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乖，偏执阴鸷的少爷疯了》 第1章 捉弄 程苒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进了教室。 现在正值十月中旬，天气渐渐凉爽。 湿衣服黏在身上不舒服，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终于捱到放学，她收拾了书包就要往家赶。 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抱着干净的衣服去浴室洗澡。 洗完，开浴室门，程苒心猛地一跳，定定地瞧着男人。 盛诀斜靠在墙上，双手插兜。 看见她出来，淡薄的眼掠过她的湿发，她的白裙，再到白皙的脚背。 程苒抱着湿衣服，对上他的眼，又垂下。 想走。 盛诀走近，挑起她一缕湿发，“受欺负了？” 明知故问。 程苒往后躲开他的触碰，嘴唇抿着，“盛少，我马上去做蛋糕。” 盛诀收回手，语气不耐烦，“还不快点。” 匆匆整理好自己，程苒就进了厨房，准备做小蛋糕。 她现在能留在这儿，完全因为是盛诀想羞辱她。 养母去世，她没地方可去。盛诀轻飘飘一句他缺个保姆，她便留了下来。 他哪是缺保姆，他明明是怨恨她，恨她养母把她母亲害死了。 …… 程苒第二天没去学校，跟老师请了假。 上了一节英语课了，盛诀还没看到程苒的影子。 旁边几个蚊子在讨论小电影。 盛诀揉了一把头发，烦躁不已，“再讨论下去我举报你们。” 贺一行脸皮厚，凑过去问他，“诀哥，下午的体育课打篮球啊。” “滚开！” 摸出桌肚里的手机给程苒打电话，“你今天请假了？” 程苒在电话那头咳了几声，哑着声音说：“盛少，我有点感冒……” 话还没说完，他就把电话切断了。 第三节是班主任老师的课，没人敢公然挑衅。 班主任一上来就要检查昨天的背诵情况。 凌菲被点名。 她懒散起身，吹了一口指甲，直白道：“老师，我没背。” “你这什么态度？” 老师走到凌菲面前，点了点她的桌子，“你的书呢？” 凌菲嚼着口香糖，慢条斯理拉开书包去掏书出来。 却摸到一个滑溜溜的东西。 “啊！” 她尖叫一声，凳子发出吱呀声，书包被甩在地上。 教室里乱成一团，站着的，伸长脖子的，纷纷去看。 书包里甩出几条泥鳅。 还在动。 凌菲被吓傻了，脸色苍白，手不停地哆嗦着。 老师见状赶紧吩咐几个男同学把泥鳅扔出去。 凌菲气急败坏，扫过教室，厉声问：“是谁干的？” 无人应声。 她恨恨道：“程苒，一定是程苒干的。” 教室里议论纷纷。 老师主持大局：“先上课，这件事后面再说。” 凌菲不死心，“老师……” “程苒今天请假，她飞过来放你书包里的。” 凌菲的话被打断，淡淡的男声响起，“说话前，先动动脑子。” “盛诀，我……” “不要叫我名字。” 凌菲哑然，眼里蓄满了泪水，同桌拉了拉她的袖子。 她不好发作，只好悻悻然坐了下来。 …… 下午五点，程苒的电话响了又响，不敢接。 她今天请假不是因为感冒，是程武找上她，要她给钱。 母亲车祸死后有一笔抚恤金。 程武惦记着。 昨天他找到她，威胁她要是敢不把钱拿出来，他会让她身败名裂。 她上课心神不宁，去上厕所，被人设计。一推开门，一桶冷水全浇灌在她身上。 她知道，是凌菲干的。 凌菲警告过她，不要企图去勾引盛诀。 …… 电话再一次响起，同时，楼下响起了开门声。 她一个激灵，往楼下赶。 盛诀把书包扔在沙发上，瞥见她的身影。 看她好好站在那，气消了一半。 嘴上却是半点不饶人，“我还以为你死了。” 第2章 再看就割掉 程苒不吭声，默默去厨房，把做好的蛋糕放在餐桌上，“盛少，您的蛋糕好了。” “过来。”盛诀命令。 程苒慢慢走过去，停在他面前。 她站着，他坐着。 “清楚自己的定位吗？” 程苒点头。 “说说。”盛诀恶劣地把腿一伸，搁在茶几上，漫不经心瞧她。 程苒垂着头，诺诺道：“我是佣人，应该听从主人的安排。” “听了吗？” “……没有。下次请假我会跟您说的。” 软骨头，没意思。 盛诀看着她，看了好一会儿。 没忍住，问了一句，“感冒了？” 程苒略显惊讶地抬头看他，又迅速低下头，“已经吃了药，不会传染给您的。” 盛诀还要说，电话响起。 他看了眼来电显示，把电话接通。 喊了句，“小叔。” 程苒沉寂的眸子颤动了下。 盛诀仍然是看着程苒，讪笑着，“去学校捐款？你钱挺多啊，钱多给我啊。” “中午一起吃饭，好啊。” 晚上十一点，程苒坐在书桌前，拨通了程武的电话。 那头好像在喝酒，程武酒里酒气跟她开黄腔，又说了一些污言秽语。最后放狠话，明天给不出钱就闹到学校去。 她挂完电话，又翻出另外一个手机号，编辑信息。 做完这一切，她才昏昏沉沉睡过去。 梦里一会儿是她母亲出车祸的惨状，一会儿是程武喝得烂醉，一拳一拳打在她身上，骂她是个没人要的小婊子。 房门被敲得咚咚响，她被惊醒，怔了几秒钟。 容不得她再想，火速去开门，外面是一张不爽的俊脸。 意料之中。 “八点了，祖宗！” “啊！哦，我马上。” 程苒慌忙折回房间收拾，往自己身上套了一件校服，就要去给盛诀做早餐。 盛诀把她衣领拽住，抓回来，“上学去。” 第一次坐上豪车，程苒忐忑不安，僵直着身体。 反观盛诀就随意多了，他坐姿歪歪扭扭，校服也穿得不规整。脸上无波无澜，看不出情绪。 不过不好惹就是了。 “看够了吗？再看就把你的眼睛割掉。” 程苒立马低头，装作无事发生。 看她吓得发抖，盛诀忽然笑了，“这么漂亮的眼睛割掉可惜了。” “对不起。”程苒声音小得跟蚊子似的。 盛诀听见了，当没听见，“你说什么？大点声，没吃早餐？” 程苒声音大了一点，“对不起。” 盛诀啧一声，“无趣。” 一直到学校，程苒没再多说一句话。 快到教室门口，凌菲追上盛诀，“诀哥，可以跟你说两句吗？” 盛诀没理她，也没继续走，转头看向慢慢悠悠跟在后面的程苒。 凌菲自然也注意到了他的目光，她咬紧了唇，上前一步，“盛诀，我……” “凌菲，离我远点。”他说。 凌菲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你是不是……” 她看向程苒，“是不是为了程苒，可是你明明讨厌她啊。” “她是我的人，要欺负也只有我能欺负，懂吗？” “我这人，脾气不好。” “你再敢招惹她，下一个遭殃的就是你。” “……”凌菲面如死灰。 盛诀没再看她，大踏步进了教室。 程苒攥紧了书包从凌菲身边经过，被凌菲拦住。 她抬起清凌凌的眸子不解地看着凌菲，等着她说话。 “我书包里的泥鳅，是不是你放的？”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凌菲气得胸膛上下起伏，“你别装傻，就是你放的。” “我没有！你别诬陷我。”程苒小小地挣扎了一下，眼圈立马红了。 数学老师夹着书从长廊那边走过来，看她们堵在教室门口，眉头紧皱，“快上课了，你们还不进去！” 凌菲恶狠狠地瞪着程苒，放狠话，“别让我逮着你！” …… 程武中午十二点发来消息，说已经到了。 程苒没回，手机静音，她看着光亮了，又熄灭了。 班里没人，大家都去吃饭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陆陆续续有同学进教室。 她知道不能再拖，给程武回消息。 【现在赶个作业，下午两点就下来。】 程武：【屁事多，老子再等你两个小时。】 两点一到，她把准备好的东西放进裤兜里，小心翼翼下楼去。 远远看见程武，恐惧无边蔓延，她下意识想拔腿就跑。 最终，她摸了摸裤兜里尖锐的东西，默默给自己打气。 自由的号角已经吹响，驱使她慢慢走过去。 第3章 挥刀 “走得跟个死鸭子一样。” 程武吸了一口烟，看她走近了，淬了口唾液，朝她伸手，“钱呢？” 程苒抿了抿唇，说：“我没有钱。” “骗鬼呢，你妈在盛家做了那么多年佣人，死了一分钱不给？” 手机叮一声。 程苒掏出手机，看了眼。 【他们在学校大门这边。】 她收了手机，拔腿就跑。 程武吼道：“小杂种跑什么！” 跑快点，再跑快点。 她迎着寒风跑到学校大门，远远就看见那熟悉的身影。 心怦怦直跳，还有一步之遥，她被捉住。 惊恐之下，她大喊了声：“救命！救命啊！” 程武抓住她的领子，拖拽着，“你跑什么啊，小浪蹄子。” 情急之下，她一口咬住了程武的手。 程武吃痛，甩了她一巴掌，“还敢咬我！” 她被打倒在地，嘴角渗出血来。 顾不上脸上的疼痛，她掏出刀对准他，“别过来，再过来我就杀了你。” “杀我？”程武冷笑，一步一步朝她走过来，“你有这个能耐吗？” 程武人高马大，轻而易举把她的刀夺走。 程苒拽住他的手，在他的手上咬了一个大牙印。 “嘶——” “放开！”程武大吼。 程苒不放，死命地咬着他。 咬得牙齿发麻颤抖。 程武甩不掉，刀泛着寒光，直接刺在她身上，顿时，鲜血涌出。他见血兴奋，又刺了一刀。 嘴里喊着骚货、贱人，不堪入耳的话。 程苒浑身是血，奄奄一息倒在血泊里。人群骚乱，尖叫，一个穿正装的男人抱起了她。 她没了知觉。 醒来是医院。 程苒想，她没死。那程武呢，他被抓起来了吗。 护士进来，给她量了体温，在本子上写写画画，叮嘱了几句，走了。 隔了几十分钟，一群穿制服的警察进来了，询问是否可以正常问话。 程苒点了点头。 警察问：“你跟程武是什么关系？” 程苒说：“他是我的养父。” “他为什么要杀你？” “他想要我母亲的抚恤金，我说没有。” “刀是你带的？” “是的，我想自保。他有暴力倾向。” “程武涉嫌故意伤害罪，判刑三年。他不认罪，提起诉讼。” 程苒眼里终于有了异样，她看着警察，眼泪落下，晶莹的泪珠，一滴一滴砸在手背上。 她张了张嘴，无限的委屈只化作一句，“我还是个学生。” “你可以安排一个委托人。” “……” 距离出事已经有三天了。 程苒恹恹地躺在床上，眼睛空洞地看着窗外。 这个时候，盛诀来了。 他穿着一件灰色卫衣，黑色运动裤，先是扫了一眼她，把饭盒扔在桌上，语气淡漠，“吃饭。” 程苒不想吃，低声说：“我吃不下。” 他双手插兜，闲闲地瞅着她，“暗自伤神个什么劲！” 病房太小，盛诀拖了个凳子坐下，对她说：“程武的事情，已经办妥了。你安心上学，他以后不会来打扰你。” 程苒瞪大眼看着他。 “吃饭。”他神色不耐，又说了一遍。 程苒这次终于有了动作。 端起碗，喝了粥。 看她慢悠悠的，盛诀烦躁，手机磕在桌子上，弄出了点动静。 “喝个粥，很费劲？要我喂你？” “？” 程苒大惊失色，勺子都捏不稳，“不、不用了。” 程苒在医院待了一周，回家休息了半个月，才恢复上学。 盛诀看她准备东西要上学，“这就好了？” “落下的课太多了，我得赶紧补起来。” “就你那脑子，能补起来？” “……”程苒没否认他的话。 她问：“我在医院付的医药费多少钱，我转给你。” 盛诀瞥了她一眼，轻笑，仿佛嘲笑她不自量力。 “小叔付的，他钱多，不用想着还，算扶贫了。” 程苒低着头，心中思索，她没看错，是那个男人救了她。 …… 周六的上午，她去了一趟盛氏集团，前台小姐姐很温柔地说没有预约进不去哦。 程苒把做好的饼干交给前台，“麻烦您可以把这个交给你们盛总吗？” 前台小姐姐看了眼包装精美的礼品盒，微笑说会转交给盛总的。 “谢谢。” “不客气。” 她正要离开，从电梯走出一群穿西装的人，走在最前面的男人尤其耀眼，犹如第一次见他。 那天，历历在目。 她终于考上了京市第一中学，她刚开学一周，要迎接美好生活时，突发噩兆。 她的养母跟女雇主一起出了车祸，车上加上司机，三人，无一幸免。 葬礼那天是个下雨天。 她跪在地上，腿脚麻木。 有个男人走在她身旁，递给她一块手巾，眉眼温柔。 男人长得俊美，高大的身躯替她挡住了雨。 他从保镖的手里接过伞，撑在她头顶上。 她透过雨雾仰视着他，宛若仰视着她的神明。 后面，她知道他的身份，他是盛怀宴，是盛诀的小叔，是盛氏的掌权人。 更是她高攀不起的人物。 男人已经走到她面前，人已经散开了，只剩他和另外一个男人。 “找我？” 第4章 惦记上我小叔了？ 盛怀宴有一双勾人的眸子，他注视着她，她差点儿被勾进去。 前台已经把小蛋糕递了出去，“盛总，这是这位小姐给您的礼品。” 盛怀宴接过，说了句谢了。 程苒呆呆地望着他，盛怀宴看向傻眼的小姑娘，笑了笑，“一起去吃个饭？” 程苒点头说好。 坐上饭桌，盛怀宴问：“伤好了吗？” “好了。”程苒应道。 “你受伤后，公司有点事，出差了一个月，刚回来，就没去看你。” 盛怀宴解释为什么没去看她。 程苒受宠若惊，“盛先生，您忙你的，我……我好得很快的。” “不用跟我这么见外，盛诀叫我小叔，你也可以跟着叫我小叔。” 程苒一听，乖乖地叫了句小叔。 “这是我的名片，有什么事可以给我打电话。” 盛怀宴很照顾小辈。 程苒收好了名片。 心里想着刚好有个事情麻烦他，“小叔，我……” 包厢门被敲响，是刚跟着盛怀宴的男人。 “盛总，盛诀来了。” “让他进来。” 盛诀闪身进来，抬眸扫视四周，熟悉的身影赫然闯入视线内，他微微愣了下。 好得很！ 他嘴角上挑，在程苒右手边位置坐上。 刚一坐下，热腾腾的菜就端了上来。 “我这顿饭赶得还挺及时。”盛诀轻哂。 盛怀宴听出他的意思，说：“在楼下遇到小苒了，就一起叫过来吃个饭。” “哦，我爸让你照顾我，什么时候也照顾到我家小保姆了？” 程苒惴惴不安，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开口解释：“上次小叔救了我，我是想好好感谢下小叔，所以我擅自去找了小叔。” 她头埋得很低，“我……我没有其他想法。” “吃个饭而已。”盛怀宴解围，“小苒，盛诀口无遮拦，你别放心上。” 说完，又教训盛诀，“好好说话。” 盛诀冷哼了声，拾起筷子吃饭。 这顿饭，程苒如坐针毡，总觉得有一道危险的视线盯着她。 好在，盛怀宴中途有事提前离开，偌大的包厢就只剩下她和盛诀两个人。 盛诀用热毛巾擦了手，扔在桌子上，眼皮轻掀，轻蔑道：“怎么，惦记上我小叔了？” 程苒手颤了颤，睁着一双粼粼的眼看着他，喉咙干哑，她盯着面前那杯水不敢喝。 更不敢反驳他。 她越是这个软弱的样子，盛诀就生气，“我小叔也是你可以觊觎的？！” 程苒闷着头，一言不发。 一拳打在棉花上，盛诀气急败坏：“说话！” “我……我只是想感谢他。” “救你一命，你就要以身相许了？” 程苒垂头默默流着泪，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看得心烦，盛诀起身，踢了凳子，大踏步走到门口。 回头看某人还不动，火冒三丈，“还不走？留在这刷碗？” …… 回来后，程苒就对着名片发呆。 盛诀把门打开，她赶紧把名片收了起来，夹在书里面。 “叫你半天，你哑巴了？” 程苒转头诧异地看着他，把耳机取下来，“我……我刚刚塞了耳机听英语听力，你在叫我吗？” 盛诀倚靠在门上，随意嗯了声，看她呆呆傻傻气消了一半。 “我要出国竞赛，你老老实实在家待着。” “好的。” “不问我什么时候回来？” 程苒从善如流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来？” “啧，没意思。一周，星期天晚上就能回来。” 盛诀走后，程苒轻松了很多。 周天晚上，她鼓足勇气拨通了名片上的电话。 右手举着手机，贴在耳朵上。 嘟嘟嘟…… 她咬着手指，额头上微微冒出了汗。 响了很久，正当她要挂断，手机里传来了男人的声音。 “喂？” 熟悉的磁性嗓音，是盛怀宴。 程苒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忐忑又高兴，揪着衣服，声音极轻地唤了声小叔。 “是我，我是程苒。” 那头默然了会儿，才说：“找我有事？” 程苒咬了咬唇，声线颤抖着说：“小叔，您能不能帮帮我？” 第5章 小叔答应了 “嗯，你先说。” 程苒说因为受伤住院，耽误了学习，上课跟不上老师的步伐。期中考试成绩下来了，她排名很靠后。 程苒断断续续说着，那头没有声音，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再听。 “小叔，您在听吗？”她试探着问道。 “嗯，我在听。” 程苒抽泣着，带着哭腔问：“小叔，我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急急解释：“小叔，您别误会。我……我可以补上去的，只是……有些慌，也不知道该跟谁说，就给您打了电话。” 她轻吸了一口气，把眼泪擦干，重新恢复了语气，“小叔，不好意思，打扰您了，说出来舒服多了，谢谢您。” 程苒正要挂电话，听见那头问，“小苒，你想要小叔怎么帮你？” “什么？” 盛怀宴轻笑，“你打电话过来不就是想让我帮你吗？” 程苒愣了一下。 握紧了手机半天没搭腔。 “不说我就挂了。” “别，别挂。” 程苒捏着手心，闭眼吸气，再睁开时，已然是笃定的神色。 “小叔，您能不能帮我补补课，我听说您读书的时候成绩很好。” 那头是长时间的沉默。 这对于程苒来说，无异于是种折磨。 “小叔，我……” 男人打断她的话，“好。” 程苒还在愣神，那头又说：“这段时间刚好有空，我晚上六点能到家，地址知道吗？” “知道，知道的。” 盛怀宴说他习惯在自己家，家里有阿姨。如果不接受的话，也可以视频授课。 程苒说可以，她不挑地方的。 “需要接送吗？”他又问。 程苒哪还需要他接送，她可以搭乘地铁的，她这儿有直达的地铁。 程苒挂断电话还有种不真实感，他就这么同意了。 …… 盛诀一走，凌菲更是肆无忌惮。 明里暗里言语讥讽，故意挤兑程苒。 程苒没时间理会凌菲的恶意，一下课，她就背着书包奔向地铁站，约定是晚上七点补习，补习两个小时。 她得赶快点。 到了别墅外，进去保安要登记。她捏紧了书包带，报上自己的名字。 等着保安打电话核实，程苒望着恢弘大气的别墅，又想起保安不屑的眼神，生出了些自卑来。 确定了访问人员名字，保安立马变了脸色，恭敬地迎她进去。 程苒站在门外，摁响了门铃。 是盛怀宴开的门。 他穿着黑色家居服，脚上是一双灰色的拖鞋，见她来了，头往右一歪，示意她进来。 程苒跟着他进了门。 阿姨从厨房出来，恭恭敬敬道：“盛先生，晚餐已经好了。” 盛怀宴淡淡地嗯了声，转头看向程苒，问：“喝点什么？” 程苒坐得端正，“水就行。” 阿姨给她倒了水。 程苒喝了一口水，又听见他说：“还没吃饭，一起吃个饭。” 他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起身大踏步往餐厅走。 程苒忙放下水杯，起身跟着他走。 整个用餐安静极了，桌子上是简单的三菜一汤，她只夹了离她最近的青菜吃。 看他放下筷子，她忙不迭地放下筷子，不敢再进食。 这动作惹得盛怀宴发笑，他用纸巾擦了嘴，扔进垃圾桶，看着程苒因为窘迫而羞红的小脸。 “怕什么，我还不至于那么苛刻。” 因他这句话，程苒更为窘迫。不敢抬头，盯着地板反光的灯。 “吃好了？”盛怀宴问。 “嗯。” “走，去书房。” “好。” 书房很大，程苒不敢乱瞟，找到位置掏出书包里的书，把圈出来的题目小心翼翼摆在盛怀宴面前。 “小叔，我不懂的地方都圈出来了。” 盛怀宴看了一眼，刚要说话，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叮了一声。 程苒把手机拿起来，一看，是盛诀发的消息。 盛诀：【我每天的小蛋糕呢，不要因为我出国了，就擅离职守！】 盛诀：【把小蛋糕的视频发过来，马上！】 盛诀：【不要用重复的小蛋糕来敷衍我！】 她把手机熄屏，满怀歉意地对盛怀宴说：“小叔，我回个同学的微信，她问我明天的课表。” 盛怀宴：“好。” 程苒打字回盛诀。 【今天肚子有点痛，能不能明天补上？刚吃了药，现在脑袋有点昏沉，如果没及时回消息请不要生气。】 发完，程苒就把手机关成静音，丢进了书包。 “小叔，我回消息回完了，我们可以开始了。” 盛怀宴勾唇一笑，“好。” 第6章 怎么？嫌弃我的衣服？ 盛诀要做蛋糕的视频，程苒下课后就要去补课，她只好每天早上五点就开始忙活，准时在晚上十点给他发过去。 盛诀没在挑剔，他好像就真的想要小蛋糕的视频。 无意间问了一句肚子还痛吗，她说不痛了，他也就没回了。 放进烤箱里的小蛋糕有一部分被她带去了学校，其他的都被放进冰箱里存着。 这是盛诀的要求。 睡眠不足，她精神严重不好，盛怀宴讲课的时候她在走神，被发现，被敲了一下头。 “没睡好？” 程苒被吓得一个激灵，她立马摇头，“小叔，抱歉，我刚刚有点走神。” “以后都不会了。”她承诺道，怕他不信，举起手发誓，“您相信我这一回。” 被程苒一本正经的模样逗笑，盛怀宴没生气，他一个成熟稳重的男人，犯不着跟一个小姑娘置气。 “别紧张，我又没说你。” 隔天早上她起得更早，除了做小蛋糕，她还额外做了饼干装进书包带到了学校。 她想，他应该会喜欢的。 周五放学比较迟，校门口挤满了学生。 外面在下大雨，程苒撑着伞走进了地铁。 出地铁时，她看了看雨，又看了看外面的一对母子，她把伞给了母子，母亲连连拒绝，问她怎么回去，她说自己有人来接。 冒雨敲响了大门，还是盛怀宴开的门，他看见浑身湿漉漉的程苒，眸子暗了暗。 “没带伞？” “带了，我下地铁看见一对母子没带伞，我把伞给他们了。” 盛怀宴让她进去，程苒推辞，“小叔，我……身上脏，就不进去了。” 说着，她脱下书包，把包里的饼干递出去，“这是我做的饼干，给您尝尝。” 盛怀宴没去接，程苒抿唇，拿饼干的手撑不住，她往回缩，却被一只手接过。 温热的指尖触到，仿佛浑身过了一道电。 “进来。” 他拎着饼干盒子，往上抬了抬，“收了你送的礼物，哪有把人赶走的道理。” 程苒进了屋，换上拖鞋，站在客厅中间不敢动。 “木头人。” “……” 程苒不明所以望着他。 盛怀宴指着浴室，“去洗澡。” “哦。” 她傻愣愣地去了浴室，关上门，沉下去的心又提了起来，她洗了澡穿什么啊。 门被叩响，紧接着门外是盛怀宴的声音。 “把门打开，我给你拿了衣服。” 程苒把门打开，不敢抬头看他，嗫嚅地叫了声小叔。 盛怀宴：“这屋里没有女士的衣服，这衣服你将就着穿。” 她恍恍惚惚把衣服接过，心咚咚跳。 关上浴室门，才敢去看衣服，是一件纯白色的衬衣，和一条超大的黑色短裤。她比了比长度，能到她的膝盖处。 三下五除二把衣服套上，裤子太大，她没法穿，就穿回了自己那条裤子。 她出来的时候，畏畏缩缩躲在墙角，不敢动。 盛怀宴刚打完电话，看见她站着，空调风静静地吹着，程苒觉得自己不是那么难受了。 她语气轻快起来，“小叔，我的衣服烘干了，就不穿你的了。” “怎么？嫌弃我的衣服？” 第7章 你也配！ “没，没有。我只是觉得不太合适。” 盛怀宴没继续这个话题，看她还穿着湿漉漉的牛仔裤，眉头一皱，随即又舒展开来。 立场在这，他不好说什么。 “走，去吃饭，饭都冷了。” “好。” 外面的雨还要下一阵子。 饭刚吃完，门铃被敲响，是盛怀宴的助理上门送来了一套女士衣服。 盛怀宴接过，让程苒去换上。 她去浴室换衣服，放在包里的手机一直在响。 程苒换完衣服了，电话还在响。 “你的电话。” 盛怀宴指了指，又说：“响了很多次。” 程苒如临大敌，顾不上其他的了，连忙去打开自己的包，果然是盛诀打的电话。 她正要把来电提示设置静音，手机乍然又响了起来，这次声音比之前更大。 就跟盛诀的脾气一样大。 她仿佛抱着一个炸弹，被炸懵了，一时不知道怎么办。 接，还是不接？ “你的电话不接？”盛怀宴的声音悠悠传过来。 她按下通话键，说了声喂。 “你还知道接我电话？” “我刚刚在浴室没听见。” 程苒说话声音很小，她余光瞥向盛怀宴，他没再看她，她松了一口气。 “有事吗？” “我的小蛋糕呢？” “做好了，我待会儿发给你。” 盛诀别扭地答应了一声，便挂断了电话。 补完课，程苒要回去。 程苒看着自己这一身衣服，“小叔，衣服我会送去干洗，洗好后，我还给您。” “一件衣服而已，不喜欢就扔了。” “不会扔的。” 程苒把白色衬衣和自己已经烘干的衣服装进包里。 外面的雨下得还很大。 她踌躇着现在就走，还是等雨小点再走。 “家里有客房，你就留在这儿休息。”盛怀宴说。 “我……”程苒纠结，拧着手站在那不知所措。 许是看出了她的窘迫，盛怀宴解释：“客房，阿姨也住过，不必介怀。” 这样啊，程苒没了拒绝的理由，“谢谢小叔。” 程苒住了下来，一夜无眠。 第二天，天蒙蒙亮，她看时间，才六点。 耳朵灵敏地听着外面的动静，确定没人，她蹑手蹑脚起床，轻轻打开房门，往厨房走，尽量不发出声响。 等盛怀宴起床，程苒已经把早餐做好了。 看他清爽的一身，她别开眼去，有些局促。 “小叔，我做了早餐，不知道您喜欢吗？” 是简单的清粥小菜，煎了鸡蛋。怕他不喜欢，还做了可口的包子。咖啡机她也会用，顺便煮了黑咖啡。 “几点起来的？” 盛怀宴看着这丰盛的一桌，没回答她喜不喜欢，问了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七点。”程苒撒了谎。 “我有点认床，睡不着，索性就起早了，平时我上学也是这个时间点。” 盛怀宴没再问，拉开凳子坐了下来，喝了一口咖啡。 “不错。”他评价道。 程苒脸上涌出笑意来，“您喜欢就好。” “一起吃。” “好。” 程苒要回去，盛怀宴有事要出去一趟，提议顺路把她送回家。 她婉拒，说只需要把她放到最近的地铁口就行，她要去一趟市图书馆。 盛怀宴没再坚持。 看着车渐行渐远，程苒勒紧书包，时间还早，她先去一趟医院。 病房里，许峰正在给女人喂饭。 门没关，程苒还是礼貌地敲了敲门，然后走进来，把水果放在桌子上。 “苒苒，你来了。” 女人赶紧让许峰给程苒搬凳子，程苒摆摆手，说：“不用了，阿姨，我过来看看您。” 女人笑着，“学习累了，周末休息休息，还让你专程跑一趟。” 程苒说周六反正没事，顺道过来，她没多说自己的事，问她：“阿姨吃饭了吗？” “吃了。” “最近好点了吗？” “好多了，精神多了。苒苒，这段时间麻烦你了。” “没事。我跟许峰是同学，同学之间互帮互助是应该的。” 程苒把视线投向许峰，看他温柔小心地给女人擦嘴。 许峰把碗放下，跟女人说：“妈，我跟程苒出去聊聊。” “好。” 医院走廊，程苒把包里的钱给他，许峰不接，“你上次拿的钱还没用完。” “拿着，阿姨化疗花钱的地方多着呢。” 许峰接过这沉甸甸的钱，“这些钱，我会还你的。” 还不还的，程苒无所谓，这钱是她养母出事之后的抚恤金。 她本想捐出去的，一想，做个善事也挺好。 发现许峰家里的困境，是在一个下午的课间休息，上厕所的人多，她排队多排了会儿，上课铃声响起时，她正在往三楼的楼梯间爬。 爬完最后一个楼梯，许峰的身影出现在她眼前，她慢慢朝教室走着，耳朵里传来敏感的关于钱的字眼，内敛话少的许峰话里行间多了丝急躁。 程苒便知道，他家里遇事了，急需一笔钱救急，但是一时半会儿拿不出来。 世人苦难的人多了去了，程苒不是救世佛陀，管不了那么多人间苦难。 偏偏的，对他的遭遇生出莫须有的怜悯来。 或许，是凌菲出口成脏，极尽羞辱她的时候，他愿意冒着得罪凌菲的风险，帮她出头。 他或许认为这是班长应尽的责任，微小的一件事不会放在心上。不过在程苒这，就是实打实的感动。 是她主动提出的，他为她做事，她出钱支援。 “我们之间，是一场交易，不用想着欠我什么。”她这么跟他说。 许峰曾问过她为什么帮他，程苒就笑笑，没说话。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帮他，是他那次为她出头，还是她不想看到悲剧再次发生。 从医院回来，快下午一点了。 程苒把那件男士衬衣从包里拿出来，看了几分钟，然后毫不犹豫塞进了衣柜里。 从楼上下去，正巧碰见盛诀推着行李箱站在客厅里。 他一双眸子紧盯着她。 她脚步顿了下，露出惊愕的表情。 “傻了？”盛诀把行李箱踢开，大喇喇坐在沙发上。 “还不去倒杯水来。” 程苒呆呆地哦了声，悬着脚步挪到厨房，拿出玻璃杯，接满一杯温水，轻轻地放在他面前。 她恍惚地想，不是明天才回来吗，怎么提前了？ 盛诀不急着喝，看着绞着手站在一旁低眉顺眼的程苒，气不打一处来，这女人怎么就这么死气沉沉。 “手机当摆设，不要扔了。”他有些烦躁地说。 程苒睁着疑惑的眸子看向他，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她弱弱地解释道：“我昨晚学习太晚，不小心睡过头了，手机也静音了。” “对不起，下次不会有这种情况了。” 她说这话时，头低着。 “看着我说话。” 程苒抬头跟盛诀对视，甫一对上他漆黑深邃的眸子，她就下意识想逃离。 盛诀不许，他捏着她的下巴，逼迫她跟他对视。 突然想到了什么，继而松手，扯了一张湿巾擦手，嗤笑，“你也配。” 被愚弄了，程苒也不恼，仍然是淡淡的神色，看不出她的喜怒，默默站一旁承受着他的冷嘲热讽。 程苒不喜不悲，不讨好他，就一个木偶，任人摆布，盛诀的坏脾气都快被她磨没了。 盛诀水土不服，刚去国外就发烧了两天，坐十几个小时的飞机赶着回来，人影子都瞧不着一个，电话也打不通。 这搁谁身上不生气。 盛诀算是收敛了的。 “还没吃饭，去吃个饭。” 程苒是吃过饭再回来的，许峰执意要请她，她便点了一碗面。 现在哪还吃得下。 “我给您弄吃的。” “嗯。”盛诀随口应一声。他看起来疲惫，躺在沙发上揉着太阳穴。 程苒去厨房下了一碗西红柿鸡蛋面，端出来的时候，发现盛诀已经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面不及时吃就要坨，她站在原地看着他安静的睡颜，犹豫了几秒，走了过去。 盛诀有着极好的皮囊，浓密的眉，高挺的鼻梁下是两瓣噙着骄傲的薄唇。 他又高又瘦，少年桀骜不驯，张扬自信，在他身上表现得淋漓尽致。 程苒是羡慕他的，他有好的家世，享受不完的教育社会资源，他想要的东西唾手可得。 他张扬，恶劣，但心肠不坏，程苒不讨厌他，但是也不喜欢他。 盛诀装不下去了，他阖动眼皮，锐利的眼攫住程苒，“还要看我多久？哑巴了？不会说话？” 第8章 球场风波 程苒被抓包，咬住唇，往后退。 “面做好了。” 盛诀起身，高大的身躯笼罩着她，啧了几声，往餐厅走。 餐桌上摆着一碗面，紧挨着的是一杯温水和感冒药。 “我看您好像感冒了。”程苒跟在后面，“家里就只有这种感冒药，吃了没效果我再去买。” “算你有良心。” 盛诀心情好了，问起她，“学习很吃力？” 缺席了一个月，程苒学习起来是很吃力，她点头。 “我给你补习。” 程苒啊了声，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 盛诀把一碗面干完了，把药吃了，手搭在椅子上，眯着眸子打量着程苒，“人是哑巴，耳朵也不好使。我说我给你补课，不收你钱。” “不、不用了。”程苒说，“我自己能应付的，就不麻烦盛少您了。” 盛诀冷哼：“你麻烦我的还少？” “真的不用了。”程苒坚持。 这还是程苒第一次表达自己的诉求，还是盛诀自己提议的，他被拂了面子，脸色极其难看，危险的眸子看向她，“能清楚自己的定位吗？还需要我说第二次吗？” “……” 程苒刚翻出书本，盛诀就被电话叫走，说晚上要去参加家宴。 他是晚上九点的时候回来的，程苒端了杯水刚要上楼，看见他回来，怔住，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傻不愣登问他吃饭没。 “吃了。” “哦。” “补习。” 程苒只好把收起来的书本摆出来。 盛诀手上把玩着一串珠子，眼睛落在她身上，看她慢吞吞把书本拿出来。 心里突然生了火，她这磨磨蹭蹭的，什么意思。 “不情愿？” “没有。”程苒抿紧了唇。 盛诀轻哼了声，倒没有再说什么。 他刚想奚落她的笔记密密麻麻，霎时，灯熄灭了。 盛诀气笑了，“存心跟我过不去是。” 也不知道这句话是不是意有所指，程苒一动不敢动。 盛诀：“把手机打开。” “我的吗？”程苒问。 “不然是我的。” “……” 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听吩咐就对了，程苒把手机摁亮，没解锁，递给他。 却不小心怼到了他的脸上。 她慌了，知道自己犯错了，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注意。” 手机发出微弱的光，照亮他的脸，他一半脸藏在黑暗里，瞧不出情绪来。 等了一会儿，他咬牙切齿，“把手机自带的手电筒打开！” 程苒不明白为什么要用她的手机，不过她没问，乖乖把手电筒打开，这次准确地递到他手里。 盛诀拿着她的手机就要走，“我去楼下找蜡烛，你乖乖就在这，不要乱跑。” 也没等她回答，盛诀打开门走了出去，他刚走到楼梯口，手机传来叮一声。 盛诀没想去看她的消息，他只是无意一瞥，那几个字就跟针扎一样刺痛了他的眼。 【今晚不来？】 啪—— 灯就在这个时候亮了。 …… 程苒发现盛诀回来之后，脸上拢着一团阴郁。 她被他盯得头皮发麻，被迫将视线从书本移开，对上他冒火的视线，肩膀瑟缩着，不自觉往后移。 她不知道她是哪儿得罪了他？ 明明刚刚出去还好好的。 他不说话，她就不敢开口。 直到手机被甩到桌面上，程苒就明白了。 “这是谁？” 程苒心里狂跳不已，面上镇定自若，“是……是班长。” “班长？叫什么峰那个？” “许峰。” “难怪！”盛诀轻笑，“百般阻挠不想让我帮你补课，原来是已经有了人选啊。亏我还……” 盛诀止住，把话咽下去。 差点偏离轨道，盛诀反应过来，迅速换了话题，“他说不来，你们在哪儿补习？” “在奶茶店。” “是吗？” 程苒斩钉截铁，“是的。” “那你打个电话给他。” 程苒握着手机，没动。 “我让你打！” 无奈，程苒只好拨通了许峰的电话，心里默默祈祷不要接电话。 电话接通了，许峰的声音通过电流传了过来，“程苒，有事？” “没事，就是你刚刚给我发消息了，今晚我有事就不来补课了。”程苒的语速很快，像是有人追着她跑一样。 手心沁出汗来，声音认真听的话还有丝丝颤抖，不过她掩饰得很好，不注意听，听不出来。 许峰在那头默着，没说话。 程苒也没打算给他反应的机会，“那个很晚了，我就不打扰你了，我先挂了，谢谢你给我补课。” 说着，她匆忙就要挂电话，许峰这时候却开口了：“不用谢，同学之间，举手之劳而已。” 盛诀抱臂冷眼旁观她打完整通电话，程苒忐忑等待着他的宣判。 然而这次，情绪暴躁的盛诀罕见地没讥讽她，补课他也没心情了，径直走出了房门。 一直到周日晚上，盛诀仍然是一幅平静的样子，连质问都没有。 …… 周一下午上体育课，是排球课。 体育委员请假，许峰作为班长，身兼重任，提前组织几个男生去拿器械。 这类活动，盛诀自然不在里面。 反常的是，他站了起来，跟着几个男生一起去搬器械。 贺一行惊掉下巴，跟高林说悄悄话，“诀哥是受了什么刺激吗？” 高林摇摇头，也是一头雾水。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来帮忙。”盛诀偏头看他们俩，语气不耐烦。 贺一行刷地一下站起来，对着盛诀嘿嘿笑，“诀哥，平常这类活动你不是不屑一顾吗？” “男人干点活怎么了，怎么唧唧歪歪的。” 贺一行：“……” 体育老师简单示范了打排球的正确动作，说了注意事项，便安排自行组队，两两练习。 盛诀不屑于做小动作，他要针对某个人，就正大光明的来。 他抱着排球走到许峰面前，“班长，我球练的不好，麻烦指导下。” 闻言，贺一行张着大嘴，停住打球的动作，一脸的不可置信。 许峰没拒绝，问他具体是哪个地方不会。 “比一局。”盛诀说。 许峰：“好。” 第一局，盛诀发球。 他不急着打出去，低头，球重重拍在地上，一下一下的。 等了几十秒，他抬眸，眼里只剩下狠戾，干脆利落地把球打了出去。 排球从许峰耳边呼啸擦过，许峰接了个空。 盛诀轻蔑一笑，“班长，行不行啊。” 许峰：“再来。” 听到动静，凑热闹的同学纷纷围了起来，程苒的注意力也转到了这边。 盛诀继续发球，这次比上次更狠，直接打中了许峰的头，许峰应声倒地。 顿时，吸气声此起彼伏。 程苒心一紧，看了一眼倒在地上呻吟的许峰，再看一眼意气风发的盛诀，明白了过来。 他是故意的。 故意针对许峰。 看他一步一步踩在地上，走到许峰面前，蹲在他面前，问：“班长没事？” 冷酷、薄凉的话，一点儿都看不出是关心。 许峰缓过劲来，没理会他的话，从地上站起来，默默去捡球。 程苒上前，“班长，你没事，球我去捡。” 许峰拒绝：“不用。” 盛诀抢过贺一行的球，往地上一砸，球高高弹起，弹到程苒的背上。 程苒不受控制地往前扑，许峰眼疾手快拽住她的手。稳住之后，许峰侧头冷眼瞧着盛诀。 第9章 时间管理大师 盛诀眼里充血，“贺一行，还不去帮忙。” 贺一行：？ 捡完球，把器械规整到位，盛决已经等了会儿，贺一行看他大爷似得坐在那，悠闲得很。 还没来得及喝口水，盛诀站起来，“去食堂吃饭。” “诀哥，你不是说食堂的饭菜难以下咽吗？” “换换口味。” 得了，大爷说什么都对。 贺一行打好饭菜，找了个位置坐下。 “那不是班长吗？”贺一行眼尖，“跟程苒一起吃饭，他们关系很好吗？” 盛诀扫了一眼，回头看自己一口未动的餐盘，食欲全无。 贺一行正对着他们的方向，继续说：“程苒怎么又走了啊。” 盛诀掀起眼皮：“贺一行，闭嘴！” 说完，他站起来，拎起餐盘，往许峰的方向走去。 贺一行在后面喊：“诀哥，你去哪儿？” 盛诀没搭理他，径直走到许峰对面，坐下来，看了一眼他餐盘两样小菜。 荤菜都没。 真是小可怜。 “就吃这些？” 许峰抬头看他，“有事吗？” “有啊，过来关心关心同学。” 盛诀轻笑，优雅地把餐盘的饭菜倒在他的餐盘里，“给你改善改善生活，不然哪有力气打球啊。” 赶过来的贺一行目瞪口呆，看看盛诀，又看看许峰。 诀哥什么时候对许峰有这么大的敌意了？ 许峰桌子下的拳头握紧了，极力忍着，无声跟盛诀对峙着。 “那个，那个……”贺一行想说点什么来着，想了半天不知道说啥。 盛诀等半天看许峰没反应，连句谢谢都没有，他哂笑一声，顿觉无趣。于是起身，跟贺一行说了句走了。 他们刚走，程苒的短信就来了。 只有短短两个字：【抱歉。】 许峰收了手机，第一次没回她的消息。 程苒看着发出去的消息石沉大海，她有些拿不准主意。 按照盛诀那个性子，为难了许峰第一次，肯定有第二次。 或许也不屑，说不准。 她也不能为他求情。 她隐隐约约察觉盛诀在生气，做好了小蛋糕，他今天罕见地一口未动。 在她看来，盛诀明面上说她是佣人，实际想控制成所有物，没有他的允许，她不能忤逆他。 找别人补课，就是忤逆他。 煎熬了半个钟头，盛诀终于发话了，“关心他？” 程苒自然不能承认：“没有关心他。” “没有？” “是的。” 盛诀挑眉，“不解释解释今天的行为？” 程苒低垂着头，不说话。 “说话！” 被他这么一凶，程苒的眼泪毫无预兆地流下，滴在地板上，啪嗒一声，在静寂的夜里格外清晰。 “又哭？” 话是这么说，盛诀心头一软。 程苒抽抽搭搭：“我……我当时没想那么多，我看他倒在地上，就……” “对不起。” 盛诀心烦意乱，“哭什么？” “我……我也不想哭的，忍不住。” 盛诀拿她没辙，硬邦邦来了一句，“别哭了，难看死了。” 程苒止了眼泪，抬头看他，“你还会为难他吗？” “为难？”盛诀好笑，“怎么叫为难呢，我是关心同学啊。” “毕竟他都给你补课了。” 程苒面如死灰：“我……我以后不会找他补课了。” 盛诀看她紧张，更为窝火，“阳奉阴违说得就是你，程苒，我倒是小看你了。” “晚上给我拍做小蛋糕视频，见缝插针找人给你补习，时间管理大师吗？” 程苒不说话。 “辩解啊，怎么不辩解，还是说本来就是这么一回事，你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没有了。”程苒摇摇头，重申道，“没有了。” “不会瞒着我跟其他男生谈恋爱。” 程苒一怔，眼睛都忘了眨。 反应过来，信誓旦旦道：“没有，我没有。我不会谈恋爱的，我保证。” 再待下去保不准还会问出什么，“盛少，没有其他事，我先去学习了。” 程苒走后，盛诀气不过，一脚把茶几踢了老远。 …… 盛诀推房门进来的时候，程苒刚把电话挂断。 她惊慌不已，噌地站起来，手里紧握着手机。 一股无名火往上冒，盛诀拉开椅子，一双眸子紧盯着她。 程苒垂眸，往后退了几步。 盛诀懒懒地抬了下眼皮，“背着我阳奉阴违，现在怕什么？” 程苒不敢跟他辩驳，只说：“盛少，您下次进来的时候能不能敲门？” “这是我家。” “再说了，我敲了，你听到了吗？” 他从上至下扫了她一眼，轻嗤：“全身上下没几两肉，谁看你啊。” 程苒抿紧了唇。 “明天家宴，你跟我去。” “我不去！” 盛诀的眸子一下冷了，“你说什么？” 程苒唇都快被咬烂了，又不敢看他，喏喏道：“我去不合适。” “叫你去你就去，废话那么多！我过来是通知你，不是要经过你的同意。” 盛诀说完，没再看她，把门甩上，发出砰地一声巨响。 …… 家宴，盛诀的一众长辈都在，连经常在外出差的盛东凌也在。 程苒环顾一周，没发现盛怀宴的影子。 盛东凌看见程苒进来，脸上的肌肉僵了一下，笑着说：“程苒也来了。” 程苒笑了笑，硬着头皮跟他问好：“盛叔叔。” “来了就找位置坐下吃饭。” “不了，我去厨房就好。” 她清楚自己的身份，一个保姆的女儿，有什么资格跟他们在一张桌子上吃饭。 盛诀这个时候没搭话，懒懒地玩着手机。 程苒确定了，他带她来就是想羞辱她。 她庆幸他真的没把她往桌子上带。 她默默退出去了厨房。 餐厅里进食很安静，程苒不期然想到了第一次来这儿的情景。 葬礼不久，盛东凌给了她一笔钱，说她母亲这么多年任劳任怨，丢下你一个女孩自己生活，怪可怜的。 她怎么会听不出他话里的意思。 她知道她已经不能住在雇主家了，她说，她会尽快收拾好东西搬去学校的。 盛东凌有些惊讶她的懂事。 她提着行李箱还未踏出大门，被盛诀拦下，冰冷的眸子注视着她，“她哪儿都不能去，她就在这儿！” 一个女人推了程苒一下，回忆被终止。 程苒趔趄了下，紧接着，她听见女人阴阳怪气的道歉声：“哎哟，抱歉啊，我还以为是个大萝卜立在这儿呢。” 说完，她就跟另外几个佣人挤在一起聊天，“哎，你看到，盛总来了。” “盛怀宴？” “是啊是啊，好帅啊，快要跪在他的西装裤下了。” “就你，别想了。” 女人笑骂一声，“我刚刚端菜出去，还听见他们在讨论他的婚事，他说现在还不急着结婚，你们说是不是在等我啊。” “……” 厨房待不下去，程苒去了花园，隐约见到一抹高大的身姿站在池塘边。 程苒记得，那儿养了几条锦鲤，很漂亮。 那人许是盛家的亲戚，她这么想着，也不想靠近去打扰。 正要走，听到石子落入池塘砸出的声响，程苒不自觉抬头细细打量，直到那道背影跟某个人重合，她脑子轰然一乱。 是他！ 他的背影很好认，她看了一次就记得了。 她走过去，站在他身后，刚想开口，男人倏然转过身，跟她对上眼。 她想说的话就那么被止住，顷刻之间，是汹涌而来的窘迫。 好在天黑，他看不真切她脸上的潮红。 他先开口：“抽支烟，不介意。” 程苒摇摇头。 他笑了一下，还是把烟熄灭了，还故意打趣她，“烟味很难闻，小姑娘不诚实啊。” 第10章 xx是谁？ 他这话把她摆在了天平上，无论她怎么说，都是她理亏，她只好随便找了一个话题，“小叔，您怎么在这儿啊？” “屋里闷，出来抽支烟。”他笑着，“还被你逮住了。” “我……我就是出来透透气。”她没想跟他偶遇。 “饭吃了吗？” “吃了。” 程苒半天没听到男人说话，不想冷场，问了一句，“小叔，您是有什么烦心事吗？” “大人怎么会没有烦心事呢，高中生还有烦心事，不是吗？” “你可以跟我说说。”程苒说。 盛怀宴忽而笑了。 看见他笑，她一下急了，“我说真的。” 盛怀宴淡淡：“嗯。” “……” 气氛突然变得安静。 程苒也看着水里的锦鲤在慢慢地游来游去。 “你昨天跟我打电话说，你掉了笔记本在我那，我找到了。” 程苒紧张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小叔，您没有看里面的内容。” “希望我看？” 程苒忙不迭地摇头，“没，没有。” 盛怀宴不再逗她，“没看，放心。” “哦。”说不出来是放松还是失望。 “很急吗？” “啊？”程苒懵懵的。 盛怀宴笑了，“笔记本急着要吗，急的话我让助理去给你取过来。” 程苒摆手，“不急不急的，等我有时间，我自己去取。” 两人又聊了两句，不过都是盛怀宴问，程苒应答。盛怀宴看时间也不早了，提议进屋。 程苒无异议，点头说好。 她脚步刚踏出，从草丛中突然窜出一个东西。程苒吓了一跳，踩中石头，身体倾斜，直直往后倒。 她尖叫了声，闭眼接受摔进水里的准备。 一双遒劲有力的大手抓住了她。 惊魂未定，她牢牢抓住男人的衣服，在他怀里，眼泪刷地一下就出来了。 盛怀宴拍了拍她的背，轻声安抚：“没事了，是只猫。” 她战战兢兢从他怀里退出来，头仍然是垂着的，脑袋空空的。 “小叔，谢谢你。” “回去。” 两人一前一后进屋，盛诀听完他爸的教训，刚好从楼上下来，看见程苒跟着盛怀宴进来，还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 盛诀刚要说话，被盛东凌抢先，“怀宴，你来得正好，刚好我有些事要问你。” 许是发现了他身后的程苒，盛东凌愣了一下，招呼道：“程苒，吃饭了吗？” 程苒说：“盛叔叔，我已经吃过了。” 盛东凌说了句好，没多问。 盛诀下了楼，跟他爸打了声招呼，要回去。 盛诀要回去，程苒自然也要跟着回去。 程苒和盛诀坐在后座，开车的是盛东凌的司机，程苒规规矩矩坐好，不敢动。 “前面停车。” 到了吗？ 程苒去看窗外，这不还没到家吗。 车停好，盛诀自顾自下了车，程苒没动，她不确定他是要干嘛。 她还在想盛诀想干嘛，她这侧的车门嚯得打开，盛诀脸上阴晴不定，不过实在不是特别好。 “下车！” 程苒不明所以下了车，愣愣地站在那。 “傻了？” 程苒收回思绪，问他：“我们这是要去哪？” “吃饭。” 盛诀潇洒丢了两个字就不再看她，径直往前走。 盛诀不管她脸上的错愕，随意走进一家店，老板递上菜单，他很快点了几道菜，点完菜掏出手机玩。 或许是玩得没意思，他抬眼，就撞进了程苒的眼里。 啧，这双眼真漂亮啊，清澈的眼不沾世俗。 真想毁掉！ 程苒偷看被抓包，忙低下头，看着木桌子上的纹路。 盛诀嗤笑了一声，“要看就光明正大的看，不收你钱。” “我没有……” 她只是在想怎么带她过来吃饭了，难道是晚餐没吃饱？ “没有什么？”盛诀身子往后靠，懒懒的，“没有看我？” 故意被曲解，程苒也没想去辩解，她只是默默低头咬住唇，一言不发。 “抬头，回答我。” 被命令，她有些难堪地看着他，对上他锐利的眼，她情不自禁要低头。 一道声音扼制了她的动作，“再敢把头低下去，我不介意跟你耗到天明。” 她知道，他做得出来。 索性，她不再退缩，闯进他那一双漆黑深邃的眼里，她状着胆子问道：“我只是想问你，为什么要出来吃饭？”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盛诀懒洋洋道：“没吃饱。” 他顿了一下，说：“我点了三个菜，不吃完不准走。” 程苒啊了声。 又听见他说：“节约粮食。” 话音刚落，老板果然端了三个菜过来，份量还不小。程苒晚上没进食，肚子早就在唱空城计，一看见色香俱全的菜肴禁不住咽了咽口水。 盛诀吃了几口便不再动筷子，说了句吃饱了。 看对面的程苒惊讶的小表情，盛诀无端被取悦。 啧，小东西吃个饭跟只小仓鼠磨磨蹭蹭，还怪可爱的。他本想怕她不自在，想借着打电话出去躲躲，不过看她吃饭也是一种乐趣，他果断放弃了出去的想法。 被人注视着吃饭，程苒浑身不自在，她加快了进食的速度。没成想，吃得太急，她被呛住，一直咳嗽。 一杯水放置在她面前，她愣住，抬头看见盛诀似笑非笑。 “急什么，不催你。” 感动瞬间烟消云散。 她想，他就是故意的，故意想看她出糗。 她吃不下去，盘子里的菜剩的不多，她轻轻放下碗筷，揉了揉肚子。 “我吃饱了。”她说着，不敢看他的眼睛。 “看着我说话。”盛诀命令。 程苒看着他，又说了一遍：“我吃饱了。” “嗯。走。” “……” 程苒想，这人居然没为难她。 坐回车里，程苒手机亮了一下，她看了一眼，惊愕，居然是盛怀宴给她发消息了。 【我明天出差，笔记本我让助理给你找了个同城快递，应该快到了，注意查收。】 手机被抽走，程苒屏住呼吸，伸手要去抢。 “给我！”她气息不稳。 盛诀看了一眼消息，又看着她，问她：“xx是谁？” 她给盛怀宴备注的是xx。 第11章 伺候人上瘾了 程苒不想解释，第一次有了要反抗的意识，她心里生出了很多勇气。 “你管不着。” 盛诀一听，心里冒了火，“不说是，不说我就打过去。” “不要！” 程苒急了，看着他把手机伸向窗外，她根本抢不到，心里憋屈极了，眼泪毫无征兆地掉下来。 “不说是？” “盛诀！” 程苒叫他名字，跟他对视。 肚子撑得难受，咬紧了唇，眼泪一直流着。 “你就这么喜欢窥探我的隐私是吗？” “你就这么想知道是谁？” “我跟你有什么关系？” “你凭什么管我？” 盛诀不想听她说这么多废话，开门见山：“是不是盛怀宴？” “……？” 程苒心惊胆跳，他……他怎么知道？ “我问你，是不是盛怀宴？” “是。” 她承认，“是他。” “好得很。” 看着她坚定的眼神，盛诀猛地掐住她的脖子，“你果然这么不要脸。” “喜欢我小叔，就你这身份，也配？” 呼吸被攫住，程苒用尽全力去掰开他的手，纹丝不动。 车子在路上飞驰，车内两人红着眼无声对峙。 盛诀继续问：“什么时候开始的？” 程苒眼圈红红的，脖子上红了一片，倔强地不说话。 “不说我也知道，说什么跟许峰补课，是找的我小叔是？” 得到自由，程苒大口呼吸，咳嗽。 “满口谎话！程苒，我真是小看你了。” 第二次了，这是他第二次跟她说小看她了。 “我这身份配不上任何人的喜欢，也配不上喜欢任何人。”程苒说，“我有自知之明。” 盛诀觑她，“你知道就好。” 指甲陷进肉里，她抬起雾蒙蒙的眼看向盛诀，“小叔只是看我可怜，帮我补课而已。” “没其他想法？” 程苒摇头，“不敢有其他想法。” “怎么证明？” “你想我怎么证明？” 电话在死寂的空间里响起，是一个陌生电话，盛诀接起，那头是快递员的声音，问方便出来取包裹吗。 盛诀把电话挂了。 把手机扔给程苒。 电话再次响起，程苒接起，说了两句，便挂了。 拿到包裹，程苒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进屋，她想快速上楼，被盛诀堵在门口，看着他一步一步接近。 程苒一颗心狂跳不止，她真是怕极了，脖子上仿佛还留着他的体温。 没等他开口，程苒主动说：“盛少，我会尽快搬出去的。” “我什么时候说让你搬出去的？” 程苒想要说的话被止在喉咙里，发不出音。她想他们闹这么凶，还谈何颜面啊。 “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准踏出这个门半步。” 忽然，盛诀逼近她，带着滚滚而来的压迫感，“听懂了吗？” 程苒不懂，也不想懂，她只想过自己的生活。 她清凌凌的眼盯着他，“盛少，求你放过我。” 眼里滚出热泪来，“我……” 盛诀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打断她的话，“程苒，你知道的，我脾气不好。” “……” “不是喜欢补习吗，我满足你。” “……你想干什么？” 盛诀笑了一下，“怕什么，我还不至于对你做什么，就是单纯给你补习而已。” 他阴恻恻地看着她，“就像小叔给你补习的一样。” 程苒的手拧成麻花，乍一听到小叔这两个字，神经绷紧了，怕他再说些什么出来，她提起脚步，往前走。 “站住！” 她转身，无辜的眼望着他，“不是要补习吗？” “……” 得了，被摆了一道。盛诀没说什么，慢悠悠跟在她后面，进了她的房间。 两人相安无事过了几天，看盛诀没再提小叔，程苒紧绷的神经暂时松懈下来。 日子按部就班的过着，两人在学校没有交集，一回到家，程苒小心翼翼伺候着大少爷的情绪。 这天晚上，盛诀把一个红彤彤的苹果放在她的桌子上，漫不经心道：“单独买的。” 程苒握笔的手顿了一下，今天在学校发生的事情她是知道的，盛诀凭借着一张好皮囊在学校里很吃香，少不了女生对他献殷勤。不过他一身臭脾气，不管是谁，对谁都是冷冰冰的。 即便这样，还是有女生前仆后继，趋之若鹜。 今天是平安夜，他一去学校，看见桌子上摆满了苹果，马上就发了脾气，“谁放的？” 闹哄哄的教室安静下来，没人敢应他的话。 “不拿走，我就扔了。” 有一个女生站起来，羞红了一张脸把苹果拿了回来，紧接着，第二个女生站了起来，第三个，第四个…… 直到桌子上恢复干净了，他脸色稍微好了点。 看程苒愣着，盛诀脾气上来了，“愣着干什么，去洗出来吃了。” 程苒不敢懈怠，起身去厨房清洗干净，用刀切成两半，找出盘子摆好，端进了房间。 她把盘子放在桌子上，坐下，听见他吩咐：“吃了。” 程苒还在算一道数学题，“我待会儿吃。” “现在就吃。”盛诀不依不饶。 没辙，她只好拿起一半，慢慢吃着，双眼不离开课本。 耳边的声音越来越大，她疑惑望过去，看盛诀手上的苹果已经被他解决掉了。 她默默看着自己只啃了两口的苹果，想着，他是不是饿了。 “你……” 她开了口，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你什么？” “没什么。” “支支吾吾的，说一句话，嘴巴要烂？” 这人嘴巴说出来的话真难听，程苒说：“你饿了吗？要不我去给你做宵夜？” “伺候人上瘾了？” “……”她才没有。 “我、我没有！” “没有？苹果都不吃了。” “……” 无奈，程苒只好把苹果重新拾起来，这次，她吃得很快，没几分钟就消灭干净了。 盛诀脸上浮起笑来，可能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贺一行这周末过生日，邀请你了，让我转告你一句。” 程苒一愣，她跟贺一行不熟，为什么要邀请她啊。 仿佛知晓她的想法，盛诀不紧不慢道：“别自作多情，他爱热闹，班里的同学他邀请了个遍。” “他为什么不亲自跟我说？”还让你来传话。 盛诀眼神一冽，“你以为我在诓骗你，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撒谎成性。这么喜欢刨根问底，你明儿自己亲自去问他。” 再待下去，要被她活活气死。 瞟了一眼她的作业题，看她全都做对了，盛诀冷哼了一声，随即站起来，出去了。 程苒连解释还没来得及，看他气冲冲把门关上，她是不可能去问贺一行的，不过他都说了，她想着应该去准备礼物。 第12章 我做事，要你教？ 贺一行的生日宴选在市区最大的ktv。 程苒局促地站在前台，问包厢怎么走。 服务员给她指了方向，她才提起礼品过去。 包厢里闹哄哄的，各处分布着几个同学。 贺一行眼尖，看见程苒进来了，把手里的骰子一扔，举高了手：“程苒，这边。” 程苒受宠若惊，步子迈大了点，走到贺一行面前，把准备好的礼品往前一递，微微一笑：“生日快乐，我给你准备了小礼品，希望你不要嫌弃。” 贺一行跟着笑，偷偷看了眼坐在一旁的盛诀，看他没发话，才伸手把礼物接过去，笑呵呵的，“你人来就行，不需要单独给我准备礼物的。” 程苒：“寿星最大嘛，小礼物，希望你不要嫌弃。” 贺一行：“不嫌弃不嫌弃的。” 程苒找了一个位置坐下来，她这才看清了，果然如盛诀所说，贺一行几乎把班里的同学都邀请了遍。 她转了一圈，发现凌菲也在。 贺一行招呼着大家玩，他走到盛诀面前，看他玩着一张纸牌。 “诀哥，你让我把人请过来，不过去聊聊天。” 盛诀跟看傻子一样看他，“我做事，要你教？” 贺一行嘿嘿笑，说诀哥你真会开玩笑，你高兴就好，高兴就好。 他紧急避开，跳到点歌区，切了一首歌，说要一展歌喉。 人群起哄，说先来后到，要排队啊。 “寿星最大，懂不懂？” 众人笑笑，说让让让，让寿星来丢第一个脸。贺一行无所谓，开始唱他最拿手的单身情歌。 唱完，他还煞有其事地解释：“这首歌简单。” 接连发出的爆笑声别提多欢乐了，程苒垂眸笑着，贺一行高兴起来，就顾不上其他的了，眼睛一转，把话筒递给程苒，“程苒，唱首歌，还没听过你唱歌。” “不用了，我唱歌不好听。”程苒推拒。 “不用害羞，就当作……” 贺一行话还没说完，话筒被人抢了去，睨了他一眼，“有完没完？” “没听见她说唱歌不好听，不想唱，你耳朵当摆设？” 贺一行心里想骂娘，碍于盛诀气场强大，他萎了下去，给自己疯狂找补：“诀哥，别生气啊，女孩子都比较矜持嘛。她说不好听，没听她唱过，怎么知道不好听呢？是，诀哥？” “话要说两遍才懂是？” 贺一行装傻，“要不诀哥来一首？” 盛诀眼眸眯起，踢了他一脚，“滚蛋！” 给了台阶就下，贺一行麻溜跑了。 盛诀在程苒旁边坐下来，跟她保持着适当的距离。 从他坐下来那一刻起，总有一种微妙的感觉，程苒说不上来。 直到跟凌菲的视线对上，她才恍然大悟。 她这是犯了众怒。 盛诀冷眼瞧着她，微微勾唇，“我是洪湖猛兽啊，离我八丈远？” 程苒挪动的身体僵了一下，不动了。 “过来！” 程苒眨了眨眼，耳根子迅速泛红，盛诀在她耳边说完这两个字就撤离了。 她不知道这又是他的恶趣味，还是故意给她难堪，程苒凌乱的心在怦怦直跳。 没敢动。 直到专属于盛诀的气息越来越重，程苒后知后觉，他主动靠了过来。 她又听见他抱怨了句，“矫情！” 盛诀看着她面前的汽水动都没动，按铃唤来服务员要一杯温水。 气氛越来越尴尬，盛诀没打算说话，程苒端着那杯温水，想着开口说点什么好。 “知道为什么我不让你唱歌吗？” 程苒看着他，等着他开口。 “我都没听过，凭什么要便宜了他们！” 贺一行又在组织要玩游戏，声音洪亮，冲散了他们的对话。 程苒听得模模糊糊，但是盛诀口中的傻逼两字，她听得格外清晰。 贺一行完全不知道自己闯了祸，还在兴奋地说最近在网上学的游戏刚好派上用场。 人挨着人坐了下来，两张桌子刚好坐满，程苒和盛诀的位置没变。 贺一行在讲游戏规则，程苒如坐针毡，因为她感觉盛诀要倒在她身上了。 她想挪一点，看了眼身边的女生，也是被挤得可怜。 算了。 忍一下。 她集中注意力要去听游戏规则，听见贺一行在问：“游戏规则听清楚了吗？” 众人高喊：“听懂了。” 程苒：“……” 她一点儿都没听啊。 贺一行：“游戏开始！” 众人开始拍手，齐声喊：“动物园里有什么？” 贺一行答：“老虎。” 贺一行旁边的男生立即答：“狮子。” 男生过后，是一位女生：“大象。” 程苒：“……” 好弱智的游戏！ 轮到盛诀了，盛诀懒洋洋答：“猴子。” 令程苒没想到，盛诀居然乖乖配合了。 接下来就是程苒，她信手拈来：“长颈鹿。” 她话音刚落，人群中发出尖锐的爆鸣声，贺一行兴冲冲道：“程苒输了哦。大冒险还是真心话？” 程苒还没将疑问问出口，盛诀啧了声：“真蠢！” “不是动物园的动物吗？” 贺一行：“是啊，游戏规则只要两个字的动物。” 程苒低骂一声。 贺一行继续追问：“选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程苒认输：“真心话。” “你……”贺一行卡了壳，程苒看起来就是乖乖的，还真不好问出口。 盛诀不耐烦，“要问就快点，娘们唧唧的，磨蹭什么？” 贺一行脱口而出：“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不准撒谎！” 程苒抿了抿唇：“有的。” “谁啊？” 程苒：“你这是第二个问题了。” 贺一行收起八卦的脸，说来来来，继续玩。 接下来，程苒高度紧张，不停地在脑袋里搜刮动物园两个字的动物，自然没注意到身边盛诀那双阴翳的眼神。 有惊无险挺过，这个游戏就结束了。 第二轮游戏开始。 这次程苒听清了游戏规则，还是很无聊的游戏，转酒瓶，转到谁，谁就接受真心话或是大冒险。 这个游戏玩的是概率，程苒心里想，她应该不会那么倒霉。 话说得太早，她就是这么倒霉，酒瓶明晃晃对着她。 贺一行逮准机会，问她：“你喜欢的人是谁？说名字！” 第13章 抱就抱，不需要问我意见 “我选大冒险。” 贺一行：“……” 盛诀明显不高兴，叩了叩桌面，“快点。” 贺一行：“你跟现场的异性，随便挑一个，抱一下。” 程苒：“能换一个吗？” “不能换。这是游戏规则，你得尊重。” 贺一行看热闹。 程苒只要稍微动动，就能轻而易举碰到盛诀。 这周围的异性，她只跟盛诀熟。 嗓子眼痒得难受，她喝了一口桌子上的温水，目光放在了盛诀身上。 小心翼翼征询他的意见，“我能抱抱你吗？” 口哨声突兀地响起：“妈呀，好纯情啊。” 盛诀眼神杀过去，那几个男人噤声。 “抱就抱，不需要问我意见。” 程苒手不知道哪儿放，笨拙地把身体靠过去，盛诀很高，她靠过去，直直地撞进他的胸膛，仅仅只是一下，她很快撤离，她恍惚听见了他的心跳。 贺一行起哄：“不是啊，那不叫抱，抱是有肢体动作的。” 说着，他随便拉了一个离他较近的男生，跟她示范，“看懂了吗？” 看她迷茫的眼神，贺一行恨不得手把手教她，“你得用手搂着脖子，或者是抱住腰。” 此刻，程苒后悔极了，她就不应该来参加生日宴。 “纠结完了没，要不要等到天亮？”盛诀等得心烦。 程苒心一横，圈住他的脖子，抱住了他，她感受到他身子微微颤动了下。 程苒没心思去想，她抱了他一下，短短的几秒，她便松手，对上贺一行看戏的眼，小声问：“行了吗？” 贺一行如梦初醒，“行了行了。诀哥，你觉得行吗？” 盛诀瞪了他一眼，“贺一行，还玩不玩了？” 贺一行：“玩啊，继续玩。” 中途，盛诀接了个电话出去了，游戏玩了一个小时也没意思，三三两两又凑在一起聊天。 程苒掏出手机看时间，忽然，一片阴影落在她头上。她抬头，就看见凌菲一张骇人的脸。 她化了精致的妆容，穿着漂亮的红丝绒裙子，趾高气昂蹬着程苒。 凌菲气结，她哪哪都好，还比不上一个穿破烂棉衣的？ “盛诀也是你可以招惹的？” 程苒没搭理她，站起来往外走，凌菲紧跟在后，怒气冲冲：“我跟你说话，你走那么快干什么。” 程苒动作很快，进了厕所，找了一个隔间，把门关上了。 “别以为你躲起来就万事大吉了。”凌菲在外面吼。 程苒盯着门上写的温馨提示，掏出手机照着手机号拨出电话，电话接得很快，是很甜美的声音，问有什么需要吗？ 简单说明自己来大姨妈了，需要卫生用品，然后准确说明了自己的位置。 外面嚷了一会儿，没声了。凌菲这性子，追到厕所了肯定不会走，程苒也不打算在厕所多待，打开门出去。 看见凌菲双手抱胸靠在洗手台，好整以暇看着她走出来。 程苒慢慢挪过去，在凌菲旁边洗手，水哗啦哗啦在她手上流动，她看着自己这双手，静静地等她说话。 “不躲了？”凌菲笑，“我还以为你要躲到天荒地老。” 水继续流，程苒闭了闭眼，轻叹了一口气。 “你有什么资格……” “啊——” 头发被拽住，凌菲头被迫往后仰，随即旋了个身，被狠狠摁下，头朝下，浸入洗手池里，冰冷的水冲泻而下。 “你也应该尝尝被水淋的滋味。”程苒把她的头使劲压着。 凌菲奋力挣扎，程苒不松手。 淋了一会儿，程苒才松开手，看她狼狈滑稽的样子，她微微笑，“滋味如何？” “你这个臭婊子！我要杀了你！”凌菲不由分说冲上去厮打，程苒弱不禁风似得，她轻轻一推就倒在地上。 凌菲都有些错愕，不敢想象这还是刚刚那个把她摁进洗手池的人吗。 她顾不上这么多了，看她倒在地上，她气急败坏扯住她的衣领，“好啊，你果然是装的。” 程苒也不反抗，任由她抓着她的衣领，嘴角上扬，“是啊，我就是装的，你书包里的泥鳅也是我找人放的。” “臭婊子！我就知道是你！” 程苒怒视着她，“允许你欺负我，我就应该乖乖地任你欺负是吗？凌菲，坏女孩是要受到惩罚的。” 凌菲哼道：“我看谁能惩罚我！”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扇在了程苒的脸上，与此同时，门被打开，先进来的是服务员，看见两人，她有些发愣，“请问是谁要的卫生巾？” 程苒大嚷：“姐姐，求求你救救我！我要被打死了！救救我！” 服务员：“我马上报警。” 凌菲站起来制止她：“不要报警，我们是同学，小吵小闹。” 服务员狐疑的眼神在她们中间扫视，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要相信谁，程苒倒在地上捂着被打的脸泫然欲泣。 僵持不下之际，这时候，门外响起沉闷的声响，三人齐刷刷看向门口。 是盛诀。 他先是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程苒，冷冷的眸子再看了一眼凌菲。 莫名的，凌菲脚步发软，急忙解释：“盛诀，不是我，是程苒故意挑衅我，她把我摁在洗手池里，我气不过才推了她一把的。” 听听，什么胡言乱语，程苒那么娇小怕事，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来。 盛诀走上前，把程苒抱起，看都没看凌菲一眼，就要往外走。 凌菲看他不信，“真的！我没骗你。是程苒，我们都被她骗了。盛诀，你要相信我。” “说够了吗？”盛诀凌厉的眼望着她，忽视她头发的水珠，“凌菲，我说过什么你还记得吗？” “我……” “看来，你记性不太好。” 服务员拿着卫生巾，问，“请问还需要吗？” 盛诀没看是什么，“不需要了，谢谢。” 刚出厕所，贺一行在外面等着，看盛诀出来了，几步上前：“诀哥，你……” “去把我的外套取来。” “哦，哦，好的好的。”贺一行扫了一眼他怀里的人，顿时明了，立马折返回去取衣服。 盛诀用衣服把程苒包裹好，就要出去。 贺一行问：“诀哥，要不要我给你叫个车？” “不用，你今天过生日，好好玩，我们先走一步。”盛诀说着就要走，走之前不忘跟他说，“生日快乐。” 盛诀坐上电梯，程苒动了动，想说放她下来，她自己能走。 “老实点。” 被男人冷冰冰的话吓住，程苒不敢动了。 电梯到了一楼，门一开，盛诀跟门外的盛怀宴碰上，他表情未变，打了个招呼就要走。 被盛怀宴叫住：“盛诀！” 盛诀能明显感觉到怀里的人抖了一下。 “小叔，有事吗？” 第14章 我和你啊 程苒被包裹得严实，盛怀宴只扫了一眼便不去看。 他不干涉盛诀的交友。 看盛诀神情不耐，也没多说什么，问他：“需要帮忙吗？” 盛诀语气淡漠：“不用了，小叔。” 说完，盛诀抱着怀里的人就走。 出门，招了一辆出租车，说了地址，车子发动起来。 “我不去医院。”程苒说。 “没问你意见！” 程苒坚持：“我不去医院，我没事。” 盛诀已经在发怒边缘，隐忍了一路，他耐心告罄：“程苒，你就白白站在那，让人欺负？” 程苒扭过头去看窗外，没打算回答他的话。 盛诀强硬地掰过她的脸，清晰的五指印还留在上边，现在一看，白皙的皮肤上肿了起来。 “她怎么欺负你了？跟我说。” “跟你说有用吗？” “自然是有用。”他不会为难人，用点手段让人心甘情愿地离开。 程苒眼泪滚了一脸，倔强地不肯开口。这个时候说出细节，盛诀未必会相信，反而会觉得她夸大其词。 他有眼睛，自己会去看。 程苒手捏着衣服，脑子里转了一遍，还是不知道拿什么话搪塞他。 没等到她说，盛诀反倒不追究了。 “凌菲说你把她摁在洗手池里。” “你相信她说的话吗？” 盛诀看她一眼，“如果我说我相信呢？” “……” 这下轮到程苒无措了，盛诀这人阴晴不定，有时候很好猜透他的心思，有时候怎么都猜不透。 程苒觉得，跟他斗智斗勇，自己始终处于下风。 更多时候，她不说话，用沉默来说明一切。 “哑巴了？” 程苒蜷缩着，有气无力：“我很累。” 她揉着肚子，躺在座椅上，闭上眼。 盛诀有很多话要说，被她一句我很累，偃旗息鼓。 他让司机开慢点，看了程苒一会儿，就掏出手机出来玩。 最后还是没去成医院，到家，程苒就被推醒了。 进屋，她先去上了厕所，然后去冰箱取了一个冰袋，说自己进房间敷。 盛诀不高兴，“就在这儿敷。” 没辙，程苒只好顶着盛诀的目光，煎熬地敷起了脸。 “疼吗？”他突兀地冒了一句。 程苒愣愣的，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听见他又问：“疼不疼？” 程苒摇头，“现在没感觉了。” 盛诀没再问，起身要走，丢下一句自己早点敷完回房间睡觉。 …… 周一上学，程苒注意到凌菲的桌子空了。 顿时，流言四起。 自习课期间，纸条不经意传到她这儿，长长的一条，同桌对她挤眉弄眼，示意让她赶紧写纸条。 她一看，是接龙。 大家纷纷讨论凌菲是什么原因转学了。 有人说是得罪了大佬，有人说是为爱转学，程苒没动笔，把纸条传给了下一位。 凌菲转学这事在周四就不再讨论，大家开始兴致勃勃讨论今晚在哪儿跨年，元旦几天去哪儿旅游。 贺一行趴在桌子上睡觉，想起今天上完课就要放假了，浑身打了鸡血，觉也不睡了，问盛诀，“诀哥，元旦节去哪儿玩啊？” 没等盛诀回话，贺一行兴致勃勃道：“我知道有个山庄，泡温泉特别舒服，主要老板认识我，可以给我们折扣。” 盛诀抬眸，“还有二十几天就期末考了，你还有心情玩。” 贺一行不以为然：“劳逸结合嘛。” 盛诀若有所思，“你说得挺对。” “是，”贺一行笑，“我也觉得我说得挺对的。” “……” “今晚一起跨年啊。诀哥。” 贺一行说着他的方案，准备了pna，pnb，好几种方案给盛诀选择。 盛诀觉得贺一行最近黏他得很，不是约他打球，就是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贺一行。” “啊？” “我不搞基。” “……” 贺一行反应过来，骂了一句国粹。 盛诀对于跨年活动这种事情没感觉，烦的是他路过哪儿，男生女生凑在一起说什么看烟花。 甚至于他经过程苒的位置前。 程苒同桌问她，“知不知道市区里有一场烟花秀，我们放学过去能赶到。” 盛诀走过去，没听到程苒的回答。 烟花秀。 得了。 他问贺一行：“你刚刚说的pnb是什么？” 他好像听到了个什么烟花的字眼。 贺一行还在怄气，盛诀主动跟他搭话，他又得劲了，恨自己又没出息。 “烟花秀啊。”贺一行表现得很冷漠。 没跟他透露更多的详情。 包括露营，烧烤之类的。 “谁组织的？” 贺一行惊讶盛诀对这个感兴趣，“就我参加的一个论坛。不过要报名的，报名到刚才已经截止了。” “多少钱？” “啊？” “你跟他们说，我出三倍的钱。让他们再安排两个人的位置出来。” “我和你啊？” 盛诀啧了一声，没眼看他，再次重申：“贺一行，跟你说了，我不搞基，不要对我有任何想法。” “操！” …… 贺一行坐上车，才发现盛诀说的两个人到底是谁。 幸好他明智，拉了一个人。不然盛诀这没人性的，指定把他甩得远远的。 程苒被盛诀拉上车，盛诀瞧她一副不情愿的样子，实在窝火，上手捏了捏她的下巴，“带你出去玩，摆什么臭脸。” 贺一行坐在副驾驶，侧过头搭话，“程苒，今晚跨年的消费由诀哥买单，我们几个狠狠敲诈他。” 说着还对她挤眉弄眼。 听到这，程苒稍微有点反应，转头看了一眼漫不经心的盛诀，轻轻地哦了一声。 到了目的地，距离跨年时间还早。有小伙伴比他们早到，支起了帐篷，烟雾隐隐绰绰，程苒下车走近了才看到是烤烧烤冒的烟。 贺一行跟那群人熟悉，疾步过去打了招呼，又折返回来跟他们说：“我跟他们说了，我们只管吃喝玩就行。” 盛诀瞟了一眼，懒散道：“我们帐篷呢？” “那儿。”贺一行指了一个位置。 盛诀大踏步走了过去，找到位置，大爷似得坐了下来。 看贺一行半天没动，一挑眉，顺手指挥：“愣着干嘛呢，烧烤你不烤？” “我马上就去。”贺一行脸上乐呵呵的，马不停蹄去拿烧烤架子。 很快，肉的香味就飘了过来。 程苒不好意思独自坐在那，便走过去问贺一行有没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没什么要帮忙的，等着吃就行。”贺一行经常烧烤，对烧烤颇有心得，他不嫌弃烟雾。再说了这事他一个老爷们干他乐意，可别让小姑娘累着了熏着了。 “反正我也没事。” 程苒执意要动手帮忙，贺一行由着她去。 贺一行往帐篷里探头，看了会儿，慢慢朝程苒靠近了点儿，跟她咬耳朵，“诀哥赶你出来的？” 第15章 讨厌他的霸道 也是，就盛诀那狗脾气没人受得了。 程苒：“不是。” “这样啊。” 贺一行还想打探点八卦，被程苒以请教怎么烤烧烤为由堵了回去，贺一行一听，兴致勃勃给她分享他烤烧烤的经验。 正讲到兴头上，盛诀出来了，脸臭得可以。 “贺一行，好了没有？” 贺一行忙说：“好了好了，马上就好了。” 盛诀双手插着裤兜冷眼瞧着他们，贺一行招呼他进去，他充耳不闻，注意力全在程苒这边。 程苒正按着贺一行教的给烤好的食物洒葱花，耳朵敏感，她听见一声细微的嘲讽声。顿时，血液倒流，拿竹签的手都在抖。 脚步声越来越近，仿佛踩在她心上。 “怎么，打一份工还不够，打算辍学去开烧烤店？” 他隔着不远，嫌弃地拧起眉。 “……我就是听听。” “你们凑一块半斤八两，你去网上学比这个更快。” 程苒低着头没应他的话。 贺一行听见这边的动静，没听见他们在说什么，以为盛诀在催着吃烧烤，他把烤好的油滋滋的肉放在餐盘上。 “烤好了，进去。” 贺一行走在前面，程苒端着另外一盘走在后面。 高林走到半路，接了电话，家里有事来不了，原本计划的四人行变成了三人围在一起吃烧烤。 除了他们自己烤的，组织这场线下活动的负责人又拿来了一些烧烤，一张临时搭的小桌子摆的满满都是。 盛诀问程苒，“哪一份是你烤的？” “那个。”程苒指了指，那几串五花肉算是她烤的，虽然她只是随便翻了下，烧烤的时间没把握好，停留的时间太长，卖相不好看。 盛诀拿起五花肉正欲要往嘴里送，程苒紧张，她刚以为他要把她烤的丢出去，没想到他是要吃。 “要不……你尝尝其他的，我烤的味道不是很好。” 盛诀不听，他吃了口，神色变得凝重起来，朝程苒瞥了眼，看她的脑袋都快要埋到地上去了。 想要嘲讽的嘴，止住了。 “挺有天赋的，开烧烤店指日可待。” “……” 盛诀没多说，忍着把那串五花肉吃完了。 桌子上贺一行把学校的八卦说了一遍，程苒本不想听，奈何贺一行声音大，说得激情澎湃。她被迫的往自己脑袋里灌输，没成想勾起了她的兴趣，听得她眼珠子都瞪圆了。 盛诀吃了几串其他的烤串，尝了个味道不肯再动，饶有兴致地看着贺一行讲得绘声绘色。 直到盯得贺一行头皮发麻，“诀哥，我没说错，高三那个长得像竹竿的男生脚踏两条船。” 盛诀轻哼，“能不能讲得有营养的东西，教坏花骨朵！” “啊！”贺一行愣愣的，反应过来，嘿嘿笑：“我差点忘了，程苒还在这，小孩子不能听这些，忘掉忘掉！” 盛诀笑了下，转眼看程苒不吃了，皱眉：“多吃点，瘦得身上只有二两肉。” 贺一行不满，嘴里嚼着肉回他的话，“我还瘦啊！我都快……” “吃你的，没说你。” “……” 贺一行左看看，右看看，嘴里的肉瞬间不香了。 程苒尴尬地不知道要说什么，随便说了句，“晚上吃多了睡不着。” 外面有人在招呼去搬烟花，等到十二点就可以放了。 贺一行唰地一下站起来，急吼吼道：“来了来了。” 盛诀也站了起来，“我跟你一起去。” “诀哥，不用你去，我去就行。” 盛诀懒得答他的话，对程苒说：“一个人在这，可以吗？” 程苒点点头。 盛诀看了眼她，走了出去。 距离新年还有一分钟，程苒找好位置静静地等着烟花在天空中绽放。 有人在吼：“3——” 有人跟着喊：“2——” “1——” 程苒甚至听见了贺一行的声音，撕心裂肺的那种。 砰—— 砰砰—— 砰砰砰—— “新年快乐！”高昂的声音混合着烟花爆炸声飘进了空中。 接二连三的烟花冲入天际，仿佛要把漆黑的天空砸出一个洞。 就在这时，盛诀的声音闯了进来。 “新年快乐！” 程苒脸上一热，懵懵地看着他。 “哑巴了？” “什么？” 盛诀气得想笑，“小学思想道德课上过，别人跟你说新年快乐，你要回什么？” 程苒知道要回什么，她刚刚是很诧异他会跟她说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程苒小声道。 “不拍照吗？”盛诀得到他想听了的，心情大好。 心情好，就想跟她聊聊天。 程苒后知后觉拿出手机对准绽开的烟花拍了一张，正要收手机，盛诀追问：“自拍呢？” “……” 这一句莫名其妙的话，程苒不明白他的意思。 “你们女生不都喜欢自拍吗？” 这句话几乎是贴着她耳朵说的，耳朵痒痒的，她不自觉往后退了步，脸上一片绯红。 最终还是没违逆他的话，低头调转摄像头，慢慢举起手机对着自己，在她按下开门的那一瞬间，一张俊脸赫然闯了进来。 咔—— 画面定住了。 她惊愕的脸擦过他的侧脸，差点就要亲上去。 她急忙收起手机，心跳动不止，罪魁祸首不以为然，还评价道：“拍得不错。” 他看见了！ “记得发我。” 程苒嗓子眼卡的难受，捏紧了手机。 “听到了没有？” “……听到了。” “不准删除。” 程苒湿漉漉的眸子注视着他，眉头皱得紧紧的，眼里全是不掩饰的讨厌。 讨厌他的霸道。 更讨厌他。 程苒再去看天空，哪还有什么烟花。 烟花放完了，人已经散场，程苒要走，盛诀不让，“去哪儿？” “不回去吗？” 盛诀眯了眯眼，烟花看完了是要回去。 程苒等不到他回答，自顾自要走，贺一行跑过来，跟盛诀说：“诀哥，要回去了吗？烧烤还没吃完，要不等烧烤吃完了再走？” “我要先回去了。”程苒说。 盛诀没异议，“好，回去。” 贺一行：“……” 盛诀偏头看他愣神，“有意见？” 慢半拍的贺一行：“哦，没意见，我去安排车。” 司机把车开过来，程苒打开副驾驶坐上去，留盛诀和贺一行双双瞪眼，盛诀没好气道：“上车！” 坐上车，贺一行鬼鬼祟祟靠近盛诀，神神秘秘的说，“诀哥，我有个好东西要给你。” 闭眼休息的盛诀睁开眼，看着他，“最好是真的好东西。” 贺一行举起手机给他看，盛诀看了，虽然两道身影很模糊，勉强能看。 第16章 不会丢下你 “要什么？” “我要你那副有明星签名的球拍。”贺一行对那套球拍是垂涎已久，盛诀运气好，他那个小叔听说他喜欢那个球星，二话不说就搞回来了。 “成交。” 盛诀想起那一副球拍，还不知道在哪儿吃灰，一时兴起喜欢某个球星，跟着贺一行买了些东西，就被盛怀宴误以为喜欢那个东西。说来说去不过是个物品，他不看重。 …… 临近期末考试，班上笼罩着紧张的氛围。 换了一次座位，这次跟程苒坐同桌是个内向的女孩子，程苒话也不多，两人坐着跟两个陌生人似的。 后排居然换成了盛诀和贺一行。 贺一行燃起了学习的激情，他兴致很高的说，这次期末考试能考400多分，他爸奖励他出国旅游。 高林听了，发笑：“你爸是不是不知道满分是多少？” 贺一行不服气，“400分很高了好。 高林给他竖大拇指，“真有出息，满分1050分考400分。” 贺一行懒得理他，转头跟盛诀说话，“诀哥，今年寒假你要去哪个国家玩，一起去呗？” 盛诀翻着书，“没计划。” “现在可以计划起来了。” 盛诀扫了他一眼，“你确定能考400分？” 得到否定，贺一行跳起来，“看不起谁呢，400分小爷轻松拿下。” 叮铃铃—— 他们的声音湮没在上课铃声里。 晚上八点，照常补课，程苒在走神，直到桌子被叩响，“发什么呆？” 被拉回思绪，她晃了晃神，把注意力转回试卷上。 她居然在回老家和留在这儿之间犹豫不决。 盛诀看她心不在焉，也不想继续讲题了，人心思根本没在这，讲多了也是白搭。 “看你心猿意马，期末考试全班第二名没问题。” 程苒拿笔的手一顿，呆呆地看着他。 “看我干嘛，说话！” “……” “有问题？” “……没问题。” 得到这答案，盛诀莫名其妙就不爽。 看他阴郁的眼神，程苒不知道自己哪儿又说错话了。 “好得很。” “……” 盛诀又被气跑了。 期末考试考完了，放假第一天，盛诀就被叫回老宅吃饭。 回来的时候，正碰到程苒在收拾东西。 “去哪？” “回家。” 盛诀这才想起，她是要回老家过寒假的。 “票买了吗？” “买了。” “什么时候？” “明天上午十点。” “我送你。” “不用。”程苒下意识拒绝，“我自己打个车过去，很方便的。” 盛诀不想听她废话，“我只是通知你。” “……”程苒抿着唇不语。 盛诀也没去休息，径直走到沙发上坐下，翘着腿看着她。 “你还有什么吩咐吗？”程苒问，“小蛋糕你要吃的话，要不要我今晚做几个放冰箱？” 她又说：“可能你也不需要了，你不是要去旅游吗？” 盛诀一听，乐了，“你管我？” 程苒赶紧摇摇头，“我没有要管你，就是问问。” 瞎好心。 真关心他的话就应该留下来。 后又觉得他怎么会有这恶心的想法，盛诀烦躁地扒拉了下头发，站起身，撂下一句，“早点睡，天天吃蛋糕，想胖死我。” 程苒一晚上没睡好，设好的六点的闹钟还没响，她就关了。 轻手轻脚洗漱好，打算拖着行李自己去打车。 客厅灯啪地一声亮了。 盛诀直愣愣地盯着她。 “就知道你要偷偷溜走。” 嗓音沙哑，带着他一贯的慵懒和自信。 程苒浑身抖了下，抬眼去看他，发现他黑眼圈很重。 他……他这也是一晚上没睡？ “看不出来，你真的挺折磨人的啊。”盛诀看着她，“知不知道司机被打扰清梦是一件很严重的事情！” 程苒呆滞地站在那，手还拉着行李箱。 她不知道要说些什么，现在整个人浑浑噩噩的。 再抬头时，盛诀已经在拨司机的电话了。 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她疾步上前把手机夺了下来，支支吾吾道：“那个……我……时间还早，我再回去躺会儿。” 说完，她慌不择路跑了。 跑到一半，盛诀幽魂般的声音猝然响起，“还一个人偷跑不？” “不跑了，不跑了。” 程苒合衣重新躺回床上，想到了什么，翻身把包里的手机取出，调出闹钟设置成七点半。 程苒是被闹钟吵醒的，与此同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起来了。”门外响起盛诀不耐烦的声音。 她还有些在状态外，反应过来，心生懊悔，怎么就睡着了。 门一打开，盛诀那张痞里痞气的脸带着笑意，“挺能睡啊。” “……” “八点半了，祖宗。” “什么？” 程苒马上去看手机，果然，显示的时间是8:32。 她明明闹钟设置的是七点半啊，赶紧去看闹钟，原来是自己这个马大哈把时间设置错了。 她轻轻地叹口气。 盛诀看她愣着，没一点儿慌忙的迹象，头发乱糟糟的，应该是睡傻了。 盛诀打算做个好人，好心提醒，“过去火车站半个小时，司机已经在等着了。” “哦。” 距离司机停车的位置还有一小段路，盛诀走在前面，程苒亦步亦趋地跟着他走在后边。 程苒光顾着埋头走路，没注意到他停了下来，径直朝他的背撞了上去。 随着闷哼一声，程苒才抬起清亮的眸子看过去，直直撞见了那双深邃的眼眸里。 “想撞死我？” 程苒刚想解释，又听见他恼怒的声音：“眼睛长地上了。” 他若有其事的在地上寻了一圈，“我还以为地上掉金子了。” “对不起。” 盛诀朝她伸出手，程苒脑袋上冒了一个大大的疑问。 “箱子给我。” “我自己提就行。” “给我。” “……” 行李箱的轱辘在地上滑出清脆的声响，在静谧的早晨略微刺耳。 程苒看着走在前方的盛诀，他穿了一件黑色羽绒服，里面的灰色卫衣帽子露出来。 也许他能帮她提箱子，这人就算不上很坏。 她走得慢，跟他的距离越拉越远。 他快要走到车前，她才提着步子小跑起来。 看着小口喘气的蠢女人，盛诀眉头紧蹙，“跑什么跑，又不会丢下你。” 第17章 做我女朋友 “外面冷。”程苒张口，吸了一口冷气，更冷了，她赶紧裹紧了身上的衣服。 看她那傻样，盛诀满腔怒火转瞬即逝，“冷还不上车。” 程苒低头钻进了车，紧跟着，盛诀也上了车。 一路上，两人安安静静。 程苒在手机上查检票口位置，怕记错，她截了图保存在相册里。 打开相册去看，无意之间发现了两人之前拍的自拍。 她的手按在删除按钮上，犹豫再三，手移开了。 窸窸窣窣一阵声响，程苒被吓了一跳，赶紧熄了屏，扭头看向窗外。 盛诀从衣服兜里掏出一个红彤彤的红包出来，递给她，“拿着。” “这是什么？” “还能是什么，红包。” “为什么要给我红包？” “我喜欢，我乐意，不行啊。” 程苒不收，盛诀每个月给她的卡里有打一笔钱，数目可观，这对她已经足够了。 “奖金，雇主过年会发奖金，你不知道？” 程苒收了钱，一捏，鼓鼓的。 到了火车站，程苒下车，司机帮她把行李箱从后备箱提出来，她乖巧地说了一声谢谢。 盛诀看着闷着头往火车站里走的程苒，脸上黑得难看，踢了一脚驾驶位，刚上车的司机转过头，“盛少，有什么吩咐吗？” “你没看到一个小姑娘自己提行李箱吗？” 司机看着只有几步路就到安检口，没敢违抗，解开安全带火速下了车。 …… 程苒在火车上睡了一觉，路程已过了一半。 火车到的是县城，她还需要坐一个小时的大巴车到乡镇上，到了镇上还需要坐半个小时的三轮车才能到家。 她先在镇上买了一箱牛奶和营养品，再转去菜市场买了一些肉食和蔬菜。东西太多，她拿不走，想着过几天再来镇上买。 镇上遇见几张熟面孔，跟她打招呼，说放寒假了哇。她嗯了声，又笑了笑，表示打了招呼。 坐上三轮车，跟人紧挨着，她努力缩小自己的身子。人终于凑齐后，三轮车才跌跌撞撞往村子里开。 她回来前提前跟外婆通了电话，回去没看到外婆，她从外面的破烂鞋子里掏出钥匙把门打开。 取柴生火，火苗窜起，饭快要熟了的时候，外婆回来了，背篓里装了菜。 “外婆。”程苒站起来，叫了一声外婆。 “小苒回来了。”外婆把背篓放下，“我去拔了几根萝卜，炖肉吃。” 看着外婆的满头白发，程苒哽咽了下，一时之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养母去世，程苒告诉了外婆，也说了有一笔抚恤金。外婆在电话里沉默了很久，只问了一句，“她能回来吗？” 程苒默了默，告诉外婆，遗体已经火化了。 后面再打电话，程苒说：“这家雇主人好，在陵园里修了墓地，妈妈就在那儿。” 她没有勇气让外婆去看看。 程苒自顾不暇，一边是学业压力，一边要应付盛诀。 她跪在外婆面前，哭着说：“外婆，是我的错，我没好好保护妈妈。” 外婆扶起她，“傻孩子，这不是你的错，这是你妈妈的命。” 程苒从箱子里把养母的遗物拿出来，“这是妈妈的衣服首饰，我都保存好好的。” “小苒，你没必要回来的。”外婆说，“你的身世你应该知道了。” “我没地方可去。”程苒埋着头，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 “唉！”外婆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不吃那些了，既然回来了，就好好在家待着。吃饭。” “嗯。” 程苒白天帮着外婆干活，晚上做作业。 回来之后，手机一直没打开，这儿信号太差，开了手机也收不到信息。 程苒过得自由自在，除了遇见陆强。 这天，她正在晾衣服，转过身，就看见陆强叼着烟，吊儿郎当踩在她的小板凳上。 程苒不想理他，天不遂人意，陆强偏要为难她。 “回来了？” 陆强把烟熄了，呸了一口，“回来不过来跟老子问好。当初利用我的时候的殷勤劲儿呢？现在我没利用价值了，就甩一边了？” 程苒这才把眼落在他身上，直视着他，“陆强，你想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陆强笑了笑，一脚把板凳踢开，走到她面前，“程苒，我跟你说，没那么简单。老师骚扰你，你拿我挡枪。” 程苒抿唇，她不否认，她有私心。初三那年，镇上新来了一位教数学的男老师，经常性骚扰她，班上的学生大多被他明里暗里骚扰过。她没有办法，想到了陆强。 陆强当初在镇上是出了名的混混，她接近他，对他示好，等到时机成熟，同时约男老师和陆强在一个地方见面。 陆强的拳头又快又硬，两三下就把瘦弱的男老师打趴在地上。 男老师怕事情败露，选择了忍气吞声。陆强警告他，再出现，见一次打一次。 程苒默默过去把踢倒的板凳扶正，进了屋，陆强跟着她进去。 她给他倒了杯水。 陆强不领情，把水泼了。 “陆强，我本来可以不回来的。”程苒叹了一口气，“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回来吗？” “我他妈管你为什么，我跟你的事情不能一笔勾销。” “我没妈妈了，也没爸爸了。我……” 她捏紧了衣角，垂着头，缓缓说道：“我现在只有一个人了。” 陆强拧眉，想起了她那个赌鬼爸爸，“你跟我说这个作甚，我能让他们起死回生？不要跟我打温情牌，我们之间的事情怎么解决？” “我现在就烂命一条，无牵无挂，你要报复的话尽管来。”程苒挺直了背，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陆强拍案而起，“我要你一条烂命作甚。” 他又气又急，在屋里转了一圈，复又看着她，“程苒，你小小年纪，挺会钓人的啊，我现在恨你恨得牙痒痒，又不能拿你怎么样。” 他走近了她，贴近她的耳际，“要不等你成年了就嫁给我。” 程苒猛地一震，嘴唇都在哆嗦，“不行。” “为什么不行？” 陆强看她吓得脸煞白，眼圈都红了。真以为自己把她逼急了，他心啪嗒一下软了，退了一步，“成，不当老婆也成，做我女朋友总没问题。” 第18章 打情骂俏 一想到她在城里读书，他还得四处赚钱给她交学费，生活费，尝试着自己亲手养大，想想还挺有成就感的。 程苒不知道陆强的想法，她花了多大的力气才走出这座大山，是万万不能回来的。 她要站在顶峰，她必须站在顶峰。 程苒手掐进肉里，咬紧了唇，脑子急速飞转。 陆强等得不耐烦了，“一句话，成不成？” 他烦躁地想要摸烟出来，怕惹她烦。无处发泄，砸了一下墙，继而阴森森笑了，“老子还狗屁问你成不成，就这么说定了。” “陆强。”程苒轻声唤他。 “干嘛？” 程苒看着比自己大了几岁的男子，坚定地说道：“我不会嫁给你，也不会做你的女朋友，但是我会给你很多很多钱，你想象不到的很多钱，你有了钱之后，可以做你喜欢的事情。” 程苒去书包里把钱取了出来，这是盛诀交给她的，她没数到底有多少。 这一沓钱少说也有一万，本来是想留给外婆的。 她抽了几张出来，剩下的全交给了陆强，“这是我利用课余时间打工赚来的，全都给你。” 陆强看着那沓红彤彤的钱，接过，动作轻佻地划过纸张，舌尖抵着下颚，歪着头冲程苒一笑，“挺勤奋的啊。” “你收不收？” “收啊，有钱不收王八蛋啊。” 陆强收了钱，走到大门，又突然停下，回头。 程苒以为他后悔了，沉下的心猛地又提了起来。 “怕什么，我不至于对你这种豆芽菜有什么想法，陪我去吃个饭。” 程苒不吭声。 “我保证，陪我吃了这顿饭，我们之间一笔勾销，我陆强说到做到。” 他信誓旦旦地保证着，程苒别无他法只好答应下来。 “现在就走。”陆强催促。 “现在吗？” “对，你不是很想跟我划清界限么，速战速决，不要耽误彼此的时间。” “好。” 外婆今天走亲戚，要晚上才回家。她锁了门，跟着陆强去镇上。 摩托车颠簸地厉害，程苒坐在后座，差点要把早上喝的青菜粥吐出来。 陆强把她带到一家炒菜馆，油烟机呼呼地吹。 打从陆强一进门，一群人迅速围了上来，殷勤地给陆强递烟。 陆强刚叼上烟，打火机刺啦一声，蓝色的火焰就跳了出来。 几个人轮番叫强哥强哥，陆强很受用，唇上挂着似有若无的笑意。 吞云吐雾间，陆强睨着不远处的程苒，示意她坐。 众人寻着目光才发现站着的程苒，愣了一下，又七嘴八舌叫起了嫂子。 陆强吐了一口烟，瞅了一眼呆呆的程苒，慢悠悠解围，“别乱叫，人看不上我。” 有人问：“谁啊，这是？” “不是要吃饭吗？”程苒看着乌烟瘴气的场面，微微皱眉，“不吃我就走了。” “别走啊。”有眼力劲的绿毛一听，冲老板喊，“老板，快上菜。” 上了菜，也上了酒，程苒备受煎熬着听着他们吹嘘，无声叹息。 她只想这顿饭快点吃完。 事与愿违，他们故意磨磨蹭蹭，大中午的，开始拼酒，嘴里说着奉承话，说强哥过了年要跟你混巴拉巴拉的。 敬酒敬了一圈，又开始递烟，绿毛把一桌子人全递完了，烟凑到程苒面前，“妹子，要抽吗？” 程苒闻到了浓重的烟味，厌恶极了，她强忍着恶心，摇摇头。 “真他妈乖，真想弄……” 陆强踹了那人的凳子：“嘴巴放干净点。” “强哥，你跟这妹子什么关系啊，这么护着啊？” “干你屁事！” 强哥不想提，这茬就算过了。 抽完烟，几个人又开始喝酒，许是无聊，注意力投到程苒这边。 “强哥，你把人带过来，烟不抽，酒不喝，话也不说，当菩萨供着啊。” 其他人起哄：“对啊对啊，妹子喝一杯，给个面子。” 这次，陆强没干涉，似笑非笑看着程苒被他们左一句右一句围攻。 裤兜里的手机嗡嗡响，陆强放下筷子，掏出手机，来电显示是光头。 他接通了，光头在那边嚷嚷什么，他一句都没听清。 陆强皱眉，“安静点！” 人群安静下来，陆强才对电话说：“继续说。” 光头：“强哥，我被人打了，就在西边这个巷子，理发店这边，你多带几个人过来。” 电话挂了，陆强站起来招呼，“走了，光头被人打了。” 绿毛一米六的身高，叫得最凶：“谁这么不长眼居然敢打我们的人，不想活了。” 陆强面露凶煞，“少废话！” 几个人怒气冲冲走到大门边，陆强突然停了下来，转过身。 绿毛以为他惦记菜还没动两口，“强哥，最多五分钟，收拾完了回来继续吃，我跟老板说了给我们留着。” 陆强觑他一眼，“能不能有点出息，一天就知道吃。” 伸脚就要踢他，被绿毛灵活躲过了。 程苒前一秒还在被劝酒，后一秒见乌泱泱一群人气势汹汹走到大门口，又骤然停下。 人群分出一条道来，陆强走了进来，立在程苒面前。 “走啊！” “你们打架，我去干什么？” “你当然要去，这顿饭还没吃完。” 程苒看着一桌还没怎么开动的菜，“我在这儿等你们回来。” “谁跟你讨价还价，不走也成，外面都是我兄弟，不走我们抬着走。” “……” 外面虎视眈眈的一群人支起耳朵听着里面的动静。 留着今年最时髦发型的是理发店洗头小弟阿杰，“绿毛，老大跟这妹妹说半天说些啥？” “好像是说要我们抬回去做新娘。” 阿杰：“不会，这时候还打情骂俏啊，不是救光头要紧吗？” 绿毛白他一眼，“你懂什么。” 绿毛还要说，陆强走了出来，后面跟着程苒。 打架这事，绿毛不在行，他是气氛组，这次更是得了老大准许，他只需要看护好未来嫂子。 所以，绿毛跟程苒落单。 “气氛组多了一人。”绿毛说。 “你说什么？” “我说嫂子，哦，不，未来的嫂子，跟你说下规则，到时候他们打架的时候，我们隔得远远的，只需要高声呐喊就行。” 程苒听得云里雾里，“呐喊什么？” “强哥加油，强哥最帅诸如之类的。嫂子，你比我们有文化，什么词正能量喊什么词。” “你们管这打架叫正能量？” 第19章 再动她，我弄死你 绿毛挠挠头，厚颜无耻请教：“那叫什么？嫂子你有文化，取个名字。” “……” 他们落在最后方，绿毛踮高了脚张望，同时嘴里念念有词：“奇怪了，他们都过去这么久了，怎么还没行动啊，交涉也用不了这么长时间啊。” 喃喃自语完，他又叫上落在后方的程苒，“嫂子，我们走快点，但是不要凑得太近，就隔着一段距离。” 程苒压根儿不想去，绿毛直接过来拉着她走，程苒如惊弓之鸟撤得更远。 “你不要碰我，我自己能走。” “好，那你快点。” 绿毛顾不上程苒，跑了过去，嚷嚷道：“强哥，什么个情况？” 眼见强哥不理他，绿毛抓了最近的阿杰问，“怎么没动静啊？” 阿杰说：“来了个城里人，说光头拉客乱收费，光头这次是踩到铁板上了，这人看起来不好对付的样子。” 绿毛看他半天说不到重点，这光头乱收费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但是被打还是第一次。 “我问为啥现在还不动手，不是说打架嘛。” “我也不知道为啥强哥还不动手，他们说的话我也听不懂。你瞧他那不屑的样儿，城里来的又怎么样，还不是软包一个。” 绿毛伸长了脖子去看欺负了光头的人，这一看，直接傻眼。 长相俊美的男人单脚跨坐在摩托车，手随意搭着，眼风都不给这边一个，拽得没边。 他们这群人这么个动作就是流氓，在他身上就没有，就是一股慵懒的劲儿。 忒帅！ 陆强瞥了一眼呆滞的绿毛，转了一圈没看到程苒，蹙眉问道：“她人呢？” 阿杰推了一把绿毛，绿毛恍恍惚惚，“谁啊？” “哦……”绿毛反应过来，“她在后边，马上就过来。” 他指着后边，果然，程苒在巷子尾巴上，站在那低头摆弄着什么，没有要过来的意思。 陆强本想着程苒在那边待着也可以，说真的，他还没有十全的把握，他们五个人能把面前的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撂倒。 他改变主意了，不要非要打架的。 “去把她叫过来。” 绿毛以为老大要展示他的威风，得了命令，风一般跑过去，没几分钟就把人带了过来。 还不忘领功，“强哥，人我带过来了。” “放开我。”程苒微微挣扎着，晃动着被蛮横男人弄疼的手腕。 “程苒。” 陆强正想要说放开她，耳边有个声音比他更快。 这下轮到陆强傻眼，“你认识她？” 程苒看见风尘仆仆的盛诀，难以置信，他怎么来了？ “认识。” “不认识。”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程苒再次否认，“我不认识你，你认错人了。” 众人纷纷傻眼，化身吃瓜群众上线：这不是要打架吗，怎么聊上天了？ 光头脸上挂了彩，一看这没有他的事，坐在地上哎呦哎呦叫了起来，强行把戏份抢了回来。 果然，陆强转移了注意力，加上这个男生可能跟程苒沾了点关系。 有股气蹭蹭蹭地冒了上来，“兄弟们，听好了，这外地来的小子打了光头，我们不能就这么算了。” 马上有人呼和，“对，不能这么算了。” 盛诀嗤笑了声，从摩托车下来，活动了手腕，扭了扭脖子，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来啊，只要你们能赢得了我。” 话音刚落，场面混乱起来。 程苒退了出去，摸出刚开了机的手机，刚在饭店充了电，电量挺足。 正要拨出报警电话，手机被绿毛一手拽了过去，“你干嘛呢。” “是不是想报警？” 绿毛咄咄逼人，表情可怖，程苒退了又退，直到退无可退。 靠在坚硬的墙上，程苒张了张嘴，手抠着墙，凉意窜上心头。 在绿毛有下一步动作前，疾风卷着劲道一脚踹在绿毛身上，绿毛被踹在地上，嗷嗷大叫。 盛诀蹲下，绿毛挡住脸叫嚷着：“求你，不要打我！” 盛诀没理他，捡起地上的手机，踢了一脚躺在地上的绿毛，“把手拿开。” 绿毛小心翼翼把手挪开，对上盛诀阴狠的眸，他吓得在地上蠕动，嘴唇惨白。 “听好了，我只说一遍。” 盛诀一字一顿说道：“再动她，我弄死你。” 他站起，居高临下看着他，跟看蛆虫似的，嫌恶的眼神扎人，他摒去了好说话的好模样，沾上尘土的运动鞋毫不犹豫地踩在他右手上。 “啊——” 杀猪般的声音在深巷里长鸣着。 没有人敢出面救鬼哭狼嚎的绿毛，他们只是龇牙咧齿冷漠地看着这一惨状。 盛诀解决完绿毛，转身对着其余几人淡淡说，“还有没有不服的？” 众人往后退了退，无人应答。 盛诀：“道歉，幼儿园老师没教过么，做错了事要说对不起。” 听闻，光头立马跪下，在地上疯狂磕头。 陆强受得伤最重，额头上有血珠渗出。此刻的他憋屈极了，涨红着一张脸，“抱歉。” 老大都道歉了，其余几人跟着弯腰道歉。 盛诀把手机递给发呆的程苒，“刚才想干嘛，现在继续。” 程苒：“……” “不是报警吗？” “……不报了。” “他们欺负你没有？” 盛诀往后，一一从他们身上瞟过，再回转到程苒身上，耐心等她回答。 程苒摇头。 “哑巴了？说话！” “没有，他们没有欺负我。” 程苒这话一出，是一声声如释重负的呼吸。 盛诀冷声冲身后吼：“快不快滚。” 陆强从程苒面前擦身而过，被柔声叫住，“陆强，你说的话还算数么？” 陆强顿住，愣了半秒钟，嗯了声。 遣散那群流里流气的人，空着肚子的人百无聊赖地盯着她。 只剩下两人，空气静默得可怕，程苒揪紧了手挪到他面前，他嘴角的伤触目惊心。 “你……你受伤了。” 盛诀冷哼了一声，“不装了？” 他说的是装不认识他这件事，程苒不想解释这个，随便找了个话题糊弄过去，“我带你去卫生院看下。” 好在盛诀没跟她追究，跟着她去了卫生院。 卫生院环境差，程苒想说乡下条件就这般，不要嫌弃，谁知盛大少爷大喇喇坐了下来，没半点少爷架子，倒有点入乡随俗的感觉。 直到医生给他开了单子要他去拿药，程苒还愣在原地。 “走了。” 能随时随地发呆也是本事，盛诀瞥了一眼，几天没见，她怎么又瘦了，在家里没吃饭吗。 拿了药，盛诀嚷着要吃饭。程苒把他带到一家米粉店，说这是本地特色，一定要尝尝，而且价格很亲民。 吃饱喝足后，盛诀才有心情算总账。 他单手搭着椅背，狭长的眼瞧着对面的程苒，“不认识我？” 第20章 你敢走一步试试 程苒暗自腹诽：该来的逃不掉。 “要不要重新认识一下？” “你为什么要来这儿啊？” 盛诀敲了敲桌子，身体前倾，“搞清楚，是我先问你。” 程苒避重就轻：“我得罪了他们，怕把你牵扯进来，所以……” 盛诀打断她，“是吗？” “嗯。” “哦，”盛诀重新倒回去，“那你说说，怎么得罪了他们？” 眼看躲不过，程苒简单说了下事情始末，盛诀听着沉了脸，“你胆子还挺大，那种人你也敢招惹。” “我没有办法。” 好半天，盛诀没说话，程苒便知道这件事就翻篇了。 她对他的意外到来还是不解，如果是为难她的话，机会多的是，何必来这个地方受苦？ “你为什么想来这个地方啊？”程苒想要一个答案。 “想来就来了，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其实不然，盛诀想起，程苒回家那天晚上，他想打个电话问她到家没，打过去提示是关机，他没在意。 第二天再打还是关机，接连几天打过去都是关机。跟贺一行聚会，他心不在焉，一冲动连夜买了票到了这儿。 接着就碰上黑车，几公里路要收他五百。想到这，他就有气，居然还有脸问他为啥来这儿。 他看着那手机一肚子的火无处发泄，“手机用来当摆设，一回家就关机？” 打报警电话倒是快。 程苒说：“平时也没什么人联系我。” 懒得听她废话，语气强硬：“记得手机不要关机。懂？” 程苒点头。 “那个……”程苒欲言又止。 “什么？有话就说。” “你什么时候回去？” “……”盛诀瞪着她，“老子坐了好几个小时的车来的，你就赶我回去？” “我问问。” “你管我！” “……” 程苒想说她才不想管他，好歹算是她同学，又来了她的地盘，总要尽地主之谊。 程苒带着他在街上转了一圈，二十分钟，把镇上全逛完了。没办法，这个镇子就这么小。 她把他带到一个宾馆，盛诀看清了名字，俊眉一挑：“什么意思？” “盛少，我家里还有点事，就不能陪你了，这几天你将就在这儿睡，斜对面有家饭馆，你晚上饿了可以在那吃。我明天再来看你。” “看你的意思是，不管我了。” 这话说得暧昧，程苒应不是，不应也不是，索性缄口默认了。 盛诀气不打一处来，犟脾气上来了，“我偏不。” “程苒，你休想把我扔在这。” 看她还不搭腔，盛诀黑着脸咬牙切齿：“你住哪儿，我只需要一个电话，就能查得清清楚楚，我看你往哪儿藏。” 程苒：“我没想把你扔在这，我说了我明天再来看你。” 盛诀压根儿不信，“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盛诀的声音不小，周围有人频频相望，程苒想一走了之，刚扭了个头，怒吼声顷刻而至：“你敢走一步试试。” “……” 没辙，程苒只好把他带回家。 挤在狭小的三轮车上，司机还想等几个人一起走，盛诀烦躁，塞了一百元让他赶紧开车。 程苒一路上嘴巴就没停过，跟他说乡下条件不好，没有燃气灶，也没有淋浴间，上厕所也不在室内。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拿个桶在房间里解小便。 盛诀听得直皱眉，不禁打趣道：“我还不知道，你嘴巴这么能说呢。” 程苒重重地叹口气，这种大少爷怎么知晓乡下人的生活，他一定坚持不了。 到家后，外婆还没回来，程苒招呼盛诀随便坐，前脚她把衣服收了回来，后脚就进灶房开始做晚饭。 想着吃完饭还得把那间没人住的房间打扫出来，还得铺床，套被子，也不知道有一床崭新的被套洗了放在哪儿了，待会儿还需要去找找。 少爷半夜睡觉肯定会冷，晚上要不要加点火进去，他闻得惯柴火的味道么，万一娇气中毒了事情惹大了也不好搞，早知道应该在镇上买个电热毯回来。 她脑子里想着这些零碎，手上的动作没停。 专心想着事情，盛诀突然出现吓了她一跳。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没，没什么。” 程苒煎荷包蛋的手一顿，磕磕巴巴问他：“晚上吃面条可以吗？” 盛诀不挑食：“可以。” 说着，他走到土灶前，盯着熊熊大火，程苒哪敢让这尊大佛守在这，“你去歇着，面条很快就好。” “这儿挺暖和的，外面怪冷清。” “这儿没空调。” “我又没嫌弃。” 盛诀坐在小板凳上，熟练地往土灶里添柴火，稍一抬头，对上她打量的眼神，他啧了一口，“愣着做什么，没见过帅哥干活，大惊小怪。” “哦。” 程苒把两碗面端上来，问他要不要猪油。 盛诀看她舀了一勺猪油放进碗里，他眉心跳了跳。 “不要吗？” 时间赶得及，她做面图个简单，没单独弄臊子了。 “没油可能不是很好吃。” 盛诀看着清汤寡水面，莫名笑了，这怕是放上油也见不得有多好吃。 “真的不要吗？”程苒再问一遍，他不说，她就不管了。 “要啊，怎么不要。” 盛诀话音刚落，一勺猪油就怼到了他的面里。 “……？” 吃到中途，外婆回来了。 外婆颤颤巍巍走进来，看见家里来了客人，还没等她开口，程苒主动介绍：“外婆，这是我同学，过来玩几天。” 盛诀也站了起来，礼貌问好，“外婆好，我叫盛诀。” 听到姓盛，外婆面上紧了一下。终究是没说什么，带着慈祥的笑容：“小苒的同学，好好玩。小苒，你可要好好招待同学，不能怠慢了。外婆年纪大了，就先不陪你们了。” 外婆进屋休息，程苒收拾好碗筷就要去收拾房间。 她在一边收拾，盛诀就在一边看着，没有要搭把手的意思，中途还出去了一趟。 好不容易收拾完，她累得腰都挺不直，坐在床上微微喘气。 “喝点水。”盛诀递上一杯水。 程苒接过，咕噜咕噜灌了一大口。 “被子不厚，你晚上要冷的话，把这床被子加上。”程苒只铺了一床被子，怕他睡到半夜冷，备好了另外一套搁在床尾。 盛诀不屑，“冷什么，不知道男人阳气重吗。” “……” “你还有什么需要问我的吗？” 程苒想，她已经跟他说得够清楚了，什么东西摆在什么位置。她这么问，算是客套。 “睡不着怎么办？” 第21章 杀鸡狂魔 “可能有点认床，这没办法。”程苒还有点小埋怨，叫你睡镇上的宾馆你不去，偏跟着来这儿受苦。 盛诀不觉得这问题有什么奇怪的，他又问：“你睡哪儿？” “我睡你隔壁。” 半天没见他放出一个屁来，程苒困得厉害，摆不出什么好脸色来，没好气问道：“还有什么问题吗？” 盛诀略一思索，说：“还没上药。” “……” 什么意思？ 要她帮忙上药？ 在昏暗的房间里，瞧不见他的神色。 程苒忍了又忍，开口问他：“药呢？” “喏，那边。” 大少爷闲闲地指了一个方向，随后便坐在床上，头往后仰，手撑在床上，闭眼，等着她上药。 “……” 程苒胸腔不断起伏，忍着不把药摔在他脸上的冲动。 好在上药没出什么幺蛾子，只是沉重的呼吸打在她手上，她手腕处有些麻麻的，痒痒的。 三两下利落搞完，程苒没去看他，说了句早点休息跑出房间。 程苒累了一天，倒头就睡。反观盛诀，翻来覆去睡不着，想玩会儿手机，打开一个网页，半天都在转圈圈。 他扔了手机，这什么破地方！ …… 盛诀是被鸡叫醒的，他住二楼，透过窗户一看，外面漆黑一片。 摸出手机一看，才六点不到。 靠，什么鸡早上六点就醒。 他醒了，睡不着，其他人也别想睡。 他叩响隔壁的门，一声，没动静。两声，还是没动静。还要敲，门开了，程苒顶着怨怼的脸出现，张口便是：“干嘛。” 很好，这还是第一次看见她生气的模样。 原来她会生气啊，还挺可爱的。 打扰人清梦，盛诀没一丝歉意，脸上带着坏笑，“你家的鸡把我吵醒了。” 程苒：“吵醒就吵醒了。” 盛诀耍赖，“我睡不着了。” 程苒眼皮沉重，强撑着意志问他：“那你想怎么样嘛？” “我想吃鸡。” 程苒没听清楚他到底在说什么，她囫囵答应下来，想着早上再从长计议，现在打紧的事是睡觉。 睡到八点，程苒终于神清气爽。 早餐一般是外婆熬稀粥，再弄点小菜。 她爱睡懒觉，外婆就纵容她去睡，早餐会蒸在锅里，她起来自己热一热就能吃。 程苒去隔壁看了眼，发现盛诀不在。 下楼梯的时候还在想大少爷不睡懒觉么，到了一楼的时候，发现外婆正在杀鸡。 “……” 盛诀这勤快上了，他在旁边倒热水。 程苒冲过去，叫了句外婆，剩下的话没问出口。 外婆忙着炫鸡毛，“小苒，你起来了，快带小盛进去吃饭。” “外婆，这鸡你放在这，我来处理。” 叮嘱完外婆，程苒把盛诀带到里屋，“你早上是不是说鸡吵到你了。” “嗯。” “所以，你让外婆把鸡杀了。” “是你答应的吃鸡。” “我……”程苒恍惚想起，她是答应过他什么。 “你把这鸡杀了，邻居家的鸡也会打鸣的，难道也把邻居家的鸡也杀了吗，还是说你想吃鸡肉，你可以明说的。” “老子又不是杀鸡狂魔！” “……” 罢了，杀了就杀了，反正这鸡也要吃的。 中午端上了热腾腾的鸡肉，外婆热情招呼，“小盛，多吃肉。” 盛诀没客气，吃得贼香。 接下来几天，盛诀找到了乐趣，跟着程苒爬山涉水去挖野菜。 程苒想这人怎么像个跟屁虫一样，她走哪，他跟到哪。 她比在大城市自在多了，通常把盛诀当透明人看待。 一日三餐奉上，她忙他的，便不再管他。 让她意外的是，这大少爷竟然没有半点儿怨气。 程苒眼看着离过年没几天时间了，盛诀这一点儿想走的意思都没有，她也不好直接问。 “你要是无聊，可以去镇上网玩。” 盛诀瞥她一眼，“我很无聊吗？” “……” 程苒不再说话，换了鞋子打算去地里拔菜，家里的菜都吃完了。 盛诀要跟着，程苒说：“我去摘点菜，你在家里就好。” 怕他一个人在家不习惯，她解释：“我很快就回来。” “你把我留在这，跟家禽玩？” 正说着，不远处的鸭子扑腾着翅膀摇摇晃晃朝他们这方向走来，时不时还叫上一两声。 叫声尖锐。 盛诀脸色阴沉，程苒暗叫不妙，急急道：“那走。” 她真是怕了，怕他把家里仅剩无几的鸡鸭通通吃光。 她背着背篓走在前，他跟在后。他们走过一道又一道田埂，终于到了。 到了地里，程苒就忙活起来，盛诀拨弄了下绿色叶子，刚想提脚踏进去，被程苒制止。 “你别下来，站在田埂上就行。” “干嘛？”盛诀不爽。 程苒手里提着一个白萝卜，“你的鞋子会弄脏。” “脏了就脏了，擦干净便是。”盛诀嘁了声，多大点事，一惊一乍的。 不要指望我给你擦。程苒在心里忿忿道，又埋下头继续拔萝卜。 拔萝卜这还不简单，盛诀轻笑，拽住叶子用力一扯，只扯动了叶子，萝卜在地上岿然不动。 “……？” 他不信邪，又去扯，这次萝卜动了，不过还扎根在地里。 “程苒，你家这萝卜挺顽固啊。” 程苒专心干活，充耳不闻。 盛诀这人骄傲惯了，不想在这小小的萝卜上栽了跟头，他就跟这个萝卜干上了。 “程苒。” 他叫了声，程苒没搭理。 “程苒！” 他又唤了声，程苒这才抬眸看他，等他说话。 他把刚拔出来的萝卜给她看，“我拔的。” 程苒一阵无语，他想干什么，要她夸他么。 “回去了。” “不拔了吗？” “嗯。” 盛诀一看背篓，满满当当。 眼往下一转，移到她的手上，程苒手冻得通红，印得盛诀眼珠子都是红的。 她默不作声，坚韧又顽强，跟疯狂生长的野草一般无二。 “我来背。”盛诀说。 程苒愣住。 “愣着干嘛，我来背。” “……哦。” 程苒把背篓放下，让他来背。 半路，程苒问重不重？ 这话问的，她一个小女生能背动的，他一个大男人背不动，她就是故意的。 盛诀不想理她，直到她脚步停了，背脊打得挺直。 盛诀懒懒地往前方递过去一眼，哟嘿，还以为是谁呢，碰上熟人了。 “你先回去。”盛诀说。 “你……你一个人行吗？” “瞧不起谁呢。” 程苒没再多说什么，慢慢挪动步子走了。 盛诀看着程苒一步三回头，心情大好，给了对面男人一个笑脸。 “听说你坐过牢？” 第22章 她的事归我管 程苒忐忑等着盛诀回来，直到看到他的身影出现，她才松了口气。 她快步迎了上去，“你没事？” 盛诀挑眉，“当然。” “你们……你们说了什么啊？” 他把背篓放在地上，“随便聊了句。” “你担心我？”他问。 程苒扔下一句你没事就好，跑开了。 盛诀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兀自笑了。 想起几分钟前碰上陆强，他一句听说你坐过牢打得陆强愣在原地，眼垂着，也不问他是怎么知道的。 盛诀这人散漫惯了，但是让他上心的事，他就要管到底。 “程苒是我的人，你们之间有什么恩怨，你来找我。她的事归我管。” 陆强闷着不语。 见他不说话，盛诀没什么跟他要说的，要走，听见他说，“那钱我会还给她的。” 盛诀怔了片刻，“既然给你了，不用还了。” 手机铃声把盛诀思绪召回，他扫了一眼来电显示，接了。 电话挂断，他眉间拢着团阴霾，驱不散。 左右看了圈，无趣极了。长腿迈进厨房，倚在破旧的门上，好整以暇地看着程苒忙前忙后。 几分钟过去，许是注视的眼光太直白，程苒抬起眸跟他视线交错。 看出她眼里的迷茫和不解，他收回视线，投向已经烧开的水。 他知道，要淘米下锅了。 “不烧饭了。”他说。 程苒更为不解，“你不吃饭吗？” “我要回去了。” “啊？” 看她傻傻那样，盛诀自嘲一笑，“不是如你所愿么。” 真以为他眼瞎，看不出来她巴不得他快走。 想想就好笑，他不戳穿，她还以为她伪装得很好。 盛诀：“走，送我去镇上。” 程苒想了想，是要送送他。于是拍了拍身上的灰，在路上拦了车，一路颠簸到了镇上。 盛诀先去镇上找到取款机，取了两万块钱，交给程苒。 “这破取款机，一天最多只能取两万，拿着。” 程苒听到他说要走，她想终于摆脱他了，不用再变着花样给他弄吃的了，他不知道他那张嘴好挑。 现在莫名又塞给她两万块钱，她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感觉。 她捧着沉甸甸的钱要追还给他，他不熟爽极了，说给你的就收着。 程苒不知所措，眼见着盛诀跳上车，对着她挥了挥手，说走了啊，自己好好管好自己。 还放话说，开学要是看到她瘦了，以后她做的蛋糕他一口不会动。 车子马上就要发动了，盛诀闻着气味浓重的大巴车，胃里一阵翻滚，车外的女人跟傻了一样，话都不会说了。 他坐在靠窗的位置，让肺呼吸点新鲜空气。 “喂！” 程苒看着他。 “傻了？” 司机扯着嗓门在吆喝，问还有谁没给钱，把他的声音盖了过去。 程苒小声说：“谢谢你，盛诀。” 盛诀皱眉：“说什么呢，大声点。” 司机在吼：“马上走了啊。” 车子发出厚重的起动声，盛诀浑然不觉，一双清澈的眼眸紧盯着程苒，固执地等着她说话。 “盛诀。”程苒声音大了点。 盛诀嘁了声，想说叫我名字不用这么大声，又怕她下一句跟蚊蚋一样。 他等着。 又烦躁地催她快点。 他能感受车子马上就要开动了。 “一路平安。” 盛诀瘫在椅背上，顾不上发黄又恶臭的座椅。 冷眼瞪着车外的人，瞪着瞪着，车子一溜烟跑了。 …… 盛诀跋山涉水回到京市，没把他折腾惨。 贺一行来接他，看他颓败那劲儿，以为他是从哪个难民营逃出来的。 “几天没见，诀哥是去哪儿深造了？” 没来由的，盛诀又想到了程苒，气不顺，把东西一股脑的扔在嬉皮笑脸的贺一行身上，“少说话，我烦。” “这都腊月二十八了，我还以为你不回来呢，怪想念你的。快过年了，我家庭聚餐都聚了八回了，今天我说接个朋友才溜出来的。”贺一行想得头疼，每天不是在聚餐，就是在聚餐的路上。 这盛诀家只会多，不会少。 还是诀哥会偷懒，跑出去躲聚餐。 等在外面的车子，司机恭敬地打开车门，盛诀上车，“不好意思，我这趟也去聚餐，跟我去？” 贺一行：“……” 这个火坑跳了，又得跳下一个火坑，贺一行果断拒绝，又想凑过去聊天，发现盛诀已经睡着了。 盛诀醒来，一看时间，晚上九点了。 他进了老宅，管家王叔迎上来，“少爷，老爷子早早歇下了，您父亲在书房等你过去。” 盛诀淡淡地嗯了声，料到他父亲不会先睡。他闻了闻自己，一股酸臭味，进自己房间去洗了澡。 洗完澡，换了一身衣服，盛诀边往书房走，边掏出手机看。 一个电话都没有。 他自嘲一笑，早知道的不是么，他又在期待什么呢。 让他意外的是，小叔也在。 哦，差点忘了，公司放假了。 盛诀径直坐下来，翘起腿，手里把玩着手机。 盛东凌怒目圆睁：“盛诀，你去哪儿鬼混了？一个电话都打不通。” “你知不知道快过年了，你一个人影都找不到，我给你兜了好久的底。你爷爷要是知道……” “爸，”盛诀讥笑，“你还有时间管我呢？” 盛东凌卡了壳，“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稀罕，生意人哪有不忙的，我理解的。”盛诀似笑非笑。 “你理解就好。”盛东凌差点被带偏，“说说你这几天去哪儿了？” “京市太无聊了，去周边城市玩了一圈。” “哪个……？” 看盛东凌还要刨根问底，盛诀及时打住，“爸，我困了。” “盛诀，你休想……” “大哥。”许久未说话的盛怀宴叫了声。 盛东凌愣住了，看了一眼盛怀宴，挥手让盛诀走了。 走之前，盛诀看了一眼坐着淡定喝茶的盛怀宴。 这男人，果真是老狐狸，深藏不露，连盛东凌都要忌惮几分。 大年三十，盛诀吃完年夜饭，就盯着手机等消息。 他独占一隅，一身懒骨头，挪着窝就没动过。爷爷甚是欣慰，说盛诀好孩子还陪着爷爷看电视。不像两个儿子，一个吃完饭就出去了，另外一个总有打不完的电话。 手机响一声，盛诀精神一震，打开去看，是贺一行发出的游戏邀请。 “……” 盛诀把手机扣在桌上。 盛怀宴打完电话回来，刚想说点什么，手机来了信息。 【小叔，新年快乐】 发件人：程苒 盛怀宴嘴角勾起，这小姑娘还记得他呢。 第23章 我不同意 盛老爷子一看小儿子居然盯着手机笑，不禁疑问，“什么事情让你发笑？” “一小姑娘发消息祝我新年快乐。” 盛老爷子一看有戏，“谁家的姑娘啊？什么时候带回来看看？” “爸，”盛怀宴扶额，叹气，“人小姑娘呢。” “哦。” 小姑娘？ 莫名的，盛诀想到了程苒，他想自己是不是魔怔了。 怎么会是她？一个把手机当摆设的人！ 盛诀看盛怀宴的手在屏幕上点动，应该在回消息，他坏心思摆了上来，“小叔，你再不找女朋友，身体机能都要下降了。” “好好读你的书。”盛怀宴把手机收起，起身走了。 盛诀暗暗发誓，他最多再等半个小时，再不发消息过来，开学就让她每天多做一个蛋糕。 算了，等到明天。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按捺不住，发去消息：【手机坏了？】 消息来得很快：【没有啊】 盛诀：【没坏，我怎么没收到消息？】 程苒：【有没有可能是你手机坏了？】 盛诀：“……” 他手机坏了？ 盛诀愣了一秒，反应过来，气急败坏打字：【我手机坏了，怎么会收到你的消息！】 懒得跟她斡旋，他单枪直入：【跟我说新年快乐！】 盛诀：【马上！】 下一秒。 程苒：【新年快乐！】 盛诀：“……”这么乖！ 紧接着，另外一条消息跳了出来。 【我本来就要给你发的。】 盛诀：！！！！！！ 他恨不得马上跟她质问：为什么不早点发？ 盛诀：【既然你这么想发，就多发几条，我不介意。】 程苒：…… 盛诀不依不饶：【发啊！】 程苒：【新年快乐！新年快乐！新年快乐！新年快乐！新年快乐！】 程苒：【够了吗？】 盛诀：【早点过来！】 过了一会儿，没得到回复。 盛诀：【听到了吗？】 五秒后。 程苒：【嗯。】 盛诀掀起嘴角，看一眼时间，还剩五分钟到12点。 程苒消息又过来了：【我先睡了】 盛诀：【再等等，等我五分钟】 程苒：【好】 五分钟后。 墙上的大摆钟发出哒哒哒地声响，12点到了。 盛诀的消息如期而至：【新年快乐！】 程苒看着这四个大字，没什么表情，冻得通红的手点在手机上都在颤，她快速回了句谢谢，我睡了。 然后从外面跑回屋里，轻手轻脚关上门，不想还是吵醒了外婆。 “小苒，是你在外面吗？” “外婆，我刚出去上了一趟厕所。” “哦，早点睡。” “好的。” …… 临近开学，程苒提前几天拖着箱子前往京市，手机上还留着盛诀问她什么时候来京市，她没回。 她到了京市，如约见了盛东凌。 盛东凌气场强大，又有长辈之威，程苒小心翼翼应付，仍是感觉力不从心。 按理说，盛东凌处在这个位置，对付她这种小喽喽，不需要他亲自出面，让助理来处理就行。 应付完，拖着疲乏的身体回到别墅，门一开，跟坐在沙发上的盛诀面面相觑。 她低低地叫了声盛少。 这一句盛少，直接把他们好不容易维持起来的假面打破，身份的巨大鸿沟，把他们横亘。 盛诀笑，“不叫我名字了。” 程苒看着他，又埋下头。 手无意识抠着书包带。 盛诀走过去，站在她面前，俯身，逼她与他对视，“手机又关机了？” 程苒摇头，“临时决定的提前过来。” “哦……”盛诀意味深长地哦了声，直起身，转身又坐回了沙发。 “盛少，我有话对你说。” 程苒想这事不能拖，盛东凌要她速战速决，她同意了。 “你说。”盛诀靠在沙发上，环抱着胸，漫不经心瞧着她。 “盛少，我今天搬出去。” “你说什么？” 她吐气，给自己壮胆，声音大了点，“我搬到学校去住。” “我不同意。” 盛诀态度强硬，“你别忘了，该你补偿的。” 程苒咬紧了唇，眼泪簌簌而下，她不肯求他，也没有退路。 盛诀心烦意乱，倾身想够纸巾，又觉得没必要。明明前一秒还在惊喜她能回来，下一秒就是当头一棒。 好样的，程苒！ “哭什么！我又没有凶你。” 嘴巴当摆设，有什么话不能说。 盛诀退一步，“给个理由！” “我……我怕，怕被其他人知道……” “这是什么破理由。” 盛诀不以为然，“其他人要是敢乱讲，我割掉他们的嘴巴。” “你安心住着，有什么事情我来解决。” 程苒嘴巴张了张，还要说，被盛诀无情打断，“别啰嗦，一句话翻来覆去很有意思吗。我还没吃饭，冰箱里买了菜，收拾好了去做饭。” 盛诀盯着她，还是跟之前那个死人样，明明在老家她还有点生气的，怎么一到这儿，就死气沉沉了？ “听到了没？” “嗯。” 程苒知道，再说，盛诀也听不进去。 只是一想到盛东凌，她心里就隐隐难受，目前的情况来看，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开学后，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程苒上课、做作业时还是会坐立不安，总是幻想着某天某个时刻盛东凌找到她，质问她为什么答应好好的却没做到。 胆颤惊心过了几天，程苒再次接到了那个熟悉的电话，她眼皮猛跳，握紧了手机。 因为太过于紧张，她按错了键，直接把电话给挂断了。 她想过偷偷溜走，依盛诀的性子，难免他会堵在学校给她难堪。 她甚至恶劣地想，让盛诀知道这件事。 电话再一次响起，盛诀抽走了她的手机，程苒大骇，冷汗直流。 “看你在客厅走来走去，电话不接？” 他把免提打开，扔给她。 程苒抖着手接过手机，电话那头礼貌问好，“程小姐，现在方便说话吗？” 程苒正想说方便，手机被抢，语气冷漠，“你谁啊？” 电话那头愣了一下，“少爷，我是骆明，盛总的助理。” 盛诀抬眸看了一眼程苒，眼神试问，程苒眼神闪躲，不敢看他。 盛诀鼻腔里哼了声，“有事？” 骆明如实说：“盛总找程小姐聊点事。” “什么事，跟我聊。” “这恐怕不妥。” 嘟—— 盛诀把电话挂了，怒气冲冲打开自己的手机，拨通了盛东凌的电话。 电话接通得很快，应该是骆明说了这边的情况。 盛诀不多寒暄，开门见山：“爸，你找程苒有什么事？” 盛东凌：“她没跟你说？我还以为你不同意。” “你说搬出去的事情，”盛诀说，“她跟我说了，对，我不同意。” “盛诀！” 电话震得厉害，程苒都感觉到电话那头的怒气。 “你别忘了，你住的房子是谁的，你有什么立场说不同意？” 第24章 争执 盛诀有必要提醒他爸，“爸，你是不是忘了，这房子，是妈留给我的。” “盛诀，我不允许一个保姆的孩子跟你待在一个屋檐下，你要是想事情不闹得这么难看，不想毁了一个女孩的名声，仍是一意孤行，你大可试试。” “行啊，我等着。” 电话挂断，盛诀沉默了片刻，才看向程苒。 “为什么不跟我说实话？” 他恨不得掐死她。 就是一个小骗子。 “盛少，放我走。” “想走，门儿都没有。” 程苒想不通他的执拗来自哪儿，把她困在这儿对他根本没有什么好处。如果是满足他想要折辱她的恶趣味，他有一万个其他法子。 “程苒，世上没有那么容易的事。” “……” “你想走，摆脱了我，心安理得上学，凭什么？！” 她不懂。 难道他说的让她不好受，只是让她的生活里全是他的影子。 这……虽然对程苒造不成什么威胁，不过也确实困扰。 程苒想，她好像把事情搞砸了。 她想通过盛诀出面，盛诀至少能听盛东凌的话，乖乖让她走。 现在看来，盛诀完全是不按套路出牌。 程苒现在完全没有头绪。 …… 盛东凌放出话来，要把盛诀的卡全部停了。 骆明不好执行，左右为难，往外走，打算点一杯咖啡提提神。 买好咖啡回来恰好看见盛怀宴从电梯口出来，他眼里一下闪出光来，急步奔过去，“盛总……” 总裁办公室。 盛怀宴敲门，等了几秒，推开了。 盛东凌从文件里抬起头，看见是自己弟弟，惊喜道：“怀宴，你来得正好。” “哦，出什么事了？” “还能有什么事，还不就是那个孽子，跟我对着干。” “一个保姆的女儿，盛诀铁了心要留人家住。” 盛怀宴笑笑，“我还以为多大的事。” 他双手交叉，手肘搁在沙发上，“我名下有几家房产，我记得有一处房产离学校近，那女孩愿意的话可以住我那，反正房子空着也是空着。” 盛东凌迟疑：“这，可以吗？” “这事，我去跟小诀谈。” “也行，麻烦怀宴了。” …… 盛怀宴的车就等在学校外面，盛诀一出校门就能看到。 等盛诀上了车，盛怀宴问，“小苒没跟你一起？” 盛诀眼一横，警惕道：“你找她干嘛？” 还叫得这么亲切。 “一起吃个饭。” “那有得等，今天她值日。” 话音刚落，程苒的身影就出现了。 “……” 盛诀想骂人，平时慢吞吞，遇上盛怀宴跑得飞快。 程苒受宠若惊被邀请上车，坐副驾驶，往后一望，跌入了一双似笑非笑的眸。 她一下慌了神，喏喏道：“小叔。” “嗯。吓到你了？” “……没。” 旁边的盛诀脸色不好，插话，“还不走。” 司机发动车子，盛怀宴叮嘱程苒，“把安全带系上。” 程苒哦了声，忙不迭地找安全带，摸了个空，第二次，又摸了个空。 盛诀在她后方，一把拽过安全带，拉长递出去，“眼睛瞎了？” 笨死了。 程苒脸羞得通红，把安全带系上，坐姿端正，目视前方。 “小诀，你是男生，不要欺负小苒。” 程苒大脑一片空白，一颗心咚咚咚跳个不停。 男人声音很好听，低沉温柔的嗓音，令人沉醉。 车内空间小，他叫她小苒，她尾椎骨都在颤。 盛诀偏头，显然是不想聊这个话题。 剩下的路程，程苒完全放空，到目的地，她才恍恍惚惚抱着书包下车。 穿制服的总管亲自接待他们，毕恭毕敬，脸上堆着笑，边走边问盛怀宴，“盛先生，菜品样式还是跟之前一样吗？” 盛怀宴点头，“再加一份烤鸭。” 总管：“有忌口吗？” “没有。”盛怀宴上次问过程苒的忌口了。 总管迎他们进包厢，一一递上温热的毛巾，递到程苒处，她轻声说了句谢谢。 总管笑容妥帖自然，“小姐的书包可以给我。” 程苒摆手，“不用，我自己拿着就行。” 菜上齐后，盛诀挥手让点头哈腰的服务员退下。他最烦这种场面活，一堆苍蝇围着伺候。 这桌上的菜，他没吃腻，看都看腻了。 盛诀正想说话，盛怀宴的声音响起。 “这儿的烤鸭不错，尝尝。” 说着，他用公筷夹了一块给程苒。 程苒拿着筷子的手一顿，抿唇，看着骨节分明的手只待了一瞬，就离开了，她盯着碗里的那块烤鸭发呆。 盛怀宴看她不动，又说：“不用太拘束。” 程苒：“嗯。” “听说你期末考试考了第二名。” “嗯。”程苒点头，“谢谢小叔的补习。” “不用谢我，我只是稍微指点了下，要感谢的是自己的勤奋。” 两人聊得旁若无人，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桌子上就两个人。 有一股无名火在燃烧，喝了水也压不下去。盛诀把瓷勺轻轻一丢，一声清脆声响，惹得两人眼神一致看过来。 “啧，手滑了。” 盛诀无辜的眼看向盛怀宴，“小叔，挺闲的啊。” “吃饭的时间总是有的。” 盛诀凉凉地斜过去一眼，“小叔，有话直说。” 盛怀宴取过旁边的热毛巾擦手，淡淡一笑，“小诀，惹恼了你爸对你没好处。” 盛诀嗤笑一声。 他这小叔管得还挺宽。 看了一眼安静如鸡的程苒，她手紧紧拽着餐巾，碗里的烤鸭没见了。 顿时，盛诀脸上阴霾密布。 那烤鸭就那么好吃？ 盛怀宴看他迟迟没搭腔，继续说：“我有套房子，离学校近，小苒可以去住。” 程苒怔住，呆呆地望着盛怀宴。 “不行。”盛诀坚决反对这种提议，“她不去。” 盛怀宴皱了眉，“我没问你。” 他转向程苒，“小苒，你的意见呢？” 盛诀站起来，踢开凳子，直接过来要拉程苒走，被盛怀宴拦住，“盛诀，你在干什么！” “把她放开。”盛怀宴眉头紧锁，呵斥道，“盛诀，别太过分！” “我不同意。” 场面太混乱，程苒挣扎着要摆脱盛诀的手，“我同意。” “程苒！” 程苒大声道：“我去住。” 她对盛诀说：“盛少，我知道你恨我，恨我母亲，可是她已经去世了，事情已经过去了。” 盛诀龇牙裂目，“这件事过不去。” 程苒被他拽着手，强忍着痛意，“你要不让我去住学校，要不让我住小叔那？” “或者……”程苒顿了顿，“你是想让我转学？” 第25章 嗯，我是混蛋 转学？ 盛诀没想过，从没想过，他只是要她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盛怀宴看他有些动摇，安抚道：“小诀，不要冲动……” “小叔，你的提议，我会考虑。”盛诀没松手，不客气地把她往外拽，一只手不忘扯过她的书包。 盛诀把她拖到一处安静的地方。 “你想转学？” 盛诀不错过她一丝表情，“就那么想摆脱我是吗？” 程苒装不下去了，“是我吗？你怎么不去问问你爸。” “别转移话题，我爸是我爸，你怎么想的，是不是他逼你，你就会转学？” “他不逼我，我会迫不得已转学吗？” 程苒看他犹疑，她加了一把火。 “你口口声声会把这件事处理好，请问盛少你要怎么处理？我这种人不必你费心纠缠，只要你想，可以让我在京市待不下去的。” 盛诀哂笑，“是又怎么样。程苒，这是你欠我的。” “不就是想待在盛怀宴身边，瞧你那不值钱的样子，我偏不如你意。” “只要我在，你想都别想。” 程苒：“……” “又想哭？” 盛诀逼近她，挑起她的下巴，俯身，在她耳边轻轻吐气，“哭，你还不知道，你哭起来让男人特别……” 程苒一把推开他，“盛诀！” “你混蛋！” 程苒用力擦了擦眼睛。 “嗯，我是混蛋。” 盛诀本来是不想说这种话的，看到她可怜兮兮的样子，脑海几乎是不受控制。 只怕这闹一出，她对他的印象又要打折扣了。 本来他对这种印象分没有什么在乎，想到她看到盛怀宴，跟看他，是两种不同的态度。 他就来气。 “程苒。” 他叫她。 程苒别过头不想理他。 “小叔给你补习了，我也给你补习了。你对他轻声细语，到我这，就大吼大叫，怎么，我欠你的？” 程苒不可置信，他居然跟她翻旧账。 行，她知道他是这种人。 “你喜欢他？” “我……我没有，你别乱说。” 盛诀脸色阴沉地可怕，她这种含羞带怒的表情足以说明了一切。 “程苒，你信不信我举报你！” “举报什么？”程苒恍然大悟，据理力争，“我没有，你别诬陷我。凡事讲究个证据。” 啧。 懒得在这玩小学鸡的游戏浪费时间，盛诀在前面走着，要她在后面跟着。 程苒小跑着追上他，打着商量，“盛少，要不我搬去学校住。” “好呀。” “……真的吗？” “你先做好被举报的风险。” “……” “手还痛吗？” 一时气急，不知轻重，现在一看，确实严重了点。 “对不起。”盛诀说。 程苒傻眼，他这是什么意思，给一巴掌甩一颗糖吗？ 盛诀看着她红痕严重的手腕，他心上腾起一股不知名的情绪。片刻，烟消云散。 “回去记得擦药。” 程苒不想搭理他。 “聋了？” “你才聋了。”程苒瞪他，没好气，“知道了。” …… 一连几天过去，程苒一直没被通知她的去处。 照常的上学，放学，吃饭。 直到两个星期后，盛诀告诉她，事情解决了。 代价是他必须出国学习一个月。 出发前，程苒被强迫去送他。 机场内，语音播报烦不胜烦，响了一遍又一遍。 三月末，阳光穿透玻璃，落下一片光辉。 盛诀看她打量机场周遭，视线长时间停留在巨大的玩偶上时，他一脸嫌弃，果真是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对她冷漠的态度稍稍缓解了点。 看她还在看，都看了一分钟了，有啥好看的。 盛诀问：“喜欢那玩意儿？” 程苒转回视线，对上他嫌弃的眼，默了默，不敢说喜欢。 他不喜欢她东张西望，程苒选择低头。 语音播报又开始响，盛诀看着她发顶，叹了口气，“我走了。” 毛茸茸的头顶点了点。 “你礼貌吗？” 程苒抬头，“啊？” 盛诀总有一天要被她气死，“你对人说话用头顶说啊！” “对不起。” “……”盛诀不想骂她，丢了句，“好好吃饭。” 程苒一脸平静：“你也是。” “手机要开，每日汇报你的行程。” “……” “听到了吗？” “嗯，听到了。” 送走了盛诀，程苒脸上一阵轻松，她想着时间还早，认认真真把机场的那个巨大玩偶从头到脚看了个遍。 她正想回去，遇上了盛怀宴。 她呆呆的，还是盛怀宴把她唤回了神。 她乖巧地叫了声小叔。 骂自己，糗大了。 “送盛诀？”盛怀宴知道盛诀要出国一个月的事。 “嗯。” “我送你回去。” 程苒坐上车，这次，她跟他坐在了后座。 他好像很累，一上车就摘了眼镜闭目养神。 程苒不好打扰他，又不好明目张胆打量他。 他身上有股好闻的味道，淡淡的，有点像柑橘的味道。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程苒跟他在一起，总感觉时间过得很快。 他蓦然睁开眼睛，正对上程苒偷瞄他的眼。 被抓包，程苒一窘。 男人倒没觉得有什么，眸子带笑，“上次本来说吃饭的，都没好好吃一顿。” “公司临时有个会要开，今天来不及请你吃饭，我让助理叫了份外送送到家。味道可以，你可以尝尝。” “小叔，您去忙，不必在意我的。” 盛怀宴笑了笑，“还是要在意的，又不是小猫小狗，是人都会有情绪的。” 程苒整颗心撼动不已。 听见他又说：“小诀脾气不好，小苒，你多多包涵。” 程苒点头：“我知道的，他是少爷，我没资格的。” “他被惯坏了，小苒懂事，要教教他。” 盛怀宴语重心长道，“还有，小苒，你不必把姿势放得这么低。” 程苒一怔。 他……他真的有把她放到眼里，有正眼瞧过她。 说不出来的酸楚，她受过的冷眼她其实不在乎的。 但是，现在有一个人教她，她可以不必这样。 哪怕他是为了给盛诀说情，她仍然为之感动。 “谢谢。”她发自肺腑的说道，“小叔，谢谢你。” 盛怀宴：“该我说谢谢。” 第26章 喜欢就好 “为什么啊？” 程苒睁大眼，一脸不可置信。 “谢谢你的包容。” “……” 这根本不算什么啊。 到了目的地，盛怀宴拿出一个礼盒，示意程苒接下。 看出程苒的茫然，盛怀宴解释：“这是给你的。” “偶然路过一家店，觉得很适合你，就买了。” “你看看，不喜欢的话就扔了。” “喜欢的，喜欢的，小叔送我的，我都喜欢。” 看她一脸认真的模样，盛怀宴失笑，轻抬下颌让她打开看看。 程苒拆开礼盒，一只精致的小熊玩偶静静地躺在里面。 她认真端详了半天，才上手小心翼翼取出来。 摸上去的触感很舒服，程苒不知道价格，不过这一看就价值不菲。 她眼里亮晶晶的，激动溢于言表，“谢谢小叔，我很喜欢。” 盛怀宴笑了，“喜欢就好。” …… 第二天是周末。 程苒没睡懒觉，一早起来把床单换了，被套洗了，打算去做午饭时接到了盛诀的电话。 他问她在干什么。 程苒一五一十给他说了。 盛诀又问，“吃饭了吗？” “没呢，现在正准备去做饭。” “打算吃点什么？” “弄点青菜。” “只吃青菜？家里是没肉还是没钱？程苒，你身上几两肉自己不清楚么，中午把牛肉拿出来吃了。” 盛诀一如之前，强势又霸道。 “哦。”程苒乖巧地应了声。 盛诀看她听话，眉头舒展，又问，“下午打算干什么？” “下午做作业啊。” “你就不打算问问我？” “哦。”程苒从善如流，“你在干什么？” 盛诀切了声，下一秒汇报了自己的行程，“我到了，现在在收拾房间。” “没有保姆吗？” “我不喜欢保姆动我的房间。” “哦。”程苒又不知道说什么了。 “那……那你先去收拾，我也要去做饭了。” 盛诀嗯了声，不多问了，把电话挂了。 按原计划，程苒下午是留在家做作业，她收到一条微信。 许峰发过来的，约她出去见一面。 自从上次发生过那件事，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说话了。 程苒想，有什么事情不能在电话里讲，偏要出去见面。 他们约了一家炸鸡店，这个店的好处是，即使不点东西，店员也不会赶人。 天气渐渐暖和起来，今天程苒穿了一件毛衣，扎了一个马尾，看起来青春又活力。 许峰收回视线，问她，“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点什么都可以吗？” “可以。” 程苒这才认真打量起他，过了一个寒假，他好像有点变了，又好像哪儿都没变。 程苒要了一个汉堡。 他吃东西也是斯斯文文的。 他把一个纸包着的东西推了过来，程苒纳闷，有些不解。 “这是三千，你先收着。” 他沉默了会儿，又说：“欠你的钱，我会慢慢还你。” 程苒没收，转而关心了他妈妈，“你妈妈好点了吗？” 许峰避而不答，“钱你收着，以后不需要你去看她。” 这明显的划清界限，程苒再听不懂就是傻子。 “许峰，我不知道你在清高什么！我跟你说过了，这钱不需要你还。” “程苒，你又在清高什么！” 他再次把钱往前推了推，“收下，我不喜欢欠别人东西。” “钱我收下，那我们之间的交易……” “到此为止。” 许峰认真道：“你放心，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上课，程苒眼皮一直跳个不停，心神不宁，总觉得会发生什么事情。 盛诀这颗定时炸弹已经出国了，她又觉得自己多想。 许峰坐倒数第二排，程苒坐顺数第二排，小组讨论的时候，她调高了视线往许峰的位置看。 被后排的贺一行逮个正着，“程苒，你看什么呢？” “……没看什么。” “诀哥出国了。” “我知道。” “唉，诀哥走了还不习惯，要在国外待一个月呢，也不知道吃不吃得惯外国的食物，会不会想我啊。” 贺一行自言自语，话题急转直下，“程苒，你想诀哥吗？” “……” “诀哥看烟花都拉着你，”贺一行嘿嘿笑，凑近她，“你说……” “贺一行！” 程苒轻声打断他的话，“别说了，老师正在看你。” 贺一行一抬头，跟老师来了个“深情”对视。 放学，程苒去坐公交，被人尾随。 程苒心提到了嗓子眼，浑身难受，脚下步子加快了，她甚至能听见后面的脚步声跟她的同频。 她跑了起来，身后的人跟着跑了起来。 公交车近在眼前，程苒心提到了嗓子眼，祈祷车子不要走，嘴发不出声。 上天没听到她的呼喊，车子开走了。 “跑什么呢？” 声音遽然响起，程苒想继续往前跑，被堵住。 “同学，聊个天而已。” 面前的女生，程苒认识，跟凌菲是一伙的。 “我们老大有话跟你说，你乖乖配合跟我们走，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告诉凌菲，要想在京市待下去，守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程苒不信，这光天化日之下，她们还敢乱来。 “听听，好大的口气。”带头的女生拍掌，不屑，“你的靠山呢？怎么没见到？哦，抛弃你了啊。” “程苒！” 程苒回头去看，是贺一行。 咔嚓一声，自行车停在她面前，“等公交车吗？” “嗯。” 他扫了眼旁边几人，“你朋友？” “不是，路人。” 贺一行眼神冷冷的，几个女生见状不对，灰溜溜走了。 “你怎么往这边走？” “诀哥让我看着你。” 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贺一行猛地一阵懊悔，嘿嘿一笑，“诀哥说这要保密的。瞧我这嘴巴。” “……” 下一趟公交车来了，贺一行催她上车，两指比在脑门，朝她一挥。 程苒上了车，透过车窗玻璃去看贺一行，他已经调转车头往另外一个方向骑走了。 叮咚—— 一条陌生号码发来了一条短信。 【别太得意，我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 程苒直觉，这是凌菲发的。 消息继续再响。 程苒没有再点开，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风景发呆。 直到手机响起，公交车同时在播报。 到站了。 她扫了一眼，是盛诀打来的电话。 她心情低落，不是很想讲话。 但是盛诀电话一定要接。 一接通，专属于盛诀的气息裹挟而来。 “程苒。”他唤她。 “嗯。”她低低地应一声。 “心情不好？” 第27章 把贴吧给我炸了！ 啪嗒一下。 程苒强撑着的身体终于有了一丝要松垮的迹象。 盛诀耐心告罄，“问你话呢？又聋又哑，要不要办张证，接受补助啊。” “盛少，你找我有事？” “没事不能找你？” “……” “又不说话了？”盛诀在电话那头气急败坏，“老子问你心情好不好？” “好。” “好个屁。” “……” 程苒紧握住手机，深吸一口气，忍住想要挂断电话的冲动，“你到底想怎么样？心情好不行，心情不好也不行？” 他到底要她怎么样嘛！ 眼泪蓄势而发，程苒蹲了下来，抱住自己。 等她发泄完，去看手机，电话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挂了。 程苒一个噩梦接着一个噩梦，后半夜睡不着，她坐在床上看着漆黑的房间发呆。 手机响了一声，有消息进来。 盛诀：【等我回来】 她了眼时间，凌晨3:45 几秒钟，消息撤回。 新的消息挤了进来。 盛诀：【程苒，你忘了汇报行程！】 【算了，我不追究，明天一定记得！】 …… 隔天上学，路过的同学用异样的眼神看着她。 程苒走进教室了，异样的眼神仍是挥之不去。 许峰站了出来，解围：“上课了。” 趁着老师还没来，同桌靠近程苒，悄声问：“你看校园贴了吗？” “什么贴？学校还有贴？”程苒冒了好多个问号，她对这些毫无概念。 “那个老师来了，你有时间去看看。”同桌说。 一下课，许峰找了过来，把手机递出去，“看看。” 程苒有些懵，接过手机，眼睛一落在那照片上，瞬间血液倒流。 “谁拍的？” 许峰：“这重要吗？” “程苒，你是个聪明人，校园贴开始疯传。现在主要目的是怎么解决这件事。” 程苒怎么会不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学校抓早恋特别严格，现在他们完全是在挑战权威。 这抓拍的角度十分刁钻。 他们面对面对着，错位，手还握在一起，真落实了他们早恋。 “我们不能浪费时间，老师很快就会来找我们，会找我们的家长。程苒，你有家长吗？” 程苒乱成麻。 “许峰，我们只是在谈论作业是吗？” “你觉得你会信吗？还是老师会信？” 程苒告诉自己，不能自乱阵脚，这事肯定有转圜的余地。 许峰看她半天没想出对策，“程苒，我可以转学。” 程苒慌了下神，“不行，许峰，等我想想。” “今天可以吗？” 许峰问的是今天能想出对策吗？ “可以。”程苒斩钉截铁。 “希望有好消息。” 程苒登录上校园贴，回帖的人已上千，浏览量10万+ 老师知道是迟早的事。 在证据确凿面前，自我辩论最没有价值。 程苒脑子乱糟糟的，她挣扎再三，拨通了那个熟稔于心的号码。 在她默念到十的时候，电话接通了。 “小苒。” 温柔的声音通过电流几乎立刻抚平了程苒纷乱的心，给她平添了莫大的勇气。 “小叔，能帮我个忙吗？” 她记得他说过，众生平等，不必把姿势放得这么低。 “小苒说说是什么事，小叔能帮上的一定帮。” 程苒把来龙去脉跟盛怀宴说了，再三解释：“我们只是在校外讨论作业。” “不是……早恋。” 盛怀宴沉吟片刻，“你是想让小叔怎么帮你？” “我……我想让您出面来学校一趟，说您当初在场，可以证明我们只是在讨论作业。” “小苒，你这是撒谎。”盛怀宴一针见血，“撒谎可不是好孩子的行为。” 程苒惶恐，急忙解释：“小叔，我不是想让您撒谎，我只是……” 程苒哽咽着，眼泪跟着滚出来。 “小叔，我爸在监狱，我妈死了，我外婆在千里之外，我认识的只有您这一位长辈，我想不出来还有谁能帮我。求求您了。” 盛怀宴没马上答应，听着她细细的、极其小声地哭泣声，他好像也找不到要拒绝的理由。 “好，我帮你。” “小苒，别哭了。” 程苒挂了电话，把眼泪擦了擦。 贺一行哇哇乱叫，高林让他小声点，他一分钟都忍不住，要把这劲爆的消息告诉盛诀。 高林制止：“不要给诀哥添乱，再说了，几张照片说明不了什么。” “我看程苒乖乖的，不像是早恋的样子啊。” “所以，这中间肯定有什么误会。” “那，这不是陷害程苒吗，谁跟程苒过不去啊。” “我觉得还是把这件事告诉诀哥，你不知道诀哥带程苒去看烟花，比这几张照片劲爆多了。” 高林：“你不嫌事大就去告诉他。” 贺一行：“……” 贺一行的手机响，盛诀的消息来了。 “贴什么情况？” “诀哥，你知道了？” “嗯。”盛诀做完实验，掏出手机，收到一条匿名短信。 【去看校园贴】 他去看了，差点没把手机砸了。 贺一行支支吾吾：“现在事情还没捅到老师那，说不准是什么事情。” 盛诀火大，“把贴给我炸了！” 贺一行：“……” 盛诀继续命令：“贺一行去找人，我出钱。三十分钟，贴不炸，我就炸你！” “……” 反应过来的贺一行跳起来：“诀哥霸气啊！” “少废话！” 贺一行找人黑了贴，正洋洋得意去领功，班主任进教室把程苒叫出去了。 贺一行呜呼一声，诀哥炸晚了一步。 …… 程苒以为老师找她出去是说照片的事情，她早已想好了说辞，耐心等着老师问话。 让她没想到的是，老师没问，还要她不要受贴影响，好好上课。 程苒明了，是盛怀宴打了电话了。 她走出办公室，许峰等在外面。 “事情解决了。” “程苒，好本事啊。” 程苒乍一听这话，心里火气不减，出了事，他找她来解决，她因为心急暂未去深究。 现在想想，当初不是他约她出去的么，自己不能处理，她处理好了，现在又阴阳她。 无论是不是靠自己本事，她都做到了。 而他，就是一个懦夫。 “许峰，算我看走眼了。” “随便你。” 第28章 该怎么惩罚 程苒返回教室，贺一行凑了上来。 “程苒，诀哥找你。” “他找我？” 他扬了扬手里的手机，“正在通话中。” 程苒有种想逃离的念头，贺一行把手机扔到她手里，念叨着，快点快点，诀哥要杀人了。 刚一贴近话筒，盛诀暴跳如雷的声音传了过来：“祖宗，接个电话要你命啊。” 程苒能感知到他的怒火在蔓延。 “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 程苒捏着衣角，一言不发。 “牛逼啊程苒，我在的时候是乖乖女，我一走，胆子大过天了，谁允许你早恋的。” “我没有……” “你没有什么，你没有看上许峰？一个弱不禁风的书呆子，也就你眼光差能看上！你在我身边那么久了，就没有沾染点我的气质。” “我没有早恋，那是个误会。”程苒说，“我不需要跟你解释。” “不跟我解释？你要跟谁解释？” “是谁不重要。” 盛诀那边咚地一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砸在了地上。 “程苒，你就没有心。” 任他说，程苒听着。 “盛少，说完了？说完了我要上课了。” “行啊，你上课啊，谁上得过你啊。” 贺一行听得目瞪口呆，在心里默默给程苒竖大拇指。 看不出来啊，程苒还有这么刚烈的一面，跟诀哥好配。 噩梦环绕，程苒总是睡不好，她想是不是换个地方睡眠质量会好一点。 半夜，她半睡半醒，听到楼下剧烈的声响，她一个激灵从床上弹坐起来，从抽屉里翻出了一把小刀。 她光着脚站在地上，慢慢朝房门走过去。 哒哒哒—— 沉稳的脚步声踏在楼梯上，程苒不寒而栗，后背上冒出层层冷汗。 咚咚咚—— 死神在敲门。 她后知后觉要去拿手机。 跌跌撞撞走过去，却被不小心撞到了床角，她整个人摔倒在地，她失声尖叫了声。 不能坐以待毙，思及此，她手脚并用的往前爬。 “程苒！” 刚摸到手机的程苒一怔，这……这不是盛诀吗？ “程苒，开门！” 外面的人等不及了，“再不开门我就撞门了。” 程苒一扭一拐把门打开，对上暗沉的眼，灰暗的脸上写满了紧张。 她看错了？ 他会紧张她？ “你……” “你……” 盛诀懒得跟她废话，“你摔倒了？” “嗯。”膝盖上肯定乌青了。 “笨死了。”他吐槽了句。 程苒心想，还不是你半夜回来吓我。 “走，下去擦药。” 他又看了她两秒，“能走路吗？” 程苒刚想说可以，突然被打横抱起，她啊了声。 “闭嘴！” 程苒噤声，刚情况紧急，手自然环抱上他的脖子。 她慢慢把手放下，被他眼神严令禁止，“不想摔得粉身碎骨可以试试！” “……”程苒腹诽，哪有那么严重？ 她不敢，乖乖把手放在他脖子上。 他抱着她下楼，轻轻地把她放在沙发上，程苒生出错觉，这样的待遇像是对待一件稀世珍宝一样。 可他明明讨厌她。 盛诀取来医药箱，半蹲在她面前，命令她把睡裤撩开。 “盛少，我自己上药。”她有些难为情，他半跪在她面前，不是温情，有些诡异。 “你还可以去死呢，你咋不去！”盛诀眸子冒火，催促，“快点，我耐心不好。” 要不是身负重伤，程苒想一脚踢过去。 程苒把裤子卷上去，她低头一看，乌黑了一块，这比她想象中还严重。 “程苒……” “嗯？” 盛诀似笑非笑，“你挺会照顾自己的。” “……” 盛诀把跌打损伤的药取出来，慢慢抬起她的脚放在他的膝盖上，程苒瑟缩了一下。 “疼，要喊。”盛诀说。 “嗯。” 程苒没喊，她咬紧了牙关，忍了下来。 上完药的盛诀满头大汗，把药箱收起来，看了她一眼，“也是你遇上我了，这双腿算是保住了。” “哦，我谢谢盛少。”感谢你没把我吓死。 “哼，感谢我？我可受不起。” “你怎么回来了？”还是大半夜突然造访。 “你管我？这是我家，我想回来就回来。” 不就是秋后算账么，程苒早做好打算了。 现在就等谁先开口了。 “你就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 他目光灼灼，好整以暇等她交代。 “你是想问许峰的事情，我跟他现在没有任何关系了，你说得对，我算是看走眼了。” 盛诀轻易找出漏洞，“你是说之前是有关系的？” 程苒愣了一下，并不打算全盘托出，“他是班长，帮过我，我很感激。” “继续编。” “……？” 盛诀看着她的眼睛，骂了句小骗子。 他轻而易举捏住她的嘴，饶有兴致地看了看，“你这张嘴里就没有一句真话。” “你说，我该怎么惩罚你呢？” “要不割掉？”盛诀兀自笑了，“你觉得怎样？” 程苒不自觉吞咽了口口水，眨了眨眼，“盛少，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嗯，你是不明白，因为你在装傻，欺负我盛诀眼睛瞎是？程苒，你一而再，再而三把我当猴耍，是我对你太宽容了吗？” 盛诀甩开她的脸，嫌恶地抽出纸巾擦了擦手，“你就是欠……” “哦，忘了，你是老师眼中的好学生，有些词听不得。” 屈辱感快要把程苒给淹没了，她强迫自己不能哭，这有什么好哭的，烂字脏词她又不是没听过，她早该习惯了不是么？ “盛诀，我不欠你什么，从来都不欠。我知道你的恶趣好，千里迢迢赶回来就是为了言语羞辱我，那你做到了。” “羞辱？你也配？” “是，我不配，你让我走啊。” “走，去盛怀宴那？”盛诀轻轻地抚摸了下她的脸，“以后，我不想从你的嘴里再听到走这个字，明白了吗？” “我不明白，盛诀，我要走，这次你留不住我。” “好，你走一个试试。”盛诀倒在沙发里，“现在就走。” 程苒挣扎着要起来，一个趔趄，摔倒在地，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 一双灰色拖鞋立在她眼皮下，她看着他蹲下来，眼里滚着讥笑，“我们程苒真可怜啊。” 他把她抱了起来，上了二楼，把她放在床上。 她一刻也不想跟他接触，快速从他手里挣扎出来，却不小心勾到他的脚，他重心不稳，直直朝她的方向倒了下来。 第29章 冷战 他压在了她身上，她气急，使劲要把他推开。 却纹丝不动。 她愤怒，脸一片绯红，盛诀不紧不慢从她身上起来，掠过她恼羞成怒的脸，“怎么，要使用美人计了吗？” 他嘴角一掀，“你真有自信。” 程苒随手抓过一个抱枕朝他扔过去，“滚！” …… 夜总是那么漫长。 程苒无声啜泣，眼泪浸湿了枕巾，一次又一次。 漆黑的夜里，不小心掉落在暗处的刀散发出迷人的冷光。 …… 程苒自杀了。 她睡得昏沉，或许重来一次，她期翼能获得亲生父母的一次偏爱。 再次睁眼，是一片洁白。 她又一次，没死成。 医生冲外面喊，“家属，病人醒了。” 盛诀往里探了一眼，跟电话里的人简短说了句，便挂断了电话。 他走了进来，看着苍白如纸的程苒，没说话。 是程苒先开了口。 “盛诀，你说我怎么没被程武捅死啊。” 她麻木地看着他，艰涩地挤出一个笑来，“我那个时候死了，是不是就少了很多痛苦。” 盛诀：“想死，没那么容易。就算见上了阎王，我也会给你抢回来。” 程苒苦涩一笑，闭上眼。 被子下的手抓紧了床单。 盛诀拖了张凳子在病床边坐下，静静地看着她，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的目光快要把她灼伤，程苒撑起身，跟他对视上，“我若是死了，变成厉鬼都不会放过你。” “嗯。”盛诀表情淡淡的，一派轻松，“挺期待的。” “不过，在这之前，你不会得偿所愿的。” 程苒再无力气，重重地倒了下去。 许久后，盛诀站起来，手插在裤兜里，“好好休养，少费点神。” 经过休养，一周后程苒出院了。 她变得更加沉默寡言。 盛诀没逼她，也没继续履行承诺去国外。 他去学校，他一经过的地方，布满低气压。贺一行知趣的没去招惹他。 程苒成绩一落千丈，期中考试，班级排名第二十名。 盛诀瞟了眼排名，转着笔踢了贺一行的板凳。 贺一行回头，一脸惊喜，“诀哥，你肯理我了。” 贺一行正要夸夸其谈，被盛诀打断，“你班级排名前十九名？” 贺一行感动不已，“诀哥，你还关心我排名啊，我还以为你不在乎我了。” 盛诀无视他夸张的面部表情，“你学习还挺努力。” 贺一行沾沾自喜：“学习的事，不能马虎，我爸说要是我这次考上班级前二十名，奖励我暑假去马尔代夫玩。” “真励志。” “诀哥，我也没想到啊，我居然排在了程苒前面。” “贺一行，你很骄傲？” 眼看盛诀一秒变脸，贺一行乖乖认怂，“诀哥，我错了。你放心，程苒只是马有失足，厚积薄发啊。” “要你说。” “我看最近程苒好像心情不好，独来独往，都不怎么说话了？” “嗯。” “诀哥，不会是你惹她不高兴了。” 盛诀瞥他一眼，“就你话多。” 贺一行贱兮兮的给他出招，“诀哥，这女孩子要靠哄的，你整天摆着一张冰块脸，虽然很帅，但是人家女孩子肯定不高兴。” “要你教？” 贺一行嘿嘿笑，盛诀让他赶紧滚别打扰他。 盛诀心烦意乱，这程苒是骂不得，说不得，现在动不动就开始动刀子了。 啧，他咬了咬后槽牙，这女人够狠。 …… 这天，盛诀已经在校门口等了许久了，还是没见到程苒的影子。 他折回教室，发现程苒正被人欺负。 盛诀一脚踹过去，男生捂着屁股骂骂咧咧回头，见是惹不起的盛诀，气焰消了一半。 “诀哥，你……” “干嘛呢。” “诀哥，是这样的，这扇窗户应该是程苒擦的，但是她说她不擦。我就说了她两句。” “她不擦就不擦。”屁大点事！ “是，不擦不擦。” “走了。” 程苒默不作声，抬头看了眼窗户，踩上凳子要去擦窗户。 盛诀吼，“程苒，你下来。” 程苒不语。 “我叫你下来。” 男生惧怕盛诀，他往后退了一步，退到教室门口，人一闪，跑了。 盛诀黑着脸看着她把窗户擦了两遍，才慢悠悠下来，背起书包，自顾自地出了教室。 回到家，程苒一如既往做了饭菜，默默吃了，又洗了碗筷。 随后，钻到了卫生间开始洗衣服。 盛诀看着她进进出出，眼睛刺得生疼。 “家里不是有洗衣机，你当摆设？” 程苒继续着手上的动作。 “我错了。”盛诀低下了高贵的头颅。 程苒只是顿了下，继续面无表情地洗衣服。 盛诀在心里操了声，这女人这么难哄。 “我错了。”盛诀不甚自然地吐了句。 “我说话太难听了。” “你说句话！” 程苒不卑不亢：“放我走。” “除了这句。” 程苒低头，不作声。 两件衣服很快洗完了，她要出去，盛诀只得让开。 她去晾衣服，他跟着去。 她走到厨房倒了杯水，他寸步不离跟着。 程苒看不下去，瞪他，“是不是我上厕所你也跟着。” “我尊重女性隐私。” 下一秒，他又说：“你总不会一辈子躲在厕所里。” 懒得跟他争执，程苒去拖地，盛诀皱了眉，“你这是打算把自己累死。” “我是保姆不是么？” 程苒说，“我只是在履行自己的职责。” “盛少，你没必要跟一个保姆计较，岂不是会脏了你的嘴巴。” “……” 盛诀被怼得哑口无言，牙尖嘴利的程苒，盛诀还是第一次见。 他负气坐在沙发上，看她忙东忙西。 终于忙完了，盛诀说：“那烦请保姆给我做一个蛋糕。” 不是喜欢干活么，那就干个够！ 程苒没犹豫，径直走向了厨房，开始忙活做蛋糕。 这完全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盛诀又气又急，真的是拿程苒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去了厨房，对程苒说，“不用做了，我不吃了。” 说完，他又返回客厅，水杯砸得叮当响。 盛怀宴的电话来得真是及时，他在电话里讲，周末有一位着名的物理学家来京市演讲，门票他拿到了，可以去听听。 盛诀说好。 盛怀宴问了句，“小苒没事？” 第30章 破冰 “有没有事，你来看看不就知道了。” 他被折磨地心力交瘁。 盛诀吐完这句，正巧看见程苒出来，四目相对。 后面盛怀宴还说些了什么，盛诀一句都没听进去。 盛诀把手机往茶几上一扔，睨着她，冷声道：“一听见盛怀宴三个字，跑得比兔子还快。” 程苒往前走，脚步不停。 “知道他说什么了吗？” 程苒微顿。 “他问你好不好？” “你猜我怎么回答的？”盛诀眼睛一直死死盯着她，不错过她一丝微妙的表情。 让他失望的是，她无动于衷。 “我说让他来看看你，就知道了。” 程苒回头，努力让自己镇定，“你无需跟我说，这些跟我没有关系。” “这样啊。行，我让他不要来找你了。” “随便你。” 程苒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处，盛诀失手打烂了一个水杯，他怒吼：“程苒，下来收拾！” 程苒一声不吭收拾了玻璃残渣。 盛诀拨通了贺一行的电话，“上号！” 贺一行连连说好。 盛诀胸口堵着，难受，改变主意，“不打了。” 贺一行：“……” 脸皮厚就脸皮厚，盛诀给自己做完心理建设后，敲响了程苒的门。 门内的程苒慌张地把小熊往被子里一藏。 明明没有做亏心事，她还是被吓到了。 开口说话竟都有些磕巴，“我……我睡觉了。” “开门，我知道你还没睡。” “……” 程苒开了门。 盛诀背着手，看着她。 足足等了好几分钟，程苒嘴动了动，想问他有什么事。 怕他发神经，保持缄默，耐心十足地等着他。 盛诀把藏在背后的小熊拿出来，“当做我赔礼道谢的，我……犯浑，我不对，我跟你道歉。这礼物你收了，也不贵，别有压力。” 这礼物都买了好久了，一直没找到机会给出去。 程苒看着，迟迟没去接。 盛诀二话不说把小熊直接塞到她手里，“机场那个熊，你看半天，给你买回了一个迷你版的，不喜欢？” 程苒抿唇不语。 盛诀以为她真的不喜欢，一把抢过来，“不喜欢就扔了。” “……别。” 盛诀伸手的动作一停，笑着看着她，“舍不得就早说。” 程苒：“扔了怪可惜的。” 程苒收下了，她要读书，不能一直这么跟他僵持下去，对她没好处。 看她不自然的神色，盛诀没怀疑什么，担心她身体不好，说了百八十遍了要好好吃饭，她就没有一次听得进去。 “脸怎么这么白，是不是……” “没有，我就是昨天休息不好。” 这样啊，盛诀放下心来，“那……你早点休息。” “嗯。” 盛诀蓦地笑了，眉眼不自觉染上笑意，早知道送她个礼物能让她消气，他应该早点这么干，何必等到现在。 程苒看着两只一模一样的小熊，毫不犹豫地把盛诀送她的小熊塞进了衣柜里。 …… 关系破冰，盛诀说为了庆祝，请程苒出去吃一顿。 程苒听了，罕见地没拒绝，“盛少，我可以接受你请我吃饭，不过我有个请求。” “你说。”盛诀心情大好，眼睛眯成一条缝，等她开口提要求。 “我想请你辅导我英语。”程苒说，“英语是我的弱项，我想补起来。” “可以。” 盛诀挺乐意给她补习的，“不过我有三个条件。” 程苒点点头，她可以接受的。 “第一，不要叫我盛少；第二个条件，五一放假陪我出去玩。第三个我暂时没想好，想好了我会告诉你。” 程苒默了一会儿。 “有问题？” “没问题。” “没问题那就快收拾，我们出去吃饭。” 盛诀带她去的是一家茶餐厅，绿植围绕，环境幽静，现场还请有人拉小提琴，很有情调。 而且还是会员制的。 经理万分抱歉，说包厢已经被约定出去了。 吃个饭而已，去不去包厢，盛诀没那么看重，眼睛落在平静的程苒身上，他破天荒问了她的意见，“包厢没了，在大厅用餐没问题？” 他俯身，低眸，温柔地询问着身旁女子的意见。 “嗯。” 盛诀抬头对着呆愣的经理说：“去安排。” 经理引导他们入座，递上两份菜单，盛诀扫了一眼，把菜单合上，问程苒，“看看喜欢吃什么菜？” “我吃什么都可以的。” 盛诀招了招手，经理会意，躬身听他吩咐。 “跟这个女士说说你们餐厅的招牌。” “好的。” 经理不敢懈怠，“虾皇饺、烧鹅、三杯鸡、鲜虾云吞面、芝士焗野菌、铁板烧汁茄夹、鲜花椒炒牛外脊、干炒牛河。这些都很不错。” 程苒拿不定主意。 “就上这些。”盛诀说。 程苒一惊，“会不会太多了？我们两个人吃不完的。” “吃不完就打包。” “你不是问我意见么，把烧鹅和三杯鸡去掉。” 程苒本想再去掉两个菜，怕盛诀吃不饱又得叽叽歪歪。 盛诀一反常态：“可以，听你的。” 程苒喝了口冻柠茶，微微讶异，“这个很好喝，你要喝吗？” 口感醇厚，口齿留香。 “你把你喝了一半的给我喝？” “……”程苒无语，“你自己点啊。” 菜上得很快，摆了满满一桌子。 程苒每个菜尝了口，味蕾一下得到纾解。 “好吃？”盛诀问。 “很好吃。” “那这钱花得挺值。” 程苒没搭腔，默默吃着东西。 盛诀吃什么都尝个三分，对于他来说，不管是什么东西，吃多了会腻味。 他吃好了，无事可做，就伺候着程苒进食，拆了一副公筷，确保每一道菜都夹在她那个小碗里。 “吃个东西怎么跟个小仓鼠一样？”吃得脸颊鼓鼓的，怪可爱的。 “不用给我夹菜，我自己有手。” “你有手我难道会不知道，我这不是怕你不好意思么。” “你不吃了吗？”程苒发现他就动了几筷子。 “不……当然要吃。”电闪雷鸣之间，盛诀有个想法错了，他跟程苒出来吃饭，不应该还像之前的习惯，浅尝辄止。 第31章 小叔有喜欢的人 他应该好好陪她吃饭的。 不然她也不会吃，或者是她会不高兴。 想到这，他豁然开朗，继续陪着她吃饭。 “我去上个洗手间。” “认识路吗？” “认识的。” 程苒起身，往洗手间方向走。 她伫立在镜子前洗手，再抬头时，一张化得精致的小脸跟她挤在同一镜框内，香水味扑鼻而来。 女人撩了撩棕色卷发，程苒条件反射地让开，给她空出位置。 “谢谢。”女人站在原本她站的位置，十指蔻丹从小巧包里翻出口红，对着镜子涂抹。 长久注视一个人是不礼貌的行为，程苒收回目光，往外走。 盛诀百无聊赖，把餐巾纸在手中折成任意形状。 看见程苒回来了，他把餐巾纸一扔，表情轻松，“还要吃吗？” 程苒摇头：“不吃了。” “不吃就回去了。” “嗯。” 难得见她乖巧，盛诀嘴角轻勾，“不逛逛？” “不逛了，想早点回去休息。” “行。” 盛诀陪着程苒慢慢走着，忽然，背后有人唤盛诀。 盛诀还没反应，倒是旁边的程苒身形一顿。 这声音太熟悉了，熟悉到她一听见身体就发颤。 她慢慢回头，男人长身而立，穿着剪裁合体的西装微微笑着。 “小诀，小苒，是吃完饭了吗？送你们回去。” 盛诀双手插兜，瞅了一眼盛怀宴身边的女人，扯唇：“小叔好事将近啊，就不耽误小叔约会了。” 盛怀宴没否认，也没承认，淡淡道：“跟明臻一起出来吃个饭。” “小诀，你好啊。” 突然横插进来的女声轻声细语，还带了点讨好的意味。 程苒这才注意到盛怀宴身边有个女人，正是程苒在洗手间遇见的女人。 她……她是盛怀宴的什么人？ “我跟你很熟吗？”盛诀不耐烦道，“别乱跟我攀亲戚，我跟你不熟。” 顾明臻捏着手包，脸上维持着得体的笑容，“我是顾明臻，我们见过的，你学习压力大肯定忘了。” 盛诀冷笑，“别对我露出这种笑，对我眼睛不好。” “……” 顾明臻指甲陷进肉里，满腹委屈和愤懑。 从小到大，所有人对她都是和颜悦色，哪会受这等待遇。 “盛诀！” 盛怀宴皱眉斥责，“你……” 留在这儿也是自取其辱，顾明臻等不到电梯，丢下一句，我先走了，便匆匆离去。 “小叔，你还不去追么？”盛诀恶劣地笑了笑。 “盛诀，等我有时间了再收拾你。” “好啊，我等着。” 人都走远了，盛诀看程苒还在发愣，嗤笑了声，凑近程苒，在她耳边低声说：“看到了吗？她是我小叔的联姻对象，我们可不认，她家死皮赖脸贴上来的。” “跟块狗皮膏药一样，甩都甩不掉。” “顾明臻她姐，命不好，死的早。顾明臻非往跟前凑。” “小叔这人长情，顾明臻她姐死后就封心锁爱。你猜小叔会不会在顾明臻身上找影子，顾明臻母亲死的早，没人给她撑腰。现在这个妈，还得巴结她呢。” “说了这么多，有没有什么感想？” 信息量太大，程苒尚在震惊。 盛怀宴有喜欢的人？还死了？ 盛诀看她呆呆傻傻的，忍不住揉了一把她的头发，“走，小傻子。” …… 五一放假，贺一行放假前一天约盛诀，“诀哥，私人山庄去玩。” 盛诀盘着一串珠子，眼停留在书上，分心回贺一行的话，“迟了，爷有约了。” 贺一行震惊，拉着他八卦，“谁啊谁啊，男的女的？我认识吗？诀哥你不讲义气啊，有好事不叫上兄弟啊。” 盛诀幻想着即将到来的假期，心情颇美妙，跟贺一行分享，“我们去海市玩，沙滩、椰子树你都见过，你会觉得没意思，就不约你了。” “诀哥，你笑得好不值钱哦。不会是跟程苒去玩？” “嗯。”盛诀没否认，“去跟她玩，她还没见过海。” “……” 没人性啊，没人性，正大光明炫耀啊。 “我也好久没见过海了。”贺一行可怜巴巴，“带我一个呗。” “你确定要去？” “我开玩笑的。”贺一行才不去当电灯泡，虽然很想看诀哥碰壁，但是他还想多活几年。 …… 海市。 一落地，程苒惨白的脸终于慢慢缓解过来。 飞机一起飞，她耳鸣，头晕，还伴随着阵阵恶心，她忍住想要呕吐的欲望。 可苦了坐在她旁边的盛诀，一边给程苒喂水，一边嫌弃空姐动作慢。 喂完水，盛诀也没闲着，左手拿着呕吐袋，右手拿着纸巾，像个傻子。 她一直在说对不起，被盛诀勒令少说话。 飞行了一段时间，那阵头晕目眩的感觉终于过去了，程苒这才敢去看盛诀，他脸上除了紧张，好像没有其他多余的表情。 下了飞机，坐出租车直达酒店。 程苒好多了，开始有心情欣赏海市沿途的风景了。 两人订的房挨着的，盛诀订的是海景房，站在窗前，窗外的海一览无余。 “漂亮？”盛诀眼里带笑，“这提前一个月订的。” “漂亮。” “那是自然，我做了很久的攻略。” “挺好。” “就两个字？” “……” “英语不好，语文也不好？汉字总该认全了，组合几个词很困难？” “不困难。觉得没必要。你要我夸你，你可以去翻词典，上面挺多夸赞的词。” “老子非等着你夸。” “……”程苒撇嘴不服，明明是你求夸的！ 盛诀按房铃，很快，服务员上来了，“先生，请问您有什么吩咐？” 盛诀甩出几张红票子，“会夸人吗？” “……会的，先生。” “开始。” 服务员清了清嗓子：“先生长得玉树临风，风流倜傥，身姿卓越，如天上的洁白皎月令人心驰神往………” 盛诀打住，“……行了行了。” 鸡皮疙瘩掉一地。 服务员收了钱，笑呵呵说，“先生再有需要尽管叫我。” 盛诀朝她炫耀，程苒白了他一眼。 幼稚鬼！ …… 晚上两人去逛夜市，人山人海。 盛诀长得又高又帅，很显眼，很快吸引了一群人偷偷跟随拍照。 显眼包！ 程苒很不想跟他走一块。 奈何，盛诀实在是太霸道，人群拥挤，他仍然把她圈在他的方寸之地，护她周全。 有个年轻胆大的女生被朋友怂恿着上来找盛诀要微信，盛诀冷着一张脸写满了拒绝，哪想女生更亢奋了，说了好几句经典国粹。 盛诀眼眸布满阴翳，“眼睛瞎了？没看见正主在这！” 第32章 我给你欺负回来 女生一秒熄火，脸上火辣辣的，被赶来的朋友拉走了。 程苒旁观了一场闹剧，也不知道该同情谁。 安静了好半天，盛诀突兀地冒了一句：“她居然骂我！” 程苒：“……”好像是你更凶！ 盛诀不依不饶，“她居然骂我！” “……”没完没了了是？ “喂！” “？” “她骂我？” “然后呢？” 盛诀盯着程苒，“所以，我撒个谎。” “什么谎？” “你没听到？” 程苒摇摇头，装傻，“没听到，太吵了。” 盛诀想生气，又没有缘由。 “没听见就好，我还懒得跟你解释。” 盛诀往前走了好大几步，回头一看，程苒还在原地不动，他心里燃起了一把火，烧得他正旺。 “走快点啊，祖宗！” “……” 盛诀走到一个摊位前，问身旁矮了他一个头的程苒，“烤生蚝吃吗？” “不要。” 盛诀买了。 “糖葫芦吃吗？” “不吃。” 买了。 “臭豆腐？” “……” “椰子喝……” 问她也是白问。买！ “少爷！” 程苒无奈喊他，“你买这么多，我根本吃不下，还得给你拿。” 盛诀抢过去，“不用你拿。” 第二天，他们去海滩。 程苒收拾衣服的时候，盛诀叮嘱她拿清凉一点的衣服。 盛诀买了防晒霜、防晒衣、遮阳帽，还把药箱都带上了。 出门前，盛诀丢给她一瓶防晒霜，“擦上，不然会晒伤。” 程苒刚把防晒霜抹好，一顶帽子盖在她头上，盛诀的声音从上方传了过来，“这帽子挺配你。” 盛诀也不催促，耐心等她收拾好。 等两人慢腾腾收拾好，已是正午十二点。 沙滩被烈阳晒得滚烫，程苒光脚踩在细细的沙子上，有股灼热感。 这股灼热并没有打消她想要赶趟海的激情，她脚步加快，风鼓动着她的裙子，整个人熠熠生辉。 盛诀提着她的鞋子，慢慢悠悠跟在她身后，看她奔向海的怀抱，轻轻鞠起一捧水，海水从她的指缝中溜走。 她好像有些懊恼，小嘴嘟起，作势踢了踢海水，哪知，溅了自己一脸。 盛诀啧了声，继而嘴角上扬，摇摇头，轻叹口气，怎么还是小孩子心性啊。 他走了过去，脸上涌出纵容的笑来，“被海水欺负了，我给你欺负回来，好不好？” 程苒不明所以，不过对他的提议很感兴趣，“你怎么欺负回来？” “比如这样。”他说着，低下头捡起一颗小石子，投进海里，闪出一个小水花。 “喏，帮你欺负回来了。” “……” 好幼稚啊。 “你继续玩，我去那边等你。”盛诀说完，自己躲到阴凉的地方避暑去了。 程苒才不管他，继续跟海水嬉戏。 盛诀看了一会儿，掏出手机，打开相机，对着玩的不亦乐乎的程苒拍了一张，然后收起手机，去买了椰子，等着她玩够了喝。 玩了一会儿，他们打算去市区逛逛。 程苒要穿过马路，一辆急速行驶的车闯过红绿灯冲着程苒而来，程苒双眸睁大，千钧一发之际，一只大手把她拉了回来。 稳稳落在了盛诀的怀里。 吱呀—— 小轿车急刹车，停了下来。 程苒傻了，血液倒流，她听不见周遭的声音。 但是她能听见盛诀一直在叫她，“程苒，程苒……” “程苒！” “程苒——” 一声又一声，终于把她涣散的意识叫了回来，她看着盛诀，鼻子一酸，眼泪哗啦一下流了出来。 谁都不知道，这短短的几十秒里，盛诀把一个傻子的后半生都想好了。 听到她哭，他悬着的心才总算落下来。 他安抚好她，让她站在一个安全的位置，反复叮嘱她不要动。 “乖，等我回来。” 程苒懵懂地点点头。 罪魁祸首还安然无恙坐在车里。 盛诀沉默地走过去，手指弯曲敲了敲车窗。 “车门打开。” 男人没动。 “打开！” 盛诀怒吼了一声。 车主战战兢兢把车门打开，几乎是一瞬间，他被男人蛮横地从车上拽下来，一路拖到红绿灯指示灯下面，头发拽住，往上面抬。 盛诀拽着他头发，魔鬼般的声音响在耳侧，“能看清红灯绿灯吗？” “……能。” “能看清怎么还差点撞上人？嗯？” 男人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一时没注意，那位女士检查的医药费我全掏了。” “这样，我有个提议。”盛诀说，“我们找个空地，我找人示范下怎么安全开车，你就在车前面走路，你觉得如何？” “不然你总学不会的。” 男人害怕极了，他没想到一个明明比他年纪还小的男人力气如此之大，眼神如此骇人，他腿软了。 他顾不上形象，跪了下来，“求求你原谅我，我……我发誓一年不碰车，不，两年，这两年我会好好学习。” “可以做到是吗？” “对，可以做到的。” “那行，打电话让人把车拖走。” “好、好的。” 盛诀走到程苒面前，问道：“还可以走路吗？” 程苒点头，“可以的。” “不行就不要逞强。” “可以的，刚刚被吓了，现在恢复正常了。” 盛诀一言不发，对她的话深有怀疑。 “我看地图了，前面有个寺庙，我们去祈福。”程苒说。 她没跟他说祈福还有另外一层含义。 盛诀从来不是坏人，他有血有肉，是血气方刚的男子，会打抱不平。 她希望他能放下对她的芥蒂。 盛诀：“好。” 到了寺庙，程苒虔诚地跪在佛祖面前，祈祷一切都好。 她求来两个护身符，一个给了盛诀。程苒揣着另外一个护身符，她想找个机会给那个人。 …… 一落地京市，盛诀就被叫走，盛东凌和盛怀宴正在等着他。 盛东凌坐在主位，盛诀一进来，就抄起茶杯朝他扔了过来，盛诀没想躲，迎面而上。 血瞬间涌了出来。 “小兔崽子，你想干什么？” 盛东凌无视他流血的额头，只有质问，“顾家女儿都告状告到我这儿来了，我们两家以后是亲家，你可得叫一声婶婶的。” “婶婶？”盛诀不屑，“小叔同意了？” 第33章 我没错，道什么歉？ 盛怀宴坐在那，单手抵着下巴，无端端的，盛诀被他冷情的模样震了震。 盛诀想笑，果然是城府很深的男人，装得看不透的样子。 “那挺好，小叔娶了她，我会叫一声婶婶的。现在嘛，我讨厌她。” 盛东凌：“你有什么理由讨厌她？” “我讨厌谁还需要理由吗？” “去给顾明臻道歉。”盛东凌说。 “我没错，道什么歉？” “不道歉是，不道歉你今天就在这里闭门思过，等你什么想清楚了再放你出来。” 盛诀眼眸一暗，“想关我？” 盛东凌反问：“怎么，有意见？” 盛东凌铁了心要好好教育盛诀，安排保镖只准送一日三餐，其他要求一律不管。 盛诀当天晚上就没熬过，他满脑子想着小傻子一个人在家会不会急着找他，前不久她才受了惊吓…… 他打开门，门外四个保镖齐刷刷看向他，盛诀眼色铁青，嘭地一声把门砸上。 倏然，门又从里面打开，盛诀阴沉着脸，“告诉盛东凌，我要见他。” 保镖很快来转话，“盛董问您想通了吗，要道歉吗？” 盛诀咬牙切齿，“我去道歉。” 盛东凌没来，直接安排司机把他带到顾家去。 走到半路，盛诀说肚子痛，要上厕所，然后趁保镖不备，跑了。 到家，看见程苒，正一脸茫然地望着他。 他跳动的心再看到她的那一霎那，像是漂泊许久的船靠了岸，莫名心安。 “你……你没事？” 他看起来不是很好，头上还有血痂。 盛诀怕她担心，“没事，我回来换套衣服。” 他摇摇晃晃上楼，程苒目送他的背影。 忽然，他停了下来，手紧握住楼梯扶手。 程苒看见他手臂上青筋暴起，像是隐忍着什么。 她还在疑惑他到底怎么了，他就径直从楼梯上倒了下来，发出巨大的沉闷的声响。 “盛诀！” 程苒吓坏了，冲上前，嘴里一直叫着他的名字，可他丝毫没有反应。 “盛诀，你别吓我……” 盛诀紧闭着双眼，程苒惶恐不已，呆愣了半天才想要去打电话。 打完急救电话，又抖着手拨通了盛怀宴的电话。 “小叔，盛诀昏倒了。”她的声音都在颤，“怎么办啊？” 盛怀宴冷静问她，“急救电话打了吗？” “打了。” “做得好，别怕，我马上到。” “你快点。” “好。” 盛怀宴跟救护车同时赶到，他让程苒上了车，跟着一起去了医院。 医生检查后，说病人今天一天未进食，身体超出负荷，所以晕了过去。 问题不大，打上点滴等病人醒来就行。 程苒如释重负。 已经是凌晨三点，盛怀宴让程苒去休息，这儿有他守着。她不肯，说等盛诀醒了她就回去。 盛怀宴看了她一眼，说：“好。” 盛东凌姗姗来迟。 “怀宴，盛诀怎么样了？” “没什么大碍，等他醒就行。” 盛东凌放心下来，凌厉的眼射向程苒，程苒瑟缩了下，从牙缝中挤出了一声叔叔。 “你怎么在这儿？” “哥。” 盛怀宴给了程苒一个安抚的眼神，而后对盛东凌说，“我们要感谢小苒，是她叫的救护车。” “是吗？” 盛东凌没有感谢的话，“我早跟盛诀说了，不要留她，这逆子什么时候听过我的？真是气死我了。” 程苒低着头，咬唇，面露难堪。 “哥，”盛怀宴微不可闻地皱了眉，“有些话能说，有些话不能说，这你是知道的。” 他冰凉的眸直视着盛东凌，“你要是忙，就先回去，这儿有我。” 盛东凌：“……？” 盛怀宴：“小苒，我让司机送你回去休息。” 程苒喏喏道：“好。” …… 盛诀醒来，头痛欲裂。 他睫毛轻颤，扫了病房一圈，没看到自己想看的人，又直接倒回了病床上。 盛怀宴看他醒了，问他身体还有没有不舒服地方？ 盛诀：“我现在就不舒服。” “哪儿不舒服？” “看见你们不舒服。” 盛东凌听了，横眉怒目，抄起喝水的杯子就要砸过去，被盛怀宴一把抓住，“闹够了没有！” “还嫌你儿子命大是？！” 盛怀宴把杯子夺下，放好。 盛诀额头上的血痂已经清理后包扎了，很明显的一块，他斜眼过去，冷哼：“你现在装模作样管我了，我妈在的时候，你回过家几次？” “我身上有你的血脉，这没错，要不要把我的血肉剖回去还给你？啊？” 盛诀冷静地质问，他都想笑，在别人眼里，他衣食不缺，物质充裕，谁又知道这外表鲜亮，内里是多么孤寂。 盛东凌往后退，嘴唇哆嗦，仍不忘指着盛诀骂他孽子。 “无所谓了。” 盛诀笑了笑，“反正在你眼里，我什么都不是。” “你们走，我不想看见你们。既然你不想管我，以后我的事也请你不要插手。” “我给你找了护工。”盛怀宴不放心，“你有事给我打电话。” 盛诀没回他，一脸漠然。 他们走后，护工敲门进来，被盛诀一个眼神震慑住。 “出去。” 盛诀无聊地盯了一会儿天花板，打开手机，又挫败地关上。 一个电话都没有！ 他敲字发出去。 【我一个人，没水喝，没饭吃，也没人陪。】 他不抱希望，提示音却在下一秒响起。 程苒：【帮你叫个外卖？】 盛诀：…… 不能生气，气得伤口疼。 盛诀：【外卖我自己不会叫？】 程苒：【那你自己叫个外卖，把饭吃了。】 盛诀：【半夜三更哪有外卖？】 程苒：【kfc？】 盛诀被她打败了：【kfc半夜也不送！而且，病患不能吃油腻的食物，你懂不懂？】 盛诀瞟一眼时间，都快要凌晨四点了。 本想卖个可怜博同情，奈何这女人一点都不上套。 他不想跟她耗时间，要她去睡，手机一直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 盛诀把手枕在脑后，耐心十足等她打字过来。 等了几十秒，屏幕终于亮了。 程苒：【我明天早点过来给你带吃的，你先休息】 盛诀嘴角轻勾，这才像话嘛。 盛诀高冷的回了个字：【嗯】 房门再次被扣响，门外传来声音。 “盛少，我是盛总的助理，盛总让我给你送点吃的过来。” “进来。” 助理还没走，盛怀宴的电话来了，盛诀接通，喊了声小叔。 第34章 那个帅哥面相看起来好凶啊 “小诀，吃点东西再睡，明天小叔再来看你。” 盛诀看着摆在面前清淡的几样小菜，他本来没有食欲的，不过他现在心情好，能吃下。 “在听吗，小诀？”盛怀宴问。 “在听，我要吃饭了先挂了。” “好。” …… 今天是五一假最后一天，程苒早早起来，先去楼下超市买了鱼和肉，还有几样小菜。再挑了几样水果，装进环保袋里，费力地往家里提。 等她弄好饭菜已经是上午九点了，顾不上收拾自己，匆匆装好保温盒就走。再晚点，少爷又该闹了。 距离医院的路程不远，程苒怀里抱着保温盒，右手摸索着口袋打算看下时间。 悲催的是，她忘记带手机了。 她眼皮重重地一跳，这少爷打不通她电话肯定又要发脾气。 程苒猜的没错，盛诀反复看了几遍手机，没有任何消息，他打了电话过去，也没人接。 小骗子。 盛诀后槽牙都被咬烂了。 护士进来给他检查伤口，他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把护士差点够呛，一出门就跟其他护士聊开了。 “病房的那个帅哥面相看起来好凶啊。” 看起来很凶的帅哥在看到程苒进来一秒变乖，后面还跟着一个中年男人。 程苒一刻也没耽误，“盛诀，你身上有钱，我今天急着出门忘记带手机了，你给师傅转20元钱。” 盛诀只听到急着出门没带手机，会心一笑，让司机把收款码递上来。 他大方转了一百元。 程苒眼珠子都瞪圆了，果然是财大气粗。 “做了什么好吃的？” 隔着保温盒，他都能闻到香味。 “熬了鱼汤，蒸了肉丸子和南瓜，还有一个小青菜，都很清淡，对你恢复有好处。” 程苒搭好小桌子，把饭菜拿出来，又递上筷子，邀请他快尝尝味道。 看他不动，只盯着她，程苒纳闷，“你不吃吗？你不是说你早饿了？” 以为他是嫌弃她动作慢，“我早上六点就起床去买菜了，已经很快了。” 她把筷子往前一伸，催他，“你快点啊。再不吃就冷了。” 盛诀眸子一转，接过筷子，问她，“你吃过了吗？” “没有，我不饿，等你吃完了我再吃。” “一起吃。” “不了……” “我叫你一起吃。” 盛诀的话不容置喙，程苒早已习以为常。 他把筷子递过来，程苒摆手，“我用勺子就行。” “好。” 很快，小桌子上的菜已经被消灭的干干净净了。 程苒惊讶他的饭量，她怕他饿着，准备的份量很大，他居然全吃光了。 “你……你够不够？要不要我回去再弄点？” “我又不是猪！” “……”这跟猪也没区别啊，看他在外面餐馆吃得很少啊？ 程苒没往深处想，下意识就以为是盛诀饿坏了。 饭后水果全是盛诀爱吃的，盛诀没脸没皮地开玩笑，“我的喜好，你还记得挺清楚的。” 程苒心想，你大少爷的脾气、做派，记不清楚都难啊。 “给你加工资？” 程苒：“还是不了。” 他脸上的伤十有八九是他父亲搞的，他们父子不合，他哪有钱拿出来挥霍啊。 “机会难得。”盛诀诱哄，“快要夏天了，女孩子都爱漂亮，不买两条裙子穿穿？” “你给的够多了，足够了。” “不够。” “……”懒得跟他掰扯，他爱咋的咋的。 程苒收拾好桌子，把垃圾扔了，回来看他潇洒地玩着手机。 “晚上想吃什么，我给你带。” “中午那顿被你吃了？” “……中午还吃啊？” 这都十点了，中午能吃得下？ 还说自己不是猪！ “你那眼神是什么意思？”盛诀笑眯眯地看着她，“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心里骂我，我都听到了！” 程苒：“我先回去了。” 程苒刚要拉门，贺一行像只猴子冲了进来，后面还跟着高林，手里提着一堆水果。 贺一行上蹿下跳围着盛诀看了又看，“诀哥，你打仗去了？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还整到医院来了，哎哟，你可是我的神啊！” 盛诀把一颗苹果扔到他怀里，“安静点，这儿是医院。” “哦。”贺一行捂住嘴，大惊失色，“有没有护士姐姐把我抓起来啊。” 盛诀：“……” 高林：“……” 程苒还算镇定。 贺一行根本不得闲，他唉声叹气，“诀哥，你会不会毁容啊？” 盛诀不想理这个神经病，贺一行又推搡了下高林，“林子，你说会不会毁容，诀哥的绝世容颜将不复存在。” 高林轻咳一声，“应该不会。” 贺一行还是不放心，“诀哥，医生怎么说？” 盛诀：“死不了。” “死不了就好。”贺一行一拍大腿，差点儿忘了正事，“诀哥，运动会要来了，全班就差你还没报比赛项目了。” “还有哪些项目没报？” “诀哥，我们这个班都是绣花枕头，没一个拿的出手的，全班嗷嗷待哺等着你呢。” “咋了？想累死我？” 贺一行嘿嘿笑，“就3000米的长跑啊、跳高、跳远、铅球这些对诀哥来说小菜一碟啊。” 盛诀皮笑肉不笑，“你怎么不说这比赛项目我全参加了！” “你要全参加完也可以，我保证给你摇旗呐喊，是你第一个粉丝。” “滚，最多两项。” “好捏。” 贺一行殷勤地过去给盛诀捏腿，“我就知道诀哥最好了。” “程苒这次也报了。” 盛诀把目光投向程苒，“你也报了？” “我报了一个简单的，就一个400米短跑。” “你这短手短腿的跑400米？”盛诀瞥一眼，就她这个小身板，跑200米都够呛。 程苒看了看自己的手，再看看自己的腿，哪有她说的那么不堪，她也有165的好。 “我走了。” “程苒，别走啊，你也太不讲意思了，我刚来你就走。” 贺一行又去劝盛诀，“重在参与，女生基本上都参加了，别这么说程苒啊，400米对程苒小菜一碟啊。” 盛诀看贺一行起哄，问他，“你报了什么？” “我跟诀哥一样啊。” “你觉得我会信？” 贺一行嘿嘿直笑，“哎呀，说这么久，嘴巴都说干了，来吃水果，吃水果。” 第35章 受委屈了？ 一年一度的中学生夏季运动会开始了。 高三不参加，高一高二参加。 贺一行开始到处宣扬：“诀哥报八个项目。” 正在睡觉的盛诀被吵醒，“贺一行，你又在乱传什么？” 贺一行：“传你即将得奖，提前庆祝！” 盛诀：“……” 同学们很兴奋，这次运动会结束后就要冲刺期末考试了。 比赛进行得如火如荼，盛诀给贺一行说只参加两个项目，贺一行却偷偷自作主张给他报了三个。 上午是男子短跑、长跑，3000米排在最后。 盛诀跑着路过站台，想看下承诺他要给他加油打气的程苒跑哪儿去了，扫了一圈，一个鬼影子都没见着。 也不知道是气着了，还是咋了，他稍松懈下来，有人超过了他，那人对着他一笑。 盛诀嗤之以鼻，终于在最后一圈，他超过了。 四周一片欢呼，高昂声。 盛诀无视这些声音。 贺一行给他递水、递毛巾，盛诀问：“程苒呢？” 贺一行跟着环顾四周，“没看到她啊。” 也就是说她一直没来。 好样的！程苒！ 盛诀一口气把矿泉水全喝完了，捏着瓶子嘎吱作响。 “去把她找过来。” “好。” 贺一行找到程苒，“小姑奶奶，你在干什么？” 程苒：“我去上了个厕所。” “……” 贺一行捶胸顿足，“诀哥这么精彩的瞬间居然去上了厕所。” 程苒听了，表情冷淡，“赢了啊，那恭喜。” “……”贺一行吐血，“诀哥叫你过去。” “哦。” 盛诀在志愿者服务站休息，歪歪扭扭坐着，手里拿着一瓶矿泉水。 程苒走过去，隔着不远，站着不动了。 他头发湿漉漉的，应该是跑了很久出的汗水。 心有灵犀般，他抬起眸子看向她，程苒避过，去眺望不远处熙熙攘攘的人群。 也不知道看了多久，程苒不想跟他磨蹭，速战速决，“你找我？” “去哪儿了？” “上了个厕所，我马上要上场了。” 盛诀看着她穿着跟他一样的白色t恤，胸前别着号码牌，24号。 “紧张吗？”他问。 程苒摇头。 “跑不过就算了，别为难自己。” “嗯。” “要喝水吗？”盛诀问完，拿起一瓶水塞在她手里，命令道，“喝了。” 程苒拧开瓶盖，抿了一小口，便不再喝。 “我先去集合准备。” “去。” 程苒站在队伍里，想起之前，体育委员找到她，让她选择比赛项目，她选了一个400米短跑。 然而今天，体育委员十分抱歉地跟她说，他记错了，400米短跑已经有人选了，现在只能选1500长跑。 程苒在他说完，她心里已经有了结论。 她根本赢不了，但是必须跑完全程。 她去上厕所，听到是有人故意跟她换的。这女生，她不熟。 她找到体育委员，直接说，“我不跑。” “程苒，这关系到班级荣誉，不能不跑。” “我跑可以，我选的是400米短跑，为什么会突然换成1500长跑？你想过我会不会胜任这个？” 体育委员有些为难，“现在比赛都快开始了。” “那是你的事。” 程苒说，“我拒绝上场。” 老师过来，问为什么还不去准备，马上就要开始了。 体育委员硬着头皮说好，马上就去。 老师走后，体育委员双手合十，乞求程苒，“拜托拜托啦。” “好，我上。”程苒改变主意了，既然想让她出丑，她偏偏要拿第一。 发令枪一响，程苒就跑了出去。 看台上的盛诀眼眸一眯，“程苒不是说她跑的着400米短跑吗？那这是怎么回事？” 贺一行也完全搞不懂状态，“我去问问。” “嗯。” 贺一行回来，说搞错了。 程苒跑完一圈，保持在第一的位置。 有个高二的学姐本是学体育的，第二圈超过程苒，学姐挑衅一笑，“妹妹，把力气用在最后一圈。不然你后面根本跑不动。” 果不其然，最后一圈，程苒跑不动了，停下大口喘气。拖着疲乏的身体路过班级，呐喊声连绵不绝。 一直喊她加油。 她振奋了，提起酸软的脚继续往前跑，眼前白光一闪，她扑通倒在地上。 程苒一倒下，盛诀唰地一下起身，速度之快，把贺一行看得一愣一愣的。 有个信念一直支撑着她，不能倒下，她得爬起来。 程苒撑着最后一口气跑完了全程，她做到了。 她俯身大口喘气，眼前递过来一瓶水。 抬头，闯进了一双讳莫如深的眸子。 “喝点水。”他说。 “谢谢班长。”程苒接过，并不拧开瓶盖。 她拖着沉重的脚步往前走，被盛诀堵住，从她手中抢过水，扔给贺一行，“贺一行，你刚不是喊太阳晒吗，多喝水。” “……？”贺一行没看错的话，诀哥抢水给他喝，他不知是感动还是无措，好像程苒更累啊。 “喝啊，愣着干嘛。” “对对对，程苒你这瓶水给我喝，我快渴死了。” 盛诀把另外一瓶水递给程苒，“这是你刚喝剩下的，不能浪费。” 贺一行刚喝了一口水，被诀哥的话呛住，差点儿喷出来。 程苒休息了会儿，恢复了点体力，身上还有很软，盛诀看出来了，“要不要回家休息下？” 程苒不是很想讲话，就没理他。 “不想休息，去吃点饭？”盛诀对她完全没有脾气，尽量哄着她。 “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我们去校医务室看看。”盛诀记得她摔倒在地，膝盖上应该擦破了皮。 程苒摇头。 盛诀循循善诱，“是不去还是不舒服？” “不去，我没事。” 贺一行在旁边看得眼珠子都要掉了，这诀哥啥时候有这么温柔的一面了，跟哄个小孩子似得。 他试探了一声，“诀哥，我饿了。” “饿了不知道自己去吃饭，要我喂你？” 看看，看看，这就是天壤之别啊。 贺一行自觉无趣：“那行，诀哥，程苒，我先去吃饭了。” 操场的同学都散得差不多了，程苒就坐着放空，盛诀陪着。 烈日当空，风吹起来都是热热的。 “去吃饭，下午你还有比赛。”程苒站起来要走。 盛诀拉住她，“受委屈了？” 第36章 小婶婶 如果他说的是比赛项目被调换之事，事已至此，再追究也没意义。 “没，是我自己不行。” 这话一出，盛诀就不爽。 “被谁pua了？你不行，谁行？在我心里，程苒就是最行的。” 这鸡汤满满的话，盛诀自己都听得浑身发凉，鸡皮疙瘩掉一地。 不管了，他豁出去了，“跑步不行，程苒做饭好吃。英语不行，程苒很努力很勤奋，也在班里考出过第二名的成绩。程苒不行，就不会考到京市来。不必拿你的短板来跟人家的优势比，你就是你啊，你很行，你最行。” “……” 这么一番话下来，程苒还以为他被夺舍了。有些难以置信是他嘴里说出来的。 她以为，盛诀这种人，高高在上，是不会体谅人，只会咄咄逼人。 他有点刷新她的认知。 “被我感动了？” 盛诀扬眉，“不要迷恋哥，哥只是个传说。” 程苒扑哧一声笑了，“……谢谢你。盛诀。” 程苒这还是第一次发自肺腑的感谢。 他恶劣，他霸道，但是他也有自己的闪光点。 “谢我？” “要真感谢我就把自己的情绪恢复过来，我可不想在看到一张丧气的脸。” 程苒挤出一个笑来，被盛诀毫不留情戳穿，“不想笑就别笑，笑得比哭还难看。” “……” 下午的比赛项目是跳高，盛诀长得好，又拽，围观的男生女生堵得水泄不通。 程苒别说露脸，挤都挤不进去。 好在比赛很快，盛诀是跳高里面，分数最高的一个。 隔天上午有4x100米接力赛，贺一行给盛诀按摩，“诀哥，展示你的魅力的时候到了。我们必须拿第一。” 盛诀看见小组里居然混进了许峰，他一笑，“这拿第一，也得讲究团队合作是。” “那是自然。” 盛诀指着许峰说，“就他，细胳膊细腿的，我怕不小心给他拧断。” 比赛开始，许峰是第三棒，盛诀是第四棒。 第一棒是个矮个子男生，是有些兴奋，铆足了劲往前冲，脸上变换着各种形状。 许峰顺利接过第三棒，他跑得倒是没那么惨不忍睹，脸上也没那么多的表情，不过也是奋力往前。 盛诀是第四棒，他要去接许峰的第三棒时，棒子突然掉在地上。 “！！！！”同学们倒吸了一口凉气。 还有人再喊，“快捡，快捡，再不捡起来，我们要被超过了。” 盛诀没动，许峰气喘吁吁看着他，也没动。 “故意的是？” “班长！” 人群中窸窸窣窣起来，都在讨论，“怎么回事啊？班级荣誉啊。这盛诀多耽误事啊。” “他本来就很拽啊，见怪不怪了。” “也是喔。” 贺一行瞅一眼叽叽喳喳的人群，“诀哥是3000米和跳高冠军，已经可以了，你们还想怎么样？” 几人一听，缩了回去，不敢说话了。 盛诀好整以暇开始报数：“1、2、3……” 许峰捡起接力棒，盛诀轻哼一声，夺了过去，加足马力奔跑起来。 虽然耽误了几秒钟，盛诀还是取得了冠军。 程苒提心吊胆看完全程，看到盛诀夺了冠军，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 贺一行最激动，险些跳起来，“看看，我就说诀哥是最牛逼的。” 众人翻白眼：“……”不用你说，我们有眼睛会看。 盛诀经过许峰身旁，对故意使绊子的人没有好脸色。 不就是想往他身上泼脏水么，他盛诀也是谁想泼谁就能泼的？ “班长同学，你差点儿毁了我们班的荣誉，你知道的，我们老师可最喜欢荣誉了。” 许峰还是第一次这么情绪激动，他怒目而视，“盛诀，不就是仗着自己有几个臭钱，你有什么了不起的。” “了不起，当然了不起！” 盛诀没心思去分辨他说这话的意图，他只会反击，“很不巧，你的贫困生补助、优秀三好学生的奖金还是从你口中的几个臭钱口袋里掏出去的，你不得气死！” “这社会就是这么不公平，社会财富分配不均匀，可又怎么办呢，别他妈在我面前控诉这一套，对我没用。” 盛诀看着程苒越走越近。 他笑意更大，“你看不起的东西，得不到的人，而我，不费吹灰之力。” 程苒没听见他们在说什么，走近盛诀，把水递给他，眼落在许峰身上，欲言又止。 果然她没看错的话，接力棒是许峰故意丢的。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许峰从她擦过，连个眼神都没给。 “看到了，班长也是个伪君子。”盛诀得意地笑，“你认为的好人就是好人吗？” “你跟他说什么了？” “他抱怨不公，说我一无是处，只有几个臭钱。” 程苒：“……”许峰会说这些吗？ 盛诀看她思索着什么，出声打断她的联想。 “别想了，小叔请我们晚上去吃饭，去吗？” “就我们三个人吗？” “想什么呢，还有未来的小婶婶啊。”盛诀故意把小婶婶三个字咬得很重。 “你不是跟……她不熟吗？” “我跟她不熟，不妨碍我蹭饭啊。去不去？”盛诀说，“你要去啊，小叔说感谢你救了我。” “……” 晚餐约的是一家西餐厅。 他们去的时候，盛怀宴和顾明臻已经等了好一会儿了。 远远看去，两人甚是养眼，登对。 反观程苒，就是山里的土鸡。 顾明臻笑得甜美。 盛诀还是那副死样子，爱搭不理。 顾明臻没敢惹他，转而跟程苒聊了起来。 问她是哪儿人，程苒回答了，顾明臻说那地方在京市吗？ 程苒说不是，“是一个小地方。” 她便不再说了，这位含着金勺子出生的小姐哪是真的感兴趣，无非是在饭桌上寒暄一下。 “不会聊天不要硬聊，有那么多钱还不如去读读书充实充实自己的脑袋。” 顾明臻反驳，“我哪有不读书，我好歹也是名牌大学毕业的。” 她嘟嘴，跟盛怀宴抱怨，“怀宴，你说世界这么大，我没听过的地方海了去了，盛诀你有必要嘲笑我么？” 盛怀宴微微一笑，“明臻说的没错，不要理盛诀。” 顾明臻得意洋洋看着盛诀。 盛怀宴问盛诀，“暑假怎么安排的？” “还没安排。” “要不来公司实习。” 盛诀摊手，“小叔，求你放过我，就不能让我多享受两年学生时代。” 盛怀宴不问他，问程苒，“小苒呢？暑假有没有安排？要不要去避暑？我知道有一家避暑胜地，你肯定会喜欢。” 第37章 帅哥请你喝咖啡 程苒有过一丝心动，她很快从浮华的世界返过神来，“我暑假要去打暑假工。” 盛怀宴赞许地点点头，“暑假工挺好的，想过去什么地方吗？” 程苒握住水杯，“我还没想好。” “要小叔给你安排吗？” “不用麻烦小叔了，我自己找就行。” “好。” 盛诀手里捻着餐桌上的玫瑰花，乍一听到她要去打暑假工，他把花捻碎了。 吃完饭，盛怀宴拎起西装，说要送他们回家。盛诀要送就快点，我要回家睡觉了。 一路上，盛诀和程苒都很安静，倒是顾明臻话很多，啦啦个没停，跟盛怀宴说她在哪家奢侈店买了什么东西，哪儿的点心很好吃。 盛怀宴认真开车，偶尔应付她一声。 “你很吵欸。”盛诀听得头疼，烦闷，要不是顾忌他小叔的面子，他早把这啰里嗦的女人赶下车了。 顾明臻回头，不甘示弱，“你很没有礼貌欸。” “我又没跟你说话，你不爱听可以把耳朵捂上。” 盛诀从来没觉得女人这么烦，程苒算一个，现在又来了一个顾明臻。 好，他忍。 一回家他便开始发作了。 “你要去暑假工，怎么没跟我说？”瞧着程苒像没事发生的一样，盛诀抑制住快要奔泻而出的怒气，他尽量平缓了自己的语气。 “我也是最近才想好的。”程苒说。 盛诀神情有些不自然，他的计划全泡汤了。 “英语口语不练了？” “要练的，所以我打算去找一个外国人比较多的餐厅去练练口语。”这话，程苒说得违心，她还不一定能找到呢。 “你怎么不去国外找？” 听着他阴阳怪气，程苒觉得莫名其妙，“你不高兴吗？” 盛诀冷哼：“我高兴什么？我要不要给你弄个大喇叭到处喊程苒要去打暑假工？” “……算我没说。” …… 期末考试完，程苒便去找工作。 盛诀无聊，嘴上歹毒地说着热死她算了，还是跟着她在烈阳下暴走了几天。 程苒看他汗水就没停过：“你不用陪着我，你去干你的事。” “嫌弃我？别人想有这个机会我还不给呢。” 不知好歹。 程苒特烦他，原因有二。 其一是，进了一家店面，人家说不招，盛诀当面堵人家的嘴，出门后又说人家没眼光。 其二是，盛诀要不走累了，开始嚷着说累了渴了，拉着程苒喝冷饮。一会儿又饿了，又得找家店吃饭。 吃完又嫌弃不好吃。 程苒一般情况下不理他，除非忍无可忍。 “你这个年龄人家不招的。”盛诀说。 程苒扒拉着面条，对他的话左耳进右耳出。 “要是今天再找不到，你就别找了，给我打工，我给你付工资。” 盛诀理所当然安排好所有的事。 程苒：“我今天肯定能找到。” 写字楼下面有一家咖啡店，程苒走进去，礼貌问店员还需要招暑假工吗？ 店员：“这需要问问我们老板。” 程苒：“你们老板什么时候过来？” 店员：“我打个电话。” 店员打完电话，跟程苒说：“您好，我们老板很快就会过来，您坐下先等等。” “好。” 程苒打量着这家咖啡店的装潢，很简约的黑白调，客人不多，但是前台一直在忙碌，程苒猜测应该是外卖单。 店员端上了两杯咖啡，程苒摆手说自己没点。 “是这位先生点的。” 程苒看向盛诀，盛诀悠闲地喝了口咖啡。 跟她对上视线，邪魅一笑，“帅哥请你喝咖啡。” “……” 程苒低头喝了口咖啡，唔，好苦。 喉咙里还残留着苦涩。 到底是谁喜欢喝这么苦的东西？ 盛诀看她眉头皱在一起，“这就是正宗的黑咖啡，好喝吗？” “不好喝。” “上班比这黑咖啡还要苦，要上吗？” 程苒点头，把黑咖啡推远了一点，“上班辛苦有钱啊，喝黑咖啡是自己找虐，这是两回事。” 盛诀早就见识过她顽强、疯狂生长的野性，把她放在哪种环境下，她都过得很好。 劝是劝不动了，盛诀陪着她一起等老板过来。 店员喊了声老板，程苒扭头去看，男人长得很年轻帅气，穿着白衬衣和黑色长裤，步子悠闲，跟店员打了招呼。 店员指了指程苒这边，男人轻轻点点头，慢慢走了过来。 程苒还在纠结要不要站起来，男人率先开口了，“盛诀。” 盛诀瞧了一眼，收了手机， 笑了，“好久不见啊，陆哥。” 陆励成问他，“怎么想到来打暑假工，是你爸没给你零花钱？” 盛诀大言不惭：“出来体验下生活。” 陆励成哈哈大笑，“少爷就是不一样。” 盛诀轻抬下巴，“对面这位叫程苒，是我同学，她来你这干暑假工。” 陆励成细细打量女孩一眼，穿得洗白的t恤，扎着马尾，素面朝天。 这样普通的女孩放在大街上一抓一大把，唯独那双眼睛，很有神。 很像他认识的一个人。 盛诀蹙眉，他很反感一个异性长久打量着程苒，眼神在她身上逡巡，这让盛诀很不爽。 “陆哥。” 这一声压迫感十足，把陆励成拉了回来。 陆励成微微笑，“欢迎。” “明天来上班可以吗？”程苒问。 陆励成：“可以。” “盛诀你来不来？” “当然。” 陆励成笑了，“今晚一起吃个饭。” “不用了，晚上有安排。” “好，祝你们工作愉快。” …… 盛诀和程苒成了一名暑假工。 盛诀当服务员那高冷的态度，店长看了都汗颜。碍于他是老板叮嘱要好好照顾的人，他只能睁一眼闭一只眼，祈祷客人不要投诉。 令店长意想不到的是，店里的生意莫名好了起来。 门庭若市，经常客户一等就是十分钟。 店长看盛诀根本就是一个招财猫，说尽好话把他摆在前台，说他只需要负责点餐就行。 盛诀连点餐都懒得点，有人一来，顺手指着桌子上贴的二维码，“手机扫码点餐。” 即便这般冷言冷语，咖啡店仍是络绎不绝，一茬接着一茬。 程苒就不好过了，店内客人太多，她忙得脚不沾地，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 这天是个下雨天，盛诀翘班了，程苒冒着大雨去了咖啡店。 有个外卖单需要有人去送。 就在对面距离300米的大厦。 程苒自告奋勇说她去。 第38章 十二通未接来电 她左手拎着咖啡，右手打着伞，走到前台，说明了缘由，她便乘坐电梯往楼上走。 这是盛氏集团。 有盛怀宴的地方。 一想到她可能还会碰到他，她止不住地心颤。 碰到他要说些什么呢？ 秘书处很忙，程苒放好了咖啡，张望了下，没看到盛怀宴的身影，一阵失落。 他可能在办公室忙，或者根本不在这层楼。 正当她要进电梯时，突然叫住她。 “喂！” 程苒回头，指了指自己，“你是叫我吗？” 女人趾高气扬，“不叫你，叫谁。你过来。” 程苒不明白为什么要叫她过去，不过她还是走近了。 女人把包装打开，一杯咖啡杯子掉了，咖啡已经洒了出来。 “你怎么送的咖啡？这倒了我怎么喝？” “我送过来的时候检查了是完好无损的啊。” 程苒开始想，她是没看错啊，每一杯咖啡下面有底座，她一路上小心翼翼，到了她也检查了，根本没倒出来。 女人抱胸，像一只骄傲的白孔雀高昂着头：“你这么说我在撒谎咯，我为了一杯咖啡有必要么，你现在说怎么处理，重新赔一杯过来，要不退钱！” 女人咄咄逼人，非要程苒拿一个说法出来。 遇到这种事，程苒慌了神，她可以理直气壮说不赔不退钱，但是现在她的处境是站在咖啡馆的角度，不得不慎重考虑。 正当她六神无主时，另外一扇门打开了，她被吸引了目光。 一个熟悉的身影闪现在她面前，扼制住自己跳动的心。 盛怀宴。 她没有看错，真的是他。 他身后跟着一群人，旁边有一个拿着文件的人，应该是他的助理。 盛怀宴认出程苒来，“小苒，你怎么在这？” 程苒指了指桌子上放的咖啡，“我来送咖啡的。” 盛怀宴看了眼她身上套的围裙，“你在咖啡店上班。” “嗯。” 助理在他耳边说了几句。 盛怀宴把眼神落在一旁的女人身上。 霎时，女人脸色大骇。 “盛总，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 盛怀宴一针见血，“故意诬陷人是。” “我错了。” “知道错了就该道歉。” 女人走到程苒面前，低着头，嗫嚅着唇，“对不起，我不应该为了一点蝇头小利故意诬陷您，请您原谅我。” 她说完，紧跟着扇了自己一巴掌，“对不起，我真该死。” 程苒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 她没觉得有歉意，更多的是恐惧。 如果是盛诀，他不会让诬陷的人跟她道歉。 因为让她更难堪。 程苒掐着自己的手，让自己保持冷静，她不该不合时宜想到盛诀。 女人的道歉，盛怀宴无动于衷，“公司怎么赔偿你按劳动合同的来，请另寻高处。” 听闻，女人瞳孔放大，瘫软在地，面如死灰，哆嗦着嘴唇连最后乞求的话都说不出口。 遣散了那女人，没人敢看热闹，作鸟兽散。 盛怀宴阴沉的脸稍稍好转，他的目光自始至终落在她身上。 “外面下雨了，怎么没打把伞？” “打了，雨太大，还是被淋湿了。” 程苒无措又惶恐地盯着地板上，有浅浅的水渍，应该是她带进来的。 “抱歉，把地板弄脏了。” 盛怀宴敲了敲她的头，笑了笑，“道什么歉，来我办公室。” “……哦，好。” 这还是程苒第一次来盛怀宴的办公室，干净、整洁，跟他这个人一样。 “你是在独白咖啡店上班是吗？”他问。 程苒惊讶他怎么知道，盛怀宴洞穿了她的想法，指着她的衣服，“你衣服上写着的，还有就是，这楼下就他们一家咖啡馆。” “哦，这样啊。” 盛怀宴拨了内线，很快，助理敲门进来。 “盛总，您找我。” “你给独白咖啡馆去个电话，就说程苒下午不去上班了，工资照常发。” 助理：“好的，盛总。” 程苒讶异，“这样可以吗？” 盛怀宴：“当然可以，因为我是股东。” 程苒：“……” 盛怀宴：“里面有间休息室，有我的衣服，你先换上，你的衣服我让人帮你烘干后给你。” 之前有过类似经验，程苒也不扭捏，“谢谢小叔。” “客气。” “你要是无聊的话，可以看看书。” 程苒这才注意到休息室有很多书，包涵了古今中外的很多书，看得她眼花缭乱。 她一排一排看过去，看到有自己熟悉的书时，她有些雀跃，“小叔，你也看王尔德的书吗？” “看。” “你喜欢他写的书吗？” 她小心翼翼征询着，期盼能从他嘴里听到肯定的回答。这样，也算是她和他有一个共同的爱好。 她的眼神清澈，炯炯有神，盛怀宴不忍看到这团火因为他的回答而熄灭。 “当然。”他说，“我很喜欢王尔德的书，有时间的话，我们探讨下。” 程苒怔怔，随即马上郑重地点点头，“好啊，我也很喜欢他的《夜莺与玫瑰》，我很期待能跟小叔探讨。” 她暗暗下定决心，把王尔德其他的书也要抓紧时间看看了。 “小叔，你先忙。”程苒知道他工作很忙，她也不好意思打扰他。 她不贪心，能过来看他一眼就行。 盛怀宴看了眼手表，“还早，再陪你聊一会儿。” “……” “小苒，你看看这儿的书，要是喜欢，可以拿回去看。” “可以吗？” “可以。” 这一天惊喜太多了，程苒心被填的满满的。 后来他们还聊了些什么无关紧要的话，问她学习，生活，工作，程苒答得心不在焉。 从他说时间还早，再陪她聊会儿，她已经置身在云端，有种不真实感。 好像，小叔比之前更温柔了。 助理敲门，把买好的甜点和冷饮一一摆在桌上，然后退了出去。 盛怀宴说：“甜点我找助理买的，你尝尝，不知道好不好吃。你上次给我的点心，我尝了，忘了跟你报告，很好吃。” “真的吗？”程苒听到他说喜欢，眼睛都亮了一下，“你喜欢的话，我再给你做。” “不会很麻烦吗？” “不会。” 盛怀宴看她一脸认真，把吸管插进冷饮里，推过去，“喝点水。” “谢谢小叔。” 衣服烘干了，程苒正打算跟盛怀宴说她要走了，掏出静音的手机，十二通未接来电。 瞬间，她汗毛直立。 重拨回去，一秒接听，盛诀怒气值飙升，“下来！” 第39章 敢下床一步我就给你关起来 程苒耳膜被震了一下，“……你在哪？” “……”有个可怕的想法破土而出。 不会！ “我在楼下。” 猜想被证实，程苒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握着手机的手紧了下。 正好这个时候，盛怀宴走了进来，看她在接电话，一脸为难的样子。 他猜到是谁的电话了。 程苒大脑短暂空白。 霎时，电话那头又在催促，“程苒，我耐心有限，你最好快点。” 说罢，电话挂断。 静谧的空间，程苒想，小叔肯定听到了电话内容。 一时之间，羞愤难当袭上心头，她正不知所措该如何开口。 盛怀宴当即给她解了围，“盛诀来了？” 程苒咬唇，轻轻点点头，“他在楼下。” “路上小心，到家了报个平安。”他晦暗不明的眼瞧着她。 “好。” 程苒下楼，雨已经停了，路上湿漉漉的，看见盛诀倚在车前等她。 程苒叹了口气，慢慢走了过去。 好在盛诀没讥讽她，把手里的冰激凌递出去，“多买了一支，抹茶味的。” 她看了他一眼，顺从接过。 风很大，有丝丝凉意。 程苒坐在单车后座，耳边传来命令声，“抱紧我！” “……” “不抱了。” “你说什么？”盛诀扯着喉咙喊。 “我说我坐的稳，不用抱。” 程苒声音也大了点，靠近他耳朵喊。 “啊？你说什么？声音大一点！” “我说……” 盛诀坏心一起，加大马力。 程苒被吓得只得怀住他的腰，顿时，盛诀哈哈大笑。 程苒又气又急，“喂！会不会骑车啊！” “会呀。” 下一秒，听见他欠揍的声音，“就想吓吓你。” “……” 玩归玩，闹归闹，盛诀不会把生命当玩笑。他慢慢骑着，感受着风拂在脸上的温柔。 这一刻，他觉得很满足，有什么东西快要溢出来，抓不住，摸不着，他有些恼。 他想了想，还是把症结归根在坐在后面这个小傻子身上。 盛诀低沉着嗓音，“一天不管到你，你就往盛怀宴那边跑。” “我是去送咖啡。”程苒抓着他的衣服，不小心触碰到他的手臂。 一股电流滋滋作响，盛诀浑身颤了颤，故作镇静道：“谁知道你有没有其他的企图！” “随你怎么想，反正我在你心里就不是正面的形象。” “很有自知之明嘛。” 盛诀冷笑，“下次不准去。” “……”程苒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他。 …… 吃完晚饭，闲来无事，盛诀要程苒必须陪她看电影，说新上映了一部电影。 还大言不惭说对她学英语很有帮助。 明明是他想看。 家庭影音室里，程苒蜷缩在一团，脸色苍白，额头冒着薄汗，她忍着没出声。 电影正播放到情侣接吻、激情四射的画面，盛诀见怪不怪，想偷看程苒的反应。 她肯定会羞得满脸通红。他想。 盛诀看她脸色苍白，嘴唇快要被她咬烂了。 “怎么了？”盛诀一边问，一边把灯打开。 “我肚子痛。” “去医院。” 程苒忍着痛，说不去。她有些难以启齿，“就……每个女生每个月都会来的那个，不用去医院。我之前都不痛的，可能是今天吃了冷的。” 盛诀听了，勃然大怒，“来大姨妈了还吃冷的，你不要命了？” “你给的嘛。” “我给你你就吃，你是笨蛋吗？”盛诀想，怎么会有这么轴的女生，给她吃，她就吃了。 “你嘴巴当摆设，不会拒绝！还是说要我教你，怎么拒绝？” 程苒被训得一言不发。 她能拒绝嘛，拒绝了他肯定又不高兴，她懒得看他脸色。盯着还在播放的电影屏幕，不想跟他争执。 忽然，视线一片黑暗，她被高大身影挡住。 她正纳闷，就被人给横抱了起来。 “盛诀！” 程苒又惊又怕，“你放我下来。” “别吵。” “……” 程苒一秒安静下来，因为她感受到了，有一股怒气，快要把她灼伤。 盛诀一步一步抱着她上了楼，踢开房门，把她放在她的小床上。 “我没有经验，女生……来了这个要怎么护理……” 程苒想说没关系的，这肚子痛一会儿就好了，最多她自己喝点热水。 “我去查查。” 盛诀走了，很快，他又回来了，手上拿着手机，站在程苒的床边，在网上认真搜索着。 过了一会儿，他说：“我在网上查了，在经期说了凉的很严重的，我们去医院。” “不去。” 程苒的身体她能不知道么，她这是吃了凉的之后，到晚上才来的大姨妈。 盛诀黑脸，“……现在拒绝得倒是快，白天嘴巴被封起来了，还是见到盛怀宴心花怒放不知道东南西北了？” 怎么又扯到小叔去了，程苒烦他，“你不用管我，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 “你清楚，你清楚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 “你到底在这干嘛，”程苒本来身体就不舒服，他一直在扯一些有的没的，一点用都没有。 盛诀看她动怒，看她难受，不再招惹她，低头继续看手机。 “网上说，可以用热水袋热敷，”盛诀抬头看了一眼程苒，“家里有这个玩意吗？” 程苒摇头，“好像没有。” “熬红糖生姜水喝可以缓解痛经，家里有吗？” “红糖放在冰箱里，生姜在厨房置物箱里，”程苒有些迟疑，不确定地看着盛诀，“你要弄吗？” 哪敢让大少爷伺候自己啊，程苒扯开被子就要起来，“我自己去弄。” “还嫌自己不够痛啊。”盛诀摁住她，语气不耐烦，“你好好躺着，敢下床一步我就给你关起来。” 盛诀走到门边，回头看她，还不忘放狠话，“我说到做到，你乖乖等着，不就是一个红糖生姜水能把我难倒！” “不准用怀疑的眼神看我。” “……” 盛诀端来一杯热水，“先喝点热水，我马上就好。” “嗯。” 程苒看他还不走，不解地望着他。 “你喝了我就走。” 程苒无语，给自己灌了一大口，热水下肚，舒服不少。 “可以了么。” 盛诀看杯子的热水被喝完，甚是满意，下楼忙活去了。 第40章 垂涎 厨房里，盛诀打开网页，搜索红糖生姜水的做法。 看了一眼，信心满满收起了手机。 这么简单，看不起谁呢。 准备材料：生姜，红糖，水。 第一步：首先将生姜首先将生姜去皮洗净，切丝。 这切丝到底要切成哪样，要不要去问问程苒？ 算了，随便切切。 第一步大功告成。 第二步：在锅中加入适量水，把姜丝放进去，开始煮。 锅中水烧开后，放入红糖，用勺子搅拌均匀，大火煮5分钟后就可以了。 煮好红糖姜水，盛诀在网上订好的热水袋也送到了。 他端着红糖姜水上楼，把热水袋给程苒，让她敷着小腹，这样可以缓解疼痛。 “起来，趁热喝了。” 程苒瞥了一眼像模像样的红糖姜水，是这么回事，盛诀嘁了声，“不至于程苒，我要下毒不会等到今天。” “……”程苒把杯子捧在手中，吹了吹，然后小口小口抿着。 盛诀目不转睛盯着，“好喝吗？” “好喝的。” 盛诀笑了，“喝了就好了。” 他声音很小，乍一听有点自言自语，程苒没听清楚，也没追问。 “我喝完了，感觉好多了，你也累了，回去休息，明天还要上班呢。” “上班？” 盛诀快被气笑了，“哎呦，你可真敬业，我要是老板有你这么一个员工做梦都要笑醒，要不要给你颁发一个优秀员工奖，挂你脖子上？” 盛诀阴阳怪气一把好手，程苒默不作声。 “都要死了还想着上班。”盛诀气不打一处来，“经期需要多休息，明天不准去。” “可是我没请假啊。” “我给你请，多大点儿事。”盛诀看她，“接下来是不是要说不上班没有钱？” “……” “我给你出工钱，双倍，行了。安心躺着。” “听到了就点个头，吱个声，不然我以为你死了。” 程苒缩在被窝里幅度很小的点点头。 盛诀被她可爱的模样逗笑了，“这样才乖嘛。明天早上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你做？” “……我买行了。”切，瞧不起他的手艺，红糖姜水不是全喝光了。 “我喝点粥，不想吃油腻的。” “嗯，还有呢？” “玉米，鸡蛋，就这些。” “好。” 盛诀又去接了杯热水放在她床头旁上，“肚子不舒服就再喝点热水，明天如果还是不舒服，我们就去医院。” “好。” “晚上……”盛诀顿了顿，“晚上不舒服的话，给我打电话，记得了吗？” 程苒点头：“记得了。” …… 隔天一早，程苒下楼一看餐桌，眼睛一抽，以为自己没睡醒，再次揉了揉。 包子、蒸饺、烧麦等等各类小吃、各种各样的粥就摆了几碗，还有程苒点名的鸡蛋，玉米，不知道的还以为盛诀在开早餐店。 这属实有点糟蹋食物，“我们俩吃点完吗？” “吃不完给狗吃。外面那么多流浪狗。” “……”程苒嘴角抽了抽，“你真大方。” “还不快点坐下来。” 程苒坐下来，不知道从哪儿下手，盛诀给她夹了一个包子，“这个包子要趁热吃，不然冷了就不好吃了。” 盛诀一门心思伺候她吃饭，自己不吃。 盯了她看了一会儿，看她脸色如常，“好点了吗？” 程苒啃着包子，对上他的眼，点头，“我好多了，已经不痛了。” 舒了一口气，他倒在椅子上，开始絮絮叨叨。 说他买早餐跑了很多店，早上很早就起床了，根本没赖床。 “你不知道，今天早上的太阳多毒辣，差点没把我晒伤。” 程苒默默听着，她喝了一口豆浆，发现是红枣味的。 看她犹疑，盛诀说，“我查了，经期喝红枣豆浆比较好。” 说不感动是假的，程苒轻声说：“谢谢你，盛诀。” “你确实该谢谢我。”为了买这杯豆浆，他可是排了很久的队。不过一想到她是因为他给的冰淇淋才会肚子痛，他也不得劲。 饭后，盛诀指使她收拾餐桌，昨天不是吵着闹着要去上班么。 程苒默默收拾桌子，又被盛诀挡了回去，“你放着，我来，笨手笨脚的。” “……” “愣着干嘛啊，你去休息啊。” “我好多了。”再躺下去，她都要发霉了。 “那就去沙发上看电视。” “哦。” 太阳很大，阳光从落地窗里钻进来，照得地板都是金灿灿的，沙发上也不可避免被阳光偷袭。 天气真好啊。躲在家里看电视实在是太浪费时间。 “我去晒晒太阳。”程苒说。 “你要不看下外面温度多高，35度你去晒太阳？” 真怕程苒突然奇想去晒太阳，盛诀指挥智能家电把窗帘关上。 程苒视线内一片黑暗，瞪了一眼盛诀。 “网上说，经期不能暴晒。” “不信？” 盛诀立马从沙发上拿过手机，屏幕亮起，刚才打开的网页还在。 “月经期暴晒对身体一般是不好的，有可能会导致皮肤受到损伤，还有可能会造成细菌感染，还有可能会导致……” “别念了，我不晒了就行了。” 电视上放的是综艺节目，盛诀没玩手机，陪着她一起看电视。 看着看着，她昏昏欲睡，连她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她都不知道。 直到她醒来，头歪在盛诀肩膀上。 “……” 她条件反射地直起身，脑袋还晕晕的，她埋怨道，“你怎么不把我叫醒？” “你故意的？”盛诀嬉笑着，“垂涎我的美色，故意装睡。我只能委屈一下，便宜你了。” “……？” 程苒据理力争，“我没有装睡，我就是……” “就是什么？” “就是不小心睡着了。”程苒举起手发誓，“我绝对绝对没有垂涎你的……” 那两个字实在羞于说出口，她自动省略掉。 “反正，我……我对你没有意思。” 盛诀心情刚好一点，被她这句话打得措手不及。 他沉着脸，嫌弃道：“哈喇子流了一地，还有一点女生的形象吗？” “啊？” 程苒被他说得脸上火辣辣的，看向他的肩膀，好像……那儿是有一团小小的水渍。 不会她真的睡觉流口水了。 她情不自禁摸向自己的唇。 第41章 替她出头 不自然地咽了咽口水，“那个……不好意思啊，我……你把衣服脱下来，我洗了。” 盛诀不干，“洗了不就是没有罪证了。” “你要罪证干嘛？”不对，她这怎么叫犯罪，顶多算犯错。 “因为，我要审判你。” 有毛病啊！ 程苒有时候觉得这盛诀好幼稚啊，又臭屁又幼稚，脾气烂，嘴巴毒，但是有时候又挺好的。 他这个人好矛盾，她看不懂他。 也不想惯着他。 …… 上班，店长给她减轻了工作量，程苒用脚指头想都知道这是谁的手笔。 她不是矫情的人，别人愿意给，她接受就行。 下午四点，盛诀说站了一天，很累，他要去休息，顺便怂恿程苒跟他一起偷懒。 程苒不干，别人都在认真上班，他们两个溜出去偷懒算什么事么，这对其他员工不公平。 盛诀看傻子一样看她，“傻不傻啊，我哪天一定要刻个三好员工的牌子挂在脖子上！” “……” 盛诀大喇喇出门，其他人没一句怨言，几个女生忙里偷闲八卦盛诀，说他家世背景好，人长得又帅，别说上几个小时，就算一个小时，她们打这一天工就值得了。 程苒话不多，认真干活。同事们挺照顾她，程苒想，八成都是看在盛诀的面子上。 女同事给她送巧克力，打听盛诀的消息，问他有没有女朋友？ 程苒思索了下：“好像没有。” 女同事沸腾了，再三跟她确定，“真的吗？” 程苒点头。 “好妹妹，谢谢你。” “不用谢。” 另一个男同事过来提醒她们，“快别聊了，来客人了。” 几人散开。 进来的是两位女士，年长的一位女士雍容华贵，气质一绝。另外一个年轻的女士，明艳大气。 两人进来，摘了墨镜，程苒认出其中一位。 刚才八卦声音最大的女服务员引导她们坐下，拿起菜单递给程苒，“程苒，我肚子有点痛，你帮我一下。” “哦，好。” 程苒拿着两份菜单过去，“请问两位要点些什么？可以看看我们的菜单。” 听见这声音，顾明臻从手机里抬起头，“是你啊，好巧啊。” “顾小姐，您好。” 顾明臻接过菜单，要了一杯咖啡和一份点心，然后把菜单递给程苒，偏头问她，“你在这儿打暑假工？” “嗯。” “盛诀呢？没跟你一起？” “盛诀没在这儿。” 顾明臻问完就没说什么了，跟对面的女人说，“方姨，点好了吗？” 被叫方姨的女人微微点头，“点好了，麻烦给我上一杯黑咖啡。” 程苒睇过去一眼，女人化了妆，盘着发，手上戴着闪瞎眼的大钻戒。 对上女人那双眉眼，她不由地一怔。 她可是在梦里见过太多次，她太熟悉了。 她不动声色地收起菜单，嘴角咧开，保持微笑，“两位请稍等。” 转身淡定离开，她自己都没发觉她手在颤抖。 那位同事还没回来，咖啡已经做好，程苒定了定神，掐着自己的手，端着咖啡一步一步朝着那个方向走。 眼看越来越近，她却胆怯了。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走过去的，怎么把咖啡端上桌的，明明心在流血，还露出八颗牙齿对着她们微笑。 她想起盛诀的话，要不要给她挂个三好员工？ 她有些憎恨自己了。 程苒腿软，转身走了一截路，眼有些酸涩，侧身躲进一个大柱子后面，等着糟糕的心情平复。 她听见女人在问，“明臻，你认识那个服务员？” 顾明臻撅起嘴，“好像是从什么乡下来的土巴佬。具体地方我也不清楚。” “那你还跟她打招呼。”女人优雅地啜了口咖啡，对顾明臻的行为颇为不满，“你是顾家的掌上明珠，何必委屈了你的身份去跟她示好。” “不是示好。”顾明臻有些生气，“她跟盛诀是同学，我不看盛诀的面儿，也得看盛怀宴的面啊。” “这样啊。”女士恍然大悟，“这是得慎重考量下。” 程苒听了，浑身冰凉。 她这种人是不是就不配拥有尊重？ 也是，程苒冷笑，抛弃自己的女儿，被人堵上门质问，还敢耍赖的女人有什么值得好期待的。 “不跟你说了，怀宴都要下班了，我去接他。”顾明臻心情很好，提着小包踩着高跟鞋走了。 就留下风韵犹存的女士独自啜饮。 “站在这儿干嘛呢？偷懒啊。”盛诀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他看见她眼圈红红的，想讥讽的话咽了下去。 “没干嘛。”程苒别过脸，不去看他。 盛诀想说好好的，怎么哭鼻子了。 又听见一声喊，“服务员！” 程苒慌乱地跑了出去，躲过了盛诀凌厉的眼神。 “结账！” 程苒：“女士，您一共消费了一百八十元，您看是怎么支付？” 女人从包里掏出两百元现金，“不用找了，剩下的就当是小费。” “哟嘿，真大方。” 盛诀走过来，把钱甩给女人，“小费这么少，打发叫花子啊。” 被钱砸中的女人脸色难看，一下站起来，涂着指甲油的手指指着盛诀，“你什么态度，你这个服务员真是胆大包天，你信不信我投诉你！” “随便你。”盛诀一脸无所谓，“要不要打电话报警啊？我就在这儿，我叫盛诀你记住！” “盛诀？”女人愣了一下，“你是盛怀宴的侄子？” 盛诀一脸坏笑，“怎么？认识我小叔啊？” “……”女人有些不自然，想挤出一个笑，半天没挤出来。 “这件事我就不追究了。” 女人拿着手包就要走。 盛诀不让。 “等一等。” 女人往后退了一步，双眼警惕，“你想干嘛？” 盛诀理都不想理她，侧过头，眼落在埋着头的程苒，“把头抬起来看我。” 程苒慢慢抬起头，撞进一双担忧的眼。 “刚刚为什么哭？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要说实话！” “没有，没有人欺负我。” “那为什么要哭？” “我……我只是想到了外婆一个人在家，我很想她。” “当真？” 第42章 我可不乱认妹妹 程苒点头，“是真的。” 盛诀一直看着她，不错过她的每一个表情。 “你不想在这上班了，我们抽个时间一起回去看外婆。”盛诀温柔地说。 “嗯。” 女人被当做傻瓜一直在他们做戏，不过还是很惊讶，盛诀居然对一个乡下来的丫头这么在意。 “我可以走了吗？”女人虽然不情愿，还是开口问了一句。 盛诀：“滚！” 女人忿忿走了。 …… 程苒一下班回去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门也不出。 她确定是把门锁上了，把养母留给她的东西找了出来。 一个尘封许久的日记本。程苒打算再也不翻开这本日记，因为今天遇见那个女人的缘故，这本日记本才得以重见天日。 20xx年xx月xx日 今天我找到方嘉菱，告诉她这是她的孩子。 方嘉菱理直气壮地问我，我有什么证据证明这是她的孩子。我气疯了，下午带着人过去，她丝毫不惧，说这就不是她的孩子。 方嘉菱，你是魔鬼吗？ 20xx年xx月xx日 方嘉菱搬走了，我找不到她了。我抱着孩子找了一圈，看着孩子漂亮的眼睛，可怜巴巴看着我，我心一下就软了。 我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我要把这孩子带回家养大。 20xx年xx月xx日 我给孩子取名叫程苒，我希望她温柔，生命长河澎湃热烈又繁华。 她的生日，方嘉菱没告诉我，我擅自主张订了一个日期。5月27日，我见到她的日子。 20xx年xx月xx日 孩子长大了，很听话。我尽量护她周全，我要她走出那座大山，她很努力很争气，考到了京市。 20xx年xx月xx日 这几天，身体总是不舒服，我去医院检查了，癌症晚期。我决定过两天把真相告诉她。 …… 一颗一颗豆大的眼泪掉下来，掉在日记本上，字被她泪水浸染，模糊了。 方嘉菱。 这三个字，搁在程苒心头太沉重了，她想把这三个字从脑海中摒去，可怎么也去不掉。 程苒第二天正常上班。 陆励成昨天听说了店里面的事情，抽空过来了一趟，他的身后，跟着一个小姑娘。 小姑娘眼珠子转个不停，看见跟自己同龄的程苒，兴奋地跑过去，两眼放光，“姐姐，你好漂亮。” 程苒对这声称赞有些摸不着头脑，这个小姑娘好像年龄看起来跟她相当。 陆励成招手，“孟圆，过来。” 小姑娘一边应着，一边跟程苒说，“姐姐，我待会儿过来找你玩。” 孟圆穿着白裙子，跑起来轻盈地像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 她亲昵地叫着陆哥哥。 陆励成纠正她，“我比你大了十二岁，叫叔叔都绰绰有余。” 孟圆舔着冰淇淋，甜甜地笑，“叫叔叔都把陆哥哥叫老了，再说了，陆哥哥这么年轻帅气，我才不要叫叔叔。” 陆励成随她去了，跟盛诀介绍，“这孩子要升高中了，他爸妈工作忙，要我帮忙带她来京市玩。” “孟圆比你小上一岁多，按理说，你该喊一声妹妹。” 盛诀嗤一声，“我可不乱认什么妹妹。” 孟圆抢话，“我也不认什么哥哥，我只有一个陆哥哥。” 说完，她小跑着去找程苒聊天去了。 看他们聊得开心，陆励成招呼盛诀坐，“打算还在这儿干多久呢，我们这小小的咖啡馆可容不下你这座大佛。” 盛诀没什么规矩地瘫在椅子上，一笑，“怎么？陆哥这是打算赶我走？” “昨天那个女客户你知道。” 盛诀挑眉。 “她是顾永盛的女人，业内公认的老板娘。”陆励成皱了眉，“你说你好好的惹她干嘛？” “惹了就惹了，还要什么原因。” 陆励成默了会儿，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顾永盛跟他生意上有合作，平时也是你好我好大家好。生意上忌讳扯破脸皮。 陆励成对谁都是一团和气，论装这块，不是他吹，还真没谁比得过他。 所谓和气生财嘛。 “你要真想在陆哥我这儿干活，就把你的臭脾气收敛一点。” “好。陆哥，我一定注意。” “你啊你，”陆励成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索性不说了。 去寻孟圆的身影，看她兴致勃勃尝了一口咖啡，脸上露出苦瓜色，陆励成失笑。 “走了，圆圆。” “哦，来了。” 孟圆跟程苒很有眼缘，陆励成要走，她只能加了程苒姐姐的微信。 然后摇了摇手机，“姐姐，我们随时保持联系哦。” 程苒：“好。” …… 下午两点，贺一行找到咖啡馆，站在大厅，冲着里面喊，“诀哥，我来了，你在哪儿呢？” 正在打扫卫生的盛诀眼皮一抽，心里骂了句傻逼。 “诀哥，”贺一行眼珠子瞪圆了，“你……你在这儿打工？” 贺一行刚从国外回来，就联系盛诀，盛诀给他发了一个定位。 他还以为约在咖啡馆喝咖啡呢，结果……诀哥在这儿给人打工。 真的是大开了眼界了。 “诀哥，你缺钱吗？你要是缺钱，我可以救济你。” 他从国外玩了一圈回来，没大手大脚，花得都是该花的钱，所以存了点小金库。 “怎么，过来跟我炫耀来了？” “那能啊。” 贺一行扫了一圈，发现程苒也在。 顿时恍然大悟。 朝着盛诀挤眉弄眼，“你跟程苒一块儿来的？” 他就说，诀哥这大佛，会委身于这个破地方。 敢情是为了爱情啊。 真是可歌可泣。 贺一行简直对程苒佩服地五体投地。 哪天有机会一定请教程老师，有什么手段把诀哥收服了？ 盛诀敲了他一下头，“想什么呢，嘴巴都咧到耳根了。” 贺一行笑嘻嘻，“我这是为诀哥高兴啊。” “我给你带了礼物，给程苒也带了一份。你把这份给程苒。” “你自己去给。” “为什么啊？” “自己想。”盛诀不想理他，“你过来也见到我了，我现在在工作，有时间了跟你聊。” 贺一行不走，他找了个位置坐下，暗搓搓想让诀哥伺候，他有贼心没贼胆。 盛诀直接端了杯咖啡过来，“请你喝的。” 贺一行顿时感动极了，诀哥居然请他喝咖啡。 “这么感动啊，把这咖啡喝完。” 贺一行喝了一口，苦到嗓子里了。 他生生憋住，跟盛诀聊起了天，“我过来的时候遇到盛叔叔了，还问我怎么没跟你在一起。他不知道你在这儿打工？” 盛诀不想提盛东凌。听到这三个字心里就很烦。 贺一行继续说：“你跟你爸闹矛盾了？我看他身边有一个女人，那女人还挺漂亮的。” 第43章 好男人的自我修养 盛诀无感：“他这么一个成功的男人，身边有几个女人不是很正常。” 他母亲在世，还三番四次收到寄来的照片，全是他跟其他女人亲密的照片。 “你说，是不是功成名就的男人，就拒绝不了美女诱惑？”贺一行真诚发问。 盛诀笑，“那得看是什么男人。” “比如我，就不会。” 贺一行：“……”诀哥牛逼。 程苒经过这边，看他们聊得热火朝天，“贺一行？” 贺一行嘿嘿笑，“是我。” 贺一行把礼物交给程苒，笑容放大，轻抬下巴，“打开看看，保证不会让你失望，这可是我精心挑选的。” 程苒打开一看，是一支钢笔。 “给你送的礼物跟诀哥一样，”贺一行转头，“诀哥，你把钢笔拿出来，跟程苒的比一下，” 盛诀不动。 “快点啊，诀哥。”贺一行着急。 “急什么！”盛诀不紧不慢掏出礼盒。 贺一行：“你说我巧不巧，我去那个纪念馆，刚好就只剩这一对笔了，我跟一个女士鏖战了一个下午，战况很是激烈。” “提前说明，我不是不谦让女士，是她不要的，我捡漏，她看我买了又反悔……” 程苒咬住下唇：“贺一行，谢谢你，我很喜欢。” 程苒有些自卑的，贺一行生日，她送的礼物很廉价。而他，旅游一趟还想着给她带礼物，价格还不菲。 “礼物不分高低贵贱，一片心意。”盛诀瞥一眼贺一行，“你说我说得对，贺一行？” “当然了，”贺一行准确接收到盛诀的眼神，略一挑眉，很是自信。 “书上不是说了，富豪随便拿一件珠宝就可以交换穷人身家生命宝贝的东西。” “所以，礼轻情意重。” 盛诀懒得听，“行了行了，扯远了。” 贺一行送完礼物，坐着等盛诀下班。 桌子上还摆着冒热气的咖啡，贺一行边喝咖啡边皱紧眉头，想一扔了之，又想着这是诀哥的一片心意。 又往自己嘴里喂，表情狰狞。 贺一行无聊，看着盛诀忙活，两眼冒星星。 诀哥当服务员都帅得人神共愤！ 盛诀瞪回去，贺一行才收敛了点儿。掏出手机打起了游戏。 贺一行游戏打了几把，打累了，又趴在桌子上睡了一觉，盛诀和程苒才下班。 “我都快饿死了！” “我要去涮火锅，把火锅店吃垮！” 三人赶往火锅店，贺一行提前在手机上预订了，所以就没排队。 点菜环节，女士优先。程苒在菜单上勾了几个素菜就把ipad递给了贺一行。 贺一行饿得已经能吃下一头牛，主攻荤菜，电子菜单上的荤菜，他点了一大半。 程苒想到一个段子。 有个人去店里吃饭，老板拿来菜单，问他要吃什么。 他说炒一本。 老板不明白。 他说把这一本菜单的菜全炒了。 程苒想，这不是浪费食材嘛。 “会不会太多了？”程苒心疼，“要不把我选的素菜划了不要了。” 盛诀沉脸：“划什么划，就两个素菜也要划，要划也是贺一行划。” 贺一行连连点头，“对，我划了，这个午餐肉和鹌鹑蛋不要了。” 程苒：“……” “今天我请客。”贺一行财大气粗，“诀哥，程苒，你们敞开了肚皮吃。” 看着满满当当一桌子菜，盛诀手搭在程苒的椅子上，“贺一行，谁点的谁吃到最后。” “yes，sir，保证完成任务。” 贺一行举起手，动作标准的比了一个手势。 盛诀吃得不多，时不时给程苒杯子里添水，递纸巾，那动作还很自然，娴熟，好像做了成千上万次。 贺一行从惊讶，到现在已经能泰然处之。 他有时候看着他们，胡思乱想着，就算程苒要天上的月亮，诀哥也能找到梯子亲自拽下来给程苒。 只闷头吃，不聊天，这局算是白组了。 贺一行话很多，聊完了自己在国外的经历，跳到分科上了。 跳得太快，程苒分了一部分精力出来听他讲。 盛诀轻飘飘的眼扫过去，无声发出警告。贺一行浑然不觉，忘我地沉浸在分科后的打算中。 “诀哥，你选的是理科，程苒选的是文科，那岂不是你们不能在一起了。”贺一行语气里是满满的遗憾。 程苒突然被cue，把筷子放下，很认真的解释道：“我理科偏薄弱一点，老师也跟我分析了，叫我选文科妥当安全一点。” “我自己也想过了，确实选文科被录取的几率要大点。” 贺一行睁大眼，“你连大学都选好了？” “没有没有，我只是文科和理科之间比较而已。” “那就好。”贺一行捂住被吓的小心脏，“你动作别这么快，诀哥选好大学我还能接受，程苒你跟我同一条船上的，可不能偷偷学习到半夜，搞坏了身体可不好。” “谁跟你一条船上的？”盛诀不爽，把一盘肉丸子全下在锅里，“贺一行，你的牛肉好了，还不快吃！” “哦哦。好。”贺一行三两下解决完牛肉，把刚才的话题重新拾起，“我就打死不会选文科，那文综多少重点要背的啊，死记硬背要我的命。” 程苒：“也还好。背诵也讲究方法的。” 贺一行来了兴趣，“什么方法？” “贺一行，你的毛肚再煮要烂了。话这么多，给你们单独组一桌，你们慢慢说，嗯？” “……” 贺一行被说了仍是死性不改，诀哥不想让他跟程苒聊天，他就找他聊。 “诀哥，这次期末考试，你又是全校第一，保送名校是板上钉钉了。有没有想过出国啊？” 盛诀用公用漏勺把煮熟的肉丸子舀到程苒碗里，淡声道：“没想过。” 看程苒的小碗堆成小山，他才作罢，抽出湿巾擦了擦手，“你要是考不上大学可以出国，去野鸡大学念两年端个文凭回来。” 贺一行：“……”不带这样埋汰人的。 盛诀火上加油，“你没事，可以去网上查查国外哪所野鸡大学不用上课也能混文凭。” 贺一行：“……看不起谁呢，我偏要凭自己的实力考上大学。” “嗯，等你的好消息。” 贺一行气馁了会儿，又强打起精神，聊起暑假剩余时间的安排。 盛诀应付着贺一行的话，狭长深邃的眼长时间停留在程苒身上。 就好像蛰伏许久的猎豹，就等出击了。 贺一行看傻眼了。 诀哥是不是当服务员当傻了？ 啧啧，看起来高冷，陷进去比谁都快！ 第44章 看够了吗？ 程苒很少搭话，她埋头默默吃着堆成小山的食物，吃饱了就喝水。 偶尔提到关于她的话题，她也是规规矩矩回答完，唇边总是浅笑嫣然。 盛诀不喜欢她这种笑。 冲进他脑海里的只有两个词。 冷淡、疏离。 虽然在同一张餐桌上吃饭，她也偶尔搭话，她身上总是带有一层迷障。 盛诀几乎是立马反思了自己，这几天有没有招惹她。 没有！ 一次都没有！ 所以她到底怎么了？ 还没等他想出头绪，贺一行提议饭后去ktv唱歌。盛诀实在是没有那个心情，直截了当拒绝，招了个车回了家。 回去已经很晚了，程苒一回去就往房间钻。 半夜，电闪雷鸣。 程苒被惊雷炸醒，耳边是雨打在树上的霹雳巴啦声。 她摸了摸额头，全是汗，她忘记开空调了。 开了空调后还是没有睡意，她缩进被子里，把自己包裹地严严实实的。 雷声开始断断续续的，这时，她听到外面有脚步声，尽管来人把脚步声放得很低，慌乱的脚步还是出卖了他。 程苒拉开房门，跟盛诀四目相对。 盛诀率先开口：“回去睡觉。” “我……我睡不着。” “睡不着就找耳塞把耳朵堵上。” 程苒绞着手，犹豫半天，还是抵不住内心的渴望。 她问：“你要去哪儿？下这么大雨。” “我出去一趟，去去就回。你乖一点，等我回来。” 程苒不肯，“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盛诀蹙眉，这个天气，打车根本没有人接单，他只好联系了司机。 司机说会尽快赶过来。 “盛诀，你告诉我，是不是出什么事了？”程苒拽住他的衣服，眼里是明晃晃的焦急担心。 “小叔出车祸了。”盛诀重重地吐了一口气。 他感受到拽着他衣服的手松了。 嘭—— 一声巨雷，快把程苒的耳朵震聋了。 她耳朵嗡嗡响，有些难以置信，“你说什么？” “小叔正在抢救，我现在赶过去。” “让我跟着你去。” 程苒怕他不同意，再三恳求，“小叔他救过我，求你把我带上。” 盛诀看了她很久，“走。” “你等我一下，我去换衣服。” 两人赶到医院，盛怀宴已经脱离了危险，已经转到了病房观察。 但是不准家属探视。 程苒隔着玻璃看着躺在病房上的盛怀宴，他那么的温文尔雅，对她总是轻声细语。 明明前几天还说要一起探讨文学作品，今天怎么就倒下了。 他可是盛怀宴啊，是无坚不摧的盛怀宴啊。 她不敢相信，可事实就摆在面前。 盛诀把她拉开，“不要凑那么近，玻璃上全是细菌。” 程苒乖巧地不凑那么近，可还是踮脚想多看看。 “走了。” “我再看看。” 盛诀不想跟她吵，压抑着烦躁，任她去。 时间不知不觉走到了凌晨一点。 “看够了吗？”盛诀冷眼旁观她急切的神情，她什么时候对他露出过这种表情？ 程苒恋恋不舍收回目光，嘴唇抿地紧紧的。 医院空调很足，她后知后觉，忍不住打了个颤。 “小叔……” 盛诀打断她，“他没事，医生说已经脱离危险了，现在只需要安心休养。你要我还要说几遍？” 盛诀的头发有些凌乱，额前的碎发掉下来，还是遮不住他眼底的怒意。 他捋了捋头发，“我安排了司机，送你回去。” 程苒抬眸，“那你呢？” “我在这儿守着。” “我不走。” 程苒执意要继续待着医院，她背着手靠在墙壁上，抠着冰凉的墙壁。 盛诀的眼眸充血，他张口，又无声落下，瞪着面前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他快要气死了。 不能骂人！ “程苒，听话。你明天不是要上班吗？”盛诀好声好气道。 “我可以准时到。” “准时到不了呢？” “我可以请假。” 程苒声音很小，却掷地有声，差点没把盛诀气炸。 “你肚子痛得那么难受想着上班，现在却……” 盛诀说不下去，这无疑证实了小叔在她心目中的重要性，他不肯承认这个事实，也接受不了。 “我现在不是跟你商量，程苒，你搞清楚！” “我给你订酒店。” “我不去，我就在这儿等小叔醒来。” “程苒，你以为你是谁啊？你只是一个举足轻重的无名小卒。没人在意你的，你偏要不要脸的往前凑。” 话再难听，程苒无动于衷，“我知道。” 她都知道，却固执地等盛怀宴醒来，“我要看到他平安。” 不然她是不会离开医院半步的。 盛诀咬牙切齿，“我让你回去，这儿不需要你，你是听不懂吗？” “我能听懂，我听得很明白，我就在这儿哪儿都不去。” “好啊你！”盛诀暴跳如雷，抬腿踢了一把椅子。 声音很大，路过的值班护士蹙眉提醒，“干嘛呢，医院要保持安静，吵架请出去吵。” 程苒礼貌道歉：“对不起。” 一旁的助理见状事态严重，战战兢兢站出来，“盛少，我在这儿守着就行，等盛总醒来我会通知您的。” 他一接到消息就赶过来，看这俩祖宗吵了半天了。 “闭嘴！”盛诀扫了一眼助理，“滚！” 助理：“……” …… 病房安静得过分。 助理不敢走，在另外一张凳子上正襟危坐。 盛诀翘着腿坐在凳子上，程苒站着。 两人隔着有一段距离。 程苒时不时张望下病房，病房上的人连一点儿醒来的迹象都没有，她一脸失落地垂头。 “杵在那干嘛，当木头桩子？人还能跑了不成？” 盛诀恨不得把她脑袋掰开看下装的是什么狗屁东西，又蠢又笨。 程苒慢慢挪过去坐下。 盛诀能闻到她身上似有若无的柠檬清香味，他在浴室见过她那瓶廉价的沐浴露。 他头抵在墙壁上闭目养神，告诉自己还在生气，不能理她。 “啊切——” 耳边突然响起了一声喷嚏。 装睡的盛诀睁开眼，不耐烦地看了眼捂嘴的程苒，扫到她身上单薄的衣服。 还真是一点儿都不安分啊。 “穿上。”盛诀把脱下来的衣服扔过去，盖在了她的头上。 别说，扔得还挺准，正好眼不见心不烦。 不期然的，程苒鼻腔闯入一股干净清冽的气息，是专属于盛诀霸气的味道。 她把衣服扒拉下来，视线转到盛诀那边，想说不需要，却见盛诀侧着脸把半个后脑勺对着她。 第45章 送他平安符 凌晨三点，医生查房，三双眼睛齐刷刷地盯着一群乌泱泱的医生走进去，又出来。 助理窜得比这两人还快，“医生，我老板怎么样？” “一切良好。现在可以探视了，不过不要太大声，以免吵到病人休息。” “好。” 程苒唰地一下站起来，盛诀被细微的动作刺到。 他轻扯了下唇角，慢慢站起来。 “想进去啊？” “嗯。” “那就想着。” 盛诀进去，正碰上盛怀宴醒了。 盛怀宴意识恢复，沙哑的嗓音问助理，“司机怎么样了？” 助理：“医院做了全身检查，司机没有大碍，为了保险起见，我还是安排司机住院。” 盛怀宴喝了口水，淡淡地嗯了声。 助理又说：“盛总您受伤，已经把消息封锁了。” “好。” 助理退出去，盛诀没走。 盛诀开门见山：“这是有人蓄意报复？” 盛诀从小耳濡目染，见识过生意上太多的尔虞我诈，就没有无缘无故的车祸。 “这不是你操心的事，我会处理好的。你现在最主要的任务是好好读书。” “小叔，”盛诀唤了一声。 盛怀宴嗯了声，注视着盛诀，等他说话。 “没什么。”盛诀不甚自然地挠挠头。 “你这小子，吓到了？” 盛诀没说话，只是摩挲着手机。 听到电话里说小叔出车祸了，他心脏猛地紧缩了一下。 小叔从小就对他很好，买给他限量版的玩具、鞋子，有时间就带他出去玩。 他可以跟小叔斗嘴，吵架，却不想看到小叔出事。 “不用担心我，你小叔我命硬着。”盛怀宴笑着说。 “你最好能做到。” 盛怀宴看着个头比自己差不多高的男生，明明初中的时候还比他矮一个头，不知不觉中，他就长这么高了。 “小苒呢？” 他昏迷的时候，好像听见了她低低的抽泣声。 “她在外面。” “她来了？” 盛怀宴想起上次盛诀受伤，也是守着不肯走，这小姑娘身上有一股劲，犟得很。 这性格不太好，在社会上会很吃亏。 “你让她进来，不看到我安全她放心不下。” 盛诀顿时黑了脸，真的是够了，小叔的想法跟程苒还不谋而合了。 程苒被通知能进病房，小心压制着内心的兴奋，她慢慢走进去，看见盛怀宴一脸笑意地看着她。 她一颗心狂跳不止。 “小叔。”她轻声道。 “抱歉，让小苒担心了。” 程苒连忙摆手，“没事，能看到小叔平安我就放心了。” “小叔的错，这么大半夜还让小苒赶过来。” 看小姑娘眼圈都红了，眼泪都快包不住。 盛怀宴放低了声音，柔声哄着，“小叔发誓，小叔会好好的，以后绝不会让小苒为小叔担心。” 程苒的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她怕他看见，埋着头。 哽咽着声音回应道：“小叔，你没事就好。” 盛诀低头看手机，不想看到这糟心又刺眼的画面。 一天就知道哭，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水做的。 盛诀不耐烦地抽了几张纸给她，“哭完没有？” “现在可以回去了吗？” 程苒把眼泪擦干，对着盛怀宴粲然一笑，“小叔，我先回去了。有时间了再来看你。” 盛怀宴轻点头，“好。” …… 程苒回去，睡了几个小时，早早起床出门了。 盛诀睡眠不好，理所当然翘了班。 睡到上午十点，玩了会手机，无所事事，盛诀只好又去上班。 到了咖啡馆，却没看到程苒。 盛诀慌了神，随便拉了一个店员，“程苒人呢？” “她今天请假了。” “请假了？”盛诀以为自己误听，“你再说一遍她干嘛去了？” 店员重复说：“她今天请假了。没来店里。你不是跟她一起吗，你不知道？” 盛诀打电话给程苒，却提示关机。 他把手机捏紧，她没上班，只有一个地方去。 …… 程苒没去上班，打电话给店长请了假。 她找出之前去海城寺庙求来的平安符，盼着天亮就赶往医院给小叔送过去。 她到的时候，小叔还在睡觉，为了不打扰他，她等了会儿。 等到助理提着早餐过来，看见程苒惊讶了一下，“你……你怎么还在这儿？没回去吗？” “我在等小叔醒来。” 助理看了眼时间，这个时间点，盛总早就醒了。 他敲了敲门。 助理给程苒抵着门，示意她进去，“进来，盛总醒了。” 果不其然，盛怀宴已经醒了，拿着平板在看着什么。 看见程苒进来，他把平板放下，紧皱的眉眼舒展开来，“小苒来了。” “嗯。”程苒害怕小叔追问，“我回去睡了一觉才过来的。” “嗯，吃饭了吗？” 程苒摇头，“还没吃。” “那一起吃。” 助理把早餐摆在病房的桌上，“程小姐，你在这边吃。” “好的。” 简单吃了几口，程苒不想过多打扰他休息，她把在兜里捂了很久的平安符交给他。 “小叔，这是我求来的平安符，一直没机会给您。” 程苒把平安符双手递出去，凝视着盛怀宴的眸子，强迫自己说完最后一句。 “我……我希望小叔能平安幸福。” 程苒有些后悔、自责，就应该早点给小叔，这样小叔就不会出事了。 盛怀宴收下，嘴角勾起，“小苒有心了。” 程苒跟着笑。 “小叔，我不打扰你休息，我先回去了。” “我让助理送你回去。” “不用了。”程苒摆手，“我坐地铁很方便的。” “好。路上小心。” 程苒坐电梯下去，盛诀乘上行的电梯。就这样，两人错过了。 盛诀没敲门，直接进去。 盛怀宴以为是程苒忘了什么东西，“小苒你……” 他一抬头，看见盛诀阴翳的眼眸。 “她人呢？” “刚走。” 盛诀撒腿就要走，却无意瞥见盛怀宴手里的平安符。 他走近了，看清楚了，确实是跟他一模一样的平安符。 “这是程苒送你的？” 盛怀宴：“是啊，小苒这孩子单纯，估计是看我出事了，送我一块平安符保平安。” “哼，是挺单纯的。” 盛诀不再多说，扔下一句我走了。 盛诀是在地铁口的地方逮到程苒的。 第46章 你乖一点 程苒刚要乘坐电梯，突如其来的一股力量拽住她的手，把她拉了上来。 惊恐万分，下一秒就要尖叫出声。偏头撞进了盛诀暗色的眸。 “你干嘛？” 盛诀脸色难看，仍然是拽着她走。 “盛诀，你松开！” 男女力量悬殊，程苒使劲挣扎，完全挣不动，反而被桎梏更紧。 脱离了喧闹的人群，盛诀仍不松手，双眼通红。 “我带你出去玩，你转头给其他男人求平安符？” 盛诀掰过她的脸，“程苒！说话！” “又没规定我不能给别人求平安符。而且是你提出来的出来玩。” “好，现在又是我的错了。” “盛诀，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小心眼，他是你小叔，而且他刚受伤……” “他是我小叔这没错，同样的，他也是个男人。” “盛诀，你在害怕什么？我配不上他，你也说了，他有忘不掉的女人，你在担心什么？我只是想表达我的感谢，这有什么错？” 这没错？ 盛诀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他的心很乱。 乱成一团。 他本能逃避这个话题，“平时说话半天憋不出一个屁来，现在话这么多。” 程苒越过他要走，“我要去上班了。” 盛诀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现在想起去上班了。” “盛诀，你到底想怎么样？” “是，我能拿你怎么办呢。”盛诀挫败，“我不能拿你怎么办。” 有病！ 程苒使劲挣扎，挣不动，气急败坏，冲他一阵吼，“你有完没完？” “程苒，跟小叔保持距离，懂吗？” 被盛诀暴戾的眼神震慑住，程苒点了点头。 “你可以不听，但是我不确定我会不会做出什么过分的事。” “……” “你要乖一点，程苒。” “……” “不要惹我生气。” “虽然你经常惹我生气，只要是不触及原则性的问题，我可以选择原谅。” “但是有底线，不能跨过这条底线。” “听懂了吗？” 程苒怕极了，忙不迭地点头。 “乖女孩，相信我，我不会伤害你。” “我知道了，你说完了吗？说完了我要去上班了。” “今天不上班，你不是想陪着小叔吗？我们一起回去陪着他。” 程苒慌忙摇头，“不不不，我不陪着小叔，我……我要去上班，求求你了，盛诀，让我去上班。” 情急之下，程苒说的颠三倒四，“我以后乖乖的，不会惹恼你，好吗？” 盛诀脸色终于放晴，笑了：“小骗子。我姑且相信你一回。” 他又说：“你很累了，你昨晚又没睡，今天不上班了，回去睡觉。” “好。” “真乖。” “……” 接下来的几天，程苒老老实实在咖啡馆上班，下班后补习英语，做作业。没动要去医院看望盛怀宴的念头。 盛诀倒是去了几次，不过很快就回来了。 他在玄关处换鞋，程苒一双干净而又渴望的眸子看着他。 灯光下，程苒的眼神明晃晃的，盛诀岂又不知。 这次，他松了口：“明天咖啡馆正好休假，你做点吃的给小叔送去。” 程苒以为自己听错了，她眸子微动了下。 “有问题吗？”盛诀问。 “你是说我可以给小叔送饭吗？” 盛诀一步一步朝她走近，俯身，对上她的眼，一字一句道：“是，你没听错。” “小叔……他也同意了吗？” 盛诀站直身，“你不愿意也行。” “我愿意的。”程苒急道，“我是愿意的。” 盛诀哼一声，径直擦过她的肩，往楼上去。 “程苒。” 忽然一声轻唤。 程苒转身，看向盛诀。 他站在楼梯上，与她遥遥相望。 “明天早点送过去。” “哦，好。” 第二天。 程苒一早做好饭菜就去了医院，一路畅通无阻。 她正欲要敲门，从病房内传来了说话声。 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娇俏，明媚，带着点撒娇。 “盛怀宴，我可是辛辛苦苦起了一个大早做的饭菜，你不吃就太不给我面子了。” “明臻，我已经吃得够多了。” 语气无奈，程苒莫名觉得有些宠溺的意味在里面。 “哪多啊，你才吃了一点点，比我平时吃得还少。” 顾明臻缠着盛怀宴，板起脸，“你不吃，我就喂你吃了。” “别闹，明臻。” “我不，我就要喂，谁叫你不吃我亲手做的菜。” 顾明臻无理取闹惹得盛怀宴一阵轻笑，“听话。” “我不听，我不听……” 病房内一阵吵闹，程苒默默垂着头，捏着装饭盒的袋子。 医生查房，问程苒是谁，她无措地咬了咬唇，“我走错了。” 她正要走，被病房里面的声音叫住，“小苒？” 程苒只好硬着头皮进去，把袋子藏在身后。 “小叔。” “怎么在外面不进来？” “我……我刚到。” “吃饭了吗？” “吃了。” “我昨天跟盛诀说了，今天下午就出院了，不用再跑医院来看我。他没跟你说？” “他……可能忘了。” 顾明臻看了一眼程苒，“我看程苒在咖啡馆上班，今天没上班吗？” “今天我休假。” “这样啊。” “那个……小叔，没事我就先走了。” 盛怀宴没想太多，应道：“好，路上注意安全。” 程苒等电梯时，顾明臻踏着高跟鞋走过来。 “程苒。” “顾小姐。” 程苒手里提着袋子，顾明臻只肖看一眼，便知道这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 她嗤笑一声，又是一个想走捷径的女人。 “好好读书，别想着攀高枝，不管是盛诀，还是盛怀宴，都不是你能招惹的，离他们远一点。懂吗？” 程苒看着她高傲不可一世的态度，用上位者的姿态来教育她。 “顾小姐，攀不攀高枝是我的事，好像与你无关。” 程苒不卑不亢，与她目光相碰，丝毫不惧。 “顾小姐好像管得太宽了。” “你……”顾明臻没想到看起来柔柔弱弱不堪一击的黄毛丫头居然有这么一面。 “你是哪儿跑来的野丫头，这么没教养。”顾明臻奚落道，“人就该有自知之明，什么身份做什么事。” “你该不是不清楚自己的身份？” “顾明臻顾小姐，不用你亲自来教我，更没有权利来批评我，我不欠你的。” 程苒眼神透着狠厉，一字一句铿锵有力，“还有，你什么身份对我说离盛怀宴远一点？” “你是他的谁？是正牌女友还是夫妻关系，盛家有承认过你的身份吗？你们订婚了吗？” 字字句句，不容置喙。 每问一句，都戳在顾明臻肺管子上，她怒不可遏，“放肆！谁允许你这么对我说话的！” “顾明臻！” “盛怀宴不爱你，也不会爱你，你别白费心机了。” 啪—— 响亮的耳光摔在程苒脸上，紧接着，谩骂声不绝于耳。 “你这个贱人！小小年纪就挑拨离间，学会用你这贱皮子勾引人了是！还在读书是吗，学校教的就是这些东西！” “我顾明臻想得到的东西就从来没有失手过，盛怀宴他，我志在必得。” 程苒的脸被打偏在一旁，她眼里一片清明，没有丝毫怒气。 反而一笑，“是吗，那我拭目以待了。” 说罢，电梯到了，她走进去，挑衅地对着怒气难消的顾明臻做了一个拜拜。 …… 盛诀在家等着受挫的程苒回家，等了许久，还没看到人影子。 他耐心告罄，想要去寻一寻。 门开了。 程苒一张红肿的脸赫然出现在他面前。 他几步过去，捏起她的脸，醒目的巴掌印印入他的眼帘。 盛诀眸子漆黑，在发怒的边缘，“谁弄的？” 第47章 撑腰 程苒扒开他的手，自嘲一笑，“盛大少爷，别装了好吗，你这样假惺惺的装给谁看，这不是你想看到的吗？” “看到什么，看到你这副可怜的模样，顾明臻打的？” “是啊，就是你未来的小婶婶打的！她让我离你和盛怀宴远一点，可笑的是，我今天连病房都没进去。” “她想找死！” 盛诀霸气的发言，程苒内心没有丝毫波澜，料定他就是假惺惺的。 “现在装什么，打死我不是如你所愿，你明明知道小叔今天出院，明明知道顾明臻在医院，你还故意让我去送饭。” “你就是想看我笑话是吗？盛诀，你怎么这么坏啊！！” “我……”盛诀语塞，他承认他是想让程苒知难而退，看到盛怀宴和顾明臻在一起，挫挫她的锐气。 没想到他会弄巧成拙。 “我给你上药。” “不用。”程苒冷声拒绝，“不用麻烦盛大少爷了，我怕我的小命难保。” 程苒上楼，用半湿的毛巾敷着脸，刚一碰上，脸上火辣辣地疼。 这顾明臻下手真狠。 敲门声响了一次又一次。 程苒不想听，塞着耳机听英语听力。 敲门声片刻不停，塞着耳机都无济于事。 她只好冷着脸把门打开。 盛诀看了她一眼，把药递上，“擦药。” “我不管你怎么生气，把药擦了，后面的事情我们慢慢算。” 程苒把药抢过，要关门，大掌摁住，“我话还没说完。” “快说。” “顾明臻打了你，我会还你一个公道的。” “不用。” “这没有跟你商量。” “随你。” 程苒心烦意乱，这次没有任何阻扰，把门砰地关上。 这一刻安静多了。 程苒在门内，没走。 盛诀在门外，也没走。 良久，盛诀对着门，轻轻地说了句对不起。 第二天起床程苒脸还是有些肿，她找了个口罩戴上。 盛诀又翘班了，店员都习以为常了。还以为盛诀能坚持几天呢，这还没十天又翘班了。 程苒手机响了一声，盛诀发了一个地址。 她没理，很快，第二条消息来了。 盛诀：【你不来，我就让人来请你！】 盛诀：【打车过来，我报销车费】 盛诀发的是一个商场的位置，程苒打车过去，就十分钟路程。 找到那家奢侈店，她走进去，店里面已经清空了。 盛诀今天穿着白衣黑裤，衬得他腿修长。 他慵懒地靠着沙发，脚搁在茶几上，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身后井然有序地站着一排穿黑西装戴墨镜的男人们。 程苒看着这阵仗软了腿脚。这派头，她以为是闯进了什么肮脏的交易现场。 盛诀轻掀眼皮，看见程苒，他笑笑，抬手，示意她过来。 程苒：“……” 她磨蹭地挪过去，站在盛诀对面，眼睛不敢乱瞟。 “坐。”话毕，有人把沙发搬过来，让她坐。 程苒不敢坐，她想走，“这是干什么？” “她不是打你了吗，打回来。” “……” 顾明臻嚷嚷道：“你想动我？盛诀，你想找死吗？” 盛诀轻蔑一笑，“我今天倒是想看看死字是怎么写的。” “你……”顾明臻郁结，不可置信他居然来真的。 “我爸不会放过你的。” 盛诀立马呛回去，“今天我也不会放过你。” 程苒心跳到嗓子眼，这顾家跟盛家干起来，她是罪魁祸首。 她不当罪人。 “盛诀！” “我不打！” “我说过我会给你讨一个公道的。” “我不要这个公道。” 盛诀这人，偏执霸道，他认死理，他要给她讨回公道就必须要讨回公道，一分不差。 扇在程苒脸上的五指印深了，顾明臻的脸上的五指印必须深，不能浅。 程苒要走，被两位黑衣冷脸大哥拦住。 “我没让你走。”盛诀斥道，“坐下！” 程苒只好坐下，坐在盛诀的旁边。 顾明臻看着面前这两位伪装良善的年轻男女，不禁好笑：“盛诀，你还不知道，你身边的这位野心不小啊，好心提醒你一下，你可别被她清纯的脸骗了。” “顾明臻，闭上你的嘴。” “不相信我说的话，就这么维护她，不然让她亲自站出来说说，是谁放狠话我跟盛怀宴修不成正果的。我修不成，难道你修的成？小小年纪不琢磨学习，偏琢磨这等事。” 程苒垂着头，这地板真是擦得纤尘不染，还反光。 美中不足的是，她鞋子有点脏。 “她的事，归我管。她虚张声势，我来兜底。” 闻言，程苒眼神呆滞了片刻。 侧目，对上了盛诀淡漠的视线。 顾明臻拍手，“果然好手段啊。” “看不出来啊，程苒。”顾明臻半是讥笑，半是疑惑，“小小年纪，跟谁学的一身狐媚样啊，我倒是想见识一下。” 程苒瞪向她，欲要张口，一阵急促的声音从远及近飘了过来。 人未到，声音先到。 “明臻——” 程苒身子抖了下，双眼追随着那个女人蹲在顾明臻面前，检查她身上有没有受伤。 眼里是急切，是担心，“明臻，有没有哪儿受伤了？” 顾明臻不动声色拂开方嘉菱的手，声音淡淡的，“我没事。” “你站起来啊，蹲着像什么话。” “好。”方嘉菱把眼泪拭干，再三检查了顾明臻安然无恙，这才看向对面的一对男女。 盛诀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样，似笑非笑看着她们，手里玩着一个店里的名牌打火机。 哗啦—— 火苗窜起，他松开齿轮，霎那，火苗熄灭。 他把打火机一扔，睨着这一对母女。 “人还多了也好，刚好做个见证。” 方嘉菱一惊，“什么见证？” “见证受害者的还击。施暴者安然无恙这不公平。” 方嘉菱听得云里雾里，什么施暴者，什么受害者，“你说清楚一点？” 盛诀：“滚开，不跟没有智商的女人鬼扯。” 没有智商的方嘉菱：“……？” “来人，把顾明臻给我按住。” 黑衣人蜂拥而上，把顾明臻按住。 盛诀俯身，在程苒耳边说：“去，别怕，有什么事情我担着。” “方姨，救救我。” 顾明臻怕了，撕心裂肺嚎叫，“她要打我！” 方嘉菱拦在顾明臻前面，“我看谁敢打！有本事从老娘的身上踏过去。” “欺负我家小孩没家长是，”盛诀站起身，跟方嘉菱对上，“怎么？你家小孩有你护着，就欺负我家小孩没家长撑腰是么，我不管你是谁，架子有多大，今天我是来讨一个公道的，我必须给我小孩一个公道。” 第48章 恨我？怨我？ 方嘉菱镇定下来：“请问明臻是犯了什么错？” “你得问问她。” “方姨，我没错，是那个臭婊子骂我，我才忍不住动手的。” 听了顾明臻的辩解，方嘉菱心里有了数，“明臻脾气不好，也不是蛮不讲理的人，不会无缘无故打人。” 苏嘉菱拢了拢身上的披肩，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一声不吭的女孩，“这个小姑娘难道就不会撒谎？？凡事不能只听信一面之词。” 好一个强词夺理，盛诀逼近她，“你是说她用自己的右手打的自己的左脸，这样，这位大婶示范下，我很感兴趣。” 方嘉菱：“……” 顾明臻使劲挣脱束缚，“盛诀，我承认我是动过手，我是气不过嘛。我根本没用力，你……” “顾明臻，闭上你的嘴。我现在不是跟你讲道理，现在是怎么还这巴掌？” 方嘉菱拦在前面，双手伸开，成一个保护的姿势。 “盛诀，明臻打了她，这巴掌我来还。” “方姨……” 顾明臻傻眼，没有感动，只有生气，“走开啊，我没错，凭什么你替我？！” 盛诀看着她俩可真是母女情深啊。 他去看程苒的反应，发现她不眨眼地看着方嘉菱。 眼里一闪而过的，是恨、还是悲悯？或是绝望？ 盛诀心被针扎了一下，钝钝的。他迟迟没做出回应，任由场面失控。 门外一阵窸窸窣窣，是盛怀宴带着人赶到了。 来的路上，盛怀宴已经把事情大致了解了。 他进来，看见混乱的一团，胸腔冒了火。 他呵斥保镖把人松开，然后诚恳地给方嘉菱和顾明臻道歉，“阿姨，这里面恐怕有什么误会，我会调查清楚给您们一个满意的答复。” 方嘉菱蓄满了泪水，控诉：“这有什么误会，你没看到吗，盛诀可是想把我们弄死。” “我会给你们一个交代的。” “我要报警。”顾明臻的眼泪簌簌而下，好不可怜。 “刚好，一起报了。”盛诀说。 “盛诀，闭嘴！还嫌不够乱是吗？” “你还有四个月就要17岁了，不是小孩子了，做事之前要动脑，我教的你全都忘了。” “我想的很清楚。” “你清楚什么，清楚到不分青红皂白就把人绑起来，你知不知道你犯法了！” “我犯法了，”盛诀好笑，“那顾明臻还犯了故意伤害罪。” “她打人的事情就能抹平了，程苒有血有肉，饿了要吃饭，渴了要喝水，被人打了却是一声不吭，人心是肉长的，凭什么要打她？” 盛怀宴这才把眸子看向程苒，盛诀一把扯下她的口罩，“看看。” 肿起来的一块很明显。 盛怀宴转回视线，树立着家长的威严，“不管怎样，你应该冷静地处理这件事，而不是……” “对，你够冷静，冷静到顾瑶姐被绑架了还在跟绑匪说道理……”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彻整个大厅，盛怀宴手放下，垂直在裤缝间，没人看见手在颤。 “盛诀，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这一巴掌，把几个人都打愣了。 盛诀舔了舔后槽牙，不痛不痒道：“说到你痛处了。” “我还以为小叔冷血到不会在意一切。” 顾明臻上前一步，“怀宴，你不要听盛诀胡言乱语，我姐出事跟你没有关系，她……” 盛怀宴抬手，做了一个打住的手势，“明臻，我心里有数。” 顾明臻恶狠狠地瞪着盛诀，“看你做的好事。” “顾明臻，我们的事情还没完。” “盛诀！”盛怀宴大怒，“还不快滚！” “不用你赶我，我自然会走。” 盛诀拉起程苒的手，疾步往前冲，出门就招了辆车把程苒塞进去，他也跟着上了车。 程苒观摩了这场闹剧，已经是心力交瘁，上了车就不想说话。 车厢内气氛降到冰点，司机莫名感受到一阵寒意。 通过车内后视镜看两人左脸都被打了，以为两人在吵架，司机摇摇头，想着这男生看着人模狗样，居然还动手打女生！ 心里正谴责时，再抬眼，对上盛诀一双寒意的眸子。 司机一惊，险些撞上绿化带。怕惹火上身，猛踩油门，本该半个小时的车程，二十分钟就飚到了。 一下车，盛诀拉住程苒，“你在跟我摆什么脸色？” 还没来得及开走的司机，晃神听到这一句，麻溜地启动车子跑了。 “盛诀，我跟你说过，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程苒看着他，说：“你为什么一定要把事情搞得这么糟糕，简直烂透了！” 一想到今天这场闹剧，是因自己而起，她有些郁闷，深深吐了一口浊气。 “糟糕？烂？你就是这么想的？” 盛诀冷笑，“你脸上的巴掌是谁甩上去的？是我吗？你被欺负了，我为你打抱不平。你现在反过来说我不对了。程苒，做人不能不讲良心。” “我让你去为我讨公道了？” “好，好，好。” 盛诀转过身，不去看惹自己生气的那张脸。等情绪平缓过，他回头。 “是不是涉及到小叔的事情，你就恨我？怨我？” 除了这个原因，盛诀想不出是什么原因。 “他今天来了，看我提到他的伤心事，你心疼了？” 程苒否认：“我没有。” “那是因为什么？你告诉我原因？” “我……”程苒说不出来，索性不说了。 “程苒，你不就是仗着我对你好为所欲为！我跟你说，我没错，你再讨厌我，恨我怨我，我都没错。” “我不恨你怨你，我只是觉得你做事……可能比较极端，明明可以不用这种方式的。” 程苒叹口气，试图给他讲道理，“顾家和盛家走得近，后面可能还会有联姻的打算，你现在把这件事情闹得这么大，对两家都没有好处。” 盛诀睨着她，不屑。 瞧瞧这委婉的语气，她巴不得顾盛两家闹矛盾坐收渔翁之利，什么时候有这般菩萨心肠？ 说来说去还是心疼小叔，心疼提起小叔的伤心事，她心里跟着疼，然后跟他怄气呢。 好了，他成冤大头了？为她出头捞不到任何好处，还惹得一身骚。 “你这般大仁大义，要不你代替我去跟顾明臻道歉？” 程苒瞪大眼，指着自己，一脸不可置信，“你要我去道歉？” 第49章 轻点啊，祖宗！ “是啊，你反正喜欢当好人当个够好了。” 程苒：“……” “去啊，要不要我给你打个车？” 程苒撇嘴，“我才不去。” “顾明臻打我了，我还去道歉，我又不是傻。” “哼，你不傻，站着让她打！” 眼不见为净，盛诀迈开步子就走，程苒在原地踌躇不前。 她在想，要不要等盛诀消气了她才进去，附近有个凉亭，她可以去坐一会儿。 “喂！” 盛诀双手抱胸，眼里写满了不耐烦，“回家了。” 程苒慢半拍，回道：“……好。” 盛诀等她踩着小碎步来到他的身边，她望着比她高一个头的男生，“走。” “笨蛋啊。”盛诀骂了句，指着她的左脸，“丑死了。” “……？”程苒不甘示弱，同样指着他的左脸，“还说我，你也丑死了。” 盛诀轻哼，“真厉害，我们俩丑到一块儿了。” 这话听得她脸一红，她别扭道：“谁跟你丑到一块儿，要丑也是你更丑。” “好，我更丑。”盛诀好笑，看她脸红扑扑的，很可爱。 女生嘛，脸皮薄，他让一步无伤大雅。 …… 盛东凌出差回来，得知此事后勃然大怒，好在盛怀宴处理得及时且妥当，还没让事态一发不可收拾。 盛东凌痛心疾首，“这逆子，存心要把老子气死才甘心啊。” “马上要高二开学了，不要让这件事去影响小诀。” 盛怀宴摊开自己的右手，那天打盛诀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这件事，不要再提了。” “那女孩……”盛东凌欲言又止，他实在是难以启齿，这女孩三番四次挑起事端，留着就是一个祸害。这么说可能不妥，这又是不争的事实。 如果不是她，这些事就不会发生。 盛怀宴一秒变严肃，“这件事错不在她，大哥，不以全貌，不宜置评。无端猜测对她本来就是一种伤害。” 盛东凌：“……” “对了，我提醒一下。”盛怀宴说，“你身边的女人叫她们收敛一点，不要影响了盛诀，这是高考的关键期。” “我……”盛东凌一张老脸通红，“我身边的女人没事惹他干嘛，我看他还是注意那个叫程苒的女孩。” “她不会的。” 这个她，指的是程苒，两人心知肚明，都住了嘴。 办公室有人敲门，助理进来，“盛董，盛少来了。” 盛东凌吹胡子瞪眼，“这个逆子他还敢来。” 盛诀大喇喇走进来，看见小叔也在，没打招呼，径直坐在沙发上。 “你来干什么？”盛东凌问。 “你觉得我找你能干什么，提供亲情服务？别搞笑了，大家都挺忙的。” 盛诀懒得跟他拉扯，他还要去咖啡馆上班，“我的卡为什么给我停了。” 盛东凌一拍桌子，“我为什么给你停卡，你自己没数吗？你看看你一天做的蠢事，每次都要你小叔给你兜底！” “你停卡可以，以后不要来找我了。” 盛诀说完，直接出门，被盛怀宴叫住，“小诀。” “小叔有何指教？” 盛怀宴把身上的卡拿出来，递出去，“这张卡给你，随便刷。” 盛诀视线轻飘飘落在黑卡上，蓦地笑了，“小叔，这是一巴掌的补偿吗？看来这一巴掌挺贵重的，我不收是不是不礼貌啊。抱歉啊，小叔，今天我还就挺不礼貌的。” 盛怀宴收回黑卡，淡淡回道：“不算不礼貌。” 盛诀下楼，走回咖啡馆，程苒看他回来失魂落魄，猜测应该是在盛东凌那儿碰了壁。 “程苒，你身上有多少钱？” 他突然这么一问，程苒一怔，还没回答，就听见他又说：“你说我这张皮囊能赚多少钱？” 他想到贺一行之前开玩笑说，他这张脸，只需去夜店往那一站，群狼环伺。 程苒迷茫地睁大眼，盛诀无语，她这是什么表情？ “放心，我不会便宜那些人的。”盛诀说，“程苒，你好好干，哥要出去赚钱了。” “你要去哪儿赚钱？你不会……” 看程苒这样，就知道她想歪了，他无奈敲了一下她的头，“想什么呢，我是那种人吗？” 他指着自己的脑袋，“别忘了，我有一颗聪明的脑瓜子。” 程苒：“……” 他自信道，“你等着，我会拿着很多钱回来。” …… 接下来的几天，盛诀一连几天都不再来咖啡馆，同事好奇，问程苒，盛诀是不是不会来了？ 程苒摇头，“我不知道。” 程苒没撒谎，她确实不知道，自从那天他说了要出去赚钱，就再也没回来过。 她倒没有多担心，因为无论多晚，她都会收到盛诀的消息。 他会告诉她，他很平安，让她不要担心。 程苒想问他，他在干什么？ 每次问他，他都不回。 这天，程苒提着买的菜回来，看见沙发上睡着的盛诀，把程苒吓了一跳。 盛诀回来了，他鼻青眼肿地回来了！ 许是听到动静，盛诀醒来，意识还不是很清醒，直接跟程苒来了一个对视。 “你……你怎么成这副模样了？” 盛诀努力挤出一抹笑，却不成想把程苒吓到了。 程苒顾不上其他的了，她找来药箱，小心翼翼地给他上药， 盛诀龇牙咧齿，“轻点啊，祖宗。” 程苒瞪着他，眼泪忍不住往外涌，“你怎么搞成这样子了，你跟人打架了？” “嗯。”盛诀轻声应道。 他不想告诉她，他去打黑拳的事。这样只会让她更伤心难过。 盛诀这狗脾气，不服输，想来也是跟人置气，才打起来的。 他上次明明可以以一敌五的，这次却被打得这么严重。 她担忧的眼神让他高兴，他从衣兜里取出一沓钱，洋洋得意，“我们有钱了。” 高高垒起的一叠钱，程苒却没有想象中的兴奋，她淡淡地瞥了一眼，继续给盛诀上药。 “你不喜欢？” “钱谁不喜欢啊。”程苒说，“这是你辛苦赚的钱，得省着点花。” “想当贤妻良母啊？”盛诀开玩笑道，“是不是太早了？” 程苒没理会他的打趣，问他，“你干什么工作赚这么多钱？” 第50章 雨天对峙 程苒刚没怀疑，现在想来这钱是不是非法收入还是一回事。 “你猜。” “……”程苒摇头，“我猜不出来。我没有见过世面。” 程苒这一句，把盛诀逗笑了，这小姑娘怎么这么可爱啊。 “这是诀哥卖力气赚的钱。” 程苒眨巴着眼，还是不解，带着疑惑问道，“你去工地上搬砖了？” 这脑回路？真绝啊！ “可以这么理解。反正这钱是干净的，可以用。”盛诀抽出一沓钱给程苒，“这是给你的。” “我不要。” “给你的就拿着，跟我矫情个什么劲，这是我自己赚来的钱，意义重大。必须收着。” “好。”程苒收着了。 隔天就去买了衣服送给盛诀。 …… 暑假最后几天，贺一行约盛诀打球。 盛诀把程苒也叫上。 程苒看着他们打球。 打累了，程苒给他们递水。 贺一行大汗淋漓，喝水如牛饮，一瓶矿泉水一口气被他喝得干干净净，喝完把瓶子精准地丢进垃圾桶。 “程苒，开学了我们还是一起玩，平时上课没时间，周末可以约。” 程苒说好。 “都高二了还想着玩，贺一行你心挺大的啊。” 贺一行“诶诶诶”了半天，“诀哥，你说话怎么跟班主任一样的口吻啊，天天在耳边催命，什么你们都高一了不能只顾着玩，以为离高三很远吗，时间一晃就高三了。” “我敢情想，这高二一年的时间被他吃了啊。” 贺一行极度不满，发出抗议，“高中生也应该有自己的生活。” 盛诀：“贺一行，你有资格玩，程苒可没有资格。” 贺一行：“……” 程苒默默低着头，扯着笑，“马上高二了，时间比较紧，抽点时间出来玩应该还是没问题的。” “是，”贺一行对盛诀炫耀道，“人程苒都说了可以挤点时间的。时间嘛，挤挤总会有的。” 盛诀：“还打不打球了？” 贺一行：“打啊，怎么不打，好不容易约你一回，不能轻饶了你。” 打着打着，突然下雨了，他们只好悻悻然往家赶。 雨势越来越大，小雨点骤然变大，砸在程苒身上。 回到家，两人不可避免地都被淋湿了。 盛诀两手捏住衣摆，三两下就把衣服脱了下来。 程苒呆滞地看着他的动作，后知后觉才把目光移开，“你……你能不能去房间里换衣服啊。” “哼，你管我，还不快去洗澡。” 程苒哦了声，乖乖去卫生间洗澡，脑袋还是混沌的，迷迷糊糊把脏衣服扔进水池里，打开花洒，洗到一半，她一怔。 她忘记拿换洗衣服了。 脏衣服肯定不能穿了…… 她试探地叫了声，“盛诀……” 没回应。 “盛诀！” 她闭了闭眼，要是再叫第三声，他还没出现的话，她就大着胆子冲出去，反正就几步路而已。 “干嘛，祖宗！” “你能不能帮我去拿件衣服啊？就衣柜里，你随便拿就行。” “忘了带衣服？” 程苒羞红着脸，水雾把她的脸熏得很嫩，跟一块白豆腐似得。 “等着！” “嗯，你快点。” “哦，还催上了。” 两分钟后。 盛诀把衣服拿回来，程苒小声埋怨，“怎么去了那么久啊。” 这次，盛诀没吭声。 程苒一心只顾着穿衣服，没心情去管他。 直到她穿戴整齐出来，看见盛诀坐在沙发上，手上拿着两只一模一样的小熊。 程苒咯噔了一下。 “这是什么？” “小熊。” “那这是什么？” “这也是小熊。” “程苒，你在跟我打哑迷吗？” 程苒深吸口气，“你到底想问什么？” “怎么会有两只一样的熊？” “我买的。” “你买的，几万一只的小熊你说买就买，你有钱吗？你去过国外吗？” 程苒被问得哑口无言。 程苒掐自己的手，“这跟你有关系吗？” “还是说你想把你送我的小熊拿回去？你拿去，我不要了。” “到底谁送你的？是不是盛怀宴？” 看她表情，他已经猜到了。 “又是他？” 真是阴魂不散啊。 “所以，”盛诀把心剖出来，自虐一次，“所以，在你床上整日陪你睡觉的小熊是他买的那只对不对？” 说不是啊。 说不是。 “是。” 这一句，犹如宣判一样。 盛诀冷笑，他死心了。 看，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了。 盛诀突然觉得这人生好没意思。 他对抗盛东凌，对抗顾明臻，他才是那个大傻逼。 “程苒，开学你搬去学校宿舍住。” “我现在就搬。”程苒没犹豫，踩在地板上的拖鞋哒啦哒啦响。她跑得很快，没注意脚下，摔了一跤。 很痛。 她忍着痛，继续往前走，把衣柜里的衣服一股脑地塞到行李箱里，她书桌上的书本，还有杂七杂八的东西。带不走，她就不要了。 外面下着大雨，程苒提着沉重的行李箱往外走。盛诀冷眼瞧着，她冲入雨际的一瞬间，被大掌拽住。 “求求我。”盛诀哑声，“你过来求我，我就不追究了。” 程苒不为所动，“有意思吗，盛诀？” 盛诀不松手，“让你服个软，低个头就这么难吗？” “我跟你无话可说，你放开我！” “不放！” “盛诀，从现在起，我们没有任何关系，我搬到学校去，你在你的理科班当第一，我在我的文科班好好学习，无论怎样，都与你再无关系。” “程苒，你再跟我闹什么！明明是你的错，你为什么要摆出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你撒谎、隐瞒，欺骗，桩桩件件可是我冤枉了你？” “现在只是你服个软，跟我道个歉，很难？” “对，很难。”程苒站在雨里，雨打湿了她的头发，跟盛诀对峙，“我再也不想看见你了。以后我们当个陌生人。” “陌生人？” 盛诀默了默，“原来你一直都是这么想的，我同意了是不是遂你的愿了，我都怀疑，你乖巧听话都是你装出来的，通过我去接近小叔是？” “是不是顾明臻没说错，你觊觎盛家！” “说够了吗，盛诀，你这样有意思吗？是你赶我走？现在惺惺作态个什么劲？” 程苒不想跟他说话，执意要走，行李箱被拽住。 她扯，他拽，廉价的行李箱竟然被崩开了。 衣服撒了一地。 程苒看着一地狼藉，不受控制地哭了。 “哭什么？” 盛诀低吼，“不是挺能说吗？” 第51章 狼狈撤离 “你没看到这么大雨，还不要命地往外面跑。” 盛诀实在是摆不出什么好脸色，他现在真的对程苒无可奈何。 这底线是一再降低。 他拖拽着程苒，粗暴地把她扔在沙发上。 程苒如傀儡一般任由盛诀摆弄、发泄，了无生气。 盛诀看了她一会儿，确认她不会做出什么疯狂的行为，他才收回目光去收拾她洒落一地的行李。 精神萎靡的程苒瞥见他的动作，猝然站起来，奔过去，“你放下，不用你收拾。” 来不及了，盛诀捡起一件男士衬衣，怔了怔。 他身形晃了晃，双眸喷火，“这是谁的？” 程苒吓傻了，无措地摇摇头。 那件衬衣被盛诀随手一扔，他捏住程苒发抖的肩，厉声质问：“我问你，是谁的？” “是……是小叔的，有一次我淋雨，衣服打湿了，他借给我的。” 盛诀双手无力垂下，连连后退，像看一个陌生人一样看程苒，然后，轻轻吐了一句，“你走。” 程苒微愣，“你……” “滚啊！”盛诀暴怒，“程苒，我警告你，不要让我再看见你。” “你最好在学校里藏好了，被我撞见了，我饶不了你。” 盛诀走了，孤寂的夜里，程苒只有淅淅沥沥的雨声，与她无声的眼泪作伴。 她把那一沓盛诀给她的钱放在茶几上，再次看了看房子熟悉的布局，她前几天误入一条小巷买的一束百合花还在肆无忌惮地盛开着，盛诀还嫌弃太香冲鼻子，也不知道她走后，这百合的命运会不会跟她一样，被扫地出门了。 她在这儿快一年了，生出了些不该有的想法，把家里装扮漂亮，以为她能住很久。 不能再想了，程苒不再犹豫，拖着行李箱投进了雨的怀抱。 二楼，盛诀看着程苒的影子越来越小，直到看不见。他才晃悠悠下了一楼，呼吸着她留在这儿的最后一丝气味。 …… 程苒无处可去，打了个车游荡在城市间。 看着计程车打表数字狂飙到五十元，她连忙喊停车，司机一踩刹车，直直地把她拉到了一家酒店外边。 站在酒店门口，程苒正要进去，一个流里流气的男人把她拦住，歪头眯眼，“小姑娘一个人啊。” 程苒没理，本能地避开陌生男人。 “长得真嫩啊，楚楚可怜，要不要哥哥陪陪你啊。” 程苒还是没搭理他，拖着行李慌不择路要走，也不住什么酒店了。 身后的男人紧追不舍，“跑什么啊，你说要多少钱，钱不是问题。” 辛辣的酒味刺鼻，程苒忍不住犯恶心。 她强撑着，警告他，“你再骚扰我，我就报警了。” 男人一听，笑了，“报警？你不如抱我？” “警察来了都得喊我一句爹，我这身份，在京市横着走，看上你，是你的福气！” 说着，男人一脸横肉坠在程苒面前，程苒没提防，吓得一个踉跄摔在地上。 “哎哟，我的小可怜，怎么还摔了，让爷好好疼疼……” 骚扰男话还没说完，一只大手抓住男人的衣领，拧住脖子，往后一拖。 男人摔在大理石上，发出闷哼声。 “什么地方跑来的垃圾？什么地方都敢撒野？” 来人理了理衣服，把程苒拉起来，然后拎起程苒的行李箱，“盛总在外面等你。” “小叔？” 程苒惊慌失措寻小叔，看见酒店外面停着的车。 是小叔的车。 助理又说：“盛总已经等候你多时了。” 程苒上了车，盛怀宴递来毛巾，“擦擦。” 不用想，程苒都知道现在的自己多狼狈，她垂着头，接过柔软的毛巾随意地擦着头发。 等她擦得差不多了，盛怀宴问：“跟小诀吵架了？” 程苒轻轻地嗯了声，没敢说详情。 长发挡住了她的脸，也遮住了她的所有情绪。 “小诀脾气差，心肠不坏。” 这句解释，程苒不知如何作答，小叔站在盛诀那一方，这是毋庸置疑的。 她能理解，只是她心里还是不好受。 盛怀宴看了眼酒店，“你是打算住酒店？” 程苒咬了咬唇，她不确定要不要住酒店了，要是再遇到像刚才的事，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盛怀宴善解人意，懂她的纠结，给她选择，“你要是住酒店，我可以安排酒店经理为你服务，我保证不会有人为难你，你要是不想住酒店，住我那也可以。” “啊？” “我不是说过，我有一套房子，没人住，你要是去住，也为我增添了人气。” 程苒心动，不过还是有些纠结，“……不会麻烦小叔？” 盛怀宴笑道：“怎么会。哪有事情会轻易麻烦到我，何况是这等小事。你不需要有心理负担，安心住着就行。” “我送你过去看看。” 盛怀宴让司机把车内温度调高了点，没急着启动，极有耐心地等着程苒的回复。 “好，谢谢小叔了。”程苒说。 “客气。” 车子进入别墅区，左拐右拐，黑夜里，程苒也没看清楚路线。 盛怀宴仿佛知晓她的烦恼，说：“明天我找人过来给你指指路，你好熟悉熟悉，这儿离你学校很近，走路二十分钟就能到。” 乍一听到还有这等待遇，程苒有些受宠若惊，“不用了，小叔，我明天自己走走应该就能熟悉了。” “不要怕麻烦。”盛怀宴一脸温和，“既然我安排了，就要把事情做好，方方面面都要考虑好，不然我们小苒会觉得委屈的。” 程苒眨巴着眼，心不受控制地狂跳着。 盛怀宴事无巨细地安排好，给她录了指纹，告诉她浴室在哪儿，厨房在哪儿，怎么使用智能家电。 最后是选房间，盛怀宴告诉她，房间很多，她任选一间住就行。 “这儿常年有安排保洁上门打扫，所以不用打扫直接可以去住。” 盛怀宴带她进了一间房，“关于房间的布置这些之前都是有人专门在打理这块，你要是不喜欢这床上用品，明天我找人过来给你换了。” 程苒看着灰色的床上用品，是男人喜欢的类型。她对黑白灰谈不上多喜欢，也不讨厌，还能接受。 “我喜欢的，小叔，不用单独去购置了。” 第52章 被抛弃了？ 盛怀宴没多说什么，他反复叮嘱她，“这里面有什么缺的，尽管开口，我让助理去买，不用觉得不好意思。” 程苒心想，哪缺啊，什么都不缺。 “小叔，我在这儿只住三天，等开学了，我就搬到宿舍去住。” “无妨，你想住多久都行，反正这房子空着也是空着。” “谢谢小叔。”程苒无比感激小叔在她最落魄的时候施以援手。 盛怀宴掀起眼皮，闲闲地看着她，有些不满，“小苒，你今天已经说了很多次谢谢了。” “还是要谢谢的。” “要真谢谢的话，就好好读书，考上你理想的大学，就是对我的感谢。” 程苒重重地点了点头，“会的，我会的。” 盛怀宴不多待，叮嘱她去洗个热水澡喝杯姜茶，早点休息。 盛怀宴走后，程苒如释重负，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她终于得以喘息。 盛诀的话还在耳边回荡，以后在学校里要绕着他走，不能跟他碰面。 想着想着，她实在太累了，不知不觉睡着了。 盛怀宴没再来过，电话里问她还住得习不习惯，程苒说一切都好。 “明天开学了？” “嗯，明天要去报名。” “自己一个人搞得定吗？” “没问题的。” “钱够吗？” 程苒一怔，“够的够的。” 盛怀宴笑，“不够找小叔要，别有心理负担，就当我资助你读书好了，我是商人，投资了就要追求回报。我等你学成归来回报我。” 原来是这样，程苒卸下悬在头上的重担，“钱我还有，不够的话，我会打电话给小叔要的。” “嗯，除了钱的问题，你要是其他学业、生活上遇到难题了，不要自己一个人闷着，找小叔，小叔会尽全力给你解决的。” 程苒热泪滚滚，哽咽着声音，“我记得了，小叔。” 电话那头，助理催促盛怀宴要开会了，程苒急忙道：“小叔，你去忙，我有事会跟你联系的。” 盛怀宴不慌不忙，“我待会儿把助理的电话发给你，你要是联系不上我，就找助理。” “好。” …… 高二开学，程苒搬到了学校宿舍。 宿舍是四人间，很豪华的那种。 程苒是最后一个到的，其他三个女生虎视眈眈地看着她。 其中一个女生跳出来，“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我们大名鼎鼎的程苒同学啊。” 其他两个女生哄得笑了出来，“程苒同学还住校呢，不是跟盛诀同学一起上下学么，被抛弃了？” 她对其他两人没有什么印象。 唯独一人，她记得牢牢的，那女生叫徐翘真，是跟她换了比赛项目的那女生。 徐翘真用指甲油涂指甲，用余光打量了眼程苒，“程苒同学，劳驾你亲自来住校，盛同学没送你过来啊？” 马上有女生呼和她，“翘真，刚不是说了么，盛诀抛弃她了，真以为自己长得倾国倾城，盛诀就高看一眼，结果还不是被扫地出门。” 这三个女生的恶意太深了，程苒目不斜视地进门，把行李放下，开始收拾。 “你快别说了，她有后台，万一她去告密，你知道凌菲的下场，被赶出京市了。” 徐翘真作出一副真的吗，讶异的表情，紫色的指甲捂着嘴，表情特夸张，“那我可不敢说了，我还挺喜欢京市的，要是因为我爸妈受我的牵扯事业尽毁，还被人搞出京市，我肯定要被我爸妈打死的。” 程苒面无表情地听着她们当面对她的恶意。她没说话，默默收拾着床铺。 想了想，还是把小熊收起来。不摆在床上了。 程苒中途住校，被三人集体孤立。她一个人吃饭，上课，睡觉，也不过多的跟她们接触。 她们看不惯她，在宿舍故意撞她胳膊，弄坏她书本。洗澡的时候，在外面故意关灯，她摸黑洗完澡，罪魁祸首还扭捏作态说句对不起。 程苒通通忍下来了。 她很少出现在宿舍，除却睡觉的时间，她基本上都在教室里。 她偶尔会想起盛诀，想起高一的那段时光，乍一想到盛诀说的那些话，她彻底清醒过来，惨痛的教训告诉她，不能沉溺过去。 程苒始终记得盛诀的话，不要出现在他面前。 她谨记恪守，不会自讨没趣。 哪怕无意间听到有人在小声讨论盛诀的八卦，她也能装没听到快速通过。 为了避免碰上盛诀，上课她是第一个到，放学她是最后一个走。 …… 贺一行感叹高二生活太无聊了，每天除了学习就是学习，盛诀更是心无旁骛，一心只有学习。 他发现了一个问题，自从开学之后，诀哥好像心情不太好。 贺一行识趣地没去招惹，安安分分上了几天课。 直到有一天，贺一行兴冲冲地跑回教室，在盛诀的前排坐下，一脸坏笑：“诀哥，有个八卦听不听？” 盛诀转着笔，冷酷着一张脸。 贺一行摸了摸鼻子，早就知道诀哥这副德行，他都习惯了，还期待什么。 “学校都在传程苒被你抛弃了！” 贺一行瞪大眼，“你们什么时候谈恋爱的？” 盛诀沉浸在做题中，听到贺一行在旁边叽叽喳喳，抓住几个重要字眼，问：“谁，恋爱？” “你谈恋爱了！” 恋爱？ “谈个屁恋爱。”盛诀浮现程苒哭丧着的脸，气不打一处来，“谁在乱说？” 盛诀扔下笔，踢了凳子，被贺一行叫住，“诀哥，你要去哪儿？” “诀哥，你不要冲动啊。”贺一行在后面边喊边追上盛诀。 …… 学校里的流言蜚语，许峰听到谈论的主角是程苒时，他正在给人讲数学题，不小心把草稿纸戳破了。 他丢下笔，站起身，“抱歉，今天不在状态，你晚点再来问我，或者是你问问其他同学。” 他知道，程苒每天上完第二节课后会去上厕所，他等在她每天都会路过的地方。 远远看见程苒形单影只，许峰握紧拳，几步过去，把她拉到偏角处，开门见山，“交易继续吗？” 程苒怔了下，“什么？” “交易。我们之前的交易还作数吗？”许峰观察了她许久了，她从开学来一直都是一个人。 他也听到流言说，她跟人不合。 “你……你受欺负了，要不要我帮你？” 听到这，程苒算是明白了，她忽的笑了，“凭什么觉得我是需要你才能弄办妥一件事，许峰你不要太自以为是。” 许峰傻眼了，他找她，是有八成的希望，因为他知道，现在的程苒是需要帮助的。 得知她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拒绝，他有些恼，语气不再温和，“程苒，你记住，我们才是一路人。” “许峰，我没记错的话，是你……” “对我，我承认。程苒，我妈想见你。” 程苒：“……” …… 贺一行已经站在这许久了，盛诀一点儿想走的念头都没有。 知不知道偷听人讲话很不礼貌欸。 “诀哥，我们走另外一条路。” “咋了，这条路写他们名字了？” 盛诀偏不，他偏要从这条路过去。 第53章 她很怕你 许峰安静下来，他带着憎恶的眼直直地看着前方，程苒正要回头去看，许峰说：“盛诀来了。” 程苒僵住，冷汗直冒。 她无法动弹。 又听见许峰说：“你……要不要躲一躲？” 躲哪儿？ 还没等她想出一个万全之策，盛诀大摇大摆走过来，冷声道：“贺一行，举报他们！” 跟在盛诀后面蹑手蹑脚默念不要打架，诀哥要打，还是得帮，回去免不了被他爸打一顿的贺一行：“……？” 不用武力解决了？ “愣着干什么，你就举报程苒许峰私自约会带坏校风，违反校规……” “盛诀！” 许峰站出来，挡在程苒前面，“程苒已经从你家搬回来了，跟你再无瓜葛，你何必再为难她？” 盛诀冷哼：“为难？” 他一步一步朝着许峰走近，不屑写在俊脸上。眼锋一转，视线轻而易举落在了瑟瑟发抖的程苒上。 怕他？ 许峰动了一下，把盛诀的视线挡了回去，把身后的程苒遮得严严实实，“盛诀，她很怕你，你不知道吗？” 这一句，无疑彻底掀起了盛诀的怒火，“哪儿来的疯狗再乱吠！” 他一把抓住许峰的衣领，“许峰，你算什么东西？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了？” 贺一行双眼瞪圆，左右迅速瞄了下，幸好没有看到的同学。 “盛诀，你干什么！”程苒真的是又惊又怕，盛诀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的出来，她不敢去触碰盛诀，又怕他伤到许峰。 “盛诀，你放手啊。” 不知所措，程苒冲着贺一行吼，“贺一行，你把盛诀拉开！” “诀哥，冷静冷静。”贺一行上前一步，把暴怒的盛诀劝下来。 许峰不想跟这疯狗较劲，他把程苒拉着要走。 盛诀拉住程苒的另一只手，他完全是下意识的，不过，拉住了就不想放开。 “刚她拒绝你了，你耳聋呀。” 贺一行看着这拉扯的三人，急得团团转，现在什么个情况？有没有给他现场说明下啊。 程苒把两只手挣脱出来，埋着头跑开了。 “盛诀，人在高处待久了，最后掉下来都不知道。不要太骄傲了。” 许峰回他一个轻蔑的眼神，然后走了。 人都走远了，贺一行看盛诀还不走，主动上前问，“诀哥，还回去上课吗？” 盛诀：“上什么课？不是要查是谁在散播谣言？” 贺一行哦了声，“诀哥，我比较好奇……” 盛诀打断他，“收起你的好奇心。” 贺一行：“……” …… 程苒在宿舍洗完衣服，晾好，去上了个厕所，回来一看，洗好的衣服掉在了地上。 她胸腔里仿佛要燃起一团火，直截了当找到徐翘真，问她，“是不是你干的？” 敷着面膜的徐翘真瞟了她一眼，讥笑道：“谁去碰你那地摊货，别是脏了我的手！” “我再问一遍，是不是你干的？” 徐翘真把面膜一撕，发了火，“怎么，要跟我打架吗？跟你说哦，” 她点着程苒的肩膀，傲慢道：“你还真不是我的对手，我练过散打、跆拳道，是我干的又如何，就是看不惯你，你去找你的靠山啊！” 徐翘真抱着双臂，居高临下看程苒，“我听说你妈死了，你爸在监狱，好不容易攀附的靠山也跑了，你还有什么筹码？” “徐翘真，我忍你很久了。”程苒说，“凌菲的下场你也知道了，你要是想跟她一样的下场，你尽管开口，我会满足你的。” “威胁我？”徐翘真扬声大笑，“你当大小姐我是被吓到的，你有什么本事尽管使出来，我倒是想看看你的手段多，还是我背景强？” “哦，好意提醒一句，把自己的小命捂紧哦，不然哪天走在路上一不小心就被砸死了就不好了。” “什么意思？徐翘真，你怎么敢……？” 程苒不可置信，有些后怕，“徐翘真，我……我自认从来没得罪过你，你为何要这般针对我？先是故意换掉比赛项目，现在又……” 她泫然欲泣，声音哆哆嗦嗦，“你真可怕啊！” 徐翘真眼睛抽了一下，“装什么啊，装的这副样子恶心死了，我就是看不惯你，装的跟个小白花似得。” “你看不惯我难道要杀了我吗？” “谁要杀了你？你不要血口喷人？” 程苒正视着她，“不是要杀我，就是蓄意想要害我是吗？徐翘真，你不是个人，你就是个恶魔。” 徐翘真不想跟她说话，她骂了句，“你这种寒酸鬼不配跟我说话。” 她坐回书桌，正要照镜子，程苒按住她的肩，徐翘真条件反射一下站起来，还没等她开骂，程苒已经磕在书桌上。 程苒感觉头昏昏的，有什么流了出来，她摸了摸，是血。 徐翘真眼里滚出惊涛骇浪，“不是我……我都还没碰到你。” 恰逢其他两位室友回宿舍，看见这一幕，纷纷把目光落在徐翘真身上。 徐翘真慌忙摇头，“不是我，不是我，你们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 “是她。”徐翘真指着程苒，咬牙切齿，“她就是故意的，故意撞在桌子上，把自己撞出血来！” 两位室友：“……” 血一直在流，流进了眼里，面颊，程苒甚至尝到了血的腥味，她自嘲一笑，“徐翘真，你得偿所愿了，我要是死了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徐翘真：“……” 一个女生反应过来，“翘真，现在不是追究的时候，我们赶紧把她送到医务室。这样流血下去，人会死的。” “对对对，”另外一个女生也说，“赶紧送医务室，我都怕了。” 程苒拒绝了，“不用，我自己去。” 程苒摇摇晃晃的，坚持自己去医务室，还没走到宿舍，人就昏了过去。 …… 再次醒来，那几位室友已不在身边，她看到许久未见的那个男人。 “小叔？” 程苒挣扎着要起来，被盛怀宴摁住，“不要起来，好好躺着。” 程苒听话地重新躺回病床上，视线黏在盛怀宴身上，她咬着唇，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跟室友不合，为什么不跟小叔说？” “自己强撑着？” 第54章 到底是你不配，还是小叔不配？ 盛怀宴声线温柔，程苒无端感受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压迫感。 “要是不出今天这件事，你打算瞒我多久？” “小叔不是跟你说过了，你有任何事都可以跟我说。” “是忘了？还是根本没在意我说的话？” 程苒望进那双深邃的双眸，蛊惑着她说出真实的想法。 她不敢多看，怕陷进去，垂头，绞着手指，表情无措。 盛怀宴叹了口气，“小苒，小叔不是在怪你。” 他站起来，走到窗边，沉思了许久才回头凝视着她。 “我只是让你觉得你在这世上不是没有依靠。” 程苒喉咙干哑着，张了张嘴，发不出音，眼泪肆无忌惮地滚着。 她抽噎着，断断续续：“小叔，您……您不必……对我这么好，小苒不配。您……您已经帮了我太多，我不想……麻烦您。” 一口一句的“您”，盛怀宴算是明白了，“小苒这是要跟我划清界限？” 程苒脑袋混沌，发懵，她望着他。 “不是跟我划清界限，一口一个不配到底是你不配，还是小叔不配？” “不是……” 程苒慌了，她坐起来，起得太急，一不小心撞进盛怀宴胸口，被盛怀宴稳稳接住，“小心点。” “小叔，”程苒抓住他的衣服，看着他的眼睛，极认真的解释，“小叔在我心里就是最好的，没有不配，是程苒不配。” 盛怀宴皱了眉，“这种话我不爱听，小苒以后不要说。” “……” 盛怀宴慢慢把她放在床上，让她躺好，“医生说你没有大碍，随时可以办理出院，你是现在跟我回去还是继续待在这儿？” 他这一番话，程苒后知后觉，她没有去医务室，而是在医院里。 “我接到学校电话，说你昏迷了，我担心医务室条件不好，就把你送到医院了。” 说到这，他顿了顿，夸了她一句，“你紧急联系人写的我的手机号，这一点值得夸。” 程苒仿佛在坐过山车，听到他说紧急联系人，她心提了起来，唯恐她怪他。听到后面要夸她，她又不可思议，他居然没生气。 “你不生气吗？”程苒问，她找班主任说家长换了手机号，把盛怀宴的手机号换上，只是没成想，“家长”来得这么快。 “生气什么？” “是挺生气的，小苒遇到这么大的事不跟我联系，我这个做长辈的是挺生气的。” 说来说去又绕回去了，程苒不想提这事，又听到盛怀宴问，“小苒，你还没回答我。” “小叔……” “不要跟我说，你还想住回宿舍，这小叔是不同意的。” 程苒抿了抿唇，小声说：“小叔，那就麻烦您了。” 盛怀宴安排人给她搬宿舍，阿姨动作麻利，程苒连手都没搭上。 好在程苒东西很少，十分钟就收拾好了，送到了楼下。 楼下停靠着盛怀宴的车，程苒坐上车，跟盛怀宴说：“小叔，已经收拾好了。” “嗯，”盛怀宴轻声应道，揉了揉发痛的太阳穴，“没掉什么东西？” “没有。” 程苒回宿舍的时候，只见到两位室友，那个徐翘真没看到。 “在想什么？” 程苒回过神来，“我……就是那个徐翘真，我没看到她，也不知道她去哪儿了？” “小苒，你希望她去哪儿？” “什么？”程苒懵了，一脸迷茫地看着盛怀宴。 “那种人，小苒希望她还留在这儿吗？” 程苒陷入了沉默，她有时候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针对她，她明明安分守己，好好学习，从来没想过去害什么人，为什么总有人看不惯她，要折磨她，毁掉她。 “小叔，我是不是很讨人厌呀？如果我不讨人厌，为什么这么多人欺负我？” 程苒第一次对人敞开心扉，只因为身边这人是她值得信任，敬佩的人。 她想，他的每一次夸赞，每一次认可，都给她带来无比的自信。 小姑娘期翼的眼神望着他，眼里亮晶晶的，盛怀宴想到很多年前家里养过一只小猫，她这眼跟那只小猫很像。 他想说一些类似鸡汤的话，又觉得没必要，人生的路是要自己去拓展，去经历，他说教再多，可能是适得其反。 等了很久，程苒始终没等到盛怀宴的回答，她失落地垂着头。 “你想听我说什么？” 程苒抬起头，欲言又止。 “小苒，我也被很多人讨厌，他们很多人表面上对我喜笑颜开，背地里指不定把我骂成啥样。” 盛怀宴笑着，“他们骂我，讨厌我，憎恨我，小苒，你觉得我该如何？应该自暴自弃吗？” “……” 程苒羞愧地低下头，喏喏道：“小叔，我懂了。” “是我狭隘了。” 盛怀宴低沉的嗓音继续响起，“可以讨厌，若是涉及到自身安全问题，她就必须受到惩罚。” 狠厉的话语，飘荡在程苒耳边，她一震，咬唇，握紧了手机，还是没问出口。 从她懂事以来，继父落在她身上的第一拳头开始，她就失去了要怜悯一个人。 在她的字典里，从来没有原谅，只有以牙还牙。不管是用什么手段，不光明的，不正当的，只要有用，她可以选择利用。 这次，她手机里录了音，如果盛诀或者是盛怀宴没赶过来，她会自己把这当成证据交出去。 她不可能坐以待毙。 …… 盛诀得到消息，赶往医院，已经人去楼空，他随手抓了一个护士，“这间病房的人呢？” 护士：“病人已经办理出院了。” “他们去哪儿了？” “这我就不知道了。” 盛诀站在病房里，闭上眼，平缓着气息，等着那股难受劲消退。 得知程苒受伤的消息时，他当时心神不定。 教室里一堆人围在一起，聊天间神情凝重，盛诀趴在桌子上补眠，他昨晚又失眠了。 已经不知道这是从程苒搬走后，第几次失眠了。 教室里的声音越来越大，隐约听见他们说高二（5）班有个女生被同宿舍女生霸凌，脑袋都磕破了。 贺一行听八卦最积极，直接问重点是谁是谁。 “好像叫程什么来着。” “程苒！” 盛诀被这一声程苒惊动，他摔了凳子，大声问：“你说程苒怎么了？” 人群被吓一跳，盛诀已然不耐，“说啊！” “她好像受伤了，现在在医务室。” 盛诀赶去医务室，被告知程苒被人接走了。 谁能接走她？ 校医又说：“那人长得还挺儒雅帅气。” 第55章 她在我这 盛诀几乎是下意识的想到了盛怀宴。 只有他，程苒才会乖乖跟他走。 想到这一层，盛诀整个人寒气逼人，校医怵他，跑得远远的。 电话很快接通，那头很安静。 “她在你那儿？” 盛怀宴嗯了声，“她在我这。” 简短的四个字，把盛诀接下来的话直接扼杀在摇篮中。 手机砸在墙上，顿时，机体四分五裂。 …… 学校风波渐渐平息下去，程苒恢复了平静的校园生活。 她住在盛怀宴闲置下来的房子，程苒拒绝了小叔要给她配一个保姆的打算，她说她自己能解决。 盛怀宴会每周安排阿姨上门一次两次打扫卫生，把冰箱的菜补齐。 程苒不擅长打交道，每次阿姨来的时候，她都会躲在房间里。 程苒给盛怀宴打电话说谢谢，他好像很忙，打了两个没接到，程苒便不再打。 等她半夜睡得迷迷糊糊，听到手机响，她眯着眼看来电显示，顿时，双眼一片清明。 是小叔的电话。 她腾坐起来，颤着手接通他的电话，“小叔？” 电话那头的男人还是一贯温和的语气，问她，“小苒，抱歉啊，今天开了几场会议，刚刚才结束。” 盛怀宴略一思考了下，“现在国内是凌晨了，没打扰到你休息？” 程苒忙不迭说道：“没、没有，最近功课比较多，我睡得比较晚。” 那头低笑了声，“让小叔猜猜，小苒凌晨三点还在学习，真努力，不过还是要注意多休息，不能光顾着学校累垮了身体。” “……”程苒羞赧不已，她不会是撒谎被小叔识别出来了。 一定是的，他还正大光明笑话她。 程苒捏紧了被子，脸越发烫得厉害，两人一时都没说话，静静听着电流声。 最后还是盛怀宴打破了这诡异的安静，“还没问小苒打电话过来是有什么事？” “没事，就是今天阿姨过来把冰箱里的菜都填满了，我跟小叔说一声，”她顿了顿，说，“小叔，其实不用特意安排阿姨，我周末可以自己去买菜的。” “我当然知道。”盛怀宴说，“我知道小苒独立坚强，是个小大人了，但是不代表小苒就没有人爱护，疼惜。” “懂吗？” 这轻轻的一句懂吗，彻底搅乱了程苒的心扉，一股暖流从她心口划过。 她从小到大遇到的长辈，在她耳边说过最多的话都是要求她作为女孩子要坚强努力，要有吃苦的劲头，不要贪图享受。 只有盛怀宴会关心她，在乎她的感受。 她也需要有人爱，有人疼，这是人的本能。 盛怀宴耐心等着她的情绪恢复，程苒敏感缺爱，又刚被盛诀赶出来，遭受了同学霸凌，在她身上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他不由地想给予她更多的爱和关心。 这种爱，纯粹，简单。无关乎其他。 “小叔，”程苒唤了一声，带着无尽的感激，“谢谢你对我这么好，小苒无以回报。” 盛怀宴：“小苒，小叔必须很抱歉的告诉你，这种好里面掺杂着可怜。” 程苒一怔，她有些惊讶盛怀宴这么直接。现阶段，她正需要的是他对她的可怜。 他可怜她，所以疼惜她。 计划正徐徐展开，不应该操之过急。 “小苒？” 盛怀宴唤了一声，对她突然的沉默，他有些拿不定主意，试探问道：“生气了？” “小叔，我感谢您都来不及怎么会生气呢，不管小叔对我是哪种态度，我欠你的，我一直都记得的。” “小苒……”盛怀宴叹了口气，“早点睡，很晚了。” “好的，小叔晚安。” 电话挂断，程苒握着手机想了很多，她翻出那个本想拉黑的号码，发了一条消息。 …… 第二日是周末。 程苒来到医院，许峰早已等在楼下，看见她停下脚步不走。 许峰沉不住气，步子加大，跑过去，顺手把果篮接了过去。 “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本来是不想来的，不过我突然想通了。”程苒说。 许峰按了电梯，侧过头问她，“想通什么了？” 程苒还没回答，许峰又说：“想通要跟我继续合作，还是过来一刀两断的？” 许峰这人，清贫如洗，偏偏又摆出不服输、一脸倨傲的姿态，程苒觉得这人挺有意思。 “也不知道你哪儿来的自信，敢决绝地跟我说结束交易，现在又不要脸地凑上来，我看你不是可怜我，倒是别有用心。” 还没到中午，电梯里不拥挤，只有他们两人，程苒说话难听，上次情况特殊，没机会说，现在是一吐为快。 “许峰，我这人从不吃回头草，交易断了就断了，你现在想跟我继续交易，可以，必须是你心甘情愿，我，程苒，不会付出一分一毛。” 许峰想都没想，顺势点头，“不需要你付出什么，我心甘情愿为你……” 后面的话，许峰没说出口，他促狭的眉紧锁着，一瞬间失去了胆量，不敢正视程苒的眼。 程苒对他的话兴致乏乏，男人的话，听听就行，不必当真。 电梯到了五楼住院部，两人一前一后走着，没人说话。 到了病房，女人躺在病房上，气色很不好，看到程苒一脸惊喜，“小苒，你来了。” 程苒嗯了声，叫了句阿姨好。 被病痛折磨的女人身体孱弱，她伸出形容枯槁的手握住程苒的手，对着她虚弱一笑，“小苒，阿姨很想你，所以我让许峰请你过来一趟。” “你……你不要怪许峰。”女人轻声细语，慈爱的目光转向许峰，“许峰，妈跟你说过很多次，我们要感谢小苒。” 她猛然咳嗽了一声，然后是第二声，第三声…… 咳得程苒心跟着颤，她想用手给她拍拍，又怕给她磕着碰着，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才好，许峰适时出现，手掌轻轻放在女人后背，拍了起来。 “妈，喝点水。”许峰把水端起，递给女人，“妈你说话慢慢说，不要急。” 他看了一眼程苒，自作主张道：“程苒今天会陪你很久。” 第56章 卑劣的想法 当着许峰母亲的面，程苒没说什么，自当是默认了许峰的说法。 她心里有气，在许母看不到的地方，狠狠地剜了一眼许峰。 许母听到程苒会在医院待很久，很是高兴，同时心里又担心耽误她时间。 “小苒，不会耽误你时间吗？” 程苒笑着说：“不会的阿姨，今天是周末，我作业都做完了，可以多陪您一会儿的。” 听到这答案，许母顿时眉开眼笑，招呼着许峰去买饭，叮嘱要买食材新鲜的那家，不要嫌价格贵。 说着又拉着程苒的手，一遍一遍地说着暖心窝子的话。 “小苒啊，怎么会有你这么好的小姑娘啊，模样生得俊俏乖巧，眉清目秀，心地又好，也不知道以后会便宜了哪个臭小子。” 程苒笑了笑，“阿姨，还早呢，干嘛想那么远的事情啊。” 许母乐呵呵说是啊是啊，想那些还早呢。说完唉声叹气，“许峰这孩子，脾气跟他爸一样，犟得跟头牛似得。小苒啊，阿姨恳求你一件事。” “什么事？” “许峰若是有做过让你生气的事情，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这孩子其实心肠不坏，就是不会说话，一根肠子通到底。他啊，以后总要吃些亏的，我以后也管不了他了。” 程苒想不出什么安慰的话，只好回握住许母冰凉的手，“阿姨，不要想太多，您会好起来的。” 许母收起忧愁的脸，重新扬起笑来，“但愿如此，我还琢磨着好起来以后给许峰攒钱买房子娶媳妇呢。” “一定会的，阿姨不仅要看着许峰考取功名，还要看着他成家立业。” “小苒你啊，这嘴真甜。” 许峰买好了饭菜回来，她们还在聊，程苒说起在课堂上闹出的笑话把女人逗得开怀大笑。 “我真的很久没这么开心了。” 程苒说：“那我以后有时间就来多陪陪阿姨。” 许母摇头，“小苒，不用刻意来看我，你学业忙，去忙你的事，阿姨啊，病好了以后，有的是机会去看你。” “妈，先吃饭。”许峰插话，脸色阴沉着。 “臭小子，摆什么脸色。”许母一边骂着许峰，一边招呼着程苒吃饭，嘴里喋喋不休说着简单的便餐，委屈了小苒。 许母吃了几口便吃不下，她执意进食，许峰黑着脸抢过她的筷子，啪地一声扔在小桌板上，“吃不了就别硬撑。” “哎，年纪大了，吃多了不容易消化。”许母尴尬地堆着笑，看程苒愣着，让她别拘束多吃点。 程苒扒了两口饭就放下筷子，说吃饱了。 程苒和许峰收拾好桌子后，许母从枕头下掏出织好了围巾，交给程苒，“小苒，阿姨没有什么送你的东西，这条围巾是我一针一针织出来，希望小苒不要嫌弃。” 看着这条粉色的围巾，程苒心中百感交集，想起小时候养母也会给她织围巾，织毛巾，手套，会唤她我们小苒啊戴上围巾也是最漂亮的小姑娘。 程苒鼻子一酸，眼泪在眼眶中在不停地打转。 她扭过头，两颗晶莹的泪水砸了下去。 许母看程苒哭了，手足无措，她有些自责，早知道就不应该织这条围巾了。 “ 小苒，你……你要是不喜欢这条围巾，我……” “阿姨，我没有不喜欢，我只是想起了我的妈妈，她……” 程苒说不出口，她擦干了眼泪，明艳的小脸高高抬起，“阿姨，谢谢你，这条围巾我很喜欢，我会好好珍藏的。” 许母：“好，你喜欢就好。” 许母每天午饭后会休息一个小时，程苒跟她说了再见，许峰送她到楼下，一路上，两人保持缄默，谁也没先开口。 “你就送我到这儿，回去陪阿姨。” “程苒，我说话算数，以后你的事我管到底。”许峰一脸坚定，“只要你开口，我万死不辞。” 他一本正经，说得信誓旦旦，搞得程苒不得不正视起他。 她有些疑虑，想了想还是问出口，“你……你怎么突然……？” 他坦白道：“之前我看你跟盛诀走得很近，我以为你被他腐蚀了，跟你说了很多难听的话。后来你搬出来了，我……我承认我存在卑劣的心思……” 他盯着她的眼，深吸口气，逼着自己不要退缩。 他袒露自己的心思，“我或许没有机会，不过我愿意做你的影子，永远守护你。” 说他阴暗，说他卑劣，说他龌龊，他通通认了。 他这番大胆的发言，程苒瞪大眼，她从未想过，他竟然对她存有这样的心思。 “许峰，”程苒告诉自己要保持冷静，“收回你刚说的话，我当没听过，你也别当真。” 她大声道：“我不会当真！” “我只会当你今日没睡醒，在犯傻。” 许峰一言不发，程苒知道等不到他的回答，她掉头就走，脚步急促，很快混入车水马龙中，找不到了。 …… 自从听到那次惊世骇俗的言论，程苒整个人都是恍惚的。 恍惚到在校园里碰见有同学背影像许峰，她不敢靠近，等他走了，她才敢继续往前走。 程苒精神高度紧张，一天除了躲着盛诀，还要防着许峰发神经。 固定好的每天上完第二节课去上厕所，担心碰上许峰，她改成了第一节课后就跑厕所。 悲催的是，第一节课后，她动作再快，还是意外碰到了在小卖部买早餐的盛诀，后面跟着小尾巴，贺一行。 贺一行眼尖，指着程苒，嘴里啊啊啊了半天，愣是没叫出程苒的名字。 盛诀瞪了嘴笨的贺一行一眼，“嘴巴被毒哑了？” 程苒傻愣愣地站在那，足足愣了有半分钟，才想起赶紧溜。 “程苒！” 身后一阵吼，程苒身形一震，不知是走，还是不走。 她现在琢磨不透盛诀的想法，她可没有忘记，盛诀要她藏好了，碰到了绝不会饶过她。 正当她犹豫的时候，盛诀长腿已经迈了过来，定在她面前。 程苒埋着头，往后躲，视线内的那双白色球鞋步步紧逼，她退一步，他进一步。她再退，他再进，乐此不疲。 “厌恶我？” 盛诀发出一声细微的哂笑，不过还是被耳尖的程苒听见了。 他说：“既然这样厌恶我，就厌恶到底，程苒，你要是敢半途而废我瞧不起你！” 第57章 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盛诀并没有为难她。 程苒想起还有些不真实，上晚自习，翻开单词本，捏住一角卷了又卷，直到纸张高高挑起，她才用手压下去，可怎么也压不下去。 单词记不进去，她拿出语文出来默默背诵。 背着背着，脑子里自动跳出盛诀的白色球鞋…… 算了，还是不背了，做数学题，根本静不下心来。 程苒住在别墅的第一晚没失眠，今晚因为盛诀的话失眠了。 翻来覆去睡不着，爬起来倒了杯水，强迫自己重新入眠，睡不着，起来揉头发，骂盛诀。 明明是他把她赶出来，明明是他不要让她出现他面前…… 睡不着起来背单词，效率还挺高，程苒第二天醒来是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脖子好痛。 估计落枕了。 她揉着脖子，出门，那个让她睡不着起来背单词的人，此时出现在门外。 程苒脖子更痛了，她按着脖子，歪着头看着盛诀，特别滑稽。 “我来找我小叔。” 程苒仍旧是歪着脖子，无声地打量着他，脸上写满了不解。 “让开！” 程苒自觉让开，让他进来，他在房间里四处走动，没找到小叔。 阴霾的脸终于好看了一点。 “小叔不住在这，他从来都没住过这。”程苒虽然不知道他这突然袭击是为何，她觉得还是解释比较好。 盛诀看着程苒，看着她滑稽的动作，脸色难看。 “这次用的又是什么手段，上吊？” “……” “没死成？” 这嘴巴，绝了！ 程苒白了他一眼，“我昨晚落枕了，脖子痛。” 盛诀冷哼一声，“我以为你用在我身上的手段这次用在了小叔身上。” “你想象力真丰富，语文作文，你不考满分我瞧不起你。”程苒回怼过去，一点儿都不惯着。 这熟悉的话，盛诀一挑眉。 脾气不小啊。 “这次，是你自己主动找上门来的，我信守承诺躲得远远的，还希望盛同学不要没事找事。” 盛诀逼近她，猩红着眼。 程苒想逃，他猛地一把抓着她的手，轻松地把她桎梏住。程苒呆住，一时忘了挣扎，心跳如擂鼓。 她直直地望进他充满血丝的双眼，刚没注意，他脸色苍白，整个人随时要倒下。 程苒不免担心，“你没睡觉？” “管我？”盛诀轻哂，“程苒，你有什么资格管我？” 他说着，松开对她的禁锢。 程苒揉着发痛的手腕，心生懊悔，她就不应该自作多情去关心他，他这种人，就该让他自生自灭。 “我走了。”程苒瞥了他一眼，看他满脸不耐，害怕他反悔，提步跑了起来。 她前脚刚踏出大门，后脚就听见盛诀哑着声音问她：“英文还需要补习吗？” 补习？ 程苒想笑，亏他还记得补习这回事呢。 “没必要了。” “你英语那么薄弱，你不好好补习怎么把成绩提上去，靠那个同样不成气的许峰吗？” 这一句惹恼了程苒，他哪儿来的勇气，凭什么一定要靠他，她成绩才能提升？ “不用你管！” “我想我已经跟你说得很清楚了，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互不干扰，你现在……这样，我会以为你在挽留什么……” 挽留什么？总不能是他后悔了，程苒嗤笑，后悔这两字他能说出口，不是他得了失心疯，就是程苒得了妄想症。 好半天，程苒听见他说了一句好。 “好。”盛诀重复说道，旋即苦涩一笑。 这一刻，他失去了他所有的骄傲，他低下高贵的头颅低声下气去挽留，得到的不过是失望。 那一眼写满了失落，程苒张了张嘴，他身上好像有种破碎感，他好像随时要碎掉。 程苒不敢想。 一向桀骜不驯的盛诀怎么会这么脆弱，一定是她看错了。 对，她一定是看错了。 …… 时间转到十一月，程苒每天跟陀螺一样转，课桌上的书本摞得越来越高，试卷做了一张又一张，除了英语有点偏科外，她每门成绩都能排在前三名。 盛怀宴偶然的关怀，程苒逮住机会告诉他，她这次考得很好。 盛怀宴很忙，最近忙一个收购案全世界跑，在电话里表达了他的歉意。 “小苒，等小叔这段时间忙完了，再来看你们。” 程苒愣了一下，他说的不是你，而是你们，指的是她和盛诀。 盛怀宴又说：“小苒，小叔需要拜托你一件事，我给小诀打电话没打通，你有时间帮我去看看他。” “……好。” 电话匆匆挂断，程苒才想起已经好久没有盛诀的消息了。 她呆呆地盯着盛诀的微信头像，他的头像是暗夜里的一抹弯月，清冷的如同他这个人一般。 聊天记录也暂停在了暑假，他问她在哪儿？ 记得那天，他给她买了冰淇淋，骑车送她回家，笨拙地给她煮红糖水，照顾她。 她不再犹豫，消息发出。 【盛诀，你在哪儿？】 一分钟。 两分钟。 …… 十分钟过去，仍然没收到他的回复。她拨通了他的电话，果然如小叔所说，电话打不通。 她不信邪，继续打，电话里一如既往是机械的女声报着“您所拨通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程苒焦急，想他会不会是睡觉了，要不明天上学去他班级里找他。 程苒第一次觉得夜晚如此漫长，她睡了一觉醒来，一看时间才凌晨三点，盛诀还是没有回消息。 六点她就起床，再次拨打了一个电话过去，还是同样的提示音。 “盛诀，接电话啊！” 程苒心不在焉，过马路没看清红绿灯，人走在斑马线中间，一阵急促刺耳的刹车把她唤回了神，司机伸出脖子大骂，“你他妈不要命了！” 看着还有一步之遥就要撞上程苒的轿车，程苒恍恍惚惚，强撑着走过斑马线，终于忍不住，腿一软瘫倒在地上。 等她意识到什么，她站起来，往学校跑去。 盛诀，你不能有事！千万不能有事！ 程苒狂奔到盛诀教室，没看到盛诀，眼看着同学络绎不绝走进教室，唯独没见到盛诀。 此刻，程苒惶恐不安的心达到了顶峰。 第58章 不过是互相折磨 程苒抓住一个同学问，“你看到盛诀了吗？” 同学：“盛诀吗？不知道哦，只知道好像是请假了，你去问贺一行啊，盛诀跟贺一行走得近。” 程苒找贺一行没找到，却看到贺一行在她班级外面等着她。 “程苒，我等你半天了。” 贺一行脸上没有嬉皮笑脸，而是一脸严肃。 程苒身体绷紧，惴惴不安的心终于要迎接答案了。 贺一行仿佛没察觉到她的僵硬，“诀哥已经半个月没来学校了。” “他……他怎么了？” “他生病了。” “……” 程苒的嗓子眼有些痒，像有一千只蚂蚁在啃噬，她怔怔地看着贺一行，祈祷他能说出更多的消息。 贺一行果然不负所望，“他有严重的睡眠障碍，医生说再不治疗会威胁到生命。”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程苒，这一刻，他好像成熟了很多。 “程苒，盛诀是我的好兄弟，他即便身上有再多的缺点，我贺一行只认他。”贺一行郑重其事的说，“程苒，我不管你们之间有什么恩恩怨怨，现在我祈求你能去看看他。” “我不想逼你。”贺一行一本正经道，“但是盛诀有个三长两短，你程苒脱不了干系。” “你若执意不去，最好祈祷他能接受治疗，不然我就算把你绑也要绑到他身边去。” 叮铃铃—— 急促刺耳的上课铃声猝然响起，打断了程苒的沉思。 老师拿着课本走过来，看着班里的三好学生还愣着不进去上课，老师皱起了眉，“程苒，进去上课。” “老师，我要请假。” 在老师疑惑的眼神里，程苒补了一句，“我肚子好痛，可能是吃坏肚子了。” 老师深信不疑，“那你快去快去，身体要紧。” 程苒走出校门，打了个车，直奔盛诀的住处。 一路上，程苒催促司机开快点，司机扯着嗓子说：“开不快啦，上班高峰期，不堵个半个小时算好的了。” 程苒煎熬地等了几分钟，果然如司机所说，这路上的车子纹丝不动。 再等下去不知道要耗到什么时候，程苒看了眼打表器，果断把钱给了司机，“你把车门打开，我要下去。” 一下车，程苒急速奔跑起来，高高扎起的马尾，随着她的跑动来回晃着。 跑了一段路，程苒停了下来，撑着膝盖大口喘着气，额头上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打湿了她的鬓发。 她望着前方，校服袖子随意擦了擦汗水，继续往前跑。 终于到了盛诀家，维持的勇气真正到了这，突然功亏一篑，她生出了退缩的念头。 她敲了敲门，没人应。 她把指纹摁上去，门自动感应，咔嚓一声开了。 他居然没把她的指纹擦掉？ 室内一片漆黑，程苒嗅到一股酒味，很浓烈的酒味。 她第一反应是，盛诀喝酒了？ 她摸到墙壁，把灯打开，灯光霎那亮起，照亮了整个屋子。 下一秒，一双幽深阴翳的眼眸紧紧地盯着她，如地狱里爬出来的撒旦。 “啊——” 程苒撞回门上，脑袋发麻，身子抖个不停。 盛诀手里摇晃着红色的液体，慵懒地靠在沙发上，幽深如潭的眸子终于起了变化。 静了半瞬，一口饮尽。 旁边的沙发上静置的手机发出微弱的光，他拾起手机，随意地翻了下，嘴角掀起，“是小叔让你来的？” “不、不是的。”程苒本能地解释，“不是小叔让我来的，是……是我去找你，他们说你请假了。” “你……你看起来不是很好。” 不是很好，是非常糟糕。他整个人的状态低靡，头发乱糟糟的，衣服的扣子扣得七零八落的，身上透着一股死气沉沉。 程苒意识告诉她不要靠近他，他很危险，身体却驱使她往前走，靠近他，想安慰他。 盛诀又给自己倒了半杯酒，猩红的酒，跟血液一样，看得程苒触目惊心，她站在离他还有一小段距离，踌躇着是否继续前进。 他瞄了一眼，轻蔑一笑，“吓到了？” 他继续摇晃着酒杯，淡声道：“抱歉了啊。” “看到我没死，是不是很失望？” 他轻描淡写般，轻易把死挂在嘴边，程苒心里一阵绞痛，是不是她不来，他真要寻死。 “为什么不接电话？”程苒不想跟他讨论生死这种无聊的话题。 “电话明明在你身边，为什么不接电话，看着我们为你着急，你很有成就感是吗？”程苒定定地看着他，“盛诀，你不能这么自私！” “自私？” 盛诀觉得好笑，真是可笑。 怒气纷至沓来，他扬起手中的酒杯扔了出去，砸在墙上。 啪—— 清脆的响声在程苒耳边炸开，渣滓溅得到处都是，盛诀冰冷的大掌掐住程苒纤细的脖子，把她往墙上掼，“程苒，你当初自杀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你也是很自私？怎么？只许州官放火，不准百姓点灯啊。” 脖子被掐，程苒气息不稳，双眼固执地看着盛诀，忍着不吭声。 程苒眼泪被挤了出来，盛诀好奇地打量着那一滴眼泪，并不抬手揩去，开口问她：“程苒，我问你，如果我今天死了，你会不会为我掉一滴泪？” “说啊。” 程苒迷离着眼，艰难地点了头。 盛诀笑了起来，这笑听着比哭还难听，他却兀自笑了很久。 疯子！ 程苒后背抵着墙壁，跑了很远的路，腿酸得要命，她闭了闭眼，双手使劲去掰开禁锢她脖子的那只大掌，挣扎不开，她瞪着他。 没想到，盛诀更兴奋了，眼里闪过嗜血，“你说我们死在一起好不好？” “……？” 程苒傻眼，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眼里不停地滚出热泪来，拼命摇头。 温热的液体打湿了盛诀的手，他怔了下，眼里恢复了一丝清明。 “不行，程苒不能死。我们程苒啊，得好好活着。” 说着，卡脖子的手转为捏着她的下巴，抬高，“小骗子，还是这么喜欢骗人。我死了，不是正如你所愿了么。” “盛诀，不管你信不信，我从未想要你去死。”程苒捂着脖子，“你不是想折磨我吗，你死了，不是便宜了我。” 程苒没给他思考的机会，继续说：“贺一行跟我说了，你有睡眠障碍，是因为我吗？” 第59章 她怎么样，我自有定夺 程苒视线焦灼，她迫切想知道答案，不管这答案会不会成为她的枷锁。 她愿意背负。 空气中弥漫着酒香味，丝丝缕缕夺人心魄。 “睡眠障碍？”盛诀揉揉发痛的额角，啧，这贺一行真会夸大其词。 “你头痛吗？” 程苒脚步不自觉上前一步，盛诀漫不经心瞧着她，看出她眼里的紧张，不知道是装的还是真实的，这小骗子最会伪装了。 他不回她，他的身体最清楚，他是入睡困难，前所未有的困难。 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自从程苒搬走后，他就没踏实地睡过一个整觉，每日清醒地要命。 无数个白天黑夜，他游荡在房间、客厅，阳台，每一处，都留下他的身影。 他知道自己很困，却还是睁着眼睛清醒地沉沦。 他厌恶去学校，厌恶一切。 沉寂许久的大门终于有了声响，他有了期待，如此期待某个人会突然出现在他面前，一双红彤彤的眼望着他，唤他一声盛诀。 或者，她不喊他，也可以，只要她能出现，已经是给了他莫大的希望。 事与愿违，门外站的不是她。 是贺一行。 贺一行张大嘴，难以接受意气风发的盛诀变成这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样子，联想到他之前上课下课总是趴在桌子上睡觉，贺一行猜出个大概。 盛诀失眠了，而且很严重。 “我们去医院。”贺一行努力让自己情绪保持稳定。 “不去。” “你必须去，你会死的！”贺一行极力劝诫，执拗带盛诀去医院。 盛诀瘫在沙发上，空洞无神的眼盯着天花板，对贺一行的话置若罔闻。 “盛诀！你这是病，必须治！”贺一行急得团团转，眼尾都染上了红。 盛诀干脆闭上眼，翻了个身，弓着背，行成一个扭曲的睡姿。 “……” 贺一行冲过去，把他拽起来，“盛诀，你到底在逃避什么？不就是一个程苒么，值得你这样寻死觅活！” 他嘴唇哆嗦着，显然是气到了极点，盛诀遽然笑了，拍了拍贺一行的背，“谢了，哥们，回去。” “我哪儿都不去，你今天不跟我去医院，我就跟你守在这！”贺一行赌气道。 盛诀耸耸肩，“你高兴就好。” 说完，他拉过薄毯继续躺在沙发上，放任自己沉溺在无尽的海底里，窒息将他团团包围。 “程苒到底有什么好？她算什么东西？自从她来了京市之后，一切都乱套了，你之前多洒脱，曾经那个桀骜不驯，高傲目空一切的盛诀哪儿去了？” 贺一行恶狠狠道，“要我说，那个程苒就是一个扫把星，一个祸害，她……” 一个抱枕砸中贺一行，把他未出口的话砸了回去。 盛诀已经坐了起来，眼神阴翳，“贺一行，你给我滚出去！” “她怎么样，我自有定夺，容不得你在这儿胡说八道，诋毁她。” “……我说的是事实！盛诀，你就是一个孬种，算我贺一行看走眼了，以后我们……” 贺一行顿了顿，强硬的话到了嘴边，还是咽了下去。 他再次看了眼脸色惨白的盛诀，心里怄气，又无可奈何。 盛诀的脾气他能不知道，只要他认定的事情，一百头牛都拉不回来。 贺一行不能眼睁睁看着盛诀痛苦不堪，他找到程苒，把盛诀的情况跟她挑明，他不想逼她，可迫在眉睫，他只能铤而走险。 贺一行暗暗祈祷，希望能听到好消息。 …… “你头痛吗？”程苒再次问道，“我们去医院看看，你……看起来不是很好。” “跟你没关系。”盛诀重新倒回沙发里，“头痛跟你没关系，什么屁的睡眠障碍也跟你没关系！” “盛诀！”程苒吸了吸鼻子，委屈道：“你一定要这样吗？” 盛诀从鼻腔里哼出一声，对她的眼泪视若无睹，不屑道：“我哪样？” “你不走是怕回去不好跟小叔交差吗？” “……” 盛诀当机立断给盛怀宴拨打电话。 程苒扑过去，倒在他身上，她一心只想抢手机，没注意此刻两人的姿势有多暧昧，她轻易把手机抢回来，低眸，对上一双雾霭沉沉的眼。 程苒脑袋宕机，右手握着手机，左手按在他的胸膛上，底下的人嗯哼了声，眉头一皱。 “对……对不起。”程苒慌神，要从他身上起来，却不想脚酸麻，再一次倒在他身上。 这一次，程苒的耳边贴在某处，心跳极快，快得仿佛下一秒就要跳出来。 她耳朵发烫，停滞了好几秒，直到头顶上传来一声不耐烦的声音。 “你还要趴好久？” “……” “豆腐吃够了吗？” “……” 被他一顿说，程苒脸烧得通红，再次尝试起身，这次终于站了起来。 她尴尬地左右瞟了瞟，扒了扒头发，心虚道：“那个……我不是故意的。” 盛诀坐直身，“那就是有意的。胆子大了啊，程苒，敢明目张胆吃我豆腐了。” “不、不是的。”程苒慌忙摆手，“真……真的是意外，我……” 她握着手机，说得结结巴巴，深吸口气，“盛诀，小叔是跟我说过，你电话打不通，他也说过要我来看看你，这能说明什么，说明他很关心你。” “放屁！”盛诀火冒三丈，“说明你很听他的话，而你，不是心甘情愿来看我。” “……”程苒眨巴着眼，“你是说，你想我来看你？” “我可没说。”盛诀睇眼看她，“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自作多情？” “……” 懒得跟他争执，程苒看着这房子乱糟糟的，开始动手收拾，收拾得差不多了，她去问盛诀要不要吃饭，意外发现他闭着眼睡着了。 她叹口气，要睡也不去床上睡，沙发上睡，不得着凉啊。 轻手轻脚把薄毯盖在他身上，盛诀睡着了，这长长的眼睫实在是漂亮，她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她要走，被人拉住手，沙哑的声音传来，“你要去哪儿？” 程苒转头去看他，他微眯着双眼，神态倦懒，像一只憨厚可爱的小猫。 “我不去哪儿，我就在这儿陪着你。”她把他的手扯下，柔声说，“你睡。” 第60章 陪他洗澡 “真的不走？” “真的，不走。” 得到这一句肯定的答复，盛诀乖乖闭上眼，沉沉地睡了过去。 程苒听到细微的呼吸声此起彼伏，想到盛诀已经熟睡，欣慰一笑，如释重负。 她放轻脚步去厨房熬了粥，折返回来，把书包里的课本翻出来，坐在厚厚的毛毯上看书。 书页翻动着，她小心瞥一眼身后，盛诀没有醒，她松了口气。 昨晚没睡好，程苒打起了瞌睡，她心想就眯十分钟没事的。 于是，她趴在茶几上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惊醒过来，才想起厨房里还熬着粥。 她尖叫一声，忙不迭地要站起来，坐久了，腿都麻了，她一个趔趄向后仰，没有想象中的摔跤，一具温暖的怀抱接住了她。 熟悉的气息将她包围，她意识到是谁把她接住了，头往后扭，不期然撞上一双炙热的黑眸。 她挣扎出来，嘴里嚷着：“我忘记我还在煮粥，肯定锅都烧糊了。” 说着慌忙要去厨房关火，盛诀一脸轻松，“我关了。” “啊？” “我说我关火了。” 盛诀嘁了声，“你睡得那么熟，像个猪一样，还指望你关火。” “……”程苒发糗，她摸了摸自己的脸，心生怀疑，难道她睡颜真那么难看。 突然，程苒想到了什么，她立马抬头，“你……你看了我很久？” “想什么呢，长得那么丑，我怎么会看你。” “……” 程苒去厨房看了，火是关了，粥是煮得黏糊糊的，一看就没有食欲。 她看着跟着她进来的盛诀，“粥吃不成了，你想吃点什么，我给你做。” “我点餐了，等你做这顿饭，饿死我算了。” “……”也好，她反正也懒得做。 “你点的什么啊？”程苒没话找话说。 盛诀压根儿不想跟她聊这种无聊又没有营养的话题，他睡了一觉，轻松了很多，不过还是倦懒，抱胸垂眸看她，“我手机在外面，自己去拿。” “我拿你手机干什么？” “你不是要看点了什么吗，自己去看。” 原来如此，程苒没好气地瞪着他，“睡眠障碍导致你记忆力降低了？” “怎么，想让我忘记之前你怎么气得我？” “……”当她没说。 程苒要继续看书做题，被盛诀一把扣上书本，倨傲着眼，理所当然下命令，“我要洗澡。” 程苒：“？” “你去洗啊。” 盛诀淡淡的眉觑着她，“你不走？” 刚开始程苒还没理解他的话，刚把想心里的话脱口而出，脑子闪了下，读懂了他的意思。 他是怕她走。 程苒说：“我不走。” 盛诀不信，再三确定，“真不走？” 她心里叹口气，这盛诀是多没有安全感，她重重点头，“我不走。” 盛诀哦了声，再次看了看她，笑了一下，“程苒，我对你有信任危机，为表示你的诚意，你陪着我。” “哈？？？？？” 程苒瞪大眼，一脸不可思议，“你脑子坏了？” 盛诀敲了下她的头，很无语，“想什么呢，我是想让你在浴室外面陪我。” 呃…… 盛诀催促，“行不行，一句话？” 程苒一咬牙，点头应下，大不了她把耳朵捂上不听到水声就行了。 盛诀心情很好，他前脚一进浴室，程苒后脚就把耳朵捂上。 吱呀—— 门开了，盛诀走到她面前，拿开她的手，程苒呆呆地看着他，听见他说：“捂上干嘛，你不回应我，我怎么知道你在不在外面？” 程苒傻傻地问，“还要回应啊？” “嗯。” “哦，好。”程苒心一横，反正就几分钟，很快就过去了。 水声哗啦啦响起，程苒放空，开始默诵语文，背着背着，听见里面喊，“程苒！” “我在！” 没声了。 程苒叹口气，继续默诵。 “程苒！” “在！” 喊什么喊，烦死了烦死了，程苒真想把盛诀的脑袋掰开，看下装的是什么狗屁东西！ 她也不想默诵了，耷拉着脑袋，心情郁闷。 这澡还要洗多久啊。 “程苒！” 一声高喊，把程苒吓了个激灵，魂儿差点儿丢了。 程苒不应，独自生着闷气。 咔嚓—— 门开了，盛诀裹着湿气出来，头发还滴着水，看见程苒一脸不快，他发出几声闷笑，“受委屈了？” 程苒还未开口，盛诀又说：“可怎么办，是你答应我的啊。程苒，老师教过你的，答应别人的事情就要做到。” “你就是故意的。”程苒气鼓鼓的。 鼻尖嗅到熟悉的柑橘味，跟她的沐浴露香味很相似。 盛诀居然跟她用的同一种沐浴露？ 不会的，可能就是相似，盛诀这种天之骄子怎么会跟她用相同的沐浴露。 盛诀没否认，发出轻轻地笑来。 对，他就是故意的。 “你还笑？”程苒怒不可遏，这人怎么这么不要脸啊。 盛诀收起笑，轻声哄她，“好了好了，我的错。下去吃饭，订的餐应该到了。” 说到吃，程苒还真的饿了，今天都没进食。 饭后，程苒收拾好残渣，把垃圾打包好，一看时间已经是下午一点了。 她应该走了。 可迟迟不敢开口，她偷看盛诀，发现他好像脸色比之前好一点了。 “看什么？要看就正大光明的看，偷偷摸摸你做贼啊？” 被抓包，程苒咬住下唇，垂着头，绞着手指忐忑不安。 “我……” 程苒欲言又止。 看她半天憋不出一个屁来，盛诀心烦意乱，吩咐道：“我想吃你做的蛋糕了。” “程苒，你很久没给我做蛋糕了。” “好，我给你做蛋糕。”程苒说。 程苒打鸡蛋的时候，盛诀走了进来，靠在宽大的台面上，看她忙活。 “知道我为什么要你做蛋糕吗？” 程苒摇头。 “今天是我的生日。” 盛诀说：“我的生日在11月14号，每年的生日，都是母亲一手操办，不管是隆重的生日宴会，还是简单的吃一顿饭，她都会陪着我。” “不过——”他顿了顿，“从母亲去世那一天，我就发誓再不过生日。” 程苒手中的打泡器停了，她低垂着头。 盛诀没看见她低落的情绪，微微一笑：“你今年不是也没过生日，就当一起过了。” 程苒抿唇，“我也不过生日。” 盛诀：“……？” 程苒笑了笑，对他说：“盛诀，你很幸运，我很羡慕你，真的。” “不像我，烂泥一般的人生。” 程苒平静地看着他，“所以，盛诀，你应该光芒万丈，不该跟我这种人混在一起的。” 第61章 他低声乞求，能不能不要走 世界安静了。 安静地可怕，程苒紧了紧手，一鼓作气把想说的话全部说完。 “也不要因为我，而睡不着。” 程苒语速很快，心里隐隐发怵，不敢抬头看他。 盛诀失手把餐具打翻在地，他视若无睹，眼神落在瑟缩的程苒身上。 装成小可怜，是她惯用的手段，盛诀瞧着心烦，反讽道：“你以为你是谁啊。” “你可真伟大，要不要给你颁发一个最佳贡献奖？” 盛诀气笑了，“你凭什么来安排我？” “凭你这不痛不痒的几句话？” 程苒：“……那这样更好。” 盛诀：“……” 就这么想迫不及待地离开他，盛诀握紧了拳，愤怒到了极点，却拿程苒没辙。 他想过很多方法把她留下来，用不光彩的手段也行，怕吓到她。 盛诀泄气，看着她的眼睛，妥协了。 “你能不能今晚不要走？” 盛诀语气卑微，低声乞求，“就当……可怜可怜我。” “……？” 程苒惊恐地看着他，大脑一片宕机，手脚麻木，整个人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她张了张嘴，好半天才艰难发声，“你……你在说什么啊？” “你听到了，程苒，不要让我重复第二遍！” “……” 盛诀耐心告罄，他受不了了。 他快要被她搞死了。 “程苒，门我已经锁了，你今晚哪儿都去不了，乖乖的，明天我就放你走。” 程苒不做无谓的挣扎，轻轻地哦了声，继续做蛋糕。 这下轮到盛诀惊讶，她居然同意了？ 许是被注视得太久，心无旁骛做蛋糕的程苒不免受到影响，迷茫地眼望过去。 “有什么问题吗？” 她真诚发问，盛诀摸了摸鼻子，有些不自在，清了清嗓子，“没问题，我就想问问这蛋糕什么时候能好？” “很快的，你去外面等着。” 盛诀不走，程苒偏过头，“你很急？” “不急。”盛诀说，“你……你选择留下来是因为要给我过生日吗？” 过生日？ 程苒没想过，看他急切地想知道答案，她存了心想逗逗他，“你不是想要我留下来吗。” 盛诀对这答案不满意，跳脚，急吼吼道，“我让你留下来你就留下来，我让你不要走，你就不会走。” “……”程苒像看神经病一样看他，“盛诀，你是不是有病啊？” 她脑袋一转，豁然开朗，“是，我忘了，你有病，睡眠障碍症。” 程苒装模作样说道：“你现在是病人，我得让着你。睡眠障碍跟你脑子没关系？” 程苒不耻下问，“要不要去医院看看，睡眠障碍是不是波及到你脑袋了，会不会影响你考大学啊？” “程苒！”盛诀勃然大怒，恨不得掐死她，“你是不是想找死？” “是你发神经，盛诀，我现在命令你，出去！不然……” “不然怎样？” “不然我就不给你做蛋糕了！” 程苒笑眯眯的，她现在可是掌握了主动权，捏住了盛诀的命脉。 天不怕地不怕的盛诀居然求她不要走。 盛诀真怕程苒不做蛋糕了，他看着她得意那劲儿，嘴角微勾。 大不了就让一步，他又不是没让过。 盛诀说：“我不惹你了，你做你的蛋糕，我在这儿陪着你。” “你……” 盛诀打断她的话，“这是我最大的让步了，程苒，别得寸进尺。” 程苒努努嘴，“好，我讨厌做蛋糕的时候有人指手画脚。” 指手画脚的某人暗了眸子，想反驳他什么时候指手画脚了，话到嘴巴，又咽了下去。 自己种的苦果自己尝。 盛诀咬牙道：“好，我一句话都不说。” 程苒笑了，夸了他一句，“真乖。” 盛诀：“……” 中途耽误了会时间，程苒做好蛋糕已经是下午五点了。 盛诀全程一言不发围观程苒做蛋糕，对她的表现很满意，终于解脱了封印，马上夸奖了一句，“蛋糕做得很好，我很喜欢。” 被夸的程苒腼腆，“谢谢。” 盛诀：“……”又装上了！ 其实不用盛诀夸她，程苒对自己的成果也很满意，程苒之前都是给盛诀做的那种小蛋糕，这次挑战做大蛋糕，效果还不错，程苒打算拿出手机拍一张照片。 打开手机，跳入眼帘的是两个未接电话。 来自盛怀宴。 程苒心一紧，她才想起她没给小叔回电话。 见程苒拿着手机愣在这儿，盛诀蹙眉不满，“发什么呆？” 程苒抬头看他，说了几声抱歉，“我现在要去回个电话。” 盛诀脸瞬时变得阴郁，“小叔的电话？” “嗯。”程苒抿唇，“他给我打了电话，我没接到，我……” “在这儿打！” “……” “打啊！”盛诀声音提高了点，眯着双眼，探究的眼神落在她身上，“还是说你不敢打？不敢打我给你打。” 作势，盛诀就要过来抢手机，程苒一急，连忙说：“我打我打，我敢打。” “快打！” 程苒在手机上按了一下，屏幕马上切换到了拨通状态，她盯着手机不眨眼，耳边是“嘟嘟嘟”的响声，她心提到嗓子眼，祈祷小叔千万不要接电话。 “喂，小苒。”电话里传来盛怀宴温柔似水的声音，瞬间把程苒的魂儿拉了过去。 她颤着声音，“小叔，你给我打电话了，我没接到，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就是问问你联系到了小诀吗？” 这事啊，程苒松了口气，这才敢去看盛诀，他抱着胸，接收到了她的目光，下巴一抬，示意她继续说。 “联系到了。”程苒说。 电话那头传来细微的响声，而后，盛怀宴的低沉嗓音传来，“小诀怎么样了？” 程苒沉默了会儿，选择实话实说，“小叔，你什么时候回来？盛诀情况不是很好。” “你在他身边吗？”盛怀宴问。 “在的。”程苒再次看向盛诀。 后者，再看蛋糕。 “你让小诀接电话。” 开着免提，盛诀自然是听到了这句话，可他没有动作，仍然是看着蛋糕。 “盛诀。”程苒轻轻唤他。 听到这声轻唤，盛诀掀起眼皮，语气散漫，“告诉他，我不想跟他说话。” 第62章 离谱的要求 程苒夹在中间尴尬极了，恨恨道，这盛诀就是故意的，明明开着免提，小叔也能听到他们讲话，他却让她转告？ 她左右为难，好在盛怀宴在电话里帮她解了围。 “小苒，我会尽快赶回来。”他顿了顿，说，“麻烦你帮我照顾下小诀，万分感谢。” 程苒点点头，后知后觉盛怀宴根本看不见，她脸一红，马上应道：“好的，小叔。” 电话一挂，属于盛诀阴阳怪气的调调又来了，“小叔对你还真是特别，要不你干脆把这小叔认了算了。” “我认他干嘛。”程苒没好气道，“他跟我又没有血缘关系。” “没有血缘关系，也可以通过其他途径确定关系啊。比如……” 盛诀坏心思一起，被程苒恶狠狠瞪回去，“盛诀，你到底想说什么？” 盛诀自己也在想，他到底想说什么，有些话说出来真怕吓到她，他叹口气，转移了话题，“我看他很喜欢你喊他小叔啊。” “小叔本来就很好啊，”程苒说，“他比某些人好多了，至少他是认可我的。” “啧——” 听不了这么肉麻的话，盛诀故意跟她唱反调，“你该不是为了他的钱。” “……” 看她小脸霎红，“不会被我猜中了？” “盛诀，你这张嘴就吐不出什么好话。” 程苒看着蛋糕，想起今天是他生日，又是一个病患，她软了心肠，“吃不吃蛋糕？” “吃啊。” “那……需要……” “需要。” “我还没说呢？” “不管你说什么，我都需要。” “狗屎需要吗？” “……”盛诀眼一横，莫名笑了，“程苒，我没想到你还有这么一面啊，藏得很深啊，以为自己有幽默啊？” 程苒被说得无地自容，这确实是她不对，她尴尬一笑，“我就开开玩笑，盛大少爷不会开不起玩笑。” “哼！我看你就是一个玩笑。” “……”狗男人，居然对她发起人身攻击。 “你刚刚还说什么？”盛诀斜了她一眼。 寿星最大！寿星最大！寿星最大！程苒默念三遍，说：“我问你需要给你唱生日歌吗？” “需要。”盛诀盯着她，“继续问。” 程苒莫名其妙，“问什么？” “不是问我需要什么吗？你继续问，我听听我还需要什么？” “……” “问啊。愣着干嘛。” 程苒翻了一个白眼，“需要点蜡烛吗？” “需要。” “需要点几根？” “随便，看你心情，你想点几根点几根，把蛋糕插满也行。” “……”有病。 “嗯？不问了？” “盛大少爷，我问完了，你还有什么吩咐？” 盛诀摊手，“没有什么吩咐，你点蜡烛，点几根你自己定。唱生日歌，你唱。” 程苒就是伺候大爷的命，找来蜡烛，插蜡烛的时候，她问他，“你几岁来着？” “17。” “哦。”程苒犯难了，难道真要插17根蜡烛？ 看她摇摆不定，这吹个蛋糕能吹到猴年马月，还得他亲自出来指导。 “点两根。” “为什么是两根啊？你又不是二十岁？” “笨蛋啊，你一根，我一根啊。” “……”程苒更为不解，懒得跟他纠缠，她按照他的吩咐，插上两根蜡烛。 “开始唱歌。”盛诀命令。 程苒轻轻吐了口气，面无表情开始唱起生日歌。 盛诀坐在程苒对面，听着她别扭地唱着歌，双手合十轻拍着。 想起上一次在ktv，贺一行让她唱歌，被他怼回去，他都没听到程苒唱歌，凭什么要便宜了其他人。 这次，他听到了。 说实话，她唱得实在不是很好听，干巴巴的，没带一丝感情。 他却心满意足。 就好像得到了他期盼已久的宝贝。 歌声戛然而止，盛诀回过神来，“唱完了？” 程苒点头：“唱完了。” 唱得口干舌燥，她端起水杯喝了口水，等水浸过喉咙，盛诀才慢悠悠提醒她，“你喝的是我的水杯。” 程苒大惊失色：“……” 她现在吐还来得及吗？ 盛诀补上一句，“别用那么哀怨的眼神看我，我没病，水杯也很干净。” “你怎么不提醒我啊？” “我走神了。”盛诀一本正经胡说道。 “……”算她倒霉。 “你不吹蜡烛吗？”程苒问他。 “你先吹。” “又不是我过生日，我不吹。” “你今年生日忘记过了，今天我们一起过，我不是说了吗。” 盛诀真怀疑她的记忆力被狗吃了。 “我反正不过。”程苒跟他犟上了，“过生日是最没意义的事。” 她厌恶过生日。 盛诀不逼她，他也没想过生日，她只是今天运气好刚好碰上了，过生日只是他一个借口。 “行，这蜡烛我替你吹。”盛诀说完，把两根蜡烛吹灭了。 蛋糕，盛诀也只是象征性地吃了几口，这东西太甜腻，他不喜欢。程苒也没胃口，吃了几口就放下了。 程苒以为，她只需要在沙发上将就一晚，明早就可以走了。 盛诀并不是这么想的。 他直白道：“你要陪我睡，不然我睡不着。” 有了前面洗澡的经验，程苒脱口而出，“你在房间睡觉，我在外面守着你睡觉。你半睡半醒，叫我一声，我必须要应到。” 盛诀噗嗤一声笑了，对她的脑回路简直不敢恭维。 “你找虐啊？” “难道不是这样？盛大少爷也知道这是虐待啊，亏你想得出来！” 得了，记上仇了，盛诀说：“你要公平，可以。你去洗澡，我在外面守着你也行，你叫我一声，我应一声。” “……”程苒一想到这种场景，连脚指头都是羞耻的。 “谁要去洗澡！你是变态，我可不是。” “嗯，你是乖乖女。” “到底怎么睡？我睡沙发，我自己去睡你的床。” 程苒能答应留下来已经是给他面子了，他还敢要求这要求那的，脸真大。 “没有你，我睡不着。你说怎么办？”盛诀直白道，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我又不是你的解药，再说了，我不可能一直陪……” “怎么不可能！”盛诀直接堵了回去，“我说行，就一定行。你会一直陪着我的，对吗，程苒？” 第63章 你承受不起 程苒不会陪着他，这是肯定的，毋庸置疑的。 她没正面回答他的话，“我可以陪着你，你睡沙发，我睡地下。” 这客厅这么大， 别说打个地铺了，搬几张床过来都没问题。 “盛诀，我们各让一步。” 小叔会尽快赶回来，小叔会管他，她就能全身而退。 盛诀不依不饶，“你还没回答我的话？” “有意义吗？盛诀，你不是小孩子了，不会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吗？” “非要我把事情挑明了是吗？” 程苒心累了，装也装累了。 他纠缠她，说她欠他的，至今还不肯放过她。 “是小叔吗？” “你还睡不睡？不睡我就走了。” 听到她说要走，盛诀安静下来，“我睡地下。” 程苒睡在沙发上，毫无睡意。翻了个身，想瞥下睡在地上的盛诀，他正手枕着脑袋看着她。 “……”眼睛那么大，想把她吓死啊。 想跟他聊两句，又怕自讨无趣，翻个身把后脑勺对着他。 程苒是被噩梦惊醒的，她梦见盛诀倒在血泊中，盛诀对着她喊疼。 睁开眼第一件事就是找盛诀，环视一圈，哪有盛诀半个影子。 她神色慌张，拖鞋都顾不上穿，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嘴里呼喊着盛诀。 “盛诀——” 客厅里没有。 “盛诀——” 厨房里也没有。 她继续走，脚步越发急躁，打开他的房间门，还是没有。 正当她六神无主时，大门开了，盛诀一脸倦意地从外边回来，裹着一身湿气。 程苒奔过去，“你去哪儿了？你知不知道……” 程苒顿住，她到底在干什么，差点儿酿成大错。 “你去哪儿了？”程苒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冷漠。 盛诀进来的时候还在担心会吵醒程苒，所以动作放得很轻。 他刚把门关上，迎面就是程苒急切的声音，他猝不及防，一时没缓过神来。 然后，就是程苒不带感情的质问。 盛诀不计较，举起了手中的早餐，冲着她笑了笑，“我去买早餐了。” 程苒看着他手中提着的纸袋子，“我不吃早餐，我要走了。” 转身，要走，被盛诀冰凉的大掌拉住，“吃了早餐再走。” 程苒被冰凉的冷意刺激到，她抖了一下，稍稍挣扎了下，“你手好冷，我给你接杯热水，暖暖手。” 程苒声音放得很低，很轻，温温柔柔的，盛诀心花怒放，看着她拿着他的杯子，清洗后，给他接了一大杯热水，递给他。 他听话地捂了会儿手，听见她温声细语地问他，“好点了吗？” 盛诀一怔，吊儿郎当回她，“好点了，要不要检查下？” “检查？”程苒皱眉，不理解，“怎么检查？” 话刚问出口，程苒深知自己又落入了他的圈套。 “盛诀，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烦死了，每次都能把她惹生气也是种本事。 盛诀靠在椅背上，把停留在她身上的目光收回。 喝了一口热水，然后慢条斯理从纸袋里把包子豆浆取出来，推到程苒面前，“我怎么没好好说话了，我问的还不礼貌啊，还怪我。” 听听，这语气还委屈上了。 “你……今天要去学校吗？”程苒问。 “不去。” “哦。”程苒继续低头吃包子，她没有立场去管他。 “你躲我跟躲什么似得，我不去学校你不是过得更开心快活。” “你不是……” 盛诀瞟一眼，就知道程苒嘴里马上要冒出什么话，他截断她的话，“我叫你干什么就什么，你这么听话。行，我让你回来，你回来吗？” “……”程苒狠狠的咬一口包子，怎么又扯到这件事情上去了。 “程苒，你知道我喜欢听什么话，别在我的雷区蹦跶，你承受不起。” 程苒抬眸看着他，满脸困惑。 他的意思是，她来这一趟，受的委屈，是她自己自找的？ 果然，他还是这个老样子，程苒在心里骂自己，就不应该可怜他，他不需要任何人的可怜。 “我吃饱了。” 程苒要撤，心里发誓再也不管他的死活，别说他有个劳什子睡眠障碍，就算他呼吸困难，她都袖手旁观。 程苒走得决绝，一口未动的豆浆被盛诀扫了一地。 …… 程苒刚到学校，贺一行就在校门边翘首以盼，看她来了，立马贴上去。 “诀哥怎么样了？” “没死。” “……？”贺一行满脸黑线，程苒这话说得可真冷漠。虽然诀哥毒舌又霸道，好歹诀哥是真心待她啊。 程苒跟贺一行无话可说，能玩到一起去的，能是什么好鸟。她冷着脸往前走，贺一行跟在后面。 “诀哥，他……” “贺一行，你自己有嘴，有什么话自己去问他，我无可奉告。” 贺一行：“……”靠，他真的是惹到两个祖宗了。 他也不跟了，站在原地，骂骂咧咧了几句，转身要往自己的教室走，跟许峰面对面碰上。 “我操！”贺一行心捂住胸口，“你他妈走路没声啊，吓老子一跳。” 许峰淡漠的眼看着他，“你跟她说什么了？” “我跟她说什么关你屁事啊。”贺一行瞪了他一眼，要走。 “如果是盛诀的事情，不要去打扰她。” 贺一行站住，慢慢转过身，走过去，眼神钉在许峰身上，语气嘲讽，“你算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来对我指手画脚的，全天下的事情你要管一半是，要不要管管我吃喝拉撒？” 许峰看傻子一样看他，“贺一行，程苒不欠你们任何人，不要想着去为难她。” “啧啧啧……听听，许峰，你以为你现在还是班长啊，管那么宽，我看京市的城市规划，你也去参与一份，贡献一份力。” 贺一行觉得真晦气，在地上淬了一口口水，“再瞎管闲事，小心我对你不客气。” 许峰逮住他，“乱吐口痰，扣三分。” 贺一行：“……我操！” “说脏话，扣三分。” 许峰拿出笔在打分表上打了两个勾。 贺一行甚至都没看到他从哪儿拿出来的纸和笔。 “行，你厉害，扣就扣，想让我不要去打扰程苒。欸，我就不听，我每节课都去打扰她，气死你。” 许峰眼里淬了火，他知道程苒最近在躲他，他尽量不出现在她面前。 可当他看见贺一行去教室里蹲她，隔着很远，他没听见他们在聊什么，不过贺一行眼里有怒意，恨意，许峰看着捏紧了拳头。 贺一行走后，程苒失魂落魄的样子落入他的眼中，刺痛了他的眼，也刺痛了他的心。 她跑了出去，她那么迫切，一定是去找盛诀了。 她难道不知道吗，只有他们才是一路人吗？ 为什么要执迷于盛诀？ 许峰不知不觉走到了程苒的教室外，他从外面透过窗户去看，轻易找到那抹身影。 清秀的眉眼，高挺的鼻梁，微抿的唇，她垂着头看书，对周遭的一切都充耳不闻。 他细细描摹着，贪婪地想把她的一切记在脑海里。 直到—— 有同学认出许峰来，叫了声班长，你找谁呀？ 程苒颤栗了下，寻着声音来源，看了过去。 第64章 是我逾矩了 许峰隔空跟她对视，嘴角微微上扬。 那热情的同学顺着许峰的视线看去，恍然大悟，“哦，你找程苒啊。” “程苒，”那同学高声吆喝，“许班长找你。” 程苒在众人的围观下，低着头慢慢挪出去。 “方便找个地方聊聊吗？” 程苒跟他隔着很远，她看了眼教室，八卦的同学纷纷探出头观望。程苒胸腔有熊熊大火在燃烧，“我跟你无话可说。” “程苒，一定要这样吗？” “那你又要怎样，你在众目睽睽之下来找我，你想过我的处境吗？” 许峰愣神，迎上同学们的探究的眼神，他眼神冷冽，八卦的同学收敛了点，缩回了头。 “抱歉，是我考虑不周，下次不会了。” 程苒睁大眼，被他的话惊住，还有下次？ 不想跟他再有来往，拒绝了他的再次邀请，“不必了，以后你不要再来找我。” “不行。”许峰脚步往程苒的方向进了一步，“我忍不住。” 程苒心里巨浪翻涌，一时没开口，许峰逮住机会，急急解释：“我……对不起，是我逾矩了，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希望你别讨厌我。” “许峰，我还是那句话，我不想看到你。” 进教室后，同学纷纷朝程苒投来探究的目光，程苒目不斜视，专注地看书做题。 放在桌肚里的手机嗡嗡响，算题的笔在草稿纸上一划。 程苒手忙脚乱把音量键按到最小。 来电显示是盛怀宴。 上课在即，她把电话挂断，发了一条消息过去。 【小叔，我在上课，有事吗？】 消息很快被回复。 盛怀宴：【没事，告诉你一声，我下飞机了。】 这么快？ 老师来了，程苒没再回消息。 …… 盛怀宴一下飞机，助理边走边汇报行程，盛怀宴出手打住，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把会议都延迟一下，我现在要去处理一件棘手的事。” 助理点头表示明白，“是关于盛少的事情吗？” “嗯，通知盛董了吗？” 助理：“通知了，盛董的飞机在下午三点。” 盛怀宴：“好。” 一路急速，从飞机场到盛诀住处只要了一个小时，盛怀宴在路上给盛诀打了个电话，打不通。 到了别墅，门是打开的，一眼望过去，盛诀正在打游戏，音量开得很足，听得盛怀宴皱紧了眉。 盛诀头也没抬，“小叔回来得还挺快。” “小诀，你在闹什么脾气？” 盛诀打游戏的手一顿，舔了舔后槽牙，把手机一扔，看着西装革履的盛怀宴。 不得不承认，盛怀宴是出了名的好脾气，说话温和有礼，做事一丝不苟，难怪程苒喜欢他。 她越喜欢，他越想看看小叔温和的皮囊之下，到底装的是什么。 “程苒有没有告诉你，我有睡眠障碍，没有她，我睡不着。” “没有。”盛怀宴只知道这么久了一直没打通小诀的电话，程苒在电话里只是寥寥几句，说小诀的情况不好，并没有具体说。 “看过医生吗？”盛怀宴问。 盛诀不说话。 看他不回答，盛怀宴心里已然有了答案，“那就是没看过。” “没看过，这睡眠障碍，你编出来的？” 盛怀宴冷静分析，“你睡不着并不是睡眠障碍，应该是心理障碍，我会安排最好的心理医生过来给你做检查。” “好啊。”盛诀满口答应，“不过，我有个要求。” “什么要求？” “我要让程苒搬回来。” 盛怀宴打量着盛诀，勉强找到一处能坐的地方，翘着腿。 助理递上烟，正要用打火机点烟时，盛诀出口止住，“小叔，我这儿不能抽烟，还有，请闲杂人等出去。” 盛怀宴挥了下手，助理恭敬退出去。 “你把她赶出来，现在又让她回来，你把她当什么了？”盛怀宴眸子倏然变冷，“物品吗？想用就用，想扔就扔。” “小诀，小叔教过你，尊重一个人是最基本的礼貌。” “如果你执意要她搬回来，也得征求她的同意，而不是你独断专行。” 盛诀挠了挠耳朵，不耐烦，“小叔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爱说教了？” “我觉得你开公司有些屈才，你不如去当老师。” 话里话外含有讽意，盛怀宴却不生气，问他，“小诀，你是因为小叔打你耿耿于怀吗？你要是生我的气，不必迁怒到小苒身上……” 盛诀倏然站起来，笑了，“小叔，你是不是搞错了一件事，你自信过了头，我不生你的气，我也没迁怒在程苒身上，你不必费心叵测！” 盛怀宴：“不管怎样，我不赞同让小苒搬回来。小诀，你要是不想去学校，可以。我会马上安排人把你送到国外去，请专业的心理咨询师给你治疗，你要是不肯……” 盛怀宴眼神凌厉，“不必考验你小叔的实力，只要我想，你最迟今晚就可以坐上飞往国外的飞机。” “盛怀宴——” 盛诀双眼猩红，“你就非要把我往死里逼。” “逼？”盛怀宴笑，“小诀，你扪心自问，从小到大，我逼过你吗？” 盛诀怒气冲冲。 “盛诀，你不小了，该懂事了。你觉得你这样意气用事有什么用？”盛怀宴轻叹口气，看了眼时间，已经不早了。 他站起身，“你要想好好待在国内，就乖乖地吃饭睡觉，别把自己搞成这副鬼样子。” 盛诀一声不吭。 走前，盛怀宴看了一眼盛诀，还想说些什么，助理已经在催了，不能再耽搁了。 盛诀再也忍不住了，把家里的东西砸得乱七八糟。 手机响个不停，盛诀接通，劈头盖脸就是一句，“有屁快放！” 贺一行被怒气震得耳朵都在疼，他委屈巴巴地告状，“诀哥，许峰欺负我。” “谁？” “许峰啊，就是那个……”贺一行挠挠头，半天摸索不出关键线索。 “就是那个跟程苒传绯闻的那个男生。” “许峰就许峰，说什么跟程苒传绯闻，他脸很大吗。”盛诀颇为不满，“他欺负你？一个一捏就碎的草包把你欺负了？” “是啊是啊，诀哥，他这人，我觉得阴险得很，你要注意一下。” “是吗，那我还得见识一下，等着，我马上就来。” 第65章 “仗势欺人的狗玩意儿罢了。” 贺一行眼巴巴地等着盛诀来。 盛诀骑着自行车赶到学校，贺一行眼睛酸涩，一把抱住盛诀，“诀哥，我好想你啊。” 盛诀嫌弃地推开他，“贺一行，不要把鼻涕弄到我身上。” 贺一行不管不顾地特矫情地抱了一会儿盛诀，满腹委屈，“上次，是我不对，我话重了点。诀哥，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千万不要往心里去，我们的友谊小船依然坚挺牢固。” 盛诀咧唇一笑，重重地在贺一行肩膀上拍了拍，“兄弟，矫情了啊。” 贺一行破涕为笑，跟他顶了顶肩膀，“好兄弟，一辈子。” “诀哥，你明天正常上课吗？” “上呀。”盛怀宴放话了，他不再乖乖地上课睡觉，他心狠手辣把他丢在国外自生自灭。 “真的啊？”贺一行一脸惊喜，“那真是太好了，我一个人在学校快被憋屈死了。” “真的，再不好好学习就要被保送了。” 贺一行：“……”拉仇恨是。 “许峰把你怎么了？” 贺一行一拍脑袋，见到诀哥太激动把这重要的事情忘记了。贺一行把今天早上发生的事情跟盛诀说了，说到激动处，声音高昂，“你说他什么意思，叫我不要为难程苒？” 盛诀听着，贺一行又说：“他这人看起来阴险，最喜欢在暗地里搞小动作。” “走，去会会他。” “现在吗？” “那你要等到何时。” 贺一行屁颠屁颠跟上，去了许峰的班级。 围了很多女生，“你说他这人还挺招女生喜欢的。” 盛诀把教室门一脚踢开，走在讲台上，正在上自习的同学们马上吸引了目光。 “打扰一下，麻烦许峰同学出来，我有话跟你说。” 许峰抬起头，冷冷地看着他。 盛诀不耐烦道，“我等着你。” 出来后，许峰率先出口，“要谈，可以。去体育馆谈。” 盛诀同意了。 到了体育馆，许峰表情冷淡，“找我有什么事？” “听说你管的很宽啊？”盛诀双手插裤兜，凉飕飕地看着他，“我今天就是来见识下你管得多宽？” 许峰捞起一个篮球，“打球吗？” 贺一行冒出来，“谁跟你这种卑鄙小人打球啊？” 许峰八风不动，抱着篮球，嘭地一声砸在地上，球猛地弹得高高的，许峰接住，跑了起来，一个飞跃，把球砸进了篮筐。 “我去——”贺一行凑近盛诀，“诀哥，他在炫技啊。” 盛诀冷哼，双手抱胸，岿然不动。 到底是许峰沉不住气，他走到盛诀面前，他们面对面站着，许峰强撑着应付他嚣张的目光。 咽了咽口水，把球往外一扔，“打不打？” 盛诀眼神不屑，跟看垃圾一样，喉咙滚动，“你配跟我打球吗？” “你是个什么东西！” 许峰眉峰跳了跳，刚跑了一圈，背上黏着汗，难受极了。 握紧拳头，忍住了想一拳挥过去的冲动。 “盛诀，你又是什么东西！” 许峰咬牙切齿，这一句几乎是从他牙缝里蹦出来的，“仗势欺人的狗玩意儿罢了。” 盛诀眼神狠戾，出手快准狠，一拳直接朝着许峰的脸挥了过去。 “哐——” 许峰被打在地上，盛诀要过去，被贺一行拦住，摇摇头，“诀哥，这是学校。” “让开——” 盛诀冷冷道，想要杀人的眼神落在许峰身上。 许峰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冲着他一笑，挑衅道：“就这本事？” 贺一行紧紧抱住盛诀的腰，“诀哥，不要去，他是故意想激怒你。” “来啊，往我脸上揍啊，你这孬种，我看不起你。”许峰大喊着，哈哈大笑起来，“不敢了吗？盛诀你多牛逼啊。” 盛诀安静下来，他让紧箍着他的贺一行走开，“打你脏了我的手。” 他走到许峰面前，居高临下看他，“老鼠就应该待在阴沟里，招摇过市，就是你的不对了。 ” “如果你还想继续在京市待下去，识相的，就不该惹怒我，我早提醒过你的，不是你的东西看都不要看。” 许峰听了，莫名笑了声，表情难辨，“我挺期待的，就不知道是我在京市待的时间长，还是你的时间长了。” 有同学三三两两开始进来，看见这一幕傻了眼，贺一行催促，盛诀冷着一张冻死人的脸被贺一行拉着往外走。 好死不死的，手机一直在响，盛诀气不顺，掏出手机一看是盛东凌的电话，脸色更是难看，直接把电话挂断，手机关了机。 贺一行看出盛诀心情不好，打算把下午的课翘了，陪着盛诀。 “陪什么陪，去上课。” 贺一行纠结，“我上课反正也是睡觉，还不如……” “去上课，我没时间陪你。” “诀哥，你要去哪？要不去教室上课？” 盛诀阴恻恻地眼看着贺一行，贺一行被看得发毛，嘿嘿一笑，“诀哥，我去上课了。你有事给我打电话。” 他比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边走边退，很快，贺一行的身影就跑没见了。 盛诀无处可去，在校园溜达溜达着，就拐去了程苒的教室。 快走到她的班级了，他才顿住脚步，心里生出几丝胆怯了。 明明才几个小时没见，为什么他会不受控制地想见她？ 他告诉自己，就只看一眼。 越来越近，他莫名多了几分紧张，这是从未有过的，他苦笑，料定肯定是程苒传染给他的。 终于看见了，她认真的看着黑板，身板挺直，听着老师讲解。咬着笔头，时而冥思苦想，时而展笑颜开。 她微微皱眉，盛诀也跟着皱眉，想着这题就这么难？ 看见她笑了，他也跟着笑了。 不能再看了，盛诀告诫自己，这程苒就是毒药，会越陷越深的，他得及时止损。 他悄无声息走了，却没看到，程苒的眼神在他转过身的下一秒飘了过来。 人走了，她还是盯了许久，直到被同学撞了下手肘。 小声说，“老师叫你。” 程苒啊了声，蹭一下站起身，同学们哄堂大笑。 她后知后觉脸霎红，垂着头，咬紧了唇，局促着。 第66章 “我比你更清楚知道他是哪种人” 老师板起脸摆手让她坐下，告诫她，上课认真听讲。 好不容易捱到放学，程苒眼皮一直在跳，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一联想到盛诀今天下午来她教室外，却什么都没说就走了，她心更不安了。 摸出手机，想给盛诀打个电话，又放弃，她明明今天才发誓再也不管他的。 小叔也回来了，他有事，小叔肯定会管他的。 …… 第二天是个阴雨天，雨一直在下。 程苒起来的早，打算自己做个三明治，切西红柿的时候，刀一滑，割到了食指，血立刻涌了出来，程苒倒吸了一口凉气，愣愣地看着鲜艳的血滴落在菜板上。 她吮吸了口，血被止住，去找创口贴，贴上，忍着痛回来收拾了厨房，也没心情吃早饭，背着书包就去了学校。 出门后，她才想起忘记带伞，雨丝凉凉的贴在她脸上，似乎要把灼热的伤口浇熄。 这注定是不平常的一天。 细雨虽小，却还是打湿了程苒的头发，她刚到教室，把书包放下。 一个女生从外边冲进教室，急不可耐，脸上是兴奋的，“听说了吗？出大事了？” “什么？什么？” “你没看校园贴啊，有人把盛诀挂了。” 乍一听到盛诀两个字，程苒心猛然揪紧，不受控制地竖起耳朵想听个明白。 “盛诀？他不是很久没来上课了吗？怎么有他的八卦啊？” “听说他把十班的许峰打了，你去看贴照片没，很惨状的，而且还有打人的视频。” “在哪儿在哪儿，我要看。” “贴啊，我不是说了。” …… 程苒颤着手把校园贴翻开，一进去，入眼就是置顶帖，大大的“hot”挂着，回复已经达到了一千条，数据还在不断地上涨着。 发帖的人先是义愤填膺地谴责了霸凌者的行为，后面就放了很多照片出来。 各个角度都有拍摄，拍摄手法一看是专业人士做的。 最后是视频，只有五秒，一闪而过，程苒看视频看了几遍，确定是盛诀挥了一拳在许峰脸上。 …… 还没等程苒理清，盛诀出手的动机时，教室里再次爆发出尖叫。 “我靠！上微博热搜了！” 程苒头一下懵了，上热搜？ “他们都在反对校园霸凌，反对恶势力，还把盛诀的家底翻出来了！天啊，这次事情这么严重吗？” “严重啊，快看快看，有人把许峰被打的照片发出去了，这比贴照片还清晰。” “我看到了，许峰被打得这么惨啊。” 程苒不知道微博怎么进去，她快步走到那位同学面前，语气急促，“你方便把手机给我看看吗？” 同学虽有疑惑，不过还是把手机递给了程苒。 程苒看了一眼标题。 【对校园霸凌必须零容忍】 然后是许峰被打的面目全非的照片。 评论更是五花八门。 不过是清一水儿的讨伐霸凌者。 【现在的学生怎么是无法无天，建议校园霸凌者取消高考，公考，学信档案上一定要留下霸凌记录！】 【五分钟内我要霸凌者的资料！】 【我知道我知道，我亲戚的有个孩子就在这所学校读书，听说是一位有权有势的儿子，姓盛，别的不敢说，怕封号！】 【这盛家什么来头啊，有没有知道的？】 【天子脚下，事情这么恶劣，一定要好好调查，给霸凌者惩罚。】 …… 程苒看得发抖，她把手机归还给那位同学，说了声谢谢。 然后默默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看着缠着创口贴的手指，她才明白，为什么她会不安了。 手机响了，她慌乱去拿手机，因为太心急，手机砸在地上，她捡起来一看，屏幕碎了。 发来消息的是许峰。 【老地方见。】 程苒不能不见，她收拾好情绪，脚步浮着，去了学校的食堂。 早餐的时间已经过去，食堂阿姨已经开始在打扫卫生了。 许峰已经等了很久，他静静地坐着，并不说话。 脸上的伤看起来触目惊心，鼻青脸肿，比照片上看起来更恐怖，完全没有一块完整的地方。 “上药了吗？”程苒不咸不淡地问。 “上了。” “阿姨知道了吗？” “不敢让她知道，不然又得为我担心了。” 许峰低垂着头，并不想把脆弱的一面展示给她看，他轻轻地笑了笑，不想扯到了伤口，龇牙咧嘴，笑起来就有些滑稽。 程苒别过脸，不愿去看，她现在心里很乱，乱成一团，理都理不清。 “我不怪他。” 许峰突兀地冒出一句，程苒抬起头，看着他。 “他让我离你远点，我不同意，他……” 说着，他哽咽了下。 “下手真狠啊。” 程苒一言不发。 “程苒，我今天约你出来，不是想告他的状。”许峰说，“我只是想让你看清他是什么样的人，他霸道专横，目中无人。我们这种蝼蚁，他根本不放在眼里。” 程苒静静地注视着他，抠着食指上的创口贴，说：“我比你更清楚知道他是哪种人。” 许峰一下激动地站起来，深深地凝视她，“既然你知道，你就应该离他远远的，而不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去招惹他。” 程苒皱眉，她看了一眼愤怒的许峰，又别开眼，“我的事情不需要你管，许峰，你越界了。” 看着许峰这惨状，她还是不忍心对他发火，“我有分寸，不用为我担心。” “我……” 程苒打断他，“好好养伤，钱方面……” 许峰怼回去，“不需要你的钱。” “好，我先回去上课了。” …… 盛诀所在的班级已经被挤得水泄不通，他刚到学校门口，贺一行发消息，让他不要进来。 盛诀问为什么。 贺一行问他位置在哪，盛诀说了位置。 不出三分钟，贺一行飞快赶来，大致把事情给盛诀说了，翻出网上的照片给盛诀看。 盛诀看了，反应平平。 贺一行看他无动于衷，想着诀哥应该是被气糊涂了，做不出更多的表情。 贺一行恨不得把牙咬碎了，“许峰这王八蛋就是在胡说八道，昨天你明明就打了他一拳，毛事没有，今天他就顶着一张鼻青脸肿惨不忍睹的脸出现，还在网上煽风点火说霸凌他，他就是个阴险的小人。” 贺一行越说越气，“诀哥，我一定要找出证据，证明不是你做的。” 盛诀笑：“可是总会有些人不相信，不是吗？” 贺一行：“……啊？” 盛诀一脸笑意地看着站在不远处的程苒。 他径直走了过去。 第67章 程苒，不要来找我了 上课铃声已经响起，天空还在下小雨，冰冰凉凉的雨丝打在程苒眼睫上，她轻轻地蒲扇了下眼睫。 盛诀站在她跟前，跟她一起淋着雨。 盛诀低头，一眼就看见她扎着创口贴的手，“手怎么了？” 程苒把左手藏在背后，仰起头问他，“为什么要打他？” 盛诀答非所问，“好学生也翘课了。” 程苒深吸一口气，“盛诀，我问你为什么要打许峰？” “程苒，你想听到什么答案？我打了他，你心疼了？程苒，你的心装的人可真多啊，是个男的你就打抱不平。小叔是，这个许峰也是。” “我真的后悔，没把他打死。” 程苒张了张嘴。 喉咙干涩着。 她想听到什么答案，这答案摆在明面上，还需要什么答案呢。 “我说得再多，你是不是觉得我在狡辩？” “在你心里，我反正就是这么不堪的人，不是吗？” 雨一直在下，盛诀心里的雨也没停过。 昨晚仍然是一夜无眠，今早去浴室洗漱，用毛巾擦头发，看见镜子的人，眼底乌青一片。 盛诀一拳砸在了镜子上，顿时，镜子四分五裂。 为什么会这样？ “盛诀，我……” “程苒，你不是一直都不待见我吗，你讨厌我，出了这事，你不是高兴么，现在装模作样，到底是有何居心？” 误会一旦造成了，就再也解不开。 盛诀认定程苒是偏袒许峰的，今天破天荒主动来找他也是为了给许峰出口气，也是，她能主动来找他就是怪事。 “程苒，不要来找我了。我看见你，很烦。” 盛诀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程苒浑浑噩噩回了教室。 她在手机上下了微博，随时关注着网上的动态，舆论持续发酵，眼看压都压不住了。 小叔知道这件事了吗？ …… 盛怀宴按揉着太阳穴，助理进来汇报说，网上出现了不利于盛家的消息，要不要阻拦？ “什么事？” “盛少打了人，网上都在谴责他利用权势霸凌同学，现在网上乱成一锅了。” “去处理好。” 助理：“好的。” “对了，盛董让您回去一趟。” 盛怀宴摘下眼镜，闭上眼在椅子上静坐了会儿，才拎起衣服出去。 路上接到校长的电话，低声问他该怎么处理。 盛怀宴耳边贴着手机，左手在膝盖上一下一下轻点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校长在电话那头不敢催促，耐着性子等着。 “校长打算怎么处理？照片视频都有，能证明什么？”盛怀宴沉着声，问，“还是说校长心里已经有答案了？” “盛先生，这……”校长磕巴了下，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说什么。 “我知道了，就这样。找那位同学把事情私了了。” 挂断电话，司机侧过头低声说，“盛总，到了。” 长腿迈出，盛怀宴冷着一双眸子，助理上前一步，“盛总，已经处理好了。” “保镖已经把盛少带过来了。” “好。” 盛怀宴推门进去，房间里的盛东凌正在大发雷霆，厉声数落着盛诀。 盛诀蜷缩在沙发上，懒懒地掏了掏耳朵，偏头看见盛怀宴进来，他也没个正形，一股懒劲儿。 盛怀宴把衣服解开，脱了，搭在椅背上，坐下，点了一支烟燃着，也不抽。 盛东凌被呛了一下，皱起了眉，“怀宴，你怎么看？” “这小子我根本没法管教。” “大哥，你的儿子快要死了，你知道吗？” 轰隆—— 盛东凌瞪大眼，脸上受不住的抽搐了下，他去看盛诀，他明明好好的，哪有快死的样子，倒是快要把他气死了。 “怀宴，” 盛东凌眼里是不可置信，“盛诀这小子一天跳得比谁都高，怎么可能……” 他不信，他靠近了点，才发现盛诀脸色确实不太好。 “他……”盛东凌转头望着盛怀宴，企图从他嘴里听出什么来。 一支烟快要燃完了，盛怀宴把烟蒂摁在烟灰缸里，他站起身，走到盛诀旁边，睨着他，“盛诀，小叔打算送你出国。” 盛诀听到这，死寂的眼终于有了波动，甚至起了一丝裂缝。 裂缝变大，盛诀倏然站起身，跟盛怀宴平视，“送我出国？” 盛怀宴点头，“是的，你这种状态不适合待在国内，必须尽快治疗。” 盛东凌左看看，右看看，终究是叹了口气，瘫在椅子上。 “我不去。” “由不得你。” “我不去，小叔还要把我绑去不成？” “可以试试。”盛怀宴说，“你治疗好了会接你回来，如果你习惯了国外的生活，也可以待在国外。” “小诀，小叔想了一天，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你会死的。” “是吗？”盛诀冷哼，“我死了不是更好吗？” 盛诀生病了，盛怀宴不跟他争执，这样会激怒他，“机票已经买好了，东西不用收拾，需要用什么去那边再买。” 盛怀宴贴心安排好一切，盛诀眼里只有恨意，熊熊大火仿佛要把他吞噬，他气到极点，攀到窗户，盛怀宴大喝一声，保镖闻讯而动，把盛诀架了下来。 盛诀红着眼，“盛怀宴，你敢动我，我跟你拼命！” 盛怀宴让保镖把他的手机拿了过来，“手机我先保管好。” “盛怀宴——” 盛诀大吼，“我要杀了你。” “等你有那个本事再说这句话。” 盛诀被保镖架住，根本无法动弹，他猩红着一双眼，瞪着盛怀宴。 对于他的仇视，盛怀宴照盘全收，他用自己的手机打了一个电话，电话接听得很快。 “小叔。” 这软软，柔柔的声音一出来，盛诀闭着眼睛都能听出来是谁的声音。 盛怀宴瞥了一眼盛诀，看他安静下来，他把手机开成免提。 “小苒，吃饭了吗？” “吃了，小叔有什么事吗？” “我打算把盛诀送出国。” 电话那头默了会儿，怕盛怀宴等很久，程苒声音急急地冒出来，“小叔，您是因为盛诀打架才想把他送过国吗？他……这件事里面肯定有什么误会，盛诀不是那种人， 他这么做肯定有他的原因的，要不要……” 说得很急，程苒又紧张，手心都在冒汗，说得颠三倒四，最后才问，“小叔，一定要把盛诀送走吗？” 第68章 要不你把嘴唇咬破吧 盛怀宴嗯了声，把电话挂了。 “听见了吗？程苒是相信你打架是有原因，你觉得小叔看不出来。” 盛怀宴说，“现在舆论愈演愈烈，我们会说你动手是因为你生病了，现在已经在国外接受治疗。” 盛诀轻嗤一声，“别在这儿假惺惺了好吗。” “想送我走，不必找这些烂借口。” 盛诀已经不像刚才那么情绪激烈，他乖顺地坐在那，手杵着下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程苒接完电话，心里一直平复不下来。一直在频繁登录着微博，刷新实时，等刷到页面一片空白，她还以为是没有网络了。 检查好网络，退出去，重新进去，意外刷到了一条筹备医药费的链接。 她点进去，把检查单放大，看到患者名字，她愣住了。 这是许峰妈妈的名字。 有什么东西在脑袋一闪而过，快得她抓都抓不住。 她又激动，又生气，努力扼制住不去找许峰的冲动。 她去了一趟体育馆，找到管理员要监控，管理员表示很抱歉，当天恰逢监控在维修。 她不气馁，花高价格在网上找了一个黑客，查查学校贴的ip。 地址很快查清，是京市的一个旅馆。 程苒趁着还没放学，打了个车奔往旅馆，拿着黑客给的房号，顺利出现在门外边。 她兜里揣着利器，戴着口罩，敲响了门。 门开后，是一个干瘦的男人，他上下打量了程苒，还未开口，程苒直接把一叠钱甩到他面前，把手机内容亮出来，“这是你发的。” 男人看了一眼内容，眼神闪躲着。 程苒指了指那堆钱，“说实话，钱都是你的。” “是我发的，有个男的找到我，给了我照片和视频，还给我了一些钱。” “他还说了些什么？” “他没说什么，只是让我发布在网上。” “那个筹集医药费的也是你发的？” “是。”男人说，“我手上有很多水军，事情闹大后，顺水推舟把链接挂上了。” 程苒确定，这就是一场有预谋的要把盛诀往死里整，至于目的…… 程苒已经不敢再想了。 …… 许峰一出教室，就看到程苒等在外边。 程苒上前，一巴掌甩在他脸上。 “谁让你这么做的？” 力度很大，打完，程苒手都在微微颤抖。 许峰被打着偏过头，沉着脸看着程苒。 “盛诀对付你不屑于用这种肮脏的下三滥手段，他对付人都是正大光明的。你对他泼脏水对你有什么好处？” “程苒，你是不是忘记一件事了？”许峰拽住她的手，逼视她，“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说用的肮脏下三滥手段，你用的那些手段就很光明正大？” “你到底要我提醒你几遍，我们是一路人，我阴暗，你也光明不到哪儿去？” 程苒气得嘴唇发抖，“许峰，我是自保。” “那你怎么觉得我就不是自保了，你眼睛瞎了，照片视频摆在你面前，你装瞎？他挥在我脸上的是拳头！不是棉花！” 许峰一步步逼近程苒，直到把她逼到墙角，程苒退无可退，眸子里带着怒气，“许峰，你脸上的伤不是盛诀打的，我看了视频看了很多遍，你为什么不多放其他视频，就反复的放着一张，因为没有其他视频了，他打的那一拳就是视频里的那一拳，其他的，是其他人打的，你敢不敢去验伤？” “是又怎么样，”许峰忽而一笑，“我的目的达到了不是吗？” 程苒瞪大眼，“什么目的？” “你说，”许峰慢慢靠近她，俯身，在她耳边说，“你说他家里人会怎么处理这件事呢？” “……” “会让他走，还是会让他继续待在这儿？” 一想到小叔会送盛诀出国，这不正中了许峰的套。 果然，许峰这人不容小觑。 “你这么做，阿姨要是知道得多寒心。” “别提我妈！”许峰怒道，“程苒，你在这儿当什么圣母，明明讨厌他讨厌得要命，现在三番四次维护他。盛诀有什么好，值得你挂念？” “我跟他的事，跟你没关系。” 许峰拽着她的手腕，用了全力，手腕微微泛红，挣扎不开，程苒拳打脚踢，嘴里叫嚷着，“许峰，你疯了吗？” “谁有你疯啊？我这样子，不是拜你所赐。嗯？” 许峰恶劣一笑，看着她痛苦地揪起眉头，他心情大好。 “怎么办啊，我看你越痛苦，我越兴奋啊，要不你把嘴唇咬破，我还没尝过血的滋味，一定很美味。” 程苒大骇，她听见手机在响，可她根本腾不出手去取手机。 “咬呀。” 许峰笑着，话里却带着压迫感。 “要不要我帮你？” “……？” 程苒高抬腿，瞅准机会，一脚踹了过去。 命中！ 手腕松了，她拔腿就跑，等她气喘吁吁跑回了别墅，把手机掏出来，是盛诀的电话。 她心一惊，马上回拨，这回听到的却是冷漠的关机提示音。 关机了？ 程苒颓废地倒在地上，捂着双眼，眼泪从指缝里滚出来。 她还是晚了一步，明明她已经拿到了证据，就可以证明他是清白的，是有人陷害他。 一切都晚了。 她甚至连他最后一通电话都没接到。 许峰？都怪许峰？不是他的话，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程苒振作起来，擦干眼泪，把手机里保存好的两段录音导出来，找到之前联系的黑客，发在网络上。 收到黑客发来的ok，她终于心安了。 听见天空上方传来的飞机的声响，程苒默默祈祷，让这一切快尘埃落定。 也祝愿远方的盛诀一切都好。 她闭眼，眼泪顺着脸颊流下。 …… 轰轰烈烈的校园霸凌事件以盛诀转学，许峰退学结束了，同时也结束了高二，迎来了寒假。 这个冬天比以往的任何一个冬天都冷，天气预报说，寒流北上，注意保暖。 程苒把别墅打扫干净，混着人群搭上了回乡的火车。 程苒抱着大包小包，坐在摇摇晃晃的三轮上，想起，再也不会有少年出现在街角的小巷子，帮她把手机捡起，用强硬地口气威胁她，必须要带他回家。 好像，她的青春就这么结束了。 第69章 不会让小叔失望吧？ 一年后。 五月，盛夏的气息涌来，程苒换上了清凉的夏装。 再有一个月，她就要参加高考了。每日被庞大的题海困住，难得一个休息日，程苒打算把别墅里里外外打扫下。 别墅太大，程苒打扫完，已是三个小时后，累得直不起腰，她瘫在沙发上休息。 躺着躺着，她直接睡了过去，还是被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吵醒的。 程苒睁眼放空了会儿，才去拾起手机。 来电显示是小叔。 她接通，盛怀宴在电话那头问她在干什么。 程苒看着一尘不染的别墅，悄悄翘起了嘴角。 盛怀宴又问了一遍。程苒才小声说，“我刚才睡着了。” “司机待会儿过来接你，一起吃个饭。”盛怀宴言简意赅。 “好。” 程苒握住手机陷入了沉思，盛诀走后的那段时间，她没日没夜抱着手机，吃饭做事都提不起兴趣，外婆说她魔怔了。 她承认，那段时间她是有些疯魔。甚至出现了幻觉，半夜都觉得手机在振动，被自己惊醒，不过是庸人自扰。 她胆怯，懦弱，迟迟不敢把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拨出去。 这一推迟，就是一年多。 两人默契一般，谁也没主动联系过。 她记得盛诀走后半年，高二的那个暑假，小叔主动跟她说，他已经找了英语老师给她补习，她愣了愣，小叔怎么知道她英语薄弱的？ 揣着秘密的程苒一下就破防了，颤着声音问盛怀宴，“……是盛诀吗？” 盛怀宴没否认，说是，他跟我提过。 “他……他怎么样了？” 这一句问得艰涩，好似把伤口撕开，在上面撒了一把盐。 她想问他好点了吗？是不是还睡不着？ 盛怀宴抽着烟，烟雾把他的面庞模糊开来。 对于盛诀，他没说太多，只是淡淡地一句挺好的，不用担心。 …… 司机来得很快，把程苒送到了古香古色的餐厅外，侍者迎了上来，打开车门，问是程苒程小姐吗。 程苒点头，侍者说：“请跟我来，盛先生已恭候多时。” 跟着侍者绕过一座又一座假山，凉亭，一路走马观花，不敢懈怠，脚步急急，唯恐盛怀宴多等。 终于到了雅阁，侍者招呼她坐下，给她盛了一杯茶，便恭敬退到一旁，说程小姐耐心等待一下，盛先生马上过来。 程苒哦了声，眼睛不敢乱瞟。喝了口茶水佯装淡定，茶一入口，她眯了下眼，这茶口感细腻柔滑，有股甘甜味，她忍不住多喝了几口。 侍者对着对讲机应了一声，跟程苒说了声抱歉，有事先出去了。 人一走，她就轻松多了，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了几口，眼睛四处打量着，她发现这房间外边居然还有一个凉亭。 她推开那道隐蔽的门，走了出去，扶着栏杆，踮脚眺看，清澈的池水，荷花含苞待放，鱼儿在水里嬉戏，程苒还以为误入了什么园林景观，这地方居然是吃饭的？ 别说，还挺有雅致。 她正看得着迷，耳后低哑磁性的声音传来，“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程苒猛地回过头，撞进盛怀宴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眸，她脸“刷”地爆红，连着耳根子都红透了。 她略显狼狈地慢慢低下头，“没什么，就随便看看。” 盛怀宴倒没说什么，陪着她看了一会儿，说：“厨房把饭菜都准备好了，再不吃就要冷了。你要看的话，吃完饭慢慢看。” “我不看了。”程苒本来就是好奇一下，偷偷溜出来一会儿，只是没想到小叔来得这么快。 “想看的话，我让人把这儿的景观刻画下来，一比一还原在别墅里，随时都可以看。” “……？” 这句话的震慑力比他说让她慢慢看，还让人难以接受。 程苒一脸呆滞地看着他，盛怀宴揉了揉她的头，温柔一笑，“怎么样？小苒？” “不，不……”程苒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又想到可能是小叔自己想这景搬到自家别墅里，不是为了她，她也无须自作多情。 她纠结，小脸皱成一团。 小手搅在一起，盛怀宴好整以暇等她回答，她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小裙子，娃娃领，穿着端正，又多了一丝可爱俏皮，很适合她。 “那个，小叔，我不是特别想看，如果是小叔自己想看的话，你自己做主。” 程苒好半天才编出这么一句来，她小心翼翼去触及盛怀宴的目光，发现他的视线正稳稳地落到她身上。 目光相接的那一刻，男人轻咳一声，“不喜欢就算了。” “没有不喜欢……” 程苒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 “我喜欢，就是觉得……有点大费周章。” 她嗫喏着。 “好，小苒喜欢的话，高考完，你负责监工，好吗？” “……啊？” “就当是送给小苒的高考礼物。别墅后面不是有片空地，一直空着也不是很好看。” 程苒傻眼了，她知道盛家很有钱，却没想到这钱这么造啊。 那片空地完全可以用来种菜啊，程苒心里想着，却不知道她把自己的想法吐了出来。 “小苒觉得种菜比较合适？”盛怀宴想了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既然小苒觉得合适的话，那就种菜。” 他会心一笑，越发觉得种菜的提议深得他心。 他说：“还没吃过小苒种过的菜，小苒不会让小叔失望？” “……”程苒被他温柔的话语蛊惑着，点点头。 “好，进去吃饭。” 程苒坐回餐桌上，她还是觉得有点不真实，怎么她就答应去种菜了，她暑假明明是有其他安排的。 她口干舌燥，刚才跟盛怀宴斡旋，浪费了她好多心力，一口气喝了一大口水，喝得比较急，不小心被呛住。 她咳嗽了几声，一张纸巾递了过来，她接过，纸巾捂上嘴，抬头对上盛怀宴深邃的眸子。 “慢点喝，不跟你抢。” 程苒一张小脸的红晕就一直没下来过，盛怀宴以为是太热，叫来侍者把房间温度调适宜。 “好点了吗？”盛怀宴问。 程苒轻轻点头，“好点了。” 一道接着一道精致清淡的菜摆上桌，程苒端端正正坐着，眼睛聚焦在檀木餐桌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直到一声清冽的嗓音把她拉回了现实。 “小苒，你快高考了，有没有想过报考哪所大学？” 第70章 小苒，觉得委屈吗？ 想过，自然想过。 只是不知道能不能考上。 还没等程苒回答，盛怀宴说：“去报考京北大学。” “我看过你几次模拟考试成绩，报考京北大学没问题。” 程苒怔了怔，这还是小叔第一次跟她说起报考学校的事情，她之前是存了心思想跟他谈论一下选学校的事情，毕竟他年长，是可以给她一些参考的。 她想的是报考清北大学。 因为清北大学的物理系在全国都是数一数二的。 听到他这一席话，她却有些纠结了。 盛怀宴给她夹了青笋，“尝尝，这儿的青笋很嫩，味道鲜美。” “哦。”程苒拾起筷子尝了一口青笋，她嚼了嚼，没味道，她以为味觉出错了，再嚼了嚼，还是没味道。 她挫败的神情被盛怀宴一览无余，盛怀宴招呼服务员把这道青笋撤下。 “我马上要去欧洲一个月，你高考我不在国内，你一个人可以吗？”盛怀宴用餐巾擦了擦嘴，姿势悠闲地望着她。 “可以的。”程苒知道，小叔很忙，出差是家常便饭。 盛怀宴看她这么听话，却有些于心不忍了，眼攫住她，薄唇轻吐，“小苒，觉得委屈吗？” 程苒望着他，不明所以。 盛怀宴说：“别的孩子高考，有家长守在考场外，送花送吃的，只有我们小苒啊，孤孤单单一个人。 小苒，你觉得委屈吗？” 听着小叔的话，程苒不合时宜地想起了那个少年，他一个人在国外也会孤单的。 小叔，你看，不是我一个人孤单，也有人陪着我孤单。 想到这，程苒嘴角荡出一抹笑来，“不会，都习惯了。” 这笑有些扎眼，看得盛怀宴心里莫名燃起一把火来，他不知道这真的是习惯了，还是强忍着，装出来的笑。 “小苒，你有什么委屈可以跟小叔说，小叔跟你说过，我会尽我全力帮助你。” 程苒摇头，“没有委屈。小叔，你帮我的够多了，小苒感激不尽。” 话已至此，盛怀宴说再多也无用。 盛怀宴端起茶杯，笑着对她说：“小苒，祝你高考顺利，前途无量。” 程苒受宠若惊，学着他的动作端起茶杯，跟他碰杯，“谢谢小叔，我会努力的，争取考上……京北大学。” “等你的好消息。”说完，盛怀宴一饮而尽。 …… 六月的太阳炙烤大地。 翘首以盼的高考如期而至。 高考设立在本校，程苒庆幸，少了去别校看考场的步骤，她紧张的心轻松了不少。 盛怀宴无法到场，不过他安排妥当，7、8号的接送她去考场的司机，高考期间煮饭的阿姨，他一一叮嘱，切不可掉以轻心。 最后是程苒，盛怀宴在电话里突然默了会儿。 他现在的身份，就好像作为程苒的家长要送她去高考，心里感慨万分，内心的激动无法用言语来表达，这比他拿下一笔大单子不可同日而语。 千言万语化成一句，“高考加油，小苒，相信你自己。” “嗯，小叔不用担心我。” 九点正式开考，程苒八点就到了考场，司机不免啰嗦了句，问她东西都检查好了吗，有没有遗落的？ 程苒检查了几遍，笑着说没有。 她八点半打算进去，就坐在车里等了会儿。考场外面已经围了很多家长和学生，鼓励的话传到程苒耳边里，她觉得有点烦。 程苒感情观念淡薄，对这些看似感人至深的场面她不甚感冒。 时间还早，她低头翻看手机短信，把垃圾短信都翻了个遍，还是没有。 她苦笑，瞧瞧，她还抱什么希望呢。 如果他不走，那他们就会在同一天高考。 也不知道这个时候的他在干什么？ 司机扭过头提醒，“程小姐，快八点半了。” 程苒下车，腰杆挺直，她告诉自己，程苒，往前走，不要回头。 她排在长长的队伍后面，跟着一声又一声机器扫描的声音。 机器横在她面前，上下左右扫完之后，直到她听见一声可以了，她脑袋有些浑噩，不受控制地转过头去看后边。 企图寻找那一抹熟悉的少年身影。 明亮的眼四处逡巡，不消片刻，眼里盛满了失落，她垂着头。 程苒被人撞了下，那男生连连说了声对不起，程苒摇摇头，也不知道要说什么，眼泪刷地流了下来。 两天的考试终于落下帷幕，程苒去学校收拾东西，同学邀请她写同学录，拍照片，她一一笑着配合。 上完厕所出来，在拐角遇到了贺一行，他跟一位男同学一起，看见程苒明显愣了一下。 贺一行不想搭话，想走，程苒叫住他，“贺一行，我有话跟你说，你现在方便吗？” 贺一行硬梆梆来了一句不方便。 “贺一行，我……” “程苒，你能不能不要纠缠我。” 程苒住嘴，她低着头，说了声抱歉，绕过他要走。 “程苒，你把诀哥害得那么惨，现在却当个无事人一样？” 莫名其妙的话，引得程苒皱眉，“他……他现在怎么样了？你有联系过他吗？” 贺一行指着程苒，叹息了几声，“程苒，你真狠心啊，一年多了，你就没想过给他发一条消息，打一通电话，你知不知道……” 欲言又止，贺一行忍不住砸了下墙。 “罢了，程苒，祝你考上好大学，诀哥碰上你算他倒霉。” 程苒在原地站了许久，久到腿发麻，她仰头望了下蔚蓝的天，提起脚步回去。 贺一行的话在耳边一遍一遍响起，他没说出的话，落在她心里跟猫挠了一样难受，她睡不着，翻身坐起来，鼓足勇气拨出了那个日思夜想的电话。 嘟嘟嘟—— 嘟嘟嘟—— 嘟嘟嘟—— 程苒耐着性子听着，手指下意识抠弄着床单。 她一时分不清，她是渴望盛诀快接电话，还是不想让他接电话。 没有嘟嘟嘟的声音，程苒脊背一下打直了，她知道，这是电话接通了。 只是，对面没有说话。 她紧张地手心起汗，咽了口口水，试探着发声，“盛诀？” 第71章 “这一次，没有人能把我们分开” “是你吗？” 程苒声线微微颤抖。 窗外，一颗豆大的雨点打在窗户上，紧接着，一阵响雷从头上炸开。 程苒吓了一跳，扭头，窗上雨柱肆虐，大雨争先恐后挤了进来，打湿了地板。 她心里惊呼，慌忙要去关窗户。 起得太急，她一脚踩空，跌倒在地，轻轻地嘶了一声。 条件反射要去揉自己的脚，手机仍然被她紧握在手里，贴在耳边。 “程苒，你真蠢啊！” 揉脚的动作停住，呼吸紧促，她坐在地板上，嘴巴半张着，任由雨点溅到她身上。 程苒再也控制不住，鼻子一酸，眼眶发热，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她捂着嘴，小声呜咽着，却不想被对面听了出来。 “我还没死呢，哭丧啊？” 程苒抽噎着，一听这话，立刻把眼泪擦干，挤出笑来，“我没哭。” 她竖起耳朵听着他那边的动静，能听到淅淅沥沥的雨声，她问：“你那边也下雨了吗？” 盛诀沉默了会儿，说：“或许。” 什么叫或许？程苒还想追问，耳边盛诀沙哑的声音传来，“脚没事？” “没事，就是跌了一下，没大碍的，你……” 程苒掐了一下手，把想念的话宣泄出口，“你在那边还好吗？我不是故意不跟你联系，我怕……” “程苒，”盛诀打断她的话，“我在淋雨。” “？” 盛诀继续说：“如果我淋雨感冒了，你会心疼吗？” …… 程苒的手臂上被溅上了雨，被衣服笼着，浑身冰凉，她感觉自己蹲久了，脚有些麻了，不知道能不能站起来。 她边握着发烫的手机，边努力撑起自己的身体往床上坐，弓着背一步一步挪着，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坐回床上。 她摸到床头灯打开，房间一室通明。 她盯着手机，眼泪决堤而下。 “盛诀，我会心疼，我很心疼，你能不能不要做傻事，回去躲雨好不好？” “为什么你就不肯多等等我，等等我把话说完？” 一颗一颗的眼泪砸在手机上，她泣不成声。 哭累了，程苒呆坐在床上，头靠着，手机发出微弱的光芒，她没去管。 直到楼下的门铃响起，唤回了她的神智。 她失魂落魄地下床，不小心把手机拂到了地上，她捡起，屏幕亮起，照亮了她的眼眸。 她眼睛睁大，眼里刺着红。 十个未接来电。 都来自盛诀。 她手都在抖，好不容易按了下去，她把手机放在耳边，电话很快接通，那头很平静。 “开门。” 程苒呆滞，傻里傻气地问了一句，“开什么门？” “我在楼下。” 哐当—— 手机掉在地上，程苒愣在原地，等过了几秒，她才反应过来，盛诀回来了。 她一下兴奋起来，冲了出去，急急忙忙下楼，她喘着粗气把门打开，终于看见了那张日思夜想的脸，程苒的眼泪簌簌而下。 她看着他，他同样不放过她，他们对视着，谁也没说话。 “你……我去给你拿……” 程苒话还说完，被盛诀拉住手腕，一把拽过来。 带着程苒扑进他的胸膛，感受到他沉重滚烫的呼吸，听到他紊乱的心跳，她一时慌了神，僵直着，手脚不知该往哪儿放。 她闭上眼，放任自己的心跳跟他同频。 被他浓烈的气息裹挟着，桎梏着，程苒慢慢伸出手在他背上轻轻拍了拍。 “盛诀，我在。”她声音哑着，他们的气息融合着，程苒被他紧紧搂着，艰难发出声来，“我……” 罢了，等他情绪缓和下来了，她再说也不迟。 她的脸贴上他的胸膛，手小心翼翼环住他遒劲有力的腰，她感受到他轻微地抖动了下，继而安静下来。 她在心里笑了声。 不在意身上有没有打湿，这一刻的她，前所未有的心安。 外面还在下雨，屋内的男女热情相拥，时间在这一刻，变得很缓慢很缓慢。 程苒肆无忌惮流着眼泪，眼泪糊在他身上，她喃喃道：“你回来了。” “我不是做梦。” “不是，我回来了。”盛诀说，“这一次，再没有人能把我们分开。” 抱得已经够久了，程苒轻轻挣开他，却被他拥得更紧，男人声线低哑，哄着她，“再抱会儿。” “就一会儿。” 程苒不动了，抱了几秒钟，她就冒出头来，脸色带有愠怒，“好了，不抱了。你再不洗个热水澡，你会感冒。” 还没等他开口，她抢先道：“你感冒了，我……我会心疼。” 说得细声细气，谁特么听得清楚，盛诀脸一摆，故意问她，“你说什么，我没听见。” “我说……” 程苒没好气瞪他一眼，“你听见了。我才不说了。” 盛诀看她小脸鼓得高高的，便不再逗她，这一年多不见，她模样越发长开了，清秀的小脸也长肉了，红润有光泽，看起来小日子过得不错。 他盯着她，从头盯到脚，程苒被他看得毛骨悚然，伸出手就想推他去洗澡，突然他脸色一变，动作麻利地把她打横抱起。 程苒惊呼出声，急忙环住了他的脖子。 “你想吓死我啊。下次有行动前，能不能打个招呼？” “为什么不穿鞋？”盛诀把她抱在沙发上坐下，找来拖鞋给她套上，语气严厉，“下次再不穿鞋，小心我把你脚打断。” “……？” “听到没？” “……听到了。”程苒无语，“说话能不能不要那么大声，我不是聋子。” “翅膀硬了，现在知道顶嘴了？” 盛诀忽而一笑，“是啊，你都成年了，翅膀是该硬了，也可以谈恋爱了。” 程苒不想跟他谈论恋不恋爱的事情，她推他去浴室洗澡，盛诀半推半就进了浴室，顺手把她也扯了进来，把她抵在门上，嘴角染笑，“一起洗？” 他轻佻地勾起她的裙子肩带，“你看，你的衣服也湿了。” 程苒小脸爆红，支支吾吾道：“我……我洗过了，衣服湿了，我换掉就行，不用……单独再洗。” 她怕待下去真要被他拉着一起洗澡，闪躲着他炙热的眼，她拼了命地要逃脱。 嘭一声又砸回门上，盛诀勾起嘴角，直直望进她的眼眸，“不洗也可以，亲我一个，我放你走。” 第72章 “嘴巴闭这么严，怕我亲你啊？” 程苒才不要亲他，谁刚一见面就拉着洗澡，不要脸地亲亲抱抱的。 “不亲？” 程苒不说话。 “真不亲？” 盛诀笑了，抱着手，耍赖，“行，我们就耗着，看谁能耗得过谁。” 啵—— 程苒踮起脚在他脸上亲了一下，迅速撤开，一张小脸涨得通红，她心跳如擂鼓，浴室拥挤，空气稀薄，粉嫩的嘴唇都快被她咬烂了。 她害羞得闪了出去。 听到盛诀一阵促狭的笑。 还没等程苒乱糟糟的心安定下来，盛诀已经洗完，从浴室出来。 程苒看了一眼，好不容易淡下去的红晕，慢慢升了上来，她把眼睛移开，又气又急，“你怎么不穿衣服啊？” 盛诀理所当然，“这儿没有我的衣服。” “……” “我总不能穿着湿衣服睡。” 程苒眼睛飘来飘去，就是不落在他身上，盛诀笑了声，走过去，捏住她小巧的下巴，逼她抬起头跟他四面相对。 看着她这一双水光潋滟的眸，他刮了刮她的鼻梁，俯下身。 她瞳孔陡然放大，他薄凉的唇触在了她的唇上，浅尝辄止。 他起身，揉着她细软的头发，耐心教导，“看到了吗，刚刚那才是亲吻。” 程苒心怦怦直跳，她眨了眨眼，喃喃自语，“好像……跟我看的电视里放的不一样。” “嗯？” 盛诀双手撑在沙发两侧，把她箍在狭窄的空间里，如鹰一般锐利的眼紧盯着她，“你说什么不一样？” “没、没什么。”程苒不自在地扭头，轻呼一口气，“你还是去把衣服穿上，这样有些……暴露。” “穿什么？” “穿我的衣服。” 盛诀轻嗤一声，“不怕我把你衣服撑破？” “那怎么办啊，总不能你就这个样子在我眼前乱晃。” “为什么不能？” 程苒侧头，嘴跟他嘴擦过，她心一下提到嗓子眼，往后挤了挤，抿紧了唇。 “嘴巴闭这么严，怕我亲你啊？”盛诀一脸笑意，心情颇好，就想逗弄她。 “……”程苒翻了个白眼，“你脑子里能不能想点干净的东西？” 净一天想些少儿不宜的事情。 “哦，程老师，请教一下，什么是干净的事情？我洗耳恭听。”盛诀还煞有其事掏了掏耳朵，那认真的神情，定是要程苒掰扯出一二三点来。 水滴在程苒腿上，她打了一个哆嗦，抬起头来，这才有时间好好看看他。 他好像变了，又好像没变，消瘦的脸挡不住他的意气风发，俊俏的脸，优越的下颌线，嘴角总是若隐若现噙着骄傲地笑。 盛诀是独特的，她是知道的，他不会被打败，她一直都知道的。 所以，他能这么完好无损的出现在她面前，从不把他的伤口扯开给她看，他总有本事躲在一旁暗自舔拭伤口。 “想什么呢？” 盛诀不允许她透过看他的脸去想其他人，他掰着她的脸，她吃痛，怒视着他，“干嘛？” “想谁这么入神？” “没想谁。”程苒要起来，“我去拿吹风机给你吹头发。” 盛诀挑眉，直起身让她出来，看她作势起了几次，依旧站不起来，他伸手把她拉起来，她再次撞进他怀里。 程苒：“？” 这次，真实的触感，程苒的小手都在发烫，她忙不迭地推开，耳边传来低低地笑声，“投怀送抱？” “让开。” 程苒脚步飞快，拿了吹风机扔到他身上，“自己把头发吹干，不然要感冒。” “我不吹。” “随你。” 程苒懒得伺候他，起身要去给他拿衣服，虽然是夏天，这不穿衣服也会着凉。 她刚走上楼梯，被盛诀抱了起来，她尖叫一声，盛诀已经把她抱在了腿上，坐在沙发上。 “帮我吹头发。”是不容置喙的语气。 程苒不干，“你自己吹，我去给你拿衣服穿。” “吹完再拿。” “……” “快点。” 程苒叹口气，妥协，把电源插上，吹风机的声音响起，盛诀躺在程苒腿上，眯着眼睛，一脸享受。 程苒看不过去，拿了毛毯给他搭上。 伸手试探了下，是暖风，才放心地把吹风机对准盛诀的头发。 这还是第一次给盛诀吹头发，他的头发很粗，摸起来还扎手，程苒想，这头发就跟他这个人一样，一点儿都不好相处。 不过，他就肯把这脆弱的一面展示给她。 好不容易吹干，程苒碰了碰盛诀，“吹好了，快起来。” 盛诀不动，程苒声音大了点，“盛诀，好了。” 还是没动静。 她还想叫，却意外听到了平缓的呼吸声。 “……” 这也能睡得着，真的是服了。 程苒靠在沙发上，等了一会儿，看他还是没有醒来的迹象，腿都被他枕痛了，这人睡得可真香啊。 她把他的头抬起，打算把他放在沙发上自己睡，她刚一挪动，盛诀跟闻到味似得，立马醒了，一双迷离的双眼盯着她。 “你又想丢下我？” 嚯，倒打一耙，程苒说：“盛大少爷，你好好看看，我的腿要断了。” 盛诀往她的腿看去，邪魅一笑，“没断啊，这腿枕着倒是舒服。” 程苒捞了一个抱枕打过去，“闭嘴，把嘴巴闭严实了，你这嘴就没什么好话。” 盛诀没脸没皮，“我这嘴，你尝尝就知道是不是好话了。” “……” 程苒要被他气死，站起身，要往楼上走，现在不想跟他交流。 “我睡哪儿啊？” 闹了这么半天，终于想起睡觉了。程苒也不知道他睡哪儿，就随便指了下，“你自己找个房间睡。” “我们不聊聊天。”盛诀说，“一年多不见，你就没什么想对我说的？” 程苒一脸不解：“什么意思？你想跟我在床上聊天？” 盛诀一下笑了，“程苒，你对自己放心，我对自己可不放心。” 他下巴点了点沙发，“就在这儿聊。” 他把毛毯裹在身上，“不用给我拿什么衣服了，我就用这个。” 程苒哦了声，一步步从楼梯上下来。 盛诀一只脚搭在另一只脚上，没什么形象地坐在沙发上。反观程苒，坐的端端正正。 盛诀瞥了一眼，笑她假正经，右手一捞，轻而易举把她带到了自己怀里。 她忐忑地坐在他腿上，不敢动，眼往下垂着。 “装个什么劲儿啊？程苒，”盛诀笑，“刚刚不是抱我抱得那么紧？” 第73章 “别走，我错了。” 程苒小脸绯红一片，挣扎着要从他的腿上下去，被盛诀牢牢按住，埋在她脖子里，喑哑着声音，“别走，我错了。” 啪嗒一下，程苒心一下软了，她不动了。 他长长的眼睫触到她的肌肤，痒痒的。 听到了他粗重的呼吸声洒在她脆弱的脖颈处，程苒脚趾下意识地蜷缩，努力撑着身子，咬紧下唇，耳尖的她听到了调笑声。 “程苒，你心跳好快啊。” 他注视着她，捻起她垂在胸前的一根头发，慢慢捻着，欣赏着她的窘迫。 “你……你不是想聊天吗？到底聊不聊啊？”程苒脸上涌出愠怒，把头发从他手里挽救回来，恨恨地瞪着他。 这人，就是故意捣乱的。 “聊呗。”盛诀仰着头看她，嘴角挂笑。 “……聊什么啊？” “你想聊什么就聊什么，聊聊这一年多，有没有想过我？” 程苒小声地嗯了声。 盛诀一怔，他可真喜欢她这副惹人怜爱的小模样，眼波流转，含羞带怯，楚楚可怜，吊足了他的胃口。 “有多想？” 盛诀捧起她的柔夷，细细掂量着，捏着纤细的手指头把玩了会儿，才抬起头看她，等着她回答。 “盛诀，”程苒任由他捏着她的手，“我没给你打电话，是因为……” “嘘！” 盛诀捂住她的嘴，盯着她受惊的眼，“不提过去的事情了好吗？我们聊点儿开心的，好吗？” 程苒在他的蛊惑中点点头，他心满意足收回手，主动挑起话题，“暑假打算干什么？出去旅游吗？” 旅游？ 程苒没想过，她原计划是趁着暑假去打工赚钱，现在多了两个不确定的因素。 一个是答应小叔要种菜，另外一个就是眼前突然回来的盛诀。 “我……我要去打工。” “不准去。”盛诀一口回绝，“留在我身边，你想要多少钱，我都有。” 程苒觉得还是要争取下，“盛诀，那是你的钱，不是……” “程苒！” 被突然厉声叫住，程苒脸色煞白，眨眼都忘了。 盛诀把她的头发拂到耳后，看着她，一字一句道：“不要惹我生气，好吗？” 严肃的脸，程苒瑟缩了下，不敢靠近，只想逃离。 盛诀眸子恢复冷静，抱着她，低声说：“你听话一点。” 程苒心里发抖，她试探地问道：“如果我不听话呢？” “我们苒苒是在挑战我的耐心吗，”盛诀爱怜地抚摸着她的脸，语气温柔，“不听话，我就只有把你关起来了。” “也别想着逃，”盛诀视线垂下，落在她一双嫩白的脚上，小心翼翼抬起，“这双腿这么好看，戴上锁链就不美观了。你觉得呢，苒苒？” “……” 程苒被吓得脸色苍白，她相信盛诀能做得出来，她无措的眼看着他，企图能看到一点良知。 良知？ 一点都没有！ “苒苒被吓到了，别怕，你听话我会好好疼你的。”盛诀看着她，擦去她眼角欲要涌出来的眼泪，“真是个小可怜。” “盛诀，” “嗯，我在。” “你在国外……” “我不是说过去的事情不要问了吗？” “苒苒，”他轻柔地唤她，“说说暑假的安排？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程苒摇头，高考前，她一门心思全扑在学业上，高考结束，她也是想着去打工赚钱，只不过这条路也被盛诀给断了。 “没有，就想，现在想。”盛诀说。 “我想种菜。” “种菜？”盛诀有些诧异，很快接受了，他的苒苒果然与众不同。 “好，我陪你种菜。还有吗？” 别的程苒想不出来，她不想出去玩，现在活动又被桎梏，有些赌气地看着盛诀，“种菜要种一个暑假的。” “种一个暑假就一个暑假，我又没说不能种一个暑假，怎么就生气了。” “……我哪有生气。”程苒气焰不减，冲着他吼，“明明是你霸道。” “冤枉啊，”盛诀拍了拍她的背，帮她顺气，“不气不气，我的错，我们整个夏天就种菜，然后把种的菜给爷爷吃，爷爷肯定喜欢。” 然后，他想了一下场地，问程苒，“我们去包块地种菜？” “就在这儿种。” “这儿？” “是啊，这个后面有块空地可以种菜，反正都是荒废的土地。” 盛诀脸色一下变得阴沉，拽住她的手，“你在小叔这儿帮他种菜，这是他要求的，还是你自愿的？” “盛诀，你放开我，”程苒挣了挣，没挣动，怒视着他，“我想种菜，跟小叔没关系。” “真的？” 程苒点头，“真的，小叔那么忙，哪管这种小事啊。” “行，你喜欢在别墅种菜，我去别墅开拓一块地出来，你喜欢种，种个够。” “……？” 有病。 “我哪儿都不去，就在这儿种菜。”程苒跟他对视，没有了胆怯，“盛诀，你已经剥夺了我去打工的自由，现在又想剥夺我种菜的自由，是吗？” 盛诀烦闷，被她的话气得不轻，“打工那么累，不让你去，你还怪上我了，什么剥夺不剥夺的，你是我的，你跟我谈什么剥夺！” “你喜欢在这种菜就在这儿种。” “好了好了，”盛诀轻声哄着，“不聊了，这么晚了，去睡觉。” 听闻，程苒从他的腿上麻溜下来，快步往前走，一秒都不耽误。 盛诀眼睁睁看着她像条鱼滑了出去，叹气，命令她，“过来。” “我困了，去睡觉了。”程苒边走边打哈欠，被一双有力的大手揽了回来。 “你就把我丢在这儿？” “我好困。”程苒眼睛都快睁不开了，没意识到这个时候跟他撒娇的她模样娇气可爱，活脱脱一个勾人精。 盛诀把她抱起来，程苒也没反抗，乖乖地靠在他怀里，眼睛闭着。 盛诀把她放在床上，盖好被子，坐在床边看着她恬静的睡颜，看不够，怎么都看不够。 最后，他轻轻地在她额头上印下了一个温柔的吻。 “我的苒苒，晚安。” 门关上，属于盛诀的味道在慢慢消散，躺在床上的程苒睁开眼，望着漆黑的天花板轻轻叹了口气。 第74章 “宝贝，让我亲亲。” 程苒是被一阵香味熏醒的，她头痛欲裂地坐起身，昨晚她在床上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 她简单收拾了下自己，打算去楼下瞅瞅。 程苒走到厨房，透过玻璃门往里看，盛诀穿着简单的白衣黑裤在厨房忙碌着。 许是心有灵犀，盛诀侧头瞧了她一眼，然后丢下手中的活儿，一身清爽地走过来，俯身跟她对视，“睡得好吗？小懒猪？” 程苒淡淡地应一声。 “去坐着等着。” “哦。” 程苒耷拉着脑袋坐在餐桌上，等着开饭。 盛诀把丰盛的早餐摆在餐桌上，给她盛了一碗虾仁粥，放在她面前，“小心烫。” 程苒不抱希望地喝了一口，眼一下亮了，这粥还挺好喝。 “你会做饭？” “瞧不起谁呢，这做饭还不是顺手拈来的事。” 程苒默默吃完饭，她一身懒骨头就不想动，瘫在沙发上，拿着遥控器漫无目的地调着台。 直到遥控器被夺走，一张俊脸挡在她面前，程苒瞳孔放大，蹙眉，“让开，我要看电视。” 盛诀在她旁边坐下，蛮横地搂过她，让她的脚搭在他腿上，给她按摩，“不是说要种菜吗？” “不想种。”昨晚没睡好，干什么都提不起兴趣，程苒想回去睡个回笼觉，屋里有个显眼包，只好跟他斡旋。 “你……今天没事吗？”程苒问。 “没事，我的事就是陪你。” “……”程苒把脚缩回去，被大掌摁住，她嘴角一抽，只好作罢，随他去了。 “想出去约会吗？” “啊？” 程苒被他的话惊住，直起身，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约什么？” “约会啊。” “谁跟你约会啊，”程苒心跳得极快，结结巴巴道，“我们……什么关系，要……约会啊？” 盛诀眼神骤然变冷，盯着她，“你说我们什么关系？” 程苒眼神闪躲，不想被他带偏，张了张嘴，又说不出口。 气氛凝固，盛诀败下阵来，掐住她的下巴，不让她躲，跟她好好解释：“程苒，是我不对，我没好好跟你说。我喜欢你，我们在一起。” 程苒呆呆的，她眨巴着眼睛，直直地望进他深邃的眼里。 看她那傻劲儿，盛诀不免催促，“到底行不行，一句话！” 程苒伸手去掰开他的手，微微气恼，“说话就说话，不要动手动脚。” “谈恋爱可以，不过我有个条件。” “嗯？” “我们谈恋爱，不要让其他人知道。” 盛诀乍一听到可以谈恋爱，喜悦刚冒上头，又被突如其来的一瓢冷水打得措手不及，他心里冷笑。 程苒，好样的。 “偷偷摸摸搞地下情啊？我们干的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吗？” 盛诀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真的是要被程苒气死了。 程苒不管，只问他，“可不可以？不行就算了。” “……” 看她言之凿凿，盛诀恨得牙痒痒，无奈妥协，“……好。” 下一秒，他倾身，附了过来，“宝贝，让我亲亲。” “……”程苒捂住嘴，躲开，抗拒道，“不要。” 盛诀扯开她的手，义正言辞，“这是情侣之间应该履行的义务，乖，听话。” 程苒懵懵的，“昨天不是亲过吗？” “昨天是昨天，今天是今天，你昨天吃过饭，怎么今天还要吃。” “……” 趁她不备，盛诀压了过来，程苒嘴唇碰到一阵温热，她睁大眼，紧接着，唇齿相碰，攻城略地。 两片唇瓣紧紧地贴在一起，程苒不敢动，直愣愣地看着他。 看她一脸乖巧，盛诀失笑，伸手盖住她的双眼，俯身在她耳边吐气如兰，“接吻的时候记得闭眼，好好享受。” 程苒眼睫颤动了下，乖顺地合上眼，感受着心底那久违的悸动。 盛诀餍足，心爱的女孩乖巧地躺在那，听话地闭上眼。 盯着那张潋滟，被折磨得够狠的唇，眼里升起浓浓的火苗，快要把他吞噬。 他给她整理好了衣服，把她拉起来，抱在怀里，程苒睁眼，舔了舔唇。 盛诀一看，眼皮猛然一跳，心里绷着的那根弦断了。 他再次凑了上去，直接堵上那张嘴，反复碾磨。 程苒惊了一下，把他的衣服抓紧，又松开，闭上眼，彻底给了他放纵的理由。 呼吸快被攫取，程苒推开他，“够了！” 这次，他很容易被推开，程苒感觉自己的嘴皮有些肿，有些痛，她不敢上手摸，怒气冲冲朝盛诀喊，“你属狗的啊。” “抱歉，有些失控。” 程苒想，哪是有些失控，他怕是变身成狼，恨不得把她拆吃入腹。 “很痛吗？”盛诀盯着她的唇，他微微皱眉，他记得自己没有很用力啊。 程苒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你说呢，你被狗咬一口能不痛吗？” “……你说我是狗？” 盛诀不服气，咆哮，“哪条狗能有我技术好。” “……” 程苒：没眼看。 盛狗不要脸地继续舔着程苒，“这次没经验，我下次轻点，保证不弄疼你。” “下次没有我的允许，不准碰我。” 撂下狠话，程苒站起就走，她现在急需一面镜子，看下到底是多惨不忍睹。 跟屁虫一刻都不想跟她分离，他屁颠屁颠跟上，看她唉声叹气，他宽慰道：“下午就好了，你要是心有不甘，要解恨的话，我让你咬回来。” “滚！” “嗯，现在滚到你身边来了。” “……” …… 程苒睡了一个午觉起来，嘴唇好多了，没有那么火辣辣的疼了。 罪魁祸首打完电话，看她醒了，把温水递给她润喉，摸着她毛茸茸的头发，说：“我下午要出去一趟，你乖乖在家，我很快回来。” “哦。”程苒抱着水杯淡淡道。 “不问问我去哪儿？” 程苒心想，随便你去哪，不要打扰她就好了。 “这么放心你男朋友出去啊，你不查查岗什么的。”盛诀似笑非笑，就想揶揄她。 程苒听到男朋友这三个字还有些不真实，后知后觉她是答应他了。 她说：“我挺放心。” 盛诀笑，“也是你男朋友我洁身自好，心里只有你，程苒你捡大便宜了。” 程苒附和，“对，我捡了一个大便宜。” 盛诀不再逗她，跟她说他的行程，“我要去见见小叔，回来几天了还一直没去见他。” 第75章 赌不赌得起我说了算 盛怀宴站在落地窗前，俯视脚下这座忙碌的城市。 助理敲门，推开门，恭敬地喊了声盛总，侧开身子，盛诀冷着一张脸大摇大摆走了进来。 盛怀宴挥挥手，助理退出，把门轻轻阖上。 “坐。” 盛诀不客气，径直坐在盛怀宴对面，把腿翘起，扫过干净的桌面，看见桌面上摆着的照片，他微怔了下。 很快，他恢复了神色，嘴角勾起微嘲的弧度，“没想到小叔家庭观念还挺强。” 话留半句，不过足够了，盛怀宴这般聪明的人，怎会不知道他想说什么。 盛怀宴看着全家福照片，淡淡一笑，“不管怎样，我们始终是一家人。” 一家人？ 怕是只有盛怀宴自己才会相信。 盛诀看着眼前披着伪善面具的男人，冷笑，“小叔，如果不是我自己逃脱出来，你打算把我关多久？” 听闻，盛怀宴微微皱眉，“小诀，那不叫关，那是治疗。” “治疗？”盛诀倒在椅子上，无声哂笑，“小叔要不要体验一下全天24小时被人关起来治疗的滋味？” 盛怀宴沉默。 他刚赶回京市，在欧洲出差时，接到心理医生的电话，才知道盛诀完美骗过所有人，偷了护照，回到了京市。 “回来了就好。”盛怀宴想起了什么，问他，“药带了吗？” “那药，我从来就没吃过。” 盛怀宴：“……” 盛怀宴把袖口解开，总觉得办公室里空气稀薄，想抽根烟。 盛诀犀利的眼，长久地凝视着盛怀宴，“而且我现在回来了，那药自然就用不着。” “小叔啊，我成年了，别在我身上煞费苦心，我想做的事，没有谁能拦得住。” 盛怀宴拉开抽屉，把包裹严实的文件推过去，“邮寄过来有段时间了，我替你收着，你既然回来了，小叔就交给你。” 盛诀眼睛落在录取通知书上，旁边还有一份聘请合同，他收了起来，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对着盛怀宴说了声谢了。 站起来要走，脚步一顿，想起了什么。 “对了。” 盛诀转过身，“跟你说下，程苒现在是我女朋友，她会从别墅里搬出去。还得感谢小叔这一年来的照顾。” 盛怀宴平静的眸子晃动了下，他极力掩饰，面上维持着身为长辈的威严，“盛诀，我得提醒你一句，你可以喜欢她，切不可意气用事，盛家你赌不起。” 盛诀不屑，冷声冷气道：“小叔事业心重，就别掺和我们的事了。赌不赌得起我说了算。” 他一字一句，慢慢道：“小叔说了不算。” 程苒啊，你看看，这就是你满心满眼觉得好的人，永远计较利益得失，永远运筹帷幄。 他这种人，怎么会有爱。 …… 回去的路上，盛诀去水果店买了水果，店员问要不要切盘，盛诀说不要，手机响了起来。 盛诀眉头一跳，心里闷笑，准是程苒在家等急了。他一边催促店员快点装袋，一边捞过裤兜里的手机，烈阳刺眼，他没看清来电显示，迫不及待接通，“等急了？” 电话那头没开腔，盛诀还想继续追问，电话那头传来惊悚的声音，“……是诀哥吗？” ？？ “贺一行？” “对对对，诀哥是我，我以为我打错电话了，还纳闷什么时候我的诀哥说话这么温柔了。” 这时，店员把水果递上，微笑服务，“先生，好了。” 盛诀一把抢过，店员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一时忘记了表情管理，惊愕地望着他。 “多少钱？” 店员：“先生，一共是四百八十五元。” 盛诀一摸口袋，才忘记带银行卡出来。 店员看他表情难看，小心翼翼地开口，“先生，支持扫码支付的。” “贺一行，转一千过来，算我借你的。” 贺一行全程听完了他们的对话，笑喷了，“诀哥，你就委屈下，出卖下色相呗。” “废话这么多，到底借不借？” “借啊，电话别挂啊，我马上给你转钱。” 盛诀扫码支付后，马不停蹄地往家里赶，贺一行在电话里死皮赖脸要过来找他，盛诀丢下一句，“我很忙。” “忙什么啊。你孤家寡人一个忙什么，还不如我来陪你。” “贺一行，你怎么知道我谈恋爱了。” 贺一行：“……？？？” “诀哥，你脏了！你被国外妹子弄脏了。” 盛诀蹙眉，什么有的没的，“不是国外的。” “那就是国内……” 国内？贺一行愣住，“你不要告诉我，是程苒？” “嗯。”听到程苒，盛诀心里一下就软了，嘴角翘起，没有否认，“是她。” 贺一行呜呼长叹，怅然道，“造孽啊。” “兜兜转转，你们还是走在一起。哎，天命难违，我只希望程苒好好待你。” 盛诀看了眼时间，两个小时过去了，他匆匆说完，挂了电话，脚下步子加快，往家赶。 程苒在家里做蛋糕，盛诀回来的时候，她刚好把蛋糕完成，把围裙脱下，站在洗手台上洗手，听着哗啦啦的水声，没注意到身后的脚步声。 她被人从背后紧紧抱住，像是要把她嵌入骨血里面，程苒小小地惊呼了声，闻到了熟悉的味道，她侧头，跟他的脸紧挨着。 他嗅着她的发，鼻尖涌入一股甜腻的奶香味，他拥她更紧，情不自禁夸赞道，“好香。” 不够，怎么都闻不够，嘴里说着，“程苒，你好香。” “盛诀，你……放开我。”程苒被箍得难受，虽然屋内有空调，还是抵挡不住燥意来袭。 “不要放开，要我们一直在一起。” “我刚做了蛋糕，身上有汗味。” “哪有，明明是奶香味。”盛诀忍不住再深深嗅了一口，确定是奶香味，“你撒谎，明明就很香，你是不是不想让我抱你？” 他把她掰过来，俯身，紧盯着她的眼睛，刚要开口，被程苒一巴掌拍在脑门上，“闹够了没有？” “闻过来闻过去的，你是小狗吗？” 被打的盛诀没有一丝怒气，反而笑意盈盈的，“宝宝，再打一下。” “……” 盛诀把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眼里盈着亮光，“宝宝，打。” 第76章 休想从我身边逃开 程苒把手抽了回来，对他的变态要求不置一词。 粘人精就想亲亲，贴贴，抱抱，程苒不让，他就生气，口口声声说着，宝宝，你不爱我了吗？ 程苒切了一小块蛋糕盛到盘子里，端给盛诀，“你还想吃我给你做的蛋糕吗？” 她有些紧张，这一年多了，他在国外吃过别人做的蛋糕吗？有没有想念她做的蛋糕？还愿意吃她做的蛋糕吗？ 他不让她过问他在国外的生活，她就不问。 那么清晰明晃晃的期待，盛诀岂会不知，他头一歪，厚颜无耻道，“喂我吃。” “爱吃不吃。”程苒把盘子放在桌上，不惯他，拿着水果要去洗。 还没走出两步，被盛诀拽了回来，水果咕噜咕噜洒了一地，没人去管。 眼里印出彼此，盛诀把她抱在怀里，舀了一勺蛋糕，喂到程苒嘴边，“张嘴。” 程苒顺从地乖乖张嘴，含住勺子，舌头卷出蛋糕，滑到喉咙，她一时竟没尝出什么味道。 好在盛诀没再喂她，他风卷云残吃完了整个蛋糕，吃完了，不忘给出反馈，“很好吃，跟之前的味道一模一样。不，更甜了。” “你喜欢吃就好。”程苒低着头，满脸通红，从他怀里挣出来，“我去把水果捡起来。” …… 晚餐后，两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不过只有程苒在看，盛诀看她，时不时递上一颗葡萄喂到她嘴里，然后又自然地接过她吐的葡萄皮和葡萄核。 刚开始程苒害羞，不肯吐，后来也习惯了。 程苒看的是一部仙侠剧，今天播放第一集，被封印的男主解脱束缚，附身在女主身上，解除封印的男主一出场，自带高光，把程苒看到一愣一愣的，葡萄也不吃了。 “好看？” 程苒沉浸在剧情里，不自觉地点点头，完全没意识到身边的男人已经变了脸色。 盛诀把电视关了，把衣服撩开，把程苒的手放在腹肌上，略一挑眉，“他好看，还是我好看？” 那认真的神情，势必要比个高低。 “你……你好看。”程苒缩回手，在裤子上摩挲着，幻想着把燥热擦掉。 “还看不看电视了？”盛诀问。 “不看了。”再看下去，她怕这电视要被他砸了。 “要吃葡萄吗？” 程苒摇头，“晚上不能吃太多葡萄，睡不着。” “那怎么办，我还没吃葡萄。”盛诀一阵苦恼。 “……那你吃啊。”程苒不解地看着他，难道要她喂他吃？ 一张俊脸赫然朝她靠近，贴上她的唇，吸取着她口腔里的甜蜜。 程苒感觉他喉咙在颤动，然后听见他喟叹一声，“真甜。” “……” 盛诀搂着她，捏她的气鼓鼓的小脸，“是你说的要我吃葡萄啊，可没说是吃哪儿的葡萄。” “盛诀——” 程苒怒，“少碰我！” 恨铁不成钢，“你这脑袋怎么一天净想些……” 程苒说不出口，索性瞪着他，“我好烦你。” 盛诀理直气壮，“谁叫你一直看着电视，你男朋友就在你旁边，你是一眼都不带瞧的。” “我……” 程苒理亏，注意力太集中，是有些忽视盛诀，而且，盛诀一直在伺候她吃葡萄。 “对不起。”程苒喏喏道，“我下次会注意的。” 盛诀瞧她可怜的样子，起了蹂躏的心思，巴巴地靠上来，捏着她柔弱无比的小手，“宝宝，你疼疼我。” “盛诀，你这样黏我，你不怕我腻味啊？” “！！！！！” 盛诀捏着她的手力度陡然变大，眸子睁大，“你现在就开始腻了？” 程苒摇头，“现在还没有，说不准……” 她住了嘴，有些懊悔，怎么把想说的话直接说出来了，她极力找补，“我就觉得你现在好黏人啊，你知道的，什么东西吃久了就会腻的。” 程苒觉得自己快要疯了，她到底在说什么啊。 “我的意思是……两个人相处适当给对方一点空间，这样比较好。” “程苒，你老实说，”盛诀看着她，“其实你心里一直都没接受我，从昨天的逆来顺受都是装的。” 盛诀把她拉起来，双眼怒视着她，不由分说把她抵在墙上。 程苒低骂一声，她这是自找罪受，明明顺着他什么事都没有，现在搞成这个模样。 明明知道盛诀听不得这种话，她还是说了。 “盛诀，我……我错了。”程苒声泪俱下，“我刚刚是口不择言，我……我心里不是那么想的。” “那是怎么想的？” “说啊！” 这一声怒吼，把程苒吓得发抖，她不敢看他的眼睛，啜泣着，“我……我……” “说不出来是，好，让我来说。” 盛诀说，“你抗拒我的吻，抗拒我对你的亲热，所以，你自始至终抗拒的都是我是吗。” “那怎么办啊，程苒，你再抗拒我，这辈子你也折在我手里了。只要有我在的一天，你休想从我身边逃开。” 他紧逼着她，“不喜欢我的拥抱，受着。不喜欢我的亲吻，也受着。只要我的一切，你都得受着。程苒，你别无选择。” 程苒呆呆地看着他，身体像脱水一般，没有力气，她只能牢牢抓住盛诀。 她已经不再流泪，有股心疼从心口蔓延出来，扯着她好痛。 她不知道，盛诀已经偏执到这份上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她不敢去想，或许更早，早在一年前，他睡不着，因她而起。 那过去一年多，他一个人是怎么度过那漫漫长夜的？ “盛诀……”她嘴唇发颤，抚上他的脸，忍住泣声，问他，“你……你在国外过得好吗？” 盛诀抓住她冰凉的手，把她扯入怀里，“不要问，程苒，不要问！现在，我只有你了。” “我要你发誓，这辈子都不能离开我。” 程苒窝在他怀里，没吭声。盛诀等不及了，发狠地在她脖子上咬了一口，程苒嘶了一声，看着他像受伤的小鹿，灼热的眼看着她。 “我……” 盛诀堵住她的嘴，磕在她的牙齿上。 程苒踮脚，抱住他的脖子，笨拙地回应着。 盛诀怔住，受鼓舞一般，加深了这个缠绵至深的亲吻，缱绻柔情，无尽温柔。 他抵着她的额头，低喘着，“答应我，不要离开我。” 好半天，程苒说：“好。” 第77章 欠收拾 考虑到盛诀长期住在这边，程苒打算一大早出去购物，顺便去市场上买菜种子。 程苒怕睡过头，刻意设置了一个六点的闹钟，她没被闹钟闹醒，是被盛诀弄醒的。 他捏她的鼻子，程苒睡得沉，哼哼唧唧，又侧过身睡着了。 盛诀发笑，越发觉得好玩，他又捏了捏她的鼻子，看着她喘不过来气，他立马松开，转而一下一下轻啄在她脸上。 周而复始，就这样逗弄了几次，程苒还是没醒，盛诀轻笑，在她耳边吹气，“宝宝，该醒了。” 程苒迷迷糊糊睁开眼，一张俊脸倏地放大在眼前。霎时，她清醒不少。 她正要开口，温热的吻落在唇边，稍稍停留了片刻，盛诀揉着她的发顶，“不是说今天要出门，再不起床就晚了。虽然我是很乐意跟你待在家里。” 程苒偏头去看闹钟，时针指向八点。 她揉了揉眼，以为自己没错了，再去看，还是八点。 “我的闹钟是你关的？”程苒问。 “嗯。” “谁让你进我房间的？” 程苒撩开凉被，嫩白的脚丫子踩在拖鞋里，把人高马大的盛诀拉起来，推他出去，“出去，我要换衣服。” 盛诀站在门外，单手抵着房门，懒懒地掀起眼皮，“我不看你。” “那也不行，你出去，在下面等我，我很快就好。” 盛诀松开手，门砰地一下关上，只差几厘米就要撞上了盛诀的鼻子，盛诀啧了一声，这女人真无情，刚还温存呢。 他也不走，耐心地等着她换好衣服出门。 眼看太阳越来越大，程苒提议先去市场买蔬菜种子，昨晚她做了攻略，知道这边几公里过去就有个市场。 盛诀负责打车，背包。 程苒一股脑买了很多青菜种子，什么生菜、卷心菜、番茄、小白菜、辣椒，萝卜，盛诀眼角抽了又抽，看到一堆绿色的包装，他脑仁就疼。 购物狂程苒还要去拿，被盛诀制止，“程苒，你开菜市场啊？买这么多种得完吗？” “这又不是一个季节种的，买一些可以留着等以后种啊。” “那就等以后再来买，你买这么多，放在那发芽啊。” 程苒据理力争，“这是种子，没有水、阳光和土壤是不会发芽的，你还是理科生呢，这点儿常识都不知道吗。” “……”盛诀被她气得快要吐血，一张小嘴叭叭说个不停，以前也不见她这么会说啊。 程苒见他不说话，转身想继续挑选种子，拿起芹菜种子端详时，被火冒三丈的盛诀拽走了。 “干嘛啊，我还没选好呢。” “我饿了。”盛诀说。 “……” 程苒狐疑的眼神望着他，“不是刚才吃完早餐吗。” 她没记错的话，他们在饭店，盛诀点了一笼小笼包，足足有十二个，程苒吃了两个，剩下的他全吃了。 “我说饿了就饿了，走不走？”盛诀眉间笼上一层烦躁，生气归生气，太阳伞还是往程苒的方向倾斜。 烈阳当空，程苒后背被晒得浑身不舒服，应着他，“好，走，我们去吃饭。” 盛诀脸上多云转晴，想要牵她的手，右手又要打伞，他把伞给她，右手牵起她的手。 程苒：“……？” 某人俊眉一挑，“你那什么眼神，没见过男人晒太阳啊。你男人我皮糙肉厚，多晒晒补钙。” 这暴晒的天气，程苒手心本就一直在冒汗，她用纸巾擦了擦，手心勉强好一点，被他这紧紧牵着，她觉得她手心的汗快要泛滥。 黏糊糊的，一点儿都不舒服。 现在还听着盛诀胡言乱语，说什么晒太阳补钙，中暑了补葡萄糖差不多。 程苒心里火了去了，被他压制着，迟迟没发火，走了一小段路，程苒冒汗的手感觉就在热水里泡着。 她停下，想要抽出手，盛诀疑惑地看着她，“不舒服？” “嗯，不舒服。”程苒如实说，“你不要一直牵着我。” 盛诀虚心请教，“可是我想牵着你，你不想让我牵，怎么办？” 他说得诚恳，程苒还就认真想了想，说：“要不……你把我搂着，我打着伞，就跟电视剧搂着那种。” 程苒有些不自然，声音越来越小，“你……你知道是哪种搂法。” 程苒越说越心虚，千万不要让她教他啊。 “好主意。”盛诀笑，“我们苒苒就是聪明。” 他无师自通，右手搂着她的肩，伞立在两人中间撑着。 “是这样吗？”他问，眸子里带着笑意。 程苒放弃挣扎了，她觉得她把事情搞砸了，这样的姿势越发亲密，她被他紧紧箍在怀里，快要窒息了。 好不容易走到商场，程苒从他怀里逃了出来，深吸一口气，侧头发现盛诀正一瞬不瞬地看着她，嘴角浮出一抹意味深明的笑。 程苒讪笑着，用手扇着自己红彤彤的小脸，眼神乱窜，“商场好凉快啊。” 盛诀哼笑一声，迈开步子往前走。 程苒撅起嘴，对着他的背影做了一个鬼脸，她还没来得及收回，被盛诀抓包。 程苒：“……” “程苒，你是不是欠收拾！” 被教训，程苒脸一垮，不想搭理盛诀，气冲冲往前走。 盛诀抓住她的手，把她拽回来，“该生气的是我，你在耍什么小脾气？” “你管我。”程苒跟他对视，“你知不知道这一路走来，好多双眼睛盯着我们。” “眼睛长在别人脸上，我们又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你心虚什么？” 话这么说没错，程苒别别扭扭，“你答应过我的，我们谈恋爱不要告诉其他人。盛诀，你不能言而无信。” “在你的范围里，其他人指的是谁，是身边的朋友家人，还是这世界的所有人？程苒，我盛诀就这么让你拿不出手？” “还是说，你根本就不在乎这段感情，这段感情对你来说，只是负担，累赘？” 又来了！ 程苒闭上眼，顿时感觉身心疲惫，她顺着他，他却总能臆想这么多。 “盛诀，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没有安全感？” 第78章 是你的，全是你的 眼前这别扭的男人，要她哄。 程苒没犹豫，抱上去，“盛诀，我迟钝，不开窍，有什么事可能需要你教。” “我不完美，有很多缺点，跟我谈恋爱会很累。” 她感受到男人微微颤抖。 程苒从他怀里退出来，勇敢地直视他的眼睛，“盛诀，我可以确定一件事是，我喜欢你，我很喜欢你。” “程苒这辈子没这么在乎一个人，除了你。盛诀，你愿意相信我吗？” 盛诀内心狂喜，嘴硬道，“看你表现了。” 程苒慢慢凑过去，去牵他的手，她甫一碰上那双大手，反被紧握，男人勾唇一笑，“牵了我的手，就是我的人了。程苒，你记住，我可不好打发。” 吃了饭，直奔三楼男装购物，盛诀简直是个衣架子，什么衣服都能驾驭，选购过程愉快极了。 盛诀买完衣服，要给程苒买，程苒拗不过他，试穿了几条裙子，盛诀跟着售货员一起夸她，把她的脸都夸红了。 买完衣服已经是下午四点了，盛诀不知疲惫，说要去看电影，义正言辞说情侣约会有这一环节。 程苒不去，她累得快要虚脱了，只想躺在床上睡觉。 “我们去看电影，你可以靠在我肩膀上睡觉。”盛诀正经道，“我看电视剧上都有这个桥段。” “……”程苒惊愕，“你谈恋爱，看电视学经验啊。” “总比不学的人好。” 程苒发现他这话意有所指，不过她没深究，“不看了不看了，要看你自己去看，我回去睡觉。” 盛诀眉头一拧，真想把程苒这蠢脑袋撬开，“你找死啊，我一个人看个屁啊。” “回家，我真累了。” 盛诀本来计划今天是要看电影，然后在昏暗的角落里接吻…… 全被程苒这榆木脑袋破坏了。 坐在车上，程苒还叫嚷着，“好累啊，我现在一闭眼就能睡着。” 盛诀把她的头掰过来，靠在他肩膀上，“爷的肩膀是你的，随便你靠。” “哦。”程苒闭着眼，靠在他肩膀上，嘴里嘟哝着，“你的肩膀是我的，你的人也是我的。” “嗯。全是你的。”盛诀微微笑。 程苒一秒入睡，盛诀捧起她的手把玩着，她的手很小很细，他可以把她整个手都包裹住，他这么想，也这么做了。 然后，盛诀闭眼，两颗脑袋靠在一起睡着了。 …… 种菜的任务迫在眉睫，程苒耽误了几天，才火急火燎在网上查怎么种菜。 盛诀不但不帮忙，还恶意捣乱，一会儿吐槽这地质不好，硬梆梆的，不是种菜的地，一会儿在程苒面前晃来晃去，喊饿喊渴喊困，就是存心干扰程苒认真干活。 程苒把他凑近的脸推开，“我真的很忙，你自己去玩，好吗？” “不行。”盛诀赖着不走，就杵在她面前，“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我们要去除杂草。”程苒戴了一顶帽子，拿着除草工具，刚要蹲下去除草，一道阴影落下来，程苒没管，专心干着活。 “起来。”盛诀命令道，“这些杂事我来干，你去坐着休息。” 程苒站起来，怀疑的眼看着他，“你能行吗？” “瞧不起你男人是，冲你这句话，我就必须得行。” “好。”程苒把帽子戴在他头上，“好好除草，我去给你做冰粉，我刚学的。” “嗯。” 盛诀动作迅速，一个半天，就把空地的杂草除干净了，程苒指挥他浇水，他照干。 接着，程苒把买来的肥料让盛诀倒上，盛诀一声不吭干了。 “等几天，等肥料挥发好了，就可以播种了。” 她看着盛诀，这几天真是把他辛苦惨了，肉眼可见的他黑了，程苒心疼不已，“后面的事情我来就行了，你好好休息一下。” 盛诀哼了一声，“就你这个小身板，还不累死在这儿。” 程苒一听，乐了，“好，你行，那接下来的活儿你都干了。” 本来就是他的活儿，他也舍不得她干，真把她累到了，难受的还是他。 早些干完，早些从这儿搬出去，盛诀早看这儿不顺眼了。 种菜的任务完成之后，程苒前几天会去观察种子发芽，跑得勤，后来被盛诀拖着在房间里估分，程苒想着高考成绩还没出来，估分严重影响心情，就比较抗拒。 盛诀不肯放过她，把她摁在椅子上，手把手把几门全部估完了，程苒已经汗如雨下，不敢看盛诀的眼。 “程苒，你确定你不会复读？” 程苒眼睛都瞪圆了，不太确定道，“……应该不会。” 虽然说清北大学可能有点悬，其他京市的大学的分数线，她还是有把握的。 “有多少几率能考上清北？” 程苒咬紧了唇，“我不知道。” 盛诀叹了口气，抚摸着她的发，“别紧张，考不上清北也没关系。” 怎么会没有关系嘛，那可是他想要念的大学，即便他无法去上学，她想代替他去看看。 程苒心沉了下来，埋着头不说话。 “想不想出去玩？”盛诀看她情绪低落，轻松地转移了话题，“等你玩回来了，分数也下来了，到时候我们再好好选选学校。” 她现在哪还有心思去玩，都怪盛诀，好好的估什么分。 盛诀说：“我们去迪士尼玩。” 程苒侧身，把后背留给他，表明了不想理他。 “不想去迪士尼玩，我们去私人山庄玩，听贺一行说那儿夏天可凉快了，晚上还可以看星星。” “不想去。” 盛诀走在她面前，蹲下来，捧起她的脸，把她的眼泪揩去，“怎么还是这么爱哭啊，我说了，你考不上清北没关系，你想复读，我陪你复读。你要想去其他学校，我也跟着你去。” “反正你在哪，我在哪。” 程苒摇头，眼泪止不住地流，“不是的，盛诀，不是这样的，你有更好的选择，你去追求，不必为了我委屈自己。我……我不值得你这么做。” 盛诀努力压制自己的怒气，耐心跟她解释，“没有什么值不值得，这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程苒，你得知道，这世上能让我心甘情愿的事情不多，你，就是一件。” 程苒扑进他的怀里，扯着他的衣服，呜呜直哭，“盛诀，不要对我这么好。我……我怕自己还不起。” 盛诀笑，“还不起就好好受着，我要你永远欠着我。” 程苒哭累了，把他胸襟前的衣服哭湿了一大片，她有些不好意思，抬起头去看他，发现他一直在看着她。 “……你看我干嘛？”程苒发泄完，小脾气上来了，伸手捶他，“都怪你，还不是你说要估分，不估分什么事都没有。” “嗯，都怪我。” 盛诀问她，“我们出去玩，整天窝在这儿，人都要发霉了。” 程苒：“去哪儿？” “去迪士尼。” 盛诀补充道：“很想带我心爱的姑娘去迪士尼玩一圈。” 程苒瞥他一眼，“让我考虑考虑。” 话毕，程苒突然被抱了起来，还转了一圈。 她惊叫，忙叫他放她下来。 “还考虑什么，嗯？” “你先放我下来。” “你说了我就放你下来。” “我……我去，我去还不行嘛。” 盛诀一个转身，两人齐齐朝着床倒下去。 盛诀附在她上方，看着她漂亮的眼睛，温柔地把她的头发拂去。 她檀口微开，盛诀眼眸顷刻之间染上一片红。 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 他不再犹豫，对着她微张的嘴吻了下去。 第79章 不能咬我 从京市出发到江市，坐飞机两个小时，坐高铁五个小时，盛诀果断选择了坐高铁。 程苒听到这个决定时，在收拾衣服，她手上的动作一顿，抬头问他，“为什么不选择坐飞机啊？飞机不是更快吗？” 盛诀说：“你忘了我们上次去海市，你坐飞机吐得天昏地暗的。” 糗事再次被提起，程苒脸上挂不住，“上次是经验不足，这次就不会了。” 盛诀不听，“我们又不赶时间，坐飞机，坐高铁不都一回事，反正……” 他走过去，握住程苒忙碌的小手，灼热的目光盯着她，“不管去哪儿，我们都在一起，这是最重要的。” 程苒挣开，“别闹了，我还要去收拾行李。” “宝宝，你今天晚上一直在收拾行李，你都没搭理我。” 盛诀委屈的语气听得程苒尾椎骨陡然升起一阵麻意。 无奈，她捧起他的脸，凑近，在他的脸上轻轻地啄了一下，“行了吗？” “不行。”盛诀点了点唇。 两人靠得很近，鼻尖紧贴着，彼此呼吸紧促，程苒羞赧，快速在他唇上啄了下，想撤。 盛诀预判了她的预判，揽过她的脖子，湿热的吻印了上去。 吻完，恬不知耻地说：“宝宝，你好甜。” “……” 程苒没有盛诀那么厚脸皮，她默默地继续收拾行李，拿着那条新买的白色裙子，她眉头紧成一团，不知道要不要带。盛诀说行程就三四天，这裙子穿出去玩会不会不太合适。 “带上。”盛诀看她纠结半天了，说，“不带也可以，我们可以去那边买。” 程苒想了想，还是塞进了行李箱，她把东西收拾差不多了，问悠闲的盛诀，“你东西收拾好了吗？” “等宝宝给我收拾呢。” “……你自己去收拾。” 盛诀还想跟她多待一会儿，程苒赶人，“祖宗啊，很晚了，赶紧回房间休息了，明天我们早上七点的高铁。” “好，你亲我一下，我就走。”盛诀死皮赖脸，把她拉进怀里，让她坐在他腿上，仰着头求亲亲。 程苒不想亲，撇过头去，“刚不是亲了吗？” 这一天到晚，不知道要亲几次。 盛诀把她的头掰回来，继续赖皮，“乖宝，这次是晚安吻。” 程苒扶额，叹息。 这人总有那么多的理由，早安吻，早餐吻，午餐吻，下午茶，偶尔的点心甜点，晚安吻。 一天没有十次，也有八次，在各个角落亲吻。 程苒总是不肯，他也不急，耐心地给她讲道理，说小吻怡情，大吻养身。 呸！ 还养身。就他那个吻法，吻着吻着，就啃了起来，没完没了地啃。 她说嘴唇咬痛了，骂他是狗，他不在意，抱着她说对不起啊宝宝，下次轻点，转眼又接着咬。 盛诀轻轻地捏了她脸蛋，程苒没好气地瞪他一眼，“盛诀，你不要过分。” 盛诀可怜巴巴，“哪有过分，不是正常需求么？” 他轻笑一声，恶作剧地颠了她一下，程苒受到惊吓，急忙环抱住他的脖子，怒不可遏，“盛诀，你这样，我生气了。” 盛诀不以为然：“快点，你不是说明早赶高铁吗，磨磨蹭蹭，想邀请我跟你一起睡啊？” 程苒嫌他幼稚，总是用这些拙劣的手段逼她就范。 “快点，宝宝，我等不及了。” 程苒真怕了他，事先打好招呼，“说好了，就只能亲亲，不能咬我。” “嗯。” 程苒看他答应了，才放心在他微凉的唇上亲了亲。 盛诀勾唇一笑，夸她好孩子。 “明早我叫你起床。”盛诀说。 程苒嗯了声，叮嘱他一定要好好收拾行李。 …… 到达江市是下午一点，他们先去酒店放好了行李，盛诀牵着程苒去找饭店吃饭，江市好吃的东西太少了，他们点了阳春面，等晚上再去外滩吃饭。 盛诀委屈了自己，绝不会委屈程苒。在酒店休息了会儿，一到下午五点就急吼吼带着程苒去了外滩高档餐厅吃饭。 出发前几天，盛诀打电话订位，程苒就在旁边听着他打电话，盛诀一富家少爷派头，说要订视线最好的位置，钱不是问题。 “对了，我不喜欢有人打扰。” 经理亲自迎他们进去，露台上搭着一张餐桌，旁边堆满了各种各样的花，穿着正装的男人手里拿着小提琴严阵以待。 程苒瞠目结舌，这未必太奢华了些。 盛诀拉开凳子，让程苒坐下，紧接着，他在旁边坐下。一抬手，悠扬的小提琴曲响了起来。 太阳已经下山，吹着江风，落日的余晖洒在两人身上，镶上了一层金边。 经理躬身上前，轻声问，“盛先生，需要给您倒红酒吗？” 盛诀摆手，“不用，两杯橙汁就行。” 一桌子的美味佳肴，程苒吃得尽兴。 吃饱了，手撑着下巴看江景，风吹过时，她闭上眼，感受这一刻的放松。 盛诀看着她，风把她的发吹起，她微扬起烂漫的小脸，从容又笃定。 他不禁看呆了，好想把这样充满活力的她好好珍藏。 “盛诀？” 盛诀晃了晃神，哑着声，“嗯。” “我们下去走走。” 盛诀求之不得，结了账，牵着程苒的手漫步在外滩。 夜幕下的外滩格外迷人，程苒目不暇接，一会儿看着璀璨灯光勾勒出的建筑轮廓，一会儿看着江面摇曳的倒影，她越发新奇。 “这比书本上介绍的外滩还好看。” “喜欢吗？”盛诀问。 程苒点头，“喜欢，这跟京市完全不一样。” 盛诀被她的话逗笑了，“当然了，每座城市都有不一样的历史文化沉淀。苒苒，” 他从背后抱住程苒，下巴搁在她的肩上，“我想和你游览祖国的大江南北，这大好河山应该留下我们的足迹。” 程苒没想那么远，她只想过好当下，对于盛诀抛出的计划，她不知道怎么接，默了默，终究没应承。 人越来越多，盛诀和程苒也待得够久了，打算打道回府。 突然，程苒手机响了，她摸出一看，是小叔打来的。 她正犹豫要不要接时，手机被抽走，盛诀划开接听键，“小叔，程苒跟我在一起，有什么事吗？” 第80章 故意在小叔面前亲吻 电话静默了几秒。 盛怀宴声音响起，“小诀，你让小苒接电话。” 盛诀看了一眼程苒，“她现在没空，你有事跟我说。” 盛诀笑了笑，单手把程苒搂在怀里，看着她紧咬下唇，盛诀右手落在她后脑勺上，抬高，撬开她的齿贝，吮吸着她的唇舌。 程苒唔了声，她耳边清晰地听见一声巨大的响声，像是什么东西砸在地上的声音。 她霎时清醒，猛地一把推开盛诀，瞪着他，胸腔上下不断起伏着。 盛诀收起手机，耸耸肩，轻描淡写道，“小叔还没说什么事，就把电话挂了。” “你就是故意的。” 一想到小叔听到他们两人旁若无人地接吻，还对着小叔挑衅，程苒想死的心都有了。 “盛诀，你怎么这么坏。”程苒越想越气，不想理他，气冲冲往前走。 盛诀拉住她的手腕，“去哪儿？这儿人生地不熟的，不怕被坏人拐跑了。” “不要你管。” “你生哪门子气，不是你自己发出声音来的。” 程苒：“……” 盛诀叹了口气，故作为难的样子，“有时候，这种事情是情不自禁的，小叔应该能理解的。” “盛诀，好歹小叔是长辈，你……” “长辈好啊，长辈是过来人，更能理解热恋情侣情难自禁。” 狡辩，全是狡辩，程苒懒得再听，闷声不语。 盛诀见好就收，牵着程苒的手去搭车，程苒不让牵，盛诀一下就火了，“亲都亲了，你在这别扭个什么劲儿，怕小叔听见，怕他多想？你信不信我今晚录音发给他，让他听个够。” 疯子，这盛诀就是疯子。 程苒倔强地看着他，“好啊，你发啊，你不介意让别人听到，我也不介意，你有种就发在网上，让其他人都来听听。” 盛诀：“……” “你发不发，你不发我瞧不起你。” 盛诀泄气，咬牙切齿，“发什么发，我自己的老婆我发给别人听，我有病啊。” 说完，贴上来哄着程苒，“宝宝，我错了，我口不择言。你打我。” 大街上，人来人往，程苒脸皮薄，冷声道：“回酒店。” 盛诀从善如流，“好，回酒店打。” 回到酒店，盛诀洗漱完，钻到程苒的房间，左等右等，终于看到程苒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 盛诀拿来吹风机，让程苒躺在他腿上，程苒不肯。 “好，那你坐着。” 盛诀跪在床上，认真给她吹头发，“宝宝，你头发养得真好。” “不会夸不要硬夸。” 盛诀关了吹风机，问，“宝宝，你刚刚说什么了，我没听到。” 程苒：“我说你吹得很好。” 盛诀嘴角翘起，“那当然，也不看看是谁在伺候你。” 吹好头发，盛诀不肯从床上下去，程苒撵他，“你自己有房间，去睡你的房间。” “你不是还没打我？” “不打。力是反作用的，打了你，我手也会痛。” “要不用道具？” 程苒眼眸睁大，“什么……什么道具？” 闪入程苒第一个念头是用皮鞭打，都怪她小时候接触的脑残剧，剧里打人好像都是用皮鞭。 盛诀笑眯眯地靠过去，在程苒耳边轻轻地吐了几个字。 “？” “不打了，不打了。”程苒缩进被窝里，脸绯红一片，连带着脖子都是一片红。 盛诀不放过她，把她从被子里挖出来，“真不打了？” 程苒点头如捣蒜，“真不打了，你快去睡觉，明天还得早起。” “那你还生气吗？” “生气。” “怎么才能让你解气？” “我没想到。”程苒诚实道。 “什么时候能想到？还是说只要涉及到小叔的事情，你就不能原谅我。”盛诀按捺住快要喷涌而出的怒意，“换句话说，是不是小叔在你心里比我还重要？” 盛诀呵了一声，“程苒，你老实说，我能承受。” 盛怀宴横在他们之间，就像鱼刺一样卡着，两人都难受。 程苒说：“盛诀，小叔帮过我很多，我很感激，我十分确定，我对他没有非分之想，只是感激而已。” “真的？” “真的，我很尊敬小叔。” “以后他打来的电话，你不准接。”盛诀拿过床头柜上的手机扔给她，“把他的联系方式删除了。” 程苒不动。 “删啊，愣着干什么，你不删我给你删。” “盛诀，你在闹什么，你……”程苒快要受不了他了，他的强势霸道，他的控制欲，他的偏执，都让她好累。 她快爱不动了。 “程苒，人不能贪心，我和盛怀宴之间，你只能选择一个。” “你非逼我是？”程苒望进他漆黑的眸子，“好，我告诉你，我谁都不选。” “盛诀，我后悔了，你的喜欢，你的爱让我窒息，我们……先分开。” “你说什么？！”盛诀猛地掐住她的脖子，眼里猩红一片，“你再说一遍？” “说啊，程苒！” 程苒被他掐着，脸上的血管若隐若现，她不肯服输，坚定倔强的眼跟他无声对峙。 手上青筋暴起，盛诀松了手，把她的睡衣扯下，张嘴，一口咬住了她的肩膀上。 程苒忍着，双手紧紧抓着床单，一声不吭，任由他发泄。 …… “宝宝，你刚刚在说气话是。”盛诀把药轻轻敷在她肩膀上，牙印触目惊心。 盛诀心情不错，抚摸着被咬的地方，“你说这儿会留疤。” 没镜子，程苒自己看不到，不过也没在意，淡淡道，“应该会。” “宝宝，我今天很开心。” “……” “这儿留了个疤，以后你看到，就会想到我。”盛诀在她的肩膀处极尽温柔地亲了亲，“宝宝，我现在好满足啊，你是我的，永远是我的。” 程苒无动于衷，把衣服撩上去，折腾了一番，她早就累了，躺下去要睡觉。 盛诀跟着躺下，抱着她，“我不让你删除小叔的联系方式了，你答应我，不要联系他，好不好？” “嗯。”程苒闭着眼应道。 “真乖，宝宝，告诉你，小叔不是什么好人。” 倏然，程苒睁开眼，转了个身，跟盛诀面对面，讥讽一笑，“他不是好人？你就是好人了？” 盛诀痴痴地笑，刮了下她小巧可爱的鼻子，“对，我们都不是什么好人。不过，苒苒别怕，我不会伤害你。” 第81章 谁允许你抱我女朋友的 第二天，睡眼惺忪的程苒被盛诀从床上捞起来，嘴里嘟哝着，“我还想再睡会儿。” 每次跟盛诀吵架，她睡得都不是很好。盛诀精气神好，亢奋得很。一早上就开始整理出去玩需要用的东西，收拾完了，开始给程苒搭配衣服。 程苒还赖在床上，盛诀扶起她，哄着喂她喝温水。 见她还不愿醒来，盛诀故意在她耳边说，“你睡你的，我给你穿衣服。” 下一秒，程苒刷地一下睁开眼睛，对上了盛诀似笑非笑的眸子。 “……” 程苒腹诽，盛诀天生就是来克她的。 …… 园区挤满了人，随处可见的家长陪着小朋友来玩的。 他们商量好了，就玩几个项目，水上漂流不考虑，就玩陆上的几个热点项目。 盛诀不急，给程苒买了几个卡通发箍，上手试了试，都挺好看的。 “我们要去排队吗？” 程苒看着不远处长长的队伍，再看看盯着可爱玩偶的盛诀，她有些无聊，顺手捞起一个粉色的玩偶，一想到之前因为一个小熊玩偶，两人吵得不可开交，她马上扔开。 “盛诀，”程苒真是怕他想起一些不愉快的事情来，“我们去排队。” “先等等，把东西买了再去。” 盛诀自顾自拿起她刚扔下的玩偶，问她，“喜欢吗？” “还行。”程苒说，“你知道的，女生对这些可爱的东西向来是没有什么抵抗力的。” “喜欢就买。” 程苒：“……” 她弱弱道：“你有钱吗？” 盛诀一笑，“不多，就几百万而已，养活你绰绰有余。” 买好玩偶之后，盛诀领着程苒去了通道，一路畅通无阻，程苒坐上游玩项目，还有些不真实。 不用排队吗？ 也是，盛诀这种耐性不好的人，会乖乖地排队就有鬼了。 旁边盛诀拉住她的手，“别怕，有我在。” 程苒点点头。 玩了一圈，盛诀拎包，拿东西，时不时问程苒要不要喝水，累不累，要不要休息。 时不时有人偷偷瞄他们，然后跟同伴窃窃私语。 程苒习惯了，就盛诀这逆天颜值，走哪儿都会引起围观的。 “我去上个厕所。” “嗯，我在外面等你。” 程苒上完厕所出来，就看见盛诀旁边待了一个女生，盛诀眼尖看她出来了，冷酷地甩了一句，“我女朋友来了。” 他快步走过来，去牵她的手，却摸到一手濡湿。 取出纸巾给她擦手，“怎么不把手擦干？” 程苒看着他细致地给她擦手，本来没情绪的，莫名看到两人亲密站在一起的模样，心里发酸，不舒服极了。 她知道盛诀不是那种随便的人，就是忍不住生气。 她把手抽出来，语气冷漠，“妨碍你跟其他女生聊天了？行，我马上回去擦手。” 说完，她就折身要回去，被盛诀拽住手腕，“我跟她没聊什么，她问我路，我说不知道。” 盛诀反应过来，心里有块地方涨涨的，快要溢出来。 男人眉眼里带笑，“吃醋了啊。” 原来是这样，程苒发窘，咬着唇，不肯承认，“我才没有。” “吃醋就吃醋，我又不会笑话你。” “我说没有！”程苒声音大了点，引得周围游客纷纷侧目，她愈发窘迫，拉着盛诀就走。 中午，两人吃了饭，看了表演，走累了，两人在长椅上休息，程苒嘴里吃着雪糕，注视着花花绿绿的气球，眼看酸了，低头，就看见一个小男孩看着她。 准确来说，是看着她的雪糕。 程苒手里拿着雪糕，就听见男孩礼貌问了声好。 “姐姐好。” 程苒：“你好。” 他指着程苒手里的雪糕，“姐姐，我也想吃一个雪糕，你可以给我买吗，我会让我爸妈给你钱。” 这男孩看起来五六岁的样子，穿得干干净净的，说话奶声奶气，人特别乖，眼巴巴望着程苒手里的雪糕。 程苒一下被他可爱的样子萌化了，她蹲下来，跟他平视，微笑着跟他说，“姐姐可以给你买，不用你给我钱。” “找你妈妈给你买去。”盛诀把程苒拉起来，轻声斥责，“是个小孩你就买雪糕，这地方这么多小孩，你买得过来！” “你凶什么凶，一个小孩子而已。”程苒不满。 “我哪儿凶了？” “你就是凶我了。” “我……” “姐姐，哥哥——” 小奶音响起，“你们不要吵架了，我找不到妈妈了。” 程苒觑了盛诀一眼，眼神示意他不要乱讲话，盛诀嘁了声，不以为然。 程苒蹲下，温声细语地问小男孩，“你还记得你爸爸妈妈的电话吗？” 小男孩摇头。 然后抱住程苒脖颈，“姐姐，你可以给我买个雪糕吗，我想吃。” 盛诀见状，皱眉，把小男孩拎开，跟拎个小鸡崽似得，“喂，谁允许你抱我女朋友的。” 小男孩委委屈屈，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盛诀：“……” 啧，这麻烦的小孩。 程苒瞪他一眼，连忙去哄小男孩，“别哭了别哭了，姐姐带你去买雪糕，买了雪糕我们就去找爸爸妈妈，好吗？” 小男孩一听，立马眉开眼笑，“真的吗？” 程苒重重点头，“真的，姐姐不骗你。” “好，我们快去买雪糕。” 程苒哄完小的，又去哄大的，“你这个大人了，怎么跟一个小孩斤斤计较，要不，给你也买一支雪糕？” 盛诀气笑了，“他抱我女朋友，我自己都没抱！” 程苒：“……” 别扭的男人，程苒看了看四周，确定没人注意看他们，她踮脚，给了他一个拥抱。 “好了。” 摆着的臭脸终于好看了一点，盛诀牵着程苒往前走，小男孩圆圆的大眼全是疑惑，盛诀好心喊了他一句，“走了，小屁孩。” 买好了雪糕，程苒正想带着小男孩去服务台，小男孩突然跑了起来。 程苒看见小男孩扑进一个女生的怀抱里，那女生眼里带着焦急，问他有没有事，然后是低声呵斥。 “孟瑞麟，你知不知道我快找你找疯了。” 那小男孩低着头说，“我再也不乱跑了。” 女生声音大了点，“这雪糕怎么来的？” 小男孩转头，朝向程苒这边，然后乖乖回过头说：“是那个哥哥姐姐给我买的。” 女生这才把目光转向这边，霎时，她瞳孔放大，一脸的不可置信。 “……你是程苒姐姐？” 第82章 你不如看我 程苒马上在脑海里搜索了一圈，确定她对这个女生没有印象。 女生激动起来，“我是孟圆啊，我们在咖啡店见过的。你还记得吗？” “我们还加了微信的，你忘了吗？”孟圆眼里一阵失落。 程苒想起来了，高一那个暑假，她去咖啡店打工，老板领了一个女生来过，她们聊得很愉快。 加了联系方式，也没聊过，久而久之，她都快忘了。 “想起来了？”孟圆问。 程苒：“嗯。” 孟圆笑了起来，“我当时见你第一眼就觉得特别亲切，苒苒姐，你现在更漂亮了。” 程苒笑了笑。 “你们是来江市玩的吗？” “嗯，过来玩几天。” 孟圆眼睛都亮了，“来都来了，苒苒姐去我家玩几天。谢谢你今天帮我照看我弟弟，” 她看向吃得正香的孟瑞麟，“孟瑞麟，你有没有跟姐姐说谢谢？” 孟瑞麟连忙说：“谢谢姐姐。” 站在旁边一直没说话的盛诀懒洋洋开口，“感谢孟小姐的盛情邀请，我们不去。” 孟圆没想到这男人这么直接，她哼了声，没好气地说：“我又没邀请你，你别自作多情。” 她笑嘻嘻上前，挽着程苒的手，“苒苒姐，去我家玩，我爸妈这几天出差，没在家。” “她不去。” “我没问你，你能不能闭嘴啊？” 盛诀脸色沉了下来，拉着程苒就要走，被孟圆拽住，“苒苒姐，你不能走。姓盛的，你放开她。” “盛诀，你先放开我。”程苒快要被扯成两半了。 她跟孟圆说：“孟小姐……” “你叫我圆圆就行了。”孟圆打断她，“叫圆圆亲切些。” “圆圆，那个，我们就是计划来江市玩几天就回去了，所以……” 孟圆啊了声，原地转了几圈，急得跳脚，又抱住程苒胳膊撒娇，“不行不行，苒苒姐，好不容易见到你一次，你就跟我回去嘛，好不好嘛？” 程苒胳膊被她晃得厉害，有些无奈，“圆圆，你别晃我了。” 孟圆不晃了，嘴巴嘟起，“好好好，我不晃你了，你去我家玩，我不是坏人，我发誓。” 吃完雪糕的孟瑞麟帮着孟圆说话，“姐姐，我们不是坏人，你去我们家玩，我有很多玩具可以给你玩。你喜欢变形金刚吗？” 孟圆敲了一下他的头，“孟瑞麟，谁喜欢你的变形金刚，苒苒姐是女生！” “哦，”孟瑞麟捂住头，“姐姐喜欢芭比娃娃吗，我也有！” 程苒：“……” 盛情难却，程苒还是答应去孟圆家里，说好了，就玩个半天。 孟圆打电话让司机来接他们，她挽着程苒的手，头搭在程苒肩上，“苒苒姐，你真好。” 盛诀冷冷地看着两人，孟瑞麟腿短，在后面跟不上，嘴里喊着哥哥等等我。 盛诀停了脚步，往回望，眼睛眯起，“小屁孩，还不走快点。” 孟圆拉着程苒坐后座，盛诀跟着进去，被孟圆叫住，“喂，姓盛的，你坐前面。” 然后，她又冲着孟瑞麟喊，“孟瑞麟，你在干什么，还不快上车。” 盛诀一身冷气坐在副驾驶上，司机想提醒，系上安全带，被盛诀慑人的眼神吓了回去，摸着方向盘，回头请示，“大小姐，可以开车了吗？” 孟圆：“快开。” 车里一直在“滴滴滴”地响，吵得孟圆心烦，问司机，“陈叔，你开车不系安全带啊。拿生命开玩笑，信不信我扣你工资哦。” 陈叔心里喊冤枉啊，偷偷瞥了一眼副驾驶。 盛诀轻轻吐出一声浊气，扯过安全带系上。 孟圆一路上叽叽喳喳，跟程苒天南海北的聊，孟瑞麟在车上打瞌睡，靠着程苒睡着了。 程苒话不多，静静听着，随时关注着盛诀的动态，看他恹恹的神情，她心紧了一下，想掏出手机发个消息，想了想，还是作罢。 车子停在一栋欧式建筑别墅外，孟圆蹦跳着下了车，扯着嗓子喊了声，“孟瑞麟，到家了。” 小小的孟瑞麟揉着眼睛，迈着小短腿要下车，程苒伸出手，“我抱你下来。” 孟瑞麟圆圆的眼睛霎时亮了，伸出手，紧紧地抱住程苒。 孟圆看他平稳落地，把他拽起，扔在一旁，“苒苒姐是我的，你别占便宜。” 孟瑞麟：“……” 盛诀：“……” 程苒看某人脸色实在不是太好，她靠过去，主动牵上他的手。 大掌里钻进来一只柔软的小手，盛诀僵了一下，然后五指发力，回握得更紧。 “别想用这种小伎俩哄我，打发我。” 程苒轻声说：“圆圆非闹着喊我来，我……我也是没办法。” “哟，还圆圆，叫得够亲切啊，你叫我不是连名带姓地叫。” “……”程苒问，“你还有小名？” “……” 盛诀被堵了嘴，他确实没有小名。 孟圆走了一段路，回头看他们还在耳鬓厮磨，她跑过来，抱住程苒的手，“苒苒姐，我们快进去，天气多热啊。” 孟圆一进门，叉着腰，命令佣人上茶，“把甜点拿出来啊， 愣着干什么。算了算了，还是我来。” 程苒坐在沙发上，别墅大得离谱，说话都靠吼，用的全是精美的欧式家具，很气派华丽。 “这破房子有什么好看的，你不如看我。”盛诀跟她坐一块，吊儿郎当，对这装饰不屑一顾。 “盛诀，好像有些人生来就是享福的。”程苒喃喃道，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有感而发了。 “苒苒有了我，今后也不必那么辛苦。”盛诀捧着她的脸，“不用去羡慕其他人，你有我，嗯？” 程苒笑了，点点头，窝在他怀里，听着他的心跳。 “姐姐——” 程苒听见声音，忙从盛诀怀里出来，理了理头发。 孟瑞麟拿了一堆玩具出来，摆在桌子上，“姐姐，你看你喜欢什么玩具，你自己挑。” 门外喇叭声音响起，孟瑞麟眼里发光，飞一阵跑了出去。 程苒还在纳闷时，一对气度不凡的夫妻携手走了进来。 男人手里抱着孟瑞麟，女人眼里全是男孩。 孟圆从厨房出来，飞奔过去。 “爸，妈~” 女人轻点了她的脸，笑道：“这么大了还撒娇。” “你们怎么回来了？ 不是说后天才能回来吗？” 男人接话，“事情忙完了就回来，你们这几天过得开心吗？” 孟圆嘟嘴，“瑞瑞太调皮了，你们不知道他今天差点走丢了，幸好有人帮了我们。” “哦。爸妈，我给你们介绍一下。” 孟圆领着爸妈走到程苒和盛诀面前，程苒要站起来，被盛诀拉着坐下。 “爸，妈，这是程苒，还有这位是盛诀。” 男人一身正装，挺拔的身姿，气质卓宇不凡，岁月并没有在他脸上留下痕迹，不知是商场浸染多了，程苒感觉到有几分压迫感。 “你们好。我是孟庆辉，这位是我的夫人袁清清，很高兴你们能来我家做客。” 他微微颔首，给出了最大的诚意。 程苒手搭在腿上，一时不知道怎么搭话，反倒是盛诀不紧不慢起身，“孟先生，你好，我女朋友脸皮薄，就不单独跟你问好了，不介意？” 第83章 别让我知道你在想其他男人 孟庆辉看了眼低着头的程苒，一笑，“无妨，就当自己家一样。” 程苒猛然抬起头，男人已经转过头去，她猝不及防跟女人对视上。 女人一身旗袍，端庄优雅，脸上带着淡淡的笑：“不必拘束，圆圆经常带朋友来家里玩。” “是啊是啊，”孟圆小鸡啄米，大大咧咧地挤过去，亲昵地搂着程苒，“苒苒姐姐，我爸妈没有什么架子，很平易近人的。” 程苒轻轻地嗯了声。 孟瑞麟也凑过来，仰着头问，“姐姐，你把你喜欢的玩具挑出来了吗？” 孟圆一脸嫌弃，“拿走拿走，谁要玩你这种幼稚的玩具。” “这些才不是幼稚的玩具。”孟瑞麟嘴向下一撇，用胳膊环住自己的玩具，小脸鼓鼓的，“我不跟你们玩了。” 赶走烦人精，孟圆看了一眼翘着腿的盛诀，悄悄跟程苒咬耳朵，“苒苒姐，他这个臭脾气，你怎么受得了的？” 不等程苒回答，孟圆又说：“以后我要是谈恋爱了，我肯定要找一个对我百依百顺的男人，找一个跟我唱反调的男人，那我不得气死。” 程苒去看盛诀，心有灵犀般，盛诀抬眸，与她视线相撞。 盛诀噙着笑，“不跟你说了，要看就正大光明的看，别偷偷摸摸跟做贼一样。” 程苒：“……我才没看你。” “姓盛的，你霸占苒苒姐这么久了，能不能不要找存在感，我就想跟她聊聊天。”孟圆侧头怒视着他。 盛诀一点儿都不收敛，挑眉，“我女朋友，我想霸占多久就多久。” “……”孟圆气极，拉着程苒的手作势要走，“苒苒姐，我们去房间聊天。不然总有人捣乱。” 程苒被孟圆拉着，回头担忧地看着盛诀，盛诀闲散地坐在那，抬了抬下巴，示意她去，不用担心他。 进了房间，孟圆把门关上，拉着程苒坐在椅子上，孟圆坐她对面，露出欢快的表情来，“终于摆脱那个恋爱脑狂魔了，苒苒姐，你快告诉我，谈恋爱的感觉怎么样？” “就那样。”程苒抿唇，有些惊讶孟圆的大胆，这女孩自信乐观，洒脱大方，爱谁谁，恨谁谁都写在脸上，不加掩饰。 某些方面，她和盛诀很相像。 孟圆不相信，嚷着闹着一定要程苒说出不一样的地方。 “你们有没有接吻啊？” “……” 程苒脸红，女孩横冲直撞，眼里全是探究，一时之间，程苒不知道是要点头，还是随便找个话题糊弄过去。 她眼神瞟着，扫到桌子上一家四口的全家照，她盯了很久。 孟圆还没听到答案，还想继续问，门外响起孟瑞麟欠揍的声音，“大姐姐，小姐姐，出来吃饭了。” 程苒收回眼，忙站起来，“我们出去吃饭。” 孟圆满脸不高兴，开了门，孟瑞麟还在外面，乖巧地喊了声姐姐，吃饭了。 “知道了，孟瑞麟，下次声音小点。” 饭桌上，菜品精致可口，程苒小心翼翼地只夹自己面前的菜，袁清清换了一身舒适的家居服，热情招呼他们，“今天时间赶得及，弄了点家常小菜，还希望不要嫌弃。” 程苒受宠若惊，放下筷子，应道：“不会不会，已经很丰盛了。” 袁清清：“喜欢就好。” 孟庆辉坐在主位，语气温和地说：“要是没事，今晚将就住这一晚，明天让圆圆带你们去江市好好逛一逛。” “不了，谢谢款待，我们待会儿就会离开。”盛诀说。 盛诀吃了几口便不再进食，他看出程苒很拘谨。 桌子底下，他拉着她的手放在他的膝盖上，慢慢抚摸着，似是安抚。 孟圆坐在程苒对面，眼直勾勾看着她，“苒苒姐，我们明天约着一起玩。” 手被重重地捏了一下，程苒轻呼，看向对面的孟圆，“圆圆，我们下次约，好吗？” 孟圆的肩膀跨了下来，垂着眼，有力无力道：“好。” 饭后，程苒和盛诀没待多久，就要回去，孟圆安排司机送他们，程苒婉拒，“不了，我们打个车回去就行，就不麻烦司机单独跑一趟。” 孟圆依依不舍，拉着她的手不肯放，“苒苒姐，我们以后一定要常保持联系，不然你都把我给忘了。” 程苒：“好，保持联系。” “我想抱抱你。” 程苒还没说好，一个大大的熊抱，把她抱得紧紧的，耳边听到低低地啜泣，“苒苒姐，我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你就觉得很亲切，就想跟你亲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如果……我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我……只是太喜欢你了。” 程苒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好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不哭，我也很喜欢你。” 盛诀看着两人难舍难分，忍住把她们拽开的冲动，耐着性子等了几分钟，两人终于分开了，盛诀趁机把程苒拉过来，“走了。” 孟圆跺脚，“姓盛的，我警告你，你不准欺负苒苒姐姐。” 盛诀冷哼，“不用你教。” 坐在车上，盛诀正想要让司机开车，一道高大的身影走过来，男人低沉的嗓音唤了句，“等等。” 程苒望过去，浓浓的夜色下，男人越走越近，她看清了男人的面貌，是孟庆辉。 孟庆辉问：“你是程苒？” 程苒一愣，然后点头。 “我就说我没记错，”他变戏法似的拿出一个发箍，“这是你的？” 他解释：“刚刚我坐在沙发上，被什么东西硌了下，拿出来才发现是一个发箍，我想应该是你掉下的，本来想让清清拿过来的，她刚好去楼上了，我就顺便拿过来了。” 程苒接过发箍，对着孟庆辉笑了笑，“是我的，谢谢叔叔。” “不用谢，以后常来玩。” “好。” 话说完，车窗慢慢升了上去，车子发动，很快，孟庆辉的身影被甩在了车后。 小轿车一路行驶，昏暗的车内两人都没说话。程苒摩挲着发箍，脑海里不可控地想起了孟圆房间的那一张全家福。 一家四口，温馨和睦，而躲在暗处的程苒，看一眼，都觉得是在亵渎他们的幸福。 大掌微微用力，把程苒注意力拉回，盛诀问：“在想什么？” 程苒手指蜷缩，摇头，“没想什么。” “你最好是没想什么。”盛诀逼近她，攫住她的眼，“别让我知道你在想其他男人。” 第84章 从来没有第二选择 在江市玩了几天，回到京市，程苒第一件事就是关心种子有没有发芽，当看到冒着绿色的小嫩芽时，成就感油然而生。 盛诀倚靠在门上，看着她那傻样，嘴角扬起，走过去，把她拥入怀中，“现在放心了，可以跟我回去了。” 程苒犹豫，“可是我们走了，这菜谁来照看啊。” 盛诀的脸瞬间就沉了下去，“没完没了了是？” “……” “程苒，我耐心有限，你不要再三挑战我。” “……” “听到了吗？” “……听到了。”程苒示弱，“那我可不可以隔三差五回来看下这菜？” “你到底是舍不得这菜，还是舍不得小叔？” “……当我没说。”程苒从他怀里挣扎出来，脸上一团郁气疏散不开。 盛诀紧跟其后，看她去倒了一杯水喝下，看都不看他一眼，蹬蹬蹬地往楼上跑。 盛诀阴沉着脸，用她的水杯倒了一杯水，清楚记得她唇贴的位置，印上去，仰起头，把水喝完。 喝完水，仍然是不解燥，他去冰箱里取出冰水，拧开，灌了一口，冰凉的水刺激着他的肠胃，气焰稍微奄息。 他弓着背，坐在沙发上，等着那一股烦躁慢慢消逝，努力控制不摔东西，绝不让情绪主宰。 他倒在沙发上，轻轻闭上眼。 他告诉自己，他可以做到的。 沉重又熟悉的脚步声响起，盛诀倏然睁开眼，看见程苒拖着行李箱下来，他愣了愣，马上起身，把她的东西接过。 “盛诀，我们回家。”程苒说。 噗通—— 清脆的石子砸进盛诀的心扉，荡起一阵阵涟漪，他眸子轻颤，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你说什么？” 他情绪激动，握住她孱弱的肩，眼里迸发出兴奋的神色。 程苒一字一句道：“我说，我们回家。” “好好好。”盛诀笑意藏不住，把她扣紧在自己怀里，“我们回家，我们永远不分离。” …… 6月25号，是出高考成绩的时间。 盛诀一早就缠着程苒做蛋糕，程苒笑他馋嘴，笑归笑，还是去厨房给他做蛋糕。 盛诀静静地守着她，看她认真忙碌着。 程苒指望不上他帮忙，他不捣乱就是对她最大的帮忙了。 蛋糕做好了，盛诀并不吃，说放在冰箱里冰一冰更好吃。 程苒无异议。 盛诀看她乖巧，实在是可人，抱着她说，辛苦了宝宝，午饭时间到了，我想吃你做的面了。 “好，我给你去做。” 等他吃完一大碗西红柿鸡蛋面，盛诀舔舔唇意犹未尽，“宝宝你做的面真好吃。” “嗯，我已经知道了。你说了三遍了。” “这样啊，”盛诀若有所思，“宝宝，你今天也累了一天了，去睡睡午觉。” 程苒想了想，她确实也累了，嗯了声，“那你去把碗筷洗了。” “好。我把宝宝哄睡着了我就去洗碗。” 程苒：“……” 本想说不用他哄，她自己能睡着，看他坚持，她就不说了，任由他坐在床边，给她读英语名着。 盛诀的嗓音好听，有磁性，尤其是他温柔地唤她宝宝，宝贝，程苒不自觉就沉溺，沦陷在里面了。 读英语名着是他这几天兴起的事，怪她多嘴，两人一起看英文电影时，他模仿着电影里的台词，程苒情不自禁夸了句，你念英文台词好好听。 这一夸，便一发不可收拾。 一到睡觉时间，盛诀自告奋勇一定要给程苒读英语名着哄睡。 程苒当然是同意，他念，她就听。 英语名着，特别催眠，刚开始程苒还能听清楚几句台词，慢慢的，她眼皮就越来越重。 等她醒来，盛诀还守在床边，看着她。 程苒已经习以为常了，对着他一笑，“我是不是睡了很久。” 其实，她想问，是不是等了她很久。 盛诀亲了亲她的唇，“没睡多久，才一个小时。” “你怎么都不睡啊？” “我看你睡就行。” “……”程苒叹了口气，“我睡好了，现在几点了？” 程苒想起可以查高考成绩了，要去找手机看时间，盛诀说：“三点了。” “我要去查分数了。”程苒心里忐忑，不过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她坐到电脑面前，手心开始冒汗。 “害怕吗？”盛诀问。 “嗯。” “不用害怕，你考得很好。” “……你看过了？” 盛诀点头，“在你睡觉的时候我看过了，苒苒，我比你还激动，所以我必须是第一个知道你成绩的人。” 听到他说她考得不错，程苒一颗紧张的心顿时定了下来。 盛诀开始输入她的考号，12位的准考号，感觉他输了很久很久，按下查询键，程苒心猛地一下提起。 视线一片漆黑，盛诀的声音在头顶响起，“苒苒，做好准备了吗？” 程苒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手移开，程苒的眼一行一行落下来，落到最后那个总分数时，她捂住嘴巴，心里狂喜。 685分。 她做到了。 她搂住盛诀的脖子，喜极而泣，“盛诀，我做到了，我真的做到了。” 这一年半的努力，无数个日日夜夜，无数个她埋头苦干，披星戴月的日子，只为这一刻的胜利。 盛诀为她高兴，为她骄傲，“我就知道，我的苒苒最厉害了。” “从前是，现在也是。” 程苒眼泪就没停过，她多少有些不好意思，从他怀里退出来，“谢谢你，盛诀。” “口头说谢谢太敷衍了，我要身体力行的。” 程苒知道他想要什么，偏不给，问他，“你知道我成绩的那一刻，你在想什么？” “想我的苒苒出息了，可以上清北大学了。” “……你为什么觉得我一定要上清北？” 盛诀眼神一下冷了，“怎么，你还有第二个选择？” “没有，我的意思是这分数一定能上清北吗？” “当然。”盛诀肯定道，“这分数板上钉钉的，除非你有第二选择。” “程苒，我给你一次机会，你对选学校还在动摇吗？”盛诀明显感觉到她的话里有迟疑，他不深究不代表他不知道。 程苒没回他的话，想起了高考之前，小叔对她说的话，仿佛还晃在耳边。 小叔想要她报考京北大学，甚至她还没来及说出她想报考的学校，小叔直接武断地替她下了决定。 程苒当时没想通，后面也没再想。 不过，现在她想通了，她的人生，她做主。 她微微一笑，对上盛诀的眼睛，“盛诀，我没有第二选择，我一直以来想考的就是清北大学。” 第85章 宝贝，惊喜吗？ 夜色撩人。 一场混乱之后，女人攀着男人的肩，蜿蜒而上，摸到了男人性感的喉结。 再往上，被男人一把拽住，眼神冰冷，“你找死！” 男人起身，女人看着他线条流畅的肩颈，上面还留着她的抓痕。 咔嚓—— 打火机跳跃出蓝色的火焰，男人点燃了一支烟，放在唇边吸了一口，危险的眸子朝她射过来。 凌菲冷笑，越危险的，她越想挑战。 从她第一次跟他交易，她就知道，许峰这人就跟毒蛇一样，可怕，惊险，但又刺激。 她未着寸缕，扭着婀娜多姿的纤腰走了过去，贴在他凉薄的背上，眼里全是愤懑，“上了我，就翻脸不认了。” “刚刚可是抱着我，嘴里喊着苒苒……” “住嘴，你也配叫她的名字。”许峰转过身，掐住凌菲的下巴，指尖还燃着烟，凌菲稍稍一动就会碰上。 许峰手撤开，像丢破烂娃娃一样，凌菲脚步不稳，踉跄了下，阴毒的眼狠狠地瞪着男人。 “她就那么好？” 看着她一丝不挂，许峰眼里没有任何欲望，吸了一口烟，眼圈吐在她脸上，“你啊，连她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何必自取其辱？” “许峰，她早把你忘到九霄云外去了，就你还在这儿抱着希望。” “那又怎样。她想玩，我放手让她玩，等她玩累了，不想玩了，总有一天，会乖乖回到我身边。” 凌菲嗤一声，“别痴人说梦了，她有了盛诀，你觉得她会想起你吗？” 眼瞧着他消颓下去，凌菲继续讽刺他：“你说我们像不像地沟里的老鼠，躲在阴暗的角落里苟且偷生？嗯？” 许峰没说话，烟也没抽，凌菲抢过他的烟，吸了一口，把掉落在地上的衣服捡起，披在身上。看他眉头紧蹙，凌菲心情好了点，不介意跟他闲谈，“她今天去大学报到，你不去送送她？” “送过了。” 凌菲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你还挺敬业，每天躲在暗处跟踪她不累吗？” “这是我的事，跟你无关。” 凌菲故意刺他，“每天看着她跟盛诀亲热，心里不好受？” “我叫你住口！”许峰阴冷的眸子盯着她，“凌菲，别惹我。” “好，我不说了，这次又要做什么工作？” “开个ktv。” 凌菲看着他，“你有钱吗？” “你不是有。” “我？”凌菲笑骂一声，“睡了我，还想要我的钱，许峰，你这算盘打得精。” 许峰无所谓她怎么说，“给不给？” “给啊。”凌菲朝他勾了勾手指头，眼神魅惑，“再来一次，我就给你。” 许峰没有心思陪她玩，“不给就算了。” 这还是第一次被不识趣的男人拒绝，凌菲多少挂不住面子，故作地撩了撩头发，“跟我闹什么脾气，给就是了。” 她问：“地方选好了吗？” “找好了。” “动作挺快的啊。” 许峰说：“那老板经营不下去，我接手而已，价格都谈好了。” “希望我的钱不要打水漂。” “你的钱算是我借你的。” “你也别想着还我了，算我投资，赚了钱记得给我分红。” 许峰没说好，也没说不好，穿好衣服要走，凌菲叫住他，“不留在这儿过夜？” “不了，还有事。” 凌菲哦了声，抬眉戏谑道：“不会是关于她的事，被退学，在京市干外卖，接中学附近的单子。她约会去江市，你偷摸着也跟着去。你为她做了这么多，她知道了会怎么想？她肯定会想你是个变态跟踪狂啊。” 凌菲肆意笑着，“你啊，何必呢，偏要在她这棵树上吊死。” 回答她的是一阵砸门声。 凌菲抄起枕头朝着电视砸了过去，这么多年，她算是看清了，这两人，她是谁都惹不起，也不去掺和了，她就当个观众，坐山观虎斗，最好斗得鱼死网破。 …… 今天是大学开学第一天，程苒和盛诀办完手续，搬好宿舍，下午逛了逛校园。 晚上，程苒、盛诀、贺一行和新认识的梁柠围坐在一起。 说来也巧，盛诀陪着程苒办入学，搬东西去宿舍，遇见梁柠，梁柠第一眼觉得这男的眼熟，走近看了看，越看越像。 “哥！！！” 盛诀正专心给程苒铺床，分了一部分注意力出来，瞧着上下打量的梁柠，嗯了声，便转过头继续铺床。 梁柠：“……” “盛诀！” 盛诀懒懒地扫她一眼，“你没看错，梁柠。” “你……你不是在国外吗？” “不能回来？” “……”梁柠一下激动起来，指着程苒，又看着盛诀，“哥，这是你女朋友啊。” “嗯，程苒。” 程苒对着梁柠笑了笑，“你好。” 梁柠：“你好你好，我是梁柠，是他妹妹，不是亲妹，是表妹。” 自我介绍完，没要一个小时，梁柠火速跟程苒打成一片，约着今晚要一起去吃饭。 贺一行报考的学校也在京市，没多远，打了个车跑了过来。 听完了梁柠的描述，贺一行疑惑，“你跟诀哥不是亲戚吗，不知道他在这儿上大学？” 梁柠：“我爸说他出国了啊，也没人跟我说他回来了，我一直还以为他在国外呢，暑假里我办宴会，邀请了姑父，姑父在饭桌上也没提过他。” 贺一行频频摇头，“你们感情好淡薄，我们家亲戚的八卦我都知道，我哪个堂姐，表姐结婚了，又离婚了，我门儿清。” 盛诀搭腔，“所以，你没考上清北。” 贺一行：“……” 干嘛，戳他痛处。 “诀哥，你没考试，也可以上清北大学啊。” 盛诀：“你不知道保送吗？” 贺一行：“……诀哥牛逼。” 程苒静静地听着他们说话，她也是最近几天才知道，盛诀保送了清北。 她打扫卫生，无意间翻到了清北的录取通知书。她去问盛诀，盛诀把她抱在怀里，一遍一遍吻她的唇。 “宝贝，惊喜吗？” 程苒：“……” 太惊喜了。 梁柠问起程苒高考分数，程苒说了。 梁柠惊呼，“考这么高啊。你们都好厉害，我学美术上的清北，不然也考不上。” “你们能不能聊些其他话题？”贺一行敲了敲桌子，“不要老是谈论分数了好么，你们说的每句话都在我的伤口上撒盐。” 梁柠拍手说，“好啊，哥，你聊聊你跟你女朋友呗，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啊？” 第86章 没有你，我睡不着 三双眼睛同时看着盛诀，当事人风淡云轻道：“同一屋檐下，日久生情。” 贺一行默默地夹菜吃，自觉地没参与这个话题。 梁柠兴趣来了，追问，被盛诀堵了回去，“好好照顾你嫂子。” “放心。”梁柠打包票，“包我身上。” 吃完晚饭，盛诀去超市买了一大堆零食给程苒，“不够给我发消息，我再去买。” “够了，这些我也吃不完。” “我不想跟你分开，我们……” 程苒打住，“盛诀，我们说好了的，大学住宿舍，我不想脱离集体。” “好，不生气。”盛诀捏着她的脸，讨吻，“亲我一个？” “不要，”程苒偏头，“梁柠还在。” 盛诀哦了声，声音发冷，“下次不带她了，碍眼。” 程苒：“……” 碍眼的梁柠在旁边等着，等他们腻歪完，挽着程苒的手，满眼羡慕，“你们好甜哦。” 程苒笑了下，心里苦涩，表面上是甜，盛诀霸道强势，占有欲爆棚，分开不过几分钟，电话微信轮番上阵。 这不，刚到宿舍，盛诀的电话来了。 “到宿舍了吗？” “嗯，到了。” “你去洗漱，不要挂机，我等你。” 程苒把零食放在桌子，坐在椅子上，回他的话，“你不去洗漱吗？等十分钟，我给你打过来。” “不行。” “……” “快去洗漱，我等你。” 程苒说好，洗漱完，梁柠拉着她想说话，程苒说了声抱歉，“梁柠，我们明天再聊，我要去回个电话。” “我哥的电话？” 程苒点点头。 梁柠嘴巴嘟起，“好，我哥是个粘人精，大醋缸，我不跟他计较，你去忙你的。” 爬上床，程苒拿过发烫的手机，贴在耳边，轻声道：“我洗漱完了。” 电话那头许久没说话。 程苒看了眼手机，显示正在通话中，电话没挂，她问：“盛诀，你在听吗？” “在听。”盛诀声音低哑着。 程苒感觉他的状态不对，说不出来的感觉。 耳朵里灌进嘈杂声，程苒第一反应是，盛诀不在宿舍里面。 那他在哪？ “盛诀，你在哪？”程苒感觉自己的心都要跳出来了，这么晚了，不在宿舍，跑哪儿去了？ “我在你宿舍外面。” “？” 程苒一个寸步，跑到阳台，探出头，果然下面有一道修长的身影。 “你……我马上下来。” 程苒风风火火跑下去，电话一直没挂，盛诀低低地笑着。 他站着，路灯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他张开双臂，程苒深吸一口气，跑了过去，扑进他怀里。 抱了很久，程苒闷在他怀里，问他，“为什么不回去睡觉？” “我睡不着。”盛诀捧起她的脸，轻啄着。 “苒苒，没有你，睡不着。” “我们去开房。” 程苒睁大眼，看着他乞求的眼神，她差点儿就要动摇。 她紧了紧手，“盛诀，你能不能克服下？我们一晚上都保持通话好吗？” 她想告诉他，这是学校，不能随意在外开房的。 怕刺激到他，她哄着他，“我会陪着你的，你不用怕。” 盛诀把她抱在怀里，吸取着她的气息，“宝宝，我们一定要住学校吗？你就拥有我一个人不行吗？” “盛诀，你乖一点，好不好？” 程苒没有办法，办理外宿需要有监护人签字，不可能让年迈的外婆跑这一趟。 她轻声哄着怀里的男人，盛诀情绪渐渐平缓，他牵着她的手，把她送进宿舍楼，“进去。” “盛诀，我陪着你。”她扬了扬手里的手机，“我们保持通话。” “嗯。” 程苒说着陪他，眼皮困得厉害，聊了两句，她就开始犯困。盛诀听着电流里传来的微弱呼吸声，精神振奋。 怎么办啊？ 越来越想她了。 …… 20多天的军训过后，程苒虽然每天坚持擦防晒，还是不可避免地晒黑了。 两人一起在食堂吃饭，盛诀心疼，“好不容易养起来的肉，又掉了。” “瘦了就瘦了，在养起来就行了。”程苒每天都有照镜子，并不觉得自己瘦了。 反倒她看盛诀，才真是瘦了。 “盛诀，你不能再瘦了，你瘦了就不好看了。”程苒说着，给他夹了一筷排骨，“你得多吃肉，把身体养好。” “放心，肯定会给你幸福的。”盛诀调笑，把排骨夹回去，“多吃点，你瘦了，我抱着硌手。” 还嫌弃她？ 程苒没好气道：“抱着硌手就不要抱。” 盛诀罕见地没跟她唱反调，找她要课表，“我前几天就让你发，发了几天了还没发过来，程苒，你磨蹭什么呢。” “事情多，我都忘了。” “现在发。” “好。” 程苒掏手机去翻课表，突然看到盛怀宴几分钟前给她发了一条消息，要跟她约见面。 她心虚地抬头，看了一眼盛诀，盛诀抱着双臂，瞧她，“快点啊。” “哦。” 把盛怀宴的消息划走，她翻出课表给盛诀发了过去。 两人吃完饭，在校园手牵手转了一圈，程苒想着跟盛怀宴约见面的事情，一路上心不在焉的。 “想什么呢？” “……没想什么。” “看你心神不宁的，心里有鬼啊？” 程苒仿佛是被抓住兔子尾巴，磕巴了下，“哪有心神不宁，就是……这几天军训晚上没睡好。” 盛诀切了声，“你晚上没睡好，睡得跟猪一样还没睡好。” 看她嗫嚅着半天吐不出一个词，盛诀想起实验室还有事，暂时放过她，“那你先回宿舍休息，我今晚实验室有点事，可能会晚点给你打电话。” “嗯。” “你老公要去忙了，你不表示表示？” 程苒懂他的意思，踮脚在他唇瓣亲了亲，亲完一脸羞涩地问他，“可以吗？” “哼，算你过关。” …… 程苒看着手机上的地址，找过去，就看到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路边。 她抿紧了唇，刚要过去敲车窗，车门从里面打开了。 一身西装，温润矜贵的盛怀宴翘着腿，深邃的眼眸望着她，嘴角噙着笑，温柔唤她。 “小苒。” 第87章 吻到我满意为止 程苒定了定神，走过去，礼貌地叫了声小叔。 “嗯，上车。” 程苒上车，车里冷气瑟瑟，她不禁打了一个哆嗦。 盛怀宴调了下温度，侧头看她，低沉醇厚的声音在安谧的空间里响起，“这个温度适宜吗？” “可以。”程苒紧挨着车窗，双手搭在腿上，略显拘谨地坐着。 盛怀宴从车载冰箱里取出包装精美的蛋糕，递给她，“我来的路上，路过一家蛋糕店买的。想着你应该会喜欢。” 程苒双手接过，“谢谢小叔。” 她把蛋糕抱在腿上，规规矩矩坐着，不敢乱动。 “不吃吗？” 他声音淡淡，却带有极强的压迫感，程苒的心紧了几分，“要吃的，我……” “就在这儿吃。”盛怀宴笑着，深不见底。 程苒唇瓣微抿，在他的注视下，慢慢把包装袋解开，一份巴掌大的小蛋糕赫然出现在她眼前，很小，很精致。 她一口一口吃着，吃得很急，呛了口，盛怀宴把水递上，“慢点吃，不急。” 程苒脸上迅速爬上一层绯红，她匆匆吃完，有些慌乱地开口，“小叔，您找我有事吗？” 盛怀宴不慌不忙，扯了一只纸巾给她，微抬下巴，“擦擦，蛋糕弄脸上了。” “……” 程苒佯装镇定地擦完嘴，再次发问：“小叔，我……我还有事，就不……” 盛怀宴取出一份文件交给她，“小苒，这是心理医生给的报告，关于盛诀的。” 程苒接过，全是密密麻麻的英文，她看了下，全是专业词汇，她有些看不懂。 只好把疑惑的目光投向了盛怀宴。 盛怀宴读懂了她的意思，“小苒，小诀情况很不好，被诊断为双相情感障碍，他不配合吃药治疗。” 晴天霹雳，重重向着程苒砸下。 她唯恐自己听错了，“……什么？” “心理医生说必须要住院治疗，强制性的。” 程苒不信，连连摇头，“不，不是，盛诀他看起来很正常啊，他只是有时候睡不好。” 不是诊断说睡眠障碍吗，为什么？ 不，不会的。 眼泪没有预兆地滚下来，程苒抓住盛怀宴昂贵的西装，像抓住救命稻草般，泪眼婆娑，“小叔，你肯定搞错了。” “小苒，有句话我必须问你。” “你是不是之前有过激行为，比如说在他面前自残？或者是有自虐的倾向？你要如实告诉我！” 程苒惊呆了，呆滞地，缓缓地把手松开，无力垂下。 她……她确实有过。 看到她这表情，盛怀宴便已经猜到，母亲去世的打击，加上程苒的自残，对他造成了毁灭性的打击。 “小诀必须要得到治疗。”盛怀宴说，“我这边已经联系了优秀的心理医生团队，只要他肯配合，会痊愈的。小苒，你不必担心。” 程苒呆呆的，眼里没有任何光彩，眼泪静静地淌着，她别过脸，把眼泪擦干。 猛吸了一口气，她看着盛怀宴，问，“他……要是不肯接受治疗呢？” 盛怀宴：“他现在最依赖的人是你，你劝劝他。” “好。” 程苒轻轻地点点头，“我会劝他的。” 程苒打开车门，怔了一下。 盛诀不知道在这儿站了多久。 “盛诀，我……” “你哭了？” “啊！” 盛诀情绪一下暴躁起来，踹了车门，猩红的眼冲着里面的男人吼，“盛怀宴，我让你离她远一点。” 程苒忙上前拉住失控的盛诀，“盛诀，小叔……” 此刻暴怒的盛诀哪儿听得进去话，他像一只受惊的豹子，只顾着呲牙咆哮。 他拂开前来阻拦的程苒，程苒被他的爆发的力道冲击，摔在了地上。 程苒失声叫了声，盛怀宴身形动了动，就看见盛诀奔过去，单膝跪在地上，小心翼翼查看程苒是否受伤，后悔的神色显露无疑。 “宝宝，没事？” 他看着自己的右手，恨意在蔓延。 这种神色，程苒太熟悉了，真惧怕他做出什么来，忍着痛，她笑着安抚他，“盛诀，我没事，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你身上每一次我都很喜欢，你要是敢毁了，我会恨你。” 程苒放出狠话，果然，盛诀冷静下来，眸子紧盯着她，“真的喜欢？” “嗯。” 盛怀宴没下车，他吩咐司机开车。很快，车子消失在静谧的夜里。 盛诀把程苒扶到长椅上坐下，再三确定了程苒没事，凉飕飕看着之前停车位置，语气不好，“他为什么会在这？” 程苒愣了愣，小叔过来是告诉她关于盛诀的病情，她想徐徐图之，并不急得直接开诚布公。 “说啊。” 被他一声吼，沉浸在自己想法里的程苒吓了一跳，她怒道：“你怎么会在这儿，你不是去实验室了吗？” “别想转移话题，是我先问的你。” “我怎么知道他，脚长在他腿上，他想来就来了。” “呵！” 盛诀冷笑，“你的腿自动就跑过来了，我记得这条路回你宿舍也不顺路啊。” “我……” “程苒，把我当三岁小孩子耍啊，天底下有这么巧的事，他刚好来了这，你刚好碰上他，”盛诀眼里喷火，“你今天不给我一个交代今晚别想回宿舍！” 盛诀不由分说的拉着她就走，程苒挣脱不了，直到被他塞进了一辆车里。 “你要带我去哪儿？” “闭嘴！” “……” 一分钟后。 “盛诀，你到底想带我去哪儿？” “去一个能好好聊聊的地方。” 车子停了，盛诀把程苒拽了起来，紧紧拽着她的手进了小区，扭进一栋楼，乘了电梯，到了楼层，打开门，把程苒抵在了墙上。 程苒视线内一片黑，她无措地抓紧了盛诀的衣服，颤着声音说：“盛诀，你把灯打开啊。” 盛诀附在她耳边，轻咬着，柔情似水。 程苒浑身酥酥麻麻，脖子高高梗着，她被刺激得腿软支撑不住。 突然，一双有力的大掌托起她的臀，抱起。 程苒惊呼，抱住他的脖子。 低低的笑声在她耳边回荡，后知后觉的程苒羞得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盛诀把她放在了玄关柜上，继续在她耳边厮磨，“好啊，你吻我，吻到我满意为止。” 他声音喑哑，透着满满的情欲。 第88章 哄她 程苒没吻他，声音小小的，“我怕黑，盛诀。” 啪—— 灯亮了。 一双大掌附在她眼睛上，等适应了强光，那双大掌才落下。 程苒看清了屋内全貌，跟盛诀家里的别墅装扮几乎一模一样，连沙发上颜色，抱枕都一样。 “你这是把别墅搬过来了。” 盛诀倒了杯温水，递给她，笑笑，“时间太赶，好多都没复刻。” 程苒喝了水，握在手里，茫然地打量着屋内布局。 “水喝好了吗？” 盛诀慢条斯理地解开衬衣。 程苒不明所以，呆愣着看着他。 “看来是喝好了，现在可以说了，盛怀宴找你说了什么？” 程苒轻咳了声，别开头，“没说什么，就寒暄一下。” “寒暄什么了？”盛诀不放过她，“问你过得好不好？关心你的学业生活？还是关心你的感情生活？” 越说越离谱了，程苒说：“小叔哪有那么闲。” “程苒，不要在这儿打哑谜！”他把她困在沙发里，眼圈发红，“你是不是不肯跟我说实话？” “盛诀，你冷静点。” 她艰难地动了动脖子，“我心里只有你。盛诀，我知道你缺乏安全感，我以后不见他了，好不好？” “程苒你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会相信。”盛诀站起身，环视了房子一圈，嘴角咧开，“宝宝，你说这房子怎么样？” 话题跳跃的太快，程苒看着他，不知道怎么接话。 又听见他问：“喜欢这房子吗？” “还行。”程苒说。 “那我们以后就待在这儿，好不好？” “……” 程苒手脚发冷，心猛地沉了下去。她仓皇站起，猝然想起他之前跟她说，不听话要把她锁起来的话。 她摇头，嘴里说着不。 “不要。” “我不要被关在这儿。” 她情绪激动起来，“盛诀，你不能把我关起来。” “宝宝——” 盛诀叹口气，无可奈何的模样，他笑着，“我怎么舍得把你关起来，是我们一起在这生活。” “那也不行！”程苒拒绝，“我要住宿舍，我不想在这儿。” 盛诀冷了眸子，拽住她的手，“你不想在这儿，想去哪儿，是不是盛怀宴今天跟你说了什么？不然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宝宝，你不是这样的！” “明明暑假里，你很乖的。你不曾忤逆我。” 程苒心乱如麻，指甲陷进肉里，她闭上眼，告诉自己，盛诀只是生病了。 对，他生病了。 “盛诀，”她睁开眼，一脸坚定，“我跟你待在这儿了，那我考上大学的意义在哪儿？难道我苦学多年，到头来，就跟你挤在这个破屋子里，我不喜欢这，我一点儿都不喜欢。” “盛诀，我是爱你，可我也想要自由。” 程苒看他眼眸里满是受伤，她撇过头不愿去看，“你如果爱我，为什么就不肯让一步，非要逼着我做出选择，你明明知道做选择很痛苦的。” “程苒，是你招惹我的。”盛诀笑，“从一开始，就是你招惹我，现在想跟我撇清关系了，嘴里说着爱我，却迫不及待偷摸着去见小叔，跟我待一起心神不宁，你以为我眼瞎？” “你想要自由，你的自由是什么，跟盛怀宴共处一室，谈情说爱？” 啪—— 程苒一巴掌打了过去，打得盛诀头一偏。 “盛诀，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程苒红着眼质问他，“你就这么想我？你非要把我往那个层面去想，非要把我想得不清白是，行，我现在就如了你的愿！” 程苒往门边跑，还没摸到门把，被盛诀抱回来，声线冷颤，“你敢走一步试试。” “我要走，你放开我。”程苒不安分，手脚并用，使劲挣扎着。 盛诀火冒三丈，撞开房门，把她丢进软绵绵的被子里。 她看清的那一眼，便是盛诀迷离，狂热，混乱的眼。 他在她耳边低喃着，“我动作会很轻，你自己学会忍着。嗯？” 听懂他的意思后，程苒大喊，“不要。” “宝宝，我很生气。” 程苒不甘示弱，“我也很生气。你没有任何理由的揣测我，对我来说是种伤害，我心很痛。” “我更痛。” 程苒：“……” 现在的他很危险，程苒不想惹怒他，小手撑着，不让他靠近。 “你起来。” 盛诀不动。 程苒没好气地推搡他，“我要去洗澡。” 听到这话，盛诀才稍稍动了动，拉她起来，转而打横抱起，“我抱你去洗澡。” 两人闹了一阵，一看时间很晚了，回宿舍是不可能的。 某人腆着脸说：“放心，我让梁柠给你请假了。” 程苒睡在床上，翻了个身，不想看他。 盛诀靠上来，抱着她，轻声问，“还在生气吗？” “嗯。” 程苒刚说完，温热的唇拂过她的下颈，肩，背。 还有……往下的趋势。 …… 霎时，程苒脑袋一片空白，她隐隐约约知道他要干什么。 他在哄她。 用最屈辱的方式哄她。 程苒闭上眼，默默接受这一切。 她知道，她正在沦陷。 为他，沦陷。 …… 盛诀额头沁出汗来，程苒羞红着一张脸，扯了张湿纸巾给他。 “擦擦。” 盛诀不接，借机逗逗她，“擦哪儿啊，宝宝？” “……擦脸。”程苒把湿纸巾扔到他脸上，侧头不想看。 盛诀不再逗她，女孩子嘛，脸皮薄。 清洗干净后，盛诀抱住蜷缩成一团的程苒，“宝宝，我好爱你。” 程苒回身，抱住他，“嗯。我也爱你。” “小没良心的，伺候好了你，就说爱我。” “……？” “好了好了，不闹了，睡觉。” “嗯，你先睡，你睡着了我再睡。”程苒看着他，一脸坚持。 盛诀笑着，“放心好了，我跟你在一起就睡得好。” “你……你在国外睡得好不好啊？”程苒勾着他的手指头玩，心里盘算着怎么把他在国外经历的心理治疗套出来。 盛诀不觉，拥着她，想漫不经心揭过在国外那一段灰暗的时光。 “盛诀，我特别想听听你在国外的事情，你能跟我说说吗？” 程苒一脸期待地望着他。 盛诀想，他好爱她啊，想把世上最美好的东西都捧在她面前，让她挑选。 “好，我告诉你。” 第89章 我愿意 盛诀搂着她，沉重的呼吸打在她脖颈上，述说着他在国外的生活。 “盛怀宴说给我找了心理医生治疗，其实是变相的软禁。” “每天都有人监视着我的一举一动，我抵触，反抗过，没用。”他闭着眼，嗅着让他安神的味道。 “苒苒，我在国外很想你，想你过得好不好，有没有好好吃饭？我想回来看你，盛怀宴不肯。那些人在暗地里说我有病，我气得把家具全部砸了。” 盛诀轻嗤，“苒苒，你觉得我有病吗？” “不要说了。” “求求你，不要说了。”程苒翻身，一头扎进他怀里。 她不想哭的，但是忍不住。 她不敢想象那时候的他多无助，无数个白天黑夜，他到底是怎么熬过来的。 而她…… 她在干什么呢。 她竟然一个电话都没有拨出去。 “盛诀，对不起。”眼泪鼻涕糊了他一身，她哽咽着，抓着他的衬衣，慢慢抬起头，唇贴在他下巴上，细细啄着，笨拙又急促，迫切地想要抚平他那颗支离破碎的心。 她的主动，盛诀自然受用。 不过眼前局势不允许，他拉开她，眸子带笑，“只负责点火，负责灭火吗？” 程苒僵了下，哭红的眼瞅着他，“那……要帮忙吗？” 盛诀愣住了，旋即大笑，把她带到怀里， “宝宝啊，你怎么这么容易被哄骗啊？” “哦。”程苒淡淡道。 说不出来的失落，眼里蓄着泪，吞吞吐吐，“你……你不愿意吗？” 盛诀怔了怔，眸子里全是不可置信， 他颤着声音问， “苒苒，你……” “我愿意。” 这种话太羞耻了，程苒一张小脸红得透亮，背对他，咬紧了唇。 盛诀紧绷的弦断了。 心爱的女人就在身边，他被欲望啃噬，却小心翼翼呵护着，怕伤害到她。 他早知道，遇上她，他甘愿沉沦。 “苒苒，你在可怜我吗？”盛诀长臂环住她，包裹住她的小手，自问自答道，“不需要可怜我，我要的是你的爱，毫无保留的爱。” “我没有可怜你。”程苒柔声道，“我在爱你，用我的方式。” 虽然爱得很笨拙，她无比清醒地知道，这就是爱。 她愿意付出她的一切，不论是心的放逐，还是身体的沉沦。 盛诀掐住她的腰，发了狠，“程苒，漂亮话谁都会说，要做到才算本事。” …… 国庆八天假期，贺一行跳得最凶。 他拉了个群，还没放假就在群里计划去哪儿玩，他兴致高，连夜出了几个方案，都被盛诀毫不留情毙了。 盛诀：【就在京市，不出市，不出国，程苒这几天要好好休息】 贺一行一连在群里甩了几个“嘿嘿嘿”贱兮兮的的表情包。 【诀哥，你不能仗着你年轻气盛，欺负小姑娘】 盛诀：【滚！】 梁柠在群里冒泡：【苒苒感冒了】 贺一行：？ 两分钟过去了，消息撤不回来了！贺一行欲哭无泪，希望程苒不要看见。 贺一行废寝忘食，熬了几个通宵，终于找到了合适的度假胜地，位于鹿鸾峰的私人山庄。 从清北大学出发，路程只需要三个小时。 把做好的每日行程往群里一扔，贺一行等着求夸。 【看看，看看，不夸说不过去哈。】 梁柠发了个几个特夸张的表情包。 【贺大爷，我终于知道你的优势在哪儿了？】 贺一行挑眉：【哦，在哪儿？】 梁柠：【我觉得你适合搞社交，就是给那些公子哥小姐们提供笑料。】 贺一行：【……】 梁柠：【我可以雇你当我的小牛马吗，就是可以使唤你为我提供旅游方案的那种（笑脸）】 梁柠：【若有不妥，你当我在搞笑，我单纯觉得你对玩颇有心得，我刚好存了点小钱】 贺一行：【梁小柠，你会说话吗？我缺你那点钱！！！！】 贺一行：【你还使唤我，我女朋友都没有这个待遇，你谁啊你，你是诀哥表妹你脸大啊！】 盛诀：【你有女朋友了？】 梁柠：【哥，他凶我！】 贺一行：【没有啊，瞧不起谁啊，我现在就去找个女朋友。盛诀，管管你妹妹，你压迫我，你妹也想着压迫我，这还有没有天理了！】 贺一行：【我很愤怒！】 梁柠：【贺哥，对不起，我只是单纯欣赏你，没有其他的意思。】 贺一行：【道歉可以，当面道谢，才显诚意！】 程苒洗漱完，拿出手机打算给盛诀发消息，群消息堆满了红点。 她先给盛诀单独发了消息，说她洗漱完了。 边打开群，想着贺一行一个人能聊这么多，从头翻下来，她笑了笑，这贺一行跟梁柠还挺有喜感。 梁柠从床上探出头，跟程苒吐槽，“苒苒，这贺一行是不是有毛病啊？我夸他了，也诚挚邀请他可以为我提供旅游方案，我又不是不给钱，你看他这是什么态度嘛。” “我可能用词不当，他一个大男人有必要斤斤计较嘛，还要我当面跟他道歉？！” 程苒中肯评价：“他性格很好的，你多跟他相处久了就知道了，现在可能有点生气，你见到他了多夸夸他就行了，他不会放在心上的。” 梁柠哦一声，缩回床，想起了什么，又坐起来，“苒苒，你看了那个旅游方案没有啊，你觉得怎么样？” “我觉得很好，贺一行挺适合做这方面的。” 梁柠笑了，“我就说嘛，我认同他的优势，他还不高兴。” “没事，别想太多。” “嗯，还是苒苒好。” 程苒的手机响了，是盛诀打的视频通话，梁柠嘴角一抽，“肯定又是我哥的视频，他一天打八百遍，那黏糊劲哟。” 程苒已经接通了视频，盛诀的脸出现在屏幕内，他问，“感冒好点了吗？” “好多了，就一个小感冒，”程苒有些无语他的大惊小怪，“这种感冒，在我们那儿都不吃药的。” “那是你们那儿，在我们这儿就要吃药。”盛诀不容置喙，“乖，听话，把药吃了。” “……吃了的。” 闻言，盛诀脸色才稍稍好转，“贺一行把国庆的行程安排好了，看了吗？想不想去，不想去就推了，我们待在家里就好。” 盛诀喜欢待在属于他们的小窝里，不管做什么，他就是高兴。 程苒躺在床上，侧身，看着屏幕里的盛诀，不认同他的提议，“还是算了，贺一行辛苦做的行程方案，不去不太好。” “好，听宝宝的。” 第90章 缺点我 贺一行把路线发群里，说没有直达路线，要坐地铁然后转大巴车。 盛诀说他有车。 众人赶到地下室，贺一行看见车时，满眼放光，“诀哥，这车真霸气。” “让你爸给你买。” 贺一行：“……” “诀哥，什么时候考的驾照？” “暑假。” 贺一行跃跃欲试。 盛诀抬眉，“上去试试。” “好捏。”贺一行窜上车，摸上方向盘，啧啧称奇，“手感真不错啊。” 他正想转过头要说话，一抹靓丽的身影坐上副驾驶，冲着他笑了笑，“贺哥，我买了零食，你吃吗？” “不吃。”贺一行口气强硬，偏头去看后排，看了一眼，他立马掉头，瞪了梁柠一眼，“谁让你坐副驾驶的？” “我让的。”盛诀声音悠悠响起，“我要照顾苒苒。” “……”所以故意让他来当司机！ 贺一行撇嘴，等着瞧，他也找个女朋友来恶心他们！ “按导航走。”盛诀说。 贺一行目视前方，听着导航里甜美的声音，阳光正好，微风不燥，他心情很美妙，甚至想放声歌唱。 一切都很美好，除了副驾驶咔嚓咔嚓嚼薯片的声音。 “声音能不能小点？” 咔嚓—— 薯片一分为二，梁柠拿着剩下的一半，不知道这薯片是该吃还是不该吃，诧异地看着开车的贺一行，“贺哥，吵到你了吗？” 她客客气气，一脸认真地发问，倒是把贺一行问得一愣。 “还是，你想吃了？” 梁柠恍然大悟，恨自己是榆木脑袋，贺哥开车，她还问他吃不吃零食，他哪有手吃零食啊。 她拾起一片薯片，喂到他嘴边，“吃。” 贺一行瞬间皱眉，嫌弃，“你干什么，拿走！” “你不是想吃吗？别装了，贺哥，吃，男人吃零食不丢脸。” 贺一行目视前方，张嘴，咬到薯片，也咬到了梁柠的手。 热热的，梁柠的手一下麻了，跟触电似的。 她垂着头，不敢再喂第二片了。 那袋薯片被她收起来了。 后座的程苒和盛诀依偎着睡着了，梁柠声音放小了点儿，问开车的贺一行，“你要喝水吗？” “不喝。” “你困不困啊？” “不困。” “那……你要不要跟我聊会儿天啊？” “不想聊。”贺一行记仇，梁小柠这张嘴巴吐出的话能把他气死。 “你还在生气啊，”梁柠有些苦恼，为什么男人的气性也这么大，这么久。 “我跟你道歉，好不好？我说话不经头脑，但是我没恶意，也没把你当下人使唤，我的意思是我花钱买你的旅游策划。” “不卖。” “为什么呀？”梁柠不解，“我们难道不是朋友吗？” “别乱攀关系，我跟诀哥是朋友，你是他妹，充其量我也可以叫你一声妹。” “……我才不当你妹。” 梁柠气鼓鼓地倒回座椅上，过了会儿，扬起天真烂漫的脸问贺一行，“你累不累啊？要不要休息下再开？” “不累。” “喝点水。”梁柠把瓶盖打开，递过去。 这次，贺一行接了。 梁柠内心雀跃着，看着他单手喝水，喉结上下滚动，她恍了下神。 直到把水递过来，梁柠回过神来，接过水把瓶盖拧上。 “你觉得你正经的样子还挺帅的。” “……咳咳咳……” 贺一行被她的话猛地呛住，紧急踩了刹车，怒瞪着梁柠，“梁小柠，把你嘴巴给我闭上。” “干嘛，我又没说错，没有哪一条法律规定我不能夸你了。” 贺一行：“夸我分场合行不行，不要在我开车的时候乱说话。” “那说明你技术不精啊。” “你精，你技术精，你来开！” 砰—— 贺一行把门砸上，走到副驾驶，拉开车门，“你去开。” “……我不会。” “不会你在乱吠什么！” 声音很大，睡得好好的程苒被闹醒，迷茫地看着吵架的两人，“怎么了？” 盛诀说：“没事，还要睡吗？” 程苒：“不睡了。” 程苒推了下盛诀，“你去开车，让柠柠跟我坐后边，他们这吵架，吵到猴年马月才能到。” “你跟我去坐前面。” 程苒不去，“我坐前面，给贺一行和柠柠腾位置好吵架吗？” 盛诀只好去开车，梁柠一进后座，拉着程苒咬耳朵，“苒苒，我夸贺一行了，还是行不通啊，我感觉他对我的恨意更深了，为什么啊？” “梁柠！” “到！” 盛诀凉凉道：“离我老婆远一点。” 梁柠：“……” 怎么一个个的，都欺负她。 贺一行幸灾乐祸，“你也敢惹护妻狂魔，你算是踢到钢板了。” 梁柠淡然一笑，“贺一行，你长得又高又瘦又帅，比我们学校的男生不知道好到哪儿去了。你对朋友义气，实打实的好男人，以后谁要是做你女朋友，那不得幸福死。” “……”这话怎么越听越不像在夸他，贺一行问她，“梁小柠，你脑子被门夹了？” “我实话实说而已，贺哥，你长得一表人才，玉树临风，追你的人从京市排到了江市。” 贺一行：“……差不多。” “其实，我缺点也很多的。” “嗯。”梁柠自然接过他的话头，“你缺点我。” 贺一行刷地一下调转头，直视着梁柠，上下打量了下她，“你疯了？” “贺哥，我对你的仰慕如滔滔江水，你……能不能做我的小牛马为我效力？” “呵……”贺一行算是听明白了，这姑娘从头到尾都只有一个目的，想让他给她出旅游策划，绕了这么一大圈不累么。 “梁小柠，我说了不行。你听不懂我说的话吗？” “不行就算了。我刚刚那番话你别上心，我是对我偶像说的。” “………” 到了私人山庄。 负责人出来接待，说这儿预订的人会限制人数，每天接待人数在10个人。 环境优雅，空气清新。 负责人介绍，这个私人山庄有烧烤，棋牌，温泉，自助餐，酒等，以及观光景点。 放好了行李，吃了饭，天色很晚了，几个人没出去，找了个房间凑在一起玩游戏。 梁柠对玩游戏情有独钟，嚷得比贺一行还厉害。 “我们玩真心话大冒险，我特喜欢这个。” 程苒不是特别想玩，为了不扫兴，也笑着配合他们玩。 第一轮，她就输了。 她选择真心话。 贺一行和梁柠正绞尽脑汁想问她什么问题。 突然，贺一行一拍大腿，“我记得我生日那次，你玩那个游戏也输了，我记得你当时说有喜欢的人。” “你喜欢的人是谁啊，不会是诀哥？” 第91章 一件子虚乌有的事情 程苒真没想到这贺一行记忆力这么好。 她端起水杯喝水，“其实是我胡诌的。” 那个时候的她，不太想跟盛诀扯上关系，太想远离他了，所以当贺一行问她有没有喜欢的人时，她第一反应是承认有喜欢的人。 一个不存在的人。 一件子虚乌有的事情。 贺一行用你明显不道德的眼神看她。 “那你那个时候对诀哥是什么感情？” 程苒看了一眼盛诀，盛诀也在看她。 “就害怕啊。没有其他感情。” 程苒说完，小心翼翼去触碰盛诀的手，发现他手冰冷，她瑟缩了下，试图去包裹住他的手。 大手仿佛察觉了她的动作，一个翻手，把她的小手扣在了他掌心里。 两人的小动作被对面的两人尽收眼底，梁柠移开眼，却无意对上了贺一行的眼。 瞬时，两人都看见对方露出惊愕的眼神。 梁柠慌张错开眼，低着头看发光的地板。 “这游戏还要玩吗？”贺一行问。 “不玩了。”盛诀本就不想玩这种弱智游戏，牵着程苒的手走了。 “我……我也不玩了。”梁柠脸上飘着几朵红晕，嘴里喃喃道，“我要回去休息了。” 贺一行把她拽回来，眼神沉着，“门在那边！” 梁柠恍惚，抬头，发现自己方向走反了，她暗骂自己蠢，调转头往门边走。 “喂！” 走在门边的梁柠回头，看向贺一行，“咋了？” “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 贺一行双手插兜，淡淡说：“你哥谈恋爱顾不上你，我作为他兄弟，照顾照顾你，应当的。” 梁柠给了他一个假笑，“贺大爷，我谢谢你啊。出门右转几步路就到，不麻烦你送了。” 贺一行：“是吗？那我没注意。” 梁柠维持着假笑：“没事，我先走了。” …… 盛诀自从回来后，半个钟头没说话了。 程苒洗完澡出来就瞧见他靠在床上闭目养神，程苒爬上床，缩进他怀里，聆听着他如擂鼓的心跳。 听了一会儿，她往上挪动了下身子，蹭到他下巴处，亲了上去。 盛诀反客为主，他覆在她上方，灼热的眸子染上无穷的欲望，他俯身，咬上她的唇，反复厮磨。 一曲终毕。 盛诀轻轻地抚摸着她的柔发，唤她苒苒，宝宝，小宝。 程苒一一应着。 “生气了？” 程苒心想，只要他说是，她就哄他。 “没有。”盛诀说，“我只是在想，我们要是有一段健康正常的开始，是不是会比现在更好？” 程苒微怔，她没想到盛诀居然想的是这。 “盛诀，别想太多，很多事都是上天注定，我们改变不了的。或许上天给我们的考验就是要历经千万般磨难才能走在一起。” “我现在已经很满足了。” 程苒一双亮晶晶的眼凝视着他，看到他漂亮的唇形，她忍不住，心里在叫嚣，好想亲他。 盛诀仿佛能洞知她的想法，朝着她红润的唇印了下来。 她主动缠上他，抱着他的脖子，加深了这个吻。 …… 一夜好梦的程苒被吻醒，她以为还在继续昨晚那个羞人的亲吻。 天色大白，她迷糊了会儿，才想起这是天亮了。 盛诀已经穿戴整齐，蹲在床边，俊眉挑起，打趣她，“再不起床我们就要吃午饭了。” 程苒把被子往头上一盖，瓮声瓮气道，“你们去玩，我只想睡觉。” “真要睡觉？” 被子里小弧度动了动。 “好。”盛诀作势开始解衣服，“既然你想睡，我陪你睡。” 程苒唰地一下扯开被子，盛诀的白衬衣扣子已经解开完。 胸肌、腹肌若隐若现。 程苒的脸爆红，她不再磨蹭，从床上坐起，冲着他说：“别啊，我起来了，你把衣服穿上。” 两人磨磨蹭蹭收拾完，来到餐厅里，贺一行和梁柠已经把自助餐吃了一轮了，看见两人手拉手下来，差点惊掉下巴。 “我还以为你们俩要成仙了！”贺一行对着梁柠抛了个眼神，示意她接话。 梁柠摇摇头，她怂啊，怵她哥，给贺一行比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贺一行啧了一口，他就不怕，“诀哥，不急的，你们可以睡到中午才起床的，起来也有热乎饭吃。” “说够了没有？”盛诀凉飕飕的眼看着贺一行，“梁柠在这儿陪你吃喝，你还不知足？”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梁柠：“……” 喂！你们吵架关我啥事啊！ “哥，”梁柠往盛诀的方向靠了靠，一脸巴结，“我……我其实没想跟贺大爷一起吃饭的，我本来是想叫你们一起下来吃饭的。半路，被贺大爷逮住，他说让我不要打扰你们的好事。” 程苒猛地咳嗽起来，盛诀把水递给她，给她拍背顺气，瞪了一眼贺一行。 “……？”贺一行怒，“你就这么出卖我的？梁小柠，我再也不会给你抢茶叶蛋了。” 梁柠脸一下红了，“什么什么茶叶蛋？” 她左右看了看，“你别胡说！” “你敢对天发誓，你不想吃那个茶叶蛋？” 贺一行继续说：“刚才有一家人在这儿吃饭，有个小男孩要吃茶叶蛋，供应的不多，梁小柠听说有茶叶蛋，她也要，还怂恿我去找那个小男孩要。” 盛诀听了，问：“所以，你去要了？” “对啊，我去要了。”贺一行高声道，“谁叫你妹要吃啊。” 梁柠头都垂到桌子底下了，被贺一行这么高声叫嚷，她更难堪了。 她倏地站起来，瞪着贺一行，“贺一行，我讨厌你，我恨你。” 说完，梁柠拔腿就跑了。 盛诀优哉游哉地给程苒剥虾，看着愣在原地的贺一行，提醒他，“你还不去追？” “我追什么，明明就是她要茶叶蛋啊。” 程苒出声说：“贺一行，你快去看看柠柠，这儿她人生地不熟的，万一遇到危险了怎么办？” 她站起来，拉起盛诀，“我们也去。” 盛诀八风不动，把程苒拉下坐着，指挥贺一行，“解铃还须系铃人，贺一行惹得祸让他去解决。” 凌厉的眼看着贺一行，冷斥，“你还不快去！” 贺一行不情不愿出了门。 程苒还是担心，“盛诀，我们还是去找找柠柠，她万一遇到危险……” “放心，不会的，他们的事情让他们自己去解决，我们去了只会添乱。” “……好。” …… 贺一行在酒里找到了梁柠，他疾步上前，夺过梁柠手里的酒，“你疯了，这点儿小事，有至于喝酒吗？” 第92章 她来，我就走 “不要你管我。”梁柠要去抢酒，贺一行身高在那，她踮脚，跳脚都够不到。 她气得不轻，恶狠狠地在贺一行脚上踩了一脚，贺一行痛得龇牙咧齿，这小姑娘下脚还真狠。 “我本来就没说错啊，在你哥面前丢面儿了。怕什么，你脸皮要厚，跟我一样厚。” 贺一行看着这杯五颜六色的酒，一口闷了，咂嘴，这什么破酒这么难喝。 梁柠目瞪口呆，气急，“贺一行，那是我的酒！” “小气鬼，你的酒我喝一口怎么了！” “……” 梁柠气不过，抬脚就要往他脚上踩，这次，贺一行学聪明了，人嘛不可能在同一地上摔倒两次，他侧身躲过，专注踩脚的梁柠没料想到贺一行还会躲避，她一个重心不稳，眼看着要向前扑去。 贺一行眼疾手快接住她，梁柠直直地倒在了他怀里。 梁柠头撞在贺一行下巴上，听见一声闷哼声。 她还听到强有力的心跳声，一声一声，敲打在她的心上。 “起来！” 梁柠没动。 “梁小柠，我让你起来，再不起来，我就要把你推开了。” 梁柠动了动嘴，小声道：“我……我好像脚麻了。” “……我奉劝你不要耍小把戏。” “我真的腿麻了。” 贺一行将信将疑，扶着她的手臂，蹲下身去握她的腿，“是这条腿吗？” “不是，是右腿。” 看她表情痛苦，贺一行暂且相信了， 他把她扶到凳子上坐下，有些紧张，“我……我去把诀哥叫过来。” 他还从未处理过这种棘手的事情。 “不用叫他，腿麻了我缓缓就好了。” “不用看医生？” 梁柠看白痴一样看他，“不用。这点生活常识都不知道，你怎么活这么大的？” “我又没你这么脆弱，你知道你这叫什么吗，这叫偷鸡不成蚀把米。” “你闭嘴你！” 程苒和盛诀赶到酒，梁柠已经好多了，还吵着闹着要喝酒，贺一行没辙，只好把盛诀叫来管管她。 梁柠看盛诀到了，态度一下收敛起来，不吵不闹，乖乖地坐在那。 盛诀找了地方坐下，给程苒要了一杯柠檬水。 安顿好了程苒，盛诀这才有精力放在梁柠身上，问她，“你要喝什么？” “一杯柠檬水就好。” “不是要喝酒吗？” “哥，我错了。”梁柠垂着头，大气不敢出。 盛诀还要说什么，被门口一阵吵闹声打断，他抬起眼皮去看，就看见三男三女前拥后簇走了进来。 有男人说，“这地方，老板我认识，尽情地玩，费用一切包我身上。” 有女人贴上他，“浩哥，真豪迈大气，爱死你了。” 另外一个男人眼神瞥向这边，跟浩哥说，“不是说这山庄就我们几个人吗，那边几个人是怎么回事？” 叫浩哥的男人抽着烟朝着这边看了一眼，吸了一口，把烟扔在地上，“我待会儿问问老板，可能是还没来得及清退的人。” “好嘞，浩哥霸气。” …… 贺一行看着这群人，就不是什么好人，他赶紧跟盛诀说，“诀哥，我去问问负责人怎么回事，不是最多招待10个人吗？怎么把这群烂人放进来了。” 盛诀语气淡淡，“没听见吗，他们认识老板。” 那几个人一进来，这酒顿时变得乌烟瘴气，盛诀不想待，拉着程苒就要走。 贺一行赶紧拉住要跟上的梁柠，“没见过热恋期的情侣啊，你别去瞎凑热闹。好好跟着我，我会照看你的。” 梁柠不服，“谁要跟着你？” “好，我跟着行 ，梁大小姐，你带路，我尾随，当你的牛马。” “……” 下午的行程是去烤烧烤。 贺一行首当其冲，说这玩意他熟。 他和梁柠负责烤，诀哥和程苒就负责等着吃就行。 梁柠脸上笑哈哈，心里偷偷问候贺一行全家。 我谢谢你啊，这么会安排。 程苒对烧烤这事还是肯热衷的，上前帮忙，“哪能让你和柠柠烤啊，我们大家一起烤才有成就感啊，” 她叫盛诀，“盛诀，你也要来参与，你不会，我教你。” 盛诀冷哼，“你都不会，你还来教我。” 他让程苒走开，“这烟大，熏人，你跟梁柠过去休息，这儿我们来就行。” 正在清理食材的梁柠一听，擦了擦手，脸上绽开笑来，“我就知道哥最好了，不像某些人不会怜香惜玉。” 某些人：“……” 程苒跟梁柠在一旁聊天，盛诀和贺一行在烧烤，程苒分出一部分心，看着盛诀熟练的手法，不禁感叹，果然天才就是天才，做什么都得心应手。 “苒苒，你手机响了。” “哦。” 程苒掏出手机，来电显示是孟圆。 她接起，孟圆在电话那头兴奋地大喊，“苒苒姐，你猜猜我在哪儿？” 程苒猜不到，问她：“你在哪儿啊？” “我来京市了。” “啊，你来京市了。”程苒站起，“你在京市哪儿？” “我在清北大学哦，苒苒姐，我来找你玩。” “可是……”程苒为难道，“我现在不在学校，我出来玩了。” “啊，你在哪儿玩？” “我在鹿鸾峰，距离京市不远，开车只要三个小时，你要过来吗？” “要啊要啊，我要过来啊。”孟圆激动道，“我马上就过来哦，到了给你打电话。” 电话挂断，程苒握着手机走到盛诀跟前，看着他正在认真烤生蚝，随性洒脱。 “孟圆要过来玩。” 盛诀动作一顿，狭长的眼盯着程苒，眉头皱得很深。 那个烦人精，又过来跟他抢老婆来了。 他把夹子往架子上一扔，眯着眼看程苒，“你怎么说的？” “我……” 贺一行凑上去，“来就来呗，人多热闹啊。” 盛诀冷眼瞧着贺一行，“话多是，把这儿全部烤完。” 贺一行：“……” 梁柠给贺一行使眼色，贺一行不解，摊手，“我说错了吗？” 这蠢蛋！ 梁柠别开眼，自身难保，“别看我，我不知道。” 盛诀再次问道：“程苒，你怎么说的？你答应让她过来了？” “嗯。”程苒点头，“我跟她说了地址，她……” 啪—— 调料被打翻在地，程苒受惊，眼里闪过无措，不明白他这是发哪门子疯。 “好，你叫她来，我就走。” 第93章 我重要，还是她重要？ 盛诀黑曜石般的眸子看着程苒，等着她给一个答案。 程苒觉得他在无理取闹，本想置之不理，盛诀受伤的眼神一瞬不瞬地落在她身上。 “盛诀，你在闹什么？”程苒冷静地质问他，“孟圆来找我玩，你就跟我闹脾气！我整天哄着你，围着你打转，其他的社交我都拒绝了，就不能交个朋友吗？” “苒苒，除了我，你还想要什么社交，我给你的不够吗？” “……你的意思是，我以后只能围着你一个人打转？” 尽管程苒知道他控制欲强，没想到竟到了这个地步。 她一再忍让，换来的是无休止地变本加厉。 盛诀朝她走了一步，程苒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盛诀瞧见她的动作，眼眸瞬间充血，“你在怕我？” 气氛陡然变得严肃，梁柠和贺一行在旁边屏息，大气不敢出。 程苒直视着他，一字一句道：“盛诀，你不能干涉我交友自由。” “所以，你选择了她。” “这不是一码事……” “那什么是一码事？”盛诀上前一步拽住她的手，眼神咄咄逼人，“你在我跟她之间，选择了她。我问你，那个孟圆就那么重要？” “你是你，圆圆是圆圆，不一样的，盛诀，”程苒小脸皱起，挣了挣被他弄痛的手，“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无理取闹？” 盛诀固执地要一个答案，“我重要，还是她重要？” “你重要你重要，你最重要。” “没说谎？” 程苒忙不迭摇头，“没撒谎，你最重要，真的。” 盛诀阴郁的脸终于缓和了点，揉着她发红的手，“这是最后一次。” “什么？” 他好笑地看她一眼，“没经过我的允许，苒苒，不能接触除了我之外的人。” 程苒：“……？” “记住了吗？” 盛诀看着她发愣，揉了揉她的发顶，附身过来，在她耳边轻声道，“要是被我发现你阳奉阴违，我就把你关起来，与我共沉沦。” 程苒禁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嘴巴微微张着，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要我再重复一遍？” “不、不用了，我听到了。” “那记住了吗？” “……记住了。” 盛诀偏头去看呆若木鸡的贺一行和梁柠，漫不经心下命令：“贺一行，继续烤你的肉。” 说完，他拉起程苒的手，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梁柠要溜，被贺一行叫住，他气愤道：“梁小柠，你就跟你哥沆瀣一气，过来，烤肉！” 梁柠嘴巴嘟起，“我不会烤。” “不会烤，吃就会了？真的是跟你哥一个德行，我贺一行是倒了八辈子霉，才遇见你们这俩活神仙！” “哎呀，你烦不烦，我烤行了。” 梁柠走过去，正要请教贺一行这烧烤是要怎么烤，眼尖看见后面走来了一行人。 她记得，这是在酒遇到的那群人。 那群人穿着花花绿绿的衣服，男人们烫着卷毛，穿得跟小混混一样，女人们打扮得花枝招展，能露的都露出来了。 那几个人大喇喇坐了下来，梁柠偷看一眼，被抓个正着。 她飞快回头，那几个人的眼神看得恶心。 贺一行认真忙着烧烤，看梁柠半天没动，他皱起眉头，“姑奶奶，你倒是动起来啊。” “那个……”梁柠紧挨着贺一行，耳语，“有人来了。” 梁柠使了一个眼神，贺一行拧眉往后看，果然本该属于他们的位置上坐了几个人。 贺一行抬脚要过去，被梁柠拉住，“你……你干什么？” “不干什么啊，过去打个招呼。” 一听这话，梁柠赶紧跟在他后面。 那几人，横七顺八躺着，最右侧的男人余光看见贺一行走过来，坐直了身，跟中间的男人汇报，“浩哥，有人来了。” 被叫浩哥的男人睁开眼，懒懒地瞧上一眼，没有起身的意思。 贺一行冷眼瞧着他们，语气淡漠，“这个地方已经有人了，你们去其他地方。” 贺一行已经从山庄的负责人口中得知，每日招待10个人没错，早上的那一家人吃完早饭已经离开了。 “怎么？这地方写了你的名字？” 梁柠从后边冒头出来，据理力争，“喂，你们还讲不讲理了，那边也有烧烤的地方啊，霸占了我们的位置还有理了啊。” “你张什么嘴，回去。”贺一行把梁柠拉到身后，对着肆无忌惮的几人冷冷开口，“麻烦你们尽快离开。” 男人敲了敲桌子，左边有人给他递上烟，右边划开打火机，烟雾缭绕中，男人嘴角一咧，“这地方，我挺喜欢。对了，你们那烧烤我也挺喜欢。” 男人的狗腿子马上说：“浩哥的意思是把你们的烧烤乖乖端上来，钱不是问题。” 男人扫了一眼，狗腿子立马掏出一叠钱往天上一甩，嘲弄道，“捡，这是赏赐给你们的。” “你们找死！” 贺一行牙关咬得紧紧的，拳头紧握，就要冲上去跟他们干架，被梁柠拉住，“贺一行，你别冲动，你一个人不是他们的对手，你要吃亏的。要打架你把我哥拉上。” 男人恶劣一笑，“要打架啊， 随时奉陪。” 话音刚落，突然飞过来一拳直接砸在了男人脸上，接着，就是毫不手软的梆梆梆几拳头。速度之快，连围着他们的几个人都没反应过来。 男人被打倒在地，血涌了出来，糊了一脸，他正要破口大骂，一双白色的运动鞋踩在他脸上。 嗤了声，“真是什么狗都敢放出来。” 贺一行眼眸睁大，内心沸腾，拍手叫绝，“诀哥，你刚那动作真特么太帅了！” 转眼，他又愤怒道，“这嚣张的狗东西，打他真是脏了你的手。” 盛诀冷哼一声，脚用了力，男人的脸被摁在地上变了形，想喊话，喉咙被堵着，喊不出来。 他的同伴没有一人敢上前，缩成一团。 盛诀瞥他们一眼，冷声道，“还有谁想来挑战的？” 那几人一听，退避三舍，慌忙摇头，极力撇清关系，“我们跟他不熟。” “对对对，都是他的主意，跟我们没关系。” “……求求你不要打我们。” 盛诀懒得看他们，“滚！” 几个人屁滚尿流走了。 盛诀松开脚，男人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擦了擦嘴角的血，一脸恨意地看着盛诀，“我们等着瞧。” 盛诀无所谓，“好啊，我等着。” 等男人一扭一拐走了，盛诀去洗手，贺一行在后面跟着，左右看了看，没看到程苒的身影。 他问：“诀哥，程苒呢？怎么没看到她？” 第94章 宝宝，你把我囚禁起来吧 “她累了，说要休息一下。” 盛诀洗完手，梁柠眼力劲好，马上把纸巾递上，盛诀没接。 看梁柠一脸窘迫，贺一行把纸接过来，“纸给我，我刚好要用。” 贺一行把纸巾握紧在手里，问盛诀，“诀哥，你不陪着程苒休息啊？” “她嫌我碍眼。”盛诀说着，有些无奈，“女孩子，脾性就是大，还在跟我置气呢。” 贺一行：“……” 明明是你脾气更大好。 当然，这种话，贺一行不敢明说，“你手要不要巴扎下？” 都红肿了。 梁柠马上应和，“哥，我给你包扎一下。” “不用，没有什么大碍。” 盛诀直接无视手上的伤，跟贺一行说，“我过来本想帮忙烧烤的，但是我光荣负伤了。贺一行，烧烤你包了没问题。” “没问题！”贺一行信心十足，催促盛诀，“诀哥，你赶紧去照顾程苒，这儿有我就行。” “嗯，有事给我打电话。” “好。” 盛诀走后，梁柠还在暗自伤神，贺一行安慰她，“行了，你哥那种性子你还不了解啊，他现在眼里只有程苒，别说你给他递纸巾他不接，他老子来了给他递纸巾他同样甩脸色。” “那……苒苒以后不要他了怎么办啊？” 贺一行瞅她，“喂，你这个乌鸦嘴，会不会说话，什么要不要，他们天生一对，白头偕老！” “本来就是嘛。”梁柠说，“你不看看诀哥那掌控欲多强，还不允许苒苒交友。有句话不是说得好嘛，叫什么物极必反。” 梁柠眨眼，问贺一行，“这个词你听过。” “……”贺一行觑她，没好气道，“没听过，我文化程度低行了！” “很简单，就是什么事情达到了极致，势必会出现反作用。我哥这么逼苒苒，苒苒脾气再好，总有一天会爆发的。” “瞎操心！”贺一行在她头上敲了下，“你懂什么，小孩子不要操心大人的事情。” 梁柠：“……” …… 程苒心里想着事，想自己单独待会儿，盛诀赖着不走，非要守着她睡。 程苒随便找了一个借口，“你不去看看贺一行他们烧烤的怎么样了，我就自己休息会儿，你不用守着我。” “苒苒，这是嫌弃我了？” “没有！” 程苒感觉自己说话，心口处都扯着疼。刚刚闹了那一出，已经筋疲力竭了，她现在不想说话，更不想吵架。 盛诀凑上前，亲了亲她的唇，还想进一步动作时，被程苒拦住，“盛诀，我真的累了，想休息会儿。” 看着她恳求的眼神，盛诀扯唇一笑，“我陪着你休息。” 程苒推拒，“你去看看贺一行他们啊。” “他们有什么好看的？” “我想自己待一会儿，可以吗？” 盛诀目光深沉地看着她，从她身上起来，说：“好，我给你时间冷静。十分钟够吗？” “……” “够不够？” 程苒抿了抿唇，点头，“够了。” 门关上，盛诀终于离开了，程苒轻吐了口气。 终于能够喘息下了。 跟他在一起，她的思想完全被占据，一言一行受牵制，她根本没有时间静下心去想想接下来的事情。 她掏出手机，拨出盛怀宴留给她的手机号。 电话接听得很快，程苒说明了来意，电话那头沉默了会儿，问她：“现在病人在你身边吗？” “没有在身边。” 时间紧迫，程苒抓紧时间阐述了盛诀的状态，“他情况不是很好，有严重的心理疾病。我试探了，他拒绝接受治疗，他否认自己生病。他很依赖我，但是我……”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现在完全是放任他的行为。我知道这样下去不对，但是我不知道到底要怎么办？你能帮帮我吗？” 程苒完全束手无策，盛诀完全不配合治疗。 不管是谁的话，他都不听。 他觉得自己没病，还会反问她，苒苒，你觉得我有病吗？ 心理医生静静地听完她的描述，温声安抚她不要着急，“心理疾病的治疗是循序渐进的。听你的描述，病人不接受不配合治疗，确实是一个难题。我方便问下，你是病人家属吗？” “我是他女朋友。” “女士，你方便的话可以把他带过来治疗。” 程苒抓紧手机，“恐怕不行，他很警觉。” 程苒说，“我现在的诉求是，如果用极端的方法去治疗，会不会适得其反？” “女士，我理解你的意思，我的建议是千万不要。” 程苒脑海中闪过一刹那的想法，在心理医生明确拒绝后，她才觉得自己有多荒谬。 心理医生说，如果病人一直不配合治疗，并且他的情绪激动，只能关起来使用电击治疗。但是病人意识顽强，并且意识里一直反抗，这种治疗办法也是事倍功半。 “难道就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暂时没有，人的意识一旦超出他控制的范围，痊愈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电话挂断之后，程苒呆坐在床上，盛诀打开门进来，她还浑然不觉。 “醒了？” 他笑着，走过去抱住她，“十分钟，我赶回来了，一分不差。” 程苒回抱着他，头靠在他肩膀上，声音闷闷的，“我心情不好。” “怎么了？”盛诀紧张道。 程苒不能跟他说，只能摇摇头，“不知道。” 她叹口气，努力挤出一丝笑来，开玩笑说，“可能我觉得你对我的占有欲太强了， 有些不适应。” “那你慢慢适应，我给你时间好吗？” “……？” 程苒愣住。 这盛诀真的是油盐不进啊。 她还抱有希望，他能有愧色，收敛点，没想到他居然大言不惭说给她时间适应。 “我不想适应，”程苒撒娇，“盛诀，为什么总是要我适应你啊，我很累啊。” “好，那我适应你。宝宝，你把我囚禁起来。” “……” 盛诀一脸认真，不像开玩笑。 程苒心跌到谷底，她好像怎么爬，都爬不出来。 “你要用道具也行，用绳子，用铁链，用笼子，都依你，我只有一个条件，我必须每分每秒看到你。” 程苒胸口不断起伏，她难以接受他这种请求，“盛诀，你……能不能正常点？” 她快要被他搞崩溃了。 盛诀一笑，“宝宝是嫌弃我不是正常人吗？” 第95章 不够 程苒深吸一口气，看着他清澈的眼睛，“从我选择你之后，我就没后悔过。” “更谈不上嫌弃。” “我只是觉得你现在的状态不是很好，”程苒抚摸着他的眉，他的眼，淡淡开口，“你觉得你现在正常吗？” 盛诀摇头。 瞧着他这副可爱的模样，程苒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你还挺诚实。” “苒苒，”盛诀看着她，眼神坚定，“我只想要你。” 程苒嗯了声，“我是你的。” 盛诀垂着头，情绪低落，程苒倾身，在他眼睛上印下深深一吻。 “盛诀，你觉得我们这段感情健康正常吗？你不是希望我们有一段健康正常的开始吗？” “我不想我们老是为了一些莫须有的事情争执，吵架，我爱你，愿意顺从你，可是我也想要正常的社交，我希望我能好好学习，工作，生活，和你过普通人的日子。” 程苒倒豆子一般把自己心里话全吐了出来。 “盛诀，你很好，你只是生病了。” 不知道是哪句话触到了盛诀，温和的假象被揭开。 “说了这么多，不还是嫌弃我。程苒，说话不要兜圈子，你到底想说什么？” 对付盛诀，打温情牌，好言相劝根本没用，他就适合一根肠子通到底。 程苒说：“你需要接受治疗，我可以陪着你。” “放屁！” 盛诀站起来，一脸怒气，“想十分钟想了这么个对策？程苒，我最后说一遍，我没有生病！” “你的心思放在钻研我们俩的事情，或许我能高兴。费尽心思想让我接受治疗，你做梦。” “……” 程苒看着他发怒的眸子，沉默了片刻，妥协道：“我不说了，好吗？” 她去够他的手，被他甩开，她咬紧唇，不气馁，赤脚下床，直接扑进他怀里，温声安抚：“盛诀，我们好好的，好吗？我不逼你看医生了。” 盛诀箍住她，“苒苒，我知道我不正常，但是这不影响我对你的爱。” 程苒不想听，“别说了，好吗？” 就这样，他正常也好，不正常也罢，她都懒得折腾了，反正谈这次恋爱，已经让她精疲力竭，她确定她这辈子就他了。 程苒的手机响起，她从盛诀的怀里撤出来，要去拿手机，被盛诀拉回来，“再抱抱。” “我先接电话。”程苒在他脸上亲了一口，“乖啊。” 盛诀不撒手，耍赖，“不够。” 再磨叽下去，电话都挂了，程苒瞪他一眼，“待会儿补偿你，好不好？” 盛诀挑眉，放她去接电话，他视线紧紧地黏在她身上，看到她接起电话，回头对着他笑了笑。 她只是寥寥说了几句，挂完电话，去牵他的手，“圆圆说快到了。” “嗯。” “她……她还小，你不要跟她计较。”程苒已经尽力把盛诀的情绪安抚好，奈何，孟圆太缠人了。 “我讨厌她。”盛诀一脸坦诚，“讨厌跟我抢苒苒的任何人。” 程苒不说话，自动过滤这些话题，低头去看他的手，发现他手红肿得厉害，还破了皮，她疑惑道，“你这手怎么了？” “没事。”盛诀说，“出门撞到了一堵墙。” “你确定是撞到墙了，还是我让你出去，你拿墙出气？” 盛诀不想跟程苒提起遇见几个渣滓的事情，免得让她担心， 他牵起嘴角，“知道就好，下次不准赶我出去。” 说来说去，还是她的错，程苒习惯了，“我去给你上药。” “好。” …… 孟圆紧赶慢赶下午五点终于到了山庄，陪着她一起来的还有陆励成。 孟圆从副驾驶跳下来，朝着程苒奔过去，正要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被一脸冷漠的盛诀挡住，“孟小姐，不要过分。” “姓盛的，你让开！”孟圆气鼓鼓，往旁边侧过要去拉程苒的手，突然后方有人喊她。 “圆圆！” 陆励成把她的东西提出来，慢悠悠走过来，“你的东西不要忘了。” 孟圆转身，迎了上去，脸上带着明媚的笑容，“陆哥哥不说我还忘了，你太贴心了，谢谢陆哥哥。” 这小妮子夸起人来，陆励成都招架不住，他笑了笑，“跟你朋友好好玩。” 孟圆：“嗯，陆哥哥不留下来吗？” “不了，我还有事。” 陆励成转身跟盛诀说，“盛诀，下次我请客，你带着程苒一起来玩。” 盛诀点了点头。 陆励成走后，孟圆拉着程苒的手，叽叽喳喳说了一路，到了烧烤的地方，几人互相介绍后，便围在桌子上吃烧烤。 贺一行忙前忙后，招呼孟圆吃烧烤，“你还没吃过我的烧烤，不是我吹，一个字，绝！” 几个人里面，孟圆年龄最小，嘴也是最甜的，尝了几口烧烤，连连称赞，把贺一行夸得心花怒放，恨不得把烧烤全摆在她面前。 梁柠拿着一串鸡翅，嘴角抽了抽，别开眼，不想看贺一行一副不值钱的样子。 贺一行坐在梁柠旁边，看梁柠没动，推搡了下她胳膊，“把你烤的那几串拿给我。” “干嘛？” “我尝尝怎么样。” “你自己拿啊。” 贺一行瞅她，“在你旁边啊，你拿不是更方便。” 孟圆一听，立马把黑黢黢的盘子举起来，问贺一行，“你说的是这个吗？” 梁柠一看：“……” 贺一行倒没在意，点头，“对对对，就那个。你给我拿一串土豆。” “好。” 孟圆拿起一串烤糊了的土豆隔着梁柠递给他，脸上闪过担忧，“要不要换一串啊，这吃了会不会生病？” 梁柠抢过那一串烧烤劣质品，不假思索咬进嘴里。 “你干嘛跟我抢。”贺一行微怔。 “这是我烤的，我不能吃吗。”梁柠眼里闪过泪花，倔强着一张小脸，凶巴巴对着贺一行吼，“我都说了，这烤坏了不要了，你偏要说可以，还说失败是成功他妈。” “现在又……” 梁柠说不出口，麻木地咬着根本嚼不动的土豆。 孟圆看懵了，她低声问：“我是不是闯祸了？” 盛诀听乐了，哂笑，“你还挺有自知之明。” 程苒在桌子底下偷偷拧了他的腿，用眼神示意他不要乱说话。 转头安慰起孟圆，“圆圆，他们打打闹闹，过会儿就好了。你别记心上。” 第96章 宝宝真厉害 孟圆听了，也拿起一串烤糊的玉米，咬了一口，她顿住，感觉自己吃了一嘴黑碳。 她忍住要吐出去的冲动，镇定自若吃完。 坐在她旁边的梁柠都看呆了，“那个，不好吃你就吐了，本来是残次品，你……” “不会呀，梁柠姐姐，虽然确实味道不咋的，但是一想到你很用心地给我们弄烧烤，我就很感动……我要为我刚才的不恰当发言道歉。” “对不起。” 孟圆眼睛明晃晃，亮晶晶的，她道完歉，马上乐呵呵的，左右一手环着一个，“我觉得我现在好幸福啊。” 程苒被她挽着手，跟着她笑了，她也觉得孟圆很幸福，生在幸福的家庭里，身边环绕着她渴盼不来的亲人、朋友，她肆意地哭笑，摊开在阳光下，是美好的。 不像她，滋生在阴暗里，还妄想腐蚀太阳。 不过，她现在不羡慕了，因为有盛诀在身边，她觉得足够了。 她看着盛诀，发现盛诀也在看着她。她微微一笑，真好啊，他的目光会一直停留在她身上。 盛诀对烧烤并不热衷，准确来说，他对除了程苒亲手做的吃食都不热衷。待了一阵，他就想走。 程苒不肯走，“再等会儿，我们两个人先走多不礼貌啊。” 孟圆自来熟，黏了一会儿程苒，就跟贺一行和梁柠凑一起去猜拳了，贺一行玩游戏一把好手，梁柠兴趣使然，听到游戏两字就放光，两人带着孟圆这个菜鸟，玩得不亦乐乎。 孟圆游戏黑洞，瘾大，玩了一阵还要玩。 贺一行玩这个不过瘾，提议，“要不我们去ktv玩，谁输了谁唱一首歌。” “好啊好啊。”孟圆跳起来，兴冲冲就要走，“走啊，我们现在就去。” 贺一行问盛诀，“诀哥，你们也一起去，人多热闹。” “不去。” 贺一行把眼投向程苒，程苒摇头，她也没辙，盛诀已经忍耐许久了，再玩下去，他怕是要发狂。 “我们就不去了，圆圆，你玩好了给我打电话，我带你去你的房间。”程苒说。 “没事，我们带她过去就行。”贺一行说。 孟圆对着程苒眨了眨眼，“苒苒姐，你快去跟醋桶约会去，别担心我，我跟他们已经混熟了。” 醋桶本尊斜过去一眼，孟圆马上回瞪，“看什么看，说的就是你，大醋桶！” 孟圆挑衅完，高高兴兴跟着贺一行和梁柠去ktv玩去了。程苒跟盛诀在外面转了一圈，两人都觉得没什么意思，就回房间了。 一回去，程苒就钻进厨房，打开冰箱，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做的。 盛诀从背后抱住她，温声道：“不用做了，我不饿。宝宝，我们去看你喜欢的那部电影，上次你还没看完。” “你也知道没看完啊，”程苒想起还脸红，两人刚开始还能正正经经看电影。看着看着就在沙发上吻起来了，导致那部电影看了三遍还没看到结尾。 “这次，我们一定看到电影落幕。”盛诀信誓旦旦道。 程苒完全有理由怀疑，他就是借看电影的幌子，实施他不轨的行为。 她才不上当，“我今天不想看，我就想给你做饭吃，你吃不吃？” “吃。”盛诀笑，“你做什么，我都吃。” “不过，我想尝尝开胃菜。” “什么开胃……” 一个旋转，她被轻易翻转过来，温热的唇贴了上来，程苒控制不住从口腔里溢出一声，“唔……” 程苒被吻得意乱情迷，还分出心来想，这狗男人，找的借口越来越多了。 吻完，程苒颤动着眸子，呼吸紧促。盛诀也好不到哪儿去，抵着她的额头低喘着。 声音很急促，听得程苒面红耳赤。 “那个……你还好？” 程苒想，要不就…… 盛诀低低地笑，把她打湿的鬓发挽到耳后，“宝宝，帮帮我？” 程苒微愣，磕磕绊绊问他，“……怎么帮？” “之前不是挺大胆的吗，现在装什么啊宝宝？” “我……我那是……”程苒卡壳，羞赧不已，气急败坏，“你就珍惜你，我大胆的机会不多。” “好了，不逗你了，再等等。”盛诀牵起她的手握在手心里，说，“我怎么舍得让你这漂亮的小手，去触碰那肮脏的东西。” 正经不过一秒，下一句直接把程苒打得五雷轰顶。 他说：“需要我为你服务吗？” 程苒：“……” 他又说：“我很乐意。” 程苒捂住他的嘴，不让他说，“我不想。” 盛诀扒拉下她的手，英俊的眉眼盯着她，“是真的不想还是害羞？” 程苒咬唇，盛诀明了，“宝贝，等晚上好吗，现在我饿了。” “……………” 程苒被窗外的雨声惊醒，背后热烘烘一片。 盛诀把她圈在怀里，她根本不敢动，怕一动他就醒了。 等了会儿，尿意来袭，她往前小心翼翼撤了撤，小幅度挪动着，她正要庆幸终于逃离他怀抱时，肚子上伸过来一只手，往他怀里一扣，她又回归了原处。 “去哪儿？嗯？”背后的嗓音低沉嘶哑，带着还不甚清醒的朦胧感，程苒听得肾上腺素狂飙。 “你睡，我去上个厕所。” 盛诀闭着眼把她扣紧在怀里，“我抱你去。” “……”程苒连忙拒绝，“我可以自己去。” “哦，宝宝真厉害。” “……” 这突然的夸奖是什么意思？ 不过好在他放开手了，程苒管不了那么多，她起身，刚站起，感觉身体酸软得厉害。 她颤了一下。 她忽略这份异样感，提起脚步就要往前走。 刚踏出一步，腿太酸软，不受控制地往前摔去，她啊了声，以为自己避免不了要跟地板来个亲密接触，一双大手拉住她的手腕，往后一带，她稳稳当当落在盛诀怀里。 “还逞强呢！” 程苒听见他低低的笑声，她望着他，不禁心想，这太夸张了。 还笑，程苒气不打一处来，捶他的胸，“都怪你！” 盛诀笑意更深，全认了，“对，怪我。” 看他乖乖认错，程苒开始怀疑自己，自顾自深思了会儿，确认道：“你别嬉皮笑脸，本来就是你的错，昨晚……” 实在是难以启齿，程苒沉默，脑子里自动播放昨晚混乱的一晚。 那些小心翼翼，那些敞开心扉，彼此试探，那些温情，一帧一帧地在她眼前闪现。 他爱惜她，却也如狼似虎，嘴上下了功夫，说些不堪入耳的情话，然后笑意盈盈等着她的反应。 她克制着，咬紧唇，等着一波一波的海浪滚过。 然后是新一轮的风浪。 真是疯了。 盛诀供认不讳，“情难自禁时，你说过什么，还记得吗？” 第97章 女人就是难伺候 程苒脸皮薄，被他这么一打趣，脸上更热了。 叩叩叩—— 门外响起敲门声，接着，孟圆的声音响起，“苒苒姐，还没起床吗？” “起来了。”程苒一边回答孟圆的话，一边从盛诀的怀里退出来。 孟圆在门外喊：“你们快点哦。我先跟他们下去吃饭了。” 程苒：“好。” 阴晴不定的盛诀脸色燃起不耐，“她怎么这么烦！” 程苒没应他的话，跪在床上，上半身倾斜，捧起他的脸，在他脸上亲了一口。亲完，她拾起一旁的衣服扔在他身上，“快起来，每次都是我们迟到。” “哼，他们那是没谈恋爱，不知良宵苦短。”盛诀身材颀长，简单的白衣黑裤，放在人群中也是最显眼的存在。 哪儿都好，除了那张嘴。 …… 吃早餐时，贺一行宣布行程，今天是泡温泉。 “诀哥，你要跟我一起泡温泉吗？” 盛诀给了他一个眼神，自行体会。 “好嘞，我懂了。”贺一行比了一个ok的手势，“我自己一个人泡温泉。” 孟圆眼珠子转了转，拉住程苒，“苒苒姐，我跟你一起泡温泉，还有柠柠姐，我们三个人一起。” “我不去。”梁柠插话，“我……我不太方便。” “你不方便？”贺一行眼神瞥过来，盯着梁柠，十分不解，“不是你自己想要泡温泉，要我加在行程里面的！” 梁柠怼回去，“我现在不想泡，不行吗？” “你脑子有泡，建议你多泡泡！” 梁柠踢开凳子，走了。 “……” 贺一行丈二摸不着头脑，望着梁柠远去的背影，愤恨道：“这特么女人就是难伺候！” “明明是她提议泡温泉，动不动就甩脸色，我真的是欠了她的！” “贺一行，”程苒说，“你别生气，柠柠是身体不舒服，不是故意发脾气的。” 孟圆也在旁边搭腔，“你们男生就是蠢，不知道女生有那么几天不舒服吗？” 贺一行脸刷地一下红了，耳根子泛红，轻咳了声，不自在地吐了句，“这样啊，看来是我怪错她了。” 孟圆说什么都要跟程苒泡温泉，死缠烂打。 “苒苒姐，我一个人害怕。”孟圆嘟嘴撒娇，晃着程苒的手，“哎呀，你就陪我去嘛。” 程苒还没说话，贺一行忽地站起来，砰地一声，磕到了桌角，孟圆眉心皱起，“大哥，你是大学生了，能不能稳重点！” “你们去玩，我去看看梁柠，她一个人待在房间，我不放心。”贺一行说。 程苒看着坐在她左边浑身冒寒气的盛诀，右边缠着她不放的孟圆，她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她握住盛诀的手，尝试着跟他打商量，“你不泡温泉，要不回房间等我？” “不回。” 很好，属于盛诀一贯的口吻。 “那……那你在外边等着我们。” “等多久？” 孟圆插话，“至少一个小时。” 盛诀郁气升起，凝着程苒。 程苒硬着头皮说：“……半个小时。” 孟圆嚷嚷：“半个小时不够！” “……”程苒想捂住孟圆的嘴，想说半个小时够了。 突然，盛诀冷声道：“二十分钟。” “不……” 程苒慌忙捂住孟圆的嘴，回头笑嘻嘻对盛诀说，“二十分钟够了，够了。” 盛诀乖乖等在外边，孟圆急不可耐要拉着程苒进去。 程苒一步三回头，看着不远处的盛诀抿唇看着她，程苒看他这副可怜的模样，于心不忍。 她拉住孟圆，说：“圆圆，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就回来。” 不等孟圆回应，她飞奔过去，盛诀张开手臂，程苒扑进他怀里，“我很快就回来，你要是等得无聊的话，可以给我打电话。” 盛诀抱紧了她，“你再不去，我就不放你走了。” 程苒从他怀里探出来，慢慢往前走，孟圆过来挽着她的手，啧啧啧了几声，“你们也太黏糊了，就二十分钟，不知道的还以为要各奔东西了。” “他很没有安全感。”程苒长长地叹了口气。 “我倒是觉得，这男人不能惯，越惯毛病越多。” 程苒对她的说辞一笑置之，不与她争辩。 盛诀怎么可能跟其他男人混为一谈呢。 她也不需要跟任何人解释，他们相处的磁场，其他人不理解，也挤不进来。 温泉服务员把她们领了进去，给她们介绍泡温泉的作用，说温泉池里有五十多种对人体有益的微量元素，可养颜美容，解郁安神，滋润肌肤，最后还贴心询问是否需要按摩服务。 孟圆一脸乖巧地笑着，“不需要哦。” 服务员得体地笑着，退下。 两人浸泡在水中，听着轻柔的音乐，程苒确实感觉有放松，通体舒畅。 孟圆闭眼泡了几分钟，凑过去要跟程苒聊天，却发现程苒盯着手机。 “苒苒姐，看什么呢？” 程苒把目光从手机上转回，对着孟圆笑了笑，“没看什么。” “还藏呢，肯定是那个姓盛的，就二十分钟都等不了吗？” 程苒不是特别想跟其他人说她跟盛诀的事情，所以孟圆问她，她也只是笑笑，顺口问起孟圆在学校里的事情。 “圆圆，你有考虑过上哪所大学吗？”孟圆跟她说过，她只比他们矮一个年级，也就是说，明年她也要参加高考了。 “还没想过呢，这个顺其自然，不过我还是考到京市来。要是跟苒苒姐上一所大学就更好了。”孟圆有些憧憬，不过瞬间又垂下头，“我的成绩估计不行，我爸妈也没要我必须上哪所大学。” “对了，苒苒姐，你跟我说说大学的事情。” “好。” 程苒说起学校的建筑，人文历史，说迎新晚会，说军训发生的趣事，孟圆听得入了神，“我可以去清北大学参观吗？” “当然可以了。”程苒说，“你这次不赶时间的话，我们就去清北大学。如果你这次赶不及，没关系，等寒假来，我们带你去。” “好。”孟圆重重点头，“我有时间就会过来找你玩。” “嗯。” 孟圆还想拉着程苒聊天，不知道从哪个地方突兀地冒出来恶寒的笑声。 这笑声，猥琐，尖锐，带着莫名来的敌意。 孟圆紧张起来，害怕地拽着程苒的手，“苒苒姐，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奇怪的声音？” 程苒自然也听见了，双眼四处搜寻，还没找到人影。 耳边响起一道刺耳的男声，“小美人，找什么呢，我就在这。” 第98章 差点儿失去她 男人站在她们正对面，池子小，跟她们只有几步之遥。 “两个人泡温泉多寂寞，哥哥下来陪你们。” 男人脸上带着猥琐的笑，一笑起来，扯动着脸上的疤痕。 那疤痕的裂痕像一条毒蛇，从额角蜿蜒而下，掠过鼻子，停在嘴角，狰狞，可怖。 刀疤男舔了舔嘴角，开始脱衣服，露出满是伤痕的身体。 他涎着脸，踏进温泉池，一步一步朝着可怜无助的她们走过来。 孟圆把程苒拽得更紧，浑身发抖，苍白着一张脸，冲刀疤男吼，“别过来，我们马上叫人了。” “叫，叫破喉咙都没用。人都被我支出去了。” 程苒反应过来，去拿手机，刚要拨出电话，被急速而来的男人夺下，扔进温泉池里。 刀疤男猛地掐住程苒的喉咙，蛮横地把她抵在石壁上，程苒脑袋后仰，被攫取呼吸，不受控制地咳嗽了起来。 “你放开她！”孟圆情急之下去扯男人的手，男人顺手一推，娇小的孟圆便被推到了温泉池里，溅起偌大的水花。 程苒用尽全力去掰开钳制她的那只手，男人忽然扯唇笑了，“真是不自量力啊。” 粗糙的手抚上程苒的脸，轻佻地拍了拍，一脸惋惜，“这么漂亮的美人死了可惜了，我这人啊，怪会怜香惜玉，还舍不得让你去死。” “没办法，有人给了钱，钱给得还挺多，你说好好的去惹那些富二代干嘛！” 男人啧了声，不介意跟她吐露目的，“他要你们的命。” “死之前，不如让我先享受享受。” 男人垂涎着一张脸，肮脏的嘴，距离程苒的脸还有几厘米时，她耳际传来一声闷哼声。 她看见男人的头高高仰起，钳制在脖子上的力道消失，程苒腿一软，滑进水中。 她眼神失焦，水花荡开一层，又一层。 她模糊的视线内，隐约能看到，那一道熟悉的身影一拳又一拳地砸在了男人身上，脸上。 水花溅得到处都是，刀疤男倒下了，又被拎起来继续打。 有人好像扶住了她，在她耳边紧张地发问，“苒苒姐，你没事？你有没有受伤？” 她好像摇头了，好像又没有摇头。 “他会被打死的。” 谁？ 程苒视线重新粘合上， 温泉池内一股血腥味让她反胃，她呕了呕，却没呕出什么。 谁的血？ “苒苒姐，盛诀会把这个人渣打死的。” 不能打死！程苒只有一个念头，跌跌撞撞扑过去，她腿脚使不上劲，径直往水里扎了进去。 “盛诀——” 她咽了几口水，在水里挣扎着想要站起来，有人把她拽了起来，然后打横抱起。 “盛诀——” 程苒环住他的脖子，轻唤。 “嗯，我在。”盛诀浑身湿漉漉的，寒气逼人，眼也没抬地往外面走。 闻讯赶来的贺一行和梁柠一进来看见这惨状，纷纷傻眼，温泉池红得渗人，不知道是谁的血。 梁柠扯过浴巾把孟圆包住，拥着她往外走。 贺一行打电话让人赶紧过来处理。 …… 程苒被盛诀抱回房间，那股恶心黏腻的气味还在，程苒觉得自己好脏，她想去洗个澡。 还没张嘴，盛诀把她抱进浴室，花洒打开，一大股水流倾泻而下，淋在了两人身上。 他蹲下身，默不作声给她清洗。 程苒也不吭声，任由他帮她清洗，身上被搓得微微发红，程苒忍耐着。 直到每一处都被清洗干净，盛诀替她擦去水渍，套上干净的衣服，抱回了床上。 盛诀要走，程苒拉住他的手，“盛诀，我……” “不要说话。”盛诀轻轻抚摸着她被掐红一片的脖子，眸子里腾起怒火。 “我怕我忍不住杀了他。” 程苒浑身一震，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盛诀回来，手上拿了一支药膏，他小心涂抹在她脖子上。 程苒清晰地感受到，他手在颤抖，呼出的气息不稳。 “要睡觉吗？”擦完药，盛诀问。 “好。” 程苒闭上眼，本来心里跌宕起伏的，想着要安抚盛诀的情绪，困意就袭了上来。 盛诀看她睡着了，开门，贺一行等在门外。 “诀哥，查清楚了。是徐浩安排的人，就是昨天你打的那个人。” 贺一行看他没说话，继续说：“徐浩是顾永盛的外甥。” “我管他是谁的外甥。”盛诀已经暴躁到极点，“他现在人在哪？” “徐浩应该在夜总会花天酒地。” “去查他的具体位置。” 贺一行为难，“诀哥……” “我让你去查！” 盛诀一刻都不停留，“我现在要回去，贺一行，人帮我处理好了，想办法关进去。” “孟圆呢？” 贺一行：“她跟梁柠在一起。” “嗯，我打电话让陆励成过来，你处理不了，他会帮着处理。” 交代完事情，盛诀回去简单收拾了东西，叫醒程苒，“宝宝，起来了。” 程苒被惊醒，睁眼看见是盛诀，看见他安然无恙，她松了口气，扑上去抱住他，“盛诀，我刚刚做梦了，我梦见你全身是血。” 盛诀一怔，随即安抚道，“只是做梦，我没事，我们现在回去。” 程苒坐在车上，撑着脑袋看窗外，扭过头想跟盛诀说话，看他一直认真注视着前方，她又止了口。 后半路程，程苒没扛住，迷迷糊糊又睡了过去。 等她醒来，她已经在盛诀买的房子里了。 盛诀不在。 不好的念头闪过，她下床，四处寻找，终于在厨房里看到了正在做饭的盛诀。 她呆呆地看着盛诀，眼泪毫无征兆地滚下来。 “哭什么？” 程苒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带着哭腔说：“盛诀，我没事，你答应我，不能干傻事。” 盛诀不语。 她急切道：“我要你答应我。” “苒苒，换一个。” “……”程苒愣住，嘴动了动，“换什么？” 程苒后知后觉，他的意思是他要去干傻事？ 盛诀说：“别担心我，我有分寸。” 他擦拭着她汹涌的眼泪，漫不经心道：“不能让坏人逍遥法外，坏人就应该得到惩罚。” 今天那混蛋是死是活尚且不知，听盛诀这话，他还有其他行动。 “盛诀，你想干什么，你可以跟我说说吗？” 程苒心里没底儿，盛诀下手不知轻重，他的下一步计划她完全不知道，被他蒙在鼓里，她不放心。 “今天那个混蛋已经受到了惩罚，我们……” “程苒！” 盛诀眼里闪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我差点儿失去你。你知道我失去你意味着什么吗？” “……” “不要再劝我，我怕忍不住，把你关起来。” 第99章 不要碰我，我嫌脏 “那你有想过我也有可能会失去你吗？”程苒注视着他的眼，从未有过的坚定，“你说你只有我了，那我何尝不是只有你了。” “盛诀，我不干涉你的决定，但是请你站在我的角度想想，好吗？” 狠戾的眼神因为她这一句，熄了火。 他伸手搂过她，紧紧抱住她，“好。” 程苒顿感欣慰，笑了，回抱着他精瘦的腰身。 晚上下了一阵雨，程苒喝完牛奶后就昏昏欲睡，她是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的，她听了半天反应是自己的手机铃声，买的新手机还没适应。 来电显示是梁柠的电话，她脑袋有些发晕，接起，电话那头问，“苒苒，你在哪？” “我在家啊。” “你跟盛诀在一起吗？” “在……”等等，程苒胡乱在大床上摸了一把，没人。 她把灯打开，室内敞亮 ，哪有盛诀半个影子。 电话那头梁柠说：“你们走后，我们下午六点也回来了，到京市快十点了，贺一行开了间房让我住，他接了个电话匆匆走了。” “我刚刚打他电话，一直没接。我就想问下是不是跟我哥在一起？” 程苒心乱了一拍，看了眼时间，现在已经是凌晨两点了。 程苒说了几句就挂了电话，一边拨打着盛诀的电话，一边在四处搜寻。 电话一直没接。 她继续打。 电话那头仍然是冷冰冰的语音提示声。 梁柠的电话掐了进来，程苒接起。 “苒苒，他们在派出所，我现在正要赶过去，你也赶快来。” 程苒来不及思考，拿着手机就跑了出去。她到了派出所，梁柠奔过来，一脸焦急，“他们打架了，把那个人打得很惨，听说现在还在抢救室。” “怎么办啊，现在不允许探视，我现在就给姑父打电话。” 程苒按住梁柠的手，“等等，让我想想。” 她现在脑子一团糟，她强打着精神让自己冷静。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拿出手机拨出了那个电话。 快凌晨三点了，不知道他睡没睡。 电话接通，温润的嗓音一如既往。 “小苒，这么晚了有事？” “我……”话到嘴边，程苒却退缩了。 可她不能再等了，“小叔，盛诀出事了。” 盛怀宴来得很快，身边带着一位穿西装的男人。 盛怀宴抬了抬下巴，提着公文包的男人恭敬点头，走过去跟办公警察打了招呼，警察带着他往里面走。 梁柠认得盛怀宴，跟着程苒叫了声小叔。 盛怀宴轻轻颔首，眼神转向程苒，“刚刚进去的是辩护律师，别担心，小诀会没事的。” 程苒：“嗯。” 盛怀宴静静地陪着她等了一会儿，辩护律师出来，说要去一趟医院。 几个人上了车，前往医院。 徐浩的父亲母亲等在外边，看着独子从抢救室里推出来，又推进了病房，护士把门关上，说：“家属还不能探视，需要观察病人情况。” 徐母捂着心脏悲戚恸哭着，被徐父搀扶着，坐在一旁休息。 盛怀宴走过去，站定在他们面前，“徐先生，徐太太，方便借一步说话吗？” 徐父徐母同意了。 盛怀宴一开口，气场全开，他有理有据，运筹帷幄。 徐母一听到要私了，眼眸放大，情绪激动，她站起来，“凭什么？” 盛怀宴：“就凭你儿子花钱买通杀手蓄意谋害。” “你凭什么认定就是我儿子做的，你有证据吗？” 辩护律师摆上照片和银行流水截图，“这是贵公子跟雇佣的杀手之间的交易，我们有证据证明贵公子是蓄意杀人。” 接着，律师掏出录音笔出来，“这是贵公子亲口供出来的，我们也有录音。” 一段完整的录音播放完毕，徐父徐母听了，确实是徐浩的声音。 徐母气急败坏，指着盛怀宴破口大骂，“你们盛家就是仗势欺人，我不同意私了，除非我死。我要我儿子讨个公道。” “既然徐太太不愿私了，我只有把这些证据交上去了， 让你儿子把牢底坐穿。” 徐父脸上阴沉着，听了半天，对盛怀宴说：“好，我们愿意私了。” “徐文飞，你……” 徐父打断妻子的话，“你还不了解你儿子的德行吗，你儿子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道？他这是咎由自取……” 事情解决了，盛怀宴也不想听他们的家务事，礼貌打了招呼退了出去。 程苒焦灼不安地等在外边，看着盛怀宴的身影出现，她疾步跑了过去，停在他面前。 抿紧唇，她忍不住开口问：“小叔，还顺利吗？” 盛怀宴轻点头，“顺利。” 他的眼垂下，落在她的粉色拖鞋上，抬眸，“回去。” “好。” 回派出所，接下来的事情由律师全权处理，盛怀宴没进去，他坐在车上。 凌晨四点，马路上冷冷清清，人车隐匿在暗处，一双漆黑深邃的眸子看着盛诀一行人从派出所走了出来。 “开车。” …… 盛诀和贺一行脸上都挂了彩，贺一行龇牙咧齿，叫嚣着没把那个人渣给打死，居然出阴招。 梁柠又气又急，不敢骂盛诀，只好拿贺一行出气，“贺一行，谁让你去打架的！你胆子可真大，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就出不来了！” 贺一行被训，不敢反驳，看着前面两个人气压太低。 唯恐被波及，贺一行拉着梁柠，跟他们说，“我们先走了。” 两人默然地回到了住处。 程苒心情低落，换了件衣服，缩进被窝里，侧身躺着。 盛诀洗完澡出来，坐在床边，看着她。 他等得没耐心了，掰过她的肩膀，目之所及是程苒眼泪糊了一脸，刺痛了他的眼，他的心。 她没有指责，只是默默发泄着。 “对不起。”盛诀启唇。 “我没忍住。” 他要拭去她的眼泪，被她躲闪了过去。 盛诀的手扬在半空，心痛得难以呼吸。 感觉到他呼吸一窒，程苒强迫自己冷血无情，“你的手沾了血，不要碰我，我嫌脏。” 他的手背已经结痂，连续不断的打架，渗出血，没得到及时治疗，血肉斑驳一片，不忍直视。 程苒知道说什么都没用，“去把药箱拿过来，我给你上药。” 盛诀冷漠的眼掠过自己的手，“没事。” “我让你去拿！”程苒冲他吼，“去拿啊。” “你不去，我去拿。” 她急着要下床，被盛诀拽住手腕，“我去拿，你别动。” 程苒安静下来，空洞洞的眼望着他的背影，胡乱地把脸上的眼泪擦干。 等程苒给盛诀包扎后，她收拾好药箱，对他说：“这几天手不要碰水。” “嗯。” 程苒沉默了会儿，又说：“我给小叔打电话了。” 盛诀淡淡道：“我知道。” ？ “所以，你早计划好了的是吗，你给我喝的牛奶里下了药是吗？你知道你会关进派出所，知道我会去求助小叔，所以……你才会这般的肆无忌惮，是吗？” “你明明答应过我的？”程苒一脸失望地看着他，“盛诀，你怎么能欺骗我！” 第100章 受虐狂 程苒看着他。 执意要他给一个答案。 “欺骗？什么叫欺骗？我这是惩戒坏人，苒苒不是喜欢当好人，惩戒坏人怎么能叫欺骗呢，最多是用些不正当手段罢了。” 说着说着，盛诀忽而笑了，跟她分享喜悦，“他得到惩罚了。” “我没下死手，我知道苒苒担心我，在乎我，我只是稍微给了他一点儿教训。” “只是没想到，他会那么不经揍，怎么就进了抢救室了呢。苒苒，真不怪我，要怪就怪他惹了不敢惹的人，动了不该动的心思。” 程苒：“……” “他就该死！”盛诀眼眸通红，要不是那男人犯贱，他不会动手教训，导致他现在包扎着手，不能好好抱抱他的苒苒了。 “苒苒，抱抱我。”他弓背，依偎上去，一张俊脸怼在程苒面前，紧致的呼吸扑打在她脸上。 程苒跟他面对面，想扭开头，被盛诀压过来的额头抵住，“跑哪儿去啊，宝宝？” “……” 不能被他蛊惑，程苒还在气头上，她往后一退，脑袋磕在床头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盛诀晚了一步，看见她捂着后脑勺哀怨地看着他，他勾唇一笑，“唉，我的小傻瓜。” 他手一勾，把她带到怀里，她额头贴着他胸，柑橘味沁人心脾，她不自觉沉浸在沐浴香味中，后脑勺有只手在给她轻轻按摩。 揉了会儿，他问：“还痛吗？” 程苒摇头，“不痛了。” “原谅我吗？” 程苒继续摇头，“不原谅。” 盛诀一听，捏了捏她的鼻，“狼心狗肺的小东西。” “你才是！”程苒反驳。 “不原谅就不原谅，恨我，怨我，总比不在意我好。” “你在我身上倾注了多少恨，就有多少爱。我这人永不知足，希望你给予的爱很多，如果没有很多爱，很多恨我也要。只要是你的情感，我统统照单全收。” 程苒每个字都能听懂，连在一起，她就犯迷糊。 她慢慢消化，反复咀嚼。 “你的意思是你喜欢犯贱？你是受虐狂？” 盛诀失笑，揉着她的头发，夸她，“挺天马行空的。” 程苒指着额头，“你看我额头上有没有字？” 盛诀凑近一看，“没有。” “有。”程苒说，“看清楚没有，写着无语两字，送给你。” …… 徐太太找到顾永盛，跟他哭诉，“徐浩躺在医院生死不明，使纵俑者逍遥法外。这件事情怎么弄，盛家实在是仗势欺人，你们居然还想着联姻。” 顾永盛宽慰着自家姐姐，“盛家根基在那，撼动不了。” “我看你是想发财想疯了！” 顾明臻听说姑姑来了，哒哒哒从楼上下来，亲昵地挽着姑姑的手，嘴甜哄着，“姑姑，徐浩不是脱离了危险吗。你让他不要出去惹事，啥事没有。” “你懂什么。”顾芸瞅她一眼，“你有那个闲心还不如想办法怎么去拴住一个男人的心，还想联姻，对象都要跟人跑了。” 顾明臻不明所以，“姑姑，你在说什么呀？” “看你还蒙在鼓里呢。”顾芸说，“盛怀宴半夜赶过来身边还带着一个女人。” “你说什么，你说他身边有个女人？” “对啊，有两个女孩，一个是盛诀女朋友，那另一个呢，肯定是他的女人。你还想嫁给他，一个男人都守不住，算什么本事。” 顾芸说得口干舌燥，品了口茶，瞧着小侄女那愤怒的眼神，心情好了点儿，不介意跟她多透露一点，“那女孩长得还挺好看的，跟你那个没进门的后妈有一拼。” 顾永盛打住，“好了，别说了。这次算是给徐浩一个教训，姐你回去要好好管教徐浩。” …… 顾明臻回房间，把东西摔得到处都是。 方嘉菱端了一盘水果进来，被顾明臻呵斥，“出去！” “明臻，怎么了？” 顾明臻细细打量着方嘉菱这张脸，想着顾芸说的话，这两张脸竟然离谱地重合起来。 “又是她！”她讥讽一笑，“那个贱人跟你有一拼，长得跟你一样，她可真有本事，把盛家的男人耍得团团转。” 刀叉狠狠地插进水果里，顾明臻恨意无边蔓延，“我得不到的东西，她也休想得到。” 她看着方嘉菱，“要是我的婚事被搅黄，方姨，你也别想着嫁进我们家了！” 顾明臻推开方嘉菱，往外走去。 方嘉菱被推，崴了下脚，她扶住桌角稳住自己，保养精致的脸瞬间裂开，牙根咬得紧紧的。 程苒，我不会放过你！ …… 国庆假期结束后，盛诀开始忙碌起来，程苒也忙，两人碰面的机会少了很多，程苒乐得清闲，天天跟室友一起吃饭，上课。 有室友感叹，“这么久了还没跟程苒一起去上过课。” “谁叫她男朋友管的严。”梁柠挽着程苒的手，嘿嘿笑，“苒苒男朋友是个醋精，我现在能挽个手都得趁他男朋友不在。” 一路说说笑笑，快要进教室时，梁柠问程苒，“最近怎么没见到我哥黏你啊。” “他忙着做实验呢。” 程苒边说边踏进教室，前面的位置已经被抢光了，她和室友只能坐后面，翻开书本，旁边梁柠惊呼了一声，惹得程苒侧过头一看。 撞进一双似笑非笑的眸子里，盛诀大喇喇坐下来，看着一脸震惊的程苒，轻笑，“被你老公帅到了。” 程苒脸红耳热，低声问他，“你怎么来了？不用上课吗？” 盛诀一笑，紧挨着她，“你老公牛逼，不用上课。” “……” 教室里引起一阵骚乱，前排的同学频频往后看，唏嘘不已。程苒能听到他们小声讨论。 盛诀毫不在意，他眼里只有她，课桌下，他勾着她的手指头慢慢碾磨，把玩。 “晚上去约会，嗯？” 程苒被他勾得心神荡漾，回过神，“室友晚上过生日，我不去不合适。我前天跟你说过的。” “哦。” 她抓住他的手，“晚上你跟我一起去。” 盛诀在实验室忙了几天了，虽然有开视频通话，还是难解相思之苦，他今天专程跟导师告假，要单独跟程苒待一会儿，现在听到她说有聚会。 他脸色不好，也没多说什么，“好，吃完了我来接你。” “你不去吗？” “下次，晚上还有个实验。” 盛诀陪着她上完课，送她去上下节课，程苒害羞，不好明目张胆地亲昵，两人手牵手勾缠了会儿，盛诀就走了。 …… 程苒和几个室友吃了饭，几个人说要去ktv唱歌，程苒不想去，被梁柠拉着，“去玩玩，玩不了多久的。” 最后还是去了，刚一坐下来，服务员端着精致的果盘进来，放在桌子上。 服务员放完要走，过生日的室友叫住他，“我们没有叫果盘啊。” 服务员朝向程苒的方向，露出职业微笑：“这是我们老板送给这位小姐的。” 第101章 “好久不见啊，程苒。” 室友齐刷刷的眼睛看向程苒。 程苒自己也懵了。 她确定自己不认识这儿的老板。 梁柠立刻说：“巧合。” 服务员又说：“我们老板说您是他旧人。” 程苒：“……” 服务员出去后，程苒一点玩的心思都没有了，一直琢磨着是谁。程苒被梁柠塞了话筒，说要跟她合唱。 程苒刚要说话，伴奏响了起来。 伴随着悠扬的伴奏曲，程苒赶鸭子上架唱了几句，唱到副歌，高音部分，她实在唱不出来了。 话筒刚一放下，耳边呼啸着梁柠的高音，程苒觉得两只耳朵都要炸掉了。 衣服外套发生嗡嗡嗡地振动声，程苒想着肯定是盛诀打过来的，她快步走了出去，找到一处安静的地方，把电话接通了。 “吃完饭了吗？” 程苒嗯了声，“吃完了，我们在ktv玩。” “唱歌了？” “唱了。”程苒说，“不过我就唱了几句，你就打电话过来了。” 盛诀在电话那头笑，“你的意思是我打扰你唱歌了？” “不是，我本来也不想唱歌，柠柠唱歌挺厉害，她飚高音，听得我耳朵都要炸了。” “我过来接你，不要乱跑。” “好。” 电话挂断，程苒转身要回去，遽然对上一双漠视的眸子。 她不受控制打了个寒颤，脑海中翻出尘封已久的记忆来。 男人手里夹着支烟，不抽，静静燃着。 忽明忽暗的灯光下，他的身上蒙上了一层让人捉摸不透的面纱。 “好久不见啊，程苒。” 低沉嗓音打破了诡异的安静，他好像在笑，莫名带着极致的压迫感。 程苒咽了咽口水，并没打算跟他寒暄，大步流星从他身边走过去。 男人拽住她的手腕，猛地把她拽回来，舌尖抵着下颚，贪恋的眼盯着她，像潜伏许久的猎人终于抓到了期盼已久的猎物，带着贪婪和势在必得。 “装什么不认识？程苒？” 程苒使劲挣了挣，没挣动，她眼眶里挤满了怒火，瞪着他，“许峰，你到底想干什么？” 听到她叫他名字，许峰笑意更大，“看来还没完全忘记我，还记得我名字。” 他加重了力气，顺势把她抵在墙壁上，接着把她的双手抬高，固定在墙壁上。 他嗓音缱绻，带着柔情在她耳边诱哄，“叫我名字，我喜欢听。” 程苒别过脸，他的唇擦过她的下巴。 他从喉咙里溢出一声笑，“程苒，叫啊。” “……” “叫我名字。” 内心叫嚣着。渴望着，要得到她。 她是他的。 程苒咬牙切齿，偏偏不遂他意，“我们能好好聊聊吗。” “好啊，就这么聊。” 盛诀马上就要赶过来，她不能再让盛诀卷进来，只好耐心跟面前发狂的野兽周旋，“许峰，我不喜欢这样的姿势聊天。你能不能尊重我一下？” “那你喜欢什么姿势？” 许峰问完，并不等她回答，把她禁锢的双手松开，“要想摆脱我，就听我的话，乖乖跟我走。” 程苒哪肯听，撒开腿就跑，许峰两三步追上她，箍住她的脖子拖着走。 她被甩在了皮质沙发上，许峰烦躁地开始解衣服扣子，程苒爬起来要往门边冲，被许峰毫不费劲地带回来。 “程苒，我劝你老实点。” “……” 程苒不说话了，缩在沙发一角，警惕地看着他。 许峰衣服敞开，去酒柜找了一瓶酒，往杯子里倒了酒，自顾自灌了一口，他慢悠悠走到程苒面前，把酒喂到她唇边，“喝一口。” 程苒偏头，“我不喝。” “紧张吗？怕我吗？” 许峰自问自答，“酒可以壮胆，也许你喝醉了就可以杀了我，或者我把刀递在你手里，死在你手里，我很乐意。” 程苒眼眸瞪大，不可置信他这番惊世骇俗的发言。 “程苒，我妈死了。” 许峰脸上并没有出现难受的表情，好像在诉说着最为普通的一件事。 “她走的时候没有痛苦，她还以为我是拿奖学金的好学生，可惜啊，我让她失望了。” “她对着我笑，让我感恩对我们家帮助过的每一个人。” 许峰往嘴里灌了一口酒，猩红的眼望着程苒，嗤道：“程苒，你觉得讽刺吗？要我感恩把我推入泥潭的你？” “不过……”他顿了顿，抚上程苒的小脸，感受着她的颤抖，他极为享受这一刻的温存。 “程苒，我爱你，我无可自拔地爱上了你。” 程苒惶恐，嘴唇哆嗦着，无措地摇摇头。 “就算你伤害过我，我仍然信守之前的承诺，我愿意做你的影子，愿意为你做任何事，你让我杀人，我不会有半分犹豫。” “不，不能这样的。”程苒拼命摇头，“许峰，我有男朋友了。” “我不介意，我可以做你的情人，你想我了，我们可以偷偷摸摸见面。”许峰笑着说，“不让他知道。我知道你爱玩，享受刺激，只有我可以满足你。” “我说过的，我们是一路人，你想攀附上盛家这棵大树，可以。等你后悔了，或者是盛家抛弃你了，我就在树下接着你。” 许峰语气很急，他说：“程苒，哪怕你的眼停留在我身上一秒，我都很满足。” 手机一直在振动。 程苒怕极了，不敢接电话，她张嘴，声音嘶哑，“许峰，你别把精力放在我身上。我，程苒，就算烂到骨子里，都不会跟你一路人。因为我不会逼迫我喜欢的人。” “你如果喜欢我，就不应该出现在我的生活中，打乱我现在的生活。” 许峰抓住她瑟缩的肩膀，眼里冒出丝丝笑意，“程苒，我没想打乱你现在的生活。我只是告诉你，我会成全你，但是你也要知道，你有后路。” 程苒不知是从哪来的劲儿，拂开他的手，怒视着他，“我不需要什么后路。” “你需要，程苒，你需要的！” 许峰固执地看着她。 “前路坎坷，你有我，我会在暗处给你提供帮助，你信我！” 程苒累了，手机一直在振动。 许峰阴魂不散，不肯放过她，心里万分忐忑，依照盛诀的性子，找不到她，肯定会把ktv翻个底朝天。 “许峰，你能让我考虑下吗？” “好。” …… 从包厢里出来，程苒脱了力，她双腿麻木地前进。 她眼前好像出现了幻觉，不然怎么会看见盛诀。 他双手叉着裤兜，看她不动，他疾步上前。 “去哪儿了？打你电话一直没接？” 盛诀皱眉，看着她，闻到一股刺鼻的味道，他神色一凛，“你喝酒了？” 第102章 小叔会祝福我们的，对吗？ 酒味？ 肯定是刚刚跟许峰周旋的时候沾染上的。 程苒闪躲着盛诀质问的眼神，“我出来上卫生间，没听见你的电话。那个，我喝了点酒。” “是吗？”盛诀眯着眼看她。 程苒点点头。 盛诀步步紧逼，薄唇要贴上来时，被程苒挡住，“不要在这儿，好吗？” 程苒回包厢拿了包，跟室友打了招呼，出了包厢，牵着盛诀的手回了他住的地方。 刚回家，盛诀迫不及待把她压在门上亲了起来，越发狠厉。 程苒吃痛，撑着他的胸，想要推开他，盛诀愈发兴奋，蛮横地往口腔里撞。 很久之后，他埋在她颈窝处，气息不稳。 明明想要她，却极力忍着，程苒捧起他的脸，小心地啄着他的唇，会心一笑，“盛诀，我准备好了。” 这一句仿佛是强心剂，助长了他的气势。 他再次扑了上来，咬住她的唇，掠食着她的下巴、脖颈。 她头高高仰起，感受着前所未有的炙热。 …… 折腾了几个小时，盛诀累了，沾上床就睡了，程苒听着他平缓的呼吸，无眠，脑海里反复着想着对策。 手机发出微弱的光，程苒拿过，看了一眼就想把手机甩开。 【给你两天时间，星期一我要答案。】 背一紧，盛诀把她箍在怀里。 程苒一紧张，把手机屏幕朝下，扣在床上。 屏息等了会儿， 确定盛诀熟睡了，程苒把手机打开，把消息删除了。 后半夜，开始淅淅沥沥下着小雨。 程苒听着雨声，心里是满满的恨意，如果没有许峰，这将是一个美妙的夜晚。 这一切，都被许峰搞砸了。 将近天明，程苒才慢慢睡过去，她是被一阵湿润的吻，弄醒的。 得知盛诀在干什么，她脑袋轰得一下炸了。 她踢了下他，他从被窝里钻出来，无辜的眼望着他，“怎么了，宝宝？” 本来就没睡几个小时，头晕脑胀的，程苒对着他似笑非笑的眸子发了火，“大早上你发神经啊。” “我在爱你。” 盛诀没脸没皮凑过来，欲要把热烈的吻落下来，被程苒毫不留情地推开，“你敢碰我试试。” “你嫌弃我？” 盛诀哼笑，“这是你的……” “闭嘴！” 程苒气得不行，拿过枕头朝他砸过去，“让你说让你说，去做饭，我饿了。” “我订餐了。”盛诀说，“今天我们好好在家休息一天。昨晚把我们的宝贝累着了。” 程苒点头，她也没计划今天要去哪儿。 心里还压着一块石头，去哪儿她估计都没兴致。 程苒吃饭的时候，看着盛诀一直盯着她，自己的饭一口不吃，她瞪回去，“吃你的饭。吃了饭，我要睡觉，你别打扰我。” 盛诀一口答应，“好，我不打扰你。” 看他这么好说话，程苒松了一口气，站起来抬脚要进房，被盛诀拉了回来，眼神清澈，“昨天还没问你喝的是什么酒，有没有喜欢的酒，我买回来一起喝。” “……” 她哪知道是什么酒。 “我没记牌子。”程苒随便找了话敷衍过去，“我昨天只是尝了尝，并不喜欢喝酒的。” “红酒还是洋酒？” “什么？” “我问你昨天喝的是红酒还是洋酒？” 程苒脑袋一懵，“洋酒。” 她记住红酒是红色的，许峰倒的是棕黄色，应该是盛诀口中的洋酒。 “是吗，可是我昨天从你的嘴里没尝到洋酒的味道。” 程苒愣住，看着盛诀的眼睛，后知后觉发现这男人成熟了，好像不容易糊弄了。 他刚刚的问话就是下套，她竟然没察觉，傻傻地往里面钻。 程苒脊背发凉，想从他腿上下去，盛诀感受到她的意图，掐住她的下巴，逼迫她视线往上抬。 “我们苒苒还是这么喜欢撒谎。” 程苒真害怕他这副狠戾的眼神，她脸色苍白，身子不受控制地抖着。 盛诀眼里盛满了怒气，“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没，”程苒蒲扇着眼睫，极力否认，“没发生什么，就是我去上洗手间，被一个喝醉的男人纠缠了，我趁他不备，踢了他一脚逃出来了。我……我怕你担心，就没告诉你。” “真的？” “真的，他就是一个醉鬼，我运气不好碰上了。” “他碰你哪儿了？” “他……他拽了下我的手。” 盛诀抬起她的手去看，并没发现伤痕，脸色好看了点儿，拥住她，下巴搁在她肩膀上，语气放缓，“苒苒，有什么事情你要跟我如实说，不要想着对我隐瞒。不要怕，有我在，没人敢动你。” 程苒轻轻点头。 “不是说要睡觉吗，快去睡，我收拾好了就来陪你。” “好。” …… 窝了一天的两人终于舍得第二天出门，去超市选购食材，在家煮了火锅。 热腾腾的火锅端上桌，门铃响起，盛诀手里忙着活，叫程苒去开门。 程苒正纳闷是谁，打开门，盛怀宴一身休闲装出现在门外，手里还提着礼盒。 盛怀宴微微一笑，“小苒不欢迎我进来？” 程苒收起讶异的表情，忙让开，“小叔，您进来。” 她略显局促，招呼小叔坐，给他泡了茶，恍恍惚惚走进厨房，看着在厨房忙碌的盛诀，把疑惑问出口，“小叔怎么来了？” 盛诀：“我叫他过来的。” “……”程苒更是不解，“你叫他过来干什么？” 这话说得有歧义，程苒解释：“我的意思是，你不是讨厌小叔吗？……” 这话也不对，程苒索性不说了，帮着端菜出去。 再次进厨房端菜，盛诀跟程苒说，“我叫小叔来，是来见证我们幸福的。” “……” 有病！ 盛怀宴好像不喜欢吃辣，锅底是鸳鸯锅，他在清汤锅里涮了菜，吃了两筷子，就没动筷子了。 盛诀就一直在给程苒夹菜，她说了几次不要给他夹菜了，他不听。 “小叔，我跟程苒谈恋爱这么久了，一直没把她介绍给家人，我一直以为小叔是懂我的，所以……”盛诀牵起程苒的手，“小叔，你会祝福我们的，对吗？” 第103章 病态着迷 这话一出，程苒拿筷子的手都抖了下。 小脸都快埋进碗里。 盛怀宴弯唇一笑，“当然，小诀和小苒能好好在一起，小叔很高兴。” “我决定了，我和程苒一到法定婚龄就去扯结婚证。”盛诀说。 程苒顿住，眼投向盛诀，盛诀跟她来了一个深情对视。 锅里咕噜咕噜冒着泡，空气中的水分被蒸发得厉害，程苒感觉口干舌燥，心乱如麻，她捧起水杯喝了一大口水。 盛怀宴坐在对面，靠在椅子上，右手在餐桌上慢慢敲击着，一下一下，听得程苒心惊胆战，头都不敢抬，只能一口一口抿着水。 好半晌，盛怀宴说：“小诀，婚姻之事要慎重考虑。” 盛诀说：“我想好了，我这辈子非程苒不娶。” 盛诀握紧了程苒的手，温情认真的眼望着程苒，含情脉脉，“她是我今生最爱的女孩，我非她不可。” 盛怀宴淡淡的眸子看着盛诀，说：“你高兴就好。” …… 盛怀宴走后，程苒还在盛诀的“求婚”余震中没缓过神来。盛诀把家里收拾好，已经是下午三点了，他看着程苒盯着电视发呆，走过去拥住她，“想什么呢？” “你……你说真的？” “你说的哪件事？” 盛诀嘴角挂笑，手开始不正经起来，触碰到那团柔软的时候，程苒把他的手拽下来，“你别装傻，你明明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哦。”盛诀佯装想了想，“你说的是跟我结婚这事？” 程苒羞赧，抿唇点头，“你说真的，要跟我结婚？” “当然，我盛诀认定的女人，只有一种可能，”盛诀微微一笑，“跟我白头到老的可能。” “可是……你现在说，会不会太早了？”程苒压根儿没去想那么远的事情，她现在只想把大学念出来，顺利拿到毕业证，找到一份好工作。 其他的，她无暇去想。 “苒苒，你想过跟我结婚吗？”盛诀看着她的眼睛问。 这事，程苒不想撒谎，她摇头，“我没想那么远。” “好，我现在给你时间想。” “……” 程苒躲避着他的眼神，被盛诀扳过脸，语气不容置喙，“我让你想！” “……我现在不想。” “不想？” “不是，盛诀，为时过早，我们慢慢来，好吗？” 盛诀一秒变脸，他蹲下身，察觉到他的意图，程苒立马夹紧腿，柔弱无骨的小手推搡着他，“盛诀，你别逼我。” “是不是我哪儿做得不好？” 程苒摇头，“没有没有，你做得很好，盛诀，你一直都做得很好。” “只是……”程苒看着他，“我觉得现在说结婚的事情真的太早了，我还没做好准备。” “盛诀，我们有的是时间。” 盛诀这别扭的性格，程苒哄了他半天，他脸色才稍稍好转。 两人闹了一会儿，相拥睡了会儿午觉，盛诀把她送回了宿舍。 刚到宿舍，许峰的短信登时传了过来。 【回宿舍了？】 程苒：…… 【你跟踪我？】 许峰：【我说过什么，你忘了吗，我说过我会做你的影子】 许峰：【形影不离】 程苒握着手机，恨不得把手机捏烂，她万万没想到许峰丧心病狂到这个地步。 正在画画的梁柠看她神情不对，关切道：“苒苒，你怎么了？看你脸色苍白，是不是感冒了？” 程苒强忍着心里不适，挤出笑来，“没事，就是可能中午吃火锅，肚子有点不舒服。” 梁柠一听，问：“要不要去校医务室看看？” “不用，上几趟厕所就好了。” 梁柠哦了声，笑嘻嘻问，“不会是我哥煮的火锅，就他那个大少爷手艺，就你信任他。” “还好，是他弄的火锅，我觉得还行，可能是我吃得太辣了。” “嗯，那下次不要吃辣了。” “嗯。” 叮—— 许峰的消息又来了。 【我要见你】 程苒忍着怒气打字：【许峰，你别过分！】 许峰：【盛诀还不知道我们已经见过面？我猜你应该没跟他说，我猜对了吗，苒苒？】 程苒：【不要这么叫我！】 程苒：【你想干什么？】 许峰：【我想见你】 程苒郁气难平，被一个小人拿捏，实在是不爽。 叮—— 许峰：【我等你五分钟】 程苒翻身下床，跟梁柠说：“柠柠，我出去一趟。” 梁柠呃了声，“你去哪……” 门砰地一声关上，把梁柠的话砸了回去。 …… 程苒立在许峰面前，许峰煞有其事地看了眼时间，“你迟到了一分钟。” “一分钟？”程苒讥笑，“许峰，你躲在暗处偷窥我有好多个一分钟，怕是数都数不清了。” 许峰真是爱惨了她这副骄傲，志在必得的模样，填补了他空虚寂寞的心。这样的她，跟阴沟里的他才足以相配。 他不受控制地往前一步，伸出手想要抚摸她的小脸，被程苒轻易躲了去，她一脸嫌恶地看着他，“别碰我！” “苒苒——” “别叫我！”程苒大吼，“你有什么资格喊我？” 许峰爱惨了她任何模样，不管是欢喜，还是生气，他丝毫不在意，他受虐一般地享受着她对他的每一次嘶吼，他甚至想，如果她用极致的手段凌虐他，是不是更会让人血脉喷张。 他想得到她。 他想每天都看到她。 他是她的。 “许峰，我不会同意你无理的要求。你死了这条心。” “苒苒，你那天说的话，我录了音。” “……？” “我实在太对你着迷了。”许峰迷离着一双眼，紧紧灼住她不放开，“你上高中丢弃的笔芯，丢弃的草稿纸，我都好好保留着。更何况是你甜美的声音，让我着迷的声音，我怎么可能不收藏。” 他又朝她走近了一步，“我备份了录音，如果我说我把录音传一份传到盛诀的邮箱里，你觉得他会怎么想？” “许峰！” 程苒声音都在抖。 “你真卑鄙可耻！” 程苒万分后悔，她当初为什么瞎了眼对他产生了怜悯心，唯一的一次善心，换回了万劫不复。 许峰笑，“对，我许峰就是一个烂人，卑鄙无耻，可我爱你。” “你闭嘴！你根本不配说爱，从你嘴里说出来的爱就是一种玷污。” “好。”许峰笑着妥协，“苒苒既然不喜欢，我就不说，好不好？” 第104章 刺激吗？ 程苒拼了命考到京市中学，考取了国内数一数二的大学。 正当她展望未来，觉得未来一切可期时，许峰的出现，再次让她看清了现实。 难道出身低微卑贱的人就不配拥有幸福吗？ 对许峰，怎么可能没有恨呢，如果说之前或许还有些许感激，现在就剩下恨了。 程苒想过很多种办法，大不了鱼死网破，她又想起盛诀。 她要是出了事，他怎么办？ 可是，只有妥协这条路吗？ 看她愣神，许峰附在她耳边说，“不要想着用什么手段把我置之于死地，我其实很乐意死在你手里，但是你为了我这种卑鄙小人坐牢，苒苒不是更憋屈。” “我要求很简单，我想每天见到你。” “我不会逼迫你做任何你不想做的事。” 听听这虚伪的话，程苒觉得可笑至极，“你跟踪我，跟踪了多久？” 许峰坦然：“大概两年。” “每天躲在阴暗处偷窥我的生活，你觉得这样有意思吗？许峰你明明可以去追求你想要的生活。” “怎么？又要当圣母劝我了？” “你真有善心的话，不如跟我在一起，我们天生绝配。” “……”跟他无话可说。 程苒闭了闭眼，“把录音删了，备份也删了。” “删除可以，你答应我每天跟我见面，我就删除。” “我不可能每天跟你见面，你做什么春秋大梦。” 许峰捏了捏眉峰，想了想，还是决定让步，“三天见一面，我会把地址和时间发你手机上，不会耽误你上课时间。” 程苒还要说，许峰打断她，“这是我最大的让步。” “好，我答应你。你不准去打扰盛诀，你要是敢去打扰他，我们交易作废。” “嗯。” …… 盛诀发现程苒这几天心神不宁，两人一起吃饭，她基本上闷着不说话，要不脸上就露出惧怕的眼神，盛诀顺着她的眼去看，并没有发现特别的。 问她最近怎么了，她说她学习压力大。 切，多大的事儿，盛诀说：“哪儿不懂，我给你讲解。” 程苒看着他，“我们不是同一个专业，你懂吗？” “看不起你老公是，你的专业课我都学完了，当你老师正正好。” “你什么时候学的？” “你没在身边，晚上睡不着，顺便学了。”盛诀说。 “……”程苒震撼不已，她怎么会不爱他啊。这么一个优异出色的男人，任谁都会被他吸引的。 “愣着干嘛，走啊，找个地方我教你。” 两人找了一家幽静的咖啡馆，盛诀点了两杯果饮，翻开书本开始认真给她讲解。 程苒认真在听，总觉得背后有一道灼热的视线盯着她。她往后瞥了一眼，眼眸瞬间睁大。 虽然男人戴着帽子口罩，但是她一眼就认出了那是谁。 她心怦怦直跳，想着许峰胆子未免太大了些。 察觉到程苒在微微发抖，盛诀问，“怎么了，冷吗？” “……不冷。” 她一紧张，就会情不自禁吞咽口水，盛诀眼里闪过一丝疑惑。 忽然，背后传来声音。 是座椅划拉在地上的摩擦，尖锐刺耳。 盛诀皱眉正要往后看。 情急之下，程苒拉住他的手，跟他十指相扣，靠在他肩膀上，撒娇，“盛诀，我好困，可不可以把这个金融专题看完了，我们就回去了。” 盛诀被转移视线，笑道：“才来几分钟就想着回去。” “嗯，今天可能状态不对。”程苒把他的手扣得更紧，仰起头，一脸乖巧，“下次再讲，好不好？” “好，把这个讲完，我们就回去。” “嗯，盛诀最好了。” 程苒偷偷去看后面，许峰没多待，已经走了。正暗自松口气时，一条消息传了过来。 许峰：【来厕所！】 程苒：“……” 许峰：【马上过来！】 程苒晃了晃神，把消息删除，收起手机，对盛诀说，“我去上个洗手间。” 盛诀没怀疑，“嗯，快去快回。” 程苒踱着步子慢慢走到洗手间，许峰靠着墙上吞云吐雾，看见她来，他把烟灭了，走到她面前，露出笑来，“苒苒，好想你。” 程苒无动于衷，静静地等时间过去。 “可以了吗？”她声音发冷。 许峰看了眼时间，才两分钟。 程苒转身要走，被他拉住手，“再等一分钟。” “你放开我。”程苒挣扎开，怒瞪着他，“你再这样对我动手动脚，就别想再见到我。” 许峰：“好，我不动你。” “觉得刺激是，许峰？”程苒冷笑，“当着盛诀的面乱来？你到底想干什么？你要藏就藏好了，真觉得你能威胁到我？好啊，如你所愿，大不了我豁出去，反正我无牵无挂，我怕什么！” 许峰迅速认错，“我错了，我保证不会有下次，我一定藏好了。” 程苒一秒钟都不想多待，头也不回地走了。 回去的路上，程苒怏怏不乐，盛诀以为她困了，没多问。 宿舍楼下，程苒不愿意跟他分开，第一次不顾周围是否有眼睛看着他们，主动缠着盛诀，抱着不撒手。 盛诀别提有多开心，嘴角高高翘起，一脸欣慰，他的心肝宝贝终于开窍了，知道跟他撒娇，黏他。 “马上周末了，再忍忍。” 程苒窝在他怀里，听着他的心跳。 她打好腹稿，抬头，问他，“盛诀，如果有一天，我做了不可原谅的事，你会怎么办？” 会跟她分手吗？还是不会放过她？ “你会做吗？” 被反问，程苒措手不及，低声说，“我说如果。” “如果？”盛诀在嘴里捻着这个词，眼眸眯起，看得程苒不由一颤。 “你不说就算了，我随便问问的。我……我回宿舍了。” 盛诀拉住她的手，把她拽回来，凝视着她的眼，一字一句道：“如果你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我绝不会放过你，我坏起来很恐怖的，我不想吓到你。所以，苒苒有事不能瞒我，骗我。知道吗？” 程苒心率加快，她努力克制着，不让他察觉她外露的情绪。 点头说好。 刚一踏进宿舍楼，她绷不住了，眼泪迅速涌了出来。 第105章 再遇小叔 盛诀回到宿舍，总觉得程苒怪怪的，具体哪儿他说不出来。他发消息给梁柠，问程苒最近有没有反常的地方？ 梁柠回：没有啊，苒苒一切正常。 盛诀正在忙一个实验项目，完成了之后会有一笔丰厚的奖金，他不想错过。 他叮嘱梁柠，帮他照顾下程苒，有任何情况跟他说。 梁柠回了一个“好的”表情包。 他正想跟程苒打视频通话，导师的电话拨了过来，要他这周末去一趟h城，需要跟那边的物理教授配合做一场研究。 盛诀应允下来。 …… 程苒跟盛诀吃饭，才知道他周末要去一趟h城。 他们在校园里手牵手闲逛着，看着篮球场上挥洒汗水的男学生，程苒有些怀念盛诀在高中打篮球的场景。 少年恣意飞扬，阳光活力，简单的一个投篮动作引得全校女生为之尖叫。 他多久没去打过篮球了？ 程苒侧头，看着盛诀无可挑剔的一张脸，问他，“你想不想打篮球？” 盛诀挑眉，“想看我打篮球？” “嗯。”程苒点头，“很久没看过你打篮球了，你不愿意就算了，我不是非要看的。” “宝宝都开口了，你男朋友就勉为其难给你表演一下。” 他把她牵到篮球场安全位置，“乖乖在这等我。” 盛诀插着裤兜，闲闲地走过去，捡起篮球，在地上拍了拍，几个男同学先是愣了一下，然后随即凑上来，盛诀气定神闲跟他们交涉了一番，那几人点了头。 本来篮球场寥寥几人，因为盛诀的加入，他出色的外表和精湛的运球技巧，一时涌了很多同学过来。 程苒被人群挤到后面，想去看盛诀，只能踮高了脚去看。 几个男同学嘴里嚷嚷着，争先恐后要往前挤，不小心撞到了程苒，连声说对不起对不起。 她正要说话，嘭地一声，球重重砸在地上。 “让开！”一声冷冽的声音传来。 人群自然让开一条道来，盛诀冷着脸拉住程苒的手腕，沉着一张脸看着那几个男同学。 “眼睛瞎了吗？没看到有人在这，还非要往里面挤。” “八辈子没看过打篮球啊，看别人打还不如自己好好练。” 几个男同学被吓得一愣一愣的，埋着头一直在说对不起。 程苒拉了拉盛诀的衣摆，“我没事，他们也不是故意的。” 盛诀哼一声，“下次长得记性！” 两人走了好远，程苒看盛诀脸色还是阴沉着，她捏了捏他的手，好笑道：“怎么回事啊盛诀？还闷闷不乐呢？” “嗯。” “能跟我说说原因吗？” 盛诀停下脚步，看着程苒一双亮晶晶的眼，叹了口气，“本来想给你展示一下你老公的篮球技术的，搞砸了。” 程苒噗嗤一声笑了，“多大点儿事啊，盛小诀，你想给我展示多得是机会啊。等你从h城回来了，我们找个篮球场，就我们两个人。你负责耍帅，我负责给你鼓掌。” 盛诀：“真不想跟我们宝宝分开。宝宝，跟我一起去h城？” 他有任务在身，她去干嘛，程苒说：“我不去，我就在这儿等你回来。” “真想把你打包带走。” 程苒笑他的幼稚，“我什么时候能变小了就可以把我带走了。盛诀，你要好好睡觉，知道吗？” “会等我一起睡觉吗？” 他不敢要求，他能想象做实验，做研究，那些老头子锱铢必较，定是要折腾许久的。 “嗯，”程苒抱住他的腰身，郑重点头，“我等你，多晚都等。” “苒苒，我爱你。” “我也爱你。” “真想时间就停留在这一刻。”盛诀感叹道，把她抱得更紧，“你在我身边的每一时刻，我都希望是永远。” “我也希望时间停留在这一刻。” 这样，她就不会去应付随时可能发疯的许峰。 情浓蜜意时，温热的唇贴了上来，程苒闭上了眼。 …… 周六，程苒醒来时，收到了盛诀的消息，他已经搭乘最早的一班飞机飞往了h城。 梁柠约她去艺术博物馆，说有别人送的两张门票，不去可惜了。 程苒欣然来往。 到了艺术博物馆，两人手挽手逛了会儿，梁柠逛了一会儿没了兴致，说自己累了想找个地方休息。 程苒很感兴趣，梁柠捶着腿，“苒苒，你自己先逛着，我待会儿来找你。” “好。”程苒应道，指着前面展示屏风的地方，“我去屏风那儿瞧瞧，你休息好了就来找我。” 程苒老早就看见这屏风了，奈何人太多，她无法近距离观览。她站在不远处等了会儿，等一波人流走后，她才提着脚步走了过去。 走近一看，程苒不禁张大嘴，惊叹这鬼斧神工，上面的龙凤镂雕得栩栩如生，惟妙惟肖。 程苒不禁看得入了神，她想绕过去看看屏风背面，却不想见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男人仿佛察觉到她注视的眼神， 他侧过头，撞上了程苒讶异的视线。 “小叔？” 盛怀宴穿着白衬衣，黑色长裤，整个人身上散发着上位者的沉静肃穆，又带着闲淡的愉悦感，这两种气质糅杂在一起，显得他跟这儿的人格格不入。 他迈着沉稳的步伐走过来，深邃的眼落在她身上，站定在她面前，嗓音一如既往地低沉好听。 他问：“小苒一个人来的？” “不是，我跟梁柠一起来的。”程苒扭头，指了个方向给他看，“柠柠在那边休息。” 盛怀宴轻轻瞥去一眼，很快就收回视线，再次落在她身上，“小苒喜欢这屏风？” 程苒愣了下神，她可没有忘记上次跟小叔一起去吃饭，她多瞧了几眼园林一般的餐厅，小叔就想复刻在别墅里。 程苒努力把紧张压下去，说：“屏风，这东西要会欣赏的人，才会真正挖掘出价值来。我一个门外汉，谈不上喜欢不喜欢。” 盛怀宴笑了笑，“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不喜欢。在我面前，不要有压力。” “……” 程苒不说话了。 又一波人要来看屏风，程苒只好退了出去，盛怀宴跟着让开。 两人隔着一段距离，程苒想起要问他什么了。 “小叔，你一个人来的吗？” 话音刚落，高跟鞋敲在地面上，哒哒哒的声音越来越近。 紧接着，顾明臻娇俏的声音传来。 “怀宴，你怎么跑这儿来了，我找你半天了。” 第106章 反击 顾明臻浅笑着，手挽上盛怀宴的胳膊，小嘴嘟起，“我就去补个妆，你都不等我。” 盛怀宴不动声色把她的手扯开，“我说过我在这儿等你。” “是吗？那可能人太多，我没听见。” 顾明臻这才把眼神落在程苒身上，眼里有愤懑，一闪而过。 随即露出善意的笑来，“这不是小苒妹妹吗？怎么就你一个人，盛诀呢？” 程苒真佩服这个女人，不去当演员可惜了。 明明厌恶她，却在心上人面前，风轻云淡地跟她打招呼，嘴里说着亲昵的话。 “他去h城了。”程苒说。 “这样啊，今天怀宴正好有时间，就陪着我一起来逛逛。”顾明臻再次挽上盛怀宴的胳膊，“他啊，昨晚太累了，都没休息好。看，都有黑眼圈了。” 顾明臻说着要去摸他的眼睛，被盛怀宴抓住手，冷声警告，“别闹！” “怀宴，”顾明臻娇嗔地瞪了他一眼，“平时凶我就算了，在外人面前，你也这样，不是让小苒妹妹看笑话了。” 盛怀宴看过去，程苒正专心盯着屏风看。 “还要逛吗？”盛怀宴语气冰冷。 顾明臻对这些艺术本来就没有兴趣，“不逛了，我们去吃饭。” “小苒妹妹要一起吗？” 程苒摇头，“不用了，你们去吃。” 盛怀宴看了她一眼，“快到饭点了，去把梁柠叫上，一起吃个饭。” “不，不用了。我和梁柠随便找家店吃就行。” “听话。”盛怀宴凝着她，什么话都没说，却好像什么话都说了。 …… 梁柠跟程苒说悄悄话，“四个人一起吃饭多尴尬啊，要不让小叔单独给我们开一桌，把钱付了就行。” 程苒：“你这提议很好，你去说。” “我不敢去。” “……”那你说什么！ 方正的餐桌，程苒对面坐的是盛怀宴，她如坐针毡，更是不敢抬头。 饭桌上，盛怀宴提起她们的学业。 “还可以的。”梁柠小声说。 “……”程苒偏头去看右边的梁柠，她声音怎么比她还小，不仔细听，根本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好在盛怀宴没问了，程苒默默嚼着嘴里的食物。 中途，盛怀宴离开去接电话。 人一走，装了半天的顾明臻撕下伪装的面孔，她端起水杯径直朝着程苒的脸泼了过来。 “不好意思啊，手滑了。”顾明臻做作地把水杯放下，表情夸张地捂着嘴。 面部被突如其来的冲击，程苒怔了怔，抓起手边的水杯毫不手软地回泼了过去。 “啊！” 一声尖叫，顾明臻弹跳起来，精致的面容挂满了水滴，头发也不可避免被打湿，看起来比程苒还狼狈几分。 “程苒，你这个小浪蹄子，居然敢这么对我！” 顾明臻气疯了，上手要打程苒巴掌，被程苒拽住手腕，“还想打我？” “我白白让你打了一次，你觉得你还有第二次得逞的机会？” 她猛地一甩，顾明臻重心不稳往后跌了下。 “你这个贱人……” 顾明臻做的长指甲差点儿要刮上她的脸，程苒做不到任人欺凌，一巴掌直接朝着顾明臻的脸甩上去，啪地一声，清脆的声音响彻在空气里。 “！！！！！” 顾明臻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她，眼里喷出火来，胸膛剧烈起伏，“你敢打我！” 程苒：“这是我还你的那一巴掌。顾小姐，滋味如何？” 顾明臻咬牙切齿，恨不得把程苒千刀万剐，“你这个贱人，烂人，我诅咒你不得好死！” 这种话，程苒从小听到大，都有了免疫力。 “顾小姐，我劝你好自为之。对人友善点，也是对自己的仁慈。” 从程苒开始反击，梁柠双眼都瞪圆了。直到干脆利落地甩了一巴掌，梁柠如梦初醒，恨不得跳起来给程苒鼓掌，太帅了！ 她胆子小，只能给她把风，看到盛怀宴要进来时，她赶紧把程苒拉下坐着，低声耳语，“小叔回来了。” 顾明臻看见盛怀宴回来了，捂着脸，气鼓鼓指着程苒，告状：“怀宴，她打我。” 盛怀宴在两个人中间逡巡了一番，问了旁边的梁柠，“怎么回事？” “小叔，是这位顾小姐先泼了苒苒水，苒苒气不过才还手的。” 顾明臻大吼，“你放屁，是我手滑了，不小心倒上的。她直接朝我脸上泼水，还打了我一巴掌。” 梁柠不服气，“什么叫你手滑了，明明就是你故意泼的水！” 盛怀宴眉心紧蹙，看着丝毫不慌，也不为自己辩解的程苒。 他开口：“小苒，你打她了吗？” 程苒抬眸，跟他视线有了短暂的接触，移开，看向顾明臻，一脸坦诚，“是，我打了她。” “是，我没说错，她自己都承认了。”顾明臻嚷嚷道，拉着盛怀宴的手，“怀宴，你要为我讨个公道，不然她肯定会肆无忌惮，这次敢打我，下次是不是敢把刀架我脖子上！” 梁柠弱生生插话，“顾小姐，现在法制社会，不动刀动枪。” “怀宴……”顾明臻看他半天不说话，眼眶瞬间红了。 盛怀宴看着顾明臻微红的小脸，不咸不淡道：“小苒不会平白无故打人。明臻，你任性也不是一回两回了，该收敛收敛你的脾性。” “……？” 顾明臻傻眼，难以置信他会说出这种话。 “盛怀宴，这狐狸精给你灌的什么药，你们盛家一个一个的被她迷得鬼迷心窍，她都承认打我了，你居然还为她辩解！” 顾明臻眼里蓄满了泪水，一颗一颗砸下来，牙齿咬得紧紧的，怨恨的眼看着程苒，“等着瞧，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顾明臻走后，气氛凝结成冰块。 梁柠缩着头，左看看，右看看，掏出手机给贺一行发消息。 【狗子，出来，快出来！苒苒今天酷爆了，果然是我哥的女朋友，我未来的嫂子！】 贺一行不知道在干嘛，半天不回消息。梁柠小心翼翼抬头去看盛怀宴，发现他正看着程苒。 盛怀宴说：“小苒，我代明臻跟你道歉。” 程苒：“……” “你这身衣服没法穿了，我带你去买一套衣服。” 程苒咬唇，不吭声。 盛怀宴看她不说话，也不催，只是笑着问她，“小苒，是不肯接受小叔的道歉吗？” 第107章 三人撞，心慌慌 紧致的压迫感袭来，程苒紧了紧手。 望进他那双似笑非笑的眼，她垂下头。 “小叔，您不必这样。” 程苒不敢去看他，手肘撞了下旁边的梁柠。 梁柠赶紧收起手机，看了一眼程苒，接收到她的意思，对盛怀宴说：“小叔，我们学校还有事，就先走了。” 程苒抓起包，站起来，“小叔，我们先走了。” 盛怀宴微微颔首，“好，路上小心。” …… 梁柠抱怨好好的一个周末，被那个叫顾明臻的搅乱了，她挽着程苒的手，好奇道：“苒苒，顾明臻为啥要针对你啊，看你漂亮嫉妒你啊。” “怕我抢她男人。” “……” 梁柠瞪大眼，“你说小叔？” “嗯。” 程苒忽而笑了，“女人嘛，占有欲也很强的，跟她男人说一句话，活脱脱要她半条命。况且他们俩还没确定关系，你说可笑不？” “也是有学历，有过见识的女人，妄想把希望寄托在一个男人身上。” 梁柠：“哎，豪门就是这样啊，女人自身价值再大，都抵不过嫁一个门第相当的男人重要，何况是盛怀宴这种有权有势的男人，多的是女人前仆后继。” 梁柠见识过太多豪门之间的联姻，一个女人嫁过去的男人死了，她可以委身于同一个家族的任何一个男人，或者是在那个圈子里继续寻觅权贵子弟。 甚至一个女人周旋在几个男人之间…… 总而言之，一脚踏进去，是不会轻易踏出来的。 看程苒不说话，梁柠觉得估计是刚才那一番发言触动了她哪根神经。 她急忙说道：“苒苒，你不要多想，我哥那么爱你，不会在乎那些门第观念的。就算有阻拦，我相信他也会排除万难护你周全的。” “我没想那么多。”程苒笑着，她看得开，盛诀不放弃她，她自然也不会先放手。 如果真走到了要分手的那一步，程苒想，她一定会给自己留一份体面，绝不纠缠。 梁柠看她笑了，心里松了口气，还想继续聊时，手机叮一声，是贺一行发来的消息。 【刚在吃饭，没看手机。怎么酷爆了，展开说说！】 梁柠低头打字：【请我吃饭，我就跟你讲。】 贺一行：【行，正好有段时间没见了，把程苒一起叫上，餐厅你随便选，不用想着给我省钱。】 梁柠切了声，继续打字：【放心，保证让你钱包大出血！】 发完消息，梁柠抱住程苒胳膊，笑眯眯道：“晚上我们吃饭有着落了。” “谁呀？”程苒问。 “贺大爷请我们吃饭。” “你跟他还挺熟络，你们是不是……” “欸，打住！”梁柠打断程苒的话，“他就是一个逗比，我跟他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单纯觉得他傻乎乎的，无聊的时候拉出来逗逗。” “哦。”程苒一笑，“你悠着点，别逗出感情来。” “……怎么可能嘛，我还不至于会看上他，我又不是没人追，前几天还有个学长跟我表白。” “拒绝了？” “对啊，我不是跟你说过，那个学长好矮啊，比贺大爷至少矮了一个头。” 程苒无情戳穿她，“参照物找得挺精准的。” “我……” 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打断了梁柠的话，程苒从包里掏出手机，看了一眼，迅速熄屏。 梁柠以为是盛诀来的电话，看程苒不接，以为她不好意思，抛了一个媚眼给程苒，几步跑出去，然后回头，对着程苒说，“苒苒，我就不打扰你们甜蜜通话了，我先回宿舍了。” 电话再次响起，催命一般。程苒深吸一口气，划开接听键。 “地点！” “你回头。” 程苒脑袋空白了一秒，头往后看，果然看到了那张噩梦一般的脸。 许峰嘴角勾起笑，一步一步朝她走近，程苒握着手机下意识往后退，他进一步，她退一步。 “你就站那，不要过来！” 许峰听话的顿住脚，灼热的目光一寸寸在她身上游走。 程苒反感极了，“你能不能不要用这种猥琐的眼神看我！” 她感觉她在他面前，脱光了一般，无影遁形。 “猥琐？”许峰轻笑，“这不是猥琐，这是爱你的眼神。” 程苒掐准了时间，时间一到，她拔腿就走。 “苒苒，可以跟我吃个饭吗？” 前一秒许峰语气卑微地恳求她一起吃个饭，下一秒他又像换一个人一样，暧昧，若有若无地勾引着她。 他说：“他不在，没人知道的。” “许峰，你做梦！”程苒说，“我不会跟你吃饭的，不管他在不在，把你的小心思收起来，不要心存妄想。” “妄想？这个词挺好的，苒苒，你知道吗？就是这个词让我走到了今天。如果不是心存妄想，我早就结束我这条命了。” 疯子。 程苒不想跟他斡旋，大步往前走，许峰拦在她面前，“我只是想跟你吃顿饭而已，别无他求。我现在有很多钱了，我全部给你，好不好？跟我吃顿饭行吗？” “让开！” “小苒——” 程苒：“……” 背后熟悉的声音直接让她怔在原地。 程苒从头到脚生出一股冷意来，她冷汗直冒。 “小苒，” 男人又唤了一声，修长的腿走到她面前，上下打量了几眼程苒对面的男人，薄唇微启，“你同学？” 程苒一颗心七上八下，手指嵌进肉里，她慌张的眼神看了眼盛怀宴，又落到许峰身上，她无比庆幸，许峰戴着口罩帽子，把他的脸遮了一半。 程苒说：“不认识。他不认识路，我给他指了路。” 她声线有一丝颤抖，不过尽量保持平静。 许峰没有想走的意思，程苒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开口催促，“那个同学，我还有事，你要是实在找不到的话，可以问问其他同学。” 许峰还是不走。 “……”程苒感觉空气都变得稀薄了，她快要窒息了。 “要不这样，你要是相信我的话，稍后来这儿找我，我可以带你去。” 听到这话，许峰才点了个头，转头走开了。 盛怀宴看着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听到程苒小声呼唤他，他才把视线转移过来。 程苒又问了一遍，“小叔，您找我有事？” 第108章 做她的影子 盛怀宴从兜里拿出一个东西递到她面前，“这是你的学生证，忘在餐厅了。” 程苒接过去，一看，果真是自己的学生证，应该是她脱外套的时候不小心掉了出来。 “谢谢小叔。” 程苒说完，又不知道说些什么了。她捏着学生卡，略显尴尬。 “不带我逛逛？” 逛？哪敢逛啊？ 程苒手心都是汗，正想着用什么借口搪塞过去。 突然听见他又说了一句，“还是要等那个问路的男生过来？” “……” 程苒没有把握，她这种小伎俩是否会骗过盛怀宴的眼睛，盛怀宴又听见了多少！ 她不敢去想。 “他……他应该能找到。”程苒听见自己说了这么一句。 盛怀宴：“那行，走。” “哦。” 两人走在大学校园，程苒心里揣满了烦躁事，不过还是打起精神跟盛怀宴在学校逛了逛。 他们走过清澈如镜的湖，走过图书馆、餐厅，操场，最后在宽长的大道上慢慢走着。 冬天快到了，树叶掉光了，光秃秃的一片，连带着天空都是灰蒙蒙的。 程苒没有兴致观赏，低头慢慢走着。 后面的自行车按动着车铃，一阵风从程苒身边呼啸而过。 盛怀宴把她拉到他的手右侧，“小苒，这路是不是很烂，每天上课都要从这条路经过，看着柏油路的裂缝，挺影响心情的，小叔手头刚好有点资金，投资修个路应该没问题。” “……”程苒后知后觉，盛怀宴这是怪她只看路。 程苒抬头，看向盛怀宴，嘴角挂上笑，“小叔，不用修路了，我觉得这路挺好挺平整的，我刚看了也没有裂缝。” “是吗？” 程苒连连点头，“是的，我仔细看了，没有一丝裂缝。” 虽然不知道盛怀宴为什么突然生气，程苒收拾自己糟糕的心绪，开始找话题。 “小叔，您大学在哪儿念的？” “你不是了解过的吗？” “……？”程苒脸色刹那惨白。 “吓到了？”盛怀宴笑了笑，“你高一的时候壮着胆子拨通我电话，找我补习，不就是了解过我的履历？” “哦，是，小叔太优秀了，我在网上是看过。我刚刚一时心急给忘了。”程苒扒拉了下头发。 跟盛怀宴这种精英聊天，不能松懈半分，不然他能轻易找出她的漏洞。 “小苒是为了小诀选择念清北大学的？” 程苒“嗯”了声便不再说话，言多必失。 “刚刚那个男生，认识的？” 程苒心口不断起伏。 他继续问，“他在为难你？” “小苒，如果他要是为难你，小叔可以帮你的。” 程苒喉咙发紧，脑海里涌起无数个计谋，她想过借他的手去对付许峰。 这种意识在想到盛诀时，通通打消。 “没有，小叔我真的不认识他。” 她已经利用过小叔很多次了，她现在是盛诀的男朋友，不能任由自己再陷进去。 对不起，小叔。她在心里默默说。 “小苒，你是盛诀的女朋友，有什么事情一定要说出来，跟我说，跟盛诀说都行。自己不要硬扛着。” 程苒无比感激面前这个年长她的男人，他教会了她很多。 “谢谢你，小叔。我一直在说谢谢，却没有能为你做一件事的机会。如果有机会能帮到小叔，我万分愿意。” “客气。”盛怀宴说，“帮你，以我的资本易如反掌，你想帮我，却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是的，他帮助她，轻而易举的事情。 …… 盛怀宴走后，许峰从暗处走出来。 看她不舍的眼神，轻嗤一声，“人都走了，还依依不舍呢。” 程苒烦死他了，“跟你有关系吗？” “他看你的眼神，有关切，有心疼，程苒，本事不小啊。我说怎么看不上我，优质的男人排着队等着你呢。” “许峰，嘴巴放干净点。” “我哪有资格吃醋，我只是一个影子，影子是没有资格谈占有的，影子只有陪伴。我说过了，程苒，不管你身边有多少个男人，你爱玩几个玩几个，只要最后是我。” 程苒呼出一口气，“这种话，不要在我面前说了。” “好。”许峰顺从她，“去吃饭。” “我不去，晚上有约了。” “哪家餐厅？” 程苒没理他，转身往回走，许峰在后面喊，“你不说，我也会知道的。” 程苒折回宿舍，换了衣服，想躺会儿，梁柠死活拉着她，问她哪件衣服好看。 程苒扫了一眼，看她床铺上堆着满满的衣服，不知道换了多少套了。 “苒苒，你也快收拾下，贺一行快到了。” 程苒还没说话，梁柠换了一套衣服在她面前转了个圈，“我觉得刚才那个颜色太艳丽了，这个颜色淡一点。苒苒，你说我要不要化个妆啊？” “算了，他还不配我专门为他化个妆。” 想到这，梁柠豁然开朗，“我天生丽质，穿啥都好看，我才不纠结穿什么好看。” 见了面，梁柠就后悔了，这贺狗怎么打扮起来，人模狗样的，还挺顺眼的。 哼，早知道要比试一番，她肯定要好好打扮，把贺狗比下去。 贺一行从进店之后就没说话，冷眼看着梁柠在平板上划拉，时不时抬头问下，这菜吃不吃，那菜吃不吃。 服务员端上红彤彤的锅底，贺一行身子往后仰了点，眉头皱得更深。 梁柠目瞪口呆，嘴角扯动了下，“不至于。” “梁小柠，我让你选餐厅，你选了那么久就选个火锅店。我这身衣服很贵的，清洗费都要好大几千。” 梁柠翻了个白眼，“本小姐亲自给你洗行了。” “就你？我怕衣服折在你手上。” “贺一行，你就欠揍，信不信让我哥收拾你！” 程苒喝着水看着这一对欢喜冤家打打闹闹，掏出手机对着沸腾的火锅拍了照，给盛诀发了过去。 下一秒，视频电话来了，她接起。 镜头里是盛诀那张脸，脸还是好看，就是有些疲惫。 程苒心疼，听见深沉嘶哑的声音响起，“吃火锅？” “嗯。你不忙吗？”这个时间点，应该泡在实验室。 “那群老头磨蹭得很，估计还要等一会儿。” “哦。我跟柠柠还有贺一行在吃火锅，贺一行请客。” 梁柠听见叫自己名字，凑过去笑意盈盈打招呼，“哥，你也太黏人，前几个小时才跟苒苒打电话腻歪，这才多久啊。” “前几个小时？” “对呀。难道不是吗？”梁柠疑惑地看向程苒。 第109章 不准撒谎 程苒一脸淡定，“不是的，是一个骚扰电话。” 她看着屏幕里的盛诀，说：“晚上再聊，我们先吃饭了。” 盛诀：“嗯。” 电话挂断，程苒握紧手机轻轻吁出一口气。 梁柠吐舌，她往程苒的方向靠过来，“苒苒啊，抱歉啊，误会你了。” 程苒摇头，“没事。” 梁柠笑着，招呼程苒吃菜，今天定要吃得贺一行倾家荡产，刚把嘴里的牛肉丸咽下去，桌子上的手机闪了下。 她拿起，是盛诀发来的消息。 【你们今天见了谁？】 梁柠放下筷子，回他消息。 【差点儿忘了跟你说，我们今天去了艺术博物馆，意外遇见了小叔，他还请我们吃了饭。】 【对了，那个顾明臻往苒苒脸上泼水，不过苒苒也没忍气吞声，直接泼了回去，而且还打了那女人一巴掌，忒解气！哥，你不知道苒苒甩巴掌的时候好帅气好威风！】 盛诀：【知道了。】 梁柠：“……” 就三个字吗。 梁柠等了半天，没有新的消息进来，确定她哥只发了三个字过来。 旁边贺一行看她一直盯着手机，往她碗里舀了一勺子麻辣牛肉，那牛肉切得很大片，把她面前的小碗都铺满了。 梁柠一下火了，“谁让你给我夹菜的，拿走！” “跟哪个野男人发消息呢，脸都要笑烂了。” “什么野男人，这明明是我……”快要脱口而出，梁柠咽了下去，小心瞧了一眼程苒，发现她用筷子在碗里搅动着，心不在焉的样子。 贺一行：“是什么？” “关你屁事！”梁柠把牛肉夹回到贺一行碗里，“警告你哦，不准给我夹菜！” “谁稀罕给你夹菜。” “对，不要给我夹菜，我消受不起。” …… 晚上，程苒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决定还是跟盛诀坦白她今天见过小叔这事情。 她拨通电话过去，一直没人接。 想着可能他还在忙，程苒给他发消息。 还没编辑到一半，程苒接到了盛诀的电话。 她高兴接起，“你忙完了？” “嗯。刚忙完，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正在电梯里。”盛诀看视频内熟悉的背景墙，冰冷的脸色缓和了点儿。 “回家了？” “嗯，我是不是很听话？”程苒把被子拉高盖住自己的下巴，露出那双波光粼粼的眼，她眼里含着笑意，就好像等着被夸的小女孩。 真乖。 好想抱抱。 盛诀跟着笑了，“嗯，我们苒苒真听话。” 在熟悉的地方，程苒放开了很多，她看着一脸倦容的盛诀，“你看起来好疲惫，今天肯定累惨了。” “那苒苒哄哄我，让我开心点。” “哄什么啊，你看到我就开心了啊。”程苒跟他待久了，学到了他的厚脸皮，“你难道看到我不开心？” “嗯，开心。”盛诀单手拿着手机，一手开始解衣服，他好像很急，衬衣扣子崩开，露出结实的胸肌。 程苒见过很多次，小手攀上过他光洁的肩膀，在他胸膛上留下过她的“杰作”。 两人探索过很多次，对每个部位都很熟稔。即便这样，程苒乍一看到他无意识散发的荷尔蒙，她还是有些悸动，羞涩。 程苒想，他就是故意的。 盛诀要去洗澡，勒令程苒不许挂断。 “你洗澡，还开着视频干嘛。”程苒把被子往上拉了点，盖住自己的口鼻，瓮瓮地发音，“你去洗，不要把手机带进浴室。” “你要憋死自己啊。”盛诀好笑，往浴室走，把手机固定在一个位置，然后去开花洒。 早在盛诀进浴室，程苒就把手机丢开，对着天花板。她自己缩进被窝里，闭上眼。 眼睛闭上了，耳朵里传来哗啦哗啦的水声，以及盛诀低低的喘息声。 “……” 虽然没看到人，但不影响她发散思维。 要死了！ 程苒干脆捂上耳朵，不去听那让人脸红心跳的声音。 “宝宝！” 程苒马上拿起手机，看见视频背景还是浴室，水雾弥漫，盛诀擦拭着湿发，抬起眼睑，正好撞进一双迷茫的眼里。 他扯下毛巾，扔在盥洗台上，拉开门走了出去。 看他径直倒在床上，程苒皱了眉，“你……你要把头发吹干才能睡觉，不然要感冒。” 盛诀不以为意，“我洗澡不能看？为什么要躲着？” “你去吹头发，吹干了我就告诉你。” “先说了我再去吹。” 两人开始拉锯，程苒执意要他吹干头发，盛诀不依不饶偏要一个说法。 程苒无语，他怎么跟个小孩一样，好幼稚啊。 “你去不去？不去我就不跟你开视频了。”程苒威胁道。 盛诀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终于妥协，乖顺地去吹干头发，躺回，漫不经心开口，“现在可以告诉我了。” 程苒说：“我怕你引火上身，没人给你灭火啊。” “……”盛诀怔愣了一秒，笑了，“你知不知道我看到你的脸，我就……” “啊啊啊啊啊！！！”程苒大叫，“你不要说，你不准说！” 盛诀笑得猖狂，“长记性没有，下次能听话了吗？” 程苒嗯了声。 “乖孩子。” “……” “想我了吗？” 程苒诚实地点点头，“想你了，很想你。” “明天我就能回来了，下午来接我。” “好。” 看她实在是乖巧，盛诀本想不问今天发生的事情，他实在忍不住，还是开口问了。 “今天去哪儿玩了？” “我今天跟柠柠去了艺术博物馆，在那儿偶然碰见了小叔，他请了我们吃饭。”程苒一五一十说了，怕他多想，把顾明臻那段和盛怀宴去学校那段省略了。 “还有呢？”盛诀追问。 “还有……还有就是你知道的啊，晚上去吃了火锅。” “宝宝，还有其他事情瞒着我吗？” 程苒瞪大眼，看着视频里的盛诀，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她一时拿不定主意，他这是生气的前兆还是什么。 她咬了咬唇，说：“没有事瞒着你。” “宝宝，你知道吗？你有个坏习惯，”盛诀说，“你一撒谎就咬唇。” “……？” “你跟顾明臻碰上了？你们起冲突了？为什么起冲突？我要你好好说，不准撒谎！” 第110章 叔侄通吃？ 程苒怎么就忘了，身边还有一个梁柠。 真是掉以轻心了。 “说话！” 被他一声吼，程苒激起一层战栗。 她习惯性要去咬下唇，盛诀视线一直盯着她，程苒只好放弃。 “我怕你生气。”程苒极其小声说，“那个，顾明臻不喜欢我，故意找我茬，我气不过，打了她。” “做得好。” “……” 他说：“早该打了，拖了这么久。” 程苒松了口气，又听见他问，“小叔知道你打她了吗？” “嗯，他知道。” “小叔什么态度？” “他……”程苒犹豫，支支吾吾道，“他能有什么态度啊，就那样呗。” “我困了。”程苒翻个了身，闭上眼，“盛诀，我好困啊，不想说话了。” 盛诀咬牙道：“明天回来再收拾你。” …… 程苒一觉睡到了中午十二点，看了眼通话记录，通话时间246分钟。 凌晨3:15结束通话的。 她脑袋昏沉，可视电话响起，她懒洋洋接起。 是送餐的过来了。 盛诀的电话紧跟其后，“吃完饭，休息一下，就可以来机场接我了，我四点能到。” “哦。” 程苒应了一声，问他，“你现在已经在机场了吗？” 盛诀：“去机场的路上。” …… 程苒赶到机场，远远看见盛诀和一个戴着墨镜的男人并肩走一起。 越来越近，盛诀快步朝她走了过来，一把抱住她。 程苒终于认出戴墨镜的人来，是她之前在咖啡馆打工的老板，陆励成。 盛诀看她盯着陆励成，跟她解释：“刚出站的时候，跟陆哥遇上了。” 程苒乖乖喊人：“陆老板好。” 陆励成微微点头，“你好，程苒。” 盛诀牵着程苒的手，继续刚才没说完的话，“之前多亏陆哥帮了忙，有机会一起吃个饭。” 陆励成摆手，“客气，举手之劳而已。” 陆励成想起一个月前的国庆假期，他把孟圆安全送到山庄之后，眼皮一直在跳，按捺住要给她打电话的冲动。 没成想，再接到电话，是她出事了。 他丢下一众好友，一个小时的路程，他硬生生缩短半个小时就到了。 本来想教育下盛诀做事冲动，可看到活泼烂漫的小姑娘瑟缩在沙发一角，额头红了一片，眼里显出恐惧来。看见他来了，也不叫人。 陆励成解开袖扣，眼里罕见地出现了皲裂。 那个伤害了她的人，他定会让他付出千倍万倍的代价。 距离出口还有一段路，陆励成等司机来的时候，跟盛诀和程苒闲聊。 “圆圆这几天跟我聊天，说学习压力大，嘴里念叨着很想你，又担心会打扰你。” 程苒接话，“这段时间忙着课业的事情，跟圆圆没怎么聊天，刚好今天周末有时间，就多跟她聊聊。” “那就麻烦程苒了。”陆励成笑着看着程苒，越看越觉得跟孟圆长得有几分相像。 尤其是眼睛。 之前见到程苒第一面还不确定，现在他是万分肯定，这两双眼睛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 盛诀在一旁插科打诨，“陆哥，你这么关心她，小心你女朋友吃醋啊。” “我哪有什么女朋友。” “你也知道你没有女朋友啊。” “你这小子，操心我是。你小叔不也是没急着结婚，催我干嘛，我还比他小一岁。” 陆励成的司机到了，邀请他们一起，盛诀拒绝，“我要跟我女朋友谈情说爱，坐一起不合适。” 陆励成：“……” 一坐上车，盛诀那黏糊劲上来了，他靠在程苒肩上，揉着眉心，“想睡觉。” “想和宝宝睡觉。” 他声音暗哑，程苒心软得一塌糊涂，脸蛋蹭了蹭他坚硬的头发，温声哄着他，“睡，我在呢。” 盛诀抬起头，伸手把她搂紧在怀里。 这下，轮到程苒窝在他怀里了。 他嘴角勾起：“可别把我们苒苒压坏了。” “苒苒知道心疼我了，这是好事。” “要给奖励。” 程苒瞳孔放大，抓紧他的手，声音带着恐惧，“在外面，不要乱来。” “紧张什么？”盛诀附在她耳畔，哑声道，“回去再好好收拾你。” 程苒被扔在床上的时候，之前存在的侥幸心理一扫而光。 被男人的气息包裹着，程苒偷瞥了一眼凌乱的大床，床下垃圾桶里，情迷意乱时，她依稀记得他扔了一个又一个。 白色垃圾。 想到这，程苒脸上绯红一片，慌乱地收回目光。 盛诀餍足后，从背后抱住程苒说了一些软绵绵的情话。 程苒闭眼听着，他突然翻身，附在她上面，鼻尖相抵，“宝宝，答应我，下次不要单独见小叔。” “没有单独见他，我跟柠柠一起的。”程苒环住他的脖子，在他唇上印下一吻，哄他，“好了好了，快睡。我去做饭，等你睡醒了就可以吃。” 盛诀不肯，抱着程苒又亲昵了会儿，终于坚持不住，抱紧程苒，阖上眼皮睡了过去。 程苒轻手轻脚下床，去了厨房，把稀饭熬上，发了会儿呆，想起要跟孟圆聊天。 发出消息，等了几分钟，看孟圆没回，她把手机放一边，开始洗青菜。 青菜洗好之后，手机叮了一声，程苒擦了擦手，想着应该是孟圆回消息了。 一解锁，一张照片映入眼帘。 她呼吸都在颤。 马上，下一条消息来了。 【叔侄通吃啊，我们苒苒真有本事。】 程苒后腰抵住洗手台，怒气达到顶峰，她不小心碰到了菜篮子，篮筐里的青菜哗啦哗啦掉在地上。 她要去收拾，许峰的语音电话弹起。 她愤怒挂掉，他继续打，她又挂断。 抖着手在键盘上打字：【许峰，你到底想干什么？】 许峰：【为什么他们都行，就我不行！你为什么对着他笑？却连一个正眼都不肯给我！】 程苒：【因为你不配！】 程苒：【许峰，你要是明天还想见到我，就不要给我发消息！】 程苒站立着，呼吸紧促，锅里熬的稀饭沸腾起来，她回过神来，把火关了。 身后一具温热的胸膛靠了上来，程苒一惊，瞬间，浑身发冷。 盛诀埋在她脖颈里，带着刚睡醒的慵懒，问她，“跟谁聊天呢。” 程苒握紧了手机，答他的话，“跟孟圆。” “哦，给我看看。” 第111章 一百万，离开京市 程苒不给，“女生之间的话题，你看什么。” 盛诀在她脖子上咬了一口，程苒怕痒，缩着脖子躲着他，盛诀趁她不备，抽走了她的手机。 解锁，置顶的正是跟孟圆的聊天框。 程苒：“相信了。” 她要去夺手机，盛诀高举，睨着她，“我不是置顶？” “你给我，我给你改成置顶。”程苒说。 “我给你改。”盛诀一手搂着她的腰肢，一手在手机上操作着。 改完，盛诀满意了，把手机交给她，故意逗她，“宝宝心里没鬼，心虚什么啊？” “我哪有心虚。”程苒从她怀里退出来，把散落的头发撇在耳后，转身准备去炒菜了。 盛诀也不走，看着她忙活，程苒刚开始还催他出去休息，这人死犟，她随他去了。 饭菜端上桌，盛诀的电话响了，他拿起看了一眼，洋溢着笑容的脸瞬间冷了下来。 手机被扣在桌子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惊得程苒的眼望过来，“怎么不接电话啊？” “那些个老头没完没了了。”盛诀倒回凳子上，抱臂，眼里是隐忍的怒意。 “叫你去？” “是啊，烦人。我回来才几个小时，真当我没脾气。” “万一是很紧急的事情呢，要不……你回个电话问问。” “有什么紧急的事比我陪我女朋友重要。” “……”程苒觑他一眼，“你正经点。” “我很正经啊。”盛诀坏笑，“苒苒，你真的是让我食髓知味。” 程苒倏地一下站起来，没好气地瞪她一眼，开始收拾碗筷，盛诀笑意更浓，“那碗筷放洗碗池里，我来洗。” 程苒端着碗筷往厨房走，悠悠的声音传来，“哪敢让大少爷洗啊。” …… 盛诀第二天一早就把程苒送到了学校，他倦懒着神色，揉了揉她的脑袋，不要脸地索吻成功之后，还是不肯放她走，忿忿不平骂那群教授就是神经病。 程苒跟他站在分叉路口，冷风呼呼地吹，他把她的小手放在掌心搓了搓，又放在唇边吹了吹，笑道：“宝宝现在就不冷了，还想跟你多待一会儿。” 又怕她冻感冒，盛诀狠了狠心，放开手，“我必须要走了，时间还早，你还可以回去补会儿眠。” “嗯。” 程苒跟盛诀告别后，一个人走在偌大的校园里，一辆蛰伏已久的车停在不远处，看她过来了，几个穿着黑色正装的男人下车，围堵着程苒。 “程小姐，太太想见你，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 程苒被这个阵仗吓破了胆，听见他们说有人找她，她平静下来，大约已经猜到是谁了。 不过她还是问道：“你们太太是谁？” “程小姐，你见到了就知道了，请。”男人伸手，作了一个“请”的姿势。 程苒跟着他们上了车，车子飞速行驶着，停在了一处别墅外。 车门打开，程苒弓着背，撑着身子下了车。 她踏进亮堂的别墅，踩在一尘不染的地板上，她打量着四周，一股寒意爬了上来，她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雍容华贵的女人面前摆着泛冷光的瓷器，她姿态优雅地一口一口品尝着看似美味的早餐。 原来这就是她想要的吗，一座华丽的，冷冰冰的，用金钱堆砌的金丝笼。 她住得可开心？ 方嘉菱看她来了，放下刀叉，佣人递来温热的毛巾，她接过，擦了擦手。 “程苒是，还没吃饭，坐下来一起用餐。” “不用，我吃过了。” 方嘉菱招了招手，一个穿正装的男人提来一个箱子放在程苒面前，打开，一摞摞的现金摆在程苒面前。 “我也不兜圈子了。”方嘉菱开门见山，“这儿是一百万，你拿着离开京市，以后不要出现在盛怀宴面前。” “一百万？”程苒不期然想起上次在咖啡厅拿二十元羞辱她，现在还是一成不变，想要同样的手段。 “哼，轻飘飘地用一百万就想打发我的未来，我辛辛苦苦考上的大学，你用一百万就买断了？这位女士，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 “你是嫌一百万不够？就你，还想跟我讨价还价，你配吗？” 方嘉菱盛气凌人，“盛怀宴是顾明臻的，谁也抢不走。做人不要太贪心，盛诀对你死心塌地，就不要想着去勾引盛怀宴。” “方嘉菱！”程苒忽然叫她。 方嘉菱把身上的披肩紧了紧，看着她，“直呼其名，懂不懂礼貌，果然是没有教养的野丫头。” “是啊，我没有教养，方女士就有教养了，外人尊称你一声顾太太，请问你觉得名正言顺吗？你跟顾永盛有那一纸合约吗？” “这些年享受的荣华富贵，你想过你配拥有吗？晚上不会做噩梦吗？” “你费尽心思爬上顾永盛的床，逼死原配，小三上位，我真为你感到耻辱！” “我要是顾永盛，你这种恶毒的女人，断不会看一眼。” 方嘉菱怒气冲冲，扬起巴掌就要朝着程苒的脸挥过去，被程苒拽住手，“你有什么资格打我？” 方嘉菱怒道：“明臻果然没说错，你就是一个浪蹄子，贱人，看你年纪小，一脸狐媚，把男人迷得五迷三道的。我真的难以想象是什么样的父母会教出你这种不要脸的孩子，清北大学还录取你了，录取你就是清北大学的耻辱。” “用不着你费心。”程苒甩开她的手，“与其你在这儿担心盛怀宴被人惦记，你还是好好担心你自个儿。年轻的姑娘一茬接一茬的，你可要好好看住顾永盛，哪天他跟其他年轻姑娘领证了，你就等着被扫地出门。” “你……你……”方嘉菱捂住胸口，指着程苒，一屁股坐回沙发上不停地喘息着。 “我实话实说而已，毕竟你人老珠黄，这社会上永不缺年轻漂亮的小姑娘，她们的手段会不会比你当年还厉害？你现在苦苦巴结他的女儿，顾明臻可有正眼看过你一眼？把你当信任的人吗？叫过你……妈妈吗？” 方嘉菱愣在原地，一字一句仿佛像一把刀子在身上凌迟。她眼眶泛红，保养精致的脸撑不住，碎成一片片的。她别过脸去，告诉自己不要失了仪态。 方嘉菱收拾好情绪，回头直视着程苒，正欲要开口，脚步声响起。 睡眼惺忪的顾明臻从楼上下来，边下楼梯边问：“方姨，大清早的你在跟谁说话啊，吵死人了。” 第112章 暴露，疯子的对决 顾明臻看见是程苒，瞬间清醒，眸子紧缩，冲到程苒面前，“你还敢来！” “明臻，”方嘉菱急步走过来，“是我叫她过来的。” 说着，去拉顾明臻的手，“有话好好说，你别生气。” 顾明臻拂开方嘉菱的手，“你滚开！” 双眼怒视着程苒，“程苒，你过来送死吗。来人，把她给我抓起来。” 方嘉菱马上制止，“不行，明臻，不能乱来，你要是惹恼了盛家，你想想还怎么嫁过去。” “方嘉菱，你给我让开！你要是想好好留在顾家，就得听我的。” “来人，给我抓住她。” 程苒站在那，丝毫不惧，她看着炸毛的女人，极致的怒意致使她的脸扭曲成一团，跟个跳梁小丑一样。 她不紧不慢道：“顾明臻，上次的教训忘了吗，盛诀可不是吃素的，你要是敢动我，他会让你生不如死。” 几个黑衣人不敢上前，顾明臻气得跳脚，“我让你们上，顾家白养你们了。” 方嘉菱吓得脸色苍白，扯着顾明臻的衣服，“明臻，我们吓唬吓唬她，给她一个教训就行，不能过火。她现在还是盛诀的女朋友，盛诀宝贝她得紧，要是真有个好歹，盛家肯定不会放过我们。” “明臻，听方姨的话，小不忍则乱大谋，等你嫁过去了，有的是有时间收拾这小杂种。” “忍什么忍，你叫我忍，我爸也叫我忍，凭什么要忍？我今天非要给她一个教训，她不是喜欢勾引男人吗，把她卖到那种风月场所，去勾引个够！” 方嘉菱：“不行的，明臻，毁了她也会毁了你，盛家可不是软柿子任人捏。而且你要顾及到你爸的事业啊。” 看着两人的互动，程苒无声冷笑，真真是一对好母女。 顾明臻气不过，让人把程苒放开，“滚啊。” 程苒得了自由，活动了下手腕，凌厉的眼看着两人，最终把眼落在方嘉菱身上，淡淡开口，“方女士，好自为之。” 程苒独自一人走在环形山路上，身后车子轰隆隆的声音尖锐刺耳，感觉在地面上猛烈摩擦。 程苒蹙眉看过去，眼眸霎那睁大，那车子直直地向她冲过来。 世界开始静止…… 千钧一发之际，她的身子被人撞倒，跟那辆急速而过的车子擦了过去。 程苒在地上滚了几圈，停下来，她手抵着男人的胸膛，想站起来，却不小心碰到了男人受伤的地方。 顿时，男人一脸痛苦，龇牙咧嘴。 程苒冷漠着一张脸，听见他痛呼出声，怎么说也是他救了她，她过不了自己良心那关，问他：“你没事？” “没事，关心我啊。”许峰腆着脸笑道，“我死了，苒苒会哭吗？” “不知道，你要验证的话，可以死一个给我看看。” “唉，苒苒真冷血，不过，我好喜欢。” “……” 两人慢慢走在路上，许峰问她有没有哪儿不舒服，去不去医院看看。 程苒不搭理他，发生危险的那一刻，他护着她，所以她只是手臂擦破了皮，没什么大碍。 他的情况就不乐观了，手臂在淌血，蜿蜒至整只手臂，血淋淋一片。 程苒鼻腔里充斥着血腥味，她好像听到了鲜红的血滴在地上，漫开一朵枯糜的花。 程苒抑制住胃里的翻江倒海，她来不及多想他是故意为之还是其他什么目的，语气稍缓，“许峰，不要跟着我了，要是不想你这手被废掉，去医院看看。” “好啊，你陪我一起去。”许峰浑不在意流血的手臂，眼里是执意。 “我还要回去上课。” “哦，这样啊，那就算了，一只手而已，废了就废了，反正也没人在意。” “……”程苒一股气涌在胸口，上不上，下不下，她负气往前走。 许峰跟着，跟她有一搭没一搭聊天。 “你是不是知道我跟在你后面，所以你才放心大胆来这儿。” 程苒没说话。 许峰笑了，“能被苒苒利用，我很高兴。” 程苒顿住脚，看他，“你是不是心理变态啊，喜欢被人利用？” “纠正一下，我只喜欢被你利用。” 无话可说。 许峰嬉笑的脸收起，转而换上一张严肃的神情，“顾明臻要置你于死地，这种人留不得。苒苒，只要你想，我可以帮你。” “我……” 程苒刚要说话，被不远处一道身影吸引了注意力。 看着前方熟悉的男人，眼眸放大，背上冒了一层冷汗。 盛诀一步一步朝她走过来，程苒大骇，慌张地对许峰说，“你快走。” 许峰也看见了盛诀，不慌不忙，“我不走。” “……” 盛诀眼里是暴风雨前的平静，“程苒，过来！” 许峰看她要走，拉住她的手，“不要过去。” “你放开我，许峰，你想死吗。”程苒挣脱掉他的手，跑过去，看着盛诀阴沉沉的脸不敢靠近。 盛诀压根儿不看她，唇色发白，冷声道：“在这儿，等着。” 程苒怕他们打起来，挡在盛诀面前，摇头，“盛诀，不要过去。” “苒苒，你让他过来。”许峰在后面喊。 程苒回头，怒瞪着他，“许峰，你能不能不要说话。” “什么时候开始的？” 程苒：“盛诀，我……” 许峰：“从你来ktv找她那晚。” 盛诀睚眦欲裂，“程苒，你还有什么瞒着我？” 许峰：“不关她的事，你有事冲我来，是我强迫她的。” 怒火快要把他燃烧，盛诀再也忍不住，一拳头砸在许峰脸上，“你他妈还敢来！” 程苒去拉暴怒的盛诀，“盛诀，不要听他胡说，我们之间没发生什么。” 什么声音都听不见，盛诀只想一个念头。 他要他死！ 一拳又一拳狠厉地砸在许峰脸上。 许峰被他揍得奄奄一息，躺在地上大笑。 “盛诀，你玩儿不起。你小叔能明目张胆跟她逛校园，你怎么不去打你小叔？” “你就是个孬种，程苒遇到危险的时候，差点儿被车撞死，你在她身边吗？我才是最爱她的那一个，你算什么啊，你现在是嫌弃她脏了。好啊，你退出去，苒苒就是我一个人的。” “许峰！闭嘴！” 许峰趴在地上，吐了一口血出来，他用手抹嘴角的血。 一张嘴，牙龈上沾着血，冲着程苒一笑，“好，我听苒苒的，我不说了。” 盛诀阴翳的眼再次因为他的话卷土重来，程苒见状不妙，紧紧抱住他的腰，“盛诀，你不要听他胡说八道，我可以跟你解释的。” “解释什么？解释你这么多天偷偷摸摸跟他厮混吗？” 第113章 满意了吗？ 盛诀把她拽进车里，系上安全带，自己走到另一边，上车。 空气开始凝结。 程苒看着冷着脸开车的盛诀，“盛诀，我……” 盛诀：“不要说话。” 程苒安静下来。 盛诀把她带到校医务室，擦了药。又把她送到教室，自己等在外面，等她上完课，他仍然一言不发。 “去跟老师请假。” 程苒不解，“为什么要请假？” 他淡薄的眼看向她，“没有为什么。” 程苒乖乖请完假，盛诀把她带回家。 门“咔嚓”锁上，程苒本能地惊了一下，诧异地看着盛诀，“你……” 盛诀接过她的话，“就是你想的那样。” 程苒抿紧了唇，问，“多久？” 她只请了两天假。 “看我心情。”盛诀把车钥匙扔在茶几上，在沙发上坐下来，观赏着她的面部表情。 程苒走过去，紧挨着他坐着，看着他的眼睛，解释：“我不是故意瞒着你，许峰找上我，跟我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我本来想自己可以解决的。” “解决了吗？” “没有。”程垂着头，喏喏道，“我……我不想把你卷进来。” “不仅没有解决，还愈演愈烈了，现在说说笑笑，下一秒是不是就会搂搂抱抱。” 程苒哑然，眉头挤在一起，这件事，她完全不占理。 看她不说话，就当默认，盛诀气得浑身发抖。 “程苒，你什么时候才能知道，我是你男朋友，有什么事你跟我说，而不是自己一个人在那逞能。” 程苒抬头，倔强的眼望着他，“我怎么跟你说，他冲着我来的，你只会暴力解决问题，进了一次派出所，你还想进二次吗？” “你是我男朋友没错，就因为你是我男朋友，我想心疼你，不行吗？” “我跟他没什么，跟他见过几面，仅此而已。” “你想关我，想折磨我，你想怎么样，都可以。” 盛诀把她抱上腿，额头相抵，“苒苒，我害怕失去你。” “我不能没有你。” 程苒点头，“我知道。” 盛诀亲她的唇：“我爱你，怎么舍得关你，是给我们彼此一些冷静的时间。” “嗯，我知道。” “现在的时间属于你，宝宝，你可以对我为所欲为。” “……”程苒呆呆地看着盛诀，捧着他的脸，郑重地说：“盛诀，你要相信我。” “嗯，我相信。” …… 程苒被折腾了一宿，困得要命，盛诀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开门出去了。 他到达废弃工厂时，人已经到了。 大块头走过来，“盛少，她闹半天了。” “嗯。” 盛诀走进去，顾明臻被绑在凳子上，张口大骂，“盛诀，你是不是个男人，你怎么可以这么对待我！我要你马上放了我！你这个社会败类，神经病！” “真吵！”盛诀掏了掏耳朵，脸上染上不耐。 大块头立马会意，走过去对着顾明臻的脸就是一巴掌。 打完，大块头马上搬来一张凳子，擦了擦。 盛诀坐下来，翘起腿，歪头打量着狼狈不堪的顾明臻，“顾小姐，喜欢撞人？” 顾明臻被打得偏头，耳瓜子嗡嗡响。听见盛诀这么一问，她僵硬地扭着头看着他，背脊一凉，寒意窜上心头。 “你想干什么？” 盛诀轻轻一笑，“自然是礼尚往来了。顾小姐不会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 “盛诀！”顾明臻使劲挣扎着，除了绳子在身上勒得更紧，她咬紧牙关，愤恨道，“你敢动我？我爸不会放过你的。” 盛诀挥了挥手，大块头领命，上了车，打燃火，蓄势待发。 顾明臻瞳孔睁大，“盛诀，你疯了吗？” 电话响了，程苒半睡半醒的声音传来，“盛诀，你什么时候出去的啊，我看见你留的纸条了，菜还没买好吗？” “马上回来了。” 挂完电话，盛诀招了招手，车子犹如离弦之箭一般飞了出去，径直朝着顾明臻的方向直直撞了过来。 “啊啊啊啊啊啊——” 顾明臻双手被绑着，她闭紧眼，埋下头，车子距离她的膝盖还有几厘米刹住了车。 她还没来及喘口气，车子开始往后退，退到一段距离，停下，又开始加速往前冲，顾明臻心猛地又提起。 这次，同样是还有几厘米停了下来。 盛诀没喊停，大块头就重复着同样的动作，一次又一次。 顾明臻汗涔涔，身上的衣服全被冷汗浸湿，头发一缕一缕粘在脸上，整个人因为惊吓过度，脸色白得渗人。 到最后，她整个人都麻木了，精神恍惚，傻傻地笑。 盛诀无趣，让大块头把人送回家。 …… 盛诀提了一条鱼回去。 程苒嗅觉灵敏，接过鱼，在他身上嗅了嗅，鼻子一皱，“你身上怎么有股灰扑扑的味道。” 盛诀淡定道：“你闻错了，应该是鱼腥味。” “哦。” 程苒把鱼泡在水里，走出来，看他进了浴室，她想问的话堵在口中。 她欲要折返厨房，盛诀的电话猝然响起，她看了一眼浴室，本想不接的，电话一直在响。 她走近，瞟了一眼，是小叔来的电话。 她犹豫要不要接，自己的电话又响了起来。 “小叔。” “盛诀在吗？” “他在洗澡。” 盛怀宴顿了一下，马上说：“你让他忙完了，马上给我打个电话。” “好的。” 盛怀宴挂完电话，捏紧了手机。深吸了一口气，返回会客厅。 顾永盛坐着，一脸怒意，“怀宴，盛诀真不像话，这事情，到底怎么解决，我就这么一个女儿，这折磨成这样，你不知道，刚送回来，就一直在尖叫。” “顾叔，这事里面有误会。” “有什么误会！”顾永盛站起来，情绪激动，“盛诀做事冲动，你这个做长辈的也看不清吗？盛怀宴，我给你两天时间，必须给我一个说法，不然我顾永盛豁出我这条老命，也要抗争到底。” 顾永盛拂袖而去，徒留盛怀宴坐在那儿，手按压着隐隐发痛的太阳穴。 他掏出一支烟出来，夹在指尖。 盛怀宴电话响起，看见来电显示，他接起。 “盛诀，满意了吗？” 盛诀轻轻地笑了起来，“你跟程苒逛校园的时候，想过我的感受吗？” 第114章 视线相撞 盛诀淡笑，继续说：“顾永盛的目的显而易见，小叔就不要犹豫了，娶了顾明臻，一劳永逸。” “小诀，”盛怀宴叹口气，把指尖的烟捻灭，“你完全可以用另外一种方式，而不是这么激进。” “小叔，我不是你，没你那么深思熟虑。再说了，目的达到了不是吗？” 盛怀宴挂了电话。 盛诀心情好，抱着程苒，跟她耳鬓厮磨，“宝宝，我们很快就能吃到小叔的喜酒了。” 程苒腌鱼的手一顿，偏头，“他跟谁的喜酒？” “还能是谁的，顾明臻的呗，”盛诀笑笑，“小叔这么大年纪终于开窍了。” 程苒想起那通电话，小叔语气里明明藏着愤怒，怎么就要结婚了？ 看她暗自沉思，盛诀晦暗不明的眼瞧着她，“宝宝，听到盛怀宴娶妻，你不高兴？” “没有的事儿，我为小叔高兴，就是有些突然。” “不准想他。” “没想他。” “一点苗头都不能有！” 程苒转过身，两只手伸在他面前，吓唬他，“你再说下去，我就用我这双沾满鱼腥味的手……碰你的脸。” 盛诀眉头拧起，马上舒展开来，眼里燃起笑意，朝她更近一分，跃跃欲试。 “欸，你别过来啊！” 程苒吼他，被他看得头皮发麻，她没想真的去碰他，转过身，打开水龙头把手冲洗干净。 “小叔上次来找我，是因为我的学生卡掉了，他给我送过来，我们之间并没有什么的。”她背对着他说。 盛诀小心眼，尤其是对她的事，本想昨晚好好解释的，盛诀强势霸道，她一开口，他抬起深埋的头颅，在黑夜里寻她的嘴，重重堵上。 程苒的呼吸被攫住，身子也不停地晃动。 盛诀抽出纸巾，把她的手指一根一根擦拭干净，低哑的嗓音响起，“我不追究了。” “啊？” 盛诀抬眸，把她的惊讶看在眼里，笑着说：“我相信苒苒心里只有我。” “再说了，小叔要结婚了，他会注意避嫌的。” 他温柔、善解人意的话，说得程苒愧意又上了几分，她抱住他，“盛诀，我知道你心里难受，是我不懂事不懂分寸，以后我会注意的。” “嗯。”盛诀勾起她的头发，放在手心慢慢把玩着，眼里的笑意不达眼底。 …… 盛怀宴要订婚的事情被大肆报道，程苒做课件，浏览网页的时候，那双人照就占满了整个广告页的四分之三，底下的标题更是夺人眼球。 程苒关了网页，揉了揉干涩的眼睛，想去阳台边站会儿。 梁柠兴奋地跑过来，跟她分享：“苒苒，下午有个金融专题讲座，我看嘉宾名单了，有盛怀宴。” “……他怎么会来啊？” “拜托，苒苒，你了解时事吗，他可是长年荣登优秀青年企业家排行榜前三耶。” 这些，程苒是知道的。 她想的是盛怀宴现在不是应该忙订婚的事情吗？ 又听见梁柠说：“我们现在就去占座，晚去了肯定都没好位置了。” 梁柠兴致高涨，拖着程苒往学校大礼堂跑，紧赶慢赶过去，大礼堂还是挤满了人。 梁柠眼疾手快抢了一个位置，拉着程苒坐下，吐了口气，“幸好幸好，晚来一步，这么好的位置就抢不到了。” 程苒没注意看，想着哪个位置都将就。 她坐好，目视前方，发现这位置处于正中间，绝佳位置。 主持人上台说了一长串感谢的话，听得梁柠犯困。 趁着嘉宾还没上台，梁柠半个身子往程苒的方向靠，贴近她，耳语，“这个位置不远不近，看帅哥正正好。上次我们跟盛怀宴去吃饭，我太害怕不敢抬头看。” 程苒小声回她，“你不说你接触的男性都长得帅，还没看够啊。” 梁柠：“那不一样，我觉得盛怀宴有不一样的魅力。” 这句话，程苒是赞同的，盛怀宴身上确实有一股魔力，她说不清道不明是何种感觉，明明带着上位者的压迫感，却还是忍不住想要靠近。 礼堂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程苒从纷杂的思绪中转过神来，眼投向台上，就看见西装革履的盛怀宴站在台上，噙着笑，伸手制止了络绎不绝的掌声。 梁柠手肘撞了撞程苒的胳膊，贼兮兮凑过来悄声道：“哇，好帅。” “……” 盛怀宴站在台上，微微一笑，“同学们，下午好，请允许我占用了你们一点时间，来听我微不足道的一点见解。” 他的身份不像是高高在上的掌控者，独裁者，轻缓，沉稳的嗓音仿佛是跟朋友密语一般。 整个讲座过程中，不全是枯燥无聊的行业话语，他会漫不经心讲个行业间的笑话，起先同学们还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纷纷笑起来，他颇有耐心等着那阵笑意过去，又继续讲。 整个讲座行云流水，听得人耳朵舒坦极了。 到了答疑环节，同学们积极踊跃，一个又一个问题接踵而至，盛怀宴耐心解答，没有一丝丝烦躁。 遇上害羞结巴的同学提问，他会说，“不要紧张，慢慢来，不急。” 梁柠已然被深深折服，“谁嫁给小叔，这辈子值了啊。” “他不是要订婚了吗？”程苒还是觉得有些可惜，小叔居然同意跟顾明臻订婚？ 小叔是真的爱，还是被迫？ “你说顾明臻？”梁柠撇嘴，直摇头，“哎，你说为什么好男人遇上的都是恶毒女，好女人专门遇渣男啊。” 程苒哪知道，她只知道盛怀宴表面在笑，看起来好像并不是很开心。 不想了。 她回神，正碰到一个女生提问，“盛先生，您好，我想问你一个私人问题吗？” 盛怀宴轻轻笑，“按理说不可以，既然你都开了口，请便。” 女生鼓起勇气，问他：“听说您要订婚了，请问在您的婚姻选择上，是愿意选择跟爱的人厮守一生，还是选择利益联姻呢？” 盛怀宴：“这不冲突，怎么确定联姻就不能是因为爱呢。” 梁柠在旁边拍手，感叹：“小叔这答的天衣无缝啊。不过，他这一番话也没说清楚他到底是爱顾明臻，还是不爱啊。啧啧啧，只能说高明。” 程苒在心里揣测他的说法，得不出什么答案，她重新把视线聚焦在台上，却不期然跟盛怀宴视线相撞。 她确定，他那双眼，不加掩饰地直直地看着她。 第115章 她利用过你吗？ 程苒垂下头，遮住自己的慌乱。 出了大礼堂，盛怀宴的车子停在外边，校领导一圈人围着他，殷勤恭敬，“盛先生，您不赶时间的话，可以去参观下校园。” 盛怀宴一笑，“不用了，贵校有同学已经带我参观过了。” 校领导面面相觑，脸上露出讶异，“是吗？” “嗯，”盛怀宴看了看腕表，“公司还有点事，失陪了。” 车窗升起，隔绝了那张脸。 梁柠把他们的话全听进去了，偷偷问程苒，“刚刚小叔说有人带他参观过校园？” “……好像是这样的。” “谁啊，男的女的？我哥应该没那么有耐性，莫非是个女的，难道……” “柠柠，”程苒打断她，“我们快去吃饭，再晚点，你爱吃的红烧排骨都没有了。” “对哈，走，吃饭去。你不跟我哥一起吃饭吗？” “他给我发消息了，说实验室还有点事。” …… 盛诀没在实验室，来到了许峰的ktv。 许峰约他过来的。 服务员领着盛诀进了包厢，脚一踏进去，舒缓的伴奏悠悠响起。 许峰靠在沙发上，双条腿随意放着，黑色衬衣解开两颗扣子，淡淡一瞥，他没有起身的意思，下巴朝沙发处点了下，“坐呀，老同学。” 盛诀没坐，他双手插兜，冷漠的眼居高临下睨着许峰，“我还以为你会在医院待上个十天半个月。” “喝酒吗？” 许峰没回他的话，倾身，往玻璃杯里倒了一杯酒，他倒得有些急，黄色液体的酒晃了出来，洒在桌子上。 光线太暗，盛诀还是看清了，许峰的脸上还大片乌青着。 许峰重新倒回沙发里，喝了一口酒，审视的眼瞧着盛诀，“这酒名贵，采购这酒花了我不少钱，可惜了，你不喝，苒苒也不喝。” 盛诀眸子紧缩，“许峰，激怒我对你没有好处。” 许峰无所谓，喝着酒，酒杯摇曳，液体晃动，他腿搭在另一条腿上，“盛诀，程苒可不是看上去的温顺无害，她狡猾，诡计多端，心计可多了。” “我知道。”盛诀说，“她什么样，我都喜欢。” 许峰摇晃着酒杯的手顿住，随即一笑，直起身，“你知道？她告诉你了？那她有没有说过她跟我之间的关系。” ？ 许峰站起来，走到盛诀面前，跟他平视，“没说是，我不介意告诉你，她看我可怜，给了我一笔钱让我去给我妈看病，我答应为她做事。学校里凌菲欺负她，是我找人偷偷在凌菲的包里放了泥鳅。” “她父亲几次三番骚扰她，让她苦不堪言。她父亲坐牢，也是她亲手设计送进去的。这次，她利用的是你的小叔，盛怀宴。” 许峰勾唇，“她跟你说过吗？” 盛诀没说话，只是懒散地掀了掀眼皮。 “看样子是没有说过。这样的她，你还会喜欢吗？” “盛诀，我跟程苒才是一路人，她利用我，我甘之如饴，她利用盛怀宴，唯独你，她利用过你吗？” 盛诀猛地抓住许峰的衣领，“许峰，你他妈就是一条臭虫，谁沾上谁恶心。满嘴谎言，你觉得我会信吗？” 许峰眯了眯眼，嘴角荡出嘲讽的笑来，“你敢去问她吗？” “要不要打个电话问问。” “不敢吗？” 盛诀把他狠狠掼在墙上，双眼猩红，“许峰，你信不信我废了你！” 许峰挑眉，没当回事，从兜里掏出一盒烟，取了一支递出去，“抽烟吗？” 盛诀不接。 许峰想抽，奈何被盛诀抵在墙壁上，这姿势别扭，他跟盛诀打商量，“先放开我，我这儿还有更劲爆的消息，要不要听？” 盛诀卸了力，许峰一挣开束缚，点燃了烟，猛吸了一口，吐出烟圈。 “快说！”盛诀催道。 许峰笑了笑，尼古丁的味道漫在舌尖，让他发苦，嘴巴苦，心里更苦。 “我第一次告白，她被吓到了，叫我再也不要说这种话。我那时已经是泥潭深陷，深深地坠入对她的爱恋，非她不可。把我从学校驱逐之后，我越发想她。” “盛诀，没有你，她就是我的了。” “所以，你必须死！” 许峰眼睛通红，嘴角勾出一抹残忍的笑来。 简直是痴心妄想。想他死，没那么容易。 盛诀正要张口，突然，门外一阵急促慌乱的脚步声，嘴里一直喊，着火了着火了。 盛诀走去门边，发现门被死死锁住。 “许峰，你想干什么？” “自然是同归于尽啊，我们俩谁死，就看谁命大了。” 盛诀在门上踹了几脚，惹得许峰轻笑，“忘了告诉你，这门是打不开的。” “许峰，谈你的条件。” “把程苒让给我。” “这不可能！你死了这条心！” “死到临头还嘴硬，你死了，程苒我照样可以搞到手，我会让她爱上我，比爱你更甚。” …… 程苒吃完饭，想起盛诀打个电话，发现电话一直打不通，她有了不好的预感。 她打开了手机定位，发现盛诀在ktv？ 许峰的ktv? 她赶紧往ktv赶去，一路上，她无比庆幸，跟盛诀关禁闭的那几天，她问过为什么盛诀会知道她在顾明臻这儿，盛诀不说，她逼问了几次，他才吐露说偷偷绑了手机定位。 消防车不停地在鸣笛，跟一群学生擦肩而过时，听到他们说ktv着火了。 她步子迈得更大。 到了ktv，烟雾很浓，她再次看了眼手机定位，盛诀的定位一直没动。 不断有人从里面捂着口鼻跑出来，始终见不到盛诀的身影，程苒不能坐以待毙，往里面冲。一间一间房间寻着去看，都没发现有人。 难言的焦急涌上心头。 “盛诀——” 推开门，没有。 “盛诀——” 再次推开一扇门，还是没有。 她想起上次被许峰拽进的那间包房，她撒开腿跑了过去。 发现房门紧闭。 她拼命地在门上拍打，“盛诀，你在里面吗？” 她屏息凝神，把耳朵贴近门去听，屋内有脚步声，她一下来了精神，拍打门的力气更大了，“盛诀，你在里面是吗，这门怎么打不开。” “苒苒，你快出去，这儿很危险。”盛诀在里面吼。 “我不走。这门怎么打开啊。”程苒急得跳脚，“你是被锁在里面了吗，我现在去叫人来救你。” 许峰听见程苒的声音，怔了怔，“程苒，你快走。” 程苒：“许峰，把门打开。” 许峰只得把门打开，程苒被烟雾呛得咳嗽，看见盛诀安然无恙，她才松口气。 “盛诀，你没事？” 盛诀：“没事，你怎么会过来？” 程苒急得不得了：“现在不是说这种事情的时候，火势越来越大了，我们必须尽快出去。” 在一旁冷眼围观他们互动的许峰说：“要想活命，就跟我来。” 三人逃出了ktv，程苒忍不下去了，对着许峰的脸扇了一巴掌，“许峰，你真该死！” 第116章 我今天很乖 许峰挨了一耳光，舌尖抵着下颚，视线盯着程苒，“是啊，我该死。程苒，你别忘了，是谁迷惑了我，又是谁拯救了我。” 这一巴掌，程苒用尽了全力。打完，她的手微微抖着。 她挡在盛诀面前，眸子里全是坚毅果断，“许峰，我不想跟你有任何瓜葛，你对我所有的杂念，适可而止。” “适可而止？”许峰嗤笑，指着自己心脏处，质问她，“我这颗心如何安放？我这么多年的执念与付出，你一句适可而止就把我打发了？程苒，你这套理论，在我这儿，行不通！” 盛诀看着挡在自己面前这具娇小的身躯，扯唇笑了，俯身在她耳边说：“这种无赖，你妄想跟他说道理？拳头才是硬道理！” “不行！”程苒偏头制止，“他已经病入膏肓了，他若不死，只要有一丝气，又会卷土重来的。你伤了他，手上沾了血腥气，这不值当。” 盛诀长长的哦了声，装作一脸苦恼头疼的样子，“那怎么办啊，苒苒到底是惹了多少朵桃花啊。” 程苒一脸黑线，“你正经点，现在是开玩笑的时候吗？” 许峰看着两人亲密无间的互动，攥紧了拳头，腮帮子咬得额头青筋毕露。 “请问你们哪位是许峰？” 两位穿制服的警察神情严肃的扫过三人，亮出证件，“警察办案，请配合调查。” 许峰收敛了戾气，主动上前一步，“我是。” 警察：“请跟我们走一趟，我们需要调查ktv起火的原因。” 许峰被带走后，围观的人群也散了。盛诀和程苒慢慢往学校走，两人都没说话，两人的手牵得很紧，十指相扣。 大掌捏得程苒手生疼，程苒感觉自己五根手指都要被他掐断了。 她索性不走了，挣了挣手，发现挣不动，她又气又急，“许峰跟你说什么了？” 不然他在生什么闷气？ “他什么都说了。” 盛诀也不是非要程苒给一个答案，就是纯粹不爽。 原来是这样，程苒不怪他生气，怪他不说。 “你之前不是老说我，长着一张嘴装哑巴吗？现在要反过来吗？” 程苒看着他，“我可以解释的，盛诀。” “如果，你不听我解释，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盛诀：“我听。” 程苒：“我很傻，识人不清，没看清许峰是那副嘴脸。我无意得知许峰家庭困难，出手相助，他不肯接受，我便跟他达成交易。我让他替我做事，他同意了。” “凌菲对我无端的恶意，我忍不下去，让许峰用泥鳅装进她书包里吓唬她。还有……”程苒不是很想提起那个老是让她做噩梦的渣滓。 盛诀察觉她眼里的挣扎和痛苦，他松开手，右手覆在她眼睛上，“不想说就不要说。” 程苒深深地吸口气，眼皮在他手心里鼓动着，“我要说。” “只要你想听，我就说。” 盛诀把她搂进怀里，“好，你说。” 程苒枕在他心窝处，感受这片刻安心。 她说：“我母亲死了，他惦记着母亲的抚恤金，整日的骚扰让我苦不堪言，无意中，我听到了你跟小叔的谈话，我知道小叔第二天要来学校。我……我没办法，只能利用了小叔。” 程苒脑袋不受控制想起了那个总是温和地唤她小苒的男人，心里一阵悔意，可是没办法啊，她那个时候真走投无路了。 只有把程武送进去，她才能得到喘息，不然她永无安宁之日。 盛诀长久的沉默引得程苒不安，她抬起眼泪婆娑的眼望着他，“盛诀，我不怪自己，再来一次，我也会这么做。” “没怪你。”盛诀轻轻擦去她眼角的泪，叹息，“我只是想起了那个时候的我，竟然丝毫没察觉你身陷囹圄，” 说到这，他自嘲一笑，“如果我早知道……” 程苒踮脚，捂住他的嘴，摇头，“不要这么想，盛诀，你没错，错的是那个人渣。” 盛诀晦暗不明的眼盯着她，程苒怕他多想，主动依偎着他，深情告白，“盛诀，我爱你。” “不管我们感情道路上多么受挫，我会坚定不移地选择你。” 见他还是不说话，程苒急了，“我好不容易告次白，你……你不表个态吗？” 听到这，盛诀终于舍得笑了，“苒苒，我比你想象中还要爱你。我今天很乖，听你的话，那么生气都没有打那个无赖。” “嗯，我们阿诀很乖。作为你的女朋友，要奖励你一根棒棒糖。” 盛诀哂笑，“就一根棒棒糖吗？” “……不够吗？”程苒想了想，“那两根？” 盛诀一阵无语，提醒她，“还有比棒棒糖更甜的，好好想想？” 程苒脑瓜子一转，笑着说，“我不知道耶，要不男朋友再提示一下。” “不知道就算了。” 盛诀作势要走，程苒瞪大双眼，忙叫住他，“你这人，怎么说走就走啊。” “嗯？”盛诀一身懒骨头，瞧着她，“快点，你男朋友心情不好。” 别以为他不知道她故意逗他玩。 “哦。” 程苒靠过去，踮脚在他唇上轻轻碰了碰，碰完就要跑，被盛诀抓住，勾唇一笑，“偷亲了就想跑啊。” “那你……” 未说完的话全部被盛诀堵了回去，程苒惊呼出声，抓住他的衣服，口齿间溢出话来，“别……唔……有人……” 盛诀抽空应她的话，“没人。” 盛诀算是知廉耻，亲了一会儿就放开了程苒，帮着整理衣服，被程苒拂开，“从现在开始，三分钟，不要跟我说话！” “一分钟。” 程苒后知后觉，盛诀这是在讲条件。 她跟着了魔似得，鬼使神差跟了句，“两分钟。” 盛诀：“半分钟。” “……”越说越离谱，程苒恼怒，“一分钟就一分钟。” “哦。宝宝，你刚刚跟我说话的时间加上你思考的时间，正好是一分钟。所以，警报解除，走，去买棒棒糖。” “……” 无赖！ …… 凌菲接到电话，正在跟一个男人调情，衣服都脱了，男人双眼放光，饿狼似得要扑上来，凌菲嘘了声，然后在男人惊诧的目光中，接通了电话。 凌菲勾了勾手指，男人得到指令，立马缠了上来，吻要落在她脚背时，凌菲缩回了脚，用脚轻抬起男人的下巴，嘴里说道：“好，你等着，我马上来。” “宝贝，今晚有事，不能宠幸你了，下次。”凌菲边穿衣服边往外走，看着郁闷的男人，她在他唇上亲了一口，“你今晚的服务很好，我会给你打五星好评的。” 凌菲一脚把车开到了警察局，刚到，就看到许峰立在大门口。 她摘下墨镜，咬在唇间，把置物架上的湿巾拿上，开门，径直走到许峰面前。 “喏，把手擦擦，把身上的衣服扔了，我可不想沾上晦气。” 许峰面无表情擦了手，往前走，凌菲跟上他，不禁抱怨：“你真是一个疯子，我辛辛苦苦投资的ktv被你一把火给烧了，全他妈打水漂了。” 许峰皱了眉，“你他妈声音能不能小点！” 凌菲怼回去，“我又没做亏心事，我怕什么。” 许峰懒得跟她掰扯，打开车门坐在副驾驶。 凌菲看着这大爷的坐姿，真是欠了他的。 “找到替死鬼了？”凌菲问。 第117章 喜欢我吗？ “嗯。” “谁呀？” 许峰冷声，“你知道那么多，对你没好处。” 凌菲切了声，“我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知道。你告诉我，我觉得还安全点。” “刚从男人的床上下来？”许峰切了个话题。 “很明显吗？” 许峰打开车窗，冷风直往车里灌，凌菲大骂：“你这个神经病，把窗子关上，你要冷死我！” “你身上很臭。” 凌菲一个急刹，扭头瞪着他，“上我的时候怎么不说我臭？许峰，你他妈在清高什么？不就是跟我一样是个烂人吗？怎么，当了几天老板，用下巴看人了？” “这么说，甭管你当了几天老板，走了几天精英路线，那是包装出来的，骨子里就是下贱肮脏的。跟程苒见了面了，你看她正眼看过你吗？你真觉得程苒会爱上你？” 许峰一把掐住凌菲的脖子，杀意渐起，“嘴巴挺能说的啊。那就用嘴。” “……”凌菲吓懵了，手要去开车门，许峰按住她的手，凌菲嗷嗷大叫，“我不要我不要，我错了。” 许峰坐回去，身子板正，车窗仍旧开着，凌菲被刚才那一吓，没了嚣张的气势，强忍着冷风往身上吹。 “开车，去你那儿。”许峰说。 他现在需要发泄！ 凌菲不满，“你不嫌弃我身上有味吗？” 许峰点了根烟，吐出烟圈，淡淡瞥她一眼，“洗洗不就没了。” “……”凌菲看出他不高兴，“下一步怎么计划啊，我身上可没有钱给你投资了。” 明明不去招惹程苒啥事没有，现在搞得这么落魄。 许峰把嘴里的最后一口烟吸完，烟蒂被他随手扔了。 他躺着，眼睛闭着。 “没计划，暂且让他们潇洒一段时间。” 得了，就知道许峰这个疯子不会轻易放弃。 凌菲把油门踩到底，车子飞速往前行驶，许峰忽地睁开眼，“凌菲，开慢点！” “我要冷死了！” …… 进入寒冬，生活终于被拉回正轨，程苒每天裹得厚厚的衣服穿梭在学校、图书馆和宿舍三点一线的生活。 盛诀参与的物理实验告一段落，他如愿拿到了一笔可观的奖励，他用这笔奖励去购置了一套房产。 周末的时候，他带程苒去看了房，“苒苒，这以后就是独属于你的了，你一个人的。” “什么？” “程苒，”他正视着她，一字一句道，“我想告诉你，这将是你栖身之所。不管是谁，都没有资格再赶走你。” 程苒被他的话触动，她睁着迷惑的眼望着他，“这是你的钱买的吗？” “是，没用过别人的钱，是我凭本事买的。”盛诀抱住她，“你老公厉害。” “你夜以继日在实验室里……”程苒哽咽着，“我不是非要什么房子的，我……” “宝宝，我想让你更有安全感。” “还有，不要拒绝我。这是我想补偿给你的。”买房子这事，盛诀心里早早就在计划了。 高二那年赶走她，他后悔过很多次。 程苒不知道要说什么，被他摁在怀里轻声安抚，“不要有心理压力，这本来就是我给你的。就当做新年礼物。” 程苒破涕为笑，“谁家新年礼物这么贵重啊。” “我家的啊，我的宝就要享受这世上最好的东西。你要是真的感谢我，就请我吃饭。” 说什么请他吃饭，每次还不是他付的钱。 “哦，今天不行。”盛诀说，“贺一行天天闹着要跟我见面，听说他交女朋友了，非要跟我见一面。” “他交女朋友了？” “嗯。你把梁柠叫上一起。” “……好。” 程苒真不知道怎么说，梁柠最近在跟她取经，左一句右一句问这恋爱到底要怎么谈。 程苒想了想，说，就顺其自然啊。 她问梁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 梁柠神色慌张，支支吾吾道：“我……我才没有。” 梁柠除了在宿舍吐槽贺一行傻里傻气，跟个大傻子一样，好像也没讨论过其他男生。程苒起疑，柠柠不会是偷偷暗恋贺一行。 程苒回到宿舍，打好的腹稿不知道该怎么说，就看见梁柠在开心地试穿衣服。 看她回来了，梁柠高兴地说：“苒苒，你回来得正好，贺一行晚上请我吃饭，你说我穿哪件好看，今天势必要把他比下去，把上次的面子找回来。” 程苒不知道怎么开口跟她说，贺一行已经有女朋友这件事。 看她笑着看手机，抬起头跟程苒分享，“贺一行让我打扮漂亮点，让我不要丢他的脸。” “哼，我肯定要打扮漂亮啊。” 程苒突然就不想打扰她这一刻的美好，梁柠每试一件，她都会认真点评，直到她选到满意的那一件。 …… 因为上次梁柠订餐太随意了，还得让订餐小王子亲自来。 贺一行选的一家中餐店。 二楼，包厢，环境雅致。 贺一行到得最早，在电话里催促诀哥快点，盛诀说抱歉啊，兄弟，我要等我女朋友。 贺一行：“……”稀罕啊，我马上也要有女朋友了。 他捧着鲜花呆呆坐着，觉得自己有些傻逼，又把鲜花放下，在屋内踱来踱去。 服务员过来问：“先生，请问可以点餐了吗？” “先等等。” 服务员要走，贺一行叫住他，“对了，你们这儿有没有拉小提琴的，弹钢琴的？哎呀，反正会一种乐器就行，钱不是问题。” 服务员想起有位厨师在年会上有吹过葫芦丝，“先生，您看葫芦丝行吗？” “……就没有其他优雅的乐器？” 服务员：“先生您说的是西餐，我们是中餐厅，不搞那些花边玩意儿的。” “行行，葫芦丝就葫芦丝，吹得好听吗？” 服务员：“还行。” 贺一行大气，掏出一叠现金，“那赶紧去安排。” 服务员：“好嘞，先生。” 贺一行等了半个钟头，那三人终于姗姗来迟。 “你们可真磨蹭，”贺一行一边说着，一边抬起眼皮找人，看到躲在程苒后边的梁小柠，瞬间眼前一亮。 盛诀瞅他，“贺一行，注意点形象，眼睛都看直了。” 梁柠低头，偷偷地笑。 点完菜，盛诀喝茶都喝半天了，贺一行那个女朋友鬼影子都没看见。 “贺一行，你那个女……” 程苒赶紧捂住他的嘴，“盛诀，你……你不喝茶吗？” “干什么，”盛诀看着对他使眼色的程苒，“你眼睛抽了？” 程苒：“……？” 包厢门叩响，顶着高高的白帽子，穿着厨师衣服的男人进来了，“感谢光临本店，先生，请问葫芦丝演奏现在开始吗？” 贺一行点头，“可以开始了。” 厨师开吹，空灵的声音传了过来，贺一行胆战心惊去瞧梁柠的反应，一旦他发现不对的苗头，立马叫停。 梁柠托着下巴认真听着，神情专注，贺一行紧张的心定了下来，她喜欢就好。 盛诀脸上全是不耐，程苒在桌底下捏他的手，无声警告他。 ——你老实点。 葫芦丝演奏完毕，厨师朝着他们的方向鞠了一躬，说了些祝各位愉快用餐之类的话就退出去了。 贺一行笑着问，“怎么样？好听吗？” 盛诀正要开口，被程苒喂了一口菜，又听见她低声说：“你尝尝这个辣不辣？” 梁柠说：“我觉得很好听，贺大爷你什么时候品味这么好了，我还以为你一天就喜欢听摇滚呢。” “我是那么肤浅的人吗。” 贺一行搓搓手，有些紧张，“你喜欢刚刚那个葫芦丝吗？” “喜欢啊。” “那你……喜欢我吗？” 第118章 “我孙媳妇呢？” 梁柠愣了一下，脸上闪过红晕，她低声答：“喜欢的。” 盛诀总算看明白了。 这小子是过来告白的。 贺一行顿时喜笑颜开，把那束被冷落的花怼到梁柠面前，“这是粉色玫瑰，我看你朋友圈里分享过的。所以，我就买来了，想着你应该会喜欢。” “我喜欢的，谢谢。”梁柠一脸娇羞地接过花。 “你今天很漂亮。”贺一行看着比花还娇艳动人的梁柠，悸动不止，“梁小柠，我喜欢你很久了。本来我们天天在微信上斗嘴争吵，我觉得也不失一种乐趣。但是有一天，我开始变得不满足了，我想拥有你，想要有一种关系来定义我们，比朋友关系更亲密的一种关系。” 贺一行手心都在颤抖，想到什么说什么，他喉结上下滚动，额头冒汗，心里小小地挣扎了下，吐口气，昂首挺胸，直视着她的眼睛，“梁柠，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 他紧张地，心扑通扑通一直跳，都快要跳出来了。 梁柠捧着花，盯着他。 贺一行抓起水杯喝了一口水。 “贺一行……” “我在。”贺一行一个激灵，马上应道，“你不答应我也没关系。反正我想好了，从今天开始，我正式追求你，刮风下雨下雪下冰雹，我风雨无阻随时做你的牛马。我让我往东，我不往西。我爸说了，听女朋友的话，绝壁富三代。” 贺一行一开口，那嘴根本就停不下来，“梁小柠，我今天有些莽撞，没准备好。你不答应我没事，千万不要有心理压力，反正我这人脸皮厚。” 梁柠噗嗤一声笑了，“贺一行，虽然我挺期待你的追求，但是我人美心善，就不为难你了。” 她说：“我答应你，做你的女朋友。” 贺一行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身子往前挪，“你说什么？我刚刚没听清楚？不是，我听清楚了，你能再说一遍吗？” 这种话，怎么可以再说第二次嘛，梁柠害臊得脸都红了，眼睛往对面瞟，发现程苒低头吃菜，她哥眯着眼看好戏的样子。 这大傻子还一脸殷切地瞧着她，梁柠咬牙，朝他招了招手。 贺一行马上屁颠屁颠过来，俯身凑近她，“咋了？” 梁柠让他一只耳朵过来，然后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说完立刻端正坐好，脸上绯红一片。 “我太高兴了。” 贺一行一把把梁柠抱起，梁柠吓得失声尖叫，“贺一行，你这个猪，放我下来！” 贺一行不过瘾，兴奋过了头，围着包厢跑了一圈，边跑边喊，“我有女朋友了。” 梁柠：“……” 没眼看，早知道不答应他了。 贺一行跑了几圈，在盛诀的位置旁停了下来，抓住他的肩膀不停地摇，“兄弟，我有女朋友了。” 盛诀被他摇得火气蹭地冒起来了，“贺一行，你再敢摇我一下，我就告家长了。” 清醒过来的贺一行忙不迭把手举起，转而一脸狗腿地抱住盛诀，“差点忘了，诀哥，你是我哥啊，亲哥啊！太好了，亲上加亲！” “哥啊，你会同意这门亲事。” 盛诀懒懒地抬眼，冷哼道：“如果你表现好的话……” 贺一行急不可耐插话，“好，必须好。天地可鉴，日月可表。柠柠是我心头宝，爱她直到老。” 梁柠眼角直抽：“……” 这个大傻子！！！ 大傻子情绪冷静下来之后，开始计划元旦去哪儿玩。 “去爬山吗？” 梁柠：“好啊。” 盛诀无所谓，征求程苒的意见。 “我没意见。”程苒还挺喜欢爬山的。 贺一行：“行，那就这么说定了。哥，你们慢慢吃，账我结了。我现在要去跟柠柠约会了。” 盛诀看他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挑眉一笑，“怎么？谈个恋爱还要跟我报备啊？” 贺一行噎了下，“谁跟你报备，我是炫耀，看不出来啊。” “哦，”盛诀拉着程苒的手，与她十指相扣，举起，漫不经心道，“炫耀错对象了，哥们。” 贺一行：“……” …… 贺一行和梁柠先行离开后，偌大的圆桌空荡荡的，程苒也不吃了，转头跟盛诀聊起天来，“贺一行跟你说他有女朋友，把我吓了一跳。” “你吓什么，你喜欢他？” “胡说什么啊。”程苒没好气地瞪他一眼，“我是担心柠柠，柠柠在宿舍里问我关于恋爱的一些问题，我猜测她是不是喜欢贺一行。听到贺一行说要带女朋友过来，我着实惊了一下。幸好，只是一场乌龙。看到他们能在一起，我真的很高兴。” 盛诀听了，慢悠悠评价了一句，“看不出来，他挺有心机的。” “嗯，你也不赖。”程苒略过这个话题，“还要吃吗？不吃就回去了。” 盛诀起身要走，服务员守在门外，躬身说请慢走。盛诀看到服务员，突然就想起了那个葫芦丝，问程苒，“你喜欢刚刚那个葫芦丝吗？” 程苒：“喜欢啊，挺好听的。” “比起我们去江市演奏的小提琴，你觉得哪个好听？” 程苒满脸困惑，不解，“……这有什么好比较的？每种乐器有不同的音律啊。小提琴和葫芦丝各有各的特点，都好听。” “哪个更好听？”盛诀重复了一遍，眼睛固执地看着她，非要她给出一个答案。 程苒突然明白了，这盛诀是在吃醋。 “小提琴更好听。”程苒心里发笑，脸上不显，不用他逼问，她表白心意，“在江市的小提琴曲，是我听过最好听的一次演奏。” “因为是独属于我一个人的。” 盛诀：“是吗？我看你眼睛都看直了，拉小提琴你可没那种眼神。” 这男人的醋性可真大。 “有吗？”程苒装傻，“你是不是看错了，我明明去看厨师的帽子去了。” “我眼睛好得很！” “……”程苒挽住他胳膊，轻声哄道：“我错了，下次有乐器演奏，我把耳朵捂上行吗？” 盛诀哼一声：“我是那么小气的男人吗？” “……” 程苒：你是你是你就是！ …… 元旦计划的爬山，因为盛诀爷爷摔了一跤被迫终止。 盛诀赶到医院，爷爷已经被安置在病房休息，看见他来了，脸上乐呵呵道：“小诀啊，我孙媳妇没带过来吗？” 第119章 娶一个疯子 病房里，盛怀宴也在，盛诀看了他一眼，答爷爷的话，“爷爷，程苒今天身体不舒服。你想她的话，等她身体好多了，我跟她一起过来看你。” 盛诀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看着盛怀宴。 盛怀宴对他投过来的视线微微一笑，对他的话无波无澜。 “生病了啊，严不严重？”爷爷一脸担忧。 盛诀扶起他，“爷爷，她没事。你还有闲心操心别人，你自己怎么回事？” “我没大碍，就是年纪大了，眼睛不中用，没看清路。” 老爷子看着自己的乖孙，再看了眼自己的小儿子，眼泪纵横，“我现在别无他求了，就希望你们能好好的，小诀现在有女朋友了，怀宴也要订婚了，总算是了却我一桩心事。” 盛诀看了眼盛怀宴，问起订婚的事宜，“小叔订婚日期选了吗？” “选了啊。”老爷子说，“这日子还是我选的呢，下个月1号，也就是2月1号，我看了这日子，黄道吉日。” 听闻这话，盛怀宴仍然是无波无澜的眸子看着自家老爸，“爸，医生说吃了药半小时后，就可以休息了。” 老爷子一听，急眼了，“医生说啥你都听，我不睡觉！我一睡觉啊，我的乖孙又要走了。” “爷爷，医生说你该休息就乖乖休息，我明天会再来看你。” “真的？” 盛诀点头，“嗯，真的。” 老爷子这才乖乖躺下休息。 …… 盛诀瞧出小叔是有话跟他说，在走廊等了会儿，等盛怀宴把电话接完。 两人并肩乘坐电梯下了楼，绕过停车场，然后停在盛怀宴的车前，盛诀倚靠在车门前，双腿交叉，颇有耐心地等他开口。 “送你回你住的地方？” “小叔，这儿没人，你有什么话直说。” 盛怀宴拉开车门坐进去，盛诀舌尖抵着上颚，深吸一口气，跟着上了车，车门被他摔得震天响。 盛怀宴恍若未闻，把车载音乐打开，一首舒缓的音乐随即飘了出来。 这音乐声轻柔，舒缓。可在盛诀听来，就是噪音，越听，他越烦躁，“小叔，有话直说，兜圈子有意思吗？” 盛诀心想，盛怀宴在生意场上，是不是这么逼死竞争对手的？ 盛怀宴无动于衷，一首音乐完了，他才不紧不慢开口：“小诀，刚刚那首歌好听吗？” “没听。” “小诀，这是你以前最喜欢听的歌。” 盛诀怔了下，不明所以地看着盛怀宴，“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想告诉你，遇到事情不要过于急躁，是有很多解决方案的。” 盛怀宴说：“跟顾明臻联姻这事，因为你一时冲动促成时间提前。我不怪你。小诀，在我眼里，你做错事是任性，是跟我闹脾气。” “闹脾气？”盛诀冷笑，“小叔，在你眼里我就是一个长不大的小孩是，你跟顾明臻说要订婚，这事拖了多久，你心知肚明。我不是一时冲动，我是帮了你。” “帮我，就把顾明臻弄疯？盛诀，你是多恨我，才会让我娶一个疯子？” 盛怀宴往日温和的形象不在，取而代之的满眼的怒火，他极力压制着，手砸在方向盘上，发出尖锐的喇叭声。 “顾明臻撞人的时候可没想过别人会不会成为疯子，她自己顶不住，怪谁？”盛诀目视前方，一脸坦荡，“我只是以牙还牙罢了。” 盛怀宴问：“她撞谁了？” “她们母女安排人绑走了我女朋友，差点撞死我女朋友，我只是给了她一点教训，她就经受不住了。真是可笑，自己开车撞人的时候不是很爽吗？那就爽个够！” 盛诀眼里迸发出怒火，拳头捏紧，“她要是敢伤程苒一根毫毛，我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盛怀宴沉默了几分钟，声音哑着，“小苒没事？” “幸亏她命大，”盛诀嘴角咧出笑来，“小叔关心程苒吗，你要是真关心她，劳烦你好好把顾明臻娶回家，不要让她出来祸害人。” 盛诀打开车门，下了车。走了好远，也没听见盛怀宴车子开动的声音。 …… 盛诀回到家，程苒正在钻研一道甜点，盛诀鞋子都没换，径直走过去抱住她，“宝宝，我好想你。” 程苒身上系着围裙，戴着手套，腾不出手出来回抱他，他又黏黏糊糊不撒手，蹭过来蹭过来，像一条黏人的大狗狗一样。 “盛诀，你松手，”程苒偏头躲着他，连绵不断的湿吻落在她的脖子上，惊起她一阵哆嗦，“不要亲了，我在忙着呢。” 盛诀不管，手钻进她的毛衣里，摸到她的内衣，要继续下一步时，程苒捉住他的大掌，“你再这样，我要生气了哈。” “哦……”盛诀故意掂了掂，“这样呢，宝宝，生气吗？” “……”程苒气急，“盛诀，你找死。” “宝宝，你生气也是极美的，我爱惨了。”盛诀厚颜无耻继续凑上来，亲她的耳垂，她的嘴，她的下巴。 程苒没辙，两人在厨房闹了一会儿，她头发凌乱不堪，随意扎了一个丸子头，洗了个手，继续做甜点。 盛诀心满意足后，捻起盘子里的橘子吃了几瓣，跟程苒聊天，“宝宝，知道我今天见到谁了吗？” “不是爷爷吗？” “除了爷爷，还有小叔啊。宝宝，爷爷是小叔的爸爸，爷爷受伤了，小叔孝顺，肯定会来的啊。你这记性好差，怎么忘了啊。” 程苒手上动作一顿，“你跟我说这个干什么，我又不关心。” 盛诀：“宝宝，你以后是要嫁进我们盛家的，有些事你要关心的。” 程苒把揉好的面团摔在工作台上，看着他，“盛诀，你什么意思，试探我是吗？” “别说我现在没嫁，就算我有一天嫁进你们家，我要想跟谁有点关系，你还真拦不住。” 盛诀眸子一下沉了，“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你不用费尽心思试探我，盛诀，我们都留给彼此一点体面，也不要践踏了小叔的真心，他一心为你好。” “说够了吗？”盛诀怒火中烧，打翻了水果盘，剥好的橘子散落一地，“程苒，你口口声声说爱我，这就是你爱我的方式？在正牌男友面前说着其他男人的好，小叔再好，他也是个男人，你懂什么？” “他对你好，你真以为没有企图？” 他靠近，扣住她的后脑勺，让她直视着他，“你懂什么叫男人的劣根性吗？披着一件伪善的外衣，说些温柔的话，把你迷得找不到北，你就觉得他好！” “程苒，你要真有能耐，跟他搭上关系，你看我不整死你！” “我说到做到！” 第120章 怎么能不爱你 程苒告诉自己，不要激怒他，可是还是忍不住。 她知道他不会伤害她。 只是气头上，说些不该说的话。 她不怪他。 “我要做甜点了。你吃不吃？” “你觉得我现在吃得下？” 程苒也觉得没心情吃东西，“那做、爱。” 她要脱自己的衣服，盛诀抓住她的手，又气又恨，恨得牙痒痒，受不了她这副任人蹂躏的样子。 “程苒，你把我当什么了？”盛诀怒吼，一双眸子暗沉一片，“我盛诀就非要跟你干那档子事！” “那算了。” 程苒扒开他的手，冷着一张脸走到房间，手握上门把，大掌紧跟而上，覆盖上她的小手，用力拧开门把。 程苒后背贴着强壮的胸肌，闷得她喘不过来气，她恼怒，扭过身，一双倔强的眼凝视着他，“盛诀，我现在不想看见你。” 盛诀步步紧逼，“那你想看见谁？” “我需要冷静下。”程苒好言好语相劝，“盛诀，你也冷静一下好吗？” 程苒手扶上门把，要把门从里关上，盛诀不让，大掌抵着门，“冷静可以，必须让我看着你。” 胸腔的气快要消失殆尽了，程苒呼吸不上来，感觉一阵头晕目眩，她紧紧地握住门把。 “逞什么能啊。”盛诀一手穿过她的肩胛骨，一手抄过她的腿窝，轻松将她打横抱起。 程苒搂住他的脖子，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喃喃道：“盛诀……” “我在。” 盛诀轻手轻脚将她放在床上，盖好被子，三两下脱完了自己的衣服，钻进被窝里，手自然圈过她的脑袋，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 耳边是她沉重的呼吸，嘴里不知道在念叨着什么。 他凑近了一听。 “头好痛。” 盛诀给她按摩着太阳穴，按了会儿，问她，“好点儿了吗？” “嗯，好点儿了。”程苒半睡半醒，神情恍恍惚惚，“盛诀，现在几点了？” 盛诀没去注意时间，听到她问，想起手机好像被他丢在了厨房，他也懒得去拿。 “饿了吗？” 没听见她的回答，盛诀继续说：“你要是饿了，今天就不在家做饭，我们出去吃。” 程苒挣扎着要起来，“不行，今天是元旦，要庆祝一下的。” 盛诀把她拉回来，程苒毫无防备地扑在他身上，对上他似笑非笑的眼睛，程苒脸上火辣辣地发烫。 “苒苒，吵架了还想着给我做饭，你说我怎么能不爱你。” 程苒撑着他的胸，错开他炙热的视线，“我做给自己吃，你自己想办法解决去。” “哦，行，我要去发朋友圈控诉！” 程苒满脸疑问，“控诉？控诉什么？” “控诉我女朋友不给饭吃，让贺一行看我笑话，他可以嘲笑我一年的。” 程苒：“……”幼稚！ 程苒好多了，她忒没出息了，居然被他气晕了。 程苒不想出门，煮了两碗面摆在餐桌上。 吃完后，她把厨房收拾好了，又开始打扫客厅，盛诀跟个小尾巴似得跟在她后边，左一句，右一句在她耳边哭诉，“吵架可以，不能冷暴力。” 啪！ 程苒把拖把扔在地上，“行，你去打扫卫生。” “好。”盛诀爽快应道。 他去厨房洗好水果，放在茶几上，哄着她坐在沙发上，“乖宝，你吃水果，我打扫卫生。” 盛诀干活，程苒眼不见为净，把茶几上的书翻开看了几页，盛诀的身影就一直在她面前晃悠，她看不下去了，骂他，“你干什么，拖地就拖一个地方吗，其他地方不管了吗？” “要管的，宝宝，你别生气啊。” “我……”程苒卡了下，“我为什么不生气啊，你知不知道你说话多难听，你还凶我！” “我错了。” 瞧瞧，他那像是认错的态度吗？ 跟电视上的演的那个什么，“跪下，姐求你办件事”如出一辙。 态度不端正，程苒不领情，“盛少哪有错啊。” 盛诀叉了一块草莓喂她嘴里，“来，乖，吃颗草莓消消气。” 程苒张嘴吃了，还是不想理他，盛诀再接再励，接连喂了几块草莓，程苒吃不下去了，撇开脸，“不要喂了，我吃不下了。” “原谅我了吗？” 程苒不搭腔。 “宝宝，以后不要跟我说气话，我怕控制不住伤害你。我是男人，我比你更理解男人，这世上就没有无缘无故对你好的人，一定是有所企图的。” “你为什么一定要这么没有缘由地揣测小叔？他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吗？你是他亲人，就非要把他想得那么不堪？” 程苒不理解，小叔对她能有什么企图？她身上没有什么可利用的啊。 “跟你说这么多，你也不理解，反正你记住了，不要跟小叔走得太近。” “盛诀，你确定你是喜欢我吗？”程苒有些怀疑，“还是满足你的控制欲？” “我要满足我的控制欲，你觉得你还有走出这扇门的机会吗？”盛诀尽量用冷静地语气，“我对你没有什么要求，你乖乖的，听话一点，不要老是惹我生气，我所有的都是你的。钱，我有。爱，我也有，你要什么，我都有。只要你乖乖听话。” 程苒早就知道，盛诀眼里揉不进一粒沙子，他要她，要顺从的她，任他摆弄的她。 “听到了吗？”盛诀把她扣在怀里，温柔地问。 “……听到了。” 盛诀满意地笑了笑，“你要是喜欢温柔型的，我也可以有，甚至会比他做得更好。” 程苒一怔，从他怀里抬起头，“谁告诉你，我喜欢温柔型的，你好好做自己，不要整天东想西想。” “好，听宝宝的。” 盛诀聊起盛怀宴的订婚宴在下个月的1号，时间紧迫，他准备要送一份大礼给小叔。 “你说送什么好呢？” “我没见过世面，不要问我。”程苒有些反感跟盛诀聊小叔的事情，一聊这个，两人就闹矛盾，偏偏盛诀就想提。 “我的宝宝见过我，亲过我，爱过我，我们在无数个美好的夜晚融合一体，我的世面就是你的世面。” 什么歪理？ 程苒翻了个白眼，“谢天谢地，我捡了个大便宜。” 盛诀哈哈大笑，捏她白嫩嫩的小脸蛋，“我的苒苒真可爱，这便宜你不捡天理难容。” “……”玩上瘾了？ 盛诀非要程苒拿主意，送什么订婚礼物，要是不知道就去网上搜索，程苒把文房四宝，玉器折扇古董说了一遍，通通被盛诀否决。 她想得头都要爆炸了，最后摆烂，说送酒算了。 盛诀说这主意好，就送酒，寓意长长久久。 第121章 订婚宴，彻头彻尾的疯子 盛怀宴和顾明臻的订婚宴在京市最豪华的酒店举行。 邀请名单有三百人。 都是一些至亲，还有一些合作伙伴。 订婚宴在晚上八点举行，七点的时候，陆陆续续有宾客已经到了，盛怀宴西装笔挺，修长挺拔的身姿，站在那独树一帜。 他只需往那一站，无需主动开口，多的是赶着巴结他的人， 纷纷祝贺他。 殷勤赞扬的话不绝于耳。 “盛总英俊潇洒，青年才俊，事业有成，未婚妻蕙质兰心，很是般配。” “盛家跟顾家结成亲家，更是如虎添翼，事业版图扩大，我们这群人可是要倚仗盛总给我们公司分一杯羹啊。” “祝盛总跟夫人喜结连理，百年好合。” “……” 盛怀宴微微把手中酒杯上抬，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笑，薄唇轻启，“谢了。” 助理过来，盛怀宴略显歉意，“失陪了各位。” 众人：“盛总，您有事您先忙。” 走到阳台处，助理左右瞧了眼，低声道：“盛总，消息已经放出去了。” “嗯。”盛怀宴轻轻颔首，“小诀还没来吗？” “打过电话了，已经在路上了。” “好，辛苦了。” 助理走后，盛怀宴独自站在阳台上，吹了会儿冷风，转过身回了宴会厅。 盛诀和程苒七点半到的，把邀请函递出去，服务员接过来，一脸恭敬地领着他们进去。 他们走到盛怀宴面前，一前一后叫了声小叔。 盛诀把礼物递上，“这是苒苒选的礼物，小叔会喜欢的。” 盛怀宴笑了笑，把礼物打开，是两瓶酒，他合上，递给身旁的助理，“嗯，是挺喜欢的，破费了。” 还没聊上两句，合作伙伴端着酒上来要跟盛怀宴聊合作事宜，盛怀宴吩咐助理带盛诀他们去那边休息下。 盛诀牵着程苒的手，问她累不累，要不要去休息下。 程苒摇头，“不累。” 她穿着白色的无袖连衣裙，外面套了一件白色的毛衣，头发下摆微卷，披散在肩上。 因为参加订婚宴，她今天特意化了淡妆，脸颊粉嫩似水蜜桃，元气可爱。 毛茸茸的，像一只小猫咪，等待着主人的宠爱。 盛诀爱不释手，偏有人没有眼力劲，一些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的叔伯纷纷凑上来，巴结盛诀。 程苒在，盛诀勉强应付上两句。 时间一长，牵着手的小猫咪不干了，“我想去上个卫生间。” 程苒一走，盛诀耐心瞬间告罄，眉心皱得能夹死一万只苍蝇，“巴结我顶个屁用，不如去求神拜佛。” 叔伯们面面相觑：“……” 程苒拐去卫生间，遇上几个打扮妖艳的女人站在洗手池旁边聊天。 “你们听说了没有，顾明臻疯了。” “不会？盛怀宴这种天之骄子怎么会娶一个疯子？” “怎么不可能，为了利益，别说娶疯子了，傻子都要娶啊。盛怀宴那身家，怎么可能就顾明臻一个女人，在外面养十个八个不成问题，明面上做足了就行。” “不是说传言吗？我得到的消息没有说顾明臻已经疯了啊！” “你这消息滞后多久了，早在一个月之前就有传言说顾明臻疯了。” “她怎么疯的啊？” “这就不清楚了，传什么都有，说她爱而不得，说盛怀宴在外面有其他女人……这具体的嘛，只有她自己知道。” “罢了，管不了那么多了，顾明臻嚣张跋扈惯了，现在疯了也好。” …… 程苒从卫生间出来，打开水龙头，麻木地冲洗着自己的手。 冰凉的水刺激她回神，抽了一张纸，擦干，浑浑噩噩往回走。 顾明臻疯了？ 她怎么会疯？ 因为想事情太入迷，她小心撞到了服务员，她还没说话，服务员惊慌失措，弯腰，急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小姐，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没事。”程苒也自责，“不是你的错，是我走路分心没看路。” 服务员：“小姐，我带你去清洗一下。” 程苒看了眼沾了一丁点儿的水渍，“不用了，这点没有什么大碍的。” 服务员低头，小声嗫嚅着：“小姐，求您跟我去处理一下。不然我们经理会处罚我的。” 程苒看出她的为难，“好。” 服务员带着她去了一间房，推开门，刺眼的灯光照得程苒瞳孔猛地紧缩，她不自觉地用手挡住，等适应了那阵强光，她慢慢睁开眼。 然后看到了顾明臻脸上噙着一抹玩味。 “好久不见啊，程苒。” 程苒突然明白了过来，“你找我有事？” “你在卫生间都听到了，外面的人都在传言说我疯了，”说到这，顾明臻笑了起来，笑得阴森恐怖，鲜艳的红唇像是撕开了一口子。 “原来装疯可以让盛怀宴娶我，那我之前的努力就像个笑话！” 程苒跟她无话可说，“既然你跟小叔要订婚了，你得偿所愿了，不是很好吗。” 她想不明白，顾明臻找她所为何事，难道只是单纯跟她炫耀？ “程苒，你知道这一切的杰作都是出自谁手吗？” 还没等程苒回答，顾明臻自问自答，“我得好好感谢盛诀，他教唆人开车撞我，一遍又一遍，那车子离我只有几厘米，那汽车发动机的声音，摩擦在地面的声音……” 顾明臻抱住脑袋，蹲下身，呜呜个不停。 “那恐怖的声音每天在我脑袋上方盘旋，像上万只的蜜蜂嗡嗡嗡响个不停，我睡不好，吃不好，每天噩梦不断。” “不过没关系，一切都结束了，我要嫁给盛怀宴了。” 顾明臻喃喃道，眼里是无限遐想，“我要做这世界上最美的新娘。” “程苒，我恨你。”顾明臻忽而大笑，锐利的眼盯着程苒，“盛诀能这么对我，你敢保证他不会这么对你？他就是个疯子，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我不好过，程苒，你也别想好过！” 程苒接收到这个消息，眼里闪过一瞬间的震惊，片刻便烟消云散。 她相信，盛诀做得出来这样的事情。 只是她万万没想到，小叔居然答应娶顾明臻这个“疯子”！ 难道是……？ 程苒不敢往深处想，背上冒出一股冷汗。 盛诀的电话打了过来，她正要接起，方嘉菱推门进来，“明臻，准备好了吗，订婚宴马上要开始了。” 看到程苒，她愣了一下，“程苒，你来干什么？” 第122章 求你救救他 程苒徐徐看过来：“方女士，恭喜你啊。” “这么多年的努力，终于没有白费。为了嫁进豪门，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可以抛弃…” 方嘉菱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她是怎么知道那些秘密的？ 程苒嘴角勾起微嘲的弧度，跟她擦肩而过。 推开门，盛怀宴在门外，程苒身体抖动了下，转瞬即逝，低声唤了声小叔。 盛怀宴嗯了声，顾明臻从里面走出来，亲昵地挽上他的胳膊，“怀宴……” “准备好了吗？宴会要开始了。” 顾明臻点头，“准备好了。” 程苒默默退在一旁给他们让路，盛怀宴余光瞧了她一眼，“小苒，知道回去的路吗？” “知道的，小叔。” “那就好。” 程苒看着他们携手慢慢走远，叹口气，提步要走，身后一只大掌拽住她，猛地把她拉回来。 她跌入一具温暖的怀里，眼里闪过错愕，抬眸看是盛诀，稍稍松口气，“你……你想吓我啊！” “看什么？这么入神？” 程苒嘴微张，盛诀又说：“是小叔是，除了他，我看也没有人能引起你的注意。” 盛诀目光紧紧攫住她，不放过她眼里一丝情绪。 “我不小心撞到一个服务员，弄湿了衣服，服务员带我来处理，刚好看见小叔过来找顾明臻。”程苒避重就轻，没说 是顾明臻引她过来的。 盛诀在她身上逡巡，果然看见裙摆处有一滩浅色的水渍，他蹙了眉，“怎么没去处理？” “没事。”程苒主动挽上他的手，“我说了不碍事，服务员怕投诉，我就假意过来了。” “我们快回去，订婚宴要开始了。”程苒好不容易糊弄过去，怕盛诀清醒过来又追究，她拖着盛诀往宴会厅赶。 …… 程苒和盛诀赶到的时候，盛怀宴和顾明臻已经在台上站着了。 男人俯下身贴心给顾明臻整理裙摆，举手投足之间尽显儒雅贵气，女人脸上露出羞涩的笑来。 两人站在一起，简直是天作之合。 主持人滔滔不绝说了一长串感谢和祝福的话，盛诀听得不耐烦，跟程苒在底下搞小动作，程苒瞪他，警告他不要乱来。 盛诀趴在她耳侧，跟她调情，“不用羡慕，到时候我们订婚这比这隆重。” 程苒已经习惯了他时不时冒出的惊悚发言，淡定回道：“我没羡慕，你别乱猜。” 盛诀：“我挺羡慕的。” 程苒：“……” 掌声响起，盛诀把目光转回台上，看见顾永盛走上台，接过话筒。 “感谢大家在百忙之中来参加小女的订婚宴。” 顾永盛这句话刚说完，大厅的门被推开，人群齐刷刷扭过头。 穿着制服的警察大步走进来，走到呆滞的顾永盛面前，把证件亮出来，“你是顾永盛是，你涉嫌一起性质恶劣的跨国金融诈骗案，涉嫌勾结外部势力，这是逮捕令，现在你需要跟我们走一趟。” 顾永盛一听，腿立马软了，嘴唇蠕动着，“我……我……” 他抖着手，转头看了眼盛怀宴，盛怀宴毫不避讳地跟他对视上，微微一笑。 轰隆—— 顾永盛全都明白了。 这一切是蓄谋已久。 他做事谨慎，可还是被盛怀宴抓住了把柄。顾永盛低垂着头，往前一步一步挪着。 沉浸在喜悦里的顾明臻眼睁睁看着父亲被带走，她整个人懵懵的，预感到什么，她眼泪簌簌而下，泣声尖叫：“爸——” 她冲过去，紧紧地拽住顾永盛的手，眼泪止不住地在脸上淌，“爸，他们说的是真的吗？” 顾永盛看着即将要嫁入盛家的女儿，只差临门一脚，却活生生被他毁了，他无地自容。 叹息道：“明臻，对不起。” 得到这个答案，顾明臻浑身像是被卸了力气，她愣怔了，手无力脱落，胸膛上下起伏，难以置信。 “不、不、不会的，爸，我不相信，肯定是他们弄错了，你快解释啊。” “明臻……”顾永盛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这个节骨眼，为了保全家人，他不能说太多。 警察催促：“走。” 顾永盛走了，顾明臻瘫软在地，绝望凄厉，又哭又笑，盛怀宴叫人把顾明臻扶走。 今天来参加宴会的宾客躁动不已，盛怀宴站在台上，打了一个手势，示意安静。 “抱歉，今天的订婚宴取消了。” 话一说完，盛怀宴走下台，助理马上迎了上去，“取消订婚的消息，已经在第一时间发布出去了。” “嗯。”盛怀宴扯了扯领带，“顾明臻呢？” “在休息室。” “好。” “顾永盛那个女人呢？” “听到风声，跑了。”助理说，“那个女人没跟顾永盛结婚，查不到她头上，她还跑那么快。” 盛怀宴一笑，“顾永盛早防了一手，名下干净的资产都转移到了顾明臻账上，警察想查也查不出来，那个女人无利可图，自然是要跑的。” “顾永盛来通过跟我联姻，把自己灰色的资产洗白。” 顾永盛这老狐狸藏得太深，找不到他任何蛛丝马迹。几年前的那一次绑架案，得罪黑道的顾永盛丧失了一个女儿顾瑶，盛怀宴顺藤摸瓜，终于找到突破口。 结果，这顾永盛又想利用小女儿。这联姻他一拖再拖，就是想找出更多的证据，事出突然，盛怀宴只能争分夺秒收集他非法交易的证据送到警察局，才没让联姻落到实处。 不知不觉，盛怀宴已经站在了休息室门口，顾明臻发疯把休息搞得一片狼藉，看见盛怀宴来了，她一脸欣喜地爬过来，抱住他的腿，乞求：“怀宴，求求你救救我爸爸，我知道你有办法，你一定有办法的，求求你，求求你救救他好吗？” 顾明臻眼里含着泪水，她把姿态摆得很低，发丝黏在脸上，妆花得乱七八糟，她不敢起身，就只配低眉顺眼，再没有了往日的傲气，剩下的就只有摇尾乞求。 “怀宴，求求你，救救我爸， 你要我干什么都可以，我不奢求你爱我，只要你肯救我爸，我不在乎你身边有多少个女人……” 她抽噎着，鼻涕眼泪沾了一脸，盛怀宴把她拉起来，掏出手巾，细致地给她擦干净。 “多漂亮的一张脸蛋，哭花了就不好看了。” 第123章 装疯卖傻 明明盛怀宴说话很温柔，动作也很轻柔，顾明臻还是感受到一股凉意窜上心头，令她不安。 顾明臻一秒变乖巧，“你不喜欢我哭，我就不哭了。怀宴，求求你救救我爸。” 她紧拽住他的袖口，盛怀宴不动声色地拂开，走到落地窗前，眺望着京市的灯红酒绿。 看了许久，他缓缓开口：“明臻，你知道你姐当年被绑架是因为什么原因吗？” 顾明臻手脚发凉，她嘴唇干裂着，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提起顾瑶的事情，顾瑶明明都死了这么多年了。 “我来告诉你，”盛怀宴说，“顾瑶之所以被绑架是因为你父亲，顾永盛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他一边勾结外部势力，一边卖力讨好国内这边，想坐收渔翁之利，哪知聪明反被聪明误，惹火上身。” “顾瑶成了这场利益的牺牲品。” 盛怀宴一阵惋惜，顾瑶倾心于他，他是知道的。在没遇到那个让他心动的人之前，他放任顾瑶在他身边。 甚至那个时候的他想，跟顾瑶结婚，他不是不能接受。 爱，本是很奢侈的东西。遇不上，他也不强迫自己。 在他观念里，盛家只有利益，没有爱情。 顾明臻不敢相信，这么龌龊可怕的事情居然发生在她身上，她的父亲因为一时的利益竟然葬送了他的亲生女儿。 那她呢？ 她是不是也只是父亲的一颗棋子？ “我……我真的不知道父亲是这样的人，”顾明臻回忆起顾永盛，他从来没对她发过脾气，娇惯着她，宠溺着她，每年过生日，她总能收到顾永盛精心给她准备的礼物。 为什么会这样？ “他真的是做了不可饶恕的罪吗？”顾明臻不甘心地问道。 盛怀宴一脸平静地看着她，“自食恶果罢了。” “……” 他的这句话，无疑是表明了他的态度，他不会救顾永盛。 顾明臻仰头笑了起来，“怀宴，今天我是最美的新娘。” 她看着盛怀宴，拎起裙摆转了一圈，“怀宴，你看这裙子好不好看，今天是我们的订婚宴，我们还没给宾客敬酒呢，”顾明臻拉着盛怀宴的手，急切道，“我们快去敬酒啊，不然宾客们都等急了。” 盛怀宴轻轻一挣，顾明臻被甩开，她眼神一下变得失落，“怀宴，你怎么了？你是不想让我挽着你的手吗？可是今天不行啊，今天是我们的订婚宴，你再不喜欢我，装也要装一下的。” 说着，顾明臻又凑上来，想继续挽着盛怀宴的手。 盛怀宴看她装疯卖傻那样，收敛起好脾气，语气冷淡道：“顾明臻，别装了，我们的订婚宴取消了。” “取消了？为什么要取消啊？是因为我父亲被抓了吗？可是我不懂，我父亲被抓，跟我订婚有什么关系？” 盛怀宴转身要走，顾明臻上前一步，被他用眼神震慑住，“顾明臻，要想日子好过点，就要听话，懂吗？” 顾明臻缩了缩脖子，“怀宴，你别生气，我听话的。” 她退回到自己的安全地带，玩着自己的裙摆。 助理等在门外，听候盛怀宴的安排。 盛怀宴把西装脱下来，扔给助理，“把这件衣服扔了。” 助理恭敬道：“好的，盛总。” “顾明臻因为她父亲被抓，情绪失控，把她送进医院好好治疗。” 助理：“好。” …… 地下停车场。 程苒等得犯困，忍不住打了几个哈欠，盛诀看着她犯懒，好笑，“你要是觉得困，就睡会儿。” “不困。”程苒撑着眼皮问盛诀，“顾永盛被抓了，那个方嘉菱呢？” “宝宝，你是不是关心错对象了？顾永盛被抓，不是应该问问顾明臻的去向吗？” 程苒发困，脑袋却是清醒的，“我八卦一下不行吗？” “哦。”盛诀意味深长道，“宝宝什么时候这么八卦了？” “不说算了。”程苒扭过头，把后脑勺对着他。 盛诀身子挪出去，扳过她的头，亲了亲她生气的小嘴，轻哄：“好了，不生气了，我待会儿问问小叔，满足你的八卦心，行吗？” 程苒这才正眼看他，“我可没有强求你。” 盛诀咬牙，“是，你没有强求我，我乐意打听八卦，是我喜欢八卦。” “……” 盛诀瞥见盛怀宴的身影，他不得不停下缠绵至极的亲吻，温柔拭去她嘴角的湿痕，“小叔来了，待会儿再回来补上。” 盛诀下车，几步过去，停在了盛怀宴面前。 “小叔。” 盛怀宴把助理支开，问他，“有事？” “聊聊。” “小诀，长话短说，我还有事。” 盛诀点头，“小叔这盘棋下得挺大，我本来心有愧意，没想到是正中你下怀啊。” 盛诀想，果然是在商场耳濡目染多年的老狐狸，论手段，心机，还真玩不过他。 地下停车场，冷风飕飕地吹，盛怀宴身着单薄的衬衣，却不显冷意，腰板挺直，跟盛诀对视，忽而短促地笑了声，“小诀，懂事了，还会心有愧意，小叔深感高兴。” “对我来说，盛家的利益至上，不管是谁，都不能撼动这份利益。顾永盛第一次有了不轨之心，我便对他生出怀疑，一次又一次地试探，让我更加坚定。 “小诀，你跟我站在对立面上，不说生气是假的，有什么办法呢，我认定你是我们盛家人，一切以维护盛家利益为先。” 盛诀不屑，”商人的逻辑永远是利益至上。很好。“ 助理把车已经开了过来，盛怀宴要走，盛诀叫住他，“顾永盛那个女人呢？” 盛怀宴眼里划过一丝讶异。 盛诀耸耸肩，略显不自在，“怎么，不允许我八卦一下？” 盛怀宴笑了笑，“那个女人早跑了，至于跑哪儿去了，小诀如果感兴趣的话，我可以查一查。” 盛诀：“……谢谢啊，我不感兴趣。” 闷闷不乐的盛诀把消息带回，程苒听了，并不说话，惹得盛诀一脸不爽，“你不是想听八卦吗？给你带回来了，给个反应啊。” “哦。” “……就这？” “那需要有什么反应？”程苒目视前方，一脸坦然，“我听八卦就这么冷淡。” 盛诀瞧了她一眼，发动车子，哼笑，“好，很好，只要你在床上不要这么冷淡就行。” 第124章 苒苒，你早点回来吧 寒假，程苒要回老家，盛诀舍不得，死皮赖脸要跟着一起回去。 程苒在京市逗留了挺长时间，本来寒假时间就短，眼看马上就要过年了，盛诀这一来一回就挺耽误时间。 行李箱立在门边，盛诀搂着程苒又亲又啃，意犹未尽地放开她，抵着她的额，一贯的强势霸道，“把我带回去。” 程苒哄着他，“爷爷不会生气吗，他年纪大了，正需要有人陪伴。” “爷爷看不见你才会生气。” 程苒还没做好准备要回去跟他见家长，“下次，外婆一个人孤苦伶仃的，没有人陪她。” “嗯，记得给我打电话。” “好。” 盛诀送她到火车站，两人在候车厅等着，程苒给他分享一首歌，还没听完，广播里，播报开始检票了。 盛诀给她提行李，送她进站，找到座位，把行李箱放置好，程苒看着偌大的空间，抽出纸巾给他擦汗。 “我都说了，不用给我买什么商务座，这不是浪费钱吗。” “这不是浪费，这是我女朋友应得的。”盛诀享受着女朋友的贴心服务，把站起的她拉下来坐着，他在程苒旁边的位置坐了下来。 程苒看他没有走的意思，列车开动的时间快到了。 “盛诀，车子快开了。”她提醒。 盛诀不以为然，“歌不是还没听完，我听完了再回去。” 程苒：“……” 看着她那傻样，盛诀笑了，“我买了两张票。” 他俯身，在她耳边轻轻说，“送你回家。” 程苒内心颤动，鼻子酸酸的，看着盛诀嬉皮笑脸那样，她忍住要哭的冲动，“你……你为什么不跟我说啊？” “我还不知道你这性格，”盛诀笃定道，“跟你说了，你肯定要阻止我。” 被戳中心思，程苒说，“没有你之前，回去的这条路我不是照样走。” “你也知道那是没有我之前，”盛诀捏她的下巴，“现在有我了，就要试着依赖我，有什么时候跟我说，不要自己一个苦撑着。” 程苒仰头望着他，一双眼眸湿漉漉的，看得盛诀心头发软，在她湿润的唇上浅啄了一下，“知道了吗？” “知道了。” “你答应得比谁都快，就没看见你兑现过！” 程苒不知道要说什么，嘴角咧开，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 “别讨好我。” 盛诀见不得她假笑，要捏她的嘴，程苒似有知觉，立刻收起了笑，“我才不讨好你，要继续听歌吗？” “听啊。” “好。” …… 盛诀把程苒送到火车站，执意要给她打一个专车，程苒拗不过他，钻进车子后座，朝他挥挥手，“你回去，到了我会给你打电话的。” “嗯。”盛诀目不转睛看着她，直到他的眼再也寻不到她的身影，一双明亮的眼瞬间黯淡了下来。 程苒发现盛诀情况不太对劲，到了车上就开始给他发消息。 【我上车了，好无聊啊，想跟你聊聊天】 盛诀回的很快。 【嗯，刚走一分钟，就开始想我了？】 程苒：…… 这人铁定嘴角翘着高高的。 【嗯，想你】 发出消息的下一秒。电话猝然响起。 “宝宝，我也很想你，我来找你，好不好？” 程苒眉心直跳，赶紧制止他，“盛诀，我最迟初六就过来陪你。” 那头沉默着，程苒嗓子干痒地厉害，想喝水，又不想错过盛诀说的话，她把手机放在耳边，肩膀夹着，双手去拧开瓶盖。 瓶盖盖得严实，程苒没拧动，手上动作大了声，放置在耳边的手机倏然掉了下去，她顾不上去拧瓶盖，拾起手机，匆忙放在耳边，叫了声，“盛诀！” 电话那头嗯了声，“我在。” “你怎么不说话啊！”程苒委屈一下涌了上来，她不知道是因为没拧动瓶盖，还是他久久不说话。 “你乖乖地等等我，好不好？不要闹脾气，行吗？” “我答应你，我会给你打电话。” 盛诀应一声好，“我等你回来。” 两人谁也没主动挂电话，程苒听着他细微的呼吸声以及火车站的嘈杂声，知道他没走，或许票都没有买。 她不能催促让他回家。 她知道，只要盛诀想做的事情，就没有他做不成的。 那场订婚宴后，两人心照不宣。顾明臻对她讲的那一番话，她过后能参透出一二来，盛诀不知道用什么手段把顾明臻逼疯了，却顺理成章跟小叔举行了订婚宴。 这事情，盛诀没参与，程苒是不信的。 只不过她不追究，她不想再次陷入无休止的争吵中。 她想明白了，她只是过简单的普通人的生活。 贴在耳际的手机开始发烫，连带着她的手都开始发烫。 “盛诀，你在干什么呢？”程苒问。 “我在听你的呼吸。” “……” “我能感受到你在我身旁。” “……” “想我吗？” “想。” “喜欢我吗？” “喜欢。” “爱我吗？” “爱。” 他问一句，程苒答一句，没有丝毫犹豫。 “有多爱我？” 程苒想了想，说：“我不知道有多爱该怎么界定，反正看见你难受，我会跟着难受。” 程苒本身对爱人这件事很淡薄，在农村里，她所接受的一切，是羞耻说爱的，父母是含蓄的，老师是内敛的。没有人告诉她，该怎么去爱一个人。 对于盛诀，他出走的那一年来，她开始慢慢接受到爱意。 在每一个辗转反侧的夜里，她告诉自己，她对他到底是什么感情？ 是喜欢吗？ 她一直在找寻答案，很多次无疾而终。 直到，在那个雨夜，她见到暌违已久的人，她终于能确定自己的心意。 “我爱你，盛诀。”程苒轻轻地说了一句。 “我希望你过得好，过得开心快乐。” 盛诀叹息了声，“苒苒，你早点回来。” “好，我初四就过来，你可以把票给我买了吗？” “嗯，好。” 程苒兀自笑了，她听出了盛诀尾音上扬，很是愉悦。 …… 程苒在镇上去买东西，转到卖鱼的地方，她挑了一条花鲢鱼，上称，三斤半。 等着老板宰鱼的时候，她意外遇见了一个熟人。 她别过头，往边上躲，却还是被抓了个现着。 “程苒……” 无处可逃，程苒硬着头皮对上，“陆强，好久不见啊。” 第125章 三次不够？四次？ 陆强旁边站着一位老妇人，朝着程苒的方向投过来一眼，再把视线转向陆强，“认识？” 陆强淡淡道：“嗯。妈，你不是要买红灯笼，你先去选着，我这儿忙完了来找你。” 老妇人走了，陆强接过老板杀好的鱼，付了钱，顺便把程苒那份钱一起付了。 “我把钱给你。”程苒不想欠他人情，把一张百元大钞递给他。 “程苒，看不起谁呢，我现在有钱了。” 陆强绷直了身体，手上的塑料袋拉直，藏在衣袖下的手青筋凸显，男士手表静静地搭在他手腕上。 程苒把手缩回来，淡声道：“谢谢了。” “你男朋友没跟你一起回来？” 程苒转头看着他。 “就是盛诀啊，不是你男朋友？”陆强嗤了一声，“程苒，我还以为你本事多大呢，京市来的少爷你搞不定？” “不对呀，盛诀千里迢迢来找你，表明了对你有意思啊。” 老板手脚动作快，几分钟便把鱼处理好了，鱼肉鱼骨分开装在塑料袋里，交给程苒。 程苒接过，说了声谢谢。 陆强得不到答案，抓心挠肺的，顾不上程苒冷淡的态度，问她，“你不想搞？你拒绝他了？程苒，你眼瞎啊，那么好一个男人，你拒绝他？” “他对你说什么了？” 程苒好奇，陆强这种把谁都不看在眼里的小混混，居然对盛诀态度出奇的好，还帮他说话。 这回，轮到陆强装冷酷了，提着鱼要走，程苒提步跟上，在后面说，“他是我男朋友，他对你说了什么？” “他说你的事，归他管，让我不要找你麻烦，有事找他。” 程苒大脑一片空白，她停下脚步，手里的鱼仿佛有千斤重，压弯了她的背，她极力忍耐着鼓动的心脏，不让人发觉她呼啸的心跳声。 …… 大年三十，每家每户沉浸在欢乐的时光里，电视上播放着春节联欢晚会，程苒洗完碗筷出来，陪着外婆看了会儿电视，外婆年纪大了，扛不住，看了不到半个小时就说要去睡觉，叮嘱她不要看得太晚。 程苒乖巧地点点头。 她把一个毫无笑点的小品节目看完了，手机还是没半点反应，半个小时之前，程苒给盛诀分享了年夜饭。 往常，只要程苒给他发消息，盛诀几乎是秒回。 这次，却迟迟没有反应。 她把该有的可能性都想了个遍，想着他可能有什么事耽搁了。 可是，盛诀是什么事都会跟她报备的。 她不禁开始担心，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她正要给他打电话，消息跳了出来。 盛诀：【苒苒，新年快乐！】 下一秒。 转账消息也来了。 盛诀：【￥00，请收款】 盛诀：【收下】 盛诀：【快点】 程苒斟酌了半天，咬唇打字：【你是不是多按了几下？】 盛诀：【你觉得呢？】 程苒：…… 盛诀：【我能发出来，说明你老公有钱，快收了，不要让我飞过来帮你收。】 程苒收了。 给他转了账过去。 程苒：【00，请收款】 程苒打字打得飞起。 【亲爱的男朋友，新年快乐，祝你每天都开心！】 【快点，收下！】 盛诀快要被气笑了，直接拨了语音电话过去，“胆儿肥了是？” 程苒装傻充愣，“哪儿有啊，我……这代表了我的心意啊，哪有男朋友祝女朋友新年快乐，女朋友没有任何表示的。” “你怎么不把钱全部转回来，还赚一块钱是。” “要不……？” 盛诀直接插话，“你是不是想说把那一块钱也转回来？” 程苒：“……你怎么知道？” 听听，这还是人话吗，盛诀又气又笑，拿她没办法，自己的女朋友自己宠。 “程苒，” 每次盛诀一直呼她大名，程苒脑袋里的那一根弦立马绷紧。 她知道，他要开始训话了。 她老老实实答应了一声。 “你听好了，我把钱退回后，不准再给我转账，逮到一次，一晚上多加三次，听到了吗？” “？” 程苒恨不得她耳朵聋了，这男人，真是什么话都敢在电话里说，万一被人听见了怎么办？ “三次不够？四次？五次？” “闭嘴你！”程苒咬牙切齿，“你再敢说，一次都没有！” 盛诀低低地笑了声，“还有三天，你就要回来了，你男朋友真是度日如年啊。” 程苒也心疼他一个人无聊，她白天要忙活家里的事，不能时时刻刻跟他通电话，她要让他出去玩，找贺一行玩。 “我去当电灯泡？” 他这一提醒，程苒后知后觉，贺一行跟梁柠正在热恋中。 “你要是实在无聊的话，可以学着做一道菜，我回来鉴赏。”程苒一拍大腿，自己真是个天才，交给盛诀一个任务，这样，他就有事情做了。 “我可以点个菜吗？我想吃……” “不行。”盛诀想都没想直接拒绝她的提议，“我做好了没人吃就是浪费，学做菜可以，你在，我就学。” “你不能学会了，再做给我吃，我懒得吃你的半成品。”程苒撇嘴，“反正时间空着也是空着，你去学。” 两人就这个话题，争执拉扯了半天，盛诀态度强硬，坚持他的想法，没人吃，做也白做。 程苒就不高兴，她就要他找点儿事情做，饭菜做好了他自己吃啊，他固执己见，说他一个人吃没意思。 最后，还是程苒让步，跟他说了初一的安排，上午要陪外婆，下午可以电话联系。 盛诀没安排，他的任务就是每天等着程苒的电话。 春节联欢晚会开始倒计时了，盛诀听着电视里的倒数，在漫天欢庆声中，对程苒说了句新年快乐。 程苒笑着，回了句新年快乐。 这时，手机震动了一下。 她看了眼，笑容僵住，眼眸瞬间睁大。 是盛怀宴发来的短信。 【小苒，新年快乐！】 …… 初一。 程苒上午陪着外婆在镇上逛了逛，下午外婆被人叫去打牌，程苒留在家，看邻居家的几个小孩玩摔炮，像糖果一样可可爱爱的摔炮，摔在地上发出极其小声的爆炸声，那几个小孩儿玩得别提多开心了。 看了会儿，她要折回去跟盛诀通电话，刚走到堂屋，听到有女声尖叫。 “你们这群臭小孩，把我衣服弄坏了，赔得起吗？” 程苒身形一顿，转过身，就看见方嘉菱戴着墨镜，弯腰拍打着衣服，拍完之后使劲跺了跺脚，好像沾了什么霉运一样。 过了许久，方嘉菱终于看到了一脸冰霜的程苒。 她踩着高跟鞋走过去，环视着一圈，一脸嫌弃，“你就住这种环境？难怪身上一股寒酸气。” 第126章 不光彩的身世 程苒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请你离开，这儿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不请我喝杯水吗？我亲爱的女儿。” 方嘉菱看着眼前这张漂亮的脸蛋，之前心里眼里想的是如何巴结讨好顾明臻，没好好看过这张脸。 今日细看，那眉眼居然跟记忆中的那个男人有几分相像。 “方女士，我们不熟，你要喝水自己去买。”程苒对她的话无动于衷，仿佛她说的话如一阵风，飘过就散了。 真冷淡啊，跟她那个生物学上的父亲一样，冷血至极。 她承认是用了一点手段睡到了那个男人，可是那个男人就没有错吗？ 醒来第一件事就是让她吃药，然后扔给她一笔钱。 药，她自然没吃，她还想用孩子来要挟他呢。 熬过了十月怀胎，一朝分娩，她看到医生把孩子取出来，小小一团抱给她看，她满脸堆笑，不是欣喜，而是熬了这么久终于看到了曙光。 就在她幻想能嫁进豪门，意外听到了男人要结婚的消息。 她抱着孩子找到男人住的地方，被保安轰了出来，她不肯走，等到晚上，终于看到他经常坐的那一辆车缓缓开过来，她抱着孩子冲了过去，司机紧急踩了刹车。 她过去拍打着车窗，大声嘶吼：“先生，这是您的孩子，你的亲生骨肉，您看看她。” 男人冷淡的眼扫了她一眼，把车窗摇上去，司机过来钳住她的手，拖着她走。 “她真的是你的孩子，你看看她啊……” 男人那一眼，方嘉菱这辈子都记得，轻蔑、嘲讽、冷漠，宛如看什么肮脏下贱的东西。 她逃回了家乡，开始酗酒，抽烟，把屋子搞得乌烟瘴气。 偶尔嫌弃地看一眼在襁褓里的孩子，心生愤懑，为什么是个女儿，要是个儿子，或许那男人就会看上一眼了。 孩子听不懂，嗷嗷大哭，她愤怒地把家里的东西砸了个遍，一天到晚哭哭哭个没停，烦死人了。她那时年轻貌美，怎么会被一个孩子羁绊，她毫不犹豫选择了遗弃。 方嘉菱想，这不怪她，世上那么多遗弃孩子的母亲，凭什么她就要被谴责，她没错，她有什么错，她追求好的生活有错吗？ 顾永盛被抓了，顾明臻就是一个草包根本靠不住。她恨命运不公，忍辱负重好不容易攀上的高枝，就这么倒台了。 “请你离开。”程苒指着大门处，语气冷淡。 方嘉菱非但不走，脚步一转，坐在了木凳子上，翘起脚，掏出烟盒，倒出一根细长的女士香烟。 “方嘉菱，滚远点去抽！” “行，我不抽。”方嘉菱把烟收起来，看着生气的程苒，发笑，“看来上天待我不薄啊，走了一个顾明臻，来了一个真女儿。” “方嘉菱，我不是你女儿，我只有一个妈妈，她的名字叫何婷。” “何婷啊，还得感谢她，把你养得这么好。” “你没有资格提起她的名字。”程苒厌恶地看着她，“从我知道你的身份那一天起，我没有哪一天不想把你拽下来，你越想得到什么，我偏不要你得到。” 说到这，程苒忽而笑了，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怎么样？一夜从纸醉金迷跌入贫民窟不好受？” 方嘉菱丝毫不慌，“怎么说，我也比你多吃了几十年饭，你这点小把戏，我见识得多了，不然你以为顾永盛为什么身边就我一个女人。” “程苒，你接近盛怀宴不就是知晓我的身份，想报复我？恭喜你，你如愿了。” “你接近盛怀宴，却对盛诀动了心，夹在这两个男人中间不舒服，不舒服就对了。当妈的给你指条明路，与其等着陪着一个男人成长，不如陪着一个功成名就的男人，女人嘛，陪谁不是陪，睡谁不是睡。” “我的身份确实上不了台面，不过嘛，事情总是相互的，我这个绊脚石也要起作用是不？” “乖女儿，你现在要堵我这张嘴，你得给我钱。” 程苒看着恬不知耻的女人，冷笑一声，“你说得话，谁会信呢？” 方嘉菱点头，“哦，我还有一张王牌，你想知道你父亲是谁吗？” 程苒怔愣，心里抗拒，脑袋里却不受控制地想听到答案。 方嘉菱低头看自己的指甲，抬眸看程苒晃神，她坦白道：“他身份可不简单，不瞒你说，你这张年轻漂亮的脸蛋，还得感谢我当年爬上那个男人的床。你说我要是捅出去了，那个男人会来找你吗？盛家会怎么看你呢？会不会查查我的身份？” 程苒握紧了拳头，这些，她可以不在乎，可是在盛诀面前，他一直相信她家世简单，清白。 现在有人告诉他，她的出生是这般不光彩。 方嘉菱看她神情有松动的迹象，她抓紧时机，马上把自己的条件说出来，“我发誓，这个世界上，只有我知道这个秘密。我可以把这件事烂到肚子里，不过我有个条件，我要你去盛怀宴那儿搞一千万出来，记住，是美元。” “或者你想办法，让我嫁进盛家，我听说盛东凌……” “你做梦！”程苒冷笑，竟然不知道这人脸皮真厚，还妄想嫁进盛家。 方嘉菱耸耸肩，“说说而已。” 她站起来，整理好衣服，往外面走，想到了什么，扭头冲着程苒一笑，“我的乖女儿，不要忘了给我打钱。” 程苒的手机响了一次又一次，她呼出一口气，收拾好情绪，接听了电话。 “盛诀，等急了，我刚刚睡了一觉，睡过头了。” “还困吗？” 程苒摇头，又发觉他看不见，补了一句，“不困。” 她顿了顿，说：“盛诀，我很想你。” …… 盛怀宴的那条短信，程苒没删，也没回复。 那几个字，她看了许久，终于下定决心，给他发出消息。 【小叔，新年快乐！】 她收起手机，方嘉菱穷途末路，剑走偏锋，用一千万买一个秘密。 程苒发现，从得知方嘉菱是她的亲生母亲后，她奋力考到京市，接近盛怀宴，或许这一条路从一开始就错了。 命运是个很神奇的东西，无论她怎么挣扎努力，在大城市里如何风光靓丽，一回到这儿，顷刻就会被打回原形。 但是盛诀不一样，他天生骨子里就带着傲气，桀骜不羁。 不像她，在烂泥里挣扎，终其还是一团烂泥。 他们，是不是就真的是天壤之别？ 或许，她不该去想不切实际的东西。 或许，她只是暂时地拥有了盛诀。 一千万，程苒对盛怀宴开不了口，但是她对陆强开了口。 “陆强，我需要你帮我个忙。” 第127章 “苒苒，对不起，我来晚了。” 他们约见面的地方，是在后山，程苒裹着厚厚的衣服，张口哈气，白雾腾起。 她把手里的红色袋子给陆强，“数数，这儿有五万。” 陆强眉头紧蹙，看着她。 程苒：“我要你帮我办件事。” 陆强：“不好意思啊，我改良了，不干坏事了。” 陆强转身要走，被程苒唤住，她深吸一口气，从后边快步走到他面前，“陆强，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你不是要到娶媳妇的年纪了吗，这钱你拿着。” 程苒把钱塞到他手里，“不是要你干坏事，你知道这儿哪有仓库吗？我想租一个仓库。” “你租仓库干什么？” 程苒眼低垂下来，没说方嘉菱的事情，只说她有用。 “你帮我去租一个仓库。” “行。”陆强掂了掂手里的钱，从里面拿出一叠还给程苒，“租仓库用不了这么多钱。” …… 程苒在家里忐忑等着一天，终于在初四这天等到陆强带回来的消息，仓库租好了，要过去看吗？ 程苒说好，坐上陆强的摩托车，尘土飞扬，怕飞沙进眼，陆强中途停下，把唯一的头盔给她戴上，一踩油门，半个小时后，到了地方。 “喏，进去看看。”陆强把车停好，长腿迈下车，在前面领着程苒走了进去。 “这儿是个废弃的厂房，挂了几年都没人租，那老板一听我要租，脸都笑烂了，他肯定在想哪儿来的大傻逼。” 程苒充耳不闻，看着空旷的厂房酝酿着该怎么实施她的计划。 “你到底租来干什么？”陆强问，“你要创业？不读书了？” 程苒摇头，“我现在还不知道。” “……”陆强觑了她一眼，“程苒，你他妈是不是有病啊？” 程苒也不争辩，转身出去，被身后的陆强叫住，“喂，你不看了？” “嗯，不看了。” 陆强：“……” 初四，程苒答应过盛诀要回去，因为方嘉菱的事情，她心里有块大石头一直压着，喘不过气来。盛诀听到她说不回去，罕见地没生气，平静地说好。 越正常，心里就越不安，她在电话里解释，有事情耽搁了，不是故意不回来的。 盛诀轻轻笑起来，“理解的。” 挂完电话，程苒想，她宁愿盛诀说她两句，也不愿意看到他如此冷静淡定的一面。 她想回去陪他，这边速战速决，她拨通了方嘉菱的电话，约她在厂房见面。 方嘉菱问她，“你的钱凑齐了吗？” “凑齐了。” “盛怀宴对你还挺好。” 初五这天，程苒精心打扮了一番，早早来到了厂房等着方嘉菱过来，她想了很多，谁也不能威胁她。 高跟鞋的声音传来，程苒回过头，又看见了那一张让她厌恶的嘴脸。 不过，很快就会看不见了。 方嘉菱眉一皱，捂住口鼻，嫌弃道：“怎么约在这个鬼地方，味道难闻死了。” “难闻？”程苒笑起来，一步一步慢慢朝她走过来，“你知道什么味道最难闻吗？” “让我来告诉你，你孕育我的羊水最难闻，让我恶心，呕吐！你为什么要生下我？生下我为什么要遗弃我？遗弃我了为啥还要阴魂不散？啊？” 每说一句，心就刺痛一分，心绞着痛，她紧紧捂住胸口，试图缓解这种痛苦，可是无济于事，泪水不受控制涌出眼眶，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程苒红着眼，咬牙怒视着方嘉菱，“方嘉菱，你真该死啊！” 她步步紧逼，眸子里全是坚定，“只要你不出现，我今天就和盛诀在一起了，都怪你。既然你不让我好过，你也别想好过！” 方嘉菱被程苒的话吓了一跳，她往后退了两步，“你……你想干什么？” “你想要钱是吗？有我在，你一分钱也别想拿到！” 程苒掏出刀出来，冷光折射出她阴恻恻的笑意。 方嘉菱吓得一哆嗦，脚步不自觉往后退，一脸惊恐地看着程苒，“你疯了！你想干什么？” “本来想准备一把火烧了这儿，跟你同归于尽的，过后，我一想，你有什么资格？该死的人是你，不是我！” 程苒举着刀，吹了吹，“我那个禽兽不如的养父还关在监狱里呢，不妨我也送你进去，他一个人多孤单啊，有个伴儿多好。” “程苒！”方嘉菱往后退，惊吓过度，她脚下不稳，狼狈地摔在了地上，顾不上手上是否有擦伤，抬眼去看程苒。 尖锐的刀猛地向她刺过来，她瞳孔放大，失声尖叫。 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如期发生，方嘉菱把眼睛睁开，就看见程苒半蹲在地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怕我杀了你啊？” 说完，程苒把刀扔在地上，清脆的声响引得方嘉菱的身子颤抖了下。 “杀你，脏了我的手。”程苒站起来，在偌大的厂区走了一圈，回到方嘉菱身边，看见那把刀不见了，她浑不在意，跟方嘉菱说，“我想到一个好玩的，玩不玩？” 方嘉菱颤颤巍巍站起来，理了理头发，瞥了她一眼，“玩什么？” “我们来比赛，谁先跑到那头，”程苒指了个方向，“就那块墙壁那边，谁先跑到，就答应谁一个条件。” “为了公平起见，我把鞋子脱了。”程苒把帆布鞋脱了，袜子也脱了，偏头去看方嘉菱，“怎么样？比不比？” 方嘉菱：“比。” 比赛开始，方嘉菱卯足了劲儿往前冲，程苒跟在她后面慢悠悠地像散步。 “我先到的。”方嘉菱弯下腰气喘吁吁，看见程苒到了，她才抬头，把刚才的话重复一遍：“我先到了，不要耍赖，你说的要答应我一个条件的。” 程苒嗯了声，“你赢了，条件你提。” “我要钱，要很多很多钱。” “你还真的是执迷不悟啊，都跟你说了，钱一分没有，命倒是有一条，你喜欢就拿去。”程苒以为她会说出放她离开，或者是其他要求，没想到这女人眼里只有钱。 “程苒，你不讲信用，你这个骗子。”方嘉菱大怒，胸腔上下起伏。 “你真信我不会杀了你？” 程苒挑眉，“无所谓，本来就是被你遗弃的，这条命，你想要，你随时可以拿去。钱我是一分都不会给你的，你就死了这条心。” 方嘉菱跟突然犯了失心疯一样，嘴里嚷着：“我要钱，给我钱，我要好多好多钱。” “没有钱，一分都没有，方嘉菱，你别白日做梦了，就算把钱扔了，烧了都不会给你！” 泛冷光的刀终于得见天日，方嘉菱气急之下，握着刀就要朝程苒砍过去，程苒躲闪不及，伸出手来阻挡。 方嘉菱下了狠劲，牙龈咬的紧紧的，“你这个贱人，烂人，我今天非要砍了你不可。” 血液顺着手臂淌下来，程苒眼里一片刺红。 最后一刻，她想见见盛诀。 “苒苒！” 突然的一声轻唤，程苒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嘭—— 方嘉菱被踢倒在地。 “找死！” 盛诀快速跑上前查看程苒的伤势，血流不止，他怎么捂都捂不住，鲜血一直在涌出。 他把衣服脱下来，缠了一圈包住她的手，他将程苒紧紧抱在怀里，轻声说道：“苒苒，对不起，我来晚了。” 程苒眼神怔怔，“你……你怎么会来？” 盛诀没有回答，眼里全是戾气，快要把他吞噬了。 他抬起头，冰冷的目光射向倒在地上的方嘉菱，“敢伤害我的人，就要考虑承担后果。” “盛诀，你不要去。”程苒拉住他的手，摇摇头，“不要去，好不好？” 盛诀扶住她的肩膀，“苒苒，不要怕 ，有我在。” “不要！”程苒拦住他面前，摇摇头，“盛诀，不行的。” 趁着他们争执，方嘉菱捡起地上的刀，猛地朝程苒的背上刺去。 一个翻转，盛诀牢牢地把程苒护在怀里，他闷哼一声，替程苒抗下了这一刀。 程苒摸到温热的血，脑袋发懵，汹涌的怒意快要把她燃烧了，她慢慢把盛诀扶下，“盛诀，你有没有事？” 他肯定痛死了。 都怪她，她太软弱。她再也顾忌不上其他的了，捡过那把刀，对准瑟瑟发抖的方嘉菱，刺了下去。 全是血，全是血。 “苒苒，不要怕，”盛诀虚弱一笑，“把刀给我。” “……” “乖，听话，去把刀给我。” 第128章 留在我身边 盛诀额头冒汗，程苒手上全是血，她爬过去把刀捡起，手不停地抖动着。 尖锐刺耳的警笛声划拨了死寂的厂房。 “苒苒，”盛诀抚摸着她的脸，挤出笑来，“不要怕，有我在，会保护你的。” 听懂了他的意思，程苒哭着摇头，“不要你保护。” “说什么傻话，老公保护你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盛诀小心翼翼从她手中拿过刀，握住刀柄，抬头安慰着程苒，“不要害怕。” 程苒眼泪流得更凶，无措地摇头，“不，不要……” 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盛诀狠下心，使出全身力气猛地把程苒拉进怀里，一个旋转，程苒背靠在他胸膛里，头仰得高高的。 警察进来那一刻，他箍住程苒的脖子，右手握着带血的刀，抵在程苒的脖子上，对着冲进来的警察说：“不要过来。” 盛诀望着乌泱泱的一群警察，慢慢往后退，退了几步，他凑近在程苒耳边说：“苒苒，我爱你。” 说完，他奋力把她往前一推，程苒身体往前扑去，一个趔趄，她摔在地上。 凌乱的脚步冲着盛诀的方向奔过去，程苒被人扶起来，整个人茫然无措地看着盛诀被戴上手铐，被警察带走。 简单处理了手上的伤口，程苒被带着去做了笔录，她沉着冷静地回答完警察所有的问题，听到警察说她可以回去时，她松了口气。 盛诀在医院，家属不能探望，医生包扎了之后，警察在病房里开始给他做笔录，他供认不讳，把所有的罪行包揽了下来。 他赶过去的时候，方嘉菱正在持刀伤人，他为程苒挡下了一刀。继而愤怒，伤害了方嘉菱。 “程苒是你女朋友？”警察问。 “是啊，我强迫她成为我女朋友的。就算她不喜欢我，其他人也不应该伤害她，她是我一个人的，死也应该死在我手里。” 警察还问了几个问题，盛诀配合地一一回答完。 方嘉菱还在抢救，需要进一步判定伤情，盛诀伤得也不轻，留在医院继续治疗，有警察留下来看守。 程苒进不去医院，也不知道盛诀的情况，急得不行，想到了小叔，立刻拨通了盛怀宴的电话。 电话是助理接的，他说盛总正在开会。 “你……你能不能让他开完会给我回个电话？我有很紧急的事情找他。” 助理为难地看了一眼开会的盛怀宴，这场股东大会已经开了三个小时了，可能还会持续更久，盛怀宴根本无暇分心。 盛怀宴狭长深邃的眼透过窗户跟助理对视上，助理一惊，匆匆挂完电话，推开门，俯身在盛怀宴耳边说了几句。 “会议暂停。”盛怀宴起身，接过电话，大步走了出去。 他站在落地窗前，右手举着手机贴在耳边，左手把领带扯开，扔在一边，解开衬衣扣子。 电话响了几声便接了起来，程苒急切的声音从听筒里传了过来，“小叔，您能不能救救盛诀？” 程苒着急忙慌地说了事情大概，“我本来以为自己能处理好这件事，没想到盛诀来了，他替我顶罪，这一切本该是我背负的。” “是我害了他。”程苒哭腔明显，抓住盛怀宴这根救命稻草，“小叔，求求您，救救他。” 盛怀宴听了，问了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方嘉菱跟你说了什么条件？” “她……她要一千万美金。” “找谁要？” 程苒咬紧了唇，不说话。 “是找我吗？” 此话一出，程苒满脸震惊。 他怎么知道？？ 紧接着，盛怀宴又问：“小苒为什么不找小叔要？是怕我不给吗？” “……”程苒震惊地无以复加，她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她结结巴巴，“我……小叔……我……” “小苒，只要你开口，我会给你。”盛怀宴俯视着写字楼下的密密麻麻的人群，声音平静而坚定。 这时，助理敲门，提醒他时间到了。 “小苒，如果你现在有时间，来找我。” 电话挂断，程苒握着手机，挺直的腰板顿时缩了下去，整个人像从煮沸的水里捞出来一般。 …… 程苒来到了盛怀宴的办公室，她紧张地攥着衣角，垂头，躲闪着他投过来的目光。 盛怀宴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心疼。 “小苒，坐。”盛怀宴指了指沙发。 “要喝点什么吗？” 程苒抿紧了唇，摇头，“我不喝。” “喝点红茶，刚到货，还没拆封，小苒有口福了。”盛怀宴温柔地说着，拿出一包茶饼，取出茶刀，在茶饼垂直处锥入，缓慢横移茶刀，再向上翘起，一小坨茶就出来了。 接下来就是泡茶，他动作优雅，慢条斯理，一丝不苟。 程苒如坐针毡，看着一杯色泽透亮的红茶摆在她面前，盛怀宴温柔的话紧跟其后，“尝尝小叔的手艺。” 她端起茶杯，抿了一小口，抬头撞进盛怀宴一双含笑的眼眸，她心口一窒，慌乱地撇开了眼。 把茶杯放回原处，低着头，不敢看他，小声说：“小叔的手艺很好。” 盛怀宴微微一笑，“小苒喜欢就好。” 程苒感觉自己脑袋发晕，空气稀薄，她快要喘不上气来。 “小叔，盛诀是因为我才……” 盛怀宴打断她的话，“小苒，我可以救小诀。” “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程苒的心跳猛地加速，她已经习惯了盛怀宴无条件地帮助她。 这个时候听到他提条件，她有些发怵。 “什么条件？” “留在我身边。” 程苒愣愣地看着他，一脸不可置信，她呼吸急促，试图找回自己的声音，“小叔，我……我是盛诀女朋友。” “嗯，我知道。”他看着她，“我不逼你，给你时间考虑，好吗？” 这根本不是给不给时间考虑的问题。 程苒虽然不知道盛怀宴为什么会有这种疯狂的想法，她根本不会答应他这么无理的要求。 “小叔，原谅我无法答应您。您要是不想救盛诀，就不用麻烦你了，我会想办法。”程苒一脸坚定，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你有什么办法？”盛怀宴坐着，翘起腿，一双漆黑深邃的眼紧盯着她，“去跟警察说，持刀伤人的是你？那盛诀所做的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还是说，你要找律师。在京市，没有我的允许，没有哪个律师敢接这个案子。” 程苒一怔，有些看不懂面前的这个男人了，她心乱如麻，想起之前种种，想起盛诀说过，盛怀宴这男人不简单。 她决定坦白，“小叔，我……我其实之前一直在利用你。” “我知道。”盛怀宴淡淡道，“我一直都知道。” 程苒讶异地看着他，马上反应过来，也是，他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不知道呢？ 如此好笑，他就默默地看着她在他面前表演，也不戳穿她。 “小苒，”盛怀宴说，“你现在能依靠的只有我。” “……” 程苒咬了咬嘴唇，矛盾和纠结快要把她压倒了。她知道盛怀宴的条件是多么不合理，但她又不能不顾及盛诀的安危。 沉默了片刻后，程苒深吸一口气，说道：“小叔，你让我想想。” 盛怀宴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他站起身来，走到程苒身边，轻声说：“我不急，小苒。你慢慢考虑。但我希望你能明白，我是认真的。” 程苒：“我能问为什么吗？” 盛怀宴抚摸着她柔软的头发，激起程苒一阵战栗。她想挪动脚，又被他强势的眼神压制住。 他说：“没有为什么，如果一定要有个原因，可能就是看到你，我的血液会沸腾。” 第129章 我们分手吧 还没开学，程苒一个人回到了曾经两人住过的房子里，感觉每一处都有盛诀的气息。 走到厨房，她能想到盛诀无数次从背后偷袭她，跟她打闹。在浴室洗漱，他们的牙刷整齐地摆在一起，盛诀还特别臭屁地要两只牙刷紧挨着。 走到客厅，两人平日窝在沙发上一起看电视，他陪着她，困了就躺在她腿上睡觉。醒来发现她还在看，就会拉着她坐在他腿上，逗逗她，夸她，然后乐此不疲地亲来亲去。 她回到房间，更多的美好回忆涌上心头。闭上眼，忍耐多时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 她不让自己闲下来，戴上清洁手套，把屋子全部打扫了一遍，把衣柜里的衣服通通整理了一遍，抱着他的衣服，她忍不住嗅了一下。 疯狂生长的思念快要把她吞噬掉。 她是如此想念他。 贺一行得到消息，在群里圈她：【程苒，我诀哥怎么了？他怎么听说他进拘留所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程苒！出来！不要装死！】 程苒已经几个晚上没合眼了，看到贺一行发来的消息，她眼球稍微动了动，然后又无声无息地木然着。 语音电话响起，乐此不疲地响了一次又一次，好像疲惫了，终于不响了。 不知过了多久，门被砸得震天响。 “程苒！你给我开门！我知道你在里边！” “贺一行！你冷静一点！” 是梁柠的声音。 “我诀哥都出事了，你叫我怎么冷静？” 门唰地一下开了，程苒日渐消瘦的脸赫然出现在两人眼前，梁柠惊了一下，“苒苒，你……你怎么成这副模样了？” 程苒让开，“进来说。” 贺一行气鼓鼓进了屋，等程苒慢慢把门关上，他急躁的心早已按捺不住，“诀哥呢？” 程苒给他们倒水：“他被拘留了。” “他怎么会被拘留？我前两天打电话还好好的。” 贺一行愤怒的眼望着程苒，“他是不是去找你了？” 看程苒一言不发。 贺一行算是知道了，“你一天能不能不要惹这么多幺蛾子出来，你害诀哥害得还不多吗？” “贺一行，你闭嘴！”梁柠急忙去拉贺一行，“事情还没弄清楚，你怎么就怪起苒苒了。” “他没说错，是我害了他，是我的错，如果没有我，他……” “苒苒，你……” 程苒眼泪像断了线一样，源源不断地从眼眶中涌出，“他要是没遇见我的话，不会遭受这些无妄之灾，他本该有幸福安宁的生活，都是因为我……” “全被我毁了……” 梁柠心疼的擦去她的眼泪，抱住她，“苒苒，不要哭了。不是你的错。” “是我的错，我不该招惹他，不该爱上他，我那个时候为什么要答应他，要跟他在一起。如果我不答应他，就没有这些事情了。” 梁柠摇头，“苒苒，爱上他，不是你的错。爱情没有对错之分。” “程苒，别猫哭耗子假慈悲，你要是真爱诀哥，你让他回来啊。”贺一行一口咬定就是程苒害了盛诀，现在假惺惺哭有什么用。 “贺一行！”梁柠生气了，冲他喊，“你能不能少说两句，没看到苒苒这么伤心吗。你眼睛瞎了！” 贺一行冷哼一声，“哭有个屁用，还不如想想办法。” 程苒吸了吸鼻子，对梁柠说：“柠柠，我没事。我会想办法把盛诀救出来的。” 梁柠陪着程苒待了会儿，被骂骂咧咧的贺一行叫走了。 他们人一走，室内又恢复死寂。 程苒一个人在沙发上呆坐了很久，拨通了盛怀宴的电话。 电话接起，盛怀宴问她，“小苒，想好了吗？” “嗯。”程苒闭上眼，艰涩地说，“我答应你。” …… 盛怀宴的律师团向警察提供了一份盛诀的精神分裂证明。很快，盛诀就被放了出来。 放出来的那天，程苒去接他。 看见他出来，她奔了过去。 距离还有几步，她却怯弱了，不敢上前抱他。 盛诀笑着，展开手臂，等着她来抱。 程苒抿唇，挪动着步子往前一步，轻轻地钻进了他的怀抱。她拼命吸取着他身上的气息，满足地喟叹一声。 “怎么跟个小狗狗一样，”他好笑地把她拉远了点，“身上脏，好几天没洗过澡了。” “我不嫌弃。”程苒避着他背上的伤，又抱紧了一分，“以后不能这样了。” 仔细听，程苒嗓音里带着细微的哭腔。 “好。”盛诀说。 抱够了，程苒从他的怀抱里退出来，抬起头，几天没见，他都长胡渣了。她踮脚，吻落在他嘴角，“你变丑了。” “嗯？” “盛诀，”程苒笑了笑，“你变丑了，我不想要你了。” “再丑也不能嫌弃。”盛诀霸道把她搂进怀里，碾磨着她的唇。 程苒跟他吻了会儿，害羞地挣开他，“我们回去。” 盛诀回去第一件事就是洗澡，把自己捯饬干净，看了眼镜子里，还是那么帅。 他出来，程苒已经把饭菜摆上了桌，看见他出来，她招呼他出来，“快坐下，今天做了你最喜欢吃的菜。” 程苒手撑着下巴，认真看他吃饭，被盛诀严厉提醒，她才不情不愿拾起筷子，夹了土豆丝吃了一口，又放下筷子，说：“我就喜欢看你吃东西。” 盛诀微微挑眉，“看我能吃饱？” “嗯，能饱。” 盛诀特别给面子，把桌子上吃得干干净净，争着要洗碗，程苒哪敢要他去洗碗，“你都受伤了，能不能消停点啊？” “早就好了。”盛诀说。 “那也不行，你好好休息，我来洗碗。” 饭后，窝在一起看电视的时候，程苒已经走了几次神，被盛诀逮住，“咋了？看你心神不宁的？” 程苒笑着说没什么，就是有点困。 “困了，那就去睡觉。” 程苒拉住他的手，“盛诀，我有事要跟你说。” “有什么事，等睡醒了再说。” “不行，我现在要说。” “行，说。” 程苒紧紧地咬着嘴唇，双手微微颤抖着，仿佛用尽全身力气才深吸了一口气。 她直直地凝视着面前男人的眼：“盛诀，我们分手。” 空气瞬间凝固，时间似乎也在这一刻停止流淌。 盛诀的脸上露出一丝惊愕和难以置信，很快便被愤怒所取代。 他皱起眉头，紧盯着程苒，咬牙切齿地质问：“为什么？给我一个理由！” 程苒的眼神闪过一丝痛苦和无奈，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强忍着不让它们落下。 她颤抖着嘴唇，缓缓开口：“我不爱你了。” “不爱我了？不爱我给我做一盘饭菜？程苒，你骗鬼呢！” “这是我们最后一餐，我想用心对待。” 程苒看着他愤怒的眼，重复了一遍，“我们分手，盛诀。” “是盛怀宴逼你的是不是？你答应了他什么？你告诉我！” “不是！”程苒大吼，“是我腻了烦了，盛诀，你知不知道你的偏执霸道让我窒息，我受不了了，所以你能不能不要纠缠我，算我求你了。” “我不信！” 程苒红着眼，铁了心要跟他分手，“方嘉菱威胁我，要我拿一千万出来，盛诀你能拿出来吗？” 第130章 你贱不贱啊 程苒继续说：“盛诀，我程苒就是一个贪财势利的女人，一栋房子怎么能够，我要很多钱，你有吗？” “我不妨告诉你，方嘉菱是我亲生母亲，我身上流着她的血液，她这样的女人，生下的女儿能是什么好人。” “爱你吗？”程苒嗤笑，“你相信一个撒谎精嘴里说的话？从头到尾我只是利用你这个傻子罢了！” 盛诀掐住她的下巴，冰冷的眼里没有一丝温度，“把刚才的话收回，我当没听见！” “盛诀，”程苒没有退让，直视着他怒气冲冲的眼，“不要自欺欺人了好吗？许峰不是跟你说过的吗，我利用了他，利用了盛怀宴，同样我也利用了你，你们一个个的都只是我程苒的跳板。” “我就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女人。” “不要说了！”盛诀眼里全是痛苦，“利用我，我认。我愿意被你利用。你是什么样的女人，我会不知道？只要你在我身边，随便你，玩弄我的感情，可以，随便！” 程苒笑了起来，“盛诀，你贱不贱啊！” 盛诀一拳砸在了墙上，“是，我是贱，我他妈无所谓了。” “只要你留在我身边，什么都无所谓。” 他这一番发言，程苒听得耳朵都成茧子了。 “盛诀，我要的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不是情绪易怒的少年张狂，我们是成年人了，不能意气用事，你成熟点好吗？” “还有，你不要因为我睡不着。”程苒别过头，狠下心，“这一次，我不会再回头了。” “我没同意，程苒，你哪儿都不能去。” 盛诀冷厉的眼瞧着她，紧紧地拽住她的手，掐红了一片。 程苒忍着，两人对峙，谁也没让谁。 一阵有规律地敲门声响起。 门外有男人的声音传来，“程小姐，盛总在楼下等你。” “滚！”盛诀暴躁冲着门的方向吼，拽着程苒手腕，猩红着眼，“程苒，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我恨不得掐死你！” 程苒不甘示弱，“盛诀，你要是个男人，就放开我！” 盛诀：“我不放！你想都不要想！” 程苒对着他的手咬下来，盛诀一声不吭任她咬。 直到嘴里包着一股血腥味，程苒住了嘴，她眼泪涟涟地看着触目惊心的牙印。 “瞧瞧，这急的，又不是不给你咬。”盛诀好笑地抚上她的小脸，轻轻用指腹把她嘴角的血迹擦去，“还要不要咬？换只手？” “盛诀，我累了。”她闭上眼，呼出一口气，再次睁眼，看着盛诀眼里的疯狂，“我不爱你，把我强留在你身边没用的。” “我说过了，爱不爱不重要，恨一样可以把你留在身边。如果没有爱，足够的恨也可以。我能接受。” 门外敲门声愈来愈烈，然后是猛烈地撞击声。 很快，几个彪形大汉破门而入，盛诀受了伤，压根不是几个强壮男人的对手。 几个男人看他不老实，手上力气大了点，把盛诀的手反锁在背后，盛诀闷哼了声。 “不要！”程苒急得大叫，“他受伤了，你们不要伤害他，我跟你们走。” 盛诀目眦欲裂，恶狠狠地看着程苒，被几个人压制着，他使劲蹬着脚，嘴里喊着：“程苒，你敢走！放开我。” 程苒担心他后背的伤裂开，哀切道：“盛诀，求你乖一点，好吗？” 盛诀怒视着她，“程苒，你要是敢踏出这门一步，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程小姐……”盛怀宴的助理扶了扶眼镜，再次提醒，“盛总已等待您多时了。” 程苒轻轻点了头，脚下仿佛有千斤坠，慢慢走到门口，脚步顿了下，咬了咬唇，走了出去。 …… 盛怀宴处理完手头的工作，抬头望向车窗外，问司机，“现在几点了？” “盛总， 现在是下午三点五十分，还有十分钟四点整。” “他们进去多久了？” “快半个小时了。” 盛怀宴笑了笑，“是吗，看来裴译的办事效率不高啊。” 闻言，司机握住方向盘，战战兢兢求情，“裴助理工作上任劳任怨，从未有一丝懈怠。许是这事情棘手，耽误了点儿时间。” 司机手心濡湿了汗，小心在衣服上蹭了蹭，跟盛怀宴请示，“盛总，我打个电话催下裴助理。” “不用了。他们出来了。” 程苒走在最前面，快到黑色的劳斯莱斯门前，裴译疾步上前，把车门打开。 程苒弯腰进了车，规规矩矩坐在一侧，紧挨着车门，眸子里淡淡的，看不出什么情绪。 盛怀宴瞥了她一眼，意味不明地扯唇笑了笑，“小苒，坐过来点儿。小叔吃人吗？” 程苒依言挪过去了一点，神情仍然是淡淡的，也不开口主动说话。 “怎么，现在见到了小叔了，也不喊人了？” 程苒紧抿着唇，好半天才从嘴里挤出两个字，“小叔。” 盛怀宴笑了，“小苒很乖。” “跟盛诀谈妥了吗？”他问。 程苒默了会儿，点点头，“谈妥了。” “小诀气性大，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时间长了就好了。” 程苒没说话。 盛怀宴倒不介意，“这学期，我让人给你办理外住申请，你不是喜欢苏州建筑吗，之前你住的那栋别墅里，我让人复刻了，去看看喜不喜欢？” 说到这，程苒才稍稍有反应，她看向盛怀宴，有困惑，有不解，“什么时候的事情？” 盛怀宴：“记不清了，应该是你们搬走后不久。” “……？” “我去看了你种的菜，挺好的，就是没人管它们，怪可怜的，我就擅作主张让人去照料了。小苒，不会生气？” 一阵羞愧涌上心头，她答应过小叔好好种菜，结果她半途而废，反而是他去收拾她的烂摊子。 “小叔，对不起。”她低下头，为自己的行为道歉。 “不用跟小叔说对不起，小苒已经做得很棒了。”盛怀宴一脸笑意，看着她低垂的头，他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顶，“在小叔这儿，不用拘束。” 那大掌落在她发顶上，程苒浑身麻麻的，跟过电一般，她往旁边挪动了一点，有些抵触盛怀宴的触碰。 盛怀宴把手收回来，让司机开车。 车子行驶了一段路，程苒才从他的话里探究出几分意思，盛怀宴的意思是说让她搬出来住，跟谁住？他吗？ “小叔，我……我还是想住宿舍，我想跟柠柠住。” 盛怀宴笑着，温柔地说：“小苒，住外面，我更方便照顾你。” “可是……” “在小叔这儿，没有可是，只有执行。” “……” 程苒头皮瞬间发麻，她后知后觉盛怀宴表面温柔随和，可真要计较一件事，他不会留余地。 从来，就只有人服从他，没有抵抗。 就算是有负隅顽抗，他有耐心一遍一遍纠正。 直到顺从他的心意。 这种人太可怕。 程苒下意识就要逃离，盛怀宴仿佛是知晓她的意图，拉过她的小手，扣在手心里，一遍一遍的摩挲着。 “小苒，这手真冷，这车里不是开了空调么。” 前排的司机浑身一震，忙把车内空调开得更大了些。 程苒蜷缩着手指，要把手拿回来，哪知盛怀宴与她五指交缠地更紧，他把她的小手抬起，吹了一口气。 “这样会不会好一点？”盛怀宴问。 程苒哆嗦了一下，猛地把手缩回来，伸进自己的衣服口袋里，垂着头，试图藏住眼底的惊慌失措。 “小苒，你要习惯。”盛怀宴说，“我们的身份即将改变，你可以继续叫我小叔，我可以认为这是一种亲昵的小情调。当然，欢迎你唤我名字，我还没听过呢。” “不妨，小苒叫来听听。” 第131章 被困的小鸟 程苒愣在原地。 她叫不出口，自然也不会叫。 索性就望着窗外，把他的话自动屏蔽掉。 盛怀宴也不生气，“不肯叫也没关系，小叔给你时间适应。” …… 程苒从学校搬出来，搬到了盛怀宴的别墅里，再次回到这儿，物是人非，多了些感叹。 盛怀宴会安排司机来接她上下学，程苒不喜欢这么大费周章，盛怀宴听了，淡淡道：“既然小苒不喜欢那个司机，就换了，换到小苒喜欢为止。” 他说：“我们小苒没有错，小苒不喜欢肯定是有原因的，不喜欢车，换。不喜欢司机，换。” 他这话一出，程苒浑身禁不住颤抖，发冷，她嗫嚅着，“我没说不喜欢那个司机。” 盛怀宴眼神定在她身上，说：“付了高薪，提供优质的服务这是理所当然的，小苒不必介怀。” 语气轻缓，实则压迫，程苒握紧了手，从嘴里吐了一句，“我错了，小叔。” 就这样，程苒半强迫接受了司机上下班接送她，也默默接受了有保镖保护她。 虽然每天奔波在学校，看似无忧无虑。一下课，保镖在暗处盯着她，司机在校门口等着，她像是被折断了腿困在笼子里的鸟儿，再也没有了自由。 盛怀宴经常过来，跟她聊聊天，问问她的学业，程苒一一作答。 他时间不忙的话，会亲自过来接她下课，时间充裕的话，会陪她一起吃饭。 程苒始终对他的态度不咸不淡，彻底投身于繁忙的学业中，以此来麻痹自己疯长的思念。 盛怀宴会给她带来一些消息，说盛诀过得很好，开始走出来了，听说前几天还去看了爷爷。 程苒从书里抬起头看了一眼盛怀宴，也没说话，继续低头看书。 只有她知道，她视线长久地停留在那一页，未曾翻动过。 …… 三月。 天气渐渐暖和。 盛怀宴出差回来，一下飞机，电话拨了过来，他言简意赅，“小苒，司机会过来接你，晚上我们一起吃个饭。” 程苒说好。 距离下课还有四十分钟。 梁柠等程苒挂完电话，她想凑上去问问盛诀的近况，有些胆怯。她知道程苒跟盛诀已经分手，贺一行闹了很多次，说诀哥就是把程苒看走了眼。梁柠不这么认为，她总觉得这里面有什么蹊跷。 “苒苒……”梁柠刚喊了一声，一抹高大的身影突然窜了出来，在程苒的位置前停下，敲了敲桌面。 程苒握笔的手顿了一下，看着桌面上那只骨节分明的手，她转不开眼，固执地盯着那只手。 手动了，抽走了她的笔，然后喑哑的嗓音响起，“出来一趟。” 程苒没动。 “不走，我不介意闹得人尽皆知。” 冷血薄凉的威胁，果然受用，程苒站起来，跟着他走。 盛诀走在前面，程苒落在后面，贪婪，光明正大地看着他的背影。 其实，不用他威胁，她会跟他走，因为她压根儿受不了他的蛊惑。 程苒浑浑噩噩的，悲哀地发现，她好像记不清有多久没见到他了。 他好像瘦了，她揪紧了心，她就知道，他肯定不会好好吃饭，好好睡觉。 盛诀，求你对自己好一点。 盛诀听不到她的心声，把她带到学校顶楼的天台，风吹鼓起他的衬衣，他好像很喜欢穿白色衬衣，她以前也经常夸他，穿白色衬衣很帅气。 他傲慢着一张脸说，你男朋友穿什么衣服都帅气。 …… 程苒安静地等他开口。 盛诀却不急，吹了一会儿风，他额前的头发被风吹得凌乱，他浑然不觉，把目光转到程苒身上，用平静的声音问她，“最近过得好吗？” 程苒：“挺好的。” 盛诀沉默了会儿，又问：“他对你好吗？” 程苒：“挺好的。” 盛诀：“我们玩个游戏，程苒。” 程苒一口拒绝，“不玩。” 盛诀冷笑，哪管她愿不愿意，“必须跟我玩。” 程苒不惯他，“我说了不玩。” 盛诀嘴角勾起，笑意不达眼底，“我要是从这儿跳下去，你就重新回到我身边。” “之前的种种，我不计较。” “……” 程苒想了想，说：“你跳，死了我就可以做你小叔的女朋友了。” 盛诀眼眸一下沉了下来，“你就那么喜欢他？你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吗？你就敢跟他在一起！程苒，你不想活了！” 风继续吹，程苒把散落的头发撇在耳后，别过脸，看向远处。 “盛诀，不要闹了，我还要去上课。” 说完，程苒要走，盛诀拉住她的手腕，扯回来，凉薄的唇不由分说朝着她的唇贴了上来，两片唇紧密相贴，滚烫的眼泪滑了下来，盛诀尝到了咸咸的味道。 暴戾的因子觉醒，他张开嘴，含住她的唇瓣，使劲吮吸。 感觉到程苒紧绷的肩背逐渐放松，盛诀加重了这个缠绵悱恻的亲吻。 程苒一张小脸被憋得通红，小手抵着他胸膛，推拒的动作。 盛诀一把抓住她那只不听话的小手，摁在自己的胸膛上。 盛诀餍足了，他拥着程苒，感受着片刻的安宁祥和。 “程苒，做了我的女人，打上了属于我的烙印，我怎么允许你再去招惹其他男人。” “盛诀，你还要打算怎么羞辱我？”程苒抬起头，脸上的潮红褪去，眼里是满满的质问，“如果这是盛少的游戏，我认了。” 盛诀：“……你在说什么？” “我说得还不够多吗？盛少您是要我重复几遍，你才满意？” “好！！！”程苒点点头，“我再跟你说一遍，你听好了，盛诀，我不爱你，我从来没爱过你，我从头到尾都是在利用你。我爱的是钱，是权势，是享受人上人的生活，这些，只有盛怀宴能给我。” “盛诀，你口口声声说爱我，要我做你女朋友，请问，我要的东西你能提供给我吗？优渥的生活，高贵的身份，出门供人仰慕，我要的是这些，而不是你空口无凭的什么狗屁爱情。” “你莽撞地亲我，吻我，我不计较了，就当被狗咬了一口。” 盛诀满脸冰霜，戾气爬满了全身，青筋凸显，他颤抖着手指着程苒，“好，很好。” 气急，一股郁气涌上来，他身子晃了晃，脚步偏移了下，程苒跟着脚步动了动，下一秒，听见盛诀暴怒的声音。 “滚！” …… 程苒心神不宁地上完课，脚步浮着坐上了轿车后座。 她感觉到车上有一股不同寻常的味道，正要去寻，猛然看到坐在后座的男人噙着笑意看着她。 程苒瞬间瞪大眼眸，闪过一丝讶异。 “看到我，这么惊喜？”盛怀宴摸了摸她柔软的头发，“这些天，小苒在学校乖不乖？” 程苒愣怔，一时没回答他的话。 盛怀宴发笑，把她的惊讶尽收眼底。 “小苒……”他无可奈何地唤了她一声。 程苒回过神，啊了一声。 “想什么呢？” “没、没什么。小叔，你怎么会来？” “想过来接你，不喜欢小叔来？” “没有不喜欢，就是问问。” “嗯，”盛怀宴笑，“那小苒还有什么需要问小叔的，小叔都告诉小苒。” 程苒连忙摇摇头，“没有了。” “好，等小苒想到了再问小叔也不迟。” 盛怀宴让司机开车，车子正要启动，突然，一道黑影朝着车头扑了过来。 司机急忙踩住刹车。 饶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司机遇见这一状况，也是吓出了一身冷汗。 他扭头报告前面的情况，“盛总，有人拦车。” 盛怀宴冷淡的眸子扫过去，看清来人，直接下命令，“撞过去！” 程苒也看过去，霎时，呼吸一滞。 “不可以！”程苒要去开车门，发现被锁了。 “小叔，你把门打开，让我出去！” 盛怀宴看着她，“放你出去，跟他再续前缘吗？” “……” 程苒六神无主，她不断地摇头，“我没有，我只是想让他走开。” 盛怀宴没理会她，吩咐前排的司机，“他不走，就撞上去！” “不行！”程苒大骇，她拽住盛怀宴的衣服，不断哀求，“小叔，不要……不要那么做……盛诀是你侄子啊，你不能这么对他！求求你……” 盛怀宴看着她哭得梨花带雨，好不可怜。 他拿出常用的手帕，轻轻拭去她的眼泪，嘴里轻声哄着，“小苒，别哭，小叔答应你。” 程苒刚松了口气，又听见他说：“作为条件，你吻我一下。” 第132章 扮可怜 程苒怔住，眼睛红红的，不可思议看着盛怀宴。 “不是让他死心吗？”盛怀宴一笑，“演戏会不会？” 程苒：“……” 盛怀宴把程苒往自己的怀里一拉，两人紧挨着，虽然隔着层衣服，触觉还是很灵敏，程苒心惊胆颤，被冷冽又强势的气息裹挟着，心口发闷。 “小苒……” 盛怀宴一声轻唤，炸开在她的耳边，程苒不受控地哆嗦了下。 “看着我的眼睛。” 后脑勺贴上温热的大掌，程苒一脸呆滞地望着他。 他轻笑，“真乖。” 一声巨响，拉回了程苒的思绪，她心里咯噔了一下，正想侧头去看，比她动作来得更快的是盛怀宴，他勾着程苒的后脑勺，摁在自己的怀里，柔声安抚，“别怕。” 程苒嗅到一股好闻的松木冷香，是属于盛怀宴的。 她靠在盛怀宴的怀里，这个姿势有些过于亲密，她动了动，挣扎着要起来，盛怀宴扼住她，“小苒，不要乱动。” “小叔，我……”许是被闷着，她鼻子有些发痒。 “怎么了？”盛怀宴放开她，关切地问道，“是哪儿不舒服吗？” “我……” 嘭嘭嘭—— 急躁的敲窗声猝然打断了程苒要说的话，她回头，撞进盛诀一双发怒的眸子里。 “开门！” 程苒呆呆地跟盛诀对视，旁边的盛怀宴淡淡开口：“小苒，要开门吗？只要你不想开，这门他就打不开。” “决定权在于你。” 程苒觉得车里的空气开始变得稀薄，心里开始拉锯，正当她拿不定主意的时候，车窗降了下来。 这下，盛诀的脸更清晰了，怒火快要把他燃烧。 “下车！” 程苒无动于衷，劝他，“盛诀，你回去，别白费力气了。” 盛诀手撑在门上，神情依恋地看着程苒，“苒苒，我错了，我刚没控制自己的情绪。” 程苒错愕地看着他，刚刚还一脸愤怒的盛诀，怎么一瞬间就变了性子，可怜巴巴乞求她的原谅。 “苒苒……” “苒苒……” “苒苒……” 他唤着，一遍又一遍，听得程苒头皮发麻，她出声制止道：“你……你别这样，有话好好说。” “苒苒，跟我回去。” 他凉凉的眼风掠过盛怀宴，说：“盛怀宴，他不是好人，你单纯善良，容易被他虚伪的外表给骗了，我能理解，我不怪你。” 程苒：“……” “苒苒，我好想你，不是你做的饭菜，我吃不下。以前每天晚上都是抱着你睡，你走之后，我根本睡不着。” “我想过用很多药物来控制，根本不行，我好难受，”他捂住心脏处，“我好难受啊，苒苒，你可不可以疼疼我。” 他垂着头，一滴晶莹的眼泪砸在手背上，看得程苒心一颤一颤的，她想伸手去揉揉他的发，安慰下他。 起了一个念头，还没实施，就被盛怀宴亲手扼杀在摇篮里，他牢牢拽住程苒的手，仍然是淡淡的语气，“盛诀，适可而止。” “你这些小伎俩，骗骗小苒得了，在我的眼皮下班门弄斧，岂不是自取其辱。” 程苒：“……？” 盛诀眼看计划败露，他也干脆不装了，直接撕破脸皮，直视着盛怀宴的眼睛，“盛怀宴，你别得意，我们来日方长，谁输谁赢还不一定。” 盛怀宴不再废话，车窗慢慢摇了上去，隔绝了盛诀的视线。 …… 盛诀气不过，给贺一行打电话，“贺一行，你出的什么馊主意，还叫我扮可怜，人程苒根本不吃这一套。” 看她那冷漠的眼神，他越想越气，这女人就是一个白眼狼，对她再好，她转眼就投入了另外一个男人的怀抱。 贺一行不信，“不会啊，我用这招很好用的，你是今天只用了一次吗？” 盛诀：“嗯。” 贺一行：“那不行啊，你得多试试，试多了就有用了， 我跟你说，女人就是心软。” 心软？盛诀冷哼：“我看她心比谁都硬，一想到她跟盛怀宴在一起，我就控制不住想要杀人。” “别呀，诀哥，冲动是魔鬼，你想想，盛怀宴比你年纪大，他能活得过你？” 贺一行口若悬河，滔滔不绝，“你好好活着，比谁能熬，我不相信你年轻气壮还熬不过一个中年老男人，就算他强势霸道一辈子，他死了，你也正当壮年，那程苒不照样是你的！” “贺一行！”盛诀咬牙切齿，“你他妈会不会说话？不会说话给我闭嘴！” “还等他死？你觉得我有那么好的耐性？等他十年，二十年，三十年？我疯了还是你疯了？” 贺一行：“……嘿嘿嘿！诀哥，不要生气嘛，我这是假设。你不是说了，程苒身边有保镖天天蹲守着，你无法攻克嘛。” “我再无法攻克，我总有办法把程苒勾出来。总之，不会像你说的，等到他死。” “你要当男小三啊？” 盛诀：“……？” “贺一行，你这张嘴就冒不出什么好话！！挂了！” 还男小三？我男你妈个头！ 盛诀气得发狂，又没辙，只能一遍一遍给程苒发消息，只要她没拉黑，他就一直发。 消息发到一半，盛东凌电话拨过来，他不耐烦接起来，“有事？” 盛东凌说：“周六回老宅，你小叔要带女朋友回来吃饭。” ？ “女朋友？” 盛东凌没察觉什么，应了声，“是啊，你小叔终于谈女朋友了。” 盛诀直接掐断电话，极力忍住才没把手机砸了，胸口有一团气舒解不出来。 好啊，盛怀宴，你要赶尽杀绝是。 那就看看，到底谁能笑到最后。 …… 周六，盛诀到得早，盛东凌把他拉到一边，反复叮嘱：“小诀，你小叔从小待你不错，你别拂他面子，他是你爷爷私生子这件事，你就瞒严实一点，不要跟他当面呛。” 盛东凌真怕盛诀这小子搅得乌烟瘴气，过年的时候，盛老爷子把他们叫进书房，把这个秘密揭开，盛诀已经闹过一回了。 盛诀脸色不虞，盛东凌怕盛怀宴，怕成那样，真不知道该说什么。 一个私生子罢了，还护着干什么！ 他特么都把自己的女朋友抢了，还能给他什么好脸色！ 本来之前还顾忌着小叔这层身份，敬重他，仰慕他，万万没想到，换来这种结果。 他不仁，就别怪他不义。 …… 盛怀宴姗姗来迟，身后跟着怯弱的程苒。 盛诀冰冷的眼扫过去，没有多大的反应，反倒是喝茶的盛东凌，被茶水呛了一口。 第133章 “小苒，小叔不想再等了。” 盛东凌眼睛瞥向盛诀，盛诀已经收回视线，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机。 盛怀宴很自然地拥着程苒，把她安置在沙发上，随后，他坐下来，问她冷不冷。 程苒摇头。 盛怀宴又说了些什么，程苒没听进去。她垂着头，不敢与对面的盛诀对视。 坐在明亮的大房子里，程苒还是感觉有些不真实。 周五的晚上，她如往常一样在家看书，门外汽车声音响起，她正要探头去看，就看见盛怀宴穿着黑色的风衣，踏着稳健的步伐走到她面前。 程苒不知道盛怀宴为何会来，平常他只是在这儿待一会儿，时间一到，他就会离开。 现在快晚上九点了，他无声无息赶来，程苒心里七上八下，手指紧紧地捏着书。 盛怀宴并没有解释过多，他取过她手里的书，翻到扉页，又轻轻合上书，继而一笑，“小苒，还要继续看书吗？” “我……” 啪一声，盛怀宴把书扔在茶几上，在她身旁坐下，柔情的眸子看向她，“小苒，可以跟小叔聊聊天吗？” “聊……聊什么啊？”程苒支支吾吾道，身子下意识地往沙发旁边挪着，不自觉地咽了口口水。 “明天周六有空吗？” 程苒想了下，说：“没空。” 她撒了谎，她就是单纯地不想跟盛怀宴待一起。 盛怀宴听到这话，并没有马上说话，他倒下去，身子陷入沙发里，是轻松的状态。 他闭着眼小憩了会儿， 揉了揉发痛的太阳穴，然后不疾不徐道：“有事，推了。” “明天跟我回趟家。” 随意的口吻，好似问她晚上吃什么一样。 程苒大吃了一惊，脑袋混沌，她以为他说的留在他身边，只是他一时兴起而已，她只需要乖巧地扮演一个听话的木偶。等到他腻了烦了，自然有放她离开的一天。 听到他说要带她回家，她还侥幸认为这是逢场作戏。 直到盛怀宴下面这句话，直接让她坠入深渊，彻底断了她的念想。 他说：“小苒，小叔不想再等了。” …… 佣人把茶水倒上，躬身退下，盛怀宴看程苒还在走神，正要开口说话，佣人搀扶着盛老爷子出来。 盛老爷子老远就看到跟盛诀年纪相仿的程苒，脸上笑开花来，“小诀啊，这是你女朋友啊。叫什么名字？” “……” 在场的几人集体沉默，盛老爷子不明所以，坐在沙发上，瞧着程苒，转过头问最近的盛东凌，“东凌啊，你不觉得这女孩子有些眼熟？我是不是在哪见过啊？” 坐立不安的盛东凌：“……” 盛怀宴及时救火，“爸，您年纪大了，记忆力难免出错。我给您介绍一下，这是程苒，我女朋友。” 程苒闷着不说话，手指搅着衣服，无论喊什么称呼，她都说不出口。 盛老爷子眼睛瞪得大大的，“你说什么？她……” “她”了半天，盛老爷子憋出一句，“她年纪看起来挺小的啊。” 盛怀宴执起程苒的手，一脸坦诚：“在爱情面前，年龄不是问题。” “……”盛老爷子不是很理解，但表示尊重，“怀宴，你的事我管不了，你自己做决定就行。” “谢谢爸。” 盛老爷子眼看自家儿子管不了，还有孙子可以管，他一脸慈祥地看着盛诀，“小诀，你女朋友呢，哎哟，我念叨了很久的孙媳妇的，我那么大一个孙媳妇呢，上次那个订婚宴我也没看到，怀宴不要我去，说我身体抱恙。” 盛诀斜了对面男人一眼，回盛老爷子的话，“爷爷，她有事。” “那照片有吗？” 坐在旁边的盛东凌：“……” 这场面已经乱成他不忍直视的样子了！ 盛诀看着程苒，慢慢说，“她不要我了。” “她说我没有钱，没有权，无法给她提供优渥的生活。爷爷，你知道吗，我知道她说的是假话，她是爱我的……” 程苒低垂着头，鼻子开始泛酸楚。 爷爷急了，拄着拐杖在地上敲了敲，“那你有没有问她呀？小诀啊，两个人有误会要好好坐下来解决，你是男人，要让着女孩子，不能意气用事。” 盛诀：“我了解她，她是一个很好的女孩，会给我做饭，哄我，会撒娇，她是勇敢坚韧的女孩子，她很优秀，所以才会被一些狗男人吸引，这不是她的错，是那些男人的错。” 说到这，盛诀语气倏然变了，“她什么都好，就是没长脑子，以前说爱我，说得都是哄骗我的话！我盛诀就像一条狗一样被她耍着玩。” 程苒始终埋着头，盛诀最后一句话硬生生扎在她心上，她心里一阵苦楚，崩溃的情绪达到顶峰，她刷地一下站起来，对着众人说了声抱歉，我去上个洗手间。 “需要我陪你去吗？”盛怀宴问。 程苒摇头，“不用。” 佣人给她指了方向，程苒脚步急促，冲进洗手间，把门关上，她靠在门上，眼泪夺眶而出。 她不知道哭了多久，看到镜子里红肿的一双眼，慢慢垂下眼睑。 不能再待下去，程苒快速收拾好心情，把门打开，门外赫然立着一道身影。 是盛诀。 她目不斜视往前走，被盛诀拉回来。 他冷着脸把她摁在墙上，双手举过头顶，饶有兴致地欣赏着她未干的泪痕，细细打量着她的哭得红红的一双眼，无声哂笑，“为我哭？” 他的手抚过她的脸，她的唇，来到她的眼，程苒不受控地轻颤了下。 “你这副我见犹怜的模样出去，盛怀宴不得疯了。” “……？”程苒不解，“什么意思？” “意思说出来就没有意思了。” 盛诀掐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下颌，他笑着，“你哭了，说明你对我还有感情。” 程苒不卑不亢，“我对狗也有感情的。” 盛诀眼神倏然暗了下来，“你真把我当狗了？” 程苒不想搭理他，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现在的身份是盛怀宴的女朋友，盛诀，你对我放尊重点。” “女朋友？”盛诀怒道，“我答应我们分手了吗？” “你……” “放开她！”盛怀宴的声音响起，紧跟着，沉稳的脚步一步一步踏来。 盛诀不为所动，固执地看着程苒，问她：“程苒，我没同意分手。” 盛怀宴已经走近了，程苒不想场面太难堪，使出全力从盛诀身边逃开，盛诀正要去抓，盛怀宴眼疾手快拽住程苒的手，把她拉在身后，他护在前面，跟盛诀对视，“小苒跟你说清楚了，你何必强求。” “强求？”盛诀笑，“总比你用些不正当手段强，盛怀宴，枉费我从小崇拜你，你就是一个伪君子，做些下三滥的事情。” “果真跟你那个不要脸的妈一样，爬上男人的床，生下你这么一个祸害。” 盛怀宴镇定自若，身后的程苒却浑身冰冷，不可置信地看着挡在她前面的盛怀宴。 他跟盛东凌不是亲兄弟？ 盛怀宴：“身份不能说明什么，盛家危在旦夕之时，是我不分昼夜力挽狂澜，把岌岌可危的企业救下。而你，盛诀，你在哪儿呢？你从小所享受的顶级资源，衣食无忧的生活，是谁提供的？” “如若不是我，盛家的繁荣景象将不复存在，而你，盛诀，还不知道会在哪儿流浪！” “我不求你多感激，只是要你认清现实，你抓不住自己喜欢的东西，是你没用。” “不要做无谓的挣扎，无能狂怒最是不能解决问题。你现在还不是我的对手，我等到你配跟我做对手的那一天。” 盛怀宴说完，看盛诀怒气难消，便不再多说，牵起程苒的手，往回走。 盛诀握紧拳头，眼睁睁看着他们走远，自己却无能为力，他郁气难平，一拳砸在墙壁上。 …… 吃完饭，盛怀宴送程苒回别墅，程苒紧绷着神经不敢说话，盛怀宴察觉到了，轻抚上她的背，试图拂去她心里对他的畏惧。 能感觉程苒渐渐放松下来，还是不说话。 他叹口气，“小苒，小叔不是坏人。生平第一次喜欢一个女孩，跟毛头小子一样，笨拙，莽撞，唯恐你不喜欢。” 程苒震惊地看着他，旋即马上低头，揪紧了手，抿了抿唇，还是回了他的话，“小叔，我……我只是把你当做长辈，对你没有其他的企图。” “嗯，允许小苒可以对我有企图，我甘之如饴。” 第134章 “盛诀，你放弃我吧。” 程苒望着他的眼睛，“我爱的是盛诀。” “我可以等。”盛怀宴说，“等到你爱上我的那天。” 程苒流着眼泪，一直摇头，“不可能的。” “小叔，你可以把我困在你身边，可是我的心，永远在盛诀身上。” 盛怀宴抚摸着她的头，“小苒，时间很长，我们可以慢慢耗。” 程苒惊愕地看着他，盛怀宴转移了话题，问她，有没有考虑过留学？ “如果你要留学的话，我可以给你拿到交换生名额，我们可以去国外生活一段时间。”盛怀宴说。 “小叔，我没有想过留学。”程苒毫不犹豫地说，“我在京市就挺好的。” 盛怀宴：“小苒，你可以重新开始一段新的生活。” 他指的是什么，两人心知肚明，程苒还要说，盛怀宴丢下一句，“你好好考虑一下。” “小叔，我……” “小苒，”盛怀宴打断她的话，“我现在有点累。” “……” 程苒心里开始后怕，盛怀宴跟她说这件事，说明已经开始行动了，可能已经物色好学校了。 但是，她不能。 接下来的几天，她上课经常性地走神，晚上睡觉总不安宁，总是梦见盛怀宴强制拉着她出国，她被惊醒，本能地想抱住那具温暖的怀抱，却拥抱了一场空。 手机发出微弱的光芒。 她取过来一看，是盛诀发来的消息。 【图片】 盛诀：这是人吃的东西？ 程苒把图片点开，是学校食堂的西红柿鸡蛋面。 卖相不错啊，他嘴怎么还是这么挑？ 再往前翻。 几乎都是他分享的日常，还有一些骂她小没良心，白眼狼诸如此类的话。 继续往上翻。 盛诀：【虽然你很可恶，我还是爱你。你回我一句消息好不好？】 【骂我也行】 翻到最上面，是一段21秒的语音。 时间在凌晨四点。 程苒点开，盛诀暗哑的声音传出来。 “苒苒，宝宝，宝贝，我好想你，你说的话太伤人了，不过你男人自愈能力强，我挺过来了。我厉害吗？哼，我这么厉害，你他妈怎么还离开我？你怎么敢的？” 程苒视线一片模糊，心口处抑制不住地疼，她揪住胸口的衣服，眉头紧皱，慢慢等那阵疼痛挺过。 被冷落在一旁的手机，嗡嗡地响，锲而不舍。 程苒接起，谁都没主动开口。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程苒想着，这种静谧的时刻竟让她觉得有种幸福感。 程苒想，对面的他在想什么呢？ 会不会跟她一样的感受？ 盛诀耐不住，先开口：“这么晚了，还没睡？” 难得他今天好脾气，她心平气和跟他交谈，“你不也没睡？” 盛诀：“你觉得我睡得着吗？” 程苒揪紧了衣服，“我也睡不着。” “……”盛诀脑海里突然就冒出了她说睡不着，心里本应该说的话。 ——我很想你。 盛诀来了脾气，睡不着也是她自找的，话到嘴边又止住了，“想要我哄你睡觉？” 程苒还没回答，又听见盛诀说：“我可以哄你睡觉，不过你得告诉我，你还爱我吗？” 程苒想都没想，一口回绝，“我不需要你哄我睡觉。” “那你为什么接我电话？你可以一直不要理我，今晚你是鬼附身了，接我电话，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程苒，你就承认，你根本忘不了我，你爱我！” 程苒心烦意乱，盛怀宴这几天若有似无地压迫感让她喘不过气，她知道她被他拿捏着，一切行动都在他的掌控中，他窒息的占有，让她看不到光明。 她太弱了，一点反抗之力都没有。 “苒苒，我们私奔。” 盛诀的话让程苒如梦初醒。 私奔？ 他们逃得掉吗？ 外面守了这么多保镖，她走一步，保镖如影随形，这根本是不可能实现的事情。 再说了，就算她抛弃一切，那盛诀呢，他可以抛弃这唾手可及的财富地位，跟她吃苦吗？ 盛诀还在幻想：“苒苒，我们可以去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没人打扰，也不会有人阻挠我们在一起。我们可以过我们想要的生活。” “盛诀……”程苒闭眼，轻吸一口气，缓缓说道，“我要出国留学。” “盛诀，你放弃我。” …… 自从那晚那通电话结束后，程苒拉黑了盛诀，隔天生了一场重感冒，高烧不断。 盛怀宴得到消息，放下手头的工作赶来，程苒躺在床上虚弱地对他笑了笑。 盛怀宴脸上阴云密布，家庭医生挂上水，交代了生病期间要饮食清淡，多休息，多喝水。 程苒点头应道，“好，谢谢医生。” 盛怀宴摸了摸她额头，程苒身子一僵，往后躲了躲，有些尴尬道：“已经不发烧了。” “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儿不舒服？” “没事了，现在好多了。” 这一晚，盛怀宴没走，他陪她吃完饭，测完体温后，看到是正常温度，倒水，亲眼看她服下药，他紧蹙的眉慢慢舒展开来。 程苒被他一直看着，心里更是忐忑不安。 他接过她的水杯，让她躺下来，“你好好休息，我今晚不走，就睡在隔壁，你有事叫我。” “小叔，我真的没事。” 盛怀宴拖了张凳子在她床边坐下，深邃的眼凝视着她，“小苒既然没事，谈谈心如何？” “！！！” 被窝下的手蜷缩，程苒一万个懊悔，她又给自己挖坑了。 她往被窝里缩了缩，“小叔，我现在不想谈，我……我想休息，可以吗？” 盛怀宴一笑，“怎么会不可以。” 他站起来，那双眼看着程苒，程苒不小心跟他视线相接，吓得赶紧垂下眼。 “小叔就在隔壁，有事情叫我。” 程苒点点头，“哦。” 盛怀宴电话一个接一个，公司一堆事等着他回去处理，他已经在这儿待了两天，看程苒恢复得不错，他暂且放下心来。 他要给她安排保姆上门照顾她，程苒捧着水杯，摇摇头，她说不用，难得麻烦。 好在盛怀宴没再坚持。 隔天，盛怀宴的助理敲响了门，后面跟着一群人高马大的男人，提着大件东西往别墅里搬。 程苒还在纳闷，男助理跟她解释：“盛总今天会搬过来跟你一起住。” 第135章 这不是惩罚 程苒大脑空白了一瞬。 助理嘴还在动，程苒一个字都没听进去，恍惚坐回了沙发。 晚上，盛怀宴果真来了，程苒还是保持着同样的姿势。 灯亮了，程苒一双受惊的眼慢慢抬起来，看到他脱掉西装，朝她的方向走过来。 他蹲在她面前，抬起她的脸，轻声问道：“怎么了小苒，为什么不开灯？” 程苒看着他，抿紧了唇，终究还是问出了自己的疑惑，“小叔，你是在报复盛诀吗？” 盛怀宴一愣，“何出此言？” “他对你多有不敬，所以……”程苒说不下去，她能想到的就是这个原因，盛怀宴有那么多选择，那么多女人前仆后继，何必在她身上花费心思。 盛怀宴轻笑：“你觉得我讨厌他，所以抢他的女朋友？” 程苒倏地瞪大了眼，自知失态，她别开眼，躲开他那一双灼热的眼。 盛怀宴站起来，往厨房走去，让程苒跟上。 程苒不情不愿跟上，他不说话，她也插不上嘴，沉默地看着他洗菜，做饭。 饭菜端上桌，程苒跟个提线木偶一样，沉默地咀嚼。 “我没有那么无聊。”盛怀宴给她夹菜，程苒机械地吃着，还是不看他。 “小苒，对不起，我撒谎了，之前你在我这儿补习，你掉在我这的笔记本，我看了。” “……” 程苒动作顿住，终于抬头看他，撞进他深邃的眼眸。 他继续说：“你在笔记本上诉说着对我的爱恋，看得出来，是刻意的。” 说到这，他笑了起来，“我必须承认，你确实引起了我的注意。” “我当时猜测，你所谓的喜欢我，是你想摆脱小诀，我想帮你一把，奈何小诀太固执了，他非要你。后来……” 他顿了顿，仿佛是陷入了回忆里，“后来你们闹得很凶，他把你赶出来了，你无处可去，我收留你。” “那个时候起，我就忍不住想接近你，想关心你。” “我努力告诉自己，这只是出于怜惜。可心却告诉我，这不是。” 盛怀宴看向程苒，问她，“小苒，你说这不是怜惜，是什么？能告诉小叔吗？” 程苒大脑宕机，怔怔地看着他，“我……” 她说不出口，闭上眼，叹了口气。 她错得太多。 当初得知方嘉菱是她亲生母亲，又得知顾明臻与盛怀宴有婚约，她动了不该有的心思，企图接近盛怀宴，搅乱顾明臻嫁入豪门的计划。 可她万万没想到，她会爱上盛诀，爱得不可自拔。 所谓的仇恨，她不计较了。她只想好好跟盛诀在一起。 盛怀宴还在等着她的回答，程苒忍着泪意扒了一口冷掉的饭，囫囵咽下去，饭梗在喉咙里，难受极了。 饭碗空了，她放下碗筷，抬眸看向盛怀宴，“小叔，方嘉菱是我亲生母亲，她抛弃我，我得知真相的那一刻，没有哪一天不恨她。” “我接近你，是想报复她。” 程苒声音降了下去，“如果你留我在你身边，是对我的惩罚，我认了。” 盛怀宴告诉她：“小苒，这不是惩罚。” “不是惩罚，那这是什么？”程苒情绪激动起来，小脸涨得红红的，“你安排人监督我的一举一动，我不能有自己的思想，但凡我有一句话不对，有忤逆的想法，你立马掐断。盛怀宴，你让我觉得可怕！” 程苒直喘气，她愤怒的眸子盯着他，“就算是惩罚，也是有时间的，麻烦盛总给个时间。” 盛怀宴微微皱眉，“小苒，我说了这不是惩罚。” “你不要叫我！”程苒如惊弓之鸟，刷地一下站起来，带动着凳子发出吱呀的声音。 “既然你说这不是惩罚，那请问盛总，我可以走了吗？” 盛怀宴脸顷刻暗沉下来，“可以冲我发脾气，不要动不动就说走。” “好，我不走。”程苒妥协，指着门口，“那麻烦盛总自己走。” 盛怀宴好整以暇地靠在座椅上，紧盯着发怒的程苒，忽而笑了，“小苒，如果这是惩罚的话，你觉得你现在能好好地站在这跟我说话吗？” “……”程苒慌了神，“你想干什么？” “小苒你记住了，小叔脾气好，是只对你脾气好而已。”盛怀宴说，“但凡外面有人敢这么对我说话，下场只有一个……” “那就是死路一条。” 程苒手不受控制地抖了下，脚步钉在地板上，眼睁睁看着盛怀宴走近，把她扣紧在怀里，轻声细语道：“小苒，过去的事情我不追究。从现在开始，你的眼里，你的心里只能有我。” 他捏着她的下巴，粲然一笑，“需要我重复一遍吗？” 程苒一脸倔强，只有一个想法，要逃离。 盛怀宴忽略她眼里的恨意，跟她说接下来的计划，“留学的事情我已经办妥了，下个月3号就出发。接下来的这段时间，学校可去可不去，算了，就不去了。京市有没有想吃的东西，或者是想玩的地方，告诉小叔，我带你去。” 程苒不语。 “小苒，我不会强迫你。但是你得学聪明一点，把自己的情绪藏好了，不要让我发现你在偷偷想盛诀，不然我会不高兴的。” 程苒瞪着他，想问他不高兴会怎样。 他仿佛知晓她眼神传达出的意思，对她说：“小叔不高兴，会做一些小苒不喜欢的事情。这样，我们两个人都会很不愉快的。” 说得全是废话。程苒扭过头去，不想搭理他。 盛怀宴收拾好厨房，出来看见程苒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她漫无目的地调着台，看见他出来了，她把遥控器一摔，站起身，“我要去睡觉了。” “等等。”盛怀宴叫住她，“给我倒杯茶送到我书房来。” “……” 程苒泡好茶送到书房，正要出去，盛怀宴不放她走，“陪我会儿。” “你工作，我会打扰你的。” “不会，你在我身边，我工作会更顺心点。” 程苒一阵无语，“我很困。” 盛怀宴从密密麻麻的文件中抬起头，认真看了眼她，不太确定问道：“确定很困？要我陪你睡觉吗？” 第136章 小苒，到我身边来 程苒被他磨得没脾气，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嘴向下耷拉着，“现在又不困了。” 盛怀宴笑了笑，继续看文件。 程苒坐着无聊，看着他身后那一排书架上摆着的书籍。 心里嘀咕：摆那么多，也不知道他看不看。 “喜欢什么书，自己拿。够不着，叫我。”盛怀宴视线停留在文件上，分出一部分精力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 程苒收回视线，不东张西望了，精神萎靡地趴在桌子上。 她没打算睡，可能真困了，竟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程苒迷迷糊糊醒来，小脸紧贴着衬衣，耳边是剧烈的心跳声。 她僵着身体，不知如何是好时，紧挨着的胸腔里震出笑来，“醒了。” “……”程苒羞红着一张脸，“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 盛怀宴抱得更紧，径直往房间走，把她小心翼翼放在大床上，他直起身，噙着笑意欣赏了会儿她的窘迫，“睡，明天带你去个地方。” 盛怀宴走后，程苒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她现在的处境就像砧板上的鱼，任人宰割。 后半夜，她实在困得受不了，开始有点困意了，窗户猝然被敲响。 程苒猛地被吓了一跳，心提了起来，那点困意消失得无影无踪。漆黑的夜里，她眼睛死死地盯着窗户的位置，浑身惊起一片寒意，拽紧了被子。 窗户处，又被敲响。 她吓得坐起来，颤着手，胡乱摸索着台灯，打开。 窗户黑漆漆一片，什么都看不见。 她眨了眨眼，以为她看错了。 突然，窗户被打碎，发出砰地一声巨响。 然后，她看见了盛诀顶着一张阴翳的眼出现在她面前。 他不顾地上的玻璃渣滓，刚劲有力的臂膀捞起傻眼的程苒，箍在怀里，冰凉的唇贴在她的唇上，吸取着她的津液。 叩叩叩—— 敲门声响起，紧接着是盛怀宴的声音传来。 “小苒，我听见你房间里有动静，怎么了？” 盛诀占据着她的甜美，不撒手，程苒唔了一声，想出声答应，被盛诀锢住双手，摁在床上，蛮横地亲吻着她。 门外，盛怀宴皱了眉，再次叩响了门，“小苒，能听见我说话吗？” 盛诀烦他不行，附在她耳边，嗓音喑哑，“让他滚！” 程苒磕磕巴巴回盛怀宴的话，“小叔……我不小心把床头柜上的水杯打倒了。” 门外静了一瞬，又问：“你没事？” “没事，我要睡了。” “好，有什么事叫我。” 盛怀宴脚步声越来越远，程苒松了口气，转回头，看着附在自己上方的男人。 他的眼神霸道而热烈，隐隐约约又带着受伤。 程苒咬紧了唇，垂下眼睑。 盛诀抬起她的下巴，强迫她看着他，“这两天，你没去学校，拉黑了我，想跟我老死不相往来？” 程苒被他压着，气喘不过来，推了他一把，没推动。 她负气，不想理他。 “跟他睡了？” 程苒终于有了反应，不可置信地瞪着他。 “我要检查。” “盛诀！” 程苒涨红了脸，声音拔高。 他怎么可以这样羞辱她！！ “你声音可以再大点，把他引过来，我们俩就都玩完。” “……” 眼看他的手就要伸进来，程苒忙按住，“没有，我跟他什么关系都没有！他没有碰过我！” “为什么要拉黑我？” “盛诀，我们分手了。” “我没同意，就不叫分手。把我加回来。” “……”他大半夜跑过来就为了让她把他加回来？ 盛诀把她手机取过来，把自己从黑名单放出来。 “下次你再敢把我拉黑，你就不要想着下床了。” 程苒：“……” 盛诀看她不挣扎，不反抗，心情好了点，从她身上下来，找了套衣服给她，“衣服换上，我带你走。” 程苒没动。 盛诀蹙眉，“不想走？对盛怀宴动心了？” “你胡说什么！” 盛诀懒得跟她废话，“快点！” 程苒穿好衣服，跟着他走。 “我们爬窗户出去。”程苒说。 盛诀瞥她一眼，“你这小身板，爬窗户，我看你小命不想要了。” 盛诀大摇大摆牵着她的手下楼，走到一楼，灯哗然一下全亮了。 他们往回看，盛怀宴站在二楼上，漠然的眸子盯着他们俩，指尖燃着一支烟，猩红的火苗，宛如暗夜的蛇吐着蛇信子。 “小苒，到我身边来。”他轻掀眼皮，不带感情地命令道。 盛诀拽住她的手，把她护在身后，毫不畏惧地对上盛怀宴的眼，“盛怀宴，程苒是我女朋友，今天我必须带走她。” 程苒这才发现，盛诀的手在流血，滴在地板上，触目惊心。 盛怀宴完全无视盛诀，一双眼看着缩在盛诀背后的程苒，开口：“方嘉菱要见你。” 程苒：？ 盛诀冷声拒绝：“不见。” 程苒被盛诀拖着走，门一打开，冲进来一群男人，迅速围着他们。 盛怀宴高高在上睥睨着他们，眼神落在程苒身上，“小苒，我再说最后一遍，到我身边来。” 盛诀紧紧拽住程苒的手，可怖的眼怒视着二楼的男人，“盛怀宴，我也再说一遍，你他妈做梦！” “既然这样，我们就没有沟通的必要了。”盛怀宴沉声道，“给我打！” 身强力壮的男人们蠢蠢欲动。 程苒不知哪儿来的劲儿，挣脱掉盛诀的禁锢，娇小的身体挡在盛诀面前，口中大喊道：“不要打！” 她绝望地眼看向盛怀宴，苦苦哀求：“小叔，小苒错了。我不走了，我听话，求求你不要打他。” 盛诀气急败坏，拉住她，“软骨头，不准求他。” “盛诀，”程苒扒开他的手，“你走，我不爱你了。” “我稀罕你爱。”盛诀拽住她的手，执意拉她走，“你人在我身边就行，爱不爱无所谓。” 程苒猛地扬起手，一巴掌摔在他脸上。 啪—— 这一声清脆而响亮的耳光回荡在空气中。 程苒的身体因为用力过猛而微微颤抖着，她的眼神冰冷而决绝，“盛诀，我不喜欢你！我讨厌你！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清醒？” 程苒深吸一口气，手掌火辣辣地疼，她下手狠，盛诀的脸上巴掌印更是明显，她迫使自己看着他，“你的生活中就只有爱情这一文不值的狗屁东西吗？我不一样，我需要钱，很多钱，你有吗？你没有，何必自欺欺人呢，你根本满足不了我的欲望。” “到底多少钱才算有钱？”盛诀紧握着拳头，指甲深深地陷进肉里，手上的鲜血直流。 “一个亿，你有吗？” “是不是我有钱了，你就会跟我在一起？” “……”程苒沉默。 “我问你，是不是？” “是！”程苒直视着他的眼，坚定道：“只要你拿得出来，我就跟你在一起。” “好，程苒，你最好记住你今天说的话。”盛诀咬牙，一双愤懑的眼看着程苒。 程苒失了魂一般，垂目站在那，耳边很多脚步声，分不清是谁的。 白色手帕递在她眼前，她才找回一丝魂儿，焦急要去寻盛诀的身影，除了一片黑暗，哪还有半个影子。 眼泪汹涌而至，盛怀宴环抱住她，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柔声安抚道：“没事了，都过去了。” 程苒一把推开盛怀宴，自己也踉跄了几步，盛怀宴手伸到半空，要抓住她手臂，听见她不带一丝温度的话。 “盛怀宴，你别假惺惺的了，你就是个伪君子。” 第137章 允许你在我头上胡作非为 盛怀宴不置可否，只说：“过程怎么样我不在乎，我只在乎结果。” “小苒最后的选择是我，不是吗？” 程苒冷眼看着他，蓦然笑了，“你真的是无可救药！” 这一句话，惹得盛怀宴一笑，“小苒，我偏爱你，所以允许你在我头上胡作非为。” 程苒：“……” 果然，盛家的男人没一个正常的。 盛怀宴身上有淡淡的烟草味，他把她搭在额头上的头发拂开，她躲开，那大掌落了空。 盛怀宴收回手，晦暗不明的眸子看着她，“小苒，不要挑战我的耐性。” 程苒头也不回往楼上走。 “方嘉菱要见你。” 程苒脚步顿了一秒，继续往前走，声音冷淡：“我不想见她。” “她说，她要告诉你一些事，是关乎你身世的。” 程苒已经走上了二楼，手撑着栏杆，望着下面的男人，“麻烦你转告她，我不想知道。” …… 程苒没去学校，她除了吃饭出房间，几乎一天的时间都耗在房间里。 手机上收到梁柠的消息，问她怎么不来学校了？ 她没回。 置顶的那个人被放出了黑名单，但是再也收不到他的消息了。 她看着那个头像发呆，手机响了一声，把她拉回了现实。 孟圆：【苒苒姐，我高考完来找你玩，好不好啊？】 程苒这才想起，孟圆是今年六月就要高考了，那个时候的她，还不知道身在何处。 她不知道要怎么回复她。 孟圆的消息又来了。 【马上就要高考了，我压力有点大。苒苒姐，你之前高考前，是怎么释放压力的啊？】 她之前？ 每天困在题海里，分不出心思想其他事情。 她正要回消息，门被叩响。 下一秒，门从外面拧开，盛怀宴进来了。 寒气逼人，“今天一天都没吃饭？” 程苒置若罔闻，盯着面前的书本。 “下来，吃饭。” “我不饿。” “要我闹绝食？”盛怀宴走近她，“小苒，绝食在我这儿行不通，家庭医生随时候命，挂上营养液几分钟的事情。” 程苒单纯没胃口，被他这么曲解。她不解释，就当默认。 “在想盛诀是？” 程苒听见这名字，翻书的动作一愣。转瞬即逝，她若无其事地继续看书。 “你过得好，盛诀才会有好日子过。”盛怀宴语气淡淡。 程苒从书本上移开眼，看向盛怀宴，“威胁我？” “如果威胁有用的话，那这就是威胁。随你怎么想。” “……” 程苒还是乖乖下去吃饭，吃不下去硬往嘴里喂，吃得她直犯恶心，忍不住，跑去厕所吐了个干净。 盛怀宴看了她一眼，“吃不下去是因为难吃，待会儿厨师会上门，如若做得难吃，就换，直到换到你喜欢吃为止。” 程苒擦了擦嘴角，一脸无所谓，“随便你。” 很快，厨师上门，战战兢兢去准备食材，端上桌，程苒面无表情吃着，肚子撑得难受，胃里一阵翻滚，她跑去厕所吐了。 重新坐回餐桌，厨师已经上了一桌新的菜肴。 程苒拾起筷子夹菜，放进嘴里，味同嚼蜡。 盛怀宴就在餐桌另一头冷漠地看着。 她尝了两口便吃不下去了，强迫自己吃，盛怀宴让厨师把菜撤走。 他看着可怜的程苒，叹口气，“小苒，我不会放你走。” “所以，乖乖听话，别折腾了。” 程苒苍白着一张脸，有气无力道，“你如果不想我早点死的话，尽管折腾我。” “小苒……” 程苒抢话，“我要去学校。” “你这状态不适合去学校。”盛怀宴说。 程苒惶恐，“你是想把我关在这？” 盛怀宴微微拧眉，不高兴她这种说法，纠正道：“不是关，你想去哪儿，我可以陪你去。” “我想去学校。”程苒重复道。 “除了这件事。” “……” 程苒跟他没什么好说的，起身上楼，盛怀宴静静地注视着她的背影，直到她拐进了走廊。 厨师在一旁候着，不敢说话。盛怀宴笑了笑，“家里小孩闹脾气，回去，今天辛苦了。” …… 程苒不再提去学校的事情，也不出门，天天数着时间滑过日日夜夜。 她偶尔跟孟圆聊聊天，分享一些她觉得有用的可以缓解压力的方法给她，孟圆给微信上疯狂发亲亲的表情，她说开始期待暑假的到来，说很想她。 程苒真心喜欢这个孟圆，她很可爱，直性子，跟她打交道不感觉累。 在封闭的这段时间，她从孟圆身上也找回了些快乐，不至于时间那么难熬。 有天晚上，孟圆给她打语音电话，两人聊了许久，后面孟圆问程苒，“我爸来京市出差了，他说我升学压力大，要给我带礼物回来。苒苒姐，你说什么礼物比较好？” 程苒问她，“你有没有喜欢的礼物？” 孟圆苦恼：“我什么都有，都不缺欸。但是，我爸都开口了，我肯定要啊。” 程苒见识浅薄，只寻着自己的想法来：“京市有很多博物馆，可以去买一些木雕之类的，或者是好运锦囊。” 孟圆一听，兴奋道：“对呀，我怎么没想到，我上次去京市逛故宫的时候，就看到一些小玩意特别好看。” 听到孟圆采纳她的建议，程苒会心一笑，“你喜欢就好。” …… 3号眼看越来越近，程苒越发烦躁。 盛怀宴一再纵容程苒对他冷脸，他好脾气地惯着她。她闹脾气，也不计较。 有时候，程苒烦闷不已，把家里名贵的瓷器砸得稀巴烂，他也只是淡定地吩咐佣人把东西收拾。然后低下头去哄程苒，拉她的手，问她有没有受伤。 程苒抽出手，瞪着他，“你怎么不问我，死没死？” 盛怀宴变了脸色，冷声斥责：“小苒以后不要说这种话！” “盛怀宴，你快要把我逼死了，你知道吗？” 盛怀宴没想逼她，他想细水长流，他们的时间很长，可以慢慢耗，他可以慢慢等，这些都不是问题。 这些，她不想听，他便不说。 “小苒，今天我把时间空出来，带你出去吃饭，老是闷在家里会生病的。” 程苒绝望地闭上眼，对他的提议丝毫不感兴趣，“我不想出去……” 霎时，她睁开眼，看着他，一字一句道：“准确来说，是不想跟你出去。” 盛怀宴对她的话无动于衷，接过佣人递来的毛巾，执起她的手，温柔地擦拭着她的手。 温热的湿意从手心处传达到她的四肢八骸，程苒禁不住打了个寒颤，抽出手，没挣动。 她一脸愠怒地看着他，“放开我！” 盛怀宴没松动一分，紧攥着她的手腕，维持着擦拭的动作，小心翼翼，宛如一件珍宝。 这放在程苒眼里，没有感动，只有恶心。 他擦拭干净后，把毛巾交给佣人，脸上慢慢露出笑来，“以后不要碰瓷器，伤到你了可怎么好啊。” “想要发泄情绪，有的是办法，二楼不是有健身房，我让人添些健身器材供你发泄，何苦为难自己。” 程苒对他的虚伪实在看不下去，明明知道她是故意而为之，却还是给她台阶下。 她偏不下，“我就喜欢砸东西，越是名贵的，我越喜欢。” 盛怀宴听了，微微点头，表示理解，“小苒既然喜欢的话，我便叫人去布置。” 第138章 “抱歉，我做不到。” 这下轮到程苒傻眼了，她还真信他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她一下泄了气。 比耐性，谁都没有盛怀宴的耐性好。 他允许她说不可以，他可以一直等，等到她说可以为止。 …… 盛怀宴带程苒出去吃饭，预订的是私密的包厢。 无非就是换了个地方吃饭。程苒想。 盛怀宴点的是清淡的粤菜，说这家店在京市开了十几年了，味道很好。 程苒尝了一口，果然清爽可口。 只是，她最近胃口不是很好，吃了几口便不再动筷，盛怀宴看她不动，他也把筷子放下，问她，“要不要喝点奶茶？” 程苒摇头。 盛怀宴又问：“尝点儿重口味的？” 一想到油腻，铺满火红辣椒的食物，程苒只觉得自己的喉咙和嘴巴全被堵着，有些犯恶心。 她端起手边的水杯喝了一口水。 心里稍微好点儿了，她站起来，“我去趟洗手间。” 盛怀宴微微颔首，“好。” 洗手间。 程苒看着哗啦哗啦流淌的自来水，麻木地冲洗着手。 身后有女人催促，她连忙退在一旁，眼神呆滞。 不能再磨蹭了，她叹口气，出了洗手间，打算折返回去，听见身后有人叫她。 她疑惑地回头，两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径直朝她走过来。 走在最前面的男人，她还有些眼熟，好像在哪儿见到过。 “你是程苒是？”男人站在她面前，开口问。 程苒恍惚地点点头。 男人笑了下，“不认识我了，我是孟圆的爸爸。” “你……你是圆圆爸爸？” 孟庆辉轻点头，“去年夏天，我们见过。” 程苒终于想起来了，去年孟圆邀请她去她家玩，见过她爸妈。 她有些失态，双手搅在一起，拘谨地问好，“孟叔叔，您好。” 孟庆辉始终保持着微笑，“你好，圆圆经常在我面前提起你，她很喜欢你。” 程苒抿唇，她有些不知道怎么该跟长辈打交道，只能用笑容掩饰她的慌张。 “我也挺喜欢圆圆的。” 孟庆辉：“放假了，就来江市玩，我们全家都非常欢迎你的到来。” 程苒说好，孟庆辉还要说些什么，跟他一起来的男人接完电话，赶了上来，打量了下程苒，再看了眼孟庆辉。 “孟总，这是你女儿啊？” 孟庆辉刚要说什么。 那人又说：“你们父女长得还挺像的，尤其是那双眼睛。” 程苒疑惑地望向孟庆辉的眼睛，只见孟庆辉散漫一笑，“徐总，这不是我女儿，我女儿在江市备战高考呢。这是我女儿的朋友，叫程苒。今天偶然见到的。” 徐总哦了声，“那我看错了。” 孟庆辉没再说什么。 气氛有些尴尬，程苒要挥手说再见的时候，身后传来沉稳的脚步声。 她身形一顿，听得出来这脚步声是谁的。 下一秒。 盛怀宴温柔的嗓音传来，“小苒。” 程苒回过头，慢慢走过去，站在他身边。 徐总定睛一看，是认识的人，赶紧迎了上来，“盛总，好久不见啊。” 盛怀宴认出此人，不咸不淡道：“徐总。” 盛怀宴把目光投向徐总身旁的男人，再看了眼身旁安静的程苒，“认识的？” 程苒：“嗯，孟叔叔是我朋友的爸爸，我们在江市见过一面。” “这样啊。”盛怀宴主动上前，伸出手，“你好，盛怀宴。” 孟庆辉笑着，握住盛怀宴的手，“幸会。” 这个年轻人的气场太强，孟庆辉潜意识里觉得这男人不好相处，便没多开口。 徐总热情地跟盛怀宴寒暄，盛怀宴认真听着，偶尔搭上一句话。 听到最后，盛怀宴淡淡问了一句，“你们合作谈成了吗？” 徐总马上答：“这不是在谈嘛，有很多家，我们不得好好考虑一下。” 盛怀宴点头，略微思索了下，有意提点道：“徐总，遇事犹豫不决的，难成大事。” 徐总先是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旋即转身对孟庆辉道：“孟总，合同您这边都拟好了是，我们待会儿就去签了，免得夜长梦多。” 然后，徐总回头，对盛怀宴说：“盛总，以后还请多多关照啊。” 盛怀宴：“好说。” 几人道别后，盛怀宴问程苒要不要去逛一逛，程苒摇头，心情低落。 盛怀宴看出来了，他没去追问，空出时间给她消化。 等坐上车，两人坐在后座，程苒还是一脸低落，没有一丝要交谈的意思。 盛怀宴让司机下车。 停车场，盛怀宴放软声音，轻声哄着：“小苒，你要习惯。” 程苒沉寂的睫毛动了动。 “习惯身边有我。” “不要在乎别人的眼光。” “还有，相信我。” 一字一句，砸在程苒心里，激起一阵阵涟漪。 她抬起眼看向盛怀宴，“抱歉，我做不到。” 她怎么能做到，她身边的朋友，知道她身边的男人不是盛诀后，而是盛诀的小叔，会用什么异样的眼神看她？ 孟庆辉从盛怀宴出现，她站在盛怀宴身边，那种探究的眼神一秒钟就没停过。 他会怎么想？ 他会不会觉得他女儿交的朋友，是这般水性杨花的女人？ 盛怀宴握住她冰冷的小手，眼里全是怜惜：“都快进入夏天了，为什么这手还是这么冰凉？” 程苒任由他握着，不挣扎，不反抗，脸上全是冷漠。 盛怀宴把她的手轻轻地贴在自己的脸上，认真执着的眼看着她，“小苒，跟我在一起。” 声音柔情万分，温和宠溺，程苒不为所动。 “小苒……” 盛怀宴继续说：“我们换个地方生活。” “这个地方有太多痛苦的回忆。” 程苒眼里涌现挣扎，瞬间，又暗了下去。 她知道，无论她多留恋这个地方，盛怀宴总有无数个理由带她走。 索性，她不挣扎了。 “随便。”她说了句。 盛怀宴得到满意的答案，嘴角轻勾，把她的小手握得更紧了。 “不过，我有个条件。” “嗯，”盛怀宴看着她，“说来听听。” 程苒同样注视着他，一脸坚定道：“你不能碰我。” 盛怀宴挑眉，意味不明地看着她，“小苒，这是考验小叔的自制力？” “你想要女人，只要你一声令下，多的是女人自愿爬上你的床。” “我只想要你。” 这种让人难堪的话题，程苒避而不谈，换了个话题，“小叔，我们还是说些有用的，这样对我们两人都有好处。” 盛怀宴轻笑，“什么是有用的话？谈盛诀有用吗？” 程苒心里猛地跳了一下，强迫自己恢复镇定。 “我们的事情，不必把他拉扯进来。我跟他……”程苒轻呼一口气，“我们没有什么任何关系了，小叔不必多次试探。” 盛怀宴握着她的手，转为捏着她的手指，一根一根捏着，乐此不疲。 心里虽然对她的话心存怀疑，不过他没再多说什么。 喊司机上车之前，他答应了她的条件。 第139章 想毁约 4月，草长莺飞。 别墅外，园艺师种出来的花肆意盛开。 出发前三天，盛怀宴已经把程苒的事情都安排好。 早餐后，盛怀宴说前段时间移植了一批海棠花过来，听园艺师说已经开了。 “我记得小苒说过，你喜欢海棠花的。不争奇斗艳，花香暗自来，又热烈地绽放，很配你。” 程苒一怔，抬头望进他一双含笑的眸子。 他扬着温和的笑：“花很漂亮，总要有人去欣赏，不然独自盛开总归会有些孤寂。” 说到这，他顺势问道：“小苒，喜欢吗？喜欢的话我们去看看。” 程苒望向窗外，阳光争先恐后钻了进来，给地板上镀上了一层金黄的光。 如果没有盛怀宴，她应该会跟盛诀牵手走在这阳光下。 而不是躲在阴暗的角落暗自伤神。 盛怀宴眼眸一眯，手指用了点儿力，敲击在餐桌上，“小苒，” 程苒回神，看着他。 “小叔说过什么，还记得吗？” “……” “不要让小叔一而再，再而三地提醒，能做到吗？” 程苒在心里发出冷笑，禁锢了她的人不说，竟异想天开地想操控她的思想？ 盛怀宴对于她的漠视，选择视而不见。 想着来日方长。总有一天，他能撬动她那颗冰冷的心。 他年长她太多，理应让着她。这次，还是他让步，“小苒不喜欢看花，我们就不去。要看电视吗？还是看你喜欢的那个仙侠剧吗？” 程苒面无表情：“看花啊，你不是说了吗，花很孤单，我不去看，那花岂不是更孤单。” 刚一踏出门，程苒被大太阳照得微微眯起了眼。 盛怀宴高大的身影把太阳挡了一大半，她不吭声，慢慢走着。 远远就看见几株海棠花，肆意盛开着，展现着鲜活的生命力。 程苒站在海棠花下，静静地仰望着。 微风拂过，海棠花摇曳着，宛如翩翩起舞的轻盈的蝴蝶。 程苒闭上眼，轻吸了口气，感受着这久违的春和日光。 盛怀宴沉默地看着她，没去打扰她这一刻的安谧。 …… 出发前一天，盛怀宴没去公司，选择在家办公。 晨跑回来，去浴室冲了个澡。出来，佣人把黑咖啡端给他，盛怀宴接过，眼睛往程苒的房间瞟去，看房门紧闭，于是问佣人：“她还没起床吗？” 佣人毕恭毕敬道：“程小姐还没起床，先生，需要叫程小姐起床吗？” “不用，你去忙你的。”盛怀宴把咖啡放下，起身，往程苒的房间走去。 盛怀宴立在程苒门前，曲起手指，在门上敲了敲。 没人应，他拧动手把，发现拧不动。 他眉头紧皱，脑海中闪过不好的念头，欲要破门而入时，门从里面打开了。 程苒沉着一张脸，看着他，“要不把这门拆了。反正这门，形同虚设。” 盛怀宴对她的嘲讽满不在乎，叮嘱她，“下次不要反锁。” “我不喜欢。” 程苒不想一大早就跟他吵架，越过他，要往楼下去，脚刚踏出一步，被盛怀宴拽回来，按在墙壁上，直视着她的眼睛。 程苒不甘示弱，双眼瞪着他，哽着声音道：“小叔，你答应过我的。” 答应过她？ 是啊，盛怀宴反思了下，他是个商人，应该言而有信，信守承诺的。 不过，遇上她，他想毁约了。 他没说话，嘴角勾出漫不经心的笑来，手指滑过她嫩白的脸蛋。 他颤了下，这皮肤触感，真滑嫩，让他爱不释手。 难怪盛诀舍不得放手。 他轻抬她的下巴，猝然对上她一双楚楚可怜的眼。 啧，实在是太勾人。 程苒心跳紊乱，指甲陷进肉里，看着他逐渐疯狂的眼神，她暗叫不妙。 “盛怀宴！”情急之下，她吼了一声。 “嗯？” 盛怀宴眯了下眼，眼神顷刻恢复过来，松开钳制她的手，细细打量了下她微红的下巴，“捏痛了？” 程苒慌不择路从他的怀里逃了出来，整理了下凌乱的头发，心里的恐惧还没褪去，她要回房间，被盛怀宴制止，“抱歉，失态了。下次不会了。” “……”信他的话才有鬼。 “下去吃饭。”盛怀宴说。 “我……” “小苒，不要让我说第二次。” “……” 程苒乖乖下去吃饭，隔得他远远的，盛怀宴眉头一挑，遣散了佣人。 等到偌大的餐厅，只有两人，盛怀宴放下筷子，看着程苒，命令道，“过来。” 程苒手抖动了下，心跟着颤了几分，她不敢直视盛怀宴，对他的命令充耳不闻。 “要我说几遍？” 盛怀宴温柔的假象不再，取而代之的是凌厉的口吻。 程苒弱弱挣扎：“小叔，我坐这儿吃饭就好。” “我说过来，小苒是听不懂吗？” “……能听懂，但是我不想过来。” “告诉我，为什么？” 因为什么？因为我讨厌你啊。程苒心里说，嘴上不敢逞强。 反问道，“小叔，为什么一定要我坐你身边？” “需要很多理由吗？” 盛怀宴说，“我喜欢你，这个理由够吗？” 程苒：“……” “听话，过来，不要让小叔生气。” “为什么不是你过来？”程苒来了脾气，就不动。 听完，盛怀宴一震，没多想，迅速起身，在她旁边的位置坐下，猛地一把拉起她。 程苒惊呼，还没反应过来，人就坐在了他的腿上。 听见他在她耳边轻轻地说：“我当然可以过来，不过，需要你付出一些代价。” 程苒撑着桌子要起来，被盛怀宴大力按在腿上，“别乱动！乖乖坐着！” 不，她不要。 程苒开始剧烈挣扎起来，一时间，桌子上的食物被扫到地上，程苒浑然不在乎，她只想逃离。 眼泪不受控地掉下，她委屈不甘的眼控诉着他的无耻行径。 盛怀宴温柔拂去她的眼泪，随便她折腾，执意不肯放手，“小苒，小叔难道不配拥有你的爱吗？” 程苒摇头，捂住耳朵不想听。 被盛怀宴无情拿开，“盛诀能给你的，我同样能给你，甚至比他更多。” “不要说了！！”程苒情绪彻底崩溃，满脸都是绝望和无助，“盛怀宴，你非要把我逼疯才甘心吗？” “外面那么多女人，为什么一定要折磨我，我是犯了天怒吗？” 眼泪一直流，好多委屈说不完，明明幸福唾手可及，偏偏不得安宁。 方嘉菱，许峰，现在又是这个盛怀宴。 她受够了！ “你想要我的爱是吗？行啊，你有本事就把我逼疯！” 第140章 出国 程苒眼里挤出破碎，决绝。 盛怀宴深知自己过分，明明是想徐徐而图之，一不小心把她逼急了。 他松开禁锢她的手，程苒腾地一下站起来，蹿得老远，一双眼警惕地瞧着他。 见状，盛怀宴嗤地一声笑了，“小苒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他有些怀念之前的她，温顺，乖巧，见到他就脸红。 特别有意思。 程苒拧着眉，摊牌，“我之前虽然是利用你，但是也是真心敬重你，你觉得你现在有哪一点值得我敬重？” 盛怀宴：“我知道继续扮演你的长辈，得你欢心，这是两全其美的事儿。” 他默了默，继续说：“可是我不愿意了。” “不愿意看你在别人怀里巧笑嫣然，不愿意继续扮演和蔼可亲的长辈形象。我想得到你，不管是哪种意义上，你将彻底属于我。” 程苒闭上眼，压抑着内心的苦楚。 她弱小，无助，她对抗不了他，也改变不了很多事。 再多的话，都显得苍白无力。 她沉默着，麻木着，任由无边的痛苦发酵。 最后，她被盛怀宴抱进房间，放在床上，给她掖好被子。 他坐在床边，深深地凝视了她许久，最终俯下身，在她额头上轻轻印下一吻。 门被关上，脚步声渐行渐远。 暗沉的房间里，程苒眼角滑下一行泪，洇进乌黑的发丝里。 …… 4月3日，是出发的日子。 程苒坐在车后座，偏头去看车窗飞驰而过的街景。 盛怀宴坐在她身边，看她目不转睛瞧着外面，顺着她的目光看了眼，转回头，摘下眼镜，慢条斯理擦了擦眼镜。 重新戴上眼镜，他吩咐前排的司机停车。 “小苒要看，就先看个够，飞机延误了，重新买票就行。”清冷的嗓音不带一丝情绪。 程苒侧头看他，她不知道怎么又惹到他了。 对上他的眸子，男人一笑，“还要继续看吗？” “？”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觉得没必要。她不去看窗外了，头贴着车窗，闭眼睡觉。 盛怀宴显然还不满意，长臂一伸，捞过程苒，把她的头按在自己的肩膀，“靠着我睡，比较舒服。” 程苒情绪一下就被点燃，她蹭地一下身体坐直，“我不困。” “嗯，”盛怀宴没生气，含着笑看她炸毛的样子，“去机场还有一段路，跟我聊聊天。” 程苒一口回绝，“不想聊。” “是，你不想跟我聊，小叔想跟你聊。” 车内空间太小，小到两人的呼吸都能缠到一起。 程苒避无可避，应允了他的请求，“聊。” 盛怀宴告诉程苒，外婆不用担心，他会安排人照料好。 “你安心读书就行。”盛怀宴说。 程苒：“你不打扰我，我就能安心读书。” 盛怀宴：“公司的业务主要还是在京市，小叔走不开，会时不时飞过去看你。” “不用你飞来飞去折腾，我一个人也会生活得很好。” “是。”盛怀宴一双清浅的眸子看着她，“小叔一直都知道，小苒一个人也会生活得很好，但是小叔舍不得看小苒一个人这么辛苦。小叔是男人，辛苦一点没事的。” 程苒噤声。 抛开其他，盛怀宴这人实在是好到无可挑剔。 遗憾的是，这不是她想要的。 盛怀宴遇上她的事情，总是多了很多耐心。 程苒听得脑袋昏昏沉沉，要睡过去的时候，盛怀宴嘴里冒出方嘉菱三个字，她瞬间清醒。 “你刚刚说什么？” 盛怀宴摸了下她的头，笑：“你啊，我说其他的你不认真听，说到方嘉菱你倒是很激动，不是讨厌她吗？” “不说算了。 ”程苒本来对方嘉菱不在意，听盛怀宴的意思不想说，也罢，她还不想听呢。 “闹什么脾气，小叔说过不说吗？” 盛怀宴说：“方嘉菱现在痊愈出院了，知道你跟我在一起，跑到公司闹了几回。” 盛怀宴想到方嘉菱在他面前说的那些污言秽语，眼神霎时变了。 张口闭口要钱，也要看她有没有这命花这钱！ 程苒看他突然不说话，小心翼翼开口：“她找你要钱了？” 盛怀宴回神，回程苒的话，“要了，没给。” 实际是，盛怀宴给了她钱，要她永远不要出现在京市，不要出现在程苒面前。 方嘉菱兴高采烈答应了，大方说要告诉程苒的生父是谁。 盛怀宴没兴趣知道这些，让保镖把她赶了出去。 程苒本以为盛怀宴不会说了，没想到他最后说了句，“小苒，方嘉菱以后不会来骚扰你了。” …… 到了机场，得知飞机延误。 盛怀宴带程苒去机场贵宾室休息。 他电话不断，站在一旁接电话，眼神落在昏昏欲睡的程苒身上。 服务员端来红茶，盛怀宴蹙眉，让换柠檬水，“再取一条毛毯过来。” “好的，先生。” 盛怀宴把毛毯搭在程苒身上，瞥见她手机在亮。 他取过，看了一眼，按熄了屏幕。 程苒一觉醒来，心里隐约有种不舒服感。 又不知从何而来，就感觉心口处闷闷的，不舒服。 她迷离着眼看了看四周，才想起自己是在机场。 盛怀宴走过来，“醒得正好，飞机要起飞了。” 程苒哦了声，站起来，要走，拾起桌子上的手机，摁了下按钮，发现打不开。 她手机关机了吗？ 明明早上才充满电的啊。 “小苒，走了。”盛怀宴催促。 “等下，我开个机。” 盛怀宴拿过她的手机，牵起她的手，“去飞机上开机。” 程苒挣脱，去抢手机，“手机给我。” 盛怀宴耐心道：“飞机快赶不上了。” 程苒不干，“开个机能要多少时间，手机还我。” 盛怀宴把手机归还给她，欲要牵手，被程苒躲开，一心捣鼓着手机。 手机终于开机，贺一行的消息接连不断地跳出来。 【怎么回事啊？？程苒你手机怎么打不通！】 【你在哪儿？】 【诀哥自杀了！】 【程苒，你要是还有一点良心，就马上来医院！】 第141章 她会爱我的 程苒脚步一顿，一阵耳鸣，紧接着，胸口一阵痛意，来势汹汹，排山倒海般快要把她吞噬、湮灭。 她望着盛怀宴，嘴里发出音来，“我要去见盛诀。” 说罢，她往前冲，被盛怀宴冷着脸拽回来，“他没事。” 程苒什么都听不进去，她一心只想见到盛诀，偏这盛怀宴要跟她对着干。 怒意蔓延，“盛怀宴，盛诀现在生死不明，我必须要去见他。” 气极了的程苒跟小豹子一样，力气很大，箍住她的那双手臂更紧，紧紧地把她锢在怀里，“盛东凌给我打过电话了，他没事。” 程苒动个不停， 后脑勺磕在盛怀宴的下巴上，只听见一声闷哼。 还没等盛怀宴缓过神来，尖锐的牙齿咬在他的手臂上，盛怀宴强忍着，一声不吭，任她发泄。 “放开我！”程苒大吼。 盛怀宴不为所动，直接将她打横抱起。 程苒拳打脚踢，嘴里叫嚷着：“放我下来，你这个混蛋！” 盛怀宴稳稳地把她抱上了头等舱，半蹲在她面前，看着她发红的眼睛。 “我不会放你走，我知道你担心盛诀，我向你保证，他已经脱离危险了。” 程苒眼圈红红的，咬紧唇，胸口上下起伏，怒视着眼前的男人。 “小苒，你不是要跟他撇清关系吗？这样冒冒失失冲过去，会让小叔觉得你还余情未了。” 程苒忍着酸楚，问他，“难道我过去看他一眼，都不行吗？” “何必自添烦恼呢，”盛怀宴抚了抚她柔顺的头发，淡笑道，“小叔不是告诉过你，他没事，不相信小叔？” “我……”程苒欲言又止。 恰逢这时，空姐走过来，动作优雅地蹲下，和盛怀宴齐平，面带微笑，“盛先生，飞机马上要起飞了，有什么我可以帮到您的吗？” “没有，谢谢。”盛怀宴起身，坐在了程苒身边。 程苒坐在座椅上，侧过身，缩成一团，留了一个后脑勺给他。 不能操之过急，盛怀宴叹了一口气，望着舷窗外，飞机开始慢慢加速，然后腾空而起。 盛怀宴嘴角勾出一抹笑。 忘不了盛诀又怎么样，一切才刚刚开始。 脑海里突然冒出在休息室里，盛东凌拨通他的电话，在电话那头怒气冲冲地质问他，他作为长辈，怎么能做出强抢的事情来。 “怀宴，小诀是你侄子啊，你何故要这般对他？要不是发现得及时，躺在医院里的就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你忘了，你口中的以盛家利益最大，难道是放屁？！” 盛怀宴静静地听着盛东凌的发疯一般的咆哮，他一脸淡然，“大哥，你也不想我孤独到老。” 盛东凌：“……？” 盛怀宴：“我从小接受到的思想是，我想要的东西，要不择手段得到。程苒，我很喜欢她。我就必须得到她。” 盛东凌：“可是……” “没有可是。”盛怀宴打断他，“利益固然重要，爱是一件很神奇的东西，我甚至可以为了那丁点儿的爱放弃所谓的利益。” 说到这，盛怀宴不由自主瞥向睡得香甜的程苒，兀自笑了。 “她爱你吗？” 盛东凌真没想到他这个弟弟陷入爱情的疯魔中了，他苦口婆心劝道，“怀宴，她爱的是小诀，不是你，你还不明白吗？” 听闻，盛怀宴皱了眉，他很不喜欢有人来窥探这种隐私，爱是很私密的事情，很私有的东西。 他不想有人过多打扰。 “她会爱我的。”盛怀宴说。 …… 一阵发呕的声音把盛怀宴拉回了现实。 程苒已经极力忍住要呕吐的感觉，还是没忍住，胃里泛出一股一股酸水，她捏着呕吐袋，低着头，把洇在喉咙里的酸水吐出来。 盛怀宴拍着背，唤来空姐倒一杯温开水。 程苒要接过水，盛怀宴比她快，左手轻抚着她的背，右手端着水杯，贴到她唇，给她喂水。 “我吐了就好多了。”程苒脸色苍白，挤出一丝虚弱的笑来。 盛怀宴把她的座椅调成平躺状态，让她能躺下休息，程苒随他摆弄，呆滞的目光瞧着舷窗外的白云朵朵，很漂亮，莫名让她想起第一次坐飞机。 第一次坐飞机是跟盛诀一起，她记得那次她也吐了，盛诀忙前忙后伺候她，脸上虽然不爽极了，但她知道，他就是爱摆臭脸色，心里肯定担心坏了。 她好想他啊。 程苒身上搭着毛毯，蜷缩成一团，抱紧了自己，心里长满了荒草，孤独肆意爬行撕扯。 飞a国要13个小时左右，后半程，程苒精神好多了，能勉强吃点东西。 她多半时间是醒着的，也不说话，会长时间停留在一个地方发呆。 身旁的人气场强大，空姐来了几次，半蹲在他身边，微笑着说些程苒觉得无聊的话。 盛怀宴好脾气地跟空姐说有需求会开口，不需要刻意服务。 发觉盛怀宴的目光转移到她身上，程苒扭过头，躲开与他的对视。 她隐约能听到一阵轻笑声。 她霎地小脸发白，把自己往毛毯里藏了藏。 那道轻笑消失了，温润的嗓音紧跟其后，“小苒，我们已经有三个小时没说话了。” 程苒仍旧是不搭腔。 “小苒，我们需要沟通。” 盛怀宴气息越来越近，程苒能感觉到他附在她耳畔说话，声音轻柔，有意无意蛊惑着她。 程苒知道，他在勾引她，陷进他布置好的陷阱。 程苒坐起身，看着他，话到嘴边又止了回去。 在他的压迫感下， 她没好气地甩了一句，“我们没什么好说的。” “怎么会呢。”盛怀宴摘下眼镜，笑了笑，“小叔有很多话想跟小苒谈，无聊的话题我们可以过滤掉，谈些小苒感兴趣的话题，” 盛怀宴兴致一起，问她，“小苒喜欢养狗吗？喜欢的话，我们可以养条小狗。” “我不喜欢。”程苒直言道，“我一点儿都不喜欢狗，我只喜欢盛诀。” 盛怀宴眼里洒满了凉意，攫住她的眼，“就那么喜欢？” 程苒重重点头，“对，我就喜欢他，我只喜欢他。” “我一点儿都不喜欢你。” 四目相对，程苒毫不退让，“就算你把我送到a国，送到天涯海角，只要我不死，你就休想撬动我的心。” “别那么激动。”盛怀宴淡笑，“小苒，人是可以贪心的。” “所以，从现在开始，我允许你贪心。” “……？” 程苒一脸不解。 盛怀宴说：“我的意思是，你可以同时拥有我们。” 第142章 真想亲一下 程苒目瞪口呆，一脸惊悚地看着他。 果然，盛家全是疯子。 “抱歉啊，我心太小，装不下太多人。” 盛怀宴：“试着接纳我。” 程苒：“不可能！” 程苒干脆看起了书，装死。 飞机降落a国，他们坐上车，车子一路行驶。 到了庄园，盛怀宴跟程苒并排站在一起，一脸愉悦：“小苒喜欢吗？这以后就是我们的家了。” 程苒只是冷眼看着，抿唇不语。 在陌生的国界，程苒纷乱的情绪暂时被搁置，投入了繁忙的学业中。 盛怀宴会偶尔会飞过来一趟，陪她吃顿饭又匆匆坐飞机赶回去。 程苒看在眼里，嘴上并不多说，他喜欢，随他去。 …… 三年后。 程苒的毕业典礼，盛怀宴早早打电话过来，他会准时到场的。 程苒嗯了声，把电话挂断，对着年迈的教授说了声抱歉。 和蔼可亲的教授有意让她留校继续攻读硕士，她婉拒了。 教授又问：“需要我给你写推荐信吗？” 程苒微笑着摇头，“不用了，教授。” 告别教授后，程苒在校园里逛了逛，这个她待了三年的学校，说实在的，她真没多少留念。 逛了会儿，她觉得没意思，抬脚往毕业典礼的会场去。 刚走到一半，有人叫她，她转头，认出那人来，是做一个课题研究的小组成员。 男生跑到她面前，一头金发，白皙的皮肤，脸上挂着微笑，“程，毕业快乐。” 程苒礼貌回他：“毕业快乐！” “我想问下，你有没有男朋友？” 程苒怔住，一时没开口。 那男生立刻说：“程，我很喜欢你，我……” “抱歉啊，她有男朋友。” 身后响起温润的嗓音，程苒往后一看，盛怀宴捧着一束鲜花，噙着笑，慢慢走到她身边，“毕业快乐，小苒。” 程苒愣着，没去接，盛怀宴笑着贴近她耳际，“小苒，给小叔个面子啊。” 程苒抿唇，接过花，身侧的男生摸了摸鼻子，灰溜溜地走了。 “你忙，不必赶过来的。” 盛怀宴听罢，扶了扶眼镜，“这种人生重要时刻，我岂能不来。我们小苒毕业了，真好。” 程苒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翻了个白眼。 两人边走边聊，盛怀宴知道程苒不肯跟他说话，他主动挑起话题，“小苒，你的工作，小叔已经安排好了。” 程苒沉默了一会儿，开口：“我想回国。” 盛怀宴：“在这儿不好吗？” 程苒停下脚步，小脸一皱，看着盛怀宴，眼里闪着坚决，“我已经按照你的要求，完成了学业，你还想要我怎么样？” “要我永生永世留在这儿，”程苒嘴角划过一丝讥笑，“盛怀宴，我告诉你，你做梦！” 盛怀宴情绪不显山不露水，只说：“既然小苒决定好了，那我们就回国。” 程苒惊讶他居然这么好说话，她还以为他们会进行一场持久的拉锯战。 看她发愣，盛怀宴揉了揉她的头顶，一脸宠溺，“走，毕业典礼要开始了。” …… 盛怀宴果然说到做到，毕业典礼一结束，就开始着手安排回国的事情。 程苒在房间里收拾着自己的行李，听到敲门声，她抬头看了一眼，继续低头忙活。 盛怀宴靠在门边已经看了她一小会儿了，发现她根本没知觉。 他敲门，走进来，把阿姨做的芒果西米露放在桌子上，拉起坐在地毯上的程苒，让她坐在他腿上，“小叔答应你回国了，小苒不给小叔一个奖励，嗯？” 程苒扭了一下，一脸愠怒：“你还有脸要奖励？” “嗯？”盛怀宴偏头，“我为什么不能要奖励？” 恬不知耻！ 程苒从他深邃的眼里看出自己的模样来，气不打一处来，“我本来就没同意来这儿读书，是你自作主张剥夺我选择的权利，盛怀宴，你有什么资格跟我提奖励？” 她挣扎着要下去，却被盛怀宴搂得更紧，他捏住她的下颌，笑眯眯的，“小苒这张嘴真会说，真想亲一下。” 程苒开始恐惧，浑身颤个不停。 嘴唇一张一合，她不敢说话，怕激怒了他。 盛怀宴看她紧张那样，笑了笑，看向右手边的西米露，舀了一勺喂到她嘴边，“乖，张嘴。” 程苒：“……” “夏天了，天热，吃这个解暑。”盛怀宴说。 “我……我自己吃就行。” 程苒说着，自己要拿勺子，却扑了个空，盛怀宴轻声呵斥她，“小苒，听话！不要抢，我喂你。” “……” 程苒只得张口，含住勺子，把甜腻的西米露卷进口腔。 盛怀宴看得眼神一暗，勺子哐当一下坠入碗里，沉闷地砸在程苒心上。 还未等她有所反应，盛怀宴的脸朝她逼近，她瞪大眸子，软唇微张。 毫无预兆，温凉的触感贴了上来。 程苒心里卷起惊涛骇浪，她后知后觉要紧闭唇，被人抢先一步，大掌托起她的臀，把她摔进了柔软的大床。 程苒得到喘息的空隙，张口喊他名字：“盛怀宴！你不能这样！你答应过我的不能碰我！” “小苒，你得公平点。”盛怀宴抚摸着她的头发，笑得漫不经心，“小诀尝过我，我也想尝，小叔已经忍了够久了。” 程苒不可置信，慌乱地摇头，眼里滚出大颗大颗的泪水，“我不爱你，我拒绝跟你做这种事情。你……你这是强迫我，是犯法的。” 盛怀宴噗嗤一声笑了，“小苒这是要给我普及法律知识吗？” “那我懂得可比小苒多了。” 程苒往上缩着，眼泪簌簌而下，盛怀宴笑意更深，摸上她的脚踝，往下一拉。 “往哪儿跑呢？” 程苒一吓，两只脚使劲蹬了蹬，却蹬了个空，惹得盛怀宴发笑，“小苒，别白费力气了，我说过，你会爱上我的。不管是从身体，还是心里，你会发现，我是你的第一顺位选择。” “你做梦！”程苒咬牙看他，“盛怀宴，你果然是卑鄙小人，枉我还信任你，觉得你是好人。” “我可从来没说过我是好人。”盛怀宴坦然承认，“不过，我确实对你太良善了，你知道我忍得多辛苦吗？” 盛怀宴心存侥幸，以为会用爱感化她，结果三年过去了，她心硬得像块铁。 他想过了，既然得不到她的心，得到她的人也行。 盛怀宴看她瑟缩在一团，可怜得紧。 怎么办，她越显得可怜，他就越想狠狠地欺负她。 盛怀宴闭了闭眼，再睁眼，眼里全是志在必得。 他一把扯过颤抖个不停的程苒，她瞳孔猛地放大，失声尖叫。 盛怀宴眼里缀满了爱欲，低头咬她耳垂，一路向下，流连在她的颈窝处，温柔着唤她宝贝，叫她小声点。 程苒嗓子叫哑了，他还耐心十足地跟她打趣，“乖，听话，良宵苦短。我知道小苒有很多话要说，别急，我们有的是时间，慢慢聊。” 第143章 跟我结婚 程苒脸上滚满了泪。 盛怀宴凑近，吻去她咸湿的泪。他小心翼翼拥着她，在她的唇上轻啄了下，“别怕，我会很小心的。” 冰凉的唇，攻城掠下，席卷着她的甜蜜。 程苒抖得像筛子一样。 趁着他意乱情迷时，程苒手在枕头下摸索着。 尖锐的刀闪着寒光，抵在了盛怀宴的脖子上。 男人愣了一下，喉结上下滚动了下，溢出一声笑。 浅尝辄止不是他的作风，他亲吻的动作没停，程苒握着刀的手一紧，往前探了探。 温热的血滴落在她手臂上，她瑟缩了下，鼻尖隐约是浓烈的血腥味。 程苒睁大双眼，在他唇上咬了一口，盛怀宴这才慢悠悠放过他，把自己脖子上抹了一把，一看手，全是鲜红的血。 他笑了笑，抬头问程苒，“小苒喜欢暴力的爱？” 他若有所思地想了想，说道：“暴力美学虽然在一定程度带来观赏性，可那是艺术家的行为，我们不学那种好吗？” 程苒骂了句，“疯子！” 盛怀宴笑着要去取程苒手里的刀，被程苒躲过，她拿着沾满血的刀，对着他，尖锐的叫喊声：“你别过来！” 他进了一步，“小苒，不能玩刀，很危险的。” 程苒往后挪，失控大叫，“我让你别过来！” “好，”盛怀宴举手妥协，“我不过来。” 程苒看他果然没动了，她看着他脖子上红着一片，鲜血的血液不停地淌流。 她努力抑制胃里的不适感，别过脸，“你出去！我不想看见你！” 等了半天没动静，程苒又说了一遍：“我让你出去！” 盛怀宴怕她把自己伤着：“你把刀放下，我就出去。” 程苒彻底崩溃，她猛地把刀抽回来，抵在自己的脖子上，仰着头，哭红的双眼看着盛怀宴，“你再不出去，我就死给你看。” 盛怀宴心尖发颤，手发抖，脖子上的血淌得更凶猛了些。 他捂住脖子，不让他肮脏的血液弄脏了程苒的床单，而后用平静的语气道：“好，我出去，小苒别冲动。” 盛怀宴走后，程苒僵直的肩膀垮了下来，再没有了力气，刀被她丢在地板上，床上弄得乱七八糟，她好像还能闻到那股让人作呕的血腥味。 她不明白为什么上天要这般对她？ 如果是她做错了事，要赎罪，那这罪她也受了三年，早该还够了不是吗？ 夜，注定无眠。 …… 程苒再次回到阔别已久的故土，心里的荒凉地开始慢慢有了生机，扎根发芽。 盛怀宴没再逼她，破天荒地放她一个人出去走走。 京市这几年发展迅速，好些地方都改头换面了，眼熟的街道换了她不熟悉的招牌，道路两旁的树更稀疏了。 她路过一家店，从里面冲出一对年轻的小情侣，女孩赌气往前走，身后的男孩紧追不舍。 程苒呆呆地看着打闹的情侣走远，不禁感叹，原来不管怎么变化，永远有人年轻，永远有人热泪盈眶。 她一个人漫无目的逛了会儿，走累了，正想要找地方休息会儿，抬起头，发现自己走到了清北大学的校门口。 门口的保安大叔看了她一会儿，“同学，现在已经放暑假了，可以参观校园，请问你有预约吗？” 程苒愣愣地看了保安大叔，嘴里全是苦涩，“我……我是这儿的学生，也需要预约吗？” 保安：“你的证件呢？” “……” 她的证件？ 程苒心里一片悲凉，有些尴尬地对着保安笑了笑，转头开始往回走。 她慢慢走着，没注意到，几百米之外，有一辆豪车匀速行驶，慢慢跟着她。 车上的男人穿着黑色西装，面若冰霜，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冷漠气息，一双漆黑的眼紧盯着前面的女孩。 看到前面的女孩蹲了下来，男人木然的神情一动，担忧的气息灌满了整个车厢。 盛诀要推开门下去，瞳孔猛地一缩。 有人比他更快。 盛怀宴一身矜贵，接过司机的伞，朝着程苒的方向走去。 他把伞撑开，打在她头顶上，遮住了烈阳。 他深情地望着蹲着的程苒，“小苒，我们该回去了。” 盛诀拳头紧了又紧，最后还是放弃。他倒在座椅上，哂笑。 竟然那么喜欢国外？还回来干什么？ 想不通，他快要被气死了。 盛诀憋着一口浊气，眼睛不自觉去寻那道让他日思夜寐，恨得牙痒痒的身影。 可，哪还有半个影子。 盛诀怒气难消，死死盯着之前那个位置。 程苒，别让我抓住你！ …… 程苒开始在网上海投简历，盛怀宴笑她，身边有资源为何不用，何必去吃那种苦。 程苒看他，不明白为何他对之前的事情忘得那么快，当没事发生一样，明明他们闹得那么难看。 他血肉模糊的脖子经过处理，还是留了疤，长长的一条痕迹。 虽然他长得帅气儒雅，留了条疤，也不影响他的容貌，可还是会吸引人往他脖子上去看。 显然，盛怀宴注意到程苒的视线停留得够久，他微微一笑，“不用愧疚，小叔心甘情愿的。” “？” 程苒听了，也笑，“我为什么要愧疚？” “你不经过我的同意，擅自对我用强，我伤你都是轻的了。” “还有，”程苒继续说，“我要搬出去，我们的纠缠到此为止。” 盛怀宴暗了眸子，摸索着烟盒，想了想，还是放下。 他说：“我们之间，说开始的是我，说结束的也必然是我。” 盛怀宴不想对她说重话，他只是有些厌烦从她嘴里说一些搬走，离开之类的字眼，这会让他情绪失控。 程苒铁了心要搬走，不耐烦道：“盛先生，盛总，麻烦你行行好，说个时间。” 三年都耗尽了，她没有另外一个三年跟他耗。 盛怀宴没顺着她的话，说起了另外一件事：“小苒，本来我没想过回国的。就算你要反抗，我也有的是办法不让你回国。” 程苒一脸茫然：“……你什么意思？” 盛怀宴：“小苒，我答应你回国，是有条件的。” 还没等程苒问，盛怀宴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的条件是，你要跟我结婚。” 第144章 嫁给他 程苒眼里无波无澜，好似看待最平常的一件事。 她就知道，没那么容易。 “结婚？” 程苒嘴里捻着这两字，记忆深处有个少年也曾经跟她说过，一到法定年龄就结婚。 “小叔，你是不是忘了？是你说过的，婚姻之事要慎重考虑，你……” 盛怀宴接过她的话头，“是，我说过，我已经慎重考虑清楚了，如果我们注定要纠缠三年五年，最后的结果还是会结婚。” 他说：“我想过了，与其浪费那么多时间，不如趁早把婚结了。” 程苒：“……” 她不是很能理解他的脑回路，“你就那么笃定我们一定会有结果？” 盛怀宴一笑：“为什么会没有结果呢？” 程苒说：“如果你能接受，你以后的妻子不会爱你，心里常年住着另外的男人，每天冷着一张脸跟你在一张餐桌上吃饭，拒绝跟你沟通，你生病了不会关心你，你的生死跟她无关。” “如果你能接受，好，我嫁给你。” 既然他有的是手段逼她就范，她无力抵抗，就乖乖顺从。 除了守住这颗心，她别无他法。 盛怀宴起身去倒了杯水，喝了一口，静静地看着程苒。 眸子里装满了程苒看不懂的情绪。 她无暇顾及，一心想要逃离。 刚踏出一步，玻璃水杯敲在桌面上，盛怀宴冷冷的声音响起，“过来！” 还没等程苒回头，背后脚步急促。 她的手被拽住，扯入一个坚硬的怀抱。 耳边的呼吸争先恐后涌上来，拍打在她柔软的耳根处。耳朵受了刺激，不受控地烧了起来。 “小苒，”盛怀宴长叹口气，“为什么就不肯分一点点爱给我？” “小叔要得不多，一点点就够了。你总说你的心太小，容不得其他人。难道连一点点位置都没有？” 盛怀宴双手握住她的肩膀，深情地凝视着她，“我不相信小苒对我没有一丝感情，你当初在笔记本写下喜欢我，告诉我，是什么心情？” 那个时候的她，见到他总是畏畏缩缩，小心翼翼，她明明看他的眼神有爱慕。 是什么时候改变的呢？ “小叔，对不起。” 程苒垂着头，为过去愚蠢的自己道歉，“我不知道利用你，会给你带来这么多的困扰，如果我早知道，我就……” “小苒没错。”盛怀宴盯着她，“小苒有难言之隐，我能理解。过去的事情我们就不提了，我相信我们结婚了，日子会越过越好的。” 盛怀宴恢复了一贯冷清的模样，他有些恍惚，他这么一个成熟的男人，怎么还像年轻小伙一样去问那些没有意义的问题。 无论过去的小苒喜不喜欢他，都无所谓了，现在的她带给他的感受才是最重要的。 她答应结婚了不是吗？ 盛怀宴嘴角勾着笑，她能答应结婚，就说明她并不排斥他。 程苒眼里闪过诧异，他……他真的要跟她结婚？ 她愣神之际，盛怀宴把她按在沙发上坐着，把她搂紧在怀里，薄唇轻吐，“小苒不喜欢热闹，结婚我们就请亲朋好友吃个饭。度蜜月你要去哪儿，有没有想要去的地方，没有的话就小叔去安排。这套房子会不会有点小了，小苒不喜欢，我们就搬大一套的房子去住。” 他脸上一片憧憬，未来的蓝图就展开在他面前，只需要他们在上面留下浓墨的一笔。 听着他堪称完美的计划，程苒觉得很累，麻木，提不起一点精气神。 听到盛怀宴问她要不要邀请盛诀时。 程苒清醒了点儿，心里某个地方猛地狂跳起来。 她面上不显，仍是听着。 盛怀宴不满她的走神，在她纤细的腰上掐了一把，看她愤懑的眼瞥向他，他心情好了点儿，重复问了一遍：“小苒想要小诀来参加我们的婚礼吗？” 他就是故意的，程苒瞪了他一眼，“随你。” “我请他来，你说他会不会搞砸我的婚礼？” 程苒哼了声，“你怕什么，你不是有那么多保镖形影不离。” “生气了？”盛怀宴笑，“那些保镖都是保护你的安全的。” 无稽之谈！ 她需要什么保护，无非就是想控制她罢了。 看她不说话，盛怀宴又翻出日历，挑选结婚的日子，前期要试婚纱，定制婚纱，拍婚纱照，宴请宾客，这一堆事忙下来，也要小一个月，看来他得早些行动起来了。 程苒觉得讽刺，这婚姻随心所欲，儿戏一般玩弄。 “我答应你结婚了，你什么时候答应我离开？” 程苒又说：“坐牢还有个时间，盛总这是打算给我判个无期徒刑？” “小苒。”盛怀宴眉心皱起，“你明明知道小叔不喜欢听这些。” 程苒才不管他爱不爱听，“盛怀宴，你玩不起。有本事就光明正大的来，让我看见你的真心，别玩这种恶心人的套路。” 盛怀宴：“我拿出真心，你可正眼看过一次？你眼里心里都是盛诀，我快嫉妒疯了。” “……”程苒默了半天，憋出句，“我不适合你。” “只要我喜欢的，就是合适的。” “……”程苒哑口无言。 她要去休息，盛怀宴把她拉回来。 跌在他怀里，对上他暗晦不明的眼。 顿时，她警铃大作，挣扎着要起来。 手腕被拽住，男人意味不明的笑着，“这次，小苒身上没藏其他东西。” 程苒愠怒，“你放开我！” “我们就快要结婚了，你要适应我，爱上我。接受我的亲吻，甚至是更亲密的事情，这让人愉悦。” 程苒杏眸睁大。 他却没有了动作，表情古怪。 “小苒，吻我。” 他声音很轻，诱惑着她，“小叔答应你，给你一个期限。” 程苒：“……？” 盛怀宴轻易读懂了她的眼神，耐心跟她解释：“吻我，热烈地吻我，我会告诉你，什么时候放你走。” 第145章 他要见她 程苒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盛怀宴心里说不出来的失落，放开她，苦涩一笑，“很晚了，去休息。” 三天后，程苒顺利收到证券公司的offer，让她周一入职。 盛怀宴到底是不放心她去一个陌生的公司上班，思来想去还是放在自己眼皮底下。 他让人事部经理给程苒安排的岗位是总裁助理，程苒不干，说这跟她学的专业扯不上半毛钱关系。 有时候，盛怀宴是很乐意听取她的意见的，除了他认定的一些事情。 他会笑眯眯地说，我们的婚礼马上要开始了，小苒等结了婚在上班也可以的。 程苒反抗无果，无奈答应了他，出去上班，比困在家里强多了。 接触到新兴行业，虽说盛怀宴对她没有要求，她仍然刻苦学习。一有不懂的地方，就去请教同事。其他同事不知道她跟盛怀宴的关系，以为她是盛总的亲戚，对她百般献殷勤。 盛怀宴要去临市出差两天，要把程苒带上。程苒不想去，找了个借口糊弄过去。 盛怀宴走后，程苒整个人放松下来，跟同事相处也融洽。 这天，跟几个同事一起去吃饭，她们聊起最近看的电视剧。 “最后有个明星，特别火，长得也特别帅，你们看看。” “这不是叫靳西择，他还是小透明的时候我就开始关注他了，真的是妈妈的小崽崽，苦了这几年，终于火了。” “程苒，你知道靳西择吗？” 埋头干饭的程苒被叫到，她抬头，诚实地摇摇头，“我不认识，我不追星的。” 同事惊讶，“最近很火的那部电视剧你没看过？叫《暗夜行者》，靳西择在里面演男一号，人长得帅，演技也不错。程苒你一定要去看看。” 程苒已经很久不追剧了，不扫同事的兴，她点点头，“我今晚回去看。” “你一定要去看的，我打包票，很好看的。” 程苒嗯了声，兜里的电话响起，她看了一眼，把手机掐断，低头打字：我在吃饭。 刚把手机收起来，迎面走过来一位打扮精致的女人，她没客气，找了空位一屁股坐下来，扫了一眼桌上的食物，惊讶，“你们什么时候吃这么清淡了？” 有个同事搭话，“大夏天吃什么都没胃口。林姐，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来人正是市场总监林筱，她唉声叹气，“我们现在正在接洽一个明星，叫靳西择，本来谈好的合作，没想到他们老板临时反悔，要加价。” “哪个老板啊，这么狂，我们公司开出的广告费还满足不了？” 林筱哼一声，“也就是那个靳西择贴合我们的产品，我还真不想要他，不就是火了一把，小火靠捧，大火靠命，还不知道他有没有这个命。” 说到这，林筱突然把目光转到程苒身上，“这是哪个部门的小妹妹啊，长得还挺水灵的。” 同事回：“她叫程苒，新来的实习生，行政部的助理。” 林筱看着程苒，笑了，“小妹妹，有没有兴趣转岗来我们市场部啊？” 程苒眼眸轻颤，对上女人灿烂的笑容，还没等她搭话，旁边的同事说：“林姐，你别整天想着撬人啊，看把人小姑娘吓得。” 林筱笑了下：“开个玩笑。你们先吃，我先走了。” …… 贺一行径直闯进总经理办公室，看见站在落地窗的男人孤寂的背影。 别说，诀哥这身穿着还挺有精英范儿。 这三年，贺一行看着他一步步褪去青涩，慢慢有了成熟男人的魅力。 男人转过身，眉头紧蹙，“贺一行，我都说了几百遍了，进门先敲门。” 贺一行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往嘴里灌去，喝完，一抹嘴，笑呵呵道：“诀哥，你站在窗边的样子还挺帅。” 盛诀抬眉，把手里的文件扔过去，“说正事。” “能有什么正事？”贺一行转念一想，他刚求完婚，不知道这算不算正事。 “那个靳西择怎么回事，不想干了就让他滚！” “……”贺一行打了一个激灵，“他最近不是挺乖的吗？” “乖？”盛诀阴恻恻地看着贺一行，“他私下进入那种私人会所算乖？刚红了才多久，就忍不住出去蹦跶，刚到手的代言还没焐热，他不想干了，让他迟早滚蛋！” 贺一行：“可是代言都签了，那我们岂不是要付很多违约金？” 盛诀：“这是你的事情。趁早搞定靳西择，不管是警告，还是封杀，你看着办！” 贺一行：“……” 他只是法人而已，又不是老板。 本想今天回去抱着亲亲老婆睡觉的，又得苦逼地干活。贺一行偷偷打量了盛诀一眼。 算了，原谅他，谁叫他没老婆，真是个小可怜。 盛诀不知道贺一行在心里腹诽了他几千遍，看他迟迟不动，“你还要在这待到什么时候？” 贺一行委屈巴巴控诉，“诀哥，我进来五分钟都没到，你就赶我走？” “贺一行，”盛诀真是受不了他这副模样，“你要撒娇回去跟梁柠撒娇，别在我这儿丢人现眼。” “……？” 贺一行怒气冲冲站起来就要走，走到门口，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靳西择跟盛氏集团的合作要不要继续啊？他们都找了我几次了。” 盛诀埋头看文件，头也不抬，“合作你继续安排去谈，记住不要暴露我的身份。” “……” 就知道，开个娱乐公司，盛诀低调隐身，苦了他奔波在外谈合作。 贺一行走后，盛诀倒在座椅上，轻阖上眼睑，脑子里冲入的全是程苒的音容面貌。 她的哭，她的笑，她的一举一动，如电影般在他脑海里一帧一帧闪过。 他想抓住她，却摸了个空。霎时，他睁开眼，漆黑的眼眸里全是碎光。 手机响起，他接起，听着对方细致的汇报，他轻嗯了一声。 打开电子邮件，程苒的照片一张张传输了过来。 她看起来好像不开心。 盛诀冷笑：她有什么不开心的，盛怀宴没给她钱用吗？ 他继续看，越看眉头皱得更深了，为什么每一张照片，她脸上都没有笑意。 看了许久，盛诀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他要见她。 他要亲口问问她，离开他的这些年，她过得开心吗？ 第146章 不要去打扰他了 贺一行在电话里跟梁柠吐槽盛诀的冷酷无情，嘴里说个不停，前排的司机和助理纷纷扶额无语。 好不容易等贺总把电话挂了，助理扭头：“贺总，我们可以进去了。” “那姓林的能不能靠谱点，约好了地方，又改到她公司来，这盛氏集团是牛逼些还是咋了？” 助理正要开口，贺一行挥了挥手，“走，去见识下牛逼的公司。” 刚走进大厅，林筱满面春风带着人迎了上来，嘴里滔滔不绝说着恭维的话，贺一行半句都听不进去，被迫灌了一鼻子的香水味。 他拧了拧眉，心想诀哥这加价没错，狠狠地加，把死里加价。 林筱带着他去坐电梯，贺一行自觉离女人远点。 看着数字从33往下降，等得无聊，左右打量了下，当他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眸子睁大了些。 他眨了眨眼，又去看，这次没认错。 是熟人。 林筱也顺着他的眼去看，认出是上次在公司食堂见过的那个实习生。 “……” 林筱不明白现在的状况，电梯叮一声，她如释重负，忙招呼道：“贺总，电梯来了。” 贺一行脚步却不动了，转头对林筱说：“那个，是你们公司的员工？” 林筱自然知道他说的是谁。 “是实习生。”她说。 “哦……”贺一行恍然大悟，“让她来跟我谈。” 林筱：“……可是她……” “需要我重复一遍吗？”贺一行语气骤然变冷，“我让你让她过来跟我谈！” 林筱沉默了片刻：“好的，贺总。” 林筱带着程苒到了会议室门口，她看了眼大门紧闭的会议室，又看了眼程苒，她穿着一件普通的粉色圆领雪纺衫和白色不规则半身裙，话也不多。跟她说话，她还不敢抬头。 林筱越看越觉得这实习生平平无奇啊，贺总是抽了哪门子风居然看上了她。 贺一行的助理出来，看到她们来了，指了指里面，小声说：“程小姐来了就进去，贺总已经等了半天了。” 程苒要抬脚进去，被林筱抓住手，“那个，贺总不会为难你，他就想见见你，跟你聊聊天，不要太有心理压力。” 程苒平静的眸子看着她，“嗯，你已经跟我说过很多遍了。” 林筱：“……”看不出来啊，这小姑娘还不怕事。 她果然没看错，这小姑娘看起来柔顺，内核稳定，有机会一定要挖过来。 …… 程苒进了会议室，贺一行坐在大班椅上，双手撑在两侧把手上，手里还拿了一只笔在玩。 林筱找到她，说贺总找她，程苒顿感疑惑，她不认识什么贺总啊。 她问了一句，叫什么名字。 林筱说了个名字，程苒先是震惊，后面慢慢接受。 贺一行抬眸，见程苒进来了，他指了一个位置，示意她坐。 程苒坐下，看着面前这个总是冒失，嘴里诀哥长诀哥短的男生，几年不见，他的气质倒是大有改变。 可能是套上了西装。 程苒喝了杯水，沉默着不说话。贺一行也不说话，笔磕在桌上，一声一声，催人心烦。 这几年，程苒别的没长进，耐心度大大提高。可能是她被盛怀宴潜移默化。现在，甚至比盛怀宴更胜一筹。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贺一行火大，摔了笔，“程苒，你他妈还有脸回来呢，你怎么不死在a国？” 程苒一言不发，这比她料想中的还要温和一点。 “你走后，诀哥不吃不喝不睡，实在受不了了，他选择离开这个让他悲伤的世界，要不是我发现的及时……” 贺一行有些哽咽，“我实在受不了他这副模样，我跟他说了，他死了，你一眼都不会看他。” “他某天好像突然想通了，开始奋发图强。他脑子灵活，只要他想干，就没有干不成的事儿。” 贺一行松了一口气，复杂的眼看着程苒，带着警告，“他现在事业有成，身边也有爱的女人了，程苒你就不要去打扰他了。” 程苒沉寂的眸子动了动，她不知道贺一行说得是真是假。 贺一行看她不信，拿出手机，翻出照片。 然后把手机推过来，程苒定睛一看，是盛诀和一个女人的照片，女人脸上笑颜如花，头偏向盛诀的方向，盛诀双手插兜，神情冷淡。 手机熄屏，程苒收回视线，落在对面的椅子上，看不清她在想什么。 贺一行只恨这女人铁石心肠，“诀哥现在终于脱离苦海了，反正你现在有了盛怀宴，算我求你了，不要去祸害盛诀了，你让他过两天安生日子。” 程苒指甲深深地掐进肉里，过了会儿，慢慢卸下力气，想挤出笑来，想着一定很难看。 她还是淡薄的一张脸，不似贺一行的狂风暴雨，她平静地说：“我们早就分手了，现在他这么幸福，我为他感到高兴。” 程苒嘴巴在动，但是她感受不到自己在说什么。 但是她必须要说点什么。 “……”贺一行被杀得措手不及，他站起来，冷笑：“那最好不过了。” 贺一行气鼓鼓走了，合作自然是没谈成。 林筱进来，看程苒两眼无光，呆滞的样子，她有些担忧，“你没事？” 程苒听到耳边有声音，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排山倒海的苦水快要把她吞没。 “程苒！” 程苒回过神来，艰涩地对着林筱笑了笑，一滴眼泪猝不及防从眼角滑下。 “……”林筱顿了下，脑子活络地联想到一些不好的东西，“他是不是……欺负你了？” “没有。”程苒说，“见到了一个老朋友而已。” 程苒站起来，往外走，林筱在后面跟着，时刻观察着程苒的情绪，到嘴的话还是没问出口。 …… 贺一行已经跟梁柠通了一个小时电话了。 还没叫停的意思。 司机和助理两人对视了一眼，听到后座的男人说，我就要拆散他们，凭什么让诀哥受苦受罪，她就跟个没事人一样。 两人默契地抽了抽眼角。 最后，还是梁柠“安抚”他，“好了好了，贺一行，一个大男人，没完没了了是，信不信回来家法伺候！” 贺一行不甘心地挂断电话，见车里的两个人盯着他，他一脚踢了前面座椅，“看什么看，没看过跟老婆聊天！活该你们一个一个的打光棍！开车！” 贺一行心里有气，跟自家老婆吐槽了一番还是不过瘾，他刚刚好像气势有些弱，应该多骂两句的。 想到这，捶胸顿足，想继续掏出手机跟梁柠聊天，想起自家老婆刚刚警告他了。 恰好这时，司机停了车，贺一行脚步飞快往盛诀办公室跑。 路过的员工看着奔跑的贺一行，转过头跟同行的人小声交谈，“贺总这奔跑的迅速，准是又去盛总办公室了，你说谣言是不是真的啊，贺总跟盛总有一腿啊。” “不会，盛总前段时间不是跟那个女明星来往密切吗？” “谣言，澄清过了。我听说盛总有个初恋的，盛总很爱他的初恋。” “那盛总初恋去哪儿了？” “抛弃我们盛总了呗。” “盛总这盛世美颜，我要是盛总女人，我打死不会跟盛总分手。” “你挺会做梦。” 两人嘻嘻哈哈打闹完，各自回自己的工位了。 贺一行第一百零百次不敲门直接推门而入，迎接他的是劈头盖脸的文件夹。 被贺一行灵活躲过。 盛诀看他脸皮比城墙还厚，刚要说他几句，看他一屁股坐在沙发上，闷着头不语。 哟。 情况不对啊。盛诀挑了挑眉，“怎么，跟梁柠吵架了？” 贺一行抬头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叹口气继续低头不语。 盛诀走过来，踢了他一脚，“贺一行，有点出息没有，一吵架就这个逼样，你可是堂堂的贺总啊。” 贺一行憋不住了，“我今天见到程苒了。” “嗯。”盛诀听了并没有多大反应，从酒柜里取出一瓶酒，倒了杯酒，放在贺一行面前，“尝尝，这酒味道不错，我珍藏的，你有口福了。” “……”贺一行哪还有心情喝酒，以为诀哥没听清楚，重复了遍，“我说我见到了程苒，我单独约谈她了，我说你身边有女人了，让她不要来打扰你。” “她什么反应？” 这就是贺一行最生气的地方，他说了那么多，以为能让程苒伤心难过的，结果她一脸正常。 “她说你们早就分手了，祝你幸福。” 盛诀捏紧杯子，散漫一笑，“你不该试探她的。” 贺一行听不出来诀哥是在怪他，还是指责程苒。 砰一声。 酒杯磕在桌上，盛诀拾起桌上的手机，“我出去一趟。” 贺一行腾地站起来，急急开口：“诀哥，你要去找她吗？” 回答他的是一阵重重的关门声。 第147章 讨好 程苒在整理资料的时候，接到了盛怀宴的电话，“小苒，飞机落地京市是晚上八点，你要是饿了的话就先吃。” 她听出他想要跟她共进晚餐的渴求，程苒耳边贴着手机，装作听不懂他的言外之意，“嗯，我知道了。” 盛怀宴：“还在公司吗？” 程苒：“我把资料整理完，就回去了。” 盛怀宴想说不必这么勤奋的，他真怕他一说出口，这小姑娘准跟他闹别扭。 他习惯了程苒无论做什么事，力求做得最完美。 坦白来讲，他是很欣赏的，私心却不想她太累。 真是让他头疼。 “早点回去，到家给我发个消息。”盛怀宴说。 “嗯。” 程苒发了会儿呆，门被叩响，她抬头，穿着职业装的女秘书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谁是程苒？盛董让你过去一趟。” 传完话，秘书就走了。 程苒坐在椅子上愣怔着，还是旁边的同事提醒，“程苒，盛董让你上去。” 同事眼里有探究，有惊奇，程苒从椅子上起身，目不斜视往门边走去。 坐在电梯里，看着电梯的数字不断往上涨，程苒心里莫名紧张了起来，脑海里猜测了一遍又一遍，这盛东凌找她干什么？ 立在董事长办公室外，程苒给自己做了许久的心理建设，真要到了这一刻，全部失效。恐惧从头到脚快速攀升，冷汗涟涟。 秘书不知道从哪儿窜出来的，冷着脸斜着身子插进来要去敲门，程苒才发觉自己杵得太近，她有些不好意思往后退了步。 程苒好像还没听到里面喊进来，秘书直接拧开门，转头对着程苒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程小姐，请进。” 程苒礼貌点头，“谢谢。” 她抬起沉重的脚步，硬着头皮进了门。 咔嚓一声，门猝然关上。 程苒因为这一道声音，抖了下。 办公室静悄悄的，她目光逡巡了办公室一圈，发现老板椅背对着她，她能看到男人穿着黑色的衣服，看不到男人的脸。 她紧了紧濡湿的手，垂头，抿着唇，不敢乱瞟，耐心等着椅子上的男人说话。 脑子里开始不受控地设想，盛东凌会如何欺辱她，咒骂她。 她告诉自己再大的委屈都不能还口，这是她欠盛诀的。 皮鞋踩在地板上，声音由远及近，直到停在程苒面前。 程苒闻到一股干净清爽的味道，很像她记忆里的味道。 她还没得及去辨认，耳边响起沉闷的笑声，“你终于舍得回来了。” 程苒猛地一抬头，对上盛诀似笑非笑的眼。 “盛诀？”程苒惊愕地开口，怎么会是盛诀？ “看见是我，怎么？很失望？” 盛诀俯身，跟她平视，紧盯着她的眼睛，嘴角掀起，“你以为是谁？” “我……”程苒艰难地咽了咽口水，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咬唇，看着咫尺之间，经常出现在她梦里的这一张脸。 她别不开眼，挪不动脚。 他好像成熟了点，消瘦了点，眉宇间似乎多了一丝淡淡的愁绪。 眼底更是一团乌青。 他肯定没有好好吃饭，没有好好睡觉。 她想抚摸下他，手抬到半空中，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多么可笑，她僵着手要收回来，却被一双更有劲的大掌攫住，凌厉的眼神看向她，“想讨好我，没那么容易？” 程苒：“……” 看她跟个乌龟一样，话说重了一点，立刻缩回龟壳，盛诀软了口气，“除非你说爱我，只爱我一个。” 程苒被他抓着手，看着他，没说话。 “说啊！！” 程苒被震了一下，眼里闪过慌张，一瞬即逝，继而挣扎了起来，“盛诀，你放开我！你弄痛我了！” 这句话彻底点燃了男人的怒火，他拽着她走到休息室，拖到浴室，托住她的后脑勺怼到镜子前，“你痛？你好好看看，这镜子的两个人，到底谁最痛？” 镜子里的两人，一前一后，程苒被他摁着，被迫仰头，看着镜子里怒火滔天的男人，她抓着洗手台，承受着他的怒火。 如果这能让他好受点，她愿意承受。 支撑不住的时候，后背抵上温暖的胸膛。他动，镜子里的人跟着动，俯身，在她耳边低语，“宝贝，我说过什么，你还记得吗？” 程苒没吭声。 “看来是不记得了，”盛诀笑了笑，不介意，“没关系，我来提醒你。” “我说过，如果你不乖，我会用锁链把你锁起来，苒苒喜欢漂亮的，我们就去买漂亮的锁链，可以定制有图案的那种。” 程苒湿润的眼眸染着迷茫，她腿发颤，身子有些软，倒在盛诀的怀里，闭上眼，感受着他有力的心跳。 盛诀把她抱在休息室的床上，他也上了床，从身后抱住她，揉着她小巧，红得滴血的耳垂，意犹未尽。 他把她扳过来，看她眼睛闭着，他对她长长的睫毛轻轻吻了下。 睫毛的主人颤了颤，惹得盛诀轻笑，“还装睡呢？” 程苒睁开眼，对上他的深邃的眼，听见他说：“这床单我让人换了，安心睡。” 程苒刚还有些困，现在是没有一点瞌睡，也不太想说话，脑子开始想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霸道的男人不允许她想东想西，蛮横地要介入她的想法，“想什么，跟我说说？” 想起了什么，他开口解释：“贺一行胡说八道，你别听他乱说，我身边没有女人，有且仅有你一个。” 程苒还是不说话。 盛诀掐住她腰上的软肉，柔声安抚，“放心，你老公我从一而终，不会在外面乱搞的。” “我会对你负责。” “我知道的。”程苒一开口，竟不知自己的声音哑成这样。 她捂住她的脖子，眼里全是不可思议，她这般可爱的动作，逗得盛诀发笑，“抱歉啊，你也知道狼三天不吃肉，会做出发狂的事情，更何况是三年不吃肉的我。” 这大言不惭的话，程苒发狠，蹬了他一脚。 盛诀轻而易举握住她的脚，跟她打趣，“还有力气呢。” “……”程苒小脸红得滴血，侧过身，不想理他。 两人都没注意，放在桌子上的手机，振动了一遍又一遍。 程苒躺在床上，心里想着，老死不相往来的两人怎么又躺在一起了？ 他甚至都没要她解释。 她想着头疼，昏昏沉沉睡了过去。等她睁眼，问盛诀，现在是几点了。 盛诀抱住她，告诉她时间。 “马上九点了，还要不要睡，不睡的话我们就起来吃饭。” 程苒迷迷糊糊的，“你说几点了？” “九点。” “！！！” 程苒迷离的眼一下恢复清明，慌乱要爬起来，不小心扯到了头发，她龇牙吃痛。 盛诀眼眸一下沉了，“急什么，饭还能少你的？” “我……” 咚咚咚——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两人不约而同看过去。 紧接着，是门把被拧动的声音，程苒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盛诀不紧不慢跟她说，“放心，门反锁了。” 程苒：“……” 果然，盛怀宴发现拧不开，阴沉的嗓音响起，“小苒，你在里面吗？” 第148章 你在勾引我 盛诀把她箍得更紧，轻讽，“他盯你盯得挺紧的啊。” 随即，他语气一冷，“告诉他，你在不在里面？在谁的里面？” 程苒侧目，嗔怒，“你能不能别说话！” 还嫌事情闹得不够大。 程苒侧耳听，门外没有了动静。盛怀宴的问话，她回答不是，不回答也不是，焦灼着。 盛诀黑着脸看着她急。 还没等她想好怎么回答，听见门外又响起了盛怀宴的声音，“小苒，我在外面等你。” 程苒：“……” 他是不是知道了？ 程苒又气又急，逃脱了盛诀的桎梏，瞥了一眼裸着上身的男人，她脸刷地一下红了，弯腰捡起地下的衣服扔过去，盖住他光滑的胸，“把衣服穿上。” 盛诀嘴角带笑，手撑着床，头往后仰，墨色的眸子里显着几分桀骜，“苒苒，你说我们像偷情吗？” 程苒分心听着外面的动静，听到他的话，整理乱糟糟的头发的手一顿，偏头，皱眉看他，“你说什么？” “我说……”盛诀身子往前倾，揽过她的腰，把她勾到床上。 程苒被他带着，猝不及防，膝盖跪在床上，弓着背，身子往前倾斜，对上他那双清澈的眼，印出自己的模样来。 他勾着她的脖子，好整以暇看着她。 红润的脸，小鹿般受惊的眸，盛诀小腹一紧，脑海里炸出烟花来。 更让他气愤的是，始作俑者浑然不觉，睁着无辜可怜的样子瞧着他。 “你在勾引我。”盛诀说。 程苒一怔，后知后觉这动作太过于亲密，眼里顷刻浮起怒气，想说谁勾引谁啊。 她往后撤，盛诀乘胜而上，大掌握着她的后颈，往他怀里一拉。 两片唇贴上，程苒瞪大双眼，两只手使劲推拒。 她这小打小闹的，盛诀完全不放在眼里，他发了狠，用了力。 缠绵热烈的吻，连带着空气都渐渐潮湿起来。 盛诀被欲望裹挟，一遍一遍不知疲惫地吻着她，至死不休，似乎要把这几年错过的吻通通补上。 程苒默默承受着他热烈的，霸道的吻，心里忐忑不安。 他怎么可以肆意妄为？外面还有盛怀宴啊？ 吻完了，盛诀更舍不得放开她，她实在是太美好了，哪哪都让她爱不释手。分开几年，他更爱她了。 不同于盛诀的爱意绵绵，程苒眼里全是愤懑，她不敢咬唇，看都不用看，这狗男人下嘴这么狠，嘴唇肯定肿了。 他就是故意的。 盛诀无所谓，挑眉，认下他的罪行。 他求着要抱抱，程苒不肯，盛诀脸色一变，可怜巴巴道：“宝贝，我们还没好好叙叙旧。” 他看了一眼门外，“都怪那个盛怀宴，坏了我们的好事。” 程苒平静道：“我要出去了，你……你找地方躲起来。” 盛诀怔了下，气笑了，“我凭什么要躲？我又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小三！要躲也是盛怀宴躲！” 程苒嘴唇火辣辣地疼，忍着痛提醒他，“我们分手了。” “我没同意，就没有分手。你去大街上问问，有哪一对情侣是单方面提出分手算分手？” 看他油盐不进，程苒懒得跟他争执，丢下一句，“我先出去了。” “用完了我，就扔了是？”盛诀从床上下来，套上衣服，冷着眸子看她，“你跟他纠缠了三年，我还没跟你算账，现在居然当着我的面儿跟他走。程苒，你有心吗？” “对，我没有心。”程苒深吸了口气，抬头与他对视，“这事不是我一个人爽，盛少也爽了，我们都不吃亏。” “你不要浪费时间在我身上。我对你矢志不渝的爱情不感兴趣，你找几个女人跟我无关。” “你……”盛诀被她气得咬牙切齿。 她真是厉害啊，每次都能精准找到伤害他的地方。 叩叩叩—— 门外又响起了敲门声。 “小苒，还没好吗？” 盛怀宴总是阴魂不散，盛诀气冲冲过去把门打开，快得程苒都没拉住他。 顿时，三个人面面相觑。 盛怀宴掠过盛诀，视线投进里面的程苒。 程苒立刻埋下头，不敢跟他直视。 “小苒，过来，我们回家了。”盛怀宴淡淡道。 盛诀挡在门前，看透了盛怀宴虚伪的外表，存了心挑衅，“盛怀宴，程苒跟我在这里面待了三个小时。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知道会发生什么吗？” 程苒心跳乱了好几拍，脚动了动，要上前。盛诀扭头，阴翳的眼盯准了她，“别动，就站那。” “……” 盛怀宴拧着眉，“简直胡闹，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怎么？又想教训我了？”盛诀不屑一顾，“你的身份从你抢夺程苒的那一刻，就作废了。” “本来想选你办公室的，后来想一想，你这么变态会不会迷恋，所以我放弃了。” “这间休息室我找人从里到外都清洗干净了，这个办公室以后也会独属于我。反正我爸不是想让我进公司吗，我顺便找他要了这间办公室。” 盛诀看盛怀宴脸色铁青，心情大好，“盛怀宴，今时不同往日了，你以为你还会像之前那样轻易控制我？” “程苒我要，这盛氏集团我也要。” 盛怀宴听了，笑了笑，“小诀，有野心是好事，野心用错了地方就适得其反了。” 盛诀：“你什么意思？” 盛怀宴没回他的话，望着木讷的程苒，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小苒现在是我未婚妻。” “哦，忘了告诉你，我们的婚期了。” 盛诀不可置信看着他，转头看向程苒。 程苒被两道炙热的目光包围住，无处可逃，她往后缩着，不想面对这个话题。 “小苒，勇敢一点。”盛怀宴逼迫道。 盛诀追着问，“他说的是真的？” 程苒头皮发紧，浑身冒冷汗，她无措着揪紧了手。 盛诀上前一步，程苒受惊，双眼睁大，“你不要过来。” 盛诀脚步顿住，忍着快要狂躁的情绪，“我再问你一遍，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是真的。”程苒说完，躲开他的视线。 “好啊，程苒，你可真有本事啊。”盛诀眼里恨意浓烈，似乎快要把眼前这没良心的女人灼烧了，“结婚？好啊，你结啊，你结一次，我搅黄一次。” 说完，他看向盛怀宴，冷笑，“她是我的女人，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掠夺者从来没有好下场，你也一样。” “小诀，结婚请柬我会安排人尽快送你手上的。”盛怀宴说，“你是小苒的过去，我是她的未来，我代替她谢谢你参与了她的过去。” 这句话彻底激怒了盛诀，他抓起盛怀宴的衣领，“你有什么资格代替她说谢谢，你这个人渣。” 躲在暗处的保镖马上围了过来，盛怀宴摆了摆手，看着暴怒的盛诀，“小诀，如果你成熟了，就不会这么意气用事了。有些事情，你必须要接受。比如说，接受小苒不爱你。” 程苒蹙眉，对盛怀宴的话极度不赞同。 盛怀宴继续说：“她如果爱你，为什么会选择跟我结婚？” 第149章 回去给你洗，好不好？ 盛诀嘲讽一笑，“我有眼睛，我知道去看。我有心，会去感受。你少在这儿挑拨离间。” “更轮不到你在这儿说爱不爱的。” 盛怀宴：“事实如此。我已经通知了你爸，如果没猜错的话，他人已经在楼下，不想事情闹得太难看，要想留足体面，请让我的未婚妻过来。” 盛诀红着眼，他无所畏惧，还在乎什么体面，顾忌的无非是盛东凌的体面。 两人对峙着，谁也没让步。 “要不这样，”盛怀宴微笑，视线转到一旁的程苒身上，“让小苒来选择。” 程苒闭了闭眼，她从未有哪个时刻如此厌恶他们俩。 “小诀，你不是很笃定小苒爱你吗？那么，”盛怀宴澄澈的眼望着程苒，缓缓道，“小苒，我和盛诀，你选谁？” 程苒眼皮猛地一跳，她明白，盛怀宴是逼着她做选择。 可是，她有什么选择？ 他明明知道的，明明知道她喜欢的谁，爱的是谁，却用婚姻的名义这把枷锁把她困住。 不，她不应该是这样的。 程苒觉醒过来，她觉得过去的自己活得太累了。 “我谁都不选，我凭什么要选。” 她眼神是从未有过的坚定，“你们一个个口口声声说爱我，一个个却逼迫我做我不喜欢的事情，你们这是爱吗？难道不是自私地满足你们的占有欲？” “我要自由，却从未得到过自由。我想自己有选择的权利，你们给过我吗？无论我干什么，你们都要干涉！”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大错特错，我招惹上你们就是我的错。我不知道要赎罪到什么时候？我厌倦了这种被你们抢过来抢过去的游戏。” 程苒歇斯底里吼完，看着这两张陌生又熟悉的面孔，心里升出一阵悔意来。 她确实不该招惹他们的，才会把自己陷入这种两难境地里。 看着程苒眼泪淌着，盛诀心疼归心疼，该有的归属感他不会丢。他不会计较她嘴里的话，说什么不该招惹，招都招惹了，这么不负责，只有她能说得出口。 谁叫他爱她，就算她在他头上兴风作浪，他也护她周全。 他直视着盛怀宴，“你听见没有，程苒不会选你。” 盛怀宴转头，冷笑，“她也没选你。不是吗？” “所以决定权还是在小苒。”盛怀宴补了一句。 程苒：“……” 她说的话，他们到底听没有听啊。 “我谁都不选。”程苒倔强着，重复了遍。 盛诀早就火冒三丈，什么选不选的，程苒本该就是他的，他不由分说拽起程苒的手，让盛怀宴那一群乌泱泱的保镖让开，“盛怀宴，管好你的狗。” 盛怀宴抬手，扶了下眼镜，镜片下的眼睛锐利起来，“不能再等了，我们耽搁的时间太久了。” 他看着小苒，温柔的目光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强有力的压迫感，“小苒，保镖动起手来可是不分轻重的。” 盛诀怒吼，“盛怀宴，你他妈一天别想着威胁人。你除了威胁人，你还会什么。” “威胁人？”盛怀宴闷笑，慢条斯理解开袖口，把西装脱掉，扔在沙发上，慢慢走到盛诀面前，“小叔除了威胁人，别的自然也会。” 说时迟那时快，盛怀宴挥了一拳打在盛诀脸上，盛诀没防备，被打偏了脸。 那一拳下手重，程苒被盛诀拉着，手腕重重地扯了一下。 盛诀没松手，左手抹去嘴角的血迹，目光龇裂地看着盛怀宴，“盛怀宴，没想到你也有今天啊。” “为爱痴狂啊。可惜，程苒不爱你，你疯魔了又怎样？你跟她待一起三年又怎样，你从她嘴里听到说喜欢你，爱你吗？” “你不敢承认，让我来告诉你，从来没有。你这种天生带着贱种血液的渣滓，凭什么拥有爱？你不配！” 盛怀宴举起拳，还要挥上去。 “不要！”程苒挺身站在盛诀面前，闭上眼，准备迎接着盛怀宴的这一拳。 没有预想中的痛意传来，程苒小心翼翼睁开眼，撞入盛怀宴失落又不舍的眼。 他一把把程苒扯了过来，强制困在自己的怀里，看着被保镖拦截住的盛诀，嘴角浮出笑来，故意在抖着身体的程苒耳边温声细语，“我怎么舍得打你。我疼你还来不及呢。” 盛诀被保镖制住，要杀人的眼神藏不住：“盛怀宴，你无耻！” “小诀啊，小叔毕竟是你小叔，跟我斗，你还嫩了点。” 盛怀宴钳住程苒往外走，叮嘱保镖，“不准伤害了盛少，他是我们的客人。” …… 程苒坐在车上一言不发，把自己裹紧了些，贴着车窗坐，仿佛旁边坐着什么洪湖猛兽。 不，是比洪湖猛兽更可怕的存在。 “饿了吗？”盛怀宴问。 程苒扭头，不想理他。 “我们马上就到家了，家里阿姨已经做好了饭菜，就等着我们回去用餐。” 程苒还是没说话。 盛怀宴揽过她的腰，男女力量悬殊，程苒挣扎无果，还是落到了他的怀里。 他掐着她的下巴，借着车内的灯，仔细打量着她红肿的唇，眼里郁积的怒火在一刻彻底爆发，“小苒，你怎么敢的？” “还有哪儿有？” 下一秒，程苒身上的衣服被扯开，锁骨、胸口，手臂，斑驳一片，盛怀宴猩红着眼，努力平息着自己的怒火。看着她逆来顺受的小模样，他把她的衣服拉上。 把她搂在怀里，低叹一声，“小苒，我不怪你，是他强迫你的，对不对？” “盛怀宴，你能不能不要自欺欺人？”程苒讥讽一笑，“我心甘情愿的，我见到盛诀就转不开眼了，心里想着要离他远点，他一接近，我毫无原则就想贴近他。你还觉得我是被强迫的吗？” 盛怀宴沉默了，捏着她手，不知道在想什么。 程苒闭上眼，今天消耗了太多的精力，想休息下。 “洗澡了吗？”盛怀宴突然问。 紧闭的眼唰地一下睁开了，程苒心里冷笑，这人可真执着啊。 “没洗。”程苒说，“我很脏，不配做你盛怀宴的妻子。所以，盛总，麻烦你放过我。” 盛怀宴对她的话无动于衷，反而将她搂得更紧，“那我回去给小苒洗，好不好？” 第150章 极致的偏爱 “……” 如此卑微的话居然从盛怀宴的嘴里说了出来。 跟他在她这儿建立的形象割裂开来。 盛怀宴看她呆呆傻傻的，不禁好笑，解答了她的疑惑，“这有什么的，就如同你说的一样，爱没有原则。我想给你的，是极致的偏爱。” “……？” 管这种窒息、可怖的占有欲叫偏爱？ “我并不觉得你这是爱，更像是欺侮。你嘴里说的爱，付诸的行动是控制、压迫、侵犯。你用高人一等、优越者的姿态看我，你觉得你对我好，我就应该无理由地接受。” 程苒摇头，“我们相处了这么久，我对你还有恐惧，跟你说话我会下意识想，这么说对不对，会不会惹你生气。但是我跟盛诀在一起就不会，我很放松，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虽然他身上也有很多缺点，他脾气不好，爱吃醋，控制欲强，很奇怪，他这些都是在我能接受的范围内，我并不排斥。” 盛怀宴静静地听完，真是苦了他的宝，说这一大段话来劝他放弃她。 还是年轻，幼稚了些。哪有那么简单的事，如果能放手，早就放手了不是？何必等到现在。 他自然听不进去，倒是对她小巧白皙的耳垂感兴趣。 这小姑娘什么地方都白，稍微掐一下，就红了。 她越白，他就越想染黑。 程苒发现他根本没听她说话，气鼓鼓扭过头看窗外，盛怀宴笑，“听着呢。你说到你爱盛诀，他有很多毛病，你也爱他。小叔再听。” “……” “还要说吗？要不要喝点水继续？” “……不说了。” 跟他说，还不如跟狗说，狗还知道吠两声。 盛怀宴就戴着一张笑脸面具，静静地看着她表演。 晚上十点，高高的路灯洒下忽明忽暗的光，似乎要把暗夜撕开一道口子。 车子陡然加速，盛怀宴表情凝重，问前排司机，“出了什么事？” 司机把升降板降了下来，“盛总，有人在跟踪我们，我甩不开。” 司机说，“不像是盛少的人。” 程苒注意力也转了回来：“……跟踪我们？” 盛怀宴瞧出她心里的紧张，“别怕，有我在。” 马上命令司机，“开快点。” 司机得令，车子如箭弦一般冲了出去，后面几辆车穷追不舍，紧紧地追着他们。 盛怀宴护着怀里的人，拧着眉，没一刻舒展过，轻轻拍着程苒的背。 过了五分钟，后面的车终于被甩开了，司机松了一口气，跟盛怀宴汇报，“盛总，已经甩开了。我会尽快查清车牌号。” 盛怀宴颔首：“好，辛苦了。” 程苒不怕，车子开得快，她有些头晕，被盛怀宴抱在怀里，一时没抵抗。等车速降了下来，她想开窗，被盛怀宴拒绝，“难受吗？先忍一下。” “你……你可以松开我了。”程苒说，“不是安全了吗？” 盛怀宴依言，松开了她，说了声抱歉，“让小苒受惊吓了。” 他不能保证这种事会不会再发生，他能做的，就是保护好她。 “小苒，现在你知道了，给你安排保镖就是为了保护你的安全，小叔性格再好，也会有得罪的人。” 程苒想起之前他出车祸住院，“你上次也是这种情况吗？” “差不多。” 程苒不懂生意场上的事，话不知从何说起，索性闭嘴不言。 …… 盛怀宴动作很快，第二天就把结婚请柬送到了盛诀手里。 开会的时候，上一阶段，盛诀就像一个人形冷气制造机，从里到外散发着冷气，高管纷纷大气不敢出。会议的下个阶段，盛诀开始不停地挑毛病，坐在边上的贺一行对众人求助的眼神爱莫能助，他耸肩，摊手，作无奈状。 诀哥在程苒那儿碰了壁，总要找补出来。 开完会，贺一行跟着盛诀回办公室，一推开门，靳西择翘着腿打游戏，抬眸看他们进来，不收敛。 贺一行越过盛诀，快步走到靳西择面前，踢了踢他，“你这小子，又不老实了。” 靳西择关了游戏，站起来，跟贺一行勾肩搭背，往盛诀的方向抬了抬下巴，“贺哥，管管诀哥呗，他是不是最近欲求不满啊，怎么老找我的茬。” “我可不敢管他。”贺一行偷瞄盛诀，看他孤零零一人坐在沙发上，翘着腿，目不转睛盯着手机。 靳西择眼看没戏，又倒回沙发上，双手大喇喇摊开：“说了是跟我朋友聚会，你们怎么不信。对了，经纪人最近又给我接了个剧本，强取豪夺型的，要我演男一号。 靳西择挑眉，“贺哥，你看我像吗？” 贺一行：“……” 一张奶油小生的脸，长得确实不像强取豪夺那股阴郁狠辣的样儿。 好在，靳西择有自知之明，“我让经纪人给我推了，虽然我对自己的演技很有自信，但是确实不适合我这种形象啊。” 贺一行给他竖大拇指，“你知道就好，规规矩矩演好你的角色，别一天到处给我惹事。” “为什么不合适？”盛诀冷声问。 他收起了手机，翘起腿看着靳西择，“谁规定强取豪夺就必须限制长相，你这种形象怎么就不适合了，那是刻板印象。” 靳西择：“诀哥的意思是要我接吗？” 盛诀：“接。” 贺一行附和，“对，接，你诀哥说了准没错。” 靳西择走后，就剩下盛诀和贺一行，贺一行知道结婚请柬的事情，他忿忿不平，不能当着盛诀的面儿说，实在气不过。 苦口婆心劝诫盛诀，“诀哥啊，你太冲动了。照我说，就应该晾晾她，让她急，让她知道你身边不缺女人。” “不能她一出现，你就贴上去，显得你很廉价似的。” 盛诀哼一声，“你很有经验？” “我……”贺一行语塞，“反正不是你这么搞的，得让她有危机感。” 盛诀：“得了，盛怀宴又不是吃素的，我不主动点，她就成了盛怀宴的盘中餐了。” 这不，他不就是晚了一步，她就要跟盛怀宴结婚了。 结婚请柬都送过来了。 不能再等了，盛诀说：“让梁柠约她出来。” “我让你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第151章 不配 贺一行想起盛诀的条件是多么苛刻，“在走手续，数额有点大，你急的话，取不了那么多，只能取出一部分。” 盛诀：“嗯。越快越好。” 贺一行拍了拍胸脯，“我做事，你放心。” 梁柠听完了他们的计划，担忧道，“这计划行得通吗？” “现在孤注一掷了。”贺一行说，“程苒真要结婚了，等诀哥赶去婚礼现场，人都要疯了。” 梁柠还是不放心，“如果苒苒不同意呢？” “怎么可能，”贺一行跳起来，“他们那黏糊劲，你也看到了。诀哥说了，程苒不是不爱他，是被他小叔强迫的。” 梁柠约了程苒在她楼下咖啡店见面，程苒姗姗来迟，后面几个保镖跟随着。梁柠眼角抽了抽，太夸张了。 程苒注意到她的目光，没解释。 两人许久未见，刚开始还有些生疏，慢慢聊了起来，梁柠说起贺一行的糗事，跟着笑一声，低头喝一口咖啡，眼偷偷去寻保镖的位置。 程苒能感觉出她的紧张，以为她是介意保镖，这也让她苦恼。 “柠柠，抱歉啊，我也想我们的聊天能更单纯些。” 梁柠抓住她的手，“苒苒，你想不想逃出去？” “……？” “我可以帮你。”梁柠信誓旦旦道。 程苒怔了下，“你怎么帮我？” 梁柠说了自己的计划，程苒听了皱眉，没应她的话。 梁柠急了，“你难道不想跟盛诀在一起吗？还是说，你真的要嫁给那个盛怀宴？” 她情绪激动，对程苒的游移不定，眼里生出诧异，“苒苒，你真的变心了吗？” “柠柠，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程苒叹口气，“我们的事情很复杂。” “什么复杂不复杂的，”梁柠说，“爱一个人就义无反顾地奔赴于他啊。” 梁柠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响起，是贺一行来的电话，“老婆，还没搞定吗？” 梁柠回了句马上，切断了电话。 “程苒，我们时间快来不及了，跟我去卫生间，他们的车就停在外面，你只需要换好衣服，走出去，上车，你就自由了。” 程苒望着外面，想，这是自由吗？ 她和梁柠互换衣服，戴上梁柠准备好的假发。 “你待会儿出去的时候，把口罩带上，不要紧张。” “嗯。” 程苒镇定多了，畅通无阻上了车，车门一关，车子便发动。梁柠在咖啡馆坐了一会儿，才慢慢起身走出去，往盛氏集团走去。 后座只有盛诀一人，程苒坐下，视线在他身上停留了几秒，转了回去。 车子驶进一栋别墅，盛诀沉着脸把她拽进去，推开厚重的大门，满屋子的粉色乱人眼，程苒一看，顿时呼吸急促，慌乱肉眼可见。 “你……” 她欲言又止，盛诀实在是疯狂，这满屋子的钱，望不到头。她看电视剧里面使用的道具都没这多。 盛诀嘴角荡出一抹讥笑，“程苒，当初你说过什么，你还记得吗？” 程苒低头，不语。 “你说过我只要拿出一个亿，你就会跟我在一起。”盛诀往前走了一步，回头，张开手，“看到了吗？这满屋子的钱都是你的了。” “那现在，你该属于我的了。” 程苒目光怔怔地看着他，还没等到她所反应，她被拥入一个温暖的怀抱，男人身上的柑橘味让她沉迷，是她熟悉的、安全的味道。 抱了一会儿，盛诀不舍地放开她，指着自己嘴角乌青的伤口给她看，“我被人打了，很痛，最主要的是有损形象。去上班，同事都笑话我。” 程苒才不要听他胡诌，这点小伤，在他这儿根本无足挂齿，偏偏他要装成这副可怜样博她同情。 “赶紧让人把这东西处理了。”程苒看这堆高高垒起的钱，头疼不已。 “好啊。你亲我一下。” “……”怎么做什么事情都要讲条件。 盛诀轻轻点了点脸颊，看她一脸不耐烦，他心里冷笑，指着嘴唇，“亲这儿。” 程苒不想顺着他，要往门外走，刚走了一步，突然双脚离地，被盛诀从背后抱起，双双跌进沙发。 程苒压在盛诀身上，她有些羞窘，下一秒，位置反转，盛诀附在她身上，捏着她的下巴，在她唇上啄了下。 “他这么亲过你吗？” 程苒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谁，垂下眸子，试图回避他的视线。 盛诀不让，强势地掰过她的脸，“他碰过你吗？” “你说，我就信。”盛诀看出她眼里的挣扎，补了一句。 程苒：“他没碰我。” 盛诀深深地凝视着她，眸子里漆黑一片。 想起那刺眼的结婚请柬，“你真要跟盛怀宴结婚？” 程苒不想骗他，点头，“我是说过这种话。” 盛诀眼里喷火，“你还真想跟他结婚？” “我没有……”程苒忍住夺眶而出的泪水，一脸失望地看着盛诀，“这么久了，你难道还不明白我的心意吗？” “我如果要跟他结婚，在国外就可以，为什么一定要选择回国？” 程苒夹在他们中间左右为难，盛怀宴以盛诀为筹码，逼迫她做一些她不喜欢、不愿意的事情。 她抗争过，没用。 退一步讲，她是不想看到他们叔侄因为她的关系而闹得不可开交，反目成仇。 这不在她可承受范围内。 盛诀捧住她的脸，一遍一遍吻她的眼，吻她的唇，“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没用。” 他越哄她，她崩溃的情绪越收不住，眼泪像开了闸一样涌出，她眼圈红红的，挤出一丝笑来，“该说对不起的是我。” “盛诀，你没错，是我违背了我们的诺言在先。我……我不配拥有你干净纯洁的爱。” 她胆小、懦弱、自私，只会一遍一遍用残忍、剜人、恶毒的话逼迫盛诀离开她，放弃她。 她从来不会站在他的角度，设身处地为他想想，他患有严重的心理疾病，她却自私地逃走了三年。她不敢想象，这些年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盛诀温柔地吻去她的眼泪，“苒苒，我不想看见你流泪，不管是为我，还是为其他人。” 他邪笑着：“你以为我是傻子，会看不懂是盛怀宴威胁了你，他那龌龊的手段，我闭着眼睛都能猜到。” “还有，别说什么配不配！老子看上的女人，就没有配不配的。” 程苒噗嗤一笑，他怎么还跟以前一样，好霸道啊。 盛诀看她笑了，嘴角上扬，把她抱在怀里，心鼓鼓的，涨涨的，快要溢出来。 谁也不能抢走程苒，她只能是他的。盛怀宴又怎么样，现在他羽翼丰满，可以跟他抗衡了。 …… 程苒没去上班，一连几天都没出门，跟盛诀厮混在家里，仿佛回到了高考后的日子，日子过得平静祥和。 有时候，她会惴惴不安，总觉得这一片祥和的背后会发生什么。 盛诀工作全面停工，安心在家里陪着程苒，工作电话响了一次又一次，他烦了，直接把手机关机。 程苒坐在沙发上看书，被他影响着，书看不下去，劝他，“你要不去公司。” “你跟我去？”盛诀不放心程苒，走哪，把她带哪。 程苒：“算了，你还是在家办公。” 盛诀的不安全感，程苒看在眼里，她不说，不拆穿。 这种不安全感体现在，他会凑过去闻她的味道，吻她的唇，看她气喘吁吁，问她，喜欢这种生活吗？ 程苒听出来了，他的潜台词是喜欢这种被他囚禁着的生活吗？ 她看着他的眼睛，不管不顾凑上去，回吻他，然后点头，说喜欢啊。 两人窝在沙发上一起看书追剧，在厨房一起做饭，晚上躺在一张床上做他们爱做的事情。 禁锢着自己的身体，同时禁锢着自己的思想。 程苒觉得，这并不是囚禁。 如果是囚禁，那她也是甘之如饴的。 程苒无底线的纵容，溺爱，让盛诀更加的肆无忌惮。 某天午后，程苒睡完午觉，懒洋洋地睁开眼睛，赫然对上一双晦暗不明的眼。 盛诀看她醒了，眉眼瞬间温柔，对着她笑，“醒了，宝宝，我给你看个东西，你肯定会喜欢的。” “哦，什么东西？” “喏，就是这个，有很多种图案可以选择，还有颜色。” 程苒瞟了一眼他手机，不明白他要做什么，“你弄这个干什么？” “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你不听话我就会把你锁起来吗？” “……”程苒还是不懂，“你是从哪儿看出来我不听话的？” 盛诀无奈地叹了口气，表情有些纠结，“你真要我说出来，宝宝，我觉得你说出来会更好。” 程苒眉头一皱，“卖什么关子，你说啊。” 盛诀把电脑拿过来，打开最新的一封邮件，然后是几张昏黄的照片跳了出来，他把照片里的字体放大，程苒看清之后，手脚一片冰凉。 盛怀宴居然把她之前写的东西拍了照？ “宝宝，你说你乖不乖？该不该惩罚？” 程苒下意识解释：“这不是情书，这是……” “这是什么？” 程苒磕绊道：“这是……” 盛诀打断她的话，“证据摆在面前，你还想狡辩？这难道不是你的笔迹？” “这是我的笔迹没错。”程苒说，“我只是利用了小叔。” “你需要利用到他什么，要给他写情书告白？” “既然你不相信我，我看我们没什么可说的。”程苒无力极了，无论她说什么，他都不相信，她索性不说了，躺下去，侧身背着他。 砰地一声巨响，盛诀砸了电脑，出了房间。 过了会儿，脚步声响起，盛诀把床上装死的人拽在梳妆台前，纸笔啪嗒扣在桌上，“写，你给他写了100个字，就给我写1000字。” 第152章 掠夺 程苒被摁在椅子上，肩膀上搭了一双手，强烈的气息侵占着她的神经，她仰头看他，好声好气说：“明天写成不成，今天种了一上午的菜，很累了。” “你种菜？”盛诀弯下腰，贴近她耳朵，嗤笑，“不都是我在动手。” 程苒撇嘴，“又不是我喊你动手的，你自己非要抢着干。” “不写也行。”盛诀站直，转身，从衣柜里取来一条领带，在手上绕了几圈，漫不经心抬起眼，看着程苒，唇边吟着笑，“或许，宝贝需要一些另类的作业。” 程苒：“……” 他拿着深灰色的领带朝她走来，程苒大惊失色，叫了一声，“我写，我马上写。” 程苒奋笔疾书，洋洋洒洒写了一页纸，她没具体数有多少字，反正据她的经验，肯定超过一千字了。 她写了多久，盛诀就坐在旁边看了她多久，有种被老师监督的感觉，程苒被他看得头皮发麻，也没多检查，直接扔给盛诀，“拿去，认真看看，这是我亲手写的。” 不等他反应，程苒钻进被窝，扯过被子，往头上一盖，遮住她的羞窘。 “躲什么呢。”盛诀把她从被子里捞出来，解救了呼吸不畅的她。 程苒先发制人，蒙住眼，“我不看！” 又捂住耳朵，“我不听！” 盛诀笑，揭穿她，“你自己写的。” 程苒疯狂摇头，“不要不要，我不要。” 盛诀：“宝宝啊，你这字太丑了，我认不出来，你念给我听听。” 听他这么说，程苒睁开眼，认真一看，“……哪丑了！这么好看！” 盛诀一脸奸笑，程苒无语，又上当了。 …… 程苒半夜醒来，一摸床上没人，她愣了下，以为自己睡迷糊了，打开灯，一看，果然是没人。 她披散着头发，穿着白色睡裙，趿拉着拖鞋往书房走去。 书房的灯亮着，程苒轻轻地拧动门把，探着头，从门缝里望进去。 盛诀坐在书桌前，手里拿着一张薄薄的纸。 程苒伸长脖子，仔细辨认了他手里的纸张，是她今天给他写的情书。 这人，哎，程苒叹口气，把门关上，不去打扰他。轻手轻脚回到房间，躺回床上，没有困意，她盯着天花板发呆。 不知道过了多久，困意来袭，轻阖上双眼。 寂静的夜里，五官特别灵敏。 她好像听到了不远处有车子轮胎滚过地面的轻微噪音，由远及近，车子好像停了，车门关上，程苒听见好多急促的脚步声，窸窸窣窣，跟踩踏上她的心上一样。 她心紧了一下，倏地张开双眼。 她还没得及反应，窗户被砸破，几个男人冲了进来，迅速上前，捂住了她的嘴。 程苒头一偏，没了知觉。 盛诀听到动静，往房间跑。 突然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响起，威力巨大，把盛诀震了很远。 他双目猩红，咬牙爬进来，要继续往火光里冲，赶来的保镖拦住他，“盛少，危险，不能往里面冲了。程小姐没在里面，她被掳走了，我们的人没追上。” 温热的血液漫进青筋凸显的脖颈里，他顾不住流血的耳朵，给盛怀宴拨出电话，“盛怀宴，我最多给你三分钟，把人给我送回来！” 盛怀宴愣了愣，语气顷刻之间冷了下来，“盛诀，你把我未婚妻弄丢了，还找我要人。” 电话被切断，盛诀冷静下来，冲着一旁的保镖怒吼，“还不去追，她要是出了什么事，你们就等着给她陪葬！” …… 盛怀宴站在落地窗前，手里夹着一根烟，心里不断翻涌。 那天得知程苒被盛诀带走后，他不是没想过要去抢回来，但是一想到她哭着质问他，为什么不肯放她自由？他遂打断了这个想法。 他以为盛诀能好好待她，保护好她，没想到才过了三天，竟出了这种事。 她人不见了？ 从盛诀那边传来的消息，是有人进房掳走了她？并且引爆了炸弹，别墅严重受损，庆幸的是，盛诀没事。 谁会掳走程苒？ 回想到那天跟踪的几辆车，饶是冷静自持的盛怀宴无端生出一股冷汗，他立刻给司机拨了电话过去。 “你查的那几个车牌号，是什么情况？” 司机：“盛总，查清楚了，这车是他们租的，在租车公司留的是假的信息。我比对了人像，发现其中有一个开车的人是港城人，十年前去的港城，在那边开了一个小商店。” 港城？ 盛怀宴拧眉，他没有跟港城人有生意来往。 第152章 掠夺 程苒被摁在椅子上，肩膀上搭了一双手，强烈的气息侵占着她的神经，她仰头看他，好声好气说：“明天写成不成，今天种了一上午的菜，很累了。” “你种菜？”盛诀弯下腰，贴近她耳朵，嗤笑，“不都是我在动手。” 程苒撇嘴，“又不是我喊你动手的，你自己非要抢着干。” “不写也行。”盛诀站直，转身，从衣柜里取来一条领带，在手上绕了几圈，漫不经心抬起眼，看着程苒，唇边吟着笑，“或许，宝贝需要一些另类的作业。” 程苒：“……” 他拿着深灰色的领带朝她走来，程苒大惊失色，叫了一声，“我写，我马上写。” 程苒奋笔疾书，洋洋洒洒写了一页纸，她没具体数有多少字，反正据她的经验，肯定超过一千字了。 她写了多久，盛诀就坐在旁边看了她多久，有种被老师监督的感觉，程苒被他看得头皮发麻，也没多检查，直接扔给盛诀，“拿去，认真看看，这是我亲手写的。” 不等他反应，程苒钻进被窝，扯过被子，往头上一盖，遮住她的羞窘。 “躲什么呢。”盛诀把她从被子里捞出来，解救了呼吸不畅的她。 程苒先发制人，蒙住眼，“我不看！” 又捂住耳朵，“我不听！” 盛诀笑，揭穿她，“你自己写的。” 程苒疯狂摇头，“不要不要，我不要。” 盛诀：“宝宝啊，你这字太丑了，我认不出来，你念给我听听。” 听他这么说，程苒睁开眼，认真一看，“……哪丑了！这么好看！” 盛诀一脸奸笑，程苒无语，又上当了。 …… 程苒半夜醒来，一摸床上没人，她愣了下，以为自己睡迷糊了，打开灯，一看，果然是没人。 她披散着头发，穿着白色睡裙，趿拉着拖鞋往书房走去。 书房的灯亮着，程苒轻轻地拧动门把，探着头，从门缝里望进去。 盛诀坐在书桌前，手里拿着一张薄薄的纸。 程苒伸长脖子，仔细辨认了他手里的纸张，是她今天给他写的情书。 这人，哎，程苒叹口气，把门关上，不去打扰他。轻手轻脚回到房间，躺回床上，没有困意，她盯着天花板发呆。 不知道过了多久，困意来袭，轻阖上双眼。 寂静的夜里，五官特别灵敏。 她好像听到了不远处有车子轮胎滚过地面的轻微噪音，由远及近，车子好像停了，车门关上，程苒听见好多急促的脚步声，窸窸窣窣，跟踩踏上她的心上一样。 她心紧了一下，倏地张开双眼。 她还没得及反应，窗户被砸破，几个男人冲了进来，迅速上前，捂住了她的嘴。 程苒头一偏，没了知觉。 盛诀听到动静，往房间跑。 突然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响起，威力巨大，把盛诀震了很远。 他双目猩红，咬牙爬进来，要继续往火光里冲，赶来的保镖拦住他，“盛少，危险，不能往里面冲了。程小姐没在里面，她被掳走了，我们的人没追上。” 温热的血液漫进青筋凸显的脖颈里，他顾不住流血的耳朵，给盛怀宴拨出电话，“盛怀宴，我最多给你三分钟，把人给我送回来！” 盛怀宴愣了愣，语气顷刻之间冷了下来，“盛诀，你把我未婚妻弄丢了，还找我要人。” 电话被切断，盛诀冷静下来，冲着一旁的保镖怒吼，“还不去追，她要是出了什么事，你们就等着给她陪葬！” …… 盛怀宴站在落地窗前，手里夹着一根烟，心里不断翻涌。 那天得知程苒被盛诀带走后，他不是没想过要去抢回来，但是一想到她哭着质问他，为什么不肯放她自由？他遂打断了这个想法。 他以为盛诀能好好待她，保护好她，没想到才过了三天，竟出了这种事。 她人不见了？ 从盛诀那边传来的消息，是有人进房掳走了她？并且引爆了炸弹，别墅严重受损，庆幸的是，盛诀没事。 谁会掳走程苒？ 回想到那天跟踪的几辆车，饶是冷静自持的盛怀宴无端生出一股冷汗，他立刻给司机拨了电话过去。 “你查的那几个车牌号，是什么情况？” 司机：“盛总，查清楚了，这车是他们租的，在租车公司留的是假的信息。我比对了人像，发现其中有一个开车的人是港城人，十年前去的港城，在那边开了一个小商店。” 港城？ 盛怀宴拧眉，他没有跟港城人有生意来往。 第153章 绝对服从 港城。 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穿过混乱、肮脏的地下交易场所。 所见之处皆是衣不蔽体的男男女女，厮混在一起。 男人掩下眼底的厌恶，走到一处紧闭的包厢外，叩响了门。 开门的是一个小弟，男人认得，往里瞧了眼，被黑着脸的小弟挡了回去，“看什么！” “峰哥在这吗？” 小弟还没开口，屋内嘶哑慵懒的嗓音传了出来，“进来。” 男人缩着身子进了去，不敢抬头看，叫了声峰哥。 许峰把身侧的两个妖娆女人打发走，靠在红色皮质沙发上，双腿大开。 小弟见状，殷勤地递烟打火。 许峰吸了一口烟，吐出烟圈，散漫的眼落在男人身上，“怎么样了？” “峰哥，人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听闻，许峰顿了一下，把烟摁在烟灰缸里，眼底浸出光来，“什么时候能到？” “阿文说，最晚明天早上八点能到。” “嗯。”许峰起身，拍了拍男人的肩膀，“吩咐下去，好好收拾下，准备迎接你们嫂子。” …… 程苒脑袋昏沉，耳边很多声音扰得她不得安宁，她紧皱着眉，眼皮沉重，睁不开眼，恍惚听到有人在骂。 “谁让你们给她下这么大剂量的迷药！” “去领三十板子。” 耳边终于安静下来，她仍旧无法醒过来，她感觉有一道视线黏在她身上，然后，那道视线的主人蹲下来，暗色洒在床铺上。 他执起她的手，轻笑，“小懒猫，该起床了。” 床上的人儿没动静，睡得安稳。 男人不动声色瞧着床上的女人，眼底情欲涌动：“你睡了这么久，不会饿吗？” 回答他的仍是一团空气。 男人淡笑，俯身在她耳边缓缓说道：“盛诀被炸成烟花了。” 说完，恶劣一笑，“可惜了，你没见到那场面，可真好看啊。” 这次，程苒眼皮动了动，手抖了一下。 “看来，还是说盛诀管用。”男人嗤笑道，“不过啊，盛诀的尸体被炸成一片一片的，他啊，凉得透透的了。” 程苒猛地一下睁开眼，瞳孔紧缩，颤着声音问：“你刚才说什么？” 瞧瞧，真冷漠啊。 许峰眼眸渐冷，双手插兜，“醒来第一件事不是叙旧，一上来关心其他男人，你说我会不会难过？” 程苒看着他那副丑陋的嘴脸，反问，“我们有什么好叙旧的？” “许峰，我早就跟你说过，我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了。你这么一而再，再而三地骚扰我，只会让我更厌恶。” 许峰笑了声，她怎么还越活越回去了，被盛家叔侄宠着是不是太天真了点儿。 “苒苒，你还挺讲礼貌，我还以为多难听的词儿呢。纠正一下，这不是骚扰，是独占，是掠夺。而且，这次，你插翅难飞了。” “你啊，也别幻想着他们能找到这，来救你。” 程苒心惊肉跳，这才好好打量起眼前这个男人，几年不见，许峰性子更锋芒了些，眼里时不时会闪出一些让人恐惧的神色。 “这……这是哪儿？”程苒问。 “这是港城。” “港城？” “是啊，我可以给你说说我的发家史，很有意思的。” 程苒没兴趣听，冷声拒绝，“我对你的事情不感兴趣。” “那可由不得你。”许峰端起放在一旁的稀饭，舀了一勺喂到她嘴巴，“把饭吃了。” 程苒偏头，“我不吃。” 话音刚落，下巴被捏住，许峰直接把稀饭往她嘴里灌去。 程苒被呛了下，猛地推开他，重心不稳，她从床上跌倒下来，趴伏在地上，捂住喉咙剧烈地咳嗽。 许峰蹲下来，拽起她的头发，看着她狼狈的样子，取出手帕替她擦拭掉嘴角的饭粒，“不准反抗，不然吃苦头的就是你。” “我可没有盛怀宴那么温柔，我要的是绝对服从。” 程苒寒意的眸子看着他，呸了他一口，“许峰，你他妈都烂到骨子里了，还在这儿沾沾自喜呢。” 许峰抹了一把脸，阴恻恻地笑了，“我他妈就算烂到骨子里，也要拉着你一起。” 他丢下她，把报纸扔在地上，“好好看看，盛诀在天上看着我们呢，我们不能让他失望。” 程苒去看报纸，残垣断壁的别墅映入眼帘，被炸的位置是她的房间，她忙不迭去看内容，无良的记者报道爆炸原因是因为天然气泄露。 最后，新闻上写，死亡人确定是一位男性，大约22岁。 不！ 她不相信盛诀死了，许峰一定是骗她的。 对，一定是骗她的，盛诀说过，会陪她一辈子的，怎么可能会死呢。 她要去寻真相，翻遍屋子怎么也找不到电话。 她把门打开，被壮实的保镖堵了回来。 “我要见许峰！你们让许峰来见我！” 其中一个保镖打了电话，回来，“程小姐，峰哥让你打扮好看一点，他在赌场等你。” 不多时，一个女佣拿了一套衣服进来，要服侍着她洗澡换衣服，程苒拒绝，“我自己来，你出去。” 女佣战战兢兢，不肯走，程苒纳闷看她一眼，不耐烦道，“出去啊。” 咚—— 女佣跪在地上，哭腔明显，“求求您，让我伺候您。我爸妈欠了很多钱，如果我惹许先生不高兴了，他会砍断我爸妈的腿。” 程苒无奈，叹了一声，瘫软在床上。耳边女佣声泪俱下，嘴里不停地说着，“求求您了，求求您了……” “你起来。”程苒淡声道，“你就在这儿，要是他问起来，我会跟他说，你有好好伺候我。” 女佣在地上磕了几个头，然后怯弱地站起来，紧绷着身子，垂着眼，不敢乱瞟。 程苒换好了衣服，在保镖的带领下，走到一处赌场。 许峰坐在主位上，把玩着打火机，余光瞥见程苒被保镖簇拥着进来，他淡淡笑了笑，使了个眼神，最近的小弟去搬了张凳子过来。 “嫂子，您请坐。” 程苒皱眉，“我不是你嫂子。” 小弟笑呵呵，“马上就是了。” 程苒看向许峰，后者手肘支着下巴，很自然地冲着她一笑。 “……” 她来这儿是有正事要问的，她刚要说话，男人食指放在唇边，嘘了一声，“等会儿。” 程苒：“……” 小弟又凑上来，“嫂子，您坐下好好看戏。” 程苒没辙，再气愤，也得先坐下。 不一会儿，几个人高马大的男人从外面押了一个人进来，那男人跪在地上，连声乞求：“峰哥，钱我会马上就还的。我明天就会还的，你相信我，我明天肯定还。” 许峰歪头，很认真听他讲话，听完，问了一句，“确定明天能还上钱吗？” 男人点头，“确定，我非常确定。” “这样。”许峰说，“交个定金如何？” 男人慌了神，“什么定金？” 许峰没回答，懒懒地看了他一眼，他手下立马会意，按住跪在地上的男人，强硬地把左手小拇指按在地上，取出刀，正要切下去。 许峰突然叫住，“等一下。” 他慢慢走到程苒面前，看着呆滞的她，想着她应该被吓傻了，不然怎么流露着这么一副表情。 他说：“苒苒啊，你运气不好，刚好碰上我要惩罚几个不听话的人。可能场面有些残忍，要不要把眼睛蒙上？” 许峰私心是不想的，他脏了，他就不允许她干净。 本来是不想问她的，他要她了解他的工作，他的生活。 了解他的一切。 但是，看到她颤抖，他又后悔了。 “眼睛蒙上，就闻不到血腥味了吗？鼻子捂住，就不会联想吗？”程苒嘴角轻掀，“许峰，戴上虚伪的面具很累？你要是真给我选择，就应该放我走。” 得了，没什么好说的。许峰直接下命令：“动手。” 杀猪般的嚎叫声穿破耳膜，程苒白着一张脸，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许峰挡住她视线，打横抱起她，大踏步往房间走。 当夜，程苒发起了高烧，来了医生，诊断是受了惊吓引起的发烧。 许峰把自己关在另外一个房间，手里的烟没停，抽了一包又一包。 凌菲从门外进来，扭着腰肢从背后抱住他，“好想你啊。” “你这烟瘾还这么大啊，最近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吗？” “没什么。”许峰扯开她，往浴室走去。 凌菲看着他的背影，攥紧了拳头，长长的指甲掐进肉里。 她得知许峰把女人带进赌场的消息时正在喝咖啡，心下一惊，打翻了手边的咖啡，服务员还过来问她有没有被烫伤，她晃了晃神，说没事。 她陪了他五年，从一无所有打拼到现在，赌场她都进不去，他却带了一个陌生女人进去。一打听才知，是程苒。 也是，只有程苒才能让他打破原则。 许峰从浴室出来，只围了一条浴巾，凌菲取来吹风机给他吹头发，刚摸上他粗粝的头发，被许峰拽住手，“我自己来。” 凌菲哦了声。 “对了。”许峰看着她，“凌菲，我会给你一笔丰厚的报酬，以后不要来找我了。” 他冷漠的话在凌菲心里剜了一个洞，她不可置信看着他，忽而笑了，许峰不就是这样的人吗，谁他妈对他有利用价值，他才会用谁。 只是她不甘心，“许峰，你别忘了，是我，凌菲，陪着你从底层一步一步爬起来的，为了给你筹钱，我陪那些恶心的老男人睡觉，忍受着他们的恶趣好，你现在飞黄腾达了，想着把我一脚踢开了？” “凌菲，不是我，你的青春也是陪那些老男人睡觉。” 许峰点了一根烟，透过烟雾看她，“不是我，你的日子或许过得比现在还糟糕，你应该感激我。” “我感激你？”凌菲笑，“你也不看看你是什么东西，我要感激你？不就是程苒来了吗，就你这种垃圾，你觉得配吗？” 许峰被激怒，一把掐住凌菲的脖子，下手狠，凌菲被掐得喘不过气，傲慢的眼仍然死盯着他。 “不就是想让我干你！”许峰沉着脸把她重重地往床上一摔，扯开浴巾，附了上去。 凌菲被掐着脖子，被迫仰起头，忍受着他不温柔地对待。 屈辱的眼泪从眼角滑出，悄无声息掉落进惨白的被子里。 他从来不爱她，只有发泄。 许峰的电话突然响起，他冷漠地看了凌菲一眼，从她身上起来，接起了电话。 听着手下的汇报，许峰紧蹙的眉头稍稍松动了下，“我马上回来。” 第153章 绝对服从 港城。 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穿过混乱、肮脏的地下交易场所。 所见之处皆是衣不蔽体的男男女女，厮混在一起。 男人掩下眼底的厌恶，走到一处紧闭的包厢外，叩响了门。 开门的是一个小弟，男人认得，往里瞧了眼，被黑着脸的小弟挡了回去，“看什么！” “峰哥在这吗？” 小弟还没开口，屋内嘶哑慵懒的嗓音传了出来，“进来。” 男人缩着身子进了去，不敢抬头看，叫了声峰哥。 许峰把身侧的两个妖娆女人打发走，靠在红色皮质沙发上，双腿大开。 小弟见状，殷勤地递烟打火。 许峰吸了一口烟，吐出烟圈，散漫的眼落在男人身上，“怎么样了？” “峰哥，人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听闻，许峰顿了一下，把烟摁在烟灰缸里，眼底浸出光来，“什么时候能到？” “阿文说，最晚明天早上八点能到。” “嗯。”许峰起身，拍了拍男人的肩膀，“吩咐下去，好好收拾下，准备迎接你们嫂子。” …… 程苒脑袋昏沉，耳边很多声音扰得她不得安宁，她紧皱着眉，眼皮沉重，睁不开眼，恍惚听到有人在骂。 “谁让你们给她下这么大剂量的迷药！” “去领三十板子。” 耳边终于安静下来，她仍旧无法醒过来，她感觉有一道视线黏在她身上，然后，那道视线的主人蹲下来，暗色洒在床铺上。 他执起她的手，轻笑，“小懒猫，该起床了。” 床上的人儿没动静，睡得安稳。 男人不动声色瞧着床上的女人，眼底情欲涌动：“你睡了这么久，不会饿吗？” 回答他的仍是一团空气。 男人淡笑，俯身在她耳边缓缓说道：“盛诀被炸成烟花了。” 说完，恶劣一笑，“可惜了，你没见到那场面，可真好看啊。” 这次，程苒眼皮动了动，手抖了一下。 “看来，还是说盛诀管用。”男人嗤笑道，“不过啊，盛诀的尸体被炸成一片一片的，他啊，凉得透透的了。” 程苒猛地一下睁开眼，瞳孔紧缩，颤着声音问：“你刚才说什么？” 瞧瞧，真冷漠啊。 许峰眼眸渐冷，双手插兜，“醒来第一件事不是叙旧，一上来关心其他男人，你说我会不会难过？” 程苒看着他那副丑陋的嘴脸，反问，“我们有什么好叙旧的？” “许峰，我早就跟你说过，我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了。你这么一而再，再而三地骚扰我，只会让我更厌恶。” 许峰笑了声，她怎么还越活越回去了，被盛家叔侄宠着是不是太天真了点儿。 “苒苒，你还挺讲礼貌，我还以为多难听的词儿呢。纠正一下，这不是骚扰，是独占，是掠夺。而且，这次，你插翅难飞了。” “你啊，也别幻想着他们能找到这，来救你。” 程苒心惊肉跳，这才好好打量起眼前这个男人，几年不见，许峰性子更锋芒了些，眼里时不时会闪出一些让人恐惧的神色。 “这……这是哪儿？”程苒问。 “这是港城。” “港城？” “是啊，我可以给你说说我的发家史，很有意思的。” 程苒没兴趣听，冷声拒绝，“我对你的事情不感兴趣。” “那可由不得你。”许峰端起放在一旁的稀饭，舀了一勺喂到她嘴巴，“把饭吃了。” 程苒偏头，“我不吃。” 话音刚落，下巴被捏住，许峰直接把稀饭往她嘴里灌去。 程苒被呛了下，猛地推开他，重心不稳，她从床上跌倒下来，趴伏在地上，捂住喉咙剧烈地咳嗽。 许峰蹲下来，拽起她的头发，看着她狼狈的样子，取出手帕替她擦拭掉嘴角的饭粒，“不准反抗，不然吃苦头的就是你。” “我可没有盛怀宴那么温柔，我要的是绝对服从。” 程苒寒意的眸子看着他，呸了他一口，“许峰，你他妈都烂到骨子里了，还在这儿沾沾自喜呢。” 许峰抹了一把脸，阴恻恻地笑了，“我他妈就算烂到骨子里，也要拉着你一起。” 他丢下她，把报纸扔在地上，“好好看看，盛诀在天上看着我们呢，我们不能让他失望。” 程苒去看报纸，残垣断壁的别墅映入眼帘，被炸的位置是她的房间，她忙不迭去看内容，无良的记者报道爆炸原因是因为天然气泄露。 最后，新闻上写，死亡人确定是一位男性，大约22岁。 不！ 她不相信盛诀死了，许峰一定是骗她的。 对，一定是骗她的，盛诀说过，会陪她一辈子的，怎么可能会死呢。 她要去寻真相，翻遍屋子怎么也找不到电话。 她把门打开，被壮实的保镖堵了回来。 “我要见许峰！你们让许峰来见我！” 其中一个保镖打了电话，回来，“程小姐，峰哥让你打扮好看一点，他在赌场等你。” 不多时，一个女佣拿了一套衣服进来，要服侍着她洗澡换衣服，程苒拒绝，“我自己来，你出去。” 女佣战战兢兢，不肯走，程苒纳闷看她一眼，不耐烦道，“出去啊。” 咚—— 女佣跪在地上，哭腔明显，“求求您，让我伺候您。我爸妈欠了很多钱，如果我惹许先生不高兴了，他会砍断我爸妈的腿。” 程苒无奈，叹了一声，瘫软在床上。耳边女佣声泪俱下，嘴里不停地说着，“求求您了，求求您了……” “你起来。”程苒淡声道，“你就在这儿，要是他问起来，我会跟他说，你有好好伺候我。” 女佣在地上磕了几个头，然后怯弱地站起来，紧绷着身子，垂着眼，不敢乱瞟。 程苒换好了衣服，在保镖的带领下，走到一处赌场。 许峰坐在主位上，把玩着打火机，余光瞥见程苒被保镖簇拥着进来，他淡淡笑了笑，使了个眼神，最近的小弟去搬了张凳子过来。 “嫂子，您请坐。” 程苒皱眉，“我不是你嫂子。” 小弟笑呵呵，“马上就是了。” 程苒看向许峰，后者手肘支着下巴，很自然地冲着她一笑。 “……” 她来这儿是有正事要问的，她刚要说话，男人食指放在唇边，嘘了一声，“等会儿。” 程苒：“……” 小弟又凑上来，“嫂子，您坐下好好看戏。” 程苒没辙，再气愤，也得先坐下。 不一会儿，几个人高马大的男人从外面押了一个人进来，那男人跪在地上，连声乞求：“峰哥，钱我会马上就还的。我明天就会还的，你相信我，我明天肯定还。” 许峰歪头，很认真听他讲话，听完，问了一句，“确定明天能还上钱吗？” 男人点头，“确定，我非常确定。” “这样。”许峰说，“交个定金如何？” 男人慌了神，“什么定金？” 许峰没回答，懒懒地看了他一眼，他手下立马会意，按住跪在地上的男人，强硬地把左手小拇指按在地上，取出刀，正要切下去。 许峰突然叫住，“等一下。” 他慢慢走到程苒面前，看着呆滞的她，想着她应该被吓傻了，不然怎么流露着这么一副表情。 他说：“苒苒啊，你运气不好，刚好碰上我要惩罚几个不听话的人。可能场面有些残忍，要不要把眼睛蒙上？” 许峰私心是不想的，他脏了，他就不允许她干净。 本来是不想问她的，他要她了解他的工作，他的生活。 了解他的一切。 但是，看到她颤抖，他又后悔了。 “眼睛蒙上，就闻不到血腥味了吗？鼻子捂住，就不会联想吗？”程苒嘴角轻掀，“许峰，戴上虚伪的面具很累？你要是真给我选择，就应该放我走。” 得了，没什么好说的。许峰直接下命令：“动手。” 杀猪般的嚎叫声穿破耳膜，程苒白着一张脸，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许峰挡住她视线，打横抱起她，大踏步往房间走。 当夜，程苒发起了高烧，来了医生，诊断是受了惊吓引起的发烧。 许峰把自己关在另外一个房间，手里的烟没停，抽了一包又一包。 凌菲从门外进来，扭着腰肢从背后抱住他，“好想你啊。” “你这烟瘾还这么大啊，最近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吗？” “没什么。”许峰扯开她，往浴室走去。 凌菲看着他的背影，攥紧了拳头，长长的指甲掐进肉里。 她得知许峰把女人带进赌场的消息时正在喝咖啡，心下一惊，打翻了手边的咖啡，服务员还过来问她有没有被烫伤，她晃了晃神，说没事。 她陪了他五年，从一无所有打拼到现在，赌场她都进不去，他却带了一个陌生女人进去。一打听才知，是程苒。 也是，只有程苒才能让他打破原则。 许峰从浴室出来，只围了一条浴巾，凌菲取来吹风机给他吹头发，刚摸上他粗粝的头发，被许峰拽住手，“我自己来。” 凌菲哦了声。 “对了。”许峰看着她，“凌菲，我会给你一笔丰厚的报酬，以后不要来找我了。” 他冷漠的话在凌菲心里剜了一个洞，她不可置信看着他，忽而笑了，许峰不就是这样的人吗，谁他妈对他有利用价值，他才会用谁。 只是她不甘心，“许峰，你别忘了，是我，凌菲，陪着你从底层一步一步爬起来的，为了给你筹钱，我陪那些恶心的老男人睡觉，忍受着他们的恶趣好，你现在飞黄腾达了，想着把我一脚踢开了？” “凌菲，不是我，你的青春也是陪那些老男人睡觉。” 许峰点了一根烟，透过烟雾看她，“不是我，你的日子或许过得比现在还糟糕，你应该感激我。” “我感激你？”凌菲笑，“你也不看看你是什么东西，我要感激你？不就是程苒来了吗，就你这种垃圾，你觉得配吗？” 许峰被激怒，一把掐住凌菲的脖子，下手狠，凌菲被掐得喘不过气，傲慢的眼仍然死盯着他。 “不就是想让我干你！”许峰沉着脸把她重重地往床上一摔，扯开浴巾，附了上去。 凌菲被掐着脖子，被迫仰起头，忍受着他不温柔地对待。 屈辱的眼泪从眼角滑出，悄无声息掉落进惨白的被子里。 他从来不爱她，只有发泄。 许峰的电话突然响起，他冷漠地看了凌菲一眼，从她身上起来，接起了电话。 听着手下的汇报，许峰紧蹙的眉头稍稍松动了下，“我马上回来。” 第154章 玩够了吗？ 许峰赶回去，程苒躺在床上，跟他离开的时候一模一样，一张小脸红得滴血。 怒气一下就上来，“怎么回事？不是说已经退烧了吗？” 医生站出来，战战兢兢说了一通，许峰没了耐心，把医生轰了出去。 女佣进来，听从吩咐给程苒物理降温，许峰阴沉着脸看着。 看她动作生疏地擦拭，许峰起了疑，“你没伺候小姐？” 女佣膝盖一软，跪在地上，泪眼婆娑：“先生，程小姐不让我伺候。” 许峰眯着眼，看着躺在床上那一张红扑扑的小脸。 再这么烧下去，也不怕把脑子烧坏。 一个念头冒出来，他问女佣，“她洗澡出来的时候，身上有没有冒热气？” 女佣身体抖成筛子，没听清楚男人的问话，许峰问了第二遍，她头低着，小声说：“好像……好像没有。” 许峰笑了，果然，他的苒苒才不乖呢，还是那么多小心思。 他叫来下人把女佣领走，“她照看不力，带下去，冲三天三夜的冷水。” 屋内安静下来，静得只听得见程苒沉闷的呼吸声。 许峰看了她一会儿，拧干毛巾，慢慢擦拭她额头上的汗珠，然后是脖颈、手心，这些动作，他做得很熟稔，就跟很多年前照顾他母亲一样。 他转身要把空调调低一点，右手被拉住，他怔了一下，浑身恍如过电一般。 他不可置信地转过头，看着她仍旧闭着眼，嘴里喃喃道。 什么？ 他凑近了一点听，听到她嘴里唤的名字后，脸色倏地变了，勃然大怒，想甩开她的手，遂又放弃，任由怒火在心里将他焚烧。 许峰越忍耐，程苒胆子越发大了，不停地唤着，“盛诀……” “不要走……” “盛诀……” 许峰看着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他软了心肠，蹲下身，大掌包住她的小手，回她的话，“我在，我不走。” “盛诀……” “我在。” “盛诀……” “我在。” “你不要走。” “我不走。” “盛诀，我爱你。” “……”许峰轻吐一口浊气，“我也爱你。” 程苒好像得到了满意的答复，不再说话，踏实睡了过去。 反复的高烧，程苒在一个凌晨时分彻底清醒过来，她睁开眼，透过吹拂的窗帘，看见还未破晓的天际。 她翻身下床想去上个厕所，刚一下地，浑身脱力，瘫软在地。 她手撑着地板要起来，一抬头闯进了一双暗沉的眼。 “醒了？” 许峰从暗处走出来，把她抱起来往厕所走，用平常无二的口吻问道：“上厕所，怎么不叫我？” 一想到他会抱她去上厕所，程苒想死的心都有了，她使了劲捶在许峰背上，“许峰，你放我下来，我自己会去上厕所，不用你抱我去。” 几拳下来，不痛不痒，许峰笑她天真，幼稚，笑她不懂男人，男人好胜心强，越不让他干的事情，他偏要对着干。 许峰把她放在马桶上，程苒嗔怒，指着门外，“出去！” “我没有那个怪癖。”许峰踏出去，替她关上门。 …… 程苒故意把自己搞生病，被揭发后，许峰警告过她一次，“不准做蠢事，再有一次，你会受到很严重的惩罚。” 程苒厌恶他，自然不肯跟他多说话。 许峰不厌其烦地跟她解释：“身体是你自己的，你不珍惜还指望别人来珍惜吗？即便再恨我，也不要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看她无动于衷，许峰眼神变了，“还记得那个女佣吗？她因为你，被折磨得快要死了。” 程苒哼笑，“她被折磨得要死，那也是你的作风，跟我没关系。” “怎么会跟你没关系？”许峰说，“她受命来照顾你，拿了我的钱，却没有好好照顾你，是不是要受到惩罚？她受了惩罚是不是跟你有关系？你若是听话，不冲冷水澡，把自己搞得发高烧。你说，她是不是会没事？” 这种陷入自证逻辑的话在程苒身上根本不起作用，“许峰，我再说一遍，这跟我没关系，你休想用这种手段让我愧疚！” “还有，我问你，盛诀到底怎么回事？你是不是在骗我？报纸上报道的根本就是假的！许峰，让我出去，我要去问个明白。” “他死了。”许峰走近她，挑起她一根头发，放在鼻尖轻嗅，轻抬眼睑，“别那么天真，你觉得我会放你离开吗？” “我不相信，我要亲眼所见。不然，我是不会相信你一个字的。” 许峰冷笑，转过身，取来香烟，把打火机扔给程苒，“过来，把烟给我点上。” 他坐在椅子上，表情轻佻。程苒走过去，把打火机啪地放在桌子上，“自己点。” 行，脾气还挺大，许峰把烟点上，夹在指尖，也不吸，看着丝丝缕缕的烟雾慢慢往上升起，他看着隔着不远处的女人眉头皱着，用手扇了扇烟。 许峰掐断了烟。 他想抱抱她。 他这么想，也这么做了。把程苒锢在怀里，怀里的小野猫可真不听话啊，又抓又挠，拳打脚踢的，还挺有劲。 “别动，让我抱会儿。” “滚开，你这个人渣！” “嗯，会骂，你就多骂几句，我爱听。”就算她骂他，他心里也是甜滋滋的，幸福的。 “有病！” “嗯，我有病，想你的病。” “……” 许峰抱了她会儿，牵着她往楼上走，程苒不配合，许峰眼神一下就冷了，“不要惹我生气。” 无论程苒怎么挣扎，还是被许峰拖拽进了一个房间。 灯打开，程苒偏头闭眼，慢慢适应了一下强光，缓缓睁开眼。 看见一屋子密密麻麻全是她的照片，她在国外上学的照片，跟盛怀宴在一起的照片，她瞳孔放大，手脚冰凉。 这么多年，她都活在他的监视下吗？ 细思密恐，程苒控制不住发抖，想也没想要逃离这个房间，许峰不让，握住她的肩膀，让她直视他的心意。 “看见了吗？苒苒，这都是我爱你的证据，无论你身处在这个世界的哪儿，无论你在哪个男人身边，我永远追随在你身后。” 程苒大骇，茫然地摇摇头。 他继续说：“苒苒，你在他们身边周旋了这么久，玩够了吗？也该轮到我了。” “……什么？” 许峰笑，“装听不懂啊，我说，我们苒苒是个好孩子，讲究公平正义。我爱你，肯为你做任何事，甚至愿意为你去死。” “我这么爱你，纵容你去玩，这几年你也玩够了，也该轮到你来玩我了。” 第154章 玩够了吗？ 许峰赶回去，程苒躺在床上，跟他离开的时候一模一样，一张小脸红得滴血。 怒气一下就上来，“怎么回事？不是说已经退烧了吗？” 医生站出来，战战兢兢说了一通，许峰没了耐心，把医生轰了出去。 女佣进来，听从吩咐给程苒物理降温，许峰阴沉着脸看着。 看她动作生疏地擦拭，许峰起了疑，“你没伺候小姐？” 女佣膝盖一软，跪在地上，泪眼婆娑：“先生，程小姐不让我伺候。” 许峰眯着眼，看着躺在床上那一张红扑扑的小脸。 再这么烧下去，也不怕把脑子烧坏。 一个念头冒出来，他问女佣，“她洗澡出来的时候，身上有没有冒热气？” 女佣身体抖成筛子，没听清楚男人的问话，许峰问了第二遍，她头低着，小声说：“好像……好像没有。” 许峰笑了，果然，他的苒苒才不乖呢，还是那么多小心思。 他叫来下人把女佣领走，“她照看不力，带下去，冲三天三夜的冷水。” 屋内安静下来，静得只听得见程苒沉闷的呼吸声。 许峰看了她一会儿，拧干毛巾，慢慢擦拭她额头上的汗珠，然后是脖颈、手心，这些动作，他做得很熟稔，就跟很多年前照顾他母亲一样。 他转身要把空调调低一点，右手被拉住，他怔了一下，浑身恍如过电一般。 他不可置信地转过头，看着她仍旧闭着眼，嘴里喃喃道。 什么？ 他凑近了一点听，听到她嘴里唤的名字后，脸色倏地变了，勃然大怒，想甩开她的手，遂又放弃，任由怒火在心里将他焚烧。 许峰越忍耐，程苒胆子越发大了，不停地唤着，“盛诀……” “不要走……” “盛诀……” 许峰看着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他软了心肠，蹲下身，大掌包住她的小手，回她的话，“我在，我不走。” “盛诀……” “我在。” “盛诀……” “我在。” “你不要走。” “我不走。” “盛诀，我爱你。” “……”许峰轻吐一口浊气，“我也爱你。” 程苒好像得到了满意的答复，不再说话，踏实睡了过去。 反复的高烧，程苒在一个凌晨时分彻底清醒过来，她睁开眼，透过吹拂的窗帘，看见还未破晓的天际。 她翻身下床想去上个厕所，刚一下地，浑身脱力，瘫软在地。 她手撑着地板要起来，一抬头闯进了一双暗沉的眼。 “醒了？” 许峰从暗处走出来，把她抱起来往厕所走，用平常无二的口吻问道：“上厕所，怎么不叫我？” 一想到他会抱她去上厕所，程苒想死的心都有了，她使了劲捶在许峰背上，“许峰，你放我下来，我自己会去上厕所，不用你抱我去。” 几拳下来，不痛不痒，许峰笑她天真，幼稚，笑她不懂男人，男人好胜心强，越不让他干的事情，他偏要对着干。 许峰把她放在马桶上，程苒嗔怒，指着门外，“出去！” “我没有那个怪癖。”许峰踏出去，替她关上门。 …… 程苒故意把自己搞生病，被揭发后，许峰警告过她一次，“不准做蠢事，再有一次，你会受到很严重的惩罚。” 程苒厌恶他，自然不肯跟他多说话。 许峰不厌其烦地跟她解释：“身体是你自己的，你不珍惜还指望别人来珍惜吗？即便再恨我，也不要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看她无动于衷，许峰眼神变了，“还记得那个女佣吗？她因为你，被折磨得快要死了。” 程苒哼笑，“她被折磨得要死，那也是你的作风，跟我没关系。” “怎么会跟你没关系？”许峰说，“她受命来照顾你，拿了我的钱，却没有好好照顾你，是不是要受到惩罚？她受了惩罚是不是跟你有关系？你若是听话，不冲冷水澡，把自己搞得发高烧。你说，她是不是会没事？” 这种陷入自证逻辑的话在程苒身上根本不起作用，“许峰，我再说一遍，这跟我没关系，你休想用这种手段让我愧疚！” “还有，我问你，盛诀到底怎么回事？你是不是在骗我？报纸上报道的根本就是假的！许峰，让我出去，我要去问个明白。” “他死了。”许峰走近她，挑起她一根头发，放在鼻尖轻嗅，轻抬眼睑，“别那么天真，你觉得我会放你离开吗？” “我不相信，我要亲眼所见。不然，我是不会相信你一个字的。” 许峰冷笑，转过身，取来香烟，把打火机扔给程苒，“过来，把烟给我点上。” 他坐在椅子上，表情轻佻。程苒走过去，把打火机啪地放在桌子上，“自己点。” 行，脾气还挺大，许峰把烟点上，夹在指尖，也不吸，看着丝丝缕缕的烟雾慢慢往上升起，他看着隔着不远处的女人眉头皱着，用手扇了扇烟。 许峰掐断了烟。 他想抱抱她。 他这么想，也这么做了。把程苒锢在怀里，怀里的小野猫可真不听话啊，又抓又挠，拳打脚踢的，还挺有劲。 “别动，让我抱会儿。” “滚开，你这个人渣！” “嗯，会骂，你就多骂几句，我爱听。”就算她骂他，他心里也是甜滋滋的，幸福的。 “有病！” “嗯，我有病，想你的病。” “……” 许峰抱了她会儿，牵着她往楼上走，程苒不配合，许峰眼神一下就冷了，“不要惹我生气。” 无论程苒怎么挣扎，还是被许峰拖拽进了一个房间。 灯打开，程苒偏头闭眼，慢慢适应了一下强光，缓缓睁开眼。 看见一屋子密密麻麻全是她的照片，她在国外上学的照片，跟盛怀宴在一起的照片，她瞳孔放大，手脚冰凉。 这么多年，她都活在他的监视下吗？ 细思密恐，程苒控制不住发抖，想也没想要逃离这个房间，许峰不让，握住她的肩膀，让她直视他的心意。 “看见了吗？苒苒，这都是我爱你的证据，无论你身处在这个世界的哪儿，无论你在哪个男人身边，我永远追随在你身后。” 程苒大骇，茫然地摇摇头。 他继续说：“苒苒，你在他们身边周旋了这么久，玩够了吗？也该轮到我了。” “……什么？” 许峰笑，“装听不懂啊，我说，我们苒苒是个好孩子，讲究公平正义。我爱你，肯为你做任何事，甚至愿意为你去死。” “我这么爱你，纵容你去玩，这几年你也玩够了，也该轮到你来玩我了。” 第155章 据为己有 “玩？”程苒扯唇，“你配吗？许峰？你现在跪在地上，求我玩你，我都不屑看你一眼。” 许峰：“是啊，谁有你疯啊程苒。” 说罢，粗糙的手贴上她的脸，被躲开。 程苒一双冰冷的眼刺向他，“滚开！” 许峰也不恼，“苒苒，我就愿意给你当狗。” “给你玩，给你，舔。” “为什么他们可以，我不行？” 许峰擒住她的手，按在墙壁上，程苒被墙上的照片棱角戳痛了脸。 眼看许峰的步步紧逼，她崩溃不已，心理性厌恶，喉咙里浸出酸水，呕了一声。 许峰顿了顿，眼里愠色渐浓，“我就这么让你厌恶，你躺在那两个男人身下的时候，也是这副死样子吗？” 程苒被扼住喉咙，她攀上他的手，往下扯，引来许峰一声轻笑，“反正你睡一个是睡，睡两个是睡，再多我一个，又何妨？况且……” 他凑近她耳边，“我可以让你很舒服。” 程苒艰难出声：“我……我怀孕了。” “……” 许峰顿时神色微动，眼往下瞟，落在她平坦的小腹上，怔了许久，目光收紧，重新落回那张让他失控发狂的脸上。 “怀孕了？”他问，“谁的？” 程苒憋红着脸，许峰松开手，紧盯着她，“告诉我，谁的？” 见她不说话，许峰耐心告罄，拽住她的手，“我不管你肚子的孩子是谁的，你不愿意打，就生下来，扔给保姆去养。” 程苒充耳不闻，冷淡道：“可以让我去休息了吗？” 许峰：“我让你走了吗？” 程苒：“你有事？” 许峰认真看着她，程苒诡计多端去了，说不准这肚子里的孩子是真是假。 他身份敏感，不宜大动干戈请私人医生上门检查。 “我要亲自检查。”许峰说。 程苒瞥他，“许峰，你是医生吗？要检查也是医生检查。” 许峰看她一脸笃定，疑虑更大，难道真怀孕了？ 一想，怀孕了又怎样，没有他的允许这孩子就生不下来！ 许峰放她去休息，安排了更妥帖的人照顾她的生活起居，他时不时过来看她，跟她说说话，程苒总是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 “不是怀宝宝了吗？心情愉悦点，对宝宝好。” 许峰说着，情不自禁把手放在她的小腹上，被程苒察觉，挪了挪位置，躲了过去。 许峰吐了一口气，把桌上的水果盘推翻在地，几个女佣站成一排，大气不敢出。许峰攥紧了拳头，吩咐几个女佣把程苒打扮漂亮些。 程苒心下一紧，侧头看向许峰，他坐在沙发的一侧，掏了一支烟，把玩着。 两人眼神交汇，程苒心惊，立刻转了回来，许峰不肯放过她，嘴里调笑，“感兴趣？” 程苒不语。 “想不想知道我带你去哪儿？” 程苒还是不说话。 屋内一众女佣碍眼，许峰把她们轰了出去。 人走后，程苒只觉得窒息，她站起来，要往房间去，被一只手拽了回来，右手扶着她的腰肢，稳稳落入许峰的怀抱。 “啊——” 程苒大叫，奋力要从他的腿上挣扎起来，许峰终于摸到了她柔软的小腹，真不敢相信这儿居然孕育着一个小生命。 啪—— 程苒一个巴掌直接挥在许峰脸上，“你真不要脸！！” “许峰，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就是这么感谢我的？” 许峰扬起下巴，摸了摸脸，脸上似乎还带着她手掌的体温，这让他血液沸腾。 他甚至想，她的手可以落在其他任何地方。 让他痛，让他记住，让他回味。 “还打吗？”他问。 程苒冷哼：“你这种人渣，我打你，岂不是脏了我的手。” “不打，我们就做一些心情愉悦的事情。” “……” 许峰看着她，眼里欲望喷发，意图明显，程苒看不出来就是傻子，她不可置信他居然这么丧心病狂。 “许峰，我怀了孩子。” “嗯，我知道。”许峰轻抚上她的脸，“我动作会轻点的。” “……” 看她眼里恐惧，许峰兴奋极了，全身的血液急剧倒流。 身体的每一处都在叫嚣着，他要得到她。 他等不及了。 怀了孩子又怎样，他一样可以据为己有。 第155章 据为己有 “玩？”程苒扯唇，“你配吗？许峰？你现在跪在地上，求我玩你，我都不屑看你一眼。” 许峰：“是啊，谁有你疯啊程苒。” 说罢，粗糙的手贴上她的脸，被躲开。 程苒一双冰冷的眼刺向他，“滚开！” 许峰也不恼，“苒苒，我就愿意给你当狗。” “给你玩，给你，舔。” “为什么他们可以，我不行？” 许峰擒住她的手，按在墙壁上，程苒被墙上的照片棱角戳痛了脸。 眼看许峰的步步紧逼，她崩溃不已，心理性厌恶，喉咙里浸出酸水，呕了一声。 许峰顿了顿，眼里愠色渐浓，“我就这么让你厌恶，你躺在那两个男人身下的时候，也是这副死样子吗？” 程苒被扼住喉咙，她攀上他的手，往下扯，引来许峰一声轻笑，“反正你睡一个是睡，睡两个是睡，再多我一个，又何妨？况且……” 他凑近她耳边，“我可以让你很舒服。” 程苒艰难出声：“我……我怀孕了。” “……” 许峰顿时神色微动，眼往下瞟，落在她平坦的小腹上，怔了许久，目光收紧，重新落回那张让他失控发狂的脸上。 “怀孕了？”他问，“谁的？” 程苒憋红着脸，许峰松开手，紧盯着她，“告诉我，谁的？” 见她不说话，许峰耐心告罄，拽住她的手，“我不管你肚子的孩子是谁的，你不愿意打，就生下来，扔给保姆去养。” 程苒充耳不闻，冷淡道：“可以让我去休息了吗？” 许峰：“我让你走了吗？” 程苒：“你有事？” 许峰认真看着她，程苒诡计多端去了，说不准这肚子里的孩子是真是假。 他身份敏感，不宜大动干戈请私人医生上门检查。 “我要亲自检查。”许峰说。 程苒瞥他，“许峰，你是医生吗？要检查也是医生检查。” 许峰看她一脸笃定，疑虑更大，难道真怀孕了？ 一想，怀孕了又怎样，没有他的允许这孩子就生不下来！ 许峰放她去休息，安排了更妥帖的人照顾她的生活起居，他时不时过来看她，跟她说说话，程苒总是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 “不是怀宝宝了吗？心情愉悦点，对宝宝好。” 许峰说着，情不自禁把手放在她的小腹上，被程苒察觉，挪了挪位置，躲了过去。 许峰吐了一口气，把桌上的水果盘推翻在地，几个女佣站成一排，大气不敢出。许峰攥紧了拳头，吩咐几个女佣把程苒打扮漂亮些。 程苒心下一紧，侧头看向许峰，他坐在沙发的一侧，掏了一支烟，把玩着。 两人眼神交汇，程苒心惊，立刻转了回来，许峰不肯放过她，嘴里调笑，“感兴趣？” 程苒不语。 “想不想知道我带你去哪儿？” 程苒还是不说话。 屋内一众女佣碍眼，许峰把她们轰了出去。 人走后，程苒只觉得窒息，她站起来，要往房间去，被一只手拽了回来，右手扶着她的腰肢，稳稳落入许峰的怀抱。 “啊——” 程苒大叫，奋力要从他的腿上挣扎起来，许峰终于摸到了她柔软的小腹，真不敢相信这儿居然孕育着一个小生命。 啪—— 程苒一个巴掌直接挥在许峰脸上，“你真不要脸！！” “许峰，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就是这么感谢我的？” 许峰扬起下巴，摸了摸脸，脸上似乎还带着她手掌的体温，这让他血液沸腾。 他甚至想，她的手可以落在其他任何地方。 让他痛，让他记住，让他回味。 “还打吗？”他问。 程苒冷哼：“你这种人渣，我打你，岂不是脏了我的手。” “不打，我们就做一些心情愉悦的事情。” “……” 许峰看着她，眼里欲望喷发，意图明显，程苒看不出来就是傻子，她不可置信他居然这么丧心病狂。 “许峰，我怀了孩子。” “嗯，我知道。”许峰轻抚上她的脸，“我动作会轻点的。” “……” 看她眼里恐惧，许峰兴奋极了，全身的血液急剧倒流。 身体的每一处都在叫嚣着，他要得到她。 他等不及了。 怀了孩子又怎样，他一样可以据为己有。 第156章 求之不得 程苒小脸煞白，看着他疯狂的行径，脑子里开始想对策。 眼睛落在地上被打碎的瓷盘，轻叹一声，太远了，够不着。 许峰把她脸掰过来，“又在想什么歪主意，嗯？我太了解你了，你眼睛一转我就知道你下一秒要干什么？” “那你猜猜，我下一秒要干什么？会不会掏出一把刀来取你的狗命。” 许峰一听，笑了，贴近她的耳边，“求之不得。” “许峰，你爱我吗？” 许峰离她的唇只有一寸距离的时候，听到她突然开口，问他爱她吗，他寻着她的视线，说：“我当然爱你。” 知道她要说什么，许峰把后路全部堵死，“你那一套文绉绉的话在我这儿没用，不用可怜我，不用道德绑架我，我这人道德素质低。” “……” “你可以骂我，咬我，打我，我比较吃这一套。” 许峰强硬挤开她的双腿，程苒再次朝他脸上扇了一巴掌，“你要是敢动我，我立马死给你看。” “死？”许峰眼神骤然变了，捏住她的手腕，“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准死。” “就算要死，也只能跟我死一块。” 他的气息包裹着她，程苒犯恶心，埋下头干呕不止，许峰阴冷着一张脸看着她，兜里的手机震个不停，他取出来，接起，“说！” 他听着电话，眼睛注意力放在程苒身上，听着对面语气焦灼，他烦躁地应了一声，收了手机。 “有点急事，要去处理。晚上带你出去吃好吃的。” 许峰自说自话，人压根儿不理他。 他恼怒，唤来外面的女佣，叮嘱务必看好程小姐，少一根头发吃不了兜着走。 女佣们战战兢兢说好。 许峰最后看了一眼程苒，走了出去。 …… 程苒的活动范围受限制，大门她出不去，二楼窗户封了，走哪，低眉顺眼的女佣跟着她到哪，屋内没有任何通讯设备，完完全全是关在一个华丽的笼子里。 许峰在傍晚时分赶了回来，程苒不配合化妆，换衣服，许峰本想说她不化妆也好看，他喜欢原生态的。 却听到她说：“这些衣服我都不喜欢，我要自己去商场买。” 许峰一口答应，“别说去商场买了，你要天上的星星月亮我也想办法给你弄来。” 程苒表情冷淡，“还不快走。” 去了商场，许峰直接包了场，选衣服这事，他遣散导购，亲力亲为。 程苒坐在沙发上，喝着茶，看他选了一件又一件，递到她面前，她懒懒打量一眼，说了四个字，“都不喜欢。” 许峰继续选，程苒跟玩弄他似得，一直在拒绝。 “苒苒，时间快来不及了。” 程苒站起来，“我自己选。” 许峰同意了，程苒进了另外一家服装店，选中了一条黑色裙子，导购上前，要帮她整理衣服，被许峰拦住，“我来。” “让专业的人来。”程苒说，“女人的衣服你懂什么啊。” 导购不失礼貌地上前，给程苒把衣服整理好，立在一边，静静等着。 程苒在镜子前转了一圈，说了句不喜欢，重新挑了一件露背的拖地长裙子，她瞧了半天，对安静的导购说：“这个裙子我不是很会穿，你帮帮我，可以吗？” 导购：“好的，女士，很乐意为您效劳。” 程苒一进更衣室，问起导购：“现在几点了？” “快七点了。” 程苒惊讶，“啊，七点了。这个时间点，我应该要给我家的猫喂药了。可是我的手机忘了带进来，你的手机带了吗？” 导购：“带了。” 程苒：“我们家的猫要准时吃药的，麻烦借你手机用用，我给保姆打个电话。” 导购二话不说把手机给了程苒，程苒镇定地把那串熟背于心的号码拨了出去，心里祈祷着一定要接电话啊。 电话嘟嘟嘟地响了几声，直到电话那头响起熟悉的嗓音，程苒心顿时漏了几拍。 他没事，他还活着。 这个真相让她兴奋，眼泪控制不住哗地一下流了出来。 听筒里，男人静默着没说话。 等了几秒，他不确定地问道：“苒苒？是你吗？” “是我……” “程苒！” 一声咆哮，许峰带着怒气冲了进来，夺过手机，猛地砸在地上。 顿时，手机四分五裂。 许峰咬牙切齿，“程苒，你真不听话啊。” …… 许峰把程苒押上车，往酒店开，八点宴会就要开始。 程苒穿着自己选的那一套黑色裙子，素面朝天，被许峰拉着进入宴会厅。 他一进去，一堆献殷勤的人全围了上来，七嘴八舌说着恭维的话，许峰走不开，把程苒交给一位女经理，让她带着程苒去吃点东西。 人生地不熟的，程苒只好跟着这位穿着制服的女经理，在拐角处被人叫住。 程苒转头一看，女人端着酒杯，晃动着猩红的酒液，笑意盈盈地看着她，“好久不见，老同学。” 这声音，化成灰，程苒都认得。 是凌菲。 她怎么在这？ 凌菲饮了一口酒，笑得肆意，“是不是很奇怪我怎么在这？那不得拜你所赐，我在京市没有容身之处，就混到这来了。” 凌菲不介意告诉她更多的真相，“许峰跟我在一起五年了。” 程苒不关心他们的故事，“这跟我没关系。” “呵……”凌菲仿佛是听了天大的笑话，“怎么会没有关系。” 凌菲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恰巧侍者端着酒过来，凌菲又取了一杯酒，冲着程苒的方向，“来一杯。” “不了。” “这酒可是好东西，可以让人忘却烦恼。” “凌菲，你到底想说什么，不说我就走了，没那么多时间陪你耗。” 凌菲看她一眼，慢慢悠悠地说道：“两年前，他结婚了。娶的是港城一位富家小姐，没用一年，就把他太太家里搞得家破人亡，逼得他岳母跳楼，岳父瘫痪在床，那位他娶的太太，你猜怎么着，活生生把人给逼疯了。” “最后他坐收渔翁之利，你说他这么努力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能让你看他一眼。” 程苒重申：“我说过了，他跟我没关系。” “程苒，许峰对你的执念太深了，他成绩优异，本该有一个好的前程的，”凌菲忍着心里的酸涩，看着程苒，眼里全是不甘心，“因为你，他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怪她？ 程苒大为震惊，想想这是从凌菲嘴里说的话，她又能理解了。 既然她要为他打抱不平，程苒也不惯着，“他对我执念太深，我就必须要有回应？我又不是他妈！他有好的前途，是他自己不珍惜！他这么坏，你当睁眼瞎。他为了自己的利益，使用不正当手段害得人家破人亡！别他妈说是为了我，他享受的这种纸醉金迷，难道是我把刀架在他脖子上，让他去享受的？” 凌菲被堵得无话可说，程苒同情地看了她一眼，“你可怜他，怎么不可怜可怜你自己。” 程苒走后，另外一个跟她长得几分像的女人走了过来，站在凌菲面前，娇声娇气道：“凌姐，她是谁啊？峰哥真喜欢她？” 凌菲：“她啊，是个厉害角色，把几个男人耍得团团转，你啊，还是不要招惹她的好。” 女人笑，不就是一普普通通的女人嘛，姿色平平。 她现在正是得峰哥欢心的时候，她不信峰哥眼里还容得下其他女人。 凌姐怕她，她可不怕。 第156章 求之不得 程苒小脸煞白，看着他疯狂的行径，脑子里开始想对策。 眼睛落在地上被打碎的瓷盘，轻叹一声，太远了，够不着。 许峰把她脸掰过来，“又在想什么歪主意，嗯？我太了解你了，你眼睛一转我就知道你下一秒要干什么？” “那你猜猜，我下一秒要干什么？会不会掏出一把刀来取你的狗命。” 许峰一听，笑了，贴近她的耳边，“求之不得。” “许峰，你爱我吗？” 许峰离她的唇只有一寸距离的时候，听到她突然开口，问他爱她吗，他寻着她的视线，说：“我当然爱你。” 知道她要说什么，许峰把后路全部堵死，“你那一套文绉绉的话在我这儿没用，不用可怜我，不用道德绑架我，我这人道德素质低。” “……” “你可以骂我，咬我，打我，我比较吃这一套。” 许峰强硬挤开她的双腿，程苒再次朝他脸上扇了一巴掌，“你要是敢动我，我立马死给你看。” “死？”许峰眼神骤然变了，捏住她的手腕，“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准死。” “就算要死，也只能跟我死一块。” 他的气息包裹着她，程苒犯恶心，埋下头干呕不止，许峰阴冷着一张脸看着她，兜里的手机震个不停，他取出来，接起，“说！” 他听着电话，眼睛注意力放在程苒身上，听着对面语气焦灼，他烦躁地应了一声，收了手机。 “有点急事，要去处理。晚上带你出去吃好吃的。” 许峰自说自话，人压根儿不理他。 他恼怒，唤来外面的女佣，叮嘱务必看好程小姐，少一根头发吃不了兜着走。 女佣们战战兢兢说好。 许峰最后看了一眼程苒，走了出去。 …… 程苒的活动范围受限制，大门她出不去，二楼窗户封了，走哪，低眉顺眼的女佣跟着她到哪，屋内没有任何通讯设备，完完全全是关在一个华丽的笼子里。 许峰在傍晚时分赶了回来，程苒不配合化妆，换衣服，许峰本想说她不化妆也好看，他喜欢原生态的。 却听到她说：“这些衣服我都不喜欢，我要自己去商场买。” 许峰一口答应，“别说去商场买了，你要天上的星星月亮我也想办法给你弄来。” 程苒表情冷淡，“还不快走。” 去了商场，许峰直接包了场，选衣服这事，他遣散导购，亲力亲为。 程苒坐在沙发上，喝着茶，看他选了一件又一件，递到她面前，她懒懒打量一眼，说了四个字，“都不喜欢。” 许峰继续选，程苒跟玩弄他似得，一直在拒绝。 “苒苒，时间快来不及了。” 程苒站起来，“我自己选。” 许峰同意了，程苒进了另外一家服装店，选中了一条黑色裙子，导购上前，要帮她整理衣服，被许峰拦住，“我来。” “让专业的人来。”程苒说，“女人的衣服你懂什么啊。” 导购不失礼貌地上前，给程苒把衣服整理好，立在一边，静静等着。 程苒在镜子前转了一圈，说了句不喜欢，重新挑了一件露背的拖地长裙子，她瞧了半天，对安静的导购说：“这个裙子我不是很会穿，你帮帮我，可以吗？” 导购：“好的，女士，很乐意为您效劳。” 程苒一进更衣室，问起导购：“现在几点了？” “快七点了。” 程苒惊讶，“啊，七点了。这个时间点，我应该要给我家的猫喂药了。可是我的手机忘了带进来，你的手机带了吗？” 导购：“带了。” 程苒：“我们家的猫要准时吃药的，麻烦借你手机用用，我给保姆打个电话。” 导购二话不说把手机给了程苒，程苒镇定地把那串熟背于心的号码拨了出去，心里祈祷着一定要接电话啊。 电话嘟嘟嘟地响了几声，直到电话那头响起熟悉的嗓音，程苒心顿时漏了几拍。 他没事，他还活着。 这个真相让她兴奋，眼泪控制不住哗地一下流了出来。 听筒里，男人静默着没说话。 等了几秒，他不确定地问道：“苒苒？是你吗？” “是我……” “程苒！” 一声咆哮，许峰带着怒气冲了进来，夺过手机，猛地砸在地上。 顿时，手机四分五裂。 许峰咬牙切齿，“程苒，你真不听话啊。” …… 许峰把程苒押上车，往酒店开，八点宴会就要开始。 程苒穿着自己选的那一套黑色裙子，素面朝天，被许峰拉着进入宴会厅。 他一进去，一堆献殷勤的人全围了上来，七嘴八舌说着恭维的话，许峰走不开，把程苒交给一位女经理，让她带着程苒去吃点东西。 人生地不熟的，程苒只好跟着这位穿着制服的女经理，在拐角处被人叫住。 程苒转头一看，女人端着酒杯，晃动着猩红的酒液，笑意盈盈地看着她，“好久不见，老同学。” 这声音，化成灰，程苒都认得。 是凌菲。 她怎么在这？ 凌菲饮了一口酒，笑得肆意，“是不是很奇怪我怎么在这？那不得拜你所赐，我在京市没有容身之处，就混到这来了。” 凌菲不介意告诉她更多的真相，“许峰跟我在一起五年了。” 程苒不关心他们的故事，“这跟我没关系。” “呵……”凌菲仿佛是听了天大的笑话，“怎么会没有关系。” 凌菲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恰巧侍者端着酒过来，凌菲又取了一杯酒，冲着程苒的方向，“来一杯。” “不了。” “这酒可是好东西，可以让人忘却烦恼。” “凌菲，你到底想说什么，不说我就走了，没那么多时间陪你耗。” 凌菲看她一眼，慢慢悠悠地说道：“两年前，他结婚了。娶的是港城一位富家小姐，没用一年，就把他太太家里搞得家破人亡，逼得他岳母跳楼，岳父瘫痪在床，那位他娶的太太，你猜怎么着，活生生把人给逼疯了。” “最后他坐收渔翁之利，你说他这么努力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能让你看他一眼。” 程苒重申：“我说过了，他跟我没关系。” “程苒，许峰对你的执念太深了，他成绩优异，本该有一个好的前程的，”凌菲忍着心里的酸涩，看着程苒，眼里全是不甘心，“因为你，他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怪她？ 程苒大为震惊，想想这是从凌菲嘴里说的话，她又能理解了。 既然她要为他打抱不平，程苒也不惯着，“他对我执念太深，我就必须要有回应？我又不是他妈！他有好的前途，是他自己不珍惜！他这么坏，你当睁眼瞎。他为了自己的利益，使用不正当手段害得人家破人亡！别他妈说是为了我，他享受的这种纸醉金迷，难道是我把刀架在他脖子上，让他去享受的？” 凌菲被堵得无话可说，程苒同情地看了她一眼，“你可怜他，怎么不可怜可怜你自己。” 程苒走后，另外一个跟她长得几分像的女人走了过来，站在凌菲面前，娇声娇气道：“凌姐，她是谁啊？峰哥真喜欢她？” 凌菲：“她啊，是个厉害角色，把几个男人耍得团团转，你啊，还是不要招惹她的好。” 女人笑，不就是一普普通通的女人嘛，姿色平平。 她现在正是得峰哥欢心的时候，她不信峰哥眼里还容得下其他女人。 凌姐怕她，她可不怕。 第157章 我要你 程苒被带去休息室，她站在窗户前，往外面望，二层的高度让她望而止步。 她坐了会儿，房间门被敲响，她一回头，就见门外站着一个陌生女人。 女人踩着红色高跟鞋，趾高气扬走进来，“你就是峰哥看上的女人？” 程苒没应声。 “问你话呢？” 女人不耐烦，抱胸，抬高了下巴，瞅着程苒，“我劝你死了那条心，峰哥现在喜欢的人是我。” 程苒翻了个白眼，“谁要跟你争一坨狗屎了，你喜欢吃，趁着热乎劲儿吃呗。” 女人双眸怒视着程苒，“你说谁是狗屎？” 程苒直言不讳：“许峰啊。” 女人气得全身发抖，手指着程苒，“你这个臭婊子，看我要撕烂你这张嘴！” 说着，她要冲上来要打程苒，却被一股力道给扯了回来。 女人转过头，看见来人，一脸惊喜，没注意到男人阴戾冷沉的眼神，撅着小嘴告状，“这个贱女人竟然胆大包天，说峰哥你是坨狗屎。” 许峰冷冷地睨了她一眼，直接甩了女人一巴掌，“我的人，我都舍不得动，岂容你置喙？” 女人捂住脸，不可置信，瞧见后面看戏的凌菲，恍然大悟。 “峰哥，我……” 许峰不给她解释的机会，吩咐下属，“把这个贱人带下去，不要让我在港城再看见她。” 程苒冷眼旁观这一场闹剧，等众人散去，许峰去牵她的手，被她躲开。 许峰眼里滚过一阵火，被他压下去，耐着性子哄着她，“等无聊了，我现在带你去吃点东西，这酒店的小吃很有名的。” “你觉得我吃得下吗？”程苒故意恶心他，“许峰，你就是一坨狗屎，我看着你，一天都要吐三回。” 许峰理解她有情绪，“苒苒，那都是我以前的荒唐事。我保证，我现在拥有了你，不会再去找外面的女人了。” “况且，我找她们都是解决生理需要，我只爱你。” 听到这话，程苒仿佛吞了苍蝇一般恶心，她忍了又忍，想起了凌菲，问他，“我见到凌菲了，你怎么跟她混在一起了？” 许峰一笑，“吃醋了？” “……” “我跟她只是各取所需，我只喜欢你，只爱你。” “你跟她什么关系我管不着，我问你，当初偷拍照片，在校园贴散播我早恋的谣言，是不是你们干的？” 许峰只觉得她可爱，“现在反应过来了？” 程苒：“……” 原来，从那个时候就勾搭上了。 程苒颓败地瘫在椅子上，太好笑了，自以为手段高明，到头来，还是被男人耍得团团转。 她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许峰，我是不是很天真，很可笑？我从头到尾就是一个笑话，我活该被抛弃，被辱骂，我不配得到爱，我只配躲在阴暗的角落里偷偷羡慕别人。” “我明明只差一步，就一步，就可以拥有幸福的生活了。许峰，你为什么要毁掉我？” 她大声质问，只得到许峰一句，“苒苒，不要挣扎了，徒劳无功。我说过了，我们才是天生一对。” 跟许峰这种烂人就说不到一块儿去，骂他，更是惹得他兴奋。 僵持下去也不行，许峰没忘记她还在怀孕，贴心说孩子需要营养，拖着她去吃饭。 却不巧，在楼下遇见了熟人。 男人迟疑地开口，“程苒？” 程苒一怔，呆呆地望着男人，哑然。 许峰偏头，看着呆滞的程苒，“认识的？” 程苒如梦初醒，垂下头，否认，“不认识，他可能认错人了。” 许峰若有所思，不过程苒说不认识，他就不追问了。 男人看着他们走远，眉头紧皱，掏出手机给自己的女儿拨了个电话过去，电话很快接通，孟圆的声音在那头响起，“爸。” 孟庆辉问：“圆圆，你最近有没有跟你那个苒苒姐联系？” 孟圆愣了下，才想起是谁，“苒苒姐啊，我们早就没联系了。爸，你为什么突然问起她啊？” 孟庆辉：“我今天看到她了，她好像新交了男朋友。” 孟圆轻轻地哦一声，不是很想谈这个话题，叮嘱孟庆辉谈生意不要多喝酒，说完要挂电话。孟庆辉宠溺一笑，叫她早点休息。 …… 这已经是程苒第五次走神，许峰不高兴，往她盘子里又加了些菜。 “想吃酸的，还是辣的？” “什么？” “我看书上说，孕妇在怀孕期间会比较馋酸食，或者是比较辣的食物。” 程苒不知道他这是试探还是什么，看他整日把她怀孕挂在嘴上，好像是相信了一样。许峰这么精明的人，不会看不出来，看出来却不带她去医院检查。 陪她演戏吗？还是变态，乐意扮演这种角色？ 程苒分心想着，眼神落在不远处的孟庆辉身上，看他谈笑风生。她不是没想过，要求助孟庆辉。 转念一想，还是不要把他牵扯进来为好。 “看上他了？你口味还真奇特！”许峰一挑眉，打趣她。 “我可没有你那么饥不择食，是个女人你就上。” 许峰：“还说你没吃醋？醋坛子都要被你打翻了。” 程苒：“……” 许峰的下属过来，俯身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许峰听完，眉头拧紧，“不是让人看好她吗？我花钱养你们一群废物吗？！” 下属：“是我们办事不利，请峰哥责罚。” 许峰：“去给我找，把港城掘地三尺都要把她找出来。” 下属：“好的。” 程苒听了个大概，猜出应该是他太太跑了。 她松了口气，太太跑了，他总不会把心思放在她这儿了。 果然，许峰吃了几口便不再动筷，擦了擦嘴，问程苒还要吃吗？ 程苒摇头，许峰把她送回家，又马不停蹄出了门。 睡到半夜，程苒迷迷糊糊觉得自己腰上搭了一只手，那只手还在动，她摁住，倦懒着声音道，“盛诀，睡觉了，不要闹我了。” 那只手突然顿住，打开床头灯，掰过她的脸，怒道：“好好看看，我是谁。” 程苒被震了一下，霎时清醒，看清是谁之后，开始挣扎。 许峰牢牢地箍住她的腰肢，双腿蛮横要挤开她，程苒吓得大叫，“许峰，你放开我！我怀孕了，你这么做是要遭天谴的！” “天谴？”许峰笑了，“能得到你，就算遭受天谴又如何！” “我要你。” 他这声喘息，让程苒方寸大乱，她浑身抖个不停，男女力气悬殊太大，程苒手脚被禁锢住，只留一双愤怒的眼。 许峰对上她的眼，夸赞她，“我们苒苒眼睛真美。” “尤其是，恨我的眼睛，更美。” “许峰，”程苒那双漂亮的眼睛蒙上一层水雾，声音带着颤抖，“我求求你了。” “哦，求我什么？” “我……我求你放过我，我什么都没有了。” 许峰看着她的眼泪，哭起来也好看。 她越哭，他身体就越亢奋。 “你还有我啊。”许峰说，“我很早就说过了，你最后的归属会是我。” 程苒：“你结婚了。” 许峰坦然，“我不爱她，我只是利用她得到我想要的东西罢了。” “可是你结婚了。”程苒重复道。 “如果你执意要纠结这，我也可以离婚。”许峰正视着她，“结婚又怎样，阻碍不了我爱你。” “我忍受不了一个已经结婚的男人跟我发生关系，你要是真心爱我，去跟她离婚。” 许峰眸子动了动，眼里闪着光，“你是说，只要我跟她离了婚，你就会接受我。” 程苒猛地吸了口气，回他的话，“是，只要你跟她离了婚。” “没骗我？” 程苒点头，“没骗你。” 许峰陷入狂热的疯狂中，搂紧了程苒，“我就知道，我们苒苒心里肯定有我的。” 程苒压抑住心口的恶心，推了推他，“在你没离婚之前，你不准碰我。我嫌脏。” “好，我不碰你。”许峰笑意藏不住，“反正就这两天的事，很快的。” “你现在可以离开了吗？” 许峰不舍得松开怀里的人儿，起身，看着她，道了声晚安。 第157章 我要你 程苒被带去休息室，她站在窗户前，往外面望，二层的高度让她望而止步。 她坐了会儿，房间门被敲响，她一回头，就见门外站着一个陌生女人。 女人踩着红色高跟鞋，趾高气扬走进来，“你就是峰哥看上的女人？” 程苒没应声。 “问你话呢？” 女人不耐烦，抱胸，抬高了下巴，瞅着程苒，“我劝你死了那条心，峰哥现在喜欢的人是我。” 程苒翻了个白眼，“谁要跟你争一坨狗屎了，你喜欢吃，趁着热乎劲儿吃呗。” 女人双眸怒视着程苒，“你说谁是狗屎？” 程苒直言不讳：“许峰啊。” 女人气得全身发抖，手指着程苒，“你这个臭婊子，看我要撕烂你这张嘴！” 说着，她要冲上来要打程苒，却被一股力道给扯了回来。 女人转过头，看见来人，一脸惊喜，没注意到男人阴戾冷沉的眼神，撅着小嘴告状，“这个贱女人竟然胆大包天，说峰哥你是坨狗屎。” 许峰冷冷地睨了她一眼，直接甩了女人一巴掌，“我的人，我都舍不得动，岂容你置喙？” 女人捂住脸，不可置信，瞧见后面看戏的凌菲，恍然大悟。 “峰哥，我……” 许峰不给她解释的机会，吩咐下属，“把这个贱人带下去，不要让我在港城再看见她。” 程苒冷眼旁观这一场闹剧，等众人散去，许峰去牵她的手，被她躲开。 许峰眼里滚过一阵火，被他压下去，耐着性子哄着她，“等无聊了，我现在带你去吃点东西，这酒店的小吃很有名的。” “你觉得我吃得下吗？”程苒故意恶心他，“许峰，你就是一坨狗屎，我看着你，一天都要吐三回。” 许峰理解她有情绪，“苒苒，那都是我以前的荒唐事。我保证，我现在拥有了你，不会再去找外面的女人了。” “况且，我找她们都是解决生理需要，我只爱你。” 听到这话，程苒仿佛吞了苍蝇一般恶心，她忍了又忍，想起了凌菲，问他，“我见到凌菲了，你怎么跟她混在一起了？” 许峰一笑，“吃醋了？” “……” “我跟她只是各取所需，我只喜欢你，只爱你。” “你跟她什么关系我管不着，我问你，当初偷拍照片，在校园贴散播我早恋的谣言，是不是你们干的？” 许峰只觉得她可爱，“现在反应过来了？” 程苒：“……” 原来，从那个时候就勾搭上了。 程苒颓败地瘫在椅子上，太好笑了，自以为手段高明，到头来，还是被男人耍得团团转。 她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许峰，我是不是很天真，很可笑？我从头到尾就是一个笑话，我活该被抛弃，被辱骂，我不配得到爱，我只配躲在阴暗的角落里偷偷羡慕别人。” “我明明只差一步，就一步，就可以拥有幸福的生活了。许峰，你为什么要毁掉我？” 她大声质问，只得到许峰一句，“苒苒，不要挣扎了，徒劳无功。我说过了，我们才是天生一对。” 跟许峰这种烂人就说不到一块儿去，骂他，更是惹得他兴奋。 僵持下去也不行，许峰没忘记她还在怀孕，贴心说孩子需要营养，拖着她去吃饭。 却不巧，在楼下遇见了熟人。 男人迟疑地开口，“程苒？” 程苒一怔，呆呆地望着男人，哑然。 许峰偏头，看着呆滞的程苒，“认识的？” 程苒如梦初醒，垂下头，否认，“不认识，他可能认错人了。” 许峰若有所思，不过程苒说不认识，他就不追问了。 男人看着他们走远，眉头紧皱，掏出手机给自己的女儿拨了个电话过去，电话很快接通，孟圆的声音在那头响起，“爸。” 孟庆辉问：“圆圆，你最近有没有跟你那个苒苒姐联系？” 孟圆愣了下，才想起是谁，“苒苒姐啊，我们早就没联系了。爸，你为什么突然问起她啊？” 孟庆辉：“我今天看到她了，她好像新交了男朋友。” 孟圆轻轻地哦一声，不是很想谈这个话题，叮嘱孟庆辉谈生意不要多喝酒，说完要挂电话。孟庆辉宠溺一笑，叫她早点休息。 …… 这已经是程苒第五次走神，许峰不高兴，往她盘子里又加了些菜。 “想吃酸的，还是辣的？” “什么？” “我看书上说，孕妇在怀孕期间会比较馋酸食，或者是比较辣的食物。” 程苒不知道他这是试探还是什么，看他整日把她怀孕挂在嘴上，好像是相信了一样。许峰这么精明的人，不会看不出来，看出来却不带她去医院检查。 陪她演戏吗？还是变态，乐意扮演这种角色？ 程苒分心想着，眼神落在不远处的孟庆辉身上，看他谈笑风生。她不是没想过，要求助孟庆辉。 转念一想，还是不要把他牵扯进来为好。 “看上他了？你口味还真奇特！”许峰一挑眉，打趣她。 “我可没有你那么饥不择食，是个女人你就上。” 许峰：“还说你没吃醋？醋坛子都要被你打翻了。” 程苒：“……” 许峰的下属过来，俯身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许峰听完，眉头拧紧，“不是让人看好她吗？我花钱养你们一群废物吗？！” 下属：“是我们办事不利，请峰哥责罚。” 许峰：“去给我找，把港城掘地三尺都要把她找出来。” 下属：“好的。” 程苒听了个大概，猜出应该是他太太跑了。 她松了口气，太太跑了，他总不会把心思放在她这儿了。 果然，许峰吃了几口便不再动筷，擦了擦嘴，问程苒还要吃吗？ 程苒摇头，许峰把她送回家，又马不停蹄出了门。 睡到半夜，程苒迷迷糊糊觉得自己腰上搭了一只手，那只手还在动，她摁住，倦懒着声音道，“盛诀，睡觉了，不要闹我了。” 那只手突然顿住，打开床头灯，掰过她的脸，怒道：“好好看看，我是谁。” 程苒被震了一下，霎时清醒，看清是谁之后，开始挣扎。 许峰牢牢地箍住她的腰肢，双腿蛮横要挤开她，程苒吓得大叫，“许峰，你放开我！我怀孕了，你这么做是要遭天谴的！” “天谴？”许峰笑了，“能得到你，就算遭受天谴又如何！” “我要你。” 他这声喘息，让程苒方寸大乱，她浑身抖个不停，男女力气悬殊太大，程苒手脚被禁锢住，只留一双愤怒的眼。 许峰对上她的眼，夸赞她，“我们苒苒眼睛真美。” “尤其是，恨我的眼睛，更美。” “许峰，”程苒那双漂亮的眼睛蒙上一层水雾，声音带着颤抖，“我求求你了。” “哦，求我什么？” “我……我求你放过我，我什么都没有了。” 许峰看着她的眼泪，哭起来也好看。 她越哭，他身体就越亢奋。 “你还有我啊。”许峰说，“我很早就说过了，你最后的归属会是我。” 程苒：“你结婚了。” 许峰坦然，“我不爱她，我只是利用她得到我想要的东西罢了。” “可是你结婚了。”程苒重复道。 “如果你执意要纠结这，我也可以离婚。”许峰正视着她，“结婚又怎样，阻碍不了我爱你。” “我忍受不了一个已经结婚的男人跟我发生关系，你要是真心爱我，去跟她离婚。” 许峰眸子动了动，眼里闪着光，“你是说，只要我跟她离了婚，你就会接受我。” 程苒猛地吸了口气，回他的话，“是，只要你跟她离了婚。” “没骗我？” 程苒点头，“没骗你。” 许峰陷入狂热的疯狂中，搂紧了程苒，“我就知道，我们苒苒心里肯定有我的。” 程苒压抑住心口的恶心，推了推他，“在你没离婚之前，你不准碰我。我嫌脏。” “好，我不碰你。”许峰笑意藏不住，“反正就这两天的事，很快的。” “你现在可以离开了吗？” 许峰不舍得松开怀里的人儿，起身，看着她，道了声晚安。 第158章 “跪下！求我！” 下属进来汇报的时候，许峰正在陪程苒吃早餐，他接过女佣的热毛巾擦手，看程苒慢慢吃着，小口吞咽着，被打扰的坏脾气瞬间复原。 许峰挥了挥手，下属凑到他耳边，小声说着赌场发生的事情。 许峰把毛巾扔在桌子，“谁这么大胆！” 程苒被他暴怒的语气惊到，抬起头，看着他们。 “你慢慢吃，我出去一趟。” 许峰一边走，一边听下属说：“那男人从昨晚就来了，赌了一个晚上，赢了很多钱，我们怀疑他出老千，可是找不到任何证据。” “他不走，没人敢来赌，这样生意根本做不下去。经理已经劝过一轮了，他说要走可以，必须要见到老板。” 许峰坐上车，扭了扭酸痛的脖子，“那就去会会。” …… 许峰走进包厢，迎面而上是一张熟悉的面孔，他讪笑，“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老同学啊。” 男人穿着黑色衬衣，坐在暗处，昏黄的灯光打在他修长的腿上，手里把玩着骰子，一张脸隐在暗处，深不见底的眼垂着。 许峰坐在一边，“知道这儿是哪儿吗？敢一个人闯进来，盛诀，你不怕死吗？” 盛诀把骰子砸进水杯，水溅得到处都是，“程苒呢，把程苒交出来！” “她在家养胎呢。” 盛诀凉薄又阴狠的眼射过来，“你说什么？” “我说她怀孕了，在家养胎。” 许峰看他睚眦欲裂，凉凉地补了一句，“孩子是我的。” 盛诀一个寸步要冲过去，被黑乎乎的枪口堵了回来。 “放肆！”许峰蹙眉，示意让手下把枪放下，“这是我们客人，得放尊重一点。” “我还真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找到这儿，盛诀，你要我放了程苒，可以，你跪下求我。” 看着许峰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盛诀凉薄的唇勾起，“手下败将。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只要有我在，你将永没有翻身的一天。” “是吗？”许峰笑，“盛诀，别那么骄傲。你也不看看你现在的处境。还有，程苒还在我手里。” 盛诀紧握拳头，呼吸急促，厉声问：“她在哪儿？你把她藏在哪儿了？” “在一个你永远都找不到的地方。你要是想见她……” 许峰看着他，微微一笑，眼里散发着冷意，“跪下！求我！” 这时，许峰忠心的小弟急冲冲进来，“峰哥，警察来了。” “慌什么！” 许峰大喝，“还不去给阿sir倒杯茶过去。” 小弟：“……好的。” 许峰脸色难看，看着盛诀闲庭信步那嘚瑟劲儿，胸膛快要爆炸了，“盛诀，是你报的警。” “是啊，是我报的警，警察会保护好我这个证人的。”盛诀说。 小弟匆匆又进来了，转告：“峰哥，阿sir不喝茶，要见您。” 警察踹开门，问屋内的人，谁是许峰。等许峰站出来，警察把逮捕令亮出来，“我们接到报警，说你非法软禁公民，你需要跟我们走一趟接受调查。” 许峰冷冷瞥了一眼盛诀，盛诀懒得眼皮都不抬一下。 无论警察怎么拷问，许峰一口咬定他没有非法软禁任何人。 警察从他名下几处房产进行搜查，确确实实没有找到人。 许峰的辩护律师说，调查已经结束，尽快放了他的当事人。 因为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许峰有非法软禁的行为，警察当即放了人。 第二天，警察接到举报，由许峰经营的赌场有违法交易行为，赌场被查封，带走了一拨人，寻遍了赌场的各个角落，却不见许峰的踪影。 一直留意许峰动静的盛诀，派过去的人回消息，见到许峰进了一处低矮的居民楼，再也没进来。 他们在居民楼监视了两天，每家每户去走访了，没发现许峰的踪迹。 盛诀不信一个大活人凭空不见，“给我去查，把房子翻个底朝天都要找到他。” …… 地下室。 许峰已经在这躲了三天了，这儿的食物充足，待个一年半载不成问题。 只是要苦了程苒。 说好的要给她光鲜亮丽的生活。 许峰在狭窄的空间踱来踱去，烟头堆得越来越多。程苒心里明了，他这般的焦躁不安，肯定是摊上了什么事。 她安静地观察了他几天，发现他对她有愧意。程苒脑子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她想赌一赌。 “许峰，我想吃冰淇淋。” 许峰灰暗的眸子呆呆地望着她，难以相信这话是从她嘴里说出的，再次问了遍，“你说什么？” 程苒：“我想吃冰淇淋。” 许峰笑了笑，把她搂紧在怀里，“好，只要你想要，我去给你买。” “我跟你一起。” 许峰转头，看着她，看她眼里闪着期待，他动摇了。 他牵着她的手走进房间，从柜子里取出一个黑色箱子，打开，里面躺满了刀具、枪支，还有炸弹，看得人心惶惶。 许峰取来炸弹，绑在自己身上，然后拿过一个轻便的炸弹，蹲下身，动作轻柔地绑在了程苒腰上。 感受到程苒在发抖，他安慰道：“别怕，只要你不离开我，这炸弹是不会炸的。我设置了距离，你不能离开我三米。” 他绑好，直起身，扶住她的肩膀，注视着她的眼，“苒苒，你记住，在我身边才是最安全的。” “还有，不要想着去解开，你解不开的。” “知道了吗？” 在他的压迫下，程苒点了点头。 许峰满意地笑了，拿过一支手枪，牵起程苒的手，从地下室另外一边钻出来，推着程苒上了一辆越野车。 车子上了高速，许峰从后视镜看去，有车跟在后面，他脚踩油门，车子飞速行驶，副驾驶的程苒往后望了一眼。 “苒苒，不要害怕。”许峰专心开着车，时不时侧头看她一眼，“你要的冰淇淋，我会带你吃上的。” 只要是她想要的，他拼尽全力也要为她拿到。 程苒望着车窗外，一言不发。 车子开了许久，终于停了下来，许峰带着程苒走进一家冰室，找了个位置坐下，现在正值放暑假，三三两两的年轻学生凑在一起吃冰饮。 许峰照着菜单点了冰饮，小吃，一张小桌子挤得满满当当的，他还要点，程苒叫住他，“够了，已经够吃了。” “你快吃。”许峰催促，“这儿的冰饮很好吃的。” 程苒低头，吃了一口冰淇淋，甜腻的味道在嘴里化开，还没来得及吃第二口，听到对面的男人说：“我来港城第一年，在这儿送过外卖，看着成双成对的情侣进进出出，很是羡慕，我想哪一天等到我有钱了，我一定要带我的爱人来吃冰饮。” 他笑了一声，“我现在很知足了，我的愿望达成了。” 程苒抿了抿唇，“许峰，这些年，你很辛苦。” 许峰愣了一下，已经好久，没人关心过他了。 或许他的苒苒也跟其他人一样虚情假意，那又怎样，只要是她说的话，他就信，他就爱听。 “不辛苦的。” 下一秒，程苒的话紧跟而上，“喜欢上一个根本不可能会喜欢你的人，是很辛苦的。” 许峰反驳：“不，你错了，我很幸福，即使我知道我跟她没有结果，我仍然感到幸福。” 程苒觉得跟他争论这些事毫无意义，淡淡开口：“你也吃点东西。” 许峰：“好。” 吃完东西，许峰问她还有没有想要去的地方，程苒摇头，“没有想去的地方，但是我也不想回去。” 许峰说好，不回去就在车里休息一下。 他把车子开到一处空旷的地方，程苒眼睛还没眯上，听见后面有车响。 许峰立马警惕，拔出手枪，子弹上了膛。 车上跳下一个女人，快步朝着他们的方向奔来。 走近了，女人把墨镜一摘，眼睛掠过副驾驶的程苒，转而盯着许峰，“你走了，我该怎么办？” 第158章 “跪下！求我！” 下属进来汇报的时候，许峰正在陪程苒吃早餐，他接过女佣的热毛巾擦手，看程苒慢慢吃着，小口吞咽着，被打扰的坏脾气瞬间复原。 许峰挥了挥手，下属凑到他耳边，小声说着赌场发生的事情。 许峰把毛巾扔在桌子，“谁这么大胆！” 程苒被他暴怒的语气惊到，抬起头，看着他们。 “你慢慢吃，我出去一趟。” 许峰一边走，一边听下属说：“那男人从昨晚就来了，赌了一个晚上，赢了很多钱，我们怀疑他出老千，可是找不到任何证据。” “他不走，没人敢来赌，这样生意根本做不下去。经理已经劝过一轮了，他说要走可以，必须要见到老板。” 许峰坐上车，扭了扭酸痛的脖子，“那就去会会。” …… 许峰走进包厢，迎面而上是一张熟悉的面孔，他讪笑，“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老同学啊。” 男人穿着黑色衬衣，坐在暗处，昏黄的灯光打在他修长的腿上，手里把玩着骰子，一张脸隐在暗处，深不见底的眼垂着。 许峰坐在一边，“知道这儿是哪儿吗？敢一个人闯进来，盛诀，你不怕死吗？” 盛诀把骰子砸进水杯，水溅得到处都是，“程苒呢，把程苒交出来！” “她在家养胎呢。” 盛诀凉薄又阴狠的眼射过来，“你说什么？” “我说她怀孕了，在家养胎。” 许峰看他睚眦欲裂，凉凉地补了一句，“孩子是我的。” 盛诀一个寸步要冲过去，被黑乎乎的枪口堵了回来。 “放肆！”许峰蹙眉，示意让手下把枪放下，“这是我们客人，得放尊重一点。” “我还真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找到这儿，盛诀，你要我放了程苒，可以，你跪下求我。” 看着许峰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盛诀凉薄的唇勾起，“手下败将。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只要有我在，你将永没有翻身的一天。” “是吗？”许峰笑，“盛诀，别那么骄傲。你也不看看你现在的处境。还有，程苒还在我手里。” 盛诀紧握拳头，呼吸急促，厉声问：“她在哪儿？你把她藏在哪儿了？” “在一个你永远都找不到的地方。你要是想见她……” 许峰看着他，微微一笑，眼里散发着冷意，“跪下！求我！” 这时，许峰忠心的小弟急冲冲进来，“峰哥，警察来了。” “慌什么！” 许峰大喝，“还不去给阿sir倒杯茶过去。” 小弟：“……好的。” 许峰脸色难看，看着盛诀闲庭信步那嘚瑟劲儿，胸膛快要爆炸了，“盛诀，是你报的警。” “是啊，是我报的警，警察会保护好我这个证人的。”盛诀说。 小弟匆匆又进来了，转告：“峰哥，阿sir不喝茶，要见您。” 警察踹开门，问屋内的人，谁是许峰。等许峰站出来，警察把逮捕令亮出来，“我们接到报警，说你非法软禁公民，你需要跟我们走一趟接受调查。” 许峰冷冷瞥了一眼盛诀，盛诀懒得眼皮都不抬一下。 无论警察怎么拷问，许峰一口咬定他没有非法软禁任何人。 警察从他名下几处房产进行搜查，确确实实没有找到人。 许峰的辩护律师说，调查已经结束，尽快放了他的当事人。 因为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许峰有非法软禁的行为，警察当即放了人。 第二天，警察接到举报，由许峰经营的赌场有违法交易行为，赌场被查封，带走了一拨人，寻遍了赌场的各个角落，却不见许峰的踪影。 一直留意许峰动静的盛诀，派过去的人回消息，见到许峰进了一处低矮的居民楼，再也没进来。 他们在居民楼监视了两天，每家每户去走访了，没发现许峰的踪迹。 盛诀不信一个大活人凭空不见，“给我去查，把房子翻个底朝天都要找到他。” …… 地下室。 许峰已经在这躲了三天了，这儿的食物充足，待个一年半载不成问题。 只是要苦了程苒。 说好的要给她光鲜亮丽的生活。 许峰在狭窄的空间踱来踱去，烟头堆得越来越多。程苒心里明了，他这般的焦躁不安，肯定是摊上了什么事。 她安静地观察了他几天，发现他对她有愧意。程苒脑子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她想赌一赌。 “许峰，我想吃冰淇淋。” 许峰灰暗的眸子呆呆地望着她，难以相信这话是从她嘴里说出的，再次问了遍，“你说什么？” 程苒：“我想吃冰淇淋。” 许峰笑了笑，把她搂紧在怀里，“好，只要你想要，我去给你买。” “我跟你一起。” 许峰转头，看着她，看她眼里闪着期待，他动摇了。 他牵着她的手走进房间，从柜子里取出一个黑色箱子，打开，里面躺满了刀具、枪支，还有炸弹，看得人心惶惶。 许峰取来炸弹，绑在自己身上，然后拿过一个轻便的炸弹，蹲下身，动作轻柔地绑在了程苒腰上。 感受到程苒在发抖，他安慰道：“别怕，只要你不离开我，这炸弹是不会炸的。我设置了距离，你不能离开我三米。” 他绑好，直起身，扶住她的肩膀，注视着她的眼，“苒苒，你记住，在我身边才是最安全的。” “还有，不要想着去解开，你解不开的。” “知道了吗？” 在他的压迫下，程苒点了点头。 许峰满意地笑了，拿过一支手枪，牵起程苒的手，从地下室另外一边钻出来，推着程苒上了一辆越野车。 车子上了高速，许峰从后视镜看去，有车跟在后面，他脚踩油门，车子飞速行驶，副驾驶的程苒往后望了一眼。 “苒苒，不要害怕。”许峰专心开着车，时不时侧头看她一眼，“你要的冰淇淋，我会带你吃上的。” 只要是她想要的，他拼尽全力也要为她拿到。 程苒望着车窗外，一言不发。 车子开了许久，终于停了下来，许峰带着程苒走进一家冰室，找了个位置坐下，现在正值放暑假，三三两两的年轻学生凑在一起吃冰饮。 许峰照着菜单点了冰饮，小吃，一张小桌子挤得满满当当的，他还要点，程苒叫住他，“够了，已经够吃了。” “你快吃。”许峰催促，“这儿的冰饮很好吃的。” 程苒低头，吃了一口冰淇淋，甜腻的味道在嘴里化开，还没来得及吃第二口，听到对面的男人说：“我来港城第一年，在这儿送过外卖，看着成双成对的情侣进进出出，很是羡慕，我想哪一天等到我有钱了，我一定要带我的爱人来吃冰饮。” 他笑了一声，“我现在很知足了，我的愿望达成了。” 程苒抿了抿唇，“许峰，这些年，你很辛苦。” 许峰愣了一下，已经好久，没人关心过他了。 或许他的苒苒也跟其他人一样虚情假意，那又怎样，只要是她说的话，他就信，他就爱听。 “不辛苦的。” 下一秒，程苒的话紧跟而上，“喜欢上一个根本不可能会喜欢你的人，是很辛苦的。” 许峰反驳：“不，你错了，我很幸福，即使我知道我跟她没有结果，我仍然感到幸福。” 程苒觉得跟他争论这些事毫无意义，淡淡开口：“你也吃点东西。” 许峰：“好。” 吃完东西，许峰问她还有没有想要去的地方，程苒摇头，“没有想去的地方，但是我也不想回去。” 许峰说好，不回去就在车里休息一下。 他把车子开到一处空旷的地方，程苒眼睛还没眯上，听见后面有车响。 许峰立马警惕，拔出手枪，子弹上了膛。 车上跳下一个女人，快步朝着他们的方向奔来。 走近了，女人把墨镜一摘，眼睛掠过副驾驶的程苒，转而盯着许峰，“你走了，我该怎么办？” 第159章 他不甘心 许峰冷着脸，“凌菲，我们结束了，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凌菲苦笑，“我能去哪儿？这五年来，我一直跟随着你，你走哪，我跟着你去哪。你现在就想甩下我？许峰，我告诉你，这不可能！” 警笛声传来，许峰眯了眯眼，猜到是警察被引了过来。 他自顾不暇，管不了她，关上车门，要启动车子，被凌菲死死扒住车门，“你别想丢下我，只有我是真心喜欢你的。” “松手！”许峰大怒，“凌菲，别怪我不客气！” 凌菲摇头，“我不会松手的。” 来不及了，许峰猛踩油门，凌菲短促地叫了声，被车子重重地甩了出去，倒在地上。 突然，挡风玻璃正前方，横冲直撞进来一辆车。 距离很近，眼看就要撞上去，程苒张大嘴，大叫了声，闭上眼，正准备接受撞击。 许峰一个急刹车，还有距离几米的位置紧急停了下来。 握着方向盘的手心一片濡湿，许峰顾不上这些，看副驾驶的程苒脸色苍白如纸，他解开安全带，扯了张纸擦了擦她额头上的汗，心疼道，“苒苒，没事，别怕。” 横亘在他们前方的车走下了一个人，他穿着黑色冲锋衣，脚上蹬了一双靴子，一脚踩在引擎盖上，带着寒光的眼冷冷地射向主驾驶的许峰，“滚下来！” 程苒望向盛诀，眼里是无尽的柔情与眷恋。许峰看着她，手里还握着那团纸，紧紧攥着，心里好像凿出了一个洞，怎么都填补不全。 “他来救你了。”许峰淡淡睨着她，想起好多年以前的那次运动会，盛诀跟他炫耀，只要他想得到的东西，不费之力便可以得到。 他以前不信，现在信了。 他多想跟她在一起，付出了这么多，好不容易她肯施舍他一个笑脸，肯跟他好好说话，肯伸手找他要东西。 他还没来得及好好体验，就被无情地收回。 他不甘心，可是，再不甘心能怎么办。 “苒苒，” 程苒转过头，睁着茫然的眼看着许峰，等他说话。 “我多想跟你在一起。” “……” 许峰看出她眼里的害怕，艰涩一笑，“苒苒，如果再重活一世，我一定好好追你。这一世，抱歉，让你有了糟糕的体验。如果可以，恳求你忘记有我许峰这号人的存在。” 盛诀已经走到了主驾驶这边，许峰一个撑力，跳到后座，把后座车门打开，然后把副驾驶的程苒拖了出来，从后面扼制住她的脖子，一把冰凉的枪口对准了程苒的太阳穴。 与此同时，闻讯赶来的警察迅速戒备，把许峰团团围住。 盛诀眼圈红得吓人，“许峰，你有事冲着我来！把程苒放了！” “好啊，”许峰微抬下巴，“跪下，求我！” 程苒掰着许峰牢牢钳住她脖子的手，大喊：“不要跪！” “快点！”许峰用力，把枪往程苒太阳穴里抵，枪嵌进肉里。 盛诀急急上前几步，被许峰勒令：“你再往前一步，我马上开枪。” “好，我跪。”他膝盖弯曲，直挺挺地跪了下来。 “盛诀！”程苒撕心裂肺喊他名字，“你起来，不准跪！” 程苒又气又急，“我让你起来！你听到了吗？” 他那么骄傲的人，怎么能给这种卑鄙小人下跪，就算是为了她也不行！ 盛诀不动，直视着许峰，“现在可以把她放了吗？” “没想到啊，高高在上的盛少有一天也会跪在我面前，真可笑啊。”许峰冷笑着，拽着程苒往后退，“要想让我放了程苒，你做梦！” 他高声道：“你们都给我让开，我身上绑了炸弹，你们要是想救她，就给我让开。” “许峰，你别负隅顽抗了，你逃不了的。”程苒被他禁锢着，尽量保持着沉着冷静的语气，“你自首，或许还有重头来过的机会。” 许峰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要不怎么说程苒天真呢，“你觉得还有可能吗？老实跟你说，我走到今天这一步，就没想过会活着走出去。” “我舍不得你，苒苒……”他说，“原谅我的自私。” 程苒洞察他的意图，不再犹豫，张口咬住他的手臂，他吃痛，枪口偏移了位置，盛诀一个健步要冲上去，许峰阴沉着脸，对着盛诀就要开枪。 “不要！” 程苒瞳孔倏地放大，眼睁睁看着子弹擦过盛诀的肩膀。 许峰还要开第二枪的时候，程苒挣脱掉他的束缚，朝着盛诀的方向冲了过去，千钧一发之际，盛诀拉住她的手腕，转了个身，子弹立即射穿了他的后背。 他支撑不住，倒在了程苒的怀里，头重重地磕在了她的肩膀上。 有温热的液体从他的腹部汩汩流出，程苒一摸，手上全是血，她怔了一瞬，绝望又崩溃地唤着盛诀，“盛诀！盛诀！你不要吓我！” …… 场面混乱，警察对着许峰的手臂开了一枪，枪掉落在地上，许峰捂住血流不止的手，哈哈大笑，“来啊，你们来啊。” 他一把扯开自己的衣服，身上绑的炸弹明晃晃的，他疯了一般咆哮不止，“来，对着我开枪。” 凌菲拖着残败的身躯一瘸一拐走着，眼里全是执着，她捡起那把枪，慢慢走到许峰面前，对着他一笑，而后紧紧地抱住了他，发白的嘴唇轻启，“许峰，我爱你，我愿意陪你一起死。” 许峰在满眼震惊中，低头看见自己的心口处冒了一个黑乎乎的洞，血大片涌了出来，他睁着迷离的眼看着凌菲狰狞慑人的笑意。 砰—— 又是砰地一声枪响。 凌菲眼里滑出一行泪，看着跟她躺在一起的许峰，她的手微微颤抖，已经不听使唤。 她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握着他的手，然后轻轻一笑，缓缓闭上了双眼。 …… 盛诀被推进急救室抢救，整整抢救了五个小时，终于从手术室推了出来。 穿着手术服的医生脱下口罩，跟程苒说，伤口在右上腹，枪伤伤及多个脏器，病人命大，没伤到致命部位。 程苒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了下来，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开，她人软绵绵的，扶着墙坐了下来。 盛诀从观察室转入普通病房，程苒寸步不离守着，实在困得不行，她趴在他床边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她醒来，猛地对上一双漆黑的眼。 他紧盯着她，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 她心跳乱了几拍，慌乱起身，要去叫医生，手却被拉住。 程苒回头，听见他问：“你是谁？” 第159章 他不甘心 许峰冷着脸，“凌菲，我们结束了，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凌菲苦笑，“我能去哪儿？这五年来，我一直跟随着你，你走哪，我跟着你去哪。你现在就想甩下我？许峰，我告诉你，这不可能！” 警笛声传来，许峰眯了眯眼，猜到是警察被引了过来。 他自顾不暇，管不了她，关上车门，要启动车子，被凌菲死死扒住车门，“你别想丢下我，只有我是真心喜欢你的。” “松手！”许峰大怒，“凌菲，别怪我不客气！” 凌菲摇头，“我不会松手的。” 来不及了，许峰猛踩油门，凌菲短促地叫了声，被车子重重地甩了出去，倒在地上。 突然，挡风玻璃正前方，横冲直撞进来一辆车。 距离很近，眼看就要撞上去，程苒张大嘴，大叫了声，闭上眼，正准备接受撞击。 许峰一个急刹车，还有距离几米的位置紧急停了下来。 握着方向盘的手心一片濡湿，许峰顾不上这些，看副驾驶的程苒脸色苍白如纸，他解开安全带，扯了张纸擦了擦她额头上的汗，心疼道，“苒苒，没事，别怕。” 横亘在他们前方的车走下了一个人，他穿着黑色冲锋衣，脚上蹬了一双靴子，一脚踩在引擎盖上，带着寒光的眼冷冷地射向主驾驶的许峰，“滚下来！” 程苒望向盛诀，眼里是无尽的柔情与眷恋。许峰看着她，手里还握着那团纸，紧紧攥着，心里好像凿出了一个洞，怎么都填补不全。 “他来救你了。”许峰淡淡睨着她，想起好多年以前的那次运动会，盛诀跟他炫耀，只要他想得到的东西，不费之力便可以得到。 他以前不信，现在信了。 他多想跟她在一起，付出了这么多，好不容易她肯施舍他一个笑脸，肯跟他好好说话，肯伸手找他要东西。 他还没来得及好好体验，就被无情地收回。 他不甘心，可是，再不甘心能怎么办。 “苒苒，” 程苒转过头，睁着茫然的眼看着许峰，等他说话。 “我多想跟你在一起。” “……” 许峰看出她眼里的害怕，艰涩一笑，“苒苒，如果再重活一世，我一定好好追你。这一世，抱歉，让你有了糟糕的体验。如果可以，恳求你忘记有我许峰这号人的存在。” 盛诀已经走到了主驾驶这边，许峰一个撑力，跳到后座，把后座车门打开，然后把副驾驶的程苒拖了出来，从后面扼制住她的脖子，一把冰凉的枪口对准了程苒的太阳穴。 与此同时，闻讯赶来的警察迅速戒备，把许峰团团围住。 盛诀眼圈红得吓人，“许峰，你有事冲着我来！把程苒放了！” “好啊，”许峰微抬下巴，“跪下，求我！” 程苒掰着许峰牢牢钳住她脖子的手，大喊：“不要跪！” “快点！”许峰用力，把枪往程苒太阳穴里抵，枪嵌进肉里。 盛诀急急上前几步，被许峰勒令：“你再往前一步，我马上开枪。” “好，我跪。”他膝盖弯曲，直挺挺地跪了下来。 “盛诀！”程苒撕心裂肺喊他名字，“你起来，不准跪！” 程苒又气又急，“我让你起来！你听到了吗？” 他那么骄傲的人，怎么能给这种卑鄙小人下跪，就算是为了她也不行！ 盛诀不动，直视着许峰，“现在可以把她放了吗？” “没想到啊，高高在上的盛少有一天也会跪在我面前，真可笑啊。”许峰冷笑着，拽着程苒往后退，“要想让我放了程苒，你做梦！” 他高声道：“你们都给我让开，我身上绑了炸弹，你们要是想救她，就给我让开。” “许峰，你别负隅顽抗了，你逃不了的。”程苒被他禁锢着，尽量保持着沉着冷静的语气，“你自首，或许还有重头来过的机会。” 许峰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要不怎么说程苒天真呢，“你觉得还有可能吗？老实跟你说，我走到今天这一步，就没想过会活着走出去。” “我舍不得你，苒苒……”他说，“原谅我的自私。” 程苒洞察他的意图，不再犹豫，张口咬住他的手臂，他吃痛，枪口偏移了位置，盛诀一个健步要冲上去，许峰阴沉着脸，对着盛诀就要开枪。 “不要！” 程苒瞳孔倏地放大，眼睁睁看着子弹擦过盛诀的肩膀。 许峰还要开第二枪的时候，程苒挣脱掉他的束缚，朝着盛诀的方向冲了过去，千钧一发之际，盛诀拉住她的手腕，转了个身，子弹立即射穿了他的后背。 他支撑不住，倒在了程苒的怀里，头重重地磕在了她的肩膀上。 有温热的液体从他的腹部汩汩流出，程苒一摸，手上全是血，她怔了一瞬，绝望又崩溃地唤着盛诀，“盛诀！盛诀！你不要吓我！” …… 场面混乱，警察对着许峰的手臂开了一枪，枪掉落在地上，许峰捂住血流不止的手，哈哈大笑，“来啊，你们来啊。” 他一把扯开自己的衣服，身上绑的炸弹明晃晃的，他疯了一般咆哮不止，“来，对着我开枪。” 凌菲拖着残败的身躯一瘸一拐走着，眼里全是执着，她捡起那把枪，慢慢走到许峰面前，对着他一笑，而后紧紧地抱住了他，发白的嘴唇轻启，“许峰，我爱你，我愿意陪你一起死。” 许峰在满眼震惊中，低头看见自己的心口处冒了一个黑乎乎的洞，血大片涌了出来，他睁着迷离的眼看着凌菲狰狞慑人的笑意。 砰—— 又是砰地一声枪响。 凌菲眼里滑出一行泪，看着跟她躺在一起的许峰，她的手微微颤抖，已经不听使唤。 她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握着他的手，然后轻轻一笑，缓缓闭上了双眼。 …… 盛诀被推进急救室抢救，整整抢救了五个小时，终于从手术室推了出来。 穿着手术服的医生脱下口罩，跟程苒说，伤口在右上腹，枪伤伤及多个脏器，病人命大，没伤到致命部位。 程苒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了下来，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开，她人软绵绵的，扶着墙坐了下来。 盛诀从观察室转入普通病房，程苒寸步不离守着，实在困得不行，她趴在他床边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她醒来，猛地对上一双漆黑的眼。 他紧盯着她，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 她心跳乱了几拍，慌乱起身，要去叫医生，手却被拉住。 程苒回头，听见他问：“你是谁？” 第160章 我选择成全你们 “我是程苒啊，盛诀你怎么了？” “程苒是谁？”他又问。 “程苒是……” “说啊！程苒是谁？” 程苒摸了摸他的额头，没发烧啊，中了枪，难道会失忆吗？但是伤的不是脑子啊？ 她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要去叫医生过来，盛诀不肯，执意问她，“程苒是谁？是对我很重要的人吗？” 程苒：“……”难道真的失忆了？ “盛诀，我是程苒，是你女朋友。” “女朋友？我怎么不知道我谈了女朋友？” “……” 程苒要出去叫医生，碰上了盛怀宴。 “……小叔？” “怎么了？慌慌张张的？” “我……” 突然听见病房里一声巨响，程苒忙进来一看，盛诀把水杯打翻在地，她马上要去收拾，被盛怀宴制止，“小苒，这个你不用管，让清洁工来处理。” “程苒！” “啊？” 她一脸茫然地看着声音很大的盛诀，不明所以。 盛诀一脸不爽，“你刚刚说你是我的谁来着？” 程苒很自然接过话，“我说我是你女朋友啊。” “哦，是吗？” 程苒嗯了声，还是不放心，“我去叫医生，你脑子可能出了问题。” 盛怀宴一眼就看穿盛诀在装，戳破他的谎言，“不用去了，盛诀在逗你玩呢。” 程苒：“……？” 她看看盛怀宴，又看看盛诀，头上冒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盛诀受伤了，不能生气，沉着脸指挥傻女人，“过来。” 程苒乖乖巧巧过去，“你真的在装？” “问了几遍了，有意思吗？” “……？” 又不是她问的。 “我受伤了。”盛诀看了一眼程苒，又挑衅地看着盛怀宴。 程苒没注意到，全身心都在盛诀身上，“你受伤了要好好休养。” 盛怀宴扶了扶眼镜，微微一笑，“说好了，不要冲动，现在受了伤，小苒还得尽心尽力照顾你。” 盛诀觑他一眼，“她愿意照顾我。” 然后，他看着程苒，“是，女朋友？” 盛诀越叫这个称呼越烦躁，不行，他得赶紧好起来，把结婚证领了，免得夜长梦多。 程苒不满他这个态度，“就算是我愿意照顾你，你也要保护好自己的身体啊。” “我是为了你……” “我知道。” 程苒声音小小的，“就算是为了我，也要保护好自己啊。” 不然她会心疼的。 盛怀宴待在这，没有要走的意思，看程苒的眼神也不单纯。 盛诀铺天的醋意要把屋顶掀翻了，把程苒扯过来，抱怨道，“站那么远干嘛，不是说好了要照顾我，站那么远能照顾到什么？” 他说：“我要贴身照顾。” 程苒不解，“怎么贴身照顾？” 盛诀坏笑，“比如这样。” 他勾住她的脖子，扯下来，贴上她微凉的唇。 程苒大脑宕机，反应过来，要推开他，又顾及到他身上有伤，不敢乱动，任他予求。 盛诀没想象中的那么过分，也只是亲了亲便松开她，不要脸地说了一句真甜。 程苒瞪着他，小脸红扑扑的。 他就是仗着他受伤了为所欲为！ 盛诀装没看见，捏了一把她的小脸，对程苒撒娇，说他受伤了，要一个亲亲才好。 程苒无语：人还在这，能不能收敛一点啊喂！ 至始至终，盛怀宴没说一句话，反倒是盛诀先沉不住气，“小叔啊，你看也看了，我没事，你可以走了。” 盛怀宴没回他的话，对程苒说，“小苒，能聊聊吗？” 盛诀插话，“就在这儿聊。” 盛怀宴：“你要是想好好养伤，想尽快好起来，就别跟我抬杠。” 这真是一个不争的现实，盛诀不情愿地应一声，“三分钟，我计时了。” 程苒跟着盛怀宴出去，她不知道他们还有什么好聊的。 “小苒，今后怎么打算的？” “啊？” “还打算继续在盛氏实习吗？不想在盛氏实习，我可以给你安排适合你的公司。” 看她呆滞的眼神，盛怀宴笑了笑，温和的目光看向她，“小苒，小叔很喜欢你，这个你不用担心，不会变的。” “你被绑架的这几天，我想通了。我选择成全你们，如果盛诀要是对你不好，我还是会毫不犹豫地把你抢过来。” “我只给他一次机会。” “……”程苒愣了愣，“小叔，对不起。”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好像他们之间除了说谢谢，除了说对不起，好像也找不到其他话要说的。 “不用说对不起。小叔一直在，你哪天想回头了，就能看见我。” …… 程苒回到病房，盛诀挑眉瞅她，“聊完了？” 程苒站在门口看着他，没说话。 “傻了？” 她突然跑起来，奔向盛诀，避开他的伤口，抱住他的脖子，“盛诀，我好想你。” “嗯，我也想你。” 盛诀能看出她的疑惑，为什么盛怀宴会有这么大的转变。 说实话，他其实也不知道。 他清晰地记得那天，盛怀宴电话打来，说要见他。 他们站在高耸入云的天台上，楼下是密密麻麻的人群。 风肆意吹着，鼓动着他们的衣服，额前的头发吹得凌乱，两人静默了会儿，谁也没主动开口。 盛诀能闻到他身上烟味很浓，风都吹不散的浓烈。 “小诀，程苒的位置我查清楚了。” 盛诀好胜心强：“我也查清楚了，我会尽快出发。” 盛怀宴扭头看他，少年眼里充满了坚定和力量，蓬勃生机。 难怪他的小苒会喜欢，少年坚毅勇敢，眼里有光，心里有梦，从不言弃，从一而终。 他嘴角漾开一抹微笑，“挺好的。” 明明已经下定了决心，当开口的时候，嘴里还是塞满了苦涩。 “盛诀，好好待她。” 话说完，他整颗心都空荡荡的，仿佛跟灵魂做了交换，现在的他，只剩下一具躯壳。 盛诀眼里闪过不可置信，片刻便恢复了往日神采，他嘴角往上翘，“自然。” “我是她唯一的信徒，永生只为她痴狂。” 这次能成功解救程苒，盛怀宴功不可没，他选择退出，盛诀也退一步，既往不咎。 只是对盛怀宴提出过分的要求不太爽。 那次的谈话，盛怀宴提了一个条件。 “小诀，你是知道我的，我想要的东西，不管用什么手段总能得到，就算结果不尽人意，我也不在乎。” 盛诀最讨厌盛怀宴的一点是，说什么都铺垫很长，他不耐烦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盛怀宴说：“你们相爱相守我不干涉，但是你不能限制我找小苒。” 盛诀：“……” 他又说：“我要看到她。” 第160章 我选择成全你们 “我是程苒啊，盛诀你怎么了？” “程苒是谁？”他又问。 “程苒是……” “说啊！程苒是谁？” 程苒摸了摸他的额头，没发烧啊，中了枪，难道会失忆吗？但是伤的不是脑子啊？ 她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要去叫医生过来，盛诀不肯，执意问她，“程苒是谁？是对我很重要的人吗？” 程苒：“……”难道真的失忆了？ “盛诀，我是程苒，是你女朋友。” “女朋友？我怎么不知道我谈了女朋友？” “……” 程苒要出去叫医生，碰上了盛怀宴。 “……小叔？” “怎么了？慌慌张张的？” “我……” 突然听见病房里一声巨响，程苒忙进来一看，盛诀把水杯打翻在地，她马上要去收拾，被盛怀宴制止，“小苒，这个你不用管，让清洁工来处理。” “程苒！” “啊？” 她一脸茫然地看着声音很大的盛诀，不明所以。 盛诀一脸不爽，“你刚刚说你是我的谁来着？” 程苒很自然接过话，“我说我是你女朋友啊。” “哦，是吗？” 程苒嗯了声，还是不放心，“我去叫医生，你脑子可能出了问题。” 盛怀宴一眼就看穿盛诀在装，戳破他的谎言，“不用去了，盛诀在逗你玩呢。” 程苒：“……？” 她看看盛怀宴，又看看盛诀，头上冒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盛诀受伤了，不能生气，沉着脸指挥傻女人，“过来。” 程苒乖乖巧巧过去，“你真的在装？” “问了几遍了，有意思吗？” “……？” 又不是她问的。 “我受伤了。”盛诀看了一眼程苒，又挑衅地看着盛怀宴。 程苒没注意到，全身心都在盛诀身上，“你受伤了要好好休养。” 盛怀宴扶了扶眼镜，微微一笑，“说好了，不要冲动，现在受了伤，小苒还得尽心尽力照顾你。” 盛诀觑他一眼，“她愿意照顾我。” 然后，他看着程苒，“是，女朋友？” 盛诀越叫这个称呼越烦躁，不行，他得赶紧好起来，把结婚证领了，免得夜长梦多。 程苒不满他这个态度，“就算是我愿意照顾你，你也要保护好自己的身体啊。” “我是为了你……” “我知道。” 程苒声音小小的，“就算是为了我，也要保护好自己啊。” 不然她会心疼的。 盛怀宴待在这，没有要走的意思，看程苒的眼神也不单纯。 盛诀铺天的醋意要把屋顶掀翻了，把程苒扯过来，抱怨道，“站那么远干嘛，不是说好了要照顾我，站那么远能照顾到什么？” 他说：“我要贴身照顾。” 程苒不解，“怎么贴身照顾？” 盛诀坏笑，“比如这样。” 他勾住她的脖子，扯下来，贴上她微凉的唇。 程苒大脑宕机，反应过来，要推开他，又顾及到他身上有伤，不敢乱动，任他予求。 盛诀没想象中的那么过分，也只是亲了亲便松开她，不要脸地说了一句真甜。 程苒瞪着他，小脸红扑扑的。 他就是仗着他受伤了为所欲为！ 盛诀装没看见，捏了一把她的小脸，对程苒撒娇，说他受伤了，要一个亲亲才好。 程苒无语：人还在这，能不能收敛一点啊喂！ 至始至终，盛怀宴没说一句话，反倒是盛诀先沉不住气，“小叔啊，你看也看了，我没事，你可以走了。” 盛怀宴没回他的话，对程苒说，“小苒，能聊聊吗？” 盛诀插话，“就在这儿聊。” 盛怀宴：“你要是想好好养伤，想尽快好起来，就别跟我抬杠。” 这真是一个不争的现实，盛诀不情愿地应一声，“三分钟，我计时了。” 程苒跟着盛怀宴出去，她不知道他们还有什么好聊的。 “小苒，今后怎么打算的？” “啊？” “还打算继续在盛氏实习吗？不想在盛氏实习，我可以给你安排适合你的公司。” 看她呆滞的眼神，盛怀宴笑了笑，温和的目光看向她，“小苒，小叔很喜欢你，这个你不用担心，不会变的。” “你被绑架的这几天，我想通了。我选择成全你们，如果盛诀要是对你不好，我还是会毫不犹豫地把你抢过来。” “我只给他一次机会。” “……”程苒愣了愣，“小叔，对不起。”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好像他们之间除了说谢谢，除了说对不起，好像也找不到其他话要说的。 “不用说对不起。小叔一直在，你哪天想回头了，就能看见我。” …… 程苒回到病房，盛诀挑眉瞅她，“聊完了？” 程苒站在门口看着他，没说话。 “傻了？” 她突然跑起来，奔向盛诀，避开他的伤口，抱住他的脖子，“盛诀，我好想你。” “嗯，我也想你。” 盛诀能看出她的疑惑，为什么盛怀宴会有这么大的转变。 说实话，他其实也不知道。 他清晰地记得那天，盛怀宴电话打来，说要见他。 他们站在高耸入云的天台上，楼下是密密麻麻的人群。 风肆意吹着，鼓动着他们的衣服，额前的头发吹得凌乱，两人静默了会儿，谁也没主动开口。 盛诀能闻到他身上烟味很浓，风都吹不散的浓烈。 “小诀，程苒的位置我查清楚了。” 盛诀好胜心强：“我也查清楚了，我会尽快出发。” 盛怀宴扭头看他，少年眼里充满了坚定和力量，蓬勃生机。 难怪他的小苒会喜欢，少年坚毅勇敢，眼里有光，心里有梦，从不言弃，从一而终。 他嘴角漾开一抹微笑，“挺好的。” 明明已经下定了决心，当开口的时候，嘴里还是塞满了苦涩。 “盛诀，好好待她。” 话说完，他整颗心都空荡荡的，仿佛跟灵魂做了交换，现在的他，只剩下一具躯壳。 盛诀眼里闪过不可置信，片刻便恢复了往日神采，他嘴角往上翘，“自然。” “我是她唯一的信徒，永生只为她痴狂。” 这次能成功解救程苒，盛怀宴功不可没，他选择退出，盛诀也退一步，既往不咎。 只是对盛怀宴提出过分的要求不太爽。 那次的谈话，盛怀宴提了一个条件。 “小诀，你是知道我的，我想要的东西，不管用什么手段总能得到，就算结果不尽人意，我也不在乎。” 盛诀最讨厌盛怀宴的一点是，说什么都铺垫很长，他不耐烦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盛怀宴说：“你们相爱相守我不干涉，但是你不能限制我找小苒。” 盛诀：“……” 他又说：“我要看到她。” 第161章 她睡着了，在我身边 盛诀听闻当即暴跳如雷：“她是我的，是我一个人的。” 盛怀宴不紧不慢道：“这是最优解，不是吗？” 盛诀真的是要被气死，心想这盛怀宴是不是故意的，他不答应还不行。 一想到他的女人去见他，他就胸闷气短想要发泄。 他不怕程苒移情别恋，他也知道他只有对她更好，她才会更依赖他。 最后还是妥协。 给他的占有欲让了一步。 …… 程苒对盛怀宴突如其来的改变不是没有过怀疑，她不敢往深处想，只当他真如他所说的一般，他想通了。 盛诀有很多话想跟她说，唯独没跟她说，有关于她的事，他跟盛怀宴意见达成一致。 他觉得没必要。 经历过生死，比起囚禁来的快乐，他把程苒的快乐看的比较重要。去见她想见的人，做她喜欢做的事，她高兴就好。 …… 住院期间，盛诀精气神好，拉着程苒聊天亲热，一天到晚没有困意。 护士进来，骂他们不懂事，说病人需要休息。 两人被骂了，程苒低头不语，盛诀脸皮厚，倦懒地躺在床上，看着程苒被训。 护士一走，程苒掐他手臂，“谁的错？” 盛诀一秒认错：“我的错。” 错还错得这么理直气壮，真是没救了，程苒吓唬他，“盛诀，你再惹我，我就走了。” 盛诀收起嬉皮笑脸：“好了，不逗你了，最后一个话题。” 程苒看着他。 “你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 “……”程苒一囧。 “算时间，应该是我的，不过我都做了安全措施。” “盛诀！” 程苒大叫了一声盛诀的名字，盛诀笑眯眯地欸了声，“我耳朵没聋。” 程苒：“不是你的。” “那是……” “我没怀孕，我骗人的。” 盛诀松了一口气，“没怀孕就好。我还没过惯我们的二人世界呢。等我伤养好了，我们就去度蜜月。” “谁要跟你度蜜月啊。” “你啊。不然还有谁？”盛诀语气酸溜溜的，“我可没有跟其他女人暗通款曲的癖好。” 他这话里有话，欺负程苒听不懂么。 “那你去啊。”程苒把餐食塞回包里，“嘴巴这么会说，我看你也不需要吃饭了，我拿去喂狗好了。” “别啊。” 程苒闹着要走，盛诀拦不住，捂住伤口处哇哇大叫，“嘶，好痛。” 看程苒转过头了，他马上紧闭双眼，眉头拧得更紧，倒吸一口凉气，“好痛，啊，好痛啊。” “哪儿痛？”程苒顾不上跟他赌气，三步并作两步，凑到他面前，眼里写满是慌张，“是不是扯到伤口了？” 盛诀拉住程苒的小手，放在自己的心口处，“这儿痛。” “……” “这儿真的好痛。”盛诀看她不信，委屈巴巴道，“不信，你摸摸。” “……”程苒把手扯回来，警告他，“盛诀，演戏演上瘾了是。你再这样，我就不管你了。” 盛诀破罐子破摔，“好啊，你不管我，就便宜了那些护工揩我油。” 程苒：“……” 盛诀长长地叹息一声，“有些人口口声声说是我女朋友，又不让我亲，又不让我抱，现在还不给我饭吃……” 盛诀看了程苒一眼，继续唉声叹气，“现在还让人欺负我。” “命苦啊我！” 程苒：“……” 她算是看懂了，这人等着这儿给她算总账呢，不就是上午的时候，他死皮赖脸要亲她，她顾忌他伤口，冷脸呵斥了他，就记仇到现在。 小气的男人！ 盛诀偷瞄她一眼，看她还不过来抱抱他，他一鼓作气还要说些夸张的话出来，被程苒堵了回去。 “好了！不要说了！只有这一次，不能过分！” 程苒扭头看了眼门外，确定没人进来，她俯下身，在他唇上亲了亲便要撤离。 尝到甜头的男人哪肯轻易放她走，席卷着她的唇舌，贪恋着她的柔软，一刻都不想放开。 保持这个姿势太累，程苒怕伤到他，极力忍着不敢动，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就跟他躺在一张病床上了，沉沉地睡了过去。 盛诀伸出手，把她汗湿的鬓发轻轻地扫在耳后，露出清秀的脸庞来。 她睡着的样子实在乖巧，他忍不住掏出手机，打开相机，对着她的睡颜按下快门。 欣赏了一会儿，他打开尘封已久的朋友圈，把刚拍的照片选上，编辑了一条文案。 【她睡着了，在我身边】 然后，选择部分可见，选择盛怀宴。 点击完成，发送出去。 第161章 她睡着了，在我身边 盛诀听闻当即暴跳如雷：“她是我的，是我一个人的。” 盛怀宴不紧不慢道：“这是最优解，不是吗？” 盛诀真的是要被气死，心想这盛怀宴是不是故意的，他不答应还不行。 一想到他的女人去见他，他就胸闷气短想要发泄。 他不怕程苒移情别恋，他也知道他只有对她更好，她才会更依赖他。 最后还是妥协。 给他的占有欲让了一步。 …… 程苒对盛怀宴突如其来的改变不是没有过怀疑，她不敢往深处想，只当他真如他所说的一般，他想通了。 盛诀有很多话想跟她说，唯独没跟她说，有关于她的事，他跟盛怀宴意见达成一致。 他觉得没必要。 经历过生死，比起囚禁来的快乐，他把程苒的快乐看的比较重要。去见她想见的人，做她喜欢做的事，她高兴就好。 …… 住院期间，盛诀精气神好，拉着程苒聊天亲热，一天到晚没有困意。 护士进来，骂他们不懂事，说病人需要休息。 两人被骂了，程苒低头不语，盛诀脸皮厚，倦懒地躺在床上，看着程苒被训。 护士一走，程苒掐他手臂，“谁的错？” 盛诀一秒认错：“我的错。” 错还错得这么理直气壮，真是没救了，程苒吓唬他，“盛诀，你再惹我，我就走了。” 盛诀收起嬉皮笑脸：“好了，不逗你了，最后一个话题。” 程苒看着他。 “你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 “……”程苒一囧。 “算时间，应该是我的，不过我都做了安全措施。” “盛诀！” 程苒大叫了一声盛诀的名字，盛诀笑眯眯地欸了声，“我耳朵没聋。” 程苒：“不是你的。” “那是……” “我没怀孕，我骗人的。” 盛诀松了一口气，“没怀孕就好。我还没过惯我们的二人世界呢。等我伤养好了，我们就去度蜜月。” “谁要跟你度蜜月啊。” “你啊。不然还有谁？”盛诀语气酸溜溜的，“我可没有跟其他女人暗通款曲的癖好。” 他这话里有话，欺负程苒听不懂么。 “那你去啊。”程苒把餐食塞回包里，“嘴巴这么会说，我看你也不需要吃饭了，我拿去喂狗好了。” “别啊。” 程苒闹着要走，盛诀拦不住，捂住伤口处哇哇大叫，“嘶，好痛。” 看程苒转过头了，他马上紧闭双眼，眉头拧得更紧，倒吸一口凉气，“好痛，啊，好痛啊。” “哪儿痛？”程苒顾不上跟他赌气，三步并作两步，凑到他面前，眼里写满是慌张，“是不是扯到伤口了？” 盛诀拉住程苒的小手，放在自己的心口处，“这儿痛。” “……” “这儿真的好痛。”盛诀看她不信，委屈巴巴道，“不信，你摸摸。” “……”程苒把手扯回来，警告他，“盛诀，演戏演上瘾了是。你再这样，我就不管你了。” 盛诀破罐子破摔，“好啊，你不管我，就便宜了那些护工揩我油。” 程苒：“……” 盛诀长长地叹息一声，“有些人口口声声说是我女朋友，又不让我亲，又不让我抱，现在还不给我饭吃……” 盛诀看了程苒一眼，继续唉声叹气，“现在还让人欺负我。” “命苦啊我！” 程苒：“……” 她算是看懂了，这人等着这儿给她算总账呢，不就是上午的时候，他死皮赖脸要亲她，她顾忌他伤口，冷脸呵斥了他，就记仇到现在。 小气的男人！ 盛诀偷瞄她一眼，看她还不过来抱抱他，他一鼓作气还要说些夸张的话出来，被程苒堵了回去。 “好了！不要说了！只有这一次，不能过分！” 程苒扭头看了眼门外，确定没人进来，她俯下身，在他唇上亲了亲便要撤离。 尝到甜头的男人哪肯轻易放她走，席卷着她的唇舌，贪恋着她的柔软，一刻都不想放开。 保持这个姿势太累，程苒怕伤到他，极力忍着不敢动，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就跟他躺在一张病床上了，沉沉地睡了过去。 盛诀伸出手，把她汗湿的鬓发轻轻地扫在耳后，露出清秀的脸庞来。 她睡着的样子实在乖巧，他忍不住掏出手机，打开相机，对着她的睡颜按下快门。 欣赏了一会儿，他打开尘封已久的朋友圈，把刚拍的照片选上，编辑了一条文案。 【她睡着了，在我身边】 然后，选择部分可见，选择盛怀宴。 点击完成，发送出去。 第162章 新婚快乐 盛诀出院回京市休养，工作全推给了贺一行。 贺一行哀声怨道，又无计可施，祈祷诀哥赶紧好起来。 盛诀在程苒的悉心照料下，伤口恢复得很快。 贺一行隔三差五给他开视频通话，盛诀刚开始还接，耐心听他抱怨。后来嫌烦，看见他来电就直接挂断。 程苒看见了，忍不住批评他，“你多没礼貌啊。他万一找你有事呢。” 盛诀：“他是闲着发慌，有那个闲工夫还不如多去谈谈合作。” 程苒还要说些什么，盛诀的电话又响了。他一看，直接把电话关机了。 “……” 他这边安静了，程苒的电话开始响，是梁柠打过来的。 梁柠在电话那头说要请他们吃个饭。 还神神秘秘说，要分享一个好消息。 程苒看了一眼摆着一张臭脸的盛诀，答应了下来。 …… 时间进入九月，天气渐渐凉爽。 程苒和盛诀到达约定的地方，贺一行和梁柠打扮得很正式。看见他们来了，梁柠还没来得及跟程苒拥抱一下。 贺一行一个寸步过去抱住盛诀，两眼汪汪：“诀哥，想死你了。” 盛诀嘁了声，嫌弃地扯开他，“贺一行，肉麻死了。” 贺一行：“诀哥，能看到你安然无恙站在我面前，也不知道我哪辈子修来的福分。” 盛诀轻飘飘道：“还有更大的福分，你要不要？” 贺一行：“什么？” 盛诀：“我打算退出娱乐公司，把我名下的股份全部给你，下周我会出席股东大会，郑重做一个说明。” 贺一行：“……” 贺一行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瞪圆了眼，大叫：“我不要！” “不要也得要，”盛诀拍了拍贺一行的肩，“你比我更适合。” “那你呢？”贺一行问。 “我啊。”盛诀看着程苒，笑了笑，“我工作这么多年，该赚的钱也赚了，是该好好歇息一下了。我打算带程苒去看看世界。” 他们彼此缺失了这么多年，算了算，真正在一起的时间，少之又少。 他要趁着彼此还年轻的时候，去把这段缺失的时间弥补上。 程苒跟盛诀视线对上，笑着回应道：“我们出去玩，也不会不管公司的，是，盛诀？” 盛诀点头，“是的。” 贺一行看他们眉来眼去，这管理公司十有八九是指望不上盛诀了，他就附和一下程苒。 罢了罢了，管理就管理，他还不信他不行。 贺一行看了眼时间，快晚上六点半了，人还没到，他掏出手机刚把电话拨出去，门就从外推开，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 “我来迟了。” 程苒一转头，就看见孟圆喘着气立在门边，脸上带着明媚的笑容。 孟圆看见程苒，也愣了下，视线转到边上的盛诀，更是不解。 贺一行站起来招呼，“就等你了。” 孟圆走过去，在梁柠身边坐下，不敢抬头看对面，趁着贺一行点菜的缝隙，压低了声音问梁柠，“他们怎么……和好了吗？” 梁柠给孟圆倒水，听她这么一问，笑着解释道：“这里面其实是个误会。” 梁柠把他们的事情大概给孟圆说了一遍，说完感叹了一句，“他们啊，兜兜转转还是走在了一起，哎，不容易啊。” “你怎么不早跟我说。”孟圆端水喝，掩盖自己的慌乱。 她今年读大四，三年前，她考上了清北大学，她终于可以怀揣着这个喜悦分享给苒苒姐。 她终于可以告诉她，她靠自己的努力考上清北大学了。 得到的消息是，她的苒苒姐出国了。 孟圆去京市上学，全家人来送她，她面上高兴，心里却藏着遗憾，那个答应她，带她逛校园的人，失信了。 后来，她联系上梁柠和贺一行，跟他们吃过几次饭，得知程苒为了钱抛弃了盛诀。那时，她心里便对她有了隔阂。 虽然她对盛诀颇有意见，那男人占有欲强，偏执、霸道，缺点一双手都数不过来，但是也不能一声不吭就跟着另外一个男人跑了，还是盛诀的小叔。 梁柠也不知道怎么说，“我们其实误会了苒苒。” 她们说话的声音并不小，程苒全听见了，看出孟圆的纠结痛苦，她开了口：“事情都过去了。” 她说：“这事情怪我，害你们为我们着急。” 盛诀握住她的手，“不怪你，是我没保护好你。” 贺一行点完菜，看饭桌上人人表情凝重，他问：“怎么了你们？” 程苒率先开口：“圆圆，对不起，你不必自责。” “我……”孟圆眼泪一下飚了出来，“应该是我说对不起，我误解你了。” 她抬起头看着程苒，唤她，“苒苒姐……” 程苒怔了一下，她多久没听到这个称呼，强忍着眼泪应了一声，“嗯，苒苒姐在的。” 误会被解开，桌子上又恢复了其乐融融。孟圆主动跟程苒靠近了些，挽着她的手臂，诉说着自己的思念，“苒苒姐，我好想你，我有好几次都梦见你了。” 程苒笑，“圆圆，我也想你。” 盛诀：“……”当他死的是。 饭吃了一半，贺一行正事还没说，他牵着梁柠的手，“各位，我要宣布一件事。” 贺一行看着梁柠，眼里盛满爱意，“我和梁柠要结婚了。” 盛诀闻言，慢悠悠开口：“恭喜啊，不过你怎么知道我结婚了？” 贺一行：“……啥？你结婚了？” “嗯。”盛诀把红彤彤的结婚证亮出来，“刚扯的证，热乎着呢。” 程苒：“……” 她埋下头，羞愧难当，谁天天出门携带结婚证啊，今天开车来赴约的路上，已经给交警看了一遍了，人家看他跟看傻子一样。 贺一行瞪大眼，“不是，你们这动作怎么这么快啊。” 盛诀懒散一笑，“自然要比你快，毕竟我是你哥。” 贺一行：“……” 孟圆看着他们，明了，这顿饭是冲着她来的。她站起来，举起茶杯，“祝福你们两对新人新婚快乐，永浴爱河。今天这顿饭我请了。你们办婚礼我再包一个大大的红包。” 孟圆话一说完，几个人不约而同都笑了。 …… 盛诀处理好公司的事情，就开始着手准备出去旅游的事情。 程苒坐在房间里发呆，盛诀走过去，看她手里拿着手机，眼睛却没盯着看，他把程苒抱在怀里，取过她的手机。 一看，是盛怀宴发来的一份文件。 内容，他扫完，观察程苒的面部表情，看她神情淡淡，实在猜不出她怎么想的。 于是，盛诀问她，“你打算怎么办？” 程苒没说话。 盛诀：“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无条件地支持你。” 第162章 新婚快乐 盛诀出院回京市休养，工作全推给了贺一行。 贺一行哀声怨道，又无计可施，祈祷诀哥赶紧好起来。 盛诀在程苒的悉心照料下，伤口恢复得很快。 贺一行隔三差五给他开视频通话，盛诀刚开始还接，耐心听他抱怨。后来嫌烦，看见他来电就直接挂断。 程苒看见了，忍不住批评他，“你多没礼貌啊。他万一找你有事呢。” 盛诀：“他是闲着发慌，有那个闲工夫还不如多去谈谈合作。” 程苒还要说些什么，盛诀的电话又响了。他一看，直接把电话关机了。 “……” 他这边安静了，程苒的电话开始响，是梁柠打过来的。 梁柠在电话那头说要请他们吃个饭。 还神神秘秘说，要分享一个好消息。 程苒看了一眼摆着一张臭脸的盛诀，答应了下来。 …… 时间进入九月，天气渐渐凉爽。 程苒和盛诀到达约定的地方，贺一行和梁柠打扮得很正式。看见他们来了，梁柠还没来得及跟程苒拥抱一下。 贺一行一个寸步过去抱住盛诀，两眼汪汪：“诀哥，想死你了。” 盛诀嘁了声，嫌弃地扯开他，“贺一行，肉麻死了。” 贺一行：“诀哥，能看到你安然无恙站在我面前，也不知道我哪辈子修来的福分。” 盛诀轻飘飘道：“还有更大的福分，你要不要？” 贺一行：“什么？” 盛诀：“我打算退出娱乐公司，把我名下的股份全部给你，下周我会出席股东大会，郑重做一个说明。” 贺一行：“……” 贺一行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瞪圆了眼，大叫：“我不要！” “不要也得要，”盛诀拍了拍贺一行的肩，“你比我更适合。” “那你呢？”贺一行问。 “我啊。”盛诀看着程苒，笑了笑，“我工作这么多年，该赚的钱也赚了，是该好好歇息一下了。我打算带程苒去看看世界。” 他们彼此缺失了这么多年，算了算，真正在一起的时间，少之又少。 他要趁着彼此还年轻的时候，去把这段缺失的时间弥补上。 程苒跟盛诀视线对上，笑着回应道：“我们出去玩，也不会不管公司的，是，盛诀？” 盛诀点头，“是的。” 贺一行看他们眉来眼去，这管理公司十有八九是指望不上盛诀了，他就附和一下程苒。 罢了罢了，管理就管理，他还不信他不行。 贺一行看了眼时间，快晚上六点半了，人还没到，他掏出手机刚把电话拨出去，门就从外推开，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 “我来迟了。” 程苒一转头，就看见孟圆喘着气立在门边，脸上带着明媚的笑容。 孟圆看见程苒，也愣了下，视线转到边上的盛诀，更是不解。 贺一行站起来招呼，“就等你了。” 孟圆走过去，在梁柠身边坐下，不敢抬头看对面，趁着贺一行点菜的缝隙，压低了声音问梁柠，“他们怎么……和好了吗？” 梁柠给孟圆倒水，听她这么一问，笑着解释道：“这里面其实是个误会。” 梁柠把他们的事情大概给孟圆说了一遍，说完感叹了一句，“他们啊，兜兜转转还是走在了一起，哎，不容易啊。” “你怎么不早跟我说。”孟圆端水喝，掩盖自己的慌乱。 她今年读大四，三年前，她考上了清北大学，她终于可以怀揣着这个喜悦分享给苒苒姐。 她终于可以告诉她，她靠自己的努力考上清北大学了。 得到的消息是，她的苒苒姐出国了。 孟圆去京市上学，全家人来送她，她面上高兴，心里却藏着遗憾，那个答应她，带她逛校园的人，失信了。 后来，她联系上梁柠和贺一行，跟他们吃过几次饭，得知程苒为了钱抛弃了盛诀。那时，她心里便对她有了隔阂。 虽然她对盛诀颇有意见，那男人占有欲强，偏执、霸道，缺点一双手都数不过来，但是也不能一声不吭就跟着另外一个男人跑了，还是盛诀的小叔。 梁柠也不知道怎么说，“我们其实误会了苒苒。” 她们说话的声音并不小，程苒全听见了，看出孟圆的纠结痛苦，她开了口：“事情都过去了。” 她说：“这事情怪我，害你们为我们着急。” 盛诀握住她的手，“不怪你，是我没保护好你。” 贺一行点完菜，看饭桌上人人表情凝重，他问：“怎么了你们？” 程苒率先开口：“圆圆，对不起，你不必自责。” “我……”孟圆眼泪一下飚了出来，“应该是我说对不起，我误解你了。” 她抬起头看着程苒，唤她，“苒苒姐……” 程苒怔了一下，她多久没听到这个称呼，强忍着眼泪应了一声，“嗯，苒苒姐在的。” 误会被解开，桌子上又恢复了其乐融融。孟圆主动跟程苒靠近了些，挽着她的手臂，诉说着自己的思念，“苒苒姐，我好想你，我有好几次都梦见你了。” 程苒笑，“圆圆，我也想你。” 盛诀：“……”当他死的是。 饭吃了一半，贺一行正事还没说，他牵着梁柠的手，“各位，我要宣布一件事。” 贺一行看着梁柠，眼里盛满爱意，“我和梁柠要结婚了。” 盛诀闻言，慢悠悠开口：“恭喜啊，不过你怎么知道我结婚了？” 贺一行：“……啥？你结婚了？” “嗯。”盛诀把红彤彤的结婚证亮出来，“刚扯的证，热乎着呢。” 程苒：“……” 她埋下头，羞愧难当，谁天天出门携带结婚证啊，今天开车来赴约的路上，已经给交警看了一遍了，人家看他跟看傻子一样。 贺一行瞪大眼，“不是，你们这动作怎么这么快啊。” 盛诀懒散一笑，“自然要比你快，毕竟我是你哥。” 贺一行：“……” 孟圆看着他们，明了，这顿饭是冲着她来的。她站起来，举起茶杯，“祝福你们两对新人新婚快乐，永浴爱河。今天这顿饭我请了。你们办婚礼我再包一个大大的红包。” 孟圆话一说完，几个人不约而同都笑了。 …… 盛诀处理好公司的事情，就开始着手准备出去旅游的事情。 程苒坐在房间里发呆，盛诀走过去，看她手里拿着手机，眼睛却没盯着看，他把程苒抱在怀里，取过她的手机。 一看，是盛怀宴发来的一份文件。 内容，他扫完，观察程苒的面部表情，看她神情淡淡，实在猜不出她怎么想的。 于是，盛诀问她，“你打算怎么办？” 程苒没说话。 盛诀：“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无条件地支持你。” 第163章 我爱你（大结局） 程苒靠在他怀里，轻声说：“其实我早知道了。” 并且，她打算把这个秘密永久地封存起来。 她是孟庆辉女儿这件事，除了方嘉菱、盛怀宴和盛诀知道，这世上不会有第五个人知道。 她会保护好这个秘密的。 盛诀读懂了她的意思，下巴蹭着她的柔软的头发，“会遗憾吗？” 程苒仰头，直视着他的眼睛，“不会，我有你啊。” “嗯，有我在，我会一直在。”盛诀抱她更紧，她的依赖让他心里无比满足。 两人紧紧相偎，感受着这安谧的时刻。 手机叮一声。 盛诀低头一看，是银行发来的信息。 【盛怀宴19时09分向您尾号1114的储蓄卡转账存入人民币元，活期余额……】 盛诀啧了声，拿给程苒看，“小叔给你转账了。” 程苒一看金额，僵了僵，这一串零看得她眼花缭乱。 她要去数数到底几个零，盛诀直接跟她说，“不用数了，一千万。” “……” 程苒大为震惊，“他……他疯了吗？” 盛诀嘴皮轻掀，“他疯不疯，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 “我不能收。”这烫手山芋谁敢收啊。 “要收。”盛诀说，“这是他给我们的新婚礼金，长辈给的，我们要收的，不能辜负了长辈的一片心意。” “……” 程苒的微信响起，是盛怀宴发来的消息。 【小苒，新婚快乐，一点小心意，不足挂齿，去买点自己喜欢的东西。】 【祝你幸福！】 程苒握着手机，看着这两条消息，手指在打字框里犹豫了半天，回了个谢谢。 “回完了吗？”盛诀表情不耐。 程苒：“嗯。回完了。” 盛诀取走她的手机，扔在一边，疾风骤雨般的吻落了下来。 意识涣散时，盛诀一遍一遍跟她确认，“爱我吗？” 程苒呜咽着，搂紧他的脖颈，一遍一遍说着，“我爱你。” “只爱我吗？” “只爱你。” 盛诀在她耳边呼气，“大声点，我听不见。” 程苒被他蛊惑着，大了点声，“我只爱你。” “我是谁？” 程苒眼神迷离着，“你是盛诀。” “盛诀是谁？” “盛诀是……” 他唇往下，轻吻下去，抬头问她，“是谁？” “是……是我老公。” “嗯，乖，叫我老公。” “……嗯。”程苒一副任予任求的模样，乖巧地叫他，“老公。” 那晚，程苒被欺负得狠了，第二天不想理盛诀，她戴着大大的墨镜，脖子上系着丝巾，站在那儿看着盛诀在机场忙前忙后，程苒搭把手的意思都没有。 坐上飞机，程苒还是不理他，盛诀耐着性子哄着，“下次轻点，行不行？” 程苒白了他一眼，低头看旅游景点介绍。 “或者，我们换个位置，你在上面？” 程苒把介绍书拍在他那张欠揍的俊脸上，“你、面壁思过，一个月不准碰我！” 盛诀：“……” 一个月不碰？他又不是素食动物，看她情绪激动，他假意答应下来，捏着她的小手，笑着说：“好，都听老婆的。” 到了酒店，程苒睡了一觉起来，被盛诀投食之后，问她要不要去踩踩沙子。 程苒刚睡醒，人特别懒，不是很想去，架不住盛诀太热情，她还是去了。 她赤脚踩在沙子上，还没走两步，感觉有什么东西硌到脚心，她皱眉低头一看，是一颗闪着光芒的钻石，她弯腰捡起，要喊盛诀，看见他背着手噙着笑朝她慢慢走过来。 “……” 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程苒大约能猜到他要干什么，不过心里还是兴奋、悸动，她掩面喜极而泣，看着盛诀捧着一大束红色玫瑰花，单膝跪在她面前。 程苒接过花，看着盛诀变戏法一样变出一枚粉色钻石。 这一刻，他眼里只有满心的爱意和诚恳，“苒苒，很抱歉，求婚比领证晚了一步。” “还记得带你去领证那天吗，我问你，愿不愿意嫁给我，你怎么回答的，你说你已经准备好了。” “我很感动，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准备好的？” 盛诀问，“你现在可以回答我吗？” 程苒笑了一声，回他，“很久以前，你说一到法定年龄就结婚，从那以后，我就一直记得。可惜，你晚了好几步。” 盛诀跟着笑，“是我的错，但愿现在不晚。” “嗯，不晚。” 第一次接受求婚，程苒业务不熟悉，略显局促，“你……你还要继续求婚吗？” 程苒想，不想求，她戴上戒指也行，反正都领证了，她又跑不了。 盛诀：“……”他老婆真可爱，真的是会打乱他的节奏。 “要继续的。”盛诀说。 “哦，那你继续。” “苒苒，我爱你，感谢你选择了我，信任我，理解我。我知道我的缺点很多，但是优点也很多，上能赚钱养家，下能顾家宠老婆。你要相信你自己，你的选择没有错，我会一直爱你，直到我死去。” 程苒：“……”你挺会夸自己的。 “宝贝，你愿意嫁给我吗？” “嗯。”程苒点头，“我愿意嫁给你。” 戒指套进无名指，程苒看了又看，惊叹这粉钻真漂亮啊。她手里还捏着一颗钻石，问盛诀怎么处理。 盛诀：“给你玩儿，不想玩了交给我，我给你保管。” 程苒玩了一会儿就不想玩，主要是怕弄丢，一股脑的全部给盛诀保管，自己提着裙子去踩沙子了。 跑累了，程苒对着盛诀挥了挥手，“盛诀，过来看海啊。” 盛诀走过去，陪着程苒看海，夕阳的余晖照在海平面上，金灿灿的，漂亮极了。 直到夕阳完全落山，到了该回去的时候，程苒偷懒，不想走回去，抱着盛诀的手臂晃了晃，“盛诀，你还没背过我呢。” 盛诀蹲下身，“上来。” 程苒趴在他宽厚的背上，搂住他的脖子，盛诀双手握拳，托起她的腿窝，往上掂了掂，眉头一紧，“怎么还这么瘦？” 程苒：“胖了你就背不起了。” “瞧不起谁呢。” 程苒圈着他的脖子，咯咯地笑，“等你七老八十了，再说这种话。” “好。”盛诀满口答应。 背了一段路，程苒心疼他累，要下来，“我自己走。” 盛诀：“好。” 两人牵手走在沙滩上，程苒回头望，细软的沙子上留下了一串串脚印。 她想，他们一定会携手走过无数个春秋。 ——正文完 第163章 我爱你（大结局） 程苒靠在他怀里，轻声说：“其实我早知道了。” 并且，她打算把这个秘密永久地封存起来。 她是孟庆辉女儿这件事，除了方嘉菱、盛怀宴和盛诀知道，这世上不会有第五个人知道。 她会保护好这个秘密的。 盛诀读懂了她的意思，下巴蹭着她的柔软的头发，“会遗憾吗？” 程苒仰头，直视着他的眼睛，“不会，我有你啊。” “嗯，有我在，我会一直在。”盛诀抱她更紧，她的依赖让他心里无比满足。 两人紧紧相偎，感受着这安谧的时刻。 手机叮一声。 盛诀低头一看，是银行发来的信息。 【盛怀宴19时09分向您尾号1114的储蓄卡转账存入人民币元，活期余额……】 盛诀啧了声，拿给程苒看，“小叔给你转账了。” 程苒一看金额，僵了僵，这一串零看得她眼花缭乱。 她要去数数到底几个零，盛诀直接跟她说，“不用数了，一千万。” “……” 程苒大为震惊，“他……他疯了吗？” 盛诀嘴皮轻掀，“他疯不疯，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 “我不能收。”这烫手山芋谁敢收啊。 “要收。”盛诀说，“这是他给我们的新婚礼金，长辈给的，我们要收的，不能辜负了长辈的一片心意。” “……” 程苒的微信响起，是盛怀宴发来的消息。 【小苒，新婚快乐，一点小心意，不足挂齿，去买点自己喜欢的东西。】 【祝你幸福！】 程苒握着手机，看着这两条消息，手指在打字框里犹豫了半天，回了个谢谢。 “回完了吗？”盛诀表情不耐。 程苒：“嗯。回完了。” 盛诀取走她的手机，扔在一边，疾风骤雨般的吻落了下来。 意识涣散时，盛诀一遍一遍跟她确认，“爱我吗？” 程苒呜咽着，搂紧他的脖颈，一遍一遍说着，“我爱你。” “只爱我吗？” “只爱你。” 盛诀在她耳边呼气，“大声点，我听不见。” 程苒被他蛊惑着，大了点声，“我只爱你。” “我是谁？” 程苒眼神迷离着，“你是盛诀。” “盛诀是谁？” “盛诀是……” 他唇往下，轻吻下去，抬头问她，“是谁？” “是……是我老公。” “嗯，乖，叫我老公。” “……嗯。”程苒一副任予任求的模样，乖巧地叫他，“老公。” 那晚，程苒被欺负得狠了，第二天不想理盛诀，她戴着大大的墨镜，脖子上系着丝巾，站在那儿看着盛诀在机场忙前忙后，程苒搭把手的意思都没有。 坐上飞机，程苒还是不理他，盛诀耐着性子哄着，“下次轻点，行不行？” 程苒白了他一眼，低头看旅游景点介绍。 “或者，我们换个位置，你在上面？” 程苒把介绍书拍在他那张欠揍的俊脸上，“你、面壁思过，一个月不准碰我！” 盛诀：“……” 一个月不碰？他又不是素食动物，看她情绪激动，他假意答应下来，捏着她的小手，笑着说：“好，都听老婆的。” 到了酒店，程苒睡了一觉起来，被盛诀投食之后，问她要不要去踩踩沙子。 程苒刚睡醒，人特别懒，不是很想去，架不住盛诀太热情，她还是去了。 她赤脚踩在沙子上，还没走两步，感觉有什么东西硌到脚心，她皱眉低头一看，是一颗闪着光芒的钻石，她弯腰捡起，要喊盛诀，看见他背着手噙着笑朝她慢慢走过来。 “……” 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程苒大约能猜到他要干什么，不过心里还是兴奋、悸动，她掩面喜极而泣，看着盛诀捧着一大束红色玫瑰花，单膝跪在她面前。 程苒接过花，看着盛诀变戏法一样变出一枚粉色钻石。 这一刻，他眼里只有满心的爱意和诚恳，“苒苒，很抱歉，求婚比领证晚了一步。” “还记得带你去领证那天吗，我问你，愿不愿意嫁给我，你怎么回答的，你说你已经准备好了。” “我很感动，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准备好的？” 盛诀问，“你现在可以回答我吗？” 程苒笑了一声，回他，“很久以前，你说一到法定年龄就结婚，从那以后，我就一直记得。可惜，你晚了好几步。” 盛诀跟着笑，“是我的错，但愿现在不晚。” “嗯，不晚。” 第一次接受求婚，程苒业务不熟悉，略显局促，“你……你还要继续求婚吗？” 程苒想，不想求，她戴上戒指也行，反正都领证了，她又跑不了。 盛诀：“……”他老婆真可爱，真的是会打乱他的节奏。 “要继续的。”盛诀说。 “哦，那你继续。” “苒苒，我爱你，感谢你选择了我，信任我，理解我。我知道我的缺点很多，但是优点也很多，上能赚钱养家，下能顾家宠老婆。你要相信你自己，你的选择没有错，我会一直爱你，直到我死去。” 程苒：“……”你挺会夸自己的。 “宝贝，你愿意嫁给我吗？” “嗯。”程苒点头，“我愿意嫁给你。” 戒指套进无名指，程苒看了又看，惊叹这粉钻真漂亮啊。她手里还捏着一颗钻石，问盛诀怎么处理。 盛诀：“给你玩儿，不想玩了交给我，我给你保管。” 程苒玩了一会儿就不想玩，主要是怕弄丢，一股脑的全部给盛诀保管，自己提着裙子去踩沙子了。 跑累了，程苒对着盛诀挥了挥手，“盛诀，过来看海啊。” 盛诀走过去，陪着程苒看海，夕阳的余晖照在海平面上，金灿灿的，漂亮极了。 直到夕阳完全落山，到了该回去的时候，程苒偷懒，不想走回去，抱着盛诀的手臂晃了晃，“盛诀，你还没背过我呢。” 盛诀蹲下身，“上来。” 程苒趴在他宽厚的背上，搂住他的脖子，盛诀双手握拳，托起她的腿窝，往上掂了掂，眉头一紧，“怎么还这么瘦？” 程苒：“胖了你就背不起了。” “瞧不起谁呢。” 程苒圈着他的脖子，咯咯地笑，“等你七老八十了，再说这种话。” “好。”盛诀满口答应。 背了一段路，程苒心疼他累，要下来，“我自己走。” 盛诀：“好。” 两人牵手走在沙滩上，程苒回头望，细软的沙子上留下了一串串脚印。 她想，他们一定会携手走过无数个春秋。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