《开局捉奸大姐夫》 第1章 河西村 1976年夏。 河西村，旱厕门口。 “老子数到三，你再不出来，我就扔石头进去了。” “乾哥！我还没拉完啊！” “夹断！”程乾手里握着一块石头，一手捏住鼻子。 夏天的旱厕味道能飘出二里地。 程乾话落，里边程强就嘴里叼着手电筒，提着裤子往外跑。 “咋的了乾哥？” “边走边说，赶紧的。”程乾看他提上裤子也不等，脚步飞快往村口跑。 河西村村口处十几个青年人手里拎着家伙等人，看到程乾和程强跑来立马给他俩一人塞了一根手腕粗的木棍子。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往隔壁河东村而去。 路上程乾跟程强解释了一下，中午的时候，村里二柱子跑来跟他说，看到他大姐夫跟河西村那个小寡妇钻玉米地去了。 程乾一听，那他能忍？ 但捉贼抓赃，捉奸在床。 他要是贸然过去打他一顿，搞不好还会被倒打一耙，大姐夹在中间肯定更麻烦，林家那老太婆肯定会磋磨大姐。 程乾只能压下心思，后面琢磨了一番后， 他就让二柱子帮他去隔壁村盯着点，要是那俩人再有动静，就赶紧来叫他。 二柱子家里穷，跟着他腿脚不好的爷爷相依为命，平时程乾多有照顾。 二柱子心怀感恩，自然义不容辞。 可谁能想到他这位大姐夫中午钻完玉米地，天还没全黑就又跑小寡妇家里去啊。 时间不等人，程乾一边吩咐二柱子帮他叫人，他则跑去找程强。 程强和他从小玩到大，俩人关系好的跟一个人一样，又是村里唯二去县里读高中的，两人一起长大，一起上学，自然感情不一般。 再一个就是，程强这人，完美继承了他娘那口利嘴，能说会道，遍地的朋友，啥事到他嘴里，不出三天整个大半个公社都能知晓。 今天这事他不闹的林家不安宁，他就对不起大姐多年的疼爱！ …… 十年前程乾穿越而来，那时候他刚七岁，上头两个姐姐，小妹也不过一岁大。 程母生小闺女时伤了身子，那一年就一直养着身体。 家里家外都是大姐二姐操劳。 当时大姐不过十岁，一双手看着比地里妇人们都差不多。 程家“程乾”是独子，家里疼宠的厉害，七岁大的程乾不顾劝阻偷偷跑去砸冰捞鱼，就这么掉进河里一命呜呼。 这才给了程乾穿越而来的机会。 程家在村里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但程母却有着这个时代大多数女人的通病，有些重男轻女。 大姐漂亮能干是在周围几个大队出了名的，三年前，十七岁的大姐以一台缝纫机，外加一百块彩礼钱嫁给隔壁河东村林前进家。 当时程乾在县里上学，程母知道他一直反对大姐早嫁，趁着他不在家，直接让林家一辆牛车给大姐拉走了。 等程乾回家后早成定局，已经无力回天。 长姐如母说的就是大姐程静，这十年，程静对程乾究竟怎么样，没人比他本人更清楚。 本来他就看不上那个林前进，要是好好过日子也行，结果特么的居然出轨小寡妇。 真当他程家没人好欺负是吗？ 这个时代讲究多子多福，谁家男人多，那腰杆子都比别人家直，也没人敢欺负。 林家就是这样，林前进家里兄弟姐妹八个，六男二女。 这也是程乾为什么带这么多人过去的原因。 双拳难敌四手，他又不傻。 …… 二柱子跟着林前进，看着他进的寡妇屋。 他们这群人就直奔寡妇家而去。 此时天色已暗，路边多是虫鸣，他们这么多人进村，还是吸引不少没回屋休息的村民注意的。 “强子，你去趟我大姐家，把人引到这边来。” 程乾看着不远处黑乎乎的房子闷声开口。 程强应了一声，打着手电，拔腿就跑向程静家。 看程强跑远，程乾让其他人等在这里，他一个人悄声摸去寡妇家墙边。 “前进哥~好厉害~”小寡妇声音又娇又媚，听的程乾脸黑如墨。 这俩是一点不怕被人听到是吗？ 程乾在墙根附近左右寻摸，然后抓起一块尖锐的石头颠了颠。 \"砰。\" \"哎哟喂，这是哪个王八羔子干的？\" 破裂的窗户能隐约瞧见两个白晃晃的人影。 程乾可不等这俩穿衣服，吹了一声口哨，然后自己率先冲进去。 冲进屋，程乾直接跳上炕，握着棍子就是抡，根本不给林前进说话的机会。 男女痛呼声此起彼伏。 没一会儿二柱子等人也跑进来，后面紧紧跟着看热闹的河东村百姓。 程乾吐出一口气，对着蒙在被子里的狗男女就是一脚。 “把这俩给我拖到院子里去。”程乾大喊一声。 \"是，乾哥。\"二柱子一声应答，跟着冲上去将蒙头的二人拽起来。 林前进满身酒气，一边挣扎一边骂骂咧咧，\"程乾，你这瘪犊子，我可是你姐夫，敢打我，我弄死你信不信！\" \"弄死我？\"程乾冷笑一声，\"你算个啥东西？也配当我姐夫？\" \"啪。\" 一声响亮的巴掌声。 林前进直接被扇到了炕沿上，半天才爬起来，捂着红肿的脸颊怒视着程乾。 \"这一巴掌，是替我姐打的！\"程乾眼神狠戾，\"敢偷吃，我非扒了你皮不可。\" 第2章 捉奸 林前进光溜溜的曝光在众人面前，过来看热闹的妇女们辣眼睛的直往他下面瞅，然后扭头跟身旁的村妇指指点点，嘀嘀咕咕。 还真是牛子小小，说话屌屌。 林前进这才回过神，脸是又黑又红，着急忙慌的就想套衣服。 小寡妇吓得蒙在被子里动都不敢动。 程乾一棍子打在林前进拿衣服的手背上:“穿个屁，都让大伙看看。” 二柱子带着人，一左一右架起林前进就丢在院里。 程乾扫一眼炕头上的寡妇，没管她。 这种事一个巴掌拍不响，小寡妇自然有人收拾，他可不想跟一个寡妇沾上关系。 寡妇家院子不大，人一多更是满满当当无处落脚。 林前进瘫坐在人堆里，死死遮住下身。 “我的儿呦，让开，都让开！” 一个小脚老太太被两个男人扶着走进院子，身后乌泱泱跟着不少人。 程强和大姐程静也紧跟在林家众人身后。 程乾看了大姐一眼，没看出来大姐是什么态度，又看向程强。 程强摇摇头，拿着手电筒就把院里情况一扫。 这边老太太已经扑到林前进的身上:“造孽啊，你们程家怎么能这么欺负我儿！” 程乾一听直接气笑了:“老太太，你这可不讲理，分明是他出轨小寡妇，你说我们程家欺负人？” 老太太一听这话，抬起胳膊就是一巴掌，打的程静一个踉跄。 \"这就是你的好弟弟！他这是要毁了我林家啊！我家怎么就娶了你这个倒霉还不会下蛋的老母鸡。\" 老太太瘦小，但手上力气可不小，这一巴掌打的可不轻。 程静的脸立刻就肿了起来。 程乾艹了一声，怒火中烧的拎起棍子就往上扑，那架势吓呆一众人。 “妈的，当我的面打我姐，今天他么的都别想好。” “小乾！”程静捂着脸，声音冷静的开口，\"别胡闹，把棍子放下。\" 不管怎么样，林老太也是长辈，年纪又大，程乾这一棍子要是敲下去，程家就算是有理的也变成没理的。 二柱子死死抱住程乾的腰，程强一把夺过程乾手里的棍子。 程乾冷静下来，目光阴森森的盯着老太太。 \"好，程强去找公安，我要举报林前进乱搞男女关系。\"程乾的声音很低沉，但听在林前进耳朵里，却如同催命符一般吓得一激灵。 林老太太也被吓住，这这怎么能报公安啊！ 这时一直隐在后面一直没说话的林老爹终于开口:“程家小子，这事确实是我家前进对不住程静，但家丑不可外扬，这毕竟是我们两家的事，叫你爹娘过来，咱们好好谈谈，结亲别结仇啊。” 林老爹这话说的漂亮，但却没有丝毫诚意，甚至带着一点点威胁的味道。 林家八个兄弟姐妹，林前进是最小的儿子，平常在家也是最受宠的。 林前进在外面胡作非为，林老太太早就知道，只是一直没说，他儿子和程静结婚三年无所出，她早就看这小儿媳不顺眼，要不是看她能干，早就赶出门了。 现在也就是新时代，要是搁以前，哪需要小儿子出来偷偷摸摸，她直接就能给他纳上几房妾室。 但现在毕竟不是从前，再加上前些年又是游街又是下放，老太太一听公安都害怕。 要知道他们村前几年就有一个因为乱搞男女关系被送去公安的，现在都不知道去哪里了，听说被枪毙了呢。 程乾这回彻底冷静下来，这事还是要解决的，首先要看大姐究竟是什么态度，不然他就算想做什么也没办法。 想通这一层，程乾转头问:\"大姐。\" 程静咬咬牙，瞪一眼窗口往外偷看的小寡妇一眼，然后看着地上被老太太护在怀里的林前进，深吸一口气:\"离婚！\" 程乾心中暗暗松了口气，然后给河西村跟过来的铁蛋使个眼色。 程乾心里高兴不已，虽然他大姐被娘养的有些愚孝，但到底小时候是被祖父祖母教导过的，该硬气的时候脊梁不能弯。 不然忍下这一回，林前进那王八羔子怕是会觉得大姐更好欺负，恨不得跑头上拉屎去。 林太太喜大于气，没想到程静会提离婚，撇撇嘴，暗道这程静没福气，不会下蛋的母鸡，她林家还不想要呢。 接着又是一喜，这次她一定要给儿子娶个好生养的，好看能干有屁用，还不是不能生。 老太太眼珠子滴溜溜的转，想着怎么把程家那一百块礼金给要回来。 林前进目光复杂，他虽然偷吃，可从没想过离婚，程静长得浓眉大眼，在十里八村都是出了名的美人，人又能干，当初他可是费不少劲才娶回来的。 要不是这段日子她不给碰，他也不会出来找寡妇解渴，这还不是怪她！ 而林老爹却一愣，随后语重心长:\"程静，离婚可不是小事，你可要考虑清楚，别犯糊涂，这女人哪有离婚的，到时候你怎么活？” 围观的村民也跟着你一言我一语。 程乾舌尖顶了顶腮帮子:“怎么着？人家都说妇女能顶半边天，我姐离婚怎么就不能活了？再说了，古代都有和离的，怎么现在新社会离婚就活不了呢？你们这思想觉悟不行啊！” 匆匆赶来的大队长一听这话那张严肃的国字脸顿时黑透。 这怎么就上升思想觉悟了呢！ 程家这小子嘴也太会叭叭了！ “行了，别在外头丢人现眼，先把林前进带回家，其他人都赶紧回家，明天还要上工呢，耽误生产到时候可找你们。”大队长站出来摆摆手。 村民一听，都知道这是没戏看了。 大伙儿也就陆续散开。 但都明白，这事怕是没完。 第3章 程静离婚 大队长带着一帮人直接来到林家。 老林家人口多，房子也大，但赚来的工分养活一大家子也不富裕，勉强糊口而已。 林家堂屋里，老两口坐在炕上，林家一帮儿子站在一旁，大队长和后面赶过来的族老坐在中间。 程静和程乾坐在他们对面。 “前进你怎么想的？”大队长率先打破僵局。 林家人听见问林前进，全部竖起耳朵仔细听。 林前进垂着头，听见问话，抬头看一眼程静，然后又垂下头:“我不离，反正程静不能生，我在外头生个孩子，抱回来给她养，还不行吗。” \"胡闹！\"大队长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林前进，你可真够出息啊！自己偷人，还没认识到错误，现在居然还想让人家程静给你养孩子？你还有没有羞耻之心？\" 林前进抬头，梗着脖子:\"我不管，反正我就是不离，只要我不同意，她程静就得是我媳妇。” 程静一直死死拉着程乾的手，程乾忍了又忍，再忍下去，他就是成活王八了！ “我再说一遍，这个婚必须离，如果你不离，我天一亮就去举报你，我程乾说到做到。” 只要他姐不动摇，这林前进就是个屁。 林前进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但是却又无计可施。 他真的不想离婚啊，偷吃而已，他又不是不回家。 程静怎么就不能大度些，怎么就这么不懂事呢。 程乾要知道他心里想法，只怕又要给他一记窝心脚。 “老七家的，离婚是大事，你是不是要知会你父母一声，草率决定，可别后悔。”族老敲了敲烟袋，咂咂嘴。 “不用了，我们同意离婚。”这时程父带着程母推门进来。 程父最先看向闺女，这是他的长女啊，他怎么可能不心疼。 不久前铁蛋跑到家跟他一说，他立马借了一辆牛车赶过来。 一夜都很平静镇定的程静，在见到父母这一刻终究是没绷住，红了眼眶，委屈的开口:“爹，娘，让你们操心了。” 程母快走两步来到程静跟前，一巴掌拍在闺女的后背上，眼里有着疼惜，嘴上却不饶人:\"你就是个讨债的！家里好不容易安生几年，你这边又出这事，我们怎么能不操心。\" 程静委屈巴巴的擦着眼泪。 程母虽然有些重男轻女，但相比其他家不把闺女当人磋磨的，她自认为自己很不错了。 再说这门亲事，她也是比对好久才定下的。 那一百块彩礼是一方面，林前进长得模样好也是一方面，再加上林家儿孙多，闺女嫁过去不说享福，起码吃饭没问题，这么多人，可能挣不少工分，她还打听到这家人对这个小儿子很是偏宠，爱屋及乌，小静嫁过来肯定也比其他妯娌得脸。 谁想到这林前进长得人模人样，花花肠子却不少啊。 是她害了闺女啊！ 程静靠在程母怀里，哭的梨花带雨。 程父叹口气，当初他就不太同意，可媳妇执拗，又认死理，非常相信自己的判断。 再加上林前进在他们跟前表现不错，小静也没反对，他也就松口了。 谁能想到今天啊。 唉~ “今天太晚，明天让林前进跟小静去把离婚办了，今后嫁娶各不相干。”程父说完看向程乾，\"小乾，去帮你姐收拾东西，一会儿直接带你姐回家。” 炕上的林老太坐不住了:“离婚我没意见，可那一百块彩礼你们要还我。” 程乾冷笑:\"还想要钱，你是真不把你儿子搞破鞋的事放在心上，再多说一句，我现在就去举报！\" 说完，拉着程静就转身走人。 \"你你\" 林老太被气的浑身发抖，手指颤巍巍指着程乾说不出话，她老太太大半生，哪里受过这气。 老太太随手拿起扫炕的小扫帚，就往几个儿子身上打:“一个个都哑巴了是吗？看到老娘被欺负，连个话都不会说？” 程父没搭理林家那乱糟糟的动静，让大队长开好证明然后押着林前进签字，等程静那边收拾完，也过来签好字，明天在拿去公社，这事就算成。 牛车就停在林家大门外，车上行李并不多，除了三件衣服，就是两床被子，收拾东西的时候几个妯娌一直盯着，生怕程静多拿点什么。 林家这边的事就差不多了，一大帮河西村的人摸黑往回走。 程静和母亲坐在牛车上没说话。 程父用程强家的手电筒借亮赶车。 程乾带着一帮从小玩到大的兄弟们跟在后头。 “乾哥，这事就这么算了？”程铁蛋压低声音问。 程乾目光幽幽，他自然不会就这么轻易算了。 程强和二柱子对视一眼，他们俩更了解乾哥，这事绝不可能在离婚那就结束。 只要乾哥想做的事，他们一准支持。 \"改天再说。\"程乾淡淡的说道。 第4章 野味 第二天一大早，程乾就陪着程静把离婚的事办好。 临走时林前进还含情脉脉的看着程静:“小静，你要是想明白了，再回来找我，我心里还是有你的。” 程乾啧了一声，直接一个肘击。 林前进痛的弯下腰，程乾大长腿一迈，骑上二八大杠自行车:“姐，别跟他废话，上车。” 自行车是前几年程乾去县里读高中后，程父程母给他买的。 这事还在村子里轰动一阵。 那可是自行车，也不知道哪里弄来的票。 程静离婚这事第二天就传遍了村里村外。 给每家每户吃饭时增加不少谈资。 程父是村里计分员，虽然大娘大婶忍不住八卦，也不敢明着来程家人跟前叭叭。 程静就这么回娘家住下了。 两人到家时还不到中午，村里人都在地里忙活呢。 二姐程夏和小妹程慧去割猪草了。 程母身体不太好后，就只能干点轻松活，村长祖辈受恩程家爷爷，所以把程母安排去喂猪了。 “姐，我去山上一趟，中午回来。” 程静回到家也闲不下来。 放下离婚证明就跑去厨房干活，中午大家就垫一口，不用开火，程静就想着把衣服都洗一洗，去去林家的晦气。 “行，注意安全，别往深里走。” “知道了。” 程乾把自行车推到院里放好，打声招呼，背上个筐就直奔后山。 河西村两面临山，程是河西村大姓，原来河西村叫程家村，据说祖辈就一直生活在这里。 后来因为各种原因，村里来了不少外姓人定居，时间久了，人也越来越多，建国后更是改名河西村。 如今村子里住着一百六十五户，在双桥公社管理下的大队里算是人数不少的村子。 程乾上山是去看看他布置的陷阱有没有收获。 北山村民上的少，主要是因为这片山上跑下来过几次野猪，所以被村里长辈明令禁止进入。 程乾完全是仗着艺高人胆大。 上辈子他是个孤儿，孤儿院里经常会有爱心人士过来献爱心，其中就有位很有名的野外生存网红。 他以直播教学的形式来到孤儿院。 不论他打着什么名义，但他还是讲述不少野外生存知识的。 程乾自小就记住一句话，技多不压身，所以他像一块海绵，什么知识都学。 生存直播红了后其他闻着味跑来的网红更多。 孤儿院的经济状况也好很多。 但院里生病的孩子很多，再多的善款，也是杯水车薪。 高二那年院长妈妈病重，孤儿院更是入不敷出。 程乾想学着那些网红直播，没公司没团队的现实下，效果并不理想。 最终程乾只能偷偷辍学外出打工。 他摆过地摊，进过工厂，当过销售，辉煌时甚至开过公司。 只是大环境下，他的公司也没能撑过，宣告破产，为了还债，他再次进厂打工，白天上班晚上送外卖，最终累死在工位上。 程乾晃晃脑袋，他已经很久没想起过上辈子的事了。 来到第一处陷阱，程乾看着已经凉透的野鸡满意的很。 他把野鸡拿出来，又去第二个和第三个陷阱处，再次收获两只野兔和一只獾子。 北山有条小河，程乾直接到河边把四只野物处理干净。 随后来到他的秘密基地，一处比较隐秘的小山洞，里面放了些他常用的东西，像刀，调料等。 程乾生起火，把野兔和野鸡烤了。 烤完的野味香气扑鼻，程乾拿东西包好，避免跑味，造成麻烦。 随后把火弄灭，直接下山。 二柱子家靠近北山，程乾过去时二柱子刚从地里回来。 “乾哥？快进来喝口水。”二柱子一身汗，正站在水缸跟前拿着水舀子往嘴里灌水。 夏天太阳大，在田间待一会就一身的汗。 程乾也一头汗，但他是被火烤的。 他也没客气，接过水舀子就喝了一口，然后放下竹筐，拿出里面一只烤兔。 “拿着，山里抓的。” 二柱子也没客气，大大方方接过。 程乾不是烂好心的人，这年代穷人太多，早年饿死的都有不少。 他跟二柱子关系好主要是因为曾经二柱子救过他一命。 那时候他刚来到这里第三年，刚满十岁，他馋啊，肚子里没油水啊。 就趁着家里没人偷偷跑来打猎，但纸上谈兵终究不行，第一次进山就出师不利，一个不留神就被小野猪追赶着摔下山坡，幸好被二柱子救了。 所以程乾弄到啥野味都会送来一份。 \"谢谢乾哥！\"二柱子憨厚一笑。 “自家兄弟，客气啥，我先回了。”程乾说完，背起竹筐。转身离开。 等程乾走远了，二柱子拿着兔肉进了南屋。 “爷爷，乾哥送来了兔肉，您尝尝。” 屋里侧卧着的老头听到动静睁开浑浊的双眼看过来，肉香味在屋内弥漫着。 程爷爷叹口气。 “小乾是个好孩子，但是柱子，人要懂得适可而止，不要做贪得无厌，挟恩图报之人。” 二柱子抿着唇，垂下头。 他没乾哥有本事，每次进山都空手而归，运气好的时候也就能捡到几个野鸡蛋。 可爷爷身体不好，乾哥送来的肉给爷爷正合适，他实在无法开口拒绝。 “我知道了爷爷。” 第5章 分肉 程乾回到家时家里人都回来了。 一家子正坐在炕桌上吃饭。 去年粮食大丰收，今年家家都能吃个饱肚，所以不少人都从两餐变成三餐。 程乾家也随大流。 饭桌上是一盘野菜和一碗程母腌的咸菜，然后人手捧着一碗掺着白米的地瓜粥，瓜多米少，但是能吃饱。 “回来了？赶紧去洗个手吃饭。”程母看到儿子立马说道，然后起身下地去给程乾盛粥。 程乾快速洗个手，然后把烤好的野鸡和野兔拿出。 “这是我在陷阱里抓到的，大姐现在回家了，是值得庆祝的事，今晚加两个肉菜。”程乾说着把肉放到桌子上。 香，太香了。 程慧吞吞口水:“哥，你也太厉害了。” 以前只要他哥放假在家，家里就能吃上一顿肉，如今她哥高中毕业，更是隔个一两天就能打打牙祭，这日子也太幸福了。 程慧看着程乾满眼的崇拜。 “哎呦喂，赶紧关窗户，这香味我从厨房就闻着味了，可别跑到隔壁刘老三家去。”程母端着一碗多个鸡蛋的粥走进屋，顺手关上门。 听到陈母的话，程慧放下碗筷，滋溜一下起身，赶紧关上窗户。 屋里最后一点夏风被隔绝在外。 这个年月，你自己偷偷打只野鸡，野兔，抓条鱼，关起门来偷偷吃，别让人知道就行，要是让人发现，那就是薅社会主义羊毛。 毕竟现在都是集体资产。 对于程母明晃晃的偏心，家里人好像都已经习以为常。 在没有肉的情况下，程慧还会有些眼馋，但是现在可是有鸡和兔啊。 一个鸡蛋而已，大哥该得的。 两只野味都挺大的，程母这回也没小气。 两个鸡腿给程父一只，程乾一只。 兔腿一个给了程静，一个给了程慧。 程夏眼中的落寞一闪而过。 大姐程静是爹娘第一个孩子，意义自然不一样，小妹又是家里最小的，除了弟弟，娘最喜欢小妹。 小弟不用说，家里唯一的儿子。 只有她夹在中间，最是多余。 “别说娘偏心，两个鸡翅膀都给你。”程母掰下来两个翅膀，放到程夏碗里，然后给自己掰下来一块鸡头，嗦喽一口:“剩下的就晚上吃，我先给放起来。” 说完就把两包肉放到她炕头的木柜里，然后利落的上锁。 夏天熟肉不好存放，不然程母肯定要腌上晒干，留着过年吃。 程夏愣愣的看着碗里的两个鸡翅，满眼不敢置信。 就连程乾都有些诧异。 “娘？”程慧呆呆看着她娘。 “叫啥叫。”程母白了小闺女一眼，大闺女离婚后，昨晚她就在反思自己，她这辈子就这四个孩子，她也知道自己有点重男轻女，可是五个手指头都有长短，人心本来就是偏的，她又没缺三个闺女吃穿。 她比对了一圈，最后发现唯一让她觉得有点亏欠的就是老二。 老二长得更像她爹，相貌偏英气，五官比较普通，顶多算端正，平时也少言寡语的，没什么存在感…… 这越想，程母心里越不得劲。 她好像真的忽略太多这个二闺女。 也因为昨晚反思，今天这才给她俩鸡翅。 两个男人吃鸡腿应该的，老大刚离婚，肯定要分一个兔腿，小丫头又是长身体的时候自然也不能落下。 剩下老二，没有腿，不是还有翅，一个肉少，那就两个。 这野鸡壮实的很，翅膀也大。 程母对自己这次的分配还是很满意的，心里颇为赞许，她就是婆婆以前嘴里说的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的好人呢。 “娘，我吃一个就够了，这个给你吃。”程夏精神一振，一脸欢喜。 程母护着碗:“自己吃，我就喜欢吃鸡头。” 鸡头一点肉都没有，在这个喜欢吃肉的年月里，哪有人喜欢吃那玩意。 “娘我吃饱了，我的兔腿给你。” “娘我的也给你。” “行了，知道你们孝顺，柜子里那不是还有吗，我想吃肯定会吃的，你们赶紧吃。”程母梗着脖子，满脸得意的看一眼程父。 瞧见没，我儿女都孝顺我呢。 程父哼哼一声，眼里带着笑意，一口咬下鸡腿上的一大块肉。 一顿饭吃的大家心满意足。 家里氛围比从前更好。 程夏的笑容下了饭桌都没消失。 程慧把嘴角一圈的油舔的干干净净。 肉可真香啊。 程静收拾碗筷和程夏一起去洗碗。 程慧拿着扫把扫地。 程乾拿着抹布擦桌子，然后把干净的炕桌挪到旁边立着。 休息一会儿就到下午上工的时间了。 程乾毕业后也没工作，程父程母商量着想掏家底，花钱给他买个工作。 但是现在的岗位一个萝卜一个坑，就算是临时工都一堆人抢。 程乾除了个高中学历，根本没有什么竞争力。 程父程母又心疼儿子，不想让他下地受苦，所以现在程乾一天天就无所事事，不是上山就是跑去捡柴或者跟着妹妹割猪草。 今天下午他打算去趟县里。 跟爹娘说了一声后就骑自行车先走了。 第6章 穿书？ 出村要过一道桥，沿途已经能看到过去上工的村民。 到河边时还能看到一群半大小子在河里摸鱼。 河西村这条河很清，现在基本上看不到鱼，以前倒是有些，但都在大灾荒那几年给捞没了。 “乾哥，你干啥去啊？来教我们打水漂呗！” 河水里，大队长家的小孙子程扬看到程乾，立马站起身兴奋的挥手。 “臭小子，要叫叔的！今天没时间，改天的。”程乾脚一撑地，在桥上停下来笑骂他。 这小子是程强的大侄子，程强是大队长家的老来子，叔侄俩年龄相差不大，程乾跟着程强能占个长辈便宜。 “你小叔呢？”程乾顺口一问。 “我爷去县里接知青，把我小叔拉去当劳力了。” 知青？ “行了，我先走了。” 一路骑自行车到县里，正好碰到来接知青的大队长和程强。 远远就听到争吵的声音。 再一看，程强站在树根底下，正无语的看着吵闹成一团的知青们。 看到程乾过来，他站直身子，立马招手。 程乾直接把车停在他跟前，扬扬下巴，有些好奇:“咋回事啊？怎么还吵起来了？” “谁知道，听说一下火车就吵的不行，到这里后更是直接爆发，差点打起来。”程强摇摇头:“这届知青怕是事多哦。” 人群里戴着眼镜，皮肤白皙有些瘦弱的男生吸引到程乾的注意力。 男生冷着一张脸，一脸不耐，旁边一个又娇又俏的小姑娘正拿着一个军绿色水壶询问男生渴不渴。 “顾魏，你说句话啊，之前你就在我旁边，我可没碰他包袱，阮娇娇也可以证明啊！”人群最中间的男生气急，冲着站在一旁一直没说话的男女喊。 大队长擦擦额头上的汗，瞪一眼程强，一点忙都帮不上！ 这哪里是来支援建设的，分明是一群祖宗。 这时程乾却如遭雷击般呆立住！ 嘴里喃喃自语:“顾魏？阮娇娇？” 哪怕过了十年，程乾对前世大部分记忆都已经模糊，可在临死前的记忆依旧让他记忆犹新。 直到这一刻，程乾才确定，他穿越了，准确的说是穿书了。 穿到一本名为《重生七零，小娇娇她一胎三宝》的女频重生娇妻奶屁文学中。 这本书是他隔壁女同事在追的，当时还劝他全文背诵，因为里面有个男炮灰和他同名同姓。 程乾半生都在为生活奔波，根本没看过小说这些东西，女同事天天在他耳边念叨，被勾起好奇心的他就好奇的扫几眼。 故事大致讲的是前世女主嫌贫爱富，抛弃追求一年的男主跟厂长儿子结婚，但婚后过得并不幸福，后来女主阮娇娇一朝重生，脚踹渣男未婚夫，紧跟着追随未来男主顾魏下乡，再后来男主被女主打动，俩人恩爱结婚，过上一胎三宝的甜蜜生活。 而程乾在里面是什么角色呢？ 他是女主的小舔狗。 男女主爱情的催化剂。 一手促成俩人的大怨种。 后面八三年，大怨种突然黑化，刚好赶上流氓罪最严重的那一年，他被男女主联手送进局子，直接吃了花生米。 独子死亡的消息对程家打击巨大，程母接受不了，没多久就病故，三个姐妹也因为有个死刑犯弟弟而不得婆家眼，一生悲苦。 但程家在故事里毕竟是配角，笔墨并不多，更没提过具体名字，都是程父，程二姐的叫。 这也是为什么程乾一直没发觉自己穿书的原因。 结果没想到，他被女同事一语言中，还真的穿书来了。 程乾现在脑瓜子嗡嗡的。 倒吸一口凉气。 晦气，太晦气了！ 程乾目光幽幽的看着男女主，吐出一口浊气，收回目光。 现在程乾是他，他可不会成舔狗大怨种。 那工具人男配爱谁做谁做，他程乾绝不奉陪。 程乾不再看热闹，脚一蹬，骑上自行车就走。 县里街道上的人不算多，这个点工人们都在厂里忙活着呢。 他骑着自行车在县里转悠一圈，然后熟门熟路的来到钢厂家属院外，在一处阴凉角落安静等着。 他没表，只能估算着时间。 等了大概二十分钟，一位穿着干净，挎着篮子的大妈从院里走出来。 “于大妈！”看到人，程乾挥挥手。 \"哎呦，是小乾呐，来多久了？\"于大妈看到程乾先是看一眼他背上的竹筐，接着脚步一转，来到程乾跟前，笑眯眯的打招呼。 \"刚到一会儿。\"程乾语气淡淡，然后跟着大妈来到拐角处。 出门在外，人设都是自己给的。 他现在的人设就是个经常暗地买卖的老油条。 “你这是又有啥好东西？”于大妈好奇的盯着他的竹筐。 程乾放下背篓，掀开一角给于大妈看。 “这是獾子？”于大妈眼睛一亮，赶紧凑近仔细端详，\"这么大？\" 程乾点头。 “原本是有人结婚摆桌定下的，但是出点意外，这獾子就不要了，我一琢磨于婶你家好像添新丁了，我就带过来给你看看要不要。” \"要，要！\"于大妈笑容满面，\"你这孩子，真有心，我儿媳和闺女一前一后生产，正需要营养呢，你就送过来了，按老规矩来？\" 獾子肉不比鸡肉，程乾要价跟猪肉差不多，这只獾子有十多斤，但他要一半钱，一半票，所以价格就低一些，最后收下三块钱和一小叠花花绿绿的票。 程家没工人，所以家里的票，除了大队每年会发一次的粮票和布票，大多数是程母回娘家换的。 第7章 回收站的付大爷 离开钢厂家属院，程乾背着空竹筐直奔供销社去。 把临期的票先用掉，买了点硬糖，半斤绿豆糕，半斤红糖还有一些调料，剩下的票，用不到的就卖出去。 然后他又花三毛五买了一包大前门揣兜里。 …… 回收站大门口，一位老大爷打着蒲扇，靠坐在一把木椅上，脸上盖着一顶草帽，身前是一张破旧的木桌，上面放着白色的搪瓷大茶缸子。 “付大爷，我又来打扰你了。” 听到动静，大爷拿下草帽，睁开眼睛：\"小乾啊。\" \"是。\"程乾剑眉星目，长得很高，但并不是满身大块肌肉的壮汉形象，反而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假瘦子。 现在他给自己的定位就是阳光开朗的坦率大男孩人设。 他立刻嘴角挂笑，软化坚硬的五官线条，笑呵呵的应了一声，然后把兜里的大前门放到桌子上。 “呦，下血本啊，有事找大爷？”付大爷看一眼桌子上的烟，没动，反而眯着眼看向程乾。 程乾挠挠头，有些害羞的样子:“不瞒大爷，我想打听下咱们县里有没有什么招工消息，我这不是高中毕业了吗，不想天天在家里给父母增添负担，您认识的人多，能量大，我就想过来问问。” 如今县里几个厂子对外都是人员饱和状态，但偶尔也会有内部招人的消息。 但这种消息根本不会传出来，早就被内部瓜分了。 程乾找付大爷则是他分析后的判断。 首先回收站的工作不是谁想来就能来的，这里工作轻松，很多人都是抢破头的。 再有付大爷平时瞧着懒散，但跟形形色色的人打过交道的程乾还是看出这位悠闲的付大爷曾经应该是军里的，因为他身上有股刻在骨子里，属于军人的独特气质。 这么一结合，程乾就抱着试试看的态度过来了。 原本他打算今年攒点钱，等明年恢复高考后直接去上大学，但今天一见到男女主，程乾就下意识想要远离他们，避免剧情力量太过强大，最后躲不掉家破人亡的结局。 付大爷眼珠转转，打量着程乾。 程乾也没说话，任由付大爷打量，一副乖宝宝的模样。 程乾高中这两年有空就往回收站跑，原本抱着捡漏的心思，后来发现这个时代的人并不傻，贵重的早就被人分走，哪里能在回收站捡到漏。 不过金银玉器没找到，一些古书还是翻到几本的，可惜的是被损坏的有些严重。 但程乾还是花钱买下来了。 等以后捐给国家修复，说不定还有救，总好过在这里消失的好。 付大爷和他本来话都不说一句，也是日渐熟悉后两人才聊起来。 颇有一副忘年交的样子。 \"小乾啊，大爷也不跟你弯弯绕绕的，这两年你什么样大爷看在眼里，我也是把你当自家子侄的，大爷跟你说句实话。\"付大爷叹了口气，\"我以前是个兵伢子，后来因为受伤才回到老家，家里儿女确实还算出息，但你应该也了解过，这工作岗位就那么些，哪里是想要就有的。” 付大爷看一眼桌上烟，话锋一转:“正式岗是不行，但临时工还是有的，我大儿媳妇提过一嘴，应该就在下个月，就是不知道你一个高中毕业的愿不愿意去。” “大爷话说在前头，能不能拿到手还要看你自己本事，我顶多给你个机会。” \"我当然愿意，谢谢付大爷给我机会！\"程乾眼睛一亮，立刻表示感激。 付大爷摆摆手:\"别高兴太早了，虽然是临时岗，那竞争也激烈着呢。\" 说完，他拿起桌上的烟，抽出一支点燃叼在嘴上，用力吸了几口。 “我懂，我懂，大爷这个给您家里添两个菜，实在是麻烦您了。”程乾掏出两张大团结塞到付大爷手里。 人家儿女帮忙，他不能一点表示没有，那一包烟也不过是个敲门砖。 这事要是能成，他后面还要上门感谢一趟的。 付大爷推辞两下，把钱收下了:\"你这孩子，懂事又实诚。\" 两人关系好不假，但付大爷帮程乾也有自己的小算盘，他小闺女有回来找他时见过程乾一次，那时起就上心了，时常跑来找他，其实就是想要偶遇程乾。 他这个当爹的都看在眼里，这么久相处下来他相信自己眼光，这孩子虽然年龄还小，但是个有担当肯上进的。 他自然也动了心思。 可他了解过，程乾家里是下面村子的，小女儿是他和老伴娇宠长大的，哪里忍心看着她嫁去乡下受苦。 这才是他帮程乾的一大原因。 当然，程乾对此一无所知。 “爹，我来给你送绿豆汤了。”娇滴滴的女声打断程乾二人的话:“程同志也在啊？你也来一碗去去暑。” 说曹操曹操到。 付婉茹提着一大罐子绿豆汤过来。 她皮肤白皙，一双丹凤眼顾盼生辉，梳着非常有年代特色的麻花辫，一身到脚踝的格子连衣裙，更显露出她姣好的窈窕身材。 这身装扮，如果在省城，那也是让人眼前一亮的，更何况是在这个小县城里。 付大爷心里忍不住摇头，她大哥昨天刚带回来的连衣裙，今天就迫不及待穿上了，还是穿来给他个老头子送绿豆汤，这目的简直不言而喻。 女大不中留，女大不中留啊。 付大爷心里感叹两句。 “谢谢付同志的好意，只是我家里还有事，要先走了，大爷，我改日再来看你。\" 付婉茹愣了下，赶紧追了出去:\"哎呀，程同志你这么客气干嘛，你看天这么热，喝碗绿豆汤再走呗。\" \"我真的有急事，再见。\"说完，程乾骑上自行车，速度飞快，眨眼就不见踪影。 第8章 关于程家 程乾事情办完，不再转悠，背着竹筐，骑上自行车往家去。 夏天的风吹动细碎的短发，路边的树叶沙沙作响，程乾嘴角轻轻勾起，昭示着他的好心情。 碰到路过的小姑娘，难免被他吸引住视线多看几眼。 程乾长相随程母，但与程母五官柔美不同，程乾的五官更加英气，在当下审美中，程乾的长相并不是大众认为的好看。 这个时代的女孩多数更喜欢像顾魏那样看着就有文化的。 俗称文艺青年。 像程乾，平时冷着脸时给人感觉就是很难相处，所以并不太招小姑娘喜欢。 但他一笑，就像冰雪融化般，很容易提升别人好感。 再说回程母，程母叫刘红梅，年轻时是十里八村出了名的美人，上门说亲的不说踏破门槛，那也是能让人挑花眼的。 可她偏偏在一众人里，拒绝县里的工人子弟，一眼相中乡下的程父。 程父名叫程知韫，在程乾爷爷程予川的教养下，与村里汉子大不相同，要不是程乾在他爹房里翻出来书籍，他都不知道平日里沉默寡言的程父居然还会读书识字。 程父和程母就这样互相吸引，喜结连理。 后来在程乾恳求下，程父以讲故事的形式跟程乾讲述了曾经辉煌一时的程家祖上。 当时程乾八岁，躺在程父的腿上，听他讲述过去。 程家祖上是商人，追溯到最早时期，还是皇商呢。 祖辈的积累下，程家不说富可敌国，那也是绝对排的上名号的商贾大户。 后来国内战事四起，大爷爷毅然决然的投入军营，成为了国内第一批战斗机飞行员。 战争残酷，大爷爷在击落两架敌机后，被敌军五架飞机围剿，壮烈牺牲。 大爷爷从军前留下过一封信，信上说，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他决定从军后，就没想过要活着回来。 大爷爷牺牲时，年仅二十三。 偌大的程家家产就由爷爷程予川接管下来。 而在当时的大环境下，爷爷当机立断变卖大部分家产，全部换成衣物捐助给军队，仅留下两家食品工厂，加班加点的给前线送干粮。 后来抗战胜利，国内环境时好时坏，爷爷察觉风向不对，把最后两个厂子也变卖了，一家老小的就从省城回到祖地乡下生活。 爷爷与人为善，回乡后用剩下的钱财在村里建立学堂，帮助贫苦村民改善生活，也因为这一系列的事情，后面安定下来，他们一家才躲过一劫，没有被游街批斗。 但大部分家财还是被上收，家里从此一贫如洗。 后来爷爷和奶奶也没能挺过六零年的大灾荒，就那么走了。 如今程家祖辈就剩下三爷爷程予炤和战争时期走失的姑姑程姝媛。 而程母也并非天生重男轻女，大姐出生时爷爷奶奶还在世，培养的大姐如同大家小姐一般，奶奶更是亲自教导过几年。 后来二姐出生后没几年就开始大灾荒，家里捉襟见肘，肚子都吃不饱，更别说送两姐妹读书。 村里有些人心黑，见不得程家一团和气，天天说在程母耳边念叨着赔钱货什么的。 长期洗脑下，程母就开始变得重男轻女，后来爷爷奶奶去世，没人能管住她，暗地里的重男轻女，慢慢摆上明面了。 程父天天忙活生计，等他发现时，程母已经习惯了。 程父虽然重视儿子，可对闺女也很喜爱，他尝试后，发现改变不了程母，他也只能自己多关心下两个闺女，尽可能一碗水端平。 但到底男人和女人不同，他没有那么细心，二闺女这些年也越来越沉默。 但如今不同了，程母自己能想开，也在做出改变，那就不算晚。 程乾骑到电影院门口时，远远就看到个熟悉的人影。 阶梯上，一男一女间隔半臂相谈甚欢，男人怀里抱着个一岁左右的小男孩，看着如同一家三口。 程乾眸光微闪，脚下不停，骑着自行车直接离开。 一个半小时后，程乾回到家。 家里人还没下工，他把在供销社买回来的东西拿去厨房放好。 随后他打盆水洗洗手，然后一把脱下上衣，露出精壮的身体，投两把毛巾，擦擦身上黏糊糊的汗，这才凉快下来。 就着水，把他爹破破烂烂的衣服洗干净就晾晒到院子里，随后回屋套件衣服直奔厨房。 穷人家的孩子都早当家，他这几年被程家人宠的灶台都碰不到，但他其实是会做饭的。 他先去自留地薅下来三根黄瓜，又摘下来四颗沙瓤西红柿。 程乾又挑了个小的，随便在衣服上擦了擦，一口咬下去，西红柿的汁水顺着牙齿流淌进嘴里。 \"真甜！\" 程乾眯着眼，眼里带着愉悦。 三两口吃完，程乾回到厨房，准备做个凉拌黄瓜，在弄个番茄炒蛋，再加上中午剩下的鸡和兔，够他们一家吃的了。 第9章 拖拉机手 程母是最早回来的，她是打算回来做饭，没想到反而看到自家烟筒里冒烟。 她只当老大或者老二也回家了，正在做饭。 \"小乾？怎么是你在做饭？\" 程乾一只手端着碗，一只手里拿着一双筷子，听到声音，抬头看去。 手上没停，正在打着蛋液。 \"怎么？娘是嫌弃我做的菜不好吃啊？”程乾扬眉笑道。 程母一脸纠结，张了几次嘴也没能说出一句话。 儿子第一次下厨，她确实有些担心味道，可又怕说出来伤到儿子的自尊心。 又一想，反着还有肉呢，还是别扫儿子兴了。 程母想通了，便道：\"没有，没有，就是娘突然想吃辣椒了，我去地里摘两根去。\" 程母出了厨房就迎面看到三个闺女进门，她一挥手，三个姑娘不明所以，但还是跟着娘往后院自留地走。 “娘，咋的了？”程静问道。 “小乾今天下厨了！”程母一脸严肃，回头看看，然后压低声音说。 “啥？我哥下厨？那能吃吗？”程慧立马炸毛。 程母一巴掌拍在程慧后背:“怎么说你哥呢！今天晚饭，别管好不好吃，它都必须好吃，听到没有！” 程慧一缩脖子，弱弱道：\"我听娘的就是了！\" 程慧心里却祈求着，希望她哥能把菜烧熟！！！ 程母看了眼程夏，程夏乖巧的点点头。 程母这才满意的揪下来两个青辣椒走人。 三姐妹互相对视一眼，默默给对方加油打气。 程乾这边鸡蛋刚炒好，金黄色的炒鸡蛋，扑鼻的香味透过门缝飘出来。 程乾把鸡蛋盛出来，又往锅里点点油，把切成小块的西红柿倒进去，锅里传来一阵呲拉声。 他的动作娴熟，看西红柿炒出汁水后，点了一点酱油提色，他就不打算放盐了。 随后又放了一勺白糖提味，他拿起铲子试了下味道，满意的点头，把盛在一旁的鸡蛋倒进去继续翻炒均匀，一盘香喷喷的番茄炒鸡蛋出炉。 高粱米饭这时候也蒸好。 厨房门一开，满院飘香。 隔壁正吃着野菜饼的刘老三一家，闻着香味，唧唧嘴。 大孙子哇的一声就哭了:“爷爷，我也想吃炒鸡蛋！” 刘老太恨恨的咒骂两声，隔壁真是没个消停。 “乖孙不哭啊，你没有炒鸡蛋，但是有水煮蛋啊，一样的。” 程家和刘家中间隔着一堵一米七的墙，刘家动静自然也传进程家来。 堂屋里的程母白眼一翻，理都不理。 “吃饭了。”程乾一手端着番茄炒鸡蛋，一手端着凉拌黄瓜进屋，放到炕桌上。 这香味，一凑近，更浓郁。 原本已经视死如归的程慧吞吞口水，从炕上爬起来，跪在炕沿边上，一双手对着程乾的脸又摸又揉。 “你是我哥？你真的是我哥？我的天，我哥是什么绝世大天才，怎么什么都会啊！”程慧激动的语无伦次，一边搓着程乾的脸颊，一边夸赞着他。 程乾嘴角抽搐，伸手挡掉她的手，\"别闹了！\" \"哦！\"程慧应了一声，屁颠屁颠跑回去，一屁股坐在炕桌旁，眼睛紧紧盯着金灿灿的番茄鸡蛋，吸溜着口水。 “娘，我爹还没回来吗？”程乾没看到程父，疑惑问道。 程母摇摇头:\"没，估计快了。\" 没多久程父就回来了，听说儿子做的菜，他也只是乐呵呵的夸赞两声，没感觉有什么奇怪，毕竟儿子隔三差五带回来的烤肉味道就不差，下厨自然也是有基础的，只能说他程知韫的儿子就是聪明。 一顿饭吃的众人对程乾赞不绝口。 天色渐黑，程静三姐妹洗漱后回到房间开始姐妹夜谈。 乡下洗澡麻烦，程知韫坐在院里用晒了一天的水洗脚，刘红梅则端了一盆水进屋擦拭身子。 两口收拾完就直接回房躺下。 漆黑的房间里，程知韫辗转反侧。 原本有些困意的刘红梅幽怨的拍了一下他。 “到底怎么？大队长说啥了？” 憋了一晚上的程知韫叹口气，靠着炕柜坐起来。 “大队长今天叫我过去说公社那边准备选三个拖拉机手，问我有没有想法。” 一听这话，刘红梅也不困了，连忙坐起来。 “这是好事啊，那可是拖拉机手！” \"是啊，可问题是，我今年都三十七了，而且\" 程知道欲言又止。 \"三十七咋的了，你有学问，又聪明，跟那些知青比也不差啥，我觉得你肯定行，还而且啥呢？\"刘红梅不解。 程知韫有些感动的拉住刘红梅的手，他媳妇对他可真自信，随后叹口气:\"十二个大队，每个大队推荐两个人去学习考试，最后公社只留下三个，这竞争太大，而且我现在在村里做计分员，要是去公社学习考试，起码需要十天，这十天计分员的位置肯定不能空下来啊，如果我没考上，回来怕是计分员也没的做！\" 他不傻，大队长为什么在这么多人里给他机会，还不是他占着计分员的位置。 大队长家的强小子跟小乾一起毕业，现在也没找到工作，只怕大队长是想要让程强顶替他做计分员。 毕竟计分员工作轻松，一天还能拿十个工分。 他要是考上拖拉机手，那就皆大欢喜，考不上，他也回不去做计分员了。 可计分员到底只能挣死工分，去做拖拉机手那是等于在公社工作，是有工资领的。 程知韫纠结的不行。 “程知韫，你今年三十七，不是七十三！以前你小汽车都坐过，现在只是去学拖拉机，你怎么……”刘红梅声音突然加大，颇有些恨铁不成钢，说到小汽车时又理智的压低声音。 “小乾今年十七了，过两年都该给他娶媳妇了，以前没机会也就罢了，现在机会就在你眼前，当上拖拉机手，出去相看姑娘时，人家都能高看咱家一眼，你为了小乾，这拖拉机手也必须当上！”刘红梅越说越激动，眼泪都流下来。 程静离婚给她打击很大，她觉得如果家里父母争气，程静嫁去县里也是没问题的。 她也不会担心女儿高攀，怕她被城里婆家看不起，欺负她，而在乡下找个林家嫁过去。 \"红梅\"程知韫心疼的抱住她。 \"程知韫，为了家里几个孩子，你也要给我争气！\"刘红梅说完，推开他，抹了把眼泪，扭身背过他躺下。 第10章 林前进后续 屋外蝉鸣不断，月亮高高挂在枝头。 晚上十点，整个河西村百姓都陷入睡梦中。 嘎吱一声，程家南屋的房门被打开一条缝，在安静的夜里有些尖锐。 程乾趴在门缝上扫视一圈院子，又侧耳倾听。 确认没动静后，他拿起墙角早就备好的麻袋，一个翻身，跃出小院。 程家院子晚上是从内上锁的，为了不引起起夜的家人注意，他只能翻墙出去。 这个点村子里很安静，他借着月光脚步匆匆。 河东村林家。 林前进晚上喝了一大碗鸡蛋汤，半夜就这么被尿憋醒了，他打着手电打开门，准备去院外树根下撒泡尿。 “睡前特意去尿了啊，怎么还能被憋醒呢！”林前进困得不行，嘴里抱怨的嘀嘀咕咕。 来到树根下后，他把手电筒叼在嘴里，开始解裤子撒尿。 就在这时，一个麻袋从天而降，直接套在他头上，他吓得手一抖。 “艹！尿手上了！谁啊！放开我！” 林前进顾不上提裤子，抬手想要把头上的麻袋拉下来。 除了林前进在那骂骂咧咧，根本没人回他话。 但是棍子却噼里啪啦的打下来。 为了防止他大喊大叫吵醒其他人。 棍子第一下就给他敲晕了。 等发泄完，林前进光着屁股被拖拽回林家大门口。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的时候，早起做饭的林大嫂一开大门被吓了一跳。 瞧见脸是小叔子林前进后就一声惊呼，不但惊醒林家睡梦中的其他人，更是惊醒了周围的左邻右舍。 接着又是一顿兵荒马乱。 不到一上午，这事就传到隔壁河西村。 田间，桂红婶子正眉飞色舞的跟其他妇女讲着林家的八卦呢。 “这林前进不会是程乾那小子打的？” “不可能，小乾多乖啊。”桂红婶立刻反驳。 “那能谁啊？” “谁知道呢，也有说是那小寡妇的小叔子。” “这事没去报警啊？” “没去，本来林前进名声就不好，还跟小寡妇拉扯，真要去报警，他自己不也得进去。” “说的也是，桂红你说那静丫头不会真的不能生。”其中一个大婶压低声音打听。 “呸呸呸，静丫头好着呢，你别瞎咧咧。”刘桂红不满地瞪了她一眼。 \"嘿，我就随便问问，瞧你护犊子那样。\" 刘桂红冷哼一声，不再多说。 她和刘红梅没出嫁时就关系好，后来俩人又一起嫁到同一个村子，关系就更好了。 那静丫头也是她看着长大的。 她嘴上虽然没说，但心里还是有些担忧。 桂红拍拍手上的土，扛着锄头就奔着猪圈而去。 此时刘红梅正打扫着猪圈，看着一只只哼唧的猪羔子就特别有成就感。 她养猪也是一把好手，每一只都膘肥体壮，等年底出栏分肉，肯定能多分不少。 “红梅，你过来，我跟你说点事。”刘桂红冲着刘红梅招招手。 \"啥事啊，神神秘秘的。\"刘红梅停下手上的活计，走到刘桂红身边。 刘桂红把头凑过去，低声对刘红梅道：\"小静那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什么小静那事？\"刘红梅一头雾水 \"就是不能生那事啊！你也太不上心了。” “？不能生？我怎么没听说？不对，你听谁说的？我去撕烂她们的嘴！”刘红梅惊的瞪大双眼，怒不可遏。 “就那天林老太太说的，你不知道吗？”刘桂红反而有些疑惑了。 刘红梅一拍大腿，眉头拧的死紧:“我哪里知道啊，桂红，还有点猪食，你帮我倒石槽里，我得去找我家小静一趟。” “行行行，你也别太着急，没事最好，有事就早点治，这里交给我，你快去。” 刘红梅感激的道谢，然后匆匆离开。 刘红梅心里焦急，很快就在山脚下找到捡柴的程静。 “娘？你怎么来了？”程静正在捆树枝，见到刘红梅很诧异。 \"小静啊，你跟我说实话，你那个不能生是咋回事？\"刘红梅抓住程静的胳膊，瞧见四周也没人，立马迫切的问道。 程静愣了一下，随即脸色有些尴尬，低垂下脑袋小声道:\"娘，我觉得我应该没问题。” 刘红梅气结:“什么叫应该？没问题你怎么会一直没怀孕？跟娘有啥不能说的，娘走过的路，比你吃的盐都多。\"刘红梅恨铁不成钢，伸手戳了下程静额头。 \"疼\"程静揉了揉额头，有些无奈，只能忍着羞涩，很尴尬的跟刘红梅解释:“娘…林前进每次和我亲密……进去就出来……而且我们第一次的时候，我也没落红，他还怀疑过我。” 听此秘闻，刘红梅惊了，声音都拔高了一些:“林前进不行？” 第11章 偶遇“女主” 程家自留地上，程母看着地上摆着的三个品种的辣椒问程静:“大概是哪个？” 程静羞红了脸，她就借着月色见过一回那东西，她脸红的跟要滴血一样，一身热汗，眼睛一闭，指向小米辣:“这个……” 刘红梅扶额，老天爷，她的眼睛要瞎了！ 林前进这个中看不中用的！ 还好离婚了，不然这跟守活寡有什么区别啊。 “幸好！幸好啊！不过小静咱们还是去你三爷爷那看看，这三年在他们家你也受苦了，让你三爷爷给开点药调理下身体，以后娘肯定给你找个好的。”刘红梅连忙拉着程静朝叔公家的方向赶。 程静脸更红了，低垂着脑袋任由刘红梅拉着她走。 …… 北山的河流旁，程乾握着手里的铜钱看的仔细。 镂空的铜钱两侧写着半两二字，程乾越看越像秦朝银制半两大钱，他记得这钱后来成交价在两百零七万。 可在现在这个年代，连个馒头都买不到。 他今天本来是想上山看看陷阱有没有东西的，可惜的是一无所获，正准备下山回家时被河里动静吸引过去。 一条拇指粗的小鱼速度飞快的游走。 原本程乾也没当回事，可波光粼粼的河面下两个石头之间的东西吸引到他的视线。 河水很浅，他手一伸就把夹在石头中间的东西拿出来。 正是他手里铜钱。 程乾收好这枚铜钱，又在河边溜达一圈，再次发现两枚后就再无所获。 背起一旁的背篓，里面是他采的川芎，拿回家晒干后就可以拿去供销社的收购站卖点钱。 这事农闲时村里人也都会上山采药，大队里也是默许的。 程乾背着背篓默默的下山。 “同志，能麻烦你帮我去知青所叫个人吗？我不小心把脚扭了。” 半山腰上，娇滴滴带着些急切的女声从树丛后传出来。 程乾循声而望，居然是阮娇娇！ 此时她异常狼狈，灰头土脸，精心编织的头发也凌乱不堪，她靠在一棵大树下，正冲着他喊话。 他眉头微蹙，想了想，还是点点头，算是答应她的要求。 接着继续下山，只是方向却是往知青所去的。 阮娇娇有些生气，心里嘀咕着:不愧是乡下人，就是没礼貌，跟他说话都不知道回的。 白瞎一副好相貌了。 这种人活该一直在乡下待着。 本来就因为没找到那东西更加生气的阮娇娇，直接抓起手边的石头就是一丢。 好死不死，石头直接砸在蜂巢上。 阮娇娇惊慌失措下拖着受伤的脚直奔小河，整个人缩在河水里勉强躲过一劫，可惜脸上和手臂上还是被蜂子蛰到不少。 阮娇娇心里抓狂，这跟她幻想的重生生活一点都不一样！ 她怎么这么倒霉啊！ 等几个女知青找过来时，看到的就是一脸包坐在河边，脚踝肿的和馒头一样，浑身湿淋淋的阮娇娇。 不知道是谁噗嗤一下笑出声。 阮娇娇在女知青里人缘并不好，她看谁都一副高傲的姿态。 眼里的嫌弃和不屑众人自然看的一清二楚。 所以今天能看到她出糗，自然解气不少。 阮娇娇听到笑声，终究是没忍住，被气哭了。 心里也哭唧唧的怒喊:顾魏，我为了你，受了这么多委屈，你这辈子必须是我的！ 其中一个老知青轻咳一声:“阮娇娇，你这伤的有些严重，我们把你送去村卫生室看看，只是你现在衣服湿淋淋的……” 她们女同志在这没什么，要是男同志看到了，还不知道怎么误会呢。 \"不用了，我先回知青所换衣服。\"阮娇娇咬牙，她现在恨不得杀了程乾，如果不是他把自己丢在这里，她怎么会被蜂蛰，又怎么会弄得这么狼狈。 \"那好，你赶紧回去换衣服。\"知青们都不再多管闲事，只要把人带回去就行。 和阮娇娇同样来自青市的赵知青看一直没人上前，只能叹口气，自己去搀扶这位大小姐了。 阮娇娇刚到知青所一天，能把人得罪个遍，也确实是能耐。 她因为重生原因，自觉比其他人要自命不凡，所以除了在顾魏面前，在其他人面前都是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 而且她也喜欢炫耀她的家世，看她们的眼神明晃晃的高姿态，谁都不愿意热脸去贴冷屁股，自然没人搭理她，捧她臭脚。 阮娇娇对她们的看法不屑一顾，她下乡目标明确，就是为了顾魏而来。 所以对顾魏的喜爱，她也从不隐藏。 只是乡下生活跟她想象中的大相径庭，这才一天，她就有些受不住。 住不好，吃不好，顾魏也不搭理她。 她好委屈。 一个人走着走着就来到这山脚下，灵光一闪突然想起，上辈子因为顾魏，她对这个村子也很关注，她还听人说起过，有人在山里挖出宝藏。 九几年的时候那个因为宝藏发家致富的大老板还特意出书，讲了这事，但写的并不详细。 她通过书里描述，最接近的地方就是这河岸附近，可惜没有找到不说，还把脚崴了。 第12章 神秘三爷 程乾从知青所出来后就背着草药直奔三爷爷家去。 至于那位女主，他早就抛到脑后。 村医室靠近大队长家，三爷爷住的房子连着村医室，两个院子中间开了个小门。 程乾过来时刚好看到刘红梅带着程静出来。 “娘？大姐？你们怎么来这了？”程乾一见她们，立即放下东西迎上去，眼睛扫视两人一圈，发现并没有受伤迹象，这才安心，眉头也舒展开。 “没啥事，就是带你大姐过来把个脉，放心，啥事没有。”刘红梅没详细说，姐弟俩再亲近，有些事也是不能明说的，反正小静没事就好。 刘红梅心里舒坦了，既然她闺女身体好，那这三年无所出，肯定就是那林前进的问题。 她啊，就等着看戏喽。 “没事就好，我刚从山上采了些川芎，让三爷爷看看有没有需要留下的。” 这时屋里听到动静的三爷爷推门出来，捏了一把草药，闻了闻，点点头。 “乾小子采的这一筐都不错，都留下，我给你开个条，你一会去找会计，是要公分还是啥，你跟他们说去。”三爷爷穿着灰色的褂子，脸上还戴着一副黑框眼镜，头发打理的整整齐齐，语气淡淡的说。 “谢谢三爷爷，那我把草药给你铺到后院去晒着。”程乾提起筐，熟门熟路的穿过小门，走进后院。 程乾看着打理干净整洁的小院，把草药倒直接在地上，铺散开。 三爷爷今年五十九，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中医的原因，看上去还挺年轻。 听他爹说，爷爷奶奶去世后，三爷爷就跟他们家走动的少了。 但是过年过节，还是会请三爷爷到家里去吃饭。 三爷爷孑然一身，并未娶妻生子，五零年的一天突然回到的村子，从此再没出过村子。 而三爷爷那些年一个人在外究竟发生过什么，也无人得知。 程乾手长脚长，干活麻利，很快就弄好了。 “三爷爷，草药我都给铺好了。”程乾收拾完毕拍拍手上的泥土，转身看着院里大树下躺椅上正在看书的老人，恭敬的开口道。 \"好，洗洗手就回去，条子在我桌子上面，旁边还有一本草药大全，拿给慧丫头，告诉她，开学前，我要考的。\"三爷爷推推眼镜，挥了挥手。 程慧从小就显露出行医的天赋，只是现在中医式微，三爷爷也不敢光明正大的教导，只能私下学习。 \"是。\"程乾舀了一勺水，洗干净手才离开后院，走进前面的村医室。 村医室的门半开着，门上挂着铃铛，一开一关都有响声。 程乾拿好东西就离开了。 大队办公室离这里不远，靠近田间。 程乾找到会计后，想了想还是决定要公分。 钱会计点头:“去记分室登记一下就行了。” 程乾无奈，转头又走进隔壁的记分室。 “乾哥？你怎么过来了？”记分室里，程强听到脚步声抬头看过来。 “你怎么在这呢？我爹呢？”程乾愣了一下，随即问。 \"那，在那边呢，我爹找程叔过去的，还有个知青，听说好像是为了选拖拉机手。\"程强指了指后方的屋子说。 “拖拉机手？”程乾疑惑的重复。 \"对啊，程叔没跟你说过吗？\" \"没有。\"程乾摇摇头。 程强挠挠头:\"那程叔保密工作可真厉害，估计是想给你们个惊喜。\" “估计是，你忙着，我先走了。”程乾摆了摆手，往外走。 这年代能摸到轮子的工作，别人都羡慕。 程乾上辈子也干过代驾。 他最想做的其实是去运输队，虽然需要天南海北的跑，并且过几年劫道的猖獗，很容易遇到危险。 但运输工作是危险与金钱并存。 跑一趟随便倒腾一点东西过来卖，那一次挣的绝对比工厂一年都多。 可是运输队太吃香，别说进去，就是花钱买，都没人卖，那都是要祖祖辈辈传给后辈的好工作，铁饭碗。 一天时间过得很快，晚饭时程知韫也跟家里人讲他准备去考拖拉机手的事情， 当时众人都是一惊，然后纷纷表示支持。 程知韫表面跟着大家高兴，心理压力却更大了，他不想让儿女们失望，当爹的，他要成为他们最坚强的后盾。 \"等着，爹指定给你们把拖拉机开回来。” 程慧欢呼一声，跑过去抱住程知韫:“爹最棒，爹最厉害！” 第13章 地震 今晚的夜异常的静。 就连知了的声音都消失不见。 夜空中是滚滚波浪的云。 风静止，云不动。 星未亮，月已失。 入睡前，程乾的心莫名的不安，总觉得遗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凌晨三点四十二。 地动山摇间，程乾猛的惊醒。 床边放的茶缸子不停抖动，桌椅，床榻，甚至整个房子都在晃动。 地震了！ 程乾迅速从床上跳起来，鞋子都来不及穿，直接冲出屋门。 “爹娘，大姐，二姐，小妹，赶紧起来，地震了！”程乾的声音洪亮，语调颤抖，把所有人都惊醒。 程知韫第一个从被窝里爬起来，冲出门。 \"怎么回事？” “地震了！快，醒醒，赶快都出来！” \"我去叫乡亲们，小乾你带着你娘他们赶紧找个安全的地方！\"程知韫也慌了，手忙脚乱的跑去拿铜锣，嘴里不断念叨。 刘红梅和程静三姐妹前后脚，慌慌张张的跑出来。 隔壁听到动静的老刘家也惊慌失措的大喊大叫。 “小乾，咋的了这事！咋的了啊！”刘红梅脸都吓白了。 \"娘，地震了！咱们先去晒谷场，别怕，没事的。\"程乾扶住她的胳膊，耐心安抚。 程静三姐妹紧紧抱在一团，眼神惶恐。 “小乾，娘有点腿软……” 这时距离程乾跑出来也不过两分钟，地动山摇已经过去，大家以为安全了，心也放下不少。 可就在这时，余震又来。 比睡梦中更加明显的摇晃开始了。 程乾也不知道这场地震何时结束，余震又有几次，当务之急还是远离房屋，去空旷的地方避险。 \"娘，快，我背你去晒谷场。\"程乾不敢怠慢，立刻蹲下身，伸手。 “大姐，你们跟紧我。” 刘红梅和程静三姐妹相互搀扶着跟着程乾。 一家子来到晒谷场时，已经有离得近的村民过来了，不知道谁家的电筒，在黑漆漆的夜晚为惶恐不安的他们带来一缕亮光。 众人以家庭为单位聚在一起。 \"咋好端端的地震了呢？\"刘红梅一边抹着泪一边问，心里忍不住担心娘家那边的亲人。 程乾没时间回答，他看到他爹正背着人过来。 程乾赶紧跑去帮忙。 “小乾，你三爷爷呢，快让他过来给二柱他爷看看！”程知韫脖子上挂着铜锣，脚上的一只鞋不知道何时跑丢一只，语气急切的催促。 程知韫已经气喘吁吁，额角布满了汗珠。 他背上的二柱爷爷无声无息。 程乾心里一惊跑上前，帮父亲将他背上的二柱爷爷放下来，然后急忙奔向人群。 “三爷爷，三爷爷您在哪里啊？”程乾焦急的大声呼唤。 “小乾？我在这里，怎么了？可是有人受伤？”角落里，听到呼唤的三爷爷，推开人群，挤过来。 “三爷爷，二柱他爷爷看着伤的很重，瞧着怕是要不行了，您快去看看。”程乾急切的说。 程乾带人过来时，大队长，程强也都过来了。 二柱子趴在爷爷旁边痛哭。 “程三爷爷，求您救救我爷爷。”二柱子拖着一条腿，扑到三爷爷脚边，苦苦哀求。 三爷爷没说话，赶快来到二柱爷爷跟前，接过程强手里的手电筒照亮，先是试探了一下脉搏，接着掀开眼睛看了看。 三爷爷眉头紧皱，双手压在他的胸口做心脏复苏，最后甚至拿出随身的银针直接插入头顶。可惜，二柱爷爷依旧没有动静，三爷爷摇摇头。 “太晚了，对不起。”三爷爷的语气平静，但却透着一股悲凉。 大队长别过脸心中不忍，可现在并不是悲痛的时候，还有很多村民等着他安抚。 他轻轻拍了拍二柱子的肩膀，努力打起精神:“程三伯，还有一些村民受伤，麻烦帮忙去瞧一瞧。” 三爷爷点头跟着大队长离开。 \"小乾，你留下照顾一下二柱子，我先去帮忙。\"程知韫安慰的拍了拍二柱子，便离开去忙其他事情。 天空突然暴雨突至，晒谷场上众人手忙脚乱。 屋子不敢进，只能找一些杂物顶雨。 二柱子家的房子本就破败，一场地震院墙塌陷，倒了一半，屋子更是一片废墟。 二柱爷爷腿脚本就不好，这才没能逃离。 而二柱子为了救爷爷，不顾危险冲进房屋，被倒塌的房梁直接压断了腿。 程强是率先反应过来的一批人，程知韫敲锣叫人时，他正好出门，两人从村头到村尾，脚不停歇的叫人。 二柱子家在村尾，他们过去时，房子早就塌了，俩人不顾危险才把二人救出来。 只是二柱爷爷到底没能挺住，撒手人寰。 程乾与顶着锅盖的程强对视一眼，皆沉默不言。 二柱子的爷爷走的太匆忙，二柱子只怕……… \"二柱，节哀顺变。\"程乾举着一柄黑布雨伞，帮二柱和他爷爷遮挡着倾盆大雨。 二柱子眼眶通红的看向程乾，脸上不知道是泪还是雨，声音嘶哑痛哭:“乾哥，我就是天生的灾星，我克父克母，就连爷爷都没能留住……我…呜呜呜~我怎么不早点死了，说不定他们就都能好好活着了啊！” 第14章 晚了 程乾没吭声，只是用雨伞替他撑着。 \"二柱子，别胡思乱想。\"程强劝解：\"程爷爷已经去了，你要坚强起来，你爷爷泉下有知，也希望你好好的，不要再自责，你这话是在挖他的心！\" 二柱子抬头望向二人，眼泪如同决堤般汹涌流淌，人不停的抽泣，嘴唇颤抖。 \"乾哥，强哥，谢谢你们，我知道了，我不会做傻事，我现在想独自陪陪爷爷。”二柱子哽咽道。 这时候的安慰显然有些苍白无力。 程乾和程强也不强求他，点点头。 程乾把手里的伞塞进二柱子的手里，转身跑进雨中。 村里一百六十五户全都来到晒谷场。 受伤人数多达八十人。 有轻有重，死亡人数有两人，一位就是二柱子他爷爷，还有一位是村里的孤寡老人，儿孙都进城去了，村里只有他一人。 余震后面又来了两回，直到天蒙蒙亮，这场大地震才彻底过去。 女知青们抱团缩在一起，互相依偎。 而不远处紧紧粘着顾魏的阮娇娇就显得有些独树一帜。 暴雨来的快，去的也快。 村里抢险工作也都安排下来。 忙活一上午后，中午村里人吃的大锅饭，一大锅红薯粥配着野菜，吃的很香。 也是在这时，程乾才开始有时间想事情。 他穿进的这本女频文，背景是依据现实写的，虽然很多细节人物不同，但是大方向和大事件却是没变。 他努力回想那本小说，好像文中并没有仔细描写这段大地震。 而是一笔带过。 但经历过一世的阮娇娇真的不知道这事吗？ 好像文中写过，阮娇娇在这场地震中救下一位下放的大佬，成了他的救命恩人，因此为她几年后的事业打下坚硬的基石。 但是昨天阮娇娇在山上扭了脚，想必这次她无法结识那位大佬了。 书里的内容开始改变了…… 下午大队长带回来消息，此次地震来自隔壁省，他们这里还算好的。 大队长语气沉重。 晒谷场上人群鸦雀无声。 他们这还算好的都这么多死伤，那隔壁省…… 没人敢往下想。 程乾心跟着一颤。 78级的地震。 242万人的死亡。 如果，他可以早一点想起这个日子，是不是就可以避免？ 程乾不是想做什么悲天悯人的大英雄，而是他经历过零八年的那场大地震。 他知道那场地震废墟下人民群众的绝望。 他感同身受。 哪怕被当成怪物，他也想救一救这个世界的他们。 可是晚了，一切都晚了。 这世上没有后悔药，他也没办法让时光倒流。 程乾深吸一口气，站起来走出晒谷场。 大队长正在统计村里财产损失，这些都需要上报的。 “大队长，我有事想了解一下。”程乾敲敲门，走进没有破损的大队办公室，目光坚定的看着大队长。 大队长闻声，抬头看着他，疑惑道：\"小乾啊，什么事？\" \"大队长，我想问一下，隔壁省地震那么严重，我们这边有没有救援队要过去救援啊？\" \"小乾，你这是？”大队长皱着眉。 “我平时经常锻炼，力气也大，想尽一份力，大队长，我想参与救援。”程乾认真说道。 大队长心里对程乾很是欣赏，但脸色却一沉，语气严厉:\"我看你是想去送死！那里地势复杂，你去了能干嘛！小乾啊，你的心是好的，但是那边会有部队救援的，他们是专业的，我们普通人过去，只怕是会添乱。” “孩子啊，你爹娘可就你一个儿子，但凡你要出点啥事，我怎么交代？他们怎么办？这些你想过没有？” “舍小家为大家，很高尚，很让人敬佩，但是小乾啊，每个人有每个人的责任，你就算不去支援，你也可以帮助他们。” “我听我家强子说过，你的文章写的不错……”大队长点到为止。 程乾却眼睛一亮。 国家不会不管灾区，但是灾区重建需要的东西太多。 更何况这个时期国家也很困难。 灾区除了粮食，衣物，房屋重建，还有很多失去亲人的孤儿。 程乾心里有了想法后，对着大队长一鞠躬，真诚道谢:“爱国叔，谢谢你。” 他一时冲动，欠缺考虑，还好大队长及时说醒他。 “去去去，村里重建还需要你们这些大小伙子呢，我还有的忙，你赶紧走。”大队长摆摆手。 程乾告辞离开，出去后脸上和心里都轻松不少。 第15章 后续 一场大地震，一夜之间一座城市被夷为平地。 整座城市满目疮痍。 灾后第二天，国家报刊登出灾难现场的照片。 所有看到报纸的人都沉默了。 三十万军人奔赴灾区。 二十多万百姓死亡。 四千多名地震孤儿无家可归。 每一天报纸都在更新着灾区的情况。 而这时一篇名为《地震中身心受创的孤儿》出现在大众眼中。 文章以孤儿的角度诉说着这场灾难。 地震前的幸福。 地震中的绝望。 地震后的茫然。 他们无家可归。 文章聚焦到灾后孤儿们的心理创伤上。 以及孤儿们该何去何从。 很多人讨论的更多的是这场特大灾难，损失了多少钱，死亡了多少人，灾后重建需要多少时间。 很少人去关注那些孩子们，更无人在这吃饱就行的年代里，关注孩子的心理健康问题。 因为程乾这篇文稿才终于让更多的人关注到这些孩子。 国家报接到无数咨询电话，信件更是看不过来。 有些等不及的，直接奔赴灾区，亲自去看望这些孩子。 负责孩子们的领导下达命令，任何来领养孩子的人，都需要核实核实再核实。 他不希望孩子们被领养后遭受二次伤害。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四千多名孤儿被领养走。 其中包括归国华侨，港澳富商，部队军人等。 …… 春省的损失也不少，各个市县公社都有不同程度的损失和伤亡。 河西村的百姓们听着广播里报道的灾区情况，寂静无声，每个人默默的做着手里的活。 难过，无力，同情，各种复杂情绪充斥在每个人的心头。 这个民族经历太多苦难，但是总会拥有光明的，不是吗。 村子里倒塌的房屋不少，所以在重建期间，不少人都找熟悉的人家借住。 程乾家住的是青砖房，除了掉下来几片瓦，房子并没有什么事。 程知韫领着顾魏走进来，语气和善:“顾知青，家里简陋，你别介意。\" 知青所的房子破旧，是泥胚混了麦秸秆做成的土砖房，说话大点声都往下掉渣渣，一场地震直接变成废墟。 所以如今知青所里的知青们只能去村民家里借住一段时间，等新的知青所建好。 顾魏正好是被分到程家的知青。 顾魏提着行李，笑了笑，说:\"程叔，我怎么会嫌弃，你家这房子，比城里也不差什么，又干净又宽敞。\" 顾魏这话是出自真心，他家虽然是城里的，但住房并不宽敞。 他们一家七口人，爷爷是位五级木工，父亲也是木工，母亲则是纺织厂的女工。 他家三位工人，在城里是不错的家庭，工厂更是给爷爷分配了一间三室的房子，但架不住他们家人多啊。 前几年大哥接了爷爷的班，随后结婚，家里更加无处落脚。 而他高中毕业后也没能找到个工作，再加上阮娇娇跟他分手时闹得难看，转头就跟副厂长儿子订婚，让他们一家在家具厂丢了大脸，事情闹的沸沸扬扬。 他干脆直接下乡躲清净，谁知道阮娇娇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追着他下乡来了。 “那你就放心住着，北屋是我三个闺女的房间，南屋是我儿子的，我儿子屋子大，再放进去一张木床也没问题。”程知韫接过顾魏的行李放进屋里。 对于程家的儿子，顾魏跟他并没有交集，但是遇到过几回，程乾那人个子高大，经常板着一张脸，看人的眼睛冷冷淡淡，瞧着就不是好接触的。 这时程慧挎着篮子走进来，篮子里面是她去山上挖的野菜，看到家里有人还挺诧异。 “爹，这位是？”程慧打量着顾魏。 顾魏笑容和煦的看向娇俏活泼的小姑娘:“你好，我叫顾魏，是新来的知青，因为知青所塌了，所以暂住在这里。” “呵呵，你好啊，我叫程慧。”程慧笑容牵强的打着招呼，心里忍不住的哭唧唧。 今后家里有外人在，那不是要很长一段时间不能吃哥哥烤的野鸡和野兔了！！！ 第16章 龙井村 当天晚上程家人都回来后与顾魏算是正式碰面认识。 程乾无奈叹气。 明明他已经尽力远离男女主，怎么偏偏男女主还是往他跟前凑啊！ 顾魏住在他家，那阮娇娇不是要天天往他们家跑…… 夜里，程乾听着帘子后面顾魏的鼾声，烦躁的翻了一个身。 不是，男主怎么还打呼噜啊？ …… 二柱爷爷头七这天，天空又下起小雨。 村里另一位老人的家人因为城里工作忙，回来简单处理了丧事后就离开了。 倒塌的祖屋也没有管。 二柱子则是向村里人借了钱，买好棺木，停够七天才下葬。 北山的西北角自此多了一个坟包。 …… 次日，程乾骑着自行车，带着刘红梅直奔龙井村。 龙井村也是在双桥公社下面，离河西村不算太远。 按照程乾的脚程，骑自行车过去也就一个半小时。 刘红梅坐在后座上，黄土地上坑坑洼洼，颠的她屁股生疼。 两人一大早出发，太阳正大的时候终于到达龙井村村口。 龙井村村头处有一座枯井，据传古时候有人在井底看到过濒死的龙，等上报官府后，那龙却离奇消失，自那以后这个村子就更名为龙井村。 龙井村后山有不少野果树，大灾荒那几年，这些果子救了不少人呢。 后来日子好过后，龙井村的大队长决定全村种果树。 一是担心再遇到荒年。 二则是结的果子，村里统一摘下来去卖，也能给村里人多一项收益。 正因为这样，龙井村是双桥公社十二个大队里，日子过得最好的大队。 “娘，我好像看到大舅了。”程乾指着山坡上，远远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扭头对身后的刘红梅说道。 刘红梅抬头，果真看到大哥站在山坡上，背靠着树干。 \"快过去！\"刘红梅轻轻拍了程乾后背一下。 程乾赶紧蹬着自行车往大舅方向骑。 \"大舅！\"程乾喊了一声，停在大舅跟前。 刘红梅也从后座跳下来:“大哥。” 刘建国看到程乾和刘红梅满脸欣喜。 \"你俩咋来了？走走走，先回家。\"刘建国拉着他们就走。 一路上刘建国跟两人说了一下地震后村里的情况。 “龙井村房屋啥的都还好，村里也有人受伤，但是没人死亡，现在一如往常，家里人也都没事，娘让我这两天找时间去看看大姐，你和小妹的情况，没想到你先回来了。” 刘家房子在村东头，他带着程乾和刘红梅穿过村子，拐过两条弯道，来到一座院落前。 院子大门敞开，刘耕耘正坐在院子里搓麻绳。 “爹，我带着小乾回来看你们了，我娘呢？”刘红梅手里拎着半斤红糖和十几枚鸡蛋递给听到动静从厨房出来的大嫂:“嫂子，我拿了点鸡蛋和红糖，给爹娘补补身子。” 大嫂连连点头接过。 \"娘在房里躺着呢，炉子上烤了些花生，我去拿给你和小乾尝尝，你们先进去。\"大嫂说。 刘红梅应了一声，便和程乾进了屋。 屋里炕上的侯氏正在穿小鞋呢，刘红梅就推门进来了。 侯氏见到女儿和外孙眼睛顿时一亮：\"哎呦喂，快让姥姥看看，小乾瘦了啊！” “老大家的，中午把那块肉炒了，给我大外孙补补肉。” 小老太太紧紧拉着程乾的手。说的话让程乾哭笑不得。 他哪里瘦了，隔两天吃炖肉，不过是最近身体抽条，可能看着像瘦了。 “姥，我这是长个子，没瘦，结实着呢，不信你捏捏看。” 程乾把胳膊递到侯氏跟前。 侯氏抬手捏了捏，嘴巴惊讶的张开:“哦呦，有肉有肉，硬邦邦，这样好，不容易生病的。” 放下手后，侯氏一拳头锤到刘红梅胳膊上:“死丫头，干嘛不带小静三个回来？你是不是还重男轻女？” 刘红梅痛呼一声，搓了搓胳膊:“娘你还挺有劲，我都改了，村里事多，她们三个都帮忙呢，家里就小乾会骑自行车，所以才让小乾带我回来的，等中秋节我带她们回来看您。” 小老太太狐疑的看着她，脸上明晃晃写着两个字。 不信。 程乾在一旁看的直乐，直到被刘红梅飞来个眼刀:“咳，姥，是真的，我娘真的改了。” \"真的？\"小老太太怀疑的问。 刘红梅无奈点头。 侯氏这才满意。 \"行，你们俩赶紧去洗洗手，一会吃饭。\" 第17章 姥姥姥爷 饭桌上，姥爷刘耕耘坐在中间，右手边是姥姥侯氏，左手边是大舅，大舅旁边是大舅妈，然后是表哥刘向东跟表弟刘向南。 程乾跟刘红梅坐在侯氏旁边。 桌子上摆放着四菜一汤，其中一道还是肉菜。 刘耕耘和侯氏共同养育五个子女。 老大刘玉芬今年四十，嫁到了另一个公社，离得比较远。 大姨夫是位老实本分的庄稼人，会些木工活。 老二是刘建国，也就是大舅一家，一家都在村里务农。 老三就是刘红梅。 老四刘红军跟刘红梅是龙凤胎，小舅现在是县里食品厂的临时工，平时只有过年过节回来能碰到，小舅妈家里双职工，除非必要，不然很少回村。 小姨叫刘秀英，小姨夫是公社小学老师，一家子都住在公社上。 乡下人吃饭没太多规矩，家里人少也不用分席。 姥爷碗边放了小半杯白酒，老爷子吃饭顿顿都要喝一小口酒。 碗里是烤的油滋了，又酥又脆，用来下酒的。 刘耕耘把碗里的油滋了分给向东，向南和程乾几块，剩下的他自己留着下酒。 小小的油滋了又香又脆，程乾碗里分到三块，他自己吃了一个，又分给姥姥和他娘各一块。 向东兄弟俩有样学样，碗里的也分给大舅两口子。 刘耕耘抿口酒会心一笑。 都是好孩子。 饭后一家子坐在屋里聊了一会儿天，刘大舅一家就扛着农具下田上工去了。 刘红梅也准备和儿子回去，再晚点到家都该黑了。 “刘婶，听说红梅回来了？”门外一道洪亮的声音传来，紧接着门被推开，穿着一身青布衫的刘芬走了进来。 \"小芬来了，过来坐。”侯氏招呼道。 刘芬笑呵呵的坐在刘红梅旁边，\"我这次来，是想看看红梅，顺便有喜事跟你们说。\" 刘红梅皱眉，脸色不悦，但也没说什么。 刘芬好像没看出来刘红梅的不喜，笑呵呵的开口:“听说你家小静离婚了，这不巧了么，我有一小叔子，一直没结婚，跟小静特别般配，咱们俩家也算亲上加亲啊。” 刘芬是刘耕耘拐着几个弯的远侄，跟刘家沾点亲，嫁到龙井村后才来往起来。 而她口中的小叔子是她丈夫家最小的弟弟，父母死后，这小叔子就一直跟刘芬一家过日子。 侯氏脸沉了，没想到刘芬把主意打到程静身上去。 “刘芬，你说的什么狗屁话？赵六那是什么人？瘸了一条腿不说，好吃懒做，不务正业，甚至还蹲过两年牢，你怎么好意思介绍给我女儿的？”刘红梅红着眼眶质问道。 刘芬却丝毫没把刘红梅的愤怒放在心上，依旧笑呵呵的劝道：\"红梅，我小叔子真不错，我跟你们说，他已经改过自新了，现在人特别好，小静一个二婚的，能嫁给他头婚的很占便宜了。” “婶子，你小叔子这么好，不如你离婚嫁给他的了，反正你们也是一家人，也算亲上加亲。”程乾在一边插话道。 刘芬瞪眼，\"我们大人说话，你小孩子，胡说八道啥呢！\" 程乾耸肩：\"啊？不是婶子你先胡说八道的吗？\" 刘芬气极，\"你个死崽子，你再敢乱说话，我撕烂你的嘴。\" 刘红梅也生气了，叉着腰站起身，俯视着比她矮半个头的刘芬:“敢动我儿子一下你试试！” 刘芬一缩脖子，讪讪的坐回椅子上。 好汉不吃眼前亏！ “小静的婚事，我不同意，你死了心。”刘红梅冷哼道。 \"刘红梅，这可是你说的，以后别后悔。\"刘芬收起笑容，也不想在这受气，一扭屁股直接走了。 侯氏叹息一声，\"自从大队长让赵大负责果山的事后，这个刘芬就不太把我们放眼里，觉得自己高我们一头，现在更是一肚子坏水，不知道又想打什么歪主意，以后你们跟小静见了她，千万别理睬她，免得她缠上你们。\" \"娘我知道，您别担心。\"刘红梅安抚着说道。 侯氏点点头，又对程乾道:\"小乾你们早点回，这一耽搁，只怕回去天要黑了。\" \"恩，姥我们下次再来看你。\"程乾点头。 “娘，你在炕上坐着，不用送，我们走了。”刘红梅按住准备下炕的侯氏，拉着程乾离开。 娘俩骑上自行车，顶着大太阳往家去。 此时赵家，赵老六正发脾气呢。 刘芬委屈巴巴跟鹌鹑一样不敢说话。 赵老六眼神阴狠，吓得刘芬一哆嗦。 她家小叔子比那恶鬼都吓人！！！ 第18章 又重生？ 历史的滚轮继续前行。 地震的悲痛总会过去，国家依旧稳步向前。 县里和公社也都开始恢复生产。 从龙井村回到河西村后的第二天，程强找到正在水井边挑水的程乾:“乾哥，二柱子走了？” “？？？二柱子走了？他不是答应我们不做傻事了吗？啥时候的事？”程乾惊的扁担都扛不住了，脸上维持不变的淡定表情直接崩裂。 “不是，是他离开村子去县里了，不是死了……”程强赶紧解释。 程乾： \"吓我一跳，他去县里干嘛啊？腿这么快好了？\"程乾一屁股坐在水桶沿上，抹了一把脸上的汗珠子。 现在出门都靠介绍信，吃饭全要票的年代。 他跑去县里要怎么活？ “没说，腿是好的差不多了。”程强摇头。 程乾深吸一口气，站起身:\"只要不是想不开就好，反正县里离得也不远，他年纪又不小，要是想回来自己就回来了。\" 不再多说，程乾挑起两桶水往家走，心里却还琢磨着二柱子的事。 这小子日子过得苦，唯一亲人又走的突然。 他可别走弯路了。 傍晚，程家吃完晚饭都不见顾魏回来。 程知韫有点担心，人住在他家，他就要负责。 “小乾，拿着手电筒，跟我去找找顾知青。” “爹，你别去了，我去找就行。”程乾摆手道。 他爹现在天天跑公社学习，每天累的不行，还是多歇歇。 再说就一个手电筒，两人分开找也没法分啊。 \"那好，你快去快回，实在不行就去大队长家叫上强子和你一起去找人。\"程知瑾叮嘱道。 \"知道了。\"程乾握着手电筒往村东头走去。 程乾慢悠悠的走着，心里并不急，身为男主的顾魏虽然会遇到些拦路石，但一直都会化险为夷然后扶摇直上。 还没到村东头呢，程乾就听到林子里有动静。 有瓜？ 他手电筒一关，直接摸黑过去吃瓜。 “顾知青，真的不是我推的阮知青，是，我承认，我是对你有好感，你是我见过最有学问的人，这是我给你钩的假领子，希望你可以收下。” “王翠香，你要不要脸，我说了，他是我对象，我们以后会结婚的，你这是破坏我们关系的下作行为！”明显是阮娇娇的声音响起，声音里带着愤怒远远的都能听到。 “阮娇娇你能不能小点声？你现在怎么变成了这样？还有我们已经分手了，而且我们以后也不会结婚，你不要再胡说了。”顾魏刻意压低的声音里满满都是失望。 哦吼，两女争一男？ “顾魏哥，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呢？你知道我听到这些话有多伤心难过吗？你考虑到我的心情吗？你不会真的喜欢这个土了唧的村姑？不行，我不允许，你是我的！你喜欢的明明是我，我们以后还会结婚的！”阮娇娇歇斯底里道。 顾魏没吭声，可能也被这个满嘴喜欢的大胆前女友给惊到了。 阮娇娇的声音停顿了片刻，然后委屈中夹杂着哭腔的开口:\"顾魏哥，我知道你还爱我，你只是抹不开面子，不要否认，我懂，我都懂。\" 听墙角的程乾嘴角抽搐，不忍直视。 这阮娇娇真是极品啊！ 难道男女主之间少个他，人设就开始崩了？ 他必须要是他们py中的一环吗…… 程乾有些一言难尽。 “王同志，谢谢你的抬爱，我已经明白你的心意，但东西我不能收，我是来支援农村建设生产的，暂不考虑个人问题。”顾魏没搭理疯癫的阮娇娇，而是语气温和的对一旁明显被阮娇娇吓到的王翠香说:“天黑了，不安全，想必你家里也会着急，我送你回家。” 程乾有点诧异，他好像一直以来对顾魏都带着偏见，现在这么看，顾魏这人还挺不错的。 不但没有吊着王翠香，还礼貌的拒绝她的示爱，又绅士的照顾女同志，安全送她回家。 这写的和小说里完全一样啊。 程乾心里对顾魏瞬间改观。 “顾魏！你送她回家，那我呢？她不安全，我就安全了吗？”阮娇娇也不哭了，麻利的从地上站起身，瞪着大眼睛一脸不可置信。 “出了林子就是你住的地方，你有什么不安全的，太晚了，我们先走了，王同志，我们走。”顾魏无奈的解释一句。 他家跟阮娇娇家虽然闹的不愉快，但毕竟相识多年，两人也一起长大，他不会在安全问题上带有情绪。 王翠香被拒绝后虽然难过，但听到顾魏要送她回家还是有些羞涩，也不管顾魏有没有看到，轻轻的点了点头：\"嗯，谢谢顾知青。\" \"不用客气，走。”顾魏转身朝着林子外走去，王翠香跟他隔着一米的距离。 林子里的阮娇娇气的狠狠踢旁边草丛一脚，结果一脚踢到石头上，疼的她哇一声又哭了。 程乾看到没戏可看，准备离开前，听到阮娇娇委屈的说:“为什么不一样了啊！呜呜呜~” 程乾脚一顿。 他心里生出一股荒谬的想法。 这个阮娇娇不会又重生了！！！ 程乾心里惊疑不定，他突然想到刚刚阮娇娇那句，他们会结婚。 如果真的又重生，那阮娇娇她什么时候重生的呢？ 他第一次在山上见到她时明显是不认识他的。 程乾心里想着，有些不知所措。 如果阮娇娇是第二次重生，那么是不是一切又都变了？ 程乾想着事，回到家时程知韫叫他两遍才听到。 “爹，顾知青没事，一会儿他就回来了，你去休息，一会儿我锁门。” \"嗯，你也早点睡，明天不是要去县里吗。\" \"好。\"程乾应了一声，把电筒递给程知韫就回屋去了。 他的脑海中浮现小说的内容，越想心里越烦躁。 第19章 工作黄了 顾魏回来时看到程乾黑着一张脸还以为是因为他回来晚，耽误他休息的原因，赶紧跟人道歉。 为了避免传出不好的名声，顾魏并没有提起两个女同志的事情。 程乾心里一团乱麻，也不想多说话，点点头插上大院门后就率先回屋躺下。 顾魏小心翼翼的打水洗漱，生怕发出点动静再吵醒其他人。 心里告诫自己下次阮娇娇再说有事找他，他再也不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程乾起来时并没有看到顾魏。 程父正拿毛巾擦头发，看到程乾让他赶紧去洗洗吃早饭。 爷俩一会儿要一起走。 家里一辆自行车，程父去公社，他要去县里，刚好顺路。 程乾点头，走进厨房吃饭。 灶台边是提前盛出来的一碗红薯粥，里面还放了一个水煮蛋，旁边是一碗刘红梅自己腌的咸菜。 “顾知青这是一大早去打水了？”院里正在擦自行车的程父看着提着水进来的顾魏笑呵呵的问道。 顾魏笑着点点头，把手里提着的一桶水倒进院里的大缸。 顾魏虽然不是什么弱不禁风的人，但以前也没干过重活，下乡这么久，算是锻炼不少，如今也能提着水桶，一口气走一路不带歇的。 “是啊程叔，昨晚我看院里的水快见底了，早上起得早就去提了一桶回来，我不能光吃水不干活呀。”顾魏一边回话，一边甩甩有些红的手。 程知韫直说他太客气，看到他的动作后提醒一句:“顾知青下回再去提水用扁担，就在门后呢，用那个省劲。” “好的，谢谢程叔，您也别叫我顾知青了，我家里人都叫我小魏，您叫我小魏就行。” 说话的功夫，程乾已经吃完早饭，从厨房走出来。 “早啊。”顾魏笑着冲他招呼一声。 程乾看着顾魏点头:\"早。\" “爹，我们走。”程乾看向正在院里擦自行车的程父。 “小魏，我们先走了，厨房有粥，一会儿你让你婶子给你盛一碗，你就别单独开火了。”程知韫抬脚踢起支撑架推着自行车走出院门。 一晚过去，程乾的心态早就平和，更何况抛开书里的设定，顾魏一个站在他面前有温度，会说话的大活人，并不是冷冰冰文字下的文字能够概括的。 这里有他的家人，他的朋友。 而他自己更是个能思考，有行动能力的人。 而不是被那所谓剧情限制住，像个设定好的机器人一样的工具人。 至于阮娇娇，管她重生几次，只要不来招惹自己，那他自然是懒得理会。 “好的，谢谢程叔。” 顾魏看着俩人离开后，他提起水桶准备再去打一桶拎去厨房做饭的水缸。 这边程乾骑着自行车，先把程父送去公社学开拖拉机，随后他便往县里去了。 “注意安全啊！” “知道了爹。” 程乾走的早，到县里的时候，工人们也都刚出门上工。 一大片穿着灰色，深蓝色，解放绿衣服的工人昂首挺胸的走进工厂。 有的骑着自行车，有的成群的走着路。 具有年代特色的精神面貌，扑面而来。 程乾这次进县城是去找付大爷的，上次说好月底过来，结果耽搁到现在。 他心里已经做好付大爷生气的准备。 等他到回收站时却看到往常付大爷常坐的椅子上坐的却是他那个女儿。 “付同志？” 原本翘着脚的付婉茹刷一下站起身，立马整理了一下衣服，脸涨得通红，说话都有些磕巴。 “程…程同志，好久不见。” 完蛋了完蛋了，维持那么久的淑女形象，一朝崩塌，程乾他不会觉得她太过散漫，不够文雅。 付婉茹低头下意识绞着衣摆，没一会儿手指又开始不停地抠着指甲，心里又急又恼又羞。 \"好久不见，我本来是想看看付大爷的，他今天不在吗？”程乾看到付婉茹有些局促羞赧的模样，如果从前察觉到五分，那现在心里也明白了七八分，只是在没有捅破前，他只能表面上装作不知情。 他对付婉茹没有什么想法，也不希望她在他身上浪费时间。 今后还是能不打交道就尽量不要打交道，时间久了，很多事就淡了。 \"前段时间抢险我爹伤到腿了，所以他就把工作交给我接班，今后都不过来了。”付婉茹听到程乾关切的询问，心里的忐忑渐渐消失，抬眼偷偷瞄了他一眼，接着好像想起什么一样，从口袋里掏出三毛五递给他:“程同志，这个是我爹让我交给你。” 程乾看着手里的三毛五，立马明白付大爷的意思。 这是还他那包烟的钱。 工作的事，看来是吹了。 程乾心思一转，把把钱再次递给付婉茹。 “这两年大爷一直挺照顾我的，他受伤我也不知道，这钱你就拿回去给大爷买点东西，补补营养。” 程乾有自己的考量，这钱他要是接下来，这两年的交情就是白搭。 县里这一亩三分地，说不准谁和谁就是认识的。 所以这钱他绝对不能收。 再者说，付大爷确实对他不错，没必要为了这几毛钱，把他们之间的关系掰扯清。 付婉茹自然也有自己的小心思，她看程乾不收还推回来，也明白其中关系，很坦然的接下钱。 “那我替我爹谢谢你，快中午了，一会儿去我家吃口饭？”付婉茹说完，低下头掩饰脸颊的红晕。 程乾想了一下，摇头拒绝:\"改日，改日我在登门探望付大爷。\" \"哦，好。\"付婉茹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失落。 两人一时间相顾无言，程乾不想多待，正好这时有人来回收站，程乾转身骑上自行车。 \"付同志，你先忙着，我就先走了。\" \"好。\"付婉茹点点头，看到程乾骑着自行车快速离开不见后，才不情不愿的把视线给到过来卖东西的人。 第20章 国营饭店 程乾漫无目的的骑行在县里。 心里叹息不止，找个工作真的好难。 高考还要一年才恢复，他不能这一年什么都不干，就天天混日子。 他原本给自己定的计划是高中毕业后先进工厂上班，一年后高考把工作给家里人。 大学毕业国家也已经改革开放几年，正适合下海经商。 然而想的挺好，却在第一关崩盘。 理想过于丰满，现实承载不了啊。 想了想程乾也就释然了，如果工厂真的那么容易进，大队长也不会让程强去做计分员了。 程乾其实可以猜到几分大队长的想法，计分员或许只是过渡，大队长想必是想要推荐程强去读工农兵大学。 除了重生的女主和他，想必没有第三个人知道一年后恢复高考的消息。 以大队长所在位置，他的的想法自然是没错的。 咕噜一声，程乾摸摸肚子。 大小伙子，吃的多饿的快。 早上的粥早就消化干净，程乾脚下速度加快，直奔国营饭店。 中午国营饭店人多，慢一步就没啥东西了。 他打算买两个菜回家吃，小妹天天幽怨的看着他，他快顶不住了。 解解馋，等腾出时间，带她们进山直接吃现烤出来的。 “曹姐，忙着呢？要帮忙不？”程乾锁好车一进国营饭店，就看到服务员曹姐正一手垒着四碗饭，一手端着一盘菜往包间方向去。 “小乾来了，不用你，这点东西能难得了你曹姐，先坐，我先送进去。” “好嘞，姐你先忙着。”程乾笑着坐下，一边等着曹姐出来。 包间一般坐的都是一些领导，程乾也不想打扰到曹姐工作，打声招呼就坐下来。 这时窗口那边探出个脑袋，放下两盘菜。 “呦，这不是小乾吗？想吃点啥，趁现在不太忙，罗哥给你做。” 罗哥是好国营饭店的大厨，做饭一绝，有传闻说罗哥祖上是王府的大厨。 罗哥人胖乎乎的，看着特别和善，在这个年代，唯一能和他身材一拼的只有杀猪匠了。 他和曹姐是两口子，俩人热情好客，在县里走两步就是一个熟人。 对合眼缘的人更是热情似火。 而程乾也不知道自己哪里得他们眼了，一来二去的也就熟悉起来。 程乾最开始就是拜托的罗哥和曹姐，让他们帮忙留意一下，看看有没有要卖工作啥的。 他这些年攒了一点钱，不多，几百块还是有的。 可惜这边一直没动静，他才求到付大爷那边去的。 “罗哥，我想吃你做的红烧肉了，那真是一绝啊！”程乾也不客气，直接点菜。 这两口子都是心直口快的，最烦那些弯弯绕绕的人磨叽人。 “你小子，有品味，今天中午也有红烧肉，现在还没出锅呢，多炖一会儿才烂糊，到时候入口即化，你得等个十分钟，我先收汁。”罗哥转悠一圈手里的铁勺，笑眯眯的转头去看他的红烧肉去。 说话的功夫曹姐也上菜出来了。 曹姐扭身就来到程乾桌前:“好久没过来了，今天吃点啥，跟姐说，姐让老罗给你做。” “我这不馋罗哥那口红烧肉了吗，不过还要一会儿出锅，曹姐先给我来一盘素馅饺子垫垫胃。”程乾笑嘻嘻的看着曹姐。 曹姐听了也乐呵了，\"你个小兔崽子，还惦记着罗哥那口肉呢，等着，马上就来。\" 曹姐转身又去忙活了，没一会儿端着一盘热腾腾的饺子过来。 \"喏，给你，香菇白菜馅的。\"曹姐把饺子放在程乾面前。 程乾拿起筷子夹了一个，塞进嘴巴，满足的嚼着：\"呼，好烫，味道真鲜。\" “刚出锅的，你可慢点吃。\"曹姐见状，乐的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伸手拍拍程乾肩膀，转身离开。 程乾一盘饺子吃完，红烧肉也出锅了，那香味，说着窗口飘出来，程乾吞咽了一口唾沫。 真香。 “姐，肉给我打包成吗？我想拿回家给家里人尝尝罗哥手艺。” “嗐，这有啥不行的，你不就是没带饭盒吗，后厨有闲置的，改明个你在给我送回来就行。”曹姐笑着说。 \"行嘞，谢谢姐，这钱和票给你。\" 一盘饺子要二两的粮票和三角钱。 红烧肉比较贵，需要八角五分钱。 俩人也没撕，什么不要不要，拿着拿着。 曹姐自然的接过粮票和钱，把打包好的红烧肉递给他。 程乾拎着装肉的饭盒，打声招呼就走出国营饭店。 国营饭店外，一辆汽车停在路边。 车边站着两个人。 一个年轻些，看着和程乾差不多大，脸色苍白，满头大汗。 一个瞧着年长点，穿着得体的衣服，心急如焚，气急败坏。 程乾过去拿自行车刚好听到两人说的话。 “你说说你，我让你好好学，好好学，你偏偏不听，觉得这东西简单，现在好了，领导们一会儿就要出来了，你让我怎么办？” “姐夫，我…我以后肯定好好学，领导们一会儿要去市里，耽误不得，现在怎么办啊，姐夫。” “唉！没办法了，先去机械厂找一位老师傅过来看看。” 第21章 让我看看 “同志，你好，我叫曾志生，现在有点急事，能不能借用一下你的自行车，这个手表先放你这，我肯定快去快回。” 程乾看了一眼手里的手表，又看了一眼男人身后的车。 “车出故障了？” “对，麻烦同志，借一下自行车。” 程乾皱着眉，看他们确实有些急，有些纠结的开口:“我能修，不然我看看？” “同志你别闹了，那是汽车，不是自行车，这样，我回来再给你一块钱，现在把自行车借我成吗？”曾志生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得了，人家不信他也没办法，程乾无奈的接过手表，把自行车让出来。 曾志生接过自行车，连声道谢，然后骑上车飞快的离开。 \"唉，同志，同志！\"程乾喊了两句，可对方就像是疯了似的，骑得飞快。 程乾摇了摇头，转身跟立在车边的司机相顾无言。 这时国营饭店的门被推开，一行四人从里面出来。 看着衣着气质就知道身份不凡。 四人来到车前，走在前面的中年男人没看到秘书还有点诧异，问车旁的司机:“曾秘书去哪里了？” 司机小心翼翼的开口:\"曾秘书去机械厂了。\" 男人皱了皱眉:\"去那干什么？\" \"是车出了故障打不着火，曾秘书去找人帮忙……” “这个时候车坏了？下午两点，要到市里开会的，小孙你怎么回事？你不是培训过的吗？为什么不会修？”男人旁边跟着的另一个人急切出声询问。 中年男人摆摆手，看了一眼手表:“算了，小孙你去趟食品厂，向俞厂长借一下车，等车修好怕是来不及了。” 司机小孙应了一声，转身往食品厂跑。 \"同志，如果不介意，能不能让我看一下？”程乾在一旁听半天，也大概猜出一些，他到不是个多么乐于助人的人。 只是他自行车被借走了，在这待着也是待着，他以前在修车店干过两年，所以修车对他来说没什么问题，只是这种老车他没见过，还要仔细看看才知道能不能修。 “小同志，你会修车？”中年男人惊喜的看着他。 \"略懂。\"程乾没敢把话说死，万一修不了，那多打脸啊！ \"我要先看一下，才知道能不能修。\" “领导，这……”一旁稍矮一些的男人想要阻止，却被中年男人打断。 \"没事，看看又不会坏，小同志大胆去看看。\"中年男人爽朗的笑了起来。 中年男人都发话了，其他人也不再开口阻止。 这辆车是老车了，他们县这两年财政收入不行，想给领导换辆车都没多余的钱。 领导也不在意这些东西，每年财政拨款都紧着下面贫苦的公社大队。 程乾围着车转了一圈，然后又打开引擎盖仔细排查，转身又来到驾驶位尝试点火。 看着程乾熟练的动作，中年男人眼睛一亮，笑呵呵的说道：\"小同志你还真是懂修啊，咋样？问题大不大\" 程乾笑了笑，没有回答，而是直接上手。 四个男人围着他看，一脸懵，根本看不明白。 “发动机积碳过多，气门口封闭不良，再有就是起动机有些老化，这车年龄太大了。”程乾捂着嘴轻咳两声:“咳咳，碳清理干净就行，平时多注意点就行，有扳手吗？” “后备箱好像有，我去看看。”其中一人跑向后备箱，很快拿出一把扳手递给程乾。 “大哥，麻烦你坐车里，听我指挥，我让你打火就打火。” 中年男人点点头，那人应了一声坐进驾驶座。 这边程乾则拿着扳手轻轻敲击起动机，同时喊道:“打火。” 下一秒，汽车发动的声音突然响起，在场几人皆是一喜。 中年男人惊喜的看向程乾:“小同志厉害啊，我叫王有致，怎么称呼啊？” “王叔叔好，我叫程乾。”程乾顺着杆子爬，直接叫叔。 王有致也没纠正他的称呼，笑呵呵的点头应下。 第22章 去市里 “小乾啊，你会修车，那么想必也会开车。”王有致再次看了一眼手表，已经十一点四十分了，从县里开车过去差不多要两个小时，这么重要的会议他们可耽误不得。 \"会的。\"程乾点点头，心里却在琢磨会开车这事要是被问起来怎么圆。 \"好好，那你开车送我们去趟市里行不行？\"王有致一脸期待的看着他。 \"这个\"程乾有些犹豫，他不认识路啊，他长这么大，最远就是到县里，还没去过市里呢。 \"小乾啊，会议真的很重要，小孙也不知道多久回来，麻烦你帮帮忙，回来王叔请你吃饭。\"王有致再次邀请。 程乾看了一眼时间，心想还真不能推辞了，再耽误怕是会议真的容易迟到，反正也是顺手的事情，还可以看看市里情况，他点了点头。 看到程乾答应，王有致顿时满脸笑容，看着程乾道:\"小乾，你真是个好孩子啊！\" \"王叔叔，咱们还是先上车，路上怕是还要您帮忙指路。\" 程乾的话提醒了王有致，连忙招呼身后三人：\"许主任和我一起去市里开会，老钱你就在这多等一会儿，跟曾秘书和小孙说一声。” 安排完这两人王有致这才看向刚刚一直没有说话的李厂长:“老李，你说的事我会考虑，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说完，就急匆匆的上了车。 \"王主任，慢走。\" 旁边程乾也把曾秘书的手表交给了那位“老钱”，拜托他自行车回来后帮他锁上，钥匙交给国营饭店的曹姐就行。 老钱自然点头答应。 一行人立刻开车出发。 车尾气消失在拐角处时，曾秘书带着人，满头大汗的蹬着自行车过来。 来到国营饭店跟前，一脸懵逼的看着空旷的街道。 车呢？ 一旁的钱副部跟他解释了一下，然后把手表交给他。 曾秘书有些恍惚，他累死累活的跑去机械厂求人过来帮忙，结果车走了？ 那小子居然真的会修车？？？ 正在他怀疑人生的时候，孙伟也颠颠的跑回来。 他先是跑去食品厂，结果俞厂长外出，车子根本不在厂里，只能跑去另一条街道的上的钢厂，门卫告知，厂长去省里总厂开会不在…… 好家伙，他连续跑了三个厂，就没有一个厂车在的。 他在一算时间，得了，他姐夫估计都带人回来了。 这么一想，他也不再继续跑，转头回国营饭店。 曾秘书看着小舅子恨铁不成钢，心里又忍不住担心领导回来后怎么处理这事。 这心啊，跟火烧的一样。 国营饭店门口焦躁不安。 去往市里的车上却非常和谐。 现在的汽车，坐着并不舒服，气味难闻不说，减震之类的也不行，路上有些地方坑坑洼洼的，车里人也都颠的不行，关键是还不能开窗，外面灰尘太大，车里还没空调。 还好他没晕车的毛病，不然太难熬。 等到平稳的路段，程乾果断摇下车窗透气，风一吹，人也精神一些。 一路车上三人聊了不少。 程乾也知道了两人的身份，王有致三年前调过来的县里一把手，许主任叫许国栋，是县办公室主任，本来今天是王有致和曾秘书去市里开会，他等于捡漏。 如今县里三把手的位置空缺，他可惦记很久了，如果上头不调人过来，那么就会从县里领导班子提，他和老钱都是最有力的竞争者。 这次开会他能陪着领导过去，而不是老钱，是不是……嘿嘿嘿。 许国栋心里乐开花，看程乾跟看恩人一样，多亏这小子啊，不然他还没这个机会。 不但跟大领导一起去市里开会，还能在市领导们面前露露脸。 许国栋快四十了，比程乾他爹还要年长两岁，现在看程乾的眼神跟看自家小辈一样，那叫一个慈祥。 程乾见多识广，跟两个领导聊天也不会尴尬，反而让两人对他更加欣赏。 “小乾啊，踏实的，以后差不了。” 程乾车开的稳，速度却并不慢，到市政大楼时距离会议开始还有十五分钟，时间还很充足。 程乾把车停到大院里，一行三人就下车了。 “小乾，我们这个会最少要开到四点，你去市里逛逛去，不用等在这。”王有致看了看腕上的表对程乾道。 程乾想了想，点点头，这里人来人往，他也改口称呼两人为领导:\"好，王书记，许主任，我就在这附近逛逛。\" 王有致点点头，不再多说，和许国栋快速进入大楼。 \"程乾这小子，不错。\"王有致赞叹的对许国栋道。 知情知趣，进退有度，博学多才，成熟稳重。 “哪里像是十七岁的小伙子，他这一路的谈吐，要是有人跟我说他三十，我都信。”王有致感慨道。 许国栋点头：\"这么年轻就有这样的见识谈吐，确实不简单，可惜我家没闺女，不然这小子我肯定要让他当我女婿。\" 王有致听到这话，没忍住一乐，跟着自己心思一转。 \"走，咱们去会议室。\" 第23章 新华书店 出了市政大院的程乾溜达着打量这座城市。 市里比县里要热闹不少，街上女同志们的衣着也比县里的大胆艳丽。 自行车更多。 程乾看着人来人往的百货大楼，摸了摸兜里的钱，想了想还是没进去，下次一个人过来再去看看。 今天毕竟是陪着领导过来的。 离开百货大楼，程乾又来到新华书店。 书店里人不多，门口坐着一位老大爷，戴着眼镜看书。 一位同样戴着眼镜的女人抱着东西走过去，她推推眼镜，一脸严肃开口:“云老师，这是我翻译完的书，您看看。” \"嗯。\"那个叫做云老师的男人点头应道，随手接过书翻看起来，两分钟后合上书本，满意的点头:\"你的翻译很好，还要再领一本吗？\" 女同学摇摇头:\"不用了，我过两天要去大学报到，云老师，谢谢您的赏识和帮助。\" \"嗯。\"那个被称为云老师的男人点点头，拿出钱交给她:\"你的翻译费，会德语的不多，你要是还想翻译，可以再过来。\" \"谢谢。\"女同学严肃的脸露出笑意，高兴的接过钱:\"云老师，那我先走了。\" 说着她就快步离开。 程乾心思动了动，他靠着野物卖钱虽然不少挣，可钱票的来历不好说，每次他买点东西回家，爹娘都特别心疼，觉得是他省吃俭用买回去的。 如果他能翻译书籍，那么钱的来历就不用担心，之前的钱也都可以过明路。 想到这里，程乾立刻上前:“云老师您好，我叫程乾，刚刚在一旁不小心听到您和那位女同志的谈话，请问您这里还需要翻译吗？” 云笙正在翻看手中的书，闻言抬头，见是一个十几岁的青年，他有些诧异，随即笑道：\"小同学，你会什么语种呢？\" 程乾虽然高中辍学，但学习一直很好，当时学校老师们都觉得可惜的存在，后来他在外工作奔波也没放弃学习，尤其是英语，在学校的时候他就是英语课代表，后来也没落下英语的学习。 再后来他创建外贸公司，对接国外客户，自身当然不能一无是处，所以除了英语，他还自学了法语，泰语跟德语，该说不说，他的语言天赋非常好。 翻译普通书籍没问题，但如果是专业书，只有英语他有自信可以不惧专业知识的翻译。 这个时期会外语的大多都是俄语，其他语种虽然有，但是会的人不多，再加上懂得都懂的特殊情况，很多会外语的高级人才都在全国各地的乡下呢。 所以这些翻译工作进展的就特别困难。 程乾一个十七岁的学生，会四门语言，他只要说出口，不出一小时就会有人来查水表。 “我会英语。” 英语并没有特别稀缺，所以云笙也没多问，这几年英语已经取代俄语成为第一大外语，只要关注新闻的，都知道这种变化代表什么。 华国地大物博，从来不缺聪明人，所以会俄语，英语的都不少。 只是需要测试一下。 云笙推了一下眼镜，一张口，流利的英语脱口而出，如果不看外表，程乾会以为这是一位纯正的外国人。 两人以英语进行了五分钟的对话，最后云笙满意的点点头：\"小同学，你的英语真的很棒，英语需要翻译的有文学类和专业类，你想翻译哪一种？\" \"专业类。\" \"好，我帮你去拿，你稍等一会儿。\" 程乾点点头。 云笙走进书店后院，后院有个屋子，入门是一张大桌子，桌子前围坐着两个人，正在翻译手中的书籍，看到云笙进屋连忙起身问好。 云笙摆摆手，让他们继续，随后往里走。 里面有六七排书架，上面都是原文书。 云笙拿起一本英语专业类书看了两眼，然后回到前面书店。 “那，这本，第一次翻译可能还不习惯，给你哪一本薄一点的，好好爱护书籍，别弄坏了，翻译完再拿回来给我，在这边做个登记。” \"是。\"程乾先接过登记表，在上面写上了自己的名字和家庭住址和拿走的书籍名字。 云笙接过登记表，把书递给程乾。 “《国富论》？”程乾低声念出了书的封皮。 云笙看他一眼:“看过？” “没有，听说过而已，云老师这本我拿走了，尽快翻译完送回来。” “嗯，要爱护书啊，还有，这本书最好别让人看了去。”说这话时云老师加重语气，会英语的不多，但难保不会有意外，这本说还是他一位下放的老伙计留下的，会过去的，一切都会过去。 “等这本翻译完，差不多有十块钱，好好好，翻译完二十本，可以升级为二级翻译，翻译费也会上涨的。” \"谢谢云老师，我会努力的，那我就先走了。\"程乾道了声谢。 云笙再次拿起那本没看完的书，没看程乾，而是点点头。 第24章 红烧肉 在书店呆的时间有些久，出门时他看了一眼书店墙上的钟表，距离王有致说的时间还要四十分钟。 程乾也不打算继续往远走，准备回市政等两人。 回到市政门口，程乾也不急着进去，而是跟门卫大爷聊了起来。 大爷人很警惕，嘴也很严。 如果不是见到程乾开车进来，对他有印象，只怕早就让人把他赶走了。 两人天南海北的聊着，时间过得飞快。 远远看到楼里一群人出来时，程乾就知道是会议结束了。 “范大爷，我领导出来，不跟您聊了，改天过来给您带点我家腌的咸菜，一绝。” \"好好好，有空过来找大爷啊！\"范大爷笑眯眯道。 \"好嘞。\"程乾挥挥手，然后小跑到车旁等着两位领导。 王有致和许国栋这边跟人告别后，坐进车里。 直到汽车驶离市政，王有致两人脸上的笑意才消失不见，紧接着眉头紧锁，脸色都不太好看。 程乾透过后视镜看到，没有多话。 看来会议不太顺利。 这时候多话，只会让人更烦。 一路无话的回到县里。 程乾把两人送回县里办公楼，把车钥匙交给等了一下午的司机小孙，收获小孙一枚幽怨的怒瞪。 看出来两位领导都有事忙，程乾拎着凉透的红烧肉和要翻译的英文书麻利的告辞。 随后跑去国营饭店拿回自行车回家。 晚上六点的夏季天还没全黑，等程乾到家时发现家里人都没吃饭，正焦急的等在院子里。 程静三姐们排排坐在屋檐下，刘红梅来来回回的踱步，程知韫背着手，站在大门口不停的张望。 看到程乾的身影后，脸上一喜，立马冲院里喊:“小乾回来了！” 程乾眼眶有些湿润，这就是家人，他们会担心他，关心他。 他非常感谢这场奇幻的旅程，让孤儿的他第一次感受到家庭的温暖。 他对这个世界产生了浓浓的贪恋，如果现在他突然绑定系统，系统让他完成任务就可以回到原世界，并且还可以得到不菲的奖金，那么他一定毫不犹豫的选择放弃系统。 因为钱，他可以自己挣。 但家人，他无法舍弃。 “小乾啊，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娘担心死了！”刘红梅一把推开程知韫，赶紧走到儿子身边。 程乾吸了吸鼻子，压下不稳的情绪，低头把自行车停好，努力眨了眨眼，压下眼底的湿润开口:“爹娘，让你们担心了，今天在县里遇到点事，耽搁了时间，咱们进屋再说，我买了红烧肉，热一热，先吃饭。” “爹娘，小弟，你们先进屋，我把饭菜热一下，很快就好。”程静接过程乾手里的饭盒，转身进了厨房。 “我去帮大姐。”程夏也跟进厨房。 程慧走到程乾跟前闻了闻，然后捏住小鼻子:“哥，你快洗洗，你都要馊了，我给你打水，现在水还温乎着呢。” 程乾看着忙碌起来的家人心里暖暖的。 他觉得小妹有点夸张，不就是汗味浓了点吗，他抬起胳膊，低头嗅嗅，确实有点重。 夏天本来就容易出汗，汽车又闷热，衣服湿了干，干了湿…… 程乾也有点嫌弃自己了…… \"爹娘，你们先进屋坐着，我先洗洗。\" 说话的功夫，程慧已经给程乾舀了一盆水。 程乾走过去弹了程慧一个脑瓜崩:“谢啦老妹。” 程慧夸张的捂着额头，大眼睛滴溜溜的转悠:“哥！痛！我要告诉爹去！今晚红烧肉你一块都没有了，哼~” 程慧把手里的水舀子往院里水缸一丢就转身往屋里跑。 程乾站在院里哈哈大笑，脱掉上衣，光着膀子在院里冲凉。 撸一把湿漉漉的头发，拿起小妹悄悄送来的毛巾飞快的擦拭着。 闷热的夏天带来的烦闷一扫而空，心情舒畅不已。 顺手把衣服洗了洗，晾在院里的晾衣绳上。 程静姐俩已经端着饭菜进堂屋里了。 程乾进屋时，一眼就看到程慧盯着红烧肉在那吞口水，他忍俊不禁，怕乐出声，小姑娘炸毛，赶紧把嘴角压下来。 “爹娘，大姐二姐，以后我要是再有晚回来的时候，你们别等我，该吃饭吃饭。” 程乾一边说着，一边坐到饭桌旁，拿起筷子夹起一块红烧肉放到程慧碗里。 小姑娘笑眯了眼，夹起肉就放嘴里，然后幸福的眯起眼，晃了晃头，一双眼睛亮晶晶看向程乾:“哥，这也太好吃，爹娘，大姐二姐，快快快，先别说了，赶紧吃，我好幸福啊。” “瞧你那馋样，贪吃鬼。”宠溺的戳了戳小闺女的额头。 \"这是我特意从国营饭店买回来的，听说大厨祖上是王府厨子，这红烧肉可是祖传手艺，多吃一点，下次直接去国营饭店吃刚出锅的，味道更好。\"程乾笑着，又给程知韫和刘红梅夹了两块肉。 一盘肉，一家子消灭的干干净净，最后剩下的汤汁，小妹还掰了一块饼子沾着吃光了。 程乾惊叹着小妹的好胃口，也不知道她瘦瘦小小的，这么多东西都吃到哪个胃去了。 第25章 三爷爷的远见 饭后，一家子坐在院里消食呢。 顾魏疲惫的从门外走进来。 跟程家众人打了一声招呼后，直接进了房。 程乾不明所以，小声询问:“他这是怎么了？” “哥，我知道，我知道。”程慧激动的凑过来，压低声音说:“今天那个阮知青上北山，摔下去了，刚好顾知青在那，就拉了她一把，结果两人一起滚下去了，等有人察觉不对找过去时，据说他们俩抱在一块……” “小丫头，瞎说什么闲话，赶紧回屋睡觉去。”刘红梅赶紧打断小闺女的话。 程慧吐了吐舌头，拉着大姐和二姐乖乖的回房间。 “也不知道那北山有啥吸引人的地方，这阮知青脚刚好又上去。”刘红梅摇摇头，一副百思不解的表情，\"就是这北山好像跟她犯冲，去一次倒霉一次。\" \"别瞎说，什么犯冲不犯冲的。\"程知韫皱了皱眉，\"我从公社回来时就看到一帮人往你三爷爷那边去，想必是那个阮知青又受伤了，顾知青这个时候才脱身回来。” 程乾听的一愣，男女主什么情况，剧情崩的支离破碎的。 那北山到底有啥东西让阮娇娇三番五次的爬啊？ 程乾唰的一下坐直身子。 他刚刚突然想到之前在河里捡到的那枚古钱币。 心里有个大胆的猜测。 这北山上不会有什么宝藏。 这念头一出，程乾就怎么都止不住。 不是没有可能性啊！ 河西村往前几代人，除了程乾曾祖父他们经商，村子里还有几户人家也都在外经商。 后面战乱四起，有没有商户后人带着东西逃回来，埋在山里，这也说不定。 程乾越想越兴奋。 抢宝，还是抢女主的宝！ 他可太喜欢了。 就当为剧情里的程家人收点利息。 七点半，天色已经暗了，没有灯的农村，只能早早回屋睡觉。 程乾摸摸晾衣绳上已经干爽的衣服，拿着衣服回屋。 顾魏的临时床靠近门，所以程乾一推开门就看到顾魏侧卧着，也不知道睡没睡，他放轻动静，走到帘子的另一头。 木板床发出咯吱一声，没一会儿又恢复平静。 黑夜里顾魏缓缓睁开眼睛，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夜很长，有人注定难眠。 …… 一连几天，程乾没再往县里跑，而是帮着家里干些活，然后大部分时间用来翻译那本英文书。 “小弟，这个真的可以挣钱吗？”程夏晾晒好最后一件衣服，然后擦擦手开口问道。 北屋里正在背诵草药的程慧好奇的探出头。 程乾放下手中的笔，活动了一下脖子。 “是真的二姐。”他肯定的点头，\"我手上这本翻译完，就会拿去市里新华书店交稿结钱。” 程夏手指搅动着衣摆，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半晌，她小声说道：\"那个小弟，你能不能教我，我也想学这个英语。\" 程乾愣了愣，\"你想学这个？\" \"恩。\"程夏用力的点头。 她出生时赶上灾年，后来年龄大了，她就跟着大姐学习认字，再后来她爹省下来钱，送她读完小学，她不讨喜又希望得到娘的关注，所以主动放弃念初中，回到家里帮忙分担家务，还能挣点公分。 可她渴望读书，她也喜欢读书。 程乾想到明年的高考。 大姐也不过二十岁，二姐更是才十八。 两个姐姐辍学为了的是弟弟妹妹有书读。 可家里男人少，公分也少，养活一家六口本来就不容易。 能供程乾和程慧读书已经很不错了。 这也是为什么程乾不顾危险挣钱的原因之一。 二姐想读书当然是好事啊。 程乾以前认识一老大哥，他就是第一届高考生，每次酒桌上总会忆当年。 所以让程乾也比较了解这七七年的高考。 七七年恢复高考后的第一次高考，考试分为文史与理工两科。 文史类科目是思想政治、语文、数学、史地（历史和地理）。 理工类科目是政治、语文、数学、理化（物理和化学）。 报考外语专业的要加试外语。 一年时间让大姐二姐参加高考，最好是选择文史。 时间不等人，既然想到，那就去做。 “二姐，如果你想学英语，我当然可以教你，不过，英语都学了，其他课本你也捡起来，现在学校管理不严，你还可以去考初中毕业证和高中毕业证。” 程慧听到两人对话后推开门，先踮着脚，趴在墙头看老刘家锁着门，这才凑到哥哥姐姐身旁，压低声音:“二姐，小哥，我前天去找三爷爷时，三爷爷说国家需要人才，高考不会一直停的，说不定哪一年就恢复高考了，让我一定要好好读书，不要荒废学业。” 第26章 顾魏走了 程家北屋，一张大炕从左到右，炕梢上是两个大箱子，地上一张书桌是程父专门给小闺女打的。 程慧有轻微洁癖，所以房间非常的干净。 大姐程静小时候受祖母教导影响，性格有些浪漫主义，所以窗台上有个瓶子，上面是她每天采回来的花。 程夏和程乾盘腿坐在炕上。 炕桌被程乾搬过来放在炕中央，程乾正在上学时用过的废本写着字母。 家里没有英语书，程夏想要学英语正能先这么教着，等他下次去新华书店看看有没有英语书卖。 “二姐，小哥，我把大姐拉回来了。”程慧兴冲冲的拉着程静从外头进来。 两姐妹进屋后，程慧还回身把房门关上。 上午程静去地里除草，大老远的就看到小妹过来。 她问也不说，就让她回家，说有急事。 现在看到程夏跟程乾坐在屋里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小妹这么急把我叫回来，咋的了？”程静问道。 程慧一屁股坐在炕沿上，双手撑着脸颊，一双灵动的大眼睛闪亮闪亮，\"大姐，你想不想读书？\" 程静噗嗤一笑，一脸温柔的摸摸小妹的头:“姐都二十了，还去什么学校，读什么书。” “你们仨今天作什么妖啊？” “姐，先上炕，坐下来再说。”程夏拍拍炕沿，让程静过来坐下。 程静有些疑惑，但还是听话的坐下了。 “小妹，你把之前的话跟大姐重复一遍。”程乾往里挪了挪，给程静让出位置。 程慧把在院里的话又复述一遍。 程静沉默了。 “小乾，你也觉得会恢复高考？”程静看向程乾。 程乾点点头:\"国家要想发展，那么一定是需要人才的，而人才哪里来，必定是要从群众中选上来，那么最直接，最快速的必定是高考。” “这也是我让小妹叫大姐回来的原因。” “这世上不缺聪明人，恢复高考必定是人心所向，三爷爷是有大智慧和宏观的人，我觉得我们应该捡起书本，继续读书，不论何时读书才能明智，大姐二姐，你们真的想一直留在乡下生活吗？” “可是高考什么时候恢复都不知道，如果要五年，十年，我都三十了……”程静被程乾的话震住，又有些犹豫的开口。 村里和她一样大的，孩子都能跑了。 可她却离婚住在娘家。 每天村里人看她的眼神，都让她浑身难受。 背着她说几句小话，她都觉得是在嘲笑自己…… “大姐，书是读给我们自己的，而不是别人，更何况，我们只是在家学习，平时上工干活一点也不耽搁，只是时间会更忙，自己也会更充实。”程慧小大人般的劝解着程静。 “大姐，我想读书，你和我一起，我有个伴，好吗？”程夏也在旁边帮腔，她要读书，这样才能配的上他。 程静看着两个妹妹，目光变得坚定。 “我们一起！” “好，小妹和我用过的书，娘一直都有保存，晚点娘回来，我就让她找出来，文科以背诵为主，大姐二姐你们都识字，也读过小学，所以小学内容以复习为主，中学内容让小妹教，她还可以巩固一下知识，我负责高中内容和英语，有问题吗？”程乾说完，看着程静和程慧。 \"好，都听你的。\" 程慧举起手:“我有问题，我有问题。” “你说。”程乾做了个请的手势，有些好笑的看着程慧。 “讲课时，你们必须要称呼我为程老师。”程慧一副严肃认真的模样。 程静和程夏对视一眼，忍俊不禁的同时点头:\"好的，程老师。\" 程家学习小组自此成立。 程静程夏姐妹俩对文科更加上手，学习进度也很快。 而程乾和程慧都是理科选手。 程乾只能教导点文科记忆背诵方法，阅读理解这些，还是靠正在读书的程慧讲。 姐弟四人的事情并没有瞒着父母。 程知韫看到他们努力的劲头时，自己有些消沉的心被点燃，睡觉做梦都念叨着开拖拉机的步骤，手也跟着比划，吓的被手撞醒的刘红梅一个人往炕梢挪，可不敢挨着他睡了。 这天一大早，顾魏跟大家告别。 程家一大家子一头雾水，新的知青所还没盖好呢，这顾知青告哪门子别啊？ “这段时间打扰程叔，婶子和程乾了，今天我就要搬去公社住了，所以特地来道个别。\"顾魏看到他们不解的表情，笑着解释。 第27章 颠婆 堂屋里，顾魏和程家人坐在一起。 他憋闷太久，一直无人诉说。 今后不在一个村子住了，程家人又都是不喜欢往外传话的多嘴之人。 顾魏也就大胆的开口吐露心声。 “虽然这样说一位女同志不好，可阮知青好像魔怔了，看到我就叫……”顾魏有些难以启齿，尴尬的脸涨红:“就叫我老公。” 程家三姐妹瞪大眼睛，好家伙，可真大胆啊！ 程乾则是更加确定阮娇娇二次重生的事情。 顾魏叹口气，一脸颓丧:“如果只是这样倒也罢了，可她居然对别的女同志动手，仅仅是因为那位女同志和我在一块地干活，她这样我在村子里还怎么生活，她太可怕了，每天阴恻恻的盯着我，我是真的受不了了。” 顾魏顿了顿，这回有些害羞的开口:“公社黄翠翠是位很好的女同志，这些天因为阮娇娇的事情，她帮了我很多，我俩都觉得对方合适，所以昨天去县里登记结婚了，今天我就搬去公社，在小学做个老师，今后教书育人。” 黄翠翠？ 那可是双桥公社的名人。 她是军人家属，自己一头利落的短发，做事风风火火，从一个小学老师，到现在担任双桥小学的校长，谁看到她都要叫声黄校长。 她跟阮娇娇就是两个形象两个性格，南辕北辙。 顾魏怎么跟她看对眼的不得而知，但有一点程乾可以确定，这个女主，再也不会是阮娇娇。 “恭喜你顾魏，摆酒可要记得叫我们啊。”程乾由衷的祝贺男主脱离剧情，摆脱那个颠婆。 \"肯定要叫的。\"顾魏高兴的应声，他又道:\"对了，翠翠还给我带了糖，让我给你们，差点忘记了。\" 彩纸包裹着硬糖，顾魏抓了一把放到炕上，程慧开心的剥了一颗放进嘴里，甜滋滋的。 “祝顾魏哥哥和黄老师百年好合。”程慧大喊。 顾魏哈哈大笑：\"嘴真甜，谢谢小慧妹妹。\" 跟程家人聊的差不多后，顾魏也不再多待，拎着他的两包行李准备去公社。 “小顾跟我一起，你这么多东西，走过去也麻烦，刚好我也去公社，走，行李挂大杠上。”程知韫推着自行车，对着顾魏招呼。 \"谢谢程叔！\"顾魏爽快的答应。 程知韫今天拖拉机手考试，不用去太早的，但顾魏刚好跟他顺路，早点就早点。 孩子一个人下乡过日子也不容易。 送走顾魏和程知韫后，程家其他人就各自忙碌起来。 程乾昨天在北山下了陷阱，今天打算上去看看有没有收获。 “娘，我上山去了。” \"哎，小心点啊。\"程母叮嘱。 …… 淅沥沥的河水冲打着石块，哗啦哗啦的水流声掩盖了脚步声。 程乾背着背篓上山。 他一路走到外围最深处，在一棵粗壮的大树下停下脚步。 抬头看去，枝桠上挂满了水珠，滴滴嗒嗒的落下，晶莹剔透。 程乾蹲在地上仔细观察。 昨夜下了一场雨，进山的路本就难走，但这脚印却清晰可见，足以证明，有人进入了深山。 握紧手里的镰刀，程乾谨慎的站起身，按照原路返回村里。 本村和邻村的都知道北山深处有野兽，早些年甚至还出现过野猪群下山和老虎吃人事件。 所以只要是村里的人，绝对不可能进入深山。 而什么人会不要命的往山里跑？ 程乾只有一个猜想。 亡命之徒。 刚到山下，程乾就看到几个生面孔过来。 一行十人，身材高大魁梧，神情严肃的在搜寻什么。 程乾眉毛一挑，对面十人警惕又审视的看向他。 \"同志，你是从山上下来的吗？\"带队的人上前询问。 程乾不答反问:“你们是军人？” \"对，这是我的证件，我叫刘大海，是队长。\" 他们正在追踪一名白面贩，此人多次在边境买卖大量货源，是白面组织中非常重要的一个人物。 但他阴险狡诈还非常凶狠，在边境射杀数人后潜逃。 他们一路追踪而来，可找遍整座山，却连半个影子都没有看到。 如今仅剩下这一座山没找了。 程乾直言:“我刚刚从山上下来，在进入深山外面的树下有发现脚印，并且没有破坏现场，如果你们是找人，那么现在去还追的上，但是劝你们最好不要往深走，深山有野兽。” 刘大海等人对视一眼，他们是接到上头命令追捕此人，所以哪怕深山也要进，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那恶徒手里可是有木仓的，山下可都是老百姓。 \"多谢同志，请你找一下你们村的大队长，通知村民这几日千万不要靠近北山。\"刘大海说完点头致谢，然后带人匆匆上山，不敢有丝毫耽搁。 第28章 逃犯进山 程乾看十人消失的身影，眸光沉沉。 这十人腰间鼓鼓囊囊，必定是带着木仓。 能让这么多人去追捕，进山的必定穷凶极恶，而且手里肯定有木仓。 这事必须要尽快通知大队长，靠近北山的几户村民也要让大队长安排好。 程乾把能做的都做了后，就回到家，跟姐妹三人说了一声后就回屋翻译英文书。 顾魏离开后，南屋又是他一个人的房间，他也不用搬着板凳在院里翻译了。 一天过的很快，下午从公社回来的程知韫带回来个好消息。 公社三个拖拉机手，他成功拿下一个。 \"爹，你太厉害了。\"程慧嗷一声，直接蹦起来，对着程父竖起大拇指赞道。 \"那当然。\"程父也很高兴，脸上得意洋洋：\"我的儿子闺女都这么厉害，当爹的怎么能太差。” 人逢喜事精神爽，哪怕平时稳重沉默的程父，也难得有些情绪外露。 “对了，小慧啊，回来时我碰到你三爷爷了，让你过去一趟呢。”程知韫突然想到，又补充了一句。 \"啊？\"程慧脸色变了变，笑容逐渐消失，接着仿佛被吸干精气一样垂下脑袋。 她知道，三爷爷是叫她过去背书，可最近天天在家当老师，她对医书有点点懈怠，她今天过去可能手心不保了！ 程慧游荡着下炕，游荡着回屋拿书，然后游荡着出门。 “她这是咋了？”程父透过窗户看着渐行渐远的小闺女纳闷。 姐弟三人自然知道她怎么回事，纷纷忍俊不禁。 “小妹真是活宝一个。” “哈哈哈哈哈哈~” 夜色渐浓，程家六口进入梦中。 北山深处的两波人却越追越近。 “砰砰砰”一连数声木仓响，在安静的夜里惊醒不少浅眠的人。 程乾刷的一下坐起身，警惕的聆听。 声音并不清晰，显然离他们家很远。 如果不是他心里一直惦记这事，这个声音未必会吵醒他。 \"砰砰砰\"又是一阵声响，然后停止。 程乾立刻从床上爬起来，套一件裤子，打开房门。 外头漆黑一片，除了偶尔有几只虫鸣和风吹树叶的沙沙声之外，再没其它声音。 程乾走向正屋，屋里传来程父警惕的声音:“谁在外面？” 老一辈经历过战争，对木仓声特别敏感，程知韫在第一次声音响起时就惊醒了，等第二次他已经穿好衣服要出门查看情况，没想到，刚下地穿鞋，就听到门口有动静。 “爹，是我，我听到动静出来看看，你们把门锁好，我去西屋跟姐姐她们说一声。” 房门被拉开，程知韫看向儿子，心里很是欣慰:“去，你回屋也锁好门。” “知道了爹。”程乾应声后往西屋走去。 “大姐。”他轻轻敲击窗户，程静很快就推开窗。 迷迷糊糊的看着小弟，不知道他这么晚敲窗户干嘛。 “大姐，北山有动静，你们把门窗关好，再检查一下。”程乾提醒道。 程静一个激灵，瞬间清醒:“我知道了，小乾。” 程乾或许有些惊弓之鸟，虽然追捕之事有危险，可不至于这么小心翼翼。 但程乾害怕，他怕他的家人因为任何一场疏忽而离开他。 这辈子，他只想家人平安健康。 所以他才如此小心谨慎，让旁人瞧着有些好笑。 第二天一早，村里大喇叭出现大队长的声音。 昨天村里来外人，村民都看在眼里。 大队长没说，他们就私底下讨论讨论。 后面北上被封，不让他们过去，甚至把老王头和梁家几口请去其他村民家借住了一晚，大家都暗地里猜测。 今天广播的内容主要是北上已经解封，但山里危险……巴啦啦，请村民不要进入北山深处。 有人八卦，拉着大队长媳妇打探消息。 大队长媳妇虽然大嘴巴，但是什么事能说什么事不能说，她心里还有数。 那十个生面孔什么时候有的，没人知道，反正村里人再没见过他们。 只有程乾在三天后收到一封感谢信和二十块钱的奖金。 他也是这时候才知道，原来山里那人是个逃犯，还是有奖金的大逃犯。 还好他当时没有跟上去，而是直接返回山下。 不然，他们一家子肯定会有麻烦。 第29章 你要媳妇不要 “呦，这不是程乾吗？去县里啊？”村口牛车上，几个大婶儿看见程乾，热情的打招呼。 程乾笑着点了点头：\"是啊，去趟县里。” 村里到公社不远，走路也就一个小时，但是到县里距离就不近了。 所以村里有牛车，每个一日，都会有两趟去县里。 晚上一趟，中午一趟。 晚上四点是最后回村的时间。 村里人起的早，大多数都赶早上的牛车，像知青则喜欢选择人少些的中午。 “小乾还没相看对象，年纪也不小了，长得又高又壮，我娘家那边有个侄女，人长得好看，还特别能干，改天婶子把人带回来，你看看，咋样？\"其中一位大婶儿一把拉住程乾的手，还在他胳膊上摸了两下，一副满意的表情。 程乾不习惯外人触碰他，有些尴尬的挣脱大婶的手，笑道：\"谢谢婶子，不过这事不急，我今年才十七啊。\" 大婶儿摆摆手，道：\"婶子跟你说，你也别害羞，你也该考虑娶媳妇了，年纪不算小，搁以前，你都要当爹了，现在娶媳妇，都是先相看，然后再商议，好姑娘那是早早要下手定下的，不然等几年后你再结婚，想找好姑娘也难咯！” 程乾听的一愣一愣的，他平时在村里都不怎么说话，又常年读书，跟村里人交流的也不多，所以也没人说给他介绍对象。 这还是第一回，话说到这份上，他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要怎么回绝。 \"婶子，我\" 这时候，远处过来刘桂红的突然插话：\"小乾，等着急了，咱们赶紧走。” 刘桂红一把拉住程乾，催促道：\"快走快走，别磨蹭。\" “狗蛋他娘，有啥事你找红梅去，我这边急着呢，先带程乾走了。”刘桂红一屁股坐到后座上，然后拍了拍程乾后背:“傻小子，赶紧走。” 程乾回过神，立马明白桂红婶是给她解围，听话的脚一蹬，自行车飞快远去。 等离得远了，程乾这才放缓速度，笑呵呵的对身后刘桂红道谢:“婶子，刚刚多谢你啊，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办了。” \"瞧你这孩子，谢啥呀。\"刘桂红摆摆手，笑呵呵的说道:\"今后遇到她们打声招呼就行，别多聊，再有这事就让她们去找你娘，你娘保准让她们不敢再打你主意的。\" 刘桂红说着又伸手拍了拍程乾的肩膀，笑呵呵的说道:\"小乾啊，婶子跟你说，你可不能被她们给骗了，你这么年轻，又是高中生，以后大有可为，别局限在这一亩三分地，你要真想结婚了，到时候婶子给你介绍，就我表哥家的闺女那才是一等一的大美人，可惜他们一家都不在这边……\" \"婶子，我知道了，我真的不急。\"程乾笑着说，接着又问:“婶子要去县里哪？我给您送过去。” 刘桂红摆摆手:\"你不用管我，我本来就没想去县里，一会儿到公社给我放下就行了。” \"哦，那好。\" 程乾应了一声，加快车速，朝公社而去。 刘桂红到公社离开后，程乾自己骑着车往县里去，路过一偏僻巷子，听到呼救声，那声音还特别耳熟。 程乾急忙刹车往巷子里看。 只见五六个青年正对着墙角的人拳脚相加，透过缝隙，程乾看清那人，正是好久不见的二柱子。 “妈了个巴子，你说你装逮儿，有俩个逼籽不知道咋嘚瑟了是，还想吃虎哥的货，你也不在县里打听打听，还想花钱收买人，傻b，长点记性。” “把他小手指剁了。” 二柱子瘫在地上，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眼神阴狠的看着几个人。 “看鸡毛，信不信把你眼睛挖出来。”领头的青年被他狠厉的眼神看的发毛，一巴掌抽到二柱子的脸上。 一旁压着二柱子的两个人，把他一只手拉出来压在地上，旁边手里握着刀的另一个人，比划着就要剁。 “砰“的一声。 握刀那人一声惨叫，紧接着手里的刀掉落在地，被一根长棍一挑，甩到远处。 另外四人立马看过去。 程乾手握一根一米长，手腕粗的木棍死死盯着几人。 巷子太窄，棍子只能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想要用棍子挥舞，太难。 程乾直接把棍子一丢。 “把人放了。”程乾冷冷的说道。 其余人互相看了一眼，没动作。 程乾眉毛一竖:\"放人。\" 领头的青年站出来，不屑的说道：\"放你妹！你他妈谁啊，敢管老子们的闲事！\" 第30章 程乾出手 “今天这事，我管定了！” 程乾也不怵，曾经他因为孤儿的身份，频频遭受校园暴力，小到丢书，泼水，大到围殴，烫烟。 他不敢惹事，所以忍了又忍。 但那些人却变本加厉，第一次被拖进巷子打的时候，他比二柱子还惨。 眼睛差一点就瞎了。 遍体鳞伤的他强撑着回到孤儿院，院长看到他却欲言又止，最后只是拿着药给他处理伤口。 他明白的，没人能保护他。 自那之后他躲着那些人走，不给孤儿院添麻烦。 直到那群人把爪子伸向同为孤儿院的一个小妹妹。 他们掀裙子，扒衣服，录视频。 他站在巷口，忍无可忍，跑进去和他们打了一架，不要命的打法，那群人怕了，后来被好心人报警，这事也闹大了。 结果却是院长接受这群家长对孤儿院的捐助，出具了谅解书。 给他和那个妹妹转了学。 打那之后，他不再忍让。 他缠着一位来孤儿院做义工的巴西柔术教练，请求他教他。 那教练刚开始是不愿意的，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他开始每周抽时间过来教他。 不说程乾学了十多年巴西柔术多么无敌，但对付这几个小混混确实是没有任何问题。 “小逼崽子，脸挺大，口气不小啊。” 领头青年看起来二十多岁，一眼就看出来程乾是个十几岁的小屁孩，自然没放在眼里，认为刚刚那一棍不过是偷袭才成功的。 领头青年说完，直奔程乾而去，一个箭步冲到程乾面前。 程乾反应极快，侧身一躲，一脚踹向青年胯下，青年猝不及防，被踹的倒退两步。 他捂住裆部，痛苦的弯下腰去。 程乾趁机一拳砸在他脸上，随后抬肘拦腰，用力一提，直接把人摔在地上。 痛的领头青年吱哇乱叫，躺在地上像虾一样弓着身子。 “上，都给我，把他腿给我废了！”缓过劲的领头青年，满头大汗的指着程乾，嘶吼着对其余人说道。 他话音刚落，剩下四人也不管墙角的二柱子了，统统围上去，挥舞拳脚朝程乾招呼过去。 程乾一边躲闪，一边出手还击。 转眼间，其中三名混混躺在地上惨嚎，仅剩的一个手里握着一块石头。 看了看同伴，吓的腿软，扔掉石头就跑。 领头青年气急败坏的吼道：\"你特么的别跑啊，快给老子回来！\" 可惜那人根本没停，跑的更快了。 领头青年又气又恨，指着程乾破口大骂道：\"我们可是虎爷的人，我劝你识相点，赶紧跪地求饶，不然等虎爷知道，你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虎爷？你口中虎爷不会是梁虎，呵~\"程乾冷笑一声，丝毫没有畏惧之色。 领头青年见状，心头一跳，\"你竟然认识虎爷？你你究竟是谁？\" 程乾不答，直接一记鞭腿扫过去。 这一脚速度很快，领头青年根本躲不开，被一脚抽中小腹。 “这次的事两清，人我带走了，回头跟你家虎爷说一声，对了，我姓程。”说完，程乾没再搭理地上的几个混混，把角落的二柱子扶起来，两人离开巷子。 自行车还停在墙根处，程乾骑上车，没多问:“先上车，我带你去把伤口处理下。” \"谢谢乾哥。\"二柱子点了点头，有气无力的坐上后座。 二柱子受伤比较严重，需要尽快处理伤口。 程乾骑车飞驰，很快来到了医院。 医生帮二柱子检查过伤势，开了些药让二柱子吃，又把外伤处理了一番，包扎好。 二柱子坐在椅子上，看着程乾，犹豫了一下，说道：\"乾哥，今天如果不是你，我怕是要死在那了。谢谢你。\" \"没事儿，都是自家兄弟。\"程乾摇摇头，继续说道：\"别怪哥多嘴，到底是什么情况？那帮人怎么下死手呢？\" 俩人现在坐在医院走廊，人来人往的并不是说话的地方。 “乾哥，去我家里说。”二柱子犹豫了一下，对程乾建议道。 程乾看着二柱子，点头应允。 俩人来到了县里二柱子的住处，程乾打量着屋子。 破旧的小平房，大概二三十平左右，进门就是一个大炕，右边是个隔出来的厨房，一眼望到头。 屋里东西不多，但一个人住也还可以。 \"这房子是我娘那边一个远亲的，直到我爷爷去世后，看我可怜，就把这没人住的房子租给我了，乾哥坐。”二柱子说道，接着拿起暖水瓶给程乾倒了杯水。 喝水用的玻璃瓶是他之前给一位大娘买的。 比瓷缸子便宜，之前是装水果罐头的，这种玻璃瓶没人舍得丢。 程乾接过玻璃瓶喝了口：\"说说，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招惹到梁虎了？” 第31章 钱 听到梁虎两个字，二柱子脸色微变，随即叹了一口气。 \"梁虎手里握着县里黑市，前些天不知道哪里来的关系，弄来一批收音机，十台，听说净赚差不多五百啊，外头一台收音机八十八块，在黑市他们卖这个数。” 二柱子比划了个九一个五。 “关键是不用票啊。”二柱子继续说道。 \"九十五？\"程乾皱眉，\"红灯牌的吗？\" 二柱子摇摇头，\"不是，没见过那牌子！\" 程乾点了下头，心中有数。 \"我原本跟在梁虎后面喝口汤，每天也能弄个一两块，但是我贪心了，当天晚上回家后，我怎么都睡不着，脑子里就想着那一沓钱，厚厚一沓啊，我拿回村能给爷爷和我爹娘重修最好的墓地了。” 二柱子激动的抓住炕沿，眼神中露出迷醉之色，显然是被金钱迷惑了。 \"你这是投机倒把，会被抓的知道吗？\"程乾语气冷淡。 \"我只知道有了这些钱再也不会被人看不起，我想吃什么吃什么，盖大房子，娶漂亮媳妇，有钱了，爷爷也不会有病无处看，家里的房子也不会倒，就是因为没钱啊，乾哥，钱，真是好东西。\"二柱子情绪激动起来，双眼通红。 程乾叹了一口气。 他何尝不知道钱是好东西。 他忘了在哪里看到过这样一句话。 这个世上99的问题都可以用钱来解决，还有1，需要更多的钱。 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不信但看宴中酒，杯杯先敬富贵人，门前拴着高头马，不是亲来也是亲，门前放着讨饭碗，亲朋好友不上门。 有钱有酒多兄弟，患难何曾见一人。 赚钱有错吗？ 没错。 违法吗？ 违法。 他也会去黑市做买卖，他也会干投机倒把的事。 他没有资格评判二柱子对错，都是讨生活。 但二柱子这事做的太蠢。 你一个刚到县城里来的，从分大哥一点汤，转头要把大哥碗端走，没有这么办事的。 但程乾这人护短，只要是他认准的人，别管亲人还是朋友，他都站自己人这头。 改革的浪潮就快来了，程乾手头攒下来的钱要想利益最大化，那就不能在缩手缩脚。 “柱子，哥出钱，你出人，咱们哥俩挣钱，你觉得怎么样？”程乾说道。 二柱子眼睛一亮，随后立马一暗，赶紧摇头拒绝:“不行，乾哥这是投机倒把，我孤家寡人被抓住我不怕，你不行，你可是程家独苗苗，万一出点啥事，我愧对红梅婶和知韫叔这么多年对我的照顾。” 程乾闻言笑了起来。 \"放心，我没事，你也不会有事。\"程乾说道。 \"乾哥，啥意思啊？你掰开说，不然我听不明白。”二柱子急切道。 \"你这段时间在县里有没有信得过的朋友？”程乾问道。 二柱子愣了下，旋即点点头:\"有，是两兄弟，我之前帮过他们几回，两兄弟都是知恩图报的，虽然我们都在梁虎手下吃饭，但关系更好，兄弟俩姓俞，分别叫俞大龙，俞小龙。\" \"你带着他们俩去市里……先去旧货市场打听……然后走街串巷去找目标……带回县里我来处理……最后经梁虎通过黑市卖出去。\" 这是个大市场，市里有钱人多，买的都是新的，但是县里村里却没有票，他们转一手，刷新后再买，不会比梁虎的收音机挣得少。 二柱子激动的不行，恨不得现在就带着大龙小龙去市里。 “先别激动，你跟踪梁虎扒货源这事做的不地道，今后还要在县里吃饭，所以他那边还是要去一趟的。”程乾喝口水润嗓子，继续说道，\"几年前他躲被看章我帮过他一回，所以他欠我个人情，这事问题不大，你也不用担心，好好跟人道个歉，就过去了。\" 二柱子连连点头。 \"走，先去趟国营饭店，然后我带你去找梁虎。”程乾拍了拍二柱子肩膀。 二柱子立马站起身，跟着程乾一起去国营饭店。 第32章 好消息 这个点国营饭店还很忙碌，人声鼎沸。 程乾带着二柱子来到饭店，在柜台前停了下来。 柜台后的曹姐正在算账，见到程乾过来，眼睛一亮。 “小乾，你可算来了。” “曹姐，上次借走的饭盒，给您拿回来了。” “对了，姐，你这次托人到村里找我啥事啊？”程乾把用网兜提着的饭盒递过去。 曹姐接过饭盒，笑眯眯地道：\"好事，大好事！你找个桌坐一会儿，我先把账算完，很快的。\" 程乾点头应下，和二柱子坐到靠窗的位置上。 “乾哥，你和曹姐很熟啊？”二柱子瞅了一眼柜台后面的人，低着头，小声问。 程乾看了一眼，笑着道：\"嗯，曹姐和罗哥是两口子，俩人都很热情，人很好。\" 二柱子纳闷了，怎么他看到的曹姐还两副面孔呢。 曹姐对二柱子虽然没有对程乾热情，但还是挺礼貌的。 只能说，和他没眼缘。 “哥，今天中午我请你吃饭，我先去瞅瞅有啥菜。”话落，二柱子就跑去窗口看菜去了。 这边曹姐已经把账结好，从柜台后面走出来。 曹姐穿了一件小衫，外面套着类似白大褂一样的衣服，小臂上还套着碎花套袖。 头发扎成单边麻花辫，下面还绑着个红绳。 曹姐虽然年龄大了，但是爱美，喜欢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曹姐，这是我姐自己做的头绳，上次回家知道你一直帮助我，特意让我送给你的，小东西，别嫌弃。” 程乾掏出两个程静做的头绳，和市面上的普通头绳头花都不一样。 这是根据程乾描述做的，具体叫啥名字程乾也不知道，有点像大肠一样的。 反正他记得有段时间很多人喜欢戴。 曹玲眼睛一亮，大方接过:“这咋这么好看呢，你姐手可真巧，我看华侨商店卖的头花都没这个好看。” 这话真假难辨，毕竟华侨商店进出都要华侨证明的，普通百姓，就算是当官家属都进不去。 但曹玲家究竟有没有华侨就不可知了。 “曹姐你喜欢就好，对了，姐，你找我啥事啊？”程乾给曹玲倒了一杯水，随口问。 曹玲看了一眼门口的方向，又瞅了瞅屋内坐着的几桌客人，压低声说：\"弟弟，李文阳你认识吗？\" 程乾愣了一下，摇摇头:\"不认识。\" \"那许国栋呢？”曹玲又问。 \"认识，县里的许主任是，有过一面之缘。”不但有过一面之缘，他给他开过车呢。 “那就对了，这事你还得感谢人家许主任，昨天，许主任和李厂长在我这吃饭，李厂长那边好像需要个司机，许主任就提起了你。”曹玲说道。 程乾沉思片刻，心里思索着其中关系。 “姐，这李厂长不是应该有司机吗？怎么突然要司机了？”程乾疑惑道。 “这事我还真知道。”曹玲喝了一口水，继续道，\"这厂里的车是公用，并非厂长一个人使用，那个司机呢，其实是副厂长的大侄子。\" 程乾更加好奇了，难道是副厂长出事了？ \"听说厂里销量不好，总厂那把很生气，那副厂长立了军令状的，没想到那一库房的货真让他卖掉了，这样一来，厂长位置就不稳了啊，结果前天，那位副厂长突然进去了！”曹玲压低声音:“据说，他那批货被他通过黑市卖掉的，李厂长直接给举报了，这消息好像是许主任透露给李厂长的。” “这么一来，副厂长的人就都被开了，酒厂空位置可不就多了吗，我看，人家李厂长是投桃报李，感谢许主任帮他一把，也不知道你小子什么运气，得了许主任的眼，把这好差事交给你，待会记得去酒厂一趟。” 程乾闻言，眉毛一挑，心中隐隐有些激动。 \"曹姐，太谢谢你了！” “德性，今后出息了别忘了你曹姐就行。”曹玲嗔怪道。 程乾连连点头，脸上的笑容却越发灿烂。 这时二柱子端着两碗面过来。 “哥，我点了两碗肉丝面，曹姐好。”二柱子热情的和曹玲打招呼。 \"哎呀，小伙子挺懂事的，你叫什么名字啊？\" \"大家都叫我二柱子。\" \"二柱子，好记，今天你哥有好事，这两碗面我请你们吃。\"曹玲笑呵呵道。 二柱子连连摆手，\"曹姐，哪敢要你请啊，今天本来就是我请我哥吃饭的。\" 程乾拦下二柱子，没有驳曹玲好意:“谢谢曹姐。” 二柱子看程乾都应下了，他也不再多说，跟着道谢。 等曹玲离开后，二柱子这才开口问:“啥情况啊乾哥？” 程乾没说太详细，只是告诉他他在县里有工作了，在酒厂，一会儿要过去一趟，去梁虎那边的时间要晚一会儿。 二柱子嗦了一口面，咬一口蒜掰:“我听哥安排。” 第33章 关于人设 程乾看了一眼手里的蒜掰，想着一会儿还要去酒厂，狠狠心丢二柱子碗里，嘴里的面条都不香了。 两人吃得快，一碗面条几口就嗦螺完。 大海碗吃的是干干净净。 这个点吃午饭的都走光了，程乾在后厨找到正在吃饭的曹姐跟罗哥。 “罗哥，曹姐，我们吃完了，碗给你放这了啊。”程乾没进去，冲着后厨喊道。 曹姐放下筷子，跑到窗口:\"吃饱了吗？\" \"那肯定吃饱了，不够吃我还不跟曹姐说了，姐，今天中午谢谢你啊。\"程乾道。 曹玲挥挥手:\"谢啥啊，改天到家里去，让你罗哥给你做红烧肉，咱们一块喝点。\" \"改天一定去。\"程乾咧嘴笑了，心里暖洋洋的。 \"曹姐，罗哥，那我先走了，改天再去家里蹭饭，罗哥可别撵我啊。\" 一脸和善的罗哥擦了擦手，听到这话，顿时乐了:“我要是撵你，你姐就得撵我了。” \"我姐舍不得。\" 曹玲瞪了一眼程乾:\"少贫嘴，赶紧走。\" \"好嘞。\"程乾嘿嘿一笑，转身离开了。 …… 离开国营饭店，二柱子看着程乾欲言又止。 程乾看他那眼神一激灵，一脚踢他屁股上:“有屁就放。” 二柱子咧咧嘴，一副豁出去的表情:\"乾哥，你是不是那个……叫啥来着？\" “精神分裂？”二柱子一拍脑袋，想起这么个词。 程乾斜睨着他，手上自行车差点轮过去。 \"滚犊子！\"程乾骂道。 \"我说错了，哥，我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你今天一会儿一个样的。\"二柱子挠挠头，组织半天也没想到个好形容的词。 程乾一阵无语:\"柱子啊，你听没听说过一个词，人设？” \"人设？\"二柱子皱着眉头思考，忽然眼睛一亮:\"是装逼！\" 程乾嘴角抽搐:\"千人千面，一个人也可以有很多面的，就比如你，在我面前，在家人面前，在梁虎面前，包括在曹姐面前，你给人的态度都是不同的，但你能说那就不是你吗？” 二柱子若有所思，继续听程乾说:“再比如我，在你和程强跟前，我可以是成熟稳重的大哥，在我爹娘面前，我又可以是懂事听话的孩子，在曹姐面前我就又变一个样，但怎么变他都是我，我可以是稳重的，可以是阳光的，也可以是冷漠的，分人。” 二柱子听的目瞪口呆。 程乾见二柱子一脸呆滞，一副消化不良的样子，伸手在他额头上弹了一下:\"二柱子，出门在外，要学会隐藏自己，在没有足够的能力前，就要学会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懂不？\" 二柱子捂住被弹痛的额头，傻乎乎的点点头。 \"还有，你今后在外，不要惹事，但也不要怕事，我把你当自家弟弟，所以有啥事都可以跟我说，别憋在心里，还有，读书一定不要放弃，没事多翻翻书，对你来说是有好处的，明白吗？\"程乾再次警告二柱子。 \"明白！谢谢你，哥。\"二柱子心中感慨万千，重重点点头。 程乾摸摸二柱子的头顶:\"这样才对嘛，走。\" \"嗯嗯。\"二柱子露出一抹憨笑，用力点头。 两人骑上车，向酒厂方向驶去。 酒厂门口的看门大爷岔着腿坐在亭子里，脊背挺得笔直，一双眼睛扫视着进进出出的人。 “乾哥，你进去，我在外面看着自行车等你。”街角处，二柱子接过程乾的自行车，停在阴凉处。 \"好。\"程乾点点头，独自朝着门卫处走去。 \"你干什么的？”大爷见有生人靠近，眯着眼问道。 程乾停下脚步，微笑着回答:\"大爷好，我叫程乾，是厂里新招的司机，今天过来报到的。\" \"哟呵，还是司机呢。\"大爷从座位上站起来，打量着程乾:\"程乾是？小伙子可以啊，劳资科在三楼，你先在这登个记，然后就进去，等正式加入我们酒厂就不用登记了。” \"好的，大爷，那我先进去了。\"程乾填完登记表，礼貌的说道。 \"去去。\"大爷摆摆手，再次笔直的坐回去，样子跟门神就差个武器。 第34章 劳资科 酒厂是九台县最早的厂，往早追溯能追溯到民国时期，后来原厂老板把厂子和秘方统统上交，听说后人现在日子过得都很不错。 如今的酒厂归国有，现任厂长李文阳是退役军人，厂里不少工人都是受伤返乡的军人。 而下台的副厂长是总厂下派的人，原本打的主意在整个厂的控制，结果那人不给力，反而被抓住马脚拉下马。 现在厂里可谓是李厂长的一言堂。 副厂长安排的人被清理了不少。 醇香白酒厂占地面积很大，有三栋家属楼，目前在建第四栋。 主要生产保健酒，黄酒，白酒。 生产厂区在东侧，旁边临近的不比生产厂区小的酒窖。 东区是大食堂。 而劳资科则是在正对着大门的这座楼。 销售科，厂长，副厂长等办公室都在这座三层小楼里。 一进楼瞬间凉快下来。 过堂风吹过，程乾吐出一口气，整理了一下杂乱的衣角和头发。 大步流星的踏上楼梯。 一楼和二楼的办公室门都开着，但并没有看到人出来，偶尔可以听到一点说话声传出来。 程乾直奔三楼。 三楼左侧有两间办公室，其中一间是李文阳的办公室，另一间是副厂长的，现在直接空着呢。 右侧就是劳资科的办公室。 \"咚咚咚！\"程乾敲响门。 \"请进。\"一道苍劲的男声传出来。 程乾推开门进去。 一名四十多岁的男人坐在正对着门的办公桌后面，穿着一件灰色的衬衫，一副斯文儒雅的模样。 左右两侧各摆着四张桌子，其中三张桌子后面坐了比较年轻的两女一男。 “找谁啊？”靠近门口坐着的小姑娘看了程乾一眼，问道。 \"大家好，我叫程乾，是厂里新来的司机，李厂长让我过来报到的。\"程乾大方的介绍道。 \"新来的司机？\"小姑娘上下打量着程乾，撇撇嘴道:\"这年头什么人都能做司机了吗？\" 程乾一怔，没搭腔，一个小姑娘坐着办公室，要么家里有关系，要么家里有硬关系。 他现在还没正式上班，开口反驳，怼一顿，只能解一时之气，但后面也会引起更大矛盾，所以沉默是最明智的选择。 看情况他这司机的位置是挡了别人路。 小姑娘见程乾不吭声，撇撇嘴继续做自己的事情，不再给他一个眼神。 直到这时，正对门而坐的男人才开口:“程乾是，我是劳资科的贾主任，今早李厂长就和我说过了，先进来。” 贾主任指了指办公桌前面的椅子:\"坐。\" \"谢谢贾主任。\"程乾道谢坐下。 \"以后咱们就都是同事了，坐司机呢，就要随叫随到，劳资科离厂长办公室进，所以司机的在这边有个办公桌，平时你就坐那边那个空位就行，司机的工资是按照二级工发，一个月三十八块八，票也不会少的，粮食关系也会到酒厂，咱们厂福利待遇好，过年过节都有福利，不定期还会举办一些活动，来填写一下资料。\"贾主任把一张纸递给程乾，一边笑呵呵的介绍着。 “这两天没有司机，厂长出去开会都是骑自行车，还好你过来了，好好干，今后前途无量。” 程乾笑笑，现在司机确实是吃香的工作，可再过几年就不一样了。 在一个工厂做司机，看着风光，可到头也就这样。 “贾主任，我填写好了，您看看。”程乾将表格放在贾主任面前，微笑道。 \"嗯。\" 贾主任拿起来看了看，看到家庭住址一栏填写的河西村，眼神变了一瞬，不动声色的继续看。 \"不错，挺好，欢迎程同志加入酒厂大家庭，今天时间不早了，你明天再正式上工，先熟悉厂里情况。\" 程乾点点头：\"麻烦贾主任了。\" 贾主任又笑笑：\"不客气。\" 程乾站起身：\"那我就先回去了。\" \"好。\" 程乾转身离开。 出了办公室，还没下楼梯呢，里听到刚刚那个小姑娘不屑的来了一句:“什么啊？原来是个农村人？” 紧接着就听到贾主任一声呵斥:“贾琳琳，注意团结！把门关上。” 随着关门声，彻底隔绝了屋内的声音。 贾琳琳？贾主任？ 程乾眉头轻挑，不甚在意。 他原本想跟李厂长亲自道谢，可惜人不在厂里。 想到二柱子还在外面，程乾也没想着逛一逛，以后时间多的是，先把梁虎那边搞定再说。 后面还要去感谢一下许主任。 如果不是许主任，他还真的拿不到这么清闲又体面的工作。 第35章 见梁虎 刷着红漆的破旧木门外，程乾停好车，上前敲门。 二柱子跟在后面手里拿着一条烟。 二柱子在县里时间短，没挣多少钱，但一条烟还是买得起的。 一条飞马烟，一瓶酒，这个赔礼绝对是高规格。 票是程乾掏的。 道歉是其一，后续合作是其二。 “谁啊？”屋内传来有些熟悉的声音。 咯吱一声，大门从内打开，露出一张分外熟悉的脸。 正是上午巷口打了一架的领头青年。 “小白，谁啊？”屋内粗犷的声音响起。 \"梁虎哥，是我程乾。\" 屋内人闻声立马推门出来，看到门口的程乾一脸热情迎上来:“程老弟？稀客啊稀客，快进来。” “傻愣在那干嘛，赶紧躲开，把门口让出来啊。”梁虎一脚踢在小白屁股上，把人踢得踉跄几步。 小白连忙退到一旁。 程乾笑眯眯的走进院子里。 梁虎个子不高，长得很壮，皮肤黝黑，圆滚滚刺手的寸头下是一双豆豆眼，又宽又大的蒜头鼻配上厚唇，看着凶神恶煞。 传闻梁虎这人身世悲惨，具体怎么惨法就不可知了。 程乾跟他相识时梁虎还是和在黑市偷摸卖东西的。 那时候他一个人，一双鞋，天天往乡下跑收点鸡蛋，挣差价。 后来在一次卖货时碰到被看章抓人，他慌不择路，被同样躲人的程乾拉了一把，后来两人一回生，二回熟，就熟悉起来了。 程乾要上学，每周回家一次，带回来的山货都是梁虎帮他卖出去。 直到他毕业才自己上手。 而梁虎也在这几年期间飞速成长，不知道搭上哪里的关系，县里黑市这片地，都在他管辖中，哪怕有被看章查，他都能提前半小时得到消息。 日子过得是越来越滋润。 现在手下的小弟有三四十人。 谁见到他都要叫一声虎爷。 程乾是个例外。 “梁虎哥，今天过来是带我弟弟给你赔罪的，他年龄小，不懂事，坏了规矩，这事是他不对，你别往心里去。\"程乾一边说话递给梁虎一根烟，一边示意二柱子上前递。 \"你弟弟？\"梁虎接过烟，打量了一眼站在程乾身后的二柱子，眼睛里闪烁着一抹不易察觉的精光。 \"是。\" \"那行，进屋再说。\" 梁虎叼着烟，转身进了屋子。 破烂的外院掩人耳目，屋内却干净整洁，不但有收音机，还有一台电视。 这时里屋走出来个女人，身段婀娜多姿，烫着时兴的卷发，长的更是妩媚动人。 梁虎看到女人皱了一下眉，语气有些不悦:“你怎么出来了？” 女人下意识拉了拉袖子，说话却温温柔柔:“时间不早了，该去买菜做饭了。” 说完对着程乾和二柱子微笑点头。 “梁虎哥，这是嫂子。” 梁虎嗯了一声，又指着女人对程乾说道:\"这是我媳妇儿李玉芬，你叫她嫂子就成。\" \"嫂子好。\"程乾礼貌的冲着李玉芬打招呼。 看到人眼睛有些直的二柱子回过神，跟着叫了一声嫂子好。 \"多买点菜，今天晚上我兄弟在家吃饭，肉直接让小白去取。”梁虎交代道。 李玉芬点点头，扭着腰走了出去。 屋里剩下三人后，二柱子主动上前，把手里的烟酒放到桌上。 梁虎抽着烟，看向桌上的烟酒。 \"你之前在谁手下？\"梁虎笑着问。 二柱子这事其实不算啥大事，梁虎只是有所耳闻，一般这种事情都是小白处理，打断条腿，或者剁根手指也就完事了，只是没想到这人会认识程乾。 \"超哥的手下。”二柱子说道。 梁虎点了点头。 “你既然是程乾的弟弟，就是我梁虎的弟弟，这事算了，下次别犯糊涂了，以后记住了。\"梁虎说道。 二柱子一听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 程乾心里清楚，梁虎今后便不欠他的，今后别谈感情，只有利益关系。 两人心知肚明，但面上还是乐呵呵的聊着天。 没多久李玉芬拎着菜篮子回来，打声招呼后就直奔厨房。 看着她曼妙的身影消失不见，二柱子才小心翼翼的收回视线。 沉浸在跟程乾吹牛逼的梁虎没注意到，可程乾却一清二楚。 程乾面上和梁虎说着话，目不斜视，桌子底下却踢了二柱子一脚。 二柱子立马会意，赶紧把视线移开，低着头，装模作样的摆弄茶杯。 “嫂子可真贤惠，梁虎哥好福气啊。” 梁虎听的一脸满足。 不大的眼睛眯成一条缝:“还行还行，娘们吗，都那样。” 梁虎最喜欢美女，尤其是漂亮的女人。 而李玉芬无疑就是个尤物。 她虽然长得不是特别漂亮，但胸部够大，臀部够翘，腿够白，腰够细…一双媚眼勾人的很。 这让曾经特别自卑的梁虎非常满足。 尤其是他有钱有势后，当初看都不看他一眼的李玉芬不还是成了他媳妇。 第36章 程家那小子，当工人了 李玉芬手脚麻利，很快就做好四菜一汤。 \"嫂子手艺真不错。\"程乾夸赞道。 \"一般，多吃点，咱们哥俩喝一杯，去把我那瓶茅台拿过来。”梁虎拍了拍桌子，冲李玉芬吩咐道。 李玉芬答应一声，转身就去里屋拿出一瓶没开封的茅台。 打开后，给梁虎斟上一杯，跟程乾和二柱子打声招呼就回屋去了。 “嫂子不一起吃饭吗？”二柱子看着关上的里屋门小心翼翼的问道。 \"女人家家的，哪里能上桌吃饭，等我们吃完她就出来吃了，不用管她。\"梁虎端着酒杯晃了晃。 二柱子还想再多说什么，被程乾踢了一脚，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梁虎喝了两杯酒，看向程乾:\"程老弟，咱们兄弟有缘分，你再考虑考虑我当初的提议如何？你比哥读的书多，我梁虎最喜欢的就是你这样的人才，胆子大又聪明。\" 梁虎曾经想让程乾跟着他一起混，主要是程乾给梁虎出过一次主意，让梁虎挣不少，程乾抽了一成，他尝到甜头后就一直想拉程乾入伙。 可惜程乾那时候上学，也不想趟这趟浑水。 偶尔卖点山货，挣点钱就可以了，改革开放后遍地黄金，何必现在冒险呢。 程乾也没想到梁虎成长这么快，程乾听闻，梁虎这两年行事越发的狠辣。 程乾不想和他过多接触，怕惹麻烦。 今天上门是因为二柱子这事不能不解决，再加上他也想多存点启动资金，后续多少还是会打交道。 可让他入伙，他可不愿意。 \"梁虎哥太看重我了，可惜我今天刚去酒厂报到，实在是分身乏术。\"程乾婉拒道。 工人，那是人人羡慕的工作。 有正经工作，还是高中毕业生，谁还去干危险的事呢。 梁虎见程乾不愿意，也再不强求，心里觉得有些可惜。 一顿饭吃了一个多钟，吃饱喝足后，梁虎拍了拍肚皮，打了个酒嗝，说话都有些含糊不清:\"程老弟，今天就先散了，没事过来吃饭，你虎哥包酒，玉芬，李玉芬，出来扶我进屋睡觉。\" 程乾醉醺醺的答应，起身告辞。 看着梁虎摇晃着身子被李玉芬扶进了里屋。 二柱子赶紧扶着他往外走。 二柱子一手推着自行车，一手扶着程乾，直到离开梁虎家那片巷子。 程乾吐出一口酒气，站直身子，眼神清明，除了身上的酒味，哪里还有一点醉模样。 二柱子惊讶看着他：\"乾哥，你装的？！\" 程乾笑而不语。 不止是他，只怕梁虎也是装的。 人情还完，他又不想入伙，那么他对梁虎就没什么用，自然不会和他虚与蛇委，浪费好酒。 他虽然没醉，但是还是有些上头，只是人还清醒:“先去你家，我躺一会儿，然后咱俩一起回村。” “啊？我回村干嘛？”二柱子一愣有些不解。 “你去市里要大队长开介绍信啊，不然你怎么去？顺便帮我把几本书送去市里的新华书店。”程乾解释道。 二柱子一拍额头，乾哥没醉，他可能醉了，怎么问这种蠢问题啊！ 其实也不怪二柱子，长这么大，他最远就去过县城，哪里知道去市里还要开介绍信。 “哥，上车，先去我那休息会儿，然后咱们一起回村。” 顿了一下，二柱子突然想到村里的老房子他也没修就跑县里了，回去估计没地住，刚想跟程乾说借住的事，程乾就先开口了。 “回去天也黑了，你今晚就住我家，刚好把细节给你说一下，明早我要早起去酒厂上班，刚好可以一起回县里。” 程乾说着，坐上后座，一双大长腿佝偻着，有点难受。 二柱子爽快的答应一声，心里感慨乾哥心细，接着脚一蹬，骑上自行车往家驶去。 程乾靠在后座上闭目养神，脑海中想着事。 今天一天发生太多事，他要捋顺才安心。 二柱子骑着车，心里一片火热，有对未来的憧憬，还有那挥之不去的曼妙身姿。 等俩人在二柱子家休息好赶回村时，已经六点多。 夏季天黑的晚，这个点还没全黑。 村口大树下围坐着一圈老太太，难得的空闲时间，老太太们凑到一块唠嗑。 下个月开始秋收，到时候除了走不了路的，所有人都要下地抢收。 哪有闲工夫唠嗑。 也就这个时候能偷闲。 程乾二人刚过桥就被眼尖的老太太们看到。 \"呦呵，是二柱子和程乾啊，你们咋这个点才回来啊？\"一个老太太扯着嗓子喊了一句，立马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众人七嘴八舌的问起来。 \"程乾，你们这是去哪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哎呀，该不会是出去鬼混？听说县里有可多该溜子了。\" “咋这么大股酒味呢？” “可不咋的，我在这都闻到酒味了。” “半大小子，还喝酒呢？” \"\" 老太太们叽叽喳喳的一阵乱问，问的程乾特别无语。 老太太们也没啥坏心眼，就是无聊，喜欢东家长西家短的聊八卦。 现在娱乐活动啥都没有，电视收音机又都没普及开，可不就只能聊聊八卦。 他知道，如果不说出个理由，只怕明天村里就会出现七八个版本他的八卦。 程乾赶忙打断道：\"各位奶奶，你们别胡思乱想，我和二柱子是刚从县里回来。\" 众老太太们更加好奇，纷纷追问。 “刘奶，我们可不是去鬼混，我乾哥今后可是酒厂工人，以后那就是吃商品粮的，我今天刚陪强哥去酒厂报到，今天我哥开心，我俩这才在县里喝顿酒，庆祝了一番。”二柱子赶忙替程乾解释。 第37章 想要嫂子 “娘嘞，当工人了？” “程乾啊，二柱子说的是真的假的？” “那以后你不就是城里人？你爹娘咋整？” “铁饭碗啊，今后红梅不用愁了，儿子出息了。” “看看，还得是高中生。” “也不对啊，大队长家那小子也是高中生啊，也没见他进城当工人啊。” “这说明啥，还是人家程乾有本事，这孩子打小就机灵。” “小乾，你娘还没给你说亲呢，我家小孙女小芳今年十六，小时候你还带她一块玩过的，你这几年一直读书，可能不知道，现在小芳干活一把好手，长得也好看，今后你在县里上工，小芳在家照顾你爹娘，再给你生几个孩子，保证让你满意。” 一听程乾成工人了，老太太们都激动起来，呼啦啦的围上来。 程乾没怪二柱子多嘴，他当工人的事瞒不住，村里人早晚都会知道。 早说晚说都一样，没必要藏着掖着，又不啥见不得人的事情。 程乾耐心的满足老太太们的八卦之心。 委婉的拒绝了几个推销闺女孙女的老太太。 最后以明天早起上工为理由，摆脱了这群热情的老太太们。 回到程家时，只看到程慧坐在院子里小板凳上洗脚。 “哥？你回来了？娘在厨房给你留了饭菜，你要不要吃？” 自从上次程乾说过，他要是回来的晚，家里就不再等着他一起吃饭了，而是给他留出一碗，放在厨房。 “咦？二柱哥？你也回来了？”天有些暗，程慧说完话才看到程乾身后的二柱子。 二柱子笑呵呵的点头:“对啊，今天晚上跟你哥挤一晚，小慧是不是胖了，小脸都圆了。” 程慧一听，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小圆脸，小姑娘现在爱美，已经有自己的审美了，莫名有些担心自己会变成班里杀猪匠家的王胖子那样胖。 王胖子那袖子比她裤腿都宽，她不想变胖！！ 程慧忧愁的看着二柱子:“二柱哥？我真胖了啊？” \"不胖，一点也不胖，小慧这是越变越好看了。\"二柱子毫不吝啬夸奖。 小姑娘这才乐呵起来。 “小慧快开学了。” 二柱子这话一出，小姑娘立马表演个笑容消失术。 “二柱哥，请不要在睡觉前提如此悲伤的事情，我会做噩梦的！！！”程慧苦着一张脸，幽怨的看着二柱子。 那小表情逗的二柱子嘎嘎直乐。 他看着程慧长大，拿程慧是当亲妹子的，所以没事总爱逗一逗。 “行了，别贫了，咋就你自己呢？家里其他人呢？”程乾转悠一圈，屋里黑灯瞎火的，也不见个人。 “爹被隔壁公社借去石场帮忙运石头去了，好像要去四五天，中午回来吃完饭后就没回来。娘好像是去找桂红婶子唠嗑去了，大姐和二姐在房后呢，最近天天读书，菜园子都去的少了，她俩说趁着现在不热，天还没全黑，把菜园子收拾一下。” 程慧一边解释，一边把脚丫子擦干净。 “对了哥，今天村东头的婶子还来咱家了，我在窗户外面听她和娘说话，好像给你介绍对象，哥，你准备给我娶嫂子了吗？”说着，程慧眼睛亮晶晶的盯着程乾看。 小花她嫂子就特别温柔，还经常领着小花去县里玩，她也想要温柔的嫂子。 程乾一听，立刻想到早上村口遇到的狗蛋她娘，不是，还真来他家了？ “娘答应了？”程乾急忙问道。 程慧摇摇头，语气里都是可惜:“娘说你还年轻，还不急娶媳妇，等再过两年再说。\"程慧说着，语带希冀的又补充了一句，\"哥，你老大不小了，还是早点给我娶个嫂子回来。” 程乾:\"\" \"哥，你怎么了？\"程慧看着程乾一脸无语，关心的问道。 程乾:\"没事，有你，真是我的福气，洗完脚赶紧回屋睡觉。\" 程乾把人赶回屋，端起洗脚水就泼到屋外去。 等洗漱好，程静姐俩都回来了。 天色已经黑了，程乾拿着手电筒去接刘红梅。 走到半路，刚好遇见迎面回来的刘红梅。 第38章 小丑竟是我自己 手电筒的光照过去，有些晃眼，让刘红梅一时没认出程乾，直到程乾开口叫人，刘红梅噌的一下就跑了起来，直奔程乾而去。 “儿啊！娘听说你当工人了？”刘红梅抓着儿子胳膊，激动的声音都有些劈叉。 程乾一愣，这事传的这么快吗？ 傍晚刘红梅吃完饭就去了桂红家，一边跟她坐在院里编筐，一边唠嗑。 眼看着天黑了，她就想回家去，家里还有三个丫头呢，这个点儿子想必也回来了。 还没出桂红家的大门，刘红梅就被桂红她婆婆拉住，上下嘴皮一动，止不住的夸她会生，说程乾多么争气，居然都进城当工人了，他们家真是光宗耀祖，祖坟怕是都冒青烟了。 让程乾带带他家孙子，也给她孙子在城里找个工作。 一听这话，一旁本来没出声的桂红连忙拉住婆婆，叫屋里的公公把婆婆领回屋。 工人那是想做就能做的吗，在屋里听的清楚的桂红公公是个脑袋清醒的，赶紧把胡说八道的老婆子拉回屋。 刘桂红刚想替婆婆道歉，刘红梅就嗷咾一嗓子，脸上的笑那是止都止不住。 她刚刚就听见:“巴拉巴拉……程乾，巴拉巴拉，工人。” 好家伙，她还为儿子工作发愁呢，结果儿子直接给她来个大的！ “桂红啊，我家程乾成工人了，我得赶紧回家去，先走了啊！”说完不等桂红说话，脚步飞快的往家走。 “筐，筐不要了啊？你慢点！”刘桂红追了两步，人已经走了老远。 老姐妹就程乾一个儿子，如今出息了，只怕今晚都要睡不着了。 刘桂红笑着摇摇头，关上院门，收拾干净院子，转身回屋休息去了。 …… “娘，边走边说，天都黑了。”程乾拉着他娘，打着手电往回走。 路上把工作的事跟她说了一遍。 “那许主任可真是大好人啊，一会儿回家，娘给你拿钱，你请人家许主任去国营饭店吃个饭，乡下条件不好，娘的手艺也比不上人家那饭店的大厨，就不在家献丑了，你再买点东西，表达一下感谢，这是贵人啊。” 娘俩回到家，东屋的姐三已经躺下，刘红梅拉着程乾进了她的屋，从炕洞里翻出个铁盒子。 刘红梅吹了吹上面的灰。 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块布，里面包裹着程家的全部家当。 “这是咱家这些年攒下来的钱，总共三百五十六块八毛二，除了这些钱有一些票。”刘红梅拿着一沓零散的钱，数出来两百块，交给程乾。 “这钱你拿着，原本就是给你卖工作用的，如今你遇到贵人，这钱也该是你的，请人吃饭，买东西都要钱，以后是工人，兜里也不能没子不是。” 刘红梅絮絮叨叨的说着，把剩下的钱又包进布里。 “剩下的钱，一部分是给你二姐准备的打嫁妆的，一部分小慧上学和家里开支的。” “你二姐年纪不小了，也该给她相看人家了，差不多明年就该结婚了，如今你大姐离婚，她还年轻，以后肯定还要再嫁的，所以娘还要给你大姐攒嫁妆。” “你年龄小，也不用急，我和你爹也还年轻，家里越过越好，等个两年，肯定能给你攒出来彩礼钱。” 屋里昏黄的油灯照在刘红梅的侧脸上，晕出一圈光晕。 程乾捏着手里一元，五元，十元，甚至五角的钱，心里是无法形容的感动。 他一把搂住刘红梅，眼眶湿润的叫了一声:“娘…谢谢你们。” 刘红梅身体僵了一下，抬手轻轻拍打儿子的的后背:“当爹娘的应该的。” 程乾缓了一会，平复好心情后，握住刘红梅的手，把这一沓钱放回她的手里。 “娘，我身上有钱，这些钱你们自己留着。”程乾把钱塞回去。 “你这孩子，很娘还撕上咋的？放心，你爷爷奶奶去世前给我们留了些东西呢，不信你看。”刘红梅打开铁盒子的夹层，一排十个小黄鱼。 程乾瞪大了双眼，不敢置信的看着那一排金灿灿的小黄鱼。 抬头看向刘红梅。 刘红梅看着儿子傻样笑了起来:“怎么？吓坏了？” 程乾拿起一只黄鱼，看着手中沉甸甸的重量，忍不住问道:\"娘，爷爷奶奶不是饥荒时饿死的吗？家里有这个东西，怎么还会饿死？\" 刘红梅叹口气:“这东西，哪里敢拿出去啊，你爷爷奶奶当时身体本就不好，又赶上大灾荒，这才走的突然。 唉~ 你爷爷奶奶那可都是顶顶的聪明人，虽然家产全部上交了，可还是为后代们留下些后手，除了这些，还有你奶奶留下的一些首饰，那都不能拿出来，所以这些年，家里日子也并没有因为这些东西能好过些。” 说起那几年，刘红梅就忍不住叹气。 空有财宝，却无处出手。 每天晚上枕着金山银山，却还要为了挣工分起早贪黑。 程乾看着铁盒子，心中的震惊无以复加，合着小丑竟是他自己？ 过个两年，这些东西可不怕见光！ 他以为自己要做个富一代。 没想到爷爷奶奶直接给他弄成富三代了。 就这十条小黄鱼，妥了！ 第39章 工作第一天 程乾晕晕乎乎的回到房间，一夜好眠。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时，程乾推了推旁边睡的跟死猪一样的二柱子，俩人静悄悄的起床洗漱。 刘红梅昨天晚上太激动，后半夜才睡着，这个时辰，家里几个女眷都没起呢。 二柱子常来程乾家，所以比较熟，洗漱好就把锅刷干净，灶台点上。 程乾在一旁淘米，准备煮粥，锅里加上水后，程乾就把米倒了进去，又拿了两个红薯，切成块丢进去一块煮。 等粥粘稠了，又放进去半勺糖。 这也就家里女人们都没起来，不然哪里敢让他这么造白糖。 刘红梅的屋子离厨房比较近，听见厨房的响动，揉着眼睛爬起来。 看见程乾和二柱子正忙活着，她立马清醒不少，走过去：\"小乾，二柱，你俩咋起的这么早？怎么不直接叫我一声，我给你弄早饭啊。\"说着，她掀开锅盖，咕噜咕噜的红薯粥冒着热气，香味扑鼻而来。 “红梅婶，是不是把你吵醒了？”二柱子放下劈柴的斧头，有点不好意思。 昨天小慧妹妹说知韫叔这几天都回不来，他想着帮婶子把柴劈一劈，省的她们做饭时没柴火用。 “没有，我这是年纪大了，觉浅，一到点就自己醒了，今天我这还晚了点呢。”刘红梅把锅盖盖上，转身摆摆手。 二柱子一片好意，更何况，她早起习惯了，睡再晚，到时间也会醒。 “你家出去，我给你们夹一碗咸菜，然后炒个鸡蛋。” 她养了三只鸡，这几天特别出息，每天都能给她下三个鸡蛋。 她都攒下来二十几个了，一会儿拿出来两个，炒个鸡蛋，当给儿子庆祝一下。 一想到程乾有工作，刘红梅就心里美滋滋的，手上动作更麻利了。 早饭做好时天已经透亮，程乾和二柱子一人搬了一个小木凳子坐在灶台边就开始吃早饭。 吸溜吸溜的喝粥声传出老远。 五点四十的时候，程乾骑着自行车，后面坐着二柱子，两兄弟返回县城。 酒厂上班时间是早上八点到下午四点半，中午有半个小时的吃饭时间。 程乾到县里时他估摸着差不多七点半，把二柱子送回家再去酒厂时间刚刚好。 二柱子兜里揣着大队长一大早给他开的介绍信，激动的准备去市里干一番大事。 “乾哥，我上午去找大龙和小龙，没问题的话，下午就买票去市里。”二柱子坐在后车座，兴奋的搓搓手，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行，去了市里注意安全，记住财不外露，多留个心眼。\"程乾点点头，他知道二柱子心急，只能认真叮嘱他。 \"乾哥，你就放心。\"二柱子拍拍胸脯保证，这次他可是憋足了劲。 程乾笑着摇摇头，脚一放下，自行车就稳稳停了下来。 二柱子家在巷子里，他就不骑进入了，直接在巷口停下。 \"行啦，你赶紧回去，把这个收好，别丢了，要是有什么事，就去酒厂找我。\"程乾把一沓十元的钱，递给二柱子，总共三百八，是程乾大部分身家，交代完，他就朝酒厂骑去。 二柱子挥舞着拳头冲程乾喊：\"放心，乾哥等我好消息。\" 程乾没回头，骑着车挥了挥手，一转眼就消失在路口。 …… 七点四十五，酒厂外头已经有不少工人往里走了。 程乾把自行车骑进车棚锁好，整理了下衣服后，快步朝办公楼走去。 他今天穿的是夏初时大姐给他做的新衣，头发比板寸长些，整个人显得非常精神。 程乾直接上了三楼的劳资科。 这个点人还没全来，屋里只有一位大姐在。 大姐手里拎着暖水瓶，正站在贾主任桌子前给他的茶缸里倒水。 看见程乾来，大姐抬起头，说不上热情，礼貌的叫他：\"我记得你叫程乾是，我姓肖，比你年龄大，叫我肖姐就行，你那桌子这段时间一直没人用，上面可能有些灰，你去水房打点水，拿块布擦一擦就能坐了。\" \"谢谢肖姐。\"程乾笑呵呵的应着。 \"哟！你这孩子，还挺礼貌。\"肖姐笑着说道。 程乾不知道水房在哪里，等肖姐给贾主任倒完热水后跟着她一块往水房去。 水房在一楼，紧邻着业务员们的办公室，程乾帮肖姐拎着水瓶，一路上碰到不少人。 第40章 李厂长想要的人才 两人到水房时正好碰到有人在接水。 “肖姐，这同志是谁啊？瞧着面生啊？”水房里，一名穿着蓝色短袖衬衫的男同志好奇的问道。 \"这是咱们厂长的司机，叫程乾，程乾，这是咱们厂最厉害的业务员，叫王立兴，比你大几岁你叫他王哥就行。”肖姐笑呵呵的介绍道。 程乾对这个年轻男人笑了笑，伸出手：\"王哥好。\" \"哎，你好你好，不用叫我王哥，叫我阿兴就行，我先回办公室了，程乾有空可以过来找我聊天啊。” “先走了肖姐。”王立兴笑着和程乾握了握手，然后跟肖姐打声招呼，朝自己的办公桌走去。 酒厂有自己的锅炉房，所以水房里有四个水龙头，两个热水，两个冷水。 冷水分上下两个，上面的是可食用自来水，下面的是平时干活用的。 肖姐拿着热水瓶在热水那边接水，程乾则接了一小盆水，一会儿端去三楼擦桌椅用。 等俩人再回到三楼时，办公室里另一个男干事也到了。 这人一脸傲气，戴着一副眼镜，看到程乾和肖姐也只是点点头，然后就埋头忙自己的事了。 一趟水房之行让程乾和肖姐熟悉不少，肖姐趁着男干事出门小声跟程乾说:“刚刚出去那个叫张诚，家里是市里的，今年刚从工农兵大学毕业，被分到咱们厂的……” 大学生啊？ 难怪人家傲呢。 程乾还想继续问问贾主任和那位贾琳琳的事时，肖姐表情一变，立马转身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不再看向程乾，也不再跟他说话。 没一会儿就听到哒哒哒的鞋跟声由远及近。 贾琳琳背着小皮包，昂首挺胸的走进来，路过程乾时白了他一眼，然后径直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前后脚的，贾主任也走了进来。 “贾主任早。”程乾脸上挂着笑容，礼貌的打招呼。 之后毕竟在一个办公室，贾主任虽说不是他的顶头领导，但他也不想刚来就得罪一个老资历。 “程……程乾对，来的挺早啊，不错，年轻人，就该勤快些。”贾主任笑眯眯的说，一双浑浊的眼睛眯成一条线，看上去很和善。 走到肖姐面前时把皮包的茶叶拿了出来，放到肖姐桌上:“小肖啊，明天开始早上就泡这个新茶，知道了吗？” \"是，主任。\"肖姐接过茶叶，恭敬地应了一句。 “行，忙着。”贾主任屁股刚沾上椅子，一拍额头，一副懊恼的样子:“瞧我这记性，小程啊，刚刚路上遇到厂长了，他说让你过去找他一趟，快去，别让厂长等你啊。” 这老登也不知道是真的记性差，还是故意的。 不等程乾开口，他又说：\"小程啊，厂长对你的评价很高啊，好好努力。\" \"知道了，谢谢主任提点。\"程乾笑呵呵的应着。 贾主任满意的点点头，端起茶缸吹了吹漂浮的茶叶，摆摆手:“去去。\" 程乾离开了办公室，李厂长的办公室就在三楼的另一头，几步路就到了。 程乾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声低沉的\"请进\"，程乾应声推门而入。 李厂长正埋头看文件，听见动静，抬起头，见是程乾，脸上露出一抹微笑，示意程乾过来坐。 程乾这才发觉，他和李厂长是有过一面之缘的，就在国营饭店门口，当初和几位领导一起吃饭的就有李厂长一个。 李厂长见程乾站在那里愣住，笑了笑，把桌上的一份文件递给他：\"程乾，又见面了，过来坐，看看这个。\" 程乾反应过来后，顺从的坐在李厂长对面，双手接过文件。 程乾皱着眉但看着手里的几页纸，有些尴尬的开口:“厂长，这应该是俄文？我看不懂啊？” “拿错了，拿错了，是这个。”李厂长从桌子上一堆纸中抽出一张，递给程乾。 程乾虽然不知道李厂长这一出是为什么，但还是顺从的接过，然后认真的看起来。 李厂长见程乾一副认真的模样，心底不由暗暗点头。 程乾阅读速度很快，看完后，把文件交还给李厂长，问道：\"厂长，这是一篇关于葡萄酒的资料，您这是让我帮你做翻译？\" 李厂长点点头：\"嗯，是的，听许主任说，你对英语很了解，咱们厂的研发部在研究新的产品，打算出口国外，给咱们国家挣外汇，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所以厂里收集不少国外酒水的资料，但咱们酒厂的高级技术人员们都是会俄语，对这英语确实两眼一抹黑。” “前两天我跟许主任吃饭时就提了一嘴，许主任可是大力推荐你，说你不但会开车，还会英语，你这样的人才，我肯定赶快下手啊。” 李厂长这话算是彻底解了他的疑惑。 当初他们从市里回县的时候，车里放着他要翻译的英语书，许主任问起时，他也没藏着掖着，没想到会有这样的收获。 第41章 稀缺人才 “程乾啊，跟你说句实话，司机并不是多稀缺的岗位，咱们厂有自己的运输队，调个人给我开车还是没问题的，但会英语的人才，现在真的太稀缺了，今年秋交会，我好不容易弄到个展位，可他奶奶的偏偏没有会说英语的！”李厂长啪的一下，拍了下桌子，看得出来因为这事，他确实挺着急。 “不怕你笑话，我那是求爷爷告奶奶，才遇见你这个人才。” “你懂不懂？” “厂长，我懂，我明白，您先撒手成吗？”程乾哭笑不得的看着越说越激动的李厂长。 没想到看着儒雅随和的李厂长还是个性情中人，真是人不可貌相。 李厂长轻咳一声，尴尬的缩回手:“小乾啊，你懂就好，这个机会太难得了。” “你放心，对于人才我很珍惜的，除了司机的工资，厂里所有需要你翻译的资料都按照千字二元算费用你看可以不？还有秋交会的时候，以翻译跟队去广省，吃住行全包，算半个月的工资。” 程乾心里乐开了花，这可太行了。 小说千字二元的翻译费，比新华书店给的高多了。 就刚刚他看的那份葡萄酒的介绍，要是翻译出来，就能拿十五，赶上他半个月工资了。 再说去秋交会，别说给他半个月工资，就是不给，他也想去见识一番。 \"行，厂长，我就不矫情了。\"程乾爽快的答应。 李厂长开怀不已。满意的点点头:\"好，我就喜欢和爽快人打交道，你现在主要任务是帮助研发组翻译资料，我要是是当天有什么外出的行程，早上会提前告诉你，剩余的时间，你都可以自己安排。” \"行，厂长。\" 李厂长又跟程乾聊了会儿，才把人放走。 他没回劳资科，而是去研发部找人拿资料，李厂长说已经打过招呼了，让他直接去就行。 研发部在厂房里面。 程乾到研发部的时候，透过窗户发现整个研发组的气氛似乎不怎么好。 他们正围在一块讨论什么，气氛显得非常凝重。 “研发重地，外人禁止入内。”程乾刚走近，便被拦了下来。 一个戴着眼镜，穿着白大褂的男人走过来，一脸严肃的对程乾说。 “你好，我叫程乾，是厂长叫我来找钟老拿资料的，已经跟钟老说过，你可以去核实一下，我就在门口等着。”程乾说。 \"好，那你先等一下，我先去问问钟老。\"眼镜男说完，转身走向研究室内。 没一会儿，眼镜男就出来了，手里拿着一摞东西。 “抱歉，钟老有事走不开，资料都在这里，这些很难弄到的，非常珍贵，请务必妥善保管。” 程乾忙不迭的接过。 \"没问题。\"程乾连声答应。 \"那行，我就先去忙了。\"眼镜男又转身回了研究室。 程乾看着手里厚厚的一沓资料，心里乐坏了，这可都是小钱钱啊！！！ 告别这位眼镜同志后，程乾回到三楼办公室。 贾主任悠哉悠哉的看着报纸。 贾琳琳不知所踪。 另外两个埋着头，不知道在干什么，看起来挺忙的。 “小程回来了。”贾主任放下报纸，抬头看了一眼他。 程乾脸上笑嘻嘻，心里忍不住吐槽:他没回来，他刚去世……问这废话吗不是。 \"是，贾主任。\"程乾笑呵呵的坐下来，没再多说。 一上午，他速度飞快的翻译完两份资料。 听到其他几人准备去食堂吃饭时，程乾才扭了扭酸疼的脖子抬起头。 “程乾同志，中午时间，你要去吃饭吗。”张诚路过程乾桌前，顿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 程乾想了一下，摇摇头:\"不了，我把手上的东西整理完再过去。\" \"哦。\"张诚点点头，没多说，径直离开。 直到屋里剩下一人，程乾才彻底放松下来。 第42章 王立兴的劝告 二十分钟后，程乾放下手中的笔，放松了一下手指。 把桌子上的资料整理好，又检查了一遍，这才起身往食堂方向走去。 这个点大多数人都已经吃完，程乾过去时他前面只有两个人在排队，菜只剩一个炒白菜和一个酸菜肉丝。 闻着还挺香。 “程乾？”突然一个男声从程乾身后响起。 程乾转过头，发现是那位叫王立兴的业务员。 \"阿兴？”程乾嘴里转了两圈，有些别扭的叫他，“你怎么也刚吃饭啊？” 王立兴咧嘴笑了笑，压低声音，凑近他小声说:“内部消息，今天有猪肉炖粉条，我特意赶回来的。” 还不等俩人多聊，就轮到程乾打饭。 打饭的大妈看到生面孔多打量两眼，心里猜测这个应该就是新来的那位司机，模样长的倒是不错，大妈手一抖，一整勺酸菜肉丝放进他的饭盒里。 “谢谢阿姨。”程乾道谢。 大妈笑眯眯的点头，把饭盒递给他。 \"小伙长的真俊，多吃点。” 程乾笑着接过饭盒。 身后的王立兴凑上前:“阿姨，我也挺俊，你给我也多打点呗。” 打饭大妈白眼一翻，伸手就是一巴掌:“浑小子，赶紧滚蛋，瞅你就烦。” 大妈抢过王立兴的饭盒，打完菜后把她手边的饭盒打开，里面大半的猪肉炖粉条夹进王立兴的饭盒里。 王立兴这才跟程乾解释:“我妈，咱们酒厂曾经的一枝花，高霞同志。” 程乾一听，顿时明白过来。 俩人拿着饭盒找了个空位坐下。 “菜太多，给你来点。”王立新把饭盒里猪肉炖粉条夹到程乾的饭盒里。 六片肉，给了程乾两片。 程乾也不客气，王立兴有意跟他亲近，他也没想拒绝。 俩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扯。 王立兴能说会道，人缘也特别好，再加上他妈在食堂工作，他爹还是车间小领导，酒厂不少八卦他都知道。 这时程乾却发现角落里刚吃完饭准备离开的贾琳琳，她的旁边跟着个身高不高，但长相俊美的男人。 王立兴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看程乾一直看那边，还以为程乾看上那贾琳琳了。 王立兴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兄弟，回神了，那是贾琳琳的未婚夫，年底俩人就要结婚了，你没戏的。” 程乾一口饭差点没噎住。 他？看上？贾琳琳？ 王立兴是什么时候瞎的？ 贾琳琳虽然长得不错，可他又不爱受虐，又不是舔狗，女人那么多，他真不至于口不择食。 更何况，他要是真想找个女人，比贾琳琳漂亮的又不是没有。 这话纯粹是吹牛逼，贾琳琳虽然人不咋地，但容貌确实在整个县里都能排的上号。 光是王立兴知道打贾琳琳主意的就有十几个。 除了贾琳琳漂亮外，还有一点是家世好。 她爸劳资科主任。 她妈供销社售货员。 关键是是她舅舅，说到这王立兴打量一圈，压低声音:“委会的。” “还是个小领导呢，所以人家一般的都瞧不上。” “她那个未婚夫，家世一般，父母都是普通工人，但是长相入了大小姐眼啊，长得比女人还漂亮，哪里有一点男人气概，现在在厂里运输队，还是贾主任给弄进来的，因为她舅舅关系，厂长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事你知道就行，当兄弟给你提个醒，你们在一个办公室，贾主任父女俩你可别得罪了。” 程乾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随即心里苦笑，他只怕已经得罪贾琳琳了。 难怪他昨天过来时就对他没有好脸色，想必是因为她未婚夫。 他这是占了人家位置啊。 不过他可没打算让位。 贾琳琳他舅舅再厉害，也没几年好日子了。 到时候都会一一清算，贾主任一家能否置身事外都未可知。 程乾扒拉进最后一口饭，跟着王立兴一起去把饭盒洗干净，然后回到办公楼。 俩人在一楼分开，李厂长下午没有外出的事，所以程乾回到三楼继续翻译着资料。 平安无事的第一天工作很快结束。 与此同时，二柱子带着大龙小龙也已经登上前往市里的大客车。 第43章 刘老太的生日 工厂的情况摸清楚后，程乾也稳定下来了。 每天天亮去上班，到家天都黑了。 程父程母看在眼里，有些心疼儿子。 这天程乾下班刚到家，已经摸准时间的程静在厨房给程乾热着饭菜。 程夏和程慧则是各自背着书。 “大姐？爹和娘不在家吗？”程乾停好自行车，来到厨房。 程静正在给程乾盛饭，看他一眼后回:“爹去大队长家里了，娘和桂红婶回龙井村了，桂红婶家的刘姥过寿，娘想着正好回去陪陪姥姥姥爷，就一起回龙井村了。” “去洗洗手，先吃饭。”程静把饭菜端到炕桌上。 桂红婶子家跟刘姥爷他们关系一直很好，明天刘姥姥过寿，想必都会去喝一杯酒，再加上刘红梅和刘桂红关系亲近，一起回去自然没什么好说的。 至于村里的小猪，刘红梅则交给大闺女照顾一天，明天下午她们也就回来。 程乾借着一盏油灯的光，吃着饭。 两菜一汤。 白菜豆腐汤和炒野菜。 唯一沾点荤腥的就是个鸡蛋。 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给他加餐的。 他上班忙，没时间进山，家里已经不吃荤腥有段时间，小慧一看见他就唧两下嘴，但小丫头懂事，也不会缠着他想吃肉。 想着明天送李厂长去市里酒厂开会，下午两点多就能回来，到时候早走一个小时，也没啥事，他提前跟罗哥说一声，给他留个肉菜，给家里改改伙食。 第二天程乾照常上班，骑到公社时被一辆吉普车吹起的尘土糊了一脸。 程乾一脸嫌弃的擦干净脸上的灰。 这辆车他认识，是县政府的车。 只是不知道这么早下乡是干嘛的。 …… 当天下午程乾赶在程家饭点回来，手里提着溜肉段，花了七毛钱，但那香味，闻了一路的程乾车蹬子差点踩冒烟。 不是他不常吃肉，酒厂伙食非常好，每隔两天，都会做一个肉菜。 实在是他好这一口，比红烧肉还喜欢。 一进屋，程慧就耸了耸鼻子。 “哥！我好像闻到肉香了！” 程乾呵了一声，捏住程慧的小鼻子:“你这家伙，狗鼻子。”说完，将手中的溜肉段放在桌子上。 程慧两只眼睛立刻冒绿光，肉！ “出息，去拿个盘子来装菜。” 程慧屁颠颠跑去拿盘子。 “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呢？”刘红梅欣喜的看着儿子。 “没啥事，就早点回来了，娘你啥时候回来的？姥姥姥爷身体怎么样？”程乾接过程静递过来的湿毛巾，擦了一把脸。 “两点多回来的，他们身体好着呢，还问我怎么不带你们回去，娘今天还见到大领导了。”说起这个刘红梅眼睛又亮了两分。 这时候大家都围坐在炕桌上，一边吃着饭，一边听刘红梅讲桂红婶子她娘过寿的事。 这时候过寿不像后世，大操大办，很多人是不过生日的，就算有一些讲究人家，也只有男人简单过个生日，大多数就是一家人一吃吃多好的，寿星多几块肉或者儿女孝顺的给准备着吃食。 女人基本没有过寿的，更不用说乡下的女人。 但刘桂红她娘是个例外。 一是老伴子女爱重她。 二是她有个好弟弟。 刘桂红的大舅十几岁参军，戎马一生，已经爬上不低的位置，其子女也多数入伍。 刘姥姥本姓林，昨天过寿也只是一家子和比较亲近的几个邻居开了两桌吃饭。 没想到一大早一辆吉普车来到龙井村，一番打听后停在老刘家院外。 一位头发花白，一身军装的老头被人扶着下了车。 院里正跟老姐们唠嗑的刘姥姥一见那人立刻站了起来，又惊又喜的踌躇不前。 直到听到熟悉的声音，熟悉的名字。 刘姥姥泪水决堤，推开看她情况不对，赶来扶她的孙儿，几步来到白发老人跟前。 “哥…哥，真的是你吗？”刘姥姥哭的稀哩哗啦，\"你终于回来了？我以为我身子埋进土都不会见到你了啊！” 白发老头看着妹妹没忍住红了眼眶，他离开时还不到十八的小妹，怎么也生了白发啊！ \"别哭了，哥哥这次回来不走了，再也不走了。\"白发老头轻声安慰道。 老头离家几十年，父母去世时也在外打仗没能赶回来，这些年如果不是还有书信往来，刘老太都要以为大哥牺牲了。 她们一家能过的不错，少不了大哥补贴给她的军贴。 上次来信还是三年前，她每天忧心忡忡，这心终于安定下来。 第44章 出大事了 “你们是没见着，那车，老大了，瞧着就特别气派。” 程慧边吃边听，还想继续听后续呢，她娘一个拐弯又说起车了，急的她心肝脾肺肾都痒痒，急切下手下的筷子也不忘往溜肉段上夹:“娘，继续说啊，刘姥姥后来呢。” 程乾也是这时想到，早上碰到的那辆吉普车，应该就是刘姥姥她哥哥。 刘红梅看着吃还堵不住嘴的小闺女，摇摇头，笑骂道:\"馋猫！你就等着听。\" 程慧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后来你娘跟领导一屋吃了一顿饭，然后下午你刘姥姥就跟她哥回村了，你桂红婶子也陪着一起过去了。” 刘红梅一边说，一边往程乾碗里夹菜:\"多吃点，你都瘦了。\" 程慧噘着嘴:“啊？这就没了啊？” 刘红梅好笑的看了一眼小闺女:“也不知道你在期待啥，就这些，还能干啥。” 饭后三姐妹收拾饭桌，程知韫和刘红梅则留下程乾，一看就是有话说。 刘红梅怼了一下程知韫的后背，意思是让他赶紧说。 “小乾，这段时间你起早贪黑上班，爹娘看在眼里，一天时间就这么长，你每天上班路上就要骑四个多小时的自行车，眼看着日渐消瘦，我就和你娘商量了一下，你发工资后也别交钱给家里了，直接在县里租个房子住，明年小慧就要去县里读高中了，到时候你也能照顾着她点。”程知韫道。 刘红梅也跟着点点头:“你爹说的没错，咱们村离县里远，你现在在县里工作，来回太不方便，现在夏天还好，等冬天了，不但路滑，天黑的也早，也不安全，住在县里最好，厂里有啥事找你也容易不是吗。” 程家就这一个儿子，老思想恨不得把儿子拴在裤腰带上。 程家父母虽然舍不得儿子，可更希望他有时间多休息，这样对身体也好。 程乾本来就有在城里租房子的打算，只是一直没找到机会开口。 二柱子现在还没回来，等人回来后他肯定会更忙，上班一来一回的时间太耽误事，只是他没想到爹娘会先和他提起。 \"那爹，妈，我就按你们说的办，我手里有钱，在县里你们也不用担心，有空我就回来。\" 程乾没矫情，等过段时间找借口先把娘接进城，然后看看能不能给大姐二姐找点事干，他要把一家子慢慢转移走！ 这时本该去三爷爷那边背书的程慧急匆匆跑进来。 她扶着门，喘着粗气:“出……出大事了！” \"怎么了这是？\"刘红梅急忙下炕，拉着小闺女过来问。 程慧气都快喘不匀了，断断续续道：\"我我刚刚去找三爷爷，路上碰到一群知青往村医室跑，程强哥也在，他说阮知青，自杀了。\" 程乾一惊，噌的一下站起来:“阮娇娇自杀了？” 他这段时间都快忘了男女主了，怎么阮娇娇自杀了呢？ 程慧连连点头，有些后怕:“那血哪都是，程强哥回去找大队长叔叔了，还让我回家叫爹，说可能要用拖拉机把人送去县里的医院。” 程知韫一听这话，提上鞋就走，人命关天的大事，他可耽误不得。 程乾拉住程慧:“到底怎么回事啊？为什么自杀啊？” 程慧第一次见那么多的血，脸有点白，她咽了口唾沫，道：\"具体我也不知道，人太多，我当时有点懵，但是听到有人提到顾知青，不知道是不是跟他有关系。” “行了，晚点估计就知道咋回事了，你先缓缓，亏你还跟着你三爷爷学医，见点血吓成这样，你三爷爷知道肯定要训你。”刘红梅打断二人，嘴上说着程慧，但还是心疼闺女，转头给程慧接了一杯水，还放了点糖，让她压压惊。 “娘真好，好甜。”程慧缓了一会，脸色已经如常，农村姑娘，杀鸡杀鱼的时候也会见血，只是程慧第一次见到人流血，还那么多，所以才有些慌，现在想起来，还有点心悸，但已经不害怕了。 第45章 人生的主角 程知韫从县里回来时已经晚上九点多了。 程乾躺在屋里也没睡着，闭着眼一直听着动静。 开门声一响，他立马起身开门。 月光明亮，照着程知韫的身影，他正准备关院门呢。 “爹，我来锁门。”程乾压低声音，还是吓了程父一跳。 “你咋还没睡呢？你娘她们呢？” “娘和姐姐她们都睡下了，你没回来，我就一直没睡，爹，啥情况啊？”程乾锁上院门，小声询问。 程知韫跟着进了程乾的屋，爷俩坐在一块，程乾给他倒了一杯水。 程知韫叹口气，接过水:“那阮知青没有性命危险了，就是失血过多，我走的时候人已经醒了，医院那边大队长媳妇留在那边照顾着呢。” “爹，你们走后，村里流言四起，都说是因为顾魏，所以阮知青才自杀的，真跟顾魏有关吗？” 程乾这么问，其实心里觉得八成是有关系的。 怎么说阮娇娇也是重生人士，没有因为什么对她特别有冲击的事情，是绝对不会走如此极端的一步。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是阮娇娇想关机重启。 可谁能保证她下一次会不会是永久关机呢。 口干舌燥的程父喝了一大口水润润喉咙，才缓缓说道：\"确实有点关系，顾魏后天不是摆酒吗，今天中午的时候阮知青跑去公社闹去了，顾魏那个媳妇是个泼辣的，听说给阮知青好一顿没脸，估计一时想不开就自杀了。\" “人家顾魏都已经领证了，是国家承认的夫妻关系，她再怎么吵闹，也没用了啊，一个大姑娘，还是下乡的知青，闹成这样，名声全毁了，这事闹的挺大，公社的书记今天也去了一趟医院呢，这事闹的，你爱国叔估计又要掉不少头发。”程父摇摇头，感慨道。 程乾沉默，心里感叹，没有主角光环下的女主，真的蠢到无可救药。 明明掌握着别人都不知道的资源，偏偏就死命抓着个男人不放。 要说阮娇娇有多爱顾魏，他倒是不觉得。 更大的原因应该是改革开放后，顾魏抓住时代的机遇，给了她别人艳羡的富贵日子。 与其自己辛辛苦苦赚钱，不如紧紧抓住顾魏。 可这次，或许是他这个蝴蝶翅膀扑腾的太大。 顾魏挣脱了剧情的束缚，走出围绕着女主的牢笼。 而阮娇娇却被困在原地，只能眼睁睁看着顾魏走向别处，最终沦落到想用死亡回归正轨的想法。 当她把希望都放在别人身上，期望着不劳而获时，她就注定了失败。 而这一刻，束缚在程乾灵魂上的那一根要断不断的线，彻底崩裂。 此刻开始，不再有所谓的男女主。 这里也不是书中的世界。 而是独立的一方小世界， 这里的每个人都开始鲜活，不再围绕着男女主展开。 任何人，都可以成为自己人生的主角。 …… \"行了，时候不早了，你明天还要早起上班，赶紧睡，我也回屋去了。”程知韫把水杯放下，转身走出屋去。 程乾在他爹出门的一瞬间快速说了一句:“爹，记得洗个脚，不然娘该骂人了。” 程父一瞪眼，刚要说他，就看到程乾快速关上房门。 “小兔崽子。” 程知韫摸摸鼻子，从心的打了一盆水，坐在院子里的小板凳上，脱下袜子，拿近些闻了闻，低声念叨一句:“还行啊，也不咋臭啊。” 他伸手快速搓了搓脚，然后三两下把穿了好几天，有些僵直的袜子搓两下，水一倒，转身回房睡觉去了。 …… 村里未来一周的八卦由阮知青贡献。 连带着隔壁村林前进娶媳妇都没几个人念叨了。 程乾的前姐夫，林前进昨天娶了个新媳妇，还是个城里人呢。 给林老太太嘚瑟的不行，特意等在村口的桥上，把消息传进河西村。 程静表示，小米辣不足为惧。 程乾倒是在县里看到了林前进领着新媳妇在供销社买东西。 他这一看还挺眼熟，正是他之前在电影院门口看到的那个女人，只是两人这次没抱着小孩。 也不知道林老太太知不知道她这个城里的儿媳妇还给她带来个大孙子。 第46章 各取所需 把大包小包的东西挂在自行车上的林前进，乐呵呵的领着媳妇准备回家，迎面就看到程乾过来。 他抿着唇，抖了一下，这小子当初揍他时可是下狠手，现在想起来都疼。 后来半夜被打，他也怀疑过是程乾下黑手，可他得罪的人太多，看谁都像。 看着林前进五颜六色变换的脸色，程乾一乐。 林前进的新媳妇，李艳在两人间来回打量了一下，随后问林前进:“前进，你朋友？” 林前进没错过媳妇眼里一闪而过的亮色，看着比他高出一个头的程乾，他黑着脸，挺了挺胸膛:“前小舅子。” 王艳眉头一挑，没再多说。 她知道林前进有一个前妻叫程静，听说长得很漂亮，但她从没见过，不过看这前妻弟弟长得这么帅，想必那个前妻漂亮不吹的。 林前进还真是好运，前有程静，后有她，听说村里还有个寡妇跟他也不清不楚。 不过她李艳并不在乎，各取所需罢了。 “呦，这么快就再婚了？不是哭着说不离婚吗？不是求我姐复合来着吗？速度挺快啊。”程乾捏着刹车停在原地，打量着两人，越看越觉得林前进这个新媳妇眼熟。 林前进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本就长得不错，现在更是精神。 李艳模样属于小家碧玉，但是偏偏有一双狐狸眼，看人跟有钩子一样。 就这一会儿，李艳就在林前进看不到的地方给程乾抛了好几个媚眼。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艳给我生了个孩子，以前我不知道，现在自然要接我儿子媳妇回家，程乾，过去的就过去了，你也打了我一顿，咱们今后两清行不行。” 他可是听说了，程乾现在可是工人，在厂长跟前工作的人物，把关系搞好，说不定看在他当过他几年姐夫的面子上，能给他也弄个工作呢。 程乾要知道他心中所想，估计会怀疑林家老太太是不是把孩子扔了，把胎盘养大了，怎么脑回路这么清奇呢？ 脸咋那么大，磋磨程静好几年，还想让他介绍工作？ 凭啥啊？ 凭他脑子有泡？小脑萎缩？ 还是凭他喜当爹，给别人养儿子？ 没错，林前进口中的儿子并不是如他所说，是他的儿子。 程乾刚刚想起来了，这个李艳正是王立兴前几天跟他八卦时说的副厂长的小情人。 那天程乾请王立兴去国营饭店吃饭，碰巧看到李艳去买菜。 王立兴对他努努嘴，跟他说:“看，那个人，她叫李艳，以前也是咱们酒厂的，副厂长那事后被辞退了。” 说起这事，王立兴肉也不吃了，语气里还有点幸灾乐祸。 这李艳原本是王立兴介绍进厂的。 两家订过娃娃亲。 结果李艳为了攀高枝，和副厂长搞在一块后转头就跟他家退亲。 退就退了，他也无所谓。 李艳也不是他喜欢的类型，他还挺高兴的。 谁知道李艳这女人，不知道是为了撇清关系还是怎么的，几次三番打压他。 他东奔西跑拉开的业务，转头就便宜了他们部门副主任。 看到李艳罪有应得，他那是相当高兴了。 王立兴本来坐在程乾对面，为了跟他说这事，捧着饭碗，直接坐到程乾边上:“当初她在厂里那是特别高调，生怕别人不知道她跟副厂长那点关系一样。 副厂长丧妻，年龄比李艳她爹都大，李艳为了当副厂长夫人，可谓是下了血本，听说她还给副厂长生了个孩子。 如今副厂长下台，她在县里名声尽毁，好像要嫁去乡下呢。” 说到这王立兴啧啧两声:“也不知道是哪个倒霉催的，娶了她。” 当时李艳背对着二人，程乾只看到侧脸，但对那双眼睛特别深刻。 现在仔细一看，可不就是面前的李艳。 程乾嘴角挂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没搭理林前进，而是扭头看向李艳:“你叫李艳？” 李艳眨巴两下眼睛:“我们见过吗？” 程乾嘴角笑容扩大:“没见过，不过我在酒厂上班。” 第47章 时间管理大师 “轰隆”一声巨雷，在李艳耳边炸响，让她大脑一片空白，身子跟着一晃，险些站不稳。 林前进拉着个脸:“显摆啥啊你，不就是个工人吗？” 李艳赶紧拉住林前进的袖子，她嘴唇都失了颜色。 在看程乾嘴角那一抹笑，李艳哪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九台县很大，她的事虽然在酒厂附近传遍了，可她并不认为整个县都认识她，知道那事。 在县里生活多年，嫁去乡下，她自然不甘心。 所以今天她拉着林前进进城逛逛。 可这一逛，怎么还遇见酒厂的了？ 而且这人还是林前进以前的小舅子。 如果林前进知道儿子不是他的，那她们娘俩该怎么办！！！ 李艳这人有几分姿色，又不甘平庸，爱慕虚荣，偏偏能力不足。 本来王立兴和她的婚事她还是挺满意的，王立兴家双职工，在整个县都是非常不错的好人家了。 王家两个孩子，老大王立兴在酒厂，接了父亲的班，老二响应号召，下乡去了西北，建设农村去了。 如果不是两家上一辈定下娃娃亲，李艳家想嫁进王家都排不上号。 李艳会来事，嘴又甜，打着未婚妻的名义，时常去王家讨好两老，尤其是王立兴的奶奶，特别喜欢李艳，每回来，那眼睛就要瞅两眼李艳的大屁股。 老太太急着抱重孙，催着两个小的赶紧结婚。 李艳左一句奶奶，右一句奶奶的把老太太哄的找不着呗。 说什么以后就是一家人了，她也不看中什么三大件，只要婚后两个人把日子过好，有没有那些东西，她无所谓的。 只是她也没个工作，每个月靠着王立兴养家，负担太重，她心疼啊。 以后两人在多几个孩子，那花销更大。 其实心里想的是，婚后拿到钱，她想买什么不行，铁饭碗的工作才是王道。 老太太被几个孩子乐的找不着北，拉着李艳的手就拍板。 既然不要彩礼，那就给她弄个工作，以后都是一家人。 老太太虽然激动，但也有自己的小算盘。 他们家可没分家，这李艳有了工作，以后挣得工资得上交一半的。 以后生了孩子，一个两个她还能帮着照顾，可她是希望李艳能给她老王家生最少四个大孙子的。 到时候让儿子托托关系，把小孙子从西北弄回来。 李艳在家带孩子，照顾家里。 小孙子就顶他嫂子工作。 一家人和和睦睦，人丁兴旺。 老太太和李艳手叠着手，俩人笑咪咪的看着对方。 心里那是美滋滋~ 王家从王立兴爷爷那辈就在厂里上班，以前是跟着东家，后来国家接手后也一直留着他们。 所以王家在酒厂还是有些人脉的。 安排一个正式工可能有些难，但是临时工还是没问题的。 就这样，李艳进了酒厂，家属院里的老邻居们都知道，这是王家未过门的孙媳妇。 谁能想到，这孙媳妇进厂还不到一个月，就这么飞走了。 李艳从来就不是安分守己的性子。 以前上学时，勾搭的小男生也不少，但她这人惯会哄人，一个学校，同时谈三个男生，彼此还不知道对方的存在，可谓是最早的时间管理大师。 别说是这个年月，就是三四十年后，一个女人被发现脚踏多条船，也是会被各种人谴责辱骂的。 但李艳胆子大啊，她目的性强。 三个男生都是能让她得到好处的，她家里也跟着捞到不少油水。 所以李艳家人就一边帮着她隐瞒，一边对外经营李艳名声，让同处一个县的老王家，愣是一点风声没听到。 等李艳这边分手，李家人也一起上，帮她处理关系。 直到她毕业分手，几位可怜的老实人还觉得是自己对不起她，因为他们自己的原因才让艳艳她伤心分手的。 而在酒厂她突然一改以往的作风，变得高调，也是为了变相对副厂长施加舆论压力，希望早点结婚，好做她的厂长夫人。 第48章 露水情缘 她跟林前进则是一段露水情缘。 自从她搭上副厂长后，从临时工转成正式工，从那之后她就是家里祖宗，全家巴结她，哥哥嫂子都让她吹耳边风给弄到了个临时工的工作。 而李艳有个表姐，是李艳表姨家的姑娘，自小压她一头，直到长大后结婚，表姐嫁去了乡下。 李艳心里得意，乡下好啊，今后她是城里人，表姐却变成乡下人。 她自觉终于压表姐一头。 可惜她没嘚瑟太久，过年时表姐回门，她才知道，这个表姐夫虽然是村里人，可人家父亲是大队长，他更是公社小干部，甚至表姐现在也在公社妇联工作。 而她呢？ 毕业一年，工作都找不到。 李艳气得咬牙切齿。 搭上副厂长后自然想到表姐跟前炫耀一下。 那一年河东村果树丰收，全村庆贺，李艳拎着礼物上门，打着看表姐的名义。 炫耀她的手表，她凤凰自行车，的确良的裙子，黑色的小皮鞋，白色的小皮包。 看着表姐沉下来的脸她就高兴。 这一高兴倒好，直接喝多了两杯。 当着表姐面给表姐夫抛媚眼。 表姐气急，直接把人撵走。 回县里的路上，李艳迷迷糊糊的直接骑沟里去了。 被路过的林前进发现后救走。 李艳本就长着一双狐狸眼，喝完酒后更是勾人的不行。 她记得这人，今天进村时就一直盯着她看。 表姐说过，这人好像是叫林前进。 林前进抱着香喷喷的美人，不停的吞咽着口水。 在他色胆包天下。 在李艳半推半就中。 两人滚去了玉米地。 这是林前进第一次钻玉米地。 这一次带给他的刺激，是他后来在小寡妇身上再也找不到的。 人不对，钻几次玉米地都没用。 而一番云雨后，李艳也酒醒了不少。 看着林前进这张脸，再一想副厂长那尊容。 李艳当即决定，不能苦了自己。 她决定用林前进抚慰一下自己受苦的眼睛。 哪怕林前进不太行，可脸好看啊。 这条鱼必须进她池塘。 当下李艳就表现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无辜样子，然后小鸟依人的靠着林前进，耳私磨鬓，说她曾经远远遇到过他，对他一见钟情，找了无数人打听，才找到他，谁知道他已经结婚，这次是个意外，就当是一场梦。 然后李艳羞答答的穿上衣服，一脸落寞的骑着自行车跑了。 这一跑，勾的林前进魂都没了。 后来两人在县里干柴烈火过几回，直到李艳上副厂长的孩子。 她说两人不能一错再错，此生有缘无分，今后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之后李艳便再也没见林前进。 直到她生下孩子后不久，厂里出事了。 她这才想起林前进。 林前进人长得好，对她也大方。 但要说对她有什么刻骨铭心的感情，李艳可不信。 大家各取所需。 他馋她身子。 她需要给儿子找个便宜爹。 越想，李艳越觉得可行。 随后就跟家里人商量，怎么不经意让林前进偶遇她和孩子，又教儿子喊爸爸。 随后她又抱着孩子一顿演。 一个泪眼汪汪叫他阿进。 一个奶声奶气叫他爸爸。 林前进一激灵，瞬间走出离婚的阴霾。 简直大喜过望，立马就相信了这孩子是他的。 谁让这个时候亲子鉴定还没普及呢。 娇妻，幼子。 他林前进瞬间就圆满了。 什么前妻？什么寡妇？ 林前进立马抛诸脑后。 如此这般，这般如此。 林前进就这么白捡一儿子，喜当爹了。 而林家老太太被儿子一哄，天降大孙子一砸。 乐呵呵的就开始哄孙子。 儿子像妈，孩子也会长，跟李艳缩小版一样。 也没人往别处想。 谁能那么大胆呢。 李艳羞涩:承让承让，人送外号，李大胆。 林前进给别人养儿子，程乾自然不会主动告知。 至于这颗雷什么时候爆，就听天由命。 以上便是林前进和李艳说不上到底是什么缘的故事。 画面回到此时供销社门口。 林前进还以为程乾在跟他们显摆呢。 李艳却心脏怦怦乱跳，眼睛哀求的看向程乾。 程乾不再与两人纠缠，只是挂着林前进看不懂的神秘微笑，从二人身旁骑车离开。 林前进挠着头不明所以。 李艳则松了一口气，脸色终于不再惨白。 直到这个时候，她的脑子才想清楚，林前进和前妻可不是和平离婚，她听说是林前进出轨被抓的。 抓他的正是这个前小舅子。 所以她的事情肯定不会告诉林前进。 是她自己吓自己了。 \"媳妇，你怎么了？\"林前进问，这怎么脸一会一个色的呢。 李艳摇摇头，看四周没人，用手指轻轻勾了一下林前进的掌心，娇媚的看着他，语气温柔：\"没什么~前进，我们回家，儿子肯定想你了。\" 林前进立马把程乾抛在脑后，想起她的滋味，心里激动，拍了拍车座:“媳妇上车，咱们回家。” 第49章 小院 程乾今天下午约了曹姐带他去看房子。 原本他想找王立兴的，可王立兴昨天去外市出差了。 曹姐人脉也广，但程乾不想总麻烦他们两口子。 前天跟王立兴在国营饭店嗦面时聊到这事，正好被曹姐听到一耳朵， 曹姐跟王立兴也是认识的。 听到王立兴要出差，可能要过些天才能带程乾去看房时，曹姐插进来:“小乾，你直接找姐啊。” 曹姐开口，程乾也不再推脱，欣然答应下来。 中午国营饭店忙，曹姐没时间，所以两人定在下午看房。 下午程乾也没啥事，跟李厂长说了一声后就溜了。 “小乾，这边呢。” 巷子口，曹玲上身穿着短袖白衬衣，下身是条半身裙，脚上踩着一双凉鞋，比在国营饭店工作时看着年轻漂亮几岁。 程乾脚一蹬，就停在曹玲跟前。 “曹姐，等很久了吗？”程乾笑着打招呼，他也没手表，还以为自己迟到了。 “没有，我也刚到，走，就在这里面，咱们先去看房。” 曹玲风风火火，也不跟程乾客套。 俩人直接走进胡同最里面那家。 一边走，曹玲一边跟程乾介绍着房主。 “这房子原本是一对老夫妻住着，跟我家是远亲，前年他们儿子在军队升职了，可以让家属随军，老两口就这么一个儿子，自然是不想分开，所以这房子就空下来了。”说着俩人走到门口。 曹玲掏出一把钥匙，把大门打开。 \"就是这里。\" 说着，曹玲就推开门，率先走进去。 独门独户的小院，在这巷子深处还挺隐秘。 院里采光很好，下午时分，阳光洒满整个院子。 一进门左手边是一块地，杂草丛生，一看就是荒废很久。 “这地到时候打理一下，自己种点蔬菜，能省下不少钱呢。” 右手边是一颗枣树，此时结满果子，有些熟的快的，已经掉满地。 曹玲个高，一踮脚，够下来两颗红枣，递给程乾一颗，另一颗直接塞嘴里了。 程乾接过红枣在衣服上随便擦了擦，一口咬下去，甜得他眉头都皱成一团了：\"这么甜？\" 曹玲哈哈一笑:“这可是一颗小枣王，快百年的红枣树，味道和供销社卖的都不一样，我小时候经常过来吃枣呢。” 曹玲语气带着一丝怀念，伸手拍了拍树干。 “这红枣，煲汤好喝，晒干了还能存放的更久，因为这棵树，这院子出租的，价格也贵一些，老太太心疼自家房子，想要找个好住户，再加上价格贵，所以迟迟没人租。” 红枣树后面有个小屋子，不大，几平米，曹玲直接推开门，里面黑乎乎的，适应了一下才看清楚。 “这屋子是存煤的，县里冬天基本没有用柴火的，多数都是烧煤，所以有个煤棚子，你可能对这方面不了解，等秋末订煤的时候，姐带你去一趟煤厂，熟悉一下你就懂了，记得攒点煤球票。” 曹玲拍了拍手上的灰，把煤棚子的门关上，俩人走向正屋。 正屋门上也挂着一把锁。 曹玲从裤兜里又摸出一把钥匙，打开门，程乾紧随其后进去。 房子里一尘不染，但却没什么东西。 \"这屋子我每周都会过来收拾收拾，地懒得弄，房子还是要通通风的。\" 曹姐指着房间，示意程乾随便看。 进门右手边就是个灶台，上面还有个陈旧的铁锅。 灶台对角有个大水缸，中间是个木门，门上还有个正方形的玻璃，能透过玻璃看到里面。 一个大炕，空荡荡的，墙角是一个炕柜。 屋内就在没其他的了。 “这是大屋，只是老两口就是住在这屋的。” 大屋对面还有个门，面积比大屋小一点，里面也是炕，只是地面多个煤炉子，炕的烟筒从窗户上延伸出去的。 “这里屋是他们在家时住的，煤炉子都是好的，等冬天在上面烤点花生，地瓜，贼方便，平时烧水也方便，但是一定要注意通风啊，可别大意了。”曹玲提醒道。 \"放心姐，我知道的。”程乾对这个房子非常满意，原本还有两个出租的房子，但是他已经不想去看了。 他还是信任曹姐。 刚刚人家也明说了，这里除了贵一点，要维持好院子外，没有其他毛病了。 曹玲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块抹布，把大屋的炕擦了擦:“过来坐一会儿。” 看也看了，该谈谈价格了。 第50章 租下小院 “小乾，姐也不跟你整虚的，直接给你透个底，像家属院的房子，一个月要八块五毛六。 这虽然不是家属院，但位置好，环境也好，独门独院，老太太给我的价格是每月九块钱，是有些贵的。 姐能做个主，你就按照家属院的价格给就行，但需要先给半年房租，房主那边我会写信过去跟他们说的，这钱我也会直接给他们寄过去，之后你按月给我就行，我每半年给他们汇一次钱。” 曹玲不喜欢绕弯子，人也耿直，直接实话实说，至于老太太当初说让她自己加价，多的都给她的事，她只字未提，如果是其他人来租，她可能会加点，挣个差价。 但程乾不一样，她是真把程乾当弟弟处的。 程乾心里算着账，一个月八块五毛六，半年是 五十一块三毛六，一年一百多一点。 这一套房子如果买下来，最多六百块应该就能下来。 可惜现在出租房的都很少，卖房的更是凤毛麟角。 房东一家更是只租不卖， 不过话说回来，就算人家卖，他现在也囊中羞涩，没钱买。 不过租房的钱还是可以拿出来的。 幸好他今天提前预支了目前完稿的翻译费，正常是要跟着工资一起发的。 现在加上兜里之前剩下的钱，有六十多，付了房租，在添置些东西，就要捉襟见肘了。 也不知道二柱子啥时候回来。 收回有些发散的想法，程乾从兜里掏出钱，五张十元的，剩下的都是零钱，数好钱，直接交到曹玲手里。 “姐，我对这房子特别满意，这是半年的房租钱，这两天我就准备搬进来，等房子收拾好，请你和罗哥过来吃饭，今天真是麻烦你了。”程乾心里感激。 好人还是多。 他这辈子运气着实不错。 曹玲收下钱，把钥匙交给程乾。 “对了，小乾，你姐姐最近有没有做新样式的头绳啊？你是不知道前几天我跟几个姐妹去市里逛百货大楼的时候，被好几个人拉着问呢。”曹玲抬手摸了摸头上的头绳，开心的说道。 程乾眼睛一转:“姐，你说我大姐做的这个头绳有没有市场？” \"有市场，肯定有市场，你啥意思？”曹玲一愣，随即反应过来。 “你想拿这个当敲门砖？”曹玲问。 \"嗯！\"程乾点头。 曹玲皱着眉头，觉得程乾还是太年轻，虽然他大姐手艺好，可这种头绳不过就是个新鲜，而且制作也不难，很容易就会做出来。 她因为喜欢，所以上班时经常绑着，有服装厂的工人看到过，也问了两嘴，后续却是服装厂好像自己把残次布外包出去，让服装厂家属院的亲属们制作这个头绳。 一个头绳，不至于来一条线，家属院的家属们都会针线活，这东西还简单，又能挣外快，都抢着做呢。 想必要不了多久县里供销社就有卖的。 曹玲把这事跟程乾讲了。 程乾自然知道现在没有还没有什么侵权抄袭的规定。 但他大姐可不止是会这一个头绳。 “姐，这事不急，等我把房子收拾好，我姐她们也会过来看看，到时候大家一起吃个饭，我给你看看我姐画的几张图，到时候再说。” 程乾对程静非常自信，程静的女红可是跟大家闺秀的奶奶学的，一手画技更是奶奶手把手教的。 虽然结婚那几年没再碰过笔，可大姐基础扎实，离婚后也把这些捡回来了。 他每每看到，都要感叹一下。 看程乾这么自信，曹玲开始对程静感到好奇，俩人没再继续说下去，起身离开小院。 曹玲带着程乾在周围熟悉了一圈后俩人才各自离开。 曹玲回国营饭店帮老罗备菜。 程乾则回酒厂转悠一圈，等到下班点才骑着自行车回家。 第51章 全家进城 接下来的日子，程乾一个人打扫院子，添置用品。 小到牙刷毛巾，大到锅碗瓢盆，全都买了新的。 他还跟跟换了两张票，买了个水壶和暖水瓶。 一顿收拾后，这小院立刻温馨起来。 这一趟下来，他这些年黑市交易留下的票基本都花光了。 现金也只剩下四块八毛二。 程乾看着干净整洁，明亮又温馨的房子，值！ 当天晚上回家后，程乾才告诉爹娘，他已经租好房子，收拾好了。 等他们什么时候有空，一家人进城去看看。 刘红梅请打一下程乾:“你倒是早点说啊，家里这么多人呢，一天就给你收拾出来，哪至于你忙活这么多天，而且也太不会过日子了，家里毛巾，碗筷，不都有吗？花那个钱干啥。” 程乾无奈一笑，知道他娘心疼钱了。 “娘，我又不是住在县里不回来，把家里东西都带走后，我回来用啥吃饭擦脸？” 刘红梅一时间语塞，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摆摆手赶人:\"去去去，回屋睡觉去，看你来气。\" 程乾跟程父相视一笑，在刘红梅看过来前赶紧压下笑意，立马离开爹娘屋子。 等程乾离开后，刘红梅白了程知韫一眼:“这两天你看看啥时候有空，咱们一起去趟县里，看看儿子租的房子，不看一眼我是真不放心。” 程知韫知道媳妇担心儿子一个人住在县里照不好自己，他也想早点去看一看。 第二天程乾上班离开后，程知韫对着三个闺女提起这事。 一家五人商量了一下，决定明天就去，刚刚明天是村里去县上的日子，有牛车，也方便。 他们怕影响程乾工作，就没跟程乾提。 次日，一家五人，坐着村里的牛车，有提着被子的，有抱着坛子的，程慧还背着个筐，里面都是后院自留地上的菜。 离冬天没几个月了，棉花票可不好弄，程知韫和刘红梅商量了一下后把家里的被褥拿走两床，让程乾先用着。 等过段时间他们看能不能借到票，再做一床新的。 牛车上的大妈们拉着程家女眷说着八卦。 “你们听说了没，那个闹自杀的阮知青好像要送回老家去了。” 程慧竖着耳朵，等着大娘的后续。 车上其他人也都看了过来。 大娘神秘一笑:“我可听爱国媳妇说了，那个阮知青影响很不好，都闹到市里去了，直接要送回，丢死人了。” 知青是什么人？ 城里下来支援建设的知识青年。 可瞧瞧她这几个都做了什么事。 因为一个知青，整个大队都被公社点名批评。 “大队长也是倒霉，怎么就分到我们大队了呢，今年优秀大队评比，估计是没我们事喽。” 这时旁边稍微年轻一点小媳妇接话:“说不定人家是故意闹起来的呢，不是有不少知青想回城吗？我娘家村里就有个知青偷偷吃火柴头，直接把胃吃坏了，后面直接就病退回城了，后来有其他知青效仿，这事才爆出来，可那人都回去了，知道也没用了。” “娘嘞，这也太狠了，为了回城是拼命啊。” “谁说不是呢。” 坐在靠外侧的一位大妈撇撇嘴:“他们想走，我还不想让他们来呢，这个弱不禁风的，娇气的不行，有的男知青还不如我们农村女人嘞。” 一个个立马附和起来。 纷纷说着他们观察到的事情。 说说笑笑间很快到达县里。 程静和程夏被爹娘吩咐去酒厂找程乾拿钥匙，顺便告诉他一声，省的下班自己骑回家去。 程慧则跟着爹娘往他哥之前提到过的地址走。 一家五口，兵分两路。 程慧背上背着筐，手里抱着坛子，努力跟上爹娘的步伐。 沉重，太沉重了。 这都是她们对哥哥的爱。 哥哥一定会感受到的！！！ 第52章 二姐出事了 “程乾，厂大门口有个女同志，说是你姐，看着还挺着急，你快去看看。”楼下一位女业务员气喘吁吁的跑上三楼劳资科办公室。 埋头翻译资料的程乾疑惑的抬起头。 “我姐？” 女业务员点点头，平复一下呼吸:“对，叫程静，你快去看一下，她语气特别急的找你。” 一听这话，程乾心慌了一下，大姐怎么找来。 程乾脚步飞快跑出办公室，扶着楼梯的扶手，直接一跃，从三楼的楼梯跳到二楼，接着再次跳到一楼，下了楼梯，三步并两步的疾跑出去。 酒厂大门口，程静握着手，神情焦急，长长的辫子凌乱不堪。 \"大姐。\" 程乾远远看到人，喊了一句。 程静听见熟悉的声音，立马转身朝着程乾的方向跑过来。 \"小乾，你快去救你二姐。\"程静急得泪流满面。 程乾一看大姐哭成这样，心中更加着急了。 \"大姐，你别哭啊，咱们边走边说，我去取自行车。” 程静抹着眼角的泪:\"快去，快去\" 程乾皱着眉头，快速跑到车棚。 “大姐上车。” 程静吸吸鼻子，侧坐在后座，一双手拉住程乾的衣服。 “往电影院方向走。”程静说了一句。 程乾点点头，看程静已经坐好，脚一蹬，自行车嗖一下窜了出去。 \"大姐，二姐究竟怎么了？\" 程乾脚下飞快的蹬着自行车，问道。 程静咬着牙:\"夏夏她抡着一块石头，把一个男人的头打破了，然后两人就撕起来了，夏夏让我来找你。” 二姐？ 打人？ 他老实巴交，不善言辞，善良懂事的二姐居然打人了？ 程乾心里震惊程度不亚于小男孩袭击珍珠港。 “为啥啊？” 说起原因，程静脸有些红又有些尴尬。 语气磕磕绊绊:“我本来和夏夏一起来找你的，结果路过电影院旁边的巷子时，夏夏突然停住脚步，随后握住一块地上的石头就往里跑，我立马跟上去。” “…然后…然后就看到两个男人…他们在里面…反正我离开时，夏夏还在打，周围听到动静的人，来了不少。” 不然她也不放心留程夏一个人在那里。 俩男人？ 程乾一愣，不会，这个年代也有走焊道的？ 程乾车蹬子都快冒火星了，十分钟后飞快来到大姐指路的巷子口。 此时巷子里面已经平息，只有几个看热闹的还不想走，趴在一个院子外的山头上。 程乾推开门，走进院子。 一个男人坐在台阶上低着头。 程夏掐着腰，指着男人骂。 屋里好像还有个男人，但是看到程乾后直接把窗帘给拉上了。 “二……二姐？” 程夏一顿，转过头，看到门口的程静和程乾后气势顿时一泄。 “大姐，小弟，我好苦啊！”程夏眼睛一红，委屈的一扭头，食指指向台阶上的男人:“付跃进，他骗我！！！” “付跃进？” “他就是付跃进？”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程乾惊讶的看着地上的男人。 付跃进这个人，程家人是在大半个月前听程夏提起的。 那段时间程夏对写文章的兴趣特别大，在家里姐妹们的鼓励下给报社进行投稿。 等待的过程总是漫长的，那段时间秋老虎厉害，刘红梅每天都会煮些绿豆汤消暑。 程夏接下给她爹送绿豆汤的任务，顺便去公社上的邮局看看，有没有他的回信。 而这位付跃进，正是邮局的工作人员。 一来二去的就熟了。 再深入了解后发现，付跃进他爸，曾经还是程夏的老师。 俩人更觉得很有缘分。 付跃进是工农兵大学毕业的，程夏很崇拜他，偶尔写的文章也会拿给他看，在一次次交流中，程夏被他吸引。 付跃进很快提出想更进一步的想法，跟程夏说起他的家庭条件，还承诺年底前会让他父母跟着媒婆去她家提亲。 程夏一直以为他们是两情相悦。 回家自然跟家里人说了这事。 程知韫在公社开拖拉机，知道这事后还特意托人打听了一下这个付跃进。 父亲是小学教师，母亲在公社妇联工作。 儿子不但是大学生，还是邮局的一个小领导。 这样的家庭，哪里是他家能高攀的。 可付跃进察觉后，直接让他爸找到程知韫，推心置腹说了一大堆。 程家这才放下大半的心。 这段时间，程夏经常跑邮局，原本英气的五官都柔和不少，每天都是一副小女儿姿态，沉浸在幸福里。 偶尔出去约会，付跃进也是一丝不苟，从不会做一些出格的事情。 直到今天偶然撞见，程夏才发现，付跃进不是不会，他把那男人按在墙上亲的时候，手上动作更出格！ 第53章 骗婚同妻 此时此刻，程乾脑子里立马蹦出来两个词。 骗婚。 同妻。 付跃进家知不知道他喜欢男人？ 估摸着是知道的，不然也不会二十多岁还没结婚。 两家条件差距那么大，付家父亲还主动找上门安抚他们。 好在一切来得及，他们也还没订婚。 上辈子同性恋也不是什么新鲜事，男男女女的都有，他倒是不会歧视这个群体。 可后来几次新闻，让他对这个群体开始变得反感。 如同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喜欢谁是你的自由，可骗婚那太恶心了。 尤其是全家一起骗婚。 为了个孩子，把无辜的小姑娘拉进来，简直作孽。 还有在酒店疯玩后，下一位顾客入住发现淋浴里都是粪便的情况…… 简直让人大开眼界。 程静抱住程夏，不停的安抚着痛哭的妹妹。 程乾则有些牙疼。 按理说付跃进骗人在先，他们家占理的。 可现在二姐把人给打了一顿，看那血呼啦的脸，二姐这是下死手啊。 这一动手他家虽然出了一口气，可不占理了啊。 程乾看了一眼院外围着的吃瓜群众，走到付跃进身前，低头看他。 “进去聊聊，你也不想一直在这里被人围观。” 付跃进这时才抬起头，一张刚毅的脸看向程乾，又看了一眼院外的围观群众，点点头，起身准备进屋。 可这时，房门却被人从内锁住，怎么也打不开。 付跃进脸色瞬间大变，以为他的小心肝想不开出了事。 顾不得其他，付跃进一脚踹开门，急忙往里面跑。 屋子不大，东西不多，看起来是两人密会的房子，没多少生活用品。 程家姐弟三个也急忙跟进去。 同样有些担心屋里那人想不开。 如果闹出人命，这事可就大了。 好在虚惊一场，屋里的人坐在炕沿边上，眉头紧锁，带着一丝忧愁。 听到动静后，被冲进屋里的人吓的脸色发白，尤其是看到付跃进身后的程乾，脸更加白了两分。 而程乾看清那人的脸后同样心中一惊。 居然是贾琳琳那个未婚夫？？？ 程乾有一种吃到大瓜，并且撑到的感觉。 “向南，你吓死我了，还好你没事。”付跃进不顾在场的其他人，上下查看着他的情况，然后一把抱住向南。 向南被搂的很不舒服，可付跃进的力量很大，他根本挣脱不开。 \"对不起，我…有点害怕。\"向南轻声说。 程夏心情已经平复下来，看到这一幕，直接翻了个白眼，扭过头懒得看他们卿卿我我。 程静也有点不好意思，觉得这俩人胆子太大。 只有程乾大大方方拉过来一张凳子坐下。 “人也没事，那就来聊聊。”程乾淡定的看着付跃进。 他倒要看看付跃进打算怎么办。 付跃进松开怀里的人，坐到他对面，神色冷淡：\"对于程夏，我只能说对不起，是我欺骗她在先，她生气打我，是我该承受的，我不会追究她打人的事情，但也请你们帮我把这件事保密。\" 程乾耸耸肩：\"对于你的性取向，我们家管不着，保密也不是不可以，但我二姐心理上受到的伤害难道就算了？” 付跃进皱了皱眉：\"那你还想怎样？\" “第一，你和我二姐的事情，虽然村子里还不知道，但公社上却有人知道这事，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为了我二姐名声，你们家必须解决这事。” 付跃进理解的点点头:“没问题。” 女人的名声多重要他自然也明白，程乾的要求很合理，他需要回家跟爸妈商量一下解决办法。 “第二，我知道你家人都在学校工作，我二姐和大姐需要参加毕业考，不需要考题答案什么的，只需要个考试的机会，她们俩现在都有小学的毕业证。” 如今学校管理松散，但让两个小学毕业的去参加初中毕业考试，学校没人还真不行。 这段日子，程静和程夏学习一直没放下，每天都很认真努力，程乾出过一次卷子，二姐的成绩甚至比小妹还好。 时间紧，任务重。 先把初中毕业证拿到手，他再想办法拿高中的，这样才能在时间内迎接高考的到来。 原本他打算找顾魏他媳妇的。 但顾魏和阮娇娇之间闹成那样，顾魏夫妻俩已经焦头烂额，他还是不去打扰的好。 付跃进面色沉了下来。 这事他家也不是不能做到，但总觉得自己吃亏了。 他刚想开口跟程乾讨价还价一下。 程乾却把胳膊肘往身后椅背一搭，看向一直没说话，降低存在感的向南。 “我记得你姓冷对，咱们应该在食堂见过几回，冷向南。”程乾勾唇一笑，歪了歪头。 冷向南一颤，下意识往后躲。 心里有一股被宣判死刑的焉定。 他记得，他果然记得。 那么他会不会把这件事告诉贾家父女。 怎么办？怎么办？ “进哥……我…”冷向南脑袋一片空白，眼前的男人就是他的救命稻草。 如果不是他主动，付跃进现在孩子都该有了。 可因为他，他们躲躲藏藏遮遮掩掩。 永远见不得光。 他不怕异样的眼光，可他怕母亲啜泣的眼泪，父亲深夜的叹息，爷爷奶奶哀求的眼神。 他妥协了。 他知道自己长了一张好看的脸，他也知道贾琳琳喜欢他。 所以他同意了。 这事他一直瞒着付跃进，他不敢说，怕看到付跃进受伤的眼神。 他背叛了他和付跃进的感情，为了让他心里好受一点，他给付跃进出了个主意，找个媳妇假结婚，他们还可以在一起，这样一来，他心里也好受一点。 付跃进在家人和爱人的长久的催促下，终究点头同意。 而程夏便是他物色的合适人选。 一家乡下人，又很少进城，对他而言非常容易隐藏他和向南的事情。 只是一切变化太快。 程家儿子当了工人，进了城。 程家人第一天集体进城，他就被程夏发现了…… 第54章 同志我报警 付跃进聪明，看出冷向南的未尽之意。 原本还想拉扯一番条件的话胎死腹中。 一只手握住冷向南的手，闭上眼深吸一口气，终究是点头答应了程乾的所有要求。 并且在知道冷向南和程乾都是酒厂的人后，还非常上道的给了一笔封口费，只有一个要求，希望程乾在酒厂守口如瓶。 程乾爽快的答应了。 贾琳琳一家也不是个好人，他没必要跑去提醒，更何况口说无凭，人家也未必信，他也不想惹一身骚。 刚刚院里动静那么大，他收了钱，自然不会出去说什么，可其他人他就管不着了。 贾家能不能知道这事，就看他们运气。 转头程乾就把钱给了二姐。 姐弟三人也不再继续待下去，起身准备离开。 这时院外进来三个头戴大檐帽，着穿着白色制服，领子上带有醒目的红色领章的男人。 “屋里有人吗？”领头男人冲着屋内喊。 程乾姐弟正好推门出来，屋里听到动静的付跃进让冷向南待在屋里，他也紧随其后的跟出来。 领头男人扫了几人一眼，最后目光落到付跃进身上:“接到同志举报，这里有人闹事，怎么回事？” 付跃进微微一愣，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你们是警察？\"程乾问。 领头男人点头:\"没错，他脸上的伤怎么回事？” 付跃进这时也反应过来了，心里清楚，此事不能闹大，更何况刚刚他们已经谈和。 “这位同志，我们发生了点口角，没啥事，我这都是皮外伤，而且私下已经解决了，真是麻烦你们跑一趟了。” 付跃进说完，转头对程乾使了个眼色。 程乾立即会意，笑着上前:\"警察同志，我们都是认识的，因为一点小事闹了点矛盾，年轻气盛，一时冲动了，没想到会有人去报警，实在是给你们添麻烦了。” 领头人眯着眼睛扫视一圈后看向程夏，举报人说一个女人拿着石头砸一个男人。 男人一看就知道是受伤的付跃进。 而另一位动手的女人，他直觉是一脸英气的程夏。 既然人家都和解了，那么确实没他们什么事，领头人教育了他们一顿后领着人离开了。 院外看热闹的早就在警察来后就跑没影了。 付跃进有些疲惫，脑袋也有点晕，神情冷淡的看向程家姐弟:“恕不远送。” 他现在只想回屋躺一会，没精力跟他们多说。 程夏白眼一翻，拉着程静就走，程乾则跟在姐妹俩的身后。 出了小院，程乾有点傻眼！ 他自行车呢？ “小乾……自行车…不见了！”程静脸有点白，说话都磕巴了，那可是自行车！好几百呢！ 明明停在门口的，那么多人在，怎么也有人敢偷。 “是我们太着急忘了锁车，先去派出所。”程乾沉声道。 程静和程夏连忙点头。 程乾带着姐妹俩去了附近的派出所，刚进去就看到了刚刚一面之缘的领头警察。 看到进屋的姐弟三人，男人放下刚拿起茶缸的手，皱着眉头看着他们:“你们有啥事？” “警察同志，我自行车丢了。”程乾两步来到桌前。 \"车丢了？什么时候的事？\" 程乾把刚刚的情形描绘了一遍。 \"你们没看到是谁偷走的？\"男人沉声问。 \"没看到。\"程乾摇头。 男人闻言皱了皱眉头，想到了什么后眉头舒展开:“先坐下等一等，我让人出去问一问。” “小陈，小姜，你们俩去一趟咏柳巷，问一下有没有人看到，如果没人看到就去找王麻子，那小子天天在那一片晃荡，对那些小偷小摸的都了解，让他乖乖配合，不然就带他回来喝杯茶。” 小陈和小姜帽子带上，立马领命离开。 姐妹俩第一次进派出所，心里都有一点紧张。 程乾要好点，毕竟见识在那里。 男人倒了三杯水递给姐弟三人:“我叫程卫国，你们不用担心，自行车肯定能找回来，请相信我们，喝点水，等一会。” \"谢谢。\"程乾拿起水喝了一口，看程卫国没什么事，就开始和他聊了起来。 没多久，小姜和小陈回来了，一个手里押着人，一个推着一辆自行车。 \"副所，你真神了，我们刚到咏柳巷就碰到王麻子了，一听请他喝茶，立马给我们指了个人，我和陈哥过去时，这小子还在那擦自行车呢，刚开始还不承认，还是王麻子跳出来指证的。\" 程卫国满意的点点头，但程序不能乱:\"做得好，把人先带进去再审一遍。\" 小陈和小姜嘿嘿一笑，立马答应。 旁边等着的程乾则有些惊讶:\"这么快？\" \"那是当然，我们副所办案效率出了名的高。\" 还没走远的小姜兴奋的吹嘘。 程卫国确实是能力出众，他去年从部队退下来，分到这里做的副所长。 他们派出所这片区域他早就摸透了。 再加上这年头没几个人敢来衙门，所以他们平时还挺闲的，只能没事出去巡逻一圈，一来二去对这一片的该溜子就都对上号了。 王麻子栽到程卫国手里三回，已经怕了他了，对于程卫国那就一个字，服。 王麻子四十多岁，是个老光棍，这一片哪个浑小子做点啥，他一打听就门清，如今都可以算他们派出所的“线人”了。 “来看看，是不是你的自行车。” 之前程乾过来报案时就说过，他的自行车车尾处有一个指甲盖大小的划痕，很容易识别。 程乾麻利的跟上程卫国，车尾处果然有一块指甲盖大小的划痕。 程乾感激的道谢:“程同志，是我的车，太谢谢你了。” 程卫国摆了摆手:\"不客气，我是警察嘛，为人民服务，帮助群众是应该的。\" 程静和程夏紧随其后出来，焦急的心在确认自行车后终于放下，对程卫国连连道谢。 \"没事了，你们也赶紧走。\" 程卫国说完，看到了程夏手上的伤，又补充一句:\"注意伤口，要是不及时处理会留疤。\" 程夏愣了一下，这才发现自己手上有一块擦伤:\"好的，谢谢提醒。\" 第55章 何其有幸 上锁的小院外，程慧手里抱着坛子，身后的筐上是比她人还高的被子，委屈巴巴的眺望着巷子口。 旁边程知韫依靠着墙，看刘红梅时不时的敲着腰，有些心疼媳妇:“红梅，坐我鞋上歇一会。” 刘红梅老脸一红，闺女在旁边呢，这老不羞的说啥呢。 “没事，我不累，你去路边看看去，怎么小静和夏夏还没回来？可别出啥事。”刘红梅有点后悔让两个姑娘单独走了，要知道应该娘几个留在这边，让她们爹去找小乾的。 “娘！坛子就不能放地上吗？我手都酸了。”程慧噘着嘴可怜兮兮的看着自家老娘。 “当然能啊。”刘红梅一脸诧异，眼底却含着笑:“我跟你说拿着，是把东西给你拿着，不是让你一直抱怀里‘拿着‘” 程慧脸一僵，以为自己这么小就耳背了，反应了两秒才哭唧唧的放下怀里的坛子:“娘，那你怎么不早说啊，我手都酸死了。” “我以为你喜欢呢。”刘红梅没忍住，溢出一声笑。 这一下程慧炸毛了，不带这么欺负人的，她不再是小宝贝了吗？ 程慧急切的想找她爹给她做主。 “咳，我去看看她们怎么还没回来。”程知韫脚底抹油就想走，凭他最近的经验，他媳妇好像新增加了一点欺负孩子的恶趣味，他夹在中间只会受罪。 程知韫刚走没两步，就看到巷子口那边出现三个人。 “娘，是大姐二姐还有我哥。”程慧这边刚把坛子放下直起身，就看到不远处的三个人。 三人走近后刘红梅忍不住问:“咋这么久才回来呢，还有小乾，你这个点不上班，怎么还跟回来了？” 程乾把自行车交给程父推着，他上前打开院门，让一家子先进去，一边开锁一边回:“遇到一点事，耽搁了，我一会儿还要回厂里，爹娘，你们先进来。” 话落，程乾抱起地上的坛子，获得程慧一枚感动的目光。 呜呜~还得是亲哥啊。 “这枣树这么大啊！”院子围墙高，刚刚院子外只能看到冒出头的一块，没想到这枣树这么大。 这边程乾把屋子门打开，坛子放进厨房后立马出来给他们打枣，顺便领着他们参观一下小院。 刘红梅本来是想过来帮儿子收拾收拾的，结果进来大屋一看，儿子收拾的还挺好，根本不需要她动手。 一家子来的突然，小里屋还需要收拾一下才能让家里女人们住。 程静跟老两口解释了一下为什么回来的晚了，付跃进的事瞒不住，所以姐弟三人很坦诚的跟父母讲述了一遍。 程知韫听的眉头紧锁，后面程乾的做法倒是让他挺欣慰。 刘红梅则气的破口大骂，心疼的拉着程夏的手，看手上的伤口就要抹眼泪，立马掏出点钱让程慧赶紧去给她二姐买点药擦擦。 心里念叨，她家这俩闺女的姻缘怎么都这么差呢，等回去后偷摸拜拜。 还得去祖坟看看。 “好在发现的早，小乾处理的很好，长大了，能独当一面了，今后我和你娘走了，有你在，你姐姐妹妹也不会被人欺负，我也能放心。”程知韫厚实的手掌拍了拍比他还高壮的儿子，满眼的欣慰。 “爹，你瞎说啥呢，您和我娘长命百岁，以后还要抱孙儿们呢。”程乾听不得这话，好不容易有家人了，他希望他们长命百岁，健康无忧。 “行了行了，一天天想啥呢，我还要以后给闺女儿子带孩子呢，要死你死，我可要好好活着。”刘红梅瞪了程知韫一眼，她才舍不得死。 \"好了，爹娘，你们一路过来也怪累的，先在家歇歇，我先回厂去了，晚上也别做饭了，咱们一家一起去国营饭店吃。”程乾一边安排，一边朝门口走去。 \"等会儿，我拿了些榛子，你带去厂里，给他们尝尝。\"刘红梅赶忙去厨房翻竹筐。 \"好嘞。\"程乾答应一声，抓了两把榛子揣进衣服口袋里，骑上自行车就往厂里去了。 两口袋的榛子，一部分给了办公室里的几人，一部分给了门口保卫科的大爷。 剩下一半则给王立兴娘俩送过去了。 厂长那边他倒是没送，怕被人看到影响不好。 下午下班，王立兴跟程乾推着自行车，边走边聊了:“阿乾，你真是神了，我按照你说的办法，真把华侨商店那难啃的骨头给啃下来了！你不去我们销售科真的屈才，考虑考虑，要不要来我们科得了，咱俩双剑合璧天下无敌。” 程乾有些心动，销售科虽然压力更大，但是自由度高，更容易接触不同单位的人，关系处理好了还能发展成自己的关系网，对他好处非常大。 但他现在刚进厂不久，转身想去销售科工作，不说李厂长会不会同意，他贸然过去，也只会让人觉得他好高骛远。 秋交会到是个好机会，如果在秋交会表现出色，给厂里弄来几个单子，他不用提也会被销售科主任抢过去的。 至于能不能成功签单，程乾对自己这点自信还是有的。 按下心里的想法，程乾跨上自行车:“以后再说，我家里人来城里了，我先走了。” \"哎，叔和婶过来你早说啊，我过去拜访一下啊。” “改天请你来家吃饭。”程乾头也没回的挥了挥手，然后骑着自行车消失在街角。 …… 程乾推着自行车还没进院就闻到肉香味扑鼻。 “娘？你们咋做饭了？不是说去国营饭店吃饭吗？” 程乾停好车，推门进屋。 大姐在旁边择菜，二姐则领着小妹在收拾里屋。 刘红梅这边拿着铲子翻炒着铁锅里的棒骨，新厨房她用的不太习惯，显得有些忙乱，这边锅里滋滋啦啦的响着，来不及回话，她赶紧去水缸里舀了瓢水倒进锅里，这才回道:\"挣钱过日子，还是要省点，咱们这么多人去饭店吃饭，得花不少呢，有那钱，能吃几顿肉了，在家吃也一样，娘的手艺也不差好，你快洗手去，然后进屋里歇一会儿，很快就能吃饭了。\" 这时程知韫也挑着两担水从外面进来。 程乾赶紧上前帮忙提水。 “爹，你咋还跑去挑水了呢！家里这不是还有水吗。” “这不是人多吗，用水也大，反正我们走后你也是要用的，我就给你多存一点水，省得你跑了。” 程乾默了一瞬，他何其幸运拥有这些家人。 第56章 雨幕里的女人 晚饭一家六口吃的满嘴流油，一大盆的棒骨炖酸菜更是吃的一干二净。 程慧的小肚子吃的溜圆，瘫在炕上不想动弹。 程父他们打算住一晚，明天就走，家里的地，村里的猪，程父还要每天去公社开拖拉机呢，所以也没办法多住两天。 “爹娘，明天在住一晚，后天村里有牛车，你们也不用走回去，刚好明天我想请两个朋友到家吃饭，娘这么好的手艺，给他们露一手呗，还有大姐，我之前跟你提过的曹玲姐，她明天也会来，有些绣活上的事要聊一聊。” 程静她们来的突然，程乾也没来得及让大姐把她做的衣服头花啥的带来，好在小慧身上穿着的裙子是程静设计缝制的，款式细节都很好，想必曹姐看到后，那事应该没问题。 儿子这么一说，老两口也不在意这一天两天的了，刘红梅心里更是得意，儿子还需要她呢，那她就不能走，明天必须好好露一手。 当晚，大小伙子程乾和老爹住在大屋，一家女眷全都睡在了里屋。 程知韫躺在炕上翻来覆去的，弄的程乾忍不住开口:“爹？你咋的了？睡不着？” 他爹难道还有认炕的毛病吗？ 不应该啊，之前去隔壁公社石场帮忙不都好好的吗。 程知韫叹口气:“你没媳妇，你不懂，快睡，爹不动了。” 程乾无语，他爹这是在跟他显摆？ 他是觉得找女人没啥意思，麻烦还多，他要是想分分钟能让他们抱上大孙子。 第二天早上，刘红梅起了个大早，带着程慧就去买菜买肉，早上的菜新鲜，好肉也需要抢的，去晚了可就没有了。 程乾照常去上班，只是顺路去了一趟国营饭店，跟正在洗菜的曹姐和处理肉的罗哥说了一声，让他们晚上到新房子吃饭。 两人连连点头答应，曹玲还给程乾兜里塞了个鸡蛋，让他饿了的时候吃。 原本他还想邀请王立志的，可惜这家伙一大早就去市里了，今天估计是回不来了。 程乾手上翻译的资料已经完成大半，今天他做回本职工作，开着车，送李厂长去县大院开会。 “小乾啊，钟老跟我夸了好几次你了，说如果不是你资料翻译的又快又好，他们那边估计还要不少时间呢，你可是帮咱们厂大忙。”李厂长坐在后座，看着前排驾驶座上的程乾，笑呵呵的夸奖。 程乾车开的稳稳的，透过镜子看了一眼李厂长，脸上并没有因为夸奖而露出骄傲自满的神色，语气淡定又沉稳：\"厂长，这都是应该的，我是酒厂的人，哪里有什么帮不帮，我是酒厂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程乾心里默默加了一句，那么多翻译费，他要是拖搞都亏心。 李厂长听了这话则更加的满意了，这孩子真的挺实诚，也不骄傲自满什么的，真不错。 李厂长拍了拍程乾的肩膀，笑道：\"不骄不躁，继续保持\" 程乾笑了笑，应了一声，随后专注的开车，酒厂跟县大院距离不算太远，开车也就十五分钟，车子很快就进了县大院。 一个秋交会，县里一天八百个会议。 程乾目送李厂长进去楼里开会后熟门熟路的来到门卫大爷旁边唠嗑。 一阵风吹过，原本有些阴沉的天更暗了。 不到十分钟，门岗的窗户上就响起噼里啪啦的声音。 雨水渐大，入目之处形成雨雾，三米外已经看不太清楚。 “下点雨好啊，这天气太热了，下点雨还凉快一点。”门卫大爷把窗户留了一条缝，一边叼着个早就没了的烟屁股说道。 门口的风呼啸的越来越急，雨滴打在玻璃窗上发出脆响。 \"大爷，我这边有包新烟，您要不要尝尝？\"程乾拿出一根烟递给对方。 门卫大爷接过，放在鼻尖闻了闻，赞道:\"这烟不错，比我那破烟强多了，你小子从哪里弄的？\" 程乾嘿嘿一乐，不好意思的说道：\"朋友送的。”说着又抽出来几支放到大爷的桌子上。 突然雨幕里脚步飞快的跑过去一个人影，程乾觉得这个人有些眼熟，一时又想不起来。 大爷顺着视线看过去，不甚在意:“估计是急着回家呢，这么大雨，估计得生病喽。” 话音刚落，紧随其后又跑过来个人，程乾噌的一下站起来。 …… 一个小时前。 程夏奉家母之命，抱着一盆红枣送去派出所，感谢昨天警察同志的帮忙。 “收不收是他们的事，咱们送不送是咱们的事，这么多枣子也吃不完，给警察同志们送过去些，还能甜甜嘴，别磨叽了，赶紧去。”刘红梅手上处理着食材，嘴巴一开一合就把程夏给撵出门。 程夏无奈，只能抱着小盆直奔派出所。 上午派出所没什么人，只有个女同志坐在入口处，程夏四处张望昨天有过一面之缘的三个警察都不在。 “同志，有什么事吗？”一头干练短发的女警起身，语气柔和的询问。 程夏脸一红，有点不好意思:“同志你好，昨天我家自行车丢了，是程副所长和陈同志，姜同志帮忙找回来的，我娘知道后特别感谢你们，家里的枣树结了不少果子，我娘让我送来些。” 女警笑了笑，连连摆手:\"同志，你拿回去，我们身为警察，本就是为人民服务的，这都是我们该做的。\" 程夏就知道会这样，可她更知道要是事没办成，她娘肯定会说她，她一咬牙一跺脚，直接把一盆枣放到桌子上，转身就跑。 程夏速度太快，女警根本没反应过来，出了派出所的门迎面撞上个人，还好被扶住了。 “对不起对不起。”程夏怕被追上，也没仔细看人，道完歉直接跑了。 程卫国握了握拳头，手上好像还留有一丝温度。 随后他看向追过来的女警，轻咳一声问:“怎么回事？” “副所，刚刚那位女同志送来一盆枣，我都拒绝了，可她放下就跑。” 程卫国看了一眼程夏消失的方向，又看了看红枣。 他们有纪律的，这东西不能收。 程卫国接过枣盆，转头追程夏而去。 第57章 受伤了 另一边的程夏跑了两条街后，气喘吁吁的扶着墙喘气。 “明…明明…做好事，怎么有种做贼的感觉呢……” 上午县城人不多，都在上班，偶尔能看到几个拎着菜篮子的老人匆匆而过。 程夏缓过劲后，往家走去。 刚走了两步，突然听见身后传来呼救声。 程夏停住脚步，回过身，看见一个女人挑着扁担，从其中一个筐里抱出来一个男孩给她面前贼眉鼠眼的刀疤男。 小男孩看起来只有两三岁，一动不动的被递到刀疤男怀里。 呼救声是女人身边的小姑娘发出来的，刚出声就被女人拿着帕子一把捂住嘴，紧接着小姑娘就倒在女人怀里不动了。 程夏心里咯噔一声，倒吸一口凉气。 她认识这个女人和小姑娘，小姑娘是她们村里的叫小花。 那女人是刚嫁到他们村子不久的新媳妇，是小花的嫂子。 她们俩还在一块收拾过田地，关系还不错。 “你们在干什么！把孩子放下！！”程夏看那男人又看了一眼另一个筐后满意的点点头，把怀里一个东西交给女人，随后挑起扁担就要走。 女人拉着男人，指指怀里的小花。 男人捏了捏小花的胳膊，摆摆手。 看起来是没看上小姑娘。 女人眼睛一转，在男人耳边说了两句话，男人沉默一瞬，点点头，就要接过小花。 程夏想去找警察，可明显来不及，眼看着两人要走，她不得不出声阻止。 刀疤男眼神狠厉，看到只有程夏一个女人后，眼睛变得轻挑起来，而那个女人则脸色大变。 “程夏？” 女人赶紧拉住刀疤男，小声说了几句。 刀疤男皱着眉，打量程夏两眼，恶狠狠道:“别多管闲事，赶紧滚。” “春苗，别做傻事，这是犯法的，赶紧把孩子放下。” 王春苗咬着唇，摇摇头。 回不去了。 把小花往男人怀里一塞:“赶紧走，我拖住她，小花必须送去给我爹。” 原本她没想把小花送回大山里的，毕竟十岁的小姑娘已经大了。 但刀疤嫌弃小花瘦弱，不好卖。 那就只能便宜弟弟了。 要知道卖一个孩子她能拿不少钱的。 送回大山可是一分拿不到。 如今只能送去大山里养几年，让小花扎根在那。 刀疤男和她来自同一个地方，山里穷，男人都没钱娶媳妇，就算有换亲的，也没有人会选择她们村。 实在是太穷，太苦。 所以山里的女孩会直接卖到其他城市的乡下，然后在当地联系同村男人把拐骗到的小女孩送回大山，当童养媳。 男孩则卖给需要男孩的人家赚钱。 这些年下来，靠着拐卖儿童，他们村子已经越来越好。 可惜她家人丁不旺，挣的也不如敢下山的刀疤他们多，所以家里改善的并不多。 小花给她弟弟当童养媳也可以了。 另外两个男孩则是她观察许久后得手的。 山里草药多，想要迷晕小孩还是很容易的。 刀疤男怕迟则生变，把两个竹筐往自行车上一绑，就把小花绑在背上要走。 程夏目瞪欲裂，光天化日，他们怎么如此大胆，随即大吼:\"站住！！\" 王春苗吓得一哆嗦，但还是快速上前拦住程夏。 \"王春苗，那可是你小姑子！！你想没想过之后怎么办？\"程夏大喊一声，用力推王春苗。 王春苗急的满头大汗，死死拦住程夏。 小姑子早晚都要嫁出去的，等她怀上几个孙子，婆婆她们也不会多说什么。 还剩了嫁妆呢。 这时街角处巡逻的小姜听到动静跑过来，程夏眼睛一亮。 “小姜同志，快去追那个刀疤男，他拐卖儿童！！！” 小姜一听，立马严肃起来，快速奔向刀疤男。 听到动静的刀疤男恨得牙痒痒，本来带着三个孩子就骑得慢，现在还有警察紧追不舍，当机立断，他把小花从车上丢下，拖延住时间。 王春苗见情况不好也不拦着程夏了，立刻往另一个方向跑去。 如果只有程夏她还可以哄一哄，忽悠一下，可现在遇到警察，那她就完了！ 村里也别想回去了，现在只能跑，离开县，往其他地方跑。 程夏怎么可能放过王春苗，她看到的是三个孩子，谁知道这恶毒女人之前有没有卖别的孩子。 程夏来不及多想，立刻追赶上去。 …… 回到县大院这边。 此时程夏已经乏力，离王春苗拉开了三米的距离。 雨雾遮挡住视线，她几次险些跟丢。 王春苗虽然不是本地人，可为了拐卖孩子，她还是对县里踩点的很熟悉，然而一场大雨，加上身后的程夏死咬着不放，王春苗也只能硬着头皮像无头苍蝇一样凭感觉跑。 她记得这边有一条路是可以离开县城的。 可该死的雨雾让她迷失方向，直接走进死胡同里了。 王春苗停下脚步，把手伸进衣服口袋，摸出一把锋利的匕首，凶狠怨怼的看向三米外的程夏。 都怪她！ 如果不是她，他们这次依旧会很顺利！ 为什么要多管闲事！ 王春苗越想越气，愤怒烧红她的双眼，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她直接握刀冲去。 程夏为了追王春苗已经是强弩之末。 “小心！” 程卫国一把拉开程夏，锋利的匕首却直接捅破他的腹部，鲜血瞬间晕染开。 紧随其后的程乾一脚踢在王春苗手腕上，匕首发出一声脆响落地，又被程乾往远处踢了一脚，随后直接上前把王春苗给压住。 “程同志！你…你受伤了，我们去医院，快去医院。”程夏被刚刚一幕惊的呆愣一瞬，又被程卫国身上的血迹吓的有些六神无主，再也没有平时稳重寡言的模样。 部队里出来的老兵对这点伤其实没啥感觉。 他身上各种伤不少，弹伤都有几个。 但此时看着程夏担心的模样，着急的语气，关切的眼神。 程卫国沉默一瞬，露出一副痛苦的忍耐之色。 程夏心一急，也不顾不得男女大防，直接扶住程卫国。 “还能走吗？” 程卫国一只手捂住伤口，轻轻嗯了一声，随后看着压住王春苗的程乾:“程乾同志，麻烦你把她扭送派出所，小陈他们会接管的。” 程乾看看程夏，又看看程卫国，最后颇为无语开口:“你确定，你这样，我姐能把你送去医院？别半路失血过多……” 程夏这时理智也恢复过来，首先她并不知道县医院在哪里，其次，俩人走过去要多久也不知道，万一走个三四十分钟，耽误治疗怎么办。 “这样，二姐你去派出所叫人，前边是县大院，我叫几个保卫科的帮忙看一下人，然后我借一辆自行车送程警官去医院。” 程夏眼睛一亮:“行！” 程卫国双眼立刻失去神采。 程卫国不方便移动，程乾就让两人等在这里，他把王春苗押进门卫室，门卫大爷吓一跳，听说是犯事的坏人，脚步飞快跑去保卫科叫人，两分钟后四五个人高马大的青年男人挤进门卫室，跟程乾保证，肯定会看好人，绝对不让她跑了。 其中一位听说要送伤者去医院，更是主动借出自行车给他。 程乾连连道谢，并且跟大爷说了一句，如果会议提前结束，麻烦他帮忙跟领导说一声。 按照平时会议时间，他是可以回来的，就怕出现意外情况，所以程乾只能拜托大爷一下。 “没问题，赶紧去。”说完话，大爷还塞给他一把伞。 不再多说，程乾骑上自行车，冲进雨幕里。 第58章 不记得了吗 县医院建立于战争时期，是个三层楼的建筑物，灰色的外墙已经有些破旧，医院内部的墙壁也有些脱落，整个医院都透露出历史的沉重感。 病房里面，穿着白大褂，戴着眼镜的男医生看检查了一下程卫国的伤口，说道：\"没伤到要害，伤口也不算太深，一周后就可以拆线了，现在开始需要每日按时换药，不能沾水，也不要动作幅度太大，撕扯伤口。” 程卫国点了点头，问道：\"那我可以出院回家自己换药吗？\" \"小心一点也是可以的。\" 医院东西都不便宜，很多人生孩子都不过来的，所以对病人想出院的事情医生也都习惯了，再加上他刚刚看到他身上那些伤也知道这人当过兵，那么多旧伤在身，早以久病成医，对这位病人自己上药的事他也很放心。 一旁的程乾却不太同意，看着因为失血而面无血色的程卫国开口劝:“程同志，你今天流了那么多血，再加上刚缝合好伤口，不如在医院住两天。” 程卫国刚想拒绝，就瞥到门口赶来的一抹倩影，脑子一转，到嘴边的话一骨碌，全都吞进肚子里。 “那就住两天。”说着，本来还挺精神的人，直接眼皮一耷拉，有气无力的从靠着病床变成躺在床上，还不好意思的拉了拉被子。 一路过来淋成落汤鸡，到医院后衣服就被脱了。 现在程卫国身上就穿了一条大裤衩。 原本医生和程乾都是男人，他又在军营摸爬滚打，所以没觉得有啥问题。 现在程夏一过来，他一大老爷们突然就有些害羞，把自己藏的严严实实。 “姐？你怎么过来了？”程乾本来背对着门口，但看到程卫国突如其来的变化后，立马顺着程他的视线看过去，这才发现程夏换了一身干爽的衣服，右手一把滴水的雨伞，右手还抱着几件衣服，估计是太急，只是换了一套衣服，头发都没来得及擦干，发尾还有些湿。 “本来派出所那边问完话后我就想过来，但是想起你们衣服都是湿的，就拜托陈同志他们帮忙拿了一套程同志的衣物，然后回家又给你拿了一套干净的，这才来的晚一些，陈同志他们还说处理完手上的事情后第一时间过来看你，情况怎么样？\"程夏走近病床，看着病床上那张苍白的脸，关切地问。 \"没事，就缝了几针，有点失血。”程卫国有气无力地回答。 程乾则是在旁边插嘴道：\"医生说没伤到要害，伤口有点长，但是不算太深，拆线后会慢慢恢复。\" \"那真是太好了！程同志，今天真的很谢谢你，如果不是你及时拉我一把，现在躺在这的就是我了。\"程夏由衷的说道，刚刚千钧一发之际，如果不是程卫国，她伤的一定很重，程卫国比她高很多，那一刀捅到的位置在腹部，如果是她，那么位置就会在胃部，而且那时候她已经吓傻了，来不及反应，受伤的程度肯定不像程卫国这样。 现在一回想，她才感觉到后怕，也不知道她当时哪里来的一腔孤勇。 程卫国笑着说道：\"我是警察，保护百姓是我应该做的，更何况你还帮助我们追捕犯人，能救下你，我很庆幸，你不用有负担。\" 程夏闻言心中一暖，看着他那双明亮的双眸，有些恍惚。 \"咳！姐，衣服给我。\"程乾察觉氛围越发不对后轻咳一声，打断两人。 程夏回过神来，将怀中衣服递给程乾，又把程卫国的衣服放到他的枕头旁：\"先换衣服。\"说完，程夏转身出门。 医生也紧随其后的离开病房。 门外程夏拦住医生，询问了程卫国伤势详情，还仔细记下了医生的嘱咐和注意事项，才放医生离开。 程乾脱下衣服，丢在一旁的椅子上，拿起衣服里夹杂的毛巾把身上的水擦干，这才套上衣服。 “你喜欢我二姐？” 坐起身，正在小心套裤子的程卫国身子一顿，抬眼看向程乾。 \"嗯，我对程夏同志很有好感。\" 听到他肯定的回答，程乾也没有什么惊讶的，毕竟他今天他表现的很明显不是吗。 “可你只见过她两次，你不觉得很搞笑吗？你了解她吗？” 程卫国愣了一下，继续套裤子：\"不是两次，你可能不记得我了，我以前也住在过河西村大灾荒时我家人没能挺过来，只留下我一个人，后来我就被送去河西村的一位表叔家里，只是寄人篱下并不好受，所以十年前，我离开村子，后来就去参军了，我程夏有过几面之缘，她还帮过我，只是她可能忘了，昨天在派出所时，我特意观察你们，发现你们都不记得我了。\"程卫国说到最后，语气有些低沉，似乎很伤心。 第59章 黑子 程乾努力翻了翻记忆，好像是有这么个人，特别沉默寡言，而且又黑又瘦的，那张脸已经模糊不清，但记忆里确实是有这个人的存在，只是没想到会是程卫国。 程乾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他也不会安慰人啊。 只能干巴巴来一句:“那个……小心伤口，我帮你把衣服穿上。” 而跟医生聊完，刚回到门口的程夏，恰好听到后面的话，电光火石间，程夏终于回忆起程卫国了。 程夏一把推开门，把里面两人吓了一大跳，程卫国急忙把穿到一半的衣服拉下来，然后立马钻进被子里。 “黑子哥？”程夏声音都点抖。 程卫国瞪大双眼，接着咧嘴一笑:“小夏妹妹，你记得我了？” 程夏眼睛一红，快速的跑过去。 \"黑子哥，你当初怎么能不告而别呢，我还以为\" 当年程卫国寄人篱下，年龄太小，想做什么都不行，还要看表婶的脸色。 但他感激表叔给他一碗饭吃，也不想因为他让表叔难做，因为他而家宅不宁。 十三岁的时候他偷偷离开了村子，后来机缘巧合之下被一名老兵收养，他多了个爷爷，十八岁时，继承爷爷遗愿，入伍当兵。 这兵一当就是六年，他运气好，期间参加过几次秘密任务，又上过两次战场，晋升的非常快，可机遇同样伴随危险，那几年他如同坐火箭一样升职，可身上的伤也越来越多。 直到年初他伤的太重，只能转业回来，也因为他功勋多职位不低，所以一来就是副所长的职位。 他原本想着过段时间回河西村看看的，没想到会碰到程乾姐弟三人。 更没想到，曾经那个小丫头片子如今已经变了模样，让他这颗沉寂已久的心，破土而出，为她而动。 没人知道他看到那拐子掏出刀挥向她时，他有多恐惧。 \"对不起……” 程夏是他在陌生村子里第一个朋友，第一个对他友好的陌生人，他不敢告别，他当时年纪小，认为只要不说再见，那以后一定会再见。 程夏心里又气又开心，很复杂。 “小乾，你先去忙，这里我在就行，等他同事们过来后，我就直接回家。”程夏说完便拉过一张椅子坐在程卫国的床边。 程乾看着两人，眯着眼，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他二姐和程卫国之间有他不知道的事，既然是故人，他就不打扰他们了。 \"那行，二姐，卫国哥，我先走了。” \"嗯。\" 程乾关上病房的门，程卫国的目光始终落在程夏的身上。 程夏被他看的很不自在：\"怎么了？\" 程卫国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盯着她。 程夏被看得不自在，只好移开视线，转移话题：\"我去给你打点热水，你睡一会儿。\" …… 另一边程乾骑着保卫科同志的自行车往县大院去。 一路上心里啧啧不断。 本来以为他二姐被情所伤，怕是对情一事多有坎坷，谁知道隔天这就柳暗花明了。 想着程夏和程卫国的事，程乾顶着雨回到县大院。 门卫室里就剩下大爷一人，程乾停下自行车，推进去还给保卫科的同志，又回到门卫室把雨伞还给大爷。 “大爷，谢谢你的伞。”程乾在门卫口甩了甩雨伞上的雨珠，这才把伞拿进来给大爷。 “嘿，你小子还怪讲究嘞，小事情，过来喝点姜汤，你今天是赶上了，因为下雨，食堂特意煮了姜汤呢，我给你盛了一碗，赶紧喝了，然后给大爷说说咋回事。” “谢谢大爷，您坐，我跟你仔细讲讲，对了，大爷，领导们没出来吗？” 程乾淋了雨，但是小伙子火气旺，身体好，也不觉得自己会淋个雨就生病，但是大爷好意，他也没推辞。 这大爷好八卦，今天这么大的事，估计已经抓心挠肝了。 “嗐，就午饭出来吃了一口，然后就又进去开会了，来来来，坐下，快给大爷讲讲。”大爷一脸兴奋。 程乾坐在凳子上，借着瓷碗装着的姜汤，咕咚咕咚喝了两大口，直接干掉，然后把空碗递过去，还给大爷。 程乾在程夏和程卫国口里拼接出事情的大概，嘴里辣味淡了些后开口:“这事要从一盆红枣说起……” 半小时后，大爷一巴掌拍在程乾肩膀上。 “好啊！你二姐是这个。”大爷比了一个大拇指。 “勇敢，正义，临危不惧，处变不惊，好姑娘！”大爷又竖了一个大拇指，随后眼睛亮晶晶的问:\"你二姐在哪里工作呢？可成家了？\" “我二姐在乡下响应生产，这两天是来县里看我的，比我大一岁，对象都没有呢。” “这样啊。”大爷眼睛转了转，没再多说。 又是半小时，楼里总算有动静了，一群领导们鱼贯而出，眼尖的程乾看到人群里的李厂长立马起身跟大爷招呼。 “我们厂长出来了，大爷我先走了，下次再聊。” 大爷见状也不再多说，摆摆手示意他快点去，程乾点点头，一溜烟的跑回车前，等着李厂长。 第60章 发光发热 “你好？有人在家吗？”爽朗的女声在小院外响起。 正在厨房忙活的刘红梅在围裙上擦了擦手，疑惑的走出来。 门一开，一男一女站在院外。 “你们是？” “是婶子，我是曹玲，是小乾的朋友，这是我爱人罗大有。”曹玲手上拎着俩水果罐头，罗大有也提着一袋子水果，两人大方的介绍道。 一听是曹玲两口子，刘红梅一拍手，笑容满面的叫两人进屋:“哎呦喂，早就听小乾提起过，终于见着人了，你就是小玲啊，长得真高，得有一米七了，真白净，漂亮！还有大有，长得一看就有福气，快快快，先进屋。” “婶子可别再夸我了，我这怕是晚上睡觉都要笑醒的。” 三人眉开眼笑的寒暄起来。 曹玲自来熟，三两句话就拉近了和刘红梅的关系:“婶子，我们来也带啥好东西，就给您和叔叔买了些水果和两个水果罐头，您别嫌弃啊。” 刘红梅一虎脸:“你这孩子，到家来买啥东西啊，费那钱干啥，一会儿回去都给婶子拿回去啊。” “那不行婶子，送出来的东西，没有拿回去的道理，你这样我下次都不好意思上门了。”曹玲笑盈盈的说道。 旁边的罗大有也跟着帮腔劝说。 刘红梅推脱不过，还是把东西收下了。 这水果罐头可不啥便宜东西，这俩口子怪大方的。 原本把两人当戚的刘红梅，现在是更加热情了。 说话间三人进了屋。 程知韫去公社上班还没回来，程夏也还在医院，屋里现在只有程静和程慧两姐妹。 曹玲打量着程静。 文雅娴静，端的是一派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模样，如果不看一身衣服，说她是古代的大家小姐都有人信，她的身上散发出一种淡然从容，不骄不躁的优雅气质。 曹玲是见惯世面的人，她一眼就能看出程静绝非等闲之辈，这种姑娘，你跟她说就是个普通乡下女人，她曹玲都得呸对方一口，这不是把她当瞎子糊弄吗。 旁边年纪小一些的小姑娘同样五官精致，一双大眼睛特别灵动。 这程乾一家子的颜值不会都这么高，曹玲在心里嘀咕。 刘红梅把曹玲两口子带来的东西放下后就给双方互相介绍起来:“这就是小乾经常提起的曹玲和罗大有，这俩是我大女儿程静和小女儿程慧，小慧去倒两杯水去。” 程慧在不熟悉的人面前没那么外向，特别乖巧的应了一声，转身去给曹玲和罗大有倒水了。 \"小玲你和大有坐一会儿，我厨房那边还忙活呢。”刘红梅说着就要回厨房。 站在一群女眷中间的罗大有噌的一下站起身:“婶子我去帮你。” 刘红梅摆摆手:\"不用不用，哪有来做客，还让客人下厨的道理，你们坐一会儿，婶子很快的。\" 曹玲了解罗大有，立马就知道他这是在没有一个男人在的情况下有些不自在，只能帮腔:“婶子，你就让他去，他这人就爱围着灶台转悠，这要是离开一会儿，都抓心挠肝的，我都想在家灶台边上给他搭张床了，您就当帮帮他成不。” 刘红梅被虎的一愣一愣的，还以为罗大有真有这毛病呢。 “走走走，大有跟婶子走。” 曹玲都这么说了，刘红梅自然不劝了，再说了，罗大有可是国营饭店的厨师，她说不定还能学两招呢。 人一走，大屋里就剩下曹玲和程静，程慧进来送了一杯水后就打声招呼，回到里屋背医书去了。 曹玲和程静虽然性格不同，但说啥都能聊到一块去。 曹玲更是被程静的学识给折服。 关键人家还是自学，真厉害啊。 说着说着就聊起绣活的事。 “小静，那真是你自己做的？” “玲姐，我骗你干嘛，确实是我做的。” 曹玲一进屋就发现程慧身上的衣服独特又漂亮，她在省城都没见过，太时髦了，没想到是程静自己画图自己做的。 这可是人才啊，别说县里，市里都想要。 再一想到程乾和她商量的事，曹玲心里安定，这么牛的人才，县纺织厂不要，她可就要送给市里了。 曹玲心里已经开始想着怎么狠狠敲三表哥竹杠的事了。 她也是昨天才知道，她三表哥被派到她们县里纺织厂做生产主任来了。 屋里两个女人越聊越投机，曹玲更是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这时下班回来的程乾刚好在巷子口碰到同样回来的程知韫，爷俩一路说着话往家走。 还没到家门口呢，那香味就扑鼻而来。 程知韫嗅了嗅:“你娘这是手艺又精进了？” 哪能一天就进步这么大，肯定是玲姐跟罗哥过来了。 程乾加快脚步:“应该是我朋友他们到了。” 果然，一推开屋子门，厨房里就看到忙碌的罗大有，旁边站着刘红梅，认真的听罗大有给她讲课。 “这个时候一定要加热水，然后焖煮二十分钟，最好加一块腐乳，这是灵魂。” 刘红梅连忙点头，用心记下，打算改天试一试。 开门声惊动厨房里的两个人。 罗大有一抬头就看到程乾和程知璟，赶紧擦擦手:\"程叔好，我是小乾朋友，我叫罗大有。\" 曹玲听到动静也从大屋里走了出来。 \"叔叔好，我是大有媳妇，我叫曹玲。\" 程知韫和气的点头。 刘红梅则开始赶人:“都进屋去，二十分钟后就开饭，大有也进去歇一会。” 回来俩男人，罗大有也觉得轻松不少，笑呵呵解下围裙，跟着一帮人进了大屋坐下聊天。 程乾到院子洗手时，曹玲跟了出来，跟他说了程静的事情，程乾激动不行，大姐可算是苦尽甘来。 他就知道大姐如此有才华的人，是绝对不可能被困死在农村的。 “明天我就带小静去纺织厂。” “那我请假跟你们一起去。” “不用，你去也帮不上忙，没必要，我陪着小静去一趟就行。” “玲姐，太谢谢你了。” 曹玲白他一眼:“要是今天之前，那是姐帮你，但今天开始，跟你可没半点关系，那是我喜欢小静，小静这样的姑娘，就不该在乡下蹉跎，她就该发光发热。” 第61章 小花后续 晚上送走曹玲两口子后，一家人坐在一块说话。 程夏有些心不在焉。 程慧则是吃饱就开始犯困。 刘红梅已经在这住两天了，两天没挣工分她心慌啊。 所以决定明天一大早就走，遇到村里牛车就坐，遇不到就走回去。 “娘，明天我不能回去了，玲姐说明天让我在家等她，她要带我去纺织厂。”程静忽然说。 \"纺织厂？\"刘红梅差点跳起来，小心脏噗通噗通乱跳，声音都劈叉了，直接把程夏和程慧喊精神了。 程知韫也睁大眼睛，一脸严肃的盯着程静：\"去纺织厂干吗？\" 程知韫和刘红梅心里有个猜测，可又不敢确定，毕竟有这样的机会，谁不想给家里人，他们跟小乾关系再好也隔着一层，怎么可能呢。 “玲姐说我设计的衣服好看，她带我去厂里看看，如果有可能，或许会留在纺织厂上班。” “不需要钱买岗位吗？” “靠谱吗？” 刘红梅和程知韫一问，两双眼睛齐刷刷的望向程静，等待答案。 程静被他们两个盯得有点儿发毛，赶紧解释：\"玲姐说，现在纺织厂效益不好，成衣部门更是惨淡，听说现在省城好多人都喜欢买港岛那边的衣服，款式多，还好看，玲姐看到我给小慧做的衣服，说比港城的都不差，所以就带我去试试，要不要还不一定呢，过去应该还要现场画图考试的。\" 程静这番话让老两口安心不少。 “好好好，小玲这孩子真是好啊！闺女啊，明天一定要好好考，这么大的机会，一定要把握住。”程知韫激动的拍了拍程静肩膀，笑道。 刘红梅也激动的点头附和。 “那明天早上小夏和小慧跟我们一起走，小静先留在县里。”刘红梅喜气洋洋的说。 程夏却有些犹豫：\"娘程警官为了救我受伤的，我想留在县里照顾几天\" 刘红梅这才想起上午的事情，当时程夏湿淋淋的回家，让她帮忙给程乾拿一套干净衣服。 她都没来的及细问，人就跑了。 现在一听还差点受伤，刘红梅和程知韫都惊了。 “咋回事？怎么还受伤了？” “你有没有哪里伤着？” 程夏赶紧摇头：\"我没事，就是程警官为了保护我，被刀子划伤了，他一个人在县里无亲无故，我想着等他拆线了就回家。\" 刘红梅和程知韫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一丝担忧。 程知韫叹息道：\"行，人家既然救了你的命，你也这么坚持，爹娘也不再多说啥，但是你一个女孩子，和他非亲非故的也要注意点影响，知道吗？” \"我知道。\" 第二天，一家五口进城，回去变成三口人了。 程慧跟可怜的小白菜一样，依依不舍的看着哥哥姐姐。 程乾轻弹了她额头一下，把昨天曹玲拿来的水果罐头和新鲜水果放到程慧的竹筐里。 “这些拿回家吃，另一罐水果罐头给三爷爷拿去，等哥改天休息就回去看你，在家乖乖听话，帮爹娘干点活，别一天天净知道吃，快吃成小猪了。” \"哎哟喂！疼死我了，爹，你看我哥啊！\"程慧揉着自己的额头。 程乾无奈，他根本就没用力，疼个屁。 刘红梅见状忍俊不禁，忍不住伸手戳了戳程慧脑袋。 \"你啊，就是个吃货，你哥说的一点都没错。\" 程慧哼唧两声，不服气。 “行了，我们走了，你们该干嘛干嘛去。”程知韫挥挥手，领着妻子和小闺女离开小院。 三姐弟送走父母后突然觉得屋里静了不少，还有点不适应。 “大姐，二姐，我去上班了，我把房子的钥匙给你们一人留下一把。”程乾找出备用钥匙，从绳子上拿下来两把钥匙，递给程静和程夏。 “中午我在食堂吃饭，就不回来了。”程乾补充一句。 \"行，那你路上小心。\" \"知道了。\"说完，程乾就骑上自行车离开。 程夏收拾收拾也准备去医院。 小院里就剩下程静一边收拾屋子边等着曹玲。 另一头的程知韫三口人赶上最早一班回村的牛车，车上空位置不少，三口人坐在最里面，程知韫跟赶车的站在树根下话家常，刘红梅也和旁边妇女聊着八卦。 一大早回村的人不多，等了半小时，牛大叔就准备赶车回村了。 刚走没两步，就被人叫住。 “天老爷，这不是壮子他娘吗，怀里抱着是谁啊？” 程慧眼睛尖，一眼就看到，那怀里的是她好朋友小花。 “牛大叔，牛大叔快停车，是小花和她娘。”程慧赶紧喊住牛大叔。 牛大叔一听是熟人，赶紧停下车。 壮子他娘异常狼狈，人也憔悴不堪。 小花呆呆傻傻的窝在她娘怀里，明眼人一眼就看出不对劲来。 “天娘嘞，小花这是咋的啦。” “小花这脸怎么回事？” 娘俩坐上车后，壮子他娘才缓过劲来。 \"天杀的，别提了，造孽哦。\"小花她娘一看怀里的闺女就不停抹眼泪，一双眼睛肿的比鸡蛋还大。 都说家丑不可外扬，可小花娘现在是顾不得那么多了，只想发泄出心中的郁结。 怀里抱着呆呆傻傻的小花，她便开始哭诉起来。 小花娘气的狠了，有时话说的都颠三倒四。 程知韫听的云里雾里的，不过还算明白，小花是被信任的嫂子卖给人贩子，然后人贩子在逃跑时把小花丢下车，头磕在石头上，脸也被划破了。 小花她娘哭了一阵，哭累了，便开始讲述事情的结果。 “蛇蝎心肠的女人我家不敢要，等警察那边结果出来，必须离婚，必须得赔偿我们家损失，可怜我家小花啊~” 刘红梅凑近程知韫小声说:“是不是小夏……” 程知韫立马打断她的话:\"别瞎说。\" 救人本来是好事，可也分人，小花家姓侯，在河西村是出了名的无赖之家。 他们家有理都不敢招惹三分。 就是因为但凡跟他们家扯上关系，甭管好坏，他们一家子都会像蚂蟥一样吸附上来。 程夏救了小花不假，可要是让侯壮一家知道，只会把小花受伤的事怨在程夏身上。 好在这事发生在县里，村里估计不会传开。 等今天他在跑一趟，跟程夏说一说这事。 昨天只知道她抓拐子救人，完全不知道救的是侯壮他妹妹。 程知韫一路心事重重，也不再开口说话。 程慧别看年龄小，但耳聪目明，异常聪慧，不但听到了爹娘的话，还联想到二姐昨天说的事，原本想去看看小花的心思也歇下来了。 第62章 二柱子回来了 “程乾，门口有人找。”随着敲门声，办公室门口传来一道声音。 今天上午程乾已经把手里最后一份资料翻译完，下午难得有些无所事事，他只能翻看着酒厂一些旧的红头文件。 “有些人，真是忙啊~天天有人找，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大领导，厂里不上心，厂外的事一件接一件，这种人也配拿厂里的工资？真是占着茅坑不拉屎。”贾琳琳翻了个白眼，显然对程乾占据她未婚夫职位一事仍旧耿耿于怀。 程乾一听这话眉头一皱，但一想到她那柔弱妖娆的未婚夫，程乾立刻舒展开眉头，非但不生气，还对她咧嘴一乐。 贾琳琳一看程乾这笑，觉得自己被挑衅了，气到要死，觉得自己像个小丑，再一想到她爹对她警告，她只能忍下这口气，狠狠瞪了程乾一眼，骂了一句:“神经病。”然后扭着身子，穿着高跟鞋哒哒哒的跑去找未婚夫求安慰了。 屋里剩下俩人默默给程乾竖起个大拇指，牛逼啊。 “同志，谢谢你跑一趟。” 过来带话的是楼下部门的同事，顺路的事，带完话人就走了。 程乾以为是大姐或者二姐来找他，谁知道一来到门口，发现是二柱子回来了。 二柱子身边带着个高个男人，俩人就站在厂门口，一段时间不见，二柱子成熟不少，身上再也没有孩子气了。 在外跑跑是锻炼人啊。 二柱子很快发现程乾，连忙挥手:“乾哥！” 程乾也冲着二柱子点点头，然后加快走出厂门，来到他跟前：\"你小子，总算舍得回来了？\" 二柱子嘿嘿一笑：\"乾哥，这次可是大丰收，咱们换个地方说话。\" 程乾想了想，他下午确实没啥事，李厂长今天休息，也不需要用车，他离开会儿也没问题，只要下班前回来晃悠一圈就行。 \"行，去你那。\" 程乾拍了拍二柱子肩膀，二柱子就笑得更开心了。 “对了乾哥，这位就是俞大龙，小龙在我那呢，一会儿你过去肯定要吓一跳。”二柱子神秘兮兮的说道。 程乾挑眉：\"哦？那我可得好好看看？\" 一旁俞大龙冲程乾微微一笑：\"乾哥好。\" \"你好，我叫程乾，今后都是兄弟。\"程乾伸出右手，俞大龙赶紧跟程乾握了握。 程乾看了一眼俞大龙，长着一副老实的样子，手掌宽厚而有力，皮肤粗糙甚至有些刮手，一看就是常年干农活的人。 看着到是挺踏实。 “走，路上说。”三人一起往二柱子家走去。 到家门口，二柱子敲了敲门，大门被人从里面插上了，没一会儿就听到里面传出一道雌雄莫辨的声音:“谁啊？” “小龙，开门。”二柱子在门外喊道。 里面又传出一阵脚步声，俞小龙走过来打开门，先是拉开一条缝，看清楚门外的人后这才把门打开，让他们进来。 一进院，程乾就被惊住了。 满院废弃的自行车一个叠着一个堆在院子里，只留出一条小路能过人。 “这……怎么这么多？”少说也有四五十辆，程乾忍不住感叹。 \"乾哥，走，咱们进屋说。\"二柱子笑呵呵的说道。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一进屋，程乾就忍不住追问。 二柱子指着院子里的破自行车说：\"原本我们在市里走街串巷的找，一周只有三个卖的，价格还不算低，这样下去哪里行，小龙突然说，既然我们要废弃的自行车，为什么不去隔壁省，那边前段时间发生那么大的地震，废车肯定很多，我一想好像是这么回事，当下就决定去一趟隔壁省。” “大龙小龙他们姑父是运输队的，我们仨就蹭车去了隔壁省，后来也是俞家姑父托关系帮我们把这些废车送回来的……” “对了哥，这车你能修吗？我看有些都歪七扭八的，我们去淘货的时候，人家都是按斤卖，啧啧啧，一百多块的东西，转头就卖几块钱。” 程乾心中激动，几块钱收一辆，转头一卖，这笔买卖划算，太划算了。 先弄出一辆试试，要是可行，必须加快速度再去收购一批。 “别啧啧了，工具有吗？”程乾连忙问二柱子。 \"有有有，回来我就让小龙去买了。\"二柱子连连点头，然后拿出工具箱。 \"我先修一辆，你们看着，能学多少学多少。”程乾说完，便来到院子里，随手搬下来一辆自行车，开始拆零件。 一个多小时过去，程乾终于把这几乎散架的破自行车修理好了，二柱子和大龙小龙，一脸惊奇。 \"乾哥，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吗？”二柱子好奇的问道。 \"别贫，油漆买了没？” 程乾随手拿的是一辆女士自行车，小龙机灵的拎过来一桶红色油漆。 油漆的味道直冲天灵盖，程乾差点吐出来，不过他还是忍住了，拿过油漆开始在自行车上涂抹，二柱子和大龙小龙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 一辆破破烂烂的自行车直接大变样，跟新的几乎一模一样啊！ 关键是他们卖车可不需要自行车票。 三个人激动的脸都红了。 发财了！他们要发财了！ “学会了吗？”程乾出声，一盆冷水浇灭三人兴奋的情绪。 二柱子尴尬的挠了挠头：\"学学会了一点，就是不知道上手啥样\" 眼睛会了。 脑袋懂了。 手…你俩放屁。 \"行，你们先试一试，我在旁边指导。\"程乾也没打算一口吃成胖子，但是修自行车不能他一个人会，不然他自己要修到何年何月去。 程乾又修车，又出钱，没道理啥都让他干。 三人点点头，开始试着修自行车。 第63章 退婚 小龙上手非常快，试着修了两辆后，第三辆就完全不需要询问程乾，直接动手安装好，刷墙漆，立在清理出来的空地上风干。 一时间院子里都是叮叮当当的敲打声，一辆辆废弃的自行车改头换面，成了全新的。 忙活到下午四点，四个人总共弄好十辆，小龙弄了三辆，大龙和二柱子一共弄了四辆，剩下三辆都是程乾弄的。 程乾主要修损坏严重变形的，其他三个则是修理相对还有完整框架的。 一下午的功夫，弄出来十辆已经不算少了。 秋风一吹，油漆干的也快。 程乾骑上一辆，直接出门。 “我回厂转一圈，顺便试试车，你们也都骑出去试一试，先走了。”程乾招呼三人一声，骑车离开。 脚下蹬着自行车，心里盘算着账。 他当时给二柱子拿走三百八，原本估计是能弄回来七八辆都算不错了，没想到会弄回来这么多，虽然大多数是基本看不出原型的破铜烂铁…… 这里想必他们三个都添了钱进去，不然绝对吃不下这么多。 现在商场里的自行车贵的一百八，便宜的一百六。 现在手上自行车有十辆，这十辆一出手，他们本金可就全都回来了，剩下那些可都是纯利。 想到这哪怕见过世面的程乾心里都异常火热。 这跟捡钱有啥区别！！！ 程乾迎着风，车蹬子被他蹬的飞快，二手自行车顺滑无比，一次掉链子的行为都没出现，就是这车座子不太行，好车座子没几个，大多数都破破烂烂，得想办法弄点海绵啥的，重新弄弄些车座子。 不然这些自行车只能以二手的卖，二手价和新车价差的可不少。 心里想着事，程乾也没看到旁边拉着冷向南怒骂他的贾琳琳。 车子飞速过去，扬起的沙土喷了贾琳琳一嘴。 “呸呸呸，不就是新车吗，神气个什么啊，向南，等咱们结婚，我也给你买，你比那个程乾厉害多了，他有的你都会有，他没有的，你也会有，你放心，我已经让我妈帮你去问了，厂里司机被某人鸠占鹊巢，但是你可以去运输队啊，我妈特地去找了舅舅，肯定没问题的。” “向南，我妈说了，咱们俩结婚，你只需要出缝纫机和收音机就行，手表我有，自行车也有，我家到时候会给咱们送一台电视机的，我妈说，咱们俩把日子过好就行，到时候我们可以自己住，我家有一套酒厂分配的房子，现在还空着呢，到时候我们搬进去，关起门过自己的小日子。” 贾琳琳不断畅想着未来，语气里都是期待，偶尔看一眼身旁的冷向南，眼里满是爱慕。 面无表情的冷向南看着远去的程乾愣愣出神，低声喃喃:“我们退婚。” “舅舅还会给我陪嫁一台风扇，听说特别难弄到。”贾琳琳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听到冷向南的话。 “我们退婚。”这一次冷向南加了些声音。 贾琳琳突然停下脚步，疑惑又不安的看向冷向南，语气里都是不可置信:“向南……你说什么？” 冷向南回看向贾琳琳，语气坚定，声音冷淡:“我说，贾琳琳，我们退婚，是我对不起你，咱们算了。” 贾琳琳强颜欢笑，瞪大双眼，只是那牵强的笑怎么看怎么像哭：\"向南，你……你别开玩笑了，一点都不好笑，明天我给你带早饭，我新学的拌面，我做给你吃好不好？我现在要回办公室了，明天见。\" 说着贾琳琳慌乱逃跑，似乎生怕冷向南会追上她。 一路狂奔，跑出很远才停下来，捂着脸大口喘气。 她实在不敢相信，刚刚的话是冷向南说出口的。 他明明对她一直很温柔很耐心，为什么突然说出那些伤人的话？ 是她做的还不够好吗？ 她已经在努力学习做饭做家务了啊。 等他们结婚，她一定可以做一位合格的妻子和妈妈的。 她是有些任性，但从来没对冷向南任性过啊。 贾琳琳委屈的呜咽出声，抱着膝盖蹲在角落哭泣。 冷向南站在原地，看着她离开的方向久久出神。 第64章 一码归一码 “乾哥，你回来了。”二柱子原本在低头捣鼓着自行车，听到声音立马跑去开门。 “咋就你一个人呢，大龙小龙呢？”程乾把自行车推进院子里，一边问道。 \"他们试自行车去了，还没回来呢，乾哥先进屋，我也刚回来不久，买了几个菜，咱们哥几个好好喝点。”二柱子招呼程乾进屋。 程乾进屋坐下，看到桌上摆着的几道家常菜，还有两瓶白酒。 \"这两瓶酒，是我们回来时买的，一会儿乾哥你尝尝味道如何？你要喜欢，下次我们再出去再给你买。\"二柱子说道。 说着话呢，大龙小龙这时也回来了。 大龙稳重，小龙活泼。 一进屋就叫嚷着:“二柱哥，乾哥，一进院就闻到香味，我们俩没回来晚。”说着哥俩推门而入。 二柱子笑着拍了一下小龙:“狗鼻子，回来的正好，都坐，咱们先吃饭，好好庆祝一下。” 四人今天都很激动，也不客气，围着桌子坐下。 二柱子则打开一瓶酒，给程乾倒上一杯。 “哥，尝尝咋样。” 程乾不好烟也不好酒，但有些时候这两样东西又必不可少，所以他都会，但没瘾。 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顿时感觉到一股酒香弥漫开来，忍不住夸奖道:\"不错，好喝，香醇浓郁。\" 二柱子嘿嘿一笑，又倒满酒。 \"来，乾哥，咱们喝两口。\"二柱子举杯。 程乾和二柱子碰了一下杯子，一饮而尽。 \"哎哟我草，乾哥，你酒量真好，喝的这么痛快。\"小龙竖起拇指称赞道。 \"你小子别贫，不过这酒是真不错，来来来，咱们四个喝一个。\"程乾笑着招呼大家。 小龙和大龙立即端起酒杯，一口气把杯中酒喝完，然后又各自斟满酒。 四人说说笑笑关系也拉近不少，酒过三巡，一瓶白酒已经见底。 天色已经暗了，酒桌上的话题也转向了自行车。 二柱子起身掏出一个本子，里面是用铅笔记录的每一笔账。 小到吃饭住宿，大到回收那堆破烂的花费，一笔一笔都记的清清楚楚。 二柱子把账本递给程乾:“乾哥，里面写了你给我的钱每一笔的记录，除此之外大龙小龙也分别贴了八十块，我钱不多，只有十多块钱，这是账本，你看看。” 程乾接过账本，一目十行看完。 跟他心理预估差不多，如果不是后面有人添钱，绝对吃不下这么多。 “乾哥，等还完大家本金后，剩下的钱咱们就五五分，你看行不，你占五，我们三占五。”二柱子作为四人中的纽带中间人，这话只能他开口。 程乾沉思片刻，利益动人心，多少亲人朋友，因为利益而反目成仇的。 所以在卖车前商榷好利益划分自然是好事。 可大龙小龙俩人出钱又出力，甚至运输队的关系也是他们找的。 短期或许还不会有什么，可时间长了，钱越来越多，真的不会有其他心思吗？ 货源，运输，甚至翻新，俩兄弟都会了，自己单干不香吗？ 想了想，他开口:“这样我太占便宜了，我只要三成就行。” 话一出口，二柱子三人都急了，纷纷劝他:“乾哥这主意是您出的，你占大头是应该的。” “是啊乾哥，哪怕我们有着金山银山，不懂也抓瞎啊。” “就是说，乾哥，我们不像你聪明，我们还想以后继续跟你干呢。” 三人真情实意，程乾有些动容:“我虽然出资最多，但出力的都是你们，这样分，我……” “乾哥，这事是我们回来时就商量好的，我和我哥都没有任何意见，我们是真心想跟您做大做强，我有些小聪明，所以我知道跟着谁才是正确的，乾哥你就别推拒了。”小龙说的很诚恳，让程乾不好再说什么。 \"那我就占个便宜，兄弟们放心，你们既然信得过我程乾，那今后我程乾绝对不会丢下任何一个兄弟吃独食的，干。\"程乾豪爽的举杯。 四人一饮而尽，都高兴不已。 饭后，小龙和大龙喝大了，兄弟俩齐刷刷躺在炕上躺尸。 二柱子收拾厨房，程乾帮着捡碗，两人在水槽边一个洗碗一个擦碗。 \"柱子，等本金回来后，拿出一百给大龙他们姑父送去，再送去男女款式各一辆的自行车，从我分成里扣钱，用运输队的车，他们姑父那边肯定瞒不住，一百块当打点运输队了，自行车是感谢大龙姑父的帮忙，这生意要想做长久，运输队那边就不能小气。” 二柱子洗碗的手不停，一边听一边点头:“哥，你放心，我知道怎么做。” “你心里有数就好，本金回来后也帮我留下两辆自行车，也要一男一女款式，我按价给钱。”这两辆自行车程乾是要给他爹和大姐的。 他爹每天往返村子和公社，虽然距离不算太远，但每天早起也累，骑自行车去公社，每天能多睡半小时呢。 大姐那边也给他送来了好消息，下午下班后，他先回了一趟家，家里只有二姐一人，二姐说大姐成功被纺织厂录取了，今后也是一名光荣的工人，大姐为了感谢曹玲姐，请她吃饭去了。 一天下来好事接二连三发生。 女士自行车自然是给大姐上班用的。 纺织厂和酒厂是两个方向，骑自行车会方便很多。 虽然一家三个自行车有些扎眼，但好在三两没同时出现在一个地方，以后回村，他骑车带着二姐，村里也只会认为他们家有两辆，虽然依旧高调，但比三辆好太多，不然光村民问自行车票哪来的都不好圆。 “哥，你拿车还给啥钱啊，直接推走就是了。”二柱子甩甩手上的水不太赞同。 “一码归一码，无规矩不成方圆，如果随便拿，那账本就不好记了，这也不是一个人的买卖，今天我拿两辆，明天你拿两辆，后天他们拿，那这不就乱套了吗，听我的，我们要是拿车也必须要给钱，记住没。”程乾语重心长的说道。 二柱子想想觉得也对，就没有坚持。 程乾现在兜里还有翻译费呢，所以今天他骑得自行车就直接付钱骑走，按照市场最低价一百六给的。 “今天也算咱们这买卖开张了，钱收好，明天我有事来不了，小龙机灵，你带着小龙去找梁虎，把自行车这买卖跟他谈谈，给他底价一百七一辆，毕竟不要票的东西，他吃下后卖多少就不归我们管了。” “乾哥放心，我明白。”二柱子点头答应。 \"嗯，我走了，有什么事就去酒厂找我，遇事冷静一点。\"程乾拍拍二柱子肩膀，推着自行车出门。 “我知道了哥，路上骑车慢点。”二柱子送他出院门，看着程乾骑着自行车转身插上院门回屋睡觉。 第65章 九月九 第二天，二柱子和小龙去了一趟梁虎那。 大龙留在二柱子家继续翻新自行车。 等程乾晚上过来时，二柱子告诉他，梁虎那边很爽快的就答应了。 “乾哥，梁虎说咱们有多少，他那边就能吃多少，那咱们这批货都给他吗？”二柱子有些犹豫。 程乾摇摇头:\"不能全部都给他，咱们要留一半，钱帛动人心，梁虎一算就知道咱们这边能挣的大概，再加上县里突然多出这么多自行车，太打眼了，梁虎虽然有些关系，但会不会暴露我们谁能保证呢，所以咱们不但要控制量，还要控制供货时间，剩下的货去别的县卖掉，这种大件可不愁买家，也可以辛苦一点往乡下跑一跑，如今大家生活都慢慢好了，乡下一些办喜事的，都会咬咬牙买一辆给孩子。\" 梁虎虽然有关系，黑市处理也方便，但是难保他不会想插一脚。 合作可以，想来咬口饼，程乾可不愿意。 他倒是可以绕过梁虎，直接在别的县城卖，但是难保别的县会不会宰生，这事怎么做都有利有弊，所以他们只能辛苦一点，把蛋放在多个篮子里卖。 “乾哥我明白了，这是今天十二辆自行车的钱。”二柱子声音有些颤抖，拿钱时脸都兴奋的透红，十二辆自行车，一辆一百七，总共是两千零四十。 特么的，他长么大，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钱。 梁虎把钱给他时看他的眼神都不对劲了，搞得他浑身炸毛。 四人围坐在桌子边，一沓厚厚的大团结就在桌子的正中间。 四人虽然知道这买卖挣钱，可看的这么多钱时，呼吸还是沉重了几分。 这一次，四人是真正赚到了。 照着现在这个挣钱速度，半年内他们就能成万元户！！ “冷静冷静，好事不可能都是咱们的，这次是小龙机灵，想到隔壁省的事了，下回再想回收可能那么容易了。”程乾提醒道。 三人被程乾这么一说，也立刻从美梦中惊醒，不说之后不会不会有人模仿他们做这事，就他们自己也不会次次好运的捡漏。 没错，就是捡漏。 不然按照他们之前的打算，走街串巷和跑旧货市场，不说回收价格高，数量也极其稀少。 四人一同看向窗外那堆的老高的破烂。 下次可没这么好运了。 原本激动兴奋的心情突然变得低迷。 “没那么悲观，钱是挣不完的，这门生意做不成了，咱们还可以做别的，现在这才刚刚开始，搞定当下才是真的，先把本金分了，剩下的钱直接也都分到手。” 程乾点出三百八放到自己跟前，又分别点出八十放到大龙小龙跟前。 二柱子的本钱最少，就十块，他难得有些不好意思。 本金返回后还剩下一千四百九。 程乾占五成，拿一半，七百四十五。 看着桌前这厚厚一沓钱，程乾心脏剧烈跳动了一瞬。 剩下的钱二柱子三人分。 大龙小龙感激二柱子带着他们兄弟，所以他们三个是打算平分的，每人两百四十八块三。 这事程乾就不管了，他们自己去商量就行。 程乾从自己分红中点出两百六，重新推到桌子中央。 “这两百六，其中一百六是我买自行车的钱，另外一百是感谢你们姑父帮忙的钱，小龙你该知道运输队对我们来说很重要，这一百你看着办，是直接给你姑父，还是说这钱要怎么疏通，运输队必须要打通。” 小龙眼珠一转想了想:“我姑父他们走南闯北的新鲜东西见得太多，这钱还是直接给我姑父，让他处理就行，运输队的关系也错综复杂，我姑父在运输队时间久，他会打点好的。” 程乾点点头:“今后我们如果需要搭运输队的车，按次给钱，每次三十，你们有意见吗？” 三人齐刷刷摇头。 关系再好也没钱好，毕竟人情是越用越少，他们不白用车，每次都给钱，这样挣外快的机会想必运输队的人会更加乐意。 “成，那么咱们这钱也不必天天分，每三天和一次账，等最后一批卖掉后再各自拿一百五再去收货。” 三人再次齐齐点头，异口同声:“听乾哥的。” 自行车的生意就这么支起来了，程乾只要有空就过来翻新自行车。 除了最开始给梁虎的十二辆自行车，后面又断断续续给了他六辆。 院里破烂自行车一下子就少了大半。 剩下的自行车拼拼凑凑的翻新出二十五辆。 其中十五辆分散到周边县里给卖了。 剩下十辆则直接弄到市里卖掉了。 这么一趟下来，四人总共挣了六千七百六。 程乾拿到手的就有三千三百八。 在这个年代三千三百八意味着什么，首都的一栋四合院啊！ 第一次的成功让几人吃到甜头，二柱子三人拿上钱再一次的外出回收破烂去了。 这一次他们跳过市里，直接跑去隔壁省城。 这段时间梁虎几次三番请二柱子吃饭，可二柱子就是不松口。 梁虎气的不行，他眼红啊，这帮人这段时间挣得比他倒腾收音机来钱还快。 既然不肯给他分杯羹，那这饭就都别想吃。 过了一周不见二柱子他们过来后，梁虎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他举报给被看章。 当被看章带人上门时，二柱子的小院早就人去楼空。 程乾做事总会提前预演最坏的结果，梁虎翻脸在他的预料之中，所以早就在他们第一次分钱后就让二柱子搬家了。 二柱子新家离程乾住的地方不远，就隔着两个巷子，这样一来，双方都能照应到。 时间缓缓来到九月九。 一则沉重的消息传遍大江南北。 领袖同志逝世。 当时程乾正在食堂吃饭，厂里的广场滋啦两声后播报出这则让人震惊又悲痛的消息。 食堂里不少人抬着头听着广播，碗筷摔落的声音此起彼伏。 不知道是谁第一个哭出声，紧接着无论男女，食堂里目光所及都是一片哀戚。 一名工友抱着隔壁的工友嚎啕大哭：\"怎么就去世了呢？咱们该怎么办？” 程乾心头一酸，眼睛发涩，喉咙里像塞进了棉花一般，眼泪忍不住往外涌。 当天下午所有工作停摆，举国哀悼伟大领袖的逝世。 学校，工厂等各地纷纷降半旗。 不少妇女同志都哭晕了过去。 第66章 强子 日子还是要继续过，距离领袖逝世已经过去一周，生活生产都在陆续恢复，只是空气里还有化不开悲伤。 九月十七号，学校开学。 程慧正式成为一名高一的学生。 九台县的高中只有县里有一所。 程慧考上的是跟程乾之前同一所高中，并且非常巧合的，兄妹俩还是同一个班主任。 报到当天是程乾带她去的。 学校还是那样，老旧又庄重。 老邢原本是响应号召第一批下乡的知青，只是他毕业于名校，在校期间也很有名气，所以一到九台县就被领导扣下了，那些年学校不干活，老师走的走，下放的下放，留下的学生和老师都不多，老校长舍不得这位人才下乡，托关系求到县里，这才把人截留。 老邢就这么留在了九台县一中教书育人。 程乾带着程慧到老邢办公室时，看到憔悴不已的老邢时还吓了一跳。 领袖逝世的消息对老邢打击不轻，提起领袖两个字他那眼泪就跟打开开关一样，唰的一下就下来了。 老邢是个非常讲究的人，口袋里常年带着手帕，他捂着脸，一边掏兜，一边道歉:“对不起，老师有些失态。” 程慧对高中的紧张感就在老邢哭哭啼啼中消失。 为了读书方便，程慧选择了住校。 她学习压力大，还要完成三爷爷给她布置的中医课程，只能压缩时间来学习。 程慧按部就班的开始高中生活。 这边程乾却迎来好久不见的程强。 程强是从刘红梅那边知道的他住处，上午骑着自行车就过来了。 这一等就是一上午，如果不是程乾中午回来一趟，还不知道他要等到啥时候。 “强子？” “乾哥！”程强自行车停靠在墙根边，他靠坐在自行车的后座上无聊的踢着石子，听到熟悉的声音后立刻弹跳而起，满脸兴奋。 \"你这大忙人，怎么突然来找我了？\" \"这不是想你了吗，给我娘腌的糖蒜。\"程强献宝似的把自行车把上的罐子递过去。 程乾接过罐子打开闻了闻，笑道:\"还是这味。\" 每年程强他娘都会腌糖蒜，糖金贵，一般人家舍不得，以前年龄小，程强经常偷家里糖蒜给程乾。 俩人空着嘴都能吃下一头。 “走，先进屋。” 程乾说着打开门，拉着他向屋里走去。 程强屁颠屁颠跟着，一进屋就问:\"乾哥当工人啥感受，是不是特牛气。\" \"牛个屁！\"程乾没好气的骂道:\"别问我了，你赶紧说说，你咋来了，你一走，村里计分咋整。\" 程强挠挠头道:\"嗐，我不干计分员了，我爹给我弄了个工农兵大学的名额，过两天就走了，想着好久没和你聚聚了，所以就跑来找你了，我也不知道你啥时候回来，又怕去酒厂找你耽误你事，所以就在家门口等着了。\" 程乾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真心的祝福:\"这是好事啊，今后就是大学生了，恭喜你啊强子，今天我请你去国营饭店，你随便点，必须给你庆祝庆祝。\" \"行！那你可说定了，今天我就要大宰你一顿。\"程强咧嘴嘿嘿直乐。 程乾拍拍他肩膀，豪迈的道:\"今天你随便点！\" 兄弟俩也不骑自行车了，直接走去国营饭店。 路上程乾是不是就提不能放下书本，没事要多看看书，高中知识可别忘了。 大队长给程强好不容易弄来个工农兵大学的名额，他不可能拦着程强不让他去。 只能反复叮嘱他。 等恢复高考，工农兵学生和考进大学的学生含金量是不同。 等恢复高考，程乾想劝程强退学参加高考，但前提是高中知识他没忘，不然还不如不退学。 俩人就在程乾叨逼叨中来到国营饭店。 中午的饭店人多，打眼一瞅全是脑袋。 “不会没位置了，乾哥你要省钱了。”程强四处看了看，没看到座位。 \"放心，肯定有。\"程乾领着人往里走。 忙活一头汗的曹玲眼尖，立马看到两人:“小乾，强子好久没见到你了，毕业后没不说来看看你玲姐。” \"哎呦玲姐，我这不是被我家老子盯乡下了吗，我经常让我乾哥给你带好，他是不是没说，这事怪乾哥。\"程强连忙上道的帮曹玲端菜。 \"德性，我还不知道你，你俩等一会儿，里面有一桌很快就要走了，先去找老罗点菜，一会儿上桌就直接吃。\"曹玲嗔怪的瞪了他一眼，也不跟俩人废话，着急忙活说完就端着菜走了。 第67章 大尾巴狼 程强说着要宰程乾一顿，可最终也不过点了一荤一素两个菜。 他可不知道自己错过宰狗大户一顿的机会。 程乾想着他们两个人再加一个肉菜，就趴在窗口问罗大有:“罗哥今天有鱼没？” 罗大有手上忙活不停，厨房的碰撞声让他有些听不清，他把铲子交给旁边的徒弟，擦了擦手走到窗口。 “你小子刚刚说啥？” “鱼，今天有没有鱼吃啊？” 罗大有脸上挂着憨态可掬的笑容，指了指厨房门口的大盆:“那，今天早上来的，现在还活蹦乱跳的，想咋吃啊？” \"罗哥给我来条红烧鱼。\" \"行，没问题。\"罗大有说着，冲刚装盘的徒弟喊:\"去杀条鱼。\" \"是，师父。\" 这边刚点完菜，那边曹玲就过来叫两个人:“拐歪那桌刚走，自己拿抹布擦擦去，你俩就坐那桌去。” \"谢谢玲姐。\" \"玲姐真好。\" 几句奉承话逗得曹玲眉开眼笑，给程乾和程强一人一杵子:“走走走，姐姐我忙着呢。” 俩人笑呵呵的坐下，程强拿着抹布擦桌子。 没一会曹玲两只手端着一荤一素，两碗米饭放在手腕上，脚步又稳又快的走过来:“鱼还要等一会儿，你俩先吃着。” \"嗯，谢谢玲姐。\"两人帮着接过饭放到桌子上。 \"谢什么，快吃。\"说完，曹玲转身离开。 二人边吃边聊，程乾更是见缝插针的督促他不要忘记学习。 程强心里疑惑，乾哥并非话多之人，更何况一件事反反复复提及，虽然他不知道此番乾哥为何如此反常。 但乾哥总不会害他，不过就是看书学习，这也没什么，他照做就是。 “乾哥你放心，我保证好好学习，来来来吃肉哈。”怎么一段时间不见，乾哥比他娘都唠叨了。 程强了解程乾，程乾同样了解程强。 看程强这样就知道他把话听进去了。 他也松了一口气，该做的他都做了，该说的也都说了。 日后就看程强造化了。 “鱼来喽。”曹玲笑眯眯的走过来，把盘子放在桌子上。 程乾赶紧把筷子递给她：\"玲姐，你也坐下吃口。\" 曹玲摇摇头，这个点大多数已经吃完了，她还要去收拾桌子，哪里顾得上吃饭。 “你们吃，姐还没忙完呢，你罗哥给我留了饭菜，我忙活完就去后厨吃了。” 程乾二人听后也不挽留，哥俩继续吃着饭聊着天。 突然程强神色古怪的盯着门口的方向，眼里都是八卦的好奇。 程乾顺着视线看过去。 一声惊呼:“大姐？” 门口本来正在说话的程静闻声看过去，立马露出柔和的笑容:“小乾，你也在这啊。” 程静领着身边男人过来，大大方方的介绍:“主任，这是我弟弟程乾。” 接着介绍身边的人:“小乾，这是我们纺织厂的主任，刘平生，刘主任。” 刘平生看起来二十多岁，身上穿着板正的中山装，头发梳的一丝不苟，单看外貌是个非常严谨且古板的人。 但他偶尔看向程静的眼睛里却都是欣赏和愉悦。 程乾小舅子雷达瞬间爆发警报。 这大尾巴狼好像对他大姐有意思。 这是一个男人的预感！ 程乾面上不显，得体的起身和刘平生握手:“刘主任好。” 刘平生说话有股南方的温润感，嘴角微微勾起，对程乾的态度但是不冷不热，礼貌的说着:\"你好。\" 存在感极低的程强打了声招呼后就安静的坐着吃瓜。 “小静？表哥？”曹玲刚从厨房出来就看到程乾这桌多了两个人。 “表哥？” 曹玲走过来解释:“这是我表哥，刘平生。”接着问刘平生:“表哥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 刘平生对曹玲这个表妹的态度还不如程乾呢，语气淡淡:“我和程静同志去市里考察，刚回县里，过来吃口饭。” 曹玲疑惑的打量着刘平生和程静，她虽然和这位表哥见的机会不多，但对他还是有些了解的。 他这人可从来不会单独和一个女性待在一起超过一小时，哪怕是她这个表妹，也是同样待遇。 这也是为什么他都二十六了都还没结婚的原因。 他们全家甚至已经做好刘平生孤独终老的心理准备。 但表哥和小静孤男寡女两个人外出考察一上午，她表哥居然没有不耐烦。 神奇，太神奇了。 其实刘平生对程静是有好感的，程静入职纺织厂还不到一个月，到就是这短短时日，刘平生被程静的才华，性格所俘获。 他这人注重内在，更何况程静内外兼修。 他怎么会没有好感。 只是这浅显的好感还不足以让他踏出那慎重的一步。 程强就在这诡异的氛围里吃完的这顿饭。 撑，太撑了。 肉体撑到，灵魂也被八卦吃撑了。 第68章 闹事 秋收是一年一度的大事。 这一天学校的学生都会放假，让他们回家参与秋收。 李厂长是县里人，但是妻子是乡下的，丈母娘一家都住在下面，一到秋收日子，身为酒厂一把手的李厂长我要去丈母娘家帮忙。 李厂长一走，也给程乾放了三天假回乡下帮忙。 大姐程静设计出了一件爆款衣服，现在忙的脚不沾地，根本没时间回去，所以只有程乾骑着自行车回乡。 …… “造孽啊，我好好的女儿嫁进你们，结果你们给人送进牢里去了，现在更是要我女儿离婚，没有你们老侯家这么做的！”一名瘦骨嶙峋的妇人坐在侯壮家门前的地上哭嚎着。 本来该去上工时间，一帮人围在这看热闹。 程乾刚过桥就看到围在侯壮家外里三层外三层的人。 桥头上一眼看过去，程乾就看到刘红梅和刘桂红俩老姐妹挤在最前面津津有味的看着那老太太撒泼打滚。 老侯家任凭她怎么哭怎么喊就是不开门。 老太太手脚麻利的爬起来，一双三角眼恶狠狠的盯着侯壮家。 \"你们躲着没用，我就赖在你们家了，有本事你们就一直别出来！我苦命的闺女呦，怎么摊上你们这么狠心的人家。”老太太又哭了起来。 瞧着里面还是没动静，三角眼里划过狠厉，她也不管地上石头大小，捡起来一个就往院里丢，也不知道她运气是好还是不好，只听到一声脆响，侯家院里的一扇玻璃窗被石头砸碎了。 紧接着屋里终于传出来动静，侯大婶拎着一把菜刀打开门。 “周家的，你别在这撒泼，你女儿啥样你自己清楚，她是罪犯，娶到她才是我们侯家倒霉呢，因为她我小闺女……我闺女都是周春苗害得！我还没去找你们呢，你到是先过来了。”提起侯小花，侯大婶就止不住的哭，她家小花她养了这么多年，眼瞅着就快要嫁人了，她都琢磨好了，以小花的姿色，嫁去县里也不是没机会，到时候让女婿帮帮大舅哥，他们一家说不准都能进城，可现在倒好，一个周春苗毁了他们全家。 她投注到小花身上的心血统统白费了！ “呜呜呜~我的小花啊！！！” 周家老太太站不住理，更何况这是河西村，她一个外人更是没办法，她小眼睛一转悠。 “既然这样，我也不用你赔钱了，反正你闺女也傻了，不如就把她赔给我们家，这事就算了。” 这才是她的目的，她到这边后先去看了被关押的女儿，从她嘴里知道了所有事，这小花本就该是给她儿子当媳妇的，虽然有些傻了，但只要不影响生育都没事。 周围看热闹的都被她这番话惊住了！ 这都是什么歪理啊。 可偏偏侯大婶沉默了，后来她带小花去市里看过，这辈子都好不了了。 一个傻姑娘，他们不可能留她继续在家吃闲饭啊。 周老太看出她的意动，变本加厉的劝说。 “一百块彩礼，你能拿，小花就带走。” 村民纷纷哗然。 “侯三家的，你可不能害了小花啊！” “就是啊，这小花多好的孩子，你这不是把人推入火坑吗。” \"谁敢再多说一句试试！\"侯大婶瞪圆眼睛吼道：\"谁要是觉得我做的不对，那就把小花领你们家去，我们一家老小也要吃饭的，我儿以后还要娶媳妇，你们出钱吗？\" 这话说的，村民们一下子哑口无言了。 周老太见状，又添油加醋道：\"就是，我们俩家本就是亲家，关你们屁事！\" 周老太拍拍身上灰，一把握住侯大婶的手:“大妹子，我家是真的没钱，最多只能拿出十五，小花变傻了，我也难过，可这事真给我闺女没关系，我闺女说了，都是你们村那个叫程夏错，如果不是她，我闺女不会被抓，你闺女也不会傻，说不准我闺女都给你家怀上大孙子了呢。” 侯大婶傻了，屋里一直没出来的侯三和侯壮也脚步飞快的跑了出来。 “你说她们是因为谁？” 周老太一脸懵逼，男人一出来她也有点怵，吞了口口水说:“程夏啊，春苗亲口说的。” 本来围在最前面看热闹的刘红梅脸色一青，暗道不好。 这怎么还转移了！！！ 第69章 撑腰 “程夏？”侯家人异口同声。 随后齐刷刷看向刘红梅，三个人六只眼睛，喷火一样瞪着刘红梅。 刘红梅被吓的倒退一步，刘桂红连忙拉住才不至于摔倒。 “你们…你们干啥啊？”刘红梅有些慌张的问。 \"你说干啥！我妹妹就是因为程夏才变成这样的，赔钱，必须赔钱。\"侯壮怒气冲冲的说。 “没错，而且我儿子之后结婚的彩礼钱也必须你们家出！”侯大婶理直气壮的补充道。 \"我们家哪有钱给你们，而且我家程夏做的是好事，人家警察都表扬我们程夏呢。\"刘红梅一边嚷着一边往后退，心里七上八下的，她双拳难敌四手啊，这要是打起来，她一个人挠不过来啊。 桂红倒是可以和她一起上，但是桂红还不如她呢。 “娘，娘，你没事。”程夏来的有点晚，刚到这边就听到她娘说话声，赶紧从后面挤进来。 “夏夏！你来干嘛，赶紧回家去。”刘红梅赶紧把程夏拉到自己身后护着。 “死丫头来的正好，就是因为你毁了我们一家子啊！”侯大婶指着程夏的鼻尖骂。 \"婶子，饭可以乱吃，但话不可以乱说，我程夏行得正，站得直，从未对不起过任何人，小花的事，后来我知道后也很难过，周春苗她是咎由自取，语气怨恨我这个救人的，不如怨恨周春苗这个下黑手的，你们不能看我老欺负就把屎盆子扣我头上，你们这是胡搅蛮缠。”程夏气势不减。 自打她开始在家自学后，笔杆子和嘴皮子练的那叫一个利索。 她早就不是那个三棍子都打不出个屁的程夏了！ \"放你他娘的屁看我不撕烂你的嘴！\"侯大婶 说着抬起巴掌。 程夏冷笑，她可不会怕她。 \"我看谁敢！\"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在人群后方突兀的响起。 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立马让出一条路。 程乾和程卫国黑着脸走进来。 俩人是在桥上碰到的，不过是说了两句话的功夫，到侯家这就听到程夏说话声和侯大婶抬手要揍人的架势。 程卫国个子高，一眼就看到里面的画面，当他看到侯大婶抬手要打程夏时，整个人都快炸毛了！ 这一声大喊把侯大婶吓的差点丢了魂。 这人，真凶啊！ 程乾赶紧把程夏拉到身后。 程卫国快速看了一下眼程夏，发现她没伤到，暗自松了一口气，紧接着一脸严肃的盯着侯家众人。 “你们要打人？”程卫国语气冷冽，眼神凌厉。 周家老太太一眼认出这个人，咕噜一下，咽了一口唾沫，然后静悄悄的后退。 惹不起惹不起。 儿媳妇的事还是再想办法。 退到人群里后，赶紧扒拉开人，脚步飞快的溜走。 侯家三人根本没注意到这老婆子跑了，倒是程卫国和程乾注意到了，俩人视线交汇一瞬，程乾微微点头，扭头跟身后的程夏说了两句，随后挤出人群，直奔周老太而去。 今天这事必须掰扯明白，否则程卫国压的了一时，压不了永远。 侯家什么性子，同村的一清二楚。 阎王好见，小鬼难缠。 这种人就必须一次按死，否则消停不下来。 尤其是家里两个男人时常不在家的情况下。 “你谁啊？关你什么事，这是我们和程夏家的事。”侯大婶面对人高马大的程卫国时气势瞬间弱了下来。 侯壮和他爹也都不再说话，让侯大婶打头阵。 “我姓程，是经手周春苗案件的警察，今天特意过来给见义勇为的程夏同志送荣誉和奖励来的，你们这是公然挑衅警察的判断吗？”程卫国虎眼一眯，冷喝一声。 \"警……警察？\"侯壮一听顿时吓得脸色苍白。 侯大婶也傻了。 现在的人别说警察，提到派出所都害怕。 这时程乾也把周老太弄了回来，老太太是泼皮，程乾不敢沾手，但知道怎么威胁她才听话。 果然，一听程乾提到家里爷们。 周老太太蔫了。 也不用程乾拉着，自己就跟着回来了。 “周老太太，你说说，这事到底是因为谁。”程乾把人带过来后，居高临下的盯着周老太太问道。 周老太太立刻哭丧着脸，\"同志，这事怨我闺女，是她的错，跟程夏没关系。\" “听到了吗，跟我二姐没有关系，你们要找人耍泼，那就去找源头，我们家绝对不是你想象的软柿子，别想从我们家讹钱，没门。”程乾毫不客气的说道。 侯大婶一看形式不对，扯出一抹牵强的笑，立马改了口：\"警官，程小子，我也是一时糊涂，你们大人不记小人过，别和我一般计较啊。\" \"程夏这次帮了好几个家庭，人家都纷纷找她感谢，只有你们一家，还想讹钱，我实话告诉你们，我们派出所奖励完，公社也会来，但凡程夏遇到麻烦，你们侯家首当其冲，派出所随时欢迎你们一家子去喝水，程夏，可是英雄！\"程卫国冷冷的说道。 程夏闻言脸颊微热，不禁多看了程卫国几眼。 她知道，这人是在给她撑腰。 她忍不住心跳加速。 “都干嘛呢，今天秋收大日子，不去干活为在这边干嘛呢！”事情尘埃落定，大队长才姗姗来迟。 看热闹的哄一下跑开了。 被大队长抓到偷懒可是要扣工分的，赶紧走赶紧走。 第70章 打谷子 侯家门口围观的人一散开，侯大婶立刻像泄了气的皮球，瘫坐在地上。 \"侯壮把你娘扶起来，谁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大队长板着脸呵斥。 刘桂红吞了一口唾沫，主动上前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糊涂！侯三，你媳妇不懂，你也不懂吗？如果不是人家程夏，现在小花在哪里都不知道呢。”大队长眉头皱出三道褶，对侯三训道。 \"是，是，我们知道错了。\"侯三和侯大婶连忙点头应道。 地里事多忙得很，大队长也不想跟他们多说:“给程夏道个歉，然后都赶紧下地，要是因为你们影响秋收，看我怎么罚你们！\" \"是，是。\"侯家人连忙附和。 侯三转向程夏:“小夏啊，叔湖涂了，谢谢你救了小花，刚刚的事叔跟你道个歉，你别计较哈。” 程夏心里虽然还有些气愤，但人已经平静了许多。 \"算了，娘我们走。\" 程夏也不多做纠缠，拉着刘红梅跟大队长打声招呼后离开。 程卫国留下和大队长说个一会儿话才去找程家人。 把表扬信和印花瓷缸子送给程夏后他就准备离开了。 刚刚他问了大队长表叔的事，这才得知，表叔前几年意外死了，表婶带着孩子早就改嫁了。 程卫国不便多待，所里事多着呢，临走前悄悄送给程夏一个波点头绳。 “这是县里最近很火的头绳，你带着肯定好看，我所里还有事，先走了。” 程夏看着跟她大姐前几天送回来的那堆头绳一模一样的款式有些哭笑不得。 但终归这根和她大姐送的不同。 “谢谢，路上骑车慢一点，我要去干活了。”程夏羞红了脸，俩人心照不宣，只是最后一层纸没有捅破罢了。 小舅子雷达启动。 程乾远远打量着依依惜别的男女，一双眼睛 危险的眯成了一条缝。 \"愣在这干嘛，赶紧给我去干活！你去谷场打谷子去。”刘红梅神出鬼没的站在程乾身后，一巴掌好悬没把他魂给拍走。 程乾一口气差点没喘过来，拍着胸口缓解后，一脸无奈：\"娘，你这一巴掌好悬没给我送走。\" \"小兔崽子，别打扰你二姐好事，赶紧走。\"刘红梅推了程乾一把。 “娘，这是你第一次见着人，你咋看出来的？”程乾一脸惊奇。 刘红梅双手叉在胸前，得意的看一眼程乾:“你娘我可是过来人，当年你爹看我的眼神跟那位程同志一模一样。” 好么，感情是他单身狗不懂了。 程乾摇摇头，往谷场走去。 程乾小时候因为是唯一的男娃，那时候刘红梅把他当眼珠子，自然没有下过地，所以对田里的事，还不如下乡的知青们。 割谷子他的速度只会耽误事，所以大队长早早安排好，他年轻力壮，直接去打谷场打谷子。 田间里，年轻的姑娘头戴草帽，年纪大的也都围着头巾。 一帮小萝卜头跟在大人身后捡谷子。 打谷场这边都是熟人，村里跟程乾同龄的几个小子大多数都在这边。 “程乾哥。” “乾哥。” “哥，啥时候回来的？” “程乾哥这次回来能呆几天啊？” 一群小伙子凑到程乾身边。 \"早上刚回来，能呆个三天，咋的，你小子又憋啥屁呢。\"程乾笑骂道。 \"嘿嘿，也没啥，就是好久没进山了，我这心里痒痒。\"小伙子咧嘴笑道。 程乾这是明白了，这小子是想打牙祭了。 山上野味是不少，但并不好抓。 而且山上危险，长辈都看着不让去。 听说上个一次跑下来一头野猪，踩毁不少田地，大队长都快心疼死了。 那野猪太凶，最后还让它跑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无人受伤，也因为这头野猪，后山更是成了长辈谈之色变的地方。 想必这群人被看的太死，一直没机会上山。 原本隔三差五的能打一回牙祭，这都一个来月没咋见到肉腥味了，可不馋的禁。 “行行行，这两天只要有空，我就带你们进一趟山，行了。”程乾倒是不馋那口肉，而且惦记着山里的钻山风，这种药针对坐骨神经，正适合许国栋主任。 许主任是他进酒厂的贵人，工作后他特意上门拜访感谢许主任，后来也见过两回，只能算是认识的人而已。 这次听说许主任带着他爹一直在寻医问药，程乾特意打听了一下，许主任他爹就是坐骨神经痛。 程乾没有别的心思，就是还个情，报个恩。 第71章 上山 这是这么多年程乾第一次感受到秋收的累。 大小伙子累的手上起的都是燎泡。 “嘶，娘，可以了，真的可以了。” 刘红梅拿着针，在火上烤了烤，然后一把捉住程乾的手。 “别乱动，就最后几个了，挑破了，明天就好了，不然更疼，我就是以前太心疼你，你瞅瞅谁家小伙子跟你是的细皮嫩肉，打谷子都能把手打成这样，完犊子。”刘红梅嘴里骂骂咧咧地，手上却没停。 \"哎哟哎呦哎呀。\" 程乾疼的呲牙咧嘴的，一直叫唤着。 其实也不疼，就是看着瘆人。 他程乾天不怕地不怕，一米八五的大小伙子，有点晕针而已…… 刘红梅嫌弃的不行，她以前咋没发现呢。 “好了好了，赶紧走，看见你都烦。”刘红梅把针插回线筒上。 程乾赶紧从炕上跳起来，拿起竹篓往外走。 走出两步，他又折返回来，拿起一块玉米饼塞进自己嘴里。 \"娘，我进山一趟，天黑前回来。\"说完，拎着竹篓跑远了。 \"哎呀，小心点啊！\"刘红梅冲程乾喊着。 \"娘，没事儿。\"程乾挥挥手，头也不回地跑了。 \"臭小子！\"刘红梅摇摇头，躺在炕上直直腰，这两天秋收腰疼的不行，得躺会歇歇。 一会儿吃完饭再去趟猪圈，再过三个月就要分猪肉了，她得给她的猪崽们喂饱饱，多长点肉。 …… 程乾前天在山上下了陷阱，只是他也被秋收累到了，一直没进山，明天下午要回县了，今天肯定要进山一趟。 许主任那边需要的草药还没采呢。 也不知道今天能不能碰到。 程乾背着竹篓，脚踩松软的土路，慢悠悠地向北山走。 山脚下，二柱子家的老房子已经被村里人清理出来。 几个大小伙子坐在墙根底下的石头上，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 \"哥，程乾哥来了。”其中一个眼尖的小伙子指着远处的小道，冲着另一个正叼着烟屁股的男生说道。 那男生听到这话，立刻把烟掐灭在地上：\"程乾哥！\" 说着就站起身，迎向程乾。 程乾过来就看到，程中华和程伟大领着一帮小伙子等在山脚下，这是今天上午打谷子时说好的。 程中华和程伟大是桂红婶子家的对双胞胎，看到程乾的时候，兄弟俩露齿一笑。 双胞胎比程乾小三岁，都不爱读书，初中没读完就不念了，随后就被桂红婶子送出去学手艺去了。 程中华学的是木工，程伟大则是跟着他爹程春生学的泥瓦，主要是帮人砌灶头，画灶画。 村里有些新起房子的，都找他们父子过去干活。 春生叔的泥瓦手艺在公社都是挂名的。 两兄弟从小就喜欢跟在程乾屁股后面跑，后来大了，两小子屁股坐不住凳，就上山下河，而程乾则喜欢读书，慢慢的就不怎么在一块玩了。 上次见到兄弟俩还是半年之前。 直到这两天他回村，跟他们一起打谷子，这才又熟悉起来。 “你们等很久了吗？”程乾问道。 程中华摇头：\"没多久，程乾哥，我们赶紧进山。\" 程伟大也附和着：\"对，赶紧进山，天黑了就不安全了。\" 程乾看了看天色，也就四点多钟左右，不算太晚，但也不早了。 \"行，那咱们就进山。\" 一群七人一溜小跑进了山。 上山速度快，十来分钟就到小溪旁。 程乾让其他四人在附近捡柴火，他则带着程中华和程伟大去陷阱那边看看收获如何。 第一个陷阱离河边不太远，是一个大约七十厘米深的浅坑。 \"程乾哥，你看。\"程伟大兴奋的指着坑底。 程乾蹲下来看了看，发现陷阱下方是一只已经死了不知多久的野兔。 \"兔子死透了，把坑填了，我们去下一个陷。\" 第二个陷阱走了十分钟才到，在草丛里，这个坑更深一点，上面掩藏用的网兜已经在坑底，上面很多落叶压着，看来这里也得手了，只是里面是什么现在还看不到。 “程乾哥，它好像动了一下。”程中华突然喊道。 程乾闻言，仔细观察，果然是动了一下。 “中华你拿根树枝把上面的网勾走，然后你俩就去树后，小心点。”程乾提醒道。 程中华和程伟大点点头，拿起棍子，小心翼翼的靠近网子。 可是他们的动静明显让下面的东西动作更猛烈了。 \"速度快点！”程乾紧紧盯着陷阱不动，一声催促。 他心里已经有所准备，下面很大可能是条蛇。 程中华和程伟大不敢耽搁，连忙加快速度，把上面的网钩起，用力扯掉。 下面的东西一下子蹿上来，露出一张血盆大口。 程乾速度极快的出手，一把捏住蛇头，是一条一米长的五步蛇。 “卧槽，蛇蛇蛇！！！”躲在树后的程伟大惊呼。 “瞅你那小胆！”程中华鄙视的看了一眼弟弟，然后迅速上前帮忙。 \"有刀没？”湿冷滑腻的触感贴在手上，哪怕程乾不怕蛇，也不舒服。 五步蛇的毒只在蛇头两侧，其他部位都是无毒的，所以剁了头，就可以吃蛇肉了。 “我这有。”说着，程伟大掏出了一把锋利的匕首。 程伟大在村里这么多年，并不是第一次看到蛇，但每次心都砰砰乱跳，有些害怕。 程乾手起刀落，蛇头就下来了。 “用棍子把蛇头扒拉进坑里，然后埋了。”程乾捏着反射神经还在乱转的蛇尾叮嘱两兄弟。 第72章 纠结 两兄弟不敢犹豫，立马用棍子将蛇头拨弄进坑里。 “你俩把兔子和蛇先拿去溪边清理，然后让狗剩他们把火生起来，剩下那个陷阱我自己过去就行。” \"程乾哥，你一个人过去太危险了，我们陪你一块儿过去，也不差这一会儿了。\"程中华皱眉不太赞同的劝他。 程乾看了看兄弟俩，摇头拒绝：\"不用担心……\" 不等程乾继续说，程伟大肚子就来了个九曲十八弯，他不太好意思的挠挠头。 都是半大小子，正是胃口大的时候，尤其是最近又忙又累，这个点早就饿了。 “你俩回去，估计狗剩他们也都饿着呢，等我回去刚好吃。”程乾笑道。 兄弟俩想想也是，只好答应了。 \"那程乾哥，有事叫我们。\" \"好！\" 程乾背着背篓往里走。 最后一处陷阱靠近深山边缘，那边抓到好东西的机会更大，他要的药材也是在那附近。 他走到临近山顶上的一片茂密灌木林，这片灌木林很高大，树上结满了厚实的藤蔓，遮挡住了阳光，看起来阴森恐怖，一般人都不敢靠近这片林子，因为翻过这片林子就会进入深山。 河西村靠着的这座北山上孕育着不少珍贵药材，可同样伴随着不少大型动物。 只是那些大型动物都生活在深山，几乎没有出来过，除了上次的野猪外，在往前都可以追溯到民国时期。 但北山上的恐怖传说却从没停歇过。 几乎村子里的小孩都是伴随北山传说长大的，大多数孩子天生对北山有一丝恐惧，或许是小时候被父母吓得。 程乾属于后来者，所以他胆子大，经常进出，可也不会拿生命开玩笑，头铁的去闯深山，毕竟很多事或许会夸大其词，但绝不会空穴来风。 程乾穿梭在灌木林中，寻找着药材，一路上碰到几只灵活的兔子，跑的飞快。 一路无惊无险的来到陷阱口，陷阱处有明显的血腥味，显然他为别的动物做了外卖。 无奈之下，只能把陷阱清理好，专心采药。 钻山风很好找，大部分都已经结果子了。 采了差不多后，程乾还发现了个意外之喜。 野蜂巢！ 他身上有火柴，立马点上个火把蜂熏走，然后把整个蜂巢弄下来用大叶子包裹好，放进背篓里。 蜂巢里的蜂蛹肥嫩有营养，带回去稍微炸一下，然后放一点佐料，那香味能飘出去很远，刚好可以给他爹娘和二姐补一补。 程乾往回走的速度加快，现在已经五点多，吃完下山天都快黑透了，得抓紧时间。 夜晚的大山，并不是普通人类能征服的。 哗啦啦的水声由远及近，程乾看到一群小子围在篝火旁，眼睛冒着绿光的盯着篝火上的肉。 肚子咕噜噜的叫声和溪水同台竞唱，势要争个高低。 程伟大吞口水的声音特别响亮，他舔了舔嘴唇。 想念程乾哥！！！ “程乾哥！”程中华见程乾回来了，立刻朝他招手。 程伟大唰的一下转过头，嘴一咧，哈喇子顺势流了下来。 程乾忍俊不禁，赶紧让他们吃:“别看我了，赶紧吃！再烤一会儿都焦了。” 兔子肉和蛇肉上简单撒了些狗剩从家里偷偷带来的盐，香味扑鼻。 大家不再客气，也不管那肉多烫，纷纷上手分食。 程中华率先薅下来一个兔腿递给程乾。 “程乾哥，给你吃。” 程乾不客气的接下，一口咬下。 兔兔真好吃。 狗剩留了一块蛇肉放进怀里，他打算自己少吃一点，把自己那一份给妹妹带回去。 爹娘都不喜欢妹妹，天天骂她。 可他喜欢，妹妹是他期盼好久才来的。 爹娘不疼，他疼。 这些小子要么是家里没啥钱的，要么是自己本身不爱读书的，如今天天跟着家里下地干活挣工分。 人又亲疏远近，程乾自然也是，如果二柱子和程强是他心里兄弟的第一梯队，那么程中华兄弟俩就在第二梯队，剩下的都要往后排。 程乾也想带他们挣点零花钱，可是如今形势，投机倒把的事没多少人敢做。 就好比如程中华兄弟俩，他们都有手艺，完全饿不死，更不可能去投机倒把冒险。 程乾心里叹息一声，想拉兄弟们一把的心又歇了下去。 他有时候也很纠结，他想拉扯一把自己是不是太圣母，可他有时又想如果位置调换一下，他会不会渴望兄弟拉他一把呢。 算了，不想了，现在说这些太早。 程乾把一根兔腿嗦了完，垫一下肚子，就起身了。 七个人分一只兔一条蛇，吃的很快。 火堆一灭，一行人借着余晖下山。 第73章 行动 “卧槽，二柱哥家门口那是啥啊？咱们村的猪跑出来了？我怎么看着有点像猪呢？”程伟大指着不远处一团黑乎乎的猪形状影子一脸懵逼。 程中华抬头往那边看了一眼，脸色骤变，他夜视能力不错，反着比他弟弟强不少，他们跟二柱子家距离不过三四十米的距离，弟弟看不清，他可看清楚了，声音都有点抖:\"确实是猪……野猪！\" \"啥？野猪？这不可能？\"程伟大瞪圆眼睛。 程中华急忙道:\"我也希望不可能，可是它就站在门口，我看的清清楚楚，确实是一头野猪，这甚至很有可能就是一个月前进村的那只\" \"怎么会！我们刚从山上下来的啊，根本没碰到野猪，这猪怎么会跑我们前面来的。”狗剩脸色难看，声音颤抖。 \"谁知道呢，我们赶紧跑，千万别惹上。\"程伟大咽了口唾沫。 “身后是山，身前是野猪，往哪跑？”程乾警惕的盯着远处的野猪。 回村这里是必经地，他们不可能绕过去野猪。 回山里过夜更不可能。 “带家伙事没？”程乾突然问道。 \"带了，都在背篓里呢。\"程中华回头说道，进山危险，他们肯定要带东西防身的。 程乾点点头，说道:\"人手点上一个火把，一会儿听我的，我把会把它引开，你们先走。\" \"引开？怎么引开啊？\" “程乾哥，这太危险了。” “是啊，不如我们想办法叫村里人过来帮忙，人多力量大，肯定能把野猪赶跑，说不定运气好还能反杀它，让大伙都分点猪肉呢。” 众人小声劝说，野猪太凶猛了，这玩意顶一下，怕是要去见太奶的，他们都怕啊。 “野猪怕火，拿着火把没问题的，现在是绝不能把它引村里去，稻谷场可都是粮食啊，地里还有不少没收呢，再说了，万一伤到人怎么办？我想办法把它赶进山，没问题的。” 程乾也并不想逞个人英雄主义，可这群小子都跟他妹妹差不多大，有的甚至比程慧还小一两岁，他不可能让他们跟着他涉险。 其次，这三天秋收他知道村民们有多累，伺候那地跟伺候祖宗一样，等的就是这秋收的日子，这时候要是出岔子，影响可大了。 今年那就是白干。 最后，明天他就要回县里了。 这头野猪一个月前可以跑进村子，今天又来，谁知道他后面会不会再来。 二柱子家往前走十分钟可就是他家了，家里的父母亲人都住在这里。 这野猪不处理好，他在县里都心难安。 没碰到可能不会想这么多，但是现在碰到了，那就必须解决。 他现在唯一清醒的是，这野猪是个独行侠，没有成群结队的来。 “别废话了，听我的，都赶紧的，一会儿天黑更难搞。”程乾声音压的低，眼睛却一瞬不瞬的盯着远处那团黑影。 没办法，在拖下去就真的来不及了。 几个小伙子一咬牙，转身把身上的背篓都放下，开始拆卸上面的麻绳用来当火把芯，随后开始找木棍做把子。 简易的火把制作很简单，很快，火把就被做好了。 现在点火必定会引起野猪的注意。 程乾把人集中在一起，然后安排计划。 他刚刚也没有闲着，他对北山熟悉，又有中华和伟大两个帮忙，极快速度的在北山上挖了一个大坑，坑下是他埋进去的尖锐木刺。 这些木刺都是他山上秘密基地里布置陷阱备用的东西，他全都拿出来了。 上北山有一处地形是小蛮腰路段，大坑就在那里，他只要把野猪引过去，就算不死，也绝对重伤。 他刚刚想了下，这头野猪既然不是从他们所在的北山下来，那么很可能是从临近的雁回山跑来的。 赶回雁回山只会放虎归山，而且雁回山他去的不多，并不熟悉，所有计划只能在北山进行。 天越来越暗了，天边只剩下最后一丝光亮。 “行动！” 第74章 野猪计划 野猪清除计划正式开始。 其余人拿着火把等在一旁的大树后面。 程乾跑到距离野猪二十米远的地方，随后两只手指放进嘴里，一声鸣响从他嘴里发出，瞬间引起野猪的注意。 也不知道二柱子家有什么东西吸引到野猪，听到动静时它只抬头看了一眼，好像对程乾并不感兴趣，又在那低头拱来拱去。 程乾心一横，猛地抓起一块石头砸过去。 成功打破他小学扔铅球的记录。 野猪听到动静再次抬头看过来，红彤彤的眼珠子盯着程乾。 可惜并没有砸到身上，但确实吓了它一跳。 它似乎是在思考，到底是解决这个挑衅它的渺小人类，还是继续它的安家大业。 程乾往前走了几步，掏出狗剩留给妹妹的那块蛇肉，对野猪挥了挥。 肉香味引的野猪也扛不住了。 \"吼--\"野猪朝程乾嘶吼一声，然后转过头，朝着程乾追来，程乾心中松了口气，看到野猪追来，立刻撒丫子逃跑。 “准备好！”程乾大喊一声，扭头就往北山跑。 野猪在后面穷追不舍，但看到程乾进山了，他就慢下速度，大有不再继续的念头。 它又想回破房子那边去了。 可他一扭头发现身后是它最讨厌的热源。 那东西让他又怒又怕。 程中华等人挥舞着火把，把野猪往山上赶。 程乾发觉野猪没跟上后就返了回来。 前面是挑衅他的人类。 后面是他害怕的热东西。 野猪不再纠结，转身继续向程乾奔去。 这次它明显带着愤怒情绪。 速度快了不少。 程乾不敢托大，只能在树间跑来跑去，以此来减缓野猪速度。 一人一猪的距离在不断缩短。 好在陷阱处已经到了。 这里提前备好了一根杆子，程乾快速拿起。 杆子一撑，他就越过大坑达到对面。 他喘着粗气，心脏快速的跳动着。 野猪还没想明白这个人类为何停下来，就看到那人再次拿出散发香味的蛇肉，对它挥舞。 它的绿豆眼跟随着晃动的手左右摇摆。 哦天，肉肉在天上！ 它猛的一跳，一嘴咬住蛇肉，还不等它享受美味，就觉得要凉。 一声凄厉的惨叫，从北山上传下来。 被回村叫人的程伟大听的一激灵，脚步都快跑出残影了。 程中华他们举着火把赶到时，就看到程乾蹲在一块大石头上，看着坑底不断挣扎惨叫的野猪。 这一刻，月光打在他的身上。 程中华几人觉得程乾被镀了一层光一样耀眼。 “程乾哥，那野猪……”狗剩小心翼翼的开口。 “过来看看，没事了。” 听程乾这么说，几人这才敢上前。 野猪明显伤的不轻，已经有很重的血腥味了。 它摇头晃脑的想站起来。 它成功了！ 它头又挨了程乾一棍子…… 它又倒下了！ 借着火把的光他们这才看清。 这头野猪少说也有一米多长，看着有两百多斤。 狗剩吞了口口水，眼睛亮晶晶的看向程乾。 “程乾哥，我们是不是可以吃野猪肉了？” 程乾笑呵呵的点头:“可以，不过要等大队长分。” 一群小子顿时眼冒绿光！ 这么大的猪，每家怎么说也能分个一斤肉。 狗剩这时候在看野猪流的血就觉得有些心痛了！ 这些血拿回家炖个酸菜吃多好！ 太可惜了。 没多久野猪就没动静了。 程伟大也带着大队长为首的村民赶了过来。 程乾先是被他爹瞪了一眼，又被大队长夸奖一番，随后便是警告这群孩子不许在做这么危险的事，平时也尽量不要再上山了。 最后程乾把野猪的事转交给大队长，至于他们怎么弄出来，之后怎么分肉，那都不关他的事情了。 因为他正在被刘红梅同志训斥。 那巴掌打在后背的声音，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澡堂子呢。 “娘，我真的知道错了，下回再也不敢了！”程乾在刘红梅面前秒怂。 “还有下回？”刘红梅怒视着他，\"你知道今天有多危险吗？那可是野猪，村里几个大汉一起都不一定弄死它，你怎么敢的？你知不知道这是多危险的事啊？！\" 程乾连忙保证:\"绝对不会有下次了！我真知道错了，娘你别生气，身体要紧啊。\" 刘红梅哼了一声，\"知道错就好，下回再犯我就揍你，看你以后还敢不敢。\" \"不敢了，再也不敢了！\"程乾保证。 刘红梅这才消气，瞪他一眼，离开他的屋子回房了。 程乾这才暗自松了口气。 回屋的刘红梅心情好了不少，程知韫躺在炕上，给她递了一杯水。 “说了这么久，喝口水润润嗓子。” 农村房子并不隔音，更何况刘红梅也没收着声，程知韫躺在隔壁屋听的一清二楚。 刘红梅接过大瓷缸抿了一口，一扫刚才阴沉的脸色，喜笑颜开，压低声音对程知韫说:“我儿子就是厉害，村里几个人都搞不定那头猪，我儿直接弄死了，不愧是我刘红梅的儿子，就是聪明。” 程知韫哭笑不得，附和着自己婆娘:“是是是，还的我媳妇厉害，给我生了个这么聪明厉害的儿子。” 刘红梅嗔怪的白他一眼:“德性，赶紧睡觉。” 程知韫应诺一声。 两人相视而笑。 第75章 厄运专找苦命人 程乾第二天回县里的时候，村里正在杀猪分肉呢。 他今天上午还有半天假，下午就要回厂里了。 回到家门口时，门上挂着锁，他也没多想，毕竟大姐上班，门肯定是要锁上的。 程乾正在这边开门，买菜回来的邻居奶奶叫住程乾。 “程乾回来了。” “是啊，刚到家，吴奶奶去买菜了。” \"恩，家里今天包白菜馅饺子，等煮好了，晚上给你们姐弟送过去一盘。\" 程乾闻言也没拒绝，这种事都是有来有往的，高兴的应下:\"谢谢吴奶奶，我早就想吃奶奶包的饺子了，今天可有口福了。\" “你小子就是嘴甜。”吴奶奶笑的见牙不见眼。 两人聊了几句，各自回了家。 洗去一身疲惫后，程乾躺在炕上有点迷瞪，没一会儿就陷入梦乡。 “砰砰砰”的砸门声炸响，吓得程乾一激灵。 他坐起身来，揉揉发胀的额角，敲门声还在继续。 程乾皱着眉下炕穿上鞋，推开门口边走边喊:“别敲了，来了。” 门外站着一名女人，满脸焦急的看着程乾。 \"你找谁呀？\"程乾疑惑的问。 \"啊，啊。\"女人啊啊两声，显然是不会说话，双手在身前跟结印一样的比划，他也看不懂。 \"等等，我不会手语，你能听到吗？\" 女子一愣，点点头，随后像是想到什么，在随身的挎包里翻出个本子，拿着笔刷刷刷的写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她将写完字的本子递给程乾，程乾接过来，只见上面写着： 小静姐出事了，现在在县医院，速去！！！ 程乾手一抖，本子差点掉地上:“我姐出事了？” 女人收回本子，用力的点点头。 “谢谢你来告知！”程乾立马锁上院门，道谢后也没管这个来报信的女人，闷头往县医院跑。 到了县医院，程乾打听了一番，很快就找到程静所在的病房。 三楼静悄悄的，程乾推开门进去的时候，病房里没有其他病人，只有程静一人独自靠坐在靠窗的床位上，就那么静静的，好像随时就要消失不见一样。 程静歪着头，看着窗外被风吹动的树叶愣愣出神，脸上无悲无喜。 程乾心猛的一颤，一股难以形容的恐慌感油然而生。 他连忙冲向病床，抓住程静的肩膀:\"姐，你怎么了，你别吓我。\" 程静身上没有明显外伤，只有脸上浅淡的巴掌印，和手腕上一圈红得发紫的握痕。 程静慢半拍一样的回过神，转过头看着程乾，语气平静，声音很轻很柔:\"是小乾回来了。\" \"是，是我你怎么了，你跟我讲讲好吗？你别吓我。\"程乾急切的说。 程静勉强扯出一抹笑，抬手摸摸程乾的头:“姐没事，小乾你别担心。” 咚咚两声敲门声响起，随后刘平生拿着单子走进来。 病床上的程静身体一僵，立马躺进被子里，把自己盖的严严实实，然后背对着两人。 程乾眼神询问刘平生。 刘平生递给他一个眼神，然后两人结伴出了病房。 两人走到三楼的尽头，这才开口说话。 “刘同志，我姐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你在这里？”程乾直截了当的问。 刘平生沉默了片刻，道:\"今天早上上班路上，你姐差点……被一个男人……当时我刚好经过那里，隐约听到动静，这才发现这事，那个人被附近巡逻的抓住了，已经送去派出所了，只是你姐心里不好受，受到了惊吓刺激，医生说要在医院观察两天，这是她的病例。\" 刘平生将手里的病历交给程乾。 程乾接过来翻看了几页，上面记载着程静的所有情况。 程乾维持仅存的理智，手紧紧捏着病例！ 现在是什么年代？ 现在是掉河里，被救起来都要结婚的时代！ 是搂一下抱一下都要结婚的时代！ 是名声大于一切的时代！ 早上的上班路上，被一个男人差点玷污。 他大姐怎么能这么倒霉呢！！！ 为什么啥倒霉事都让她摊上啊！ 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 当大姐生活开始有起色了，一切都往好的方向发展时，又是当头一棒！ 为什么啊！ 别说当事人程静，就是程乾都有一种，命运不公的感觉！！ 程乾咬着牙，将病历合上:\"刘同志，谢谢你救了我姐，这事还有其他人知道吗？\" 离婚本来就让大姐被人指指点点，如果再让人知道这事，只怕大姐在坚强也承受不住！ 刘平生摇摇头:\"你放心，这事只有我，警察，和程静带的一个徒弟知道，没有其他人知道。\" 程乾点点头:\"你说我姐的徒弟？是不是位说不出话的女同志？” 程静的手艺和奇思妙想很快折服了成衣部众人，所以哪怕她进厂不久，依旧被安排带学徒。 “是她，你见过？”刘平生疑惑，当时他着急送程静去医院，只叮嘱她不要说出去，然后就一直没见到她。 “是，还是她找到我家报信的，不然我都不知道我大姐出事了。”程乾解释。 第76章 你值得 回到病房时，程静还是保持着他们离开时的姿势。 程乾和刘平生眼底都是担忧。 程乾心里清楚，大姐这是有阴影了，别说现在，就是未来遇到这种事，也没有几个是能平静下来的。 现在也没有心理医生。 程乾一个男人，也不会开导这事。 一时间有些抓瞎。 “你好，请问程静住在这个病房吗？”敲门声伴随着略微熟悉的男声在门外响起。 程乾快走两步，打开门。 门外是程卫国和一个短发的女警。 程卫国看到程乾还惊了一下。 “你们找我大姐有事？” 程卫国是过来录口供的，只是没想到小陈办的案子受害者居然是程夏她大姐。 “走流程问话。”程卫国给女警察一个眼神，女警点点头，然后对程乾和刘平生点点头，走进病房，询问程静事发经过。 程乾和刘平生把房间就给两名女同志。 回忆案发经过如同揭开伤疤再痛一次，以程乾对程静的了解，必然不想让更多人听。 病房外，程乾向程卫国打听。 受害者家属询问他也没必要瞒着，只要程静这边录完话，那边就等着判刑就行了，一个流氓罪是绝对跑不了的。 “根据犯人交代，他是认识程静的，并且伯母还拒绝过他的提亲。” 程乾苦思冥想，认识还拒绝过。 突然脑袋灵光一现，他想起上次去姥姥家时遇到的那个刘芬，她当时好像就是给她小叔子提亲，叫什么名字来着…… “赵老六？是赵老六？”程乾急忙问。 “确实姓赵，不过叫赵耀祖，家住龙井村，昨天他在县里跟一帮朋友喝多了，早上碰巧遇到程静，他说他酒没醒，脑子不清楚，抓着程静的头发就往巷子拖，当时好像还有个女同志，被他一脚踹晕过去了，马上要得逞时被人发现，后面自然就被抓了。”程卫国将知道的情况详细的告诉程乾。 原本赵耀祖并不承认，但他们有人证，更是小陈赶到时，赵耀祖正被刘平生压着揍，他想抵赖都没办法，最后为了争取宽大处理，这才主动承认。 他们还去询问过跟赵耀祖喝酒的朋友，确认如他所说，并非预谋已久，确实是碰巧了。 当然，这并不是他脱罪的理由，流氓罪情节严重，即使不死，没个几十年也出不来。 他过来是问刘平生话的，问完程静和刘平生，这案子就可以结了。 程乾垂眸掩饰住眼中的狠厉。 赵耀祖有法律制裁，但他心里的恶气，绝不能就这么算了。 他赵耀祖一个瘸腿二进宫的畜生，凭什么惦记她大姐？ 还不是有个把他当儿子宠的好大哥。 在村里被人吹捧着，就觉得自己高人一等了。 程家回绝亲事，觉得掉了面子是吗。 子不教，父之过。 长兄如父。 那么就兄带弟过。 …… 最近的天气变化无常。 上午还艳阳高照，中午就乌云密布，风雨欲来。 程静坐在窗台前，看着外面的天空发呆。 程乾去打饭了，屋里只剩下刘平生和程静。 \"程静，我想和你结婚。”刘平生的声音好像一道雷，直直的劈在程静的心上。 程静机械的转过头，一双眼睛空洞的看着他，好像没听清，也好像不在意。 刘平生放下暖水壶，坐在床边，一双眼紧紧盯着她的眼睛:“我想和你结婚，认真的，以主席起誓，会永远保护你，希望你给我一个机会。” 程静眨巴眨巴眼睛，声音有些嘶哑:“我不许同情，谢谢你救了我，你走。” 刘平生眉头拧成一团，一把握住她冰凉的手:\"我没有同情你，我喜欢你，我真的喜欢你，我曾经或许对你只有一些好感，达不到爱，但是今天我看到你在巷子里时，那无助的双眼，那一滴滴眼泪，它们好像砸在我心上，闷痛闷痛的，我甚至不敢想，如果你真的发生什么意外，我会不会后悔没有早点看清自己的心。” “我知道这样很唐突，可是你也应该给我一个机会，给你一个机会，我知道你的情况，但是我不在意，我看中的是你这个人，不是皮囊，也不是外物，而是独一无二的灵魂。\" “程静，你值得这世间所有美好的一切。” “而我，想陪在你身边，一起看月生日落，沧海桑田。” 程静定定的看着他，突然空洞的眼里滚落出大颗大颗的泪。 一直在门口站着的程乾松了一口气。 哭出来就好，哭出来就好了。 第77章 乾公公 程静最后还是没答应，她不希望两个人在一起之后会后悔，所以一切还是顺其自然。 哭过后她心情好了不少。 眼中也带着神采了。 不再给人一种缥缈的，好像随时就要飞走的感觉。 刘平生也没有强迫她。 他这人只要确认了心意，那么就不会放弃，程静早晚都是他的，她现在不想嫁，那他就等，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他等的起。 就算父母知道，也只会开心，甚至感激程静。家里的老大难终于动心，关键还是个女人，怎么能不开心，不激动。 乡下的？ 那可是女人！ 离婚的？ 那可是女人！！！ 程静虽然不是多自卑的人，可自己这乱糟糟的情况，对比完美无缺的刘平生，她难免觉得自己配不上。 她可不知道刘平生一家多想他能带回去个女人。 更何况程静完全是在妄自菲薄。 她对自己的优秀认知好像并不清楚。 而刘平生眼里的她是闪闪发光又独一无二的月亮。 程乾希望姐姐们幸福。 所以不论是刘平生还是程卫国，他都没有插手阻止的意思。 这两人他都打听过，确实都很好。 既然这样，那么就看姐姐们的选择了。 中午三人就在医院简单吃一口。 程静心里好受些后也不想继续留院观察，打算直接回家休息一天，明天在回厂。 程乾和刘平生都劝她多休息两天。 但是程静不知道是不是受到刺激，坚定选择工作。 以程静的状态，两人都不敢说太多，只能顺她心意。 出院办理的很顺利，至于身上的一些淤伤，医生只给了一瓶跌打酒，让她回家涂抹。 程乾骑着刘平生的自行车，后座坐着程静。 刘平生跟他们在医院门口分开回去了。 一阵雨过后，天气凉爽不少。 程静一条胳膊搂着程乾的腰，长长的麻花辫尾巴被风吹来吹去。 程静抬手挽起被风吹乱的碎发，声音柔柔的开口:“小乾，今天的事，别跟爹娘说，我不想他们担心。” 程乾点头：\"嗯，我知道。\" 程静笑着摸了摸弟弟的头发。 一路无话，两人很快回到家，巷子里有些积水，地上也泥泞不已，车并不好骑。 “大姐，你抬脚坐好，我推着过去。” 程乾一脚一个泥印子的很快过了这段泥泞路。 到小院门口后，程静下车去开门，程乾则跑到墙根边上蹭泥。 等鞋底差不多蹭干净了，这才推自行车进去。 “大姐，你进屋躺会儿睡衣一觉，我去烧点水。”程乾将车停好后就进屋说道。 \"小乾，你先歇会儿，别忙活了。\"程静知道弟弟心疼他，但她真的觉得自己没啥事了，她手脚除了有点软，还是能动的。 \"我没事，大姐，我烧热水去，一会儿我给你晾点水就放炕边上，下午我还要回厂，晚饭我直接从国营饭店买点，你也别做饭了。\" 程静笑着点头，目送弟弟离开里屋。 她本来精神就一直紧绷，现在回到熟悉的地方，立刻放松下来，躺在炕上没一会儿就进入梦乡。 只是她眉头紧蹙，看起来梦里睡的并不安稳。 程乾烧好水后就匆匆离开。 紧赶慢赶终于在下午上班的赶回来。 “厂长好，几日不见，厂长看起来更健康了啊。”程乾停好自行车，正好看到从大门进来的李厂长。 “臭小子，敢调侃我了，不过小程啊，你这咋不见黑呢？”李厂长看着没啥变化的程乾，摸摸自己黑了两个度的脸。 “嘿嘿，我本身就不容易晒黑，再加上我们大队长给我安排去打谷子，自然也避免了烈日下暴晒。”了解李厂长性格后，程乾私下跟他说话也随意不少。 \"行了，下午三点还要去趟县大院，记得提醒我。\" \"放心厂长，保证完成任务！” 李厂长笑着拍了他肩膀一把：\"好了，去，待会还要开大会呢，别迟到啊。\" \"是。\" …… 下午又下起毛毛雨。 一点钟厂里组长职位以上的工人全都来到食堂开大会。 李厂长坐在主位，下面坐满了人。 \"咱们今天开会，主要是新品的品鉴和口感改善，人多力量大，大家都提提意见。\"李厂长开始说话。 \"程乾，给大家分一下酒。\" 程乾现在在厂里的身份没有准确定性，按理说他就是个司机。 可他还要帮研发部翻译资料。 同时还做着李厂长身边秘书的活…… 怎么说呢… 反正李厂长说:“能者多劳吗。” 他还能说什么，钱没少拿，活还能不干咋的，就这么做着呗。 程乾给自己的定位就是皇帝身边的总管太监，不止他自己这么认为，其他厂里的领导都这么觉得。 甚至王立兴还开玩笑，叫他乾公公。 被程乾好一顿捶。 第78章 我没见过，你没来过 日子不紧不慢的过着，很快来到十月份。 随着三位领导相继去世。 十月六日发生一起大事件粉碎“四人帮”。 上层的事情目前还没影响到下面。 只是风向已经开始出现变化。 在这段时间，程乾和二柱子等人又弄了三回自行车，随后就停手了。 一是大量自行车进入市场还是引起注意了。 二是再想收车难度也更高。 出手的少，了解市场行情的借机抬价。 他们想多吃下些，薄利多销也没办法。 最后四人人手最少都挣了五千。 而程乾更是占大头，成为万元户。 十月的天已经转冷，尤其是最近几天天天下雨，更是刺骨的寒。 程静今天厂里放假，好久没回家的她，昨晚一下班就回村去了。 程乾最近一直很忙，十五号秋交会就要开始了，他们需要提前过去，作为李厂长的总管依然是走不开。 “咚咚咚！”雨夜里急促的敲门声惊醒已经睡下的程乾。 雨水太大，伴随着雷鸣电闪。 程乾披了件外套下床，去开门。 \"谁呀？\"程乾开门问道。 \"是我。\"门外传来熟悉的声音。 \"二柱子？\"程乾察觉不对立马打开门。 门外的二柱子狼狈不堪，浑身上下都湿透了。 一道闪电炸响，照亮二柱子惨白如鬼一样的脸色。 程乾惊了一瞬:“发生什么事了？” 二柱子眼睛被雨水打的都要睁不开，嘴唇颤抖:“死…死了……” 二柱子惊魂不定，看着程乾如同救命稻草。 程乾也心慌不已，来不及多说，先把人拉进屋子。 屋内烧着炕，暖和的很。 程乾丢给他一块毛巾，又给他翻了一杯热水。 深呼吸一下后坐在他的对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谁……死了？” 二柱子抖抖瑟瑟的捧着杯子，喝了一口热水，随后咽了咽口水，双眼震颤的看向程乾:“梁虎…死了。” \"什什么？！！\"程乾瞪大了双眼，一下站了起来。 梁虎死了？ “跟你有关？你干了什么？”程乾急切问道。 二柱子摇摇头:\"我不知道我没杀他是他要杀玉芬，我就推了一下，他就掉进河里了，没一会儿他就没动静了。\" 二柱子声泪俱下，眼中全是恐惧之色。 “李玉芬？你刚刚跟她在一块？她人呢？”程乾心乱如麻，怦怦乱跳，伴随着雷声，他感觉血液都直冲大脑。 \"我让她回家去了我今天喝了点酒，然后就想起梁虎举报我们的事，我一时怒气上涌就跑去找梁虎了，结果淋了一路的雨后酒也醒了，我本来都要回去了，结果就看到，梁虎追着李玉芬跑出来我追着他们俩跑到河边，就看到他们撕扯起来，梁虎把李玉芬压在地上，双手死死掐着她的脖子，我我一急就上去拉他们，是梁虎脚下不稳摔进河里的。\"二柱子声音颤抖的厉害。 “对，是梁虎不小心，跟我没关系的，对不对乾哥。”二柱子抓着程乾的衣袖，急切的想听到程乾的认同。 “不行不行，警察不会信的，我得走，我得离开。” 二柱子如果走，他是有门路的，这段时间也不是浪费的，平静下来后，他只想离开。 “你要去哪？”程乾闭上双眼，无奈询问。 “我可以去南边，明天就有两辆运输车去南边，我可以带着李玉芬一起走，离开这里。”二柱子眼神坚决，语速飞快的说道。 \"二柱子，你冷静一点，别做傻事，没有介绍信，寸步难行，去警局，警察会还你清白的。\"程乾劝阻道。 \"不，不行，乾哥，那可是死人。\"二柱子声嘶力竭的喊道。 程乾沉思片刻，内心极其纠结，这个时期本就动荡不安，冤假错案更是数不胜数，他也无法保证二柱子能否平安，不自首，那么只能逃了。 梁虎的死因究竟是什么，现在还未可知。 万一真的是过失杀人……那么… 程乾叹口气，最终还是选择开口:“去港岛，离开大陆。” 二柱子惊讶的看向程乾，随后眼眶通红：\"乾哥。\" “今晚你没来找过我，我也没见过你，不要回来了。”程乾背过身，不再看他。 \"这些年谢谢你，乾哥！今后保重。\"二柱子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泪珠，然后转身走了。 程乾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叹息一声，重新躺回炕上，可是心里到底平静不下来。 二柱子走到这一步，李玉芬占大半原因。 心大了，人野了。 第79章 好好过 四个小时前。 梁虎家。 屋外的暴雨拍打着窗户。 屋内是女人的隐忍又痛苦的吸气声。 没多久女人痛苦的声音停歇。 梁虎半躺在炕上喘着粗气。 李玉芬身上青紫交加，她忍着痛，跪在梁虎身侧，给他点燃香烟。 梁虎叼着烟，猛吸一口，然后对着她的脸吐出一口烟，烟雾里，依旧可以看到梁虎眼里的嫌弃。 抽了两口后，梁虎把烟按灭在李玉芬的锁骨上，疼的她倒吸一口凉气，却紧紧咬着下唇，不敢出声，也不敢躲。 “每次都跟死鱼一样，没劲的很，看到你就晦气，咳咳咳~把衣服穿上，赶紧滚去给老子买药，然后去做饭，听到没有！”梁虎捂着嘴咳嗽两声，这几天温度下降，他突然就受凉感冒了。 本来以为睡一觉就好，谁知道，这都三天了，也不见好转。 李玉芬把乱糟糟的卷发挽在耳后，点点头，声音嘶哑的应了一声:“我现在就去。” “等等，东西收拾一下啊，还需要我说吗？”梁虎皱着眉，越看李玉芬越不顺眼。 李玉芬穿衣服的手顿住一瞬，加快动作扣好衣服，然后把炕上的鞭子，蜡烛，带子等物通通收回一个匣子里放好。 梁虎这才满意的闭上眼睛进入贤者时间。 李玉芬回头看了一眼已经呼呼大睡的男人，转身撑起伞，进入大雨里。 四十分钟后，李玉芬拎着药和一些肉菜才回来。 被李玉芬吵醒梁虎又把她骂了一顿。 李玉芬一手拿着药，一手端着温水。 “这是感冒药，还有这个是消炎的，我问了医生，医生说最近很多人跟你情况一样，要配合消炎的一起吃才能好。”李玉芬将药递给梁虎，语气柔和又平缓的说道。 梁虎哼了一声，接过药丸，闻了闻，没有味道，直接将它扔进嘴巴里，咕噜吞下肚，咽下去才喝了一口水顺了顺。 “行了，我再睡会，你赶紧去做饭，饿死了。”梁虎不耐烦的挥挥手，示意她出去，然后倒头就睡。 李玉芬深深看了一眼梁虎，轻手轻脚的退出房门。 李玉芬站在门外，靠着墙壁蹲下身子。 她身体一软，跌落在地上。 眼睛却看向角落里那堆砌在一块两箱酒。 李玉芬抬手摸了摸身上梁虎或高兴或生气时留在她身上的烟疤，眼神逐渐坚定。 …… “老公，醒醒，该吃饭了。” 李玉芬穿着波点红裙，上身一件时髦的羊毛衫，既性感又温柔。 及腰的大波浪卷发被她打理的又顺又滑。 脸上是她模仿港岛杂志画的妆。 她现在整个人都在闪闪发光，配上那张漂亮的脸蛋，比港姐还漂亮。 梁虎有渠道，经常给她买港台那边的时尚杂志看，让她学习，这样他才有面子。 李玉芬很向往那些活的多姿多彩的女人。 所以她学着衣着发型开始打扮自己。 梁虎烦躁的睁开眼。 刚想开口骂人，就被这样的李玉芬惊艳到。 梁虎坐起身，眼神轻挑又带着色欲。 “小骚货，勾引我？刚刚没满足？” 说着还动手在她胸上捏了一把。 李玉芬嘴角笑容僵硬一瞬，她心里暗暗给自己打气。 涂着口红的红唇一张一合，语气柔柔的叫他:“老公，先吃饭好吗，等吃完饭，我们在一起玩~~~” 梁虎咽了咽口水，妖精。 “这才对嘛，长得这么骚，装什么贞洁烈女，给我穿衣服。” 梁虎坐起来，李玉芬给他套上衣服裤子。 随后李玉芬蹲在地上，给梁虎穿鞋。 往常这时候梁虎都会踢她一脚。 今天梁虎高兴，看她给他穿好鞋，一伸手就把人拉到怀里狠狠亲热一番。 直到李玉芬衣衫凌乱，酥胸半露。 梁虎才放过她，只是眼中是化不开的欲色。 如果不是生病，肚子又饿，梁虎是绝对不会这么放过她的。 梁虎用力拍了下她的屁股:“等我吃饱饭，再喂饱你。” 李玉芬笑笑，梁虎只当她害羞。 两人离开房间，来到外间。 一张圆桌，上面摆满了菜。 梁虎诧异的挑眉，看向李玉芬。 “怎么做这么多菜？” 李玉芬挽上梁虎的胳膊，又娇又媚的看着他:“我想和好好过日子，过去的就过去了，以后我们好好的行不行。” 梁虎打量着李玉芬，一颗心这才放下。 梁虎等坐到一县老大的位置，这点警惕心还是有的。 看到反常的李玉芬，他也在猜测她要干嘛。 知道这番话，梁虎才确定。 他是自信的，有钱有势，没了李玉芬还会有张玉芬王玉芬，现在李玉芬想开了，对他而言在正常不过。 李玉芬跟他时间不短了，他对她除了容貌上的喜欢，还是有一丝情意的。 梁虎摸了摸她的脸。 “好，那就好好过日子。” 李玉芬甜甜一笑，拉着他的手入座。 第80章 值不值得你说的不算 李玉芬给梁虎倒上一杯酒，随后给自己也倒上一杯。 “咱俩从来没有一起喝过酒，这一杯敬我们的未来。”李玉芬举起酒杯，微微仰头，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梁虎一愣，没有拒绝，也一饮而尽。 李玉芬给他夹了一筷子菜。 就这么一边劝酒一边吃饭，梁虎慢慢喝下去一瓶白酒。 梁虎撑着头，有些难受。 这时候李玉芬脸上的笑也消失不见。 她冷冷的看着梁虎。 而梁虎也察觉出不对，眼神狠厉的看向她:“贱人，你做了什么？” 李玉芬就这么冷冷看着，也不说话。 梁虎一巴掌打过去，李玉芬直接倒在地上。 想起她的计划，李玉芬站起身，嘲讽的笑了:“梁虎，没想到，你也有今天，你活该，你就该死，你活不下去的，慢慢等死，谁也救不了。” “贱人！”梁虎看着她，眼里杀意弥漫:“就算死，我也拉着你一起！” 李玉芬看到他那副狰狞的表情，转身就往外跑。 梁虎虽然头晕，心跳加速，可是他毕竟体格子在那里，看到李玉芬逃跑，立马追了出去。 两个人在午夜里，一个追一个跑，没多久就来到河边。 梁虎已经撑着最后一口气，杀了李玉芬的念头吊着他的命。 也不知道是回光返照还是什么。 他一把扑上去，李玉芬终归是弱质女流，哪怕梁虎已经这样了，还是被抓住。 李玉芬眼里闪过一丝光，兴奋让她大脑都有些缺氧。 梁虎死死掐住她的脖子。 他要把这个贱人弄死！ 李玉芬正想抬脚把人踢进河里，就突然瞪大双眼。 二柱子突然出现，一把拉开梁虎，而此时的梁虎早就不行了，脚一软，加上河边泥一滑，他直接掉进河里。 扑腾没两下，人彻底没了动静，不到两分钟就飘在河面上。 李玉芬被这突发状况也弄懵了。 二柱子看着梁虎的尸体，只觉得浑身冰冷。 直到李玉芬的咳嗽声，二柱子这才回过神。 二柱子转头看向李玉芬，有些呆愣:“梁虎死了！” “你……你快回去，这事你别管，你什么都不知道。”二柱子说完这句话就冲进雨幕。 李玉芬复杂的看着他的背影。 看了一眼河里的梁虎，李玉芬把属于她和二柱子的脚印擦掉，随后往家跑去。 …… “咚咚咚” 李玉芬的头发已经被盘起来，一身漂亮的裙子也换成普遍的蓝灰色衣服。 脸上的妆早就没了，她本来正在收拾东西。 突如其来的敲门声吓得她心一紧。 李玉芬深吸一口气，稳定心神，走到门前。 门外的人听到动静，压低声音说了一句:“是我。” 李玉芬听到声音立马打开门，看到二柱子在门外赶紧把他拉进来，随后赶忙把门反锁上。 俩人回到屋里，二柱子看到这一片狼藉的房子，眉头皱的老高。 “有水吗？”二柱子一路淋雨，头已经开始隐隐作痛，明显感冒的症状。 李玉芬赶紧给他倒了杯水，随后问道:\"你怎么来了？\" \"我带你去港岛，我们离开这里。\"二柱子说完，一把拉住她的手。 李玉芬挣了一下没挣开，眼神复杂的看着他。 “这事跟你没关系，你不需要跑，你当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就行了。” 二柱子拉住她的手，不容置疑的说：\"我二柱子不至于这点担当都没有！\" \"我再说一次，我们一起走，去港岛！凌晨三点走运输车去宁省，到那边后我们直接坐船去广省，然后偷渡到港岛，我会安排好。\" 李玉芬看着他坚持，叹了口气。 \"二柱子，我不值得，你不用为我这样。\"李玉芬摇摇头。 \"值不值得不是你说了不算。\"二柱子一字一顿的说。 他这番话，让李玉芬心里感动。 这样！这样也挺好。 \"好，我们去港岛，但离开前必须陪我演一场戏。”李玉芬想通之后，看着他认真的说。 “好！” …… 噼里啪啦的动静从梁虎家传出去，周围邻居都知道这家人不好惹，哪怕听到动静，也没人敢出来看。 李玉芬的哭喊声在午夜里极其凄厉。 “别砸了，别砸了！等虎哥回来，他一定会把钱给你们补上的。” 随即是不同声音的怒骂。 再然后就听到一个男人狠厉的声音:“把嘴给我闭上，你老实的跟我走，让梁虎拿钱赎你！” 走过了一会儿，外面再也没有一点声音。 有人好奇，探出头去看。 屋外头空无一人，有胆大的跑到梁虎家院外。 大门房门全头开着。 屋里饭菜，酒瓶，锅碗瓢盆，甚至收音机等大件都被砸了个满地。 柜子衣物更是乱七八糟。 屋里乱的都没地下脚。 “要不要报警啊？” “还是别多管闲事了。” “就是啊，万一被报复，一家老小咋整啊。” “说的对，赶紧回去睡觉，等梁虎回来再说。” “对对对，都赶紧回去。” 第81章 调查 一场暴雨直到第二天中午才变成淅沥沥的小雨。 “都别看热闹了，赶紧回家。”小陈警官在河岸边维持着现场纪律。 一具已经被泡的发白的尸体从河里抬了上来。 现场另一位警察初步检查着尸体:“程队，死者男性，死亡时间初步判定在十二小时前，具体死因还需要带回局里。” 这时小姜也走了过来:“程队，我沿着河边一路往上，在五道街那边有点发现，已经让人在那边围起来了。” 程卫国因为表现好，再加上捣毁一个产业拐卖点，整个派出所都获得了嘉奖，程卫国也从派出所升职到公安局，成为刑侦队的大队长，小姜和小程也被调了过来。 \"做的不错，把尸体先带回去，沿途在附近住户走访一下。\"程卫国皱着眉头对小姜说。 \"是！\"小姜点头。 …… 回到县公安局后，一帮人立马忙了起来。 县里出了人命，上头领导也非常重视。 程卫国忙的脚不沾地。 “队长，查到了，死者名字叫梁虎，二十四岁，二河公社下面，梁家村人，根据下面人走访，梁虎很早就离开村子了，很多人都不知道他在外面干嘛，后来在县里走访后得知，梁虎是县里黑市幕后老大，具体的还要去他家里看看。” 这时法医也带着报告过来。 “程队，检查结果出来了，人不是淹死的，他眼膜充血，在他胃里还发现了药物残留，伴随肝损伤和心衰，药物检测为普通感冒药和头孢。”法医把报告递给程卫国。 程卫国对法医工作了解不多，一边听法医讲解，一边看手上的报告:“他是吃药吃死的？” 法医推了推眼镜，摇摇头:“不准确，主要是因为他喝酒了。” 程卫国疑惑的看向他，等他后续。 “头孢类药物与酒精会发生双硫仑样反应，部分患者可以出现乏力、头晕、恶心、呕吐、胸闷等症状，严重的会死亡。” 一旁的小姜插嘴:“秦法医，啥叫双硫仑样反应啊？” “双硫仑样反应指头孢类药物和乙醇接触后，抑制肝脏当中的乙醛脱氢酶，导致摄入的乙醇不能转换代谢，氧化成乙醛后，停止分解氧化，从而造成体内乙醛蓄积，产生一系列反应。”秦法医看着程卫国和小姜一脸懵逼的模样有些心累。 “简单说，头孢配酒，说走就走。死因就是这个，我先回解剖室了。”秦法医说完，拍拍屁股走人。 程卫国看着桌子上的报告，又看向小姜:\"你怎么看？\" \"我觉得很可能是意外。\"小姜沉吟道:\"死者感冒后吃了药，但一般人估计都不知道吃头孢不能喝酒，喝酒后不小心掉进水里，也有可能。\" 程卫国没说话，又翻开尸体检验报告。 “走，去梁虎家看看。” 等两人到了梁虎家后也被吓了一跳。 程卫国在屋里看了一圈，最后视线在地上破碎的酒瓶子和墙角堆砌的酒箱上多停留了一会儿。 “他家这是招贼了吗？”小姜脚下小心翼翼的避开地上的东西，避免破坏现场。 “走，去问问附近邻居。”程卫国转头离开。 小姜立马跟上。 梁虎家除了这个院子，左右两边的院子是没人住的。 调查后发现是被梁虎租下来的。 这点程卫国理解，毕竟是黑市幕后人，在乎自家隐私。 两人首先来到梁虎家斜对面的住户。 小姜上前敲门，没一会儿就听到一个女人说话的声音。 小姜隔着门加大声音:“同志你好，我是警察，过来了解一点情况，请开一下门。” 小姜这一嗓子不但里面的女人听到了，周围几个家里有人的也都听见了。 隔壁率先有人开门。 门内是个老太太，身形瘦小，脸上全是皱纹，她用一种打量的目光看了看程卫国和小姜，然后把门打开。 小姜一看是个老人，顿时放松了许多:\"老奶奶您好，我们是警察，想打听下梁虎的事。\" 老太太点了点头，然后指了指屋里:\"进来说。\" 程卫国和小姜对视一眼，跟着老太太进了屋。 老太太进屋后给两人倒了两碗水，然后招呼他们:“早上烧的炕，可热乎了，两位警察同志上去暖乎暖乎。” 程卫国两人连连摆手:“奶奶您别忙活，我们是过来了解情况的，您快坐下跟我们说说。” 老太太笑呵呵的点头，然后坐在炕沿上，看了看他俩:\"那个梁虎是不是出事了？\" “奶奶为什么觉得梁虎出事了？”程卫国看着老太太认真询问。 老太太叹口气，然后把昨晚的情况跟他们讲了一遍:\"我这人，年纪大了，平时觉少，昨天晚上，我听到对面吵架。”老太太叹息一声:“他那个媳妇也是惨，经常被他欺负，昨晚也不知道因为啥，又吵起来他，只是具体情况就不知道了。” “跟媳妇吵架？”小姜疑惑。 根据调查，梁虎并未结婚，哪来的媳妇？ “奶奶，你知道他媳妇叫啥名吗？人去哪里了？”程卫国追问。 \"他媳妇叫李玉芬，长得很漂亮的，人也特别和气，温温柔柔的，昨天半夜，我本来都睡着了，又被吵醒了，我还以为对面又在吵架，结果就听到一顿打砸声。” “没过多久就听到一个男人恶狠狠的说让梁虎带着欠他的钱去赎人啥的，昨晚雨太大了，也没人敢出去。” “后面外面就没动静了，我儿子他们出去看了一眼，里面乱糟糟的，人也都不见了，梁虎那人很凶的，我们也不敢招惹，想着等他回来再说，结果一直没看到人影。” 第82章 意外还是谋杀？ “谢谢奶奶配合，您回屋。” 程卫国两人告别老太太后又走访了几家。 内容都差不多。 只是现在要找到梁虎的媳妇李玉芬在哪里。 是谁绑走的人。 梁虎的死到底是不是意外。 根据邻居描述，程卫国找到梁虎的手下，小白。 公安局里。 小白抖着腿，有些紧张。 程卫国坐在他对面盯着他看。 看的小白满头大汗。 “说说梁虎，事无巨细。” 小白咽咽口水:“警察同志，请问虎爷怎么了？” “虎爷？”程卫国嗤笑一声:“你虎爷死了，赶紧交代。” “死了？”小白瞪大眼睛，脑袋发晕。 “对，他有没有仇家？你知不知道他欠谁钱？” 小白仔细回忆着：\"这个仇家太多了……\" “欠钱我就不知道了。” \"他很喜欢喝酒吗？\"程卫国继续问。 小白点点头：\"很喜欢，虎爷基本顿顿不离酒的，有时候心情好，一个人也可以喝上一瓶白的呢。” “……” 二十分钟后，程卫国合上本子。 “行了，我这边问完了，你去那边，交代一下黑市交易的事情，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好好交代，争取宽大处理，小孙，把人带过去。” \"是！\"小孙领命而去。 程卫国看着小白的背影，若有所思。 喜欢喝酒吗？ 难道真的是个意外？ 下午四点。 小陈拿来一份名单。 “队长，这是白仁交代的，最近几个月跟梁虎有交集的名单。” 程卫国接过来一看。 上面大多数都是跟随梁虎的小弟，而最下面有个非常熟悉的名字。 程乾？ “这个人是？” “具体白仁也不清楚，只知道名字，说是两个多月前见过，身手挺好，跟这个二柱子认识，而且梁虎对他也挺客气的，当初是带着二柱子给梁虎赔礼道歉去的。”小陈说道。 程卫国看了看手中名单，眼神沉了沉。 …… 程乾下班回来时家门口站了一个人。 十月份的天，天黑的时间已经早了不少。 程乾被吓了一跳，走近一看才发现是程卫国。 程卫国已经和程夏确定了关系，等到年底两家就准备定亲了。 所以程乾对他也熟悉不少。 “卫国哥，你怎么站门口，吓我一跳。” 程乾刹车太急，车轮子上的泥点子全甩程卫国裤腿上了。 \"不好意思啊卫国哥，弄脏了你的衣服。\" \"没事，回去洗洗就行。\"程卫国有些严肃的看向程乾:“找你有事呗，咱们聊聊？\" \"行啊，进屋去，外面太冷，我大姐今天有约，屋里没人。\"程乾点点头，两人进入屋里。 程卫国跟程乾相对而坐。 “咋这么严肃呢？我先把炕点上，卫国哥先坐一会儿。”程乾倒了杯热水递给程卫国。 程卫国接过热水，严肃开口：\"小乾，你先坐下，我有事要问你。\" 程乾愣了下，点点头。 \"梁虎，你认识吗？\" \"认识啊，我听说他死了是吗？\" 县里死人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早就传遍了，程乾知道这事，程卫国并不意外，如果他不知道，他反而要怀疑不对劲。 “是，要不中毒死的。”程卫国说着，眼睛却一直在观察程乾。 “中毒？不是淹死的吗？”程乾的惊讶并不需要伪装。 他是真的惊了，中毒死的？那二柱子跟这事就完全没关系了。 他根本不需要远走他乡啊！ 程卫国一直在观察程乾，发现他并没有任何不对。 “你跟梁虎怎么认识的？” “我时候在上学，然后一次外出偶然认识的，他受伤了，是我救了他。” 死无对证，他和梁虎具体怎么认识的，只有当事人知道，现在两个当事人，一个还死了，他想怎么说都行喽。 反正去黑市倒卖这事，他能不说，就绝对不能说。 这位未来二姐夫可是警察。 他可不想被大义灭亲。 “那你知道梁虎有没有什么仇人？” 程乾摇摇头:“这我就不清楚了，我跟他没见过两次，他就欠我个人情，后来为了我们村里二柱子，我还把这个人情用了，再后来就没见过了。” 程卫国点点头，跟他了解到的说法差不多。 “那这个叫二柱子的，你知道现在在哪里吗？” “好久没见到他了，也不知道他去哪里了，之前到是找过我一回儿，说他要去外地做大事，问我去不去，我在酒厂这么稳定，肯定不会去啊，就回绝了，再后来就没见过了。” 既然可以查到他跟梁虎的关系，那么二柱子去厂门口找过他也一定会查到，与其否认后被查出来，不如直说。 真真假假的，谁又知道呢。 程卫国反而舒了一口气，脸上也带上了笑意:“行了，没啥事了，局里还忙，我先回去了。” “卫国哥吃口饭再走呗。”程乾热情的挽留道。 程卫国摇摇头，拒绝了程乾。 程乾看着程卫国骑上车，渐行渐远。 转身回到屋里关上门。 程乾坐在炕沿边叹口气。 这时间，想必二柱子都已经不知道跑到哪个省了。 去港岛也好，这个时候港城发展的也好。 说不定有另一番际遇呢。 总归不是逃犯就好。 第83章 火车上 火车的轰隆声在耳边响起。 硬座车厢里，程乾和王立兴坐在一块。 他俩和另外一名小干事被厂里提前派往州市布置他们单位的会场。 其他厂里领导会晚他们三天出发。 从省城去州市要坐三天两晚的火车。 今天上午刚刚等车，三个大老爷们，出行简单，没啥东西。 只是这车厢人挤人，味道又大。 程乾靠窗，旁边是王立兴，小干事叫齐铭，坐在他的对面。 齐铭比程乾还要小一岁，听说是接了他爸的班，然后跟另一位同事换了个岗后，进了办公室的。 一上午时间倒是让三人很快熟络起来。 中午三人随便吃了点饼子就着水填肚子。 实在是这乱七八糟的味道在一块，一点胃口没有。 记得上辈子还在学校时，有同学带来一盒糖果，叫怪味豆，给了程乾几个，让他尝尝。 他尝了。 他吐了。 臭鸡蛋味，臭脚丫子味，呕吐物味…… 之后一周，只要他一回想，就忍不住干呕。 现在这个车厢就犹如那些味道混合在一起，杀伤力惊人。 现在已经快入冬了，他都不敢想夏天会是啥样。 一张巴掌大饼子，程乾吃了不到三分之二。 “我去接点水，你俩要不要一起？”程乾拿着杯子问两人。 齐铭一脸菜色，整个人都是萎靡的，早就没有知道要出远门的兴奋感，有气无力的摇摇头:“我这还有呢，就不去了。” 程乾又看向王立兴。 王立兴拿起杯子:“我跟你一起。” 去过道处换换味也好。 每两个车厢中间都有一个水龙头和洗手间，程乾和王立兴穿过车厢，一路挤过去。 厕所门外排着队，接水处也有不少人，俩人排着队等着。 “梁虎那事你知道结果不？”王立兴缓过劲又忍不住开始叭叭上了。 梁虎案件在县里太大，只要是县里的谁不知道，更何况王立兴经常在外跑业务，对梁虎也早有耳闻。 程乾后面没再关注梁虎的事，自然也不知道后续。 他摇摇头，眼神示意王立兴继续说。 “听说梁虎是意外死亡，好像是因为吃了头孢后喝酒死的，因为这事，医院的医护在各个学校工厂宣传，就怕再发生这事，咱们厂昨天不也有人去宣传了吗？你没瞧见吗？” 昨天他陪着李厂长去了一趟市里，一整天都不在，哪里知道。 “真是世事无常啊。” “而且听说梁虎那个媳妇也找不找，也不知道是死是活。”王立兴一脸唏嘘。 \"这种事还是让警察操心，咱们也就听一耳朵。\"程乾说完，示意王立兴上前接水。 王立兴止住话头，不再说了。 俩人往回走时程乾一不小心踢到一个编织袋。 坐在位置上的妇人立马把袋子往里提了提。 程乾赶紧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妇女没说什么，摆摆手。 程乾看她一眼，破旧的衣服，身上还有补丁，漏在外面皮肤又黑又瘦。 “小同志，没啥事。”妇女旁边是的同样精瘦的男人，男人怀里还抱着个孩子，趴在他肩头一动不动，好像睡着了一样。 程乾瞳孔一缩，维持住面部表情，带着王立兴离开。 他察觉到身后视线一直紧紧跟随他，直到走出这节车厢，他松了一口。 程乾来不及和王立兴解释，他赶紧往前跑，穿过自己的这节车厢，然后又跑了一个车厢被人拦下。 他果然没看错，上车前他就注意到，这节车厢好像都是军人，不知道他们从哪上车的，反正他们上车时，这群人就在。 “这里不能进，请问你找谁？” “同志你好，我这边有很重要的事情，能不能见一下你们领导。”程乾心急如焚，语气急切。 “怎么回事？”一名明显年轻的军官走了过来。 拦着程乾的小士兵立马敬了一个礼:“连长好，这位同志说有事要见领导。” 年轻的军官看向程乾:“同志你好，我叫林晚意，你有什么事和我说也一样的。” 成，时间不等人。 连长职位也不低了。 程乾赶紧把自己的发现告诉林晚意。 林晚意越听越凝重。 “你确定吗？” 程乾郑重点头:“我确定，首先那对夫妻明显生活不好，并且又黑又瘦，男人怀里嗯孩子虽然用破布包裹着，但是漏出来的一截手臂是又白又胖的，而且车厢很吵，那孩子睡的太沉，地上的编织袋我怀疑里面也有孩子……并且很有可能出事了……” 他绊倒的那一下不轻，里面百分之八十是个人，那触感很不对劲，再加上他脚的重量，里面却一点动静都没有，很有可能出事了。 程乾说着顿了顿:“那男人身上有武器，不确定是什么，在他口袋里。” 这也是他没有冒险出头的原因。 车上人太多，一个不好，那要鱼死网破，那可是要命的事。 更可怕的是很有可能会出现踩踏事件。 第84章 报应 林晚意立马明白事情的严重性。 “同志非常感谢你，我现在马上报告上级，一会儿还需要你帮我们指一下人。” 程乾自然同意。 没一会林晚意就带着三个穿着便装的士兵出来。 他自己也是换了一身普通的衣服。 他们知道时间不等人。 赶紧往人贩子的车厢过去。 路过程乾所在的车厢时，程乾跟齐铭打了一声招呼，然后从他的袋子里拿出两个鸡蛋。 王立兴看程乾表情严肃也没多问，但他敏锐察觉不对，在程乾拿拿鸡蛋的时候小声说了一句:“注意安全。” 程乾点点头，立马走了。 林晚意四个人把程乾夹在中间，前面俩人，后面俩人。 看到程乾停下，林晚意隐晦的示意其他三人准好准备。 程乾掏出鸡蛋:“大哥，嫂子，刚刚真是不好意思，这两个鸡蛋是我给你们的赔礼，当给孩子补补身体。” 程乾越过妇人，把鸡蛋直接递给男人。 男人憨厚一笑，他也确实饿了，也没客气，不要白不要。 他抬手就要去拿鸡蛋，手刚碰到鸡蛋，就被程乾一把拉住，林晚意一看，直接一挥手，四个人立马扑上去。 男人一看就知道自己暴露了。 直接把怀里的孩子丢向他们。 程乾担心孩子，下意识一接，这手也松开了。 孩子是保住了，可这男人也马上开始反击。 他速度极快的从衣服口袋掏出一把刀。 周围立刻尖叫四起。 程乾心里咯噔一下，暗道坏事了！ 果然，察觉到这边动静后，这节车厢立马乱了起来，纷纷开始往两侧门跑。 “都不要跑，待在原地不要乱动。” 林晚意跟男人对峙，程乾抱着怀里无声无息的孩子冲着人群喊。 好在林晚意他们提前跟列车组联系过，两侧门口的乘务员很快安抚住乱跑的人群。 程乾他们这一块反而成了一个中空地带。 男人的对面坐着的是个绑着麻花辫的姑娘，现在姑娘被他拿着刀挟持。 两边都不敢轻举妄动。 妇人好像听不到看不见一样。 一个人沉闷闷的坐在那里，怀里抱着编织袋。 “媳妇，你起来，咱们走，还有十分钟就到站了，咱们很快就可以离开了。” 妇人还是低着头，嘴里嘟嘟囔囔，声音很小。 “媳妇，你说啥？” 妇人抬起头，枯黄凹陷的脸颊上全是泪。 浓重的乡音撕心裂肺:“大河！别干了，咱们别跑了！就是因为咱们造孽太多，五个儿子啊，一个都没留住，我们挣再多钱又有啥用呢？死后连个摔盆的都没有，我们绝后了啊！” 男人听着这话，在想起他那生下来全都没养活的五个儿子，心里一阵绞痛。 难道真的是因为他造孽太多吗？ 愣神的一瞬间被林晚意捕捉到。 四人立马扑上去，刀被打落在地，长辫子姑娘腿一软直接坐在地上。 程乾赶紧把刀踢的远一些。 这时乘务员们赶紧跑过来，女乘务员把麻花辫姑娘扶走，车上的医生立马接过程乾怀里的孩子。 而林晚意一行四人已经把男人制服，按着他，不能动弹。 男人大喊一声，不再挣扎。 而妇人则打开编织袋，里面是一个一岁多的男童。 她小心翼翼，满脸慈爱的抱住孩子。 轻轻晃悠怀里的小孩，好像孩子在熟睡中一样。 可青灰色的脸明显昭示，孩子死了的事实。 这是她第五个儿子，可就在他们这次下手的路上时，小儿子突然就没了。 她崩溃了。 五个儿子，没有一个活到两岁的。 这是他们这些年造孽的报应啊！ 所以她故意让程乾绊了一下，就当是为了早死的孩子们。 如果程乾没有察觉异常，那么到站下车后，她会直接带着儿子的尸体去跳河，结束她罪孽的一生。 在儿子和丈夫中，她还是选择对不起了丈夫。 第85章 餐车 “同志，这次真的很感谢你，我跟上面申请了一下，这个卧铺给你用，全是感谢你勇敢无畏又心细如发的一点感谢，你救了孩子，还帮忙抓住两个坏人，一定要给我们留个地址，等我们把人移交给警方后，警方那边会联系的。”林晚意处理完事情后，找到已经回座的程乾，把人领到卧铺车厢。 卧铺的票都需要有关系才能买，所以这边人不算多。 林晚意领程乾过来的这个卧铺靠近厕所。 人来人往的不算消停，所以上中下六个铺子都没人。 但这边环境对比硬座，那简直是小破旅馆和五星级酒店的差距。 “同志谢谢你，不知道我能不能让我同伴们过来，你放心，我们只在这一张铺子上，另外的都不会动的。” 程乾不是吃独食的小气人。 三个人一起出来的，王立兴跟他关系又好，他不可能带王立兴过来撇开齐铭留在那边。 但凡有点情商的都不会这么做事。 他自认为自己情商还是有的。 林晚意是军人，对于程乾这样自己有好处还不忘记朋友的做法很欣赏，自然也没拒绝。 “小事，自然可以，一会儿我带你跟车厢门口守着的乘务员说一声就行。”林晚意爽快答应。 他还要把这事打报告汇报给上面，一会儿还要跟下一站的警察对接，刚刚停站没来得及，只能再过一站了。 …… 有舒服的卧铺，三个大小伙子就都轮流躺着直了直腰。 为了感谢程乾，王立兴包了程乾的晚饭，齐铭则包了他明天的午饭。 晚饭是餐车厢那边点的，三个人趁着还没到饭点提前过去占座的，就怕一会儿人太多。 点餐台后面站着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懒懒散散的靠在台子上，低着头翻看着手上的报纸。 “同志，我想点菜，车上有啥菜啊？”王立兴问道。 小姑娘头也没抬，从旁边抽出来一张单子，上面是用铅笔写的今日菜单。 她没说话，不耐烦的把单子扔到桌子上。 上面有十来个菜名，每一种都标明了价格。 王立兴也没太在意她的态度，这种事太正常，他有时候跑业务，骂人的都有。 他仔细看着单子，上面的东西都挺贵的，比国营饭店都要贵一些。 “同志，我要一份西红柿炒鸡蛋，一份娃娃菜，再来一条红烧鱼，三碗饭。” 或许是他点的东西不少，小姑娘总算抬头看他一眼。 “两块一毛五，等着。”小姑娘一脸冷淡的说完，继续看着报纸。 王立兴拿着一个小牌回到餐桌旁。 刚刚点菜那一幕程乾和齐铭都看在眼里。 “王哥，她这态度也太差了啊，啥人啊这是。”齐铭从小到大都是受宠的那个，就算上学工作，也因为家里人的关系对他不错。 再加上县里国营饭店的曹玲和罗大有都是热情人，他一个第一次出门的人，第一次遇到这样情况，难免有些不满的。 程乾还挺理解，现在这都是铁饭碗，代代相传的工作，自然没有什么服务态度。 他之前去市里的友谊商店态度也这样。 哪怕是穿书前，连锁的咖啡店赶警察的事都有呢。 王立兴笑了:“小齐你还是太小，遇到多了，你就习以为常了。” 齐铭忿忿不平，小声嘀咕:“这不花钱找罪受吗。” 花着钱还要受着气，什么玩意啊。 等了半天，三个菜终于到了。 三人也不再多说，被香味勾起来了食欲，三个人拿起筷子开吃。 别说，这火车上的态度虽然不咋的，但味道真不错。 突然餐车门口传来叽里呱啦的说话声。 本来懒散又傲慢的小姑娘一下站直身子，然后往门口走，脸上笑的像朵花一样，满脸的谄媚。 “詹姆斯先生，莱森先生，晚上好。”小姑娘亲切又殷勤的问好。 程乾三人顺着声音纷纷扭头望向门口。 两个白人对视一眼，笑的意味深长。 程乾皱起眉头，看着眼前的一幕，心情不好起来。 “啥啊，对自己人爱搭不理，对俩外国人那么谄媚，这女的搁以前……” “齐铭，别乱说。”程乾赶忙制止他接下去的话。 第86章 星星之火 另一边两个白人直接坐到餐桌旁。 小姑娘屁颠颠跑去拿菜单，放到二人跟前。 “詹姆斯，你说我去过让她给咱们免单，她会不会更加开心？”莱森一脸兴奋的看向詹姆斯，时不时不怀好意的打量旁边一直等候的小姑娘。 詹姆斯随便点了几个菜，指给小姑娘看，小姑娘笑容满面的点点，嘴里一直念叨着ok。 詹姆斯穿着笔挺的西装，看着颇为绅士:“莱森，对于一个如此贫穷又落后的国家，你应该善良一点不是吗？” “好，你说的不错，我是该对这贫穷国度善良一些，但是亲爱的詹姆斯，你还是如此的虚伪。” 俩人都是这次参加秋交会的，他们来的时间早，使馆安排了翻译带领美利坚到访华国的十二人团队，在京市玩了几天后，这才准备前往州市。 已经在火车上两天了，他们也熟悉了车上的情况。 今天晚上便没有让翻译陪同。 俩人结伴过来吃饭。 程乾离他们并不远，一番对话自然听的清楚。 崇洋媚外的人一直都是不缺的。 等改革开放后才会迎来第一波浪潮。 程乾现在有些食不知味，三人没再说话，吃完饭准备离开。 路过两个外国人跟前时，程乾停了下来，用着标准的伦敦腔对詹姆斯说:“詹姆斯先生，你的钱包掉在了地上，请妥善保管。” “还有，我的国家现在确实贫穷而落后，但不代表未来一直会如此，我们华国人拥有悠久的文明文化，我们从不惧怕任何苦难和困境。” “最后，欢迎你们来到华国。”说完，程乾不等两个已经呆住的人回话，领着王立兴二人从容离开。 而看到这一幕的小姑娘此时也不知作何想法。 齐铭一双眼睛崇拜的看着程乾。 在厂里他就听说过这位厂长的新司机，会的多，特别受重用。 刚刚那一幕，他虽然听不懂，但看的也是激动不已。 别说齐铭，就连王立兴也崇拜的看着他。 “程乾，你刚刚跟他们说的啥啊？叽里呱啦一大堆，我一句没听懂。” 自从知道要来秋交会后，李厂长就安排程乾偶尔给他们上上英语课，哪怕到时候会简单的问好也行。 王立兴挺认真的，就是时间太短，收效甚微。 “没说什么，欢迎他们来玩而已。” 齐铭不解，虽然他听不懂他们讲的话，但眼神里流露出的傲慢与偏见他是看的到的:“他们那么看不起，为什么还要欢迎他们？” 程乾拍拍他的肩膀:\"齐铭，我们国家现在需要对外开放，任何一个来华国的外国人都会在这里消费，而他们消费得来的钱，会为我们建设更好的国家，就好像秋交会，大量的外汇进入中国后，我们就可以用这些钱做更多的事。\" 一个国家的发展，一个钱，一个人。 华国不缺人，但很缺钱。 回到卧铺后三人轮流去洗漱了一下。 程乾躺在铺子上，王立兴坐在他脚边靠着梯子，齐铭则坐在过道的椅子上面看着车窗外飞速而过的景色。 晚霞照进车厢镀上一层金。 三个人各自想着事情，不知不觉间，车厢内已经漆黑一片。 王立兴的鼾声如雷。 齐铭睁着眼，看着车窗上的倒影。 “睡不着？”程乾突然出声。 \"嗯。\"齐铭闷闷开口。 程乾半坐起身， \"怎么了？\" “有些想不明白。” 华国的苦难已经过去，为什么脊梁还是弯的？ 程乾叹口气：\"如果你看不惯一些事，那就努力的去改变，从你开始，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这一代的人崇洋媚外，那么我们就教育好下一代，一代又一代，总会好的。 第87章 抵达 第三天下午，火车进入广省。 十月中旬的天气，北方早就裹得厚厚的了，一路过来，三人开始一件件的脱掉厚衣服。 最后干脆直接穿着一件小衫下的火车。 如今的广省肯定是不及后世，但是对此现在国内其他城市也已经有很大不同。 火车站人很多，三个人跟随着人流往外走。 因为小偷猖獗，车站里有不少警察在维持秩序。 广交会分为春秋两场，每场会有三期。 春交会基本都在四月份，秋交会则是十月。 因为来来往往的人多，所以广省也特别的热闹。 公车不少，程乾三人拿着介绍信，坐上拥挤的公交车来到招待所入住。 十月份的天，三人居然在公交车上急出一身的汗。 招待所门口是白牌红字，门不大。 一进去，里面已经有不少人在前台排队，等待入住。 前台很简陋，但还挺干净的，台子后面的墙上是一片用红绳挂着的房间钥匙。 轮到程乾三人时，前台服务员做好登记，问了不少问题，随后把脸盆和暖水瓶给了三人。 秋交会来广省的人多，招待所的住房也很紧张。 所以三个人，只开了两间房。 “我跟程乾一起住，王哥，你自己一个屋！”齐铭率先表态。 火车上的两晚，天知道他经历了什么！ 王哥那呼噜声简直比打雷还吓人，关键他还时不时的磨牙放屁…… 反正他是绝对不会跟王哥一个屋的。 这点程乾也深有体会，狠狠赞同:“我同意，我跟齐铭一个屋。” 王立兴不好意思的摸摸自己的鼻子，他了解自己，自然也知道他睡觉喜欢磨牙打呼噜放屁。 自己一个屋就一个屋，一个人住宽敞的很。 三人拿着东西去到房间，老旧的木门咯吱作响，隔壁的咳嗽声清晰可闻。 推开门，屋内设施极其简单，两张单人床上铺着军绿色的床单和叠起来的被子。 两个人各自选了一张床往上一躺。 床板很硬，硌的人生疼。 “咚咚咚”的敲门声响起。 程乾眉毛一跳，瞬间睁开眼。 “程乾，齐铭，开开门啊。”屋外是王立兴，那大嗓门怕是一层楼都听得见。 “别敲了，一会儿门敲碎了。”程乾靠近门口，听到他的动静立马起身去开门。 \"你怎么过来了？咋没在屋里歇一会儿？\"门开，他看着站在门外的王立兴，一边让他进来，一边问。 “这不是跟你们俩商量一下明天的事吗，顺便一块去外面看看，明天开始可就没时间了。”王立兴拉出来一个椅子，一屁股坐上去。 齐铭从包里掏出来个本子:“咱们酒厂的酒明天下午三点的火车到。”看完火车车号后抬头看向另外二人，等他们俩安排。 他对自己很有自知之明，就是来这打下手的。 “那咱们明天上午去场馆看看，然后下午再去火车站取货。”程乾看王立兴没吱声，想了一下后建议道。 王立兴想了想后点点头:\"行。\" 三人在屋子里聊了半个小时，然后便离招待所。 他们住的招待所离哪里都不近，所以出门只能坐公交， “咱们去百货商场看看啊。”齐铭提议。 他这次来可是带着家里一众女眷任务的。 很明显王立兴也是有任务在身。 程乾不差钱，也想看看广省的商场会不会有什么不同，也想给家里人买点东西。 百货商店距离他们住的招待所有五站地，公交车晃晃悠悠半个多小时才到。 广省热，公交车里的味道也不太好闻。 “呼，终于下车了。”齐铭扶着站牌吐了口气。 \"这广省可真热。\"王立兴也伸了个懒腰，拉着衣服扇了扇。 他虽然没有来过广省，但是总听说这个地方。 程乾也是满头大汗。 站点距离百货商店不远，就是过个马路的斜对面。 \"走，一会儿下班了才来。\"程乾催促。 从外头看跟市里的百货商店也没啥差别，但是一进去立马就感觉不一样了。 衣服的款式颜色更加大胆一些，估计是靠近港岛，受到那边影响很大。 程乾停在双肩包的柜台前，这个时候有很多背包客来内地玩。 而他们的双肩包也走进了内地市场。 像他们厂里的那些领导岗位的男同志，都是拎着手提包，很贵，但是也算身份的象征。 乡下大多数就是布包。 小孩子也是军绿色的斜挎包。 程乾这次来广省就是让他大姐给他缝了个布的双肩包。 “同志，那个黑色的双肩包可以拿给我看看吗？”程乾现在这看了一会儿，售货员白眼都快翻上天了。 以为又是个土包子只看不买的人。 哪怕程乾长得一表人才，也没让售货员态度好点:“不买别看，弄脏弄坏了可不行。”售货员态度极其傲慢。 “颜姐，你坐着歇会儿，我来我来。”这时一个年轻的小姑娘从外面跑过来。 被叫颜姐的售货员点点头，还真跑去歇息了。 第88章 购物 小姑娘脸上洋溢着热情的笑容，凑近一些程乾，压低声音:“同志，你别介意啊，颜姐人平时很好的，就是最近遇到点事，所以才这样，你要看哪个包，我帮你拿。”她的语速很快，说完后还冲程乾眨眨眼睛。 程乾被逗乐了，这女同志倒是有趣。 \"就你身后那个黑色的。”程乾指了指她身旁的一个双肩包。 \"哦~~有眼光！\"小姑娘给他一个赞赏眼神。 \"同志你稍微等一下，我去拿。\"说完，她扭着小蛮腰朝程乾指的那个包过去。 旁边颜姐打着毛线，根本没关注他们。 “那，你看看，这可是港岛那边最新的款式，我们店也是昨天刚上架的，你眼光可真是好，你瞧瞧这个料子。” 小姑娘将双肩包从上到下给程乾展示一番，脸上带着笑。 \"嗯，确实不错。\"程乾笑着点头，容量大，款式也不丑，确实挺好。 “多少钱？”程乾又问。 小姑娘这回笑更浓了，抬手比划了一下:“二十一，你别看它贵，但真的很值，背个十几年都没问题的。” 二十一可不便宜啊，相当于普通工人两个月工资了。 “行，就要这个了，你这里有女士包吗？我想再看看。”他自己买了要用的，也不可能遗忘家里几个姐妹啊。 “有啊，有皮包，有布包，啥都有，不过不在这个柜台，我领你去看看。”她冲程乾甜甜一笑。 小姑娘跟颜姐打了一声招呼后就领着程乾往里走:“我叫吴忧，你可以叫我小吴，同志你是外地过来探亲的吗？” 吴忧很健谈，一直在跟程乾搭话。 \"不是，我是来参加秋交会的。”程乾笑了笑。 \"哦~~你参加秋交会？那你肯定很厉害，我听我爸妈说，能来参加秋交会的都是很厉害的人。\"吴忧说话的语气中透露出崇拜。 “你不用妄自菲薄，你也很厉害的。” “是，我也这么觉得。”吴忧笑眯眯的点点头。 让程乾忍不住发笑。 “到了，就是这里。”说着说着话，俩人就来到女包的柜台前。 吴忧快走两步:“芳姐，我给带客人来喽。” 柜台后面坐着一个穿黑色职业套装的中年妇女，头发梳成辫子盘在脑后，脸上化着淡妆，看上去很干练。 她听到吴忧喊自己，转过头来看了一眼。 眼里笑盈盈的看着吴忧，然后才看向程乾。 女士包的款式很多，颜色也很多。 不过在相对保守的年代，主流色调依旧是灰黑蓝。 广省是受影响比较深，其他省份还是很保守，生怕因为点什么就行之踏错被举报了。 所以程乾也没有买那些特别时尚的，而且相对比较保守的单肩皮包，唯一的亮点就是上面的卡扣。 大姐的是蓝色，二姐则是黑色，小妹选了个比较清新的天蓝色。 随后他又给他爹买了一双皮鞋，刘红梅同志则是一身衣服。 多了没敢买，怕回去钱的来源不好圆过去了。 等三个人在大门口集合时，发现大家买的都不少。 程乾还好一点，大半东西都放进双肩包里背着呢，手上就拎着两个包。 “咱们去趟邮局呗，我想把东西邮回去，不然东西太多，回去可是硬座。”齐铭有些狼狈的喘着粗气。 \"同意，我们去邮局。\"王立兴也是累了，他也觉得自己拎的东西太沉。 两家都是条件好的，家里的女同志们对买东西也没有那种花钱浪费的想法。 所以他们俩买的都不少。 程乾没意见。 他也想把东西先寄回家。 三人一路打听来到邮局，在工作人员下班前把东西寄了出去。 王立兴和齐铭两手空空的出来，如释重负。 程乾则只留下他的黑色背包。 “走，吃个饭，然后回去休息，明天有的忙呢。”程乾说道。 他们所在的这条街上就有一家国营饭店，进去时人不多，服务员讲话时方言夹杂着普通话。 王立兴和齐铭是连蒙带猜的。 程乾倒是可以听得懂，三人点了三碗海鲜面。 大海碗，里面的贝类多的都不认识，汤更是鲜的不行。 \"好吃！明早咱们也吃海鲜面呗。\"齐铭喝了一大口，满足的叹了口气。 \"我可提前了解过，这广省的早茶才是他们一绝，我觉得可以去尝尝。\"王立兴喝了一口汤后开口。 齐铭有些期待，海鲜面都这么好吃，早茶肯定也好吃。 程乾也挺期待这个时候的早茶是否不同。 第89章 进入会场 “啥情况啊？这人也太多了！” 三人期待一晚上的早茶，直接被这人山人海的景象吓住了。 四方桌摆了二三十张，每十张桌中间站着两个抱着点心的服务员，不时有吃早茶的顾客去要自己高兴的食物。 偶尔会有推着糕点车的在里面穿行。 “这这这，程乾，齐铭，这里有空位。”王立兴，占着一张桌子，冲二人招手。 程乾跟齐铭立马往他那边挤。 “我刚刚听了一耳朵，说这家早茶的奶油百天糕一绝，还有梅花饼，马蹄糕，绿茵白兔饺和鹌鹑千层酥。” 程乾被周围的氛围带动，肚子也在唱空城计。 这几样可是好些桌都点的。 齐铭一拍大腿:“我这就去找找！” 这时一位阿婆双手拎着个茶壶过来，放到他们桌子上。 没多久齐铭就拿着糕点回来:“那个奶油百天糕要的人太多，一出来就没，我根本就抢不到。” “来来来，歇一会儿，喝口茶。”王立兴给他倒杯茶水。 “反正咱们得在这边五天，改天有空再来呗。”程乾夹了一筷子马蹄糕。 马蹄到是吃过，马蹄糕还是第一回。 又甜又滑，很爽口，就是味道对他来讲太甜。 三人今天事忙，也没功夫慢慢品，三下五除二的吃完，一结账二块一毛五。 …… 公交车晃晃悠悠四十分钟来到秋交会的会场。 彼时会场在有不少提前过来的参展商在外面排队。 正式开始时间在十六号，这些排队的应该都是和程乾他们仨一样，是先行军。 门口有人核对身份做着检查。 距离会场入口大约十米远的距离，都可以隐约听到会场内的革命歌曲。 三个人就是这样听着革命歌曲入场的。 现场的一些工作人员则行色匆匆，不停的穿梭在场馆中，其中一名工作人员正在摘姜靑的一张骑马照。 齐铭小声嘀咕一句:“啥情况啊？” 离他们不远处的几个男人好像听到了，走过来说了一嘴:“你们这两天刚过来的。” 程乾三人听到熟悉的乡音点点头。 男人指了指上面，比着嘴型，说了五个字。 王立兴和齐铭惊讶的瞪大双眼。 “我们来的早，前几天还看到两千多喊着口号，游行了一个多小时呢。” 齐铭咽了一口唾沫，有些不敢相信:\"我靠！那不就是\" “嗐，有些事等着上面通知就知道了，咱们还是别说了，我是认出程乾同志了，听到你们嘀咕一声，这才过来搭话的。” 程乾一愣，好像自己不认识他。 “我们见过吗？” “你没见过我，我遇到过你两回，一次是陪王县长开会，还有一次就是全省参展动员大会的时候。” “对了，还没自我介绍，我叫范思成，是市里陶瓷厂销售科的。” 市陶瓷厂可是最早一批参展的老厂了。 “对了，我爹是范大根。”范思成补充了一句。 程乾恍然，原来是范大爷的儿子。 \"范大爷啊，好久没见到他了，身体怎么样？”程乾立马熟络的打起招呼。 “我爸可经常念叨你呢，说你家那咸菜一绝。”范思成笑眯眯的，显然对程乾印象很不错。 \"范大爷喜欢就好，下回再去市里，我在给他拿点。”程乾说道。 \"那感情好！\" 这两人说的热乎劲，一旁的王立兴跟齐铭却是听得目瞪口呆。 王立兴跟齐铭对视一眼，摇摇头。 陶瓷厂和酒厂的展位在同一个区域，只是陶瓷厂的位置更好一些，酒厂的就有点偏了。 到陶瓷厂的展位后两拨人分道扬镳。 程乾三人也总算找到他们不大的小展位上。 展位很小，布置也非常简单。 贴着墙立着两个架子，前面一个柜台，就这么多的东西。 三个人互相看了一眼，无奈的撸起袖子。 “开干！” 第90章 范思成的合作 程乾三人早已经有所准备，所以自带了干活用的东西。 擦玻璃的，擦展示柜的。 程乾则踩着借来的凳子在墙上挂着提前准备好的秘密武器。 程乾只把东西挂上，并没有打开。 一根绳垂落下来，等正式开始那天再由领导一拉。 嘿，完美。 华国这么大，来参展的酒厂可不止他们家一个。 市里来的，省里来的也有不少。 想在这么多展商中脱颖而出，自然要一些特殊，吸引人的地方。 独树一帜，才会引人注意。 忙忙活活一上午，三个人把这小角落收拾的焕然一新。 范思成自来熟的找过来，问他们要不要一起去吃午饭。 “会场周围我都摸清楚了，有一家白切鸡特别好吃，你们到这边后吃过白切鸡了吗？”范思成 笑呵呵的问道。 程乾摇摇头。 \"那我带你们去！\"范思成豪气万丈的一挥手。 范思成领着程乾三人七拐八拐的来到一个巷子里。 “就是这家，我听说很多领导都喜欢来呢。”范思成边说边领着三人往里走。 这家店人气确实旺，三人等了一会儿才有空位。 服务员也不问他们，看到人坐下后就端来一盘白切鸡，三碗鸡粥。 “特色特色，来来来，尝尝看。”范思成看到程乾三人满脸疑惑，主动解释。 给美食最大的尊重就是全身心的投入。 第一口鸡粥就好吃到让人不想多说一句话，再来一块白切鸡。 “原汁原味。”旁边明显是位老食客的阿叔老三个外乡人咧嘴一乐。 饭后，范思成搂着程乾出去抽烟，齐铭也想跟着去，被王立兴按住，对他摇摇头。 街角处。 范思成点燃一根烟，抽了一口。 “呐，来一根。”范思成拿出一根递给程乾。 “范哥，我不抽烟。”程乾推辞。 范思成嗤笑一声，也没在意，把烟别在耳朵后面。 “程乾，大家都是敞亮人，哥也不拐着弯说废话了，你们县前段时间多出不少自行车，后来周边县也开始了。” 范思成弹弹烟灰，接着说:“我去找了一趟梁虎，他说给他货源的叫二柱子，后来呢，哥想找他聊聊，可这小子滑不溜秋的，直到又一次他们收货跑到我这边了，我就派人跟过去看了看，这不就看到你这熟人了吗。” “来广省前，我让人去找俞大龙和俞小龙了，这两兄弟也是个硬气的，说不干就不干，我这也是没辙，自行车这生意是块金饼啊，哥哥也馋，车好办，可这翻新的手艺人是真难。” 一根烟，吸了几口，风又吹没了一半。 范思成把烟屁股往地上一丢，用鞋捻了捻。 “弟弟，你明白吗？”范思成的手轻轻拍了拍程乾的肩。 范思成明面是陶瓷厂销售科的副主任，暗地里却是东城区黑市的幕后人。 自行车这生意谁不眼馋，除了他另外两个也派人去打听过，不过让他的人拦下来了， 程乾不动声色的盯着他。 心里忍不住叹口气。 程乾拿过范思成耳朵上的那支烟，接着他手里的火点上:“范哥都这么开诚布公了，我也没必要藏着掖着，这自行车的伙计我们是不打算做了，范哥你先别急，听我说完。” “没有手艺人，那就培养几个，弟弟我自然倾囊相授，不过需要给我这个数。”程乾比划个五。 “拜师钱，不算贵，这也是门手艺。” 既然避免不了，那就多拿点利益。 “再一个就是教会后，范哥就把我当个普通朋友成，现在我在酒厂干的挺好，也不想铤而走险。”程乾说的真诚。 范思成也信了八成。 如果程乾啥都不说就答应，那么他还会怀疑是不是程乾卖什么药，但程乾既然要钱了，那他反而放心下来。 而刚刚如果他直接否认拒绝。 那他自然会不留手。 好在这程乾是个知情识趣的。 “好好好，哥哥当然不会让你白干了，等回去我就让人去跟你学。”范思成爽朗一笑，抬起胳膊搂上程乾。 “走走，下午会馆还要忙呢。” “范哥我们下午要去车站接货，咱们就不顺路了，就先别过，阿兴，齐铭，走了。”程乾说完和范思成握了下手，便和王立兴，齐铭转身离开。 范思成看着程乾离去的背影，眯起眼睛。 第91章 缘分 “程乾，没事？”王立兴关心的问道。 \"嗐，没啥事，就是帮个忙的小事，走，别去晚了。\"程乾笑着说道。 王立兴看程乾不想多说，也没再继续问，来到路边等着公交车去火车站。 这边去火车站比招待所近一点，半个多小时就到了。 此时火车站外依旧人山人海。 “取货单子在。”王立兴问齐铭。 “放心，在这呢。”齐铭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递给王立兴。 程乾寻摸半天，对两人招手:“取货点在那边。” 取货点的人好像更多了。 程乾拉住一个人:“同志你好，请问列车到站了吗？” “还有十分钟，去八号口等着取货。”那名工作人员抬起头，看了程乾一眼，礼貌的回答。 “同志，谢谢你啊。”程乾道了声谢，便和王立兴二人朝八号口跑去。 \"你好，我们是来取货的。\"程乾跑到八号口，此时还没什么人在这边。立马对拦截口的工作人员出示取货单。 工作人员查看后点点头，把取货单还给他们:“还有一会火车才进站，先在这里等一会儿，现在还不能放行。” 等了几分钟，就听到火车的鸣笛声。 紧接着就看到火车缓缓停靠。 三人拿着取货单终于取到远途而来的六箱酒，一箱十二瓶，每个品种四瓶。 除了用来展示的，其余都是用来给外商品尝的。 三个人一人抱起两箱酒，虽然很重，但男人绝不能说不行。 离开火车站，外头的天却突然变脸。 原本晴空万里的天空，突然阴云密布，大风狂做。 程乾皱眉：\"怎么说下雨就下雨？\" 霹雳啦的雨水打在地上，没一会儿干爽的地面就湿透了。 王立兴和齐铭也有些措手不及。 三个人立马退回车站内。 原本等在车站外接人的也都纷纷进来躲避。 “不是说下周台风才来吗？怎么今天就下雨了？” “你没听广播啊？本来提前登陆了，但台风改路线了，现在拐弯了，但是会有大雨大风，问题不大，就是不能出船了。” …… 程乾听了一耳朵，觉得出门不利，但也着急。 三个人把酒放到脚边，在车站内躲避着倾盆大雨。 这时一辆军用车行驶过来，很快在他们旁边停下，一个人率先从车上下来，露出一张熟悉的脸庞。 程乾看到这人，顿时感觉有点有缘分，嘴角上扬，招手打招呼：\"林同志？\" \"程乾同志，又见面了。”林晚意也没想到会再次碰到程乾。 他是接到命令来帮忙维持火车站秩序的，因为暴雨这边人太多，火车站的警察向上求助，警局联系了部队，所以他才带着人过来。 林晚意看了一眼他脚边的酒箱子，好心的提议:“把东西先放我们车上，到时候你们去我们那边取，如果不忙我也可以帮你们送去招待所。” 不过这雨如果一时半会不停，只怕他们也没时间休息。 程乾眼睛一亮，连连道谢。 林晚意帮他们把箱子搬到车上。 这时除了司机，车上走下来八个士兵。 他们维持秩序是其一，另一个就是防止水太大，倒灌进车站。 车里拉来不少沙袋，几个人开始卸沙袋。 受了好处的程乾三人也立马上前帮忙。 人群里有看到这一幕的，也纷纷上前帮忙。 雨越下越大，风也越来越大。 本来很热的天气，因为这场雨感到一丝凉意。 从里面可以看到外面的树都跟着飘。 原本下午的天还透亮呢，现在黑的跟晚上一样。 雨水越来越高，已经到小腿了。 “这么大的雨，会不会影响后天的秋交会啊？”王立兴忧心忡忡的说。 “不会，不是说台风改路线了吗？那这边顶多下几天雨，今天估计是途经到这，所以比较大，明天应该就好了。”程乾淡定的宽慰道。 林晚意在一旁点点头，表示赞同。 他们部队就在沿海地区，台风天已经习以为常了。 王立兴和齐铭听后也稍微安心了一些。 程乾是经历过威马逊的，十几级的大台风，停水停电，大树连根拔起，卡车侧翻，天上甚至还能看到墙皮和窗框在飞。 酒店爆满，好多人跑进商场或者酒店大堂这种有发电机的地方借电。 风大的连门都推不开，呜呜的大风声一直不停歇。 所以现在这下点雨，刮点风，程乾还真没觉得有啥。 第92章 少年阿豪 火车站人越来越多，出站口这边已经堆满了人，为了安全，只能让部分人在站台躲雨。 下午六点，雨势终于变小了，风也小了许多。 林晚意已经带着后面过来的兵冒雨出去排水了。 程乾没自告奋勇去帮忙，这种事需要专业的人，他也不是曾经那个脑袋充血，不管不顾的人了。 别忙没帮上，他们还要照顾他。 添乱的蠢事，还是别做了。 雨势越来越小，已经从暴雨变成了中雨。 外面的水也退不少。 甚至能看到有行人了。 这时一个又黑又瘦的少年穿着宽大的雨衣从远处跑过来。 少年咧嘴一乐，故意打开雨衣，给众人展示他雨衣里面的雨伞。 所有看到的人都是眼前一亮。 有雨伞就可以离开车站了，几个小时待在这里实在是受不住了。 率先出手的是个妇女。 妇女和蔼可亲的来到少年面前，压低声音:“小朋友，雨伞可以送我一把吗？我可以拿大白兔奶糖跟你换哦。” 少年冲她咧嘴一笑:“大妈，我今年十三，不是三岁，拿糖是骗不到我哦，五块钱，一口价。” 妇女听了，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这特么抢钱啊！ \"呵呵，小同志真可爱，这样，我可以送你几块巧克力，这可是华侨商店才能买到的，你开的价太高，要知道你这可是违法的事，便宜点五毛，还能吃到好吃的巧克力，很占便宜了。\"妇女一副讨价还价的语气。 “大妈，你是不是觉得小孩好骗啊，一口价没得商量，不要拉倒。”少年冷哼一声。 妇女这下忍不住了，一口一个大妈，她不过二十八，哪里大妈了？这小孩真不可爱。 她语气带着威胁:“你要是不卖，信不信我去举报你。” 少年有恃无恐，对于她的威胁很不屑:“我这东西可是稀缺货，你不买，别人也想买，你把我举报了，你猜这么多人不会因为你的原因错过重要的事情，到时候他们没办法对我发火，可是你呢？”少年头一歪，一副你敢动我试试的模样。 妇女气结，只能恨恨道:\"好，小孩，算你狠，给你。\"说完她从包里掏出五元钱递给少年，拿过伞直接转身离开。 少年乐呵呵的对她挥挥手，也不在意。 程乾看的忍不住直点头，这少年有点意思啊。 有一就有二，很快少年身上的伞就被包圆了。 但也有暗戳戳使坏的，少年捏些钱都要离开了，没想到会遇见警察过来。 少年慌了一瞬，很快镇定下来，只是眼睛四处打量，寻摸着逃跑路线。 “表弟！你到多久了？”程乾立马上前搂住少年，然后压低声音在他耳边说:“记住，我叫程乾，来参加秋交会的，你是我远房表弟，现在赶紧把你的钱都给我。” 少年僵硬的身子松了一点，抬头看向程乾，没人会想淌投机倒把的浑水，他决定信一次，就当赌一把。 “我叫陈万豪。”少年立马回了个名字，然后手速极快的把手上捏着的钱塞进程乾手中。 程乾搂着他来到王立兴和齐铭身边，笑呵呵的介绍:“这是之前和你们提到过的，我远房表弟小豪，这是哥哥的同事，王立兴，齐铭，小豪叫人。”说着给王立兴使了一个眼色。 王立兴聪明，马上明白程乾的意思。 这时候两名警察也走了过来。 身后跟着个鹰钩鼻的矮小男人。 “警察同志就是他，我亲眼看到的。” 程乾拦在陈万豪身前，不悦的看向鹰钩鼻:“这位同志，你谁啊？为什么要污蔑我表弟？” “什么表弟，我亲眼看到他自己跑过来卖东西的。” “哦？那他卖什么了？你把买家叫来，对证一二啊？哪有你这样空口白牙就污蔑的，我还说你栽赃呢。” 买了雨伞的人早就离开车站了。 现在可没有电子眼，想找人做梦。 鹰钩鼻气的要死，他明明亲眼看到的。 陈万豪也不蠢，卖东西都很隐蔽，只是他被鹰钩鼻一直盯着，在家他兜里没钱，想买买不了，这才嫉妒上头，跑去举报。 陈万豪哇的一声哭出来:“叔，我真的不知道我爹娘去哪里了，你就算逼我，污蔑我，我也不知道啊！” 程乾在这段话里听出陈万豪给他的信息。 父母不知所踪，现在自己一个人生活。 程乾一把搂住痛哭害怕的陈万豪:“小豪别怕，表哥来了，你放心，有表哥在，没人能欺负你。”说着还瞪了一眼鹰钩鼻。 警察皱着眉看着他们，看到看热闹的越来越多，只能把人带去警卫室那边，询问后发现人家真的认识。 而且程乾还拿出来取货单，秋交会出入证，介绍信等东西证明身份，如此一来，程乾的话可信度就更高了。 而鹰钩鼻还真的是广省人，外出刚回来。 对陈万豪所言他们也核实了一下，父母不知所踪，经常有人上门催款。 一切都合得上。 鹰钩鼻目瞪口呆，怎么个事？ 怎么就成这样了？ 警察同志让程乾带人离开了，随后开始批评教育鹰钩鼻。 第93章 打算 雨势又小了些，但依旧连绵不绝。 陈万豪说了一声等一等，就穿着雨衣跑进雨幕里。 没过多久陈万豪顶着雨回来，大大方方的从屋子里拿出三把雨伞，递给程乾三人。 “刚刚…谢谢。”难得遇到善意，陈万豪突然变得有些不会说话了一样，干巴巴的道谢。 三把伞是他用今天卖伞分到的钱换的。 他也不知道怎么感谢，只觉得他们需要伞。 程乾没拒绝，接过雨伞，笑着说:\"那就多谢小表弟了。\" \"不用谢的。\"陈万豪腼腆的笑了笑。 齐铭和王立兴不太好意思收，伞也不便宜，他们也知道陈万豪不容易。 两人按照百货商店的价格给陈万豪钱。 陈万豪把手一背，直摇头。 这么小的孩子讨生活不容易，程乾劝着让他收下钱，明天他再请他们俩吃饭就是。 他自然也不是冤大头，陈万豪胆大心细，确实是入了他的眼。 开放后他还需要读书，但那时可是卖啥都挣钱的时候，他自然不会错过。 而广省东西多又全，他要是想拿货，绝对不可能每次都要亲自跑来一趟。 那么广省这边就需要人。 他这两天看好两个人，一个是百货商店的吴忧，一个就是陈万豪。 所以他才会出手帮忙，也想好好了解一下陈万豪。 林晚意还没回来，程乾找到他们停在一旁的车，跟司机打了一声招呼，然后留下他们现在住的招待所地址，这才抱着酒离开。 陈万豪突然就从能说会道的小货郎变成内向腼腆的少年人。 他没说话，只是上前帮程乾抱住一箱酒，然后就跟着他们走。 一行三人，用脖子夹着伞，手上抱着酒箱。 远看好像三个落枕的，很滑稽。 陈万豪穿的雨衣，直接把箱子包在里面，倒是比他们仨强一点，就是看着像马上临盆的孕妇。 不知道谁先笑的，反正最后四个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回到招待所后，陈万豪就准备离开，被程乾拉住:“一会儿一起吃个饭。” “不用了……我……” “还是不是我表弟了，哥哥说话不好使是不？”程乾装作很严肃的样子。 但陈万豪笑了，他也不推脱，点了点头:\"那就谢谢表哥了。\" 他可以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被骂也可以笑着听。 但对他抱有善意，对他好的人，他不知道怎么相处，就有些畏手畏脚。 从小摸爬滚打过来的陈万豪，能察觉一点程乾的善意中掺杂了其他。 但他想抓住这份善意。 “走，先上去放下东西，然后咱们就去吃饭。”程乾重新抱起酒箱，往前走。 陈万豪跟在他身后。 王立兴和齐铭走在前面。 钥匙在齐铭那开的门，紧接着一声惨叫:“完犊子了！忘关窗了！” 王立兴一愣，也赶忙去开自己的房门:“！！！艹，我的衣服啊！” 紧随其后的程乾进来一看，窗台上的窗帘已经湿透了，地上有不少的雨水，靠近窗户的那张床湿了大半。 程乾的床靠近门，床没湿，就是有些潮气。 赶紧把酒放在床头柜上，然后淌水转移他们的几件衣服。 陈万豪见惯了这种情况，把酒箱一放，麻利的挽起裤脚，开始帮忙清水。 “哥，床单得换，这天气很难干的。”陈万豪提醒道。 “行，我知道了，我去前台问问，很快回来。” 程乾离开房间，又去王立兴那屋看了看， 两件换洗的衣服湿淋淋的被他放在盆子里。 因为窗户开的比他们屋还大，两张床都湿了。 程乾一看，赶紧去找人重新要三床被子。 “要加钱。”前台接待人员，面无表情的说道， “好的，麻烦了。”程乾立马先把钱付了。 “最里面那个屋，你去抱。”接待员指了指一楼最里面的那间屋子。 程乾认命的自己去拿。 他已经被今天一天折腾的没脾气了。 等他抱着被子回来时，屋里水已经清理差不多了，陈万豪更是已经跑到王立兴那边帮忙去了。 半个小时后，房间内焕然一新。 “走，咱们吃饭去。” 第94章 怎么想的？ 离招待所很近的地方就有一家国营饭店。 程乾四个人点了五个菜。 都是广省特色菜。 红烧乳鸽，酿豆腐，八宝冬瓜，白灼虾，当然还有必不可少的靓汤。 一碗汤下肚，人立马舒服不少。 饭桌上程乾也了解到了陈万豪的身世。 陈万豪出生在一户渔民家里，三岁前家庭和睦，四岁的一天，天空不作美，暴雨狂风突袭。 打的出海渔民一个措手不及， 大伯和小叔急忙去出船口找阿爷。 可惜阿爷出海未归，再也没回来。 大伯作为长子，处理好阿爷的事情后，就开始分家。 伯娘他们看不惯我爹一直游手好闲，给了一点东西就想打发。 当时年纪小，很多事记不太清楚。 反正最后分家闹的很不愉快，他爹那段时间一直骂骂咧咧的。 没有阿爷管着，他爹开始酗酒，后面更是喜欢跟那些游手好闲的打牌。 输了回家就打娘。 阿公阿婆来了几次，可娘就是不听，不走。 她说爹每次打她心里也是不好受的，次日都会跟她道歉，他会变好的。 就这么过了两年，陈万豪七岁了。 阿公阿婆也相继去世，再也没人来劝娘离开。 一天夜里，他睡的特别熟，等天亮后。 家里早就没了爹娘的影子。 门外是一群来要账的人。 小小的陈万豪，仰着头，看着那群面目狰狞恐怖的大人。 只会摇头说不知道。 后来，家里的东西都被搬空了。 房子也被一位叫聋仔的带着人收走了。 他开始无家可归，他像球一样在叔伯姑舅家被踢来踢去。 直到他长到八岁，舅舅他们觉得八岁的他是可以自己生活的。 他便被赶出了门，开始独自讨生活之路。 遇到过骗子，遇到过拐子。 但陈万豪机灵，每次都有惊无险。 后来有一次他又遇到了聋仔，那时候不叫聋仔了，他们都叫他龙哥。 龙哥让他帮忙卖东西，每次卖完都能拿到一块钱。 就这么几年过来。 他十三岁了，龙哥本打算收他当马仔，可陈万豪看到过那些马仔的日子，抽烟喝酒打架，好多烂赌鬼。 这让他想起了他那死爹。 所以他拒绝了。 看在他机灵卖东西又快的份上，龙哥没为难他。 只是最近龙哥要去港岛了，他已经开始愁之后的活计了。 这些年除了吃喝住，他手里就攒下来二十八块钱。 现在他住在一个棚户区里，跟一名瞎了一只眼又瘸了一条腿的古怪老头搭伙过日子。 他每个月有一天固定外出时间，回来就会带来一笔钱，除了吃饭钱，剩下的他都分成十个信封装起来，让他帮忙送去邮局寄走。 每个月都风雨无阻。 他也不知道他把日子过得惨兮兮的，这些钱又寄给了谁。 明明他可以生活的很好。 …… “那你怎么想的？”程乾问道。 陈万豪沉默良久才缓缓说：\"我也不知道，我想继续卖东西，但我不是龙哥，我没有港岛那边线，黑市也不会要我这样的衰仔。\" 程乾叹口气:“没想过读书吗？” 陈万豪眼睛亮了一下，怎么会没想过，他每次路过学校，趴在墙上往里看，羡慕的要死。 他始终牢记阿爷对他说过的话，知识改变命运。 所以阿爷再苦再难，他也把三个儿子送去读书。 大伯小叔好些，虽然不是读书的料，可也初中毕业了。 他爹呢，小学三年级后就没再去读。 阿爷压着都不行。 当时阿嫲还在，就护着他爹。 如果阿爷还在，一定会送他去读书的。 可惜…… 陈万豪脸上的神情让人看的明白。 程乾的想法很简单，陈万豪卖东西不错，但是也不能不识字。 先让他去学学知识，填补一下大脑， 后面不管他是去读夜校还是什么，都是需要钱的，他可以资助读书，前提是他必须对他有用。 这事还不急，等他忙完秋交会后再说也来得及。 时间不早了，程乾又跟他说了两句，然后把人送上公交车，这才回到招待所。 王立兴回到房间，一屁股坐到床上，鞋子一脱，右腿搭上左腿，他一边沉思，一边搓了搓脚。 程乾这一天的操作他怎么看不明白呢。 姓范的那个肯定没啥好事，陈万豪虽然可怜，但现在谁家有闲钱养不相关的人啊，亲戚都不想养呢，可程乾话里话外好像很看好他，为啥呢？ 程乾究竟怎么想的？ 看不明白啊。 王立兴摇摇头，抬手闻了一下手…… 呕~ 好酸…… 直冲天灵盖。 第95章 匠心传承 昨天还狂风暴雨，今天就挂起高高的太阳。 第二天上午，程乾三个抱着酒箱直奔会场。 等装点好后展台后，齐铭留守，程乾和王立兴则马不停蹄跑去火车站接人。 下午两点，随着拥挤的人群，李厂长领着厂里几个骨干从出站口出来。 “厂长，这里。”王立兴眼睛尖，人刚出来就看到了。 一边拉着程乾往里挤，一边挥手招呼。 “不好意思，让一下，让一下，谢谢。” 王立兴负责挤，程乾就负责礼貌地跟周围人道歉。 接到人，车站也不好说话，只能先把人往外面领。 等到空旷一点地方，一行人这才松了一口气，打招呼。 “厂长一路辛苦了。”王立兴擦擦汗。 厂里几个骨干也都是上了年纪的，一个个满头大汗，一脸疲惫。 “你们三个先行军才辛苦呢，齐铭同志呢？”李厂长和善的笑问。 程乾自然的接过李厂长的包，回话:“齐铭在会场呢，厂长咱们先去招待所，你们休息下会儿，等三点左右咱们再去会场看看如何？” \"嗯，你安排。\"李厂长点头答应，他倒是还好，就是这几个老家伙体格子不太行，还是歇一会，这可都是他厂里的骨干啊。 秋交会期间住房都很紧张，程乾就是想提前订房都不行，没有介绍信就开不了。 好在他们是三个人，提前又占了一间。 等到招待所一问，果然，空房早就没了。 李厂长一行五个人，加上程乾他们仨，这就八个人，三间房哪里住的下。 王立兴主动请缨，顺便拉了程乾一下:“厂长，我和程乾住走廊上就行。” 说完还怼怼程乾，程乾立马接话:“对，我和王哥住走廊就行，这边天气不冷，在走廊也舒服。” 现在可没有遍地的酒店，房间都很紧张，他听说，军区招待所的走廊都住满人了。 李厂长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点头。 心里想着回去后给王立兴提提位，程乾也换个岗位，到他身边正好。 李厂长心里盘算着，厂里老人都年纪大了，该培养一批新的起来了。 下午众人休息好后就前往会场做最后检查。 齐铭等了一下午人都蔫了，终于看到人过来。 “布置的不错啊，那个就是你说的秘密武器？”李厂长指着墙上挂着的东西询问程乾。 原本程乾过来是做翻译的，跟他们一起过来就行。 但这小子做了个什么策划，给销售科和宣传科唬的一愣一愣，纷纷找他说让程乾提前来，有大惊喜！ 李厂长心里好奇，但还是很相信两个老搭档的判断的。 时间晃晃悠悠的就来到秋交会当天。 一辆又一辆的客车抵达会场门外。 等着下车的一帮老外看着外面的华国人叽里咕噜的议论着。 很快，所有人都下了车。 伴随着循环播放循环播放的革命歌曲，众人踏入会场。 酒厂的展台这边，程乾没着急让李厂长拉后面的卷轴，他在等，等人多起来，热闹一点的时候再弄，这样才能把人吸引过来。 要知道，看热闹是人的本能。 “这也太冷清了？外商们进来了吗？”齐铭看看四周，小声嘀咕着。 \"你以为他们会飞啊，估计刚进场，我们展台远，逛到这边还有点时间。\"王立兴摇摇头。 程乾笑笑：\"不着急，好饭不怕晚。” 他对他们厂里的酒还是很有信心的。 “来了来了，我看见了几个黄毛，还有红毛。”齐铭一脸兴奋的看向远处。 闻言，李厂长等人也都精神一振。 这些老外后面又来了些老外，但看是亚洲面孔。 “厂长，准备！”程乾赶紧让人在卷轴下站好，然后从背包里拿出来一沓宣传单，分给王立兴和齐铭后，对两个人使了一个眼色。 短暂的相处，已经有了默契。 更何况程乾提前和他们俩说过。 按照程乾教的两句英语，两人有些紧张的迎上去，然后一边重复，一边分发宣传单。 一群人来了兴趣，宣传单并不稀奇，但是他们往年来时，可没有人做过。 一时间都低头看着手里的宣传单。 宣传单简洁明了，并没有太多花里胡哨的东西。 中英双语文字让他们眼前一亮。 这是用心了的。 上面写着品鉴历史，享受生活。 后面更是写着小贴士，讲述了华国酒文化的发展历程。 最后加大加粗写着，匠心传承，酒在谷凝。 第96章 忽悠 察觉时间差不多了。 程乾再次拿出神器。 铜锣。 铛的一声响。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了过来。 就连周围其他参展厂都纷纷看过来。 不知道这个县城里的小酒厂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厂长，拉！” 李厂长等半天了，听到程乾的话二话不说就立马一拉。 卷轴在所有人的眼前展开，到底后还弹了两下。 卷轴上酒厂拍摄的照片。 认真的研发人员。 干净整洁的酒窖。 洋溢着笑容的厂职工。 无数酒厂的一角被程乾找人拍下来，然后印出来。 最后是看不清楚脸的古人对月独酌的画，旁边写着九台谷凝。 四周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从未见过这样的方式。 就连李厂长等人都被惊在原地，半天没回过神。 程乾看到这一幕就知道，他已经成功大半。 当时他给销售科主任和宣传科主任的策划书开头只有两句话。 文化先行，品牌引领。 一个想在众多大酒厂冒头赚外汇的小酒厂，究竟要怎么做才能让人记住呢？ 一是熟悉感，如地名加品牌名，叠用词或者常用的口语。 比如清岛啤酒，哇哈哈，嘀嘀，旺旺，去哪儿。 二是形象感，提到名字会想起动物食物。 比如五只松鼠，苹果，小米。 他给酒厂想的品牌形象便是月下独酌。 而名字便是地名加酒的名字。 如此来加深别人的印象。 再加上这一出是广交会里的头一遭，更加让人印象深刻。 只要让他们能记住，后面再配合和品牌故事。 基本上就可以让人难忘了。 至于这个故事真假？ 谁在乎呢。 反正最开始的酒厂东家已经走了，故事还不是随他编。 传奇神秘，历史的沉淀，再配个上爱国的民族大义。 谁不说声九台谷凝，好！ 再往后捐捐钱，做做慈善，上上报纸，等个年，拍成电视剧电影。 咳，扯远了。 这酒厂也不是他开的，以后的事跟他也没啥关系。 现在做这些一个是感谢李厂长的恩情。 再一个就是提高在厂里的待遇。 后面读书去学校了，他这工作经历可都是很加分的东西。 第一批大学生，他可是很馋的。 他到时候能多拐走几个就多拐走几个。 而怎么才能快速联络起最优秀的一批人呢？ 答案是学生会。 而他现在能做的就是为了学生会第一任会长的位置，多累积敲门砖。 程乾向来是走一步看十步。 只有看的更远，走的才会更顺。 能舒舒服服达到终点，何必经历挫折和苦难。 苦难从来都不该被歌颂。 …… 一声锣响，再次把所有人的视线聚集到他的身上。 程乾流利的用英语介绍着他们酒厂的故事。 语气幽默，故事动人。 环环相扣，引人入胜。 李厂长一边听程乾叽里呱啦，一边听王立兴磕磕巴巴的翻译，听的他是一愣一愣的，他咋不知道他们酒厂有这么动人曲折的故事？ 王立兴也就听个大概，自己再串联一下，稍加润色。 跑没跑偏他也不知道，反正应该…大概…或许是差不多的。 王立兴眼神有点点虚，没敢看李厂长。 直到程乾招呼外商过来品酒。 用的不是玻璃杯，而是酒盏，杯底印着四方字。 九台谷凝。 杯子是青色的瓷杯，小小的，不贵。 所以程乾特意定了一箱，用来当小礼品的。 以后只要看到这个杯子就能想起他们酒厂。 这是李厂长知道，钱还是他批的呢。 这一箱杯子因为烧制原因，没和那批酒一同到，是李厂长他们带过来的呢。 “来来来，这一瓶入口是花果香，这一瓶则是丰富的粮曲香，还有这个泥窖香，我们酒厂的酒，口味多样，可以满足不同口感需求。”程乾被一群人围在中间，手上拿着酒瓶给众人介绍着不同酒的口味。 他介绍一种，旁边的王立兴和齐铭，就拿着酒给这群人倒上品尝。 杯子不大，酒不多。 但是酒毕竟是酒难免有些上头。 这一上头，很多事可就好谈多了。 当场就有三个外商签订了合同。 六瓶为一件，三种程乾重点介绍的口味，总共订出去五万件。 总共三十万瓶啊！ 酒厂的机器都得冒烟了。 李厂长笑得合不拢嘴，见牙不见眼的。 程乾抽空喝水润喉，轻轻拍了拍厂长:“厂长，别乐了，这刚第一天啊，万一后面更多，咱们厂哪里吃得下，您还是赶紧想想办法才是真的。” 李厂长闻言一怔，随即脸就一白，外汇啊，那可是外汇！ 这要是看得见，摸不着，平白把那么多外汇推出去，他怕睡觉都睡不着了。 被程乾这一提醒他也急了，赶紧想办法。 第97章 再遇詹姆斯 酒厂总共有三天展览的时间。 第二天比第一天来的人还多。 外宾们都是统一住在一起的。 所以第一天结束后回去一交流，九台谷凝可不就在他们中传开了吗。 程乾一帮人忙的脚不沾地，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 简单对话可以，但是流利的讲述他们酒厂只有程乾一个人，程乾也头大。 当晚突击，让王立兴和齐铭背英文稿。 不管其他，只要能背下来就行。 然后程乾负责解答问题和给李厂长他们做翻译，如此才算没那么手忙脚乱了。 “嘿，又见面了。” 詹姆斯家里是开连锁大型商超的，这次来华国本来是来秋交会凑热闹的，顺便考察一下市场。 华国都是国营单位，但詹姆斯可不认为这会一直这样。 因为华国的发展速度很快，他的祖父曾经是名记者，在战争时期来过这片土地。 所以他很想看看那片被战火重伤后的国度如今的样子。 他听说过很多。 贫穷，落后等等。 哪怕踏上这片土地时，他一直都是这么想的。 现实也确实如此，他对考察一事顿时心灰意冷。 哪怕这个国家允许他开，也没有多少人可以消费的起。 他们太穷了。 直到程乾的一番话，敲碎了他愚蠢自大的偏见。 詹姆斯开始正视这个国家的一切。 他们很穷，但是他们很淳朴，很聪明，并且拥有一种积极向上的精神态度。 “詹姆斯先生？”程乾中场休息，正在喝水呢，突然听到有人过来，抬头一看，没想是火车上有过一面之缘的詹姆斯。 詹姆斯看程乾记得自己，立马站好，然后对他行了个绅士礼致歉:“我很抱歉当时对你的国家出言不逊，希望你可以原谅。” 程乾大气的摆手笑道:“詹姆斯先生当时说的是事实，我的国家如今确实是贫穷而落后，但当时我说的也是事实，我的国家不会一直如此。” “当然，亲爱的朋友，我相信你的国家会越来越好的，你们真的很不一样。”詹姆斯看着程乾说道，眼睛里满是赞赏。 程乾微微一笑，他听的出来，詹姆斯这话真诚十足。 “谢谢你詹姆斯先生，我叫程乾，很高兴认识你。”程乾伸出手跟詹姆斯握了握，\"我相信我们会成为好朋友的。\" 詹姆斯点点头:\"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我的朋友，我叫詹姆斯奥尔森。\" 两人相视一笑。 这个点很多人都去吃饭了，所以程乾难得清闲。 他太累，懒得动，就留下看展台，等王立兴他们吃完饭回来给他带点吃的垫一口。 现在遇到詹姆斯，程乾邀请他进来坐下。 “詹姆斯，你没去吃午饭吗？” “不，我今天起晚了，我的房间并不隔音，而我的隔壁住了一对夫妻，你知道的，有些热情是无法阻挡的，我被迫听了半夜，所以吃早餐时已经十点钟，现在并不饿。”詹姆斯耸耸肩，一摊手，表情有点无辜。 程乾忍俊不禁:\"哈哈哈，我理解。\" 詹姆斯刚刚过来时就注意到，这是个酒水展台，他转移了话题，跟程乾聊了起来。 程乾也没忘记他的职责，滔滔不绝的给詹姆斯讲述他们的酒文化，随后拿出个酒杯，另一手拿出一瓶酒晃了晃。 “要喝一杯吗？” \"好啊！\"詹姆斯欣然接受了。 詹姆斯对这白酒很感兴趣，尤其是程乾给他讲的故事。 以往他只喜欢喝红酒，并没有喝过白酒。 第一口下去有些辣？ 詹姆斯皱眉放下了杯子，然后没忍住又喝了口，这次他自行品了品，眼前突然一亮，味道又不一样了。 程乾看他的模样就知道，这小子是被勾引走了魂。 \"詹姆斯，如何？” \"好酒！\"詹姆斯摇头晃脑又抿了一口，然后竖起大拇指称赞。 第98章 长脸 程乾勾唇一笑，又给他斟上一杯。 “酒虽好，但还是要节制，我们厂这一款，后劲还是很足的。\"程乾提醒了一句。 詹姆斯点点头，\"放心，我知道分寸。\" 两人越聊越投机，李厂长等人回来时，程乾这边已经和詹姆斯签下一份一万件合同的单子了。 就等着厂长回来盖章。 詹姆斯喝的有些上脸，但是头脑还是蛮清醒的，作为生意人，他自然是对这酒评估后才签合同的，他不会因为程乾是朋友而意气用事。 他明天就要离开了，下次再来华国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很喜欢这个新交的华国朋友，两人不但留了地址还互相留了电话，约定有时间互相写信， “程乾，我想我该回去睡一觉，就先不打扰你工作了。\"詹姆斯打了个呵欠。 程乾站起身送他。 \"你们的酒真的很棒。\" \"詹姆斯，谢谢你的夸奖，祝你在华国玩的愉快，很高兴认识你，再见。\"程乾挥挥手。 詹姆斯学着刚好程乾教给他的古代礼仪，行了个有些滑稽的礼，随后转身离开。 等他一走，程乾就回来继续工作。 已经有外商过来听故事来了，他要继续忽悠去…… 呸，是宣传品牌文化去。 参展的最后一天，异军突起的县城酒厂消息终究还是传进坐镇秋交会的外交二把手和经济部马主任的耳朵里。 两人一合计，准备低调的去酒厂展台那边亲眼看看。 此时站台这边程乾如鱼得水，王立兴和齐铭突击成功，他终于可以歇歇脚了。 李厂长很放心程乾，现在对他特别满意，比亲儿子还亲。 “小乾啊，咱们厂里库存的十万件可都卖出去了，现在这还有好几个有意向，但还在观望的外商没签合同，可咱们酒厂没酒了啊，你说这么大好的挣钱机会推给市里的酒厂捡漏，我这心啊，就痛痛的！”李厂长装模作样的捂着胸口。 这两天，他也没闲着，除了不停的盖章，还在考虑万一库存不足怎么办。 开新的线来不及。 拒绝，那可都是钱。 程乾好不容易打响他们酒厂的名声，把这群人推去给市里酒厂，他就揪心啊。 这不是平白无故便宜了老穆吗。 但外汇事大，他不可能为了私心任性，跟他一个屋的老骨干给他支招。 找程乾啊，那小子脑子转的多快，肯定有办法。 这才有李厂长跟程乾诉苦这一出。 程乾琢磨了一下，其实这事也不难解决。 组织了一下语言，程乾这才开口:“现货没有我们可以预订啊。” 李厂长一拍脑门，是他想左了，觉得只有现货可以。 接着他又有些犹豫:“这…他们能干吗？” 要知道很多东西都是讲究个先。 比如同一个地区的两家超市，你家上新了好东西，弄的热火朝天。 我家只能眼巴巴看着，等我这边也有了，很多顾客都会习惯性去第一家了。 这时候就很可能会打价格战。 程乾自然也想得到。 “现货的价格我们定价在九元一瓶，而预订的价格在八元，这样的价格可是便宜很多了。” 他们的白酒在供销社也不过卖六元，所以哪怕定价在八元也是不少挣的。 程乾接着说:“价格便宜是其一，其二则是在宣传上，第三，任何外商必须统一售价，当然这个不用太强硬，我们可以在酒瓶上印建议零售价，至于他们接不接受建议，那是他们的事，我们主要还是负责卖出去。。” 李厂长不理解的看向程乾。 这就要他忽悠了。 在此期间，酒厂多开几条线，还怕吃不下这块蛋糕。 今年华美汇率在1美=18803元。 酒厂这一波，别说省里的领导班子，就连京城那边都有所耳闻了！ 程乾一下子就入了很多人的眼。 王有致县长当初可是顶住压力，推荐的九台谷凝去的秋交会啊！ 真他娘的给他长脸。 不愧是他们县的第一大厂！ 好消息传回县里后，王县长那嘴角就没下来过，晚上躺床上睡觉，县长夫人被他笑声吓醒过好几回。 李厂长这边还不知道呢，不过也可以想象到一二，毕竟他也兴奋的不行。 程乾和李厂长商量好后就把介绍的活完全交给王立兴和齐铭，他则是去联系那几个摇摆不定的外商，准备下狠手忽悠。 而暗中观察的两位京市大佬，也把这一幕幕看在眼里。 对程乾个人给予高度评价。 马主任甚至差点没忍住直接要去拐程乾去他们经济部，这可是个会忽悠的人才啊。 关键是不但会忽悠，外语又那么好。 简直是为他们经济部培养的啊。 好在被一旁外交部的邢副部给拉住，说还需要多观察，别冲动。 好不容易把马主任拉走，邢副部就回头看了程乾一眼，眼中是势在必得。 那口语，那口才，分明是他外交部的未来骨干人选啊。 去什么经济部，一身铜臭味。 第99章 像他一样 三天的参展时间过的很快。 程乾也在最后时刻把那几根难啃的骨头给啃下来了。 此次秋交会，九台谷凝酒厂十万件现货全部销售一空，并且还预订出去四万件货，明年六月份前要陆续发货。 酒厂的大丰收，把省里其他参展的看的眼红不止，一个个跑来拉着李厂长酸言酸语，话里话外，暗示他想借一下酒厂的大功臣程乾。 那可不行，程乾是谁？他们酒厂的大宝贝，宝贝那是随便外借的吗？ 李厂长为了防止这帮老帮菜不顾脸面强抢程乾，展览一结束，他就让王立兴去订了明天返程的火车。 他心里火热啊，回去还要开会，给厂里讲一讲这次秋交会的事。 还要让程乾把他们品牌故事在厂里宣传一下。 最重要的是要建新厂房，开新的线，到时候还要对外招人。 嘿嘿嘿。 这一忙起来，年前怕是都闲不住喽~ 嘿嘿~ 忙啊，忙点好啊！ 哈哈哈哈。 …… 招待所的走廊上，程乾和王立兴的简易床头对着头，两人一同翻身盯着房门，里面不时传出嘿嘿嘿，一会儿又哈哈哈。 王立兴撑起半边身子，凑近程乾小声嘀咕:“厂长这是咋的了？没事？” 程乾翻身平躺，把手枕在头下，睁着眼睛看着白墙上被月光投影进来的枝影晃动。 等了半天也没等到程乾回答，王立兴侧卧着都快睡了，程乾才问:“明天几点火车？” 打瞌睡的王立兴一激灵，清醒了一瞬才回:“下午四点和晚上七点半，总共有两趟，厂长的意思是买晚上七点半的，这样咱们到市里刚好是早上。” 夜色里，程乾也没管王立兴看到没有，点点头，接着问:“那明天怎么安排，一天时间呢，厂长说没说啥？” 王立兴瞌睡没了大半:“你现在可是厂长身边的大红人，你都不知道，我咋知道，不过估计明天可能就是逛一逛，买点特产啥的，厂长家有三儿一女，来一趟广省，怎么可能不买东西，这几天这么忙也没时间，明天刚好时间充足，肯定会逛一逛，咋的了？你有啥安排啊？” “没有，就是要走了，我想着去看看陈万豪那小子，反正东西我都买好了，明天就不跟你们一起行动了，等下午直接火车站汇合呗。”程乾淡淡的说着，语气里没什么情绪波动。 “嗐，这事跟我说也没用啊，跟厂长说，他一准答应你。”王立兴翻了一个身，身下的床咯吱咯吱作响。 程乾轻笑一声，闭上眼睛：\"所言甚是啊，行了，不说了，睡。\" 王立兴轻嗯了一声，下一秒:“呼~呼~呼~嗬~呼~~” 程乾抬头看了一眼王立兴，好家伙，真是沾枕头就着。 这睡眠质量，真让人羡慕。 第二天，程乾跟李厂长说了一声后，李厂长立马笑呵呵的同意了。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手表票，想着程乾不跟着正好。 酒厂的大功臣，他自掏腰包送块表一点都不过分。 等回厂里还要给他发奖金。 明年厂里新盖的家属楼起来了，必须给他留一间！ 李厂长还在这盘算着再给他宝贝疙瘩蛋啥奖励呢。 另一边程乾已经搭上公交车，寻着陈万豪留给他的地址往棚户区去。 棚户区远离城市中心，又偏又远，程乾换了两辆公交车才到附近。 这边的破旧和市区比简直天差地别。 程乾边走边打听，好在陈万豪和瞎眼老九在这一片很有特色，很快就找到了。 巨大的烟筒立在挤挤挨挨的房子中央。 陈万豪住的房子在外围，是有十二个平方，墙壁上都是返霉出来的霉点。 附近几个小孩正在斗鸡，看到陌生人过来一个个也不怕生，黑乎乎的小手，脏兮兮的脸上挂着鼻涕，一吸溜一吸溜的。 “你找谁啊？”其中一个小男孩胆子很大，立马拦住程乾询问。 程乾半蹲下来，直视眼前的小孩，很认真的回答他的话:“我是来找陈万豪的，你知道他在家吗？” 小孩拉着袖子抹了一把鼻涕，摇摇头:“万豪哥不在家，他出去了。” 程乾皱眉，难道白跑一趟？ 另一个小男孩突然举手:“我知道万豪哥去哪里了。” 程乾好笑的看着他:“哦？那你能告诉我他去哪里了吗？” 小男孩眼睛滴溜溜的转，看起来特别机灵。 这时程乾从背包里掏出几块大白兔奶糖。 打开一颗塞进男孩嘴里:“只要你告诉我，这几个都是你的。” 男孩眼睛一亮，嘴特别快的说:“去码头了！”然后直接上手把奶糖拿走，剥开一个塞进第一个男孩嘴里:“哥，你吃糖，可好吃了。” 两个男孩嘴里吃着糖，腮帮子一鼓一鼓的。 今天可真幸福啊。 其他几个小孩眼巴巴看着，有的干脆嗦喽起自己的手指。 程乾看了看这些孩子，又拿出一把给他们。 “这些你分给其他小朋友们一起吃。”说完话，程乾挥挥手，离开了。 几个小孩盯盯瞅着，直到看不到人。 “哥，我以后也要像他一样！” 第100章 言尽于此 码头距离棚户区并不远，程乾一路打听着往那边走。 所过之处也让他感受到这座城市不同的一面。 渔港码头是个很小的码头，但被无数渔船停的满满当当。 如今的广省主产一鱼，二盐。 不少人也出海打鱼为生计。 而一些黑船也会在此其中拉客偷渡。 这个点大多数人已经出船，程乾到时一眼就看到黑的发亮的陈万豪。 陈万豪周围有十多个人，靠近中间的却有两个程乾的熟人。 似乎是察觉到程乾的视线，人群中的那人顺着视线看去，突然瞪大双眼，然后一脸惊喜，跟旁边的女人说了两句话后就向程乾跑来。 “乾哥！你什么时候来的广省啊！” 二柱子一脸兴奋的抱了一下程乾，然后才放开。 程乾也没想到这么巧。 “你怎么在这啊？不是去港岛吗？”程乾扫了一眼人群里的李玉芬，李玉芬微不可察的对他点点头。 “我也是路上才知道，玉芬她有个表哥就在广省，就是中间那个，大家都叫他龙哥，我们到广省后，玉芬就领着我找过去了，后来听说他也要去港岛，这不想着到那边人生地不熟的，人多也能有个照应，就准备一起过去吗。”二柱子挠挠头，嘿嘿一笑。 怎么说也算见过李玉芬家里人了，他也算过了明路。 程乾眼神沉了一瞬，梁虎那事他本来就怀疑李玉芬，现在又知道她在这边有一个表哥。 那么即使当时他没有让二柱子往港岛跑，李玉芬也会来这边的。 “梁虎的事被定义为意外了，现在你可以不用去港岛了。”程乾眼睛盯着二柱子，没错过他一丝表情。 二柱子微愣，回头看了眼李玉芬，没敢看程乾:\"乾哥，玉芬想去港岛，她一个女人，我不放心。\" 程乾怒其不争，狠狠瞪他一眼。 狗屁不放心，人家表哥在身边，有什么不放心的？他以前怎么没看出来这特么还是个恋爱脑啊？ 程乾没忍住深吸一口气，还想再劝一劝:“二柱子……” 二柱子突然抬起头，打断程乾的话:“乾哥，我叫程铮。” “程铮…程铮…是啊，你叫程铮。”程乾深深看他一眼，无声一笑。 罢了，人各有命。 他不愧于心。 程爷爷，他尽力了，也尽心了。 程铮他有自己的路要走。 他管不了他一辈子，今后是头破血流还是平步青云，那都是他选的路。 他阻止不了，也不想阻止了。 尊重他人命运。 程乾眉头舒展，勾起笑容，轻轻拍了拍程铮的肩膀:“走，快开船了，他们已经上去了，祝你往后余生，平安。” 程铮皱着眉头抿着唇，睫毛微颤，用力的抱住程乾，在他耳边说:“哥，你永远是我哥，你的恩情，我程铮永远不会忘记。” 程乾没说话，拍拍程铮的脊背。 程铮松开程乾，转身大步的往前走。 “程铮，有些底线不能退，一退再退，只会坠入深渊，言尽于此。” 四步远外的程铮背对着程乾点点头，走向他选择的未来。 小渔船越来越远，程乾收回视线，看向陈万豪。 陈万豪一张脸憋得通红，急得抓耳挠腮。 程乾和程铮说话时陈万豪就看到了，虽然不知道说了什么，但是那气氛，让本就敏感的他难免不会多想。 原本伶牙利嘴的他，一时间纠结的不知道怎么说了。 “有话直说，别憋死了。”程乾被陈万豪的样子差点逗笑，赶紧忍住。 “哥，你没事？”陈万豪小心翼翼的看着程乾，生怕哪句话触碰到他脆弱的神经。 \"我能有什么事？\"程乾失笑，伸手在他脑门弹了一下。 陈万豪揉揉脑袋，一脸委屈的说:\"哥，你别打我头，打傻了就完了。\" 程乾哈哈大笑。 感受着有些腥的海风，程乾一把搂住陈万豪:“走，陪哥吃饭去。” 第101章 突发 “哥，我得先回去一趟，今天是阿公寄信的日子，我得去帮他寄信呢。”陈万豪有点不好意思的开口。 程乾眉头一挑:“走，今天我时间充足，陪你一起去，然后咱们再去吃饭。” \"好啊！\"陈万豪顿时喜上眉梢，连忙答应。 程乾看他一眼，心想这小子果然还个孩子，啥情绪都一眼辨别。 只是他不知道，陈万豪也是分人的。 这么多年看脸色讨生活，不可能啥本事都没有。 只因为这个人是程乾，所以陈万豪他懒的伪装罢了。 两人又沿着路往回走。 一路上陈万豪叽叽喳喳的给程乾介绍着他生活的地方。 “那边是这片的中学，附近的小孩都在那里读书。” “我小时候就住那边，只是房子已经住了别人。” “哥，你看那边一直坐着的老阿公没。” 程乾看过去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他是在等他爹呢。”陈万豪叹息一声。 “他年纪都多大了？他爹不是应该早就没了吗？”程乾疑惑道。 “我听说，老阿公他爹在他很小的时候跟一帮老外走了，说是去修铁路，很挣钱的，结果却再也没回来过，老阿公是最小的儿子，前几年已经不认人了，但每天都要坐在家门口望着大海，说要等阿爹回家。”陈万豪有些伤感。 如果真的有神仙，那他希望用他爹的命，换老阿公他爹寿终正寝。 换阿公长命百岁也不错。 也可以换乾哥身体健康。 算了算了算了，他那爹的命也不值钱，拉倒还，怪晦气的。 回到巷子里时，那俩鼻涕孩还坐在地上玩呢。 看到陈万豪一骨碌站起身打招呼:“万豪哥。” 陈万豪嫌弃的看俩小孩一眼:“赶紧回家去洗洗，待会你娘出船回来，看你俩这样，屁股又要开花。” 俩小不点一激灵，立马捂住屁股，异口同声:“啊？娘要回来了？” 说着也不再跟陈万豪多说，麻溜往家跑。 陈万豪这才跟程乾解释:“他俩的爹，偷渡出去挣钱了，去哪里也没个信，好几年都没回来了，家里就留着母亲带着俩孩子，可也要过日子啊，只能跟一帮爷们跑船养家，所以这俩小子没人管，每天也脏兮兮的。” 程乾了然的点点头，每个人都不容易啊。 可生活还要过下去不是吗。 或许他以后可以做些什么，但现在并不合适。 两家离得并不远，很快俩人就到了。 屋里又潮湿又黑暗。 只有一扇小窗户，给屋里带来一些亮度。 程乾进来时还要低个头才行。 “阿公，我回来了，我帮你去寄信来了。”窄小的空间被一分为二，中间有一扇小木门。 陈万豪推开小门进去，里间更窄小，转个身都困难。 一张小木床，一个小桌子。 “哥！哥！阿公晕过去了！”里面陈万豪惊慌失措的声音打断程乾打量这小屋子的目光。 屋里太拥挤，程乾也没办法过去，只能赶紧叫陈万豪出来，然后他才进去把老人家抱出来。 轻飘飘的，几乎没有什么重量 老旧的衣服洗的发白。 一条裤腿下空荡荡的。 胸腔上的起伏也十分微弱。 “万豪，给我引路，赶紧去医院。”程乾急切的开口。 陈万豪闻言六神无主的心脏，赶紧定神，立马在前面引路。 路上遇到好几拨村民。 \"万豪，这怎么了\"其中一名村妇看到程乾怀里抱着的老人，忍不住开口询问道。 陈万豪神情焦急的开口:\"阿公晕过去，我们要去医院。” “你这孩子，怎么找我们呢，赶紧的，我家男人刚要走，他开拖拉机回来的，让他送你们过去。” 陈万豪一听，立马跑去拦人。 等把人送到医院后，程乾才松了一口气。 医生初步检查后发现营养不良，有些低血糖，这才晕过去，没啥太大的问题。 人一直没醒，程乾做主让医生安排先住院一天，等人醒了再说。 住院钱他可以垫付，但是登记要证件，他们要回去拿。 把人安排住院后，跟护士说了一声。 俩人就再次返回小房子。 第102章 遗书 “阿公房间不让进的，只是偶尔房门没关，会让人看到里面，我经常看他抱着一个木盒子，也不知道里面有什么，不过像证件一类的东西应该会保管在里面。”陈万豪一边说一边翻找着。 终于在床底下的墙角处摸到一个盒子，拿出来一看，果然是那个木盒子。 木盒子很干净，明显是经常被人摸的。 “哥，我找到了。” 陈万豪离开里屋，来到外间，借着窗户边上的光打开盒子。 一打开，首先看到的就是好几个密封好的信封。 每个信封上写着名字，这是今天原本要寄出去的。 陈万豪先把信封拿出来，下面压着的是一张非常老旧的照片。 照片里有九个人，最中间的正是年轻时的阿公。 程乾和陈万豪都愣住了一瞬。 程乾把照片拿起，小心放在一旁，再往下是夹杂着几枚勋章的本子。 上面记录着汇款的记录。 每一个月，每一年，风雨无阻，长达五年。 程乾胸腔有些沉闷。 陈万豪则是眼眶红红。 因为他看到本子的最后一页，阿公不知何时留下的遗言。 —— 我叫吴威祥，以下是我的遗言。 我是名退伍老兵，我这条命是我们整个班换来的。 所以我努力活着，带着他们那一份。 可是我亏心啊！班长死时手里还捏着孩子的照片，和尚更是用同归于尽的打法争取时间，大胆说过他不后悔，就是没活够，让我帮他再多走走，多看看…… 还有老曾，疯子，二两，小弟，高鸽。 我瞎了一只眼，丢了一条腿，苟延残喘的活下来了。 但我总会与你们团聚的。 自从国家开始补贴我们这种伤残兵，我便把每个月的补贴，分成八份寄给他们的家人。 尽一点绵薄之力。 当我死后，现在居住的房子，请街道帮忙卖掉，所有的钱分为三部分。 一部分交给我的孩子。 一部分交给陈万豪。 最后一部分依旧分为八份寄给战友们的家人。 吴威祥留。 —— 陈万豪瞪着眼睛，抿着嘴，眼泪还是不争气的滑落。 “哥…阿公他居然还要分我一份？为什么啊？我和他本来就无亲无故，他为什么啊？”陈万豪声音有些颤抖，眼里满满的不解。 就连父母都可以弃他而去，为什么一个陌生人可以做到这一步啊？ 程乾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但对这位陌生的老兵却充满敬意，也充满钦佩。 他观察过，这个家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 一点吃的也不过是几个萝卜。 可想而知生活的多苦，对自己又有多苛刻。 程乾拿出证件，把东西全都放回去，陈万豪把盒子默默的放回原处。 俩人锁上门，离开小房子。 路上陈万豪有些沉默，但是已经收拾好心情。 程乾这才问:“吴爷爷的孩子呢？” 那遗书里可提到过他是有孩子的，可家里却并没有其他人的痕迹。 陈万豪把脚边的石子踢远，声音还有些哭腔:“阿公有个儿子，在罐头厂干活，我就见过一次，那次两人吵的很凶，后来就再也没见过他了。” 程乾心里叹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清官都难断家务事，他也不至于上赶着联系人家儿子，让父子俩握手言和什么的。 有些人有些事，外人帮不了。 但老人家晕倒住院，这事还必须要通知家属的。 回到医院后，程乾把手续补齐全，然后从陈万豪口里知道，吴爷爷的儿子名字后让陈万豪去病房等着，他则来到医院的大厅，找到工作人员，说明情况后，被带到电话旁。 “那这个就是电话簿了，电话会用？”护士非常温柔，还特别细心。 程乾点头道谢:“会用的，谢谢你啊。” “没事没事，你是可是好人。”护士连连摆手，有点不好意思，程乾垫付医药费都是她一直看着的。 也是了解后才知道，人家跟病人并不认识，完全是好心帮忙的。 程乾笑了笑，然后在电话簿里翻找到鱼罐头厂的电话，拿起话筒拨了过去。 话筒响了两声被接起来。 “同志你好，这里是医院，麻烦找一下你们厂的吴奎安同志，跟他说一下，他的父亲吴威祥住院了，请他快点过来，谢谢。”说完，程乾挂掉电话。 该说的都说了，至于人家儿子来不来，他也管不了。 告别小护士后，程乾来到病房。 吴爷爷挂着吊水，呼吸平稳，只是还没醒过来。 第203章 执念 陈万豪眼睛又红红的，想必程乾离开的这段时间他又哭了一场。 程乾能理解，缺爱的人，在别人给予一点爱，都会激动不已。 更何况吴爷爷给他的爱甚至与儿子齐平。 老人家脾气古怪，但是个非常好的人。 原本他还考虑要不要领着陈万豪回老家呢，现在只怕他并不想了。 既然如此，那还是按照当初的想法进行。 没过多久，病房外就传来急切的脚步声，很快房门就被推开。 一个精瘦的中年男人喘着粗气，站在门口。 陈万豪立马站起来:“安叔。” 吴奎安点点头，往里走，看到病床上闭着眼睛的老父亲时脸色顿时一白。 陈万豪赶紧把门关上，拉着吴奎安坐在凳子上。 \"安叔，你不用担心，阿公没事的，只是营养不良，贫血了，这才晕过去的。\"陈万豪安慰道。 吴奎安没说话，只是点点头，然后摆了摆手，起身走出病房，靠在病房外的墙壁上，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然后颤抖半天没点上。 跟出来的程乾见状一把夺过火机，挡着风，给他点上。 吴奎安唇角动了动，到底是没勾起笑，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吐出烟。 烟雾中，吴奎安嗤笑一声:“你说他是不是活该？我给他买那么多东西，他转过头就给我拿去卖了，到头来因为营养不良，贫血了。” 吴奎安不是不孝子，自从他进厂后，一半工资留着家用，一半都给了老爹。 结果他爹转头就把钱寄走了，后来他想着，钱可以寄，那买东西总可以吃了。 结果老头有主意的很，上午拎过去的东西，下午就会出现在四周邻居家。 他劝过也说过。 也知道那些钱是寄给战友的。 可人总得过日子啊，自己有能力再帮助别人。 可他爹呢？ 把家里东西卖了帮人，要不是后面国家给补贴，只怕那房子早就没了。 上次回家他爹说有个战友家的孙子生重病了，急用钱，所以跟他商量，想把他娘唯一的遗物，一支银钗子给卖了。 那天他和父亲大吵一架，从那后就再也没回去过。 哪想到这口气堵到现在，他却躺在病床了。 战友亲属们是吴爷爷生的执念。 老爷子透支生命，靠着执念吊着那口气呢。 程乾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吴奎安抽完最后一口烟，然后面向程乾，诚恳道谢:“我听护士说了，是你帮忙垫付的住院费，今天真是谢谢你了，这钱给你。” 吴奎安给的是一张大团结，这可不止住院费了。 “你别推辞，我是真的感谢你和万豪的，我爹还没醒，没办法请你们吃顿饭，这钱多的就当我请你们吃饭，我吴奎安欠你个人情，以后有帮得上忙的地方，你开口就行。” 说完，拉过程乾的手，把钱塞进手里，然后再次推门进去。 程乾看了一眼手里的钱，摇摇头，直接把钱揣进兜里。 陈万豪这时开门出来。 “怎么出来了？”程乾问道。 “安叔说他留在这就行，然后就让我走了。” 安叔毕竟是阿公亲儿子，他也没立场留下。 “拿走，有人请客吃饭，咱们吃饭去。”程乾掏出大团结挥了挥。 陈万豪愣了愣:\"谁请客啊？\" 程乾挑眉一笑:\"你猜？\" \"哥！你有点幼稚。\" “臭小孩，一点都不可爱。”程乾揉揉他的脑袋，一把搂住肩膀，把人带出医院。 医院附近就有一家饭店。 人并不多，俩人选了一张靠近门口的桌子坐下。 “哥，这边靠近码头，店里的海鲜比市里还要新鲜，咱们来两碗海鲜面。”陈万豪提议。 程乾笑了笑，点头:\"好。\" 很快，两份香喷喷的海鲜面端了上来。 俩人吃得津津有味。 程乾嗦了一口面:“我今天晚上的火车要走了。” 陈万豪吃面的手一顿，把嘴里的面咽下去，扯出牵强的笑容:“这么快啊，那晚上我送你去车站。” 程乾一眼看透小孩想法，拿筷子尾巴敲了下陈万豪的头。 陈万豪哎呦一声，赶紧后仰身子，然后捂住头。 “哥，你干嘛？”陈万豪委屈死了。 他今天都够难受了，为什么还要打他啊？ 程乾放下筷子:“离别是短暂的，我们还会再见的。” 陈万豪惊喜的瞪大眼睛，喜悦的嘴角止不住上扬:“真的吗？真的还会再见吗？” 程乾微笑点头:\"会的。\" 陈万豪兴奋的跳了起来，抱住程乾：\"太好了，那你可要记得来看我哦。\" 程乾点头应是。 第204章 小学仔 “下午你没事？”程乾一边剥虾，一边问。 陈万豪摇摇头，龙哥都走了，他啥事都没有，等乾哥回去后他得再去找点事干，不然身上那点钱只会越来越少。 “没事啊，咋了哥？”陈万豪嘴里把蟹钳子咬的嘎吱响，吐了两口碎渣子。 明明不过几天时间，陈万豪都没意识到，自己的口音已经被带跑偏了。 “没事就跟我去一趟学校。”程乾夹起一块螺，一吸溜。 陈万豪手里动作一顿，心里有个不确定的想法，又觉得自己有些异想天开，可仍然止不住疯长的念头。 “干嘛去啊？”陈万豪紧张的没敢看程乾，低着头摆弄手里的蟹壳。 “打听下，让你去上学。”程乾没卖关子，直截了当的说。 陈万豪手指一颤，手中的螃蟹啪嗒一声掉在桌上。 \"哥，我\" \"别废话，赶紧吃东西，时间紧。\"程乾不由分说，把手里刚剥开的虾仁塞进陈万豪嘴里，陈万豪咬住虾仁嚼了几下，眼睛又湿润了。 他男子汉，流血流汗不流泪，今天也哭太多次了！ 如果他前些年的苦难是为了遇见程乾哥哥阿公，那么一切都是值得的。 这一次，陈万豪是笑着流下的泪。 反应过来后有点害羞，头都快埋进碗里了。 程乾弹了下他的头，陈万豪回给他一个傻笑。 现在学校管理松散，哪怕他已经十三岁，读小学年纪很大了，依旧可以。 学校老师对陈万豪还是挺满意的，小子嘴甜又能说，年纪大有年纪大的好处，帮忙管理班级正合适。 程乾交了学费，一块钱都不到。 十三岁的陈万豪就成了一名小学生。 这个钱，陈万豪也是出得起的，但他还需要挣钱。 如果一直在学校学习，等于坐吃山空，边学边工作，只会两边都做不好。 为了生活，他只能选择挣钱。 好在程乾的出现，解决了他的苦恼。 程乾告诉他，上学期间的吃饭和学费，他都会包，而他只需要学习。 陈万豪受程乾帮助太多，虽然程乾让他不要为钱的问题操心，他还是想等寒暑假就找活干挣钱。 程乾哥给他花的每一笔，他都会记录下来，以后都会还的。 他心中感激程乾，甚至把程乾当成照亮他黑暗人生的一束光。 当这束光想让他做什么时，他会毫不犹豫。 …… 学校办理的很快，老师让他明天早上过来上课。 新学期开学不久，努努力还是可以跟上的。 陈万豪自从进入学校就很兴奋，程乾带着他离开时他还特别不舍。 “好好读，每次出成绩都要给我打电话知道不。”程乾这一刻像个老父亲一样嘱咐他。 陈万豪连连点头。 \"哥，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你的钱白花的，以后我给你养老送终！\"陈万豪语气坚定。 程乾拍了下他的脑袋:\"滚蛋！以后有用得着你的时候，现在就给我多认认字，学学知识。” 陈万豪嘿嘿一笑:\"哥，你就瞧好。”说着还胸脯保证。 程乾摇头失笑。 学校的事弄好后俩人再次回到医院。 吴爷爷已经醒了，只是老头脾气古怪，死活不住院，闹着回家。 吴奎安黑沉着脸，病房里的气氛很是压抑。 吴爷爷躺在床上，一脸怒容瞪着吴奎安:\"怎么，老子不住院，还不行了？住院费多贵你知不知道！你咋这么败家呢？\" \"钱钱钱，又是钱！上次你战友孙子生病那事，我都托朋友问过了，根本没有那事，人家跟我说一家人面色红润，健康的很，那小孙子胖的有两个你重。\" “你一天天上赶着帮人家，人家过得好着呢，都比你好！” 吴爷爷气的直喘气，手指着吴奎安:“你……你个……” “我什么？我告诉你，你的钱我管不着，但是我的钱，我买的东西，你不许在寄走！不然咱们父子俩就断绝关系！\"吴奎安也火了，他不明白，他都把真相告诉他了，为什么他还要这么固执。 \"好啊，你翅膀硬了，你要断绝关系，我现在就让你断了！\"吴爷爷气的浑身发抖，手指颤巍巍的指着吴奎安。 吴奎安更火了：\"断绝就断绝！照顾别人家人，自己家的你都看不见，老子不稀罕你这种爹！\" 吴奎安气冲冲往外走，差点迎面撞上推门而入的程乾和陈万豪。 “安叔？”原本因为上学还很高兴的陈万豪，听到屋内争吵的声音脸立马不好看了。 吴奎安没理两人，绕开他们往外走。 屋内吴爷爷气的脸通红，死死抓着胸前的衣服。 陈万豪一看，吓了一跳，立马跑过去帮他顺气。 程乾也赶紧转身去找医生过来。 这闹的什么事啊！！！ 第105章 回程 坐到火车上时，程乾才回过神。 这一天，可真特娘的奇幻。 本来明天就可以出院了，结果吴爷爷被气到了，直接造成缺氧，医生那边抢救过来后，让人必须多住几天。 吴奎安自己把自己哄好后又屁颠颠回来了，直到老爹被自己差点气死后，捏着鼻子道歉，并且还把上初中的儿子接过来陪老爷子，吴爷爷这才消气。 场面维持在一个神奇的平衡点上。 程乾没多留，也没让陈万豪送。 自己背着背包就坐上前往火车站的公交车上。 这一天忙忙叨叨的，他都不知道说啥好了。 可算是要回家了。 程乾托李厂长关系，回去时又混了一张卧铺。 王立兴和齐铭就没这个待遇了，两个人只能白天的时候过来休息一下，蹭一蹭。 李厂长从他的手提包里拿出一个盒子，放到程乾的铺子上。 程乾这次住在上面，下面两张卧铺一张李厂长的，一张是厂里一位年纪比较大的骨干睡。 他也不挑，有的躺已经很好了。 总比味道乱七八糟的硬座那边好。 程乾个子高，只能猫着腰坐起来，然后垂着头，看向下面的李厂长。 “厂长，这是？” “作为咱们厂这次秋交会的大功臣，我这个厂长怎么可能一点表示都没有呢，这是我自掏腰包给你买的奖品，等回了厂里后，还有呢！”李厂长笑眯眯的，怎么看程乾怎么顺眼。 这要是他儿子多好啊。 可惜小闺女去年结婚了。 不然回去找媳妇拼一拼，再生个闺女出来，十来岁的年龄差也还行。 当不成儿子，那女婿也行啊。 程乾看着又不知道想什么去了的李厂长无奈摇摇头，最近厂长好像经常这样做白日梦，也不知道想啥呢。 程乾没有推辞，秋交会他确实尽了力的，甚至还做了策划，奖励是他该得的。 看到盒子上的字，他就已经有判断了。 打开一看，果然是一块男士表。 大气简洁的银色表，正滴答滴答的走着字。 他到不是买不起表，只是表的劵实在难求，就算有人卖，也是脱手就没，为了一块表，实在没必要，等两年啥买不了啊。 没想到李厂长反而给他买了。 程乾从上铺直接跳下来，高兴的把表戴上，面对着李厂长道谢:“厂长，您瞧，正合适，请厂长放心，我以后会继续为我们厂创造更高的价值。” 李厂长同样起身，用力拍了拍程乾的肩膀:“好小子，就等你这句话呢，今后继续努力，厂里是绝对不会亏待功臣的。” 两人正激昂的表决心呢，啪的一下，车厢里的灯灭了。 九点钟，熄灯时间。 火车缓慢行驶。 所有人都回到床铺上睡觉。 车厢里静悄悄的。 只有偶尔几声呼噜声传来。 自从秋交会开始，他就没歇下来过，晚上在招待所走廊住的也累，长久的奔波，让他终于沉沉睡去。 第二天醒来时，窗外的阳光已经刺眼。 这时候，程乾才意识到他昨晚睡的究竟有多熟。 看了一眼手上的表，指针已经指向九点十分，他这一觉居然睡了十二个小时！ 车厢里嘈杂的说话声都没能吵醒他。 睡太久，身上都是僵的，头也有点涨涨的。 李厂长等人并不在车厢里，他一跃而下，把鞋子穿上，在洗漱间边上发现了正在吸烟的几个人。 “呦，小乾睡醒了？” 程乾不好意思的和几人打招呼:“睡太久了。” “能睡是好事，到我们这年纪想睡都睡不着，我看你是这几天太累了，早上叫你去吃饭，你都没醒，王立兴给你买了两个包子，用热水帮你腾着呢，你一会儿记得吃啊，就在桌子上。”李厂长神态语气，都是对小辈的关心。 程乾点头道谢。 李厂长笑呵呵的摆摆手。 第106章 县长亲接 回车的路无波无澜，餐车还是那个崇洋媚外的小姑娘。 不知道是不是当初程乾和詹姆斯对话让她印象深刻，这次人还挺上心。 一时间也不知道她崇拜的是外国人还是外语…… …… “李厂长，这边。”曾志生挤在人群里，看到往出站口走的李厂长一行人，立马挥手。 李厂长诧异了一瞬，赶紧带着人往他那边去。 “曾秘书？您怎么来了？”李厂长惊讶极了，\"这里人多，咱们要不然边走边说。\" \"好好，李厂长，咱们这边走，县长知道你们这辆列车到市里，特意让我过来接你们的，车就停在外面。\"曾志生笑呵呵的说，然后凑近一些:“县长本人都来了。” 李厂长更惊了，赶紧问:\"县长也来了？\" \"是啊，就在车上呢。\"曾志生语气客气，满面笑容。 李厂长可不得了，这几天县长到市里开会，提到最多的就是他们县的酒厂和程乾。 曾志生用余光看了一眼跟在李厂长身边的程乾，有些唏嘘。 第一次见时还是个工作都没有的高中生。 现在已经在市领导跟前挂上号了。 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 一代更比一代强。 今后了不得啊。 \"曾秘书，那咱们快走，别让县长等久了。”李厂长急切的说，说完还催促其他人。 曾志生点点头，加快脚步，带着众人往外走。 走出火车站，门口停着三台车，其中一辆是县长专用的车辆。 程乾很眼熟，因为他开过。 另外两辆也是县政府的。 王立兴和齐铭有点紧张，这次真是赚大了，四个轮的车，还是县政府的，谁有这排面啊。 “各位上车，县里准备了庆功宴，咱们回县。”曾秘书热情的招呼着。 程乾等人赶紧上车。 他跟着王立兴和齐铭准备往第三辆车走，王县长这时却摇下车窗:“小乾啊，过来坐这辆。” 众人齐刷刷看向程乾。 好小子，这次真是发达了！ “曾秘书，你去后面坐。”王县长又对曾志生道。 虽然现在没有超载这个问题。 但是人家一个县里的大领导，怎么也不可能后座挤三个人啊。 那程乾坐过来，谁走？ 肯定是副驾上的曾秘书了。 一帮功臣大老远回来，也不能让程乾跑去开车。 曾秘书立马应下，招呼其他人纷纷上车，自己也坐到第三辆的副驾驶上。 程乾这才上了车。 人都坐好后，三辆车纷纷启动。 车里。 “文阳，程乾，你们这次可是给咱们县长脸了啊！”王县长看着李厂长，笑容满面的说，\"这回可不仅是酒厂的荣誉，也是咱们县里的荣誉，市里还要嘉奖你们呢。\" 程乾回头和李厂长对视一眼。 \"还是要感谢县长能给我们厂机会，不然酒香，咱也怕巷子深不是。\"李厂长谦虚的说。 王县长哈哈大笑:“你这嘴啊，比在部队时还能说。” 程乾坐在前面听后面两个领导说话，这才知道李厂长和王县长都是一个部队出来的。 “程乾！程乾，县长问你话呢。”李厂长推了推程乾的肩膀。 程乾回过神，扭过头看向后面，王县长人很亲切，也没在意，又重复了一遍。 “小乾啊，要不要来县里工作？咱们县里虽然工资福利没有厂里多，但晋升空间还是很大的。” 旁边李厂长一个劲的给程乾眨眼，使眼色。 这财神爷可不能走啊！ 程乾看的好笑，忍住笑意回绝王县长:“县长，您可是咱们县的大家长，我在县里还是在厂里，那不都是给咱们县创造价值吗，都一样的。” 李厂长咧着嘴，无声大笑，默默给程乾竖起大拇指。 干得好，回去涨工资！ 为了王县长能放弃挖他们家财神爷，李厂长急忙转移话题，叹息一声，把众人视线吸引过来，一脸委屈:“老领导啊！不是我老李说，咱们厂现在也算是有知名度的，可你看看这路，我们厂可是做酒的，运输的问题极其重要，听说市里规划新路线，不知道……” 王县长沉思，运输确实是个大问题，他每次去市里开会，一来一回，颠簸的他屁股都疼。 可市里财政也紧张，每次都优先贫困县修路。 他们县算不上多富裕，可绝对不贫穷，所以每年修路都不在市里考虑范围之内。 但这次不同了，酒厂可是赚外汇的大功臣。 这路，怎么也该轮到他们了。 但文件没下达之前是肯定不能保证啥的，王县长思索片刻才说:“文阳啊，这事，我肯定会跟市里说的，你别急。” 李厂长点点头应是，他还真不太急，他们酒厂现在财大气粗，市里不给拨款，他们厂自己修，不过过日子吗，能省则省，万一市里拨款了呢。 第107章 回家 “有您这话，我可放心多了，谁不知道您政绩出色，市里都看好您呢。” 李厂长开始不停给王县长戴高帽。 王县长嘴角带笑，心里听的高兴，嘴上却说:“这话可不能瞎说，在其位谋其政，只要县里好，我这便对得起组织的栽培，别说我了，给我讲讲你们这次秋交会，当时你电话里也没说的太详细，这次可要好好讲讲。” 李厂长哎了一声。 一回想那盛况，他人就忍不住的激动。 “小乾啊，一会儿我要是哪里遗漏了，你随时补充哈。” 程乾知道这是厂长在给他说话机会呢，承了他的好意，立马应下。 接下来的路程就在李厂长激情澎湃的讲述中，和程乾时不时补充下度过。 王县长也听的热血沸腾，尤其是听到被一帮老外围着咨询的时候，好像出了一口恶气一样。 “好好好！” 王县长连说三个好，心里暗想，这如果是国家的一些技术被那群人老外争相竞抢就更好了。 一路嘴不停，很快就回到九台县里。 车子一路开去国营饭店。 “我在国营饭店定了两个包间，一会儿敞开了吃，我买单。” 到国营饭店后，程乾都没来得及跟玲姐说上两句话就被拉走。 “小乾啊，跟我们一起坐，来来来。”王县长直接上手拉住程乾，把他往第一个包间领。 两个包间相邻，曾秘书领着王立兴等人坐在第二间。 第一间里早就有人坐在里面了，其中还有两个熟面孔。 “钱部长好，许主任好。”程乾与里面几人主动打招呼， 许国栋跟程乾比较熟悉，立马起身给他介绍另外三个人，在场的都是县里部门的大佬。 这么好的机会程乾也不会怯场，打蛇上棍，立马跟几个人寒暄起来。 众人落座，程乾坐在李厂长下首位，靠近门口。 点完菜后，包厢里又热闹起来，开始互相吹捧，李厂长应付自如，同时也想着照顾下小年轻，没想到小年轻程乾比他还自如。 没多久菜就上来了，同时还有两瓶酒。 在座的只有程乾年纪最小，职位也是最低的，他很上道的拿起酒，从县长开始，给众人斟上酒。 王县长心里忍不住点头，没有因为一些成就就骄傲自大，仍然不骄不躁，这小伙子是干大事的人，今后错不了的。 酒场上的门道，程乾知道的可不比这些人精少。 该喝喝，该敬敬。 多听，少说，别打听。 程乾酒量不错，一直保持着清醒，其他人也没想着灌酒，喝酒就是为了热闹开心，没必要弄得大家不舒服，所以两瓶酒下肚，桌上的人都还好，没一个多的。 一顿饭吃的宾主尽欢。 隔壁桌过来敬酒后没多久就撤了。 程乾他们这边吃饭一点多才结束。 李厂长给他们这帮人放了两天假，让大家都休息休息。 程乾跟曹玲夫妻俩打了声招呼准备回家。 “小乾啊，厨房有人，让你罗哥送你回去。”曹玲忙里抽空跑出来叫住程乾。 程乾笑呵呵的摆手:“玲姐，不用麻烦罗哥，我没多，走回去还能醒醒酒，你放心。” 曹玲见状，也就没坚持。 程乾一路走着，感觉酒意越来越重，不知道是不是一路太累，有些后反劲。 他揉揉发胀的脑袋，从口袋里掏出钥匙。 捅啊捅啊，可就是对不上眼。 手上的钥匙突然就被人拿走了，程乾一梗脖子，谁抢老子钥匙。 一转身。 嚯，原来是姐姐啊。 程乾缩了缩脖子，往后退了退，叫了一声:“姐。” 程静皱眉白了他一眼:“刚回来就喝酒，还喝这么多？” “嘿嘿，弟弟我干了件大事，领导们给我们开庆功宴，开心。”程乾傻乐。 程静摇摇头，她跟一酒鬼说啥啊，要不是要回来拿东西，怕是这家伙醉倒在家门口了。 程静打开门，扶住程乾:“赶紧进去睡觉。” 程乾哪怕喝多了也很听话。 乖乖的跟着程静，让他抬手脱衣服就脱衣服，让他脱鞋就脱鞋。 炕上还有余温，躺着不算冷。 “闭眼，睡觉，”程静催促。 程乾依言照做。 程静抿唇一笑，平日里程乾因为是家里这一辈的唯一男丁，所以一直努力的照顾着所有人，哪怕身为姐姐，她也经常被程乾照顾着。 他不像弟弟，反而像哥哥。 没想到喝多后这么听话。 看着程乾睡下，程乾把炉子点上，免得晚一点炕凉了。 做好一切，又接了一杯水放在炕边上，这才带上门，回去上班。 第108章 一摔一昏 程乾再睁眼天已经黑了。 厨房里传来阵阵玉米香。 嗓子有些干，透过月光看到炕沿边的水杯后，拿起来就一杯干了。 嗓子这才舒服不少。 厨房里听到动静的程静推门进来。 “醒了？头疼不？”程静语气温柔，关切的问道。 程乾摇摇头:\"没事姐，好多了。\" 也不知道啥酒，劲可真大，改天问问玲姐，下回可再也不喝了。 \"那就行，去洗把脸，我煮了粥，一会喝一碗暖暖胃。\"程静点燃一根火柴。把屋里的煤油灯点上，暖黄色的光一晃一晃的。 程乾应了声后就去洗漱了。 一离开被窝，能明显感受到冷意，头都清醒了不少。 拔凉的水拍在脸上，刺骨冰寒。 程乾打了个哆嗦。 水缸里的水还有不少，看来他离开的这几天有人来献过殷勤啊。 这时程静已经把两碗粥盛了出来，旁边还有炒的鸡蛋和两穗玉米。 “今天下班晚了点，没买到好菜，简单垫一下，明早姐再去买新鲜的肉回来，给你好好补补，看你这一趟出门瘦的。” 程乾擦干净脸，精神抖擞，帮着程静把两碗粥端屋里去， “姐，我吃好喝好，哪里瘦了，你别操心我，早上你就安心睡觉，明天早上我去买几个包子回来，等你去上班我就回村里一趟，我们厂长给我们放了两天的假呢，我回去看看爹娘，然后在村里住两天，大后天一早就直接从村里去厂。” 姐弟俩盘腿对坐，程静给他夹了一筷子鸡蛋，然后把一根玉米掰下来一半，慢慢啃着玉米。 “那行，我就不管你了，我这几天刚缝了件棉衣，你回去拿给爹，上他试一试，要是哪里有问题，你在拿回来，我再改。” 程静现在在纺织厂，最不缺的就是布料，厂里不少瑕疵品都是不能卖的，所以都是内部工人消化，价格便宜还能挑一挑，碎一点的就做头绳或者小帕子卖。 程静绣活好，厂里对她也非常看中，所以一般有布要处理，都紧着她们这些人才先选。 她的选择自然就多了很多，家里人过冬的衣服，她都准备做一套呢。 就是棉花不太好弄。 “对了，小乾，你有棉花票不？我这的只够做两套衣服，棉花票不够用啊。”程静想起棉花票，就问起来。 \"我手上还真没有，不过等上工后，我去问问，不行找人换一些。” 眼瞅着入冬了，棉花票不好弄，等村里发，到时候都晚了。 一碗粥下肚后，程乾又开始犯困了。 啃了两口玉米，就把碗筷收拾下去睡觉了。 一夜好眠，第二天一大早，顶着寒风跑去买了四个包子，两荤两素，姐弟俩就着昨晚剩的粥，吃个饱肚。 屋里简单收拾了一下，程乾骑上自行车，先去割了两斤五花肉，又买了点排骨，往车上一挂，然后直奔河西村。 秋收最忙的季节已经过去了，现在村里人都很清闲。 不少爷们被公社叫去帮忙修路。 修路也是有工分拿的，大家自然都很愿意。 程乾到村口的时候，正好碰到急匆匆赶来的刘向南。 “表哥！表哥！”刘向南，脚下生风，速度飞快的直奔程乾。 程乾一个急刹停在桥上。 “你咋来了？”程乾伸手扶了一把刘向南。 刘向南气喘吁吁，大冷天跑了一头的汗:“我爷，我爷，摔了！我爹送我爷去医院了，奶奶她一着急晕过去，我哥让我赶紧来找二姑。” 刘家姐弟五个，离龙井村最近的就是嫁来河西村的刘红梅。 刘建国夫妻送老爷子去医院，家里两个小的在家，看到奶奶晕过去，可不就有些慌乱，第一个想到的肯定是亲人。 所以刘向东立马让弟弟来河西村找二姑。 大姑离得远，小舅小姑一个在县里一个在公社，都没二姑家近。 刘向南撒丫子就跑。 整个人都是慌的。 程乾一听，也有点急，但还可以稳住，姥姥那边等表哥回过神应该会找邻居帮忙，现在是不知道姥爷究竟怎么样了，六十多岁的老人，摔一跤可不得了。 “你先去我家找我娘，我先走一步，去龙井村看看我姥，你让我娘稳住，不要急，有我呢，你也给我冷静一点，我先走了。”程乾表情严肃，不等刘向南回话，立马登上自行车，骑得飞快。 第109章 瘤子 姥姥家的大门敞开着，程乾车子一停，立马往屋里窜。 一进屋，就看到姥姥靠在被垛上，脸色难看，无精打采，一声接着一声的叹气。 隔壁婶子坐在炕边，正在跟姥姥讲话，刘向东端着一碗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一边劝，一边喂姥姥。 三个人听到动静，齐刷刷看过来。 侯氏一看到程乾，嘴巴就一瘪，两行清泪就流了下来:“小乾啊~” 程乾心里一慌，赶紧上前抱住小老太太。 “姥姥，我在呢，我在呢。” “小乾啊，你姥爷他流血了，好多血，呜呜呜~小乾，你说，你说，你姥爷他……”侯氏哭着扑在外孙的身上，哭得肝肠寸断。 刘向东也红了眼眶:\"奶你别哭了，爷爷肯定没事的。\" 程乾看向一旁的婶子，见她也在抹泪，眼睛红肿着，也是一副担忧的模样。 程乾的心沉了沉。 向南只说摔了，可看他们这样子，只怕是摔得不轻。 姥姥还说流血了…… “姥啊，你别哭，一会儿我娘就过来了，我现在就去医院，有消息我肯定第一时间告诉你，你要保重好身体，别到时候让我姥爷再担心你好吗。” 程乾一看到姥姥的眼泪，自己也受不了，眼泪不受控制的流，抱着姥姥，程乾轻轻擦拭掉眼泪，然后看一眼刘向东。 “表哥，姥姥这边……” 刘向东用力眨了眨眼，把眼泪挤干，扶着侯氏躺下，一下一下的顺着背。 侯氏痛哭了一会儿后好一点，一只手握着刘向东，眼睛却看向程乾。 “小乾，奶奶这边有我，放心。”刘向东朝程乾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去。 程乾点头，给姥姥擦了擦眼泪，向婶子道谢后才离开。 走到半路，遇到向这边赶的刘红梅和刘向南。 三个人走到边上，刘红梅赶紧拉住儿子的手，语气急切:“小乾，看到你姥姥了吗，你姥姥没事？” 程乾深吸口气，压下胸腔里翻涌的情绪，看着刘红梅，缓缓摇头:\"娘，你别着急，姥姥已经醒了，就是情绪波动比较大，一会儿你过去劝劝姥姥，我现在去医院看看姥爷。\" 刘红梅闻言松了口气，随后想到老爹又皱起眉头，对着程乾点了点头:\"那你快去。\" 程乾点头应下，然后赶紧骑上自行车，匆忙往县城方向而去。 程乾到达县城医院的时候，正好碰到交费的舅妈。 舅妈饱经风霜的脸上带着焦虑与担忧之色，见到程乾，立刻迎了上来:\"小乾，你怎么来了。\" \"舅妈，姥爷没什么事情？\" 舅妈叹了口气:\"哎，情况有些严重，咱们先上楼。”舅妈说着，就领着程乾往楼梯走去。 舅妈神情严肃，眉宇间隐含愁绪。 “舅妈，我姥爷他……” “你姥爷摔下来时护住了头，医生说意识清楚，头是没啥问题，倒是手被地上的东西扎穿了，还有就是尾椎骨和腿，都骨折了……” 舅妈说着，又长长叹了口气。 听到头没事，程乾就松了一口气。 要知道，老人摔倒，最容易受伤的就是头部，一旦头部受伤那绝不会是轻伤，基本都是要手术的。 关键是现在的开颅手术并不发达，甚至除了特定医院，普通的省市医院都没有人能做开颅。 程乾心里正谢天谢地的感谢着姥爷的头没伤到。 结果一进病房，看到姥爷那痛苦的样子，程乾的心就像是被揪成了一团。 姥爷虽然年纪大了，但身体一直很健朗得，平时每次看到姥爷都是精神抖擞，脸色红润。 此时他双目紧闭，脸色苍白如纸，整个人都陷在被褥中，连呼吸都显得微弱。 不是说骨折吗？怎么看起来这么严重？ “小乾来了？出去说话，你姥爷刚睡下，”大舅的声音有点哑，嘴角起了一个大泡。 程乾看了舅舅一眼，又转头看了眼病床上的姥爷，点点头:\"好。\" 程乾跟着舅舅来到外面。 舅舅坐在走廊的椅子上，眼睛透过玻璃看向病房里。 此时舅妈正在里面给姥爷掖被子。 “小乾啊，你姥爷他…你姥爷他体内查出来有个瘤子。”大舅声音低沉沙哑，脸上也满是痛苦之色。 瘤子？！ 程乾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心跳也加速了几分。 \"大夫说，必须尽早手术，不然\"舅舅声音哽咽，再也说不下去。 大舅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病历单递给程乾。 他二妹家这个儿子，是现在全家最出息的，比红军都要出息，所以刘建国也没把程乾当小孩看，瞒着他。 他一辈子都生活在乡下，啥都不懂，这种大事，他想听听程乾的意见。 第110章 良心 程乾接过单据，仔细看了一遍。 良性！ 是良性的！ 程乾眼里闪过一丝欣喜，压住内心的激动，声音沙哑道:\"大舅，你别担心，这上面写了，是良性肿瘤，咱们县里医院有限，我想等姥爷醒了，跟医生商量一下，看能不能到市里的大医院再检查一下。\" 舅舅点点头，又将单据塞回兜里:\"小乾啊，你放心，去医院的钱舅舅会给你的。\" 程乾笑了笑:\"大舅，你这是说哪里的话，那可是我姥爷。\" 大舅见状，拍了拍程乾的肩膀:\"小乾，是个好孩子，你姥姥姥爷没白疼你。\" 不像老三，他们到医院就给食品厂去了电话，这都过去多久了，也没见到刘红军人。 程乾摇摇头:\"舅舅，咱们都是一家人，我程乾也不是白眼狼。” “舅舅，今天我留在医院，你和我舅妈先回去，肿瘤的事就别和我姥说了，我在县里租了房子，我姐也在县里，吃饭啥的都很方便，我姥急得不行，你们回去也好安抚她一下。\" \"那那行，那你在医院照顾好你姥爷，我和舅妈先回去，给你姥爷收拾些东西，然后让向南送过来，你俩也有个照应。\"大舅思忖片刻，点头道。 姥爷打了针，这一觉比较沉，直到大舅和大舅妈离开，姥爷都没醒。 程乾看了看时间，跑去医生那里了解了一下具体情况。 随后又咨询了去市医院的事情。 县医院是有车的，可去一趟市医院来回都要给钱。 程乾原本是想借厂里的车去趟市里的。 后来一想，医院的车毕竟比较专业，而且姥爷还骨折了，用医院的车更安全些。 医生挺爽快，也没有为程乾质疑医院诊断生气，安排了明天上午的车去市医院。 “多谢了医生。”程乾起身，真诚道谢。 医生摆摆手：\"不客气。\" 随后医生又叮嘱了几句注意事项。 程乾听完，又仔细问了一些问题，这才转身离开办公室。 回到病房时姥爷还没醒，刘红军倒是过来了。 “老舅。” 刘红军一副城里人派头十足，模仿着他们厂领导的样子对程乾点点头。 “小乾啊，你大舅呢？怎么我过来，一个人都没有呢，不知道你姥爷受伤离不开人吗？你们怎么回事？” 刘红军皱着眉头，数落着程乾，唾沫星子横飞。 程乾听到大舅的话，脸上闪过一抹不悦，但还是强忍着。 他深吸一口气，道:\"老舅，我让我大舅回去的，我刚刚去医生那里了解了一下情况，还有，这里是病房，我姥爷需要休息，你能不能小点声，或者咱们出去说行吗？。\" 刘红军觉得自己被一个小辈落了面子，顿时火冒三丈，瞪着眼珠子怒道:\"程乾，你怎么跟长辈说话呢？\" 程乾冷冷扫视刘红军一眼，道:\"你是我舅，我尊敬你，但你也别太过分了，你要是再这么吵闹，我只能请你出去。\" 刘红军被程乾冰冷的眼神吓了一跳，心里莫名升起一股寒意。 这兔崽子怎么回事，一年不见，胆子越来越大了，居然敢这么跟自己说话了。 刘红军抬手指着程乾，嘴唇抖了两下，最终还是闭上嘴巴，气呼呼地坐下了。 程乾看他不再乱吼了，松了一口气。 “老舅，出来一下，我跟你说一下姥爷的事。” 刘红军冷哼一声，站起身，率先走了出去。 程乾紧随其后。 \"你这兔崽子怎么这么没礼貌？我可是你亲舅舅，书都读狗肚子里去了啊！\"刘红军刚一出门，就破口大骂。 程乾看了他一眼，冷淡道:\"如果你不是我舅，我话都懒得和你多说一句。” 当谁不知道他那小心思一样。 全家，从姥姥姥爷，到大姑大舅老姑，谁都知道他刘红军为了进城攀高枝，躲着他们这群乡下亲戚，生怕大家占他一点便宜一样。 老舅妈也是，看不起姥姥姥爷，嫌弃他们是泥腿子，除非必要，否则是一次都不回去，表哥刘旭更是有样学样，每次回姥姥姥爷家都黑着一张脸，前年结婚后更是不回去了。 程乾无所谓，就当少个亲戚，姥姥姥爷是真的伤心。 现在他究竟怎么舔着脸说自己是舅舅的？ 刘红军听程乾这话更气了，一群乡下人，就该捧着他，求着他，什么态度！ 程乾好像在读高中，等他毕业，刘红梅别想求他帮忙找工作。 回乡下种地去！ “行了，我跟你说说我姥爷的病情。”程乾实在不想跟刘红军掰扯，他这人脑回路跟正常人不一样，烦得很。 程乾把刘耕耘的病情说了一遍。 刘红军或许还有点良心，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担忧之色。 “费用是不是很贵？”刘红军担忧的问。 程乾一瞬间被震惊的瞪大双眼。 呸，他有狗屁的良心！ 第111章 姥爷醒了 刘红军这人，是既要又要。 怕被戳脊梁骨，又想要孝顺的名声。 怕花钱，又担心兄弟姐妹们看不起他。 总之就是好处要拿，钱和力半点不想出。 程乾倒是看的透，可大舅他们却总会顾念那点兄弟情。 依他看，现在也就是他过得好，但凡兄弟姐妹几个谁比他过得更好，他必定心里不平衡。 总之就是白眼狼一个。 什么不用他出钱的话程乾才不会说，也不会告诉他姥爷的费用他会出。 这是生养他的父亲，该他孝顺的别想着躲。 大舅他们怎么平摊那是他们的事情，他管不着，那钱最后只要给姥姥姥爷花就行。 “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老舅你到时候问问大舅他们。”程乾敷衍道。 \"行。\"刘红军应了一声，心里却暗骂程乾。 这死崽子，一问三不知，啥也不是。 看来下一辈里，还是他家儿子最厉害。 刘红军看了一眼手表，都老旧的手表戴在手腕上，这是他老丈人给他的，换成他爹娘，估计他到死都戴不上一块。 “程乾啊，你姥爷这边又没醒，我就先回去了，晚一点再和你老舅妈一起过来。”刘红军说完脚步飞快的走了。 他的快点，今天儿子和儿媳妇要回来吃饭呢，上次说要喝鸡汤，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程乾摇摇头，不愿意想糟心的老舅，推开病房的门进去。 病房内，床上的老人不知道何时醒了，正抬着手想够水。 “姥爷，你什么时候醒的？怎么不叫一声呢。” 程乾赶紧走过去，扶住老人，把杯子递到老人手里。 \"姥爷，您渴了，慢点喝，别呛着。\" 刘耕耘侧躺着，喝水并不方便，有些水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病房里也没有拿东西过来，程乾直接抬手用袖子帮姥爷擦了擦。 “姥爷慢点喝，别急。”程乾轻轻拍着姥爷的背部，帮姥爷顺气。 刘耕耘喝了一会儿，觉得喉咙舒服多了。 \"小乾啊？怎么就你在这呢？我记得是你大舅送我过来的啊。\" \"我让我大舅他们回去了，我在城里住，照顾你更方便，怎么，您还嫌弃我不成。\"程乾把杯子放下，给老人擦干净嘴角，扶着他躺下，把被子盖严实了。 \"哪儿会嫌弃你，就是觉得你大舅他们也真是的，你一个孩子，照顾我这个老头子，也太麻烦你了。\"刘耕耘慈爱的看着程乾道。 程乾笑笑，说道:\"姥爷，你是我姥爷，我理应照顾您的，再说我之前上学，现在上班，回去看你和我姥的时间本来就少，刚好这次有机会多陪陪你，你可不准撵我啊。\" 刘耕耘笑了:\"我可舍不得撵你，等姥爷这腿脚好了，姥爷再给你做油滋啦。” 程乾笑着点头。 刘耕耘拉住程乾的手，看了看门口，然后对他招招手，让他凑过来点，程乾忍着笑，凑近了一些，刘耕耘压低声音说:“小乾啊，咱们一会儿就出院回家，这住院可贵了，我回去养也一样，可别花冤枉钱。\" 程乾收敛笑意，不赞同的看向姥爷:“姥爷，你要听医生的话，人家不会害你的，你必须住院。” 刘耕耘不以为意的说:\"我这身体我自己知道，也就是躺两天而已，又没啥大碍。\" 见程乾脸色变得很难看，刘耕耘叹息一声，劝道:\"小乾啊，姥爷知道你孝顺，可大家都忙，不能因为我一个老头子，耽误你们时间啊。” 程乾叹口气，装作妥协的样子:“这样，明天我送您去市里医院再看一看，如果那边的医生同意你回家休养，我就送你回去，成不成？” “啊？还要去市里？”刘耕耘纠结了。 “不去市里也行，但是伤筋动骨一百天，你必须要在医院住上一个月，然后再去我那里住两个月才可以回去，您选，我听您的。” “住一个月？？？”刘耕耘声音提高了不止一倍。 \"是啊，必须要一个月的。\"程乾挑眉，\"去市里还是住一个月？\" \"去市里，去市里。\"刘耕耘连忙答应下来，\"小乾啊，你姥在家我不放心，咱们说好了，去市里后要送我回去的。\" \"好好好，我说话算话。\"程乾连连保证。 刘耕耘这才放下心。 第112章 老小孩 十一点多，刘向南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来到医院。 “爷，你醒了！”刘向南穿的厚，身上挂的东西又多，一跑跟个熊一样。 “表哥，赶紧帮忙！”刘向南边跑边喊。 的亏这病房没其他人住，不然刘向南早就要挨骂了。 程乾急忙起身去接。 被子，衣服，脸盆，毛巾，水壶，铝饭盒…… 好家伙，姥爷这是被赶出家门了啊？ “这是干啥，这是干啥！怎么把我家伙事都拿来了啊？刘向南，你是不是要上天？”刘耕耘瞪着孙子，势必要个说法。 刘向南缩了缩脖子，往程乾身后躲了躲。 “爷，这些是我奶让我哪来的啊，不关我的事，我就是头拉货的驴。”刘向南一脸委屈的解释。 “我明天去趟市里就回去了，这么老多东西，你明天再给我拿回去啊！小乾，给姥爷翻个身，看见这小子就来气。”刘耕耘对着孙子怒吼，一双虎目瞪得圆溜溜的。 程乾忍着笑:“姥爷，你只能靠这边躺，另一边会压到腿的，平躺也不行，尾椎骨也会被压到。” 老头子委屈的看向外孙。 程乾摇摇头，没得商量，真的翻不了身。 老头子叹口气，罢了，现在的他只能任人摆布。 …… “姥爷你躺着休息会儿，眼瞅着中午了，我去买饭。”程乾把刘向南带来的东西归置好，跟刘耕耘说。 这时刘向南也打了一壶热水回来。 “哥，你要出去？” “嗯，都中午了，咱们也得吃饭啊，你留下陪着姥爷，我很快就回来。” \"放心哥，有我呢。\"刘向南拍着胸脯保证，然后非常坦然的点菜:“哥，我想吃肉，我爹给我拿钱了，说给咱们吃饭的。”说着，刘向南还掏出五张大团结递给程乾。 “钱你先留着，少不了你肉吃，姥爷我走了。”说完，程乾就开门离开。 程乾出了病房，刘耕耘瞪了刘向南一眼:\"你这小兔崽子，咋整天就知道吃吃吃，你看看你哥多懂事，你多跟你程乾哥学学。\" 刘向南撇撇嘴:\"爷，你变了，你看看你现在这样，哪里有一家之主的威严！你以前在家可是沉默寡言的严肃爷爷，现在……” “你个小兔崽子，怎么跟你爷说话呢，你等我腿好的，我把你腿打折。”刘耕耘吹胡子瞪眼的对刘向南嚷。 刘向南吓得一哆嗦，连连告饶:\"好好好，我错了爷，我错了，爷，你快点好，好了你就可以揍我了。\" \"哼。”刘耕耘冷哼一声，不再搭理刘向南。 刘向南本来就因为是家里最小的孙子，比较受宠，哪怕只比程乾小几个月，可性子还是和小孩一样。 可现在他觉得，自家爷爷比他更像小孩了…… 人人都说老小孩老小孩，可大多数都是慢慢转变的，也没见摔了一跤后直接变成老小孩的啊。 程乾可不知道他一走，老小孩就和小小孩斗起来了。 他正骑着自行车回家呢。 早上买的五花肉和排骨还挂在车把上呢。 到村口时没来得及进去，到姥姥家又着急。 这两袋肉跟他跑了一上午，好家伙，最终还是拎回来了。 把两袋肉和大姐做的衣服放回家，又给大姐留了一张纸条后，他才跑去国营饭店。 国营饭店里依旧热火朝天。 程乾看曹玲满场跑，也没去打扰她，直接跑去窗口点菜。 “罗哥，今天有啥好吃的没？”程乾趴在窗口，熟络的冲里面的罗哥问道。 “呦，小乾来了？今天主菜是豆角炖排骨，来一份不？”罗哥走过来，把手在围裙上擦了擦，依旧是笑呵呵的和善样子。 程乾点点头:“要，罗哥给我来份豆角炖排骨，然后在要个白菜豆腐汤，西红柿鸡蛋卤的面条，再来两碗米饭。” 面条是给姥爷要的，面食比较好消化，侧躺着吃着也方便。 “点这么多？” “三个人吃呢。” 罗哥点头：\"成，我这就给你做，马上就好。\" \"好咧，罗哥，给我打包啊，我带了饭盒。\"程乾笑着把几个饭盒递过去。 \"行嘞，包在我身上。\"罗哥爽快的应承。 …… “小乾！你也过来吃饭啊？过来一起吃点呗？”李厂长领着几个朋友进来，一眼就看到他宝贝的金疙瘩在点菜的窗口，跟朋友说了一声后就过来了。 “厂长……”程乾刚想打招呼就被李厂长瞪了一眼，程乾连忙改口:“李叔。” “我这边已经点好了，我表弟和姥爷还等着我呢，就不过去了。” 程乾怕了，自从秋交会回来，李厂长对他的热乎劲就一直持续不下，他真的承受不了啊。 “啊，那算了，不过今天我是跟几个朋友一起，你跟我过去认识一下。”李厂长嘴角挂着得意的笑。 程乾一看就知道，这是又要拉他过去炫耀的。 领导太喜欢我可怎么办啊！ 第113章 俞厂长的求助 “老李，点啥菜去了？这么久才回来。” “是啊，这小孩谁啊？你家小辈吗？” “长得真精神。” 李厂长压了压手，让众人安静一下，然后指着程乾介绍:\"各位，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我们厂年轻骨干，程乾！\" \"程乾？就是这次去秋交会那个？\"有人问。 \"嘿嘿，没错，就是他！\"李厂长笑眯眯的说，心里美滋滋的。 在座的都是李厂长的朋友，对他都很了解，看他这嘚瑟样就知道他大扫除啊！！！要放啥屁。 “来来来，程乾，我给你介绍一下。”李厂长给他介绍一圈，轮到最后一个有点胖胖的人时:“俞长安，咱们县食品厂的厂长，特别畅销的水果罐头，就是他们厂产的。” 食品厂？程乾眉头轻挑，那不是刘红军的厂长。 “俞厂长好。”程乾伸出手。 \"我可今天听你们李厂长说了一天你这个小同志啊，有才华，聪明，还非常谦逊，我可早就想见见你了，改天有时间到食品厂去，我领你转悠转悠。\"俞厂长也伸出手握了握，一脸欣赏的说。 \"哎哎哎，老俞，当着我的面挖墙脚，你不地道啊。\"李厂长立刻抗议。 俞厂长笑眯眯的拍拍他的肩膀：\"别闹，咱们都是老战友了，有什么不地道的，你的就我的，我的不就是你的，你得了这么个宝贝，我也馋啊，吃不到肉，也得让我喝点汤不是，也不用向你们厂那样挣外汇，就给我们厂提点建议也行啊。\" 李厂长对着俞厂长吹胡子瞪眼，俞厂长就在那笑眯眯的看着他。 程乾无奈插嘴:\"俞厂长，您太高看我了，食品厂那么多人才，哪里用得着我提建议啊。” “哎，小同志，我老俞别的本事没有，看人绝对一绝，实不相瞒，我们厂如今就一个水果罐头销量不错，其他的都不行，有的还差点亏钱，那么大个厂子，提供多少岗位啊，再这么下去，我们肯定要撤掉几条生产线的，到时候厂里肯定没办法要太多员工，那你说他们一家老小的都咋办，我也难啊。” “那为什么不把亏钱的生产线改成水果罐头的呢？”程乾好奇的问。 \"你以为我们不想啊，那些生产线都是老式设备，质量不行，换设备需要的钱可不少，再者说，这水果产量本就不多，咱们这边也就龙井村有一定规模，从太远的地方买水果回来，没到地方就该坏了，这坏果子怎么敢卖呢，那不是丧良心吗。\"俞厂长也不笑了，语气沉重，眉宇间都是愁绪。 国家种植还是以粮食为主，像龙井村的果山一样规模生产水果的还是少数。 食品厂不是没想过办法，可真的是没办法了。 厂里领导层基本都知道现在的情况。 好一点，可能被省里或者市里食品厂给合并过去，差一点……只怕不少人都要丢工作了。 “老俞你怎么不早说呢？”李厂长也严肃的皱起眉头。 “我就算早说，也没用啊，大家谁不知道谁，你们酒厂也不容易，我还能借钱啊？现在倒是不同了，老李，要不借点钱给我们厂周转一下？”俞厂长看了一眼李厂长。 他这话一出口，李厂长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了。 借钱？！ 谁也别想从他口袋里掏出来一个子。 他的钱都已经规划好了，根本没有多余的。 “老俞啊，呵呵，那啥，后天程乾就回厂上班了，到时候让他去你们厂转转，这年轻人，脑瓜子活泛，肯定能想出来办法的，你别急啊。”李厂长打着哈哈，然后赶忙拉着程乾离开。 俞厂长，微微一笑，钱解决的是一个问题。 而人才可以解决很多问题。 他想要的一直是程乾。 他从来不相信一个人的成功是偶然，所以这个突然名声大噪的程乾，绝对是有东西的。 他拭目以待。 第114章 全力以赴 饭店门外，李厂长点上一支烟。 拿着烟盒对着程乾示意了一下，程乾摆手拒绝。 李厂长这才把烟盒揣进裤口袋里。 深吸一口烟，吐出一口浓浓的白雾，眼睛眯缝着，似乎在思考什么。 良久，他忽然说：\"小乾，老俞他人很好，他说的事你可以考虑一下，我了解过你，高中时就很聪明，文章还上过报纸，思想，气质根本不像一个乡下孩子。\" “老俞投注到食品厂的心血不比我对酒厂少，能帮就帮一下，只要你提出来的意见被采纳，我肯定让老俞给你奖励的，所以啊，程乾，你上上心，后天去看看。” 他不是慷他人之慨。 一是对程乾有信心，莫名觉得程乾总会创造惊喜。 他的直觉向来很准。 二是老俞真的不容易，上头已经有意合并食品厂，他也不忍心看到老俞多年心血白费。 去食品厂一事程乾本来是觉得麻烦，没必要给自己揽事，但是李厂长都这么说了，他哪还有拒绝的余地。 “李叔你放心，我肯定会尽力的。”他虽然被迫营业，但他属于只要做必须要保持认真负责的态度，答应了，就绝对不会敷衍了事，自然会尽心尽力。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行了，他们还等着呢，我进去了。”李厂长满意的点了点头。 看着李厂长走进去，程乾等了一会儿才去找罗哥拿菜，然后往医院去。 …… “姥爷，向南，我回来了。”程乾拎着饭盒推开病房门。 病房内新住进来个病人，在刘耕耘的对床。 一名头上绑着纱布的老人，闭着眼睛，脸色蜡黄，嘴唇发白，看起来病的很重，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程乾立马压低声音走到姥爷病床边。 县里医院并没有单独的病房，一间大房间，里面有六张床，只是病房里没有其他病人，所以程乾等人怎么都成，现在进来新病人，自然要小声点，免得打扰到别人。 “哥，你可回来了，我这肚子都叫三回了，再不回来，我都想啃凳子腿了。”刘向南笑嘻嘻的凑过来。 程乾轻轻拍了他脑袋一巴掌，\"吃货，跟小慧一个样。\" \"嘿嘿。\"刘向南摸了摸脑袋。 程乾将饭盒放在桌上，一一打开。 “姥爷，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刘耕云面上带笑，对外孙的关心很受用，不由点了点头，说道：\"放心，我好的很，就是躺着不方便。\" 他站起来很麻烦，毕竟腿也受伤了，养个几天，能下地后，吃饭喝水就会方便一些，虽然不能坐，但是起码可以站着了。 “您只要听医生的，早点养好了身体，躺还是坐，想怎么都行。” 程乾拉了一张椅子坐下，把那碗西红柿鸡蛋面端在手里。 “向南你先吃，我先给姥爷喂饭。”程乾示意旁边一直在吞口水的刘向南过去吃饭。 他则准备喂刘耕耘。 “嗐，哪里用你喂，我摔的是腿，这双手又没事，你也去吃饭，我自己来就行。”刘耕耘连忙拒绝。 程乾端着面，躲过刘耕耘的手，语气坚定:“姥爷，你这么躺着吃饭也不方便，我现在也不饿，等你吃完我再吃正好，就别推辞了，我孝顺孝顺你还不行吗。” \"行行行，你呀你，以前咋没发现这嘴这么能说呢。\"刘耕耘拗不过程乾，只好作罢。 程乾笑笑，夹起一筷子鸡蛋面送到刘耕耘嘴边。 \"嗯！好吃！\"他发出满足的声音。 程乾又喂了刘耕耘些排骨和豆角，最后喂了几口汤，刘耕耘原本饭量大，但程乾不敢让他吃太多，吃了个八分饱，程乾就停下来。 对床的老人不知道什么时候醒的，睁着眼睛看着他们，也不说话。 程乾看到后对他笑着点点头，老人也没回应。 “哥快吃饭，一会儿都凉了。”刘向南拉拉程乾的衣服催促道。 程乾收回视线，坐在旁边开始吃饭。 饭后没多久，医生过来查房。 刘耕耘被检查完，没有其他大碍，医生嘱咐刘耕耘好好休息，多吃点好消化的东西，别劳累，主要靠养，又叮嘱程乾不要让病人沾水。 程乾点头称是。 医生离开后，刘耕耘又迷迷糊糊睡了一觉。 下午刘红梅程知韫两口子和老姑刘秀英一同过来看望老爹。 三人到时刘耕耘还没醒。 程乾就拉着父母和老姑到僻静处，跟他们说了姥爷的病情，也说了自己的想法。 两姐妹还不知道具体情况，刚开始一个有瘤子都惊了，后面听到程乾的安排，自然同意，刘红梅更是准备明天陪着一块去市里。 程乾想了想答应了。 第115章 阿耘与侯氏 “医生，真的是良性的吗？” 市医院办公室里，程乾坐在医生的对面，激动的身体前倾，一双手紧紧握着旁边刘红梅。 得到医生确切的答案，程乾这才把压在心口的那口郁气吐掉，心彻底放下。 一旁的刘红梅看到儿子激动的样子，立马红了眼眶，她虽然听不懂医生说的什么，但儿子还是了解的:“小乾，小乾，你姥爷没事是不？” 程乾用力点头:\"姥爷没事。\" 刘红梅这才松了口气，压在眼圈的泪水立马滚落。 \"娘，你放心，只要好好养着，姥爷肯定长命百岁。” “好好好，谢谢您医生，谢谢。”刘红梅在心里谢天谢地，一脸的激动的道谢。 拿着病历，母子俩赶紧去找刘耕耘和刘向南。 四人是一大早从县医院出发的，医院里从来不是少人的地方。 这么一折腾一上午就过去。 县医院的车还等在外头。 “二姑，哥，这里。”刘向南透过窗户看到两人疾步而来，赶忙探出头挥手。 刘红梅搓了一把脸，吐出一口气，对程乾道:\"上车。\" 程乾点点头，率先上车。 “小乾啊，医生咋说，我是不是可以回家了？”刘耕耘原本侧躺着，看到程乾上车后立马撑起身子看向他。 程乾脸上带笑，扶着他躺下，说道：\"姥爷，这回您如愿了，可以回家了。\" 刘耕耘笑呵呵的点头，念叨着回家好，回家。 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 虽然孩子们都不说，但他心里有数，自己肯定不止骨折这事，不然程乾这孩子怎么可能折腾这一趟。 现在看他放松的模样，必定是他的病没有大事。 如此一来，他也放心了。 老婆子还在家等他呢。 这两天肯定着急上火的。 他的赶紧回去了。 一行人没打算留在市里吃饭，程乾跑去买了几个包子，在车上垫了一口，就直接往回去了。 …… 县医院的车只给他们送回县医院，是不往乡下去的。 所以回了县里后，程乾立马给公社去了电话。 没多久，程知韫就开着拖拉机来到县医院门口，接上几个人往龙井村去。 乡下的路况不好，一路颠簸。 刘耕耘趴在刘红梅给他铺垫的被褥上，刘向南和程乾在一旁扶着。 程知韫为了拖拉机稳当一些，开的比较慢。 回到村里时都四点了。 屋里听到动静的，急忙往外跑。 侯氏因为小脚，走路不方便，坠在最后，扶着门框焦急的往外瞅。 村部有一台电话，程乾他们回到县里时就给大舅去了电话，告诉了他们结果，让他们放心。 所以侯氏也听儿子说老头子今天就要回来的事。 等的她是焦急万分。 这不一听到动静立马就往出来了。 看到刘耕耘被儿子孙子女婿抬着出来时，侯氏捂着嘴，没憋住眼泪唰唰的掉下来。 “阿耘！” 听到熟悉又陌生的称呼，刘耕耘猛的抬头。 看到侯氏流眼泪，不管不顾就要起身。 搞得程乾几人手忙脚乱，赶紧把人扶住。 来到门边，刘耕耘一把拉住侯氏的手，刘红梅赶紧扶着母亲一起进屋。 炕烧的暖和，刘耕耘和侯氏的手就没松开过。 大舅挥了挥手，一帮人很懂眼色，给自家爹娘腾出空间说说话。 …… 侯氏比刘耕耘大三岁，从前也是大户人家里的小姐，只是侯氏的娘是个姨娘，也不得宠，生活的也就比一般百姓好一点。 刘耕耘原本是府里的马奴儿子。 那时候侯氏家道中落，但侯氏容貌随了母亲，生的特别好看，侯老爷就想把侯氏献给鬼子，给一家老小换一条生路。 当时的刘耕耘阴差阳错的知道了这事。 巧合的是，刘耕耘又被侯老爷安排送侯氏去鬼子那里。 路上时，那车里侯氏的哭声直穿心灵。 刘耕耘头脑一热，一把掀开帘子。 侯氏眼睛红红，像只小兔子，不安又惊恐的看着刘耕耘。 刘耕耘心中悸动，深吸一口气，坚定的看着她。 “你要不要跟我离开这里？” 侯氏愣住，低下头，看着自己的三寸金莲，似乎在思考什么。 过了一会儿，她声音娇软的呢喃:“我离得开吗？” 刘耕耘眉头紧皱，语气不容置喙:\"离的开！只要你想！\" 侯氏看着刘耕耘认真的表情，眼里的迷茫渐渐散去，露出一抹坚定。 \"我跟你走。\" 第116章 荒野，坟包，女人 程知韫还要回公社干活。 侯氏缓过劲后还有点不好意思。 在这么多小辈跟前，那副样子，实在太丢人了。 刘耕耘拍拍她手:\"没关系，我在呢，谁要是敢欺负你，等我腿脚利索了，揍他们。\" 侯氏噗嗤一声，忍不住笑出声来。 “行了，你好好养着，我就这么一会儿，过了劲，就没事了，我先去看看他们，这两天辛苦小乾了。” 刘耕耘点头应承:“小乾这孩子孝顺，这两天忙前忙后，没少花钱，你一会儿问问红梅，把钱给孩子，让他们自己攒着，以后小乾娶媳妇也有用。\" \"好好好，那你躺着，我这就去找红梅。\" 侯氏这边刚推门出去，就差点和刘红梅撞上。 刘红梅赶紧扶住老娘。 “娘小心。” 侯氏摆摆手:\"没事没事。\" \"娘，知韫还要回公司干活呢，我们一家子就先回去了，等明天我再来看爹。”刘红梅是过来打招呼的。 程乾也没骑自行车，刚好可以坐着拖拉机回去。 侯氏一听，赶紧在内衬口袋里掏出一块布。 打开布，里面包着零散的钱。 侯氏抽出来两张大团结，塞给刘红梅:“这钱拿着，给小乾的，这两天多亏他忙前忙后，但孩子挣钱也不容易，我和你爹手上钱也不多，等过年小乾过来，村里也发钱和票了，到时候再给他包个大红包。” 刘红梅连忙摇头，把钱又塞回侯氏口袋里:\"娘，这咋使得呢，你快收回去，你和我爹对这小子多好啊，孝顺你们不是应该的吗。\" \"你也别推辞了，这是给孩子的，又不是给你的，赶紧收下。\" 侯氏态度坚决，程乾一过来，正好听到姥姥这话。 “姥，干啥呢这是，你把钱给我娘，我姥爷养不养身体了，听我的，这钱啊，你就留下，给我姥爷买点肉，炖点汤，补补身子。” 程知韫也走了过来一起劝。 侯氏脑瓜子嗡嗡响，晕头转向。 再一回神，这一家子已经开着拖拉机突突突的走了，两张大团结还捏在她手里。 侯氏一时间哭笑不得。 只能感叹，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 程乾坐着拖拉机到公社后，又徒步走回县里。 快到县里时天已经黑了，他想了想，选择走一条近路。 路有点偏，但离家更近一些。 周围只有几座防空洞和三两个孤零零的坟包，偶尔能听到风的呼啸声，吹的树叶哗哗作响。 程乾一直认为，人比鬼可怕，所以从来不怕什么鬼。 走在坟地里也没觉得有什么可怕的。 走了几十米远，就听见前方传来吵闹的声音。 \"有没有人啊？救命啊？有没有人啊？呜呜呜~\" 程乾顿住一瞬，仔细聆听，是女人的声音，紧接着眉头皱起问:“谁在那里？” “呜呜呜呜~” 没人答话，只有哭声传来，程乾往前走了十来步，在一棵大树下看到个女人蹲在地上捂着耳朵，瑟瑟发抖。 他犹豫一瞬，还是朝她走过去，问道:\"同志，你没事？” 听到声音，女人这才慢慢抬起头。 她的脸颊脏兮兮的，看不清楚模样，但眼睛却很漂亮，像是夜空里最闪耀的星辰。 女人被突然出现的程乾吓了一跳，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摸着地，警惕的往后退去。 直到退到大树后面，这才觉得有点安全感。 程乾被女人的操作逗乐了，说道:\"同志，你这又叫人救命，又躲着人，你到底怎么了？要是没事我可就走了。\" \"别别，别走！\" \"你不要走啊，我害怕\"女人一边说着，一边哭的更凶了。 程乾被哭声弄的心烦意乱。 他不耐烦了，语气不善道:\"同志，你到底怎么了？\" 女人抽泣了一阵，终于开始说话:\"我……我迷路了……” 第117章 林晚秋 “迷路？你不是这里人？”程乾拧眉疑惑，这地方虽然偏了点，但只要是本地人，绝对不会迷路的。 女人点点头又摇摇头，想到现在天黑，对面这人估计看不到，才出声解释:“我爷爷是附近泉湖村的，只是我们多年没有回来，我也是第一次来这里，不小心迷路了。” 女人所言程乾并未全信，但现在黑灯瞎火的，他也有点心软，从这边去泉湖村还算近，就当做好事了。 “你跟我走，我知道泉湖村在哪里，我会给你送到村口的。”程乾开口说道。 女人一愣，随即赶紧道谢：\"谢谢你，谢谢你。\" \"你真是好人啊。”女人说到动情处，又开始哭泣。 程乾无奈，这咋这么能哭呢:\"你别哭了，赶紧走。” 女人轻嗯了一声，跟在程乾身后大约两三米的距离。 这是心里还有点警惕。 程乾也不管她，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一直跟着，他就自顾自的走。 女人出了那片荒林，借着月光可算看个程乾大概。 挺拔的背影在前面走着，让她的心安定不少。 程乾腿长脚步快，女人咬着牙跟着。 等程乾察觉脚步声离他越来越远后，他停下来，回头看去。 女人捂着脚腕蹲在地上。 一条麻花辫从身后垂落到前头。 程乾走过去，在她面前蹲下来。 “你脚踝受伤了？” 女人听到声音突然抬头，两眼相对的瞬间，都对方眼睛里闪过惊艳之色。 女人那双眼睛本就出色，可看清面容后才知道，那双眼不过点睛之笔，搭配在精致的五官上，像高不可攀的神女。 只是现在的神女坠落凡尘，委屈巴巴的红着眼眶，眼泪在里面不停打转，咬着唇，忍着脚踝的痛，不让自己再次哭出来。 程乾心跳乱了一瞬，又很快恢复平静。 他站起身，去路边的草丛里翻找半天才找到一根手腕粗细的棍子。 “你还能走吗？我刚刚找到一根棍子，你要不要试试拄着棍子走，再走个四十分钟就到泉湖村了。” 女人闻言，吸吸鼻子，忍住眼泪，连忙点头，说:\"能行能行，谢谢你。\" \"嗯，你小心点，慢点走。\"程乾说着，把棍子递给她，然后就跟在她身边，放慢脚步慢慢的走。 又走了十几分钟，女人实在坚持不住了，眼泪嗒嗒的掉，这回闷着声哭，看着更加可怜，她小心的拉起裤脚，脚踝肿的跟馒头一样。 程乾有点无奈，这龟速要走到什么时候去啊。 他又不放心把人扔这，他再去找人。 看到她的脚踝如此严重，程乾叹口气，在她身前蹲下:“我背你，如果看到人我就给你放下来，现在速度太慢，本来四十分钟可以到，现在怕是要一个多小时，更是你脚踝很严重了，再拖下去，对你脚也不好。”程乾的声音不大，但却很有力量。 女人抬头看向他的背影，眼里露出惊讶之色，纠结了一会儿后觉得他说的在理，她站起来，小心的趴在程乾的背上。 俩人衣服穿的都不算少，可她还是能感觉到身下身体传来的滚滚热量。 程乾也闻到一股香味扑鼻而来，女人趴在他的背上，呼出的鼻息喷洒在他的耳朵上，酥酥麻麻的。 程乾心跳加快，赶紧收敛心思，专心走路。 他不知道的是，这女人趴在他背上之后，同样脸烧的如红霞，心跳加速，尤其是不小心触碰到他喉结时，女人的心脏更是砰砰砰的狂跳，差点从嘴里蹦出来。 背着人，程乾速度反而更快。 女人这才知道，之前以为程乾走路太快的想法是错的，他那时明显还顾忌着她走的慢，已经放慢很多了。 现在背着人走的才快。 四周寂静，又是夜里，五感更是放大不少。 两人能清晰的感受到对方的心跳声。 不知是这风吹乱了头发，缭乱了心神。 还是这寂静的黑夜里，点燃了孤男寡女的情。 或许是月光下的惊鸿一瞥，对方的样子偏偏长在自己的审美点上。 也许是因为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 眼看着离泉湖村越来越近，俩人都多出一丝的不舍。 程乾声音不大，却让趴在他背上的人听的清楚:“我叫程乾，河西村人，现在在县里酒厂工作。” 背上的人听到程乾这么正式的介绍，心里突然就觉得有点甜。 她有些害羞的开口:“我叫林晚秋，跟着我爸来这边看爷爷的，在文工团工作。” 第118章 老林家 程乾原本火热的心瞬间冷却。 来看爷爷的，那说明还会离开。 既然这样，那么他的心思就不该有了。 有些人注定是过客。 好在不过是刚刚认识。 程乾向来是理智的，既然知道两人不会有交集，那么也就没必要纠缠下去。 他背着人继续往前走，没有再说话。 林晚秋有些不解，刚刚还好好的呢，这人怎么又不说话了？ “前面有人过来，我先把你放下来。”程乾看着前面有几个人打着手电过来，看起来就像在找人一样，但是并没有喊。 这种事没人会想闹的人尽皆知，对女子的名声可不好。 随便弄出个谣言，都能毁了林晚秋的名声。 “我看那边几个人好像在找人，你看看，是不是你家里人？”程乾把人放下来，又问。 林晚秋个子不算太高，只有一米六八，天黑本就看不清楚，她拧着眉头，踮起脚尖去看。 可她脚踝本来就痛，嘶了一声，身形一晃，就要摔倒。 一直注意她的程乾立马伸手扶住。 林晚秋稳住身体后有点不好意思的道谢，缓过劲后笑盈盈的看着程乾，高兴的说:“我看见了，应该是我爸和两个表弟找来了。” 林晚秋说完后挥舞着手:“爸，爸，我在这呢。” 林和平拉住程中华和程伟大:“中华，伟大，你们听，是不是晚秋的声音？” 程中华和程伟大仔细一听，立马激动:“舅舅，是表姐的声音，咱们赶紧过去。” 三个人脚步匆匆的跑过去，看到女儿安全的在那里，顿时放松下来。 林和平一边走一边埋怨道:\"你说你，这么大个人，不过是丢了一个独舞的机会，至于你不管不顾的跑出去？就是你妈给你惯的，一点小事就气性这么大，哪里像我林和平的闺女。\" 林晚秋委屈的不行，那是一次独舞的机会吗？ 那是进入首都文工团的敲门砖啊！ 我等了多久的机会，就因为文雅，她的机会就这么没了！ 她一着急就想跑去公社打电话，想让团长帮帮忙，谁能想到这地方每一条路都长得差不多啊，走着走着她就迷路了，天色也越来越黑，更是不小心崴了脚，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尤其是被几个坟包包围着，她可不就更加害怕了吗。 还好遇到了程乾。 “爸你就别说我了，我脚痛死了，多亏我遇到个好心人，不然还不知道怎么办呢？”林晚秋撒娇的说。 \"我的傻丫头，谁让你瞎跑了，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妈不得哭死啊，让我看看你脚怎么了。\"林和平又开始絮絮叨叨了。 林晚秋也知道父亲是关心自己，不由得笑了起来:\"对不起爸，让你担心了，我就是太生气，冲动了，保证不会有下次，我介绍你认识一下我的恩人。” 林晚秋扭头四处张望：“唉？刚刚还在这的呢，人呢？” 程伟大看了一眼表姐的棍子:“大概人家做好事不留名。” 林晚秋对于程乾不告而别有点失落，也不再多说什么了。 林和平现在更担心闺女的脚踝。 “你这伤的不轻啊，赶紧上来，爸背你回家，你爷那有红花油，我给你处理一下，不然你哪里都别想去了。” “舅舅，我背表姐。”程中华主动说道。 林和平骄傲的摆摆手:“不用你们，你们表姐啊，小时候就只让我背着，她妈和她哥都不行，还是我来。” 林晚秋突然就有点心虚。 林和平背着闺女回了老房子。 林爷爷焦急的等在院子口，看到林和平几人回来，他赶紧上前:“秋秋啊，你这是怎么了？别吓爷爷啊？” 林和平安抚着老人，又把林晚秋背进屋里。 “爷爷，我没事，就是脚扭了。”林晚秋肚子咕噜一声，但她不想爷爷担心，顾不得饿的胃疼，赶紧解释。 这次过来就是趁着这段日子有空闲，所以才跟爸爸一起来看看回老家居住的爷爷的。 没想到会让老人家提心吊胆，跟着担惊受怕。 这事她真的做的不对，让关心她的家人们担心了。 “哎呦喂，咋还受伤了呢，和平赶紧去拿药，中华和伟大，你俩把饭菜热热，一会儿上完药咱们就吃饭啊。” 林爷爷这辈子林和平一个儿子，对儿子和儿媳给他生的孙子孙女，都是极其疼爱的。 林晚秋平安回来，他也就安心了。 一下子屋里就热闹起来，大家开始忙碌起来了。 第119章 年纪到了 程乾回到家时已经很晚了，程静还没睡，院门也还没落锁，听到动静后立马走出来。 “小乾吗？”程静人未到，声先到。 程乾跑了一天有些疲惫，听到程静的声音后，打起精神:“姐，是我，你怎么还没睡呢？” “今天姥爷不是去市医院吗，我心思等等消息，你咋回来这么晚呢？姥爷没事？”程静担忧的问。 \"放心，姥爷没事，已经回龙井村了，我就是从姥家回来的，没骑自行车，耽搁的有点晚，姐你快回去睡。” 程静点点头，舒了一口气:“没事就好，走了一路肯定很累，我去给你弄点热水泡泡脚。” “姐，你别忙活了，我自己弄就行，你赶紧去睡。” 程乾把程静推进屋，自己打了一盆水泡了一会儿脚。 炕上的被褥已经被铺好了，暖乎乎的。 程乾擦干净脚，躺进被窝里，闭上双眼。 “我叫林晚秋……” 唰的一下，程乾睁开眼睛，翻个身，再次闭上眼睛。 “我叫林晚秋……” 程乾被子一掀，直接坐了起来，看着身下的小帐篷，咒骂一声。 “艹！没出息，不就是个好看点的女人吗？看你那没出息的样，等着，哥肯定找个比她更漂亮的。” 程乾一个人嘀嘀咕咕，然后腿一伸，直接躺下。 没一会儿你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具体梦到了什么无人得知，只是早上起来时，程乾换了条裤子。 程乾郁闷的不行，他从不认为自己是个急色的人，也不觉得自己是个色欲心很重的人。 尤其对着一个见过一面的女人，做那种梦。 他只能在心里给自己找了一个借口，安慰一下自己。 要不是时代不允许，程乾都想找个炮友了。 “想什么呢？跟你说话都听不见？”王立兴推了推程乾。 程乾回过神，看向王立兴:“啊？你说什么了？” “我说贾琳琳解除订婚的事你听说没？”王立兴嗦了一口粥，小声的问。 因为现在酒厂不差钱了，为了提高工人们的福利和积极性，李厂长每周一，在食堂安排了早餐。 今天刚好赶上周三，不少工人都在食堂打饭回家吃。 程乾家里不算近，自然是在食堂吃饭。 过来打饭的王立兴看到他立马就凑了过来。 “贾琳琳？没听说啊？我早上过来时，就没见到她。”程乾夹了根油条咬了一口，又喝了一口豆浆。 提起贾琳琳，他就想起二姐那糟心事。 还好付跃进这人说话算话，答应的事情都有办好。 前段时间程静和程夏俩人通过公社初中的测试，虽然成绩不高，但都及格了，只是都是刚过及格线的成绩，想要参加毕业考还是不太行。 学校的意思是大姐和二姐需要先参加这学期初二的期末考试，如果能考到八十分以上，那么就可以参加明年初三的毕业考。 程静和程夏冲劲很足，两个人都很努力。 学习一直都没落下。 虽然进度很慢，但也算稳扎稳打。 恢复高考后第一届录取上的可能性虽然不大，但只要保持冲劲，第二届的难度会降低很多，考上的可能性也会更大，第一届可以当做经验。 程乾想着事，嘴上却没停。 “不是，你想啥呢？又不回话。”王立兴拿手在程乾眼前晃了晃。 “咳，没啥，我吃完了，一会儿要出去一趟，你慢慢吃，走了啊。”程乾把最后一口豆浆咽下肚，麻利的转身离开。 他答应过俞厂长要过去一趟看看的，他可不想迟到了。 早干完早下班。 开干！ 第120章 食品厂之行（上） 食品厂跟酒厂是两个方向，程乾骑了快一个小时才来到食品厂的大门口。 食品厂是县里的老厂之一，俞厂长则是第四任厂长，据他得来的消息，俞厂长的父亲曾是第二任厂长，这也是为什么俞厂长从部队退下来后没有去地方任职，而且选择回到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县城里当个厂长，又是为什么对食品厂感情如此深厚的原因之一。 这个点厂里的人都上工了，厂门口除了保卫科的人外就没啥人了。 “同志，你有啥事吗？”保卫科的一位年轻小同志，打量程乾半天了，虽然程乾看着正派，但谁家坏人把坏字写脸上啊。 程乾回过神，捏了捏眉心，昨晚没睡好，今天状态也跟着差。 听到保卫科同志的问话，程乾走近几步，语气温和的回话:“同志你好，我是酒厂的工人，我叫程乾，前天跟俞厂长约了今天见面，麻烦你让人进去帮忙说一声，谢谢你啊。” 保卫科的小同志。原本狐疑的看着程乾。 现在一听对方是酒厂的工人，那肯定没什么问题了，立马放下心来。 \"行，你等一会，我这让人进去说一声。\"保卫科同志转身离开，进了后屋。 没一会儿就从里面跑出来个人，直奔厂内。 那名小同志也回到大门口继续守着门。 程乾也不急，一会儿看看墙上的标语，一会儿又和小同志聊上两句。 约摸过了六七分钟左右，俞厂长就亲自出现在大门口。 “程乾啊，等很久了。”俞厂长头发干净利落，只是细看鬓角处有少许的白发。 “俞厂长，您太客气了。\"程乾赶紧迎上去。 \"走，咱们进去再说。\"俞厂长说完，领着程乾往里面走。 程乾立马跟上。 厂里面的空间比外面看着大的多。 俞厂长带着程乾认认真真在厂里走了一遍，每个地方他都了如指掌，可见对厂子用心的程度。 程乾也没只顾着听，他进厂后就从背包里拿出一个本子，认真的做着笔记。 俞厂长看到程乾认真的模样，讲解的更加用心详细。 空置的厂房里，堆砌着不少老化的机器。 俞厂长，手上抚摸着这些老家伙，语气感慨的介绍着。 程乾也被角落里的机器吸引。 “俞厂长，我瞧着这个机器挺好的啊，怎么放在这里闲置了？”程乾指着黑乎乎的大家伙问道。 俞厂长走过去就叹了一口气:\"唉，别提了，这机器还是前年省里食品厂送来的，这东西要了我们厂一条线啊。\" 俞厂长又叹了一口气:“这东西是省里从鸡盆脚那边买的，花了大价钱呢，可惜做出来的东西在咱们这边卖的并不好，东西砸手里，省里就想让我们这些下边的厂帮着分担，嗐，不说了，都是些糟心事。” 官大一级压死人，省里的厂本就管辖下面，他就算知道这是人本买卖，他也不能说啥。 程乾眼珠子转了一趟，在本子上重点做了一个标记。 如果这事能成，食品厂必须给他搞一个大红包！ 俞厂长带着程乾花了一上午，把厂里算转了一个遍。 厂长办公室里，俞厂长亲自给程乾倒了一杯茶:“程乾，你也不用有压力，我知道这是难为人，可我真的没办法了，也谢谢你能来这一趟，不管结果怎么样，今后我俞长安欠你个人情。” 程乾半弯腰起身，双手接过茶杯，连连摇头:\"俞厂长，您言重了，可千万别这么说，您能让我帮点忙，是看得起我程乾，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又哪敢受什么人情。\"说完，程乾喝了一口茶水，将茶杯放下，谦虚得体的坐在俞厂长的对面。 俞长安见程乾这般，也不再多说什么，而是笑眯眯的站起来，转移话题:\"这眼瞅着中午了，咱们先吃饭，就在我们厂食堂吃，我们厂食堂味道可不比你们酒厂差。\" \"行，那就听俞厂长的，之前就听我们厂长提过一嘴，今天我可要好好尝尝食品厂的饭菜。\"程乾连连点头。 两人相视一笑，就去食堂。 两人一路走过，不少厂里的人对俞长安恭敬问好，然后又好奇的打量着眼生的程乾。 第121章 食品厂之行（下） 中午这个点食堂里人满为患，大家都争抢着排队打饭。 厂长也不会搞特殊化，都是坐在一块吃。 此时刘红军和他媳妇也在食堂吃饭。 刘红军背对着程乾，没看到人，他媳妇崔玉涓到是看到程乾了，可本来对婆家就不上心，结婚这么多年，回去的次数十个手指都数的过来，她又怎么会记得住一个外嫁出去的姑子孩子，只是瞧着有些眼熟，多看了几眼。 刘红军因为是临时工，所以经常被哪里缺人调哪里，今天刚好被叫去搬货，生生和程乾错开了。 “玉涓，瞧啥呢？”刘红军嗦了一口筷子，顺着媳妇视线看过去，乌压压的人，也不知道她在看谁。 崔玉涓斜他一眼，看着筷子上的口水，有点反胃:“吃你的得了，有你啥事。” 刘红军缩着脖子点点头，扒拉着饭盒里的菜。 崔玉涓看他这出就烦:“你能不能别扒拉菜，还有吃饭别唧嘴，我都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你怎么就没记性呢？”真不愧是泥腿子出身，烦死了。 后一句崔玉涓没说出来，只是她的嫌弃溢于言表，刘红军心里清亮的很。 从他们俩结婚时崔玉涓就不满意他的出身，要不是刘红军那张脸还能入她眼，只怕她爸妈当初如何劝说，她都不会答应的。 虽然老夫老妻生活多年，可现在她是一年忍不住一年，看他哪里都不顺眼。 吃饭嗦筷子扒拉菜，一边吃还一边唧嘴。 给他买件白衬衫，领口不到一天就黑黄黑黄的。 学会抽烟后更好，一咧嘴就是一口黄牙，每天早上一跟她亲热，一张嘴那味，就让她四大皆空。 原本长得不错的五官，也因为年纪大了而越来越不入眼。 关键是经常不洗脚往她新晒洗好的被子里躺。 要不是为了儿子，她是绝对跟他过不下去的。 “玉涓，我不是故意的，在外头，咱们别说这个了，回去你怎么说都成，给我留点面子好不好，我保证以后绝对不再唧嘴了。”刘红军有点尴尬的四处张望了一圈，看没有人看过来，才松了一口气。 崔玉涓筷子一放，声音拔高了一点:“你有什么面子？你什么东西不是我崔家给的，你还好意思提给你脸，我不吃了。”说完，崔玉涓也不管饭盒，反正刘红军会收拾，她直接转身离开食堂。 刘红军面色难看的顶着周围人的目光，一双手死死捏着筷子，嘴角想上扬，可看着旁边人打趣的目光，他是怎么也憋不出笑。 最后只能面无表情的收拾着两个人的饭盒，然后找补一样的对四周的人解释一句:“夫妻闹了一点小矛盾，打扰大家。” 众人闻言互相对视一眼，笑了笑，没说什么。 这两口子可是厂里的名人，他们家那点事，厂里谁不知道啊。 这边程乾跟俞厂长坐下吃饭时，也注意到这一幕。 俞厂长看出程乾好奇，就简单解释了一下。 “倒插门？”程乾惊了？ 他老舅虽然不常回村，可当初结婚时好像没说过是倒插门啊，姥姥姥爷也没说啊。 但这样一来也可以解释，为什么双职工的崔家会让刘红军和家里的独生女结婚了。 “可刘红军的儿子不是姓刘吗？倒插门不应该跟女方姓吗？” 俞厂长微微疑惑，但还是笑了笑解释:“虽然姓刘，但是崔家让这孙子以后生下的孩子都随崔姓，这也差不多，不过你认识他们？” 程乾也没想隐瞒，他肯定还要来食品厂，现在跟俞厂长通个气，也好过到时候遇到刘红军知道攀关系。 他点点头，大方承认:“刘红军是我老舅，不过关系并不亲近，这么多年也没见过两回，我也是第一次知道，他是倒插门的。” 听程乾这么一说，俞长安立马明白其中关系，也不再这个话题上多说，两人就顺着厂子继续讨论着。 午饭后程乾没再久留，回到酒厂就开始写关于食品厂的几条建议。 第122章 外商部 距离程乾上次去食品厂已经过去五天。 这五天里，除了在写食品厂的一些建议外，李厂长还组织了一场表彰大会，程乾在厂里又出了一次大风头。 就连平时一直拿腔作调的贾主任，现在对程乾也态度大反转。 贾琳琳不知道是因为婚事还是因为他们贾家最大的倚仗她舅舅被带去调查，总之她在办公室里突然就变得沉默寡言起来，再也不见曾经的高傲模样。 程乾耳根子清净，也能静下心复盘最近的事情。 酒厂好消息一个接着一个，最让众人高兴的就是建新的家属院和招工的事情。 没分到房的工人们立马兴奋起来。 一家子挤在一个房子里有多难受，没人比他们清楚，有时候特别羡慕乡下宽敞的屋子。 现在厂里要建新房子，之前没分到房的人全都心思转动起来。 招工一事更是引起巨大反响。 工人啊，那可是铁饭碗，一些家里孩子下乡的，都想得到这个机会，这样还可以操作一下，让孩子从乡下回来。 当天李厂长就跟程乾透了一个底。 新的家属院建好后，他必定会分到房的，让他不用担心。 至于招工的事，厂里给留了内招的十个名额，其中一个则是给了程乾，只要通过一轮面试，就可以成为厂里的正式工。 “这里是厂里开会后统一决定给你的奖金，快收起来。”李厂长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厚厚的信封，推到程乾面前。 程乾坦然收下，手一捏就知道，这里面起码有两千块。 大手笔啊。 “月底第一批货就要运走了，你上点心，第一批肯定要顺顺利利的才行，就交给你了，司机这边我调了运输队的一个过来，省的你两头忙活。” 程乾面上不显，心里却有些嘀咕，那他现在属于哪个部门呢？这有点尴尬啊。 李厂长余光扫了程乾一眼，故意的拿起茶杯，摇摇头吹了吹茶叶，喝了一口后才继续说下去:“厂里决定成立一个新的部门，暂定名字为外商接待部，负责外商的所有工作。” 程乾听到这里精神一震，腰板都挺得更直了一些。 李厂长也不再拐弯抹角，直接说:“这个部门，我就把它交给你了，外商部最重要的一点就是需要外语，所以这个部门的人初步定为十人，如果不够，后面再加，王立兴和齐铭这俩都不错，在秋交会上和你配合也默契，所以我准备把他们俩给你调过去，剩下的人就趁着年底招工时你选。” 招工的事情安排在十二月中旬，这两个月厂里还要进一些器材，事情多，人招进来也没地方干活，所以要等一等。 还好李厂长给他调来两个人，否则他直接成了光杆司令了。 程乾心里兴奋着，他这也是升职啊。 而且跨度还挺大，直接管着一个部门。 他立马起身表决心:“厂长您放心，感谢您如此看重我，我程乾绝对不辜负您的期望，为了咱们酒厂再创辉煌！\" \"哈哈，好，我可记住你的话了啊！\"李厂长大笑两声，满意的直点头。 随后两人又聊了一下外商部组建的问题，随后程乾跟李厂长打了一声招呼，说要去一趟食品厂，把这几天他写的建议书送过去。 李厂长点头同意，爽快的放人离开。 另一边等的有点着急的俞厂长，可算是把程乾盼来了。 “盼星星盼月亮，可算把你盼来了，来来来，坐下喝口水。” 俞厂长的办公室里，俞厂长热情的招呼着程乾。 程乾微笑着点头致谢，然后在俞厂长办公桌的对面坐下。 “让您久等了，最近酒厂那边事也多了，这才拖了这么久才来。”程乾放下背包，从里面把建议书拿出来。 俞长安不介意的摆摆手:“自然是工作重要，你能帮忙，我已经很知足了，只是难免有点心急而已。” 程乾把建议书双手递过去，俞长安一喜，立马接过。 “俞厂长您先看看，都是我一些不成熟的想法，具体还要看厂里的想法的。” 俞厂长点点头，已经不想说话，他已经被程乾的建议书给吸引了全部的注意。 建议书并不厚，不过三页半的纸。 可俞长安看的仔细，每一条都仔细的阅读。 程乾也没出声打扰，自顾自的在那喝着水。 第123章 顾问 “程乾，谢谢，谢谢你，你帮了食品厂的大忙啊！这几条建议的可行性都非常高，只要事成，食品厂的危机不但可以平安度过，甚至可以走出咱们县啊！你可真是我们厂的大恩人。” 俞长安激动的情绪一直无法抑制，脸红的跟喝了酒一样。 程乾的这份建议书实在是太好了！ 他果然没有看错人！ “俞厂长您过誉了，能帮到厂子就好。”程乾微笑着说道。 “能，可太能了。”俞厂长兴奋不已，想撸起袖子就开干。 可转念一想程乾，他可不能亏待厂里的恩人。 俞长安想起他原本准备的一百块红包，觉得有些不够，这要拿出来，不说李文阳，他都觉得自己小气。 可给多少合适呢？ 再说这么个人才，还给李文阳他还有点舍不得。 突然俞长安灵光一闪，谁说程乾只能是酒厂的人。 俞长安想到这里，一脸和蔼：\"程乾，你在酒厂的工作顺利不？老李对你咋样啊？福利待遇如何？你可能不知道，我们食品厂，每次过年过节，都会发食品给工人们，而且每年秋季还会举办各种各样的活动，工人们的工作氛围也很轻松愉悦。\" 他说的都是实话，食品厂虽然规模不算太大，带只前厂里收益好，福利待遇也在县里的厂子里是排的上号的，有时候厂里还会发电影票啥的。 因为这个，厂里还促成好几对夫妻呢。 程乾不傻，再说俞厂长说的还如此直白，他要还不明白那他不如回炉重造得了。 “多谢俞厂长抬爱，只是我对酒厂有感情，今天厂长还给我升职了，厂里新建立了一个部门，李厂长让我负责，我也不能辜负李厂长的信任和支持。\"程乾笑着解释。 俞长安一愣，老李这是下血本啊。 不过程乾确实有本事，要是他，他也会这么干。 俞长安叹口气，这样一来，他只能选第二条路了。 “呵呵，别急着拒绝啊。”俞长安笑眯眯的看向程乾继续说：\"你可以在酒厂工作，也可以在食品厂工作啊。” 这下轮到程乾懵了，还能这么操作？ “俞厂长，这不行，哪里有人在两个厂上班的，这也忙不过来啊。” 他也不能上午在酒厂，下午来食品厂，一南一北的两个厂子，他图啥啊？想想就累得慌，完全没必要好。 “之前没有，你可以有啊，人才，总要有点特例，而且也不用你天天往食品厂跑，就是挂个职，厂里要是有啥事，你这边也出出主意，偶尔想想你也是食品厂嗯一份工就成，每个月还能多拿一份工资，多好的事啊。”为了把程乾帮上食品厂的船，俞长安也算下功夫了。 他可以一次两次找程乾帮忙，可次数多了，这就难看了。 如果程乾是食品厂的一份子，那就完全不同了。 \"俞厂长，您是说让我兼职？\"程乾眼睛一亮。 俞长安点头：\"对，兼职这词好，就是兼职，这不是挺好嘛，啥都不耽误。\" 程乾沉思一会，笑了：\"谢谢厂长厚爱，我会常来咱们食品厂的，有啥事您随时吩咐。\" 俞长安心里一乐，成了！ 老李啊！今后程乾可不是你一个人的大将了，哈哈哈哈。 一会儿就打电话炫耀一下。 想着程乾还在这呢，俞长安没敢太外放，从旁边抽出一个信封，然后又从口袋里点出十张大团结塞进去。 “这里有两百块钱，是感谢你这次的建议书。” 程乾连连摆手拒绝:“厂长，我现在也算咱们食品厂的一份子了，这钱我就不能要了。” 俞厂长直接把信封拍在他面前:“这哪里一样，只是你没进厂前帮忙做的，两码事，这钱必须收下。” 程乾看俞厂长认真的样子，还是把这两百块收下了，再一想背包里那两千块，程乾心里偷乐。 又是丰收的一天。 跟俞厂长谈完后，俞厂长亲自带着程乾去劳资科办理入职，岗位是俞厂长特设的，工作证上写着。 程乾。 九台县百味食品厂顾问。 这职位是程乾在路上跟俞厂长提的，这样一来，他只需要跟俞厂长对接就行，会省很多麻烦。 第124章 供销社买麦乳精 “玉涓，听说没有，咱们厂里多出来个什么顾问。” “顾问？干嘛的？你听谁说的啊？” 崔玉涓她爹前两天找人运作了一下，用他和媳妇的工作一起把崔玉涓从比较辛苦的流水线上换去了办公室。 为了这事，刘红军难得硬气的跟崔玉涓吵了起来。 可惜吵架也没用，老两口心疼独生女，给换好工作，跟他也没关系，能给他弄个临时工不错了。 崔玉涓也没想到刘红军有胆子跟她吵，气的不行，直接把刘红军赶出家门。 刘红军无处可去，身上又没钱，只能不好意思的跑去找儿子了。 现在在厂里两口子也跟陌生人一样，看见对方也当没看见。 “我也不知道顾问是干啥的，我刚刚去打水，在水房听劳资科的人说的，听说不用来上班，有事才会过来，每个月还照样领钱，舒坦呦。”八卦女一号抓了一把南瓜子递给崔玉涓一小把。 办公室里事不多，她们最大乐趣就是八卦厂里各处的新消息。 崔玉涓心中羡慕，往嘴里丢了一颗烤的南瓜子，不用来就能拿钱，她咋不行呢。 这时旁边听了一耳朵的八卦女二号凑过来:“真的假的啊？” 八卦女一号吐了一口嘴里的皮子:“嘿，我欠你们干啥……” 突然她眼睛一亮，指着窗外的人:“瞧瞧瞧，就是他，灰色大衣黑色裤子，身后一个黑色双肩包，错不了，就是他。” 话一出口，办公室里的几个女人全都凑到窗口往外看。 八卦女二号:“好家伙，这一身衣服真好看，也不知道哪里买的，我儿子穿肯定不错。” 八卦女一号撇撇嘴，她家那儿子真要穿人家那看着就不便宜的大衣，只怕都能拖地了。 崔玉涓顺着她们说的看去，又是上次食堂看到的那个眼熟的人。 她皱着眉，怎么也想不起来，这人究竟在哪里见过。 …… 离开食品厂的程乾心情极好。 抬起手一看手表，下午两点十五。 他琢磨了一下后也不想回酒厂了，准备直接去供销社买点东西，回去看看姥爷。 这个点供销社门口没啥人，他过去的时候只有售货员在那里百无聊赖的坐着。 这售货员估计是刚来不久，程乾并不认识。 “同志你好，麻烦拿二十个鸡蛋还有架子上那三罐子麦乳精。”程乾礼貌的说道。 售货员愣了一下:\"三罐子麦乳精？\" 程乾点点头。 售货员犹豫了一下，六天前交班时朱姐说有人要那三罐精装麦乳精，让她千万别卖出去，第二天人家就会拿条子过来取的。 可这好几天了，也没见到人。 这几罐麦乳精除了包装外，和普通的没什么区别，可偏偏要贵上五块钱，一罐就要五十，这三罐就是一百五，啥家庭能一下子掏出来一百五买这三罐子。 所以这三罐子麦乳精在这里放了好久，一直没人买。 谁知道朱姐突然说有人要了，可一直都没人来，她也不知道要不要继续留着。 “同志？同志？” “啊？”售货员回过神，看着已经把钱掏出来的程乾，一咬牙，决定卖了，这一百五，可是看的见的，那边早就过了约定时间，她就算了卖了也没事。 “这罐麦乳精属于精装麦乳精，要五十一罐，三罐是一百五，鸡蛋是七分钱一个，二十个一块七，还需要其他的吗？”对于大客户，眼高于顶的售货员态度难得和煦。 程乾扫了一眼货架，想了想后又加上:“再来十根脆麻花和一斤红糖。”想到年底准备结婚的刘向东，程乾看了一眼糖果，水果糖是一分一颗，五十颗包成了一包，什锦糖是一块二一斤:“还要两包水果糖和两斤什锦糖。” 结婚日子和新年不远，这些糖除了结婚时分一，剩下的过年也可以吃。 售货员笑的合不拢嘴，赶紧帮他包东西。 程乾这边付了钱后就要骑上车离开。 这时供销社门口又传来一道熟悉的女声:“同志你好，我是来取麦乳精的，这是条子。” 第125章 再见林晚秋 程乾一怔，回头看去，一眼就认出是林晚秋。 女孩穿着黑白格子的裙子，脚上蹬着一双小皮鞋，外面套着一件高领大毛衣，背着一个单肩小皮包，长长的头发高高竖起，盘成一个花苞在脑袋后面。 她腰背挺得笔直，通身气质卓然，俏生生的站在那里。 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看着一点都不像七十年代的人，也一点不像小县城里养出来的姑娘。 另一边售货员原本笑盈盈的小脸猛的僵住，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这怎么就这么巧？ 她这边刚卖出去，一直不来的人就来了。 再一看林晚秋那不俗的气质和衣着打扮，售货员腿肚子都有点颤。 这可咋办啊！ 林晚秋看售货员脸色不对，一直不说话，眉头轻皱一下又马上松开，再次重复:“同志，我是来取麦乳精的，这是条子，你看一下，我还赶时间，麻烦你快一点可以吗。” 售货员心慌意乱，支吾的道:\"同、同志，你这你一直没来，刚刚我已经卖了\" \"什么？你说卖了？卖给谁了？”林晚秋焦急的询问。 这三罐麦乳精原本是给爷爷补身体的。 后来爷爷知道有人救她的事情后，就让她脚好后拿两罐亲自去感谢人家，顺便邀请人家到家里来，她爷爷和爸爸要亲自感谢。 售货员脸色更白:\"我我是那位同志\"说着她顺手指向还没走的程乾。 林晚秋一听，猛的转头看过去。 程乾身高腿长的就站在那里看着她，林晚秋明显认出程乾，惊讶的瞪大双眼。 程乾冲她微微一笑，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好久不见，林晚秋同志。\" 林晚秋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名字从他嘴里说出来身子莫名麻了一下，然后立马有些脸红。 “程乾…同志，麦乳精是你买的？” 程乾耸耸肩，拍了拍挂在自行车把手上的背包：\"是啊，都在这里呢，没想到这么巧。\" 林晚秋和程乾相视一笑，直到这里不说话的地方，两人就并排走着。 “你那天怎么不告而别啊？” 两人沉默的走了半天，虽然气氛并不尴尬，但谁也没主动开口，最后还是纠结了好几天的林晚秋率先开口问。 程乾侧头看她一眼，在她看过来前立马转回去。 “我看到你家里人过来了，你也安全了，那里毕竟靠近村子，人来人往的，被人看到不好。” 林晚秋点点头，笑盈盈的抬头看向程乾\"我今天是特意来感谢你的，本来麦乳精也是要送给你的，没想到被你提前买了。\" 突然一阵风吹过，程乾不经意的侧了侧身，挡住突如其来的风。 林晚秋被风的尾巴吹到一瞬，她抬手捋了捋脸颊上的碎发，细白的手腕在程乾眼前一闪而过，林晚秋没注意到程乾的东西，继续开口:“我爷爷的爸爸想要亲自感谢你，所以想邀请你去我家老房子，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 程乾想了想，摇摇头:\"不用了，只是举手之劳。\" \"你不用觉得不好意思，我爷爷和爸爸人很好的。\" 程乾想了想，还是拒绝了。 \"一件小事而已，你不用放在心上，我还要赶回家去，就不多聊了，你早点回去，这次别走偏僻的的地方了，林晚秋同志再见。”程乾朝她摆摆手，骑着自行车飞快离去。 \"哎\"林晚秋还想跟他多聊几句，程乾却已经跑远了。 林晚秋望着程乾消失的方向，心里隐约有点不舒服。 “那不是小事……” 林晚秋毕竟是宠大的娇娇小姐，看到程乾这个态度，本来心里有些发芽的小树，好像突然就经历了河水的干枯，蔫蔫的垂着叶芽，四周的土地一片干裂。 林晚秋咬着唇，一跺脚，转身向反方向走去。 第126章 横着走 程乾并不是多纠结的人，既然已经做过决定，就不再多想。 郁闷了一会儿后就把林晚秋抛在脑后，认真思考后面的事情， 他凡事都喜欢提前想一想。 把每一条可能性都在心里过一遍，这样心里也有底。 北方已经进入冬天，这两天就要去拉煤。 年底表哥刘向南结婚，二姐程夏要订婚，大姐虽然还没完全松口刘平生，但她明显被刘平生触动心弦，已经松动。 两个姐夫基本上是板上钉钉的了。 酒厂只要把握住现在手上的这些外商，那么酒厂就不会差，明年春交会则是进一步打响酒厂名气的机会。 食品厂虽然不能在国外市场争上一争，但按照他推测的预想，明年食品厂在国内绝对不会这样籍籍无名。 今年一过，明年就是翻天覆地的一年。 程乾眼睛幽亮，心潮澎湃，他心里蠢蠢欲动。 他坚定的看着前方，脚下蹬的自行车速度更加快，只要往他眼底一探就能发现那浓郁的野心。 …… 乡下吃饭时间都早，程乾到姥爷家时，一家子正在吃晚饭。 一般人家都会告诉小孩吃饭时候别串门，所以听到院里动静的时候，老刘家一大家子还挺疑惑的。 刘向南眼睛尖，从窗角一眼就看见程乾了。 “奶，是程乾哥来了。” \"小乾来了？”侯氏立马放下碗筷，开心的吩咐一旁的大儿媳妇:“老大家的，快去给小乾那副碗筷过来。\"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递给大儿媳妇:“去柜子里取三个鸡蛋，炒个鸡蛋。” 张春燕赶紧放下碗筷，抹了抹嘴：\"嗳！我这就去。\" 程乾推开门，一进屋里就看到大舅妈往外走。 “大舅妈。”程乾礼貌的叫人。 张春燕笑着应声：\"小乾先去坐，我去给你拿双碗筷去。\" \"谢谢大舅妈。\"程乾也没客气，道谢后就被侯氏招手叫了过去。 侯氏笑的皱纹都多了几条，一把拉过程乾的手。 “哎呦，这手拔凉，快来快来，这炕暖和的很，赶紧脱鞋上炕暖和暖和。” 程乾也不矫情，脱了鞋，坐到炕上，一双手直接伸进姥爷的褥子底下。 侯氏又让刘向南去倒了杯热水。 姥爷刘耕耘歪在炕头上，家里人伺候他吃完饭才吃，所以现在就自己躺着，看到程乾把手伸到他褥子下面暖手，他还把手压上去。 “你咋这个点过呢，出啥事了吗？”刘耕耘躺在炕上问。 他也算问出大家的心声，饭桌上的几人也都看过来。 “啥事没有，今天厂里没啥事，我提前走了，想来看看你，对了…”程乾扭头叫刘向南:“向南，我包里买了好多东西，你赶紧拿出来，看看鸡蛋别压坏了，还有麻花呢，可别砸瘪了。” 刘向南听话的把炕梢上的包打开，一边打，一边惊呼:“嚯，表哥，你还买糖了啊？” “嗯，什锦糖和水果糖都买了点，年底不是向东哥结婚吗，到时候大舅你们就不用买了，剩下的就过年吃。”程乾手已经缓过劲，屋里烧炕，暖和的很，现在人一热，衣服就穿不住了。 他把外套脱下来，放到一边，里面穿着一个薄毛衣。 “还有麦乳精呢。”刘向南把最底下的三罐麦乳精掏出来，放到炕上。 炕上摆着一堆程乾买的东西，侯氏和刘耕耘都很开心，外孙子孝顺，他们做长辈的自然高兴。 但侯氏难免的还是要说两句:“这么老多东西，没少花钱，你这孩子，姥姥知道你孝顺，可你也得省着点啊，这么花，你哪里存的下钱，下回别乱花钱了啊。” 程乾搂住老太太:“姥姥，这哪里是乱花钱，这麦乳精是买给你和我姥爷补身体的，鸡蛋也都是有营养的东西，也就今天太晚，不然我还想买些肉呢，给你们花钱，我可不心疼，你们身体好了，我这在外面工作也有力气。” 侯氏和刘耕耘被程乾哄的开怀，侯氏更是哈哈哈大笑，抬起手指戳了一下程乾的额头:“你这张嘴啊，最会哄人，比你爹娘都强。” 程乾嘿嘿笑着，又转过头跟刘向南说：“瞧见没，跟哥学着点，今后你就在家横着走。\" 程乾话一出口，刘建国几人也都没忍住笑出声。 \"他呀，现在就在家横着走呢！\"刘耕耘笑骂一句。 第127章 暗恨 刘向南得意一笑，又是惹的众人哈哈大笑。 这时候张春燕端着一盘炒鸡蛋和一副碗筷进来，笑呵呵的端上桌放好。 侯氏看到后这才程乾过来吃饭:“来来来，小乾快过来吃饭，你也没提前说，姥姥就让你大舅妈炒了一个鸡蛋，你多吃点啊。” \"谢谢姥姥，辛苦大舅妈了。\"程乾道谢后坐到炕边的椅子上。 张春燕是很朴实的乡下女人，家里干活早就习惯了，丈夫和儿子们都没说过一回辛苦她。 这二姑子家的儿子却又懂礼貌又贴心，张春燕脸有点红，心里激动，喏喏的回了一声不辛苦后就不再说话。 刘向南虽然平时爱耍宝，但是观察力一直很好，察觉出他娘不太对的情绪后就用胳膊肘怼了一下刘向东，然后用眼神示意了一下。 刘向东眨眨眼，在心里记下。 侯氏一动筷子，一家子才又开始吃饭，程乾给侯氏夹了一筷子鸡蛋。 侯氏笑呵呵的接下，然后让他自己吃，不用给她夹。 一盘子鸡蛋没多少，一人两筷子就没了。 所以刘建国和张春燕就没夹。 张春燕闷头吃着自己碗里的白菜，突然视线里多出来一双筷子。 刘向东是挨着她坐的，刘向东把鸡蛋放进她碗里。 对着张春燕笑的腼腆，小声说了一句:“娘，辛苦了。” 声音非常小，张春燕却听的清亮，脸上的笑容 更加灿烂，连连点头。 刘向东见状，又笑了起来。 刘向南眼珠子一转，给自家老爹也夹了一筷子。 侯氏年龄虽然大了，但是也没老眼昏花，看着父慈子孝其乐融融的画面，心中开怀不已。 刘耕耘看他们热闹的样子不乐意了，吵吵着也要在吃点饭。 “爷，你都吃过一碗饭了，不能再吃了，吃太多不消化的。”刘向东立马劝起爷爷。 刘耕耘瞪了他一眼:\"哪有孙子管爷爷的！\" 刘向东无奈了，他爷爷现在脾气跟村头铁蛋一样犟。 可是人家铁蛋才四岁啊…… 最后还是侯氏出马，压下性情大变的小老头。 刘耕耘不开心的转过身，背对着众人。 一家子忍着笑意，不敢笑出声。 程乾在龙井村待到快五点，天都有点暗了才走。 出村的路上遇到了面容憔悴的刘芬。 跟程乾打面走过来时，只恨恨的瞪了程乾一眼。 然后快速的离开。 程乾挑眉，心里嗤笑一声活该。 刘芬就是之前给大姐介绍自家小叔子的那个关系极其远的表亲。 自从赵老六被抓后，程乾就直接写了一封匿名信举报。 赵老六本身就不干净，他哥手里握着果山，权利不大，好处却不少。 上面一查，赵家可不就都露馅了。 刘芬和她丈夫事不算大，赔了钱，撸了职位，然后开大会被严重批评了一顿，虽然丢了面子，丢了工作，但起码没被关进去，已经算不幸中的万幸。 赵老六可就没那么幸运了。 新案旧案一起算，他一下子就被判了十年铁窗泪。 程乾是从广省回来后才知道的结果，今天过来也是有一点想看看他们现状的原因在的。 刘芬瞪程乾是觉得程家好像克他们。 自从上次提结亲，她家就祸事不断。 这次她小叔子更是因为程静的关系进了监狱，还因此牵扯出她丈夫的事，原本在村里，谁不高看她刘芬一眼，就是回娘家，她娘家人都要捧着她。 现在倒好，不但啥都没有了，出门还要被指指点点。 娘家那边更是门都不让她进。 都怪程静！！！ 又没怎么样，至于不依不饶吗！ 刘芬心里暗恨，却也不敢做什么。 只能每天咒骂着。 第128章 办公室 “程乾！这里。”王立兴对着食堂门口张望的程乾挥挥手。 他旁边的齐铭赶紧把嘴里的粥咽下去，然后抹了抹嘴。 程乾点点头，然后向二人走来。 “程主任，恭喜您升职啊。” 王立兴满面笑容的恭喜程乾，然后一旁的齐铭立马把打好的豆浆和油条推到程乾面前，一脸狗腿子的模样:“主任请用早饭。” 看着耍宝的二人，程乾忍俊不禁，非常配合二人，模仿着贾主任平时的样子，装腔作势的拿起豆浆喝一口然后点点头:“小王和小齐不错，有心了啊。” 听到这句话，两个家伙顿时乐坏了。 因为一趟秋交会，三个人关系越来越好，哪怕后面回来了，三个人也会时不时聚在一块喝点酒吃个饭啥的。 当两天前王立兴和齐铭接到调部门的通知时，人还是懵的，了解部门情况后立马兴奋起来。 今天早上他们是准备去外商部的办公室的。 昨天就约在食堂，三个人一块过去。 程乾轻咳一声，止住笑意，一本正经的问:“办公室钥匙拿到了吗？” 王立兴从口袋里掏出一模一样的钥匙，分别递给两人:“昨天下午我就去领钥匙了，下班后还去配了两把。” 程乾满意的收起钥匙，王立兴确实想的周到。 王立兴两人离得近，来的早，程乾三下五除二的把豆浆油条吃完，直接起身:“走，去看看办公室。” 三人离开食堂往办公楼走。 新部门设计在办公楼二楼的右侧，这里曾经是研发部的人使用，后来研发部的一帮人搬去了生产区，这边就空下来了。 “咔哒”一声，门上的锁被打开，三人推门而入。 屋里面积约摸有一百三十平左右，不算大，但如果按照李厂长说的十个人的团队，还算不错的。 里面很空旷，只有几张木头桌椅，墙上挂着酒厂的一些标语。 程乾手在桌子上一抹，指尖上立马变得黑黝黝的。 程乾无奈的给王立兴和齐铭展示:“来哥几个，干活。” 王立兴和齐铭对视一眼，随后动作统一的撸起袖子。 “开干！” 不多久，办公室内便响起一连串噼里啪啦的声音。 去一楼打水的，擦窗户的，扫地拖地的。 三个大小伙子一通忙活，比过年大扫除还累。 三个小时后，看着焕然一新的办公室，三个人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 四张桌子全部贴墙摆放，最里面的是程乾的办公桌，王立兴选择了倒数第三个，也就是程乾前面的桌子，齐铭选择了第二张，只有第一张桌子空置着，没人用。 \"呼，终于搞定了。\"齐铭坐在椅子上大喘气。 程乾看看时间：\"现在已经十一点半了，要不然咱们先去吃饭，下午再去仓库搬六套桌椅过来，还要搬几个资料柜。\" 办公室的最里面有个小隔间，程乾打算在里面贴墙放上四个资料柜，今后的合同资料啥的，就都放在里面，小隔间刚好有个木门，买个锁一挂，正合适。 \"走走走，去食堂吃饭，一干活消化的就特别快了，我这肚子早饿了。\"王立兴拍拍自己的肚子，一副饿死鬼投胎的模样。 …… 下午三人可算把办公室收拾好了。 程乾让齐铭去买一把锁回来，然后又让王立兴去销售科把之前外商的合同资料都拿回来。 他自己则去宣传科把秋交会用的那个挂布取回来，挂在墙上。 随后又跟王立兴去内勤办领了笔，本，暖水瓶等基本物资。 “程主任啊。” “曲主任，叫我程乾就行。” 程乾本来都要走了，突然又被内勤办主任叫住。 曲主任已经五十多岁了，比他爹年纪还大，程乾对曲主任感官不错，也就不在乎称谓什么的。 但曲主任这人有点一板一眼，该什么就什么，一脸严肃的摇摇头。 “虽然你年轻，但你现在也是一部主任，自然要叫你程主任，不然镇不住下面人咋整。” 曲主任说话在理，程乾也不反驳。 门口等候的王立兴却把这话记在心里。 “曲主任叫我是有什么事吗？”程乾疑惑询问。 “是这样的，厂长打算给你们办公室安电话，前几天就已经联系了，安装的多，咱们厂就排到今天下午五点多过来拉线安装，所以告诉你一声，让你们部门留个人在这等一等。”曲主任一板一眼的说道。 程乾眼睛一亮，有电话好啊，那可就方便多了:\"谢谢曲主任，我知道了，那我就先走了。\" 曲主任点点头。 程乾拎着东西就走。 第129章 大雪纷飞 “主任，咱们要有电话了？”王立兴一手拎着水壶，一手拿着扫把，跟在程乾后面。 “你怎么也叫我主任了？”程乾回过头，有点诧异的看着王立兴。 \"嘿嘿，我觉得曲主任说的对，你是主任，我当然应该喊你主任，现在办公室就咱们三个，互相比较熟，所以都不在意这个，可后面招新的人进来后，这样有损主任你的威望，咱们私下怎么叫都成，在厂里还是按规矩来的好。\"王立兴笑呵呵的说道，他刚开始叫着还有点拗口，但说的多了后，觉得这称呼也叫顺了。 程乾想了想也是，就点点头:\"那就随你们。\" …… 日子不紧不慢的过着，转眼就来到十一月底。 昨天夜里下了一场大雪，一夜过去，门都被堵住了。 程乾戴上棉手套，穿着棉大衣，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到院子里。 从煤房旁边拿起板锹，一铲子一铲子的把雪堆在墙角边上。 走大门外的雪简单清理了一下了，能有人就行。 铲完雪，程乾一身汗，赶紧进屋换一套干爽衣服。 “来，喝碗姜汤，去驱寒，这么大的雪，别骑自行车了，路上肯定滑。”程静端着碗走到程乾跟前，把姜汤递到他手中。 程乾接过姜汤，咕噜咕噜的喝完。 \"放心姐，我知道的，你穿厚一点，外面老冷了，我估摸着得零下二十三四度了。\" \"嗯嗯，别操心我，娘身体没事了。\" 前几天程静回村里一趟，刘红梅不知道是受凉还是怎么，发烧了。 平时身体多好的人啊，一年都不怎么生病，结果这一病，就严重了，一直高烧不退，程夏和程静急坏了，还好三爷爷正好过来，给刘红梅开了药，程夏给煎的，程静给喂的，当天晚上烧可算退了，第二天程静要回县里，也就不知道刘红梅怎么样了。 而程乾前两天休息，就回去了一趟，刘红梅早就好了，就是身子还有点虚弱，精气神差了一点。 \"没事，我老娘好多了，能吃能喝的，姐你就别担心了，等后天我就再回去看看。\"程乾安慰道。 \"那就好。\"程静点点头:“下个月十二号，程卫国就要上门提亲了，我给夏夏做的新衣服。你后天带回给她试试，要是哪里尺寸不对，我得赶紧改才行。” “放心姐，我得赶紧走了，一会儿来不及了，你路上慢一点，别摔了啊。”程乾嘱咐了几句，就走了。 一连三天，大雪断断续续，天空灰蒙蒙的，只有一丝丝亮光从云层缝隙里透出来，显得格外的朦胧。 酒厂里的库存已经陆陆续续通过货运火车运往港口。 程乾最近没什么事，这才有时间回村里看看父母。 一回家，就看见刘红梅一脸愁容，坐在暖炕上叹气。 \"娘！\"程乾走过去，坐在刘红梅身边，拍拍她的肩膀，轻声问：\"咋了？谁欺负我娘了？\" 这时听到动静的程夏从北屋过来。 刘红梅看着程夏叹口气，说：\"说好十二号要来订婚的，结果卫国托人带消息过来，他们有个什么保密的任务，归期不定，你说我能不叹气吗。” 程夏无奈的看了一眼程乾。 程卫国的工作注定会有很多突如其来的状况，她既然选择他，自然早就做好准备。 订婚不是小事，但她也能理解。 程乾递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然后凑到刘红梅身边，搂着她的肩膀，晃啊晃。 “打住，打住，晕死了。”刘红梅一巴掌拍掉肩膀上的手，然后自己往里坐了坐，拿起炕梢上的小扫帚，一下下扫着炕上不存在的灰， “娘，这事都发生了，你想开一些，别总唉声叹气的，你要知道好女不愁嫁，良缘不怕迟，能娶我二姐这么好的女人，程卫国他就烧高香，他说不定因为订婚延迟还要哭鼻子呢，你没看他有空就来黏着我二姐那样，如果不是有事，他怎么可能推迟订婚，他巴不得早点把人娶我呢。” 程乾的话让刘红梅的心情稍微好了点。 \"再说了，我二姐后面嫁人可就不在家住了，你不趁现在有机会多亲香亲香，等我姐嫁人可就晚喽。” “还是说你想把我二姐早点嫁出去，你……我找我姥告状去。” 刘红梅捏着手里的小扫帚，“啪”一下打在程乾后背:“你个臭小子，瞎叭叭啥，我啥时候想把你二姐早点嫁出去了，我削你，还要找你姥告状，能耐的你。” 程乾疼的满炕乱跑，耍宝的样子逗得程夏哈哈哈大笑。 刘红梅打累了，白他一眼后就不搭理他了。 程乾冲着程夏挑挑眉。 程夏抿嘴偷笑。 第130章 自私一点 程乾回来买了不少肉，刘红梅知道儿子现在出息，所以做饭时也很大方，一块一斤的五花肉她准备直接做成蒜泥白肉。 傍晚程知韫回来后一家四口吃的饱肚，一个个都满嘴流油。 隔壁刘老三家闻着隔壁传过来的肉味心里特别不是滋味。 往年两家日子过得差不多，他们家男人多，刘老三媳妇还觉得自己高刘红梅一头。 结果这一年也不知道是不是程家祖坟冒青烟了，好事一件接一件。 尤其是他们家那独苗苗，更是出息的让人嫉妒。 现在村里头，谁家不高看刘红梅家一眼。 一家子六口人，一半是吃公粮的。 刘红梅可真是好运啊！ “奶奶，我想吃肉。”小孙子吸吸口水，满眼期待的看向奶奶。 刘老三媳妇筷子一拍:“我看你像肉。” 儿子儿媳缩着头不敢出声，刘老三也是闷声不吭，自顾自吃着碗里的菜。 小孙子委委屈屈老自家母亲一眼，然后含着泪泡，噼里啪啦把碗里的饭吃光，扭头跑进房间，啪的一下把门摔的叮当响。 刘老三媳妇也气恼，可又不能拿孩子怎么样。 她还是心疼小孙子的。 看了一圈低着头吃饭的儿孙，她一甩袖子，扭身就往厨房走，心里暗骂刘红梅。 隔壁程家，程夏收拾完灶台，把灶台擦干净，洗好锅碗，这才擦擦手直起腰。 一转身，就看见程乾正站在院子里，正一锹一锹的铲雪。 雪天路滑，程乾也怕父母不小心出点啥意外。 程夏皱着眉跑过去，一把抢过铲子:“你咋不带个手套呢，你看这手冻得通红，赶紧进屋暖暖手，剩下的我来就行。” 程乾冻得鼻尖通红，眼睫毛上都挂着霜。 今年的冬天比往年都要冷，大雪也是时不时的就来一场。 程乾对着手哈了哈气:“二姐，这活用不着你，我手套湿了，在炕上烤着呢，一会儿就干了，就这么一点了，我弄完马上进屋。” 程夏本来就因为常年干活，手上有点糙，一到冬天更是有些裂，程乾自然是注意到了，接着说:“对了二姐，我包里有给你和娘买的蛤蜊油，一人两个，你拿出来，去抹抹手。” 程夏摇摇头:\"我不用，都给娘用。\" 那东西她听说过一个就要卖九分钱，都能买半斤盐了。 她这手早就习惯了，冬天过去就好了，没啥事。 程乾皱着眉，定定的看着程夏，程夏被他看的莫名，不知道怎么了。 程乾把铲子立到墙根上，拉着程夏去了北屋。 北屋并不像正屋一样暖和，程乾又一摸炕，脸色又是一冷。 “二姐，这天气，你怎么不烧炕呢？” 程夏看程乾脸色不对，有些讪讪的解释:“我就是想省点柴……” 程乾脸色更差了。 “我白天里都是去娘他们屋的，所以不冷，晚上多盖两床被子就好了，真的没事……”程夏看着程乾的脸色，声音是越来越小。 往年冬天北屋也是烧炕的，那时候三姐妹都在家，可是现在家里就剩下她自己，没必要浪费柴火。 一个晚上，睡一觉就过去了。 程乾深吸一口气，让程夏坐到褥子上，免的炕凉，在冻着。 “二姐，你不能总是这样先人后己，你要懂得爱自己，如果你都不爱自己，那么别人怎么会爱你，怎么会尊重你。\" 程乾的语气很严肃。 程夏被说的一愣一愣的。 她只是觉得这都是小事情，哪里那么严重。 程乾一屁股坐在炕沿，盯着程夏:\"二姐，就拿你手来说，我既然买了蛤蜊油，明确告诉你其中有你的两个，那么你直接收下就好了，没必要往外推，你看看你的手，我听说，手是女人第二张脸，你应该好好爱护的，而不是明明有办法修复，你还要拒绝。” “你想一想，如果结婚后，姐夫给你买东西，你这个不要那个不要，是，大家确实会说，看人家程夏，真是懂事，真会过日子，但长久下来，就会让人觉得你不需要，长此以往对你也会不再用心，想着反正你也不需要，那就不用买了。” “说句不好听的，不论男女，最先看的永远是对方的外貌，只有看中外貌，才会想去探寻你的内在，如果你外在都让人不想探寻，那么你内在如何美，别人也看不到。” “还有些冷炕，现在不是十几度，是零下，这个温度你不烧炕，就靠几床被子，你想没想过万一身体受凉，影响以后怀孕怎么办？” “所以二姐，多爱爱自己，不要总是委屈自己，行吗？” 程夏脸越听越白，尤其听说会影响怀孕更是惨白。 程乾这番推心置腹，让她触动不已。 “小乾，谢谢你，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你放心，我一定会学着爱自己的。” 程乾这才松了一口气，能听进去就好。 人有时候自私一点并不是坏事。 “那就先从蛤蜊油开始，我去给你拿，你赶紧把手擦一擦，一会儿在帮你把炕点上。” 程乾说着，便起身朝外走。 程夏看着他挺拔的背影，突然觉得鼻头一酸。 看着程乾无声的说:“谢谢。” 第131章 黏豆包 第二天一大早，程乾醒来就看到厨房里正滚滚蒸汽蒸腾而出。 兑着温水洗了一把脸后，程乾裹着棉衣跑进厨房。 “娘，你这做啥呢？” 刘红梅正在酸菜缸里拿出一颗腌好的酸菜，闻言也不回头:“蒸了几个黏豆包，你看看罐子里还有没有白糖，没有就去找你三爷爷借一点，然后让他别做早饭了，等黏豆包好了，给他端过去点。” \"嗯，我知道了。\"程乾说着就往灶膛里添了点柴火，然后起身打开柜子，拿出糖罐子。 里面白糖大概有个两勺的量。 “娘，糖还有两勺呢。” 刘红梅把酸菜放到盆里，天气冷，她心思做个汤，一大早喝一碗，一天都暖和。 “那行，两勺够用了，等一会儿你直接把黏豆包和汤给你三爷爷送去就行了，去院子里的缸里，把我放在里面的豆腐拿出来，一会儿给你们做酸菜炖冻豆腐。”刘红梅吩咐完后，继续忙活。 程乾则跑到院里的大缸旁。 夏天时这个缸里装水，冬天就用来装一些菜啥的。 鲜豆腐往一放，一晚上过去就变成冻豆腐了。 程乾把盖子挪开，然后拿出里面那块比砖头还硬的豆腐又走进厨房。 看着冻豆腐化冻后切开，程乾抿抿嘴，有点想吃火锅了。 “别在这里跟个木头一样，去去去，出去待着去。”刘红梅看见程乾站在门边上不动，催促道。 不过一碗，就从宝贝儿子变成木头桩子。 母爱真是转瞬即逝。 程乾不在刘红梅跟前碍眼，跑去村里猪圈找程夏去了。 刘红梅这段时间生病，大队上的活她就交给程夏了。 一大早程夏就去了猪圈。 程乾过去时，程夏刚给这群猪喂完食。 这群猪吭叽吭叽的叫唤的欢实。 再过一个来月就要出栏了，除了村里自己要杀两头吃，剩下的都会卖了，然后开春买新的猪崽回来。 “二姐。” 程夏立马放下扫帚，走过去。 “你咋来这里。” 夏天时猪都是在外头，味道还好一点，冬天怕猪冻着就都赶屋里了，味道并不好闻。 程乾也被这味道熏得头晕，立马捂住口鼻:“二姐，咱们出去说。” 程夏点点头，跟着他走到一处空地才停下。 “你不在家，跑这来干嘛？我正准备回去呢。”程夏喂完猪后简单清理下猪圈就准备回家吃饭，没想到程乾跑过来了。 “当然是好消息，我把你写的故事投稿了，回家前接到回信，编辑那边已经过审，可以刊登出来了。”他最近脑子里事多又杂，昨天回来时把正事就忘了，今天早上起来后才想起来。 为了弥补他昨晚遗忘的过错，也不管程夏在干嘛，就颠颠的跑来了。 程夏兴奋的跳了起来：\"真的吗？真的吗？\" 她之前投过几次文章，可每次都是石沉大海，一次都没成功过，她大受打击，觉得自己蠢笨，并不适合写文章。 还是程乾知道后鼓励她，给她出了很多主意。 文章不行可以试试故事啊。 程夏思索一番后以小花为故事的主人公写了一万字的小故事。 重点描写拐卖人口的事件。 而这一点也是编辑选中的最重要的原因。 “是真的，等刊登上报后，稿费估计也到了。”程乾点点头。 \"太好啦！\"程夏兴奋不已，这是对她的巨大肯定。 她原本丢失的信心再次捡起来。 她心里渐渐明确了自己今后的方向，也要为此而努力奋斗。 看到程夏如此兴奋，程乾笑了笑，也跟着高兴。 “走二姐，咱们回家吃饭，娘蒸了黏豆包，还炖了酸菜冻豆腐。” “那我可要多吃两个豆包。” 豆包甜，她心里头更甜。 “吃，我的也都给你吃。” “真乖，放心，姐会给你留一个的。” “那我还得谢谢你呗。” “咱们姐弟关系，你客气啥~” “二姐！” “……” 第132章 回村的一天 “三爷爷练功呢，我娘蒸了黏豆包还有酸菜豆腐汤，我先给您放灶台上温着啊。”程乾左手盘子，右手碗，每个上面都扣着个碗保温。 院里三爷爷正在打太极，老爷子风雨无阻，每天早上都要来一段。 所以这么多年身子都很硬朗。 三爷爷微微点头，然后继续不紧不慢的打着太极。 程乾从厨房出来时，三爷爷刚好收势，正在活动手脚。 “小乾啊，去前院把药材拿上再走，这几天天气太冷，我抓了几副温养身子的方子，让你爹娘都煎着喝点，对身体有好处的。” 三爷爷一换季就会给家里人备药材，今年缺了几味，所以家里人就没喝，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刘红梅才生了一场病。 估摸着三爷爷听说了，不知道从哪里弄到药材给他们抓的药。 “好嘞三爷爷，我这就去拿。” “还有柜子第二层，玻璃瓶装着的药膏，是我给你姥爷弄的，对他恢复好，你也记得拿去啊。”三爷爷又嘱咐道。 \"好咧，我这就去取。\"程乾应声道。 三爷爷还是前段日子听说程乾他姥爷的事情，知道后就想着给他调膏药，这骨头受伤要是不养好，以后阴湿天气遭罪。 他这药膏还是师祖传下来的药方，他祖师爷最早是清宫太医院院使，传下来不少秘方，可惜战争时期丢失太多。 三爷爷是很干净整洁的人，所以他的屋子也都收拾的很干净。 用纸包裹着，麻绳裹起来的药包非常明显的摆放在桌子上，打开柜子，把黑乎乎的药膏取出来，程乾关好门，再次回到后院。 “三爷爷，药我拿到了，谢谢三爷爷，那我先回家了。”程乾说道。 \"去去。\" 三爷爷挥挥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程乾回去后，把话带到，刘红梅心里高兴。 自从公婆去世，三叔就跟他们一家来往不多了，但丈夫就剩下这一位亲近的长辈，他们做小辈的肯定不能不管不会，所以家里过年过节，有啥好吃好喝的都会端过去一份。 三爷爷虽然不亲近他们，但跟他们也有来有往，对小慧更是好，当亲孙女一样。 亲戚间，可不就是要这样有来有回的吗。 不像她家小弟，有时候过节都见不着影。 想到刘红军，刘红梅就有点糟心。 虽然爹娘没说，但刘红梅知道，小弟这些年多伤老两口的心。 算了，不想那个糟心玩意了。 刘红梅给程乾挖了半勺糖，又盛了一碗汤。 “东西先放炕柜边上，等明天我给你姥爷送过去，先过来吃饭，一会儿凉了不好吃。” 程乾点点头，坐在旁边。 饭后程夏又去了猪圈，刘红梅没啥事干，跑去找桂红婶子唠嗑去了。 程乾一个人在家待着也无聊，就想着扫扫雪。 这这日子雪一直没停过，不经常清理，人都没法走路。 大队长也组织不少村里青壮年出门扫雪。 程乾忙活完家里后，也跟过去帮忙了。 “程乾哥，啥时候回来的啊？”程伟大带着棉帽子，裹着大棉袄，脸颊两侧冻出两坨红，看着特别喜感。 “昨天回来的，你咋冻成这样啊？你干啥去了？”程乾手上动作不停，把雪往路两边铲，边询问。 程伟大嘿嘿一笑:“这不是我表姐和表舅回沪市了，早上的火车，我娘让我和我哥去送人，一路走回来，可不就冻成这样了吗。” “你表舅？表姐？”程乾表情疑惑，好像没看到桂红婶子家里来亲戚啊。 “对啊，我表姐他们住在泉湖村，我表姐可好看了，程乾哥，要不介绍你们认识一下啊？她还是啥文工团的呢。” 程乾心里咯噔一下，文工团的表姐，住在泉湖村。 或许世界上就是有那么多巧合，才会有一个巧字。 程伟大的表姐应该就是他刻意忽略的林晚秋。 没想到已经走了。 自从上次供销社一别，林晚秋去过一次酒厂找他。 只是他当时去了食品厂。 林晚秋可能觉得他故意不见人。 在那之后就没再先过来。 他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点失落。 夜里躺在被窝里的时候恨不得骂自己一顿，这不贱吗。 明明都如了他的意，还贱兮兮的失落给谁看。 他自己都想唾弃自己了。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程乾只动过身，而没动过心。 他不得不承认，那天夜晚的月下对视，他真的有一瞬间动心。 第一次。 第133章 招工 程乾在家就住了一晚，交代二姐多看看英语，背背单词，顺便每天喂猪时，对猪大声的读一读，当锻炼了。 他对二姐是有一点安排的，不过一切还是要看二姐的英语能不能行。 当天晚上，程乾就背着刘红梅给他和程静冻的粘豆包和粘火勺回了县里。 …… 酒厂新的家属楼停工了十几天，原本打算早早完工的，但天太冷了，没法干活，所以这时就先停了下来。 酒厂的招工如期而至。 最先招的就是厂房里的工人，男女不限，但个人卫生在首要，其次就是干活麻利，不躲懒，至于学历要求，从小学毕业到只需要读过书的即可。 厂房好的活不复杂，学历要求可以压低一点，这也是酒厂给更多人的一个机会。 这样一来，跑到酒厂参加招工的人就更加多了。 “同志，这么冷的天，你头发都冻的梆硬，可见你有多久没洗头了，所以很抱歉，你没有通过。” “这位老同志，我们这次招工虽然标注不限男女，可您都八十六了，这抬手都嘚瑟，真的不适合这个工作，快来个人，扶着大娘出去。” “这位女同志，请注意一下，我们这是正经的招工面试，来人，把她赶出去。” “……” …… 中午食堂，李厂长脸色难看的吃着饭，程乾看到李厂长对他招手，硬着头皮走过去。 “程乾啊，今天招工面试，你过去看过没？” 一听这话，程乾舒口气，还以为又要让他干啥呢，还好还好。 程乾不知道李厂长这话什么意思，但还是点点头:“去看了一眼，没多久就回办公室了。” 李厂长放下筷子，叹口气:“你说我这次是不是做错了啊？” 程乾一愣，随后明白了，应该今天面试不顺利的事情，这事他后面也听到过，所以也理解李厂长为什么这么问。 \"厂长，您这次的招工要求，厂里都是你是好意，但条件放宽后肯定各种各样的人也会多，遇到几个奇葩其实也挺正常的。\"程乾劝慰。 李厂长又叹了一口气，没再多说，低着头沉思。 程乾夹了一口菜咽下去后，想了想，再次开口:“厂长，你想没想过招一些伤残退伍兵或者普通残疾人？” \"伤残？\"李厂长一愣，抬起头来。 \"嗯，他们伤残退伍兵们保家卫国，但战场上炮火无眼，他们或多或少的都受过轻重不一的伤害，退伍后回到家乡也很难生活，而残疾人更是如此，他们很努力的生活，可生活对他们总是充满恶意，如果能有一份工作，想必对他们自己和家里，都是有很大的帮助。\" 李厂长激动不已，他就是退下来的兵，只是他运气好，没伤没病，还分配到了酒厂，可很多伤残兵就没有那么好运了，还有残疾人，他也遇到过，程乾这个提意，好，太好了！！ “好小子，你的这个提议，真的太好了，我李文阳没看错你，看来我要去联系一下我的老领导了，行了，你又立了一功，我这边给你记下来，我先走了，你慢慢吃。”说完话，李厂长就急匆匆的离开了食堂。 “主任，厂长这是咋的了？”王立兴看到李厂长离开，立马端着饭盒坐到程乾这边。 程乾淡定的吃着饭，心里想着这事办成的几率。 虽然是好事，但到底现在还没有人开这个先河，想必也要有来有往的商讨些日子。 这样一来招工的事情也要暂停一下。 那么后续其他岗位招工的时间也会跟着延后。 如此一来，二姐准备的时间又能多半个月。 没有初中毕业证的程夏，想进外商部，那么只能靠拔尖的英语了。 虽然他给李厂长出主意的目的不纯粹，但他也是真的想帮一把伤残人士们的。 曾经就有国货品牌这样做过。 给了他们工作，也给了他们尊严。 那么在这个世界，就让所有事提前一点。 第134章 詹姆斯来信 几天后的早上，酒厂人心浮动。 程乾从大门口一直到办公室，一路上听到不少人成群的在讨论着什么。 办公室里，王立兴正在整理资料。 齐铭则在努力背单词学英语。 “主任早。” 看到程乾进来，两人异口同声的喊了声。 \"早，这段时间够努力的啊。\"程乾点点头，看了一眼齐铭，笑了笑。 齐铭不好意思的抓了抓脖子:\"不努力不行啊，过几天咱们部就要进新人了，我这老前辈可不能丢脸。\" 王立兴也笑呵呵的接话:\"可不是吗，这段时间，一下班，齐铭就拉着我教英语，我妈给我安排的相亲都推了几个了。\" 说着话，王立兴递给程乾一个包裹:“早上门卫给我的，说是国外寄给你的包裹。” \"哦？国外？\"程乾一愣，接过包裹打开。 是一个很精美的盒子，盒盖上有一封信，上面署名詹姆斯。 打开盒子，里面是包装精美的工艺品。 王立兴和齐铭好奇的打量着色彩鲜艳的工艺品，大胆的外形让两个男人都有点不自在。 程乾挑眉暗笑，把工艺品丢给他们玩，自己则拿着信封回到办公桌后，翻看着信封里的内容。 信封中除了对程乾的问候外，还写了一个好消息。 因为酒水在唐人街掀起一阵怀念故土的风。 他手上的货卖的太快，要不是他留了一部分，打算唐人街过年时再卖，只怕已经卖的一干二净。 他妹妹知道后特意从德国飞回来找他了解，因此对谷凝白酒很是好奇。 所以兄妹二人，决定明年春交会前提前来华，并且要去酒厂实地考察参观。 看完后，程乾笑着把信收起来，立马起身往李厂长的办公室去。 此时李厂长正在办公室苦恼着呢。 “咚咚”两声叩门声响起，打断李厂长的思绪，他头也没抬的说了句：\"请进！\" \"厂长\"程乾走了进去，把手上的信递给他。 李厂长接过信，疑惑的看向程乾：\"信？\" \"门卫室收到的包裹，王立兴拿到办公室给我的，是之前咱们在秋交会时遇见的一位外商，詹姆斯寄来的信。\" 李厂长点点头，随便翻了翻信，然后抬头看向程乾，语气颇为无辜:“我也看不懂英文啊。” 程乾：\"\" 他咋把这事忘了呢！ 程乾嘴角抽搐一下，把信接过来：\"那我给您翻译一遍。\" \"嗯，好。\"李厂长点点头，拿出笔和本子：\"你等等慢一点，我记一下。\" 一封外国来信，上头肯定早就检查过的，程乾拿到他这里，估计是报备一下，再有就是这心里有关于酒厂的一些内容，需要他知道。 程乾语速缓慢的把信件内容翻译一遍。 李厂长手上是不是记录几个字。 唐人街，大卖，考察参观…… “好！”这是他们第一次收到他们的酒在国外大卖的消息，让本来心情有些郁闷的李厂长瞬间喜笑颜开。 \"你这次做得非常好！\" 李厂长满脸欣赏的看着他。 \"那个詹姆斯的意思，是想参观咱们酒厂，那你觉得咱们厂需要做什么准备？\"李厂长问。 程乾微微皱了下眉：\"我觉得没有必要做什么特殊的准备，首先我们国家现在的困难国内外都是了解的，就展现出我们酒厂最真实，最淳朴的一面最好，当然，关于咱们酒厂的品牌文化和发展历史可以在走廊上用画等形式挂在上面或者写在上面，增加一点品牌文化气息，再有就是最重要的一点，保持干净。\" 这事其实不用急，距离春交会早着呢，詹姆斯他们就算来，也要开春的时候了。 李厂长满意的点点头：\"嗯，说的不错，我会考虑的，你先去忙。\" 程乾点点头，转身离开。 第135章 程夏的好日子 一九七六年，十二月二十六日。 严寒的冬日里难得出了一个大太阳。 这一天，程夏有两个好消息。 其一是她的小说刊登出来了，报社不但给她寄了稿费，还送了她一份报纸。。 她写了近万字，以每千字三块五的稿费，一共赚了三十一块五毛钱，是她第一次自己挣到的钱。 而在这个年代，相当于普通工人一个月的工资了。 程夏当即把喜事告知全家。 刘红梅更是傻眼，她二闺女还有这本事呢？ 还真是让她出乎意料。 “好好好，今天也算是双喜临门了，夏夏，赶紧去把你大姐给你做的新衣服换上，一会儿卫国可就到了，赶紧的。” 今天第二件大喜事就是程夏定亲。 程卫国虽然因为任务晚了几天才回来，但是一回来就立马把定亲的事提上日程，那是一点也不敢耽搁。 刘红梅非常满意程卫国的态度，对这个准女婿更是越看越满意。 因为今天程夏定亲，程乾和程静自然也回到家里帮忙。 至于程慧，学生是没有人权的，还是老实在学校读。 “夏夏，走，你把衣服换了，然后姐给你扎个时兴点的头发，我看人家省城的都这么扎头发，今天姐也给你好好打扮打扮。”程静拉着有些娇羞的程夏往北屋走。 没过多久，程乾大舅带着刘向南，小姑领着表弟表妹就到了。 姥姥是刘向南找车拉过来的，本来天寒地冻的，刘红梅就不想让老娘跑一趟，可侯氏不干，程夏的定亲她身为长辈肯定是要在的。 如果不是刘耕耘还没好利索，刘耕耘也是要来的。 为了照顾刘耕耘，大舅妈和刘向东就留在家里了。 而大姑则是自己过来的，大姑家的大孙子正是猫嫌狗厌的年纪，双胞胎小孙子到是可爱的年龄，但是年纪太小，怕这天气出门着凉，所以就没领着，只有大姑自己过来。 至于刘红军…… 不提也罢。 侯氏一到就被扶到暖炕上坐着，老太太乐呵呵的看着忙碌的孩子们。 程乾，刘向南，老姑家的王小雯和王小峰坐在炕上陪着老太太。 王小雯凑近程乾小声问:“表哥，我小慧姐呢？我还想找她玩呢？” 王小雯才十一岁，正是喜欢玩的年纪，她和弟弟小峰都在公社小学上学，公社小学放假早，姐弟俩这才跟着妈妈一块来看二表姐的定亲礼。 程乾给王小雯抓了一把糖果，同样小声回她:“你小慧姐还没放假，在学校上课呢。” 王小慧一脸惊恐，小慧姐好惨啊！ …… 这边刘家姐妹三个好久没见了，自然是有说不完的话。 刘玉芬和刘秀英陪着刘红梅一边在厨房唠嗑，一边准备着饭菜。 程卫国是十点半进村的，虽然他没有什么亲戚了，但是依旧气势十足，队里的几个有空的小子都跑过来给他们队长壮气势。 一群大小伙一进村，立马引起村里一线八卦选手们的视线。 “这怎么瞅着是往红梅家去呢，这是干啥去啊？” 这时一位刚从娘家回来，还没更新村里八卦的大娘发出疑问。 坐在她隔壁的大娘神秘一笑:“你不知道了，我跟你说……” “啊？红梅好福气啊！程夏这闺女平日里闷不吭声的，没想到能找个这么好的男人呢。” “谁说不是呢，要我说，这就是先苦后甜，程夏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直到看不见人影，村头八卦小分队依旧在热火朝天的讨论着。 …… 王小峰匆匆忙忙跑进屋，一手指着门外。 “干嘛跑这么快？被狗撵了啊？”刘向南手上拔了一棵花生，往天上一丢，然后仰头张嘴，直接掉进嘴里，看到小表弟突然跑进来疑惑的问。 王小峰气喘吁吁，有点胖的身材跟着一颤一颤的。 “姥，我看到好几个人往二姑家这边走呢，他们手里拎着可多东西了，我估摸着是未来二姐夫，赶紧回来报信呢。” 屋里这一听，都动了起来，还是侯氏镇定自若，让三个闺女抓紧时间做饭，然后让刘建国和程知韫在屋里坐着，程乾几个同辈的则是门口迎一下:“雯雯是女孩子就不要跟过去了，去北屋看看你二姐收拾好没，跟你二姐说一声。” 一家子立马行动起来。 程乾跟程卫国比较熟，领着两个表弟就往院门口去。 还没出院门呢，就看到程卫国领着人进来。 “卫国哥。” 第136章 二女婿上门 程卫国手上大包小包的一堆，身后几个也都没有空着手的。 听到程卫国进院，屋里人这才出来。 “卫国来了。”程知韫作为未来岳父，还是很热情的。 程卫国大大方方的打招呼:“叔叔好。” 一行人这才走进屋。 跟着程卫国来的基本都没结婚，年纪不大，面对这种情况都有点无措。 小陈拉了拉自家队长的袖子:“队长，我们先回了，队里那边就小姜几个在，欠我们的酒你别忘了就行。” 程卫国点点头，没挽留兄弟们，改天一顿酒是必须的，今天就让他们先回去。 等一群大小伙子离开后，程知韫给程卫国介绍着家里人，程卫国一一问好，然后被姥姥拉着坐在炕沿边。 随后就是程家和刘家一起包围程卫国的时候。 “卫国多大了啊。” “卫国这些年为什么没结婚呢？” “卫国如果结婚后住哪里啊？” “卫国……” 程卫国一脑门的汗，但每个问题都认认真真的回答。 这时候程静领着程夏进屋，算是救程卫国一命。 程卫国听到门响，下意识看过去。 随后就有些傻愣愣的，像个毛头小子一样。 程静原本长相偏英气，但是在程静的打扮下，程夏的五官都变得柔和了下来。 程夏被程卫国看的羞涩不已，红着脸，羞答答的转身离开，小声说了一句:“我去厨房帮忙。” 屋里热火朝天的聊着天。 王小峰悄咪咪的想去看程卫国带来的东西都有啥。 被一旁的姐姐王小雯一巴掌拍了一下手，这才老实下来。 作为警察的程卫国自然观察力惊人，也看到小孩的小动作了。 借着机会把带来的礼跟程家人介绍了一下。 这时候刘红梅也领着厨房里的几个女眷过来。 程卫国极其认真的对在场的长辈们说。 “叔叔婶婶，我是真心想和程夏过一辈子的，所以三转一响我都已经备好了，至于彩礼，我准备的是五百……”说着，程卫国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本存折，放到桌子上，然后推到程夏面前:“这么多年我一个人过，结婚后也是程夏当家，所以我的所有都是她的，这是我的诚意。” 屋里人都被程卫国这一出给惊到了。 程夏也顾不得害羞，满眼感动的看着程卫国。 程夏看了看自己眼前的存折，她不知道里面有多少钱，但能拿出五百做彩礼，这存折里的也不会少。 程夏把存折推了回去，程卫国则随着她的动作嘴角一僵，有些不知所措。 程夏赶紧解释一下:“结婚了再给我。”现在名不正言不顺的，她才不要拿呢。 程卫国这才咧嘴一笑，听话的收起存折。 刘红梅和程知韫相视一笑，心里暗暗点头，这孩子真的不错，夏夏的虽然之前眼光劈叉了一次，但这一次总算是超水平发挥了。 屋里热闹的不得了，锅里的炖的汤也好了。 一道道菜被端上桌，刘红梅也是费了不少功夫的，硬菜就有四道，鸡，鱼，猪，鸭，比过年还要丰盛，明显能看出刘红梅对这个未来女婿的看重和满意程度。 因为今天家里人多，所以分了两桌。 长辈们和两位主角坐在一桌，程静和程乾只能坐小孩那桌…… 程卫国酒量一般，但好在家里人只是为了喝酒热闹一下，并不是想要灌他酒的。 程夏和程卫国的婚期也被选定明年的二月四号。 “我特意托人看过，二月四号那天刚好立春，宜嫁娶，那天的日子最好，刚好在年前，今年过年家里多个人还更加热闹。”刘红梅喝一小杯，有点上脸，但正事一直没忘。 程夏羞红着脸与程卫国对视一眼，俩人齐齐点头，异口同声:“我们听您的。” 刘红梅满意的笑着，准备一些话私下再跟小两口说一说，程卫国家也没个长辈，她自然要上上心，不然两个孩子啥都不懂可咋整。 第137章 姥姥 午饭后，一帮老爷们都喝的有点多，暖炕上齐刷刷躺了一排。 程卫国除了脸比较红外，一点没看出来像喝了酒，只是想起来帮未来媳妇和丈母娘收拾碗筷时没稳住打了个晃。 被程乾眼疾手快的扶住。 刘红梅和程夏也吓了一跳。 “你这孩子，几个碗筷而已，用不着你，炕梢还有位置，你上去躺一会儿，缓缓劲去。”刘红梅急忙说道。 程夏也走过来劝他，程卫国也不再逞强，老实的上炕躺排排去了。 程静和程乾因为坐小孩那桌，所以一点酒没喝，程静扶着姥姥去外头消食，程乾则被抓壮丁，收拾桌子啥的。 大姑和老姑也都在厨房帮着忙活，干活速度明显快很多。 不过半个多小时就收拾的一干二净。 厨房里面，程夏从柜子里掏出来个瓦罐，里面都是程乾之前弄回来的野蜂蜜，拿出几个干净的碗，用温水冲了蜂蜜水，然后叫程乾过来帮忙拿过去，让炕上的几个把蜂蜜水喝掉。 \"姥，给你冲了一碗蜂蜜，你先尝尝味道，看看怎么样。\"程夏也给姥姥倒上一碗，端去北屋。 姥姥闻着香甜的味道，忍不住喝了一口。赞叹:\"真甜！\" 程夏笑道:\"您喜欢喝就好，我听小慧说过，这蜂蜜啊，有润肺止咳的功效，正适合您现在喝。\" 侯氏不知道今年冬天怎么了，时不时的就咳嗽两声，也不知道是吸到冷气的原因还是啥。 程夏体贴，姥姥今天来后就发现了姥姥身体不太好，给程卫国他们冲蜂蜜水时才想起程慧之前提到过蜂蜜止咳润肺，这一想，可不正适合姥姥喝。 野蜂蜜可遇不可求，家里这罐也是程乾偶然得到。 侯氏慈祥的拉着程夏的手:“你这孩子有心了。” 程夏腼腆的笑着:\"都是我们小辈应该的，再说这蜂蜜也是小乾在山上得到的，我这是借花献佛。\" 侯氏开怀大笑，直说都好，都好，一碗蜂蜜水喝完，确实缓解了咳嗽，精神头也恢复不少。 \"上来坐一会儿。\"侯氏拍拍身边的炕，示意程夏。 程夏脱了鞋，依偎在姥姥身边，像小时候一样，姥姥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小时候她最期待的就是去姥姥家，姥姥对他们几个孩子一视同仁，不论男女，给与的爱都是一样的，但她明显可以感受到，姥姥对她多有两分疼惜，或许是因为那时候她娘对她的忽视，所以姥姥在补偿她。 不能否认的是，童年很多快乐的回忆都是这位老人带给她的。 “姥姥……”程夏闭着眼睛，靠在姥姥怀里。 姥姥搂着她并没有说话，只是身体左右来回的晃悠着。 不知过了多久，侯氏才开口轻声说:“我们夏夏要幸福。” 程夏没睁眼，但是眼角却滑落下一滴泪，带着哭腔的轻轻嗯了一声。 又过了一会，听到外头王小峰的大嗓门，侯氏和程夏就知道那边炕上的几个醒了。 程夏离开姥姥的怀抱，姥姥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条绣花的手绢，轻柔的给程夏擦眼泪:“都大姑娘了，还在这哭鼻子呢，乖啊，夏夏把眼泪擦干净，今后的生活都是快乐的。 姥姥看了，卫国那孩子是个好的，配得上我家夏夏，今后好好过日子，受委屈了，也别忍着，找姥姥来，姥姥给你做主，不过我看那小子也不敢让你受委屈，姥姥最放心不下你，今天算是彻底放心了。” 本来止住眼泪的程夏又因为姥姥的一番话泪崩，直接扑到姥姥怀里泪流不止。 “哎呦，哎呦，瞧着，又让我们夏夏流泪了，姥姥老了，可禁不住你这么一扑，快起来，别哭了。”侯氏轻轻拍打程夏的后背，在程夏没看到的地方眼眶也红了。 程夏猛的离开姥姥的怀抱，有些紧张的看着她:“姥姥，你没伤到。” 侯氏笑盈盈的看着程夏:“没事没事，去，洗把脸，别一会儿卫国瞧见你眼睛红红，还以为你怎么了呢。” “好，我知道了姥姥，您先在这屋坐会儿，我去洗把脸看一眼。”程夏擦了擦眼泪，起身往外走去。 侯氏坐在炕上，笑眯眯的看着程夏，挥挥手:“去，去。” 第138章 “小黑猫” 程夏洗了一把脸，脸上挂着水珠，一抬头就看到程卫国站在一旁，吓了她一跳:“你怎么过来了？” 今天家里人多，小两口一直没能单独的说上一句话。 程卫国把一旁的毛巾递给程夏。 程夏接过毛巾擦着脸，心里高兴着程卫国的体贴。 “局里我申请了一间一室一厅的房子，这次任务完成的好，上边已经批下来了，我想着咱俩结婚后也要住在县上，房子里很多东西都需要添置，所以想来约你一起去选东西，挑你喜欢的买。” 程卫国原本是一直住在宿舍的，但他马上要成家了，也不能让媳妇跟着他住在宿舍里啊。 好在他这些年表现的都不错，再加上几次破获大案，局里对他非常满意，答应了他住房申请。 他想着以后两个人住，肯定要以程夏喜好为主，这才想着约程夏去买东西布置新房子。 程夏心中一喜，没有犹豫的答应下来，两人约在一号一起去市里逛逛。 直到下午三点，热热闹闹的程家院子才安静如常。 程乾程静和程卫国三人一同回了县里。 刘玉芬拎着刘红梅给她的一块腊肉回了家。 刘秀英领着一双儿女，姐弟俩兜里揣着满满当当的水果糖，满足的跟着刘秀英离开。 侯氏是程知韫亲自送回去的，在村子里借了一辆车，刘建国和儿子站在牛车两边给老娘挡风，车上是刘红梅提前留好的一斤排骨和一斤五花肉，还有程夏给老人的一罐子蜂蜜。 程卫国上门带来不少好东西，其中就有南方的水果。 刘红梅也大方的给几家一人拿了两个。 等所有人都走完了，村里又一波又一波的跑来探听八卦。 不少人认出程卫国，我好奇打听俩人是怎么认识的，也有酸了唧的小声造谣俩人无媒苟合。 刘红梅也不管她们什么心思，好意还是恶意，反正今后她闺女一直过得好，那这帮人也只能羡慕嫉妒去，她们越嫉妒，她呀越高兴。 刘红梅有来有往的跟村里的八卦天团扯皮，程夏怕在这被村里的这群婶子大娘们打趣，打声招呼就回了北屋。 她已经听小乾说了，下月初酒厂的招工就又要开始了，他们部门也要招人，而且他有内推的机会，他想让自己能把这个名额争取到手，她自然不想给弟弟丢人。 看着被标记满的英文书，还有那厚厚的已经被翻出印记的词典，她暗暗给自己打气。 机会已经递到手边了，她绝对不能因为自己的原因而掉链子。 她程夏可以，她程夏也不差。 …… 回到县里，程卫国跟未来的大姨子和小舅子打声招呼后就回局里了。 俩人回到小院时门却是开着的，隐约可以看到屋内有人，可惜天冷，玻璃上也都是霜冻，看不真亮。 姐弟二人猛的看向对方，默契的压低嗓音，然后异口同声道:“你没锁门吗？” 程乾摇了下头，回想起来，好像是他最后出门的，可他记得自己锁了啊。 “我锁了啊。”程乾满脸疑惑，同时警惕的把程静护在身后，拿起院门口的铲雪锹握在手里，一步步，小心的往正屋门口靠近。 正当他要开门，来个瓮中捉鳖时。 门突然从里面打开，满脸黝黑的程慧看着大姐和小哥拿着武器恶狠狠的模样，吓得往后退了一大步。 “干啥啊？你们要谋杀亲妹妹啊？” “小慧？怎么回来了？”程静从程乾身后走过去，拉住程慧的手，看着妹妹一脸黑乎乎的样子，忍俊不禁，赶紧去打了半盆水，又把暖水壶里的热水兑进去，这边有程慧的洗漱用品啥的，只是都在柜子里收着:“你先把脸洗洗，都成小黑猫了，姐去给你拿毛巾，记得用皂啊。” 程乾这时也把铲雪锹放回门口了，看到程慧的小黑脸，直接笑出声，被程慧幽怨的瞪了一眼后才止住笑意。 看看炉子旁的煤，就知道这小丫头为啥弄成这个样了。 程慧在村里也生过灶，可都是用的柴火和麦秆，哪里用过煤啊，第一次难免手生失败，这才把自己弄成小花猫样。 程乾利索的把炉子点上，又把水壶盛满水，放到炉子上烧着。 程慧这边把脸洗干净后，又变成白白净净的小美人了。 “过来，姐给你擦点香，这天气，不注意点，脸上就很容易冻裂的。”程静把程慧拉到里屋，然后拿出一瓶雪花膏，用手指轻轻挖了一点，给程慧涂在脸上。 小姑娘还有点婴儿肥，小脸又白又嫩。 “好了，这个你放到你书包里，今后在学校，记得早晚都涂一涂知道不。”程静又拿出一瓶没拆封的雪花膏放到程慧手里。 程慧笑眯眯的抱住程静的胳膊，撒娇着用头不停的蹭着程夏:“谢谢大姐，大姐最好了。” 程乾抱着胳膊，靠在门框上，打趣的问老妹:“哦？大姐最好，那我这个小哥就不好了是不？” 第139章 一抹红 程慧也没从程静身上起来，看着小哥，嘿嘿的讨好一笑:“大姐是最好的大姐，二姐是最好的二姐，小哥是最好的小哥。” “嘿，你这谁也不得罪啊。”程乾和程静都被她逗乐了，程乾上前用手指戳了下程慧的额头。 程慧小嘴一撅，紧紧抱着程静就开始告状:“大姐，你快管管你弟弟，他又欺负你最可爱，最听话，最乖巧，最聪明的小妹妹了。” 程静拍了拍她的脑袋，一脸宠溺：\"行，大姐待会就收拾他给妹妹报仇好不好。\" 程慧用力的一点头，大声回:“好！”然后得意的看着程乾。 三个人说笑了一会儿后程乾才问她:“你今天不是上课吗？怎么跑回来了？” 程慧也从程静怀里出来，老实的坐在炕上:“今天学校放了半天假，我本来想回村里的，可一想，估计到了，你们也都吃完饭了，就没往回跑。” 程静皱着眉，心里担忧:“出啥事了？怎么突然放假了？”不会是国家又有啥动作，学校又要停课了吗？ “没啥事，就是今年学校去下面公社务农的事情因为各种原因耽搁了，学校就想着让我们年前下去干活半个月，干点农活，养猪，填鸭啥的，所以今天才放了半天假，明天起就要跟着去下面干活了。” 本来应该是一个月的务农时间，但是冬天的农活少，学校才改成半个月的。 程静听到这话心才放下来。 程乾则是知道，他只是上学的时候，每年夏天也是跟着学校去下面公社务农的，不过多数是放牧。 他也挺会了一把放牛郎的日子。 程静对这事不了解，但也怕妹妹吃不饱，穿不暖。 立马去炕柜里翻找东西:“我本来是打算过年给你的，但是你既然要去干活，那就早点给你。” 一条红色的围巾和一双厚厚的棉手套。 程慧对这条红围巾爱不释手，立马围在脖子上，眼睛亮晶晶的。 “大姐，小哥，好看不？” 程慧本来就白，红围巾一衬，更加白里透红。 她衣服很少有这么鲜艳的颜色，最多不过是一条蓝色的裙子。 这是她第一次收到红色的围巾。 程慧笑容一顿，有些不安又不舍的抚摸着围巾:“这个颜色，会不会太招摇高调啊？”她是真的很喜欢红色。 “放心戴着，没事的，你这年纪，带点鲜艳的正合适。”程乾开口安抚道。 他这话可不是瞎说，自从那事发生后，明显可以感觉到周围环境的松弛感，程乾和阿豪写给他的信里也说过，省城和广省那边很多时髦的女同志都已经开始涂口红了。 尤其是广省，因为靠近港岛，接收到的衣着打扮风气更是在全国时髦的领头省。 程慧知道小哥厉害，所以听小哥的准没错，小哥既然说没事，那肯定就没事。 程慧喜滋滋的摆弄着红围巾，简直是爱不释手。 程静看到妹妹如此喜欢，她也开心。 最近纺织厂的衣服都有点卖不动了，她也陷入瓶颈中，刘平生不知道从哪里给她弄了几本港岛的杂志，里面大胆的设计，各种艳丽颜色的碰撞，对她影响不小，可一直没有下定决心，临近新年，她想着过年喜庆一点，就给程慧织了一条红色的围巾，没想到程慧会如此喜欢，再对比了一下厂里其他颜色的衣服，程静内心坚定了一些，打算过完年去省城再看一看。 心里想着事，程静就没听到程慧叫她的声音。 “大姐！你想啥呢，小哥说让咱们收拾一下，一起去国营饭店吃饭呢，我中午就没吃多少，早就饿了，快走大姐。”程慧拉着程静的手，来回摇摆，嘴上催促道。 \"好，好，这就走。\"程静回过神来，穿上鞋，跟着弟弟妹妹出门。 第140章 雾凇之美 第二天程慧去学校集合，有时对着小镜子，臭美的把红围巾围在脖子上，甚至遮住了半张脸，就露出一双水灵灵的大眼。 “大姐，小哥，我走了。” 程乾点点头，程静没忍住又唠叨的叮嘱了妹妹几句。 等程慧离开后，程乾和程静也都收拾收拾去上班了。 十二月底突然来了一场雨夹雪，路上每走一步都要小心翼翼，特别的滑。 因为走路去上班，所以起得早，可以难得看到冬日里最美的一幕景色。 只见四周的大树上挂着雾凇，宛如珍珠般晶莹剔透，有一种净化心灵之美。 凡是见过成片雾凇的人，就没有人不会惊叹。 哪怕天气寒冷，但在美景的衬托下，程乾一点也不觉得难捱了，甚至走到半路还走出来一身汗。 等程乾走进办公室时，王立兴还诧异的看了一眼窗外。 “这也不是夏天啊，怎么还热了呢？” 程乾白他一眼，没搭理他。 把身上的雪抖了抖，才坐下。 军方那边行了同意李厂长的提议，并且积极配合酒厂的工作，首先联系的都是同省或者周边省的退役伤残兵们。 上头着重表扬了李厂长的精神和思想，李厂长也没揽功，说了是自己手底下的程乾同志提议的。 为此程乾还和负责他们地区的大佬打了一通电话。 并且在电话中，更加细致的讲述他对伤残兵们的设想安排，被大佬给予了肯定和鼓励，并代表全体退役军人表达感谢。 程乾很心虚，毕竟他这事不纯粹。 结果李厂长和大佬反而更加认可他的人品。 这事，他咬咬牙，只能扛下了。 哪怕半夜，躲在被子里，他都不敢笑出声。 因为李厂长要招聘残疾人的事情，不知道怎么就走漏了风声，觉得被占了机会的其他人就闹起来了，但毕竟这事李厂长心里觉得有点理亏的，说好招工，结果招了一天，一个没录用不说，后面还不招了。 这可是工人，正式工，以后都可以传给下一代的工作机会，就这么没了，能不闹吗。 李厂长一个头两个大，最后没办法，答应继续招工，但只有二十个名额，择优录取。 择优就择优，起码有个机会。 招工面试又如火如荼的开始了。 这不，今天程乾一大早过来时，就在门口遇到几个结伴过来向他打听劳资科的新工人呢。 其中一个程乾还挺熟悉的，是他高中同学，只是这个同学以前在学校的时候就不爱说话，跟他也没有什么交集，他更是一时之间想不起来名字，怕尴尬，他就没主动相认。 “主任，厂长让你去趟他办公室，好像有啥喜事，我刚刚看厂长那嘴角就没下来过。”齐铭，拎着一壶热水走进来，看到程乾后，他就笑呵呵的说。 程乾不明所以，道谢后就准备上楼，在楼梯上又遇到了那几个新来的工人，几人准备去侧楼卫生室做体检，其实主要就是测测眼睛。 两边人，一上一下，新工人身边是劳资科的张诚领着。 张诚眼光复杂的看了一眼程乾，当时他是干事，程乾是司机，两人身份职位大差不差，甚至他自认为比干事比司机要更好，毕竟干事有晋升空间。 谁知道站在摇身一变。司机成了主任，而他还是个干事。 张诚羡慕过，也嫉妒过，但他有自知之明，换成他在程乾的位置上，他可做不到像他那样的成绩，时间久了，他这心态也平复下来。 “程主任早啊。”张诚和程乾打了个招呼。 \"早上好，你们好。\"程乾也客套的回应，还跟他身后一脸惊讶的众人问了一声好。 其他人立马跟着张诚的话向程乾打招呼：\"程主任早！\" \"你们这是去做体检。\"程乾问。 张诚点点头：\"是啊，一会儿还要带他们去宣传部听讲话。\" 两边人都有事要忙，没多聊就在走廊分开了。 第141章 难得激动 清脆的敲门声响起，李厂长办公室的门并没有关着，一抬眼就看到程乾站在门口。 李厂长一见喜意的起身，直接走过去，热情的把程乾拉到椅子上坐下，然后亲自翻了一杯茶放到他的面前。 程乾一激灵，这热情劲，比以往更甚啊！ “厂长，我听齐铭说您找我？” 李厂长嘴角就没下来，乐呵呵的看着他:“我之前怎么说的，没有外人在，叫我叔就行，叫厂长多见外啊！” 程乾心里更没底了，啥情况啊？ 但他还是顺着李厂长叫了一声叔:“李叔，这是有啥好事啊？” 李厂长那笑意止都止不住啊:“大好事！天大的好事！小乾啊，你可真是咱们酒厂的福星啊！” 程乾这时兴趣也提起来了，跟着询问:“啥好事啊？” 李厂长再次起身，把门关上，这事现在还没下达文件，他也是听许主任说的，而许主任敢说这事，肯定在王县的默许下，说明这事八九不离十！ 但为了以防万一，李厂长还是觉得应该小心一点。 “咱们省，每年都会评红旗单位和先进模范个人，王县给咱们县几个比较杰出的单位和个人都上报了，咱们单位因为秋交会帮国家挣了不少外汇，省里红旗单位其中一个名额给了咱们厂！”李厂长说起这事就满脸通红，县里这是第一次有红旗单位啊！他李文阳和谷凝酒厂甚至可以被记录在县志里了啊！ 压下激动澎湃的心情，李厂长继续说:“本来咱们厂得了荣誉，个人的就很难再落到咱们厂了，可是许主任说，省里商讨这事的时候，部队那边打过一个电话，这名额就落你头上了！我推测应该就是你那个伤残人员招工的事情，你小子，以后不得了啊！” 程乾激动的心情不比李厂长少多少，先进个人啊！ 他上辈子最多拿到过一次三好学生！ 他自认为，他配不上先进个人的荣誉，如果单单是赚外汇，或者是招工残疾人，他可能都没这个运气，偏偏事赶事，凑一块了！ 他这运气，不能说好了，都快赶上老天爷的亲孙子了啊。 “厂长，真的假的啊！这要真的，我回村就让我爹把族谱从我这单开一页！” 话是玩笑话，但也能代表他激动的心情了。 李厂长哈哈大笑:“自然是真的，只是上头文件还没下来，估计也就这两天的事，但是你先别出去说，以防万一。” 程乾全身都洋溢着高兴:“放心李叔，我肯定不会乱说话的。” 李厂长自然相信程乾，这小子，最靠谱了，压在心里无人诉说的兴奋，告诉当事人程乾后，李厂长激动的心才平复下来。 两人又聊了几句，程乾才离开。 回到办公室后，程乾越想越激动。 有些东西，是以后挣多少钱都满足不了的精神需求。 上午时间过得很快，程乾一行人吃完饭回来时被突然响起的电话铃声吓了一跳。 齐铭立马过去接电话，电话那端说了两句后，齐铭一手捂着话筒，扭头叫程乾:“主任，找你的。” 本来正在泡茶的程乾，立马放下水壶，快走过去接电话，现在电话费都很贵，自然不能浪费时间浪费钱。 “你好，我是程乾，哪位？” 话筒对面传来熟悉的声音:“程乾，是我，邢弋。” “邢老师啊，是有什么事情吗？”程乾礼貌询问。 邢弋也没兜圈子，直接开门见山：\"你如果现在有空，尽快来一趟石山公社，你妹妹程慧和人打起来了。\" 程乾一惊：\"什么？打架？\"程慧虽然被家里宠的有点娇气，但是从小打到可从来没跟人红过脸，对谁都是很礼貌的，怎么可能大家呢。 但程乾也没有怀疑邢弋说的，只是这里肯定是有事，不再多想，程乾表示马上过去。 “邢老师，费心了，我这就去。” 挂完电话，程乾交代王立兴和齐铭两句就急匆匆的借了一辆自行车往石山公社去。 而在程乾离开的五分钟前，同样有一辆自行车往石山公社骑去。 第142章 打架 石山公社很偏远，以各种岩石得名，石山公社的几个大队更是靠着采石场过日子。 石山公社的路因为来来往往的运石车而有些崎岖不平。 程乾骑着自行车，一路颠簸终于来到公社。 自行车还没停稳呢，就听到屋里传出来程慧的哭声，程乾脸色一变，也不管车子摔在雪地里，直往屋里奔。 “砰”的一声把门推开，屋内人都吓的一顿。 “哪个小逼崽子欺负我妹妹。”程乾瞪着一双眼，在屋里扫视一圈后，锁定在一个有些胖的男生身上。 男生被他狠厉的眼神吓得一激灵。 急忙往椅子后面躲。 “哥~呜呜呜~”程慧看到家人，眼泪更是止不住的流，直接往程乾怀里扑。 程乾一看妹妹哭了，心里一紧，赶紧把人从怀里拉出来，急切的问:“别哭别哭，告诉哥，受伤没有？” 程慧泪眼汪汪的抬起头，脖子上的三道血痕极其明显的暴露在程乾眼前，头发凌乱，早上穿的干净衣服已经脏兮兮的了。 程乾倒抽一口气，脑子更嗡的一声，他们家从小娇宠着的妹妹，全家人都不舍得碰一下，让这个逼崽子伤了？ “操特么的，我弄死你！”程乾说着抡起手边的木椅子就往那男生身上砸去。 从进门到现在不过两分钟，邢老师一看这要控制不住的发展，立马往上扑，死死抱住程乾，嘴里还喊着:“躲开！卫腾飞，别傻站着啊，赶紧躲开！” 被程乾吓得一愣一愣的卫腾飞脸色苍白，一溜烟的躲进桌子底下去。 邢老师喘口气，还是不敢撒开程乾。 这小子，比过年的猪还难按。 “冷静一点！暴力是不能解决问题的，我已经通知过对方家长，有话好好说，别有理成了没理是不。”邢老师苦口婆心。 哭的一抽一抽的程慧把委屈一发泄，也好了不少，跟着邢老师去拉哥哥。 “哥，我没事的，你别生气，邢老师已经让卫生室的医生帮我上过药了。” 程乾看向程慧，又看着还抱着他不撒手的邢老师，吐出一口浊气:“邢老师撒手，我不会冲动了。” 邢老师打量了他一会，看他确实冷静下来，这才松开手。 邢老师过去看卫腾飞，程乾也没管，而且拉过程慧，小心的查看她的伤口。 细长的血痕在白皙的脖颈上极其明显，明显能看出来是指甲抓的。 \"疼吗？\"程乾心疼的看着妹妹。 \"嗯不怎么疼了，就上药的时候有点，现在好多了。\"程慧自己就是学医的，所以对这点伤，心里有数，只是到底是个小姑娘，头一次打架还受伤，心里的委屈比脖子上的伤要重的多，这才哭的不能自己。 程乾轻声安慰，又看了看旁边的邢老师，\"邢老师，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妹妹我清楚，从小到大就没跟人红过脸，更别说打架了，我需要一个解释。\" 邢老师看着程乾，沉吟了片刻，\"程乾，要不你再等一会儿，对方家长应该很快就会过来，到时候再一起说。\" 邢老师到底是带过程乾几年的班主任，程乾也不想咄咄逼人，点头答应下来。 一时间屋内安静下来。 过了大约十几分钟，突然有人急推门进来，一男一女一对中年夫妻冲进来，两人衣服上都是补丁，人又黑又瘦，两颊凹陷，一双手跟枯木一样的抓着卫腾飞的手，妇女一把抱住儿子，又哭又嚎:“哎呦喂，我的儿啊~你伤到没有？快让娘看看。” 程乾刚刚也没仔细打量，现在才发现，这卫腾飞的脸上也没抓了几条血痕，看着比程慧惨。 “天杀的啊，是谁抓伤了我儿的脸！”妇女在屋里看了一圈，锁定在程慧身上。 “小狐狸精，是不是你弄伤的我儿子！看你那样子就不是个安分的人，肯定是你勾引我儿子不成，羞什么怒了，你这种人我见多了，我告诉你，我儿子才不会要你这种……” 第143章 父母之心 “你特么没完没了是，从家来时，嘴里吃屎了吗？张口闭口的喷粪，当你家儿子是啥香饽饽啊？还勾引，长得像特么站起来的猪一样，你哪来的逼脸说的这话，我看啊，你儿子就是跟你学的，泼妇骂街上手挠人，一个男生还挠小姑娘，你不如回家把他裤子脱了检查一下。” “噗嗤~”程慧没忍住笑出了声，接着赶紧捂住自己的嘴。 她实在没想到，她哥战斗力如此惊人。 （程乾:那是因为他信奉能动手尽量别说话，不代表他不会说。） 卫腾飞他娘气的脸部直抽搐，胸口一起一伏，大喘着气:\"你你你简直简直简直！你知道我大儿子是干嘛的吗？我大儿子可是工人，信不信我让我儿子抓你进衙门，我要打你五十大板！” 这回不止程慧，程乾都忍不住笑了。 工人管衙门，还能打他五十大板…… 他的母语是无语…… 哪怕现在有些地方闭塞，可如此愚昧无知的人，他真的是头一次遇到。 这时候门外又跑进来一个人，身上的衣服都是脏的，看起来是来的路上摔跤了。 他一瘸一拐的走进屋，妇女眼睛一亮:“忠孝！你可算了，你弟弟都被人欺负惨了，你娘也被骂了，你管不管啊？你到底管不管？把他们抓去打板子，赶紧的。” 妇女也没管刚到的大儿子是不是摔伤了，抓着人就是胡搅蛮缠。 程乾挑眉看到熟人还有点意外。 邢老师这时才叹口气的站起来。 程乾和卫忠孝都是他的学生，打架的还是他们的弟妹，他通知卫腾飞父母时还不知道，是他们班跟腾飞关系不错的同学，跟他说的，他这才去联系卫忠孝。 卫忠孝被他娘的话说的脸红，他解释过无数次，他就是普通工人，真的没有权利去帮他弟弟做这做那。 卫忠孝低着头，缩着肩膀，已经不敢看邢老师的眼睛，也正是这样，他才没发现程乾。 看着儿子不说话，卫母直接抬起胳膊给他一巴掌，力气之大，让卫忠孝的脸瞬间肿了起来。 可卫忠孝像是没有痛觉一样，或许是习惯了。 “行了，在外头呢，忠孝你也别怪你娘，她就是心急，你看看你弟弟的脸，他长这么大什么时候受过这么大的伤，你身为长子，理应照顾弟弟，现在弟弟出事，你更应该站出来解决问题，这是长子的责任。”一直没出声的卫父这时候才站出来。 程乾瞧着好笑，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 这卫忠孝在这么闷不吭声，不懂争取，只怕是被这对夫妻拿捏的死死的，今后也是给他弟弟吸血的命。 他看的明白，这家人分明是偏心小儿子。 一家子衣服除了卫腾飞，全都是打补丁的。 更是除了卫腾飞白白胖胖，其余三人看着跟快饿死的一样。 瞧瞧这兄弟俩的名字，忠孝，腾飞。 一看就知道父母的心思了。 “卫腾飞家长，程慧家长，咱们有什么事坐下来解决，这里来来往往的都是领导，一直吵吵闹闹的对谁都不好啊。”邢老师起身关上门，语重心长的开口。 做老师真的太难了，他果然还是适合在实验室里，心累，唉~ 别管他多心累，这事也要解决。 两边人这才老实的坐在两边。 卫忠孝一抬头，正好看到程乾挑眉在看他。 他有些慌张的站起来:“程…程主任。” 第144章 资本家作态 卫忠孝在招工时就认出这个同班三年的同学。 程乾就像熠熠生辉的太阳，同学老师都很喜欢他，每次考试都是第一名。 而他呢，万年的老二，无人在意的边缘人，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偷偷看着那耀眼的人物。 他以为毕业后两人再无交集，毕竟太阳怎么会注意到一只老鼠。 毕业后大半年的时间，他四处碰壁，以为自己最终还是要回到村里，面朝黄土背朝天，没想到酒厂会突然面向全县招工！ 更没想到会在招工时看到那个一直压在他头上的程乾，程乾还和招工现场的那些领导们有说有笑。 他怀着忐忑的心顺利进入酒厂，更是在今天早上被劳资科的同志科普了程乾进厂后的所有大事，鼓励他们向程乾学习。 当时他心里就想着，不愧是牢牢霸榜的第一名，无论在哪里都是那么耀眼。 可还不等他进入车间熟悉工作，就被人打电话告知弟弟跟人打架了，他心里一颤，只希望爹娘不要知道，不然怕是一发不可收拾。 他紧赶慢赶的往石山公社骑，甚至把新同事借给他的自行车都给摔了，他也被摔的一身伤，结果呢，噩梦成真。 爹娘不但来了，还发现弟弟打的是程乾的家人，他的工作还能保住吗？ 他知道爹娘偏心弟弟，爷爷还活着的时候还好一点，自从爷爷去世，他爹就把他的名字改成忠孝，家里好吃的好喝的全都紧着弟弟。 他以为进厂后，他会迎来崭新的生活。 可这刚刚第一天啊！ 为什么老天爷就不能放过他！ 卫忠孝嘴唇毫无血色，甚至人都止不住的有些抖。 程乾拧眉，他又不是洪水猛兽，卫忠孝至于吓成这样吗？ “啥？程主任？忠孝你认识他？”卫父眼中灵光一闪，听到大儿子的后，有些惊疑不定的看了一眼程乾。 这小子看着跟他大儿子差不多大，怎么就主任了？ 他可见过他们公社的主任，他们村大队长都要点头哈腰的人物。 这程主任又是哪里的主任？ 卫忠孝擦了下额头冒出来的冷汗给他爹小声解释:“是我们酒厂外商部主任。”也是我同学。 后一句他没有说，他叫了自己爹，要知道两人是同学怕是…… 卫父眼睛比手电筒还亮，也不当寡言的背后父亲，热络的起身跟程乾握手:“领导好，领导刚刚实在是不好意思，我家那口子没见识，您别介意，实在是没想到大家都认识，那孩子们的事肯定是误会了……” 程乾直接伸手打住:“这位同志，咱们还是先听邢老师怎么说，也了解清楚不是。” \"是是是，邢老师，咱们还是先说说情况。\"卫父赶忙转身问邢老师，\"到底是咋回事？\" 邢老师还真不知道程乾已经成为主任的事，只知道他在酒厂工作，不愧是他得意的学生，果然厉害。 邢老师心里一顿夸夸程乾，听到卫父的话后轻咳一声，这才把事件拉回主线。 “事情是这么回事……” 一大早学生们在学校门口集合后就一起准备来石山公社。 一路过来还安然无恙的，谁知道刚到这边还没来得及分配任务，程慧就和卫腾飞打了起来。 当时邢老师去找公社领导们汇报工作。 就听到外面喊打架了打架了。 他察觉不对跑出来一看，乌泱泱一帮人，最中间的就是程慧和卫腾飞，其他人想上前拉架。 可两个人明显打红眼了。 好不容易把人拉开，两个人身上都挂了彩。 等处理伤口时，他立马联系两边家长，等处理好伤口后，他就带着他们俩来到空屋子询问情况。 程慧委屈的不行，一直在抽泣。 卫腾飞则不以为意，吊儿郎当的站在一旁，满脸的不耐烦。 “程慧脖子上的伤，是不是你抓的？”邢老师沉着脸，指着程慧的脖子问卫腾飞。 卫腾飞梗着脖子，没否认，语气更是毫无做错事的悔意:“是我，她活该，呸！” 程慧本来平复下的气，又燃了起来！ 邢老师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够了！打女同志，你还有理了？程慧他脸上的伤是不是你抓的？” 程慧气的不行，但在邢老师面前也不敢在动手，委屈的忍着眼泪直摇头:“不是我。” 这边程慧刚否认，那边卫腾飞就立马接话:“我脸上虽然不是你抓的，但是肚子却被你踹了一脚，我现在还疼呢。” 卫腾飞平日在班里惹人厌烦，男生除了两个臭味相同的都不搭理他，女生更是避如蛇蝎，既然这脸上不是程慧抓的，那就应该是刚刚人多混乱，有人借机报复呢。 不等邢老师深想，两人又吵了起来，还越说越过分。 “那你还抓我脖子薅我头发呢！” “谁让你带个红围巾招摇，你那是资本家作态，我把那东西丢了是帮你，你不谢谢我居然还骂我，你就是欠打，我娘说的对，女人只有打老实了，才能彻底老实下来，你今后可是要给我做媳妇的，这些资本家作态你怎么能学？我这是教你！” “你不要脸，谁要做你媳妇？我怎么就资本家姿态了！你说清楚，不然我还打你。” “我之前是让着你，不然你以为我怕你啊！打就打。” “够了！还有没有把我这个老师放在眼里？”邢老师怒急，桌子拍的啪啪响。 程慧冷不丁被吓到，突然哭出声，也就是这时，程乾飞速赶来。 第145章 扣帽子 程乾听的脸色发黑。 未来媳妇？ 资本家？ 他做什么美梦呢？ 程乾恶狠狠的盯着卫腾飞:“未来媳妇？谁答应你的？我们程家怎么不知道我妹妹要给你做媳妇？还有资本家？挺会扣帽子的啊？上点学，别的没学会，学点逼词是不看情况场合就说，怎么？我妹妹带一条红围巾就资本家？” 不知道是不是家长都在身边，让这小子胆子又大起来，还敢回嘴:“本来就资本作态，大家都穿的朴素，就她这么招摇，弄个大红色，不是资本家作态是什么。” “好，你既然这么认为，就直接去县里，市里省里，去举报，你看看这到底是不是？我程乾身为一名党员，从来不知道红色居然是资本家的颜色？要你这么说，咱们国家的国旗也是吗？” “程乾，别乱说！国旗是不容亵渎的！”邢老师本来没想插嘴，但听程乾这话也不得不开口阻止了。 “邢老师，我没说错，国旗是红色，国徽是红色，我们华国人身上的血也是红色的，而大红色更是以我们国家名字命名，为什么？因为那一面红，是先辈们奋战的鲜血凝聚而成，是代表我们华国人的血性！” “你在看看他，他把这抹红，说成了什么？人人喊打的资本，他这是要我妹妹死，他这是侮辱先辈！” “先辈们流血流汗，为祖国奉献生命，为的是什么？为的是让后辈们不要再经历他们的苦难，想让后辈们的日子越过越好，我们经过伟大的主席同志领导，日子是越来越好，我听说一些大城市的人，衣服已经是五颜六色的了，那证明的是什么？是国家富足的象征，群众精神富足的新面貌，可到他嘴里怎么就成了资本家了呢？他这人思想有问题，有大问题！” 不就是扣帽子，他程乾给他扣个大的！ 程乾写一段话一出，别说卫家四口，就是邢老师也脸色大变。 “好，说得好！你这小同志，思想绝不错，红色是代表我们华国人的颜色，从来就不是资本的颜色，不愧是党员，思想觉悟就是高。”房间的门突然被人推开，紧随而来的是叫好声。 程乾本来想继续扣帽子的，没想到会被人打断。 只见门外十来个人，都站在门外，刚刚说话的男人长得非常儒雅，还带着上位者的气势。 而他的身后更是站着和程乾很熟悉的人，王有致县长。 能让一县之长后退半步，可想眼前这人的身份有多高了。 屋里几人连忙站起来。 原本还有点小精明的卫父这时也跟鹌鹑一样。 卫家唯一好一点的就是卫忠孝，他老老实实的站在一边，也不敢多说话。 程乾与领导们关系一直不错，看到王县长给他使眼色，他立马上前一步，谦虚的表明自己态度，然后给领导们解释了一下刚刚的事情。 大领导点点头，也没觉得两个孩子打架就是小事，又问了问邢老师后，大领导点点头，最后让卫家把围巾赔给程慧，并且诚恳道歉，还要写一封检讨书，在学校公开检讨。 程慧也要为伤人当面给卫腾飞道歉。 程慧聪明，又不是看不懂形式，立马爽快的答应下来，极其痛快的道歉，面上是一点不愿都没有。 让大领导忍不住夸了一句。 程慧在没人看到时对着程乾挑眉偷笑。 大领导处理完后就离开了，王县长则悄悄靠近程乾，小声说了一句:“稳了。” 程乾立马明白是什么意思。 他是真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 等领导们都走了后，卫家人如同斗败的公鸡，一点好处没捞到不说，还被那么大的领导说了一通。 泼妇一样的卫母更是脚都软了。 程乾懒得理胡搅蛮缠的卫家人，事了后，跟邢老师打声招呼，就带着程慧走了。 至于务农？ 抱歉，他妹妹现在是伤员，需要养伤。 邢老师看了看程慧快要愈合的伤口，又看了看程乾，嘴角开开合合半天，最后也只能摆手让人离开。 第146章 身怀巨款 程乾骑车带着妹妹离开时，看到路边正被卫父卫母指着鼻子骂的卫忠孝，边上的自行车摔在雪地里。 卫腾飞捂着胳膊呜呜的哭。 听了一耳朵程乾大概猜测，应该是卫腾飞出门看到他哥骑了一辆自行车，他想要车，撒泼打滚再加上一旁父母纵容，卫忠孝只能同意。 可从来没骑过自行车的人，怎么可能第一次不摔跤，这宝贝小儿子一摔，身为哥哥的卫忠孝可不就成了出气筒。 程乾骑车过去时，与卫忠孝的眼神交汇了一下。 随即又各自收回视线。 等程乾带着妹妹回到家时，程慧的情绪早就平静下来，只是一想到大姐给她织的围巾被糟蹋，她就委屈。 家里没人，也没点炉子，一进屋冷的跟冰窖一样，程乾麻利的把炕烧起来。 等他这边生好炉子，又提了一壶水再炉子上烧后，才进屋去看程慧。 脏兮兮的红围巾被勾的跟流苏款一样。 程慧委屈巴巴的盘腿坐在炕角，把被子从炕柜里拿出来，给自己垒出来一堵被子墙。 “行了，别委屈了，过来我仔细看看你的伤口。” 程慧从被子墙里探出头，看了一眼程乾:“哥，我没事的，这点伤，我涂两天药就看不出来了。” 看程慧确实没啥事，程乾也不勉强她，虽然他今天把人带走了，但伤好了，还是要回去继续务农的，生产劳动是不能躲的。 “行啊，没事我就不管你，我在炉子上烧了一壶水，一会儿水开了，你就去洗把脸，炉子里的煤要是没了，就用炉钩子把炉圈勾起来放一边，铲一铲子煤加进去就行了，小心点，别烫着啊。” 程慧是不会用煤生炉子，但不代表她不会使。 只能说，昨天一脸黑猫样的程慧给人印象太深，让程乾把她当成不食人间烟火的小姑娘了。 “哥，你就放心，我又不是傻。”程慧被她哥这么一说，自认为是小大人的她都有点无奈了。 “好好好，你注意安全就行，这五块钱你拿着，中午我和大姐都不会回来吃饭，你拿钱去国营饭店，想吃啥吃啥，剩下的就当你的零花钱，我还要回厂里，在家记得把门锁好，有事就去厂里找哥啊。” 程乾一边往外掏钱，一边嘱咐着，生怕她再出点啥事。 程慧瞪着大眼睛接过巨款，她平时住校，一个月只有一块钱的零花钱，这还是她第一次拿五块钱的巨款呢。 程慧把钱小心翼翼的接过来，然后又把四个角捋直，再压在她的几本书下面。 她这几个月，也存了一点，够她中午吃饭的了，这五块钱她不打算花，她要存起来，她哥还有一个多月就过生日了…… “放心哥，你快去忙，不用管我，我能照顾好自己的。” 原本程慧说这话，程乾是信的。 可今天的事一出，他就总忍不住担心。 程乾叹息一声。 看妹妹那财迷样，打算今年过年的压岁钱给她多包一点，她程乾的妹妹，今后绝对不能因为一点钱就被男人骗走了。 “行了，那我走了，下午大姐下班回来告诉她别做饭了，我让人给我留了一只老母鸡，等我回来后咱们炖鸡汤喝。” \"嗯嗯。\"程慧乖巧的点头答应。 程乾又叮嘱了几句，见程慧都听进去了，才转身走了。 等程乾走后，程慧跟着反锁上门，然后立刻把之前存下来钱拿出来，一分一毛的数钱。 心里盘算着给她哥买个什么礼物，又想起二姐二月份也要结婚，身为妹妹肯定也要给二姐准备结婚礼物，还有大姐，大姐是三月十五，数着数着，她就觉得本来觉得很多的钱，好像不够用了。 另一边程乾可不知道妹妹的忧愁。 回到厂里后，他去了一趟厂长办公室，跟厂长说了一下在石山公社碰到领导的事情。 李厂长跟程乾想法一样，觉得那事肯定稳了。 “明天要是还没消息，我就在去探探口风，今天这一出，只能说你小子这运气也是绝了。” 程乾也觉得自己运气不错。 虽然不像有些穿书人一样有什么金手指，但是他做啥都能成，一路也是顺风顺水，家里人也多数是逢凶化吉。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程乾才离开。 回到外商部办公室后，程乾想起程慧委屈巴巴的样子，拿起座机，给小豪那边打了一个电话。 第147章 消息落实 第二天上午，酒厂就接到两封省里下发的红头文件。 “喂，喂喂，谷凝酒厂的工友同志们，我是厂长李文阳，下面有一则好消息要告诉大家，就在刚刚，省里下发文件，咱们酒厂被评为一九七六年省红旗单位。” 原本正在工作岗位上的所有人纷纷停下手中工作，侧耳倾听，听到过得省红旗单位时，一片哗然，原本安静的车间里，热闹无比。 “嘘，嘘，听，厂长还在说呢。”这时一名同样兴奋的小组长，打断众人，让大家继续听。 “这个荣誉是咱们厂全体职工的，是你们辛勤劳动，坚守岗位，努力创新，才为咱们厂赢得这项荣誉，我代表咱们酒厂，谢谢大家。” “天啊，厂长居然说这荣誉是我们的呢，还谢谢我们！”这名工人一脸不敢相信地看着坐在他对面的一群同事。 \"是啊是啊，这说出去，谁不高看咱们酒厂人一眼。\"其中一名女工友激动道。 \"还有一则好消息，咱们厂，外商部主任，程乾同志，获得了先进模范个人……” “程主任？先进模范个人？我没听错？” “我也听到了，就是先进模范个人。” “这，这么年轻就是主任，现在又获得了先进模范个人，程家祖坟冒青烟了。” “别乱说话！” “程主任是不是没结婚？有没有对象啊？” “没听说啊，你有想法？” “我外甥女，那可是那一片鼎鼎有名的大美人……” “想得美你，你看看那边，原本程主任的婚事盯上的人就不少，现在只怕更多了。” 广播还在继续介绍着程乾:“希望大家，以程主任为目标，再接再厉，再创新高，为咱们酒厂创造更多价值，争取以后每一年都能评上红旗单位，为此，十二月三十一号，全厂放假一天，厂里会组织一场活动，一为了庆祝奖项荣誉获得，二是辞旧迎新之际，大家共迎新的一年，请大家踊跃报名，表演节目，节目的前三名会获得厂里准备的奖品，我的话说完了，大家继续工作。” 随着李厂长声音落下，广播发出滋啦一声，接着广播里开始播放红歌。 但厂子今天的热闹却不会这么快结束。 他们手上工作不停，但同样的，嘴上也在不停的讨论着。 “主任！你获得了先进模范个人啊！”王立兴和齐铭比当事人还要兴奋。 程乾知道有时候越兴奋的事情发生时，越要稳住，所以他虽然很高兴，但也不会招摇，反而比平时更加的低调，同时也叮嘱他目前的两个手下，王立兴和齐铭，也要低调一点。 两人自然爽快的应下。 不过两天时间，酒厂的事情就传遍九台县。 就连村里的程父程母都听到了消息，还是大队长去公社开会时，公社领导跟他讲的。 他都知道了，其他公社自然也都知道了。 这回整个双桥公社下的大队，都知道，河西村程知韫家出了个了不起的儿子。 程知韫当天傍晚，偷偷摸摸跑去祖坟祭拜。 程乾外婆一家也被知道关系的人登门恭贺。 一时间，程乾风头无两。 在食品厂的刘红军听着工友们讨论，只以为同名同姓，直到后面有人说，这位程主任原本是双桥公社下面村子里的出来的。 有人知道刘红军是双桥公社的，就向他打听。 “军哥，你认不认识这个程乾，你以前不也是双桥公社的吗？” 刘红军放下手上的活，直起腰:“双桥公社十二个大队呢，我哪知道他哪个村的。” “我听说好像是河西村的，年龄还不到二十呢，年轻有为啊。” “哪个村？”刘红军愣了一下。 “河西村啊？” 刘红军懵了，不会这么巧，他记得刘红梅就是嫁去的河西村，后来生了个儿子，也叫程乾，可程乾他记得应该在上高中。 刘红军心里颤抖，回忆起当初父亲住院时，程乾在医院走廊给他的那种感觉，一种直面领导时才有的感觉。 “你们消息都落后了，我刚刚听说，这位程主任，还是咱们食品厂的那个不常来的顾问呢。” 轰隆一下子，一声闷雷砸在刘红军脑海里。 与此同时，刘红军的媳妇也反应过来，立马往他这边跑。 两口子后面说了啥不知道，但是第二天就请假回村里去看望刘耕耘和侯氏了。 第148章 年会和做客 刘红军两口子的事，程乾还不知道。 酒厂的年会倒是来了。 借着两个好消息，再加上临近过年，这是酒厂举办的第一次年会。 工友们纷纷响应号召。 大食堂里坐满了人，厂领导们坐在第一排，身为关键人物的程乾，坐在了厂长的右手边，而左手边则是副厂长，再往后则是各个科室的主任们。 年会主持人是宣传科的工友，两人穿的喜庆，女主持人甚至不怕冷的穿了一件军绿色的衬衣。 李厂长在热烈的掌声中被请上台讲话。 现在领导讲话没有太多长篇大论，不到三分钟人就下来了。 年会也正式开始。 有人表演诗朗诵，有人唱红歌，有人吹口风琴，还有两人配合来了一段二人转，赢得满堂喝彩。 让人意外的是贾琳琳也上台表演了，拉了一首耳熟能详的手风琴，让程乾有点意外，没想到还是个多才多艺的，可惜长了一张嘴。 一场年会，前前后后加起来二十个多个节目，比某些大年三十晚的晚会好看多了。 程乾看的是津津有味，可惜家里人都没时间，不然也想让他们来看看。 食堂里的掌声就没消停过，直到最后颁奖。 第一名给了那位唱红歌的，第二名则是非常卖力气表演二人转的两口子，第三名是贾琳琳。 奖品有票券，有粮油，有鸡蛋，其他参与者也都有毛巾，笔或者本子等奖励。 一场年会所有人都很满意，持续到下午五点离场后，程乾跟着李厂长边走边聊。 “五号咱俩一起去省里，你把手上的事安排好，估计要在那住一晚，还有后天要给各科室招人，你别忘了去挑人，外商部是咱们厂的重要部门，给我严格把关，听到没有。”李厂长一脸严肃的对程乾说道。 \"我明白，您放心。\"程乾信誓旦旦。 \"你办事，我自然是放心的。\"李厂长笑着拍拍程乾肩膀，\"今晚跟我回家吃饭，你婶子都准备好了，咱俩两杯。\" 程乾笑着应承下来。 俩人边走边聊，李厂长家就在酒厂家属院里，是最早的一批独门独院的房子，比后面建的楼房私密性好多了。 家属院离得近，再加上雪天路滑，家里人也不让李厂长骑自行车，开车太费油，这么近的距离来回接送，影响也不好， 所以这一下雪，李厂长就走路上下班。 俩人到李家时，天已经黑透了。 冬天就是天短。 “我回来了，桂华，小乾也来了。”李厂长把手包挂在门口的挂钩上，给程乾拿了一双棉拖鞋，自己又换上拖鞋。 李厂长的夫人有点洁癖，家里必须保持整洁干净，像是从外面回来时拿的衣服，包，穿的鞋子，都要在门口脱了。 程乾来过两回，自然知道婶子习惯。 利索的脱掉棉衣，挂在门口的钩子上，这才跟着李厂长往里走。 李厂长家是个三居室，进屋正对着一张饭桌，左边是个小客厅，右边就是个厨房，三间卧室都在里面。 客厅里坐着的是李厂长的大儿子和二儿子。 李厂长三子一女，如今都已经成家。 两个儿子起身打招呼，程乾也礼貌回礼，他上次来时并没见过李厂长的几个孩子，这还是第一次见面。 “你们妈呢？”李厂长，坐在沙发上，又让程乾也坐下，问两个儿子。 “家里没醋了，我妈和小妹去打醋去了。”大儿子建国回道。 “这天都黑了，你们俩男人不知道去，让你们妈和妹妹去？”李厂长瞪着眼睛，看着俩儿子。 老大能说会道，接了他爷爷的班，在机械厂工作，可惜大儿子小时候他和妻子忙，没仔细看顾，性子有些偷奸耍滑，大儿媳妇是个护士，很是孝顺。 老二是个沉默寡言的，平日里身子时好时坏，让人操碎了心，现在在火车站做售票员，二儿媳妇跟他互补，是个爽利性子。 老三在部队当兵，不常回家，儿媳妇也随军去了。 小闺女嫁去了市里，一个月也就能回来一次。 孩子们都有自己的小家，他也不需要他们一直在眼前晃悠，所以都搬出去各自过日子去了。 今天倒是难得都回来。 随着开门声，门外进来两个人，正是李厂长的夫人和女儿。 李厂长夫人知道程乾今天要过来，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 “小乾来多久了，怪婶子，没注意家里没醋的事，都饿了，咱们这就吃饭。”李厂长夫人性子也是麻利，边说边指挥儿女们去厨房，把她做好的菜端进来。 她这边也收拾好过来跟程乾聊两句。 第149章 程夏面试 一帮人上桌，满满一桌的好吃的。 “上次婶子看你喜欢吃这个鸡翅，所以又给你做了一盘，你多吃点。” 桌子上有四道热菜，一道凉菜，有荤有素。 除了菜外就是饺子，每人面前摆了一盘子。 “这些饺子都是婶子今天下午现包的，有白菜肉馅和酸菜馅两种，你看你喜欢哪种馅，等晚上回去前婶子给你多拿点，我包了好些，都在阳台冻着呢。” 桂华婶子特别热情，看的出来，是真的拿程乾当自家小辈看待。 \"婶子，我都爱吃，谢谢！\"程乾连忙感激的说道。 桂华婶子也是个爽利人，\"爱吃就成，赶紧吃饭，一会儿凉了。” 这时一桌人才开始动筷子。 桌上男人们人手一个小酒杯，一边喝一边吃一边聊。 几杯酒下肚，关系拉近不少。 一顿饭吃了快一个小时，看到程乾吃下最后一个饺子，桂华婶子又给他盛了一碗饺子汤:“原汤化原食，喝点饺子汤，舒服得很。” 程乾立马双手接过道谢:“谢谢婶子，您这手艺，我李叔真是有口福啊。” 李厂长闻言哈哈笑了起来:“你小子这嘴，就是能说会道。” 桂华婶子装作恼怒样:“怎么，你不觉得自己有口福吗？” 李厂长笑容一僵，立马讪笑:“我哪止有口福，我就是有福气。” 本来就是玩笑话，桂华婶子也不会揪着不放:“德性。” 眼看着时间渐晚，程乾准备起身告辞。 桂华婶子立马把两个馅的饺子，各装了二十个，拿给程乾。 “吃不了就冻上，这天气坏不了。” “谢谢婶子，那我先走了，改天再来打扰。”程乾酒量不差，喝的又少，就拒绝了李家两个儿子要送他的话。 离开李家后，把停在厂里的自行车取出来，这才迎着冷冽的风，慢悠悠的往家骑。 …… 时间一晃来到后日。 各部门招工要求不像普通基层工人那样要求低，各种条件都往上提了不少。 程乾早就通知了二姐，昨天二姐就已经来县里准备了。 程乾用了他的内招名额。 二姐主要卡在学历，如果不用内招名额，第一关就过不去。 “下一位。” 程夏穿着一身新衣服，头发梳了一条麻花辫，垂在身后，看起来有点紧张。 “坐。” 程夏小心的坐在椅子上，也不敢坐实。 今天面试的都是有时间的科室主任们。 财务主任是位女同志，看到程夏这么紧张，她语气温和开口:“不用紧张，咱们就是聊聊天，我们问什么，你实话实说就行。” 程夏勾起唇角，努力压下紧张的情绪点点头。 “看你的资料，写的初中学历？”贾主任打量了一下手上的资料，意味不明的问程夏。 其他人跟着眉头一皱，初中学历怎么来面试了？谁筛选的资料啊？ 程夏咽下口水，清澈的眼眸看着询问她的人，点点头:“是的，我今年下半年会念高中，如今已经在自学高中知识。” 贾主任摇摇头:“那不好意思，我们需要最低高中毕业的人，你的学历并不符合我们的要求。” 程夏心一颤，觉得鼻子有点酸，脸颊又热又涨，立马站起来鞠躬道歉:“对不起，打扰了。” 这时门突然被打开，程乾走了进来，看到二姐的神色愣了一下。 “这是发生啥事了？” 第150章 不愧是一家人 “程主任来了，快坐。”屋内人哪怕跟程乾职位相等，但对于大红人和前景无限的年轻人，还是很给程乾面子的。 程乾找了个空椅子坐下，紧挨着他坐的是宣传部主任，跟程乾的关系一直不错，程乾一坐下就给他解释了一遍。 程乾一边听，一边看向贾主任。 程乾使用内招名额的事根本没瞒着劳资科，所以贾主任不可能不知道程夏是他推荐来的。 甚至程夏的基本情况也都写的清清楚楚，他不相信贾主任不知道程夏跟他有关系。 程乾眼神幽幽的看着贾主任，贾主任回了他一个笑容。 程夏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尴尬的不行。 程乾坐直身子，语气平淡:“这人是我内招进来的。” 话一出口，屋内一片寂静。 下一秒众人反应过来，内招的条件宽松，名额有限，程乾有内招名额不足为奇，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内招一个初中学历的人进场。 因为就算他们内招，也会推荐有能力些的，最起码也要面子上好看一点，不至于让人传闲话。 贾主任一乐，他等的就是程乾这句话，可不等他继续说什么呢，程乾后面的话就把他好不容易等到的机会给破坏的一干二净。 “首先程夏同志是我二姐，我内招她并不是任人唯亲，我找她进来是想让她加入我们外商部的，大家都知道，我们外商部最重要的就是外语，我二姐虽然学历因为耽搁而不高，但她的外语却比高学历的要高很多，再加上我二姐文笔不错，写过的故事登过报纸，我认为除了学历这一点，她完全符合我们部门的要求，至于学历她也没有放弃，如此一来，招她进厂，有问题吗？” 程乾抱着手臂，眼睛在各个主任脸上一一看过去，最后看向程夏，眼神变得柔软，带着一丝安抚，示意她坐下，不要怕。 程夏确实因为程乾的这番话放松下来，人也不再紧张，反而落落大大的重新坐下，嘴角挂着得体的笑容。 “既然这样，不如让程夏同志为我们展示一段外语。”贾主任不甘心，再次出言提议。 程乾眼睛眯成了一条线，声音低沉:\"想必大家都想看一看，那就让程夏同志，展示给大家看看。\" 这时研发部的人抽出来一张英文的资料，递给程夏:“这是我们研发部的一份资料，请程夏同志读一读第二段和第四段的内容。” 这份资料之前还是程乾翻译的，后来研发部的人也磕磕绊绊的背诵过，所以对这篇文可以说滚瓜烂熟，程夏到底是懂还是装懂，他们一听就听出来了。 程夏放松下来后也不怯场，落落大大的接过来。 她绝不会给弟弟丢脸的。 程夏清清嗓子，流利的英文脱口而出。 程乾挂着满意的笑容，其余人也都略显惊讶。 程夏从拜托程乾教她英语后，就没有放弃过，不论在做什么，都会背单词，背句子，拿着树枝在地上默写单词，每天早上还会朗读英文故事。 所以程夏没成为哑巴英语，而是可以流利对话的程度。 当然，还是有点小瑕疵的，口音还是有点，不过无伤大雅。 两段话并不长，不过三分钟就读完了。 程夏把纸还回去，面带微笑的看着众人。 宣传科主任带头鼓起掌。 程乾没说话，但结果很明显。 “恭喜你程夏同志，请明天到劳资科报到，然后进行体检，最后来我们宣传科听一下讲话，领一下像主席五卷，人大文件等书籍，然后就可以去外商部工作了。”宣传科主任把流程讲的很细致，也是在给程乾面子，这毕竟是程乾的姐姐。 程夏听的认真，也全部记在心里，诚恳的道谢:“谢谢领导，那我就先走了。” 其他人笑着对她点点头，程夏最后看一眼程乾，看到程乾微微点头，她这才出门离开。 程夏的插曲不知道被谁传出去了，厂里不到一天都知道，程乾用内招把姐姐招进厂成为正式工，原本很多人都忿忿不平，有点酸，但后面有听说人家英语特别厉害，还登过报纸，又都老实下来。 纷纷说，不愧是一家子，都这么厉害哈。 话是程乾故意散播出去的，与其被不怀好意的人半遮半掩的瞎传，不如大大方方的把过程全暴露在太阳底下。 第151章 吊根萝卜，开卷 后续面试顺顺利利，贾主任也老实的没再搞事情。 面试的人里有几个资质不错，甚至有一个家人还是华侨的，程乾选了又选，给外商部总共选了五个人。 他要的是精英团队，要么本身就有能力的，要么就是学习能力很强的。 这五个人里，包括程夏在内，有三个会说英语的，只是两个跟程夏的差距还是有点大，对话都磕磕绊绊。 剩下那两个学习能力很强，学东西很快，程乾只是示范的读了两遍，他们就能大概模仿出来百分之四十的内容。 因为李厂长发过话，这批人紧着外商部先挑，所以程乾毫不客气的把这五个人划拉到自己碗里。 离开厂子前，把这批人培养起来，也不算愧对李厂长对他的信任了。 …… 第二天五个人精神抖擞的来到外商部。 让本来只有三个人的外商部一下子热闹起来。 五个人，两女三男。 最大的也不过二十六岁，名字叫孙国祥，以前是下乡的知青，后来家里托关系让他读了工农兵大学，这才回到城市。 去年本来已经被分配工作了，但厂里一些勾心斗角弄的他心神俱疲，直到今年听说了这个酒厂的事后，他动了心思。 最小的是个女孩子，叫姜夭，比齐铭还要小一岁，但这个女生上学早，人特别聪明，所以哪怕家里人不让她上学，学校的老师也不想这个孩子被埋没，干脆大家一人出一点，让她继续读书，她也争气，连续跳级后，早早毕业。 本来以她的资质是可以继续深造的，但是家里有拎不清的父母，死活不让她走，甚至闹到公社去，没办法，读书的事就不了了之，被关在家里相看人家，这次是她弟弟听说县里招工，想到工人的工作是可以让给家里人的，他也不想着让姐姐嫁人了，说服父母，让姐姐出来工作，等他结婚时再让姐姐把工作让给他，说不准他还可以相看个城里姑娘呢。 也因此，才让她有机会逃离。 另外两个叫周杰和周旭新。 两人同姓，却并非有什么亲戚关系。 周杰学习能力也很强，却不如天才少女姜夭。 周旭新是市里人，家里有个表亲是华侨，他爸妈羡慕，要求他学习英语，心里却想着万一有一天可以去投奔这个表亲呢，听说外国啥都有，特别好，所以让家里人都要会说几句，时刻准备着。 一帮人先是互相介绍认识了一下，后面程乾召开了他们部门的第一次会议。 “大家好，自我介绍一下，我叫……。 同志们，学海无涯，所以我们部门的人不可以丢掉学习，英语必须学起来，最起码要达到流利对话的程度，每个季度我会有考核，如果连续两次垫底，那么我想这人可能不适合我们部门，所以希望大家不要觉得进来了，就万事大吉，如果你不努力，那么你就会被别人追赶上，所以大家加油！” 看着本来表情轻松的一帮人，立马严阵以待，程乾满意的笑了，随后继续道:“这里有咱们厂的品牌故事和外商部的发展过程，你们每个人都要看。”程乾把手里厚厚的资料交给离他最近的孙国祥。 “我知道你们可能都知道程夏和我是姐弟关系，但我要告诉你们，在外商部我程乾绝对会一视同仁，程夏如果垫底，我也一样会让她调离外商部。” 程夏严肃的点头，表示明白。 她从来不认为程乾会对她在工作上放水，就算程乾想，她也不愿意，她有自己的骄傲，所以程乾一视同仁的决定，她没觉得委屈，反而很开心，也更加努力。 其他人不管信不信，起码程乾的态度给到了。 “还有咱们部门的卫生按照轮值，每天一个人负责，不要把这事当做小事，有时候工作的环境，对人也很重要。” “年后会有一次考试，排名前四位，会跟我去今年的春交会，所以你们看着办，要说的就这么多，散了。” 最后一段话，完全是给众人打了鸡血的程度。 春交会啊，来外商部的哪个不想去见识一下。 程乾话落，人群呼啦一下散开，包括老人王立兴，齐铭在内，每个人都开始忙碌起来。 看资料的看资料，了解客户的了解客户，看书的看书，就没有一个闲人。 程乾非常满意，卷，都卷起来。 第152章 娘俩小话 程家县里小院。 刘红梅坐在炕上，脸上是止不住的笑容，手里小心翼翼的捧着一张纸。 程乾坐在一边剥花生，看的直扶额。 “娘啊，你一天看八百遍，就看不够吗？”程乾把剥好的花生粒丢进一旁的碗里，这是晚上准备炒花生米用的。 刘红梅挑着眉头，看向宝贝儿子，摇头笑道:“看不够！看不够！等我回村里就把这个裱起来，挂在堂屋的墙上，保准让别人一串门就能瞧见。” 刘红梅小心翼翼抚平程乾前几天领回来的先进模范个人的证书，虽然只有薄薄一张纸，但这对程家来说是天大的荣誉。 程乾无话可说，只能等他娘过去这阵新鲜劲。 自从程夏进了酒厂，刘红梅就一个人在村子里，程知韫白天去公社开拖拉机，晚上才回来，这一下子就让刘红梅感觉寂寞起来。 村里的几头猪已经可以出栏，刘红梅就和大队长说了一声，然后让桂红帮忙看着点家，拿上几件衣服就奔县里来了。 刘红梅来的风风火火，晚上程知韫看到黑乎乎，紧闭的家门时的心情却无人知晓。 刘红梅来的那天程乾刚巧从省里回来，放了半天假的他本来想回村里的，没想到一回家，就看到他娘躺在炕头上正听收音机呢。 刘红梅也不知道是年纪上来了还是冬天太闲，家里一个人太孤单，哪怕县里孩子们都去工作了，她也觉得县里比村里让她舒心。 程知韫看媳妇孩子全到县里了，他每天下班也开始往县里跑，还好村里到公社和县里到公社的距离差不多，他也不至于早起赶时间。 “对了小乾，你老舅之前到家里来着，还送来一只鸡和不少红糖。”刘红梅冷不丁想起那从小就不对付的弟弟，就顺嘴和程乾说起来了。 程乾眼底闪过轻微的诧色，手上活没停:“老舅怎么会去咱家？他不是连姥姥家都不爱去吗？” “谁说不是，关键还不是他自己，还领着他媳妇，而且他媳妇对我的态度也很奇怪，以前她都一副高姿态，对我们姐几个都是爱搭不理的，结果那天她突然特别热情，还送了我一瓶雪花膏。”刘红梅撇撇嘴对她那无事献殷勤的弟弟两口子很是看不上，当初自誉为城里人，躲他们跟躲瘟疫一样。 她可不是什么眼皮子浅的人，她现在要啥儿女不给她买，就那雪花膏，她柜子里还有两瓶没打开的那。 她看啊，这两口子肯定是没安好心。 八成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刘红梅一猜一扯，她心里那点烦躁的小事就都跟程乾说了。 ”虽然他俩没明说，但是我猜啊，他俩肯定是没憋什么好屁，说不定是从哪里听说你现在有出息了，想来抱大腿呢。”刘红梅跟程乾吐槽着，话里话外都是看不上这两口子。 以前她和小妹就因为崔玉涓的原因没少受气，崔玉涓对她父母也不过是面子情，怕被戳脊梁骨罢了。 程乾眸光闪烁，心里肯定了他娘的想法，要知道当初姥爷住院时，刘红军的态度可不是这样，虽然他在食品厂没遇到过他们，但不代表他们没有从别人嘴里听到过，更何况他最近在县里名声响亮，不说人人都认识，几个县里的大厂因为李厂长组局嘚瑟的原因还是传开了的。 不过就算他们真的有所求他也不怕，这人啊，就要对自己有自知之明，如果自己认知不清晰，他不介意帮帮忙。 “娘，你不用管他们，东西想收就收，不想要就让他们拎走，弟弟孝敬姐姐不是应该的嘛。“程乾坏笑一声，他家不缺那点东西，可上赶着送，也不至于拒之门外，过后都送到姥姥家去，当他们孝顺老人了。 刘红梅把证书小心的收好，帮程乾一起剥花生，听到程乾这么说，仔细一想是这么一回事，随即懊恼的拍了下大腿：“哎，早知道就把东西留下！” 程乾把最后几粒花生丢进碗里，拍了拍身上的渣子，把碗端去厨房的灶台上：“那下回再来，娘就别跟他们客气了。” 刘红梅拿着小扫帚，把炕扫了一遍，点点头，心里幻想着下次在看到那俩人她要怎么说。 第153章 打酱油 “小乾，把白酒递给我。”刘红梅手上拿着铲子，在铁锅里不停的翻炒，白白胖胖的花生米已经被炒到七成熟，锅里噼里啪啦。 程乾赶忙把白酒递过去，刘红梅有点酒精过敏，所以一般情况都不喝酒，除非年节，才会沾一点点，意思一下，自然她也不认识手里拿着的是一瓶六六年产的葵花茅台。 两滴白酒下锅，花生米的香味更加浓郁。 拿起一旁早就准备好的盘子，刘红梅翻炒两下就直接出锅了。 “完事，一会儿晾凉撒上点盐就好了，等明天我去看你姥爷他们就拎过去。” 刘耕耘的伤好很多了，等下地后，程乾又带着老人去了一趟市里的医院复查。 内外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程乾也就彻底放下心。 现在姥姥管着姥爷，从每顿半杯白酒到三天喝一口。 程乾上次回去就看到姥爷一个人蹲在家外头的一处墙根，偷偷喝酒，在姥爷再三保证下，程乾才没有告状。 结果他娘倒好，为了老爹心里舒坦，还亲自炒了花生米，留着给他下酒吃。 程乾摇摇头，明天她娘躲不开姥姥的一顿说啊。 “别摇头晃脑的，去打一瓶酱油，再过一会儿，你姐她们就回来了，我得赶紧把饭做上。” 刘红梅觉得家里数她最没用，一家六口，三个工人，一个拖拉机手，一个学生，只有她…… 所以刘红梅现在每天忙活这屋忙活那屋，就想体现一下自己的价值。 作为妈妈的好大儿，程乾自然看在眼里。 只是现在还没到时候，等时机一到，刘红梅同志也别想在家体现价值了。 全都忙起来！ 程乾拿上酱油瓶，扣上棉帽子，顶着雪往供销社走去。 这个时间供销社人挺少的，只有一些零散的客人坐在柜台前和售货员聊天。 售货员察觉来人了，抬抬眼皮，看到熟人才站直身，挂着笑容打招呼。 这人对程乾为何印象深刻？还不是因为程乾大手笔买了三罐麦乳精。 再一看程乾手里的瓶子，也立马知道来意了。 “来打酱油的。” “是啊，麻烦打一瓶酱油。”程乾也和气的回着话。 售货员麻利的接过瓶子，打了一瓶子酱油。 “八分钱。” 程乾掏出钱要递给售货员，结果售货员神秘兮兮的凑近程乾，小声说:“同志，我家里有些海鲜，你要不要？” 他们这个地区可并不临海，海鲜这东西，都是金贵物，想必是这售货员家里有什么关系，这才弄到的。 程乾也不在意人家哪里弄来的，他很久没去黑市了，现在想要买点啥，都是要票的，可他票又不是无穷无尽的。 程乾感兴趣的接话:“不知道同志有啥海鲜？” 看程乾感兴趣，售货员也不藏着掖着，家里海鲜不算少，都是小叔子寄回来的，她想卖点，等过年了给她娘多塞点钱。 “有咸带鱼，鱿鱼干，还有手掌大的虾干，都是好东西。” 程乾想了想:“每样能来两斤不？” 售货员眼睛噌的一下就亮了:“能能能，就是……你知道，海鲜在咱们这都是紧俏货，所以这个价格吗……” 程乾笑眯眯的看着她:\"你放心，只要价格合理我都要，但也别把人当傻子糊弄，有些事，别弄成一锤子买卖，都在一个县，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你说是。\" 售货员眼睛一转，也笑了:\"你放心，我这人最实诚。\" \"我自然是信的，那就麻烦把三个海鲜各留两斤，我明天过来拿？” 售货员眉开眼笑:“放心，我肯定给你挑大个品相好的。” 程乾笑笑，领着酱油离开。 这时，原本围着另一位售货员聊天的人群里，一个程乾熟悉的面孔，想到刚刚听到的不太清晰的对话，想了想，转身离开。 第154章 赵耀祖 偏远废弃的平房里，赵耀祖眼神阴狠的盯着一处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突然脚步声传来，赵耀祖警惕的起身，躲在窗户旁，透过窗角唯一干净的地方偷偷往外看，看到来人后，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重新坐回到破烂的木板床上。 嘎吱一声，老旧的木门被推开。 刘芬脸上除了一双眼睛，围着严实，她大包小包的拎了不少东西。 一进门，就被迎面一根木棍砸来。 她吓得后退两步，惊疑不定的看向屋内的赵耀祖。 “让你去买个东西，磨磨唧唧的，你还能干点啥？”赵耀祖一边骂着，一边把木棍踢到一边，直接在刘芬手里翻找着东西，翻到一瓶自己喜欢的水果罐头，他才给刘芬一点好脸色，罐头直接拿出来，被他用力一拧，捧着罐子就喝了一口汤，这才觉得嗓子顺畅一点。 \"就买了这么点？\"刘芬脸色有些尴尬，自从他们被举报，生活就变得艰难起来，能给他买一瓶罐头，已经不错了，他还不满意。 刘芬心里有些埋怨小叔子，可到底是惧怕他的。 \"家里没钱了，只够买这么多了。\"刘芬低声应着，也不敢反驳。 赵耀祖冷哼一声，从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里掏出一双筷子，然后直接把筷子在袖口擦了擦，夹起一块水果放进嘴里，他也不管刘芬，自顾自的吃着。 最后剩下点汤，他也咕噜噜的喝下肚子。 赵耀祖抹了一把嘴，玻璃瓶直接丢在那一堆东西上。 “傻站在那干嘛，做饭啊，我哥让你过来是照顾我的，不是大眼瞪小眼的，蠢货。” 刘芬被骂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可也不敢发脾气，只能闷声闷气的收拾起地上的东西，然后拿起一个长柄勺开始煮饭。 屋里中央有个火堆，这废弃的破屋子也没有铁锅啥的，刘芬就直接用两个饭盒当锅用，一个煮饭，一个弄菜。 赵耀祖离不开肉，所以刘芬给他炒个鸡蛋。 一边忙活，一边肝颤。 这赵耀祖可是逃跑出来的。 当初他被抓后，根据一些线索，发现他与外省的拐卖人口案也有关联，就是还没撬开嘴，不知道他到底属于哪一环。 所以赵耀祖就一直关着，为了提审方便，也没送去牢里。 十一月份的时候外省想要这边把赵耀祖转移过去，指认他们抓住的一个三把手，希望能有收获。 县里这边自然要配合，赵耀祖就被押送走了。 后来赵耀祖在那边碰到个人，就是因为那个人，所以赵耀祖才想着找机会跑路。 因为猥亵罪加上拐卖罪，都没有奸杀罪严重。 他到底是怕了。 所以趁着一次外出指认时，他装作病发抽搐，在送医后，找到机会偷跑了。 原本他没想回来的，可他当时身上啥都没有，只能冒险回来。 一路上他躲躲藏藏，极其狼狈的回到县里。 他知道县里有一条巷子发生过大火，死伤几十人，后来这片就没人敢来了，说这边闹鬼。 可他怕啥鬼啊，这里才是安全的。 他就这么暂住下来，趁着夜寻找机会，回了一趟龙井村，跟他哥联系上后，他哥就让刘芬对外说回娘家，其实是偷偷来照顾弟弟。 刘芬夹在兄弟中，她哪怕害怕，也不得不过来。 赵耀祖没管刘芬，瞥了她一眼后，直接走到墙角处，裤子一松，就听到哗啦啦的声音。 刘芬抿着唇，已经不像第一次时羞愤，神情自然的低着头做饭，眼睛也不敢乱看。 赵耀祖回头看了一眼刘芬，眼中恶意一闪而过，紧接着抖了一下，把裤子提上。 等赵耀祖吃饱喝足，刘芬想了想，才提起在供销社看到程乾的事。 “等会儿，这程乾谁啊？”赵耀祖不耐烦的打断。 刘芬心里无语，还说她蠢，她看他更蠢。 “你那什么眼神？”赵耀祖一脚踹到刘芬胸口，直接把人踹了个仰倒。 刘芬没想到自己没控制好表情，让赵耀祖看到，只能伏低做小的道歉，这嫂子做的可真窝囊。 看赵耀祖消气，刘芬才解释:“程乾是程静的弟弟，你进去后，你哥就被举报了，我怀疑是程乾报复。” 提起程乾刘芬就堵着一口气。 眼睛一眯，偷偷看了一眼赵耀祖，然后继续说:“当初我第一次去跟程静她娘提婚事，就这小子巧言令色，从中作梗，本来程静她娘都要答应了，如果程静当初跟你定亲，现在估计都结婚了，你哪里还会被抓……” 刘芬看赵耀祖脸色越来越黑，身上散发着骇人的气息，女人的第六感让她不敢再继续说下去。 第155章 真有意思 赵耀祖扭了扭脖子，嘴里呢喃着两个字:“程乾。” 赵耀眼中凶光一闪，拳头捏得咔咔作响，眼眸之中杀气腾腾。 程家人，都该死！ 赵耀眼珠子转动:“给我仔细说说你听到了什么，还有你了解的程家事情，全部都说！” 赵耀这个态度，明显是准备动手了。 刘芬吓了一跳，心里不安的解释一句:\"我只是猜测的，并不确定。\" \"啪！\"赵耀祖一巴掌扇过来，刘芬捂着脸，眼泪都流出来了。 \"让你说就说，废什么话\"赵耀阴狠道。 刘芬咬牙，知道自己再不说，估计今天少不了一顿打，连忙开口说起来：\"我知道的不多，程家三女一子，长姐就是程静，老二叫程夏，前段时间定亲了，听说是跟一个警察，女婿上门那天，刘家还特意去参加了呢。\" 赵耀祖说到底还是欺软怕硬的，虽然他想报复程家，可一听说程家二女婿是警察，就立马打消对程家二女儿的报复，这事在他心里转了一圈，没告诉刘芬，刘芬看赵耀祖表情不变，对他心里的惧怕更多了一些。 他这是连警察都不怕了啊！要是杀她不跟杀鸡一样。 “继续说啊！” 刘芬一激灵，也不敢看赵耀祖的眼睛，低着头继续讲。 程家家庭条件好，家里又有三个工人，赵耀祖心里更恨了。 这程夏动不了，可程静，程乾他绝对不会放过。 “你说程乾后天还要去供销社是。”赵耀祖冷笑道。 \"对，他跟那个售货员说的，但是干嘛去的我就不知道，他们说的很小声。\" 赵耀点点头，冷哼一声:\"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不就那点事。\" 他这就属于自己啥样，就看别人也啥样。 刘芬讪笑一声，也没顺着他话说。 见刘芬不说话，赵耀祖眼神一闪，淫笑一声，突然抬手朝着刘芬胸部抓去。 刘芬吓坏了，惊呼出声，想要阻止却反应慢了半拍，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赵耀祖正想往里探。 \"赵耀祖，你疯了吗？我是你嫂子！\"刘芬吓坏了，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双手死死抓紧领口。 赵耀祖看着刘芬这副模样，眉头轻挑，然后站了起来，走到窗户旁边，往外看了一眼，然后把屋里唯一完好的椅子抵在门上卡住。 刘芬吓得心脏砰砰直跳，这家伙想干什么，莫非要强迫她？ 赵耀祖坐回木板床上，似笑非笑的看着刘芬：\"说实话，就你这姿色入不了我的眼，可我憋了好几个月了，确实没遇到个能入眼的，只能勉为其难的委屈下自己。\" 刘芬被他说的又羞又愤，可赵耀祖的话却并没有停:“你嫁进我赵家也好几年，可偏偏没给赵家生下过一儿半女，我哥心善，可我得替我爹娘看住香火啊，你说如果我回去跟我哥一说，他会不会跟你离婚？” 刘芬都不用想，赵老大一定会听他弟弟的。 想到这里她脸就又白了两分，觉得这密实的屋子好像漏风，她突然好冷，心底开始发寒。 可让她跟了赵耀祖，她实在不行，如果不听赵耀祖的话，她怕是真的要离婚了，她马上三十了，离婚了，只怕也活不下去了。 刘芬哭丧着一张脸，赵耀祖眼底的嫌弃都快要溢出来。 “除非……” 刘芬眼睛一亮，像是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除非什么？只要不离婚，只要你不……你说，我一定会去做。” 赵耀祖满意的点点头，他刚才就是故意吓唬吓唬刘芬而已。 他怎么会真的跟刘芬那个，他可不喜欢姿色平平的半老徐娘，他只喜欢嫩的。 \"给我找来个有姿色的小姑娘，就没你啥事了，甚至你可回村里去，怎么样，你能办到吗？”赵耀祖眼睛里充斥着邪恶，冷笑道。 刘芬脸色一变，他这哪里是让她找啊，分明是让她骗。 可她曾经记住一句话，叫死道友不死贫道。 所以她只能对不起了。 刘芬咬牙:\"我能办到，但你说话要算话。\" \"当然。\"赵耀祖笑了笑，然后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把最后一根抽出来，点燃吸了一口。 看着刘芬一步步突破底线，他心中开怀大笑。 真有意思，不是吗。 第156章 孤独 烟盒被赵耀祖捏成一团，丢进火堆里，噼里啪啦的炸响起来。 刘芬的脸被火光晃的忽明忽暗，眼睛里满是恐慌和挣扎。 赵耀祖呵笑一声，眼睛眯了起来:“傻愣在这干嘛？好不快去，我的耐心可有限。” 刘芬深吸了一口气，咬了咬牙，转身跑出房门。 …… 刘芬鞋子踩在雪地里，咯吱咯吱的响，脑子里不停想着怎么完成赵耀祖给他的任务。 走着走着，她就看到远处一个姿色不错的女人坐在椅子上，她眨了眨眼，赶紧躲到一旁拐角处暗暗观察。 四周没什么人，就是不知道里面只有这个女人还是还有其他人。 刘芬眼睛一转，把包着头的围巾取下来，又抓了一把雪，在脸上搓了搓，直到脸颊变得通红，然后她把围巾团了团，塞进衣服里。 再从拐角处出来时，刘芬就变成一个生活不太好的小孕妇。 她一步一步往女人那边走。 走到跟前，那女人才抬起头，看向刘芬。 刘芬腼腆的笑了笑:“同志，我想给家里的孩子淘点东西，你看……” “进去，小心一点，一会要什么告我说一声，我帮你抱出来。”女人声音温和好听，对刘芬很是关切。 刘芬看到这女人如此善良，有些于心不忍，可一想到小叔子，她又立马坚定起来。 刘芬叹口气，她也是逼不得已，希望这女同志看开点。 没多久刘芬就在里面转悠一圈，发现这里真的只有女人自己后就开始实施计划。 她故意表现出被东西绊倒，然后惨叫一声。 那女人果然上当了。 女人说送刘芬去医院，去医院可就露馅了，刘芬怎么肯。 “同志，我没事，回家歇一歇就好了，如果你方便，能不能送我一段，我现在真的没有什么力气了。” 女人毫不犹豫的点头答应，小心翼翼的扶着刘芬。 两个人渐渐消失不见，身后是写着回收站三个大字的落锁铁门。 …… 另一边，程乾一家美滋滋吃完饭。 程乾和他爹又不得不住在一个屋。 现在程乾是真的觉得屋子有些小，家里这么多人没法住。 只盼望着工厂那边的家属楼能早一点竣工住进去。 程知韫翻来覆去的有些睡不着。 程乾在他爹第八次翻身时忍不住开口:“爹啊，你要是身上痒痒，我帮你挠……” 程知韫往旁边躲了躲，程乾顿觉受伤，张口就要喊娘，被程知韫连忙捂住嘴。 “你小子怎么回事？越活越回去了啊？现在还学会跟你娘告状了？” 程乾撇了撇嘴，小声嘀咕:\"谁让我娘现在说话越来越好使了呢\" 以前虽然刘红梅在家也当家做主，但是因为程夏的原因，程知韫和刘红梅中间还是有些问题的，如今家庭和谐，程知韫对刘红梅反而是越来越爱重，如今刘红梅在家庭食物链中，属于顶层。 “爹，你到底怎么了？有啥心事跟我说说，我就算解决不了，你说出来也舒服些啊，不然我把我娘叫来，你跟她说？” 程乾作势就要起身，程知韫一把拉住程乾:“这么晚了，你娘早就睡着了，你过去把她们娘仨全吵醒了。” 哦吼？ 姑娘和媳妇是亲的，怕吵醒。 您老就不怕儿子睡眠不足，精神不济哦…… 程乾心里嘀嘀咕咕。 程知韫靠着炕柜坐起身，叹了一口气，他确实想倾诉一番。 儿子大了，成就更是让他都眼红，他也不必避着他。 “我想接你三爷爷跟咱们一起住。”程知韫缓缓开口。 程乾一怔：\"三爷爷？他不是不愿意跟我们一起住吗？\" \"嗯，可你三爷爷毕竟年纪也大了，前些日子他突然病了，一病就是好几天，医不自医，我送他去了医院，医生检查完后说大毛病没有，但是一些上年纪的病却不少。\"程知道认真的说道。 程乾也表情严肃起来。 人总会在不同阶段，送走一个又一个亲人。 有人说，人，生来就是奔死去的。 在你人生这趟旅途中，不停的有人上车下车，送别无数或亲或远的人。 当你以为抵达终点站时，却有可能又登上下一辆从新出发的列车。 三爷爷这一生送走了太多太多人。 父母，兄弟，朋友。 程乾不知道三爷爷一生未娶是不是害怕了离别，也不知道爷爷去世后，与他们逐渐疏远是不是也与这有关。 他还记得高一那年回村，不过一个学期的时间，三爷爷头发白了大半，听说是县里的一位故友辞世了。 程乾有时会想，真的有人享受孤独吗？ 他觉得可能更多的是习惯了孤独。 第157章 一儿顶一群 “爹，让小慧去找三爷爷，小慧和我们不一样，他们不但是亲人还是师徒，让小慧去劝一劝，应该能答应。” 程慧月底就放假了，年前把三爷爷接到家里赡养着，应该能行。 “你不反对？”程知韫有点惊喜，三叔毕竟跟孩子们隔了一层，虽然在一个村里住着，可平时都是当普通亲戚相处，如果接到家里那意义就不一样了。 一位上了岁数的老人，不单单是多一双筷子的事。 年纪一大，各种毛病都容易得。 照顾的好，那是应该的。 照顾不好，周围人还会说上两句。 纯粹是吃力不讨好的事。 所以程知韫觉得家里人或许并不好说服，没想到程乾会答应的如此爽快，甚至想着让小闺女去劝。 “我反对啥啊，爹不知道有句话叫【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我生的晚，对爷爷奶奶没什么印象，三爷爷是看着我长大的，虽然他对人冷淡，但却有个热心肠，三爷爷能跟咱们一起住，我支持还来不及呢，咋可能反对呢。” 这是程乾的肺腑之言。 三爷爷是有大智慧的人，家里有他老人家在，以后他去外省上学都踏实不少。 程知韫听完儿子的话，心里松了口气，心里有点虚，觉得自己看低了孩子，明明他们都是孝顺的孩子。 “不过爹，家里总共就三间房，还是小了点，三爷爷住过来只能先住我那屋，等开春，家里重新加盖两间屋，一间给三爷爷住，一间留着以后给女儿女婿回家住。”程乾建议。 程知韫点点头，觉得儿子考虑的很周全。 \"那就这样定了。\" 爷俩聊完天，程知韫也不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了，这边程乾还没睡着呢，他爹已经咕噜上了。 …… 第二天刘红梅要去龙井村看爹娘，程乾上午没啥事，去厂里转悠一圈后就回家送刘红梅去龙井村的外婆家。 刘红梅大包小包的挂在车把上，大部分都是给姥姥姥爷补身体的。 “我大姐呢？不是说一起回去吗？” 程乾一进院，就看到自行车大杠上那两串子腊肉和腊肠，这腊肉和腊肠还是小豪给他寄过来的，口味偏甜的腊肠很符合他们家里人的胃口，炒个青菜或者煮饭的时候切一根，喷香。 刘红梅以前没吃过，程乾弄了一些一做，那香味，勾的她口水直流，所以才想着拿些回去给老爹老娘尝尝味。 “小静厂里有事，好像要去广省，不过还没确定下来，她回厂开会去了，等晚上就知道去不去了。”刘红梅屋里屋外来回折腾，嘴上也没闲着，回答程乾的问题。 程乾一听，立马就明白，这是为了广省时髦的服装去的。 多出去长长见识挺好的，开阔眼界，也能让创作的灵感更丰富活跃。 “那我大姐能在二姐结婚时回来吗？”眼看着就要月底了，程夏的结婚日子是越来越近。 如果结婚当天，程静不在，不论是程夏本人还是程静，只怕都会觉得遗憾。 “谁知道呢，这不是还没确定下来吗，不过赶不回来也没办法，毕竟工作更重要。” 一听这话程乾一乐:“没看出来啊娘，你还有女强人潜力呢。” “女强人是啥人啊？”刘红梅懵了一瞬，抬头看一眼程乾，虽然不知道啥意思，但感觉是个好词。 弄得差不多了后，刘红梅棉袄一扣，招呼程乾。 “走，早点去，下午就回来，你厂里真没事啊？” “放心娘，啥事都没有，您快坐好，我们去姥爷家。” 程乾扶着刘红梅坐在后座上，然后骑上车朝龙井村而去。 北风呼呼的吹，刘红梅哪怕有程乾挡着，也被这寒风吹的脸通红。 程乾似有所觉，想起昨天在供销社看到好像有围巾卖，他车把一转，改变了方向。 刘红梅刚开始还没注意，后面一看这路不对啊，立马拍程乾后背:“小乾，等等，走错路了。” 程乾一张嘴，就被罐了一肚子风，他轻咳一声:“没走错，咱们先去一趟供销社。” “你这孩子，东西我都备齐全了，你还要买啥啊？花钱别大手大脚的。” 程乾一捏刹车，自行车停在供销社门口。 程乾下车，看向刘红梅:“娘，我是给你买围巾，下车看看。” 刘红梅心里一暖，下车跟着程乾进了供销社。 供销社正中间的位置，挂着五条羊毛线围巾，价格可不便宜。 这个点没啥人，售货员还是昨天的熟人，程乾立马上前，没多客套的询问围巾。 程乾买东西很快，基本就是确定要买啥，到地方直接买，然后付钱走人。 围巾买的快，刘红梅直接就围脖子上了。 蓝色的围巾衬得人还挺白。 刘红梅享受儿子对她的孝心，心里美滋滋的。 想起以前村里人笑她只有一个儿子，现在谁不羡慕她。 她一个儿子比他们一群都要厉害，都要孝顺。 “同志，那些海货，我今天就带来了，你要不要直接拿走？” 程乾看了一眼门口的自行车，东西实在是太多了，他只能摇摇头。 “现在不行，下午，下午我过来拿。” 销售员当然没有拒绝的道理，乐呵呵的点头，还给刘红梅抓了一把瓜子，让她揣兜里，没事可以吃。 道过谢后，母子俩离开。 而准备明天来蹲点的赵耀祖还不知道他要扑空的事呢。 第158章 秀恩爱 母子俩顶着寒风回到龙井村，刘家人自然高兴。 因为家里两个老人上了年纪，所以屋子里门窗都关的严实，程乾待的有点闷，就拉着表弟刘向南出去透气。 表兄弟俩溜溜达达的在村里转悠。 刘向南嘀嘀咕咕的跟程乾吐槽不少村里的事，像谁家死了一只鸡，谁家磋磨孙女，刘向南那嘴叭叭叭的就没消停。 程乾听个热闹，村子里事就是这样，一家有事，全村都能知道。 俩人聊着聊着就说到老赵家。 刘向南回想着他奶的话，撇撇嘴:“前些天，那老赵家的刘芬跑回娘家了，本来这也没啥，可有人在县里遇到过她，还跟个男人，这回倒好，村里传啥的都有，好多人看赵老大都眼含同情，我知道后回家跟奶说，奶说别人或许不清楚，他们跟刘芬怎么说也沾点亲，刘芬娘家哪里还有人，现在娘家他哥当家，那嫂子是个厉害的，根本不想让她回娘家，她哪里有娘家回，我估摸着，村里传言八九不离十。” 程乾着实没想到刘向南如此八卦，连村里一些人嚼舌根的话都回家说去。 刘向南也没办法啊，他奶因为小脚不方便，偏偏有一颗八卦的心，全家就他最闲，只能由他每天带回一手消息了。 程乾也没多想刘芬的事，全当桃色故事听一耳朵。 可人就经不住说。 刘芬坐着牛车刚好回村，让站在半山腰松树的下程乾兄弟俩看个正着。 “当事人回来了。”程乾抬抬下巴，示意刘向南往村口看。 刘向南顺着看过去，果然看到刘芬正在下车。 “咦？难道消息有误？我怎么看刘芬挺坦然的啊，还是她还不知道村里传开的事。” 兄弟俩下山，与刘芬打了一个照面。 刘芬看到程乾时瞳孔下意识一缩，有些心虚的加快脚步，擦肩耳朵。 程乾回过头看着她的背影，皱了皱眉头。 “哥？你咋的了？”刘向南胳膊肘怼了程乾一下，疑惑的问。 程乾转回身扯起嘴角笑了笑:“没事，走，回家。” 刘向南不明所以，但还是乖巧的点头。 回到家，大舅妈张春梅已经和大儿媳妇做好饭菜。 程乾和刘向南洗了手就入座了。 刘向东结婚时，程乾特意请假过来的，表嫂是个干活特别麻利的人，长得没有多漂亮，但是很耐看，只是人可能有点内向，不太喜欢说话。 好在侯氏和张春燕都是好相处的人，对话不多的长孙媳妇（大儿媳妇）还是很满意的。 吃完饭，程乾和刘红梅陪着老人聊天说话，坐到下午两点才起身准备回县里。 母子俩大包小包的来，又大包小包的走。 有包好的饺子，晒的干辣椒，腌的糖蒜，还有姥爷用铁锅崩的爆米花，指明给外孙女小慧的。 程乾装模作样的说姥爷偏心，逗的老头要立马下地给他崩一锅才算好。 回程路上，程乾看着车把和车杠上的东西哭笑不得。 回到县里后，程乾直奔供销社，一手拿货一手交钱。 这回自行车上都放不下了，刘红梅直接在后座抱着。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小路里走出来个男人，穿的严严实实，手放在口袋里，如果可以透视，就会发现里面是一把染着血渍的锤子。 眼睛阴恻恻的打量着四周。 细看就能认出来，此人正是赵耀祖，他是为了明天准备踩点来的。 可惜他不知道，程乾母子走了另一条路，刚好跟他错开。 而程乾也并不知道，暗处有一条毒蛇正在伺机而动。 回到家后，程乾又去了一趟厂里。 外商部的氛围已经在厂里出名，就连他这个外商部主任，一进办公室都要小声一点，生怕打扰到埋头苦读的手下们。 在这样的氛围下，程乾也被他们带动，认真复习的书本内容，为高考做准备。 程夏和程乾在工厂里一直是公事公办，到是堵住不少人的嘴。 下班后姐弟俩一前一后出来，程乾眼睛尖，立马看到马路对面的程卫国。 眼看着二姐就要结婚，对于这位未来二姐夫，程乾也不再装客气，直奔着人过去，不过因为还没结婚，所以程乾也没轻易改口:“卫国哥，来找我二姐吗？” 程卫国对未来小舅子一直印象不错，哪怕平时板着一张冷硬的脸，对于未来的岳家人总是笑脸相迎的:\"嗯，你姐呢，没跟你在一块出来吗？\" “就在后面。”程乾回头对程夏挥挥手，程夏自然也看到程卫国了，她抿唇一笑，立马走过去。 “你出任务回来了？有没有受伤？” 程卫国转业以来，在局里一直表现良好，破获不少案子，所以局里也有意培养他，外出任务虽然危险，但收获更多。 这也是为什么程卫国时不时就要外出做任务的原因。 怕程夏多想，程卫国还特意解释过。 程夏对荣誉，职位没有特别想法，决定在一起开始就有所准备，所以只告诉程卫国只愿他平安。 …… 程夏一来，程卫国眼里立马看不见小舅子了，温声细语的回答程夏的话:“我今天刚回来，一点伤都没受，局里给了两天假，我想着房子里还有些东西没买，就想来找你一起去供销社看看，要是没有喜欢的，明天我可以陪你去市里，就是不知道你有没有假。” “明天可能不行，后天有空，咱们也不用去市里，太麻烦了，供销社东西也全，就在供销社买。” “行，我听你的。” 程乾抱着手臂看着他们，就想知道两人啥时候才能想起还有他这么个人。 第159章 失踪案 看着小两口越聊越开心，程乾只能轻咳一声提醒他的存在。 程卫国和程夏极其默契的同时看向程乾。 程乾啧了一声:“你俩也不嫌冷，别在这站着聊了，先回家吃饭。” 程卫国和程夏都有点不好意思，顺着程乾的话点头，程乾独自骑着行车，程夏坐在程卫国的后车座上。 骑上车三人就没在说话，不然开口就灌一肚子风。 饭后，家里一帮人坐在大屋里聊天。 程静提了一嘴，她要去外省考察。 “那夏夏结婚你能赶回来吗？”刘红梅拿着一把剪子，正在剪干辣椒，听程静的话皱着眉头，看着她，程夏也抬头看去。 “放心娘，我肯定能回来，时间很充足的。” 娘三个都在剪辣椒，程静对于可以出远门看看外面的世界，还是很兴奋的，再加上这事跟夏夏结婚不冲突，她就更开心了。 “那就成，你俩剪，我去给你收拾两件衣服，再给你做点肉干和馒头，带着路上吃。”刘红梅放下剪子拍拍手，转身就回里屋去了。 “卫国，夏夏，你俩有啥没买的提前告诉我，小乾说过，广省那边很多港岛东西，我给你们买回来。” “大姐，不用了，我们该买的都已经买完了。”程夏笑着摇头拒绝。 陈卫国也点点头:“是啊大姐，就剩点小东西，后天我和夏夏在县里就能买完，不用大老远的带回来，对了大姐，火车上的不法分子猖獗，你这一路还是要多加小心。” “放心，我们工厂好几个人一起去，互相都会照应的。” 程乾没插话一直听着，大姐心细，只要保持警惕心，这一路没问题的。 “大姐，我在广省那边有朋友，你票买好后，告诉我一声，然后我让那边的朋友接你，他叫陈万豪，是当地人，有他照应，家里也放心。” 程静没有拒绝程乾的好意，有个当地人自然更方便。 这时院子外突然跑进来个人。 小姜趴在窗户上往里看了一眼，看到程卫国后敲了敲窗户。 程卫国神色一凛，温和的模样立马变得凌厉起来，唰的一下站起身。 “程叔，局里同事找我，可能有事，我去看看。”程卫国说完，立马推门出去。 外面不知道何时又飘起雪。 小姜看到队长出来后，拧着眉头，立马神情严峻的说:“队长，下午有人来报案，说家里的女儿失踪了，原本只以为是普通案子，但是不等询问完，就又来了一家子，说他家女儿也失踪了，而且失踪了一天一夜。” 陈卫国拧着眉:“怎么这么晚才来报案？” “那家大娘说，女儿失踪传出去名声不好，所以他们一家子偷偷的找了一天，还是当爹的察觉不对劲，强硬的来报案的。” “两个案件有几处相似点，我们怀疑是同一个人做的，本来您刚出任务回来，没想打扰你和嫂子的，但是就在半个小时前，出现了第三起。” 程卫国一脸的严峻，一边听小姜汇报，一边往外走。 “都是女性？” 小姜点点头:“是的，三名女性，分别是十九岁，十七岁，十八岁的年轻漂亮女性。” “失踪地点排查了吗？” “小陈带人已经去了。” 程卫国眯着眼，点点头。 他最先想到的是，这三人是不是被拐卖了。 后来想想觉得不可能，前段日子县里就破获过一起拐卖案，县里排查人口更加严格，没有哪个拐子会这么胆大包天。 程卫国沉思着。 小姜这时又想起来一件事。 “队长，阳市的周队打来电话，说赵耀祖跑了，让咱们这边帮忙注意一下。” “赵耀祖跑了？”程卫国惊讶的看向小姜。 “对，就在几天前，他装病，从医院跑的，为这事周队他们好像都受处分了呢。” 程卫国点点头，没说话，下一瞬他突然停下脚步。 赵耀祖当初是因为他大姨子被抓的，他得让大姨子他们都注意点。 想到这，程卫国叮嘱小姜几句，然后他骑着自行车继续往局里去，小姜则返回程家，帮他们队长带话。 第160章 避开 “你说赵耀祖跑了？”程乾惊诧的看着返回来的小姜。 因为程卫国的原因，程家人跟他这几个关系特别好的兄弟都很熟悉，所以说话也都比较随意。 小姜点点头，他过来也是队长让他来带话，太细节的不方便说，只能让他们多注意安全，如果看到像赵耀祖的人，先保证自身安全，然后不要打草惊蛇，赶紧报警。 “放心小姜，我们知道了，辛苦你大冷天的跑一趟，这是炉子上刚烤好的地瓜，刚刚你们俩走的匆忙，现在拿上，又能暖手还能垫肚子。”刘红梅捡了几个不太烫手的地瓜，直接用纸一包，塞到小姜口袋里。 小姜也没推辞，他也来过程家好几趟了，每一次叔叔婶子都特别热情，刚开始他们还不好意思，后来也习惯了，不是突发情况下也都不会空手过来。 小姜笑呵呵的撑着口袋，塞不下的他就用手拿着:“这些婶子，那我先走了，局里有的忙呢，嫂子，我走了。” 作为未来嫂子的程夏出门送人。 程乾想着小姜带来的消息心底有丝不安，一抬头，就看到程静已经脸色苍白。 程乾心底一惊，立马回想起当初大姐在医院时的情景。 心里忍不住咒骂着赵耀祖，小心翼翼的看着程静，生怕说错话，又让大姐崩溃:“大姐？你……” 程静嘴角微微勾起，安抚的冲程乾一笑:“放心，我没事，只是想起那人有些恶心罢了。” 她想起赵耀祖拉着她胳膊时触感，像蛇一样黏腻冰冷，她就心颤。 虽然当初没受到实质性伤害，但那段日子总会感觉有人拉她胳膊，每日夜里总会惊醒。 当她已经忘记了，结果这人又突然出现。 这才让她突然有些焦躁不安起来。 程乾自然大姐不像表面这么淡定，不过好在是明天大姐就离开这里了，赵耀祖就算想报复，也找不到人。 “没事就好，赵耀祖不可能逍遥法外，一定会被抓住的，大姐你先回去休息，明天我送你去车站。”程乾还是不安，想看着程夏上车才能放心。 程知韫也担心大闺女，当初大闺女出事，一直瞒着他们老两口，还是后来说漏嘴才知道。 “对，让你弟送你，爹也放心点。” 刘红梅陪程夏送小姜，回屋正好听到他们的话。 刘红梅脸上的笑容收敛，赞同的点头:“你爹说的对，明天让小乾送你上车，不然你让爹娘怎么放心的了。” 本来因为她出远门就担心，现在又出了赵耀祖的事，她这心更是七上八下的。 感受到家人的关心，程静的心突然就安定下来。 这回的笑容却是真切许多:\"爹娘，真的不用小乾送我，我们厂里去广省的会集体走，我身边也不会离开人的，你们就放心。 再说了，小乾现在是领导，他要以身作则，不能时不时的就往外跑，这样对他工作不好，厂里也会有人背后议论他的。\" 程知韫和刘红梅立马被程静的话堵住。 程乾现在可是他们家顶顶有出息的孩子，可不能给人留下话柄。 不过他们还是有点担心。 程知韫想了想，明天公社那边没啥事，他可以请假送闺女去。 程知韫刚想开口，就被程静打断。 程静看着爹的样子，就知道她爹要说啥，忍了忍，还是无奈开口解释，只是这次的耳朵有点红，哪怕她脸上神色平静，还是让离她很近的程乾发觉。 “爹，娘，你们真不用担心，刘平生同志也在的。”他会保护我。 最后一句，程静在心里说，有点甜，也有点不好意思。 刘平生这人太认死理，认准了就不撒手。 烈女也怕缠郎。 程静紧闭的心房，就这么一点点松动了。 程知韫和刘红梅听说过这人，对他也很有好感，在偷偷了解过之后，刘红梅甚至想直接快进到程静和刘平生结婚去。 但到底是程静第一次结婚给她留下了一点“阴影”。 这回她也不想插手儿女们的婚事了，随他们去。 只要自己不后悔，只要他们幸福。 她啊，就不操那个心了。 第161章 防身 虽然家里人还是不太放心，但是在程静的坚持下，最终还是松口了，直说送她和工厂的同事们汇合。 都这么说了，程静自然不会再拒绝。 大家心里都想着事，也就没继续聊下去。 把干辣椒碎收拾起来，大家就都回屋睡觉去了。 程乾躺在炕上，胳膊压在额头上，睁着眼睛看着昏暗的屋顶。 现在的赵耀祖就犹如一个定时炸弹一样，缠在他的心头上。 家里女人多，他就算有点身手在身，也总会鞭长莫及。 更何况，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 有什么东西可以让她们防身呢？ 程乾沉思起来。 电击棍？ 程乾眼睛一亮，可那东西好像不容易到手啊。 程乾眼睛又暗下去。 甩棍可以啊！ 尤其是伸缩棍，便携轻巧。 不过好像现在大陆还没有…… 就算他找人做几个，这时间怕是也来不及，更何况，他也没那么大的面子，让人专门给他开个模，就为了做几个棍子。 他怕是想屁吃。 噌的一下，程乾一个仰卧起坐。 他颇为懊恼的拍了下额头！ 真是要被自己笨死了！ 辣椒水啊！ 他们一个小时前还在剪辣椒呢，怎么把辣椒水给忘了呢。 半米外的程知韫本来已经迷糊着了。 被程乾这一系列的动作吓得一激灵。 伸手就够到地上的棉鞋，拿起来就往程乾那丢。 平日寡言又稳重的程知韫难得生气。 换谁睡的好好的，被突然惊醒也要发脾气的。 “大晚上不睡觉，要死啊！你要不说出个一二三来，老子今晚就让你拥有个完整的童年！” 程乾一缩脖子，连忙告饶。 听了程乾的解释，程知韫的瞌睡也没了，人精神不少。 “别愣着了，鞋给我，咱俩一起弄，速度快一点。” 程乾立马把鞋双手奉上。 爷俩穿上衣服，轻手轻脚的打了一盆水，坐在炉子上，然后把没弄完的辣椒放进盆里开始煮。 程乾又拿了一块姜放进去。 “这能行吗？”程知韫有点怀疑。 爷俩蹲在炉子边，等着水烧开。 “肯定行。”程乾信誓旦旦。 虽然这不是啥魔鬼椒，死神椒。 单凭刚刚他剪辣椒时流下的泪水，他就肯定，这椒，没问题。 “你俩不睡觉干啥呢？” 刘红梅觉浅，隐约听到厨房有动静，她还以为家里进耗子了。 披上衣服，出来一看。 好家伙，还是俩。 程静和程夏已经睡熟了。 刘红梅走过来，看了一眼炉子，用气声询问爷俩。 程乾只能在解释一遍。 刘红梅打开盖子看了一眼还在煮着的辣椒水，语气里带着一点不信任:“这能行吗？” 程乾左看看，右看看。 刘红梅一巴掌打在程乾后背上:“问你话呢，你看啥啊？” 程乾撇嘴:“我看你们夫妻俩默契，问的话都一样，放心，绝对没问题的。” 炉子边，从两个人蹲着，变成三个人。 听着水咕噜咕的声音，程乾思绪有些飘远，他突然就想起那天碰到刘芬时的画面。 往日刘芬看到他可不是那个态度。 赵耀祖会不会联系过他哥他们？ 程乾眼睛眯了眯。 “这煮多久才行啊？”刘红梅忍不住问道。 \"不知道啊，估计要一个小时。\"程乾回答道。 刘红梅噌的一下站起来:“一个小时在这等啥啊！我回屋了。” 程知韫也跟着起身，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儿子。 “你没做过啊？连时间都不知道？” “……”程乾心虚的摸摸鼻子。 他只看过视频，没实操过，时间太长，有的地方就没记住。 比如时间…… 刘红梅和程知韫转身回屋，转身的瞬间无声的笑了。 好久没看到儿子这心虚的样子。 还挺怀念。 程乾看着两边关上的门，只能一个人苦哈哈的蹲在炉子边上。 第162章 定情 程乾忙活到半夜，主要是顾虑的东西难找，他家里又没有纱布，所以浪费了些时间。 好在结果不错，他闻了一口，眼泪瞬间掉下来，比切洋葱还狠。 可惜没有喷瓶，他只能拿家里的药瓶代替一下。 手掌大的瓶子，把盖子取下来，用铁丝从里面往外扎，让瓶盖凸出来一块细长的尖端，然后再上面剪一个口子，口子周边是特别小的孔，只要不是完全倒下，就不会漏出来。 遇到危险，直接握在手里，对着脸就捏。 辣椒水就跟花洒一样，直接攻击上去。 如此一来也可以避免一瓶水射不到正地方就空了。 程乾满意的看着窗台上的四个瓶子，丝毫不管桌子上那一堆乱七八糟的药片。 也不知道明天刘红梅同志会不会给他个三百六十度旋转后空翻转体三周半的大逼兜。 程乾嘴角挂着笑容，很快进入梦乡。 第二天一大早，程乾起来时特别精神，把三瓶辣椒水交给刘红梅，程静和程夏。 他又演示了一下怎么用。 这东西简单上手，主要就是一定要一击必中，别因为慌乱失手就行。 三个人对着院子里的雪人试了试，然后把辣椒水再补满，每个人都贴身放在最方便拿取的外衣口袋里。 还剩下的那一瓶程乾准备晚一点给程慧送过去。 一家人吃完饭，上班的上班，干活的干活。 程乾把程静送去纺织厂门口。 一路上一直在小心观察四周，程静被他警惕的神情弄的都有点紧张兮兮的。 等跟厂里工友汇合后。 程乾拉过刘平生:“平生哥，昨天听我二姐夫那边说赵耀祖跑了，我担心他会报复我姐，所以想麻烦你这段时间帮忙照顾一下。” 刘平生听到这个名字，心中一凛，表面上却不露分毫，只是微微一笑:\"我会的，你就安心。\" 刘平生发过誓，不再让程静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就算拼尽自己性命，他也不会让赵耀祖伤害程静。 \"谢谢你平生哥，等回来，来家里吃饭，我娘早就想感谢你了。”程乾看到那边几人好像有点急，他也不再多说，免得耽误他们赶火车:“平生哥，不耽误你时间了，我就先回去了。”临走，程乾又突然想起他没跟刘平生提过小豪，赶紧又补了一句:“对了平生哥，我会让我广省的朋友去车站接你们的，到时候有当地人带着，在那边会方便不少的。\" \"好，谢谢你。\"刘平生欣然接受，有个当地人确实好很多。 程乾的朋友还真广。 刘平生目送程乾离开，脸色沉寂如水。 心里自然想着那个差点伤害程静的赵耀祖。 刘平生一路紧绷的护着程静登上火车，直到坐在座位上。 刘平生的心才放下一丢丢。 程静还算了解刘平生，一看他的样子就知道，程乾肯定和他说了赵耀祖的事，不然不会盯她这么紧，让同事们都看出来不对劲了。 她心里无奈的同时又有点感动。 随着火车缓缓驶出，程静从背包里拿出个瓶子递给坐在她对面的刘平生:“里面是糖水，你你喝点水。” 刘平生愣了一下。 糖水？ \"这个给我的？\"刘平生不敢相信的看着程静。 女同志把自己的瓶子给男同志用。 刘平生都不敢深想。 程静脸有点红，瞪他一眼，心里说着榆木疙瘩，然后拉起他的手，把瓶子塞到他手里:\"给你喝，你就拿着。\" \"好。\"刘平生看着这个瓶子，嘴角没忍住悄悄的勾起，索性也不掩饰，傻乐的看了一眼程静，然后立马拧开盖子，轻轻的啜饮了一口。 甜，甜到他心坎里去了。 第163章 相亲？！ 送走程静后，程乾心里踏实一点。 纺织厂离酒厂距离远，他紧赶慢赶的，总算是踩着点到了。 身为负责人，他必须以身作则，不然容易带坏下面的人。 外商部的内卷风气带动不少人，现在酒厂的风貌，简直是焕然一新。 一个个都干劲十足。 程夏给自己的规划是上午学习英语和客户资料，下午学习文化知识，提高个人水平。 总之是安排的满满当当。 “主任，厂长说让你中午十一点半去国营饭店吃个饭。\"程乾刚进办公室，就听见王立兴对他说。 程乾一愣，随即想到什么，点头应了声：\"有说都有谁吗？\" 王立兴摇摇头:“这个没说。” 中午，程乾准时赴约。 程乾到达的时候，厂长已经坐在靠窗的座位上了，他走到近前，并未看到其他人。 \"来了，快坐。\"李厂长热情的招招手，示意程乾坐下。 程乾拉开椅子，顺势坐在李厂长的右侧，他看到桌子上有一杯白开水，还是热的。 显然是厂长也刚到不久。 \"李叔，今儿这是\" \"没什么，就是联系一下咱们叔侄感情，小乾过完年十八了。\"李厂长说的含蓄，但是程乾却懂了。 “李叔，过了年确实十八了。” 李厂长心里感叹，他时常会忘记程乾的年龄，因为他做事太老练稳妥。 如果不是家里闺女结婚了，他是真不想牵这个线，搭这个媒。 多好的小伙子啊！ “老李！”这时门口突然响起一个大嗓门，一个又黑又壮的中年男人热情的冲着李厂长挥手。 男人身后跟着一位同样皮肤有些黑的姑娘。 姑娘眼神很锐利，鼻梁高挺，一头利落的齐耳短发。 两人直奔程乾他们这桌而来。 程乾跟着李厂长站起来，礼貌的微笑着。 “老李，好久不见啊！可想死我了。”大嗓门热情的让其他桌都侧目。 李厂长又是无奈又是习以为常。 两人从小穿一条开裆裤长大的，后来又一起去当兵的，两人媳妇也是很好的朋友。 今天这局就是两位夫人做的工作。 大嗓门叫李大春，跟他一起来的是他闺女，李妍。 李妍明显知道今天为何而来，眼睛打量着李叔旁边的程乾。 原本不情不愿的心，松懈了一点。 “来来来，我介绍一下，这是我们厂优秀骨干，程乾。”李厂长说着，又指了指李大春和李妍：\"这是我好兄弟李大春，你叫春叔就行，这位是你春叔的闺女，李妍，比你大三岁。\" 程乾礼貌的伸出手：\"春叔好，李妍姐好。\" 李大春咧着大嘴，一把握住程乾的手:“程乾，好名字啊，一表人才，我可经常听老李跟我说起你。” 程乾谦虚的很，拉扯一番李大春才放手。 李妍冷冰冰的伸出手：\"你好，李妍。\" 程乾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握了一下后立马松开。 四人纷纷落座。 李大春挨着程乾：\"我家闺女就这性子，她从小就这样，小乾你别介意哈。” 程乾笑道：\"哪能呢，李妍姐一看就是个性格直爽、敢爱敢恨的女孩子。\" 李妍眼神扫向程乾，似乎对他的评价很满意。 \"那可不！我家妍妍是什么脾气我最清楚。\"李大春笑呵呵的问。 程乾笑笑没接话。 他站在非常尴尬，心里有点不舒服。 既然是相亲局，李厂长起码跟他说一声，他难道还会不给面子吗？ 这样背着他，到了才知道实情，让他对李厂长多了一丝埋怨。 这事李厂长做的不地道。 心里这么想，程乾面上还是保持着礼貌。 只是他现在就是有问必答，不问不说话。 李妍可能比较敏锐，很快察觉出程乾的敷衍。 她抿着唇，一顿饭，吃得索然无味。 “李叔，爸，我还有事，你们慢慢吃，我先走了，程乾同志再见。”李妍寻个机会，立马起身离开。 李大春沉下脸。 眼瞅着都二十，她妈每天着急上火的，好不容易有个有才有貌的小伙子，她还这死出！ 转过头，李大春又挂着笑容解释两句:“这两天局里出了大案子，她心里惦记着，你们别介意啊。” 程乾眉头轻挑，局里？ 刚开始他以为李妍是女兵，没想到是女警。 这主角少了一个，饭局也就很快结束了。 程乾也以为他和李妍的交集也就到此结束。 第164章 俞家兄弟 自那日相亲局已经过去两天，期间程乾两点一线，只往返于家里和工厂。 路上他也都在小心观察，却一直没发现赵耀祖的身影。 如此一来，他放心不少。 这日，他一大早来到食品厂。 食品厂新品口味的调节出现问题，俞厂长立马把他这个顾问招来。 一整天，程乾都泡在食品厂，与研发人员讨论口味调节等问题。 忙到午饭都是其他人帮忙送到办公室来的。 等食品厂这边的问题解决的差不多后，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 程乾捏了捏酸胀的眉心。 实在是想不通，自己没事找事揽啥活啊！ 有这时间躺在炕上睡一觉不香吗。 “程顾问，我们先走了。”办公室里已经熬了两天的工人兴高采烈的跟程乾打招呼。 这程顾问就是有本事，他们可算能回家睡个好觉了。 程乾累的不想说话，只能笑着跟他们点点头，然后也开始收拾东西。 出了食品厂后，程乾没回家。 俞大龙和俞小龙兄弟俩昨天晚上亲自上门，说想跟他聊一聊。 毕竟曾经一起合作过的朋友，程乾没有拒绝，所以今天下班才准备去找两兄弟。 至于俞家兄弟找他何事，他心里也有所猜测。 想必是范思成那边的事。 当初从广省回来后，范思成就派人来找过他，他也没藏私，该教的都教了。 可架不住人蠢啊。 后来没办法，范思成亲自跑过来，态度放的极低，想让程乾帮他牵线，说动俞家兄弟俩去市里帮他。 范思成红封给的厚，程乾没把话说满，打算自己先找两兄弟探探口风，如果有意愿，他就帮他们抬价，如果不愿意，他也不会强求。 他就继续教，做不学的会，那就跟他无关了。 俞家兄弟俩虽然翻新自行车挣不少钱，可花销也同样的。 几个月花了大半。 这由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享受过好生活后哪里忍得住受苦。 所以程乾来问他们时一口就答应下来。 实在是程乾来的时机刚刚好。 程乾也没让他们吃亏，没有让范思成给他们一锤子买卖，而且以分成的方式技术入股。 每一辆自行车给他们一定的分红，多卖多得，少卖少的。 范思成不愧是市里工厂的小领导，人脉遍布全市。 收来不少自行车，然后又分批次到周围县售卖。 赚了不少。 程乾听了一耳朵，不过跟他没关系，他也没持续关注。 而本该在市里的两兄弟突然回来，肯定是出事了。 一路想着事，程乾来到俞家门前。 程乾刚停好自行车，大门就从里面打开。 开门的是俞大龙，看到程乾立马露出笑容，热情的接过程乾的自行车，推进院子里。 “乾哥，我一听动静，就知道你来。”俞大龙笑道，\"你先坐着歇歇，我去烧水。\" 程乾跟在他屁股后面进屋，一边打量房子，一边询问：\"小龙呢？\" 俞大龙憨厚的笑着，一边给程乾倒水，一边回答:“小龙去买菜去了，一会儿就回来。” “大龙啊？是小龙回来了吗？”这时最里面的屋子门被打开，一位佝偻着背的老太太摸着墙，扶着门框，走出来。 “奶奶，不是小龙，是我跟你提过的乾哥来了。” 俞奶奶艰难的抬起头，面容慈祥，只是一双眼睛特别空洞。 “是你说过帮过你们的程乾对，哎呦，奶奶这也不知道，大龙啊，你快去给小乾冲一碗麦乳精，那东西好，给你们这帮孩子补身体最好，快去啊。”俞奶奶有点激动，她看不见，也不知道程乾在哪里，只是听村里说过，麦乳精是好东西，她就记住了。 在她脑子里，那东西就是最好的，孙子们买给她这半截身子入土的人喝纯粹是白瞎好东西，所以她都留着，给孙子们喝。 程乾他听孙子们提起过，她虽然眼睛看不见，但心里跟明镜似的。 家里的变化她都知道。 但人啊，难得糊涂。 儿孙自有儿孙福。 她一个瞎了眼的老太太管不了，也没法管。 只希望他们无愧于心，健康一生就好。 俞家兄弟以前也是下面公社的，后来进城跟了梁虎，再后面又被二柱子帮过，这才跟二柱子亲近起来。 俩人有钱后就在县里托表姑父的关系买了这座小院子。 后面更是把奶奶接到县里住。 他们两兄弟都是被奶奶带大的。 所以他们只有一个愿望，就是奶奶可以生活的好一点，再好一点。 以前只敢看，没钱买的营养品，他们现在眼睛都不用眨一下就可以买。 所以啊，这钱，真是好东西。 第165章 沉船 程乾连忙上前扶住俞奶奶:“奶奶，不用让大龙忙活，我喝水就行。” 俞奶奶笑呵呵的，一双粗糙干裂的手拉着程乾，空洞的双眼寻着声看去:“孩子啊，那是好东西，有营养，你喝点好，大龙赶紧去啊。” 俞大龙没反驳，立马照做。 他倒不是舍不得给程乾和麦乳精，而是当初那段日子里，大家都很了解对方的口味了。 程乾不喜欢麦乳精，对他来说太甜。 虽然他吃菜喜欢偏甜口，但是喝的实在受不了。 一碗热腾腾的麦乳精被俞大龙端过来。 “奶，我给乾哥倒好了，你放心，等一会儿晾一晾就能喝了。” 程乾点头谢过俞大龙，然后扶着俞奶奶进屋聊天。 程乾知道老人爱听什么，所以一个劲的夸赞大龙和小龙。 俞奶奶笑得合不拢嘴。 \"奶，哥，我回来了。”俞小龙一路小跑进屋，手上的东西往炕上一放，立马把手放到暖和的炕上捂着。 俞大龙本来在做饭呢，听到动静就回到哥俩的屋里。 “乾哥来了，在奶奶那屋，你过去，等饭好叫你们。”俞大龙进来叮嘱一声，转头又回了厨房。 俞小龙应了一声立马过去， 直到吃饭，程乾一直陪着俞奶奶，把老人家哄的特别开心。 大龙小龙两兄弟心里都有些热热的。 他们俩小时候奶奶眼睛还是好的，是后来一次意外，眼睛就这么瞎了。 俞奶奶消沉了一段日子，但想着还有两个小孙子，只能坚强起来。 她摸瞎学着干活做饭。 手上的烫伤现在还能看到疤痕。 村里人也一口一个瞎婆子的喊。 除了几个跟俞大龙父母关系比较好的村民会时不时照顾一下孤儿寡母，其他人都是看不起他们的。 而程乾那毫不嫌弃的态度，让俞大龙兄弟俩发自肺腑的感恩。 饭后，俞奶奶被照顾着洗漱好，然后就回屋睡觉去了。 临回去前还拉着程乾:“小乾啊，有空就来奶奶家吃饭，下回奶奶给你包饺子，别看我眼睛不好使，但这饺子闭着眼我都能包好。” “奶奶放心，我只要有空，肯定来蹭饭，您到时候别嫌我烦就成。”程乾哄着俞奶奶，笑着答应。 \"奶奶才不会嫌你烦呢，你每天都来，我才高兴呢。” “好，那我下回还来打扰奶奶。” 俞奶奶被程乾哄的止不住笑:“好好好，奶奶等着你来。\" 等俞奶奶被大龙扶着离开，程乾才回炕沿上。 小龙正在收拾碗筷。 没一会儿大龙就回来了。 小龙也不收拾了，三个人围坐在一块。 大龙寡言憨厚，小龙机灵能言。 所以小龙开口，语气沉重:“乾哥，范思成的那条船估计要沉了。” 程乾眉头皱起:\"怎么回事？\" \"范思成不是给我们租了一个房子吗，前几天我们发现那房子周围多出很多生人，我留了心眼，没有打草惊蛇，暗地里一直观察他们。” 小龙深吸一口气，看向程乾:“乾哥，我想抽根烟。” 程乾点点头，知道可能发生了大事。 小龙拿起一根烟叼在嘴里，然后又拿起火柴，火光照在他脸上，忽明忽暗。 他深吸一口烟，吐出来。 烟雾缭绕，他的神情也越来越凝重。 \"那伙人后来我在范思成家附近看到了，晚上我躲过人，摸上范思成家里，在逼问下，范思成才说了实话，最新的那批货被抓了，他小弟目前还没松口，但只怕是……\"后面的小龙没说，但话里的意思大家也都明白。 拔出萝卜带着坑，只要一个招了，他们就都会被供出来。 小龙看向程乾:\"乾哥，你说我们怎么办？我别的都不怕，可奶奶……\" 他现在心里乱极了。 如果他们被抓，他们奶奶怎么办？ “乾哥，如果真出什么事了，麻烦你平日照顾一下我们奶奶，我们兄弟俩以后的命就都是你的，行吗？”一直沉默的俞大龙突然抬头，眼底满是恳求之色。 程乾没说话。 他心里也很乱。 “乾哥……”小龙也哀求的看着他。 “这段时间挣的钱，还在不在？”程乾严肃问。 “大部分都在，只花了三十块钱。” 既然已经被官方盯上，那么被抓就是早晚的事。 与其被动，不如主动。 他了解过这块的法律，情节比较轻的，由公安机关或市场管理机关，依据《投机倒把行政处罚暂行条件》进行处罚；情节严重的，《刑法》中设有投机倒把罪，顶格能够处以死刑。 以范思成长期以来的倒卖行为，怕是要吃花生米的。 而俞家两兄弟在这件事中只存在其中的一环，那就是翻新。 完全可以打造出一个被迫不知情的人设。 至于信不信，咬定不松口就行。 再搭配检举的宽大表现和钱款的上交。 大问题是没有的。 但具体的情况，就要看上头怎么判了。 “自首并且举报范思成，然后重点提及家里有眼盲的奶奶需要人照顾，是“被迫”为了家人才铤而走险，争取宽大处理。” 程乾沉吟片刻，说了自己心里的盘算，然后又补充了一句：\"既然你们被盯上了，那么现在这附近就很有可能也有人盯着，早做打算。\" 程乾这属于钻空子，但这件事中，他确实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不管姓范的被抓后会不会攀扯他身上，只要他不承认，他就没证据。 唯一让他担心的就是俞家兄弟反水。 但看他们如此信任他，他自然提着的心也松懈了一些。 而俞家兄弟听到程乾这样一说，心里都沉了沉。 都说富贵险中求，他们求来了富贵，可也伴随着危险。 这一次他们栽了，也认了。 \"谢谢乾哥！我们知道该怎么做了。\"俞大龙和俞小龙感激的说:“就是奶奶她……” \"放心，有我呢，我和俞奶奶，等着你们回来。” 第166章 夜夜做新郎 程乾的话犹如一支强心剂。 安抚两兄弟的心。 他们最放心不下的只有奶奶。 虽然平时表姑也会照顾一二，但奶奶毕竟只是表姑的舅母。 爷爷去世后，表姑还能与他们家来往，已经很不错了。 他们还有什么脸去要求更多。 而程乾是和他们有利益的共同体，这也是俞小龙说服大龙叫程乾来的主要原因。 只要程乾能在外照顾一下奶奶，他们自然也会投桃报李守口如瓶。 两边人心知肚明。 离开俞家后，程乾没有骑车，而是推着自行车吹着风。 凉风会让他的脑子更清醒。 他从见俞家兄弟第一面开始一一复盘。 哪怕知道他们俩会为了奶奶而守口如瓶，他也必须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他才能放心。 全部依托在别人的一念之间上，对他而言，犹如雷区蹦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爆了。 心里有了成算后，程乾这才吐出一口气。 抬腿骑上自行车，借着微弱的光，往家骑。 …… 途经电影院附近的一条巷子时，程乾一扭头看到一个非常眼熟的背影。 一男一女走在巷子里，影子被拉的很长。 微弱的余晖下，看不清男女的长相。 不过一瞬的功夫，程乾的自行车就离开了巷子口。 不到一分钟，本该骑远的程乾，又回到巷口。 那一男一女还在往里走。 只是女人身体看着极其僵硬，男人的手隐约好像搭在她腰上，看不真切。 程乾退回来是因为他想起这个背影了。 是林晚秋。 可她不是已经离开了吗？ 而此时的林晚秋在寒冷的冬天出了一头的冷汗。 她不敢动，因为她的后腰抵着一把锋利的刀。 她现在只求她哥能够早一点发现她不见了。 这时她突然听到自行车的声音，她心下一喜。 “老实点，别想耍花样，你走里面。”男人恶狠狠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林晚秋绝望下控制不住的流下眼泪，只能顺从的走到里侧，靠近墙壁。 自行车的声音越来越近，男人装作不经意的回头。 余晖下，四目相对，两人同时一惊。 程乾快速反应过来，立马下车，手中的自行车直接往那人身上丢。 林晚秋毕竟是大院里长大的孩子，很会见机行事。 找准机会直接远离那人。 只是脚有点软。 直到她觉得安全距离才有心关注现在的情况。 等她看清楚人，倒吸一口凉气。 程乾！！！ 他怎么会在这里！ “别傻站在那了，赶紧走。”程乾手上没有武器，只能被动防守。 看到远处林晚秋后，赶紧提醒她离开。 他不敢说报警，怕激怒赵耀祖。 没错，现在拿着刀砍他的，正是他提防好几天没遇见的赵耀祖。 没想到他会送上门来。 而赵耀祖也没想到，他蹲点几天没蹲到的程乾会坏了他的好事。 他自从那天刘芬给他弄了个姑娘后，尝到甜头的他再也不想听。 他想要夜夜做新郎。 今天这个，可是他遇到的最漂亮的新娘啊。 新仇加旧恨，赵耀祖刀刀砍要害。 程乾虽然没有武器，但他有力气，有技巧，身手灵活的很。 不但次次避开，还踹了赵耀祖好几脚。 程乾分神叮嘱林晚秋时，被赵耀祖一刀砍到手腕上，“咣”的一声，手表直接碎了。 程乾吃痛，也来了火气，找准机会就给赵耀祖一记窝心脚:“你特么挺猖狂啊！” 此时林晚秋早就已经跑出巷子。 她对县城不熟悉，本能的去电影院找她哥。 她的脚本来就有伤，可想到她刚刚回头看到的一幕，她咬着牙，不管不顾的往电影院那边跑。 电影院门口，林晚意正焦急的拉着人询问。 “没见过啊。” “刚刚好像去那边了。” “我知道，有个特别县里着急的男同志，说他媳妇在公厕，没有纸了，他不能进去，就找那小姑娘帮忙送纸去了。” 林晚意眼睛一亮，连忙道谢。 转身就要往公厕跑去。 “哥！哥！我在这呢。”林晚秋一眼就看到她哥，立马着急的喊他。 林晚意听到声音，立马跑过去，拉着妹妹上下打量，看到妹妹无恙后，林晚意才松了口气。 \"吓死哥了，你跑哪去了？\"林晚意拍着胸脯庆幸道。 林晚秋摇摇头，神色焦急：\"哥，我没事，你快去那边的巷子，刚刚劫持我的那个坏人还在那边。\" 一听这话，林晚意也不淡定了:“你老实在这待着，哪里也不要去，我这就过去。” 林晚秋虽然也心急，但是她知道，自己过去只会拖后腿。 看到她哥跑走，林晚秋咬牙拖着受伤的脚来到售票处。 “同志，麻烦你报个警，那边巷子里出事了，有个男人持刀挟持我。” 售票员一听，这还得了，让林晚秋帮他看着点，他立马往最近的派出所跑去。 第167章 怀疑 巷子里这头，程乾已经以极小的代价，压住了赵耀祖。 赵耀祖这人够狠，如今亡命天涯更是带了一股子不要命的劲。 而程乾呢，他虽然各方面都比赵耀祖强，但他惜命啊。 他太珍惜如今的一切，所以难免会有点畏手畏脚。 重了怕防卫过当。 轻了又怕被赵耀祖抓住机会。 好在程乾更胜一筹。 赵耀祖的脸被狠狠压在地上，狰狞又恐怖。 他没想到，他会栽在一个毛头小子手里。 他的手臂，膝盖，好像没有知觉了一样，都是程乾造成的。 赵耀祖的心里，涌现出浓烈的恨意。 拼了命的反抗，得到的却是更重的力道反制。 冰凉刺骨的雪顺着鼻子耳朵好像刺进了全身。 他大口大口的呼吸。 直到林晚意赶来，赵耀祖身上才一轻。 可不等他反应，他身上的衣服就被一拉一扭，直接把他的手在身后捆住了。 “你没事？”林晚意这才看向程乾。 “程乾？” “林晚意？” 微弱的光照在两张同样惊讶的脸上。 双方都以为广省一别再无交集的可能。 没想到会在这小县城里遇见。 两人都乐了，要不是地方不对，肯定要攀谈几句的。 “我没事，受了小伤，先把人送去局里，他可是个逃犯。”程乾捂着手臂，目光沉沉的看了一眼赵耀祖。 别说只是受点小伤，就是让他躺个十天半个月，赵耀祖能被抓到，他都觉得值得。 林晚意用力一拧，挣扎的赵耀祖就发出惨叫。 “居然还是个逃犯？”林晚意瞪着眼睛，他都不敢想他妹落入这逃犯手里会发生什么，还好程乾遇到了。 想到这，林晚意偷偷加重了手中力道，暗暗的出口气。 俩人带着赵耀祖刚出巷子，远处就跑来好多人。 林晚秋心里焦急，看到人后才松了一口气。 林晚意把手上的人交给警察，然后直奔妹妹去，语气担忧的训斥不听话呢妹妹:“不是让你等着吗？你怎么又不听话？” 林晚秋拉着哥哥的袖子委屈巴巴的撒娇:“我不是担心吗，再说了，这么多人呢，我不会有危险的，哥你没受伤。”说着说着林晚秋的眼睛还往程乾身上瞟。 程乾正在跟派出所的人交代过程，听说是逃犯后，领头的人立马让身后小警察回所里打电话联系公安局的人过来，这案子已经不是他们派出所能管的了。 一行人先来到派出所。 坐下不过喝杯水的功夫，派出所在就停了一辆车。 打头的还是程乾的熟人。 一行人风风火火的走进来，小姜这些天，天天搜查失踪案，已经熬了两个通宵了。 办公室电话一响，他还以为有新线索呢，结果是找到逃犯了。 一帮人饭都没吃完，撂下筷子就赶过来。 “程队。”派出所这边刚刚的领头人立马迎上去把他们这边问出来的消息告诉程卫国。 程卫国一边听，一边看向程乾三人。 看到程乾时眼睛里惊诧一闪而过，随即平静的又看了一下林晚意和林晚秋兄妹。 “你说他当时挟持了这位女同志？”程卫国眼神凌厉的看向派出所的同志，精光一闪而过。 “对，他以哄骗的方式，骗取了同志的善心，诱导至偏远处后持刀威胁的。” 程卫国跟着派出所的人往里走，看了一眼被临时关起来的赵耀祖。 示意小姜上前:“去搜搜他的身。” 小姜眉头一挑，凭借与队长的默契，立马明白队长的想法:“队长，你是怀疑？” 程卫国表情不变，他他也不过是猜测，还需要有力的证据。 “搜搜看就知道了。” 小姜立马动手搜身。 乱七八糟的东西不少，甚至还有不少的钱和票。 小姜里里外外翻了一遍，终于在他内衬的里兜里有所发现。 \"队长，有发现。\"小姜拿着手里的东西递给队长，程卫国仔细的看了一下。 一款梅花手表，与其中一位失踪者家属描述一致。 程卫国脸一沉:“查，给我查他这段日子都躲在了哪里，嘴里要是撬不开，就以这一带为圆心，一寸寸的找。” 九台县虽然不如市里大，但绝对不是小县。 只是平时小县城小县城叫的习惯了。 这也是为什么局里找人却好几天都没线索。 在没有摄像头的年代，搜索如同大海捞针。 第168章 不可逆 一群人转移到公安局，原本安静的公安局，立马热闹起来。 小姜带队一帮人开始在外搜索。 程卫国则立马提审赵耀祖。 程乾三人则交给了小陈负责。 “同志，你们公安局有没有医生啊？他手臂受伤了，能不能先帮他处理一下伤口再问话？”林晚秋几次张嘴，最终还是打断了警察的问话，指着程乾，小心翼翼的问。 她早就发现了程乾受伤，但看他一副不在乎的样子，林晚秋是又急又气，这人真是一点都不在乎自己。 刚刚她再次看去伤口，发现那里不知道因为什么，又流血了。 这次她坐不住了。 “受伤了？怎么不早说，我这就去医务室叫人，你们等一下。” 这可是他们队长小舅子啊，这要是嫂子知道，埋怨他们队长，那队长不得折磨他们啊！！！ 脑子里想着乱七八糟的事，小陈脚步飞快，都快出残影了。 林晚意拧着眉，有些狐疑的看了看程乾和自家妹妹。 总觉得两个人有点不对劲。 “你们认识？” 林晚秋大眼睛转啊转的不说话。 上次程乾拒绝她那么干脆，她还生着气呢。 程乾倒是没想那么多，只是也有点惊讶林晚意和林晚秋是兄妹的事实。 未免有些太巧了。 仿佛天注定一样。 “之前见过两次。” 林晚秋炸毛:“算上这次，明明是救了我两次！” “救？你上次回来发生什么了？”林晚意立马抓住重点。 林晚秋哼哼唧唧的不说话，怕她哥把事告诉妈妈。 她跟爸爸瞒的很辛苦的。 看林晚意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意思，她立马哎呦一声。 “怎么了？” 程乾和林晚意的声音同时响起。 林晚秋捂着脚踝:“痛痛痛。” 林晚意以为妹妹不想让他问，所以装痛，这种事从小到大，他经历无数次了。 只有程乾看出来不对劲，连忙起身，走到林晚秋身边蹲下。 想了想觉得人家哥哥在旁边，他上手不合适，立马看向林晚意:“林晚意，你妹妹不对劲，她好像真的伤到了，你赶紧看看。” 林晚意心下一顿，不是装的？ 林晚秋欲哭无泪，如果刚开始她打算装一下，那么当她手触碰到脚踝时，剧痛直穿大脑，她是真的被痛到想哭了。 一路上她都精神紧绷，然后心神都聚集在程乾身上，自身的疼痛被大脑屏蔽，直到现在才有所感觉。 微痛慢慢加剧，现在她痛的冷汗直冒，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林晚意立马站起来:\"秋秋！！\" \"呜呜呜~~~\"林晚秋拉着程乾的衣角，呜呜大哭，眼泪哗啦啦的落。 林晚意吓坏了：\"你别哭啊，哥去找医生，你别哭。” 这时候，小陈也带着医生过来了。 看到女同志大哭不止吓了一跳。 他刚出去一会儿，这是怎么了？ 林晚意立马拉住医生:“医生，麻烦你帮我妹妹看一下，刚刚她突然捂着脚踝喊痛。” 医生是位四十多岁的大叔，闻言立马神情严肃的蹲在林晚秋脚边。 林晚秋觉得她的脚现在挪动一分都不行，这医生居然想抬起来。 她死死抓着程乾衣服，整个人直接埋进程乾怀里。 林晚意死命拉着都不好使，他又不敢用力，只能瞪着眼睛，看着娇宠着的妹妹，扑在别的男人怀里。 程乾也很无奈。 他也很被动啊！ 在林晚秋的惨痛中，医生询问程乾:“她脚踝之前是不是多次受伤？” 程乾莫名，他就记得上次林晚秋崴过脚，在之前他也不认识她啊。 虽然对于医生问程乾话，林晚意有点不满，但还是接过话头。 “我妹妹是跳舞的，所以从小到大，脚踝受伤的次数差不多有八九次之多。” 医生点点头:“那就没错了。”他看了一眼小姑娘，心里叹口气:“她的韧带……或许会造成不可逆的损伤，当然，这是我的基础判断，我建议带她去市里的医院再检查一下。” 林晚秋一张巴掌大小脸惨白一片，可怜兮兮的看着程乾，她刚刚好像听到医生说她的脚踝……不可逆…… 那么她以后是不是再也不能站在舞台上跳舞了？ 她急需一个否定的答案。 程乾抿着唇，不忍心看她。 林晚秋又急忙看向哥哥。 林晚意一把搂住妹妹，语气温柔的安慰她:“秋秋别怕，哥哥在呢，咱们去市里的医院，不行就回沪市，总会有办法的。” 林晚秋整个人埋在林晚意的怀里，失声痛哭。 抽噎声让林晚意心里更难受了，他恨不得替代妹妹承担这份痛苦。 林晚意抱着她，轻拍着她的背部，一遍遍安慰。 程乾明白，一位舞者，脚踝不可逆的损伤代表着什么。 医生摇摇头，心里暗道可惜。 他简单帮林晚秋处理了一下，小陈也没让他们继续留在公安局，让兄妹俩赶紧去医院。 林晚意一一谢过，他也没心思寒暄，借公安局的电话，他拨通了一个号码，没过多久，一辆吉普车就停在了公安局的院里。 林晚意抱起妹妹，直接上车。 程乾这边也绑着纱布，处理好了伤口。 林晚意虽然觉得妹妹对程乾不一般，但还是礼貌的再次感谢他出手相救:“过几天，我在登门道谢，今天谢谢了。” 程乾不在意的摆摆手:“赶紧走，其他事不重要，赶紧让林同志去医院。” 林晚意点点头，示意司机开车。 吉普车缓缓驶离。 程乾看着渐渐远去的车尾灯，叹息了一口气。 第169章 赵耀祖的结果 一月份的九台县，告破一宗震惊全县的大案。 以赵耀祖为主，刘芬，赵光宗为帮手的，女子失踪案成功侦破。 受害者四名少女，皆死于赵耀祖之手。 刘芬和赵光宗先后为其寻找下手目标，以诱骗等形式，诱导少女们前往偏僻区域作恶。 刘芬和赵光宗对犯罪事实供认不讳。 刘芬被判处五年零三个月。 赵光宗判处五年零一个月。 赵耀祖情节恶劣，数案并罚，判处死刑。 受害者家属们，哭天喊地，再重的惩罚，也无法让他们的家人复生。 据搜寻现场小姜描述，四个女孩子，全部衣不蔽体，他们到时，已经冻的僵硬。 根据检查。 第一位受害人是被活活掐死的。 第二位则是被凌虐致死。 第三位是活活冻死的。 而第四位……根据法医鉴定，是距离他们赶到前十分钟，咽气的。 如果他们再快一点，再快一点！！！ 她或许还有救。 为此小姜自责不已。 赵耀祖情节太过恶劣，甚至在审讯时依旧不认罪，还言之凿凿，认为自己无罪，活脱脱的法盲一个。 为此，全县的领导班子不停的开会。 短短半年来，九台县接连发生大案。 而案件的主要人员都是缺乏法律常识的半文盲人员。 省里对此高度重视。 为此县里的公安们全部走去基层，三个人负责一个公社，每天去下面的大队普法，宣传法律法规。 县里的各个厂也没落下，开了好几次法律讲座。 就连普通居民，也会被街道组织普法。 这一次大行动带来的效果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 九台县后来更是被连续多次评为文明城市。 犯罪率在全国都排在最末尾。 算是几代人努力的意外之喜。 …… 一月底，程静从广省回来。 程慧也正式放假。 纺织厂给程静一天休假时间。 刘红梅就收拾收拾家当，带着两个闺女回村里去了。 没几天就是程夏的好日子了。 她也急着回家收拾屋子，还要准备结婚的东西。 第二次嫁闺女，这次绝对不能马虎。 程夏非常淡定，好像结婚的不是她一样。 每天依旧两点一线的上下班。 偶尔程卫国有时间，小两口就去公园或者电影院约个会。 程乾日子过得平静，直到林晚意领着林晚秋登门。 “你还好吗？”程乾给兄妹俩一人倒了一杯水。 两兄妹坐在凳子上，握着温热的水杯，从外面带进来凉意立马消退下去。 林晚秋扯皮一抹勉强的笑:“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不能跳舞了而已，正常生活没有影响。” 林晚秋说的轻巧，只是心里的痛苦哪里是短短几日就可以抚平的。 那是她的梦想啊。 不过为了不让家人担心，娇气如林晚秋，也学着宽慰家人，不让他们为她担心。 娇宠下的小姑娘，终究还是在痛苦中长大。 \"不能跳舞了，那就做别的，你长得好看，又多才多艺，肯定会在别的地方继续发光发热。\"程乾有点心疼，不擅长安慰人的他，只能干巴巴的说些宽慰的话。 林晚秋抿唇一笑，看着让人怜惜不已。 “借你吉言。” 林晚意最疼爱这个妹妹，他摸了摸妹妹的头，眼底的疼惜快要溢出来了。 但到底是军人出身，很快就调整好状态。 他郑重起身，对着程乾鞠躬。 程乾吓了一跳，赶紧往旁边一躲，他还好好活着呢，至于如此严肃的给他鞠躬吗。 “有话好好说，快坐。” “程乾，谢谢你，救了我妹妹两次，我们全家都非常感激你，今后有用的着我的地方，你尽管开口，我林晚意绝对不会说个不字。”林晚意郑重的说道。 林晚秋半认真，半开玩笑道:“程乾，你救了我两次了，要不然我以身相许！” 程乾还没回话，林晚意先开口了:“林晚秋，别闹！这话是能随便开玩笑的吗。” 林晚秋撇撇嘴，没再说话，而是在林晚意看不到地方，对着程乾指了指林晚意，然后比划了个大老虎的动作。 程乾紧咬着牙才忍住，没有笑出声。 本来郑重过来感谢的林晚意，再也维持不住严肃的表情。 太阳穴突突的跳，咬牙切齿的看向林晚秋:“镜子反光！！” 这一下，屋里三个人都笑了起来。 林晚秋心底的难过又消散了几分。 第170章 程夏结婚（上） 林晚意为表感谢，邀请程乾下周来家吃饭。 如今家里就爷爷在，父亲要下周才会过来。 妹妹的事情，父亲知道后担心不已，知道程乾又救了女儿一次后，说什么都要亲自下厨感谢这个恩人。 程乾这次没有推脱，爽快的答应了。 程乾下午还有事，林晚意很有眼色，也没多留，领着妹妹起身告辞。 林晚秋有点不舍，拉一把走一步的。 林晚意都快没眼看了。 她未免心思太明显些。 程乾心底欣喜，面上不显，只是拿了两个烤地瓜塞给林晚秋:“放口袋里，路上可以捂捂手。” 林晚秋笑眼弯弯，乐呵呵的把两个烤地瓜塞到她昂贵的大衣口袋。 林晚意暗暗叹息，这妹妹怕是留不住了。 随即拉着林晚秋头也不回的离开。 …… 二月四号，立春。 北方的春天依旧有些寒凉。 程家却热闹的如同入夏了一般。 今天是程夏的好日子。 程家的亲戚朋友悉数到场。 家里地方完全坐不开，程知韫特意跑了几个关系好的邻居家，借了不少桌椅板凳。 今天太阳高悬，穿着棉衣坐在院子里也不觉得多冷。 人手一把瓜子，大家聊的热火朝天。 刘红梅人逢喜事精神爽，脸上挂着笑容，忙里忙外的跑。 程知韫也乐呵呵的陪着大家说话。 程三爷爷和侯氏，刘耕耘，作为家里最大的长辈，坐在炕头上，周围围着一帮十来岁的小辈。 让三爷爷颇有些天伦之乐的感觉。 心里也在考虑程知韫的提议。 以他的身子，说不定还能帮小慧带带孩子呢。 程乾被赋予重担，领着十岁以上的孩子出门耍。 别在家里捣乱。 程静和程慧则陪着有些紧张的程夏。 姥姥家的几个表嫂也都在这屋呢。 “真好看，夏夏，你们拍这个贵不贵啊？”说话的是大姑家的大儿媳。 她当年结婚的时候穷，抱着个包袱就进了门，彩礼更是一包红糖半筐鸡蛋完事。 哪里像现在的姑娘们，又是三转一响，又是拍照片的。 她羡慕啊。 程夏一身红衣，头发都被盘了起来，上面别着一朵假花发饰，是程静给她做的。 程静说广省那边结婚都这样，她还听说港岛那边还要穿婚纱呢，一身白。 程静根本没法想象，结婚穿一身白得什么样。 还是红色好看，喜庆。 也是程静劝说，程夏这才放弃普遍的列宁装和双麻花辫的打扮。 并且在程乾极力的劝阻下，两坨腮红总算没有上脸。 “嫂子，拍照片一块钱一张，我这就是结婚，不然也舍不得这钱。”程夏解释。 县里还没有照相馆，程卫国和程夏是去市里拍的。 小两口选了五张照片，家里留两张，剩下三张都带去新家。 照片上小两口紧挨着站在一起，笑呵呵的面对镜头定格。 还有程卫国推着自行车，程夏坐在后座的。 程卫国和程夏对着镜头敬礼的。 每一张都不一样。 虽然花了五块钱，但是程夏觉得值。 等他们俩以后白发苍苍，还可以看着照片回忆此时。 这头大表嫂一听，忍不住咋舌。 这也太贵了。 她还是别拍了，等以后儿子结婚，让他去拍。 “夏夏，你丈夫不是警察吗，他们公安局里还有没有没结婚的同志？我娘家妹妹长了可好看了，人也勤快，一点都不比你差，你啥时候有空帮忙问问呗，这要是能成，也是好事啊。”这回说话的是大姑家的二表嫂，去年生了一对双胞胎儿子，自觉是夫家大功臣，说话都比妯娌硬气。 程静微微皱了一下眉，又快速松开。 今天妹妹大喜的日子，她并不想搭理这个一来就趾高气扬的表嫂。 一个不太熟的表嫂，也不知道来嘚瑟个什么劲。 以为谁都是她老公，都要让着她捧着她呢？ “这是好事啊，那你家妹妹在哪个厂子工作啊？今后都在县里，大家还可以一起约出来玩。”程静笑的温柔，语气满满的好奇和关切。 好像真的想找人家妹妹出来玩一样。 二表嫂笑容逐渐消失，她妹妹在村里挣工分，哪里有机会去县厂子工作，当谁家都有一个程乾一样的亲弟弟啊。 屋里人齐刷刷看着她，她不自在的开口:“小妹在家里帮父母干活，不在县里。” 程静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我听你说不比家夏夏差，我还以为她也在厂里工作呢。”随即一副说错话的样子，赶紧捂上嘴。 “对不起啊二表嫂，我这嘴太快，你没生气。” 二表嫂不但生气，她都快气死了。 可她能说什么，一口气堵在胸口出不来，下不去，憋的脸都红了。 她扯出一抹牵强的笑:“这有啥生气的，呵呵，屋里有点热，我出去透口气。” 透过后院的窗户，目睹一切程乾，倒吸一口凉气。 他端庄温柔，大家闺秀一般的大姐。 何时茶艺如此了得了？ 第171章 程夏结婚（下） 女眷屋里的热闹并没有因为离开一个人而停止。 程夏也在热闹的氛围里放松不少。 “表哥，小心啊！”王小峰看着站在屋檐下的程乾，急的大喊。 程乾抬头一看，一个闪着光的冰凌子正直直的往下坠。 程乾下意识一抬手，冰凌子就被他握在手里。 不远处正在玩雪的几个小孩立马欢呼起来。 程乾像个大英雄一样，被孩子们围在中间。 “表哥好厉害啊！” “表哥我也想玩。” 猫嫌狗厌的七八岁小孩吵的程乾头大。 他找了几个一米五左右的棍子，给几个表弟表妹，每人分了一个。 “一人一个，自己玩，小心一点，不要打到人，只能在房后玩知道吗？”程乾叮嘱一声。 \"知道啦表哥，你真啰嗦。\" \"是啊是啊\" 小孩子的世界很单纯，不懂人情世故，更不明白什么是危险，他们拿到棒子，就兴奋地往前冲。 \"小峰，帮哥盯着一点啊。”没办法，程乾只能拜托王小峰帮他一起盯着。 王小峰痴迷的拿着又长又直的棍子，听到程乾的话后，立马站直，然后一抱拳:“是，帮主！” 程乾无语。 程乾不想说话。 不知道这小子又在收音机里听到什么故事了。 上次还叫他师父，说要跟他一起去西天取经，这回他又成帮主了…… 屋檐下垂着的冰凌子被小孩们，你一下我一下的打下来，发出一声脆响，四分五裂。 小孩们嬉笑声传到前院，大人们也都见怪不怪，还觉得今天一个个的还挺听话，手上的瓜子嗑的更香了。 临近中午，刘向南气喘吁吁的跑进来。 “来了，来了。” 屋里屋外的人一听，全都精神起来。 程卫国借了一辆牛车和一辆汽车。 村里小孩全都追在汽车后面。 一些没来帮忙的村里人，围在一起看热闹。 “程家这老二，真是厉害啊，结婚还有小汽车坐呢。” “刘红梅又该抖起来了。” “人家几个孩子都出息，羡慕不来啊。” “出息又怎样，就一个儿子，这女儿嫁出去就是别人家的了，跟他们程家还有什么关系。”酸言酸语的是老侯家的，凭什么她家糟心事一件接一件，老程家却好事连连。 说不定就是老程家把他们家的运气偷走了！ 不行，她要去祖坟看看。 …… 程卫国家没有长辈，跟他来接亲的，都是他几个关系好的哥们。 牛车上拉着三转一响，被布盖着。 程卫国一身军装，从汽车上下来。 手上还有一捧碎布缝制的假花。 这是他小舅子给他出的主意。 程卫国拉了拉衣服，眼里的喜悦藏都藏不住，嘴角微微上扬，看到门口的程知韫和刘红梅，立马鞠躬改口。 “爹，娘，我来接程夏来了。” 刘红梅笑的见牙不见眼，赶忙应了一声。 程知韫点点头:“进屋，见见家里人。” 程卫国哎了一声，然后让兄弟们把东西卸下来，搬进去。 这一刻，村里小姑娘羡慕程夏的心达到顶峰。 进去拜见姥姥姥爷和三爷爷后，程卫国又被拉着认识了一圈比较亲近的亲戚。 “新娘子来了！” 不知道谁喊了一句。 程卫国立马回头去看。 小两口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一抹惊艳。 程乾幽怨的看了一眼他爹娘，他应该守门的，都没为难一下二姐夫，他好不甘心。 程卫国和程夏在众人的见证下，对着主席像宣誓。 随后两人又跪在地上，给家里的几个长辈们磕头。 这礼就算成了。 厨房里也还是端菜出来。 几桌酒席开始吃。 程卫国那边没长辈，所以两口子就都留在这边吃饭。 等吃完饭，在回县里的家。 程乾心里打着小九九，给刘向南一个眼色，兄弟俩立马把二姐夫围住。 你一杯我一杯的灌酒。 小陈和小姜想要上前解救队长，被刘向东和程中华和程伟大缠住。 除了开车的司机和驾牛车的，程卫国带来接亲的人是一个都没逃过。 刘平生心里直突突，他觉得自己应该锻炼一下酒量，他娶程静怕是也逃不过被灌酒的下场，他要提前打算好才行。 程夏透过窗户往外看，有点担心程卫国。 程静握住妹妹的手:“别担心了，小乾他有分寸的，二姐被娶我了，你还不让这小子发泄一下。” 程夏抿唇一笑，她自然了解弟弟。 就是担心程卫国会因为喝酒耽误公事。 “你就放宽心，今天他结婚，再大的事，也不会找他的。” 程静太了解妹妹，她就是想得太多，担心的太多，生怕因为她耽误什么事。 程夏被程静一劝也转过来了弯，不再关注外面，跟姐妹和几个嫂子在北屋开开心心的吃着饭。 第172章 狼子野心 转眼间，就过了三天。 今天即是程夏的回门，又是除夕。 原本因为程夏结婚，觉得家里空落落的刘红梅，来不及失落，就立马忙活起过年的事了。 程家三姐弟，外加新女婿程卫国，大包小包的拿着东西回到河西村。 小两口这几天蜜里调油，偶尔一个对视，周围都好像有粉泡泡一样。 程乾一个激灵，抖了抖鸡皮疙瘩，往大姐身边凑了凑。 “大姐，刘主任啥意思啊？” 刘平生昨天晚上突然登门，提了两袋子东西过来，说是给刘红梅和程知韫的拜年礼。 程静有些羞赧:“八字还没一撇呢，等看看他家里的想法再说，你别跟爹娘说啊，这些东西就说是同事送的。” 程乾但笑不语，这说辞，爹娘怎么可能信。 也就糊弄糊弄她自己。 “听见没有！”程静轻拍了下弟弟肩膀：\"别乱讲话。\" \"哎呦！\"程乾叫苦不迭：\"大姐，你轻点啊！疼死我了\" 程静瞪了他一眼，她下手多重她自己还不知道，就算真疼，也是他自找的。 刚到家门口，那香味就扑鼻而来。 “娘这是炖酸菜了啊。”程静吸了吸鼻子。 \"嗯，好像还放了骨棒。”程夏也吸了吸鼻子，接话。 “好家伙，这都能闻出来？”程乾夸张的捂住嘴巴。 程夏翻了翻白眼：\"那当然了！往年都是我帮娘张罗年夜饭的！\" 这时刚从厨房偷吃了一块肉的程慧跑出来，一眼就看到门口的一帮人。 “娘，我大姐，二姐，二姐夫和我哥回来了。” 刘红梅在围裙上擦了擦手，立马从厨房走出来。 本来在柴房那柴火垛的程知韫也走了出来。 “哎呦喂，怎么拿了这么多东西啊！”刘红梅一拍大腿，这帮孩子，回家还买啥东西，家里都够吃。 “老程，小慧，赶紧去帮忙，你们几个赶紧进屋暖和暖和，屋里炕暖的很，你们三爷爷也在屋里呢，去拜个年。” 程知韫和程慧立马上前帮忙，每个人的手里都提的满满当当。 厨房的食物都被程夏和程静拎去厨房里。 其他的糖果，酒，花生之类的小零嘴，就都被剩下的人拎去屋里。 “三爷爷，我们回来了。”程乾一进屋，立马跟三爷爷招呼。 三爷爷正坐在炕上看医书呢，脚下踩着药碾子磨着药。 “回来了啊，都上炕暖和一下，我让你们娘泡了菊花陈皮茶，每个人都喝点。” 现在天气干燥，每天烧炕睡觉很容易上火。 三爷爷住过来后，就把他晒得一些药材都搬到这边来了。 每天都会泡些下火的中药喝。 如今家里时常弥漫着一股药香味。 味道闻的久了，也都习惯了。 程慧刚把东西放炕上，就麻溜的跑去倒茶了。 “来来来，一人一杯。”程慧端着个大盘子，上面挨挨挤挤的放着四杯茶。 一路晃晃悠悠的撒了不少。 “毛毛躁躁，晚点画一幅穴位图给我。”三爷爷说着程慧，但还是伸手帮她把盘子接过来。 程慧委屈巴巴但也不敢反驳。 程慧的医学天赋，比三爷爷高，这也是为什么三爷爷对她严格的原因。 “对了三爷爷，我特意托朋友帮忙掏来了几本医书，也不知道有没有用，都给你带来了。” 程乾拉开背包，把用报纸包裹着的医书放到炕上。 三爷爷也不碾药了。 拍了拍手上的灰，小心翼翼的打开报纸。 十本医书，并不厚，且每一本都破破烂烂。 三爷爷心疼极了。 “这，这怎么弄成这样了啊！” 程乾叹息一声:“这些都是在广省的废品站找出来了，能保持这样，已经不错了。” 他是托阿豪去寻的。 这些东西可都是他们国家的瑰宝，现在不重视，以后想重视也难，更何况还会有两个偷国抢这些，现在国人看不上的东西。 想到阿豪跟他说的事情，程乾心也很沉重:“我朋友说，他看到好些打着投资名号的外商，四处搜寻中医医书，我让他仔细打听了一下，除了医书，岛国还在收购药材，甚至邀请一些种药的老农出国的。” 三爷爷本就是那个时代过来的，对岛国人可谓恨之入骨，他啪的一巴掌拍在炕沿上:“他们是狼子野心！” 程乾连忙帮三爷爷顺着背，可别给老人气出好歹，不然可就是他的罪过了。 “爷爷，您消消气，这事我已经和领导说了，我个人能抢救的医书力量有限，还需要国家重视，你放心，领导们一定会上报的。” 程卫国拧着眉，虽然上级还没下达命令，但他们平时也需要盯着点，绝对不能让那群狼子野心的家伙在我国领土上兴风作浪。 第173章 包饺子 眼瞅着话题越聊越沉重，程乾赶紧转移话题。 毕竟大过年的，大家还是乐呵一点好。 家里女人们去厨房准备年夜饭，男人们则一边烤着火，一边剥些花生米和瓜子仁。 程卫国这边剥上一小碗瓜子仁就给程夏送过去。 刚开始被丈母娘和大姨子小姨子打趣，还有点害羞。 两次后就习惯了。 都是一家人，有啥的。 “哥啊，你快一点，我和大姐还等着呢。”程慧十分钟一催促。 二姐有二姐夫，娘有爹。 她和大姐就只能吃她哥剥的了。 程乾一个人，喂两张口，着实有些为难他。 “去去去，想吃以后让你对象给你剥。”程乾嘴上说着，手上却没停。 别看他说什么对象不对象的，对于唯一的妹妹，要是真这么早找对象了，他绝对要打折那狗崽子的腿。 “哥！你说啥呢，烦人，我不吃了！哼~”程慧被程乾说的又羞又恼，一跺脚，往厨房跑:“我找娘告状去，让你瞎说话，今晚的肉，一块都不给你。” 屋里几个男人哈哈直乐。 屋里男人们休息了半天后，就一个个来到院子里。 蒸好的黄米已经放到石槽里。 程乾和程卫国，一人拿了一个木极开始交替捶打。 两人挥汗如雨，大冷天的，出了一身的汗。 直到看不到米粒，变得黏糊了，两人这才停下来。 程知韫把打糕拿出来后撒上早就准备好的黄豆面，然后卷卷切成一块一块的，端进屋，放到炕桌上。 喜欢甜口的就沾点糖，咸口就沾点盐。 程慧端着碗，夹了几块打糕放进碗里，裹满了绵白糖，一口就放进嘴里。 程乾看的都觉得甜的齁人。 终于一大家子就吃点打糕垫一口，下午两点吃年夜饭。 厨房里那香味，突然觉得手里的打糕不香了。 下午两点，程知韫打开一瓶酒，拿着杯子到大门口，往地上倒了三杯酒，是给他爹娘的。 敬完父母，程知韫这才回屋。 桌子上的菜色香味俱全。 白菜肉丸子，血肠，酸菜大骨，土豆炖萝卜，红烧肉，少不了的蘸酱菜和咸菜。 他们这边一到冬天青菜就少，基本就是白菜，萝卜，土豆，这老三样，每天就调换着吃。 程乾塞了一口土豆，琢磨着弄个温室种菜的可行性。 程知韫心里开心，没忍住多喝了两杯。 往年大闺女过年不在家，初二回娘家时也强颜欢笑的，如今大闺女过得越来越好。 二闺女也成家立业 儿子不用说，村里那么多同龄小子，就没有比他程知韫儿子出息的。 小闺女现在看不出来啥，但学习也是努力认真的。 好啊，真好！ 他不愧于爹的临终叮嘱，也不愧于程家列祖列宗。 …… 程家人多，饭后一起收拾桌碗，没一会儿就干净了。 几个人凑在一块打扑克。 娱乐性质的打牌，程卫国也不会扫兴，还跟着学了学。 四点多，一家子又开始忙活包饺子。 面是早就醒好的。 刘红梅在厨房调馅。 程卫国力气大，负责揉面。 程乾和程知韫负责揉剂子擀皮。 几个女眷也负责包馅。 饺子馅弄了两种，白菜猪肉的和酸菜馅的。 人多手快，没多久几个饺子帘就摆满了。 “撒点面粉上去，别粘一块喽。”刘红梅夹起一筷子肉馅，放进饺子皮里，然后两只手并在一起一捏，就成了一个饺子。 看到程夏准备把饺子拿出去，赶紧叮嘱一声。 程夏乖巧应声，一手一个饺子帘，拿出去外面冻着。 程慧衣服上沾了不少面粉，但挡不住她的热情。 往年能吃饺子的时候少之又少，哪怕她学了包饺子，也没处施展。 今年她要大展拳脚。 “爹，娘，你看好看不。” 程慧包的是元宝型的饺子。 非常适合初学者，上手快，特别简单。 “不错不错，记得捏紧点啊，别一会儿煮着煮着露馅了。” “放心，我捏的可紧了。” 包饺子的主力还是在刘红梅和程静，程夏身上。 刘红梅还在饺子里放了颗花生。 最后剩了一点馅，被刘红梅包成了盒子。 村里没家家户户的通电，所以饺子是在天黑前煮上的。 借着微弱的亮光，热气腾腾的饺子被端上桌。 程慧码足了劲要吃到花生，一口一个饺子的往嘴里炫。 “打住，你可别撑坏了，鄙人不才，写了花生在我碗里了。”程乾把花生夹出来，在程慧眼前晃了晃。 气的程慧又干了一碗饺子汤。 “好好好，新的一年小乾步步高升。” 第174章 回娘家 大年初一，程乾几个孩子跟着父母开始挨家挨户拜年。 因为程乾和程慧没结婚，所以还收到了不少长辈的压岁钱，都不多，是个心意。 也有来家串门拜年的，程乾几人带回来的糖果啥的可算有人消耗了。 这家给抓点，那家兜里塞几块。 到了年初二，刘红梅又带着一大家子回娘家。 三爷爷不想动，就没去。 反正也就在娘家吃顿饭，下午就回来了，家里人也就没硬拉着三爷爷去。 刘红梅带着浩浩荡荡的一家子往龙井村去。 一路说说笑笑的也不觉得路漫长。 到姥姥家时，大姑一家和小姑一家都在。 唯一让人意外的是老舅一家居然也在。 刘红军看到二姐一家子过来，立马给媳妇一个眼色。 崔玉涓挤开刘秀英，热情的挽住刘红梅的胳膊。 “二姐一路上冷，来来来，我给你倒杯热水喝。” 刘红梅眼睛一眯，就知道这两口子没憋好屁，但大过年的，她也不想闹得难看，让爹娘为难。 “谢谢弟妹，这年初二怎么没去娘家呢？”刘红梅大方的接过杯子，笑呵呵的问。 “嗐，平日里天天在娘家，这好不容易有时间，就想着多陪陪爹娘，让小旭也在他爷爷奶奶身边尽尽孝心。”崔玉涓笑着解释。 \"这样啊。\"刘红梅也就随便一问，他们两口要真有孝心，也不会这么多年都是面子情了。 心里翻个白眼，赶紧转移话题和妹妹聊起来:\"秀英，小雯和小峰呢？\" \"小峰闲不住，拉着他大表哥滑坡去了。”刘秀英给姐姐递过去一把瓜子，不太在意的说。 刘秀英说的滑坡就是从一个斜坡，屁股底下垫个东西往下滑。 小孩们的一点乐趣。 刘玉芬想到大儿子有点无语，都二十三了，孩子都有了，性子还跟个小孩似的。 关键是因为他这性子，下边几个弟弟妹妹，表弟表妹，都爱跟他玩。 老舅的儿子刘旭也二十了，但是他偏偏喜欢装出一副长兄如父的派头。 对比他小的弟弟妹妹，总会时不时的说教几句。 所以哪怕跟他见面机会少，他也是几个弟妹中最不喜欢的哥哥。 “小乾，听说你在酒厂工作啊？”刘旭看一旁除了进门打声招呼外，一直没理他的程乾，忍不住皱起眉头。 他身为长兄，哪里有主动找弟弟说话的。 这能力再强，没有礼貌的人，终究还是走不长远的。 \"嗯。\"程乾点点头，算是应答。 \"酒厂挺不错的，我听说你还在食品厂当了个什么顾问？\"刘旭挑了挑眉，随即不悦的说道:“这人啊，做事要专心，哪里能这边干，那边也干，时间久了，两边都做不好，要我说，你不如把那个顾问的岗位让给我爸，不是哥说，贪多嚼不烂，咱们毕竟是一家人，对不对。” 程乾:“……” 这是把他当小孩骗呢？ 还对不对？ 对个勾八对。 程乾看了一眼炕上的姥姥姥爷，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的不满，挤出一抹微笑:“不对哦~虽然有话说贪多嚼不烂，那是因为能力不行，我呢，这叫能者多劳，这顾问不是我想让，就能让的，就算我同意，俞厂长也不会同意啊。” 程乾是真的烦了，一次两次三次，老舅一家真的跟牛皮糖一样。 刘旭被气的，脸都红了。 身为弟弟，怎么敢反驳兄长的？ 他正准备张口训斥，程乾就转头跟刘红军说话了。 “老舅，听说你还是临时工啊？” 刘红军有点尴尬，他这次回家仔细打听了一下二姐一家。 二姐家四个孩子，三个是厂子里的正式工，二外甥女的丈夫还是个警察。 这样的家庭，在县里都找不出来几个。 “是啊，小乾，这么多年了，舅舅本该早就成正式工的，可惜厂子里都需要关系，舅舅只能在临时工岗位待着，想孝顺一下你姥姥姥爷，都没多少钱，唉~”刘红军叹息的摇摇头，一脸的遗憾。 第175章 赶人 “天老爷，你还孝顺我们老两口，你别来气我们都谢天谢地了，一年见不着两次，哪来的回哪去，把你们拎来的东西，都拿回去，我们老两口不缺你们那点东西，大过年的，看你们就来气，赶紧走。”姥爷原本趴在窗台上，估摸着是偷偷听了半天，实在看不上二儿子那贪婪的嘴脸。 变着法的让小乾给他们好处，偏偏拐弯抹角的，又要既要，可真不要脸！ 当年生老二时，不会把脑子憋坏了，怎么家里几个孩子都好好的长大，就他长歪了呢。 刘红军一家三口被说的脸红，刘红军更是噌的一下站起来:“爹！你…你……” 刘红军吭哧半天也没说出来话，扭头看向老娘:“娘！” 侯氏拿着小帕子擦了擦嘴，一脸冷淡，也不看刘红军:“人老了，耳朵都不太好使了，红梅啊，你去扒点花生给几个孩子吃，都是新花生，可香嘞，快去。” 刘红梅:\"哎，我这就去拿。\" 刘红军气愤的瞪了一眼母亲，他转为正式工他们脸上也有光啊，不帮他就算了，还赶人？ 刘红军本来就好面子，程夏丈夫又是第一次上门，当着陌生人面丢脸，他脸色更难看了一点。 看了一眼屋里的人，居然没有一个看他们的。 好好好，都是好样的。 今后有事别求到他刘红军头上！ “我们走！”刘红军拉着媳妇，对着旁边的儿子叫道。 刘旭也生气，自然听他爸的话。 崔玉涓可不是这两个一说就脸红脖子粗的蠢货，她语气柔柔的回头，语速极快的说:“爹娘，不好意思，改天我们再来看你们，红梅啊，等过完年，咱们约着去逛公园。” 哪怕崔玉涓说话，刘红军也没停下。 一家三口就这么走了。 等离开刘家院子，崔玉涓一把甩开刘红军的手，恨恨的瞪他一眼:“废物！干啥啥不行。” 说完，也不等刘红军回话，坐在儿子的车后座:“儿子，走。” 刘红军眼睛红红的看着渐行渐远的媳妇和儿子，然后又回头看了一眼从小长到大的房子，狠狠的吐出一口浊气，骑上自己的车子，扬长而去。 …… 屋内，随着刘红军一家离开，好像屋里的空气都清新不少。 “卫国啊，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侯氏眼眶有点红，但人看着还是很有精气神的，因为刘红军一家，让她对第一次上门的程卫国有点不好意思。 程卫国笑笑，宽慰着老人家:“姥姥，您这么说我可不开心了，咱们一家人，有啥不好意思的。” “唉，对对对，一家人，夏夏到姥姥这来。” 程夏闻言乖巧的过去抱住了老人家的胳膊。 \"姥姥~\" \"哎呦，好乖，好乖。\" 侯氏慈爱的抚摸着程夏的脑袋。 从衣服的口袋里掏出一个用手绢包裹着的簪子。 一根银制祥云簪子，上面还点缀着浅蓝色的小珠子。 “这是姥姥给你的嫁妆，当天人多，姥姥就没拿，今天都是家里人，你拿着。”侯氏递给外孙女。 程夏有些惊讶的抬起头，看着姥姥。 “拿着，你大表姐和你姐结婚时，姥姥也都给了，这都是我以前的一些老物件，没几件，都是给你们几个女孩的。” 程慧眼睛一亮，飞奔到姥姥身边，立马挽住姥姥另一边没胳膊:“姥姥，姥姥，我也有吗？” 侯氏轻点程慧的额头，对程慧的撒娇十分受用：\"你这丫头，有有，怎么会没有你的，姥姥早就准备好了，等你结婚就给你。\" \"真哒？姥姥，我爱死你啦！姥姥真好。\"程慧欢呼雀跃。 侯氏也被程慧高兴的情绪感染，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 刘红军带来的不开心，随着程慧撒娇卖乖，就这么消散了。 “小乾啊。”刘耕耘看着老伴跟外孙女逗趣着，他小心翼翼的凑近程乾。 程乾本来正乐呵呵看老妹哄姥姥呢，没听到姥爷叫他。 还是程卫国耳朵尖，听到后扯了程乾一下。 “咋了姥爷？” 刘耕耘小声的问程乾:“大外孙，给姥爷买烟没？” 程乾嘿嘿一笑，看来姥爷烟瘾又犯。 “每半年一次身体检查，同意就有，不同意就没有。” 刘耕耘瞪着眼睛:“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谁家没事总往医院跑？我不去。” 第176章 老头不理解 程乾对刘耕耘展颜一笑，随后气沉丹田，大声喊道:“姥姥，我姥爷要抽烟！” 一声震破天际的吼声，吓得刘耕耘身子猛然一抖，看着老伴看过来的眼睛连连摇头:\"小乾开玩笑呢，我答应过你的，我不抽烟了啊，你别听他瞎说。\" 侯氏满意的收回目光。 刘耕耘叹口气：\"\" 这小兔崽子！ 程乾掏出一盒烟，在刘耕耘眼前晃了晃:“新的哦，听说特别好抽，县里都还没有的卖呢。” 刘耕耘轻咳一声:“给姥爷一根呗，就一根，尝一口，你姥现在酒也不让我喝，你知道我就好这一口，现在姥爷每天抓心挠肝的难受啊。” “那身体检查去还是不去？” “去去去，去总行了。”刘耕耘咬牙切齿。 “一天一根，我到时候会让向南盯着你的哦。”程乾笑眯眯的把一盒烟放到刘耕耘手中。 “啧！行行行。”刘耕耘气呼呼的把揣口袋里，然后对老伴女儿们说:“我去外头看看孩子们，一会儿回来。”说完披上棉衣就推门出去了。 侯氏和程乾对视一笑:“给你姥爷烟了？” “给了，一天最多一根，姥记得跟向南说一声，让他看着点。” 侯氏和刘耕耘在一起生活这么多年，老伴啥样她能不知道，上次生病是真的吓到她了，她也是为老伴身体好，只能迂回的弄这么一出。 “玉芬，红梅，秀英，你们仨去做饭，玉芬离得远，咱们早点吃饭，省的天晚回去路上不安全。”侯氏吩咐几个女儿去厨房。 女婿们也都没闲着，正在院子里劈柴，码柴火垛呢。 过了半个小时，一帮外孙，外孙女们就浩浩荡荡的回来了。 屋里一下子就热闹的不行。 再加上大表哥和二表哥家的孩子，现在老刘家的屋里直接四世同堂。 吃饭的时候放了两张饭桌，一张炕桌才坐下。 姥姥生的五个孩子，除了刘红军，都很孝顺，所以过年过节的时候也不缺肉吃。 一帮闺女吃完饭又帮老娘把屋里屋外的都收拾一遍。 下午三点刘玉芬和崔大壮先带着两个儿子和闺女离开了。 没多久刘秀英和王建设也带着一双儿女回公社去了。 刘红梅一大家子还没走呢，刘建国和张春燕就带着刘向南回来了。 刘向东的媳妇年前查出来怀孕了，侯氏就做主让刘向东陪孙媳妇在娘家住两天，不用急着回来。 张春燕娘家经常会弄些山货，这次回来还带不少松子和榛菇。 张春燕给刘红梅装了不少，让她拿回去吃。 刘红梅也没跟她客气，直接收下了。 一大家子吃饱喝足，又拎了一袋山货回去。 “娘，你把红包给姥放了吗？”离开龙井村后，程乾才问刘红梅。 他们都知道，如果直接给老两口钱，他们肯定不要，所以程乾就出了个主意，让刘红梅把钱压在姥姥的枕头底下，晚上睡觉一铺被，一下就看到了。 “你娘办事，你就放心，你姥和你姥爷，我都给放了。”刘红梅得意的看一眼儿子。 “给钱就怕他们不花，下次来还是多买点东西。”程知韫接话。 一家子回到家时天还没黑，回屋时看到三爷爷正在往炉子里添柴呢。 程乾立马上去接过炉钩子:“三爷爷我来。” 三爷爷顺手把炉钩子递给程乾，他直起腰，锤了两下。 “三叔，不是说让你中午煮饺子吗？”程知韫掀开锅看了一眼，早上剩的菜和饭都空了。 “有现成的，费那事干嘛，我就直接打扫了。” 程知韫都不一个说啥了。 “三叔，晚上吃饺子，您回屋，我现在煮饺子去。”刘红梅有点懊恼，脑子里自动脑补出三叔可怜兮兮的端着剩饭剩菜，一个人在空荡荡的家里，坐在门口，眺望远方的样子。 三爷爷有点莫名其妙，不知道他这个侄媳妇为啥这么看他。 老头想不明白，老头也不想管他们了。 三爷爷背着手，扭头回屋考校程慧去了。 第177章 大进展 七七年的春节没有联欢晚会，也没有绚烂夺目的烟花表演，只有每个家庭的团圆温馨。 村里不少知青申请探亲假回家过年去了。 所以感觉村里安静了不少。 程乾也不是天天有假，这个年依旧是在生产中过的。 厂里现在还没有年假。 程乾有三天假，完全是因为他年前又给厂子拉来两个大单子，厂里领导自然会供着他尊财神。 …… “听说咱们村那位“专家”顾松柏快熬出头了。” “真的假的啊？” “我骗你干啥，时间过得可真快啊，他来咱们村劳动改造都快二十年了。” “可不咋的，都快二十年了。” “那照你这么说，其他人是不是也都要熬出头了？” “这我上哪知道去，别瞎说了，走走走，赶紧翻地去。” …… “乾哥，你说是不是真的要变了？” 程强学校放假就回村里了，但是跟程乾见面的机会太少。 这两天过年，村里几个关系好的兄弟们约着又跑北山打牙祭去了，哪怕长时间不见面，依旧没有丝毫生疏。 程乾和程强刚从山上下来，碰巧听了一耳朵。 在学校这段时间，程强涨了不少见识，成长不少，学校虽然那边虽然没有大动静，可偶尔还会在学校听到一点声音，这才有此一问。 程乾没说话，心里却想着这事。 很快这些因为“冤假错”而下放的人才和领导们都会各归各位。 只是可惜，有些人才终究是没挺过这艰难的岁月。 而因为高考也停招，这些年靠讲关系，走后门进工农兵大学的情况终究要变一变了。 大变革终于要开始了。 “安心读书，记住我叮嘱你的话，课本知识别落下，没事多复习。”程乾不想多说，只是再次叮嘱程强。 程强心里已经有隐约的预感，如果成真。 那乾哥可真是一名妖孽，居然可以看的如此长远。 不管如何，乾哥对他的好，他程强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 程家女人们也都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更何况家里还有位如定海神针一样的三爷爷。 结合最近听闻，程静和程夏默契的开始把更多的时间放在课本上。 姐妹俩虽然都很聪明，可到底没有读过几年书。 初中知识还好，高中的对她们而言还是晦涩难懂的。 为此回到县里后，每天晚饭后，姐妹俩都拉着弟弟给她们开小灶。 为此刚结婚不久，正是浓情蜜意的程卫国只能独守空闺。 不过程卫国也忙，这一年时间，他接二连三破获大案要案，上头又有意提拔，所以他工作还是很忙碌的。 时间就这么晃晃悠悠的来到三月份。 距离春交会还有一个半月的时间。 大棉袄也换成羊毛衫。 冰雪消融，万物复苏。 七天前，程乾接到一通越洋电话，詹姆斯和他的姐姐即将到来。 这几个月酒厂也没闲着，文化墙，文化走廊，新的家属院和新的研发中心等全部建起。 程乾不止一次在心里感叹，华国的基建狂魔称号称的名不虚传。 对于此次外国友人访厂事件，县里的领导也高度重视。 …… “程乾。”晚上下班，一出厂大门就看到马路对面站着个俏生生的姑娘。 王立兴怼了一下齐铭，让他赶紧看。 然后打趣的看向程乾:“主任，啥时候喝喜酒啊？” 程乾扫了挤眉弄眼的两人一眼，神色自若:“八字还没一撇呢，别瞎说去啊，走了。” 说完，程乾就推着自行车走到林晚秋面前。 林晚秋长的本就惊艳，脸上挂着笑容更是夺人心魄。 “你怎么过来了？” 林晚意过完年就走了，林晚秋以陪爷爷，顺便养伤的名义留下。 林父和林母也怕闺女回去触景生情，也就没硬让她回沪市。 留下后的林晚秋一改害羞的样子，热情又大胆的接近程乾。 除了没有明说，但大家都心知肚明。 程乾也不是怂包，从前是觉得两个人不是一个世界的，所以哪怕有点悸动，他也要快刀斩乱麻。 可如今这个情况，林晚秋留在这里的可能性有七成。 他自然不会压抑自己的感情。 毕竟能让他动心的人，她是第一个。 林晚秋把背后的手举到程乾眼前，晃了晃手里的票。 “我买了两张电影票，我们去看电影好不好。” 程乾勾唇一笑，想抬手摸摸她的头，又想到大庭广众的对女同志名声不好，只能搓了搓手指，点点头。 “好。” 第178章 约会 离开酒厂的路上，俊男美女的组合在哪个时代都是引人注目的。 两人也不太在意别人打量的眼睛。 林晚秋叽叽喳喳的说着话。 整个人从内而外的散发着愉悦开心。 程乾虽然话不多，但也句句有回应。 “所以你是和中华他们俩来的？”程乾推着自行车走在外侧，让林晚秋走在内侧。 林晚秋点点头:“对啊，你不是担心我来县里不安全吗，刚好今天表哥他们去看爷爷，我就拜托他们送我过来了，本来是想着送到酒厂就行了，可！他们不放心，就说自己去逛逛，等我们看完电影后在电影院门口等我，给我再送回去。” 自从程中华和程伟大两人知道自家远房表妹跟程乾的一系列缘分后就开始看似无意，其实百般帮助程乾成为他们表妹夫的计划。 桂红婶子本来就和他娘关系要好，直到有这个关系后自然也是乐见其成。 也是上回回去，桂红婶子感叹他们有缘，他才知道当初桂红婶子帮他解围，心里就惦记上帮她外甥女介绍他的打算，可惜那时候两边人都离得远，林爷爷也还没回泉湖村，桂红婶子想想也就算了。 她哪能算到，她外甥女和小乾之间有如此大的缘分。 两人来到电影院门口时已经有人在排队了。 又等了十多分钟，两人才进去。 电影院里有些黑，照着微弱的光找到位置后，两人相邻而坐。 来看电影的多数是约会的男女，也有带着孩子的一家人。 上映的电影叫《小螺号》。 程乾没看过，反正就是这个时代特有的主旋律革命电影。 林晚秋看的津津有味，被各种电影电视剧轰炸过的程乾却有些意兴阑珊。 但看着看着，还真看进去了。 不同年代的电影确实有不同的魅力。 一个小时的电影结束后，林晚秋还有些意犹未尽。 此时已经快六点，虽然天长了，可六点钟也有点昏暗下来。 一出电影院的大门就看到程中华和程伟大两兄弟跟门口售票员在那闲聊着。 看到两人出来后打声招呼，就奔二人过来。 “晚秋，程乾哥，你们出来挺快啊。”程伟大挠挠头，他也不知道说点啥，人家看对眼的男女约会，他在这有点尴尬，可他哥不让他走啊，只能没话找话的问上一句。 “你俩等多久了啊？还没吃饭，跟我回家一块吃顿饭。”程乾付了三分的寄放自行车钱。 程中华兄弟俩跟他家里人都熟，林晚秋也是见过他大姐两次的，虽然有点不好意思，但爱情上头的林晚秋还是没有拒绝去程乾家。 一行四人就这么回到程乾县里的院子里。 院子里的那棵大枣树已经隐隐有要开花的迹象，估计四月份就可以开花。 “程静姐好，我们来蹭饭来了。”程伟大小时候不懂事，因为程静温柔漂亮，所以立志要娶程静姐姐当媳妇，被桂红婶子好一顿取笑，说他才三四岁，就知道想媳妇了，这事一直跟随到他十岁，在他强烈抗议下，桂红婶子这才不拿这事打趣他。 这也到导致他一看到程静就有些害羞，站的板正乖巧向程静问好。 程静自然知道他小时候的那些事，不过她一直当他是弟弟，没当真过，看出他有点害羞，程静说着玩笑话：\"那可不成，我家这饭，只给晚秋妹妹。\" 林晚秋虽然恋爱脑上头，但智商也是在线的，跟着程静的话撒撒娇，打趣两句，一帮人这才在屋里坐下。 饭菜都是现成的，程静吃过了，就没和他们一块吃，而是在厨房有给他们炒了个鸡蛋，添个菜。 “程静姐厨艺真好，每道菜都好好吃。”林晚秋一脸满足的把嘴里的肉咽下去，满眼真诚的看向程静。 “晚秋的嘴真甜，喜欢就多吃点。”做的饭菜被别人肯定，是对下厨的人最好的鼓励，程静很喜欢这个嘴甜又漂亮的小姑娘。 如果是她做她的弟妹，她觉得一定会相处的很好。 “我要天天这么吃，一次程静姐你在看到我，我估计就要成小胖子了，姐你手艺这么好，能不能也教教我，我也想学。”林晚秋从小到大就没做过饭，比程慧还不如呢。 但她愿意去学。 其实她心里是有些小心思的，多跟程乾家人接触接触，也能多见见程乾。 她自诩为已经很大胆了，可毕竟还是个姑娘，有些话，她也不好跟程乾说，只能走迂回路线。 从他家人入手。 第179章 认定了 “哎呦，教教教，你想学，姐姐就教你。”程静看林晚秋时不时偷看一眼程乾的小眼神，她心里乐开了花。 林晚秋可是军属，她要是真跟弟弟好了，她可太开心了。 小姑娘既然已经如此主动，他们程家也不会故意拿乔为难一个小姑娘，搞什么下马威啥的。 她乐见其成。 弟弟年纪也不算小了，如今也算事业有成，是该考虑结婚的事情了。 看来她得抽时间回村里跟她娘说一说。 早点去人家姑娘家里问问。 别这样名不正言不顺的，到时候坏了人家姑娘名声。 她也是了解弟弟的，看弟弟体贴的样子就知道，弟弟对林晚秋也是有心的。 既然两人情投意合，那就早一点定下来。 吃完饭，说了一会儿话，这天也彻底黑下来了。 “这天都黑了，不然就别回去了，晚秋跟姐睡里屋，中华，伟大和小乾一块睡大炕这屋。” 程中华和程伟大没啥意见，他俩没什么事，反正今天不可能回河西村，就算离开这里也是去泉湖村舅姥爷家住一晚。 程乾看到林晚秋脸一红，不知道她又想什么去了，那脸都快烧起来了。 “晚秋？”程乾出声把人叫回神。 “啊？我……我…都行…不不，不对，不行，要回去的，爷爷该着急了。”林晚秋头脑发热，刚答应下来又立马想起家里的爷爷。 她出门时爷爷唉声叹气的，让她矜持点矜持点。 年前请程乾去家里吃饭那次，林老爷子就发现了。 他这孙女，怕是留不住了。 后来更是热情的他直摇头，哪里有姑娘家的矜持，天天就想着用什么借口去偶遇去寻人。 他也算看出来了，孙女随他，犟，还认准了不撒口，跟他对她奶奶那时候一个样。 她也不求别的了，就希望孙女矜持一点，别让男方家人看笑话，好像他们林家姑娘多不值钱，嫁不出去上赶着一样。 他本意回故乡颐养天年，结果现在天天操心孙女的事情，感觉每天头发都能少了好几根。 程中华和程伟大也一激灵，他俩是带着舅姥爷的任务来的，怎么就忘了呢？ 果然吃饱了，往炕上一躺，这脑子就不愿意转了。 “对对对，表妹说的对，我们还回去。” 程乾把家里的手电筒找出来:“走，我送你们一段，大姐你先去睡。” “程乾哥，你不用麻烦，还是别送了。”程中华连忙摆手拒绝。 程乾也不管他们，穿上大衣，打开手电:“不送送，我不放心，走，别耽误时间了。” …… 县里的路边是有小弯灯的。 整个县城里只有五百盏。 白炽灯昏黄的光打在路上，把人影拖的长长的。 县里的路灯不是彻夜点亮，白炽灯费电，所以一般十点多就差不多关掉了，只会在主要路段留下一两盏。 “对不起，又给你添麻烦了。”林晚秋低着头，走在程乾身边，程中华兄弟俩不想打扰二人，所以跟他们保持着三四米的距离，走在前面。 程乾微愣的看向林晚秋。 他眉头紧蹙，回想着是不是自己给林晚秋的回应太少？为什么她会觉得自己所做的是麻烦呢？ 年后他因为詹姆斯的事情确实忙，所以跟林晚秋见面的机会并不多。 每一次林晚秋来找他都是热情的，快乐的。 如果不是刚刚她一闪而过的不安被他看到，或许他还在享受着大美人炽热的爱意而沾沾自喜。 程乾停下脚步，拉住林晚秋。 两人面对着面，程乾眼里全是认真。 “晚秋，不是麻烦，关于你的一切，对于我而言，都不是麻烦。” 林晚秋抬眸，对上他深邃黝黑的眼眸，她心跳加速。 \"我知道你对我的感情，我亦然。” “你从来不是一厢情愿，我们是双向奔赴。” 林晚秋眼眶瞬间溢满泪水，灯光下一闪一闪的。 “春交会后，我想上门拜访伯父伯母，你看可以吗？”深吸一口气，程乾郑重其事道。 泪水决堤，林晚秋用力的点点头:\"当然可以！\" 程乾抬手擦去她的泪。 “那别哭了，等我有时间，去泉湖村找你，你就不要总往县里跑了，我会担心你的。”程乾语气温柔宠溺。 林晚秋含泪微笑，点头如捣蒜。 \"走，回去。\"程乾这次大大方方的牵住林晚秋的手。 林晚秋低头看了一眼被牵住的手，破涕为笑，笑盈盈的“嗯”了一声。 第180章 需要吗 “爱一个人需要理由吗？” “不需要吗？” “需要吗？” …… 程乾躺在炕上，枕着胳膊，睁着眼睛，回想着和林晚秋相识的点点滴滴。 他看的电影不多，只是猛然间突然想起大话西游里的一段对话。 爱需要理由吗？ 不论是见色起意，还是日久生情。 或许是因为外貌，也可能是是品行。 坦诚讲，需要。 或许因为某一瞬间，某一句话。 你对这个人就有了兴趣，更爱，总是通过好奇而来。 程乾把胳膊放进被子里，侧个身，荞麦枕发出微微响声，在安静的夜里有些刺耳。 他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出林晚秋的脸庞。 他程乾，也不过是个肤浅的，见色起意的人。 坦白讲，如果林晚秋的美，没有长在他的审美点上面，那么他不会动心。 他遇到过不少美女，各种风情的都有。 冲动有很多次。 心动还真是头一遭。 既然已经确认心意，程乾也想为两人的未来做打算。 他心里盘算着事，直到凌晨才迷迷糊糊的睡着。 与此同时，泉湖村的林晚秋也辗转反侧的难以入睡。 只要一闭上眼，就是程乾那双认真的眼。 她害羞的把被子往上拉了拉，一双美眸里全是幸福的憧憬。 甚至她已经开始想两人以后该生几个孩子了。 下一瞬她又叹口气。 家里男人们都好说，她其实有点担心她妈。 全家她除了妈妈，谁都不怕。 林母是位非常严肃的人，一心扑在工作上，哪怕过年，也没有时间过来。 而且林母对林晚秋要求非常高，当初就想让她学医，可林晚秋喜欢跳舞，喜欢万众瞩目的感觉。 再加上林老爷子开口了，林母也只能不再强求。 可如今林晚秋已经没办法跳舞了，林母让她学医的心又活络起来。 已经打四通电话催她回去了。 如果知道她在这边找了个对象，想留在这里，嫁在这边。 肯定不会同意。 林晚秋原本憧憬着未来幸福生活的眼睛里弥漫上担忧。 她翻身坐起，看着窗户上朦胧的月亮，彻夜难眠。 …… 清晨，程乾早早醒来，洗漱完以后换了一身衣服，扒拉两口饭就出门上班了。 酒厂的家属楼已经完工，新房的钥匙也在前两天交到他手里了。 他趁着午休时间去看了一眼。 整栋家属楼共六层，一层有十户。 左侧三户是大面积的房子，有三室。 右侧七户则小一点，只有两室。 住哪间都是抽签决定，程乾不用，他开后门了。 虽然厂里没有明说，但厂里职工都心里有数，除个别人背地里酸言酸语外，都是默认的，毕竟盖房子的钱都是人家程主任挣回来的。 房子里啥都没有，再加上他不放心大姐一个人住，这才没搬。 王立兴运气不错，抽到一间两室的房子，还拜托人帮忙换到跟程乾同一楼层，直言要和他做邻居。 程乾到厂子门口时碰到了程夏。 这两天程卫国不忙，程夏就回去住了。 小两口除了刚结婚时黏黏糊糊，现在已经不那么黏糊了，两人都是比较独立的性子，各有各的目标。 是共同进步的代表性夫妻。 “二姐，吃早饭了没？大姐早上煮了鸡蛋，让我给你拿了两个。”程乾下了自行车。 姐弟俩推着自行车往车棚去。 结婚后的程夏好像更加成熟了，麻花辫没有了，剪成齐耳的短发，本就英气的五官，越发显得人精神。 一张俏丽的脸上，满是干练。 程夏说，每天打理头发的时间可以多看好一会儿的书了。 如今头发短了，反而更方便了。 程静一听都有点心动，可她绸缎一样的及腰长发，还是舍不得，最终不了了之。 程夏现在为了学习是真的拼命。 程乾是见识过拼命的高三学生的，可对比程夏的拼命劲，他才知道时间挤一挤总会有的，不是一句空话。 程乾把还温乎的鸡蛋从衣服口袋里掏出来，直接递给程夏。 “我吃一个就够了，另一个你吃。”程夏拿起一个鸡蛋握在手里，准备一会儿到办公室再吃。 程乾拉过她的手，把另一个鸡蛋也放在她手上:“我在家都吃过了，这俩本来就是给你的，早上吃不下就留着中午吃。” 程夏和程卫国现在是不缺钱的，但程夏省吃俭用习惯了，哪怕程乾说过她，但还是有些事情难改。 程乾都这么说了，程夏也不再推脱，把两个鸡蛋都放进上衣口袋里，口袋被撑的鼓鼓的，里面是家人对她的爱。 第181章 外商部考试 今天外商部气氛极其紧张。 因为今天是外商部内部第一次考试，决定参加春交会的人员名单的考试。 程乾和程夏进来时屋里一静，打完招呼后众人又立马低头认真学习。 果然不管年龄多大，考前临时抱佛脚的习惯都不会变。 九点整时，运输部的一名同志来到办公室。 “程主任，您的东西到了。”密封起来的一个袋子被递到程乾手中。 “同志，麻烦你跑一趟，跟你们队长说一声，改天请他吃饭。”程乾客套的说着。 运输部的同志笑了笑，说：\"程主任太客气了，我一定把话带到，先走了。\" \"好的。\"程乾点了点头。 运输部同志一离开，办公室里就有人好奇的看过来。 程乾站在会议桌前拍拍手:“大家都过来一下。” 随着程乾声音落地，所有人都朝他围拢过来。 他指着手里的袋子，说:\"这里，是你们今天考试的卷子，考试时间从九点半开始，十二点结束。\" “这套卷子是我请新华书店的店长帮忙出的考题，刚从市里通过运输队的车送过来的，连我也不知道题有什么。” “这是一场公平公正的考试，希望大家全力以赴。” 程乾看了一眼手表，九点零六分:“现在，你们还有二十四分钟的时间可以看看书，九点半，所有人准时到会议桌前考试。” 程乾说完就不再管众人反应。 可这却让他们本就紧张的情绪更加紧张。 三步并两步的回到办公桌前，速度飞快的开始摄取最后的知识。 九点二十五分，大家都到会议桌前，人手一支笔。 会议桌前，程乾把密封的袋子打开。 然后把里面的卷子拿出来，分发给每个人。 又过了五分，半点整时，程乾立马开口:“开始考试。” 大家拿着手里的试卷，迅速投入考试当中。 程乾也没闲着，他拿着试卷看起来。 难度不算高，只要认真学习过的，及格绝对没问题。 他现在是在猜测第一名的人是谁。 他觉得最有竞争力的三个人分别是姜夭，程夏，周旭新。 姜夭太聪明了，她的智商已经不在普通人范围里，什么东西都是一学就会，一点就通。 这种人才绝对是要上交给国家的。 或早或晚而已。 程夏是有他一对一教学的，他对程夏还是有一定信心的，就算不是第一，前三绝对没问题。 周旭新则是家庭因素，接触的时间长又早，比其他人都高，就是学习的效果一般。 其实还有一个人周杰。 周杰记忆力很强，书写内容或许可以争一争，但是对话却是他的薄弱点。 时间一分钟的过去。 考试时间还是很快的。 第一个交卷的是孙国祥。 试卷上有三分之一是空着的，看来是真的不会，也没瞎写，与其坐在这里烦躁的写不出来，不如早点交卷留出时间去看书。 毕竟春交会后就是季度考核了。 去不去春交会他都不太在意，但季度考核他绝对不能排在末尾。 孙国祥是懂得取舍的。 剩下的人基本都是到点了才交的卷子。 中午程乾没有离开办公室，他开始判卷。 午饭是程夏帮他打了送过来的。 一中午的时间卷子就判好了。 如他所想，姜夭第一，程夏与她只差了三分位列第二。 第三名出乎他的意料，居然是王立兴。 这小子平时没个正型，在办公室也没看他怎么静下心学习，不会是每天晚上回家后偷偷学。 来个一鸣惊人？ 周杰和周立新并列第四。 齐铭排在第五，比双周少了七分。 最后一名就是孙国祥，刚刚及格，六十六分。 笔试结束后还有口试。 两项结合才是最终排名。 考试紧锣密鼓，春交会的名单也在下班前敲定。 分别是姜夭，程夏，周立新和王立兴四人。 “留下的人不要气馁，秋交会也是要考试选人的，而且留在大本营的还需要维护客户，别以为留下就轻松，好了，考试结束，大家可以放松放松。” 王立兴依在齐铭办公室边上跟齐铭嘚瑟着。 齐铭无语的想到半夜，他真是信了他不学习的鬼话。 王立兴有点心虚的摸摸鼻子，偷偷惊艳所有人瞒着小齐好像是有点不仗义了啊。 “哥请你吃饭赔罪，保证下次再也不瞒着你成不。” “两顿。”齐铭比划出两根手指。 王立兴咬牙:“行，两顿就两顿。”谁让他理亏呢。 齐铭这才给他和笑脸，随后想到什么一样问程乾:“主任，那个詹姆斯到底什么时候到啊？按理说他应该都到华国了啊。” 詹姆斯的飞机是从他的国家飞往港岛的，然后从港岛坐船到内地，随后转乘火车。 “估计这几天，大家也都注意一下着装和卫生，人到了肯定是要来咱们部门的。” “明白。” 第182章 参观酒厂 有些人就是经不住念叨。 程乾昨天还说过两天呢，第二天刚到厂子门口，就看到不少人围在大门处，人是越挤越多。 程乾拍了拍最外围的人:“这是干嘛呢？怎么都挤在门口啊？” 那人回头一看是程乾立马问好:“程主任早，我也是刚到，不知道这是怎么了。” 程乾眉头一皱，提高音量:“大家都往里走，别你在门口，后面的工友还等着上工呢，赶紧往里进啊。” “程主任？” “真是程主任！” “程主任你可算来了。” 一个传一个，听到程乾的声音后里面的人惊喜不已。 “程主任，咱们厂那个外国客户在里面，你快进去，我们给你让路。” “来来，大家都退一退，让程主任进去。” 人群立马让开一条路。 程乾看到最里面，贴着墙一脸汗的詹姆斯，他的身旁还有位金发碧眼的性感女郎。 詹姆斯看到程乾，立刻激动不已。 “哦，我亲爱的朋友，你根本不知道我刚刚经历了什么，呃……华国人真的很热情，是这样的，没错。”詹姆斯一边说，一边做了个夸张的手势。 那位女郎也跟着附和。 \"嗨，程，我叫艾莉森，经常听詹姆斯提起你，你们国人真的……让人难以招架。\" 程乾没想到他们俩会自己找过来，一座小城见不到外国人，所以工友们才会比较好奇。 詹姆斯和艾莉森有些无奈，还好程乾来的及时，不然他们真的担心。 “抱歉，我们华国人确实很热情，他们是想帮助你们的，可惜语言的不通让你们无法准确沟通。”程乾一副抱歉的样子。 詹姆斯二人并没有怪罪的意思，听到程乾的解释后，心情也好了不少。 “这并不怪你。” “感谢理解。”程乾挂着得体的笑容，随后热情的拥抱詹姆斯:“欢迎你詹姆斯，来到我的家乡。” 程乾是懂贴面礼的，可并不喜欢，拥抱完詹姆斯后，礼貌的与艾莉森握手:“欢迎你艾莉森，我想你会喜欢这个国家的。” 欢迎完二人后，程乾对围观的工人挥手:“同志们，这边两位是来参观我们厂的外商朋友，大家不要围在这里，赶紧进去，不要耽误生产。” 程乾的话一出口，众人才纷纷散开。 只是路过两个老外时，用着仅会的几句问候语跟两人打着招呼。 詹姆斯和艾莉森感受到他们的热情，也非常有礼貌的用别扭的华语说着:“泥嚎~” 大门口空旷下来后。 程乾把二人领进了酒厂。 程乾先领着二人在楼下随便逛了一圈，看着各种新鲜玩意儿，惊叹不已。 程乾又带着二人去了办公室，让他们坐一会儿，先休息一下。 他不可能自己带着两人参观酒厂，要等厂长等人一起。 外商部的人来得早，所以根本没见到大门口人潮拥挤的景象。 对着两位金发碧眼的外国人，哪怕见过詹姆斯的王立兴和齐铭都有点紧张和不知所措。 好在平日里让他们学习英语，跟詹姆斯他们对话虽然因为内敛，有点磕磕绊绊，但交流还是没问题。 过了一会儿放开后，外商部里就叽里呱啦的鸟语不停。 外商部的人越说越自信。 周立新跟两人打听国外的生活，不知道是不是如他家华侨亲戚信里说的那样。 姜夭和程夏也专注的听艾莉森给她们讲国外的一些趣事。 过了半个小时，办公室外突然传来密集的脚步声，紧接着敞开的大门外，李厂长领着一帮厂领导出现。 外商部众人起身相迎，詹姆斯兄妹俩也都跟随众人起身。 程乾给两人介绍:“这是我们酒厂的李厂长，这位是副厂长，这位是工会主任……” 程乾一溜介绍过去，两边人友好的握手。 “时候不早了，不如我们带两位参观一下酒厂，参观完刚好吃饭，也让两位尝一尝我们厂食堂的饭菜。”李厂长笑呵呵的对着两人说，程乾在一旁给他们翻译。 詹姆斯二人对这边的一切都很好奇，自然没有拒绝。 程乾让随他去春交会的四个人跟着，然后陪着一众领导，带着两人开始参观谷凝酒厂。 第183章 合作愉快 几个月的努力展现在詹姆斯二人眼前。 不论是文化长廊。 体贴的英文宣传手册。 干净整洁的厂房。 散发阵阵酒香的酒窖。 隔窗观察的研发室。 都让詹姆斯和艾莉森感受到谷凝酒厂的独特魅力。 这与他们国家酒庄完全不同。 这样的氛围让他们不知道怎么形容。 虽然机器老旧，环境也……非常朴素。 但能肯定的是，这家酒厂是非常适合长期的合作的。 研发室外的会议室里，新品酿造的酒被端了上来。 由研发中心的人负责介绍，程乾负责翻译。 姜夭和程夏给每个人都倒了一杯酒。 “这些都是我们酒厂研发出来的新品，我国白酒度数偏高，或许比较适合男性饮用，女性多数给出的评价为辣，烈，因此我长研发部研究出一款针对女性饮用的果酒，并且比酒中还结合了我国流传千年的中医中药，对女性人体非常的好，具有排毒养颜的功效，艾莉森女士可以尝试一下，它的味道是偏酸甜的。”程乾说话间，程夏给二人倒了一杯新品果酒。 \"哦？那我可要好好品尝一下。\"艾莉森说着举起酒杯。 程乾也拿起酒杯敬了二人。 现在还不是谈生意的时候，品尝完新品后，艾莉森眼睛猛的一亮，赞不绝口。 “我很喜欢这款的口味，微微的酸配着回甘的甜，比我常喝的一款葡萄酒还要让我欲罢不能。” 程乾听着艾莉森的评价，露出笑容：\"这款酒叫‘清酌‘是根据古法酿造而成，工序繁琐，能得到满意的反馈，不枉费我们研发人员日夜专研，感谢你的喜欢。” 艾莉森看了眼一旁的李厂长，又看向程乾，脸上绽放出美丽的笑容：\"不用客气，你们的技术让我非常的佩服，我想以后还是要长期合作的。\" \"当然。\"程乾笑眯眯的说道。 程乾这边一翻译，李厂长等人心底顿时一喜，众人面上不显，但对二人更加热情了。 参观完酒厂后，李厂长邀请二人一起体验一下食堂饭菜。 一大早收到消息的李厂长就让食堂做好了准备。 五只老母鸡熬的汤，满满一大锅，虽然每个人分到的肉不多，但能喝上一碗鸡汤，已经是非常的不错了。 素菜还是老三样，土豆，白菜和豆腐。 肉菜做了辣椒炒肉，猪肉炖粉条，红烧肉。 程乾看的咋舌，李厂长真是下了血本啊。 今天厂子里跟过年一样。 这么多的肉菜，一个个甚至希望每天都有外国人来参观厂子。 程乾一行人自然不用亲自打饭。 王立兴他妈用大盘子装菜，把每一样都给他们打了一大盘子，然后每人面前盛了一碗鸡汤。 米饭是用大盆装的，吃多少自己盛。 詹姆斯和艾莉森不会用筷子，酒厂也没有刀叉给他们用，这是程乾遗漏的细节问题。 心底默默给自己记上一笔，下次绝对不能粗心，哪怕不知道人什么时候到，也应该把所有问题考虑到。 詹姆斯兄妹俩只能握着勺子吃饭，平时他们都住在外宾宾馆，里面吃饭都会配备刀叉，他们也没预料到这种情况。 不过闻着色香味俱全的饭菜，勺子就勺子。 能用就行。 另一边的程乾对王立兴耳语了两句，王立兴点头离开。 一名普通工人并没有引起桌上领导们的注意。 饭后，詹姆斯和艾莉森吃的心满意足。 他们觉得酒厂食堂的饭菜，比火车上和外宾餐厅里的都好吃。 这时王立兴也赶了回来。 手里拿着两个瓷盒。 “主任，搞定了，你检查下。”王立兴累的呼哧带喘，但还是尽量平稳自己的呼吸，压低声音跟程乾说。 程乾拍拍他的肩膀:“你办事，我自然放心，你先坐下喘口气，晚上跟我回家吃饭去。” 王立兴不只是他下属，还是他朋友，午饭没吃完就跑去帮他办事，晚上自然要请他去家里吃顿饭的。 王立兴太累了，只咧嘴笑着点头。 詹姆斯正跟李厂长夸赞食堂饭菜，姜夭和在旁边帮着翻译，虽然这么交流费劲点，但李厂长和詹姆斯还是相谈甚欢。 “詹姆斯，艾莉森，这是我们厂送给你们的小礼物，希望你们喜欢。” 詹姆斯二人非常惊喜，开心的接过瓷盒。 瓷盒非常精美，是瓷器厂那边买的。 打开后是完整的中西餐具，有刀，叉，筷子，勺子。 刀叉是铁制的，柄端后面印着铸造厂的名字。 筷子和勺子都是精美的瓷，同样印着陶瓷厂的名字。 这就是程乾对王立兴耳语的事情。 一副象征着华国和西方友谊的餐具。 “希望你们使用时，可以想起远在华国的朋友。” 当然也是变相给陶瓷厂和铸造厂打个广告，进入八零年代后外国人越来越多，西餐厅也会在大城市兴起，詹姆斯他们这批最早来华国的外国人是有自己的圈子的。 当他在外使用时，总会有人好奇的问上两句。 说不准就能给陶瓷厂和铸造厂带来点生意呢。 这自然是他乐观的想法。 他希望他的家乡越来越好。 酒厂的一枝独秀，不如百花齐放。 效益好了，工作的机会就多了，哪怕迎来下岗潮，他们县受到冲击也会小很多。 “谢谢你们，我很喜欢，你们真的很用心。”詹姆斯一脸感动的收好礼物，贴身放在衣服口袋里。 艾莉森自觉跟程乾已经很熟悉，所以直接大方的跟程乾贴了贴脸颊。 “谢谢你。” 詹姆斯抬起手，然后一拍大腿:“我想我们可以谈一谈采购的事情了。” 餐桌上的一圈人立马喜笑颜开。 李厂长点名让程乾，财务部主任，仓管主任留下，其他人都各自回去忙。 外商部的几个程乾也让他们都回去了。 “程夏留下。”李厂长突然开口。 程夏欣然答应，她感谢李厂长给她机会。 一行六人来到李厂长的办公室。 “不知道你们喜不喜欢喝茶，我们华国人都很爱喝茶，茶文化博大精，深源远流长，如果有兴趣，你们可以了解一下我国的茶文化。”李厂长拿出一罐茶叶，茶罐子很精致，茶叶也特别少，一看就很珍贵。 这茶叶是他岳父给他的，他岳父爱茶，以前说他喝茶跟牛饮一样，给他喝都浪费。 他是个大老粗，喝水都是拿着水舀子灌，哪有闲情逸致的品茶。 我因为这层关系，他岳父有些不喜欢他，跟他没话题聊。 直到这几年他好像突然开了窍，越来越喜欢茶。 每次去岳父家，总要带点茶叶回来。 弄的老岳父现在一听他要过去，总会把好茶给藏起来。 他丈母娘说他跟鬼子进村一样。 李厂长表示，这是对他的侮辱，丈母娘这话骂的太脏了。 所以现在过年过节的他也不买什么普遍的节礼，而是专门托老战友给他弄些好茶，然后带岳父家去，岳婿二人终于可以心平气和的聊聊天了。 程夏是学过泡茶的，爷爷奶奶还在世的时候就喜欢喝茶，可是那时候家家都过得小心翼翼，奶奶教导大姐时她还太小，还好她记性不错，虽然手生，但步骤都是没错的。 程夏在办公室里充当起泡茶师傅。 李厂长办公室可没有什么茶盘，茶宠，茶筒等。 仅仅只有盖碗，铁壶和一个小夹子。 程夏泡茶的动作行云流水。 原本李厂长还担心程夏不会泡茶，今天这好茶要浪费了的可惜心态里。 没想到程夏给他个惊喜。 一套动作结束后，程夏给每个人斟茶。 詹姆斯和艾莉森突然鼓起掌，不断的夸赞着。 “中华文化果然博大精深，一道茶居然也可以这么具有观赏性，我现在对你们华国是越来越感兴趣了。”艾莉森一边品茶，一边含糊的说。 李厂长则笑呵呵的看着程夏：\"程夏，你这茶泡的不错。\" \"谢谢，厂长。\"程夏谦虚的道，随后回复艾莉森:“艾莉森小姐，我们华国地大物博，我想你如果有时间，可以好好看看我们华国各地的风景名胜，你一定会不虚此行的。” 艾莉森点头，她对这个话题感兴趣，不过现在并不适合深入交谈。 众人一边品茶，一边谈着下单的事情。 詹姆斯这次采购的数量比之前那次翻了一倍，并且还要多采购一批新品女士果酒，以及其他的几个不算主打的高度酒。 要求酒厂一年备两次他要的数据，而且数量会根据销售情况适当增加或者减少。 詹姆斯先签了三年的合同。 并且标明，如果有新品，需要优先提供给他来选择。 艾莉森主打女士果酒，跟他哥拿货相反，同样签了三年的供货合同。 两兄妹总共要了三万五千件，酒厂也拿出诚意以每瓶七块五的价格给他们拿货。 这么大的单子，酒厂这一年都不用愁了。 更何况下半年还要再给两兄妹来一批同数量的货。 李厂长当下心情澎湃，心中涌起一股豪情万丈之感，他现在只想继续扩张酒厂，他要做大做强。 后来程乾知道这事时，一口气差点没憋着。 他可不能让李厂长步子迈得太大，只能再三规劝，这才压下李厂长澎湃的心情。 …… 啪啪啪，李厂长拿着印章，在合同上分别盖上印章。 “所有货分三批上船，这个月底我就先把第一批货发出去。”李厂长说道。 詹姆斯点点头，这个时间卡的刚好，等他参加完春交会，正好回国收货。 “好的，合作愉快。”詹姆斯站起身。 屋内众人也都纷纷起身跟他友好握手。 “合作愉快。” 第184章 旅游 正事谈完，自然要尽一下地主之谊。 李厂长让其他人离开，只留下程乾和詹姆斯兄妹。 “两位准备在我们这边玩几天吗？”李厂长吹了吹热茶，笑容满面。 詹姆斯兄妹对视一眼，好奇询问:“你们这里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吗？” 李厂长一拍大腿:“这你可问对人喽。” “先说说我们县，我们县以山闻名，最有名的便是东山，每年的端午，县里的人都会去东山登高，采艾草。” “抱歉打断一下，端午是什么？艾草又是什么？”艾莉森疑惑的问。 李厂长笑着解释，程乾尽职尽责的给他们翻译着。 一壶茶，一大半都进了他的肚子。 “我们省里还有一条江，临江有一座石佛像，可惜的是以前打仗，佛像被破坏了一部分。”李厂长语气里满是痛惜。 他们国家的瑰宝，被那帮土匪，贼人，烧杀抢掠，带有多少，又破坏了多少。 每一次想起，他都心痛。 落后就要挨打，所以大家都铆足了劲，挣外汇，买国家没有的技术，别人淘汰不要的东西，他们努力学习，为的就是不让子孙后代再被欺辱，他们不怕苦，不怕累。 哪怕是这不太平的十年，依旧有无数人没有放弃过。 总会春暖花开的，不是吗。 李厂长给程乾批了四天假，让他陪同两位外宾好好看一看华国的大好河山，就连他的汽车，都借给了程乾。 县里的招待所比不上市里的外宾宾馆，詹姆斯兄妹入住一晚就浑身酸痛。 “程乾，那床太硬了，你们睡这么硬的床，不会疼吗？”詹姆斯背着登山包，在程乾的引领下正在攀爬东山。 “我们从小睡到大，早就习惯了，而且我睡的是炕，还不是床呢，如果你早两个月来，外面白雪皑皑，屋里烧着暖炕，你往上面一躺，就算是席梦思，也不换。”程乾笑道。 詹姆斯一听，立马来了精神。 程乾起得早，他本来就是带詹姆斯和艾莉森看日出的。 一路上说说笑笑，到山顶时，旭日初升，万丈霞光，将整座山都染成了金黄色，眺望远方的最高峰，好像阳光与山的尖端相触，不同光影下，错落的巨石折射出不同的光晕，美得不似凡尘俗世。 \"哦买嘎！这也太美了！这是上帝的杰作！\"詹姆斯惊叫起来。 艾莉森也露出兴奋的神情，眼睛亮晶晶的，看向远处。 \"不，这不是上帝的杰作，我更认为，这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程乾看着眼前的一幕，也感叹不已。 他没去过泰山，所以没有办法想象，可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不难想象泰山奇景会有多美。 离开东山后，程乾开车带着两人直奔省城。 去看看他们省的大江。 他们的大江没有什么特别响亮的名字，因为地处北方，这一带的人们都习惯的称其为北江。 北江临近一座山，曾经山上有个寺庙，叫万佛寺。 而此山也因为这座寺庙而改名为万佛山。 山上有数不清的石洞，每个都有三米深，石洞里是万佛寺僧侣们一下一下自己敲刻出来的。 最大的最大的那座佛历经五百年，经历九位住持亲手雕刻而成。 “为什么要用几百年的时间做这一件事呢？”艾莉森不解的问。 程乾看着远处失去半边佛身巨大佛像，好像能跨过千年，看到那些绑着绳子的僧人一锥一锤敲敲打打的僧人们挥汗如雨，山下的百姓背着竹筐，一筐又一筐的运送着碎石。 “古往今来，华国经历过无数个朝代，而北江这一带的百姓生活的很难，愤怒的江水卷走了很多人，当时的朝廷想过很多办法，但效果甚微，第一任万佛寺的住持就是江岸边的百姓，而他的家人全部被江水卷走，他原本想随家人一起去了，可被一位大智慧者救下，开解后他就皈依佛门，一生致力于修建石佛，祈求满天神佛，保佑江岸附近的百姓们。 没想到他无心插柳柳成荫，后代的人发现，每当江水到巨佛的膝盖处时，他们立马警觉，全部搬离，以此观察江水是否泛滥。 可惜，佛像被毁了。” \"程乾，我想捐款，修缮这座石像，它不该这样的。\"詹姆斯突然提议道。 程乾惊讶的看向詹姆斯：\"你想捐钱？\" 詹姆斯坚定点头：\"对。” “詹姆斯，谢谢你，真的，谢谢你。”程乾激动的握住詹姆斯的双臂，激动得不知道如何表达，只能不停感谢。 詹姆斯微微一笑，没有说话，却伸出右手，跟程乾轻轻击掌，一把握住。 第185章 林母来袭 华国现在基本上没有捐钱的，一些爱国的华侨因为政策等原因都受到了限制。 这些情况要到明年，一九七八年时才会好转。 大量的爱国华侨港胞转回国内，针对华侨政策的调整和优化，让大量爱国人士回到故土挥发热情，捐赠工作才开始走上正轨。 而像詹姆斯这样的外宾，当属此时头一遭。 程乾感谢詹姆斯的爱心，可对于捐款事项他还真的无法做主，只能上报给王县长，让王县长联系省里的领导们，看看此事怎么决断。 在此之前王县长特意邀请詹姆斯兄妹用餐，感谢他们的慷慨。 或许因为下到普通工人，上到县里领导，都对兄妹俩热情招待，让兄妹俩在多年后依旧会时不时回想起这座县城里热情的人，倒是给后面招商引资带来方便。 詹姆斯捐了3000，具体有没有投入到万佛寺的修建工作，程乾已经没时间关注了。 因为林晚秋她妈妈来了。 一天前的中午，林老爷子躺在正屋里睡午觉。 林晚秋则在自己的屋子里勾假领子。 这是她特意请教村里的一位大姐教她的。 林晚秋情意绵绵的认真摆弄着手里的东西，根本不知道窗外站着的人，把她的一举一动看的一清二楚，直到敲门声响起，林晚秋才从自己的世界里回过神。 她放下手里勾出来一半的假领子，起身去开门。 门外来人却让她一惊。 “妈？你怎么来了？” 外面站着一位冷淡又严肃的女人，只看外表，绝对不会有人猜到她已经四十了。 一身洋气的毛呢大衣，脸上穿着一双黑皮矮靴。 乌黑的长发被盘在脑后，眉眼间与林晚秋有六成相似，不过比起林晚秋，更加成熟，有韵味。 \"怎么？不欢迎？\"林母反问。 \"没有，没有，怎么会呢！只是没想到您那么忙，会千里迢迢过来，妈，你快进来坐！\"林晚秋赶忙让开路，让母亲进来。 林母坐下，看了一圈房子，眼里闪过一丝不满，她没有说话，只是盯着林晚秋。 林家一家五口，爷爷，爸爸，哥哥都是从军的。 林母叫苏青，外祖父是绥之先生，华国第一代西医，她的母亲，也就是林晚秋的外婆，是绥之先生最小的女儿，是位上过战场的军医，因为伤病，在林晚秋幼时就已经去世，曾外祖绥之先生，也在七五时与世长辞。 苏青的性格不知道像谁，严肃，冷漠，如果不是领导们介绍了林和平与她相亲，她或许这辈子都不会结婚生孩子。 生下儿女后，苏青变了不少，虽然还是板着脸的严肃，但对家人的关心和爱护，是掩饰不住的。 只是因为性格，儿女都有些怕她。 “妈……”林晚秋有些不安的看一眼苏青，然后又垂下头，揪着自己的衣角。 “你脚上的伤，我已经托了人，这次过来就是带你回去的，西医看不好就中医，总要多试试。”苏青平时虽然忙，但也是了解女儿有多喜欢舞台，多喜欢跳舞的。 自己的孩子自己疼，她总要竭尽全力的试试，她也不想女儿难过。 林晚秋满脸惊喜的抬起头，语气激动的都有些颤抖:“妈？真的吗？我的脚还有救？我还可以跳舞是吗？” 苏青虽然不想打击女儿，但她向来喜欢实话实说，语气平淡的告诉她:“只有四成的把握。” \"四成也好，四成也好！妈！谢谢你！太谢谢你了！\"林晚秋激动的一把抱住苏青，兴奋的哭起来。 苏青轻拍着林晚秋的背:\"好了，别哭了，快把眼泪擦干净。\" 林晚秋连忙拿起桌子上的手绢胡乱抹一遍，然后笑嘻嘻的看着母亲。 \"等看完病，咱们就回去，到时候你见见越彬，你来乡下这段日子，那孩子跑来找你好几次了，他是个好孩子，对你又上心，我看他和你挺相配的，咱们一个大院里住着，两家也熟悉……”苏青难得说了很长的一段话。 可林晚秋兴奋的表情却瞬间凝固在脸上，她低头，沉默不语。 \"怎么了？你不愿意？\"苏青皱眉。 第186章 偏见 “妈……我，我有喜欢的人。”林晚秋咬唇，犹豫了片刻才终于说出来。 苏青皱紧眉头：\"有喜欢的人？什么时候的事情？林晚秋别告诉我，你不愿意回沪市就因为这个男人？你们不会私定终身了？\" “妈，我们家确实是两情相悦……我…”林晚秋想要解释。 \"行了，别说了！\"苏青烦躁的打断林晚秋，\"你们不会合适的，收拾收拾东西，明天就跟我离开。\" 她的姑娘是家里千娇百宠长大的，一想到让她嫁到乡下，下地干农活，娇嫩的皮肤晒成黑炭，苏青就忍不住皱眉。 甚至有些埋怨公公没有看好林晚秋。 “妈~不是的，你误会了，他真的很好……”林晚秋一看她妈那个样子，就知道苏青好像自己脑补了些什么。 “你再多说一句话，现在就跟我走。”苏青向来说一不二，很是强势。 看她这个态度，林晚秋只能心里焦急，一时也不敢多说一句。 娘俩在屋一时间相对无言，直到外头传出来动静。 苏青这才打开门出去。 “爸，您起来了。”对老人，苏青语气和缓很多，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 “哎呦，小青啥时候到的啊？”林大军看到苏青有点惊讶，他这儿媳妇可是大忙人，过年都没能过来，怎么现在不年不节的跑来了。 “爸，我也刚到不久，前几天我联系上我外祖父的一位朋友，想请人家给晚秋看看，所以才请假过来，接晚秋一起去京市一趟。”苏青微微一笑，说话得体又周全，让林大军很满意。 \"那太好了，你早点带着晚秋过去，别耽搁了。\"林大军连忙催促儿媳。 \"恩，爸放心。\"苏青微笑颔首。 下午三点多，苏青去厨房做饭，林老爷子走进孙女房间，看着闷闷不乐的孙女，关切问道：\"怎么啦？谁欺负你了？跟爷爷说说。\" \"爷爷，没有人欺负我，您不用担心，就是我我\"林晚秋支吾半天，不知道该如何表达。 \"你担心你妈不喜欢程乾那小子？\"林老爷子看穿孙女的心思。 林晚秋颓丧的点点头:“妈妈说让我回沪市跟越彬相看，可我根本就不喜欢他，而且我妈还说不让我来这边了。” “放屁，爷爷在这呢，你怎么可能不来，我林大军的孙女，就该随心所欲的过快乐日子，你放心，这事交给爷爷。” 他知道儿媳妇有一套门当户对的理念。 可照儿媳妇的想法，当年如果他没在战场上拼杀，儿子也不会这么年轻就当上团长，那么当年两人相亲是不是就没有后续了？ 他觉得家世都是其次，首先这个男孩要跟孙女是两情相悦的，这是最重要的一点。 然后便是这男孩是否上进努力。 只要两情相悦，努力上进，人品过关，那么家世根本不重要。 他当初就是个乡下来的小兵，不还是娶到连长的闺女了。 为啥，还不是因为他林大军敢拼敢闯，对媳妇一心一意。 林大军从孙女房间出来后，叫来一直如隐形人一样的警卫员，对他耳语几句，警卫员立马敬了个军礼，然后离开。 晚饭爷孙二人吃的艰难，实在是苏青的厨艺技能太低，这么多年反反复复就是老三样，然后呢，这老三样的味道怎么形容。 吃不死人且不会拉肚子。 当时林晚秋正烦闷着，林老爷子也在劝导孙女，这才没来得及阻止苏青，不然怎么都不会让她下厨的。 夜里，林晚秋和苏青睡在一起。 苏青平躺着，双手叠放在肚子上，脑袋不偏不倚，整个人睡觉都透露着一丝不苟的严肃。 林晚秋则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心里想着程乾，想着妈妈的偏见和不理解。 不知道胡思乱想了多久，林晚秋才迷迷糊糊的沉睡过去。 苏青睁开眼，侧头看向林晚秋，叹了一口气，然后给她把乱七八糟的被子盖好。 躺回原位，双手交叠，这才真的睡下。 第187章 上门见丈母娘 次日一大早的饭桌上，苏青保持着食不言寝不语。 让平日里早饭都吃的热热闹闹的爷孙俩憋的不行。 饭后苏青给林大军泡了一杯茶，这才说道:“爸，今天下午我和晚秋就走了，您在这边有啥事就让小李联系我们，等有时间，我们就过来看您。” 林大军喝完最后一口茶，将杯子往桌上一放:\"行，让晚秋早点治疗，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爷爷，已经收拾好了。”林晚秋站起来，乖巧应声。 “行，那吃完午饭，让小李送你们。”林老爷子一锤定音。 苏青答应一声后，没再说话。 林老爷子看孙女焦急的样子，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 …… 临近中午，程乾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来到林家老宅外。 “林爷爷，我来看您了。”一进院，程乾就看到正在打拳的林老爷子。 林老爷子停下，抬起头看着面前的少年，\"程乾啊，来就来呗，怎么拿了这么多东西，下回再拿东西过来，爷爷可不让你进门了啊。\" “爷爷没啥东西，就是家里腌的一些咸菜，酸菜，还有我娘做的大酱，对了我娘还包了些苏子仁馅的粘火勺，剩下的就是些水果。” “呦，苏子仁馅的？我可太爱这一口了，来来，进屋，终于就先把粘火勺热热吃。”林老爷子一听，高兴极了，立刻招呼程乾进屋。 \"好嘞，谢谢林爷爷！\"程乾笑眯眯的应下，将手上的东西拎着，跟着林老爷子进屋。 屋里听到动静的林晚秋想跑出来，可看着正在看书的她妈，林晚秋就没敢动。 苏青眉头轻锁，把手中的书倒扣在桌子上。 “来客人了？出去看看。”苏青瞥了一眼女儿，看到林晚秋那副迫不及待的样子，心里对屋外的人已经有所猜测。 母女俩来到主屋，程乾正在和林老爷子聊这次外国人捐款的事情。 两人听到动静后，林老爷子给程乾使个眼色。 程乾立马会意，赶忙整理下衣服。 苏青一进门，程乾就起身打招呼:“这位就是阿姨，如果不是林爷爷说，我还以为您是林同志的姐姐呢。” 女人就没有不喜欢别人夸她年轻的，哪怕是苏青也因为这话心花怒放。 本来就觉得这小子长的板正，再加上嘴甜这一项，顿时让她不满的情绪消减不少，但扭头一看闺女眼睛都要黏在人家身上，苏青脸又沉了下来。 \"这孩子，嘴巴可真会哄人开心。\"苏青故作嗔怪的说着。 程乾腼腆一笑:\"我只是实话实说。\" 苏青笑了下:“聊了两句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哪里人啊？多大了？” 程乾坐的板正:“阿姨，我叫程乾，朝乾夕愓的乾，今年十八了，是河西村人，现在在酒厂工作。” \"哦？\"苏青恍然的拉长了尾音，然后继续问:\"十八岁就在酒厂工作？是接家里长辈的班吗？\" 苏青的偏见并非是单单针对程乾个人，她家祖上就是太医，外祖父更是给封建王朝最后一位太后看过病的名医，哪怕动乱的这些年，他们一家的生活也没有什么大的变化，是更加低调而已。 像程乾这穷乡僻野生长的小子，他是真的觉得跟女儿不相配。 生活环境，接触的人际关系，时间一长，两人根本没有共同语言。 时间一久，她娇气的女儿，哪里会受得了这乡下的苦，两个人如果去沪市生活，他都怕这小子时间久自卑了。 在这县里，一名工人可能很不错，他自信，他骄傲，可在沪市，一个普通工人，真的什么都不是。 苏青把心思藏的很好，哪怕同床共枕的丈夫，都不知道她有这么多想法。 别人或许看不出来，但林晚秋自认为是最了解她妈的人。 母亲了解女儿，女儿同样叫了母亲。 林晚秋受不了她妈一副不屑的口气。 程乾有多优秀，她非常清楚，哪怕在沪市，在京市，以程乾的优秀，给他时间，他也一定会闯出一片天。 她妈这是门缝里看人，给人看扁了。 赤裸裸的偏见！ “妈！程乾可是高中毕业后进的酒厂，根本不是接班。” 第188章 向前迈进一大步 “而且程乾现在可是主任，外商部主任，去年秋交会的时候为咱们国家赚了好大一笔外汇呢，你可别小看他。”林晚秋说的与有荣焉。 苏青却满脸诧异，十八岁的主任？这个酒厂不会闹着玩的。 还挣外汇？ 该不是吹牛的。 估计就是骗骗小姑娘，夸大其词。 苏青满眼狐疑的打量着程乾。 单看外表也不像个骗子啊，难道是隐藏的太好了？ 林老爷子适时的出声:“小乾确实不错，老马知道我回乡后还特意联系我打听过这小子呢，今年春交会有没有信心啊。” 程乾自信满满的点点头:\"林爷爷您放心，我肯定有信心！\" \"哈哈哈，有自信就好。\"林老爷子拍了拍他肩膀。 苏青这回是真的惊了，这程乾竟然真的这么厉害，没有夸大其词？ 老爷子说的老马，她是知道的，京市经济部的马主任。 苏青再次看向程乾，这回摒弃偏见。 程乾相貌堂堂，身高跟他儿子差不多，体格也不是弱不禁风的瘦弱样，年纪轻轻就已经是一厂的主任。 有才，有貌，与她女儿还两情相悦。 行事大方，嘴还甜。 除了出身，简直是样样拔尖。 苏青心里暗暗点头。 她也不想做个恶人，如果女儿喜欢的真的不错，她也不是不能退让，不过还是需要多观察才行。 心里想明白了，苏青说话也软和下来，顺着老爷子夸奖程乾两句。 随后不经意的打听程乾和闺女相识的过程。 在知道程乾几次救过她姑娘后，苏青心里更加感激程乾。 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 能几次见义勇为，说明这孩子人品不错，是个好的，她更加放心了。 “小乾，你家里人都做什么的？”苏青作为女人，更加担心女儿如果结婚，遇到不好相处的婆家人。 程乾这人是不错，就不知道他家里人啥样。 “我娘是大队养猪手，村里的猪，只要是我娘养的，都比人重。” 苏青点点头，程乾继续介绍。 “我爹在公社开拖拉机。” 拖拉机手？还不错。 “我大姐是纺织厂的女工。” “我二姐是酒厂工人，二姐夫是名警察。” “我在家排第三，下面还有个妹妹，在上学呢。” 苏青越听越心惊，可心里的担心却没减退。 一家三女一男，程乾这是家里唯一男丁啊。 这样的家庭，晚秋真的能适应吗？ 看程乾的谈吐，如果不是装出来的，那么程家的家教应该是不错的。 唉，苏青心里叹口气，儿女都是债，总会有操不完的心。 算了，这事急不得，还是顺其自然。 苏青本来就不是弯弯绕绕的人，既然都问这程度了，她也就大方的开诚布公。 “晚秋跟我说起你俩的事了，我本来是不同意的，但这次交谈，我觉得你这孩子还是很不错的，但是你们现在还小，我想着也不要急，今天下午我还要带晚秋去京市看病，等下次再见面，咱们在谈以后，小乾你说呢？” 程乾当即点点头：\"阿姨您说的对，自然要一切以晚秋为先。\" 苏青满意了，林晚秋在她妈背后对着程乾甜甜一笑，心里也是开心的不行。 她就知道，只要了解程乾，没有人会不喜欢他的，哪怕挑剔如她妈，也不行！ 苏青见多识广，跟程乾天南地北的聊。 程乾总会以超前的想法和不同的观点让苏青眼前一亮。 你说什么，他都能接上。 这不止让苏青刮目相看，就连林老爷子也赞叹不已。 直呼让程乾没事多来陪他老头子聊聊天。 程乾自然没有不答应的。 距离娶老婆，向前迈进一大步！ 第189章 抵达广省 四月份的广省已经早早的入夏，来来往往的人群穿着短袖都会热出一身汗。 人挤人的火车站里，入鼻的全是汗味。 哪怕早有准备的程乾，也被这味道熏的面如菜色。 姜夭和程夏都是第一次出远门，此时两位女同志脸色发白，一副要吐不吐的样子。 \"二姐，姜夭，你们还好？要不先去旁边缓一缓再走？\"程乾看着她们俩，关切的问了句。 来往人群的侧边是有警卫室，去那边缓口气没什么问题。 姜夭咽下嘴里分泌出的口水，摇了摇头。 程夏勉强压下恶心的感觉，有些虚弱的开口:“别麻烦了，先出去。” 程乾看两人坚持，也不再劝说，只能让周立新和王立兴在前面开路，他在后面护着点，留出些空间。 走了有十多分钟，总算是挤到出口处。 扑面而来的新鲜空气让一行人瞬间觉得活过来了。 想当时为了来春交会的名额，大家卷生卷死，哪想到单单是坐个火车就快要没半条命呢。 “哥！哥！这里呢。”阿豪挥舞着手臂，朝程乾喊道。 程乾听到声音看过去，阿豪站在人群里，一脸兴奋的对着他挥手。 程乾笑着挥手回应，然后领着几人往阿豪那边走。 阿豪穿着变化很大，一条短裤，配着干净整洁的短袖，头发长了一些，看着人都乖不少。 阿豪如今努力学习，虽然书本里的内容晦涩难懂，但他也没想着放弃得来不易的学习机会。 这两天因为清明节，学校放假，他便有时间来接程乾了。 “你小子，几个月不见这是又长高了啊，都到我肩膀了。”程乾揉了揉阿豪的头顶，打趣道。 阿豪挠挠脖子，嘿嘿的傻笑。 “傻样，来，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周立新，你叫周哥，旁边的你上次见过的王哥，边上这个叫姜夭，学习特别好，你要是有不懂的可以多问问她，最后一位是我二姐，叫程夏，你也要叫她二姐。”程乾拍了拍阿豪的肩膀，然后指着边上的几人对阿豪介绍。 \"哦好的。\"阿豪点点头，礼貌性的喊了声：\"周哥、王哥，姜姐，二姐，你们好，我叫陈万豪，你们叫我阿豪。\" \"哎，小伙子挺俊的。\"周立新爽朗的笑了起来，伸手和阿豪握了下手。 王立兴直接上手搂住阿豪的脖子，把人往自己身边带:“小子，想不想你王哥。” 姜夭则是冲他友善的微笑。 程夏早就听程乾提起过陈万豪，程静来广省时就是他接的人，帮了程静不少忙呢，后来她结婚时，这小孩还送了她礼物。 是位只听程乾说，就知道是个善良，懂感恩的好孩子。 程夏也跟陈万豪打了声招呼，可陈万豪可能有点害羞，打完招呼后就不敢再多说话了。 程夏这次过来，刘红梅和程知韫是让她给陈万豪带了礼物的，程静和程慧也托她带了礼物。 她准备等没什么人时，她再把礼物拿给陈万豪。 刚见面，还不太熟悉，还是不要太急了。 阿豪被王立兴搂着脖子，有点拘谨，但也很快的调整了状态，对着姜夭和程夏友好的笑笑，时不时的也能说上两句。 几人从火车站出来，已经是中午了，一行人来到公交站点等车。 \"哥，你们吃饭了吗？\"阿豪看向程乾，太阳晃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火车上垫了一口，先去招待所收拾一下，晚点再去吃，你中午吃饭没？”程乾摸摸阿豪的脑袋，关心的问了句。 \"吃了，跟阿公和安叔一块吃的呢。\"阿豪咧嘴笑了起来。 程乾闻言，点了点头，看来吴伯和他儿子关系缓和不少啊。 招待所还是原来那间，两位女同志住一间，王立兴和周立新住一间，程乾以主任之位，分到一间独间。 程乾拍了拍周立新的肩膀，没有多说什么。 “王哥，主任这是啥意思啊？”周立新一脸懵，刚刚他好像在主任脸上看到一丝同情？ 他应该是看错了…… 王立兴咧着大嘴，露出大白牙:“嘿，主任啊，他这是鼓励你，让你加油的意思，你别多想哈。” 周立新总觉得怪怪的，不过也没多想。 直到晚上听过隔壁床发出的“交响乐”，周立新才明白过来。 第190章 干弟弟 “这屋子也太湿了，这被子也都潮乎乎的。”一行人先送两位女同志回屋，行李也都帮忙拿到屋里放下。 王立兴一进屋就觉得屋里特别潮湿，手往桌子上一抹，还有小水珠，再去摸了一下被子，好家伙，跟没晒干一样。 紧跟着程乾的陈万豪开口解释:“王哥，现在是广省的回南天，就是这样的，四月份已经好很多了，三月份的时候，家里跟水帘洞一样。” “呦，你小子还一个水帘洞呢？”程乾挑眉看向陈万豪。 “阿友他娘给他们买了个收音机，晚上收音机里讲西游记，我们那片的都去他家听。”陈万豪有点不好意，又担心程乾觉得他不认真学习，急忙补充了一句:“我就去过一回，刚到讲到水帘洞，后面我就没去了，哥，我没忘记学习的。” 阿友就是之前程乾遇到过的脏兮兮的小孩，他娘跑船的那个，估计是觉得俩孩子天天在外面跑，所以给弄个收音机把心关在家里。 程乾没多想别人家的事，不过看着陈万豪有些不安的神态，他叹口气，把人拉到他的房间。 “阿豪，学习讲究劳逸结合，你不要把自己逼得太急太紧，我知道你聪明，人机灵，咱们可以把步子放的慢一点。” 其实陈万豪并没有他以为的看不懂书，学不进去知识。 程乾是有在电话中跟他的老师沟通过的。 陈万豪开学时是从一年级读的，一年级的知识对于他来讲并不难，没到两个月就跳级到三年级，三年级虽然学起来有些费力，但陈万豪还是可以跟上的。 学期末时，陈万豪申请想要读五年级。 作为负责任的老师，并不同意陈万豪的要求。 可是陈万豪坚持，老师只能联系程乾。 程乾跟阿豪认真的沟通了一下。 他这才知道，阿豪想要快点毕业，给程乾省钱，毕业后还可以挣钱还给程乾。 因为这事，程乾大发雷霆，扬言陈万豪再这样下去，他就不认他这个弟弟。 为此陈万豪才放弃跳级的想法。 随着升入四年级，学习的知识难度更高，陈万豪也更加吃力。 看着周围比他小好几岁的孩子，陈万豪的心情难以言喻。 陈万豪是聪明的，可他把步子迈的太大。 从没上过学的他，几个月的时间从一年级到四年级，谁能说他不聪明。 可到底是基础不牢，再往上攀爬难免就困难了。 很多话电话里是说不清的，只有当面，程乾才能好好跟他谈一谈。 陈万豪被程乾说的眼眶红红的，声音都带有一丝哽咽:“哥，我不想让你失望，我……对不起。” 程乾拍拍陈万豪的肩膀，笑着说:\"傻小子，你并没有让我失望过，你如果还认我这个哥哥，那你就听哥的，开学后跟老师说，从三年级好好读，基础打牢点，你要是真的想学高年级的知识，哥就给你请人，放假时，让人一对一的教导你，平时该玩的时候就玩，你的这个年龄本来就应该快快乐乐的享受每一天，所以，以后该学学，该玩玩，别想太多，哥不差那点读书钱，你就好好学，认真学，你读多少年，哥就供你学多少年，知道了吗？\" 陈万豪吸吸鼻子，重重地点点头。 \"行了，去洗把脸，别一会儿出门，二姐还以为我欺负你呢。”程乾从背包里拿出一条干净的毛巾丢给陈万豪。 陈万豪接过毛巾，转身就走，边走还边用力擦着脸，生怕自己的眼泪掉下来。 等陈万豪收拾后，程静敲门走了进来。 “二姐。”陈万豪很少接触女性，所以对于程夏来说，他想亲近，可又不知道怎么亲近，所有就有点尴尬有点不知所措。 程夏手上拎着一个袋子，进来后看到有些拘谨的陈万豪后她非常不客气的招呼他:“阿豪啊，快来帮二姐把东西拎一下。” 陈万豪赶紧伸手接过，程静看他那副局促不安的模样，心中微微一动，她笑着对他说:\"你也别害羞，你是小乾的弟弟，就是我们的弟弟，我们是一家人，不用这么见外。\" 陈万豪嗯了一声，没有多说话，还是有点不知所措，只能默默地拎着袋子。 \"小豪，这个袋子里的，都是家里人送你的礼物，爹娘说，今年暑假让你务必去家里认认人去，快打开看看，礼物喜不喜欢。\" 陈万豪别的没听清，就听到爹娘让他去认人？？？ 他一脸惊讶的看向程乾，有点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想要立马得到确认。 程乾早就考虑过认陈万豪为干弟弟，他到是想过收养，可陈万豪的爹娘只是跑路了，他的户口上并不是孤儿，所以根本没办法收养，只能折中认做干亲。 得到程乾点头确认，陈万豪简直喜不自胜:“谢谢，谢谢二姐，谢谢哥，我今年暑假肯定去家里看干爹干娘。” 程乾笑了笑，伸手揉了揉陈万豪的脑袋:\"别光顾着高兴，快看看礼物喜不喜欢。” 第191章 新的家人 陈万豪立刻点点头，迫不及待的拆开包装。 刘红梅送的是她亲自缝制的斜挎背包，她知道陈万豪在上学，所以特意给他缝的背书包，颜色是非常适合男孩子背的军绿色。 程知韫送的是亲自雕刻的兔子木雕。 小兔子栩栩如生，是陈万豪的属相。 陈万豪的手都有些抖了，他继续打开剩下的礼物。 程静送的是五套崭新的衣裤，因为年前才见过面，所以程静也不怕做出来的衣服不合身。 陈万豪衣服就那么两件，破了就打补丁，能穿就行，现在身上的裤子都断了一小截，还穿着呢。 程静本就心思细腻，又知道他现在在学校上学读书，既然书包她娘做了，那她就给这位干弟弟做几件衣服。 程慧送的是书，有她小学时期的所有课本，里面还有她认真做的笔记，还有一本《新华字典》和七零年出版的《十万个为什么》。 可见程家人的用心程度。 陈万豪抱着礼物，控制不住的痛哭出声。 他凭什么啊？ 程夏本来就感性，看到陈万豪哭的直抽抽，自己也跟着红了眼眶，一把抱住陈万豪，轻轻的拍打着他的后背。 陈万豪现在心涨涨的，如果这真的是他的亲人，他该有多幸福，他真的越来越贪心了。 这样的真心相对，他根本无以为报。 陈万豪心底下定了决心，以后谁也不许伤害程家人一点，不然他陈万豪不死不休！ 陈万豪把头埋在程夏肩上，哭了好久才止住哭泣。 程夏一直轻柔的抚摸着陈万豪的头发，她知道陈万豪现在需要发泄。 \"好了，别哭了，一会眼睛哭肿了。\"程夏低头看着陈万豪的眼睛。 “给，赶紧擦擦，鼻涕眼泪糊一脸。”程乾把毛巾丢给陈万豪。 陈万豪有些不好意思，脸都红了，看了下程夏的肩膀处，湿了一片。 “二姐，对不起，把你衣服弄脏了。” 程夏拍拍他的肩膀，笑着说:\"没事儿，我先回房间换件衣服，你洗把脸去。\" \"嗯。\" 整理好情绪的陈万豪，现在看上去更加自信，眼睛也亮晶晶的，心里的底气是家人给他的。 他现在真的有家人了。 他把家人送给他的礼物珍重的放到程妈妈给他缝制的背包里，很沉很重，他却觉得无比满足，这种感觉就像捡到了宝贝一般。 背包被他塞得鼓鼓囊囊的，他往身上一背，背包的带子都勒的有些变形。 吓得他赶紧把背包放下，心疼的查看起袋子，然后也不背着了，直接抱在怀里。 程乾看他那样哭笑不得，忍不住调侃道:\"是不是太重了？要不我帮你背。\" \"不不用。\"陈万豪连忙摆摆手。 \"哈哈哈\"程乾被逗乐了，笑着摇摇头，\"算啦，不逗你了，东西先放在这里，等晚点吃完饭你再回来拿。\" 陈万豪有点别扭的欲言又止。 程乾看他扭捏那样直牙酸，一脚踢他屁股上:“有话就直说。” “哥，我今晚能不能跟你睡啊？”陈万豪小声问道。 程乾挑挑眉毛，\"你说啥？\" “我…我想和你睡，明早我会自己去学校的，不会迟到，早饭我也可以自己解决。”陈万豪语速极快的说了一遍，然后又小声的嘀咕一句:“我就是想感受一下跟家人一起住的感受……” 家人一次对他而言太过遥远，现在让他回忆父母的样貌，他都快想不起来了。 家人该如何相处他更是不了解。 在亲戚家他需要小心翼翼的讨好所有人，在吴爷爷家，吴爷爷又不爱说话，一天和他连三句话都说不上，虽然上次因为住院一事，现在好一点，但跟巷子里其他爷孙们的相处方式完全不同，更像是两个孤独的灵魂，互相寻了一个伴，搭着火过日子。 而程家人，他虽然只见过程静，程夏和程乾。 但那实实在在的感受是骗不了人的。 程乾原本打算是培养个忠心的人才为己所用。 可他是人，也是有感情的。 他如今也是真的把陈万豪当弟弟的。 这点小事自然不会拒绝。 其实他还是想要让家里收养他。 但这时想要操作，就得从长计议。 “晚上睡觉不许打呼噜，不然把你嘴堵上。” 陈万豪本以为程乾要拒绝他了，没想到会同意，连忙点头:“哥，我睡觉可老实，真的！” 第192章 吸干精气 一帮人休息到三点，全部精神焕发。 第一次来广省的程夏，姜夭和周立新摩拳擦掌，想要好好逛逛这座城市。 这项任务自然是交给当地人陈万豪了。 因为时间不多，陈万豪就选了岭南文物宫和镇海楼两个地方。 九台毕竟是个小县城，历史的沉淀肯定比不上广省的。 在看到镇海楼时历史的厚重感扑面而来。 眼看着时间不早了，程乾带着依依不舍的众人找了一家饭店用餐。 饭后一帮人还在讨论着镇海楼呢。 程乾想起一座历史古城，陕省，七四年时，他写了一封信，邮寄到陕省，目标是临潼县西扬村的考古队。 他希望考古队重视这次考古，明明出土时还是彩色的陶俑，却因为考古手段还不成熟，造成大量陶俑失色。 信件那边收到了，程乾还收到了回信。 考古队以为他是一位对考古感兴趣的学者，还特意邀请他参与此次考古。 可当时他年纪小，哪里能参与到这些事中。 该做的努力他做了，可惜考古的轨迹并没有因为一封信停下。 这是程乾这些年最遗憾的一件事。 饭后回到招待所，洗漱后躺在床上，陈万豪激动的怎么都睡不着。 “哥，你说我暑假去见干爹干娘带点啥好啊？” “哥，你跟我说说干爹干娘他们都喜欢啥呗。” “哥……” 程乾一把揪住陈万豪的嘴巴，陈万豪眨着眼睛，嘴巴像鸭子嘴一样被禁锢在程乾手里。 “乖啊，再多逼逼一句，哥就要让你感受一下什么叫''大刑伺候''！\" 陈万豪一听，立马闭上嘴巴。 \"这才乖嘛。\"程乾松开手:“赶紧睡觉。” 陈万豪心里美滋滋的，他觉得家人就是这样相处的才对，所以哪怕程乾说他，他也很开心。 甚至想大喊一声，哥哥再骂我一句！ 第二天一大早，程乾迷迷糊糊的睡醒，就看到陈万豪笑容满面的脸。 “哥，你醒了，我刚好买了早茶回来，我买了不少，一会儿哥哥姐姐睡醒吃也够的，现在还热着呢，哥你先吃。” 陈万豪把早餐往床头柜上一放。 程乾看了一眼，有皮蛋瘦肉粥，蟹黄灌汤饺，猪油糯米鸡，酥香鸡仔饼…… 好家伙，没钱买啊，也不知道一个人怎么拿回来的。 洗漱完，程乾和陈万豪一人搬了一把椅子，坐在一块吃早餐。 两个人吃完还剩下不少。 程乾隐约听到走廊上有程夏的动静，给陈万豪使个眼色:“去叫你二姐吃早饭。” 陈万豪立马屁颠屁颠跑过去叫人。 \"二姐，我哥叫你去吃早茶。” 程夏跟姜夭也刚起床，程夏应了一声:“知道了，我们马上过去。” 没一会儿姜夭和程夏就过来了，两人都没吃过早茶，陈万豪在旁边给她们俩介绍了一下，俩人根据喜欢的口味各挑一份。 选完俩人结伴回房间去吃了，主要是姜夭不好意思在房间吃饭，程夏就陪着回去了。 剩下的一堆，程乾全都拎去王立兴和周立新的房间。 两声敲门声响起，周立新开的门。 周立新眼眶乌黑，隔着门程乾都能听到王立兴电锯一样的呼噜声。 “主任，早~”周立新像被女鬼吸一晚上阳气似得，声音嘶哑。 \"咳，早，阿豪早上买的早茶，一会儿你和阿兴一块吃点，然后……你补补觉，今天事不多，下午去火车站取货，上午你就多睡一会儿。” \"谢谢主任，谢谢主任~\"周立新连忙接过程乾手里的早茶道谢。 程乾拍拍周立新肩膀，\"行了，别客气，赶紧回去睡觉。\" 周立新点头如捣蒜，\"是，主任慢走。\" 第193章 安排 程乾回到房间时，就看到陈万豪大包小包的一堆东西，瘦弱的人被压的弯腰驼背的。 程乾:“……” “赶紧把东西都放下，你三姐送的那堆书，晚点我给你送吴爷爷那边去，身上的那套衣服也脱了，换大姐给你做的新衣服，把包背着就行，抓紧时间，赶紧的。” \"啊？知道了哥。\" 陈万豪愣了一瞬，然后一溜烟跑去换衣服上，新衣服上还有一股肥皂香，一看就是洗过的。 陈万豪冲着玻璃窗反光，把领子弄平整，然后又对着镜子左看看右看看，最后自己满意的点点头。 程乾看到这一幕，忍不住笑了起来，心想，总算有这个年龄段的孩子样了。 \"哥，我好了。\"陈万豪转过去问程乾，\"我穿这套衣服，行吗？\" \"嗯，行，挺合适。\"程乾夸奖陈万豪道:\"唯一的一点就是太瘦了，胳膊上都没二两肉，要多吃点饭才行啊。\" 其实陈万豪吃的不算少，但是他现在这年龄正是抽条的时候，光长个子，不长肉，他也没办法啊。 兄弟俩边说话边往外走，招待所不远处就有个公交站点。 俩人赶的时间正好有辆公交车过来。 “哥，车来了，我先走了。”陈万豪探头看到车后就跟程乾摆摆手，然后跑进公交车，等车门关上，公交车就启动开走了，车上的陈万豪对着车窗外的程乾傻笑着摆手。 程乾对他挥挥手，然后转身离开，等程乾消失在视线内，陈万豪这才恋恋不舍的找个座位坐下。 离开哥哥的第一分钟，想他。 …… 另一边程乾回到招待所，两位女同志已经吃完早饭，王立兴也一觉神清气爽的走出来。 “周哥呢？”姜夭往王立兴身后瞧了瞧。 \"在房间补觉呢。\"王立兴没好意思说他昨晚打呼噜，周立新失眠一夜没睡，女同志面前，他还是有点好面子的。 除了周立新外的几人凑到程乾房间，等他安排今天行程。 春交会后天开幕，这次李厂长全权交给程乾负责。 李厂长和财务会在开幕当天抵达，主要负责过来算账和盖戳子的。 其他一应事宜，全部交给外商部。 “今天上午大家可以自由活动，是去逛街还是去干嘛，都随你们，下午两点在招待所集合，一起去火车站取货，今天基本就这些，如果有事情提前跟我说一声，现在该干嘛干嘛去。” 王立兴留在程乾房间，两人边聊，边整理资料。 程夏跟着姜夭回到房间。 “姜姜，我们去友谊商城逛逛。”程夏第一次来广省，这边与家乡完全不同，穿着打扮也差别很大，她想给家里人买点礼物，还想给卫国买块手表，程卫国对自己很节省，对程夏却特别大方。 俩人结婚时程卫国就送了她一块表。 程卫国以前也有一块，但是太旧了，坏了修，修了坏，已经不走针了。 这次来广省，她特意拜托程乾给她弄来一张手表票，就为了给程卫国买块手表。 姜夭有点纠结，她想去看看，可她身上除了偷偷存的几块钱，一分没有，全被她爹娘要走了。 她实在是囊中羞涩。 “夏姐，你和主任他们去，我就不去了，我在房间看看书。”姜夭犹豫了片刻，还是开口拒绝。 姜夭家庭情况在厂子里并不是什么秘密。 她那一家子来酒厂闹过两次，还是程乾去解决的。 第一次过来时说要让儿子顶女儿工作。 程乾直接被干无语了。 然后他也说汉语了，直接一串流利的英语出口，姜家几个一脸懵，然后程乾又对着姜夭叽里呱啦一顿说，两人直接英语交流。 给姜家三人说的一头汗后，程乾问姜夭弟弟:“你听得懂吗？你如果要顶你姐工作首先必须要会外语，如果不会，那么我只能让你做临时工，要知道临时工和在商业部职工的工资差距可是很大的。” 再多的话程乾就没再说了。 姜夭弟弟并不蠢，这么一算，还是让姜夭上班合算，如此一来，他每天吃喝玩乐还不用工作，每个月姜夭的工资他还能拿到，他也不必非要来工作的。 姜夭弟弟跟父母一说。 老两口自然听儿子的话，也不再多说了。 第一次闹酒厂就这么结束了。 姜夭以为今后就可以安稳下来，没想到，没过两个月，他们又来了。 第194章 开解姜夭 外商部的工资是和他们部门签合同的金额挂钩，所以工资并不低。 程乾这个主任的先工资不提，单单就他手下这批人，最晚招进来的这几个，每月工资都有四十五。 当然这是后面提升的。 刚进厂那两个月，每个人能拿三十多块钱，跟当初程乾做司机的工资差不多。 年前工资涨到四十五一个月，这事不知道怎么传到姜家耳朵里去了。 这回两口子没带上儿子，夫妻俩过来要钱来了，认为之前姜夭每个就是四十五，她自己偷藏私房钱。 姜夭怎么解释两人都不信，最后只能找去财务，两口子这才相信，还说每个月他们俩来帮她领工资，她一个人，在厂子有吃有住的，用不上钱。 可她一个大姑娘，怎么可能会用不上钱呢， 为了不让父母再来纠缠，她只能点头答应。 …… “姜姜，是不是手上没钱了？”程夏坐到姜夭身边，拉过她的手。 姜夭家有多重男轻女，全厂都知道。 虽然厂子里也有不少人家里重男轻女，但也没有她家那么明晃晃，闹得众人皆知。 “夏姐，不怕你笑话，我每个月工资也不少，可手里就没超过五块钱的时候，我根本不知道我每天努力为了什么，难道就为了让父母和弟弟饮我的血吗？”姜夭苦笑一声，满眼迷茫。 程夏自己以前虽然不受刘红梅重视，但绝对比姜夭强太多。 有些事有些人真的不能对比，这么一对比，程夏都觉得自己以前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姜姜，你所学的都是自己的，这是你的宝藏，他们是吸不走的，日子总会好起来的，不要气馁。\"程夏拍了拍姜夭的肩膀，宽慰道。 姜夭不管心里怎么想，还是很感谢程夏的话，她点了点头，\"谢谢夏姐，我不会放弃的。\" 如果真的恢复高考，以姜夭的脑子，一座小县城，是困不住她的。 她早晚会翱翔于九天之外。 但这没谱的事，程夏也不能对姜夭说。 “对了，我听说咱们又要涨工资了。”这事是程乾跟她说的，八九不离十是真的。 詹姆斯兄妹俩的大单子，外商部涨工资是板上钉钉，只是不知道这次能涨多少。 姜夭不知道该高兴还是不该高兴，毕竟这钱也不会到她手里。 “姜姜，你可以找财务那边说一下，这次涨的工资单独给你，大头不变，这样一来，你不就可以存下钱了吗。” “这能行吗？” “行不行你也要试一下，你过几年如果结婚，你觉得你爹娘会给你嫁妆吗？你自己不攒一点，以后怎么办，凡事还是多为自己着想一想。”程夏苦口婆心地劝。 \"嗯，夏姐你说的对，是我欠缺考虑了。\"姜夭点了点头，觉得自己的确要好好考虑一下这件事。 以她父母的性子，别说给她嫁妆，只怕彩礼都要狮子大开口的。 她回厂后就去请许会计吃饭，请他帮帮忙！ 姜夭被程夏这么一开解，心情也好不少，也想去友谊商店看看。 她就去过供销社，还没去过友谊商店呢。 “夏姐，我跟你一块去友谊商店。” “那感情好，走走走，看看程乾那边干嘛呢，问他去不去。”程夏背上自己的小包，拉着姜夭锁上房门，去找程乾。 程乾这边已经把春交会要用的资料和一些杂七杂八规整好了，等货一到位，他们就可以去布置会场。 不会像第一次时没经验，瞎忙一堆，还累个半死。 “小乾我们想去友谊商店逛逛，你和王哥去不去。” 程乾的门没关，程夏一推就进来了。 现在已经八点半了，友谊商店刚开门，人还不多，太阳也不大。 “行了，那咱们一块去。”程乾也想买点东西，主要是给未来媳妇和未来丈母娘，广省的友谊商店东西更全，港岛的款式多。 两老爷们没啥收拾的，程乾还是背着他的双肩包，一行四人就往友谊广场去了。 第195章 大杀四方 女人逛街的疯狂劲，哪个年代都一样。 程乾和王立兴累的一头汗，如今的商城内可是没有空调的，墙上挂着的风扇也吹不动广省热浪。 华侨商店倒是有，可惜他们进不去。 这鬼天气，程乾身上的衬衫都湿透了。 王立兴的头发比较长，已经狼狈的趴在额头上。 “顶不住了，顶不住了。”王立兴扶着墙，死活不愿意挪动一步。 这么热，他的头皮都快炸裂了。 尤其是临近中午，这天气更是热的不行。 姜夭因为第一次来，所以精神最好，看什么都好奇，现在依然兴致勃勃。 程夏买的差不多了，而且确实热，手上拿着蒲扇，跟姜夭俩边走边扇。 “我这边买完了，你们还要买什么吗？”程夏有点不好意思，程乾和王立兴买东西目标明确，很快就买好了，就她比较慢，后面基本就是陪着她逛。 王立兴摆摆手，他主要就是给他妈她们买点东西，他是有单子的，上面写的清清楚楚，直接去柜台买就行。 程夏脸红红的，不知道是不好意思还是太热弄的，看大家都不逛了，她不好意思的说:“辛苦大家陪我了，一会儿请你们喝汽水。” 广省的沙示汽水，昨天晚上程夏几人第一次喝就喜欢上了。 尤其是在这么热的天气，冰冰凉凉的汽水让人 心旷神怡，欲罢不能。 \"好啊好啊，我觉得我现在能一口气喝完一瓶。\"王立兴一听，想起汽水那凉爽感，恨不得现在就喝上一口。 离开商场后程夏就买了三瓶汽水，程乾喝不惯，就没给他买。 程乾觉得那汽水有股风油精味，他实在是无福消受。 四个人在招待所附近吃的午饭，狗大户程乾买的单。 吃完饭，程乾非常贴心的给周立新带了一份鸡饭。 回到招待所时，周立新刚睡醒，除了眼下有些黑，人已经精神一些了。 “主任给你带的饭。”王立兴看到周立新也不太好意思，他也知道自己睡觉的毛病。 可这事他也控制不了啊。 要是招待所有空房间，他甚至愿意个人付钱，帮周立新开个单独的房间。 主任那边倒是可以住两人，但阿豪在那边住啊，只能让周立新忍忍了。 “主任说今晚让你先睡，等你睡熟后我再睡，还买了块棉花，说给你堵耳朵用，聊胜于无。” 周立新虽然无奈，但也知道这已经是最好的办法了。 他对程乾还是很感激的，如果是别的领导，谁管你怎么样，还给你时间补觉，还给你想办法。 周立新感激程乾，下午就开始抢着干活，让程乾多休息，都交给他。 陈万豪放学时间早，程乾回来时，人家已经在房间外的窗台上写完作业了。 “傻不傻啊，找前台帮你开下门不会？”程乾抬手给陈万豪一个脑瓜崩。 程夏瞪了程乾一眼，抬手给陈万豪揉脑袋:“你一身牛劲，就不知道收点力，看把小豪额头都打红了。” 程乾心中大喊污蔑！ 他收着力的，绝对没有用大力。 陈万豪享受哥哥姐姐对他的关心，他当然知道程乾没用力，看到二姐说他，他立马给他哥解释:“二姐，哥他没用力，我这额头红是被蚊子咬了一口，真不是哥大的。” “瞧瞧我们小豪多懂事，还帮你解释。”程夏母爱泛滥，拉着陈万豪要去给他买虎标万金油。 广省天气一热，蚊子就多。 程夏几人也被咬了几口呢。 趁着给陈万豪买，程夏又多买了几个，大家都分一分，其他的带回家，给爹娘他们。 忙活一下午，一帮人也没胃口，随便吃一碗面垫一口后，就都回房间休息去了。 明天要去会场，第一次参与的三人都很激动。 王立兴在屋子里转圈圈，他不敢躺下，因为沾枕头就着。 “立新啊，你赶紧睡，再不睡我可站着就要睡着了。” 周立新也想睡，可他一想到春交会就激动，后天面对一群外商，他更激动，一激动他就有点睡不着，他也着急啊。 “王哥，你给我再讲讲去年秋交会的事呗，我现在一闭眼就是外国人，他们对着我叽里呱啦的一顿说，我脑子就总想各种单词，想着怎么回答。” “啧，你小子这也不行啊，成，那哥就好好给你讲讲，去年秋交会我是如何大杀四方的！” “……” 第196章 马主任的看重 这次春交会，谷凝酒厂得到个非常好的位置。 谷凝二字由长两米，宽一米的巨大宣纸书写。 王县长的毛笔字是用心钻研过的，苍劲有力，磅礴大气，字如其人。 谷凝这次的酒瓶采用的全部是瓷瓶，每个瓶身都印着不同的古诗，仕女图。 新款的女士酒的瓶身设计是敦煌的飞天。 为了这些瓶身设计，程乾可是泡在陶瓷厂快半个月。 副厂长原本是反对的，觉得瓶子选择陶瓷可以，但瓶身应该印主席语录。 程乾据理力争，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现在明显可以感受到政策的宽松。 再说了，他们的酒是出口海外的。 华夏数千年的文化，不趁着现在的机会去宣传，难道还等着以后偷国上蹿下跳啊。 第一件瓷瓶样品出来时，副厂长爱不释手的把玩在手上，总算是松口，不再多说。 现在国家太乱，很多事情都顾不上，等以后想要重视时，太晚了。 太多的东西被偷走被抢走。 等年轻人去宣传时，外国人就会说，这不是xx国的吗。 王县长上报的医书和药材的事情，上头还是重视的，可还是晚了一些，已经有不少古医书被极低的价格买走。 也正是因为这件事，让程乾看到，国家还是重视古文化的，他才敢大胆的使用书法，古诗和仕女图等。 “左一点，再左一点，对对对，就是这样，好了。” 王立兴踩着凳子，正在挂谷凝的巨幅书法。 周立新帮他扶着凳子，两位女同志一个擦拭着边边角角，一个帮他们看悬挂的角度。 程乾呢？ 程乾被叫去喝茶了。 “多谢马主任的茶水。” 宽敞干净的办公室里坐着两个人。 程乾大方的接过马主任的茶水，又起身给马主任斟茶。 “小同志年少有为，是我国的人才，真的不在考虑一下吗？我们经济部非常适合你的发展，虽然要先从底层做起，但以你的能力，不出三年肯定会升一升的。”马主任看着有五十多岁，但精气神和一身上位者气势，完全没有一丝老态。 程乾笑着摇摇头：\"感谢马主任抬爱，只是家里父母只有我这一个儿子，如今的工作离家里近，我也不想子欲养而亲不待。\" 经济部绝对是个好地方，但程乾志不在此。 可今后和经济部打交道的地方不会少，朝中有人好办事，他也想和马主任打好关系。 虽然人不如经济部，但也要让经济部知道他是有价值的。 在马主任这挂个号也好。 \"唉！\"马主任叹了口气，端起茶杯慢悠悠的喝了一口，又缓缓放回桌子上:\"行，那就尊重你的决定，这次春交会可要好好努力。” 马主任最后一句说的意味深长。 程乾立马领悟到，想必上次闹的动静有点大，所以上头也有人在关注他，他感谢马主任的好意，立马起身表决心：\"请您放心，我一定尽我最大的努力，争取成绩更加耀眼。\" 马主任满意的笑了。 程乾也笑了。 离开马主任的办公室后，程乾在回展台的路上意外遇到了吴忧。 “小吴同志？” 吴忧对程乾印象深刻，一次性买那么多女包的人，她就遇到程乾一个。 “程同志，你又来参加春交会的。”吴忧还是像之前一样热情开朗，高高的马尾辫微微晃动着，小脸不知道是热的还是累的，红扑扑的。 看着就是有一种积极向上的生命力。 程乾暗暗点头，不错不错，是个加班的好手。 “是啊，吴同志你这是？”程乾微微一笑，他当初是留过吴忧的联系方式的，偶尔会让她帮忙邮寄一些包或者其他东西，吴忧从中间挣个差价。 一来二去虽然有些交流，但也不过是电话里熟悉一点，现在这一碰面，还是有点生疏的。 吴忧很快就调整好自己，颇为自来熟的说:“我是今年被调过来当志愿者，负责纺织品陈列厅工作。” 因为周围来来往往的人多，程乾带着吴忧往他们展厅走，边走边聊。 程乾这才知道为什么昨天去商场时没见到人。 来到酒厂展台时，吴忧惊奇的看着与众不同的展台。 “原来是谷凝酒厂，我这次志愿者培训时，就听到好多谷凝的事，特传奇，没想到是程同志你们的厂子，真厉害。” 吴忧热情开朗，很快就和其他几人熟络起来。 聊了有半个多小时，吴忧的朋友找过来，她才离开。 第197章 华人 程夏一脸严肃的拉着程乾来到一处无人的角落。 “二姐，怎么了？”程乾一脸的莫名。 “小乾啊，你和那个吴同志是什么情况？你可不能犯错误，做对不起晚秋的事情，晚秋那姑娘多好啊，她可是我认定的弟妹。”程夏语重心长道。 \"二姐，您在说些什么呢，我和小吴之间啥事没有，你想多了，而且你弟妹只会是晚秋，你放心。\"程乾一听自家二姐这话赶紧解释，他和小吴可是清白的很。 到底哪里让二姐误会了？ \"真的吗？\"程夏狐疑的看向弟弟。 \"当然是真的，我发誓。\"程乾举手做发誓状。 \"行了，发啥誓啊，我自然是相信你的，就是有时候你也要注意点，刚刚我看那女同志说着说着话，离你越来越近，而且那手还拍你胳膊上了。”程夏皱眉提醒道。 \"\"程乾一阵沉默。 吴忧太外向，受港岛那边影响，她也比较放的开，不像其他地区女同志，跟男同志多说两句话都会害羞的不行。 刚刚是王立兴说了两个有意思的话，也不知道吴忧笑点怎么这么低，乐的跟大鹅一样，没忍住捶了他两下，反应过来后立马小声跟他道歉。 结果可能角度问题，程夏就觉得吴忧跟弟弟离得特别近，还在那里“打情骂俏”。 程乾无语凝结，心里却感叹，他这衣服还没娶回来呢，倒是把他家里人先攻略好了。 …… 从会场回到招待所后，一群人外加一个陈万豪，一人一来碗海鲜面就回房间休息去了。 为了明天的战斗做好准备。 第二天一大早，程乾先迎来了李厂长和财务同事。 李厂长风尘仆仆，一过来也顾不上休息，放下行李就坐上春交会专线的公交车前往场馆而去。 “不错不错，你办事，我放心，你们外商部这次辛苦了。” 程乾跟在李厂长身边，这个点商人们还没入场，李厂长看着古色古香的展台特别满意。 对程乾是真的佩服，这小子也不知道脑子怎么长的，想法一个接一个，关键还都办的特别漂亮。 他现在每天都提心吊胆的，就担心他的财神爷不在他这小庙住了。 李厂长暗暗想回去就把程乾的工资再提一提。 务必把人才留住！ …… “谷凝？” 一位衣着华贵的妇人走到谷凝的展台前，一脸惊喜的看着古色古香的布景。 程乾正在和几位外商讲解，程夏则来接待这位妇人。 “夫人会讲中文吗？”程夏一脸微笑的走上前。 妇人点点头，她是华人，六几年的时候就来参加广交会，基本上年年不断。 “小姑娘给我介绍一下。”妇人笑盈盈的看向程夏。 \"夫人请随我来。\"程夏带领着妇人朝里面走去。 “这是我们今年新推出的女酒敦煌系列，还有这边的……”程夏耐心，说话也条理清晰。 华人妇人虽然华语讲的有些口音，但还是可以听得懂的。 她越看程夏越喜欢，总有一种亲切感。 程乾这边拿下两个外商后，刚喝口水，就看到程夏和那位女华人。 他神色疑惑，那位女士，为什么有种熟悉感？ “酒不错，每个系列都给我拿一些。”她家是做珠宝生意的，酒水需求不大，只是她觉得这程夏不错，花点钱，买个开心而已，酒水当个添头罢了。 “小夏啊，你也别叫我夫人了，我中文名叫程姝媛，你叫我程姨，我看你就亲切，说不定咱们五百年前是一家呢。”程姝媛拉着程夏的手，一脸笑容。 两人来到程乾这边下单，程乾盯着程姝媛的脸，越看越熟悉。 “主任！主任！”程夏看程乾不礼貌的盯着人看，赶紧拉拉他的衣服，提醒道。 程乾回过神后，大方的看着程姝媛:“实在抱歉，只是看您有些眼熟，冒昧了。” 程姝媛本来皱着的眉头松开，这才认真打量程乾，随后又看向程夏，两人眉眼中有些像:“你们俩？” “程姨，这是我弟弟，程乾。” “小乾，这是程姝媛，程姨。” 程夏为两人介绍。 程夏的应该偏慢热，对陌生人可以礼貌，但会特别有距离感。 可当她遇到程姝媛时却总下意识的想亲近她。 第198章 忐忑和期盼 “程姝媛？”程乾小声念叨着名字，拧着眉头，下一瞬震惊的瞪大双眼。 他终于想起来了！ 为什么程姝媛的脸如此熟悉！ 他以前在家里仅存的一张爷爷奶奶的照片中见过！ 这张脸，跟他奶奶有五分相似，那双眼睛，跟他爹程知韫几乎一模一下。 他记得他爹说过，一九四四年时，当时年仅四岁的姑姑意外走失，那一年，战乱还未结束，一个四岁的女童，没人觉得会活下来。 一家人找了好久，可依旧一无所获。 奶奶痛失爱女后，大病一场，一家人这才去了乡下。 程乾心脏砰砰的乱跳。 心里惊涛骇浪，该不会真的这么巧合。 现在时机不对，程乾对程夏耳语几句，然后快速整理购买合同，拿给厂长盖章。 虽然心里想着这事，但他还是把这事压在心底，调整状态继续跟各位外商和华人介绍产品。 谷凝的牌子从上次秋交会后就小范围的传了出去。 下午时，詹姆斯和艾莉森还给程乾带来几个朋友。 仅第一天，收入就突破去年秋交会时的总额。 李厂长乐得合不拢嘴。 第一天春交会结束后，李厂长大手一挥，说带着他们去庆祝一下。 程乾看向程夏。 “程姨那边说明天中午有时间。” 程乾这才松口气，明天事明天再说。 一群人乐呵呵的跟着李厂长去庆祝。 但跟着领导在一块吃饭，外商部几个还是有些放不开，有些拘束，一个个敬了两杯酒后就只顾埋头吃菜，饭桌上只有程乾和李厂长在讲话，偶尔王立兴和财务同事附和两声。 大家都心里有数，没喝多，一人两杯就结束了。 第二天的春交会比第一天还要热闹。 中午时，程乾让王立兴帮他盯着点，他立马带着程夏去赴约。 程姝媛选了一家华人饭店。 屋里甚至还有人在弹奏钢琴。 两人被穿着白衬衣黑马甲的服务员领到二楼包厢。 “程女士就在里面，里面请。”服务员微微鞠躬，伸手引领二人。 “小乾，这的服务员脾气真好。”程夏小声和程乾说。 “这是服务意识，当铁饭碗不再是铁的，那些鼻孔朝天的服务员也会学着微笑服务的。”程乾 说着，跟随服务员推门而入。 程姝媛坐在椅子上，背脊挺直，端着茶杯浅抿一口，听到开门声抬头望去，\"来啦，快过来坐，服务员可以上菜了。\"她冲着两人招招手，然后吩咐领路的服务员。 \"久等了。\"程乾走到她对面坐下，程夏也被程姝媛拉到身边。 程姝媛笑着问：\"昨天小夏和我说，你有话和我说？” 程姝媛精明能干，因为昨天种种不对劲，她回到宾馆后也有所猜测。 但她心情很复杂，有惊喜，也有不安。 还有一些她未察觉的期盼。 她离开这片故土时是四岁，当时她因为发热忘却不少的事情，人都有点傻傻的，如果不是容貌漂亮可爱，或许她早就死了。 在她的记忆里，她娘温柔漂亮，爹也特别疼爱她，她还有个哥哥，每次有好吃的都会分他一半。 每当午夜梦回，她总会想起那一日。 拥挤的人潮，她被爹抱在怀里，一声巨响后，人群里发生惨叫，她和爹爹好像都摔倒了，娘和哥哥也不见了，她急的想找哥哥和娘。 刚走两步，再回头时，她入目的全都是不同人的腿，她被推搡的大哭，再后来她就什么都不知道。 后来她被一名外国记者收养，就这么去了国外。 陌生的环境，不同外貌的人。 不安缠绕着她，每天都在哭泣中度过。 养父母是特别有爱心的人，在他们的陪伴下，她渐渐学会接受陌生的一切。 等她长大后，也想过回国寻找家人，但大海捞针，一无所获。 第199章 姑姑 “我先自我介绍一下。” 程姝媛没说话，等着他的下文。 “我姓程，叫程乾，我父亲叫程知韫。” 程姝媛身子一僵，身体前倾，目光灼灼的看着程乾。 她记得，她娘总会叫哥哥阿韫。 哥哥教过她写自己和他的名字。 程姝媛和程知韫。 “我爷爷叫程予川，奶奶叫沐澜青。” 轰的一声，程姝媛脑子一片空白。 她嘴唇颤抖的开合几次，一句话没说出来。 一双手攥着裙子，指关节泛白。 她的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 她不敢置信的看向程乾，又仔细打量他，想看清他是不是在撒谎。 程乾一直注视着程姝媛，见她这样，心中有些酸涩，但还是坦诚道：\"我长得像母亲，但我和我二姐的眼睛，都随父亲，根据父亲所说，他和妹妹的眼睛随了奶奶，都是桃花眼。\" 程姝媛抬手想摸摸自己的眼睛，又看向程乾和程夏，难怪她觉得熟悉，原来是因为他们三个的眼睛几乎一模一下的原因。 “我爹说，我们本来有位姑姑的，但是在四岁时走失。” “因为姑姑失踪，爷爷和奶奶都受到很大打击，奶奶更是大病一场，身体也一年不如年，我很小的时候，爷爷奶奶就相继离世。” 程姝媛眼眶泛红，一眨眼，泪珠滚落脸颊。 她用力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 程夏叹息，起身伸手将程姝媛揽进怀里。 \"姑姑，这些年你还好吗？\"她轻拍着她的肩膀，声音很低，透着浓浓的忧伤。 程姝媛没说话，只是用力搂紧她，将脸埋进她怀里，任凭自己的眼泪肆意流淌，肩膀微颤。 直到敲门声响起，程姝媛才坐起身，扭过头去擦拭眼泪。 “进。”程姝媛声音哽咽，垂下头，不想让人看到他现在这个样子。 六个服务员端着托盘进来，五菜一汤，装盘精致，分量不多，三个人也是可以吃完的。 “菜已经上齐了，请慢用。”领头的服务员礼貌鞠躬。 程姝媛从手提包里抽出一张票子放到他的托盘下。 “谢谢女士的小费。”服务员笑的更加热情，程姝媛摆摆手，服务员就离开了。 包厢门关严，程姝媛端起茶杯，轻啜一口：“不好意思，让你们见笑了。” “你是怎么认出我的？这么多年，就算有我小时候的照片，应该也变化很多啊。”程姝媛用公筷给程夏夹了一筷子百合。 “夏夏多吃点百合，对身体好，而且这家店的百合是招牌，很好吃的。” 程夏听话的夹起来放进嘴里，仔细的品尝，味道确实不错。 “谢谢姑姑，确实很好吃。”程夏点头，又夹了一块白切鸡放到程姝媛碗里，\"姑姑，您也吃。\" 程姝媛看着程夏乖巧的模样，心里暖融融的，程乾坐的远，她就把转盘上的炒百合转到程乾面前。 “小乾也尝尝，离得远你自己夹。” 程乾拿起公勺，勺子舀了一勺，放进自己的勺子里，然后又一口放进嘴里，味道确实不错。 \"很不错。\" \"喜欢你们就多吃一点。” 程乾咽下嘴里的百合，回答刚刚程姝媛的话:“爷爷奶奶的遗物里有一张旧照片。” “您与奶奶有五成相似。” “再加上父亲告诉过我姑姑的名字，” “父亲说，姝媛二字是爷爷取的，这两个字本意是温顺贤良，花容月貌之意，后来是奶奶说姝媛也可以是坚持不懈，心胸开阔，坦荡豁达，不拘一格，不囿一方。” 程姝媛心神一震，她记得自己的名字，遇到的华人都说她名字是让她顺从，温和之意。 直到此刻，她才知晓自己名字的真正意义，父母对她的真正期盼。 程姝媛现在根本没胃口吃饭，她只能不停回忆着少得可怜的童年记忆。 她冲动的想立刻去见见父母。 她终于找到亲人，可父母却已经不在了。 程姝媛又忍不住的开始落泪。 想起还有两个小辈在，程姝媛扯出牵强的笑容:“吃饭，先吃饭。” 第200章 原书里的番外 包厢气氛消沉，程乾一口气说了太多东西，程姝媛情绪起伏过大，一点胃口没有。 勉强陪着两个孩子用了点菜。 程乾和程夏也没什么胃口，但更多的是找到亲人的喜悦。 程知韫有多惦记这个妹妹，程乾可是知道的。 他爹说过，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只要没看到妹妹的尸体，那么她就一定会活着。 这是程知韫心底的期盼，没想到美梦成真。 饭后，程姝媛让服务员把菜撤下去，又重新泡了一会茶过来。 她想多了解了解她空缺的这些年家里的事情，她想知道哥哥他现在过得怎么样。 程乾看了一眼时间。 程姝媛有些懊恼:“我耽误你们工作了，要不你们先去忙，我这段时间不会离开广省的，我想跟你们一起回去看看，可以吗？” “姑姑，不用问我们可以吗，那里也是您的家，你想去，随时都可以，就算一直住着，也没有人会说什么，我爹巴不得您可以一直在呢。” 程乾说的倒是大实话，听他娘回忆过去，当初大姐出生后，他爹爱不释手，根本没有因为是女儿有什么不好的情绪，把曾经对妹妹的爱全都加注在大姐身上了，直到过了好几年，眼看着大姐有些要娇蛮任性的性格了，奶奶立马找他爹聊了聊，他爹那股要把大姐宠上天的劲才好一些。 程乾听到这段故事后立马知道他爹的隐藏属性，妹控。 \"真的吗？\"程姝媛现在可不是不谙世事的小姑娘，这么多年大风大浪，人性险恶，她什么没经历过。 \"比真金还真。\"程乾肯定的点头。 那坚定的眼神，让程姝媛想不相信都不行。 “姑姑，时间不早了，我们俩得赶回展台那边了，晚一点结束后，我们再来跟你聊天可以吗？” 程姝媛也需要时间消化这些事情，她点点头:\"行，路上小心点，我就住在华侨宾馆，你们到哪里找我就行。\" \"好的姑姑，那我们先走了。\" 程姝媛点点头，看着程乾和程夏走出餐厅，她深呼吸一口气，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压抑着内心汹涌澎湃的情绪。 …… “小乾，我们要不要给公社打个电话，跟爹说一声。”程夏提议道。 程乾摇摇头:\"先不用，姑姑不是说和我们一起回去吗，当给爹和惊喜了，再说了，现在说，我估计爹以后的这些天都要吃不好睡不着了，先瞒着。\" \"也是，那就听你的。\"程夏点点头，不再多说。 程乾走在路上，脑海里忍不住回想原书的故事情节。 书里好像并没有介绍到程姝媛。 只是在番外里写过很多年后，河西村被一位外国华人捐了一大笔钱，贫穷的小乡村这才发展起来。 这事书里一笔带过，为什么会写这段，还是因为阮娇娇她的儿子回到父母下乡的地方忆苦思甜，遇到个混血女孩，而有钱又漂亮的女孩出现并不是美好爱情故事的开始。 反而是用来衬托阮娇娇儿子为了村里一个抽烟喝酒打架堕胎，但却不做作，不畏他权财低头的好女孩忠贞不渝的爱情踏脚石……… 番外的篇幅主要描写的就是阮娇娇孩子们长大后怎么天王凉破和为了爱情日天日地的故事。 作为番外里的踏脚石，混血女孩的结局没有明确的描写，但不用想都知道，作为主角团们的炮灰，是没有好下场的。 程乾倒抽一口凉气，阮娇娇带出来的孩子，只能说上梁不正下梁歪。 而那个混血女孩的身份，他不敢深想。 “小心一点啊！想什么这么入神？” 程乾脑子里一直在想事情，根本没注意脚下的下水口，还好程夏拉了他一把。 程乾回神，压住烦闷的情绪：\"没啥事，走二姐。” 第201章 我现在强的可怕 两人回去的时候，远远的就看到展台四周围着一帮人，各种肤色的都有，还有不少华侨。 王立兴跟个花蝴蝶一样，挂着一张笑脸，这边说两句，那边聊一会儿。 等他回到后面喝水时，叉着腰，腰板挺得直直的。 他觉得他现在强的可怕。 可以用外语舌战群儒。 时间回到半个小时前，展台前没几个客户，王立兴几人游刃有余。 突然不知道因为什么，呼啦啦的来了一帮人。 叽里呱啦的鸟语听的他头大。 主任又不在，外商部几人慌得一批。 还是王立兴跟程乾时间久，反应快，给周立新和姜夭鼓劲打气，说这么长时间的学习，咱们不能给主任丢人，不能给外商部丢人。 打起精神，莽就完了。 王立兴既是给他们俩打气，也是给自己壮胆。 快速默背一遍谷凝的产品介绍后。 王立兴露出一口大白牙，开始左右逢源，没事还能用不太熟练的单词，抛出几个小笑话。 程乾过来时，王立兴眼睛一亮，眼底深处流露出一股自豪感。 程乾摸摸给他竖起大拇指。 然后立马投入到工作中去。 …… 下午四点，程乾拜托王立兴照顾一下陈万豪后，就跟程夏来到华侨宾馆找程姝媛来了。 华侨宾馆的环境可比招待所强太多太多。 单单一个服务态度，就不是招待所能比的。 程姝媛中午回到宾馆后就跟前台讲过，晚上如果有一男一女，名字叫程乾和程夏的人来找她就让他们直接来她房间。 程乾报上名后，前台给程姝媛房间致电，随后立马安排人领着两人坐电梯上楼。 程夏第一次坐电梯，有点紧张，紧紧贴着电梯壁站着，不敢动弹。 程乾有所察觉后，立马现在程夏身前，高壮的身躯让程夏踏实不少，她松了一口气。 电梯很快停在八层，走廊上铺着地毯，鞋子踩上去一点声音都没有。 长长的走廊上亮着昏黄的灯光。 八一九门口守着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女人，女人穿着一身套装，脚上是又细又高的高跟鞋，一见两人过来，微笑问道：\"请问你们是程先生和程小姐吗？\" 程乾礼貌的点头：\"是，我叫程乾，这是我姐姐，程夏。\" \"两位好，我叫ivy，是程总的私人助理，请跟我来，程总在里面等你们。\" 艾唯拥有八分之一的华国血统，能够简单用华语对话，这也是程姝媛选择她当助理的主要原因。 程乾点头：\"谢谢。\" 两人跟着金发女郎进了房间。 程姝媛住的房间是个两室一厅的套间，屋里摆设讲究，程乾甚至觉得自己好像来到两千年初，而不是七十年代末。 华国的贫富差距果然是任何时期都存在的。 “程总中午回来后有些不舒服，现在人在卧室，交代我如果二位过来，可以直接去卧室见她，两位需要喝点什么吗？” “不需要，谢谢。”程乾回答。 \"那好，我去准备下晚餐，如果程先生有什么需求可以吩咐我。\" \"好的。\" 程姝媛正躺在床上，手上捧着一本厚重的书，目光落在书页上，可半天也没有翻动一页。 敲门声响起。 \"进来。\" 门推开，程姝媛抬眸，看到是程乾和程夏，放下书，微笑着招呼：\"阿乾，夏夏，来啦？快坐。\" 卧室可不止有床，还有贴着窗户设计的一个小洽谈区。 程乾点点头。 程夏也礼貌的打了招呼。 “姑姑，刚刚听艾唯说，您身体不舒服？”程夏身为女孩子，心思更加细腻，她一脸担忧的望着程姝媛。 程姝媛温柔一笑，伸手轻轻拍拍程夏的手背，安慰：\"没什么，就是头痛而已，老毛病了。\" \"姑姑，你要注意保养自己的身体啊。\" 程姝媛笑了：\"放心。\" 这时程乾也插话说道:“姑姑，等你跟我们回老家，可以让三爷爷给你看看，三爷爷医术特别好的。” 第202章 姑姑过往 “三叔？你是说我三叔也在？”程姝媛惊喜的 睁圆双眸。 程乾笑着点头：\"当然，三爷爷虽然快六十了，但是身体倍棒，现在是家里的定海神针。” 程姝媛小时候三叔最喜欢陪她玩各种幼稚的小游戏。 但是三叔套路深，每次玩游戏都会有输有赢，基本上是程姝媛赢得多，可只要她输了，就要陪着三叔背医术。 小小年纪的她，字都没认全呢，就已经会背着手开始背医书了。 后来三叔外出求学，每次回家都会给她买好多不同地方的吃食和好玩的。 她记得，那时候的三叔意气风发，每次带她出门总会遇到大胆的姑娘搭讪，然后三叔就一把抱起她，说这是他闺女。 回忆起过去的趣事，程姝媛忍不住笑起来。 一晃这么多年，三叔也快六十了。 程乾和程夏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把家里的情况都一一介绍给程姝媛。 程姝媛对陌生的家，有了大致的了解。 国内外的国情不同，程家虽然没有大富大贵，但在如今的环境里，是非常不错的了。 同时对程乾更是高看，哥哥和嫂子教养出来的儿子真的很不错。 她还真不是家人滤镜，而是这样的人才，如果去国外发展，只怕会更加厉害。 收回思绪，程姝媛心里惦记着三叔和哥哥，拉着程夏的手问程乾:“你们这次春交会要参展几天？什么时候回去？我这边也好做安排。” 今天是春交会的第二天，他们这次参展时间从三天变成五天，是省里给他们争取到机会。 “姑姑，我们参展时间还有三天时间，结束后估计要留一天时间收尾，再回去。” 程姝媛点点头，四天时间不算长，可她归心似箭。 房门被敲响，门外艾唯声音清晰可闻。 “程总，晚餐已经备好，您和先生小姐是准备在房间用餐还是餐厅？” “让人送到房间来。” \"好的。\" 程姝媛看向程乾和程夏，问：\"你们有什么想吃没？我让艾唯把菜单送来，你们俩在点两个。\" 她准备的都是宾馆厨师的拿手菜，这两天她在这吃的还不错的几道菜。 到她还不知道两人口味，所以想着让他们在点几个自己喜欢的。 程夏摇头：\"姑姑，不用了，我俩都不挑食，而是我相信姑姑的口味，肯定和我们胃口。\" 程姝媛轻轻点了点程夏额头。 她一直觉得程夏是个沉默寡言，比较稳重的孩子。 没想到嘴还挺甜。 “姑姑，我说的可是实话。” 吃完晚餐，程乾跟程姝媛说，她下的那批货订单，可以重新签，他有权利，可以用更低的价格拿到货。 这点钱程姝媛还真看不上，可也是程乾的心意，她也不好多说，觉得好像瞧不起人一样。 程姝媛委婉的提起她在国外的生活。 当年养父母收养她去了汉斯，她在汉斯生活长大，大学时认识了现在的先生菲恩。 菲恩家族是做工程和自动化技术领域的家族企业，菲恩家族专注于工厂自动化和过程控制领域，主要为汽车制造、食品加工和医疗设备制造。 而菲恩是家族第五子，没有继承权，相对而言会获得婚姻的自由权，并且每年可以得到一大笔分红，一辈子都可以富贵无忧。 菲恩和程姝媛结婚后，夫妻俩创建了一个珠宝品牌，走高端路线。 十多年经营下来，在汉斯也算家喻户晓，如今正在欧洲各国打开名气。 她和菲恩生有一子一女，最大的儿子今年也不过十五岁，还在读书呢。 “姑父对您一定很好。”程夏羡慕的问。 程姝媛点头，脸上露出淡淡的幸福。 菲恩哪怕是没有继承人的次子，也不是她的身份可以攀附的，更何况她还是个黄皮肤的养女。 两人感情的艰难险阻，不为他人可知，但也正是因为这段坎坷，让两人更加坚定彼此，感情更上一层楼。 天色渐晚，程乾和程夏也不再久留，本来今天程姝媛就有些不舒服。 如果不是再三挽留，两人饭后就该离开的。 “姑姑，我们就住在长安路的招待所，有什么事情，你就让艾唯打电话，这两天您好好调养身体，我们俩就不来打扰你了，等春交会结束，我们一起回家。\" 程姝媛笑呵呵的点头，微笑着目送两人离开。 第203章 羡慕吗？ 春交会第一期最后一天。 马主任和程乾站在展台的不远处，一个安静的角落里。 两人看向热度不减的展台，相视而笑。 “你小子，真是给我好大的惊喜，今年谷凝的成交额比去年上涨百分之五十三，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程乾收敛笑容，表情严肃认真，他当然知道:“意味着我国各个科研项目的经费，意味着为国家经济建设提供资金，还可以帮助购买战略物资和关键技术。” “不错，落后就要挨打啊！曾经的苦难填进去多少人，你说我们羡不羡慕那些拥有先进武器和摩天大楼的国家？” 羡慕，怎么会不羡慕。 可华国人脊梁不会弯。 华国人不会卑躬屈膝，谄媚讨好，也不会成为那摇尾乞怜的狗。 但凡华国软弱可欺，那么港岛，濠江都不会回归国土。 快了，华国正在崛起，那些放弃国外优越生活，千难险阻也要回国的有志之士们，正在帮助这个满身疮痍的国家慢慢走出困境。 不论是钱老，袁老，邓老等等，都在为国努力而奔波。 “羡慕，可不会羡慕太久，因为我国也会拥有。”程乾坚定道。 马主任一震，猛的看向程乾:“说得好！” 为了防止华国崛起，那些外国做了多少的事情。 可华国怕了吗？ 没有！ 只会让我们更有动力。 在极其艰难的情况下，我们做出太多的不可能。 华国人，本就是创造奇迹的一群人。 程乾一时间心中火热。 他原本的想法是成为第一批借时代环境崛起的资本。 现在他依旧想成为资本。 但不是剥削劳动力的万恶资本家。 他也想为祖国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 “这次谷凝又大出风头，上头很是满意，并且让我买些酒送上去，你们酒厂的机会来了。” 程乾眼眸一亮。 上头要酒，只要不出太大意外，那谷凝就会被端上国宴。 国宴酒，这个名头一打出去，谷凝酒厂可就要上好几个台阶，在国内的市场也会占有一席之地。 程乾之前和李厂长谈过，谷凝主打外国市场。 国内也不过在省里有名气而已。 现在上头抛下橄榄枝，哪有不要的道理。 “还要多谢马主任的，不知道马主任今晚可有时间，我们厂长早就想感谢您了。” 程乾也是不经意间才知道，这次谷凝多出来的展览时间，是马主任点头安排的，既然知道了，就不能怠慢。 马主任哈哈一笑:\"行啊，今晚我一定赏光，你先去忙，我也要走了。” \"那您慢走。\"程乾礼貌的说道。 马主任离开后。 程乾回到展台后台。 李厂长一把拉住程乾，眼睛还眺望远方，看马主任到底走没走。 “啥情况？你认识马主任？” 李厂长在去年秋交会的动员大会时，见过马主任一面。 知道人家是京里的大佬，身边围着的都是国内响当当的厂长，当时谷凝还没名气，他都没坐到大会议桌前，跟其他县的厂长们，靠着墙坐着。 今天马主任过来找程乾，他还吓了一跳呢。 “没啥事，就是咱们厂这次秋交会表现不错，入了上头的眼。” 李厂长瞪大眼睛，食指指天，声音都有些颤抖:“上头？” 程乾肯定的点头。 李厂长白眼一翻，好悬一口气没上来，晕过去。 程乾赶紧拉住李厂长，手直接往人中按。 “嗝…”李厂长猛吸一口气，总算缓过劲来了，只是突然开始打上嗝了。 “嗝…你说…嗝真的？嗝…没骗嗝我？” 程乾拍拍李厂长肩膀:\"您说呢。\" 这种事情哪里会有人拿来开玩笑。 \"哈哈哈哈哈哈嗝\"李厂长笑得直抽搐，半晌，他终于停止了笑声，一脸喜色:\"你小子，真是我们厂的大福星。\" 程乾笑着应下:\"这事还不能完全定下来，最好先不要说出去。” “放心，嗝，我心里有数。”李厂长笑呵呵道。 “厂长，您多喝点水，把嗝压一下，晚上我约了马主任吃饭，以您的名义，我先去忙了。” “吃饭？嗝嗝嗝，臭小子，我都不知道，赶紧滚蛋嗝。”李厂长惊了一瞬，后面立刻就明白程乾的用意。 这小子，果然是个懂感恩的。 嗝，他的赶紧把嗝压一下，别在马主任面前丢人。 第204章 哥哥的爱 马主任私下是非常随和的人。 晚上，李厂长做东，带着程乾和马主任在泮溪酒家用餐。 金龙化皮乳猪，八宝冬瓜盅，牡丹鲜虾仁，瓦罐水鱼等，总共点了五菜一汤。 马主任一看桌上的菜就严肃起脸:“咱们就三个人，点这么多，太过浪费。” 李厂长立马虚心接受批评，不敢解释一句。 原本上菜前还相谈甚欢的氛围急转直下。 程乾赶紧开口:“马主任，我们好不容易请您吃一顿饭，也拿不准什么菜合您口味，所以就多点了几道这家的特色菜，尤其是这一道金龙化皮乳猪更是他们家的招牌，来您尝尝。” 马主任对程乾的话还是满意的，借着他的话，脸色稍霁。 他夹起一筷子乳猪，咬了一口，点头：\"嗯，确实不错，一起。\"说罢，便低下头，继续品尝美食。 程乾和李厂长相视一眼，李厂长松口气，摸摸给程乾一个赞叹的眼神。 气氛缓和后，李厂长也夹了一块肥肉，放在嘴里细嚼慢咽，不时发出一声啧啧赞叹。 程乾给马主任和李厂长倒上一杯茶，自己也抿了一口。 不愧是开了三十年的老店，这菜的口味确实不错。 饭后，三个人把菜吃的差不多，就剩下一点乳猪。 主要是这乳猪刚开始吃着香，但后面就有点腻了，所以就剩下三分之一。 “服务员，麻烦帮忙把这个乳猪打包一下，谢谢。”程乾叫来服务员，指着乳猪对她说。 \"好的。\"服务员点头答应。 没一会儿服务员就拿着油纸过来，把乳猪打包系好。 马主任看这一幕，心里最后一丝不快也消失了。 国宴酒的事情还没完全定下来，请马主任吃饭也是为了联系感情，可不能好事变坏事。 程乾虽然在和服务员说话，眼睛也有在注意马主任的。 看到马主任眉头舒展，眼角含笑。 他的心才彻底踏实。 回到招待所后，房间里还有微暗的光。 开门声吵醒刚睡着的陈万豪，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到程乾后立马精神了。 “哥，你回来了，我去给你接水洗漱，你先坐下休息会儿。” 陈万豪穿着白色大背心，下面一条大裤衩，穿上拖鞋就去打水。 程乾不是铁打的，确实有点疲惫，也没阻止他，说些什么，“不用”“我自己来”的客气话。 想想比陈万豪大一岁程慧，程乾心里感叹，还是弟弟贴心。 程乾洗漱出来后，正巧听到陈万豪肚子咕噜一声，就指了指桌子上的油纸。 “桌子上是打包的乳猪，小豪你要是饿就去吃一点。” 陈万豪一听有吃的，立马打开油纸，看着那金灿灿、油汪汪的乳猪，咽口水。 他是真的饿了。 \"哥，你也吃一点啊。”陈万豪拿着一只乳猪递给程乾。 程乾摇头：\"你吃，我刚吃饱回来的，哪里吃的下，你晚上没吃饭吗？怎么饿的这么快？\" 陈万豪边吃边回话:“吃过了，王哥他们带我一起去吃的炒粉呢，我也不知道为啥又饿了。”说着还有些不好意思。 程乾看着他瘦弱的身材，上窜的个子，有些了然。 他这是正发育的时候，胃口大，容易饿。 程乾去翻背包，从钱包里拿出五张大团结。 “这钱，你自己放好，是你暑假前的生活费，平时在家里存一点罐头，晚上饿饿时候就吃，别舍不得花，你现在正在长身体呢，记住了啊。” 程乾跟个老父亲一样叮嘱着陈万豪。 咽下嘴里的乳猪，他擦擦手，低着头接过崭新的钱:“哥，你和二姐要走了是吗？” 这次来呆的了快一周，陈万豪都已经习惯一放学往招待所跑，晚上跟哥哥一起睡，晚上还可以和二姐一起去吃早茶。 可这样好的生活就要结束了。 他现在真的很贪心。 “这边事情忙完了，要回去了，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放暑假就来接你去家里，很快的。” 陈万豪赖赖唧唧:“哥，我舍不得你们！” “陈万豪！把你油腻腻的爪子拿下去！一嘴的油，全蹭我袖子上了，挺大一小伙子，赖唧啥，我已经在新华书店订了很多书，都是你需要阅读背诵的！暑假我可是要抽查的！我想你应该没有多少时间用来舍不得我们……” 【迷之微笑】 陈万豪赖唧唧的声音跟被掐住喉咙一样，哑然而止。 咕噜一声，他咽了一下口水。 第205章 带着姑姑回家 迎来送往，人总是在相聚后又别离。 辞别小可怜陈万豪后，酒厂一行人大胜而归。 李厂长已经在琢磨着再次招人的事情了。 王立兴几个也都在交流着这次春交会的心得。 火车上，程乾和程夏跟着姑姑程姝媛坐在华侨特殊通道购买的软卧上。 这次回老家，程姝媛也只是带着助理艾唯一人。 但是行李箱却有整整四大箱，其中三箱都是她在广省的华侨商店买给未见面的家人们的礼物。 火车咣当咣当的前行着。 郁郁葱葱的窗外景色渐渐变成了白茫茫的雪地。 \"下雪了？这都快五月份了，怎么还下雪了呢？\"程夏趴在车窗玻璃上，惊讶地对程乾说道。 程姝媛睡在下铺，也扶着小桌子往外看。 “小寒三日雪，耕牛不停歇。” “好事，既能缓解春旱，还能提高肥力。”程乾坐在走廊的椅子上，看着外面白雪皑皑。 “小乾你还懂种地呢？”程姝媛惊讶不已。 “姑姑，我怎么说也是生长在田野间，虽然没怎么下过地，但是一些基本的常识还是有的。”程乾谦虚的笑了笑。 “对了，姑姑是不是没有厚衣服？这个季节，南北温差还是很大的，到是我忘记提醒您了。”程乾猛的想起这茬，颇为懊恼。 收尾工作繁琐，事情又多，他确实把温差的事情忘记了。 艾唯一脸严肃:“对不起程总，这是我的失职，我会想办法的。” 程姝媛除了工作上比较严肃认真外，私底下很好说话的。 “这有什么，借一件或者直接去买一件不就好了，没什么大不了。”程姝媛摆摆手。 火车站到最近的百货大楼是有段距离的，艾唯穿着一身职业套裙，程姝媛也是及膝的长裙。 “艾唯，我的箱子里有两个披肩，你一会儿找出来。” 她的披肩本来是在飞机上盖着的，没想到现在派上用场了。 “是，程总。” …… “姑姑，还有三站就到了，你们再休息会儿，临到站前，我们去和我同事他们汇合。 李厂长他们也是买的卧铺，不过是硬卧，在别的车厢。 两节车厢连着，还是很方便的。 过了一个小时，火车终于进站。 程姝媛突然开始紧张起来。 程乾推着两个大行李箱，艾唯跟在旁边，不管周围人好奇的目光，镇定自若的拎着另外两个。 程夏扶着程姝媛走在中间，还能挡挡风。 “嘶~什么鬼天气，冷死人了。”王立兴裹裹身上薄薄一层的外套，打了一个冷颤。 他们去的时候天气特别好，穿穿个薄外套刚好，哪想到回来突然降温了。 一群人都冻的瑟缩了下。 火车站附近是有卖烤红薯的。 程乾和王立兴跑过去买了几热乎乎红薯，一人分了一个。 暖暖手也暖和一点。 一行人回厂的回厂，回家的回家。 李厂长给他们放了三天假，让大家好好休息。 程乾四个直奔华侨商店。 程乾和程夏是第一次进华侨商店，明亮，整洁，没有熙熙攘攘的人群，里面特别安静。 门口有专门的人核实身份信息。 柜台里摆放的都是外面商店没有的卖的。 巧克力，管状口红，高跟鞋，羽绒服。 外头有钱都不一定能买到的空调，洗衣机，彩电，录像机，品牌床垫等等。 如果不是程姝媛领着，程乾和程夏连门都进不来。 程姝媛直奔博柏利，拿了两件经典花色的大衣，开单，结账，然后直接穿在身上。 …… 河西村程家。 程三爷在炕上分拣着药材。 刘红梅拉着程静在说着体己话。 “他家人真的没有为难你？” 昨天，程静跟刘平生一起去曹玲那吃饭，没想到会碰到刘平生父母过来看他。 刘平生看到父母急忙跟程静解释，不是他叫人过来的。 生怕程静以为他借着父母逼她。 刘平生母亲看到程静眼睛锃亮，如果不是听别人说，他们还不知道儿子开窍了呢。 第206章 手拿把掐 “你就是小静。”刘平生母亲直接挤开儿子，坐到有点尴尬的程静身边，一把拉住她的手。 “哎呦，小姑娘漂亮的很呢，难怪臭小子藏着掖着，不让我们见呢，小静啊，你别紧张，我们没有恶意的，刘平生年龄大了，我们做父母有点心急，没打招呼就来了，本来是到小玲这里吃个饭，我们也没想到会遇见你俩，这呀，就是缘分！” 刘母心里乐开了花，这姑娘长得漂亮，气质温婉，听说跟儿子是一个工厂的，真好，真好啊！ 以前她对儿媳妇要求也高。 慢慢的就成了差不多就行。 再后来就是女人就行。 再再后来是个人就成。 本来她以为儿子这辈子要孤独终老了呢。 谁想到儿子是老树开花啊。 刘母心里开心的恨不得生个二胎庆祝一下。 …… 程静抿了抿嘴，尴尬的手心都在冒汗。 “伯母，您知道我？”程静疑惑道。 她跟刘平生是说好的，先不要告诉家里，她相信刘平生是没有说出去的，那么刘家父母又怎么知道的？ 刘母笑眯眯地点头：\"家属院有个老朋友，来你们厂出差时恰巧看到的，这一打听……我们过来是想问问臭小子的，真不是故意的孩子。\"刘母的语气很诚恳，态度也很友善，完全没有一点趾高气扬。 程静被刘母拉着说话，那边刘平生也被他父亲拉着说话。 “你这孩子，这事做的太不对了，你是不是想耍流氓？我告诉你，我们老刘家绝对不是随便的人家，你可千万别犯浑！\" 刘平生推推眼镜，无奈极了，他怎么可能耍流氓，他巴不得负责，赶紧把心上人娶回家呢。 程静起身去洗手间。 刘母和刘父把刘平生夹在中间，非要儿子给个态度。 “爸，妈，我没有不想娶小静，我想娶啊，可她不嫁！” 刘母皱眉，儿子虽然年纪大了，但也算五官端正，事业有成。 “咋回事？展开说说。” 刘平生叹口气:“小静之前离过一次过，在上一段婚姻中受太多委屈，或许正是因为这样，才有些怕。” 刘母松了一口气，她还以为咋的呢，不就是离婚吗。 过不下去就离呗，她可不是老封建。 “儿子，你瞅好，这儿媳妇必须是咱们家的，等会儿妈会出手。”刘母一甩短发，气势十足。 刘父直点头:“对对，听你妈的，你妈最厉害了。” 没一会儿，程静回来了，刘母再次拉住程静的手。 “好姑娘，你和臭小子的事，跟你家里人说过没有？我们这几天都没啥事，你看我们去拜访一下一下行不。”刘母，一下一下的拍着程静的手，还抬起手给她整理脸颊上的碎发。 程静僵硬的动都不敢动。 “伯母……你们可能不知道，我离婚的。”程静声音软糯，低下头，有些不安。 “嗐，不就是离婚吗，这有啥的，过不到一块就离呗，委屈谁也不能委屈自己，你做的对，你不离婚，我家臭小子还遇不到你们。”刘母说话很直白。 程静一脸惊讶的看向刘母，猜测是不是说的场面话。 看到刘母满脸的认真，程静松口气的同时再次把压在她心里最重要的事托盘而出:“当初离婚，一是因为前夫出轨，而是我结婚几年一直无所出……” 刘母一把搂住程静。 “孩子，那几年受委屈了。”她太明白一个已婚却无所出的女人在婆家啥样了，她平时在街道调解过好多次呢。 “伯母……”程静看着刘母欲言又止。 “好孩子，这亲子缘分强求不来，我家也不看重这个，今后你要是和平生结婚，你俩想要孩子，我就带你寻医问药，你俩不想要，那我们也不会多管闲事，我和他爸早就想明白了，我俩就负责他一个，结了婚我们就不管了，要不要孩子是他的自由，我家平生是真的喜欢你，我也真的很喜欢你，这人啊，讲究眼缘，我看你第一眼，就知道咱们早晚是一家人。”刘母一口气把话说完。 程静眼眶有些湿润:“伯母……谢谢您。” “哎呦，好孩子，别哭啊，伯母泪窝浅，别一会儿咱俩抱头痛哭，在家就算了，这在饭店，伯母脸抹不开的。” 程静想象到俩人抱头痛哭的画面，噗嗤一下笑出来了，眼泪瞬间没了。 “哎，还是笑起来好看，咱们两家啥时候见一面啊。”刘母笑眯眯的看着程静，扭头还对老公儿子挑挑眉。 手拿把掐！！！ 程静羞答答的看一眼刘平生，然后大大方方回刘母:“我回去和我娘说一声。” “应该的，应该的，来来来，光顾着说话了，赶紧吃饭。” 第207章 围观老外 “听你这么说，他家父母确实不错，不过还是要见一见才知道，刘平生这孩子也是个好的，娘也看的出来，他对你是真心实意的，眼睛里的爱意是藏不住的，再说他对咱们家里人也都恭恭敬敬的，把你交给他，娘是放心的，唯一担心的也就是他父母，怕你嫁过去相处不来，再受委屈，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那么再也找不到比刘家父母更开明的公婆了。”刘红梅颇为感慨的拍了拍闺女的手。 程静赞同的直点头，她是直面刘母的真诚的，更加相信她所说不是哄人玩的话，这点判断力她还是有的。 想到嫁给刘平生，程静的心情突然就紧张激动起来，嫁给他，好像确实不错。 这时门外传来吵闹声。 “咋回事？”刘红梅噌的一下站起身，探着头往门外瞅。 “娘，是不是二妹和小乾到了。”程静记得他们俩是今天的火车到站，可到站时间并不知道，听动静，应该是小乾他们俩回来了， 可也不应该闹这么大的动静啊。 “走，出去看看。”刘红梅推开门，快步走出去。 刚走到院子门口，就听到外头乌央乌央的声音。 “娘，真的是二妹和小乾，不过好像还有个陌生女人和一个黄头发的外国人。”程静眼睛好使，个子也比刘红梅高，一踮脚，就看到人群中央被围住的人了。 估摸着是这群村民没见过外国人，都好奇，所以才一传十，十传百，直接把人围住了。 被当猴子看的艾唯极度平静的情绪被人群看的都生出一丝气愤来。 她自从成为程总的助理，几乎每年都会陪程总去参加广交会。 虽然也会有人偷偷看她，但从来没有被一群人围在中间评头论足过。 这让她觉得自己是动物园里的动物。 “干嘛呢你们，都散散，这是红梅家的客人，像什么样。”桂红婶子扒拉开围观人群，挤进人堆里，叉着腰就开始吼。 她本来就跟刘红梅关系好，后来又知道晚秋和程乾的事，她立马觉得他们两家就是一家，现在这群人叭叭程家来客，那就是叭叭她桂红！ “刘桂红，那可是老外啊，谁知道是不是坏人，程乾把人领进村，说不定程乾还是个坏分子呢，我们现在应该把人看住了，大家说是不是。”开口说话的是侯老太太，她心里一直记恨程家，可是一直没有机会，现在好了，程乾把机会送到他手上来了。 原本因为围观人群有些无奈的程乾，一听侯老太太这话，脸色顿时一黑。 他还没开口，一旁的桂红婶子就忍不住开口：\"侯老太太，你这话未免说的过了些，程乾是咱们河西村的骄傲，这事谁不知道，人家程乾还是去年的省里先进模范个人，模范什么意思知道不，那就是学习的榜样，省里都说程乾是榜样，怎么到你口里就是坏分子了。\" 她这话说完，其他人纷纷附和，都说侯老太太太过分了。 侯老太太脸色变得很难堪，但却也只能闭嘴。 桂红婶子说的没错，程乾可是先进模范个人，是他们河西村骄傲。 侯老太太这个人心胸狭窄，小花那事后就喜欢跟程家人作对，一来二去，村里人自然明白她的心思，平时坐在村口聊八卦，也不爱带着她了。 现在她天天唉声叹气，只有遇到程家人才会昂首挺胸的，生怕别人知道她过得不好。 “都让让，不去铲雪，都挤在人家门口干嘛？”大队长听到消息匆匆赶来。 一看到大队发话，哪怕众人好奇，也不敢留下来了，三三两两的离开，只是程家来老外这事，估计会被念叨好久。 刘红梅和程静正准备往里面挤呢，没想到人散开了。 刘红梅第一眼看的不是黄头发老外，而是一个看起来特别眼熟的中年女人。 程乾跟大队长寒暄两句后，提着行李来到刘红梅面前:“娘，咱们进屋再说。” “对对对，走，先进屋。”刘红梅回过神来，连忙招呼他们进屋。 第208章 猫宁 小辈回来要先见长辈。 “三爷爷，我们回来，我们这次还带回来个人，您快瞧瞧。” 程乾打头，程夏扶着紧张到手心冒汗的程姝媛跟在他的身后，一脸懵逼的程静和刘红梅和打酱油的艾唯走在最后面。 三爷爷一直有股大隐隐于市的淡然感。 屋外多么吵闹，也不会吸引他一丝心神。 可现在他看到程乾身后的人时，再也维持不住淡然自若的形象。 手中的药瞬间洒落在地，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那人。 程姝媛已经泪流满面，看着满头银发的老人，她心中又酸又痛，两个孩子的妈妈了，她开口还是特别的委屈。 “三叔~是我~” 一声三叔，三爷爷眼眶瞬间湿润，下巴上的胡子跟着一抖一抖的:“圆圆，是圆圆，是圆圆吗。” 程姝媛小名叫圆圆，程知韫给她取的，他说妹妹长的圆头圆脑，特别可爱，所以小名叫圆圆。 家里人一听也觉得很可爱，程姝媛小时候就是一直被家人叫做圆圆。 这个小名，她有多少年没有听到过了。 她撒开程夏的手，快步来到程予川面前，一把扑进他的怀里。 “三叔，我是圆圆，是我，我好想你们。”程姝媛哭的泣不成声。 三爷爷老泪纵横，这丫头是他看着长大的，会讲话开始就甜甜的叫他三叔，他是把她当闺女疼爱的。 圆圆走失的时候，他在外地求学，等知道消息第一时间赶回去。 可软软糯糯的小人不见了。 他第一次指着哥哥鼻子骂，为什么要松手，为什么？ 他托关系，找朋友，怎么都找不到。 没想到他有生之年还可以再见到圆圆。 三爷爷死死搂着程姝媛，好像怕一撒手人就不见了。 刘红梅一脸惊愕的看着眼前突如其来的情况，这是什么情况，她小姑子还活着？并且还回来了？ “静阿，你掐娘一下，娘不是做梦呢。” 程静看一眼程夏，程夏对她点点头，她就明白，这是真的，她传说中的姑姑，真的回来了。 “娘！你冷静一下，三爷爷年纪大了，这么哭下去身体不行的，而且家里还有位外国客人，我现在去找爹，你有啥事就跟夏夏和小乾说。”程静当机立断的安排好，她自小听着爹爹讲姑姑，所以知道程姝媛就是她姑姑后，并没有多少生疏感，主要姑姑和奶奶太像了，她小时候可是奶奶带着的。 程静骑上自行车离开。 刘红梅叮嘱程夏别程乾，让他俩劝着点，别哭伤身体，她则对着艾唯笑笑:“嗨，猫宁，额……鼓得……” 艾唯把行李贴着墙放好，然后礼貌的对刘红梅点头:“您可以讲华语，我可以听懂。” 刘红梅长出一口气，嗐，原来会说华语啊，那就好办了。 “姑娘，你坐一会儿，我去弄点茶水过来。” “麻烦您了，我帮您一起。”艾唯老家在农场，所以对农村的环境并没有太多不适应，反而有一点亲切， 刘红梅赶紧摆手:“不用不用，远来就是客，你坐着就行。”她说完，快速跑向厨房。 “姑姑，三爷爷，你们别哭了，哭多伤身啊。”程夏劝劝这个，劝劝那个，结婚两个人没有一个停下来的，反而越哭越起劲， “小乾，这可咋办啊！”程夏无助的看着程乾，本来就泪窝浅，自己也被氛围感染，跟着抹眼泪。 她自己都这样的呢，姑姑和三爷爷怎么劝呀， 程乾叹口气，给程夏使了个交给我的眼神，然后站到两人中间，对着三爷爷说:“三爷爷，姑姑身体不舒服，在广省的时候就眩晕头痛，在火车上也是，姑姑说是老毛病了，您快给她看看啊！” “啊？”哭声戛然而止。 程姝媛眼泪汪汪的看着程乾:\"小乾，那都是我的老毛病，不碍事的。\" \"圆圆不舒服？两人异口同声。 程乾麻利的浸湿两条温热的毛巾，分别递给两人:“来来，都擦一把，三爷爷您赶紧给姑姑瞧瞧，姑姑头痛不是小问题，切莫讳疾忌医。” 三爷爷接过毛巾，擦了一把脸，严肃又认真的点头:“小乾说的对，圆圆不能讳疾忌医。” 第209章 看病 这边叔侄俩号脉看病，另一边程静车蹬子都快冒火星子了。 临近中午，程知韫正和另外两位拖拉机手在办公室里听领导安排工作。 领导长篇大论后，重新给他们安排了工作范围。 还给他们画了一个大饼，说这段期间表现最好的，可以推荐去食品站。 食品站那是什么地方！ 百货公司一枝花，食品公司双下巴。 食品站手中可是握有牲猪收购和肉食供应两大实权。 到食品站拉畜生，不说满嘴流油，那家里是绝对不会缺油水的。 程家现在虽然也不缺肉吃，但花钱买的，和福利得到的那肯定是不同。 程知韫现在就想着好好表现一番，把一块饼吃下去！ 他闺女儿子都那么努力，当爹的也不能太差不是。 离开领导的办公室。 另外两个拖拉机手招呼程知韫去抽烟，程知韫摆摆手拒绝了，转身回到休息室，其实就是个废弃的杂货间，收拾收拾就给他们休息用了。 程知韫拎起水壶，给他的瓷缸子灌上水。 正端起缸子吹热气呢，就看到他大闺女急匆匆往他这边跑。 程知韫立马放下茶缸子，把门打开。 “小静？咋回事？你咋过来了？” 程静，扶着门框喘气:“爹，姑姑，姑姑回来了，在家呢！” 幸亏程知韫把茶缸子放下来了，不然这时候怕是一缸子热水，全都要撒他脚面子上。 “姑？你姑姑？”程知韫呼吸突然急促起来。 程静猛点头:“是的，我姑姑，跟奶奶长的特别像，现在就在家里呢！” 听到闺女确认，程知韫如遭雷击，下一瞬，着急忙慌的就往停放的拖拉机那边跑。 他站在心里就一个念头，回家。 “爹！爹！你忙一点啊！鞋子掉了！” 程静本来就累的不行，根本追不上程知韫，只能拿着一只鞋喊。 程知韫现在哪里还顾得上什么鞋子啊。 闺女的话都入不了耳。 拖拉机突突突的就发动起来。 程静没办法，只能带上他爹的一只鞋，骑着自行车在后面追。 …… “舌质淡，苔薄白，脉细弱，平时是不是经常心悸怔忡，神疲乏力？”三爷爷拿起帕子擦了擦手，神态又恢复成世外高人的淡然样子，一点都看不出刚刚还在抱头痛哭。 只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三爷爷眼中的喜悦之情。 程姝媛听到三叔的问话连连点头。 “是的三叔，而且有的时候还会出现耳鸣的症状，不过不常有。” 三爷爷点点头总结:“你这是血虚头痛，只需要滋阴养血即可，我把药方写给你，有几味药材，我这里没有，得去其他的地方看看。” 三爷爷开的是加味四物汤，因为还有耳鸣的症状，便多加了加了三种药材，分别是熟地黄、五味子、山茱萸。 一旁围观全程的艾唯啧啧称奇。 居然就在手腕上摸两下，看看舌头就可以看病了？ 她半信半疑，但并不妨碍她觉得神奇。 因为程总头疼的毛病她早就了解过，每次头疼医生都会开止痛药，程总吃过药睡一觉就好了，但是下次还是会痛。 听刚刚他们说话的意思，程总坚持服药，以后就不会再犯头疼的毛病，她怎么可能相信是真的。 三爷爷的字写的端正，与看不清字迹的医院医生笔迹完全不同。 “小乾，这个药方你拿去收购站看看，里面我标记的几味药材看他们那里有没有。” 三爷爷说完，把药方递给程乾。 程乾接过来，仔细看过之后，发现有四味药材没有，看过一遍后才将纸条折叠好揣口袋里。 “三爷爷，我现在就去。” “不急，这快中午了，吃完饭再去就行。” 程姝媛也跟着说:“是啊，小乾别急，一会儿你带着艾唯一块去，让她熟悉一下，下次在需要药材，她去就行。” 程姝媛回来前已经打过越洋电话，跟老公商量过得，这次回来，她想多留一段时间，陪陪亲人。 艾唯不可能什么都不做吃干饭，所以还是需要多熟悉一下这个地方。 “行，那饭后，艾唯和我一起去认认路，我顺便跟你介绍一下附近的情况和去公社和县里的路。” 艾唯连连点头：\"麻烦先生。\" 第210章 哥哥生活的很苦吧 拖拉机的突突声由远及近。 随着“嘭”的一声响。 屋门被猛的打开又合上。 程知韫一丝稳重都不剩的跑进屋，惊呆了和他夫妻几十年的刘红梅。 程姝媛猛的抬头，本来已经止住的眼泪瞬间掉下来:“哥！” “圆圆，圆圆！”程知韫一个大老爷们，一家之主，在媳妇儿子面前哭的稀里哗啦。 程姝媛四岁的小脸和如今三十多岁的面孔在他脑子里，不断交替融合。 是他妹妹！ 是拉着他手甜甜叫他哥哥的妹妹。 是刚学会说话第一声就叫哥哥的妹妹。 是他闯祸，总会撒娇卖乖，让爹娘饶过他的妹妹。 是全家人捧在掌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宝贝啊！ \"圆圆，圆圆，我的妹妹！\"程知韫扑向程姝媛，把程姝媛搂在怀里。 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圆圆，你这些年过的好吗？爹娘都走了，他们死前都在念叨着你，爹后半生一直在自责中度过，每夜都会被噩梦惊醒，他说他不该松开你的手，有时我夜里起夜，经常能碰到爹坐在你最喜欢的小马扎上，拿着你的小衣服垂泪。\" \"哥，哥\"程姝媛抱着程知韫，哭的肝肠寸断:“我不怪爹，我不怪，我只是恨自己回来的太晚，让爹娘走的都不安生，呜呜呜~哥，我想爹，我也想娘，我想听娘给我唱的小曲，我想爹给我做的风筝，我再也见不到他们，哥~” 旁边的几人全都被这一幕浸湿眼眶。 三爷爷垂着头，不停的用手抹着眼泪。 程夏哭的一抽一抽的。 刘红梅眼泪掉的不比当事人少。 而艾唯早在两人抱头痛哭时就出去了。 “爹，别哭了，刚刚三爷爷就给姑姑号脉来着，姑姑身体不舒服，不能总是这么哭啊！” 屋里的嚎啕大哭持续了十分，程乾实在是看不过去，只能出声劝慰。 程乾熟络的把毛巾递给他们。 程知韫眨巴了两下眼睛，显然是有些哭懵了。 “咳~”程知韫刚想说话，嗓子已经哭哑了，干巴巴的。 程乾特别有眼力见的给他爹，姑姑和三爷爷没人递了一杯水清火的茶水过去。 程知韫现在回过劲，看着闺女和儿子，尴尬劲才上来。 他……刚刚……算了。 还是妹妹重要。 “圆圆啊，你不舒服吗？”程知韫担忧的问道。 程姝媛抽噎了两下，刚哭过声音还闷闷的:“哥，我没啥事，三叔已经帮我看过了，还开了药，你放心。” 随着开门关门的声音，程静气喘吁吁的进了屋。 看到大女儿，程知韫有一瞬间的心虚…… 他刚刚好像把闺女落下了！ 程静提拉着一只鞋，一屁股坐在炕沿边，:“爹……鞋……” 程知韫这时才感觉到脚上空落落的，极其自由自在。 一群人顺着视线低头看去。 深蓝色的袜子上，大拇脚指头正探出头跟他们打招呼呢。 程知韫尴尬的不行，赶紧把鞋拿过来穿上。 程姝媛眼泪没忍住，又开始掉。 她哥哥怎么会穿破洞的袜子！ 生活这么困难吗？ 哥哥这些年究竟是怎么过的啊！！！ 被情绪占领高地的程姝媛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的侄子可是位主任，怎么可能让父母穿破洞的袜子，就算节俭，也会把袜子缝补一下啊！ 这分明就是着急忙慌回来的路上戳破的…… …… “圆圆回来是喜事，红梅啊，今天中午多做几道菜。”三爷爷说着从口袋里往出掏钱，想让侄媳妇去买点肉啊，鱼啊啥的。 “三叔，你快收回去，哪里要你出钱，圆圆是知韫亲妹妹，就我妹妹，再说了，程静他们几个每次回来不带不少东西，家里的够吃，我现在就去准备菜，中午大家热闹热闹。”刘红梅眼睛有点红，还没从重逢的画面中完全走出来，现在她恨不得什么好东西都给小姑子，弥补她这么多年流落在外的苦。 “嫂子，不好意思，回来到现在一直在哭，都没能和你说上几句话。”程姝媛现在缓过来了，赶紧拉住刘红梅的手。 两个人的手一黑一白，程姝媛保养得好，一双手又白又嫩。 刘红梅这才反应过来，小姑子好像生活的很好，并没有她以为的苦。 “别这么说，今后咱俩说话的时候多着呢，我先去做饭，你就跟三叔和你哥好好聊聊天，说说话。”刘红梅说罢，拍了拍程姝媛的手背，叫上程静和程夏去帮忙。 “三爷爷，爹，姑姑，我估计做饭还要有段时间，我先带着艾唯去收购站问问药材去了。”程乾看屋里就剩下他们四个人，也不想打扰姑姑和三爷爷他们讲话，就提出先去买药材。 “去去，顺便看看有没有柿子饼，你姑姑小时候最喜欢吃了。”程知韫挥挥手。 “知道了。”程乾记下后，叫上院子里像杆子一样站的笔直的艾唯招手。 “会骑自行车不？” 艾唯看了一眼自己脚上的高跟鞋，还好不是雨季，不然鞋上全是泥，可高跟鞋这自行车虽然也可以，但还是有些费劲的。 “不会吗？” 艾唯挺直脖颈，她艾唯没有不会的，不就高跟鞋吗，没问题的！ “先生，我会！” “成，你骑我姐那辆红色的，跟着我走啊。”说完，看到艾唯骑上自行车后，程乾就一脚蹬了出去，一溜烟就已经两三米外了。 艾唯赶紧追上去。 第211章 初吻 程乾的车速不快，艾唯很快就和他平行。 田间的路本就不好骑，再加上一场大雪，路更滑了些。 两人一路来到收购站，程乾边走边介绍，收购站也是个闲差，程乾过去时就看到收购员坐在炉子边烤着火，嗑瓜子呢。 “大姐，我想买点药材，您这有吗？” 屋里大姐拍了拍手，好奇的打量一眼艾唯，然后才看向老熟人程乾。 “是你啊，我还以为来卖药材呢，怎么的？你家还会缺药材啊。” “确实缺了几味药材，您辛苦，帮忙看看有没有货呗。”程乾笑着说道。 收购员站起身走到柜台前翻开一个本子。 \"要什么药材？\" 程乾边说，边把三爷爷开的单子递给收购员。 “就是这上面的四味。” 收购员仔细对比查询，随后一合本子。 “算你运气好，今天刚好有人送一批五年份的蔓荆子，其他的也都有，你等会儿，我去拿货。” \"麻烦了大姐。\"程乾道谢。 收购员去了后面。 大概十分钟后，就拿着几袋药材袋子出来了。 \"给，你看看，要说多少我咋给你拿。\" “不用看，咱们收购站能收的可都是精品，这四种各拿一斤，谢谢大姐了。” “成，你这同志说话好听，人也爽快，我就喜欢跟你这样的同志打交道。\"收购员笑呵呵的:“总共三十六，我现在去给你包起来。” 程乾拿了药材付钱。 艾唯就在旁边跟着看。 看到程乾那些药材，非常有眼力见的接过，然后放在车筐里。 程乾又领着她往供销社走。 刚到供销社，两人停到自行车准备往里走。 艾唯叫住程乾，指了指斜对面的路灯:“程先生，那边有位女士好像在看你。” 程乾转头看去。 林晚秋穿着鹅黄色毛衣站在路灯底下，脸上挂着甜美的笑容，看到程乾看向她，立马用力的挥手。 程乾微怔，然后冲着她笑了笑。 “艾唯，我过去一下，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 程乾跟艾唯说了一声后就朝林晚秋走去。 林晚秋笑颜如花，眼中满是柔情。 程乾在她面前站定，没看到人时还不觉得，现在人突然出现在他面前，思念之情涌上心头，他好想给她个拥抱。 他四处张望了一下，然后拉住林晚秋的手，就拐进旁边的巷子。 林晚秋惊呼出声，又赶紧捂住嘴巴。 进了巷子后，程乾一把把人抱在怀里。 \"嘘~别喊~我只是想抱抱你而已，晚秋想你了。\"程乾压低嗓音，轻声在她耳畔说道。 林晚秋的心重重一跳，用力的回抱住程乾。 \"我也想你，好想好想。\" 程乾的心里热热的，放开林晚秋，低头与她对视。 林晚秋猛的踮起脚，飞快的在程乾嘴上亲了一下。 程乾心里顿时一片激荡，人家女孩子都如此主动了，他要不回应一下，他都看不起自己。 程乾一手托住林晚秋的头，先是看着的她的眼睛，然后视线划过她的鼻子落在红润润的嘴唇上，随后把人一拉，吻住林晚秋的唇，林晚秋立马闭上眼睛，感受着程乾的温柔与爱怜。 良久，两人才松开彼此，看着对方脸颊上泛红的两抹嫣红，相视一笑。 \"晚秋，什么时候回来的。\"程乾说着，伸手抚摸林晚秋滑嫩嫩的脸蛋。 林晚秋原本是靠在程乾怀里的，听到程乾的话，她慌张的站直身子:“完蛋了，我妈还在车里等我呢！！” “我和我妈今天回来的，本来正坐车回爷爷那里，没想到在路上看到你了，我就让妈妈等我一下，我想来跟你说句话的！！怎么办，我妈肯定急了，阿乾，我要先回去了，你记得找我啊，我就在爷爷家。” 程乾看着她急急忙忙，慌慌张张的样子，好像看到以前那些偷偷早恋，怕被发现的同学们一样。 他现在是不是应该来一句，你跟你妈说今晚去同学家住…… 程乾没忍住，噗嗤笑出声。 \"你笑什么？你还笑！！\"林晚秋瞪了他一眼。 程乾连忙收住笑，然后说道:\"没有没有，我不笑了，别担心，我送你去伯母那里，要打要骂我扛着，别怕。” 林晚秋瞪他一眼，哼了一声，扭头往外头走，走两步又回头看他:“跟上啊！” 第212章 又憨又莽 一辆吉普212停在路边，苏青坐在车里看了一眼手表，眉头微拧。 苏青手指轻轻敲击着座椅，闭上眼睛沉默不语。 \"苏医生，小姐回来了，身边跟着一位男同志。\"驾驶位的司机眼尖的说道。 苏青抬眸扫了一眼对街，果然见到了闺女，身边跟着的可不正是程乾。 她看了一眼前面的司机:\"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明白吗。\" \"明白。\" \"嗯。\" 车是老爷子派人接她们娘俩回老宅的，司机是部队派来给老爷子开车的，老爷子如今退下来了，部队里很多事都插不上手，安排给他的人到底不是他们嫡系的兵，苏青避免不了的要敲打两句。 前几天打电话，他们家老林最近可能要往上走一走，所以身边的人和事，都要谨慎小心一些。 苏青推开车门下车。 程乾和林晚秋也刚好走到车前。 “伯母好。”程乾礼貌的上前打声招呼。 林晚秋站在程乾身边，有些不安的喊了一声:\"妈。\" 苏青目光落到林晚秋的嘴巴上，眼睛一眯，随即恢复平静。 \"嗯。\"苏青淡淡的应了一声。 林晚秋的心咯噔一下。 她知道妈妈这是不高兴了。 “伯母，实在是不好意思，刚刚见到晚秋太高兴，我们俩就多聊了一会儿，也不知道您一直在这等她，让您久等了。\"程乾连忙解释道。 \"年轻人，能理解，只是有些事还是要注意分寸的，晚秋走了。\"苏青说完就率先上车。 林晚秋看了看妈妈的背影，又看了看程乾，小声问道:\"阿乾，我先走了，你记得来找我啊。\" 程乾看着林晚秋，点点头:\"好。\" 林晚秋这才跟在妈妈的身后上车。 车门一关，车子立刻启动，离开。 程乾看着绝尘而去的车，眼神变得深邃起来。 林晚秋坐在后座上，回头看向越来越远的程乾。 \"差不多行了，女孩子家家的，矜持点。”苏青看女儿这样就头疼。 林晚秋坐正身子，撇撇嘴，也不敢回嘴。 苏青心里叹口气。 她生的闺女她了解，看来真的要把婚事安排起来，她想多考察一下程乾都没机会，生怕这蠢闺女哪天给她抱个外孙回来。 程乾那小子或许还能克制，但架不住她闺女憨啊，又憨又莽。 …… 程乾回到供销社时，发现艾唯已经和售货员大姐聊起来了，原本身上漂亮昂贵的风衣丢在车杠上，现在身上穿着的是一件大花袄…… 程乾:“……” 融入的这么快吗？ “艾唯……” 艾唯听到有人喊她名字，下意识回了一句:“嘎哈啊？” 程乾心里卧槽一声，地道。 “艾唯柿子饼买了吗？”程乾可没忘记正事儿， “买了买了，我还买了一兜子冻梨。”艾唯拍拍裤子上灰，站起身跟售货员大姐挥手:“大姐，先走了，改天再来找你唠嗑哈。” \"好嘞！\"售货员大姐笑容满面。 程乾：\"\" 牛啊，这么一会儿功夫，艾唯居然就跟人家混的这么熟了？ “艾唯，你还会华国的方言？”程乾好奇询问。 艾唯点点头:“我语言天赋比较强，学什么语言都很快，除了会十国语言，像粤语，我也是会的。” 程乾惊了，这是把语言天赋技能点到满级了啊 。 “牛！” 像这种人才，未来绝对不止是一个助理。 “艾唯你为什么选择做我姑姑助理呢？” “程总是位非常善良的人，我母亲的医药费就是程总支付的，如果不是程总，我想我早就已经离开学校，为金钱奔波忙碌着，所以我非常感谢程总，是她的善举，改变了我的未来，我愿意用我一生来报答她。”艾唯一脸认真的坚定道。 两人一路聊着天，很快就回到河西村。 村口没人，这个点估计都回家吃饭去了。 程家还没开饭，刘红梅还在厨房忙活呢。 程乾拎着柿子饼进屋，屋里只有三爷爷一人。 “三爷爷，我爹和姑姑呢？”程乾把一袋子柿子饼放炕上，又拿了个盆把冻梨装进去。 三爷爷正查看程乾带回来的药材。 “他们家上山去看你爷爷奶奶去了，待会就回来了，这药材不错，小乾过来帮我分一下，然后每一副都单独包起来。”三爷爷一边分药一边吩咐。 \"好的。\"程乾应声，去洗了洗手，擦干净后才蹲下来帮三爷爷清理药材。 第213章 翻墙 刘红梅这边饭菜都上桌了，程知韫和程姝媛才回来。 兄妹俩明显是在山上又哭了一场。 雪后天冷，两个人脸上因为眼泪的原因被冻的红红的。 “小乾，夏夏，去给你们爹和姑姑弄两条热毛巾擦一下脸，小静去我屋里把蛤蜊油拿来。”刘红梅看丈夫和小姑子冻的那样，又心疼又好笑，立马吩咐而去行动起来。 小姑子比老程小两岁，和她同岁，但看着却跟小姑娘一样，一看就是生活的顺心如意。 刘红梅自然而然的就把她当小辈去关心了。 三爷爷看俩孩子冻得手都红了，严肃的拍拍炕头:“上来，暖个一会儿，省的病了。” 兄妹俩立马上炕。 程乾和程夏把热毛巾递给两人，程姝媛敷了敷脸，感觉舒服多了，又热敷了一下肿肿的眼睛。 程静这时也把蛤蜊油拿过来了。 原本艾唯想要去拿护肤品的手在程姝媛眼神示意下懂事的闭上嘴。 缓了一会后，刘红梅就张罗大家吃饭，饭桌是上个月找木匠新做的，就是因为现在家里人越来越多，以前小桌子坐不开，现在这张新的，坐十个人都宽松。 “嫂子手艺真好，我哥有口福啊。”程姝媛第一次吃北方菜，相比她常吃的广省菜，口味更重，每一盘的菜分量都特别足，不像南方的精致小巧。 可能是骨子里的血脉觉醒，程姝媛吃的津津有味，觉得每一道都特别合她胃口。 作为掌勺的人，饭菜被人夸奖吃的香，是非常满足的一件事。 刘红梅笑容满面:“喜欢吃就多吃一点，还想吃啥跟嫂子说，嫂子给你做。” \"谢谢嫂子。\" \"谢什么啊，都是一家人。\"刘红梅笑眯眯的回话，又招呼艾唯吃东西。 饭桌上越聊越热闹，刘红梅也把程静和刘平生的事情说了一下。 “娘，今天去县里时，我遇到晚秋了，她和她妈刚从京市回来，下次再见到她妈不知道什么呢，我觉得这几天有时间，咱们正式上门拜访一下，怎么样？” 刘红梅惊喜的看向程乾，他知道儿子有个对象，是桂红的表侄女，她经常听桂红说起这个侄女，漂亮，家世好，性格又好。 “好啊！太好了，那我先准备些东西，礼不可废。\"刘红梅高兴坏了，要不是还有点理智，她都想开瓶酒喝一杯酒。 “咱们家这回是三喜临门啊，圆圆回来了，小静也找到好的归宿，小乾这边也要定下来了，阿韫，去把我那坛松针拿出来，今天老头子我高兴，咱们一块喝一杯。” 刘红梅心一乐，本来不想喝的，可长辈赐，不可辞，她只能却之不恭了。 刘红梅喝完一杯，人就有点晕乎乎的，她现在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儿子今年说不定就能结婚，那么明年她说不定就可以有孙儿了。 程乾看着他娘对他傻乐，也笑了。 一顿饭，大家其乐融融。 程知韫喝了半杯，吃完饭就要回公社去了，他突然开着拖拉机跑了，回去还要跟领导解释一下。 程姝媛心情好，多喝了几杯，饭没吃完呢，人就已经迷糊了，被艾唯扶着去了北屋。 以前三姐妹住的北屋，现在给程姝媛和艾唯暂住。 程知韫，程乾和程予川三人住在正屋。 刘红梅和两个女儿住在南屋。 安排好晚上睡觉问题后，各自就去休息去了。 刘平生父母约着后天过来，直接定亲的，所以程乾和程夏才留下来挤着。 晚上吃饭的时候，程乾再次提起屋子扩建的事。 “本来都联系好人了，偏偏又下雪耽误了，眼看着就五月了，挑个好日子就动工，这事你就别糟心了，有我和你娘呢。”程知韫有一下午的缓冲，现在情绪已经恢复如初，只是时不时就给姑姑夹两筷子菜，起码不哭了…… 晚上夜深人静时，程乾穿上一套黑乎乎的旧衣服，摸着黑下地，轻声轻脚的离开房间，来到院子后也没开院门，而是一个助跑，直接翻墙出去。 第214章 教训 程乾没走大路，而是绕远从后面山坡走的。 下雪就是麻烦，做点什么事情太容易留下脚印。 一路走一路用树枝清理脚印，又刻意的一会儿往左拐一会往右留下一些脚印。 原本十分钟的路，他走了二十分钟才来到侯家院外。 侯家的院墙还没他人高，程乾一跳一撑就进了院。 侯家院子里的雪被清理过，非常方便程乾。 侯家三间房，以前老两口住一间，儿子夫妻一间，小花一间。 现在因为小花出事，老太太就把人赶去柴房睡了。 小花以前的屋子现在老太太自己住。 程乾在三间房外挨个辨认，最终确定东屋葫芦震天响的就是那嘴毒老登。 程乾推了推门，看起来是被反插住了。 村里门都是那种插的门栓，一挑就开。 看到一点察觉都没有的老登，程乾歪头一笑，带着一丝恶作剧的成分，眼中邪气一闪而过。 程乾可没有不能欺负女人的绅士风度，只要招惹他，管你是男女老少，他都会报复回去的。 之前是他太忙，没时间弄这老逼登，结果她好像有点摆不清位置，越来越蹬鼻子上脸，真以为他们程家好欺负是吗？ 他程乾现在有身份，有地位，还是优秀模范，自然不能明着欺负。 程乾从口袋里掏出一柄锋利的剪刀。 看着还在打呼噜的侯老太婆，程乾不慌不忙的走近老太太，呼的一下，一口恶气从那张着的嘴里呼出。 卧槽！居然放毒！ 程乾猛的后退一步，脸色一变又变。 没想到，居然有暗器！ 程乾憋着一口气，快速的挥舞着剪刀。 五分钟后，看着自己的杰作，程乾满意的点点头。 放好剪刀，程乾把兜里的线拿出来，在插头上绑住一个活扣，随后轻轻关上门，在一点点把插棍拉上，门又从里面反锁上，接着他猛的一拉，线头就从里面松开，顺着门缝被程乾拽出来。 程乾心情极好的站起身，如法炮制的又去了侯老头的屋子。 …… 第二天一早，侯家几人陆续起床，两声惨叫分别从两个屋里传出。 二十分钟后，侯老头跟侯老太依偎在一起，看着对方的头，害怕的直抖。 “鬼剃头，肯定是鬼剃头！” “对对付，我房间门都是锁的好好的，肯定是鬼，不然不能进来。” 侯家二老惊疑不定的打量着房子，总觉得哪里就藏着一只鬼，随时可能扑过来杀了他们。 侯宝，被父母说的也有些发毛。 正如他爹娘说的，门都是锁的，怎么可能是人，如果不是人，那只能是鬼。 这个世界难道真的有鬼？ 侯宝看着他娘缺一块少一块的头发，又看向他爹一般长一半秃的头发，下意识摸摸自己的头。 还好还好，还好他的还在。 “儿啊，你去弄点东西，咱们拜一拜，咱们家可别被缠上啊，我听说剃头鬼，第一次剃头，第二次可就是要命了！” “不行不行，咱家为啥就儿子没事，说明儿子有大气运，是富贵命，鬼都怕，儿子要是离开，咱们俩不就更完了，咱们必须跟儿子一起。” 侯宝精神一振，对他，为啥他没事，肯定是因为他命格好，鬼都怕！ “对对对，儿子，咱们一起去。” 侯家人好像遗忘了小花，老两口找出帽子戴上，然后一家三口急匆匆往村外走。 一直注意侯家动态的程乾眉头轻挑，一脸的玩味。 等下午，侯家人偷偷摸摸回来后，大队长带着一帮村委的人把封建迷信的侯家人，当场抓住。 大队长恨铁不成钢，国家早就说过封建迷信不能信！ 他们居然敢在家里搞迷信活动。 “去，广播通知村里人，一个小时后，打谷场开会！” 村里人闹事，只要能压下来，都会在村里解决，毕竟一个大队是整体，除了侯家这几个，如果上报，他们大队都抬不起头。 侯家这几个在村里上蹿下跳的，平时小打小闹他也不想管，现在真的要给他们一个教训。 侯家三人一听，脸色惨白的瘫软在地。 第215章 侯家后续 一个小时后的打谷场，乌泱泱的人群相互之间交流着各自打听到的信息。 “嗐，哪有什么剃头鬼，我估摸着就是他们两口子心太黑，老天爷都看不下去，替天行道呢。” “就是说，小花那也是咱们看着长大的，也不知道两口子怎么能那么狠心对自己的老来女，我看啊，就是报应。” “行了行了，可别说了，大队长要讲话了。” 大队长一脸严肃的站在高台上，没有过多客套，可是指着侯家三人痛心疾首的说着他们错误的思想。 “同志们，乡亲父老们，我身为咱们河西村的大队长，对每家每户都是有所了解的，咱们村子没有什么坏人，唯独就是这嘴上总是不饶人，希望大家设身处地的想一想，谁又能保证，下一个谈资不会是你们自己呢，嘴上都有点把门的，不信谣不传谣，还要相信党和国家，破除封建迷信从你我做起。” “侯家虽然因为封建迷信被公开批评了，但他们头发究竟是被谁剪的，村委还是会努力调查的，希望有线索的可以为我们提供。” “作为下黑手的当事人，也希望你可以主动找出来承认错误。” 说完这句话，大队长的眼睛扫视一圈下面的村民。 “下面是对侯家做出的惩罚决定，侯三，王兰花，侯宝，每个人扣除两个月的工分！” 王兰花一听，正打算撒泼打滚耍无赖呢。 就被侯宝一把拉住:“娘，你还害得我和爹不够惨吗？你就不能少说两句？” 王兰花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 她害得？ 哪次家里有事不是她冲在前头？ 哪次得到的好处不是给他们爷俩？ 现在说是她害得？ 王兰花被儿子的埋怨打击的不轻。 浑浑噩噩的也没听清楚后面大队长讲了什么。 最后还是被侯三拉着离开的。 自这天起，侯家关起门来过自己日子，王兰花也不去村口树根底下跟人嚼舌根了。 侯三和侯宝遇到事想让王兰花出面抵挡也被无视了。 王兰花好像突然看清楚那自私自利的父子俩个，转头开始用心照顾起小花，还让小花重新回屋里跟她一起住。 小花在王兰花照顾中，虽然没有恢复如初，但明显能看出来有所好转的，为此王兰花更加对小花上心。 …… “姝媛，你那个助理呢？我做了两双棉鞋，咱们村子里穿小皮鞋太糟蹋鞋，我就找人给你俩一人做了两双，还能换着穿，快试试。”刘红梅看到小姑子的粗跟高跟鞋时就想着给她弄双棉鞋的，她自己的鞋太旧她可不好意思给两人穿，就想着做几双新的。 她一个人肯定是来不及，毕竟还有程静和程乾定亲的事情呢。 她就拜托了村里几个关系好的姐妹帮她一起做。 一晚上的功夫就弄出来了。 大棉鞋不好看，但是暖和舒服。 程姝媛一边脱鞋试穿，一边回刘红梅话:“我这没什么事，就让艾唯出去走走，嫂子真是麻烦你了，谢谢嫂子，鞋子真舒服！” 程姝媛穿着新鞋，在地上跺了两下脚。 又软又暖，手工制作的东西果然是不错，如果款式再改进一下，鞋底做上防滑处理，弄成矮靴的样子卖去锐典，挪微或者分蓝，一定不错。 程姝媛心中盘算着，越想越觉得可行。 “别跟嫂子客气，你穿的舒服就行。” …… “娘，姑姑，三爷爷，我回来了。”程乾大包小包的走进屋，还叫着程静和程夏去帮忙。 “大姐，二姐，门口还有好些东西没拿，帮忙拿一下呗。” 程乾一大早就跑去县里了，然后借了李厂长的车，直奔市里的友谊商店，凡是他觉得能用上的东西，合适的，全都买买买。 东西太多，没办法只能把车开回村里来。 后备箱和后座都塞的满当当的。 “我给你的单子上的都买齐全了？”刘红梅扒拉着程乾带回来的东西。 “齐全了，您就放心，我还多买了不少呢。” 刘红梅拉着程知韫昨晚忙活到半夜。 一长串的购货单和一百块大团结第二天早上一块交给的程乾。 单子上都是她接待刘家上门待客的东西和去林家拜访用的礼物。 程静已经和刘家人定好，明天来家里定亲。 程乾那边，虽然苏青没有松口说是定亲，但是也差不了太多，这事只要他家态度放在那，礼数不少，登门和定亲没有太多差别。 第216章 愧疚 刘家人来村里时动静闹得挺大。 主要是程静是离过婚的女人。 村里人都觉得程静可能这辈子都要留在家里，嫁不出去了。 毕竟她们谁都不觉得，有人会娶个二婚的婆娘。 刘平生虽然性格内向一些，但一些村里情况他还是了解的，他和父母商量了一下，为了给程静撑腰，告诉众人，程静她哪怕是二婚，也依旧有人娶，有人要，而且还会嫁的比前夫还要更好。 刘母和刘父立马行动起来。 刘母在街道工作，认识的人广。 刘父则是省机械厂的技术工种，八级工的老师傅，参加过几次保密项目的，手下带出过三个徒弟。 要知道，一个徒弟半个儿。 他的三个徒弟，现在成就都不低。 其中一个小徒弟现在就在机关工作，一听是师弟定亲，他都打算亲自过来。 还是被师父骂了一顿，才老实下来。 他要是过来，哪里还分得清主次，只怕县里的，公社的领导都要围着他打转了。 没办法，既然不能当面支持，只能在其他方面支持一下了。 他赶紧把自己名下的一辆车，和单位配给他的一辆车，全都打发去县里，找师父师母。 就这样，刘家三口，坐着两辆车，就直奔程家而去。 刘家三口坐着第一辆车，第二辆里都是送给程家人的礼物。 场面之轰动，很快就传去了隔壁河东村。 程家和刘家见面坐下一聊，两边都非常满意。 再加上俩孩子年纪也不小了。 双方父母都觉得早点结婚好，就定下三个月后，八月三号结婚。 内敛如刘平生，都忍不住有些激动。 终于可以娶到盼望已久的美娇娘，他手足无措的出了好几次丑，弄的自己一头汗，刘家两口子简直没眼看这个蠢儿子。 程家人倒是没有嘲笑的意思，只是看刘平生这表现，刘红梅心中安定，是真的放心了。 她已经耽误女儿一次，这一次，一定不会再让自己的女儿受委屈了！ 刘家人对女儿的好，她看在眼里。 最重要的一点是刘父刘母生活在隔壁省。 刘平生和程静都在县里工作，如此一来，小两口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能行。 “彩礼我们家出六百六十六，希望他们俩日后顺心顺意，三转一响也要有的，外加给小静的三套衣服和两床被子，亲家母，你们看看还差啥，我性子直，今后都是一家人，咱们直说就行，我家就刘平生一个，作为我们刘家唯一的儿媳妇，我们肯定不能委屈小静。”刘母拉着程静的手，语气诚恳又认真。 刘平生的父亲也立马附和：\"没错，有啥要求你们尽管提，我们很喜欢小静这孩子，也是真心求娶她的。” 刘平生一家的诚意确实足。 这些东西刘红梅也不会要，都是等程静出嫁时带回去的，是给他们小两口的。 原本她想着给闺女三百块压箱钱，然后衣服被子这些都当嫁妆做新的。 可看刘家这架势，她原本准备的嫁妆有些拿不出手啊。 程乾这时在桌子下安抚的拍了拍刘红梅的手。 这种场合他本不该开口的，应该双方父母商量。 但刘家确实惊到他了。 单单是那六百六十六的彩礼，在京市都是极其罕见的，更别说还有什么三转一响，衣服被子啥的。 他们家现在虽然日子好过了，但到底是底蕴浅，爷爷奶奶留下的东西现在也不容易出手。 所以程乾只能不太礼貌的开口接话:“伯父伯母，我们家没别的要求，只要大姐好，我们就好，我娘已经让我在县里给大姐他们俩找房子了，我们家除了给大姐的压箱钱，还会出县里的一栋房，也让大姐他们在县里工作方便一些。” 刘红梅和程知韫都惊讶的看向儿子，但很快的就收敛起神色，脸上都挂着笑。 虽然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让儿子给女儿买房的事？ 但也快速反应过来，这是儿子给女儿撑腰的意思。 两口子都没说话，就挂着笑连连点头应和着。 程静所在的纺织厂，效益时好时坏，厂子里虽然有宿舍，但是像酒厂那样的家属楼却没有。 以后他们俩结婚，也不能分别住在宿舍里啊。 再加上程乾知道他爹娘对大姐上一段婚姻多有愧疚。 因此比二姐多陪嫁一栋房子，也是能弥补一下他们心里的愧疚。 程夏已经拿到酒厂第三期家属院的分房名额，程卫国更不用说，两口子现在住的就是公安局分配的家属院。 所以程夏两口子根本不缺房子住。 对于父母给大姐补贴房子，他们俩都没什么想法。 长姐如母，大姐对他们三个弟妹，那真可以说是尽职尽责。 所以没有任何人会嫉妒，觉得爹娘不公平。 程乾扯了扯刘红梅，刘红梅立马反应过来，顺着程乾的话接着说。 第217章 破防了 看到程家对程静的重视程度，刘家两口子对视一眼，心里把程静的分量又提了提。 两家人一聊就是一中午。 中午的时候，十三个人，挤一挤，都坐在一张桌上吃的饭。 饭桌上欢声笑语，宾主尽欢。 确定好结婚的日子，那么后面就要有的忙了。 刘家两口子票多，私下偷偷拿了不少给刘平生，让他看着给程静送去，怕程家有些东西不好采买缺票。 程静接受了刘平生的好意，她家虽然有三个工人，但是确实票不太多。 像烟票，茶票这些紧俏的票更是难得。 程静心里感念刘家父母的好，两边人都想着对方，日后自然也会更加和谐。 午后刘家三人告辞。 在村口石桥等了快一个小时林前进，看到离开的两辆车，和车上儒雅沉稳的刘平生后彻底破防。 他不要的破鞋，一个离婚的女人，凭什么可以嫁的这么好？ 不但嫁去城里了，居然还有车！ 那得是什么家庭？ 凭什么看上她程静？ 果然是狐媚子，惯会勾搭人，他娘说的一点都没错。 林前进嫉妒的眼睛通红，恶狠狠的看着远去的车尾气。 程静她就应该烂在家里，看着他儿孙满堂后哭求后悔才对！ 到时候说不定他还会发发善心，让程静给他做个小妾，毕竟程静那张脸确实是美。 林前进猥琐一笑。 “呦，这不是林前进吗？听说你又离婚了啊？” 桂红婶子刚从她表舅家回来，没想到在村头碰到个晦气玩意。 “林前进？桂红啊，是不是程静前头那个？” 村口看热闹的婆子们听到桂红那一嗓子，立马围了上去。 刘桂红白了林前进一眼，满脸不屑的回:“可不是吗、我可听说了，他还替别人养了好久儿子呢，他啊，可是大~善~人~” “替别人养儿子，真的假的啊？”婆子们瞬间哗然，一双双锐利的眼睛冒着光的打量林前进。 八卦圣体发动，有八卦，大八卦！ 林前进那脸比脸谱变得都快，一会儿白一会儿青，时不时还要黑一黑。 也不知道消息怎么传出去的，林前进黑着脸，挤开人群，急匆匆的跑掉了。 林前进的离开并没有消退婆子们的热情，众人围着刘桂红叽叽喳喳的询问。 “桂红，你给我们讲讲呗，那林前进给别人养孩子，到底咋回事啊？” “就是就是，跟我们说说呗。” “快说快说。” 刘桂红轻咳一声，周围叽叽喳喳的人群一静，全都好奇的看着她。 想到林前进对小静的伤害，刘桂红心中冷哼一声，她一定要把林前进当绿毛龟的事情传遍整个公社的每个大队！！！ …… 林前进回家时家里就林老太太和三儿媳妇两个人。 三儿媳正坐在院子里洗一大家子的衣服。 一双手冻的通红通红的，听到脚步声，看到人林前进后，她小声叫了一声小叔子，然后垂着头，不再多说一句。 林前进看都没看，直接往他娘屋里跑。 林老太太坐在屋里的炕头上，手边是儿子儿媳给她弄来的烤花生。 看到林前进，一张老脸笑成一朵菊花。 “儿啊，回来了，快过来坐，娘给你剥了好些花生粒，赶紧吃。” 林前进现在憋着一口气呢，根本吃不下花生。 老太太看他不动手，非常自然的拿起一粒喂到他嘴边。 林前进嘴下意识的张开，一粒花生就进嘴里了。 脆香脆香的花生在嘴里碎开，林前进越吃越香，也不用林老太太喂了，自己动手直接抓一把放进嘴里。 “儿啊，你不开心吗？啥事跟娘说说，别憋在心里，有娘呢。” 老太太见林前进回来就眉头紧锁着，有些心疼的问他。 林老太太因为小脚，所以平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也不知道程静再次定亲的消息。 林前进听她一问，立马跟老太太大吐苦水。 林老太太越听眉头皱的越紧。 只恨这世道不同，一个被休弃的女人，就该沉塘。 现在世道是好了，她不在家安分待着，居然敢再嫁？ 一只不下蛋的母鸡，活着都是浪费粮食。 “娘，你说凭什么？我这都离婚了，她凭什么可以找个条件那么好的？她就应该一直为我守身如玉，她太不守妇道了。” 第218章 关起门来打 林老太太眼中狠色一闪而过，随即一眯，先安抚儿子，骂了几句程静，随后转念一想，觉得正常人家都不会接受程静这样的女人，这里面肯定有事。 “儿啊，你说是不是程静没把她的情况跟人说清楚，她可是不会下蛋的母鸡，就算脸再漂亮也不能要啊，说不定人家被蒙在鼓里呢。” 林前进精神一振，对啊，说不定那男人家里根本不知道她的事。 林老太太继续说:“就算他们知道，能娶这样的女人，说不定那男人有啥问题呢，娘活这么大岁数，见过的人多，有些男人很变态，以折磨女人为乐趣，程静她嫁过去，说不定能被折磨死呢。” 两人不愧是母子，心思又毒又坏。 恨不得程静为她儿子守一辈子贞洁，他们家不要的，别人也不能要 林前进一听，顿时茅塞顿开，觉得他娘说的极有道理，心里的怒火渐渐散去。 \"娘，我觉得您说的极有道理，儿子心善，肯定不能让别人被程静蒙蔽，我一定要把程静的真面目揭露出去！\" 林老太太非常赞同。 当年程静嫁进他们家后，小儿子立马就跟她离了心，看着温柔端庄的女人，没想到是个狐媚子。 等她好不容易把儿子心重新笼络过来，才发现那程静居然不会生，白瞎他们家彩礼了！ 林家两个在这嘀嘀咕咕的商量着怎么做“好事”。 确定好后，当天林前进就骑着自行车跑去县里了。 两辆车的风景线，还是被很多人关注的。 他一路打听一路走。 很快来到一座独栋的小院外。 两辆车停在门口，让林前进立刻确定了地方。 林前进深吸了一口气，上前敲门。 一位穿着昂贵衣料的妇人开了门，\"你好，要找谁？\" “你好，我找程静的未婚夫。” 刘母皱眉打量着眼前人，个子不算高，看着还算俊秀，可惜鼻梁骨凸起，颧骨下塌，嘴小紧口心难容忍，眼神游移不定。 这不是好人啊！ 刘家父母借住在曹玲家，这人来这不找小玲他们，反而找小静的未婚夫？ 刘母眼底闪过一丝明悟。 这是不安好心啊。 \"小伙子，请回。\" 说着不等他再说话，直接把大门关上， 林前进一脸懵逼的看着紧闭的大门，一时间竟忘了动作。 好半晌，林前进猛然回神，冲到门口，使劲拍门。 \"开门，开门！我是好人，我是有消息要告诉你们，关于程静的！\" 屋里。 “谁啊？怎么一直拍门？”刘父疑惑的问。 刘母撇撇嘴:“一个不安好心的男同志。” “妈？他是不是在说小静？”正在泡茶的刘平生猛的听到程静的名字，手中的茶壶立马放下。 刘家三人侧耳听了两句，纷纷黑脸。 “可恶！他这么叫，让小静在县里怎么生活？他这人简直用心险恶，妈，我跟你一块去开门，我倒是要看看他想要说什么。” 刘父点头附和，\"走，咱们一块去。” 刘母一边往外走，一边吩咐:\"平生，去拿把扫帚来。\" 刘平生答应一声，把门口扫帚拿上，还顺便还找来抽出一根藤条，这玩意可比扫帚疼。 他们一家三口准备好之后，才打开了大门。 林前进见门终于开了，立马挂起笑容。 “我真是好人，你们别被程静骗了！” 林前进怕他们再次关门，语速极快的说:“程静她离过婚，她还不能生！” 刘母一把抢过扫帚，噼里啪啦的往林前进身上打。 原本优雅知性的妇人，火力全开:“放你娘的屁，程静怎么样，那是我们自己的事，用不着你在这叭叭，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显着你了？” 林前进一边惨叫一边躲，脑子这一刻飞快转动，一下子就明白，他们家知道程静不能生还离过婚。 林前进猛的看向刘平生，伸出手指着他。 “我知道了，肯定是你有问题，所以才娶程静的，你自己也不能生，说不定你也是离婚的，还说不定打死过前任媳妇呢！” 林前进这一刻特别笃定自己的猜测。 肯定是这样！ 这回刘母没停手呢，刘父抢过藤条抽上去了。 林前进被他们边打边赶进了院里。 不管怎么说，在大门口吵吵都太丢人，在院里打就没事了。 抽不死他！ 刘平生把门一关，往门口一堵。 他已经猜到这人是谁了。 他未来媳妇的那个狗比前夫。 第219章 此生无憾 “林前进。” 看爸妈打的差不多了，刘平生才开口。 林前进一惊，这小子是认识他的，看他那表情，似乎早就知道他了。 刘平生目光沉沉，语气淡淡的，但说出来的话却砸的林前进发懵。 “我知道小静离婚，我也知道她离婚的原因是因为你出轨，我还知道你们林家因为她三年无所出而对她的伤害。” 刘平生语气加重，院内一片寂静，全都看着他:“但我认识的程静，不需要从别人口中了解，我认识的程静温柔，端庄，才华横溢，比起外貌，我更喜欢她的内在，因为她是程静，所以我喜欢，她不需要附加任何称谓，她永远都会是她自己。” 比起程静的外貌，刘平生先了解到的是她的才华，一手画作，让他的目光常常停留在此。 再后来他的目光看向她本人。 出众的容貌，善良的品性，让的目光再也无法移动丝毫。 比起她的私生活如何，他更先了解的是她这个人。 是这个人让她心动，所以不论是离婚还是其他，他根本不在乎。 但是嫉妒总是难免的，他非常嫉妒曾经拥有过她的前夫。 也庆幸那人有眼无珠，把珍珠当鱼目。 唯一觉得可惜的就是他们相遇的太晚，如果早一些，再早一些，她那三年也不会那么辛苦。 刘平生的一席话，林前进根本理解不了，他觉得这人脑子有病。 “可她生不了孩子，你可以不在乎，那你爹娘呢？”林前进气急，死咬着这一点不放。 刘平生淡然一笑:“抱歉，我们家没有皇位要继承，我也不认为生孩子是必须的事情，我父母很开明，要不要孩子都会听程静的想法，就算生不了，我们也可以领养，这就不需要你来操心了。” 林前进气的眼睛充血，本来以为可以通过卖个好，用程静的消息换点好处。 现在好处一点没拿到，还被打了一顿。 林前进更气了。 这一对比，高下立现。 刘平生推了下眼镜，来到林前进面前一米处。 随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一元钱，塞到林前进胸口的口袋里。 “这钱呢，是给你的医药费。”别看刚刚刘父刘母下手狠，可林前进穿的也厚。 顶多抽的时候疼一点，衣服脱了，身上连红痕都不会留下。 这钱买两盒万金油还能剩好几毛呢。 刘平生冷冷的看着他的眼睛:“剩下的钱，就当请你吃喜糖了，我希望你今后再也不要出现在程静面前，否则后果自负。” 刘平生轻轻拍了两下他胸口的口袋。 林前进呆愣在原地，看着刘平生淡漠的眸子，心底一寒。 这才想起，人家能开两辆车，那证明人家不止有钱，还有权。 弄死他比一只蚂蚁都简单，他居然还跑来挑衅，想着要好处？ 这一刻，被嫉妒和愤怒冲昏的头脑彻底冷却。 林前进瑟缩一下，不敢再看刘平生。 “怎么？还不走？等我请你吗？”刘平生声音冰冷。 林前进脸色一白，急忙转身离去。 院门一开，门外的程静出现在众人眼前， 林前进看了一眼，立马低下头往外跑，脚下一滑，摔了个狗吃屎。 他脸瞬间爆红，急忙爬起来要往外走，走了两三步又扭头回来，找到被他遗忘在角落的自行车后。 屁话不敢多说，赶紧骑车走了。 刘平生看到院门外的程静时，脸色一僵，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来的。 会不会听到林前进那瘪犊子说她了？ 刘平生心急，根本没注意程静眼底那快溢出来的爱意。 只看到她泪眼朦胧的看着他，他就心疼的不行。 刘父刘母极其有眼力见的从侧门跑了。 这时候，空间就该留给他们儿子和未来儿媳妇。 老两口一琢磨，闲着也是闲着，不如也浪漫一把，两人商量一番后直奔电影院，跟小年轻一样，看电影去。 这头刘平生和程静已经陷入他们自己的小世界，根本不知道此为何地，周围有没有人，他们现在只能看到彼此。 “小静，你别听那林前进瞎说，你……”刘平生急切的上前想要劝解她。 程静抬手捂住他的嘴，随后一头撞进他怀里。 “平生，谢谢你爱我。” 能遇到刘平生，她程静此生无憾。 第220章 老林，你要重孙不要 屋里人多，两位长者坐在一上首，三爷爷手边坐着程知韫夫妻和程姝媛，其次才是程乾。 林老爷子身边坐着苏青随后是刘桂红，然后是林晚秋。 程中华和程伟大两人坐在程乾和林晚秋中间。 莫名有些如坐针毡。 表妹那眼睛，看他俩一戳一戳的。 “我们想着两个孩子年龄都不大，就先订亲，等过两年再结婚。” 现在的男女结婚年龄是男二十，女十八。 当然，也有先办事，年龄到了再领证的。 程乾按照虚岁，明年二十，周岁的话就要等两年。 “婚后他们俩想住哪都成，我们家虽然男娃就这一个，可闺女也都孝顺，老了后也不会强求儿子养老。” 程家诚意满满。 作为女人，刘红梅自然知道嫁闺女人家的想法。 她自己就三个女儿，将心比心，她自然知道苏青担心的有啥。 现在开诚布公的说清楚，即表态，又安林家人的心。 虽然林家父母都在南方生活，但林老爷子可是和他们一个公社，这么算下来，林晚秋也不算远嫁。 苏青看程家如此诚意，她心里安定不少。 再加上他们家的家世不错，程家就算不把晚秋当祖宗供着，起码也不会欺负她。 这么一想，苏青笑意渐浓，越看程乾越顺眼。 心里对程家也更加满意。 “作为儿女，孝顺父母是应该的，我们家晚秋也是孝顺孩子，只是这孩子从小被家里人宠的有些娇气些，以后还希望你们多担待点。” 苏青这话的意思是敲定了两家的关系。 程家人个个喜笑颜开。 林晚秋更是对程乾甜甜一笑。 既然确定下来程家立马把准备好的彩礼拿出来。 正常是男方给订金的，因为等婚期间，有可能会出现“罢亲”的情况，如果男方提出罢亲，那么“订金”就归女方，女方提出的，就把“订金”原封返还。 程家略过“订金”，明确表示，程家不会罢亲，认定林晚秋这个儿媳妇了。 前头程静和程夏也没有“订金”这一出，就是因为两个女婿都看重程家闺女，绝了自己罢亲这条路。 当然也有些人家直接给订金，后面不会再给彩礼的。 但程乾家里这边的风俗是订金属于彩礼的一半，另一半要临近婚前，催妆时，随果品，点心等一同送来女方家。 …… 屋里的气氛越来越好，中午一群人热热闹闹的吃了一顿饭。 饭后，程家没有久留。 屋里的热闹消散的很快，林老爷子还有些不适应。 苏青在厨房收拾碗筷。 林老爷子拉着孙女说着话。 “晚秋啊，爷爷活了这么多年，眼光不会错，程家人都很好，以后你嫁过去，肯定差不了，但到底不是家里了，你也要收收自己的脾气，不能把人家的好当做理所当然，程家父母对你越好，你对他们也要越孝顺，这样夹在中间的程乾才会安心，夫妻之间也会和谐。” 程家人都很和善，就算上头两个姐姐的婆家，也都是和善之人，这样的姻亲关系中，程家不会乱，也不会差。 如果程家是那种拎不清，甚至有恶婆婆和坏小姑子的家庭，他是绝对不会让孙女嫁过去的。 想要断了她和程乾的关系，有太多的办法。 好在程家人都没有让他失望。 林晚秋虽然害羞，但还是很认真的把爷爷的话记在心里。 “爷爷您放心，我知道的。” 林大军看着当初那软糯糯，香喷喷的小丫头，如今一晃眼都快要嫁人了，心中有些酸涩。 他抬手一下一下的抚摸着孙女的头:“晚秋不要怕，爷爷会永远站在你这边支持你的，你只要幸福，快乐，爷爷也就安心了。” \"嗯！\"林晚秋心里揪揪的，爷爷今年六十八了，因为上战场身体损伤严重，忙碌的工作让他看着更加苍老，这才从位置退下来，回到老家休养。 看着爷爷满头的白发，林晚秋鼻头一酸，险些哭出来，赶紧用力的点头，随后声音带有一丝哭腔的说：“爷爷，您别担心我，我一定会过的很好很好的，我可是林大军的孙女，您啊，现在就一个目标，把身体养好，以后准备抱重孙呢。\" \"哈哈哈哈哈，小丫头真是不害羞，重孙好，你哥我是指望不上的，爷爷可就等着你了。\"林大军笑眯眯的打趣。 \"您放心。\" \"哈哈哈哈哈哈！\" 爷孙俩有说有笑的。 门口听了一耳朵的苏青直摇头，这闺女，真是一点都不知羞，还没嫁过去呢，就想着生孩子了。 还好是在家里，没被别人听了去。 不过她知道怎么生孩子吗？ 苏青脸色一变。 这俩孩子不会越线了？！！ 第221章 物极必反 夜里，娘俩躺在床上说着话。 苏青自问不是一个特别尽责的母亲。 工作和家庭，时常平衡不好。 等她反应过来时，儿女早就已经长大，也习惯了，生活中缺失母亲的身影。 她想弥补，却无从下手。 就连女儿受伤，家里人都瞒着她。 知道消息的那一刻，她下定决心，修复关系。 她放下工作，不远万里跑来找女儿。 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不过几个月的时间，女儿已经有了心仪之人。 在一转眼，居然定亲了。 时间快的她好像在梦里一样。 “晚秋，你的脚虽然有所好转，但到底无法再站上舞台，你有考虑过其他想法？” 这次京市之行，林晚秋的脚确实有所好转，可还是没办法恢复如初。 相比之前只是不影响走路的结果，现在配合着膏药，再过一段时间她就可以跑跳了。 虽然还是不能跳舞，但已经好很多。 对她来说，这个结果已经是很好的消息。 总比像之前走快一点都不行的好。 她早就失望过了，所以再次听到也没有那么难过。 现在她妈问这话，想必是想知道她以后的想法。 是想要继续工作，还是想留在家里。 不论是林家还是程家，都是不缺钱的，所以还是看她自己的想法。 林晚秋之前在文工团工作，文工团全称是“文艺工作团”，主要是运用歌、舞等多种形式开展宣传活动的以文艺为工具的团。 林晚秋从小学舞，不能跳舞后她确实迷茫了很久。 她的嗓音并没有多么突出，虽然说话声音好听，但唱歌只能说不跑调而已。 所以想要从舞蹈队转去歌唱队，能行，但也不会突出，只能做个边缘人。 而且她现在回到部队，两年后结婚又该怎么办？ 至于去其他厂子里工作，她是不排斥的，可她什么都不会啊。 林晚秋心里乱的不行。 “妈，我肯定是要留在这边的，工作是肯定要工作的，只是我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林晚秋失落的说。 苏青抱住女儿，轻轻拍打她的后背。 “晚秋，不要妄自菲薄，你能做的事情有很多的，你除了会跳舞，你的普通话也很好，可以做广播员。你还会编舞，可以做编导。你自律又聪明，能吃苦有耐心还肯努力，有这么多好的品质，只要你想，你可以做任何事，你都可以成功的。” 苏青听着窗外虫鸣声。 “你的舞台不应该只在那一个小小的方台上，这个世界很大，哪里都可以成为你的舞台。” “妈妈相信你。” 林晚秋感动的不得了。 心里激情澎湃。 苏青的一番话犹如醍醐灌顶，让她茅塞顿开。 原来，她也可以做很多事。 她不止会跳舞而已。 \"妈妈，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林晚秋从妈妈怀里抬起头，对着苏青脸颊用力的亲了一口，然后再次躲到妈妈怀里，小声说了句:“谢谢你，妈妈。” “傻丫头，快睡。”黑暗中，苏青笑容灿烂，手轻轻的拍打着女儿的后背。 林家这边温馨和谐。 …… 程乾这头，刚睡醒一觉的他却满脸通红。 他借着窗外的亮度看了一眼手表，刚刚凌晨两点钟。 回忆起梦中的场景，程乾喉头轻轻滚动。 认命的悄悄起身出了屋。 然后轻手轻脚的打水洗内裤。 上辈子他每日为了生活和孤儿院奔波，除了太累去按个摩外，也没功夫想女人。 有钱时，不管为了什么，贴上来的女人是不少，但为了身体健康，他通通拒绝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过于洁身自好，与圈子里的老板们实在是格格不入，所以才被他们排斥着。 最后破产也没人搭把手。 后来他复盘时才有所感悟，当别人怀里都抱着个小情人时，你一点把柄都不给别人，别人怎么敢跟你说说“心里话”。 等到他没钱了，活着都困难呢，天天就想着怎么还债，哪里还有心思想女人。 如今他定了亲，再过两年也要有媳妇了。 不知道是不是物极必反，压抑太久。 反正今晚他一睡觉，他的梦就格外的香艳。 程乾低头看了一眼不老实的小老弟。 他突然觉得两年时间有点久。 上辈子不是在挣钱就是在挣钱的路上。 老天爷给他一次抓住黄金时代的机会，他自然不会浪费，但他也应该学着享受生活。 不然像上辈子，他死了都觉得窝囊。 第222章 注意节制 突然一束亮光照到他身上，程知韫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小乾？这么晚，黑灯瞎火的你干嘛呢？” 突如其来的一下子，吓他一跳。 小老弟瞬间萎靡。 “爹！是我声太大，吵醒你了吗？”程乾有点尴尬，说话都有点磕巴了。 程知韫作为过来人，看到程乾身前的盆子和手里的裤衩子时瞬间明悟。 “咳，没有，我起来上厕所，咳，洗完晾屋里。” 家里可还有个外人，贴身的东西晾在院里多少有些不方便。 尴尬…… 极其尴尬…… “爹，我知道了……” 程知韫往院外走，路过程乾时，拍了拍他肩膀:“注意节制，身体重要。” 程乾：\"\" 爹！你能再猥琐一点吗？ 前世作为孤儿，也不知道父子间遇到这事，到底是怎么相处的，反正他现在就是尴尬。 …… 三天假过得很快，尤其在这三天，程乾和程静还完成婚姻大事的时候。 第二天一大早，程乾独自回县里。 刚出村口，就被追上来的程知韫叫住。 “爹？怎么了？” 程知韫把自行车停靠在路边，从怀里掏出来一个油纸包裹的东西。 “儿啊，这里面是枸杞……你也长大了，有些事也不用爹多说，但是，还叮嘱的爹还是要叮嘱你几句。” 说着他把油纸包递给程乾，语重心长地说着:\"爹跟你说，手动过多，会影响婚后生活的……\" 听到这儿，程乾一张脸刷的红了，他接过程知道手中的油纸包，连忙打断他爹的话:“爹！我明白，您放心，再不走我该迟到了，我就先走了。” 说罢他逃似的骑上车就走，脚下都快蹬出火星子了。 留下一脸无奈的程知韫在原地摇头叹息。 一场大雪过后，天气一路攀爬，到了五月份，已经有人开始穿着衬衣了。 程乾血气足，他也脱了外套，只穿了一件长袖的海魂衫。 他现在虽然是一部领导，但也没有刻意的往成熟打扮。 哪怕他年纪小，也没有一个人敢小瞧他去。 “程主任早。” “主任早。” “程主任回来了。” 越靠近酒厂，遇到的工人越多。 程乾笑呵呵的跟他们打招呼，一路骑着自行车到车棚。 车棚里，程夏也刚到，正在锁车呢。 “二姐。”程乾把自行车推进去，看到程夏后 喊道。 程夏抬起头，看到程乾，她立马露出笑容。 \"小乾啊！昨天咋样，定下来了。\" 程静没有假期，定亲那天还是特意请假回去的，所以没有跟着程乾去女方家。 程夏则是被程卫国跑到村子里接回家的。 小两口本来就结婚没多久，又一直聚少离多。 不是程卫国去出差，就是程夏忙。 好不容易两口子都有时间，程卫国自然是想跟媳妇腻在一起的。 刘红梅也想早点抱外孙，也就没留程夏，让两口子当天就回乡里。 至于程慧，大怨种学生妹，不提也罢。 “定下来了。”程乾提起这事就乐。 “瞅你那傻样，我和大姐都很喜欢晚秋，今后也都是一家人，没事就带她来家里玩。”程夏难得看到程乾这副傻笑的样，看来是真的对林晚秋满意。 不然一直沉稳的弟弟也不会憨的她没眼看。 程乾点头答应。 姐弟俩边聊边往办公楼走。 走到一半又碰到从食堂回来的姜夭。 “主任早，夏姐早。”姜夭略显慌乱的拉了拉袖子，问好道。 程乾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姜夭的小胳膊。 如果刚刚没有看错，姜夭手腕上应该是有一片清一色痕迹。 不是被条状物抽打的，就是被掐的。 难道姜家人又来了？ 程乾是知道姜夭放假三天没有回村的，那么她这一身伤…… 程夏本身就心细，再加上她丈夫职业特殊，偶尔她也会了解一些相关知识，自然看到姜夭的伤。 她跟程乾想法一样，都觉得是姜家人又跑来找姜夭麻烦的。 可清官难断家务事，他们就算想帮忙也没有办法。 工资程乾可以帮忙隐瞒一部分，但人家毕竟是亲人，现在法律也不健全，就算告他们虐待，也不过是公社派人去劝解开导，说上几句。 实际问题根本无法解决。 除非姜夭可以狠下心，这种家庭的事情，只能自救。 程夏看姜夭不想提，也没有多嘴，转换话题，聊起其他事情起来。 第223章 她有反骨 傍晚下班时，程乾在厂门口看到等他的林晚秋。 程乾推着行车，快步往她那边走。 “程主任明天见。” “明天见。” “程主任，那女同志来好几次了，是你妹妹吗？” 一名销售科的男同志，看到程乾现在心情不错的样子，立马八卦的问一句。 那姑娘盘靓条顺，第一次出现在酒厂门口时，厂里男同志们都轰动了。 有几个自觉家世长相不错的，还跑去搭讪了两句。 可是人家高冷的很。 看他们时冷若冰霜，看到程主任就笑靥如花。 咋什么好事都被程主任占上了。 以前程乾和林晚秋关系不清不楚，哪怕他听到一些消息也没办法多解释。 不让林晚秋来找他，林晚秋又哭唧唧，委屈巴巴的看着他。 弄的他好像负心汉一样…… 现在不同了。 他们俩是未婚夫妻！ 再过两年就是合法的夫妻！ “那是我未婚妻，我先走了啊。”程乾这一句解释，最迟明天，一定会传遍整个酒厂。 只怕到时候心碎的不止男同志们。 厂里单身的女同志们也要有大半心碎的了。 销售科男同志好消化完这件事，下一秒精神一震，女同志们既然会心碎，那他不如，乘虚……攻其……呸，是暖心宽慰。 对对对，就是暖心宽慰，一组的美琳，研发的玲玲，销售的隋经理，后勤的小芳……哈哈哈哈哈哈，好啊，程主任有未婚妻真好。 他的去剪下头发，顺便去供销社买一套成衣。 明天时间紧，任务重啊！ 想到这，销售科的男同事一脸猥琐的加快了脚步。 …… “等很久了吗？” 林晚秋穿着一身的确良的长袖连衣裙，收拢的腰线，很好的展现出她的身材。 “我刚到一会儿，有点事想要跟你说，让你帮我出个主意。” 林晚秋说话温声细语，但整体却让人觉得落落大方，一看就是家教非常好的。 跟昨天羞涩和大胆又不相同。 程乾看到这样的他，心里痒痒的。 她到底还有多少面呢？ 林晚秋虽然谈过恋爱，但她却是极其聪明的女人。 她懂得在一段关系中新鲜感的重要性。 所以时常会让程乾看到她不同的一面。 虽然现在程乾看她的眼神火热，但林晚秋知道。 这段关系是看着她只是死缠烂打来的。 程乾以前对她可是冷淡的很。 “行啊，你也没吃饭，好久没去国营饭店了，今晚咱俩去玲姐那边吃饭。” 林晚秋点点头:“我听你的。” 一阵风吹过，撩起林晚秋额角前面一缕发丝。 程乾看的目不转睛。 这样的她，真是美极了。 林晚秋注意到程乾的异样，她微微侧头看向他。 程乾回过神来，一点不好意思都没有，用身体遮挡住注视的人群，轻轻捏了一下她的手心。 林晚秋脸立马红了起来。 “走，再晚一点，人该多了。”程乾拍了拍后车座，让林晚秋坐上来。 林晚秋回头看了一眼厂内:“不等二姐吗？” “二姐手上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一会儿二姐夫来接她，她人家小两口回自己家，咱们小两口也赶紧吃饭去。”程乾嘴花花了一句，让林晚秋轻轻拍了一下才住嘴。 也不知道是不是隐藏的天赋技能。 好像确定关系后，这嘴就总会脱口而出一些不着调的话。 林晚秋侧坐在后车座上，程乾脚下用力，自行车飞快驶离厂门口。 \"今天你自己来县里的吗？”程乾一边骑车，一边问身后的林晚秋。 林晚秋一只手扶着车座，一只手拉着程乾的衣服。 因为林晚秋倒霉体质，所以她后面几次来县里，都是有人陪同的。 “这次我自己来的，我妈今天回沪市了，我坐爷爷的车去送的我妈，回来后就让司机叔叔把我放在酒厂门口了。” 哦？未来丈母娘回去了？ 程乾嘴角微微上扬，心里不知道想了些什么，表情那叫一个荡漾。 “那吃完饭我们溜达一会，然后我送你回去。” 自行车一转弯，拐进小胡同里。 “当然要你送我，我可不敢走，怎么走胡同了？”林晚秋探头往前看。 胡同里的路有点坑坑洼洼，林晚秋被颠的难受，还差点掉下去，下意识的搂住程乾的腰。 “这边路更近一点。”程乾解释一句，然后也不说话了。 林晚秋感受了一下衣服下的肌肉，居然是一块一块的。 程乾咽了一下口水，声音有点暗哑:“别摸了。” 林晚秋一身反骨，你越不让摸，她越要摸。 她知道程乾不会越线，所以坏心眼一起，一双柔若无骨的小手就开始上下其手，甚至伸进去摸。 一路向上，还摸到了两个小痘痘。 程乾忍无可忍，直接急刹停车。 第224章 玩过了 林晚秋一个踉跄，撞在了程乾的后背上，头疼的捂住额头。 她一抬头，程乾正用她看不懂的眼神盯着自己。 林晚秋心跳如雷，不由自主的吞了吞口水。 \"你你干嘛突然停车？\" 程乾没有回答，而是直接下车，圈着林晚秋把车一抬，脚一踢，车蹬就把车支住了。 林晚秋吓得魂飞魄散，一动不敢动。 她好像玩过火了。 程乾一用力，把人抱下车。 林晚秋眼睛左看看右看看，就是不敢看程乾 程乾凑近她，扶住她乱动的头。 “看着我，喜欢摸是吗？” 程乾直视着她的双眸。 程乾眼中的热度让林晚秋浑身发软，下意识的轻嗯一声。 视线下移，程乾胸前的两点，正在和她打招呼。 她记得从酒厂离开前，程乾胸前不是这样的…… 这原来……是她摸的？？ 林晚秋脸色爆红，一张俏脸上满是尴尬之色。 程乾见她这副模样，笑出了声。 对着她的唇轻啄了一下，然后捏了捏她的小鼻子:\"走，吃饭去。\" 林晚秋懵懵的看向程乾：\"啊？”这就完事了？再看程乾打趣的眼神，林晚秋羞的头都不敢抬，不停的用手扇风，给小脸降温，她脑子究竟想些什么啊？怎么一看到程乾就总想着……呸呸呸，清醒清醒！ 林晚秋拍了两下额头，一屁股坐在自行车后座:“吃饭，吃饭去，快走。\" 程乾忍俊不禁，轻轻揉了揉林晚秋的额头，不好再说什么，怕给小姑娘惹急眼了。 …… 晚上的小风还是有些凉的，吹散了程乾浑身的燥热。 程乾两人到国营饭店里时，店里已经坐上一半的人了。 曹玲正在台子边算账。 听到开门声，抬头一眼就看到程乾两人进来。 曹玲是第一次见林晚秋，到是挺程静提起过两次。 没想到本人比传言还要漂亮。 要知道，不止男人喜欢看美女，女人更喜欢。 “哎呦，稀客啊，这位就是林同志，长得可真漂亮，你小子终于舍得带来让我们看看了？”曹玲迎上去，一脸笑容，眼底却是掩盖不住的惊艳。 林晚秋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落落大方的打招呼。 \"您就是曹玲姐，经常听静姐和程乾提起你。\" 一顿互夸，两位女同志关系一下拉近不少。 “走走走，先坐，里面安静，你俩往里坐。” 程乾和林晚秋坐下后，曹玲又问林晚秋想吃什么。 \"我都可以，让程乾点。\"林晚秋对这里不熟，自然听从程乾的安排。 曹玲笑呵呵的应声，转头看向程乾:\"想吃点啥？今天你罗哥弄了不少里脊肉呢。\" “有里脊？那来个锅包肉，再弄个白菜豆腐汤，两碗米饭。” 他和林晚秋两个人，一荤一素，刚刚好。 “成，锅包肉要点时间，你俩先坐一会儿。” 曹玲转头去厨房下单。 “锅包肉不知道你吃没吃过，酸甜口，外酥里嫩，你之前一直生活在沪市，那边口味偏甜，你应该会喜欢。” “我们以前经常全国各地跑的，去不同地方演出，所以口味也还好，小时候喜欢甜的，大了以后为了控制身材，就很少吃了，我妈他们又都喜欢做沪菜，我就经常跑去爷爷那里蹭饭，我还是很喜欢北方菜的，锅包肉倒是没吃过，一会儿我可要好好尝一尝。”林晚秋说起菜，话匣子就打开了，滔滔不绝的说个不停。 林晚秋也是好美食的，再加上以前经常跑东跑西，各地口味几乎吃了一个遍。 这又是程乾发现的一个点。 提起美食的林晚秋，眼睛都亮晶晶的。 程乾笑呵呵的听她讲不同地域的美食，然后拎起旁边的暖壶给她又倒上一杯水。 林晚秋脸蛋红扑扑的，也不知道是热了，还是说激动了。 “喝点水。” 林晚秋谢了一声后接过，小口小口的抿着水。 热气在杯子里转悠一圈扑到她眼睛上。 一双美眸又变得水润润的。 “我是不是，话太多，太吵了？”林晚秋有点担忧的看着程乾，刚刚好像一直是她在讲话，程乾都没说两句。 “不会，我觉得你很可爱，我喜欢听你讲话。”程乾一边说一边伸手，轻柔的帮林晚秋整理鬓角的碎发。 林晚秋感觉心脏又漏掉一拍，嘴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又过了一会儿，曹玲端着两个盘子过来。 “白菜豆腐汤来了，这盘凉菜是你罗哥送给弟妹的，他在厨房忙的很，不然就出来看看他弟妹了。”曹玲把两盘菜放在桌子上:“锅包肉还要个五分钟，现在给你们盛饭还是等一会儿？” “玲姐帮我们谢谢罗哥，米饭一会儿和锅包肉一起上。”程乾拿个空碗，给林晚秋盛上一碗汤。 “成，你们先喝汤，我先去忙了。”曹玲也不跟他们多聊，这会儿开始上人了，外头都快坐满了。 因为酒厂效益好，带动全县不少地方。 这国营饭店，以前是中午满人，早晚人都不多，现在，从早到晚就没闲的时候。 第225章 锅包肉 没等多久，锅包肉和两碗米饭就端上来了。 送菜的是饭店新招来的服务员。 曹玲此时已经忙的已经顾不上他们了。 服务员把菜一放，说了一句齐了，人就走了。 程乾和林晚秋也都习惯这种服务太多，没多关注一眼，反而是把视线落在锅包肉上。 金黄的肉片，散发着光泽，香气四溢。 程乾立马夹起一片放到林晚秋的碗里:“来，尝尝味道。” 林晚秋已经吞口水了，看到程乾夹给她，便毫不犹豫的夹起来咬上一口。 肉片入口，又酥又脆，瞬间嘴里酸甜交织，口感极其丰富。 果然，不愧是国营饭店的师傅，真好吃。 程乾也夹了一块尝了尝，他以前宴请北方客户用餐，为了迎合客户口味，就选择了北方菜，所以也吃过两回锅包肉，当时第一次吃锅包肉时，给他的口感其实还好，但客户却说，这锅包肉可不如以前，老式锅包肉才真的好吃，现在的新式都用番茄酱，更有些弄成辣的，那玩意能吃？完全是挂羊头卖狗肉，美其名曰，融合创新。 程乾附和着，没多在意，不过就是一道菜而已。 但这事确实在他心里有了印象。 程乾穿书后虽然没缺过肉，但都是打野味吃，后来挣钱了，也大部分都存着，也就高中毕业后来国营饭店勤快了些，不过也就一个月来一回，多数是请客吃饭，外商部聚餐之类的。 这时期，油糖本来就金贵，做锅包肉可是很费油和糖的，所以罗哥做锅包肉的机会也特别少，这还是他第一次碰到。 看林晚秋吃的香，程乾也给自己夹了一块，第一口就一个感受，酥，紧接着，酸甜味充斥口腔，肉香又弥漫在其中，程乾忍不住点头，一整块锅包肉，两口就吃进肚里了。 程乾咽下去后问林晚秋:\"怎么样？好吃吗？\" 林晚秋连连点头:\"好吃，真的好吃，不会过分的甜和酸，味道中和的刚刚好。\" 程乾颇为赞同的点头。 不过一直吃也会有些腻，还好点了汤。 两个菜，分量都不小，还好程乾饭量大，最后两人直接光盘。 林晚秋揉了揉微微凸起的小腹，欲哭无泪:“吃太饱了。” 不能跳舞后，她饮食分量就没有再刻意控制，可像今天一样，吃的小腹凸起也是头一回，现在吃完了，她又开始后悔。 程乾宽慰她:“没事，一会儿出去散散步，消消食。” “只能这样了。” 林晚秋想着国营饭店人多，刚好可以趁着散步问问看程乾的想法。 小情侣起身去结账。 曹玲正好在收银，等了两个人才轮到他们。 “吃完了？妹子怎么样？还合胃口。”曹玲笑呵呵的看着林晚秋。 林晚秋猛点头:“玲姐，罗哥手艺没话说，真的太好吃了，撑的我肚子溜圆。” 曹玲眼睛扫到林晚秋微微凸起的小腹上:“你这妹子也太实诚了点，吃这么撑多难受啊，下次想吃，直接去姐家里，想吃啥，让老罗给你做就是了。”说着看向程乾:“小乾一会儿领着弟妹多溜达一会儿，消消食去。” “我们正有此意呢，玲姐，帮我们算一下，我们那桌多少钱。” “麻溜的赶紧走，今天这顿饭是我请晚秋妹子的，用不着你给钱，你小子都是顺带的呢。”曹玲摆手。 以前她就喜欢程乾，觉得合眼缘，现在她表哥又和程静定亲了。 以后都是一家人，再说她确实挺喜欢林晚秋这姑娘的。 一顿饭罢了，她曹玲又不是请不起。 林晚秋觉得不妥，刚要拒绝，就被程乾拉住。 “成，那也不跟玲姐客气了，改天到家里聚，我俩先走了啊。”程乾没客气，人与人交往就是有来有往，更何况以后还是沾亲带故的亲戚关系，一顿饭钱而已，谁都不差这点钱，为此弄的生分，反而不好。 离开国营饭店后，程乾推着自行车跟林晚秋解释关系。 林晚秋这才明白刚刚程乾为什么拦她。 她被家人娇宠着长大，一路顺风顺水，这些人际关系根本不需要她去考虑。 因为家世的关系，基本上都是别人捧着她，讨好她。 如果不是后面舞蹈队来了一个和她家世不相上下又处处针对她的人。 林晚秋这一辈子可能都不会有什么波折出现。 如果真这样，她或许也不会认识程乾。 就算认识，以她从前的骄傲，也不会死缠烂打，费心费力的对一个人。 或许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第226章 北山公园 “小心点。”程乾单手扶着自行车，一只手拉住林晚秋的胳膊。 “想什么呢？前面的坑都没看到。”程乾提醒她。 林晚秋回神，赶紧看向坑边。 天色渐暗，她又在走神，所以才没看到，不过这也怪她，想东想西的不看路，还好程乾在，不然她脚踝怕是又要受伤。 （脚踝:这辈子跟你真是倒死霉了。） 林晚秋拍了拍自己的小脸蛋，暗骂自己太粗心大意了。 程乾见状，忍俊不禁，笑着捏了捏她的脸。 林晚秋瞪他。 程乾哈哈笑了两声，在林晚秋的瞪视下忍住笑意，趁着周围没人，悄悄拉住她的手，然后提议:\"咱们去公园逛逛。\" 林晚秋想抽回来，但是程乾握得很牢，她抽不出来，只能任由他牵着她的手，点点头。 她去哪里都无所谓，只要跟程乾在一块就很开心了。 公园安静，环境又好，也是个谈话。 …… 北山公园坐落于九台县的东北方向，占地三千平方米。 以前是一片乱葬岗，五三年时还被当成刑场，处决不少人。 后来在深挖洞、广积粮时期，全县百姓又开始大张旗鼓的挖防空洞。 几个月的时间，北山被掏空，底下防空洞四通八达，犹如迷宫，据说如果有空袭，可以容纳全县人口。 七零年初，县政府重新修建，每年植树节都会组织小领导们和学校学生去北山种树。 杨树，柳树，松树，成批量的运送过去，能不能成活再说，反正事先做。 几年下来，还真有不少树成活下来，如今北山公园绿树成荫。 听说最近县里已经组织人手，在山顶建造水塔，利用高山之水自然下流的压力实现全县用上自来水的大事。 王县长为这事奔波良久。 做成了，那可就是大功一件。 北山公园有两个门，正门离程乾他们现在所在地比较远，两人就去了后门。 北山后门临近着一条小北河。 所以通往北山的是一条吊桥。 后门边上是北山派出所，门口就是停放自行车的车棚，交了钱，程乾就和林晚秋往后门那边走。 走上几节台阶是个亭子，亭子里坐着个收门票的大娘。 三分钱一张票，程乾买了两张票后就和林晚秋上桥了。 这个点，再加上又不是周天，人并不多。 吊桥上一站上人，就开始左摇右晃。 脚下是一块块木板，林晚秋有些怕，紧紧拉着旁边的绳子。 有附近放学的臭小子来公园玩，看到吊桥上有人后，咧嘴一笑，快速的从吊桥上跑过去，路过林晚秋时，还故意的左右用力晃了晃，让吊桥晃动的幅度更大。 林晚秋吓的大叫一声。 程乾也不顾上买票大娘在不远处，直接伸手把人拉到怀里。 随后才看向始作俑者。 男孩已经跑到尽头，回头冲着程乾做了一个鬼脸。 然后摇头晃脑的扭扭屁股。 冲着两人大喊一声:“不用谢。” 林晚秋顾不得害怕，狐疑的抬头看一眼程乾。 程乾咬牙切齿，这死小孩谁家的！！！ 不过，看着男孩跑远的背影，程乾又忍不住弯唇笑了起来。 “别听小孩胡咧咧，咱们赶紧走。” 林晚秋也不想在这吓人的吊桥待着了，不再多想，顺从的让程乾半拉半抱的离开吊桥。 吊桥尽头也是和亭子，下了亭子就是北山地界了。 北山作为县里重点项目，修建的还是非常不错的。 路边隔一段距离就有一个长椅供人休息。 程乾两人往里走了一段，找了个人流几乎没有的凉亭，在里面的圆石椅坐下。 凉亭边紧邻着一个小湖，湖面飘着荷叶，还有不少没开花的荷花。 北方寒冷，荷花基本在六到九月份开。 这些荷花也都是新移植的，为此县里费了不少功夫，可见对北山改建开发的用心。 今年荷花要是全开，怕是北山荷花湖会成为县里最美的一景。 也能为县政创造不少收支。 两人吃完饭出来时天就已经暗下来了，这个时候还能看到一丝未退的晚霞。 波光粼粼的湖面，像极了银盘上的珠光。 这样的夜色，这样的风景，再加上一对有情人。 氛围顿时有些微妙起来。 第227章 脊骨未断 美景配美人，程乾又不是太监，怎么会辜负良辰美景俏佳人。 程乾对着湖面，坐在石凳上，一把拉过林晚秋，让她跌坐在自己大腿上。 结实的大腿硬邦邦的，林晚秋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条件反射般的搂住他的脖子。 回过神来后脸上羞答答的，小拳头轻锤了他一下:“坏死了，吓我一跳！” 说完就要站起来，被程乾死死抱在怀里，挣扎无果。 林晚秋又羞又急:“赶紧让我起来，一会儿被人看到不好。” “石凳凉，你坐在上面对身体不好，我体热，坐我腿上刚刚好，再说咱俩本来就是定亲的未婚夫妻，别怕。” 更何况，这个点来公园的，有几个不是小夫妻小情侣。 大家互相理解，看到哪个地方被占了，根本不会过来打扰，早就拉着另一半去寻找其他地方了。 林晚秋不说话了，把头往他怀里埋了埋，做鸵鸟状。 “晚秋，你今天找我是要跟我说什么？”程乾看林晚秋一直不开口，只能自己先张口询问。 林晚秋这才想起正事，她抬起头，把之前跟她妈交谈的事情简单说了一下，然后问程乾意见。 “我不想回沪市了，可留在这边也不能一直无所事事，我就想着要不要找个工作，可是一时间又有些犯难。” 以她的家庭情况，只要她想工作，大部分工厂都是可以随便挑的。 毕竟老爷子手下转业的兵也不少，这么多年下来，早就在各地织起人脉网，别说县里，省里也是有人在的。 林晚秋想去省里的工厂也是可以的。 县里这边，就说程乾比较熟悉的王县，他曾经的领导的领导就是林老爷子。 只是老爷子低调，回来这么久也没想着见他们。 过年过节有想上门拜访的也都回绝了。 “晚秋，你想过继续读书吗？”程乾注视着她的眼睛，温柔的问道。 “工农兵大学吗？我不喜欢，当初我妈就想让我去读的，我有个邻居去了，回来时跟我讲了好多……反正我不太喜欢。”林晚秋闷闷的不想多说。 程乾估摸着她那邻居跟她说了些不太好的消息，让她对工农兵大学产生了抵触情绪。 如今已经五月份，距离恢复高考落实下来也快了。 如果是京中有人的，怕是已经有些人听到一点风声了。 他肯定是要去上大学的，到时候林晚秋怎么办？ 虽然她没说，可程乾心里也清楚，就在这里，林晚秋主要是因为他。 他不能之后去读大学，把人丢在县里。 想到这里，程乾心里转了一圈，打算扯一面大旗。 在他认识的人里，最接近中心区域的就是马主任了。 程乾眼睛转了转，心中打好腹稿:“晚秋，我要和你说件事，这件事不一定准确，但我觉得十有八九会发生。” 林晚秋不明所以，不知道怎么说着她的事呢，又突然说起别的了。 只是看程乾严肃的表情，林晚秋也立马表情严肃起来，郑重其事的问道:\"怎么了？\" \"我之前不是去广省参加春交会吗，遇到了几个很看中我的人，给我透露了一点上头的风向，后来再结合如今的国策发展，我觉得高考应该快要恢复了。\" \"啊？\"林晚秋瞪大眼睛:\"恢复高考？\" \"对，我国如今各行各业都缺少专业人才，而一个国家想要发展壮大，那么人才就不可或缺，那么怎么才能培养出大批量的人才呢？\" 林晚秋愣愣的看着他:“高考？” “没错，全国九亿多人口，每年推荐去工农兵大学的又有多少人？想要快速发展，高考必须恢复，全国高校都要招收大量学生，届时各行各业人才辈出，华国才会百花齐放，迎来真正的崛起。” 恢复高考，改革开放，经济复苏。 华国迎来高速发展。 短短几十年，从无到有，追赶上曾经的列强。 从被欺压被剥削，到挺胸抬头，让其他国以不可忽视的姿态，重新站在世界的舞台上。 华国脊骨因为最后一个封建王朝弯过，但没断过。 第228章 情浓 林晚秋越听眼睛越亮。 她记得爷爷曾经说过:“科学技术是生产力，是马克思主义的基本原理。马克思曾指出：“生产力中也包括科学”，并且说：“固定资本的发展表明，一般社会知识，已经在多么大的程度上变成了直接的生产力。 卡尔·马克思还深刻地指出：“社会劳动生产力，首先是科学的力量”；“大工业把巨大的自然力和自然科学并入生产过程，必然大大提高劳动生产率”。” 所以科学必定是未来社会发展的主动力。 再加上那四个人去年下台。 全国各地紧绷的环境已经松了不少。 她前段时间去京市的时候感受就特别明显。 如此一来，高考必定是会恢复的。 程乾所言完全是正确的。 爷爷有定期订报纸的习惯，所以她经常给爷爷读报纸，再加上每次爷爷在一旁深入分析探讨，让她对国内环境可以说很了解。 恢复高考，迫在眉睫。 或许不出一年就有可能恢复。 这样一来…… 林晚秋眼睛亮晶晶的看向程乾:“我觉得我先不去上班了，我想在家多巩固一下曾经的知识。” 林晚秋自幼学舞，文化课的成绩只能算一般般。 她了解过程乾，学习能力很强，在学校一直是第一名。 如果恢复高考，以程乾的成绩一定会往首都去的。 那么作为他的未婚妻，她也一定要追赶上他的脚步才行！ 程乾眉眼含笑，把人拉进怀里，嘴唇贴在她耳畔旁轻声说:“我永远都会支持你的所有决定。” 林晚秋心中感动不已，侧过脸，重重在程乾脸颊上亲了一口。 两人对视着对方，程乾的心湖如同身后的湖面一样，波光粼粼，林晚秋只感觉自己脸颊热热的，耳朵也有点烫。 如此氛围中，好像都知道要发生什么，但没有人会说出来破坏气氛。 程乾视线移到她的唇上，随即把人往怀里一带。 唇碰上唇的瞬间，两人都情不自禁地闭起眼睛，沉浸在其中。 程乾这次没有浅尝而止，他撬开林晚秋的贝齿，舌尖长驱直入，与之纠缠在一起，探索，深吻。 林晚秋被吻的七荤八素，脑子空白一片，根本无法思考，任凭着他摆布。 林晚秋第一次被这样深吻，根本不会换气，憋的脑袋都有些缺氧。 程乾的大手下意识在她腰肢上游走，却也并没有再过分。 只是单单这纤细，柔软的腰肢，就让他流连忘返。 林晚秋瘦，但并不是干瘦的那种，一摸都是骨头，抱着都硌人。 她身上的肉极其会长，该多的地方多，该少的地方少。 凸胸，翘臀，柳腰。 因为跳舞，体态身形都非常好。 毫无疑问，林晚秋是美的，尤其是极品的身材搭配精致的五官。 程乾承认，自己本质就是颜狗。 可这样的大美女，谁能不喜欢呢。 更何况这个大美女还一心爱慕你，想要嫁给你。 程乾松开林晚秋，让她喘了一口气，呼吸间，林晚秋胸口上下起伏。 因为热吻，她的嘴唇也变得水润润，红嘟嘟的， 程乾眸光一暗，再次吻了上去。 “宝贝，呼吸。” 林晚秋泪眼婆娑的睁开眼睛看他，然后极其听话的随着他呼吸，然后再次沉入其中。 不知过了多久，林晚秋趴在程乾肩膀上喘息。 她的嘴现在肯定又红又肿，因为她感觉嘴有点麻。 就连说话的声音都带着一股娇媚:“讨厌，嘴都麻了，就会欺负我。” 程乾摩挲着她的被，轻轻安抚:“只能欺负你，也只会欺负你，谁让你是我未来媳妇呢，对媳妇。” 媳妇一出，林晚秋心里甜丝丝的。 她抬起头，双手搂住程乾的脖颈，凑近了，亲了他一下:\"现在还不是呢，别乱叫。” 程乾回亲她一口:“未来媳妇也是媳妇，以后只有咱们两个人的时候，我就叫你媳妇好不好。” 林晚秋心满意足地笑了，把脸埋在程乾怀里:\"随便你。\" “那你该叫我什么？”程乾坏笑的捏了一下她的脸颊。 林晚秋心里念叨一句老公，可是话到嘴边怎么都说不出来，扭过头，把脸蛋从程乾手里解救出来。 “我……我叫不出来。” “就当练习吗，以后也要叫的，提前习惯习惯。”程乾忽悠道。 “老……老公……”林晚秋脸上火辣辣的，声音跟蚊子差不多，程乾要不是离得近，根本听不见。 \"我我不太习惯这个称呼，我想叫你哥哥。\" 程乾笑眯眯地看着她:\"我可是有妹妹的，我还是更喜欢听你叫我老公，乖，再叫一声。\" 林晚秋咬唇，看程乾好像真的很喜欢听她这么叫，眼睛一闭，凑到他耳边，声音又娇又媚:\"老公~\" 程乾胸腔震颤，发出开怀的笑声。 林晚秋有点恼羞成怒，一口咬在他肩膀上。 笑声戛然而止，程乾嘶了一声。 “媳妇，我错了，我喜欢听你这么叫，以后只有咱们俩的时候你都要这么叫，好不好。” 林晚秋脸上滚烫滚烫的，低着头，不敢看程乾，只轻嗯了一声。 程乾看她害羞的模样，越看越觉得可爱。 他的小媳妇儿实在是太可爱了，两年，真的好久啊！ 林晚秋看他盯着自己瞧，越发的不好意思，把头埋进他怀里:\"太晚了，该回去了。\" 不知不觉间，天色已经全黑，只有远处的路灯在散发着光芒。 第229章 有熟人 这个点的北山公园几乎没有什么人了，只有沿途的路灯还亮着。 程乾牵着林晚秋往门口走。 今晚能明显感觉到两人关系更进一步，两颗心在为彼此跳动。 路上俩人都没说话，但气氛却特别温馨舒适。 林晚秋嘴角挂着笑，时不时抬头看一眼程乾。 偶尔俩人目光相撞，便相视而笑。 程乾心里暗想，这难道就是热恋的感觉？ 五月份的北方还没有蚊子，但是叽叽喳喳的虫鸣声已经开始响起，让整个夜晚的公园也充满活力。 “别这样~说正事呢！”若有似无的恼怒女声传入耳朵。 程乾只以为是还没离开公园的小情侣，只是这女声有些熟悉。 “怎么？还没认清现实吗？你以为你还是那个有舅舅撑腰的大小姐呢？你爹现在都自身难保，你最好听话一点。”气急败坏的男人声音在黑夜里很清晰。 程乾皱着眉停下脚步。 如果只有女声熟悉，他还不会多想。 可这男声分明是副厂长的声音啊。 “怎么……”林晚秋疑惑的看向突然停下脚步的程乾，正要询问，就被程乾一把捂住嘴，拉到没有路灯照耀的暗处。 “你能不能说话小点声？这里是公园！”那个熟悉的女声急切的开口。 程乾和林晚秋躲避在一处的暗处离那两人不算远，再加上周围树木丛生，很好的掩盖住两人的身影。 这回女声听的更加清晰，也让程乾更加确认了两人的身份，贾主任的女儿，劳资科的贾琳琳，副厂长秦大海。 秦大海的媳妇两个月前病逝了，当时李厂长还想给他在介绍个媳妇呢，被秦副厂长拒绝了。 只是他没想到，贾琳琳会跟秦大海走到一块去。 “怕什么，都这个点了，公园早就没人了，快，让我香一口。”秦大海猥琐的声音继续传来。 林晚秋吓得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她紧张的抓住程乾的衣服。 这时，贾琳琳又开口:\"先说正事，你到底答不答应吗~~\" 只听到啪嗒一声，秦大海那边亮起一个小亮点，应该是秦大海点上了一支烟。 这么一来，程乾反而更好确定两人位置。 林晚秋凑近程乾，用气声对着他耳朵悄声说:“老公，我们快走。” 温热的气喷洒在耳朵上，程乾痒了一下。 他学着林晚秋凑近她耳朵:“媳妇，那边两个是酒厂的，等一下，我看看情况的，辛苦你了。” 一听涉及酒厂的事情，林晚秋就不开口了，只是点点头，也不知道程乾看见没有。 程乾又让她在这里等他，他在过去一点。 那两人现在说话已经压低声音，程乾根本听不见。 林晚秋轻嗯了一声，然后老实的蹲在树后面，不敢动，怕弄出声音，影响到程乾。 程乾借着大树干遮挡，小心的往烟头的光源靠近。 大约隔着三棵树的距离，程乾来到两人身后，虽然还不能听的特别清晰，但也是可以听到声音了，在近点，他怕是要惊动二人。 “现在酒厂不就靠着程乾吗，只要把程乾弄走，姓李的不成气候，到时候让酒窖那边的人动动手，没办法按时交货，我看他们怎么办，到时候我就是厂长，你就是厂长夫人，贾主任也不用再谨小慎微，直接做副厂长，以后酒厂不就都是咱们一家人说了算。” 秦大海语气得意，还不忘占贾琳琳的便宜，一双大手摸索着贾琳琳的小腰。 贾琳琳不知道是不是被他形容的场景打动，主动的搂住秦大海的脖子，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 秦大海被勾的把烟丢在地上，鞋底踩了一下，然后就要亲贾琳琳。 结果贾琳琳立马躲开。 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拒绝，本就脾气不好的秦大海黑沉下脸。 “臭娘们，别给脸不要脸，就算没有你爹帮忙，我也能把酒厂拿下，现在不是我求你们，而且你们求我，懂点事！你爹叫你约我出来，他是什么意思，你还不懂吗？在给我蹬鼻子上脸，就别怪我直接让你们父女俩从酒厂滚蛋。” 第230章 以后就是一家人 贾琳琳脸色白的跟鬼一样。 自从她舅舅出了事，家里一落千丈。 曾经上赶着巴结他们家的人，全都避他们如蛇蝎。 因为舅舅的关系，她妈以前在家说一不二，哪怕是爷爷奶奶，也都不敢多说一句。 就算她妈头胎生的是女儿，家里人也都宠着她，惯着她， 因为舅舅喜欢她。 可自从舅舅出事，不单单是她，就连她妈在家的地位也一落千丈。 而她爹，劳资科的主任，以前每天只需要看看报纸，喝喝茶水，一天就过去了。 现在每天不但兢兢业业，勤勤恳恳，说话做事也都小心翼翼。 生怕因为点啥就被人抓把柄。 舅舅得罪不少人，以前他们家跟着吃香喝辣，现在出事了，自然也都要还的。 可这样地位一落千丈的感觉，别说她爹，就是她也受不了。 每天看着同事的眼睛，总觉得在嘲笑她。 如果背着她讲话，她就觉得他们在说她。 这让本来骄傲自信的她，变得有些畏缩，很害怕看到别人的目光，也怕别人过来找她阴阳怪气的说话。 在看看风光无限的程乾。 贾琳琳心态更加失衡。 当初刚来厂子里的程乾，不过是乡下来的乡巴佬。 现在却已经成为一部主任了。 看着程乾如此风光，贾琳琳就觉得这些本该是属于她的。 说不定是程乾影响了她的气运。 如果程乾不来酒厂，或许她也不会这样。 所以在贾主任明示下。 贾琳琳答应了秦大海的相约。 一个比她爹还要大两岁的，丧偶老男人。 原本她是抗拒的，但是她爹说:“琳琳，家里养你这么多年，该到你为家付出的时候了，你也不想再过这样的日子了，对吗？” 贾琳琳攥着拳头，只说了一句，让她想想。 后来她妈又来劝她。 “琳琳，妈知道你委屈，秦大海年龄是大了一些，但是年龄大才会疼人，再说了，他虽然结过婚，那不是正好可以证明他不喜欢男人吗。” 提起这事，贾琳琳就心里一痛。 是啊，起码秦大海不会喜欢男人。 看到贾琳琳松动。 贾母挤出两滴泪:“琳琳，你就当为了妈妈，自从你舅舅出事，你瞧瞧妈妈在家过得是什么日子，你要是跟秦大海在一起，最差也是副厂长夫人，到时候妈妈在家又可以挺直腰板说话了，而且你想啊，秦大海的能力和经验并不比李厂长差，如果他能往上升一升，你可就是厂长夫人，你爹说不定也能更进一步，到时候让那些落井下石的都看看，咱们家就靠你了啊。” 贾琳琳听完这话，终于心软了。 而贾母这话究竟有多少是贾主任授意的就不可知了。 贾琳琳松口后，第二天贾主任就去找了秦大海。 贾主任挑好听的说:“秦厂长，琳琳答应了，您看我这位置。” “哈哈哈，老贾，你可别瞎叫，我是副厂长，让人听去不好，你安心就好，琳琳既然答应了，那咱们就是一家人，自然肥水不流外人田嘛。”秦大海在厂里的形象一直是沉默寡言，不苟言笑的，今天明显是太高兴了，直接开怀大笑。 贾琳琳可是厂里一枝花，那那模样身段，每日夜里都会出现在他梦里。 好在他家黄脸婆死了，贾家那个靠山也完了，不然他想玩一玩这朵花，都没有机会。 他不过是让人偷偷放出一点风声，这姓贾的就开始提心吊胆。 要知道，以前的贾主任，牛气的连他这个副厂长都不放在眼里。 现在居然主动把女儿往他身边推。 哈哈哈哈，风水轮流转啊。 秦大海心里得意的想。 贾主任笑眯眯的说:\"以您的能力，早晚都是要把那个副字去掉的，对了，琳琳让我约您今晚去北山公园，您看？” 秦大海亲了一口茶:“今天事有点多，晚上六点，让琳琳在北山公园门口等我。” 贾主任还想说，会不会太晚，黑灯瞎火的，又孤男寡女，万一秦大海穿裤子不认人他可没处哭去。 只是看到秦大海那威胁意味十足的眼神。 贾主任还是把话咽下去。 既然是他主动的，那么就只能听之任之，只希望琳琳那孩子可以把人拴住了。 不然只怕赔了夫人又折兵。 第231章 贾琳琳妥协 秦大海看贾琳琳不再推拒，嗤笑一声，扑了上去。 贾琳琳眼底含泪，忍受着屈辱。 随着秦大海越来越深入，贾琳琳打了一个颤，一双手死死拉住裤腰。 “不要在这里，不要在这可以吗？” 秦大海呼吸粗重，手下用力捏了下贾琳琳的酥胸。 吃痛中，贾琳琳松开手，秦大海把人推到草地上，用力扯下她的裤子。 “在这里才刺激啊，琳琳我喜欢你很久了，你真的好漂亮，你只要乖一点，答应你的都会做到。” 男女力量本就悬殊，贾琳琳知道她逃不掉，更何况她也没想逃，只是不想在这荒郊野地的草地上丢了第一次而已。 想清楚的贾琳琳不再抗拒，反而主动的吻了上去。 程乾知道后续就该上演活春宫了。 既然没有更多的信息，他就不在这辣眼睛了。 转头原路离开。 蹲在树下等着程乾的林晚秋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不远处的动静，她缩成一团，一双手死死捂着耳朵。 程乾过来时，吓了她一跳，还好程乾捂住了她差点脱口而出的尖叫。 “是我，咱们走。” 林晚秋听到程乾声音后，紧绷的神经立马松了，点点头准备起身，结果蹲太久，腿麻了，一屁股坐在程乾脚上。 程乾赶紧扶住她，贴近她耳畔轻声问:“腿麻了？” 林晚秋轻嗯了一声。 “我抱你。”话落，程乾直接把林晚秋公主抱起来。 抱在怀里起身后轻轻颠了一下。 “小门要经过他们，咱们走大门。” 林晚秋没回话，只是搂着程乾脖子的手紧了紧。 走了十分钟左右，离那对野鸳鸯远一些，程乾才放松。 心里想着刚刚秦大海说的话。 怀里的林晚秋看着离大门口越来越近，轻轻叫程乾:“我腿已经不麻了，放我下来。” 眼看就要出公园，程乾也利落的把人放下。 两人离开后又绕了一圈去后门取自行车，随后程乾把人送回林家祖屋。 再次回到县里小院的时候已经快九点钟。 程静随口问了一句吃饭没，知道程乾吃过后就叮嘱他早点洗漱休息，然后回屋继续睡觉去了。 程乾这边洗漱后躺在炕上，回忆着秦大海的话。 不得不说毁掉一批要登船的货，确实简单又很容易达成目的。 他想做厂长，程乾觉得没什么，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人家有野心，他可以理解。 但是用不入流的手段，把他弄走，在搞事情把李厂长挤走，未免太不地道。 谷凝这个牌子，可以说是他把名气打出去的。 其中离不开研发部的手艺，李厂长的支持。 哪怕他年底就要离开酒厂，也不会看着酒厂出事。 再说了，如果不是李厂长信任他，他也不会这么快走到这个位置。 哪怕投桃报李，他程乾也不会置之不理。 他从不认为自己是好人，但他自问也不是个白眼狼。 对他有恩的，他也一样会尽己所能的帮助。 心里有了成算后，程乾就不再想这件事了。 脑子放松下来后，反而让他回忆起林晚秋软软甜甜的朱唇。 程乾抬手摸了摸嘴唇。 翻个身子侧躺着，闭上双眼，回忆着两人温存的一幕幕。 程乾身上开始燥热，随后像是认命一般，咒骂一声，把手探进被子里。 这和尚日子，他真是一天都过不下去了。 泉湖村的林晚秋也紧紧夹着被子，脸颊燥红，嘴里呢喃着:“老公~~” 第232章 欠你一个人情 程乾一夜好梦。 一大早来到酒厂后就钻进李厂长的办公室，一上午都没出来。 走廊另一头劳资科的贾主任时不时就出来看一眼程乾出来没。 他总觉得心里忐忑不安。 昨晚女儿一瘸一拐的回到家，只说了一声，秦副厂长答应了，就回屋去了。 他给媳妇使了个眼色，贾母立马跑去女儿屋询问了详情，出来后回到房间，事无巨细的跟贾主任说了一遍。 女儿失身的事情夫妻俩都没说什么，反而把注意力放在贾主任说的拦货的事情上。 酒厂现在可就是靠着挣外汇在省里甚至全国崭露头角的。 秦大海上来就弄外商的货，他实在是担心。 可如今他们一家已经上了秦大海的船，根本没办法下去，只能一条路走到黑。 十一点左右程乾终于从李厂长的办公室出来。 一直在走廊转悠的贾主任迎上去:“程主任这是和厂长谈啥大事呢，居然这么久才出来。” 程乾看见贾主任笑眯眯道:\"没啥大事，这不是春交会成交量不错吗，厂长想着扩大规模，再多招点人。\" 贾主任听完松口气:\"这是好事啊，那我就不打扰你了，我也得回去忙了。” 等贾主任离开，程乾收回目光，下楼回到自己办公室。 程乾去找李厂长自然是为了秦大海的事情。 李厂长听说后，脸黑沉如墨。 他倒没想是程乾瞎说。 毕竟程乾和秦大海没有利益冲突。 再想想以往被他忽略的地方。 其实不难发现秦大海的野心。 只是他以往信任秦大海，而且那时候厂子也一般，根本不像现在发展壮大。 秦大海自然没有过多心思。 可现在的酒厂，家大业大，在各位领导面前也是挂了号的。 利益权势，不断滋养着他的野心。 这次春交会大获成功，本来他前往广省前，秦大海就提出过想去。 只是被他回绝，让他坐镇厂里。 也许就是这些不经意的事情，让他觊觎厂长之位了。 李厂长叹口气。 他们本该一心为国创收，应该同心协力的。 唉，权势惑人心啊。 “放心，这事我会解决的，你维护好外商们就成，其他的不用你操心。” 他不屑使手段，不代表他不会。 他也是军队里出来的血性男儿，被人欺负到头来了，他可不会想着以和为贵，化干戈为玉帛。 李厂长气势一变，眼睛微眯起来，浑身散发出凛冽的杀气。 \"行了，你先去忙，这次我欠你个人情。\"李厂长摆手。 这事他的好好计划一下，捉贼捉赃，最好在众人面前暴露出来才行。 至于贾主任和贾琳琳，两个不重要的小喽啰，解决完秦大海在弄。 李厂长手指一下一下敲击着桌面。 程乾离开也只摆摆手。 既然李厂长这边已经有数。 程乾就不准备掺和了。 他现在的时间主要还是在程静和程夏的功课上。 距离高考恢复的时间不远了。 她们俩现在还是初中水平。 大姐二姐是聪明，但也不是天才，更没有什么过目不忘的技能。 所以能在短时间内学到初中水平，已经让程乾很惊喜了。 他记得这次高考将会有五百七十万人报考，最终录取的只有二十七万。 而七八年报考人数是六百一十万，录取人数在四十点二万人。 第二场的难度降低很多，录取人数更是翻了快一倍。 程乾想的是，第一场熟悉一下考场氛围。 程静和程夏的主战场是七八年的第二场。 以他的规划，只要完成他的学习任务，第二场录取名次虽然不会高，但肯定可以考上大学的。 越往后高考越难，程静姐妹俩毕竟不是系统学习出身的，想跟学校里的学生争，还是太难。 所以七八年，第二场高考，她们俩必须考上！ 至于程慧，程乾不担心，程慧学习成绩并不弱于他。 只要程慧想，全国医学院基本可以挑的。 他对程慧还是非常有信心的。 第233章 送别 程乾这边想着事，手上却没有停的写着五月学习计划表。 “主任，找你的电话。”王立兴一只手捂着话筒，扭头冲着程乾叫。 程乾闻言，将笔放到了桌子上，走到王立兴位置上，伸手拿过了听筒。 \"你好，我是程乾。\" \"我是你爹。\"话筒里传来程知韫的声音。 “爹？”程乾愣了一下。 公社有电话，可一般没什么大事，程知韫就算找程乾，也是直接来县里，毕竟打电话也是要花钱的。 这还是程乾第一次接到他爹电话。 王立兴离得近，一听对面是程乾父亲，立马起身拿水壶:“主任我去水房打点水。” 程乾把视线移到王立兴身上点点头。 “爹？是家里有啥事吗？” “你姑后天晚上的火车离开，那个艾同志已经买完票了，我想着后天中午在国营饭店给你老姑饯行，你在县里方便，我怕到时候没位置。”程知韫心疼话费，所以言简意赅的一口气说完。 “老姑这么快就要走了？” 满打满算程姝媛也不过回来一周时间，这就要走了？ “好像是有什么事，我也不懂，看着挺急的，行了，不说了，你记着点，到时候把你老妹也带上，让她认认人，挂了。” 话落，不等程乾再多说一句，那边程知韫就挂了电话。 程乾听着话筒里的忙音，一时间有些懵逼。 …… 后天中午，程家人全体出动，程知韫开着拖拉机，直接把人都拉到了县里的国营饭店。 饭店里最大的包间，程乾姐弟妹四人早就到了。 “小慧，去看看爹他们来没，来了就把人领进来，我去后厨看看。” 程慧现在人都是懵的，她都不知道怎么家里就多了一个姑姑的，而且现在已经到践行的那一步了。 她在学校都错过了什么啊？ “知道了哥。” 后厨。 程静和程慧正帮着处理食材。 程乾点的菜多，除了饭店的，他还自带不少食材，这些东西也不能麻烦饭店帮忙处理啊，所以程静姐妹俩就把活揽下来了。 “小乾？你怎么过来了？爹娘他们到了？”程静见程乾进来问道。 “没有，我让小慧去门口等着了，我是来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忙的。”说着看向抡大勺的罗哥。 “罗哥，今天要辛苦你了，改天咱们去我那喝两杯，都是都是酒厂新品，市面还没有呢。” 罗哥抓起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汗，笑呵呵的看一眼程乾:“那感情好啊，咱们县酒厂，那可是远销海外的，我可要好好尝尝，老弟你就别进来了，出去等着，这后厨人多，转身都费劲。” 程乾点头，后厨不算大，平时罗哥加上帮厨两人还挺宽敞，现在本就多程静两个了，后厨确实看着有点拥挤，他对自己抡大勺心里有数，顶多就洗洗菜，还不如不在这碍事，他们动作还能快点:\"那罗哥辛苦，我先出去等着了。\" 罗哥笑着应下，开始抡着铁勺往锅里加料。 “大姐，二姐，那我先出去看看。” “去，我们俩这边也马上完事了，你大姐夫和二姐夫估计快到了，你去看看。” \"嗯。\"程乾点头，转身离开了后厨。 程乾出来，就看到刘平生和程卫国在和程慧说话。 “大姐夫，二姐夫，怎么站着和小慧聊起来了，进去坐啊。”程乾笑着招呼。 “这不是老妹说在等爹娘他们吗，那肯定要在这等一等。”程卫国笑着应道。 \"对了，还没恭喜二姐夫升职啊，现在该叫上一声程副局长了。”程乾笑着道贺。 \"哎呀，老弟，你可别，听着怪别扭的，我就是你二姐夫，一家人在一起，什么副局不副局的，听着都生分。\"程卫国连忙摆手。 刘平生见此，也跟着附和点头 程慧插不上话，就在边上默默听，眼睛一直往拐角处瞧。 没过两分钟，程慧兴高采烈的对着远处挥手:“是爹娘他们到了，爹~爹~，三爷爷也来了啊，完蛋了，我那本医书还没背熟呢，三爷爷不会抽查！！！”原本兴高采烈的程慧看到她爹身后的三爷爷时，立马蔫了。 程乾憋住没笑，怕程慧炸毛。 “放心，三爷爷今天可顾不上你。”程乾摸摸妹妹软软的头发，手感还怪好的嘞。 第234章 程家人聚齐 “小乾，接一下。” 拖拉机在饭店门口刚停稳，刘红梅就提起一个大袋子冲程乾叫。 “来了。”程乾应了一声，然后转头快速叮嘱程慧:“去扶着点三爷爷。” 程慧虽然怕三爷爷考她，但跟三爷爷还是非常亲的。 点点头，就往三爷爷身边跑。 程卫国作为已经“嫁”进程家的女婿，立马主动去帮家里这位刚认亲回来的姑姑提行李。 刘平生和程静定了亲，只能算半个程家女婿，跟家里人问好后就默默帮忙去了。 “娘，你这弄了一袋子啥啊？”东西不算太重，程乾单手就拎下来了。 刘红梅借着程乾的力，跳下车。 “我上前上山挖的婆婆丁，这不心思要麻烦小玲两口子吗，之前小玲那孩子就说过，她最爱吃这婆婆丁，那时候冬天，哪里有这玩意，最近山上长出来不少，我就给她挖了一袋子带来了，给我，我给小玲提塄进去。” 刘红梅风风火火的就准备往里进，那手刚放到门帘上，就突然停下，有些懊恼的回头问:“晚秋那孩子是不是忘记叫了？你快点，趁着还有时间，看看能不能去把晚秋那闺女接过来。” 程乾帮她撩起门帘:“娘，你就别操心了，我昨天就和晚秋说过了，估计也快到了，您就先进去。” “姑姑，三爷爷，你们进去坐，在最里面的包间，我大姐二姐应该在呢。” 程家一堆人围在一起，路过的都往他们身上看。 虽然现在家家户户的日子好过一点了。 但大家都是能省就省，一分钱掰两半用。 听程乾叫人，明显这群人是一大家子。 这么多人去国营饭店吃饭，得花多少钱啊。 一些过路人，一脸肉痛的摇头走过，好像花的是他们钱一样。 只是眼中却全是羡慕神色，哪怕过去了，也要回头看两眼。 “都站着干啥呢，进去说话，堵在人家大门口多耽误进出客人。” 程知韫把拖拉机停到旁边后回来，就看到一帮人还没进去呢。 程知韫一开口，大家也都不再多说，笑呵呵的往里进。 程乾掀帘子的手都有点酸了。 “爹，你进去直接叫玲姐安排上菜，我在这等会晚秋。” 程乾对走在最后的程知韫说了一声。 程知韫点头后就进了饭店。 程乾这才把门帘子放下。 活动了一下胳膊。 毕业后就一直疏于锻炼，看来是不行啊。 程乾暗暗想着，决定把锻炼捡起来。 等了六七分钟左右，林晚秋就骑着自行车到了。 “我没迟到！”人刚到，林晚秋就有些着急的询问。 今天程家人是最全的一次，像是还没娶程静的大女婿和程家未来的儿媳妇，全都过来了。 林晚秋生怕自己迟到。 她都已经提前两个小时了啊！！！ 但是谁知道为什么，她一来县里总会遇到各种状况。 不是车链子掉了。 就是夫妻吵架她被波及。 要么就是突然一阵邪风眯眼，她差点摔沟里。 就好像冥冥之中有一股力量，总是在阻止她。 可她这人，只会越挫越勇。 “放心，都刚到，你来的时间刚好。”程乾看着一头大汗，身上还有些狼狈的林晚秋蹙着眉头:“你这是怎么了？” 林晚秋顺着他视线看去，有些尴尬的拍拍裤子上的土，又把头发打理整齐。 “别提了，这一路太坎坷，下次再跟你说，我把车停好咱们还是赶紧进去，别让长辈们等啊。”林晚秋一边说，一边把车停到车棚锁上。 弄完后，她深吸一口气，眼睛亮晶晶的看着程乾。 “帮我看看衣服和头发，还有没有哪里乱的。”说着，林晚秋在程乾面前转个圈。 虽然里面的人她基本都见过，但今天她可是以程乾未婚妻亮相，对她而言意义重大。 程乾笑着帮她整理一下碎发。 “好看的不行，非常得体。” 林晚秋笑眯起眼睛，声音娇俏:“那就好，我们快走。” 第235章 国家会越来越好 包间里已经坐满了人，曹玲特意拼了两张桌子在一块。 以前程知韫觉得程家人口凋零。 现在再看，好家伙屋里都快坐不下了。 再想象一下今后一堆孙儿…… 爷爷，爷爷。 姥爷，姥爷。 程知韫那嘴角是怎么压都压不住了。 程乾和林晚秋就在这时进来的。 “晚秋来了，过来跟我们坐。”程静站起来拉住林晚秋的手。 程家姐妹三个正在和艾唯用外语聊天。 现成的练习外语机会，她们几个自然不会放过。 只是艾唯的发音已经被程静姐几个带偏了。 林晚秋看向程乾。 “去，有事就跟我讲。”程乾凑近林晚秋小声说了一句。 林晚秋笑盈盈的点点头，然后挽着程静的胳膊，被带走了。 程乾坐到程知韫旁边:“爹，我娘呢？” “去跟小玲说话去了。” “老姑她们几点火车？” 程姝媛她们要先坐火车去香港，然后转飞机离开。 “六点钟的火车，我想去送送。”程知韫声音有些低落。 失散多年的亲妹妹，好不容易回来了，没待几天就又要离开。 他虽然是个大老爷们，可也必须承认，他舍不得。 程乾点头:“反正我已经跟厂长借了车，那爹你就跟我们一起去。” 程知韫瞪了一下眼:“你要送你老姑？” 程乾被他反应逗得一乐:“我送我姑不是很正常吗。” “好儿子，真是好儿子，爹待会跟你一起去送你老姑，中午你就别喝酒了。” 程乾点头应下。 没多久曹玲就端着一个大托盘进来，后面跟着的刘红梅也端着两个盘子。 小鸡炖蘑菇，锅包肉，猪肉炖粉条，白菜豆腐汤，地三鲜，皮冻，酱茄子…… 整整齐齐十二道菜，把桌子摆的满满当当。 就这菜，放在二十年后也是很像样的。 饭菜上齐后，屋内一惊，所有人都等着家里最大的长辈三爷爷说上两句。 三爷爷简单说了两句后就叫大家吃饭。 因为是送行宴，所以屋里气氛一直热闹不起来。 尤其是程知韫和三爷爷，都很沉闷，只是手上的筷子却不停的给坐在两人中间的程姝媛夹菜。 …… “圆圆，哥哥见识短，很多东西都不懂，但是你要在国外过的不开心，你就回家，哥哥在家等着你，这里永远都是你家，要是有哥哥能帮忙的，你只管跟哥说，哥跟定会帮你的，你要常回来看哥哥知道吗？” 酒精上头，程知韫也不再动筷子了，拉着程姝媛就在那边说，说到触动的地方，还有些哽咽。 程姝媛的鼻尖也有些酸涩，但她还是强忍住了泪意，冲着程知道挤出一抹笑:\"哥，我知道了，你放心，我要是过得不开心就回来找你。\" 她的话音刚落下，程知韫就开口了:\"找哥哥，哥养着你，哥养得起。\" 程姝媛眼眶瞬间湿润。 “爹，老姑，你们别难过，如今国家越来越好，说不准什么时候国内都有直飞的航班呢，到时候坐个飞机，一天时间就能见到面，总归会越来越的。” 程知韫捏了捏发酸的鼻子，屋里小辈太多，他今天绝对不能哭。 “小乾说的对，国家越来越好，说不定哪一天我也可以去圆圆长大的地方看看呢。” “对，小乾说的对，而且哥，我今年还会回来的，我还要回来过年呢。” “好好好，哥等着你回家过年。” 程知韫一听这话，也不难受了，心里也有盼头了，开心的又喝了小半杯酒。 …… 这一顿饭吃了快三个小时。 最后程父也没能去送程姝媛，因为他喝多了，程乾直接让二姐夫帮忙把人送去县里的房子。 三爷爷和刘红梅没办法也跟着过去了。 剩下的人，该上学上学，该上班上班。 程乾则开着小轿车，吹着晚春的小风，直奔火车站。 第236章 酒厂大变动 临近五月底，谷凝酒厂经历一场震动全厂的人事变动。 以副厂长秦大海为首，包括劳资科，贾主任，贾琳琳，酿酒第三组组长陆仁嘉，酒窖看守人员庖辉已在内的十三人，给予开除处理。 没有人知道因为什么，秦大海也没有反驳的离开了工作多年的酒厂。 唯一反应巨大的贾琳琳被秦大海和贾主任连捂带拉的带走了。 “凭什么开除我！我什么都没干！他凭什么开除我！！” 啪的一声。 癫狂的贾琳琳被重重打了一巴掌，脸颊上手指印清晰可见，下一秒就肉眼可见的红肿起来。 贾琳琳侧着头，眼泪一滴一滴的砸在地上。 怎么就成了这样呢？ 她明明要做厂长夫人的！ 怎么突然就被开除了？ 他们计划的如此完善，怎么就暴露了？ 难道他们中有叛徒？ 想到这里，贾琳琳猛地抬起头，眼神不善的看向紧随他们后面出来的其他人。 “是不是你们？你们说漏嘴了？还是背叛了我们？” 听到贾琳琳这话，秦大海和贾主任也狐疑地看向那群提着大包小包个人物品的人。 陆仁嘉气急，他还没找他们算账呢，现在反而被倒打一耙？ 他直接把脸盆茶杯等杂七杂八的摔在地上。 憋了一肚子的火，趁机全部发泄出来。 “你好意思说我们？如果不是你们，我们哥几个会被开除？谁家不是上有老下有小的，今后我们怎么生活？赔钱！主意是你们出的，现在我们被开除，你们必须赔钱！” “没错，赔钱！”其他人见状自然也想得到赔偿，本来拿着铁饭碗，每个月还有不少福利拿，现在都不知道以后怎么过日子了！ 他们不会怨自己贪婪，只会觉得是领头人没做好。 十来个人把秦大海三人围在中间。 秦大海厉声呵斥:“反了天了！你们想干嘛！还赔钱？想得美。” 陆仁嘉红着眼，声音里全是怒意:“我们可不是李厂长，还给你留下一块遮羞布，你要不是不给钱，我们就把事情全抖了出去，要死大家一起死，让全县这么多厂子都看看你秦大海是什么人，就是不知道你这样影响国际贸易的罪人，到时候会不会被捉起来蹲大牢。” 李厂长虽然对他们所作所为很失望，但还是给他们留有体面，都是厂里老人，一起工作多年，所以才没有把事情爆出来。 程乾知道这事后，对李厂长的做法不予评价。 他坚信，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虽然他们已经没有威胁了，但这种做出背叛事情的人，只会让他如鲠在喉。 …… 秦大海被他们一威胁，脸上一阵青一阵黑。 心底又气又无力。 最终也只能咬着牙，把这事认下。 每人补偿一百块，十个人就是一千！ 可看着他们愤怒的双眼，握在手里的利器，只能同意，因为身上没那么多钱，他只能把手表，身上仅有的几十块钱，自行车等东西先抵给他们，剩下的让他们明天去他家拿。 酒厂的房子是不能住了，李厂长给了他三天时间搬走。 一件事接着一件事，秦大海顿时像苍老了十岁一样。 等人都走了，就剩下三个人时。 贾家父女俩也不想再多说一句，准备离开回家。 秦大海拦下两人:“赔给他们的钱你们要出一半。” 贾主任本来就很烦了，听秦大海这话，立马瞪圆了双眼:\"凭什么！\" “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事最早就是你推动的，现在有什么不敢承认的。”秦大海冷笑着。 贾父心底一慌。 确实是他让人有意无意的在秦大海面前提李厂长的好，还会时不时的对此两人，为的就是挑起秦大海对厂长位置的心思。 如果秦大海早就知道这事是他引导的，那么后续的所有，都是秦大海的顺势而为。 再一想贾琳琳的献身，那就是秦大海为了把他们贾家绑上船故意的设的套。 要怪只能怪，他小舅子被抓后他自己乱了方寸，没有察觉不对！！！ 想明白一切后，贾主任深深看一眼秦大海，捏着鼻子认下这五百块的赔偿，随后就领着女儿要回家。 这时秦大海又开口了:“琳琳都是我的人了，还要去哪？” 这回贾主任话也不说了，只是掰开贾琳琳的手。 一个已经丢了清白的女儿，领回家也没用了。 随后头也不回的离开。 贾琳琳一边脸颊肿的老高，但脸色还是惨白一片，看着父亲远去的背影，被秦大海半搂半抱的带走。 她没家了…… 六月初，贾琳琳和秦大海就办了婚事，当天婚礼极其寒酸，两边来的亲朋更是没有多少。 曾经风光无限的贾主任和秦副厂长匆匆忙忙中成了一家人。 没有人想过，作为酒厂厂花的贾琳琳，最终居然是嫁给一个比他父亲年纪还大，死过一任老婆的无业人员。 很长一段时间，县里对这事都津津乐道，直到被其他八卦覆盖上。 第237章 接干弟弟认门 六月中旬，酒厂再次在全县范围内招工。 火热程度比这初夏还要烈上几分。 像河西村，龙井村等下面的村子，都有听说，不少人抱着试试看的心态跑到县里参加招工。 这时候的程乾在哪里呢，他正在闷热的火车上，前往广省接陈万豪。 广省学生夏季放假时间长，六月中就已经放假，程乾属于踩着点去接人的。 月初时程乾就已经和陈万豪约定好时间，所以他抵达广省陈万豪住处时，这小子早就收拾好行李等着他了。 吴爷爷还是沉默寡言，程乾把买给老爷子的两罐麦乳精和一篮子鸡蛋放到桌子上。 “吴爷爷，这些是给您补身子的，谢谢您一直照顾着阿豪。” “心意领了，东西拿回去，你们聊，我回屋了。”吴爷爷冷着一张脸，对程乾礼貌的点下头，转身回到小屋，随后关上门。 “哥，阿公就这样，你别介意，麦乳精阿公不会喝的，你拿去退了，鸡蛋我给阿公放厨房去。”陈万豪见吴爷爷离开，赶紧出来打圆场。 程乾也知道吴爷爷的性子，也没在意老爷子冷淡的态度。 \"不用退，这东西吴爷爷不喝你也可以喝。到时候你给他泡上，他还能倒掉不成。\"程乾摸摸陈万豪有些长的头发。 “走，哥带你剪个头发去，这么热的天，都贴脖子上了，多难受啊。” 陈万豪薅了两下头发，又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觉得程乾说的很对。 广省入夏后越来越热，每天头发都湿乎乎的黏在脖子上，搞得他脖子上长了一圈小疙瘩，痒得人心烦。 程乾领着陈万豪去剪了一个寸头。 让他看上去精神不少。 当晚程乾和陈万豪就住在离火车站最近的招待所里。 第二天早上五点，两人坐上火车离开了广省。 陈万豪行李不多，两套换衣服和贴身物品直接装在双肩包里，然后就是一个编织袋，里面装着他要送给程家人的礼物。 程乾没有帮家里人拒绝，这是陈万豪的心意。 一路无话，程乾两人在火车上又晃荡好几天才回到老家。 下火车时，已经临近半夜。 这几天，越靠近目的地，陈万豪越紧张，现在直接盯着两个熊猫眼。 他需要好好休息一番。 \"咱俩先去找个招待所歇一宿，明儿上午再走，今晚你必须好好睡一觉，你看看你这造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虐待你呢，你想想，以你现在的精神状态去见家里人，你想这样吗？\" 陈万豪透过玻璃反光看着他的样子，心虚的垂下头。 他就是太紧张了！ 走路都有点同手同脚。 深吸一口气，他在心底给自己打个气！ 像个要去战斗的战士一样:“哥，有，我们现在就去招待所，我今晚一定要好好睡一觉，明天又是靓仔一枚！” “臭小子，走。”程乾笑骂他一句，领着人住进招待所。 第二天一大早，程乾看着精神抖擞的陈万豪点点头。 一路从客车到牛车，抵达河西村时已经下午两点。 村口大树下的婶子大娘们乘着凉，说着话。 看到牛车过来就好奇的看过去。 “呦，这不是程乾吗？又回来看你爹娘啊。” “这孩子就是孝顺，哪怕在县里工作，也时不时的回来看看父母。” “就是就是，这孩子打小我就看出来了，是个好的。” “小乾啊，婶子家的二根去你们酒厂了，你要是看到了，帮他说两句好话，婶子先谢谢你了。” “对对对，还有婶子家的锅盖和二锹，你可是酒厂领导，咱们村多些工人，婶子们都得感谢。” 程乾还没下那牛车呢，就被婶子们给围上去了。 程乾觉得脑袋嗡嗡的，耳边好像有几百只鸭子一样。 他头疼的捏了一下太阳穴，抬手打断她们叽叽喳喳的话。 “婶子们，大娘们，首先呢我不负责招工事情，所以可能没办法帮兄弟们说两句话，但咱们村人杰地灵，兄弟们也都是踏实聪明的，我相信，凭借他们的实力肯定会成功，就算这次明珠蒙尘，以咱们县酒厂的规模，还会有下次，下下次，只要好好准备，早晚咱们村的兄弟姐妹都可以当工人，吃商品粮！” 第238章 热情的干娘 婶子们本来听到前半句还不太乐意，但后面程乾这话就顺耳多了。 谁不觉得自家闺女小子聪明厉害。 就算这次没招到，那就是那个什么…… 明珠蒙尘！ 对，他们家孩子那就明珠！ “小乾不愧是做大领导的，说话就是好听，婶子们就借你吉言，要是我家那个被招进去，婶子给你送鸡蛋吃。” “对对对，婶子也送。” “哎呦，刚刚还没看见，这小乾后边还跟着个小孩呢？” 这时大家注意力不全都在程乾身上了，有人注意到他身后的陈万豪。 “这谁家小孩啊，长得还挺精神呢。” 程乾乐呵呵的把陈万豪拉到身旁:“那肯定是我们家的啊，这是我弟小豪，小豪快叫人。” 陈万豪本来就黑，被一堆婶子或真心或假意的夸赞一番后脸一红，显得更黑了。 “婶子们好，叫我小豪或者阿豪都行。” “哎呦，真乖，小乾你家最近这亲戚可真不少，前段时间刚送走个姑，这又领回来个弟弟。” 程乾笑着打哈哈，没有把陈万豪的身世介绍的详细。 村里人虽然都不算坏，但有些话传着传着就会变味。 所以有些东西能避免就避免，省的麻烦。 陈万豪以前也是摸爬滚打的混生活的，程乾给他个眼神，他立马就懂了，所以只介绍自己小名，连全名都没说。 看程乾两个人都嘴严，本来想八卦一下的婶子们也顿觉无趣。 “婶子们慢慢聊，我估计我爹娘都快等急了，就先带着我弟走了，小豪，跟婶子们再见。” 陈万豪乖乖巧巧的对着一群大妈大婶鞠躬告别。 整的婶子们还怪无措的。 这咋还鞠上躬了呢。 赶紧摆手让人走了。 回到程家时，程家大门敞开，刘红梅正拿着扫帚扫地。 刘红梅看见程乾和陈万豪，扫帚往墙上一放，立刻笑盈盈的迎上去:\"哎呦喂，这就是小豪，长得真精神，我是程乾他娘，叫刘红梅，也是你干娘，好孩子，一路上累不累，走走走，赶紧进屋歇一会儿去。\" 本来有些紧张的陈万豪被刘红梅的热情感染，很快就放松下来。 他还以为要来个什么认亲仪式的，没想到干娘直接就让他喊人了。 “别愣着啊，叫人。”程乾推了一下有点懵的陈万豪。 这孩子机灵劲都哪去了！ “干娘好，我叫陈万豪，您叫我小豪，阿豪都成，今年还在读小学，十三岁了。”提起自己还是名小学生，陈万豪有点不好意思。 “哎呦，好好好，那就叫你小豪，你的事小乾都跟我们说过，苦了你了，走，跟干娘进屋，干娘给你冲杯糖水喝。” “谢谢干娘。” 刘红梅越看陈万豪越喜欢，精神，有礼貌，关键是和她眼缘。 刘红梅把陈万豪手上的东西全都扔给程乾，然后拉着陈万豪就往屋去。 三个人进了屋，刘红梅就去给陈万豪冲糖水去。 “来小豪，一路过来渴了，喝点水。” 给陈万豪递过去一碗糖水后，又给程乾递过去一碗凉白开。 程乾喝了一口，眉头微挑。 他这地位不保啊。 “慢点喝，喝完还有呢。”刘红梅看着陈万豪咕噜咕噜的喝下去大半碗后，满眼慈爱的说道。 \"谢谢干娘，我喝好了。\"他和程乾哥一路过来确实一口水没喝，一大碗水下肚，舒坦不少，虽然还有点想喝，但糖水多金贵啊，他可不能让干娘觉得他贪得无厌。 \"小豪在这里你别拘束，家里没啥规矩，你怎么舒服怎么来就成。\"刘红梅看小孩还是有些紧张，就安抚道，随后又讲了几个程乾小时候的趣事，拉近一下关系。 眼看着刘红梅越说越多，都快把他小时候的黑历史抖了出来了，程乾赶紧打断。 “娘，我爹和三爷爷呢？” 刘红梅止住话头:“你三爷爷去卫生点晒药材去了，你爹去跳水去了，这个点快回来了，你去接一下。” 第239章 娘的样子 程乾点点头，起身准备就迎下程知韫。 陈万豪噌的一下站起来:“干娘，我和我哥一起去。” 刘红梅一听，乐了：\"行啊，去，正好我去厨房弄两个菜，你家这一路赶回来，中午肯定没吃饭。\" 刘红梅叮嘱两句就去厨房忙了。 陈万豪也跟在程乾身后，走出大门。 刚走到院门外，就看见远处程知韫挑着扁担朝家走来。 一路过来稳稳当当，两桶水一点散落都没有。 程乾和陈万豪迎了上去。 两小子一人从钩子上拎下来一桶水。 程知韫还没来得及说上一句话呢，扁担就轻了。 他把扁担从肩膀上拿下来，看向陈万豪:“这就是万豪，小子不错，一看就结实。” 陈万豪，拎着水桶，笑容乖巧的对程知韫问好:“干爹好。” “好好，走走走，咱们回家说话去。” 程知韫拎着扁担，跟着俩孩子往家走。 一小段路，程知韫关心的问了问陈万豪对这边气候饮食习惯不。 早上时，他吃了两个肉包子，还喝了一碗豆腐脑。 看到面前食物的第一反应就是，大。 量大，个头大。 南北饮食差异大。 当他第一口咬下去时，却意外的合胃口。 “这边温度适宜，不像我们那边，天气太热，在外面站一会就一身汗，这边吃的量大又好吃，早上我哥带我去吃了包子，还喝了豆腐脑，特别好吃。”陈万豪回想起那酸菜肉馅的包子，他还咽了下口水。 这边酸菜和他们那里的也不一样，这里的白白的，口味不像他们那边的那么酸爽，偏柔和，一想起，他嘴里就开始分泌口水。 程知韫看到陈万豪提起吃的时亮晶晶的眼睛，会心一笑。 “习惯就好，等晚上上你干娘多做几道菜，全都是我们这边的特色，味道特别好，你可得多吃点。” 陈万豪对人的态度非常敏感，他目前感受到的程家人都是热情又温和的，对他也没有嫌弃和鄙夷，和他们说话也渐渐的放开不少，偶尔讲话，也不再一板一眼，还能说笑两句。 回到家里，刘红梅正在厨房挥舞着锅铲。 听到院里动静就知道是他们回来了。 刘红梅探出个头:“我刚刚洗了几根黄瓜，又脆又甜，放屋里了，你们进去吃，再过十分钟就能吃饭了，小豪，小乾，你俩别吃太多啊。” \"谢谢干娘。\"陈万豪礼貌的道谢。 “嗐，客气啥。”刘红梅笑容满面的说了句，然后又回到厨房忙去了。 爷三个进了屋，炕桌上放了个盘子，上面堆了五根旱黄瓜，翠绿翠绿的。 程乾拿起一根掰了一半给陈万豪。 程知韫则在脸盆那边洗了一把脸，拿着毛巾擦脖子。 擦完一把的程知韫精神奕奕。 脱了鞋坐到炕上，开始询问起陈万豪的一些事情。 之前都是听程乾跟他们讲，这回，他主动的提出来了解下，陈万豪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把他的事情都说了。 听完，程知韫沉默了一瞬，有些心疼这个半大孩子。 “孩子，都过去了，今后干爹干娘家就是你家。” 陈万豪这次的笑中含泪。 他说那么多也不是想要博同情。 虽然他刚到程家半天，但他实在贪恋这的氛围。 哪怕只能拥有一个假期。 程乾以前也不过知道个大概，这次是他第一次详细的了解陈万豪的过去。 那些亲戚居然让他一个小小的人趴在地上跟狗一起进食？ 程乾胸腔充斥着怒意。 欺负一个几岁大的孩子，他们的还有心吗？ 这一刻，他想把陈万豪转学到这边的念头更加强烈。 就在这样有些压抑的氛围下，刘红梅端着菜走了进来。 “咋回事？小豪怎么眼圈还红了？跟干娘说，是不是谁欺负你了？”刘红梅半搂着陈万豪，眼神锐利的看向程知韫和程乾。 陈万豪本来眼泪就在打转，刘红梅这一下更是让他眼泪滚落直下。 记忆里母亲的模样早就模糊不清。 他可觉得，他娘好像该是刘红梅这样的。 这一刻他也不管第一次相见，直接抱住刘红梅哭嚎着喊娘。 刘红梅手足无措的安慰着他。 眼神询问的看向程乾父子。 程知韫和程乾自然明白陈万豪为何如此失态。 两人默默摇摇头，心疼的看着陈万豪叹息一声。 第240章 不忘初心 陈万豪缓过劲后才有些不好意思，缩了缩头，耳垂都快滴血了。 程家三人没有调侃他，刘红梅笑了笑后直接照顾俩孩子吃饭。 这事就算过了。 程知韫没有留太久，他还要去公社。 刘红梅等两人吃完饭，收拾好后就去猪圈照顾猪羔子去了。 程乾领着陈万豪进了他以前的屋子。 这个季节睡床倒不冷，程乾帮他把行李放在角落，让他脱鞋躺上去休息一会儿。 “晚上吃完饭我就要回县里了，你想在这边还是跟我去县里住？”程乾拉过一把凳子坐在一旁。 去县里住，程乾哥要每天都要上班的，他待着无所事事，不如在村子里，人多，热闹。 就算干娘干爹都要忙，他还可以跟着还没见面的三爷爷。 还能去帮干娘干活，或者在家做饭。 “哥，我想在村子里，就不和你去县里住了。” 程乾点点头:“行，你喜欢就好。” 下午两人都没什么事，陈万豪虽然有午睡的习惯，但他现在精神亢奋，根本睡不着。 程乾就带着他在村子里转悠两圈，让他熟悉一下。 “三爷爷。”溜达到村医所时，程乾和陈万豪进去打了声招呼。 三爷爷正在给人号脉。 看到他俩只是淡定的点点头，然后继续号脉。 “伸出舌头我看看。” 对面中年男人，面色痛苦的伸出舌头。 “好了。” 程乾坐在一旁看了一会儿，瞧着三爷爷这边有判断了，这才问中年男人。 “永叔，你这是咋的了？” 程永就是程中华和程伟大的爹。 “这两天肚子总是时不时的疼，人也有些乏力，偶尔还怕冷，这不就想着到程三叔这看看吗。” 那边三爷爷放下笔:“你舌质淡，苔白，脉弱，是中虚脏寒导致的，你只需要温中补虚，便可缓急止痛，我给你开个方子。” 大建中汤效果更佳，可惜里面需要人参，虽然他们这边盛产人参，但普通老百姓也负担不起，就算有幸踩到小野山参，多数也都是想着卖了。 所以他退而求其次，选择小建中汤。 “药材我这里就有，你看是在这里拿还是你去县里。” 程永道:\"三叔，您帮我拿了，药方就不用给我了，我也看不明白。\" 三爷爷点点头，直接把药方递给程乾:“去给你永叔抓药。” 程乾应下，起身去后院抓药。 程永坐在一旁笑着和三爷爷聊了几句，眼睛却时不时瞟向一旁坐着的陈万豪。 没一会儿，程乾就把油纸包裹好的药包拿出来，递给程永。 “永叔，您的药，一天两副，这是五天的量。” 程永接过道谢:“谢谢三叔，谢谢小乾，三叔这多少钱？” “总共七毛五。” 三爷爷这个小诊所，看病要的都是药材价，一份不会多收。 村里人刚开始还不知道，还是后面有人去县里抓药，回来一合计才知道这事的。 也正是因为这样，三爷爷在村里一直很受尊重和爱戴。 等程永离开，三爷爷拿起湿毛巾擦擦手，这才把注意力转移到陈万豪身上。 陈万豪有点紧张的抿抿唇。 三爷爷给他的感觉很严肃，让他有些慌，更害怕三爷爷不喜欢他。 “三…三爷爷好，我叫陈万豪。” \"恩。\"三爷爷点点头，\"小乾说你还在读书？\" 陈万豪脸微红，点点头，小学仔一枚。 三爷爷没有再说话，只是端着茶杯抿了口水。 陈万豪有些忐忑，心扑腾扑腾的乱跳。 三爷爷是不是不喜欢自己啊？不然怎么会一言不发？ \"你一直一个人生活？\" \"以前和亲戚一起，后来就自己一个人，前两年遇到位很善良的阿公，我现在一直跟阿公住在一起。\" \"那你父母呢？\" 三爷爷只知道程乾认了一个干弟弟，他以前也没和侄子一家住一块，所以很多事都不太清楚，自然也不知道陈万豪的事情。 陈万豪笑容勉强，自嘲道:\"不知道去了哪里？或许在全球旅游呢。\" 三爷爷没有继续询问，而是又喝了一口茶，这才慢吞吞的放下茶杯。 \"父母是无法选择的，但人生你可以自己做主，三爷爷今天就送你四个字，希望你今后，不忘初心。” 眼神清明，模样周正。 在经历那么多苦难后还可以守住本心，是个坚毅的孩子。 只要不走错路，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程乾看着瞪着眼睛的陈万豪，轻拍了下他后背，让他回神。 陈万豪脸上的笑容真诚又灿烂:“谢谢三爷爷，我一定谨记三爷爷教诲。” “行了，你俩要是没啥事就去后面给我弄药材去。” 三爷爷看着陈万豪的目光柔和很多，人也没那么严肃了。 程乾和陈万豪确实没啥事，村子也不算大，陈万豪年纪小记忆力也好，走了两圈早就把路线记住了。 回家里也没啥事，不如在三爷爷这里帮帮忙。 陈万豪跟着程乾来到后院，开始第一次整理药材的活。 第241章 蜻蜓 傍晚，吃过晚饭后。 陈万豪端着茶，分别递给程知韫和刘红梅，全是正式的认下干亲。 刘红梅笑的合不拢嘴，平白无故多个这么大的儿子，虽然是干儿子，那也是儿子不是。 程家人善良又淳朴，既然已经认下这孩子，也把他当家人一样的对待。 刘红梅操起老母亲的心，趁着程乾回县里前，拉着他小声的问:“小豪能不能来咱们这边上学啊？他自己在那么远的地，我不放心，以前也就罢了，我没见着人，没相处过，但现在我亲眼见过小豪这孩子后是真的喜欢，他就是跟咱家有缘分。” 陈万豪的唇形和眼睛是与程家人有几分相似的，所以乍一瞅，还真的以为是程家人。 刘红梅之所以如此上心，一是陈万豪确实是个招人疼的孩子。 这二吗，其实弥补她心里的一块缺口。 六四年时，也就是程慧二岁的时候，她意外再次有孕。 当时荒年刚过，家里人吃不饱穿不暖的，再加上她本来就生程慧伤了身子，没想到自己会再怀上。 身体长期的亏空让她在怀这孩子八个月时滑胎了。 那是一个已经成型的男胎。 如果当初活下来，已经和陈万豪差不多大了。 刘红梅看到陈万豪的第一眼就觉得是她的孩子用其他方式回家来了。 当年的事因为孩子们都不大，所以除了程知韫夫妻，也只有三爷爷知道。 程乾看到刘红梅眼中的期盼，但没有办法给她保证，这事还需要周旋，能不能定下来还不能确定。 “娘，我会尽力的，我也希望小豪在身边上学。” 刘红梅安下心，这种事急不得，儿子虽然能干，但到底是把一个孩子从南边带来北边生活，人家父母虽然不知所踪，但亲戚也是在的。 是她太心急。 “行，尽力就行，小豪在家里你也别担心，家里有娘呢。” 娘俩又说了两句后，程乾走了。 虽然夏天的天黑的晚，但是他要走路回县里的，所以趁着天还透亮要赶紧走了。 夏天的晚风没有一丝凉意，反而带来阵阵的花香。 路边不知名的野花不知何时绽放。 程乾已经很久没有静下心来看看这沿途的风景。 一阵风吹过，树枝轻晃着，发出沙沙的声音。 虫鸣伴随着飞舞的蜻蜓，不断地响起。 他想起自己好像很多年没有见到过蜻蜓了。 小时候还挺多的，越大越少。 以前院里有个男生就喜欢抓蜻蜓，然后管院长妈妈讨要一根长长的线，绑在蜻蜓的尾巴上，嘴里嚷嚷着要放蜻蜓。 再后来，可能是蜻蜓扑闪着翅膀的声音太吵，他直接把翅膀给拔了。 他记得那个时候，院里的一个小妹妹，哭的跟泪人似的，可怜兮兮的对着他说：\"哥哥，你救救它，蜻蜓也是会痛的啊！\" 一只被断了翅膀的蜻蜓，第二天就死在了窗台上。 回忆过去，再看向停靠在肩膀处的蜻蜓时。 程乾抖了抖肩膀，蜻蜓扑闪着翅膀越飞越远。 这一路程乾想了很多，他为家人所规划的就一定是好的吗？ 就像那蜻蜓。 自认为给了它自由，却在尾巴上绑住一条绳。 飞行的距离永远是在牵线人手中的。 他自认为安排好家人的一切。 那他何尝不是另一个牵线人。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欣赏着沿途风景，怎么就看到一只蜻蜓后联想了这么多。 “程乾？” 沉思中的程乾猛的回神，冲着声音处看去。 “顾魏哥？” 顾魏手上拿着一本书，不知道要去哪里。 原来程乾已经不知不觉的走到公社了。 顾魏刚从学校出来，没想到会碰到程乾。 想起最近总是做的那个梦，顾魏的眉头紧皱着，看着程乾的眼睛有些深邃。 顾魏缓和了一下表情，笑着说：\"刚才看你一个人往这边走，还以为看错人了呢，你这是准备去县里。\" “是啊，顾魏哥你这是准备回家，最近一直忙，还没来得及恭喜你呢，嫂子和孩子都好。” 提起妻儿，顾魏的神色更加柔和。 “都很好，就是孩子总是闹人。” 程乾笑着点头，他以前照顾过刚出生被丢弃的婴儿，也是闹人。 “小孩都这样，再大一点就好了，顾魏哥，先不说了，估计嫂子还在家等你呢，改天我再登门拜访。”程乾礼貌的客套着。 顾魏也没有再说什么，两个人互相打了招呼后便分别往两个方向走了。 看着程乾离开的背影，顾魏叹了口气。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总是做一些奇怪的梦，梦里他和阮娇娇在一起了，程乾还喜欢阮娇娇…… 可现实却是恰恰相反。 如果只是梦也就算了，可他总会回想起阮娇娇当初嘶吼的声音。 第242章 提前了？ 程乾回到县里后eo了几天。 随后自己又给自己开导好了，恢复成往日的样子。 只是他在规划姐妹们的未来。 学习还是要学的。 以后的事情就看靠她们自己选择。 他已经改变了程家人死亡的结局。 今后的日子是属于她们自己的。 作为家人，他会帮助，会支持，但不会再安排所有。 程乾恢复正常后，外商部众人松了一口气。 这几天因为异常的程主任，带给他们很强的压迫感，让大家喘不过气来。 好在他恢复了。 六月底，一则消息席卷全国。 红头文件下发到各省市，县，公社。 紧接着席卷全部大队村子。 紧随而来的是占据一个大版面的红色大字报。 最先入目的便是四个大字《分田到户》。 程乾掏了掏耳朵，怀疑自己听错了。 可再看向手中的报纸，确实写着分田到户。 厂子里的广播还在诵读文件。 “经《全国农村工作会议纪要》明确指出，包产到户、包干到户…… 这是在上级领导下，华国农民的伟大创造，是马克思主义关于合作化理论在我国实践中的新发展……” 程乾耳中一片嗡鸣。 八二年才开始的分田到户，提前了？ 难道说这个世界的进程加快了？ 程乾内心慌乱了一瞬又很快镇定下来。 他的手指下意识的搓了搓。 心中暗想着，分田到户提前，会不会高考也要提前？ 程乾叹口气。 不管提前与否，他们早就做好了准备。 只要大方向不变就没事。 他穿书而来，没有系统，没有金手指。 仅仅靠着对未来大方向的了解占有那一丝先机，如果大方向变了，那么他仅有的一丝先机也没了。 不过他也不至于害怕。 唯一担心的就是这种变化会不会对身为工具人和炮灰的程家人有所影响。 “小乾！小乾！”程夏拧着眉叫了程乾好几声，程乾才回过神。 程乾抬头看去，办公室里的人都不知道去哪里，屋里只有程乾和程夏二人。 “怎么了二姐？他们人呢？” “他们都去食堂吃饭了，看你好像在想事情，大家就没打扰你，我等你了十多分钟了，结果看你一直没反应，这才叫你，你咋的了？是不是不舒服啊？我刚刚看你脸一会白一会红的。” 程夏有些担心的伸手试了试程乾的额头。 这也没发烧啊？ “二姐你刚刚没听到吗，广播里说分田到户！” 程夏恍然:“分田到户不是很正常吗，我记得大队长有一次还提起过，前两年就有个村子实行过了。 再说了，往年大家都吃大锅饭，这家人多干的多，那家人少干的少，虽然记着工分，但也有很多人躲懒的，时间一久大家心里就都不平衡了。 以前我也不懂这啥分田到户，还是三爷爷解释后我才知道的，这是好事啊，以后田是自己的，你躲懒就收成少，认真努力的就收的多，这样一来大家积极性也都起来了，不比集体劳动要好。” 程乾听的一愣一愣的。 他自己在这发呆半天，心里百转千回。 结果人家根本不惊讶，心里早就有数了。 程乾一时哭笑不得。 他好像和憨批。 “二姐，那你想不想回家看看，我估摸着这事村里也都知道了，这两天大队长应该就会开会商量分田到户的事。”程乾问道。 程夏摇了摇头:\"我不回去，到时候分田估计是按照每家每户的劳动力分，我这都是外嫁女了，分不到我头上，咱俩劳动力不多，估计分不了多少。\" 程乾头一次发现，他二姐居然如此通透，看问题简直一针见血。 他以前还觉得二姐是家里心眼最少的一个。 是他看走眼了！ “那我也不回去了，左右家里有三爷爷坐镇，也用不上我，走二姐，咱俩去吃饭去。”程乾总会自我调节，本来还觉得事情提前是件大事的，现在反而觉得没啥了。 人啊，想太多容易老。 第243章 老弟啊！ 日子就这么不紧不慢的过着。 七月初程慧放暑假回到河西村。 作为程家最小的孩子，知道她现在有个干弟弟后，程慧眼睛比灯泡都亮。 她终于不是家里最小的！ “老弟啊！今后跟着姐混，河西村提姐好使。” 程慧拍拍陈万豪的肩膀，豪迈地说道。 陈万豪： 他想象中的小姐是温柔可爱的，这……大相径庭啊！ “臭丫头，老娘看你就是光着屁股推磨，转着圈的丢人，还跟着你混，小豪要提你，饭都吃不上热乎的，把你那二郎腿给我放下！还有嘴里的草杆给我吐了，跟谁学的臭毛病！”刘红梅一巴掌拍在程慧的大腿上，然后叉着腰一顿输出。 程慧立马把嘴里的草杆吐掉，然后放下二郎腿，龇牙咧嘴的揉着大腿。 她娘铁掌功力更醇厚了！ 腿缓过劲后，程慧立马缠上刘红梅，抱着她的胳膊:“娘！你怎么动手打人呢？手疼不疼？” 刘红梅看着耍宝的程慧一时有些忍俊不禁。 程慧凑近刘红梅，小声嘀咕:“娘，给我留点面子，我现在可是姐姐啊！” 刘红梅被她逗乐了，伸出手指戳了戳她的脑门儿:\"就你？哪有点姐姐样，人家小豪都知道帮我干干活，你看你回来几天了？洗脸水都要给你打好放旁边。\" “好了好了，你快别说，我和小豪去地里浇水。”程慧脑袋被念叨的晕乎乎。 她已经不是第一天刚回家时的心肝宝贝了。 她现在就是个做啥都会被嫌弃的可怜娃。 “小豪，走走走，咱们赶紧走。”程慧拉起陈万豪就跑，到门口时还不忘水桶和水舀子。 “嘿，你这孩子，说你两句就跑！”刘红梅看着她们远去的背影无奈地摇头。 程慧一路拉着陈万豪到地里，见她娘没追上来，这才松开他，然后坐在一块石头上，大喘粗气。 陈万豪拿着瓢盛了点水，然后递给程慧。 这都是可以喝的井水，村里孩子也没那么多讲究，对着水舀子就喝。 程慧接过，喝了一大口，然后把碗递给陈万豪，\"老弟，给姐再来一碗！\" “小姐，再喝该涨的不舒服了。”一大舀子水下肚，肯定是饱饱的，再喝肯定会不舒服，现在她就是还没缓过劲呢。 程慧摸摸肚子，确实有点喝饱了，现在在感受一下，好像也不怎么渴了。 “行，抓紧把这几拢地浇完，然后就回家吃饭，今晚娘好像要烙韭菜盒子！”程慧舔舔嘴。 韭菜馅的饺子和韭菜盒子就是世界第一美味！ 肉肉和它并列！ 程慧小时候是不爱吃韭菜的，大了后口味也变了，韭菜炒鸡蛋，韭菜盒子，韭菜饺子，那都是她的最爱。 “好，小姐交给我，我是男人，力气大，你就坐那休息就行。”陈万豪拍着胸脯保证。 程慧满意地笑了。 果然，有弟弟就是好啊！ 陈万豪拿着水瓢继续往田里去，程慧则靠在一棵树下，坐在陈万豪搬来的石块上，看着陈万豪忙碌的背影，这一刻，她甚至想让爹娘再给她生个弟弟妹妹。 万恶的资本主义。 真香！ 刘红梅就是这个时候过来的。 看到小闺女那小姐做派，直接气笑了！ 好好好，这哪里是干弟弟，这都快成长工了！ “程！慧！”刘红梅四处张望，找到一根趁手的木条。 程慧一激灵，瞪着一双看过去，随后噌的一下的跳起来！ “老弟！！！救姐狗命！！！” 第244章 买房子了 河西村这边鸡飞狗跳。 程静则事无巨细的准备着下个月的婚礼。 程乾今天休息，没有回村里，而是带着程静去看房子。 这是定亲时答应好的。 虽然后面程静知道这钱是程乾出，立马拒绝了，但架不住程乾有一张能说会道的嘴。 当时程乾就说:“姐，按照规矩，家里的东西都会平分给家中男娃，女儿只有出嫁时的嫁妆，咱们家就我一个男孩，所以东西估摸以后就是我的了，但咱们可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弟，我可做不了让你吃亏的事，所以不止是你，二姐那边我也会补给她一套房子的，还有小妹也一样，房子或许不大，但那也是属于你们自己的房子，不管以后好坏，也有个庇护所。” 程乾话说的真诚，甚至可以提起自己是家里独苗，为了让程静容易接受这份礼物。 或许是周围人都是那么做的，所以程静的思想早就被侵蚀渗透:“小乾，话不是这么说的，男孩继承家业是长久流传下来的规矩……” “大姐！我就问你，如果爹娘年纪大了，老了，你管还是不管？”程静一开口，程乾就知道她后面要说什么了，他直接打断程静的话。 “当然管！”程静想都没想，毫不犹豫的说。 \"那不就得了？别人家不给女儿分家产就是因为觉得女儿不会给自己养老，咱们家姐弟妹几个，你说谁会不管爹娘呢？\" 程静无言反驳，理是这个理，可村里哪家外嫁女像她们一样，不但彩礼嫁妆都拿走，弟弟还要给她们买房子的。 她上辈子一定是好事做尽，才会遇到这样的家人。 不像别人家，因为钱财闹的家都散了，一个个斗的跟仇人一样。 程静想了想：\"那房子我先收下，等以后姐攒点钱，给你一半，这你可不能不要！\" 三套房子的钱可不是小数，虽然小慧距离结婚还早，可小乾过两年也要结婚了，她可不想弟弟和弟妹因为这事闹起来。 一半的房子，她们够占便宜的了。 程乾无奈，但话都说成这样了，他也不再劝说。 …… 金哥是县里这两年冒出来拉纤儿的。 就是从事信息买卖，交易成了就跟着分一份钱，没有什么实际的投入，主要就是些时间精力成本而已，反正逮着什么干什么，只要能赚钱就行。 “金哥，这房子也太旧了。”程乾在门上一蹭，手上一层厚厚的黑灰。 金哥一米七左右的身高，说话三分笑，操着一口不太流利的普通话。 原本是南方人，结婚后跟着媳妇来了北方，这两年才重操旧业。 “你们别看这房子破旧，这面积可大，同样的价钱，在家属院里也就能住到个六十平的屋子，你们瞧瞧这面积，光那屋子就有八十七平，屋后还有一小块地，平时种点菜，完全够自家吃的，还有这前院，可有一个压水井呢。” 程乾和程静打量了一会儿压水井，程乾还上手试了试。 虽然因为长时间废弃，用起来比较费力气，但还是可以出水的，就是水流不大。 至于后院的菜地，顶多种个三四种菜，而且这地废弃太久，荒芜的很。 唯一的好处就是地方够大，离纺织厂比较近，步行十分钟就能到。 程乾拉着程静到一旁商量。 “大姐，你怎么看？觉得行不？” “我还是挺喜欢的，面积够大，不论是公婆来还是爹娘来，都有地方住，咱们前头看的那两个，虽然房子整洁，可面积都太小了。”程静也是实话实说。 \"行，那我就跟他谈一谈，看房主那边出啥价，合适咱们就定下来。\" \"行，你看着办。\"程静说。 姐弟俩商量完，走向金哥。 房主是下乡知青，前些年父母就都去世了，他也在下乡的地方结婚定居在那边了，这边的东西他回来收拾好后，房子就没再管，而是全权委托给金哥处理。 “金哥，给个实诚价，要是合适，这房子我们就要了，你也不用在跑了。” 程乾掏出一支烟递给金哥。 第245章 房本 金哥笑呵呵的把烟叼在嘴里，然后点燃猛吸一口，随后抬手比划了个三。 程乾眉头轻蹙，金哥给的是县里平均价，但这房子真的不值。 “金哥，这房子破损这么严重，后续还要花不少钱修缮，这价格不太值得，你看看还能不能再便宜点，要是不行就算了。” “小乾，要不算了，这房子也就那样，除了大点也没啥好的，这个价格我再加点都能跟家属院的换一套了。”程静扒拉着程乾，说的话让金哥心里更急一分。 他这跑来跑去一天了，是真的不想放弃这笔买卖。 “哎呦，咱们有话好好说吗，家属院那房子哪有这大，而且屋子又不隔音，周围吵吵闹闹的可没这清净，这里虽然破旧，但也是独门独院，关起门过自己的日子，多滋润啊。” 金哥劝着两人，顿了顿，随后像是下定什么决心一样，一脸肉痛的接着说:“这样，少两张，这是最低价了，再低我也没办法了，要同意咱们就立马去办，房主东西都准备好了，直接可以过户。” 程乾和程静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满意之色。 价格谈好后后面就都好办了。 下午两点，程静已经拥有属于自己的一套房子了。 程静激动的翻看着绿皮房产证，脸上的笑是止都止不住。 程乾被程静感染，也很开心。 几千块钱掏出去，程乾是一点不心疼，他腰包还是很鼓的。 不算两个厂子的工资，就单单是两次广交会的奖金，他这兜里就不缺钱，更何况还有之前折腾自行车的收入呢。 这也是他敢夸下海口买房子的原因。 他可不会打肿脸充胖子。 只有在自己有能力的情况下，他才会帮助别人。 如今大姐买了房，等下个月结婚后，他就搬去厂子里分给他的房子住。 枣树小院就就给大姐和大姐夫。 等这边房子修缮好，枣树小院就退掉。 说起来住了这么久还是很有感情的，尤其一到枣树成熟的季节，那枣是真的好吃。 后来他托玲姐又帮他问房主两次买不买房子，可惜房主不松口。 “大姐，下午咱们也没啥事，要不回村告诉爹娘这件好消息。” 买房子毕竟是大事，程静也想跟家人分享喜悦。 姐弟俩一合计，程乾就骑着自行车拉着程静回村去了。 …… 河西村程家，此时烟筒正冒着滚滚浓烟飘向天空。 程乾到村口时往家的方向一看就知道家里在做饭呢。 “今天做饭咋这么早呢？” 程静嘀咕一句，姐弟俩脚下自行车的速度却慢了下来，一路跟村里人打着招呼往家去。 “娘，做啥呢？这么香？”程乾把自行车停到院子后就和程静直奔厨房。 刘红梅正在和馅子，灶台的铁锅里咕噜咕噜的不知道炖着什么，冒着香气。 冷不丁的，刘红梅还以为自己听岔了。 这个时间点儿子咋可能回来呢。 直到两人进了厨房，刘红梅这才确信，不由笑着喊了声：\"小乾，小静！你俩怎么一块回来了？\" 程静连忙把口袋里的房产证拿出来，对着刘红梅晃了晃:“娘，你看，你快看，我有房子了！” 刘红梅惊喜的看着绿色的房本，比巴掌大些，在她眼前晃来晃去。 刘红梅的眼睛就跟着房本转悠，反应过来后把馅盆和筷子一放，拍了拍手，又用抹布擦擦，最后在身上蹭了两下才小心翼翼的接过。 \"啥时候的事？多少钱买的？\"刘红梅看了一遍又一遍，还是觉得有点眼晕，说是一回事，看到本就是另一回事了。 程乾比划了个二和八。 刘红梅也不知道县里房价，以为两百八呢，还心思挺便宜啊，她和老程多存点，以后也在县里买个房子。 直到程静开口。 \"多少？！\"刘红梅瞪圆了双眼，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两千八？天杀的，这是抢钱啊！有些钱，都能在村里起几间砖瓦房了！” 刘红梅觉得闺女儿子被人虎了，套袖一拉，围裙一解，她气势汹汹的就准备去县里找人去。 程乾和程静一人拉一条胳膊，程静又跟她一顿解释，程乾也说了一下县里的房价情况。 刘红梅这才稍微消停了些，只是她忍不住咋舌。 这县里人金贵，房子也这么金贵。 程静买的那房子还没她们家大呢，居然要那么老些钱。 “改明让你表哥和你爹去帮你收拾那房子，能省不少钱呢，这房子这么贵，咱们可不能再花那图币钱了。” 程静点头，家里人帮忙更上心，她也不会让他们做白工的，她上班这段时间，工资都是自己存着的，她娘早就说过不用交到家里，她们挣的钱就自己拿着，所以也存下不少，有小两百了。 到时候先把厨房整出来，让他们干活也吃的饱饱的，最后按照市场价给结算钱，越是亲戚越不能坑人。 第246章 爬树 程静回来，刘红梅包韭菜盒子的速度更快了。 之前也不知道这两人要回来，也没多准备吃的，只能又多炒两个菜，然后煮点饭。 一大锅酸菜棒骨出锅，浓郁的香味引的程乾肚子咕噜噜直叫唤。 刷好锅，刘红梅往锅里倒上些油，然后一口气放进锅里四个盒子，滋啦滋啦的油声中，一股韭菜盒子的香味弥漫在空气中。 刘红梅翻了一下盒子，嘱咐道：\"小静去把桌子收拾下，然后把菜端上去，小乾去叫小慧和小豪回来吃饭。” 刘红梅突然想起来，程乾好像还不知道他们家分的田在哪里呢，又补充道:“他俩在咱们家田里浇水呢，就在北山那边。” 程乾家劳动少，一家子大半都是工人，所以分到的地少，位置也偏。 程家人没什么意见，他们一家子如今也不是靠地里的田过日子的。 所以分多分少，都没意见，偏就偏点，还离家更近呢。 他们家现在在村里本来就打眼，本来大家都是一样地里刨食，靠天吃饭，结果你老程家越来越好，村里难免有人会嫉妒。 如此一来，谁能保证有人不会被嫉妒冲昏头脑惹事呢。 所以当村里人知道程家分到的地又少又偏后，本来嫉妒的人，这心里就舒服多了。 虽然每个人都是隐秘的暗爽，可现在村子里说酸话的人可少太多了。 因为每个人都觉得是自家占了程家的便宜。 大队长也在这一波中在村子里威望更重。 刘红梅晚上和程知韫躺在炕上说话的时候，嘴里是不停的赞叹三叔的英明决策。 老话说得好，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这话可真是没错。 程知韫也很赞同媳妇这话，如果不是三叔让他第一时间去找大队长说分田的事情，说不准今后会怎么样呢。 这样一来他们在村子里就是弱势的，平时家里人都低调，自然也就没人再盯着他们。 …… 话说回来，自从刘红梅说了程慧后，程慧倒是不躲懒了。 老老实实跟陈万豪一起浇地。 浇完地陈万豪本来想直接回去的，可程慧眼珠子一转觉得自己作为姐姐的地位被她娘给打击了，所以想在老弟面前找回面子，就撺掇陈万豪先不回家，她带他去搞个好玩的。 程慧拉着人，仰着脑袋不停寻找着，直到看到一棵大树上的鸟窝，她眼睛一亮。 “老弟！你瞅好了，姐姐就给你示范一遍，怎么爬树的，看到上面那个鸟窝没？今晚给你加餐！”说完不等陈万豪挽留，立马手脚并用的往上爬。 陈万豪收回挽留手，他很想告诉小姐，他从小就会爬椰子树…… “程慧！！！”程乾远远就看到两个人在树下不知道干嘛呢，不等他叫他们，就看到程慧嗖嗖嗖的往树上爬！ 这他么是他娇娇软软，可可爱爱的小妹妹？ 程乾一声怒吼，吓了程慧和陈万豪一激灵。 两人同时转头看过去，异口同声的叫了一声哥。 然后陈万豪赶紧叫程慧:“小姐，你快下来，哥来了！” 此时程慧已经快爬到鸟窝处了。 可自小她就有点怕这个哥哥，虽然哥哥平时很疼她，对她千依百顺，要啥给啥，但她就是怕他。 听到程乾这声音，她就知道她哥肯定生气了。 呜呜呜，今天咋这么倒霉啊？ 她不就是想在小老弟面前立个姐姐威风吗？ 为啥总被打断呢？ “小姐！快下来了，哥马上就到了。”陈万豪靠近大树，压低声音，语气焦急。 他可是第一次看到他哥气成这样。 “老弟，我……我有点害怕，不敢下了……” 第247章 韭菜盒子 程慧手脚已经有些脱力，没招了，只能往上爬，先上去缓一缓手先。 等程乾到跟前的时候，程慧已经一脸无辜的坐在树杈上了。 大树下的陈万豪眼睛也滴溜溜的转悠，就是不敢跟程乾对视。 看到这一幕，程乾都被这俩气笑了。 “真出息啊程慧，你这都上高中了，一个女孩子，往树上爬？” 程慧垂着头看程乾，噘着嘴有些不乐意的反驳:“女孩子咋了，女孩子就不能爬树了啊，哥你这是歧视！” “行行行，你厉害行了，赶紧下来回家吃饭去。”程乾无奈摇头，对于这个妹妹他是没辙。 程慧抱着树干委屈巴巴的嘟囔:\"我不敢……\" “你是真行啊，跳下来，我接着你。” 程慧咽了咽口水:“等一下哥，你和小豪先把鸟蛋接住，我可不能白上来一趟。” 说着程慧把三个小鸟蛋拿了出来，准备往下丢。 陈万豪赶紧把衣服兜起来接。 三个蛋，程乾手快接住一个，另外两个都掉进陈万豪衣服上。 还好控制住力度，三个蛋除了有几条裂痕外，没有碎掉。 程乾把手里的蛋递给陈万豪，然后再次叫程慧往下跳。 这回程慧只说了一句:“哥！你可一定要接住我啊！”然后眼睛一闭就往下跳。 树没多高，也就家里两个院墙的高度，只是程慧害怕而已。 程乾稳稳当当的把人接住。 掉到怀里的程慧还没反应过来，脸上的五官皱巴巴的，写满害怕。 “就你这小胆还爬树呢？” 程乾的话让程慧回过神，一睁眼就看到陈万豪在看着她，程慧脸刹那间就红透了。 她就想装个逼，怎么又丢人了啊！ 程慧挣扎着要从程乾怀里下来，程乾直接翻身把程慧扛在肩膀上。 “哥！你放我下来啊！太丢人了！” “丢人？有你爬树下不来丢人吗？我看你真是一天不打上房揭瓦，还爬树？” 程慧哭丧着脸，一个劲的给陈万豪使眼色。 陈万豪看懂了程慧的眼色，赶紧帮腔:\"哥，是我的原因，我想吃鸟蛋，然后小姐才爬树的，你别怪小姐了，你罚我。\" \"得了，你啥样她啥样，我心里门清，这事我不会和娘说，但是程慧你今后不许再爬树，你俩要是闲得慌就去给我读书去，程慧多给小豪讲讲题，学一下新学期的知识，等我下次回来检查。\"程乾也不是真的生气，就是放任两人在村里招猫逗狗的他担心刘红梅的血压。 尤其程慧，以前家里没有比她小的，一放假就被三爷爷抓去背医书，现在多了一个陈万豪，程慧每天早上背一背医书，其余时间都是带着陈万豪东奔西跑。 现在时间短，再久一点，只怕这俩要成为河西村一霸。 以前程慧就组织了一群娘子军在村里和男孩们争地盘，后来上了初中，懂事了年纪也大了，就没再继续过。 程慧一直不吭声，程乾也不放她下来。 “小姐，我读书晚，哥说你学习特别好，你会教我的对。”陈万豪看程慧一直不松口，他知道程慧这三天的一些想法，就是想要做姐姐的那种被崇拜的感觉，所以陈万豪亮着星星眼，崇拜的盯着程慧。 程慧本来很是郁闷，放假就该好好的玩，为什么还要学啊？ 她每天在学校学的够多了！ 可看着陈万豪的眼睛，程慧那嘴角就忍不住上扬。 不就是是学习吗，小菜一碟。 她想骄傲的挺胸抬头，却发现在她哥肩膀上根本做不到。 “放心，抱我身上了，放我下来，我同意了！！”程慧啪啪的拍着哥哥的后背。 程乾暗笑，把人放下。 程慧捂着被硌得生疼的肚子，对着程乾哼了一声，然后一挥手:“老弟，咱们走，回家吃饭去。” 陈万豪悄咪咪的看一眼程乾，看他点头后立马跟上程慧。 看着两人的背影，程乾觉得还挺好的。 有程慧带着，陈万豪能更好融入进来。 回到家时，最后两个韭菜盒子正在装盘。 刘红梅端着盘子往正屋走，就看到三个人回来。 “咋这么慢呢？赶紧去洗手吃饭，盒子凉了可不好吃了。” 三个人应了一声后就去洗手。 屋里三爷爷和程知韫已经回来了，跟程乾他们也就前后脚。 “有韭菜盒子也有饭，要吃啥你们自己选。” 刘红梅给每个人分好筷子，然后给陈万豪夹了一个韭菜盒子。 “小豪尝尝韭菜盒子，要是不喜欢就吃饭。” 刘红梅说话温温柔柔的，一副慈母的模样。 看的一旁程慧牙疼。 “谢谢干娘。”陈万豪笑眯眯的道谢然后夹起韭菜盒子就咬了一口，外皮酥脆，一口咬下去，满嘴都是油，鸡蛋的香味混合着韭菜独特的味道，满嘴留香。 “干娘，这韭菜盒子真好吃。” 一旁程慧也夹了一个韭菜盒子吃起来。 “我说的没错，韭菜盒子就是这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等我以后上班挣钱了，我天天吃韭菜盒子。”程慧边嚼边笑嘻嘻的夸赞，还一脸向往。 第248章 连吃带拿 “咋的，现在红烧肉，锅包肉，溜肉段都不是你的最爱了吗？” 程乾刚盛了一碗米回来，就听到程慧在那说以后有钱天天吃韭菜盒子。 程慧略微嫌弃的看了一眼程乾:“哥，你也太笨了，我可以每天早上吃韭菜盒子，中午吃红烧肉，锅包肉，溜肉段，晚上韭菜盒子各种肉。” 程慧舔舔嘴唇，她想吃溜肉段了。 程乾无话可说，直呼好家伙，给她竖起大拇指:“你是真厉害啊！” 程慧得意洋洋的点头:“那必须滴。” 刘红梅包了二十个韭菜盒子，程慧没一会儿就吃了两。 看得出来，她是真爱吃啊。 饭桌上的酸菜棒骨冒着香气，程乾把汤泡饭里，陪着酸菜和大骨头干了三碗饭，吃的肚子溜圆。 “在盛点饭不？”刘红梅看程乾把最后一口饭扒拉进嘴里后问他。 “不用了娘，我都吃撑了。”程乾起身往炕上的被垛上一靠，舒服的打了个饱嗝。 “确实没少吃，别偎那了，起来走走。”饭桌上只剩下程慧还在那塞呢。 程知韫则去找大队长了，好像是公社推荐去粮所的事。 三爷爷则背着手去遛弯消食去了，同去的还有陈万豪。 “没知道了娘。”程乾一吃撑就容易犯懒，不爱动弹，但每次晚上都会撑的胃不舒服。 程乾两辈子，贵的便宜的都吃过，可就喜欢刘红梅这手艺。 每次吃基本都会吃的饱饱的。 好些日子没回来，他早就馋这一口了。 所以难免的又撑到了。 为了晚上能睡个好觉，程乾只能下炕溜达溜达。 “妹啊，别吃了，你要是没吃够，改天让娘在包呗，又不是吃了这顿就没了，你看你那胃，都吃鼓起来了。” 程乾看见程慧夹起第六个韭菜盒子时，实在没忍住，开口劝道。 程慧咽下嘴里的东西:“哥，你有没有那种感觉，就是你知道你饱了，可就是还想吃，停不下来的想吃。” “那就是馋呗。” 刘红梅和程静在那捡碗呢，听到这兄妹俩的话，乐的不行。 刘红梅笑着接话:“哈哈哈，你哥说的没错，可不就是个大馋丫头吗。” “娘！”程慧羞赧的直跺脚。 全都欺负她！ 程静把几个碗叠在一起，又把几双筷子拿在手上，抱起碗往厨房去。 “小慧啊，吃完这个就别吃了，吃太多不好的，听话。”程静一直都是端庄温柔的。 程慧也愿意听大姐的话。 “嗯呢，我知道了大姐。” 虽然她还是馋，但还是听话的不再继续吃了。 碗底剩了一点醋，程慧端起碗就给喝了。 大盘子里还剩下四个韭菜盒子，刘红梅直接端走，看着程慧那直盯盯的眼睛，忍俊不禁的开口:“剩下的明早给你热热吃。” 程慧这才乐呵起来:“嘿嘿，娘最好。” “少拍马屁，把碗筷给你大姐送过去，然后把桌子擦擦，小乾去拿扫帚把地扫扫。” 没一会儿陈万豪自己回来了。 “三爷爷呢？没跟你一起回来啊？”程乾看到他回来问。 “大根叔不太得劲，三爷爷去卫生所了。”陈万豪记性好，现在村里谁是谁，叫啥名全都知道。 只是这口音，因为待久了，已经被同化的差不多了。 收拾完后，程乾陪着程慧和陈万豪做了一个学习表，根据两个人自己的能力，把每一天的时间做好规划和安排。 程乾曾经辍学，知道学习的重要性。 所以哪怕程慧噘着嘴巴不太乐意，他也没放水。 他还记得小学的教室，黑板的上方写着: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可当时谁会把这话记心里，只等长大了，才会感后悔，当初如果好好学习就好了，如果当初好好学习，也许现在就去另一番境遇，然后转头叮嘱自家小辈，要好好学习啊，而被叮嘱的小辈又像曾经的自己一样，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只会嫌烦。 程慧和陈万豪看着严肃认真的程乾，两人很快就端正了态度，什么时间点做什么，安排的明明白白。 “下次回来我会检查你们进度的，你俩互相监督，都要认真学，这都是学给自己的，知道了吗？” 程慧和陈万豪不是不识好歹的，两人都认真的点头应下。 程乾这才满意的离开。 程静那边和刘红梅说着话，核对着结婚用的东西，看看还缺啥不，刘红梅有个单子，娘俩就坐在一块仔细核对。 “齐了，就差衣服了，你是想买成衣还是娘给你做？”刘红梅把单子收起来，放进她的铁盒子里。 “娘，衣服您不用管，我本身就是纺织厂的，还能缺新衣服，到时候我在厂里弄几块残次布，做两件裙子就好了。” “那可不成，这衣服本来就是娘家准备的，娘手艺确实没你好，你要是自己弄布也行，但是钱得娘出。”刘红梅不赞成的摇摇头，随后想了下闺女自己做的那些衣服，确实比她做的好看，这么一对比，她好像糟蹋了布一样，她立马想了个折中的办法。 程静本来想拒绝的，但看刘红梅强硬的态度，还是别说了。 她这次结婚，家里出了太多东西，她心里有数，也不想说什么表孝心的话，只看以后就行了。 程乾和程静没待太久，两人五点半的时候就骑上车回县去了。 车把上个大扛上挂满了刘红梅给他们俩拿的菜。 都是后院菜园子里的。 刘红梅还特意把前两天陈万豪捉回来的鱼给他们留了一条鱼，让他们带走。 姐弟俩连吃带拿，被村里人调笑一路才离开河西村的范围。 第249章 金秋九月 金秋九月。 距离程静结婚已经过去一个月。 程乾也已经独居在家属院一个月了。 敲门声响起，程乾放下手中的书前去开门。 门外是王立兴，手里拿着一盘饺子。 “阿乾，我家包了牛肉萝卜的蒸饺，刚出锅的一盘，我妈就让我给你端来了。”王立兴笑呵呵的把饺子递给他。 又大又圆的饺子，还冒着热气，一眼扫过去最少有二十个。 自从程乾搬家属院住后，王立兴一家就时不时的叫他过去一起吃饭。 婶子说，他这就他自己一个人，开火也麻烦，在她家就是添副筷子的事情，让他可别外道。 这辈子作为北方人，程乾并没有腼腆拒绝，或者推三阻四来个拉锯战，而是很爽快谢过婶子的好意。 现在一周大约有三四天去王立兴家蹭饭，两家关系也越来越好，每次过去程乾不是拎点水果就是拿点其他东西。 反正不能让人家吃亏，白占人便宜。 “谢了，记得替我谢谢婶子。”程乾习以为常的接过饺子。 “小事，我先回去吃饭了，不够过去拿啊，我妈包了不少呢。” “一定一定，你等一下。”说着程乾把饺子端进去，然后去小阳台把一个包裹打开，挑挑拣拣拿了不少东西，装进旁边的一个袋子里，拿出去交给王立兴:“这是小豪给我寄来的干海鲜，今天刚到，你正好拿回去给叔叔婶子尝个鲜。” “好家伙，这么大的鱿鱼？我家老爷子这回有下酒菜了，行了，那我就拿走了。”王立兴乐滋滋的接过袋子，往家走去。 程乾关门回屋，在橱柜里拿出一个碗，倒上酱油，醋，香油，然后又扒了两瓣蒜丢碗里，这才拿着筷子回到饭桌前。 牛肉大萝卜的蒸饺香味浓郁，给最好这口的程乾都快香迷糊了。 他立马夹起一个沾上料汁，送进嘴里，满足的眯起眼睛。 二十多个饺子，程乾全吃了，把最后一块蒜丢嘴里，他放下筷子擦了擦嘴，这才心满意足的起身收拾。 一个人吃饭，碗筷就是少，两分钟就都洗干净了。 程乾把王立兴家的碗擦干净，然后拿去还给他们，又跟王家人聊了一会才离开。 刚走到楼梯口就碰到过来找他的林晚秋，程乾诧异一瞬:“晚秋？这个点你咋过来了？走，进屋说话去。” 自从程乾单住后，林晚秋就没有单独上门过。 虽然两人是未婚夫妻，但是还没结婚呢。 家属院里人来人往的，林晚秋也怕影响程乾的名声。 她今天就是太激动了，没多想就骑着自行车跑来了。 直到看到程乾，她才压下这股激动。 两人进屋坐下，程乾给他倒了一杯水。 “喝口水，休息一会儿，看你急的，脸通红。” 林晚秋闻言抬手手背摸摸脸颊，确实热热的，结果程乾手里的水杯，她咕噜咕噜的就喝掉半杯。 “老公，爷爷接到了一个电话！你说的那事，确定下来了！估计下个月就会正式宣布！！”林晚秋放下水杯，激动的拉住程乾的手。 虽然她没有明说，可程乾自然知道她在说什么。 下个月。 十月份，没错了！ 看来这件事并没有提前。 听到这个消息，哪怕有所准备的程乾也是激动的。 终于，他终于要等到了！ 程乾激动的把林晚秋拉到自己怀里，两个激动不已的青年，相互拥抱着对方，平复着自己激动的心情。 “晚秋，想好去哪里了吗？”程乾拥着她，把玩着她纤细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的问。 林晚秋这段日子拼命学习，可她确实对书本上的内容头疼无比，就算恢复高考，估计也考不了不好的成绩，所以在程乾问的时候她难得沉默了。 程乾等了半天也不见她说话，这才把人从怀里拉出来，看到一脸委屈的林晚秋，程乾没忍住亲了她一下。 “怎么还委屈上了？” 第250章 专业 林晚秋委屈巴巴趴在程乾的肩膀上:“我以前一门心思跳舞，书本上的东西本来就难，后来我进了舞蹈队，也不用继续学了，谁知道现在又要捡起来啊，我本来底子就差，哪怕比别人先跑几步，也没什么用，我估摸着想跟你去一个学校是不可能了。” 程乾之前跟她说过，以后想去京市读书，可京市的学校，哪个好考。 她熬着夜，努力学习着，可除了黑眼圈和脱落的头发，一点知识都没进脑子里。 当时她甚至怀疑起自己的智商了。 程乾没回她的话反而问她:“那你有没有想学的专业？” 林晚秋想了想:“要说最想的，肯定是舞蹈啊，可是我的情况你也知道，没可能的，至于其他的，我觉得都差不多。再说了，哪有我挑的条件啊，能有的读都不错了。” 林晚秋撇撇嘴，对自己认知那是相当清楚。 程乾沉思片刻:“想没想过学习表演？” “表演？”林晚秋坐直身子:“电影里的那些？” “对啊，学习表演，成为家喻户晓的大明星。” 林晚秋喜欢舞蹈，喜欢舞台，喜欢万众瞩目的感觉。 所以她想象了一下程乾描绘的画面。 那颗因为跳舞而沉寂的心正在慢慢恢复跳动。 她的眼睛越来越亮，好像能照亮夜空中最亮的星。 程乾在她眼角落下一吻。 “学表演，我要学表演，京市有什么学表演的学校吗？”林晚秋迫不及待的问。 程乾微笑:\"不知道你听没听过一个学校，京市电影学院，它的前身是表演艺术研究所，五零年创建的，前些年叫五七艺术大学电影学校，今年才恢复名字。\" 林晚秋兴奋不已，她知道，她当然知道。 可更让她感动的是程乾的心意。 他居然为了她还去查找资料。 林晚秋满眼感动的看着程乾，随后扑上去热情的吻落下。 程乾被她看的莫名，自然不知道两人间有个美丽的误会，但美人献吻，他可不会拒绝。 他搂住她的腰将她压向自己。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吻的难舍难分，一身欲火。 林晚秋软成一滩水，被程乾压在沙发上。 眼看着两人逐渐失控。 关键时刻还是敲门声惊醒两人。 程乾和林晚秋全都吓了一跳，林晚秋更是猛的推开程乾，脸比熟虾都要红。 门外敲门声不停。 程乾利落的整理下衣服，清了清嗓子，帮林晚秋把衣服的扣子扣上。 “去里面整理一下，然后洗把脸，我去开门。”程乾目光火热，压着心底被打断的不爽，温柔的叮嘱着林晚秋。 “嗯。”林晚秋轻嗯一声，然后害羞的往里的屋子走去。 程乾这才起身去开门。 他一手搭在门框上，微仰着下巴，眼里是满满的不爽。 \"进来。\"他淡淡地开口。 站在门外的是程中华和程伟大兄弟俩。 两兄弟看程乾不爽的样子，缩了缩脖子。 “程乾哥，这么晚，舅姥爷不放心晚秋妹妹，就叫我俩过来接人了。” 程乾叹口气，把两人让进来。 “随便坐。” “不用不用，我们这就回去了。”他们俩可没忘刚刚程乾哥一副想杀人的眼神。 这时林晚秋走了出来，已经看不出任何不对劲。 一出来就去拿沙发上的包包。 “阿乾，太晚了，我和他们先走了，你早点休息。” 程乾点点头，送三人下楼。 林晚秋的自行车让程中华骑着，她坐在后座，对着程乾眨眨眼，然后用嘴型说了一句:“下次帮你。” 程乾捏了下她的手，就放人离开了。 “路上慢点，注意安全。”看着离开的人影，程乾还是多叮嘱一句。 “知道了程乾哥。”远远的，程伟大的大嗓门回道。 第251章 恢复高考 十月十二日，京市下达文件，正式宣布恢复高考。 那一天，多少学子痛哭流涕。 身处各地改造的教授们，老师们，纷纷聘请返回原校。 新华国腾飞的篇章，正式拉开序幕。 …… 河西村的知青点，男知青和女知青们围在一起分享这个好消息。 “太好了！恢复高考我们就可以考回去了！” “赵知青，你之前不是和顾知青关系不错吗？你去求求他，帮我们借几本复习资料。”一名短发的女知青眼睛一转，看向旁边沉默寡言的赵知青。 “快别说了，赵知青马上就要跟村里永强同志结婚了，估计也不会参加高考，我们还是自己想办法，短发知青旁边，一脸雀斑的麻花辫知青装作好意的开口。 谁不知道这赵知青喜欢顾知青的事情。 只是前有阮娇娇，后有黄翠翠。 她也不看看自己家里什么条件，顾知青这么好的男同志也是她能惦记的。 赵倩随她们说，反正她都已经习惯了。 原本她和阮娇娇，顾魏都是青市来的。 谁知道阮娇娇那么能闹事，知青点弄的乌烟瘴气不说，她不过是个同乡就被他们各种造谣。 周围一圈看热闹的，看她一声不吭都觉得无趣，也不再揪着她说了。 知青点十来个知青，大家决定请假去县里，联系一下家里，让家里给他们寄书寄资料。 前段时间村里实行分田到户，他们这帮子知青还以为可以回城了呢。 结果大队给他们划分一块地，让他们自己耕种。 原本几个长相不错的女知青还可以让给村里几个男的帮帮忙，现在独自负责，想找人帮忙都难。 一时间知青点人心浮动。 甭管男知青还是女知青，都动了嫁娶到村里的打算。 最先行动的就是赵倩，她五官只能说是端正，并没有特别出色，但是她皮肤白，哪怕天天下地干活，也没见她黑过。 一身雪白的肌肤衬的她普通的五官都要好看三分。 在赵倩多日打听观察下，选择了程永强，一个初中毕业，在大队里做计分员的二十岁青年。 程永强长的一般，但个子高大，为人老实本分，笑起来憨傻憨傻的，赵倩非常轻松的就拿捏住程永强。 再加上他家里就一个老爹，嫁过去上面没有婆婆磋磨，日子简直不要太好。 当然，如果是没有恢复高考的前提下，赵倩还觉得很好。 可偏偏在定了亲后，恢复高考了。 这一刻她动摇了。 虽然她家里条件不好，父母也重男轻女。 但是她学习一直不错，哪怕在下乡后她也没放弃过学习。 她不想留在乡下，她想回城，她想去读大学！ 知青点的大锅里咕噜咕噜冒气，野菜汤配着高粱饼，她吃的异常珍惜。 家里不给她寄钱，所以她满身只有程永强给她的两百块彩礼钱。 如果她退亲，这钱是绝对留不下来的。 赵倩心里知道，这程永强她是不能放手的，但是也绝对不能结婚。 她得好好想想，这事该怎么办。 …… 酒厂，最后一批招聘的工人正在办理手续。 程永强高大的个子在人群里极其明显。 “永强？” 程永强闻声看去，立马露出一口大白牙憨笑:“乾子？你咋在这呢？” 程乾噎了一下。 程永强一拍额头，不好意思的笑:“瞧着这脑子，你是这的主任，我一时间忘了。” “没事没事，你这是录取了？来办入职的？”程乾看着他手里的资料问了一句废话。 河西村的年轻一辈，被酒厂录取了四五个， 只是酒厂现在扩大不少，哪怕在同一个厂，平时也不容易见到。 程永强这是来办公楼这边，不然程乾也不一定能遇见他。 “嗯呢，我运气挺好的，在我前面那个出了点事，劳资科就让我补上来了，嘿嘿。” 第252章 傻大个 “运气确实不错啊，听说你要结婚了？” 上次回村时，刘红梅跟程乾提了一嘴。 程永强他家跟程乾家祖上是有点亲戚关系的。 两边虽然是不同分支，但老祖宗是同一个，就是他爷爷的爷爷跟程永强爷爷的爷爷是亲兄弟。 程知韫以前还不知道呢，还是程永强他爹那边有好几本特别厚的族谱，查了后才知道这事的。 自那之后，程乾家和程永强家就时不时的走动一二。 只是程永强家里没有个女主人操持，刘红梅也不能总过去。 八月份程静结婚时，程永强父子俩拎了好大一块猪五花，还随了两块钱的份子钱。 不然程乾也不会在这和八竿子打不着的远亲说话了。 要知道，办公楼里人来人往，程乾作为酒厂举足轻重的人物，在这里和程永强多聊这么一会儿，等程永强下车间后，组长，车间主任等都会对他关照一二，等以后有晋升的机会，他可是会被最先考虑的。 程永强心眼不多，自然也不知道程乾暗中的帮助，只以为他这个八百里远房的堂弟在这和他话家常呢。 提起未婚妻，程永强笑的一脸羞红:“快了，下个月就摆酒，乾子你到时候可要来喝一杯。” 程乾笑呵呵的点头答应。 程永强的未婚妻是位知青，具体叫啥他就不清楚了，谁家好人没事去打听人家对象名字的。 “我对象叫赵倩，青市人，她比我聪明，本来我想等进厂后把工作让给她的，没想到恢复高考了，以她的能力，可能是上大学的，到时候我就在厂里工作，她好好读书，日子肯定越来越好。” 下乡知青主要是建设乡村的，所以厂子招工是不会招知青的。 可如果知青和村里人结婚了，那么就等于村里的人，自然可以顶家里人的工作。（私设） 只是当程乾听到赵倩这个名字时，看程永强的眼神就不一样了。 原着里的赵倩笔墨不算多，但程乾还是有印象的。 赵倩和阮娇娇同时落水，阮娇娇不会游泳，当时的赵倩和阮娇娇关系非常好，看到好朋友落水后，赵倩顾不得其他，立马把阮娇娇推上岸边，让其他女知青们把阮娇娇拉上去，等她自己要游上岸时腿却突然抽筋起来。 当时已经秋天，水里本来就凉，女知青们并不想下水，怕把自己冻病了。 绝望中，赵倩被路过的村民救了上来，浑身湿透的男女抱在一起，被赶来的村里人看的一清二楚。 赵倩想让阮娇娇帮她说说好话，她不想嫁到村里，她想回城。 可阮娇娇却对她展开一顿贞洁讲座，被女主光环死死压住的赵倩最终只能妥协，嫁给了那个村民。 如果一直这样下去也行。 可恢复高考后，阮娇娇和顾魏他们全都考回城里，当时她刚刚怀孕没两个月，正是孕吐难受的时候，考试自然也发挥失常。 她看着阮娇娇越过越好，而她彻底留在了村子里，她把怨恨转嫁到丈夫和孩子的身上。 在阮娇娇出现在电视那一刻，她一把老鼠药毒死了全家。 她恨，如果当初她没有救阮娇娇，她上了岸，那么一切都会不同。 这事是通过阮娇娇组织的知青聚会上，作为笑谈提起的。 当时已经成为富太太的阮娇娇，一边流泪感叹赵倩悲哀的人生，心里却暗自庆幸，还好当初她上了岸。 这一段一直没提起赵倩嫁给的男人叫什么。 原着里，知青点只称呼赵倩对象为傻大个。 回忆结束的瞬间，程乾上下扫视着一脸憨笑的程永强。 心底嘀咕:这不会就是那个倒霉催的的傻大个？？？ 第253章 好悬 各人有各人的缘法，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 赵倩和程永强的事情也许也会不同。 看程永强提起赵倩时的笑容就知道，这小子对赵倩绝对是上心的，再说两人下个月就要结婚，他也不可能说人家女同志的坏话。 只能有时间回村里让他娘多看顾一下他们家仅存的这两个远亲。 眼看着轮到赵倩进劳资科去了，程乾也不再多说，转身去了李厂长的办公室。 …… 李厂长人逢喜事精神爽，酒厂的发展速度简直比飞机还快，他心里记着酒厂的大功臣，看到程乾过来找找他，立马把珍藏的茶叶找出来，泡了一壶新茶。 茶汤顺流而下，茶香扑鼻，香气四溢。 李厂长亲自给程乾倒了一杯。 程乾端着茶杯，抿了一口，赞叹道：\"果然还是在您这里能喝上一杯好茶啊！\" 李厂长呵呵笑了几声：\"你就算说好话我也不能把这茶都给你，顶天分你一半。” “拿可要感谢李叔忍痛割爱了。”程乾放下茶杯，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起来的报纸，推到李厂长面前。 李厂长打开看了一眼，眼睛微眯。 \"程乾，你是想？\"李厂长放下手中的报纸，沉思片刻后问道。 程乾一脸严肃，想了半晌才缓缓说道：\"上大学是我一直以来的梦想，如今国家恢复高考，我自然不想错过，所以……” “所以你想辞职？离开酒厂是吗？”李厂长从抽屉里掏出烟盒，从中间抽出来一根，火光一闪，香烟的烟雾瞬间在办公室弥漫开来。 “李叔，我感念您和许叔对我的知遇之恩和提携之恩，我也不想离开咱们厂子，这么长时间，为厂子我也是付出过很多心血的，我是舍不得的。\"程乾说道。 李厂长吐出一个烟圈，沉默片刻后点头。 \"酒厂能有现在的规模，你在其中起到的作用全厂工人谁心里没数，外商部是咱们厂最重要的部门，现在外商部里的几个估计也因为高考而有所心动。”李厂长肯定的说。 自从恢复高考的消息确定后，全国各地，从省里到大队里，只要有上过学的，谁没有那个考大学的心思。 外商部里的人可都是精挑细选的精英，不说程乾，就那个姜夭，那可是个天才人物，这样的人以前或许按部就班的留在厂里奋斗一生，现在只要上了大学，姜夭的成就就绝对不会低，他就算为了自己家里的孩子们，他也想要给这些有可能考上大学的人一个好的，留下一份情在。 想到这里他继续说:“我知道以你们的能力，以后会有更旷阔的天地等着你们，高考可以参加，我大力支持，但只要在厂里一天就要守好一天的岗。\" 程乾立马点头:“这是自然……” 李厂长打断他的话:“如果考上大学，我就在厂里举办一场欢送宴，如果没考上，酒厂也依旧欢迎他们，但是你，你两年内绝对不能走，高考可以考，大学可以上，但是外商部的挑子，你可不能给我撂下。” 程乾拧眉。 李厂长继续道:“也不需要你多费心，主要是广交会交给别人我不放心，再说外交部有电话，平时你打个电话安排安排任务，不也行么，厂子这边你选个副主任帮你盯着点，又能上学还能有工资拿，多好的事啊，小乾啊！酒厂刚起来，你这突然离开，李叔是真的怕，就算你实在想走，那也要给叔培养个能接下你担子的人。 你自己想想，数数，外商部那些人确实都很有能力，但他们能接下你的担子吗？” 李厂长说的诚恳，程乾一想也是这么回事，每周打点个电话根本没问题，至于广交会更是好说，关键在于还有钱拿。 谁能跟钱过不去呢。 顶多多消耗一点精力在酒厂这边而已。 他年轻人，怕这个？ 想到此处，程乾也不在推拒，顺着李厂长说，表了表自己的忠心后，就离开了。 他打算回去考察一下办公室里的人，谁可以接副主任的位置。 送走程乾后，李厂长松了一口气，他按灭第三根烟，擦擦额头的虚汗。 他衬衫后头都有点湿。 真悬啊，财神爷差点跑了！ 李厂长喝口茶，他得想想办法，两年后要是程乾真的走了可咋整，他得想个主意，把人留下来才行！！！ 第254章 学习小组 白色的纸张上写着外商部里的人名。 程乾手上转动着笔。 把程夏和姜夭地名字划掉。 这俩不行，上次姜夭和程夏在广省相处出深厚感情，俩人已经说好了一起参加高考。 姜夭是肯定没问题的。 程乾甚至觉得她可以争一争第一的名次。 这两天下班后，姜夭每天都在帮程夏恶补。 程乾自然乐见其成。 至于另外几个。 程乾的笔在本子上轻轻地敲打。 “半个小时后开会。”程乾本子一合，对办公室里的众人宣布。 本来低头忙活的众人抬起头立马应声应下。 半个小时后的会议桌上。 程乾坐在上首的位置，其余人拿着本子分别落座。 程乾开门见山:“最近恢复高考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我知道大家心里都有一些想法，今天这个会议，也正是为了这件事，有谁是想要参加高考的，举手。” 程乾话落，程夏和姜夭率先举起手。 其实他们是担忧的，怕现在暴露消息后，厂子就不要他们了，到时候万一没考上，那不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吗。 所以一个个都想着能瞒一时是一时，给自己留条后路。 可看到办公室里两个女同志都举手了，其他人对视一眼，齐铭，周杰和周立新也纷纷举起手。 程乾点点头，示意可以了，然后看向王立兴和孙国祥。 “你俩？” 王立兴往椅背一靠:“我挺喜欢现在的工作，就算上大学，四年后也要从头开始，而且我听说县里也要办夜校，虽然学历不如正经大学的，但在厂子里也可以了，所以我打算留厂子里，不参加高考。” 外商部众人关系好，平日私下也都约着吃饭喝酒，所以程乾问这话后，王立兴也没藏着掖着，直接就说明白了。 “你想好了？高婶他们都同意了？”程乾多问了一句。 王立兴点点头，以他妈的话说，他这个猪脑子，去大学也是垫底的选手，不如做好现在的工作，四年时间说不定都能往上升一升了。 他深以为然，最了解他的果然是他妈。 他嘴皮子是不错，如今也会两句外语，但是高考可不是考这些的。 不论是文史类还是理工类，他都不太行，何必去丢人现眼呢。 既然他家里人这是这想法，程乾也不再多说。 “我本来就是工农兵大学毕业的，没必要再去读一遍，再说我年纪也不小了，这辈子就打算奉献给咱们酒厂了。” 程乾心里有数了。 “其他时间我不管你们，但是只要在岗一天，就要做好本职工作，李厂长说了，咱们厂不管谁考上大学，多少人考上大学，都会举办一场欢送会，你们几个可不要辜负厂长的好意，都要加油，为了迎接高考，我建议下班后组织一个学习小组，大家互帮互助，不管以后在哪里上学，在哪里上班，咱们之间的感情一直都在，我希望大家都可以越来越好。” 外商部众人心中激动，程乾话落立马鼓掌。 学习小组好啊，这样资料都可以共享。 “这样，我家里就我自己，地方宽敞，下班后大家就在我那学习。” 齐铭立马附和，其他人也表示同意。 散会后程乾看着名单上仅留下的两个名字，陷入沉思。 二选一啊。 那就仔细观察一下。 第255章 报名 “凡是符合招生条件的工人、农民、上山下乡和回乡知识青年、复员军人、干部和应届高中毕业生均可自愿报名……” 报名点的广播循环播放着招考标准。 “晚秋，这里。”程乾看到骑自行车过来的林晚秋对她挥手。 程乾的身边还站着程静两口子和程夏，不远处是外商部的几个。 昨天上头公布了高考的时间十一月二十八号，今天一大早大家约好过来报名。 哪怕他们都是住在县里，七点钟就到了，但还是被这人山人海的景象惊住了。 人太多了，林晚秋只能推着自行车走。 程乾帮她把自行车和他们的停放在一块，一群人聚齐。 “这人也太多了，好像全县的人都来了一样。”林晚秋擦擦额头上的汗，本来干净漂亮的白色连衣裙被挤的褶皱不堪。 程静掏出一块绣花的小帕子递给林晚秋:“这么多年，多少届学生，人这么多也正常，给你，擦擦汗。” 林晚秋接过小帕子:\"谢谢大姐。\" 程静笑了笑:\"没什么。\" 一群人分散在三个队伍排队，外商部几人速度更快一点，报完名后跟程乾说了一声就回厂里去了。 程家这几个还等着呢，一眼都望不到头的感觉。 “你们说，这十月份宣布恢复高考，十一月就考试，这时间也太紧了。”程夏合上手里的数学书，叹气道。 程静点点头:\"确实，资料又难弄，时间又紧张，也不知道会录取多少，我现在一点信心都没有了。\" 程静现在也不过刚学完高一的课本，这还是她一有时间就抓着书本不放的结果，要不然她连报名都不敢。 程夏好一点，她准备报考的是文史类，因为本身语文就好，再加上外语下过苦功夫更是拔尖，史地只需要下苦功夫背诵就行，只有数学让她头疼不已。 还好姜夭数学和理化学的好，经常给她开小灶。 原本有些焦虑的程夏在姜夭的辅导下，平和很多，对自己也更有信心。 \"大姐，你就别想那么多了，就算一次不行，还有第二次，第三次，首先要把心态放平和，不然你学的再好，心态失衡，在考场上也很容易失利的。\"程乾拍拍程静的肩膀安慰道。 刘平生很是赞同:“小乾说的对，媳妇你放平心态，你看你这两天焦虑的，人都憔悴不少。” 程静苦笑着点点头，她也不想这样，可家里几个全都胸有成竹，就连起步比她晚一些的二妹都远超她的进度，她实在不想给家人丢脸，这才焦虑不已的。 又排了四十分钟左右，终于轮到程家一行人。 报名结束后，人手一张准考证，上面贴着黑白照片，盖着红章，左侧写着姓名，类别，编号，日期，右侧则是考试时间表，最下面还写着注意事项。 众人小心郑重的收起准考证，这东西太重要了。 除了林晚秋，其他人都要上班，互相说了两句后就分别回去上班了。 程乾要去一趟食品厂，就让程夏自己先回酒厂了。 离开报名点一段距离后，四周的人才少起来。 程乾和林晚秋一人推着一辆自行车走着。 “电影学院那边打听清楚了？” 自从前些天确认想就读的学校后，林晚秋就跟林老爷子说了。 林爷爷看着孙女再次变得神采奕奕，骄傲自信的如同小太阳一样，自然顺着孙女的意。 第二天一大早就打电话联系京市那边的人，帮忙打听学校的事情了。 这次恢复高考的会议主要决定，录取学生时，优先保证重点院校、医学院校、师范院校和农业院校的招生，等学生毕业后由国家统一分配。 其他的艺术院校虽然也恢复开设了，但是具体章程还没完全敲定。 京市因为恢复高考的事情，乱着呢。 每天都是开不完的会议。 第256章 一起去京市 林老爷子打听到的消息是，京市电影学院这次录取人数暂定在一百五十人，最多不会超过两百人，可谓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 除了各地普通学生，各部队的文工团，各省的话剧院等，都有不少人想要报考艺术院校，而京市电影学院，京市戏剧学院，为首选。 所以别看是艺术院校，竞争压力还是很大的。 林晚秋知道后不但没有退缩，反而更加激起她的心气。 前天京市那边给林爷爷回了电话，电影学院的报考除了文化课的成绩还有专业课的考试，甚至形象分也很关键。 林晚秋心里有数后就专攻文化课。 哪怕她现在不能跳舞了，但是底子还在，做一些简单的动作是没问题，形象分她自认是过关的，所以她对进入京市电影学院的信心还是有的，最少也有八成把握。 “打听清楚了，而且已经跟我爸妈他们说过了，他们也很支持我。”林晚秋扬着唇角道，从前她的生活中只有舞蹈，后来遇到程乾，她把心神全部投入到程乾身上，现在她又多了前进的目标，本就容貌气质出色的人，更加夺目起来。 程乾看着这样的她，心中是满意的，虽然满心满眼都是他的林晚秋很是迷人，但是时间久了，两个人的关系必定会出现问题。 如果想让一段关系长远，那么他们必须要有各自的空间。 有一句话说的很好，工作中的男女都是迷人的。 现在的林晚秋，程乾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就好像她多了一份活力？好像并不准确，总之非常迷人。 而程乾不知道的是，这样的林晚秋，才是那个在舞台上骄傲自信的台柱子。 两人一路说着话，很快就到了食品厂附近。 “对了，这个给你。”林晚秋突然停下，把车立柱后打开包，把包里折叠起来，厚厚一叠的资料递给程乾。 “这是爷爷托人从京市弄来的学习资料，这些资料在京市那边很火的，比较难弄，爷爷也只弄来了四份，我那边留了一份，剩下的三份爷爷说给你和大姐她们。”林晚秋笑着说道。 林老爷子很看好程家姐弟几个。 他没啥文化，可就是喜欢有文化的孩子。 知道程家姐弟几个都要参加高考，立马托老朋友弄来不少资料。 程乾接过资料，心里对林爷爷充满感激，\"替我跟爷爷说声谢谢！\" \"放心放心，保证带到！\"林晚秋拍了拍胸脯，俏皮道。 看着手里的资料程乾脑子就是一转，或许高考后可以挣一笔。 心里做着打算，他决定把姜夭拉上。 姜夭的数学和理化都是拔尖的，让她整理出一份笔记，他再拿去复印，等十二月底第二次高考消息放出来后就可以悄悄卖一卖，挣到的钱他们俩四六分，没问题。 毕竟复印钱可是他出，而且他也要担风险去卖的。 他现在倒是希望个体经商可以提前出现。 分田到户都提前了，市场经济体制应该也会提前。 他真的不想在等上两年了。 程乾心里想着事，脚步不知不觉加快，很快就到食品厂门口。 “你进去，我回家去了。”林晚秋看着程乾一直在沉思，也不想在这里打扰他了。 程乾看了一眼大门，点头应道：\"嗯，回去路上慢点，注意安全，我们部门成立了一个学习小组，你如果感兴趣，就和爷爷说一声，到时候我每天接送你过来学习。\" 林晚秋有点心动，因为高考的事情，她和程乾已经好久没有在一起待一会了。 可是这样一来，程乾太折腾，本来学习就累，还要每天接送她，她心疼，想了想，她还是拒绝了。 “算了，你这样太辛苦了，最近爷爷的一位老朋友在家里做客，是一所大学的教授，我可以请教云爷爷，对了，如果你们有不懂或者不理解问题也可以写下来，到时候我拿去问一问。” 程乾想让林晚秋一起学习也是想帮她提升成绩，既然家里有位教授在，程乾也不强求。 “行，这段时间比较忙，等高考后，我们一起去京市。”程乾笑着道。 距离高考还有三十多天的时间。 \"好，我们一起去京市。\"林晚秋甜蜜的应下，然后催促程乾进入。 她要回去努力了。 第257章 考试 时间匆匆忙忙间很快来到十一月二十八号。 县一中的大门口挂着横幅:祖国，请您挑选！ 广播里正在循环播放着考试的注意事项。 程乾和程静被分配到一中考试，其他人都被分去了别的考点。 十一月份的天非常冷，前些天还下了一场大雪。 白雪皑皑间，不少人被冻的感冒发烧起来。 一时间县里的生姜还挺畅销。 程静搓了搓手，跟着程乾脚步匆匆的往里走。 两人一个在一楼，一个在三楼，进了教学楼后更冷了。 “大姐三教室在这边。”程乾只是就是县一中的学生，所以对教室分布还是清楚的。 教室门口有不少人在排队，等着检查后进入。 “小乾你也去教室，我一会儿就进去了，加油。”程静拍了拍他的肩膀。 \"嗯呢，大姐你也加油，放平心态。” 走廊上很安静，没几个人在说话，程乾跟程静说完就上楼了。 他在三楼最里面的高三四班的教室。 透过后窗户看了一眼，已经有一大半人坐进去了。 程乾老实的等待检查，核对好准考证后他也走进教室。 考试要考三天，第一天上午数学，下午政治。 早上开考时间是八点半，每场考试两个半小时。 程乾看了一眼手表，八点二十，还有十分钟。 教室里也没有多暖和，虽然有暖气片，可只有一丝温热，供暖根本提不上来，但这样还是让不少人羡慕靠在暖气旁边的考生。 程乾的考试座位在中间位置，没挨着暖气暖和，也没有靠近门口那么冷。 指针一圈一圈的转悠，很快指向八点半整。 随着富有节奏的大铁钟响起，考试正式开始。 程乾拿到试卷后，先是看了一圈题目，难度不算小，每张卷的满分都是一百分，但他有信心。 程乾头也不抬的开始动笔。 写到后面手被冻的有些僵，手背通红通红的。 他放下笔，用力的搓了搓手，然后对着手不停的哈气，等手缓了缓后，这才再次动笔。 距离考试还有四十分钟时，程乾答完所有题目，开始做检查，虽然他不是粗心大意的人，但还是小心谨慎为上。 二十分钟后程乾检查完第二遍后放下心，再次核对姓名考号等信息后，他才放松下来，等着考试结束。 这时他才有时间去观察考察的其他人。 他不敢左右乱看，只能看看前面和斜前方的人。 有的一脸颓丧的抓着头发。 有的自信十足的靠着椅背，手上旋转着笔。 还有的一脸凝重，时不时吸了吸鼻子。 两个半小时的时间，程乾觉得很慢，可有些考生却觉得太快。 随着铃声响起，还有不少人在奋笔疾书。 直到被监考老师严厉斥责，这才一脸不甘的松开试卷。 等所有试卷收走后，考生们这才一起走出教室。 一楼的拐角处，程静抬头看着下楼的人，看到程乾下来后立马迎上去。 程静的眼中满是喜色，一看就是考的不错。 她欲言又止的看着程乾，只是周围人太多，程静只能先忍着，出了学校后，姐弟俩直奔程静的房子。 直到周围没什么人后，程静才激动拉着程乾。 “小乾！小姜压中了两道题！尤其最后一道大题，多亏了她！这次数学考的不错。” 这一个月，程静偶尔也会去程乾组织的学习小组，她数学也是薄弱项，所以跟着二妹一起蹭姜夭的小课堂，考前姜夭给她俩压了好几道题，没想到真让她压中两个。 “那考完试后，一定要请姜夭吃顿饭，好好感谢一下她。”程乾替她们高兴。 别小看这两道题，说不准这两道题就能让她们考上心仪的学校。 “那肯定的，等后天下午，我就请小姜到家吃饭，好好感谢一下她。” …… 程静家里，刘红梅已经做好饭菜，就等着这群考试的孩子们回来吃饭呢。 最先回来的是程夏和林晚秋，之后是刘平生，最后才是程乾和程静。 “来来来，赶紧洗个手吃饭，吃完饭你们都别上手，啥都不用你们管，都给我去休息去，下午可还要考试呢，都坐下吃饭。”刘红梅忙忙活活的端出菜肴，摆放好碗筷。 圆润饱满白米饭，荤素搭配有富有营养的五菜一汤。 没有大荤大油的菜色，就怕考试时肠胃不适。 “娘，你忙活一上午了，也坐下来吃饭，我来盛。”程乾接过刘红梅盛饭的饭勺，看出她忙活下隐藏的紧张情绪，关切的说道。 \"嗯呢，你们也别光顾着说话，赶紧吃饭。\" 下午两点考试，中午休息时间还是很充足的。 屋里的炕被刘红梅烧的热乎乎的，吃完饭后，一群人也都有些犯困，为了下午精神更好，一个两个的就都躺下休息了。 程静程夏和林晚秋躺在右边，程乾和刘平生躺在左边，中间被隔了个炕桌。 没多久，炕上就响起轻微的鼾声。 第258章 估分 一连三天的考试，最后一天上午考外语，分为英语和俄语，二选一。 刘平生选择的俄语，其他人则都是英语。 第三天一大早就开始下起鹅毛大雪。 没一会儿院里的雪就已经有厚厚的一层了。 刘红梅忧心忡忡的送走孩子们。 虽然室外冰天雪地，但是教室里却温暖如春。 因为第一天供暖不到位，不少考生倒下，县里了解情况后，立马拉了不少煤炭去各个考点的锅炉房。 王县长特意开会强调，一切资源优先考生，所有群众需要为考生保驾护航。 因为王县长强硬的态度，第二天考点的供暖就已经提上来了，靠近暖气片旁边的考生，如果穿着厚棉袄，都会热出汗来。 一晃三天时间就过去了。 考生有的自信满满，有的满脸忧愁。 知青们成群结队的凑在一块对答案。 李厂长特意给厂里参加高考的工友们放了半天假，明天在回厂上班。 程乾提前和姜夭说了一声，所以考完试后，和姜夭在同一个考点的程夏就把人领回程静的家里。 刘红梅做了满满一大桌的菜。 程知韫也趁着中午休息把村里的三爷爷和程慧接到县里。 饭桌上，三爷爷举起一杯药酒，看了一圈孩子们后简单说了两句。 一顿饭吃的热热闹闹，程静和程夏也一直在照顾着姜夭，担心姜夭抹不开面子吃不好，不停给她夹菜。 “小姜放开吃，就当在自己家里一样。”刘红梅给姜夭夹了一块排骨过去，慈爱的看着小姑娘。 姜夭听到这话时心里就是一声叹息。 家？她在家里可没机会吃这么多好东西，也没资格上桌吃饭。 但她知道，婶子说这话是好意，立马笑容满面的举起碗接过排骨，然后乖乖巧巧的道谢。 饭后一帮人在干净的饭桌上对了一下答案。 除了没有固定答案的题目，其他题，基本都是以程乾和姜夭为主。 初步估算程静和刘平生分别是二百三和二百四十五。 程夏和林晚秋都是二百四。 程乾估分在三百八，姜夭和他差不多。 最终成绩估计差不多在上下差五到十分左右。 关键是作文分数无法判断。 程乾记得以前的一位老大哥喝酒时就说起过，当年他压着线考进的京大，考了二百七十分呢。 以京大这个分数他估摸着，家里写着考生应该是都能考上的，就看报考哪所学校了。 他心里知道是一回事，但也没法说。 “小乾，强子来了。”院里刘红梅的大嗓门响起。 程乾一听是程强，立马开门迎去。 程强在恢复高考的消息下来后就退学回村里了，他这一招先斩后奏，把大队长气的直接拿笤帚追着他打。 打过了，骂过了，学也退了，没招了，只能压着他在家复习。 程强就这么被拘在家里，直到高考。 好在他一直记得程乾的话，学习的知识通过这一年的复习，不但没忘记，反而更加巩固了。 程强穿着藏蓝色的大棉袄，手里提着东西，正在和刘红梅说着话。 听到门声，程强顺着声音看过去，看到是程乾，立马咧开大嘴的冲着他乐:“乾哥！” 程乾看他这样也乐了:“哎呦，这是被爱国叔给放出来了。” “嘿嘿，高考完了，他拘着我也没用了，婶，我娘今早包的黏豆包，特意让我给你们拿来的，的亏天冷，不然外头根本膏不住。” 刘红梅接过豆包直乐呵:“哎呦喂，我正心思包点呢，这不省事了，去去去，都进屋去，晚点都在这吃，我一会儿就把豆包蒸上去。”说完挥挥手，然后扭头提着豆包就钻进厨房去了。 只剩下程乾和程强后，程强压低声音，对着程乾小声说:“哥，谢谢你，要不是你一直叮嘱我，我估摸着这次也不会考这么好。” 程乾眉头一挑，一听这话就知道考的肯定是很好了。 “估分了？多少？” 程强激动的比了一个三，然后声音兴奋的说:“最少也有三百三！” 说完，程强乐的见牙不见眼。 程乾为他高兴的拍了拍他肩膀:“好小子，这成绩不错啊，都上三百了，怕不是大学要随你挑了啊，怎么说，想好要考哪所大学没？” 程强目光坚定的看向远处，掷地有声道:“政法大学。” “有志气！你肯定会如愿的！走，跟我进去，介绍你认识一个天才。” 第259章 接人 各省高考时间并不相同，所以哪怕程乾这边考完了，其他省份可能还没考呢。 开学时间要到明年的三月份，录取通知书更不知道要等多久。 所以过了那一阵高考的兴奋后，生活又开始按部就班的过着。 期间程乾去可一趟县大院，特意跟县长聊了大半天。 他可是记得，曾经不少好学生考上大学后被冒名顶替，然后蹉跎一生的事情。 他主要是给县长提前打个预防针，万一真的发生了，身为县里大家长，他可是要受到处分的。 王县长对这件事很是严肃认真，对于顶替别人人生的事情，在他所在的地区他绝对不允许发生。 程乾离开后不久，王县长就召开了几场会议。 首先是成绩出来后要公布录取人名单和分数，必须通知每个当事人，其次要确保录取通知书亲手交到当事人手中，各个公社必须负责到每个录取考生，开设县里举报箱，如果有人截取，顶替，无论是谁，通通抓起来。 一连几天，整个县的领导们都在完善着办法，确保到时候不会出现他们不想看到的事情发生。 九台县这么大的动静自然也辐射到周围，后来省里都听到了风声，年底王县长去省里开会的时候，还被问了一嘴。 省里领导虽然觉得应该不会有人做冒名顶替的事情，但是防范于未来也是好事，万一呢。 想了一天的省领导，最终还是决定写一封报告递到上头去，他虽然不想恶意揣测群众百姓们，但他能做到这个位置，自然知道人心难测。 上头收到文件后，高度重视这件事情，并且在录取通知书下发前，把这件事情落实到各个省市。 哪怕如此，依旧有人顶风作案，在三月份，全国高校开学时，三名衣着褴褛，浑身伤痕的男女举着大字报，跑到了学校的大门口。 这次事件影响巨大，京市特意派遣调查组全国巡查，当地领导更是被一撸到底。 三名学生重新入学，顶替者开除学籍，并且还要面临牢狱之灾。 当然，以上都是后话。 此时程乾也不过刚从县大院里出来而已。 他跟门卫大爷打了一声招呼，就骑着自行车走了。 最近这段时间他一直酒厂和食品厂两头跑，食品厂那边还好，本来他就不用在厂里上班，以后上学定期打电话就行。 酒厂这边他已经确定了副主任的人选。 孙国祥整体比王立兴更合适，更何况副主任需要在酒厂坐镇，王立兴曾多次前往广交会，对外沟通更合适，等过两年王立兴也能挑起重担。 为了这事，他还特意找王立兴聊过。 结果人家非常有自知之明，直说自己现在还不够格，就算让他上去，他还会担心做不好给他丢面呢。 程乾注视着他的眼睛，发现他确实这么想的后就没再多说。 一路无话，程乾小心翼翼的骑行在雪地里，厚实的手套握着车把，冷冽的寒风吹在脸上，两个小时后，他停在一个大铁门的对面。 铁门上写着监区二字，等了约摸十多分钟，大铁门突然被人从里面打开，两个寸头男一前一后的走出来，随后又转身对着送他们出来的监管人员鞠了一躬。 铁门再次被合上，两人抬头看向马路对面时一脸的惊讶。 “乾哥！！” 这两人正是俞大龙和俞小龙兄弟俩。 程乾上前，对这两人一人一个拥抱，然后结果两个人手上的东西挂在车把上，又把后车座上绑着的另一辆车给卸下来。 “这么久没骑车，还会不会啊？”程乾没说什么煽情的话，反而像闲话家常一样，十分自然的问两兄弟。 小龙接过自行车:“这玩意不是有腿就行么。” 三人顿时都乐了。 “走，去我家，洗洗澡，换身衣服，然后再回去看奶奶，明天就是冬至了，刚好回家和奶奶一起吃顿饺子。”程乾跨上自行车，招呼兄弟俩。 俞大龙和俞小龙对着程乾深鞠一躬:“乾哥，这一年麻烦你了，今天还特意来接我们，我们……” 第260章 大龙和小龙 “当初咋说的，咱们是兄弟，就别跟我说那外道的话，大老爷们别叽叽歪歪的，赶紧走，你们嫂子可是亲自下厨的。”程乾脚下一蹬，自行车就窜了出去。 俞大龙赶紧坐上后座，俞小龙立马快速蹬了几下追上去。 “哥，我们走嫂子了？我们俩不会错过了你的喜酒。” “放心，喜酒少不了你俩的，我们只是定了亲，两年后再结婚，你俩嘴上给我有点把门的。可别啥话都说。”程乾一说话，哈气就喷洒在睫毛上，形成白色的霜，看着像抹了白色睫毛膏一样。 “哥你放心，我俩嘴嘴严。” 程乾心里忍不住点头，这俩嘴要是不严一点，他也不会跟他们过多的交流。 “行了，骑快点，灌一肚子凉风，回去再说。”程乾催促两人。 两人闻言也不再多说，脚下快速的蹬起脚蹬子，车轮滚滚而过，在雪地上压出长长的印记。 一路来到程乾家。 冬天家属院里也没有什么人，这个点大多数都在厂子里上班呢，还没到午休的时间。 三人爬到楼上，程乾掏出钥匙推开门：\"晚秋，我们回来了。\" 林晚秋听到声音就迎了出来，上身是一件湖蓝色的毛衣，下面配着一条黑色的宽松裤子，脚上是一双厚底的棉拖鞋，一头及腰的长发被一条米色的带子绑在后脑，整体看上去温婉又有气质，再配上精致的五官，让在雄性堆里呆了一年的两个大小伙子瞬间看直了眼。 林晚秋被人注视早就习惯了，只是看着这两个大小伙子一脸的傻样，她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这一下可算让兄弟俩回过神，想到自己刚好那蠢样子，特别不好意的对林晚秋鞠躬道歉:“嫂子，真是不好意思，你太漂亮，让我俩都看呆了。”俞大龙憨厚的挠挠头，一张脸涨得通红。 本来盯着女同志看就不礼貌，更何况这还是他们嫂子。 口齿伶俐的俞小龙则羞红了耳朵:“嫂子，你别介意啊，我们兄弟俩啥时候见过天仙啊，还以为到天庭了呢。” 这话一出，程乾和林晚秋都被逗乐了。 “你这嘴太会说了，想必你就是小龙了，那你就是大龙了。”林晚秋先是看向俞小龙又看向俞大龙。 “嗯呢，嫂子我是大龙。” “嫂子我是小龙。” 林晚秋笑着对两人点点头:“你们好，我叫林晚秋，是程乾的未婚妻。” “嫂子好。” 程乾把拖鞋给两兄弟拿出来放到地上:“你嫂子知道你们今天到家来，地都是新拖的，把鞋换了，进屋说话。” “对对对，瞧我，这么半天一直在门口说话了，大龙，小龙先进屋坐会儿，饭菜马上就好，我得去看看菜了。”说了林晚秋就扭头进了里面。 俞大龙和俞小龙换好鞋后，有些拘谨的走进屋， “喝水还是喝茶？”程乾看出两人的拘谨开口问道， “哥，我们喝水就行。” 看两个人有些不自在，程乾拿起托盘上面的两个玻璃杯走进小隔间。 林晚秋正在扒拉着菜，她这一年一直有意在学习做饭，特别请教过刘红梅程乾的口味和喜好，就希望以后结婚了，程乾会喜欢她做的饭菜。 此时林晚秋正在往番茄炒鸡蛋里面加糖呢。 程家人做这个菜不喜欢放糖，程乾和林晚秋反而喜欢加糖的，汤汁再多一点，到时候泡着饭，一吃一大碗。 “晚秋给我来点糖。”程乾把两个杯子递过去一点。 林晚秋正准备把糖罐子盖起来，闻言立马给两个杯子里各倒进去半小勺的糖。 程乾拿起一旁的暖水瓶，倒上热水。 “一会儿来端饭，这菜出锅就可以开饭了。”林晚秋好像个妻子一样叮嘱一声程乾。 一瞬间让程乾有一丝恍惚，好像两人已经结婚，生活在了一起。 程乾在林晚秋侧脸轻吻一下，凑近她耳朵小声说了一句:“真希望现在就娶你回家了。” 林晚秋耳朵瞬间一红，娇嗔的瞪他一眼，嘴角却挂着甜甜的笑容。 程乾把两杯水端出去给俞大龙兄弟俩。 “骑这么久车，喝点热水暖和一下。” “谢谢乾哥。”兄弟俩抱着水杯暖手，然后吹了吹热气，小心的喝了一口。 甜的？ 兄弟俩对视一眼，心里百感交集，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程乾可不管他们俩想什么，十分自然的吩咐两人:“饭桌立在门后面呢，大龙把桌子放了，小龙去拿椅子，在沙发后角呢。” \"好嘞，知道了，哥！\"兄弟俩立马应下，那一分不自在也顷刻间消失无踪。 第261章 大澡堂子 程乾进了小隔间端着两碗饭出来，饭桌已经放在客厅中央，四个椅子也都摆放好。 程乾把饭放到桌子上:“傻愣着干啥呢，去里面，把菜都端出来，准备开饭。” 三个大男人排排站，林晚秋把做好的菜递给他们，一人端着两盘菜，最后的林晚秋拿着筷子，端着两碗饭走出来。 红烧鸡，清蒸鱼，玉米排骨汤，酸菜血肠，西红柿炒鸡蛋，白豆腐。 程乾把一整块的豆腐放在兄弟俩的面前。 他听人说，豆腐象征新的开始，所以特意让林晚秋买了一块白豆腐回来。 俞大龙和俞小龙不知道是不是也听说这话，在看到豆腐的一瞬间，眼眶就是一红。 林晚秋不明所以:“咋的了这是，我也没做啥辣菜。” 兄弟俩赶紧擦干眼泪:“嫂子，我们就是太激动了。” 林晚秋询问的看向程乾，这俩在激动个啥啊？ 程乾在桌子下悄悄牵起她的手，对她摇摇头。 林家人对林晚秋保护的非常好，所以程乾也想继续保护着她，不想让她提心吊胆的。 就算坦白，也要等以后经济开放后再说，现在还是不能多讲。 “来，吃菜，一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你们嫂子可是忙活一上午呢。”程乾拿起筷子，给林晚秋夹了一筷子鱼肉。 “谢谢嫂子。” “辛苦嫂子了。” 俩兄弟异口同声的说道。 林晚秋笑着摇摇头:\"你们是程乾兄弟，就是我兄弟，自家兄弟还说这些干嘛，你们俩赶紧吃饭。\" \"嗯呢，嫂子说的对，自家兄弟我们俩也不客气了。” “别客气，都多吃点。”林晚秋说着话，手上给程乾夹了两块鸡块。 俞大龙拿起豆腐旁边的勺子，挖了一大勺，放到弟弟的碗里。 俞小龙看到后端起碗就吃了一大口。 吃完后，他同样拿起勺子给哥哥挖了一勺。 两兄弟一顿饭下来，其他菜没吃多少，那盘白豆腐吃的一干二净。 没有人知道他们在监狱里过得什么日子。 如果不是兄弟俩在一块，只怕这一年能不能活下来都是两说。 还好现在出来了。 他们就像这白豆腐一样，以后重新开始。 饭后帮林晚秋收拾碗筷桌椅后，程乾在小隔间对林晚秋说:“别忙活了，这两个碗筷，一会儿我回来洗，你累了一上午，去卧室睡个午觉，休息一下，我现在领大龙小龙去澡堂子洗个澡去。” “顺手的事，我很快就洗好了，那我去给你拿毛巾和胰子去。” 林晚秋虽然没和程乾住一块，但是对他家什么东西放在哪里，比他本人还清楚。 程乾从她身后环抱住她:“辛苦你了，媳妇。” 林晚秋挣脱束缚，擦了擦手上的水，然后转身环住程乾的脖子:“为了你，我愿意。”说完踮起脚亲了一下程乾的唇。 随后立马松开他去拿毛巾胰子去。 程乾心里充斥着满满的幸福。 毛巾和胰子都在洗手间，程乾跟过去，让林晚秋多拿两条新的，给大龙他俩。 林晚秋骄傲的看他一眼:“这还用你说，我都帮你想到了，给你，三条毛巾，两个胰子，还有你换洗的衣服，都给你放里面了，对了还有你前几天给他们俩买的衣服，你自己去拿，我就不去找了。” 程乾的贴身衣物她可以拿，外人的，就算是新的，她也不想去碰。 \"嗯，那你去躺会儿，我洗完了就回来。\" \"好。\" …… 程乾领着兄弟俩来到大澡堂子。 国营第二浴池，门票两毛钱一张。 酒厂每个月有发洗澡票和理发票的，全县通用，只是这票子他可攒不下来，一个星期他最少都要去三趟浴池，一张票子哪里够用。 “哎呀，程主任来了。”浴池大堂坐着个卷发女人，看到常客程乾后笑呵呵的打着招呼。 “嗯，红姐麻烦，三张票，都搓澡，这点人多不？” 红姐撕下来三张票，递给程乾:“没两个人，来的正好，大池子都是刚换的呢，总共七毛五分。” 程乾掏出钱递给红姐，然后就带着兄弟俩进去了。 两兄弟现在分文没有，想要付钱都没办法，只能心里记着程乾对他们的好。 第262章 搓澡 “小伙子，到你们搓澡了。”大爷啪啪的拍了拍手掌，冲着里头的程乾他们叫唤。 三张搓澡床，刚好程乾三人躺上去。 程乾三人关掉水走过去，大爷正拿着水瓢冲床。 程乾走过去把手上搓澡巾递给大爷。 “来，躺上去，吃劲不？”大爷把搓澡巾拧干，拍了拍床。 程乾像砧板上的鱼肉一样，赤条条的躺在床上。 “大爷，我吃劲，你正常来就成。” 大爷笑道：\"成，你就瞧好。” “孩，你挺下泥啊。” “来，孩你自己滴拉一下，大爷给你搓搓大腿里子。” 程乾三人都闭紧嘴，一句话不敢多说，生怕那皴一下搓嘴里去，大爷让干啥干啥。 “来，翻个面。”大爷刷刷一顿搓，然后拍了拍程乾，让他翻个面。 一顿澡搓完，整个人都容光焕发，好像身体都轻了几分。 三人冲了冲身上的泥蚯，再打上胰子，这才离开浴池。 洗澡一出来，感觉外面的天都没那么冷了。 “今晚就在我那凑合一晚，明天买点东西再回去看俞奶奶，这钱你俩拿着，当我借给你们的。”程乾从口袋里掏出五张大团结，递给兄弟俩。 俞大龙和俞小龙也没推辞，俞大龙接过钱，放到口袋里。 这一天他们说了太多的谢谢。 可除了感谢，他们真的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感谢程乾对他们兄弟的帮助。 “走，待会我要送你们嫂子回家，你家是想出去还是在家休息，随你们。” 浴池离家近，有了十来分钟就到家属院了。 回到家里后，俞大龙麻利的去把湿乎乎的毛巾啥的拿去晾上。 俞小龙也跑去帮忙。 程乾推开卧室的门，林晚秋正盖着被子睡得呼呼的。 他放轻脚步走过去，帮她掖了掖被角。 不知道是动作吵醒了她还是熟悉的味道叫醒的她。 林晚秋迷蒙中睁开眼睛，抬起手臂，抚摸了一下程乾的脸庞，轻声道：\"回来了。\" \"嗯，你再睡一会儿，三点我在叫你起来。\"程乾低沉着嗓音说道。 “不睡了，再睡下去晚上该睡不着了，大龙小龙他们呢？”林晚秋搂着程乾的脖子，被程乾抱出被窝。 “他俩在外头呢，今天他们在这睡一晚儿。” “啊，那咱们赶紧出去，一直在屋里不好，我去把被子先找出来，放到小房间里去。” 程乾拦住林晚秋，低沉道：\"不用了，你换身衣服，我去弄就行。\" 林晚秋在这里留了两套备用衣服，之前高考复习的时候太晚留在这边住过，爷爷知道后只叮嘱她，有些底线不可以触碰，其他就没在管。 “那我换身衣服就出去。”林晚秋从程乾怀里退出来。 …… 林晚秋收拾好后，察觉出俞家兄弟可能要和程乾说些什么，她在这里不太方便，就提出先回家去。 程乾准备送她回去，林晚秋直接拒绝了:“现在大白天的，我自己回去就好，省得你还得跑一趟，我先走了。” 俞大龙和俞小龙连忙起身:“嫂子再见，今天辛苦嫂子了，改天我们兄弟俩请你和乾哥吃饭，嫂子可一定要来啊。” “行啊，改天再聚，我先走了。”林晚秋笑呵呵的对两兄弟回道。 “走，我送你下楼。”程乾陪着林晚秋到楼下。 林晚秋红色的自行车上已经落了不少的雪，程乾直接用袖子把车座子上的雪擦掉。 “雪天路滑，你注意安全，别走小路知道不。”程乾帮她把自行车清理好后仔细叮嘱道。 “放心，我这么大人了，肯定会注意的，你赶紧上去，棉袄也没穿，别一会儿冻着了，我走了。”说完，林晚秋骑上自行车，头也没回的离开家属院。 直到看不见林晚秋的身影，程乾才爬上楼回家。 程乾和俞家兄弟俩确实是有话要说，三个人坐在沙发上，面前的热茶冒着腾腾的热气。 \"乾哥，你聪明，我们俩以后肯定是听您的，不瞒您说，我俩现在特迷茫，根本不知道自己之后该干什么，我们也不想再回黑市去了。\"俞大龙率先开口，诚恳的说道。 \"大龙，小龙，都说了，今后是自家兄弟，那哥哥我就不会让你们吃亏，跟这个不说大富大贵，但只要有我程乾一口肉吃，就绝对不会饿着你们，目前国内没法做生意，所以有些事就不能明着来，但以现在国家政策来看，光明正大的做生意，不会太远的。” 程乾掏出一包烟，抽出一支烟叼在嘴里，小龙立马上道的给他点上。 程乾把剩下的半包烟丢在桌面上。 “来一根，尝尝港岛那边来的外国货。” 第263章 俞奶奶 大龙和小龙各自抽出一根烟点上。 烟雾弥漫中，小龙立马表忠心:\"乾哥，您就说，您让我们兄弟干啥我们就干啥，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程乾呵呵一笑，弹了下烟灰:“干啥啊，咱们又不是黑社会的，咱们就是挣点小钱而已。” “行了，最近没啥事，好好陪陪俞奶奶，今后有你俩忙的。”程乾又说道。 俞大龙和俞小龙对视了一眼，齐声道:\"好。\" 次日一大早，程乾让兄弟俩把家里的水果罐头，还有广省那边寄过来的腊肠腊肉全都拿上。 又跑去供销社买了些肉和鸡蛋，这才直奔俞家小院去。 “记住我说的话，一会儿可别说漏嘴了。”小院外面，程乾再三叮嘱两人。 俞大龙和俞小龙连连点头。 三人去的早，俞奶奶此时正在吃饭。 一块干巴巴的馍馍，还有一碗白菜豆腐汤，老太太弓着腰坐在炕上，正小心翼翼的吃着。 “俞奶奶，我来了。”程乾推开院门进来，大声的喊道。 俞奶奶连忙转头循着声音望去，虽然她看不见，但还是可以听声辨位。 “小乾过来了，今个冬至，今天留在奶奶这，奶奶给你包饺子，快进来坐。”俞奶奶的声音顺着门缝传出来。 院子里干净整洁，旁边的柴火垛码放得整整齐齐。 俞奶奶看不见，所以也不敢用煤炭，只能用柴火，程乾特意在灶台边给围了一圈，就怕老太太不小心烧到自己。 以前家里有俞大龙兄弟俩个，所以没想的这么仔细。 两兄弟离开了一年，再一看现在的家，处处都能发现程乾对俞奶奶的用心。 程乾推开屋门一进去，就立马感觉有些凉意:“奶奶，这么冷的天，你没烧炕啊？” 俞奶奶这时已经穿上鞋，扶着门框走出来了。 一看到奶奶，大龙小龙立马就红了眼眶。 俞奶奶拍了拍厚实的棉袄:“你看，奶奶穿着你新给我买的棉袄呢，这衣服厚实，我不冷的，不用烧炕，还省柴火。” 程乾上前两步立马扶住老太太，没纠缠着烧炕的事不放，反正一会儿他给点上不就行了，反而拐个弯说了一个不想干的话:“奶奶，今天可是个好日子。” “啊？啥日子啊？今天不就是冬至吗？” 老太太干裂的手握着程乾的手。 “奶奶。” “奶奶。” “我们回来了。”俞大龙和俞小龙看到程乾给他们使眼色，立马异口同声的说。 俞奶奶手忍不住颤了颤:“是大龙和小龙，大龙，小龙，你们回来了。” 老太太颤巍巍的伸出手，俞大龙和俞小龙立马握住，大小伙子现在哭的稀里哗啦。 俞奶奶个子不高，被两个大孙子抱在中间几乎看不到人了。 “奶奶，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我们回来了。” “对不起奶奶。”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俞奶奶抹了下眼泪，\"大龙，小龙，以后不准再走了，奶奶不能没有你们。\" \"嗯，不走了。\" 三个人抱在一起，哭成一团。 \"不对不对，别听奶奶瞎说，你们大了，天高任鸟飞，奶奶不能拖后腿，把你们困在身边。”俞奶奶一边抹眼泪一边说。 俞大龙和俞小龙哭的更大声了。 看这一家子哭成这样，程乾也被感动的鼻子发酸。 直到他实在看不下去，这才上前劝道:“奶奶，大龙，和小龙刚回来，都没吃饭呢，咱们先进屋行不，我去买点早餐，咱们一起给大龙小龙接风。” 俞奶奶一听，立马不哭了。 孩子可不能饿着。 她从裤子口袋里掏出几张皱巴巴的钱。 “给你，小乾你拿着，去买包子，包子好吃。” 程乾看了一眼钱，不想辜负奶奶的心意，从中间抽出一张一毛的:“奶奶，我拿了，你这太多了，用不完的，剩下的你收起来，我很快就回来。” 俞奶奶听他这么说，这才把剩下的钱收起来，然后她又叫大龙:“大龙啊，把炕点上，一会儿屋里就暖和了。” 她自己一个人能省就省，现在孩子们都回来了，她就想把好的都给他们。 第264章 心如明镜 等俞大龙点上炕后，俞小龙已经陪着俞奶奶在屋里说了一会儿的话。 “奶，炕点上了。”俞大龙推开门进来。 “大龙把门关上，奶奶有话要说。” 俞大龙和俞小龙对视一眼，互相摇摇头，不知道奶奶这是要干嘛。 “奶，门关上了，怎么了？” 俞奶奶严肃着一张脸，坐在炕沿边:“你们俩给我跪下！” “奶奶？”俞小龙和俞大龙都惊住了。 俞奶奶看了他们一眼，重重地叹了口气，又说了一遍：\"跪下！\" 俞小龙和俞大龙只好乖乖地跪下，俞奶奶继续说道：\"这一年你们干什么去了？不用糊弄我老太太，奶奶眼睛是不好使，可这里跟明镜一样，奶奶自问这辈子老实本分的做人，家里出了穷，没有丝毫对不住你们兄弟俩的。可怎么就走上歪路了？你们让奶奶死后怎么去见你们爷爷，你们爹娘？” \"奶\" 俞奶奶打断他们的话：\"行了，既然已经回来了，奶奶就不再多说了，我对你们没有什么要求，只希望你们一生健康平安，不要再走歪路了。” 在俞奶奶的观念里，蹲大牢的那肯定是犯了大事的，两孩子能一年就出来，肯定是表现好，青天大老爷开恩，那就证明这俩孩子还有救。 “行了，起来，今后好好做人，奶奶没几年活头了，就想看你俩结婚生子，健健康康的。” \"奶\"俞小龙哽咽着。 俞大龙也红了眼圈。 俞奶奶伸手抹去小龙脸上的泪珠，笑了一声:\"傻孩子，哭啥？奶奶还想着看着你们娶媳妇呢，快别哭，奶奶眼睛不好，是奶奶拖累你们了，不然你们也不会走上歪路。\" 俩孩子啥样她怎么可能不清楚，家里为什么突然有钱了，每当夜深人静时她总会想东想西。 可她一个眨了眼睛的老太太又不能把两个孩子绑在家里不让走。 她心里相信两个孩子是善良的。 这回俞大龙也忍不住了，两兄弟嚎啕大哭。 “差不多得了啊，把猫尿都给我收起来，一会儿小乾就回来。” 两兄弟这才听话的站起来，然后把眼泪擦干净。 在门外等了十多分钟的程乾听到屋里打水的动静后，把怀里捂着的包子拿出来，笑呵呵的走进院里。 “奶奶，我回来了。” “哎呦，小乾啊，快进屋来，大龙把炕烧上了，屋里老暖和了。”俞奶奶一听见程乾的声音，顿时眉开眼笑。 程乾应了一声走进屋，把包子放到炕头捂着。 \"奶奶，今天早上有您喜欢的酸菜馅包子，我给您买了六个呢，您多吃点啊。”程乾坐到俞奶奶身旁，拉着老太太的手。 俞奶奶一听，顿时笑得合不拢嘴。 \"真的呀？小乾最孝顺了，奶奶谢谢你啊，还记得奶奶喜欢吃啥馅的，买这么多，钱是不是不够。\"说这话，老太太就想掏钱，程乾赶紧捂住。 \"奶奶，够用的，我去拿两个盘子，咱们吃饭。\" 在俞家吃了个早饭后，程乾就直接离开了。 今天冬至，酒厂依旧正常工作。 生产是第一任务。 所以勤劳的华国人忙碌在工作岗位上。 今天食堂为了应景，终于吃的饺子，白菜肉馅的，每人可以分二十五个。 白胖白胖的饺子冒着热气，搁前几年，谁能想到厂里还能吃到白面的饺子呢。 临近年底，酒厂已经挂上了红灯笼。 程乾提着不会出错的特产，上到王县长，下到李厂长，他挨家挨户的拜年。 家乡这一片，哪怕他以后离开，人脉关系也不能断了，所以明知道往后几年都要去京市读书，他也没有放弃拜年，他可不希望就给别人一种忘恩负义的感觉。 他要别人一想起程乾这个人就是个以诚相待，情深义重的好人。 今年的春节在一月中旬。 临近春节，程家发生两件大事。 程静和程夏同时怀孕了。 程静因为结过婚，所以对这方面有所了解，当她察觉月事不对时，就请了假去医院检查，医生说，她已经怀孕一个月了。 程静喜极而泣，她曾经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成为母亲，没想到…… 她抚摸着还平坦的肚子，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 第265章 大喜事 前脚程静一脸幸福的拿着检查单离开医院。 后脚医生办公室就进来一个人。 “大夫，刚刚那个人她咋的了？” 女医生打量了一下面前的男人:“抱歉，我们不能透露病人的隐私。” “别啊，大夫我和她认识的，她叫程静对不对，我们是亲戚，我们都是下面村子的，我这是担心她，怕她有啥事不敢跟家里说。” 大夫狐疑地打量着面前的男人:“你真的是她亲戚？” “肯定啊，这我骗你干啥，她家里住在河西村对不对，她叫程静，刚结婚不久。” 大夫一听他说的这么详细，也信了三分，反正程静检查结果是好消息，她就没再瞒着。 “恭喜了，程静同志已经怀孕一个月了。” “砰”的一声，椅子被撞开，男人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大夫。 “怀孕？她怀孕了？她不是不能生吗？” “同志，请你冷静一点，程静同志确实怀孕一个月，各项检查表明，她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所以她怀孕是非常正常的情况，如果没有其他事情请你出去，我这边还要接待病人。”医生看着大惊小怪的男人，皱着眉头，把人请出去。 林前进呆愣愣的靠在医院走廊的墙壁上。 程静怎么会怀孕呢？ 他们在一起三年，三年都没怀孕，她这结婚有三个月吗？居然怀孕了？ 那如果不是程静不能生…… 林前进脸色惨白。 本来今天他来医院是帮林老太太开索米痛的。 他觉得他现在应该去检查一下。 三个小时后，林前进拿到检查结果，泪流满面。 他究竟都错过了什么！！！ …… 程静可不知道她前夫蹲在医院里哭的痛彻心扉，就算知道了，她也不会在意。 刘平生知道这个喜讯时，人都傻了。 他要当爸爸了！ 他要当爸爸了！ 看着刘平生这副傻样，程静喜极而泣。 刘家老两口知道儿媳妇怀孕的消息时，马不停蹄往过赶。 刘母拉着程静的:“静啊，妈谢谢你，真的谢谢你，你放心，这孩子你们要是不方便，妈帮你们带着。” 她知道儿子儿媳妇都参加了高考，而且听儿子说，两人考的都不错，这个时候突然怀孕，到时候上大学肯定很麻烦。 她年纪大了，没两年也该退休了，她不如提前申请退下来，帮儿子媳妇带带孩子，这样两个人也能安心读书。 作为程静亲妈的刘红梅女士也想争取一下，照顾女儿孕期和外孙的活。 她琢磨着，过年的时候跟女儿和女婿聊一聊。 谁能想到过年的时候，程夏又丢个大的。 得了，这回也不用她跟亲家母竞争上岗了，二闺女这边没有婆婆照应，只能她去了。 反而不管老大还是老二，那肚子里怀的的都她外孙。 刘红梅一整个年过的都兴奋异常，今天给两人炖个鸡，明天给两人烧条鱼的。 程卫国和刘平生对两人也都小心翼翼的，生怕磕着碰着。 程乾想着自己要做舅舅了，一时间也兴奋了。 他努力回想着孕期的一些知识。 刘红梅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 “儿啊，娘生养了你们四个，这些我还不知道？你是不是高兴昏了。” 程乾紧急闭嘴…… 好，是他打扰了。 新年一过，大家都开始期盼着录取通知书的到来。 在通知书送来前，最先知道的是成绩。 县里一中的大门口张贴着红色的榜单。 三条横幅写着恭喜我县程乾同学获得理科成绩第一名。 ………文科成绩第一名。 “主任！主任！”齐铭急匆匆的跑进来。 办公室里的人纷纷抬头看向他。 齐铭气喘吁吁:“成绩出来了，成绩出来了。” 哗啦一声，办公室里凡是参加考试的，纷纷激动的站起来。 “看到我们的了吗？” “主任，我们能不能去看一眼？” 齐铭摆摆手:“一中门口现在人山人海的，要不是我路过那里，刚好遇到张贴，我都不一定能挤进去。” 第266章 出分了 “快别废话了，看到我们成绩了吗？”周立新率先坐不住。 姜夭拿齐铭的杯子给他接了点水。 “喝点水。” 齐铭道谢接过，咕咚咕咚的把大半杯水全喝干净了。 “看到了，主任的名字是直接挂在大门口的横幅上的，理科成绩第一名，三百九十四分。” 办公室里瞬间哗然。 比估分时高了十四分，就连程乾都惊讶了。 姜夭的表情有一瞬间的低落。 下一秒就听到齐铭说:“理科第二就是姜夭，就比主任低两分。” 姜夭瞬间激动了，第二名，她是县里第二名！ 程乾心里瞬间了然，估计这两分应该是差在语文的作文上。 高考作文命题是十年后的华国。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十年后的华国会是什么样的，所以这作文对他而言，太简单了。 “周杰二百七十一，文榜第二！” 程乾暗暗点头，周杰的记忆力虽然达不到过目不忘，但相比普通人已经非常好了，文科需要背诵的多，他能达到这个成绩，基本上属于稳定发挥。 这个成绩，压线京大一分，就是不知道他报的哪所大学。 “我呢我呢？”周立新急不可耐的催促，急的满头大汗。 齐铭看着他欲言又止:“你……一百八十五。” 周立新只觉得脑袋嗡鸣一声，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 前面三个人最差的都二百七，他居然两百都没到？ 周立新失魂落魄，也没听到程夏二百四十二的成绩。 齐铭自己考了个两百整，他对自己的实力有认知，这两百分，他绝对超常发挥吗。 他报考的是省里的一所师范大学，也不知道这个成绩能不能录取上。 因为成绩的发布，整个县都热闹起来。 程乾本就在县里有一定的名气，这次考了第一名更是成为众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当天下班后，一中门口人已经没多少了，程乾和程夏跑去看了一眼。 程静二百三十五，刘平生二百四十八，林晚秋是二百四，程乾还看到了程强的成绩，三百一十二，非常不错的成绩，爱国叔应该不会削他了。 高考关注度本来就高，更别说程乾这样本就知名的人，刘红军家的儿子也参加了高考，结果考了一个一百零一分，两人一对比，刘红军第一次动手打儿子。 夫妻俩现在算是看明白了，这刘红梅一家这是彻底站起来了。 两口子腆着脸，拎着东西跑去恭喜二姐刘红梅。 一家能出一个大学生，那都是祖坟冒青烟。 结果人家刘红梅呢，四个孩子，一个在读高中，三个基本板上钉钉的大学生，现在谁不高看他们一眼。 就连公社领导都听到消息，特意找程知韫到办公室里关怀一番。 程知韫被周围人吹捧的晕晕乎乎，还是刘红梅一巴掌让他收回心的。 “咱们今后可是大学生的爹娘，绝对不能给儿女们丢人，既不能高傲自大，也不能妄自菲薄，咱们要谦卑谨慎，待人温和有礼。” 程知韫对媳妇简直刮目相看:“红梅，你可以啊，现在都会用成语了。” 刘红梅骄傲的一甩头发:“作为大学生的娘，我也不能停滞不前。” 程知韫被媳妇这话惊到了，仔细一想确实说的有道理，儿女都这么出息了，他们作为父母的，也不能太差。 这天开始，夫妻俩也开始书不离手的努力学习，几年后还去夜校考了个文凭。 …… 另一头酒厂，李厂长说到做到，在厂里举办了一场规模盛大的庆祝晚会。 尤其是他们厂还出现了县里理科第一，第二名。 以及文科成绩第二名的情况下，举办的比年会还要热闹。 周围来看热闹的人更是络绎不绝。 关于全国高考的消息，也开始每天在报纸上刊登。 五百七十多万人参加高考。 录取率只有百分之46。 激烈的竞争空前绝后。 而姜夭父母不知道从哪里听到的消息，知道姜夭考的这么好后，直接跑到酒厂堵人。 听门口保卫科描述，姜家父母躺在地上撒泼打滚的，嚷嚷着让姜夭把入学名额让给弟弟。 程乾被这家奇葩弄的不知道说啥好了，居然大庭广众下就这么嚷嚷开。 不知道是说他们蠢，还是姜夭比较幸运。 顶替上大学的事情，县里本来就非常重视，姜家父母完全是在红线上蹦迪。 眼看着姜夭不出来见他们，姜家父母已经打算从地上起来了，没想到会被警察直接抓住。 老两口这时候怕了，颤颤巍巍的站起来，一声不吭，只知道一个劲的哭。 因为姜家闹的这事，王县长特意派出一组人，专门负责检查核实考生情况的。 第267章 录取通知书 “程夏，程乾是在这工作吗？”骑着二八大杠的邮递员停靠在酒厂大门口。 门口保卫科同志推开窗户:“程乾同志和程夏同志都是我们厂外商部的。” 邮递员把车子停到在一旁:“同志，麻烦叫一下程夏同志和程乾同志，有他们的信。” “请稍等一下。”保卫科同志立马拨打电话到外商部。 “程主任，大门口来了一位邮递员，说是有你和程夏同志的信。” 程乾心里意有所感，估摸着是录取通知书到了。 “麻烦你了同志，我们这就过去。” 程乾和程夏兴匆匆的跑到大门口。 邮递员核对了一下信息后，从身上的军绿色斜挎包里翻找出两封信，递给二人。 程夏手有些抖的接过，随后迫不及待的打开信封。 “考上了！我考上了！小乾我考上咱们省的大学！”程夏的分数超过省大录取线五十多分，基本上省大学的专业随便她挑选。 程夏选择的是法学院，其实以她的成绩，考入京市的大学也是没问题的。 但是程卫国在这边，程夏如果去了京市，毕业后分配工作，很大可能性是分在京市的，这样一来，小两口就要分居两地。 程夏和程卫国感情好，虽然不至于为了爱情放弃事业，但也不想因为事业影响感情，权衡利弊下，程夏报考了本省的大学。 程乾的信封看着就和其他人的不同，程乾心底也是激动的，他小心翼翼的打开信封。 第一眼就看到京大的校徽。 “小乾！你考上了，我就知道，以你的成绩，一定没问题的！”程夏看到京大儿子时激动的不得了。 好在程乾还记得二姐现在是一名孕妇，赶紧安抚住她。 想起大姐和大姐夫，程乾问一旁还没有的邮递员:“同志，我大姐和大姐夫是纺织厂的员工，我想问一下，纺织厂的邮件送了吗？” 邮递员点点头:“我今天就是先送的纺织厂，那边也有好几封信呢？” “有刘平生和程静的吗？”程夏紧接着问。 “有的，已经给他们了，他俩好像还是同一所大学呢。” 程乾和程夏对视一眼，松了一口气。 随着这段时间陆陆续续收到录取通知书后，程静就开始焦虑起来。 以往没怀孕时她自己还可以控制一下，现在怀孕了，激素水平失衡，听大姐夫说，程静每天都很焦虑，有时候突然脾气就暴躁起来，然后下一秒痛哭失声。 刘平生急的一嘴的燎泡。 现在拿到通知书了，程静应该会好了。 “谢谢你同志。” “不用谢，恭喜你们，我要去下一家报喜了。” 看着自行车离开，程乾和程夏相视一笑。 保卫科同志探出个脑袋:“程主任，真厉害，恭喜你啊。” 程乾把口袋里的半盒烟掏出来，直接丢给他:“谢了，这烟送你了。” 保卫科同志接住香烟一看:“好家伙，为人民服务？程主任真的给我啊？” “都在你手里了，抽，走了。” “哎，程主任慢走。” 等程乾和程静看不见人影了。 保卫科同志看着手里还写着主席同志签名的烟盒，搓搓手，然后小心翼翼的抽出一支烟，放在鼻子下闻了闻。 嗯，这烟香啊！ 保卫科同志没舍得抽，又把烟放进烟盒，然后把烟盒装进兜里。 等晚上下班回家孝敬老爹去。 随着录取通知书发放，距离开学的日子也不远了。 姜夭被清大和京大的老师找上门，她已经决定投入科研，为祖国奋斗终生，但她并没有选择这两所学校，而是转头进来科大。 程乾也被老师找上门。 “同学，以你的成绩，就该为祖国添砖加瓦，选择我校的物理专业。” “同学我校的数学专业是全国最好的，来我们学校。” 程乾打断两位老师的推销。 “两位老师，我已经有选择了，我选择的是去京大……” 还不等京大老师高兴。 “经济系。” 这一下两个老师都急了，这经济系是学校新开的，基本上去经济系的都是被其他系调剂过去的。 像程乾这么高的分数，跑去读经济系，简直……… “程乾同学，你不能这样浪费自己的天赋，就该属于物理学，哪怕你选择数学，也比去读那个什么经济好啊！你这样……你这样……” 程乾严肃的看着两人:“两位老师，我承认，国家需要物理等方面的人才，可国家现在同样需要经济方面的人，国家现在百废待兴，经济复苏可以让祖国购买更先进的技术，这些难道就不重要吗？我认为同样重要，我希望我国可以全面发展。” 两位老师沉默不语，最后清大老师起身:“同学，你说的不错，学科本没有高低之分，祖国百废待兴，各行各业都缺少人才，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 程乾起身握住老师的手:“谢谢您理解。” 京大老师也笑呵呵的站起身:“程乾同学说得很好，我会把你的话转述给经济学院的院长，咱们京大再见。” “京大见。” 第268章 大学 三月五，开往京市的火车上。 程乾，程静和刘平生坐在硬卧的下铺，一人捧着一桶小鸡炖蘑菇味的泡面。 对床上戴着眼镜的男人被这阵阵香味折磨的直吞口水。 他是中午吃完饭才上的火车，根本不饿，纯馋。 “同志，不好意思，请问你们还有没有泡面？我刚刚去餐车间看了一眼，没有了，你们要是有多余的，能不能分我一桶，我出双倍的价格。” 程乾看了他一眼，痛快地答应道：“我们正好有多的，给你。” 小鸡炖蘑菇是食品厂新推出的口味，还没有对外售卖呢，这几桶还是俞厂长在他上车前特意送过来的，俞厂长那个人精，火车可是泡面的绝配，程乾在火车上吃一桶，那香味得飘两个车厢去，到时候这个问一嘴，那个问一下，这新品不就打出名头了。 作为厂子里的顾问，程乾当然希望厂子越来越好。 他们要坐两天的火车，这泡面已经吃了一天了。 程静夫妻俩已经吃的一脸小鸡炖蘑菇色了，他们决定吃完这顿后就去餐车吃饭。 俞厂长送的泡面还剩两桶呢。 程乾干脆以原价出给他。 那人欣喜若狂，连声道谢后，接过泡面便跑出去接热水冲泡。 这么一来两边人还熟悉起来了，程静好奇地问：“大哥，你这是要去哪里呀？” 男子一只手压着泡面盖子，笑了笑，回答道：“我叫蒋文勇，去京市上学的。” “那可巧了，我们也是去京城上学的。”程乾笑着说。 蒋文勇眼睛一亮，兴奋地说：“太好了，我在京大，以后大家都在京市，有时间大家一起出来玩啊，我一直想爬爬长城呢，到时候咱们一起去呗，你们都在哪个学校啊。” 刘平生点点头，说：“我叫刘平生，这是我妻子程静，我小舅子程乾，我和我妻子在京市服装学院，小舅子和你可是校友，也在京大，相聚既是缘，今后大家共同进步，有时间一起逛逛京市。” “那可太好了，程乾你也是京大的啊？哪个专业的？我本来报考的是中文系，但是中文系那边太火爆，我那个勉强的分数就被学校选中给调剂到经济系了，咱也不知道这经济系是个啥。” 程乾觉得应该不止蒋文勇有此疑问，想必他们学院里大部分人都会有此疑问。 什么是经济学？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同窗你好，我也是经济系的学生。”程乾笑着说。 蒋文勇瞪大双眼，脑子里不停琢磨着刚刚程乾的那句话。 这时，蒋文勇的泡面泡好了，他不再多想，迫不及待地打开盖子，浓郁的香气瞬间弥漫开来。 “哇，好香啊！”蒋文勇忍不住赞叹道。 他一边吃，一边含糊不清地说：“这味道真是绝了，比我之前也吃过泡面，但是这个味道的还是第一次，真是绝了。” 吃完泡面后，四人聊了一会儿天，就各自休息了。 在接下来的旅程中，他们一起分享食物，一起聊天，相处得十分融洽。 终于，火车抵达了京市。程乾拿着行李跟一旁的蒋文勇聊着天，刘平生小心翼翼的护着程静，四个人走出车站。 “美女哎！程乾那边有个大美女，她在冲着我挥手唉，你快帮我看看，我这头发乱不乱。”蒋文勇激动的不行，赶紧整理衣服，还对着旁边的玻璃倒影整理一下他二八分的刘海。 “来了，来了，她过来了。”蒋文勇清清嗓子，准备用自己最低沉磁性的嗓音和美女打招呼。 三步，两步，一步。 蒋文勇的立马伸出手想要握手，就看到美人一把拉住程乾的手，笑颜如花的看着程乾：“阿乾你们可算到了，我无聊的人都快发霉了。” 林晚秋一个月前过来进行才艺考试的，总成绩出来后被电影学院录取，她们学校报到时间要早一周，林爷爷刚好有事回京市，林晚秋就跟着爷爷一起来了。 “晚秋，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蒋文勇，和我一个大学，同系的同学，文勇，这是我未婚妻林晚秋，你刚刚说什么来着。” 刚刚程乾看到林晚秋后就没注意蒋文勇，依稀听到他在说话，说了什么就不知道了，毕竟南站这边人多，周围乱糟糟的吵闹声不绝于耳。 蒋文勇尴尬一笑，右手握住左手：“没啥，没啥，呵呵呵‘。’” 第269章 抵达京市 程乾明天报到，程静两口子则是今天，程乾和林晚秋陪着程静二人去服装学院报到，一行人在火车站门口和蒋文勇分开，蒋文勇直接去学校：“程乾，明天学校见。” “学校见。” 蒋文勇坐上公交离开。 程乾四人则坐上一辆吉普车。 “爷爷知道你们今天到，特意让我把他的车开出来接你们。” “晚秋，你考驾照了？”程静和刘平生坐在后面，程静看着林晚秋启动车子，缓缓驶离后好奇的问。 “大姐，没驾照我也不敢上路啊，我不是提前来京的吗，每天闲着也是闲着，就把驾照考了，以前我爸教过我，所以上手快，这不，前两天刚拿到的，还热乎呢。”林晚秋坐的笔直，双手紧紧握着方向盘，眼睛并不敢乱看，听到程静的问话，也目不斜视的回答。 刘平生一听这话，也顾不得不好意思，赶紧把程静搂在怀里护着。 林晚秋透过后视镜看到这一幕时忍不住笑出声来。 程乾听到笑声，回头看向刘平生，调侃道：“大姐夫，你这也太紧张了。” 现在这个年代不说汽车本来就少，单单是行人看到汽车也是要躲着走，生怕磕碰到这么贵重的大家伙。 刘平生老脸一红，松开了程静：“这不是担心嘛。” 程静被弟弟弟妹调侃，也是红了脸，她心里幸福洋溢，表面却娇嗔的瞪他一眼：“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你担心啥。” 说了一会话而，车里气氛越来越好，时间也过得很快。 林晚秋专心开着车，一路顺利地到达了服装学院。 程乾和林晚秋本来已经停好车，想要陪他们一起去报到的，但是被刘平生婉拒了。 “你们先回去，林爷爷在家怕是等着急了，我们这边还不知道要弄多久。” “好嘞，小乾你和晚秋就放心走，这边有你姐夫呢，姐好着呢。再说了，姐这肚子都三个月啦，早就稳定了，你们就别担心啦。”程静摸了摸自己微微凸起的小腹，头三个月可给她折腾坏了，好在现在已经没啥问题了，不然这学都上不安生。 “晚秋，帮我们跟林爷爷问声好，等我们这边安排妥当了，再去拜访他老人家。”程静拉着林晚秋的手，声音温温柔柔的。 一辆吉普车停在学校对面，让路过的学生时不时的就打量两眼。 “小乾，你们快走。”被周围如芒在背的目光打量着，程静浑身不自在，只得开口催促道。 “嗯，那我们就先走了大姐，姐夫，有事打这个电话。”林晚秋把一张写着座机号码的纸条塞给程静。 “姐，等我学校那边安顿好再来找你们，姐夫，照顾好我姐。”程乾帮他们把行李拿下车。 刘平生立马接过行李：“放心。” 程乾和林晚秋刚钻进车子里，程静就轻轻地敲了敲车窗。 程乾摇下车窗。 “小乾，别忘了给爹娘打个电话，报个平安。”言罢，程静后退一步，挥手作别。 林爷爷所居住之地可谓戒备森严，那简直就是铜墙铁壁般的存在！四周不仅有高墙围绕，门口更是站着一排全副武装、神情肃穆的守卫兵，他们手持枪械，时刻保持警惕，仿佛连一只蚊子也别想飞进去。 程乾他们的车被拦下后，士兵对着两人敬了一个礼，然后让他们下车，配合检查。 林晚秋还好一点，毕竟是住在这里面的，生面孔程乾则被仔细检查，就连配备给林爷爷的吉普车也被检查了一遍。 放行后，程乾松了一口气。 “这也太严了。” 林晚秋开着车不好意思的一笑：“之前不这样的，最近这几天大领导来这边住，所以加强了检查，不过进进出出确实麻烦，所以爷爷才想着回乡下养老的。” 两人到达小院门口停好车，一进门就看到林爷爷正在院子里喝茶，看到他俩进来，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 “来了。” 第270章 开学 “爷爷，大冷嚎天的，你咋又跑院子里喝茶了？”林晚秋一把抢过林爷爷手中的茶杯，不满的瞪着他，天一冷爷爷就腿疼，结果现在好了，回来请人做针灸，刚好转一点，就不把身体当回事了。 林爷爷汕汕一笑:“你云爷爷总说爷爷大老粗，我这不心思，雪中品茶，自有一番清雅滋味吗？爷爷也学学他们那些拿笔杆子的风雅。” 林晚秋无奈地摇了摇头，将茶杯放回小桌上。 “爷爷，咱们还是进屋，外面太冷了。” 林爷爷点点头，在林晚秋的搀扶下站起身来，程乾也扶住林爷爷另一边。 老爷子嘴上说着拒绝的话:“哎呀，不用你们扶我，我好胳膊好腿的，用不着。”可嘴角的笑意却更浓。 程乾和林晚秋也不管他的口不对心。 走进屋里，一股温暖的气息扑面而来。 林晚秋让爷爷坐在沙发上，然后给他倒了一杯热茶。 “小静夫妻俩呢，怎么就你俩回来了？”林爷爷喝了口茶，缓缓问道。 程乾坐在一旁把刚倒好的一杯热茶递给林晚秋:“我大姐和大姐夫已经去学校了，他们今天报到，让我给您带声好，等他们在学校安顿好就来拜访您。” 说了一会话后，程乾突然想起什么，起身到门口，翻找了一会儿后把一大块用报纸包裹着的东西拿出来。 “林爷爷，这是我娘让我带给您的，今年新下的酱块。” 林老爷子如获至宝般的接过:“好啊，我正好馋这口呢，一天不吃点蘸酱菜，就觉得这嘴里没滋没味的。” 这时厨房里走出来一名中年妇女，她衣着干净，眼神清明，对着坐在客厅的程乾打了一声招呼后说:“林老，面好了，现在吃吗？” “吃，小李，端出来，辛苦你了。” 李婶是军属，儿子当兵，儿媳妇被国家安排在部队托儿所工作，她想帮儿子减轻负担，就被安排到这边给退休的老人们打扫打扫卫生，做做饭。 “李婶，我帮你。”林晚秋起身去厨房帮忙端东西。 一大盆的面条放到桌子上。 冒着香气的肉酱卤和鸡蛋卤，让人口水直流。 烫好的豆芽，白菜，小萝卜，青黄豆和切成丝的黄瓜，分别装盘，摆在桌面上。 “小乾啊，吃多少，自己挑，你可别客气。”林爷爷边跟程乾说话，边夹着面条。 林爷爷口重，直接挖了一勺肉酱到面上，然后又分别夹了点豆芽和白菜。 过水的面更加劲道，一吸溜，满嘴留香。 程乾也不客气，大大方方的弄了一碗。 “这上车饺子下车面，这面啊，就是特意给你接风的，一会儿再来一碗面汤，原汤化原食。”林爷爷也不讲究食不言寝不语的，乐呵呵的和程乾说这话。 饭后林爷爷还拉着两人在大院里散步消食，逢人就说这是她孙女未婚夫，京大的学生。 收获的一帮老头子羡慕的眼神后，林爷爷得意的不行。 他们不总说他是大老粗吗，看看他孙女孙女婿，都是大学生。 他可知道，那几个经常跟他吵架的，他们孙子孙女有些还没考上大学呢。 林爷爷像是战胜的公鸡一样，得意洋洋的领着宝贝孙女和孙女婿回了家。 第二天一早，程乾把林晚秋送去学校后，自己来到京大报到。 京大门口已经有不少人。 有的衣着光鲜靓丽，有的身上还打着补丁，但每个人的精神面貌都是自信的。 程乾正四处张望，寻找经济系的报名处。 突然有人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回头一看，原来是蒋文勇。 “程乾，你可算来了，我都等你半天了。”蒋文勇兴奋地说道。 “啥情况？”程乾看蒋文勇热情的帮他拿行李，然后领着他来到经济系的报名处。 “咱俩不但是同学，还同寝！没想到，我也是昨天报到完到寝室才知道的。” 经济系只有两个班，总共只有八十名学生。 可八十人，分到一个寝室的可行性也不算多高啊。 程乾是真没想到会这么巧。 程乾领了校规，寝室钥匙等东西后，直接被蒋文勇拉走。 “走走走，我带你去寝室，顺便给你介绍下咱们寝室的其他人。” 第171章 初见室友 蒋文勇拉着程乾进寝室时，寝室里非常安静。 只有偶尔的翻书声响起。 “沈最，广发，我回来了！”蒋文勇推开门:“咱们寝室的人这回到齐了，这就是我昨天说的程乾，今后咱们都是一个寝室的兄弟。” 吴广发黑瘦黑瘦的，衣服袖口处还有个补丁，看样子家里条件不是很好，但人非常乐观开朗，一听蒋文勇介绍，立马放下书，操着一口海普跟程乾打招呼:“你好，你好，叫我阿发就好啦，我老家海市，今后都是一个寝的兄弟，有福同享啦，有难，你们自己顶哈，开玩笑，别当真哈，我阿发很讲义气的，今后有事，尽管开口，我能帮的都会帮。” 程乾微笑着向吴广发点点头，“你好，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他看了看寝室的床铺，其中三张床上面已经整理得整整齐齐，显然室友们已经到了一段时间了，只有靠近窗户的床铺空荡荡的，床边还贴着一张纸，写着他的名字和专业。 他的床和沈最的床挨着。 沈最衣着干净，长得很帅气，他抬起头，微笑着向程乾打了个招呼，“你好，程乾，我是沈最，京市人。” 他的声音低沉而温和，给人一种沉稳的感觉，可偏偏气质透着一丝忧郁。 蒋文勇拍了拍程乾的肩膀，“好了，大家都认识了，先收拾东西。待会儿我们一起去食堂吃饭，然后咱们一起逛逛学校！”说完，他便开始帮忙程乾整理行李。 大家一边忙碌着，一边聊天，气氛渐渐融洽起来。 程乾心中暗自庆幸，目前看遇到的室友们都是比较好相处的。 他期待着未来的大学生活，相信这段时光一定会成为他人生中的宝贵回忆。 收拾完床铺，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要买，程乾准备吃完午饭后再去采购。 四人离开寝室，漫步在校园中，时不时就能看到提着行李的学生与他们擦肩而过。 “我昨天打听过了，咱们学校食堂有好几个，五四食堂主打面食，一食堂和二食堂菜品种类比较多，价格也实惠，咱们今天先去一食堂看看。”蒋文勇跟个百事通一样，刚到一天就打听出来不少事情。 学校有给他们发钱和票的，所以在学校基本上是花不了什么钱的，有些节省的，甚至可以每月给家里补贴一些。 “听你的，我没什么意见，沈最，阿发你们呢？”程乾看向另外两人。 “我没意见，只要有饭吃，啥都行。”吴广发大咧咧的笑着，一嘴白牙被黑黑的皮肤衬托的瓦亮。 “我都行。”沈最嘴里一直念念有词，程乾离得近，听到他在背单词，他不爱说话，只有提到他，他才开口。 几人都没意见，就奔着一食堂去了。 “这么多人？”吴广发看着窗口排队的人有些诧异。 这时蒋文勇压低声音回他:“都是学长学姐，工农兵。”最后三个字蒋文勇没讲出来，可看他口型，大家也就都懂了。 他们这一批都是正经高考进来的。 不像这些学长学姐，都是推荐入学。 这么一来，两波人立马未经分明。 程乾四人不再多说，排在队伍的末尾处。 这时食堂门口进来五个男人，看着就不太好惹。 其中一个人对着正中间的男人指了指他们。 五个人直奔他们过来。 “你们几个，让让，挡路了没看见吗？” 程乾回头看了他们一眼，没有说话，继续排着队。 其中一个人见状直接伸手推了程乾一下，程乾一时不察倒退一步，直接踩到其中一人的脚上。 “踩我脚了，是不是瞎，叫你让开没听见吗？赶紧道歉，然后排后面去。” 程乾稳住身子，眼神冷了下来:“好好说话不会吗？” “哟呵，踩我脚，你还挺横！”那人撸起袖子就要动手。 蒋文勇赶紧站出来，“几位学长，有话好说，别动手啊。”他赔着笑，将程乾拉到身后。 “不想挨揍就赶紧让开！还有，谁是你学长，一群土鳖，也不知道学校招你们来干吗。”中间的男人嚣张地说。 沈最和吴广发也走上前来。 一直沉默寡言的沈最明显认识领头的那人。 “李毅量，你别没事找事。” “呦，我当谁呢，这不是被下方夊回来的沈最吗。” 沈最沉着脸，冷漠的盯着他。 眼看局势紧张起来，周围的同学纷纷侧目。 就在这时，噗嗤一声音传来:“不好意思，没忍住！” 众人寻声望去，只见一个漂亮的短发女孩笑的直不起腰来。 “同学，你爸是不是很喜欢唱《团结就是力量》啊？” 不知道人群中谁唱出了声。 团结就是李毅量，团结就是李毅量。 这李毅量铁，这李毅量是刚。 下一秒，整个食堂爆发出此起彼伏的笑声。 第272章 爽朗妹子 李毅量阴沉着脸，恼羞成怒，直接无差别攻击，周围人让他骂了一个遍。 首当其冲的就是短发妹子。 妹子穿的一身深蓝色的麻衣，衣服上还绣着图案，看着很有少数民族的衣服。 这是这样的衣着，在前两天刚跟随家人去了一趟西餐厅的李毅量来说，特别土。 明明很漂亮的小姑娘，穿的也干净整洁，他张口闭口的人身攻击，说人家农村来的土妞。 “呸，真土。”李毅量骂爽了，最后呸了一声后挑衅的看着她。 女生也不生气，看着他在那无能狂怒结束后来了一句:“用来埋你绰绰有余。” 李毅量还没反应过呢，程乾几个先笑了，就连平时沉稳的沈最也笑出声来。 “你………你…好好好，你们给我等着，你叫啥名？”李毅量指着女生怒问。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窝嫩叠！”女生平视的看着李毅量漫不经心的回道。 李毅量气的鼻子都歪了，指着女生放狠话，“好，你给我等着！” 然后他转身带着同伴们离开了。 嘈杂的食堂再次恢复平静，围观看热闹的同学也都散开去排队了。 短发女生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扬。 旁边的蒋文勇笑着拍了拍女生的肩膀，“可以啊，妹子，怼得好！” “这种人，就是欠收拾。”女生轻哼了一声。 “不过，你刚才说的‘窝嫩叠’是什么意思啊？”本身普通话就不太好的吴广发好奇地问道。 女生笑了起来，解释道，“那是我们家乡的方言，意思是‘我是你爹’。” 大家听了都哈哈大笑起来。 “原来如此，哈哈哈哈，你太逗了。”吴广发接着说道。 “刚刚谢谢你，要不是你突然插手进来，可能我们刚开学就要因为在食堂打架被学校批评了。”程乾也挺喜欢这女生的性格，语气和善又真的的道谢。 “嗐，这有啥的，我就是看不惯他欺负人。” “女侠啊，怎么称呼女侠？”蒋文勇小时候特别喜欢看他舅舅从港岛带回来的报纸，特别是里面连载的《射鸟英雄传》，江湖儿女，快意恩仇，当初他年幼，看完那些报纸后吵着闹着要去闯荡江湖。 背着他的“打狗棍”就要走。 还好他妈把他拉住了…… “我叫卢梨，学政治经济的。”卢梨大方爽朗的开口。 程乾四人也立马做了介绍。 卢梨性格是真的好，没有扭捏，打好饭后就和他们坐在一起吃吃饭聊天。 “我们寝室还有两个人没到呢，另外一位跟她老公带着孩子出去吃了，人家一家三口其乐融融，我不太自在，就自己来食堂了。”卢梨吃饭很快，二两米饭，一荤一素，没一会儿就吃完了。 她就坐在边上聊天，气氛融洽，大家也更加熟悉。 “一会儿你们逛学校，能不能带我一个，我一个人太无聊了。”卢梨挨个看向他们四人。 程乾和沈最都没什么意见。 蒋文勇和吴广发最热情。 “当然可以，我们正好也打算逛逛校园，熟悉一下环境。” “反正都是同学，一起正好。” “那就这么说定了，你们先吃着，我去门口等你们。”卢梨起身离开座位。 没一会儿，程乾等人也吃完饭，来到食堂门口与卢梨会合。 “我们先去图书馆看看。”卢梨提议道。 作为能考进京大的学子们，没有一个人是不上进的，所以都对图书馆比较感兴趣。 大家一致同意去图书馆。 众人沿着校园的路向图书馆走去，一路上欣赏着校园的美景。 “学校真大啊，感觉比我们高中大了好几倍。”吴广发感慨道。 “是啊，而且环境也很好，一想到在这里学习，我这浑身都是用不完的劲。”蒋文勇附和道。 一行人边走边聊，很快就来到了图书馆。 五人来的是新楼，这座七五年建成的图书馆，有两万四千多平方米。 是国内高校最大的图书馆。 第273章 相视大笑 离开图书后，众人又去了几处非常有代表性的地方。 程乾想去添置些日用品，其余人也想着去看看，大家就一同去了。 作为男同志，众人帮卢梨把她的东西送到寝室楼下才跟她分别。 大家勤快，回到寝室后，程乾整理东西，年纪最大的蒋文勇自告奋勇的开始拖地。 另外两个也没闲着，全都找活干。 收拾的差不多后，四个人，没人提着一个水壶去水房打水。 “下雪了！下雪了！”吴广发激动的趴在窗台上，直接把窗户打开。 吴广发南方人，第一次遇到下雪，激动的不行。 其他三人都是北方人，从小到大见得多了，并不理解他的激动。 程乾转头望向窗外，只见雪花如鹅毛般纷纷扬扬地洒落下来。 短短片刻时间，积雪便已越来越厚，仿佛给大地披上了一层洁白的纱衣。 吴广发关上窗户，搓了搓手:“我看今天晚上咱们出去吃火锅，这大冷天的正适合吃火锅，我来时可打听过，烤鸭，炸酱面，铜锅那是一定要吃的。” 另外三人都没意见，火锅这种美食，很少有人不爱吃。 距离晚饭时间还早，聊了一会儿天后，大家就各自拿着书翻看起来。 四点多的时候，四个人离开寝室，因为下雪地面很滑，大家就都慢慢走着。 吴广发太过兴奋，一下楼就跟被放开绳子的二哈一样，不等程乾几个叫他，人就冲出去了。 不出所料的传来一声惊呼，接着便是重物摔倒的声音。 只见吴广发坐在雪地里，正捂着屁股哀嚎。 其他人看到这一幕，又好气又好笑，赶忙上前将他扶起。 “还笑！哎哟，疼死我了。”吴广发一边抱怨，一边拍打着身上的积雪。 “让你跑这么快。”程乾笑着说道。 “这不是第一次看见雪太激动了嘛。不过还好没摔坏，走走，赶紧去吃火锅。”吴广发站起身来，这回不敢跑了，一瘸一拐，小心翼翼的向前走去。 火锅店离得不远，走路也就十分钟，四人到时，店里已经有不少人了。 厚重的门帘一撩开，屋内热气腾腾，弥漫着浓郁的火锅香味。 他们找了个空位坐下。 四人分别点了两个菜。 为了照顾不能吃辣的吴广发，他们就要了一个清汤锅。 铜锅摆放在桌子中央， 没一会儿菜就上桌了。 汤底不知道放了什么料，看着像清汤，但味道特别香。 “好香啊！先涮肉”吴广发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准备开动。 “先别急，等汤煮开了再下。”蒋文勇提醒道。 等待的时间总是漫长的，尤其是在寒冷的冬天，围着热腾腾的火锅更加难熬。 终于，汤煮开了，他们将耐煮的食材先放入锅中，看着它们在锅里翻滚煮熟，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一顿火锅吃的四人肚子撑得不行，人也吃了一身的汗，一出火锅店，没觉得冷，反而觉得凉快。 “阿发，你看那个栏杆没，特别甜，我们以前小时候没什么零嘴，嘴馋就舔一口。” 四人溜溜达达的往回走，路过一处铁栏杆处时，蒋文勇搂着吴广发指向那处说道，同时还给程乾和沈最一个眼神。 吴广发看傻子一样看向他。 “老蒋，你是不是在侮辱我的智商？”吴广发白了他一眼，“当我傻呢，那栏杆要是能吃，我倒立洗头。” 蒋文勇嘿嘿一笑，也不解释。 这时，程乾开口了:“真的，不信改天你试试。” 吴广发半信半疑，但好奇心确实被勾起来了。 沈最看着一脸跃跃欲试的吴广发，难得开口:“他们逗你呢，要是舔上去，舌头就粘住了。” 别问他是怎么知道的，都是童年的血泪史。 吴广发一听，好好好，坏他是，抓起路边的一捧雪就往程乾和蒋文勇身上丢。 大战一触即发。 沈最也没能逃脱，四个大小伙子，玩的比小学生还快乐。 每个人都弄了一身的雪。 一脸稳重的沈最笑的开怀。 四个人人的关系也在不知不觉中越来越近。 “投降，我投降，明天还要上课呢，澡堂七点就关门了，哥几个赶紧的，别着凉了。”蒋文勇举起双手做投降状。 四人疯闹一阵，相视大笑，一同回寝室拿上澡盆，毛巾和香皂。 坦诚相见去。 第274章 一九七八 随着改革东风，吹遍大地。 一九七八年的知青回城也提上日程。 大量知青返程，不但让城里人员爆满，各种事情也层出不穷。 工作难找也让街上出来不少流氓和该溜子。 一些有关系的人很快找到了工作，而没关系的只能到处打零工，帮人缝缝补补，衣服等小活。 其中一些人因为生活所迫，铤而走险，开始偷鸡摸狗。 这使得治安环境变得越来越差，人们的生活也受到了影响。 政府注意到了这些问题，开始加大打击力度，同时也积极推动经济发展，创造更多的就业机会。 然而，这需要时间，而且在这个过程中，社会的矛盾也愈发凸显。 接连几起，运输车遭遇劫道，司机丢失性命的头版头条，让各地官员震怒。 “小程啊，刚刚有个找你的电话。” 寝室入口处的大爷，看到程乾回来，立马把人叫住。 九月份的京市已经有了些许凉意，微风拂过，带来丝丝清爽。程乾身着一件深灰色的长风衣，这件衣服是他姑姑程姝媛特意从国外寄来的生日礼物。 质地柔软，剪裁合身，仿佛是为他量身定制一般，让他的气质更加的出众。 “牛大爷，对面有留姓名吗？”程乾趴在小窗户口，探头跟里面的牛大爷对话。 牛大爷桌子上有个本子，都是他做记录用的，翻开的那页就写了不少的名字。 “那，留了留了，他说他姓俞，还留了个电话呢，你看，就这个。”牛大爷把本子转向程乾，指着上面的电话跟他讲。 “谢了大爷，借一下电话。”程乾礼貌又热情的道谢。 姓俞的他就认识三个，俞厂长，俞家兄弟俩。 这电话号开头明显是京市的，那肯定不会是俞厂长，只能是俞大龙他们两个。 只是这俩怎么来京市了？ 开学前，程乾带着他们卖复习资料挣了一笔，理科状元和探花的复习资料，火热程度那简直了。 兄弟俩手上的钱，绝对可以滋润的过个三四年。 程乾心里想着事，拿起红色的座机就把号拨了过去。 对面响了两声被接起。 “你好，……派出所。” “嗯？派出所？”程乾怀疑自己是不是打错了，看了眼号码，没错啊。 “喂？有人吗？”对方又问了一句。 “你好同志，我找俞大龙或者俞小龙。”程乾赶紧说道。 “哦，你找他俩啊，等着，我给你叫去。”对方说完就没声了。 程乾一脸懵，这啥情况？ 没过一会儿，电话那头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乾哥，是我，小龙。” “什么情况？大龙呢？”程乾急问。 “我和我哥一下火车就碰到小偷了，然后我哥去追，结果那小偷不是一个人，我们就和他们打起来了，现在我俩在派出所呢，他们说要人过来接才能走，那边人还想讹钱。”俞小龙忿忿不平的声音传出来。 程乾眉头紧蹙，他连忙问道：“你们现在在哪儿个派出所？我马上过去。” 挂断电话后，程乾掏出两毛钱递给大爷，然后又向牛大爷借了辆自行车，急匆匆地往派出所赶去。 到了派出所，程乾看到俞氏兄弟身上有些擦伤，好在并无大碍。 他与警察沟通后，知道责任不在他们，那批人是惯偷了，进来不知道几次了，没脸没皮，这次先动手的也不是俞家兄弟，所以赔偿啥的根本不在兄弟俩，而是拿着扒手赔钱，可那帮人无赖惯了，两手一摊，就嚷嚷没钱，大不了多关几天，反正要钱没有。 没办法，这事只能不了了之，好在被偷的钱还在。 程乾对警察们感谢一番后，将两人带走。 一路上，程乾责备他们太过冲动，遇到这种情况应该先报警。 万一他们手里有凶器该怎么办？ 俞大龙挠挠头，被程乾一说也是一身冷汗。 当时他只想着抓住小偷，没考虑那么多。 小龙也闷不吭声。 还好有惊无险。 程乾无奈地摇摇头，带着兄弟俩来到他买的一座三进的宅子。 宅子是他夏天时候买的，托的沈最的关系，听说这宅子以前还是座郡王府。 原来的房主就是那郡王的后代，朝代灭亡后，这位郡王后代就从事着古董生意。 前几年特殊时期，他被举报，家产充公，全家都去改造了。 今年这平反后，能找回来的东西，都还了回来，可人家害怕啊，古董字画玉器全都卖了，然后这宅子也不敢留，也想出手，可这宅子又大又贵，再加上这些年被其他人住，糟蹋的不成样子，有钱的嫌弃破，没多少钱的……买不起。 最后便宜了程乾，这可是临近皇城的宅子啊，占大便宜了。 虽然这宅子花了他这些年绝大部分的钱，可他一点不觉得亏。 第275章 规划 宅子简单修缮过，只是像那些花园之类的景置，他并没有花钱去过多打点，差不多就行。 等以后挣钱了再翻新布置。 现在的屋子也是能住人的。 程乾把临近井口的院子给他们兄弟暂住了。 家里基本的东西都有，程乾翻找出药箱，来到兄弟俩的院子，帮兄弟二人处理了伤口，并叮嘱他们近期好好休息。 “乾哥，又给你添麻烦了。”俞大龙脸色羞红，这都多少次了，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个麻烦精。 “跟我还这么客气。”程乾笑着拍了拍俞大龙的肩膀，“你们先安心住着，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我去买点东西，你们俩先歇会。” 程乾离开后，俞大龙和弟弟对视一眼，心里很不是滋味。 没过多久，程乾就回来了，拎着两碗面。 “京市炸酱面，赶紧尝尝，一会儿坨了就不好吃了啊。” 兄弟俩捧着面，心里充斥着对程乾的感激。 他们甚至觉得，程乾让他俩去杀人放火，他们也敢去的念头。 程乾要知道他们心中所想，肯定要猛摆手。 他就是想挣点钱，让身边人都过得滋润些，不必为碎银几两发愁，权衡利弊，满是遗憾。 他可是大大的良民。 并不想杀人放火。 虽然很多挣钱的方法藏在刑法里，但他也不想触碰红线。 他这人，不怕死，但惜命。 饭后，兄弟俩这才讲起来京市的原因。 因为知青返程，县里工作特别难找。 他们也不想坐吃山空，就想到大城市找找机会。 “那俞奶奶那边呢？你们都来了，她那边有人照顾呢？” “有……”俞大龙沉默了一瞬后继续说:“姑姑现在在照顾奶奶。” 姑姑？ “运输队那个？” 小龙点点头:“一个多月前，姑父运货去隔壁省，回城时被人拦道，姑父的徒弟为了护着姑父离开，被拦道的捅死了，逃跑过程中，姑父的手也被砍伤，手掌差点砍下来一半，慌不择路下，姑父躲到林子里才捡回一条命，回来后姑父就辞职了，他手现在一直抖，虽然缝合上了，但现在什么活都干不了，更别提开车了。” 大龙跟着补充:“姑父的徒弟死了，姑父一家被家属找上门，赔了一大笔钱给徒弟家，姑姑家吃紧，我俩就雇姑姑帮忙照顾奶奶，每个月给三十块钱。” “嗯，俞奶奶那边有人照顾着就好，至于工作的事情，京市这边现在也不好找，但是不用着急，京里已经有传闻，上头可能要支持个体经营，等消息确定，人人都可以做生意，做生意的人再招人，解决无业人口问题，无业人员变少后治安也会好起来的，你们就现在京市走一走逛一逛，我现在是有些想法的，等确定好再找你们。” 程乾找出纸笔:“这是我学校的地址，有啥事打电话给我，或者直接来找我都行。” 俞大龙接过纸条，放进口袋里。 “谢谢乾哥，我们知道了。” 程乾站起身:“行了，下午学校有课，我就不多说了，给你们俩留一把钥匙，我先回学校了。” 送走程乾，兄弟俩这才有时间打量这座大宅子，心底也忍不住咋舌程乾的大手笔。 这么大房子，得多少钱啊。 以后要生多少孩子才能住满啊。 …… “程会长。”刚进学校大门，程乾就遇到学生会的另外一个同学。 “小汪，你这是去哪啊？”程乾看着汪洁抱着一大堆东西，不经意的问。 “会长，你忘了一周后新生报到了吗？这都是新生资料，我这边要整理好后发给老师的，对了，副会长还在找你呢，说你提议的那个社团的事情，校领导们给回复了。” 学生会是五月份创办的，程乾作为一名各项实力都拔尖的第一人，成功成为学生会第一任会长。 第二批高考生九月份中旬入学，他们学生会现在忙的脚不沾地的。 作为会长的程乾，自然事情更多。 “我知道了，谢谢你，我现在就去学生会，你去忙。” 汪洁把资料往上掂了掂，打声招呼就走。 她真的很忙。 第276章 留学热 景色依旧，环境未变，只是曾经的新生成了老生。 几个月的时间里，恢复高考后的第一届新生因为一场比赛，与老生工农兵们爆发冲突。 学校高度重视这次事件，并且抓了典型，把闹事的李毅量开除处理。 为此，蒋文勇和吴广发当天特意多吃了一碗饭庆祝。 当初食堂丢了面子的李毅量，几次三番的找麻烦。 程乾本来是不打算搭理的。 因为李毅量的几次挑衅实在是过于幼稚，就好像二十多岁的成年人，看着三四岁的小孩拿着一把木头做的小剑喊打喊杀一样。 如果一直这样，虽然烦人，但当个笑话看，调节一下生活也行。 关键是不知道李毅量身边的哪个大聪明，居然在校外撞见过一次程乾和林晚秋约会，然后把这事就捅给李毅量了，撺夺他把林晚秋抢过来，让程乾难过痛苦。 在李毅量第一次动手，跑去搞什么英雄救美的滥招数时，程乾就直接报警了。 为此两人梁子越来越大，李毅量本来针对的是全体新生，后面是他们寝室，现在就盯着程乾一人。 程乾无所畏惧，但他真的不想哄小孩了。 所以干脆搞一把大的。 不但把李毅量那群老鼠屎弄走了，还把老生们彻底收编，听从学生会。 如今学校的风气刚好了没两个月呢，就被一则消息打破。 留学。 各个高校打算选优秀学生公费出国留学。 外国月亮更圆的说法开始流传在各个学校。 一波留学热又要开始了。 只是这些公费出去留学的，又有多少人能学成后回来呢？ 毕竟如今的国内外差距还是很大的。 这股留学热潮在京大的校园里也掀起了不小的波澜。 不少同学都梦想着能够出国深造，见识外面的世界。 在这场留学热潮中，一些人开始盲目追求留学机会，甚至不惜放弃国内的学业和发展机会。 程乾看到这一切，心中不禁担忧起来。 他跟校领导提议，组织一次座谈会，邀请一些曾经留学归来的教授们分享他们的经验和看法，让同学们更加理性地看待留学这个问题。 并且在校报上刊登了一篇为《外国的月亮一定圆吗？》的文章。 文章一经发出，引起了同学们的广泛讨论。 有人支持程乾的观点，认为应该根据自身情况和目标来选择是否留学；也有人认为留学是一种难得的经历，可以开阔视野、增长见识。 在座谈会上，几位留学归来的教授分享了他们的亲身经历。 他们谈到了在国外学习的辛苦和挑战，也提到了回国后的适应问题。 教授们的真实案例让同学们对留学有了更全面的认识。 同时，程乾也借此机会宣传了国内的科研环境和发展机遇，鼓励同学们努力学习，为祖国的发展贡献自己的力量。 这次活动让同学们对留学有了更清晰的思考，也让程乾得到了校领导的认可。 让程乾在各位领导们的心里都挂上了号。 …… “会长。”卢梨看到程乾进来，立马打招呼。 “迎新准备的怎么样了？”程乾接过她的计划书翻看两眼。 “已经准备好了，招生老师也已经看过。” “不错，我要的贫困学生名单整理出来了吗？”程乾满意卢梨的工作效率。 卢梨最早加入学生会，她的性格在新生中特别吃的开。 对待学生会的工作也认真负责。 工作起来也不会因为和程乾熟悉就大大咧咧套关系，反而非常明确上下级，从不僭越。 关键她的能力也非常强，程乾安排给她的事情，做的又快又好。 简直就是天生的牛马圣体！ 第277章 迎新晚会 哪怕是这个年代，依旧有着贫富差距。 程乾握着贫困生的名单。 人数不算少，各个系的加一起，有一百多人。 新生入学来的很快，紧随而至的就是迎新晚会。 这是学生会第一次负责举办的活动，必须得办好。 “阿乾。” 礼堂后台，林晚秋看到程乾过来，立马迎上去。 林晚秋穿着一套白色的古代书生装，头上戴着书生帽。 这次晚会程乾特意跑去电影学院，专业的事情还是要专业的来。 他们学校也有多才多艺的，就是不多，为了晚会的多样性，他只能去找外援了。 林晚秋要表演的是舞台剧《化蝶》。 唯美的悲剧爱情故事。 “怎么样，准备好了吗？”程乾笑着问道。 “嗯，准备好了。”林晚秋点了点头，目光却始终落在程乾身上，眼中满是温柔。 这时，舞台上的灯光亮起，主持人走上台，宣布晚会正式开始。 第一个节目便是林晚秋的舞台剧《化蝶》。 她和同伴们陆续上台。 剧情逐渐展开，台下的观众们被深深吸引，沉浸在悲伤的爱情故事中。 程乾站在幕布后面，静静地欣赏着林晚秋的表演。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舞台上的林晚秋，灯光打在她的脸颊上。 程乾不禁看痴了，他被林晚秋的表演打动，代入进故事中。 随着剧情的推进，林晚秋扮演的角色即将死去，她倒在地上，深情地望着远方，仿佛在与爱人告别。 舞台上飘落着花瓣，如梦幻般美丽。 最后，幕布落下，全场响起热烈的掌声。 程乾回过神来，也跟着鼓起掌。 林晚秋喘着气走向程乾，披散的长发被汗水浸湿，贴在脸颊两侧。 程乾把手里的水递给她、由衷地说:“演得真好，去休息一下。” 林晚秋微笑着接过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羞涩:“谢谢，你还要忙。” “嗯，这边还不能离开，我给你留了座位，你可以去台下看会儿节目，等晚会结束，我叫上文勇他们，一起吃个饭。” “好，那我等你，你去忙。”林晚秋也不想耽误他的事，她要先去卸妆。 晚会还在继续。 后面陆陆续续的节目各不相同。 有拉手风琴的，有诗朗诵的，有唱歌的，还有吹唢呐和拉二胡的，也有蒙省和新省极具民族特色的舞蹈表演。 一场晚会，学生开心，领导满意，学生会权利也更加大了一点。 晚会结束时天色渐晚，天边的晚霞是粉色的。 秋风习习，带着些许凉意。 程乾在礼堂后门的大树下找到的林晚秋。 他出来的比较晚，收尾工作都是学生会在做，作为会长，他不可能先走。 “等很久了，怎么在外面呢。”程乾看她有些红的脸颊，立马把围巾拿下来给林晚秋围上。 林晚秋轻轻摇了摇头，“没有，我刚出来。” 她的声音有些沙哑，是在刚刚表演的时候哭的。 程乾有些心疼地看着她，“我们去吃饭，我订好位置了，文勇他们应该过去了。” 两人并肩走着，一路上有说有笑。 晚风吹拂着他们的脸庞，带来丝丝凉爽。 他们的身影在路灯下渐行渐远，宛如一幅美好的画卷。 到了饭店，蒋文勇他们果然已经到了。 大家看到林晚秋，纷纷夸赞她的舞台剧表演精彩。 林晚秋不是第一次跟程乾室友们吃饭，大家都很熟悉了。 一顿饭吃得其乐融融，相谈甚欢。 “嫂子，啥时候咱们两个寝室一起出去爬长城啊。”吴广发早就想认识一下电影学院的美女了，每次他爸给他寄信，都会让他带媳妇回家，不然寒假回去，他绝对逃不开相亲的。 之前寝室按照年龄排了名。 蒋文勇年龄最大，其次是沈最，然后是程乾。 谁都没想到，最显老的吴广发居然年龄最小。 “等我回去问问看。”林晚秋并没有帮室友们答应，她也是四人寝，四个女孩性格不同，各有各的美，关系很不错。 饭后，程乾送林晚秋回宿舍。 在宿舍楼前，程乾忍不住轻轻拥抱了一下林晚秋:“晚安，好梦。” 林晚秋脸上泛起一抹红晕，她轻声说道：“晚安。”然后转身走进了宿舍楼。 程乾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口，这才转身离开。 第278章 程知韫夫妻进京 日子不紧不慢的过着，转眼就来到十月份。 刘红梅和程知韫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来到京市。 程乾和学校请了假，直奔秋交会去了，和酒厂的人在那边汇合。 所以接刘红梅两口子的事，就落在准儿媳林晚秋的身上。 林晚秋的车技越发熟练，刘红梅和程知韫坐四轮小汽车的经历屈指可数。 林晚秋开着车，平稳地驶程乾买的四合院。 一路上，刘红梅和程知韫对沿途的风景赞叹不已。 \"晚秋啊，这大城市真是繁华。\"刘红梅透过车窗望着外面说道。 \"阿姨，等你和叔叔住下来了，可以慢慢逛，我们学校这几天都放假，刚好可以陪你们逛一逛，像是升旗仪式，长城，皇城还有特色美食，咱们都去看看尝尝。\"林晚秋微笑着回答。 “哎呦喂，那皇帝住的地方，我们也能进去看啊？” “当然能啦，只要买票就能进，我听当地同学说，他们小时候都不用买票，可劲玩，那龙椅都爬上去过呢，现在是新华国，可不是旧封建社会，咱们人民当家做主，皇城也不过就是个大一些房子而已。”林晚秋将车停在四合院门口，“到了，叔叔阿姨，下车。” 刘红梅和程知韫下了车，看着眼前的四合院，不禁感叹道：“这房子真好看！” 林晚秋帮忙拿着行李，带着他们走进院子。四合院里布置得古色古香，让刘红梅和程知韫感觉仿佛穿越回了古代。 他们倒是知道儿子在京市买了房子，可完全没想到会是这么大这么好的房子。 “爹！娘！你们可算来了。”程静听到动静，立马挺着大肚子迎出来。 “哎，小静，你慢点。”刘红梅快走两步扶住女儿，“这肚子都这么大了，可得小心着些。” “娘，我没事，这不是听说你们来了高兴嘛。”程静拉着母亲的手撒娇。 “爹，娘。”刘平生紧随其后的走出来，身上还套着围裙，一看就是刚从厨房过来。 “爹娘，先进屋，饭菜都准备好了。”刘平生接过林晚秋手上的行李，招呼大家进屋。 老两口乐呵呵的跟着小辈们进去。 一家子围着桌子坐下，边吃边聊。 “爹娘，你们这次来了，就多住些日子，好好逛逛京市，可惜我这肚子太大，没办法陪你们。”程静说。 “刚刚来的路上晚秋就和我们说了，哪里用你陪。”刘红梅笑着说:“我们来之前，你婆婆还打了通电话过来，估摸着你生产时就能到京市，等你这边没啥事了，我就得回去陪你妹妹，她那边不能离人的。” 原本程静不想让老两口折腾，程夏和她就差了一个来月的时间，她这边一生，程夏那头估计也快，再说了，她这边还有婆婆照应呢。 刘红梅不这么想，伺候月子这事，肯定是亲妈在身边更舒服些。 她也不想让两个女儿觉得自己偏心眼。 她现在就想着一碗水端平，还好两个人差了一个多月，不然，她还真的分身乏术。 吃完饭，刘平生带着岳父岳母去休息。 林晚秋则和程静在院子里聊天。 “弟妹，你和小乾的日子定好了？”程静问。 “定好了，明年七月初，刚好放假，时间充足。”林晚秋说。 日子是程乾去寺庙求的，还没和两边父母说呢，程静听了一耳朵，这才问了一嘴？ “大姐，你这两天就要去医院待产了。”林晚秋看着程静那圆滚滚的肚子。 “是啊，”程静点点头:“医生说就这几天了，最晚也就周六，我想着在等两天，你姐夫不乐意，怕孩子着急出来，到时候手忙脚乱的，平白增加担忧，就早一点去医院等着。” “姐夫那是心疼你。”林晚秋有些担心地看着她的大肚子:“姐，你到时候别怕，我妈说过，生孩子虽然疼，但也没那么可怕。” 程静笑了笑，轻轻抚摸着肚子:“我不怕，都当妈的人了，还怕啥。” 第279章 新成员 为了方便陪刘红梅和程知韫游玩，林晚秋这几天都是住在程乾这栋四合院里的。 第一天早上，她带着老两口去先去看了了升旗仪式，随后就直奔皇城，从皇城出来后已经一点多了，她就找了一家非常有名的店吃烤鸭吃烤鸭，吃完饭后就去了公园。 林晚秋拿着程乾的相机，给老两口拍了不少照片。 从公园出来，天色已经渐晚。 刘红梅和程知韫有些累了，于是林晚秋决定带他们回家休息。 回到四合院，林晚秋给他们倒了杯热茶，让他们坐在沙发上休息。 自己则走进厨房，开始准备晚餐。 程静两口子已经去医院待产了。 现在这边就剩下他们三人。 没多久，一桌丰盛的家常菜就摆在了桌上。 林晚秋的手艺是越来越好，她最喜欢看到程乾吃下她做的饭菜时带来的满足感，所以，只要有时间，她都会增进厨艺。 刘红梅和程知韫看着这些菜，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这孩子真的太好了。 他们家小乾，今后有福了。 “晚秋，真是辛苦你了，这一天又是陪我们玩，又是给我们做饭的。”刘红梅说道。 “阿姨，您别这么说，这是我应该做的。你们难得来一次，我当然要好好招待你们了，快尝尝我的手艺，是不是有进步。”林晚秋笑着说。 刘红梅笑容就没消失过，色香味俱全的菜，可见林晚秋是下过功夫的。 她还记得这丫头以前可是没下过厨的。 刘红梅满意的不得了。 晚饭后，林晚秋又陪着老两口聊了会儿天，直到他们犯困才回房休息。 第二天没有早起，昨天两口子太兴奋还不觉得多累，睡一觉起来才发觉浑身都酸疼，跟秋收时都差不多。 好在都是干惯农活的，休息了一上午就都好了。 中午是刘红梅下厨做的饭。 林晚秋这孩子贴心，他们也不能一下压榨人家，一直叫人家孩子做饭啊。 下午凉快点后，林晚秋就开车带着他们去了天坛。 今天玩的地方少，就这一处，也不用急。 林晚秋给他们拍了不少的照片。 随后几天，林晚秋又带着他们去了，雍和宫，颐和园和长城。 十月二十六号上午，林晚秋和程知韫两口子刚准备出门去趟动物园呢，街道的人就跑来了。 “小林啊，你姐夫打电话来了，说你大姐发动了。” 林晚秋几人一听，赶紧道谢驱车前往医院。 这几日虽然两口子玩的开心，但每天傍晚都会去医院看看女儿。 昨晚去的时候还能吃能喝的。 没想到睡了一觉就发动了。 林晚秋等人赶到医院时，程静还在产房里，刘平生焦急的站在门口。 “爹，娘。”刘平生看到岳父岳母他们过来，心下稍安。 刘红梅点点头，就在林晚秋的陪伴下趴在窗户口，想往里看。 程知韫轻轻拍了拍刘平生的肩膀。 “别担心，小静是个有福气的，一定会平安。” 刘平生紧握着手点点头，目光担忧的看向紧闭的大门上。 一行人只能在外面焦急地等待。 过了一会儿，医生出来说产妇情况不太好，需要剖腹产，让家属签字。 刘平生听了，手有些发抖。 刘红梅则有些站不住。 她哪里听说过剖腹产啊，以前村子里人，都在家生，这怎么还要剖腹啊。 林晚秋连忙握住她的手，安慰道：“阿姨，别担心，剖腹产很多年前就有的，只是一直没推广，姐姐一定会没事的。” 刘红梅靠着林晚秋默默流泪，心里暗暗祈祷女儿平安。 刘平生颤抖着手，在手术同意书上签了字。 又过了一个小时，产房的门终于打开了。 护士抱着一个婴儿走出来，说：“恭喜，是个男孩。” 程知韫和刘红梅喜极而泣，程知韫小心翼翼的抱了下外孙。 刘平生没看一眼而已，冲向护士:“护士，我媳妇呢？她怎么样了？” “放心，产妇没事，很快就会出来，孩子我们还要带有观察一下。” 林晚秋和刘红梅同时松了口气。 程知韫则把孩子交还给护士带走。 这时，产室门再次打开。 护士推着程静出来了。 她看起来很虚弱，但还是对家人露出了一个微笑。 第280章 大外甥 程乾是在程静产后第三天回来的。 一回到京市的房子，程乾就听街道的大娘说他一家子都在医院呢。 程乾礼貌道谢，提着给给大外甥买的东西就直奔医院。 打听到程静在三楼后，程乾麻利的往上爬。 结果在二楼口遇到拎着暖水瓶的林晚秋，两个人差点撞上。 “没事。”程乾赶紧拉住她，又把她手上的暖水瓶拿过来拎着。 林晚秋开心的看着他:“没事没事，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大姐生了个儿子，特别可爱。” “我刚回来，街道大娘说你们都在医院，我就直接过来了。”程乾笑着说道。 两人边走边聊，很快就到了病房门口。程乾推门进去，看到程静正在给孩子拍奶嗝。 “大姐，我回来了。”程乾放下东西，走到床边看着小家伙:“这小子长得真像大姐。” 程静笑骂道：“这么小哪里看的出来，丑的我差点没敢认呢。” 程乾小心翼翼地接过孩子，笨拙地抱着。 小家伙眼睛滴溜溜地转，不哭也不闹。 “这孩子真乖啊。”程乾父爱爆棚，看着小小的人还没他小臂长呢，小手小脚的，哪里都小小的，可爱的不行。 “你现在看着可爱，等他哭起来，有你烦的。” 小孩觉多，这么一会就已经犯困了，合着眼皮，小手还握着程乾的手指。 “给我，让他睡一会儿。”林晚秋熟练的把孩子抱到怀里，轻轻的晃悠着。 程乾坐在旁边的椅子上，顺手拿来一个橙汁剥起来:“爹娘和我姐夫呢？” 程乾把手里剥出来的几瓣橙子递给程静。 “爹娘去食堂吃饭了，你姐夫刚刚被护士叫走了，你吃饭了没呢？” 橙子是林晚秋买来的，又大又甜，水分特别足。 这几天她住院，白天爹娘陪着，晚上刘平生放学就过来。 今天程乾来的挺巧，刘平生和林晚秋下午都没课，人才这么齐全。 “我在火车上吃的，现在还不饿呢。”程乾把剩下的一半橙子掰开一半给程静，自己手上剩下三瓣，一口丢嘴里。 “大龙和小龙呢？没跟你回来吗？” 程静孕晚期经常住在程乾的房子里，所以跟俞大龙兄弟俩也很熟悉。 这次程乾带兄弟俩一起去的广省，那边临近港岛，很多东西不是这边能比的。 如今街道上已经出现一些推着车的小摊贩。 上头对做买卖放开很多，他就带着大龙小龙去广省踩踩点，多看看。 “他们俩明天的火车回来，我没啥事就先回来了。” 林晚秋把孩子放到小床上，对着程乾轻轻嘘了一声。 程乾和程静立马压低声音。 没一会儿刘平生就回来了。 手上拿着单据，看着是去交钱了。 “医生怎么说？”程静在医院待的不舒服，就想早点出院。 可她是剖腹产，医院不让走。 “小乾回来了。”刘平生先是看到程乾打了声招呼，程乾点点头，叫声姐夫。 刘平生笑呵呵的点点头，他现在有媳妇有儿子，每天睁开眼睛就咧着嘴乐，一点都没有以前沉稳深沉的样子。 “医生说最少还要观察三天，在坚持坚持。” 程静无奈，只能接受。 刘平生兑了点温水，给程静擦脚和腿。 剖腹产恢复过程有些疼，程静没办法弯腰，所以脚啊什么的，要么是刘平生帮她擦，要么就是刘红梅擦。 程乾看到刘平生照顾的这么仔细，程乾心里暗暗点头，大姐苦尽甘来，这大姐夫是真的好。 “小乾？” 刘红梅和程知韫推门一进来，就看到自家老儿子坐在那。 两口子有大半年没见到儿子了。 这是儿子离开他们最久的一次。 刘红梅早就想儿子了。 “娘，爹。”程乾站起来。 程知韫点点头，儿子好像又高了一点，也黑了一点:“回来就好，在外面跑了这么多天，累不累？” 刘红梅拉着程乾左看右看，“瘦了，黑了，你回来先在家休息一下啊，你姐这边有我们呢。”说着说着眼泪就下来了。 “哎呀，娘，咋还哭了，我不累的，广省那边太阳太毒，黑了正常，而且我是又长个了，你才觉得我瘦的，快别哭了。”程乾连忙安慰，“再说了，我都多大了，会照顾好自己的，再哭我爹该捶我了。” 刘红梅抹了一把眼泪，破涕为笑。 第281章 村里二三事 程乾没在医院待太久，看姐姐被照顾的不错，姐夫就让老两口和他们回家去了。 刘红梅和程知韫这几天看到女婿的细心和体贴，再加上实在想念儿子，就没推脱，嘱咐一声说明早给程静炖个鸡汤送来，今晚辛苦刘平生了。 “娘，这是我媳妇和儿子，哪里称得上辛苦，小静为我产子，辛苦的是她，您和爹就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他们娘俩的。”刘平生语气认真，眼神诚恳。 刘红梅为女儿有这样的另一半开心。 “好好好，有你在，我们自然放心的，行了，小静也该休息一会儿，睡一觉了，你也趁机会眯一会，我们就先走了。”刘红梅又嘱咐两句，这才离开。 林晚秋虽然有驾照，可也不是天天能开林爷爷车的，所以四个人坐的公交回家的。 程乾这次去秋交会，本来就是和学校请的假，所以第二天就要回学校去，也没办法陪着老两口去溜达溜达。 “晚秋我带我俩看过了，等你带我们去，不知道猴年马月呢，晚秋还给我和你爹拍了好些照片呢，再过两天就能洗出来了。”刘红梅对林晚秋是赞不绝口。 程乾更是感激林晚秋对父母的好。 “这么好的姑娘，你可得好好珍惜。”刘红梅叮嘱道，随后拉住林晚秋的手:“闺女，这臭小子要是欺负你，你就告诉我，你看我削不削他就完了。” 程乾连连保证自己绝对不欺负林晚秋。 林晚秋红着个脸，偷偷看向程乾，然后挽着刘红梅点点头:“我听阿姨的。” 程乾一家人其乐融融地聊了会儿天，刘红梅便起身去做饭了。 “阿姨，我帮你一起。”林晚秋勤快的起身。 “哎呦，不用不用，小乾刚回来，你俩就坐着聊聊天，老程，过来帮我。”刘红梅慈爱的拍了拍林晚秋的手，然后瞪了一眼，没眼色的程知韫。 看着父母离开，程乾往林晚秋身边挪了挪。 “晚秋，谢谢你。”程乾轻声对林晚秋说道。 “谢我什么呀？”林晚秋不解地问。 “谢谢你对我爹娘这么好。”程乾真挚地说。 林晚秋听了，心里甜滋滋的，她不是那种做了好事不留名的性格，虽然程家父母和她挺能聊得来，但她一个女孩子，这么对别人的父母好，归根究底还不是因为两边的纽带程乾，她不想程乾以后夹在父母和妻子中间左右为难，所以她对他的父母体贴照顾，温柔乖巧。 好在程家父母不是那种喜欢摆长辈架子的，对她的好也给与着回应，两边和谐相处，有来有往，如此这般才能长长久久。 她轻轻握住程乾的手，满目温柔:“以后我们是一家人，不用这么客气。” 程乾笑了笑，紧紧地回握着林晚秋的手，此时此刻，他觉得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饭后程乾送林晚秋回了学校。 回到家后又和父母聊了下这大半年村里的事情。 县里他时不时打电话回去，所以基本都清楚。 村里就不太了解了。 也是这时他才知道。 顾魏第一次高考没考好，听说是阮娇娇又找了过来。 第二次高考顾魏倒是考上了，他们两口子来京前，顾魏已经带着老婆孩子出发去沪市了。 刘红梅叹口气:“也不说别人了，就永强，那孩子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那个赵知青是不想结婚了，可永强这孩子死心眼，说什么她既然没提退亲，那就是他未婚妻，他自然要供她读大学。” 程乾听到母亲的话，心中也很无奈。 他知道程永强是个善良老实的人，但感情的事往往无法强求。 该说的都说了，该劝的也都劝了。 他也不想刘红梅以后因为点什么落了埋怨。 尊重他人命运。 “妈，永强哥的事咱们也没法插手，只能让他自己想通。说不定赵知青读完大学会改变想法呢。”程乾安慰道。 刘红梅点点头，“但愿如此。对了，你和晚秋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程乾笑了笑，“我们早就商量好了，特意去寺里求的，明年七月七。” “七月七，乞巧节啊，是个好日子，晚秋她父母那边你们说了吗？” “还没呢，想着今年过年大家都回村里后，两边一起吃顿饭，把日子都定好，该准备的也要准备起来了。” 程乾本来就懂事，很多事都不用刘红梅和程知韫操心，听到儿子心里有章程，他们俩也就没再多说。 现在年轻人和他们那会不一样了，都有自己的想法。 小两口商量着来，也不会委屈了晚秋。 第282章 辅导班 第二天，程乾早早的回到学校。 一上午的课过去后，程乾来到学生会。 他的桌面上整齐摆放着贫困学生名单。 程乾按照顺序，一个一个的找上门谈话。 有些人一听是挣钱，立马觉得这是倒买倒卖，不等程乾把话说完，人就急忙跑了，像是遇到洪水猛兽一般。 程乾也不气馁。 他找贫困生，是想让他们挣点钱，可以补贴家用。 并不是非贫困生不可的。 并且他已经找学校报备过，也不怕这里面有坏心眼的。 对于一个聪明，有能力，年年帮国家挣大量外汇的人才。 学校自然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几天下来，程乾找到十二个人。 其中以崔红兵最积极，程乾刚讲了一个开头，他就立马应下。 “你不怕我是骗子吗？”程乾难得好奇询问。 “我一个一穷二白的，有什么能骗的，我家穷，爹死的早，我娘辛苦把我拉扯大，可我这一走，家里就少了一个劳动力，我娘每个月都要抓药的，现在有个机会在眼前，我有什么资格去拒绝呢？” 崔红兵定定的看着程乾继续说:“再者说，我提前打听过了，除了我以外，你这几天见了很多人，我们有个共同点，就是家里穷，我也打听过你，一入校就是风云人物，能力很强。” 现在哪怕有不少小摊小贩在外面走街串巷，依旧有很多人不敢做买卖，也看不起做生意的人。 这也是他为什么先选择贫困生的原因。 人只有到达绝境，才好走下这一步。 程乾不否认这些天之骄子以后都会闪闪发光，可那毕竟是以后。 现在刚入学的骄子们，还是会为几斗米而折腰的。 而当他们尝到甜头后。 谁又会不爱钱呢。 程乾欣赏的看着崔红兵，忍不住为他鼓了鼓掌。 聪明，有冲劲，观察仔细还不莽撞。 对于人才，程乾从不吝啬自己的善意:“欢迎你加入育才辅导中心。” “谢谢学长给我这次机会！”崔红兵压下激动，郑重地说道。 程乾微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用谢我，是你自己抓住了机会。以后好好干！” …… 育才辅导中心坐落在京市中学圈子范围内。 四周有两所小学，三所中学，一所高中，坐公交到京大也不过十二站。 程乾到时，俞大龙和俞小龙正拿着扫把和抹布打扫卫生。 程乾对环境很满意，他夸赞了兄弟俩几句后，便开始分配工作。 他让俞小龙负责去附近的学校发传单，他能说会道的，最适合这事。 俞大龙则留下跟他一起布置教室，大龙身高体壮，往那一站，别说孩子，有些家长都得被吓哭了。 程乾和俞大龙忙了一下午，育才辅导中心终于有点样子了。 辅导班分为小中高，小学和初中主要是负责题型讲解，课后辅导，提前预习，作业批改等。 高中的则分为高一高二的正常辅导和高三的高考冲刺班。 辅导班时间跟随学校放学时间。 一般为一个半小时。 周六周日则是上午和下午各一节课。 每节课，单定在一元一节。 一个月最少也要三十块，这对京市家长们的收入来说不算太离谱，还能接受。 如果是包月，则是每月二十五元。 宣传单是程乾特意找人设计的。 北大高材生专业辅导，几个大字占了一半。 十二个老师，他也根据他们课表进行了排班。 一个月可以拿四十块钱，这可比一些工人工资都高。 他们都很满意。 高考冲刺班还有奖励机制，一个人考上大学，可以提成五元。 崔红兵当仁不让选择了高考冲刺班。 每个班能容纳二十人，就看小龙能招到多少了。 程乾和俞大龙百无聊赖的坐在门口等着。 “乾哥，你看，那是不是小龙啊？” 只看马路对面，乌泱泱的一群人在等红绿灯。 人群中间的俞小龙正在那不停的说着什么。 程乾噌的一下站起来。 “是小龙！大龙赶紧去烧水，一会儿人过来了好上水。” 天老爷，小龙这是领回来多少人啊！ 程乾心中激动，赶紧跟俞大龙忙活起来。 第283章 热闹非凡 育才辅导中心的大厅里，被家长们坐的满满当当。 俞大龙正忙前忙后给家长们分水。 程乾抽空拉过俞小龙。 “什么情况？怎么这么多人？” 俞小龙口干舌燥，猛灌下去一杯水:“我本来去的时候那些家长只是有点意动，但是并没有问太多，我一想这样不行啊，就琢磨了一下，随后擅自做主跟他们说有两节的试课，觉得好，就继续，觉得不好，这两节课我们也不收取任何费用，这不一听这话，这些家长一窝蜂的就来了，我连中学那边都没过去呢，就被这些小学的家长围住了。”俞小龙说完还有些忐忑，毕竟是他没有打招呼，擅自做主了。 程乾心中暗喜，俞小龙这一招做的太好了，只要人来了，他就不担心留不住人。 他拍了拍俞小龙的肩膀，夸赞道：“干得不错！你先休息下，我来招呼他们。” 程乾走到人群中间，礼貌的以自我介绍一番，随后继续说道：“各位家长，感谢大家对我们育才辅导中心的支持。 由于人数众多，我们会尽快安排课程，确保每个孩子都能得到优质的教育服务。 同时，也请大家放心，我们的教学质量绝对有保障！ 我们育才辅导中心的每一位老师，都是出自京大高校，明天下午五点，开始第一节试课，请各位家长不要迟到，也欢迎家长们共同旁听。” 家长们纷纷鼓掌表示满意。 接下来，程乾和工作人员一起组织家长们进行登记，并安排孩子们分批试听课程。 程乾看着热闹的场面，信心满满。 第二天中午，程乾把辅导老师们约在一起，和他们讲了试课的事情，并让两个性格比较开朗，处事大方的女同学和俞小龙一同去初中和高中招生。 小学这边分配的老师则让他们抓紧时间备课，并且告诉他们家长也会陪同旁听，不要紧张。 毕竟都还是学生，平时因为家庭原因都是沉默寡言的。 这次面向这么多人讲课，难免会有些紧张。 下午程乾就一节课，下课后就带着没课的两个老师先去了辅导中心。 紧张？害怕？没事，提前演练一遍。 到了辅导中心，程乾就亲自陪着他们预演，随着时间临近，老师们开始最后的准备。 很快，家长们带着孩子陆续到来。 试课开始了，老师们尽管还有些紧张，但还是尽力将知识传授给学生们。 因为面对的是小学生，所以课堂上的知识依据程乾给的方法，以更加趣味的方式来讲解深入。 而也是这样的趣味性，让学生们积极参与，老师们也渐渐进入状态。 程乾在教室外观察着，看到一切进展顺利，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第一天的试课结束后，有超过百分之九十七的家长都办理了辅导课程，其中更是有一大半的选择了包月。 程乾做着登记，大龙和小龙则收着钱。 直到月上柳梢头，辅导中心才安静下来。 程乾坐在办公室里和大龙小龙对账。 “包月的学生有二十五人，收入六百二十五，剩下买单课的有三十五人，都是买的七天基础辅导课，还有十人买的十四天的进阶课。共收入一千零一十！！”反复核对了三遍的小龙，惊讶的声音都要劈叉了！ 这仅仅是小学啊。 初中和高中的还没来呢。 更何况还有个高考冲刺班，冲刺班一节课可是两块钱。 天啊，发了，发了！！！ 程乾也没忍住开怀大笑。 “好好好！今天的两位老师，每人奖励二十块钱，顺便告诉他们跟其他几人说一声，这几天的试课，只要表现的好，每人都有奖励，今后每领一名学生来我们辅导中心补课的，按照五元一人，给他们提成。” 这番激励，让后面的老师们更加积极。 程乾又从一打钱里点出一百，给兄弟俩一人五十。 “这段时间辛苦你们了，一直为了辅导中心忙前忙后，这钱你俩安心收下，你们一心跟着我，我自然不会亏待你们，我平时在学校的时间更多，所以这便还要看着你们俩多盯着点。”程乾笑着拍了拍两人的肩膀，眼中闪过一丝坚定，“我们要继续努力，把育才辅导中心办得越来越好！现在的辅导中心还是小了点。” 程乾眺望着窗外。 没有高楼大厦，没有车水马龙。 但他会紧跟着上头领导，一起攀登高峰。 辅导班只是第一步而已。 接下来的日子里，程乾和老师们全力以赴，用心教导每一个学生。 育才辅导中心的口碑也逐渐传开，更多的家长慕名而来。 小三层的辅导中心已经人满为患。 十二月底，第二家育才辅导中心开始招收学员。 第284章 一九七九年 忙忙碌碌中，时间就这么飞速流逝，转眼来到一九七九年。 新的一年一月一日，美利坚与华国正式建立外交关系。 同年，二月十四日，全国公开下达了准备开始自卫还击作战的通知，全军部队进入一级战备的命令传达到全军士兵。 二月十七日华国日报发布《是可忍，孰不可忍》的评论文章。 当时凌晨四时半，边境军队集结，以九个军的兵力，从两个方向对安南进行反击。 对安南自卫反击战打响。 彼时的程乾正在返回京市的火车上。 从放假回家过年到今天，他在老家呆了一个多月了。 而今年过年，程家也相当热闹。 虽然大姐和大姐夫去了隔壁省的婆家过的年，但是他们这边还有二姐生的外甥女呢。 过年时，二姐刚出月子，小姑娘也褪掉了刚出生时红彤彤的皮肤，变得又白又嫩，奶香奶香的。 关键这孩子特别乖，不哭不闹，谁抱她就冲着谁笑。 专门挑着程夏和程卫国的优点长。 简直让程乾爱不释手。 县里也开始出现流动的商贩，国营饭店的人流量都减了不少。 街头巷尾陆续出现了不少个体的小吃摊、补鞋摊和自行车修理铺。 因为上头采取解放思想，放宽政策，广开就业门路的措施，各地发放上千的个体商户营业执照。 有人嗤之以鼻，觉得还是铁饭碗才靠谱。 有的一算账，心思萌动，觉得个体商户挣钱可比进工厂多多了。 一时间有胆大的，直接辞职做生意。 也有想留条后路的，一边上班，一边下班偷偷做点小买卖。 程乾感念曹玲两口子这么多年对他的照顾，劝他们开家饭店。 曹玲是个果决爽快的，一听程乾分析，觉得这事能干。 程乾回京市时，曹玲两口的饭店都快装修好了。 车窗外黑漆漆一片，看不见一点光亮。 车厢内的人全都讨论着今天华国日报的文章。 程乾记得这场战争，下个月就会结束。 华国也彻底进入和平时期。 “睡不着吗？”林晚秋从对面的卧铺上坐起来，看向一直沉思的程乾。 程乾摇摇头:“没有，太吵了而已，你被吵醒了？” 林晚秋点点头又摇摇头:“睡不踏实，担心我爸和我哥。” 两人睡不着，干脆坐起来聊天。 这次过年，双方父母正式见面，并且把结婚日期敲定，距离两人结婚已经不到半年。 林父和林晚意是在大年初一接到电话的，让他们立刻返回部队。 因为涉嫌保密，所以林父和林晚意也没细说。 直到全国告知后，林晚秋才知道这事。 父亲和哥哥全都上了战场，她怎么可能不担心。 “他们一定会平安归来的。”程乾握住林晚秋的手，轻声安慰道。 林晚秋微微点头，眼中的担忧并未减少。 天光微亮时，火车缓缓驶入站台，程乾和林晚秋收拾好行李，随着人流走出车站。 一大早，京市的街道上，人们来来往往，一切看似平静如常。 然而，每个人的心中都悬挂着一颗不安的种子。 生活还要继续，两人很快投入到学习当中。 日子一天天过去，前线的消息不时传来，战争的阴霾笼罩着整个国家。 三月五日，华国宣布以达到目的，宣布撤军。 三月十五日，最后一辆军车回到祖国领土。 次日，华国宣布撤军完成，战争结束。 三日后，林晚秋终于联系上父亲和哥哥。 两人均平安无事，并且因表现出色，还会给予嘉奖。 林父因此更进一步几乎板上钉钉。 第285章 红火的辅导中心 “你好，我想问下，高考冲刺班，还有名额吗？”一名衣着光鲜的女同志，背着单肩皮包，趴在前台，急切的询问。 “这位家长，我们这里确实是没有名额了，现在只有青年路那边的分校还有几个名额，如果您需要，我这边可以帮您电话预订一个名额，但仅限今天，明日就不能继续为您保留了。” 前台站着的是位返城知青，她前面两次高考都落榜了，直到育才辅导中心在招人，以高中毕业的学历，争取到前台的工作，她现在一边工作一边复习，打算今年夏天在参加一次，如果还是考不上，她就安心在这里工作。 这里虽然不是工厂铁饭碗，但是福利待遇比一般厂子都要好。 不少回城的知青都盯着呢。 她可不想鸡飞蛋打。 学生家长一听前台解释，立马急了，她好几个同事孩子都在这个辅导中心补课的，听说最近几次考试，一次比一次考的好。 一想她家的逆子，她马不停蹄的就跑来最近的辅导中心。 她也不做梦什么顶尖大学，有学上就行。 别管一节课多少钱。 为了孩子的未来，她怎么都行。 “同志，那麻烦你帮我预留一个名额，我这就过去报名，一定要给我留着啊！一定啊！” “没问题的，今天之内过去都可以，请留一下您的名字和孩子的名字，到那边报名字就可以了。”前台礼貌又温柔的回道。 家长道谢后，马不停蹄的往青年路去。 路上忍不住想，育才不愧是京市最红火的辅导中心，这还不到一年呢，全城开了快十所了。 关键是人家服务态度也好。 看谁都笑呵呵的，哪怕是来询问不买课的，都是微笑服务。 再想想那些鼻孔看人的国营饭店，供销社和百货大楼里的人。 四十分钟后，学生家长来到青年路的育才辅导中心。 看到前台处已经有好几个人在排队了，她急忙往里跑:“同志你好，我有预留名额，我姓丁，我儿子叫张朝阳。” “不是，同志，你预留名额你也不能插队。”这时有排队的家长不满出声。 原本在办公室里合账的程乾，听到动静放下手中的笔，拧着眉对坐在他对面的小龙说:“小龙出去看看，外面怎么回事？楼上还在上课呢，吵吵闹闹的像什么样子。” 今天周末，程乾没课，刚好有时间过来查账。 小龙闻言立马起身出去查看，没一会儿外面就没动静了，小龙也回来了。 “有家长着急插队，不是什么大事，已经解决了。” 俞小龙把刚好报名争吵的几个家长资料递给程乾。 “张妈妈因为在另外分校预留了名额，过来时看人很多，一位没有了，就着急的跑到最前面去了，然后卫妈妈就出声说了几句，两边就各掰了两句。” 来这种辅导班，最怕的就是那些奇葩家长。 因为名气打出去了，现在对于生源，他们根本不用上赶着招，每天都会有人来咨询。 为此为了更好的生源素质，对于一些比较奇葩的家长，他们是谢绝的。 程乾拿起张妈妈的资料。 丁敏，医生，丈夫张峰也是一名医生。 陕省人，小学初中和高中都是在陕省就读。 儿子张朝阳，一九六四年生。 张朝阳？？？ 程乾眨巴了两下眼。 压下心里的想法，又看了一下卫妈妈的资料。 “给过，这个月的工资你一会儿让前台通知下各个分校，下班后过来领。” 小龙开心的点头，辅导中心挣钱的速度除了程乾，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他和他大哥虽然是一家人，但是乾哥给的是两份工资，除了工资外还有他刚开始几个月的时候招生的提成，哥俩早就看中一处房子了，虽然不像乾哥的房子大，但也是个三居室。 这次发工资，他们兄弟俩就能把那套房子拿下。 从今以后，他们兄弟俩在京市也是有房子的了。 “放心哥，我这就去通知下去。”小龙兴高采烈的离开。 第286章 人生三大喜 转眼来到七月。 京市照相馆门口，林晚秋手里拿着洗好的照片一脸笑意。 “本就留在这呢，照片还看不够啊？”程乾牵起她的手。 林晚秋羞涩的往回扯了扯胳膊，可看到路上偶尔过去的亲密男女，她又放松下来。 这一年开始，风气已经不一样。 不再是一男一女走在一起都会被人嘀咕两句的时候了。 林晚秋不管程乾牵着她的手，喜滋滋的把照片伸到程乾眼前。 “看不够，本人要看，照片也要看，这是我们第一次拍照片呢。” 第一张照片两人穿着白色的衬衫，坐在木凳子上，身后是红色的背景纸，林晚秋扎着高马尾，两人一脸幸福的看着镜头。 第二张照片是程乾推着自行车，林晚秋侧坐在后座上，程乾回头与她对望。 第三张两人手牵着手，一脸羞涩的微微垂头，青涩又暧昧。 还有第四张，第五张……… 两人拍了十几张照片。 好些动作还是林晚秋让他摆的。 该说不说，学表演的确实镜头感强，想法也多。 程乾和林晚秋都容貌出色，照片洗出来后，照相馆老板还想把他们照片挂在橱窗上，作为回报，这次照片不收取他们的钱。 两人又不差钱，自然是不同意。 “你要是喜欢，今后每一年，我们都来拍照。” “说话算数啊！”林晚秋立马抱住程乾的胳膊。 “我从不骗你。” 两人离开照相馆，去邮局把照片给沪市和老家那边的亲人们各寄一份。 他们自己留下一份。 婚礼是要回老家办的。 还好结婚的日子在暑假，不然他俩还要请假。 京市这边的辅导中心太忙，程乾要把手上事情先处理一下才能走。 每到这时，他就十分怀念电脑办公，视频会议的时代。 俞小龙机灵，留下来镇守辅导中心。 俞大龙跟程乾和林晚秋一起回去参加婚礼，等婚礼结束后，顺便把俞奶奶接到京市生活。 刘平生两口比程乾他们回去的早。 因为孩子还小，刘母就留在京市照顾大孙子，不跟过去了。 在距离婚礼还有五天时，程乾几人终于登上火车。 火车晃晃悠悠，一路向北而去。 程乾和林晚秋依偎着坐在一起，欣赏着窗外的风景。 俞大龙拿着一本书正在恶补知识，在辅导中心日渐红火中，他和俞小龙充分的感受到知识的重要性，兄弟俩也是有上进心的。 他们知道，辅导中心绝对不是程乾的终点，如果不想被程乾落下，那就要跟上他的脚步。 所以兄弟俩都在努力学习，辅导中心这么多优秀的老师在，他俩进步的也很快。 兄弟俩还决定下半年在京市报个夜校上课。 既不耽误辅导中心的事，还能系统的学习一下，提高自身。 程乾对于两兄弟这样的想法自然是欣慰的，并且大力支持。 随着火车的行进，故乡的气息越来越近。 如今县里已经通火车，所以每次回乡都不用从省里转车了。 车站外，王立兴叼着烟，看到程乾一行人，立马猛吸两口，随后把烟屁股往地上一丢然后用点力，把烟屁股埋进土里。 “程乾！”王立兴挥挥手。 程乾几人看到就往他这边走。 看到王立兴，程乾还挺惊讶:“你咋来了呢？” 王立兴接过程乾手上的包:“这不是听我叔说你今天回来吗？我特意来送你回河西村的，车我都开来了。” 酒厂效益好，自费申请了一辆新车，旧的那辆就拨给外商部使用了。 程乾虽然不常在酒厂，可大的决策每次都会打电话跟他说一声。 该说不说，酒厂做到这份上，程乾是真的没想到。 原本打算慢慢放下酒厂的心也有点不舍了。 但一直留在酒厂也不行。 以后倒是可以多合作。 王立兴先把俞大龙送回县里的家，然后又送的林晚秋。 最后车上就剩下程乾。 车里静悄悄的，唯一的声响就是轮胎压过石子的声音。 七月份的天气炎热无比，程乾的手搭在车窗上，热风拂面，让人心里也难掩燥热。 “说说，一出站就看到你在那抽烟，遇到啥烦心事了？”程乾手伸出窗外，眼疾手快的薅下来一个野果子。 第287章 王立兴的想法 “阿乾，我想辞职。”王立兴双手握着方向盘，语气沉沉。 程乾一顿，坐直身子。 “怎么想辞职了？老孙那边压着你了？” “那没有，今年春交会的时候我看广省那边越来越多做生意的，我这才动了心思，这事我想了几个月，刚好你回来，我想问问你呢。” 王立兴家里人都在酒厂工作，工厂那可是铁饭碗，虽然现在摆摊做生意的多了，但是端着铁饭碗的人可看不上那些摆摊的。 王立兴也算见多识广，从去年秋交会，他就有点想法，等到今年的春交会时，他完全压抑不住自己的念头。 可刚跟家里开个头，就被老娘拿着擀面杖满家属院追着锤。 他妈最稀罕程乾，懂事，聪明，有本事。 走过让程乾在中间当说客，说不定能成。 说实话，听到王立兴有这个想法，程乾是高兴的。 王立兴是有眼光的就是不知道他想做哪方面。 “说实话，国营厂现在看着是好，可未来如何可难说，上头既然鼓励私人做生意，那么势必会影响到国营的厂子，如果国营厂子入不敷出，铁饭碗还能铁吗？” “所以立兴，我是支持你的想法的。”程乾点了点头，表示赞同，“那你想好做什么生意了吗？” 王立兴眼睛一亮，“我每次去广省，都能发现那边翻天覆地的改变，尤其是街道上的男男女女，和咱们这边不一样，那边现在穿着都特别……那个词咋说来了……时髦，对，都特别时髦，既然广省人可以，那么咱们这边也可以，我看广省那边好多人看港剧的，还有不少杂志，我还弄了一本，封面上的港姐，那是真靓。” 程乾思考片刻，说道：“卖服装是不错，你是想摆摊还是弄个店面？” 王立兴看程乾这么支持，就知道这事的可行性。 “我想着先摆摊，等挣到钱再琢磨店面。” 程乾点点头:“货源问题想过吗？还有你是准备做男装？女装？还是童装？都做的话投入成本可不少，选品和码数这些可都是问题，你要想做，那可就要下苦工，自己做生意并不比在工厂轻松，我虽然支持你的想法，但也要提前跟你提个醒，辞了职，可就没回头路了。” 酒厂红火，一个萝卜一个坑，王立兴作为外商部的上层人员，如果离职，那么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他的位置呢。 他如果后悔想回来，就算能回来，也不是现在的待遇了。 王立兴到底是把事情想简单了。 “这些我都想过，货源我打算去广省找，先看看流行趋势，女装肯定是要做的，不过我也想做男装和童装，就是不知道尺码这些怎么搞。”王立兴挠了挠头。 现在大多数都是买布自己做衣服，买成衣的不多。 就算买成衣，能选到合适尺码的情况也很少，基本都要改一改，而且都会买偏大一些。 现在可没那么多地尺码挑选。 程乾笑了笑，“这个简单，你去找几个身材不同的人，让他们试穿，你记录下来，以后按照这个尺码进货就行。” 这个年代胖子几乎没有，身材基本都很匀称，瘦子更多一些。 所以进货也顶多三个尺码就可以了。 王立兴恍然大悟，“我怎么没想到呢！还是你脑子好使。” “做生意可不像你想象的那么简单，除了尺码，款式、质量、价格都是要考虑的因素。”程乾提醒道。 王立兴点了点头，“放心，我心里有数，再说了，不是还有你给我把关嘛。” “我能帮的也有限，主要还是靠你自己。”程乾拍了拍王立兴的肩膀。 “嗯，谢谢你阿乾，等兄弟挣钱了，请你喝酒！”王立兴信心满满地说。 他其实想让程乾和他一起干，但是他也知道程乾在京市可是开了好些辅导班，他这种小打小闹的，估计程乾也看不上。 王立兴畅想着未来的服装生意。 程乾则在想程静和刘平生两口子。 这两口子都是学服装的，以后肯定是要从事这行业，他到时候可以给王立兴和他们搭个线。 不过这事还是要从长计议，他也要跟姐夫仔细聊一聊。 如今他手头的钱不少。 不但又在京市买了两栋未来学区房的屋子外，他租的那几栋辅导中心也都买了下来。 就算买了这么多，他手上也还有十万。 在现在万元户都少的时候，十万，他可以在市里横着走。 更何况，辅导中心可是每天都在进账的。 那就是个源源不断下蛋的鸡。 第288章 新房子 王立兴送程乾回到河西村时，程家热闹的不得了。 程乾挣钱后，第一时间找建筑专业的老师，帮他画了一张设计图。 图纸没有像几十年后的大别墅一样过于超前。 但也比现在普遍的平房，部分红砖房的房子中，让人眼前一亮，在村里也是独树一帜的。 原本后院改成三层楼的小楼房，全屋都是仿古建筑，一楼是大堂，吃饭会客啥的都在这里，与厨房相近，中间开了一个门。 程乾姐弟几个都住在楼上，一层楼两个房间，刚好给姐弟妹四人住。 曾经程静三人的房子因为采光好，重新装修后给三爷爷住，屋里隔出来个里外间，外间放了好些药材，一进三爷爷的屋子就是扑面而来的药香。 程乾的那个屋子则是刘红梅和程知韫住。 这次装修，程乾把屋里都安上了暖气，刘红梅和三爷爷的屋子还是铺了炕。 和隔壁老刘家的墙也加高不少，老刘家再也没办法趴墙根往程家瞅了。 只是这新房子一盖，村里人酸言酸语的是真不少啊。 程乾进来时，刘红梅正抱着外孙女晃悠呢。 程夏的月子一直是刘红梅照顾的，再加上程卫国没有父母照应，刘红梅干脆把外孙女带到身边照顾。 所以对这个孩子，刘红梅宠爱的不行，程乾都得靠边站。 平时程夏和程卫国有假才会回来看看孩子。 刘红梅就觉得外孙女可怜，这父母都不在身边，她这个姥姥可不要多疼爱疼爱。 “二宝，看谁回来了？”看到程乾，刘红梅立马抱着孩子迎出来。 几个月大的孩子正是可爱的时候，程乾熟络的接过孩子抱在怀里:“二宝，舅舅回来了，想不想舅舅啊。” 小姑娘又白又嫩，大眼睛亮晶晶的看着程乾，一点都不认生，好像在回应他一样:“啊~啊。” “啊，二宝说想舅舅了是，舅舅也想二宝了。” 程乾逗着孩子。 刘红梅则照顾王立兴。 “立兴你咋去接站了呢，走，进屋去喝杯茶去。” 王立兴也没客气，跟着刘红梅往里走:“阿乾回来，我可不得接一下，婶子，前几天我妈还说起你呢，她说过两天包韭菜馅饺子，让你抱着二宝过去呢。” 刘红梅偶尔会住在酒厂的家属院，程乾的房子酒厂并没有收回去，反而做人情，送给了他。 所以偶尔刘红梅去县里，不想着急忙慌的回村，就在程乾的房子里睡一晚。 一来二去的跟王立兴他妈就熟悉起来了。 因为家里孩子的关系，两人也越处越好。 “那感情好啊，你妈包饺子比我好吃，过两天我就去，刚好这两天你叔弄了点豆面卷子，一会儿你拿回去，给你妈他们尝尝。” “那就谢谢婶子了。”王立兴笑着说道。 这时，程乾抱着孩子走了过来，“娘，我看二宝困了，先把二宝抱进去，你们聊，立兴，你别走啊，留这吃个饭的。”程乾说着，走进了屋里。 刘红梅看着儿子的背影，笑着对王立兴说：“这孩子，越来越懂事了。” 王立兴也点点头:“是啊，阿乾这眼看着就要成家了，肯定懂事啊，婶子今后可享福了。” 刘红梅乐的合不拢嘴，家里几个孩子，除了最小的程慧，都要成家了。 她以后就可以享受天伦之乐了。 一想这事她就喜滋滋的。 “立兴阿，你也得早点成家，你妈都跟我提了好几次了，你喜欢啥样的姑娘，你跟婶子说说，婶子帮你找找。” 喜欢啥样的姑娘？ 王立兴脑海里突然闪现出一张笑脸。 他脸一红，忙摆手:“婶子，我不着急，你可别听我妈瞎说，我还想做出一番事业在成家呢。” 刘红梅看他那小眼神和红彤彤的耳朵，她眯着眼睛就是一乐。 第289章 结婚 程乾回来也没得闲，一直忙碌到结婚当天。 酒厂的两辆车，食品厂的一辆车，大姐夫和二姐各找人帮忙出了一辆车。 一溜烟的车，浩浩荡荡的就往泉湖村去了。 程乾坐在头车上，陈万豪抱着个瓷盆当压车孩。 两个村子本就不远，开车不过半个小时。 林家老宅也被装饰得红艳艳的。 林晚秋的父母，哥哥，还有姑姑姑父全都来了。 堂屋正中央贴着喜字。 林晚秋穿着一条红色的连衣裙，长大被盘在脑后，头上别了一朵花，本就精致的五官被清淡的妆容一描绘，更加的精致，脸颊上的羞涩省却了腮红的点缀，这样的林晚秋，虽然没有凤凰霞披，但依旧美的让他移不开眼。 在众人起哄声中，程乾把林晚秋接上车。 一路吹拉弹唱的往河西村去。 王立兴手上的快门声就没停下来过。 河西村一大，程家里里外外全是人。 长辈们坐了一桌在三爷爷的屋里，像姥姥姥爷，林爷爷他们都是在这屋。 程乾县里的朋友就坐在刘红梅和程知韫这屋，像最早认识的伯乐王县和许主任，李厂长，俞厂长，程知韫公社的领导都在这屋。 公社的领导本来是觉得程知韫家里几个孩子都挺有出息，程知韫也不错，听说他家儿子结婚就过来喝杯酒就走的，结婚一被领进屋他就惊了。 县里领导居然都来了！ 他立马用一种你小子隐藏挺深啊的眼神看了一眼程知韫。 屋里几个领导，程乾拜托大姐夫和二姐夫帮忙招待。 除了这两屋比较特殊。 院子里也摆了四桌，全都是程乾家里的亲戚和他关系比较亲近的朋友，亲戚大多数是姥姥家那边的亲戚。 院外则是村里过来的，这里坐的人是最多的，程知韫和刘红梅几乎快把全村的椅子借遍了。 院外还临时搭建了三个大灶台，正热火朝天的炒着菜。 掌勺的正是罗哥，另外几个都是村子里做饭比较出名的。 村里小孩都乐疯了，他们每个人都有一小把的糖果。 “真希望程乾哥每天都结婚。”刘家小孙子嘴里塞了一块硬糖，喜滋滋的嘀咕道。 “啪”的一声，刘家儿媳妇赶紧捂住儿子的嘴。 “吃还堵不住你的嘴，在瞎咧咧，糖全上交！” 刘家小孙子嘴巴一瘪，眼睛立马续上眼泪，眼看着就要嚎。 刘家儿媳妇眼睛一瞪:“给我憋回去！” 刘旭唧唧嘴，把眼泪憋了回去。 刘旭他妈看了一圈，见没人听到，她才松了一口气。 程家现在是啥家庭，那是在全县都有名的。 他儿子这瞎咧咧的，万一被程家人记仇可咋整哦，还好没听见。 程乾一行人到的时候，被一群人围的车都开不了。 还好程强，程中华还有表哥表弟他们几个给力，立马下车帮忙疏散。 到家门口后，新娘子才下车。 林晚秋来过几次河西村，大家都知道程乾这个媳妇长得漂亮。 可今天再一看，居然比那电影明星还好看。 新娘子接进门，今后就是程家儿媳妇了。 后面除了对主席同志宣誓，也没有什么闹洞房啥的。 菜一道道的被送上桌，中午十二点准时开席。 程乾领着林晚秋挨桌的介绍认识人。 林晚秋表现的也是落落大大。 纷纷赞叹两人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 今天大喜的日子，大家都喝了不少。 等两点钟左右，人就走的差不多了。 程知韫已经躺在炕上呼呼大睡。 刘平生和程卫国则帮丈母娘一起送客。 人送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就开始收拾残局。 刘平生清理桌椅，擦干净好还回去。 程卫国也被刘红梅委以重任。 “卫国，你把姥姥姥爷他们送回去，路上注意点安全。” 四点多的天虽然还透亮着，但刘红梅也不放心老爹老娘他们自己回去，她大哥他们都喝了不少，大嫂虽然没喝酒，但哪里能照顾这么多人，大姐和大姐夫因为离得远，早就走了。 刘红军一家子不受待见，也没待到最后。 而向东向南兄弟俩没少帮程乾挡酒，也都醉醺醺的。 刘红梅到是想留他们在这醒醒酒，可老爷子待不住，就想回家，她也是没办法，年纪越大，她爹是越犟。 “娘，你放心，我肯定把姥姥姥爷还有大舅他们安全送回去。” 送走程卫国他们。 家里喝多的都躺下睡觉了。 作为程家新媳妇的林晚秋早已经醒酒，就帮着刘红梅和大姐二姐一起收拾饭菜。 外桌的菜都被村里的人瓜分走了。 院里的刘红梅给刘耕耘他们带走不少。 剩下的后他们吃几天了。 全都堆厨房去了。 第290章 洞房花烛夜 “好孩子，你快别忙了，哪有嫁进门第一天就忙个不停的，赶紧去洗洗睡。” 刘红梅知道林晚秋是害羞，所以一直在找活干，不好意思回屋。 可今天是她儿子洞房花烛夜啊。 她怎么可能让儿媳妇一直躲外面干活呢。 林晚秋脸颊红红，她顺着程乾的叫法改口叫娘。 “娘，我把地扫了就回屋，您累了一天了，早点休息，还有大姐和二姐也是。” 她妈跟她说了，嫁到夫家要有点眼力见，别把自己当成大家小姐让婆婆伺候着。 她可是听说有人上午结婚，下午就下田干活的呢。 她只是捡个碗，扫扫地而已。 “哎呦，你这孩子，也太实诚了，听话，赶紧回屋去。”刘红梅一把抢过扫把，把人撵走。 林晚秋看看刘红梅，又看看程静和程夏。 最后没招了，只能羞答答的去洗漱回屋。 程乾的房间在三楼左侧。 林晚秋推门进去时屋里被窗帘遮挡的昏暗暗的。 门一关，她就被人抵在门后。 带着微微酒气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耳畔。 原本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的林晚秋下意识惊叫一声，反应过来是程乾后就捂住了嘴。 手掌握成拳，轻轻捶在他胸口，语气羞涩娇嗔:“你吓我一跳！” 程乾低笑两声，“让我摸摸看是不是真的吓了一跳。”说着，手攀上高峰，他轻轻吻了一下林晚秋敏感的耳垂，一点点偏移到脸颊，最后噙住了林晚秋的唇。 林晚秋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身体也变得软绵绵的。 程乾趁机将她抱到了床上。 红帐翻滚，屋内火热一片。 伴随一声闷哼。 林晚秋香汗淋漓的瘫在床上，程乾从身后轻吻她的线条优美的脖颈。 感受到某物复苏，林晚秋一僵。 这怎么跟她特意去了解的不一样啊？ “媳妇，咱们上面试试。” “不要，好累。”林晚秋浑身软绵绵的，一点力气没有。 明明程乾是出力方，为什么是她没有力气了？ 看着神采奕奕的程乾。 林晚秋天马行空的怀疑程乾是不是学了什么采阴补阳的功法。 程乾看到走神的林晚秋，轻轻咬了一口她的耳垂:“这个时候居然还能走神？看来是为夫还不够努力啊。” 林晚秋被他咬的一激灵，浑身更软了 林晚秋浑身又酸又软，根本没力气，懒洋洋的趴在汗滋滋的肌肉上不动弹。 程乾看她这样连哄带骗的忽悠。 “我保证就这一次，咱们就睡觉好不好。” 只是这一次多久，他就不能保证了。 林晚秋给自己打气，不就一次吗，她能行！ 两人配合默契。 林晚秋毕竟是学舞蹈的，体力还是不错的。 可架不住程乾这牲口体力太好啊。 估摸着半小时，林晚秋就累趴下了，怎么说都不动了，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程乾靠坐在床头。 林晚秋盘起来的长发凌乱的半散在脑后，侧脸上贴着一柳浸湿的发丝，她的脸颊因为剧烈运动红彤彤的，哪怕瞪程乾一眼，都是媚眼如丝。 月光透过缝隙照进这让人脸红心跳的屋内，林晚秋的身子在月光下，白的反光。 程乾心中激荡，吞了下口水，舔了舔干涩的唇。 林晚秋闷哼一声，轻轻拧了他一下。 程乾拍拍她的屁股:“媳妇~” 林晚秋媚态横生的嗯了一声，不知道这人又想怎么欺负。 洁白的背上香汗淋漓，盈盈一握的腰肢只需要两只手就能握住。 林晚秋死死咬住唇，生怕让人脸红心跳的声音泄露一二出去。 床单凌乱，被子也不知道何时掉到了地上。 两人胡闹到很晚才收拾好睡下。 这一晚，程乾拥着林晚秋，睡的心满意足。 第291章 新婚第一天 程乾和媳妇一觉睡到九点钟。 林晚秋羞赧的把头埋在被子里。 程乾下身穿着一条大裤衩，光着膀子站在床边。 “有啥害羞的，新婚燕尔，爹娘他们都懂，乖，出来了，我们下去吃饭，不然你想等中午再下去吗？” 程乾掀开被子一角，看着林晚秋像鸵鸟似的缩着脑袋，觉得好笑，便伸手去拉她。 林晚秋死死拽着被子，就是不松手。 “好啦，都是夫妻了，还怕看啊。”程乾使坏，挠着林晚秋的痒痒肉。 林晚秋受不住痒，笑着钻出了被窝。 她脸上还带着红晕，头发乱糟糟的，别有一番风情。 程乾看的心动，忍不住亲了她一下。 “哎呀，讨厌。”林晚秋推了他一把，两人收拾好后，一前一后下了楼。 楼下静悄悄的，除了正堂，就看到三爷爷躺在院子里的躺椅上晒太阳。 “三爷爷早。” 三爷爷听到声音把盖在脸上的蒲扇拿下来“嗯，起来啦。”三爷爷应了一声:“你们俩快去洗漱，早饭在锅里温着呢。” 程乾应了句，带着林晚秋去了厨房。 简单洗漱后，两人搬了两个小板凳，就坐在灶台边吃起来。 程乾给林晚秋盛了一碗粥，菜都是昨天剩的，两人相对而坐，默默吃着。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们身上，温暖而宁静。 吃完饭后，程乾和林晚秋收拾好碗筷。 “三爷爷，我爹娘，大姐他们呢？” 三爷爷晃悠着摇椅，一脸的惬意:“你爹去粮库上班了，你娘去地里了，小静和平生好像有啥事回县去了，夏夏跟你二姐夫也回县里忙去了，小慧那丫头带着小豪去帮我晒草药呢。” 程乾边听边点头，然后疑惑开口:“那我外甥和外甥女呢？” 晃悠的摇椅一顿，三爷爷猛的一拍大腿:“坏了！”说着也不搭理程乾，腿脚特别麻利的往屋里冲。 程乾大外甥叫刘祈安，小名安安，不过刘红梅他们都喜欢叫他大宝，今年九个月了。 三翻六坐八爬。 九个月的刘祈安小朋友已经会说话了。 程夏的闺女叫程书兰，早上跟夫妻俩一起回了县里。 因为程静和刘平生有事，所以就没带刘祈安，刘红梅又要下地，孩子就交给三爷爷照看了。 刘祈安睡觉的时候是个特别听话的乖宝宝。 但是这个点往常早就醒了。 结果现在还没动静，那必定是在作妖。 “大宝阿！太爷爷的医书啊！赶紧松手！” 程乾和林晚秋相视一笑。 三爷爷因为家里两个幼崽，整个人再也不暮气沉沉，看着人都年轻了。 程乾也没管这祖孙俩，以他了解，如果他们进去说大宝两句，肯定会被三爷爷说。 别看现在三爷爷气急败坏，不出十分钟刘祈安就又成了三爷爷的乖宝宝了。 “老公，咱们去地里看看娘。”林晚秋没下过田，对地里的活还是很好奇的。 夏季的天特别燥热，这个天气下地很晒，程乾劝了半天，林晚秋不干，没办法，程乾拗不过她，只好带着她一起去。 一路上，林晚秋左瞧右瞧，对一切都充满了新鲜劲儿。 程乾则不时给她讲讲各种农作物的名字和特点。 到了地头，刘红梅正猫着腰除杂草呢，看见他俩过来，笑道：“咋还把晚秋带来了，这地里脏，别把衣服弄脏了。” 林晚秋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娘，是我拉着他来的，我帮您一块干，咱们人多力量大，早点弄完，早点回去休息。” 这个点还不是日头最大的时候，要是刘红梅自己，肯定要弄到中午。 程乾和林晚秋都是孝顺孩子，刘红梅也没再多说，乐呵呵的安排了一些活儿给小夫妻干。 程乾领着林晚秋，一边讲解一边干活。 林晚秋知道娇嫩嫩的小姑娘，硬挺着干了一小时，手上都被拉出口子了。 “你这孩子，受伤怎么不说呢，赶紧别弄了，就这一笼地了，我和小乾整就行，你回家歇着去，洗洗手，让三爷爷给你抹点药。”刘红梅察觉出不对劲后，立马叫林晚秋回去。 这儿媳妇的心她懂，她又不是压榨儿媳妇的恶婆婆，没必要磋磨孩子。 林晚秋是第一天做儿媳妇，什么都想干，总觉得闲着不好，就想做点事让婆婆觉得她好。 所以就有些无措，忙忙叨叨的，哪怕受伤也不想婆婆不开心觉得她娇气。 “娘知道你孝顺，我自己也是有闺女的，娘也会给你立规矩啥的，你就放心大胆做自己就行，回家去，不然小乾该心疼了。”刘红梅劝慰两句。 林晚秋点点头，看到程乾对她点头，这才回家。 第292章 拍戏 中午吃完饭，一家子都在家里没出去。 一两点是最热的时候。 刘红梅在屋里纳鞋底。 三爷爷中午会小睡一会儿。 林晚秋陪着大宝玩着积木，是程姝媛寄过来的，大宝二宝都有。 程乾被刘红梅叫到她屋里。 这间屋子格局没变，只是木板床变成了炕。 程乾的奖状还有一些照片都贴在墙上。 看到程乾进来，刘红梅把鞋底针线和顶针都放到一旁。 把炕柜里的大盒子拿出来。 “给你，这是你姑寄过来给你个晚秋的新婚礼物。” 程姝媛因为一些事，没办法赶回来参加程乾的婚礼，所以提前寄了礼物。 大盒子里是两个包装特别精美的礼盒。 程乾拆开其中一个包装看了一眼。 是一整套的珠宝，一看就非常昂贵。 “记得给你姑寄信感谢她。”刘红梅对这位小姑子很喜欢，小姑子虽然走丢多年，但是和他们依旧很亲近，对她儿女也非常上心。 程乾点点头:“放心娘，我知道的。” 这两年，虽然姑姑没怎么回来，但是对他们一家一直很好，过年过节都会寄礼物。 礼尚往来，程乾也会给姑姑和姑姑家的孩子寄一些具有华国特色的礼物过去。 所以哪怕不常见面，相隔万里，两边也没有生疏感。 “行了，你去陪媳妇去，这个点大宝也要睡觉了，你去把他抱过来睡。” 程乾听从母亲的话，离开房间去找林晚秋。 他走进房间，看到林晚秋正和大宝一起玩得开心。 “晚秋，你也别陪他玩了，睡个午觉，我把大宝抱下去给娘。”程乾坐到林晚秋身边，轻轻握住她的手。 大宝看到程乾，小手握着积木咧着嘴乐呵呵的看着他叫:“舅舅，舅舅。” 程乾抱起刘祈安，轻轻捏了下他肉嘟嘟的脸蛋:“大宝乖，舅舅抱你去找姥姥去。” 送走大宝，程乾再次返回房间，他拿出姑姑送的珠宝，递给林晚秋，随后打开另外一个没拆开的礼盒。 “姑姑送的新婚礼物。” 一整套珠宝都是林晚秋的，程乾的是一块劳家的手表。 “这套珠宝真漂亮，姑姑一定花了不少心思。”林晚秋赞叹道。 “是啊，我们要好好谢谢姑姑。”程乾看着手腕上的表，决定今晚就给姑姑写一封感谢信。 两人商量着如何回信，心中充满了对姑姑的感激之情。 说着说着，程乾就发现怀里的人没声音了，低头一看，已经睡着了。 程乾无奈地笑了笑，轻轻地将林晚秋放平在床上，把薄被搭在她肚子上。 他静静地凝视着林晚秋的睡颜，心中满是柔情。 见林晚秋睡的香甜，他也想跟着眯一会儿，可半天睡不着，干脆不睡觉，小心翼翼的抽出胳膊后，程乾起身来到书桌旁，翻出信纸和信封，拿起笔，准备给姑姑写信。 他思考片刻后，在纸上写下了对姑姑的感谢和祝福，最后提了一嘴国内目前的情况，隐晦的建议姑姑如果有想往国内发展的想法，特意趁现在抓紧机会。 如今已经有一些回国华侨想回国做生意了。 各省政府也在大刀阔斧的大兴土木，国内一片欣欣向荣，正是吃螃蟹的好机会，程乾自然不会忘记一家人。 写好后，程乾将信封好，放在桌上。 林晚秋一觉睡到三点多。 昨晚太累，今天上午又积极的下田干活，早就疲惫不堪。 下午这一觉睡醒她才精神不少。 想起前两天前，主任特地打电话跟她提的事情，林晚秋觉得应该提前跟程乾说一声。 恰巧程乾推门进来，看到睡醒的林晚秋就走到床边。 “刚好你醒了，娘弄来的菇娘，我刚刚吃了两个特别甜，你尝尝。” 林晚秋接过菇娘，咬了一口，果然很甜。 她看着程乾，把学校主任跟她说的事情说了出来。 “老公，我估计下周就要回学校了。” 程乾诧异的看向她，疑惑的问：“怎么这么急？是学校有啥事吗？” “主任说有个剧组想来我们学校选几个演员，老师推荐了我，主任的意思是想让我早点回去试镜。” 第293章 新的领域 既然学表演，肯定是要拍戏的，这一点程乾早就有准备，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 他对这个时期的演员没有什么偏见。 这个时期，演员也不过是一种职业，他们不会把自己抬的高高在上，还不是未来的208w。 老一辈的艺人，更注重艺德。 现在是一堆金子里，可能有几颗老鼠屎。 未来那就是屎里淘金，淘出来的还可能是镀金。 “电影吗？名字知道吗？” 上辈子程乾倒是认识一些艺人，但他敬谢不敏，不愿意深入交流，毕竟被狗仔拍到，绯闻这玩意不是每个人都喜欢的。 对于艺人的工作他并不了解，听林晚秋一说，难免有些好奇。 “听主任说，好像是港岛那边的剧组，拍的电视剧，不是电影，叫《沪海滩》。” 程乾本来正在喝水，一听这名字，一口水差点喷出来。 沪海滩？ 那不就是上海滩吗！ 他知道两个世界不同，所以很多地名也都不同。 只是没想到家喻户晓的电视剧上海滩，变成了沪海滩。 “咳…咳咳…” 林晚秋一看到程乾呛到，赶紧给他拍背拿毛巾。 程乾捏了下鼻子，这一口水呛的他鼻子难受，缓过劲后他盯着林晚秋:“男主叫啥？” 林晚秋还在帮他拍着背，随意的回答:“港岛那边的演员，叫周润发。” 程乾心中顿时有股果然如此的感觉。 “你面试女主？” 林晚秋哭笑不得的坐在一旁:“怎么可能，我一个新人，哪里可能演女主啊，听说女主还没敲定呢，不过我面试的也不差，是女主角的好朋友，叫王月琪。” 对于这部火遍大江南北的剧，程乾没看过，就是对主题曲和男女主比较熟悉，至于女主的好朋友什么的，他并不了解，但不能否认这是一个非常好的机会。 这个年代什么火？ 那肯定是港岛电影电视剧啊。 《楚留香》，《霍元甲》，《陈真》，《摩登保镖》，《最佳拍档》。 还有让“票房毒药”翻身的《英雄本色》 以及金庸老先生小说改编的电视剧电影那是更多。 这些电影电视剧捧红了多少男男女女。 有多少人模仿他们的穿着打扮。 可以说，一个红火的艺人，随随便便就能带红一样产品。 追星可不分年代。 像一夜爆红的费翔，大街小巷全是一把火。 “这是个很好的机会啊！我觉得你肯定可以的，我相信你。” 林晚秋被鼓励的也激动起来，她没拍过戏，但是老师都说她有天赋，一点就通，所以她对自己还是非常有信心的。 “可是如果面试通过，我可能要去港岛拍摄。”林晚秋依依不舍的看着程乾。 两人刚结婚，正是难舍难分的时候。 “沪海滩不在沪市拍？” 林晚秋摇头:“听说是在港岛和濠江拍。” 那是有些麻烦。 如果在内地拍摄，他有时间还可以去探班，在港岛和濠江……过去确实麻烦。 程乾思考片刻，握住林晚秋的手说道：“这是一个很难得的机会，你一定要好好把握。如果面试成功，我会尽量争取机会去看你的。” 林晚秋点点头，眼中闪过坚定和对未来的期盼:“我会努力的，争取拿下这个角色。就算你不来看我也没关系，我妈和我说过，我外公的一位徒弟，就在港岛，等我过去会去拜访的，所以你也不用担心，再说了，现在还是没影的事，我们每次想想太多。” 这话是没错，虽然港岛离得远，社团也多，但也没必要杞人忧天。 接下来的日子里，林晚秋和程乾甜甜蜜蜜的过着没羞没臊的日子。 直到八月初，小两口一起回了京市。 林晚秋去试镜。 程乾则是接到消息，京市政府公开招标，想要建设一栋高档酒店。 他就是特意回来想分一杯羹的。 这次程乾带了一个队，基本都是河西村和龙井村学习不咋地，但有一技之长的青中年。 政府的项目，不会只给一家，他的有他的优势，哪怕分到最小的一块也没事，只要有的吃就成。 他更看重的是以后。 第294章 工程 这项地标性酒店建筑由清大建筑学院院长亲自设计。 共有十个工程队中标。 程乾是其中一个。 这十个队，哪个不是背后有着人脉关系的。 大家心知肚明，自然不会没事找事。 程乾带的人虽然都是村里人，但手艺并不差，尤其是其中有一些是拜过师傅，学了好些年的。 他不可能一直带着人在工地盯着，所以就安排程中华和刘向南各自带着带着一队人干活。 这俩都是他亲戚，关键是人品性格都很好，交给他们也放心。 工程队的事情交代完后，程乾回到学校认真上课。 他并没有忘记他现在的主要身份是学生，更何况他还是学生会长。 借着职务便利，程乾也在不停接触着各个系的人才。 有时候一分钱难倒英雄汉。 可当你挣钱步入正轨，你就会发现，那钱，就跟滚雪球一样，越挣越多。 如果你不把雪分出去，多弄几个雪球，这个大雪球早晚会散了。 这也是他为什么会在辅导中心步入正轨后立马涉足工程的原因之一。 九月初，林晚秋已经跟随剧组前往港岛拍戏。 九月二十二日，一则新闻登上龙国日报。 改革开放之后华国大陆首家民营企业——沪市工商界爱国建设公司正式成立。 程乾知道，这个公司创立以后，为我国的经济建设创下了多项“第一”。 如投资设立华国首家民营非银行金融机构——沪市爱建金融信托投资公司； 国内最早建造外销侨汇商品房； 成为首批获得进出口贸易权和设立海外机构的民营企业。 时间来到十月底，程乾所带领的工程队已经完成了酒店主体部分的施工。 程乾给工人们发放完工资后，就让他们先回老家等消息。 今年是他最后一次代表谷凝酒厂参加秋交会，程乾也是想有始有终。 注册公司的事宜，程乾直接交给了崔红兵负责。 崔红兵这人有头脑，够聪明，到手的人才自然要牢牢拴在他的船上。 秋交会结束后，程乾直接递交了辞职信。 李厂长早有准备，酒厂如今已经步入正轨，只要维持好手中的生意，他们酒厂就不会像纺织厂一样，因为销量不好，积压一大堆货卖不出，现在纺织厂可是人心惶惶。 程乾现在无职一身轻，食品厂和酒厂的职位都推了。 眼看着再有两个月就要进入八十年代。 他没有太多精力投入到两个厂子上去了。 熙熙攘攘的广省街道上，麻花辫早就不见，不少女同志都把头发披散在脑后。 直发，卷发，短发。 一个个自信又大方。 男男女女大多数都穿着牛仔裤，上面一件修身的短袖。 他们自信的展示着身材。 广省早就变化之大，每次来都让他惊讶不已。 宾馆，饭店，各类商铺更是遍地开花。 程乾提前递交了申请，乘坐着断了三十年，重新恢复运行的直通车前往港岛。 车厢设备齐全，共有十六排，总共六十四个座位。 让程乾惊讶的是，椅子靠背不但可以调节，还可以旋转。 餐车上还提供中餐和西餐两种。 车上的服务人员基本上都是穿着蓝色工装，烫着卷发的女性。 当列车抵达港岛时，已经接近傍晚。 眼前是灯火辉煌的大都市。 身后是星光黯淡，但正在追赶的新城市。 程乾心情激荡，他把行李放到一旁，掏出一支烟叼在嘴上，随后挡着风，点上烟。 程乾深吸一口烟，向着远处的高楼大厦走去。 滴滴滴的小汽车奔驰在街道上。 偶尔能看到喝的醉醺醺的男男女女走在街道上。 程乾漫步在街头，感受着港岛的繁华。 街道上遍布闪烁着各种颜色的霓虹灯。 程乾入住在靓华酒店，五七年开业的靓华酒店，是港岛人开的首家高端酒店，也打破了半岛酒店在港30年的独霸历史。 开业这么久，靓华酒店已经不再华丽，但是服务和设施还是不错的。 程乾可以选择更加高端和更新的酒店，但没有哪个酒店的地理位置比这家更得他的心。 程乾办理好入住后就根据指引去了房间，推开门，房间里并没有奇怪的味道，程乾关上门，放下行李，迫不及待地走到窗前，俯瞰着整个港岛的夜景。 灯光璀璨，霓虹闪烁，车辆川流不息，这座繁华的城市充满了生机与活力。 洗完澡，躺在大床的程乾思绪万千。 他也想借此机会好好考察一下港岛的市场，为未来的发展做好规划。 第295章 聚义 “豪哥，程铮来了。” 烟雾缭绕的大排档里，最中间的圆桌上坐着一名穿着西装，梳着油头的中年男人，看上去四十岁左右。 男人的脸上有一条很长的蜈蚣疤，从眼角处一直到脸颊。 听到小弟的话后，他慢条斯理的放下筷子，拿出一条白色的方巾擦了擦嘴。 与此同时，程铮也带着两个小弟走进来。 叫豪哥的中年男人往椅子上一靠，手一抬，一根剪好的雪茄就被递到他的手上。 身后小弟上前给他点上。 程铮走到桌子前，拉过一把椅子坐下，他的两个小弟站在他身后。 豪哥吸了口烟，笑着说道：“阿铮，你终于来了，我可是等了你很久啊。” 程铮面无表情地看着豪哥，心中暗自琢磨着他找自己来的目的。 豪哥继续说道：“听说谭爷身体不太好了啊？” 程铮眼神微凝，“豪哥消息倒是灵通。” 豪哥笑了两声，“谭爷把着龙虎滩这一片这么多年，也是时候退位让贤了。” 程铮心中一惊，这是要逼宫啊，但他脸上却没有丝毫表情，“豪哥什么意思？” 程铮跟着龙哥偷渡过来没多久就加入了谭爷的帮派下，从最小的马仔爬上来他早就不是曾经天真的二柱子了。 吴英豪曾经是谭爷手下二把手，很受器重，他刚加入帮派时就听说过他。 一个跟他关系不错的帮派老人搂着他的肩膀:“大陆仔，我看你顺眼，给你个忠告，今后如果遇到吴英豪，躲着走。” 程铮当时不明所以，但确实听过不少吴英豪的事，只是都说的不明不白。 他只知道，吴英豪全身而退离开帮派，还带走不少人，在另一片街区混得风生水起。 老人这么一说，他也好奇的追问。 “吴英豪这人，是个狠人，当初他一把砍刀从东街砍到西街，五十多个衰老，全都废了手脚，在血堆里把谭爷扛了出来，后来啊……” 老人眼里闪过一丝追忆，随后又多了一丝恐惧。 “反正你躲远点就成，惹不得。” …… 豪哥弹了一下烟灰，“阿铮，你是聪明人，应该明白我的意思。谭爷现在身体不行了，龙虎滩迟早要换新的话事人。你如今是谭爷的左膀右臂，我呢，曾经跟过谭爷几年，对那帮老人我也是有感情的，你要知道，这话事人交接，没有和平的，怎么说都是熟人，我觉得我还挺适合这个位置，你说呢？” 程铮冷笑一声:“豪哥，这话你不该跟我说。如果你真有本事，就去找谭爷谈。我程铮只认头椅上的那位，谭爷选谁，我跟谁。” 说完，程铮站起来带着两个小弟离开了。 他知道，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 吴英豪一定想吞下龙虎滩。 可港岛可不单单只有吴英豪一个盯着龙虎滩呢。 “豪哥，我们要不要去……”吴英豪的小弟看到直接离开的程铮等人，恶狠狠的踹了一脚旁边的凳子。 吴英豪站起来，一巴掌拍在小弟脖子上，把嘴里的雪茄拿出来塞到小弟嘴里。 “我怎么讲的，礼貌，要讲礼貌，把椅子扶起来，都坐下给我吃饭。” 吴英豪坐回桌前，拿起筷子夹了一块叉烧：“肥仔，准备一下，明天我们去拜访谭爷。” 另一边离开的程铮则回到帮里，聚义帮总部在一家茶餐厅的后街。 程铮进去时餐厅里还有一个小弟在打牌。 “铮哥好。” “铮哥。” “铮哥回来了。” 程铮点点头，继续往里走。 正堂里，坐在轮椅上的正是聚义帮的话事人谭国飞。 谭国飞已经两鬓斑白，精瘦的身材一看就是被病痛长时间折磨出来的。 他手中拿着香，正对着关公像膜拜。 程铮没有出声打扰，等谭国飞虞城的拜完后，谭国飞睁开眼睛，脸上无悲无喜:“阿铮，过来帮我上香。” 程铮立马上前接过香，插到香炉里。 转过身，程铮帮谭国飞把轮椅推到茶几旁，拿起桌子上的茶壶给他斟上一杯茶。 “飞哥，该吃药了。” 谭国飞正准备和程铮说话，就被一道娇滴滴的声音打断。 第296章 铮哥 “阿芬。”谭国飞面无表情的脸上露出一抹笑，牵过女人的手拍了拍，然后接过她手中的药直接一口咽下去。 “大嫂。”程铮垂下眼睛，怕眼中情绪暴露。 他没想到，以为远走高飞，以后可以安安稳稳过日子的李玉芬，一来到港岛，就通过她那远房的表哥巴上了谭国飞。 程铮没忍住在心里嘲笑自己。 为了这样的人，远走他乡，值得吗？ 可每次他想离开时，李玉芬总是泪眼婆娑的找上来。 他也想狠心一走了之，可他真的做不到。 程铮不懂，他这完全是沉没成本投入太多的原因，已经完全被沉没成本束缚住。 直白点就是不甘心。 谭国飞吃完药后和程铮聊了一会儿。 程铮没瞒着他吴英豪约他的事。 谭国飞气的把手中拐杖往地面上锄的砰砰作响。 “狼子野心，狼子野心，当初我就不该啊！不该！咳咳咳~”谭国飞气的直咳嗽。 李玉芬立马焦急的帮他顺胸口。 “行了，这事我知道了，阿铮我没看错你，你先回去。”谭国飞摆摆手，他吃完药困劲上来了，身体本来就不好，刚刚被气一下，他的精力更差了。 “阿芬，陪我回去。” 李玉芬站起身，红色的连衣裙在空中摆尾，高跟鞋哒哒的声音渐行渐远。 程铮觉得太闷，离开后就回到他港岛的房子里。 一室一厅的房子在这里是非常不错了。 当初刚开时他就住在十平米的房子里。 如今他受重视，帮里兄弟们也从一口一个大陆仔换成铮哥。 小房子也变大了。 程铮拆开一包新烟攀上天台。 十二点后的港岛依旧灯火辉煌。 可不够。 他想住一百平的房子。 他想住别墅。 他想开豪车。 一地烟头昭示着他不平静的心。 等他想在抽出一支烟时，烟盒里早已经空空如也。 他把烟盒团成一团丢到楼下。 突然耳边响起打火机的声音，程铮顺着声音看过去。 李玉芬已经换了一身衣服，性感的短裙配着长袖小衫，脚下的高跟鞋换成了一双矮靴。 涂着红色指甲油的手上点着一支香烟。 她一只手抱着胸，一只手拿着烟，一步一步向程铮走去。 李玉芬走到程铮身边，轻轻吐了口烟，微笑着说：“怎么，见到我很意外么？” 程铮默默地点了点头，他的确没想到李玉芬会来。 谭爷老树开花，很喜欢李玉芬，因为两人年纪差的大，谭爷也会担心貌美如花的小老婆给他戴帽子，所以平时看的李玉芬很紧。 知道两人一起来的港岛他还试探过几次，不过都被两人化解了。 后来知道他们偷渡过来的，还帮他们弄了新的身份。 李玉芬还嫌弃自己名字土气，给自己取了个英文名ary。 …… “阿铮，我知道你还在怪我。”李玉芬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奈，“但我也是身不由己。” 程铮冷笑一声：“身不由己？你现在可是跟了谭爷，风光得很呐！” 李玉芬叹了口气：“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但我有我的苦衷。谭爷他能给我想要的生活，而你……” 程铮猛地打断她，被她这话气的想笑：“行了！别说了！你想要的生活？我也可以给，可是你给我机会了吗？你就那么急吗？” 程铮登岛时被这大相径庭的世界迷了眼，可他也知道自己身无长物，在龙哥介绍下，他加入帮派，成了一个小马仔。 他觉得生活总会好起来的。 可李玉芬呢？ 她等不及，他成为马仔的第三天，她爬上了老大的床。 从最开始的小情人变成现在的大嫂。 平心而论，李玉芬确实厉害。 尤其在男人身上。 只要她想，她就能得到自己想到的。 可到底是她本性如此，还是被当初的梁虎给逼成这样的呢？ 程铮不知道，他也不想深究。 李玉芬微微一愣，随即笑了起来：“程铮，你还是那么天真。你以为靠你在帮派里打拼就能给我一切吗？别傻了。” 程铮定定的看着她，他知道李玉芬说得没错。 在这个残酷的世界里，权力和金钱才是真正的王道。 李玉芬把烟头在丢到地上，在程铮的脸颊上亲了一口，把一张卡片塞进他衣服口袋里：“你好好想想，想好了来找我。” 说完，她转身离去，留下程铮一个人在天台上沉思。 望着李玉芬远去的背影，程铮心中烦躁不已:“艹！” 第297章 再见故人 “放工了，放工了。”茶餐厅的员工不耐烦的摆手，然后快速的拉下卷帘门。 …… 程乾无奈的转身离开，继续寻找下一家营业的宵夜摊。 本来他休息了一晚后，准备第二天去媳妇剧组探班。 他和林晚秋每周都会固定通一次电话。 在来港岛前他就了解了一下林晚秋最近拍戏的行程，知道他连续几天都是大夜戏。 他想着晚上拍戏，白天肯定在补觉，他就没白天上门找人。 等夜幕降临，他收拾整齐，还很骚包的喷了两下新买的香水，这才离开酒店。 第一次去剧组探班，他就想着买些咖啡和宵夜带过去，请剧组里的人多关照一下林晚秋。 哪想到街上灯火辉煌，商铺却没几家营业的。 他走了好几条街也没找到满意的店。 夜里十一点，营业的是真的很好，哪像以后二十四小时的店多了去了。 拐了一个弯，程乾终于找到一家营业的披萨店，订了八十杯热咖啡，又订了五十份十寸披萨，就找了个靠门口的椅子坐那里等着。 大单子老板也不接待其他客人了，直接在门口挂上歇业的牌子。 全店的伙计都忙活起来。 坐了一会儿，程乾呆的无聊，就想去外面抽根烟透透气。 “老板，还要多久？”临出门程乾问了一嘴。 老板从小窗口探出头，一脑门的汗:“最少五十分钟。” 一个炉子可以烤四张披萨，两个炉子一起，速度已经够快的了。 程乾付了一半的钱，还让老板一会儿帮他一起送过去，这点小事，自然没问题。 “那行，我在附近溜达一会儿，一会儿再过来。” 老板虽然没太理解溜达是什么意思，但是知道他一会儿回来就行了。 程乾离开后在这条街转悠一圈，随后找了一处安静的角落抽起烟。 钟楼上的时钟一圈一圈的旋转，很快分针秒针就划过十二。 灭掉烟头，程乾准备返回披萨店。 正在这时，一阵吵闹声和快速奔跑的声音从巷子里传出来。 程乾皱着眉，他不想惹事，这时的港岛各种帮派社团聚集，他一个外来者可不想搅和进去。 程乾转身正要离开，却听到有人大喊了一声“站住”。 “铮哥，分头走，我引走一些。” “铮哥，你们先走，我拖一拖。” “不行，要走一起走，别废话，不然今晚全交代到这，一会出去后就到主道了，到时候大家分开跑，现在冲出去。” 程乾听到后面熟悉的声音一顿。 程乾定睛一看，竟然是二柱子。 程铮一边跑，一边回头开枪。 眼看程铮就要跑到巷口，突然，他小腿被枪擦到，摔倒在地。 “二柱子！”程乾来不及多想，迅速冲进巷子里。 程铮看到程乾，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随即喊道：“你快走，这里危险！” 此时，一群人已经快追了上来了。 领头的是一个穿着花衬衫的男人，那人手里握着一把枪，其余人也都穿的花花绿绿，手上不是拿着棒子，就是拿着砍刀。 程铮这边就五个人，其中还有两个负伤的。 程乾连忙扶起程铮，带着他往巷口跑去。 身后的追兵不断靠近，出了巷子，后面的没敢再开枪，只是叫喊声此起彼伏。 程乾扶着程铮，奋力向前跑，来到了主道上。 “分开跑！”程铮喊道。 程铮身后的小弟们点点头，与程铮分别朝不同的方向跑去。 追兵们犹豫了一下，最终决定分开继续追赶。 程乾带着程铮拼命地跑着，他的心跳如鼓，汗水湿透了衣服。 不知道跑了多久，他们终于摆脱了追兵。 程乾扶着程铮在一个暗巷里停下喘气。 “谢了，乾哥。”程铮感激地看着程乾。 没想到两人再次相见会是这样。 “行了，其他的以后再说，先找地方处理一下伤口。” 程铮的腿虽然没被子弹射中，但被擦到还是出了不少的血。 两人也怕再有人追过来。 程铮怕程乾牵扯到他们帮派的事情里，谢绝程乾要送他的好意，留下程乾酒店地址后就自己拦了一辆车，一瘸一拐的离开了。 程乾站在巷子里，看着程铮被路灯拉长的影子，心里忍不住叹息。 真的是越来越远了。 第298章 探班 程铮离开后，程乾趴在路边的栏杆上抽烟。 偶尔一辆车飞驰而过，带起一阵风，把他身上的风衣吹的哗哗响。 看一眼手表，披萨店那边应该弄完了，程乾不再多想，转身凭着记忆力往回走。 打包好的披萨和咖啡摆满了餐厅，几个员工正在清理老板的那辆海狮，等车子清理好后，就开始装车。 前后不过十分钟左右，程乾在路边拦下一辆出租车，司机穿着制服，打着结领带还佩戴着白手套，是今年港岛佳宁孕育的首代「优质的士」。 程乾跟披萨店老板打了一声招呼，让他的车跟着，就坐上了的士。 一路辗转，坐了十五分钟的车才来到剧组拍摄地。 彼时剧组灯火通明，这场戏是女主和女配的戏份。 程乾到的时候被场务拦下，核实过身份后让他在这里等着。 还好程乾懂粤语，不然还没法交流。 随着那边导演说:“过，准备下一场。” 导演话落，女主立马被助理披上衣服送去不远处的休息区休息。 林晚秋礼貌的鞠躬道谢，场务过去往程乾这边指了指，然后说了两句。 林晚秋立马笑容满面，眼睛亮晶晶的看过来。 看到程乾站在那里，对场务道谢后赶紧跑了过来。 林晚秋笑得明媚，一脸的兴奋。 “老公，你怎么过来了？你怎么不告诉我一声，我好去接你啊！” 林晚秋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程乾就笑盈盈的看着她讲话，她穿着一件宽松的衬衫，下面一条长裙，脸上还带着一副黑框眼镜，看起来特别的可爱。 “你别笑了！走，我带你介绍一下。”林晚秋拉着程乾往里走。 林晚秋性格本就开朗大方，这么久跟剧组里的人关系都不错，而且她演戏很有灵性，本来很没眼力见，比较蠢笨的角色，让她一演，反而多了娇憨，一些不合时宜的台词出口反而三人觉得她不是故意的，她太单纯了的感觉。 因为这样，剧组里的前辈演员和导演都很喜欢她。 “招导。” “这是我老公，程乾。”林晚秋向导演介绍道。 “程先生，你好你好，经常听晚秋提起你。”导演笑着说道。 “您好，招导，很高兴认识您，这么晚了，带了一些宵夜给大家，感谢大家这段日子对晚秋的关照。”程乾礼貌地伸出手。 招导一听，没想到这人这么会来事，伸手不打笑脸人，本来就对程乾挺有好感的招导笑容更加真诚了。 招导拍了拍手:“来，大家夜戏辛苦，程先生特意买了宵夜犒劳大家，场务带人去帮忙分一下。” 现场立马热闹起来，此起彼伏的道谢声。 “谢程先生咖啡。” “谢程先生宵夜。” 一番寒暄过后，林晚秋才带着程乾在一旁坐下。 “你等我一下哈，我去换个妆，马上就回来。”程乾点点头，目光一直追随着林晚秋的身影。 没过多久，林晚秋重新出现在程乾面前，她换了一身马褂装扮，变得更加书卷气。 “怎么样？好看吗？”林晚秋转了一圈，展示给程乾看。 “好看。”程乾由衷地说道。 “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程乾打开一盒披萨，这是单独给林晚秋的小寸披萨。 这时，工作人员喊道：“各部门准备。” 林晚秋扭头看了一下眼:“你吃，我不饿的，这一场结束我今天就可以收工了，我先过去了。” 那边女主已经到位，林晚秋不好耽误，说了两句就跑了。 程乾看着手里的披萨，只能再盖起来。 现在不吃，只能等运动后再吃了。 总归不会浪费的。 “5,4,3,2,1，action！”拍摄开始了。 程乾站在角落，静静地看着林晚秋在镜头前展现出精湛的演技，他不禁为她感到骄傲。 林晚秋确实有灵气，哪怕在已经有名气的女主角身边依旧不逊色。 这场戏拍了三条才过，倒不是不好，只是导演备用而已。 结束拍摄后已经凌晨两点。 林晚秋换掉戏服，卸了妆，素面朝天的和程乾与剧组里的人打招呼离开。 林晚秋没敢看大家打趣的眼神，哪怕她已经结婚，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了，她依旧会感到害羞。 毕竟两口子刚结婚没多久就分开两地了。 第299章 小别胜新婚 小两口离开剧组后，直奔程乾下榻的酒店。 林晚秋现在没名气，所以也没公司签她，更加没有经纪人了。 助理还是剧组给她配备的，为的就是照顾这个不远万里来到异地拍戏的小姑娘。 剧组里的人都不错，对她很关照，程乾探班后更加放心了。 两人打了一辆的士后就黏黏糊糊的坐在后面，靠在一起。 “所以明后天都没有你的戏份喽？”程乾握着林晚秋柔软滑嫩的小手，眉头轻挑的看向怀里的美人。 林晚秋还不知道危险即将来临，只觉得赶巧了，正好有两天时间可以陪一陪程乾。 如果程乾没过来，她可能就泡在剧组，学习前辈们的表演。 可老公来了，当然是要陪老公的啊。 林晚秋靠在程乾怀里，点点头:“来了港岛这么久，我还没逛过呢，刚好我们可以一起，我听说……” 林晚秋说着港岛大大小小的景点，畅想着他们俩一起玩，一起拍下回忆的照片。 程乾一心二用，认真听着媳妇想去的地点，一边手也没闲着，不停在她腰上摸索着。 没开过荤的时候其实也就那样，但他这刚开荤不久的人，此时早就有些急不可耐。 好不容易出租车抵达酒店，程乾立马付钱拉着媳妇下车，直奔房间而去。 林晚秋这时候才反应过来，一时间脸羞的通红。 房门一开一关。 两人一进屋就缠在了一起。 程乾紧紧抱住林晚秋，低头吻住她的唇，难舍难分。 一瞬间空气就燥热起来。 程乾一用力，把人抱到怀里，林晚秋一双笔直的长腿紧紧缠在他的腰上。 一路上，鞋子，衣服，包包，散落一地。 抵达床边时，两人身上几乎没剩什么了。 把人往床上一放，程乾再次俯身吻住她红艳艳的唇。 一双手也不闲着，把两人最后的衣物剥落。 林晚秋急切的喘息声和两人接吻的声音响彻在耳边，给这片空间更添热色。 “嗯~老公。” 两人情意绵绵，两颗心好像泡在温泉里一样。 程乾不断地安抚着她，让她放轻松。 带着泣音的娇声软语入耳，程乾绷紧了眉眼，唇角抿成一条线。 骚话技能好像自动安装加载。 程乾一次又次的磨着林晚秋说那些让人脸红心跳的话。 林晚秋受制于人，怎敢不从。 不知过了多久，她的眼角都已经挂上泪珠了。 程乾爱怜的亲吻着她的眼尾，颤抖的长睫好像划过他心尖尖，只觉得又痒又胀。 林晚秋连连求饶，答应了无数个不平等条约，才算放过她。 这个点也不好意思叫客房服务过来。 程乾有些懊恼，他应该开双床房的，真是失误了。 林晚秋瘫软在一旁，连抬起手指的力气也没有。 “宝贝，你先休息一会儿，这里没法睡，我下去再开一间房。” 程乾语气温柔，说完给林晚秋盖了盖被子，又在她唇上轻吻了一下，这才跑去浴室洗了一个战斗澡。 然后快速出门下楼，在前台意味深长的眼神中，又开了一间房。 等他返回房间接林晚秋时，林晚秋已经累的不行，迷迷糊糊睡着了。 程乾找了一件浴袍给她穿上，随后一个公主抱就把人抱起来。 林晚秋知道是程乾，也不管，窝在他怀里随他折腾。 新的房间就在隔壁，屋里干净整洁。 林晚秋身上黏糊糊的实在是没力气洗澡，只能对着程乾撒娇。 凶狠的狼，眼睛冒着绿光，看着小白兔再次自投罗网。 这次为了防止床单再次报废，程乾直接把人抱在浴室里开发新地点去了。 娇软的美人惨兮兮的，最后的最后嗓子都已经哑了。 作为代价，程乾的肩膀上留下一个牙印才让媳妇出口气。 林晚秋被程乾抱在怀里，清晨五点，两人才相拥而眠。 第300章 闹别扭 程乾和林晚秋小别胜新婚，一觉睡到中午才起。 叫送餐到房间后，两人都吃了不少。 饭后小两口一对视，对方就立马明白，今天是走出房门的。 饭后消食活动从下午一直进行到半夜。 解锁了书桌，沙发，洗漱台，阳台等多处场景。 程乾吃饱喝足，林晚秋更是举手投足多妩媚，一看就是被滋养的极好。 第二天两人终于走出房门。 林晚秋的衣服还在隔壁地上丢着，程乾换好衣服去附近给她重新买了两套衣服。 她体质好，恢复的也快，虽然还有点酸软，但走路还是没问题的。 收拾打扮好，两人在酒店餐厅吃了早餐。 随后就按照林晚秋的计划，挑选了两个个景点去逛。 晚上坐在一家茶餐厅里，两人一人点了一份烧腊饭，林晚秋有点不高兴，独自欣赏白天他们拍的照片，不跟程乾讲话。 “剩下没去的地方，咱们下次有时间再去，没必要紧赶慢赶的去看。” 程乾去一个地方喜欢慢慢观赏，不喜欢赶时间一样粗略的看一眼，然后拍两张照片。 林晚秋其实心里已经理解程乾的想法，就是有点抹不开面子。 而且那天晚上是说好的，结果就去了两个景点，让她心里觉得答应好事情没办法到。 她也知道自己有点上纲上线，现在程乾开口宽慰她，她自然也不会继续耍性子。 偶尔耍耍性子是小情趣，要是不懂得见好就收，长久以往只会消耗两人之间的感情。 林晚秋抿着红唇:“我知道你说的对，我只是想多留下一些回忆，这样我拍戏时还可以看看照片，看到哪里就能想到我们也来过。”说着说着眼眶还微微泛红。 这软软的话一出口，程乾心里更加心疼了，尤其是看到她眼眶微红。 他把人揽到怀里，轻声的安抚:“我自然明白媳妇你的心意啊，只是我们以后还有好多好多的时间，我们不应该急于一时，我想牵着你的手，慢慢的，一步一步的看遍这个世界每一处。” 林晚秋靠在程乾的怀里，轻轻地点了点头。 “而且，我们也可以拍很多照片呀，每个月我们都定好时间，互相寄照片给对方，这样即使你没在我身边，你依旧知道我在干什么。”程乾温柔地说道。 “嗯，好主意！不过这样太耽误你时间了，我们经常通话就好。”林晚秋抬起头，看着程乾，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非常体贴的拒绝这个让她心动的提议。 程乾也不知道热恋是什么样，但他觉得，他现在好像就是和媳妇的热恋期。 可以没有手机，要是可以每天视频就好了。 也不知道早一点投资研发会不会让互联网时代，4g时代提前。 程乾的想法天马行空。 两人吃完饭，手牵着手，漫步在夜晚的街道上。 他们一边走着，一边聊天，分享着彼此的心事和对未来的畅想。 明天林晚秋就要回剧组拍戏了，白天的戏份，程乾也不闹她，只抱着香香软软的人，老实睡觉。 第二天程乾把人送去剧组，转身就跑去交易所。 他胆子大，但也不是傻大胆，没有把握的事情他并不会做。 到交易所也不过是先看看行情。 他在交易所待了一上午，下午回到酒店时被前台叫住。 “程先生，上午有一位程铮先生给您留信。”前台小姐礼貌的递上一张纸。 程乾接过礼貌道谢。 随后回到房间，坐到椅子上才打开信纸。 程铮没留下什么多余的话，只在上面写着一家酒楼的名字和包厢号。 程乾看着那狗刨字，没忍住笑了。 第301章 赴约 傍晚，程乾准时赴约。 “先生里面请。”引导服务员礼貌的敲敲门，然后把门推开。 屋里程铮站在包厢的阳台往远处眺望，听到敲门才转过身。 程乾走进包厢，顺手带上了门。 他一边朝着程铮走去，一边打量着对方。 程铮身着一套剪裁得体的西装，没有打领带，里面的衬衫最上面的两颗扣子没系，让他更显加桀骜自信。 前天匆匆一面，程乾自然看得出他肯定是遇到大事了，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又见面，看来解决的很快。 “好久不见。”程乾微笑着打招呼。 “是啊，确实好久不见了。”程铮回应道，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感慨，“乾哥，来，坐，咱们边吃边聊。” 两人落座后，服务员开始上菜。 餐桌上摆满了各种美味佳肴，香气扑鼻。 程乾和程铮一边享受美食，一边闲聊着一些生活琐碎。 谁都没主动提那天晚上的事情。 有些事，程乾不想掺和进去。 “看到你过得不错就好，爷爷那边你不用担心，每年都会去上炷香除除草啥的，你要是有时间，也回去拜拜他老人家啊。” 提起爷爷，程铮眼中闪过一丝动容。 当年他背井离乡，如今彻底走上一条不归之路。 回不了头了，回不了头了…… “我会的，谢谢你乾哥，这些年麻烦你了。”程铮叹了口气，心中有些沉重，那里是他的家啊，他肯定要回去的，到时候他就给爷爷修一个最大最好的墓。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两人相顾无言。 沉默片刻后，程乾打破了僵局，“阿铮，以后有什么打算？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 程铮抿了口酒，笑了笑，“走一步看一步呗，我现在这样挺好的。” “你真的甘心吗？”程乾直直地看着他，仿佛要看穿他的内心。 程铮的笑容消失了，他低下头，默默地夹着菜，没有回答。 程乾叹了口气，“不管怎样，还是要注意安全。” “嗯，我知道。”程铮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感激。 吃完饭，程乾拍了拍程铮的肩膀，便离开了。 程铮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百感交集。 他知道，自己选择的道路充满了危险和未知，走到这一步，他别无选择。 离开酒楼的程乾回到酒店，林晚秋跟他前后脚进屋。 “喝酒了？”林晚秋一进来就发现程乾有点不对劲。 程乾把靠坐在沙发上，白色的衬衫袖子卷到小臂，手上的青筋清晰可见，他烦闷的解开几颗扣子，一只手捏了捏眉心。 “喝了几杯。”林晚秋走到程乾身边，轻轻坐下，“怎么了？心情不好？”她关切地看着他。 程乾摇摇头，手臂搭在沙发靠背，“没事，有点累了。” “那早点休息。”林晚秋握住他的手，试图给他一些安慰。 她不知道他怎么了，她也不会刨根问底。 有时候除了倾听，也可以陪伴。 程乾转头看着林晚秋，她的眼睛里满是温柔和关心，心里的烦躁顿时平息了许多。 他拉过林晚秋，让她坐在自己腿上，紧紧地抱住她。 “谢谢你，晚秋。”程乾轻声说道。 林晚秋微微一笑，伸手环抱住程乾的腰:“说什么谢啊，我们之间还用这么客气嘛。” 程乾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抱着林晚秋，感受着她的温暖。 这一晚程乾睡得很沉，一觉睡到天亮。 昨晚的烦闷已经消失不见。 他因为孤儿出身，所以特别珍惜每一位家人和朋友。 但人长大后，总会和一些人走散。 就像一趟旅程，他的车厢里总会上上下下一些人。 他该学会接受。 程乾本不是优柔寡断的人。 但是感情一事，哪有那么简单。 就像那年雨夜，就像广省码头，就像昨晚…… —— 程乾又在港岛呆了三天，这三天林晚秋有戏，他就去交易所，林晚秋没戏，小两口就腻歪在一起。 但时间有限，程乾已经请假很久了，他还是要踏上回京的车。 离开前的一晚，林晚秋热情似火，死死缠着程乾，让他这个刚吃上肉不久的差点馅在温柔乡不走了。 离别前，林晚秋眼泪汪汪的看着他，程乾心软的一塌糊涂。 “走走，开始检票了，等下个月中旬我就可以回去了，你要去车站接我知道吗？”林晚秋吸吸鼻子，语气里全是失落不舍。 程乾搂住她，轻轻抚着后背:“别哭了，等你杀青，我一定接你，到时候咱们每天都会在一起的，乖，再哭眼睛该肿了，你忘了你下午还要拍戏的。” 林晚秋点点头，用力的把眼泪擦干，勉强扯出一抹笑。 看着程乾检票离开，直到再也看不到人了，她止住的眼泪再次决堤。 第302章 回京 人生的一生，总是在相遇和离别中飞逝而过。 回到京市时已经十一月一号，京市的冷风吹的人瑟瑟发抖。 枯黄的叶子满大街都是。 程乾先回了学校，又去学生会把积压的事情处理好，下午还赶上一堂课。 老教授站在讲台上点名，听到程乾的声音还推了下眼镜。 这位全校闻名的学生，没有老师不认识。 程乾待人真诚，对老师也很尊重，哪怕是脾气古怪的老师也挑不出他的毛病。 “程乾，你这比老师都忙，再不回来我都快忘了你长啥样了。”老师笑呵呵看着程乾说道。 教室里的人都顺着老师的视线看向程乾。 蒋文勇几个用书挡着脸，对着程乾挤眉弄眼。 程乾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老师，这不是回来了嘛。” 他一边说着，一边坐下整理课本。 老教授也没再多说，开始上课。 这堂课是结合国情经济发展的一些硬知识，程乾听得很认真。 下课铃声响起，程乾合上书本，伸了个懒腰。 这时，蒋文勇凑了过来，“阿乾，晚上有空不，一起吃个饭呗。” 程乾想了想，点点头:“行啊，正好我也有事跟你们说。” 于是，几个人商量好了吃饭的地点，便一同走出了教室。 四人还是选择了老地方，校外那家铜锅店。 几个人去的早，人还不算太多。 推门进去时老板娘正坐在收银台前看着一本港岛的杂志。 大堂正中央放着一台京市牌的电视机，上面盖着干净的布，这两年程乾几人来过不少次，就没见电视打开过。 “哟，几位来啦，还是老位置？”老板娘热情地招呼道。 “嗯，老规矩上就行。”蒋文勇回应道。 四人落座后，老板娘拿来四瓶北冰洋程乾拿筷子撬开瓶盖，喝了一大口北冰洋，爽。 “说，啥事？”蒋文勇迫不及待地问道。 程乾放下瓶子，看了看其余两人，开口说道：“我想开家服装店。” “啥？服装店？”另外三人异口同声地喊道。 程乾从上大学不久就开始做生意，他们同寝室，自然都知道。 后来育才辅导中心越做做大，学校里不少家里拮据的学生都会去育才面试，那里待遇好，老板又是学校的学长，吸引不少人，再加上学校聚办一些活动，育才那边也会出钱，一来二去，学校和育才也达成共识。 育才以京大为噱头吸引生源，学校会在每年五月五日对育才学生提供一天参观体验课。 育才这边则拿出一笔钱作为贫困奖学金，还会优先为贫困学生提供工作。 双方互利互惠，如今的育才证件齐全，门店越来越多，已经往周边的城市辐射。 当然，周边城市的老师自然没办法选在校的兼职学生，而且选择京大最后一届农民工大学生。 京大的学生没有傻的。 育才的红火谁都看得到。 如今已经有不少人目光长远，选择非分配的工作。 便宜程乾笼络到一批人，这才往周边辐射。 蒋文勇三人倒是没有眼红，只是每次程乾回来都要宰他一顿火锅。 这两年他们四人关系越来越好，也了解清楚了其他人家里的事情。 四人中，沈最家里都是知识分子，几岁大时，和父母爷爷奶奶一起被送到乡下受罪，前几年四人帮粉碎后才得以平反回来。 只是这么多年性子早就被影响，程乾几人也是时间久了才交心的。 而李毅量，曾经一个胡同里的玩伴，结果全家都被李毅量的父母举报…… 李毅量的父亲还是沈最爷爷的徒弟，母亲是奶奶好友的女儿，两家本来关系特别亲近，没想到…… 好在一切都过去了。 蒋文勇父亲是锻压厂的主任，母亲是位初中数学老师。 家庭和睦，父母恩爱，他虽然是家里老二，但是父母不偏不倚，对兄弟几个一视同仁，幸福中长大的孩子，自信又开朗，唯一就是有点贪吃。 吴广发家里主要以捕鱼为生，但他生性乐观，人又知足常乐。 偏偏去年发生一件意外，吴广发父亲出海遭遇台风，失踪了。 说得好听人失踪，可大家都知道生还希望微乎其微。 家里兄弟姐妹五个，压力直接给到吴母身上。 一夕之间好像就老了十来岁。 吴广发要强，这种事他并不想跟兄弟几个说。 可是看到他馒头配水，学校补助一分不留寄回家，其他三人怎么可能没有猜测。 程乾几人是不差钱，可吴广发的自尊他们也要照顾着啊。 程乾这次去广省还去了一趟服装市场，心里有了成算后才开口跟他们说。 服装这一块肯定会挣钱的，一个是挣，四个也是挣。 兄弟几个一块吃肉不是更好。 这才有了程乾说开服装店的话。 只是这个服装店，并不是一个一层商铺，挂上几件衣服就行的，要搞就搞个和目前市面不一样的。 第303章 服装店 程乾也不是没有准备，拿出一张设计图放在桌面上。 坐在对面的蒋文勇和吴广发把椅子拉到程乾这边，然后四个脑袋凑一块，程乾给他们简单讲解了一下。 整体装修呈现简洁风，整体明亮，运用大量的玻璃，现在大部分使用的是黄色的灯，程乾则选择白光，玻璃窗边是不同高度的台子，他准备订购一些男女儿童的乳塑料模特，这是国内目前还没有的。 反正整个装修偏向后现代，程乾想走中端品牌路线。 目前大众还没有品牌的概念，广省的服装质量参差不齐。 程乾是想自己弄厂子的，可是他不能太贪心，把铺子铺的的太大太广，所以只能一步步来。 他现在想先打出品牌名声。 扯远了，目前还是拉沈最几个入伙。 沈最老京市人，虽然家产都返回给他们了，但是日子也就是普普通通，蒋文勇虽然家庭条件不错，但是家里兄弟姐妹多，能自己挣钱肯定是开心的，而吴广发更不用说了，他是最上心的。 有他们三个在，以后程乾想扩大服装这块起码也有人，他又不可能只盯着这一个生意。 程乾讲解完，吴广发三人都挺激动，程乾的能力他们最清楚了，这不等于带着他们捡钱吗。 “当然啊，有钱出钱，有力出力，我那边事多，所以服装店这边肯定是要你们多盯着点的。”程乾这话其实主要是宽慰吴广发。 四个人越聊越激动，最后商定，程乾占百分之五十，蒋文勇也拿出这些年自己攒的钱，占了百分之二十五，沈最出的没有蒋文勇多，占百分之二十，吴广发家里困难，程乾几个就说店里装修啊，后面盯着店面的事情，就靠他出力了，非常不好意的占了百分之五。 大方向商量完，几个人就把目光落在店面的销售上。 “为什么要一楼卖女装，二楼卖童装和男装？” 程乾涮了一筷子羊肉，裹上厚厚的二八酱:“你们想想，周围的人，每次在外面买衣服的男的多还是女的多？” “肯定是女的多啊！”吴广发想也不想的脱口而出。 “这不得了。”程乾笑了笑，“而且一般女的买衣服都会给家里人捎带上一两件，尤其是有孩子的，你们想想是不是这么回事。” 蒋文勇和沈最对视一眼，纷纷点头，“好像是这么个理儿。” “所以啊，咱们就在一楼放女装，捎带卖一些搭配的饰品，以后还可以添加包和女鞋，二楼就是童装童鞋和男装休闲装和正装 ，店的名字，你们有啥想法？大家集思广益呗。”程乾放下筷子，看着他们。 “行啊！程哥，还是你脑子好使！”吴广发一拍大腿，“我看呐，这店一开业，保准赚钱！店名叫啥……我没想法啊，我听你们的。” “我觉得叫‘衣家人’怎么样？”蒋文勇提议道。 沈最摇摇头，“太普通了，没有特色。” “现在不是很多人说那个词，叫时髦的，要不叫‘时髦前线’？”吴广发憋了半天说道。 程乾想了想，说：“雕文织采，凌云之志，织云怎么样？” “嗯，这个名字不错！”其他三人纷纷表示赞同。 接下来，他们又讨论了一些细节问题，比如招聘员工、进货渠道等等。 “我在找人设计一下品牌商标，到时候拿货的衣服还需二次加工添加商标，以后挣钱了，咱们就自己生产，省的麻烦。” 最后，程乾总结道：“那就这样定了，我们分头行动，争取早日把服装店开起来！” 先找店面，最好在大学城附近，或者在未来商业街，能买就不租，京市的店，现在买完全就是坐等升值的。 程乾的大头都用来买合适的商铺和装修，蒋文勇和沈最则是负责进货和找贴标的服装厂。 吴广发事情最多，店里需要他看着进度，还要做好开业的企划活动，开业前的招聘和培训等等。 装修的队伍，程乾还是让程中华他们来，自己的工程队，没必要便宜别人。 等店面装修出来后，有政府的项目打底，再来个极具特色的服装店，都可以用来做装修队的名片，更容易接项目。 一箭双雕的事情。 程乾就闲不下来，只想死死抓住这黄金时代。 第304章 狐狸精和仙女 转眼来到十一月底，林晚秋因为要补拍一些镜头，所以回来的晚一些。 程乾月中以辅导中心的名义从港口托关系弄了四台车，一台轿车，三台校车，轿车自然是他私人开的，校车则是给不同片区辅导中心里的小学生们用，提高学校档次，让停滞不前的招生部迎来新一波热潮。 不说车钱全都赚回来了，起码一辆车的钱是有的。 林晚秋从广省出发前给程乾打了电话，程乾也让大龙去火车站查了一下火车的班次，这不，穿的板板正正，开着新车的程乾就来到火车站接媳妇来了。 两口子聚少离多，虽然不常在一起，但这么一来反而让两人更加珍惜在一起的每分每秒，倒是让两人间的新鲜感长存。 十一月底的京市，天气又干又冷。 林晚秋走出车站吸了一大口冷风，还有些不太适应北方的天气。 程乾站在车门旁，来来往往不少人的目光聚集在他身上，其中也有大胆的上前搭讪。 “你好，我叫薇薇安，是名华侨，我觉得你非常帅，很符合我选择男朋友的标准，我们或许可以认识一下，我知道一家不错的西餐厅，我想你会感兴趣的是吗。” 女人一头酒红色头发，画着浓妆，哪怕天气寒冷，她也穿着性感，站在程乾面前，对他抛了一个媚眼，还借着风衣遮挡，明晃晃的给他展示了一下事业线。 程乾百无聊赖，只觉得这女人身上刺鼻的香水味让他有点上不来气。 “咳…抱歉，我没兴趣，而且我已经结婚了。”程乾捂着口鼻轻咳一声，然后抬起手给她展示了一下他的婚戒。 这是他上个月去港岛时，和林晚秋一起挑选的对戒。 薇薇安并没有知难而退，反而更加兴奋:“那更好，带着你的夫人，我们可以一起去吃饭，饭后我们三个还可以去我的住处喝一杯酒。”她娇媚的看着眼前这个让她夹紧双腿的男人，该死的，她又一见钟情了。 程乾无语极了，这要是换成任何一名国内女同志，别说这么大胆的话了，就算有大胆的想认识一下，就是他第一句拒绝的话一出口，只怕人都要羞赧的跑掉了，哪像这位姐，直接拒绝都不走，甚至还给她整兴奋了。 程乾正想再次开口，胳膊就被挽住，他一扭头，就看到林晚秋紧紧贴着他。 “老公~这位小姐是谁呀？”林晚秋小鸟依人地靠在程乾身上，微笑着看向薇薇安。 薇薇安看到林晚秋的一瞬间，眼神就变了。 她对自己的容貌是十分自信的，在国外时，什么样肤色的男人都追求过她，她只要往哪里一站，勾勾手指，就会有前仆后继的男人上来，她薇薇安就没有过空窗期。 回到华国后，她本来是郁郁寡欢的，因为华国的男人都太内敛，无趣的很。 而且也没有符合她审美的男人。 好不容易碰到一个，结果还是结婚有老婆的。 这也罢了，她薇薇安只凭感觉做事，她只要喜欢，管你有没有老婆，她又不在乎几人行，只要符合她心意就行。 毕竟没人会拒绝她这样的性感大美人。 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她下任男朋友的老婆，不仅长得漂亮，而且气质出众，身材也很好，哪怕穿的严严实实，她也能透过现象看本质。 两人风格不同，薇薇安是性感妩媚的尤物。 林晚秋是出水芙蓉般，清丽淡雅的出尘仙女。 性感的狐狸精程乾或许出于本能的看几眼也就过去了。 而高高在上的仙女，他只想把人拉下神坛，让仙子沾染凡尘的七情六欲。 “我是他老婆，你有什么事吗？”林晚秋像炸毛的小狮子，示威般地扬起脸，看着薇薇安说道。 程乾心里暗喜，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林晚秋这一面。 薇薇安笑容僵硬一瞬，随即又挂着娇媚的笑容当着林晚秋的面给程乾抛了一个媚眼:“没什么事，只是碰巧遇到意中人而已，既然你老婆来了，那我就先走了，记得我哦。”说完话，她对着程乾嘟起红唇，来个飞吻，摇曳生姿的踩着高跟鞋坐上一辆车离开。 第305章 夫妻话家常 “好看吗？”林晚秋酸酸的话在程乾耳畔悠悠响起。 程乾没忍住笑出声，看到她恼羞成怒，赶紧抱住她。 “说实话，好看，但是没你好看。” 程乾简直在死亡线上蹦迪，也不知道该说他诚实还是嘴笨。 本来听到前面的话，林晚秋的手已经落到他腰上了，可听到后面的话，她虽然不至于生气了，但还是有些不开心。 明明她兴高采烈的下了火车，车还没进站她就等在门口，就想早一点出来见到他。 结果好心情在看到他身前那红发女郎时烟消云散。 林晚秋噘着嘴，不开心。 程乾感受到了林晚秋的不开心，便轻轻地捏了捏她的脸颊，柔声问道：“你知道凡人和仙女的区别吗？” 林晚秋摇了摇头，把脸埋进程乾的怀里。 程乾见状，揽着她继续说:“你是仙女，其余人都是凡人，凡人怎么能与仙子相争呢，你在我心里永远无法替代。” 林晚秋听了这番话，心里美滋滋的，脸上也重新浮现出了笑容。 她抬起头:“花言巧语，算你嘴甜。” “我嘴甜不甜，回家你就知道了。” 林晚秋这回再也没忍住笑意，娇嗔的瞪他一眼，这人以前还以为是个话少的，没想到结婚后话越来越多，尤其是一些让人脸红心跳的话。 拉开车门，林晚秋直接坐进副驾驶。 程乾把车尾边的行李拎起来，放到后备箱，这才绕去驾驶位开车。 车上两人闲聊着，每周通话基本情况对方都知道，所以陌生感是一点都没有的。 “服装店装修好了？”林晚秋看着看着窗外熟悉的街景好奇询问。 “还没呢，有些材料国内没有，要从国外弄，耽误一些时间，估计要十二月底才能弄的差不多，衣服那些你也帮着参谋参谋，我准备面前开业，刚好过年都要买新衣服，年前开业挣一波好过年。” “那你哪天有空带我去店里看看呗，我好好奇。” “行啊，就是装修灰尘太大，你要是不嫌弃等你休息好咱们就去看看，不然等下个月装修好再去也行，到时候就干净了。” “那就下个月再去。”林晚秋想了想说道，她可不想灰头土脸的。 “行，听你的。对了，妈和小妹还有小豪估计一月初过来。” 陈万豪去年已经被程乾转学到老家，走了县里的关系，这事不算太难，是他想麻烦了。 现在陈万豪在程家地位直线上升。 人也变得开朗活泼不少。 “小妹明年高考了。”林晚秋想了想问，程慧和她接触的时间不多，以前大家都在县里，可是程慧住校，所以哪怕她嫁进程家了，跟这个小姑子接触的机会也很少，满打满算好像就见过七八回，还没有干弟弟陈万豪见的多。 “嗯，时间可真快啊，明年小慧都要高考了。” 程慧学了这么多年的医，大家心里早就一清二楚，高考没问题的话是一定会报考医学院的。 而且程慧的目标是今年七月份刚刚复学的华国首都医科大学，现在的医科大学是八年制，两年半预科，五年半的医本科。 程慧喜欢，家里也支持，等人过来后刚好可以去她未来的学校看一下。 聊完家里人的情况后，程乾就问起她拍戏的事情。 “明年就能在电视上看到我了！”林晚秋一脸骄傲。 他们拍戏速度还是很快的，导演那边说如果没有什么大问题，明年就会上映。 “不对！这部戏好像是要在港岛电视台播出，咱们在京市看不到啊……” “那也没关系，左右要经常跑广省的，到时候看看广省能不能看到，不能我们就去港岛看，顺便玩一玩，不是还有好多地方没去吗。”程乾笑着说。 林晚秋一脸感动的看向程乾:“老公，你怎么这么好啊！” “我要是不好，你也不会选择嫁给我了，到家了，下车。” 程乾把车停到墙边，下车后先去帮林晚秋把行李拿下来，然后两人才开门进院。 第306章 触景生情 四合院打理的干净整洁，程乾花钱请了隔壁胡同大杂院里一对干活麻利，干净老实的夫妻俩，每隔一天上门来打扫卫生，修理植被，如果程乾在家的话还要给做个饭，每人一个月给五十。 两口子高兴的不知道怎么感谢他，只能每次多干一些，角角落落都不落下，然后不用上门的时候也会过来帮忙看大门。 知道今天程乾去接媳妇后，两口子就一大早过来干活了，忙上忙下的还把饭菜给做好了，屋里的地暖也烧的热乎乎，忙完立马离开。 所以程乾两口一进屋，立马觉得穿厚了，这屋里起码有二十三四度。 “章婶两口子可真是妙人啊。”林晚秋还没见过两口子，只听程乾提起过，看看这房子干净程度就知道两口子多上心了。 一般人都是安排什么干什么，这两口子不用你多说，已经做好了。 这么体贴用心，立马俘获林晚秋的好感。 程乾把行李放到门口，然后顺手接过林晚秋的衣服挂在衣服架上，他一边脱衣服一边回:“两口子确实不错，也是可怜人，如今他们家里就只有一个孙子和老两口相依为命，等过两年环境在宽松些，就把两人聘请过来住家。” 四合院本来就大，平时住的人又少，显得空旷又孤寂，人多一点还能热闹一些。 林晚秋点点头，看到餐桌上留下的纸条:“章婶做了饭菜，在厨房热着呢，我去端过来。” 三菜一汤，都在炉子上温着的，两人一人盛了一碗饭，吃的干干净净。 “章婶手艺不错啊。”林晚秋吃的眼睛亮晶晶的。 “章婶老家苏省的，所以做菜的口味跟沪市差不太多，你肯定会喜欢啊。” 正是因为这个，程乾才多给钱的，不然单单打扫打扫卫生，修理修理树木啥的，哪至于一人五十。 林晚秋惊喜的不得了，她已经好久没吃过浙苏一带的菜色，想念的紧。 “你喜欢就好，这几天就让章婶来做饭，让你过个瘾，想吃啥跟章婶说。” 林晚秋猛点头。 吃完饭人就有点犯懒不想动。 两人正靠坐在沙发上享受着宁静的氛围时。 林晚秋却突然坐起来，指着窗外让程乾看。 “老公，下雪了。” 今年京市的雪下的有些早，外面飘着小雪花。 程乾和林晚秋坐到靠窗的长塌上，塌子中间是个雕花炕桌，桌上放着一壶茶，旁边还有京市比较有名的点心，两人一人捧着一杯热茶，就这么静静的赏着景。 林晚秋打开一半的窗。 雪花飘飘洒洒，没一会儿不远处凉亭的顶部就盖上一层白。 “好美~”林晚秋一只手握着茶杯，一只手搭在窗棂上，头轻轻靠在上面，看着窗外的景色久久无法回神。 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 也不知百年前是否也有人坐在她的位置上，看着窗外雪花飞，叹红尘。 想着想着林晚秋笑了。 不过是一场雪，飘得她矫情上了。 “老公，晚上我们在亭子里吃火锅好不好。” 亭子外面飘着雪，他们坐在亭子里吃着热腾腾的火锅，光是想想就止不住的开心。 “行啊，你想做什么都行，不过是在亭子吃火锅而已。” 程乾虽然不是多么风雅之人，但是想想那个画面他也是很感兴趣的。 铜锅家里就有，炭更是足足的。 “一会儿我去买菜，买肉，你就在家休息一会儿。” 林晚秋乖巧的点头。 搂着林晚秋又躺了半个小时后，程乾终于离开温柔乡。 卖菜的地方离的不算远，程乾穿上厚一点的外套，顶着雪就出门了。 “程先生？” 程乾刚走出胡同，就被准备回家的章伯看到。 “章伯。” “您这是干嘛去啊，下着雪呢，我去家里给您拿把伞。” “不用不用，我就去前头买点菜和肉，晚上家里吃火锅。” “哎呦，您跟我们说一声就行了啊，您回去，我这就去买了给您送过去，快回去。” 看出程乾要拒绝，章伯立马接着说:“这一片，哪家肉菜新鲜，哪家便宜，我门清的很，最多半小时，肯定就送过去，您就回去。” 程乾没拒绝了，如果没遇到人，他就自己去，也没必要跑人家叫人买东西，现在碰巧遇到了，那也不用再推脱了。 最后叮嘱章伯多买一些牛羊肉，程乾掏出两张大团结给他。 章伯大大方方的接过，立马去买东西。 第307章 进击的林晚秋 晚上的食材最后还是章婶夫妻俩弄好摆放在亭子里的。 程乾留下他和林晚秋的量，其余的就让章婶夫妻拿走了。 “程先生，这些明天也能吃的。”章婶手指搓着衣角，连连拒绝。 这都是新鲜的菜肉，贵得很，他们拿走这不是占便宜吗？ 程先生对他们一家够照顾的了，他们哪能贪得无厌呢。 再说了，现在这个天气，肉放上两天都没问题的，虽然知道程先生有钱，可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挣钱哪里有容易的，能省则省。 “你们拿着，我和晚秋也吃不了这么多，再说了，你们忙到这么晚，小政还在家没吃饭呢，把这些拿回去，直接就能做了，拿着。”程乾不容置喙地将菜肉递给他们。 章婶还想再推拒，就被一旁的丈夫拉住了。 男人冲她摇了摇头，示意她收下。 “谢谢程先生了。”章叔笑着说道。 待章婶夫妻走后，程乾和林晚秋坐在凉亭里，咕噜咕噜的锅子冒着热气，凉亭雪花纷飞，程乾把刚涮好的牛肉放到林晚秋的碗里，随后打开一瓶酒，轻挑眉的看着她问道:“来点？” 林晚秋点点头，接过酒杯，与程乾轻轻碰杯，抿了一小口。 两人边吃边聊，气氛温馨融洽。 “这场雪下得越来越大了。”林晚秋看着外面的雪景，轻声说道。 “是啊，瑞雪兆丰年。”程乾微笑着说，“明年会更好的。” “嗯。”林晚秋应道，心中也充满了期待。 吃完火锅，程乾和林晚秋一起收拾碗筷。 “今天真开心。”林晚秋笑盈盈地说。 “我也是。”程乾看着她，眼中满是温柔，“以后我们可以经常这样一起吃火锅。” 林晚秋微微一愣，脸上露出羞涩的笑容，她点点头，心里暖暖的。 程乾在厨房里洗碗，让林晚秋先去洗澡。 林晚秋洗完澡后偷偷摸摸的不知道在干嘛，程乾有些好奇。 “媳妇，你没事？” 紧闭的卧室房门里传出来林晚秋闷闷的声音:“我没事啊，你快去洗澡，睡衣啥的都给你放在里面了。” 程乾听着林晚秋的声音有些奇怪，但也没有多想，转身走进了浴室。 等他洗完澡出来，却发现卧室里黑漆漆的一片，没有一点灯光。 他正想开口叫林晚秋，却突然听到咔哒的锁门声。 猛的一回头，房间里的台风亮了起来。 昏黄的光线下，林晚秋穿着黑色的高跟鞋，一双笔直细长的腿上是黑色的……渔网袜？ 再往上是紧身的热裤和非常突出女性美的小吊带。 程乾喉咙滚动，一双眼已经不知道该看哪里了。 他只知道他快香迷糊了，某个存在顶天立地！ “媳妇……你…” 哒哒哒的高跟鞋一步步向他走来。 轻轻一推，程乾就坐到了床上。 “老公，我美吗？” 程乾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现在的林晚秋像坠入魔道的妖精。 她慢慢地靠近程乾，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脸颊，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暧昧。 程乾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他伸手搂住林晚秋的腰，将她拉进自己的怀里。 两人的嘴唇渐渐贴近。 在即将贴上时，林晚秋勾唇一笑，程乾猛的抬起头，他的两只手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被绑在了床头。 程乾心脏砰砰砰的直跳。 他家媳妇这是咋的了？ 半个月多月而已，这是进修去了？ 林晚秋在港岛拍戏时认识了几个外国朋友，那几个人胆子大又开放，每次都会聊一些私密话题，这让本来小白的她飞速成长。 她还学了好多呢。 本来她还挺害羞的，可一想到车站遇到的那个妖妖娆娆的薇薇安，再加上喝了一点酒，这胆子自然大了。 她也不想绑住程乾的，可是一想到上午那女人，她就有点酸，这一酸，就想把人绑了…… 可这绑了人的后果究竟要谁承担呢？ 酒精上头的林晚秋想不明。 只是今夜注定无眠。 第308章 欢迎来到八零年代 不知不觉中来到华国蓬勃发展的八零年代。 一月一日，邓先生在全国政协举行的新年茶话会上指出： 80年代是十分重要的年代，我们一定要在这10年中取得显着的成就，以保证在本世纪末实现四个现代化。 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正式拉开序幕。 同一天，港岛无线电视台《沪市滩》首播。 与此同时祖国也在与各个国家积极建交。 一月底织云服装店开业。 鞭炮的声音隔着两条街都能听到。 服装店门口已经有不少看热闹的人了。 简洁的招牌挂在大门上方，一朵祥云中间是织云二字。 程乾，沈最，吴广发和蒋文勇四人站在大门口，人手拿着一把剪子，一条红色的绸带由两名销售员拉着，随着三声倒数，咔嚓一声。 绸带剪断，代表着织云服装店正式开业。周围的人群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 程乾等人微笑着向大家表示感谢，并邀请大家进店参观。 “织云新店开张，全场八五折优惠，仅限三天，欢迎大家进店选购。” “八五折是多少钱啊？”一名上年纪的大娘好奇问旁边衣着靓丽的年轻姑娘。 “大娘，这八五折是根据定价打折，具体要看价格的，打折肯定是便宜的，三天过后可就恢复原价了，到时候就没有今天这么便宜了。” “哎呦喂，那我可得去看看，谢谢啊姑娘。” 大娘一听，赶紧往里跑，现在买那不就是占便宜了，眼看着快过年了，家里也该添置新衣服，那还等啥啊，有便宜赶紧占啊。 也有人想着这店一看就贵，里面的衣服肯定也不便宜，不过进去看看又不花钱，明天上班还可以跟同事们有个谈资，这么一想也忘记进了。 转眼间，外头乌泱泱凑热闹的就进去了大半。 一进店，所有人第一个感觉就是亮堂。 一楼面积有三百四十平方米，墙壁上打着明亮的灯光，大厅中央的四个大柱子上面四面都安装着一米宽的全身镜。 店铺内布置得时尚而舒适，展示着各种款式的服装。 顾客们兴致勃勃地挑选着自己喜欢的衣物，经过半个月培训的店员们热情地为他们提供服务。 在这个充满希望和机遇的时代，织云必将迎来它的辉煌。 …… “小姑娘，这个会员是干嘛的啊？”收银台前站着四名收银员，排在最前面的中年女人给家里人都买了一件衣服，现在日子越过越好了，她家里也不差这几件衣服钱，而且这颜色看着就喜庆，自然就多买了点。 收银员一看她买了六件衣服，而且本身衣着气质也很不错，立马推荐她办一张会员卡。 “我们家的尊享会员卡是限量发售的，充值三百元获得银卡，五百元获得金卡，因为制作成本珍贵，每种卡各限量一百张，当然，除了尊享会员卡外，还有普通会员卡，普通会员卡只需要充值一百元。” “银卡？金卡？银的？金的？”女人惊讶的表情都没控制住。 “是的，女士，只是金卡和银卡的祥云标上有一层金银，并非全卡为金银。银卡可以享受九折优惠，金卡可以享受八折优惠，普通卡则是九五折。而且，我们还会为会员提供专属的活动和优惠信息，像是生日时的特惠和赠礼等。”收银员微笑着解释道。 女人听了，心里一动。 这可是很划算的啊！以后再买衣服就能省不少钱呢。 更何况虽然要先付一笔钱进去，但是每次来买衣服也是从这里扣除的。 这么一算她其实还白的一张卡呢，这是赚了啊。 “那行，给我办张金卡。”女人爽快地说道。 收银员高兴地接过钱，为女人办理了金卡，并送上了一份小礼物。 其他顾客看到这一幕，也纷纷心动起来。 毕竟，谁不想在购物的时候能享受更多的优惠呢？ 就这样，织云服装店的会员卡制度受到了大家的欢迎，一传十十传百的，越来越多的人成为了织云的会员。 而织云服装店也因为优质的商品和贴心的服务，口碑越来越好，生意越发红火。 开业三天，如果不是仓库准备充足，只怕早就空仓了。 吴广发这三天那嘴角都快咧到太阳穴了。 累并快乐着。 第309章 员工福利 八零年的春节在二月十六。 织云步入正轨后，在离京前，程乾几个和店里收银员，售货员以及仓库管理员和卸货员，一起在晚上关店后开了个会议。 员工们虽然疲惫，但精神状态都很好，一个个坐的笔直，等着老板说话。 程乾作为占分成比例最大的大老板讲话:“再有一周就要过年了，这段时间大家的表现我都看在眼里，大家都辛苦，咱们表现不好有惩罚，表现好自然也有奖励。” 销售员是有提成的，底薪四十元。 收银员是固定工资，每月七十。 仓库管理员，每月七十五。 卸货员工资相对而言就低了，只有五十。 但在八零年，大多数中等工人工资为四十元的时候，织云这个工资绝对是一等一。 当然跟辅导班那边是没办法比的，一年时间，辅导班那边的老师们，程乾已经把工资从最开始的四十涨到一百了。 涨了一倍还要多，亏是不可能亏的。 羊毛出在羊身上，老师工资上涨，学员学费自然也是有所调整的。 毕竟他们辅导班高考冲刺班可是有百分之九十的学生考上本科，剩下百分之十的学生也是考上专科的。 就这升学率，再贵的学费也有人想要来啊。 扯远了。 “开业这段时间，所有人，双倍工资，这个月十五号开始放年假七天，初七上班，每天店里要有两名收银，两名销售，仓库最少一人，排班表晚点让吴店长给你们安排，如果有事情想要调整的，也跟他说，在过年期间，一直到正月十五，每天上班都可以拿三倍薪资。”员工们听到这个消息，脸上都露出了兴奋的笑容。 “谢谢老板！我们一定会好好工作的！” 程乾点点头，“嗯，对了，我还给大家准备了一些年终福利。每人一份红包，还有一些年货，大家回家过个好年，过年回来好好干。” 这时，副店长站起来说道：“老板，真是太感谢您了！您对我们这么好，我们一定会更加努力工作的！” 其他员工也纷纷附和，表示会在新的一年里更加用心。 “你嘴果然能说，给，带两个人，去我车后备箱把给你们的福利搬过来，大家发一下。” 副店长是个特别机灵大方的女同志，一把接过钥匙，叫上仓库的卸货员跟她去门口搬东西。 一箱六瓶的谷凝白酒，一整盒的糕点，一盒写满英文名字的巧克力。 除此之外还有肉票，粮票和油票。 看着这么多的年货，一群人兴奋的脸都红了。 一个劲的感谢着老板。 蒋文勇和沈最三人，虽然没有准备年货这些福利，但是也在程乾提醒下每人都准备了红包。 每个红包里都是十块钱，四个红包就是四十，在全国新年福利中也绝对是可以的了。 一群员工现在只想大干一场，为老板们肝脑涂地，只要干不死就往死里干。 铁饭碗算什么？ 哪有他们福利待遇好啊！ “行了，领上了东西就都抓紧回家，女同志们结伴走，都注意安全，要是拿不完，或者不方便的，明天叫家人白天来拿也行，散会。” 员工们领完福利后，满心欢喜地离开了店里。 程乾四个相视一笑。 “火锅？” “走着！” 四人上了程乾的车，直奔老地方。 “我五天后的火车回老家，过年期间店里就要沈最你多照顾了。”吴广发家离得远，五天后回去到家就是年三十了。 沈最咬了一块冻豆腐:“店是咱们一起的，我照看不是应该的吗。” 酒足饭饱后，程乾他们聊了会儿天便各自回家了。 第二天，程乾来到店里，看到员工们都干劲十足。 他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开始着手准备回家的事宜。 林晚秋因为电视剧的播出，反响非常好，尤其是她灵气十足的表演，赢得一波粉丝。 港岛那边看到她的反响后有意继续合作，林晚秋自然也不想拒绝，两边都有意，合作很快确定下来。 无限那边和林晚秋签了五年合约，经纪人和助理也给她安排上了。 因为快要过年了，两边就商量了后决定过完年让她再去港岛。 程乾也给她找了从部队退下来的女兵做助理，主要是为了她的安全。 在忙碌中，时间过得很快。 五天后，程乾和林晚秋第一次开车回老家。 第310章 八零年的第一个春节 “干娘，干娘，我哥和嫂子回来了。”陈万豪本来跟村里小孩在玩弹溜溜呢，结果就看到村口开进来一辆车，视力非常好的陈万豪自然看到车里坐着的人。 他跟小伙伴打了一声招呼后就匆匆往家跑去报信了。 正在整理赶集买回来的东西的刘红梅立马走了出来。 楼上正在写作业的程慧也听到动静走下来。 “哥跟嫂子回来了？搁哪呢？”她本来之前要和她娘去京市的，不但可以看看她想考的学校，还可以去京市逛一逛，玩一玩，哪里想到学校通知高三学生集体补课，京市行泡汤，她昨天才从学校回来，一堆卷子和作业，正月十六就要开学，哪里写的完啊。 刘红梅拍了拍身上的灰，“估摸快到家了，你哥也是，回家也不提前说一声。” 正说着话，就听到汽车的动静，还不等几人走出去，院门就被打开了，林晚秋率先进了院子。 “妈，我们回来了。”林晚秋笑着喊道。 “晚秋啊，坐车累不累啊，快进屋歇歇。”刘红梅热情地拉着林晚秋往屋里走。 程慧在一旁看着，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小声嘀咕道：“有了儿媳妇忘了老闺女。” 不过她也就是这么一说，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情，帮忙拿行李和礼物去了。 一家人其乐融融地进了屋。 “这一路上挺顺利的？”刘红梅关切地问道。 大冷天的，北方还下着雪，两个孩子开车就回来了，胆子是真大。 “妈，挺顺利的。”林晚秋微笑着回答。 程慧将一大包东西放好后，坐到了林晚秋身边，好奇地问：“嫂子，港岛好玩吗？” 她可知道，她嫂子是明星，拍电视剧的，还是在港岛拍的，可惜她家没有电视。 她们班有好几个男同学不知道哪里弄来的港岛杂志，天天在班里吹牛，一天天的下来，她也对港岛那里好奇不已，知道嫂子在那边呆了好几个月，自然就想问一问，了解一下，是不是真的跟同学说的那样。 “好玩呀，有很多景点和美食，那边的人相对内地更加开放。”林晚秋耐心地回答道，“等你高考完，可以去那儿旅游放松一下，我估计要在港岛待一段时间，到时候嫂子带你玩。” “哇，真的可以吗？”程慧眼神中充满了期待。 这时，陈万豪也跟着程乾大包小包的走进来：“哥，你们这次回来准备待多久啊？” “这次回来主要是过年，过完年再回去，京市那边事情多，有的忙呢，不过也能呆个十天了。”程乾把东西放到炕梢上，然后摸摸弟弟的头。 小豪这两年在程家日子过得好，人活泼了，也变白不少，再加上他本来就聪明，打牢基础后，学习也更加事半功倍，如今已经读初三了，下半年就该上高一了。 小豪离开广省后也不放心吴伯，程乾在跟吴奎安聊过后，吴伯跟吴奎安回去住了。 或许老了老了，对儿子的愧疚也上来了，虽然依旧会给老战友们寄钱，但也不会不顾及儿子和自己的日子了。 总之一切向好。 …… “太好了！那我们可以一起放鞭炮咯！”陈万豪开心的一蹦三尺高。 “成啊，买啥鞭炮了，让我看看。”程乾跟着陈万豪去看买的炮仗，也没管屋里说话的几个女眷。 “有二踢脚，摔炮，呲花，赶集时，那卖家说新品呢。” 程乾翻看着，虽然没有未来花样多，但是过年吗，就是看那个气氛。 下午，三爷爷从卫生所回来。 程乾把给他老人家买的茶叶和又淘到的几本医书送给老人。 等傍晚程知韫回来后，程乾也把礼物送了出去。 程慧和陈万豪的，早在上午的时候就被两人拿走了。 “娘，我大姐他们一家今年怎么说？”晚饭桌上，程乾好奇询问。 程静两口子申请了出国留学，学校那边已经通过了，下半年就要走了。 这么一来孩子是放婆家还是娘家就是个问题。 反正两家关系一直不错，一个是大外孙，一个是大孙子，最后商量半天决定一边带半年。 “你姐和你大姐夫今年去他们那边过，初三在回来，你二姐两口子太忙了，估计年前能回来，反正我是经常找不到人的。” 程夏两口子确实是忙，程卫国更进一步事情多，过年期间大会小会，人民安全，安全防护各种事情都要操心，尤其是现在还会燃放烟花爆竹，更要担心群众安全。 程夏呢，跟了一位好老师，现在天天带着她整理案件，法院刚恢复没两年，积压的案件太多，刘红梅和程夏在一个省呢，都没见过几回。 她都怕大外孙女回头不认识妈妈了。 两口子把孩子直接放到幼儿园里，孩子爹上班送过去，下班去接，如果太忙就让同事帮忙接一下，送到他办公室。 刘红梅心疼外孙女，时不时的就去县里看孩子。 所以外孙女和她关系最好。 第311章 村里的小卖部 第二天一大早，除了上班的人，全都爬起来大扫除。 里里外外，边边角角，全都要擦拭干净。 窗户，柜子，床头，哪个都不能落下。 “小乾你和小豪负责窗户，晚秋和小慧就负责那些零零碎碎的东西，我先去收拾厨房。” 大家纷纷行动起来，程乾和小豪认真地擦拭着窗户。 北方冬天的窗户从外面封住的，怕往屋里灌风，所以要擦的窗户都是屋里的，像是门上的玻璃，厨房和屋里连着的窗户，再有就是屋内的那一面窗。 林晚秋和程慧则仔细清理着每个房间里的小物件。 刘红梅走进厨房，看到一年下来积攒的油垢和有些杂乱的厨具，她深深吸了口气，迅速投入到清洗工作中。 有油垢证明日子过得好，家里不缺油水，可这油垢也真的是难弄。 经过大家一番努力，家里焕然一新。 窗户明亮剔透，物品摆放整齐。 “新年新气象，今天晚上炖鸡，给大家补一补。”刘红梅大方的表示，杀只鸡。 “干娘最好！” 陈万豪热情又激动抱住刘红梅的左胳膊，程慧也不甘示弱的抱住右边。 “娘，大方，谢谢娘。” 两个小的逗的刘红梅哈哈大笑，抬一手，一人额头上戳了一下:“你俩这张嘴啊！” 陈万豪捂着额头嘿嘿傻乐，程慧嗷嗷直叫唤，这时程知韫刚好回来，程慧一下就窜过去找她爹。 “爹，救命啊！我可是要高考的，我娘戳我头，快快快，没有五颗金丝猴奶糖，我怕是要头疼的。” 程知韫看着老闺女那假兮兮的表情，立马陪她演:“哎呦，老闺女，快让爹看看，怕不是要肿了。” 程知韫拉开程慧捂着额头的手，白洁光滑的额头上，连个印子都没有。 他一脸紧张严肃的捧着程慧的头，弄的程慧以为自己真的有点啥了。 “爹……” 程知韫啪啪啪，对着她额头轻轻打了五下:“金丝猴，还要金丝猴。” 程慧瞪大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她爹，立马转身往刘红梅怀里跑:“娘，救命啊！我爹打我头……” 这一下，屋里所有人都笑开了！ 程慧委屈巴巴的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没有一个心疼她可怜的脑袋瓜的。 林晚秋捂着嘴笑了一会儿才忍下笑意，过去拉住林晚秋的手:“妹啊，不就是金丝猴吗，嫂子领你去买。” “这个家，嫂子才是和我天下第一好的！”程慧气哼哼的说完，拉着林晚秋就走。 去年桂红婶子在俩儿子的建议下，在村里开了一家小卖铺，年纪不大，以前是他们家柴火棚，中华和伟大跟着程乾挣了不少，帮着桂红婶子把小卖部就这么开起来了。 小卖部在村里生意好的很，尤其是家里有孩子的，那更是有钱就往小卖部跑。 两人来到小卖部，店里人还挺多，都是过年了，手里有富裕的小孩。 林晚秋拉着程慧站在一旁等着。 “嫂子，你说咱买点啥好？”程慧眼睛滴溜溜转。 来的路上嫂子就和她说了，今天让她想买啥买啥，就当提前给她的压岁钱了。 “嗯…买点糖，再买点瓜子花生啥的，过年不得吃点零嘴儿呀，其他的你看你喜欢吃啥咱就买啥。”随后凑近程慧耳边小声说:“不用给嫂子省钱，嫂子拍戏也有挣钱的，放心大胆的买。” “行，听嫂子的，让嫂子破费了。”程慧一脸喜色应道。 心里想着小九九，她现在花了嫂子的钱，等以后她大外甥和外甥女出生后，她肯定也挣钱了，她就给外甥们买。 不一会儿，轮到她们了。 “桂红婶子，过年好啊！”林晚秋笑着打招呼。 “哎哟，是晚秋和慧慧啊，你们也好！来买啥呀？”桂红婶子笑着回应。 “我们买点糖和瓜子花生。”林晚秋说。 “好嘞，糖在这边，有水果糖、酥心糖、还有咱们县里生产的巧克力……”桂红婶子指了指货架。 林晚秋示意程慧去选。 程慧每种都挑了些，又抓了几把瓜子和花生。 其他的就没多拿了。 怎么说也是大闺女了，小零嘴对她诱惑力没那么大，就是喜欢吃点甜的，这才想着买点奶糖，再说了，她哥和嫂子也拿回来不少京市的糕点零嘴，家里其实啥都有的， “婶子多少钱你算一下。”程慧把东西堆在桂红婶子面前。 “嗐，拿去吃就是了，要啥钱啊。” 虽然她做的小本买卖，但是两家沾亲带故，她和红梅又是好姐妹，再说了现在大过年的，平时也就不说啥了，现在哪里能收孩子的钱。 “别婶子，你这样我们今后哪里敢再来啊，可不能开这个头。” 听到林晚秋也这么说，桂红婶子也不再坚持，给两人抹了一个零头，收了三块钱。 第312章 年三十 年三十这天，一大早好像比前几天都要冷一点。 刘红梅已经在厨房忙活上了。 程知韫在弄浆糊。 白白的一碗浆糊，一会要用来贴对联和门神副字。 对联是三爷爷写的。 一手毛笔字，一看就是下过苦功夫的。 欢声笑语贺新春，欢聚一堂迎新年。 横批是阖家欢乐。 “成了，晾一会干了就和你爹贴到大门口去。”三爷爷放下毛笔，叮嘱一旁的程乾。 程乾应了一声，把对联放到炕上晾着。 早上吃的简单，中下午吃年夜饭，然后晚一点再吃饺子。 程知韫拿着一大碗浆糊往墙上抹，程乾站在椅子上蓄势待发。 “正了没？” 陈万豪站在离门口两米的地方:“哥，往左边一点点，对对对，就这样，贴。” 对联一贴上去，气氛一下就上来了。 年夜饭前要放鞭炮。 一条红色的挂鞭被一根竹竿挑起。 “点着就跑啊。” 程乾举着杆子，陈万豪划燃一根火柴，胳膊伸到的老长，脑袋直往后缩。 “小豪，你行不行啊，不行让姐来，不就点个炮仗，看你吓的那样。”程慧跃跃欲试。 陈万豪站在哪里还听得到其他，看到引子冒火星子了，立马往回跑。 程慧和林晚秋赶紧捂住耳朵。 屋里的程夏也赶忙把闺女耳朵捂住，怕这鞭炮声吓着小孩。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在大门口响了半天。 最后程乾直接把杆子往地上一插。 刘红梅那边已经把最后一道菜端上桌了，立马把院里几个孩子叫回来吃饭。 饭桌上，除了程静一家，都回来了。 一大桌子的菜，还有程静婆家托人带来的海鲜呢。 男人们除了未成年陈万豪，人手一杯酒。 女人们除了程慧和小不点程书兰，杯子里都是红酒。 作为家里年龄最大的三爷爷，端起酒杯，说了两句祝福话，然后作为一家之主的程知韫也说了两句，大家乐呵呵的听着，最后共同举杯，庆贺新的一年开始。 一家人吃饭又不是应酬，喝酒主要就是这个氛围，所以饭后也没有人喝多，一个个都挺清醒的。 年夜饭后，下午没啥事。 “小慧姐，你玩不玩皮筋？”大门口突然冒出来一个脑袋，程强他上小学的侄女来找人一块玩来了。 程慧这两天学习学的脑袋都有点懵，正不知道干啥呢，看到小姑娘邀请她自然一口答应。 “小豪哥也可以一起玩。”小姑娘又看了一眼旁边的陈万豪喏喏的开口。 陈万豪有点纠结，他并不想玩，可看小姑娘的眼神又不好拒绝。 程慧拉着陈万豪就出门了:“走走走，你要是不会，就帮我们撑着。” 说完和家里人说了一声就跑了。 “这孩子怎么跟长不大似的。”刘红梅看着老闺女这样都头疼。 “这样才好呢，只要她快乐就行。”程乾说了一句。 厨房里程夏把揉好的面盖上，然后放到炕梢上发一会儿。 听到弟弟和她娘的对她，附和的点头:“小乾说的对，只要开心就好，我对兰兰也是这样，不指望她功成名就，大富大贵，只要她这一生过得快乐，身体健康，我就放心了。” 当了母亲后才知道母亲的不容易。 她家女儿明年才一岁多，可她就是忍不住的操心。 林晚秋下意识的摸了摸肚子。 她和程乾结婚大半年了，两人一直没做措施，虽然异地时间多一些，可是只要在一起都会有恩爱一番的，但是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 她知道作为一名演员，怀孕生子的事情不该急，最好晚一点。 可是她真的很想要一个属于她和程乾的孩子。 程乾注意到林晚秋的动作，凑近她耳边小声说:“别给自己太大压力，顺其自然就好。” 林晚秋点点头，靠在程乾身上:“希望咱们也能尽快有自己的宝宝。” 傍晚，天渐渐黑了下来，各家各户张灯结彩，小村庄里弥漫着浓厚的年味。 程家院子里，程慧拉着陈万豪正在准备烟花，三爷爷怀里抱着裹成球一样的程书兰，程知韫也站在旁边看孩子们玩。 程乾和程卫国拿着一小盒摔炮，在手里捏着玩。 而屋内，刘红梅，林晚秋和程夏则忙着包饺子。 第313章 大过年的 “干娘，我不要。”陈万豪，涨红着脸，两只手背在身后，死活不收刘红梅给他的压岁钱。 “你这孩子咋这么犟呢，让你拿着就拿着，你叫我一声娘，这压岁钱就不能少！赶紧的，大过年的，别整这出啊，大小伙子了，创实的，扭扭捏捏的干啥。” 陈万豪前两年被程乾资助上学，节假日学校放假了，也是在程家吃喝的，他都够过意不去了。 再说了去年他和立兴哥合作，立兴哥去广省进货，回来后他再从立兴手上进一些在学校附近卖，县里面积也不算小，那么多厂子呢。 王立兴中午在工厂附近卖，晚上就去电影院。 县里这块地，他一个人肯定吃不下，他和陈万豪又熟悉，两个人就一起合伙卖。 王立兴在陈万豪收益里抽两成进货的辛苦费。 陈万豪也帮他在学校和家属院附近做调研，看大家的喜好重点，省的进货过来卖不掉。 两人这么一合作，还真没少挣。 尤其是红衬衫，蝙蝠衫，喇叭裤还有蛤蟆镜。 听说最开始是美利坚那边流行的，后来港岛开始火起来，最后传到内地。 那火热程度，跟不要钱一样。 就因为这个，王立兴和陈万豪赚了一笔，后面主打这几款，再后来饱和了，天气也冷了。 两个人这才放下摆摊的事。 这事程乾知道，王立兴早在陈万豪开口后就给他打电话。 不能否认的是，程乾当初会接触陈万豪，首先看中的是他的能力，想要通过培养他，以后能用用，从小培养起来，这心思和忠心还是很好把握的，毕竟以后人才不少，但是忠心又有才的确实难得。 可人都是有感情的，相处的越久，沉没成本投入的越多，本想做薅羊毛的人也下不去手了。 还好陈万豪是个懂感恩的，他的眼光确实不错。 在陈万豪挣到第一笔金后，先是留下后面几年的学费，剩下的钱他并没有“还”给他。 而是根据家里人，每个人的需要，买合适的礼物送给他们。 这一点确实比直接还他钱，让他更加舒服。 怎么说呢，就是有一种不见外的感觉。 如果还钱了，反而像要撇清关系的憋闷感。 程乾对他自己的商业规划很宏大，他肯定是不能面面俱到，这时候就需要自己的班底。 这几年他一直在潜移默化的培养和寻找合适又忠心的班底。 再加上学生会收集到的资料。 他只觉得前路坦途。 …… 这边干娘和干儿子面面相觑，眼看着这事要焦灼起来。 程乾出声了。 “小豪，给你的就收下，怎么的，以后长大了，有出息的，你就不管你干娘了吗？”程乾正在给每个碗里倒蘸料，手一抖，醋一下就多了，赶紧给其他碗匀一点。 陈万豪一听这话就急了:“哥，你说的这是啥话，我怎么可能不管干娘呢，不但管干娘，我还管干爹，三爷爷，大姐，二姐，三姐，你们我都要管，我还要给你养老送终呢。” 程乾手上一顿，真是孝死他了。 “那就赶紧收下。” 陈万豪这回不再推脱了，老实的接过红包，然后一脸笑意的给干娘拜年:“祝干娘和干爹，越来越年轻，越来越美丽帅气，身体健康，事事如意。” 刘红梅乐的不行，一个劲念叨着好。 刘红梅给的是她和程知韫的。 这时程乾放下醋瓶子，把兜里早就准备好的红包给他。 “我和你嫂子给你的，新的一年，好好学习，打好基础，以后才能站的更高，不要急。” 这回陈万豪收的爽快了:“谢谢哥，祝您和嫂子，早生贵子。” “哈哈哈，好老弟，会说话。” 这一下就跟打开了开关一样，家里三个小的，每个人都收到了同等的红包。 程慧拉着衣服口袋，笑的见牙不见眼，嘴里还含着一块奶糖:“嘿嘿，多来点，多来点，我不嫌多的，恭喜发财~” 第314章 过年必备项目 压岁钱事了后，大家就开始热火朝天的包饺子。 两百多个饺子，全都是过年这段时间吃的，一部分留在厨房晚上吃，剩下的全都放到院子里冻上，天然的冰箱，省电的很。 吃饺子要很晚，现在不过下午六点多，大家伙没啥事，就全都上炕打扑克牌。 “玩啥？填大坑啊？”过来串门的程中华和程伟大，还有程强吵吵闹火的讨论着。 “有钱没啊，别一会儿输哭了。”程乾笑着调侃。 “嘿，别的没有，就有钱。”程伟大嘚嘚瑟瑟的一拍口袋。 程卫国作为没管他们，大过年的，都是家里朋友，一块玩一玩也没啥事，而且也都玩的不大，他还不至于这么扫兴。 “来来来，小豪去拿扑克。”程乾也起了玩心，立马叫陈万豪去把扑克找出来。 最后程乾，程中华，程伟大，程强四个，再加上程知韫凑手，五个人围坐一圈填大坑。 三爷爷不喜欢这些，就把程慧拉走去背医书了。 陈万豪和程卫国坐在旁边卖待。 屋里几个男人打牌打的热火朝天。 林晚秋和婆婆，小姑子们学着织毛衣。 …… “哈哈哈哈哈，行不行啊阿伟，这都输冒汗了，要不然别玩了。”程强握着拍，乐呵呵的看着脸色通红，直冒汗的程伟大。 “少废话！”程伟大瞪了程强一眼，然后转头看向程乾，“乾哥，你这手气也太好了！我就不信了，再来一把！”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于是新的一轮开始了。 牌局进行得十分激烈，每个人都全神贯注地盯着自己的手牌。 程乾不动声色，别人根本看不出来他是不是在装。 “卫国哥，帮我破开点零钱呗，我没零钱了。” 程卫国看的认真，也一直在观察程乾的神色，偶尔能通过细微表情判断正确，这让他对审讯犯人方面倒是多了一些想法。 他是知道一些老刑警看人准的，只是想从新人到老警，那需要太多经验和时间的累积，如果通过一些表情归类整理出相对应的判断方法，那不是为新人节省时间了。 程卫国心中火热极了。 只是现在急也没办法，他要把这事完善好，整合出一个章程在交给上级。 听到程伟大的话，程卫国应了一声，从兜里掏了掏，给他换了五块钱的零钱。 程伟大翻盘希望渺茫，最后程乾都不忍心了，故意放水，让他赢了几把。 这时，林晚秋端着一盘热气腾腾的饺子走进屋来:“快来尝尝刚煮好的饺子！这一锅都是酸菜馅的。” 众人纷纷放下手中的牌，程强三人意思意思，吃了两个。 “嗯，好吃！婶子这馅调的真香！”程中华夸赞道。 程伟大和程强也嘴甜的一个劲夸。 “婶子，我估计我娘也已经快煮好饺子了，我们就先回了，明天再来拜年。” “对，叔，婶子，我们先回家了，新年快乐啊。” “你们几个孩子，就在这吃得了，咱们几家你们还外道啥。”刘红梅端着两盘饺子急忙叫他们。 “谢谢婶子，我们真不吃了，回家吃去。”程中华和程强边说边往外走。 “老程，老程，赶紧的。”刘红梅把两盘饺子放下，然后赶紧给程知韫使眼色。 程知韫立马把三个红包塞给他们。 “叔，我们都多大了，哪里还要压岁钱啊。” “就是叔，这回去我娘知道了，大过年就得削我。” 刘红梅走过来帮腔:“没结婚就都是孩子，里面钱不多，就是个心意，对你们的祝福，现在日子越来越好，要是像以前，叔和婶子也不会打肿脸充胖子的，就拿着，咱们几家关系这么近，可别跟婶子假客气。” 程伟大看了一眼他哥，程中华看了一眼程强。 “谢谢叔和婶子，那我们就不客气了。”程强接过红包，左右钱不多，等回去和他爹娘说一声，明天小慧他们来拜年的时候再包一个送回去就成了。 程中华兄弟俩跟程乾家因为林晚秋是沾亲带故的，也大方收下了。 等三人离开，程家也围坐在一块来吃吃饺子。 为了吃饭包着花生的特殊饺子，程慧一个人吃了两盘，撑到最后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第315章 拜年 年三十热热闹闹的过去。 大年初一，一大早，程乾还搂着媳妇在睡梦中呢，就被此起彼伏的鞭炮声吵醒。 这是村里有人家吃早饭了。 刘红梅和程知韫两口子起的早。 程乾他们这帮小的昨晚吃完饺子又玩起了炸红十，所以都起来了晚。 林晚秋眼睛都没睁开，一个劲的往被子里躲。 “媳妇，你再睡一会儿，我去洗漱，然后把你衣服拿爸妈那屋炕头烤一下，一会儿穿着暖和。”程乾把被子给林晚秋掖了掖，自己穿着线衣线裤被冷空气刺激的一激灵，赶紧把棉裤和毛衣套上。 老姑去年倒是给他们每人都寄了一件羽绒服过来，又轻便又暖和，可惜他的那件，昨天放炮仗崩了好几个洞，那里面的鸭绒跟雪花一样噗噗的往出飞啊。 他之前还惦记着让村里人养鸭子，和服装厂合作，做国产羽绒服呢，结果厂子先没了。 不过这鸭子也不是不能养，除了鸭毛做羽绒服，这鸭子一身可都是宝，鸭脖，鸭翅这些肉，做成鸭货。 鸭蛋做成咸鸭蛋，外出或者请吃喝个粥啥的，那都不错啊。 越想越觉得可行。 程乾麻利的穿好衣服，然后把林晚秋的衣服给抱走。 刘红梅听到动静，从厨房出来。 “起来了，被吵醒的，我估摸着晚秋也没睡好，这一阵儿，一会儿就过去了，你上楼跟晚秋说一声，消停了让她再睡一会，粥还要煮半个小时呢，都是现成的，不用非得凑一块吃，我昨晚起夜还听见你们吵吵打牌声的，都多睡一会儿。” “行，娘，我知道了，我先把晚秋的衣服放你们炕头热热。”程乾应了一声，放好衣服就上了楼。 进了屋，程乾看见林晚秋把脑袋露在外面，缩成一团。 “媳儿，还困不，妈说让你再睡会儿。” 林晚秋哼哼了两声:“冷。” 程乾搓搓手，暖个点后就钻进了被窝，“来，抱抱就不冷了。” 林晚秋像八爪鱼一样缠在程乾身上，“嗯……” 过了一会儿，鞭炮声渐渐停了下来。 程乾拍了拍林晚秋:“媳妇，鞭炮不响了，再睡会儿。” 林晚秋动了动，实在太困，也没说话，轻嗯了一声，找个舒服的姿势又接着睡了。 程乾看着她迷糊的样子可爱的心痒痒，忍不住亲了亲她的额头，然后也闭上眼睛陪着她一起睡。 不知过了多久，林晚秋终于睡醒了，她伸了个懒腰，看屋里挂钟显示九点半了，程乾还在睡觉。 她推了推程乾，轻声说道：“老公，起床啦。” 程乾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却没有动弹。 林晚秋见状，便调皮地捏住了程乾的鼻子，程乾无法呼吸，只好张开嘴巴喘气。 林晚秋见他这样，忍不住笑了起来，程乾这才清醒过来，看着林晚秋笑得如此开心，报复的捏捏她的脸。 “起，新年都一天啊，别睡懒觉了，都已经九点多了。” 两口子这才爬起来。 林晚秋的衣服还在楼下，程乾穿上衣服后就下楼帮她拿衣服，楼下静悄悄的，也没个动静。 程乾把热乎乎的衣服全都塞到怀里，然后用自己的衣服包着，一路小跑上楼，交到林晚秋手里的时候，衣服一点没凉，还暖和和的呢。 等两口子下楼，才看到从门外进来的三爷爷。 “三爷爷，我爹娘他们呢？” 三爷爷手里拎着一大袋子炮制好的药，也不知道他哪里弄来的。 “你爹娘他们带着几个小的去村里拜年去了，厨房给你俩温着饭菜呢，赶紧去吃饭去。” 两人在厨房吃完饭，刘红梅也领着一帮孩子们回来了。 “你俩起了啊。”一进屋看到程乾两人她还吓了一跳。 “明天要去姥姥家拜年，今天都早点睡知道不，可别像昨天整那么晚。” 初二外嫁女回娘家拜年。 林晚秋一家子都在沪市，他们准备一周后过去，然后在沪市过十五，她再从沪市去港岛，程乾则要从沪市去一趟广省。 广省日新月异，每分每秒都在快速发展着。 各个街道市区都在动工，他想带着自己的工程队，过去分一杯羹。 初二去龙井村拜年时，程乾还把向南拉走说了这事。 “哥，我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听话，你让我往西我不敢往东，你让我去广省，我就绝不去椰城，您指哪我打哪，我就跟着你走，我坚定的相信，在您的带领下，我一定会吃香的喝辣的！明天我就买票出发，你看行不行？” 这时出来找两人的向东冷不丁开口:“他是巴不得离开家里，我娘他们准备让他相亲呢，他死活不干，如今你这话一说，他可不开心坏了。” 刘向南眼巴巴看着亲哥，眼里是明晃晃的人艰不拆啊哥哥。 第316章 离开 年初五，林晚秋在桂红婶子家的小卖部接到一通电话。 “好的，我知道了，十五前一定到。”林晚秋挂断电话，把话费付给桂红婶子。 看林晚秋一脸闷闷不乐的样子，桂红婶子也没多说话，接了钱递给她一块奶糖，甜甜嘴。 “谢谢婶子，我先走了。”林晚秋礼貌道谢离开。 林晚秋一边走一边剥开糖纸，塞进嘴里。 过年期间村里热闹极了，大家都相互串门拜年，村里小孩也都是一窝蜂的疯跑打闹，但她现在却开心不起来。 她本来就比较恋家，尤其是在过年过节的时候，可是现在却不得不离开，自然心情不好。 程乾和程强站在树边聊天呢，就看到林晚秋一脸闷闷的走过来。 程强对程乾挑挑眉:“我先回了，我我小侄子还等我堆雪人呢，嫂子再见啊。” 林晚秋笑笑说了声再见。 程强离开后，程乾两口子往家走。 程乾把林晚秋的手放进他的衣服口袋里，他刚刚手一直插兜里，暖和的很。 “怎么了？接个电话就不开心了？” 林晚秋噘着嘴，往程乾身上靠了靠:“经纪人的电话，说那边要开拍一部新片，有个非常适合我的角色，如果这个角色演好，知名度一定会更上一层，说这个机会是她好不容易争取来的，一定不能错过，这不催我过去呢。” 要走这条路，肯定会有很多事的，程乾尊重她的选择，也支持她的选择，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浮浮沉沉的演艺圈里保护好她，所以他也在努力扩张自己的资本。 “难得的机会自然不能错过，今年我们学校三月十号开学，等我把手上的事情处理一下，就去陪你到开学，既然选择了这条路，那怎么就努力奋斗，我知道你是舍不得，我也一样，世事难两全，咱们夫妻俩争取一下，早日达成自己的目标，然后咱们就退休，一起去看看这个世界。” 林晚秋点点头，心里的郁闷少了一些。 心里念叨着达成目标。 她的目标…… 两人牵着手，慢慢地走着。 “原本想着这老家呆十天左右的，既然港岛那边急，那我们明天就去沪市，看看爷爷和爸妈，开车过去也就两天时间，你还能陪陪他们，然后我们在开车去广省，你从广省坐船去港岛，时间虽然紧了点，但来的急。” 程乾立马把时间安排出来。 本来两人就是要去沪市看岳父岳母的，只是提前几天而已。 不过路上确实匆忙，开车过去比火车要快一点，也方便一些。 “这样你太累了，咱们还是坐火车。” “没事，我不累。”程乾握着林晚秋的手紧了紧，“再说了，开车也自由些，想在哪儿停就在哪儿停，我把向南带上，他要跟我一起去广省呢，这小子去年学了车，我俩换着开，没问题的。” 林晚秋笑着点点头，“行，听你的。” 当晚回家跟刘红梅他们一说，一家人即使不舍，也不会拖孩子后腿，都知道他们是有正事的，刘红梅立马去厨房做了一桌子菜。 第二天一早，还给两人煮了饺子，吃完饺子，两人接上刘向南就出发了。 一路上，程乾开得很稳。 刘向南则坐在副驾驶上，时不时地和他聊几句。 林晚秋一个人在后排，累了就躺一会儿，偶尔也会开一段路，一路交替着开车，三个人都还算不错，比预计的时间要提前一些到达沪市。 到了沪市，程乾将车开到了岳父岳母家属院楼下。 “爷爷？您这是要去干哪。”程乾下车，看到家属院门口的林老爷子连忙过去说道。 不等林老爷子回话，旁边一位精神抖擞的老爷子接话:“你就是老林经常念叨的那个孙女婿，长得挺精神啊，我就说老林这两天怎么八百趟的往大门口溜达呢，是等你们回来呢。” 林爷爷战术型咳嗽两声:“别听你迟爷爷瞎说，我就是在院里无聊，溜达溜达，没想到就碰到你们了，走走走，回家。” 第317章 岳家 说话间，林晚秋也下了车。 “迟爷爷，新年好啊。” 林晚秋从小在这院里长大，院里都是她爷爷她爹的战友家属们，所以迟爷爷也是看着她长大的，关系特别亲。 “哎呦，小秋几年没见到了，又漂亮了啊，你赵奶奶没事就在家念叨你，你有时间可要过来看看你赵奶奶啊。” “一定的，迟爷爷，我给你们带了些北方特有的年货，赵奶奶身体还好？”林晚秋边说边把车上的东西往下搬。 “你赵奶奶身体好着呢，天天念叨你们这些孩子，可别给我，你们留着自己吃，要吃啥我直接去爷爷那就取了，走走走，赶紧回家去。” 大院里停车并不方便，程乾直接把车停在大门口对面的空地上了。 然后拎着东西和林晚秋下车。 向南怕不自在，早就在市区下车，自己溜达去了，准备这两天住在市区了。 程乾也不勉强他，这种感觉他还是能感同身受的，哪怕对方非常热情，可是当事人还会觉得别扭不自在。 …… 林晚秋一手扶着一个老爷子，程乾跟在身后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 这边都是独院，林家院子在这里是最大的几栋之一，隔壁住的就是迟爷爷两口。 迟爷爷的两个儿子都以身殉国了，如今只有一个闺女，迟阿姨有个梦想，就是希望华国再也没有贫困县，贫困乡，所以这些年一直在贫困县担任要职，尤其改革开放后，迟阿姨致力于让老百姓们脱贫致富，是一位非常值得敬佩的人。 先富带动后富，是迟阿姨的梦想。 老百姓们都过上好日子，是迟阿姨的目标。 她一直在身体力行的实践。 …… 林晚秋把准备好的年礼直接连着迟爷爷一起送到迟家院里。 “嘿，你这妮子……” “嘿嘿，迟爷爷，明天我想吃赵奶奶的馄饨，你可要让奶奶给我做啊，我先回去哄哄我家老小孩，晚点来看您和奶奶。” 林晚秋俏皮的拉着迟爷爷的手晃悠。 赵奶奶的腰和腿脚都不太好，听到声音出来时，林晚秋已经回到隔壁了。 “老头子，是不是晚秋那丫头回来了？” “是啊，那丫头还给咱们送来了不少年货，刚才晚秋说想吃你做的馄饨，明天你就给孩子做。”迟爷爷笑着说道。 林晚秋走进家门，看到爷爷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爷爷，我回来啦！”林晚秋跑过去，抱住爷爷，对着程乾眨眨眼。 程乾乖巧的坐在沙发处。 “爷爷，我妈呢？” “哎哟，乖孙，你妈你还不知道，忙的很，初一一过，人就去医院忙了。”林爷爷脸上挂着笑容，一直拉着林晚秋的手。 “那我爸跟我哥呢？” “你爸部队那边有点事，晚上就回来，你哥被安排出个紧急任务，这回你估计见不到了。” 一家子都忙，大过年的，就他一个老头子在家，还不如回老家呢，还能跟老家的妹妹，外甥女她们一起热闹热闹。 想到这林老爷子撇撇嘴。 儿子儿媳妇不让他走，可又不陪他，他还闹心呢。 还好孙女和孙女婿来了。 “这次过来能多呆几天，爷爷带你们溜达溜达，沪市这两年变化可大了。”林老爷子兴冲冲的做着规划。 林晚秋不想开口，赶紧给程乾使眼色。 “爷爷，这次我们回来，可能呆不了两天，最晚后天就要走，晚秋不是签了无线的合同吗，那边有个剧，很适合她，需要去争取一下，我也要去趟广省………” 林老爷子笑容逐渐消失。 林晚秋见状，急忙安慰道：“爷爷，你也知道演员这一行，时间很不固定的。等我这部戏拍完，我再好好陪陪您。” 林爷爷的身份去港岛是非常不方便的，只能林晚秋来看老人家，老人家是没办法过去的。 程乾也跟着附和：“是啊爷爷，晚秋现在事业正好，这也是个难得的机会。我们一有时间就会回来看您的。” 林老爷子叹了口气：“我明白，你们年轻人都有自己的事业要忙。我就是年纪大了，没事的，忙点好，我这还有一帮老家伙呢，你们就忙你们自己的事，你们过得好，爷爷就放心了。” 林晚秋拉着爷爷的手撒娇：“爷爷，我心里可惦记您了。等我下次回来，一定多陪您，下次直接把您接到京市，和我们一起住，到时候让你看到我们都嫌烦。” 林老爷子笑了笑：“好，好，爷爷知道你们孝顺。” 林晚秋和程乾相视一笑，心中松了一口气。 第318章 不熟悉的老丈人 下午四点多时，林父从队里回来，刚到小区大门口，就听到门卫跟他说，他闺女和女婿过来了。 林父一想到好久没见的闺女，这脚步都加快不少。 “爷爷，你咋还悔棋呢？”林晚秋气呼呼的声音传到大门口。 “谁说我悔棋了？我那是手抖，不小心放错了，你要不信问小乾。” 程乾看一眼左边的老爷子，又看向右边的媳妇。 两人他谁也得罪不起啊！ 这俩都是臭棋篓子，关键是两人都不觉得。 明明一个小时前还是相亲相爱的祖孙俩，现在两人跟斗鸡一样。 耳朵一动，程乾仿佛听到解救他的声音。 “爷爷，晚秋，楼下好像有开门声，我去看一眼，你们继续下着哈。” 说完话，程乾赶紧离开是非之地。 他刚下楼梯，就看到林父站在大门口。 “爸，您回来啦。”程乾热情地走上前招呼着。 林父笑着换上拖鞋，顺手把大衣挂在入口处的挂钩上。 “你们俩什么时候到的？晚秋在楼上呢？” “我们也前不久刚到，晚秋陪爷爷下棋呢。”程乾边说边和林父往里走。 林父换好拖鞋，直接朝楼上书房走去。 “爸，您回来了。” 林晚秋和老爷子是坐在书房小塌上下棋的，看到林和平进来，立马放下手上的棋子，站起来凑过去。 林和平笑着点点头，看到闺女面色红润，一脸没有愁滋味的样子非常满意:“和爷爷玩得开心吗？” “挺开心的，就是爷爷总悔棋，爸，真是辛苦你了。”林晚秋眼睛弯弯地，凑近林和平小声的嘀咕一句。 她爷爷人菜瘾大，平日里只要林和平或者林晚意在，就要哄着老爷子下棋，还要非常不明显的给老爷子放放水。 父子俩要是不在家，那就是和大院里其他老爷子们一块玩，可是他们一帮人，以前哪里玩过下棋这种高雅的东西，都是半吊子。 用未来话说，就是一帮菜鸡互啄，大家水平差不多，一下起来，还有一种高手过招的激烈感呢。 “你这丫头，你爷耳朵好使着呢。” “臭丫头，我可听见了，说我坏话呢。”林老爷子笑骂道。 “哪有啊，爷爷。”林晚秋挽着林父的胳膊撒娇。 “你呀。”林父无奈地摇摇头，“对了，你们这次回来待多久啊？” “我们这次有些匆忙，只能住两天。”程乾答道，“晚秋也很久没回家了，就想多陪陪爷爷，您和妈，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时间太短。” 林父欣慰地笑了笑，他自己也是经常遇到突发状况，也能理解孩子们有事，知道两个人有这个心，就已经觉得很满意了:“你们有这个心，我们就很开心了，正事要紧。” “和平，你去给你媳妇打个电话，孩子们回来了，让她今晚早点回来。”林大军示意林和平去联系媳妇去。 再忙今天也得早点回来。 “爸，我这就去，晚上有没有想吃的，我一会儿顺便去把菜买了。”林和平说着话，询问的看向女儿和女婿。 “等你想着这茬，还不得饿着我乖孙女。” 好家伙这回又成乖孙女了。 “家里不是有只大母鸡吗？炖一锅鸡汤，晚上做个鸡汤面，然后你再去食堂打几个菜回来。” 老爷子一直秉承着上车饺子下车面，在京市那次是吃炸酱面，这回改成鸡汤面了。 “行，爸，那我先去打电话，然后我就把鸡先炖上。” 鸡汤要熬的时间久一点，苏青估摸着要六七点回来，现在四点钟，时间也不算紧。 林老爷子安排完儿子后，就又拉着孙女和孙女婿陪他下棋。 “爷爷，您和晚秋下着，我下去帮爸忙去。” 林大军握着一枚黑色的棋子，纠结的看着棋盘，头都没抬:“去去去。” 他刚刚有个绝杀的思路的，可惜被打断了。 程乾给祖孙俩各自添了一点茶水，这才离开书房。 此时林大军正在杀鸡放血。 鸡是部队统一养的，又大又肥，本来用竹筐关着，放在房后的小房里的。 “你怎么下来了？”林大军麻利的很，放完血，三下五除二的就把毛拔了。 “我想着下来帮忙，爸给我，我来弄，您歇会。” 程乾跟老丈人相处的时间并不多，所以还有点拘谨。 第319章 小时候的味道 咕噜咕噜的鸡汤被烧开。 程乾撇去浮沫，随后开上小火，盖上盖子慢慢的炖。 鸡汤不需要添加太多的东西，只需要加入适量的盐调味，就会非常的鲜，特别好喝。 以前程乾就是这么煲鸡汤的，用煮的鸡肉骨都脱离的鸡汤泡着饭，好吃的不行。 鸡汤面的配料也很简单，蛋丝，香菇，在搭配一点葱花，过水面一放，往上浇些鸡汤，加一点鸡肉，真的很绝！ 当然，为了营养均衡，也可以来点青菜点缀一下。 鸡汤慢慢炖着，林和平和程乾坐在客厅里品着茶。 二月份的沪市湿冷湿冷的，这南方的冬天，并不比北方暖和。 所以哪怕在屋里，每个人也都穿的不少。 没多久祖孙两个也从楼上下来了。 老爷子让林和平把照片找出来，给程乾看看晚秋以前的照片。 林晚秋作为林家最小的女孩，家里人自然非常疼爱她，所以哪怕是特殊时期，依旧会在每年生日时给她照一张照片。 “这张是晚秋第一次在文工团登台拍的照片。” 一身军绿色统一着装，两条麻花辫垂在胸前。 程乾接过照片，仔细端详着上面青涩的女孩。 “那时候晚秋多大呀？”程乾问道。 “好像是十四岁。”林和平回忆道。 “真好。”程乾不禁感叹，他仿佛能看到照片中的女孩在舞台上翩翩起舞的样子。 林老爷子轻轻咳嗽了一声，说：“那时候也是她第一次离开家。” 程乾看着下一张照片，照片上的林晚秋站在一片田野中间，笑容灿烂。 林晚秋也好像通过照片回忆道当时的情景，还给程乾讲了当时发生的趣事。 客厅里其乐融融。 程乾认真地听着林晚秋讲述过去的事情，不时插上两句话，引得大家哈哈大笑。 这时，鸡汤的香气从厨房飘了出来。 “鸡汤应该差不多，我去看一眼！”程乾说道。 他走进厨房，打开盖子，看了一眼，一只整鸡，已经煮的很碎了，加了些盐进去调味。 “已经好了吗？”林晚秋跟进来，凑过去问。 “嗯，好了，你尝尝味道怎么样，会不会淡，小心烫啊。” 程乾吹了吹，然后让林晚秋尝了一口。 林晚秋喝了口汤，眼睛一亮:“很好喝！味道正好。” 程乾笑了笑:“那就好，我还担心不好喝呢。” 把煮好的鸡汤放到一旁，程乾开始切鸡汤面里的配菜。 等弄得差不多了，林母也回来了。 “妈。”程乾看到人，立马放下手里的刀。 苏青，看了一眼厨房里满满当当的东西，对这个女婿是越来越满意。 “小乾啊，真是辛苦你了，明明第一次来，还让你下厨房，你放着，我洗个手，我来弄。” 程乾可是知道他岳母的手艺的，他可不敢临门一脚，在翻车了，赶紧拒绝。 “妈，不用了，你也刚回来，在客厅休息会儿，晚秋好久没见到你了，你们娘俩聊一会儿，我这边下个面就好了，很快的。” 程乾紧急给林晚秋使眼色。 林晚秋收到信号，赶紧拉着母亲往客厅走:“妈，我也好想你啊，我们去客厅聊聊嘛。” 程乾松了口气，手脚麻利地将面条下进锅里，然后开始往碗里搭配配菜。 不一会儿，一碗碗热气腾腾的鸡汤面就端上了桌。 “哇，好香啊！”林家人纷纷夸赞。 程乾笑着说：“大家快趁热吃，尝尝我的手艺。” 此时不在岳父岳母面前表现一下，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苏青又进厨房拿出来一个密封的玻璃瓶。 “这得配着黄泥螺吃，小乾你尝尝，也不知道你吃的习惯不。” 林和平接过玻璃瓶拧开放到桌子中间。 “这黄泥螺配着稀饭吃更好吃，尝尝，放到嘴里一吸就出来了，第一次吃可能不太习惯。” 盖子一开，非常浓郁的酒味飘出来。 程乾尝试了一颗黄泥螺，起初觉得有些怪味，但嚼了几下后，独特的鲜味在口中散开。 他笑着说：“好吃啊，挺特别的味道。” 看到程乾喜欢，林家几人也都挺开心。 饭桌上，全是吸溜吸溜的声音。 一大碗面下肚，人都暖和起来了。 因为汤是鸡汤，所以大家吃的非常干净。 第320章 买电视 饭后，一家人坐在客厅聊了一会儿天，将近九点才各自回屋睡觉。 程乾睡的林晚秋以前的房间。 碎花的床铺旁立着一台落地台灯。 奶白色的梳妆台上干净整洁。 屋内一尘不染，一看就是平日里有人收拾。 林晚秋心里也很感慨，她好久没回来了，可屋里每一个物品的摆放都没变。 程乾坐在床边，环顾着四周，感受着林晚秋生活过的痕迹。 仿佛能看到林晚秋在这里度过的每一天。 夫妻俩简单洗漱后就立马上床睡觉了。 一路开车过来，虽然是轮换着开，可依旧很累。 没多久，相拥而眠的两人就沉沉睡去。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窗户洒在程乾的脸上。 他醒来后，感觉心情格外舒畅，扭了扭腰，嘎嘎一阵响后极其舒爽。 两口子收拾好下楼，结果楼下一个人都没有。 老丈人可能去部队了，丈母娘肯定是去医院了，那老爷子呢？ 老爷子怎么也不见了？ “爷爷呢？”程乾在楼下转悠一圈没见到人。 林晚秋习以为常:“估摸着是去隔壁找迟爷爷去了，我们也过去。” 穿上外衣，两人出门来到隔壁。 隔壁的门是开着的，美其名曰透气…… “好棋！！老林，你棋艺又进步了。” “哈哈，我这是不骄不躁，你也进步不少，来，咱们再杀一盘。” 程乾和林晚秋在门口一听，两人哭笑不得的对视一眼。 要不说他们俩能玩一块去呢…… “爷爷，奶奶。”林晚秋朝着两位老人喊了一声。 “哎哟，你们起来啦。”林爷爷应了一句，手上的动作却没停。 “晚秋来了吗！”厨房里一名声音温柔，满面慈爱的奶奶慢慢的走出来。 “奶奶，是我，这是我爱人程乾。”林晚秋快走两步，一把扶住赵奶奶。 “奶奶好。”程乾赶紧问好。 赵奶奶笑了笑:“哎，小伙子长得真精神，跟我们晚秋配，别站着，快坐。晚秋，你来帮奶奶，你不是想吃馄饨吗，十分钟就能吃。”说着，赵奶奶就领着林晚秋进厨房忙活去了。 主要是这一老一小要说点小话，程乾还是很有眼力见的，自然不会跑去打扰。 没多久两人就眉开眼笑的走出来。 程乾上前帮忙，接过林晚秋手里的大碗。 其他人早就吃过了，所以只有林晚秋和程乾吃。 “奶奶也不知道你喜欢吃啥馅的，我包的是荠菜的，小乾你看看，喜不喜欢，不喜欢奶奶给你在包一点三鲜的。” 圆滚滚的馄饨一口一个。 “奶奶，很好吃，我很喜欢，难怪晚秋心心念念呢，今后我估计我也要馋这一口了。” 赵奶奶呵呵直乐:“你俩这小嘴啊，可真甜，可别哄我老婆子啊。” 程乾喝一口汤，一脸认真:“奶奶，真没哄你，是真的，这手艺真的太好了。” “你们喜欢就回来，奶奶给你们做。”赵奶奶一脸笑意，越看程乾越满意。 吃完馄饨后，程乾和林晚秋陪着二老聊了会儿天。 期间，赵奶奶询问起了两人如今的情况，程乾如实回答。 当听到程乾在京大读书时，赵奶奶眼中闪过一丝赞赏。 临近中午，林晚秋和程乾向二老告别，离开了邻家。 老爷子自觉和迟爷爷分不出胜负，已经去找院里其他老爷子们切磋棋艺去了。 中午，林和平和苏青都没回来，程乾就开车领着林晚秋去了一趟市里的第一百货大楼，买了一台电视机，还去看了一下刘向南。 刘向南虽然一个人留在市区，可是人家可一点不无聊。 不是去小公园溜达溜达，就是去豫园湖心亭喝杯茶，要么就去外滩看别人跳跳舞。 充实的不得了。 晚上一家子回来时，看到多出来的电视机还吓了一跳。 老爷子嘴里念叨着俩孩子乱花钱，手上又指挥林和平给他安上。 “爷爷，你们也知道，晚秋现在是演员，以后会拍很多很多的戏，到时候你们就可以通过电视看到晚秋了啊。” 听程乾话这么说，林家几人也有点激动了，在电视里看到孙女\/闺女，这么一想还挺期待。 现在港岛的剧还没引进，不过用不上一两年，就会引进的，这段日子，爷爷还可以看新闻联播，不也挺好。 电视机一会让口是心非的是，真香。 程乾自然不会厚此薄彼，给丈母娘家买了一台，当然也会给老家爹娘也买一台。 老家的他托火车运输回去，明天给桂红婶子打个电话，给她娘捎个话就行了。 作为儿子和女婿，为了两家和平，他当然要一碗水端平。 第三百二十一 离沪 “行了行了，走，路上注意安全，多给家里打打电话，有啥委屈要说啊，想吃啥让你爸给你们寄。” 林大军故作洒脱的摆手，下一秒又不停的叮嘱，哪怕这些话这两天反反复复的提及，林晚秋也听的认真。 林和平和苏青知道今天闺女和女婿要走，也都请了一上午的假，两口子一大早就起来，跑出去买了不少的东西。 林和平把东西放进后备箱关好。 “有空常回家看看。”林和平一个大老爷们，哪怕心里不舍，也说不出多肉麻的话。 林晚秋本来就感性，看着父母和爷爷这样，她立马泪眼汪汪的。 林晚秋抱住林大军:“爷爷，我会想你的，等我这次回京市，就把你接过去。” 一旁的苏青拉着女儿的手:“多大人了，还要哭鼻子啊，行了，快走，现在还凉快，再晚点该热了。” “嗯，妈，我走了，爸爸记得给我打电话。”林晚秋松开林大军，依依不舍的上了车。 车子缓缓开动，她看着后视镜里，一直站在原地没有离开的家人，泪水立马决堤，模糊了双眼。 直到再也看不到，她才收回视线，捂着脸呜呜的哭。 “别哭了，以后我们有空就多回来。”程乾安慰道。 林晚秋点了点头，擦掉眼泪，“嗯，我们一定要多回来看看。” 爷爷已经不再年轻。 爸爸也长出白发。 妈妈眼角的皱纹好像又多出了一条。 他们正在慢慢变老。 她不敢想那个万一。 也怕自己以后会后悔，后悔没有多陪陪他们，后悔没有多打几个电话，后悔见面的时候为什么没有多说两句。 为了未来不会后悔，她一定要常回家看看，哪怕再忙也要每天打电话回家。 成长很多时候就是一瞬间的事情。 离开文工团或许没有，结婚或许也没有，可偏偏在这一瞬，她明显感觉自己长大了。 林晚秋暗自神伤一会儿，很快她又调整好心情，虽然止住了眼泪，但是依旧闷闷的。 两人一路开车来到市区，接上这两天乐不思蜀的刘向南，直奔广省而去。 临近三月份的广省，只需要穿一件外套就可以保暖。 马路上随处可见时髦摩登的男女。 “哥，这广省咋看着比京市还热闹呢？” 刘向南趴在车窗边，满眼都是新奇。 不同于北方的人文风景，让这个第一次南下的小伙子好奇的不得了。 街道上的汽车明显多了起来，时不时就能看到骑着摩托车的男人飞驰而过。 正常来讲摩托车的风靡在八零年代末，不过提前的事情也不止一两件，程乾也不再多想。 “两个城市发展方向不同，自然很多都不一样。” 程乾专注地开着车，时不时回答一下刘向南的问题，刘向南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林晚秋看着窗外的景色，心中也跟着感叹，这里确实繁华。 她上次过来还是去年，明明没有几个月，这广省却又多了很多变化。 三人找到一家去年刚修建好的宾馆，开了两间房，办理好入住后便回屋休息了。 第二天一早，先送林晚秋去买船票，下午就有一趟去港岛的船，时间还早，程乾去百货大楼给她买了两个手提袋，一侧还带着滚轮的，比较方便，毕竟在沪市时，爸妈给她带了不少东西。 中午三人找了一家人不太多的店吃了一口，等临近登船时间，程乾才把人送走。 “到了安顿好给我电话，我已经让苏姐去港口等你了，去哪里都不要让苏姐离开你身边，注意安全，等我这边忙完就去看你。” 程乾叮嘱好后，把行李递给她，两人依依不舍的分别。 没过多久，船缓缓离开港口，向着港岛驶去。 程乾回到车上，刘向南拍拍程乾的肩膀:“哥，别伤心，还有老弟陪着你呢，要是想哭，老弟肩膀借你靠一下。” 说完还用另一只手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程乾拍掉他的手，白了他一眼:“滚蛋。” “得嘞。” 第322章 偶遇 兄弟俩一路开车回到宾馆。 程乾打算明天出门看看，他虽然多次来广省，可是人脉并不多。 不过这点事他自然考虑到了，学生会手底下就有个广省考去的同学，据他了解，这位同学的父亲在资源部里做一名干事，职位不算高，但也是部里老人，程乾有心提拔此同学做后勤部的部长，自然人家也会投桃报李。 更何况只是去拜访，又没有让人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 程乾根据电话簿，已经提前联系了他，明天接上人，一起去吃个饭。 傍晚，程乾和刘向南肚子饿的咕咕叫。 两人也没打算往远走，听说附近开了一家鸭仔饭，很是红火，就在路口那边，也不远。 两人溜达着就过去了。 这个点，鸭仔饭门口已经排起队伍。 “程乾？”一道腔调别扭的男声在身后响起。 程乾回头看去，下一秒就挂上笑容走过去。 “陈总？赶巧啊，您这是？” 陈哲忠是位归国华侨，幼时随家人去外国躲避灾难，如今国内环境大好，嗅到商机的陈家自然想回国分一杯羹。 首先自然是需要跟上头能保持良好的关系。 所以陈家出资捐款。 程乾带的工程队，接到的酒店项目，就是陈家出的大头。 所以程乾和陈哲忠有过几面之缘。 陈哲忠今年三十五，身材健硕，西装革履，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 他倒不是为了装逼才这么打扮，而是人家本来就习惯这么穿着，对于他来说，就是很普通的衣服而已。 可对于华国普通人而言自然觉得他高高在上，不好接近。 换一个人可能都会有些不自信或者有点自卑。 程乾自然不会，他大大方方的开始和陈哲忠寒暄着。 “听说这边这家店的食物很好吃，所以我特意过来尝尝。” 陈哲忠是个喜欢美食的，尤其是华国美食，非常对他的胃口，常年国外的生活，他真的对那些白人食物无话可说了。 虽然家里佣人会做饭，但味道就是和这里的不一样。 所以在办完父亲交代的事情后，陈哲忠就开始踏上寻找美食之旅。 他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很合他胃口的程乾。 程乾这人给他的印象很深，年纪不大，办事却稳重得体，为人也进退有度，不会过分热情让人烦躁，也不会冷淡的让人难以接近，是个非常有分寸感的人。 “那真是太巧了，我也是听说这家店做的好吃才带着表弟一起来尝尝的，如果不介意，我们坐一起？”程乾主动邀请道。 前面点完单的客人，堂食的已经找桌子落座，这家店面并不大，屋里只有八九张桌子，现在已经没剩两个了。 “当然不介意，我正愁没人聊天呢。”陈哲忠笑着，跟旁边的刘向南笑着招呼一声，随后跟在程乾身后排队。 两人边排边聊天，交谈甚欢。 陈哲忠聊天的范围很广，天南海北，古今中外的都会聊两句，让他惊讶的是程乾居然都能接住话跟他侃侃而谈。 陈哲忠觉得和他越谈越投机，颇有一股相见恨晚的感觉。 点完单，三个人找到一张最靠里的桌子坐下。 刘向南插不上话，他也不尴尬，就坐在边上听，越听对程乾越佩服。 聊着聊着，饭菜端了上来。 香喷喷的鸭仔饭，让人垂涎欲滴。 “嗯，闻起来很香，味道肯定不错。”陈哲忠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 程乾也笑了笑，开始品尝起来。 他们一边吃，一边继续聊天，气氛轻松愉快。 吃完饭后，程乾和陈哲忠互相交换了酒店的联系方式，并约定改天再一起吃饭。 这次偶然的相遇，倒是让两人关系拉近不少。 临走时，陈哲忠已经一口一个老弟的叫程乾。 程乾也跟着他改口叫陈哥。 这种回国的华侨和程乾可不是一个量级，关系处好了，漏点汤给程乾喝那也能喝的饱饱的 第323章 年家父子 第二天上午，程乾让刘向南随机去附近开工的工地观察看看，他自己则开车着，接上人，直奔广省资源部。 “会长……” “又不是在学校，叫我名字就行。”程乾态度温和，没有因为要见对方父亲就刻意迎合。 年富呲着一口大白牙:“那就叫你程哥。” 年富比程乾低一届，其实年龄却比他大一岁。 年龄衡量不了地位，程乾为人处世和给人的感觉，自身的气势很容易让人忽略他的年龄，所以比他大个几岁的也会叫他一声哥。 这声哥不在年龄。 程乾笑了笑，应了一声。 一路上两人也一直在说着话，年富对他爸单位的事情了解不多，再加上他爸，好听点说知足常乐，不好听讲就是不求上进。 在单位年龄算比较大的了，可还是跟一帮年轻人一起当个小干事，不争不抢的当办公室里的老好人，每天早上上班就盼着下午下班回家煲汤…… 所以年富也没办法过多介绍资源部的事情，只能和程乾讨论着学生会的一些发展。 一路聊着天，两人很快便到达了目的地。 年富带着他走进资源部大楼，虽然年爸职位不高，但人家也是办公楼里有名的老人，基本上在这里工作有点年头的都认识年富。 刚进办公大楼就听到广播里在反复播放着党规党纪。 程乾还挺诧异，环境这么吵，工作能静的下心吗？ “听我爸说，年前抓了好几个犯错误的领导，所以他们从那时候开始就天天播放着党纪党规，就为了让他们规范自身，我爸做梦还要念叨两句呢。” 两人说了两句话，刚走到二楼拐角处，年富就碰到个熟人。 “小年来找你爸啊？” “嗯，郭叔好，我爸在办公室。” “在呢，你直接过去就能找到，对了，你乐乐弟弟明年就要上高三了，叔知道你学习好，你看看有空能不能去叔家给你乐乐弟弟辅导一下。” “没问题啊，我这两天就去，郭叔，那我先去找我爸了啊。” “去，去。” 离开这位熟人后，年富也给程乾简单介绍了一下。 “郭叔是矿产资源科的副科长，过年前听我爸提过一嘴，好像要调任去云省了，我们两家关系比较亲近。”年富也算知无不言，跟程乾介绍的还挺详细。 程乾笑着点点头，眼睛微亮。 心里默默念叨一句云省。 在后面两人也没遇到人，这个点，大多数都在办公室里忙着。 两人直接来到四口资源部办公室。 敲门声响起，里面传来一个声音：“进来。” 年富推开门，正对着门口的是一位中年男人，正埋头看文件。 “爸。”年富朝男人叫道。 男人抬起头，看到儿子身后站着的程乾，连忙起身，笑着打招呼：“这就是小程，快坐快坐。” 办公室不算小，里放着四张桌子，每张桌子间隔有两米多。 除了年父外还有两男一女，年龄估摸着在三十岁左右。 年父坐在最外面的桌子，另外三人的都是靠里，乍一看跟弄了个小团体，排挤年父一样。 三人看到有人来找年坤明，也只是抬头看了一眼，然后对两个年轻人礼貌的笑了笑，随后就埋头工作了。 程乾对着年坤明微笑着点头，喊了声叔叔好，然后在男人的招呼下落座。 一番寒暄后，程乾说明了来意。 年父听后，沉默了一瞬，然后压低声音开口道：“小程啊，这事叔也帮不上忙，虽然你说的事，不违反规定，可是叔跟那些大老板也没交集，至于其他的，每个人负责的事情不同，叔也不能犯错误不是。”这耳边还响着纪律规范的声音呢。 虽然是小忙，只是告诉一下拍地的大老板信息，可这事说起来可大可小，万一被抓着小辫子，小事也能变大事。 年坤明本来就是个小心谨慎的，虽然听儿子说起这位年纪轻轻的会长已经在短短几年时间做出一番成就，可他并不想冒险。 年富有点尴尬的坐在两人中间。 这点小事他觉得应该没事的，只要把这事办成，会长在学校也会多关照他一些，他可知道会长跟校领导们关系都非常好，等毕业分配工作，说不定还能找会长帮帮忙，人不就是互相帮助着关系越来越好吗。 他哪里想到他爸会拒绝。 本来信誓旦旦的年富瞬间不安起来。 早知道就应该跟他爸把其中利害关系说明白！！！ 现在他就是觉得后悔。不停在桌子下面踢他爸。 年坤明小腿都快被儿子踢青了，也没松嘴。 他这个铁饭碗，可是想要平平安安吃到退休的。 绝对不能冒一点风险！ 第324章 转角遇到贵人 人家把话说的已经很委婉了。 程乾也不是不识趣的人。 “叔，我明白，打扰你工作了，改天请您和年富一起吃个饭，今天就不再打扰你了，我还有这事，就先走了。”程乾礼貌又得体，并没有因为被拒绝就拉拉着脸。 转过头，程乾又看向年富:“你要去哪里？我送你过去。” 年富急的直接站起来:“程哥……我……” 年富心急如焚，凑近程乾压低了声音苍白的解释:“程哥，我爸他不懂，我再跟他说一说，你别放心上，我爸真的没有别的意思，他这人性格就这样，我会劝他的。” 程乾不在意的笑笑。 年坤明这已经很好了，他曾经被拒绝过的时候多的很，像孙子一样低声下气的时候更多。 如今高了，虽然还会被拒绝，但起码不用装孙子了。 所以他哪怕因为这事没办成有点郁闷，可并没有多难过，甚至也没有迁怒年富。 年富这人比他爸圆滑，虽然有点小心思，但是人不坏，再加上他本来就聪明，所以程乾也没打算和他因为他爸就交恶。 “你别胡思乱想，你也别让叔叔为难，这事办不办成我都挺谢谢你的，你也别管了，等开学后，我请你吃个饭，现在你要不要一起走？”程乾轻轻拍了两下年富的肩膀，宽慰的说道。 年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些羞赧，他摇摇头:“不了程哥，我在我爸单位食堂蹭一口，下午还有别的事情，就不跟你走了。” “行，那我就先走了，叔我先走了？”程乾对着年坤明笑着道别。 年坤明也笑着点点头。 虽然他不知道程乾跟他儿子说了什么，可看儿子放松下来的神态也知道说的是好话。 单单这一点，年坤明就觉得这小伙子以后绝对能成事。 离开办公室，程乾顺着来时的路往楼梯口走。 刚转个弯就差点与别人撞上。 “不好意思。” “没事？” 两道同样熟悉的声音响起。 程乾和对面那个人一同抬起头，又异口同声地叫道: “老弟？” “陈哥？” 陈哲忠惊喜的看着程乾:“老弟，这么有缘吗？你也是来这办事的？” 程乾也觉得两人实在有缘，吃个饭能遇到，办个事也能遇到，广省可不小，这都能遇见是真的有缘。 “是，来办点事，正准备走呢。” 陈哲忠旁边跟着个年轻人，趁着说话空闲插了一句:“陈先生这是遇到朋友了，不如一起去办公室坐下喝杯茶。” 程乾看了一眼陈哲忠手中的公文包，还有那名年轻人怀里的一堆文件，一看两人就是有要事，他脸多大会去打扰，连忙拒绝。 “不了不了，陈哥你有事先去忙，我就不过去凑热闹了。” 陈哲忠想了下点点头:“行，我这边也快，就签几个名字，老弟你在楼下等我一会儿，今个中午咱们一块吃个饭。” “好，那我在楼下等你。”程乾和陈哲忠告别后，便来到了楼下等待。 他打开车门坐了下来，思考着接下来的计划。 车门敞开着，程乾抽出一支烟点燃，烟雾缭绕间，一时看不清他的神色。 没一会儿地上就多了两个烟头。 就在程乾想点第三支的时候，一辆黑色保时捷就停在了他的面前。 车窗向下，露出了陈哲忠的笑脸。 “老弟，上我车，我们去吃饭。” 程乾把烟放进烟盒，车门一关锁好车就上了陈哲忠的保时捷。 保时捷928s，一辆刚发售不久的轿跑。 程乾之前买车时狠狠了解了一下这个时期汽车的发售情况。 像是保时捷928系列，七七年开始生产。 而这928s，更是刚上市不久，这款车价格在英镑，顶配的要英镑。 目前也就港岛有人开，售价在美元。 如今港岛普通房价在五六万港币，高端点的楼盘则是十一万港币。 再看这辆车，能在港岛买几套房了。 以车看人。 程乾只觉得他严重低估陈哲忠的身价了。 车的新鲜劲过去后，陈哲忠也跟他聊起工作上的事。 说着说着程乾叹口气:“广省发展势不可挡，我自然想来喝口汤的，可惜在这边没有人脉，寸步难行。” “老弟啊，你这是没把我当哥啊！你那工程队，我也是合作过的，手艺没得说，我这边确实有个楼盘项目，可要动工也是要明年年底了，这项目交给你负责，我是很放心的，至于这空档的一年多……” “这样，改天我组个局，介绍几个人给你认识，能不能吃下，就看你的本事了。” 程乾心中大喜。 可很快他就冷静下来。 作为资本家，真的会有人无缘无故伸手帮忙吗？ 程乾感激地看着陈哲忠:“谢谢陈哥，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陈哲忠拍了拍程乾的肩膀，笑道：“都是兄弟，这么客气干嘛。” 程乾其实就是想复杂了。 陈哲忠和曹玲是很像的两个人，都是我看你顺眼，那什么事都好说，不顺眼，老子管你是谁呢。 不过是介绍几个人给程乾认识而已，他也没什么损失。 程乾跟他手里的项目没有利益冲突，帮一把也算与人为善，以他的眼光，以后保不齐他还有找程乾帮忙的一天呢。 第325章 饭局 没过几天，陈哲忠就组了个局，将广省这边一些回国的华侨商人介绍给了程乾。 在国外，华侨们有自己的圈子，这次饭局上的人，都跟陈家有些生意上的往来，也挺乐意卖给陈哲忠一个面子。 他们虽然是华侨，但是回来后也是要用钱砸路的。 能多结交一下国内的商人也是很不错的。 单看好像程乾每个生意做的都不大，而且还比较杂，东一榔头西一棒的。 但是几个生意合在一起，也不算小。 完全可以称程乾一声程老板的。 饭局上，程乾凭借着自己的实力和魅力，成功地与几位大佬建立了联系。 不但谈下来一个商超的建筑工程，还有一栋十八层写字楼的意向合作。 写字楼这边的老板是准备多找几个工程队一起开工，争取年底就能竣工。 商超这边则是交给程乾全权负责。 国内第一家大型超市，程乾信心满满。 这两个项目下来，程乾手上的人根本不够。 “向南，给老家打电话，通知他们，带上所有吃饭的家伙事，立马来广省。” 一场饭局，程乾第一次喝醉了。 还好这次带着刘向南来了广省。 不然他一个人还真的麻烦。 刘向南把人带回宾馆后，第二天一大早，程乾忍着宿醉的头痛，立马吩咐刘向南去联系人。 喝了一碗醒酒汤后，程乾脑子才算清醒一点。 喝完汤后，程乾冲了一个凉，光着膀子从卫生间出来时，就看到已经打电话回来的刘向南。 他一边拿着毛巾擦拭着头发，一边问:“通知好了？” “嗯，河西村那边，我给程中华打的电话，龙井村那边给大队部打的，然后刘旭给我回了电话，他们今天就会通知人集合，最迟后天就买票过来。” 程乾点点头，现在还在过年期间，冷不丁要来南方肯定要跟家里交代一下的，后天能坐上车已经算不错了。 “行，一会儿跟我去工地转一圈，看看工地附近有没有房子，他们过来也不能没地住不是，实在没有合适的，就在工地空地临时搭建个，然后下午咱们再去青年路看看，听说那边有不少人找活。” 两人来到工地，发现周边并没有合适的住房。于是决定按照原计划，在工地空地上搭建临时住所。 临时住所搭建简单又快速，主要广省暖和，能遮风挡雨就行。 决定好后，程乾就去几个厂子订材料了。 别人程乾管不了，但他绝对要对跟着自己干的人负责，吃住是一定要安排好的。 工地临时住所的事跑完已经下午两点多了。 程乾和刘向南早就饥肠辘辘。 随便在路边找了一家小店，一人点了一份肠粉就下肚了。 下午三点，他们前往青年路。 果然，这里有许多人在寻找工作。 不少有人拿着一个纸板，上面写着自己的信息。 其中有不少是从绩效不好的厂子出来的，也有一些是学了门手艺，长出来打拼一番的，也有回城的知青，可惜没有人脉无法进厂，只能出来找活干的。 他们蹲在马路牙子上，有人过来就把板子举的高高的。 如今还没有到下岗潮。 程乾不知道，当下岗潮来临时，又会是怎样一番天地。 程乾两人下了车。 人群一窝蜂的凑过来。 刘向南赶紧帮程乾拦着。 “大家不要急，听我说，所有砌筑工，木工，打灰工，架子工，刮腻子的……都跟我来这边。” 程乾一挥手，一大帮人跟着他走。 “你们中有没有领头的？或者互相认识的？”程乾被围在中间，看了一圈人后询问。 这时，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站了出来:“我是砌墙的领头，大家都叫我老李。” 老李是西北人，他这人胆子大，敢拼敢闯，带着志同道合的十来个同乡就来了这广省。 刚开始还接到过两个小项目，比在工厂上班的工人还挣钱，他如今是铁了心要留在这边闯出一片天了。 程乾点了点头:“现在听我说，我这边有个工程，需要很多人，每天工资一元，包吃住，愿意来我这干活的站左边，不愿意的站右边，左边的找他做一下登记。”程乾指了指刘向南。 很快，人群分成了两部分。 程乾扫了一眼，大概有四十多人愿意跟他干。 愿意跟着干的，都围着刘向南做登记了。 程乾则把老李拉到一边:“老李今后你就负责这些人，目前做临时组长，除了平时干活外就是负责监工，还要负责他们安全，干的好就给你转正，要是不行，就跟他们一样，每天一元工资，现在先按照临时组长的工资按月给，一个月四十，表现好就给你转正，工资也可以提一提。” 说着话，程乾颇为重视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还是很看好你的，你先把他们的名字都记一下，明天早上八点，还是在这个地方集合，我带你们去工地。” 老李激动的不行，他这就做小领导了？ 赶紧跟程乾表示:“老板你放心，我肯定好好干，绝对不会让你失望。” 怎么说他也是初中毕业生，什么临时组长，他一定要当组长！ 程乾满意的很，又鼓励一番老李后看向其他人讲了一下时间:“明天早上八点集合，到了后先找老李，老李作为你们二组临时组长。” 众人纷纷点头，表示明白。 老李又傻眼了。 二组？ 还有一组呢？ 第326章 如火如荼 第二天一大早，程乾开车带着刘向南就来到青年路。 精神抖擞的工人们早早等在那里。 看到程乾的车过来后，一个个也非常的老实。 程乾很满意，一看就是老李跟这些人说过。 人嘛，有竞争才有压力，有二组就有一组。 两组良性竞争，多给他们画一些饼，呸，是多给一些福利，让两边人一起努努力。 等一大帮人来到工地后，程乾也不多说什么客套话，临时住所搭建的材料已经被拉过来了，反正工资都是按天的计算，那就干起来。 “都过来领一下安全帽，在工地里，必须佩戴，老李，给大家发一下。” 众人戴好安全帽后，便开始忙活起来。 程乾在旁边观察了一会儿，发现大家都很认真，动作也很熟练。 这次找的工人还不错。 “老板，那个一组的人呢？他们没过来吗？”老李拿着两瓶汽水，递给程乾一瓶，好奇的询问。 程乾看了他一眼:“过两天就到了，一组的要从外地过来，行了，你盯着点，也别偷懒啊。抓紧时间赶进度，早点完工，大家也能早些拿到工钱。” 老李点了点头:“放心老板，我老李绝对不是偷奸耍滑的人。” 老李确实不错，一口气喝完一瓶汽水，打了一个嗝，就立马投入到工作中。 程乾笑了笑:“大家好好干，今晚加餐。”说完，他转身离开了搭建区，继续巡视其他地方。 “向南，我再对面街给你租了一间房子，等中华和伟大过来后，你们仨个就住在那边，这边工地我不可能一直在，所以还是要靠你们多盯着点，一组的人让伟大带着，你和中华错开时间，老顾着点工地，一定要确保工人们的安全，还有工地的安全也要多注意。”程乾絮絮叨叨交代了不少。 刘向南一一记在心里，表示明白。 过了几天，程中华就带着一帮人到了。 这时工地的临时住所也搭建完成，工人们呢纷纷住进去了。 代表华国第一家大型商超正式开工。 与此同时程乾也申请建立了一家建筑工程的公司。 离开广省前，程乾约了一下他的好大哥。 对于陈哲忠的帮助，他如今无法报答。 但是恩情也都记在心里，以后总会有机会的。 “明天就走？怎么不多待一段时间呢？”陈哲忠痛苦的吞下一口凉茶，心有余悸的把杯子推远一点。 果然啊，不管尝试几次，他还是喝不惯这个凉茶。 “嗯，学校那边快要开学了，我还要去趟港岛呢。”程乾笑着说道。 “瞧着这记性，都差点忘了，你还是个学生。行，既然你决定了，那我也不强留你。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陈哲忠拍了拍程乾的肩膀。 “谢谢陈哥，等我下次再来，或者你回京市了，一定好好请你吃顿饭。” “哈哈哈，那我可就等着了。对了，那个超市准备得怎么样了？” “一切顺利，地基已经打好了，接下来就是主体建设了。” “这么快？你小子果然有本事。”陈哲忠赞道。 “这也多亏了陈哥你的支持和帮助啊。” “你小子，说话我就爱听，行了老弟，咱们下次再聚，我手头还有事要处理呢，左右都在国内，常联系。”陈哲忠看了一眼手表。 他最近确实事多，能抽空出来见一下程乾，已经非常不容易。 “行，陈哥今后常联系啊。” 告别陈哲忠，第二天，程乾就踏上了前往港岛的船。 这次是林晚秋亲自过来接的。 她紧急赶过来面试的电视剧已经过了，现在正在筹备，演员们正在集体培训。 这次她接的是一部金先生小说改编的古装武侠电视剧。 而港岛电视台也准备力捧林晚秋，好在她也争气，经过三轮面试，把女主黄蓉收入囊中。 “桃花岛的黄蓉？” 程乾惊讶的看着自己媳妇。 林晚秋颇为得意的点点头:“没错！就是金先生的那本小说，我真没想到，我居然可以演我最喜欢的人物。” 第三百二十七 再临港岛 夫妻俩一边聊着这段时间近况，一边在路边拦下一辆出租车。 这回住的不是酒店了。 是公司给林晚秋租的一套两室一厅，距离电视台很近。 平时程乾请的那位保镖兼助理会跟她住一起。 知道程乾过来后，林晚秋就掏钱给她放了几天假，让人家也出去逛一逛，玩一玩。 房子不算太大，八十多平，两间卧室，主卧面积带了个浴室，客厅和厨房相邻，没有隔出来专门的餐厅，靠近厨房的是一个小阳台，一米多宽的地方，再往里就是女助理的房间，随后便是公用的卫生间，说是共用，其实就助理在用。 房子整体装修比较简单，但是该有的东西还是很齐全的。 “我买了新拖鞋，在鞋柜里。”林晚秋放下手提包，打开鞋柜，拿出一双男士条纹拖鞋，放到程乾的脚边。 程乾把行李放到入口处，换上拖鞋跟林晚秋往里走。 “你先坐下休息一下，我去给你倒杯喝的，喝柠檬水行不？”林晚秋脱掉外搭的牛仔衣，里面穿着黑色的吊带长裙，完美的身材吸引着饿狼的视线。 程乾点点头:“行啊。”说着在沙发上坐下。 林晚秋打开冰箱，把切好的柠檬片拿出来两片放在杯子里，随后倒上水给他端了过去。 她刚放下水杯要去看看食材，想问问他有没有想吃东西，就听到程乾说：\"这个点还不饿呢，这一路过来，身上黏糊糊的，我先去洗个澡，媳妇，一起啊。\" 林晚秋停住脚步，扭头望向他。 程乾端着一副无辜脸，要不是两人已经老夫老妻，林晚秋还真觉得他话里单纯呢。 这么久不见，林晚秋也想的紧。 她本来在程乾面前就大胆，程乾这么一提，她也不扭扭捏捏。 小夫妻，一对视，尽在不言中。 “我房间有浴室。” …… 浴室里火热无比，洗到最后林晚秋全身发软的被程乾抱出来。 躺在床上的瞬间，缺氧的脑袋才反应过来。 程乾光着身子跑到客厅把背包拿进来，又在背包的内层里拿出几个小孩嗝屁袋。 林晚秋懵懵的看着他。 “哪里弄来的？”港岛这边便利店有卖，她偶尔去都不好意思多看。 程乾撕开包装:“医院领的。” 这种计生用品，都可以去医院领取。 来港岛前，他特意去医院拿了不少。 既然两个人要避孕，自然需要嗝屁袋，不然每次最后关头出来，终究不太保险。 两人事业正是起步阶段，而且都还年轻，并不想太快要孩子。 为了以防万一，感受不太好，他也忍了。 直到夜幕降临，房间垃圾桶里多出五个嗝屁袋。 体力活还是会累的。 清洗一番后，两口子就抱在一块睡了一觉。 这一觉，直到晚上八点才醒。 两个人睡的懒洋洋的，也不想出门，冰箱里有什么就吃什么了。 两碗汤面，一人窝了一个荷包蛋，就吸溜吸溜的吃干净的。 吃完饭，两人窝在沙发里，一起找了一部电影看。 房间里昏暗暗，只有电视的光折射在依偎的两人身上，把墙壁上紧紧挨着的影子拉长。 这次程乾在港岛待了一周。 林晚秋有空，他们就去个景点玩玩。 偶尔程乾也会去她们培训教室看一看。 一来二去跟她们公司的人也混熟了。 对影视行业，程乾知道，再过些年，电视在内地普及后，就会迎来高速发展，这碗饭，他自然也想吃。 只是贪多嚼不烂，他需要把手上的事情先处理好，能够独自运营后，他才会涉足新的领域。 他是贪心，但也不会步子太大扯到蛋。 这一周，程乾并没有主动联系程铮。 只道他还活的好好的就行了。 道不同，不相为谋。 一周后的早上，程乾坐上第一班船，离开港岛，回到内地后就立马出发回京。 赶在开学前一天，抵达了京市。 第328章 育才教育中心 八零年，三月二十五，上午十点。 程乾开着车回到京市。 因为明天开学，他趁着今天有时间，就准备去店里看看。 回到四合院放下东西，又给老家和港岛那边打个平安电话。 因为一路独自开车回来，他其实是有些疲惫的，但没办法，开学后学校也有的忙，只能今天有时间去看看。 这么想着，他又觉得自己应该招个司机。 把这事记在心里后，他就开着车出门了。 此时育才辅导中心，门口非常安静，一进到屋里，能听到微弱的讲课声。 前台看到程乾立马起身。 “程校长，您回来了。” 程乾笑着点点头，把准备好的红包递给她:“对，过来看看，新年快乐，俞顾问和崔老师在这吗？” 前台高兴的接过小红包:“谢谢校长，大俞顾问去学院路那边了，小俞顾问在里面，崔老师还在上课，他这节课还有三十分钟下课。” “行，帮我泡壶茶，等崔老师下课，让他和小俞顾问去我办公室，现在先让财务带着吃饭的家伙式过来。” 程乾来到办公室，没多久前台就端来一壶茶，财务也紧随其后的进来。 这边的财务是育才所有分校的总财务，这也是他为什么先来这里的原因。 程乾让财务先坐下喝点茶水，然后他就查看起账目，顺便等着崔红兵和俞小龙过来。 账目清晰简约，收入已保持平稳增长，生源也已经饱和。 京市如今可不止育才一家辅导中心，能维持在现在的状态，还是因为育才的名气和教师资源的影响力。 对京市辅导中心的发展，他已经很满意。 入账金额也非常喜人。 半个小时后，程乾已经考完财务这边的大账。 “好的很好，这个月全体财务双倍工资。” 财务经理喜不自胜:“谢谢老板。” “唉，在这里叫什么老板啊，叫校长。” “是是是，谢谢程校长。” 程乾压下嘴角，维持住表情:“行了，先回财务部。” 财务经理立马起身离开。 这边刚走不一会儿，崔红兵和俞小龙就来到了办公室。 “程校长。”崔红兵一身剪裁得体的新衣服，干净利落的短发，整个人充满自信。 当初的一次谈话，他来到育才，如今两年过去，靠着他在育才教书育人，已经给家人重新盖了房子，去年回家还带着老娘去医院检查了身体，虽然还需要吃药，但是比以前村医开的好使多了，家里三个弟妹也可以继续读书上学。 因此他对程乾是感激的。 如果不是程乾选择了他，那么因为家里的原因，他未必可以安心读书。 俞小龙和程乾时不时的通话，所以也知道他最近会回来，也没惊讶。 程乾微笑着说：“你俩先坐，新的一年，我是想找你们讨论一下招生和教学计划。另外，我想听听你们对于育才中心有什么新的想法。”说着，还给两人一人拿了一个茶杯放到他们面前。 崔老师点了点头，说道：“我认为可以增加一些才艺班，激发学生的其他天赋。” 来育才辅导中心的学生，并不是每一个都是学习的料，就算他们用一些特殊的学习方式，也只能让这些孩子靠着死记硬背，背下来一些知识，或者通过固定公式，来套题。 问题是这样一来是可以提一些成绩，但是这样的成绩就像空中楼阁，很危险，尤其是越往后学。 学生压力太大，对自己产生质疑。 所以在教学过程中，崔红兵经常和他的学生聊天，让他们畅所欲言。 期间就发现不少拥有特长的学生。 有的唱歌跳舞非常有灵气，有的画画运动也非常厉害。 所以他才想着，不要限制住孩子的发展。 他们育才辅导中心可以做辅导班，为什么不能开设特长班。 现在国内，不说远的，就京市的艺术学校就有不少。 只是家长对此不了解，觉得只有读书才能成才，才能有出息，所以这还需要他们去讲解。 “崔老师这个提议非常好，我觉得是可行的，如果增设特长班，那么就不能叫辅导中心了。” 程乾接着说:“改成育才教育中心，分成课程辅导和特长班两大类，我们还可以联合知名学校举办一些比赛，增加特长班的含金量。” 程乾越说，越觉得这个主意不错。 “这样，下半年招生，开设特长班，主要以乐器班，舞蹈班和绘画班为设，先看看市场反响，如果效果不错，在增设新班，这件事交给红兵负责，工资待遇翻一倍，招生，招聘相关教师和教室的分配布置，可都要你亲自负责，有的忙了。” “没问题，程校长，我一定尽力而为！”崔红兵欣然接受了任务。 接着，程乾看向俞小龙，“小龙，你夜校怎么样了？” 说起这事，俞小龙免不得有些骄傲。 他从小聪明，可是家里条件不好，他又懂事，也不吵吵要读书，就跟着哥哥想帮奶奶减轻负担。 如今读了夜校，聪明的大脑开始疯狂吸收知识，不但比俞大龙学习进度快，更是要提前结业了。 “六月份跟着上一届学长学姐们一起参加结业考试，就可以毕业了。” 虽然只是个中专毕业证，但已经很好了。 “那正好，下半年你可能要出差了，但是学业也不要放弃，最好继续往上读。” 程乾是非常看好他的。 下半年他准备扩张教育中心，往周边省辐射。 第329章 织云 俞小龙眼睛瓦亮，猛点头。 他跟他哥现在日子是越过越好，他们和程乾一起从租房子，招生，开分校，一步一步，一点一点的做大做强。 如今程乾信任他，器重他，让他去做开路先锋，他自然很开心，立马表态。 “哥，你放心，我一定认真完成你交代的任务，争取早日让咱们育才教育开遍全国。”俞小龙踌躇满志。 作为元老人物，他可太知道怎么建立起一座辅导机构了。 对周边省市的开拓任务，他有百分之二百的信心。 “育才教育有你们，我才放心，行了，你们也赶紧去忙，我改天再过来。”程乾看了一眼手表，已经中午了。 崔红兵和俞小龙立马起身。 “哥，这眼瞅着中午了，在这边吃个饭再走呗。” 育才从去年开始提供餐食，每周会在前台旁立个黑板，写着这一周的菜单。 家长们为了自家孩子方便，大部分都会在这里订餐。 育才的工作人员和老师们也有相应的员工餐提供。 程乾拿起椅子上的背包:“不吃了，我去一趟织云，然后在那边吃。” 程乾说完摆摆手就离开了。 开往织云的路上，顺畅的连一个红绿灯都没遇到。 十二点十五分到达织云附近。 程乾找了个空地，把车停下。 来到织云门口，就透过玻璃窗看到里面不少的人。 出门而去，门上的铃铛发出脆响，紧接着响起店内销售员们此起彼伏的热情欢迎声。 “欢迎光临织云。” 程乾暗暗点头，对店员们的表现非常满意。 最先关注到程乾的就是副店长。 她穿着小高跟皮鞋，快步迎上来。 “老板您来了，新年好。” “新年好，开工红包，意思一下。”程乾笑着回应，然后随手把小红包交给副店长，接着问道，“最近店里生意怎么样？” “谢谢老板，店里生意一直不错。”副店长微笑着回答道，“年前那几天，很多顾客都来购买新衣服，我们的销售额大幅度提升，年后虽然没那么火热，但每天也都是络绎不绝的人，购买率也在百分之九十以上的。” 程乾点点头，表示满意。 他环顾四周，假人模特身上穿着冬季的衣服，陈列在玻璃窗前，时不时就有路人被吸引驻足。 “款式上新了？”程乾指着中心区的几个主打款问。 “对，吴店长初八的时候就带着新品回来了。” “这么早？”程乾很是诧异:“那他人呢？” “这不中午了吗，吴店长和小刘几个刚替换我们，现在正在后面仓库吃饭呢。” 程乾点点头，让她去忙，自己则走向仓库，推开房门，看见吴广发和其他几名员工正围坐在一起吃午饭。 吴店长对着门，率先发现了他，连忙站起身来，有些惊喜地问道：“老程，你啥时候回来的？” 程乾微笑着回答：“今天刚回来，你这刚吃上？” 程乾看他明显没吃两口的饭好奇的问。 “刚刚整理了一下货码，刚动筷子。” “那你别吃了，刚好聊一下，跟我出去吃，我也没吃呢。” 吴广发心疼的看着手中端着的饭。 “这天气又放不坏，晚上热热吃不就得了。” 吴广发一想也是，立马套上外套，跟着程乾出去搓一顿。 “吃啥去啊？”吴广发拉开副驾驶的门坐进去。 “吃羊蝎子。” 好家伙，这话一出口，吴广发立马吞了吞口水。 程乾和吴广发来到一家名气非常大的羊蝎子店，眼看着快一点了，店里人也没那么多，两人就找了个靠近窗户的空位坐下。 不一会儿，一锅热腾腾的羊蝎子就端了上来。 第330章 未来 热气腾腾的羊蝎子一上桌，兄弟俩也没说话，先痛痛快快的吃起来。 直到吃的两人一身热气，这才开始东扯西扯的聊起来。 “还有一年就毕业了，啥打算？”程乾擦了擦手，喝了一口水，看向对面的吴广发。 吴广发放下筷子，收起笑脸，严肃起来:“咱们学经济的，要么跟着学校分配的单位工作，要么就下海经商，说实话，织云让我清清楚楚认识到，经商有多挣钱，我这人俗，就喜欢钱的味道，所以毕业后我也想在织云继续干下去。” “哎，不对啊，你不会是不想我留在织云，乾子，乾哥，你可不能赶我走啊！”吴广发瞪着眼睛一副不依不饶的样。 “滚蛋，我巴不得你留下呢，说实在话，咱们这一届出来，要是想过得好不难，国家现在处处需要人，你其实可以往更高的地方走的。”程乾说的认真。 吴广发明白程乾说的话是为他好，可他这人认死理。 更何况，在哪干不是干。 现在织云在京市可以说是家喻户晓，往后他还想把织云开遍祖国各省各市呢。 吴广发这么想也跟程乾这么说。 “我还是想留下来，我要把织云做到全国都家喻户晓，十个人里就有一个穿咱们织云的衣服。”吴广发认真地说道。 程乾看着他，知道他心意已决，便也不再劝说。 “好，那我们就一起把织云做大做强，开遍全国，走向国际！”程乾举起杯，与吴广发碰了一下。 吴广发眼睛比灯泡还亮。 走向国际四个字让他的心都跟着颤抖，外国人穿上他们织云的衣服，只要一想，他就振奋不已。 程乾本来的打算是有中端品牌，像一些家喻户晓的快时尚女装店一样。 可看吴广发的决心，他对织云也更上心了。 既然要做，那就做最好的。 凭什么国人就要争着抢着买那些外国的高奢品牌？ 又丑质量又差，价格昂贵，偏偏以此为荣。 那他也要让外国人穿上他们国家的衣服。 做华国的奢侈品服饰！ 接下来的时间，两人一边享受美食，一边憧憬规划着未来。 吃完饭，程乾和吴广发也不急着回店，而是找了一家茶楼继续聊。 “我们得好好规划一下，我给文勇和沈最打个电话，让他们过来一趟。”程乾沉思道。 茶楼对面就有一家报刊亭。 程乾先联系的是比较远的蒋文勇，也不知道他这个点在不在学校。 电话拨通，熟悉的宿管阿姨的声音在听筒另一头响起。 “阿姨好，我是506的程乾，麻烦您让506的蒋文勇回个电话，谢谢。” 挂了电话，程乾跟报亭老板说:“老板，再打一个电话。” 老板抓着一把瓜子，正津津有味看着报纸上连载的小说。 “打呗，一分钟，两毛。” 程乾笑着点点头，继续给沈最拨。 沈最那边挂了电话后，蒋文勇的电话就回拨过来了。 “总共六毛。” 程乾掏出钱交给老板，转身回了茶楼。 程乾和吴广发等了半个小时，沈最先到了。 “来挺快啊。”程乾招呼他坐下，给他倒上一杯茶。 沈最刚坐下不久，蒋文勇也到了。 程乾把自己和吴广发的想法告诉了他们，两人都很感兴趣，也非常支持。 他们决定先制定一个详细的计划，包括建厂，做市场调研、产品设计、生产管理、营销策略等方面。 四人一直讨论到很晚，最后达成了共识，决定共同努力，打造属于他们的国产奢侈服装品牌。 这一次谈话，奠基了织云在未来成功的登顶，与其他国际知名的奢侈品牌一较高下，而每年的国际时装周，国内外的明星艺人，也以收到织云邀请函为荣。 祥云的品牌标识，让世界熟知。 第331章 表白 距离上次茶楼谈话已经过去半个月，开学也过了一阵，学校里的樱花开的美轮美奂。 程乾趴在篮球场旁的栏杆边上。 眼睛看着下面打球的学生，嘴里说的话却冰冷淡漠:“我结婚了你知道。” “我知道，可我觉得你们分居两地，她根本没办法时时刻刻在你身边照顾你，可是我能，为什么你不能给我一个机会呢？我们一个专业，这三年在一起相处的时间比她还久……我……”女声悲切又焦急，字字句句含着泪。 “够了卢梨，这几年我一直觉得你是个聪明人，我我不相信你没察觉出我的意思，今天你的一番话，没有回旋的余地，祝你未来找个爱你的，那个人不会是我。”程乾语气平淡，站起身淡漠的看向她。 “当初在食堂第一次见你，开朗活泼自信满满，你再看看你如今，卢梨，你已经变得不像你自己了，好好爱自己，不要把自己拉入尘埃深渊，言尽于此，好自为之。” 说完话，程乾不再看她，头都不回的转身就走。 卢梨手死死捏着衣角，看着程乾远去的背影，泪水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她想起曾经的自己，是那么的快乐和自信，而现在却如此卑微和痛苦。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是迎新晚会，舞台上闪闪发光的他？ 还是学生会里，认真工作，成熟稳重的他。 又或者，一切的一切都在当年食堂相遇的那一刻就开始了。 最初因为她性格好，跟他们寝室几个都很不错，所以有时候聚会也带着她。 再后来她见到了林晚秋。 他的妻子。 她不可避免的嫉妒她，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说些似是而非，让林晚秋下不来台的话。 好像就是从那之后，有她在的聚会程乾再也不来。 如果不是这次听到程乾和老师说提前卸任学生会一事，她可能不会冲动的跑来表白。 或许还可以做朋友的。 为什么不能是她呢？ 既然不是她，为什么又让她遇到这么好的他？ 卢梨控制不住的痛哭出声，靠在栏杆上，整个人埋进腿里。 卢梨的哭声吸引了周围人的注意，她却毫不在意，只是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 而另一边，程乾走出了一段距离后，停下来深吸了口气。 他其实知道卢梨对他有好感，他更清楚地知道，自己和卢梨之间不会有结果。 他不是拎不清的人。 更做不出对不起林晚秋的事。 他憧憬爱情，所以更加不会接受这种事。 即使卢梨表明可以不要名分的跟在他身后。 他叹了口气，转身朝宿舍走去。 …… “别哭了，好多人看着呢。”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卢梨泪眼婆娑的抬起头。 “蒋文勇？” 看到程乾寝室的同学，卢梨也不想让熟人看笑话，赶紧擦了擦眼泪。 “给你，擦擦。”蒋文勇把手绢递给她。 “谢谢。”卢梨接过手绢，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哎，别难过了。其实程乾他……”蒋文勇欲言又止。 “他怎么了？”卢梨急忙问道。 蒋文勇挠了挠头，“其实他这人经常和我们提起媳妇，每次提起都笑容满面，一脸这挡不住的幸福，你们真的没可能的，同是男人，我看的明白，他和别人不一样，以你的条件，或许其他人拒绝不了，但是程乾不同，他心里只有他媳妇，容不下别人了。” 蒋文勇笑呵呵的拍了拍卢梨的肩膀:“不过你也别太伤心了，天涯何处无芳草，咱们京大人才济济，隔壁清大的优秀帅哥也不少，实在不行，你看看我，我这个人也是很不错的，咋样，你考虑考虑。”最后他以玩笑的口吻，说出压在心底三年的话。 卢梨苦涩地笑了笑:“我知道了，谢谢你，手绢我洗干净再给你。”她缓缓站起身来，感觉身体像被抽空了一样无力。 蒋文勇看着她落寞的背影，心中不禁同样苦涩。 或许真的没有缘分。 第332章 青春 懵懂中的校园爱情，让人头破血流，也让人刻骨铭心，多年后回望，留在记忆里的更多的是美好。 程乾寝室四人，在大三这一年，纷纷谈起恋爱。 沈最和新入学的外语学院师妹快速进入恋爱模式。 恋爱中的沈最不在沉默寡言，完全化身为碎嘴子一个，每天张口闭口的都是女朋友。 程乾摇头感叹，谁能想到沈最会是个恋爱脑呢。 沈最女朋友是当初他们家下方的村子里的女孩。 女孩活泼开朗，没有初到大城市的自卑，待人接物落落大方。 听沈最的意思，等姑娘毕业两人就结婚。 蒋文勇放弃卢梨后，被卢梨同寝的女孩猛追，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反正就这么在一块了。 吴广发倒不是校园恋，他和织云副店长日久生情，两人还是姐弟恋呢，吴广发说毕业就带着人回老家结婚。 春天的到来，好像让整个校园都充斥起甜甜的味道。 三三两两的小情侣们，在湖畔，树林，球场恩恩爱爱。 本来是寝室里唯一结婚的程乾，终究感受到一丝酸意。 转眼时间来到夏季。 林晚秋也从港岛回来参加考试了。 距离程慧高考不足十天。 四合院里，程乾坐在客厅沙发上，手里握着电话，对面是程慧的声音。 “哥，你劝劝娘，我自己去就行，书兰那么小，二姐肚子也大了，哪里看顾的过来啊。” 程夏怀孕后，一直吃了吐，整个人被折腾的都暂时请假回家了。 每天三爷爷都要给她开一些药膳方子。 书兰年纪小但是特别懂事，非常心疼妈妈，看着妈妈吐的难受也会跟着哭。 刘红梅又要照顾大的，又要看着小的。 可老闺女高考可是大事，她也不想闺女觉得自己对她不上心，就想着高考当天去送考，然后再县里给她准备午饭啥的，照顾她高考。 程慧虽然一直被家里人宠着，可年龄大了，自然也懂事了。 哪里会让她娘丢下家里老的老小的小，陪她去考试啊。 她是劝不动了，只能请外援。 “行了，我知道了，你赶紧回屋复习去，放平心态，别紧张，我会和娘说的。” 程乾答应了妹妹，便开始劝导母亲刘红梅。 “娘，小慧说得对，家里现在离不开人。而且她也长大了，能够照顾好自己。您就放心，我相信她一定能取得好成绩的。再说了，现在这天多热啊，你辛辛苦苦的等她考试，她在里面在担心你，她万一考不好咋整。”程乾耐心地劝说着。 刘红梅起初还有些犹豫，但在儿子的开导下，她也意识到自己确实有些多虑了。 “呸呸呸，行，那我就不去了。不过你也多劝一劝你老妹，别让她有太大压力。”刘红梅嘱咐道。 “放心，妈，我刚刚就说了，而且小慧准备充分，你就等着好消息就行。” 挂断电话后，程乾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他决定等程慧考完试，给她一个小小的惊喜，以庆祝她迈向人生的新阶段。 随着夏季的到来，暑假正式开始，育才的特长班也正式推出。 在已经放假的中小学家长们的圈子开始疯传特长班的事情。 最初抱着试试的心态，让孩子上了两节的课。 这下好了，看着自己家孩子在教室里弹琴跳舞写书法的，那油然而生的自豪感立马让不差钱的家长买课了。 今年过年就让亲戚们看看。 正开开心心学习新领域的孩子们还不知道，今后过年过节，就要在亲戚们面前来一个了。 育才发展越来越好，织云也不遑多让。 在京郊，成功拿下一块地，建立起织云的厂子。 广省那边的工程队也完成了一半。 程乾悠闲的坐在凉亭里喝着茶。 林晚秋在她的小花圃里正研究着栽花呢。 “先生，您老家的电话。”章婶匆匆跑出来，对着程乾叫道。 程乾放下茶杯，起身回屋接电话。 “喂？” “哥，我考上了！下周一我就去京市，你记得接我！！！”程慧兴奋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程乾也跟着乐了，高兴地答应着，为妹妹感到骄傲和自豪。 第332章 青春 懵懂中的校园爱情，让人头破血流，也让人刻骨铭心，多年后回望，留在记忆里的更多的是美好。 程乾寝室四人，在大三这一年，纷纷谈起恋爱。 沈最和新入学的外语学院师妹快速进入恋爱模式。 恋爱中的沈最不在沉默寡言，完全化身为碎嘴子一个，每天张口闭口的都是女朋友。 程乾摇头感叹，谁能想到沈最会是个恋爱脑呢。 沈最女朋友是当初他们家下方的村子里的女孩。 女孩活泼开朗，没有初到大城市的自卑，待人接物落落大方。 听沈最的意思，等姑娘毕业两人就结婚。 蒋文勇放弃卢梨后，被卢梨同寝的女孩猛追，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反正就这么在一块了。 吴广发倒不是校园恋，他和织云副店长日久生情，两人还是姐弟恋呢，吴广发说毕业就带着人回老家结婚。 春天的到来，好像让整个校园都充斥起甜甜的味道。 三三两两的小情侣们，在湖畔，树林，球场恩恩爱爱。 本来是寝室里唯一结婚的程乾，终究感受到一丝酸意。 转眼时间来到夏季。 林晚秋也从港岛回来参加考试了。 距离程慧高考不足十天。 四合院里，程乾坐在客厅沙发上，手里握着电话，对面是程慧的声音。 “哥，你劝劝娘，我自己去就行，书兰那么小，二姐肚子也大了，哪里看顾的过来啊。” 程夏怀孕后，一直吃了吐，整个人被折腾的都暂时请假回家了。 每天三爷爷都要给她开一些药膳方子。 书兰年纪小但是特别懂事，非常心疼妈妈，看着妈妈吐的难受也会跟着哭。 刘红梅又要照顾大的，又要看着小的。 可老闺女高考可是大事，她也不想闺女觉得自己对她不上心，就想着高考当天去送考，然后再县里给她准备午饭啥的，照顾她高考。 程慧虽然一直被家里人宠着，可年龄大了，自然也懂事了。 哪里会让她娘丢下家里老的老小的小，陪她去考试啊。 她是劝不动了，只能请外援。 “行了，我知道了，你赶紧回屋复习去，放平心态，别紧张，我会和娘说的。” 程乾答应了妹妹，便开始劝导母亲刘红梅。 “娘，小慧说得对，家里现在离不开人。而且她也长大了，能够照顾好自己。您就放心，我相信她一定能取得好成绩的。再说了，现在这天多热啊，你辛辛苦苦的等她考试，她在里面在担心你，她万一考不好咋整。”程乾耐心地劝说着。 刘红梅起初还有些犹豫，但在儿子的开导下，她也意识到自己确实有些多虑了。 “呸呸呸，行，那我就不去了。不过你也多劝一劝你老妹，别让她有太大压力。”刘红梅嘱咐道。 “放心，妈，我刚刚就说了，而且小慧准备充分，你就等着好消息就行。” 挂断电话后，程乾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他决定等程慧考完试，给她一个小小的惊喜，以庆祝她迈向人生的新阶段。 随着夏季的到来，暑假正式开始，育才的特长班也正式推出。 在已经放假的中小学家长们的圈子开始疯传特长班的事情。 最初抱着试试的心态，让孩子上了两节的课。 这下好了，看着自己家孩子在教室里弹琴跳舞写书法的，那油然而生的自豪感立马让不差钱的家长买课了。 今年过年就让亲戚们看看。 正开开心心学习新领域的孩子们还不知道，今后过年过节，就要在亲戚们面前来一个了。 育才发展越来越好，织云也不遑多让。 在京郊，成功拿下一块地，建立起织云的厂子。 广省那边的工程队也完成了一半。 程乾悠闲的坐在凉亭里喝着茶。 林晚秋在她的小花圃里正研究着栽花呢。 “先生，您老家的电话。”章婶匆匆跑出来，对着程乾叫道。 程乾放下茶杯，起身回屋接电话。 “喂？” “哥，我考上了！下周一我就去京市，你记得接我！！！”程慧兴奋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程乾也跟着乐了，高兴地答应着，为妹妹感到骄傲和自豪。 第333章 加速 程慧抵达京市的第五天，林晚秋的经纪人给她接了几个节目，只能回港岛了。 如今林晚秋因为拍的剧和一些杂志，让她在港岛小有名气。 等黄蓉一角登上电视，一定会更加扩大她的知名度。 她的经纪人也很看好她，知道她唱歌要命，就给她接一些杂志拍摄或者电影电视剧的客串角色，这次给她接的电视台综艺，虽然只是个搭头，但已经很不错了。 “到广省登船前先给你助理打个电话，记得让她去接。”程乾把行李箱递给她，再次叮嘱道。 “我又不是小孩了，你放心，妈和弟妹你多带他们出去玩，我没法陪妈他们了，你跟他们说一声，下次叫他们一起来港岛玩。” 林晚秋其实有些不太好意思，这婆婆刚领着小慧和阿豪来京市几天，她这就走了，搞得好像她不欢迎一样。 程乾点点头:“放心，妈都理解，你注意安全，进去。” 看着火车开走，程乾才离开站台。 之后的时间，程乾又带着刘红梅三人把京市大小景点逛个遍。 直到程慧要开学报到。 刘红梅也带着陈万豪回老家了。 日子又平静下来。 程乾每天依旧忙碌在学校和事业上，越临近毕业，他事情反而越多越忙。 下半年开始，育才在京市周边四个省开始建设分校。 鲁，冀，津，辽的中小学附近辐射开办育才教育。 特长班也开始在各省风靡。 十月初，京郊的织云工厂竣工。 各种新设备陆续被搬进厂区。 六名设计师，两名箱包设计师是程乾从港岛那边挖来的，四名服装设计师三名是通过程静介绍的华人，一名是京市有名的老师傅，沈最推荐介绍的。 设计师敲定后，又招收不少裁缝学徒和流水线女工。 程乾给织云服装厂的第一个任务就是收集鹅毛，做华国的羽绒服。 现在国外的羽绒服非常昂贵，国内除了华侨商店有少量的售卖，少之又少。 所以程乾打算先以羽绒服打入北方市场，扩大织云的知名度。 十一月，程夏赶在计划生育前一年，生下和程卫国的儿子，程书齐，两人如今儿女双全，出了月子程夏就回到学校赶学业去了。 十二月，程静和刘平生从国外回来。 两人本来留学三年，可见识到国外高速的发展后，想要在国外继续进修，可是儿子刘祈安不能一直给婆婆照顾着啊，两口子这次是特意回国接孩子的。 刘家人和程家人，虽然不舍，但也知道这是对孩子好。 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再好，也不如父母在身边陪伴着成长。 为了好不容易回来的程静一家，程乾特意带着程慧开车回了趟老家。 一家人在曹玲开的东北私房菜馆吃了一顿团圆饭。 八二年开年，《射鸟英雄传》在港岛电视台播出，集天地灵气于一身，艳绝天下、冰雪聪明、玲珑剔透、多才多艺、博古通今的黄蓉一角，让林晚秋爆红港岛。 各类娱记报道也是层出不穷。 《惊才绝艳俏黄蓉，持靓行凶林晚秋》 《艳绝大湾区，新人上位，旧人失色》 《女神换班，大佬死缠烂打》 嗯？ 啊？ …… “老板，出事了，晚秋不见了。” 正在沪市谈生意的程乾突然接到港岛的电话。 电话那边，女助理焦急万分，还好语速清晰，不至于让程乾听不明白。 “报警了吗？” “警署那边说失踪未满二十四小时，没办法受理，我已经告诉晚秋的经纪人，她那边正在带人去找，只是因为晚秋如今在港岛名声大，公司不敢大张旗鼓寻人……” “行，我知道了，你赶紧去找人，既然是在商场不见得，肯定会遇到人，所有能通过大型物品运送人的地方，全都去找，我马上就过去。”程乾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立马吩咐保镖。 “老板我明白了，这就去。” 电话挂断后，程乾马上联系岳父。 军区办公室里，林和平砰的一下一拍桌子站起来:“我立马安排你坐飞机去港岛，你现在就去机场。” 林和平因为身份问题并不能离开内地，哪怕心里焦急，也无计可施，只能通过关系，安排程乾坐飞机快一些过去。 “程乾，作为父亲，我拜托你，一定要平安带回晚秋，这事不要跟你妈和爷爷说，我会尝试联系港岛那边的警署，让他们帮忙的。” “爸，你放心，晚秋是我媳妇，我一定会让她平安的。” 挂断电话，不假思索，程乾再次拨通一个电话。 “阿铮，我是程乾，拜托你一件事……” 第333章 加速 程慧抵达京市的第五天，林晚秋的经纪人给她接了几个节目，只能回港岛了。 如今林晚秋因为拍的剧和一些杂志，让她在港岛小有名气。 等黄蓉一角登上电视，一定会更加扩大她的知名度。 她的经纪人也很看好她，知道她唱歌要命，就给她接一些杂志拍摄或者电影电视剧的客串角色，这次给她接的电视台综艺，虽然只是个搭头，但已经很不错了。 “到广省登船前先给你助理打个电话，记得让她去接。”程乾把行李箱递给她，再次叮嘱道。 “我又不是小孩了，你放心，妈和弟妹你多带他们出去玩，我没法陪妈他们了，你跟他们说一声，下次叫他们一起来港岛玩。” 林晚秋其实有些不太好意思，这婆婆刚领着小慧和阿豪来京市几天，她这就走了，搞得好像她不欢迎一样。 程乾点点头:“放心，妈都理解，你注意安全，进去。” 看着火车开走，程乾才离开站台。 之后的时间，程乾又带着刘红梅三人把京市大小景点逛个遍。 直到程慧要开学报到。 刘红梅也带着陈万豪回老家了。 日子又平静下来。 程乾每天依旧忙碌在学校和事业上，越临近毕业，他事情反而越多越忙。 下半年开始，育才在京市周边四个省开始建设分校。 鲁，冀，津，辽的中小学附近辐射开办育才教育。 特长班也开始在各省风靡。 十月初，京郊的织云工厂竣工。 各种新设备陆续被搬进厂区。 六名设计师，两名箱包设计师是程乾从港岛那边挖来的，四名服装设计师三名是通过程静介绍的华人，一名是京市有名的老师傅，沈最推荐介绍的。 设计师敲定后，又招收不少裁缝学徒和流水线女工。 程乾给织云服装厂的第一个任务就是收集鹅毛，做华国的羽绒服。 现在国外的羽绒服非常昂贵，国内除了华侨商店有少量的售卖，少之又少。 所以程乾打算先以羽绒服打入北方市场，扩大织云的知名度。 十一月，程夏赶在计划生育前一年，生下和程卫国的儿子，程书齐，两人如今儿女双全，出了月子程夏就回到学校赶学业去了。 十二月，程静和刘平生从国外回来。 两人本来留学三年，可见识到国外高速的发展后，想要在国外继续进修，可是儿子刘祈安不能一直给婆婆照顾着啊，两口子这次是特意回国接孩子的。 刘家人和程家人，虽然不舍，但也知道这是对孩子好。 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再好，也不如父母在身边陪伴着成长。 为了好不容易回来的程静一家，程乾特意带着程慧开车回了趟老家。 一家人在曹玲开的东北私房菜馆吃了一顿团圆饭。 八二年开年，《射鸟英雄传》在港岛电视台播出，集天地灵气于一身，艳绝天下、冰雪聪明、玲珑剔透、多才多艺、博古通今的黄蓉一角，让林晚秋爆红港岛。 各类娱记报道也是层出不穷。 《惊才绝艳俏黄蓉，持靓行凶林晚秋》 《艳绝大湾区，新人上位，旧人失色》 《女神换班，大佬死缠烂打》 嗯？ 啊？ …… “老板，出事了，晚秋不见了。” 正在沪市谈生意的程乾突然接到港岛的电话。 电话那边，女助理焦急万分，还好语速清晰，不至于让程乾听不明白。 “报警了吗？” “警署那边说失踪未满二十四小时，没办法受理，我已经告诉晚秋的经纪人，她那边正在带人去找，只是因为晚秋如今在港岛名声大，公司不敢大张旗鼓寻人……” “行，我知道了，你赶紧去找人，既然是在商场不见得，肯定会遇到人，所有能通过大型物品运送人的地方，全都去找，我马上就过去。”程乾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立马吩咐保镖。 “老板我明白了，这就去。” 电话挂断后，程乾马上联系岳父。 军区办公室里，林和平砰的一下一拍桌子站起来:“我立马安排你坐飞机去港岛，你现在就去机场。” 林和平因为身份问题并不能离开内地，哪怕心里焦急，也无计可施，只能通过关系，安排程乾坐飞机快一些过去。 “程乾，作为父亲，我拜托你，一定要平安带回晚秋，这事不要跟你妈和爷爷说，我会尝试联系港岛那边的警署，让他们帮忙的。” “爸，你放心，晚秋是我媳妇，我一定会让她平安的。” 挂断电话，不假思索，程乾再次拨通一个电话。 “阿铮，我是程乾，拜托你一件事……” 第334章 怒火中烧 和程铮通完电话，程乾便马不停蹄的赶去机场。 这是程乾这辈子第一次乘坐飞机，国际航班，经停港岛。 两个小时后，程乾就抵达了港岛机场。 一出机场，程乾直奔林晚秋的公寓。 没有手机实在是非常麻烦的事情。 本来他想着去公寓留个纸条，然后再去她公司联系程铮。 没想到一打开房门，屋里居然有人。 “老板？” “乾哥。” 坐在沙发中间默默流泪的林晚秋猛的抬头。 看到门口处风尘仆仆，脸色难看，她心心念念的人时，猛的起身扑过去。 “老公。” 提心吊胆了一路，抱住林晚秋的这一刻，他提着的心才算安稳下来。 “我来了，我来了，对不起，是我没保护好你。”程乾声音也多了一丝哽咽。 程乾轻轻拍着林晚秋的后背，安慰着她。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程乾扶着林晚秋的肩膀，让她坐下。 林晚秋擦了擦眼泪，将事情的经过告诉了程乾。 原来，林晚秋自从林晚秋火了，就被人称棉纱大王的陈志明纠缠。 林晚秋表明了自己已经结婚，并且夫妻恩爱，没有离婚再嫁的想法，可他不但不放弃，还经常搞一些偶遇什么的。 还说什么人妻更好。 气的林晚秋门都不想出。 后来又拿投资威胁，花样百出，看林晚秋软硬不吃后也急了，碰巧林晚秋去的商场又陈志明的投资，他干脆直接的在商场试衣间把人掳走。 林晚秋的经纪人畏手畏脚，大张旗鼓的找人。 程铮手下小弟多，分布的也广，所以不过一个小时，程铮就找到了林晚秋的具体地址。 一家水下餐厅。 陈志明虽然四十多岁，但是受鹰国影响，总喜欢给自己拉上个遮羞布。 即使人是他绑过来的，也要在弄个先礼后兵，玩个浪漫。 他信心满满，运送人全程都是他的人，自然不会觉得有人能在一天内找到林晚秋。 而一天后，林晚秋就会是他的人，既然跟她老公恩爱，那么她应该不会想她老公看到她的录像。 他也了解过，林晚秋的老公，做了一点小生意，夫妻俩相隔万里，怎么不会寂寞呢。 只是他没想到林晚秋她老公居然还认识道上的人。 而且还是最近名声鹤起的聚义帮新龙头。 程铮赶过去时，两人坐在清场的餐厅中央，林晚秋被绑在椅子上。 陈志明正在优雅的切着牛排，然后举起一块牛排要喂给林晚秋。 林晚秋头一撇，酱料就增到脸颊上。 陈志明正要拿餐布给她擦拭，就被程铮打断。 “陈总，请我嫂子吃饭，怎么还绑着人呢？” 程铮拖着一把椅子，坐在两人中间。 身后乌泱泱四十多名小弟站在他身后。 其中一名画着浓妆的女生走到林晚秋身后帮她解开绳子。 陈志明在怎么牛逼，也双拳难敌四手，他那几个保镖也都紧张不已，生怕动起手。 没办法，陈志明再怎么不甘，也只能放人，同时他也知道，下次再也没有这么好的机会。 搞什么浪漫，就该直接带去酒店。 至于人家老公会不会报复？ 一个做点小生意的小老板，还想蚍蜉撼树？ 不是陈志明看不起他，而是看不见他。 陈志明怎么想的，程乾不知道，但这事绝对不会算了。 第334章 怒火中烧 和程铮通完电话，程乾便马不停蹄的赶去机场。 这是程乾这辈子第一次乘坐飞机，国际航班，经停港岛。 两个小时后，程乾就抵达了港岛机场。 一出机场，程乾直奔林晚秋的公寓。 没有手机实在是非常麻烦的事情。 本来他想着去公寓留个纸条，然后再去她公司联系程铮。 没想到一打开房门，屋里居然有人。 “老板？” “乾哥。” 坐在沙发中间默默流泪的林晚秋猛的抬头。 看到门口处风尘仆仆，脸色难看，她心心念念的人时，猛的起身扑过去。 “老公。” 提心吊胆了一路，抱住林晚秋的这一刻，他提着的心才算安稳下来。 “我来了，我来了，对不起，是我没保护好你。”程乾声音也多了一丝哽咽。 程乾轻轻拍着林晚秋的后背，安慰着她。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程乾扶着林晚秋的肩膀，让她坐下。 林晚秋擦了擦眼泪，将事情的经过告诉了程乾。 原来，林晚秋自从林晚秋火了，就被人称棉纱大王的陈志明纠缠。 林晚秋表明了自己已经结婚，并且夫妻恩爱，没有离婚再嫁的想法，可他不但不放弃，还经常搞一些偶遇什么的。 还说什么人妻更好。 气的林晚秋门都不想出。 后来又拿投资威胁，花样百出，看林晚秋软硬不吃后也急了，碰巧林晚秋去的商场又陈志明的投资，他干脆直接的在商场试衣间把人掳走。 林晚秋的经纪人畏手畏脚，大张旗鼓的找人。 程铮手下小弟多，分布的也广，所以不过一个小时，程铮就找到了林晚秋的具体地址。 一家水下餐厅。 陈志明虽然四十多岁，但是受鹰国影响，总喜欢给自己拉上个遮羞布。 即使人是他绑过来的，也要在弄个先礼后兵，玩个浪漫。 他信心满满，运送人全程都是他的人，自然不会觉得有人能在一天内找到林晚秋。 而一天后，林晚秋就会是他的人，既然跟她老公恩爱，那么她应该不会想她老公看到她的录像。 他也了解过，林晚秋的老公，做了一点小生意，夫妻俩相隔万里，怎么不会寂寞呢。 只是他没想到林晚秋她老公居然还认识道上的人。 而且还是最近名声鹤起的聚义帮新龙头。 程铮赶过去时，两人坐在清场的餐厅中央，林晚秋被绑在椅子上。 陈志明正在优雅的切着牛排，然后举起一块牛排要喂给林晚秋。 林晚秋头一撇，酱料就增到脸颊上。 陈志明正要拿餐布给她擦拭，就被程铮打断。 “陈总，请我嫂子吃饭，怎么还绑着人呢？” 程铮拖着一把椅子，坐在两人中间。 身后乌泱泱四十多名小弟站在他身后。 其中一名画着浓妆的女生走到林晚秋身后帮她解开绳子。 陈志明在怎么牛逼，也双拳难敌四手，他那几个保镖也都紧张不已，生怕动起手。 没办法，陈志明再怎么不甘，也只能放人，同时他也知道，下次再也没有这么好的机会。 搞什么浪漫，就该直接带去酒店。 至于人家老公会不会报复？ 一个做点小生意的小老板，还想蚍蜉撼树？ 不是陈志明看不起他，而是看不见他。 陈志明怎么想的，程乾不知道，但这事绝对不会算了。 第三百三十五 报复 今天这事，林晚秋受到不小的惊吓。 程乾在给岳父报平安后，就陪着她，哄她安睡。 睡梦中的林晚秋紧锁眉头，死死抱着程乾的胳膊，程乾不厌其烦的一遍遍抚平她的眉头，一下下的轻轻拍她的后背，轻声细语的反复念叨着他在。 不知过了多久，林晚秋总算安稳的睡下。 程乾小心翼翼的下床，关上房门。 女保镖被程乾安排去和经纪人他们沟通，依照林晚秋的状态，半个月的内他是不想让她接工作的。 客厅里已经有些昏暗，晚霞透过玻璃窗，照射进屋内，程铮趴在阳台的栏杆上抽着烟。 程乾推开阳台的门，站在程铮的旁边。 程铮转过身，两人一起背靠着栏杆，他非常上道的拿出一盒烟:“哥，来一根？” 程乾点点头，抽出一支烟叼在嘴里，微微低下一点头，借着他手里的火机点燃，随即猛吸一口，浓郁的烟雾被吐出来，转瞬消散。 “阿铮，今天……谢谢你，如果不是你……”程乾咬着牙，垂下眼睑，接着又猛吸一口烟。 他现在还能回想起那无力，心慌，手都发软的感觉。 “哥，我可一直当你是我亲哥的，那就是我亲嫂子，今天出这事，你要是不找我，那我才真的寒心，我很高兴你能联系我。” 程乾拍了拍程铮的肩膀，没有说话。 他心里清楚，要不是程铮，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沉默良久，程乾开口说道：“阿铮，你嫂子在港岛我终究是不放心，这一次也是给我的一个教训，我会在多聘请几个保镖，如果我不在这边，你也帮我盯着点。” 程铮用力地点了点头，“哥，你放心！有我在，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嫂子！这种事也绝对不会在发生第二次。” 他虽然上位没两年，可他因为年轻，为人仗义，对手下弟兄们也好，又有底线，反而让更多人加入进来。 如今的聚义帮人员扩大了一倍不止。 林晚秋生活的这一片片区，他们手上就有不少生意铺子。 程铮可不笨，再加上程乾跟他聊过，深入的分析后也知道，帮派总归不会长久，打打杀杀没有尽头，聚义帮只有转型才能更好的生存。 所以如今的聚义帮已经半白半黑了。 …… 此时，太阳完全落山，天色渐黑。 程乾深深吸了口气，仿佛将心中的烦闷一并吐出。 “这段时间我会留在港岛，今天辛苦你了，等你嫂子好一些，我带着她一起请你们兄弟吃饭，谢谢大家帮忙。”程乾看着屋里，眼中满是对林晚秋的担忧，可聚义帮的帮助他也不会理所当然的收下，程铮跟他关系好，他的那些兄弟又没有义务帮他。 “行，这事都不急，嫂子要紧，有啥事你就给我打电话，兄弟随叫随到。”程铮拍着胸脯保证道。 兄弟俩又聊了几句，程铮就告辞离开了，程乾冲了一个澡后就回到房间陪林晚秋睡觉去了。 夜晚，城市的喧嚣渐渐平静。 而程乾对于陈志明的报复也从次日正式开始。 在他一个又一个电话，一场又一场的饭局中针对陈志明的报复缓缓展开 程乾买到一手消息，陈志明的制衣厂要退出一个新的系列成衣，这消息不难得知，只是想知道更多的，如图纸之类的，那才真的废了大功夫。 程乾多方打听，又联系私家侦探调查陈志明制衣厂里的所有设计师，终于找到一个突破口。 一名设计师助理，在制衣厂工作八年，一直被压榨，带他的设计师几次三番压下他升职的机会，哪怕他往上告也没用，因为这个设计师是关系户，不但压榨他的劳动力，他画的图纸也经常会被冠以他人名字据为己有。 可他不敢走，也不能走。 因为陈志明近乎垄断港岛纺织业，他无处可去。 程乾只觉得老天都站在他这边。 在几次接触后，又许下承诺利益，这位终于答应帮忙复制图稿。 第三百三十五 报复 今天这事，林晚秋受到不小的惊吓。 程乾在给岳父报平安后，就陪着她，哄她安睡。 睡梦中的林晚秋紧锁眉头，死死抱着程乾的胳膊，程乾不厌其烦的一遍遍抚平她的眉头，一下下的轻轻拍她的后背，轻声细语的反复念叨着他在。 不知过了多久，林晚秋总算安稳的睡下。 程乾小心翼翼的下床，关上房门。 女保镖被程乾安排去和经纪人他们沟通，依照林晚秋的状态，半个月的内他是不想让她接工作的。 客厅里已经有些昏暗，晚霞透过玻璃窗，照射进屋内，程铮趴在阳台的栏杆上抽着烟。 程乾推开阳台的门，站在程铮的旁边。 程铮转过身，两人一起背靠着栏杆，他非常上道的拿出一盒烟:“哥，来一根？” 程乾点点头，抽出一支烟叼在嘴里，微微低下一点头，借着他手里的火机点燃，随即猛吸一口，浓郁的烟雾被吐出来，转瞬消散。 “阿铮，今天……谢谢你，如果不是你……”程乾咬着牙，垂下眼睑，接着又猛吸一口烟。 他现在还能回想起那无力，心慌，手都发软的感觉。 “哥，我可一直当你是我亲哥的，那就是我亲嫂子，今天出这事，你要是不找我，那我才真的寒心，我很高兴你能联系我。” 程乾拍了拍程铮的肩膀，没有说话。 他心里清楚，要不是程铮，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沉默良久，程乾开口说道：“阿铮，你嫂子在港岛我终究是不放心，这一次也是给我的一个教训，我会在多聘请几个保镖，如果我不在这边，你也帮我盯着点。” 程铮用力地点了点头，“哥，你放心！有我在，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嫂子！这种事也绝对不会在发生第二次。” 他虽然上位没两年，可他因为年轻，为人仗义，对手下弟兄们也好，又有底线，反而让更多人加入进来。 如今的聚义帮人员扩大了一倍不止。 林晚秋生活的这一片片区，他们手上就有不少生意铺子。 程铮可不笨，再加上程乾跟他聊过，深入的分析后也知道，帮派总归不会长久，打打杀杀没有尽头，聚义帮只有转型才能更好的生存。 所以如今的聚义帮已经半白半黑了。 …… 此时，太阳完全落山，天色渐黑。 程乾深深吸了口气，仿佛将心中的烦闷一并吐出。 “这段时间我会留在港岛，今天辛苦你了，等你嫂子好一些，我带着她一起请你们兄弟吃饭，谢谢大家帮忙。”程乾看着屋里，眼中满是对林晚秋的担忧，可聚义帮的帮助他也不会理所当然的收下，程铮跟他关系好，他的那些兄弟又没有义务帮他。 “行，这事都不急，嫂子要紧，有啥事你就给我打电话，兄弟随叫随到。”程铮拍着胸脯保证道。 兄弟俩又聊了几句，程铮就告辞离开了，程乾冲了一个澡后就回到房间陪林晚秋睡觉去了。 夜晚，城市的喧嚣渐渐平静。 而程乾对于陈志明的报复也从次日正式开始。 在他一个又一个电话，一场又一场的饭局中针对陈志明的报复缓缓展开 程乾买到一手消息，陈志明的制衣厂要退出一个新的系列成衣，这消息不难得知，只是想知道更多的，如图纸之类的，那才真的废了大功夫。 程乾多方打听，又联系私家侦探调查陈志明制衣厂里的所有设计师，终于找到一个突破口。 一名设计师助理，在制衣厂工作八年，一直被压榨，带他的设计师几次三番压下他升职的机会，哪怕他往上告也没用，因为这个设计师是关系户，不但压榨他的劳动力，他画的图纸也经常会被冠以他人名字据为己有。 可他不敢走，也不能走。 因为陈志明近乎垄断港岛纺织业，他无处可去。 程乾只觉得老天都站在他这边。 在几次接触后，又许下承诺利益，这位终于答应帮忙复制图稿。 第三百三十六 报复2 八二年春天，港岛知名服装品牌上新系列，主打性感活力。 一经上市，收获好评无数，此系列服饰不但销量好，连带着其他衣服的销售额也在增加。 陈志明志得意满，意气风发。 好景不长，一个星期后，秘书急匆匆的走进办公室。 “陈总，出事了。” 雪茄的陈志明猛的站起身。 …… “从今早开始，各大商场，我们的专柜突然爆发大面退货退款情况，同时市面上还出现大量仿品，销售部买回来了几件，经过对比，从款式，用料，各种细节基本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就是价格，我们新款售价在一百五到二百三港币之间，他们这款，只要九十九，还是r币。” 秘书表情严肃，一边说着，一边把收集整理好的文件递给陈志明看。 陈志明翻阅着文件，脸色越来越难看，“查清楚是哪家工厂干的？” 秘书低声说道：“目前还不清楚，不过这批货应该是三天前刚投入市场，最早是在贫民区售卖，后面开始整个港岛出售。” 陈志明咬牙切齿地说道：“立刻去查，一定要把背后搞我的人给我找出来！” 与此同时，程乾和程铮正在庆祝这次的成功。 “哈哈，乾哥，这次我可是赚不少啊！”程铮得意洋洋地笑着。 程铮几个心腹手下纷纷附和道：“乾哥厉害，想出这个主意，一下子就让陈志明吃了大亏！” 程乾和他们碰个杯。 这才哪到哪啊，不过是刚收回一点利息而已。 “还是要谢谢大家的帮忙，不然也不会如此顺利。”程乾由衷的感谢道。 这帮人认识的人虽然鱼龙混杂，但架不住认识的人多。 程乾托人在广省找了两个厂子，弄出这么多货，又通过偷渡船弄到港岛来，可不单单为了让程志明吃亏的，能挣一点钱，为啥不挣？没必要跟钱过不去。 而那位设计师助理也在一周前离开港岛。 “阿铮，接下来咱们得低调一点。”程乾冷静地分析道:“陈志明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他肯定会追查到底的。” “怕什么，乾哥。”程铮不以为意，“他又没证据说是我们干的。” 程乾摇了摇头:“小心驶得万年船。 他能做到行业领头人，手里肯定不缺人脉关系，这段时间聚义帮的兄弟们都低调点，以免被抓住小辫子，小事变大事，那就得不偿失了。 手里剩下的货尽快脱手，最迟今晚，明天不要在卖了。” 众人纷纷点头，表示明白。 程乾心里暗自盘算着。 他有足够的耐心，慢慢看着他走向深渊。 …… 傍晚。 港口的仓库。 “着火了，赶紧叫救火车，快来人啊？” 负责仓库管理的人，听到声音，来不及多擦两遍屁股，着急忙慌的就捂着咕噜咕噜的肚子跑出来。 那冲天的火光照在他脸上，呆立当场。 完了，这下完了。 他急匆匆的跑到休息室，手指颤巍巍的拨通电话。 “耿部长……仓库……仓库起火了。” “噗~淅沥沥，哗啦啦~” “……” “你……等着，我现在过去，你赶紧去解决一下。” “是，是。” 第三百三十六 报复2 八二年春天，港岛知名服装品牌上新系列，主打性感活力。 一经上市，收获好评无数，此系列服饰不但销量好，连带着其他衣服的销售额也在增加。 陈志明志得意满，意气风发。 好景不长，一个星期后，秘书急匆匆的走进办公室。 “陈总，出事了。” 雪茄的陈志明猛的站起身。 …… “从今早开始，各大商场，我们的专柜突然爆发大面退货退款情况，同时市面上还出现大量仿品，销售部买回来了几件，经过对比，从款式，用料，各种细节基本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就是价格，我们新款售价在一百五到二百三港币之间，他们这款，只要九十九，还是r币。” 秘书表情严肃，一边说着，一边把收集整理好的文件递给陈志明看。 陈志明翻阅着文件，脸色越来越难看，“查清楚是哪家工厂干的？” 秘书低声说道：“目前还不清楚，不过这批货应该是三天前刚投入市场，最早是在贫民区售卖，后面开始整个港岛出售。” 陈志明咬牙切齿地说道：“立刻去查，一定要把背后搞我的人给我找出来！” 与此同时，程乾和程铮正在庆祝这次的成功。 “哈哈，乾哥，这次我可是赚不少啊！”程铮得意洋洋地笑着。 程铮几个心腹手下纷纷附和道：“乾哥厉害，想出这个主意，一下子就让陈志明吃了大亏！” 程乾和他们碰个杯。 这才哪到哪啊，不过是刚收回一点利息而已。 “还是要谢谢大家的帮忙，不然也不会如此顺利。”程乾由衷的感谢道。 这帮人认识的人虽然鱼龙混杂，但架不住认识的人多。 程乾托人在广省找了两个厂子，弄出这么多货，又通过偷渡船弄到港岛来，可不单单为了让程志明吃亏的，能挣一点钱，为啥不挣？没必要跟钱过不去。 而那位设计师助理也在一周前离开港岛。 “阿铮，接下来咱们得低调一点。”程乾冷静地分析道:“陈志明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他肯定会追查到底的。” “怕什么，乾哥。”程铮不以为意，“他又没证据说是我们干的。” 程乾摇了摇头:“小心驶得万年船。 他能做到行业领头人，手里肯定不缺人脉关系，这段时间聚义帮的兄弟们都低调点，以免被抓住小辫子，小事变大事，那就得不偿失了。 手里剩下的货尽快脱手，最迟今晚，明天不要在卖了。” 众人纷纷点头，表示明白。 程乾心里暗自盘算着。 他有足够的耐心，慢慢看着他走向深渊。 …… 傍晚。 港口的仓库。 “着火了，赶紧叫救火车，快来人啊？” 负责仓库管理的人，听到声音，来不及多擦两遍屁股，着急忙慌的就捂着咕噜咕噜的肚子跑出来。 那冲天的火光照在他脸上，呆立当场。 完了，这下完了。 他急匆匆的跑到休息室，手指颤巍巍的拨通电话。 “耿部长……仓库……仓库起火了。” “噗~淅沥沥，哗啦啦~” “……” “你……等着，我现在过去，你赶紧去解决一下。” “是，是。” 第337章 报复3 “怎么就失火了？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陈志明好不容易睡下没一个小时呢，就又被电话吵醒，一听，好嘛，又出事了。 耿部长哭丧着一张脸，他知道，自己工作到头了，还好他当机立断，打电话前让老婆带着全部家产和孩子提前坐船离开。 这事一出，他肯定是要负责的，只要一调查，他以职务之便，吃回扣得到的商铺和房子肯定是留不住了。 …… 凌晨两点，czp集团灯火通明，会议室里，被半夜叫来开会和部门负责人全都安静如鸡。 “今天早上六点就要发货的，美利坚那边没办法按时收到货，你们告诉我怎么办？说话啊！”陈志明拍的会议桌砰砰响。 “现在立刻去查失火原因，然后联系其他工厂，看看能不能几个工厂一起，把这批货在赶出来。”有人提议道。 “不行，时间太紧了。而且其他工厂短时间内也不一定能接下我们这么大的单子。”另一个人反驳道。 陈志明沉思片刻，说道：“先联系工厂，能做多少做多少，把这两天退货的单子整理出来，看看有多少，最起码先发出去一批。” “陈总，就算退货的都发走，也没有一半，那边您知道的，只要和合同有一点差，违约金……”财务部长提醒道。 “陈总，那些高仿货是不是可以抵一下货，虽然是高仿，可是材料细节与我们的基本没差，只要挂上商标完全可以以假当真。”秘书小心翼翼的提议道。 陈志明非常纠结，按理说，这确实是一个好办法，可一想到本身就是因为幕后人针对，才造成现在这样的局面，他就好像吃了一口屎一样恶心。 可是如果不这样做，美利坚那边的违约金高的虽然没到伤筋动骨的程度，可也是一笔不小的费用，再加上这样一来，好不容开拓出的还在市场可能就要没了。 如此一合计，吃屎就吃屎。 还是留住这不容易的海外市场更重要一些。 “行，你去办，务必在今天内把市面上所有仿品买回来。” “陈总，就算如此，咱们发货时间也晚了啊。” “那就用空运，费用高一点没关系，总比违约要好。”陈志明果断地决定道:“还有，这次火灾必须要彻查到底，我绝不允许再发生这样的事情。散会！” …… cz开始忙碌起来，从黑夜到日出。 一个个全靠着咖啡在续命。 秘书更是领着一帮人走街串巷寻找卖货的零售商人。 “没货了，没货了。”一位中年大叔，摆摆手。 “先生，麻烦您在帮忙问问，只要有货，价格高一点也行的，我全都要，您在问问行吗。” 大叔打量着秘书:“看你心诚，这样，我在问问看，等我一下。” 大叔吐出嘴里的牙签，摆摆手走进房内，把遇到的事告诉电话那边后，那边的人就叫他等电话，晚一点回话。 …… “铮哥，老罗电话，说有一帮人问那批货，那边说所有货全都要，问我们的意思。”程铮的小弟接到电话后就跑到后街聚义帮的总堂口找程铮。 他们手上压的货不算少，昨天程乾说让他们留着，先不要动，所以积压不少存货的。 “哥，怎么说？”程铮拿不定主意，看向程乾。 “卖，等的就是现在，自然要卖给他们。” 这把火终于点燃了。 “按照市场价卖给他们，他们的市场价哦。”程乾放下茶杯，与程铮相视一笑。 一件衣服成本价不过十五块，卖九十九已经很赚钱了，按照他们市场价，简直赚翻了。 而这衣服，刚开始穿没问题，不缩水，不褪色，可是只要水洗超过五次，就会开始起球。 也不知道陈志明到时候还能不能挽救他的口碑。 可别把裤衩子都赔光。 “昨晚那个倒霉蛋家里给过钱了？”程乾说的自然是那位拉肚子的仓库管理员。 “放心，都处理好了。” 第337章 报复3 “怎么就失火了？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陈志明好不容易睡下没一个小时呢，就又被电话吵醒，一听，好嘛，又出事了。 耿部长哭丧着一张脸，他知道，自己工作到头了，还好他当机立断，打电话前让老婆带着全部家产和孩子提前坐船离开。 这事一出，他肯定是要负责的，只要一调查，他以职务之便，吃回扣得到的商铺和房子肯定是留不住了。 …… 凌晨两点，czp集团灯火通明，会议室里，被半夜叫来开会和部门负责人全都安静如鸡。 “今天早上六点就要发货的，美利坚那边没办法按时收到货，你们告诉我怎么办？说话啊！”陈志明拍的会议桌砰砰响。 “现在立刻去查失火原因，然后联系其他工厂，看看能不能几个工厂一起，把这批货在赶出来。”有人提议道。 “不行，时间太紧了。而且其他工厂短时间内也不一定能接下我们这么大的单子。”另一个人反驳道。 陈志明沉思片刻，说道：“先联系工厂，能做多少做多少，把这两天退货的单子整理出来，看看有多少，最起码先发出去一批。” “陈总，就算退货的都发走，也没有一半，那边您知道的，只要和合同有一点差，违约金……”财务部长提醒道。 “陈总，那些高仿货是不是可以抵一下货，虽然是高仿，可是材料细节与我们的基本没差，只要挂上商标完全可以以假当真。”秘书小心翼翼的提议道。 陈志明非常纠结，按理说，这确实是一个好办法，可一想到本身就是因为幕后人针对，才造成现在这样的局面，他就好像吃了一口屎一样恶心。 可是如果不这样做，美利坚那边的违约金高的虽然没到伤筋动骨的程度，可也是一笔不小的费用，再加上这样一来，好不容开拓出的还在市场可能就要没了。 如此一合计，吃屎就吃屎。 还是留住这不容易的海外市场更重要一些。 “行，你去办，务必在今天内把市面上所有仿品买回来。” “陈总，就算如此，咱们发货时间也晚了啊。” “那就用空运，费用高一点没关系，总比违约要好。”陈志明果断地决定道:“还有，这次火灾必须要彻查到底，我绝不允许再发生这样的事情。散会！” …… cz开始忙碌起来，从黑夜到日出。 一个个全靠着咖啡在续命。 秘书更是领着一帮人走街串巷寻找卖货的零售商人。 “没货了，没货了。”一位中年大叔，摆摆手。 “先生，麻烦您在帮忙问问，只要有货，价格高一点也行的，我全都要，您在问问行吗。” 大叔打量着秘书:“看你心诚，这样，我在问问看，等我一下。” 大叔吐出嘴里的牙签，摆摆手走进房内，把遇到的事告诉电话那边后，那边的人就叫他等电话，晚一点回话。 …… “铮哥，老罗电话，说有一帮人问那批货，那边说所有货全都要，问我们的意思。”程铮的小弟接到电话后就跑到后街聚义帮的总堂口找程铮。 他们手上压的货不算少，昨天程乾说让他们留着，先不要动，所以积压不少存货的。 “哥，怎么说？”程铮拿不定主意，看向程乾。 “卖，等的就是现在，自然要卖给他们。” 这把火终于点燃了。 “按照市场价卖给他们，他们的市场价哦。”程乾放下茶杯，与程铮相视一笑。 一件衣服成本价不过十五块，卖九十九已经很赚钱了，按照他们市场价，简直赚翻了。 而这衣服，刚开始穿没问题，不缩水，不褪色，可是只要水洗超过五次，就会开始起球。 也不知道陈志明到时候还能不能挽救他的口碑。 可别把裤衩子都赔光。 “昨晚那个倒霉蛋家里给过钱了？”程乾说的自然是那位拉肚子的仓库管理员。 “放心，都处理好了。” 第338章 回京（世纪娱乐） 为了出口恶气，程乾在港岛留了小半年，甚至过年都没有回去。 过年当天，程铮拎着酒和菜，几个人一起在林晚秋的公寓里吃火锅。 程乾没多嘴问什么，程铮也没提李玉芬。 这人就好像个禁忌，两人都不想提。 程乾来港岛这么久见过两次李玉芬，或许天生就磁场不合，程乾实在不愿意跟这个女人多说一句话。 程铮或许也明白，和程乾吃饭从不带着她。 两人也没结婚，就这么过日子。 程乾也不知道程铮什么想法，只是清官难断家务事，他并不想掺和。 四月份的时候cz集团开始暴雷，旗下的店铺一周关闭了十家。 程乾心情极好，赚了一笔，又报了仇。 当五月份，林晚秋最后一个行程结束后，程乾直接付了违约金，把媳妇领走了。 林晚秋确实被吓到了，哪怕程乾一直陪着她，她也不敢一个人留在这里。 “刚好回去准备毕业大戏，还能陪陪家人，挺好的。”林晚秋靠在程乾怀里，这话不知道是说给程乾听还是她自己。 她是真的喜欢演戏。 可出名后，代价太大，她不想经历第二次。 其实程乾是自责的。 当初放任她来港岛发展是因为这个时期港岛娱乐业在整个亚洲都很发达，在这里更容易拍好剧，尤其进入八零年代后，经典的港岛剧数不胜数。 也正是这样，让他疏忽了港岛的混乱。 女明星被逼疯，被绑架可都是在这八九十年代期间发生的。 他怎么就会觉得配备了保镖，又不怎么出门的林晚秋就安全了呢。 “内地的影视也在发展，我本想过两年在成立个娱乐公司的，可是现在觉得，这个时候也不是不行，那么作为公司负责人，我诚挚邀请林晚秋女士加入世纪娱乐，不知道林女士愿意吗？” “我愿意！”林晚秋眼睛亮晶晶的。 程乾抱着她亲了一口:“那就说好了，以后你就是老板娘了。” 林晚秋锤了他一下:“我才不要做什么老板娘呢，我要做演员的。” “好好好，我们晚秋会成为华国最厉害的演员。”程乾笑着应道。 五月底程乾和林晚秋离开港岛，同行的还有程铮，他要回老家，看看爷爷，重新修建一下陵墓。 程乾和林晚秋则回到京市。 程乾一边准备毕业的事，一边开始着手筹备娱乐公司的相关事宜，他利用自己的人脉和资源，迅速搭建起了一个专业的团队。 同时，他也积极寻找优秀的剧本和导演，希望能够为林晚秋打造一部量身定制的作品。 而林晚秋则在这段时间里，专心准备毕业大戏。 她用心揣摩角色，不断提升自己的演技。 六月中旬，毕业大戏圆满落幕，林晚秋的表现获得了师生们的高度认可。 在程乾的努力下，世纪娱乐逐渐走上正轨。 程乾签约下不少男女艺人，有林晚秋同校的同学，也有星探发掘的。 像道明，宝国，姜炆，国强等男演员，也有朱林，高娃，晓庆等女演员。 世纪娱乐在不断吸收人才。 影视演员，歌手，模特。 一九八三年，方舟集团正式成立，旗下有织云服饰，育才教育，世纪娱乐，中盛建筑，安居地产公司。 一艘巨轮已经扬帆起航。 作为这艘游轮的舵手，程乾从不怕风浪。 他勇往直前，乘风破浪。 在他开拓事业版图的同时，他也在积极做着慈善事业。 家乡的路，贫困乡村的学校，失孤儿童的福利院。 程乾在努力用着自己的方式回馈这个世界。 同一年，家乡的变化也是巨大的，家家通电，不少人盖起新房子，不少人家里也买的起电视了。 尤其是跟着程乾出去干活的男人们，基本上家家穿新衣，家家拉电话。 生活有奔头，孩子们也都努力学习着，想要看看父亲和哥哥们口里的大城市。 一九八四年《西游记》搭建团队，作为世纪娱乐投资最多的一部剧，程乾全程监督，公司里有档期的艺人全都被安排了角色。 一九八四年五月，《西游记》剧组正式开始拍摄。 第338章 回京（世纪娱乐） 为了出口恶气，程乾在港岛留了小半年，甚至过年都没有回去。 过年当天，程铮拎着酒和菜，几个人一起在林晚秋的公寓里吃火锅。 程乾没多嘴问什么，程铮也没提李玉芬。 这人就好像个禁忌，两人都不想提。 程乾来港岛这么久见过两次李玉芬，或许天生就磁场不合，程乾实在不愿意跟这个女人多说一句话。 程铮或许也明白，和程乾吃饭从不带着她。 两人也没结婚，就这么过日子。 程乾也不知道程铮什么想法，只是清官难断家务事，他并不想掺和。 四月份的时候cz集团开始暴雷，旗下的店铺一周关闭了十家。 程乾心情极好，赚了一笔，又报了仇。 当五月份，林晚秋最后一个行程结束后，程乾直接付了违约金，把媳妇领走了。 林晚秋确实被吓到了，哪怕程乾一直陪着她，她也不敢一个人留在这里。 “刚好回去准备毕业大戏，还能陪陪家人，挺好的。”林晚秋靠在程乾怀里，这话不知道是说给程乾听还是她自己。 她是真的喜欢演戏。 可出名后，代价太大，她不想经历第二次。 其实程乾是自责的。 当初放任她来港岛发展是因为这个时期港岛娱乐业在整个亚洲都很发达，在这里更容易拍好剧，尤其进入八零年代后，经典的港岛剧数不胜数。 也正是这样，让他疏忽了港岛的混乱。 女明星被逼疯，被绑架可都是在这八九十年代期间发生的。 他怎么就会觉得配备了保镖，又不怎么出门的林晚秋就安全了呢。 “内地的影视也在发展，我本想过两年在成立个娱乐公司的，可是现在觉得，这个时候也不是不行，那么作为公司负责人，我诚挚邀请林晚秋女士加入世纪娱乐，不知道林女士愿意吗？” “我愿意！”林晚秋眼睛亮晶晶的。 程乾抱着她亲了一口:“那就说好了，以后你就是老板娘了。” 林晚秋锤了他一下:“我才不要做什么老板娘呢，我要做演员的。” “好好好，我们晚秋会成为华国最厉害的演员。”程乾笑着应道。 五月底程乾和林晚秋离开港岛，同行的还有程铮，他要回老家，看看爷爷，重新修建一下陵墓。 程乾和林晚秋则回到京市。 程乾一边准备毕业的事，一边开始着手筹备娱乐公司的相关事宜，他利用自己的人脉和资源，迅速搭建起了一个专业的团队。 同时，他也积极寻找优秀的剧本和导演，希望能够为林晚秋打造一部量身定制的作品。 而林晚秋则在这段时间里，专心准备毕业大戏。 她用心揣摩角色，不断提升自己的演技。 六月中旬，毕业大戏圆满落幕，林晚秋的表现获得了师生们的高度认可。 在程乾的努力下，世纪娱乐逐渐走上正轨。 程乾签约下不少男女艺人，有林晚秋同校的同学，也有星探发掘的。 像道明，宝国，姜炆，国强等男演员，也有朱林，高娃，晓庆等女演员。 世纪娱乐在不断吸收人才。 影视演员，歌手，模特。 一九八三年，方舟集团正式成立，旗下有织云服饰，育才教育，世纪娱乐，中盛建筑，安居地产公司。 一艘巨轮已经扬帆起航。 作为这艘游轮的舵手，程乾从不怕风浪。 他勇往直前，乘风破浪。 在他开拓事业版图的同时，他也在积极做着慈善事业。 家乡的路，贫困乡村的学校，失孤儿童的福利院。 程乾在努力用着自己的方式回馈这个世界。 同一年，家乡的变化也是巨大的，家家通电，不少人盖起新房子，不少人家里也买的起电视了。 尤其是跟着程乾出去干活的男人们，基本上家家穿新衣，家家拉电话。 生活有奔头，孩子们也都努力学习着，想要看看父亲和哥哥们口里的大城市。 一九八四年《西游记》搭建团队，作为世纪娱乐投资最多的一部剧，程乾全程监督，公司里有档期的艺人全都被安排了角色。 一九八四年五月，《西游记》剧组正式开始拍摄。 第339章 别离 一九八四年，七月。 一直以来身体健康的三爷爷突然病倒了。 病倒如抽丝，让这位老人快速的衰弱下去。 本来是在县里的医院，可看老人不见好，程知韫就让二女婿开车，一家子去了省里。 程夏去年在省里分了一套房子。 一家子把老人安排住院后就都住在程夏家里。 女儿女婿都要上班，所以就刘红梅和程知韫轮流照顾着老人。 直到住院第四天夜里，程知韫发觉老人不对，医生急忙把人推走抢救。 当天夜里，医院就下达了病危通知书，程知韫知道这是不好了，急忙把程乾程慧和远在国外的程静和程姝媛叫回来。 医生说，三爷爷年纪大了，呼吸衰竭，每日睡觉都会有上不来气的感觉，谁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一口气上不来，就走了。 在这次抢救回来后，医院就让家属做好心理准备。 “爸，妈，爷爷怎么样了？”最先回来的是程慧。 程慧自幼被三爷爷看着长大，能拿住书本后就开始跟着老人家学医。 这么多年相处，在程慧心中，三爷爷就是她亲爷爷。 原本她在学校跟导师一起做实验呢，没想到刚回宿舍就接到噩耗。 急的她直接打车从京市回来的。 “还在抢救。”刘红梅红着眼眶说道。 凌晨抢救回来后，上午人又不行了。 这刚推进手术室里再次抢救着。 程慧听完立马冲向急救室门口等着。 没多久，程乾也回来了。 他在广省谈生意呢，凌晨睡梦中被电话吵醒。 知道三爷爷病危，穿上衣服就让助理给他订最早一班的飞机，四点登机，刚下飞机就过来了。 他没来得及通知林晚秋，主要林晚秋现在在沙漠地带拍戏，那边没有直达飞机，过来太费劲，只让助理早上在通知一声。 “爷爷怎么会突然病得这么严重？”程慧拉着刘红梅的手，眼泪止不住地流。 刘红梅也只能默默流泪，老人家要强，又不愿意麻烦他们，有啥病痛就自己开点草药吃，实在不得劲也咬牙挺着。 医生说这情况起码有一年了。 程知韫听到这话时，狠狠打了自己一巴掌。 心里责怪自己对三叔不上心，不然为什么没有早一点发现不对！ 又过了很久，医生终于从急救室出来。 程家几人立马围上去询问情况。 医生摇了摇头，沉重地说：“我们已经尽力了，老人年纪大了，你们还是进去见最后一面。” 听到这话，程家人顿时哭作一团。 程知韫擦了擦泪，率先进入，其他几人紧随其后。 程乾进屋就看到三爷爷躺在病床上，整个人特别的瘦，就像一副骨头架子一样，脸颊也凹陷着，但是人还算精神，也可以说话，就是不太清楚。 “我说了不要告诉孩子们，大老远回来干啥，那不耽误事吗。”三爷爷一看到程知韫身后的程慧和程乾就说他。 程慧本来就眼窝浅，三爷爷一说话眼泪就啪嗒啪嗒的掉。 怕老人担心，捂着脸扭头就出了病房，一个人蹲在走廊里大哭。 程乾压下泪意，坐到床沿边，拉着老人干枯苍老的手。 “爷爷，您病了，我们怎么可能不回来，您好好的，我们才会好啊。” 老爷子欣慰的拉着程乾的手，整理好情绪的程慧进来后就撒泼打滚的逗老人。 三爷爷身体太差，没一会儿就没精力了，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 下午，三爷爷睡醒后就说想吃水果，程乾立马去买。 没多久又饿了，然后吵着要洗脸刷牙，又自己修剪了胡子。 “小慧，给爷爷剪剪指甲好不好。” 程慧眼睛哭的又红又肿。 看着红光满面的三爷爷，程慧只轻轻嗯了一声。 下午五点，三爷爷说想吃红烧肉了。 前脚刘红梅和程慧回去做饭。 后脚三爷爷那一口气就松了，整个人都萎靡的躺在床上。 “小乾啊，帮爷爷把衣服穿喽。” “……爷爷！！！” “爷爷学了一辈子医，自己心里有数。” 换上新衣服后，三爷爷收拾干净，穿戴整齐，让程知韫背着他下楼。 “小乾，帮爷爷把被子叠一下，咱们别给医护人员添麻烦。” “三叔！”程知韫背着人，声音哽咽。 “知韫，三叔想回家，三叔想回家。” “回家，咱们回家。” 程乾立马让这边的分公司开过来一辆车。 在楼下等待的时间里，三爷爷时而清楚时而糊涂。 一会儿念叨着大哥二哥，一会儿伸手叫爹娘。 “小乾，让你娘和小慧，夏夏她们晚点回来，别吓到他们，如今就小慧没成家，爷爷最不放心她，你有本事，多帮她把把关。” 老人说话断断续续，胸前起起伏伏。 程乾一边压抑着泪水，一边连连答应着。 …… 一路上，程乾车开的飞快，到家后，刚把人放到炕上躺着，不到五分钟，三爷爷就永久的闭上了眼睛。 程慧，刘红梅和程夏夫妻俩是在一个小时后到的。 程慧怀里还抱着一个饭盒。 温热的红烧肉还在，那个想吃一口的老人却再也吃不到了。 …… 三爷爷离世的第三天，远在国外程静一家和程姝媛一家匆匆赶回来。 可终究是没能看到老人最后一眼。 程姝媛哭的险些晕过去。 葬礼办的盛大又隆重，全村人都来送别这位老人。 直到这一年的年底，程家一大家子也没能走出来。 直到一九八五年开年，林晚秋传出好消息。 怀孕一个半月了。 程家在送别后，迎来新生。 第339章 别离 一九八四年，七月。 一直以来身体健康的三爷爷突然病倒了。 病倒如抽丝，让这位老人快速的衰弱下去。 本来是在县里的医院，可看老人不见好，程知韫就让二女婿开车，一家子去了省里。 程夏去年在省里分了一套房子。 一家子把老人安排住院后就都住在程夏家里。 女儿女婿都要上班，所以就刘红梅和程知韫轮流照顾着老人。 直到住院第四天夜里，程知韫发觉老人不对，医生急忙把人推走抢救。 当天夜里，医院就下达了病危通知书，程知韫知道这是不好了，急忙把程乾程慧和远在国外的程静和程姝媛叫回来。 医生说，三爷爷年纪大了，呼吸衰竭，每日睡觉都会有上不来气的感觉，谁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一口气上不来，就走了。 在这次抢救回来后，医院就让家属做好心理准备。 “爸，妈，爷爷怎么样了？”最先回来的是程慧。 程慧自幼被三爷爷看着长大，能拿住书本后就开始跟着老人家学医。 这么多年相处，在程慧心中，三爷爷就是她亲爷爷。 原本她在学校跟导师一起做实验呢，没想到刚回宿舍就接到噩耗。 急的她直接打车从京市回来的。 “还在抢救。”刘红梅红着眼眶说道。 凌晨抢救回来后，上午人又不行了。 这刚推进手术室里再次抢救着。 程慧听完立马冲向急救室门口等着。 没多久，程乾也回来了。 他在广省谈生意呢，凌晨睡梦中被电话吵醒。 知道三爷爷病危，穿上衣服就让助理给他订最早一班的飞机，四点登机，刚下飞机就过来了。 他没来得及通知林晚秋，主要林晚秋现在在沙漠地带拍戏，那边没有直达飞机，过来太费劲，只让助理早上在通知一声。 “爷爷怎么会突然病得这么严重？”程慧拉着刘红梅的手，眼泪止不住地流。 刘红梅也只能默默流泪，老人家要强，又不愿意麻烦他们，有啥病痛就自己开点草药吃，实在不得劲也咬牙挺着。 医生说这情况起码有一年了。 程知韫听到这话时，狠狠打了自己一巴掌。 心里责怪自己对三叔不上心，不然为什么没有早一点发现不对！ 又过了很久，医生终于从急救室出来。 程家几人立马围上去询问情况。 医生摇了摇头，沉重地说：“我们已经尽力了，老人年纪大了，你们还是进去见最后一面。” 听到这话，程家人顿时哭作一团。 程知韫擦了擦泪，率先进入，其他几人紧随其后。 程乾进屋就看到三爷爷躺在病床上，整个人特别的瘦，就像一副骨头架子一样，脸颊也凹陷着，但是人还算精神，也可以说话，就是不太清楚。 “我说了不要告诉孩子们，大老远回来干啥，那不耽误事吗。”三爷爷一看到程知韫身后的程慧和程乾就说他。 程慧本来就眼窝浅，三爷爷一说话眼泪就啪嗒啪嗒的掉。 怕老人担心，捂着脸扭头就出了病房，一个人蹲在走廊里大哭。 程乾压下泪意，坐到床沿边，拉着老人干枯苍老的手。 “爷爷，您病了，我们怎么可能不回来，您好好的，我们才会好啊。” 老爷子欣慰的拉着程乾的手，整理好情绪的程慧进来后就撒泼打滚的逗老人。 三爷爷身体太差，没一会儿就没精力了，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 下午，三爷爷睡醒后就说想吃水果，程乾立马去买。 没多久又饿了，然后吵着要洗脸刷牙，又自己修剪了胡子。 “小慧，给爷爷剪剪指甲好不好。” 程慧眼睛哭的又红又肿。 看着红光满面的三爷爷，程慧只轻轻嗯了一声。 下午五点，三爷爷说想吃红烧肉了。 前脚刘红梅和程慧回去做饭。 后脚三爷爷那一口气就松了，整个人都萎靡的躺在床上。 “小乾啊，帮爷爷把衣服穿喽。” “……爷爷！！！” “爷爷学了一辈子医，自己心里有数。” 换上新衣服后，三爷爷收拾干净，穿戴整齐，让程知韫背着他下楼。 “小乾，帮爷爷把被子叠一下，咱们别给医护人员添麻烦。” “三叔！”程知韫背着人，声音哽咽。 “知韫，三叔想回家，三叔想回家。” “回家，咱们回家。” 程乾立马让这边的分公司开过来一辆车。 在楼下等待的时间里，三爷爷时而清楚时而糊涂。 一会儿念叨着大哥二哥，一会儿伸手叫爹娘。 “小乾，让你娘和小慧，夏夏她们晚点回来，别吓到他们，如今就小慧没成家，爷爷最不放心她，你有本事，多帮她把把关。” 老人说话断断续续，胸前起起伏伏。 程乾一边压抑着泪水，一边连连答应着。 …… 一路上，程乾车开的飞快，到家后，刚把人放到炕上躺着，不到五分钟，三爷爷就永久的闭上了眼睛。 程慧，刘红梅和程夏夫妻俩是在一个小时后到的。 程慧怀里还抱着一个饭盒。 温热的红烧肉还在，那个想吃一口的老人却再也吃不到了。 …… 三爷爷离世的第三天，远在国外程静一家和程姝媛一家匆匆赶回来。 可终究是没能看到老人最后一眼。 程姝媛哭的险些晕过去。 葬礼办的盛大又隆重，全村人都来送别这位老人。 直到这一年的年底，程家一大家子也没能走出来。 直到一九八五年开年，林晚秋传出好消息。 怀孕一个半月了。 程家在送别后，迎来新生。 第340章 宝宝 “胎儿发育正常，很健康，孕吐反应都是正常的，这里是一些怀孕期间的手册，新手爸爸妈妈可以多看看。”医生耐心的安抚着紧张的新手爸妈，随后递给两人一人一本小册子。 程乾郑重接过，然后感谢一番医生后，扶着林晚秋离开医院。 “你看，我就说没事，你就是大惊小怪。” 林晚秋的肚子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变化，可程乾依旧像对待易碎品一样，小心翼翼的扶着她。 “怎么就大惊小怪了，你看看你现在的脸色，吐的一口饭都吃不下，我能不担心吗。” 虽然家里两个姐姐都怀孕生子过，可程乾毕竟没有贴身照顾过，看到媳妇这样自然担心。 来到楼下停车场。 程乾打开后座的门，让林晚秋坐在后面，比副驾安全。 两人刚回到家，就看到胡同口的父母。 “爸，妈。”程乾冲着两夫妻叫道。 程知韫和刘红梅大包小包的身上挂的满满当当。 程乾停下车后赶紧接过两个大袋子。 林晚秋也上前去接，被刘红梅赶忙躲开了。 “乖乖，晚秋啊，你现在可是双身子，这重的东西你可不能拿。”刘红梅把手里的东西丢给程知韫，空出手后就一把拉住林晚秋。 林晚秋简直哭笑不得，她哪有这么脆弱，老一辈怀孕下地干活的比比皆是呢。 但婆婆对她的爱护也让她心里暖和和的。 很多人怀孕后，家里人都会把注意力关注到孩子身上，这让心思敏感一些的孕妇会觉得难过，失落。 可程家人却没有这样，不论是程乾还是公婆，小姑子们，事事话话都是以她为先，以她的意愿和想法为重。 这让林晚秋心里又是感动，又是无措。 她不知道如何表达这样的心情，只能把一切记在心里，用行动去表达她的心意。 “你这孩子，瘦了啊，回家，妈给你做好吃的。”刘红梅现在在村子里弄了个鸭厂，程知韫也回到家里帮忙了。 两口子现在科学养鸭，生意都上走上了正轨，村里其他人也都有样学样，程乾优先从村子里进鸭绒，织云的羽绒服生意更是迅速占据北方市场，已经出口隔壁乌拉国了。 其实两口子完全能撒手，没事出去旅个游啊，可忙活一辈子的人，一时半会闲不下来。 也就现在赶上林晚秋怀孕，不然两口子还不肯离开村子呢。 一家子进了院。 林晚秋笑盈盈地挽着刘红梅习惯性撒娇:“妈，我最近孕吐特别大，吃什么都没胃口，不过刚刚你一来，我就突然特别想吃锅包肉了，酸酸甜甜。” 说着话，好像回味一样，吞吞口水。 刘红梅被她这副馋样逗乐了。 “行，不就锅包肉吗，没问题，你先进屋等着，妈把东西放下就去给你弄，想吃啥就跟妈说，不会的都学会了。” 林晚秋笑的一脸傻样，嫁对人真的很幸福。 晚饭后，一家人在附近的公园散步。 也就在这时，程乾看到一个极其眼熟的背影。 “老公，那人怎么有点像小慧啊？”林晚秋挽着程乾的手臂，小声凑到程乾的耳畔说道。 程乾眯了眯眼睛，晚秋都看到了，那就说明他没看错。 真的是小妹！ 那旁边的那黄毛？？？ “程慧！！！” 公园湖畔边长椅上的程慧惊恐的看过去。 她哥，她嫂子，还有她爸和她妈！ 怎么都在这啊？ 走到近前才发现这黄毛是个混血。 “你们好，我是程慧的朋友，我叫凯文。” 林晚秋好奇的打量着混血男人。 二十七八岁的样子，五官英俊，身材比程乾瘦一些，但是个头差不多。 程乾和程知韫一左一右围住凯文，礼貌的聊着天。 姑嫂俩凑到一块小声蛐蛐:“怎么回事？跟嫂子说说。” 程慧害羞的不行，偷看了一眼凯文，看他绅士得体的回答哥哥和父亲的话时，心里更是甜滋滋的:“嫂子！！” “他是我们实验室的投资人，爷爷离开后我情绪不好，他看出来后就一直陪着我，安慰我，一来二去的，这不就……” 林晚秋眼中好奇之色更浓。 “在一起？” “还没呢，我还没答应呢。” “行，你也大了，嫂子也理解，只要你保护好自己就行。” “放心嫂子，我心里有数。” 第340章 宝宝 “胎儿发育正常，很健康，孕吐反应都是正常的，这里是一些怀孕期间的手册，新手爸爸妈妈可以多看看。”医生耐心的安抚着紧张的新手爸妈，随后递给两人一人一本小册子。 程乾郑重接过，然后感谢一番医生后，扶着林晚秋离开医院。 “你看，我就说没事，你就是大惊小怪。” 林晚秋的肚子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变化，可程乾依旧像对待易碎品一样，小心翼翼的扶着她。 “怎么就大惊小怪了，你看看你现在的脸色，吐的一口饭都吃不下，我能不担心吗。” 虽然家里两个姐姐都怀孕生子过，可程乾毕竟没有贴身照顾过，看到媳妇这样自然担心。 来到楼下停车场。 程乾打开后座的门，让林晚秋坐在后面，比副驾安全。 两人刚回到家，就看到胡同口的父母。 “爸，妈。”程乾冲着两夫妻叫道。 程知韫和刘红梅大包小包的身上挂的满满当当。 程乾停下车后赶紧接过两个大袋子。 林晚秋也上前去接，被刘红梅赶忙躲开了。 “乖乖，晚秋啊，你现在可是双身子，这重的东西你可不能拿。”刘红梅把手里的东西丢给程知韫，空出手后就一把拉住林晚秋。 林晚秋简直哭笑不得，她哪有这么脆弱，老一辈怀孕下地干活的比比皆是呢。 但婆婆对她的爱护也让她心里暖和和的。 很多人怀孕后，家里人都会把注意力关注到孩子身上，这让心思敏感一些的孕妇会觉得难过，失落。 可程家人却没有这样，不论是程乾还是公婆，小姑子们，事事话话都是以她为先，以她的意愿和想法为重。 这让林晚秋心里又是感动，又是无措。 她不知道如何表达这样的心情，只能把一切记在心里，用行动去表达她的心意。 “你这孩子，瘦了啊，回家，妈给你做好吃的。”刘红梅现在在村子里弄了个鸭厂，程知韫也回到家里帮忙了。 两口子现在科学养鸭，生意都上走上了正轨，村里其他人也都有样学样，程乾优先从村子里进鸭绒，织云的羽绒服生意更是迅速占据北方市场，已经出口隔壁乌拉国了。 其实两口子完全能撒手，没事出去旅个游啊，可忙活一辈子的人，一时半会闲不下来。 也就现在赶上林晚秋怀孕，不然两口子还不肯离开村子呢。 一家子进了院。 林晚秋笑盈盈地挽着刘红梅习惯性撒娇:“妈，我最近孕吐特别大，吃什么都没胃口，不过刚刚你一来，我就突然特别想吃锅包肉了，酸酸甜甜。” 说着话，好像回味一样，吞吞口水。 刘红梅被她这副馋样逗乐了。 “行，不就锅包肉吗，没问题，你先进屋等着，妈把东西放下就去给你弄，想吃啥就跟妈说，不会的都学会了。” 林晚秋笑的一脸傻样，嫁对人真的很幸福。 晚饭后，一家人在附近的公园散步。 也就在这时，程乾看到一个极其眼熟的背影。 “老公，那人怎么有点像小慧啊？”林晚秋挽着程乾的手臂，小声凑到程乾的耳畔说道。 程乾眯了眯眼睛，晚秋都看到了，那就说明他没看错。 真的是小妹！ 那旁边的那黄毛？？？ “程慧！！！” 公园湖畔边长椅上的程慧惊恐的看过去。 她哥，她嫂子，还有她爸和她妈！ 怎么都在这啊？ 走到近前才发现这黄毛是个混血。 “你们好，我是程慧的朋友，我叫凯文。” 林晚秋好奇的打量着混血男人。 二十七八岁的样子，五官英俊，身材比程乾瘦一些，但是个头差不多。 程乾和程知韫一左一右围住凯文，礼貌的聊着天。 姑嫂俩凑到一块小声蛐蛐:“怎么回事？跟嫂子说说。” 程慧害羞的不行，偷看了一眼凯文，看他绅士得体的回答哥哥和父亲的话时，心里更是甜滋滋的:“嫂子！！” “他是我们实验室的投资人，爷爷离开后我情绪不好，他看出来后就一直陪着我，安慰我，一来二去的，这不就……” 林晚秋眼中好奇之色更浓。 “在一起？” “还没呢，我还没答应呢。” “行，你也大了，嫂子也理解，只要你保护好自己就行。” “放心嫂子，我心里有数。” 第341章 提速 程乾并不看好程慧和这位凯文。 两人文化背景相差太多，激情会有一时，长久却很难。 不过程慧年轻，心里也有数，又不是个恋爱脑，程乾就帮着劝程知韫和刘红梅，如今都是自由恋爱，只要保护好自己，就让她去。 程知韫和刘红梅并非老封建，这么多年见过不少世面，他们只是作为父母，担心女儿受伤。 可孩子总要长大，未来的路总归还是要他们自己去走。 他们年龄大了，保护的了一次，万一哪天走了…… 想明白后，程知韫和刘红梅就不管了。 程慧确实不是恋爱脑，在几次因为价值观发现两人冲突后，她就及时抽身，及时止损了。 直到她大学毕业，又读了博士后，才找到一位各方面都非常契合的另一半。 夫妻俩都是医生，有话题聊，还理解对方的一些奇葩洁癖点，总之，程慧的正缘总算是等到了。 一九八五年，九月。 金秋桂月，程乾的儿子出生了。 程乾早早想好了名字，不论男女，都叫程星。 他并没有期望孩子成为独一无二的太阳或者月亮。 星星虽多，但它一颗也可以很闪很亮。 他希望孩子是众多繁星中的一颗，依旧可以在ta喜爱的领域里闪闪发光。 林晚秋出了月子后就奔赴行程，一天都不想多留。 用她的话说，这身子骨都快待的僵化了，她现在急需工作活动活动筋骨。 同年十月，程静的越洋电话回来说，她获得了国外一项含金量非常高的珠宝设计大赛金奖，从服装转珠宝时间不久，她想毕业后留在国外磨砺两年再回国。 程知韫和刘红梅虽然想女儿和孙孙们，但也知道这是好事，立马表示支持。 一九八六年的春节期间，西游记开始播出，并且以极快的速度走红，世纪娱乐参演的演员也不同程度的开始走红。 同一年世纪娱乐也正在拍摄红楼梦，预计明年上映。 一同拍摄的还有聊斋和电影末代皇帝。 一九八七年对林晚秋是非常重要的一年，这一年她第一次获得金奖影后，随后又凭借三部剧，连续三年百花影后。 一九八八年，三岁的程星小朋友被送到了幼儿园。 这一年陈万豪大学毕业，进入到方舟集团从子公司底层做起，成功帮助程乾捉出来几个公司毒瘤。 …… 方舟集团总部大楼。 程乾撑着头，目不转睛的盯着桌子上那块跟砖头似大哥大。 “程总，您的客人到了。”秘书轻轻敲门，进来说。 程乾立马站起身，整理下衣服:“到哪里了？” “前台电话说刚进电梯。” 程乾一听赶紧迎出去。 刚出办公室，就看到电梯门打开，一名戴着眼镜，衣着一丝不苟，身后还跟着四名保镖的女人走向程乾。 程乾笑着伸出手:“好久不见啊，姜大科学家。” “程主任，不对，该叫程总了，你还是叫我姜夭。” 姜夭就是上交国家的科技人才。 如今的姜夭再也不是被重男轻女父母压下欺凌的小可怜。 如今的她自信又强大。 程乾虽然不知道她具体研究了什么，可看到她出门的架势就知道，这是被上头重点保护的人。 “那你也叫我程乾得了，走，咱们去我办公室聊。” 办公室里，程乾和姜夭相对而坐。 程乾给她倒了一杯茶后就把计划书递给她。 姜夭越看越认真，眼睛也亮晶晶的。 “你才是天才，你怎么会想到这些呢，按照你的设想，虽然很夸张，但并非不可行。” 程乾心里暗笑，当然可行。 什么视频通话，电子支付，他可是经历过的。 他实在是受够搬砖大哥大了。 他现在只想为祖国通讯事业添砖加瓦。 “你掂量掂量大哥大就知道为什么了，如果可行的话，我会先成立华星电子，建立相关实验室，聘请你为项目负责人，至于其他研究人员随你安排，我只要结果。” “这项目我自己没办法做主……”姜夭皱着眉头。 她确实很感兴趣。 可她毕竟有官方身份在，对私人企业研究需要上报上去。 “我等你好消息。”程乾坚定的伸出手。 “好。” 两手相握，华国手机研发开始提速。 第341章 提速 程乾并不看好程慧和这位凯文。 两人文化背景相差太多，激情会有一时，长久却很难。 不过程慧年轻，心里也有数，又不是个恋爱脑，程乾就帮着劝程知韫和刘红梅，如今都是自由恋爱，只要保护好自己，就让她去。 程知韫和刘红梅并非老封建，这么多年见过不少世面，他们只是作为父母，担心女儿受伤。 可孩子总要长大，未来的路总归还是要他们自己去走。 他们年龄大了，保护的了一次，万一哪天走了…… 想明白后，程知韫和刘红梅就不管了。 程慧确实不是恋爱脑，在几次因为价值观发现两人冲突后，她就及时抽身，及时止损了。 直到她大学毕业，又读了博士后，才找到一位各方面都非常契合的另一半。 夫妻俩都是医生，有话题聊，还理解对方的一些奇葩洁癖点，总之，程慧的正缘总算是等到了。 一九八五年，九月。 金秋桂月，程乾的儿子出生了。 程乾早早想好了名字，不论男女，都叫程星。 他并没有期望孩子成为独一无二的太阳或者月亮。 星星虽多，但它一颗也可以很闪很亮。 他希望孩子是众多繁星中的一颗，依旧可以在ta喜爱的领域里闪闪发光。 林晚秋出了月子后就奔赴行程，一天都不想多留。 用她的话说，这身子骨都快待的僵化了，她现在急需工作活动活动筋骨。 同年十月，程静的越洋电话回来说，她获得了国外一项含金量非常高的珠宝设计大赛金奖，从服装转珠宝时间不久，她想毕业后留在国外磨砺两年再回国。 程知韫和刘红梅虽然想女儿和孙孙们，但也知道这是好事，立马表示支持。 一九八六年的春节期间，西游记开始播出，并且以极快的速度走红，世纪娱乐参演的演员也不同程度的开始走红。 同一年世纪娱乐也正在拍摄红楼梦，预计明年上映。 一同拍摄的还有聊斋和电影末代皇帝。 一九八七年对林晚秋是非常重要的一年，这一年她第一次获得金奖影后，随后又凭借三部剧，连续三年百花影后。 一九八八年，三岁的程星小朋友被送到了幼儿园。 这一年陈万豪大学毕业，进入到方舟集团从子公司底层做起，成功帮助程乾捉出来几个公司毒瘤。 …… 方舟集团总部大楼。 程乾撑着头，目不转睛的盯着桌子上那块跟砖头似大哥大。 “程总，您的客人到了。”秘书轻轻敲门，进来说。 程乾立马站起身，整理下衣服:“到哪里了？” “前台电话说刚进电梯。” 程乾一听赶紧迎出去。 刚出办公室，就看到电梯门打开，一名戴着眼镜，衣着一丝不苟，身后还跟着四名保镖的女人走向程乾。 程乾笑着伸出手:“好久不见啊，姜大科学家。” “程主任，不对，该叫程总了，你还是叫我姜夭。” 姜夭就是上交国家的科技人才。 如今的姜夭再也不是被重男轻女父母压下欺凌的小可怜。 如今的她自信又强大。 程乾虽然不知道她具体研究了什么，可看到她出门的架势就知道，这是被上头重点保护的人。 “那你也叫我程乾得了，走，咱们去我办公室聊。” 办公室里，程乾和姜夭相对而坐。 程乾给她倒了一杯茶后就把计划书递给她。 姜夭越看越认真，眼睛也亮晶晶的。 “你才是天才，你怎么会想到这些呢，按照你的设想，虽然很夸张，但并非不可行。” 程乾心里暗笑，当然可行。 什么视频通话，电子支付，他可是经历过的。 他实在是受够搬砖大哥大了。 他现在只想为祖国通讯事业添砖加瓦。 “你掂量掂量大哥大就知道为什么了，如果可行的话，我会先成立华星电子，建立相关实验室，聘请你为项目负责人，至于其他研究人员随你安排，我只要结果。” “这项目我自己没办法做主……”姜夭皱着眉头。 她确实很感兴趣。 可她毕竟有官方身份在，对私人企业研究需要上报上去。 “我等你好消息。”程乾坚定的伸出手。 “好。” 两手相握，华国手机研发开始提速。 第342章 荣誉 一九八九年八月二十号，刚过完七十七岁生日的姥爷刘耕耘离世。 老爷子是在睡梦中离开的。 当年那一摔，到底是坏了身子。 虽然姥爷离开了，但是并没有经历什么病痛折磨，在村里算是喜丧了。 姥姥哭的人都站不住脚，家里一帮孩子陪着劝慰着。 老舅刘红军这人十年如一日，死性不改，居然在葬礼上还跑程乾一家跟前拉关系，想让程乾给他投资做渔场。 这话正好被大舅听到，老实人大舅被刘红军这样气的充血，直接一拳就过去了。 刘红军愣了一下后也立马还手。 可刘红军瘦瘦弱弱的，哪里人干了大半辈子农活的刘建国的对手， 刘旭一看他爹和大爷打起来，又落了下风，也立马上去帮他爹打。 刘红梅气的不行，葬礼上啊，老爹还没下葬呢。 程乾也生气了，给刘向南一个眼色。 程乾他们几个小辈的嘴里说着别打了，别打了，一个个都下手往刘旭和刘红军身上招呼。 小雯从屋里跑出来:“姥姥要出来了。” 程乾大喊一声:“停下。” 一直“拉”不开的刘红军父子就被崔和平哥俩和刘向东哥俩分别拉开了。 “舅妈，给我大舅上点药，这边有我大姑和我妈在呢，老姑，你进去看看我姥，让她别担心。” 刘建国就破点皮，没啥事，只是打完人就跪在棺材边哇哇大哭。 刘红军那就没眼看了。 鼻青脸肿的，鼻血都干出来了。 刘旭比他爹更惨，哎呦哎呦的惨叫。 “你们一家，现在马上离开我姥爷的灵堂，至于投资什么的，没可能，如果再纠缠，我不介意让你们一家现在就回家喝西北风。” 程乾说的心平气和，刘红军却知道程乾没开玩笑。 他在县里知道的可是最清楚的。 自从程乾出息后，给县里捐了不少钱，还建立了几家工厂，让不少人有工作的机会，帮县里解决不少问题。 听说还打算和县里一起开发旅游区，县级领导哪个不把他当财神爷。 刘红军悔不当初，如果当初和妹妹一家处好关系，或者对爹娘多关心照顾，程乾也会像帮助大姐大哥他们一样，让他也开上车，住上新房子。 刘红军一家在指指点点中离开，骑上那曾经被村里人羡慕，如今已经掉漆褪色的自行车。 刘红军一家走后，葬礼顺利继续着。 程乾留在姥姥家陪老人几天才离开。 离开前去了县里，和已经进入县里系统的程强一起在曹姐家私房菜喝了一顿小酒。 听说当初程强还追求过姜夭，可是两人聚少离多，再加上分隔两地，后来就分开了。 如今姜夭一心投入在实验室里。 程强则通过办公室同事介绍与一位姑娘在接触着。 两人边吃饭边聊着天，说着说着说起了程铮。 两年前程铮洗白上岸，如今在港岛开了一家娱乐公司，混得风生水起，每天娱乐八卦都有他的新闻。 至于那位李玉芬，因为上瘾粉让她已经戒不掉了，程铮强硬的让她戒，可那过程太痛苦，她就趁着程铮外出，偷了保险柜里的现金和一些金条，偷渡去了东南亚，如今早就了无音讯。 程铮黯然神伤了一段日子后，不知道是放下了，还是麻醉自己，反正嫩模不停换，听他说他已经集齐十二星座的女友，如今在集齐十二生肖的。 和程强吃完饭后，程乾走去李厂长家里蹭了一杯茶。 李厂长早就退下来了，如今天天在家带孙子孙女，没事出去打个麻将，小生活也是很滋润。 八九年时程静一家人回来了，程静和刘平生在国际上已经小有名气，回国后程静开了一家珠宝公司，刘平生也被程乾邀请去了织云任设计部总监。 程家一片欣欣向荣。 八九年全家都搬去了京市定居。 九零年是划时代的一年。 姜夭实验室终于成功，配合国家研发出最新通信设备。 大哥大终于被市场淘汰。 程乾的华兴手机店，也在全国各地开始铺设售卖。 作为一家爱国企业，程乾致力于慈善，不但有希望学校，还有医疗捐助等慈善项目，也正是经常做慈善，程乾不但获得了国家荣誉称号“人民楷模”。 第342章 荣誉 一九八九年八月二十号，刚过完七十七岁生日的姥爷刘耕耘离世。 老爷子是在睡梦中离开的。 当年那一摔，到底是坏了身子。 虽然姥爷离开了，但是并没有经历什么病痛折磨，在村里算是喜丧了。 姥姥哭的人都站不住脚，家里一帮孩子陪着劝慰着。 老舅刘红军这人十年如一日，死性不改，居然在葬礼上还跑程乾一家跟前拉关系，想让程乾给他投资做渔场。 这话正好被大舅听到，老实人大舅被刘红军这样气的充血，直接一拳就过去了。 刘红军愣了一下后也立马还手。 可刘红军瘦瘦弱弱的，哪里人干了大半辈子农活的刘建国的对手， 刘旭一看他爹和大爷打起来，又落了下风，也立马上去帮他爹打。 刘红梅气的不行，葬礼上啊，老爹还没下葬呢。 程乾也生气了，给刘向南一个眼色。 程乾他们几个小辈的嘴里说着别打了，别打了，一个个都下手往刘旭和刘红军身上招呼。 小雯从屋里跑出来:“姥姥要出来了。” 程乾大喊一声:“停下。” 一直“拉”不开的刘红军父子就被崔和平哥俩和刘向东哥俩分别拉开了。 “舅妈，给我大舅上点药，这边有我大姑和我妈在呢，老姑，你进去看看我姥，让她别担心。” 刘建国就破点皮，没啥事，只是打完人就跪在棺材边哇哇大哭。 刘红军那就没眼看了。 鼻青脸肿的，鼻血都干出来了。 刘旭比他爹更惨，哎呦哎呦的惨叫。 “你们一家，现在马上离开我姥爷的灵堂，至于投资什么的，没可能，如果再纠缠，我不介意让你们一家现在就回家喝西北风。” 程乾说的心平气和，刘红军却知道程乾没开玩笑。 他在县里知道的可是最清楚的。 自从程乾出息后，给县里捐了不少钱，还建立了几家工厂，让不少人有工作的机会，帮县里解决不少问题。 听说还打算和县里一起开发旅游区，县级领导哪个不把他当财神爷。 刘红军悔不当初，如果当初和妹妹一家处好关系，或者对爹娘多关心照顾，程乾也会像帮助大姐大哥他们一样，让他也开上车，住上新房子。 刘红军一家在指指点点中离开，骑上那曾经被村里人羡慕，如今已经掉漆褪色的自行车。 刘红军一家走后，葬礼顺利继续着。 程乾留在姥姥家陪老人几天才离开。 离开前去了县里，和已经进入县里系统的程强一起在曹姐家私房菜喝了一顿小酒。 听说当初程强还追求过姜夭，可是两人聚少离多，再加上分隔两地，后来就分开了。 如今姜夭一心投入在实验室里。 程强则通过办公室同事介绍与一位姑娘在接触着。 两人边吃饭边聊着天，说着说着说起了程铮。 两年前程铮洗白上岸，如今在港岛开了一家娱乐公司，混得风生水起，每天娱乐八卦都有他的新闻。 至于那位李玉芬，因为上瘾粉让她已经戒不掉了，程铮强硬的让她戒，可那过程太痛苦，她就趁着程铮外出，偷了保险柜里的现金和一些金条，偷渡去了东南亚，如今早就了无音讯。 程铮黯然神伤了一段日子后，不知道是放下了，还是麻醉自己，反正嫩模不停换，听他说他已经集齐十二星座的女友，如今在集齐十二生肖的。 和程强吃完饭后，程乾走去李厂长家里蹭了一杯茶。 李厂长早就退下来了，如今天天在家带孙子孙女，没事出去打个麻将，小生活也是很滋润。 八九年时程静一家人回来了，程静和刘平生在国际上已经小有名气，回国后程静开了一家珠宝公司，刘平生也被程乾邀请去了织云任设计部总监。 程家一片欣欣向荣。 八九年全家都搬去了京市定居。 九零年是划时代的一年。 姜夭实验室终于成功，配合国家研发出最新通信设备。 大哥大终于被市场淘汰。 程乾的华兴手机店，也在全国各地开始铺设售卖。 作为一家爱国企业，程乾致力于慈善，不但有希望学校，还有医疗捐助等慈善项目，也正是经常做慈善，程乾不但获得了国家荣誉称号“人民楷模”。 第343章 接你回家 日子匆匆而过。 程乾放慢了航行的脚步。 公司越做越大，涉足的领域也越来越多。 他打算把手头上的子公司都好好整理整理，计划下未来的发展方向。 如今方舟集团旗下各个分公司，工厂的员工，多达上万人。 为国家解决了非常多的就业岗位，尤其是在下岗浪潮的时候。 而方舟集团更加是纳税大户。 因为和国家多次合作，也建立起良好的企业形象。 程乾在这一年被任命为人大代表。 同时在京市成立了北方商会，三十一岁的程乾担任商会会长。 在之后的十年里，北方商会互帮互助，大家合作共赢，经历了一点小浪潮，平安度过金融危机。 一九九八年。 林老爷子走到生命的终点。 老爷子戎马一生，享年九十八。 老爷子一生没有遗憾了，打了胜仗，看到了后世繁华，港岛也在一年前回归。 家里四世同堂，儿孙孝顺，家庭和睦。 老爷子是笑着离开的。 这几年送走太多亲人。 大家心里都明白，老人家年龄到了，早晚会有这么一天的。 看着亲人离世痛苦不堪，可生活总归还是要继续的。 这一年刚上初二，接触物理的十三岁程星同学，展现出惊人的物理天赋。 并且开始参加各项物理竞赛比赛，每次成绩都非常亮眼。 姜夭听说后还特意来聊了聊。 之后没过几天，姜夭就打来电话说她的老师，想要收程星为徒。 姜夭的这位老师是数学和物理届有名的大佬，在国外的名气也很大，当初为了回国可是费了不少劲。 能被大佬看中，程乾晚上抱着媳妇激动的都哭了。 他一个一身铜臭味的商人，居然能生出来个未来搞科研的儿子。 林晚秋简直哭笑不得。 他哪有自己说的那么差。 他可是京市大学毕业的优秀学生。 儿子优秀不是很正常。 跨步进入两千年，二十一世纪到来。 整个世界都在飞速的发展起来。 华国高歌猛进，让世界各国都不敢小觑。 二零零一年七月十三日。 华国申奥成功！ 这象征着华国体育事业和国际地位的提升。 华国正式站上世界舞台。 同一年，林晚秋获得国外小金人，最佳影后。 林晚秋这几年专心打磨演技，凭借一部文艺片杀入重围。 这是第一次有亚洲面孔获得此奖。 消息传回国内，更是让娱乐圈里的众人震惊。 经此一战，奠定了林晚秋在娱乐圈的绝对地位。 只要该税的税，不该睡的不睡。 这辈子是妥妥了。 程慧博士毕业后专注中西医领域研究，到是研究出不少特效药，主要以心肺功能研发。 程夏做着她的审判长，程卫国早就调去了省厅。 程静星宿系列的首饰大爆后，又接连推出神话系列和敦煌系列，而她的珠宝公司如今在国际上，早就已经跟某卡，某梵不相上下。 刘平生以男装定制系列为主，所以主打一个贵。 人家贵有贵的道理，就连某国元首也穿过他的私人订制。 程知韫和刘红梅现在是不管事了，两口子也看的开，趁着现在能走能动的，一起出去旅行去了。 …… 程乾垂垂老矣时回忆这一生。 如果上辈的苦难，是为了这一生的圆满。 那么他觉得非常值得。 病床前，儿孙环绕。 林晚秋已经老了，可还是那么优雅，这么多年生活的一直很幸福，所以岁月也格外的优待她。 她一头银发盘在脑后，坐在病床边上，已经有皱纹的手握着程乾已经无力的手贴在脸侧，就笑着看他的眉眼，每一寸每一处，像要深深刻在脑海中。 “阿星，照顾…好你妈妈。”程乾不舍的深深看一眼林晚秋。 无声的嘴里林晚秋读道:“我爱你。” 话落刺耳的仪器声响起。 儿孙哭喊声一片，有扑到床前的，有去叫医生的。 杂乱中，林晚秋一动不动，就这么握着他的手，眼角滑落一滴泪，砸到他的手背上。 林晚秋放下他的手，给他掖了掖被子，又替他整理好头发。 冷静的操持完他的葬礼后的第三天，被儿子程星发现死在房间里。 林晚秋平静的躺在床上，手里死死握着她和程乾第一次在照相馆拍下的照片。 照片里的两人笑的一脸幸福。 男的高大英俊，女的美丽动人。 程家作为在华国有名有姓的人家，在其当家人程乾离世后，不论是社交媒体还是官方新闻，都发了新闻悼念。 一代慈善商业大佬和其终身成就艺术家夫人相继离世。 方舟集团旗下各个子公司官方账号接连发布讣告。 …… 离开身体的林晚秋只觉得远方亮的睁不开眼。 等过了好久，那亮光总算消退了一些。 一身白色衬衣，梳着寸头，一双解放鞋的程乾从里面走出来。 看着扎着麻花辫的林晚秋笑着伸出手。 “媳妇，我来接你回家。” 林晚秋不舍的回头看了一眼床边悲伤的儿子。 程乾走上前，拉住她的手:“走，我们先去布置家，等着孩子们来。” 林晚秋无言回握住他的手，用力的点点头。 夫妻二人相携步入亮光中。 ———— （全文完） 第343章 接你回家 日子匆匆而过。 程乾放慢了航行的脚步。 公司越做越大，涉足的领域也越来越多。 他打算把手头上的子公司都好好整理整理，计划下未来的发展方向。 如今方舟集团旗下各个分公司，工厂的员工，多达上万人。 为国家解决了非常多的就业岗位，尤其是在下岗浪潮的时候。 而方舟集团更加是纳税大户。 因为和国家多次合作，也建立起良好的企业形象。 程乾在这一年被任命为人大代表。 同时在京市成立了北方商会，三十一岁的程乾担任商会会长。 在之后的十年里，北方商会互帮互助，大家合作共赢，经历了一点小浪潮，平安度过金融危机。 一九九八年。 林老爷子走到生命的终点。 老爷子戎马一生，享年九十八。 老爷子一生没有遗憾了，打了胜仗，看到了后世繁华，港岛也在一年前回归。 家里四世同堂，儿孙孝顺，家庭和睦。 老爷子是笑着离开的。 这几年送走太多亲人。 大家心里都明白，老人家年龄到了，早晚会有这么一天的。 看着亲人离世痛苦不堪，可生活总归还是要继续的。 这一年刚上初二，接触物理的十三岁程星同学，展现出惊人的物理天赋。 并且开始参加各项物理竞赛比赛，每次成绩都非常亮眼。 姜夭听说后还特意来聊了聊。 之后没过几天，姜夭就打来电话说她的老师，想要收程星为徒。 姜夭的这位老师是数学和物理届有名的大佬，在国外的名气也很大，当初为了回国可是费了不少劲。 能被大佬看中，程乾晚上抱着媳妇激动的都哭了。 他一个一身铜臭味的商人，居然能生出来个未来搞科研的儿子。 林晚秋简直哭笑不得。 他哪有自己说的那么差。 他可是京市大学毕业的优秀学生。 儿子优秀不是很正常。 跨步进入两千年，二十一世纪到来。 整个世界都在飞速的发展起来。 华国高歌猛进，让世界各国都不敢小觑。 二零零一年七月十三日。 华国申奥成功！ 这象征着华国体育事业和国际地位的提升。 华国正式站上世界舞台。 同一年，林晚秋获得国外小金人，最佳影后。 林晚秋这几年专心打磨演技，凭借一部文艺片杀入重围。 这是第一次有亚洲面孔获得此奖。 消息传回国内，更是让娱乐圈里的众人震惊。 经此一战，奠定了林晚秋在娱乐圈的绝对地位。 只要该税的税，不该睡的不睡。 这辈子是妥妥了。 程慧博士毕业后专注中西医领域研究，到是研究出不少特效药，主要以心肺功能研发。 程夏做着她的审判长，程卫国早就调去了省厅。 程静星宿系列的首饰大爆后，又接连推出神话系列和敦煌系列，而她的珠宝公司如今在国际上，早就已经跟某卡，某梵不相上下。 刘平生以男装定制系列为主，所以主打一个贵。 人家贵有贵的道理，就连某国元首也穿过他的私人订制。 程知韫和刘红梅现在是不管事了，两口子也看的开，趁着现在能走能动的，一起出去旅行去了。 …… 程乾垂垂老矣时回忆这一生。 如果上辈的苦难，是为了这一生的圆满。 那么他觉得非常值得。 病床前，儿孙环绕。 林晚秋已经老了，可还是那么优雅，这么多年生活的一直很幸福，所以岁月也格外的优待她。 她一头银发盘在脑后，坐在病床边上，已经有皱纹的手握着程乾已经无力的手贴在脸侧，就笑着看他的眉眼，每一寸每一处，像要深深刻在脑海中。 “阿星，照顾…好你妈妈。”程乾不舍的深深看一眼林晚秋。 无声的嘴里林晚秋读道:“我爱你。” 话落刺耳的仪器声响起。 儿孙哭喊声一片，有扑到床前的，有去叫医生的。 杂乱中，林晚秋一动不动，就这么握着他的手，眼角滑落一滴泪，砸到他的手背上。 林晚秋放下他的手，给他掖了掖被子，又替他整理好头发。 冷静的操持完他的葬礼后的第三天，被儿子程星发现死在房间里。 林晚秋平静的躺在床上，手里死死握着她和程乾第一次在照相馆拍下的照片。 照片里的两人笑的一脸幸福。 男的高大英俊，女的美丽动人。 程家作为在华国有名有姓的人家，在其当家人程乾离世后，不论是社交媒体还是官方新闻，都发了新闻悼念。 一代慈善商业大佬和其终身成就艺术家夫人相继离世。 方舟集团旗下各个子公司官方账号接连发布讣告。 …… 离开身体的林晚秋只觉得远方亮的睁不开眼。 等过了好久，那亮光总算消退了一些。 一身白色衬衣，梳着寸头，一双解放鞋的程乾从里面走出来。 看着扎着麻花辫的林晚秋笑着伸出手。 “媳妇，我来接你回家。” 林晚秋不舍的回头看了一眼床边悲伤的儿子。 程乾走上前，拉住她的手:“走，我们先去布置家，等着孩子们来。” 林晚秋无言回握住他的手，用力的点点头。 夫妻二人相携步入亮光中。 ————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