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御兽：今天你喝奶茶了吗》 第1章 穿到了几千年后 小脑瓜存放柜须知： 1本文慢热，御兽和经营的含量大概对半儿开，并非传统学院类的御兽对战文。第一部分主星球内部，包含经营、御兽、“末世后”生存；第二部分为星，包含御兽比赛、扩大经营到星际等。 2女主有金手指（鸡肋系统），无cp，配角有男有女，好伙伴也有男有女。 3女主有好几只契约星兽，会有毛茸茸，但第一只是“不毛茸茸的毛茸茸”（我在写什么屁话），毛茸茸之后会有的！ 4选择困难症作者有在纠结是标题是“奶茶”还是“香饮子”，虽然最后还是决定用“奶茶”这个名字，但是本文标题所指的奶茶还包括了饮子、茶、果茶、甜汤、果汁等等等等的饮品（鞠躬）。 5看文图个乐，祝大家看得开心，啾咪~ —————————— 公元3021年，蓝星与宇宙文明第一次对接。 公元3022年，蓝星人没有等到星际文化交流中心的使者，而先等到了未知的维度污染，像是虫子的怪物来势汹汹，蓝星大部分文明遭遇毁灭性打击，近乎被付之一炬。 十年后，星际文化交流中心使者到达蓝星，认为蓝星已经没有文化交流的必要，只囫囵记下尚有零星书籍残存的华夏文明，并定性为五级边缘文明。 出于同时在星际救援组织打零工的微末关怀，使者留下了几本基础科普资料，之后连夜逃离了正饱受污染侵蚀的蓝星。 ——蓝星人类这才知道，自己眼中“未知的维度污染”，其实就是星际人类所认知的“赫潮”。 而长相像是各种各样奇形怪状的虫子的怪物，星际联盟统称为“异种”。 星际赫潮的入侵，导致了蓝星现实、生物的大异变，以及星球环境的彻底失衡。 人类数量锐减，剩余的蓝星人类在东方华夏的号召下凝聚起来，并通过钻研几本基础科普，倾尽全力、牺牲一切，终于在三十年后基本控制住赫潮对星球带来的崩坏。 又一年，华夏联盟正式成立。 此时，人类城市已全面损毁，人类不得不在荒野之上，重建家园。 宁芙托着脸颊，第三千三百零八次仰天长叹：谁能想到几千年后的未来华夏、会是这番模样？ 她顶着从几千年前带过来的唯一一件物品，竹编帽子，默默把自己缩在断壁残垣的阴影角落。 情况不明，还是先观察观察。 竹编帽子是青女阿姐做给她的礼物，是从郁离那里薅来的伴生竹，三千年才能长一根新竹。 ——结果就被青女阿姐薅来、揉杂了别的材料做成了帽子。 小巧精致的帽子春天会发出嫩嫩的绿芽，夏天和秋天开满鲜花，冬天则会落成白色，像是落上了一层雪。 这是宁芙最喜爱的礼物，也曾是保证宁芙自由自在活着的保证。 宁芙曾经所在的时代没有那么安全，神鬼并存，妖兽横行，作为一个刚化为人形不过几百年的小妖，是随时都有可能被吞下去补身体的“营养品”。 但有了这顶帽子就不一样了。 地气不藏，乃收其杀，百虫蛰伏，静居闭户，青女乃出。 宁芙的青女阿姐名为青霜玉女，是山海时代力量最强盛的初始神明之一，司掌霜雪。 或许是因为她总是面无表情的模样、也或许是因为她杀伐果断并和西王母一样极其护短的性格，总之，无论是再强大的神、妖或是鬼，都不愿意平白招惹青女。 以及被她庇护着的人族或妖族。 ……比如戴着这顶残余了霜雪神力帽子的宁芙。 ——别看这只花妖看起来大补又好欺负，然而一旦心有歹念、哪怕只是碰掉了一片耳朵边的花瓣儿，就得做好青女直接呼啸而来的准备。 被冻到血液滞涩、慢慢失去知觉的“惩罚”可真是不好受。 这么几次下来，自然也就没有敢招惹宁芙的了。 但自打宁芙来了这几千年后的华夏，她惊讶地发现、这顶帽子的最大的威慑力几乎不复存在了。 偌大的废墟空旷而苍荒，不知材质的坚硬长条儿大喇喇地竖插在地面，画着不同笔画的牌子五颜六色，有的被埋入潮湿的泥土下、有的断成两截，孤独的裸露着。 宁芙不知道这是哪里，唯一确定的，大概只有这里还处于华夏地界。 以及，这里应该刚下过雨。 身旁，飘在半空中的书探了探身子，书屁股朝着宁芙一耸一耸地退回来： “这只怎么还没走呢？！” 宁芙看了它一眼，虽然依旧面无表情，眼神却已经说明了一切——别瞎晃悠了，她听得见。 妖与妖不同，有的妖天生强大，有的妖则天生擅长听一切风吹草动。 自称是“万界食谱”的书心领神会，仅有的两条“手臂”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 宁芙其实不太明白这动作的含义，但她知道、这本喜欢像旋龟一样到处溜达、招兽溜鬼的书终于安静了。 “咔哒咔哒咔哒……” 接触到坚硬地面的肢足发出来回踱爬的声音，宁芙悄声地把自己完全藏在转角后，连根头发都没露出来。 ……好，其实帽子还是有点儿用的。 虽然神力的威慑已经没有了，但是作为郁离的伴生竹、竹子本身附带的力量还在。这种微弱的力量在那个时代不够看，在几千年后倒是显露出来—— 只要她不动，就不会被发现。 ……无论是谁。 “咔哒咔哒” 猩红色的眼睛准确地转向了她所在的方向，长相奇特的生物身上左右共八只复眼，身后的翅膀高高竖立，在宁芙能够看到的角度，它所有的眼睛都在灵活地转动，并抬起了短短的前肢挥动着。 它快速爬动着。 坦白讲，宁芙原本所在的时代、长相奇特的生物有不少，甚至连神明，也有人面蛇身的、人面马身的，人面鸟身的……各种兽类和妖更是长得千奇百怪，没有最丑、 只有更丑。 但面前这只多足虫还是刷新了宁芙的认知——不是害怕，而是不知为何，只要看到这种类虫的生命体，宁芙就浑身难受。 之前她和万界食谱一起砸到的那只虫，差点让耳朵边儿的花蔫掉。 宁芙想摸一摸自己的花，但看到这只多足虫爬过来，还是决定先忍一忍、放缓了呼吸。 除去之前正正砸了个着的虫子，在这陌生地域晃悠的前几个小时，宁芙也碰见过这样的情况，已经有了经验。 只要她保持不动弹，郁离的竹子就能将她的存在感降到最低，之后虫子就会离—— “啪叽” 宁芙耳朵微动，听到侧后方传来了轻微的动静，与此同时，面前这只多足虫像是终于找到了目标，加快了爬行的速度。 她后知后觉地瞥向自己面前的水坑，平静的水面被经过的虫足激起圈圈的涟漪，然而在破碎的波纹中，宁芙还是捕捉到了一闪而过的人影—— 多足虫立刻调转了方向，紧紧跟上了正夺足狂奔的灰衣服少女。 人类的脚步声、虫子的爬动声飞快消失，几乎是顷刻间，宁芙的四周就恢复了寂静，但她没有像之前那样赶紧离开多足虫出现的地方，而是犹豫了一瞬快步向水花溅起的地方跑去。 即使是瞬间，她也看见了——那少女有一对竖起的耳朵。 这是她在这几个小时内见到的第一个人族。 ……希望郁离的伴生竹真如他所说的那样。 不过没关系，虫子出现的一瞬间她就能判断出来，要是不行、她只会优先保自己的命。 只憋住了一小会儿的万界食谱一个大震惊的后仰： “你要干什么？！” 书拒绝、书不想跟去，但随着宁芙和它的距离超过了五十米，疯狂蛄蛹的万界食谱还是被莫名的力量一把拽了过去。 “我的书页子啊啊啊——” 衣见月觉得自己今天真是倒霉。 不、不对，好像这一周都很倒霉。 先是姐姐忽然急匆匆的离开家、说是接到了去尘迹消灭污染源的任务，又是自己的精神力没能成功觉醒，与想契约的星兽失之交臂，最后好不容易偷偷从守备森严的煦京溜出来、想在尘迹中找到突破精神力的方法—— 结果，却一来就碰上了双翅虫。 双翅虫能飞能跑，移动速度极快，是星际上入侵最普遍的赫潮种类之一。而一旦被双翅虫的足脚刺破身体，被刺中的身体部位就会瘫痪。 如果是双手双腿已经是福大命大，绝大部分被刺中了脏器、脑袋的人都是当场死亡，救都救不回来。 衣见月在奔跑中呼吸逐渐急促——她绝对是跑不过的双翅虫的。 但她自己的光轮摩托停在了尘迹之外，要想活下来、就必须在被双翅虫追上之前赶到光轮摩托那里，才能甩开这只—— “哧！” 衣见月险险地躲开了从背后刺过来的足脚，冷汗浸透了厚实的防护服，心脏砰砰狂跳。 ——这里距离她的光轮摩托仅仅二十米。 但躲过了几次攻势猛烈的足脚后，衣见月不得不拐进了一旁的断墙里，想要靠墙体的遮掩和转角甩开穷追不舍的双翅虫。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这一块儿的断墙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少。 衣见月咬着牙跑过拐角，看到了面前一片平坦空阔的地面——她已经避无可避了。 “唔！” 咬牙往前冲的衣见月被捂住嘴掼在了四面空旷的地面上，她惊恐地瞪大眼睛，反射性地撞进了一双沉静的眼睛里。 “别动，别出声。” 陌生的少女说。 在空地与双翅虫相遇绝对是送死的行为，理智上、衣见月知道自己应该挣扎，但当她看到这样一双眼睛，却渐渐安静了下来。 眼前仿佛略过了无尽的风雪，在浑然的洁白中，她“看到了”一株层层绽放的花。 一株幽蓝色的花。 “咔哒咔哒咔哒……” 直到耳边三维立体环绕的足脚声在迟疑中逐渐远去、并消失在足以遮挡视线的墙后，衣见月才恍惚着明白过来。 她动了动嘴、刚想出声，就感觉到捂在自己嘴上的手掌突然加重了力道。 陌生的少女无声地眨了眨眼睛。 在一片寂静中，几乎能听见自己心跳的衣见月好像又懂了。 “咔哒咔哒” 双翅虫从不远处的断墙后爬出，又围着这一块儿转悠了一大圈，才转过猩红的复眼，消失在满地破烂不堪的尘墟中。 又过了一会儿，在原地没有动弹过的陌生少女才将手放下，衣见月大口呼吸了几下，一把拉住面前少女往回缩的手，连滚带爬地往光轮摩托的停放处跑。 “呼……呼……” 衣见月抹了把额头细细密密的汗珠，喘着气回头： “谢谢你救了我一命！” 第2章 进入煦京 “要不是你，我今天肯定摆脱不了双翅虫！我带出来的武器已经用光了，要是空手与双翅虫对上，一定会被双翅虫刺中脑袋的……” 说着，衣见月生生打了个寒颤。 “到时候我一定活不下去……到时候别说回煦京激发精神力和内置神核，连个全尸都保不下来。” “真的谢谢你，你要是去煦京，一定要来我家，我做饭超级好吃。” “岁岁都喜欢我做的饭！” 一口气不带停地说了一大通，衣见月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没有自我介绍，连忙拍了拍自己，身上的防护服哗啦啦响起来： “哦对对、忘记说了，我叫衣见月，是煦京人。” “你长得可真好看！你叫什么呀？” 衣见月嘚嘚完，面前一直看着她沉默的陌生少女终于开了口：“你好，我叫宁芙。” 衣见月顿时捂住了自己的脸，要不是还不熟、一定会尖叫出声——这声音也太好听了！不光清灵悦耳、甚至近乎幻视玉珠掉落的那种清脆声响。 “你好你好！很高兴认识你！！” 宁芙微微低头，看着面前只到自己下巴的少女：“你是……人族？” “哎？我当然是人类啊！” 因为意想不到的问题而微微卡壳，衣见月还没来及疑惑，就看到宁芙的目光移向了自己的头顶。 难道是她的头顶掉了什么东西？ 衣见月伸手摸了摸，头顶粉白粉白的长耳朵灵活了转了一圈，又转回了前方——没有啊？ 宁芙看直了眼，她的耳朵为什么还能转三百六十度？ 她的妖耳都不行！ “人族……为什么有一双兔子耳朵？” “寒玉！不要再打了！” 矫健如猎豹的金发女人从任务提交处急匆匆赶到，声音却已先一步响起。 比起她深邃的五官与显眼的金色卷发，她倒是非常意外的没有任何口音，华夏语说得很标准。 正拼大劲儿死命拦着短发女人拔刀的两个队员看到她明显松了口气，脸颊因为过度的用力而微微充血——拦住队长可比轰那些虫子费劲多了！ “塔莎姐！救火啊！我俩快拦不住队长了！” 短发女人一拳轰在面前女人的脸上：“最后问一次，你把我妹妹骗到哪个尘迹去了？！” 煦京是华夏地界最大的人类聚集地，位于国家的中心地带，四周散落着数不清的大大小小的“尘迹”。 其余佣兵团的成员已经三人一小组分散开去找人了，但要是等一个个找过去，谁也不能预估到会发生什么。 瘫坐在地上的中年女人颤巍巍擦掉嘴角的血，咬紧牙关不说话，心中直叹自己运气不好——骗谁不好、怎么就骗到了血狮佣兵团的人！ “寒玉、你冷静！当务之急是要找到见月，这个人跑不了、先问出见月去了哪个尘迹再——狗金！快拦住岁岁！” 一道矫健的灰黑色影子和一道宝蓝色的兽影一前一后地冲了出来。 灰黑色影子的冲劲很猛，但还是在一口咬断少女脖子前、被斜里伸出的翅膀险之又险地拦住。 双耳微动，蓄势待发的缅因猫岁岁呲起尖锐的牙齿，爪垫着地，隐隐能看出雷光环绕： “喵呜！” 【小鸟！闪开！】 带着黑白条纹的蓝色翅膀寸步不让，一向听岁岁话的狗金一反常态，歪着头跳脚：“不能咬死！不能咬死！” ——人类与星兽签订契约后，华夏联盟自然也出台了关于星兽的特殊律法，其中就有重点标注，不可无故杀死人类或星兽，行凶者也会连带其星兽或是契约者。 换言之，必须有证据。 如果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杀死了其他人类或星兽，若行凶的是星兽、则连带其契约者都会视情况、受到严厉的惩罚，反之亦然。 狗金在唠嗑大会的时候，听其他星兽说过违反这项规定的下场。 ……听说就算是最低级的惩罚，回来的星兽也无一不萎靡、毛都秃光光了。 狗金不想看到老大和大姐大那样。 ——佣兵团队员们也不想衣寒玉和岁岁陷入那样的境地。 所以即使两条细细的鸟腿儿都在因为岁岁的威慑发抖，狗金也坚定拦在比它大了两倍的缅因猫面前。 另两个一开始就在拦着衣寒玉的佣兵团成员使了使眼色，胸口兜里的奶茶色小仓鼠和包裹在水球里面的锦鲤也连忙晃悠悠的去了。 小仓鼠其实胆子很小，但还是细声细气的跟在狗金的后面： “吱吱吱！” 【老大！杀了她你和大姐大都会被带走的！】 小锦鲤——小锦鲤凑近了岁岁，咕咚吐出一口大泡泡，正中猫脑门。 岁岁：“……” 它嫌弃地把还在吐泡泡的小红鱼扒拉到一边去。 终于在拳头下寻到喘息时间的中年女人狼狈地抹了把脸，像是抓到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我什么都没做！你没有证据！你这是在污蔑！” ——只要那个女孩儿死在了尘迹里，就死无对证了！ 在场的其余四个人都看出了这人的小心思，负责拦着衣寒玉的两个女队员顿时气得鼻歪眼斜，也不拦衣寒玉了，自己挥着拳头就嗷嗷向前冲。 你居然敢打咱们妹妹的这种主意！！ 衣寒玉轻松拎起两个队员的后衣领扔给了塔莎，血迹斑斑的半指手套压在中年女人的脸上，将她躲闪的眼神看得清清楚楚。 “我的脾气很差劲，你最好——” 衣寒玉顿住，看到自己左手腕上拇指大小的圆形讯机亮起红点，通讯自动连接。 “队长！队长！找到见月妹子了！” “我们到南门口了！” 讯机内传来队员激动的声音，衣寒玉立刻松开手往外冲。 队员所说的南门口离这里不算远，拐几个弯就能到。 而被扔下的中年女人眼睛转了转、一骨碌爬起就向反方向跑去，却被密切观察她动向的狗金看了个正着： “全军出击——冲鸭！！” 中年女人猝不及防的被透明的水泡砸中。 这次的水泡可不像之前那种意思意思拦在岁岁面前的水泡。 中年女人徒劳地想把自己脑袋顶上的水泡抓散，在慌乱中被一根细溜溜的鸟腿儿踹中了腿弯，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狗金嘿嘿两声，一个托马斯回旋，做了一个完美的endg pose。 可惜——没人看。 哦，星兽也没看见。 此刻，塔莎正带着两个队员手脚麻利地捆住快要因窒息陷入昏迷的中年女人，红色锦鲤背对着它，小仓鼠则正咬着绳索左右蹿动、给自己的契约者打下手—— 大家都没注意狗金这边的动静。 狗金：“……” 它用蓝色的翅膀尖尖做作而刻意地抿了抿眼角不存在的泪，悲伤45度角望天。 ——天边飞来一本破破烂烂还卷了边儿的书。 狗金：这兄弟……好似有些落魄啊？ 书张口就来：“哇哦，你刚才的姿态好优雅啊！” 狗金的小眼睛一亮。 它在听到这句话的一瞬间、就单方面认定了这本书一定是它从未见过的、异父异母的亲兄弟！ 只是…… “兄弟，你是什么品种的星兽？我怎么从没见过你这样儿的？” “长得和个压缩饼干似的。” 天地良心，狗金的形容词绝对是褒义的。压缩饼干这种饱腹感强、味道也还可以的食物，甚至一度作为华夏联盟的“特产”进入过星际市场。 当然，后来压缩饼干因为干涩的口感被其他星球的消费者抛弃了。 但即便如此，在联盟佣兵团的人出去执行长时间任务的时候，也都是带压缩饼干度日，算是现如今比较贵价的食物。 然而万界食谱不这么认为。 它是意外掉入时间洪流的，在它曾经的时代，华夏吃穿不愁、又是知名的美食大国，压缩饼干这种东西简直连狗都不吃。 “这书怎么还能在半空中飘？” 将中年女人交给两个队员、并嘱托一定要亲手交给审判庭后，塔莎回头寻找自己的星兽。 结果一回头，塔莎就看到狗金在和一本书模样的不明物体聊得有来有回。 这一看就不是星兽。 不过……看这书能自动漂浮的性能，说不准是哪个人做出来的机械类造物？ 等等。 塔莎拎起宝石蓝色的鸟翅膀：“狗金，这书又是你从哪里叼来的？” 在原地只摆了个落幕动作的狗金先是满脑袋问号，眨巴了几下豆豆眼才反应过来—— 冤枉啊！清汤大老爷！ 它自己飞出来的！这次真不是鸟干的！！！ 三步并两步赶到煦京城门处的衣寒玉终于见到了自己那胆大包天的妹妹。 不仅只给她留了张纸条，还孤身一个人就敢往尘迹去，她怎么不想想自己万一遇到赫潮裂缝怎么办？ 接收到衣寒玉眼神的岁岁心领神会，围着从光轮摩托上下来的衣见月上下嗅闻，还跳到她肩膀上用爪垫扒拉了她的头发。 “咪~” 【只有表层的擦伤~】 衣寒玉：好好好。 衣见月是听不懂岁岁叫声的，但她有眼睛、能看到自家姐姐已经开始摘手套了。 她顿时一个激灵：“姐！我有带护具！” 衣寒玉：“哦。” 她把染了虫血的手套塞在自己裤兜里，接着开始擦手上残余的血沫。 “姐！我没去最远的尘迹、也没去内围，就在最近的尘迹外围转了转、真的！！” 衣寒玉从鼻子里哼了声。 “姐、姐姐！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自己跑出——唔！” 衣见月被一颗青色的小果子堵了嘴。 “啃完再说话。” 衣寒玉瞥了她一眼：“……回去再跟你算账。” 衣见月瑟瑟发抖。 “你好、你就是宁芙小姐？” 衣寒玉伸手，把还不知道怎么从光轮摩托上下来的宁芙带下来。 “我是见月的姐姐，你可以叫我寒玉。” 宁芙看着面前这个短发女人，周身气势十分凶悍，却是唯一发现她不会下光轮摩托的人。 与衣见月转来转去的兔子耳朵不同，衣见月的姐姐长了一对仿若蝴蝶翅膀的耳鳍，灰蓝色的，还会随着说话的停顿而不自觉的抖动。 ——于是宁芙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跟着衣家姐妹俩回了家。 煦京本不是这么容易进的，作为华夏地界最大最繁荣的人类新城市，煦京的守卫很严格。但衣寒玉作为血狮佣兵团的团长，可以通过“担保”省去繁琐的认证步骤，让她直接进入煦京城。 煦京一共有三个城门，宁芙几人进来的南城门位于煦京的商街附近，因为城门外的地形崎岖，除了装备齐全的高等级佣兵团成员，其余人很少会从这边进。 衣家姐妹的家就在商街南边，不算远。 ——但走到家门口的时候，也已经超出了五十米。 正和狗金唠嗑的万界食谱再次感受到了猛猛的推拉力，它半句话没说完，只反射性地捂住了自己的书皮，尾音在空气中荡漾： “你可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一只八哥了——！” “一只八哥了——！” “八哥，了——！” 狗金可听不得这样的污蔑。 它在塔莎的金发脑袋上暴起：“鸟他娘的才不是八哥！！！” 第3章 准备激发精神力 “哎呦、你咋又不和我说声就跑远了啊？！” 书未到，大嗓门倒是先到了，宁芙一转头，那本不知道转到哪里去了的万界食谱正以惊人的速度向她飞来。 ——幸好衣寒玉有开窗通风的习惯，窗户没碎。 差点还没落脚就背上一扇窗户“负债”的宁芙和万界食谱大眼瞪小眼。 衣寒玉新奇地看着这本破烂不堪的书，两侧书脊的中段甚至还有小木棍一样的“手臂”： “呃……它是你的星兽？” 宁芙和万界食谱异口同声：“当然不是！” “嘶……这本书还会说话？”同塔莎的想法一样，衣寒玉也认为这本书并不是真正的书，而是某人的机械造物。 万界食谱当即晃了晃，两根又细又长的手臂叉腰：“那当然！” 在万界食谱骄傲到翘起的时候，蹲坐在地面上的岁岁正仰着脑袋、瞪大了猫眼。 在金与翠绿的瞳仁中，清晰地倒映出正手舞足蹈的某本书。 好巧不巧的，猫类星兽的某些习性和灾变之前的猫没有太大的差别。 “我可是西王——嗷！” 万界食谱一扭“s”形，险险地避开了迅疾的猫爪子。 “小猫！你这是不尊重老人家！！” 书皮气得来回张合，火柴棍样的“手”伸出来指指点点，好像什么都没骂、但好像又什么都骂了。对此，岁岁的应对策略就是，同样伸出自己肉乎乎的爪垫。 在一书一人一妖的注视下，胖梅花内“唰”地伸出了五根亮闪闪的利甲。 万界食谱：“……” 万界食谱：“！！！” “你不要过来啊！！！！！” 在撕心裂肺的背景音中，衣寒玉和衣见月带着宁芙去坐下。 衣家姐妹相依为命，家中还有没人住的客房，在听衣见月说宁芙目前暂时没有地方住后，衣寒玉硬是按着宁芙在衣家先住下。 “见月和我说了，她这次死里逃生多亏了你，要不是你，我怕是真要……” 褪去凶狠表情的血狮佣兵团团长表情诚恳，颇有种邻家姐姐的气质。 “我听说你想要在煦京定居，我这几年也多少有些积蓄，虽然不太多……千万别拒绝，不然我真的、晚上睡觉都睡不安稳。” “而且你初来乍到、正是什么都需要用钱的时候。” 刚想开口的宁芙被预卜先知的堵了回去。 衣寒玉说得没错，她的确需要钱。 煦京内的空房子虽然多，但想要有房子住，一是要煦京人的“户籍”，二是要有资产，恰巧，宁芙一个也没有。 在询问了宁芙的意向后，衣寒玉靠谱的表示只要先挂名在佣兵团下面，就能以最快的速度办下户籍来。 ……只需要三天。 至于她本人需要做什么—— “户籍的问题就放心交给我，你刚从尘迹出来，先好好歇歇。” “你问最快能买房子的方法啊……”衣寒玉挠了挠脸，知无不言： “最快的当然是成为官方御兽师，不仅每月有稳定的补贴、还能接一些佣兵团发布的任务单赚外快。” “另外，如果你有什么手艺的话，也可以去商街摆摊儿，不过这就是自负盈亏。” 衣见月在一旁点头，嘴比脑子快：“是呀，我试过摆摊儿卖香蕉炒饭，还赚了不少……” 正襟危坐的宁芙：“？” 香蕉炒饭？香蕉是什么东西？ 后知后觉地看到了自家姐姐的注意力重新回到自己身上，还盼望着这事就此过去的衣见月见势不妙。 “啊哈哈、哈哈哈……阿宁，你一定得尝尝我的手艺，我这就去——” 衣寒玉拎住妄想溜走的长耳朵，呲牙一笑：“跑什么？” 衣见月试图挣扎，讨好一笑： “姐，阿宁还在这里……不如我们就……” “就什么就？你刚才可是吃了一整个绿采果，还想偷懒？”衣寒玉哼了声。 “绿、绿采果？”衣见月的眼睛锃亮，顿时“欢呼”一声： “我这就去锻炼精神力！！” 衣寒玉勾起嘴角：“明天早上，我要看到一份详细的检讨，5000字。” 刚还雀跃的衣见月一脚没站稳、崴了下，跑得更快了。 “阿宁！明天见啊！！” 姐妹俩都没有问宁芙为何出现在尘迹——赫潮的入侵面积极广，曾经的人类纷纷背井离乡各自求生，并不是所有人都选择在官方基地建立后回归到人群。 一旁，左扑右抓后对万界食谱暂时失去兴趣的缅因猫打了个哈欠，左右瞄了眼，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喵呜！” 【我去监督见月！】 岁岁挺起胸脯，沾染着点点血色的胸毛虽然凌乱，但十分的柔软，一看就知道很好摸。 它没等衣寒玉回答，就一溜烟的跑没了影。 万界食谱顿时松了口气，自己翻开书皮检查了下，一边对书页上的牙印痛心疾首，一边竖起不存在的耳朵偷听这边一人一妖的谈话。 ——当然，在它的认知中，就是两个有奇怪耳朵的人类。 “……你没找到住处之前，就安心地住我家，你是见月的救命恩人，也就是我的救命恩人。” 向来不太擅长应对他人好意的宁芙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按坐在椅子上——为了招待她，衣寒玉拿出了家里所有能吃能喝的东西。 可惜，宁芙没办法吃东西。 就算穿越了时间，她仍旧是花妖，而不是人类，只能通过喝流动的液体来补充体力。 她试探着端起桌子上黑黝黝的液体抿了一口，像是一瞬间被迫打通了任督二脉，呆滞的表情瞬间扭曲，下垂的耳朵疯狂颤动。 衣寒玉看到宁芙耳边的花眨眼间就已经蔫到卷边，噗嗤一笑： “你精神体的外显程度还挺深哦。” ——她倒是没听说过有什么星兽是下垂的尖耳朵，耳朵边还长着蓝色花朵的。 不过，这样的念头仅在衣寒玉的脑子里转了一圈、就被她抛在了脑后。 对于宁芙来说，现在重要的不是她的精神体是什么星兽，而是她的精神体明显接受不了黑醋营养液。 但黑醋营养液是华夏联盟最重要的“食物”之一，即使大部分人无法接受这种味道，然而这的确对恢复体力和精神力有帮助。 对此，宁芙表示并不心动。 她虽然没有成天喝什么仙露度日，但本身体质也对水质、味道有要求，她敢肯定，要是自己天天就喝这个，一定命不久矣。 她在到煦京的路途上，已经被衣见月拉着一通科普，宁芙自认已经对现在的情况差不多了解了，然而她着实没想到，在衣见月口中的“味道还可以”、其实“那么那么的不可以”。 衣寒玉：“见月明天要去觉醒中心，你呢？” “嗯？” “那本书不是你的星兽，说明你还没有激发过？见月说你和她一样大……这样，明天我正好有空，带你们一起去看看。” “觉醒中心？！什么什么！我也要去！！”最喜欢凑热闹的万界食谱在宁芙眼前摆来荡去，努力彰显自己的存在感。 衣寒玉有点想笑，忍了忍、眼睛里满是笑意。 宁芙伸出手把胡乱扭动的万界食谱推开，字正腔圆：“滚蛋。” 万界食谱才不听她的，继续扭。 “我要去——我想去——” 宁芙索性闭上了眼，不搭理这堪称智障的书。 ——它明明刚才就是被生拽过来的，这才过了几分钟、难道就把“她俩相距不能超过五十米”这个事儿给忘了？ 宁芙猛然睁开眼睛，她在梦中好似听见了堪称石破天惊的尖叫声……？ 她不得不睁开眼睛看过去——是万界食谱。 不，应该说，又是万界食谱。 经过一晚上的艰难消化，她耳侧的蓝色花瓣终于重新舒展开来，这让宁芙下定了决心： 绝对、绝对不能再喝那什么黑醋营养液了。 那么问题来了——她能喝什么呢？ 是那充满古怪气味的滤化水，还是口味粘稠更为古怪的营养液？ 这简直是让她在吃干尸米和吃湿尸米之间二选一……不都是得吃那玩意儿吗！ 万界食谱的惊叫声在宁芙醒来的时候逐渐减弱，躲在一旁鬼鬼祟祟地看了半晌，眼瞅着宁芙并没有想要询问它的意思、反而兀自陷入了沉思后，哀嚎声又大了起来。 宁芙：“……” 她是不是该庆幸、联盟的房间都隔音超好？万界食谱扰了大半天的“民”，最后只有她一只妖抗下了所有。 宁芙虽然惯常面无表情，但不知为何，此时此刻、万界食谱居然从她的脸上看到了怨念。 它下意识地没敢询问，只是期期艾艾地蹭到宁芙跟前，声音惊恐又惶然： “阿宁，我、我有一页纸消失了——！” “书页消失了？” 宁芙的第一反应当然是万界食谱被“排斥”了——她是被青女阿姐用神力送进时间之河的，但万界食谱是偶然掉入的，确实有可能出现这种情况。 换句话说，它是个偷渡的黑户，若不是机缘巧合下跟着她一起掉出来，怕是在时间之河里活不了多久。 “怎么会消失呢？怎么会消失的！” 万界食谱莫名有种焦灼与恐慌，就好像当书页全都消失后、它也将不复存在一样。 “你说的没错。” 让它没想到的是，宁芙居然肯定了它的预感与猜测。 “你现在属于偷渡者，既不属于过去、也不属于现在，如果没办法找到自己存在的‘锚点’，就只能消失。” 万界食谱书皮一黑，抱着微末的希望问： “那我存在的锚点是什么？” 宁芙开始整理床褥和衣服：“是你的锚点，我怎么可能知道？” 听了这话，万界食谱难得卡顿了——它上哪儿知道去？！ “……它这是怎么了？” 赶早去觉醒中心的两人一妖结伴出门，万界食谱微弯着“腰”，整本书都散发着颓丧的波浪形黑气，连岁岁悄咪咪又扒拉了几个爪印都没注意到。 这和昨天简直是判若两书。 “在思考书生存在的意义。”宁芙认真地回答。 衣家姐妹：“……？” 觉醒中心位于煦京的另一边，需要穿过中心区、再走上一段路。 在现如今的华夏联盟，每个人都拥有自己的精神体显化，但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在十八岁的时候成功激发精神力，直至六十岁才成功激发的也不在少数。 ——“十八岁”是最低的门槛，但也是最高的门槛。 “咱们这儿的规定是必须到了十八岁才能来激发精神力。”衣见月早就发现宁芙缺乏常识，于是偷偷的给她介绍。 “十八岁以下算是过早激发，虽然潜力提升巨大，但往往伴随着燃烧生命力的副作用，联盟建立初期，那些英雄前辈们为了尽快平息赫潮，好些都没能活过二十岁。” 第4章 你的抽卡我的抽卡好像不一样 “但还有一点，如果十八岁没能成功，就不能再通过觉醒中心强制激发了，而是要等‘自然激发’。” “咱们这儿的研究显示，激发成功的人年纪越大，精神力就越低。” 说话间，宁芙和衣家姐妹走进了略显空旷的大厅，只用了两分钟、就分别进入了激活仓。 舱门缓缓关闭。 对于宁芙来说，激发精神力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如果硬要形容的话，有点像她化形之前、在冰天雪地差点冻成肥遗的时候。 但对于衣见月这样的普通人类来说，激发精神力就明显痛苦许多—— 所以当宁芙没事儿人一样自己从激活仓走出来的时候，正正对上了旁边衣见月苍白而满是冷汗的脸。 她有气无力地把手搭在激活仓旁，两只耳朵无力地耷拉在脸上，死鱼、哦不，死兔子一样躺在里面。 宁芙：“？” 衣见月：“？？” 不是、你怎么激活完还有力气的啊？ 宁芙福至心灵，硬邦邦的“啊”了一声，后退几步捂住胸口： “我好像……唔……后知后觉地有些难受。” “这激发的后劲儿好猛。” 正急匆匆推开门的衣寒玉被这拙劣的演技糊了一脸，无语凝噎： 要是这张面无表情的脸上能有哪怕一点点痛苦的表情，她或许也能更相信一点。 ——为了能够表演的更逼真，她甚至还狠劲捶了捶自己的胸口。 衣寒玉嘴角抽搐地挡住了外面人的视线，努力跟上宁芙的节奏： “哦！怎么样？！你俩没事？” 全身上下一点力气都没有的衣见月有气无力地张了张嘴，不忍直视地把自己的眼睛挪到了耳朵下面。 谁能来救救——救救她的眼睛！ 好消息，宁芙两人都成功激发了精神力。 坏消息，在衣见月从觉醒中心一路叽叽喳喳到家后，宁芙发现自己的“内置神核”好像和衣见月说的不一样。 应该说，是和大家的都不一样。 “内置神核”是现今华夏联盟每个人都有的东西，位于精神海的深处，据说是颗和菱形星星一样的形状。内置神核会将可使用的精神力凝练成随机卡牌，再由宿主抽取、转化成现实存在的东西。 所有人都说，这是神陨时留下的力量。 神陨。 宁芙不喜欢这个词。 按理说，从遥远时代“穿越”到现在的宁芙应该和现在人类的身体构造不一样，但在觉醒中心，她的确也检查出了“精神力等级”，也能进行抽卡转化。 抽卡只能一发一发的抽，在一定时间之后，新的卡牌才会再次凝成，精神力等级越高的人类，凝练新卡牌所需要的等待时间就越短。 不过，别人的内置神核好似是用来抽取星兽所需要的日常能量、武器技能、甚至提升等级所需要的经验。 要么就是人类日常生活所需要的物资、设备、能量。 但…… 宁芙看着自己手上的光团陷入了沉思—— 单抽出奇迹果然是不存在的。 白皙的手掌掌心向上，托举着一个鸡蛋大小的光团，光团外面还笼罩着一圈透明的薄膜，时隐时现。 宁芙按照衣见月说得戳开了薄膜，看到自己这张“随机卡牌”抽到的东西： 【鹿梨果2】 这是什么玩意儿？ 薄膜被戳破后，连带着里面的光晕一起消失的无影无踪。一颗鹿梨果足足两只手才能捧起，失去光晕托举的鹿梨果咕噜噜滚到了宁芙的床上。 宁芙无师自通地学会了黑人问号——这是果子？怎么会有长得……这么不周正的果子？？ 她原来也经常跟着青女阿姐去蹭西王母娘娘的果子，娘娘的果树棵棵硕果累累，果子更是色香味俱全，哪儿见过这样干瘪的、黑漆漆的“果子”？ 不过既然叫鹿梨果……这应该是吃的？ 宁芙舔了舔已经有些干燥的嘴唇，啊呜一口—— “嘶！” 幸亏她的牙齿牢固，不然怕是这么一口就能被崩下来。 直接啃嚼出汁来行不通，那她掰碎了总行？ 说干就干。 宁芙当即上手。 与此同时，因为害怕消失而沉默了半上午的万界食谱背着两根小短手溜溜达达，本来是露着半截书封偷看宁芙捂嘴，结果注意力被她手上的果子给吸引了去： “哎呦，这东西怎么闻起来这么像鹿梨果啊？” 正尝试用各种方法掰开鹿梨果送自己嘴里的宁芙顿住，甩了甩发酸的手臂： “你怎么知道这是鹿梨果？” 这不知名的果子也太硬梆了？她原来在山上可是劈柴烧雪水喝的，这都捏不碎？ 宁芙不信邪，俏脸憋得通红、咬牙切齿的简直让人误会这果子是什么累世的仇敌。 “噫！这还真是啊？”万界食谱咋呼起来，一时间完全忘记自己前半秒钟还在那背着手忧虑： “哎呀你不知道，这做鹿梨浆老好喝了！” “不过……现在的鹿梨果怎么看着这么丑不啦叽的？要不是味道没变，我哪能认出来。” 万界食谱直摆手，觉得自己的眼睛被暴击了，越看这玩意儿越丑。 宁芙若有所思地看了万界食谱一眼，停下使劲儿的手臂，把鹿梨果凑到鼻子底下闻了闻——她的的确确什么味儿都没有闻到。 那万界食谱所说的味道又是什么？ 她想了想：“鹿梨浆是什么？怎么做？” “这可太简单了。” 万界食谱“嗐”了声，叽叽呱呱地一通解释。 “我明白了，就和果子饮很像嘛。”宁芙又一次感觉到身体上微微的渴意，闻言转了转眼睛： “我按你说的试试，看是不是真这么好喝。” “我说得还能有假？我可是最最全知的万界食谱！收录了好多好多配方的！” “哦，最最全知的万界食谱，” 宁芙尝试失败，把鹿梨果duang一声放在床上，满眼都是真诚： “那么请问你知不知道……到底怎么才能把这个鹿梨果弄碎？” 万界食谱：“……” 它一根胳膊伸直，书屁股后撤： “你——说——什——么——？风太大了，我听不见！” 衣见月正在纠结关于星兽的问题。 就在刚才，同宁芙一样，她也完成了自己的第一次抽卡，结果没想到，抽出来的是‘特殊属性’星兽所需要的能量。 这也就意味着，她的星兽要选择特殊属性的。 ——第一次抽卡抽出的属性基本可以囊括以后随机卡牌的偏向，类似被强制定了轨，还是那种一辈子不会歪到另一个属性的。 至于星兽的属性，大类就只有“特殊属性”和“超能属性”，这两类下面还有细分的其他具体属性。 ……倒也偶尔有能抽到两种属性卡牌的，不过这样的人本就少，再加上精神力也不一定足够支撑两只以上，所以大部分人都还是一只或两只的星兽。 衣寒玉听到这个结果，揉着眉心发愁—— 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当真正听到，还是长叹了口气。 “联盟里特殊属性的星兽很少……在官方有过登记的就更少了。” 很显然，在某种程度上，这已经算是一个不太好的消息。 御兽师、御兽师，要是没有星兽伙伴，怎么还能算是一个正式的御兽师？ 衣见月揪着自己的两根耳朵垂到脸颊两侧，想了一会儿试探着：“不然……我和阿锦那样，去外面试着能不能偶遇？” 她所说的阿锦是血狮佣兵团的成员，也是昨天一开始拦着衣寒玉不让她下死手的其中一个女队员，她的契约星兽仓鼠小米、就是特殊属性中的光系。 小米是阿锦从尘迹偶遇、然后带回来的。 但刚写完5000字检讨的衣见月不敢这么堂而皇之的提起尘迹，就隐晦的表达了自己的意思。 物以稀为贵，星兽亦然。 “去相看官方登记的特殊属性星兽也太贵了……”衣见月哀嚎一声，捂住脸滚到了地毯上。 “……相看？” 正好从房间里出来的宁芙就看到一坨灰衣服在地毯上滚来滚去，时不时还蛄蛹两下。 “是指人类去和在官方登记过的星兽互相见面。”衣寒玉不奇怪宁芙似乎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可怜见的，这一看宁芙就是打小没进过基地、不然怎么会缺乏这样的常识。 她招呼宁芙一起窝在软乎乎的半透明坐垫上，半个人几乎都陷进了坐垫高出来的倚靠上。 “契约是双向选择，所以我们称之为‘相看’，对于人类和星兽来说，每一次相看双方都需要缴费。” “对于数量稀少的特殊属性星兽，预约一次的费用就更高了。” “问题在于——” 那边滚来滚去的一坨抬起头接话，柔软的头发已经被滚的乱糟糟的了。 “不一定一次就能互相看对眼儿啊！要是一只一只的去预约见面的机会……” 想到这种可能性，衣见月眼前黑黑白白，又一头栽倒在半透明的坐垫上、高声哀叹。 “啊——” “怎么偏偏是特殊属性的——我的崽，妈妈什么时候才能和你见面啊……” “……你抽到的是特殊属性？” 这种半透明的坐垫似乎是今天刚买的东西，坐起来的确很舒服，宁芙便也学着衣寒玉的样子，整个人躺靠在上面。 “我正好也有事情要找特殊属性的星兽帮忙……我出来问问你们，如果说请它们帮忙，一般准备多少钱的报酬比较合适？” 衣见月惊奇地抬头：“阿宁，你找特殊属性的星兽做什么？” “……得看你是要它们做什么了。” 衣寒玉摸了摸下巴：“难易程度、安全性……这些都是很重要的、能影响报酬多少的因素。” “……” 宁芙眼瞅着衣家姐妹已经开始往“探索尘迹”“清理赫潮”的方向想了，连忙开口： “不是、没有这么危险。” “我就是想请它帮忙，帮我开一个果子。” 衣家姐妹的讨论戛然而止，两双极为相似的眼睛同时瞪大了望过来，眼睛里满满都是不可置信： “什么——开果子？？” ——啊？？？ 半晌，放话说这有什么难的衣见月气喘吁吁地宣布放弃，在一旁观察许久的缅因猫踱着猫步走上前，围着鹿梨果左转右转，一屁股坐下不动了。 “岁岁、你这是怎么回事？” 衣见月戳猫脑袋的时候，衣寒玉找来了阿锦和她的星兽小米。 虽然衣寒玉其实是血狮佣兵团的团长，但团里的成员都更习惯叫她“队长”。 “不是队长……这么简单的事儿？” 阿锦和衣见月关系很好，在听说宁芙救了她一命后，早就暗戳戳想了一晚上要怎么报答她，听宁芙提及报酬时更是摆手拒绝摇头三连。 “这又费不了什么大劲儿，小米身经百战，肯定能给你弄——” 阿锦偏过头，不敢相信地提高了声音：“小米、小米？你怎么……” 莫名其妙对着黑漆漆鹿梨果流口水的小米仿如大梦初醒，小小的爪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擦去了嘴角的亮晶晶，胡乱洗了两把脸，把脸颊肉上的毛都揉到翘起。 “吱！吱吱！” 【阿锦！这个果子好香哦！】 第5章 鹿梨浆与“腐烂倒计时” 香？ 阿锦随即吸了吸气——哪里有什么香味啊？ “吱吱吱！” 小米不同意，还试图用爪子撑大阿锦的鼻孔，认为这样或许就能闻到香味了。 阿锦：“……” 有你真是我的福气。 她抱头鼠窜，好不容易避开了自家仓鼠的强制爱，回头就看到岁岁在那里摩拳擦掌。 “话说为什么你要单独找小米啊，岁岁大爷不是在家……” 随着岁岁一爪子下去后、捂着自己的爪子“嘎嘣”栽倒在桌子上的动静，阿锦的声音也渐渐微弱。 “岁岁都打不开？” 她惊愕极了。 不是她大惊小怪，实在是和超能雷属性的岁岁比起来，特殊光属性的小米一直是团队里的辅助位，治疗照明一把好手，攻击力却着实堪忧。 如果连岁岁都在桌子上打滚了…… 然后出乎她意料的，在小米身上散溢出碎光点儿后，被称为“鹿梨果”的坚硬果皮居然开始逐渐溶化，内里的果肉淅淅沥沥地掉入了宁芙事先摆好的瓶子中。 “咦？” 万界食谱一个距离大拉近，颜色黯淡的书封紧紧贴着半透明的瓶子，浑然不知自己的书皮的一角被挤得折了起来： “这最先掉下来的果肉居然直接化成了汁液，神奇，真是神奇。” 要是万界食谱能有一双眼睛，宁芙甚至都怀疑它会紧紧贴在瓶子上。 “……曾经的鹿梨果不是这样的啊？难道是跟随着时代进化了？” 宁芙的耳朵微微动了动，她看了眼兀自在旁边嘀嘀咕咕的万界食谱，暗暗想它好歹有些脑子，知道这种话不能让其他人听见。 一颗鹿梨果所化成的浆水出乎意料的多。 眼看着一个瓶子就要装不下，宁芙和衣见月眼疾手快地换上了另一个瓶子，不免直面了装满鹿梨浆的瓶子—— 好香。 这是宁芙的第一感受。 在“穿越”前经常吃仙果的宁芙尚且觉得香，打小就喝黑醋营养液长大的衣家姐妹、以及靠喝其他低等营养液、低级过滤水的阿锦更是被直面暴击，香得话都不会说了。 “这、这是……” 衣见月的话刚开了个头就察觉到了不妥，她登时吞下了后半句询问的话，还被自家姐姐拐了一肘子。 ——这种没见过的果子在碎裂后香味如此甘美，一定是不可多得的珍贵宝物。 “这是鹿梨浆。” 宁芙随口回答，就刚才，小米“溶”解掉最后一点儿鹿梨果的时候，她的内置神核再次凝炼出一张新卡牌。 这么短的时间就能凝出一张卡牌，这种速度不仅是在华夏联盟、就算放眼在整个星级也屈指可数。 宁芙借口回了趟房间，再次点击了卡牌取出了一个看不清颜色的光团，并戳破了它。 【鹿梨果4】 【现有鹿梨果数量超过5颗，腐烂倒计时开启：119:59:59。】 她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这什么？怎么还有“腐烂倒计时”？？ 见月她们抽出的能量难道也有“失效倒计时”？不是、她看见月找星兽也不是这么着急啊。 她纠结着走出了房间，一转眼就看见客厅里排排蹲—— 闻味儿。 自当鹿梨果变成了鹿梨浆后，就连衣见月她们也能嗅闻到这愈发浓郁的香味了，口水控制不住地疯狂分泌，但理智又在拉扯，干脆一起跑到客厅的另一端蹲下。 闻不到、闻不到——呜……真的好香。 万界食谱、岁岁和小米更为夸张，除了周身都硬邦邦的万界食谱，岁岁和小米的脸颊肉都推挤在玻璃瓶外，一只猫一只鼠趴在一起，仿佛也像摊液体一般化了。 宁芙：“……” 这么夸张吗？ 她拿起一个满当当的玻璃瓶，里面的黄色果浆也跟随着她的动作晃了晃，鹿梨浆的确如万界食谱说得那样好喝，入口顺滑、微微清甜，口齿间充盈着满满的梨子香气。 最重要的是，再喝下一杯鹿梨浆之后，宁芙迫切的渴意终于消失，整个人连带着耳边的花瓣都舒展了。 确认自己之后还能抽出鹿梨果，甚至还有了“腐烂倒计时”，宁芙也没有想要囤起来慢慢喝的意思了，她拿了几个杯子倒出些，不由分说地塞给了软绵绵的岁岁和小米，以及在客厅那一端装蘑菇的三个人。 三人两兽看着杯子的眼都直了。 最终，坚定的理智终于在宁芙的安利和鹿梨浆的诱惑下溃败，三个人排排坐捧着杯子，珍惜地嘬了一口—— 这也太好喝了！ 性格外向的衣见月和阿锦不约而同地捧住了自己的半边脸颊、满脸幸福。 缅因猫和小仓鼠则分别蹭了蹭宁芙，选择了一口闷。 “喵！” “吱吱！” 还没叫完，岁岁和小米就在满嘴的香甜中“啪叽”瘫倒，倒是把一旁的宁芙和万界食谱吓了一跳。 衣寒玉及时解释：“没事没事，岁岁说好喝的先晕一会儿。” 阿锦舔了舔杯壁，也跟着点头： “是啊，小米也是这么说的。” 万界食谱围着几个人嘿嘿傻笑：“我就说，鹿梨浆是很好喝的！” 衣家姐妹和阿锦不知道宁芙与万界食谱只是“中途组队”，还以为它就能代表宁芙，于是当即点头： “这个味道比营养液好喝太多了。” “是啊，要是营养液也有这种味道的就好了。”说着，衣见月叹了口气： “喝了一杯鹿梨浆后，我今天还怎么喝得下营养……” “等等、” 她愣了下，抬手指了指岁岁有雷电流窜的柔软毛毛：“我怎么感觉……岁岁的毛变了？” “哎？小米好像也……” 衣寒玉险些因为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而心漏跳一拍，她立刻向岁岁所在的地方看去，目光里的忧心忡忡很快就变成了震惊—— 见月没说错，岁岁的毛色的确变了。 如果原来的缅因猫是烟雾渺渺般的烟黑色，现在则黑的更加纯粹，给人一种沉甸甸的压迫感。 和岁岁共同拥有十年陪伴经验的衣寒玉一眼就看出了变化的原因。 岁岁升级了。 衣寒玉铺散开自己的精神力，接触到岁岁时确认了它现在的状态和等级，没错，的确是升级了。 御兽师的精神力铺设只能看到自己星兽的详细信息，其他人的星兽只能够看个种族和属性，所以衣寒玉只能确定岁岁的等级上升、不知道旁边的小米情况如何。 虽然不是那种平白直升了一级……然而，岁岁已经在现在的等级卡了好一段时间，她又一直抽不到升级所必需的能量。 没有必需的能量绝不可能直接升等级……难道是鹿梨浆的作用？ 衣寒玉定睛看着缅因猫嘴角残余着的一点点黄色果浆，心中仿佛翻滚起惊涛骇浪。 人类喝只觉得是很好喝的饮料、有些许饱腹感，但却对星兽有这么大的作用吗？ 阿锦虽然没有衣见月的敏锐观察力，但她能够像衣寒玉做得那样铺开精神力去看自家的小仓鼠，于是她在看到小仓鼠等级后面的经验数字时直接坐不住了。 刚才、就在来队长家的刚才，这后面的经验数字还是21，怎么现在就直接4899了？！ 星兽每升一级，所需要的经验会越来越多，临近升级的时候所需要的升级能量也就越多。 小米前段时间才刚升过一次级，在她的认知中，想要达到下一次升级所需要的“5000”，还要过好一段时间—— 她怎么从不知道“经验数字”还能用外力冲上去？不是只能通过一次次的杀虫子…… 阿锦脑袋瓜不如队长灵光，想事情也不如塔莎姐全面，但她隐隐察觉到，这是一个足以颠覆现有场面的大事情。 就算是这几年，华夏联盟在勉强控制住赫潮后、与星际重新恢复联通，她也没听说过其他联盟有能提升星兽经验的果浆。 她不由得看向衣寒玉，手指在嘴上做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 队长，我谁都不会说的。 衣寒玉微微点头。 这是宁芙好心请她们喝的，无论她们发现了再大的事情，也不能在没有经过宁芙的同意的情况下说出去。 宁芙不知道三人为何突然这么大的反应、甚至还纷纷出现了精神力使用的波动，她和岁岁小米相处的时间不长，看不出一猫一鼠细微的变化。 又过了一段时间，在桌子上呼呼昏睡的缅因猫和小仓鼠一前一后地醒来。 “喵呜！” “吱吱！！” 岁岁和小米都知道是宁芙的鹿梨浆帮助它们升了级，一觉醒来也不去看自己的契约者，相继蹭到了宁芙的身边。 先是缅因猫递出了自己毛茸茸的爪子，一旁的小仓鼠左看右看，从自己的颊囊里掏出一颗饱满的瓜子。 “咪！” 在满是口水的瓜子掉下来的前一秒，岁岁迅速地移开了自己的爪子，另一只爪控制着力道拍了拍小仓鼠，但仍旧让小米一个踉跄。 “吱？” “咪咪咪咪！” “吱吱……” 宁芙虽然听不懂一猫一鼠的话，但仍旧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 曾经，或许是她植物成妖的身份、又或许是青女阿姐在她身上留下的神力，遇到过的毛茸茸就没有愿意和她挨太近的。 像白泽、九尾那样的大妖倒是不害怕青霜神力，然而它们总说一靠近她，就会有被冻到毛毛僵直的错觉。 她这么胡乱想着，手指尝试着摸上了一直往她怀里拱的猫脑袋，得到了岁岁娇娇气气的“咪呜”声。 宁芙小心翼翼地僵住了，心里的小人像是被一支箭“噗”地穿透了心脏。 “吱吱吱！” 小仓鼠自力更生，把自己整个蹦进了宁芙的手心，毛茸茸暖呼呼的一团。 在宁芙的耳边，幽蓝色的细长花瓣“噗”地一声染上了粉色，变成了漂亮的粉蓝色。 好……好可爱！ 衣见月在旁边啧啧称奇：“好久没见过我岁哥这么谄媚的一面了，姐，你瞅瞅岁岁那不值钱的样子。” “话不能这么说。” 衣寒玉一本正经：“岁岁不一直都是这么可爱又迷人的样子吗。” 衣见月：“……” 忘了、她姐对岁岁的滤镜八百米厚，就算岁岁在她脑袋上跺脚，都也只会星星眼地说“岁岁跺得姿势好优美”。 在宁芙和岁岁小米玩了一会儿后，窗外的天色就已经完全昏暗下来，阿锦在连声道谢后离开了衣家姐妹的家，心中暗下决心、今晚回去收拾看看家里还有多少钱，明天一起给宁芙带来。 “吱、吱吱吱，吱！” 【阿锦阿锦、我感觉到我快到升级的那个临界点了哎，这个鹿梨浆好喝又厉害！】 “……小米，我回去就抽卡，要是能给你抽出个升级能量来就好了。” 第6章 房间里的不速之客 阿锦垂下头，抬手摸了摸坐在自己胸口衣兜里的小米——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甚至感觉小仓鼠的毛毛更柔软更好摸了。 虽然原来的毛也软，但现在更像是陷入了一团飘乎乎的云朵里，压根不舍得松开。 阿锦又趁机rua了几下。 “吱！” 【阿锦加油！】 小仓鼠毫不在意自己被rua的东倒西歪，反而在衣兜里挺起小胸脯，整只鼠很骄傲的样子： “吱吱吱吱！” 【等我变成超级厉害的大仓鼠保护你！】 阿锦“噗嗤”一笑，又顺了顺小脑袋上翘起的呆毛——压呆毛失败。 “那我就等着小米保护我了。” “……还有哦，这件事先不要跟其他兽说，尤其不要告诉狗金哈。” 就狗金那个大嘴巴和自来熟的性格，阿锦毫不怀疑，它能前头答应得好好的，转头就叽呱叽呱的宣扬出去。 小仓鼠似懂非懂地点头： “吱。” 【阿锦放心，我不会说的。】 正在墙头匍匐前进的狗金猝不及防地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因为声响过大而被前面的星兽察觉。 ——谁大晚上的念叨它狗金大爷？ 不会是塔莎莎？不对啊，它明明有给塔莎莎留字条、说自己当特务来了啊？ “哎呦！” 反应不及时被甩了一尾巴的狗金捂着自己的鸟脸“噔噔噔”往后蹦了好几步，一脸不敢相信： “鸟不过跟了几步、你这么凶干啥子嘛！” 在它吵吵嚷嚷的时候，前面甩了它一个大比兜的黑影飞快地消失在墙角，徒留狗金一只鹦鹉在原地骂骂咧咧。 “哼！鸟今天就不该多管闲事跟过来！” 狗金两根细细的鸟腿在地上跺来跺去，翅膀毛和尾羽都炸了，能看到一根根绚丽的颜色。 “好心当鸟肝肺！哼哼哼！！” 被狗金足足跟了好一段路的黑影正在每一个墙角飞快地游走，偶然暴露在初升的圆月下、还能看到一截莹莹的玉色。 它在一个岔路口停下，并蜷缩了下、把自己完全掩埋在阴影中。 好闻的味道消失了。 要不是刚才为了甩开那只多管闲事的鸟而浪费时间，这味道就也不会…… 它烦躁地甩了甩尾巴，探头探脑了半晌，终于艰难地选择了其中一个方向。 ——应该、应该是这边？ 听了衣寒玉的建议，宁芙把鹿梨浆密封起来、并带回了房间。 坏消息，变成了鹿梨浆的鹿梨果依旧有“腐烂倒计时”。 好消息，鹿梨浆的“腐烂倒计时”是重新开始计算的，且时间相对鹿梨果来说要长一些。 宁芙小的时候是不知道果子会腐烂的——在属于神仙地界的雪山之上，仙果的确也不会腐烂。 直到有一次，她带着西王母娘娘给的桃子下界玩耍，不过三天，香喷喷的果子就先烂了一半，不光味道和颜色变得古里古怪，甚至还往下流黄色的水，唬的宁芙麻溜儿地滚回了雪山。 但回到了雪山后、烂果子依旧是烂果子，并没有恢复之前的样子。 最后还是过路的小土地仙看不过去，给她科普了“腐烂”这个意思。 宁芙可不想让这么好喝、且目前是她唯一口粮的鹿梨浆烂掉。 ……另外，和衣寒玉她们待了一晚上后，宁芙“内置神核”的新卡牌再一次凝练成功。 一“察觉”到宿主周围没有了陌生人或陌生兽，扁扁的、差不多手掌大小的卡牌就出现在她面前，晃动旋转着、似乎在等待着她的点选。 凭借着这两次卡牌凝练的时间，宁芙对这卡牌出现的间隔有了数，但她对鹿梨果的那个“腐烂倒计时”仍旧敬谢不敏，所以没打算现在就点开。 ——反正只要在下一次新卡牌出现之前点开就行了？ 那早抽和晚抽也没什么区别，反而晚点抽卡还能让“腐烂倒计时”开始的时间往后推一推。 这么想着，宁芙就心安理得的忽视了在她面前转啊转的卡牌，自己干自己的事情。 就在她准备上床睡觉的时候，自打岁岁和小米昏睡后就一直沉默的万界食谱晃悠到宁芙身边、吞吞吐吐： “我好像……好像又长出了半页……” 宁芙：“？” 她以为自己听错了，爬床的动作一顿：“你说什么？长出了半页？？” “……就是、就是……” 万界食谱组织了半天语言，还是没想明白怎么解释，干脆心一横，掀开了自己的书封： “你自己看！” 对于一本书来说，书封就是它的衣服、它的皮肤，它这样做几乎和掀自己皮没什么区别。 ——怪让书羞涩的。 作为花妖的宁芙不知道万界食谱还有这讲究，要是知道了、高低得“噫”一句。 那这样说的话，写书的人岂不是早就把它摸了个遍？ 她仔细地看了看万界食谱新长出的内页。 没错，新长出来的。 边边角角还刺刺楞楞的嘞。 “不是说今早消失了一张，结果晚上又长出了一张？” 宁芙也搞不懂万界食谱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她甚至发现这本书新长出的这页纸估计还是有字的，只不过因为“长出来”的纸还不算大，所以只露出了开头的半截儿。 “还有啊，你这张纸怎么……看起来这么新？” 万界食谱又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的书封合上，小声嘀咕：“不是看起来新，摸起来也一样新。” “哦？” “……你别想动手！这是不可能的！” 万界食谱挥舞着两根黑乎乎的火柴棍手臂，本来是想做出一个环绕自己身体的动作，但因为手臂太短，只能勉强在自己的书封中部打了个结。 宁芙：“……” 万界食谱动作不够、语气来凑：“告诉你哦、你可别想玷污我的贞洁！” “我、我夹人很痛的！” 因为长出了新的内页，书立刻满血复活，甚至觉得自己已经掌握了不会消失的窍门—— 它曾经看过编写自己的大大玩过无数类经营游戏，于是坚定地认为，自己消失又长出的内页一定和今下午的三个人类、两只星兽有关。 再仔细想一想，就是用它提供的食谱和做法，让三人两兽喝到了从未喝过的鹿梨浆。 毕竟它是一本食谱呀。 万界食谱越想越对，越想越飘飘然，突然一道灵光闪过、顿觉不对。 但——它也只是一本食谱。 空有做法、没有食材、也没法儿自己动手的食谱。 要想不消失，它还得必须抱能有食材让它发挥的人类大腿——比如，宁芙。 这么一想，万界食谱又扭捏着放松了自己的手臂，给自己猛猛做心理建设：“要是、要是就摸一点……也没事。” “算了，就、就给你摸一下。” 结果它半晌没能听到宁芙的回应。 万界食谱：“？” 它顿时转头看去，才发现就在它刚才纠结来纠结去的时候，宁芙已经安然地平躺在了床上，双目闭合，像是已经睡着了。 ……这简直是在用实际行动证明，她对摸书页子一点儿不感兴趣，万界食谱纯属想多了。 万界食谱：“……” 虽然自己的书页没被摸它应该高兴的，但怎么莫名其妙地这么憋屈呢？ 夜半时分，圆月的光芒幽幽然散落，衣家的灯盏纷纷灭掉，里面的人类、星兽都已然陷入了香甜的睡梦中。 宁芙却睁开了眼睛，清凌凌的眼睛中没有丝毫的睡意。 她的眼睛是色调极深的霁蓝色，在昏暗的室内，这双盈满了警惕的眼睛微微有流光略过。 她的房间进了东西。 ……不是人。 见月曾说煦京上方有防护罩，赫潮入侵的可能性极低，也就是说，这个点儿出现在房间中的，只可能是星兽。 这只星兽要做什么？ 窸窸窣窣的声音再度传来，宁芙放在胸口的竹编帽子再次发挥了作用，明明她就在床上躺着，但那只黑影却只顾着避开瘫开倒扣在一旁桌子上的万界食谱、对就在它旁边的宁芙视而不见。 黑影逼近了她床头柜上密封好的鹿梨浆，在光滑的玻璃瓶外转悠了好几圈，似乎很是兴奋。 它仰直起身体，打算把瓶口密封着的瓶塞拔掉。 宁芙静静地听着身旁的动静，找好了角度。 ——“抓住你了！” 不知名的星兽速度很快，但早有准备的宁芙更快。 入手的第一感觉是冰凉，像是大夏天手握一块冰、大雪天有融化的雪顺着衣服滑进脖子里，是足以让人一个激灵的存在。 甚至有越来越冰冷的趋势。 然而自小生长在雪山之上的宁芙才不怕这个。 第二感觉就是滑，为防止它趁机溜了去，宁芙攥紧了在手指间蠢蠢欲动的星兽，借着月光低下头，正好与一双青蓝色的竖瞳对上了眼。 小小的星兽把自己的脑袋高高仰起，自认为凶狠地瞪着宁芙，但只要宁芙的手没控制好捏紧一点儿，就会露出一瞬痛苦的表情。 “嘶……” “士可杀、不可辱！” 小奶音在玉白小兽的嘴里蹦出，不肯示弱：“你要是——有种就来个痛快的！” 宁芙：“……” “你要讲道理，”她说： “是你大半夜偷偷潜入进来，绕着我的口粮转圈。” “大胆！” 玉白小兽呲了呲牙，洁白锋利的牙齿上是幽幽的冷光。 “本女侠从来不干偷鸡摸狗的事情！你不要诋毁我！” “这次、这次只不过是不小心走错了路！！” “谁稀罕你那破口粮！！！” 宁芙将手上拎着的小兽放远看了看，面无表情地说出了“惊讶”的话： “哦！原来是不小心走错了的星兽啊。” “没错、本女侠只不过——” 话还没说完，“嗖——”一声，玉白小兽就被从窗户里一个抛物线扔到了外面。 “啪叽！” 它不敢相信地看着再次关闭的窗户，刚才捏着它的人隔着窗子、隐隐约约地说了两句话： “那你快走，下次可不要再走错了。” “要是再错进了我的房间，我就只好采取一些特殊手段了。” 玉白小兽瞪大了眼睛—— 不是、这怎么和它想的不一样？？ 正常人类见到野生的、没有契约者的星兽，不应该欢天喜地把它供起来、再嘘寒问暖问问它本来要去哪里吗？？？ 这人怎么直接把它扔出来了？！ 这年头的华夏联盟，没有契约过、又没有在官方挂过名的星兽是多么凤毛麟角的存在啊！怎么偏偏这个人类不按套路出牌还毫不留情地把它扔了出来…… 这让它怎么继续演下去、再顺理成章地蹭顿饭？！？！ 第7章 气温骤降 玉白小兽再一次呲出尖牙，但它悲伤的发现，它无往而不利的“威胁”对上空气一点儿用都没有，简直就是在对着瞎子抛媚眼。 “想一想那好闻的味道，冷静，想一想那个味道。” 它自言自语，深呼吸几次后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不行，我找了这么久好不容才易找到了好闻的味道，可不能在门前掉头。” “面子是一瞬间的事情，能不能吃饱是一辈子的事情！” “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她。” “不慌、不慌，我是华夏联盟最漂亮的大美兽，她只是没来得及看清我的美貌，以后有她当舔狗的时候！” 一边给自己洗脑，玉白小兽一边爬到窗台上紧紧贴着。 ——等明天、等明天自己一定要蹭到饭！ 小兽迷迷糊糊地想着，团成团慢慢睡了过去。 屋内的宁芙转了个身，也随手裹上旁边的被子进入浅眠。 一会儿还有事情没做呢。 过了两个小时，宁芙准之又准地卡在自己新卡牌凝练的前几分钟，把晚上没有抽的卡牌翻开。 【碧虚山泉1（桶）。】 沉甸甸的木桶乍然出现在宁芙的脚边，木桶不算大，里面的水倒是装的满满当当，几乎是打开桶盖的一瞬间，宁芙就确认这水的品质已经很高了——几乎能与她之前下山、在人间界喝到的“最好的山泉”相提并论。 而且最重要的是，这一桶水看着不少，还没有所谓的“腐烂倒计时”。 妙啊。 宁芙心情极好，把山泉水好好存放在不会被踢到的位置，才上床准备再次入睡。 ——这次应当能睡个好觉了，她想。 但今天注定是个不眠夜。 不知道过了几个小时，宁芙突然清醒，她做了一个梦，梦的内容已然模糊，不过应当是不算好也不算坏的。 这很奇怪。 宁芙知道自己是很少做梦的，尤其还是这样突兀的、戛然而止的梦境……难道是为了提醒她什么？ 紧接着，她又后知后觉地察觉到了刺骨的寒冷。 ——连裹在被子里的身体部位都像是被直接埋在了冰窖，露在外面的手臂更是冰凉的像具被埋在雪山的尸体。 宁芙立刻翻身下床——现在的气温很奇怪，她必须先给自己套点儿厚衣服。 华夏联盟已经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没有过寒冷的季节了，衣寒玉肯定想不到，自家杂物区里成堆存放着的、拿来铺垫子的衣服，居然在这个时候有了巨大的作用。 宁芙哈出一口凉气，手脚麻利地给自己套上厚实的衣服，抱着另两件去敲衣寒玉和衣见月的门。 窗外万籁俱寂，没有一丝一毫的声响，就连之前还在兢兢业业巡逻的巡逻队也没了来回走动的动静。 寒冷的空气为高悬在天际的月亮蒙上了一层雾蒙蒙的纱，轻薄的雾气无声无息地钻进了房屋中，让无知无觉的人类睡得更为香甜。 睡，睡，愿在好梦中得到安眠。 在梦中，失去的、悔恨的……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衣见月正与姐姐、岁岁和父母团聚，一家人其乐融融，欢声笑语。 但她分明清楚地听到了一句从没听到过的声音。 “……在好梦中得到安眠？” 在随之而来的昏沉与晕眩中，衣见月挣扎着站起，才第一次看清坐在她身旁的家人们——身上都笼罩着虚幻的泡沫。 这原来是梦啊。 她清晰地意识到。 母亲微笑着拉住她的手：“月月怎么突然站起来了？快坐下一起吃啊。” 旁边的姐姐和父亲同样笑着看她，摇头窃笑：“见月昨晚一定又熬夜了。” 正埋头苦吃的岁岁闻言“喵”了声，表示赞同。 “看看、咱们岁岁都发现了。” 衣见月反手握住母亲温暖的手，又去看父亲的脸——在赫潮入侵基本被控制住的前一年，她们的父亲因在前线抵抗、被虫足在脸上划了一道深可见骨的大口子。 ……于是至死都都带着这道狰狞的伤口。 衣见月停顿了几秒钟，再一次放开。 “月月、你怎么了……” “这是一个美梦。” 衣见月仔仔细细地看着年轻的父母，如果没有赫潮入侵、没有末世，他们就应该如梦中这般幸福而快乐的生活。 她坚定地闭上了眼睛：“但……我要醒过来。” 天旋地转。 差点脑瓜子都要被晃出去的衣见月缓缓睁开眼睛，看到了面前抓着她肩膀的宁芙。 虽然还是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但衣见月能看清宁芙眼神中透露出的焦虑。 “……宁芙？” 她有些不解，大半夜的，宁芙为什么在她房间？ 岁岁几步蹬上了衣见月的床，上下左右观察了一番，才放心地点头，随之在衣见月腿边找了个暖和的地方趴卧下。 “这是……怎——” 刚起了个话茬，衣见月突然发现自己的身体早已经在连续不断的颤抖，早有准备的宁芙扒拉过拿来的厚衣服，一股脑给衣见月盖了个严实。 衣见月：“……” 她艰难地把自己从厚实衣物中钻出来，脑袋上的头发毛毛糙糙的、还因为静电竖了起来： “阿宁，现在是什么情况？” “不知道，气温突然降得很快。”宁芙实话实说：“寒玉醒的比你早，现在已经套衣服出门叫人了。” 宁芙没说的是，衣寒玉也就晚醒了一小会儿，几乎刚抱着衣服到衣寒玉门前、她就从门内冲了出来。倒是衣见月，敲门也没有反应，不得已让岁岁直接把门劈烂进来的。 衣见月听得直皱眉：“自从赫潮入侵，咱们这儿的温度就没再变化过，怎么今晚这么突然的就……” 她想起什么：“巡逻队呢？这么反常的降温、巡逻队都没有反应的吗？” 宁芙摇头：“也没有动静，我怀疑巡逻队都‘睡着’了。” 衣见月瞪大眼睛：“什么？睡着了？” 她立刻将一切与刚才的梦联系起来：“原来我们在梦中听到的那句……不行，我也去叫人、多一个人叫就能快些。” “这种温度无知无觉地沉浸在梦里，怕是再晚一会儿就会被冻死了。” “喵！” 【我也去！】 岁岁跳上衣见月的肩膀，毛乎乎的爪子向前一伸。 她揉着鼻子翻身下床，奇怪地看向同样站起来的宁芙：“阿宁，你也去吗？” 宁芙颔首：“你先去，我回房间放个东西，就去追你。” ——如果她之前没听错，那只妄想拔掉鹿梨浆塞子的玉白小兽，就苟在窗户外面。 也不知道醒没醒。 “温度还在往下跌，你再去套件衣服出门。” 衣见月点头：“行，我从商街那边开始敲门，你一会儿穿厚实点再来……岁岁，咱们走。” 与她约好碰面地点后，宁芙快步走回了房间，拉开窗帘，果不其然看到了一只已经冻在窗台上的细长条儿，盘的和个蚊香似的。 外面居然还下了雪。 宁芙虽然到达这里的时间不算长、满打满算也不过两天，但她很确定，这两天的气温说是初夏都不为过。 这么一对比，就显得这“一夜之间一秒入冬”的情况更离奇了。 睡在桌子上的万界食谱对温度变化的程度其实不敏感，它是被宁芙走路的声响以及家里来来回回的小跑声吵醒的。 结果一抬头，万界食谱就看到宁芙打开窗户，拿进来一坨和奥运会铁饼样子的不明物体。 备注，还是白色的铁饼。 万界食谱抖了抖，飘到宁芙旁边看了看，书身后仰、发出了“噫”的一声。 “这怎么是条蛇！！” “不然？” 宁芙敞着窗户、对着被冻在窗户上的地方哈了好一会儿的气，才把星兽从窗台“熏”下来。她拿着这硬邦邦的小兽左右看了看，最后从凳子底下抽出了一截厚实的毯子，团团扔了进去。 ——它暂时还没醒，但应该也快了。 万界食谱目瞪口呆地看着宁芙的动作，一打眼就看到了窗外的飘雪，更是整本书都懵了。 “这什么情况？” “六月飞雪、这得是多大的冤屈啊……？” “什么跟什么。” 宁芙兀自穿好衣服，在准备出门的时候被万界食谱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停在了旁边： “我、我也要去！” 万界食谱想的挺好，万一遇到什么需要用到食谱的地方，它那还没长出来的下半页不就稳了吗？ 它想得挺好，实际却偏差很大——食谱压根就用不上，反倒是巴掌倒是利用率极高、“啪啪”的。 “杜哥！醒醒！醒醒！” 宁芙和万界食谱结伴往约定的地方去，刚转过一个街角，就看到三个巡逻队队员。 两个醒着的，一个昏睡着的。 ——甚至还打着微弱的呼噜声。 其中一个搓着手的年轻些，晃了昏睡着的“杜哥”好一会儿、自己气喘吁吁：“杨哥、不行啊！怎么还晃不起来呢？！” 被称作“杨哥”的年纪看起来年长些，和昏睡着的“杜哥”差不多大，他搓了把脸：“小陈，你让开我来。” 年轻的小陈连忙闪开，想看杨哥有什么能叫醒的招数——谁知道杜哥梦见了什么、他刚才可是连踹加拖都没弄醒。 杨哥果断举起了蒲扇般的手，猛地给了杜哥一巴掌。 小陈：“？” 他下巴差点落地上：“啊？？” 好在杨哥的痛击法果然奏效，在猛扇了两个巴掌后，杜哥顶着微微肿起来的腮帮子、在呻吟中慢慢清醒。 宁芙同样沉默了一会儿，看这里用不到她了，于是快步离开。 ——都走了一小段距离了、她还听到身后的声音： “看到了，特殊时期特殊方法，管用就行。” 然后是小陈连声的“学到了”，以及含糊不清的“系（是）谁打惹（了）窝（我）……” 第8章 机动与耐久 这一夜的雪越下越大。 好消息是，部分耐寒的星兽醒的很快，它们的主人也基本都在星兽“爱的拳打脚踢”下清醒过来。 ……只要有一个人醒过来了，他所在的城市就能及时开展“叫醒行动”，能够减少很多伤亡。 又或者，如果体质过硬的人类或星兽，或许可以凭借天亮前后的回温、成功活下来。 ——天亮前两个小时，气温跌到了最低点，随即又开始缓慢地回升，最终在天亮后稳定了下来。 对于已经发掘出精神力、并进化出“内置神核”的联盟人类来说，回升后的温度虽然很寒冷、但不至于像夜里那样被冻死。 “打死我也没想到，‘机动’和‘耐久’居然是这么重要的特性。” 在忙碌了一夜往回走的路上，衣见月的感慨颇深。 “……哦，这两个是星兽的‘特性’之二，星兽一共五个特性，之前大家普遍更关注后面三个，对这两个基本没有在意的。” 宁芙努力理解。 “你可以这么理解，‘机动’就是这一只星兽的适应性，而‘耐久’相当于星兽能坚持的时间，在某些时候、比如昨夜，‘耐久’等级高的星兽就有可能挺过最严寒的那一个小时，在回温后活下来。” 说着，衣见月揉了揉缅因猫的猫脑袋：“幸好咱们岁岁的机动特性还算高……岁岁，你不去姐姐那边可以吗？” “咪~” 【寒玉可以自己搞定~】 衣见月没办法听懂岁岁的意思，但也从猫猫摇头的动作上看出了它的拒绝。 猫还打了个哈欠。 “好好，咱们这就到家了，岁哥好好睡一觉。” “咪~” 这话岁岁爱听，于是撒娇般地蹭了蹭衣见月的脸颊。 “适应性……” “什么？” 已经进了门，跟在衣见月身后的宁芙才迟疑着开口：“你刚才说‘机动’代表了适应性……这个适应性只包括环境的适应性吗？” 衣见月的兔子耳朵弯成了个圆：？ 随即，她听到宁芙补充： “对于星兽的属性……如果一个‘机动’等级极高的星兽，遭受了像岁岁这样雷属性的攻击，它所受的伤害会不会比‘机动’等级低的星兽更少？” “哎？” 衣见月眨巴了几下眼睛，弄懂了宁芙的意思后哭笑不得：“可是星兽之间很少会互相攻击啊。” “人类与星兽合作，最重要的就是抵抗赫潮。” “赫潮内的异种啊，就没有像星兽这样用属性攻击的。” 宁芙若有所思。 衣见月：“哦对了，我翻出了以前看的书，里面都是一些有用的知识，等我回去拿给你。” 她对着宁芙眨了眨眼睛，没有明说那本书上全是基础的常识——是宁芙正欠缺的东西。 不过她不会去刨根问底，正如她向所有人隐瞒了宁芙救下她时那神奇的“屏蔽力量”，这世界上好奇心重的人很多，但并不包括她。 嗯……某种程度上，并不包括她。 衣见月鬼鬼祟祟地凑近宁芙：“阿宁，你穿我姐的衣服……感觉胸勒得慌吗？” 宁芙：“……” 衣寒玉是过了好半天后才回来的。 宁芙回过一次房间，包裹在厚毯子里的小蛇已然消失，只留下一张歪扭的字条—— 不知道它是从哪里撕下的纸，总之，吓得万界食谱动作猥琐地摸索了自己好半天，全然忘记了自己后半夜跟着宁芙一起出门，小蛇压根撕不了它的纸。 纸上的字体同样歪扭，宁芙左看右看，才勉强看懂了上面的字。 “本女侠才不会白白受人类的恩惠，等着！本女侠会回来的！” 感谢青女阿姐的神力，让她来到这陌生时代后不至于当个文盲。 宁芙先是感慨了一句，之后把歪歪扭扭的纸条收起，把毯子放回原处。 “阿宁？阿宁？你睡了吗？” 衣寒玉不知何时也开始跟着衣见月喊“阿宁”，此刻隔着门、她的声音闷闷的。 “没睡。” 宁芙拧开房门，看到衣寒玉满脸喜色的站在门外，爽朗的笑了声： “我给你带回了两个、不，三个好消息！” 不等宁芙回话，衣寒玉就迫不及待地如竹筒倒豆子般全抖擞了出来： “好消息一，你的户籍已经办好了。” “好消息二，你成功落户了，这是你的讯机，一会儿咱们互相留个讯号。” “好消息三，你的资产评估也完成了，租个房子住绝对没问题。” “所以——恭喜你，你可以有自己的家了。” 衣家姐妹待她再和善友好，这里终究也不是自己的“家”。 衣寒玉当时没想这么多，光想着回来给宁芙报告好消息，还是塔莎拉住她，把空余租房的信息和联络人的讯号一股脑传输到了她的讯机内。 ——塔莎不愧是团里的万能副队，想得就是全面。 煦京内空余的房子不少，塔莎已经筛掉了一批，留下这一批比较火爆的、在她看来已经算不错的房子。 “这套房子就在商街内，但是一楼已经租给了家倒卖营养液的二道贩子，那女的很不好相与……” “这一套离商街有些距离，但就在棚户区到商街的必经之路上，每天来往的人很多也很杂乱……” “这套房子离中心研究院很近，但是听说好像尤其的窄小……” 衣寒玉细细解释完——这些房子的详细情况她其实不太知道，但塔莎都已经给打听好了，优点劣势一目了然。 宁芙纠结了下：“……没有面积稍微大一点的房子吗？或是有个院子也行。” 衣寒玉震惊脸，连鱼鳍样的耳朵都快速抖动了两下：“可这样的房子基本都在城门附近，是防护罩最薄弱的地方。” 虽然大家都知道，这个像倒扣着的碗一样把整个煦京“扣住”的防护罩破碎的可能性很低，但经历过三十多年与赫潮的战斗，就算是百分之零点几的概率也没人想去赌。 更何况还不是百分之零点几，而是足足百分之五。 而且，唯一能修补防护罩的修补包还具有使用时效——一分钟。 一分钟后，修补包将会失效。 可以说，如果某一天防护罩从边缘开始破碎，就算煦京中心的领导及时从星云商会购买到修补包、并赶在一分钟内进行修补，这一来一回通讯的时间也足够赫潮把防护罩边缘冲个稀碎。 因而除了守城军人或他们的家属，就没有主动选择住在城门附近的。 但这样的担忧与害怕宁芙一点儿也没有，她虽然没有什么强大的战斗能力，但她有郁离的伴生竹帽子，苟是一把好手。 就算把她空投进赫潮的正中央，只要她保持不动，异种们也会自然而然的无视她、且会不自觉地绕开她所在的位置。 所以宁芙听着听着，眼睛就亮了：“也就是说，煦京内有这样的房子是吗？” 衣寒玉和衣见月面面相觑，叹了口气回答：“当然有，还有二层小楼加一个院子的嘞。” 她点开自己的讯机：“……塔莎应该是把这样的房子都筛下去了，我去问她要来。” 宁芙道谢：“麻烦你了，但……我真的很想要这样的房子。” “这有什么麻烦的。”衣寒玉“嗐”了一声： “你可要想好……这种房子住着真的很没有安全感，感觉睡觉都得睁一只眼。” 宁芙当然表示自己已经想好了。 接通讯机的塔莎听完后很惊讶，然而她还是飞快地找到了之前筛掉的房屋信息，大部分都是这种靠近城门的房子。 “南门外面的路最不好走，一般就我们佣兵团走，只有楼房。” 衣寒玉在讯机上点点点： “西门外面的路通了好几个方向的城市，来往商户都走这边，屋子是不太大的一层，有院子。” “北门外面倒是很平坦，就是我刚才说的二层小楼加一个院子，但是北门外很近的距离就有一个尘迹，经常会看到异种。” 衣寒玉把得到的信息一字摊开：“你想选哪个？” ——宁芙毫不犹豫地点了其中一个城门范围的房屋。 衣寒玉低头看了看，有种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尘埃落定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点头： “行，我这就把这块儿联络人的讯号给你。”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要学会尊重他人的选择。 或许是这块儿的房子真的没人租，猝不及防接到通讯邀请的联络人惊喜交加，最终，宁芙以一个十分低廉的价格租到了自己未来的家。 她也没什么行李，只有一桶水和几个瓶子的鹿梨浆，连衣见月的小星钮都能一口气装下。于是宁芙借用了下衣见月的星钮，和衣家姐妹告别后直接去了自己选择的房子处—— 联络人在第一次交接的时候，会在那里等着她。 宁芙走得急，于是装完月石跑来的阿锦、以及背着个小包袱的玉白小兽都扑了个空。 阿锦还能从衣家姐妹处知道宁芙去了哪儿，玉白小兽当然就直接抓瞎—— 它之前是闻着鹿梨浆的味道找到煦京的，又凭借着自己的印象、在煦京七拐八拐的道路上成功找到了宁芙。 可现在，宁芙离开的时候不仅瓶子是密封的，她甚至还把装了果浆的密封瓶子放进了星钮里。 玉白小兽急得团团转，烦躁的用尾巴拍着地面。 不过好在它来的时机很正好，赶上了阿锦问路以及离开，玉白小兽鬼鬼祟祟地藏在墙角，偷听完后眼前一亮。 宁芙！ 它记得之前隐约听到、那本破书喊那个花花人类，就是喊得宁芙！ 于是在阿锦小跑着离开后，玉白小兽也紧随其后，一摆一扽、如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 ——甚至还因为冲得太猛，一下子冲到了阿锦的前面。 玉白小兽：“……” 这揣着仓鼠的人类到底行不行啊？怎么跑得这么慢？！ 在衣寒玉看来，就是看到墙角一抹荧光冲了出去，因为溜得太快，她甚至都没看清那是什么东西。 “那是什么？” 衣寒玉神情凝重。 “嗯？嗯？什么什么？？” 衣见月完全没注意到，睁着一双清澈的大眼看自家姐姐。 衣寒玉扶额，按住自己妹妹的额头给她转了个身：“……没事了，玩去。” 衣见月压根没听出衣寒玉的无语凝噎，快快乐乐地甩着自己的粉白耳朵一路连蹦带跳：“那我真去玩了啊！” “我真的去了啊！” 衣见月离开后，缅因猫从门后啪嗒啪嗒走出来，在衣寒玉怀里找了个角度舒舒服服地窝着： “咪呜，咪呜咪呜！” 【寒玉，那是条小白蛇！】 第9章 你是否要契约面前的星兽 “小白蛇？” 猫猫点头：“喵！” 【还是没有契约者的星兽哎！】 衣寒玉“嘶”了声：“没有契约者的居然会进入城市……” 岁岁一脸“我看透了”的表情，窝在热乎乎的衣服里甩甩尾巴。 唉……虽然想说世风日下、兽心不古，老是遇到想抱大腿的星兽。 但想一想香香人类的鹿梨浆，岁岁觉得它倒是可以理解这条小蛇的想法。 对于只偏爱自家人的岁岁大哥来说，除了需要看护的两个妹妹（衣寒玉和衣见月），其余都是“人类”，就算与妹妹们交际颇深的血狮佣兵团成员，比如副团长塔莎—— 头衔是“妹妹的人类小弟一号”，括弧、养鹦鹉的。 宁芙算是第一个脱离了“妹妹的……”头衔的人类，其原因就是鹿梨浆真好喝。 有没有升级功效其实并不是很重要，岁岁坚定地相信靠自己也完全能升级进化，最最重要的、就是鹿梨浆的好喝程度——真好喝啊。 岁岁舔了舔鼻头，因为思绪纷杂而不自觉地开始啃jio： 喵才不干出卖色相乞讨的事儿。 那么问题来了，喵能做些什么、才能去和香香人类换鹿梨浆喝呢？ 已经到了房子那边的宁芙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多方惦记了，此刻她刚和联络人交接完成，录入了小院儿和房子的“生物识别锁”。 “虽然这东西只有你本人才有使用和修改的权限，但你也别放家里，万一那什么、你哭都没地方哭。” 联络人是个面容看起来很沧桑的中年女人，外显的精神体是在脸上——她没有眉毛、眉毛处是两个圆圆的凸起。 中年女人自称“刘姐”，据她说、自己这脸色是天天在煦京各个房子来回跑累的。 她的星兽是一只长着细长尾巴的黑鸟，是从其他联盟契约到的。 每一个联络人都是自掏腰包提前包下某一块儿的房源，在房子没找到租客或买家之前，他们也要负责这些房子的维护。 说实在的，要不是包房源的时候没抢过那几个年轻的，刘姐是说什么都不会选择包下靠近城门的房子的。 ——万一砸手里可怎么办？ 不过她属实运气不错，刚拿到房没一周，就遇到宁芙这样愿意租住在这里的租客，能挣一套是一套。 “等我走了，你就按照我刚才教你的，把识别锁收录进你的讯机里，这才是万无一失。” “到时候你要是有了其他的契约星兽，从讯机直接把它加进房子的生物识别系统也好操作。” 刘姐看宁芙付月石爽快，自然也就敞亮地说。 “你这两边暂时都没有邻居，我估计啊、也很难有。” “最近的邻居，就是你这儿往……” 刘姐卡壳，她自己是不分东西南北的，给别人形容的时候还得转换、会慢一些。 “往远离北门的方向……南、对，往南走到这条岔路的尽头，挨着电厂和水厂的那个小院儿有人住，不过那小伙子神出鬼没的、见天儿的往城外跑，你一般也遇不着他。” “哦、对了，只要不把房子和小院儿给弄塌了，其他的你都随意。” 宁芙一一应了，刘姐想了想、觉得该嘱咐的都嘱咐完了，摆手就要离开： “行了，该说的我也都说完了，这就走了。” “哦、还有——你瞅我这脑子。” 刘姐一拍大腿：“你这房子里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你得趁着天亮，赶紧去买些日常生活用品。” “桌子柜子什么的还能放放，床和被子枕头你可得赶紧买了，还有取暖的东西——这鬼天气。” 刘姐摆了摆手，骂骂咧咧的说着什么“什么破天气”离开了，宁芙也收到了衣见月的通讯，提醒她要买厚实的衣服被子。 ——宁芙是个听劝的人。 万界食谱在墙后探头探脑：“她走了没？” 其实它是想问，她的契约星兽走了没。 “走了。” 宁芙转头，看到万界食谱动作猥琐的蛄蛹出来：“它虽然用喙啄你了，但你也充当板砖拍回去了，不亏。” “这怎么能不亏呢？” 万界食谱痛心疾首：“咱拍它是一下子的事情，它一旦啄伤了咱的书皮、可是一辈子的事儿！” “咱能有多大劲儿啊？！就轻轻地拍了一下！” 宁芙：“……” 她不得不提醒书封光滑无比、一点儿划痕都没有的万界食谱：“你把那只黑鸟的发型都拍扁了。” 据说那只黑鸟出门必做发型、还得定型——可见万界食谱用了多大的劲儿。 万界食谱卡壳。 宁芙摇着头把星钮里的东西放下，打算现在就出门，并且在去买东西的路上顺道儿把星钮还给衣见月。 在她走后不久，一条背着包袱的小白蛇在院墙上探头探脑，左右摇摆了下后确认了方向，直奔着好闻的味道去——冲呀！！ 然后它一头撞上了一道看不见的环形罩子，“啪”一声倒飞了出去。 “嘶！” 玉白小兽迷茫地抬起脑袋，用尾巴尖儿摸了摸自己的脑袋顶，明明是大白天，它怎么还看见了星星嘞？ 不是、为什么它之前去的那家能进啊？！这是个什么玩意儿啊！！ 在闻着味儿“偷渡”进煦京之前、一直在荒城废墟中游荡的小兽“嘶嘶嘶”了好一会儿，虽然听不懂说了什么、但很明显—— 它骂的很脏。 宁芙在半路上遇到了气喘吁吁的阿锦。 阿锦一把拉住她，先大口喘了几下，这么冷的天给热出一脸的汗：“我、我可算找找你了！” 她胸前口袋里的小米被颠得晕乎乎，正抱着自己的腮帮子手忙脚乱往里塞 ——差点把存粮给晃出来了。 宁芙：“？” 她没想出个所以然：“阿锦找我做什么？” “我找你的事情稍后再说，咱俩先加个讯号成不？半条命快给我跑没了。” “什么事这么急啊。” 宁芙依言与阿锦交换了讯号，然后就被突然塞过来的沉甸甸袋子坠的往下沉到了地上，再一抬头，刚喘过气儿的阿锦已经跑出老远了。 “给你的！你收着！” 阿锦晃了晃自己手腕上的讯机，一溜烟儿跑没了影。 宁芙：“……？” 她疑惑地打开不透明的布袋子看了看，差点被满兜儿的月石闪瞎了眼。 讯机闪烁了几下，阿锦在留言上说了鹿梨浆给小米带来的提升，并诚恳表示这是她目前的全部家当、因而还没来得及去钱行换成虚拟货币。 她说自己身无长物，也就能拾掇一兜刚发下来的月石，让宁芙不要嫌弃、一定要收下。 宁芙看完了消息，幽幽感叹了一句——自己真的遇到些很好很好的人啊。 ——她们知道她刚刚定居、什么都缺钱。 她咬了咬牙、尝试着拎起月石袋子——笑死，完全拎不起来。 看来星钮暂时又还不了了，宁芙给衣见月发消息说了声，抬脚先去了买卖星钮的地方。 不过一会儿，她揣着崭新的星钮走出来，沉默地拐进了隔壁卖家具的店。 看到从家具店走出来的宁芙周身气压更低了，一直没敢搭茬、生怕触到眉头的万界食谱小心翼翼飘到正前方： “咱是不理解……为什么这厚衣服和被子的钱都快赶上一张床贵了？” “因为昨夜突然降温了。” 宁芙摸着自己的星钮叹气——月石这东西就和原来人间界的铜币一样，可太不经花了。 一路听着万界食谱叽叽喳喳，宁芙先去把借来的星钮还掉，走了几步后回头，看向亦步亦趋跟在自己身后的缅因猫。 “岁岁、你跟着我做什么？” “喵呜！” 【我要赚食物！】 “喵呜呜——！喵喵喵喵喵！！” 【我很能干！推拿暖脚暖肚子我都行！！】 不知道岁岁要做什么因而跟出来的衣寒玉：“……” 宁芙露出微微迷茫的眼神：“寒玉，岁岁在说什么？” “没什么。”衣寒玉嘴角勾起，一把揽过沉甸甸的大猫：“岁岁跟你说再见呢。” 总觉得岁岁不是这个意思的宁芙：“……” 她只好点头：“那我走了，等我家收拾好了、请你们来做客。” 青女阿姐给她说过，如果有了关系很好的朋友，一定要邀请它们来雪山坐坐。 但可惜，直到神的时代终结，青女阿姐亲手将她送进时间的湍流中，她依旧没能交到好朋友。 不过没关系，现在她貌似有了朋友，也有了家，在这里邀请她们是一样的。 衣寒玉笑了声：“没问题！” 从衣家到自己家还有一段路程，宁芙和万界食谱又走了好一会儿，才看到了自家小院儿的门。 “到家啦！” 万界食谱松了口气。 “有家还是好——咦？阿宁你看，那是什么？” 在宁芙院门的正对面，一只如月光般莹润的星兽正高高扬起脑袋，嘴里发出“嘶嘶”的声音。 ——是昨夜被她甩出去的那条白蛇。 万界食谱用两根火柴棍抱住宽宽的自己： “噫！是蛇！还是条白蛇！” “咱们不会遇到白娘子了！” 宁芙不知道白蛇传的故事，闻言只是上前几步：“小蛇，你挡住我进去的路了。” 玉白色的小蛇听到脚步声顿时回头，宁芙这才发现，它的眼睛居然是漂亮的铁水红色，一如它周身的玉色般莹润。 虽然不是女娲娘娘那般的青色蛇尾，但白色的好像也怪好看的。 想归想，宁芙还是更着急进去，她昨夜没睡好，现在已经有些困意了，只想把床放出来好好睡上一觉。 “嘶嘶！” 【本女侠来找你报恩了！】 玉白小蛇朝她吐舌头。 蛇尾蜷曲，拉过被扔在旁边的小碎花包袱，扒拉出几大团被划拉的皱巴巴的紫色叶子。 “嘶嘶嘶嘶嘶！” 【这是我能找到的最好闻的叶子！】 ——宁芙当然听不懂玉白小蛇在说什么。 一旁万界食谱的尖叫比她的话更快一步响起：“我超！紫苏叶！这绝对是变异的紫苏叶！！” “紫苏叶？是干什么的？” 在宁芙的认知中只有迷毂、鸡谷一类的植物，对这些人间界后世才出现的植物简直就是七窍通了六窍。 一窍不通。 万界食谱声嘶力竭：“做紫苏饮子啊！那个也很好喝的！！” 宁芙看这几片叶子的眼神顿时变了，玉白小蛇的眼神也变了。 什么？好喝的紫苏饮子？ 难道比鹿梨浆还好喝？ 玉白小蛇当机立断——去它的自由！它要做这个花花人类的契约星兽！ 它蛇·裴多菲·蛇说了，尊严诚可贵，自由价更高，若为美食故、两者皆可抛！ 于是在宁芙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契约阵在她和小蛇的身下出现，并开始高速的旋转。 【你是否要契约面前的星兽·环衔蛇？】 【是\/否】 第10章 不如就叫小青吧 “环衔蛇？” 宁芙盯着面前冲着她甩尾巴的小白蛇：“你想跟我契约？” “没错！本女……我要跟你契约！” 十分神奇的，自打浅金色的契约阵亮起后，宁芙居然就能听清楚小白蛇的话了。 小白蛇看到宁芙的反应，顿时兴奋起来：“咦？你能听懂我说话了？” “终于有人类能听懂我说话了！” 宁芙想起她在煦京城中恶补的常识——契约星兽和契约者能够无障碍交流好像不是什么秘密？ 这只小蛇身上又没有穿越时间遗留的力量，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就像衣寒玉之前说得那样。 宁芙：“你这是第一次进人类城市？” 小白蛇明显僵住了，张口就来：“谁、谁说本女侠第一次进？！本女侠惩奸除恶、惩恶扬善，在你们人类的城市进进出出如无人之境——怎么可能是第一次进！” 宁芙看了眼小蛇僵直在地上的尾巴尖尖，点点头：哦，这下确定了，确实是第一次进来。 怪不得和她似得，对着一个生物识别系统能新奇半天。 宁芙想了想，以她在雪野成长的脑子、实在掰扯不出什么委婉的词——她最亲近的青女阿姐和西王母娘娘，作为神也从不需要“委婉”。 她只好直白地询问：“你为什么要与我契约？” 青女阿姐曾说过，天上不可能白白掉下哗啦啦的铜币，即便是神与信徒之间，为了维持“平衡”，也不可能平白地赠予。 有得有失、有失必有得，这才是世间往复轮回的平衡。 所以宁芙确实对这小蛇上来就开契约阵的行为感到困惑，而且她听衣见月说过，就算是在官方那里互相相看很顺利的、也会有官方人员安排第二次、第三次继续接触，一切确定妥当之后才会定下契约。 可以说，“签订契约”这事对于人类和星兽来说，都十分慎重。 ——毕竟定了契约后又不能解除，甚至如果其中一方出了什么事情，另一方因为精神力连接、受到重创都还算是好的。 小蛇瞪圆了眼睛，自动将宁芙的话翻译成了另一个意思：“你不想和本……和我契约？” “你怎么会不想契约？！” “本女侠可是环衔蛇！环衔蛇你知不知道！整个华夏联盟就本女侠一只！” 小白蛇“啪啪”甩尾巴，自我称呼又变回了“本女侠”。 “是珍品中的珍品、孤宝中的孤宝！” 宁芙沉默了一下：“……没有不想契约，只是想搞明白你为什么这么突然的开启契约阵。” “咱们只有昨晚见过一面？还是我把你扔出去的时候。” “两面。”小白蛇看是绕不过去了，甩着尾巴、眼睛滴溜溜转，很快找到了借口： “要不是你把我捡回去、我昨晚估计就冻死了，所以我要和你契约、报恩！” “对！报恩！” 宁芙：你看我有信一点吗？ “你报恩……不是带了一包袱紫苏叶？你这就忘了？” 小白蛇心想这它怎么可能忘、它就是因为听到除了鹿梨浆还有紫苏饮子才下定决心要抱大腿的—— 但说可不能这么说。 于是宁芙就听到对面的玉白小蛇叽里呱啦：“那点儿东西怎么能够报恩！我的命可是很贵重的！那只是……只是……” 宁芙反应过来，刚才这只小蛇的恼羞成怒已经平息、所以口头禅又换回了“我”—— 现在的星兽可真有意思。 “——只是嫁妆！” 被猝不及防呛了下的宁芙：“噗咳咳咳……” “哎呦，你没事？” 万界食谱揣着它的小短手虽迟但到，小白蛇圆溜溜的眼睛又瞪大了一圈，尾巴尖尖直冲着它： “喂！你你你——你是怎么进契约阵的？！” “无关星兽或人类怎么可能能进契约阵！！！” “第一，咱不叫喂，咱叫万界食谱。”万界食谱伸出一根火柴棍儿手臂摇了摇： “第二，咱不是星兽，当然也不是人类，咱就是万界食谱。” 玉白小蛇：“？” 它很确信，自己在环游大陆的时候、绝对没有见过这样古里古怪的东西……更别提它还亲口说自己既不是星兽、又不是人—— 它只觉得大白天五雷轰顶、三观差点裂开，很想冲着这本破书来上一句，刚才那句话最应该送给这本书自己—— 你没事？ ……不过最终，在玉白小蛇的狠（撒）狠（泼）威（打）胁（滚）中，宁芙暂且放下了疑虑，还是选择与小白蛇签订契约。 毕竟，她横看竖看，这条小蛇一口咬定自己是要报恩的原因、似乎是因为要签订契约的这个决定—— 难以启齿？羞涩？？ 宁芙隐隐抓住了什么。 【请为你的契约星兽设定姓名。】 宁芙回神，看到浮在她面前的输入框，又看了看玉白色的小蛇。 她扭头：“万界，你之前说的那个白蛇传，主人公叫什么来着？” 万界食谱叉着不存在的腰：“白娘子、小青和许仙啊。” “白娘子和小青是姐妹，白娘子和许仙是夫妻嘞！” 小白蛇：“？” 它大为震惊：“什么！这华夏联盟居然还有我不知道的白蛇？！？！” 万界食谱：“这是一个爱情故事。” 小白蛇又趴了回去——嗐，故事啊，它就说嘛。 宁芙摸了摸耳朵，看着趴在地上懒散的小蛇：“看你通体玉白，是条上好的……” “咳、” 一不小心，就把原来自己形容儵鱼、鵸鵌等食物的形容词说出来了。 宁芙果断略过这一段：“……不如就叫小青！” 小白蛇歪了歪脑袋，浅浅一琢磨、觉得没毛病——总比白娘子好听？ 于是宁芙和小白蛇愉快地达成了共识，唯独万界食谱呆滞地飘在半空中，看了看白蛇，又想了想“小青”，半晌一把捂住了自己的书封。 这颜色不统一、它看着好难受啊！ 然而，二比一，它的抗议不重要。 “我叫宁芙，称呼你随意。” “收到！” 输入名字后，契约阵的旋转骤停，在浅淡而温暖的金色光芒中，宁芙突然发现自己的“内置神核”有了变化。 一个小小的三角形出现在内置神核之上，而在三角形内、还有一个更为小巧的、咬着自己尾巴的紫色蛇形图标。 在衣见月送她的书上，宁芙知道外面的三角形代表特殊属性，圆形代表超能属性，两大属性互相克制。 而三角形或圆形内部的图标模样，则是星兽本身的属性以及种族。 精神力扫过这个新出现的图标，宁芙的眼前出现了小白蛇、哦不、小青的详细信息： 【姓名】小青 【种族】环衔蛇 【属性】特殊（毒） 【等级】1级 【进化记录】（空白） 【所属地区】华夏联盟（银河星系） 【被动技能】嗅觉发达[精通] 【主动技能】毒液[入门]；铁头功[初学]；天堂的诱惑[入门] 【特性】机动[s]；耐久[s]；攻击[e]；防御[d]；速度[b] 【背景】仅存的一条环衔蛇，虽然作为“女侠”只擅长帮倒忙，但确实游历了四方。 宁芙：“……” 这个技能里的“嗅觉发达”和“毒液”都好理解，这个“铁头功”和“天堂的诱惑”是什么？ 满头问号的宁芙无师自通地用精神力扫过这两个技能。 然后更为详细的技能列表出现了： 【嗅觉发达[精通]：千万不要小看环衔蛇的嗅觉，它连你昨天几点去了厕所都能闻到。】 【毒液[入门]：暂时只能让敌方感觉到晕眩，成长空间巨大。】 【技能描述】咬中时将毒液进行渗透，可致晕眩10分钟。 【铁头功[初学]：完全没有找到窍门的初学技能，或许可以考虑让它多撞几次，说不定就能够入门哦——练了铁头功不会被吸铁石吸走，望周知。】 【技能描述】撞击，命中时对敌方造成50攻击力的伤害，对自己造成50攻击力的伤害。 【天堂的诱惑[入门]：我爱你，我的食物，我的食物，我的天堂。】 【技能描述】从吞下食物开始的一分钟内，生命将维持在100。 宁芙默默关上了详细的技能列表，深刻地觉得自己需要一双没有看过的眼睛。 和脑子。 ……这个铁头功甚至是伤敌一百自损一百的技能。 宁芙想起衣见月强调的“机动”“耐久”，继续往下看特性和背景，再一次狠狠地沉默了—— 她怎么记得，这场突如其来的降温只要是机动或耐久任意一项达到a就能活下来？ s是在a上面啊、她肯定没记错。 就这还在那儿“没有你我昨晚就冻死了、所以我要报恩”？？ 至于背景说得“擅长帮倒忙”，宁芙总觉得熟悉，她仔细回想这几个字，终于从记忆的犄角旮旯里找出一段对话，那是某一日她路过时偶然听到的聊天、九尾狐和麒麟。 ——“青丘怎么最近老是这边塌了那边塌，你们族里又有狐惹到仇家了？” ——“别提了，是一只新长出四条尾巴的小崽儿……唉，见天的到处要帮忙，见天的帮倒忙。” ——“托他的福，青丘都快塌光了！” 将小青录入生物识别系统后，宁芙把购置的东西都掏出来规整好，给自己和小青分别倒了一杯鹿梨浆。 等在一边的小青迫不及待张开“血盆大口”、一口把碗吞了下去，眯起眼睛一脸享受： “嘶……” 【果然好闻的味道就是……】 它突然噤声。 宁芙：“……” 她好像明白这小蛇吞吞吐吐、咬死不肯说的“理由”是什么了，这波居然是冲着她的鹿梨浆来的。 怎么说呢，和“天堂的诱惑”很适配、嗯。 宁芙提醒：“你暂时只有这一个碗，要是被消化或是咬碎了，你可就没法喝浆水了。” 小青一听那还得了，赶忙把自己竖起来扭了几下——像是要把碗里的浆水晃到肚子里，半晌，它又啊呜一口、把刚才还崭新崭新的碗吐了出来。 “咣当” 碗底在地上晃荡了几圈才稳下来，整个碗全是湿漉漉的口水，显得更亮了。 看完全程的万界食谱发出一声长长的“噫——” 它像个街溜子一样晃到肚子鼓鼓的小青面前，痛心疾首：“小蛇……青啊，你下次再吞碗的时候多脏啊？” 满足地用尾巴圈着碗的小青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脏兮兮的碗沿，又看了看半空中颇有存在感的万界食谱—— “嘶！” 【要你管！】 “嗯？”万界食谱撤到了宁芙的身边：“这小蛇青在说什么？” 宁芙咽下杯中最后一口鹿梨浆，一字不落地传达了小青的话：“要你管。” 小青满意地点头——对、它就是这个意思！ 万界食谱：“？” 万界食谱：“！” 在万界食谱再次戏精附体、捂住自己的书封时，宁芙抢先转移了它的注意力—— 事实上，刚才她喝鹿梨浆喝的这么慢，就是一直在思考这件事。 “万界，你说我开家店挣月石怎么样？” 第11章 一周双休茶铺 “开店？开什么店？” 万界食谱一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一直看到宁芙又卡点抽卡、五个鹿梨果咕噜噜滚一地才反应过来，一拍自己的书封： “啊！！你要卖鹿梨浆？” 足足干了一碗鹿梨浆、逐渐陷入迷困的小青顿时抬头，仰躺着做了一个非常不标准的仰卧起坐—— 什么浆？鹿梨什么？？ 它用尾巴尖尖挠了挠自己圆鼓鼓的肚子，灵光一闪地拼凑出了前因后果： “嘶嘶嘶？！” 【芙芙你要卖鹿梨浆？！】 宁芙顺手把仰卧起坐到差点压出双下巴的小白蛇按着脑袋按回去，把滚落到它身边的鹿梨果捡起来： “暂定卖鹿梨浆。” “毕竟……现在咱们的鹿梨果如果一直这样累积下去，最后只能坏掉了。” “那就不如把喝不完的卖出去，还能赚月石来养活我们。” “啊？” “嘶？” 万界食谱难得和小青有志一同地呆滞了——阿宁\/芙芙在说什么、这么好喝的鹿梨果怎么会坏掉？？ 宁芙拍了拍脑袋，想起自己还没给它们说过“腐烂倒计时”的事情。 “……也不是全卖鹿梨浆，比如小青你带来的紫苏叶，做出来后喝不了的紫苏饮子也可以卖掉。” “我猜成品紫苏饮子一定也会有这个倒计时。” 宁芙顿了顿：“不过还是先卖鹿梨浆，毕竟紫苏叶和抽出来的山泉水都还没有，能放。” 小青再次垂死病中惊坐起：“嘶嘶！嘶！” 【我能喝完！不会有多余的！】 万界食谱虽然听不懂小青在说些什么，但它此时此刻居然也福至心灵地看懂了小青的抗议。 不过，它有不同的想法。 ——当然也是有私心的。 ……在小青喝了鹿梨浆后，它发现自己新生的书页又长出了一小截——这让它更加确信了自己的推断： 只有继续这样做，它才能获得“存在”，才能避免消失的结局。 它好不容易从时间洪流中出来，不想就这么消失。 万界食谱没有隐瞒自己的这点儿小心思，坦然地说了出来。 宁芙点头，无论是不是要赚月石，万界食谱这个小小的要求本来都能顺带上。更别提她自己本来的知识在这里都没用了，只能靠着万界食谱慷慨提供的食谱才能做出饮品。 于是她只看着试图阻止的小青：“那就让这么好喝的浆水烂掉？” 正努力显得自己很有气势的小青：“……？” 她提溜着小白蛇进屋看这四个大瓶子：“这是一个鹿梨果做出来的鹿梨浆，保质期六天，你说说、你这条小蛇幼崽一天能喝多少？” 小青顿时呆滞，小青顿时傻眼，小青只好晃了晃尾巴。 半晌弱弱的声音（被撑得）响起：“本女侠已经长大了……” 宁芙没纠结这小白蛇的碎碎念。 “家里空荡的连张椅子也没有，什么换洗的衣服、你的窝也没有，万界甚至只能瘫在桌子上睡。” “而且这始终是租住的房子，有可能的话，我还是想把它买下来。” “所以，把喝不完的浆水卖掉换成月石、难道不是件很划算的事情吗？” “嘶，嘶嘶……” 【好，你说得对……】 小青很轻易地被说服了，它把尾巴缠绕在宁芙的手腕上，脑袋垂下——就算知道了这些，但看着好闻的味道被卖掉，它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失落。 嗯，只有一点点。 盘在手腕上的白蛇不仔细看还以为是个玉白色的镯子，甚至还带了些许玉质的凉意。 宁芙察觉到了小青的情绪，摸了摸冰冰凉的蛇脑袋：“这些鹿梨果变成鹿梨浆还要靠你呢。” 小青顿时抬起脑袋：“？” 圆溜溜的眼睛一下子充满了期待：“那……那我做完一个果子能再喝一碗吗？！” “可以，就算鹿梨浆不够了、其他也管够。” 它其实也可以要求灌满一个大瓶子就再喝一碗，但小青好似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个事情。 该说不说……小青虽然是“游历过四方的女侠”，但意外的很单纯。 “嘶嘶！嘶嘶嘶！” 【一言为定！我现在就可以开始做鹿梨浆！！】 宁芙垂下眼睛，戳了戳手腕上“白手镯”其中粗到鼓起来的一截： “可是你现在喝不下去了？” “嘶！” 【喝不下就存起来下次喝！】 在小青干劲满满的同时，万界食谱自己晃荡着进屋里来了，它正在为开店的事情冥思苦想——租店面好像略贵，像部分商贩一样拉小推车好像又过于草率了。 它万界食谱不做则以、一做定要来个大的！ “我有一个问题……阿宁，我们要租一个店铺吗？” “店铺？” 宁芙想了想自己仅存的月石，觉得一定不够：“店铺还是先别想了，和商街大部分人那样，先支个摊子。” 她一边往床上趴一边懒懒散散地说：“反正我们也是有多余的就卖、有什么卖什么。” 这张床是这一栋空荡屋子中唯一的家具。 简直是家徒四壁——她刚化形时的洞府也没这么磕碜。 不行，得尽快挣月石添置一些其他必备的家具才行，不然一直空着不仅难看，还不方便。 源于之前在雪山的生活品质，导致宁芙看什么东西都想要最好的、最舒适的，那当然、这些东西的价格自然也比普通品质的高不少……不过倒是也可以理解。 理解归理解，至于她买不起的现状……嗯，这不是那些卖出高价的物品问题，而是她自己的问题。 宁芙不自觉叹了口气——归根结底就一个字，穷，两个字，真穷。 她整个人都埋进了松软暖和的“被子”中。她买的这其貌不扬的被子居然也是什么星际联盟产物，不用的时候会自动缩成一个约枕头大小的“小豆腐块”，甚至在阳光好的时候，还能自己“跑到”阳光充足的地方自己晒自己。 “明早我去商会看看问问，要是可以的，就订制一个小推车。” 宁芙寻思着，衣寒玉曾说过两种赚钱的法子，但可没说过、这两种只能二选一。 如果想要快速赚钱…… “那我们总得有个招牌？”万界食谱提议：“咱就是说，一个有特色的好招牌可重要了。” 宁芙脱口而出：“叫‘一周双休’怎么样？” 万界食谱：“……” 万界食谱：“？” 它曾经闲拉呱给宁芙讲过的“做五休二”是用在这种地方的吗？！ 于是万界食谱直呼好家伙，努力想了半天，居然不得不承认、这名字的确够有特色、够引人注意。 于是它举起瘦瘦短短的火柴棍手臂，努力做出“竖起大拇指”类似的动作： “……很好，很有摸鱼划水的风格。” 煦京城的商街里最近多了一个神秘的小摊位。 小摊位是一个茶铺，是最近商街里最有名、最受欢迎、最难遇到的小摊儿。原因无他，只是出摊的少女店主每天所卖的饮品并不多，售完即止、先到先得。 ……而且这小茶铺的名字非常奇怪、叫“一周双休”。 怎么说呢，“双休”这个概念其实已经在赫潮入侵时丢失了，现在的人们忙于生存、忙于一边灾后重建一边抵御赫潮，哪里还会有什么“工作日”“休息日”“大小周”的分辨？全都忙得和个陀螺似得。 于是但凡看到这个名字的，只是没怎么多想的感慨一句、也就算了。 偶尔有觉得熟悉的、或是不知道从哪里听过的，也顶多只在嘴里转悠一圈。更多的、都是在小声讨论今天店主卖什么饮品、又能卖多少、自己今天能不能买上。 ——快到那个少女店主出摊的时间了。 一个皮肤黝黑的少年掐着时间出现在商街的末端，在少女摊主惯常摆摊的隔壁摊子探头探脑。 他叫夏末，皮肤的颜色是他精神力外显的结果。 自打他邻居大半夜跑到他家激情安利了一整晚“一周双休”的茶饮后，他就跑了好几趟，结果不知道是不是他来的实在不凑巧，要么就是店主正准备打烊离开的时候，要么就是恰巧买没的下一个人。 最离谱的是，他一咬牙起了两天大早，结果怎么着？ ——那“一周双休”的店主没来！嘿！ 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还是一个路过的好心人给他解释了： “看你年纪不大，应该不知道咱们末世前常说的这个词。” “什么？” 夏末愣愣地看着好心人，他的胸口别着一个徽章——是煦京研究院的。 “一周双休呢，就是指每一周都要休息两天，你呀，正好赶上人店主的双休日了。” 夏末：“……” 夏末：“啊？” 邻居听闻笑了他一天，直说他倒霉。 夏末偏不信——嘿，他非得把这家茶铺的茶饮全买下来给他那邻居瞧瞧。 就在他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时候，正好听到隔壁摊子在小声讨论这个少女目前售卖过的两种饮品： 鹿梨浆与紫苏饮子。 他悄悄竖起耳朵。 隔壁摊子的这两个人显然分别是坚定的“鹿梨党”和“紫苏党”，正为这两种饮品哪种最好喝吵上了头，满脸通红地开始撸袖子，两个人各执一词、谁也不让谁。 结果情绪即将达到最高点的时候，其中一个一撸袖子，“咣”得砸到了一个不明物体。 “哎呦！” 砸人的吓了一跳，被砸的也吓了一跳。 正准备再大吵八百个回合的男人一回头，就看到了侧着耳朵，上身都快趴过来的夏末。 男人：“……” 夏末：“……” 夏末嘿嘿一笑，一张凶巴巴的脸愣是显出了几分憨厚： “你们继续、继续。” 他没有与别人起争执的想法，只是想吃个瓜。 两个吵得上头的男人面面相觑——情绪都被打断了、还吵什么？ 有这力气，不如一会儿等那小姑娘来了，冲过去抢到第一个。 两个男人默契地停战了。 夏末失望地缩回头，正巧看见面前摊主同样失望的表情——确认过眼神，同是吃瓜人。 他时不时瞟一眼大路，叹气：“卖茶饮的店主怎么这么不积极呢？” ——他这次都提早蹲点儿这么久了，总该能抢到？ 不、一定能抢到！ “哦，你说的是小宁？” 他面前的摊主恍然，点点头又摇摇头：“这小姑娘卖的饮品是真好喝啊，不过也是真随性，甚至每天带的饮品都有时多有时少，卖完就走哩。” 夏末顿时在心里默默地祈祷：“愿人美心善的店主今天能带多一些！” ……或许是他的祈祷起了作用，也或许是皇天不负有心人，这一次，是夏末最先发现了神出鬼没的少女店主。 夏末当然拔腿就冲，周围或多或少关注着的人一愣，才和反应过来一样猛猛冲，但都没有跑得过夏末的。 ——这是当然的！ 夏末自认为他跑路的速度要是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店主——！” 还没站到小推车前，夏末就开始扯着嗓子喊：“给我来一杯鹿梨浆！一杯紫苏饮子！！” “快！救我狗命啊啊！！” 宁芙麻利地给他倒出了两杯满满的饮品，两个人在夏末还气喘吁吁的时候一手付账、一手交货。 两人的讯机交叠一下，月石直接从夏末的账户上被划到了宁芙新开的账户上，比拎着月石袋子简单多了。 “哇！！今天、今天真的有两种！” 其实没抱太大希望的夏末立刻惊喜地揽过两杯饮品，顶着后面如狼似虎的窥伺赶忙收进星钮。 他有心想与宁芙搞好关系，呲牙傻乐：“店主，你家的饮品可太好喝了！” 第12章 重点是去摘紫苏叶，顺便做任务 宁芙满眼真诚：“谢谢你的喜欢。” 夏末顿时一阵心虚——该说不说，他只是从邻居那里听得赞扬太多了，自己还真就一口没喝过。 俗话说得好，期待越大、一旦稍微没有达到预期，那么失望也就会越大。 他干笑了两声，刚想当着宁芙的面喝一口，就被后面等着的人拨拉到一边走： 他后面的赫然就是刚才吵架的两个男人，正你推我搡： “我先到的！” “明明是我先到的！” 两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你踩我一脚、我扮你一腿，场面逐渐又开始混乱，其中还夹杂着一本书的破锣嗓子： “你们不要再打了啦——！” 不知怎么的，夏末突然就有些想笑，尤其是在配上一本破破烂烂的书在左右努力劝阻，一个粗噶的嗓子却捏着声音，场面就更滑稽了。 宁芙熟练地敲了敲小推车：“还买不买？不买就下一个。” “买！” 两人异口同声，互相踩了一脚后才愤然分开。 其中一个纹了花臂的男人撇嘴：“算了，你先买，回去让我姐先吃。” 万界食谱：“？” 夏末：“？？” ——合着你俩老别苗头、一言不合就撸袖子的……居然还是一家人？！ 夏末看着两个大老爷们依次买了一杯鹿梨浆和一杯紫苏饮子——赶紧掏出一杯紫苏饮子喝了口压压惊。 “唔！” 夏末咂两下嘴，眼睛逐渐亮起。 没有失望！真的很好喝很好喝！虽然名字稀奇古怪、但比那些同样古怪的营养液口味好喝多的多的多！！ 他一脸向往地瞄了一眼宁芙盛放饮品的大瓶子，没忍住又喝了一大口。 超级好喝！！！ 唯一的、也是最大的缺点，大概就是每人每天每种只能买一杯。 这怎么还搞限购呢。 夏末还在愤愤不平的时候，就看到这个极为年轻的、估计也就刚刚成年的女店主叫了一声： “万界！” “我知道啦！”半空中破破烂烂的书衣摆手，熟练的飞到不远处、人群开始排队的地方： “今天有鹿梨浆一百杯——紫苏饮子十杯——” “自己数一数人数啊！一百零一就不要排了！” “一百零一没有的卖了！有不了一点！！” 然后人群传来一阵骚动，夏末看到后面的人在自觉数完前面的人头后，垂头丧气地离开了队伍。 当然不乏有侥幸心理的——店主是只有一百杯，但前面买了的人也不一定全要啊。 瞧瞧，那旁边不就傻站着一个小子吗？ 眼瞅着有些人开始向自己围拢，夏末大惊失色，把紫苏饮子往星钮里一塞就跑了。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直到跑回家瘫坐在地毯上，夏末才喃喃地回过神来——刚才那群围拢过来的人，那眼看着他手里的紫苏饮子都直冒绿光啊！ 尤其是第一个金头发绿眼睛的，那眼睛不仅绿得纯正、还绿得魔怔了，看得人直发毛。 对、没错，这人就是他邻居。 夏末心有余悸，心想还好自己溜得快。 ……怪不得他后面的那两个大哥拿到饮品时腿都快跑出残影了。 他选择掏出饮品喝掉来压压惊，结果就在他一边嘬着紫苏饮子、一边享受地眯起眼睛的同时，他的讯机也“叮铃叮铃”响了起来。 这个动静不是有人给他发通讯、而是他特设的，关于他家来访者的门铃声。 这时候、谁来找他？ 夏末疑惑地按下了“叮铃叮铃”。 下一秒，他那金发碧眼“好邻居”的声音从讯机里传出： “夏末！” “你别躲在里面不出声，我知道你在家！” “你有本事抢茶饮，怎么没本事开门呐？！开门呐！你有本事抢茶饮、你有本事开门呐！” 夏末：“……” 他这邻居好像是有什么大病。 他之前到底为啥和邻居关系这么铁？ 夏末都不用开门、用脚趾头想也能明白，这时候敲门、多半是他今天没抢着、所以想着来瓜分他的！哼！！ 但是不开门、邻居肯定会一直“骚扰”下去。 夏末转了转眼睛，好不容易想个法子把邻居一通忽悠、给忽悠走了，口干舌燥的干了大半杯紫苏饮子，转头想去喝鹿梨浆。 结果他就看见，自家挑食到比别的同类小了整整三圈的契约星兽，正舒坦地瘫倒在桌子上。 在它的旁边，放着一个眼熟的空杯子。 杯子里空空如也，只在杯子壁上留了些黄色的浆水。 夏末如遭雷劈。 他家星兽还适时地抚摸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嗝~” “……” “泡！泡！！” ——他还没喝一口啊！连个味儿都没尝着！！ 哪怕、哪怕就给他留一口！ 金发碧眼的年轻男人刚晕了呼的踏进家门，就听到隔壁传来了痛彻心扉的痛呼声。 声音极其哀切。 “奇怪。”他疑惑地摸了摸后脑勺。 “小青，你确定就是从这里采的紫苏叶？” 站在任务大厅里，宁芙指了指其中一个任务—— 在任务大厅里，公告大屏上的每一个单子都需要附上一张小地图，详细标明任务的具体范围。 今天盘在宁芙脑袋顶上的小青仔仔细细地辨认了下，末了点头： “没错，就是在这地方里面，旁边一点儿的位置。” “正好。” 宁芙按照任务接引员教过的，不太熟练地在自己的讯机上点击了“接取任务”。 很快的，任务大厅就直接给宁芙推过来这个佣兵团团长的讯号——用来约定集合时间和集合地点。 只是…… 宁芙看了眼熟悉的讯号，嘴角难得抽搐了一下： “寒玉？” 那边的衣寒玉愣了下，这才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讯机，顿时哈哈笑了起来： “我说谁这么快就接了单子……原来是阿宁！” “什么？阿宁？” 旁边的衣见月扒拉着她姐的讯机：“你今晚带着小青来吃饭啊！我学会了新菜！！” “啾啾！” 【小青来玩！】 衣见月的契约星兽、绒毛还没有褪干净的夜鹰幼崽正倒挂在横杆上，听到自己契约者的话就想扇翅膀飞过来。 “喵！” 【不准跑！】 正守着它练习的缅因猫一爪子糊上去，成功制止了夜鹰幼崽想要趁机摸鱼的心。 小崽子被对它来说过于宽大的肉垫结结实实地盖了一脸，继续老老实实的“倒挂金钟”。 宁芙那边嗳了声，从任务大厅出来后往家去。 她原来在人间界玩的时候，看的最多就是人类的送往迎来，因而坚定地认为持久的友情，一定要靠真诚与关心来维持。 衣见月和衣寒玉都喜欢新做出来的紫苏饮子，缅因猫岁岁和新来的夜鹰崽子年年则钟情于鹿梨浆，她正好回去装一些带去衣家。 托她这些天在商街摆摊儿的福气，现在就算她的小推车存在星钮里，走在路上也被不少人认了出来。 他们大都先是热情地打了招呼，紧接着就有意无意地问明天还能不能多带些饮品，他们也好抢的容易些。 宁芙就坚定的摇头——笑死，别说明天多带些了，她明天压根就不去摆摊了。 “我明天休息。” 路人瞳孔地震，掰着手指头一算、才发现今天已经是新的一周了。 不是，哪有人周二就开始休息的啊？ 她小心翼翼：“明天才是周二。” “我知道。”宁芙理所当然的点头：“但我已经决定明天休息了。” 很快的，“一周双休”茶铺明天休息的消息就飞快地在食客们中间传遍了，不提他们是怎么捂着脸尖叫的，宁芙这边已经带着小青和万界食谱敲响了衣家的门。 家里之后抽出来的鹿梨果的确还有，小青带来的紫苏叶则已经光光的了，正好她在官方挂名之后，每周也有“接任务”的最低数量，一趟顺带的事情。 不过在“喝比什么都大”的宁芙看来，重点其实还是去摘紫苏叶，任务只是顺便的。 毕竟她接的这个任务并不难、也不危险，只是一个日常的巡逻任务。 宁芙、小青和万界食谱受到了衣家姐妹和两只星兽的热烈欢迎。 “明天早上7点钟在北门集合，那处尘迹有些远，就算是光轮摩托、在路上估计也得三个小时。” 目前，华夏联盟速度最快的交通工具就是光轮摩托，这个对于宁芙和万界食谱来说已经非常超前的“神奇交通工具”，事实上却是其他联盟淘汰下来的旧产物。 作为一个还没来得及发展就被赫潮重创、以至于只被评定为五级边缘文明的华夏联盟来说，不是不想、而是没办法交换或购买更为先进的交通工具。 可作为华夏人、作为华夏联盟的人，她不甘心。 衣见月从飘远的思绪中回神，压下心底深处的恍惚，就听到旁边的宁芙已经同衣寒玉约定好了一切： “明天见。” 她说。 第13章 红影虫 这是宁芙第一次见到血狮佣兵团的所有成员。 同衣寒玉一样，无论是之前把她和衣见月护送回来的成员、还是像塔莎这样没见过的成员，都对宁芙抱有极大的善意。 宁芙怕迟到、于是提早到了一会儿，到集合地点的时候衣寒玉还没来。 性格活泼些的和她打了个招呼、腼腆的也站在原处笑了笑。 一个金发女人主动向她走来，这满头金发的年轻女人拥有极其美艳的眉眼，眼睛像是最澄澈的山涧溪水，却给自己留了一个霍霍拉拉的、狗啃式短发。 宁芙敢打保票，就算是受了情伤一怒之下把头发咔嚓剪短的桃花妖、也没有这么敷衍的头发。 “你好，我叫塔莎。” 塔莎控制着力道轻轻拍了拍宁芙的肩膀。 比宁芙晚到了一步的阿锦露出头：“塔莎姐是我们的副队兼外交官，人可好啦！” 塔莎的眼里藏着笑意，没多说什么。 ——估计也只有血狮的这群傻子才一直坚定地认为她是好人。 就连寒玉，所有的强硬手段也都是硬逼出来的，本质和见月一样容易被骗。 宁芙慢一拍点头：“你好，副队，我叫宁芙。” “你好、你好！我叫狗金！！” 漂亮的鹦鹉在塔莎的头顶上蹦蹦跳跳，存在感十足。 小青抬起脑袋看了眼，小幅度地甩了甩尾巴：“我叫小青……” 今天起得太早了，它还没睡醒。 宁芙替小青解释了下，狗金很善解人意：“我知道这特别痛苦，我原来也老是睡不醒，然后就被塔莎……” 塔莎的笑容依旧温柔，一只手却迅雷不及掩耳地捏住了狗金的嘴。 于是路过的其他佣兵团就看见，这被他们称为“血蝎子”的女人一只手捏着她那只话痨的鸟儿，另一只手和善地摸了摸面前两个女孩子的脑袋。 他们不禁打了个冷颤。 血狮佣兵团原来其实叫狮王佣兵团，其原因主要是他们的团长衣寒玉是一个打起来很疯且极其护犊子的女人，团里的成员也都像狮王带领的小狮子，坚持着执拗又可笑的公正与秩序。 ……其实也有人暗地里叫他们“疯狮佣兵团”。 ——多可笑，佣兵团需要讲什么公正与秩序呢？ 于是慢慢的就有人发现，女狮王疯是疯、手段也的确极其强硬，却足够天真。 发现了这一点的一些佣兵团顿时打起了主意，在那段连衣寒玉也不愿再回想的岁月里，血狮佣兵团做着最危险最累的活儿、却往往还流着血就要继续下一个任务。 本来不严重的伤势越来越严重，近乎到了截肢的地步。 衣寒玉尝试过很多方式自救，却一一失败。 即便是雄瞰草原的狮群，也敌不过数量过多的贪婪鬣狗。 直到塔莎的横空出世。 没有人知道这个女人的来历，只知道她一出现就已经是狮王佣兵团的二把手，诡计多端、冷酷嗜血，带着当时伤残的狮王佣兵团，生生血洗了那些曾坑害过他们的每一个人。 包括当时参与坑害的佣兵协会高层。 ——那些死去的人，甚至不知道这个女人是从哪里知道他们曾下套坑杀狮王佣兵团的。 从那之后，狮王佣兵团就改了名字，叫“血狮佣兵团”。 所以其他佣兵团的人见多了血蝎子一只手把人脑袋拧下来的冷酷，乍一看到她如沐春风的模样简直反射性的哆嗦。 ——她也就对他们血狮佣兵团的人温柔了。 隐晦打量的目光被快步而来的衣寒玉发觉、其他佣兵心慌慌地骤然作鸟兽散。 一直等到他们开出百八十里远，才心有余悸地对视了一眼。 一个狮王、再加一个血蝎子，血狮佣兵团还是能避则避，不到万不得已可不能和他们起冲突。 宁芙坐上了衣寒玉的光轮摩托。 血狮佣兵团本来共13个成员，向来落单的那个都是总是飙在最前面的衣寒玉。 这次她的后车座终于有人坐了。 阿锦欲言又止，但转念一想她们的光轮摩托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干脆还是闭嘴。 “准备好了吗？” 眼看着其他人都已经发动车子离开，衣寒玉还不紧不慢地转头确认自己的状态，已经被座椅保护系统箍住的宁芙一脸问号。 她看了看自己牢牢坐在座椅上的屁股，甚至连腿和脚蹬处都有固定的设备—— 这些不都是自动的吗？ 还用怎么准备？ 衣寒玉笑了声回头，又说了句什么，正好宁芙偷摸着打了个哈欠，因而只胡乱着点点头。 衣寒玉放心了，“咔哒”打开光轮摩托的隐蔽插口，从星钮里夹出一张卡牌插入。 宁芙这还是第一次看见其他人使用卡牌——她自己的卡牌在抽取的那一瞬间就会变成实物掉下来，从没保持过卡牌的模样。 【嘀】 光轮摩托将卡牌吞没，进入准备驾驶状态。 【目的地设置，完成。】 【道路安全检测，通过。】 【车速最高限制锁，解除。】 【车辆自动驾驶系统，关闭。】 【已自动开启手动驾驶系统。】 宁芙好奇地看着衣寒玉的一系列操作，直到引擎声响起才反应过来衣寒玉刚才的话到底说了什么。 ——衣寒玉说，自己问的是她的心理有没有做好准备。 宁芙后知后觉出不对劲来。 出于不知名的直觉，她伸手抱住了衣寒玉的腰，想问问衣寒玉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但还没来得及问出来，一阵突如其来的推背感就迎面扑来，她被灌了一嘴的风，赶紧紧紧闭上了嘴巴。 光轮摩托在破败而荒凉的道路上飞驰，前面的短发女人英姿飒爽，似乎很享受飙车带来的刺激——光轮摩托的安全系数非常高。 但在这辆光轮摩托的后座，瞳孔地震的宁芙和差点被狂风把脑袋吹翻过去的小青就犹如逐帧镜头一样—— 哦，还有一个因瞬间拉开了距离，再一次被猝不及防拽着往前飞的万界食谱。 光轮摩托有多快、它被拽的就有多快。 此时此刻，速度仿佛就是火热的激情，然而就是这激情，快把书页子哗啦啦响的万界食谱烧没了。 万界食谱觉得自己的小命休矣。 它努力憋了一会儿。 最终还是没憋住，喊出了宁芙和小青想喊、但是实在张不开嘴去喊的话：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就这么一路飙、一路喊，幸亏这城外的幸存者少，不然非得成“最美”的风景。 “呲——” 【目的地已到达。】 衣寒玉的光轮摩托稳稳停靠在尘迹之外，他“后来者居上”，凭借高超的飙车技术超越了其余六辆，带着宁芙成为了第一个到达的。 不过…… 宁芙的确是到了，又不像到了。 衣寒玉回头一看，就看到了头发乱蓬蓬、目光呆滞的宁芙，连脖子上的小白蛇都蔫头耷脑的了。 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宁芙这么魂游天外的样子。 ——宁芙还在恍惚，同样都是开光轮摩托，寒玉的风格可比见月猛多了。 “啊啊啊啊啊——” 喊了一路麦的万界食谱刚恢复的声音又嘶哑了。 它压根没法刹车，直接“啪叽”撞到了破破烂烂的断墙上。 衣寒玉：“……” 慢慢回过神来的宁芙：“……” 其他人陆陆续续地到达，在善意的笑声中，宁芙胡乱理了理头发，深切懂得了“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这句话的道理。 她无比庆幸自己没像万界食谱那样直接飞出去。 等到宁芙僵直着腿从光轮摩托上爬下来后，衣寒玉就上前点了些透明屏幕中的选项。 ——他们骑来的这些光轮摩托得停在尘迹之外。 虽然这东西本来可以存放在星钮内的，但是佣兵团的人——不，应该说是华夏联盟所有的人，都不会把已经启动的光轮摩托再次收回。 原因有二。 一是从星钮再次取出，就需要重新启动、进入准备驾驶模式，如果正巧在紧急时刻很浪费时间。 二是像光轮摩托这种联盟科技产物，在被赫潮侵蚀的尘迹内有很大的概率会出故障。 听说其他星际联盟的人早就不在意光轮摩托这种落后的科技产物了，骑一辆扔一辆都无所谓。 但对于华夏联盟的人来说，光轮摩托仍旧属于“稀罕物”，他们都不舍得。 好在只要在“准备驾驶阶段”投入了自己的卡牌，光轮摩托就会自动锁定、不会出现被他人开走、破坏的事情，所以大部分能借到、或拥有光轮摩托的人，都会直接将其锁定在尘迹范围外。 衣寒玉：“这个尘迹我们已经巡逻很多次了，该注意的大家也都知道了？” “知道！” “很好，每个三人小组时刻关注小组成员的情况，这只是个普通的巡逻任务，第一要义就是安全。” “阿宁，你跟着我走前面。” 这个尘迹比宁芙刚穿越过来的那一个更破烂些，但不难从这些废墟中看中，这座尘迹在曾经还是城市的时候，应该是一个很繁荣的地方。 “这座尘迹里分布最多的、最有可能出现的就是红影虫。”衣寒玉说： “不过你别担心，我们已经应对过很多次红影虫的攻击了，只要能在幻境结束前及时醒过来就行。” “是什么样子的幻境？” 不光宁芙好奇，挂在她脖子上的小青也感兴趣地竖起了脑袋——作为一个之前没有去过人类城市的“乡下蛇”，在之前遇到赫潮异种的方式只有一个，溜。 只要它溜得够快，虫子就追不上它。 “什么样子的都可能出现。” 衣寒玉点头：“有的红影虫能力是将好些人拉入同一个、有的则是把每个人投入不同的幻境，所以你要注意分辨。” “比如现在——” 她拔出别在腰间的光子枪，直接一枪冲着身后崩了过去。 宁芙悚然发现，在她们两人的身后，不知何时早就没有了声音，本应跟着的“成员”们表情和动作都麻木而机械，一眼就能看出来不是真人。 小青&万界食谱顿时：“噫——！” 第14章 想刀一本书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宁芙也想“噫”，但她看着被衣寒玉一枪崩断了头的“假人”们，没忍住： “这些人也做的太假了……” 话音刚落，几颗被轰断的头就咕噜噜滚到她的脚底下。 宁芙：“……？” 还别说，这异种的幻境，该真的地方不真、不该真的时候反倒是挺写实。 这种亲自斩杀朋友的场景，要不是先前还晃晃悠悠和个提线木偶似的，光这一段，就能让心智恍惚的人彻底崩溃。 衣寒玉闻言轻声“嗯”了句：“确实不怎么真实，所以很容易就能够看出来。” “阿宁、要是碰到这种虫子，只要在幻境的假人碰到我们之前把他们损毁，就能从幻境里出来。” “要么另一种方法就是与他们拉开距离。红影虫离我们的距离，基本可以等同于在幻境里、那些幻象同我们的距离，且我们在幻境中的移动就是在现实中移动。” “所以等到我们在现实中的位置离红影虫足够远，也能从幻境中挣脱出来。” 在衣寒玉把那十二个假人崩了头后，宁芙确实发现四周的“气”有了些变化……就像是从阻涩重新顺畅起来。 打个比方，比如习武之人大多都五感敏锐，作为花妖的她也曾靠着天地灵气修炼百年，应当对“灵气”“空气”这一类的变化很敏锐，但刚才，若不是先一步发现了假人的异常—— 她居然不知道这四周“气”是什么时候开始“阻涩”的。 这虫子的技能是会模糊现实与虚幻？还是只是模糊了她们的认知？ 四周恢复正常，宁芙和衣寒玉一眼就看到了离她们还有些距离的巨大虫子。 这是宁芙第一次脱离书中的描述，亲眼看到红影虫的模样。 这种名为“红影虫”的虫子比宁芙看过的双翅虫还要大上好几圈，方形的头部与相对来说“小一点儿”的身体搭配的很不协调，整只虫子覆盖着沉重的甲胄、看起来移动的比较艰难。 最重要的是，这种虫子通身都是极为艳丽的猩红色，包括它的眼睛。 衣见月给她的书中写，在入侵华夏联盟的赫潮中，目前战斗过的几类异种，只有红影虫一类有猩红色的眼睛。 但宁芙真切地记得，在她与衣见月相遇的那一个赫潮中，那只双翅虫明明也有八只猩红色的复眼。 衣见月曾和她一起结伴向上报告过，官方也的确去查了、但并没有在那个尘迹中找到那只有红色复眼的双翅虫。 而这只红影虫，离她们还有些距离。 宁芙在一瞬间的恍惚中拔出腰间的光子枪，刚准备开枪的时候就听到了旁边的枪响。 “砰！” ——是衣寒玉。 她毫不犹豫地开枪，精准地打在了这只虫子的脑袋壳正中央。 红影虫脑袋比不上它身体的硬度，而脑袋上、眼睛中间的位置，是它甲胄最薄弱的地方。 于是红影虫应声倒地。 躲到一边去的万界食谱自觉开始小声鼓掌：“呱唧呱唧……” 它深知自己只是个美丽的废物，早在从幻境出来、看到红影虫的一瞬间就躲到了后面。 ——反正就算它顶上、也什么都做不到，连想用自己当砖头都不够厚，还不如躲开、不要给她们拖后腿。 宁芙没注意万界食谱的动向，只是缓缓吐出一口气：按照光轮摩托的行驶时间来算，这个尘迹离之前那个尘迹应该有些距离。 至于当时的上报，由于只有两个目击者，又在两人这里证明了那只同样拥有红色眼睛的双翅虫仍旧是用虫足攻击、没有改变攻击方式—— 于是在最后，宁芙和衣见月得到的结果就是在讨论后、认为这只双翅虫只是眼睛出现了变异，危险性不会增加。 与衣寒玉精神力相连的小青察觉到了宁芙刚才一瞬间的心神不宁，它用自己的尾巴尖尖拍了拍宁芙的肩膀： “嘶嘶？” 【芙芙你怎么了？】 “……没什么。” “嘶，嘶嘶。” 【虫子很危险，在遇到虫子的时候可不能走神。】 宁芙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衣寒玉毫不费力地从红影虫的尸体上扒拉下它的甲胄，收到星钮里： “其实红影虫本身的攻击能力不强，爬的又慢，只要不被它近身就没什么大问题，同其他的虫子相比较、算是危险性很低的了。” “……见月给了你一本书对？你就按着上面的来，不用太紧张、也不用太害怕。” 这的确是宁芙第一次遇到这类虫子。 衣寒玉仔细看了看宁芙的神色——血狮佣兵团之前也发布过外勤辅助人员的单子，基本都是衣寒玉带着的，一般来说，如果是第一次直面异种，都多多少少有些紧张和害怕。 衣寒玉再次观察了一番，确定没从她的表情中察觉出什么害怕的情绪，欣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其实在心里后怕、只是习惯了面无表情的宁芙：“……” 刚准备上手去扒虫壳的男人慢了一步，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 “我又慢了队长一步。” “嗐。” 衣寒玉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之后有你出场的机会，多的是。” ——红影虫一般都是成群出现的。 再之后的巡逻还算顺利，这座尘迹的外围新出现的异种不少，血狮佣兵团一分为二，衣寒玉带一队，塔莎带一队，分开清理。 至于尘迹的内围，那里是被赫潮影响最深的地方，进去过的“敢死队”无一例外的牺牲在里面，因此官方下令封锁，就算是巡逻清理任务，也不会往那儿去。 在中间休息的时候，他们的位置正好离小青所说的、摘紫苏叶的地方不远，宁芙和衣寒玉说了声、短暂地脱离了一会儿队伍，跑去那块儿地方搜刮了个干净。 干净到什么程度呢？ ——干净到直接连土也铲干净了。 在小青和万界食谱还在嚷嚷着要多采叶子的时候，宁芙已经熟练地从星钮里掏出了木头箱子，直接连土带根的整株端。 旁观的一书一蛇看着宁芙的操作目瞪口呆——原来你准备这些木头箱子是干这个使的？！ 小青抻长了脖子：“嘶嘶……嘶，嘶嘶。” 【可是……我走遍了这么多地方，只有这里有紫苏。】 “那不就说明这里的土好？” 宁芙把最后一个装满了土、上面还插着紫苏的箱子收进星钮里，拍了拍手。 小青：“？” 它挠了挠自己的脑袋，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又好像哪里都对。 原来是、是这样的吗？？ 万界食谱也在一旁忧心忡忡：“对啊，咱们也在煦京待了好一段时间了，可我从没有从别人那里看到植物……莫不是赫潮之后，这星球、尤其是人类所在的城市出现什么问题。” 宁芙瞥了眼正在农民揣的万界食谱：“……你还能看到别人家里？” 生物识别系统可不止有防生人进入的功能，在生物识别系统开启的状态下，除了户主本人和契约星兽，无论是谁、无论有没有院子，都无法看到里面的样子。 万界食谱：“……” 万界食谱在半空中蹦出了一个弧：“别人、别人家的店铺里也没有！衣家也没有！！” 这倒的确是这样。 不过宁芙对自己很有信心——她可是花妖啊。 成妖不易，不管是动物、是植物、还是什么桌椅板凳之类的妖，都对和自己本体相近的有增益作用。 这种增益放在什么太师椅妖身上很鸡肋，但放在动物妖或者植物妖身上，就是要么周围的动物库库开智、还个个身强体壮，要么就是周围花草树木繁盛，妖力最强大的甚至能形成一片小型森林。 换句话说，就是没有她种不活的植物——只要她想种。 于是宁芙拍了拍没见识的万界食谱：“那你即将能在咱们院子里看到植物了。” 万界食谱：“……” 尊嘟假嘟啊？ 宁芙带着小青和万界食谱准时回到了衣寒玉他们所在的休息地，衣寒玉没刨根问底，只是看到宁芙平安归来松了口气。 “时间也差不多了，走。” 衣寒玉一如既往的一马当先。 其他人也都上来拍了拍宁芙的肩膀，其中一个女孩子走她旁边吭哧吭哧了半晌： “要不下次你需要去哪儿的时候，和队长说一声，咱们休息在哪都行，离你要去的地方更近一点。” 说完，这女孩儿又觉出不妥来，脸立刻就红了： “不是、我的意思不是要知道你去哪里做什么，这是你的自由。就是……就是大概范围，这毕竟是尘迹里……” 感觉自己越解释越奇怪了，女孩儿的脸更红了、肩膀上坐着的小熊同情地拍了拍她。 “我真的、真的没什么别的意思……” 宁芙：“我知道，谢谢你。” “我真的只是担心——啊？” 正笨拙措辞的女孩儿愣了愣，脸上的红晕慢慢消退，渐渐露出一个笑容来。 “那就好。”她终于放松了。 “谢谢你。”宁芙再次道谢。 “嗐，这有什么。”女孩儿放松之后说话就更流畅些： “毕竟咱们都是朋友了，只要你不嫌我叨叨就好。” 这次换宁芙愣住了。 要不说实践出真知呢，在这大半天的巡逻任务“磨练”下，宁芙的枪法突飞猛进，也能准确地把压缩光弹打入“固定靶”的弱点上了。 ——红影虫当然不会站在那儿白白给她打。 但没关系，她有小青。 小青现在虽然没办法直接把虫子毒死，但是让它晕一会儿还是很简单的。 “阿宁！左边那只交给你！” 幻境与虚幻交接，她们这次同时遇到了七只红影虫。 宁芙重重点头：“交给我。” 小青从她的手腕上一跃而起，宁芙下意识地捞了个空。 “小青！你快……” “嘶嘶！” 【我可以！】 小青头也不回地游上了红影虫，再次使用自己的“毒液”技能一口咬了上去。 牙齿中的毒液被送进了红影虫的脑袋里，正在“咯哒咯哒”爬动的红影虫一顿，站在原地开始轻微的摇晃。 晕眩是有时间限制的。 “砰！” 压缩光弹瞬间穿透了红影虫的脆弱点，小青熟练地在这虫子倒下的瞬间顺着虫腿游下，又把自己系在宁芙的手腕上。 宁芙看了眼衣寒玉他们也快结束了、就抬起手腕：“小青，你还能坚持吗？” “嘶嘶！” 【那还用说吗？！】 小青女侠绝不认输。 宁芙大致估摸了下小青技能的使用次数，又算了算在家中和小青做的实验，得出的结论是小青应该快撑不住了。 “我们量力而行。” “嘶！” 【不行！】 小青立刻反驳，尾巴翘起：“嘶嘶嘶！” 【只有到达极限才能快速升级！】 “话说……” 万界食谱在半空中上上下下，看着在宁芙手腕上激动的小白蛇：“你怎么不到阿宁肩膀上趴着了？” 比起手腕，小青惯常更喜欢在宁芙的肩膀或头顶趴着，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 万界食谱嘎嘎乐：“该不会……是没力气往上爬了？？” 小青：“……” 宁芙还想劝劝：“其实……” 结果就被小白蛇接连不断地嘶嘶嘶给顶了回去，宁芙投降：“好你说得对。” 小青接着斜着眼去瞄万界食谱。 ——如果眼神能够刀书，就凭刚才那句话，这本破书一定已经被千刀万剐了。 它坚信。 第15章 变异双翅虫 万界食谱是本多贼的书呐，它一眼就看出来小青的心思——指定在心里把它砍成个五六七八段的。 但看出来是一回事、规不规避又是另一回事了。 像是小青这种只能对它甩眼刀的……万界食谱悠悠然又飘高了些，甚至还摆了摆书屁股。 小青：“……” 就在小白蛇想要蓄力蹦起咬一口的时候，它忽然发现宁芙自刚才开始就在紧紧盯着那边几个人。 不是都要结束了吗？有什么好盯的？ 小白蛇疑惑着戳了戳宁芙的手。 “小青，你觉不觉得……” 宁芙举起垂在身侧的手臂，光子枪稳稳地对准了那六个“人”，惊觉自己又在无知无觉中陷入了幻境。 明明动作看起来和刚才别无二致，明明表情动作也并不僵硬—— 很危险。 宁芙不知为何突然有了这样的违和感。 “阿宁？你怎么了？” “衣寒玉”甚至好似察觉到了什么，转过脸来问她的情况： “你又举起枪来做什么？这里难道还有我们没发现的红影虫？？” 声音正常，表情正常，也能够正常交流。 “衣寒玉”的声音引起了其他五个“人”的注意，他们杀死了各自面前的“红影虫”，纷纷向宁芙靠近。 “嘶嘶……？” 【没什么不对啊……？】 小青迷茫地看一眼高处的万界食谱，收获了一本正在转圈圈的万界食谱。 显然，万界食谱也没有察觉出什么异常。 ——不、不对。 宁芙从未有过如此怪异的抵触感，耳边的幽兰花朵都不受控制地抖动。 “阿宁？你先把枪放下、一直举着不累吗？” 宁芙后退了一步。 看着这些“人”，她甚至有种汗毛倒竖的危机感，这种莫名其妙出现的感觉促使着她快速地催动光子枪——好似只要慢一些，就会有什么危险到来一般。 完全没察觉到有什么违和的小青和万界食谱同时被一声枪响震得缩了缩脖子。 ——在它们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宁芙已经直接了当的开了枪。 压缩光弹急速射出，直直打穿了最前方“衣寒玉”的脸，然后在穿透她后脑勺的一瞬间爆裂成碎星般的小小光束。 “呲——” 光束轻易地腐蚀了其他五个“人”，焦黑的光斑逐渐扩大、边缘如火焰燎起。 小青：“！” 万界食谱：“！” 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开枪了？！ 这什么现实版的“我痛击我队友”啊？这还能救回来吗——快救人呐！ 万界食谱牢记从狗金那里听说的“不能随便伤人”的法律。 “阿宁你——噫！” 刚有一秒钟怀疑宁芙是不是中招了敌友不分的万界食谱刚猛猛冲了一段距离、就看见被光子枪打中的六个人在火星中化为焦黑，不知从哪里来的风一吹，直接全糊它的书封上了。 万界食谱一个急刹车——它悟了。 合着本来就不是宁芙中招了开始痛击队友，而是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进了幻境却不自知？ 小青看着面前的空空如也，同时反应过来。 “嘶——” 【芙——】 “锵！” 小青刚想吐舌头，就在狠狠插下的坚硬虫足前瞪圆了眼睛。 它顺着长着硬毛的虫足往上看，看过泛着隐隐冷光的虫腿、圆鼓鼓坠下的虫肚，高高竖立的翅膀，一直看到了猩红色的八只复眼。 等等、猩红色的八只复眼？！ 双翅虫怎么会有红影虫的…… 小青后知后觉地想起宁芙刚才的异常行为，这只双翅虫居然有了红影虫的技能？？ “锵！”“锵！” 刚才明明看到这里有人类开枪的双翅虫在宁芙周围转了几圈，泄愤般的把地面插了好几个窟窿，愣是没发现站在原地没有动过的宁芙以及僵硬的小青。 ——是宁芙头顶的竹编帽子发挥了作用。 自打和宁芙签订契约之后，小青很清楚这顶帽子的作用，经常把帽子盖在身上睡觉，让想找它的宁芙在它旁边来回找了八百遍，愣是没看着也没摸着。 只要不动…… 小青大气不敢喘一下，它还是个没到2级的幼崽，一看就知道自己是绝对打不过这只虫子的。 在它漫长的流浪生涯中，它知道虽然提升实力要尽全力，但并不是往差距过大的虫子那里送命。 ——蛇蛇报仇，十年不晚，它已经记住这只虫子的味道了。 ——她们得逃，绝不能和这只虫子正面对上。 宁芙的思维倒是与小青正好重合，这只虫子十分怪异，搞不清楚前还是避开为妙。 然而就算要逃，也必须要大家一起。 双翅虫的注意力暂时都在她这边，宁芙保持着举枪的静止动作，用余光去瞟这只在周围转来转去的双翅虫。 宁芙愿意相信，这就是她和衣见月遇到过的那只双翅虫，它离开了那个尘迹，一路来到了这里。 ——总比这种双翅虫不止一只的消息要好些。 不过上次她看见这只双翅虫的时候，它的肚子还是扁扁的，但是现在已经鼓囊囊的、近乎垂到地面上。 或许…… 宁芙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或许并不是只有她和衣见月两个人见过这只猩红色眼睛的双翅虫，而是只有她们两个人从这只虫子的嘴下活了下来。 “咿呀——！” 一看到虫子，想要逃窜的万界食谱往能够提供遮挡的断墙飞去，却因为飞得太急来不及刹车、一头撞到了墙上。 “咚！” 双翅虫顿时扬起头，看到了半空中的万界食谱。 不知把万界食谱认成了什么，它身上猩红色的复眼微微亮起。 “你不要过来呀！” 万界食谱惊恐地用双手环住自己的书封，瞬间抛弃了自己挑选好的遮蔽处，满场乱飞。 宁芙和小青眼睁睁看着万界食谱在半空中三百六十度立体环绕哭嚎着，引得本来在地上爬动的双翅虫也扇动着翅膀飞了起来，追着它来回转圈。 宁芙：“……” 小青：“……” 脱离了双翅虫的扫视，小青也敢小小声地开口了： “嘶嘶嘶嘶？” 【它为什么不往咱们这里跑？】 它自顾自地给万界食谱找好了原因：“嘶！嘶嘶嘶！” 【我懂了，它一定是忘记了！】 宁芙若有所思，看着溜着双翅虫满场飞的万界食谱，突然发现它实在是个溜虫子的好苗子。 看看这“仇恨”拉的——因为它的鬼哭狼嚎，双翅虫足足在衣寒玉他们头顶上飞了十圈都没注意到下面的人。 这只变异双翅虫的幻境太真实了，且它仍旧有自己本身的所有特性，移动速度比红影虫快得多。 如果当时宁芙没能及时打破幻境后保持静止，在“幻境”中自由活动的她绝对躲不过双翅虫的攻击。 ——衣寒玉他们仍旧没能从幻境中挣脱。 宁芙权衡之后快步向远处跑去，她不打算暴露竹编帽子的能力，更别提帽子也没办法把所有人都笼罩起来。 那就只能选择另一个办法。 ……万界食谱不能离开她太远，所以只要她离衣寒玉他们远远的，万界食谱就能把这只双翅虫引到别处去。 而只要她们引开这只双翅虫，脱离了技能影响范围的衣寒玉他们就能够清醒过来。 到时候她再控制住乱跑乱叫的万界食谱，就能凭借着竹编帽子脱身。 想法很美好，现实很骨感。 不知道是不是今天流年不利——先是万界食谱不慎撞墙上发出了声音，紧接着又是那边那个年轻的女孩儿，不知在幻境中看到了什么，一头栽倒在红影虫尸体上。 脑袋和坚硬的甲胄砸出了足以引起双翅虫注意的动静。 在一砸后晕乎乎清醒过来的年轻女孩儿与直冲她而来的双翅虫对上了视线，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双翅虫的眼睛为什么是红色的，连滚带爬地堪堪躲过了狠狠插下的虫足。 糟了。 已经跑开有一段距离的宁芙咬着牙往回跑，停在一个她能够射中的距离，举起光子枪开始瞄准。 他们都是好人，都是她的朋友。既然整整齐齐的来了、也一定要整整齐齐的离开。 但是—— 双翅虫的移动速度比红影虫快太多，再加上还有个要避开的佣兵团成员，稍一手抖，就真的变成“痛击我队友”了。 “元宵！” 看见宁芙动作的年轻女孩儿再次抱着头滚开，咬着牙拼了。 “吼！” 棕色小熊呲着牙猛地站起、火墙熊熊燃烧，周身还凝聚起拳头大小的火球，直冲双翅虫的面门而去。 更准确的说，是冲着双翅虫的眼睛而去。 【您的星兽木偶小熊正在使用技能：地火囚牢。】 【您的星兽木偶小熊正在使用技能：火流星。】 双翅虫被猝不及防的击中了眼睛，星兽的烈火让它痛呼出声，猩红色的眼睛在灼烧中干瘪下去，流出腥臭的液体。 火墙灼烧的温度让耳鳍剧烈颤动的衣寒玉猛然清醒，她用最快的速度搞清楚面前的情况，一边叫岁岁去帮元宵的忙，一边一把提起旁边一个还陷在幻境中的男人，对着他的背狠狠地抽了一巴掌。 【您的星兽缅因猫正在使用技能：千因雷罚。】 “喵！” 【你岁岁大爷来也！】 灰黑色的缅因猫一爪子抓烂了双翅虫其中一只眼睛，一个后蹬站在凸起的断墙上，腕口粗的雷噼里啪啦的骤然炸开—— 第16章 虫肚里的黑团子 “嗷！” 发出痛叫的自然不是虫子，而是被一巴掌砸到灵魂出窍的中年男人。 在完全没有察觉到的幻境中，他坐在一张巨大的圆桌前，正准备对着面前香到流口水的红烧肉动筷子，却直接被一盘子突然飞起的竹笋夹肉糊在了脸上。 他顿时一个激灵。 这都末世后了，各地物资都还很匮乏、他们与赫潮的战斗还在持续——哪里会有这样的红烧肉吃？？ 连竹笋夹肉也不可能有啊！！ 当他清醒地睁开眼睛时，眼前正好劈过岁岁的雷光，吓得一个抱头后滚： “岁岁大爷、你可别劈我呀！” “喵！” 【慢吞吞的小弟！】 岁岁嫌弃的看了眼自家妹妹收的小弟，后腿蹲坐在地面上，抬起两只毛茸茸的爪子，手搓了一个大雷球扔过去。 避过岁岁技能范围的中年男人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从怀里掏出也刚刚清醒的自家星兽：“老沙、上！” 通体暗黄的黄尾蝎举了举自己的一只巨大的钳子，细长的尾巴从左向右一甩，细长的尾针上闪过不经意的碎光。 【您的星兽黄尾蝎正在使用技能：瀚海流沙。】 “啪！” 正高高举起一只虫足、准备狠狠刺下的双翅虫另外几只脚一歪，让伺机而动的小白蛇躲过了一劫。 它低头一看，自己的身下已经变了模样，坚实的地面被暗黄色的旋涡替代，越到旋涡的内围就旋转地越快，将以速度和力量着称的双翅虫牢牢困住。 ——黄尾蝎指定了它的技能施用对象是双翅虫，自然也就影响不到其他星兽。 与此同时，在衣寒玉的暴力干预下，另外三人也很快清醒，随着契约者一起清醒的星兽自然也加入了这场战斗。 人类、星兽与赫潮向来是不死不休的关系。 有了其他星兽一起战斗，小青的自信心upup往上窜，瞄准机会冲上去咬了一口、用掉了自己最后一口毒液。 双翅虫摇摇晃晃，被战斗型星兽们一通技能砸下去，身上的复眼无一幸免，瘪了个干净。 它愤怒地抬起了短短的前肢，还能活动的腿足在眨眼间就明显地更为坚硬——不仅如此。 这只虫子的正在往周身猩红的方向转变。 虽然不知道这只虫子要做什么，但只要略动一动脑子也能想到、如果让这只虫子成功转化，后果一定是众人都不想看到的。 “攻击！岁岁！” “它要狂化！” 衣寒玉率先反应过来开枪，和衣寒玉早有默契的岁岁随之“喵嗷”了一声，接连不断的压缩光弹和带着长长尾巴的雷光一同疾驰，连路面都被劈出了一道明显的痕迹。 在这七只星兽中，唯一能够困住双翅虫的黄尾蝎再次使用了自己的另一种束缚技能，却被早有准备的双翅虫轻易躲了去。 “可恶！” 中年男人愤怒地咬了咬牙，用精神力扫了眼自己内置神核上的星兽图标——黄尾蝎的上一个束缚技能“瀚海流沙”仍在技能冷却期。 而地面上已经形成的囚牢没有办法再移动了。 压缩光弹和五颜六色的技能略微减缓了双翅虫变红的速度，但好像对双翅虫造成不了什么致命的伤害。 衣寒玉快速看了眼自己手腕上的讯机——塔莎他们赶过来还要一段时间。 她们必须在塔莎七人赶来汇合之前，压制住这只难啃的骨头，至少不能给它再度狂化的机会。 与此同时，宁芙正跟着大家一起开枪，突然下垂着的尖尖耳朵动了动，耳边的花瓣轻轻拂过了虚无的空气。 星兽的技能施放自然也是也会在空气中有所体现，虽然微弱，但也能大致辨别出每一种系别的不同。 在这里的七只星兽、当然包括小青，恰好都是不同属性的。 特殊属性的小青和老沙分别是毒系和沙系，超能属性的岁岁、元宵、还有其他三只星兽则分别是水、火、风、雷、木五类系别。 但—— 在密集的压缩光弹以及噼里啪啦的技能声响下，还有第八种极为微弱的、陌生的技能。 宁芙瞥了眼正缩在她侧后方的万界食谱，一边开枪一边寻找那第八只星兽。 可是正如万界食谱之前只能在半空中兜圈子、找不到完美的遮蔽物一样，宁芙她们所在的地方更偏向于空阔，就算是在尘迹里随处可见的断墙，也只有短短一截。 第八只星兽到底在哪里？ 宁芙将提前和衣寒玉换来的能量卡插入能量耗尽的光子枪，再度抬起光子枪瞄准时，意外看到了抬起前足挥舞的双翅虫露出了鼓囊囊肚腹。 这块沉甸甸的肚子正在轻微地蠕动着。 衣见月给她的教材书上有说过，如果发现异种的肚子在蠕动，一般只有两种情况。 一，这是一只繁殖能力极强的异种，必须要在它的“帮手”出来之前把它们一网打尽。 但这样的虫子会尤其注意保护自己的肚腹，更别提像这只双翅虫那样露出来。 二，这是一只正在消化“食物”的异种，它的“食物”有可能是人类、也有可能是星兽。 特别标注：如果能在“食物”进入肚子后一小时内将其刨出，还有可能救下其中的人类或者星兽。 ——如果这只虫子就是刚进过食呢？ 电光石火间想到这里，宁芙去摸星钮里的短刀。 万界食谱说得对，差生就得多准备一些文具、才能应对所有的突发情况。 自认自己胳膊腿不怎么灵活的宁芙对她带来的竹编帽子很自信，基本没想过自己也有用到短刀的那一天。 好……其实也不是她用。 比起敏捷度，她可比还在决战圈的某条小白蛇差远了。 据和她换短刀的大爷说，这是一把被“诅咒”的短刀——削铁如泥、吹毛利刃，只要拔出、必定见血。 ……希望大爷没瞎说。 宁芙默默想着，对躲在她后面的万界食谱说了什么。 “好！这票我干了！” 万界食谱一手提着短刀，飞一般地冲入了战场。 正在开枪的几人一愣，刚想换角度射击、就发现这本疑似机械造物的书册躲避地异常精准，正在嗖嗖飞的压缩光弹别说打着它了，连它书页的边儿都擦不着。 “小蛇青！” 万界食谱一声叫住正准备用“铁头功”的小白蛇，快速地说了宁芙的意思。 “嘶嘶！” 【大臭虫肚子里面居然还有幸存者！】 小青女侠极为震惊，尾巴蜷起、牢牢“握”住了短刀的刀柄。 ——里面的小倒霉蛋！等着让本女侠来救你！！ 已经跟着其他星兽一起打上头的小青早就忘记自己还是个2级的幼崽，拖着短刀嘶嘶往上冲。 跳跃的雷光与流跃的火星子蹦到了短刀上，在小青没有看到的角度，银白色短刀的刀刃上逐渐显出了紫红相持的颜色。 “嘶！” 【走你！】 拼尽全力的一甩尾巴，开了刃的短刀自下而上狠狠划过，紫红色融在刀刃之中，居然真的在双翅虫露在外面的肚子上划开了一道刀口。 这刀口对于还是幼崽、身长也就足够做个手环的小青来说已经足够长了，但对于高大魁梧的双翅虫来说，只是一个短短的刀口。 ……还是一个能看到里面血肉的刀口。 衣寒玉手一扬，如雨的压缩光弹和星兽技能悉数停下，然而双翅虫的狂化却没有继续。 在那道血肉外翻的刀口中，倏地落下了一只湿漉漉的毛爪子。 就是这只小小的爪子，浸染着虫血与漆黑的色晕，简直是黑上加黑又加黑。 “呲拉——” 刀口被里面的星兽撕开，一个小小的毛团子晃着脑袋一脚踩空，直直地落在了还握着刀柄的白色尾巴上。 紧接着，这把短刀就像有什么设定一样，紫红的刀刃顿时对着黑爪子上的黑色虫血吸了一大口，要多痴汉就有多痴汉。 小青：“……” 它刚想把这湿乎乎还带着不明黏液的黑团子甩下去，就看到这黑团子两眼一翻嘎嘣晕了过去。 小青女侠大惊失色，尤其是在听到万界食谱意味深长的啧啧声时更是八百张嘴也说不清了： “嘶嘶！嘶嘶嘶嘶！” 【不是我啊！不是我把它甩晕的！！】 “老大——俺老金带着帮手来了！” 与此同时，塔莎七人也气喘吁吁地赶来，血狮佣兵团的人类们正式汇合。 “喵嗷！喵喵喵！” 【小弟们走！跟着本大爷干死它！！】 血狮佣兵团的星兽们在岁岁的号召下集合，雄赳赳气昂昂地对着双翅虫发起总攻。 世界上就没有它们星兽合力也打不烂的虫子！ 小青在一边看得蛇血沸腾，想也不想地把昏迷的黑团子甩到了跑过来的宁芙身上，嘶嘶地又莽了上去—— 【您的星兽环衔蛇正在使用技能：铁头功。】 宁芙刚手忙脚乱地接住软面团样儿的昏迷黑团子，就看到了自己内置神核的提示，顿时瞳孔地震。 “等——！” 可惜她的尔康手伸得太晚了。 “duang！” 一声扎实的巨响，双翅虫被头朝下顶翻在地，徒劳地翻了半天、也没能翻过来。 星兽和它们的契约者都惊呆了。 啥玩意、这小蛇不是毒系的吗？毒系不都是辅助游走位吗？？ “喵！” 【弄它！】 这次还是岁岁大爷最先反应过来，带着一群怀疑兽生的星兽们“趁它病、要它命”，直取弱点。 而做出这件勇事的小青女侠本蛇呢？ 它被自己刚才那猛然一撞直接弹飞回来，好巧不巧地“唧”掉在了宁芙伸出来的手上。 宁芙赶紧看了看自己手掌心上的小白蛇，就看它嘴巴一张，仰着头，一副人事不知的样子。 宁芙：“……” 第17章 能救 在众人和星兽们的齐心协力下，这只力量、速度都几乎已经到达巅峰、又有红影虫技能的双翅虫成功翘了辫子。 按照华夏联盟这几十年对抗赫潮的经验来讲，双翅虫这类异种只在活着的时候拥有力量和速度的加持，即便在异种的等级中，也算是最低等的那一类—— 就如同蚁巢里的工蚁、蜂巢里的工蜂，尸体都没什么用。 但这只双翅虫不同。 衣寒玉点了一部分人轮流警戒，带着其他人掏出工具一哄而上，扒壳的扒壳、脱皮的脱皮、称肉的称肉，甚至还有接血的（异种没有内脏器官）。 操作之娴熟，让刚从警戒状态被换下来休息的宁芙感慨不已。 ——这都是怎么练出来的？ “在想他们怎么练出这样手艺的？” 宁芙低头看去，看到了一个扎着双麻花辫的年轻女孩儿，看起来年纪也不算大，脸颊白白嫩嫩，戴着一副大大的黑框眼镜。 “我今年26了，你叫我潘姐就行。” 被无数次错认为刚18岁成年的潘婕推了推自己鼻梁上的眼镜，只需要一眼、就能准确地看出宁芙目光所蕴含的意思。 她可太熟悉这种眼神了。 其实队长就曾偷偷和她说，其实她更像是个未成年，但由于未满18岁的不可能有资格通过佣兵工会的审核、加入佣兵团，所以只好猜测她18岁刚成年。 她的年龄每一年都在增加，这张脸却一点儿也没有变得成熟。 潘婕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略略叹了口气。 在一旁的宁芙眼睛微微睁大——这就是阿锦提到过的潘姐？她已经26岁了？！ 是、阿锦是说过他们血狮佣兵团有三大巨头，队长衣寒玉，副队兼外交兼“心眼子冠军”塔莎，以及掌管着团队吃喝物资大权的潘姐。 ——但阿锦可没说、潘姐这么年轻啊？ 居然会有这么显嫩的人类……？ 宁芙一张嘴、先浅浅倒吸一口凉气：“……你好，潘姐。” 潘婕侧过半张脸看了看她，对她乖巧的称呼自己为“姐”很满意，微笑着点点头。 她明显不想在年龄这个问题上多做解释，于是一边甩着自己的光子枪、一边把话题绕回去： “这种粗浅的解刨术虽然在人类和星兽身上不够看，但解个虫子最合适不过了。” “你也不用太惊讶，只要是佣兵，就一定会这些解剖虫子的技能。” “毕竟——研究室用来剖析的异种，都是我们佣兵团从尘迹中带回去的。” “……小到血液，大到肉块肢足，越完整越好，不完整也没事，研究室会拼好。” 宁芙若有所思地看过去，果不其然正好看到衣寒玉在断裂的肢足中挑挑拣拣，从内里找出几根还算完整的、一并给收到了星钮中。 “喵！” 灰黑色的大猫蹭到宁芙身边，张嘴就是一顿喵言喵语的输出：“喵？喵喵喵！喵喵？” 宁芙蹲下身摇头：“岁岁，我听不……” “美女！鸟老大是问你小白蛇怎么样？” 趁着自家契约者在忙，狗金拍拍翅膀来凑热闹——在契约者不在的情况下，狗金这样本就能与人类交流的星兽就是最好的翻译官。 它略过了大段不重要的废话，捡了最重要的话来翻译。 宁芙：“……只是撞晕了。” 岁岁矜持地对着宁芙点了点头。 “美女、你这一趟感觉怎么样啊？下次还和鸟出来不？” 宁芙：“这要看……” “美女美女、你家小蛇怎么还能自己把自己撞晕了嘞？” 宁芙：“这是它……” “哦对了，美女啊，你知道煦京医疗站往哪儿走不？你刚捡的那只黑团子肯定伤的重哇！毕竟从大虫子肚子里刨出来的。” “啧啧” 话多且密的狗金甚至不需要捧哏，自己还给自己配背景音：“天可怜见的，才这么点儿大的一只，怎么就被虫子吞了。” 宁芙：“……” 她是发现了，狗金其实并不需要她回答，它自己嘚嘚的就挺乐呵。 刚才，小米使用了自己的光系技能，治愈了星兽们在这一天与异种战斗搞出来的伤。 宁芙刚才捡的黑团子伤的太重，小米只能够治好它一小部分的伤，幸好宁芙的星钮里还放了“医疗机械人”。 “医疗机械人”已经进入它受伤最重的地方，维持住了生命体征，至于具体的治疗……还要等回去去医疗站观察一下。 “医疗机械人”同样是星际联盟的治疗手段，是“纳米医疗机器人”的升级版，更小更精准，且能够在进入后自动判断宿主的伤残情况。 如果是它完全消耗自己就足以治愈的伤，“医疗机械人”会即刻开始工作，但若不是，就会选择消耗存储的“虚星液”，将宿主的身体维持在静止的状态。 若没有对应的“月华露”解除，伤势就一直不会好、但也不会继续恶化。 “美女听鸟慢慢说啊，自打和大部队分开后，鸟这趟巡逻可谓是跌宕起伏、一波三折、危险重重……” 执行巡逻任务的时候不可分神，狗金在尘迹里憋了快一天，早就憋了一鸟肚子的话想叨叨，此刻正好是个机会。 众所周知，在有听众的时候，分享欲会变得尤其的旺盛——特别是鹦鹉这种本来就很能唠嗑的星兽。 岁岁同样正趴在宁芙脚边休息。 显然，狗金的絮絮叨叨已经严重影响了大猫的休憩，毛茸茸的爪子扒拉了一会儿不知道何时耷拉下来的耳朵，终于还是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喵！” 【狗金！】 猫是只讲文明的猫，无论对待哪一个小弟都是先讲道理。 可正说上头的鹦鹉压根没听出猫老大的震慑，很不走心的敷衍了一句： “老大你先排队、鸟先跟美女唠完再跟你唠哈。” 宁芙：“……” 岁岁的耳朵尖儿抖了抖，站起来甩着脑瓜子抖了抖毛，然后把一只胖梅花轻柔的抚摸在了狗金靠近尾巴的后背上。 “鸟先是领着那五只小朋友巡逻到了一处广场、广场四面空阔，一踏进去就被……噫，老大，你别这时候扒拉鸟啊！” 狗金努力甩了甩尾巴，没把沉甸甸的梅花爪甩掉，于是又蹦蹦跶跶地扭了扭屁股。 ——它当然扭不掉一只已经蓄势待发的猫爪子。 猫老大舔了舔湿润的鼻头，眼睛从圆睁慢慢眯起。 “等鸟把今天的历险故事给美女分享完——嗷！” 岁岁干脆利落的把黑皮筋套在了鸟嘴上，大小正好、松紧适度，仿佛就是为了狗金量身定做的。 宁芙：震惊我全家jpg 她终于知道今天早上看见岁岁的时候、为什么它的前爪上会多出这么一个黑皮筋了。 原来是这个作用。 “喵喵！” 虽然宁芙依旧不知道岁岁说了什么，但看它一把攥住鸟尾巴扔出去的动作也就明白了。 把聒噪的小弟扔回了妹妹的金发小弟那里，岁岁感觉自己嗡嗡的脑瓜子终于清净了，它后腿蹬直、两只前爪微微张开伸了个懒腰，又原地趴了下来。 ——不过也没能趴太久。 “队长，我们都收拾完毕了。” 双翅虫的尸体分解并不繁琐，塔莎很快就擦着手撤了出来，衣寒玉正在看讯机上投射出来的地图。 “任务结束，我们回煦京。” 而这一次，万界食谱聪慧地把自己塞进了宁芙和衣寒玉中间，终于不用再一路嚎着山歌回去了。 衣寒玉：“刚才多亏你发现虫肚里的这小家伙还活着，不然就是没死，在咱们一通攻击下也难活了。” 宁芙犹豫了一下：“虫肚中有腐蚀液体，这只星兽还能活下来吗？” 衣寒玉沉默。 宁芙下定决心开口：“……不管行不行，我也要试一试。” 医疗站的值班医生告诉宁芙一个不算好的消息。 “南医生，你的意思是……就算用星际联盟的药剂也没办法救回来了？” “很难。” “伤好治，但它曾完全暴露在腐蚀液中，被侵蚀的程度太深，这才是让它活不下去的真正原因。” 南医生在医疗站待了许多年，从一个末世前战战兢兢刚准备实习的菜鸟医生，到现在煦京医疗站除了站长之外资历最老的医生，看多了这样的事情。 虽然很可惜，但异种肚子里的腐蚀液可不是花架子，这只星兽幼崽不是刚一被吞进去就被消化了干净、已经是足够令人惊讶感慨的了。 现实不是童话，不会有这么多的奇迹发生。 “我没有办法给你建议，只能告诉你，月华露一旦注射进去，这只幼崽就会在高腐蚀状态下极速衰亡。” “我可以把月华露直接给你，” 说着，南医生从抽屉的医疗站星钮里取出一颗黄豆大小的圆滚滚丸子，丸子入口即化，是华夏联盟为了减少月华露的浪费，在极度的精准控制下做出来的。 “等到……坑挖好了，再喂给它。” 南医生把圆滚滚的丸子塞给宁芙。 “一丁点儿活下来的可能性都没有吗？”宁芙不愿相信。 这只幼崽甚至在腐蚀的剧痛中，也没有放弃使用技能，想为自己挣出一条活路——她也不想放弃。 黑黑的团子瘫倒在冷白而冰凉的平台上，身上坑坑洼洼的伤口有的被小米治好了、有的血就停滞在伤口处，肚腹处除了深深地、几乎能看见内脏的伤口，就只有一点点微弱的起伏了。 “或许……” 宁芙抬起头，搭在台子上的手指收紧：“或许——？” 南医生犹疑：“如果咱们这里能换到极为纯净的星兽能量卡，或许能暂时抑制住身体内的腐蚀浓度。” “……再慢慢养回来。” “但——你知道的，咱们这里没有。” 南医生摇头——她说的是事实，华夏联盟遭遇了重创、起步又晚，星球内的资源、环境……什么都比不过其他星际联盟的人。 而星球的落后直接导致了属于华夏联盟的人类和星兽，在各个方面都要差许多。 比如人类的精神力容纳范围，比如星兽使用完技能后的恢复时间，比如星兽漫长的升级经验，又比如……内置神核能抽出的星兽能量卡。 虫肚中的液体最可怕的地方当然是它的腐蚀性，想要抵消这种强度的腐蚀，就必须有纯净度极高的星兽能量卡。 ……至少也要到85。 80以上就已经属于是极其优异的特级能量卡，非常稀有、有价无市……或许只有在最为发达繁华的一级文明星球能够找到。 而华夏联盟这里，星兽能量卡普遍的纯净度只有20，差距太大了、压根就不是数量（多用几张）能补齐的。 南医生没有藏私，将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而宁芙一改刚才的失落，越听眼睛越亮。 纯净度极高的星兽能量卡她没有，但她有纯净度极高的能量啊！ 但在南医生看来，就是这姑娘越听越沉默，终于明白了生命的残酷。 “兰医生、兰医生——”一个年轻姑娘抱着个中年大婶直直地冲进来。 “快、快看看我奶！” 南医生对着宁芙点点头，转身去探大婶的情况，似乎对自己的姓被叫错已经见怪不怪了。 万界食谱：“咱们咋整啊？纯净度高的能量卡可不好……等等。” 万界食谱突然支棱起来——岁岁当时告诉宁芙的时候它也在场，这会儿终于记了起来。 “咱们、咱们能……” 万界食谱突然噤声。 宁芙眨了眨眼睛，将一动不动的黑团子抱起来，湿漉漉、温乎乎的：“咱们回家。” “对、对了，还可以——嗳、唉！等等我呀！” 宁芙着急回家、大踏步向外走，万界食谱只不过沉思了一下下，一抬头傻眼——连宁芙的靴子都快要看不见了。 “嘿！等——我草！” 万界食谱刚追了几步，就因为和宁芙距离过远、又被直直地拽了过去。 听着自己书页哗啦啦剧烈响动的声音，万界食谱表情麻木，在风声中恍若一条失去梦想的咸鱼—— 下次得商量个事儿，拽哪只胳膊都行、拽硬实的书封也行……能不能别老逮着它的屁股使劲啊！ 第18章 迟来且不靠谱的金手指 宁芙先把手腕上双眼还转圈圈的小青塞进了它常睡的毯子里，又从柜子里找了个大小差不多的盆，抬手就要往小黑团子嘴里放月华露，再把这一整碗鹿梨浆给它倒进嘴里去。 小青和岁岁曾告诉她，她的鹿梨浆应该纯净度极高，与鹿梨浆相比，紫苏饮子就略差一些。虽然人类喝不出来，但是星兽如果喝得次数多一些，是能发现的。 鹿梨果和做紫苏饮子用的山泉水都是她抽卡抽出来的——所以宁芙猜测，可能是因为紫苏叶是小青在外面采的。 眼下，给黑团子喂鹿梨浆应是最好的选择。 “桥豆麻袋！” “等等！等等——阿宁！” 迟了一步被生拉硬拽回来的万界食谱捂着自己的书屁股发出了最后一声惨叫，幸运地赶上了宁芙正准备掰开嘴塞月华露——幸好赶上了。 因为它看见，宁芙手边就是一大碗满当当的鹿梨浆，咕叽是想往黑团子的嘴里咣咣倒的。 万界食谱想起了宁芙平时“吃饭”时豪爽劲儿，顿时伸出了宁芙同款尔康手。 ——别说这星兽幼崽受了很严重的外伤和内伤，就是一只正常的星兽幼崽、比如小青，那也不能这么一大盆直接硬生生灌下去。 这不得呛死？ 更何况，这小黑团子还是从变异虫子肚子里挖出来的，身体很虚弱，显而易见地更不能这么莽了。 宁芙听着万界食谱叨叨叨，目光逐渐呆滞——她还真不知道这些。 她看了眼自己手中的碗，迟疑：“都是星兽了，应该没这么脆弱？” 喂个流体食物都能呛死？ 万界食谱：“……” 它是摇不动，要不恨不能直接摇着宁芙的肩膀让她清醒一点——这是一只幼崽啊！幼崽！！ 不过令它欣慰的是，宁芙最终还是听从了它的意见。 除此以外，医疗机械人是不能用了，这东西虽然智能、但也太智能了。 就算再用几个医疗机械人，它们顺着伤口进入黑团子身体后，仍旧会做出“无法治愈、维持静止”的行为，以现在的情况，宁芙最需要的就是单纯止血的药剂。 月华露一旦破除了虚星液的“静止态”，所有之前还在渗血的伤口就会立刻继续流血，所以必须有止血贴及时地贴上去。 宁芙掰开止血药贴的外包装，扒拉着短短的毛，把每个流血的伤口上都贴了一个止血药贴。 她更为直观地认知到了这还是一只幼崽——连极其柔软的绒毛都没褪干净。 准备好一切后，宁芙抱起毫无反应的黑团子，拿起圆溜溜的月华露，习惯先闻了闻——和医疗机械人一样，都没什么味道。 月华露虽是固体，但入口即化，喂进去后、一直处于昏迷状态的黑团子立即开始不受控地抽搐，并哼唧着睁开了眼睛。 ——它被疼醒了。 “嘤嘤……” 奶声奶气的哼唧声从小小的一团嘴里响起—— 宁芙只在衣见月那里看见了她那只毛茸茸的夜鹰幼崽，但夜鹰幼崽曾经跟着母亲、现在跟着衣见月，一直都被喂养的很好，就算是被岁岁逼着练习技能的时候，叫声也是高亢而有力的。 她一边感觉自己的心都要化了。 “你可一定要活下来啊……” 黑团子好像听到了，湿漉漉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上方微低着头的宁芙，明明很痛、却还是努力吞咽着宁芙喂进来的不明液体。 满是血锈味儿的舌头在吞咽了好几口后，才迟钝地尝出了液体的味道与温度—— 甜甜的，也暖暖的。 像是躺在柔软的草地上，头顶是温和的阳光。 黑团子小小的毛爪子搭在宁芙的手臂上，看不见的能量在肚腹中聚集，轻柔地扩散到身体的每个部位。 宁芙摸了摸黑团子那已经微微鼓起的肚子，上面的伤口已然止血，不小心蹭过时还有厚厚的血痂。 疼痛逐渐减弱，再加上身体各处都暖呼呼的，黑团子的眼睛更湿润了、在宁芙的身上沉沉的昏睡过去。 宁芙感受到手下微弱但持续的气息，微微松了口气： “好像——” “太棒了——” 一阵莫名的风略过。 “咣当！” 刚还不约而同的放松下来、说话说到一半的一妖一书向后仰倒，被打着圈儿的风旋儿接住了身体，轻轻地放在了地面上。 ——他们都同时陷入了无知无觉的昏睡。 小院顿时寂静下来。 【叮！】 【万人迷系统已再次开启！】 【系统即将开始自我检测！】 【时间正确！】 【地点正确！】 【绑定人——￥】 【绑定成功！】 【绑定人正确！】 【系统即将在3秒后修改绑定人的内置抽卡神核，如有异议，请立即提出。】 【3,2,1……】 【正在进行修改……请稍候……】 字体旁若无人地连续刷新着，显然很会自说自话。 ——而宁芙就是在这时候醒来的。 “这是哪里？” 她的声音不算大，但在这乳白色的、无边无界的陌生空间内、仍旧有回声一层层地回荡开来。 宁芙难得的茫然无措起来。 在她目光所及之处，除了半空中一行行的字，再没有别的东西了。 【这里是万界食谱的书中世界，也是我们再一次碰面的地方，值得纪念。】 宁芙：“？” “我没有同意你修改我的内置神核，你这是违规操作。” 【很抱歉，你在系统倒数期间并无异议，系统默认你已同意。】 【按照本系统自撰系统安全运营法则的第三百八十页第四条规定，系统并未违规。】 宁芙摸了摸自己的心口，虽然没感觉到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但…… 她刚才明明还在昏迷中，就是鬼也不可能说“有异议”？！ 更别提这个“系统安全运营法则”还是自撰？啊？？ “我没有同意修改，改回去。” 宁芙的胳膊向后撑、想要先站起来，结果碰到了一个硬硬的—— “砰” “哎呦！” 熟悉的声音，宁芙回头一看，是正捂着脑袋不知今夕何夕的万界食谱。 它刚想抱怨自己怎么还能大白天飞着飞着掉地上睡着，就看着了那两行刚刷新出来的字： 【抱歉，系统操作，不可撤回。】 【绑定人·宁芙·内置神核已修改成功！】 万界食谱：“这、这是什么玩意儿？！” 它颤巍巍地举起自己的火柴棍儿手臂，一扭身子看到了面色严肃的宁芙。 宁芙正在使用精神力，尝试让自己的卡牌像以往的那样出现——结果当然是失败了。 【在万界食谱的书中世界，你将无法正常使用自己的精神力抽卡，该限制在你回到现实后会自动解除。】 “什么？咱？？” 万界食谱的火柴棍手臂指向自己，叉着腰从地上蹦起来： “放屁！咱才没有你这什么书中世界！！” 【警告，宿主出口成脏。】 【按照系统安全运营法则的第二百六十一页第十条规定，系统有权维护自己的尊严，即将开始执行禁言法规。】 “别以为你几行字就能唬住咱、咱可不是从厦大被写出来的！” 万界食谱骂骂咧咧，气得在地上到处乱蹦：“告诉你，你这……” 万界食谱突然没了声音。 宁芙放下搭在心口的手，回头去、就看到刚还蹦跶着的万界食谱正惊恐地甩着手臂，看动作应该还想说什么。 一妖一书面前又刷新了一行字：【禁言五分钟倒计时开启。】 【倒计时结束后，将解除禁言法则，请引以为戒。】 【文明行为伴随您，生活处处讲文明。】 万界食谱：“……” 宁芙：“……” 她定了定神，回头去看之前刷新的每一条，才发现了不对：“我没有见过你。” 宁芙随即想到了一种可能：“你绑定……”错人了？ 哦不对、她都不是人。 ——这绝对是绑错了！ 【请不要怀疑系统的自我检测功能。】 似乎是为了自证，这个陌生的系统立刻刷新： 【绑定人：宁芙。】 【种族：浮寒花妖。】 【如果没有其他质疑，请允许系统正式进行自我介绍。】 【系统是跨时代法则系统，代号001。系统将根据绑定人，以及第一次激活时绑定人所处时间、地点，自动生成最适合绑定人存活的引导功能。】 【绑定人·宁芙·的引导功能：万人迷。】 【为系统内部设定，绑定人无权察看。】 宁芙：“所以我说你绑定错人了。” 她用手指指了指自己的脸：“你觉得我是适合万人迷功能的妖吗？” 拜托！她是浮寒花妖！ 浮寒花妖是和“万人迷”这个词最不适配的了！！ ——而且她确定、肯定、以及一定，自己绝对、绝对没有见过这个系统。 “我真的没有见过你。所以赶紧解除绑定、把我的内置神核改回来。” 系统似乎也来了气： 【请不要怀疑系统的自我检测功能！】 【系统存有初次见面时的录制影像！一看便知！】 “好，那你倒是给我看啊。” 宁芙说完，就看到系统“啪”地放出了一张图，图中的背景和妖脸都模糊不清，但—— 宁芙点了点图中妖在头顶立起来的雪白色尖耳，又指了指自己这对儿在脸侧的下垂尖耳： “你自己看，这是一个人吗？” 系统难得卡顿了下。 宁芙哼了声：“看这耳朵……这是狐妖？” “快解绑。” 【……】 【……】 【……】 【系统即将进入深度自我检测。】 【……时间正确。】 【……地点正确。】 【……绑定人正确。】 “嗯？”宁芙这下是真不理解了：“自检功能坏了？” 【……没坏。】 系统的文字肉眼可见的心虚了不少： 【系统第一次激活的时间错误、地点错误、激活人……错误。】 【万人迷功能是根据错误激活人生成的……生成的错误引导功能。】 宁芙：“……啊？” 第19章 肤若凝脂的鹿梨果 小青觉得自己很渴。 它想要咽一咽口水，却“嘎嘣”一下把一直微张着的嘴合上了，没来得及收回的舌头差点儿被牙刺穿。 小青：？ 它一个仰卧起坐、恍然大悟——怪不得它觉得嘴干嘞！ 不过它的记忆只停留在尘迹中最后撞向了那只大虫子，之后怎么样了？现在又是在哪里？ 小青谨慎地吐舌头，想要试探出自己现在四周的情况。 在末世前，蛇的舌头就是它们辨别方向和寻找食物的利器，在末世后的星兽中同样如此——比起小青那高度发达的“嗅觉”，它的其余感官实属“不敏锐”那一挂的， 因此就算宁芙、万界食谱就倒在外面的小院儿里，小青也完全看不清。 ……它甚至还眯起眼睛、仔细看了看那两坨不明物体—— 这什么玩意儿。 小青自己曾经有句蛇生座右铭，想不通的事情不要硬想，于是它心安理得地放弃去思考外面到底是什么，只专心探索自己周围的环境。 ——嗯，好像挺安全的。 小青微微放下心，于是脑袋贴地，身体则弯成了一道又一道的弯儿—— 安全是确定了，下一步就是确定自己现在到底在哪儿。 但它现在的姿势着实一言难尽，如果现在万界食谱是清醒的，高低得对着这样的小青来上一句： “你搁这儿蛄蛹者呢？” “哎呦呵，还装了个青藏高原……这不就是一座座山、一座座山川吗？” 不过现在，万界食谱还在自己的书中世界和那个怎么看怎么不靠谱的系统掰头，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 ……也就不知道小青在探索中是如何逐渐放飞自我的。 小青：嘿！我左边一探画个龙，我右边一甩画彩虹！ 小青：看我一个乾坤大——滚——地——！ 最终，在已经逐渐演变成拖地的“侦察”下，小青瞪着被自己蛄蛹乱七八糟的毯子两眼发直——啊，原来这是在家里。 早说啊。 小青顿时松懈了身体，想盘回蝴蝶结睡个回笼觉的时候，突然地觉出不对劲来—— 不对啊，这要是在家里，芙芙和那本破书怎么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人都哪儿去了？ 小白蛇从毯子里钻出来“重操旧业”，仰起脑袋，上下左右、变换着方向吐舌头： “嘶嘶嘶。” “嘶嘶。” 依靠着灵敏的舌头，小青在外面找到了昏迷的宁芙和万界食谱，凑近了看看模样和大小，好像就是它刚才吐槽的两坨不明物体。 小青掩盖掉自己的心虚：“……” 幸好幸好、幸好芙芙晕倒了没听到。 ——所以这到底怎出什么事了？ 小白蛇有些不习惯，拿尾巴挠了挠脑袋顶，围着昏迷中的宁芙团团转： 怎么大白天的跑到这里睡——噫！ “嘶！” 容易受到惊吓的小青女侠一蹦三尺远，连滚带爬的动作之娴熟、姿势之奇怪，绝对能入选“煦京城星兽十大黑历史榜单”。 它用雪白雪白的尾巴尖尖轻轻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嘶嘶！” 【芙芙！】 “嘶嘶嘶嘶？！” 【你们怎么晕在了院子里？！】 从书中世界醒来的宁芙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没感觉有什么疼痛，心道这系统虽然不够靠谱、但还算细心。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搞明白自己的内置神核被它改造成什么样子了。 宁芙一边使用精神力，一边简单地将回来之后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小青。 小青急得用尾巴“啪啪”拍地： “嘶嘶！嘶嘶嘶嘶！” 【这什么系统就是瞎弄！内置神核怎么能瞎改嘞！】 “嘶嘶！” 【万一你的精神力出了差错可怎么办！】 ——【请不要质疑系统的修改。】 陌生的文字突然怼着脸出现在小青脸前，一旁的万界食谱也随之醒过来。 小青顿时炸了尾巴，一顿胡乱拍打。 “嘶嘶！” 【哪个刁民想害本女侠！】 系统顿时也不乐意了，它虽然的确在第一次激活的时候出了一点点岔子，但它可是最专业、最正经的统，怎么能用“刁民”这个词来形容它？ ——系统的不乐意体现在一行行的刷新文字，逐字逐句地搬运那个“系统安全运营法则”，试图给小青证明自己。 ……但好巧不巧的，小青一个字也看不清。 万界食谱揣着手，老神在在地看着一蛇一统鸡同鸭讲，丝毫没有想劝架的意思——它还被禁言嘞，劝什么劝，看戏多好。 就是手边少了点儿什么。 少了点什么呢？ 万界食谱农民揣了半晌，一拍书脊恍然大悟——少了点儿瓜子！ 就算它没法吃，摆着也有氛围感不是？ 宁芙正在那边捣鼓自己的内置神核。 她先是点开了已经生成、但还没来得及抽取的卡牌—— 熟悉的光芒、熟悉的卡牌，熟悉的“生成倒计时”。 宁芙看了眼下一张卡牌的生成时间，点下了抽取——嗯，抽取的过程好似也挺正常，那这个“万人迷系统”的修改到底改在了—— 哪里…… 她盯着自己抽出来的果子陷入沉思，卡牌是原来的卡牌，果子也还是原来的果子，却莫名多了一个形容词： 【肤若凝脂的鹿梨果5】 宁芙满头问号：“这什么意思？” 和小青“吵累”了，心累的系统文字选择回答宁芙的问题——它是发现了，对那只白条儿幼崽解释简直是在对牛弹琴。 【长期食用这五枚鹿梨果所做出的食物，将会达到肤若凝脂的效果。】 宁芙看了眼自己怀里沉甸甸的鹿梨果，闭上眼睛告诫自己： “嗯，这是正常的，毕竟它现在是个万人迷系统……” 不是！这能是万人迷？ 这和她想的万人迷不一样！ 而且她已经从系统这里知道了，第一次激活的功能无法修改。也就是说，不管她想不想用，她都得用“万人迷”在这个末世后时代生存下去。 不仅要自己生存下去，还得完成它的经营目标—— 是的，这个标榜自己是一个“万人迷系统”的系统，其实自我介绍得并不完整，更准确的说，它应该是“万人迷+店铺经营系统”。 宁芙：……突然感觉生存难度更大了好吗。 这两个完全就没有关系啊。 “……你这万人迷的功能也太离谱了。” 系统小心地保持沉默：【……】 宁芙连连摆手：“你这万人迷都是从哪个奇了八怪的东西上学的，你知不知道要想成为万人迷，第一步要做什么？” 系统很想继续沉默，但想起自己的操作失误，还是小心翼翼地刷新了文字： 【所以第一步要做什么？】 “当然是要有足够高强的、能够挑翻所有的力量。” 说起这个，宁芙可就来劲了，毕竟在妖族的观念中，只有足够强大的妖，才会得到其他妖的钦慕，她相信人族也是如此。 “所以你这万人迷系统别搞什么肤若凝脂……我难道要去跟虫子比一比谁更白吗？” 系统继续沉默：【……】 它仔细观察了一番宁芙，甚至还偷偷扫描了一遍，最后得出的结论就是宁芙完全没有在开玩笑，她真就是这么认为的。 系统不理解，但由于激活错误的心虚，还是没有反驳。 显然、他们两个的认知有偏差。 ——宁芙好不容易勉强接受的万人迷：一力降十会，所向披靡，见多识广，文武双全…… 而系统所认为的万人迷：肤若凝脂，眼如秋水，柳眉星目…… 听了系统解释的宁芙：可恶，那只狐妖到底见天儿的到底都在想什么啊！ 一只妖、还是一只化了形的大妖，怎么老想着怎么改变自己的外貌不提升实力呢？ 系统，系统更心虚了。 要不是它激活错了妖，也不会…… 系统这十足的心虚模样引来了万界食谱的“啧啧”声，它的禁言倒计时结束、又是一本能唠上三天三夜的好汉了。 自知工作失误的系统很好说话，这种略有卑微的姿态一直延续到它“看”到了宁芙每天摆摊儿用的小推车—— 小推车给了系统一个正面暴击，它甚至顾不上心虚和沉默了——光从文字就能看出它的崩溃和尖锐爆鸣： 【你怎么能用这么简陋的小推车——！！】 【这么破烂的！！】 第20章 想要贴贴的黑团子 宁芙看了眼自己摆放在墙角的小推车，虽然光看脸上其实看不出她有什么情绪上的变化，但要是看她的眼睛—— 俗话说，眼睛是人类心灵的窗户，这话对妖也同样适用。 从眼睛上，还是能看出宁芙微微迷茫的神色： “这很简陋吗？” “这很破烂吗？” 万界食谱和宁芙同时发出了声音，一妖一书面面相觑，似乎对系统的尖叫很不理解。 ……好，这虽然确实是从别人那里淘来的二手货，但当时买的时候她特地挑选了，这小推车的前任摊主很爱惜财物，所以这小车又干净又完整、也没有什么划痕。 宁芙之前是挺满意的。 然而系统好像并不这么觉得。 【简陋、这实在太简陋了……】 【太没有店铺的感觉了……】 【本系统从没打过这么没有准备的仗……】 【……用这样破烂的车子做下去——怎么才能做大做强！怎么才能引领风潮！！】 系统沉默不下去了，它试图用极速刷新的文字来表达自己的愤怒与痛惜——它辅助经营的店铺无论在哪个时代都是走在尖端、引领潮流的那种。 要是搁现在的时代，她们未来就是要风靡全星际的，绝对不能把初始家当放在这么一个独轮车上。 这要是到时候全星际联盟都风靡起来，一打听、哦，是从一辆独轮手推车上火起来的…… 光是想想，系统都觉得自己要窒息了。 “店铺的租金很贵，我们承担不起。”宁芙提醒道。 【这里的店铺性价比太低。】 系统表示它根本看不上这煦京城内正在出租的店铺。 万界食谱看系统和宁芙交流了半天，很不给面子的打了个哈欠： “所以我们为什么要听它的、搞什么店铺经营……？” 亏这什么“万人迷系统”还是寄居在它身体里的“书中世界”，结果刚才和宁芙说必须要经营的原因时、居然还屏蔽了它。 万界食谱手臂交叉——怎么才能把这万人迷系统从自己的身体里分离出来呢？ 按照它之前看话本子的剧情发展，它这简直就是一体双魂！ 万界食谱悚然一惊，自己快被自己的联想吓死——之后这来历不明的万人迷系统要是想夺舍、岂不是很容易！ 不行！ 它好不容易找到了方法能在这个时代继续存在、不用消失，绝对不能被夺舍！ 寄居在万界食谱书中的万人迷系统此时此刻意外感知到了万界食谱的强烈情绪—— 它对自己的定位很明晰，也的的确确只是一个寄居者、一个房客，一般来说，除非万界食谱的情绪过于强烈，不然是不可能被它感知到的。 没想到…… 系统很无语。 【根据系统安全运营法则第三十一页第三条规定，系统不会抢夺被寄居载体的身体。】 【请放心，这么短的手臂系统还看不上。】 万界食谱：“……” 宁芙&小青：“……” 万界食谱暴起：“你这是污蔑！纯纯的污蔑！！” 【不用担心这些，事实上，系统和你是互相成就的。】 系统夹带了一句私货后重新回归了正常： 【系统本应在你们进入这个时代后立刻激活……总之，只要本系统在，你就不必担心会消失。】 万界食谱愣住。 小青懒得去想前因后果，它的脑子不算聪明，有什么疑惑就直接问出来。 【这本书问的倒也对……芙芙，你如果按照它这样那样的规划进行店铺经营，岂不是就要忙碌起来了？】 宁芙沉默了下：“是啊。” 小青有些疑惑：“嘶？” 【那为什么？】 “可能……是因为它开出了我无法拒绝的条件。” 万界食谱回神，搓着手凑过来、像是遛弯儿的老大爷：“能不能略略透露一丝丝？” 宁芙：“我很想告诉你，但你好像听不见。” 万界食谱：“？” 它琢磨了下宁芙话中的意思，琢磨了一会儿后终于反过劲儿来：“原来刚才不是这系统屏蔽我的？” “……不是它干的。”宁芙无奈：“就是很正常的交流，结果你说自己什么都没有听见。” 好歹也是从时间洪流中相遇、又一起在这个时代待了这么久的伙伴，宁芙和万界食谱都知道对方没有撒谎，然而就是因为“没有撒谎”，才显得这件事尤其的难以理解。 万界食谱百思不得其解，那书中空间一共就他们三个——它为什么听不到？ 那边系统自顾自地拍板：【你把这辆破车交给系统转化，算你完成了一个前置任务，能拿任务奖励。】 “任务奖励是什么？” 【奖励给你一辆真正对店铺经营有帮助的小车，安全、舒适又美观。】 【系统出品，绝对值得信赖。】 “舒适？”宁芙耳朵动了动，用她唯一乘坐过的交通工具来比较：“比光轮摩托还舒适？” 万界食谱默默转过身去，顿了顿又转了回来——都怪这不能离开宁芙身边几十米的“规则”，才导致它两次都被当成个风筝似的溜在光轮摩托后面。 它现在一听“光轮摩托”四个字，第一反应居然是要开始冲刺了。 万界食谱一怒之下怒了一下—— 好像也怪不到光轮摩托身上。 不过虽然一共只坐了三次光轮摩托、还有两次都在后面追，然而万界食谱也不得不承认，有挡风罩、恒温系统、以及柔软有弹力的坐垫的光轮摩托确实很好坐，舒适度拉满。 系统：【那算什么。】 万界食谱瞥了眼在宁芙面前蹦跶的文字，几乎都能从文字上想象出系统双手叉腰的样子，不存在的鼻子翘得比匹诺曹还高。 好么，说它胖它还喘上了。 【不过，系统的“消化”需要一定的时间，需要你耐心等待。】 【放心，系统一定还你一辆超级拉风的车。】 “那可太好了，正好这几天休息休息。” “以及，不需要超级拉风，我只要舒适，舒适最重要。” 宁芙伸直腿坐下： “……比起这个，我更想知道另一个问题。” 系统表示自己肯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根据系统安全运营法则第五页第二条规定，系统不会隐瞒或欺瞒绑定者。】 “我的问题是，如果长期喝‘肤如凝脂的鹿梨果’所制作成的浆水，一旦停喝会反弹吗？” 【系统的回答是，不会立刻反弹。】 【同样的，食物不是特效药，也不会立刻变白或是有其他变化，系统改造后，你抽出来的万人迷卡牌会有各种不同的功效，都是以人体正常代谢速度来发挥作用。】 【另外，绑定者还需要清楚一点，这些细微之处的“变化”也是有上限的，至于这个上限——它取决于每个人先天不同的基因。】 系统决定把原因解释的更直白： 【简单来说，一头猪绝对不可能变成仙鹤，它只能——变成一只好看的猪。】 宁芙的嘴角抽了下：“形容的很好，下次不要再形容了。” 宁芙看了小黑团子半晌，又在睡前它开始哼唧的时候喂了小半碗鹿梨浆。 暖洋洋的能量再次压制住了霸道的腐蚀，黑团子蹭了蹭宁芙的手指，再次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宁芙打着哈欠从卧室走出来的时候，差点因为没看见而误踩了这一团乌漆嘛黑的小崽儿。 ——它不知道什么时候挪过来的，就卧趴在宁芙卧室的门口。 一有动静，小小的黑团子就立刻竖起耳朵，表情严肃，似乎是在尽职尽责地当一只看家星兽。 “你怎么趴在这儿？” 结果一看是宁芙发出来的动静，黑团子的耳朵又趴了下去，它现在还没办法站得住，于是只好在宁芙面前异常兴奋地狂甩尾巴，毛乎乎的尾巴甩在地板上“啪啪”作响。 这力道用的，宁芙听了都嫌疼。 ——也不知道没办法走路的它，到底是怎么爬到她卧室门口的。 她赶紧蹲下身去抱起黑团子，扒拉开短短的毛看伤口的出血情况。 万幸，从星际联盟传过来的止血药贴真的挺好使，一晚上的时间，黑团子的伤口不仅没有往外渗血，甚至还都覆盖上了一层厚实的血痂。 “嘤嘤。” 在宁芙埋头扒拉毛的时候，黑团子就用两只圆乎乎的爪子搭在宁芙的肩膀上，小小的脑袋也靠在肩膀上，尾巴还左右甩动着。 黑团子自以为偷摸着地蹭了蹭——贴贴、使劲儿贴贴！ “嗯……好像外伤都恢复了。” 来回翻腾毛而最终得到的结论让宁芙着实松了口气，她抱着黑团子起身：“走，咱们去吃……小青？小青！” “唉！” 正笔直笔直插在土里的小青乐颠颠地把自己拔出来，结束了自己的每日晨练： “我来啦！” 干饭蛇干饭魂，这世界上没有一只蛇蛇不喜欢干饭！ 这么想着，小青再一次张开血盆大口：“啊呜——” 然后再“咣当”把碗吐出来。 宁芙和万界食谱都已经习惯这条小蛇每次吃饭搞出来的动静了。 ……大概。 那边宁芙给黑团子喂完鹿梨浆，一回头就看见因为一次性吞太多、而肚腹处撑成圆形的小白蛇。 宁芙：“……” 虽然已经见过很多次了，但是每一次见、她还是想感慨一声。 小青到底是怎么能把碗和果浆都精准分离、每次吐出来的都直接是光滑铮亮的碗？ 她将黑团子放回临时拼凑起来的“小窝”，在黑团子“嘤嘤”的背景音中端起自己的碗、把最后一杯紫苏浆水仰头喝了个干净。 宁芙咂了下嘴——今天就该做新的紫苏饮子了。 不过不急，还是先把薅来的植物、土都弄好。 她撸着袖子走向早就圈好的院子一角，在两只星兽和一本书的目光之下开始栽种带回来的紫苏苗。 万界食谱横看竖看，总觉得宁芙的动作实在太轻快了些： “种东西原来这么简单？” “这本来也不难。” 宁芙扯了扯嘴角，如果说擅长种田的人类是靠着经验，那么像她这样的植物妖则是靠着无与伦比的天赋。 “嘶嘶嘶！” 【哎呦我大哥、您是我哥行了？】 正在宁芙旁边探头探脑消化食儿的小青嗅到了熟悉的气味，一回头直接被黑团子怼了个脸。 黑团子努力靠着自己的小窝站起来，摇摇晃晃地向宁芙这边蹭，还结着血痂的伤口就在地上蹭来蹭去，看得小青心惊胆战。 还没好的伤口怎么能这么在地上蹭！ “嘶嘶！” 【哎呦我可真是服了！】 黑团子努力蛄蛹的肉抖了三抖。 宁芙抬起头，顺手抹了把汗，一回头就看到小青正对着耷拉着耳朵的黑团子疯狂输出： “嘶嘶嘶嘶！” 【咱们可是好不容易才把你救回来的，你现在是能胡乱动的时候吗！】 “嘶嘶嘶！” 【你不好好养伤、怎么才能快快好起来！】 “呜嘤嘤……” 即使黑团子的体型大了小青好几倍，但或许是因为年龄更小的缘故，总之在小青的一顿骂骂咧咧的同时，黑团子只顾着把自己的脑袋埋在爪子里，哼哼唧唧也不反抗。 “嘶嘶嘶——嘶！” 看见黑团子这委屈的模样，小青满肚子的话也说不下去，最后只好甩着尾巴超大声地总结陈词，并随之附赠一个口齿清晰的“哼”。 然后一扭头再一转头的时间，黑团子又悄咪咪地蹭了过来。 小青：“……” 它气得张开了自己的血盆大口：“嘶嘶！” 【你这小崽儿怎么这么不听话！啊啊啊我要鸡哔你！】 结果“啊呜”一个大嘴咬下去，小青大张着的嘴卡在了黑团子的一只耳朵上，不上不下的。 在旁边吃瓜的宁芙有点想笑。 黑团子迟疑着抬起头，连带着小青也被从地面举起来了。 小青继续：“……” 个头、个头大了不起啊！ 个头大就能不养伤到处乱跑了吗？！ 它恨恨地用软弹弹的耳朵磨了磨牙，甚至还注意收住了自己牙齿内的毒液——别直接下意识地使用技能。 要不是看芙芙救它费了多大劲，就这种不听话的小崽子，它小青女侠都是一口一个的！ 小青再度超大声地“哼”了声，一扭身游走了。 第21章 本女侠才不是可怜这只崽子 黑团子趴在原地，圆溜溜的大眼睛满是迷糊。 ……然后甩了甩湿漉漉的一只耳。 小青速度极快的扭到了正在勤劳种地的宁芙身边，光明正大的告状。 “嘶嘶嘶、嘶嘶嘶嘶……” 宁芙把一棵紫苏移栽好，又填好了土，听着小青在一旁怒火中烧，连语速都像是架上了支机关枪。 她安静地听着，小青虽然是一只野生的星兽，之前也没来过人类城市、更没有上过相关的培训班，但它没有什么坏心思，本性也不坏，就是前一秒气得把石头抽烂、下一秒说出来后也就没事儿了。 更别说，小青这次生气的点，主要在于气愤小黑团子不注重自己的伤，刚结了一层血痂就拖着伤口到处跑。 果然，咬牙切齿地大声控诉完、小青觉得自己的气儿顺了些，打算神清气爽地回自己的临时小窝躺平。 结果它一扭头，就看到了至今趴在原地没动弹的小黑团子。 像是听到了它骂骂咧咧的话，小黑团子没再拖着至今不太协调的腿爬过来，只是耷拉着耳朵趴在刚才被咬耳朵的地方，把圆乎乎的脑袋夹在自己两只前伸的爪子中间。 小青：“…… 虽然它自认向来没有什么良心，但此时此刻看到这样的小崽子，心情还是略微的波动了下。 嗯，只略微的波动了一下。 小青凶巴巴地咧着嘴“嘶嘶”了几下，吼的小黑团子再次缩了缩脑袋，又气得开始轻车熟路的告状。 “我知道了，可我这里都是泥土、很脏，对它伤口的恢复更不利。”宁芙认真地回复： “小青不是要回去吗？我把它抱回临时小窝那里，如果有你在的话，它应该就不会老想着出来找我们了。” 小青叽里呱啦的嘴皮子一顿，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 它整只蛇随之一顿： “嘶、嘶嘶！” 【我、我才不是可怜这只小崽子，我是正好闲的没事做！】 宁芙眼含笑意地看着色厉内荏的小白蛇，万界食谱躲在一边吭哧吭哧地憋笑。 现在很脆弱的小白蛇可听不得任何一声有可能的笑，鳞片都炸开了： “嘶！” 【你你你在笑什么！】 万界食谱立刻清了清嗓子：“咱笑了吗？咱没笑啊？” 小青：“……” 在小白蛇怀疑的盯视下，万界食谱两手一揣，字字都是坦然： “咱可从来不说假话。” 此话是假。 不过万界食谱是绝对不会承认刚才就是在笑小青的，天知道这条小蛇年纪不大、脾气倒是不小，上次、上上次……它这老胳膊的老人家居然差点被它啃个稀巴烂。 打又打不过，跑又跑不过，鬼知道它有多憋屈。 小白蛇又盯了一会儿，自己先打了个哈欠，暂且相信了万界食谱没有说谎。 宁芙把自己手上的泥土擦干净，弯腰抱起趴在地上的小黑团子，又顺手摸了摸毛—— 嗯，真的只是顺手。 不过这小黑团子的毛手感真的好。 宁芙内心泪流满面地又摸了几把，才把一直盯着她的小黑团子放到小青身边。 “交给你啦，小青。” 即便相处时间还不是特别长，但宁芙已经很懂得怎么拿捏这条幼崽小蛇了。 果不其然，在听了宁芙的话后，本来软塌塌“葛优瘫”的小青顿时挺胸抬尾，尾巴尖尖状似轻柔、实则用力地搭在小黑团子的爪子上： “嘶嘶！” 【放心芙芙！我一定把这小崽儿看好！不叫它乱跑好好养伤！！】 小黑团子垂着头看了爪子上的白尾巴半晌，又动了动至今还略有湿润的毛耳朵，悟了。 于是小青正准备闭目养神的时候，突然僵成了根冰糕棍儿，一个垂死病中惊坐起—— 就和正含着它尾巴尖尖的小黑团子对上了眼。 小青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吓死它了！它还以为…… 但光看这小黑团子清澈中带着些许愚蠢的眼神，小青哽了哽，到底还是没说什么、也没把自己的尾巴尖儿拽出来。 就这样，小崽子牙都还没长全嘞，含着也不疼，顶多——顶多沾点儿口水。 小青放任自己摊平了。 那边宁芙放心地让大崽儿带小崽儿，自己则回到院子门口、继续撸着袖子干活。 万界食谱正围着她飞来飞去，闲的没事儿干和她有一搭没一搭的唠嗑。 “你说那个再没声儿的万人迷系统到底……” 万界食谱发现宁芙拿着株紫苏顿住，忍不住凑近：“你怎么了？” 宁芙将手中的植株举高了些，展示给万界食谱：“这可不是紫苏。” 她忍不住把拿着植株的那只手拿远了些——收的时候也没觉得，怎么现在单拿出来、味道这么重？！ “嗯？” 万界食谱仔细看了一眼后呆滞：“这是姜！” “这里面居然还有姜？！” “姜？”宁芙皱了皱眉头，把姜又拿远了些：“也是用叶子煮水喝吗？” 万界食谱连连摆手：“哪能呢，姜是吃下面那块的——你可别生吃，我怕你受不住。” 万界食谱生怕宁芙和之前煮紫苏饮子的时候一样，先把要煮的东西放嘴里嚼嚼。 这会儿换成了宁芙连连摇头：“不不不、我又不傻。” 对于从没闻到过这么奇怪味道的宁芙而言，她即使有那么一点点好奇心，也不会这么莽撞。 宁芙表示怀疑：“这真的能煮水？这能好喝？？” 万界食谱陷入了沉思——其实姜红糖水、姜蜂蜜水都挺好喝，但…… 他们没有红糖和蜂蜜啊！ 万界食谱沉默了一小会儿后，还是实话实说：“对于你来说，姜要和其他材料搭配着才好喝。” 宁芙懂了：“我们没有你说的‘材料’。” 万界食谱打了个响指。 宁芙还是决定一起种下，反正——“你那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 万界食谱：“？” 它说的话可多了，它哪能一下子想起来。 “哦、对！”宁芙拍了拍手上的土：“放一只羊也是放、放一群羊也是放，对。” 他们找到带回来的紫苏苗不算多，全种完后也就种满了院子门口左侧的一小块儿地方，宁芙洗了洗手，看着还算精神的小苗儿们成就感满满。 “以后……我会把这个院子种满的。” “如果真能种满，那咱们的院子可真就是独一份儿了。” “那可不。” 宁芙对自己十分有信心，她这个花妖的种族可不是个摆设：“我说到做到。” 宁芙属实没想到，万人迷系统所说的“需要时间”还真就没有一点儿虚构。 又待了整整一个星期——宁芙甚至无聊到中途带着小青去接了个佣兵团的短期任务、当天去当天回的那种。 小黑团子的伤还没养好、实在不适合出门。 不过可喜可贺的是，它现在自己走路已经完全没有问题了，也不用担心伤口会有什么大的撕裂。 等到宁芙和小青从外面回来的时候，就能得到小黑团子一个疯狂摇尾巴的爱的抱抱，别说人了，妖和星兽的心都被萌化了。 在一个夜晚，在小青代为翻译的前提下，宁芙和两只星兽达成了一致——等到小黑团子再长大一些、长到可以正常进行契约的年纪，就和宁芙签订契约。 人类大多都有精神力足不足够和两只星兽同时签订契约的困扰，但宁芙没有，她的精神力、也可以说是灵力，是能够靠着曾经那种修炼方法稳步提升的。 不过这种方法只适用于她——毕竟她并不是人类，修炼的也是青女阿姐特地给她找的“适合妖族修炼的功法”。 既然决定了对方是未来的家人，一直“黑团子”“小黑团子”的也就很不方便了，宁芙没什么起名字的执念，这起名的任务就这么落到了小青的头上。 小青发誓、要给小黑团子起个响当当的、像自己一样的名字。 小青咬着自己的尾巴想了半天，最终还是决定从自己听来的故事中选一个名字——万界食谱暂时只给它讲完了《白蛇传》和《梁山伯与祝英台》，因此它只知道这两个故事。 既然……自己是小青，那叫小黑团子英台？正好它也天天嘤嘤。 不行不行，这名字一点儿也不顺嘴。 小青随即否决了自己。 顺嘴又好记……小青灵光一闪，兴高采烈地扭到了宁芙面前，高声宣布： “嘶嘶！” 【我想好名字了！】 “是什么？” 【嘿嘿……】 小青骄傲地咧着嘴“嘶嘶嘶”： 【我给小崽子取名叫——英子！】 【是不是超级有创意！】 宁芙好像觉得哪里不对，又好像没什么不对——这名字是不是有点儿熟悉？万界是不是说过这个名字？ 至于它说了什么内容…… 宁芙拍了拍脑门——好么，想不起来了。 不过既然是万界食谱提到过的，那应当是个还不错的名字？ 这么想着，宁芙点头同意，小黑团子也很喜欢新名字，于是“英子”这个名字就这么定下了。 ——直到万界食谱从墙头外和走街串巷的狗金唠完嗑，飞回来后才得知了这个令书头秃的名字。 万界食谱发出了和系统近乎一样的尖锐爆鸣：“怎么能叫英子！！” 但再不接受也没有办法，因为当事兽很喜欢这个名字、所以“英子”这个名字还是就这么定了下来。 叫着叫着，万界食谱秉持着打不过就加入的良好心态，成功给自己洗脑成功—— 英子这名字多好听，一听就又活泼又快乐。 这一日，宁芙和万界食谱从衣家串门回来，一进小院儿，万界食谱就叉着自己的书腰每日一问：“万人迷？万人迷？你消化完了吗？” “……” 无统应答。 ——看来是还没有消化完。 万界食谱吐槽这万人迷系统莫不是消化不良，跟着宁芙进了屋子。 万界食谱甩了甩自己短短的两条手臂，飞到正左手一只蛇右手一只黑团子的宁芙面前：“好，今天万人迷系统又没有——” 【系统更新完毕。】 熟悉的字体时隔一周再次出现。 【前置任务已完成，绑定人·宁芙·已获得前置任务奖励·溪履车·（白）。】 【溪履车：迷途翠溪中，清川犹湛然。】 一辆车突兀地出现在宁芙的小院儿中。 小白蛇绕着宁芙的手臂，抬起头来“嘶”了一声。 【哇！】 连一直致力于和宁芙还有小青贴贴的小黑团子都震惊地瞪大了眼睛，湿漉漉的鼻头在空气中煞有其事地闻来闻去，嘴里发出呜嘤呜嘤的叫声。 ——这是一辆极为精巧的车。 这也是万界食谱第一次在一辆车上真切地看到“雕梁画栋”“碧瓦朱甍”这类形容词。这辆车不算大，也就刚巧足以容纳一个人，飞檐翘角的“小房子”外，挂垂着碧绿的垂藤。 万界食谱连明天推着这辆车上街时其他人的震惊表情都想好了： 【震惊！煦京街头惊现富豪房车！车主竟是她！】 【是她是她就是她！那个说好一周双休却休了九天的任性摊主！】 宁芙没有万界食谱这么丰富的联想力。 她一手拖一只走到这辆缩小版房车前，手腕上的小青一下子就蹿了出去，伤还没好全的英子也慢吞吞地跟着小青在溪履车上爬上爬下，两小只的眼睛里都满是好奇。 垂藤，假的。 房子，就一层木板。 甚至连车，都是人力推的。 宁芙掀开当作伪装的碧绿垂藤，对着底下特地空出来的手推位置无语凝噎。 ——还怪贴心的嘞。 【溪履车已发放。】 【经营任务正式发放。】 【第一阶段经营任务：成交1000次，并获得90以上的好评。】 宁芙：“……” 宁芙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现在她每天卖的饮品都是自己家里来不及喝的，来源则完全依赖于能抽到多少数量的卡牌。 还1000次、先不提要加多少次班，她也得有这些原材料啊。 这么想的，宁芙也是这么说的。 【原材料会有的。】系统回复： 【经营任务没有任务时限要求。】 宁芙这才又安然地躺平了：“早说啊。” 第22章 用溪履车出摊儿的第一天 ——那没事了。 宁芙躺在刚买回来没多久的躺椅上，心情舒畅地算了算自己明天摆摊的时间。 最重要的是，再盘算盘算攒了一阵子月币后、明天去买些什么。 “……话说，我们明天带着这辆车去摆摊，真的不会被人说奇怪吗？” 万界食谱挺着自己的书肚子、背着两条火柴棍手，围着溪履车左看右看：“虽然我们的确有一周多没出摊了，但这辆车原本什么样子……他们还是很清楚的？” “这怎么也算得上爆改了，肯定很多人问。” “而且还有这个，”万界食谱抬了抬做装饰的翠藤： “即使人造绿植在联盟里已经不稀奇了，然而舍得把人造绿植用在手推车上的还真不多，更别提咱们煦京里有这种装饰的，就更少了。” 宁芙：“……” 宁芙又一次从椅子上弹坐起来。 ——她几乎都已经幻视到了明天要被多少人围观了。 ——救救我救救我！ 对此，系统早有对策： 【系统发放的奖励将会自动修改其合理性，并修改相关记忆。】 万界食谱这才满意：“这还差不多……你可算干了件儿统事。” 系统字迹清晰地回复了六个句号。 “嗐，阿宁，我们明天几点——哎、你别睡啊！先商量好再睡！” 正在溪履车翻上翻下的英子动了动耳朵，抬起头看见又躺回躺椅的宁芙，歪着脑袋看了看、点着短短的小腿儿腆着肚皮往下爬。 然后duang的一声掉到了地上。 所幸溪履车不算高，小院儿的地面也还没有铺石板路，还算柔软，因而摔下来的英子没什么太大感觉。 ——除了有一点点的“天旋地转”。 英子在地上甩了甩晕乎乎的脑袋，站稳了后甩着耳朵和尾巴颠颠地跑到宁芙腿边，吭哧吭哧地趴到了脚上。 “嘤嘤~” 【芙芙贴贴~】 宁芙驮着一个纯天然的“暖脚宝”，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在半梦半醒间回答了万界食谱的问题： “那不然就……十点。” 第二日上午十点，宁芙推着溪履车准时出门。 没错，宁芙所说的十点，是十点出门，而不是十点出摊。 溪履车虽然看起来很富贵，但推动的方式也着实很原始，甚至于有可能是系统出品的原因（不知道改动了哪里），本来在星钮里并不太占空间的小推车，在升级成溪履车后，占地面积居然还大了整整三圈。 于是，在临出门前，宁芙之前乱码七糟地堆放在星钮里的东西被挤出来了不少，由于时间不太够了，宁芙只好暂时把它们都堆到了小院儿的角落里。 还在养伤的英子照常留下来看家。 “赶紧卖完……然后去买一个大一些的星钮，再去逛逛集市。” 宁芙一边盘算着要去买些什么东西，一边慢悠悠地晃荡到了商街。 今天是自气温骤降以来难得的好天气。 自赫潮出现以来就一直白蒙蒙的天竟然有了丝丝缕缕的蓝色，就像是撕破了遮蒙着的厚厚假面，露出了一点点明亮的色彩。 ……也是因为这点儿天光，道路上一直亮着的源驱灯在自动感应的模式下来回变化着明度，都快把过路的人闪瞎了。 小青盘旋在宁芙的脑袋顶上，听到两个擦肩而过的人类小声嘀咕着： “……都怪这些破灯！我就说，一个好好的小姑娘头顶怎么可能顶着一坨……屎，原来是星兽啊。” “不是、你先告诉我，你见过谁家的屎能是白色的？” “那就都怪这些灯球儿闪的——万一这坨屎状物是这小姑娘的外显精神体呢？” 不想听但是听力很好、因而被迫听完全程的宁芙：“……” 很想听但听力不好、都快把头贴到人后脑勺的小青：哈哈哈哈！ 哪里会有人精神体外显是坨白颜色的屎啊！这两个人可真逗！ 它被逗得笑倒在宁芙的头顶，伸直了身体左右来回滚动，随意垂落的尾巴尖儿在宁芙往前走的步幅下来回晃动。 要是被刚才那两人看见，高低得来上一句： “老妹儿，一会儿看不着、你这蛇型星兽咋还成流苏了呢？” 两人叽叽咕咕地逐渐走远，一人一蛇听到那人的同伴声音真挚，真的是苦口婆心地在劝： “……你可做个人。” “你这也就是没被人正主儿听见，不然就算被揍了、也是你活该嘴欠。” “你用用这全新未拆封的脑子，不用多浪费啊。” 再远了，小青就听不见了，但这不妨碍它回味着刚才的对话，并嘻嘻哈哈、兴致勃勃地抬着脑袋和尾巴摇来晃去。 然后，正在愉快晃动的尾巴尖尖一僵—— 小姑娘，白色的，屎。 不、不可能。 它先往左边看了眼——宁芙的左边是正抱着小男孩儿路过的父子组合，是万界食谱亲自认证的、现实版“大头儿子小头爸爸”。 这都不是小姑娘，pass。 小青接着往右看，右边是路边摆摊儿的小商贩，由于种种原因没有去商街，就都聚集在商街之外，逐渐也形成了小型的集市。 它抻长了脖子，前看后看、还变着法儿的上下左右歪头撅尾巴的看，也没从这些或热情或沉默的小摊贩中看到一个“小姑娘”。 这更不是小姑娘了，再次pass。 那小姑娘和白色的…… 不，不能再想了，就此打住。 小青觉得自己一定是想多了——逃避虽然可耻但有用。 一直到宁芙路过了一个卖日用器具的摊子时、小青都还在坚持自己的判断。 ——直到它在这个摊子上、在一张新做出的、光滑又清晰的镜子面前，猝不及防地和镜子里面的自己对上了眼睛。 ……该说不说，盘踞着的确像是一坨…… 咳。 心眼儿很小的小青女侠非常容易地被镜子里的自己搞破防了。 它有心想换一个姿势、但就在它缓慢挪动想给自己找个新的“窝点”时，差点被一个后仰咕噜噜滚下来。 这当然是宁芙在后仰头。 不仅头后仰了、她甚至还有后退一大步的动作——商街口上平地一声惊雷、把她吓了个正着。 “姐！我唯一的姐！” “你怎么才来啊！！” 站在商街门口的夏末望眼欲穿、掰着手指头过了整整九天，两只眼都快瞪绿了，终于把他唯一的姐给盼来了。 天知道、地知道、大家都知道，他都快站成“望摊石”了！ 一开始前两天，还有同好跟他一起站着等，没想到等了一天之后，大家似乎都知道了他见天儿站在这里等的事情，就只是一大早路过商街，一看着他就摇头。 ——看，夏末还搁这儿站着呢，那小摊主今天还没来。 夏末：你们礼貌吗？啊？ 他其实中途有几天也有点坚持不下来了，但他因为工作性质，一不缺月石，二也是真心想喝，三嘛…… 夏末“哎呦哎呦”地捂着自己的脑袋，本来顺滑的头发被他头顶的尖尖大耳朵鼓捣成了一团乱草。 “泡泡！泡姐！泡祖宗！你别蹦了！” “你那体重……你不是幼崽了啊啊！” 宁芙不由得仔细看向他的头顶，上面蹲坐着一只还没有小臂长的小型星兽，整只兽都是小巧精致那一挂的，连瓜子脸都是小小的，唯独一双尖尖的三角形长耳朵巨大无比，和个蒲扇似得。 这是超能属性的木系星兽，基奇狐。 夏末非常高，以宁芙的目测，至少也得一米九以上，所以坐在夏末脑袋顶上的基奇狐位置极高，与其他在场的星兽相比，简直就是狐立兽群。 小青“嘶嘶”了两声，坚强地回到宁芙脑袋顶上窝着——它知道了，这只贼眉鼠眼的狐狸不恐高。 “叽叽！” 基奇狐似乎确实享受这种睥睨众生的高度，矜持地抬起一只小巧的爪子，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夏末的乱发中跺跺跺。 夏末又想捂脑袋了。 “姐、亲姐，你今天出摊儿？你今天肯定出摊儿！” 他指了指自己头顶的狐狸祖宗：“我上次从你这儿买的鹿梨浆一口没喝着啊、全叫这祖宗给灌干净了。” 顶着夏末殷切的双眼，悠闲休息了九天的宁芙罕见的有些不好意思，于是轻咳一声： “出摊儿，我这不是来了吗。” 夏末顿时小小地欢呼了一声——他就知道、他就知道！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 “今天还是卖鹿梨浆和紫苏饮子，你要什么？” 宁芙和夏末一前一后走到自己摆摊儿的位置，从星钮里掏出溪履车。 “哇塞！” 夏末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感叹——明明之前也是这个样子的车，但他每次见，都像是第一次见一样赞叹出声。 “两种都要！两种都要！” 夏末很快被宁芙掏出来的两种饮品吸引了全部的心神，没空去想车子了。 他嘿嘿傻笑着和宁芙交易成功，然后飞快地把紫苏饮子塞给了头顶的基奇狐，表现的很大度： “泡泡，上次的事我就不追究了，这次你喝紫苏饮子。” ——他要喝鹿梨浆！就算是他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泡姐也不能抢！ 基奇狐的眼睛转了转，一只爪子踩了踩：“叽！” 宁芙听不懂这只尖尖耳朵的美貌小狐狸在说什么，但看夏末的表情，应该是商量好了。 也就是夏末刚买完、说了一句话的功夫，许许多多得到消息的人就已经嚷嚷着蜂拥而至，其中还包括上次打上头的那两个大汉。 和夏末类似，所有人看到宁芙的第一句话都是“你可算来了啊！”，下一句就是“快给我各来一杯！” 好喝的饮品不多，尤其是在当下联盟里这些黑醋营养液、机油味儿营养液、虫血营养液的衬托下，一周双休茶铺里卖的饮品简直不要太好喝。 现在的人们在不得已中生活在赫潮的阴影下，朝不保夕，大都有种“今朝有酒今朝醉”的精神状态。 所以虽然喝上一杯或两杯并不足以饱腹，但再怎么说也能顶替一管难喝到令人发指的营养液。 也就是说，他们这些手握一杯鹿梨浆或紫苏饮子、甚至二者皆有的人只需要再喝一管营养液，就能维持一天的生命所需了。 于是在一周双休茶铺周围，就出现了这样的场景： 先把买好的鹿梨浆、紫苏饮子收回星钮里，再掏出一管黑漆漆的营养液—— 瘸子队里选将军，在营养液这一栏里，黑醋营养液就是yyds，就是比其他稀奇古怪的口味好喝太多了。 拿着一管营养液的人咽了咽口水，又咬了咬牙，拉开瓶塞一口气灌了下去。 把空荡荡的、曾经装过营养液的瓶子塞回星钮，再从里面哆哆嗦嗦地取出装了鹿梨浆的杯子，猛喝几口—— 安详jpg 他们甚至尝试出了最佳顺序。 粉红色卷发的年轻女孩子站在不知道从哪里搬过来的石头墩子上，声若洪钟： “大家！听我说一句！” “喝完营养液后、先喝浓郁的鹿梨浆把营养液的味道盖过去！再喝回味悠长的紫苏饮子！” “信我！我是用虫血酱酱营养液试过的！鹿梨浆绝对能盖住！” “千万不要先喝紫苏饮子！这样只会浪费紫苏饮子的美味！” 虫血酱酱营养液，虫血营养液的升级版，是用异种的一滴血加竺泰联盟的百珍酱制作而成。 据说是腥中带臭，一滴更比六滴强，能让人一口白眼，两口升天。 端着饮品还没离开的众人肃然起敬。 原来“挑宝”的营养液铺子里，本月那仅仅售出一份的虫血酱酱营养液是你买的！ 夏末怀揣着某些不可言说的心思（抱大腿？）站在一旁——他这次特地带了泡泡一起来也就是为了留下来。 一是看戏，二是刷脸套近乎。 或许和这茶铺摊主熟悉了之后，他就能一天买四杯了呢？ 结果没想到美好的期望不知道有没有达成，却先听到了这样一番惊人的言论。 他看了看仍旧站在石墩上的粉卷发，认出了这年轻女孩儿的身份—— 不愧是连他都听过的、学院里数一数二的御兽天才！ 第23章 一种很新的抛蛇线 看看、看看人家这为实验献身的精神，就是不一般。 那种玩意儿居然也能喝得下去。 ——不过她说得也有道理。 夏末一边琢磨一边点头，把手里的鹿梨浆顺手往旁边一放，然后在星钮里取出了今天本来留在最后喝的黑醋营养液—— 打开瓶塞，虽然感情不深但也一口闷掉，再拿起一旁茶铺小车上自己那杯还剩一半的鹿梨浆—— 还剩一半的……鹿梨浆？ 他的鹿梨浆呢？？ 夏末一个哆嗦，猛然扭过头去，跟一只通体雪白的小白蛇正正对上了眼睛，他甚至都幻视了这条小白蛇两只眼睛就像标点符号下面的两个点儿，上面挂着大大的两个问号。 小青：“嘶嘶！” 【咸猪手！干什么要摸本女侠！】 可惜夏末听不懂。 他只是仓皇地收回了自己的手，忍着满嘴的黑醋味儿摸自己的头毛儿，只觉得小小的脑袋有大大的问号： “不对啊！我放在这儿的鹿梨浆呢？！” 小青的眼神又变了——这个人类长得人模狗样儿的，怎么不仅对着不熟悉的星兽上下其手、还眼瞎耳盲的、连自己把吃食放哪儿都不知道？ 小青觉得这人很离谱。 巧了，夏末也觉得离谱——他辣么大、辣么大一杯鹿梨浆呢？！ 一周双休茶铺没有杯子提供，大家都是自带了各种各样的杯子、碗、瓶来买，为了让自己喝的舒心、夏末甚至特地找人订制了一个单独装鹿梨浆的杯子。 结果怎么就突然…… “吸溜！” 这时，他的头顶传来了一声响亮的吸溜声。 夏末一愣：他家泡泡在吃什么？ 刚才递给它的紫苏饮子不是早就喝完、连杯子都递给他了吗？ 夏末突然有了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正准备开口时，一个极其眼熟的杯子被一只更为眼熟的大尾巴拴着、“掉”到了夏末的眼前，透明的杯子里空空荡荡，只有在边边角角偶然一点点的黄色液体残存，证明了这个杯子大概、也许、可能曾经装过什么东西。 在夏末头顶吃饱了就犯困的泡泡打着哈欠表示，要不是它的舌头不够长，它肯定刮的干干净净，保证一点儿也看不出来。 还直接省去了夏末刷杯子的时间嘞！ ——看它是多么贴心的一只狐狸啊。 尖尖耳朵的小狐狸骄傲地挺胸抬头，在意料之中的怒吼声传来时熟练地把耳朵扒拉下去用两只小小的爪子抓着，成功让震耳欲聋的声音变得隐隐约约： 啊……今天这风儿甚是喧嚣呢…… 小青瞪着圆溜溜的眼睛，仔细地看着“扭打”成一团的一人一狐，整条蛇都陷入了震撼中，只觉得自己今天开了眼。 都、都打成这样了，当时怎么会选择契约呢？ 不过，能这么旁若无人的打架……应该也是关系很好的？ 小青觉得这一人一狐着实有趣，于是试图凑近一点儿，去理清一人一狐的行为逻辑。 然后小青发现，他们的逻辑就是——没有逻辑。 嗯，不仅没有逻辑，还很暴力，你揪我一把、我给你一拳，拳拳到肉，丝毫没有放水。 甚至它还因为不知不觉中凑的过近、被一条正在“风火轮”的毛茸茸大尾巴直接抡了出去。 “嗖——” 正打得气喘吁吁不可开交的一人一狐顿觉不对，极为默契地转头看去，只看到半空中一道圆润的弧线。 这不是什么新式武器、更不是什么新型烟花，它只是…… 一条蛇。 刚准备上前买饮品的年轻男人好似有什么预感一样的脚步一顿——也幸亏他顿住了。 “啪！” 一条晕乎乎的小白蛇从天而降，在落到实地时尾巴还微微抽搐了一下，一大半都搭在了男人的靴子上。 小青的眼睛里转着弯弯曲曲的圈圈，疑惑了一下下、只有一下下——奇怪，怎么大白天的还能看见星星呢？ 男人：“……” 宁芙：“……” 夏末&泡泡：“！” 黑皮白发的少年像老头儿一样颤巍巍地看向正被自己攥着嘴筒子的尖耳朵小狐狸： “泡啊，这不会是咱俩甩出去的？” 泡泡：“……” 是不是咱干的你心里没点儿数？所以快松开我！去看看那条小蛇啊！ “泡啊，你咋不说话嘞……？” 夏末兀自沉浸在“完蛋了完蛋了……近乎没套成、人先得罪了”的痛苦联想中，完全没注意自己手里的动作，只是没有听到泡泡的回应更心慌了。 “泡啊，咱们可得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泡泡的大尾巴一瞬间像是巴掌似的甩过来，四条腿儿一齐使劲、屁股和腹肌（？）一齐使劲儿，终于把自己的嘴筒子从夏末的铁掌里拯救了出来。 泡泡骂骂咧咧：“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 【蠢蛋！大大的笨蛋！谁跟你有难同当！我就要大难临头各自飞！】 万界食谱即使听不懂、也在宁芙旁边摇头又摇头——骂的可真脏嘞。 夏末如梦方醒，刚想跑过去把至今还晕乎着的小蛇捡起，却被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抢了先。 是那个被“拦住路”的年轻男人。 也就是在这时候，夏末才仔仔细细、认认真真地看到了年轻男人的脸，然后他的脸一下子就像被蒸熟一样，仿佛自己已经被放在笼屉上好一段时间了。 沈之确！是沈之确！！ ——如果问这煦京中最大名鼎鼎无人不晓的人物，毫无疑问的一定是沈之确；而要是问这煦京中最让人“害怕”的人，那也还是沈之确。 他就像是一个“定海神针”，只要他在，煦京就乱不了。 不过最近几个月他因公务去了其他的幸存者城市，此前一直被他压制着的人纷纷有了些许冒头的迹象，只是没想到跳蹿最厉害的那个女人、第一单就惹到了血狮佣兵团的团长，于是直接被打包送了进去。 而现在，虽然不知道沈之确为什么会来商街，但当他出现在这里的那一刻，无疑给那些在暗地里蠢蠢欲动的地鼠们敲响了警钟。 沈之确弯腰拾起靴子上正软塌塌垂着尾巴的小白蛇，上前几步放在了溪履车外侧、一处突出的木制平台上。 而落后一步的夏末两眼放光，不自知地跟着年轻的男人走了几步，走到了一周双休茶铺前。 “叽！” 【醒醒！你看你那样！】 泡泡的脚丫子跺“地”成功唤醒了嘿嘿傻笑的夏末。 他听到自己的偶像开口说话，声音一如每次听到的那样清润悦耳： “你好。” “不好意思，我贸然碰触了你的星兽，请见谅。” ——这是一个很有礼貌的人。 “谢谢你把它送回来。”宁芙真诚地道谢，然后把软成面条儿的小白蛇放到衣服兜里，比起硬邦邦的车子，当然是她的衣服更为柔软。 飞到周围去当小喇叭播报的万界食谱晃悠悠飞回来，正巧看到了站在茶铺小车前的沈之确。 嚯，这人类也长得太好看了？！ 自称“就喜欢欣赏美好”的万界食谱当机立断地凑近，看到光站在这里就足够赏心悦目的男人接过了宁芙手里的两杯饮品。 显然，他是做过功课的，还知道自己带杯子。 且他足够幸运。 ——卖给沈之确的就是今天最后一杯紫苏饮子，沈之确道谢后缓步走到一边，对着一直在看他的夏末点点头，被闻起来味道就很特别的紫苏饮子吸引着尝了一口。 沈之确顿了顿。 他低垂着眉眼看了看面前的杯子，又来了第二口、第三口。 他也算是一个节制力不错的人，但这杯“紫苏饮子”…… 沈之确想，他应该明白这个小茶铺为何会这么受欢迎了。 第24章 你不会以为经营系统就只有经营吧？ 如果煦京有内部的讨论吃瓜群，那么今天最大的头条一定是—— 着名煦京执法官沈之确因为喝紫苏饮子过于投入，在一周双休茶铺前站着炫完了一整杯，望周知。 甚至在喝完后，他还无师自通地拿出了放在星钮里本来想回家喝的另一杯鹿梨浆，继续重复上述操作。 宁芙没有管站在自己小车旁当柱子的沈之确，继续售卖还剩一点儿的鹿梨浆。 很快的，在紫苏饮子卖光后，鹿梨浆也没能撑多久，很快就宣告售罄。 在万界食谱牌大喇叭去队伍后面喊了一圈后，没能买到的人叹着气不肯离开，那模样活像是宁芙是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 事实好像也的确如此，说好的一周双休呢？ 这小摊主可是直接休息了九天！ 又不知道这小摊主到底是什么时候来、还来不来，所以他们等的有多心焦、怕是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姑娘啊，明天你一定要来啊。” “小老板，你说说你，你这每天带的东西也太少了？” 到后来，本来还算正常的喊话在一位大聪明蛋的叫嚷后完全变了： “老板！你和咱们说好是一周双休的，结果一下子透支了后面三个星期的休息哦！之后这几个星期你可别忘了出摊！” 宁芙：0_0？？ 宁芙：0_0！！ 其他还没离开的人一听，顿时拍起了大腿：哦莫、对啊！ 还能这么算！ “没错啊！别忘了出摊啊！” 于是他们继续用充满了期盼的眼神看着宁芙，一边控制着音量嚷嚷着——没敢放开声音喊，是因为在一周双休的茶铺边上，还杵着一位执法官。 沈之确其实不是故意站这儿当门神的。 起因是他在喝完了一整杯鹿梨浆后，居然感觉自己的精神力有了些许变化——不、或许还称不上是“变化”，只是因公务奔波而疲惫的精神力居然有了舒缓的感觉。 像是轻柔的风梳理开拧结的柳条，驱散蒙灰的沉疴。 沈之确微微闭上了眼睛。 这种感觉很轻微，精神力水平平常的人大概难以发觉，只有精神力强大到一定程度，且像他这样比较敏感的人或许才能发觉。 他今天还没有吃任何的营养液。 ——所以他确定是这杯鹿梨浆的……或许也要再加上之前那杯紫苏饮子？ 沈之确睁开眼睛，垂头盯着自己手中还残留些许黄色浆液的杯子看了半晌，最终还是没能做出当街舔杯子的举动。 ……可以回家去舔。 他想在回家前问问那位年轻的摊主，一扭头，却发现原本还在自己身旁的翠绿小车和少女摊主已经完全消失，别说看到她往哪儿走了、连她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 沈之确：“……” 他刚才有这么沉浸吗？ 怀揣着从心底蔓延出来的极为明显的口腹之欲，回味了下嘴中还残留着的香甜，沈之确几乎没有怎么思考，就愉快地决定下明天还要来买饮品。 这样的饮品，也怪不得好些人口口相传，每天都要来一趟商街望眼欲穿。 毫不夸张的说，自打这小茶铺开起来，连平时那些一周来一趟的人现在甚至每天都要来瞧一眼，确实让商街来往的人变得更多了。 本城市的商街来来往往、熙熙攘攘，那些从其他城市来的旅行商队也变多了或是停驻的时间更长了。 这无疑是一个好事。 沈之确心情颇好地抬步离开。 ——而直到沈之确快步走远，距离他不远的夏末都没敢上去搭个话。 泡泡嫌弃地看了看自家契约者那对红晕逐渐消失的耳朵，对这种又胆小又萎缩的行为不能苟同。 怕什么呀！不就是上去说几句话的功夫？！ 要不是它说话那个高个儿男人听不懂，它早就莽上去了。 夏末有话说：“不不不、泡泡你不懂，这是我一生的偶像，我只要能近距离看他一次就足够了。” 他觉得需要扭转一下他家星兽的认知，语重心长：“泡泡，你要记得，靠得太近或者贸然上去搭话都是很不礼貌、很痴汉的行为。” 泡泡：“……” 泡泡抖了抖自己身上的鸡皮疙瘩，小短腿儿往上一翘、姿势极其豪放地掏了掏自己的尖尖大耳朵：“那你现在站这儿、盯着你偶像的背影看了这么久的行为就不痴汉了？” 夏末：“……” “才不是！” 高个儿的少年气得一哽、在原地直跺脚：“我这叫目送、目送！这是对我偶像的尊敬！” “等等！” 夏末直到这时候才反应过来，他这趟的主要目的——和一周双休茶铺老板套近乎的行动已经完全失败了。 笑死，他从头到尾就和人小老板说了一二三……五句话： 第一句——“姐！我唯一的姐！” 最后一句——“两种都要！两种都要！” 甚至他在和泡泡干架的时候，还给了老板星兽一个大比兜。 “雪花飘飘——北风啸啸——” 夏末眼前一黑，配上正好从这里路过的狗金的歌声，尽显凄凉。 他悲伤45度角仰头向天：“不——” “英子？我们肥来啦——” 万界食谱叉着腰，书未至声先到。 “呜汪！” 回到自家小院儿，守在门口的英子摇着尾巴嗒嗒迎上来，激动地绕着宁芙团团转，被宁芙顺手捞起来就开始rua。 rua着rua着，宁芙突然感觉不对。 “万界。” 她叫了正在翻自己书页子的万界食谱：“你有没有觉得，英子的毛褪色了？” 万界食谱：“？” 一妖一书顿时凑到还不知所以的小黑团子面前——不，现在它已经不是纯黑的团子了。 万界食谱做出一个摸下巴的动作：“好像……哎，你还别说、你还别说。” “我记得咱带英子回来的时候，它是纯黑的哇！我绝对没有记错！” ——可是现在的小小幼崽，已经有了明显的暗黄色毛发，以及更为浅淡的灰白色。 甚至在鼻头那浅淡的灰白色下，还隐隐有一点范围很小的、嫩嫩的粉红色。 万界食谱沉默了一会儿：“不会这才是英子本来的毛色？” 宁芙艰难地开口，很不能理解：“……那它怎么一开始是——” 灵感乍现。 一妖一书心有灵犀一点通地对视一眼，异口同声：“侵蚀度！” “妈呀，这虫子体内的腐蚀液这么可怕，多好看的一只狗崽子，怎么就生生给染成了纯黑的。”万界食谱咋舌。 英子歪着头听完了宁芙和万界食谱的讨论，“呜汪”了几声，可惜没有签订契约的宁芙压根听不懂。 能够翻译的小青还昏迷着，由于宁芙听不懂、和宁芙同步的万界食谱就更听不懂了。 用时方知翻译好啊。 万界食谱转去看到现在眼睛还在转圈的小白蛇：“小蛇青摔得这么狠吗？还没醒？” “那小狐狸的尾巴劲儿这么大？” 宁芙：“或许也有可能……是它被拍飞的角度太高，自己还把自己撞晕了。” 万界食谱：“……好像说的也有道理。” 【今日营收已结算成功！】 今天白日里一直沉默的系统冒头，为了防止被他人发现，它会自动监测、只有等没有外人或外兽的时候才会出现。 【第一阶段经营任务完成程度：20】 【按照现在完成任务的速度，监测到第一阶段经营任务即将在5天后完成。】 【请绑定人·宁芙·再接再励、勇攀高峰！】 万界食谱提醒：“是4天。” 【是5天，本万人迷经营系统每日零点后统计、更新任务，今天还没结束。】 “高峰就算了，”宁芙活动了下身体，安然躺平：“只要钱足够买买买的不就行了？” “我又不像人类一样，还需要买营养液。” 万界食谱觉得宁芙说的这话有歧义——什么叫“像人类一样”？ “嗯？” 宁芙发出一声鼻音：“你不知道？” “我不是人类——不对、你应该知道的啊。” 万界食谱：“？” 正好睁开眼睛的小青：“？！” “你不是人类？！”万界食谱书身后仰：“你不是人类是什么？！” 宁芙觉得万界食谱问的这句话很奇怪：“我们是在时间洪流里相遇的，拜托，能在时间洪流里存活的能是人类？？” 万界食谱呐呐：“……你不是说自己有神力庇佑……” 宁芙：“……” 好，她不怪它不知道，是她想当然了。 “那我重新自我介绍，”宁芙叹了口气：“我，宁芙，浮寒花妖，是被神明青霜玉女点化的山海大妖，年纪……三百零一岁。” ……好，她的自我介绍其实有些虚构，比如以她的年纪，其实还并不能算是一个“大妖”。 妖的寿命很长，植物化妖更是个中翘楚，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是能活很久很久的。因此这三百零一岁的年纪，要是放在人类的年纪算，也就是刚刚十八岁成年。 但万界食谱不知道，小青和英子也不知道，它们只知道宁芙原来是妖，还活了三百多年。 三百多年啊。 不过小青女侠是一条特别不会为难自己的蛇，它在震惊之后很快就想通了——宁芙是人是妖，对于它来说其实也没差，原来该是怎么相处的、现在也是这么相处。 英子就更直白点儿，它只需要知道，是宁芙和小青把它救出来的、这就够了。 【你应该知道。】 在万界食谱顿在原地怀疑人生的时候，万人迷经营系统插了一杠子。 万界食谱立刻叉腰：“我真的不知道！你不要污蔑我！” 【在书中世界，本系统曾因自证，单独显示过绑定人的种族信息。】 万界食谱：“……有吗？” 它扭头去看宁芙，得到了宁芙的点头：“有的。” 万界食谱底气不足：“我是真不知道……我没注意” 宁芙点头：“我相信你。” “阿宁……” 就在万界食谱感动得“眼泪汪汪”（形容词，书也流不出眼泪）的时候，万人迷经营系统开始无差别“扫射”： 【种田任务开启失败。】 【探索任务成功开启。】 【第一阶段探索任务：探索一次“蜃境”。】 【请注意，此阶段探索任务为每日刷新，为保证之前进度不被覆盖，请每日及时完成任务！】 宁芙：“？” 她从躺椅上坐直了身体：“你不是经营系统吗？怎么还有种田任务和探索任务？？” 【你真是一个单纯的妖。】 【你不会以为经营系统就只有经营？】 第25章 第一次进行探险任务 宁芙：“……” 她怀疑这万人迷经营系统在内涵她，但她试图从这黑黢黢的文字上寻找切实的证据——无果。 “所以种田任务为什么会开启失败？” 【正在检测“种田任务开启失败”原因……检测中……】 系统没了动静。 宁芙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 这个万人迷经营系统总给她一种靠谱又不靠谱的感觉，不提一开始选错激活者、结果成了万人迷经营的事情，就说它平时发布任务、回答问题这些时候—— 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在“应该知道”的时候现场检测，又在“可以不知道”的时候立刻回答。 比如现在。 在她的认知中，作为系统，种田任务失败的原因应该是在“发现失败”的时候就顺带知道的事儿？ 宁芙也没有继续开口，耐心地等到了万人迷经营系统的回复。 【检测完成。】 【种田任务无法成功开启的原因是，品种不足。】 宁芙耳边的幽蓝色花瓣蜷缩起来，头顶缓缓冒出一个问号。 她眨了眨眼睛：“是因为饮品的品种不够？” “这有什么的，”万界食谱跟在一旁补充：“小蛇青不是找到过紫苏吗？阿宁去摘的时候还意外发现了姜……所以咱们还没去过的尘迹里肯定也有没找到的。” “去找一找不就行了。” “嘶嘶！” 【我叫小青！】 小白蛇吐着舌头，第无数次地纠正万界食谱的称呼，不过…… “嘶嘶嘶。” 【我去过很多个尘迹，但都没有像紫苏这样好吃的了，其他就算能勉强入口，也要消化好久的毒素。】 万界食谱：“尘迹的情况原来这么差吗……” 【错误。】 【“品种不足”的原因是指抽卡品种不够。】 宁芙愣了下，就看到万人迷经营系统的对话框仍旧在刷新，显然，它还没说完： 【你难道没发现自己抽卡抽出来的品种非常少吗？你就没怀疑过吗？】 目光顿时聚焦到宁芙那里。 宁芙：垮起个小猫批脸jpg 这小系统——它绝对是在内涵。 系统没有停顿： 【尘迹内再不可能找到除紫苏和姜之外的植物了，因为鹿梨果、紫苏、姜这三种植物是本系统的新手福利。】 宁芙：“但这三种是在你出现之前……” 【在本系统之前之后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能食用的植物已经在这几十年的赫潮中灭绝，若不是本系统干预，你们连这三种都没有。】 【万界食谱，你天天翻看自己的内页，难道也没发现除了几页和鹿梨果、紫苏、姜有关的配方，其余的书页都看不清写的什么吗？】 聚焦的目光这次给向万界食谱。 万界食谱：“？” “这不可能！”它失声惊叫，当即“啪嗒”打开坚硬的书封，哗啦啦地翻看着自己的内页：“我明明每天都习惯翻一翻、不可能没发——” “现……” 万界食谱如果有眼睛，此刻一定是眼珠子都要掉出来的模样：“我怎么看不清了？！” 它两根短短的火柴棍手臂直直竖起，差点把自己的书页按皱，看起来很崩溃很惊恐。 宁芙耳边的花瓣纠结地缠绕在一起，从躺椅上起身，把趴在脚上的小兽崽儿抱在怀里：“我看看。” 小青自然也嗖嗖地顺着宁芙的腿爬到了肩膀上，探着个脑袋看了过去—— 真的看不清。 明明能看到、每一页上都有一行又一行黑色的字迹，但当要仔细去看分别写了些什么的时候，就会发现一个字也看不清。 万界食谱不信邪地又多翻了几页，结果没有什么变化——真如万人迷经营系统所说，除了那几页已经“解锁”的，其他的都看不了。 “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在万界食谱即将化身“惊恐尖叫鸡”的时候，还是万人迷经营系统转移了它的注意力。 【你与本系统共同存在，你的食谱当然和任务进度是同步的。】 【虽然新手福利按时发放了，但因为本系统的激活投放时间略有偏差，才有了你刚开始逐渐消失的bug，不过现在既然本系统已经激活，这些bug自然也就都消失了。】 万界食谱期期艾艾：“那、那我这些看不清字的书页……” 【种植新的品种，就会解锁新食谱。】 万界食谱刚松下的一口气转而提起：“阿宁抽卡抽不到、找又找不到，怎么才能种植新品种？” 对此，万人迷经营系统像是早有准备，刷新字体的速度甚至有种“终于问到这里”的松口气的感觉。 【每一日的探险任务会随机在蜃境中刷新可作为配料或直接食用的植物，只要在蜃境中完成相关任务，就能够影响现实、让这种植物解除“灭绝”状态。】 【之后，绑定人可以从卡牌中、或是在现实中拿到该植物进行种植。】 【种田任务与精神力抽卡是相辅相成的。】 【直接用抽卡抽出来的植物制作饮品，饮品质量更高，但因此积累到的“种植经验”就会更少；如果在现实中寻找到该植物、或是用从卡牌抽出的植物作为“种子”进行种植，之后制作出的饮品质量一般，积累到的“种植经验”会更多。】 【经营任务则会积累“售卖经验”。】 【当该品种的“种植经验”和“售卖经验”达到ax等级时，使用该品种制作的饮品会获得强力的优化升级。】 “饮品质量指的是……味道？” 【并不，“饮品质量”指的是饮品的功效。】 【比如，用抽卡得到的鹿梨果制作鹿梨浆，只要喝一杯就能开始发挥其“肤若凝脂”的功效；而若用种植出来的鹿梨果制作，可能需要喝二十杯。】 宁芙：嗐。 要是味道会变化她还纠结纠结，只是这种鸡肋的“肤若凝脂”，多点儿少点儿好像也问题不大。 “优化升级会把这种饮品变成什么样子？” 【绑定人·宁芙·权限不足，本系统暂时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宁芙：“……” 好好好。 不论是要种田抽卡还是要经营，首先都得去探险——不就是每天一次的探险任务吗？做了！ 宁芙把回来后放在一边的竹编帽子扣在头上：“我现在能做探险任务吗？” 【系统提示，是你们。】 【绑定人·宁芙·及其跟随者是否确定进行“今日探险任务”？】 宁芙与小青对视一眼，点头：“确定。” 【绑定人·宁芙·及其跟随者已确定进行“今日探险任务”。】 【蜃境随机刷新中，正在传送——】 “你和小蛇青去了，这不就我和英子看——”万界食谱叉着腰、一句话没说完，就和宁芙、小青一同消失在小院儿中。 突然落空的英子一个略显笨拙的姿势，四只爪儿张开——这是它和岁岁学的落地姿势。 但不知道是不是它还没学到精髓的缘故，最终还是肉乎乎的屁股瓣儿先着的地。 “嗷汪！” 英子抖着屁股站起来，环视四周——宁芙、小青和万界食谱都消失了，小院儿里只剩了它一只。 小狗崽儿失落地垂下头。 转悠了几圈原地趴下后，把大脑袋搭在自己爪子上好一会儿后，英子好似想通了什么，眼神逐渐坚定—— 它以后要多吃饭！快快长大契约！ 这样它就也能和芙芙、小青一直在一起了！！ ——该说不愧是“一家人”吗。 被小狗崽儿惦记的一妖一兽一书以眼熟的姿势屁股着地。 “哎呦呵！” 万界食谱刚想侧过书身、摸一摸自己的书屁股，就惊讶地发现，自己本来能够360度自由旋转的身体居然被固定住了—— 只能看向侧面。 万界食谱努力蛄蛹了半晌，发现自己现在只能控制着左右移动，向右就是向前、向左就是朝后。 不止是它，宁芙和小青相继发现自己只能向前看，只要不想转方向，身体就很正常，然而一旦想向左向右、甚至是向后转，身体就像是被锈住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 说话的是宁芙，本来以为会看到万人迷经营系统的解释，没想到却听到了一个陌生的声音。 就和还没成年的小妖似的。 “你们已经进入了蜃境，这是这片蜃境的初始范围、也可以理解为安全位置。” “你们这一次随机到了‘休闲’碎片。” “你是……万人迷经营系统？” 陌生的童声顿了顿：“是本系统……说回正题，在‘休闲’碎片里，你们或许能够得到什么，也或许一无所得。” “如果准备好了，就跨过面前的圆形旋涡。” 万人迷经营系统不再说话，而在宁芙面前、在系统的话音后，真的出现了一个五彩斑斓的圆形旋涡。 宁芙低头看了看自己肩膀上的小青，又抬头看了看飘在上方的万界食谱——本来觉得只能朝前看朝前走、或是倒退着走很难受，但看到只能横着走的万界食谱，又觉得可以接受自己这样了。 “我怎么和个螃蟹一样。”万界食谱哭唧唧。 “我们走。” 确认了万界食谱和小青的状态，宁芙毅然决然地踏过了圆形旋涡——快刀斩乱麻，早弄完早完事儿。 眼前豁然开朗。 宁芙和小青不能回头看，万界食谱又只能朝着侧面看，因此都不知道，她们的来路已然成了一片灰白色。 寂静的、寥落的。 ——而在她们踏过圆形旋涡之前，旋涡之后的这块儿碎片其实也是灰白色的，里面只生活着一个双头、双臂、四腿的“怪物”。 但在她们踏上这块儿碎片的瞬间，眼前看见的就已经是一片鸟语花香的湖畔小屋，小屋前排排站着两个身高、面容都极为相似的小姑娘。 小姑娘们长相可爱，只是令人惋惜的是，这两个小姑娘都是独臂。 身体的另一侧、应该有手臂的地方仿佛是被齐根切断，“伤口”却极为平整光滑。 小姑娘们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的客人，露出甜美而富有感染力的笑容，异口同声： “欢迎来到卡莎的家作客！” 第26章 蓝光团，绿光团，白光团 “……” 宁芙空有几百年的妖龄、是打小生活在偏僻雪山的妖，而小青是此前一直游离在人类城市之外、来去如风、也就刚接触人类几个月的蛇。 数来数去，这里好像也只有万界食谱能接上这种话了。 在卡莎姐妹一呼一应、极为热情的招呼下，宁芙和小青站在原地，面色纠结、略有局促—— 这也太热情了。 救命！ 在宁芙和小青已经深感负担的时候，多亏了万界食谱挺身而出，叽叽呱呱和卡莎姐妹聊得有来有回，并很快打入了内部，带着卡莎姐妹们嘎嘎笑。 宁芙和小青叹为观止，佩服得五体投地。 怪不得万界食谱能和煦京着名街溜子狗金成为至交好友。 这也太能唠了。 小白蛇毫不吸取教训地从宁芙的肩膀上一跃而下——好在，宁芙的身高没有特别高、至少没有到今天被泡泡小狐狸一尾巴甩飞的那个高度。 小白蛇平安落地。 “嘶，嘶嘶？” 【芙芙，她们俩都叫卡莎吗？】 宁芙迟疑着点头：“应该是？总不能……卡莎是个姓？” “嘶……” 【不能……】 本来一妖一蛇是躲在万界食谱后面聊天的，就像之前暂住在衣家的时候，其他人来寒暄、都是衣寒玉出面，宁芙和衣见月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躲在衣寒玉身后一样。 然而，这里是蜃境。 于是一直和宁芙是一个方向的小白蛇就突然发现——自己的视角被强制性的扭转了。 现在的它，是和万界食谱一样只能看向侧面了。 小青：“……” 好好好，请告诉本女侠，一条蛇——怎么横着左右移动？！在地上滚？？？ 小青骂骂咧咧地退出了和宁芙的聊天，并因越想越气，尾巴“啪”地一甩。 “噗——！” 猝不及防的，沸沸扬扬的尘土蒙头盖下，而且最为奇怪的是，小青明明是在身体后面甩的尾巴，坑却在前面。 于是它“啪嗒”掉到了一个不算浅的坑里。 ……还是被自己尾巴抽出来的坑。 小青：“！” 小小的白蛇呲起两颗尖尖的毒牙，上去就是一阵愤怒地撕咬、扭动、击打—— 结果连个土皮儿都没啃下来。 小青：“……” 啊啊啊啊啊啊！ ……被“强制执行”的不止是小青。 不知怎么的，宁芙忘记了自己刚刚还在和小青说话的事实，并莫名其妙对这面前的湖泊产生了兴趣。 这很突然，然而在记忆的短暂屏蔽之下，宁芙没发现什么不对。 宁芙看向远处的湖泊。 这片湖泊是碧绿与苍蓝相互交织的，湖泊中没有什么鱼，甚至连湖底的石子或水草都没有。 开着绚烂野花的小屋子就在湖边，浸泡在浅薄的湖水中，而在小房子后，就是一大片的、一望无际的湖。 ……或许也不是“一望无际”的，宁芙发现，在正前方和其余方向、能用余光能打量到的地方，都竖立着一块不透明的光幕，以她的视线、无法看到光幕之后是什么。 整片湖安静地像是一面镜子。 在镜子中，有正快乐摇摆、把书页翻得哗啦啦响的万界食谱，有对着不小心一尾巴抽出来的坑惆怅的小白蛇，有正面对这湖泊、微微地垂下头的宁芙自己。 宁芙微微凝神—— 按照小青现在与湖泊的距离，这水上的倒影无论如何也倒不着它。 可小青就是在倒影中，一举一动都看得尤为清楚。 湖泊中当然不止她们的倒影，卡莎姐妹的影子也赫然其中。 但…… 开满鲜花的湖畔小屋是一片破烂残缺的废墟，被豁了几个大口子的墙壁上是大片大片喷溅的黑色印记。至于站在其中的卡莎姐妹，则是一身双头，四条腿分别用力支撑着，像是相互依偎、却又相互排斥。 宁芙没有什么别的情绪。 原因无他，只是宁芙见多了这样长相稀奇古怪的妖。 更准确的说，在所有山海时代的妖中，像九尾狐、白泽长相“正常”的妖已经算是少见的，而像宁芙这样长得更偏向人类模样的妖，才是那一个“异类”。 宁芙想起之前两个小姑娘的异口同声、那正好一左一右缺失的手臂，对湖中的倒影有了猜测。 她不知道，她没有什么波动的情绪已经被站在高处的卡莎姐妹完全“读取”。 不是震惊，不是嫌恶，也不是怜悯。 而是“这没什么特别的”。 这次的客人们可真有意思。 卡莎姐妹不用对视也能同频对方心中所想的： 看到“真实”的人类没觉得她们二人是怪物，掉进坑里的小蛇只跟自己较劲儿、半点儿不关心，一直漂浮在半空中的破书叽叽喳喳，压根就没看到、也完全没有思考这个问题。 卡莎姐妹一心二用地和万界食谱聊天，在将宁芙她们仨“读取”完整后不约而同地放松了肩膀。 随后，四只眼睛深处的小小旋涡也消失不见。 ——这一切，一直侧着、看不到卡莎姐妹眼睛的万界食谱一无所知。 已经和宁芙、万界食谱不是一个水平线上的小白蛇当然也没发现卡莎姐妹的变化，它仍旧低着头心虚地一阵鼓捣，终于——把自己甩到了一个刚堆起来的小土坑上。 没错，它在坑中又挖了一圈坑。 但小青不这么觉得，它只知道，在周围甩了一圈更深的坑后，自己所处的位置变高了。只要继续这样下去，它很快就能靠着自己“咸蛇大翻身”！ 此乃错觉。 完全没有察觉到有什么不对的小青咧着嘴又是一阵连啃加甩、致力于让四周的坑更深——通过湖泊看到小青在做什么的宁芙认为，这很难评。 e……努力是很努力，只可惜努力的方向错了。 “嘶嘶。” 【本女侠可真聪明。】 宁芙正在后退，她不能转动自己的朝向，只能通过后撤步去到后面的小青那里。 听到小青话的瞬间，她简直不知道自己是要捂脸好、还是捂脸好。 聪明、这可真是聪明、大聪明蛋。 宁芙一把把还在吭哧吭哧的小白蛇捞起来。 “嘶——嘶嘶！” 【谁——芙芙！】 小青警惕地高高扬起尾巴一把抽了——自己一巴掌，然后狗腿子地给宁芙的手腕开始按摩。 卡莎姐妹也在这时候结束了和万界食谱的闲聊，招呼为了捞小青而离她们有了段距离的宁芙： “大姐姐，你可要……”左边的小姑娘只是迟疑了一下，就被右边的小姑娘接了话茬： “进家里吃些东西吗？” 左边的小姑娘顿时反应过来：“可好吃了。” “是啊，我和姐姐都喜欢的。” ——这姐妹俩甚至连说话都是你一句我一句的。 同时，宁芙发现她们也好似并不需要交流，就能完全知道对方想要说什么。 不过这一题，宁芙会。 在她以前下山去人间界的时候，也经常会遇到善良的人类邀请她吃些东西——所以，虽然妖才是她的同族，但她其实更喜欢人类。 宁芙回答得颇为熟练：“我不能吃东西。” 左边的卡莎张了张嘴，右边的卡莎发出了声音：“啊……是这样啊……” 与之前宁芙遇到过的那些露出震惊怜惜神情的人类不同，两个小卡莎听了这句话，眼睛中除了惊讶，还有隐隐的失落与自卑。 ——是对她们自己的自卑。 宁芙的话还没说完：“对，是这样，不过……我很想喝点儿水。” 这句随之说出的话，让卡莎姐妹再次欢喜起来。 “我们正好有水！” “快来、快来。” 左边的小姑娘重重点头：“干净的水，还很好喝。” 宁芙这次没有拒绝。 掌心的小白蛇自觉地盘在了她的手腕上，万界食谱也迈开了螃蟹样儿的步伐、跟上了宁芙。 卡莎姐妹拿出来招待的水看着确实不错，水杯中一眼看去并没有杂质，甚至比煦京内某些低级的营养液还要干净。 ……卡莎姐妹不止招待了水。 “这是什么？” 宁芙看着桌子上的三个小光团陷入沉思。 两个卡莎惊讶道：“这就是你丢失的行囊啊，你连这都忘记了吗？” 宁芙：“？” 左边的卡莎捏起第一个光团，揉了两下露出明显的蓝色。 “这个蓝色的行囊是你丢的吗？” 还没反应过来的宁芙下意识摇头。 右边的卡莎捏起第二个光团，同样揉捏了两下、露出绿色的花纹。 “这个绿色的行囊是你丢的吗？” 宁芙这时候已经联想到万人迷经营系统的话了，但她还是摇头——这俩小孩儿从废墟里扒拉点儿东西不容易，她作为一个有妖生追求的好妖，绝对是不会拿的。 两个卡莎对视一眼，左边的卡莎拿起了最后一个光团，右边的卡莎直接开口： “这最后一个行囊肯定是你丢的了？” 突然想起什么的万界食谱猛然摇头，在它开始摇头的时候、就听到宁芙开口： “这也不是……其实我并没有丢过什么行囊，你们记错了。” 第27章 青青我呀，肯定是天选之蛇 万界食谱猛然喘出一口气。 拒绝了好哇，就是要拒绝才行——它就说嘛，怎么这对话越听越熟悉。 这和那什么金斧头、银斧头和铁斧头的故事也太像了。 一开始的樵夫诚实守信、结果得到了三个斧头，樵夫的邻居贪得无厌、最后连自己的斧头也没了。 虽然不知道这两个小姑娘是不是在模仿这个寓言故事，但万界食谱觉得按照这样做也没有什么损失，于是下意识地就想提醒宁芙。 因为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宁芙是不知道这个寓言故事的——好，事实证明，她的确不知道。 ……还是慢了一步。 幸好它的提醒虽然没起什么作用、但宁芙还是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听了宁芙的话，两个卡莎连连摇头、异口同声： “卡莎是绝对不可能记错的！” 两个小姑娘继续一唱一和，一人说完另一个人就迅速接话，压根就没有给宁芙留出插话的空余。 左边的卡莎：“你一定丢过行囊。” 右边的卡莎：“只不过连你自己也忘记了。” “不过没关系。” “是啊，没关系。” “幸好我们帮你记得这件事。” 宁芙张了张嘴，试图在两个卡莎的说话间隙中张口说话，却张了张嘴又闭上、再张张闭上——她简直被稳稳地“压制”了，插不上、真插不上。 这俩小孩平时是爱好说贯口吗？怎么嘴皮子这么利索都不带顿的？！ ……别说插上一句话了，两个卡莎小姑娘连一两个字的空隙都没给她留。 左边的卡莎：“可是现在有一个问题，她自己也不记得是哪个包裹了。” 右边的卡莎：“问题不大，我知道怎么办……只要我们把这三个都揉在一起给她，她也看不出哪个是自己的包裹。” 宁芙：“……” 小青：“……” 万界食谱听着这逐渐离谱的对话目瞪口呆。 不是、你们这么光明正大地当着本人的面说这些真的好吗？就算心里这么想、手上这么做，好歹别说出来啊！ 卡莎姐妹用行动诠释了她们不在乎这些。 真就杵在宁芙她们面前继续我行我素。 以宁芙这边儿来看，光团其实是虚幻的，但在她们的手里却被捏扁搓圆、和个面团子似的。 而小姑娘们的“揉在一起”真的就是简单粗暴的“揉在一起”，完全没有什么手法。其中有两个互相排斥、不想靠近的光团，结果被俩小孩儿鼓着腮帮子生生按在一起了。 万界食谱：好、好手艺啊！ 不过一小会儿，卡莎姐妹就献宝一样将自己手里的大光团塞进了宁芙的手里。 “拿回去。” “拿回去！”右边的卡莎扬起脸笑：“可别再弄丢啦！” 左边的卡莎扬起自己的一只手臂：“那就再见啦！” 说完，卡莎姐妹后退了一步。 “铛——” 也就是这时，遥远的、不知从哪里传来的钟声响起，在威严空灵的钟声下，还铺垫着一层微弱的水流声和咔哒咔哒转的齿轮声。 “咔” 【本次探险已结束。】 【本次“休闲”碎片已记录，下次的蜃境探险将从这里继续向前。】 【请注意，若绑定人及其跟随者明天没有继续进入蜃境探险，所有已记录的碎片将被抹去并进行重新“洗牌”。下次进入蜃境时，绑定人及其跟随者将会重新出现在蜃境的初始安全范围。】 【提示，穿过圆形旋涡，即可离开蜃境。】 宁芙的眼睛扫过“定格”在原地的卡莎姐妹，连桌子水杯里的袅袅热气都停滞在半空中，她收回视线，带着小青和万界食谱穿过了面前的圆形旋涡—— 当圆形旋涡消失后，齿轮声、水流声、钟声再度响起，斑斓与鲜艳层层褪去，灰白与沧芜成为了主色。 在一片满目疮痍中，两个面容可爱的小姑娘相互靠近，最终、没有胳膊的那一侧身体紧紧连在了一起。 【绑定人·宁芙·及其追随者获得了探险任务奖励·光团·（紫）】 【正在解析光团内容物，请稍候……】 仅是眨眼间，他们就已经回到了自家的小院儿，小院子里自动监测明暗的灯已然亮起。 “哦呦，咱们在蜃境里待了这么长时间？” 万界食谱抱着自己的书肚子仔细回想，却怎么也不觉得在蜃境里面待了这么长时间。 在遇到宁芙之前，它已经在时间洪流里待过一段时间了，对时间的流逝还算敏锐。 “说不定是里面的时间流速和现实中不一样。” 对这个，宁芙很有经验——在雪山上时，她不过是睡了一两天，再下山时，以前请她去家里做过客的老人却早已去世。 万人迷经营系统悄然出现： 【已获得·破山扳指·（紫）。】 【破山扳指[lv1]：[只要能套上，在那一瞬间就会是最厉害的超级英雄！]命中时将大幅度提升攻击力，并对周围5米范围内的敌人造成50攻击力的额外伤害，命中后将进入60分钟的虚弱期，攻击力降低50。】 宁芙抱起呜嘤呜嘤凑过来的英子，看了看落在自己手心里的小小扳指——嗯，确实，一般人的确是套不少。 哦、一般的妖也套不上。 “这也太小了？” 万界食谱说出了宁芙的心里话：“这谁能戴上？这得多细的……” 小青昂首挺胸的路过。 于是万界食谱剩下的话不自觉地跟随着眼神、一起飘忽到了小白蛇的尾巴上——似乎、好像、大概，还真有能套上的。 小白蛇的目标也正是这枚扳指。在看到它的一瞬间，小青就很玄妙的预感到、这将会是它的东西。 它左看右看，灵活的尾巴尖尖一拍一伸，就把小巧的破山扳指套在了自己的尾巴上。 ……别说，好像还真的很合适。 尤其是这扳指虽然名为“破山”，但却是莹莹的青玉色，套在小青的白玉尾巴上很好看。 “嘶！” 【一点儿也不勒哎！】 刚套上扳指的小青新奇极了，把自己的尾巴尖放在脑袋边儿摆来摆去，翻来覆去的观察： “嘶嘶！” 【还很好看！】 小青对着自己获得的新“饰品”左啃右啃，满意极了。 果然它小青女侠就是天选之蛇（震声）！ 第二日，探险任务如期更新，宁芙没有着急进入任务，而是先带着“家属们”去了商街。 究其原因，就是摆摊儿的时间其实比去蜃境的这种探险任务短多了，于是宁芙打算先摆摊儿、再进蜃境。 内伤还没养好的英子一如既往地被禁止出门。 “阿宁！给我各来一杯！” 刚从星钮里摆出溪履车，宁芙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摊子前笑盈盈的衣见月，以及趴在她脑袋上的夜鹰。 宁芙又意外又高兴，手脚麻利地把两种饮子倒在了衣见月放下的杯子里： “你和寒玉什么时候回来的？” 衣见月已经有了契约星兽，因而这次干脆直接跟着血狮佣兵团“出外勤”了，正好能锻炼锻炼、让自己快速适应在佣兵团里的节奏。 “这不刚回来嘛。” 衣见月捧着一杯鹿梨浆猛猛“吸溜”了一大口，露出幸福的笑容，仿佛连日来的疲惫都有了缓解。 “还得是这个味儿，真好喝啊。” 难得有点儿想感慨人生的衣见月被后面猛猛窜的人挡住，她一回头、看到无数正在往这边狂奔的人，吓得一个哆嗦。 于是她干脆抱着杯子绕到了溪履车的侧面，靠坐在这辆精巧的小车上狂炫，还不忘和自己的好伙伴分享。 “啾啾！” 夜鹰幼崽满足地抖了抖翅膀，抱着衣见月的手蹭了蹭。 这边岁月静好，那边兵荒马乱——与昨天差不多，今天夏末仍旧把自家狐狸祖宗带了来： “泡泡、这次你可不能抢我的，我买了两次、两次都没有落着喝完……轮也能轮到我了？” 蹲坐在夏末头顶、“一览众山小”的尖耳朵小狐狸动了动胡子，将装傻充愣坚持到底： “瞎说，你昨天喝了。” “我没来得及喝的一大半不都进你肚子里了？”夏末叫屈。 泡泡不搭茬了——是泡姐吃的，和它可爱美丽的泡泡有什么关系？ 一眼就看出这小狐狸在想什么的夏末：“……” 看来……是我给你自由过了火。 夏末痛定思痛，决定要一雪前耻。 “也各要一份？”宁芙已经很熟练了。 “对的！” 这次，夏末极有先见之明地在宁芙倒饮子的时候就一口闷了营养液，嘴里和胃里都翻江倒海的时候，鹿梨浆恰好递了过来。 夏末一边让位子一边一大口下肚，要不是理智提醒他现在还在外面，早就喟叹出声了。 泡泡急得在他脑袋顶上来回蹦迪，但夏末就和没看见一样，坚决扞卫自己的饮子。 “真好喝啊。” 正巧走到溪履车侧面的夏末与衣见月同时感慨出声，对视了一眼后完全没有想要交流的欲望——拜托，有这时间，先喝完杯子里的鹿梨浆不香吗？ 两人不约而同地继续吨吨吨。 这时，宁芙的摊子前好似出了什么问题，致使一阵骚动。 正专心致志咕咚咕咚的衣见月、夏末顿时抬起头来，两双大眼睛上不约而同地写着“吃瓜”两个字。 什么什么、什么情况？！ 让我康康（震声）！！！！ ——是一个男人与万界食谱起了争执。 “……这就是我第一次排队，你可不能污蔑我！” 站在最前方的中年男人长相敦厚，此刻正忿忿不平赖在车子前不肯走。 “你明明就是第二次排队！” 万界食谱牌大喇叭对质疑自己的人类没了好语气，围着中年男人转圈：“咱从不撒谎！倒是你，咱记得清清楚楚，刚才你是穿一件黑袍子的、以为换了个衣服就不认得了？” “你说你没撒谎就没撒谎？” 中年男人不承认，声音很大：“那我还说我就是第一次排队嘞！” 万界食谱顿时愤怒了。 它端着手臂“你你你”了半天，整本书气得通红、就和要烧着一样。 中年男人不屑：“你什么你，不就是一个机械造物，真把自己当人看了？” 宁芙皱眉。 “天天和有个真事儿似的，告诉你，听你的才简直是给你脸了……还有你、你小姑娘看我干什么啊、抓紧给我倒果汁啊。”中年男人指指点点。 说实话，宁芙和万界食谱在商街摆摊儿这么长时间，这样无赖还叨逼叨的真就是第一次见。 然而宁芙可不是一个会忍气吞声的角儿。 青女阿姐曾说，妖族修炼必须要心安静气，浮躁是大忌。 宁芙觉得阿姐说得对，并且她也是以这句话为准则、一直践行着的。 万界食谱有句话说得对，忍一时越想越气、退一步乳腺增生。 宁芙有了法子。 第28章 你天灾前做厨子的吧 要说这个中年男人对她的生意造成了多大的伤害、也没有，他的目的好像也就只是多喝两杯饮料。 但是这种耍无赖的方式也确实挺鼓人的。 并且因为他堵在前面不走，其他人也没办法买，然而她一旦卖出了这两杯，自己设定下的规则就会形同虚设。 你看，连一个人最多可以每一个品种买一杯的规则都可以不遵守，那么她一周双休的规则是不是也可以不遵守？ 宁芙越想越深，越想越不得劲。 更何况，她隐隐感觉，这个人似乎并没有打算再次付钱的样子。 ——不行，这种事情必须得扼杀在源头里。 然而，还没等她开始进行自己的方法，在车子旁听不下去的衣见月就已经跳了出来： “大叔！你怎么说话的啊？” 她端着自己的杯子一口闷、悄没声地给自己壮胆：“你这样很没有礼貌。” 不是衣见月怂，实在是这个年龄段的男人是她的童年阴影。小时候，每当那个男人嗓门提起来的时候，衣见月就知道，下一秒一定会有拳头砸向她和姐姐。 但她现在已经长大了。 ……不过有一点，她确实不会和人吵架，她姐同样也是如此，总觉得吵架不如举拳头。 所以她顶破天了，也就说出了这两句在别人看来非常没有杀伤力的话。 中年男人用挑剔的眼光看了眼衣见月，看蹦出来的又是一个小姑娘，内心顿时更不虚了——两个刚成年的、还是两个女的，这几杯饮料他买……不、拿定了。 他就得让这摊主好声好气地把两杯饮料白送了！ 中年男人一咧嘴，刚想继续无赖下去，就看到售卖东西的年轻摊主将摊子收回到星钮中，走到了那说话软绵绵的、一看就好糊弄的少女前面。 与此同时，一个高个儿的年轻人也飞快地蹿了过来。 宁芙清了清嗓子。 “大叔，叫你一声叔你还真就端上了呗，那说你胖、你是不是也应该喘两声？” 这不是宁芙能想出来的话，她默默闭上了嘴，听旁边夏末的激情输出： “我就纳了闷了，你天灾前做厨子的？这么会甩锅的可不多见。” “你说你没买，你是不是当我死了？我可是眼睁睁看着你买的。” “人家老板说都说了、一个人只能一种买一杯，偏偏你非听不懂人话，到头来还说人污蔑——哎呦呦，我可真羡慕你这张大胖脸，用什么保养的啊？看着这脸皮又油又厚哎！” “噗……” 衣见月没忍住、把笑声生憋回去，硬硬吭成小小声的猪叫。 宁芙越听越惆怅——这确实很惆怅，她说话真的有这么慢吗？一个两个的都这样……连开个头都开不了。 中年男人没想到还会有第三个人蹦出来反驳他，大饼脸一时间涨成了紫红色。 这走向不对啊。 在他之前的经验中，无论是在哪一个城市的商街，他耍赖讹人都无一失败。 天灾之后，人人都学会了明哲保身，于是个个被他以各种方法坑了不少东西进兜儿，到了别的地方再高价倒卖出去。 煦京他之前当然也来过，并且也都顺利地讹走了不少东西，被他赖上的摊主个个都自认倒霉，从没有旁边的人帮他们说过话。 这次怎么就…… 中年男人来不及细想，就感觉到自己的肩膀上搭上了一只手。 这只手骨节分明、纤长有力，轻易地把矮胖型的中年男人生生扭了过来。 来人拥有一双不似人类的瑞凤眼，幽深的瞳仁深处甚至有竖起的阴影。 “陆仁贾？” 被猝不及防叫出真名的中年男人仿佛迷失在了来人的一双眼睛中，浑浑噩噩地就应了一声。 应完，他顿时反应过来，整个后背眨眼间就被冷汗浸透了。 ——这是一个他很久都没有用过的名字，也是一个绝对不能被其他人发现的名字。 “我、我不是陆仁贾，我听错了、我……” 中年男人、陆仁贾正绞尽脑汁的想着解释，就看到面前的年轻男人抬手挥了挥，早就等候在一旁的其他人一拥而上，顿时把陆仁贾压倒在地，又喜气洋洋地押走了。 宁芙、衣见月和夏末一个更比一个呆地站在原地，到现在才反应过来，他们这是误入了执法队抓人的现场。 夏末恍然——怪不得他今天买的毫不费力，一直猛猛冲、就没有和他抢的。 衣见月目瞪口呆：“我们、他们……这是什么时候围上来的？” “在我和他吵架的时候……” 一旁的夏末幽幽开口——他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自己刚才嘚嘚阴阳怪气的话、是不是全被他偶像听去了？ 晴天霹雳。 夏末只感觉自己的形象碎了、他的心也碎了。 衣见月不明所以地拍了拍腰弯下来、把自己蛄蛹成团的夏末，慷慨地竖了一个大拇指：“你可真厉害。” “啾！” 【厉害！】 她肩膀上的小鹰崽子赞同的拍了拍翅膀。 夏末、夏末的腰更弯了。 而夏末心心念念的偶像完全没有察觉到少年的粉丝心，只是快步上前，对着宁芙严肃的点头： “你好。” 宁芙不知道面前的人想说什么，就只好也跟着寒暄了句：“你好。” “……”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了一瞬。 然后宁芙就听到这个男人用一种和他这张严肃脸完全不相符的、充满期盼的声音说： “请问……你今天的饮子卖完了吗？” 沈之确说这话的声音已经很小了。 但其他正欢天喜地押着陆仁贾往外走的人耳朵多尖呐，一下子就听见自家执法官要背着他们偷偷喝好的，一怒之下怒了一下，羡慕嫉妒地一蹦三尺高、差点把刚昏过去的陆仁贾扭醒： “我也要喝！” “沈哥！你记得给我也留一份——！” 虽然莫名其妙地跑进了人家的围堵现场，但好在过程有惊无险，连还没卖完的饮子都被去而复返、仿佛后面有什么在追的执法队队员们包圆了。 执法队员：不抢着跑、这限量饮料可就被其他牲口们抢去了。 而万界食谱书生坦荡单纯，从没遇到过这样能倒打一耙的人，所以直到回到了小院儿，还在嘀嘀咕咕这个不讲理的中年男人。 它万界食谱、最不能受的就是受气。 “消消气，”宁芙想了想：“我觉得，咱们以后也不会见到他了。” 看执法队员们那严阵以待的样子、甚至于今天还特地清空了商街设套逮他，这人说不好曾犯过什么大罪，可不仅仅是耍赖的问题。 万界食谱觉得有道理——它被狗咬了一口、还能反口咬回去？多掉价啊。 “呜汪！” 【你们回来啦！】 正叉腰骂骂咧咧的万界食谱低下头看到尾巴都快摇成龙卷风的英子，顿时收回刚才的话——哼！英子比他可爱多了，压根不能比。 小青表示，这才哪到哪啊？它小青女侠见过的垃圾、可比它身上的书页子都多！ 万界食谱立刻乖巧等瓜。 还是宁芙没忘记回来要做什么，先把自己抽出来的一桶碧虚山泉收到星钮里，又招呼一书一妖先完成探险任务、回来再玩儿。 “英子，家里交给你啦！” 虽然有生物识别系统的房屋并不需要“看家”，但为了给小小的幼崽找事情做，宁芙还是每次都要郑重其事地拜托它。 “汪汪！” 小狗崽儿把脑袋塞到宁芙手底下蹭了蹭，好似在说“放心”。 万人迷经营系统神出鬼没： 【绑定人·宁芙·及其跟随者是否确定进行“今日探险任务”？】 【绑定人·宁芙·及其跟随者已确定进行“今日探险任务”。】 【蜃境随机刷新中，正在传送——】 宁芙又一次被限制了身体的转向。 这次她直接出现在了一片废墟中，小青和万界食谱都在她身边。 ——是她曾在湖中看到过的那片废墟。 万界食谱一睁眼就看到了面前呈现静止状态的“怪物”，被吓得“咿”了一声。 “这是——” “咳，”宁芙及时截住了万界食谱的下半句话：“是卡莎。” “……啊？” 万界食谱愣住，这才仔细去看两张靠在一起的脸——真的是卡莎姐妹。 它突然庆幸自己刚才没有说完。 “走，圆形旋涡出现了。” 宁芙率先迈过了旋涡，紧接着是小青，最后是螃蟹走还有点儿艰难的万界食谱。 “你们随机到了‘战斗’碎片。” 万人迷经营系统只说了这样一句话，就匿去了声音。 眼前的一切逐渐明晰，宁芙和小青发现自己站在了湖面之上，在她们的不远处，有一只大蘑菇正在碎碎念： “你相信报应吗？” ——它来来回回只在重复这一句话。 万界食谱艰难地迈着螃蟹步凑到宁芙跟前儿：“它在说谁？” 或许是因为这处碎片的空间过于空荡，总之，在万界食谱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这句话就已经在空间里反复回荡。 大蘑菇抬起伞盖，露出被黑红色浸染的蘑菇柄。 “百因~必有果~” “你的报应~就是我~~” 第29章 话痨太可怕了 在整个空间“就是我~”的回荡声中，大蘑菇轻盈地跳起，又重重地落下，扬一扬伞盖，不带走一片—— 它抻直了自己的蘑菇柄，呆立在原地： 咿？ 人呢？ “在哪里~去哪里了？” 大蘑菇左看看右看看，在一片空旷中、疑心是自己优美的刘海儿遮挡住了视线。 “我怎么突然什么都看不见了呢？” 于是它猛地向后一弯腰（这样才能在不凭借外力的情况下把伞盖扬起来），用一个眼熟的骆驼式动作环视了前、左、右—— 它这么大的一个人呢？ ……就是没看后面。 大蘑菇似乎完全没有“自己蹦错方向”的认知，一门心思地在它自己前、左、右撞来撞去，然后就听“砰”地一声—— 它应该是撞到了这个碎片的边界，总之，宁芙、小青和万界食谱都听到了极其沉闷的的巨大声响。 嗯，实心儿的，一定是。 “咕叽咕叽……” 宁芙第一次知道，原来蘑菇被弹飞、在地上duangduang两下会出现这种声音。 然而就算是在地上头朝下、倒棱个儿翻了两个三百六十度，大蘑菇愣是没看见站在原地没动弹过的宁芙他们。 它从地上一跃而起，再次向着一个方向猛猛冲去—— 嗯，它这次选择的方向是左边。 一开始压根就不在大蘑菇两次蹦跶的方向上的宁芙慢慢地在风中凌乱： 气势很强、一看很不好对付（x） 其实真实是分不清方向、一根筋、话痨碎碎念、居然还近视（bhi）。 宁芙甚至摘下了头顶的竹编帽子，在原地左晃右晃、想要把大蘑菇吸引过来，结果当然是失败了。 总结，这朵巨大的蘑菇其实蹦一蹦的能力确实强，头一下怎么也得有三尺高——反倒是越蹦离她越远了。 宁芙趁机琢磨怎么才能度过这次的“战斗”碎片。 ……万人迷经营系统说得不清不楚，上次的“休闲”碎片她就是稀里糊涂过的。 既然是战斗碎片，那一直避着应该不行？ 宁芙没发现有什么其他东西，只好打消了“计时结束后自动传送”的美好期盼，打算一会儿主动上去试一试。 她总觉得，要是等这大蘑菇自己找过来、还不定是多久之后了。 万界食谱不知道宁芙的打算，只是及时吸取了教训，甚至还用手臂死死捂住了自己的书封，借此来提醒自己不要吐槽、不要多嘴。 但谁来告诉它，他们要怎么和这么大一朵蘑菇战斗？ 冲上去把它砸晕？ 万界食谱在心里盘算了下自己这方的小身板儿（相对的），又斜着眼睛努力看了看大蘑菇所在的方向，虽然它的角度受限、看到的地方不多，但就是从余光里也能看出来、这蘑菇也忒大了。 不过多亏了它到处横冲直撞的动作，让他们几乎对这处碎片空间的大小有了概念。 宁芙戳了戳搭在手腕上的小白蛇，眨了眨眼睛： 上？ 小白蛇立马挺胸抬头： 上！ ——说做就做。 当宁芙碰到正咣咣撞墙的大蘑菇时，一抬头看到这大蘑菇的头顶上竟然出现了鲜红色的血条。 原来如此。 宁芙与终于转到正确的方向、发现她的大蘑菇对视了一眼，猛地后跳了一步，一把拉过了还在左顾右盼的万界食谱。 养书千日、用书一时——轮到万界食谱发光发热的时候了！ “哎哎哎——” “砰！” 这次不是大蘑菇撞了边界的透明墙，而是一头撞上了一本书。 书很晕、蘑菇更晕，咣叽两声纷纷歇菜。 宁芙也没想到万界食谱的“威力”这么大，天知道、她只是因为在探险任务里打不开星钮、这里又没有任何一件可以当武器的东西，才不得不薅了万界食谱来。 她眼睁睁看着大蘑菇头顶上的血条下降了一小截。 宁芙看着万界食谱的眼神变了。 小青则秉持着乘胜追击的念头，“嘶嘶”着冲上来、一尾巴甩下去。 显然，小白蛇的蛇尾巴并没有泡泡小狐狸尾巴那样大的攻击力，一尾巴抽下去后，大蘑菇的血条只下降了一丝丝。 小青：“？” 宁芙：“？” “你的攻击力怎么这么低？” 指望不上小青，宁芙虽然满头问号，但也还是带着万界食谱立刻莽上去，一本食谱被她虎虎生威地挥舞着，沉闷地“砰”“砰”“砰”一时间传遍了这方碎片空间。 小青虽然也闹不清自己为何带了破山扳指、攻击力还这么拉胯，但现在显然不是深究的时候。 它一个弹射躲避开了大蘑菇的冲撞。 没刹住车的大蘑菇来不及、再次一头撞得“菇晕眼花”。 “哎呦……” 按照刚才看到的惯例，这大蘑菇撞到边界后会陷入一小段时间的眩晕。 “嘶！” 【快！趁现在！！】 小青眼睛一亮，一个猛子扎到了大蘑菇身上。 于是这朵正晕乎乎的大蘑菇就有幸体验了好些乱码七糟的“民间打法”。 捶打敲撞、连撕带踹…… 好不容易中途刚有点儿清醒的欲望，结果就被举着万界食谱的宁芙再次一个大比兜。 以及…… 【您的星兽环衔蛇正在使用技能：毒液。】 不知道是哪一个先起了作用、又或者二者兼有，总之，大蘑菇再一次施施然倒地。 甚至于，在又挨了一会儿揍之后，这朵才清醒不久大蘑菇想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蘑菇把歌唱—— 只能说，想象永远是美好且丰满的。 生活的重担有时已经不是骨感的问题、而是直接拦腰折断了。 大蘑菇也是如此。 在它鲤鱼打挺未遂后，宁芙和小青震惊地发现，这蘑菇，因为强行鲤鱼打挺，把自己的蘑菇柄折断了。 大蘑菇：“……” 我、杀、我、自、己。 这下子它彻底不再挣扎，躺平任殴，还在宁芙没力气、挥不动书的时候，一边主动自己往书上撞、一边扬着碎成缕儿的“刘海”高呼： “活~蘑菇苦，死~蘑菇苦！” “我的报应~就是我——！” 宁芙：“……” 小青：“……” 这什么乱七八糟的。 忽略掉这蘑菇一刻不停嘚嘚的嘴，最终，凭借着小青的技能与万界食谱新发掘出来的能力（？），宁芙还是一截截地磨掉了大蘑菇的血条，成功完成了任务。 直到最后，这大蘑菇仍旧没有停下它的嘴： “菇爱这样入土为安的感觉~” 宁芙觉得，如果大蘑菇有什么别的技能，那一定是能把别人念叨死的技能，咪麻哞咪吽的那种。 ……这嘴也太碎了。 万人迷经营系统准时出现，并带出了离开蜃境所经过的圆形旋涡： “本次探险已结束。” “战斗型·猛草菇将会在绑定人及其跟随者离开后进行自我恢复。如需要，绑定人可在恢复完成后随时进入、重新进行挑战。请注意，重新挑战、奖励不会重复发放。” 其实这朵名为“猛草菇”的小boss攻击力很猛，一旦被它冲撞到、大概率就是直接昏死过去。然而小青的速度还算快，再加上又有技能辅助控制，生生把很难通过的战斗碎片搞成了打地鼠。 宁芙看了眼被他们打得破破烂烂的大蘑菇，心里刚刚升起了一点儿小小的负罪感，就被这蘑菇的碎碎念击了稀碎： “报应不是你想买~想买就能买~~” 所以它的嘴到底在哪里？她找了这么久、愣是想手动捂嘴都找不着地方！ 于是虽然通过了探险任务，但宁芙最后其实是带着小青和晕乎乎的万界食谱落荒而逃的，一直回到了自家小院儿，她才长出一口气。 太可怕了。 【本次完成探险任务的奖励已下发。】 【星兽技能经验已增加，星兽主动技能已完成转变。】 出了蜃境，万人迷经验系统就没办法说话了，还是凭借文字交流。 在煦京待了这么些日子，宁芙已经能够较为熟练地用自己的精神力了，她操控着精神力去看小青的详细信息，睁着眼睛一个字一个字看过去，终于在【主动技能】那里发现了变化。 ——原本“毒液”后面跟着的“[入门]”从稳定的黑色变成了时隐时现的紫色，其他的主动技能后面跟着的还是黑色。 这可真是好明显的变化啊（微笑）。 【经验积累足够后，该技能将会直接升级。】 “所以要积累多少经验？” 【绑定人·宁芙·权限不足，无法查看。】 宁芙的额角跳了跳，又是这一句“权限不足”——她难道不是这个系统唯一的绑定人？ 对此，万人迷经营系统回答依旧是“权限不足”。 ——而正绕在宁芙手腕上探头探脑的小青头一次认真看自己的详细资料，在看到“攻击[e]”这一项时猛地瞪大了眼睛。 众所周知，星兽的特性分为sabcde六个等级，e就是最末的、低得不能再低的等级了。 小青女侠大白天的直接被五雷轰顶。 作为一只向来对自己没有特别清晰认知的幼崽，小青还停留在自己完全能够拯救世界的远大志向中，所以对这个等级评定更是无法接受。 它居然是e？它怎么可能才是e！！ 第30章 学习这种事，急不来的嘛 小白蛇不愿意相信这是事实。 但它同时又清楚地知道，契约的信息等级从来没有出过错。 没有人知道这些信息是怎么出现的，就像没有人知道为什么赫潮会比星际联盟还要快的出现在蓝星、更不知道蓝星人为何一夜之间就拥有了精神力。 对于小白蛇来说——成长，就是一瞬间。 小青默默把自己缩去墙角挺尸，像是遭受了很严重的打击，它需要好好想一想、思考一下。 ……它现在再看自己尾巴上的扳指，都不觉得这是天赐的良缘了。 一个攻击力就不高的星兽，就算戴上能够增加攻击力的扳指又有什么用呢？ 它近视、又脆皮，现在连攻击力都比不上芙芙拿书拍…… “呜呜。” 靠着每天一杯鹿梨浆存活下来的小黑崽子刚唧唧舔完鹿梨浆，把自己的专属饭盆子叼到老位置放好，就发现了小青的异样。 在小白脑袋上冒着黑气的幻视中，英子在原地歪了歪自己的大脑袋，软趴趴的长耳朵差点翻过去。 英子赶紧飞速地左右转了转自己的脑袋。 它站在原地想了想，吭哧吭哧靠过去，用粗壮的爪子把崩成长条儿棍子的小青扒拉过来。 “嘶！” 【干嘛呀！】 小青凶巴巴地“嘶”了一声，尾巴尖尖“啪”地甩了一尾鞭。 要是搁在以前，有人类或星兽这么拨拉它，小青早就反嘴一口咬上去了。然而，自从和宁芙契约、又从尘迹里带回了这差点翘辫子的小崽子后，小青的容忍度早在自己没有察觉的时候就有了变化。 这一尾巴甩得一点儿也不疼。 “汪！” 英子吐着舌头哈气，看见小青眼神凶狠地看过来也不害怕，把自己的耳朵往小青脑袋底下钻去。 “汪汪！” “嘶！嘶嘶嘶？” 【呸！平白无故地干嘛要咬你耳朵？你疯了还是我傻了？】 小青无语地往后扬了扬脑袋，用尾巴把凑过来的狗头推开：“嘶嘶！” 【吃完鹿梨浆你擦没擦嘴啊！】 ——那当然是没擦。 英子舔了舔鼻头，又把耳朵往小青嘴底下伸了伸。 在它的认知中，它一旦在小青心情不好的时候凑过去，小青就会忿忿不平地咬它耳朵、试图把它赶走，所以心情不好=想磨牙。 ——等磨了牙心情就好了。 英子虽然不理解小青的这种心理，但表示尊重。 听懂了英子意思的小青：“……” 你这是污蔑！天大的污蔑！ 它什么时候有这种奇奇怪怪的爱好了！ 宁芙略略一想，觉得自己大致明白了小青的崩溃，但她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很严重的事情： “虽然攻击等级不算特别高，可是小青的机动、耐久都是s哎。” “你想想现在的寒冷，还有那一夜之间降下来的温度，要不是你机动、耐久这两个属性的等级足够高，说不定早就冻成蛇干儿了。” 盘旋在地面上、把脑袋和尾巴都藏在身体下面的小青没有动，但宁芙还是看到它埋在身体下面的尾巴尖尖略略挪了挪。 “而且小青的技能都很厉害，上次咱们在尘迹的时候、毒液和铁头功都是最后胜利的关键呢。” 小青的身体蠕动了下。 “连英子都是咱们小青救回来的，对？” 很喜欢被宁芙摸摸头的小狗崽儿摇着尾巴、欢快地“呜汪汪”了一阵。 小青抬了抬脑袋，是……是这样吗？ 宁芙和英子用实际行动告诉它，是这样的。 万界食谱倒是也想参与，但它刚才被抡狠了，现在还瘫在原地立都立不起来，语言系统还在全线溃散中。 “所以，即使是攻击等级没有特别高，也还是最最厉害的小青女侠嘛！” 宁芙总结道。 小青的脑袋仰起，像是终于下定了什么决心： “嘶嘶。” 【我决定好了。】 宁芙：“？你决定了什么？” “嘶嘶嘶。” 【我要先天不够、后天来凑，从今天起，我要——】 小青的未尽之语被宁芙的讯机声打断。 是衣见月。 “见月？怎么了？” 宁芙有些意外——她们上午不是刚见了面？ “我长话短说。” 虚拟屏幕上的衣见月神情古怪：“我刚听我姐说，煦京内要出一个新规定，和……星兽有关。” “法规？” 宁芙想起自己恶补的一些法律条例，却看到衣见月摇头又摇头： “……倒也还没有到这一步。” “那是……” “是考试。”视频那头传来了夜鹰幼崽愤怒的“啾啾”声，被衣见月手动闭麦： “所有星兽，不拘年龄等级，都要去参加一场‘城市适应考试’，只有考过及格线、才能颁发星兽证。” “星兽证是身份的证明，只要通过，就能在所有联合考试的城市通用。” “但如果没过……除非星兽从此进入荒野、不再进入城市，否则就会被逮去学习‘星兽通则’，直到考试通过。” 宁芙张了张嘴：“……啊。” “还有，别以为只有星兽需要这样。”衣见月揉了揉自己的脸，兔子耳朵都耷拉下来了： “据沈大执法官的可靠情报，咱们人类的考试和通则学习也在安排了，就是人类所需要学习和考试的太多，所以一时半会儿没准备好教材。” 宁芙：“……” 现在说她自己其实不是人类、是妖还管事儿吗？ 视频的最后，衣见月告诉她：“不出意外的话，这些事情大概明天就会公布了。” 宁芙愣愣地看着已经结束通讯的讯机，半晌才回神： “小青，你刚才说从今天起、要干什么来着？” 刚才还激昂澎湃地仿佛要去做什么大事业的小青表示自己早就“忘了”刚才说的话，安然地再次躺平。 如果雄起的代价是参加考试，那它当个美丽废物也挺好的。 “嘶嘶。” 【我说我要从今天起，好好晒太阳！】 “汪！” 英子配合地叫了一声。 宁芙疑惑地看了依偎在一起摊平的两只小崽子，怎么都不觉得小青刚才是要说这个。 “……真的？” “当然是真的。” 小青信誓旦旦。 新的一天，新的探险任务。 而与新的探险任务一起出现的，还有衣见月所说的新规定。 新规定不止是关于考试的细则，还有其他关于城市建设的、防卫队待遇提升的等等，林林总总记录了三张虚拟屏。 “这么多……” 万界食谱从未有这么一刻庆幸自己在大众认知中不是星兽，宁芙看了眼自己的讯机，又从被压在底下的信息中扒拉出了真正的“通则教材”。 看了看右下角的页数，看到的人和书都沉默了。 ——看到这“通则教材”的星兽正在原地摇摇欲坠。 这到底是谁编的！这么厚！ 考试就在一周之后，为了不被上门请去学习，英子也得跟着准备、一起考试。 于是为了家里两只星兽的学习进度，宁芙今天出摊儿就体贴地没带两小只，只和万界食谱一起出了门。 “等我回来、咱们还得完成探险任务去。” “嘶！” 【好的！】 随着“吱呀”一声房门关闭，乖巧坐在虚拟外放屏前、满脸写着“好学”的小白蛇一弹而起，窸窸窣窣地就溜去一旁桌子上晒太阳。 还在慢吞吞背诵的英子：“？” 它看了看已经在桌子上翻了三四个滚的小白蛇，又看了眼面前虚拟外放屏上标记的“剩余页数”，犹犹豫豫地“汪汪”了几声。 “嘶。” 【不急。】 小青表示这种事急不来。 学习这种劳累的事情，一定要劳逸结合。 “嘶嘶嘶。” 【你看你现在背了也记不住，不如先过来晒晒太阳。】 小青懒懒散散地翘了翘尾巴，上面的破山扳指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英子的耳朵往后动了动，返回去背第一条的时候发现——它真的一点儿也记不得了。 英子的尾巴毛炸了。 “嘶嘶，嘶嘶嘶。” 【你看我说，这种事情急不来的。】 小青表现的很有经验，言语之间充满了莫名的诱惑力：“嘶嘶。” 【只有快考试的时候记得才最牢。】 不知道为什么，这时候的小白蛇看起来很让兽信服。 英子恍然大悟，摇着尾巴跳上了小青所在的桌子：“汪汪！” 小青顺势爬到了英子的头顶——现在的英子趴下后，如果它不移动，压根就晒不到太阳了： “嘶嘶。” 【你这块头长得也太快了。】 英子傻乐着哼唧了几声，悬垂在半空中、蹬了蹬四条腿。 宁芙可不知道被留在家里好好学习、寄予厚望能一次通过考试的两只崽子已经愉快地开始躺平晒太阳了。 她和万界食谱一路来到商街，路上听见的全是关于星兽考试的讨论。 从星钮里放出溪履车，今天的第一个顾客仍旧是不知道何时出现的夏末。 以他为风向标，其他不确定茶铺开不开门的人才你追我赶的冲过来，很快就在夏末身后排起了长龙。 “昨天的事情还没有正式谢谢你。” 不知道为什么，昨天执法队聚过来买饮子的时候、夏末跑得飞快，让宁芙想道谢都没逮住机会。 夏末打了个哈哈，才不会承认自己当时是因为被偶像看见了骂街的全过程，破了个大防。 不过他这人虽然容易破防、但也很容易完成自我调解，不过几分钟就想开了。 ——反正偶像也不知道他是谁、估计连他长什么样儿都忘了，问题不大。 “今天这两杯算是我请你喝的，昨天谢谢你帮我说话。” 夏末一听连连摆手，怕宁芙心里有负担： “不用不用，我的月石花不完的，” 万界食谱叉着腰顿住了：“……” 这小子到底是在炫富、还是真的在安慰人啊？ 宁芙面露纠结。 “这样，老板你要是真想谢谢我，不如……” 夏末想了想：“以后你要是有了新品，给我留一杯？” “我的工作都是集中的，有时候会好长一段时间不出门，很容易错过。” “没问题。” 宁芙刚痛快地应下，就看到夏末身后探出了个扎着双马尾的粉色卷发脑袋： “什么？老板你要上新品了？” 宁芙赶紧摇头：“新品会有，但还要过一段时间。” “哦……”粉红色卷发的少女似懂非懂的点头：“老板你要是有什么需要，找我。” “只要能让我喝到新品就行。” ——新品的“研发”不取决于“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宁芙，而取决于探险任务什么时候能刷新出可以直接食用或者当配料的植物。 前两天的“休闲”“战斗”碎片，都没有植物刷新。 不过或许是吸引力法则，在宁芙一路念叨回去后，她在今天的探险任务中真的找到了一种刷新出来的植物。 甜菜。 当然，也是变异ps版本的。 今天的刷新出来了一种新的蜃境碎片——选择。 宁芙、小青和万界食谱全程都没有遇到什么人类，也没有遇到像大蘑菇那样的小boss，面前的空间里尽是铺平的格子。 “探索”碎片是掷骰子的游戏玩法。 万界食谱负责掷，宁芙和小青负责一起走格子。 “投到几就只能走几步，不要想着在这一步投机取巧，否则会强制空投到相应的格子上。” “这个格子里会有什么危险吗？” 铺平的格子五颜六色，但无一例外的没有任何标注，在宁芙看来，简直每走一步都是未知。 “或许有。” 万人迷经营系统的声音在蜃境中响起，说话方式仍旧延续了之前的风格，说得不清不楚的。 “或许有危险，但也或许没有。到达终点后，你或许双手空空如也，也或许赚得盆满钵满，这都要看你们的‘运气’和‘实力’了。” “每一个格子都是未知，只有这样，才能称之为探索，不是吗？” ——说了和没说一样。 宁芙果断转头：“万界，开始。” 万界食谱用短短的手臂抱着一个和它差不多大的骰子，闻言往上一抛—— “咕噜噜。” 骰子在滚了几圈后暂停，最上面的数字停留在了“1”。 第31章 古希腊掌管1的神 宁芙毫不犹豫地迈出一步。 “叮” 淡绿色的格子翻转，一阵眼花缭乱的烟雾过后，半空中出现了两行字体： 【我方已获得技能：企业文化冲击。】 【企业文化冲击：一个好的企业、一定要有自己独特的企业文化，但当两个企业文化碰撞到一起，结果不一定是美好的融合。】 【主动技能，独特的企业文化对敌方全体造成随机精神伤害，精神伤害的具体数值取决于我方攻击力的数值范围。】 在宁芙和小青面前展示了半分钟后，这两行字倏地变成了烟雾的质感，然后融合成了一个【企业文化冲击】的小字条，向着万界食谱飘了过去。 “啪！” 在万界食谱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白色的小字体就竖着贴到了万界食谱的书封上。 方方正正，位于正中间，上面是紧贴着的、下面是虚虚翘着的，都不用照镜子，万界食谱就能想象出自己现在的模样——谁还能区分出它和僵尸来？ 这玩意儿贴就贴，怎么还贴的像个僵尸脑门正中央的黄符？ 万界食谱：“……” 好好好。 它尝试着拽了拽——没拽动。这白色的小字条就和长在了它的封面上一样。 “跟随者·万界食谱·，你必须在30秒钟内投掷骰子，否则将由系统接管投掷。” “投、这就投。” 地上的骰子自动飞回了万界食谱的怀里，它嘟嘟囔囔地抱着骰子继续投掷。 万界食谱：“阿宁，是3！你往前走三步！” “一,二,三……” 宁芙默念着走过两个格子，在第三个格子处停下来。 她向身后微微看去，看到没有停留的两个格子在她站稳后同时翻转，露出了格子底下隐藏着的内容。 一个格子写着【我方已获得技能：摸鱼】，另一个写着【我方遇到了：一朵蘑菇】。 “噗” 或许是因为宁芙没有在这两个格子停留的缘故，这两个格子都没有详细的解释，两行并排的文字很快就化为烟雾散去。 “那是……” 小青看不清，但宁芙看了个分明，那个写着“遇到了蘑菇”的格子，在烟雾中隐隐有一朵蘑菇的模样，形状很像昨天“战斗”碎片里的那朵话痨蘑菇。 当然，每一个格子并不大，所以这朵蘑菇也没有很大，大概也就是之前他们遇到那蘑菇的三分之一。 宁芙想起出现在“企业文化冲击”后面的“敌方”：蘑菇难道就是个“敌方”？ 紧接着就是宁芙所在这个格子翻转，出现了被隐藏着的内容。 【我方已获得buff·新人培训·。】 【新人培训：作为清澈且愚蠢的菜鸟新人，最先要做的一定是工作培训。】 【在所有格子中，出现“二选一”格子的概率增加。】 宁芙：“……这格子的内容原来不是一开始就定好的啊。” 万人迷经营系统没有回应宁芙的话。 宁芙倒也习惯这系统时不时下线的行为，继续按照万界食谱投掷出来的骰子数前进。 “1” 【我方获得道具：打工人的闹钟。】 【打工人的闹钟：996全勤的必备之物，闹钟不罢工，就能爬起来。】 【一次性道具，使用即可使一个格子内的时间流速变为二倍速。】 【请注意，该道具仅限于在本轮“探索”碎片内使用，“战斗”“休闲”碎片不可生效。】 “啪” 在烟雾消失后，宁芙早有预感地转头，果不其然在万界食谱的书封上看到了第二张竖着贴的字条。 宁芙：“……噗。” 小青摇头晃脑的左看右看，不得不说，面积过大、又一直没有其他活物出现的碎片对它很不友好，以它的视力，现在也就只能看清宁芙。 “嘶？” 「芙芙，你笑啥呢？」 宁芙一边看着万界食谱憋着气投掷骰子，一边给小青形容了万界食谱的新造型。 也怪它想象力过于丰富，总之，虽然宁芙说了这小字条是竖直贴着的，小青的脑海里却莫名勾勒出两个斜贴着的白色字条、和个两撇胡似的。 小青才不会憋笑，当即就吭哧吭哧笑出了声。 它用自己不存在的脚趾头一想就明白，那条小白蛇肯定是在笑它。 哼。 万界食谱哼哼着进行了下一次骰子的投掷。 ……又是“1”。 宁芙迈开步子，站到了下一个格子中。 【我方获得装扮：工装。】 【工装：打工人必备的上班套装，样式老套、颇受领导赏识（一看就是很好派活儿的下属呢）。】 【在碰面的初始，延迟敌方攻击三秒钟。】 “biu” 宁芙和小青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变戏法一样的套上了黑白色“工装”，这种装扮在现在几乎是不可能看到了，惹得宁芙和小青新鲜地看了好几眼。 这次吭哧吭哧笑的变成了万界食谱——她们不知道、它可知道啊！ 在编写它的作者、西王母大大所在的年代，这笔挺板正的白上衣黑裤子，简直就是买保险的或者餐厅里的标配。 它甚至能回想起那魔性的一句话： “欢（—）迎（\\）光（—）临（丿）~” 最后一个字的音调一定要翘上去。 于是宁芙和小青就看到不知道在那嘎嘎傻乐什么的万界食谱再次投出了骰子。 “1” ……还是“1”。 宁芙疑惑地看了眼足足有六面儿的骰子，也没仔细往下想、轻而易举地迈到下一个格子。 【我方已获得buff：处分。】 【处分：所有打工人都怕处分，你也不例外。】 【我方向后退五个格子，立刻执行。】 宁芙顿时瞪大了眼睛。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她就感觉到自己双脚离地，像是被什么无形的“手”提溜着、直接给提到了第二个格子里。 就是刚才跨过的、显示是技能“摸鱼”的那个格子。 宁芙：“……” 猝不及防摔下去的小青还没来得及“嗷”出声，就被同样无形的“手”提着、丢到了宁芙旁边的地上。 直到已经像是有身体记忆般的盘躺成圈儿，小青才“嘶嘶嘶”一通骂。 ——据在场能听懂蛇言蛇语的宁芙说，骂的很脏。 然而此时此刻，堪称是万界食谱所说的“辛辛苦苦几十年，一朝回到解放前”的典范。 宁芙看了看自己脚下的格子，又看了看距离并不远的初始出发点，突然也想和小青一样骂骂咧咧了。 这什么“探索”碎片、怎么还有往后退的？！ 万界食谱也没想到。 【我方已获得技能：摸鱼。】 【摸鱼：社畜必备技能，只要你敢摸，没有摸不到——摸鱼大法好！】 【被动技能，可在敌方面前隐匿身形5秒钟，每一个格子仅可自动触发一次。】 宁芙看着变成小纸条飞到万界食谱书封上的技能，又看了看离自己仅有一步之遥的第三个格子： “万界，好好扔，只要别扔一，扔什么都行。” “我怀疑第三个格子就是所谓的‘敌方’，应该要战斗。” 万界食谱：“呃……我努力？” 它沉吟了一小会儿，特地把骰子转到了六个点朝上的方向，然后控制着力气轻轻的、它发誓真的是轻轻的一抛。 宁芙和小青的目光跟随着划出一条小弧线的骰子，然后在地上滚了几圈。 宁芙突然开口：“小青，准备好，我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小青吐了吐舌头：“嘶。” 「收到。」 ——“1”。 果然还是不出意外的出了意外，宁芙在万界食谱和小青一模一样的震惊中，在系统声音的催促下，站到了第三个格子上。 【我方遇到了：一朵蘑菇。】 这个出现在格子里的蘑菇真的和话痨大蘑菇一模一样，简直让人怀疑是不是“父与子”的身份。 这个蘑菇弹跳了两下。 【请注意，所有战斗不可离开当前格子的范围，一旦离开，系统将判定落败。】 【战斗开始。】 【“工装”效果生效。】 宁芙记得“工装”这个装扮的效果只有三秒钟，她当机立断抬起一条腿踹上去，在三秒钟内、直接把这朵半人高的蘑菇踹了出去。 ——不得不说，还怪轻的。 完全没有提防宁芙会直接攻击、光顾着在小青那边使劲儿的蘑菇一个倒栽葱飞了出去，没有遗言。 万界食谱：“哇哦。” 小青：“嘶嘶。” 「哇哦。」 【战斗结束。】 【我方已获得·猛草菇幼体·的掉落物：草菇帽子。】 【草菇帽子：猛草菇幼体能够掉落的物品，是猛草菇幼体们保护自己刘海儿的重要工具，成年后会自动消散。】 【为我方任意绑定者佩戴后，该绑定者将会获得·猛草菇的情怀·buff，在遇到猛草菇时，猛草菇会优先攻击格子里的其他绑定者。】 宁芙将出现在自己手心上的菇伞帽子系到了小青的头顶。 ……在蜃境里，她只有两个绑定者，一个还在外面投掷骰子，压根攻击不到它。 说来神奇，这帽子本来就是和刚才那朵“猛草菇幼体”的菇伞差不多大，但当宁芙把它盖到了小青脑袋上的时候，这草菇帽子就瞬间缩小，自动缩成了小白蛇戴着正合适的大小。 还从没戴过帽子的小青甩了甩脑袋，眼睛往上翻、只看到一片黑色的帽檐儿。 “嘶嘶？” 「好看吗？」 有话必应的宁芙立刻回：“好看，很有女侠风范。” 小青满意了。 “万人迷，如果在战斗中，是我们先离开当前格子会怎样？”回答完小青，宁芙抢在万界食谱投掷骰子之前问，想要在万人迷经营系统那里得到答案。 万界食谱立刻停住了要抛骰子的手。 这次，万人迷经营系统回答了她：“会回到初始出发点。” “你们要始终清楚地记得，想要完成这个‘探索’碎片，你们必须到达这个碎片内格子的‘终点’，一旦现实时间超过了夜晚0点时你们还没有到达终点，本次探险任务失败。” “明天，本轮探险任务将从头第一个碎片开始刷新。” 宁芙沉默了下，踮起脚看了看遥远的、标记着“终点”的格子，转向了万界食谱： “咱们能不能完成这个探险、就只能靠你了。” ——要是照着它这“1”完又“1”的速度，碎片内的时间流速又本就比现实中快，宁芙很难保证他们能赶在0点之前到达终点。 万界食谱顿时麻爪了。 它盯着自己手里的骰子、左左右右调整了好一会儿，才卡着系统接管的时间一抛： 骰子静止，朝上的仍然是“1”。 宁芙：“……” 万界食谱：“……” 小青：“嘶嘶！” 「邪了门了！」 要不是万界食谱清楚记得自己是被西王母大大编写出来的书，都几乎要以为自己是什么古希腊掌管“1”的神。 怎么还真就次次都是“1”啊！ 这合理吗？！ 这当然不合理，但事实就是如此。 宁芙摇着头踏上了刚才就已经踩过的、翻转过来的格子，看到格子上出现了【不可重复获得奖励】的字样。 宁芙手一摊，示意万界食谱抓紧时间掷骰子。 ——没想到，这居然是她和小青“1”“1”“1”的开端。 在第五个“1”后，宁芙瞥了眼仍旧遥远的“终点”，真诚地建议： “万界，不如你就让系统接管了。” 这还是只算了她们退回来、重新出发之后的数量，要是从头开始算，万界食谱除了一次“手气爆发”，投出了“3”之外，真就一路“1”到底。 询问过后，万人迷经营系统倒是表示可以更换投掷骰子的绑定者，然而小青坚决不同意。 “嘶嘶，嘶嘶嘶！” 「不行，万界没有一点儿战斗力，我要和芙芙在一起保护她！」 虽然一开始是打着抱大腿干饭的念头，但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小青早就把宁芙当成了自己一定要保护的伙伴。 嗯……小黑狗和飞来飞去的老破书也勉强能算伙伴。 万万没想到这么离谱的书设居然立住了的万界食谱听了宁芙的话，手里的动作一顿——好主意啊！ 它就不信，系统投也能连着投“1”！ 第32章 寻找甜菜 万人迷经营系统当然没有这种离谱的统设。 在万界食谱抱着手臂跟着系统一起倒计时后，投掷骰子的权限就被万人迷经营系统接管了过去，头一下就给宁芙和小青投出了六个点。 万界食谱：“哇塞。” 小青：“嘶。” 「哇塞。」 虽然但是，在宁芙默数着走了六步、站在格子上的时候，触发的内容是成年体的猛草菇，然而这比起之前万界食谱投掷时一步一步的磨蹭，简直是质的飞跃。 不知道是不是“探索”碎片的原因，这朵猛草菇，即使是和昨天那朵话痨大蘑菇一模一样，冲撞的次数没有它这么频繁、攻击力道也没有它这么大，因而很轻易地就被宁芙和小青合力怼了出去。 “噗” 猛草菇卒。 【战斗结束。】 【我方已获得·猛草菇·的掉落物：甜菜种子。】 【甜菜种子：顾名思义，这是甜菜的种子。现已解除现实灭绝状态。】 【请注意，该植物虽然已经解除现实灭绝状态，但需要绑定人前往所在地点、亲自破除该植物周围守护罩，方可在现实中获取到该植物。】 宁芙：“系统，你的意思是……” “不同植物的首次获取方式不同，比如这次的甜菜种子，就是你必须去指定地点把它带回来，就像是紫苏和姜一样。” “在你没有到达指定地点的这段时间，甜菜会按照自己的生长速度，在守护罩内生长。” “不用担心守护罩的问题，一旦你踏入守护罩所在的范围，罩子就会自动解除。” “而在你获得了这首批的甜菜后，之后就也能从卡牌里抽取了。” 宁芙点了点头：“好，我明白了。” 于是万人迷经营系统再次投掷出骰子。 不得不说，在万人迷经营系统接管之后，宁芙和小青的前进速度就陡然加快，不多时，就过五关斩六将地站在了“终点”格子的不远处。 万界食谱作为一个后半段全程摸鱼划水的绑定者，现在唯一的存在感就是书封上越来越多的白字条，以及在宁芙小青遇到蘑菇的时候呐喊加油。 ……纯一个气氛组。 靠又靠不近、离又离不远，万界食谱本身是没有眼睛鼻子嘴这种器官的，但该有的视觉嗅觉听觉都有，所以这些小白字条其实很挡它的视野。 在万界食谱透过字条之间的缝隙看着宁芙和小青打飞不知道第几只猛草菇后，说出了自己一直疑惑着的问题。 “奇怪了，今天遇到的这些需要战斗的、都是蘑菇哎。” 宁芙也觉得奇怪。 ……就在宁芙踏上这距离终点的最后十个格子后，让他们都没想到的是，前进的速度再次降低了下来。 不是万人迷经营系统也突然被“1”附身了，而是距离终点近的这几个格子居然每一个都是“二选一”的选项。 而且这些选项还啰啰嗦嗦的，她还得等这一行行的文字显示完。 此外，两个选项看起来都没有什么特别的提示，宁芙和小青在第三次盲选后、就直接噔噔噔后退了五步。 ……幸亏退到的这个格子是前面已经触发过的技能，所以没有再次触发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小青：“？” 宁芙：……这绝对是前面那个“新人培训”buff搞出来的。 对此，万人迷经营系统表示—— “本来这个‘探索’碎片内的‘二选一’格子应该很少的，本系统也没想到你们能抽到那个buff。” 宁芙沉默，在万人迷经营系统又一次超常发挥、一次投掷出了六点后，默默地站在了刚才后退格子的下一格上。 “嘶嘶。” 「芙芙，我有预感，这次一定不会再往后退了。」 小青翘着尾巴，对宁芙充满信心。 宁芙：……不，不要盲目的对我有什么信心。 她抬头看这个格子的内容： 【请在以下路径之中选择其中一条路径。】 【一个夜晚，你在连续加班24小时后，顶着要猝死的风险到公司的茶水间去倒咖啡，这时，你竟然听到自己的耳边传来了一声幽幽的叹息，你觉得这是：】 【一是一个同病相怜的加班狗。】 【二是一个公司怪谈中嘎在茶水间的幽魂。】 宁芙把这题目看了又看，很好，一点儿也没有往前走或是往后退的提示。 她想了想，只好随手选择了个“二”。 【幽魂说：我是公司总裁他爹，打钱。】 【随之，你因为提议幽魂入梦向他儿要钱，被同样加班的上级听到。上级担心你有了精神问题，于是将你辞退。】 【你自由了。】 【我方向前前进三个格子（本次前进不触发格子内容）。】 小青顿时抬起了脑袋：“嘶嘶！” 「我说什么来着！」 走走退退，当宁芙和小青终于站到了标记着“终点”的格子时，一妖一蛇同时松了口气。 ——终于结束了。 ——从没觉得探险任务这么漫长过。 【本次探险已结束。】 【本次“探索”碎片已记录，下次的蜃境探险将从这里继续向前。】 【本轮蜃境碎片未结束，未使用的道具和已获得的技能、buff都将被记录保存，留待下次“探索”碎片使用。】 “要是之后没有探索碎片了呢？” 万人迷经营系统顿了下：“请稍候……” 在系统像是去查什么的时候，万界食谱大幅度地扭了扭自己的身体、凑过来——被小白字条粘久了，乍一取干净竟然还有些不适应。 万人迷经营系统回来的很快：“若之后没有再出现探索碎片，道具均失效。” “没有什么补偿？” “没有。” 万界食谱紧接着感叹了一句：“好抠啊。” 万人迷经营系统：“……” 平静的蜃境内突然刮起了一阵风，风不大，却有一股明显的推力，精准地把万界食谱推进了前面的圆形旋涡。 “哎呦！” 万界食谱只来得及留下这么一句话，就消失在旋涡中。 宁芙&小青：“……” 一妖一蛇对视了一眼，干脆也从圆形旋涡中迈了过去。 一步落下，穿过圆形旋涡的宁芙和小青已经回到了自家院子，看天色已经是很深的夜了。 英子哼唧着贴过来，又“嗷”又“汪”的嘴了好一通。 ——宁芙小青从没有回来的这么晚过。 “嘶嘶，嘶嘶？” 「英子，现在几点了？」 目前唯一能听懂的小青安抚地拍了拍担忧的小狗崽，听到英子的回答后瞪大了眼睛： “嘶嘶？！” 「十一点多了？！」 ——好险。 要是过了十二点、也就是零点，他们的辛苦不就白费了？ 第二日，宁芙先托岁岁去任务大厅里挂一个任务单，酬劳是半杯鹿梨浆。 本来也想今天来给宁芙跑腿儿换取“酬劳”的岁岁立刻出发，走的时候还不忘把想跟着出门的夜鹰崽子锁家里。 于是等衣寒玉和衣见月起床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在家里愤怒啄猫窝的小夜鹰。 ——因为武力压制，它甚至不敢使劲儿，就怕岁岁回来一顿猫猫拳。 因而在衣家姐妹看来，就是小夜鹰一大早就把自己往猫窝里撞，撞得眼泪花子都出来了。 衣寒玉怼了怼衣见月的胳膊，努了努嘴。 衣见月摊手：“昨晚还好好的……” 衣寒玉左右没看见岁岁的影子、惯常使用的饭盆又不见了，就知道夜鹰幼崽的异样指不定又和岁岁有关——嗯，或许就是岁岁出门没带它闹出来的。 “阿嚏！” 正端坐在任务大厅办理处的岁岁打了个喷嚏，连忙掩饰性地抬起前爪，舔了舔自己的毛： 肯定是那只小鹰又念叨了。 岁岁打了个哈欠，继续在窗口等待。 ——有时候人类没空来任务大厅、就会是星兽来办理业务，所以任务大厅本来就有专门为星兽服务的窗口。 而源于窗口面积的限制，这些窗口内的员工都是小型星兽。 “哼哼。” 「你看看要求有没有遗漏的。」 灰紫色的圆耳朵树袋熊把制作好的任务单投放在半空中，从旁边挪了一个碗、舔了两口里面的液体，精神一振，快要眯上的眼睛又睁开了。 “喵喵，喵喵喵。” 「没有了，麻烦你把这单子挂上去。」 岁岁看着树袋熊又“一指禅”地按下几个按钮，投放的虚拟任务单消失，转而出现在可以接单的任务栏里。 岁岁对这处理的速度很满意——不是它夸，虽然星兽服务窗口内的树袋熊每天都随便坐位子，但它对哪只好犯困、哪只容易走神、哪只处理的快都门儿清。 也就是它岁岁大爷、能每次都精准地找到这只相比来说速度最快、但吃得也最多的树袋熊。 找的次数多了、也就混熟了，还能盯着树袋熊当场做、有什么写错的现场改。 ——不然就只能等树袋熊制作出来、挂入任务栏后，再联系它修改，一来一回要耗费不少的时间。 “喵。” 「下次给你带一片树叶标本。」 树袋熊本来喜欢吃一种味道很大的树叶，而那种树在末世中已然灭绝，现在也就只能看着树叶标本、舔着同样刺鼻、但味道不同的营养液来寄托自己的怀念。 没有一只树袋熊不喜欢树叶标本，可树叶标本很难得。 “哼，哼哼。” 「多谢，走得时候请帮忙把我妹妹踹醒。」 “喵。” 「没问题。」 岁岁甩了甩尾巴，路过下一个窗口的时候顺便一蹬腿、直接把里面迷迷瞪瞪的树袋熊妹妹踹醒。 “哼哼！” 树袋熊妹妹一个激灵，迷茫地左右看了看，就看到前面树袋熊的严肃盯视，于是赶紧心虚地继续制作自己手头上的任务单。 而岁岁大爷功成身退，一出任务大厅就跳上墙头，开始向宁芙的小院儿拔足狂奔—— 香香人类！喵来啦！！ 而“香香人类”宁芙此刻正在麻爪。 万人迷经营系统给了一张虚拟地图，地图上给了大致的方向以及植物生长地点的详细地貌。 这地貌详细到是一个立体图、能前后左右移动翻转的。 ——可这有什么用呢？ 在找衣寒玉借来一张号称“目前最全”的地图后，宁芙发现，以她所在的煦京为向北一直走，大大小小的尘迹足有几十个。 这还是严格按照“北”这个方向来的，要是算上有略微偏移、但大致在北面的尘迹，或是没有被记录下来的尘迹…… “喵喵。” “岁岁来了。” 宁芙拿过猫背上的小饭盆，倒了鹿梨浆进去，继续对着地图发愁。 岁岁唧唧舔完鹿梨浆，又把自己的爪子、脸全洗干净后，凑过去看看地图。 嗯，果不其然没看懂。 “喵喵。” 「别担心，星兽的技能五花八门，肯定能找出位置的。」 岁岁的喵喵喵宁芙是一句也没听懂，但她感觉到了岁岁是想要安慰她。 “谢谢岁岁。” 就从熟悉的这几只星兽来说，除去没有绒毛的小青，猫毛和狗毛真是软的各有千秋，共通点就是真好摸。 岁岁舒服地往宁芙手底下一摊，直到宁芙要去摆摊儿了才站起来甩了甩毛。 “喵。” 厚实的猫爪垫儿拍了拍宁芙的胳膊，宁芙摆了摆手，目送岁岁消失在墙头。 “走。” 宁芙推开门：“希望能顺利地找到啊……” ——“挂这个任务单的居然是老板你啊。” 刚咽下一口紫苏饮子的夏末清了清嗓子，他本是在任务大厅接了单子、要去找单主的，这不正好路过商街，决定先买饮子。 毕竟单主常在，饮子可不常在。尤其是一周双休茶铺的饮子，每日限量，不凑巧的话压根赶不上。 结果没想到，一靠近宁芙，夏末的讯机就响了起来。 也就是这时，夏末才知道，原来他要找的单主就是宁芙。 “嗐、你说说，这多巧的事儿。” 夏末往溪履车上一靠，拍着自己的胸脯信誓旦旦：“找位置这种事儿、老板你就交给我。” “不是我吹，我家泡泡那可是这个。” 他比了个大拇指：“专业的。” 第33章 天上掉下个…… 宁芙再次愉快地“翘了班”。 鉴于不知道要出来多久，按照衣寒玉的建议、宁芙提前给左右的摊主通了气儿，又在她惯常摆摊儿的地方写了块小牌子。 上书： 【摊休，不知道多少日。】 简洁明了，通俗易懂。 这样应该就没问题了。 宁芙很有信心。 ……应该。 夏末很没有信心。 ……不知道这待在煦京内的食客们看到这一周双休茶铺逐渐变为一周六休、一周七休茶铺会如何呆滞、是怎么样的捶胸顿足。 不对，他心虚个什么劲儿啊。 正充当泡泡睡垫的夏末一个激灵： 他应该快乐！ 心态的转换是很快的。 不过几息，和宁芙在一处、还意外蹭了点儿鹿梨浆的夏末就已经能骄傲地表示，他简直好的不能再好了。 好到他觉得天蓝蓝地黑黑，连他旁边死不瞑目的异种们都显得那么亲切。 ——从来没觉得出来做任务是这么让人心情舒畅的事情。 说到异种、这当然不是宁芙和夏末杀完的。 更准确的说……不全是。 宁芙这次出来带了两只星兽，其中一只一看就重伤未愈、全靠另一条小白蛇打辅助，更巧的是，夏末家的小狐狸也是个辅助。 要是没有提前准备，两个辅助凑一起准傻眼。 ——由于他和宁芙的武力值算不上高，所以在商量后，他们决定还是跟着佣兵团走，只是不凑巧，惯常清理这道线儿的佣兵团刚走了一天，其他佣兵团实在对这条线路不熟悉，没有愿意接单子的。 要不是摆摊儿的时候碰到沈之确、知道了他这段时间要带队去北边的人类城市，衣寒玉就要带着队专程和他们走一遭了。 不过跟着执法队也有限制，主要是执法队的目的地是位于煦京北面有些距离的人类城市“瑶溪”，所以宁芙和夏末在办完自己的事情后，还得跟着他们去一趟瑶溪城。 嗐、就当旅游了。 夏末想得很开，还兴致勃勃地询问了去过瑶溪城的邻居、准备了在瑶溪城的采购清单。 ……听说瑶华城有华夏联盟最先进、最全面的武器装备，他作为一个只能溜边儿的辅助型人才，怎么也得搞几样防身的。 至于宁芙——不用摆摊儿的宁芙想得只会更开。 一点儿负担都没有的好么。 宁芙躺在草地上舒服地喟叹了一声——这是风靡整个华夏联盟的投影绿屏，只能投射出类似草地的感觉和气味。 怪不得万界食谱老说自己在“摸鱼划水”，这确实是一件非常美妙的事情。 ……舒坦。 “沈哥，还得是你。” 一手拿着自己分装的小杯紫苏饮子、一手拿着营养液的中年大叔大刀阔斧地坐在石头上，丝毫不觉得自己这年纪叫二十来岁的沈之确“哥”有什么不对。 ——他们真汉子都是按能力论大小的。 “要不是你带着兄弟发现了这个，兄弟我都不知道错过了什么好东西。” 中年男人没有姓，只让大家叫他“阿龙”，能知道的就是他单身，带着一个三岁的小女孩真真。 “真真喝营养液的表情和喝药似的，这次终于能不那么痛苦的喝完一管儿了。” “咱们……之后，全是只有更难喝的营养液，居然还会有这样好喝的东西。” 他旁边坐着的年轻人深以为然：“可不是，有了这饮子，连我都觉得每天喝营养液这件事变得轻松起来了，更何况真真。” 沈之确沉吟了片刻，还是没想好怎么回应，于是只伸出手去、拍了拍阿龙的肩膀。 不过执法队的队员们都和沈之确很熟，因而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别看他们沈哥表情一直很严肃、但其实是他们这些人中心最软的，就是面对自己人的时候经常害怕自己拿捏不好度、所以显得不善言辞。 ……再之后，聊的差不多、该休息的也都休息完了，沈之确看夜差不多深了，开始给自家队员布置任务。 ——毕竟还是在荒野上，谨慎些总没有坏处。 “一会儿咱们老规矩，上半夜下半夜。” 看到队员们纷纷点头之后，沈之确才转向宁芙和夏末：“你们俩想……” “我们也一起戒备。” 早在知道他们这一趟要跟着执法队走的时候，夏末就已经和宁芙通过气儿了，所以这会儿回答的极为顺畅。 沈之确不搞那些弯弯绕绕的客气话，痛快地应下，转手就将宁芙二人分别安排进了上下半夜的警戒队伍。 “警戒”是非常有必要的行为。 比起随时都有可能出现裂缝、异种横行的尘迹，荒野其实是人类出行时很不错的驻扎地。这里四面开阔，虽然自己成了明显的靶子、但同样的，也很容易发现异种的袭击。 比如现在堆在他们旁边的虫子尸体，就是前不久提前被发现、然后在我方无伤的情况下被弄死的。 执法队不像佣兵团那种雁过拔毛，于是虫子尸体就留在了原地。 星兽们开发出了虫尸的新用途。 比如——堆放散落的虫子尸体非常新鲜，坚硬中带着些许软韧，非常适合当小青女侠的宝座。 因此小青正正好好的盘在其中一只虫尸的脑门上，监督着英子吃饭。 “嘶嘶。” 「你别管它们、快吃啊。」 说完，小青直立着身子向四周环视——真是的，哪有这样看兽吃饭的啊？！ 英子反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听了小青的话也就舔了舔鼻头，继续对着自己的饭盆埋头苦舔。 其他远远围着的星兽不约而同地咽了咽唾沫。 它们知道自己凑近的行为非常不礼貌，所以只是远远围观——要求不多、就只希望自己能多闻一会儿味儿。 这鹿梨浆的味儿可真香，搞得它们这些刚吃完能量团的都饿了。 怪了，这鹿梨浆怎么可能赶得上从卡牌中兑现的能量团？ 但这味儿…… 有星兽陶醉的吸了吸鼻子，把“望梅止渴”这一个词表现的淋漓尽致。 真是怪香的。 ——那边人类们其乐融融，而这边星兽们的小天地画风则变成了…… 一只小狗模样的星兽幼崽咔咔猛炫，舌头用劲儿之大、简直像推土机一样推着自己的饭盆“叮里咣当”到处跑。 一只玉白小蛇高高在上（物理意义上的），仰着脖子、前后左右“雨露均沾”。 外围围着的大大小小的星兽们则站位零散，纷纷伸长脖子猛吸空气，不知道的还以为现在的空气中都有“香喷喷”的能量团。 另，站位分散是因为想要保存自己作为成年星兽的尊严——就算自己嘴里泛滥成灾、也绝不能让其它星兽听到自己咕咚咕咚咽口水的声音。 一边儿想快吃，一边儿希望吃得再慢一点、好闻味儿。 于是两边儿同样灼灼的目光都精准地落在英子的身上。 而英子直到把小饭盆里的鹿梨浆舔的精光、连饭盆都给抛光的锃亮之后、才反射弧极长的抬起头。 然后看到了四周隐隐散去的星兽们。 英子：0_0？ 英子：0_0！ 还没来得及走远的执法队星兽们：“……” 一阵无言的沉默后，星兽们各回各家、各找各的伙伴，英子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扭头去问自己身旁的“满分答案”： “汪……汪汪？” 「它们……什么时候来的？」 刚从虫尸脑袋顶儿跳下来的小青闻言差点扭着自己的腰，它看了看完全没觉得这问题有什么不对的英子，甩着尾巴拍了拍英子的狗爪： “嘶嘶。” 「没你事儿了，玩去。」 英子也没细想，“汪”了一声后真就屁颠屁颠去找宁芙玩了。 也就是英子刚刚跑到宁芙腿边、然后被想rua毛的宁芙抱起来捏了捏爪子的时候，一妖一兽突然听到了沈之确那边传来“啪”的一声。 rua毛的、警戒的、喝营养液休息的……所有人顿时看向沈之确。 沈之确也看向了自己脚边的、足有他手掌大的碎片。 他自认对华夏联盟现有的材料材质都有些许的了解，却从未见过这种模样的材料。 沈之确蹲下身、尝试用讯机扫描。 讯机扫描结果是“不明”。 换言之，这不是华夏联盟的东西。 沈之确的第一反应就是，收集起来、送去研究所给老教授他们研究。 老教授们一定会很喜欢这份礼物的。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紧接着，一阵混杂着噼里啪啦杂音的尖叫声从天而降，位置就在沈之确现在站着的地方。 沈之确反应速度极快地后退了几步。 “砰！” “啊！” 随着什么物体接触了地面带来的巨大声响，尖叫声也同时戛然而止。 ——地上被砸出了个大坑。 “沈哥？沈哥你没事！” 执法队队员们呼呼啦啦一堆围了上去。 高大的沈之确夹在众人中间，被左拍拍、右拍拍，居然有些许局促的感觉了。 这么好的机会、夏末其实也想围上去。 然而他虽然对沈之确投去了关切的目光，实际上仍旧磨磨蹭蹭不敢过去。 仰躺在他旁边躺椅上休息的泡泡心累，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光自己想有个什么用？上去问啊！！ 算了，想也知道、靠他自己是不可能上前的。 深知自家契约者性格的泡泡长叹一口气，然后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双眼一亮。 他不敢、它敢啊！ 它对准夏末的某个身体部位直接飞起一脚—— “我草。” “谁踹我屁——” 猝不及防被自家星兽“偷袭”的夏末一个重心不稳，踉跄一步、直接一路滑跪到了沈之确脚边。 沈之确低下头：“……” 他可疑的沉默了下：“夏小哥……以我们两个的年纪，倒是不必行这么大的礼……” 从滑跪“冲刺”开始、眼前就一片黑黑白白山崩地裂的夏末：“……” 他闭了闭眼睛，后槽牙磨的嘎吱嘎吱—— 泡！泡！！！！！ 这个逆女！！！！！！ 知道闯了祸的泡泡先是一下子揪住了自己的耳朵、因为重心的转移露出了粉嫩的后爪。 后来反应过来，泡泡赶紧捂住眼睛，但从两只长得大大的爪缝儿里还能看见因莫名心虚而大大睁开的眼睛—— 完蛋了、用过劲儿了——！ 夏小末这次肯定又要揍它屁股了！ 但……它也是好心推一把呀！谁知道夏小末现在这么不经使劲儿？明明原来都—— 泡泡一瞅夏末的神色不对，顾不得再多想些别的，赶紧拔腿狂奔——先润了再说！ 在偶像面前社死绝对不是单纯的社死，而是风前残烛命不久矣生不如死…… “叽——叽叽叽！叽叽叽叽？！” 「你——不要来追我啊！你为什么要追我？！」 泡泡一边跑、一边把“绝对不承认”反复刻入自己的狐生信条。 夏末冷笑着在小狐狸后面紧追不舍：“你为什么不知道？我看你心里门儿清！” “总不能是因为急支糖浆？” “叽叽！” 「我只是一时好心办了坏事儿而已呀！」 泡泡上蹿下跳地躲避着，眼看着自己精心呵护的尾巴毛毛被万恶的手薅下了几根，心痛的无以复加。 它声嘶力竭嘤嘤哭泣： “叽！” 「小狐狸能有什么错！」 一人一狐凭借着个人实力，成功把略显寂静的营地搅得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红旗招展…… 第n+1个回合后，两手空空的夏末怒上加怒：“看我今天非得——拔你九九八十一根尾巴毛！” “嗖——” 第一道影子是小狐狸。 “嗖——” 第二道影子是上了头的夏末。 “……” 被前后两道影子先后掠过的沈之确伸着手、似乎是想要阻止，但欲言又止。 情感上理智上他都想出言劝告，然而…… 好像完全插不进嘴去。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们俩虽然在你追我赶，氛围却并不是剑拔弩张的、反而有点……嗯…… 沈之确不知道要怎么形容。 “嗷呜～” 「是乐在其中啦～」 沈之确低头，看到宁芙的小星兽幼崽端坐在他腿边，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可惜沈之确的星兽暂时不在身边，所以他完全听不懂小幼崽说了些什么。 看到他低头，这小崽子还充满同情的（？）伸出爪子拍了拍他的裤腿儿，然后屁股一扭冲到了宁芙腿上。 留在原地的沈之确慢慢风中凌乱。 第34章 斑鸠联盟的探险家，们 （前章有修改，觉得接不上的宝子可以回头翻一下、笔芯。） （下为本章节正文。） 夏末和泡泡的“战斗”一直持续到地上的大坑边缘。 一时不察跑进死胡同的小狐狸被逮住了四条腿儿，用力死死地抱住自己的大尾巴，把毛乎乎的屁股蛋儿露出来： “士可杀不可辱！你绝不能拔我美丽的尾巴毛！” 夏末的巴掌还没落下，小狐狸就已经不顾形象、发出了杀猪一般的嚎叫声，引得宁芙、周围执法队员纷纷看过来。 夏末：“……” 扬起的巴掌突然下不去了——这样一搞、怎么搞得他和要做什么罪大恶极的事一样？！ 明明最先是他被踹了一脚、直接滑跪到偶像面前、里子面子都丢光了啊！ 手里的小狐狸还在抱着大尾巴嘤嘤嘤，时不时还偷偷抬眼看一眼夏末的表情，继续假哭。 夏末咬着后槽牙、刚想给肉嘟嘟的狐狸屁股来上一个“如来神掌”，就被面前猛然炸开的坑吓得一个激灵，一边拔腿往后跑，一边下意识地把自己手里的小狐狸挡住。 “叽！” 「何方妖孽！」 小狐狸顿时灵活地一扭，从“钳制”着自己的手中跳出来，一蹦一扭、挡在了夏末和坑中间。 尾巴炸开。 “叽叽叽——” 「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留下买——」 还没人小臂长却还在大放厥词的长耳朵小狐狸被返回来的夏末一把捂住嘴带走，不远处正盘在英子头顶等下文的小青女侠迷茫地吐了吐舌头： 然后呢？ 万界食谱熟悉的很：“然后是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小青顿时觉得自己学会了。 砸下的大坑出现了第二次的爆炸。 因为刚才不知道什么东西掉下来时有声音，所以下坑去找人的部分执法队员都不得已撤了回来，对着沈之确严肃地摇头。 ——爆炸发生的太快、什么也没来得及找到。 然后是第三次爆炸。 爆炸声一次比一次大，从坑底炸上来的土虽然被沈之确及时撑起的精神力屏障挡去，但在坑外的众人看来，这三次爆炸明显一次比一次更严重、范围更大。 尘土蔓延。 沈之确是目前执法队内、不、应当说是煦京内唯一能稳定的支撑起“精神力屏障”的人类，在他之前，根据流传下来的记录，有部分已经牺牲在与赫潮、与异种作战中的先驱者应当也是会的。 然而，前人已逝，连只言片语都没能留下，后来的人只能独自摸索。 “噗、咳咳咳……” 宁芙没忍住咳嗽了几声，这被从地底掀起来的土味儿十分怪异，然而更怪异地是，她居然对这种气味…… 不对……不是气味！ 宁芙连忙拉着旁边的人后退了几步——是她面对异种时那种独有的、难受的感觉！ 能让异种爬出来的裂缝不都是开在地面上？！ 地底怎么会有异种！ “小心！” 宁芙的及时提醒让站在坑边的几个人及时躲避过了随着裂缝一起袭来的虫肢。 夏末抱着泡泡一个翻滚、敏捷的避过了几个连环刺： “敌袭！！” “咔哒咔哒咔哒……” 虫肢在碎土石上撬动的声音清晰地传来。 沈之确收回精神力屏障—— 按理说，“精神力屏障”应该是能阻挡一切的，这个屏障应当能完全的隔绝开自身与外界，并且根据精神力的强度，精神力屏障所笼罩的“自身”范围也会越来越大。 ……沈之确是从发现自己可以展开精神力屏障的那一日就开始自发研究了，时至今日却也只能将“自身”范围与从外界而来的部分伤害——也就是看得见、摸得着的那种伤害分隔开来。 至于看不见又摸不着的，例如精神力、例如气味，暂时还无法完全的分开。 宁芙完整地看过了沈之确展开、收回精神力屏障的全过程，心中隐隐有所了悟，这似乎和青女阿姐教过的一种“护身屏”相差无几。 【您的星兽环衔蛇正在使用技能：毒液。】 小青已经混在了执法队的星兽堆里，跟着一起猛猛冲了。 “叽！” 「你泡姐来也！」 尖耳朵小狐狸很快汇合，顶着小白蛇嗷嗷冲。 源于执法队经常要面对各种的不是种类不尽相同的异种，而是人类与星兽，所以执法队内的星兽大多以攻击和禁锢的技能为主，唯一拥有辅助技能的是执法官沈之确的星兽，但也是以攻击技能为主的。 ——小青和泡泡的加入简直是如虎添翼。 “嘤嘤嘤——！” 沈之确的星兽正正好好从别处赶回来。通体圆润、背部和体侧为浓重的墨黑色、其余地方有白色斑块的大鱼拍打着双鳍发出了啸叫。 它背部高高直立的背鳍闪过尖锐的冷光。 【您的星兽嗜洋鲸正在使用技能：相亲相爱一家人。】 这是嗜洋鲸的其中一个主动技能，具体能力也很简单，就是凝聚——像是战场中的挥舞着的战旗、敲打着的战鼓，主打一个凝聚军心、士气大增。 “嘤嘤！” 「禁锢技能上！」 能使用“禁锢”的星兽们纷纷发动技能。 “嘤嘤嘤！” 「辅助技能发动！」 小青和泡泡之前发动的技能已经结束了“冷却期”，对视一眼继续接上。 “嘤嘤！嘤嘤嘤！嘤嘤嘤——” 「全体队友！肉盾前进！攻击顶上！注意队形——」 半空中的嗜洋鲸在自己身旁的蓝色海洋球中翻滚了一圈，陡然从袖珍版开始变大、直接撑爆了身周的海洋球。 水如锋锐的针一般迅速射去，而在水针之后，就是在瞬间变大了几百倍的嗜洋鲸张开的血盆大口： 【您的星兽嗜洋鲸正在使用技能：海洋利齿。】 ——虽然还不知道地底为什么会有异种跑上来、但先干绝对没错！ 乱拳还能打死老师傅嘞！ 星兽那边打得是有来有回如火如荼，人类这边却出了那么一点点的小差错： 一边与自己星兽共享精神力发动技能，一边抓起光能枪、想要补上几枪的执法队员们摆好架势，手里的枪却莫名其妙地打不出来了。 “怪了、没能量了？” “我不是刚充了能没多久吗？” 虽然奇怪，但手还是诚实。女队员小声嘀咕着，趁着虫子们都被星兽挡住的时候、麻利的从星钮里再次掏出用在光能枪上的能量卡一刷—— 意外的是，她完全没有听到“充能成功”的“嘀”声、只听到了充能失败的声音。 “呀、怎么充不上？” 说这话的不是女队员，却说出了她现在最想说的话。女队员顿了顿才反应过来——原来不只是自己充不上光能枪，她周围的其他人都用不了。 光能枪是联盟产物，基本不存在充能失败的情况，如果真的出现了，那只能说明这把枪坏了。 ——这可是煦京新到的一批光能枪！用了没两次的！！ “啊哟哟，这怎么就坏了……” 从星钮里掏出把斧头来当做武器的男队员痛心疾首，真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这样一把枪多么的珍贵呐！ 除了执法队能够人手一把，其他也就只有排在前面的那几个佣兵团能够配齐，其他的佣兵团成员还摸呢、看都看不着。 “其实……枪没坏。” “怎么可能没坏呢？这压缩光弹打不出来、充能又充不上去、压根没法用了呀！” 男队员非常不赞同：“这咱还能说瞎话吗，你说没坏，你倒是给我看看你的——贼老天爷！” 他一蹦三尺远。 原本站在他身边的男人疑惑地甩了甩自己的齐耳短发，像是完全不明白这人为什么这么大反应。 “你怎么了？” 齐耳短发又以为是自己说话的声音太轻、下意识放大了声音——在之前，的确有人这么嫌弃过、说他们的声音太轻太细，听不清。 “你谁啊？！”男队员的声音比男人的声音大多了。 被莫名其妙出现在他身边、又画着一张鬼画符的脸吓飞了的男队员惊魂未定，硬着头皮喊出来之后才慢慢回神，实在没忍住： “兄弟、你这精神力外显、显得也太奇怪了？！谁家好人往脑门上竖根天线啊！” ……这真是刷新男队员三观的“神级长相”，其实他知道这么直白地评判一个人的精神力外显体很不礼貌，但最重要的、也是促使男队员说出这句话的原因是—— 他已经吓得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你别突然地离我这么近啊！人吓人真的会吓死人嘞！！” 齐耳短发歪了歪脸，脑门儿上短而粗的“天线”随着他的动作一起歪转，看得男队员一阵汗毛倒竖。 这啥呀这！ “老邓！快来帮忙！” 远处的其他执法队队员高喊了句。 “来了！” 男队员下意识回了句，很快把奇奇怪怪的齐耳短发扔在了脑后——与从未见过的陌生人类相比，无论是和自己朝夕相处的队员、还是激烈的战斗都要重要的多。 还好，这次的战斗不算艰难。 从坑底出现的异种数量不算多，虽然长相怪异、不知道他们的攻击方式，但星兽们还是凭借着摧枯拉朽、以多胜少的“团战”方法，成功让“来势汹汹的异种虫子”变成了“默默躺尸的异种尸体”。 等到最后一只虫子轰然倒地后，负责在前面冲刺抵挡的星兽们还根据惯性往前冲了两步，才恍然回过神来。 “叽叽？” 「我们胜利了？这么简单？」 有足足八块腹肌的猴子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满眼都是震惊——以往无论是他们、还是佣兵团，只要是碰到了新虫子，都得好一番苦战、甚至都得多多少少挂彩才能胜利。 毕竟新型的异种，攻击方式、习性全是未知数，全靠第一次遇到的人类和星兽自己摸索。 但这次的虫子怎么…… 有些星兽惯常会自己“复盘”，于是对这新异种的战斗力、威胁性完全摸不着头脑，不喜欢动脑筋的星兽们干脆就各找各自的，懒得想太多。 也就是在这时候，执法队的成员们和宁芙、夏末才注意到了旁边一直没走的齐耳短发。 ——不是一个齐耳短发，而是两个。 两个齐耳短发站在一起，长相什么的意外的很相近。 ……就连刚才被吓得连退三步的男队员都认不出来、哪个是刚才那个、哪个又是新出现的。 “就是双胞胎、也没有说精神力显化一模一样的啊。” 顶着其他队员“交涉就交给你了”的不负责目光，男队员阿巴阿巴地琢磨了片刻，指了指其中一个，选择用说过的话来开启话题：“刚才是你说‘枪没坏’的吗？” 被指着的齐耳短发歪歪头：“？” 他脸上横向的三道白色花纹也跟着晃了晃——在夜晚，这白色花纹居然异常的醒目。 ——看这反应肯定就不是！ 男队员搓了搓脸，又指向了另一个： “好，那就是你说的……你好，我们是煦——” “你在说什么？” 没想到，另一个齐耳短发也歪了歪头，表情看起来很迷茫。 男队员：“……” 男队员：“？？？” “怎么会……” “和你交流的……其实是我。”身后传来陌生的声音，众人回头一看，是第三个齐耳短发。 一模一样的齐耳短发、一模一样的眉眼、一模一样的脸颊花纹。 ……以及一模一样的脑门儿天线。 这一开始站在他们身后、第三个出现（也或许就在原地没动弹过）的齐耳短发歪着头想了想，学着现场学习到的动作伸出了手： “你们好。” “我们三兄弟是来自斑鸠联盟的探险家，隶属于星际探险公会。” 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但是当他们回过劲儿来就知道这件事不得了了——这么些年，自打赫潮降临，华夏联盟就只见过一个其他星际联盟的居住者。 ……那一个星际文化交流中心的使者。 而现在——这三个长相奇怪的“人”居然说什么、他们居然说自己是斑鸠联盟的探险家！ 第35章 这一次你就和你的理智过日子去吧 “啊……呃……这个……你好、哦不对、你们好！” 站在三个外盟人中间的男队员挠挠头、又挠挠手，整个人一改活泼开朗的日常作风，简直瞬间就把“局促”两个字刻到了骨子里。 三个齐耳短发面面相觑。 按照这个华夏联盟的风俗，像他们这样说过“你们好”的还用继续说吗？ 不说感觉不礼貌，说了的话、几个人肯定会因为问候而互相陷入循环的。 不可不可。 三个齐耳短发齐刷刷地摇头。 男队员：“？” 不是、哥们、兄弟！我说你们好你们摇什么头啊？！ 他“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已经耳尖的听到了后面那些看似队友实则“牲口”的打趣声。 天啊！他“浪里小白陶”活了二十几年，在赫潮中生生死死闯过十来年，和是人的、不是人的都打过交道，但从没有和“不是人的人”谈过天说过地啊！ 男队员左看一根天线、右看一根天线、往后看……嗯，还是一根竖立着的天线。 不是记载那个星际文化交流中心的使者长得挺周正的吗？怎么这三个探险家长得…… 原谅末世后出生的孩子全部都知识贫瘠，虽然识字，但也仅仅只是识字了。 男队员想了又想，还是没能找到合适的形容词——他总不能拿虫子来形容这三个外盟人？ “怎么长得和个长了头发的人参精似的哦。” 万界食谱没有这种困扰，用词极为精准——至少，在场见过人参的宁芙觉得很精准。 “人……参？” 男队员露出更加迷茫的神情，求证似得看向其他执法队的队员们，然后看到了同样因万界食谱的形容而备感迷茫的队员们。 没想到，自称“斑鸠联盟”的探险家三兄弟听了万界食谱的话很是兴奋： “是了、是了！根据神书记载，我们现在所处的新生期曾经就被普遍称为人参期嘞！” 齐耳短发之一露出惊讶的表情： “要不是后来，我们斑鸠的智者嫌弃这个名字太有指向性，统一改成了新生期，现在估计我们还是叫这个呢！” “没想到，华夏联盟这种小文明居然还有这么知识渊博的智者在！” 万界食谱似乎打开了斑鸠联盟三兄弟的“健谈”开关，之后他们便你一言我一语，兴致勃勃地和万界食谱聊了起来。 众所周知，机械造物所能运载、回答的即时语音都依赖于主人的知识储备，在联盟中也有不少生性不爱交谈的智者、通过自己的机械造物来进行社交，走过很多联盟的三兄弟早就对此见怪不怪了。 尤其是这位华夏联盟的女智者虽然看起来年轻，知识储备可绝对惊人，甚至隐隐透露出了些许失落文明的痕迹。 斑鸠联盟的三兄弟越聊越感到惊讶，将赞叹、欣喜、尊敬……种种情绪隐藏在自己的眼神与话语中。 “……贝赫里，你是对的。” 齐耳短发之一抬手拍了拍另一个齐耳短发的肩膀：“女神在上，这个边缘又偏远的华夏联盟真就是我们想要找的那个古华夏！” “根据神书记载，‘人参’这个词就是古华夏传到咱们斑鸠联盟的！” “只有古华夏才有……天呐！这里一定就是古华夏、绝对是失落的文明！” 宁芙动了动耳朵，抬眼看去，这三个外盟人已经激动地手舞足蹈。 那边被推出来交流的男队员早已归队，此刻他们这些不用下到坑底、只负责周边警戒的队员们都高高竖着耳朵，听得不明觉厉、竟然还莫名有一种隐隐的、激动的心情。 ——这是他们都不曾知道的，但看那个机械造物熟稔的声音，这本应当就是他们的。 ——属于他们华夏的过去。 “是了、是了！” 那个被称作“贝赫里”的齐耳短发连连点头：“都对上了！” “……星际文化交流中心怎么搞得？怎么会将拥有这些瑰宝的华夏联盟定性为五级边缘文明？？” 关于这些，跟着宁芙恶补过相关知识的万界食谱也能够对答如流： “因为我们的记载近乎被赫潮毁灭了。” “那时……” 沈之确从坑底一撑而上。 因为上次的坑底探查出现新异种这种意外，所以这次他选择亲自下去——他的身手好、能使用精神力屏障，星兽墨玉也伴随在侧，就算有什么突发情况也容易退出来。 他仔细探测完坑陷，再没有发现任何古怪之处。 然而最古怪的、就是地底突然出现了异种这件事本身。 没有裂缝、没有钻过来的地道，这些异种就好像是凭空出现在这里——不、不是凭空出现的。 沈之确微垂着眼睛，快步走向正在和万界食谱谈天说地的斑鸠联盟三兄弟。 三兄弟正因万界食谱的“科普”摇头叹息，捶胸顿足。 这万恶的赫潮！ 不过……这赫潮怎么会比星际文化交流中心的使者入侵得还要快？但凡使者早来一步，以他们神书中记载的、古华夏的文明底蕴，这里怎么也都得是个一级文明。 在星际联盟中，只要能达到一级文明，就能够拥有非常多的特权，且一定是重点保护星球—— 这样，华夏联盟的文明记载也不至于被毁去大半。 真是一步错、步步错。 不明所以的三人只能将之归功于华夏联盟十分“倒霉”，这本女智者的书型机械造物怎么说的来着……哦、对，时运不济！ 出于对失落文明的同情和隐秘的自信，来自斑鸠联盟的三兄弟和万界食谱透了底儿，也不在意在场其他人的偷听。 总之，不过一会儿的接触，三个人就把自己的来历透的干干净净。 或者也可以认为，对于他们来说，这些都属于是共享的公共信息，也没什么需要隐瞒的。 “我们斑鸠联盟的人啊，信奉伟大的伊西斯女神，因此每个人都有两次可供选择的人生。” “分别是幼年期、成年期、新生期、二次成年期。” “幼年期和成年期是我们的第一次人生，新生期可以重新选择性别、就是我们第二次人生的开端。” 贝赫里赧然的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我们现在的模样就是新生期特有的‘尴尬阶段’，等度过了新生期，我们脸上的花纹就会消失。” 万界食谱沉默了一会儿，看向他们的脑门上的天线： “你们斑鸠联盟一直都有这个吗？” ——说实在的，这三个人但凡是头顶上顶一根天线，也没有这么惊悚，万界食谱都害怕他们凑近的时候，额头上的天线先打一架。 “哦？你说我们的神笔？” 贝赫里骄傲地扬起了头，力图全方位无死角三百六十度展示他们斑鸠联盟的珍宝： “这是伟大的伊西斯女神给予我们的赐福，是被神力‘孵化’出的精神力。” 万界食谱：好像懂了，这就是他们的“精神力外显”，只不过与华夏联盟五花八门的模样不同，斑鸠联盟的精神力外显似乎都是相同的。 且他们以此为傲。 “你理解的没有错。” 听了万界食谱的“翻译”，贝赫里旁边的齐耳短发肯定地点头，再次赞叹了万界食谱的聪慧。 当然，万界食谱是以为在称赞它，而三兄弟其实是在借“机械造物”来称赞这位一直未曾言语过的女智者。 宁芙看着半空中万界食谱发飘的笑声，又看了看时不时对着她点头微笑的三兄弟，陷入了短暂的困惑—— 她怎么感觉……他们之间有什么误会？ 而经过这段时间的交谈，万界食谱也大概看出了这三个齐耳短发的区别： 头发长度更短、更毛糙的是“大哥”贝赫里，头发前短后长的是“二哥”莫琉斯，头发参差不齐、似乎颜色也有些深浅不一的是老三“艾利沙”。 贝赫里明显更为沉稳健谈，莫琉斯相比较来说算是最沉默的一个，和艾利沙站得不远不近，怎么看怎么都像是刚吵过架的样子。 万界食谱才不会离谱到去挑明。 被万界食谱认作“头发更毛糙”的贝赫里紧接着和万界食谱打听离这里最近的人类城市。 “我们必须要先去到你们这里的星际协会分会，签订遵守协议，才能够放出星兽、使用自己的精神力。” 这下子，一直滔滔不绝的万界食谱卡了壳。 星际协会分会？ 他们这儿还有这种东西呢？？ 斑鸠联盟的三兄弟一看就明白了——智者也不清楚。 好，这其实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他们在降落华夏联盟之前就已经心有预感了，毕竟在类似的五级边缘文明联盟中，星级协会分会都是非常难找的存在，大部分的本地人都不清楚。 只是…… 艾利沙痛苦地叹了口气——这次，他们又要到哪里的犄角旮旯里才能找到星级协会分会的小桌子？ 哦不、甚至可能连小桌子都没有、只有一个完全没有人在的椅子。 沈之确适时地走上前：“你们好，我是沈之确，煦京的总执法官。” 贝赫里顿了顿，选择再次伸出手“入乡随俗”：“你好，我们来自尼罗星系斑鸠联盟，职业是探险家。” 沈之确轻描淡写地扔出了个“炸弹”：“我知道星级协会分会在哪里，可以为你们指引方向。” 宁芙明显看到斑鸠联盟的三个人眼睛都亮了。 ——也是，现在在场的人中，沈之确的确是最有可能知道这些的人、没有之一。 “不过，我有些疑惑的地方，希望能够得到你们的帮助与解答。” 沈之确面对外人时完全没有面对自己人时的局促，一身气势很能唬人，不多时就从三兄弟那里得知了新型异种的来历—— 这几只虫子完全就是追着这三兄弟来的，也可以说，是被他们带来的。 “真是不好意思，但是我们没有在星级协会登记之前，是绝对不允许在‘非籍联盟’使用精神力的，甚至连星兽都不能放出。” 贝赫里很诚恳地表达了歉意：“不过你们不用担心以后裂缝中会出现这样的异种，这些只是追杀着我们来的。” 沈之确点点头，看起来没有很相信的样子：“我看这些新异种攻击力很低、速度也不快，应该是像红影虫那样有特殊能力的？” 艾利沙点头：“它们的能力被我们叫做‘呆盲’，攻击能力有特殊的蓄力期，容易被一击即中。” “而且……这类异种对你们其实没有杀伤力，对我们尼罗星系的人伤害是最大的。” “呆盲？” 艾利沙：“一旦被击中，我们的神笔就会陷入严重的紊乱，不仅无法自如的调动精神力，最重要的是，会再也画不出、也看不懂我们的画了。” 无论是银行星系还是尼罗星系，人类对于赫潮的厌恶都是一样的，三兄弟并不介意和沈之确分享这类异种的情报。 莫琉斯补充道：“画就是我们的文字，也是我们日常交流的工具。” 沈之确懂了。 对于他们来说，这的确应该是很严重了。 “哦，我并不需要你补充。” 沈之确本想要告诉他们星级协会在哪里，但在他的这句话之前，艾利沙突然冷不丁的开口了：“我想我能够表达清楚自己的意思。” 沈之确：“？” 他快速回想了一遍对话内容，确定艾利沙这句话是对刚才插话的莫琉斯说的。 沈之确默默后退了半步——他无意被扯入别人家庭的争端中。 而同样和他一起后退了半步的，还有—— 沈之确疑惑地看着贝赫里，贝赫里摇摇头：“……他们俩的事情还是让他们自己解决。” 贝赫里话音刚落，那边的莫琉斯就开口了： “我没有说你表达不清。” 莫琉斯：“艾利沙，你太敏感了，你要理智些。” “你什么意思！”艾利沙几乎吸引了所有人和星兽的目光。 “天啊、天啊！我就知道你是靠不住的。” 艾利沙冷笑：“幸亏我已经转换了性别，这一次你就和你的理智过日子去。” 第36章 怎么还统一联考呢？！ 众人：“？” 艾利沙话里的信息量有点儿过大了。 此时此刻，在场的执法队成员、夏末或是宁芙，无论离得近的还是离得远的，都一脸被震住了的表情。 嗯…… 已经转换了性别——这个身型高大、古铜色皮肤的齐耳短发壮汉曾经是个姑娘。 和他的理智过日子去——这兄弟俩曾经是能“过日子”的情侣关系。 在一众神游天外的脸中，贝赫里的镇定就显得尤为的突出。 “不、不、不。” 还是一开始被推出来和外盟人交流的那个男队员，此刻语出惊人： “我们不能把性别卡的太死，万一就是男男骨科呢？” 他周围的执法队队员纷纷虎躯一震。 宁芙颇有求知欲的伸过头来：“……骨科是什么意思？” 女队员顿时一脸“快看这里有只小白兔”的神情——没想到在现在的华夏联盟，还有不知道这个词意思的人类？ 她露出“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神情：“就是亲姐妹亲兄弟亲姐弟亲兄妹的那种……嗯……你懂？” 宁芙：“……” 说得这么隐晦还这么快，她怎么可能听得懂。 女队员自觉要保留这难得的“单纯”，从自己的星钮里掏了掏，掏出一根素安萝味儿营养液塞进宁芙的手里，郑重其事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玩儿去。” 宁芙：“……” 别以为她不知道，素安萝营养液明明就是小孩子才喝的口味！ 宁芙“败退”，而无知无觉中成为话题中心的艾利沙和莫琉斯仍旧在旁若无人的争论，虽然声音不大，但是由于内容过于炸裂，导致周围人自动消音，反倒在极其安静的氛围中听得一清二楚。 ……当然，也听得津津有味。 ——艾利沙和莫琉斯完全没有察觉到此刻古怪的气氛，已经到达了“互相揭短”的阶段。 等等。 既然这两个能“有情人终成兄弟”，那这个被称为“大哥”的贝赫里…… 有人偷偷把目光挪向了贝赫里。 被顺带着看了好些次的贝赫里顶不住了：“没有恋人，两次性别均为男，谢谢。” 有人悄咪咪凑近、用艾利沙和莫琉斯绝对听不清的音量偷偷吃瓜： “所以艾利沙第一次人生真的是女孩子啊？还和莫琉斯是一对儿？” 贝赫里诡异的沉默了一下：“……艾利沙的确曾是我的妹妹。” 他没有多说什么。 贝赫里的话以飞快的速度在讯机上传播，只要略略的一联想，其他人就都蚌埠住了。 这到底是什么奇葩的事情！ 难道要叫《重生归来之我的女朋友成为了我的哥哥》？还是《恶作剧之男朋友变弟弟》？ 这属实很难评。 “嗯……” 万界食谱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整本书都快来回转圈、让自己憋死了——结果最终还是没忍住。 “所以你们选择第二次人生的时候，连亲属关系都能改变吗？” 万界食谱问出了所有华夏联盟人都好奇的问题，其他人顿时“竖”起了耳朵。 而贝赫里的点头则让大家再次陷入了风中凌乱的状态。 “这其实不算什么。”这种炸裂的事情放贝赫里那里，就是无关痛痒的。 “我们斑鸠联盟，还有夫妻变兄妹、变姐妹……有的是嘞。” 好……好家伙，别的联盟其实都这么狂野吗？ 完全没有见识的“土包子”华夏联盟跟随着贝赫里的描述时不时张大嘴巴、只觉得自己简直就像末世前经常穿梭于瓜田的某动物。 又想听艾利沙和莫琉斯的话，又得听贝赫里的解释，忙的不亦乐乎。 一夜过去。 一大早，宁芙将自己裹地严严实实，睡眼惺忪地从便携式睡仓中钻出来，又将其收回星钮中。 便携式睡仓其实很像之前的那种睡袋，却要比睡袋软和的多、密闭性也更高，所以躺在里面极其舒适，自上市以来很快就能。 不过在聚集营地中的确不如在自己家里方便，宁芙昨夜进蜃境时都是偷偷摸摸在便携式床褥中、蒙头盖尾进去的。 斑鸠联盟的三兄弟和宁芙他们的目的地相反，于是一大早打了个招呼、就按照沈之确的指引向煦京赶去。 宁芙和夏末则在泡泡的技能加持下，真的根据地图找到了甜菜的所在地。 这是一处很小的尘迹，放在末世前的华夏，估计也就是个周边的小乡镇。 泡泡给指了地方后，沈之确带领的执法队和夏末都没有跟进来，只在尘迹外原地休整、等待宁芙出来。 这也是他们一开始约定好的。 目送着宁芙和两只星兽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害怕自己再度被超速拽过去的万界食谱赶紧和自己刚刚半路找到的话搭子道别，急吼吼地追了上去： “等等——等等我呀！” “你把你的宝贝书落下了呀！” 尘迹外，夏末席地而坐，把在自己身边到处乱蹦的小狐狸一把抓住，把自己的手塞到其肚皮底下：“泡姐别蹦跶了，给我暖和暖和手。” “这天儿……” 夏末用力眨了眨眼睛，将眼睫毛上冻结的碎冰眨了下来。 “唉，怎么感觉比之前更冷——嘶！泡泡！你干啥呢！” 泡泡：咬你丫的。 它被一坨冰冰凉猛地塞到暖呼呼的肚皮下、紧接着打了好几个寒颤，哆嗦还没结束、就已经骂骂咧咧地反口“咬”在了夏末厚实的手套上—— 牲口啊！ 自己戴着这么厚实的手套还不行、还非得来霍霍它？ 气愤的小狐狸在厚手套上磨了磨牙，流下了一串口水印子。 但不得不说，自打宁芙家的茶铺横空出世，本来就吃好喝好的尖耳朵小狐狸更是往横向发展了。 尤其再配上这灰红色的毛色—— 吸溜，长得特别像某种末世前存在、现在被经常当做混淆选项出现在教材中的水果。 “……哎，你说小老板跑这尘迹里做什么？” 其实对于宁芙的去向、不是没有人好奇。 “嗐，既然不说，那必定就是不能说的。”另一人双手托在后脑勺处，叼了根营养液晃来晃去。 “这小破尘迹咱们都探索多少次了，佣兵团也每隔一段时间就来巡视一次，都没有什么异样——既然不是赫潮，不就和咱没啥关系了？” “……也是。” “有这空还不如多跟我的小星星亲香亲香——哎哟！” 刚露出痴汉笑的高个儿男人被自己的星兽一腿蹬在了额头上，皱着眉揉了一会儿额头后，低头一看就看到自己的星云兔正一边嚼着口嚼草、一边斜眼睨他。 “叽叽！” 「臭烘烘的、别来沾边儿！」 男人倒也不生气，只是又傻笑起来：“嘿嘿、我家星星就是厉害，腿劲儿都这么大。” “让我瞅瞅你爪子踹红了没啊？” …… 那边，暂时脱离了大部队的宁芙已经顺利找到了地图所显示的地方。 环视四周，这里真的和万人迷经营系统的地图所差无几，但一眼看去完全看不到甜菜的痕迹—— 如果不是周围的景色和立体图一模一样，再加上夏末对泡泡的技能的绝对信任，信誓旦旦地表示坚决不会出问题，宁芙多少还要犹豫一些的。 英子仍处于好奇心爆棚的年纪，好奇地探了探头、一个没看住就颠颠地冲了过去。 “哎——” 就在宁芙担心这还没好全的小幼崽被防护罩弹飞、伤上加伤的时候，居然眼睁睁地看着英子径直地穿了过去。 什么变化都没有激起。 ……仿佛这里真的就只是一片空地。 然而，当宁芙跨过一步之后，一声清脆的“啵”似有似无地传出，在雪地与白日的映照下，状似无物的守护罩从顶部开始溶解。 流水般的光影掠过，防护罩内的东西完整地出现在宁芙的眼前——她面前出现了一小片茂盛的、绿油油的甜菜。 “长得这么快啊。” 宁芙蹲下身来，从星钮里掏出工具开始挖：“万界，糖这种东西真的很甜吗？或许能比神山上的异植还甜？” 她没吃过“糖”，但她的确很喜欢“甜味儿”、或者说，谁能不喜欢甜味儿呢？ ……宁芙之前所在的雪山由于有霜雪之神的存在，其实也是人类眼中的神山。这座被神力笼罩的山上满是冰霜，长出了不同于其他任何一座神山的奇珍异植。 奇珍异植很甜。 宁芙最喜欢从异植上拔下几片叶子，然后捣烂成汁液喝下，甘甜清冽，纯天然无公害，唯一的缺点大概就是每次有点子废手。 ——毕竟神山上的异植们外皮坚韧，实在很难捣烂出汁，而她为了能够快速“干饭”，每次捶叶子的手速都快出残影了。 “当然！当然！这可是糖啊！” 比起宁芙、万界食谱与人间界明显联系得更多，肉眼可见的对糖十分了解： “糖是非常甜的，不过……我也不知道你说的神山异植有多甜，这只能之后制作出糖后、你亲自来比较了。” 宁芙一边干活一边点头。 “糖入水即溶，到时你可以做点糖水喝——说起糖水，”万界食谱拉长声音，看着甜菜信心满满，只觉得书身上下都充满了干劲儿 “有了糖之后，咱们的饮子就能更好喝了。” “……不仅能改良以前的方子，还能够制作香糖渴水！” “真的是想想就……” “嘶嘶。” 「所以甜菜的功效到底是什么？有没有人能够回答我一声？？」 宁芙放低了手中刚挖出来的甜菜，将上面出现的文字读给小青听。 ——于是继肤若凝脂的鹿梨果、雾鬓云鬟的紫苏草之后，颜如渥丹的甜菜新鲜出炉。 对这种文绉绉接受无能的小青咂了咂嘴：“嘶？” 「颜如渥丹是什么意思？」 万界食谱：“就是说脸色红润的、像是涂了红色颜料。” 小青：“！” 小青顿时惊恐：“嘶！嘶嘶嘶嘶？！” 「天呀！那岂不是吃久了、脸上就会出现两坨蛋一样的腮红？！」 宁芙和万界食谱被这离谱的想象力搞卡了壳——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但也就是这短暂的停顿，就足够小青的思维犹如奔跑的野狗一样发散出去，注重女侠身份的小青表示自己绝对不会毁掉自己行走江湖的杀招之一——漂亮的脸蛋儿。 “嘶！嘶嘶！” 「这也太可怕了！我是绝对不会吃的！！」 宁芙&万界食谱：“……” 眼瞅着宁芙和万界食谱全然不相信的样子，小青急切地用尾巴指了指自己： “嘶嘶！嘶嘶嘶！！” 「真的！我宁愿去背上二十页星兽守则、也不会喝糖做出来的饮子！」 然而—— 小青也没想到、自己刚刚立下的fg会这么快倒掉。 ……俗话说人生处处有惊喜，看来兽生也不例外，只是有些时候，意外之喜也容易变成意外惊吓。 它在得知要跟着宁芙出一个不定时归来的远门时就开始盘算：归期不定=不在煦京找不到人和兽=暂时不用考试。 因而它放心地把自己的学习教材扔到了一边，天天在焦虑中做这种那种平时它绝对不会感兴趣的事情。 ……不得不说，在这种时候，什么偷偷摸摸做的事、给予它的快乐都是双倍甚至三倍的，主打一个刺激。 但蛇万万没想到，这考试、它是所有城市统一联考啊！ ——4月1日是所有在城市的星兽必须去考试的日子。 执法队和宁芙一行是3月30日傍晚进入了华夏地界东南区域的官方城市、同时也是东南区域最大的人类城市，瑶溪。 并在3月30日晚上八点得知但凡进入城市、就要去考试的悲伤信息。 小青当场就差点不顾面子哇哇大哭。 当然，最后还是哭了。 ……小青在临考试前一天临时抱佛脚，一边嗷嗷哭着背、一边响亮地吸溜香糖渴水的时候，它就明白了一个道理——打脸虽迟但到。 这脸，生疼啊。 ……不过有一说一，选择临时抱佛脚、最后一天特种兵式极限翻书的星兽还真不少。31日宁芙和夏末结伴儿在城里溜达的时候，城里连平日里一半的星兽都没有了。 第37章 三 英 战 吕 布 可以这么说，3月31日还在瑶溪城里晃荡的星兽们只有两种可能： 一、完全没问题、超级自信型。 这类星兽一般没有什么特殊的行为，一如往常，该干嘛干嘛，主打一个稳。 二、完全有问题、放弃治疗型。 这种星兽就是能一眼看出来的了，就和小青之前那“心虚玩耍”的状态很相似，只不过还多了些许破罐子破摔的暴躁。 所以为什么要考试啊！ ……这是所有星兽幼崽达成共识的怨念。 与此同时，考试的及格状态也不是一劳永逸的，但凡之后违背了哪些规则，这个“及格状态”就会立刻变成“不及格状态”，违背规则的星兽要是想继续在城市里待下去，就必须进行“重考”。 总之，在漫长而又短暂的一天过去后，考试的结果当然是不出意外—— 为了提高星兽们的学习效率、激励它们奋发图强，煦京官方甚至临时做了一个公示板，上面详细地列举了“不及格”的每一只星兽名字、种族，详细地令兽发指。 激不激励不知道，但小青知道，当宁芙被通知带着它去公示板看成绩的时候，社死的确是真的很社死。 公示板下一半岁月静好，一半鬼哭狼嚎。 ……字面意义上的。 状似鬼魅的翅膀黯淡下来，上面的鬼面极为扭曲——这是一只鬼鸣蝶。 它正蔫哒哒地趴在自己的契约者脑袋上吭哧吭哧地哭，时不时还长长的吸一口鼻涕，它的契约者满脸欲言又止，似乎是在想怎么安慰—— “小鬼啊，你可别把鼻涕抹我头顶上啊，我待会儿还要相亲呢。” “是成是败在此一举了。” 脑袋上顶着个鬼鸣蝶的男性契约者给自己打气：“小鬼你败了没关系，只要我相亲成功、也算是咱们家史诗级的进步！” 鬼鸣蝶表示不想搭理自己这浑身冒傻气的契约者，并发送了一次鼻涕攻击。 它的契约者碎碎念着，突然脑门一凉：“……” “小！鬼！！” 小青和英子猝不及防的一哆嗦。 鬼鸣蝶契约者平地一声怒吼，崩溃程度大概和某些时候的夏末很相似，这个脸上带着花纹的年轻男人察觉到自己吓到了别人家的星兽，对着宁芙露出了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宁芙带着小青和英子继续往前挤。 那边的年轻女孩儿正在碎碎念着和自家的啸天狼打商量： “乌梅啊，我知道你不及格心里难受，咱这就回家、回家你随便嚎。” “……在街上你就别嚎了行不行？” 她的啸天狼眉心长着像三把火一样的毛发，用一种智慧的眼神与自家契约者对视。 女孩儿就有些犹疑： “嗯……你是同意了？是同意我的建议了？” “真的、你要是再嚎，咱俩又得被执法队批评教育了……你也不想大白天这么社死的站在街头？” “这种滋味可真的不好受。” “所以你同意不嚎的话，我就松手——同意你就应一声。” 啸天狼：“……” 你要不看看自己做了些什么再说话？ 啸天狼慢慢对成了斗眼儿，年轻女孩儿则跟随着啸天狼的眼神一路看下去，这才惊觉她一直捏着啸天狼的嘴筒子。 呃……好像是刚才乱糟糟的时候、自己下意识一把捏住的。 女孩儿讪讪一笑——嗐，怪不得自家的狼一问一个不吱声，她还怀疑是青春期到了嘞。 星兽的青春期麻烦至极，不仅会变得敏感、易躁动，甚至还会在这期间性情大变。 年轻女孩儿与自家啸天狼对视了一眼，顿了顿后郑重其事地重复了一遍，最后补充道：“真的不要嚎哦，我松开了哦、我真的松开了哦。” 啸天狼继续用智慧的眼神凝视着自家契约者，眼神中好似什么都没说、好似又什么都说了。 真够磨叽的。 被刺激到了的年轻女孩儿一咬牙一闭眼，松开了一直紧紧捏着的嘴筒子。 “嗷呜————、” 刚仰天长啸了几秒钟的啸天狼再一次被“嘎嘣”捏住了命运的嘴筒子。 顶着周围人的目光，年轻女孩儿的脸都红了： “乌梅！你答应我不在外面嚎的！” 啸天狼无辜地歪了歪头，眼睛半睁半闭，似乎在否认什么——不是我、我可没答应，是你自己的一厢情愿哟！ 年轻女孩儿顿时血气上涌，差点当街就开始自己掐自己的人中、一个踉跄差点坐地上： 果然、果然！ 这狼就是不按套路出牌！ 年轻女孩儿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自家向来乖巧的小乌梅绝对不会这么狗里狗气的，这一定、一定是到青春期了！ 宁芙和万界食谱看得津津有味，一边走一边看，头顶小白蛇，肩膀上趴着一只黑色的小狗幼崽，终于挤进了公示板前面的黄金位置。 第一列，没有。 第二列，没有。 第三列……嗯，还是没有。 宁芙快速地过完了左边“及格状态”的榜单，完全没有小青和英子的名字，她只好继续向右看。 右半部分的公告栏上，贴着所有不及格星兽的名字。 终于，在右边公告栏，宁芙找到了自家的两个小崽儿。 在宁芙、小青、万界食谱看到自家星兽成绩的那一刻，小青一僵一直，差点没收住从宁芙脑袋顶上掉下去——虽然它早有预感了，但到了真正看到结果的那一刹那，还是会有强烈的难过与后悔。 宁芙先带着自家兽和自家书从人群中挤出来。 理智上，这么小的幼崽考试不及格似乎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但感情上，宁芙还是点了点小白蛇的脑袋： “你看你，我说什么来着，临时抱佛脚不可取。” 小青：“……” 小青也像之前那只鬼鸣蝶那样软趴趴了。 ——英子倒是看不出有什么情绪上的、动作上的变化，还是憨乎乎的吐着舌头，也不看近在咫尺的公告栏，似乎并不感兴趣。 万界食谱看得一清二楚，开始摇头晃脑唱出来： “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歌词之哀婉，音调之婉转，简直闻者流泪见者伤心。 嗯，真的有伤心的。 宁芙在人群边缘，看到了正在和他家鬼鸣蝶抱头痛哭的年轻男人，脸上的花纹都被沾湿了： “啊呜呜……脸上的纹路是精神力显化我也不想的呜呜呜呜……” 宁芙：“……” 她亲眼看到，这抱头痛哭的一人一蝶在听到万界食谱的歌声后顿了顿、一下子哭得更大声了。 她戳了戳万界食谱，万界食谱在自己的书封上划了一个“拉拉链”的手势，闭嘴不唱了。 一直到走回暂住的地方，小青才略略的缓过劲儿来。 ……唯一让它感到庆幸和安慰的、大概只有“公示板没有公示具体成绩”这件事了。 要是这官方再不做人一点，在每只星兽后面跟上试卷的具体成绩，小青觉得自己大概会两眼一黑、嘎嘣晕倒在公示板下。 不及格自然有不及格的后续流程，于是在被逼迫的状态下，小青和英子过上了每天只要有空就都要去“上学”学习星兽守则的日子，而宁芙，就是那个接送崽子们上学放学的大冤种。 当然，也只是暂时在瑶溪城上学罢了。 沈之确领着的煦京执法队还有事情没办完，已经约定好、和他顺路走的宁芙和夏末就这么暂时停留在了瑶溪城。 也不是不能另找佣兵团，但瑶溪这边的佣兵团对于宁芙两人来说是全然陌生的，天然的就不想找了。 ……嗯，不过十来天而已，正好能在瑶溪逛一逛。 ——官方的确很重视这次的规定，甚至在瑶溪内划了一块地、正儿八经的建了学校。 学校的生活并非是一成不变的，但大部分都是规规矩矩的学习、背诵，宁芙没去过学堂，送崽子们去的时候旁听过一点点，立刻摇着头走了。 枯燥、太枯燥了，听不了一点。 这学堂的生活一点儿也不多姿多彩。 她没想到，没过几天，小青就真的给了她一个“多姿多彩”的生活体验。 ……叫家长。 “你好，请问你是小青和英子的契约者吗？” “呃……我是，请问你是哪位？” 彼时，宁芙正闷在房间里抽卡，自打收了甜菜后，她的卡牌也能抽出“颜如渥丹的甜菜”了，不过她需要回去用工具将甜菜制作成糖，所以像是万界食谱说的糖水、香糖饮子之类的她暂时不准备做。 沈之确和她说预计还需要在瑶溪待半个月的时间，宁芙也不想天天只做个接送崽子的“无业游民”。 不如……重操旧业？ 说做就做的宁芙正在把小青回来弄好的鹿梨浆、紫苏饮子装桶，就接到了一个陌生的通讯。 打电话来的人语调温柔，说话干脆利落： “你家星兽和别家星兽打起来了，你过来看看？” 正在屋子里无所事事闲逛的万界食谱：“！” 宁芙露出迷茫的表情，在嗯嗯中挂断了通讯。 “打起来了……然后呢？” 完全缺乏认知的宁芙看向万界食谱：“这是叫我去看热闹？吃瓜？” “可是这时候打通讯来的话，等我赶过去岂不是已经打完了？” 宁芙想到了万界食谱常说的“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顿时一阵恶寒——哦，“吃瓜”这个词也是跟万界食谱学的。 万界食谱：“……” 万界食谱两条手臂举起做投降状：“我的姑奶奶，你怎么会这么想嘞？！咱们这明显的、妥妥的是被叫家长了啊！” “啊……？” “打起来肯定有个理由？指不定叫咱去道歉或者赔偿呢！！” 宁芙：“？” 宁芙：“！” 于是当宁芙拖着沉重的脚步赶到学校时，在前往约定地点的路上一路上都在打腹稿——如果是小青它们的错，她可以道歉，赔偿决不能多，得砍一些价格下来。 而如果不是小青它们的错，那当然就更好了，是万事大吉的好结果。 跟在旁边的万界食谱也有点紧张。 它一路上默默地翻腾自己的嘴皮子，准备要到吵架的时候一举夺先机，吵得对方屁滚尿流！ 要想砍价\/吵赢，首先气势上绝对不能输！ 宁芙和万界食谱同时转变为“雄赳赳气昂昂”的姿态，闷头冲进了约定的房间。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要笑死了！” 进入敞着门的房间，人还没看清，宁芙的耳边先炸响了一连串的哈哈声，其中还夹杂着些许拍大腿（？）的声音。 宁芙和万界食谱同时迷茫了。 这时，房间里有人注意到了站在门口的宁芙，不由得伸出手招了招、那动作和只招财猫摆件似的： “哎，这就是小青女侠和英子少侠的家长？快来！” 她就是刚才通讯过的温柔女生，不过在她的话音刚落，她周围就响起了几声闷笑，看样子似乎是因为“小青女侠”和“英子少侠”这个称呼—— 等等。 他们怎么知道小青喜欢自称“女侠”的？还有这个“英子少侠”又是从哪儿蹦出来的？？？ 宁芙满头问号地走到这三个人身旁。 然后——看见了一个监控屏幕。 看监控屏幕右上角显示的时间，这显然是个录播回放，但并不阻碍这三人看得津津有味。 ……哦，现在还要多加一个混迹在人群中的花妖，以及一本沉默的万界食谱。 “来来来，我来给你从头放啊！” 叫她进来的女人很热情。 于是宁芙和万界食谱有幸观看了一部极为完整的“三英战吕布”，或者说，是“三嘤战吕布”。 只看视频中，小白蛇翘着尾巴一通胡吹八捧，不仅落实了自己“女侠”的身份，还给一旁的英子、泡泡（没错，泡泡也不及格上学来了）定了“少侠”和“大侠”的称谓。 然后它们“真·雄赳赳气昂昂”的进入了教室。 宁芙也是看到这儿才明白，她家的星兽为什么会和其他星兽打架——小青和泡泡正在为到底是紫苏饮子还是鹿梨浆好喝，被路过的一只星兽幼崽插了嘴，说都没有鱼丸味儿营养剂好喝。 小青和泡泡当场就不干了，巧的是，那只插嘴的星兽幼崽也不干了，因而双方坦荡荡地约了架。 这里面其实本来没有英子的事儿，但它喜欢听小青的，于是自觉地颠颠跟在了后面。 万界食谱闭了闭眼睛： 嗯，这绝对是幼儿园级别的。 说小学生都感觉高攀了。 第38章 可怜见的，真是没吃过好的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啊？！ 万界食谱无法理解，也不想理解。 总感觉要是能够理解这几只崽子的行事作风，那它也就离幼儿园不远了，可以直接丝滑入园。 四只小崽子很快就来到了约架的空旷地带。 房间内的另外三个人显然已经看过这整个的打架过程了，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吭哧吭哧笑着再看一遍——幼崽们没有直接开始撕头花。 在一整个监控回放视频中，一蛇一狐一狗站在视频画面的左侧，而右侧就是那一只和三小只约架的星兽幼崽。 粉白色的皮肤，棕褐色的圆形斑点，粉嫩嫩撅起来的鼻头，耷拉下来的两片蒲扇样子的大耳朵——宁芙记得，这类品种的星兽好像是叫“多比猪”，因为叫声是“多比多比”而得名。 小青抬头挺胸地率先开口，看起来气势很足：“嘶，嘶嘶嘶……” 「你今天，将要知道自己的认知是多么的……」 书到用时方恨少的小青女侠顿住，怎么也想不起来能够形容“认知”的形容词。 “叽。” 尖耳朵小狐狸恰到好处的提醒。 “嘶嘶！嘶！” 「啊对对！浅薄！」 小青眼睛一亮，在小狐狸的提醒下重新清了清嗓子，再次抬着尾巴露出趾高气昂的神态： “嘶嘶！” 「你将要知道自己的认知是多么的浅薄！」 多比猪不知所谓的哼哼了两声，开口“多比多比”了两句。 宁芙没听懂这只多比猪幼崽在说什么，然而从小青和泡泡的态度上大概也能猜到——无非是放狠话之类的。 至于英子、英子跟随在后面，满脸的正直与憨厚，完全看不出是来约架的。 “这一段可太精彩了，小青家长，你可仔细看好咯！” 三人中的一人满含笑意地开口，说完自己先笑开了花、整张脸都笑出褶子了。 宁芙不明所以地点点头，低头看向屏幕—— 小青严肃的点头：“嘶嘶！” 「那我们开始！」 “叽叽！” 小狐狸叫了几声，双爪抬起，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嘶嘶嘶！！！” 「英子、泡泡！我们上！！！」 小青率先向前猛猛冲去，之前都没什么存在感、单纯只为了小青在所以待着的英子紧随其后，泡泡则是最后一个。 “这……这真要打啊？”万界食谱傻眼，在看到小青、泡泡和英子冲上去之前，亏它还以为这四只崽子约架只是口头吵架。 是它天真了。 “星兽们都皮糙肉厚，小崽子们下手更是没个轻重的……”万界食谱嘀咕着，脑子里已经预想出他们被那只猪崽子契约者索要补偿的场面—— 三个打一个，这怎么看怎么不在理啊！ 好歹单挑也行啊！ 万界食谱咬牙切齿，决心等这次带回去就要给这两只星兽崽子科普一下什么叫做—— 叫做…… 万界食谱上一秒的怒气还没爆发，整本书就已经像突然被戳破了的气球一样“嗖”地撒了气。 它“咔咔”僵硬地转过书身去看宁芙，看到同样震惊且僵硬的某只花妖。 “三嘤”又一次不按套路出牌了。 当然，对面的多比猪幼崽也不逞多让，四只凑在一起，颇有种卧龙凤雏的意味。 ——只见在空阔的场地中，小青一个摆尾+扭动，率先将这场“约架”拉开了序幕。 然后是摇着屁股和尾巴跟上来的英子，摇头摆尾的在多比猪面前伸前爪伸后爪—— 要不是万界食谱清楚地知道现在这个时间、末世前的一切都失传的差不多了，不然还真觉得这动作非常有舞龙舞狮的那种风范。 它万界食谱作为一本体面书，也跟着西王母大大见过不少世面呢。 而小狐狸泡泡则更加离谱了。 当小狐狸的契约者——夏末气喘吁吁地冲进房间时，一抬头就看到了让他颇为费解的一幕： 泡泡不知道从哪里攒了两团“花球”，正在小青和英子的后面做啦啦队体操。 抬手——脑袋上的呆毛倔强地扬起。 抬腿——两根支撑的后腿有力且非常稳当，甚至能做一条腿抬起、只余一条腿支撑的高难度动作。 叉腰——小狐狸一个旋身，两团“花球”duangduang的叉在了两边的腰侧，背对着多比猪继续扭动。 劈叉——一个高高的一字马，爪尖居然还非常细节的绷起，然后原地一个托马斯回旋，再加一个踮脚跳跃！ 结果一不小心就跳到了“战局”的中央、小青英子和对面多比猪的中间。 小狐狸顿时趴了耳朵，以飞快的速度、夹着花球就往后跑——泡姐狐生十来年，处世的第一准则是苟命，第一爱好是挑事儿看乐子。 这两者并非不能兼得。 只要挑了事儿及时后退到安全地带，就能看一场大戏。 正巧它又是辅助型的星兽，因而就养成了有事没事苟在最后的习惯。 泡泡回到刚才做各种高难度动作的原地，继续挥舞着爪中的花团： “叽！叽！叽！” 这在夏末听来，就是“加油！加油！加油！” 夏末：“……” 虽然是他一把屎一把尿地把泡泡拉扯到大的，但也不得不承认，泡泡这种“处世准则”和“特殊爱好”真的很容易挨揍，他看着拳头都硬了。 不过其他三只兽没空去看小狐狸的动作——它们的“斗舞”已进入了白热化的阶段。 比起这方群魔乱舞的“三嘤”，“小吕布”多比猪就显得游刃有余许多，只是叉着腰、腆着肚腩肉不停地变换舞步： 前进锁步——左右追步——纽约步——后退锁步——端的就是两个字，优雅。 四个字，非常优雅。 ——而万界食谱怎么看怎么熟悉。 它盯着一身肉都在抖的小胖猪看了好一会儿、半晌才一拍书肚子：哎呀！这不是拉丁舞步吗？！ 现在居然还有拉丁舞流传？这步子居然还被一只胖乎乎的小猪学了去？！ 万界食谱突然觉得这个世界很魔幻。 他们华夏的未来世界已经变成这种画风的了吗？ 而房间内，除了宁芙和夏末的另外三个人其实已经看过了这段监控录像，但即使是重看一遍、也直接吭哧吭哧的笑倒在地。 不行了，这几个小崽子太好笑了，完全忍不住啊！ 看到现在，宁芙和万界食谱也在松了口气之余、其实同样有点儿想笑。 原来通讯里说的“打起来”是这个意思！ 好，其实也没说错，它们四只星兽幼崽的确打起来了，但是，这个“打起来”又要加引号，它们最近的接触距离就是小青为了和多比猪“斗舞”，一前一后地跟随着多比猪抖胸。 看这因为慢速抖胸而画风突变的小青，万界食谱突然觉得这里也应该配个音乐—— 那个《一步之遥》的音乐。 而在一众欢乐的气氛中，唯独只有夏末笑不出来： 好消息，这团用羽毛制作而成的花球看着还挺是那么回事的，舞起来飘逸灵动，柔软至极。 坏消息，这羽毛一看就是从某只倒霉星兽那里收集的——哦、这是最好的结果，以泡泡那胆大包天的性格，夏末甚至怀疑，这是它直接从那只倒霉星兽身上薅下来的。 想到这种可能，夏末眼前一黑。 他和泡泡不会又被追鲨？？？？ 要不是现在泡泡不在眼前，他绝对一把拽过这只胆大包天的小狐狸、逼问出制作花球的到底是谁的羽毛—— 远在煦京的狗金打了个喷嚏，怅惘地决定今天继续家里蹲。 “狗金，你今天也不和我一起出去吗？” 塔莎穿戴好衣物，站在家门口问这几日一反常态、在墙角面壁思过的蓝灰色鹦鹉。 鹦鹉抬起了一只豁豁拉拉的翅膀，表示拒绝。 ……谢邀，对出门这件事一点儿也不心动。 塔莎微微摇了摇头，想着反正今天也是在煦京里办事、也不用跟着佣兵团出任务，于是只说了一声、单独出了门。 在她没看到的角度，面对着逼仄墙角的狗金流下了悲伤的泪水—— 它前几天不过是意外撞进了一个摊子的酒桶里、晕晕乎乎出来昏睡了一小会儿、就这么一小会儿—— 它身上的毛就少了好多根！至少十几根！！！ 这对于爱美的、且对自己的美貌一直有清晰认知的狗金来说，简直是晴天霹雳。 问了周围，居然也没人、更没兽看见自己的羽毛是什么时候被拔的！ 虽然但是，消失的这些羽毛的确也是快褪掉的——但！是！！ 鸟可以自然头秃屁股秃、绝不能被拔秃！这是关乎鸟生尊严的问题！！！ 狗金气得磨牙，磨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哼！别让鸟逮住这个小偷！不然鸟一定要让它知道、脑门、屁股和腋下都光秃秃发凉是什么滋味儿！！！ ——小狐狸也打了个喷嚏。 “斗舞”已然接近尾声，虽然多比猪幼崽十分专业、跳的也十分优雅，但由于数量的劣势还是败给了“三嘤”。 出了大力的小青原地欢呼，英子把尾巴摇出残影，“唧唧”地跑到小青身边，啊呜一口含住了小青的整个脑袋： 庆祝！！ 震惊不已的小狐狸泡泡&跳舞累到瘫倒的多比猪：“……” 原来你喜欢这口儿的？ 突然眼前一黑的小青：“……” 虽然它作为蛇类星兽，视力确实不是很好，主要是靠嗅觉、其次靠听觉，但英子这也太过分了？！ 即使收敛了尖锐的牙齿…… 然而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它堂堂小青女侠长了个狗头！！ ——小青还真是误会了，其实，英子是想按照以前小青咬它的耳朵那样、含住小青的半颗脑袋的，然而它完全没有考虑到自己这段时间每天一杯鹿梨浆后长大的身体。 ……于是足足张大了一整圈的嘴巴直接盖住了小青的整颗脑袋。 在房间内看监控回放的三个人：“噗。” 万界食谱和宁芙则无语凝噎—— 明明小青和英子之间是能够无障碍交流的，但不知道为什么，英子一直固执地认为、小青一开始出于愤怒咬它耳朵的做法是友善的信号，所以动不动就啊呜一口。 “叽。” 小青跟着点头：“嘶嘶！” 「没错！你输了！」 多比猪瘫倒在地大喘气：“多比。” 它满是肉肉的肚子剧烈的起伏了几下，回应声也是断断续续的：“多比多比，多比。” 亲耳听到多比猪“愿赌服输”又听到它承认“鹿梨浆和紫苏饮子比鱼丸味儿营养液好喝”这件事，小青气顺了。 啊，天空真亮堂，雪地真洁白。 心情好的小青顿时看什么都好。 “多比多比……” 听到多比猪的话，英子是第一个迟疑着“汪汪”的。 「为什么咱家那边没有这种鱼丸味儿营养液？」 煦京的确没有这类营养液，因为这种特殊口味的营养液不是从星际商会那边购买的，而是瑶溪城的居民在拆解、分析了十几支营养液后、自己独创出来的。 这个并不难喝、甚至还能算得上是“好喝”的营养液很快风靡了整座瑶溪城。 不过这鱼丸味道的营养液也有一个最大的缺点，就是无法外带。 独创制作这种营养液的人家里开着小商铺，放在商铺里面售卖是非常容易的事情。 多比猪听这来了精神：“多比、多比多比？” 回顾它的猪生，它不是在吃就是在去吃的路上，对各种好吃好喝的都十分向往。刚才和它们犟是不希望鱼丸营养液略输一筹，而现在—— 嘿，反正它都输了。 多比猪躺平任嘲，唯一的希望就是能亲自尝到据说是第一名的鹿梨浆和第二名的紫苏饮子。 “嘶嘶，嘶嘶嘶。” 「看情况，今天你先带我们去尝尝鱼丸营养液，下午我回去问问、能不能带两杯过来让你尝尝。」 说着说着，小青就露出了同情怜悯的表情： “嘶嘶。” 「可怜见的，真是没吃过好的」 英子和泡泡在一旁点头。 多比猪偷偷咽了咽口水：“多比！多比多比！” 「一会儿放学我就带你们去！明天一定要带好喝的呀！」 第39章 你好，我要一管鱼丸营养液 星兽学习守则的杀伤力是巨大的。 一般来说，等到了放学的时候，被星兽学习守则“摧残”了整整一日的星兽们就会纷纷飞快离开，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生动诠释了什么叫做“一秒钟也不想在这里多待”。 小青、英子和泡泡以往也是这群和“丧尸出笼”一样的，但今天他们已经和那只叫做“app”的多比猪约好了，于是只在教室里等着它过来。 来“学校”学习守则的星兽很多，app和它们不是一个班级的。 而直到小青盘在地上打了第十个哈欠、导致一旁的英子和泡泡也跟着打起了哈欠后，app才一扭一扭的姗姗来迟。 “嘶。” 「你可真慢。」 小青用尾巴尖擦了擦自己打出泪花的眼角，游到了英子的头上、把它当代步车： “嘶，嘶嘶。” 「要是在荒野中，你这速度活不到一集。」 “多比。” 多比猪app表示自己是为了和自家契约者说明才晚到一步的，到时候它带着三小只去，自家契约者可以带着小青它们的契约者去。 小青：“……” 泡泡：“……” 泡泡“叽”了一声，引得小青回头看了它一眼，声音中蕴含着极为明显的“底气不足”： “嘶嘶？” 「你和你的契约者说了吗？」 小狐狸沉默了一瞬：“叽叽。” 「完全没有。」 三小只面面相觑，不知道要怎么告诉来接它们的宁芙和夏末这件事情——难道说，你别问原因，跟着我们走就行？ 三小只慢吞吞地跟在app后面走出校门，看到了等候在路边的宁芙、夏末，以及一个不认识的金色长卷发女孩子。 他们三人相谈甚欢，似乎是认识的。 在赫潮的猛烈侵蚀下，幸存的人类逐渐在华夏的号召下聚集到东方，末世前百分之八十的国家已然消亡，于是幸存的人类们大多都选择加入了华夏，并在这片土地上生存下来。 塔莎的父母是这样，夏末邻居的父母是这样，这个金色卷发女孩儿的母亲也是这样。 只不过金色卷发女孩儿家里的情况和其余拿来打比方的两个人还不一样，毕竟她的父亲是极为纯正的华夏人，于是造成了她和妹妹完全不一样的肤色和长相。 女孩儿叫尤栗，她的妹妹叫尤萄。 “萄萄一定也会喜欢你们的，等你们去我家玩儿、或是她出门的时候，我一定要介绍你们认识！” 尤栗很喜欢笑，眉眼弯弯的很有感染力，金色的卷发在白昼下闪烁着耀眼的色泽。 “爸爸说得对，眼缘这个词很玄妙的！比如我一看你们就觉得好相处，说不定也能和萄萄成为很好的——” “多比！” 「栗栗！」 尤栗的话还没说完，一只粉色的小胖猪就小炮弹一样的冲了过来，一个弹跳就蹦跶到了尤栗的胳膊上： “多比多比！” 粉色的小胖猪抬起一只爪子，指了指还愣在原地的三小只：“多比！多比多比！” 尤栗连连点头。 “我知道啦，咱们这就去！” “不过呀，我听说店主最近上了几种新式的鱼丸口味，你想不想尝尝？” 粉色小胖猪沉吟片刻，猛地点头：“多比！” 尤栗和app交谈的时候，宁芙和夏末走去校门口，把丈二摸不着头脑的三只捞了起来。 尖尖耳朵的小狐狸劈着两条腿儿坐在夏末的头顶：“叽叽？” 「夏末末，你居然认识app的契约者哎？」 夏末没好气儿的回答：“托你的福，今天刚认识的。” ——他今天本来在集市仔仔细细、开开心心地挑武器呢，结果就因为一个通讯直接火急火燎地赶到学校这边，还以为是小狐狸出现了什么意外。 结果…… 小狐狸意外不了一点，反倒是他都不知道它手里的两团花球哪儿来的、又是怎么带过来的。 泡泡没有星钮啊？ 小狐狸更疑惑了。 于是在它一系列的撒泼打滚+坐在头顶作威作福后，夏末终于顶不住说出了前因后果，听得泡泡耳朵狂抖。 这、这么说，就连它刚才的扭屁股高抬腿都被看见了？拿着花球空中大劈叉、又怂不拉几地躲在“战局”最后的行为也被看见了？？ 这一瞬间，泡泡连明天要坐哪一艘分子船远航都想好了。 夏末的话导致了一阵难得的沉默，他乐得清静，顶着“灵魂出窍”的小狐狸跟在宁芙和尤栗的身后——既然星兽崽子们都约定好了，去看看也无妨。 宁芙也没有隐瞒，在万界食谱叽叽喳喳的补充下、将刚才自己看了监控录屏的事情和盘托出。 小青完全不觉得尴尬，而是兴奋地在宁芙头顶拍了拍、又忍不住把脑袋倒垂在宁芙的脸前： “怎么样怎么样！有没有感觉本女侠的舞姿特别优美、特别专业！” 宁芙：“……” 她把在自己脸前晃悠来晃悠去的小白蛇捏回头顶：“嗯嗯，特别厉害，小粉猪完全不是你和英子它们的对手嘛。” 小青顿时露出满意又骄傲的表情，然后它突然想起了和粉色多比猪的约定，赶紧告诉了宁芙。 “没问题，我的星钮里还有好些鹿梨果，只是要你今晚辛苦辛苦。” 即使不在煦京城，宁芙也一直很好地卡点抽卡，抽出了不少鹿梨果——鹿梨果的保质期只有五天，这也是她为什么要选择在瑶溪城里暂时摆个摊儿的原因。 这么好的东西、要是瞎了可真是太可惜了。 英子其实也是特殊属性的星兽，不过源于身体原因，目前被勒令禁止使用自己的技能，所以家里的“顶梁柱”仍旧还是小青女侠。 小青连连点头，一边用尾巴尖儿拍着自己的身体、一边“嘶嘶”地吐着舌头： 「嘿！我办事儿你放心！就全交给我！」 “嘶嘶嘶嘶？嘶嘶！” 「芙芙你明天就去摆摊儿吗？我和英子可以自己上学放学！」 “看看再说。” 宁芙摸了摸光滑的小蛇，本来微凉的身体在这样的温度下更是冰凉：“如果是和煦京城一样的情况，我卖完那些压根就不需要这么久。” “嘶嘶。” 「是哦。」 边说边走着，最前面的尤栗就放慢了脚步——卖鱼丸味营养液的小店本就在学校的不远处，不过走上几百米，就能看到“鱼丸营养液”的招牌了。 非常简单朴素、简洁明了。 据尤栗说，这一家只卖鱼丸这一口味大类的营养液，原来是从瑶溪东边集市里摆摊儿，稳定下来后就选择买下了现在这处临街的房子，一楼当商铺，用来售卖营养液，二楼则是他们自己住的，平日里做生意也方便。 “到了。” 尤栗指了指已经能看的很清楚的招牌，回头示意了下，自己率先脚下一拐走了进去。 “嘶！” 「芙芙！我们也快跟上去！」 英子附和道：“嘤嘤。” 说实话，紫苏饮子和鹿梨浆畅喝的两小只并不觉得这什么鱼丸味儿营养液能好喝到惊为天兽，但看在app这么强烈的安利，尝尝其实也没什么。 毕竟作为华夏联盟末世后的主流食物，普通营养液的价格并不算贵，只有那种高阶的、口味极好的、或是蕴含有能量的才会价格高昂。 比如黑醋营养液，就是因为能恢复体力和精神力而价格高昂，但即便如此，不论是不是需要外出做任务的人，都会选择在自己的星钮里囤着。 有经济实力的就多囤些，窘迫些的就少囤些。 尤栗已经在里面找好了位置坐下，看到宁芙和夏末进来时高高举起了一只手： “这里！” “嗳——不好意思让让啊！” 宁芙往尤栗那边走的脚步顿了顿，一个中年男人风风火火的横穿过店铺，去到店铺另一个方向的角落、扶起了坐在位子上的女人。 秀气的女人紧紧靠在中年男人的身上，一步步稳扎稳打地往店外走去——她的眼睛，是全然的白色，好似是一点儿也看不见的。 “那是孙叔和他的妻子夏姨，感情很好的，只是夏姨比较倒霉，她的眼睛就是精神力外显的结果。” 待宁芙和夏末带着自家星兽做到尤栗旁边，尤栗才收回目送着男人女人出门转弯的目光，低声解释了一句。 “精神力显化居然也会对身体器官造成影响——？夏姨这个是显化了什么星兽？？” 夏末咋舌，他以为自己的古铜色皮肤已经是很不好的精神力显化结果了，没想到这个夏姨更是…… 尤栗摇头，额头两侧小小的尖角在灯光下流光溢彩：“据觉醒中心的工作人员说，夏姨显化的星兽是唧唧蝠，很是罕见。” “唧唧蝠？”宁芙没听说这种星兽。 尤栗解释道：“是一种特殊属性的星兽，暗系的，基本很少在人类城市出现——app，你选好要喝哪一种了吗？” 与小青、英子和泡泡坚定地只要鱼丸味儿营养液不同，立志要尝试新口味的多比猪陷入了选择困难的漩涡中，上上下下犹豫不决。 ——甚至小青它们的营养液都已经拿过来了，这边还没选好呢。 宁芙和夏末动手把营养液打开，推到三小只面前。小青用尾巴卷起营养液瓶子左闻闻右闻闻，英子和泡泡则已经屁股着桌子，四爪并用的吨吨吨。 “多比，多比多比多比！” 粉色小胖猪终于下定了决心，眼神十分坚定。 「老板，要一管荠荠鱼丸营养液！」 与岁岁之前去的任务大厅相似，这家小店里也有星兽“服务生”——是老板的星兽，这样就能知道独自一兽来买东西的“顾客需求”了。 长着圆耳朵、长相却是猫猫模样的星兽“喵”了一声。 「不好意思啊，荠荠草没有了。」 小胖猪app顿时又陷入了纠结，一小会儿才开口：“多比多比！” 「老板，那就要一管鱼丸木营养液。」 “喵喵。” 「不好意思，雨木也没有了。」 app：“……” app：“多比。” 「那我要一管荠荠木营养液。」 猫猫模样的星兽顿了顿：“喵，喵喵喵。” 「荠荠草和雨木今天没有了，就是所有名字里带荠荠或是木的营养液都做不了。」 app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多比多比。” 「那好，我要这个、荠荠木营养液。」 猫猫星兽：“……” 这莫不是只傻子？ 奇怪，原来来的时候好好的啊？？难道是…… 猫猫星兽面色惊恐起来——是上学上傻了？！ 正和宁芙夏末聊天的尤栗终于注意到了app的炸裂发言，不由得给粉色小胖猪从头解释了一遍，末了总结了一句： “你看到这些营养液中，所有带‘荠荠’或是带‘木’的营养液都不要点，其他的应该都有？” 尤栗征询似的看向蹲坐在一旁的猫猫星兽。 猫猫星兽点头。 app一脸靠谱地表示自己懂了：“多比多比。” 「那我就光要荠荠营养液好了。」 尤栗：“……” 猫猫星兽：“……” 当尤栗费了老牛鼻子劲儿给app解释清楚后，app终于点完了单。 ……也就是它刚下完单，那边以小青为首的三小只已经发出了“嗝~”的一声。 英子舔了舔鼻头，把营养液空管放在桌子上，拍了拍自己的肚皮：“嘤嘤嘤~” 宁芙熟练地上手揉了揉：“吃饱了？” “嘶嘶……” 「好饱……」 宁芙：“那你俩今晚还能喝饮子吗？” 小青两头尖尖中间鼓地游到宁芙面前：“嘶嘶嘶！” 「我绝对能！」 正被宁芙撸肚皮的英子也坚定地表示自己可以。 粉色小胖猪凑到三小只面前，短短的尾巴上下甩动、最终却只打到了自己的屁股上： “多比？多比多比！” 「是不是很好喝？我说的没错！」 小青对着小猪脑袋又打了个嗝，尾巴尖尖翘起来左晃右晃，没有打击小胖猪的自信心：“嘶嘶。” 「的确是本女侠喝过最好喝的营养液。」 app顿时心花怒放，刚想挺胸抬头，就听到了小青的后半句： “嘶！” 「可我家芙芙的鹿梨浆最好喝！」 第40章 这么大的压都能压死我 粉色小胖猪露出震惊而迷茫的表情。 都已经喝了这么好喝的鱼丸味儿营养液，居然还坚持那什么浆更好喝吗？ 那得多好喝啊？？ 粉色小胖猪抱着自己刚刚拿到的鱼丸味儿营养液，口水差点哗啦啦流出来——它赶紧咽了咽充沛的口水，没来得及咽下去的口水就直接埋头在尤栗的手腕上。 莫名感觉自己衣服袖子湿了的尤栗：“？” 她慢了半拍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臂，这才发现自己衣服湿了的罪魁祸首——就这么一小会儿的功夫，衣服袖子就已经湿漉漉地像是从水里刚捞出来、甚至袖子周围的桌子上，也已经有了一点点可疑的水渍。 ……馋得。 尤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叽！” 「才不是！」 就在app努力克制自己的馋意时，它再度听到了小狐狸的抗议声：“叽叽！” 「明明就是紫苏饮子最最好喝！」 宁芙低下头看着英子“献宝”一样给她留出来的营养液，摸着毛绒绒的脑袋瓜摇头： “你喝。” “嘤嘤~” 黑色的小狗崽儿在摇着尾巴撒娇了好一会儿后，好歹接受了宁芙的拒绝，又原地开始抱着剩余的营养液吨吨吨。 夏末眼馋的看着黑色小狗崽儿。 ——看看人家，再看看你！ 他的目光转向了自家小兽，尖尖耳朵的小狐狸此时此刻已经干完了一整瓶鱼丸味儿营养液，正四仰八叉地瘫在桌子上，圆鼓鼓的肚子起伏着，时不时还发出“嗝~”的闷响。 看这膀大腰圆的样子，这下子谁还分得清泡泡和书上画的猕猴桃儿啊？ 夏末郁闷地戳了戳上下起伏的狐狸肚子： 虽然这管营养液给他他也不想喝、但这小狐狸都不知道嚷嚷一下他。 对此，泡泡有话说——夏末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地把想法说了出来。 “叽叽，叽。” 「是你自己一开始说不喝的，可别赖我身上。」 仰躺在桌子上的小狐狸人性化地翻了个白眼，一只爪爪指向夏末控诉他。 夏末：“……啊？” 他顿时开始快速回想自己自打接到泡泡后的一言一行，然后悲伤的发现——嗯，他好像真的说过。 泡泡用一种“原来你是这样的老登”的眼神斜睨着夏末，直看得夏末眼神乱飘。 名为“鱼丸营养液”的小店来往的顾客很多，大多数都是像“孙叔和夏姨”那样买了就走的，像宁芙他们这样坐下喝完营养液的倒是不算多。 在星兽们的“小聚餐”结束后，宁芙和夏末也带着各自的星兽起身道别，两个人暂时租住在了同一家“旅馆”中，房间也挨得很近。 宁芙在上楼梯的时候就已经和夏末说了再见，然后飞快地冲进了房间，跟在后面的万界食谱一屁股把门顶上，英子用两条后腿站立着、在房门锁那里按下了自己的爪印，整个流程与操作行云流水。 “叮！” “您的空间舱已关闭！” 听到这一句确认音，英子和万界食谱才满意地离开了门口，凑近了已经开始“干活”的小青。 就宁芙目前的抽卡情况来说，带有“肤若凝脂”功效的鹿梨果是数量最多的，其次是“雾鬓云鬟”的紫苏草。 宁芙也打算暂时就去售卖这两种。 在小青吭哧吭哧搞完了明天将要售卖的数量后，宁芙叮嘱英子了几声，开启了今日的探险任务。 经过这些日子探险任务的“毒打”，宁芙、万界食谱与小青已经很有经验了，知道了副本大概分为“休闲”、“战斗”以及“选择”三种类型，以及—— 刚进入探险任务的时候，只要调整好姿势、就不会屁股着地。 宁芙和小青稳稳地落到了地上，唯独万界食谱没能把控好下坠的动作和力度，再一次地狠狠“卡”到了坚实的地面上。 “艾西——” 宁芙和小青一同瞥过来：“你这是从哪儿学来的？” 万界食谱轻咳了声，然后状似无事的用手拍了拍卡在地上导致的那一块儿灰白色印记，熟练地开始转移话题： “咱们这次又是什么碎片？” 回答它的不出意外、又是神出鬼没的万人迷经营系统，它几乎只在发布任务的时候出现，明明和万界食谱一书两“魂”，大多数时候却压根就感应不到它的存在。 “你们这一次随机到了‘战斗’碎片。” 宁芙、小青和万界食谱顿时全都松了口气——自打经历过一次“探索”碎片后，这种类型的碎片就一跃荣升成了他们最不愿意随机到的碎片。 原因很简单，这类碎片的随机性太大了，很有可能快也很有可能慢，最差的结果甚至就是努力投掷骰子一晚上，到头来没到终点却到了现实世界的零点，直接竹篮打水一场空。 不过说起“战斗”碎片，宁芙他们在路上、以及刚到瑶溪城的这几日一直随机的都是“休闲”碎片，得到了几种道具，有的能够即刻使用，有的却还看不懂使用方法，只能收到星钮里。 “走。” 宁芙率先跨过了不远处的圆形旋涡。 ——然后一个激灵。 她曾以为，那只话痨的“猛草菇”已经是非常大的了，没想到，这次的“战斗”碎片更离谱。 “我的天呐……” 在宁芙后面飞过旋涡的万界食谱目瞪口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一只完全看不到头顶的玉白色蟒蛇。 “战斗”碎片内的空间是有限制的，虽然“天空”蔚蓝，四周视野也非常开阔，但宁芙他们看过“猛草菇”把自己撞晕的壮举，很清楚的知道、那些延伸都是虚妄的，四周其实是无处不在的“空气墙”。 可他们现在、就在空气墙内、看到了一只足足有五六层高的玉白色蟒蛇。 蟒蛇的身上布满了淡雪色的渐变鳞片，鳞片随着它的呼吸一张一合，蕴含着极为磅礴的生命力，而在它的额头中央，还能看到殷红的花纹，像是一朵盛开的花。 这朵花的花型其实十分抽象，然而宁芙就莫名其妙地觉得十分眼熟，眼熟到她曾经应该见过这朵…… “嘶！嘶嘶！！” 「蛇！好大的蛇！！」 最后穿过旋涡的小青惊声尖叫，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同类的原因，在宁芙和万界食谱进来后一直都没有反应的玉白色大蛇居然有了细微的挪动，一直平静搭在地面上的巨大蛇尾缓缓游动，趴伏着的身躯也在慢慢地移动着。 玉白色大蛇抬起了上半身。 小青张大了嘴巴。 而宁芙和万界食谱……在她们看到大蛇越来越流畅的游动时，就已经双眼发直、呆滞在原地了。 ……幸亏平日里看小青看习惯了，不然乍一看这么大的蛇，怕是要直愣愣倒地。 ——这样怎么打？ ——这怎么能打过？？ 万人迷经营系统疯了！！！ 宁芙尝试着把这大冤种系统给提溜出来——天呐，就算她、小青和万界食谱在原地叠罗汉，都不一定能够着这条玉白色大蟒蛇的头顶。 不过…… 宁芙若有所思地看了眼正对着大蛇呲牙的小青，几乎是同类模样的蛇（她也没有什么能够分辨的方法）、同样的玉白色。 就在此时，玉白色大蛇睁开了一双如鲜血般殷红的双眼。 以及……同样的红色眼睛。 宁芙和万界食谱同时意识到——它们好像，却又有区别。 其中，除了体型和渐变色的鳞片，最明显的、一眼就能察觉出来的，大概是两条蛇的眼神。 除了额头正中央的红色花纹，小青的红色眼睛充斥着幼崽独有的天真与快乐，而面前玉白色大蟒蛇的眼睛里——除了平静、还隐藏着什么别的情绪。 宁芙仔细观察了一番——这条大蛇眼中的情绪太过于复杂，她竟然无法分辨出来。 但她没有忘记、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 “万人迷经营系统为你解惑。” “天啊，终于叫出来了。” 宁芙的心放了一半，另一半始终惴惴不安的悬垂着，在体型相差这么大的前提下，这条大蛇都不用上什么攻击手段，甚至只需要轻轻地一摆尾巴，就能把她们抽的死去活来。 “就算是‘战斗’碎片、怎么说也得是势均力敌的？”宁芙表情严肃： “或者也可以略微有些差距，从而方便激发潜力、获得武力的提升——现在你告诉我，我们怎么去打这条蛇？它一个翻身、一个摆尾都能轻易地把我们压死。” “如果是这样差距悬殊的‘战斗’碎片，那我要现在退出今天的探险任务，大不了明天重新开始。” 万界食谱听懂了宁芙的意思，跟着连连点头：“为了这个受伤可不值得。” 万人迷经营系统：“……你们的实力差距确实悬殊。” “但是，或许你还没有发现——这条蛇是不会攻击你们的。” 宁芙愣住。 她不由得重新把注意力放回眼前的巨蛇上，这才看到，这条巨大到仿佛是生生塞进此空间中的玉白色大蛇已经重新盘伏在了自己的身体上，灯笼一样的眼睛微微半闭着。 ……真的像是万人迷经营系统说的那样、似乎并不打算攻击他们。 “你说真的？” 宁芙还有些犹疑，下意识挡在宁芙前面的小青仍旧凶狠地立起，摆出一副即将要攻击的姿态。 “本系统从来不说假话。” 万界食谱：“……所以这个碎片到底是怎么过的？” “打呗。” 要是万人迷经营系统像它这样有实体，万界食谱几乎要幻视它双手一摊的样子——万界食谱觉得这系统说了句废话。 战斗碎片、战斗碎片，它还能不知道要打？ “我们打了、这条蛇也不会攻击我们？” 万人迷经营系统：“自然，放心去打。” 宁芙和万界食谱对视了一眼，一直守在前方警戒的小青也轻轻甩了甩尾巴——上！ 万界食谱主动地把自己塞进了宁芙的手中，小青则如一支离弦的箭般冲了出去——目标都是巨蛇的尾巴尖儿。 宁芙和小青不是不知道“打蛇打七寸”的道理，然而问题是，这条巨蛇牢牢盘踞着，七寸的那个位置不仅被藏在了底下，还压根够不着。 一本万界食谱拍下去，玉白巨蛇的脑袋顶上出现了极厚的血条。 也不和猛草菇一样有具体的血量，血条的数字上只标注着“？？？” 小青顿时一阵头晕目眩，明明是自己的牙嗑在巨蛇的身体上、发动了毒液技能，却好像自己也晕晕乎乎的了—— 一定是被这离谱的血条吓得。 宁芙：“……加油，我们能行！” 她努力给自己和小青打气：“一定能行！” ——这一打就是一晚上。 英子正趴在宁芙离开前所坐的位置，突然像是有了什么感应，一下子抬起头、耳朵也竖了起来。 “呜汪！” 影影绰绰的人影逐渐凝实，宁芙回到现实的第一时间，怀里就冲进了一只暖烘烘的小崽子。 “伤口不疼了是？敢这么跑了？？” 宁芙连忙翻过小狗肚皮，用不自觉颤抖的手取出星钮里的治疗检测仪，仔细按照南医生所教的“扫描”了一遍——幸好，身体内部的稳定参数没变。 “呜嘤嘤嘤……” 英子讨好似的舔了舔宁芙的手，一旁生无可恋歪倒在床上的小青不由得发出了羡慕的声音： “嘶嘶……嘶……” 「英子真好啊，不用受……哎呦……」 它感觉它的牙又酸又痛，酸痛的感觉搞得它脑瓜子都开始嗡嗡了——都怪那条巨大的白蛇，没事儿这么皮糙肉厚做什么？！ 万界食谱一如既往地昏迷着，拿着万界食谱砸了一晚上的宁芙同样觉得离谱，看着自己控制不住颤动的手，又看了眼讯机上的时间，发自内心的感慨到： “幸亏只用把血条磨到十分之一就能算完成任务……” 小青简直不能再同意这句话了——这么厚的血条、它这辈子都不想再看见了！ “嘶，嘶嘶？” 「芙芙，刚才万人迷是不是说我的技能经验增加了来着？」 第41章 这味道也太绝了吧？！ “哦哦、对。” 小青的话提醒了宁芙，她仰躺在床上，为了集中注意力、微微闭上了眼睛。 她“内视”着自己的身体内部，略过正在自行运转的妖族修炼功法，控制着好似比原来充沛了一丢丢的精神力去扫视内置神核上的小小图标。 小青也想看，但它现在口麻牙酸，正一副帕金森模样的歪倒在床上流口水，眼珠子滴流滴流转了好几圈、也没能看到出现在宁芙面前的屏幕。 小青：“……” 不行！它要看！！ 凭借着难以言说的努力，某条小白蛇尽全力伸缩了下自己的身体、蛄蛹蛄蛹地凑了过去——还毫不见外地把自己的脑袋搁放在宁芙的胳膊上，舒舒服服地转过了身体： “嘶！” 「让我看看、让我也看看！」 把大脑袋埋在宁芙怀里的小狗左看右看，在柔软的衣服中再度调转了个方向，也露出脑袋正对着宁芙面前出现的文字。 “嘶嘶。” 「你也看不懂啊。」 小白蛇摇摇头，没有和人类签订契约的星兽除非天赋异禀，否则很难靠自己看懂人类的文字，所以就算英子努力瞪大眼睛，在它看来估计也只是一行行蝇头小字。 ——它，小青女侠可就不一样了。 怀着一种莫名骄傲的情绪，小青努力支棱起来，快速跳过了前面“不重要的”，找到了自己想要看的部分： 【姓名】小青 【种族】环衔蛇 【属性】特殊（毒） 【等级】3级 【进化记录】（空白） 【所属地区】华夏联盟（银河星系） 【被动技能】嗅觉发达[精通] 【主动技能】毒液[熟练]；铁头功[入门]；天堂的诱惑[精通]；---- 【特性】机动[s]；耐久[s]；攻击[e]；防御[d]；速度[b] 【背景】仅存的一条环衔蛇，虽然作为“女侠”只擅长帮倒忙，但确实游历了四方。 “嘶……” 「主动技能……」 小青和宁芙同时支棱了起来： “我怎么记得，原来你的主动技能后面，没有这几道杠啊？” “嘶……” 「就是没有……」 半支棱着太累了，宁芙和小青没能坚持多久，又双双倒了下去——旁边那昏迷的十分“安然”的万界食谱都被砸得弹了三下。 万界食谱被猛一下震醒，麻溜地从床上爬了起来： “谁！是谁要害本食谱！！” 结果，正在激烈讨论的宁芙和小青压根没注意到它醒了，唯一注意到它醒了的英子哼唧两声，一狗一书大眼瞪小眼好半天——听不懂，真的听不懂。 万界食谱痛心疾首地伸手蹭了一把不明所以的小狗：“英啊，你可得努力快快好起来，只有好全了才能签订契约，只有签订了契约我才能听懂你在说啥呀。” “汪！” “……不过，要是抛开这个不看，这次探险任务居然让你的三个主动技能都升级了。” 一妖一蛇商量了半天、也没能讨论出来“主动技能”后面新出现的横杠，秉持着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放弃的“不难为”做法，宁芙扭过脸，果断转移注意力： “但万人迷不是说、只有在蜃境中使用过技能才能够得到经验，经验积累足够后就会升级……所以这最后一个……‘天堂的诱惑’怎么还升了一级？” 无论看过多少次，宁芙仍旧对小青的技能名称接受无能——虽然不知道其它星兽的技能名称是不是也这样精彩，但有一点宁芙是知道的。 星兽的技能等阶分为六级，分别为“初学”、“入门”、“熟练”、“精通”、“宗师”和“传说”。 无论是技能等阶的升级，还是星兽本身等级的升级，都能够提高星兽的战斗力。 当然，等阶越高、星兽的技能就越强大，自然也就越难往上升。而星兽本身的等级并不等同于技能的等阶，两者是不同步的。 ——比如岁岁最为强力的攻击技能，听说已经卡在“精通”很久了。 与星兽本身等级的“升级”不同，技能等阶并不能从实战中积累经验、或是抽出能量卡来辅助升级，技能等阶的升级唯独只能靠“悟”。 或许一下子就能跨越，也或许很长一段时间、甚至是一辈子都跨越不了。 对于宁芙来说，这听起来很像是修炼时的“顿悟”，不过她向来悟性不高，就算在雪山时，也没能“顿悟”过一次。 “……所以你什么时候用了这个技能？” 说完、宁芙突然觉得不对——作为她的契约星兽，小青每次使用技能的时候，她这边儿绝对会有“您的星兽xx正在使用技能：xxxxx”的提示。 小青也觉得很奇怪：“……” 它琢磨了好一会儿，尝试着猜测：“嘶嘶？” 「难道……是我平日里喝鹿梨浆喝多了？」 宁芙：“？” 她起先觉得不可能，然而只要一想起来小青平日里有事没事抱着鹿梨浆吨吨吨的样子，忽然觉得……嗯，好像也没什么不可能的。 ……说不定，还真叫它说中了呢？ 宁芙又去看小青详细的精神力数据。 【毒液[熟练]：暂时能让敌方感觉到晕眩，成长固然可喜可贺，但请不要骄傲自满，你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技能描述】咬中时将毒液进行渗透，可致晕眩30分钟。请注意，由于毒性加强，敌方被咬中的30分钟内可能会伴随某些不知名的副作用，届时请不要过于惊慌。 【铁头功[入门]：居然真的在来回撞击的实战中找到了一点儿的窍门，但也仅是刚刚入门的程度。不过一条蛇修习本技能、本身就有天然的劣势在，可以理解。】 【技能描述】猛烈撞击，命中时对敌方造成100攻击力的伤害，对自己造成100攻击力的伤害。 【天堂的诱惑[入门]：到底是谁一直在吃好吃的啊？是我自己啊，那没事了。】 【技能描述】从吞下食物开始的10分钟内，生命将维持在100血量。 看完这几行字的小青：“……” 不知道是不是它的错觉，它怎么老感觉这些字在内涵它？ 尤其是铁头功的那一项——怎么着，这是看不起它这条华夏联盟唯一且珍贵的环衔蛇吗？！ 哼！等着瞧！它偏要练成“传说”！ 宁芙听过许多星兽难以使自己技能升阶的故事，因而发自内心地觉得自家小蛇又努力又优秀——这还是技能同时进阶嘞，简直是难上加难。 “小青真厉害。” “嘶嘶！” 「那当然！」 经不得夸赞的小青顿时牙也不酸了、嘴也不疼了、尾巴也有劲儿了，直接“啪啪”拍打在床褥上，用布丁点儿大的身体说出了自己大大的目标： “嘶嘶嘶！” 「我一定会成为华夏联盟最最厉害的小青女侠！」 宁芙抬手摸了摸半仰着的蛇脑袋：“嗯，我相信你。” “嘤嘤！” 放完狠话的小青“嘎嘣”又倒了回去，闻言用尾巴敷衍地拍了拍凑过来的小狗爪子：“嘶嘶。” 「行行行，你将会是华夏联盟最厉害的英子少侠。」 经过一夜的休息，在蜃境中累得够呛的宁芙和万界食谱勉强是歇了过来。天蒙蒙亮的时候，宁芙和万界食谱去临时小窝里叫醒了呼呼大睡的两小只。 “嘶……” 「我头晕牙酸嘴麻尾巴疼……」 完全不想去上学的小青张口就来，闭着眼睛瘫软在临时小窝里，只觉得天要亡它—— 为什么、为什么它作为一条煦京的蛇，到了瑶溪还要上学？？ 宁芙无语地把蛇尾巴从狗嘴里拽出来：“被咬着不疼就怪了……小青，你今天不是还和那头小粉猪约好了、要把紫苏饮子和鹿梨浆带一份给它尝尝吗？” “就是。”万界食谱越来越懂得怎么拿捏小青了：“堂堂小青女侠，难道要失约吗？” 小白蛇张了张嘴，待反应过来后“噌”地一下竖了起来——笔直笔直的、和根树枝子似的。 “嘶嘶！” 「本女侠才不会失约！」 它气鼓鼓鼓鼓地盯着万界食谱：“嘶，嘶嘶！” 「小万界，你可不要随意诋毁本女侠！」 “什么小万界！” 这回儿轮到万界食谱跳脚了——它没有脚，所以只能是整本书一蹦一蹦的，有种莫名的喜感： “咱吃过的盐比你这小丫头片子游走过的路都多！咱辈分大得很！！你可不要不尊敬老人家！！！” 小青一边拍醒迷迷糊糊的英子，一边丝毫不让： 「瞎说！你压根就没嘴吃盐！」 万界食谱：“……” 它一怒之下怒了一下：“咱这是比喻！形象生动的比喻！！” 小青长长地嘶了声。 或许是有了动力，今天的小青和英子堪称是有史以来第一次这么麻利的赶去了学校。 “多比！” 「你们终于来了！」 一大早就在家里待不住、滚着爬着要来学校喝好的粉色小胖猪等得望眼欲穿，终于在学校门口看到了它要等的两只星兽。 app完全没有想过小青它们没来会怎样，是等进了学校后才傻的眼——自己早来了有什么用嘞？用尤家妈妈的话来说，这简直就是起了个五更、赶了个晚集。 “多比多比！” 「今天带了吗？」 小胖猪左顾右盼，用一种“地下暗号接头”的语气神神秘秘地问。 小青点头，用尾巴尖儿点了点系在英子脖子上的小布兜，app福至心灵，都没用小青动手，自己就直接过去把小布兜解了下来。 星兽没办法使用星钮，所以要带东西、也就只能用最朴素的方式来了。 ——泡泡除外。 它那极为蓬松的毛茸茸大尾巴里鬼才知道藏了什么。 app并不在意这极为朴素的方式，它激动的咬开宁芙特地帮忙密封好的小瓶—— 一瓶黄灿灿的是鹿梨浆，另一瓶淡紫红色的则是紫苏饮子，app按照自己对于颜色的喜好，先一步尝了淡紫红色的紫苏饮子。 然后半晌没了声音。 “多、多比……” 「这、这味道——」 “这味道也太绝了？！” 另一边，宁芙刚找好位置、从星钮中拿出溪履车，放好昨晚制作出来的鹿梨浆和紫苏饮子，就迎来了第一个客人。 ……还是个熟人。 在万界食谱“喝不了吃亏、喝不了上当”的热情推荐下，尤栗极为信任地各要了一杯尝一尝——这一尝，就不得了了。 “好喝、太好喝了！” 尤栗捂着自己的腮帮子在地上蹦跶了几下，感觉到让自己口齿留香的液体轻柔地滑下了喉咙，赶紧再喝一口。 “呜……这比我喝过的营养液都好喝！” 尤栗的幸福表情引起了路人的注意，对于瑶溪城的居民来说，挂着“一周双休茶铺”招牌的小摊车确实吸睛，然而他们并不知道这是什么味道—— 比起包容度极强、对任何新事物都充满好奇心的煦京城，瑶溪城的居民大多更为稳妥，在某些时候，这种“稳定”意味着不太愿意做出改变。 这种“改变”不止体现在观念、做事，而是体现在生活的方方面面——包括口味。 所以即使尤栗在小摊车前又是跳脚又是蹦跶、也的确有不少人注意到了——但只是注意到了而已。 他们觉得自己还需要再观望一会儿。 第二个出现在小摊车前的是夏末。 “宁姐，你来这儿也不和我说声，我好多买两杯啊！” 即使是在陌生的瑶溪，宁芙也遵循了在煦京制定的那一套规定，比如每个人每天关于杯数的限定。 宁芙微微有些惊讶：“你那里应该还有不少？” 这次泡泡帮她找地点的酬劳，就由月石换成了等数量的鹿梨浆和紫苏饮子，按理说夏末的星钮里应该还有好些。 “好喝的还能嫌多？” 夏末麻利地付账：“不是我说，宁姐，你信不信一会儿咱们执法队那伙儿得到消息的就能直接冲过来？” 宁芙：“……” 万界食谱：“不能，他们不是一直在忙吗？？” “忙也不能连轴转？”夏末一脸“我很懂”的表情：“我偶像难说，但他队员嘛……” 第42章 这个年纪正是多愁善感的年纪… 夏末果真预判了他们的预判。 不过一小会儿，得了消息的执法队员们就陆陆续续溜了过来，而最离谱的是，他们每一个人都自我感觉良好、觉得自己是甩开其他人偷偷摸鱼溜出来的第一人。 宁芙：“……” 看了至少十个“第一人”万界食谱：“……” “宁老板，我要一杯鹿梨浆和一杯紫苏饮子！哎呀，你这出摊可真是及时雨、我刚把队里下发的喝完、还愁今晚吃什么嘞！” “结果怎么着——我一听就抓紧找机会溜出来了嘿嘿……不是我说，整个煦京执法队、就没有比我还会摸鱼的。” 之前被推出去和外盟人交流的男队员一脸嘚瑟，动作飞快地刷讯机买饮子之余、还不忘骄傲科普自己的摸鱼大法。 站一旁看乐子的夏末嘴角抽搐——他要不要告诉他，在一分钟前、三分钟前、五分钟前……都分别有一个执法队队员说过同样的话？ 队员们都跑光了、他偶像那里还好吗？ 好，他的确猜到了他们一定会来，但没想到他们居然是分批次来的，每次来说的话还大差不差，就和游戏里卡顿的npc似的。 ——别说，在摸鱼这点上，他们还真的每个人都岔开了时间、没有互相遇到，从而加深了这“美妙”的误会。 男队员完全没有发觉宁芙和万界食谱的欲言又止，反手把紫苏饮子塞进星钮，一手拿着鹿梨浆喝了一大口，吸溜的声音让围观的瑶溪城路们都不自觉咽了咽口水。 他丝毫不觉、而是美滋滋地转身： “哎呀，我得抓紧回去了——不然出来的时间太长、沈哥肯定会心生怀疑……” 夏末：你信不信沈哥早就在你们一个个消失又出现的时候怀疑了？ 万界食谱扣了扣自己的书封：“……所以你溜出来的理由是什么？上厕所？？” “怎么能用这种一听就假的借口嘞。” 自诩是“摸鱼大师”的男队员听不得这种蹩脚的说法，转身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了眼宁芙和万界食谱，脚下一转又转回来、神秘兮兮地凑过去： “我告诉你们了、你们可别往外传啊，我啊，和沈哥说我家丝缕鼠扭头扭到脖子了，我得带它去看医生！” 说完，年轻男人露出了一种“你们想不到这种好办法？”的眼神。 宁芙&万界食谱：“……” 硬生生凑过来一起听的夏末：“……” 真是信了你的邪。 显然，这个男执法队员的丝缕鼠肯定已经通过了考试、不然现在这个时间也不会在他肩膀上待着…… 在他肩膀上待着就是一件大事！ 夏末颤巍巍地指了指男队员肩膀上蹲坐着的丝缕鼠： “你就这么托着罪证、然后当着沈哥的面儿说它脖子扭了？” “沈哥没……” 没当场给你来一下？ 夏末大为震惊。 男队员一脸单蠢的点点头：“不然呢？” “哎哟、真不能和你们说了。”没等夏末回话，男队员一看时间、赶忙一溜烟儿地跑远： “再不走真时间太长了……咱们下次聊、下次聊哈！” 夏末张了张嘴，指着男队员的背影喃喃自语：“……这我偶像都不拆穿？” 宁芙看了眼空空如也的小摊车，随即开始收拾准备收摊儿—— 真好，今天又是高效的一天。 然后她听到了一声响亮的啜泣：“呜——” 宁芙：“？？？” “万界，你哭什么？” 宁芙一边疑惑着一边转头，结果看到了和自己同样满头问号的万界食谱。 “我没哭啊？我还以为是你——” 万界食谱的话说到一半就戛然而止，它和宁芙对视一眼，突然福至心灵般的向身旁的大高个儿看去。 正偷偷给自己抹眼泪的夏末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睁着通红的蛋花儿眼看过来，底气不足： “我就是、就是——” 夏末的脑子高速运转，掩饰性的吸了吸鼻子： “我这个年纪、就是多愁善感一点……呜呜……” 他才不要承认自己是从偶像到底有多不容易联想到了自己的过去，要是那时候的妈妈能遇到偶像这样的…… 夏末后知后觉自己临时找的这个理由也没有多好，越想越觉得丢脸和崩溃，干脆缩到了宁芙的车子后面。 应该……都这么熟了，只是被宁姐和她的机械造物看见的话也、也没什么？ 躲在车子后面的夏末打了个哭嗝。 宁芙&万界食谱：“……” 好，你高兴就好。 她犹豫地看了看可怜巴巴的大高个儿，决定还是暂时不要收起溪履车了——总感觉这种时候收起车子让他暴露，自己的良心会隐隐作痛…… 然而她没有收起溪履车，就给了其他人一个错误的信号。 于是有在路边观望了好一会儿的瑶溪城居民走过来，试探着问： “你家茶铺卖的都是什么茶？” 宁芙：“……” 宁芙想要露出抱歉的神色、但这对她来说还有点儿难，于是只能继续平静脸： “不好意思，今天的饮子已经都卖光了。” 前来问询的女人一脸不可置信：“卖、卖光了？” “你不是才开始摆摊儿没有多久吗？” 宁芙无奈地给她看了空空如也的纳海球，球内些许挂壁的黄色和淡紫色、证明了这两颗球曾经装过什么。 ——纳海球是从希伦星系传过来的液体收纳装置，圆球形，价格也不贵，是宁芙在瑶溪城新购入的“装备”，准备先用看看怎么样。 万界食谱熟练的开口：“我们家茶铺就是这样的，现制作的存量不多，客人要是想尝尝下次再来啊。” 女人就盯着万界食谱看了一会儿，似乎在感叹什么，然后正了正神色： “你们不是瑶溪城的？之前在哪里开的茶铺？” 万界食谱：“我们是从煦京暂时来瑶溪的。” 女人点点头，不死心地看向纳海球——之前虽然一直在观望，但是一旦被勾起了好奇心、喝不到就火烧火燎的： “明天、明天你们还来吗？” 宁芙点头：“来的。” “那行、我明天再来。”女人也不是个纠缠的性子，说完这句话后就干脆利落的转身—— 只是她怎么听到从哪传来了一声抽噎？ 看这四周也没有在哭的人类或星兽啊……难道是她听错了？ 宁芙在学校门口看到了雄赳赳气昂昂盘在小狗崽儿身上的小青。 毫无疑问的、它今天带去的鹿梨浆和紫苏饮子应该很受那头粉色小胖猪的欢迎，估计那头小猪还亲口承认了小青的话、不然它不会这么骄傲。 已经平复下来的夏末站在宁芙旁边，看着自家小狐狸在小青它们旁边走出来，看着看着就“咦”了一声。 “宁姐，你有没有觉得……” 夏末的话没能说完、就被一道迅猛的、冲劲儿十足的粉红色影子吓得把后半句咽了下去。 被猝不及防抱着脚腕的宁芙也被吓了一跳，但当她看清这道粉色影子是昨天和小青它们“打架”的小粉猪后，满脑子就只剩下“……”了。 “多比多比！” 宁芙左看右看没找见尤栗、这只小猪又一直抱着她的脚腕“多比多比”，叹了口气摇摇头： “app，我听不懂你说的什么。” 粉色小胖猪顿时变成了蛋花眼。 已经忍了有一会儿的小青忍无可忍，甩着尾巴就是一阵输出，独留被尾巴呱唧呱唧拍脑瓜子的英子迷茫地抬头—— 幸好小青使用的力气不大。 “嘶嘶嘶嘶嘶嘶嘶！” 「你还敢想？！你想都别想！跳槽到我们家里绝对不可能！你这只兽能不能有点节操！」 “嘶嘶嘶嘶嘶嘶嘶嘶——！” 「而且我家芙芙摇头是因为听不懂你说的话、别说我家芙芙不接受你——不对！本来就不能接受你！」 小青选择性遗忘自己当初是怎么下定决心要与宁芙签订契约的，只觉得这只小粉猪崽子真没有原则。 “多比！” 正巧气喘吁吁赶过来的尤栗脸都黑了，她朝着宁芙和夏末打了个招呼，单手拎起了正在胡乱蹬腿儿的小粉猪： “app！你年纪轻轻还想着退休？！” “多比多比！” 粉色小胖猪坚强不屈地瞪着乌溜溜的豆豆眼，与自家契约者对视。 尤栗皮笑肉不笑地哼了一声，拎着小胖猪转了圈塞到自己的衣服帽子里，挥手： “阿宁小夏、我临时有事先回去了啊！咱们改天再唠！” 宁芙才刚反应过来、举起手的时候，就看到尤栗已经没了身影。 ——不得不说，在速度这件事儿上，这粉色小胖猪和尤栗还真是一模一样。 小青气咻咻地蹿上了宁芙的手腕，舌头还在不断地吐出收回—— 它气啊！好气！！ 上次遇到过的让它这么生气的还是一只不懂变通的牛、把它气得跳起来抽了它的膝盖。 这只多比猪、它它它又不是一只自由的兽！它有契约者的！怎么能说出来这么随便的话！！ 星兽和契约者的契约都是在深思熟虑后才签订的，签订后如无例外，是只有其中一方死亡才会解除—— 它这是在咒谁呢！ 小青越气越想、越想越多，甚至联想出了一个“故事版本”： 它好心好意地给这小胖猪带了什么礼物，结果这小胖子转头就要偷它家！ 末了还眼泪花花的说“我不是来拆散你们的、我是来加入你们的！” 肤浅！没有原则！坏猪！！！！ 宁芙觉得自己不太擅长在言语上安慰、于是抱着小青和英子蹭了蹭，抬起头： “对了夏末……你刚才要跟我说什么？” 正和小狐狸隐隐陷入对峙局面的夏末愣了愣，一拍脑袋： “哦……哦！对！” “我是想说——宁姐，你有没有觉得，你家英子褪色了？” “……啊？” 万界食谱&小青异口同声：“啊\/嘶？？” 夏末比了个和泡泡约定好的手势、暂时放下了一人一妖的“恩怨”、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 “我就是依稀记得、之前看英子还是纯黑的，现在看……怎么就成黑黄黑黄的了？” 黑黄黑黄？有吗？ 一妖一书一蛇同时去看英子，这不看不知道，一看—— 真的啊！英子什么时候褪色了？！ 泡泡没有插话，回去的一路上也都是神情凝重，这种情况还引得小青多看了好几眼—— 奇怪，之前在学校的时候还挺开朗的啊，怎么这一下子就……？ 泡泡没有想要解释的意思，就如同它认为夏末也并不需要解释。 通红的眼眶、布满红血丝的眼睛，这说明了夏末曾哭过、还不是短暂的有了泪意。 于是在到了房间后，泡泡一屁股蹲坐在地毯上，朝夏末挥了挥爪： 「你现在可以说了，不会被别人听到的……到底是谁欺负你了、带我去弄它！」 可可爱爱的小狐狸故作凶狠地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夏末：“……” 他一个激灵赶紧按住蓄势待发的小狐狸： “泡姐你冷静、你冷静！没有人欺负我！真的！” 泡泡半信半疑：“叽？” 「真的？」 “当然是真的！”夏末就差竖着一根手指对天发誓了。 “我只是……只是……” 夏末的声音逐渐变小，看起来很是心虚。 小狐狸好奇的凑过去—— 那边，宁芙带着一家子回到暂住的房间，反手关上门，从英子毛绒绒的爪子下面穿过去，把小狗崽儿整个抱起来—— 英子乖巧地袒露着毛绒绒的肚皮，和跳芭蕾似的来回被前后左右的观察。 万界食谱“嘶”了声：“英子什么时候成黑黄毛儿的、我都没发现！” 宁芙凝重地点头：“我也没发现……这只是它长大了、还是说身体内部的伤有了变化？” “不过它这黄毛儿倒也不多，整体还是黑色的……” 万界食谱摩挲着自己的书皮，摸了两下后觉得触感不对、一转眼看到了来自小青的“死亡凝视”。 它赶紧转移话题：“小青啊，这里就你能听懂它说的话、你问问它知不知道自己本来是什么颜色的？” “汪汪？” 小青无语，给宁芙和万界食谱翻译：“英子问我黄色是什么颜色、黑色又是什么颜色……” 万界食谱惊讶：“英子你居然分不清颜色吗？！” 英子歪了歪脑袋。 “嘶嘶。” 「它又听不懂你讲话。」 小青咕嘟了一句，就在那边宁芙的招手下凑去干活了。 “嘶？” 第43章 饮子！没有你我可怎么活啊饮子！ 宁芙就摸了摸小蛇的脑袋：“你还担心这个呢，没事儿，生意很好。” 小青满意的点点头：“嘶嘶嘶！” 「我就说嘛，就算换了个城市，咱们的饮子一样好卖！」 「识货的人还是很多的！」 一想到好喝的卖出去能换来很多月石，月石又能给它买很多装饰窝的好东西，小青就干劲满满。 ——小青说的没错，的确是很好卖。 在宁芙第二日出摊的时候，就发现那些自觉已经观察完毕、可以下手尝试的瑶溪城人开始变多了—— 好，比起一开始就络绎不绝来尝尝看的煦京人还是少一些。 不过宁芙很看得开——卖是一定要卖的，但是卖不光的、钱也是赚不完的。 不过让她没想到的是，今天第一个来买饮子的瑶溪城人就是昨天最后一个来询问的那个女人。 这姐姐来得之快、简直令妖令书都叹为观止——宁芙也就刚撑好车子的遮雪板、连纳海球都还没来得及掏出来呢。 比起方便的、充满了“科技”冷硬感的星际联盟造物，系统奖励的“溪履车”自带一种原始古朴的风格，遮雪遮雨又能遮阳的板子每次都要亲手拿根棍儿撑起来。 等到收摊儿的时候、还得再给放下。 宁芙尝试过直接把车子扔进星钮里，结果压根放都放不进去，于是她在每天撑板板儿和一路推着回去、再推着出来之间选择了相对简单的一方。 幸好这没什么难度、板子的撑放就和宁芙临进入时间长河前、人类城镇刚刚发展出来的木窗类似。 ——而万界食谱对此同样也熟悉、因为这是它刚被编写出来、拥有意识时已经普及的建筑组件。 但现在的人类并不熟悉。 从末世前残存下来的书籍最多也就记载了两言三句的专业名词，门槛很高，一般人根本看不懂。 相对“肤浅”的认知也就是末世刚开始那十几年、死去的教授们留下了一些珍贵的建筑手稿了。 这些手稿一经发现、就被妥善地安置在了目前华夏联盟最安全的宝库中，只有从幸存的教授或弟子一代又一代传下来的个别人有资格借阅。 ——两个月内只能借阅一次、只能在有执法队站岗的“特殊地方”看、看十二个小时必须还的那种。 所以在现在的大部分人类看来，溪履车其实是“奇形怪状”的，但莫名的，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祖祖辈辈都是华夏族的人一看就觉得发自内心的亲切。 这也是一周双休茶铺为什么能很快地风靡煦京、以及第一天出摊儿就有不少瑶溪人观望的原因。 ……在这方面，混血儿就弱一些，并非是华夏族、只是末世合并过来的人则没有这样“奇怪”的感知。 “两种各要一杯。” 昨天观望了半天的女人来得居然比夏末还要早，上来就很熟练的点单： “要不是知道精神力没办法下什么精神暗示，我多少都要奇怪一下，怎么就这么好奇呢。” 她一边递过去自己特地带来的杯子，一边自嘲：“我平时可不是这么大方的人。” 宁芙笑了笑没说话，嘴替万界食谱代替她和女人唠嗑： “嗐，我们家的饮子可是好上加好，待会儿啊，你一尝就知道。” 女人点点头：“那我肯定是当场就要尝——嚯，这么香？” 只有站在车子跟前，她才能闻到鹿梨浆香甜的味道，相比之下，淡紫色的紫苏饮子反倒是闻起来没什么气味。 女人突然就觉得自己可以再提升一点“期望值”，光这鹿梨浆的气味儿、就应该难喝不到哪里去。 主要是昨天那些买光了饮品的人，几乎都是一到手就把这金黄色的鹿梨浆塞进了星钮、只喝着紫苏饮子离开的，在旁边有点儿距离观望的人（比如这个女人）还真没闻到过一点儿。 拿过手里的杯子，女人效仿了昨天看到的人，然后自觉的闪到一边去，一开始是举起紫苏饮子摇了摇、又看了看，慢慢的就开始双眼发直—— 怎么这杯看起来越来越好喝了呢？ 如果这杯都好喝、那么刚才她塞进星钮里的鹿梨浆岂不是会更好喝？！ 女人本来是不打算在街边吃喝的，现在却仿佛受到了什么蛊惑，咕嘟就咽下了一口。 “！” 女人陡然瞪大了眼睛。 如果小青在、它肯定会吐槽这瑶溪城的人和星兽怎么都反应一样一样的，先是瞪大了眼睛一脸不敢相信、然后就直接咔咔猛炫，和八百年没吃过好东西一样，比它这种从没进过人类城市的星兽还夸张。 如果一定要比，小青愿称之为湍急的溪流和汹涌的海潮。 ——女人僵硬完的下一秒果然是咔咔开炫，和牛饮似的往嘴里倒。 所以虽然宁芙所卖的一杯量其实挺多的，但也搁不上她这么个喝法啊。 于是排在第二个的夏末还没拿到饮子，就听到小车旁传来一声响亮的“嗝～” 夏末：“……” 夏末：这姐胃口挺好啊哈哈…… 而也就是几乎在顷刻间干完了一大杯后，女人才有空打开讯机，找到自己的紧急联络人： 她发过去一句话： “儿子，限你一分钟内出现在这个坐标。” ——幸好她家离这儿非常近。 女人一边观察着宁芙纳海球内剩余的液体数量，一边心满意足地数了数排队的人数，嗯，肯定来得及。 不提女人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给她儿子带来了多大的恐慌，遣词用句的生硬与迫不及待简直就是在明明白白地告诉他——他妈摊上事儿了。 不然向来会加各种小表情的他老妈、怎么会突然发这么一条信息？ 一定是非常紧急的事情、完全没空才会这样！ 刚满十八岁的少年抓起自己刚契约的小熊夺门而出。 ——女人的确是没空。 刚发完消息、又沉浸在了满嘴余香中的女人露出享受的神态，感觉到自己的胳膊被小心翼翼地戳了戳： “请问，这家茶铺的东西好喝吗？” 女人回头，被脖子上缠了一条极为粗壮的黄色蟒蛇的肌肉壮汉吓了一跳。 ……这么大个人、怎么说话声音这么……细声细气的？ 不过女人也没纠结这细节，当下就给了一个“你放心”的眼神，还做出一个大拇指的手势。 “懂了吗？” 壮汉懂了，壮汉麻溜儿的去排队了。 瑶溪人不骗瑶溪人、这大姐说好肯定就是真的好！ 在一旁正好看见了她和壮汉眉眼高低的几个人也连忙排到了后面。 “妈——妈！！！！” 这时，女人的儿子嗷嗷冲过来，一把拽住在路边站的好好的女人，表情凶狠： “妈，是谁找你事儿了？！我非得揍一顿让你出气！” 少年胸前衣服兜里的棕红色小熊配合着点头，乌溜溜的眼睛满是严肃和认真。 “谁敢找你妈的事儿？” 女人无语的一巴掌糊在少年的背上，怎么看怎么违和、最终归结于自己儿子穿了两双不同的鞋出来。 她塞了两个杯子，抬手一指挂着“一周双休茶铺”招牌的绿色小车： “去，能买的都买了！” “……哦。” 瞬间泄劲儿了的少年抱着杯子过去排队了——他妈难道不是被人找事儿、而是被帮了要报恩？？ 惯常习惯脑补的少年很快就在脑子里想了好几出大戏，危险的不危险的、煽情的欢乐的……在排到他的时候还特地记了记宁芙的长相特征。 疑似恩人，牢记。 然而当金黄色的液体从纳海球流泄而出的时候，少年顿时就将恩人不恩人的抛在了脑后，咕咚咕咚偷偷咽了三口口水。 第四口口水声是他胸前的小熊发出来的。 同样被鹿梨浆香迷糊了的少年等不及走到他妈身边、就举着杯子喝了一大口—— 少年：“！！！！” 他在神游天外中把杯子放低，高度正好是胸前小熊能填到的位置。 小熊从口袋里努力伸出头、脖子都差点儿给抻长了：“！！！！！！！” 直到一人一熊你一口我一口地把一满杯鹿梨浆分的精光，少年这才回神、神神秘秘地凑近女人： “妈，你实话告诉我、这小老板怎么救你了？这种程度的报恩我最擅长了、我全给买了！” 女人无言以对，足足沉默了一分钟： “……谁告诉你我是要报恩的？” ——要是能用这种方式报恩、还能轮得着这小子来？等他来花儿都谢了！ “难道不是？”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好一会儿，女人才捋清了自己的好大儿为什么会产生这种想法的联系： “你可真是想多了、想得真多。” 女人伸手点了点少年，忍住没吐槽“想得真美”。 “你妈我就不能单纯的因为这家店好喝？” 少年：“……啊……” 听到不是为了报恩，他和小熊居然在松了口气之后又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 明明知道人情债是最难还的，但为什么现在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话说……” 在嘴里紫苏饮子的味道差不多散没了之后，女人终于发现自己刚才感觉到的违和感来自哪里—— “阿城，啵啵呢？” 女人左看右看上看下看、都只在少年身上看到了棕红色的小熊，那么她早上临出门前、因为叫也叫不醒、戳又戳不动，被迫留在家里的啵啵哪儿去了？ 不是叫他到点儿把啵啵叫起来出来溜溜吗？ 少年阿城：“？？” 少年阿城：“！！！” 他一拍脑袋：“哎呀！我把啵啵忘椅子上了！” 女人：“……” 她往自己儿子身上糊了第三个巴掌，没好气儿： “一个忘了带出来、哦，肯定也忘叫了？一个估计还在睡觉……你俩可长点儿心！哎呀！” “这岂不是又多睡了小半天？” 女人咂巴两下嘴：“最近啵啵老是这么睡，是不是得带它去医疗所看看？” 而此时此刻，女人的家中—— 靠墙的柔软坐垫上悉悉索索的声音，紧接着伸出了一颗羊头。 “咩～” 「有人在吗？秀秀～阿城～」 在疑惑完为什么只是自己睡了个觉、就人走家空、只剩了它一只羊之后，额头上有一簇卷卷毛的小羊果断选择了埋头继续睡。 嗐，天大地大、睡觉最大，有什么事儿、都先等它睡完了再说咯。 自认是在成长期所以要多多睡觉才能长高壮的小羊小腿儿一蹬，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沈之确提前几天告知了宁芙和夏末离开的日期。 别说宁芙夏末欢天喜地了，就连星兽们也开始天天数着日子过。 ——瑶溪再好、能有家好？ 而自打得知了他们离开的日期，另一波反应巨大的就是在这短短几天内积攒起来的忠实粉丝。 茶铺的。 有五雷轰顶喊着“饮子、没有你我可怎么活啊饮子”的，也有和本来就在城市之间来回“跑业务”的阿城一家类似、已经开始思索“跑腿”服务的。 自己能喝着、又能赚钱、多好的事儿？ 粉色小胖猪自认和小青几只结下了深厚的友谊，哭天抢地的要尤栗常常带它去煦京玩儿，尤栗欣然应允。 但表示自己早已看透一切的小青女侠认为，她们去玩儿是假、买饮子才是真。 离开瑶溪城的那一天是个难得没有飘雪的日子，宁芙和来送他们的尤栗、阿城等人挥手告别，总觉得下一秒尤栗他们就能“汪”地一声哭出来。 沈之确慢了几步特地等宁芙赶上来，用一种极为复杂的目光看了看她、直看得宁芙一头雾水。 有好心的执法队队员告诉她：“沈哥就是觉得宁老板你是个人才。” 宁芙：“……啊？” 沈之确点头，斟酌着用词，先是解释了自己这么想的原因：“我们来了这么多次，都没有这么受欢迎过。” 宁芙觉得自己现在脸上的表情一定很呆滞，她回头指了指还在城门外目送的尤栗他们，犹豫了一下： “你是说……他们？” “没错。” 沈之确露出一种“你很聪明”的眼神、但宁芙怎么看怎么都觉得这眼神中透着些许的欣慰与…… 慈爱？ 宁芙顿时一哆嗦——看错了、一定是她还不够了解人类。 第44章 蛇蛇我啊，飞起来了 宁芙实在没好意思告诉沈之确，这应该都是她家饮子的功劳——来送她的朋友们，送的也不只是她，更是远去的饮子…… 至于她本人、哦不是、本妖，还没有受欢迎到这这种地步。 万界食谱的确是很了解宁芙，几乎光看就能看出宁芙的想法，但它对此有不同的看法，于是挥舞着手臂、整本书直接“贴脸”： “沈队说的对啊！咱阿宁就是个天才！” “对什么你就对、”宁芙这替书尴尬的毛病又又又犯了，于是把飞到她脸前的万界食谱拍到一边去： “沈队，我就是个普通……人，真的。” 所以能不能把你那诡异的慈爱眼神收一收？？？ 宁芙忍下了这句话。 旁边的沈之确没有和宁芙争辩，但显然、他并没有改变想法——那投射过来的眼神虽然不会说话，但是又像什么都说了。 “哎呀，宁老板你就别谦虚了。” 刚才热心解释的队员力挺自家队长——他家队长又不是说什么很夸张的“彩虹屁”，实话而已。 无论是因为她本人、还是因为她的茶铺，不都是她本人搞出来的吗？ 夏末也来掺和一脚：“就是、要是宁姐你不厉害，怎么偏偏人家弄不出这么好喝的饮子？” 莫名其妙逐渐被众人“围攻”的宁芙“……” 她好想结束这个话题。 那么问题来了、她要用什么话题才能转移他们的注意—— “咣！” 看着周围的人（连沈之确也不例外）纷纷将目光转向发出声音的地方，宁芙的眼睛顿时亮起，一脸期盼地也跟着看了过去—— 她倒要看看是哪位救苦救难的大善人？ 大善人表示，正忙、勿q。 ——因为这是他出“车祸”才发出的动静。 不知道什么东西发出了一个巨大的摔倒声，甚至应该是在摔倒后还在地上滑行了很长一段距离，不仅痕迹明显，还有漫天被铲飞的积雪。 ——在众人面前划出了一个圆润的弧线。 ……从这个方面想想、幸好只是积雪。 华夏联盟自打气温骤降，又经历了长时间的下雪，底层的旧雪早已经凝结成冰层。在这样的外在条件下，过快速度的车子会滑行出去似乎……也不是什么非常意外的事情？ 向西南方向不断滑行的声音终于停止，破烂的引擎声断断续续的传来，犹如苟延残喘的破烂货。 “……是自己改装的。” 沈之确一眼就看出了这东西的奇怪之处，私自改装工具不是什么稀罕事儿，大多数人买不起星际联盟流出的高级货、就只能自己改一些自家的“旧式车”，用来代步或许逃命。 现阶段的官方很明白，所以秉持着“不赞同但也不禁止”的态度。 毕竟，“私自改装”是一件非常考验个人手艺的事情，也很容易“不稳定”，末世虽然已经“结束”，但危险仍旧存在。 然而，改的像是这辆车这么夸张的、也真是没见过。 沈之确指挥着部分队员原地精解，一边带着部分队员过去救援。 宁芙和夏末也跟了过去。 离车子滑止的位置越近、沈之确的眼睛就越亮。 这辆车…… “woc，这辆改装车居然还有安全屏障？！” 还没有完全消散的安全屏障还有淡淡的余晖。 叫做“阿龙”的中年执法队员也懂一些改装的手艺，当下就脱口而出。 这下，其他看不太懂的队员们也都懂了，嘴张得一个更比一个“o”—— “……啊？” “这不是自己改装的……” “阿龙没看错，这辆车装载了类似安全屏障的保护措施，看起来……的确很安全的把驾驶人和乘坐人保护起来了。” “……哦，这辆车上本就没有乘坐人。” 在彻底散成破烂零件的“小山推”下，沈之确看到了一个正在缓慢向前蠕动的身影，于是停住了脚步。 其他跟过来的队员、宁芙和夏末也跟着停下了脚步—— 也不急着救人了。 救啥人、压根就不用救！ 这可是全用旧式零件改造出来的、却装载有有星际联盟的“新式车”才会有的安全屏障—— 这怎么可能？这真的可能！ 要不是亲眼所见、没有人会相信，这好比在石制的实心儿长棍上甩出了高科技的压缩光弹，就连不懂武器的人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儿。 可东西在这儿摆着。 有人喃喃自语：“果然高手在人间……” 宁芙在夏末的一通解释后也明白了一切，众人就这么看着那瘦小的男人飞快的从一堆破烂里爬出来，抖了抖身上的衣服，果真一点儿事没有。 有队员露出热切的眼神： “这就是……”改装出这辆车的大师吗？ “我就知道、当时一定漏掉了一个小杂种。” 瘦小男人没有去看不远处的沈之确他们，更准确的说，是看到了、但不屑于理会。 执法队员们：“？” 夏末&万界食谱：“？？” 他们没招他惹他、甚至刚才过来是想救他唉！他不领情也就算了、怎么还用这种让人恼火的眼神扫他们呢？ 宁芙这次没能及时察觉到瘦小男人眼神中的意味，但她听到了这人的话—— 怎么说呢，以她的经验，说这种话的都不是什么好妖……人。 不过……这里除了他们、还有别人？ 心中的念头刚刚一闪而过，众人就看到在他们和瘦小男人的不远处，一个壮实的身影就卡帧一样若隐若现，然后慢慢凝实。 夏末偷偷搓了搓自己的胳膊——理智上知道这一定是星兽的技能，心理上还是觉得、这技能失效的方式也太让人后背发冷了？ 显然，和夏末有同样想法的人不在少数。 这时，万界食谱突然：“……咦？” 它用细溜溜儿的手臂指了指刚出现的壮实男人： “这不是那个姓鲁的大哥吗？” “鲁大哥？” 夏末顿时也不搓胳膊了，定睛一看“哟呵”一声——还真是他啊！ 就是那天听信了阿城他妈的安利、从此每天都要到“一周双休茶铺”买上两杯咣咣喝、那位挂着黄色大蟒围脖儿的大哥。 由于他这些天，一天不落的和宁芙以及来买饮子顺便吃瓜的夏末见面，所以他们也还算熟。 ——不过这位叫“鲁铁牛”的大哥虽然看起来长得彪悍粗壮，内里却非常腼腆内向，据说为了让他的蛇好受一些（？），总之是很少让他的蛇下地的。 可现在，这条叫“鲁智深”的黄金大蟒正在雪地上缓慢游走，摆出了一个宁芙非常熟悉的动作。 ——蛇类星兽准备攻击的动作。 “我终于找到你了。” 鲁铁牛的声音依旧不算响亮，却一字一顿说得极为清晰： “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旁观的众人很快就意识到——这辆车的散架并不是一起意外事故。 “沈哥……我们要不要……” 理论上，各个区域的执法队只有义务、也只能管理各人类城市中的秩序，沈之确、这位煦京人口中最严明的“大执法官”，却并没有完全按照规矩去做事。 带着煦京执法队“出差”的时候，他们救下来的人不要太多。 沈之确这次却摇了头。 他在微微的静止之后、就像是知道了什么一般，甚至带着队员和宁芙夏末他们后退了几步，然后牢牢站在了原地。 其他执法队员顿时露出了“大师我悟了”的表情，看见一脸迷茫的宁芙和夏末，还很好心地帮忙“翻译”了下： “你们认识那个带着蛇的壮汉是？” 夏末连连点头。 宁芙：“鲁大哥为人很是腼腆，能让他下定决心要杀的人，这里面一定有什么原因。” “哈哈，放宽心。” 女队员豪爽地拍了拍宁芙的肩膀，虽然已经控制了力道，但宁芙的肩膀还是麻了一瞬。 “咱们煦京执法队不是只会守死规矩的死板队伍，你们先跟着我们在这边、暂时不要插手。” “……那什么时候插手？” 夏末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百思不得其解。 女队员笑眯眯：“当然是……当这位鲁大哥落了下风的时候，咱们就可以插手了。” 鲁铁牛和不知名的瘦小男人很快碰到了一起，物理层面的。 出乎意料的，刚出了车祸的男人虽然瘦小，出招却极为狠辣，竟能和这么壮实的鲁铁牛势均力敌，打得非常激烈。 一旁粗壮的黄金大蟒和左眼上有道疤的黑狼也正在哐哐朝着对方放技能，无论是技能的强度还是角度、都是在下死手，一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架势。 小青从宁芙的头顶游走到了她的手腕，小小声： “嘶嘶。” 「芙芙，一会儿智深兄弟要是不敌，你就把我扔过去。」 在鲁铁牛来买饮子的时候，小青和名为“智深”的黄金大蟒（只有鲁铁牛会叫它“鲁智深”）也常有交流，关系不错。 宁芙：“好。” 她看着正在咬着牙打人的鲁铁牛，明明他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但宁芙就是觉得—— 他好像很伤心、又很愤怒。 ……智深同样如此。 她越看越觉得这是一场“复仇”，一场必须由他、它……他们自己完成的“复仇”。 鲁铁牛吐出了一口血，浑身已经是血呼啦哧的，那边的黄金大蟒也没好到哪里去，金黄色的柔软鳞片已经是鲜血涟涟。 “……万界，你有没有觉得那只黑狼有点儿奇怪？” 万界食谱顿时环起了手臂：“有吗？” “有。” 宁芙逐渐肯定了自己的模糊感知，因为心神全都放在了不远处的战斗上，没注意到沈之确投来的眼神。 这位茶铺老板的精神力也非常敏锐，沈之确想。 他看着不肯倒下的壮汉，几次想要踏出的脚步都被他的手势阻拦—— 这个叫鲁铁牛的人，似乎并不想让他、或是他们插手。 沈之确能够理解……却不认同。 如果鲁铁牛真的被威胁到生命，他一定会出手的——沈之确看了眼自己的星兽，垂下的手指微动。 嗜洋鲸甩了甩墨黑色的大尾巴，在半空中划出一个半圆。 ……这是他们约定好的暗号。 急转直下的情况发生在黑狼的仰天长啸之后，宁芙猛地呼出了一口气，出现了到熟悉的难受感觉。 面对虫子时的那种难受。 宁芙不由得向四处看了一圈，四周完全没有虫子的身影，更何况沈之确他们也并没有什么其他动作。 难道她在不知不觉间中了红影虫的幻境？ ——不、不是的。 宁芙在仔细辨认后否定了这个想法。 那这种感觉……她看向了长啸后攻势更为激烈的黑狼，以及那个脸上隐隐抹上了黑色污迹的瘦小男人。 相对其他人来说离得更近的队员第三个发现了不对：“沈哥，这个人的血管怎么是黑色的？” 瘦小男人随手从地上、散落的车子零件中抽出了一根长管当作武器，赤手空拳又被挡住的鲁铁牛一时更难以招架。 “鲁智深！” 黄金大蟒闻声而动，鳞片炸开，被鲁铁牛一把攥住尾巴尖尖，绕了一小圈儿在手腕上，然后猛然一抡—— 小青：o_o！ 宁芙&万界食谱：！！！ 瘦小男人显然也被这不按常理的“武器”惊呆了，他眼睁睁看着破空而来的、大张着的蛇嘴，不敢直面碰上。 ——这种蛇型星兽的毒液很难消解、一旦被咬中会很麻烦。 再加上蛇型星兽的嘴总是能张得很大，视觉上的冲击简直是无与伦比的—— 瘦小男人脑子一空，下意识胡乱地挥动着手中的长管，然后被黄金大蟒一把咬住甩到一边去。 黑狼瞅准机会扑了上来，黄金大蟒再度要张嘴咬上去，与此同时，鲁铁牛攥着蛇尾的手一松，直直地冲向了还没反应过来的瘦小男人。 “嘤——” 嗜洋鲸却在这时发出了长长的鲸鸣，扑上去的鲁铁牛和鲁智深身上也莫名多了一个屏障。 所有人都认得、这是沈之确的精神力屏障。 黑色的血液迸溅，在屏障上缓缓滑落。 他们的战斗结束了。 英子甩着尾巴、前爪抬起挂在宁芙的身上：“汪汪？” “嘶！” 「才不是！」 小青发自内心的拒绝：“嘶嘶！” 「这才不是我们蛇型星兽共有的技能！」 万界食谱长长的“嗷”了一声。 第45章 鲁铁牛 鲁铁牛其实并不是家里最强壮的孩子。 他妈妈怀着他的时候，末世还没有完全结束，他们原来待的基地被赫潮攻破，守城者拼死抵抗、为幸存者们提供了宝贵的撤离时间。 鲁铁牛的爸爸就是守城者之一。 大家四散奔逃。 鲁铁牛妈妈和她的朋友凭借着两人星兽的技能，险之又险地躲过了好几只虫子。 但星兽的技能是有冷却期的，一个带着小孩儿的女人和一个孕妇没能离开太远，就“刚出狼窝又进虎穴”。 情急之中，朋友一把将鲁铁牛的妈妈和自己的儿子推开，独自一人奔赴了死亡。 于是之后就变成了鲁铁牛的妈妈带着朋友的儿子提心吊胆地东躲西藏，好不容易逃出了这一片被赫潮侵蚀的地域。 在没有被赫潮影响的地域，就算有异种，也不会有这么大规模、成批量的存在，也可以说，只要逃到了没有被影响的范围，就已经是捡回了一条命。 然而，官方所建的基地距离他们实在太远，没有人愿意在前往官方基地的路途中、接纳一个带着小孩子的孕妇。 鲁铁牛的妈妈只好带着鲁铁牛的哥哥就近加入了一个私人的小基地。 小基地不是很富裕，但基地长为人善良，星兽也是一条十分强大黄金色巨蟒。他接纳了不少难以独自在外生存的人，大家凝聚在一起，磕磕绊绊地抱团活了下去。 不足月又没有足够营养的鲁铁牛小时候一直算不上身体好，比起他哥、也就是妈妈朋友的儿子要差太多。 不过在他妈妈努力挣月石生存的时候，从小就是比鲁铁牛大了十来岁的哥哥把他带大的。 在鲁铁牛简单几句话的讲述中，那段日子就是他从小到大最快乐最幸福的日子。 但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美好都如泡沫一般易碎，这个私人的小基地就像他们家原来所在的那个基地一样，又在某一日被“赫潮”攻破了。 所有人都说那是赫潮。 然而直到现在想起来，鲁铁牛仍旧坚信那次遇到的赫潮有古怪。 ——就与宁芙和衣见月第一次回去提交、见过很多只复眼的双翅虫一样，鲁铁牛后来到达官方基地提交的报告也被搁置了。 因为在之后的调查队前往鲁铁牛所提供的地点周围之后，在大面积的搜查下，并没有发现鲁铁牛所说的异常。 沈之确：“你看到了什么？” 华夏联盟的人看见过太多次的赫潮，也数次目睹自己的家园被异种碾压，到底是什么、才让鲁铁牛至今念念不忘、在报告被搁置后仍旧坚持自己的想法。 “我……看到了一只人形异种。” 鲁铁牛不知道抱着什么样子的想法，并没有隐瞒。 沈之确停下脚步，向他看过来。 ——鲁铁牛不知怎么的，眼前突然就只剩下了一双漂亮的瑞凤眼，幽深的眼瞳深处、似乎有一道竖立着的…… 这是……一棵树？ 鲁铁牛已经不清楚自己在恍惚中看到了什么、又想了些什么，只是在某一个瞬间猛然清醒后，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好像看到了什么东西。 ……看到了什么呢？ 沈之确的表情更加严肃沉凝了——鲁铁牛没有说谎、甚至没有夸大。 这就是问题的本身。 一旁与他已经有默契的执法队员们看到了沈之确的反应、纷纷对视一眼、彼此的眼睛中全是惊诧。 这些队员们先是看到了旧式车改装后的安全屏障，又看到爆出黑色鲜血的可疑人类、星兽，现在又听到了什么？ 人形的异种？ 怎么会有人形的异种？！？！ 饶是执法队员们经常在执行任务或者出差的时候见到不少离谱的事情、自认是“见多识广”——但今天的“广”、又有点儿太广了？？？？ “鲁哥，你怎么会认为那是人形异种？它长得什么样子？和咱们一样吗？” 夏末没注意到执法队之间的眉眼官司，一心追问——如果鲁哥没有看错或者记错，这岂不是一个惊悚事件？！ “它的眼睛，是纯黑色的。” 鲁铁牛说出了一个不算好的消息——对于现在华夏联盟里各种各样不同样子的精神力外显来说，如果只是眼睛纯黑色，也算不上什么“能和人类有明显区别的异种特征”。 “这你怎么会……” 鲁铁牛看出了夏末的未尽之语，摇了摇头：“我当然不是光凭借着眼睛来判断它是异种的，最重要的是，我看到了它指挥其他的异种。” “指……” 夏末张大了嘴、直接被泡泡的尾巴毛糊了一嘴，连呸带咳的：“噗咳咳咳……咳……指挥？！” 沈之确和其他执法队员的表情更严肃了。 一个人形的异种，又没有特别明显的异种特征，但凡混进了人类城市…… “他会不会是记错或者看错了？” 有执法队员小声地问旁边人：“这样他也的确没说谎，只是认知上出现了点儿问题。” 那边的夏末也想到了这种可能——他在刚才听完鲁铁牛的话后打了个寒颤，到现在还全身发冷。 虽然这些天的相处，他看出这个大哥性子的憨直腼腆、从不说假话、说大话——但这次，他实在不愿意相信这些话。 鲁哥是看错了？是记错了？？ 他怀着这样期盼的眼神看向了自己的偶像，却惊恐地发现自己偶像的表情实在说不上是好看。 不会…… 夏末刚刚心底一凉，就听到鲁铁牛再次迟疑着开口： “我不会看错、也相信自己没有记错……不过一直到我成年后、官方正式宣布结束末世并成立人类城市后，我去提交过报告，当时没有搜查出什么异样、所以被搁置了。” “这么多年都过去了，它会不会已经离开华夏联盟了？” “……” ……如果鲁铁牛的确没有认知上的问题，这种猜测无疑是最好的结果了。 ——但他们不能不考虑最坏的结果。 “多谢你的告知。” 沈之确打算回去就调取报告仔细看看。 “嗐。”鲁铁牛摆了摆手，没觉得自己帮了什么忙。 宁芙一直默默听着，然后联想到了刚才那个打着打着爆出黑色血管的瘦小男人——不知怎么的，她就觉得那个男人的模样绝对不是执法队员们说的“精神力外显变异”，而像是被什么东西催发的。 例如，异种。 “鲁哥，你当时看到的、和刚才那个男人的感觉像吗？” 鲁铁牛有点意外，但还是认认真真地回想了一遍，摇头：“不像。” “哦对了鲁哥，你知不知道那个人开得那辆车是哪里改的？” 夏末问出了一直好奇的话，期待地搓了搓手：“我也想找那位大师改一辆出来。” “这车改的牛啊。” 夏末一点儿也不掩饰，疯狂吹那位不知名大师的彩虹屁。 “咱就是说、有没有可能就是他自己改的……？” 有执法队员小小声反驳了下，还朝着那边的尸体努了努嘴，一下子把夏末整卡壳了。 “啊这、” 夏末的确没有想过会是“那个人自己改装的”这种可能，在他看来，那个瘦小的男人怎么看怎么都不像能有这种本事的“大师”？ “不是？” “这辆车不是他改的。” 鲁铁牛的回答和夏末的疑问同时响起，夏末先是反应了一瞬，然后激动地就差点要跳起来： “我就说！鲁哥鲁哥！求求你快和我说是哪位大师？！我真的太想要一辆了！！” 鲁铁牛咧开嘴角笑了笑： “如果他能知道你这么喜欢这手艺，一定很高兴。” “……？” 兀自激动的黑皮肤年轻人动作僵住——他好似听出了这句话下隐藏的…… 果然。 “这是我哥改装的，只可惜，他已经不在了。” 万界食谱突然笃定：“……一定和刚才那个男人有关系？” 鲁铁牛点头：“的确是因为他。” ——即使没有人逃走，即使所有人都选择全力守护自己的基地，但还是没能抵挡住赫潮的侵袭。 这一次，鲁铁牛和哥哥失去了妈妈。 十七八岁的大孩子带着不到不到十岁的小孩子全力奔逃，在黑沉的几乎看不见丁点儿光明的夜晚，鲁铁牛依偎在墙角，身旁的哥哥和兜里的小蛇就是他全部温暖的来源。 这是基地长那条黄金大蟒蛇的孩子，刚破壳不久。 两个孩子再次幸运地逃出了“赫潮”侵蚀的区域，跌跌撞撞地学会自己生活。 鲁铁牛哥哥自学成才，慢慢能靠着改装旧式车来赚取月石了。 然后—— 鲁铁牛略过了这一段，只简单的说自己在前些日子、终于追查到了其中一个杀害他哥的仇家。 就是这个瘦小男人。 “不枉费我在瑶溪等了这么久，”鲁铁牛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就像是在说今天喝了几杯水一样随意。 “……值啦。” “鲁哥……” 按照鲁铁牛讲述时的语气变化，夏末很快就意识到，他现在的情绪其实并不平稳。 “其实你不需要和我们……”说这些。 他听到夏末的话摇头：“你们就当是听个故事。” 鲁铁牛正扒拉着“鲁智深”的鳞片观察它的伤势，发现之前使用的医疗仪器没能完全治愈之后，又取出了另一个星钮里的“医疗机械人”使用在黄金大蟒身上—— 他对自己身上的血熟视无睹，行动之间也看不出他受了多严重的伤，好似这身上的血都是别人的一样。 ——如果不是自始至终只在用一条胳膊的话。 “嘶嘶……” 「智深兄弟，你辛苦了……」 小青摇了摇尾巴。 “嘶。” 「报仇，不辛苦。」 鲁智深的回答很有硬汉风格。 宁芙取出了自己的医疗机械人，自打上次意外捡到了英子后，她深刻地意识到了这东西的重要性，惯常是带着好些塞在星钮里的。 “不用，我这伤、过几天就好了！” 鲁铁牛连忙摆手，想一个后跳、结果自己的腿脚先绊了下。 宁芙顺势把细细的针头扎在了他的胳膊上。 鲁铁牛：“……” 医疗机械人，一旦使用、概不后退。 他涨红了耳朵，吭哧了半天：“谢谢……谢谢宁老板。” 看了看活力满满的小白蛇、又看了看昏昏欲睡的小狗，鲁铁牛似乎想到了什么，欲言又止： “我其实……” 他脖子上的黄金大蟒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心思，用尾巴尖儿甩了下，又安抚地拍了拍壮汉的肩膀，无声地直立着身体，坚持着自己的选择。 鲁铁牛和自己的星兽沉默地对视了一会儿，终于微微点了下头。 他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摸着黄金大蟒的头停下了脚步。 “……其实？鲁哥你要说什么？” 久久没能等到下文的夏末扭过头去。 “……其实我跟过来是为了谢谢沈队，” 决定下来的事情就不会再彷徨，鲁铁牛猛然两个鞠躬，把离得近的夏末和泡泡差点吓得弹飞出去。 一个鞠躬是给宁芙的，一个鞠躬是给沈之确的。 宁芙反射性的后退了一步。 一米九几全身都是腱子肉的壮汉居然在沈之确和宁芙面前显得有些局促—— 嗯，主要是因为沈之确。 “我刚才打上头了，没注意到他们的异常……我越想越觉得，要是被那些黑血喷到了、就会发生什么不太好的事情。” “我之后还有很重要的事情，不能耽搁，所以真的非常感谢沈队。” “……不用谢。” 沈之确动了动眉毛，没有问鲁铁牛去做什么，状似随意：“我们要回煦京，你之后要往哪个方向去？” “我往那边走。” 鲁铁牛没想太多，指了指自己要去的东方：“那……我老鲁就先走一步了。” 和众人挥手道别，又目送着鲁铁牛的身影快速消失在雪地的交界线后，掏出交通工具的执法队员们两两一组，又找出一个女队员、一个男队员来带宁芙和夏末。 回去的路途仍旧是沈之确打头阵。 但开着开着，就有队员发现了不对：“沈哥！这不是回煦京的方向啊！” ——这不是、这不是在往东走吗？！ 第46章 冤有头，债有主 沈之确没有否认。 ——这的确不是回煦京的方向。 万界食谱这会儿正藏在宁芙的外套里躲风。人一空下来就容易去回想刚才发生过的事情、书也是这样。 于是它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在它曾经看遍话本子的丰富经历中，鲁铁牛刚才的表现简直就是在生动地诠释一个词语： 视死如归。 再一联想他刚才说“之后还有很重要的事情，不能耽搁”的话，万界食谱终于福至心灵—— 倒吸一口凉皮jpg 坏事儿了！ 它猜宁芙肯定没觉出不对来，于是秉持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想法，艰难地从厚实的外套里蛄蛹出一截来，结果刚一张嘴就被灌进了一口冰渣凉的冷风。 万界食谱：“……” 同样都是坐在车上的，为什么这光轮摩托只能护住人类和星兽？它万界食谱的命不是命？ 万界食谱一边忿忿然，一边也没忘了自己的正经事、继续往上蛄蛹。 等它好不容易从后背蛄蛹到宁芙的肩膀上，就听到宁芙正在和带着她的女队员说话： “盼盼，咱们这是要往哪里走？” 光轮摩托的速度快，风也大，之前队员在队伍频道里喊得那一嗓子只有和他一辆车的夏末、以及所有在队伍频道里的执法队员们能听到。 在陌生的地方，宁芙其实是全然分不清东南西北的，然而单看四周景色的陌生还是能够看出来——这是一条他们之前完全没有走过的路。 从瑶溪往煦京还有近路不成？ “沈哥正在往东走……啊，他停住了。” 在极速前进中的急刹并不容易，而名叫盼盼的女队员则手法异常娴熟，在一阵宁芙不明觉厉的操作后，光轮摩托稳稳地停了下来，宁芙甚至都没有感受到要飞出去的感觉。 这技术、厉害啊。 经历过衣见月“滚筒洗衣机”式驾驶技术的宁芙对盼盼肃然起敬，她暗下决心，回去一定要跟衣见月安利这高超的驾驶技术。 “……沈队？” 宁芙后知后觉地看到了已经站在她身前的沈之确。 “顺着这条分叉路一直往前走，就能够快速横穿荒野、回到煦京。” 沈之确已经在队伍频道里将执法队划成了两半，这次停下、是因为这就是两队分离的岔路口，他要正式地和夏末、宁芙说一声。 “你们送宁芙和夏末回煦京，剩下的人跟我走。” 早已经知道的执法队员们齐刷刷地行了个礼：“是！队长！” 沈之确点头，重新面对着宁芙和夏末：“放心，我们的队员个个都是一把好手。” “既然接了你们的委托，我的队员们就一定能安全地带你们回去。” “偶——沈队！” 夏末心中有些许猜测，赶忙趁着沈之确还没离开赶紧叫住了他，只是—— 这偶沈队又是什么鬼啊！自己这一到关键时候就嘴瓢的嘴！！ 这都几次了？！ 夏末恨恨地扇了自己两巴掌，虽然控制了力道，但在现在一片寂静的氛围下，这巴掌声还是挺清脆的。 万界食谱：“噗。” 刚听见叫声回头、就看完了“自己扇自己”全过程的沈之确：“……” 他是不是不应该这么及时的回头……？ 现在再装刚刚没看见的样子还来得及吗…… ——当然来不及了。 两个人面面相觑，其中一个捂着胸口咳嗽起来： “咳、咳咳咳……” 夏末等到自己呼完了巴掌、和沈之确对上了眼睛，才意识到沈之确看到了自己这既傻不愣登又智障的动作——又一次、哦不、又几次。 他闭了闭眼，强忍住想要蠢蠢欲动掐人中的手。 冷静、冷静！忍住！不要再做这种沙雕的动作了！！ 夏末心里的小黑人一边捶地一边呐喊：脸再丢就真没了啊啊啊！！ 然而另一只小白人则抱着胸坐在一旁，打了个哈欠：丢丢，反正丢的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偶像应该早就知道我的尿性了。 ——确实。 顺着小白人的思路想下去……反正已经在偶像面前社死了这么多次，好像也确实有些……麻木？ 这可不行！ 夏末一个冷颤，心里的两个小人消失，刚想说话就被大尾巴糊了一脸。 正蹲坐在在他右肩膀的泡泡咧着嘴无声地大笑，因而没控制好尾巴、在夏末的脸和脖子处扫来扫去： “叽叽叽~” 「又被你偶像嘿嘿嘿、看了个正着哦~」 夏末有理由相信，自家这只芝麻馅儿的“猕猴桃”、一定是在嘲笑他。 ——听这声音、听这句话，这就是在幸灾乐祸！ 夏末强忍住想要崩溃的情绪，清了清嗓子、试图通过转移话题让大家遗忘刚才的一幕： “……沈队，你们是不是要去找鲁哥？” 沈之确点头。 “果然……” 夏末叹气：“他要去做的事情是不是很危险？” 沈之确再度点头。 旁听的宁芙已经满头满脸都是一个字加一个标点符号“啊？”了。 如果精神体外显能够和“化形术”一般幻化出各种形态，宁芙相信，自己现在一定是头顶着一个大大的问号。 ——为什么要找鲁哥？鲁哥不是好端端地、全须全尾的离开了吗？ 她不是和大家一直在一起？怎么感觉像一下子跳过了几十集剧情？ 刚刚就憋了一肚子话的万界食谱顿时发现了自己展示的“大舞台”——嘿！它说什么来着？阿宁绝对不会深想鲁哥那句欲言又止的话！ 它万界食谱从今天起要改名为包·万界食谱·青天！！ 于是它拉着宁芙的耳朵就是一阵絮絮叨叨，甚至还从头到尾、事无巨细地说了遍自己的猜测，然后双手叉腰、摆出一副等夸的姿态。 原来如此。 ——宁芙觉得自己大概懂了，毫不吝啬地称赞了得意洋洋的万界食谱。 正嘚瑟来嘚瑟去的万界食谱得到了小白蛇一声长长的“嘶——”。 「噫——」 “噫什么、噫什么！”正是容易破防年纪的万界食谱整本书跳起来、又重重地砸到了摩托角。 自认为坚硬的书碰上更坚硬的光轮摩托，当下也顾不得小青的“噫”了，抱着自己的手臂嗷嗷假哭。 “沈哥、你们真的要去找鲁哥啊？！” 沈之确没有隐瞒：“没错，鲁铁牛的状态很不稳定，再加上他说的话——总之，鲁铁牛随时都有可能出现其他的‘意外’，我既然知道了，就不能坐视不理。 “所以兵分两路，是对你们、对他都是最适合的。” 沈之确没有细说“是什么意外”。 但在他几乎是明示的话语中，在场的所有人都意识到，鲁铁牛刚才所说的重要事情，或许是很危险的事情。 “他没说他哥只是被这一个人杀害的。” 万界食谱累了，抱着自己的书皮单方面决定结束假哭。而在它不分散注意力的时候，思路其实还是清晰的： “如果杀害他哥的不止一个人，那他所说的重要事情、就是继续复仇。” ——可鲁铁牛现在还受着很严重的伤。 “哎呀！他糊涂呀！” 阿龙垂头叹气，很不赞同鲁铁牛的莽撞：“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留得……不怕没柴烧？” 他旁边的人替他说了出来：“是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啊对对……他这都不能算是莽撞了，万一对方人多、他这就是去送菜啊！” “所以我们见义勇为的时候又来了。” 沈之确其实是从鲁铁牛的眼睛中“洞悉”了他的想法的。 “可是……” 夏末迟疑着：“先不提执法队没有在城市外的执法权限……沈队，这一块儿还是瑶溪的区域范围，咱们能直接插手吗？” “怎么不能？” 沈之确伸手拍了拍夏末的肩膀： “出差后正准备回程的小队伍，意外遇到了危险，进行了不得已的反击，意外救下了另一个受害者……这个故事怎么样？” 夏末缓缓竖起了大拇指。 这次换成了宁芙欲言又止——就这么决定要去了？万一那边战力庞大、连他们都打不过要怎么办？ “事不宜迟，不要再耽搁了，这就出发。” 沈之确快步走回了自己的光轮摩托，就听见身后夏末和宁芙的声音： “沈队，我和你们一起去！” 因为意外的异口同声，两人都惊奇地互看了一眼。 “这一趟可能会有危险，比如像是刚才爆出黑色血管那样的人……你们确定要一起去吗？” “确定！去！” “……去。” 沈之确尊重他们的选择，应下后带着队伍再度启程。 只是走着走着，就有人觉出了不对： “沈哥，咱们速度都这么快了，怎么还没赶上那先走的大哥？” “他这速度未免也太快了？？他还受着伤嘞！！！” 沈之确：“东边有几个基地？” 坐在沈之确后座的年轻男人知道，沈之确说的“基地”并非指官方所建的城市，而是散布在官方城市周围、依托于官方城市而生存的小型私人基地。 当然，早在官方宣布末世结束的那一年，就已经不允许建造这类基地了，但在这之前就建立的私人基地，官方也没有贸然破坏，而是进行了合作。 于是时至今日，在华夏联盟的每一个人类城市周边，仍旧零星分散着这种小型基地。 年轻男人打开自己安装在讯机上的地图，快速进行了一通的搜索查找： “沈哥，这往东有两个基地……” 年轻的男队员尽量言简意赅地说明了这两个私人基地的不同点，沈之确很快地就择定了其中的一个。 “我们去桑早基地。” “嘶。” 「铁牛，我们到了。」 在路上，鲁智深一直垂顺地挂在鲁铁牛肩膀上，但当它能够远远看到基地的时候、就已经直立起来、做出了蛇型星兽的警戒动作。 它在不断地变换方向吐着舌头，依靠这个来辨认前方的危险。 ——是的、危险。 就算这么些年过去，小小的他们也完全变了个模样，但鲁智深一看到这些熟悉的、不熟悉的建筑，仍旧能够想起当时那深深的愤怒与惊恐。 大哥就是死在了这里。 桑早基地是由一个小团体组成的私人基地，基地内地位最高的是“大祭司”，深受其他基地居民的敬仰与喜爱，而一旦谈起那位“厉害而慈悲”的大祭司，基地内的每一个人都是一副狂热的模样。 这在当时准备在桑早基地赚些月石、好前往最近城市的鲁铁牛哥哥来看，就是这里的人都被洗脑了。 他没有什么救世情节，就算知道了这里的古怪也硬着头皮待了下去——就为了尽快地赚够月石。 “等我们攒够了，哥就带着你们去瑶溪定居！” 这是鲁铁牛哥哥最常说的一句话。 然而，他永远没能攒够那些月石——改装手艺高强、又年轻力壮的鲁铁牛哥哥被这个基地盯上了。 洗脑失败的下场就是被当作了“肥料”，鲁铁牛不知道自己的哥哥经历了什么，但随着他一边做工一边越努力的去调查、就越发现他哥当时应该遭受了莫大的痛苦。 ……以及、这个基地有比“洗脑”还要古怪的存在。 “嘶嘶。” 「没想到这基地就算改了名字换了位置，还是喜欢这么建这种风格的房子。」 鲁智深嫌弃的摆了摆头：“嘶。” 「咱们得乔装打扮一下，万一技能冷却时被人看见，也能拖延拖延。」 鲁铁牛已经开始行动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保不齐有人能认出来。” 别看他平时憨，但是现在复仇还没结束、他不能掉链子。 于是不一会儿，看守正坐在椅子上摇摇欲睡的时候，就被一个阴影笼罩了。 看守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 ——是一个浑身腱子肉、脸上还横亘着一条很长伤疤的男人。 男人的脖子上盘了一条墨黑色的大蛇，在雪地的映衬下显得更为凶神恶煞。 “进入基地，先交100月石。” 鲁铁牛：盯—— “看、看什么看！每个人都得交！交不起就滚蛋。” 看守同样瘦弱，很瘦小的一团缩在椅子上， 凶巴巴中带着些许色厉内荏： “这都是基本的规矩，交不起抓紧走走走、别挡着我桌子。” 第47章 进入桑早基地 鲁铁牛点头。 墨黑色的大蛇“嘶嘶”了两声，看守的星兽立马吱吱地翻译给了自己的契约者。 “哦，原来是哑……咳。” 在收到了100月石的到账的那一刻，看守的态度直接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快请进，哎呀，我们小基地很久没见过外人来了，欢迎欢迎——！” “我们这儿还有些基础的检查，是为了基地内所有人的安全，还希望您能配合配合。” 鲁铁牛又点头。 看守拿着仪器在鲁铁牛身上扫了一遍，神色之间愈发满意，笑盈盈地给他打开了门： “请进！请进！” 盘着墨黑色大蛇的壮汉沉默的走了进去，看守调出刚才扫描所得到的身体信息，越看越发自内心的欣喜。 他在自己的讯机上点开了置顶的讯号： “老大，又进来一个很不错的种苗儿。” “唯独一点儿，他是个哑巴，不过听力正常……对对，他的身体素质和精神力检测结果足以弥补。” “……是、是，我已经让他进去了。” “他顺着大路直走了……是，星兽是一条墨黑色的蛇，您一看就能认出来。” 鲁铁牛慢吞吞地走在熟悉又陌生的街道上。 根据他逃走之后的追查，这个基地曾在一次赫潮中差点覆灭，但基地内、以大祭司为主的主要成员居然幸运地逃离了被赫潮侵蚀的区域，并改名换姓、在瑶溪的另一侧重新建立了一个新的基地。 ——在他还不够强大的时候，甚至还期待过赫潮能够再一次降临。 ……而其他人居然都认为、这个基地是一直存在的。 鲁铁牛当时就明白，那些个审批和管理的瑶溪人、一定又是在不知不觉中被洗脑了。 然后不出所料的，这座再次伪装起来的基地吸纳了无数“居民”，不断地发展壮大。 鲁智深的尾巴一直拍打在鲁铁牛的肩膀上、提醒他要记得保持人设，然后在某一瞬，尾巴尖儿塞到了男人的手中—— 他们过来了，准备好。 “嗖——！” 两根针猝不及防地扎进了鲁铁牛和鲁智深身上，鲁铁牛和鲁智深象征性地多挣扎了几下，就果断随着药性晕了过去。 “嗯，老五果然说的没错，这么烈的药还能挣扎一会儿，是个不错的种苗儿。” “希望他被……能多撑一会儿，省的咱们天天跑了。” 鲁铁牛彻底陷入了黑暗。 ——“这就是桑早基地了。” 执法队和宁芙夏末停留在了能够看清基地的一处断墙后。 从这个角度，他们能够看到基地门口的情况、那边却看不到他们。 “沈哥，咱们接下来怎么做？” 已经很有经验的执法队员们摩拳擦掌。 沈之确“看”到了鲁铁牛最近完善的打算，虽然疑惑他怎么确定一进基地就会被人药晕、但是他这种“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做法显然会将自己往更危险的深渊推去。 “等。” “好的！我们这就——等？？” 顺口接话的队员欢快的声音拐了个弯，不敢相信地看了看自己旁边的人、又看向沈之确：“沈哥、我是不是……” “你没听错，这次情况不同，基地内情况不明，不可贸然冒险。” “可是……一直杵在这里不动、早晚会被发现的？” 既然确定了要在这里等，就相当于晚上也要在这里扎营，于是其他队员四散去警戒检查，但有队员还想挣扎一下：“不然咱们还是去打他个措手不及？” “你怎么知道不是他打你一个措手不及？” 沈之确无奈地拍了拍面前人的肩膀——怎么这些年净是光长肌肉了呢？ “是、是吗……” 男队员讪讪地败退了。 沈之确：“你们先收拾着，我带着糯米先去周围查探一圈儿。” “嗳！沈哥你注意别被发现了啊！” 刚随口一喊，回答的这个人就被顶了下肩膀——是凑过来的夏末。 “大哥，这时候不应该担心……沈队的安全吗？” “沈哥的安全有什么可担心的？” 被拍了脑袋的高大男人嘟囔着、反手拍了拍少年的脑袋：“你可能不知道，这块区域非常安全，而只要不遇到异种、只要是人——” “他们应该担心自己的安全才是。” 夏末懵懵地点头。 “叽叽。” 「就说你搁这儿咸吃萝卜淡操心，那可是你偶像、你能不能心里有点数。」 泡泡美滋滋地仰躺着，决定自己以后要多跟着那本书模样的机械造物，学出来的话就是不一样、骂夏小末他都听不懂。 ——殊不知其实夏末是在憋大招。 夏末忍受了几秒头顶上翘着二郎腿的小狐狸，终究额头上还是蹦出青筋：“泡泡，不要用你的屁股对着我昨晚刚洗过的头。” “叽。” 「就对着。」 小狐狸坏心眼儿的在夏末的头发上蹭了蹭。 夏末微笑着往外走。 “嗳——夏末！你去做什么？” 他摆了摆手回答：“就在这儿！不走远！” “千万别离得太远！” “好嘞！” 一边扬声应了，另一边、夏末已经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抓住了泡泡的大尾巴。 “叽！” 「你做什么！」 夏末露出桀桀桀的渗人笑容：“咱父女俩好久没谈心了？” “叽——” “……哎呦、我坐下歇歇……” 看着夏末的确没走远，手搭凉棚的年轻女队员放下心来，准备坐到地上休息一会儿。 然后突然看到自己的讯机亮起。 “怪了，这正出差的时候谁会给我发消——我草！” 女人打开提示有新信息的讯机，不看不知道，一看就表情突变、一蹦三尺高，发出了尖锐爆鸣： “宁芙这丫头人呢？！” “她什么时候偷摸儿溜走的！！！” “万人迷，你确定这基地内有茶树？” 宁芙把草编帽子的帽檐压低了点，一边摸了摸盘在手腕上的小青和被抱在怀里的英子，一边嘱咐万界食谱不要离得太远。 “像煦京瑶溪这样的官方城市都没有真正的植物、这种私人的小基地居然会有？还是茶树？？” 宁芙的时代没有茶树这样的概念，顶多摘点儿口味好的叶子放嘴里嚼一嚼。不过在万界食谱简单明了地解释一通后，宁芙也就明白了。 【当然，本系统向来不说虚的。】 【不过现在这棵茶树的状态很不好，濒临死亡，如果你想等下次、估计是等不到了。】 “行行，我这就去。” 宁芙按着帽子起身：“一会儿到了人前，你可别突然蹦出一行字来。” 【请放心，除了绑定人及其跟随者，其他种族都无法看到本系统的文字，也无法听到本系统的话。】 “哦，那没事了。” 宁芙站到了正在打哈欠的看守面前：“基地里有暂时落脚的地方吗？” …… 桑早基地的楼房不算多。 宁芙若无其事地拐进了一条小巷，然后让万界食谱飞得近一些，站在原地没有动弹。 不过一分钟，巷子门口就探出了几颗头，阴恻恻的眼睛往巷子内扫视了一圈，爆了粗口： “娘的！居然跟丢了！” 巷子口一下子哗啦啦出现了一堆人：“神官大人，我真的是亲眼看见那年轻女孩儿拐进这巷子的！她一定是加快脚步又跑到别处去了！” “对没错！我也能证明！” “就是！她很显眼的！一个人带着两只宠物、身边还飞着一个机械造物！” “神官大人别生气，我们这就发动大家一起找、一定能找出来！她一个小姑娘、还能长翅膀飞了不成？” 长着一双阴恻恻眼睛的中年男人迈步走进巷子，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还不抓紧去！” 明明是极为不善的语气，围堵在巷子口的人们却像是听到了什么神谛，个个脸上都欢天喜地：“神官大人您放心！就交给我们！” “快抓到那个小姑娘！为神官大人分忧！” 人群中有人高声喊了句，其他聚拢在一起的人们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几乎是几秒钟之后就在巷子口散了个干净。 目睹了全程的宁芙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默不作声地看着中年男人离她越来越近。 他的手上拿了一个针筒样子的武器，看模样和所有联盟武器都对不上。 “在哪里呢……躲到了哪里……” 中年男人举着武器走过来，嘴中念念有词。 ——他与她擦身而过。 巷子的尽头是另两条更为狭窄的巷子，中年男人站在岔路口看了好一会儿、才轻轻放下了武器。 利用技能隐蔽在暗处的黑狼“嗖”一声蹿过去，嘴里发出了“嗷呜嗷呜”的声音。 “你去这条巷子，我去这条，务必抓活的，知道吗？” 黑狼“嗷”了一声。 直到中年男人和黑狼的脚步声全部消失在更深处的巷子，万界食谱才活动了下僵直的手臂，小声： “天呐，这个基地怎么会有这么多抓人的？这不都是普通居民吗？” “嘶。” 「这显然不是普通居民了。」 小青在宁芙的手腕上滑动了下：“嘶，嘶嘶？” 「芙芙，你有没有发现，这些“居民”都瘦的离谱？」 英子小小声的补充：“呜汪。” 「但是刚才那个被称为神官大人的男人就有肥膘。」 “是啊。” 宁芙带着两只幼崽爬上低矮的墙头——这处基地的布局很奇怪，从大门进入的“居民区”拥挤而狭小，比起煦京和瑶溪的居民区小了不是一点儿半点儿。 而在远处、基地的正中央是一座巨大而平坦的广场，广场中央有一个圆形的石质台子，四周则是独栋的小别墅。 都不用和煦京和瑶溪比，就拿基地内部的小别墅和居民区比较，两者也是天壤之别。 ……更别提还有自打她进来后，每一个“居民”打量她的眼神。 “我觉得这个基地里的人像是……像是……” 万界食谱绞尽脑汁，终于从记忆的犄角旮旯里翻出了合适的形容词：“像是邪教成员！” 宁芙：“邪教成员？” 万界食谱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看过这样的话本子，但它的确看过：“对啊，他们信奉了一些来历不明的、所谓的神，那些‘神’其实都是被上位者因为一己私欲构造出来的。” “你看这些人、咱们一进基地就要举全城之力抓我们，一看就知道他们经常这么干！都干出经验了！” “都不是什么好人！” 万界食谱一锤定音。 “的确不是什么好人。” 宁芙：“……” 宁芙：“！” 她嗖地低下头去，居然看到了说是“去周边探查探查”的沈之确。 “沈、沈队？！” “是我。”沈之确无奈地点点头，他只能说这宁老板胆子是够大：“你先跟我过来。” 宁芙翻身下墙，跟在沈之确身后：“沈队怎么也在基地里？” 沈之确：“我还想问你——你是从大门登记进来的？我刚才路过了十个人，十个人都在说一个带着小蛇小狗两只星兽幼崽、旁边还有个机械造物跟随的年轻女孩儿。” 宁芙轻咳了声。 “我也不问别的。” 沈之确带着宁芙走到一个较为隐蔽的拐角，压低着声音：“这个基地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危险，我就问你，你能够保证自己不被全基地的人抓到吗？” 宁芙同样压低了声音：“能。” 沈之确似乎是舒了口气的样子：“……那你想做什么就去做，记住，一旦遇到危险先撤离，搞不定就给我发讯息。” 他强硬地和宁芙交换了讯号。 “沈队查到了什么吗？” 宁芙对茶树的位置两眼一抹黑——来探查的沈之确就是她目前最靠谱的消息来源。 “有些收获，不多。” 沈之确抬手指了指基地中央的广场： “那个祭台下面可能还有空间，我正在寻找下去的办法，另外，广场周围的别墅内住了这个基地的高层，那一栋花草投影最多的就是大祭司的住处，他是这个基地地位最高的人。” “危险的地方你尽量避——嘘。” 沈之确的眼神瞬间有了变化，宁芙会意地保持静止，眼睁睁看到沈之确被一层透明的水膜包裹起来，整个人影影绰绰地隐藏在水影之下。 “嗷！” 来狼是宁芙刚刚才见的那一只，张着嘴哈气的狼头伸进这个小拐角看了一遍，缩回去啪嗒嗒的离开。 万界食谱无声的舒了口气，刚想说什么、就看到了宁芙制止的表情。 万界食谱：“……” 下一秒，熟悉的狼头再次伸了进来，确认这个一看就很好藏人的拐角真的没有人后，黑狼才缓慢地离开。 “啪嗒啪嗒……” 黑狼的脚步声逐渐远去。 第48章 这能跑就有鬼了 又过了一会儿，等到黑狼真正离开后，水膜才缓慢的消失，沈之确一步踏出，盯着自己面前“空无一人”的地方，试探着：“……宁老板？宁芙？” “我在。” 沈之确惊讶地发现，他又能看见宁芙了。 他琢磨了下：“你家星兽的这个技能……局限性有点大。” ——别说移动了，甚至连声都不能出。 沈之确又重复了一遍这个基地的危险性，这才很不放心地看了她几眼，急匆匆地离开。 以他目前调查出来的情况，鲁铁牛应该已经出事了，至于他被带去了哪里——沈之确想起之前听到的话语，这里的人似乎都对那个地方讳莫如深。 最有可能的、就是那个一眼古怪的祭坛之下。 祭坛的入口到底在哪里？ 宁芙目送着沈之确快步消失在墙角，转过身去看那所谓的、大祭司的住所。 “你们说，如果按照万人迷说的，这里有金贵的植物——是不是只可能在那里呢？” “……地位最崇高的领导者，最受人尊敬的大祭司。” ——鲁铁牛从昏沉中醒来。 最先能有点儿反应的是身体，他略有艰难地动了动手指，或许是药剂的作用还没过，现在居然连抬手都困难—— 他不知道，因为自己格外强健的体型，“神官”在抓他的时候就已经加大了应有的药剂剂量。 然后，在做好充足的心理建设后，鲁智深缓缓睁开了眼睛。 黑。 这是他对这里的第一印象。 最高处的竖状栅栏透过幽幽的光，只有这一小格透进来的光线，半照不照地洒落着，甚至仔细看过去、还能够看到空气中浮浮沉沉的灰尘。 鲁铁牛的动作引起了“狱友”的注意，清冷的女声在房间中响起，因为周围的空荡、甚至还有回声： “你醒了。” 鲁铁牛谨慎地保持着自己的人设、没有回答。在他的耳边传来蛇类游动的声音，冰凉的身体靠在他的腿上：“嘶嘶。” 「他不会说话。」 ——是鲁智深。 知道自己的星兽并没有和自己分开，鲁铁牛紧绷的肌肉稍微放松，后知后觉地感觉到自己四肢的刺痛感。 逐渐恢复的力气让他抬起了一只胳膊，随即就在自己的手腕上看到了一个注射器手铐，细细的针头扎进了他的皮肤中，拉扯之间还牵扯出了链条哗啦啦的声音。 鲁铁牛抽了抽嘴角——这桑早基地就算已经改名换姓、还是喜欢搞这些仿古的刑具啊。 “咕。” 对方的星兽尽职尽责地翻译。 “原来你不会说话。” 对面也传来了链条哗哗被扯动的声音，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她更为虚弱的原因，链条的声音大了不少。逐渐适应了黑暗的鲁铁牛能够依稀看到、对面坐起了一个人影，在坐起后、靠着墙喘息好一会儿。 对方显然也能够看清他。 “……以你的体型，应该被注射了不少了药剂，你现在应该站都站不起来。” 说着，女人叹了口气：“本以为好不容易能来个说话解闷的、结果你竟然不会说话。” “算了。” “嘶嘶？” 「你不想着逃走吗？」 鲁智深冷不丁地开口。 “……你说我？” 经由自己的星兽翻译后，女人的身边又传来了哗哗的链条声：“曾经的确这么想过。” “现在……” 女人伸出手、努力地摸了摸自己的星兽：“冰花儿，亮个光。” “咕咕。” 毛色黯淡的小鸟依赖地蹭了蹭女人的手，从羽毛下亮起细弱的微光，小小的一团像是一个发光的灯球儿。 鲁铁牛和鲁智深终于看到了这名“狱友”的样貌。 ……更准确的说，在看到这个女人的一瞬间、注意力已经不是看她的模样了，而是全都集中在了她枯瘦的身形上。 如果要形容，鲁铁牛愿称之为“一个骷髅架子上盖了一层皮”。 看到小鸟光团的那一刻，鲁铁牛就知道这个女人为什么能坚持到现在了——全靠她的星兽。光系星兽的技能大多是治疗、治愈。 “很难看？” 女人丝毫不意外地从鲁铁牛眼中看到了“震惊”两个字，面不改色地扽了扽自己的手腕，吓得小鸟扑到她的手腕上，眼泪汪汪。 “没事儿，我都习惯了，冰花不怕。” “咕咕、咕咕！” 鲁铁牛这才看到，比起他只有一只手有刺痛感，这个女人的手腕和脚腕上足足戴了四个镣铐，镣铐自带的、扎进血管里的针也比他的粗了差不多一倍。 这是一个密封的房间，房间内只有他们两人、以及两只星兽。 镣铐之后的透明软管直直通向这个密封的房间之外，不知道尽头在哪里。 “我已经没力气跑了。” 女人说话的声音很轻也很慢，像是累得、也像是习惯了，鲁铁牛深以为然的点头——这要能跑就有鬼了。 女人自嘲：“我是资历最老的，你们……一拨一拨的换、我都不记得换多少人了。” 她深深地看着鲁铁牛：“这个房间之外就是异种，咱们跑不掉的。” ——但她这次没能看到鲁铁牛的瞳孔地震，从他的表情看好似并不意外，甚至像是早就知道这回事。 女人有些困惑——他怎么可能知道基地内有异种呢？ 鲁铁牛垂眸、不知道用了什么、将扎进血管里的针拔了出来，然后在女人不敢相信的眼神下站起身来，一把扯断了束缚住他的镣铐。 “你……怎么会……药剂……” ——这么强壮的人，神官在抓捕的时候居然没有加大药剂的剂量？ 女人在深深的困惑后、就是陡然亮起来的眼睛，她激动地趴伏在地面上，身上的镣铐被扯动出响声。 她突然觉得、就算外面就是正在进食的异种，但说不定、说不定这个人真的能够跑出去？ “跑、跑！” “不要像我、不要像我……” ——“他们真的是疯了。” 万界食谱越看越觉得这基地全疯了。 先是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端着枪要抓人的“神官”，后是絮絮叨叨疯疯癫癫要为“神官”和“大祭司”分忧的居民。 它之前只从话本子里看过对邪教的描述，今日一看，才惊觉话本子上的叙述非但没有夸张、甚至还是保守了。 知道的是在一个疑似邪教的基地、不知道的还以为它在飞跃疯人院！ 怕万界食谱控制不好距离暴露，宁芙一手抱着万界食谱、一手抱着肉嘟嘟的英子快步赶路，路上遇到人就静止不动顺便听听墙角，居然还真叫她听到了重要讯息—— 每天的这个时间，无私的大祭司都会去“圣堂”传教，带领神官和圣徒举办圣水仪式。 而圣堂的位置，位于大祭司家相反的位置，是最高最大的那一栋小别墅。 最最好的消息是，私人基地的房屋没有权限安装像是煦京瑶溪那样的生物识别系统，也就是说，只要家里没有人，就很容易闯进去。 ——这是她的好机会。 以防万一、她还多偷听了几个，甚至换了好几条街道，除了确认大祭司不在自己家里，还现场观看了这些疯狂的居民怎么公然商议把她逼出来的种种演说现场。 狂热的神情配上干瘦的身形，一看就病得不轻。 宁芙跑跑停停，凭借着竹编帽子的能力，成功到达了大祭司的家门口。 她从星钮里取出一块盖在溪履车上的白布——探路军，启动！ 万界食谱蒙头盖尾地披上白布，顺着墙角溜进去，而小青凭借着自己在雪地上的天然优势，堂而皇之地一个猛子攮进了雪地里。 虽然姿势有些许的不雅观，但是前进的速度飞快。 “大祭司不在家。” “嘶！嘶！” 「报告！没有敌情！」 “走。” 宁芙把崽子们揣好，一个翻身蹬上了墙——谢天谢地，这座基地里的墙都矮的过分，正好方便她“飞檐走壁”。 “咣叽” 大祭司院子墙角处的蓬松雪堆上，坠下了一个深深的雪坑，看形状隐隐约约能看出是个人。 ……好，飞檐走壁她暂时还不成。 宁芙从雪堆地下横冲直撞地蛄蛹出来，钻出来后还没忘记把自己摔出来的坑捣鼓捣鼓，直到看不出个形状才满意收手。 小别墅层数不高，只有两层，宁芙拍了拍手，打算直奔二楼。 “一般来说，这种人都会把珍贵的东西放在离自己近的地方、比如卧——” “卧槽。” 一露头就看见卧室里巨大的虫子，这视觉的冲击力绝对是无与伦比的。 要不是宁芙的手还算稳，早就往后一张掉下去了。 “是壳子……是壳子！” 万界食谱的角度一眼就看到了“虫子”下的空荡荡，成功阻止了宁芙想要带着大家直接从二楼蹦到雪堆上的逃生方法。 宁芙惊魂未定地制止了万界食谱说话，在竹编帽子的能力发挥下又在原地挂了一会儿，终于确定了这东西的确只是个虫壳。 她骂骂咧咧地翻进了卧室。 ——谁家好人在卧室里放异种的壳啊！都不怕午夜梦回被吓死？！ “大祭司可不是什么好人。” 在宁芙和两只星兽崽子翻箱倒柜的时候，万界食谱叉着腰瞄上了一旁的记事本，打开一开简直惊呆它全家。 这上面是一个极为详尽的备忘录，用简单的数字记载了大祭司每天要喝多少毫升的虫血。 早上中午的虫血已经喝了，唯独晚上还是空白。 万界食谱是见过衣寒玉的佣兵团收集虫血的，可它也听衣寒玉科普过，那些收集到小瓶小罐里的虫血是为了送进研究院去研究异种，据说每类异种的血液也有不同，研究员们希望能通过虫血制作出更适用于异种的武器。 所以……这玩意儿还能直接用来当水喝的？ 万界食谱大为震惊。 它想把记事本递给宁芙看看，没注意记事本内的绳子垂下来一点儿、正卡在了下面的橱柜里。 “砰！” 风风火火的万界食谱刚飞了几步，听见声响后回过身子去，一眼就看到了被拉开的下方橱柜。 “嗷——！” 万界食谱的惨叫引来了小青和宁芙的注意。 “嘶？” 「怎么了？」 小青嘀咕着“胆小鬼”，结果一探头正正和透明罐子里密密麻麻的虫眼对上。 虫眼狰狞、在粘稠的罐液里缓缓浮动，黑色如细线的线状物附着在红红白白的眼球上，美得很超前。 小青：“……” 小青：“嘶嗷——！” 「妈呀——！」 它发誓、自己再也不因为好奇心而随便露头了——好奇心原来不只会害死猫、还会吓死蛇！ 宁芙伸出手碰了碰透明罐子，虫眼们没什么反应、到时那上面红红白白的线状物仿佛感应到了什么，纷纷从黏连的眼球上将自己撕下，向宁芙的手指聚拢。 万界食谱差点儿魂飞魄散——“阿宁！” 宁芙在黑色线状物将要触碰到罐子壁之前及时收回了手，线状物在尚有一点点余温的碰触处聚集了一会儿，又慢悠悠地回到了眼球上。 “这多危险呐！万一这玩意儿要是能冲破……” 万界食谱絮絮叨叨。 宁芙摇头，把这恶心巴拉的柜门合上，很快就把这间卧室翻了个底儿掉。 ——别说茶树了，连片叶子都没看着。 结伴去其他房间翻找的小青和英子、以及打野的万界食谱也一无所获。 “怪了，不会不在大祭司家里？” 宁芙拧着眉：“那会在哪里？圣堂？祭坛？” 她还是直觉应该在大祭司的家里，刚打算再快速翻找一遍的时候，听到了那边掀开地毯的嘶嘶声。 “嘤嘤~” 英子扯着宁芙的裤腿儿，把她拉到了一面墙前。 墙壁平整，挨着墙的地方做了一个钉死在墙上的桌子和椅子，诡异的花纹从墙上一直绘到了桌子上。 ——掀开椅子下的地毯后，这里的地面有一块与周围地面切割开来的半圆。 “哦呀，这是能转的？” 万界食谱恍然大悟。 只看它在墙壁、桌子和椅子上到处敲敲打打，然后不经意中按下了本以为是画上去的圆形。 “咔咔咔” “英子、快进来！” 站在半圆之外的小狗崽一个狗突猛进，冲到了宁芙的腿边。 半圆旋转、墙壁打开，宁芙的面前出现了一条蜿蜒向下的通道。 第49章 冲鸭 通道两侧隔一段路就有一盏悬浮在墙壁前的灯团，是现如今城市中使用最多的悬浮球灯，售价便宜。 “这绝对是假货，真抠。” 万界食谱搓着自己不知道为什么凉飕飕的手臂、挂在宁芙身上走了一小段明明暗暗的路后，终于忍不住吐槽。 宁芙没在意墙壁两侧的悬浮球灯，只是尝试着感知自己现在的位置——这是一条下坡路，他们在往下走。 “大祭司的别墅出来……这个方向应该就是沈之确说的祭坛了？” 宁芙怀疑自己误打误撞找到了通往祭坛的路，她停下脚步、给沈之确发了条消息。 “阿宁，咱们还要继续往前走吗？” 这段路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长。 宁芙耳边的花瓣在有规律的舒展、招摇：“万人迷，如果已经到了茶树的附近、你能检测到吗？” “是啊，就给我们说一定在桑早基地……桑早基地这么大！你能不能有点儿实际作用？” 万界食谱很看不上这寄居在自己身体里的系统。 作为一个系统，不说全知全能了，这些基本的定位总该有？光轮摩托还能直接设置目的地、中途停靠点这种程序嘞。 昏暗的光线下，两个明明白白的大字漂浮在宁芙和万界食谱面前： 【不能】 宁芙：“……” 万界食谱：“……行了、哀家乏了，你退下。” ……知道它鸡肋，没想到它这么鸡肋。 【……】 宁芙往前张望了下，又看了看身后漫长的路：“我总感觉快到底了，咱们再走一小段路看看。” ——结果这一走，他们就真的看到了一棵矮矮的小树。 小树不算高，枝叶枯黄，看上去就是一副命不久矣的样子。 “这不就是……” 万界食谱看了眼和小树不过相距几步之遥的异种，整本书都不好了。 谁能告诉它、异种不是全人类的公敌吗？？这个基地内怎么会有一看就是在豢养的异种？？？ 还不止一只！ 好消息，这些异种都被极为粗壮的链条捆绑着，链条看不出什么是什么材质，但以万界食谱的视力、能够隐隐约约地看到上面刻印着星际联盟的标志。 ……应该一时半会不会断。 坏消息，这些异种本来都在专注吸食着它们面前的大盆，然而不知道宁芙他们的另一边发生了什么，吃得喷香的异种们隐隐有了骚动，硕大的眼睛开始提溜提溜转圈。 大盆里是红色液体与绿色液体的混合物，红红绿绿看得瘆人。 而本应种植在泥土中的茶树，不仅半悬空在透明器皿中，树干上还贴着好几根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导管。 这时，异种们的骚动更明显了。 在和万人迷经营系统确认那棵蔫哒哒的小树就是他们要找的茶树后，宁芙将竹编帽子的帽绳系好，又把英子交给万界食谱。 “你们俩在这候着，我过去把那三根导管砍断、” 她是没想到，临离开煦京前，衣见月气喘吁吁来给她送的“武器”最后竟然是用在了这种地方！ “等我往回的时候，你俩也准备好、咱们原路回，知道了没？” “嘤嘤！” 万界食谱敬礼：“明白！长官！” “好、好。” 宁芙深吸一口气，带着手腕上的小白蛇拔足狂奔。 她跑动的动静自然也引起了异种们的注意，只是当庞大的它们努力转过眼睛、想要看看是什么东西混进它们食堂的时候，宁芙就和“123木头人”一样静止不动。 这时候，宁芙的对面、也就是虫子的左侧又出现了一阵异动。 异种们（转向左侧）：我转—— 宁芙再次牟足了劲儿飞奔。 异种们（转向右侧）：我再转—— 宁芙静止。 左侧再次传来了细碎的声响，好似是什么东西在地上划动的声音。 宁芙没空去辨认虫子们左侧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儿，她抓紧一切时间奔向那棵小小的茶树，居然也莫名地和左侧的声音形成了某种默契。 就这样，在光长体型不长脑子的异种们的配合下（？），宁芙成功到达了小树所在的罐子前。 她拔出衣见月友情赠与的短刀，唰唰三刀砍断了三根紧贴着透明罐子的导管。 下一秒，罐子的警报声响彻了整个地下。 本来想怎么来怎么回的宁芙、小青震惊了一瞬，下一秒立刻转变了计划。 “嘶嘶！” 「不好！芙芙快跑！」 异种们彻底躁动起来，它们胡乱甩动的肢足踹翻了盛满液体的大盆，一个眼熟的人影趁机在虫足的空隙里左右闪避—— 刚收好罐子、从小平台上翻下来的宁芙震惊地瞪圆了眼睛： “鲁哥！” 鲁铁牛满身是汗地背着一个骨架似的人，脖子上缠绕着的大蛇鲁智深用尾巴紧紧圈住一只毛色黯淡的小鸟、直直向着宁芙所在的方向冲来。 “宁老板！” 来不及震惊和寒暄了，在奔跑中没办法隐藏身形的宁芙和鲁铁牛都拼尽全力往来时的方向跑去——也不知道鲁铁牛到底是怎么在一片黑漆漆中辨认出哪里才是正确出口的。 有新鲜的血肉在前，大盆里的混合血就已经不再受欢迎了，异种们纷纷拽断了束缚自己肢足的链条，咔哒咔哒追过来。 这里的异种都是大祭司特地挑选过的种类，都是没有其他技能加持的双翅虫，但对于现在的宁芙他们来说—— 双翅虫的移动速度是最快的。 鲁铁牛跑得是很快、但宁芙是专业的，很快就后来居上。 她一个滑步捞起小狗崽子，伸出一只手拽着鲁铁牛的肩膀一同往上坡跑。 跟在旁边飞的万界食谱嗓子都喊岔劈了： “跑——再快点儿——！” “臭老鼠，竟敢摸到本祭司家里来了。” 二楼卧室的半圆旋转小门前，大祭司冷笑着看自己卧室的一片狼藉。 刚在圣堂里，前来参与传教的平民纷纷暴毙而亡，他就猜到基地里肯定是混进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只是没想到他们的胆子居然这么大。 既然都进了祭坛之下，那就让他们永远留在下面！ 只要有这些人的血肉，关上墙后再打开祭坛下的控制程序，就能、就能—— 去按墙壁上伪装按钮的手指一顿，大祭司梗着脖子、眼睛努力想转动到身侧，却最终徒劳地捂着脖子瘫软下去。 “嚯——嚯——” 想从星钮里拿出急救药剂的手无力地耷拉下去，本以为是像上次赫潮降临时一样的“小风波”，却最终留下了一道蜿蜒的血痕。 不知何时出现在大祭司身后的沈之确垂眸，把死不瞑目的大祭司收到专门的星钮中，又看了眼半敞着的、黑洞洞的门口。 他在满屋的杂乱中快速找到了自己想要的“证据”，以及……那些神官口中的“控制程序”。 “嘤~” 「确确，大祭司死了的瞬间，那些神官也都死了。」 嗜洋鲸从窗外飘了进来。 沈之确颔首：“……我明白了。” 宁芙拽着鲁铁牛从狭窄的通道里一跃而出，鲁铁牛背着背上的人气喘吁吁地双膝跪地，宁芙和万界食谱则有志一同地反身去按按钮。 随着墙壁缓缓闭合，身后紧追不舍的“咔哒咔哒”声暂时被墙壁关在了那一边。 ——这面墙肯定挺不了多久。 宁芙猛地喘出一口气，转身要去拽瘫跪在地上的鲁铁牛：“鲁哥！不能倒在这儿！得跑出——沈队？！” 沈之确按照自己盘问出来的、再加上刚才临时抱佛脚看完的“使用指南”，飞快地趴在墙壁上一个小盒前，不知道按了哪里掀开盒盖儿，飞快地操作起来。 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后—— “嘀。” “控制程序已开启，预计用时一小时。” 无机质的电子音之后就是墙壁那头猛然发出的巨大响声——砰！ “亏了你还记得给我发消息。” 沈之确点点头、又摇摇头：“这样应该暂时没问题，我们先离开这里。” “桑早基地里面居然豢养着异种？！” 第二天早晨刚上班，简陋但收拾得干净利索的办公室内就出现了一阵尖锐的爆鸣声。 来往上班的人听了个囫囵，个个都要探头看一眼。 “去去、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白瘦白瘦的小手在门外挥了挥，赶走了一波又一波路过吃瓜的人。 沈之确诚恳地建议：“其实……你可以关上门。” “那不行！” 路过想要吃瓜的人简直一波又一波，穿着合身小西装的男孩儿干脆叉腰站在了门口，时不时就露出手去摆摆。 他名为沈良，不仅是负责收尾工作的执察官，还是沈之确的亲叔叔。 “这么窄小的办公空间，再不开着门通风，这里面得多闷呐。” 他的脑袋上、一个海洋球模样的星兽赞同的点点头——就是！ 沈之确：“……” 沈之确：“……那就控制一下音量，这样就不会有人窥探了。” 沈良勉为其难地答应了。 他先是对沈之确带回来的证据抓耳挠腮了一会儿，一边翻看一边倒吸一口气，沈之确都怀疑他甚至能够因为倒吸的凉气过多而胀气。 但这件事确实非常棘手。 他把所有看完了的资料放在手边，沉吟了片刻、叹气：“好了，我明白了，这件事的后续就交给我处理。” 沈之确敬了个礼。 “你啊你，真是一点儿不给我找空闲，”说着，沈良开始翻找自己的联讯录，从中找出了专门负责同其他官方城市交涉的郑部长。 “咱们要处理桑早基地的事情、还得先和瑶溪联系才行……你说说，怎么就这么巧、他们就偏偏拦着你们——” 沈良一边嘀咕着一边抬头，结果房间内竟空无一人——沈之确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已经离开了。 沈良：“……” 身高不足一米四的男孩儿骂骂咧咧：“……就这么走了？！他还没告诉我那好喝的店是哪一家！” 可怜他自从听过执法队员惊天地泣鬼神的形容后就馋得流了一夜的哈喇子，半夜用讯息骚扰沈之确的结果是那家店的确很好喝—— 沈之确居然也说！很好喝！！ 沈良更抓心挠肝了，结果好不容易等到天亮跑去商街，找了一圈儿也没找到疑似的店家或者小摊儿。 他去了四天，生生跑空了四天，偏偏沈之确又已经去瑶溪出差了，没什么空刷讯机回消息。 “不行！” 沈良一蹦三尺高：“我今天一定得把这家店问出来！” 他刚想摸鱼跑路，就瞥到了堆放在一边的、关于桑早基地的资料，鼓着腮帮子气了半晌、又认命地回来坐下，开始处理工作。 ……没办法，谁让他能力强呢。 姑且等都做完了再去找那小子。 ——回到煦京的宁芙受到了以衣家姐妹为首、大缅因猫和夜鹰崽子为辅的热烈欢迎。 要不是小米作为光系星兽被借调去帮忙了，阿锦他们本来也要到城门来迎接她的。 “你可算回来了！” 衣见月还没来得及泪眼汪汪地扑上去，就被毛茸茸的大猫抢了先：“喵~喵~咪喵~~” 衣见月“嘶”了声：“……看看岁岁这不值钱的样子。” 衣寒玉不轻不重地捏了捏妹妹的脸：“瞎说，岁岁这样子多可爱啊。” 衣见月：“……” 再说一次，她姐这滤镜没救了。 “塔莎他们都想问……阿宁，你明天茶铺开业不？” 宁芙重重点头：“开！” “那可太好了……”衣见月 宁芙掏出三杯鹿梨浆，一杯给衣家两只星兽分着喝，另两杯给衣家姐妹： “你们先喝着，我得先去趟任务大厅确认任务。” 夏末则自告奋勇带着鲁铁牛和他救下的女人司音去医疗站，两个人死里逃生、都需要住院治疗。 ——事实上，要不是鲁铁牛和司音拒绝、与他们同行的又有煦京本城人，城门守卫早尖叫着把他俩按在飞毯上、直冲医疗站了。 “小夏、一会儿也来家里一起聚聚哈。” 衣家姐妹热情地邀请夏末——朋友的朋友，那不就是他们的朋友嘛！ “行啊，我送完就来！” 第50章 谁规定白月光一定是个人呢 可喜可贺！喜大普奔！ 一周双休茶铺再度消失了好些天后、终于营业了！ 也就是在把溪履车撑好的一小段时间内，茶铺前就已经被闻讯而来的人排起了长队。 熟悉的车子、熟悉的香味、熟悉的排队。 ……还有一个熟悉的机械造物质检员。 飘在半空中的那种。 “排好队！不要插队呀！” 万界食谱牌大喇叭在队伍旁边来回监督，坚决杜绝插队行为。 ——越来越长的排队队伍显然不只是影响这一个茶铺摊子。 大部分人在排队时都会觉得无聊，这时候有的会聚众拉呱，有的则会排到哪里、就翻一翻那处的小摊子或者店面，看能不能淘到自己需要的东西。 看得多了，多少又会买一点儿。 和宁芙离得近的摊主简直喜笑颜开，谁会嫌弃自己有得卖呢？ ——今天茶铺居然有新品了。 “这、这香糖渴水是新品？是新品！” 站在第一个的顾客发现溪履车上出现木制小牌了，他先是对着这简易的“菜单”看了又看，才突然意识到这里挂着的小木牌有三块—— “香糖渴水怎么这么便宜啊？” “不、不对！” 谁还能嫌弃东西便宜啊！ 秉持着对“一周双休茶铺”的信任，还在试图把自己的气喘匀的男人手一指：“香糖渴水能买几杯？” 正好溜达回来的万界食谱：“老样子，每种饮品每天一杯哦。” 比起鹿梨浆和紫苏饮子，茶铺的新品“香糖渴水”在价格上几乎只是前面两个的一半，但份量丝毫没有缩减。 “那就这三种、各一杯！” 男人期待地搓搓手，看到宁芙从纳海球里引出液体来还觉得新奇：“哟呵，老板你换装备了？” “是啊，这样更方便。” 宁芙点点头，在男人递过来的杯子中引入一杯的份量。 新品的魅力是无限大的，因而男人迫不及待地把香糖渴水怼到了自己的嘴边，尝试着喝了一小口： “唔……唔！好甜！好喝！” 男人的眼睛亮了，赶紧又闷了几口。 这“香糖渴水”的甜居然比号称“甜蜜蜜营养液”的营养液还要甜上许多！ 喝着又香又甜的香糖渴水，男人突然觉得自己有些烦闷的心情基本平复了下来。 他感慨着继续吨吨吨，觉得自己从嘴里一直甜到了心里。 最重要的是，这杯饮子已经甜到了这种程度、喝多了居然也不齁啊！ 年轻男人突然觉得自己买到了茶铺的宝藏新品——又便宜又好喝、还要什么自行车！ “怎么样啊哥们？” 排第二的人已经在买了，于是第三第四的人紧紧盯着还在咕嘟咕嘟的男人。 “这个。” 男人竖起了大拇指，嘴里含糊不清地回答：“煦京人不骗煦京人！” 第三第四对视一眼，一拍巴掌：“买！” 这个价格、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啊！ 然后，在前几名一手一个香糖渴水的热切宣传下，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一周双休茶铺出了便宜又好喝的新品。 “宁姐，这个香糖渴水好喝啊！” 夏末今天来的不算早，但也赶上了新品。他买了也不走，熟练地往溪履车旁边一靠就开始吨吨吨，不住的点头。 在他的头顶上，尖尖耳朵的小狐狸也正抱着从夏末大杯子里分出来的小杯子舔，每舔一口都要再舔舔自己嘴边的毛毛和爪子，美滋滋地眯起眼睛。 好甜、狐好爱。 宁芙点头：“英子也很喜欢喝。今早怒喝了一大盆，推着盆从院子这头走到了那头。” “说起来。” 夏末端着杯子悄咪咪凑近了宁芙：“宁姐，我最近不知道怎么了，老感觉自己最近皮肤变细腻了，头发好像也柔顺了点……” 宁芙：“……” 她合理怀疑是夏末喝鹿梨浆和紫苏饮子喝多了，但问题来了——她要怎么和夏末解释这件事儿呢？ “所以我寻思着最近是不是吃了什么东西，比如咱们……” “好哇！好哇！这就是那贱人待的地方？！” 一个尖利的女声突兀的响起，夏末的下半句话嘎嘣咽进了嗓子里，同时迅速竖起了耳朵。 竖起耳朵的不只是他。 ——几乎是瞬间，在叽叽喳喳拉闲呱的、摊子前买东西的、站边儿上嘟嘟嘟喝饮子的……全都圆睁着24k纯金卡姿兰大眼看了过去。 什么？有瓜吃？！ 甚至连路边小店里、有顾客还在仔细挑选的，都被店主急匆匆拍了拍肩膀： “姐妹，你慢慢看哈，有什么看上的先放台子上，我先出去看看怎么回事！” 说完，年轻女孩儿猴一样地蹿了出去，那背影的决绝、姿势的扭曲、步伐的迅速都已经到了极致。 让我康康gpg 外面还在持续传来骂骂咧咧的动静。 正在给自己女朋友挑选发卡的年轻男人：“……” he tui！谁是你姐妹！ 他先是忿忿了一瞬，然后纠结着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发卡： 不过……店主都出去了，要不…… 年轻男人又回头看了看在店门口探头探脑、呲着大牙看热闹的女店主—— 要不他也去看看？ 反正店主都不在，他也暂时没办法买的？ 买发卡常有、看热闹不常有——这可是错过就错过、不能重来的事儿！ 年轻男人愉快地说服了自己，于是放下发卡、以相同的诡异姿势加入了吃瓜的队列中。 让我也康康jpg ——来人是个头顶一个蝴蝶结大帽子、大波浪短发、衣着繁复的中年女人。 不得不说，她的辨识度很高。 ……即便现在已经是末世后了，但是为了方便与异种战斗，人类大多穿得还是简便、不妨碍活动的衣服，像这样拖着蓬蓬大裙摆的实在是很少见。 要么，这位大姐的实力足以支撑她穿这么拖沓的衣服，要么，就是她压根就不用与异种战斗，俗称，家里有矿。 所有人都在默默的看女人一路噔噔噔往前走—— 等等、她要走哪儿去？！ 她走得方向怎么是…… 夏末和泡泡瞪大了眼睛。 万界食谱一把捂住了自己的书封。 小青……小青爬上了溪履车的最上面，“嘶嘶嘶”地警惕着。 一人一书两星兽目瞪口呆地看着女人气势汹汹的一步步走来、最终站在一周双休茶铺面前。 ——不是阿sir！咱们就是想吃个瓜啊！ ——怎么还吃到自己身上了？！ “这里就是一周双休茶铺？” 中年女人眯起眼睛，挑剔地看了眼这绿呼呼的小车摊子——糟糕，有点儿好看。 咳、 她正了正神色、又看了眼站在摊子后面的宁芙和夏末——嗯，看模样好像都长得还挺漂亮？ 就是男孩子黑了点…… 不对！中年女人气愤地吐出一口气，想着这铺子果然蛊惑人。 她赶紧冷哼一声： “现在，谁是陆璃姜？！陆璃姜是哪个小贱人？！？！” 中年女人再次回归状态，一把撸起自己的袖子：“还敢是什么白月光？” “……竟敢勾引老娘的男人、看老娘我不把你的嘴撕个稀巴烂！” “陆璃姜是哪个？！” 夏末：“……” 他试图先让这个大姐平静下来：“姐姐，这种事儿你不应该先去问你家大哥？” “问他做什么。”中年女人冷笑一声： “他已经被我封住嘴打断腿扔卧室了，等我抓了这白月光，就让他俩成双成对去！” 夏末继续：“……” 大姐好狠。 但他可是茶铺的老顾客，高低也混成了老板的朋友、他怎么没听说过这里有个叫陆璃姜的人……？ 他看向宁芙。 宁芙正处于呆滞状态：“……” ——不是她说、她怎么觉得“陆璃姜”这个名字陌生中又有一丝丝的耳熟？ 旁边围观的老顾客中就有人摸了摸脑袋：“姐、你是不是走错了？” “这铺子老板姓宁啊，也没有什么来打工的其他人啊。” “姓宁？” 中年女人继续盯着宁芙看，嘴里斩钉截铁：“不可能！我家老胡天天念叨的就是一周双休茶铺、还说什么每次只能在这里与她相见——我呸！” “……” 啊这…… 周围人面面相觑，眼神来回交流： ——喂、你知道茶铺里有个叫陆璃姜的人吗？她当了小三？成了傍尖儿？？ ——这我上哪知道去，再说了，我来这买了这么多回了，这茶铺里的确也没有叫这个名儿的啊。 ——是啊，这不就怪了。 “我猜啊，这人肯定是找错地方了，一周双休茶铺里哪有这个人哦。” “就是，散了散了，我还得回家去和我的亲亲小爱分享鹿梨浆——” 正准备走的人猛然一个脚刹。 鹿梨浆？ 鹿梨浆！ 他周围的人听了他的碎碎念后，突然福至心灵——妈耶、不是？！ 就在围观众人一顿眉眼官司的时候，茶铺前的中年女人越想越气、越想越火，整个人像是一个火药桶，堪堪维持在没炸的边缘。 宁芙沉默地看了她一会儿，犹豫地指着挂在她面前的小木牌： “不然……这位姐姐，你先看看我们家茶铺的茶单？” “怎么、你们店想要包庇员工、不把她叫出来是？” 中年女人拒绝浪费时间，拍着溪履车愤怒至极：“哪有你这样的老板！我是来算账的、不是来消费的！” “识相的就赶紧把那个女人交出来！” “告诉你，我关英可不是吃——” 关英的眼睛不经意间瞟过了就挂在她面前的三截小木牌。 【鹿梨浆】【紫苏饮子】【香糖渴水】 关英冷笑：名字倒是起的都很有噱头，又是饮子又是渴水的……等等、鹿梨浆？ 她眼神一厉，这东西的名字怎么和老胡的白月光小三儿名字一模一样？这家铺子还喜欢用人名儿来制作饮品？？ 不行、更气了。 “嗯……有没有可能，” 宁芙委婉地提醒：“谁规定白月光一定是个人呢？” “……什么？” 宁芙意料之外的回答成功“烧断”了中年女人的反射弧：“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 宁芙嘴角抽搐地指了指最右边的小木牌：“谁规定白月光一定是个人，万一……就是一杯鹿梨浆呢？” 中年女人冲天的火气一下子被浇灭，整个人像是一个被突然戳破的气球，迟钝而迷茫地眨了几下眼睛： “一杯……鹿梨浆？” “原来如此！” 围观者们因为宁芙的短短几句话、纷纷恍然大悟，紧接着就是连连的嬉笑： “嗐！谁说不是呢！鹿梨浆也是我的白月光！” “紫苏饮子明明才是最好的！” “不不不、是年轻人不懂鹿梨浆的好……浆门永存！” “紫门！” “先别浆门紫门了……快排到我了！能继续了不？” 在一派欢乐的气氛中，一周双休茶铺恢复了正常营业，周围其他店的店主、摊主又憋着笑回到自己的摊子（店里），觉得这乌龙搞得也太离谱了。 这都什么和什么啊！ 中年女人在自己身边经过了十个人后、终于反应了过来： “我家老胡心心念念的白月光不是人？是一杯饮料？？？” “哈哈、姐你没喝过咱们茶铺的东西？” 正在买鹿梨浆和香糖渴水的女人爽朗一笑，热情地给这位陷入迷茫的大姐安利一周双休茶铺的饮品。 中年女人迷迷瞪瞪地听了一耳朵科普，越听脸越红，差点没冒烟。 天啊！ 她都干了什么！ 她跑到人家铺子前质问哪个是小三儿、还把自家的封了嘴打断腿…… 中年女人“哎呦”了声。 “小老板，实在对不起，不好意思是我误会了。” 她想起被一头雾水扔进卧室锁起来的自家老公，连忙跑去跟宁芙郑重其事地道了歉，然后风风火火地往回赶。 一边跑，脑子里不受控制地回想自己刚才的所作所为，中年女人羞耻地差点在地上抠出个崭新的三室一厅来。 天啊！ 中年女人表面冷静、实则心里泪流满面地一阵风跑走，没来得及叫住她的宁芙讪讪地收回手，轻咳一声： “这、这位大姐别的不说，跑得是挺快哈。” 夏末：“……” 第51章 当医生都很擅长脑补 直到收摊回家，小青还在上蹿下跳地和宁芙说着那个中年女人的事情。 中年女人离开后当然就再也没回来过，但凭借着强大的路人关系网，溜出去偷听八卦的小青还真就不期然听到了这件事的后续—— 这位穿着大摆蓬蓬裙、头戴蝴蝶结礼帽的大姐，生生扛着一个昏迷的男人冲去了医疗站。 ……那位在大姐肩膀上被颠得七荤八素的可怜男人，大概就是把鹿梨浆当作白月光的老胡本人了。 “嘶，嘶嘶。” 「惨、太惨了。」 连小青和万界食谱听了都摇头。 “哦……说起医疗站，咱家英子的伤应该养的差不多了？”万界食谱挠了挠自己的书封：“是不是要带去医疗站检查下？” “嘶。” 「是哦，最近它天天问我能不能和你契约了。」 小青从鼻孔里哼出一口气：“嘶嘶。” 「好烦，它说芙芙你听不懂它说话。」 宁芙琢磨了下最近英子的行动——蹿上跑下的、还又打滚又伸懒腰，看起来是不疼了。 她推开院门，把尾巴几乎甩成螺旋桨的英子掐着胳肢窝抱起来：“走，带你去检查身体。” “嘶嘶。” 「你们可别乱说话。」 小青用尾巴甩了甩了英子的脑袋壳，又戳了戳万界食谱的胳膊：“嘶嘶嘶。” 「上次那医生可是说英子救不回来了，就让她这么以为下去。」 “这咱还能不知道？” 万界食谱“哼”了一声：“小蛇你也未必太看不起咱了。” “咱可是号称百……” 这熟悉的自吹自擂都快把小青耳朵磨出茧子了。 “嘶嘶。” 「号称百晓生的万界食谱，哦哦~真厉害。」 万界食谱：“……” 你有没有觉得你的敷衍声有点儿太大了？ 小青并不觉得。 好巧不巧的，宁芙抱着小狗崽儿走进医疗站的时候，正遇上熟悉的大姐扛着她老公往外走。 ——看大姐毫不费力地、一只手就扛着男人的样子，宁芙由衷觉得，这位姐之所以穿成这样全靠自己的实力支撑。 “……你好。” “啊呀……好巧啊哈哈哈，你好你好。” 中年女人一眼就认出了今天乌龙大事件的主人公宁芙，尴尬地一边笑一边打招呼，还没干涸的心底再一次下起瓢泼大雨。 她最近一周绝对、一定——再也不出门了！ “是你啊。” 南医生还记得抱着一只小狗崽子来看病的宁芙，她的视线转向宁芙的怀中，看到了一只同上一只极为相似的小狗。 ……要不是她清楚地知道那种伤势完全没办法恢复、再加上这只小狗并非纯黑色，她几乎都要幻视这是同一只星兽了。 也是可怜。 能找到长相相似的星兽不容易，结果好不容易找到一只相似的、又愿意签订契约的，居然又受伤或生病了。 南医生叹了口气，将英子接过去进行检查：“让我来看看。” 宁芙：“……麻烦南医生了。” 不知怎么的，她总觉得医生看她的眼神充满了同情——是错觉？ 完全不知道南医生已经在自己脑子上演了一场“替身文学”的宁芙接过已经检查完身体的英子，疑惑地看着瞬间“雨过天晴”的南医生。 ……果然见月说得对，医生的压力都很大。 看看，刚才还忧愁地直叹气、现在又眉开眼笑了。 “恭喜，这只小家伙很健康。” 南医生眉眼弯弯地把检查仪器归位，挥手叫宁芙赶紧走：“没事儿、没事儿快走，医疗站有什么好待的。” 于是宁芙连带着万界食谱和星兽们就像是小鸡崽儿一样被赶了出来。 “嘤！” 英子在宁芙怀里激动地转了个圈儿。 小青低头：“嘶嘶。” 「芙芙，英子说要和你签订契约。」 “嘤嘤~” 「哦，还说签订完契约后，就能一起去探险任务了。」 小狗崽子狂点头。 宁芙撸了把手感极好的狗头：“好，咱们回去就签！” 回到家、关上门，眼熟的契约阵出现： 【你是否要契约面前的星兽·驰月犬？】 【是\/否】 站在旁边围观的小青和万界食谱同时被契约阵屏蔽，宁芙的眼前就只剩下了正在欢欢乐乐摇尾巴的英子。 “嘤嘤~” 「芙芙~芙芙~」 宁芙毫不意外地听到了男孩子的声音。 她选择了“是”。 下一秒，小青和万界食谱叽叽喳喳的声音传来——它们进入了契约阵。 “嘶嘶，嘶嘶嘶！” 「我就说，上次你都能跑进我和芙芙的契约阵，没道理这次进不来。」 小青表示一切尽在掌握。 万界食谱则对着契约阵左看右看：“噫，英子的契约阵怎么和小青的不一样？” “嘶，嘶嘶嘶。” 「本来就应该不一样！我和英子又不是同属性的星兽、种族也不同。」 万界食谱摸了摸自己的书皮：“原来是这样……” 【请为你的契约星兽设定姓名。】 宁芙在输入框内输入了“英子”两个字。 契约阵旋转停下，这次有了经验的宁芙内视自己的“内置神核”，在属于小青的三角形小紫蛇图标旁边，出现了一枚新的小小三角形。 三角形内，是一只黑色的小狗剪影，依稀能够看出英子长大后的风采。 【姓名】英子 【种族】驰月犬 【属性】特殊（暗） 【等级】1级 【进化记录】（空白） 【所属地区】华夏联盟（银河星系） 【被动技能】神经切割[宗师]；钢铁加护[熟练]；横扫饥饿、做回尸体[熟练] 【主动技能】狂欢[熟练]；你的就是我的[初学] 【特性】机动[a]；耐久[s]；攻击[e]；防御[s]；速度[e] 【背景】小小的驰月犬死里逃生，这是劫难，亦是恩赐——初步碰触到生命的它，比别兽更有感悟。 【神经切割[宗师]：来自驰月犬一族的种族天赋，能够在必要时切换另一种形态（别想，不会变成人）。】 【钢铁加护[熟练]：在受到攻击时，自身的皮毛将会硬化、身形变大，防御力大幅增加。】 【横扫饥饿、做回尸体[熟练]：被精神污染、物理侵蚀的最低阙值降低，在遭遇巨大危险时，能够将自身技能降至最低，以此来免疫、抵抗污染与侵蚀。】 【狂欢[熟练]：天幕下的旋转，战斗中的狂欢。】 【技能描述：可叠加“你的就是我的”同时使用，同时使用后冷却时间减少50。此技能能够吸收所收到伤害的50，并将其转换为每一个友方的护盾。护盾持续时长依靠驰月犬的防御力总量决定，护盾厚度依靠驰月犬的生命及所受伤害来决定。】 【你的就是我的[初学]：先礼后兵的意思是，先告诉你的就是我的，如果你不愿意，那就带着拳头告诉你——你的就是我的。】 【技能描述：可叠加“狂欢”同时使用，同时使用后冷却时间减少50。此技能能够在身前形成一个三角形盾甲，此盾甲可反弹20的敌方攻击技能。】 “艾玛，咱们英子原来是个肉盾！” 因为看过西王母大大看游戏直播骂骂咧咧的万界食谱迅速找到了英子的技能重点。 “肉……盾？” 契约阵消失，宁芙抱起吭哧吭哧往她腿上爬的小狗，放在软乎乎的小垫子上。 ——她下午还要去捣鼓捣鼓种下去的东西，尤其是刚到家没多久的甜菜和独苗苗茶树，更要多照顾一下，确保它们能够缓过来。 小青期待地摆了摆尾巴：“嘶——嘶嘶？” 「肉盾、肉——好吃吗？」 “……就是盾牌嘛！不是吃的！” “能挡伤害的那种！团战必备先锋军！！” 万界食谱蹦跶了两下，凑过去上上下下仔细看着连爪垫儿都是粉红色的小狗： “咱们英子真是狗不可貌相……” “嘤~” 趴伏在垫子上的英子把脑袋搭在大爪子上，看了一会儿万界食谱、又看了一会儿宁芙吭哧吭哧干活的背影，终于没忍住张开它已经颇具实力的“血盆大口”——打了个哈欠。 它眨了眨因为泪光而水润的眼睛，扭头去看小青在做什么—— 然后一下子就清醒了。 “嘤嘤！” 「我也来！我也是特殊属性的！」 英子自觉已经是一只完全养好伤、随便造的小崽儿了，于是它秉持着“大家一起做、就能快速做完”的想法、屁颠颠地凑到小青旁边—— 小青本来是在埋头苦干的，结果英子刚放出几丝自己的暗系能量、它就十分敏锐地察觉到了空气中溢散开来的陌生“味道”。 ……好，其实也不是太陌生。 这突然出现的“味道”中还夹杂着小狗的味道。 小青从自己的“工作桌”上探头一闻，没注意自己用来嗅闻的分叉舌头已经不明所以的小狗崽“洗了个脸”。 在养伤期间，英子是被明令禁止使用自己的技能或能量的，因此在小青的印象中，英子能量的“味道”是没有“保存”的——印象总是能够刷新的。 小青只是左右摆了摆头、末了煞有其事的点点头——嗯，果然是英子。 英子：“……” 万界食谱：“……” “嘶嘶？” 「你过来干啥的？」 “嘤嘤嘤！” 「芙芙不是说制作饮子需要特殊属性嘛，我来帮忙啦！」 小青沉思了片刻：「你确定？这个很累兽的哦。」 它犹豫了犹豫、看在英子老是给它当椅子的份上，悄咪咪凑过去：“嘶嘶嘶。” 「你可以用这个工作去和芙芙换额外的东西喝。」 哼，它才不是随便一只星兽就告诉它这个秘密的——也就是看在这只小狗是个舒服的坐垫儿、又老呆呼呼的，它才勉为其难地说出来的。 毕竟两只星兽一起做、它自己能换到的食物肯定会比原来少。 算了、算了。 小青在心里进行自我安慰——就当是女侠的日行一善。 这么一想，它顿时好受多了。 可小狗并不理解，歪着头：“嘤嘤……” 「但是芙芙每天不是会给饭吃吗？」 小白蛇顿时双眼圆睁，一点儿看不出它“近视”到连这么近的小狗脸都看不清：“嘶！嘶嘶嘶？！” 「这怎么能够！这是额外的食物！这能有够的时候？！」 小青自以为小小声地强调：“嘶嘶！” 「这可是额外的食物、食物越多越好的。」 英子舔了舔鼻头，点头：「那我听你的。」 它觉得自己好多事情都想不到，而小青伶俐又聪明，听它的一定没错。 意料之外的肯定顿时让小青心底最后一丝丝后悔也消散了个干净，它甚至产生了一种前辈带后辈的满足感，开始手把手地教它切割哪里才能最省力、最快速。 英子极为听话。 小青说哪里、它就控制着自己的力量划哪里，堪称是指哪儿打哪儿的典范。 两只小崽子嘀嘀咕咕、你一言我一语地改制鹿梨果和抽卡抽出来的优质甜菜。 甜菜从植物变成糖的过程比鹿梨浆的制作过程还要精细，小青一开始担心英子刚上手做不好，还打算着不行就让英子多弄鹿梨浆、甜菜它来。 结果英子做得比它想象中要顺利的多。 于是等宁芙那边儿完美收工，站起来拍了拍手上泥土之后，一转头就看见自家小蛇和小狗在努力“工作”。 这勤勤恳恳的模样和一边把手臂压在书封下、在雪地上惬意翻滚的万界食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宁芙一只手提溜起万界食谱，抖了抖。 “哎呦哎呦！” 万界食谱手忙脚乱地顺了顺自己的书页，声音还迷迷瞪瞪的：“干啥呀干啥呀！” “还能干什么？”宁芙松开手，走到两小只那边： “小青，英子——咱们准备准备进任务了。” 小青的尾巴挽了朵花，把尾巴边已经滚过来的鹿梨果一顿收拾：「收到！」 “嘤！” 「好耶！」 英子操纵着刚改制出来的糖掉进糖罐，一个后蹬腿扑进宁芙怀里，双眼锃锃亮： 「芙芙、我准备好啦！」 第52章 破碎的“真相”（之一） 这是英子第一次跟着宁芙他们一起进入探险任务。 “你们来了。” 一进入蜃境，万人迷经营系统就主动出现：“恭喜你们一天探险任务也没有落下，所以即将在今天到达第一个节点。” “……第一个节点？” “等到今天的任务完成后，你们就能‘看’到了。” 万人迷经营系统没有再多说，只是在宁芙面前凝聚了一个圆形的小旋涡——虽然什么都没说、但好似什么都说了。 宁芙：“……” 她都快习惯万人迷经营系统这喜欢说一半留一半的性子了。 万界食谱可不惯它这臭毛病、尤其是想到这家伙还寄居在自己的身体里，更是发自内心的嫌弃： “要么说、要么不说，说来说去只说一半儿、这不就是废话吗。” 万人迷经营系统保持沉默。 万界食谱嘟嘟囔囔地和宁芙一起钻进了旋涡。 然后直面了熟悉的彩色格子。 曾有过一次“惨痛”经历的宁芙、小青、万界食谱眼前一黑。 在那次艰难的卡点过任务之后，宁芙他们就再没遇到过“探索”任务，万界食谱还曾庆幸过这件事儿。 它是真的不想再一投一个“1点”了。 “……也算是个好事儿。” 宁芙憋出一句话：“上次就是在探索任务里找到了甜菜。” 万界食谱期期艾艾地点头：“我今天总不可能还光投1……？” 宁芙看了眼安安静静待在原地的骰子、保持沉默，盘在她头顶的小白蛇则一点儿幻想也不给万界食谱留： “嘶嘶。” 「你还是直接让系统接管，我看你悬得很。」 在小青吐槽完的下一秒，一妖两兽一本书就出现在各自的位置上。 万界食谱的眼睛一闭一睁——“咦？” 被和宁芙他们分隔开的小青双眼发直，只感觉到眼前有一个巨大的阴影。 这是个啥？ 小青试探着用尾巴尖尖碰了碰、又碰了碰，往前一跃扑上去、吐舌头闻来闻去。 ……所以这到底是个啥？方方正正的…… 不会是—— “小青，这次是你投骰子。” 听到宁芙的声音，还缠在骰子上探头探脑的小青肯定地点点头——自己果然没猜错、这方方正正的陌生玩意儿就是骰子！ “要不换我来？” 万界食谱揣着手飞在宁芙旁边：“我什么技能也不会，不如把小青换回来……我记得是可以换‘跟随者’的。” “嘶？” 「然后你再连投上五个1？」 万界食谱：“……” 这小白蛇，哪壶不开提哪壶——它难道不会拖延拖延、直接让系统接管啊！ 小青摇了摇头：“嘶，嘶嘶嘶。” 「还是我来，保护芙芙的任务就交给英子了。」 “汪！” 「我一定保护好芙芙！」 探索完格子边边角角的小狗崽儿褪去了满腔的好奇，极为响亮地回应道。 小青一把把骰子抽了出去。 万界食谱：“是3点！” 被“困”在彩色格子的宁芙数了三步站定，得到了一个名为“打发奶油”的被动技能，攻击时的力道增加了100。 增加了力量之后，身体的感受是最明晰的。 万界食谱自我感觉、轻柔的甩了甩手臂，结果差点把自己一把荡出去，书腰给扭了一下。 “嘎嘣” “哎呦呦——” 刚想扶着腰哀嚎的万界食谱眼睁睁地看到半空中的烟雾字体化作细细长长的字条，快速地向着小青飞去。 万界食谱：死去的记忆突然开始攻击我jpg 它顿时腰也不疼了、也不哎嗨哎嗨哟了，两眼冒光的转过去—— 然后一阵哈哈大笑。 被“唧”脑门上封了张纸条的小青：失策，它都忘记还有这茬了。 问题在于，轻飘飘的纸条只有上面一点儿“黏”在它脑门上，剩下大半截纸条咋咋呼呼的翘着、正好在它的鼻孔处一扫一扫。 一扫一扫…… 小青：“啊——啊欠！啊欠！啊欠！啊——” 这是宁芙第一次听见小白蛇发出除了“嘶嘶”以外的动静，还一打就打了好几个。 万界食谱：“……噗。” 还在打喷嚏的小青立刻努力聚焦眼神、对万界食谱进行“死亡凝视”的制裁。 但还是因为打喷嚏，这“死亡凝视”的威力不说大打折扣、而是直接拦腰砍断了。 小青痛定思痛，决定在投骰子上将只会投“1”的万界食谱踩到尾巴底底去。 骰子咕噜噜滚过，露出了上面的五个点儿。 ——以小青的视力自然是看不清远处的骰子数字，但在宁芙的报数下，它明白了自己这次投到了五，顿时骄傲的一仰脖子。 看见没，遇到事儿了还得是本女侠—— “唧” 另一张纸条横空贴来，结结实实地粘在了小青的头顶。 小青：“……” ——比起上一次，这次宁芙的进度明显快了不少，小青投的骰子很不稳定，一到六几个数字来回投，宁芙也有遇到往后退的情况。 但怎么说，也比万界食谱那“1”“1”“1”来得快。 至于遇到需要战斗的蘑菇，有小狗崽儿在前面顶着，在被动技能“钢铁加护”的加持下，手臂长的狗崽子长到了半人高，周身也覆盖了一层暗金色的光芒、像是穿了一层威严的铠甲。 “钢铁加护”状态下的英子，居然轻而易举地抵挡了猛草菇的猛力冲撞、反倒是撞过来的猛草菇，撞在英子身上后，居然一副不知道今夕何夕的模样被直接弹出了格子。 万界食谱：“啊、它飞起来了。” ……而英子连一步都没后撤。 宁芙刚准备抓着万界食谱当武器、冲过去“趁它病要它命”，结果发现自己完全没有一丝丝的用武之地。 “英子好棒！” 被动技能触发后，即使猛草菇已经变成了个帽子掉落，但英子仍旧没有变回去。 “呜嘤嘤。” 「这个技能触发后，我要过段时间才能变回去啦。」 宁芙很顺手地摸了摸英子的头毛——这个高度，她都不用像原来一样弯下腰去，而是站直身体就能摸到毛茸茸了。 自打英子和宁芙签订契约后、同样能听懂英子说话的万界食谱：“过段时间是多长时间？” “嘤。” 「我没有概念啊，只要找个地方趴着睡一觉就能变回去。」 说着，英子肯定地点点头。 “说是这么说……”万界食谱扫视了下英子现在的体型： “可看你变大之后的体型，在荒野上很难找到遮蔽物？你就这么直接睡？” 那边小青投过了骰子，英子就跟在宁芙身边亦步亦趋，抽空回复了万界食谱： 「对啊，就算睡着的时候变小了、一受到攻击就又会立刻变大的。」 万界食谱：“……” 它表示不能理解：“那万一遇到一击致命的怎么办？遇到像红影虫那样——等等，英子，你是怎么被虫子吞进肚子里的？” 万界食谱发誓，它真的只是突然想到了随口一问，却没想到听到了足够离谱的回答： “嘤嘤嘤。” 「就是睡觉的时候被虫子吞下去了，虫子体内的侵蚀太厉害、把我的防御溶穿啦。」 万界食谱：啊，这小崽子好像用轻描淡写的语气说出了什么不得了的话嘞。 ——所以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大咧咧的睡觉啊！ 连它这本书都知道找处相对隐蔽的藏一藏啊！！ 宁芙其实同样脚步一顿，但转念一想，反正现在英子也不会再孤零零地趴在荒野睡觉了，就继续示意小青投骰子。 于是在万界食谱的怀疑书生中，宁芙进度很快、直接完成了一大半，已经能够看到终点格子了。 “以后就让小青扔。”宁芙舒了口气，觉得今天的任务稳了。 “或者下次让英子试试。” 她绝口不提要让万界食谱试一试——试试就逝逝、这可是要拿完不成任务的风险来换的！ 刚刚回过神来的万界食谱只觉得心脏又中了一箭。 哦、它也没有心脏来着。 它捂着疑似心脏的部位转了个圈、背对着宁芙和英子想要静静，却在看到小青——那应该是小青？ 总之，它在看到小青的一刹那把自己呛到了。 ……如果说上一次的探索任务，到后来它自己的书封正面、背面都贴满了纸条的话，现在的小青简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甚至因为它属于长溜儿的体型，因而从头到尾都被贴了个满、实在没空儿贴的地方只好叠加在底层的纸条之上，然后奇形怪状地翘着。 万界食谱愿意称之为，煦京第一大拖把。 当然，它聪明的没有说出口，否则它怀疑这记仇的小蛇能趁着它晚上睡觉的时候、拿它的书封磨牙—— 又不是没这么干过。 【本次探索已结束。】 【本轮蜃境碎片已全部结束，正在合成碎片节点，请稍候……】 ——这次的探索任务没能得到直观的植物种子，而是得到了两张“卡牌”，在拿到手的瞬间就化作了两道流光钻进了宁芙的身体中。 更准确的说，是钻到了宁芙的内置神核中。 据当时万人迷经营系统的解释，这两张卡牌在被先后抽出后、会各自转变为一段“神植因子”存于宁芙的内置神核中。 按理论来说，“神植因子”至少两段融合成“组”、具有无数种组合方式、能够长成不同的植物。 但事实上，在植物与天地灵气都枯竭的现在，这两段神植因子使用过一次后就会进入“沉眠”状态。 “本系统会为绑定者提供‘模拟场’进行练习，‘模拟场’为一比一还原，绑定者可在‘模拟场’找到神植因子完全融合的方式，再在现实中对两段神植因子进行组合。” “组合成功后，两段‘神植因子’将进入沉眠，需要绑定者通过完成种植任务、对其进行恢复。” 宁芙幽幽地叹了口气：“……你知道我还没有种植任务的？” “当然。” 万人迷经营系统这次没有顾左右而其他：“距离正式开启种植任务、你还差一种植物。” 宁芙懂了。 她用精神力扫过自己的内置神核，却没能看到那两张已经融合的卡牌。 “所以……你也不知道这两段神植因子能组合出什么植物来？” 万人迷经营系统当时言简意赅地回答：“本系统不知。” ……回到现在，宁芙在原地等候了一小会儿，终于看到半空中的字体有了变化： 【碎片节点已合成。】 万人迷经营系统：“绑定者‘宁芙’，你及其你的跟随者们将在十秒钟后进入碎片节点，请做好准备。” 半空中的字体紧接着转变为倒计时。 在变成“0”的瞬间，在场的宁芙、万界食谱、两小只均感受到了突如其来的巨大吸力，在万界食谱高昂的尖叫声中，大家都消失在了原地。 “砰——！” 这是除了第一次进蜃境后再没有体验过的“自由落体”运动。 万界食谱摸着自己隐隐作痛的书屁股，再一次深刻地意识到什么叫“两个铁球同时落地”。 看看，就算小白蛇这么轻、同样也摔得七荤八素。 唯一感到庆幸的大概是它身上的纸条已然消失，整条蛇又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宁芙在观察周围： “我们被甩到了……这是尘迹吗？” 万界食谱这才反应过来，连忙顺着宁芙的话向四周看去，看到了被暗红色物质覆盖的断壁残垣。 这种暗红色的物质铺天盖地，连宁芙他们屁股着地的地方都被铺满了。 宁芙尝试着抬了抬手。 “呱唧——” 嫩白的手掌离开地面的同时，发出了黏黏糊糊的声音，在手掌与地面之间、还拉扯出了藕断丝连的粘稠物体。 “好恶心。” 虽然在手离开一段时间后、手掌上的暗红色粘稠物体就被地面扯了回去、看起来挺干净清爽的，但宁芙还是想在哪里擦擦手。 ——无处可擦。 “你们起来的时候小心点儿，这东西黏得——” 接连不断的巨响打断了宁芙的话。 宁芙和万界食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捡起两小只冲进隐蔽处，在完全没有停歇的爆炸声中，宁芙看到了在断楼之间的熟悉身影。 巨大的伞盖，虽然被挡住、但依稀可见是黑红色的蘑菇柄儿，这熟悉的撞击动作…… 万界食谱压低声音：“是咱们在战斗碎片中遇到的那只猛草菇！！” 第53章 叶之大，一锅炒不下 猛草菇不是在对他们进行冲撞。 ——宁芙还发现，他们对于猛草菇来说，似乎是不存在的，甚至连飞溅而来的碎墙土都状似无物地穿过了他们，落到地上发出沉重的声响。 万界食谱动作灵活而猥琐的躲避过碎石，看见站在原地不动的宁芙和两只小兽瞳孔地震，还以为是英子挡住了的缘故。 “英英子——你怎么不罩着咱呀！” 它一遍惨叫一边往宁芙身边靠：“咱的老胳膊老腿儿经不起——” “停。” 宁芙一根手指按住蛄蛹蛄蛹的万界食谱，无奈极了：“你要不再仔细观察观察情况再说？” “……啊？” 小青把自己埋在英子的毛毛后背上，笑得差点背过去：“嘶嘶！” 「这么大的碎石块你怎么可能躲得过去嘛！」 万界食谱：“……” 尊嘟假嘟啊？ 它半信半疑地停在原地，看着巨大的碎石迎面撞来、努力抑制住想要跑的心思——然后它看到，这块碎石“穿”过了自己。 万界食谱呆滞了：“这、这都是假的啊？幻觉？” “我不这么觉得。” 宁芙否认了万界食谱的说法：“这是蜃境的节点……我觉得这像是过去已经发生过的事情，是我们无法参与、也并不存在与久远的过去，所以一切都对我们无效。” 她抬手一指：“……那群正在和猛草菇对峙的人，应该也看不到我们。” 万界食谱依言看过去，果然看到一群正在和猛草菇战斗的人类，有的皮肤是古铜色的，有的额头上有两个小小的、顶部圆润的角，还有些则是头发和耳朵有不同。 在他们周围，有十几只星兽组成了“方阵”进行辅助攻击，人类与星兽几乎能够配合的天衣无缝。 这绝不是普通人临时组成的队伍——这样的默契程度，只能说明这本来就是一个小队。 “这是……精神力显化？” 因为攻击对他们无效，宁芙带着两小只向战场中心靠去，万界食谱本来是两手颤颤只顾着躲的，然而自从被提醒打不到它后，跑得简直比宁芙和两小只还要快。 “哎呦！” 万界食谱看到古铜色皮肤的人类凭空挥出一面淡金色的盾牌、同英子一样生生挡住了猛草菇的冲撞，整本书傻在半空中： “阿阿阿宁——你看他！！！” ——英子撞飞的猛草菇可没有这么大啊！要是这么大的菇冲过来，可了不得。 其实也不用万界食谱的提醒，宁芙也已经注意到了这些人与现实中的不同。 ……这些“过去”的人类拥有强大的能力，或者说，异能。 宁芙听到、这群人称自己的能力为“精神力外放”。 ——“不行！我的精神力快枯竭了！来个人顶上！” ——“我来！你到后面去缓一会儿！” 这种“精神力外放”具有快速恢复的特质，那叫嚷着自己“精神力枯竭”了的女人只在后面摆着姿势缓了一会儿，就又没事儿人一样冲进了战场。 而在围观了各式各样杀伤力极大的能力之后，万界食谱发自内心地感到了疑惑： “之前的人这么厉害，怎么现在……也就沈之确会个丝毫没有杀伤力的精神力护盾？” “这种能力还带退化的？” 宁芙没有回答，她仰起头看着正在四处冲撞的巨大猛草菇——猛草菇到底属于什么？ 虽然同样被沾染上了不祥的黑红色，但宁芙觉得猛草菇算不上纯粹的异种。 ——“糟糕！小心异种！” 这么想着，宁芙就看到在废破的城市废墟中，一个黑红色的缝隙陡然撕裂开来，紧接着、比宁芙他们看到过的、更为奇形怪状的异种争先恐后地从缝隙中钻出，瞬间瞄准了正在与猛草菇作战的人们。 这是宁芙第一次看到真正的“赫潮降临”。 而显然，突如其来的赫潮让众人的战斗雪上加霜。 ——“先解决猛草菇！它攻击性太强、会一直追——快变队形！” 众人以超强的默契硬生生扭转了自己的站位，这才勉力保持住攻守一体的队形没被加速的异种群冲散。 ——“这该死的赫潮！” 宁芙将一切看在了眼里。 她所在的这个时代之前，人类竟然不只要抵抗赫潮和异种、还要解决如此巨大的攻击型生物吗？ 那么……那一次蜃境中的战斗碎片、那条几乎通天的白色巨蟒，也是这样攻击性极强的、需要被击杀的生物吗？ 她很快从这群人的对话中得到了想知道的答案。 ——猛草菇不是异种，本也不是什么攻击性极强的巨大生物。 ——它是一只星兽。 一只被“侵蚀”后“同化”的星兽。 不说小青和英子明显的瞳孔地震，就连宁芙和万界食谱对视一眼，也都是满满的不可思议。 星兽怎么会被赫潮侵蚀？！ 毕竟在现有的认知中，赫潮降临=异种出现，而人类和星兽都是异种的“食物”。如果星兽曾经是能够被侵蚀、被同化的—— 小青打了个哆嗦：“嘶嘶。” 「它好像已经没有什么理智了，就只知道撞来撞去。」 它想起之前在蜃境战斗碎片里遇到的那只话痨蘑菇，那只大蘑菇絮絮叨叨的，看起来精神——不，它说的话前言不搭后语，明明就是没什么理智和认知的表现！ “嘶嘶——” 「难不成咱们之前遇到的就是——」 宁芙抬起眼睛： ……这些人的本来能够和巨大猛草菇打成平手，但现在有了异种的捣乱、众人明显已经有些力不从心了。 可他们不想死。 一声令下，人们一边保持着队形、一边快速向某个方向撤去。 有人因为过于专心的外放精神力，不小心扭了下、正在外放的精神力顿时中断。 正四处找机会突进的异种们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老图！” 一个圆滚滚的红炸弹猛地被扔过来，砰得一声精准地炸翻了举起前肢足的异种，也掩护了那个叫“老图”的男人撤离。 宁芙沿着红炸弹的轨迹往回看去，居然在高高的、残破的楼顶，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虽然身子的一侧黏连在一起、导致她们只有两只手臂，但此时此刻，两只手臂各举着一颗圆滚滚的红色圆滚滚炸弹，极为相似的脸上是如出一辙的严肃。 是卡莎姐妹。 边战边退的人们自然也看到了正站在楼顶的身影，他们距离太远、只能看到模糊的两个小女孩模样，只能一边高声喊着、让她们快想办法离开，一边继续向外退去。 那处的楼顶位于赫潮的正中央，是他们无论如何也到达不了的地方。 但趁着现在、源源不断地异种们被他们吸引到一边的机会，两个小孩还是有机会逃生的。 卡莎姐妹没有离开。 两个女孩儿一左一右地扔完了所有的炸弹，一个人的左脚和另一个的右脚同时迈出，然后纵身一跃—— “嘤嘤？” 「都已经回来这么久了，芙芙怎么还没回过神来？」 英子很担心。 “嘶嘶，嘶嘶嘶。” 「让芙芙自己缓缓，到现在连我的心脏都还砰砰跳呢，更何况她。」 “看不出、真看不出，这姐妹俩对自己真狠啊。” 万界食谱抱着手臂坐在一边的桌子上：“……生生摔死的居然算幸运的，那一个还有口气又被虫子活刨了的……” 它说不下去了。 “太惨了，真的太惨了。” 万界食谱重复来重复去，只重复了这句话。 【种植任务正式开启。】 【第一阶段种植任务：成功收获3种植物。】 【第一阶段探险任务完成程度：100】 【第二阶段探险任务：在蜃境中完成[休闲]、[战斗]、[探索]碎片各两次。】 万人迷经营系统唤回了恰好“醒来”的宁芙。 她定了定神，看了半空中飘浮着的字：“我的第一阶段经营任务还没完成？不可能？” 她光在瑶溪城就成交不止1000次了！ 【经检测，绑定者·宁芙·的第一阶段经营任务完成程度为99，目前已成交900次，好评率99。】 【请注意，经营任务所绑定城市仅为绑定者初始所在的城市，现查询绑定城市为：煦京。】 宁芙：“……” 她快速地调整好自己的心态，不再去反复回想在蜃境中看到的一切： “……你的意思是，我在瑶溪城的交易次数不算？” 【不算。】 万人迷经营系统回答的干脆利落。 “……不算就不算。” 宁芙往躺椅上一躺，闭上眼睛合算：“明天紫苏和姜就能采一批，这就两种了，剩下的……甜菜应该也能很快再成熟一批。” ——但她实在没想到，这两天还蔫哒哒的茶树居然一举超过了甜菜，成为了完成经营任务的第三种植物。 只是…… 宁芙和万界食谱对着茶树陷入沉思。 这茶树叶子怎么半天没见、就长成这样儿了？ 明明昨晚还又小又蜷曲的！ 万界食谱默默飞到茶树顶端的叶子旁，腆着“脸”往那儿一比——居然和这舒展开的茶树叶子差不多大。 “到底是你太小……还是叶子太大了？” 宁芙被这茶叶的大小弄的恍恍惚惚，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哎呀，别管我小还是叶子大了，咱们得赶紧把茶叶摘下来啊！”万界食谱跺了跺脚。 宁芙扭头：“怎么摘？” 万界食谱手臂一束：“且听我细细道来……” 于是今天，一直到了午时，宁芙和万界食谱才姗姗来迟。 “哎呀、我还以为老板你今天不来了！” 粉色双马尾的女孩翘首以盼、望眼欲穿，总算把宁芙给盼来了。 “我昨晚刚回来就听说你出新品了，今天紧赶慢赶没想到你没出——我每个品类各要一杯！” 宁芙接过杯子：“家里有些急事、所以出来的晚了些。” “哦、哦。” 粉色双马尾明显想歪了，以为宁芙是家里人或者星兽出了什么小问题，再一看、那只每次都能看到的小白蛇不见踪影、就更坚信了自己的想法。 “那肯定还是老板你家里的事儿比较重要，别担心，一切都会好的。” 宁芙：总觉得她误会了什么。 “……谢谢。” “不用谢不用谢、呃……我是说……”粉色双马尾闻着香味脑子直接卡壳，完全想不起来自己刚才本来要说什么。 “妹子，你买好没啊？” 排在第二的中年女人友好地拍了拍粉色双马尾的肩膀，女孩儿如梦方醒，端着自己的杯子到一边儿去陶醉。 “大姐，又见面了。” 宁芙一眼就认出了这位穿着蓬蓬裙的大姐，单只手就能扛起一个成年男人的狠人。 “是啊哈哈哈。” 大姐尴尬地笑了几声，又和宁芙道歉，末了指了指溪履车上的小木牌： “老胡点名想喝茶铺的饮子，要不是腿下不了地、他估计早就就直接自己来了。” “所以这三类我也各要一种。” 宁芙点头。 ——随着饮子的品类增加到三种，像粉色双马尾和中年大姐这样一次性买三杯的也只占据了一部分，另一部分的人大多都只会购买自己最最喜欢喝的口味。 趁着宁芙从纳海球引出饮子的时候，中年大姐和她闲聊，果不其然像之前那个粉色双马尾一样误会了。 “自己啊要是感觉到身体不对劲了，可得抓紧时间去医疗站看看，早看少遭罪呢。” 中年大姐不发火的时候，还是挺和善的。 宁芙就知道中年大姐肯定是误会了，哭笑不得—— 小白蛇没来的原因很简单朴素，它要揍英子。 宁芙卡在万界食谱定下的时间之内完成了茶叶的采摘任务，第二个就是按照它所说的步骤开炒。 只不过这么大的叶子，又必须炒够足够的时间、使茶叶到达需要的状态，实在是很累也很拖延时间。 于是小青和英子就领了一个“大人不在，小鬼当家”的任务——把茶叶炒完。 而小青坚决不愿意把自己的尾巴当锅勺。 “我有个办法。” 万界食谱的话一下子打开了她们的思路：“英子不是能‘钢铁加护’吗？直接用爪子炒呗！” “嘶嘶？” 「你忘了这是个被动技能？」 第54章 发现了新大陆的外盟人 “当然没忘。” 万界食谱对着小青桀桀桀笑，笑声怪渗蛇的：“只要你在旁边时不时来上一下……我相信一直保持着钢铁加护状态的英子，应该就不怕烫了？” 小青缓缓瞪圆了眼睛：「……啊？」 它琢磨了琢磨、终于完全明白了万界食谱的意思。 “嘶嘶……” 小白蛇真心地认为这一招很歹毒。 然而——确实很有效。 ……比如和万界食谱预想的一样，被时不时抽一尾巴的英子完全维持住了“钢铁加护”的状态。 此时此刻，稀薄的阳光透过了透明的防护罩，英子正大咧咧地屁股坐在布垫上，两只前爪各套着一个长度足以覆盖整条前腿、模样奇怪的爪套，伸在锅里翻炒极有存在感的茶叶。 茶叶的存在感完全取决于这一片片巨大的叶子。 至于英子两只前爪上戴着的爪套……这本是一副手套，华夏联盟从某个不知名的小型联盟“淘”来的东西，图的就是便宜，能够给本地商市增加种类。 但华夏联盟完全没去想这副手套便宜的原因——然后理所当然、不出意料地砸在了手里。 总之，因为在官方的商市一直卖不出去、又占地方，联盟只好下放到了煦京商街那边，结果同样无人问津了好久，最后被宁芙买了回来。 还记得她当时买下这“手套”的时候，小摊主一脸欢天喜地的表情—— 滞销自然是有滞销的原因，比起其他手套要么在功能、要么在颜值下功夫的特质，这副手套唯一的特质就是能够根据使用者的手臂来改变形状。 既不隔热、也不保温、只是改变形状。 而且这手套的大小没办法调节，小青简直能把它当窝用。不过宁芙观察了一会儿，突然发现这个大小给变大后的英子用正正好好，简直就是为它量身定制的。 ——看看，这不挺好用的吗？！ 宁芙越发觉得自己慧眼识珠。 于是她愉快的将炒茶这种耗费时间极长的工作交给了英子。 于是空荡荡的小院儿里，全身乌黑中夹杂着几丝浅金色毛的大狗子戴着手套勤勤恳恳，旁边的小白蛇时不时甩过去一尾巴，活像是什么嚣张跋扈的监工大爷。 事实上，小青觉得自己比英子还要累——它总担心自己会用劲儿用太大，一直小心翼翼地控制着自己的力道，不能太重、也不能太轻。 英子还在甩着尾巴对锅里的叶子上铲铲、下铲铲，任由腾腾的热气扑在脸上。 ——不是它狂，实在这点儿热还真破不了“钢铁加持”的防。 小青看了直摇头，觉得自己绝对不行：“嘶嘶。” 「这么热的锅、得亏你还能在旁边待这么久。」 虽然按照小白蛇机动、耐久的s级来看，它是可以在这种温度下存活的。但存活是一回事，喜不喜欢可就是另一回事了。 ——对于身体本就偏凉的小白蛇来说，这炒茶的温度简直喜欢不了一点。 退退退！ 它悄咪咪地往后挪了几步。 英子兴致勃勃地扭过头来：“嘤嘤！” 「好玩！」 「真的超级好玩！小青小青！你要来试试吗！」 英子是真觉得好玩又解压，两只乌溜溜的大眼睛里满满的都是“兴奋”，两只爪子在锅里倒腾的飞快，恨不能再在锅里刨上五六七八个小时。 也就是万人迷经营系统搞出的茶树品种比末世前不知耐造了多少倍，不然还真受不住一只星兽这么刨啊刨。 小青：“……” 它没好气地回答：“嘶嘶。” 「差不多到火候就行了啊，芙芙和万界可都说过茶叶不能炒过，我说停你就停、不能再刨了哈。」 好玩归好玩，英子也是记得宁芙叮嘱的，当下就应了。 它竖着耳朵兴致勃勃地刨了好几下，憋了一会儿又转过头来：“嘤，嘤嘤嘤……” 「小青，其实你不用这么小心的，你的力气真的太小了，我老是担心没办法继续触发被动技能……」 小青继续：“……” 它的沉默震耳欲聋。 它想起自己刚才小心翼翼生怕把这崽子抽疼的想法，险些嘎嘣气晕过去：“嘶嘶嘶嘶嘶嘶嘶！” 英子的耳朵疑惑着转了转。 这句并不是什么有意义、能翻译的话，单纯就是小青独创的骂骂咧咧。 英子听了好一会儿完全无意义的嘶嘶声，恍然耳朵往后撇成飞机耳：“嘤嘤~嘤！” 「谁惹到小青了~我去揍它！」 眼瞅着英子这清澈无比的双眼，小青一口气哽在嗓子眼儿里：“……差不多了，弄出来。” 英子立刻忘记了自己刚才追问的事情，连忙屁颠屁颠地把炒好的茶叶都弄进宁芙事先放好的大筐里。 把所有茶叶妥善地放好，英子蹲在原地甩尾巴、惊觉自己又没事儿干了，因而它再次想起刚才小青转移的话茬，追在小白蛇后面足足问了五分钟。 小青忍无可忍、一个高高跃起，在半空中直接一个三百六十度回旋甩，只觉得“新仇加旧恨”、一定要帅气的给自己出口小气—— 只可惜想象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狗子没踹到，小青则在一阵天旋地转后晕乎乎地不知道今夕何夕，光觉得自己的身下暖呼呼的。 等等、暖呼呼的？ 小青顿时一个激灵——这一开始只感觉到温暖的温度居然在逐步上升，很快就到了足以喊“烫”的地步。 救！它不会自己蹦锅里了？！ “嘶——” 「救——」 英子的爪子来得及时，它一把把锅中央的小白蛇捞了出来，又因为有段时间没有遭受过“攻击”了，在把小白蛇捞离锅边的那一刻变回了小狗崽的样子，一狗一蛇咕噜噜地滚了老远。 小院里一时间陷入了寂静。 半晌。 “嘶……” 「本女侠的腰……」 正在商街摆摊儿的宁芙还不知道自己在家的两小只差点把自己煮了。 估摸着还剩十几杯的时候，万界食谱熟练地飞出小车，在队伍前后来回通知。 “请问……我们这儿能排到吗？” 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响起，万界食谱低头看去、发现这居然是斑鸠联盟的探险家三兄弟——那三个额头正中央长着一根天线的齐耳短发。 “哎呀，你们在煦京呢。” 万界食谱觉得自己能理解外盟人不会数数的窘境，它回身数了数，在半空中上下浮动：“没事儿，你们排着就行，肯定能排到你们。” “我们昨晚刚回来。”贝赫里摸着自己的头发解释道： “我们之前一直听说一周双休茶铺的东西很好喝，但摊主做生意很随意、经常休息。” “……听说昨日茶铺出摊了，我们今天就来碰碰运气。” “没想到居然是智——宁小姐的摊子啊。” “我们运气真是不错！” 多日不见，这三个探险家用词遣句的风格明显已经往华夏联盟这边偏移了不少，再看三人一副老神在在的熟稔模样和隐约带了点口音的话—— 要不是他们脑门正中央向前伸的“天线”，万界食谱都要险些以为这就是华夏联盟中心地域土生土长的本地人。 就说血狮佣兵团的塔莎，据说来之后待了好几个月才能流畅的、毫无阻碍的交流嘞。 ……这就是探险家们的适应能力吗，简直恐怖如斯。 万界食谱特地留心去看了艾利沙和莫琉斯——他们二人的关系好似缓和了不少，两人之间的气氛没有这么僵硬了。 “……是你们。” 茶铺虽然要排队，但速度很快，排到探险家三兄弟的时候，宁芙同样认出了他们。 她猜这三人也看不懂华夏字，干脆就指着三个纳海球给他们简单介绍。 “都要！都各要一杯！” 探险家三兄弟明显是做过功课的，当下就从自己的星钮里掏出了蓄谋已久、哦不是、准备妥当的杯子。 对于头一次接触的人来说，鹿梨浆的霸道香味简直是无往而不利，三兄弟都给鹿梨浆熏晕乎了，摇头晃脑地站到一旁不碍事的地方，迫不及待地喝了一口。 “唔……唔！！” 连三兄弟中最为稳重的贝赫里都失态地叫喊出声，其他两人的神态也就不难猜了。 他们露出了夸张而陶醉的表情，额头上的短粗天线在剧烈的颤抖，好似在表达他们剧烈起伏的心情。 万界食谱：啊……更像接触不良的收音机了。 而一旦接受了这个设定…… “你好，宁老板。” 就在万界食谱头一次对自己的想象力痛心疾首的时候，宁芙迎来了今天的最后一个客人。 是一个看起来绝对不到十岁的小男孩儿正仰着头站在摊子前，穿着一身合身又得体的西装，小脸儿绷得紧紧的： “我也是每个品种各要一份。” “不好意思，”宁芙摇头：“最后一份鹿梨浆已经卖出去了，现在就只有紫苏饮子和香糖渴水了。” 小男孩儿意外地眨了眨眼睛，偏头去看旁边喝出傻笑的三兄弟，可惜地叹了口气。 紧接着，他先把脸转了回来，面对着宁芙郑重其事： “那麻烦您，紫苏饮子和香糖渴水各一杯。” 接过自己心心念念好久的饮子，小男孩赶紧把名气很大的紫苏饮子收起，先尝试着喝了口新品。 香甜的糖水从嘴里一直甜到了心里，他的心中顿时涌起了一阵快乐，好像加班到现在也不是什么事儿了。 “好喝……” 他喃喃自语，看着宁芙把撑车子的木棍撤下，又把纳海球和漂亮的小绿车收进星钮里，连忙上前一步、问出了每天都有人问的问题： “宁老板，明天还出摊吗？” “出。” 宁芙点头示意，叫着万界食谱准备离开。 “来了来了！” 小男孩还旁若无人地站在原地，抱着自己的新欢“香糖渴水”吨吨吨。 “阿良，你不回家补觉，站在这里做什么？” 路过的沈之确一眼就看见了商街上的小孩儿，他无奈地走过去，看到了沈良手里的杯子。 “怪不得……茶铺的饮子合你胃口吗？” 沈之确恍然，一把托起小男孩儿往他家走。 小男孩儿象征性地扭了几下，被沈之确按住脑门后就不动了，光嘴皮子叭叭地抗议：“这个动作显得我一点儿也没有威严！” 抗议完，还不忘美美地喝一口香糖渴水。 真甜啊，好喝。 “你本来也就七岁，要什么威严。” 沈之确大步流星地往前走，但被他托在胳膊上的沈良却没感受到一丁点儿的颠簸，甚至还慢悠悠地喝了小半杯饮子。 “威严很重要！” 沈良用舌头舔了舔嘴边，决心等到家、周围没人的时候再舔一舔杯子。 沈之确不置可否：“对于现在的你来说，再重要的威严也比不上睡觉。” 他捏了把“大伯”的婴儿肥脸蛋子：“你是早慧、又不是四五十岁，睡觉少就会变成小矮子。” 沈良：“……” 他一骨碌跳到了床上：“我已经睡了！呼——呼——” 宁芙推开院门的时候，差点以为自己又回到了昆仑山。 昆仑山是西王母娘娘居住的地方，曾经青女阿姐很喜欢带她去。 或许也因为和青霜玉女的私交不错，连带着也就不避着宁芙这只小妖，西王母娘娘直接撸着袖子放飞了自我，天天拿各式各样的奇珍异果、天材地宝来制作丹丸。 ……就是成果十分感人。 宁芙去十次，得有十次看到的都是烟雾缭绕的昆仑山，时不时还会有 “嘶嘶？” 「是芙芙吗？」 小青的声音从烟雾中传来，宁芙在讯机上点了几下，防护罩暂时失效，积累在一起的烟味才得以散开。 “你俩这是怎……” 宁芙把后半句话咽了下去——夭寿了，这两小只在家里干什么了？好好一条小白蛇都成阴阳蛇了！ 小青支支吾吾了半天，眼看着就要混过去的时候，英子老老实实地把过程说了一遍，包括但不限于小青是怎么自己把自己扔进热锅里的。 万界食谱：“……噗。” 小青又想三百六十度回旋踢了。 第55章 被延误的新植物 这一日，宁芙几乎同时完成了第一阶段的种田任务和第一阶段的经营任务。 【第一阶段种植任务完成程度：100】 【第二阶段种植任务：成功收获3种新植物。】 【请注意，此前第一阶段种植任务所用于结算的三种植物不可重复提交。】 【第一阶段经营任务完成程度：100】 【第二阶段经营任务：成交次，并获得80以上的好评。】 宁芙差点一口茶水吐出来。 但想到这是她好不容易盘活了摘下来、英子和小青又费了大劲儿炒出来的茶叶，把要出口的茶水生生咽了下去。 “咳、咳咳咳……” “一、二、三……一万？！” 呛水的感觉并不好受，在宁芙咳嗽的时候，万界食谱作为一个合格的“嘴替”、替她喊出了自己想说的话。 “这么多数量得卖到什么时候——？” 【一周双休茶铺的生意比你们想象中的还要好。】 万人迷经营系统不这么认为。 ……它也就是在现实中不能说话，否则高低得在她们面前“哼哼”两声——居然能问出这种弱智的问题？实在是太看不起它万人迷经营系统的职业能力了！ 这可是它耗费能量辛辛苦苦复原的植物！ 再加上万界食谱这个食谱方面的辅助——双重加持的同时也是双重的保险，本就应该在匮乏的末世后嘎嘎乱杀。 【只要你们将每天抽卡抽出的植物、以及成熟的植物全部做成饮品售卖，相信很快就能达成目标。】 “……合着不用你出力。” 宁芙无语，难得翻了个白眼：“就光说从卡牌里抽出来的……小青和英子还是星兽幼崽，做这些的量都几乎累晕了，你这说得倒是轻巧。” 一旁正在干饭的小青分神听着宁芙的解释，“呜哇”一声把大碗吐出来，连连点头。 万人迷经营系统头文字要浮现——而文字的完全浮现，需要一定的时间。 因而宁芙还没等万人迷经营系统的下一句浮现，就直接抢先一步：“所以我融合出来的新植物——你说的倒计时什么时候能结束？” “我什么时候能拿到融合出来的新植物？” 万人迷经营系统构建到一半的字体崩散，突然陷入了沉默。 宁芙保持着“输出”： “我拿到的当天晚上可就融合成功了，你说需要一段短暂的时间凝聚植物……现在我连茶叶都炒出来了、这‘短暂的时间’还没结束？” 宁芙“不依不饶”——新植物品种可是直接关乎她第二阶段任务的，自然是越早到手里越好。 她现在也总结出规律来了，每天蜃境中刷新的碎片类型虽然不可控，但是每一类碎片所对应的“奖励”却是一定的。 比如休闲碎片有可能得不到奖励，然而只要能拿到、必定是星兽能使用的装备道具。 而想要得到新的植物品种、解锁种植或是抽卡，就只能在探索碎片中寻找。 她不理解，这有什么好倒计时的？ 按照万人迷经营系统一开始给的解释看，神植因子是非常bug的存在，她在训练场里将这两段成功融合的时候，也是明明直接就能出现植物本体的。 但当她在现实中复刻了自己在训练场中寻找到的融合方法后，却看到凝聚到一半的植物倏忽消散。 ——万人迷经营系统给她的解释是，利用神植因子所创造的新植物需要一定的时间凝聚起来。 于是宁芙就等到了现在。 万人迷经营系统其实是想安静遁逃的，却扛不住宁芙一副刨根问底的模样，就连万界食谱都一副贼兮兮的样子往宁芙身边凑，愿意让宁芙直接“动手”催债。 ……这绝对是比小青的铁头功还要不留后路的操作，堪称是直接伤敌一千，自损一千，激情对冲的典型。 于是寄居在万界食谱身体中的万人迷经营系统躲着躲着，就感觉到自己一阵天旋地转，像是被扔进了什么“大滚轮”里，还是没有丝毫安全捆绑措施的“大滚轮”。 “大滚轮”在库嗤库哧公转，它自己的“意识”在晕了呼的自转。 端的是速度与激情，晕眩加晕眩。 万人迷经营系统在心底默默流下两行宽面条儿泪，悔不当初——你说多这嘴做什么？你惹她干什么呀？！ 它虽然心虚的要命，但还是不说原因。 不是不想说，而是不能说——当然，它主观上也在庆幸这原因“不可言说”，毕竟这过程多多少少显得它很是智障。 ——让它如此心虚的原因是，成功融合神植因子后产出的新植物，本就没有什么所谓的倒计时。 无论是宁芙融合出的植物、还是她在探险任务中恢复了灭绝状态的植物、又或者是直接在探险任务中获得能够直接抽卡的植物……总之，万人迷经营系统想要将其复原、必须要耗费相对应的能量。 ——而它的能量又暂时不够了。 这个悲伤的故事起源于它因公务回了一趟原本的时代。公务办得很利落很顺利，偏偏在回程的路上出了状况。 一个装载了神力的系统，在时间长河里，迷路了。 这简直是匪夷所思又奇耻大辱的事情。 时间之河存在于“虚无”之中，它的时间流速和现实中是不同的，并且这条河极为特殊，耽搁久了还会有无法预料的事情发生。 因此万人迷经营系统顾不得肉疼、不得已消耗了一大部分能量，用来寻找、穿梭到正确的时间、正确的地点。 然而，等到好不容易、千辛万苦地回到正确的时间地点后，它就被宁芙超乎寻常的构建速度秀了一脸，紧接着就眼睁睁看着两段神植因子融合成功。 万人迷经营系统当时差点、真的是差一点点就发出鸡叫了。 连创造它的“父亲”都不能这么快速的把段落样式的神植因子成功融合！这个绑定者又是怎么做到的？！ 这个名叫“宁芙”的绑定者真的只是一只几百岁的花妖、而不是什么失去了记忆的花神吗？！？！ 在极度的震惊中，能量已经不足以“复原”植物的万人迷经营系统只好临时扯出了“神植因子融合出来的植物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复原成功”的理由。 正好，对于它来说，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甚至是未来，这次的公务都是一个不可提的禁忌，连“时间之河”都顺带着不能提起。 万界食谱叹了口气。 当时它看到宁芙有些疑惑的表情后，脑门一拍就说出了“现实融合和训练场不同，所以需要倒计时”的解释。现在想想真的是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违和感。 它就不该说这个理由！ ——突如其来的眩晕结束，万人迷经营系统晕乎乎地歪在一边，满脑子都是一个想法： 啊，果然父亲说得对，它不应该图着节省能量、寄居在智慧生物的身上——想跑都跑不了！ 宁芙和万界食谱正一同凝视着光明正大晕过去的万界食谱。 ……说实话，当万人迷经营系统一开始告诉她植物没有出现的理由时，她本来是相信了的。 毕竟万人迷经营系统之前也经常语焉不详，还动不动说她没有权限，前科累累。 结果——这小系统真的一点儿也不会撒谎。 以前时不时跑去人类城镇的宁芙很确定这一点。 约莫两周之后，宁芙才见到了消失了好一段时间的沈之确。 好像是自从上次一起回到煦京，沈之确就再没出现过，连茶铺也不来了。 “宁老板出新品了？” 从回到煦京当天忙完所有交接事情后、就一门心思闷在家里的沈之确抬起手，就算是第一次看到小木牌、也明白了它们的用途：“麻烦三生茶和香糖渴水各来一杯。” “嘤~” 嗜洋鲸在他面前游来游去，翻上翻下的，来回刷自己的存在感。 ——看我吖看我吖！ 沈之确顿了顿：“……算了，还是每种都来一杯。” 宁芙已经很习惯买家的改口了：“哦对了沈队，鲁哥这几天一直找你来着。” “我知道。”沈之确颔首，把鹿梨浆塞给已经在迫不及待拍肚皮的嗜洋鲸： “我之前一出门就遇到他了……也难为他在门口蹲了我六七天。” ——鲁铁牛是来转交东西的。 东西很重要、也很珍贵，同时，正是因为这个被转交的“东西”，让沈之确还没走出家门口二里地、就又扭头跑了回去。 “……倒是宁老板，听说贝赫里他们天天来买茶饮？” “嗯，他们今天也来了，刚刚离开。” 作为华夏联盟目前唯三的外盟人，贝赫里三人的存在简直就像是一片白花中的三朵黑花，显眼的不得了。 “我只是顺路替队员完成个调查，你实话说就行，对你没什么影响。” 沈之确铺垫了下：“你觉得这三位斑鸠联盟的探险家们对华夏联盟有敌意吗？哪怕一点点。” “没有比他们更狂热的人了。” 宁芙摇摇头、又点点头：“我不知道探险家都应该是什么样子的，但贝赫里三人好似对华夏古文明有非常浓厚的兴趣，这可能和他们所在的联盟有关。” 沈之确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好……多谢你的配合。” 他没有在溪履车旁多加逗留，急匆匆地拐去了政务大楼。 先是把一路上收集的、关于斑鸠联盟探险家们的风评内容交给负责的队员，毫不意外地得到了队员的蛋花眼和婉转哀切的—— “沈——哥——” 两个字拐了八十道弯，生生叫出了沈之确一胳膊的鸡皮疙瘩。 他赶紧找机会开溜，去了自己下一个“任务点”——趁着开会、正偷偷在椅子上补觉的沈良被无良侄子（他认为的）一把拍醒。 睡得正香的沈良：“……” 他搓了搓自己的腮帮子，揉了揉脸上被压出红印的地方：“……你最好有事。” 熬了个大夜处理完事务，大上午的又得坐在这里听一通毫无营养的长篇大论以及吵吵嚷嚷，他容易吗他！ 沈之确也不废话，直接把他这些日子收集到的资料全都放到沈良面前，讯良自己的讯机迅速进入工作状态、将其投影至沈良面前，大大的纸上是密密麻麻的蝇头小字。 看着就费劲。 而沈良今天不想费劲了。 体验了一把什么叫做“被拎着命运的后脖颈”动作的沈良两手一叉：“……不知道是谁一直说我只是个早慧的小孩子哦，还熬夜长不高嘞。” 沈之确瞥了他一眼，叹了口气。 沈良还在嘚瑟：“结果你看，遇到事儿了——还得是我。” “是是是。” 沈之确按住他的肩膀：“这是很重要的事情……你先看这一张、无论是什么事儿都看完再说。” 他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严肃。 沈良虽然疑惑，但也抬手放大了最开头一段的蝇头小字，开始逐字逐句地—— “砰！” 这是沈良桌子上水杯滚落碎裂的声音。 沈良无暇去顾及碎成乱七八糟的水杯，而是双手颤抖地指着这张被沈之确单独挑出来的文字：“这是张纸是不是？！这张纸是不是在你那？！？！” “的确在，据转交人说，是一个叫‘铁浮图’的女人点名要给我的。” “铁浮图、铁浮图……” 沈良从椅子上蹦下来左右转圈，他其实总觉得这名字有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但现在，让他这么急的不是因为这个名字。 而是这无聊的该死会议。 沈之确：“我认为，‘铁浮图’并不像是名字，而像是一个……” “这破架到底有什么好吵的！”沈良气得在地上蹦了两下：“搞得司老讯机占线打都打不通——哦，你刚刚说什么？一个什么？” “哦，你说‘铁浮图’不像是名字。” 仿若一道灵光突然划过黑漆漆的世界，沈良终于记起了自己为何会觉得熟悉了，他曾在记录中看到过这一个代号—— “铁浮图！是铁浮图！” 第56章 铁浮图 沈之确觉得沈良在说废话。 但看沈良现在的状态，沈之确估计他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倒不如等一会儿、等到他能够回答问题的时候。 沈之确在椅子上坐下，从星钮里掏出还留有一大半的三生茶继续喝——香气浓郁，入口略有苦涩却回味甘甜，喝下去后嗓子都舒服不少。 一周双休茶铺还是水准高，也不知道宁芙都是怎么鼓捣出来的。 又是半杯茶下肚，沈之确闭目养神，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精神力暖洋洋的、像是被泡在了温暖而舒适的水中，又像是坐在清透而沁人心脾的草木旁。 沈之确觉得，这杯三生茶对精神力的滋养尤其的舒服、尤其的明显。 在精神力轻松后，随之而来的就是身体的轻松，仿佛一切的暗伤与沉疴都已平静。 沈之确看着澄明的茶水，心中有了些别的想法——他熟识的不少叔伯姨婶的，都苦于精神力久矣，或许他可以…… 一旁的沈良还在驴拉磨一样的转。 在办公室里和无头苍蝇一样东冲西撞好一会儿之后，小男孩儿终于略微的冷静下来，已经回到能够正常和人交流的水平。 沈之确放下杯子：“铁浮图果然是一个代号？” ”是这样没错。“ 沈良吸了吸空气中弥漫着的香味，眼珠子盯上了沈之确放在桌子上的香糖渴水：“我给你解释，你给我喝一口……我猜你你肯定买鹿梨浆了？” 沈良才不和沈之确客气。 “……” 买倒的确是买了，没也是真没了。 沈之确无语：“你还要和佩索抢？” 嗜洋鲸佩索：嗯嗯嗯？是谁要和我抢？！和我抢什么？！？！ 沈良仰头，和低着脑袋瞅他的嗜洋鲸对视了一眼，视线交汇之处仿佛有噼里啪啦的火花冒出来。 “那不然……别的也行，你还有别的吗？” 还没有自己星兽的沈良决定不和这只小心眼儿的白切黑嗜洋鲸继续僵持。 沈之确：“还没动的就只有紫苏饮子了……你喝。” “嘤！” 「确确本来是想回家留着喝的！泥小子半路截胡、不讲武德！」 嗜洋鲸气得吐了个泡泡，颤巍巍而透明的水泡泡按照主人的心意飘到了沈良旁边，“啵唧”裂了个彻底。 被嗜洋鲸口水洗了把脸的沈良：“……” 它选择忽视一直在他耳边叨叨的嗜洋鲸，忙不迭地顺杆子往上爬：“好的、我不挑！” 今天还一杯都没能喝到的沈良一个“饿猫扑食”。 他咕咚咚喝了一口，抹了抹嘴角：“还得是我好大侄孝顺……叔叔我啊，深感欣慰。” 沈之确已经习惯这小孩儿时不时占这种辈分上的便宜了，敷衍的点点头： “到现在为止，你已经喝了三口。” 沈良：“……” 他顺着沈之确的话、话音一转：“正如你所说的，铁浮图是一个代号。” “但这个代号并不是指某一个人，这是一个组织的代号。” 在沈良的提示和讲述下，沈之确慢慢想起在《末世纪年日志》的犄角旮旯处记载的文字，以及幼年时长辈的睡前故事—— 记忆的模糊是暂时的，一旦打开了那联结的堵塞，以为已经“遗忘”的记忆就如流水般倾泄而出。 《末世纪年日志》是华夏人在末世结束的那一年，经由多人口述、整理出来的关于末世的回忆录，虽然这其中不乏有许多主观上的引导，但也能算是一部较为全面的线索书。 “你说的是那个神秘的民间组织？” ——因为铁浮图的神出鬼没，在一开始的时候，所有人都曾认为他是一个精神力强大的“异能者”，这个误会曾一直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 沈之确揉了揉太阳穴：“也或许只是模仿了铁浮图的名字……” 铁浮图，末世来临时唯一能够与官方“獬豸部队”平分秋色的民间组织，从不与官方有过多的牵扯。 没有人知道“铁浮图”来自哪座幸存者基地，也不知道“铁浮图”组织成员的长相、性别、名字，甚至不知道每一座幸存者基地中到底有多少“铁浮图”。 但每当赫潮侵蚀、每当灾厄与人祸，“铁浮图”总会出现，坚定地执行他们所认定的“正义”。 在这一点上，同样象征着“公平正义”的獬豸部队因为背靠着国家，难免会选择在表面粉饰太平、维持安定，背地里再徐徐图之——但在“铁浮图”那里，从来就没有“徐徐图之”这个词。 他们的手段非常直接粗暴——更准确的说，是血腥粗暴。 ——用最简单的方式达成最终的目标。 ……再加上“铁浮图”又只是在他们认为“必要”的时候出现，大多数普通人对他们其实并不了解，只是从“传闻”中听说过，而“传言”是最容易变成“谣言”的。 所以“铁浮图”在民间的口碑属于“毁誉参半”的类型。 在《末世纪年日志》中，关于“铁浮图”的记录就是憎恶大于敬爱的。不过沈家先辈曾因为特殊任务、和“铁浮图”的成员短暂相处过一段时间，清楚地知道这个组织并非是传闻中那样的残暴。 铁浮图就这么一代代的从沈家的“睡前故事”中传承了下来。 沈之确隐约想起自己偶然一次睡在爷爷家、从而第一次听到的睡前小故事——那时候沈良还没出生。 ——“谣言是多么可怕的东西啊。” ——“铁浮图……他们其实压根就不是传言中‘嗜血的罗刹’，如果非要比喻的话，更像是‘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只可惜，这样的世道，好像所有人都更喜欢相信虚幻的谎言……” 沈良的声音把沈之确从回忆中拉了出来，沈之确闭了闭眼睛，再次睁开时整个人已经恢复了以往的稳重。 “……铁浮图在末世结束后消失的无影无踪，所有知道这个组织名号的人都以为他们是解散了组织、又或者是组织所在的基地遭遇了赫潮——” 沈良顿了顿：“不是经常有这种情况吗，私人基地被突然降临的赫潮吞没，里面的人没有一个跑出来的，有一个算一个都被异种啃噬了。” 说着，他沉默了一瞬：“但我总是认为——消失并不代表死亡，铁浮图或许只是像之前那样，分散在了各处。” “比如这次，其实很有可能就是曾经的铁浮图、是不是？” 面对着小男孩儿充满期盼的眼睛，沈之确摸了摸他的脑袋：“……不管是曾经的铁浮图，还是现在的铁浮图。” “他们手里有极为重要的东西，这就足够了。” “……” 沈良闷声把沈之确的手从自己脑袋顶上扒拉下来：“我不能再被摸头了。” 他很认真地和沈之确讲道理：“……你老是这样做，会让我长不高的，这样我就会很难受。” 沈之确轻咳一声，自然而然地转移了话题：“你要去见那位吗？” “当然！” 沈良重重地点头：“这可是铁浮图再次出现的重要线索！不管是不是曾经的……总之，这种事情必须要上报才行！” “——不过、确确，以你收集到的线索看，你觉得这个铁浮图会是我们的对立面吗？” 沈之确想起那个趴在鲁铁牛身上奄奄一息的干瘦女人，摇头：“目前来看……我认为他们并不是敌人。” “哦、对了。” 在沈良若有所思时，沈之确又调换出了被压在下面的报告：“还有这份报告，到时候你一块儿向那位汇报了，我就不去了。” “……？” 沈良疑惑着瞥过去几眼：“这什么报告、重要性还能和铁浮图——” “我草。” 小小的男孩儿呆呆地说出字正腔圆的两个字，僵硬地转过头：“你认真的？” 沈之确回他一个肯定的表情。 “……不知道过了多久，这只名叫云丁的云顶兔迷迷糊糊地醒过来，却发现自己正睡在露天的荒野之上。” “凉风瑟瑟、四周还隐约有不知所以的腥臭味儿，美味的食物、温暖的床铺……这之前的种种都像是镜中花水中月一般，它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场美妙的梦。” “梦里的一切真好啊，它想。” “可当它看向自己的胸前，却意外发现了一根柔软的被绒，这让它再次怀疑起来。” “它认出来，这正是那只热情的星兽朋友拿给它的被子。” “如果说是梦，那这个梦未免也太过真实了。” “云丁想。” “可如果不是梦……云丁似乎终于察觉到了什么。” “而当它转过头、才看到高大消瘦的黑影同它脸贴着脸站立着，那腥臭的味道正是它露出锯齿的嘴，就这么静静地等待着云丁回——啊呀！” “嘶！！！” 「咿呀！！！」 正聚精会神听故事的小青被狗金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差点把魂儿给吓没了。 它下意识地反口一咬、在毒牙碰到暖绒绒的毛羽时反应过来，及时止住了毒液的释放。 这破鸟。 小青恨恨地在宝蓝色的羽毛上磨了磨牙。 这下子哀嚎的变成了狗金，它本来只是惯例在讲故事的时候小小的吓兽一跳——它是真没想到小青这么沉浸在故事里啊！ 过于人性化的惨叫声不仅将宁芙、衣见月和塔莎的目光吸引过来，过路的人类和星兽有一个算一个，也都探头探脑地想看一眼是怎么回事儿。 结果一探头，就看到一只软趴趴的小白蛇（吓得）张着嘴嗑在一只鹦鹉的翅膀上，这只鹦鹉一边撅着屁股远离自己被“咬”的翅膀，一边拿另一只翅膀捂着脸。 怎么说呢，姿势很扭曲。 “……” 塔莎额头上的青筋抽搐了下，率先移开了眼睛：“它装的，不用担心。” 过路的人类和星兽就也煞有其事的点点头——可不是么，这装的也太不走心了，甚至连眼泪都没能挤出来。 宁芙&衣见月：“……” “嘶嘶。” 「叫你吓我。」 小青象征性地磨了一分钟的牙，才在狗金越发凄凄惨惨戚戚的哭叫声中松开了嘴，“呸呸呸”吐了三口： “嘶。” 「你好容易掉毛哦，搞得我一嘴都是毛。」 狗金的哭叫声戛然而止。 “我才不掉毛！我从不掉毛！我哪里掉毛！我不会掉毛的！” 某只鹦鹉一整个炸开，觉得自己听到了兽生最恶毒的诅咒，没有之一。 恶魔低语jpg 在一阵激动的撇清后是一阵难言的寂静，差点炸成球儿的某只鹦鹉顺着小青的眼神看过去，就看到本来一片空白的地上，静静散落着一、二、三……足足十根毛羽。 狗金的脑子也一片空白了。 小青好不容易把嘴里的毛呸了个干净，干呕了声后直摇头—— 这毛掉的也太多了，怎么这么能掉的？ 它也没使劲儿啊？ 不过这羽毛的口感和颜色……小青咂咂嘴，怎么看着这么像泡泡的花球？ 被起名叫“长命”的夜鹰幼崽左看看，右看看，明明是不同种类的星兽、甚至属性都不一样，却生生从那摊湿漉漉的、被小青吐出来的羽毛上看到了“亲切”。 它“啾啾”叫了两声，一头攮进了看似蓬松的羽毛“堆”上。 然后成功让自己的脑袋撞到了坚实的大地。 衣见月实在没眼看了：“……塔莎姐，你知道我姐最近在忙什么吗？” 本是想转移话题，但说着说着，衣见月越发觉得不对劲了：“早出晚归的，什么都不和我说，一问就扯些有的没的。” “塔莎姐，你是知道的，我姐真的不擅长撒谎，一眼就能看出来的。” 塔莎心想你姐妹俩明明半斤八两。 “这你还真的冤枉你姐了。” 比起在这方面极为笨拙的衣家姐妹，塔莎明显就游刃有余许多，只是随便几句话，就打消了衣见月的怀疑。 看见衣见月和塔莎不约而同地舒了口气，宁芙不动声色地观察着，然后动了动耳朵——人类真的好奇怪，明明都是在担心，为什么不说出实话呢？ 第57章 我们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一个先到来 沈之确准确地卡在宁芙到达商街前截住了她。 “现在有空吗？我想和你商量点儿事情。” “没问题。” 沈之确带着她走到一个僻静的、四周无人的地方，开口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他想大批量订购一些三生茶。 “……” 沈之确误以为宁芙的沉默是为难，又斟酌着减少了数量，并诚恳的说明了原因。 宁芙还真的不是在为难数量。 这么大一片的三生茶叶，近乎一片就能满足一颗纳海球所能承载的茶水，英子那天可是足足炒了一锅。 只不过她猜茶叶应该也是有生长周期的，宁芙观察过，自从上次她库库采摘了一批长成的茶叶后，茶树就又没了动静，唯一欣慰的大概是不像之前那么焉、而是绿得生机勃勃。 所以目前最大的问题是，她并不知道“茶树一夜之间长出茶叶”这一状态需要多长时间恢复，万一她现有的这一锅茶叶都用光了、这新茶叶还没长出来可怎么办？ 宁芙诚实地回答了自己真正为难的原因。 沈之确越听越惊讶、越听越不对劲，赶忙压制住自己心底的惊涛骇浪，用眼神示意嗜洋鲸施放技能。 佩索会意，“啵唧”吐出了一片柔润的水蓝色。 薄薄的水膜覆织出一个圆形的水泡，同时将宁芙和沈之确笼罩了进去。 “……你种出了植物？” 在确定水膜已经覆盖了完全之后，沈之确才不确定地问道：“你的三生茶……不、你茶铺里卖的饮品、都是用植物做出来的？？” 宁芙不明所以地点点头，和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的沈之确上演了一场大眼瞪小眼的默剧。 沈之确是真的脑子乱码七糟的了。 他长这么大，还从没有人能把他说成大脑宕机的模样。 他按着自己的眉心，强逼着自己回过神来。 “植物……不、你种出了植物这件事都有谁知道？” “……只有你？” 宁芙是知道现在的时代植物已经灭绝了的，但她是从自己的时代直接跨越时间之河而来，在日常生活中又经常能看到各式各样植物的装饰，的确对“植物复苏”这件事缺乏认知。 就好像一个连饭都吃不起的穷人告诉富人“自己很穷”，然而富人想破了脑袋，能想到“最穷的”也不过是一顿饭只吃一个菜。 ——宁芙没想到沈之确会反应这么大。 “订购的事情先放一放……我能去你家看一眼种植出来的植物吗？”沈之确表情恳切，甚至为了去看植物、要把嗜洋鲸给宁芙当“兽质”。 在水膜外游荡来游荡去、因为是自己的技能所以听得一清二楚的嗜洋鲸佩索：“……” 你了不起，你把我送出去当兽质？！ 宁芙哑然，果断拒绝：“倒也不用这样……可以是可以，但得等我今天摆完摊才行。” “好、没问题，都你定。”沈之确毫不犹豫。 宁芙今天的生意一如既往地好，沈之确也没有不识趣地一直在旁边杵着当门神，而是买了几杯后自觉到了一边去，直到宁芙结束摆摊、都快走出商街时才跟了过来。 还塞给宁芙一个大兜子。 被猝不及防塞了一手的宁芙：“？” 沈之确对此的解释是：“家中长辈说过，要是去别人家做客，一定不要空着手去。” “……可你不是去做客的？” “这不重要。” 沈之确洒脱的摆了摆手，让宁芙赶紧把这一大兜收起来：“我挑选了一些你可能会需要的，希望能对你有帮助。” ——但很快他就洒脱不起来了。 尤其是当他一进门就看到一棵枝繁叶茂的半人高小树的时候，这么人高马大的青年直接晃了两下。 “哎呦！” 万界食谱唬的赶紧去接他，却因为沈之确自己撑住了，没刹住车“咣叽”撞了上去。 “……” 沈之确死死盯着长势极好的小茶树看了半晌，结果微微一扭头、又看见了一株、两株、三株……足足十几株植物！ 他刚平复好的心情又开始过山车了，于是当机立断的——掐住了自己的人中。 皮肤还算白的沈之确顶着个自己掐出来的印子晃荡了半天。 宁芙没忍住看了一眼又一眼，觉得沈队不愧是沈队，对自己就是狠。 “你……” 沈之确欲言又止，他没有在宁芙这里待太久，他跟宁芙讨论了一会儿，知道宁芙种出这些植物是特例后，暂时放弃了想普及植物的念头。 但虽然没办法普及，该有的保护还是一定要有的。在沈之确眼里，宁芙这小院儿里的植物，简直比一整个煦京还要重要。 “我和植物并不需要保护。” 宁芙拒绝了沈之确的提议，并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如果这是你希望的……” 沈之确沉默了好一会儿，终究还是点头应下：“只不过，植物事关重大，我需要向华夏联盟的最高联盟长汇报。” “可以。” 宁芙这次干脆的应了。 沈之确告辞离开，他回去后是怎么平复心情的暂且不提，在这之后的某一日清晨，宁芙在睡梦中听到了大门被敲响的声音。 与生物识别系统相连通的门禁系统在她耳边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重复：“您有未知的访客。” “您有未知的访客。” “您有……” “啪！” 宁芙睡眼朦胧地一巴掌拍下去，终于把这大清早扰人清梦的门禁提示声关闭。 “呼——” 一下子感觉空气都清醒了。 宁芙羡慕地看了眼毫无所觉、仍在打呼噜的万界食谱和两小只，把门口放着的厚实棉服裹上去开门。 院子里寒风瑟瑟。 宁芙下意识地裹紧了自己的衣服，糊里糊涂的脑子也被冰冷的寒风吹醒了。 能知道她家在哪儿、又非得大早上来敲门的…… 宁芙一个激灵，顿时加快了脚步。 ——虽然她搬来煦京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但源于她本身的性格，能知道她家在哪儿的朋友属实不多，还都喜欢在没事儿的时候睡懒觉、因而经常错过她去摆摊儿的时间。 这个时间来的肯定除了急事儿还是急事儿。 宁芙看了眼院子门口的影像端口，急忙打开了院门，看到了冻得瑟瑟发抖的衣见月。 “这么冷的天你不穿厚衣服出门？！” 宁芙赶紧把衣见月拉进来，顺便把已经开始不自觉颤抖的夜鹰幼崽揣到自己的厚外套兜里。 “走走走，先进去再说。” 衣见月被宁芙连拉带拽地弄进屋里，不顾自己的牙齿还在咯咯作响，硬撑着：“阿宁，这几天姐姐或塔莎姐有没有来找过你？” “……寒玉或塔莎？” 宁芙困惑地摇头，又想起了什么似的，从桌子上拿起了一个铃铛： “几天前狗金急匆匆来过，扔下了这枚铃铛就离开了，什么都没说。” 衣见月的眼睛中顿时有了神采：“能……” 话音未落，宁芙已经将铃铛塞到了衣见月还在颤抖的手中：“我本来想在第二天去找狗金问问是怎么回事儿来着，但是一连几天都没有敲开塔莎的门。” “……出什么事儿了？” 在热烘烘的室温下，稍微缓过来点儿的衣见月总算看起来不是就剩一口气儿了，不是宁芙夸张，刚才打开门的那一刹那，衣见月简直白得和只鬼似的。 要不是现在这个时代没有神鬼妖，宁芙都险些以为自己招到了什么。 “我、我姐她……” 宁芙的疑问击垮了衣见月强撑出来的面具，她“嗷”的一嗓子哭出来，哭得直打嗝，断断续续地说明白了事情的始末。 ——衣寒玉和塔莎失踪了。 连带着岁岁和狗金也没了踪迹。 宁芙徒劳地张了张嘴：“……失踪？” 再一对时间，居然就是狗金叼铃铛来的那一天。 天底下哪里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但宁芙仔细回想了狗金当时的表情和动作，却觉得怎么看怎么不像是慌张的样子——如果当时后面有人或兽想要对它不利，狗金会这么悠闲吗？ “会不会是误会？” 她想起之前在与塔莎闲聊时察觉到的偷听者，塔莎当时还暗示她不要声张——这至少说明，塔莎是故意的。 “比如他们是为了做什么事情、主动‘失踪’的？就像之前你说寒玉总是早出晚归的时候，不也是因为佣兵团的内部事务吗？” 衣见月摇头：“不一样、这次不一样的。” 但要问她哪里不一样——衣见月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在这之前，衣见月从不知道自己会心慌成这个样子，就好似是心脏被什么东西沉甸甸地坠着，心脏疯狂跳动着想要摆脱，却总是不得其法。 她的姐姐，衣寒玉真的出事了。 对于她来说，这好像是一种直觉，一种心灵的感应。 宁芙叹口气：“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有了这个就好办了。”衣见月攥紧小小的铃铛：“姐姐和塔莎姐是同一天失踪的，只要拿到这个，长命就能追溯出她们最后的位置。” 宁芙拦住了起身往外跑的衣见月：“你准备一个人去？” “……” 衣见月点头：“昨天，煦京官方有报酬地征用了所有的佣兵团，跟随着军队外出做任务……阿锦他们代表了血狮佣兵团，由潘姐暂代队长——昨天就已经离开了。” 毫不夸张的说，昨天他们这一走、基本走了将近一半的战斗力。 说实话，所有人都不理解官方的这个决定，认为非常的“奇怪”。 而对于衣见月来说，相熟的佣兵团不在城里，又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值得信任的队伍，她想了想，干脆直接自己出门。 没空关注这些的宁芙恍然——怪不得昨天城门那里那么乌乌泱泱的、搞出这么大动静来。 她把自己的厚衣服拉上拉链，把已经暖和过来、正在她口袋里蹭来蹭去的夜鹰掏出来，还给衣见月。 万界食谱已经很有眼力见儿的把竹编帽子拿了来。 宁芙压低帽檐：“走，我们也去。” ——她们妖族，从不会在朋友可能陷入危险的时候置身事外。 “嘶！” 「没错！我们也去！」 小青昂首挺胸，拿尾巴拍拍英子的脑袋，示意它赶紧跟上——它们侠者联盟，就是要为朋友两肋插刀！ 第58章 燕游基地 衣见月没有什么需要通知的，宁芙想了想，给沈之确发去了消息，拜托他隔几天来给院子的植物浇浇水，叮嘱如果遇到成熟的就拔下来。 沈之确建议植物的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因而宁芙就只好逮着这唯一一只知道内情的羊“薅羊毛”了。 她在生物识别系统和门禁系统处操作了下，暂时给予了沈之确可以进入的权限，还准备好了盛水的水桶以及用于盛放采摘之后植物的篮子。 她大体想了想、觉得没有什么遗漏，于是和衣见月直奔城门。 当然，她们去的城门也是长命“追溯”后、衣寒玉她们曾经走过的城门。 刚和队员一起训练完、坐在训练场边喝水的沈之确听到讯机的消息提示，抹了把汗后点开了自己的讯机。 然后一口水呛在了嗓子眼里。 “噗——咳咳咳！咳咳……” 华夏联盟中心枢纽城市、煦京城的大执法官向来以稳重、靠谱、值得信赖与托付的形象着称，包括与他朝夕相处的执法队队员们，看到的也都是对任何事胸有成竹、泰然处之的沈之确。 毫不夸张的说，执法队队员甚至在巡逻的时候听到过煦京居民这样的对话： ——“你说，像大执法官这样厉害的人，是不是整天喝仙露、盘腿儿修炼那种啊？” ——“你这就冒昧了，咱还能跑去问大执法官你成天吃什么？比起这个……我更好奇另一件事。” ——“说来听听。” ——“你说，像大执法官这样的神人，会不会放屁？” ——“……” “咳！” 意外听到这段对话的队员惊呆了，闲拉呱的两个人打着哈哈离开，独留这几名队员在原地——他们发现，这对话有毒。 虽然努力想要忘记了，但这段话一直在他们的脑子里来来往往的回荡。 ……总之，像这样趴在训练场边咳嗽的惊天动地的，执法队队员们也是第一次见。 第一次见未免就会新奇，一新奇就不知不觉地多看了一会儿。 于是等沈之确撕心裂肺地咳嗽完，好不容易抚着胸口顺了气儿，一抬头就看到自己这些怨种队员们一脸看猴儿模样的围在他身旁。 为了保证他能顺畅的呼吸，他们甚至还特地站远了些才围成了一个圈儿，距离是客气的，眼神是不客气的。 沈之确把周围对着他嘿嘿傻乐的队员们赶小鸡崽儿一样赶走：“去，该干什么干什么。” “都干完了呀！” “那就练。” “……也练完了！真的！” 几乎完全是被自家队长推着走的真·执法队队员·假·小鸡崽儿们：“别介啊队长！咱俩谁跟谁啊？！” “……” 沈之确甚至看到了他们眼中诡异的光芒——吃瓜看戏是一个不落。 “那就加练。” 把队员们都赶去继续训练后，沈之确定了定神，站在训练场边又把宁芙的讯息看了十遍，短短的几个字都快盘包浆了。 ——宁老板她……还真是看得起他啊。 沈之确都差点笑出来了，几乎错觉自己的嘴里满是苦涩的味道。 这可是植物！珍贵的植物！整个华夏联盟、不，整个星际联盟也只有宁老板能种出来的植物！ 先不说这么仓促的把植物交给他这个门外汉照顾，就说让他浇水这件事——好好好、你倒是把每一株植物应该浇多少水、隔几个小时浇一次水交代清楚啊！ 沈之确左看一遍信息、只看到了“浇水”二字，右看一遍信息，还是只有“浇水”二字，自己想知道的是丁点儿没写。 如果他不慎把珍贵的植物照顾死了……沈之确长吸一口气，最高联盟长不会提着鞋追鲨他十条街？ 沈之确越想越心凉。 等等。 沈之确突然看出了不对，猛地站了起来——宁芙在家里待的好好的、为什么偏要让他去照顾植物？ 她难道要出城？！ 佣兵团都被征召去做任务了、她还能挂靠在哪支队伍？ 一想到宁芙很有可能是自己出了城，沈之确都已经不是后背心凉、而是直接眼前一黑了。 而据一边训练一边偷偷摸摸吃瓜的执法队队员说——那一天，不知道为何，沈哥的背影格外萧索。 ——长命带着衣见月和宁芙直奔南方。 两人自打出了煦京城门之后，就骑着光轮摩托一路向南，沿途遇到了不少异种，都靠着宁芙的竹编帽子避开了。 她们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找人，没有时间战斗。 天空逐渐黑沉，自从突如其来的降温和暴雪之后，华夏联盟的天黑的都要早了。 黑夜不易赶路，这是无数人用生命得出的结论。 她们在荒野找了一处空地过夜，衣见月熟练地布置好警戒装置，在划定的露营地周围敲敲打打。 “阿宁，今天……幸好有你。” 要不是宁芙能带着她从异种的眼皮子底下躲避，她们这一天绝对没办法到达这么远的距离，估计会把大段的时间用在和异种战斗上。 衣见月并不知道宁芙到底是如何避开异种的，但她知道，宁芙又一次帮助了她。 “谢谢你，真的。” “等到……我让姐姐和岁岁给你当牛做马。”她强扯着嘴角开了个小玩笑，试图让自己和宁芙都感觉轻松一些。 但她心底的焦灼与惊慌仍未散去，并随着距离的靠近愈发浓厚。 宁芙看出了衣见月的不安。 她憋了半天，最后也只是干巴巴地拍了拍衣见月的肩膀：“放心，寒玉和塔莎会没事的。” 宁芙之前的朋友并不多，其实既不擅长安慰妖、也不擅长安慰人类。 衣见月却仿佛真的松了口气。 “对，没错。” 她喃喃自语，不知道是说给宁芙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的。 “……姐姐和塔莎姐会没事的。” 第二天的天空雾雾蒙蒙，衣见月和宁芙再次开始赶路，并且在长命的指引下，最终停在了一座荒废已久的尘迹之前。 “啾啾！” 「就是这里！铃铛上残存的气息最后出现的位置！」 夜鹰幼崽绕着衣见月盘旋了几圈，确定自己没有找错地方。 衣见月和宁芙所站的地方曾经应该是个小型的车站，站牌被折断了一大半，又被掩埋在了时间与尘土之中，显得锈迹斑斑。 “……燕游市。” 同样老旧的站台上，巨大的标语牌子失去了前面和后面两段，宁芙眯起眼睛、也就只能依稀看清这三个字。 “这是这座尘迹曾经的名字？” “你刚才说……燕游市？” 正在四处察看的衣见月刚转身走回、听到这个名字就倒吸了一口凉气。 宁芙看到了衣见月陡然紧绷的身体，有些疑惑：“……这座城市有什么问题？” “如果这里就是燕游市……不，应该说，燕游基地。” 衣见月擦了擦手心的汗，从腿侧拔出一把光能枪：“这座基地盛极一时，曾经是能够和煦京基地相提并论的大型基地。” “然而燕游基地，也同时是华夏联盟第一个被赫潮侵蚀攻破的人类生存区。在此之前，赫潮基本都降临在末世前的人类城市区域。” “燕游基地死了很多人。”衣见月诚实地说：“在煦京城所有能买到的惊悚本子上，一定会有燕游基地的内容。” “……” 宁芙也同样诚恳地回答：“惊悚本子都是虚构的。” “……总之，”衣见月悄无声息地离宁芙近了些：“我和长命先进去探一探，阿宁你在外面等着接应我？” 说着，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猛地打了个寒颤。 夭寿了，她姐为什么莫名其妙地要跑到燕游基地来啊？ 无论是惊悚本子还是传言里，这地方都是非常邪门的！ 宁芙瞥了眼哆哆嗦嗦的衣见月：“一起，一个一个进最大的可能——就是葫芦娃救爷爷了。” “葫、葫芦娃？” 第59章 怎么就偏偏遇见…… 衣寒玉尝试着动了动自己的手脚，无果。好似是被做了什么手脚，软趴趴地提不起一点儿力气。 这还不是最重要的——衣寒玉发现自己已经无法调动精神力了。 这让她有一瞬的惊慌、却又很快冷静下来，事已至此，她和塔莎……不，应该说参与那场“会议”的佣兵应当都被一起算计了。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她和塔莎追查了许久，本以为能够在这次会议上将不轨之人全都按住，没想到…… 只是这整个华夏联盟都没有能够抑制精神力的东西——他们是怎么被暗算的？又是被谁暗算的？？ 透过薄薄的眼皮，衣寒玉察觉到自己所在的地方并不黑暗。 她没有选择睁眼——说来惭愧，对于她来说，假装昏迷似乎已经是驾轻就熟了。 她的后脑处有一团软软热热的身体，顺着呼吸的频率一上一下的起伏——这是岁岁。 她出任务的时候一直很喜欢抱着岁岁睡觉，而不知道是她俩谁的睡姿问题，总之醒来的时候、衣寒玉总是枕在岁岁肚子上的。 在衣寒玉做出判断的下一秒，她就听到了岁岁喉咙里发出的咕噜声，以及一股隐隐约约的味道……是塔莎身上的紫苏味儿。 衣寒玉记得，在她们倒下的前夕，塔莎正好在喝最后一杯紫苏饮子——她本来带出来了两杯，其中一杯被塔莎匀给了口渴的她。 “呵。” 陌生的声音出现在她的脑袋边。 衣寒玉突然意识到，岁岁的咕噜声其实是威胁。 “不过是只年纪不大的星兽，竟然也有这种胆子。” ——显然，来人听懂了岁岁的“威胁”，从声音来判断、这应该是个年纪不大的女人。 衣寒玉听到不远的地方传来脚爪来回跺地的声音。 不知为何，来人在原地停顿了一会儿，像是在与谁交谈：“……当然，这些星兽现在虽然抵触，但很快就会为我们所用。” “……是的，经过这些天、其他人已经顺利进入了下一阶段。” “没有，还是探查不出原因，这两人的星钮里没有什么特殊装置，有可能是体质的问题。” “……明白，我会继续观察他们情况的，其他合格的……我一定会准时呈奉到王的面前。” 又过了一会儿，才传来了怪异的脚步声，似乎是那个不知道在和谁说话的女人离开时所发出的动静。 这脚步声着实奇怪，就好像是什么重物一下又一下怼到地面的磕碰声，听起来和地面接触的面积很小，如果说是鞋底……这人的脚未免也太小了。 衣寒玉感觉到脑后紧绷着的岁岁缓慢地放松下来，然后一挪一挪慢吞吞地把自己屁股从衣寒玉脑袋底下拿出来—— 它甚至还贴心地放慢了速度，防止衣寒玉的脑袋“梆”地磕到地上去。 然后衣寒玉就感觉到自己的左手食指被缅因猫爪子盖住——这是独属于他们之间的暗号，意为“暂时安全”。 衣寒玉谨慎地将眼睛睁开了一条缝，在一片模模糊糊中努力观察视野范围内的一切。 首先就是“昏迷”在她不远处的塔莎。 眯缝着眼睛的衣寒玉和眯缝着眼睛的塔莎对上了眼，两人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双双挪开了视线的交汇处，继续观察。 塔莎猜测狗金在她的身后被捆住了嘴，不然不会这么安静——看衣寒玉冷静的神态，应该没有什么大事。 倒是衣寒玉的身后…… 塔莎的目光越过衣寒玉、看到了她身后东倒西歪的佣兵们，这些在不久之前还在和她们拍着桌子争得面红耳赤、甚至想背地里下死手的渣滓们，此刻有一个算一个的都滚落在地上颤抖着。 以狠辣残暴着称的“血蝎子”却一点儿感觉不到大仇得报的快意与轻松—— 这些佣兵的情况太怪异了。 即便是在昏迷着，他们也在不断地、无法自控地颤抖抽搐着，皮肤上有一条条的长环形的突起，形状不像是血管与筋脉，倒像是…… 塔莎不知道怎么该怎么形容她所看到的，但她直觉那些佣兵们或许遭受了难以想象的痛苦，罪魁祸首就是刚才站在她和衣寒玉旁边说话的女人。 ——她和衣寒玉是不可能会被放过的。 那么为什么……她们没事？ ——对于衣见月来说，“葫芦娃”的故事还是太陌生了。 两人各自握好光能枪踏入了这片尘迹，作为曾经最大的人类幸存者基地之一，燕游基地的面积无疑也是极为广阔的。 道路、棚户区、养殖场、种植区……样样俱全。 与衣见月纯粹是被丰富的恐怖故事吓得后背发凉不同，宁芙越深入就越觉得自己浑身难受，当然，在遇到过这么多次虫子之后，她很清楚自己这种似乎是生理上的反应代表了什么。 或许有关于这座基地的种种恐怖传言并不全是空穴来风。 “见月，我们得再小心些。” 看着空空荡荡的、没有一丝异种踪迹的燕游基地，宁芙只觉得毛骨悚然。 虽然尘迹都是空阔荒寂的，但燕游基地未免也太干净了些。 ——万界食谱也这么认为。 “事出反常必有妖啊……” 它一边嘟囔着、一边替宁芙和衣见月警戒：“这地方怎么——” 万界食谱瞬间噤声。 快速飞回到宁芙身边后，它压低了声音：“阿宁！前面拐过去的大路上有拿着枪的人！” “……人？” 宁芙略有迟钝地重复了一遍，反射性拉住衣见月之后、才意识到万界食谱说得是人、而不是异种。 她突然想起鲁铁牛说过的话：“你确定是人……？行为举止没什么怪异的？” “没错没错。” 万界食谱上下翻飞：“就是正常的人！还穿着防护服呢！” “哎呀！我万界食谱虽然辈分大、可眼神超好的，不可能看错！” 宁芙和衣见月面面相觑。 在不知是敌是友的情况下，宁芙和衣见月一致同意要避着走——结果避是避了、但好像又没全避。 宁芙、衣见月和端着枪严阵以待的阿锦、潘姐再次大眼瞪小眼。 “……” 此刻，千言万语都抵不过这一眼，潘姐是最先炸的。 “你们怎么会来这里！” 她一把扯过对面的俩小孩儿，压低声音咬牙切齿：“你们俩自己跑出来的？！” 宁芙默默闭紧嘴巴，眼珠子缓慢地看了看头顶——虽然她认为自己和衣见月已经是朋友了，但这种时候，还是死道友不死贫道。 衣见月缩了缩脖子、露出可怜巴巴的表情。 潘姐才不吃这套，她气得拍了两巴掌，还着重注意了声音、使出了自己琢磨多年的“光疼不出声儿”大比兜。 “你俩为什么跑燕游来？！” 瞒是瞒不过，衣见月老老实实地概述了她们是怎么靠着回溯一路追过来的，潘姐的脸色显而易见的更难看了—— 在她暂代队长带着血狮佣兵团被征召的时候，衣寒玉给她的消息是去参加几大佣兵团的会议。 怎么这就失踪了？ 还一下子失踪了两个人？！当她潘婕是死的啊！ 潘姐当即一边要宁芙衣见月跟着她们回去，一边跟带队的人联系。 “说起来你们怎么会到燕游来？” 趁着潘姐和军队队长联系的时候，衣见月偷偷凑近了阿锦。 “啊……我们也是今天刚到，就听上面的、跟着一起走呗。”阿锦摸了摸后脑勺，“咦”了一声： “怪了，我怎么摸着我脑袋后面有个小包？我没磕到哪里？” “？我看看。” 衣见月一边说着一边上手扒拉：“……嗬，你这包绝对是磕着了——你别是晚上睡觉的时候磕的？我这样碰你疼不疼？” 阿锦和宁芙衣见月缩在一起，三个人和仓鼠一样跟在潘姐后面窸窸窣窣拉呱： “倒是不疼……不会？我睡觉巨老实！” 第60章 忘记 阿锦振振有词，还拉着小米试图佐证，可惜衣见月和宁芙没一个信的。 都被小米治疗过了、还这么鼓囊囊——这事实在这儿摆着呢！ “我说真的啊、真的。” 阿锦又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觉得真是邪门了。 “哎呀、潘姐拐过去了、快快、快跟上去！” 作为血狮佣兵团的一员，阿锦可是对潘姐的“特殊训练”心有余悸，她可不想再被潘姐盯着长跑锻炼——于是赶忙对着衣见月和宁芙两人招了招手、又小步跑追了上去。 “快点儿啊你俩！” 阿锦也快走几步、跟着潘姐拐过了断墙的拐角。 衣见月没有着急跟上去，而是握住宁芙的胳膊——或许是有相熟的同伴在周围，衣见月终于不这么心惊胆战了，因而她很容易就发现了宁芙的异样。 “阿宁，你不舒服吗？” 宁芙摇头——她的不适感越发严重，这代表异种已经离他们很近了。 但是这四周空阔，自己身边除了自己和衣见月的星兽们、万界食谱，就是刚刚遇到的潘姐和阿锦，哪儿有异种的影子？ 宁芙恍惚了下。 她们刚才遇到了谁？ 下意识地转头去看衣见月，就看到衣见月也是一脸恍惚，一手握着枪、另一手还握着宁芙的手臂： “咱们……咱们怎么跑到这边儿来了？” “……” 万界食谱还记得这是在危机四伏的尘迹里，只是捂着自己的书皮飞到了宁芙的肩膀上，被英子的尾巴毛糊了一脸： “不会、不会是鬼打墙？” “嘘嘘嘘！这可不能瞎说！” 衣见月虽然不知道什么叫做“鬼打墙”，但光听这个“鬼”字就知道不是什么善良的东西。 “快呸呸两声！” 在衣见月的威逼利诱下，万界食谱不得不“呸呸”了两下：“但是有一说一啊，咱们现在在哪儿？” “这还看不出来？咱们跑到刚才十字路口的右边来了。”衣见月抬起手腕上的讯机一顿点点点：“你们先警戒着、我看看地图啊。” “啾啾！” 「我也在警戒呢！」 她连衣帽子里的夜鹰幼崽努力左看右看，得到了自家契约者的摸摸头。 宁芙抬头看了一眼已经离她们有点儿距离的十字路口，也觉得奇怪：“咱们刚才不是要往左转的吗？怎么跑右边来了。” 而且…… 她不知道是不是幻觉，总感觉自己刚才有段时间很难受——她摸了摸自己耳边的花瓣，不、不是幻觉。 妖族身上的“特征”虽然各不相同，但同样都可以视为是他们的分身，“特征”的状态就是他们本身的状态。 而现在，宁芙发现自己耳边的花瓣已经焉哒哒的垂下来了。 她意识到，这个燕游基地内的异种有古怪。 衣见月关闭投射出来的燕游地图： “咱们还是从左边开始找，我的仪器只能在500米范围内进行提示，咱们还是尽量不走回头路……啊呀，阿宁你头上的花怎么蔫了？” 潘婕的眼神空洞了一瞬，她低头看了眼自己举起的手腕，上面的讯机指示一闪一闪的——难道是自己的年纪大了？连刚刚想和谁通讯都记不得了。 “潘姐、潘姐。” 阿锦从后面气喘吁吁地赶上来：“潘姐你跑的也太快了、我和……呃，我和小米差点……” 惊觉自己差点说错话的阿锦顿时闭上了嘴。 潘姐幽幽地看了过来，意味深长的看了眼阿锦、又看了眼揣着手坐在阿锦胸前衣兜里的小米：“差点儿没赶上？” “啊不是不是！” 阿锦疯狂摆手：“我就是、刚才在后面……” 她顿了下：“我真的不是——” 阿锦就听到潘婕叹了口气：“唉，果然还是得按照日程锻炼才行，过几天回到煦京了，大家一起练。” 她顿时眼前一黑。 潘婕和阿锦按照需要探查的路线、一路警惕着回到了集合地，没有发现任何一只异种的踪迹。 探测的仪器基本不会出现这么大的纰漏，潘婕作为代理队长，也清楚他们来到这里的主要目的。 ——调查燕游基地的异种。 虽然不清楚上面是怎么知道“燕游基地出现新型异种”这种确切消息的，但潘婕猜测，经过他们这小半天的探查，分散出去的队员应该都没有多少的收获，不然讯机不会这么安静。 皮肤黝黑的小队长正在整合所有人探查回来的线索，看到潘婕和阿锦两个人走过来时还愣了下： “怎么就你俩回来了？” “什么？” 潘婕一愣。 “你不是说在燕游里碰到了两个熟悉的小朋友、要把她们一起带过来吗？哦对了。” 小队长想起自己刚才和煦京城执法队的通讯：“我已经根据你所说的报告给了执法官，他们带队去了那个地址，确定里面参加‘会议’的人是失踪了，原因不明。” “现场没有遗留下任何痕迹，甚至那周围的居民也都没有什么印象，执法队已经介入开始调查——你刚才说那两个小朋友中的一个，星兽技能是追溯？” “执法队那边也找了一个拥有‘追溯’技能的星兽，的确是追到了燕游基地这边，他们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 “……” 潘婕被小队长上来突突突一番话差点儿绕晕了，她仔细辨别了小队长，确定他的确是本人，而不是什么红影虫制造出来的幻境——他在说什么？怎么自己一句也对不上？ 她说什么了？ 还有、什么遇到的小朋友——她和阿锦一路走过来，别说人了，异种都没看见过一只！ 阿锦也听迷糊了：“潘姐，你什么时候给钱哥打了通讯？” ——小队长姓钱，大家一般都习惯于叫他“钱哥”。 “是啊，我也想问。” 潘婕点头：“钱队，我什么时候和你打过通讯？” 这下子轮到小队长露出“？”的表情，他看着潘婕和阿锦疑惑的表情不似作伪，更诧异了： “就是刚才啊，你不知道还情有可原……潘队长、你不记得了？” 小队长掏出一个怪模怪样的机器对着两人扫了一圈，才把讯机的通讯记录调出来给她们看：“是本人没错……你们刚才到底遇到了什么。” 这么多探查回来的人、只有潘婕这组出现了这种状况—— 不。 小队长想到了什么，心里一咯噔：除了潘婕、也没有人在探查中途和他联络过，有没有可能……他们也是和潘婕一样、不记得了。 ——那为什么他……他和周围的几个人还记得？ 小队长再次紧急召集了所有人，在仔细询问与甄别后，发现分散探查的人中，只有潘婕和阿锦两人出现了明显的失忆，还有部分人声称自己好像一下子忘记了什么。 这种事儿本来还算是常见的，比如和别人说话的时候找东西，有时候会一下子忘记自己要找什么或是要说什么——但放在这时候，明显就不对劲了。 尤其是在潘婕、阿锦这个例子出现后。 盘查了许久，小队长一行人除了知道一部分成员出现过“短暂失忆”的情况、其余一无所获。 天色渐暗后，众人在尘迹内扎营。最安全的做法当然是退出尘迹、在荒野上寻找地方作为营地，可燕游基地太大，他们又太深入，只能冒险行事。 不过他们这批由军队和部分佣兵团聚集起来的临时队伍人非常多，再加上好几层的防御措施，问题应该不大。 ——阿锦钻进睡眠毯时，潘婕正在鼓捣自己的讯机。 “姐，你和见月联系上了吗？” “没有。” 潘婕的表情算不得好看，在努力地保持冷静——她熟悉的小朋友，星兽有“追溯”的技能，再加上小队长告诉了她自己忘记的、关于衣寒玉和塔莎失踪的事情。 这两个“小朋友”是谁就显而易见了。 第61章 终于有了点儿消息 “……那可怎么办？” 血狮佣兵团现在被征召，也不能独自行动。 “说不定只是没看到。”潘婕沉默了一瞬：“……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我给她留了讯息，等到她看到了应该就会联系咱们了。” 目前来看也只能这样了，没有什么更好的方法。 阿锦叹了口气。 睡眠毯内是有独立小空间的，在两个人的沉默中，阿锦突然感觉到了一阵困意，不由得打了个哈欠。 众所周知，哈欠是会传染的。 不多时，阿锦和潘婕就一前一后相继沉沉的睡去，由于睡意来得太突然，阿锦甚至没能来得及找好位置，就咣叽倒了下去。 她胸前的小米也随着她的动作四脚朝天地躺在地上，整只鼠睡得很安详。 不知何时开始，整片营地都陷入了一片寂静。 来回巡逻警戒的人仰面瘫倒在地上，周围布置下的联盟装置各自发出了剧烈的警示声，声音与光亮明显到几乎与营地在相反方向另一端的宁芙二人都有所察觉了。 “那是——那是什么？” 一处断墙内围，衣见月和宁芙互相依偎着，虽然有竹编帽子的特性保护，但以防万一、衣见月还是在有些距离的地方布置了装置。 这些从星际联盟买过来的、能检测到异种从而发出警示的东西布置非常麻烦，宁芙和衣见月一起搞了好一会儿，才把周围都围了起来。 宁芙拍了拍手，深深觉得这玩意儿比起青女阿姐随手甩的石子麻烦多了。 ……早知道是她穿越到不知多少年的未来，当时就不应该老是窝在洞天里心无旁骛地修炼，而是多去和青女阿姐学些杂七杂八的本事。 即使神力难以企及，但作为华夏神明眷属的人类或妖族，一部分不必非要神力来驱使的术法还是能够使用的。 比如那些阵法，用在这种时候不正好？ 青女阿姐曾在带着她去找西王母娘娘的时候用过几次阵法，当时她是怎么做的来着…… 隐约的位置记忆还有，然而阵法这种东西并非死记硬背，应是顺应天时地利人和、根据周围环境灵活变通的，单凭着回忆、宁芙难以找通关窍。 远处的异动和衣见月的惊呼打断了宁芙努力回想的思绪。 此时，衣见月正遥遥看着尘迹的另一端、那冲天的光亮以及隐隐的回荡着的声音。 “那是异种搞出来的动静？” 因为之前宁芙救她一命的时候、让她不要说话也不要动，此刻正清楚知道自己也在被宁芙的“力量”笼罩着的衣见月不敢有太大的动作幅度，只能在脑子里仔细回想每一种异种的能力。 好消息，目前这些异种的能力她居然都能一字不落地记住。 坏消息，远处的异响同现有记载的异种能力——没有一个能匹配上的。 曾和宁芙一起恶补过大量现世常识的万界食谱自然也想到了，瘫在地上瑟瑟发抖：“这不会是燕游基地出现了没被记录过的异种？怎么又有新的异种啊？！” 回想自己自打和宁芙一起来到现世后、遇到的种种事情： 先是凭空掉进了一个满是虫子的尘迹、甚至直直砸到了一只双翅虫的身上；找个紫苏草莫名其妙的遇到了好些人都没能找到踪迹的变异虫子；再出门找甜菜的时候遇到了和外盟人一起出现的新虫子……而现在—— 贼老天啊！ 万界食谱都想哀嚎了，他们怎么这么倒霉、此次都能碰上！！ “这么说来，你们的确很倒霉哦。” “是！我真服了，怎么能——能、能……” 万界食谱下意识地回了一句，嘴快地秃噜到一半才察觉到不对。 这不是它熟悉的声音啊！ 万界食谱卡顿般的、一帧一帧的回过身子来，只看到了同样惊愕的、明显没有开口说过话的宁芙和衣见月。 以及三只大眼瞪小眼的星兽崽子。 一个、两个……五个，加上它自己一共六个，一个不多、一个不少。 万界食谱当即就要两眼一翻晕过去。 ——这还不如多一个或者少一个呢！ “这是谁在说话？” 衣见月也慌了，难道说煦京的恐怖话本子诚不欺人、这燕游基地真的、真的有鬼？！？！ “别嚎啊、别嚎。” 陌生的声音再次出现，完全准确地猜中了衣见月和万界食谱的心思：“不是鬼，低头看看你们屁股后面。” 衣见月硬生生把到嘴的尖叫咽了下去，万界食谱也强撑着又支棱起来——她\/它倒要看看、是什么在说话吓人\/书！ 宁芙看到衣见月和万界食谱的身后空无一物，福至心灵地看向了自己的身后。 她坐的是一个拐角处。 在拐角的阴影处，一个矮胖矮胖的毛茸茸大团子正趴在那里，脸颊和耳朵都圆圆鼓鼓的，虽然正闭着眼睛打哈欠，但还是能看出来上扬的嘴巴。 不是它在笑、而是好似就是这样的长相。 宁芙忽然想起，曾经那只九尾狐狸平日里也是这样的，明明没有在笑、却总是给人一种笑眯眯的感觉，它说自己这是微笑唇。 “你倒是沉稳，不会祸祸我的耳朵。” 棕褐色星兽对着宁芙点点头。 刚才的陌生声音再次响起，两人三兽一书这才能确定，突然搭话的就是这只棕褐色的星兽。 “啊……呃……原来是星兽啊……”衣见月长舒一口气。 星兽好啊、只要不是鬼、一切都好说。 这应是一只刚脱离幼崽行列没多久的星兽，正处于成长期。 “你这只兽怎么一声不响的、刚才又突然出声？兽吓书真的会吓死书的！” 万界食谱心有余悸——差一点、差一点儿！它就要在众人和众兽面前表演什么叫做“四仰八叉”了！ “……” 棕褐色星兽即使是在无语的状态下，嘴巴也是扬起的，看起来笑眯眯的： “你搞搞清楚，这总得有个先来后到的顺序？是我先来的、你们后面来一直絮絮叨叨地把我吵醒、还把我出去的路堵死了，我听一会儿你们说话怎么了？” 万界食谱傻眼：“你先来的？” 它还想说什么，宁芙难得抢过了话茬——比起谁先来谁后来这种无聊的争议，倒不如问些有用的。 看起来这只星兽应该在燕游基地待了不短的时间了，说不定能知道些什么。 到嘴边的问题拐了个弯，终于反应过来的宁芙露出些许惊愕的表情： “你能和我们直接交流？” 一旁的三小只也纷纷反应过来，一时间都是压低了声音的“啾啾”“嘶嘶”“嘤嘤”。 “哎呀。” 棕褐色星兽头顶上的圆耳朵抖了抖，翻了个身让自己趴地更舒服些： “你们一个个来啊，一起说话很吵的。” “不过我确实能和你们直接交流，用你们人类的话、就是会说话？” 棕褐色星兽又打了个哈欠：“这也不是什么稀奇的？” “……” 这倒是，毕竟狗金就会说话。 “不好意思把你吵醒又堵住了路。”宁芙认真道了歉：“你是在这里待了很久吗？请问有看见前几天突然出现在这里的两个短发女人吗？” 她看出这只星兽在一直打哈欠、应当是困了，速战速决地描述了下衣寒玉和塔莎的特征，还有岁岁和狗金的特征。 衣见月连忙在旁边跟着猛点头。 陌生星兽打到一半的哈欠突然停住了。 它仔细打量了下宁芙，黑豆样的眼睛里慢慢涌现出一点点光彩，之后才点了头：“你说的我有印象，不过她俩是被横着运进来的。” 宁芙和衣见月同时一个激灵。 横着……？ 不会的、不会的。 衣见月的大脑顿时空白一片，似乎在得知这一消息的瞬间已经感受不到自己、也感受不到周围了。 “……还活着，但是那批人都被传染了黑杉虫，算算时间、也应该到第二阶段了。” 还活着。 陌生星兽的三个字让衣见月又缓慢地回神，甚至幻视到自己停滞的血液重新开始流淌、指尖又再次有了温度。 “……黑杉虫？” 陌生星兽似乎在打量宁芙之后就更加健谈了，也不在意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他们：“燕游基地是它们的大本营……我看你们也失忆过了，估计也已经碰到过它们了？” 第62章 这是黑杉虫的被动技能 陌生星兽的话让衣见月和宁芙面面相觑：“我们什么时候失忆过？” “你失忆了还能记得？” 衣见月发誓自己绝对从陌生星兽的一双大眼睛里看到了无语两个字。 “……” 不过它说得好像……也有道理哈。 “你能告诉我们那群人被运到了哪里？你有什么想要的、我可以都给你！” “你怎么知道我们失忆过？这就是那个异种……黑杉虫的能力？” 衣见月和万界食谱异口同声地问出了自己疑惑的问题。 “你们的问题也太多了。” 陌生星兽的哈欠一个接着一个：“不过……算了算了，东西不要，我就和你们简单说说。” 它用后腿的毛茸茸爪子挠了挠自己的耳朵： “先从简单的说起……让我想想……” “那群人被抓到了西南方向的一个圆柱形房子里，无论白天它们游荡到哪里，晚上是一定会回去的。” 陌生星兽用言语警告她们不要想着在夜晚摸黑过去，那不是偷袭、而是送死。 “至于失忆的问题，你们两个人类的后脖颈处应该都有一个小小的空心圆，这就是证据，证明了你们曾经遭受过黑杉虫被动技能的影响。” 万界食谱围着小青左看右看：“我们身上没有这种圆圈……是我们没中招儿？” 陌生星兽干净利利落地打破了万界食谱的幻想：“想什么呢，你们在自己身上看不见证据罢了。” 突然得知自己莫名其妙地就失去了一段记忆，衣见月和宁芙的表情都不算好。 “不过呢，在技能影响下的失忆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在衣见月瞪大了眼睛，一脸“这还不是什么大事儿”的表情中，陌生星兽继续开口： “主要是让你们忘记自己曾遇见过黑杉虫。这群虫子鸡贼的很，只会顺便‘删除’在遇见它前后的记忆，最后搞得就好像只是莫名其妙的一晃神，但其实是失去了一段记忆。” “……” “就是那时候！” 衣见月顿时看向了宁芙，挤了挤眼睛：“对了、阿宁，我看看你脖子。” 宁芙转身，还配合着弯了弯腿——衣见月比她足足矮个大半个头，她要是不弯腿、衣见月就得踮脚了。 “肯定就是咱们莫名其妙走到那个十字路口右边的时候……嚯，还真有啊。” 一扒拉开防护服的衣领，衣见月果然看见了一个指甲盖大小的标志，正如这只星兽所说的，是个空心儿的圆。 “这圆圈也不是一直存在的，会在八个小时后消失。” 陌生星兽又补充了一句，充分展现了自己对黑杉虫的了解。 旁听了好一会儿的小青疑惑地开口：“嘶嘶嘶？” 「那你怎么还记得这些事儿？你有技能正好克制黑杉虫？」 “让见过它的、没被污染的人类星兽‘失忆’，这是黑杉虫的被动技能，但要是有所防备、能在看到它的瞬间反应过来是看到虫子了，被动技能就会失效。” 宁芙听着陌生星兽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如果真的按照这只星兽的说法……这么大一只虫子杵在那里、傻子才反应不过来？ “那我们当时一定是遇到了什么才会往右边走……” 衣见月叹了口气：“只可惜我们不会知道了，我们当时到底遇到了什么？” “想要知道还不简单？” 陌生星兽揉了揉自己的腮帮子：“只要你们遇到的那只黑杉虫死了，你们自然就能想起自己忘记了什么。” “不过……” 沉默了许久的宁芙转头：“西南方向……不就是刚才发出亮光和声响的那边吗？” “砰——” 临时营地处，警示到临界点的联盟装置纷纷碎裂，窸窸窣窣地落在地面上，被一脚踩成了更为细碎的粉末。 而这处临时驻扎的营地内，所有人还都是一无所觉地沉沉睡去。 “笃笃笃……” 奇怪的走路声在整片营地的寂静中显得尤为清晰。 披着一身破破烂烂黑布的人类磕了磕鞋跟，把仪器的粉末抖落。 用来警戒的装置虽然碎了个彻底，但临时营地内的基础照明还在，混合着白色雪地上反映出来的碎光，照亮了来人的……头顶。 “每天都布置这些乱七八糟的，烦人。” ——这是个光头的女人，整颗头锃光瓦亮的堪比末世前的电灯泡。 “行了，叫你来是干活的，不是为了抱怨。” 另一个女声响起，如果衣寒玉和塔莎能在这里，就一定能听出来这个熟悉的声音。 又是一个光头女人。 不过与前一个还能勉强看出五官的人类相比，后说话的年轻女人整张脸的五官都已经趋近消失，狰狞又恶心的疤痕花朵一样分散在她的脸上。 如果说前一个只是光头、像个电灯泡，这一个连五官都快没有的简直就是个卤蛋——一个光滑的卤蛋。 它现在的心情很差劲，说话也硬邦邦的。 “王还需要两轮成熟期，这些人你一定要留好了，等到这一批献上去、他们就会是王新生前最后一批的肥料。” 年轻卤蛋、哦不是、年轻“女人”转着头“看”了一圈，确认了这片临时营地中的情况。 嗯，还是前几天那群人。 “知道了、知道了。” 像是个电灯泡的“女人”自认成为虫子的时间不如这个“女人”长、也不如它话语权高，因而就算不满她的态度、也只能站在能够生效的范围，任由自己的被动技能发动—— 浓郁的黑紫色雾气顿时飘飘荡荡地、毫无障碍地穿进各式各样睡眠用品的小型屏障内，进入了人类的身体中。 昏睡之前本来就在外面巡逻的成员更是几乎被黑紫色雾气完全掩埋在了下面。 “离开前记得扫尾。” 年轻“女人”硬巴巴地叮嘱了句，随即转身离开——它现在没有心情去看这只笨手笨脚的新虫子。 它决定回到培养皿，去看一看肥料们。 每当心情不好的时候，看看他们的惨状，总是能让它心情好一些。 白天的时候、它曾遇到过两个年轻女孩儿，不过一眼、就觉得这两个女孩肯定能成为最优良的肥料。 它当即决定、在留下这边这批肥料的同时、也要把那两个人类女孩留下来。 这是很容易就能操作成功的事情。 只要在晚上这个点儿往她们面前一站，就能让她们失去一天的记忆，自然也就能日复一日的留在这里了。 然而—— 夜幕降临后，它跑遍了整座燕游基地，居然都没能发现那两个人类的踪迹。 真是老鼠一样，倒是会东躲西藏。 想到这里，年轻“女人”心里越发愤怒。 因为心中的愤怒与烦闷，它与几十只虫子擦肩而过，快步回到了空阔的培养皿中，如愿以偿的看到了正在痛苦挣扎的人类肥料们。 他们体内的感染程度已经快到逼近第三阶段了。 人类的情况对他们的契约星兽影响巨大，这些即将在昏迷中完成蜕变的人类，星兽们也已经浑浑噩噩了。 年轻“女人”看了好一会儿，心情明显开阔了不少——那两个人类会躲又怎么样？距离王的成熟期越近、它们作为忠实簇拥者的力量就会越强大，到时候…… 不过是两个翻不出花儿来的人类罢了。 年轻“女人”成功开解了自己，就算从光滑的卤蛋脸上也能看出它的轻松与愉悦。 结果下一秒，它的轻松与愉悦就“咔嚓”碎掉了。 ——它看到了至今感染程度连第一阶段都没达到两个女性人类。 在这两个女性人类身边，她们的契约星兽、一只一过去就龇牙咧嘴的猫兽，一只因为太过聒噪而被捆起来的鸟兽，此时都在恶狠狠盯着它。 年轻“女人”再一次心梗了。 这到底是为什么！ 第63章 我要投奔你 天蒙蒙亮的时候，衣见月和宁芙将自己遗留的痕迹抹除，开始动身前往陌生星兽给她们指的地方。 结果没走两步，她们就听见了身后嗒嗒的动静。 回头一看，是刚才还懒洋洋趴在墙角阴影处不肯挪窝的棕褐色星兽。 此时，它的背上正捆着一个破破烂烂的小布兜，小布兜斜挎在它的胸前打了个蝴蝶结。 而小布兜里面、则放了一颗莹润的、大约只有拇指大小的蛋——完全一副要“背蛋走天涯”的行头。 要叫万界食谱说，这模样近乎和小青背着包袱流浪到宁芙家门口的那时候差不多。 有一种朴素的、风尘仆仆的美。 “你也要离开了？” 宁芙看到像小熊、又像小鼠的陌生星兽点头。 她“哦”了一声，没多想：“那你要小心些，离异种远一点儿。” 万界食谱：“就是就是，有些异种可是最喜欢你们这种小巧的星兽了，一口一个嘎嘣脆嘞。” “……” 万界食谱发誓、自己绝对看到这只棕褐色的星兽对着它翻了个白眼儿。 好、也怪它不该在这种地方开玩笑的。 和陌生星兽道别，两人三兽一书继续闷头赶路，只有在宁芙感觉到极度不舒服的时候会强制停下—— 到现在、宁芙也回过味儿来了，她之前以为是幻觉的难受并非是臆想，而是真实存在的。 也可以说，是“真实存在过的”。 因为碰到了陌生星兽所说的黑衫虫，所以才丢失了那段记忆。 但奇怪的是，“跑跑停停”的宁芙和衣见月二人仍旧没能看见黑杉虫的真容。 距离陌生星兽昨晚给她们指的地方还有一段距离，衣见月的仪器就出现了提示——这说明她们距离衣寒玉两人不足五百米了。 陌生星兽给她们指的路完全正确。 “阿宁，你说姐姐她们……我再尝试一下能不能联络到她。” 衣见月抬起手腕，开始操作讯机。 在衣寒玉失踪前夕，她曾拿过姐妹二人的讯机找你鼓捣了好几天，最终安上了一个秘密暗号程序，但凡所在的地方没出华夏联盟，只要不是在赫潮的中心、哪怕只有一丝讯号也能连上。 “放心，寒玉和塔莎吉人自有天相，会没事的。”宁芙安慰道。 ——要是按照以往那些虫子“吃新鲜”的特性，衣寒玉和塔莎早就凶多吉少了。 然而在陌生星兽的证词下，宁芙和衣见月都意识到，这次这种黑衫虫好似有“囤积”的习惯，虽然不知道它们“囤积”的原因，但这对于她们来说无疑是一个极好的消息。 这意味着衣寒玉和塔莎存活的概率变大了许多。 宁芙的沉思被衣见月打断：“这一处……没有信号？” 她顿时瞪圆了眼睛：“天啦……这里究竟有多少只虫子！” 异种的分布密度越大，意味着赫潮的程度越深，人类的联络仪器也会越发趋于接触不良、直到废弃。 “等等、那里好像有一片什么东西。” 宁芙听见衣见月的话，谨慎地看向远方，然后在不经意的扭头中看到了熟悉的棕褐色毛毛。 宁芙：“……” 宁芙：“？” 不确定，再看看。 这么一看，宁芙就和完全没避着人的棕褐色星兽对上了眼睛。 它仍旧背着自己的小布兜，正盘腿靠在墙角休息。 “……” “等等、那里好像是睡眠舱啊——阿宁，你在看什么？” 衣见月自然而然地扭头，倏地沉默，最终，她在一阵尴尬的大眼瞪小眼中、字正腔圆地吐出了两个字： “我草。” “……你你你、你怎么也往这边儿来了啊？！” “我是跟着来的。”陌生星兽纠正了衣见月的措辞，表示自己才不是没事儿往虫子堆里钻的傻蛋儿。 万界食谱：……总觉得这小兽在内涵什么。 “……那你为什么要跟着我们？” 陌生星兽再次纠正了衣见月不稳妥的发言： “不是跟着你们，是跟着你。” “……我？” 宁芙看了看它抬起来的爪子，又点了点被指着的自己。 “对、没错，就是你。” 陌生星兽说得斩钉截铁毫不犹豫：“我要带着我的守护甜心投奔你。” “……啊？” 宁芙还没“啊”上、万界食谱先“啊”了：“不是哥们儿、兄弟、你投奔她有没有问过她的意见啊？” 万界食谱表示不理解——这玩意儿还有生投的么？好歹也得吱个声？ 更离谱的是，这么长一段路，它还真就一路跟上来了，不仅没走丢。连胸前的小布兜都没歪。 “对啊！你也得问问我们的意见啊！” 小青难得与万界食谱达成一致，深以为然地点头。 “嘶嘶！” 「就是！你要想成为芙芙的契约星兽，必须、必须先过我们这一关！」 小青仰着头——它小青女侠的契约者可不是随便来一个就契约一个的那种人类！ “嘘，那是不是……潘姐？” 宁芙的话立刻引起了三只星兽的注意、哦不，现在是四只星兽了。 “潘姐怎么会在……”衣见月卡顿了下：“那岂不是整个血狮都在这里？！” 前路不明，拐角处顿时冒出了一、二、三……七只大大小小的脑袋。 “潘姐他们驻扎的地方估计就是我们要找的地方了。” “……” 五只脑袋向上看：“你的仪器显示是在那里？” 最上面的脑袋——衣见月沉痛的点头。 她有个问题： “你们说……这不会是红影虫的幻境？” “这就纯属瞎话了。” 另外六只脑袋顿时向下看，看到了棕褐色的毛毛脸很淡定：“黑杉虫的占有意识非常强，有黑杉虫在的地方，是不可能有其他虫子的……哦，王虫除外。” 又出现了一个新的虫类。 王虫又是什么？！ 可惜，这个问题陌生星兽也说不清楚，它只知道王虫需要很长一段的成熟期。 “另外，如果你们认识他们的话……他们已经在这地方驻扎快五天了。” “五天？！嘶……他们留在这儿干什么啊！” ——刚从自己的睡眠毯里钻出来的潘婕也想问：大白天的不抓紧时间去探查尘迹、怎么还都在营地里？ 昨天晚上，他们的确是挺晚才进这个尘迹的，但……现在这都什么时候了？ 尤其是那几个换了班的巡逻成员，居然还倒在地上睡觉—— 潘婕那个火一下子就起来了。 ——这是哪个佣兵团的小崽子这么没数？！ 从睡眠舱里走出来的小队长阻碍了潘婕要去拎耳朵的动作，让倒在地上的队员逃过一劫。 “燕游基地不简单，咱们速战速决。” 潘婕麻利地把负责的区域划分给其他的血狮佣兵团成员：“阿锦，咱俩一组，就先往那边去看看。” “阿锦？” 潘婕察觉到呆立的阿锦，疑惑地转过脸：“走啊，你怎么了？” 下一秒，她也惊呆了。 潘婕揉了揉眼睛、又揉了揉眼睛，深深觉得自己是不是老花眼了——她怎么在离煦京几百公里远的尘迹里、看到了见月和阿宁？？ 反应过来之后的潘婕顿时眼前一黑——天呐、寒玉要知道这小丫头又跑这么远、非得急死！ 她深吸一口气—— “姐！潘姐！你听我说！” 深知潘婕性格的衣见月抢着开口：“你们所有人都失忆了！我姐和塔莎姐失踪了所以我找到这里来了！” 正准备河东狮吼的潘婕顿住：“……？” 正准备分散去搜查的血狮佣兵团成员&其他人：“？？” “小姑娘、你这是睡迷糊了、还是被什么影响了？” 有军人粗声粗气地开口：“我们没有失忆。” “为什么不是你们被影响了呢？”宁芙抚了抚胸口，确认此刻周围应该没有虫子： “我们这里有证人、证明你们已经在燕游基地待了五天。” 第64章 察觉 背着小布兜的棕褐色星兽稀里糊涂地被推了出来。 谁？证人？我？ 在衣见月和宁芙刚准备提醒的时候，它已经在短暂的迷茫后迅速反应了过来： “哼哼、没错就是我！” 它直立起身体，露出自己胸前的蝴蝶结，粗粗的小短爪子随意一指、就指到了刚才反驳衣见月的那个年轻军人。 他是这次行动的副队长，姓卫。 棕褐色星兽才不管他姓甚名谁，嘴巴一张，就呱唧呱唧列举了不下十个他在过去五天内曾做过的事情—— 不是它老阴比老盯着人类看，实在是前几天这个副队长天天都是搜寻一条线路，每次还都表现的和第一次来这边一样，扰得它不得不背着蛋蛋换一个新地址等待。 结果一换地方、就让它给遇到了。 它就说它的直觉不会出错。 不过它等来的人类已经有了两只契约星兽，不过这不是重点，现在的重点是它怎么才能说服这个人类、让自己留下来。 这可是它终于等到的、可不能让她跑了。 而在卫队这边看来，就是一只陌生的星兽对着他指指点点地说出了好些自己的小习惯，提到的事情也都是他准备去做的。 这让它有了一种寒毛倒竖的诡异感觉。 这还没完。 坚定要在宁芙面前完全展现出自我价值的棕褐色星兽小短爪一指，下一个“倒霉蛋儿”新鲜出炉。 于是第二个人也成功陷入了迷茫与慌乱——不是阿sir？！它它它怎么连自己一会儿想找个地方蹲坑都说出来了啊？！说得好像自己已经做过了一样！ 然后是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 当棕褐色星兽说到第十个的时候，小队长终于喊了停——其实也不是他喊了停，而是这些人身上的讯机同时亮起了光。 包括衣见月和宁芙的。 “呀、不是说这种聚集区没有信号的……” 衣见月疑惑着匆匆点开讯机，看到的就是一连串潘婕的信息，发送时间是昨天晚上。 因为这里的通讯不畅，直到现在，这些消息才被发送到了衣见月这边。 小队长接到了沈之确的通讯申请。 接起通讯，那边好似没想到接通失败好几次后、这一次居然被接通了，于是先传来了隐约的哗啦啦水声，又是一声沉重的落地声。 “沈队……？” “你那边没出什么问题？” 进入异种的聚集区就会导致信号暂断，但这并不为意味着会出事，尤其是这次去燕游基地的人类、星兽数量、是这几队里最多的。 “咳、” 那边沈之确轻咳一声、迅速切换回公事状态，简洁明了地说明了昨天小队长和他说的、关于那些失踪佣兵团团长的踪迹。 “燕游基地？” 小队长呆呆地重复了一句，似乎神智已经被沈之确之前的话冲击的七零八落了。 ——什么他昨天报告的失踪事件？ ——他们不是昨天晚上才刚刚到达的燕游基地吗？ 在外界信息的干预下，这片临时营地的所有人突然意识到了问题——或许真的是他们不知不觉中招了？ 嘶…… 所有人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衣寒玉被大力“拍醒”，下手的是其中一个黑袍人，下手很重，这宽大的兜帽近乎遮住了她的大半张脸，只能看到尖尖的下巴，肤色十分苍白。 衣寒玉本是想要装作刚刚醒来的样子，但她早已习惯用拳头来直接解决问题，憋了三憋也没能憋出来。反倒是一旁的塔莎，刚被拍醒的迷茫、恐惧、愤怒、仇恨……种种表情依次显现，演技十分精湛。 衣寒玉对此叹为观止、并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岁岁把被捆住嘴的狗金甩到背上，快步跟上了衣寒玉和塔莎。 ——塔莎的反应明显是在拍醒她们的黑袍人意料之中的，她们看着刚从地上“摇摇晃晃”坐起来的两个人，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多天过去了、这两人仍旧没被感染到第一阶段，但现下已经来不及等待了。 其余一起被暗算的佣兵明明仍旧在昏迷，却在领头黑袍人的操作下“站”了起来。 不，衣寒玉宁愿称之为“竖”了起来。 说是行尸走肉都是好听的。 “嗒嗒嗒嗒……” 与此同时，她终于明白之前那些奇怪的走路声是从哪里传来的，这群周身都严严实实裹着黑袍的人，全部都是踮着脚走路的，脚尖重重地踏地，连鞋都变成了方形。 衣寒玉和塔莎被推着往更深的地底走去，地底的空气比刚才所在的地方还要稀薄，影影绰绰的黑袍人围困着他们，颓长的影子在昏暗中被拉扯得不成人形。 而且不知是不是错觉，衣寒玉隐约地闻到了臭味儿，这种味道随着她们的深入愈发明显。 “阿嚏！” 好，岁岁都打喷嚏了，肯定不是她的错觉。 除了岁岁和被捆住嘴的狗金，其余佣兵的星兽就像完全没了神智，歪歪扭扭地跟在契约者的身后。 衣寒玉和塔莎谨慎地对视了一眼，紧接着就被围困着她们的黑袍人推了个趔趄：“抓紧走！” ——他们这是要被去哪儿？ 在这个想法冒出后，衣寒玉就看到数量众多的黑袍人停住了。 他们纷纷摘下了宽大的兜帽。 这一瞬间，饶是自诩见过许多大场面的衣寒玉和塔莎都毛骨悚然。 在一个个宽大的黑色兜帽之下，是一张张近乎白板的“脸”，“脸”上狰狞的疤痕，像肉白色的虫蛹拼尽全力挣扎出来的痕迹。 又偏偏衣寒玉和塔莎清晰而清醒地看到，这一张张“脸”纯原生，完全不是扣了个面具。 ——他们还是人类吗？ 此刻，这些“人类”弯腰匍匐于地，腰背拱起，蠕动着向前，发出模糊不清的吟诵声。 衣寒玉在恍惚中被推着向前，身上的鸡皮疙瘩是起了一层又一层，她看着这群动作已然完全趋同于虫的“人类”，终于意识到他们不是被疑似是邪教的人类绑架，而是被异种—— 一种新型的异种而捕捉。 不，或许不止一种。 衣寒玉和塔莎被挤到了另外那些佣兵的身边，她们尝试着唤醒这些人，却在看到他们正脸的时候怔愣了一瞬： 这些佣兵，他们脸上的五官也正在消失。 两人在电光火石之间明白了那些语焉不详的“第一阶段”、“第二阶段”……还有“第四阶段”。 衣寒玉足足怼了身旁的佣兵五下，每一下都用了十成十的力气，这个曾经和她拍着桌子吵架的佣兵却毫无反应。 虽然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变成了这样，但毫无疑问的、他们已经没救了。 衣寒玉暗暗攥了攥拳头，估摸着自己恢复了六七成的体力，于是眨了眨眼睛，又快速地瞟了一眼来时的路。 多年的默契让塔莎很快就明白了衣寒玉的意思，然后她幅度极小地摇了摇头。 ——现在还不是时候。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 ——要等到…… “咚、咚、咚” 地面震颤，岁岁没有兴趣知道来的是什么东西，趁着所有看守拱向那声音传来的地方时，快速地用爪子划开了狗金的束缚。 一向聒噪的狗金清楚地明白现在的形势，紧紧闭着嘴一声不吭。 但衣寒玉和塔莎在乎——这关乎到她们的生命。 一个将近有一层楼高的虫子缓步从黑暗中“走”出，它的“头顶”是光滑的凸起，凸起之上布满了想要令人呕吐的黏糊糊触手，四条向后弯曲的腿不怎么协调地移动着，整只虫子像是在倒退着。 领头的“人类”高声呼喊，光听声音的确很像人类：“尊贵的王啊！您忠诚的眷属为您带来了美味！” “尊贵的王啊！您忠诚的眷属为您带来了美味！” 其他“人类”齐声应和着。 “兹簌簌……” 向后弯曲的腿意外的锋利，在衣寒玉和塔莎的视线中轻易地划开了其中一个佣兵的脑袋。 露出来了白花花的、热气腾腾的脑仁。 而那是…… 衣寒玉再仔细一分辨，又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哆嗦——那脑仁中来回钻动的、和脑仁颜色近似的，是一条条肚腹为黑色的虫子！ 第65章 一击必中 衣寒玉和塔莎清晰地认识到，她们必须得抓紧跑了。 去参与这场重要“会议”的都是高阶佣兵团的重要人物，队长副队长的职务也不是靠熬资历熬出来的，而是凭借傲人的实力。 血狮佣兵团这个名字虽然残暴，相比之下却是最“温情”的，其余的高阶佣兵团，队长、副队长这两个位置从来都是能者居之。 而现在，这些实力强大的佣兵们却浑浑噩噩地仰着锃亮的光头，安静地等待着那只大虫子的啃噬，像是在献祭一般。 等等、光头——？ 衣寒玉如梦初醒，下意识就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还好还好，自己的一头秀发还在、没掉。 她去看塔莎，看到塔莎的一脸镇定，似乎早就已经思考过这类事情了。 ……也是，塔莎比她聪明得多，肯定早就发现这个问题了。 ——孰不知塔莎也正在想办法。 这些虫子的献祭流程比她预想的还要简单粗暴，即使她已经看透了这些虫子的破绽，然而两方数量差距过大，她和衣寒玉几乎不可能从这里面全身而退。 如果她和狗金能够吸引到所有虫子的注意力，单凭寒玉自己倒是有可能逃出去。 但若是寒玉提前知道了一切，以她的性格、是绝对不会抛下她自己跑的——这就需要看她的聪明才智能不能骗一回寒玉了。 电光火石之间，塔莎已经快速拟定好了所有的对策，与契约者之间有精神联系的狗金察觉到了塔莎的想法，振动翅膀飞到了塔莎的肩膀上。 契约者一旦死去，就算契约星兽还侥幸活着、也会慢慢衰亡。 狗金抬起翅膀拍了拍塔莎的肩膀，它能理解塔莎。 事实上，要是它来选、它也愿意将活下去的机会让给岁岁老大。 “簌簌……” 令两人两兽都没想到的是，还没来得及实施逃跑计划，在吃了四五个佣兵的、已然虫化的脑仁后，大虫子抬起一只弯曲的前足，指向了她们两人。 “请王恕罪。” 领头的白卤蛋——五官近乎全然消失的类人异种高举着双手，一副虔诚又悔恨的模样。 在这个程度看，这种新型的异种倒是和邪教有的一拼。 “请王恕罪！” 其余类人异种跟随着高呼。 “我已确定将虫卵寄生于她们的身体内，但不知为何，虫卵一直未能孵化、未能啃噬她们的头颅。” 黑沉的地底回荡着这个类人异种的声音。 它絮絮叨叨的、虔诚的说完在衣寒玉、塔莎身上发生的一切后，双手仍旧高举着，义无反顾地撞向了大虫子微微抬起的前足。 大虫子的前足前侧是锋锐的骨刺，颜色、形状太过自然、不仔细看居然发现不了。 这个类人异种喊出了它最后的赞颂，再也没了声息。 ——它似乎是自豪的、是心甘情愿的。 而不知道是不是它撞的角度太正好了，一颗完整的头高高飞起，正正好好地落在了大虫子头顶凸起的触手中，张牙舞爪的触手随之合起、过了几秒后再度张开。 紧接着，又是一个五官接近于消失的白卤蛋高举着双手蛄蛹到最前面，完全复刻了刚才那个异种的所有动作。 眼看着黏黏糊糊的触手团合起又展开，完全没有消化不良的意思，衣寒玉觉得自己三观都被震撼了： 这玩意儿比那些教派可邪多了。 ——这怎么还带吃自己虫的啊！！ 原来那些异种再凶残、可也没有吃它们同类的，衣寒玉只觉得更恶心可怖了。 吃完两颗类人异种的头后，大虫子恢复了啃噬佣兵的节奏，而在满地匍匐的类人异种之中，最接近刚才那两个白卤蛋状态的一个理所当然地蛄蛹到了最前方，微微抬起头。 从衣寒玉和塔莎的角度看，只能看到它两侧仅剩一点儿的耳朵在飞快的消失。而若是能看到它的正面，就能看到它原本还有些痕迹的鼻子快速扁平、消失，脸上狰狞的疤痕铺陈开来，像是这具身体最后残留的意识奋力一搏。 “他”当然是失败了。 它成为了现任的领头虫。 “寒玉，你听我说，一会儿……” 塔莎深觉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趁着所有虫子注意力都不在她们俩身上的时候、要把时机都和衣寒玉说明。 她无法保证吃了两个类人异种的大虫子不会再对她俩下手，而且她俩体内还都有虫卵，明显是越早逃出去越好。 “是——” 谁？！ 塔莎和衣寒玉及时地把到嘴的惊呼咽了下去。 在狗金炸毛和岁岁拱起腰背之前，一阵极为细微的窸窣声传来，来者摘下了竹编帽子，显露出了自己的身形。 ——是一只棕褐色的、像鼠又像熊的小型星兽，看起来总像是在笑。 “你们好，我是接受任务、前来寻找你们的跳豆。” 跳豆像模像样地敬了个礼。 狗金听到字正腔圆的话，眼睛都亮了——这是它的翻译官小伙伴儿！ 衣寒玉和塔莎赶紧挪动着挡住了小巧的棕褐色星兽，转着眼睛看了看它背在背上的大竹编帽子。 ——对于它这个体型来说，这个竹编帽子的确大了这么一点点。 而这个帽子，她们两个人都很熟悉。 “阿宁跑到这附近来了？！” 来不及惊讶这只星兽居然会说人类的语言，衣寒玉就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阿宁会独自前来吗？ 答案当然是“不会”，在听到衣见月也在外面时，衣寒玉和塔莎满脑子都是“果然如此”，紧接着，她们就被通知了外面制定出来的营救方案。 “军队和潘姐他们怎么会……” 两个人对视一眼，快速消化着跳豆带进来的消息。 那边、跳豆已经和岁岁狗金开始商议起对策。 “我听长命说你们一个是雷属性、一个是风属性。” “是的，可是这里的虫子数量太多了……” “这你们不用担心。” 跳豆似乎很自信：“只要你们配合，我们一定能全都跑出去——外面会有人类和星兽接应我们的。” “别担心，咱们这个路子是经过雪花膏预演的，非常顺利。” 岁岁明显的松了口气：“雪花膏也在外面？它既然说行、那就一定能行。” 在三小只嘀嘀咕咕一阵子后——两个人类也想参与，但被严词拒绝。 除了能用精神力和星兽连接、一点儿没有高强度杀伤力的人类被禁止出战，只需要赶紧揣着它们跑路就行。 塔莎和衣寒玉分别揣好三小只。 “疾风塌漩！” 在大虫子进食、类人异种沉溺于膜拜中时，狗金率先发难。 猛烈的旋风第一次在地底刮起，从四周的墙壁上、地面上、地顶上……飞沙走石，拳头大的沙石直接夯在了一群白卤蛋头上。 发出清脆的声音。 ——一听就知道已经是空空的大脑、不是一颗好头了。 “簌簌……” 大虫子被突如其来的变动激怒了。 它是尊贵无比的王虫，自诞生以来就是被追捧的存在、连进食都要被膜拜着才有好心情—— 可现在，它的“信众”却被高高抛起，在无名的狂暴力量中聚集、露出丑陋的身体。 从没有离开过地底的王虫不知道什么是风。 “哈、该我了！” 跳豆从衣寒玉的肩膀上猛然蹦起，兽如其名，跳起来真的像是一颗小小的窜天豆。 一击即中！ 当跳豆再次吹着爪子上的毛毛落下时，半空中被狗金带动起来的类人异种纷纷身首异地。 这些异种的弱点，没有人或兽、能比在燕游基地等有缘人等了好几年的跳豆更清楚了。 “噼啪！” 岁岁的雷光紧随着、直接把愤怒状态的大虫子劈了个皮肉焦香。 没有被波及到的类人异种悄悄咽了咽口水——王不愧是王。 ……真的好香啊。 第66章 听取“草”声一片 别说这部分还没被风波及到的类人异种了，就连王虫自己，都忍不住抬起自己被劈到的腿儿来闻了闻——真的怪香唉。 好像让虫突然非常有食欲。 不然再来一道那紫色的光、让它闻闻？……或者尝尝？ 经常吃自己“眷属”又还没有发育完全的王虫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对，甚至还有隐隐的期待——自己的肉会不会更好吃？ 俗话说“念念不忘，必有回响”，王虫的这个念头刚落地，腕口粗的紫色雷光再度狠狠劈下！ 那边正严阵以待的跳豆揉了揉眼睛，“啧”了一声。 雷光凄美啊，好惨好惨。 ——这次的落雷的范围比之前大得多，劈下来的“力道”同样也大的多。 “簌——！” 第一道雷落到了王虫“脑袋”上的凸起触手处，这处可比它的肢足敏感脆弱多了。 趁着王虫被猝不及防的劈出了惨叫的时候，衣寒玉和塔莎拔腿就跑，几个跳跃翻滚直接跃过了地上的异种尸体，猛猛往来时的路冲去。 “直走！直走！” 衣寒玉跑路的速度太快，跳豆被扬起的沙土糊了一嘴，不得不眯缝着眼睛、一只爪子还顽强地按着自己背后的竹编帽子—— 这可是它成功找到有缘人类的凭证！还是有缘人类的帽子！可不能丢！！ 身后的类人异种们想追但又犹豫着，它们看了看被劈得歪倒在地的王虫，又看了看绝尘而去的两个人类口粮，即使是没有表情的卤蛋、也能从动作上看出它们的踌躇。 不巧，它们刚刚选出来的领头虫刚才被风卷了起来，现在已经是只死的不能再死了的虫尸了。 剩下的类人异种中已经没有五官近乎消失的了，最后，一个眼睛还没来得及分化消失的白卤蛋膝行了几步，高举着双手请求王虫“赐福”。 虽然它已经是这一群“瘸子队”里选出的“将军”，但只有被王虫赐福过，它才能有号召压制其他类人异种的能力。 然而，王虫现在还歪倒在地上哼哼唧唧，压根就没想起来要给自己的“眷属”赐福。 ——太疼了！ 也就是它自己没有眼睛、不然王虫高低得哭给眷属看——它的触手都断了一半！！ 这时，眼睛没来得及分化消失的类人异种被身后的同类推了一个趔趄。 “干什么！” 这个类人异种曾经是一个男性人类。 “咱们是不是得去救王啊！” 身后的异种们叽叽喳喳地提意见，比起之前完全听从的模样，现在像是不受控制了。 ——如果说“五官完全消失”等同于人类意识的完全消失、以及会一切以王虫为主，甚至不惜牺牲自己，那么现在的这些类人异种，对王虫的敬仰尊崇还没有那么深刻。 它们一边躲着自己头顶上的落雷，一边看着歪倒袒露在落雷中的王虫，没有直接冲上去。 王虫那处的雷更严重、劈得更狠哩。 不然……再等等？ 趁着异种们自顾不暇、没来得及追上来，衣寒玉和塔莎快速回到了她们不知道躺了几天的大片空地，要不是亲眼看见、其实很难想象到地底下居然会有这么大一片空地。 她们被送进来时是晕着的，并不知道接下来的路往哪儿走——但跳豆可是门清儿。 “向左拐！那个红色石头那里再左拐！！” 跳豆喊完、不忘“呸呸”两声。 衣寒玉和塔莎正憋着劲儿不说话，只是闷头按照指示冲。狗金两只翅膀环着塔莎的肩膀，被颠得七荤八素了也得唠嗑： “这哪儿来的红石头啊？！” 它在这儿被迫待了好些天，天天一睁眼一闭眼就是这片空地，无比清楚这里的每一个细节。 “当然是我带来的。” 跳豆又“呸呸”两声，百忙之中还记得回应狗金的话。 “喵喵、喵！” 「落雷散了、小心那些异种可能会追出来！」 果不其然，在轰鸣的雷声暂歇后，很快传来了拖拽声、奇怪的脚步声、肢足触地的声音。 而衣寒玉和塔莎、也已经能看到地面的亮光了。 快了、更快了。 衣寒玉察觉到了从身后袭来的利爪，她侧身跳跃，灵活地抓住了洞口边缘用力撑起，直接蹦了出去。 然后就因刺目的光芒而流下了眼泪。 她们在黑暗地底待的时间太久了。 她顾不得闭眼继续往外跑，而是回身一把把塔莎提溜了出来，两人就势一滚，滚出了异种的攻击范围。 就算是这些类人异种、也是需要爬洞的。 从地底深处冲出来的异种就已经露出头来——因为一切都发生的太快太突然了，紧随其后的它们只顾着追人，完全不记得要戴好自己的兜帽。 这些类人异种的出现使地面上听取“草”声一片。 而宁芙在此时此刻，直面了脸上五官消失了一半的白卤蛋，终于明白了跳豆之前说的是什么意思。 ——当她意识到这是一个异种、就能不受它们被动技能的影响、保留记忆。 但看着这些几乎和人类一模一样的身影…… 不，应该说，它们曾经就是人类。 ……不知前因后果的人压根没办法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这是异种。 直到从没有出过地底的王虫在类人异种之后冒出头顶的触手时，星兽们的技能终于从上空猛然轰下—— “姐！” 在一阵兵荒马乱之中，衣寒玉仍旧在呜呜泱泱的嘈杂声中准确分辨出了自家妹妹的声音，她感觉到自己的胳膊被一只手拽住，又被另一个人靠近、把事先准备好的眼罩盖在了她和塔莎的眼睛上。 她们能感觉到自己眼睛的刺痛在外界的干预下舒缓了不少。 紧接着，衣寒玉和塔莎被强制地按躺在离洞口有一段距离的睡眠毯上，又被放上了医疗机械人进行治疗。 医疗机器人受到了阻碍。 衣见月看着自家姐姐和塔莎的手臂内侧“咦”了声：“这是什么？怎么凸起了一块儿？” 衣寒玉和塔莎如梦方醒，赶紧让宁芙和衣见月两人离她们远一点儿：“我们被这些虫子感染了、别靠过来。” 听见这句话的人都脸色一变，不远处的阿锦直接抱着小鼠就直接滑跪过来：“队长、你们这是怎么回事？！” “小米、小米你快看看！” 听见阿锦的声音，衣寒玉和塔莎不约而同地坐起、衣见月和宁芙是按住了这个又按那个：“阿锦和小米怎么会在这里？” “佣兵团被煦京官方征召了？”塔莎很快转过弯儿来。 “叽叽，叽。” 除了阿锦外，没有人能听懂小米说了什么，但他们看到在光属性技能的照耀下，两人的手臂内侧的凸起越来越明显、越来越透明—— 像是有什么东西被遮掩在皮肤之下。 而现在，它快要被强制剥离了。 “这是……” 宁芙眯起眼睛，不知道怎么的，越看越像虫子。 察觉到不对劲的衣寒玉和塔莎一把扯下眼睛上的遮盖物，看到手臂上的状况后当机立断的拔出了衣见月和阿锦腿侧的匕首：“离远点儿！” 在宁芙等人退开几步后，两人手起刀落，直接剜去了一块肉。 在鲜红色的血肉之下，是一动不动仿佛已经死去多时的虫子，足足有一个指节这么长。 “呃……好臭……” 衣见月反射性的呕了声，宁芙也被熏得皱起了眉头。 “原来这就是我们没有被继续感染的原因……它为什么死了？”衣见月等人没听到衣寒玉的喃喃自语，他们用东西把散发着恶臭的肉块儿拨拉到一边儿去。 太熏人了。 ——“抓住那只大的！不要让它缩回下面去！” 第67章 我年纪大了，搁不住这么起起落落 前方的众人众兽正在热火朝天的围殴异种，小队长的话得到了周围人稀稀拉拉却意外震天响的回应。 这么看起来，他们还算是挺有默契的。 小队长刚欣慰了一句，又临时想起了“默契”的缘由——是啊，能不默契吗？都在一块儿待五天了还一无所知，沾沾自喜以为自己昨天刚来呢！ 这次的任务还真的幸亏碰上了那两个年轻小姑娘，不然到最后只能等煦京那边发现不对劲，过来这边怕是黄花菜都凉了。 衣寒玉和塔莎在一旁安静地等待身体内的医疗机器人发挥作用，手臂上圆洞形状的伤口逐渐止住了血，被衣见月和宁芙牢牢捆住。 现在星际联盟的医疗技术已经不怕伤口感染或是血流不止了，两人按照衣寒玉和塔莎的要求把她们的手臂缠上纯粹只是一个朴素的原因—— 看着吓人。 “明明不用剜这么大一块肉的……姐姐和塔莎姐下手可真狠。” 衣见月嘀嘀咕咕地给衣寒玉的胳膊上绑了个蝴蝶结，宁芙有样学样、也在塔莎的胳膊上绑了个蝴蝶结。 自从看见衣寒玉之后，衣见月就能明显感觉到内心的慌乱已经奇迹般的消失了，这让她更坚信了自己和衣寒玉心有灵犀的想法。 而在把那块包裹着虫子的肉削下去后，衣寒玉和塔莎终于得劲了——天知道她俩看到一个人类头皮被划开、里面都是蠕动虫子时的感受。 塔莎揉了揉眉心：“养精蓄锐，回去有咱俩的体检做了。” 衣寒玉：“……啊？” 塔莎没有继续给衣寒玉解惑，已经闭上了眼睛。 宁芙感觉到自己的裤腿儿被扯了扯。 她低下头看去，就看到了背着自己竹编帽子的棕褐色星兽、此刻正一只爪子抓着她的裤腿儿、一只爪子按着自己毛乎乎的小肚子： “我完成了任务。” ——小青早就脑袋一热、跟着大部队嗷嗷向前冲了，英子不放心地跟了上去，有英子在，宁芙也不用担心小青会把自己弄得一身伤。 她看了眼衣寒玉和塔莎，确定她们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后，转身带着棕褐色星兽去到另一边交换信物： “……谢谢，这是你的蛋。” 跳豆也同时把自己背上的竹编帽子解下来给宁芙。 事实上，在拥有潜行技能的跳豆身上，竹编帽子的作用有限，但对于身处地底、又从未见过跳豆的衣寒玉塔莎而言，这非常熟悉的、只有宁芙有的帽子无疑是跳豆身份的象征。 一妖一兽认真地交换回了自己的东西。 万界食谱托着书封琢磨了下，怎么看跳豆这只雄性星兽都不应该随身揣蛋：“这是你的兄弟姐妹？还是同类？” 跳豆摇头：“我也不知道这里面是什么。” 万界食谱：“？” “你不知道你还见天背着？” “……但我知道，这里面孵出来的星兽会是我未来的家人，”跳豆看了眼宁芙和万界食谱，吐出了最后两个字： “之一。” “你怎么知道这些？哦还有还有、你怎么恰好就在我们休息的那地方呢？明明一开始我们几个搜查的时候那里都没有任何活物的。” 万界食谱越想越奇怪。 跳豆很坦然，不觉得有什么：“这个啊……很简单，我算的。” “啥？” 万界食谱险些想要掏掏耳朵——当然，它也没有耳朵：“你说啥？哦……肯定是那边声音太大了、我听错了你说的话。” ——被跳豆一击带走的异种非常多，剩下的类人异种数量就算加上王虫、也远远小于人类的数量，更别提还有人类不止契约了一只星兽，此刻正围殴的“噼里啪啦”“叮呤当啷”。 ——他们表示就没打过这么痛快的仗。 尤其是被卡在地洞口又被星兽技能“捆”住的王虫、体型又大，简直就是一个不会移动的活靶子。 跳豆信以为真，提高了声音重新说了一遍：“我说、是我算出来的。” 万界食谱这下确定自己没听错了，但也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不是、这能怎么算出来？ 它左看右看上看下看，脑子里一下子蹦出了明明放在这里非常离谱、却好似无法忽视的两个字：算命。 ……尊嘟假嘟啊？ 人类都还没能把这个一代代传承下来、这未来不知道多少年的星兽又是怎么学会的？ 跳豆不知道万界食谱内心的抓狂与崩溃，它显示仔细地查看了蛋的状态，将包裹着蛋的小布兜重新系回到自己的背上，直起身子：“说好的，我带她们出来，你带我回去，你可不能反悔。” “……没反悔。” 宁芙说到做到：“不过，你确定要和我一起去人类城市吗？” 宁芙和衣见月跟随着一小部分人，带着两个伤者、以及众多的消息与虫尸，先行回到了煦京。 据那个平头的小队长说，剩下的人要分批次去探一探这些异种们弄出来的地洞。 不出意外的，刚一进煦京城门，衣寒玉和塔莎就被送到了医疗站，里面有五个医生正在严阵以待。 ——医疗站通常只有一名医生“值勤”，这一下子出现了五个，足以看出官方对这件事情的重视。 毕竟按照衣寒玉和塔莎所报告的经历，她们是唯二两个“幸存者”、还是两个连第一阶段感染都没能达到的幸存者。 面对尚且一无所知的、能够感染人类、又不知道在华夏联盟潜伏了多久的新型异种，衣寒玉和塔莎的身体指标无疑极为重要。 宁芙帮着搭了把手，准备离开医疗站的时候，感觉到自己的身后站了个人。 ——还是个熟人。 “……沈队，你站我后面干什么？” 宁芙的额角抽搐了下，沈之确这个人真的个头儿很高，他站过来的时候、即使离她还有些距离，就已然是一片阴影笼罩下来了。 “就是哦，跟个背后灵一样噻。” 又一次被吓到的万界食谱捂着“胸口”小声叨叨，觉得自己真是命苦——不管是不是要吓人、不管吓得是不是它，每次却总是它被吓的一哆嗦。 不过…… 万界食谱迟疑地又扫了一眼沈之确。 沈队几天不见，是不是有点儿太过憔悴了？它之前跟着沈之确去瑶溪出差、天天看他连轴儿转的时候，也没这么明显的疲态啊？ 像沈之确这种长相，都感觉像老了五岁哎。 宁芙也看出来了。 她不仅看出来了，还察觉到沈之确高涨的情绪——似乎是冲着她来的。 “……” 宁芙顶着头顶上的怨念盯视，开始绞尽脑汁地回想自己近期做过什么得罪沈之确的事情—— 没有啊？没有？ 沈之确幽幽的叹了口气：“幸不辱命，你家的……一个没死。” “？” 冷不丁这么一句话也怪吓人的，幸好宁芙反应迅速，想起来自己临出发之前、有将家里的植物委托给沈之确照顾。 “哦……谢谢你，费心了。” 宁芙点点头。 沈之确继续等她的下半句话，结果直到宁芙受不了他的怨念抬头和他大眼瞪小眼，都没能等到她继续说完整。 “就、就没了？” 宁芙：“？” 她莫名其妙：“……沈队，你到底想问什么？” 沈之确：“……” 他看了眼左右来来往往的人，带宁芙走出医疗站、寻了个僻静的角落，又叫自己的星兽放出了水泡隔绝。 宁芙丈二摸不着头脑地看着沈之确层层加密，最终说出了自己憋了好几天的“真诚建议”： “下次，就算你临时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我，也请把每株植物、每天、隔几个小时浇多少水，列个表格给我行吗？” “我年纪大了，搁不住这么起起落落、真的。” 第68章 端倪 年方26的沈之确没想到第一次承认自己“年纪大”，居然是在这种时候。 但他确实被这突如其来的“托付”带出了一肚子的“委屈”： “这么珍贵的植物、你怎么就能放心的直接甩给我一走了之了？你也太放心我了。” “万一……万一我给养死了，被捅死一万次也换不回来。” “……” 宁芙抽了抽嘴角：“倒不至于这么严重。” “至于，非常至于。” 沈之确正色道：“要不是怕引来什么不必要的窥伺，最高联盟长早就在当时就要冲到你家来了。” “现在斑鸠联盟的探险家还在煦京，且斑鸠联盟与我们向来没有什么交流，最高联盟长也是为了以防万一，才勉强按捺住了。” “自打他知道了你让我帮你养植物，一天要给我打24个通讯，卡着点儿一小时一次。” 沈之确露出“坚强”的微笑，表示自己这几天的心路历程难以一句两句说清楚。 宁芙可算知道沈之确为什么沧桑了。 “所以，宁老板，你先实话和我说，你家这几株植物到底要浇多少水？就算是以死谢罪、我也要死得明白。” “……” 宁芙表情有些尴尬，一边万界食谱嘴快地秃噜出来：“什么、这浇水还有定量的？” 沈之确震惊。 “……植物是很娇贵的，浇水当然要有数……？” 沈之确观察到了宁芙细微的眼神变化——她也是赞同万界食谱的。 听着万界食谱的话，沈之确不由得陷入了沉思：俗话说得好，术业有专攻，难道之前之所以每次尝试都失败、就是因为研究院养得太精细了？植物就得是宁老板这么养？ 两人的讯机一前一后亮起了通知提示。 “总之，我这次幸不辱命……”沈之确对宁芙家里的几类植物如数家珍，就连按照她的要求、摘下了多少片茶叶又保存在星钮里都能确切到个位数。 末了，他叹了口气，只觉得自己这几天度日如年，甚至比他出任务的时候都要紧张无措，这种心情属实难绷，他是再也不想体会了： “宁老板，下次再有这种事情，就别……” “对了沈队，明天记得拿几个能装饮品的桶来，这几天你摘下的茶叶足够给你一批三生茶了。” 沈之确从善如流的改口：“就别忘了我，我一定随叫随到、听候差遣。” “……虽然我是连我小叔都差点养死的人，但这方面也相对来说有了点儿经验，只要你肯指导、一定不会坏你的事儿。” 佩索的水泡消失、正好在墙角探头探脑、意外听到这句话的沈良：“？” 第一次知道沈之确还有个小叔的宁芙：“？？” 她没记错的话，小叔是父亲的弟弟？小叔、一个成年人也能被养死？ 宁芙谨慎地发言：“你小叔……是人类？” 沈良：“？？？” 沈之确奇怪的看了宁芙一眼，完全不懂宁芙的意思：“当然是人类了。” 宁芙心想从你刚才那句话里、可听不出来是人类。 沈良越听越别扭，以手握拳咳嗽了两声——宁芙于是才注意到站在不远处墙角的小男孩。 “是你啊。” 她认得，这是每次来都穿着小西装、举止说话都很老成的那个小孩儿。 然后宁芙就听到了字正腔圆的一声“大侄子”。 宁芙：“……” 她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看向万界食谱——万界食谱对这种东西向来都门儿清，问它总没错。 万界食谱当然也不负众望：“合着你就是沈队的小叔啊？” 沈良矜持地点点头。 宁芙瞪圆了眼睛。 不是、人类的关系这么复杂吗？这么高的成年男人要叫一个还不到她腰的小孩儿“小叔”？ 万界食谱一看就知道宁芙完全不理解，当下拍了拍她的肩膀：“别急，等回去了我好好给你梳理一下人物关系，很好懂的。” 宁芙重重点头。 这边宁芙和万界食谱其乐融融，那边沈之确和沈良却在互相揭短、谁看谁不顺眼：“……现在是上班时间，你不上班、跑到医疗站来做什么？” 与执法队本就在煦京城内到处巡逻不同，沈良可是必须要正儿八经待在办公地点的职务，此刻出现在这里就很奇怪。 沈之确挂低头看了一眼已经挂断的通讯——毫无疑问，最高联盟长的“卡点时间”又到了，而在讯机那边的最高联盟长一听宁芙回到煦京了，比沈之确本人还要长出一口气。 终于——不用再担心这担心那的煎熬了。 “这儿没你的事，玩去。” 小男孩小大人一样挥了挥手：“我又不是来找你的，去去，别挡着我和宁老板说话。” “……” 沈之确的额角抖了抖。 “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宁芙确定自己和小男孩儿、也就是沈之确的小叔没什么交际——愣要说的话，也就是店家和食客的关系？ 沈良回神，“哦哦”了两声： “对、我是来给你送检测报告的……放心，李教授说要亲手交到你手上，我很有素质的，绝对没看过。” 衣寒玉和塔莎的身体检测数据很快通过医疗站传送到了煦京研究所。 煦京是华夏联盟中最大的、最中心的新型人类城市，煦京研究所自然也汇集了各行各业的高端人才。 当然，也只是相对来说的。 华夏联盟的浩劫来得太过突然又太过残酷，许许多多真正的“国宝级教授”们没能撑过、十不存一。 因此研究所里总是很忙碌。 大到忙着应对赫潮的方方面面、重建家园的方式方法，小到培养接班人、利用各种现有材料（包括异种的躯壳）制作新玩意儿，所有人都忙得忙的前脚不着后脚。 但即便如此，当他们知晓衣寒玉和塔莎的全部身体数据已经传送成功后，还是有一个算一个都围在了中央投录仪前。 作为唯二的两个幸存者，还是在异种堆里待了这么多天仍旧存活的幸存者——她们到底为什么能不被继续感染？ 这是所有人都想知道的问题，也是必须要知道的问题。 比起“死亡”，“感染”其实更为可怕。 研究人员们相信，只要找到了衣寒玉和塔莎没有加深感染的原因，就能够预防人类再次被这类异种感染，成为人不人、虫不虫的东西。 然而这一切并非容易的事情。 面对一无所知的新型异种，研究人员们尝试分析了很多次，都没能从她们的身体报告中看出什么端倪。 ——跳豆则一眼就看出了端倪。 “它们这是要……去学东西？” 一大早，正窝在紫苏草丛中晾肚皮的跳豆就被阵阵的吱哇乱叫吸引了注意力，它不太想起、又想看热闹，最后折了个中——换了个方向趴。 这样前面的脑袋既能看到发生了什么，又能趴在地上毫不费劲。 跳豆在心里暗暗地表扬自己：你可真是个天才。 “不是它们要去学东西，你也要去。” 宁芙瞥了眼老神在在、在土地上摊成一块儿圆润鼠饼的跳豆。 跳豆差点儿被一丁点儿都没有的风糊了耳朵：“……你说什么？” “你也得去。” 宁芙无情地重复了一遍：“如果你想留下，就得去考试，考试没通过就会像小青和英子那样。” 她蹲下身摸了把跳豆的脑袋毛——跳豆的种族是短尾袋鼠，身上的毛摸起来和英子一点儿也不一样。 同样的大概是都很好摸。 跳豆：“……” 一向冷静（？）的它被宁芙搬过来的、足足有它三个高的大书堆震住了，仿佛已经失去了语言能力。 ——不知道它现在说当时下去救人的时候、整只鼠撞到了头还晕乎乎的……管不管用？ 第69章 见证奇迹的时刻 这当然是不管用的。 从小就是在荒野里野蛮生长的跳豆顿时一个晴天霹雳。 “你都会说人话了、这种程度对于你来说应该也是小菜一碟？”小青酸溜溜地开口。 自打昨天宁芙和跳豆签订了契约、让它成为了自己的第三只星兽之后，小青就一直这个态度。 论起来，它其实很高兴宁芙有了第三只星兽，这代表她和它们在外遇到危险时、保命的手段又多了一层，让小青真正感觉到警惕的，其实是三只星兽的顺位问题。 就像一个家里总有老大老二和老三，小青自认作为第一只来到宁芙身边的星兽，一定是老大、被它和宁芙合力救下来又养活的英子应该排第二，最后到来的跳豆自然就应该是老三。 然而经过观察，小青觉得老三跳豆对这个排序似乎没有放在眼里、丝毫不上心。 对排序的不在意，就是对老大的不在意。 从万界食谱那里听了许多故事的小青坚定地相信着。 ——不过这次、还真的是它想多了。 如果再给三小只一段时间的适应与磨合，小青就会发现，不是跳豆不把这个排序和它放在眼里，而是真的无所谓。 老大也好、老三也好、甚至什么老九老十也罢，这些都不重要。 有这时间、倒不如补补觉来得实在。 “……” 跳豆没听出来小青酸溜溜的话，它抬头看了看、 看到了宁芙“坚定”的眼神：“我、我其实还不识字。” 面对着宁芙一脸“你看我相信吗”的表情，跳豆硬着头皮继续编：“真的，我打小生活贫苦而危险，每天朝不保夕，过着有早上不知晚上的生活……” 说着，它假装用爪子抹了抹完全挤不出来的眼泪。 结果它好不容易营造出来的氛围被小青和万界食谱呱唧呱唧毁了个干净。 跳豆：“……” 宁芙捏了捏跳豆立起来的耳朵：“你想多了，就算你不识字，还有专门的听力材料。” 跳豆缓缓倒退了几步，在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个扭身施展技能“潜行”的时候，被早有准备的宁芙一把拦住了肚子。 被拦住的“在逃嫌犯”四脚朝天，强制性地跟着小青和英子踏上了“求学”的道路。 “呜汪汪。” 「其实你不用担心，你今天只考试，出成绩之前还能玩几天。」 英子好心安慰——它还能玩几天嘞，好羡慕。 听听，玩几天。 在脑海里自动转变成“只有几天可躺平”的跳豆麻木，脸上一直带着的笑容都变得苦涩了。 “这种考试……不应该给我一个准备的时间吗？” 跳豆还想挣扎一下。 “嘶嘶。” 「在这个政策刚出的时候是有的，不过你没赶上。」 眼看着跳豆露出和自己一模一样的颓丧状态，小青也暂时收起了酸溜溜的语气。 ——算了、看在它可怜的份儿上。 跳豆闭了闭眼睛： 有缘人的大腿就是不好蹭啊，这怎么还带过五关斩六将的？！ 经过一段时间的集中分析，煦京研究所的研究人员们再次汇聚到一起、分享自己的发现与结论—— 笑死，没有发现，也没有结论。 年纪大又有知识经验的老教授们争分夺秒地看着自己手中的报告，字都快看烂了，年纪轻些的研究人员还处于“学生”阶段，有心想通过集思广益找出不同，但…… 一向多少能发挥点儿作用的“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在这次失了利。 无论怎么看，这两人的身体数据都健康的不行、正常的不行。 甚至于虽然听说她们剜去了一块儿血肉，但因为止血过快，连“失血过多”这样的症状都没有。 “嘶……佣兵的身体素质肯定比咱们好多了，可这个也太好了？” 有今年刚被收进研究所的年轻人嘀嘀咕咕，摸着脑门寻思人和人的差距有这么大？ 他昨天正常上班的时候平地摔崴了脚、这两个从虫巢里被困了这么些天、还被虫卵感染的佣兵居然身体数据一切正常？ 这看似很困难，实则一点儿也不简单？ 这么想着，年轻人也就这么说了，然后收获了一个“爱的巴掌”。 “哎呦，师姐你啥时候来的？” 粉色双马尾的年轻女孩儿塞了一杯紫苏饮子给自己的小师弟，又递给老师一杯三生茶。 自从一周双休茶铺出了三生茶、她又在吃饭的时候分了些给老师后，老师就爱上了这个味道。 回到小师弟身边，粉色双马尾开始分享自己昨晚“战斗”到深夜的发现：“你们看这个。” “什么什么？” 在一众的一筹莫展中，粉色双马尾的话尤为“响亮”。 几乎是她的话音刚落，周围年轻的研究人员们就呼啦啦围过去了。 ——进入工作状态后很难对外界做出反应的老教授们没有察觉到他们的动静，还在一页页的仔细查看。 准备端起杯子喝水的老教授看也不看地伸手一拿，结果拿起了粉色双马尾特地放在那里的三生茶。 他喝了一口，入口的液体有微微的苦涩，口感细腻而柔和，于是恍有所觉地看了眼自己的手。 果不其然。 “这孩子……” 想也知道是他的学生又特地去买来给他喝的。 老教授紧皱的眉头舒展了些，又啜饮了一口后才放下了杯子，继续全神贯注地进行手上的工作。 半晌，一声轻轻的困惑声响起： “……咦？” 那边，粉色双马尾在层层的包围中展示出自己昨晚发现的重要原件。 “这是……有关于她们曾吃过什么东西的回溯报告？” 一名长相成熟的女人眨了眨眼睛，没有问粉色双马尾是从哪里得到这份报告文件的。 众所周知，除非这个人和自己的契约星兽从来都没有来过人类城市，否则一旦登入的技能信息有“回溯”，这官方的编制也就能大差不差的混上了。 女人明白了粉色双马尾的意思：“小莱，你的意思是，她们两人很有可能是因为曾经吃过什么、才抑制住了虫卵的成长？” 粉色双马尾点头。 “这……” 有人当即提出了自己的疑惑：“这什么东西能厉害到直接一下子就把虫卵杀死的？” “又或者是慢慢抑制住了虫卵……好，就算是和食物有关系，食物是会被消化的，在那些东西被消化干净后，这两位又怎么才能继续抑制虫卵？” “哎。” 粉色双马尾音调上扬，指了指刚才说话的年轻研究员：“既然大家从正常的角度找不出原因，那为什么不从其他可能的方向找一找呢？一切皆有可能嘛——所以，你说得很对。” “……？” “的确是很厉害的食物，或许就是能够让新生的虫卵一击毙命的。” 大家面面相觑——这种食物真的存在吗？ 还有，既然对虫卵杀伤力这么强……人类真的还能吃吗？ “咱们用事实说话。” 粉色双马尾一呼百应，熟练地招呼大家往实验室去——她要用现场实验来证明自己的发现。 在实验室内，粉色双马尾先是掏出了一杯不知道是什么的紫红色液体，装在小巧的玻璃瓶里。紧接着，她又从一旁的架子上取下了一个密封的小罐子。 这是从燕游基地带回来的、新型异种的血液，因为现场的虫子过多，送回来的虫尸部位、血液样本非常多，完全能让研究人员们随意取用。 “要是能搞到活性虫卵就好了……”粉色双马尾心中的遗憾一闪而过，随即清了清嗓子： “看好了大家，接下来——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 第70章 紫苏饮子的妙用 众人全神贯注地盯着粉色双马尾的手，好奇她究竟发现了什么。 粉色双马尾晃了晃自己手中装着异种血液的小罐子，给围观的人们展示了一圈。 “这可是新鲜的哦。” 语气手法都莫名的熟稔，很有种……的既视感。 没等到年轻人想出来自己师姐这动作到底像什么、就先一步被她的动作吸引了所有注意力。 ——与人类血液、星兽血液都不同，异种的血是公认的、真正能用肉眼看出的活性血液。 这种异种血液的活性不仅在于能够用肉眼看出它的流动轨迹与方向，也不会在异种刚死亡时就表现出来。 煦京研究所曾经做过一个实验： 在同一个平面的左右两端分别放上一块儿新鲜的血肉、和一罐打开的血液罐子。 当然，这罐子里盛放的血液，在实验之前已经静置了几天，每一天都能看到它在不断地、快速地重组、再生，最终达到了活性血液的标准。 实验的准备工作非常简单，结果却一点儿都不简单——在当时所有参与实验的研究人员眼皮子底下，本应该是液态的、静止的异种血液缓缓激荡了几下，直接放倒了一个有些重量的密封罐。 异种血液变成了一坨，像是凝固起来的什么东西，湿溻溻的、软绵绵的，却在“挪”到另一侧血肉的位置后，直接吞噬了这块儿不算小的血肉。 粉色双马尾拧开自己带过来的小玻璃瓶，又打开了封存着异种血液的密封罐，在血液因周围人类而隐隐躁动的时候，将瓶中的紫红色液体一股脑地浇了下去！ 在场的人甚至听到了“呲——”的一声。 “哎呀快站远些！”之前搭过话的成熟女人拉住粉色双马尾的手腕，试图把她带到离密封罐再远一些的位置： “你这小丫头也太虎了，这么生猛地浇下去、就不怕异种血液溅出来？！” “万一……哪怕只有一两滴、也够你受的！” “孟姐，你先看。” 粉色双马尾接受了女人的好意，但她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女人——拜托，像她这种惜命的人，才不会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把自己暴露在危险中哩！ “天呐——！” 被称为“孟姐”的女人刚想疑惑，就被旁边的惊呼声惊了下，她顺着众人不敢相信的目光看过去，最终看到了桌子上的密封罐。 她看到了被紫红色液体反向包裹住的异种血液，先是在紫红色液体中剧烈挣扎起来，然后快速地平息。 不……应该说—— “异种血液的活性消失了？！” 在乱糟糟的七嘴八舌中，粉色双马尾把密封罐拿起，直接往机器内一放。 看着机器上显示出来的“活性反应消失”，众人终于敢确定，这种不知名的紫红色液体杀死了具有活性的异种血液！ 有人立刻将眼前的实验与之前粉色双马尾说过的话联系起来：“所以这其实是食物？两个幸存者在之前吃过这个？！” 但更多的人、还是一股脑拥上去：“小莱啊，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粉色双马尾咧嘴一笑：“知道商街那家一周双休茶铺吗？这是她家的紫苏饮子。” “……？饮子？” 不知道的人到处询问：“我好像听过这家茶铺的名字，这段时间很有名的……这种饮品是不是限量款？” 而知道的人则在面面相觑，他们已经做好了这种食物非常稀有、非常昂贵、非常难以得到的准备，但现在告诉他们——仅仅只是一杯紫苏饮子？ 好，茶铺的老板的确限制一人一天只能买一杯……说是限量款好像也没错……？ 粉色双马尾一看就知道大家还是半信半疑。 这倒是也正常，要不是一直保持着这种对什么都存疑的态度，他们也不会被选入研究所。 ——况且，要想平息这种疑惑也非常简单。 “小师弟，到你发光发热的时候了。” 粉色双马尾桀桀一笑，手一伸，手心向上：“明天师姐我再给你带一杯、不，我找我妈一起去，给你带两杯。” 年轻男人：“……” 好了，不用再解释了，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确有其事。 他一脸心痛地把还没捂热乎的紫苏饮子从星钮里掏出来——他才喝了两口！ 仍有疑虑的研究员们一看到现成的材料，像鬣狗一样一哄而上。 “我来！” “我来、我来！” 乱哄哄的声音终究引来了在外面的教授们：“发生什么事儿了？乱码七糟的。” 研究员们的身形纷纷停滞。 ——之后，从自己学生那里简单得知了事情经过的老教授们一哄而上，抢的比学生们激烈多了。 最后，粉色双马尾的老师以常年陪自家星兽掰手腕（？）的优势，成功夺得了再次实验的重要道具——一杯喝了几口的紫苏饮子。 眼看着到了这种地步、已经用不着她动手了，粉色双马尾悄咪咪从“风暴圈”中央退出来。 自己的老师自己知道，他一发现什么新成果就喜欢拍旁边人的肩膀，但因为总是控制不好力道，每一个被拍的人肩膀都得淤青上几周。 “……师姐，你是怎么发现紫苏饮子这种能力的？” 粉色双马尾在往外钻的时候、碰到了同样往外钻的小师弟，两人默契的对视一眼，齐头并进、齐心协力站到了房间的边角处，摸鱼。 “当然是靠得你师姐我，无与伦比的智慧。”粉色双马尾哼笑一声，心想才不会告诉他真实原因。 “哦……” 年轻男人立刻露出一副“兄弟、我懂”的表情：“原来是师姐又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然后在睡梦中把桌子上的杯子碰到了。 年轻男人曾无数次看过粉色双马尾的这种操作，连流程都熟悉了。 粉色双马尾顿时瞪圆了眼睛：“……” 没等她坚定否认，那边教授们的现场实验接近了尾声，传来了小小的抽气声。 是惊讶、是惊喜、是不敢相信。 教授们已经顾不得周围围成一圈、像小鸡仔一样嗷嗷待哺的学生们了，他们对视一眼，动作飞快地分散到各个实验室角落，翻找出了目前每一类异种的血液。 “先试这个！” “不对！先试我这份儿！” 单纯的教授们还在兢兢业业做实验，不单纯又插不上手的研究员们已经被教授们一个接一个的专业名词砸得脑袋发蒙。 唯二的幸存者从墙角慢慢挪到实验室外，因为都被吵得嗡嗡的，粉色双马尾难得有师姐弟情的分享了半杯鹿梨浆。 “师姐。” “？” “……你说老板知不知道她的饮子有这么厉害？” 厉不厉害不知道，收工更快了倒是真的。 宁芙一边感慨今天人来得都挺早，一边往“学校”走去。 本来她是和跳豆商量好、让它考完试在门口等一会儿来着，没想到这次直接在跳豆还没考出来的时候、就已经卖光了今天准备的数量。 跳豆一片空白地走了出来。 从“考场”出来的它像是被吸干了所有精气的骨头架子，走起路来一步得晃三下，更别提这迷茫的眼神、迟钝的身体动作—— 嗯，看来它被这套“卷子”折磨的不轻。 已经很有“星兽挂科”经验的宁芙和万界食谱都看到了跳豆当下的状态，立刻心里就有数了——这的确也不能怪它。 宁芙想了想、从星钮里掏出一杯沁着凉气儿的鹿梨浆，贴到了跳豆的脸颊上：“喝一杯？” 跳豆像是突然回神一样、表情悲愤地抱过宁芙手里的杯子，两只爪子抱着咕咚咕咚： “喝！” 第71章 咕咕 等到咕咚咕咚了一大杯紫苏饮子后，跳豆从胸前的蝴蝶结里拆出来一小块儿布巾，仔细地擦了擦嘴边沾染上液体的毛毛。 然后打了一声响亮的“嗝”。 ——啊，终于得劲了。 要不说冰冰凉凉又甜蜜的饮品能够让人心情变好呢，而且这种特性、似乎也能对星兽产生相同的、积极的影响。 至少现在，跳豆不再是满脸颓丧了： 害、不就是考试没过全靠蒙吗、这难道还是什么大事儿不成？ 咂着嘴里还残留着的甜味儿，跳豆难得生起了几丝昂扬的斗志：笑话，它连那么危险的燕游基地都待过好一段时间，怎么会因为这样的小事儿就裹步不前？ 下次，它必须要一次性通过！ 这么想着，跳豆的耳朵转了转——它听到了一声极为响亮的： “咕~” 万界食谱震惊地回过身子来，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跳豆：“……不是，这么大一杯你还没喝够？！” “才不是哩！这不是我发出的声音！” 跳豆坚决扞卫自己肚子的尊严，为了证实自己所言非虚，它还特地拍了拍自己的肚皮。 确实是鼓囊囊的、沉闷的拍打声一听就知道吃了不老少。 ……那刚才又是谁肚子的声音？ 一妖一兽还有一本书左看右看，终于在跳豆的背带上方看到了一个还不到巴掌大的八爪鱼，此刻它的一只脚正被缠绕在跳豆的包袱带子上。 这只八爪鱼是透明无色的，很轻易的就能完全融入空气中，再加上它的体型小巧，所以就像消失了一样。 被宁芙她们注视着，八爪鱼往阴影里缩了缩，仿佛是想躲起来，但紧接着响亮的“咕咕~”完全暴露了它的存在。 原来是它的肚子叫。 “呃……你好？” 跳豆揉了揉自己的腮帮子，开始动手解开缠绕在一起的背带和触手：“你为什么要跟着我？” “……” 八爪鱼神情哀怨的瞅了瞅跳豆：“咕叽……” “等、等等！” 没等宁芙和万界食谱问这只小小的八爪鱼说了些什么、就看到一个刘海儿都被跑到脑门后面，顶着爆炸头发的中年男人气喘吁吁地冲了过来。 甚至因为冲劲儿过猛，差点“以脸刹车”，好不容易踉跄地停在跳豆面前，大喘气喘得一句话说不出来。 八爪鱼扬起了自己剩下的触手，看起来见到男人很高兴。 宁芙觉得自己懂了，这男人应该就是八爪鱼的契约人类了。 果不其然，等中年男人好不容易把气儿喘匀了，立刻把这件乌龙事件从头到尾叙述了一遍： 虽然已经有预感这只小八爪鱼出现在这里的原因肯定在跳豆，但是当听到一个棕色飞影从走廊尽头蹿出，风一样地带走了正举着触手说话的八爪鱼后，宁芙和万界食谱还是双双沉默了。 这到底是怪跳豆跑得太快、还是怪这只小小的八爪鱼太轻？ 前仆后继、饿虎一样扑到商街的教授、研究员联合天团一无所获，别说买到传说中的紫苏饮子了，就连卖这种饮品的小推车都没瞅见。 “这家铺子平日里真的在商街摆摊儿？” 因为盘问出来的地点过于空荡，有老教授情不自禁的开口。 “我说了，我学生也说了、什么都说了，结果你们又不信。” 粉色双马尾的老师手握一杯三生茶慢悠悠走过来，没拿茶杯的另一只手一摊，：“看，白来了？” 就有另一个还摸不清楚情况的人摸着自己的后脑勺：“可、可现在才刚刚下午……” 他抬起手腕看了眼讯机：“才下午两点……！” “哎呦，你们是来找一周双休茶铺的？” 这些研究人员的对话引起了一旁几个摊主的注意，他们有的是一开始就在这里摆摊、有的是因为茶铺生意太好而搬过来的，对茶铺几点关门可是再清楚不过了。 “你们下午来怎么可能抢得到噻？人小老板来了一个小时左右就能卖完收工哩！” “就是就是！你们这心也忒大了，现在谁抢东西不赶早哇？” “……啊？” 对完全没有概念、一心扑在自己研究上的大部分教授、研究员来说，这个茶铺一天的营业时间简直短到离谱，短到会引起怀疑的程度。 可若是一个两个这么说、还能说是对这件事了解地不全面，现在却是所有遇到的人都这么说…… 教授们和研究员们陷入了短暂的迷茫与沉思。 是他们太“山顶洞人”了吗？现在的茶铺都是这样火爆的？？ 吸取了教训的教授们和研究员们有样学样、在第二天的时候起了个大早，叼着瓶营养液当早饭就直奔商街。 他们都以为自己是最早的，而一直到了商街才发现自己的同事已经早早地开始排队了。 “乖乖，你们这群卷王、牲口！” 于是等夏末这种常客按照经验到达商街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莫名卷起来的长队——看这弱不禁风的体型、看这在队伍里都不忘处理事务与工作的专注力。 “嚯，宁姐这茶铺连研究所的大佬们都惊动了。” 夏末摇头晃脑地排进队伍：“不愧是我，就是眼光独到。” “泡姐，你瞅你多幸福，比他们多喝了多少杯。” 宁芙再次快速“结束”了工作，她其实发现了今天排队人员的不同寻常，但直到按照邀约去了趟沈之确的办公室，才明白那些人的真实身份。 “宁老板，经过我们的研究，确认您的紫苏饮子真的对灭杀黑从虫、隔绝感染有超乎寻常的作用。” “我们想要以煦京研究所的名义，向您大批量订购紫苏饮子。” 黑从虫就是研究所经过研究后、定下新型异种的名字，至于它们所簇拥的巨型虫子，则被定名为黑勾王虫。 在表明了自己的来意后，研究所的代表还尽量详细地说明了它们的发现，意料之中的是，紫苏饮子只对黑从虫和黑勾王虫有效用，其余异种种类则不受影响。 但这已然是意外之喜了。 毕竟比起其他种类的异种，黑从虫的“感染”与“遗忘”堪称是神不知鬼不觉的大杀器，后果难以估计，而有了紫苏饮子—— 研究所希望能够尽快测试出紫苏饮子起效的时间，并将其全面推广出去。 “当然，如果您能够将店铺设立在各个人类城市中就更好了，我们研究所这边儿能帮助推广介绍，详细介绍紫苏饮子的真正作用。” 听到这里，宁芙点头，确定自己的确可以提供一部分供作研究。 在研究所代表欣喜的表情中，宁芙第一次在外人面前谈论起自己未来的计划——她没有精力到处去开店，但她有能将饮品散布出去的方法。 “只要这两周联盟网站正式运行之后，我就能够向所有接入联盟网站的人类城市提供饮品。” 研究所代表“啊”了一声，反射性地看了眼沈之确——她还以为是沈执法官告诉宁老板的，但看沈执法官的表情、似乎也毫不知情？ 研究所代表硬着头皮打哈哈。 “放心，我会在正式运行之前保密的。” 宁芙没有什么权力、舆论的概念，她只是感知到研究所代表希望她能够保密—— 万人迷经营系统所发布的任务在某些时候还是有些用处的，宁芙能感觉到自己的妖力、在现在来看应该叫做精神力，更为敏锐了。 而她对研究所所说的话也不是胡吹八捧，而是在完成任务后确切的任务奖励。 ——开通“妖怪快运”。 第72章 糖姜水上新 再次完成了两天的经营，宁芙前脚到家，后脚就看到了万人迷经营系统的通知。 巨大的字，跳跃的动作，彰显了无与伦比的存在感。 【第二阶段探索任务完成程度：100】 【第二阶段经营任务完成程度：100】 【第二阶段种植任务完成程度：已收获新植物2\/3棵，请继续努力。】 【若第二阶段任务全部完成，您将获得一个非常丰富的大礼包，奖励十分丰厚。】 【在第二阶段全部任务完成之前，您将无法开始进行第三阶段的任务。】 【您的种植任务进程已经拖延，请尽快完成、以获得丰厚奖品，继续任务。】 新的一天新的催促。 说起来……自从它说需要一段短暂的时间凝聚植物后，就一反常态的天天催她完成任务。 早上睁眼准备起床的时候飘在她头顶，下午回来的时候一进家门就怼在她眼前，想看不见都难。 宁芙左看右看，从面前的几行字中看出“你搞快点、完成个任务还这么磨磨唧唧”的意味。 ——这同样是她精神力有所提升后导致的结果，按照这几天她在外面和其他人交谈时的试探，她的精神力感知一般不会出错。 然而，这就是问题所在。 这个万人迷经营系统自打一开始绑错了人、导致植物附带的奖励都是些“肤若凝脂”“雾鬓云鬟”“颜如渥丹”之后，或许是自知理亏，在没有任务需要发布的时候、从来都是神隐的。 就算有任务，也是她问一句答一句，完全不会主动解释。 可现在…… 宁芙抿了抿嘴：“你什么时候能把我的融合植物给我，我什么时候就能完成种植任务。” “你要是现在给，我现在就能完成任务。” “——不然你以为，从本来就不常刷到的选择副本中得到几率这么小的植物，是什么容易的事情吗？” 万人迷经营系统摆在她面前的文字倏地消散，安静如鸡地消散了。 当然是暂时消散。 万人迷经营系统此刻正一边焦头烂额、一边翘首以盼地等着“传书”归来——它剩余的能量不足以复原宁芙的融合植物，而在现阶段，在选择副本中获得植物或者植物种子的概率确实很低。 或许明天就能随机到选择副本、还能得到植物或者植物种子，也或许她随机了四五次、都没能看到一颗植物或者植物种子。 也就是说，因为那部分被花出去的能量，它和绑定者宁芙的任务现在卡住了。 早在找到节点回来的那一天，它就已经传书给了“父亲”，只是“父亲”所在的过去与现在的时间流速不同，算算时间，这时候“父亲”的回信应该也已经在路上了……？ 与万人迷经营系统的焦躁不同，在一片浅薄的云遮雾绕中，一条细长的尾巴轻轻甩动了下，在微微的蜷曲中盘旋落地。 端的是一派闲适。 ——万人迷经营系统所期盼的回信甚至还没有出发。 “铃宸，这是你最后一次能够反悔的机会。” 明明云雾极为稀薄，也能看到上首有一坐一站两个身影、甚至还能看到两人衣裙的金色、银色偏光，却就是看不到两个身影的面容。 造型奇特如山峦的香炉插着袅袅燃烧的线香，跪坐在下首的女子慢慢俯身，身姿弱柳扶风，音色娇柔：“铃宸愿意前往，为娘娘分忧。” 她向来执拗，决定的事情绝不会更改。 一声轻轻的叹息从云雾中溢出，上首的声音不辨男女，不怒自威：“既如此，那就去。” 在种植任务搁置的第三天，宁芙在快要收摊时遇到了意料之外的来客。 这是今天最后两个客人了。 秉持着早干完早收工的快乐心情，宁芙一边规整溪履车摊子上散落的物品，一边轻快地开口：“你要什么……” “多比多比！” 宁芙收拾东西的手顿住。 听到熟悉的哼哼声，因为昨夜熬夜看话本子而瘫在溪履车上补眠的万界食谱顿时垂死病中惊坐起，笑问客从何处来（bhi）。 在看到眼角湿润、仿佛之前生离死别过的小粉猪，万界食谱起来一半儿的动作卡住、不上不下的—— 它们这这这、交情有这么深厚？ 想多了的万界食谱登时被感动得声音哽咽，觉得既然小粉猪这么想念它、它也得给出正面的反馈，不能让孩子失望。 于是一声“app——”喊得荡气回肠、七瘸八拐。 本来只是馋得的小粉猪被万界食谱突然的一声喊得浑身汗毛直竖，它顿时被唤醒了不服输的本能——简单来说，就像是上次和“三嘤”斗舞时的心情类似。 于是它也不逞多让：“多比——！” 过路的人投来奇奇怪怪的目光。 ——看看，林子大了什么兽都有，尤其是这人气爆棚的一周双休茶铺。 ——前有把饮品认成人来兴师问罪的大姐，后有两个大晌午隔这儿互骗的一只星兽、一只机械造物……哦，这只机械造物甚至还是老板自己家的。 ——真就是“牺牲自己”，满足它兽的表演欲望呗。 ——这年头、生意也真是不好做啊。 在万界食谱和app突如其来双目含泪的飙戏中，在感知到路人莫名其妙的同情目光（？）中，宁芙看向了小猪崽子身后的高大木板。 既然app来了，那肯定尤栗也…… “嘿呀！阿宁！”金色卷发的女孩儿把木板一收，笑容灿烂的比了个剪刀手：“看到我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惊喜、意外。” 宁芙认真的回复了她的话。 “嘿嘿……”尤栗傻笑了两声，突然想起什么一样，把一个才到她肩膀的少女拉了出来，一脸骄傲：“这次出门我还带了萄萄！阿宁，这就是我妹妹萄萄。” 被灿烂的金发少女一胳膊拦在肩膀上的女孩儿有一头柔软的黑发，柔顺的披在肩膀上，两人虽是姐妹，但只有仔细观察眉眼，才能看出两个人的相似之处。 尤萄腼腆地笑着，脸颊浮现出一个小小的酒窝：“阿宁姐姐，你好，我是尤萄，今年十五岁。” ——她还没成年，所以并没有星兽。 “你好，我叫宁芙。” “你们俩别这么拘谨、我可是好不容易才说服爸妈带萄萄出来玩一趟嘞……”尤栗指着宁芙新挂上去的牌子惊奇： “哎呦，阿宁你出新品了？！” “香糖渴水、三生茶、糖姜水……”在app啪嗒啪嗒流口水的动态音效中，尤栗一拍巴掌，豪爽地一指木牌： “阿宁，这五种都要！” 宁芙先给她倒鹿梨浆：“糖姜水的味道特别，你可以从那边先尝尝。” 这当然不是宁芙自己想出来的、而是衣家姐妹在喝过新品后的建议。今天是糖姜水的第一次上新，在试喝过一小杯后，本来对新品跃跃欲试的男人们纷纷放弃。 ——乍一入口的确难喝，但慢慢就能品出特别的味道，单从味道上还是一如既往的高水平。 ——然而一杯饮品可不止是味道。 宁芙收集了不少客人的反馈，许多男人感觉非常可惜。与喝了之后手脚暖洋洋的、像是泡了个热水澡的女性们不同，他们喝下去后只觉得周身冒火，火呲呲的很难受。 忍受不了的男客人只能忍痛割爱，不忘给宁芙喊屈，主要目的是想再来个能喝的新品。 尤栗顺着宁芙的手指看去，果然看到了一个静置着的小罐子，里面是澄黄色的、近乎透明的液体。 尤栗眼巴巴：“我们都能尝吗？” “当然。” 尤栗先给尤萄倒了一杯、又给口水快把她肩膀湿透了的app倒了一点儿，最后才是自己。 澄黄色的液体意外的富有“攻击性”，一入口就是无法忽视的辛辣，而在一瞬的辛辣过后，特别的、甜蜜的味道一齐涌上。 尤栗甚至能感觉到自己常年冰凉的手指都暖和了起来。 “唔……唔！好喝！” 第73章 第二阶段种植任务完成 每当这种时候，尤栗都深恨自己词汇量过于匮乏，才导致憋了半天、只说出一句“好喝”。 至于好喝在哪里、具体怎么好喝了、她是临了临了脑袋空空、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只能一边点头一边让自家妹妹快尝尝。 “糖姜水这么好喝、一定要！” “多比！” 埋头在小杯子里唧唧舔糖姜水的小粉猪猛地仰头、一边舔自己嘴边的甜水，一边还得附和自家契约者。 ——忙得是不可开交。 宁芙也算是彻底把今天的纳海球清空、一滴都不剩了。 “我俩还带着任务来的，这不是怕你卖个精光、提前跑过来的。”尤栗也不耽误宁芙收摊，说话快得像机关枪： “我俩一会儿还得去个地方，这就走了，明天再来找你玩。” 尤栗把抱着杯子不撒手的小粉猪搁肩膀上，带着尤萄风风火火地离开了。尤萄没来得及再说些什么，只把一个袋子放在了溪履车上，说是姐姐给她捎带的礼物。 “阿宁明天见哈！我俩先走一步！” 宁芙看着姐妹俩“绝尘而去”的背影，打开袋子一看直了眼睛——是足足五颗全新的纳海球，新款式的。 万界食谱凑过来看了眼，恍然大悟：“哦！这就是那个！小衣说的新款纳海球！” 它自持跨越了时间长河的自己年纪很大，称呼衣家姐妹的时候都是分别称为“大衣”、“小衣”。 宁芙愣了片刻，掏出一个圆滚滚的纳海球——宁芙是知道这纳海球出了新款的，据衣见月说，这是第一代纳海球的加强版，可以按照使用者的心意，保持球中液体的热度、或是降低球中液体的温度，最低据说能够降到-5摄氏度。 这无疑是给宁芙省了大力气。 本来她还想着托佣兵团去瑶溪城的时候捎带几个纳海球回来，这样一来，竟然直接齐活了。 不过此时此刻，宁芙并没有顺着怎么使用纳海球想下去——她在想另一件事。 宁芙一直坚定地相信青女阿姐和她说过的每一句话，冷酷面容下尽是柔情的女神曾让她下山时好好感受人世间，她这么做了、也接受到了无数来自人类的善意。 所以在当时，她才会这么坚定地答应了青女阿姐…… 她答应了什么？ 宁芙突然恍惚。 “……阿宁？阿宁！” 万界食谱的河东狮吼把她唤醒，看着宁芙一脸迷茫地回神，万界食谱才略略放低了声音：“你刚才走神了、莱西过来你都没反应的。” “……莱西？” 宁芙眨了眨眼睛，完全回神后才看向面前的空地：“人呢？” “刚才看你走神，她先去一旁等着了。” 万界食谱抬起手臂指了指：“你想什么呢？怎么叫你都没反应的。” “……也没什么。” 宁芙没有细说自己的恍惚，因为直到现在，她仍旧没能想起自己曾答应过青女阿姐什么——妖，尤其是距离神明很近、甚至是神明眷属的妖是最看重“承诺”的。 “承诺”代表着“契约”，代表着永恒不变的诺言，她不可能会忘记。 而事实是，宁芙真的记不起来了，那段记忆的前后仍旧很清晰，唯独最重要的一段记忆、像是蒙了一层厚实的纱帐，完全摸不着头绪。 她没再继续想下去，定了定神： “万界，你说……按照人类的习惯，我是不是得请远道而来的朋友吃个饭？” “……谢谢你专程来告诉我这些。” 莱西就是几乎天天来她家铺子报到的粉色双马尾。 不过这一次，她不是作为顾客来的，而是代表煦京研究所来通知的。 ——她来通知宁芙，之前她与研究所代表讨论到的联盟网站的最新消息。 在正式开始运行之前，这当然是需要保密的，但一方面，宁芙愿意匀出一些紫苏草给研究所做研究，另一方面，研究所代表也从沈之确那边旁敲侧击、大致了解了宁芙的性格人品。 比起和研究所做交易，将紫苏草做成饮子售卖无疑是最来钱的方法——毕竟对于在煦京城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一周双休茶铺老板，她的紫苏饮子并不愁卖。 煦京研究所决定相信宁芙。 “其实也不是专程啦……”粉色双马尾小脸一红：“我还代表研究所来拿紫苏草的。” “可以，我已经准备好了。” …… 交接完成后，宁芙与粉色双马尾告别，先去觉醒中心重测了一遍自己现在的精神力等级。 以她曾经的精神力等级，是不可能被允许契约三只星兽的，这既是对她的保护，也是对星兽的保护。 一旦人类与星兽契约，他们的“精神力”就会相连，甚至于星兽们想要使用技能，也是从契约人类这里划走。因而根据契约人类的精神力，觉醒中心会给出“最多能有几只星兽”的结论。 现在这个“末世”之后，人类精神力的大小、深度是非常重要的。 以往也不是没有过这种情况，一个人想多契约点儿星兽，不顾自己精神海的枯竭与大脑的抽痛，强行与一只星兽契约。 再之后…… 宁芙的眼睛暗了暗——据说再之后，那个人就又疯又傻，身体每况愈下，终于在一周后咽了气。 她虽然没有这方面的担忧、甚至还在燕游基地的时候就已经和跳豆签订了契约，但为了师出有名——万界食谱说得对，既然能够你好我好大家好，干嘛还非要做藏着掖着的事情呢？ 因为前两日从觉醒中心抽抓“壮丁”去给医疗站内的衣家姐妹帮忙、从而导致了觉醒中心已经好些天没开门了。 今天的人尤其的多。 不过大部分人都是卡着时间来激发精神力的，像宁芙这样单纯测试的还是很容易就排到了。 ——与曾经激发精神力时的“繁琐”过程不同，这一次宁芙几乎没有费什么时间，就轻松拿到了自己现有的精神力报告。 “天呐，宁小姐您的精神力实在是……”工作人员卡壳，似乎不知道要用什么形容才最为贴切。 ——这样的精神力强度已经直逼那些高阶大佬了！而且最为可怕的是，按照觉醒中心的记录，这位小姐从之前的精神力等级跨越到现在的等级，连一年都没有。 难不成…… 工作人员看着宁芙的背影陷入了沉思：前有一个沈之确，后有一个宁小姐，难不成精神体显化为植物的人类更容易获得强度极高的精神力？ 完全不知道这觉醒中心的店员们已经脑洞大开、思维像脱缰的野狗一样拔足狂奔，宁芙带着新鲜出炉的签印与报告去了星兽学校、再带着三小只一起回家。 同样是刚进家门，宁芙再次被迫不及待的万人迷经营系统怼脸输出。 “……” 勉强看完了在她面前一蹦一跳的字，宁芙扯了扯嘴角：“怎么，你终于肯把我的融合植物给我了？” 【这话说得，就好像我曾经是故意不给你一样。】 万人迷经营系统言之凿凿，半空中浮现的文字显得尤为坚定，就是不知道它的心里是不是也这么坚定。 宁芙没纠结这些，只是在万人迷经营系统的提示下伸出双手。 破碎的方格依次显现，宁芙在光芒中，看到了此次自己融合好的植物——小叶奶浆果。 【第二阶段种植任务完成程度：100】 【恭喜绑定者·宁芙·已经完成了第二阶段的全部任务！您将获得丰厚的经营大礼包！】 【第二阶段奖励需要六个小时的解压时间，在此期间，“溪履车”将会被收起进行升级，无法继续使用“溪履车”。】 【奖励下发后，将下发第三阶段任务！】 第74章 字面意义上的妖怪快运 “一夜之间”真的是很有魔性的四个字，宁芙曾看到过不少“一夜之间”。 有“一夜之间”散尽家财、从“顶端”跌落的、有“一夜之间”得偿所愿、荡尽平生憾事的，当然，对于宁芙来说，这“一夜过去”，心理上的天翻地覆也不如是。 第二天一大早，宁芙是被院子里的蛇飞狗跳惊醒的。 “嘶嘶嘶嘶——！” 「芙芙芙——！」 “嘤嘤！” 「小青姐姐你别被踩到！」 “嗷！你们俩！谁踹了我的屁股！！” 还闭着眼睛的宁芙：“……” 这是她现在是人形，要是原型——高低得用花叶子给这几个星兽崽子糊上两个大比兜。 扰人、哦不是、扰妖清梦简直是天打雷劈！！ 院子内的吱呀乱叫逐渐升级，宁芙不得不叹着气睁开了眼睛。 而当她一睁开眼，就顾不得院子里的叽里呱啦了。 她直勾勾地看着漂浮在面前的字——毫无疑问，这是万人迷经营系统搞出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她能够一睁眼就看到。 但是。 这行字不是奖励大礼包、也不是第三阶段任务开启，甚至不是每天催她完成任务的通知—— “这什么玩意儿？” 憋了半天，宁芙只憋出了这几个字——她几乎以为是自己睡蒙了、才看到了这么不靠谱的话。 “为什么给我的奖励还要花我的钱？？” 万人迷经营系统老神在在，操纵着万界食谱的“身体”左摇右摆：【因为这是高配版的溪履车。】 宁芙：“……” 真是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说了、又好像没说。 “明明昨天说给我奖励。”宁芙扯了扯嘴角：“哪有奖励还要自己掏钱的道理？” 她不是没有钱，只是不理解为什么奖励还要她自己出钱。 【是没有这个道理。】 宁芙缓缓冒出一个问号。 【但为了另一项奖励的意外……总之，本系统的能量耗了个干净。】万人迷经营系统非常光棍儿，颇有种破罐子破摔的“美感”—— 它本来还心心念念、希望“父亲”能直接补给它一些力量。 在万人迷经营系统看来，“父亲”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神力更是精纯非常，只要能得到“父亲”赏赐的一缕能量，就能助它回到巅峰。 不过在等待的日子里，它也自己找了个不算办法的办法，除了偷感很强，别的没毛病——它正是靠这种小方法，成功凑齐了融合植物的能量。 但万万没想到，它无比尊崇的“父亲”直接给它打包了个妖过来。 想到这里，万人迷经营系统又想叹气了。 第一阶段和第二阶段的任务完成后，奖励有二。 而昨晚宁芙完成任务后，它连夜使用力量点化了几株小妖精，准备将其纳为“妖怪快运”的配送员。结果前脚点化了小妖，后脚它就接收了一个大妖—— 还是“父亲”跨越时间送来的，概不退回。 于是猝不及防的，它存下来的、准备改造溪履车能量被大妖占用——没了。 万人迷经营系统当时是崩溃的。 大家是第一次做人、做妖、它也是第一次做统儿啊！怎么就这么一波三折、命途多舛呢？ 在这时候，它的脑回路成功和之前某些时候的万界食谱对应上了。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万人迷经营系统破防了。 【也可以不用你的月石，你多卖些饮子、用营业额来换也可以。】 宁芙耳边的花朵晃了晃，转头就用讯机联系了沈之确——昨晚她和英子正好又炒出锅茶叶来，泡好后凑齐了沈之确要的杯数。 通讯没有接通，不知道是没醒还是正忙，宁芙看了看天色，给沈之确留了言。 【……】 “等着，营业额马上就到。” 宁芙信心满满地回了，这才意识到院子里的声音不知何时已经停歇。 在躺下重新睡个回笼觉和出去看看两个选择之间，宁芙艰难地选择了出去看看。 然后，她就指着院子中心的铃兰花瞪圆了眼睛：“——这哪儿来的？！” “嘶嘶！” 「芙芙！你终于醒了！！咱家有敌袭！！！」 焦虑了一早上的小青一头扎进了宁芙的胳膊上，顶着满脑袋的包呜呜咽咽：“嘶嘶嘶！” ——打又打不过、撞又撞不晕，小青女侠立刻转变思路，改为告状。 那本、那本书有句话说的很对！打了小的来了老的！打不过就要叫外援！！ 宁芙听完小青的叽叽呱呱，迟疑了下，总觉得这句话有哪里不对。 然而很快的，她就没空去回想刚才那句话对不对了。 一向瘫在植物根茎处、天天滚得自己脏兮兮的跳豆也一个猛子扎了过来，抱着宁芙的小腿就开始嗷嗷哭： “有鬼啊！有鬼啊！有鬼踹我的屁股！！” 曾亲眼见过不少鬼魂或者鬼修的宁芙欲言又止，想说鬼真的没这么无聊。 而在跳豆抱着它嘚嘚、小青也环着她嘚嘚的时候，宁芙亲眼看到院子中央那一株突兀的铃兰幻化成了一个人。 先是蜷曲的身体，再是四肢与头颅，与本体一模一样的洁白小花正正镶在了她的眉心，像是立体的花钿。 宁芙愣住。 ——在过去，人类的天赋并非感知，而是五行之能。 而现在又不比过去，是灵气无限稀薄、修行艰难的末法时代，人类的天赋退化为最为基础的精神力，又不知受了什么影响，精神力显化的时候居然还是动物特征。 她作为花妖，虽然对人类友善、与人类成为朋友，难免有些时候会感觉到孤独——是举目四看、只有她一个妖的孤独。 所以在这个跨越了不知多少岁月的未来，她是做好了从头到尾孤身一妖准备的。 刚刚醒来的年轻女子身着宁芙熟悉的广袖长裙，黑发如瀑，眉心的铃兰花钿更为她添了几分柔弱娇柔。 如果说宁芙的本体是在凛凛寒风中傲然挺立，那么这女子的本体则是柔弱美丽的洁白—— 美丽是真美丽，洁白也是真洁白，但这个柔弱…… 宁芙低头摸了摸满头包、现在还哎呦哎呦的小青，不禁陷入了沉思： 应该柔弱？ “你好，芙姐姐，我是铃宸——我知道是谁一直在偷偷戏弄你家这只……棕色的小鼠。” 小青扭头之快、差点把自己脖子拧了：“嘶嘶？！” 「你原来不是哑巴？！」 一直在嗒嗒掉眼泪的跳豆也顿时噤声，耳朵支棱起来：“是谁？！” “是几只刚被点化的小妖罢了。” 铃宸温温柔柔地笑着，走到院子两侧，一抬手就抓起了一棵长相奇特的鹿梨果。 鹿梨果是矮树，最高处也不过宁芙的腰，而这果子本是长在矮树顶端的，伪装的和其他鹿梨果没什么不一样，直到铃宸毫不柔情地把它薅出来，才被发现了端倪。 英子狗眼震惊：“嘤……嘤——？！” 「这果子怎么长的这么像、这么像——」 “怎么这么像万界那小细胳膊嘞？”跳豆接话，凑过去仔细看了两眼，才一边点头一点往回走： “哦，这果子好歹还有腿，万界连腿还没有哩。” 万界食谱：扎心了朋友。 它没有腿难道是它不想要吗？ 宁芙则抬手接过铃宸扔过来的小黄果子，拿在手里转着看了看，在感知到熟悉气息之后心里有了谱。 这绝对是货真价实的妖。 还有铃宸，也同样是一只妖。 被扔了个倒栽葱的黄果子不装了，骂骂咧咧的坐起来。 只是它说得太快、声音又小，宁芙愣是没听清它在絮叨什么—— 铃宸笑了笑，笑意未达眼底： “没事儿，它骂我呢。” 第75章 这话可太糙了，姐，你人设崩了 宁芙：“……啊。” 铃宸好似并不生气，仍旧眉眼弯弯、语气轻柔：“这还有几个，一并都揪出来给姐姐。” 她随手扒拉开另几株植物，依次在紫苏草、茶树、甜菜堆里各捏出了一片叶子抛给宁芙。 ……以及从土里跳起来拔腿就跑、不打自招的姜块儿。 “唧唧唧……” 小细胳膊小腿儿跑起来还自带音效，然后一头撞在了两只前爪并拢的英子腿上。 英子：“……” 它吐着舌头瞪圆了眼睛，对这块儿“不畏罪但潜逃”的小东西非常感兴趣—— 是不规则的圆鼓鼓哎！ 这么想着，英子就低下头，“呲溜”伸出舌头舔了这小姜块儿一下，却没想它压根没站稳，一下子就被英子的舌头“掀翻”在地。 “￥￥￥——！” 在英子眼中的“和谐友爱”对于姜块小妖来说可是“危险警报”，养好了身体、内伤外伤都一扫而光的英子成长的飞快，明明都还是在成长期，单论年龄它还比小青要小，就已经长得膀大腰圆、光正常站着就能到宁芙大腿边儿了。 因此对于不过一个手掌大的姜块小妖来说，英子仅仅看它的脑袋，就足有两三个它这么大。 更别提这长得乌漆嘛黑的狗头还伸出了一个红色的、湿漉漉的长条，直接把它搞倒了。 这简直就是恶霸！大魔王！ 妖龄4小时的姜块小妖顿时悲从心起，也不从地上爬起来了，姜块上部的两只圆圆的小黑豆眼睛一闭、就哇哇哭了起来。 大魔王欺负妖啦！！ 英子：“……” 正准备逮住这只漏网之鱼的铃宸：“……” 这届植物小妖都什么心理素质，撞一只半大不大的兽崽子就嗷嗷哭？要是能见着娘娘们，那岂不是能直接把自己吓死？ 英子有点儿摸不清这只小姜块儿的想法了，在它看来的亲近、好似和小姜块儿的亲近不一样？ 虽然它是听不清这只小妖在叽里咕噜说什么，但是…… 英子默默往后缩了缩，抬头去看已经头顶一只紫苏草小妖，手掌合拢，托着剩下三只被扔过去小妖的样子。 这里面，最小巧的茶叶小妖紧紧贴着旁边的小妖，一副明明白白怯生生的样子。 亲眼看到了五只小妖“尿性”的跳豆略微尴尬地松开了宁芙的小腿——合着就这几只小东西就是踹它屁股的真凶？！ 就这么点儿大？！？！ ——嗯，一定是因为天黑的缘故、它才没有及时发现。 绝对不是它太辣鸡了、半夜被踹了几脚还没醒，直到早上才发现自己屁股上全是印子。 眼睛一闭一睁，很快为自己找好了借口的棕色小鼠又恢复到了以前那样的懒洋洋。 只要不是鬼，大家就还能做朋友。 而正趴在手臂上的小青不觉得能做朋友——至少现在暂时不能。 它吐了吐舌头，即使它已经尽量“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了，但其它叽里咕噜个没完、又一直听不清在说什么的小妖实在聒噪，吵得它脑瓜子嗡嗡的。 它相信芙芙肯定也被吵得不行。 明明就四只植物小妖，怎么还能吵出八百只鸭嘴兽的样子来？ 而且最重要的事情还没办呢！ 于是越想越急的小青女侠一甩尾巴，让自己的声音盖过了这满院子的群魔乱舞：“嘶嘶嘶！” 「芙芙！敌人还在院子里！她一定是想袭击我们！」 自从昨晚趴院子里睡觉就被“天降正义”的小青一直坚定地认为铃宸是“敌人”，看到宁芙的注意力被吸引走了都快急死了，尾巴拍得啪啪响： “嘶嘶！” 「她一定是要对我们不利！她还能绕过咱家的防御……生物识别系统！！」 做事得有个轻重缓急啊！ 这么大个儿的敌人杵着、怎么还开始研究这几只一看就是万人迷经营系统搞出来的植物小东西呢？？ 宁芙：“……敌人？” 她顺着小青直愣愣指方向的尾巴看去，看到了正攥着姜块小妖过来找她的铃宸：“小青……你说的敌人是她？” 铃宸挑了挑眉头。 “对啊！芙芙你一定小心……她过来了、她过来了！” 小青僵直着转过身体，顶着满头包、“嘶嘶”挡在宁芙面前，听喊话的内容非常狠绝——前提是忽略它那个不自知颤抖的声音。 这可真的是天大的误会。 宁芙刚想解释，就正巧被铃宸抢了先：“我不是敌人。” “嘶嘶嘶嘶——嘶？” 「有本女侠在你休想越过——哎？」 小青正蓄势待发的动作一顿：「不是……不是敌人？」 万人迷经营系统的介绍姗姗来迟，非常笼统的说明了铃宸和那几只植物小妖的身份，值得一提的是，不知道是没经验还是它也不知道，更为详细的介绍是一个字也没有。 小青在完全不自知的情况下，慢慢用尾巴摸了摸自己头顶还有微微痛感的鼓包：“嘶嘶嘶？嘶嘶。” 「那你怎么一晚上都不解释？你又不是哑巴。」 铃宸就无奈地叹了口气，一摊手：“其实我刚来的时候尝试解释过，不过你当时正处于应激反应，应该是一个字没听进去。” “没办法，我只好化为原型，想着先等你们、尤其是你冷静下来。” “……那只小狗星兽可只是单纯凑热闹，没有你这么强的攻击倾向。” 小青：“……” 它向左拧脑袋，看到了来自于万人迷经营系统的、上下浮动的字体；它又向右转了转，看到了一脸真诚（？）、虽然已经离它很近但毫无攻击欲望的铃宸，不得不承认一个悲伤的事情。 它搞错了。 不得不承认的是，无论是人类还是星兽、或者是突然出现的妖们，承认错误、尤其是承认自己的错误其实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情，但小青不同。 作为一名经常打抱不平的“女侠”，它平白冤枉了一个人，还攻击了她足足…… 小青用自己不算好的数学数了数，眼前一黑。 “嘶嘶。” 「对不起，我误会你了。」 眼前黑是黑，但该办的正事儿也要办，小青强撑着、郑重其事地道了歉，然后在铃宸略有意外的眼神中飞速拱到了宁芙的怀里。 速度之快、力道之大，直接把手上的三只植物小妖带翻，“呱唧”脸朝下倒在了手掌上，半天都没能自己翻过来。 “嘶嘶嘶嘶——” 「呜呜呜我今天不要上学了没脸见兽啊呜呜——」 说实话，宁芙合理怀疑这条小白蛇在借机躲避着什么，但她仔细观察了下，发现它的伤心还怪真实的，不似作伪。 这一下就把宁芙搞不会了： “呃……其他兽不会知道的……” 小青的内心更悲痛了——只它们自己知道=它欺负了自己人。 都怪它自己半夜被砸醒起床气太严重，现在好了，它女侠的一世清名都给毁了，它以后要怎么面对这个人…… “其实。” 铃宸同样察觉到了小白蛇头顶的“小雨云”，她有些意外，又有些不好意思。 她昨晚说了两遍，当察觉到小白蛇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完全没听的时候，就果断的不再解释变回了本体，她当时怎么想的来着？ 她想反正自己作为已然化形的花妖，本体坚硬，这条小蛇就是把脑浆撞出来也没办法把她怎么样，也至此闭上嘴、不再解释—— 也是懒得解释。 此时此刻，自闭的小白蛇误打误撞地唤醒了铃宸心中难得的柔和，她想了想： “太在意别人……别兽的看法，就容易活成别兽的裤衩，别兽放什么屁拉什么屎你都得兜着。” 小青满心满眼的悲伤戛然而止。 它震惊的回头看了眼长相温婉的铃宸，难以想象刚才那句话就是铃宸说出来的。 ——虽说话糙理不糙，但这也有点儿太糙了……？ 第76章 这样子的、真能送货吗？ 联盟网络如期开始运行。 而宁芙也按照之前和煦京研究所代表谈好的那样，将自家茶铺的“入口”放在了网络商铺中，算是除了官方店铺之外，第一个入驻的民间商铺。 在大片的空白商铺、以及官方所控制的营养液、装备等店铺中，售卖饮品的一周双休茶铺简直不要太显眼——不过联盟网络刚刚开通，大部分人还沉浸在摸索网络通讯的阶段，鲜少有人找到商铺的所在点位。 宁芙乐得没有人——因为她的准备工作还没做好。 开店这件事本身不算麻烦，麻烦的是开店之后的商品上架，宁芙按照操作提示一步步略有生疏的上传着，还感慨幸好她已经来了有一段时间了，讯机摸熟后面对这样的全息设置也还算是得心应手。 宁芙设定好一杯鹿梨浆后，继续开始设定紫苏饮子：模拟全方位扫描照片、模拟口味、模拟触感—— 她把“食材原料”空了过去。 不是她不想填，而是这块地方只能选择，而她在填写鹿梨果的时候，把众多原料的选项都翻了个遍，一个搭边儿的都没有，实在没有可选择的选项。 宁芙耗费了一些时间，把目前在售的几样饮品都填写了上去。 期间沈之确还来拿了一趟三生茶，不知为什么，他就站在门口不进来，还是万界食谱拿着星钮出去和他交接的。 “沈队，进来坐会啊~” 万界食谱直到临送别的时候还在对着沈之确招手。 沈之确敬谢不敏，说了个非常堂皇的理由后掉头就走——他现在一时半会儿的，还有点儿害怕这个院子。 毕竟之前他差点在院子里，把植物养死了。 “怪了，沈队这表情、这动作，怎么和唐僧要进妖精洞一样。” 万界食谱嘀嘀咕咕地飞回来。 在宁芙的讯机即时收到了沈之确的转账后，万人迷经营系统毫不客气地薅走了宁芙新鲜出炉的营业额。 ——它又行了。 “……万人迷，你确定这几只植物小妖也能送商品？” 在万人迷经营系统在自成一界的自我小世界吭哧吭哧举着锤子打造溪履车的时候，宁芙的声音从外界传了过来。 自称可以当外送员的铃宸也就算了，虽然性格和看起来的长相非常反差，但至少看着靠谱——而那几只偷摸儿地躺了一晚上跳豆屁股的植物小妖…… 【当然。】 这还用问？ 万人迷经营系统想了想，还是没把这句话说出来——自从上次万界食谱英勇地奉献出自己的身体高速旋转、让一书一统都结结实实昏迷了两个小时之后，万人迷经营系统决定从此以后一定要苟住。 太凶残了。 “……” 披散着柔顺长发的铃宸先是凭借着找出“罪魁祸首”和跳豆建立了深刻的友谊、又借着小青“揍了她一晚上”的愧疚感丝滑融入了两只中，现在正一边给植物浇水、一边和两小只闲聊。 自然而然的占据了植物们生长的地方。 植物小妖们一不敢回到自己“家”，二不敢靠近另两只星兽，只能都聚集在一个角落。 相对来说胆子大的两只已经能在英子的脑袋上蹦上蹦下了。 英子吐着舌头随它们蹦，这些植物小妖太轻了，就算是块头最大的鹿梨果小妖和姜块小妖，虽然看起来应该是沉甸甸的，但实际上落在它头上还没有扛着小青沉嘞。 英子干脆就任由它们把自己当滑梯。 “￥——！” “￥￥￥！￥——！！” 就算已经离得这么近了，英子还是听不清这几只小妖的声音，不过听这几句的音调，看起来像是很高兴的样子。 它也很高兴地抖了抖耳朵，在察觉到自己想打哈欠的时候，熟练地抬起爪子按住正仰躺在它嘴边的紫苏草小妖和茶叶小妖，张开了“血盆大口”。 然后打了个喷嚏。 正仰躺翘着二郎腿的紫苏草小妖和茶叶小妖只感觉到自己的头顶一阵“飓风”，头都差点吹秃噜了。 这么巧正好从英子鼻子上滑滑梯落下来的姜块小妖一个不留神被吹了出去，在地上咕噜咕噜滚滚滚，“咣叽”又撞到了什么。 第二次撞到什么东西的姜块小妖呈现一个倒栽葱的模样，在两条腿儿努力把自己撅出来后，后知后觉自己又撞到了一个带毛的东西。 姜块小妖：“……” 它慢慢抬头，正好和扭过头看自己屁股的跳豆对视了个正着。 旁边的大白条（小青）和凶残的长头发大妖（铃宸）也纷纷低头看着它。 “￥￥！！！” 姜块小妖发出了尖锐的爆鸣声。 宁芙揣着手看着院子里的景象，很想问万人迷经营系统一句——你认真的吗……？ 这支队伍已经在外游荡了一个月了。 他们是寻山基地的佣兵团，接了任务要在附近尘迹中寻找一种名叫“桑猊”的星兽。 据说这种星兽面目凶狠却生性胆小，以三到五只为“一群”抱团生活。 还说桑猊的被动技能非常强大，只要和它对视、就会被读取当下所有的想法。但由于它们很少出现在人类面前，行踪成谜。 然而不得不承认，桑猊的被动技能对于上位者来说太过好用，因而就算它们难以捕捉，每年也都会有大批的人专门出去找这种星兽。 上个月，自从有人带回“曾在寻山基地附近尘迹看到过三只桑猊”的消息后，大半个寻山基地就躁动起来。 桑猊难得，要想和这么多竞争者抢夺下这三只桑猊更难。 寻山基地并非官方建立的人类城市，但这里作为前往华夏联盟西南的人类城市、林州城的必经之路与长途跋涉后的第一个“补给站”，规模倒也不小。 像这类“寻找星兽”“寻找物品”类的任务，难以界定接任务者是否用心去找了，所以一般都会有时间的限制——即使这支佣兵团在外转悠了一个月还没有任何收获，也还不能回寻山基地。 他们的任务时长是两个月，他们必须待满这两个月。 “这小东西真是太难找了。” 睡眠毯前，其中几个佣兵围坐在一起，低声交谈着今天的发现。除他们以外，其他佣兵团的成员们正在勤勤恳恳地安装预警装置，防止突发情况。 “陈哥，你说这小曲先生非要三只桑猊干嘛呢？”一个光头想起来就直摇头： “大家都想要，能抢到一个就不孬了，还想狮子大开口拿三个。” “……要不是曲家对咱们团长有恩，这种任务、团长看都不会看一眼。” “少说点儿。” 一个带着破烂棒球帽的中年男人抬起头，朝着另一边已经扎好的帐篷努嘴：“要是让团长听见，高低得再练你几天。” 光头顿时一个激灵。 “更何况，我这有个不知真假的小道消息。”棒球帽压低帽檐，示意周围想听的人都围上来： “曲家似乎准备拿桑猊做些什么实验……总之，你们平日里，都离曲家远一点。” 棒球帽坚信“祸从口出”的道理，没有再多说什么——但这些也已经足够了，他在佣兵团内的地位不低，于是他的“小道提议”很快就被采纳。 其他佣兵们纷纷拍着胸脯给棒球帽保证。 他们是不聪明，看不懂弯弯绕绕，但又不是傻。 “唉……希望咱们能抓到那三只桑猊，这样咱们的尾款就会高很多。”不远处安置警戒装置的人里，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是啊，这样咱们家里人的生活也能更……咦？” 刚拍拍手准备站起来的男人眯了眯眼睛——他刚才是不是用余光看到一个什么过去了？ 第77章 妖怪快运，值得信赖 天色已经很晚了。 西南部的平原较少，多是连绵起伏、高高低低的山脉，所以路并不好走。 所幸铃宸也并不需要走路。 一团粉白色的稀薄云雾骤然聚拢，然后越来越浓郁，浓沉得像是要滴下雨水来——最终出现的却是一片粉白色的裙摆。 “阿欠——” 给自己幻化出一件兜帽斗篷挡雪的铃宸打了个哈欠，靠着斜插在地面的断石打了个哈欠。 “这次应该到了……” 她抬起手腕，不太熟练地点进宁芙刚给她买的讯机，缩略地图竖直着在她面前展开。 “嗯嗯，到这儿已经不远了嘛。” 铃宸伸出手指在全息缩略地图上点点点，满意地点点头：“再休息这一次就能到林州城了。” 她又打了个哈欠。 ——昨夜变回本体被误会的小青撞了一晚上、压根就没怎么睡。 铃宸摸索着给自己从讯机上定了一个闹钟：“先睡上一会儿，正好下次就能直接到了。” 她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很快靠在断石上睡过去。 在她睡去之后，几双藏匿在暗处的眼睛又盯了好一会儿，才终于确定这个人类居然就这么睡过去了。 ……在这处靠近尘迹的荒野、毫无防备的睡过去了？ 三双眼睛满满都是不敢相信，它们想看看自己兄弟（姐妹）的想法，却在互相转头的时候你划了我、我创了你—— 它们躲藏的缝隙实在太小了。 “咘咘。” “咘。” 小声交流了几下后，三双眼睛的主人们终于达成了一致，认为这个人类应该不会像其他人类那样来捕捉它们。 “咘咘咘。” 又过了一会儿，一只水蓝色的大蹼脚试探性地迈了出来，勾引似的在外面晃了两下。 要是那群心心念念的佣兵们在这里，一定能够认出来这就是他们日思夜想、梦寐以求的星兽。 可惜这块断石后的唯一人类（桑鹭眼中的）正沉沉的睡着，松弛感一绝。 水蓝色的蹼脚再次抬起，晃了两下。 “……” 半晌，在雪被突起的风卷成花儿飘走后，水蓝色蹼脚终于重重地踩进雪地中，压出了一个结实的脚印。 然后又没了动静。 “……” 被外面这只桑鹭堵了个正着的另两只桑鹭疑惑地看着它。 就看到一只脚在石壁外、一只脚在石壁的缝隙内的桑鹭表情十分痛苦。 “咘咘！” “咘咘？” 两只桑鹭慌张起来，用嘴戳了戳外面这只桑鹭——你怎么啦？ 两脚岔开的桑鹭整张脸都皱巴了：“咘。” ——它外面那只脚抬的时间太长了。 “咘？” 所以呢？ 两只桑鹭还是不明所以。 ——所以，它抽筋了。 “……” “咘咘！” “咘咘！” 因为害怕吵醒外面的“人类”，里面的两只桑鹭即使已经气得炸毛、也记得控制住自己的音量。 ……只是翅膀上的动作就显得没轻没重了。 两个大比兜下来，两条腿岔成八字的桑鹭被糊的晕头转向，但神奇的是，当脑袋上的疼痛超过了腿脚的疼痛后，它一个咬牙—— 把自己滑到了粉白色的裙摆前。 顶着一抔雪、身体充分接触地面的桑鹭听到了一声叹息。 它慢慢地、慢慢地抬起头，果不其然和已经睁开眼的铃宸对上了眼睛，一妖一兽相顾无言。 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桑鹭张了张细长的鸟嘴，没叫出声儿来——这不能怪它。 ——鸟在地上滑行了这么长的距离，鸟好，雪地坏。 但同时，这只桑鹭又看到了面前人类的内心，她并没有想要抓捕它们的意思。 铃宸是真没想到还能有这么笨蛋的星兽——她身负送快递的重担、所以其实并没有睡熟，从这三只星兽开始“咘咘”的时候就已经醒了。 她可不想在送快递的路上节外生枝。 ……却没想到她足足保持了二十分钟的闭目养神状态，这三只就真磨蹭了二十分钟。 头疼jpg 铃宸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掏出一杯宁芙给的“员工餐”咕嘟咕嘟喝完，正好按灭响起来的闹钟。 在雪地上滑行了几米的桑鹭觉得自己好似闻到了香甜的气味，被闹钟的声音吓得一个激灵。 铃宸拢了拢自己的帽子：“你们继续。” 说完，她转身，踏出一脚后直接化作了一团云雾消散。 “咘？” 还没爬起来的桑鹭呆呆地扭过头，努力地闻来闻去，只在冰冷的空气中嗅到了一丝遗留的香气—— 兄弟，你好香啊。 光头蹲下，用手指捻了些雪送到肩膀处的圆滚滚星兽面前。 “叽，有桑鹭、有人类叽。” 光头严肃地点头：“老大，桑鹭在这儿待过一阵子，但和它们待在一起的还有一个人类。” 佣兵团最不想看见的情况终于发生了。 ——在理想的预期中，要么就是他们佣兵团先一步找到三只桑鹭、不济也得至少找到一只，要么就是出来寻找的人一个都别找到。 “能追溯到那个人往哪儿去了吗？” 佣兵团的老大，一个脸上有刀疤的男人粗声粗气地询问。 如果能赶在那人交任务之前追上去，无论是威逼利诱还是交换，他们说不定能截下一只桑鹭来交差。 光头又换了几个地方捻雪，重复送到肩膀上的圆滚滚面前这一个动作。 “叽，气味、五百公里叽。” 光头顿时瞪圆了眼睛。 “老、老大，滚滚说那人至少已经离这里五百……公里了？” 光头自己都迟疑了：“滚啊、真有五百公里？不是五百米？？” “叽！球从不出错叽！” 圆滚滚从粉红色变成了红色——这是愤怒的颜色。 “芬血球的技能没出过错。”刀疤脸老大摸了把脸：“五百公里之外……那人一定进了林州城。” “一定是有人泄了密！林州城的人怎么会知道咱们这块儿有桑鹭出没？！”其他佣兵团成员顿时义愤填膺。 刀疤脸老大扣了扣胸前的记录仪，摇头：“小曲先生说过、要避着官方城市的人。” “五百公里……咱们无论用什么都不可能赶上了，我会和小曲先生提交证据、说明情况……这次任务失败了。” 佣兵团的其他成员垂头丧气，但也不得不接受现实。 光头摸了把自己铮亮的脑壳：“这得是什么狠人啊……能这么短的时间跑到五百公里之外？” ——“狠人”铃宸此时此刻正在从星钮里往外掏饮品。 “紫苏饮子一杯，三生茶一杯……嗯，没错。” 确定无误后，铃宸按下了门口的门铃，快步走向了下一家。 或许是刚开店的原因，寻山城一共只有两个订单，再送一家她就能回去了。 当铃宸送完了第二家后，远在煦京的宁芙就及时接受到了双倍的营业额——此时，她正在把对应的饮品放在面前的小小阵法中。 鹿梨果小妖晃荡着两条腿儿，看着圆形的法阵旋转着，一杯杯“吞没”摆放在上面的饮品。 “好了，暂时就这些……这些都是在瑶溪城哦，千万不要走错了。” 植物小妖蹦跶两下，张开两条手臂，示意宁芙将订单投射到它身前的地面上，然后—— 滚。 “……这样就可以了？” 将投映出来的订单从头到尾、逐字逐句滚了一圈的鹿梨果小妖肯定地点点头，手一扬，做出一个要起飞的姿势：“！” ——再见了妈妈、今晚我就要远航。 宁芙会意，托着鹿梨果小妖送去院门外——要是在院子里蹦可不得了，它大概会一头撞在防护罩上，然后在地上晕上三个小时。 这也是宁芙让铃宸去林州城送的原因。 与能够长距离瞬移的铃宸不同，植物小妖们只能短距离地跳跃，在半空中不仅没办法改变方向，还会出现“一旦碰撞晕眩三小时”的负面buff。 所以像林州城那周围的地势，也只能铃宸去了。 ——当然，植物小妖们的“短距离”并不是常规意义上的“短距离”。凡事都有两面，铃宸和植物小妖们也不例外。 比如铃宸每瞬移一次、技能就要冷却半小时，植物小妖们没有技能冷却时间，只要不撞到东西，就能一直蹦。 鹿梨果小妖背对着宁芙摆了摆胳膊，然后深吸一口气，轻盈地一蹦—— “嗖——” 一个圆润的抛物线滑了出去。 第78章 交接 好不容易来一次煦京、在城里到处乱窜的尤栗兴奋之余、莫名觉得自己头顶上好像有什么东西飞过去了。 “嗖”一下子没影儿的那种。 “……？” 尤栗抬起头张望——四下无人，就连上方的天空都和原来灰蒙蒙的样子没有什么区别，连带着不知混杂了什么的雪碴子都是一样的膈应人。 这就怪了、青天白日的，又不是星兽、能有什么东西能从她头顶掠过去？ 俗话说得对，“好奇心害死猫”，尤栗现在就是一只因为好奇而倒霉的猫。 “奇怪了，明明感觉是有什么东西过去……哎哟！” 一旁的多比猪懵懵地抬起脑袋，看到自己契约者正捂着自己的眼睛吱哇乱叫—— 简直是魔音贯耳、当代吗喽。 “哎呦哎呦、我的眼啊我的眼！” 什么、弄到眼睛了？完全没看到全程的多比猪顿时倒吸一口凉皮（？）刚想说什么，就看到尤栗先是努力把头仰到后面、然后猛的一低头。 啪嗒。 不是多比猪夸张，幸亏是它视力好，要不还真就一点儿都看不见——它眼睁睁看着一颗还没有指甲盖大的小雪碴子滚落，不多时就和雪地浑然一体了。 低着头半晌，尤栗抱着自己的头蹲在地上，长舒一口气： “终于甩下来了，呼——” 多比猪：“……” 啊……？ 它眨了眨眼睛，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尤栗！尤栗！哦你在这儿！” 夏末风风火火地闯进小巷，嘴一张就开始叽里呱啦。 “等等、我知道你很急——” 尤栗还抱着自己脑袋——她的脑袋纯粹是刚才被自己甩晕的。 “但你先别急，慢慢来、慢慢来。” “哎呀行行行！”夏末放慢了语调：“你进过联盟网络的商铺吗？宁姐在上面也开了一间茶铺！包外送！” 而此时此刻，正在外送的鹿梨果小妖用屁股当刹车成功着地——它的第一段跳跃圆满结束。 唯一的小瑕疵就是临结束的时候，它没有控制好落地点，从而一腚怼进了松软的雪堆中，极为丝滑的扑出了一个洞。 它看了眼四周的雪，又看了看幸好还露在外面的两条胳膊，努力蹬直了手脚往上蛄蛹。 雪还在下，它要是在洞里摆烂一会儿，就真的可以拿铲子来挖了。 一阵莫名牙酸的声音后，鹿梨果小妖终于插着腰再次站在了平坦开阔的雪地上。 再接再厉！你可以的！ 鹿梨果小妖拍了拍手，往将要前进的方向张望了下，一个用力再次跳起—— 万界食谱也在此时此刻跳了起来。 ……不过它的跳比起植物小妖的来看简直就是“大巫和小巫”，万界食谱虽然肉眼可见的努力了，却也只是沉重地往上蹿了一小小截。 它指着面前的溪履车“你你你”了半天，把自己的书皮都捏皱了。 溪履车ps版成了变形金刚。 第一形态还是之前那种小推车模样，只是装饰更为逼真和精巧了，而这辆车的第二形态…… “天呐，这简直就是一座现成的店铺了？这可比煦京城里的铺子好看多了！也宽敞多了！” 万界食谱稍稍平复了心情后，围着改变为第二形态后几乎占去大半个院子的溪履车来回看，啧啧称奇。 溪履车的改变还不止于此。 宁芙是第一个发现端倪的，她对车子的大小没什么看法，反倒是在第一、第二形态转换的时候，注意到了车身上若隐若现的熟悉字体。 “这是……” 一旦车子的形态稳定下来，本就隐约的字更是被“隐藏”了个彻底，宁芙按照万人迷经营系统所说的，来回切换了好几次，才终于摸清了字体的作用。 阵法。 【此迷魂阵可主动开启，将车子放置在现实中，就能够得到一定范围的庇护。】 “这一定范围有多大？” 【……】 万界食谱拍了拍书肚子：“你怎么不说话了？” 【……没有不说话。】万人迷经营系统才不承认自己刚才的沉默，哼了一声： 【就这一辆车，笼罩咱们整个院子绰绰有余。】 。 虽说在联盟网络开通了外送服务，但作为新网络、新店，点的人并不是太多，每天只有十来单而已。 而更为有趣的是，这十来单都是之前买过的老顾客，有一个算一个，一旦点过一周双休茶铺的饮品，就会在第二天“准时报道”。 网络上暂时还没有设定数额限制，因而这些老客户总是一不小心就买多了。 而联盟网络上的商铺也是需要“开店”“闭店”的，有一天宁芙开店晚了，这十来个见天点外送的人居然还着急地给她私信，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店主。 宁芙在准备出门时遇到了意外的访客们。 “……你们这就要走了？” 来和宁芙告别的两拨人意外地撞到了一起，干脆就结伴过来。 “是的。” 回答她的依旧是斑鸠三兄弟中的“大哥”：“我们确认华夏联盟其实有非常悠久的历史，这次回去，我们要多找些相关的书籍。” “你们要从煦京直接离开吗？” “不，我们需要到空旷地带启动分子船。” 等着宁芙和斑鸠三兄弟都说完了，尤栗才开口：“……阿宁，捎我们过来的商队准备回瑶溪了，我和萄萄跟着商队一起回去。” “什么时候走？”宁芙打算到时候去送送姐妹俩。 “明天中午。”尤栗热情地邀请宁芙再去瑶溪玩，脸上的表情一会儿兴奋、一会儿哀叹： “唯独就是……回去之后、又好些天喝不到阿宁家的饮品了。” 说到这句，明明人还站在宁芙面前，尤栗和多比猪已经叹了三次气。 简直不要太明显。 尤栗用平淡的语气说出了极为离谱的话——“不然把阿宁绑回去？” 夜深人静之时，似乎也是整座城市陷入沉睡的时刻。 在一处房间中，少女在确认另一个少女已经睡得不省人事之后，悄悄起身出门。 她有重要的事情必须要现在去做。 沙发上蜷缩成一团的粉色小猪似有所觉，但终究还是被奇怪的、沉沉的睡意笼罩，再度昏沉过去。 雪夜寒冷，虽然已经没有纷纷扬扬的落雪，但少女一步一个脚印，还得把自己的腿拔出来，走得仍旧很艰难。 “来了？” 艰难地到达约定地点后，身形瘦削的女人不知等了多久，只微微转身：“时间不早了，我们开始。” “……就在这里？” 少女看了看左右，这里虽然已经不在煦京城的中央地带，但仍旧属于煦京的监控范畴。 “不用担心……冰花，交给你了。” 瘦削女人用手指顺了顺小鸟的脑袋毛。 “咕咕！” 小鸟挥了挥翅膀，少女只觉得自己的眼前一道金白色的光芒闪过—— 交接仪式比她想象中的还要简单，几句誓言、代表身份的印记就已经是全部了。然而仪式毕竟是仪式，等到仪式完全恢复，第一缕晨光已经穿透了沉郁的夜雾，照耀在了两人的脚边。 又是新的一天了。 金白色的光芒渐歇，少女和女人之间的交接仪式在光芒完全消失之前结束。 “你之后……” “不用担心我。”瘦削女人意外地笑了笑，嘴角牵引着还没养好的脸颊肉，干巴巴地像是一个会动的骷髅： “我打算带着冰花到处走走……倒是你，这个代号就交给你了。” ——两人都清楚，交接代号意味着什么，但两人都默契地跳过了这个话题。 少女：“……嗯，到处走走也好。” 第79章 不请自来 今天注定有一个多事的夜晚。 ……比如和交接仪式所在的方向近乎完全相反的小院儿，就迎来了不请自来的“客人”。 “老大，你确定那人给的消息……说的就是这里？” 留着两撇胡须的中年男人斜靠在墙壁处，顶着几缕不知道从哪里沾到的“丝毛”，目光挑剔地、从下往上将宁芙的小院子巡视了一遍，只觉得怎么看怎么就寒碜。 “这可是自打大灭绝以来第一个可能种出植物的地方，结果就……” 就这？ 中年男人欲言又止，他看着一旁老大的神情，还是聪明地没有说出后面那一个字——不是他说、这一处作为种植的地方，简直糟糕透顶。 这里完全没有“广阔无边”的样子。 官方的人类城市内的只有面积一定的“住房”，就算是有院子、也就只是宁芙这样的建筑——再加上人类城市内的条条框框、基本没办法——应该也不太可能扩大种植规模。 ——的确是要比其他院子大、但比起田地来说真就小得可怜。 从外表上看，被生物识别系统笼罩着的院子就只是普通的一个小院儿，这样的小院儿能从煦京城内找到八百个。 “枭鹰的情报可不会出错——你见过他什么时候说过错误的信息？” 此“老大”可并非彼“老大”。 老大姓大，因为年纪上来了、称呼就从“小大”变成了“老大”，不过比起有时候会刻意装深沉的中年男人，老大明显更为冷静稳重，对“枭鹰”也更加信服。 同“老大”的歧义一样，“枭鹰”也不并不是指星兽。 这是一个代号。 没有人见过“枭鹰”的真面目，甚至也没有人知道“枭鹰”是男是女，唯一知道的、大概就是“枭鹰”本人想要大众知道的。 比如他或她博闻强识，比如他或她有时能有强烈的“预感”、类似于“先知”。 “哪会有一直不犯错的人呢？”中年两撇胡嘀嘀咕咕，持保留意见：“万一这就是他错误的开端——” “不会有错误、更不可能有错误的开端。”老大摇头又摇头，无语地看着中年男人的口无遮拦： “……你说话注意些，要是被枭鹰知道了、也就相当于被团长知道，肯定会被团长惩罚的。” “……” 总之，两个不请自来的人在宁芙的家门口争论了两个小时，这才终于在态度上保持了“相似”的局面。 在最后要闯入宁芙院子里的时候，他们甚至还进行了完全没有任何营养的对话： ——“走着？” ——“走。” ——“真走了哈，你知道开弓没有回头箭这句话的？” ——“哎呦走走走！你怎么这么能磨蹭。” 在这一点上，院子外面的老大和院子内端坐的宁芙发出了一模一样的感慨——他们真的从没见过如此磨蹭且事事都会犹豫的人。 是的，院子内的宁芙。 早在这两人接近她家的时候，刚准备去睡觉的宁芙就接到了通知，通知她的不是别鸟，而正是狗·煦京城街溜子·金。 谢过塔莎和狗金给的提醒之后，宁芙干脆也不急着睡觉了，抱着把光能枪坐在院子里，准备看看这两人到底要做什么。 “他们可是有两个人哎，阿宁你这么刚真的没事吗？” 万界食谱是“留得青山在”的典型代表，即便只有两个人，它也总是会害怕节外生枝。 换个角度想一想，这两人可是从煦京城外一路杀进来的野路子佣兵团，和衣寒玉他们的血狮佣兵团相差很大不说，为了完成“委托”一般会不择手段。 “我也还有你们。” 与已经开始慌张的万界食谱不同，宁芙越临了、就越发的冷静沉默。 那两人加上星兽也才四个，她们这边可是能够施行乌乌泱泱“人海战术”的。 她靠着耳朵听见的细碎动静，默默端起自己手中的光能枪。 小青和英子也蓄势待发、就连一向能躺着绝对不坐着的跳豆，都已经靠墙站立起来，一边眯着眼睛打哈欠、一边等待那两个人“自投罗网”。 而这踩了好几天的点儿才终于确定了宁芙作息规律的两个人看了眼讯机上的时间，十分自信地、大摇大摆地跨进了宁芙的院子。 这个疑似种出了植物的人作息非常规律，这个点儿早就应该进入深度睡眠了，不足为惧。 至于院子本身应该有的生物识别系统和防护罩，早就已经被他们手中的特殊仪器“短暂屏蔽”了个干净。 “要么说这东西的确好……” ——简直是打家劫舍的必备神器。 中年两撇胡的一句碎碎念还没有说完，就像个呆头鹅一样顿在原地。 宁芙奇怪地看着门口的两个人，一个只用一只脚支撑摇摇晃晃、另一个就差点儿“五体投地”了。 ——咦？他看到了什么？ 小青它们同样对此好奇，于是顺着两个人的眼神看过去，结果只看到了空白一片的墙壁。 英子疑惑地转过脑袋来盯着两个人看、又扭过去去看墙壁，这么来回几次后把自己成功搞晕了。 ……好像是失了智的两个人依旧保持着充沛的表情变化与动作。 “嗷呜……” 「我还是别看了……」 英子就地趴下，挡在宁芙和两个人的中间、离两个不速之客更近——它决定，一会儿要是两人有什么动静、就直接把两人撞飞。 刚得知英子想法的跳豆：“……” “所以你在等什么？”它真诚地发问，觉得自己才是丈二摸不着头脑的那一个： “这两个都是强制性摸进来的、现在又正好被盯住——此时不扔、更待何时啊！” 英子瞪圆了眼睛：……好、好有道理。 于是半空中出现了两条圆润的抛物线，重重地落在了外面的垃圾桶里。 “yue——好臭！” 被垃圾包裹的中年两撇胡和老大顿时反应过来，像是终于从“被控制”的状态醒了神。 两人面面相觑。 ——他们刚才怎么了？怎么就从院子里出来了？？ 院子内，监测到院子里再没有其他人的万人迷经营系统：【我早就说过了，有升级之后的溪履车停放在院子里，无论再厉害的高科技也白搭。】 “这居然是溪履车的……”小青迟疑着游走到宁芙的身边，在溪履车旁边探头探脑： “所以那两个人到底看到了什么？” 【谁知道呢。】 万人迷经营系统表示这题超纲了：【溪履车所覆盖的防御地区会自动减弱存在感，且将所有未标记的陌生人投放进自己的记忆中最好的片段。】 小青咋舌：“那岂不是很容易沉溺进去？” 【错误。】 【本系统所经手改造的植物都有防沉迷设定，到达最高时间后会自动弹出。】 猛然间好似听到了什么奇奇怪怪东西的小青：“……啊？” 在万人迷经营系统尽职尽责地与宁芙交流的同时，煦京研究所在经过多次的实验，终于可以正式提出“有关于紫苏饮子对特殊种类虫族作用”的报告。 他们在联盟网络上同步了报告，还贴心的圈了一周双休茶铺，表示紫苏饮子正是这家店铺的特色。 这份报告无论是在现实中还是在联盟网络中，都引起了轩然大波。 这下子，就算是和煦京城离得十万八千里远的林州、夏笠两城，都知道了煦京城的一周双休茶铺。 这里面的饮品真的有煦京研究所说得那样神奇？ 抱着这样念头的人不少，所以在联盟网络中，到处都能看到“紫苏饮子测评”“八一八紫苏草的前世今生”……等等的帖子—— 于是负责外送的铃宸和几只小妖、负责在煦京摆摊儿的她们，都变成了真正意义上的忙碌。 第80章 华夏联盟的特产 宁芙去送尤栗姐妹俩的时候，斑鸠联盟的三兄弟已经到达了来的地方、启动了分子船。 “这次来华夏联盟最正确的事情，就是去了煦京城。” 正抱着鹿梨浆吨吨吨的贝赫里抹了抹嘴，翻了翻自己星钮里囤积的饮品，露出真心的笑容：“宁老板人真好，匀给了我们这么多饮品。” “是啊，这次咱们回去可有的送了。” 出了华夏联盟的地界，分子船启动了空间梭跃，将直接通过“涡洞”穿梭到早已设置好的斑鸠联盟之外。 “大哥，把鹿梨浆收好，我们要进行梭跃了。” 莫琉斯话音刚落，分子船就开始了轻微的震动——这是进入空间梭跃的前置准备。 贝赫里赶紧把手里喝到一半的鹿梨浆送进了星钮。 空间梭跃时分子船外部会产生极强的压迫，虽然大部分会被分子船所吸收，但内部空间多少也会受到一部分的影响。 在贝赫里小时候、第一次进行空间梭跃的时候，他曾把一瓶营养液正正好好地怼到自己的鼻孔里，痛的他在治疗舱里待了整整一天。 不仅要修复鼻子内被营养液瓶子磕出来的伤口，更要紧的是，躲避父母的哈哈大笑、趁机修复自己受伤的心灵。 那滋味，就算过去了这么些年，贝赫里也清楚地记得。 唯一感到庆幸的，大概只有艾利沙河莫琉斯当时还小、不记事。 顺利穿过黑的五彩斑斓的涡洞，贝赫里透过分子船的窗户，看到熟悉的星系。 ——他们到家了。 这就是尼罗星系。 外表有些破烂的分子船穿梭过尼罗星系的其他联盟，又穿梭过斑鸠联盟外围的小星球，最终停留在了斑鸠联盟的主星上。 斑鸠联盟因为其底蕴，在最开始的评定中就被评为了一级文明，外围的小星球都是举星球依附过来的五级边缘文明。 依附于高等级文明最明显的好处就是能够被该文明协助建设，能够让星球快速发展，其次，在依附于高等级文明后，高等级文明有责任保护辖内所有星球的安危，必须出动官方力量抵御赫潮。 所以有不少靠自己扛不下去、快要被赫潮吞噬干净的五级边缘文明会主动选择依附。 但依附当然不是纯粹的慈善。 选择依附，就意味着要完全放弃自己的文明，选择全然陌生的神明信仰。 对于很多种族来说，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也不得不这么做。 分子船在一处豪华的住宅内停下。 住宅庭院中流水潺潺，贝赫里三兄弟风尘仆仆地走下分子船，满面笑容地看到了前来迎接他们的母亲。 “母亲大人，这次我们真的探险到了失落的文明——！” 对于本职是探险家的三兄弟而言，碰到一周双休茶铺固然是旅途中的惊喜，但最令他们发自内心感到欣喜的，其实是找到了、确定了华夏文明真正的底蕴。 不过这个文明的确太倒霉了些。 “恭喜你们。” 赫玛利夫人闻言、露出更为灿烂的笑容，这位前半生都很富裕的夫人养尊处优，蜜色的皮肤细腻光滑，眉心点着精致的卡堡利宝珠。 她也不嫌弃三兄弟的风尘仆仆、结结实实地给了三个大大的拥抱。 “母亲大人，这次我们为你带回了华夏联盟的特产，你肯定会喜欢的。” “华夏联盟？这就是你们这次去探险的地方？” 赫玛利夫人和三兄弟一起往宅子里走，衣裙款款，胳膊上的轻柔纱帛垂顺在裙边儿。 “是的、是的！父亲大人今日在家吗？”艾利沙也很兴奋。 莫琉斯连连点头：“父亲大人也会喜欢我们带回来的特产的。” “你们的父亲去隔壁联盟了，要三天后才能回来。”赫玛利夫人不经意地看了一眼三兄弟留在花园里的鞋印子，话音一转： “——好了，现在你们无论带了什么特产，都先去好好洗漱一遍。” 赫玛利夫人开始赶人： “等会儿我们一起吃饭，有大把的时间可以聊天。” 贝赫里三兄弟也习惯每次一回来就被母亲赶去洗澡了，不仅是他们去洗澡，刚才抱过他们的赫玛利夫人也要去洗澡。 ——欢迎他们、欢喜他们回来是真的，但嫌弃也是真的。 不一会儿，洗好澡的三兄弟在餐厅内见到了早已等候在此的赫玛利夫人。 “……咦？” 三兄弟尚且没有什么特殊的反应，赫玛利夫人则发出了疑惑的声音：“阿贡、阿贡——” “唉！夫人、夫人我来了！” 正在厨房里忙碌的阿贡婶子匆匆忙忙地跑出来，这位婶子不仅是他们家的厨房总管，还是从小就在赫玛利夫人娘家长起来的。 “阿贡，你看看这三个孩子，是不是变白了……？” 赫玛利夫人不确定地指了指不明所以的三兄弟——蜜色皮肤是斑鸠联盟最正统、最受人欢迎的肤色，只可惜这三个孩子的肤色应该都随了他们的祖父，从出生开始、皮肤就是黢黑的。 因为这肤色的问题，从小到大，他们家这三个孩子没少被歧视，她和他们父亲也一度很头疼。 在他们看着的时候、他们因为皮肤的颜色尚且如此，等他们老去、甚至死亡后，这三个孩子又该怎么办呢？ 或许也有这种原因，在长大后，这三个孩子都去做了探险家，每年多数时间都是在星际中穿梭。每次回来，皮肤颜色虽然没有变化，但细腻程度总会下降一些，用多少面油也难以补回来。 而现在，她看到了什么？ 他们像往常一样出去了一趟，回来却变白了？ 他们现在的皮肤已经可以被称为蜜色了！ 赫玛利夫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但在阿贡的声援下，她终于还是确定了自己的眼睛没有问题——贝赫里他们真的变白了。 “变白了？” 肤色问题从小就是贝赫里三兄弟（原来是三兄妹）的痛，但在长大后、在开始做探险家之后，他们逐渐能够正视、接纳这件事了。 而在华夏联盟的朝夕相处中，每天都一起行动的三兄弟完全没有察觉到对方皮肤的变化——直到现在被赫玛利夫人直白地点出来。 “是华夏联盟这个地方神奇？”贝赫里和艾利沙对视一眼。 可他们没有在华夏联盟所处星球上、感觉到什么特殊之处。 莫琉斯揣着手，提出了另一种猜测：“……或者，与茶铺里的饮品有关。” “哎、这更不可能了。” 贝赫里摇头，觉得肯定还是星球上的水、土、空气等问题——怎么可能和一杯好喝的饮料有关系呢？ “好喝的饮品？” 赫玛利夫人一边用餐，一边听三兄弟滔滔不绝地讲述自己在探险途中的所见所闻，在她不知道第几次听见三兄弟对“一周双休茶铺”的盛赞之后，终于产生了兴趣。 贝赫里三兄弟的家庭富裕，如果是他们如此推崇的东西，那应当是水准很高的了。 这样水准高的东西、会出现在一个五级边缘文明内？ 拥有强烈好奇心的赫玛利夫人随即喝到了贝赫里最喜欢的鹿梨浆，只一口，就让这位夫人震惊地捂住了自己的嘴。 这种味道、这样的顺滑——？！ 艾利沙强烈安利，一边推给赫玛利夫人：“母亲大人，他们家还有这几样饮品，都是一样的好喝！” “唔……这种味道……” 赫玛利夫人很快就顾不得疑惑三人的肤色了，她的全部心神已经被面前一溜儿排开的饮品虏获。 半晌，她心满意足地遮住自己的肚子，优雅地打了个嗝：“这样的饮品，你们带回来了多少？” 她见过、也吃过这么多星系、这么多联盟的特产，唯独这些饮品最为好喝。 “很多。”贝赫里比了个大拇指，再一次赞扬到： “茶铺的老板是个慷慨的好人嘞！” 第81章 藏不住了 被称为“好人”的宁老板此刻刚送完尤栗姐妹，在回家的路上被好久不见的夏末逮了个正着。 “姐、姐！我宁姐出大事了喂！” 自打回到了煦京城，就一连跑了好几个地方去找宁芙，在快要放弃的时候终于找到了宁芙。 “泥小汁好好说话！” 他头顶上的小狐狸甩着尾巴，厚实的毛尾巴打在脑袋上，听着声音就知道——是颗好头。 被宁芙一大早从雪地里挖出来的跳豆眯缝着眼睛，看了眼夏末的身高，又看了眼“高处不胜寒”的小狐狸。 它突然觉得，看这小子的体格，要是这肉乎乎的小狐狸不天天坐上面压着，说不定还能往上蹿一蹿。 小青呲了呲牙，瞬间理解了小狐狸的意思：“嘶嘶！” 「你宁姐才没出什么事！」 “哦哦哦哦！”在泡泡狐狸尾巴的“鞭策”下，夏末拍了拍自己的额头：“你瞅我这话说的，有歧义。” 他左右看了看，做贼一样的把自己的脸凑过来： “宁姐，你看我有什么变化没？” “……” 宁芙听了，还真就认真地、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夏末的脸，又退后几步看了看整体——恕她眼拙，还真没看出什么所以然来。 夏末又左右看了看，扯着宁芙的衣服把她带到人少的地方，小小声： “姐啊，你没发现我白了吗。” “好像……” 宁芙努力回想了一下自己第一次见到夏末时的记忆——她记得自己对他的评价是……皮肤黝黑？ 宁芙顿了下，看着现在顶多只能称之为是蜜棕色皮肤的少年，沉默了一小会儿。 “你干了什么？” 她没有正面回答，但她的反问已经从某种程度上赞同了夏末的问话。 果然。 夏末叹了口气，轻柔地抚摸着自己的脸，满头满脑都是纳闷：“我也没干什么啊。” 他叫屈：“我每天安分守己、恪尽职守、没事儿就宅在家里，做着和原来一模一样的事情——” “哦、要非说有什么特别的，我还真找着一样。” 夏末压低了声音：“宁姐，我最近天天喝你家的饮品算不算？” “……” 宁芙扯了扯嘴角，抬头看到了夏末眼中的认真，再看他头顶趴着的小狐狸，更是点头点头又点头——显然，他们是已经认定了这件事，再来问她的。 她想起了万人迷经营系统对各种植物的改造作用——其中能与皮肤扯上关系的，大概只有鹿梨果的“肤若凝脂”了？ 宁芙叹了口气，拍了拍夏末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 “宁姐，你不要用这么一种理所当然的表情啊，这很惊人的好么。” 夏末跟在宁芙身后碎碎念：“我的皮肤这么黑可是因为精神力显化——这说明什么？这说明——” “啪！” 一条毛茸茸的大尾巴再次精准地打在了夏末的嘴上，在他说出后半句话前糊了他一嘴毛。 “啊呸呸呸——！泡泡！” 泡泡小脚一翘，屁股往下一怼：“口无遮拦、呸呸。” “愿意说话是好事儿，但说话的时候明显应该看场合看眼色——你没看到你宁姐在想事情吗？” 夏末自动消音。 宁芙的确没注意，她正在努力回想——是“肤若凝脂”来着？可是……“肤若凝脂”为什么也会让皮肤变白？ 又跑去周边出差、意外偶遇赫潮入侵的沈之确表示，不仅皮肤变白了，还变亮了。 此时此刻，顶着微熹的晨光，他带领着自己执法队的队员正坐在原地休整，在他们的周围，堆叠着许许多多的异种尸体，尸体的数量已经远远超过了他们所能应对的数量。 但……托这突然出现的奇怪光晕的福，他们得以在绝境中劈出一条生路来。 在如此残酷的战斗中，他们的队员居然没有一个真正死亡——虽然重伤的很多，但他们出外勤的时候、向来都会带上充足的医疗机械，因而只要没有当场死亡的、只是受些苦头就能救回来。 沈之确只觉得庆幸。 他们遇到了夜光虫。 夜光虫，一类只在夜晚行动的异种，所到之处将会遮蔽所有光源、一片漆黑。除此之外，他们防御坚实、精神屏障极厚、无论是从物理还是精神上都难以突破他们的防御。 但夜光虫也有弱点。 比如光系星兽。 这种完全不依靠光源的星兽技能能够一举“刺破”夜光虫的防御，迫使他们的弱点暴露出来——这也是以治愈、照明技能为主的光系星兽为数不多攻击性极强的时候。 然而，就算在一整个人类城市之中，光系星兽也是比例最低、数量最少的。 简而言之，不够用。 ——昨夜，就在他们陷入夜光虫包围圈的时候，不知为何，队伍里的部分人身上居然突然被一层流动着的光晕笼罩。 光晕稀薄，却结结实实地照破了周围夜光虫的防御。 刚给自己肚子扎完一针的年轻女人仰躺着，伸脚踢了踢一旁正在接胳膊的男人： “话说、你们这身上的光到底怎么回事啊？” “我哪知道啊。”男人龇牙咧嘴，不知道是因为胳膊疼的，还是因为自己手劲大扎针太猛疼的。 这样的对话还发生在这个临时营地的边边角角。 沈之确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的手掌，掌心的光芒流动回转，像是细柔的缎带、又像是薄婉的水雾。 他想起自己曾在宁芙家里拼死累活照顾植物、因为一棵鹿梨果的蔫哒哒差点抱着它流下眼泪的时候，就曾在恍惚中看到过这样的流光。 “鹿梨果……” 他喃喃，灵光一闪地想起了鹿梨浆、想起了自己喝下后明显感觉到变化的三生茶，又想起了因为紫苏饮子死里逃生的衣寒玉。 ——他曾仔细地看过煦京研究所的研究报告。 如果说一杯紫苏饮子足以抵挡某一类异种的寄生，那么鹿梨浆会不会也能够抵御夜光虫呢？ 沈之确转头看向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的夜光虫，眼底和心底都燃起了“火焰”。 人类总是贪心的。 沈之确想，在知道了紫苏饮子和三生茶的厉害之处后，他第一时间想的就是要弄明白一周双休茶铺里其余的饮品都有什么作用，以及—— 不惜一切代价保护好做出这一切的茶铺老板。 不知道鹿梨浆的真实作用被发掘、还停留在“鹿梨浆让人皮肤变白”印象的宁芙魂儿一样的回到家。 她要回来盘算盘算，其余那些植物的作用。 总不能大家都知道了、结果她这个卖家却是最后一个确定作用的？ 可刚使用生物识别系统打开院门，宁芙就顿时把自己刚才的想法抛到了脑后，她的融合植物、小叶奶浆果成熟了。 乳白色的果子沉甸甸地垂坠在矮树丛上，每一个约是拳头大小，光看上去就知道这果子肯定汁水充沛、香甜可口。 她已经闻到一股香甜的奶味了。 困得眼睛都睁不开的跳豆游魂儿一样的“飘”过去，前爪垂在肚子前面，屁股往后伸了老远。 “好香啊……” “呱唧” 跳豆一头扎进了矮树丛，脚下被石子绊了脚、倒地后就按照这个姿势呼呼大睡起来、连姿势都没来得及换。 “这是……牛奶的味道？” 万界食谱也把回来看各种植物作用的想法扔到了脑后，吸了吸鼻子、催促宁芙摘一个尝尝：“怎么样、怎么样？” 它围在宁芙身边，等到宁芙啃下一口果子、露出里面雪白的果肉和香甜浓郁的奶味后，顿时肯定地点头： “这就是奶味！” “……咱们又能做新饮品了？”宁芙思来想去、让万界食谱这么高兴的估计也只有这个了。 “没错！没错！” 万界食谱连连点头，一副“孺子可教也”的表情：“咱们做奶茶！” 第82章 风靡 “一周双休茶铺”以飓风一样的姿态刮过了华夏联盟中所有能连接到联盟网络的人类聚集地。 大到分工明确、基础设施较为齐全的官方城市，小到由私人建立的基地，从上到下、从老到少、就没有不知道这个茶铺的。 ——尤其这茶铺还被煦京研究所正式背书、其中一种饮品更是直接表示可以抵抗某一类异种的寄生与侵蚀。 能抵抗异种，这五个字有极为强大的吸引力和魔力，说句实在的，连只路过的狗型星兽听了都得来上一口。 然后说句“真香”。 但不巧，除了店铺所在的煦京城之外，其他地方的虽然能够提供外送服务，却是两杯起送。 ——顺便一提，万界食谱坚持的“两杯起送”真的很适合带货。 一个品种只能买一杯，“两杯起送”的规定让所有人不得不捆绑着捎带一杯。 有些人刚想愤怒这种类型的捎带，一看价格就偃旗息鼓了——能抵抗异种的饮品哎，只要这么低的价格、就算再买另一杯，加起来也没有功效型营养液贵。 这还要什么自行车！ 买！ 总之，除去一部分人在不知道“外送服务”到底靠不靠谱、而选择亲自去煦京城购买之外，其他大部分人还是忐忑地点了一周双休茶铺的外送服务。 至于忐忑的原因、实在是他们谁都没听说过一个叫做“妖怪快运”的佣兵团。 在赫潮时有侵袭的现在，即使是再好的佣兵团，也无法保证送达的时间。 所以在其他城市下了订单的人转头就把这件事抛在了脑后，打心眼里觉得这完全没有听说过名字的小佣兵团，能在半月后把订单送过来就不错了。 当然，这是普通人的玩法，富裕的人家一不会亲自冒着危险跑这么远、二也不会选择不知底细的“妖怪快运”。 他们选择在佣兵大厅发布任务——只要发布任务的酬金足够，佣兵团绝对能以最快的速度把东西给带回来。 煦京城作为华夏联盟的中央，其地理位置也相对较为中央。 换句话说、无论是哪座城市，前往煦京城所需要的时间一般是一样的。 ……也有特例。 比如白猿佣兵团。 这是金诗浏览完联盟网络上的商品列表后，脑子里第一个浮现的想法。 白猿佣兵团的名字取自这个佣兵团的团长张扬，他的星兽是一只能够巨大化、有特殊技能的白色猿猴。 在特地对比之后，林州城的佣兵们不得不承认白猿佣兵团——更准确的说、是这只白色猿猴。 它比光轮摩托还要快，是需要赶时间的最优选。 金诗随即想到白猿佣兵团最近还正好接了一个煦京城的任务。 这不就是一斤酒装进十两的瓶子里—— 正好啊！ 她立刻从床上跳起来、打开房门冲了下去。 虽然作为林州城公认的“大小姐”，但她在家里基本没什么形象，直接踢踏着拖鞋噔噔噔跑出来： “小姨！小姨！你帮我问问白猿佣兵团团长现在在哪里？” 一楼的餐厅内，正在努力扒饭的小女孩抬起头，说话慢吞吞的：“诗诗，妈妈出门啦。” “出门了？完蛋了——完蛋了……等我找到他们肯定已经走一半儿了！来不及了……” 刚满十八岁的少女顺手把小女孩脸颊上的营养液汁擦掉，哀叹着缩到椅子上。 “算了算了、我还是老实地去发布任务……” “……哦、你先吃你的，我得考虑考虑任务报酬怎么定。” 说着，少女熟练的将偷吃的星兽幼崽从碗里捞出来：“小蝴蝶，和你说别趴这么下面，会淹到的。” 被称为“小蝴蝶”的椭圆形星兽拥有一对足以和末世前最漂亮的蝴蝶媲美的大翅膀，流光溢彩，仿佛承载了点点的碎星。 它不好意思的点了点自己的触须，用翅膀抱住少女的手指蹭蹭、又继续趴下喝营养液。 ——它一喝富含力量的营养液、就容易上头。 “诗诗，你问白猿佣兵团做什么？” 小女孩并不急着喝自己碗里的营养液——天天喝这东西，就算是相对来说最好喝、自己最喜欢的口味，也早就喝够了。 她鼓起脸颊，基本没有多少肉的脸颊直到这时候才有了点儿婴儿肥的弧度——现在的小孩子都靠营养液活着，只能维持生命所需，就没有胖乎的。 “妈妈说了，诗诗不能擅自跟去做任务，要先把身体养好。” 小女孩一脸“我看透你了”的表情，老气横秋地叹气：“你的精神力到现在也没有完全好，不然小蝴蝶也不会一直靠多喝营养液维持。” “所以诗诗你得为小蝴蝶想想？” 金诗的精神力异常与林州城的建立密切相关。 ——西南地区的官方城市、林州城并没有按照原定的时间建立起来。 原因很简单，城市原本的选址被赫潮侵蚀，当时的领导者不得不躲避赫潮、重新选址。 而重新选址最大的隐患就是迁徙。 更别提这迁徙就是在赫潮边上进行的、简直就和在危险中反复横跳有的一拼。 目标极大的迁徙队伍毫不意外地遇到了结伴出没的虫群，在危难之际，当时队伍中一个小女孩突然爆发出了极强的精神力攻击—— 据当时在现场的人说，她的精神力居然化为了实质、带着像太阳一般的金色成圈荡开。 在强势的精神力波段下，围困队伍的虫群死的死、残的残，剩下的不足为惧、很快就被大家齐心协力的消灭。 而突然爆发精神力的女孩儿却在长时间的昏迷后、再也无法感受到自己的精神力了。 即便如此，重新建立起来的林州城依旧将女孩儿视为“功臣”，若没有她当时的精神力爆发，那支几乎囊括了林州城所有人员的队伍一定会伤亡惨重。 再之后，女孩儿的小姨——她唯一的亲人，逐渐因为商业头脑声名大噪，于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大家伙儿都习惯于叫女孩儿“大小姐”，并将其这个称呼一直沿用至今。 ——女孩儿的小姨带着自己的商队四处闯荡，为她带回了各种各样的、据说能对精神力有帮助的东西，但基本都没有什么变化。 而直到她十八岁那一年，她貌似“枯竭”的精神力终于有了转机。 一觉醒来，名为金诗的少女在自己的被子上发现了一只近乎透明的“蝴蝶”，也就是那一天起，她又能感觉到自己的精神力了。 虽然微弱、但的确存在。 “……” 金诗看着肚子已经撑起才停下来的小蝴蝶，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我知道，但只有出去、我才能锻炼精神力啊。” “而且——” 金诗话音一转，把小女孩儿满肚子的劝告堵住： “我这次也不是为了跟着出去做任务……白猿佣兵团不是要去煦京那边做任务吗，我想让他们顺便给咱带点儿喝的。” 小女孩儿顿时恍然：“你说的是一周双休茶铺？” 她高兴了，伸出小短手拍了拍金诗的手背：“这个你放心，妈妈早就想到啦！已经叫白猿佣兵团去给咱们带了。” “？” 金诗眨了眨眼睛：“专程给咱们带？我怎么记得白猿佣兵团不是本来有其他任务的？” ——“专程带”和“顺便带”可不是一个概念。 “他们说那个任务不限时、就给推后面了。”小女孩知道的很全，学得惟妙惟肖： “白猿佣兵团的队长说了，有钱不赚是傻子，做生意当然要先紧着大客户来。” “嘿嘿不巧，妈妈就是那个大客户。” “……” 第83章 你好，你的外卖到了 “已经按照韦女士您的要求、顺利买到了一周双休的饮品，预计明天到达林州城。” 在知道自己小姨已经拜托了白猿佣兵团的第二天一早，金诗看到了这样一条消息。 往下看发件人信息，金诗看到了自家小表妹的名字，消息来源那里显示是“转发”——明白了，这肯定是她操作着小姨的讯机发过来的。 金诗哭笑不得。 说表妹表妹到，金诗的房门传来“啪、啪啪”的声音，一听这规律的节奏就知道是小表妹来了。 果然，外面小女孩的声音响起： “诗诗！诗诗！” “啪、啪啪——” “诗诗你说今天要带我去街上玩的！” 金诗的小姨“韦女士”并不阻碍金诗在林州城内的活动，只是尽力劝阻她不要在精神力还没恢复的时候贸然参与什么任务，但对于年纪还小的韦词，只允许有大人带着的时候才能出家门。 对于小小的韦词来说，比起长期在外做生意的韦女士，自然是朝夕相处的表姐更容易带她出去。 小蝴蝶飞过去按下房门的开关，露出了门外已经穿戴整齐的小女孩儿。 “没忘呢，这就走。” 金诗同样也已经收拾好了。 “小姨昨晚回来了？” 韦词伸出手捧着落下的小蝴蝶，珍惜地凑到眼前左看右看：“……不过妈妈一大早又出门了，不知道去做什么……” 小蝴蝶已经习惯凑到它面前的小女孩儿了，就算小女孩儿这次鼻尖都快怼到它的翅膀上了，也泰然自若，一动不动地任她看—— 比一开始只要靠近就飞起的“惊慌”样子要好太多了。 “……哦、我昨晚听妈妈说、说了什么联盟赛。” “咱们联盟要举行比赛？在这种时候？” “这还是我偷听来的呢。”韦词理直气壮，离开家门后自动噤声、扯开了话题。 一大一小牵着手来到了林州城的主街上。 林州城四周多是连绵的山脉，其本身也建立在地势高低错落的山坡之上——这已经是二次选址的位置中，相对来说地势最平坦的一个选择了。 因而在林州城中，四处可见倾斜角度极大的上坡与下坡，随处可见的都是“禁止使用交通工具”的提醒。 在华夏联盟中，现阶段速度最快的、最安全的无疑是光轮摩托，因为昂贵和数量的问题难以普及。 其次是像白煮蛋的椭圆形“飞轮”，最大的问题就是会在停止操作之后滑行一段距离才能逐渐停下，且在滑行的时候，飞轮的安全栓锁会弹起，也就是说，如果里面的人没抓稳、就很有可能在飞轮滑行的时候被弹飞。 对于城市内或者基地内，最为普及的无疑是“代步踏板”，名字朴素、外形更为朴素，就是一块长方形的板子。 但就算是速度不算快，真就只能代步的“代步踏板”，在林州城内也是严禁使用的。 代步踏板并没有装载安全系统——比起目前只有信息联系的星际联盟，华夏联盟发现人类精神力的时间不算长，在日常生活中的运用也算不得精通。 就算已经完全拆解了一辆光轮摩托，也暂时没能破解星际联盟成功搭载安全系统的方法。 而俗话说得对，所有看似离谱的规定后面都有更为离谱的事实。 林州城内之所以有这项规定——自然是因为一天之内发生了一百五十起“飞人”事故，知道的那是被惯性甩出去的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古早的对地导弹，头朝下的那种。 要不是发生事故的周围，那些拥有相对应技能的星兽们及时出手，怕是会造成极为严重的影响。 金诗和韦词气喘吁吁地爬上了最高层的台阶，不约而同地选择坐在旁边的长椅上休息。 没办法使用交通工具的弊端也很明显，这么高高低低的地势、得全靠他们用腿走上来。 一大一小又异口同声地叹了口气。 累啊。 揣着手歇了好一会儿，两人才站起来继续逛逛，努力从一个连一个的摊位中找到真正对他们家有用的东西—— 没有、没有、还是没有。 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毕竟也不可能每次出门“玩”都能找到他们家真正需要的东西，但哪怕是逛十次里能找到一次两次，对暂时还不能出林州城的两姐妹来说也已经足够了。 “好喝——好喝不贵的紫苏饮子——” 逛到最后，熟悉的四字吆喝吸引了姐妹俩的注意。 她们互相对视一眼，发现自己没听错。 韦词的小短腿拨拉的不够快，金诗干脆一把抱起小女孩儿，凑过去看看到底是什么——难不成一周双休茶铺到林州城来开分店了？ 或者是那些倒卖的商人速度能比大多数佣兵团还要快，已经把货带到了？ 和她一样想法的明显大有人在，那吆喝的人周围很快就围上了一圈人。 有人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好心提醒围观的人：“不对啊，你这不是一周双休茶铺的东西？我去煦京出差的时候喝过他们家、他们家的饮品可不是这个颜色。” 售卖“紫苏饮子”的人听了、想起自己在家用了所有自己能想象到的材料，都出不来联盟网络店铺上的“商品图”颜色，顿时一阵气闷。 “好喝——好喝不贵的紫苏饮子——数量稀少！” 他选择不搭理那个说话的人。 说话的人平时有些轴，当下更是皱起眉头：“你怎么还卖呢？这玩意儿连颜色都不对！” “你管我嘞？” 卖饮品的人终于没忍住瞪了他一眼，嘟嘟囔囔声音很大：“我又没逼你买！我也没说我这是那个茶铺！” “我就给自己的饮料起这个名字不行啊？这名字难道还只能那家煦京的起？？” “你……” 先前出来说话的人瞪圆了眼睛：“你这不是蹭吗！” 这卖饮品的人的确没有说自己卖的是一周双休茶铺的东西，但他一开始也没否认啊，要不是他一直站在前面说、这人估计一点儿也不会承认是仿制品。 “我蹭怎么了？我蹭碍着你什么事儿了？” 售卖紫苏饮子的人生气，觉得自己今天出门真是晦气、怎么就碰上了这么轴还死盯着他不放的人。 他把自制饮料往星钮里一塞，扭头就走——被这人一搅合，七层的商街他是卖不下去了。 不过问题不大，林州城的商街足有七层，第七层不行、他还有底下的六层哩。 围观的人逐渐散去。 提醒大家的男人松了口气，随即接到了一个陌生的通讯申请： “……哦、我家门口设定了装置，东西放不过去……” “……我在第七层商街后段……哦哦、外卖……不然我去商街门口接，你送到第七层来。” 金诗两姐妹正好也要往回走，和步履匆匆的男人走了个顺路。 “啊呀，大小姐也来逛商街啊。” 挂断了通讯的男人不经意间转头，看到了金诗两姐妹，立刻喜笑颜开。 “你好。” 金诗已经习惯了走在街上，突然就会被人亲切的打招呼了——有时甚至还会被突然塞一手的东西、塞东西的人还塞了就跑。 男人回头看了眼，立刻琢磨过来两姐妹刚才也在围观，又摸着脑袋强调了一句：“真的，真的紫苏饮子颜色不这样儿，大小姐你们可别被骗了。” 男人的话戛然而止、脚步也一顿：“——怪了、我什么时候买过外卖啊？” “昨晚。” 面前传来陌生的声音，金诗两姐妹看过去，男人也愣愣地抬头——一个全身都裹在厚实的白色披风下的年轻女人不知何时站到了他们面前。 她掏出一朵“小云彩”，又将一个袋子放在上面：“你好，你的外卖到了。” 第84章 你的好友向你发来了种田邀请 “我的外卖？” 年轻男人不自觉地跟着重复了一遍，目光放在了已经飘在他面前的小云彩上。 上面的袋子内，两杯熟悉的饮料正静静地放置着。 ——这不是他昨晚刚下单的饮料吗？！ 男人顿时瞪大了眼睛：“我……这……你是一周双休茶铺的人？妖怪快运？” 触发关键词的金诗两姐妹顿时竖起了耳朵，从韦词小姑娘的视角看去，软软弹弹的小云彩像是由米白色的柔软花瓣拼凑而成的，像水雾一样轻盈，在花瓣的间隙透出了隐隐的彩色。 ——一周双休茶铺？ ——妖怪快运？ “我是妖怪快运的外送员。”铃宸伸出手、将本就巨大的兜帽又往下拉了拉：“您的外卖已经送达，欢迎您下次继续选择我们一周双休茶铺。” 一板一眼地说完万界食谱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说的话，铃宸转身欲走。 “哎——等等！” 年轻男人伸出尔康手，手指险些就碰到铃宸的衣角了。 铃宸轻盈地、不易察觉地躲闪开来，耐住性子转身：“您还有什么事情吗？” “哦、哦！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年轻男人猛然察觉自己的不礼貌，连声道歉。 “……” 铃宸平稳了下自己的心神，在一迭声的道歉间隙果断打断了男人的话：“您还有什么事情？” “啊、啊是这样，我想问下，你们家快运是无论在哪个位置都能第二天送到吗？” 年轻男人在被打断道歉后终于想起了自己的问题：“因为林州城离煦京城其实很远来着……” “或许用不了第二天。” 铃宸简单算了下自己需要的传送时间、以及那群小妖们蹦跶的时间：“最晚是第二天送达，您放心，我们妖怪快运速度很快、也绝对能保证您的东西完整无缺。” “哦我放心、我很放心！” 年轻男人的眼睛亮了，热情地与铃宸道别——嘿！他姐昨晚还非劝他不要选妖怪快运，说要今早一起去佣兵大厅发布任务…… 他扭头就想往佣兵大厅的方向走。 如果不出意外、他姐的订单这时候还没审核通过嘞！ 他得用事实说话、告诉他姐妖怪快运真的很快！ 急匆匆跑走的年轻男人没有发现，之前商街上还没来得及散的特别开、又听到他们对话的人们此刻正对着自己的讯机一阵猛点，然后有一个算一个的在大街上就失去了眼神聚焦—— 他们正在疯狂加购、再一起下单。 至于配送手段——那必须就选“妖怪快运”！ 刚才的年轻人简直就是最好的广告！！ 金诗和韦词此刻也正在猛猛戳，店铺清晰地标注着，送达的时间是按照下单的时间顺序排列的，也就是说他们越早下单、拿到饮品的时间就越早。 直到眼前的虚拟显示屏显示下单成功，金诗和韦词才活动了下点到有些酸软的手指，对视着长出一口气。 “诗诗，说不定咱们的妖怪快运比佣兵团的哥哥来的还快呢！” 小女孩儿托着腮陷入了自己美好的幻想：“如果真的能这么快这么方便……咱们就能天天买了！” 而事实证明，大多数人猛猛戳的动作绝对是再正确不过的了——很快的，就有慢了一步的人在街上发出了哀嚎： “怎么标注售罄了啊——！” 年轻的女孩悲从中来：“我不就是慢了一点吗——！” “别伤心了，他们家肯定之后还会上的，那时候你动作快一点就行。”和她站在一起的中年女人拍拍她的肩膀。 “可我们不就更晚一点才能喝到了吗……”女孩儿有些沮丧，怪自己的反应不够快：“这茶铺的规模还不够大、怎么有钱都不挣啊……” ——铃宸带着空空如也的星钮回到煦京城的时候，家里只有跳豆一只鼠在。 “跳豆，小芙呢？” 在铃宸确定要在这里留下后，宁芙和铃宸曾来过一次长谈，宁芙表示自己完全不记得为何会出现在时间长河里了，铃宸则更简单，按照万人迷经营系统的回答，她就是因为宁芙完成了任务、被系统“召唤”到这里的。 既来之则安之，铃宸很快就融入了进来。 不过单按化形的时间来算，铃宸的年纪要比宁芙大上两百年，平日里为了方便，宁芙在带着铃宸去办身份证明的时候都是以姐妹相称的。 跳豆翻了个身，让自己圆润的小肚子均匀地摊开——不知道是在晾毛还是在睡懒觉。 不过虽然它在家里最多的动作就是翻翻身，但是大家的动向它都一清二楚： “她带着万界食谱去找那个大执法官了。” 铃宸若有所思地点头：“小青它们该放学了？我去接……说起来，小芙是不是说过、你的考试成绩早该出来了？” “……” 跳豆这次不回答了，平躺在那里装睡，一听就能听出来非常刻意的呼噜声尤其响亮。 ——考试成绩不出来才好呢！ 还问它——它巴不得自己的试题被遗漏、就让它躺平嘞！ 铃宸一眼就看出了跳豆的小心思，她好笑地瞥了眼，转身去了小青和英子“上学”的地方。 “明天就考试？” 铃宸到达的时间非常准，正好与小青英子走了个迎面，在小青叽里呱啦地分享中，铃宸知道了它们马上就要考试的事实。 “嘶嘶！” 「没错！你们就把心放到肚子里、这次本女侠绝对一雪前耻、考满分！」 小青女侠信心满满。 铃宸没有去打击孩子的自信，只是想起了每天在家里葛优瘫的跳豆：“你们知道为什么这次考试的成绩还不出吗？” “嘶……” 「好像是临时接到了什么任务、大部分人都被调到那边去了……」 小青肯定的点点头：“嘶、嘶——嘶嘶。” 「不过已经拖了这么久了、也不会再继续拖——我听说试题就快批完了。」 小青清秀的蛇脸上露出一个堪称阴险狡诈的笑：“嘶嘶。” 「跳豆那家伙的好日子要倒计时了，快来一起学习桀桀桀。」 ——最高联盟长和沈之确觉得自己的好日子就要来了。 华夏联盟的最高联盟长是一位面容看起来十分苍老的老者，但事实上，据沈之确提前的透底儿，这位最高联盟长其实才只有四十来岁，只是在常年的殚精竭力下，看起来要比实际年龄老上不少。 面对着自己桌子上的星钮，伸出手查看、确定了里面的东西后，华夏联盟的最高联盟长陷入了沉思—— 今天他起床的时候磕到头了？他怎么看到了满满一星钮的植物原株和种子？！ 甚至于原株根上还带着泥土的那种！ 沈之确还在磕磕巴巴地和宁芙确认——不是他突然结巴了，而是任谁突然看到这一星钮的植物也会磕巴啊！ 他确定、肯定、以及一定，之前他去浇水的时候、院子里的植物都没这么多！ “你、你要把这些植物给联盟里吗？” “我希望与联盟合作。” 宁芙想起自己刚接到的种田任务，果断选择“捷径”——那种规模的任务、要是全靠她自己和自家院子里那一小块地、她得累死。 “我需要一块面积很大的地方来种植植物。”宁芙实话实说：“而且我尝试过，这些植物必须由我种下、后续才能活，其他人或者星兽都不行。” ——好，其实铃宸也可以，但她三连摇头、拒绝种田。 而且只有是她种下的，才能算到万人迷经营系统的种田任务里。 “……你把你院子里的都拔了？” 除了宁芙拔光了自己院子里的植物，沈之确再想不到她能从哪里得到这么多鲜活的植物。 “当然不。” 宁芙奇怪地看了看一脸呆样儿的沈之确：“这些都是我分出来的、或是原来植物上结出来的种子。” 第85章 农场 沈之确一脸呆滞。 一向反应迅速的他难得疑惑起来——宁老板的的确确说得是华夏联盟的通用话……？ 每一个字明明都能听懂、怎么连在一起反而听不懂了呢？ 这么娇贵的、需要精心照料的植物……是可以分出来的吗？ 沈之确谨慎：“植物要怎么分……？” 宁芙“啊”了一声，淡定回答：“直接掰断就行。” “……啊？” 许久都没有说话的华夏联盟最高联盟长沉吟了会儿，终于开口——在他的记忆中，似乎是有人说过类似这样话的。 那位老者是为数不多幸存到“末世”结束的植物学家，好不容易活到了末世结束的那一天，却带着无尽的遗憾离世——华夏联盟不仅失去了历史、还失去了植物。 他将自己的毕生经验写下，却找不到人托付——没有了植物、再优秀的植物学家又有什么用呢？ 这本笔记兜兜转转到了最高联盟长的手里，一直被他放到了现在。 最高联盟长有种莫名的直觉——现在，终于到了它该出场的时候了。 —— 煦京城最近出了一个新招聘。 招聘方是官方，招聘内容却让人看得云里雾里。 “在地里……劳动？” 原谅因为植物长久的缺席，没有人对“种田”有概念，在逐字逐句地看完了这则新鲜出炉的招聘广告后，脑子里不是猜测煦京城要扩建了就是煦京城要做防御工事了。 做防御工事=赫潮即将侵蚀到附近。 在有心人的散播下，这样的谣言愈演愈烈，城中人心惶惶。 ——赫潮真的要来了吗？ 最高联盟长察觉到了苗头，亲自站出来辟谣，说的话也很简单，还没有绝对的实力保护植物时，他不能把这件事公之于众。 ——就算是被招聘上、进入“农场”做工的人，也都是签订了精神力契约的，精神力契约将会在签订者将要违反的那一刻前提前爆发，使违反者昏迷。 契约霸道，但比起签订者所得到的劳动报酬来说、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有心煽动的人对这样模棱两可的话嗤之以鼻。 说了和没说一样，这华夏联盟的最高联盟长居然妄图就这么控制住舆论与恐慌？ 然而他没想到——真的控制住了。 在最高联盟长亲自回应问题的那一天傍晚，他就敏锐的发现，好不容易才将“赫潮将要侵蚀”这消息传遍整个煦京城、使得煦京城能够慷慨产出“食粮”的方法失败了。 煦京城居然就这么恢复了平静。 伪装成华夏联盟居民的人目瞪口呆，刚想回到临时居住地好好想想怎么办、怎么才能继续唤起众人心中的恐慌时，转头就被一个泡泡噗了个正着。 窒息、寂静、暗无天日。 就在这人终于开始惊慌的时候，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穿越了水泡的禁锢、像是能透视一样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啪！” 水泡应声破裂。 被禁锢在水泡中好几天（他以为的）的人浑浑噩噩的抬头，直接撞进了一双充满压迫力的瞳仁中。 深处竖起的眼瞳像野兽一样充满攻击性。 “斑鸠联盟的人。” 沈之确“呵”了声，将手下的人推给了等候在一旁的执法队：“带回去，他值得咱们的秘密审讯室。” “收到。” 执法队队员们心领神会。 而无论是何时何地，编制似乎都是华夏联盟一部分人的执念，这份由官方发布的招聘不过半天就快被人背烂了，不过两天就已经聚集了比招聘人数多十倍的候选者。 在许多人的心中，不管能不能选上、试一试总是不亏的。 他们可以报名报的随意，华夏联盟却不能招的随意，尤其是这次的招聘还牵扯到了植物。 植物的灭绝并不是华夏联盟所独有的遗憾，而是所有星际联盟的悲痛，在他们的史书中，当他们离开家园的那一刻，所有带出来的植物就已经风化消失，连个“尸体”都没留下。 所以当宁芙把那颗星钮上交给最高联盟长的那一天，种植植物就已经被批到了绝密消息的那一栏，除去本身就是当事人的宁芙，整个华夏联盟高层、知道完整信息的不超过两只手的数。 招聘发布的五天后，经历了层层筛选的十个人终于到达了被严密保护、同时也是严格监管的农场。 说实话，在到达农场之前，他们多少对自己签订了精神力契约这件事有些微词，但当他们目瞪口呆地看完了宁芙的演示、自己上手触碰到了绿色的茎秆时，他们一片空白的脑子才堪堪回神。 ——这是什么啊？ ——这是什么啊（尖叫）！ 直到手抖脚抖的干完一天的活，这十个人才一脸恍惚的回到自己家。 ……小李就是这十个人中的其中一个。 据说这个招聘的审核十分严格，有许多能力强的人都没选上，小李在接到通知之前，都已经是半放弃的状态了。 以至于他接到招聘通知的那一刻，还在心里真切地怀疑过——这不会是骗子？ 但他还是半信半疑地去了，想着既然集合地就在煦京城内，就算真的是骗子、他也能很快很安全的脱身。 他庆幸自己去了。 现在想想，他之所以能够被这么好的工作选择，估计还是因为作为“英雄”殉职的父母亲人。 他的父母、他的舅舅、他的姑姑——全都死在了末世结束的前夕。 “邦邦邦——！” 突如其来的拍门声打断了小李的出神，他皱了皱眉心，走到门口看了眼来访者信息，就不自觉叹了口气。 ……她怎么又来了。 “李子啊！李子！我知道你在家！我看见你回来的！” 许是大门紧闭，来人提高了嗓门，声音尖利又刺耳。 门内的小李又叹了口气。 怕来人继续在门口不依不饶的扰民，小李最终还是按开了房门：“表婶，你有什么事？” ——此表婶非彼表婶。 小李所有较为亲近的亲属都已牺牲，按照亲戚关系来看，这位之前不知道在哪处犄角旮旯蹲着的“表婶”已经是远得不能再远了。 在小李看来，关系这么远、平日里来往也一般的亲戚已经没必要联系了。 ……他现在孤家寡人、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在宣告末世结束后只想好好挣钱养活自己，压根没想维持什么远方亲戚关系。 可这位自己找上门儿来的表婶显然并不这么觉得。 她在门被拉开一条缝的时候就兴奋地想往屋里钻，却被堵在门口缝隙的小李挡了个严严实实。 “李子啊，你都不请表婶我进去坐坐？” 小李的来访者、自称是他“表婶”的中年女人面容苍老，有些凶的吊梢眼里满是算计与精明。 仗着自己“长辈”的身份，中年女人开始滔滔不绝： “李子啊，既然你父母亲人都不在了，那表婶我就有义务教你……你也老大不小了，对待长辈一定要尊敬，咱们亲戚一场，我又是长辈，还能害你不成？” 说着，中年女人再次对屋内“发起冲锋”，不料还是被小李挡住。 中年女人的表情登时就不太好看了。 ——不让她进、她怎么顺好东西？ “李子啊，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是看不起表婶啊还是——” 突如其来的咳嗽声强势地打断了中年女人的自说自话。 邻居家的门打开，穿着华丽蛋糕裙的女人用扇子捂住嘴打了个哈欠，说出口的话一点儿不客气： “我就说大晚上的谁在这儿扮长舌妇，原来是你啊。” 邻居女人推了推自己头发上的大蝴蝶结，看了眼不知怎么反驳而涨红了脸的小李，嘴巴嘚嘚不停的输出。 比起露骨的、意图显而易见的中年女人，出来的邻居女人显然段位高很多，上下嘴一碰就是一连串的骂句。 但偏偏她全句都不带一个脏字，在中年女人听来就是她句句都在骂她不要脸，具体去找却找不到任何一个明示的词语。 “你——！” 第86章 一跟一个不吱声，人呢？ 中年女人气得脸都白了，她想要反驳、想要回骂。 但与此同时，长年累月观察别人脸色的经验告诉她，面前这个穿着蓬蓬裙的凶女人，不是她能招惹的起的。 于是最终，中年女人还是忍住了，专心完成自己的“任务”——对着小李一阵输出和抢白。 关于这个烦人的表婶说了什么，小李表示一点儿也不想听，所以他听着听着走了神。 再次回神，是因为他听到了关键词： “……所以李子，你去农场是做了些什么？我也回去准备准备，争取下次也能选上啊。” 中年女人慈祥地笑了笑：“这样，以后咱们亲戚之间也能互相照应了。” 小李想起自己年少不知事的时候被这人坑去的东西，顿时一阵恶寒。 到底是“照应”还是“坑人”啊？？ ——从这话来看，中年女人似乎单纯只是为了自己能有个好工作而特地跑过来的。 但小李就是觉得，她好似还隐瞒了什么——例如她这趟的真正目的。 “我签了保密的——婶子，我不能告诉你。” 小李瞒下了精神力契约的事情，只说自己签了保密协定。 这也是他们“契约”的一部分。 精神力契约的等级太高，保密性极强，要是被人知道他们进入农场的人都是签了精神力契约，就几乎等同于知道了农场内有很重要的东西。 与之相比，只要参与工作就必须签订的保密协定普遍程度就要高很多。 在现在的华夏联盟，签订保密协定几乎是一件约定俗成的事了。 中年女人恨铁不成钢地瞄了他一眼，像是恼恨他的笨拙：“保密协定是为了防止你和外人说，你又没和外人说、是和我说说又不碍什么的。” 抱着胳膊在一旁听完了全程的邻居大姐冷笑一声，没有指名道姓但是超大声：“关你屁事。” 中年女人：“……” 或许是邻居大姐这句话的激发，小李向来反应不及时的脑袋终于也灵光了一回，憨笑着： “表婶，你可不能这么说，我的内人都死光了。” 中年女人一噎。 讨不到什么好处的中年女人最终忿忿然离开，看着她的背影，邻居大姐嫌弃地嘁了声：“这种人你还理她做什么。” 小李顿了顿，叹气：“姐，我也……唉，我之前年轻不懂，家人的遗物被她拿走了。” 他知道这位看起来脾气很差的邻居大姐其实是特意跑出来帮他的，不然每天的这个时候，她和她丈夫应该刚才就出发去商街那边排队买茶饮了。 “你这孩子脑子就是不转球。” 邻居大姐无语：“她拿走了你的东西你就不会拿回来？你拿不回来就不会找人拿？” 她努了努嘴：“用脑子想想我平时怎么干的。” 小李顺着邻居大姐的目光看向了任务大厅，看到了进进出出的佣兵们，顿时恍然。 对于现在的煦京城来说，“威胁人交出东西”是违反法规的，但“主动、自愿的交还”又管不着。 明明、明明他只是害怕自己吃亏而找了帮手呀？ 看着小李恍然大悟的表情，邻居大姐终于松了口气——这倒霉孩子比她想象中的还轴，她之前都大摇大摆提示这么明显了，他居然完全没有联想到自己身上。 好在这会儿几乎明点了、应该懂了？ 小李想通后、办事的效率很快，几乎是当晚就找表婶把自己之前丢失的东西一样儿不少的拿了回来。 第二天，小李再到农场上工的时候，就听到一起工作的同事们互相提醒： “昨晚有人花钱找我问保密协定签的什么嘞！” “咱们可千万别往外说！我听说精神力契约的反制可难受嘞。” “放心，就算没有精神力契约我也不会往外说的，农场里的可都太珍贵了。” “……我甚至觉得，比起农场的珍贵和给咱们的报酬，一个精神力契约都少了。” “不过也是怪了，我家也有人找去问的……往常也没这么多打听的啊、怎么这回儿——” 宁芙再次在家门口看到了晕过去的三个人。 ——这都是被她院子的阵法弹出来的“入侵者”。 自打三个任务都进行到了第四阶段，原本只刻印在升级版溪履车上的阵法也出现在了她的院子中。 宁芙仔细察看过，系统送出的防御法阵并非单一的某一类，而几乎囊括了所有防御阵法的类别，并将其巧妙的揉杂在了一起。 大阵套小阵，互相依托、相辅相成。 这个阵法可以说是宁芙目前所知最复杂、最完美的防御阵法。 只是这种阵法明明是第一次见，宁芙却莫名觉得熟悉。 她最近正在学习怎么绘制这种阵法，想要将其复刻到农场那边。 毕竟现在农场里的植物也算在了她的种田任务里，为了能尽快完成第四阶段种田任务这个几乎“不可能”的数字，她得保护农场才行。 “嘶嘶。” 「这是这周第几个了？不自量力，哼。」 完全没有t到小青真正意思的英子老老实实的：“汪……” 「第十一个……哦、不对，应该是……」 已经长高到宁芙腰部的英子拘谨地动了动自己前面的两只爪瓣儿——发现不够。 它不得不原地蹲坐，又凑出一只爪子来数数，郑重其事地得出结论：“汪汪！” 「是第十二个、十三个和十四个。」 只是随口一问的小青早就不在原地待着了，它正帮着宁芙吭哧吭哧地把三个人挪到旁边几厘米的地方。 ——只要不挡着他们进门就行。 至于这三个入侵者会不会被雪埋住…… 小青路过的时候“呸”了一口——它才不会同情这些想要她们命的家伙嘞！ 在宁芙已经进去不知道多久之后，被阵法影响的三个佣兵才悠悠转醒，一睁眼就看到了灰不拉几的天空，自己这边的三个人像是叠罗汉一样被胡乱堆在一起，身上落满了雪花。 三个佣兵面面相觑。 ——他们怎么又出来了？ “真是邪门了。” 其中一人费劲巴拉地把自己的胳膊从绵柔的雪中拽出来：“老大，这任务咱们还接吗？” “接、怎么不接。” 一看就很有老大面相的平头儿咬了咬牙：“那任务只说让咱们找到茶铺经营的真实情况——没有比老板更清楚茶铺情况的了。” 那人平举着手，在脖子上划了一“刀”：“老大的意思是这个？” “这个屁这个。” 平头男人没好气地白了眼：“真是让你往东你朝西……要是死了还能问出来情况吗？！” 一直没说话的男人终于开口，肯定了平头男人的想法： “老大说得没错，咱们就找个机会、活捉了她——这样下来，无论茶铺是怎么个情况，咱们肯定都手到擒来。” 两人摩拳擦掌，一开始问“任务还接不接”的男人迟疑了一下——他发誓就一下：“可是……咱们能捉着那个女老板吗？” 满腔热血上头的两人被一盆“冷水”浇下。 三人面面相觑。 ——是了，这个女老板身上也有古怪。 明明看着她戴了个大帽子出门，也明明看到她拐去了巷子里抄近道，但偏偏狭小的巷子里空无一人。 作为专业的佣兵，他们似乎不该有这样“不靠谱”的结论，可事实上的确如此，他们经常会跟丢这个女老板，根本不知道她眨眼间跑去了哪里。 不信邪的三人在第二天又尝试了一遍。 结果自然是不出意外，他们再次站在街上跳脚，当着宁芙的面指天长叹： “这么好的反侦察能力来当佣兵多好啊！当什么老板！” 压根没走、只是在原地静止的宁芙：“……” 她觉得这些人好像都不怎么正常。 第87章 保护 在跟踪她的三个人离开后，握着帽檐微微抬眼，看到了远处同样因为她的“消失”而惊慌的保护者们。 宁芙迈出了一步。 于是在轮班负责跟踪保护的士兵眼里，就是突然消失的人又突然出现了。 负责保护的士兵看了看跟在宁芙身边的小白蛇、又看了看强壮的大狗，自觉懂了些什么。 虽然不知道具体是哪只星兽的技能，但是好啊、这个技能。 ——有想要从宁芙身上知道什么的、自然也有保护宁芙的。 在第一个想要抓宁芙、或是闯进宁芙家里的人出现后，最高联盟长就已经开始挑选保镖。 ……单论植物的重要性，宁芙绝对值得被特殊军队保护。甚至在最高联盟长心里，能够种出“植物”的宁芙，优先级已经在自己之上了。 毕竟农场内的植物是宁芙个人与煦京城的合作，种植出来的植物一部分返还给宁芙，还有一部分则属于煦京城。 一想到即将到手的植物，最高联盟长就恨不能把名单上的好苗子全送出去——宁芙实在是太重要了，容不得一点儿差错。 特殊军队隶属于官方，里面的队员无论哪一个单独放出去都无疑能是“兵王”。 于是最高联盟长连夜选名单，终于在第三天天亮时挑选好了优秀苗子，一股脑全都送给了宁芙当“隐形保镖”。 ——他身边还没有这么多特殊队员呢。 而这分散开来保护宁芙的官方特殊队员们为了更好地完成任务，基本都没有见过彼此，自然也就不知道保护的队伍中混进了不少“民间高手”。 “她的消失可不是星兽的技能。” 蜜棕色皮肤的女人忙着拍打自己手臂上的雪花，拍完自己拍星兽： “她星兽的精神力可是一点儿波动都没有——哦、当然，她的精神力也完全没有波动，我怀疑这个消失的方式是借助了什么外部的力量。” 这女人代号为“莲湖”，来历神秘，力量却很强大。 如果在组织里按照战力进行排行，莲湖绝对能排到前三。 曲支着腿坐在一旁的光头大汉并不在意自己身上的雪泥：“这句话我当你没说过。” “只要你不傻的话、当然。” 莲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壮汉，又垂下眼睛继续做自己的事情：“……听说幽灵退下来了？” 从表面上看，女人只是低着头在做事，好似周遭什么都没有注意，但事实上，她正密切关注着光头壮汉的一举一动，甚至连远处宁芙的动作也被她“看”得一清二楚。 这是独属于她的精神力异变，只是对比来看对未知事物的警惕和限制、莲湖其实更感谢自己精神力的变异。 如果没有那一次的精神力异变，她估计也就只能在一个普通的城市或者基地里苟延残喘、活一天算一天了。 她坚信，只有掌握在自己手里的、才是命运。 ——以及，这也是对光头壮汉的考验。 莲湖所在的组织并不是这么好进的，所有新进入组织的成员都要接受为期一个月的考察期，在这一个月中，任何一个前辈成员都能够随时随地进行“考验”。 而但凡有一个前辈成员在一个月之后的“结业”中给出了“不及格”，新成员都将会被即刻剥夺资格。 刚才是莲湖给予光头壮汉的“第一个考验”，现在则是第二个。 光头壮汉自然也清楚这些，也不用莲湖特意解释，光头壮汉就明白她指的是上一任“幽灵”。 组织内成员的代号不是胡乱起的，多多少少都蕴含着自己的能力、或是自己在组织中的定位。例如“幽灵”，继承这个代号的人均来去成谜，他们有可能出现在任何地方，在伪装的时候，没有人能认出他们的真实身份。 他组织了下语言、很快回答：“是，我听说她在一个小基地被伤了根本，就算是好好调、也难以恢复到曾经的身体状况。” 莲湖一边招手让光头跟上，一边自己在那里琢磨、发现了“华点”：“等等、幽灵……还有能伤到她的东西？” 她对幽灵上一次的任务有所耳闻。 据说幽灵的上个任务是为了某一棵可能是植物的滤去潜入基地内部的，直白点儿就是个卧底、难度系数非常大。 而事实证明的确如此。 时隔很长一段时间，再度回到组织中的幽灵已经干瘦的吓人，像是一个骨架上附了一层皮，乍一看很是吓人。 回来后又接了一个任务，或许是感觉到力不从心，前任幽灵在任务刚一结束就开始准备交接仪式了。 “看看时间，菜鸟新人应该也已经到了。” 莲湖挥了挥手：“走，咱们也继续做任务。” 戴着兜帽的少女利用前任幽灵交接给她的小玩意儿，成功在夜晚穿越荒野，来到了组织的真正所在地。 开门按钮被隐没在雪下，而又不知道是石头制作的，在按钮之下、石壁之上，雕刻着一团繁复的、精美的花纹。 “这里就是……” 少女定定地看了好一阵儿——这是她在很长一段时间内牢记于心的图案。 而现在，她终于真切地再次站在了它面前。 “铁浮图。” 她轻声吟唱了什么，据交接给她代号的前辈说，这段“开门密钥”是末世前华夏某地的方言，需要用奇特的韵律“唱”出来。 因为第一次尝试吟唱的关系，她念的有些磕绊——这当然也是那天被新“交接”过来的。 原地耸立的石柱开始缓慢旋转，声音则像是老破的钟表，一听就知道有些年头了。 “代号。” 耸立旋转的石柱将少女带进了一个全新的空间。在空间的最前方，端坐着一个白色长发的老者。 “……幽灵。” “……” 一直闭目养神的老者抬起眼皮，略有浑浊却不失锐利的眼睛仔细端详少女。 半晌，白发老者重新闭上了眼睛： “嗯，进去。” 于是少女知道，自己这第一关算是过了。 一个“新世界”在少女面前展开。 她从不知道，这从外表看一点儿也不起眼的小山堆，内里居然有这么多东西、这么多通路。 她即使是直接接任了代号，但也是新成员，也就与光头壮汉一样，同样需要考核。 “好了，这就是你的任务，这边的名字则是你的搭档。” 于是少女成功接到了自己作为“铁浮图”的第一个任务。 “我说你怎么想、怎么就能想到和官方合作呢？！” “这可真是个好主意！” 又是一天，从农场回来的小青兴奋的拍了拍胳膊——它看见种田任务飞速完成、飞速变化的数字就想笑。 万人迷经营系统很萎靡却又很高兴，整个统就是从字面意义上的纠结分裂—— 从它每天“轰炸”的字幕就能看出来。 对此，小青只是觉得： 该！谁让它设置需要这么多的植物了？ 此时此刻，它甚至产生了： “啊……要是其余两个任务也能这么躺平就好了”的想法。 不行不行。 小白蛇顿时打了个激灵： 这种腐朽的思想可要不得，能够自己努力的还是自己来。 跳豆不觉得这个思想腐朽。 它觉得这世界上没有比这更好的主意了。 自打它签订契约、必须跟着宁芙进入蜃境后，它每次都是双目无神的被传送出来。 不说其他的碎片，就说以前宁芙她们最想避开的选择副本，现在都是满心满眼的期待—— 这种靠运气的游戏，有欧皇和没有欧皇就是不一样。 自从有了跳豆，游戏体验简直大大的好。 跳豆：“……” 不然你们扔上几百次骰子试试？ 第88章 遗落的宝藏 本来嘛，探索碎片压根就没有这么多次骰子可以扔，格子的总数再那摆着，也就不到两百个格子，每次也不像是万界食谱那样只投“1”，哪里能投掷几百次的骰子呢？ 但偏偏，不知道跳豆这只鼠怎么回事。 在到达终点之前，它是一个好格子也不落啊。 就算之前已经走过了这个格子，它投出来的骰子也能让负责走格子的宁芙倒回来—— 也不会停在有惩罚的格子上，不偏不倚就站在了那其中唯一一个有奖励的格子上。 “这实在太离谱了……” 万界食谱觉得自己已经是经历了很多、不会毛毛躁躁的稳重大人了，但现在，它觉得自己的三观受到了冲击。 这河狸吗？ 尤其是跳豆的运气还自动识别那些“敌兽”也属于好格子——是了，打败敌兽之后、这个格子一定会掉落什么的。 于是在跳豆第一次跟着进入探索碎片之后，宁芙就收获了从开始进入探索碎片以来最“丰收”的一次。 从那之后，宁芙和小青开始从未有过的期盼能匹配到探索碎片。 跳豆三连摆手+摇头，出来就怒喝了两大杯鹿梨浆： 那几百下骰子都差点像给它四条腿灌泥巴水子了，还天天来——？ 鼠鼠的命也是命啊——！ —— 第一次进行任务的“幽灵”也觉得，自己的命也是命啊。 她看了眼自己脚下已经头身分离的异种，平息了自己快要从胸膛里跳出来的心脏。 这是她第一次杀异种。 所幸幸运之神还是眷顾她的，这次终于是有惊无险地度过了。 虽说杀的时候心紧张地像是要跳出来，但等到杀完之后，幽灵看着被自己踩在脚下的虫子尸体，差点就要飘飘然地膨胀了。 “感觉不错？” 旁边一起出任务的大哥哈哈笑了声，给刚刚反过劲儿来的小姑娘一个大拇指。 “我第一次杀完异种之后、激动地围着咱们组织外面的山坡跑了五十圈！” 他真诚地把这种排解情绪的方法分享给后辈，说非常有用。 刚围着异种跑了五圈就已经满嘴血腥味儿的幽灵表示十动然拒。 什么五十圈？五十什么圈？ 这块儿空地怎么突然刮起了风？？ ——而这次的任务似乎是一个“开端”。 有了第一次、就有了第二次、第三次……到最后，幽灵已经能够熟练地快速寻找到任何一类异种的弱点、然后在两刀之内把它弄死。 和她一开始要把异种磨死的战斗力相比，她堪称是进步飞快。 在有惊无险地度过了“一个月的观察期”后，幽灵终于被通知自己已经通过了考验，正式成为了铁浮图的一员。 “欢迎你的归来，幽灵。” 不是“到来”，也不是“加入”，而是“归来”。 熟悉的老者伸手隔空拂过她的头顶，在这拂过的瞬间，幽灵突然察觉到自己的精神力缓缓流荡起来，刚因做完任务而几乎挥霍一空的精神力以从未有过的速度地恢复。 她藏在兜帽下的眼睛震惊地瞪圆，微微抬头看向面前的老者。 ——这是什么？ 还有加快精神力恢复速度的技能？ 老者没有回视她，已然悄声离开、站在了另一个人面前，抬起手准备做和刚才一模一样的动作。 今天和她一起结束考察期的还有一个人高马大的壮汉，壮汉代号“秃鹰”，身影非常有压迫感。 “欢迎你的归来，秃鹰。” 然后在幽灵的视角看，老者的动作明显卡住了。 ？ 好奇心似乎是人类的通病，她悄咪咪地转头观察情况。甚至因为兜帽过大、帽子没能跟着一起转过去，只能露出一只眼睛偷看。 ——她不知道自己这模样简直是偷感十足、鬼鬼祟祟。 老者的嘴角抽搐了几下，没好气儿地重重拍了拍秃鹰的肩膀，秃鹰不明所以地挠头。 他估计还真的挺疑惑。 旁边抱胸站立的莲湖又是摇头又是叹气——这傻大个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看不懂眼色： “你倒是蹲下来点儿啊？蹲下来！你那个头、谁能碰着你头顶。” 秃鹰恍然大悟。 哦！怪不得老头儿给停住了！原来是够不着哇！！！ 壮汉的表情变换给他整个人增添了许多憨憨的气质。 一旁的莲湖飞快地翘了翘嘴角、又压了下去。 有些好笑、但她能忍住。 她是很有道德的一个人，一般都能忍住。 然后： “噗——！” 但是真的很好笑啊！ 别说被正面暴击的老者和莲湖了，幽灵站在原地都可疑地抖动了几下，又默默把脸转回了正前方，用这十几年所有不开心的事情维持住了自己表情的严肃。 莲湖低下头轻咳一声、又看了小姑娘一眼，没有拆穿。 ——秃鹰的“仪式”很快结束，老者挥了挥手、像是在赶人。 “都走、快走！” 两个新成员被像小鸡崽儿一样的赶到了门外。 在两个人都一脸懵的时候，莲湖不急不缓地同老者道别，款款走出：“好了、你俩跟我走。” 说完，她戴上了自己的黑色兜帽，走在前面带路。 两个新鲜出炉的新成员一脸懵地跟着莲湖离开，给他们做赐福仪式的老者确定门关好后，当即就毫无形象地往伸了个懒腰，听到自己的骨头咔咔作响。 “哎呦，老了啊。” 老者扶着自己的腰坐回椅子上。 他的星兽、一只小巧的灰白色叽叽蝠拍了拍老者的手。 正常来讲，叽叽蝠都是黑色的绒毛，但随着年龄的增长，它们的纯黑色会逐渐退化成灰白色。 ——同老者一样，这只叽叽蝠的年龄已经很大了。 就算在叽叽蝠同类中，也是其他叽叽蝠能称其为“爷爷”的存在。 幽灵和秃鹰跟着莲湖走了出去、又七拐八拐地走了进来。 他们走进了一个非常暗的地方。 莲湖特意在关上门、视野间完全只剩黑暗的时候停留了一会儿，给幽灵、秃鹰两个人适应黑暗的时间。 “现在，睁开眼睛、把右手放在右边的墙壁上，顺着墙壁跟我走。” 莲湖迈开了步子。 幽灵秃鹰连忙跟上。 不知道走了多久，幽灵看了眼这仍旧灰扑扑的、一眼望不到头的长长暗室，头一次怀疑起自己的认知——这真的是地下能挖出来的洞吗？ 他们已经走了很长一段时间了，就这，还没有走到头。 昏暗的室内走廊没有一丝一毫的光亮，似乎还有什么隔绝精神力的装置，在这里面走，只能将一只手搭在墙壁上，来确保自己走的是一道直线、没有偏离。 虽然偏离也不会偏到哪去、但作为新成员加入铁浮图的幽灵并不想一头撞在墙上。 “觉得很长？” 黑暗中，稍微适应了些的眼睛隐约能看到前面人的轮廓，如果那人不是套了一件黑斗篷的话，估计能看的更清楚。 秃鹰没有回应，像是影子一样沉默。 幽灵只好开口：“……还好。” 前方传来莲湖的声音，空荡地几乎要产生回音：“……不要急，再走一段就到了。” 莲湖说是一段、就真的是一段。 在这之后没有多久，幽灵就感觉到最前方的莲湖停下了脚步，她和身后的秃鹰也随之停下。 “现在，闭上你们的眼睛，跟着我继续往前走。” 虽然不知道莲湖为什么这么说，但幽灵和秃鹰还是照做了。 然后像之前那样迈出了一步—— 亮光大盛。 透过薄薄的眼皮，曾长时间在黑暗中行走的幽灵和秃鹰仍旧感觉到了不适，他们跟着莲湖的指令停下，直到感觉不那么刺眼了才缓缓睁开。 两个人的瞳孔骤然紧缩。 在他们面前，是一朵堪称巨大的蘑菇，这不知什么种族的蘑菇拥有着一层又一层的伞盖，每一层伞盖下，垒放着的却不是什么武器或是财宝，而是—— 幽灵曾在学校中看到过这样的东西。 这东西被严密保护在防护罩内，她们只能远远隔着看一眼。 “书……” 第89章 铁浮图的坚持 幽灵从没有见过这么多的书。 她忍不住踏出一步去，却发现自己被一面透明的墙壁挡住，在她的手掌触碰到墙壁时，这面墙还出现了一阵又一阵水浪模样的波纹。 抬头看去，蘑菇层层叠叠的伞盖上规规矩矩地堆放着满当当的书籍，看得幽灵简直头晕目眩、眼前一花。 这都是——这都是书啊！！ 旁边的秃鹰不是一直在官方城市长大的，也没有去过设立的学校，注意力全部放在了好似在沉睡的巨大蘑菇上。 “这是第一代‘雄狮’的星兽猛草菇，而这面墙，则是由他的精神力化成的。” 幽灵和秃鹰同时瞪圆了眼睛，看向莲湖。 ——直到现在，在他们的普遍认知中，人类的精神力会伴随着他们的死亡而消散，所契约的星兽也会受到一定程度的影响，若星兽本身的力量不够强大，最大的可能是会随着一同死亡。 这看起来很不公平，可事实上，没有和人类签订契约的星兽虽然理论上活的时间能更长，但它们一生中最为弱小的成长期也会无比的漫长，往往还没能活到完全长大就会死在异种的嘴下。 “精神力……可以被储存下来吗？” “在人死后当然不可以。” 莲湖仰起头，看着静止不动的巨大蘑菇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突然没头没脑地换了个话题：“……每一个新加入铁浮图的成员都要被带到这里来一次，也算是一个另类的欢迎仪式了。” “……？” 幽灵和秃鹰都不傻，不由得发散了下自己的思维，就被自己联想到的震的大脑一片空白。 人……活着就可以？ 人活着的时候要怎么把自己的精神力剥离出来？？ 而那只像活着、又像是已经死去的巨大蘑菇——它究竟是怎么回事？？？ 在这里不过停顿了一小会儿，巨型蘑菇周围的地面上逐渐亮起了星星点点的碎光，莲湖才缓慢地回神：“……‘雄狮’不止是铁浮图的英雄，更是整个华夏联盟的英雄。” “他……他们本就应受万世的传颂。” 幽灵之前没和莲湖有过接触，但她就是觉得，此时此刻的莲湖似乎很伤心。 她努力回想自己在加入前翻看过的名单——里面虽然有“雄狮”这个名字，却是被用一条横线划掉的。 这代表他——或是他们已经死去。 在别处、被划去代表死亡的或许并不少见，但在以代号为称呼、并且持续传下去的铁浮图来说，就很不同寻常了。 “‘雄狮’是组织里唯一会断代的代号，最新一代的雄狮也已经在五年前死去。” 莲湖定了定神，不再多说，而是直接转身：“看到面前这只猛草菇了吗？这即将是你们加入铁浮图的第一个任务。” “……” 幽灵想看一眼秃鹰的表情，扭头才发现——以她的个头、只能看到秃鹰的腰。 幽灵：“……” 长得高了不起啊！！ ……好，长得高真的了不起。 幽灵顿时想起了什么不太愉快的回忆，勉强缓了缓神、在莲湖明显等待他们问问题的停顿中硬着头皮开口： “这个任务……我具体需要做什么？” 农场逐渐上了正轨、甚至收获了一批生长周期短的植物，乐得知道内情的领导班子整天一进办公室就傻笑，煦京研究所内的研究员们也差点变身古早时期的猿猴哦哦哦。 而在农场一度稳定之后，华夏联盟的最高联盟长又突然接到了一封特殊的来信—— 来自于“消失”多年的铁浮图。 就是这封信，让最高联盟长不顾天色已晚，硬生生绕着自己的办公楼跑了十圈才勉强平复了心情，无论是谁来拦都拦不住。 当然，后来知道了那封信内容的、有一个算一个，也都去楼下嗷嗷跑圈了。 宁芙并不关注这一系列的变动，只是每天兢兢业业的完成任务，就连去农场，也主要是为了自己的种田任务。 而这一天，她在一如既往地摆摊时遇到了意外的来客。 她看了看眼熟的齐耳短发——他额头上的天线仍旧突出，脸上却没有了花纹。 “宁老板！宁老板！咱们可终于见面了！” 大老远的、艾利沙就兴奋又热情地向宁芙挥手，脑门上的天线甚至都开始反光了。 ——是三个斑鸠联盟的探险家，叫贝赫里的三个兄弟。 这三兄弟不愧自己探险家的本职工作，其实除了一开始落地华夏联盟和离开时和宁芙聊了一会儿，其余时间的交集最多也就是排队买饮品时的几句话。 宁芙对他们最深刻的印象、大概就是艾利沙和莫琉斯的爱恨情仇……？ 总之，宁芙觉得他们好像还没有熟悉到大老远就这么亲亲热热打招呼的程度？ 但很快，她就明白贝赫里三兄弟为什么对待她这么热情了。 这完全就是对衣食父母（误）的爱屋及乌啊！ 艾利沙一马当先，也不管跟在后面慢慢走的大哥和莫琉斯，一个箭步就扑在了宁芙的摊子前——正巧，上一个客人前脚刚走。 “太幸运了！第一天回来就不用排队！！” 艾利沙一个饿虎扑食：“宁老板！你这儿还有哪几种饮品、全给我来一份！” 喊完，他把自己早就准备好的杯子们双手奉上。 他看着宁芙有条不紊地给杯子里倒饮品，口水差点哗啦啦流一地。 ——幸好他嘴闭得快。 刚接好一杯，他就迫不及待地把这杯饮品抱在怀里猛灌一大口，泪眼汪汪：“这就是我想了三个月的味道啊！！” 他随即冲着还在后面走路的两个兄弟挥手又挥手：“走快点儿啊你们！还想不想喝了！！” 贝赫里和莫琉斯对视一眼，果断加快脚步超过了一旁准备去排队的两个人。 宁芙要准备收摊了，万界食谱只看了一眼就熟练地去和后来的两人交涉，听着两人哀叹着离开，其中一个更是气得捶了自己的腿两拳。 ——怎么就这么倒霉！自己这不争气的脚怎么偏偏就在这之前崴了？！ 他都不敢想、要是抢到了最后两个名额的饮品，他会是多么开朗的一个大男孩儿啊！ 而现在…… 两个煦京本地人叹气离开的时候，一周双休茶铺那边已经轮到了莫琉斯点单。 艾利沙一看自家兄弟们最终还是跑过了路人，放下心来再也不看一眼。 果然母亲说得对，跑得快不快并不是主要的、最主要的是要比最后一个人、或是两个人快。 莫琉斯强自按捺住激动点单的时候，贝赫里反而后退几步又上前几步、紧接着又后退、前进…… 要不是两人知道自己大哥很靠谱，早就出开口阻止了。 不过这次的确是贝赫里来回走动的动静太大，惹得宁芙抬头看了好几眼——他在干什么？ 终于，在贝赫里突然抽风一样地来回来回好几次后，他才像是终于确定了什么，说话的声音都变得艰涩起来了： “宁老板，你这车子周围的、都是真正的植物？？” 听了这句话，一直沉迷“干饭”的艾利沙和莫琉斯同时顿住了。 在他们上次离开前，这位宁老板的车摊上还都是仿造植物，一开始还因为太过逼真而闹过乌龙……而现在，他们听见了什么？ 真正的植物？？ 华夏联盟有真正的植物？？？ 早就和最高联盟长通过气儿的宁芙对此保持了沉默，反倒转移了话题：“听说……星际联盟要举办星兽联盟赛？” 但她的沉默在贝赫里三人眼里就是肯定、就是默认。 三兄弟瞳孔地震。 第90章 没有被神明庇佑 贝赫里三兄弟僵硬的走回了暂住的地方。 他们至今都还没回神，一人抱着一杯来自一周双休茶铺的饮子、像一个僵硬的石塑。 “我说……” 半晌，艾利沙在怔然中一把扭住身旁的被子，平整的被单差点给他扭成麻花： “咱们刚才也太丢人了——好！” 勉强回神的贝赫里和ffaf琉斯转头，看着艾利！沙在床上打滚，脑海里不自觉的想起之前他们仨干的事—— 抱着人家店铺的小推车死活不撒手。 一有人来劝说他们离开、就唱念做打呜呜咽咽，活像是深爱着的双方被恶毒婆婆强行拉开拆散，满眼都是悲伤与哀痛。 哦、当然，溪履车是个死物，主人又不是他们，是绝对不会和他们双向奔赴的。 他们多么希望能够双向奔赴啊！ 那可是满车的植物！植——植物！！ “你们说……” “星际文化交流中心的使者来这儿、肯定就是因为华夏联盟要提升文明等级？” 艾利沙翻滚之后仰躺在床上，两眼都是羡慕：“怪不得咱们在航线上遇到了星际文化交流中心的分子船呢。” 文明的等级评定并非固定不变的，虽然对高等级文明数量没有限制，但是只要是二级文明及以上的等级，每隔五十年便会迎来星际文化交流中心的“测评员”进行重新评定。 三级或三级以下的文明则不会被强制评定，但若有需要，可以向星际文化交流中心提交申请。 文明的等级将分配的资源分割，低等级文明得到的东西少得可怜——因为它们是不值得被传承下去的文明。 而这次贝赫里三兄弟离开斑鸠联盟的时候，星际文化交流中心的测评员也刚刚从斑鸠联盟离开——不知什么原因，他们联盟从一级文明下降到了二级文明。 连他们父亲都开始叹气了。 分给偌大联盟的资源减少，会直接影响到下面的每一颗星球。 一级文明联盟可不像低等级边缘文明一样只有一颗星球，他们不仅有自己的“主星”，大多都还有放弃自己文明归附的附属星球。 这么零零总总分下去，需要的资源其实非常多。 这也是部分联盟、比如丰裕联盟严格限制附属星球数量的原因之一。 “天呐，要是咱们斑鸠联盟研究出了植物、我都不敢想我得是多么开朗的一个小女……男孩儿！” 艾利沙信誓旦旦：“要是植物——咱们绝对能提升到特级文明！” ——风尘仆仆的星际文化交流中心“使者”也觉得，这华夏文明绝对能一跃成为特级文明。 来之前谁也没告诉她、这个华夏联盟这么顶啊？！ 之前那个来测探的使者简直测探了个屁！ 在她看来，这个华夏联盟居然有这么长时间的历史、这么丰富的文化，特级文明绝对没跑了。 当然，她并不只是单纯地在为歌手高兴： 若是这趟之后、华夏联盟能一跃成为特级文明…… 那岂不是、岂不是她就能拿好大一笔钱了？！ 星际文化交流中心属于中立阵营，独立于其他所有的星际联盟存在。 其实之前这个组织的定位非常模糊、远没有现在坚定，同时，也不是没有星际联盟想要拉拢这个组织的人，结果有一个算一个，都莫名其妙的失败了。 而失败的理由也千奇百怪—— 比如分子船停泊了，分子船穿错黑洞了，星球移动到新轨迹上、结果在陨石群里迷路了等等。 久而久之的，大家也就不费这老鼻子劲，干脆直接指定星际文化交流中心为中立阵营——他们认为，既然一个单独的联盟得不到这个组织的助力，那就大家都别要。 这才公平。 而作为星际文化交流中心的探测员，他们最重要的工作就是去各个星际联盟测探。 别看这个工作看似是天南海北的、也不用闷在办公室里天天发疯，但其实能去二级及以上文明的探测员都是资历老的员工。 ——去各个文明测探的探测员，在结束之后可以根据此文明的新文明等级，获得同比例换算过来的“加班费”。 ……算是一个特殊的福利。 因此大家都抢着去二级及以上的文明等级，只有五级边缘文明没人来——钱又少、还得折腾一趟，尤其是测探完、等级一般也不会有太大的更改，所以算是吃力、辛苦还报酬不高的工作。 也或许正是因为这些，自打华夏联盟申请之后，就已经在其他人手里互相推拒了好几天，眼看着马上就要到咨询的最后期限了，必须得回复了，最终才囫囵地交给了哈苏娜—— 她是一个刚入职星际文化交流中心的新人。 哈苏娜无法拒绝。于是她只能做好了准备，踏上了前往未知文明的分子船。 对于哈苏娜来说，华夏联盟作为五级边缘文明，星球上的资源一定非常匮乏、发展也缓慢、生活也困苦，于是她在到达之前，已经做好吃苦吃草两周，回去幸福生活的打算了。 但谁能想到——居然让她给占了个便宜？ 之前刚看完一农场的绿色植物、手都快记录抽搐的哈苏娜再次看到了极为壮观的蘑菇藏书室，有那么一瞬间甚至怀疑自己的心脏不跳了。 这是什么？这又是什么？？ 铁浮图守护了这么久的藏书室并非只可远观，在特殊星兽技能的加持下，最高联盟长带着探测员“滑”进了蘑菇藏书室。 周身都被裹在水膜中的哈苏娜仰起头——当距离变近，这只一点儿动静都没有的蘑菇显得更巨大了。 就连放置在它伞盖层中的书籍，都莫名有了巍峨的感觉。 哈苏娜深吸一口气：“——干活！” 探测员的工作既多又繁复：确认文化真实性、确认遗留证明的数量和内容，确认文明等级…… ——哈苏娜的动作其实很麻利，但就算她动作再快，也搁不住华夏联盟的典籍实在太多了，于是她选择废寝忘食、昼夜颠倒的处理工作，饶是如此，在全部都处理完之后也已经到了一周后。 “好了，其他的证明材料我已经都准备好了。”终于能从蘑菇藏书室里出来了，哈苏娜头重脚轻地带着自己的家伙什去找最高联盟长： “现在你们得告诉我神明的信仰划分——这是最后一部分证明文件了，很重要，最好详细到这位神明具体司掌哪一方面。” 但从最高联盟长那里听到的回答，使哈苏娜在短短的一周内震惊了第无数次： “你们没有信仰神明？！” “你们华夏联盟没有神明庇护？！” 哈苏娜看最高联盟长的眼神都不一样了——这里居然是没有神的地方、失去信仰的地方…… 天呐，这太可怕了。 哈苏娜顿时又觉得华夏联盟评不上特级文明了。 这不是她瞎改，而是有理有据的推断。 面对最高联盟长的虚心请教，哈苏娜倒也没有藏私，只是叹了口气后回答： “不是我不想给你们争取——事实上，你们得了特级文明对我也有好处，可是你们联盟没有信仰，就绝对不可能是特级文明。” 最高联盟长一旁站着的沈之确闻言有些疑惑：“信仰很重要吗？” “当然、当然。” 哈苏娜斩钉截铁，极其随意地说出了整个华夏联盟都不曾知道的“辛密”：“人类的精神力不正是被神明的力量引导出来的吗？” “不然……你猜为什么人类的精神力内核叫做‘内置神核’？” 第91章 星际联盟大赛与奇怪的梦 宁芙在自己家门口沉默了。 ……其实说来、她之前已经从贝赫里三兄弟那里听说过要联合举办星际联盟大赛的口风了—— 但这并不代表她看到万人迷经营系统的新任务时不惊讶了。 她面前弹幕一样滚动的字体，是她最新的经营任务，而一个“经营任务”，居然与星际联盟大赛有关系： 【参加星际联盟赛（0\/3）。】 【请注意，此任务即本阶段所有任务，本阶段任务不会继续更新。】 虽然乍一下没搞明白，然而宁芙直觉这个0\/3的字里行间就流露着不好搞的态度。 ——让她有种不祥的预感。 “这个任务的意思是让我参加三场星际联盟大赛？” 【当然不可能这么简单。】 万人迷经营系统也就是不能控制万界食谱，不然高低得做出个鬼迷日眼的大白眼。 【要仅仅三场比赛就能算完成任务、这一整个阶段会不更新？】 也就是说，她要参加不止三场比赛。 “那你总得说清楚0\/3是什么意思？” 【是三个联盟。】 【只要你完成了在三个不同的星际联盟、当然不算华夏联盟的比赛，就算你任务完成。】 【——哦，还有一件事。】 宁芙欲言又止，看着自己面前的字体一行行滚动，最近万人迷经营系统也不知道受了什么的影响，话是越来越多了。 唠叨程度堪比万界食谱。 而更令妖不齿的是，它还学会了一句话分三段、永远不一次性说完。 ——这可真是莫名令人熟悉的恶习。 原来敖岸山那只神神秘秘的大白鹿就是这样，明明能够一句话说完的、但他就是要分成十句话。 他当然是不急的、但听的人都快要急死了。 宁芙在心里回忆完与白鹿有关的记忆，才看到了万人迷经营系统姗姗来迟的下一句。 【今天完成蜃境探险后，你的探险任务也会随之更新到下一阶段，记得及时查收。】 “……没了？” 【没了。】 ——亏她还以为万人迷经营系统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要说。 结果就是这？ “好，你没了——我有问题。” 宁芙竖起一根手指：“这种星际联盟之间的大赛能是我想参加就参加的？？” 【这个你不用担心，一切都将有最好的安排。】 万人迷经营系统信誓旦旦地说宁芙不用担心： 【大概……后天，你就能知道具体怎么回事了。】 “哦？” 这之后，无论宁芙怎么套也套不话来了，她干脆利落地放弃，揉了揉脸。 院子里空落落的，铃宸和植物小妖们去送快递还没回来——她想起铃宸今天临离开时的话，决定提前进入蜃景。 等铃宸回来就有另一件事要忙了，说不定没空搞这些。 蜃景的探险一如往常，没什么太大的变化。宁芙几人又一次遭遇了巨大的“猛草菇”，与曾经的手忙脚乱不同，现在的他们打架已经非常熟练——或许是他们变强了。 “嘶嘶。” 「一定是本女侠变强了，我的感觉不会骗兽！」 小青信心爆棚。 而且现在的它们，配置非常完美——英子是盾，它自己是辅助，跳豆（偶尔加上宁芙）则负责输出。 跳豆一屁股瘫坐在地上、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它巴不得小青变得越来越强、最好攻击力比它还高，这样它就能摸鱼了。 但—— 跳豆想起自己的攻击力等级、又想起小青的攻击力等级，揉着腮帮子叹气。 除非它不幸地在这几天嘎了，不然……攻击力水平差距这么大的小青永远也不可能超过它？ 小青在这十几天的相处中好好观察了跳豆的每一个习惯性动作，一看就明白了它在想什么—— 就算单看攻击力比不上，本女侠在其它方面也是佼佼者好么！ 小青才不憋着，有话就说，于是很轻易地又和跳豆开始拌嘴。 英子站在中间左右为难，是劝也不行、不劝也不行——总怎么看怎么劝都在扯头花……？ 最后它“呜汪”了一声原地趴下，连嘴都不想张了。 吵、吵，吵累了自然也就停下了。 一妖一书三兽从探险蜃境出来之后，就看到铃宸与植物小妖们几乎是同时到家。 “太好了，你们已经回来了。” 铃宸难得笑得灿烂，话音刚落就把自己往土里一插。 “哎——你有话好好说啊！” 万界食谱大惊失色地冲上去，就看到铃宸已经变回了自己的原型——一株铃兰花。 铃兰花枝叶繁茂，只有一朵花盛开着。 宁芙知道，她是要积蓄力量了。 ——如果力量不够，化作原型就是最好的、最稳定的积蓄方式。 对于植物妖来说，积蓄后的力量可以一举冲破许多的限制，比如宁芙最近感觉到自己的精神力几乎已经满溢，所以也变成原型——浮寒花，在土里待了一晚上。 第二天，她就感觉到自己的精神力直接冲破一开始的屏障，在这之后，她甚至可以使用一两招不那么耗费精神力的本命技能了。 源于这种冲破屏障变得更为广阔的现象与曾经的修炼很像，宁芙称其为“进阶”。 “……你的精神力也要进阶了？” “不是精神力要进阶。” 唯一一朵盛开着的铃兰花微微摇摆：“先让我卖个关子，明天你们就能知道了。” “……总之，今晚我要积蓄力量，护法的事情就拜托你们了。” 铃宸还是习惯性地说护法，但在场的，也就只有宁芙和万界食谱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汪汪？” 「护法是什么意思？」 “你可以理解为、保护她。” 英子是明白了，小青又不明白了，它表示自己不但不理解，还大为震撼： “嘶嘶嘶？” 「我们仨那天晚上啃了她一晚上都没能造成什么伤害……她这么厉害，真的需要护法吗？」 既然答应了护法、那就一定要护。 宁芙和万界食谱有一句没一句的睁眼到天明，直到铃宸都化为了两个铃宸，探险任务也依旧没有更新。 震惊完突然出现双胞胎姐妹的铃宸，宁芙去问万人迷经营系统到底怎么回事。 万人迷经营系统心里苦，但它写不出来—— 难道要它写“啊、因为你没睡觉，所以流程还没到探险任务更新的那一趴？” 谁能想到就这么巧、她偏偏就一晚上没闭眼啊？！ ……不过这种事也不能瞒着，万人迷经营系统斟酌着语言、把原因隐晦地告诉了宁芙。 宁芙挑了挑眉： “睡觉？这还不简单——万界，铃宸，我先去补个觉啊。” “你去去。” 万界食谱正沉迷于围着被分化出来的铃宸妹妹转圈，闻言只是敷衍地挥了挥胳膊。 而躺下后，宁芙很快进入了沉眠。 ——更准确的说，是她的意识被拉到了什么地方。 就如同那次他们看到蜃境中的小女孩高高摔下一样，这一次她仍旧是一个旁观者。 ——旁观异种入侵的人间惨剧。 但奇怪的是，与之前在蜃境中看到的那些不同，宁芙这次看到了许多穿着布衣衫裙的男男女女，看到他们在痛苦与绝望中被异种碾碎。 然后神明出现了。 神力之下，是英勇在前的大妖，是幽魂一样的鬼王，在难得的齐心协力后击退了异种的侵蚀。 然而异种群——赫潮的攻势极为猛烈，完全不肯罢休。 于是妖族与鬼族也暂时组成了联盟，一次又一次的打退铺天盖地的异种。 后来，人族也加入进来。 赫潮终于被暂时扼制，人、妖、鬼三族联盟获得了成功与休养生息的时间。 宁芙看着被鲜血染红的土地，看着身后赤红色的粘稠锈液缓慢退缩，产生了一种难以言说的荒诞感。 就好像——过去的人们端着一把光能枪战斗—— 宁芙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她怎么会做这么奇怪的一个梦？ 第92章 遗落的记忆 这不是一个普通的梦。 宁芙呆坐在床上，尝试着回忆梦中的种种情节，结果自然是和以往完全不同。 她甚至连梦中人衣服领口的花纹走向都记得一清二楚。 以及—— 顶着小白蛇屁颠屁颠跑进来的大狗摇着尾巴凑到宁芙面前，转悠了两圈都没能让宁芙发现自己。 “嗷呜？” 与只是把爪子搭在床前、歪头吐舌头的英子不同，小青顺着英子的耳朵游到被子上，盘成一坨： “嘶嘶嘶！” “嘶嘶嘶嘶——！” “嘶嘶！” 小青“嘶”的太快了，语句也完全没有什么特殊含义，单纯就是在喊宁芙。 “……怎么了？” 好几声之后，宁芙才从自己发呆的状态抽离——托她原来独自修炼的福气，她入定很容易，且不会受到外界的影响。 “嘶嘶！” 「还怎么了、我问芙芙你怎么了嘞！」 小青仰起脖子，红宝石一样的眼睛左看右看，紧盯着宁芙的表情变化： 「你在想什么呢？我和傻大个叫了你好几声。」 宁芙摇了摇头：“我在想昨晚上做的梦……很奇怪。” “嘶？” 「奇怪？」 小青和英子同时歪了歪头。 万界食谱咋咋呼呼地从窗户飞进来，一同带进来的、还有万人迷经营系统的字： 【探险任务更新完成。】 【探险任务1：寻找丢失的记忆（进度：0）。】 【探险任务2：寻找真相（进度：0）。】 宁芙：“……” 果然，就算是从过去穿越到了未来，她仍旧不喜欢谜语人。 “这丢失的记忆不会是我的？” 宁芙越说声音越小，因为她发现，“记忆丢失”真有可能是“确有其事”—— 在探险任务刷新后，宁芙再次快速“整理”自己现有的记忆，回忆的片段犹如走马观花，除去和青女阿姐共同生活的片段，就是修炼、去山下、修炼、去山下。 偶尔的偶尔，宁芙会想起西王母娘娘的模糊身影。 不过就算她是青女阿姐最忠诚、最高级的眷属，对于西王母娘娘那样的神明来说也是不可看、不可听的，若是西王母娘娘不希望她看到（因为经常撞见她炼丹失败在刨坑、西王母娘娘的确不愿意让宁芙看），她是完全看不清那位的面容的。 ——宁芙曾经的生活虽算不上枯燥，但也确实经常重复同样一件事。 比如说修炼，她一般就会坐在那里十几天都不带动弹的。 再加上她的年纪本来也不大，所以她的记忆还算好理。 然而，她却突然地看到了一处被灰白色笼罩、被挤压在角落的回忆。 坏消息：她的确想不起来这段记忆，也“看不到”它的内容，前后左右又连不起来，连“联系上下文猜测”的方法都用不了。 至于好消息——没有好消息。 宁芙意识到自己并不是现在才丢失了记忆的，但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失去了。 明明这么明显，然而在这之前，她就像是被屏蔽了一样，完全没有探究过这段一片空白的记忆。 妖的生命漫长，如果是像敖岸山那头大白鹿一样的年龄，的确是会因为活的太久、许多过于久远的记忆会缓慢地消减——但，宁芙可是刚成年不久的花妖啊！ 她想到了什么，翻身下床去找铃宸：“铃宸，你还记得你为什么会来到这个未来吗？” “？” 正带着自己新鲜出炉的双胞胎姐妹熟悉业务的铃宸被这没头没脑的问题问得一脸疑惑——她都和给自己取名叫铃午的“妹妹”说好了，下次再有妹妹分化出来，就是妹妹们带着熟悉了。 “哦、你说这个啊。” 她在宁芙重新解释前因后果后明白了她的问题，仔细想了想后、脸上的神色也古怪起来： “……奇怪，我好像……不记得了？” 她眯起眼睛：“那天早上……” 铃宸沉默了一会儿：“我连穿越当天早上做了什么都说不出来了——更准确的说，是前一天中午之后，这段时间的记忆我是没有的。” “你们俩来到未来的方式都是通过时间之河，会不会是进入时间之河的副作用？”铃午旁观了好一会儿之后才开口。 “……也不是不可能。” 宁芙被一道紧急通讯叫到了最高联盟长的办公室。 自打农场步入正轨以来，宁芙就很少再来这里了，长出的植物都是按照比例直接分给煦京研究所。 “快请坐。” 最高联盟长一如既往地慈祥，只是这次，他脸上愁苦的表情太过于明显了。 宁芙双手接过最高联盟长亲手给她倒的白开水：“您有事找我？” “……的确有事。” 最高联盟长说着就叹气，一共四个字、说出来后却叹了五口气——可以看得出，他因为这件事几乎已经称得上是焦头烂额了，但偏偏努力过后，收到的成效还不大。 “之确，还是你来说。” 最高联盟长抹了把脸，还是说不出口。 相比之下，沈之确就直接多了：“星际联盟准备联合举办“星际联盟大赛”，每一种文明都必须抽出五个人、代表自己的文明联盟去参加——咱们这儿，抽到了你。” 早就在万人迷经营系统那边知道了自己要去参加大赛的宁芙丝毫不意外，但她这副波澜不惊的样子落在最高联盟长和沈之确眼里，就是宁芙稳如老狗。 ——原来万人迷经营系统说的“你会知道的”，是指这个啊。 宁芙已经开始琢磨怎么才能搞到大赛的“参赛手册”了，那上面总该有第几场在哪个联盟举办的信息？她得看看、自己要比到第几场才能满足经营任务的“三个联盟”。 说是不能够像打卡一样到达那个陌生联盟就离开、要给该联盟的原住民留下深刻印象才能算成功——还有比这个大赛还要印象深刻的东西吗？ “……你别害怕，我也会跟着去。” 面对着宁芙的疑惑，沈之确点点头：“我也被抽中了。” 华夏联盟现在的人数比起末世前的确是少了一大半还不止，但人口基数在那摆着，宁芙没有想过自己的队友能是同一座城市的人，还是熟人。 熟人好啊。 怎么说也是去完全陌生的地方，如果有熟悉的人，无论怎么看也是更方便一些。 “你知道另外三个人是谁吗？” 沈之确摇头：“虽然有名字，但另外的人都很分散，有的在城市中，还有在私人基地的。” 最高联盟长有些惆怅地擦了擦眼镜，要是按他来说、按照宁芙能种出植物的重要性，他是万万不想宁芙去参加这个据说“生死不论”的星际联盟大赛的。 但那些联盟为了启动这个比赛，直接绑定了最新的ai系统，抽出来的参赛者直接绑定身份信息，让人想改都没法改。 最高联盟长越想越“悲从中来”，又擦了擦眼镜—— 这是他今天第二十次擦自己可怜的眼镜了。 还是沈之确看不下去、主动转移了话题：“联盟长，比赛时间是什么时候？” “……两个月后。” 最高联盟长拍了拍沈之确的肩膀：“过几天我们官方会将你们五人一同召集在煦京，你们也提前熟悉一下。” “出门在外，是陌生的地方，又只能去你们五个加一个带队教练，你们还是得互相照应。” “一个月后，咱们的最新评级也差不多能定下来了，我听那文化交流中心使者的话，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当能评定在二级文明以上。” 第93章 神明 华夏联盟最终被评定为一级文明。 出结果的时候，星际文化交流中心的使者哈苏娜已经离开，但华夏联盟的情况没有和她预料的相差太多—— 在测定评级的来信中，星际文化交流中心委婉地表达了对他们没有神明的震惊。 毫无疑问，哈苏娜说得对，没有神明这件事的确影响非常大。 更重要的是，在华夏联盟一跃成为一级文明之后，最高联盟长连续收到了很多封联络的信件，而其中占据了大半篇幅的就是在介绍自己文明的神明以及询问华夏文明的神。 ——甚至于他们与他们的神明之间还是可以互相交流的！ 虽然一来一回的交流需要耗费几百年的时间，但对于星际联盟人均几百岁的健康水平来看，不过是一代人罢了。 怎么说呢，这几封来信看得最高联盟长是一愣一愣的。 ……如果不是这几个一级、甚至是特级文明联盟都一起发癔症，那就只能说明“神”是真实存在的。 “神”居然是真实存在的？ 这对最高联盟长的冲击非常大。 而最终使他的三观摇摇欲坠的，还是他从特级文明那里借来的科普材料。 ——神虽然无法直接参与赫潮与人类之间的战争（据说是因为维度不同），但是他们用神力开发了人类的精神力，并在人类的身体中种下了“种子”，用以使人类的精神力能够“成长”。 而这颗“种子”，在人类这边，就被称为“内置神核”。 单看这段话看不出什么、甚至还会觉得是不是太迷信了，但翻到后面，就会发现这材料书册还用了半册的内容来证实这段说明的真实性。 最高联盟长仍旧觉得不稳妥，于是又用了些方法和手段得知了更多关于神的讯息。 幸运的是，神的存在对于所有的星际联盟来说，都是值得炫耀与分享的“荣光”，最高联盟长几乎没有费太多的力气。 ……而在看完这些内容后，感觉自己三观都被重塑了的最高联盟长连夜把信得过的高级官员们叫来开会。 在这些人全都看完后，最高联盟长又在其中挑选了一部分人，又去研究所那边薅了几个对这方面有些研究的老教授，一行人裹着水泡就滑去了铁浮图的地下藏书室。 这里现在不光是被那边的铁浮图密切守护着的，在华夏联盟这边的入口，也在地面上安排了军队驻扎把守。 也不是不想让所有人都去，而是总要有人留下来主持大局。 在一个月后，这部分去翻看“古籍”的人带回了消息—— 华夏联盟在非常久远的曾经，应该是有神的。 那些当时被认为是“神话”“传说”的内容，现在都被带去的教授依次复刻到华夏联盟的电子书库中。 电子书库是最近各个城市的研究所加紧联合研制出来的“线上学院”，无偿向所有人放开，只要愿意，、完全可以从电子书库下载书籍阅读。 即使不清楚铁浮图是怎样艰难地保存下这么多书籍的，但书籍的再度出现，无疑补足了华夏联盟几千年的历史，让现在的人类得以窥见过去的一星半点。 ——对于大部分人来说，这已经足够了。 本来最高联盟长也是这么认为的，但现在“神”的出现，让他对曾经的一切产生了迫切的渴求。 在曾经的曾经，华夏联盟究竟发生了什么，才让华夏的神消失了所有的踪迹？ 宁芙已经连着一周都在做奇怪的梦了。 这些梦之间好似有联系，但中间也有跳跃的空白。 白天要出摊做生意，夜晚就连续做梦，好在这些梦并不耗费她的精力，没有一宿起来更为劳累的感觉。 而宁芙旁观了这些天，基本断断续续地看完了人鬼妖三族抗击赫潮的全过程。 毫无疑问的，虽然一开始的基数更为庞大，但有限的人妖鬼三族终究难以抵御来势汹汹的赫潮。 宁芙看着遍地残肢的噩梦一般的景象，不知怎么的，突然有些喘不上气。 就好像—— 她也曾经历过这样的事情一样。 曾经的家园被毁，土地被侵蚀，来不及转移的动物与植物或是只余几根沾血的兽骨、或是僵直枯死然后变为灰烬，人族与妖族一退再退。 鬼族因为没有实体的缘故，并不受现实陆地的限制，一度成为抵抗赫潮的主力军。 但它们很快就发现，虽然作为鬼、可以飞天也可以遁地，然而一旦触碰到那黏糊糊还拉丝的血锈，它们就会被“吸收”。 被“吸收”的鬼再也没有出现过，与人族和妖族的死亡无异。 赫潮侵蚀的范围再度扩大。 ——不知道是不是宁芙的错觉，她清晰地知道自己在做梦，并觉得梦中赫潮的侵蚀速度与规模已经远超现实，这么快速与凶狠的吞噬，要是放在现实中，还什么华夏联盟，人类估计早就灭绝了个干净。 蚁多咬死象。 ——繁殖快，攻击力强、每一种类又几乎能够相互辅助的异种太难打了。 ……陆地就这么大，总有退到头的时候。 当退无可退的时候，就只能拿起武器拼死一战。 如果固有一死，死在抗争的道路上、总比无力反击要好得多。 “怎么说、老子死得也不窝囊！” 有人喊着冲进了异种群。 越来越多的人、妖、鬼冲进了异种群。 最后，人妖鬼三族的联盟终于在某一日分崩离析——不是因为背叛或者另有想法，而是已经死的差不多了。 ……几乎一个都不剩了。 宁芙慢慢走着、走着，踏遍了天地间的血山血河，眼睁睁看着还温热的血液浸透已经濡湿的土地，又被蔓延过来的粘稠锈潮吞噬。 整个世界似乎都变成了血红色。 她停下了脚步。 异种是不吃植物的，在赫潮还没来得及侵蚀的一小块地方，她看到了一朵枯死的浮寒花。 花瓣已经扯落了个干净，花茎趴伏于地面，曾在风雪中也傲然绽放的浮寒花死在发软的土地上。 ——宁芙从有意识就知道，她是这天地间唯一一朵浮寒花。 这曾是她“孤独”的来源，现在在梦中，又变成了肯定的佐证。 这是她自己。 前面已经无路可走，身后是“狼吞虎咽”的赫潮，宁芙蹲下身，看着自己的手从花茎上穿过。 不知道是梦带给她的影响增强还是减弱了，她的心情好似又平静了下来。 血锈最终还是没有放过这一小片土地，干枯的浮寒花不复存在，宁芙的身边却出现了降临的神光。 对于神来说，“降临”所带来的负面影响是巨大的，无论是对这个世界、对这个世界的子民、还是祂们自身，都要耗费巨大的“代价”。 但在这片已然了无生机的世界，“子民”们一个不剩，世界离崩塌只有一步之遥——对于世界的代价似乎又是微不足道的了。 于是在梦的最后，无法直接插手的神明终于一一现身，他们闭目不言，好似对现在的一切熟视无睹、又好似已然接受。 宁芙看到了许多熟悉的神。 总是走哪儿亮哪儿的河州神女霄明与烛光，酷爱花花草草的女夷，面容狂野威严但老偷偷塞给她丹丸的西王母娘娘……以及，几乎把她带大的青女阿姐。 青霜玉女向来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上慢慢覆盖了冰冷的寒霜，宁芙知道，这是祂使用太多神力所带来的“副作用”。 她徒劳地张了张嘴，嗓子却干涩的发不出任何声音。 西王母娘娘睁开了祂如豹子般冷厉的双眼： “开始。” 第94章 丰裕联盟 宁芙从梦中惊醒。 窗外天色大亮，小青正带着英子在院子里浇水—— 虽然宁芙将植物分出去了大半，但院子里本来种着的那些植物也一直还是保持原来那个样子。 甚至因为她院子里的植物和农场内的植物明明同种同源、农场里的植物就是比她院子里的“凄惨”，最高联盟长还特地亲自来考察过，连惯常留在他身边保护的警卫队都没带，只带了替宁芙照顾过植物的沈之确。 结果自然是没有结果。 对种植七窍通了六窍的最高联盟长和曾经差点把植物浇死的沈之确能有什么见解？ 他们俩只能徒劳地站在花圃前，看左边的好、看右边的也好，眼睛滴溜滴流转、从来没这么忙过。 ……简直是看了这个也想看那个的典范。 在此之前，宁芙对于最高联盟长的印象是个严肃认真的老头儿，在那天之后，宁芙怎么看怎么觉得，最高联盟长的印象已经回不去了。 到底是哪家的联盟长能蹲在一只星兽幼崽旁边请假怎么种地啊！ 在联盟长莫名轻车熟路地骚扰（？）幼崽的时候，旁边沈之确猛然呆滞的双眼真是印象极其的深刻。 ——就算是现在想起两个人的表情，也觉得有趣。 宁芙听着窗外窸窸窣窣的打闹声回神，定了定神后开始思索、复盘梦中所看到的一切。 昨晚的梦显然比之前所有的梦加起来信息量都要大。 自从她开始做梦后，她见得大多是和现实类似的惨剧，现实中的人虽然有更加高科技的武器，但梦中的人们也有神力的增幅、有妖族和鬼族的助力，然而在抵御赫潮这件事情上，这些高强的手段似乎都没有能撑太久。 因而她已经逐渐地、被迫地习惯了血腥的梦。 昨晚这个梦却不同。 ——疑点太多了。 比如梦中突如其来的情绪浮动，比如在梦中见到的、枯死的浮寒花，又比如，在梦境的最后，她看到的神明们。 西王母娘娘说的“开始”是什么意思？祂们要做什么、又能做什么？ 宁芙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梦疑点重重。 她在心中把这些问题梳理了遍，准备今天做梦的时候着重去观察、去理顺梦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以及，这个梦想要告诉她什么。 但宁芙没有想到，自那晚的梦之后，她再也没有做过梦。 “阿宁、阿宁？” “……嗯？朝姐？” 宁芙回神，看到了面前身穿红色紧身皮衣的美艳女人。 这是她的新同伴、共同去参加星际联盟大赛的五人之一。 朝姐名为朝阳，是五人之中唯一一个来自小型私人基地的成员，不过她所在的基地很有名气，一直依靠着“制武”闻名于整个华夏联盟。 据说朝阳所在基地制作出来的武器极为坚硬、锋锐，包容性极高。这种包容性体现在武器适用于任何年龄任何性别的人使用，也体现在它能够随意增改东西、达到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 “想什么呢，叫你好几声都没听见。”朝阳嗔了宁芙一眼，端着手里的水杯坐在正对着宁芙的座位。 最高联盟长说到做到，真就在他们临离开前集合他们一起住了十几天，多么深厚的对友情肯定是谈不上，但熟悉绝对是熟悉的。 ——在他乡遇见老乡为何会两眼泪汪汪？ ——因为熟悉啊。 毫无疑问，五个人加一个教练的“结伴比赛”友好很多。 “总之……啊，我刚刚在想一个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事情。” 宁芙的目光越过面前的朝阳，又落在了装潢充满未来科技感的房间内。 她们正在一艘大型飞梭上。 大型飞梭是来往各个星际联盟的大型载客运输工具，速度虽然肯定赶不上小型的分子船， “也不知道我们还要多久才能到丰裕联盟……天天在飞梭上啃菜叶子的日子真是受够了。” 朝阳连着一声又一声的叹气：“要不是你随身带着的这些饮品，你朝姐我啊估计就交代了。” “……” 宁芙听着耳边万界食谱吭哧吭哧地憋笑，摇头：“朝姐言重了，哪有这么夸张。” “就有这么夸张。” 几缕头发像是挑染一般颜色炸裂的青年人叼着根吸管走近，一只手还端着一杯冒着袅袅热气的三生茶。 “你是不知道这三生茶的效果有多好……有了它、我甚至能够连轴转！” 小青等星兽们仰着头看正慷慨激昂的男青年，非常不理解他为什么这么激动——连轴转难道还是什么好词吗？！ 都连轴了、这得多累人呐——！ 小青叹为观止、小青无法理解，所以小青用尾巴拍了拍英子的脑袋。 “呜汪？” “嘶嘶嘶嘶。” 小青一本正经地叫着英子退几步——它们可不跟连轴转的人为伍。 这可是个不良的“恶习”！恶习！！ 又是十来天的穿跃，宁芙五人终于在望眼欲穿中，到达了星际联盟大赛初赛的现场。 一级文明联盟，丰裕联盟。 丰裕联盟的人们所信奉的神均是动物面人身，发展到现在，就是各个派系各有传承，相互欣赏、相互制约。 而由于信仰的神明不同，所以丰裕联盟人的精神力外显就也各有不同，宁芙几人一路在大型飞梭中看过去，还看到了天际缓缓流动着的七彩“玉带”。 “旅舍的老板说那是‘斯里兰茵河’，是曾经神明寻找到丰裕联盟所在地后外溢的神力……不过现在已经成为他们联盟的旅游‘打卡点’了。” 五人中唯一一个长得像未成年、实则已经二十六岁的双马尾萝莉阿织抱着胸坐在椅子上，叽里呱啦一阵说后，端着水杯听带队教练简单科普、并抓住最后的时间制订战术。 “吸溜——” 阿织美美地喝上一口糖水（宁芙那里买的），闭上了眼睛。 在她看来——还制定啥战术啊？直接莽啊！ 现在大家都是初赛，说难听的就是比赛水平刚会走路、离跑步还太远了。 当然，源于对带队教练的尊重，在两人互相无法说服对方的时候，阿织退了一步。 于是今日的初赛、还是初赛中的首场，脸颊肉还有些婴儿肥的阿织甩着两个辫子上台了—— 宁芙曾疑惑过星际联盟为何要在这种时候举办这种性质的比赛。 在赫潮还没有完全击退的此刻，这种或许更偏向娱乐的比赛不该是不太合时宜的吗？ 而宁芙得到的答案让她有些意外。 娱乐当然是有的，粗略想来也的确不太合时宜，但……正是因为赫潮还远远看不到结束的时候、人类不知道还要和这些恶心的异种战斗多久。 或许是五年、或许是十年、二十年…… 于是不少人觉得——人类需要一个“指路标”。 星际联盟大赛不光是看队员们在比赛中的表现，观众们的投票也占据了一部分。对于刚刚升级为一级文明、根基还有些虚浮的华夏联盟…… 教练考虑了很久，还是决定让阿织“打响第一战”。 在这五个人中，没有比阿织星兽的战斗风格更让人印象深刻的了。 而比赛中的实时转播与比赛结束后的讨论声证明了带队教练的想法是正确的。 参与初赛的文明有很多，数量基数庞大，但阿织硬生生凭借着她独特而华丽的诅咒技能，让华夏联盟成为了多次被提及的目标。 被提起来就好啊、就怕不被提起来！ 因为阿织的出色表现，带队教练生生傻笑了好几天。 第95章 一进化方向开启 但教练他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初赛因为筛选的人数比较多、所以持续、耗费的天数也比较长，所有参赛者并不是每一天都要参与比赛的。 第二天没有华夏联盟的比赛。 然而秉持着“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以及“来都来了，干脆尽全力去做这件事”的想法，宁芙还是抱着跳豆、带着英子和小青跑去观战了。 说不定就能观看到以后对手的比赛呢？ 教练和沈之确觉得她的做法很有道理，于是一合计，干脆大家一起跟着去了比赛场地。 等他们找了位置站好后，只要来观战的人有一个算一个，笑容都在逐渐消失。 来参加比赛虽然是被抽取的“壮丁”，但就还是那句老话——来都来了。 更何况，在参与了昨天的比赛后，他们得知了前三名的奖励，就连第三名，都能得到一条由星际文化交流中心提供的碎星群。 一个丰富的碎星群可以造出足够一整个联盟花用的基础设施，同样也是目前制造武器最好的材料。 而这只是第三名，第一名、第二名的奖励更为诱人，简直能让人立刻双眼大亮、恨不能现在就一键蹦到总决赛的那种。 宁芙的心态倒是一直没什么变化，但这样的奖励让本来听了最高联盟长的话，主打来见世面的另外五人纷纷产生了另一种想法—— 不要紧张、放平心态的叮嘱早就被扔到了脑后。 要是能拿到这些奖励…… 这是他们昨天、今早、一直到赛场之前的想法。 而本来昨天轻易赢了一场比赛的他们在看到今天的比赛时、突然又不敢确定了。 合着原来他们昨天赢的这么轻松、是因为没有碰到一级文明的人啊？ 作为参赛队员的五个人排排站，清楚地看到了斑鸠联盟的参赛者召唤出来的星兽虚影。 宁芙仰头看到了这位参赛者的名字： 【斑鸠联盟：天牛王】 “……”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 万界食谱震惊：“这不是一种虫子的名字吗？！” 这个男人的星兽确实是虫子的模样。 八条腿儿、背着厚厚的甲壳，头顶上还有一对儿厚实尖锐的长角。 但不管这人的名字在华夏联盟中曾经是不是一种虫子的代称、他的星兽是不是在华夏联盟完全没有出现过的不知名甲壳虫，现在在赛场中，他们的确是当之无愧的王。 无论是挥起镰刀差点直接削平擂台的攻击力、还是被对方攻击时连步都没退一步的防御，都让不是他队员的人心生绝望。 这啥呀这是！ 连道痕儿都划不出、还怎么比赛？！ 到这里，比赛结果已然明朗了——结果不出众人所料，斑鸠联盟的天牛王轻松取胜。 万界食谱辣评：“这遇到他、不就是上去送菜吗？” 宁芙在原地回忆斑鸠联盟三兄弟的星兽，她也曾在三兄弟来买饮品的时候看到过他们的星兽，技能天赋都没有和华夏联盟的他们差太多—— 这个天牛王的实力，是特例还是正常水平？ 之后五个人又一起看了几场比赛，教练不知所踪，直到今天的比赛全部结束才冒头，开口就是“我知道了！” “我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强了！” “教练、你一整天跑哪儿去了？我们之后看的比赛都没有……这么强了，或许他是个例。”朝阳没有直接说出“天牛王”的名字。 沈之确想起之前看到的对战表：“也或许是因为之后没有一级文明的参赛队伍了。” 教练对着沈之确比了个大拇指，带着众人直奔他的小房间——所有来到斑鸠联盟比赛的人员都有自己的独立房间，带队的教练员则是一个套间，里面大些的是他自己的卧室，外面带着个小小的会议室。 刚关上门、还不等五个人找位置坐下，教练就迫不及待地开口：“他们的星兽进化了。” “他们？” 朝阳吸了口气：“斑鸠联盟的整个参赛队伍都……这么厉害？” 教练沉重地点点头。 沈之确的注意力则完全在后面两个字上：“进化……” “我没有听说过，华夏联盟有进化的星兽。” “是啊、这也是我第一次知道星兽居然还是能够进化的。”教练叹了口气。 名叫赵雾的青年捋了捋他几根挑染的头发：“……这难道就是一级文明的实力吗？” “不，是他们神的实力。” 出乎意料的，教练说出了这句话。 教练出自华夏联盟的军队，在得知“神”的“真相”时其实很难相信，也很少和参加比赛的五个人讨论“神”或是“内置神核”的问题—— 他能说出这样的话，就代表他今天一定是知道了什么。 赵雾：“教练，你今天打听到的事情还挺多啊。” “这能全是我打听的？”教练就拿眼斜青年：“这是我找的外援告诉我的。” 沈之确一听就知道教练必定是和华夏联盟通信过了：“……联系了联盟长？” 教练点头。 “总之，这种进化很可能出现在任何一个一级文明中，据说是因为他们的神很强大，因而一部分人的内置神核天生就能升级，他们称之为潜力天赋。” “也就是说，星兽的进化其实只和契约者有关系。” 宁芙一直没有说话，不过她在队伍里向来话少，大家也都习惯了。 她在想自己曾在小青它们的信息中看到“进化记录”四个字，虽然后面跟着的都是“空白”，但毫无疑问，小青它们都是能够进化的。 可要说到进化，就又不得不牵扯到“神”的存在。 宁芙又想起自己再也没有做过后续的梦。 她其实比任何人都肯定、华夏联盟曾经是有神明存在的，但她没有证据、也并不打算暴露自己不是人类的事实。 如果梦中的一切是她曾经失去过的记忆，她也确实死过一回，那神明们做了什么、才能让已经侵蚀彻底的赫潮散去，并延续到了现在呢？ 宁芙突然想起了一句话。 “……好了，其他一级文明具体是什么情况、咱们明天就知道了。” “朝阳、赵雾，明天是你们俩上场比赛，今晚好好休息。” “放心教练，明天一定给你赢两场回来。” …… 宁芙关上了自己的房门。 刚刚转身、就看到了许久未出现的熟悉字体——自从她离开了华夏联盟，万人迷经营系统就没有出现过。 要不是万界食谱能感觉到这个寄居在自己身体上的系统还存在，她都要以为万人迷经营系统和来之时一样莫名消失了。 【已检测到周围环境安全。】 【鹿梨果种植经验、售卖经验均已达到ax最高级，一进化方向已开启。】 第二句话硬控了宁芙、三小只和万界食谱十秒钟。 “什么？！进——” 万界食谱及时捂住了自己的惊呼，房间内虽然没什么监控设备，但他们还站在门口，声音还是能够传出去的。 宁芙：“是所有星兽都能在这个方向进行进化吗？” 万人迷经营系统这次居然是态度很好的有问必答，在通知之间插播了回答： 【一进化方向：攻击型星兽。】 【除本系统绑定人之外，其余华夏血脉者在食用够一定数量的鹿梨果后，将有几率开启自己攻击类型星兽的进化。】 【其余进化方向未达到开启条件，请绑定人继续加油。】 【监测到绑定人·宁芙·拥有两只攻击类型星兽，已自主进入进化模式。】 【进化剩余时长：47:59:59】 第95章 一进化方向开启 但教练他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初赛因为筛选的人数比较多、所以持续、耗费的天数也比较长，所有参赛者并不是每一天都要参与比赛的。 第二天没有华夏联盟的比赛。 然而秉持着“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以及“来都来了，干脆尽全力去做这件事”的想法，宁芙还是抱着跳豆、带着英子和小青跑去观战了。 说不定就能观看到以后对手的比赛呢？ 教练和沈之确觉得她的做法很有道理，于是一合计，干脆大家一起跟着去了比赛场地。 等他们找了位置站好后，只要来观战的人有一个算一个，笑容都在逐渐消失。 来参加比赛虽然是被抽取的“壮丁”，但就还是那句老话——来都来了。 更何况，在参与了昨天的比赛后，他们得知了前三名的奖励，就连第三名，都能得到一条由星际文化交流中心提供的碎星群。 一个丰富的碎星群可以造出足够一整个联盟花用的基础设施，同样也是目前制造武器最好的材料。 而这只是第三名，第一名、第二名的奖励更为诱人，简直能让人立刻双眼大亮、恨不能现在就一键蹦到总决赛的那种。 宁芙的心态倒是一直没什么变化，但这样的奖励让本来听了最高联盟长的话，主打来见世面的另外五人纷纷产生了另一种想法—— 不要紧张、放平心态的叮嘱早就被扔到了脑后。 要是能拿到这些奖励…… 这是他们昨天、今早、一直到赛场之前的想法。 而本来昨天轻易赢了一场比赛的他们在看到今天的比赛时、突然又不敢确定了。 合着原来他们昨天赢的这么轻松、是因为没有碰到一级文明的人啊？ 作为参赛队员的五个人排排站，清楚地看到了斑鸠联盟的参赛者召唤出来的星兽虚影。 宁芙仰头看到了这位参赛者的名字： 【斑鸠联盟：天牛王】 “……”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 万界食谱震惊：“这不是一种虫子的名字吗？！” 这个男人的星兽确实是虫子的模样。 八条腿儿、背着厚厚的甲壳，头顶上还有一对儿厚实尖锐的长角。 但不管这人的名字在华夏联盟中曾经是不是一种虫子的代称、他的星兽是不是在华夏联盟完全没有出现过的不知名甲壳虫，现在在赛场中，他们的确是当之无愧的王。 无论是挥起镰刀差点直接削平擂台的攻击力、还是被对方攻击时连步都没退一步的防御，都让不是他队员的人心生绝望。 这啥呀这是！ 连道痕儿都划不出、还怎么比赛？！ 到这里，比赛结果已然明朗了——结果不出众人所料，斑鸠联盟的天牛王轻松取胜。 万界食谱辣评：“这遇到他、不就是上去送菜吗？” 宁芙在原地回忆斑鸠联盟三兄弟的星兽，她也曾在三兄弟来买饮品的时候看到过他们的星兽，技能天赋都没有和华夏联盟的他们差太多—— 这个天牛王的实力，是特例还是正常水平？ 之后五个人又一起看了几场比赛，教练不知所踪，直到今天的比赛全部结束才冒头，开口就是“我知道了！” “我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强了！” “教练、你一整天跑哪儿去了？我们之后看的比赛都没有……这么强了，或许他是个例。”朝阳没有直接说出“天牛王”的名字。 沈之确想起之前看到的对战表：“也或许是因为之后没有一级文明的参赛队伍了。” 教练对着沈之确比了个大拇指，带着众人直奔他的小房间——所有来到斑鸠联盟比赛的人员都有自己的独立房间，带队的教练员则是一个套间，里面大些的是他自己的卧室，外面带着个小小的会议室。 刚关上门、还不等五个人找位置坐下，教练就迫不及待地开口：“他们的星兽进化了。” “他们？” 朝阳吸了口气：“斑鸠联盟的整个参赛队伍都……这么厉害？” 教练沉重地点点头。 沈之确的注意力则完全在后面两个字上：“进化……” “我没有听说过，华夏联盟有进化的星兽。” “是啊、这也是我第一次知道星兽居然还是能够进化的。”教练叹了口气。 名叫赵雾的青年捋了捋他几根挑染的头发：“……这难道就是一级文明的实力吗？” “不，是他们神的实力。” 出乎意料的，教练说出了这句话。 教练出自华夏联盟的军队，在得知“神”的“真相”时其实很难相信，也很少和参加比赛的五个人讨论“神”或是“内置神核”的问题—— 他能说出这样的话，就代表他今天一定是知道了什么。 赵雾：“教练，你今天打听到的事情还挺多啊。” “这能全是我打听的？”教练就拿眼斜青年：“这是我找的外援告诉我的。” 沈之确一听就知道教练必定是和华夏联盟通信过了：“……联系了联盟长？” 教练点头。 “总之，这种进化很可能出现在任何一个一级文明中，据说是因为他们的神很强大，因而一部分人的内置神核天生就能升级，他们称之为潜力天赋。” “也就是说，星兽的进化其实只和契约者有关系。” 宁芙一直没有说话，不过她在队伍里向来话少，大家也都习惯了。 她在想自己曾在小青它们的信息中看到“进化记录”四个字，虽然后面跟着的都是“空白”，但毫无疑问，小青它们都是能够进化的。 可要说到进化，就又不得不牵扯到“神”的存在。 宁芙又想起自己再也没有做过后续的梦。 她其实比任何人都肯定、华夏联盟曾经是有神明存在的，但她没有证据、也并不打算暴露自己不是人类的事实。 如果梦中的一切是她曾经失去过的记忆，她也确实死过一回，那神明们做了什么、才能让已经侵蚀彻底的赫潮散去，并延续到了现在呢？ 宁芙突然想起了一句话。 “……好了，其他一级文明具体是什么情况、咱们明天就知道了。” “朝阳、赵雾，明天是你们俩上场比赛，今晚好好休息。” “放心教练，明天一定给你赢两场回来。” …… 宁芙关上了自己的房门。 刚刚转身、就看到了许久未出现的熟悉字体——自从她离开了华夏联盟，万人迷经营系统就没有出现过。 要不是万界食谱能感觉到这个寄居在自己身体上的系统还存在，她都要以为万人迷经营系统和来之时一样莫名消失了。 【已检测到周围环境安全。】 【鹿梨果种植经验、售卖经验均已达到ax最高级，一进化方向已开启。】 第二句话硬控了宁芙、三小只和万界食谱十秒钟。 “什么？！进——” 万界食谱及时捂住了自己的惊呼，房间内虽然没什么监控设备，但他们还站在门口，声音还是能够传出去的。 宁芙：“是所有星兽都能在这个方向进行进化吗？” 万人迷经营系统这次居然是态度很好的有问必答，在通知之间插播了回答： 【一进化方向：攻击型星兽。】 【除本系统绑定人之外，其余华夏血脉者在食用够一定数量的鹿梨果后，将有几率开启自己攻击类型星兽的进化。】 【其余进化方向未达到开启条件，请绑定人继续加油。】 【监测到绑定人·宁芙·拥有两只攻击类型星兽，已自主进入进化模式。】 【进化剩余时长：47:59:59】 第96章 突然多了一只契约兽？ 跳豆陷入了叫也叫不醒的沉睡。 小青和英子合力将它拱到专供的小摊子里，又给它摆了一个舒服些的姿势，回头看到宁芙还站在门口。 “嘶？” 「芙芙？你怎么不过来休息？」 宁芙像是才从纷杂的心绪中惊醒、胡乱应了一声：“哎，来了。” 她走到小青和英子跟前蹲下：“你们俩有哪里不舒服或者是想睡觉吗？” 小青和英子都是一脸懵比的摇头。 “嘶嘶？” 「芙芙怎么了？你发现了什么？」 “刚才万人迷经营系统说……我拥有两只攻击类型星兽、且已经自主进入进化模式。” 宁芙拧起眉头：“我哪里来的两只？” “你们俩都属于辅助类型？” 小青和英子面面相觑。 然后一妖两小只有志一同地看向了肚子微微起伏的跳豆，再一同转到万界食谱的身上—— 难道、它也算是一只攻击类型星兽？ 万界食谱：“……” 万界食谱：“？” “你们这什么眼神？” 漏掉了宁芙和小青英子交流的它在解释后才勉强回神，气得跺了跺“脚”：“我怎么可能是星兽啦！我就是一本书、一本食谱！不要把离谱的事情安在我头上啊！” 它在半空中飞来飞去，彰显自己的存在感：“我就压根不是星兽啦！” ——它说的也有道理。 可万人迷经营系统应该也不会说瞎话啊？ 一妖两小只缓慢地再次看向跳豆，万界食谱也跟着好奇地看了过去： 怎么、这只小鼠还一只顶两只？一只更比两只强？ 然后万界食谱发现，他们在看着的不是跳豆，而是……跳豆旁边的白蛋。 你看这枚一动不动的蛋、可不就是又大又圆又强（？） ——第二日的比赛没有想象中这么顺利。 赵雾对上了丰裕联盟的参赛者，结果不难想象。 而朝姐对上了一个名为桑日联盟的二级文明，虽然险胜，却被挑衅戏耍的一肚子气，下了场的迈步又快又急。 ——相信要是这星际联盟大赛能对契约者动手，朝姐早就动手了。 歪头看到下了赛场一样贼兮兮的桑日联盟参赛者，宁芙又看向从看到桑日联盟开始就叉着腰一阵国骂的万界食谱。 她觉得有些奇怪：“你认识这个联盟的参赛者？” 回想了下刚才出现的名字，宁芙迟疑着：“桑日耀世？” “个屁的认识！” 万界食谱在桑日联盟离开后变得更加骂骂咧咧了，也幸亏它还记得控制音量，不然场面早就控制不住了。 虽然万界食谱没有明说自己为什么会这么讨厌这个联盟的人，但归队的朝姐正好听见了万界食谱的骂声，听了两句后深以为然地加入了蛐蛐的队伍。 宁芙：“……” 一行六人结伴回了住宿的地方。 明天就是倒数第二天的初赛时间，也是华夏联盟最后两个人、沈之确和宁芙的比赛时间。 宁芙算过了，她的比赛时间是在明晚，正好能带上进化完成的跳豆。 她对明天比赛还是有信心的。 “咱们已经赢了两场，只要再赢一场就能晋级。”教练拍了拍沈之确的肩膀：“你们俩就保一争二，压力不要太大。” 说实话，如果单纯去看战斗意识，沈之确无疑要比宁芙强太多，但现在是星际联盟大赛的初赛，除了战斗意识之外，兽海战术说不定也不失为一种方法。 宁芙可足足有三只契约星兽。 这也是教练对宁芙赢下比赛非常有信心的缘故。 想当时他第一次知道宁芙有三只星兽、这三只星兽还恰好攻击辅助都齐全了的时候，他满脑子都是夺冠后宁芙要怎么说感言。 就算之后知道宁芙一直没有受到过系统训练，战斗意识不算强，他也没有气馁。 ——对于他来说，教导出战斗意识不算太难。 “放心教练，我……”沈之确转头确认了宁芙的状态：“我们今晚会好好休息的。” “对了，怎么今天一直没看到你那只天天笑的小鼠呢？” 跳豆的微笑脸是天生的，不管它是在睡觉还是吃饭，都是两颊鼓鼓、嘴巴笑咧开的状态。不过它的品种并不多见，一般人乍一看不会把它当作是攻击类型的星兽。 这样也好，出其不意、才能攻其不备。 这两天的观战经历也让众人发现，除了他们，好像还没有哪个一级文明去观战的，好似都对自己的星兽十分自信。 “……它今天在毯子里睡觉，没叫醒、干脆就不叫了。” 在没有搞懂跳豆到底进化了哪方面时，宁芙隐瞒了它在进化的事实。 不过这只叫跳豆的小鼠实际上一点儿也不跳、最喜欢的就是用各种姿势、在各种地方睡懒觉，这件事华夏联盟的五个人都是知道的，他们也没觉得奇怪。 第二天下午，在阿织的陪同下，宁芙先一步回了住宿的地方。 住宿的酒店距离赛场并不远，但教练还是不放心宁芙一个人回去，便找了阿织陪同。 沈之确的比赛已经接近尾声，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是一定能赢的。 “你进去找，我在门口等你哈。” 想着宁芙拿东西应该很快，阿织也不回自己屋子了，就靠在门边闭目养神。 “好。” 宁芙急匆匆刷讯机进门，刚反手关上门、就看到了空中漂浮的字： 【进化完成。】 【姓名】跳豆 【种族】短尾火鼠熊 【属性】超能（火） 【等级】1级 【进化记录】火焰、攻击 【所属地区】华夏联盟（银河星系） 【被动技能】金灿灿的幸运[传说] 【主动技能】百发百中[精通]；划水[宗师]；全力一击[熟练] 【特性】机动[s]；耐久[b]；攻击[ss]；防御[b]；速度[ss] 【背景】能够操纵火焰的刺客鼠熊，天生的好运气带给了它天生的乐观，但当露出利爪的时候，也请不要小看它。 【·雪翅山雀·孵化成功！】 还没来得及仔细研究跳豆的技能，宁芙就被一只暖融融的小鸟糊了一脸。 刚破壳的鸟型星兽按理说是不能飞的，但这只雪翅山雀却不一样，不仅能飞，还有柔软而又顺滑的绒羽。 万界食谱“我草”了一声：“不是跳豆，你一直背着的蛋真能孵出星兽来啊？” 体型足足比原来又大了一圈，毛发的顺滑程度和亮色更上一层楼的跳豆斜眼：“……不然呢？” 小青羡慕地看着跳豆如绸缎一样有暗光的毛发，不敢相信要是自己进化了、会是一条多么开朗的小蛇。 不行、它一定也要进化！ 小青暗下决心。 不知道小白蛇在想什么的宁芙把在她肩膀上跳来跳去的小肥啾抓到手里捧着：“跳豆，你感觉怎么样。” “从未有过的好！好极了！” 跳豆双手叉腰，毛茸茸的肚子向前一挺，满满的全是自信。 “一会儿就轮到我上场比赛了，那可就拜托你们了。” “放心！绝对给芙芙你拿个第一回来！” 刚进化完、相当于睡了两天的跳豆精神头十足。 小肥啾并不想自己留在房间里，在它对着宁芙的耳朵洪亮地抗议了十几声后，宁芙举双手投降： “到时候上场比赛的时候、你乖乖待在原地，知道吗？” 听到这句话的跳豆呆愣愣：“我们不带小肥啾一起比赛吗？” “？” 宁芙疑惑：“上场时会有检查，不是自己的契约星兽是不会允许带到赛场上的。” 跳豆张了张嘴、又挠了挠头—— “可是……小肥啾是芙芙你的契约星兽啊？” “？？” 第96章 突然多了一只契约兽？ 跳豆陷入了叫也叫不醒的沉睡。 小青和英子合力将它拱到专供的小摊子里，又给它摆了一个舒服些的姿势，回头看到宁芙还站在门口。 “嘶？” 「芙芙？你怎么不过来休息？」 宁芙像是才从纷杂的心绪中惊醒、胡乱应了一声：“哎，来了。” 她走到小青和英子跟前蹲下：“你们俩有哪里不舒服或者是想睡觉吗？” 小青和英子都是一脸懵比的摇头。 “嘶嘶？” 「芙芙怎么了？你发现了什么？」 “刚才万人迷经营系统说……我拥有两只攻击类型星兽、且已经自主进入进化模式。” 宁芙拧起眉头：“我哪里来的两只？” “你们俩都属于辅助类型？” 小青和英子面面相觑。 然后一妖两小只有志一同地看向了肚子微微起伏的跳豆，再一同转到万界食谱的身上—— 难道、它也算是一只攻击类型星兽？ 万界食谱：“……” 万界食谱：“？” “你们这什么眼神？” 漏掉了宁芙和小青英子交流的它在解释后才勉强回神，气得跺了跺“脚”：“我怎么可能是星兽啦！我就是一本书、一本食谱！不要把离谱的事情安在我头上啊！” 它在半空中飞来飞去，彰显自己的存在感：“我就压根不是星兽啦！” ——它说的也有道理。 可万人迷经营系统应该也不会说瞎话啊？ 一妖两小只缓慢地再次看向跳豆，万界食谱也跟着好奇地看了过去： 怎么、这只小鼠还一只顶两只？一只更比两只强？ 然后万界食谱发现，他们在看着的不是跳豆，而是……跳豆旁边的白蛋。 你看这枚一动不动的蛋、可不就是又大又圆又强（？） ——第二日的比赛没有想象中这么顺利。 赵雾对上了丰裕联盟的参赛者，结果不难想象。 而朝姐对上了一个名为桑日联盟的二级文明，虽然险胜，却被挑衅戏耍的一肚子气，下了场的迈步又快又急。 ——相信要是这星际联盟大赛能对契约者动手，朝姐早就动手了。 歪头看到下了赛场一样贼兮兮的桑日联盟参赛者，宁芙又看向从看到桑日联盟开始就叉着腰一阵国骂的万界食谱。 她觉得有些奇怪：“你认识这个联盟的参赛者？” 回想了下刚才出现的名字，宁芙迟疑着：“桑日耀世？” “个屁的认识！” 万界食谱在桑日联盟离开后变得更加骂骂咧咧了，也幸亏它还记得控制音量，不然场面早就控制不住了。 虽然万界食谱没有明说自己为什么会这么讨厌这个联盟的人，但归队的朝姐正好听见了万界食谱的骂声，听了两句后深以为然地加入了蛐蛐的队伍。 宁芙：“……” 一行六人结伴回了住宿的地方。 明天就是倒数第二天的初赛时间，也是华夏联盟最后两个人、沈之确和宁芙的比赛时间。 宁芙算过了，她的比赛时间是在明晚，正好能带上进化完成的跳豆。 她对明天比赛还是有信心的。 “咱们已经赢了两场，只要再赢一场就能晋级。”教练拍了拍沈之确的肩膀：“你们俩就保一争二，压力不要太大。” 说实话，如果单纯去看战斗意识，沈之确无疑要比宁芙强太多，但现在是星际联盟大赛的初赛，除了战斗意识之外，兽海战术说不定也不失为一种方法。 宁芙可足足有三只契约星兽。 这也是教练对宁芙赢下比赛非常有信心的缘故。 想当时他第一次知道宁芙有三只星兽、这三只星兽还恰好攻击辅助都齐全了的时候，他满脑子都是夺冠后宁芙要怎么说感言。 就算之后知道宁芙一直没有受到过系统训练，战斗意识不算强，他也没有气馁。 ——对于他来说，教导出战斗意识不算太难。 “放心教练，我……”沈之确转头确认了宁芙的状态：“我们今晚会好好休息的。” “对了，怎么今天一直没看到你那只天天笑的小鼠呢？” 跳豆的微笑脸是天生的，不管它是在睡觉还是吃饭，都是两颊鼓鼓、嘴巴笑咧开的状态。不过它的品种并不多见，一般人乍一看不会把它当作是攻击类型的星兽。 这样也好，出其不意、才能攻其不备。 这两天的观战经历也让众人发现，除了他们，好像还没有哪个一级文明去观战的，好似都对自己的星兽十分自信。 “……它今天在毯子里睡觉，没叫醒、干脆就不叫了。” 在没有搞懂跳豆到底进化了哪方面时，宁芙隐瞒了它在进化的事实。 不过这只叫跳豆的小鼠实际上一点儿也不跳、最喜欢的就是用各种姿势、在各种地方睡懒觉，这件事华夏联盟的五个人都是知道的，他们也没觉得奇怪。 第二天下午，在阿织的陪同下，宁芙先一步回了住宿的地方。 住宿的酒店距离赛场并不远，但教练还是不放心宁芙一个人回去，便找了阿织陪同。 沈之确的比赛已经接近尾声，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是一定能赢的。 “你进去找，我在门口等你哈。” 想着宁芙拿东西应该很快，阿织也不回自己屋子了，就靠在门边闭目养神。 “好。” 宁芙急匆匆刷讯机进门，刚反手关上门、就看到了空中漂浮的字： 【进化完成。】 【姓名】跳豆 【种族】短尾火鼠熊 【属性】超能（火） 【等级】1级 【进化记录】火焰、攻击 【所属地区】华夏联盟（银河星系） 【被动技能】金灿灿的幸运[传说] 【主动技能】百发百中[精通]；划水[宗师]；全力一击[熟练] 【特性】机动[s]；耐久[b]；攻击[ss]；防御[b]；速度[ss] 【背景】能够操纵火焰的刺客鼠熊，天生的好运气带给了它天生的乐观，但当露出利爪的时候，也请不要小看它。 【·雪翅山雀·孵化成功！】 还没来得及仔细研究跳豆的技能，宁芙就被一只暖融融的小鸟糊了一脸。 刚破壳的鸟型星兽按理说是不能飞的，但这只雪翅山雀却不一样，不仅能飞，还有柔软而又顺滑的绒羽。 万界食谱“我草”了一声：“不是跳豆，你一直背着的蛋真能孵出星兽来啊？” 体型足足比原来又大了一圈，毛发的顺滑程度和亮色更上一层楼的跳豆斜眼：“……不然呢？” 小青羡慕地看着跳豆如绸缎一样有暗光的毛发，不敢相信要是自己进化了、会是一条多么开朗的小蛇。 不行、它一定也要进化！ 小青暗下决心。 不知道小白蛇在想什么的宁芙把在她肩膀上跳来跳去的小肥啾抓到手里捧着：“跳豆，你感觉怎么样。” “从未有过的好！好极了！” 跳豆双手叉腰，毛茸茸的肚子向前一挺，满满的全是自信。 “一会儿就轮到我上场比赛了，那可就拜托你们了。” “放心！绝对给芙芙你拿个第一回来！” 刚进化完、相当于睡了两天的跳豆精神头十足。 小肥啾并不想自己留在房间里，在它对着宁芙的耳朵洪亮地抗议了十几声后，宁芙举双手投降： “到时候上场比赛的时候、你乖乖待在原地，知道吗？” 听到这句话的跳豆呆愣愣：“我们不带小肥啾一起比赛吗？” “？” 宁芙疑惑：“上场时会有检查，不是自己的契约星兽是不会允许带到赛场上的。” 跳豆张了张嘴、又挠了挠头—— “可是……小肥啾是芙芙你的契约星兽啊？” “？？” 第97章 没用上小雪团出场 已经拧开门的宁芙顿时回头，面露震惊。 ——她的契约星兽？ “拿完东西啦？咱们回去？”靠在对面走廊的阿织听到开门的声音，抬头却只看到了宁芙的后脑勺。 阿织：“？” 已经打开了门，也不是详细问问题的时候，宁芙调整了下震惊的表情、尽量让自己的表情显得不这么突兀：“那咱们就走。” 然后，正在揉捏自己星兽的阿织就震惊地看着宁芙身后跟着一个、两个、三个……五个依次溜达出来。 五个？！ 阿织站直身体，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阿宁，你这……你……怎么还有一只……？” 她凝视着从屋里出来后又飞到宁芙头顶上的小雪团：“这也是你的星兽？契约星兽？？” 天奶啊，除去那只飞在半空中的机械造物，阿宁有三只契约星兽就已经足够让人震惊了、怎么这又冒出了一只？ 这从哪儿冒出来的哇？！ 阿织看了眼闭目养神的小雪团，又看了看没什么表情变化的宁芙：“……” 这姐妹可以啊！ 闷声干大事！ 阿织完全没去想这只小鸟从哪儿来的，只顾着想一会儿的比赛也稳了稳了。 两人带着自己的契约星兽回到了赛场，不出意外的引发了众人的关注。 刚从赛场下来的沈之确也跟着其他三人一起围过来——看这只仿佛得了跳豆真传的小鸟崽子。 教练一眼就猜出了小鸟的来历： “这是小跳豆一直背着的那颗蛋啊？” 其他人听了下意识地转头去看靠在宁芙腿边打瞌睡的小鼠熊，果不其然看到它一直背着的小背篼不见了。 “咦？” 朝姐摸了摸下巴：“我怎么感觉小跳豆的毛色有点变了呢？” 差点吹出鼻涕泡的跳豆耳朵动了动。 赵雾：“……变了？” 朝姐点头，用胳膊肘怼了怼阿织和宁芙：“我也不奢求你们这群男人能分辨出来了……你俩看看，是不是有点发红了？” 阿织迟疑着点头，知道跳豆毛色变化其实是因为进化的宁芙只能假装不知情，点头后扯开了话题： “沈队的比赛怎么样？” 这个问题一出，四个人之间的气氛陡然一松。 沈之确也学会了给自己竖大拇指：“赢了。” 阿织一喜：“那咱们的晋级岂不是板儿上钉钉？” 教练骄傲叉腰：“那必须！” “……小宁啊，你也准备准备，应该快到你上场了。不用紧张，我们都在这儿为你加油打气。” —— 宁芙当然不紧张。 好似妖族天生脸皮比较厚，直到她站到了赛场上，也没有真正的“紧张”情绪。 契约者的状态与契约星兽的状态息息相关，在宁芙放平心态、放缓自己的情绪后，她的契约星兽们有一个算一个，走得那叫一个毫无负担大摇大摆。 万界食谱作为“机械造物”，被留在了台下。 当她带着自己的四只星兽出现在赛场上时，除去两个比赛队伍之外的围观观众们一阵欢呼，完全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 宁芙的对手来自丰裕联盟。 丰裕联盟一直笑眯眯胜券在握的表情也逐渐沉凝下来，但并不难看—— 他们丰裕联盟此前连胜了四场，早就超过了晋级的要求，这场比赛赢了是锦上添花的“五连胜”，输了也没什么损失。 再说了，虽然是罕见的四只星兽，但他们也不觉得己方会输。 不过…… 精神力广阔到足以拥有四只星兽，这的确是一个劲敌。如果她成长起来，将是华夏联盟最难对付的人，没有之一。 丰裕联盟的领队“不经意”地瞥向一旁的华夏联盟。 ——原来还藏着这样的底牌呢。 华夏联盟的宁芙和丰裕联盟的塞莉阿诺握手示意又回到各自的位置上站定。 兀自在调整自己和星兽位置的宁芙没注意到塞莉阿诺脸上一瞬间的迟疑。 比赛——开始——！ 【您的星兽环衔蛇正在使用技能：毒液。】 一声令下，小青最先冲出，一个虚晃后甩出一个技能后麻溜地退到后方——虽然这是比赛，但它也没忘记这段时间的训练。 作为一个不擅长战斗的辅助，它还是按照训练内容一样选择了稳妥打法。 ——打了就跑。 完全没想到小青扔了技能就跑的长耳鹿躲过了小白蛇的虚晃一枪，因而被兜头咬了口。 “毒液”生效。 “咴——” 长耳鹿发出了似马的叫声，被硬控在原地动弹不得。 对方的豆豆草见势不对，立刻放出缠绕藤蔓来、想要控住宁芙这边星兽的行动。 跳豆一个高高跃起。 在实战中绝对不会掉链子的跳豆眼神一厉，从圆润爪垫中弹出的利爪破空抓来，力度之猛、速度之快，甚至都在被抓的地方形成了一道仿佛滞空又破空的口子。 下面的观众席一片哗然。 宁芙缓慢地眨了下眼。 自家星兽什么水平她是最清楚的——怪不得人类们都对进化这件事眼馋的不行，进化后和原来真就不是一个档次的。 塞莉阿诺也不是束手就擒的人。 长耳鹿硬生生承受了这次攻击，并凭借着这次攻击提前挣脱了小青的“控制”。 小青瞪圆了眼睛——它杀过这么多异种、也和华夏联盟五人组的星兽们切磋过n多次，这还是第一个能够提前解除毒液技能的星兽。 跳豆没有放弃、一步落地后再次悍然跳起，这一次，它甩出去的攻击居然还自带了橙红色的火焰。 迎面而来的木系技能被直接抵消融化。 塞莉阿诺猛然抬头。 这个华夏联盟的参赛选手、居然有进化过的星兽！ 正常来说，超能大类的系别虽然互相之间有压制，但也是雷系压制木系、火系压制风系——在同等级别下、用火系技能打散木系技能是不可能的！ 除非—— “情报失误了。” 丰裕联盟中，一个耳朵上挂满了骨质耳饰的少年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刚晋升一级文明的华夏联盟里，居然有进化过的星兽。” “虽然只有这一只，但……”另一人啧了声：“我们的小塞莉居然有一天也会被围殴。” “惨呐、真惨。” 赛场上的对战还在继续。 长耳鹿“咴咴”两声，黑溜溜的眼珠转变成了鲜红的血色。 它是一只血系的星兽。 “它要吸血！” 华夏联盟中，曾遭遇过血系星兽的赵雾顿时看出了这只长耳鹿的系别——在他自己的比赛中，他的星兽就是因为被吸血而惨败。 血系星兽作为特殊类型中的一类，是所有类型星兽都很不愿意碰到的。 原因自然就出在“吸血”上。 血系星兽的技能不是吸血，吸血是它们的被动天赋，会伴随着它们的技能发动而随之发动。 ——吸取敌方的生命力与血液，以此来恢复己方。 在某种意义上，算是另一种回血的方式。 不过星际联盟大赛有相关的设备支撑，所有在赛场上收到的伤害——甚至是致命伤，都是作用于星兽“投射”出的实体上的。 面对着“吸血”技能，英子站在自己的小圆圈内，前爪一踏，身形猛然增大，挡住了血红色的“吸血”技能。 然后长耳鹿惊恐地发现，自己吸不到血了。 长耳鹿：“……” 它看了眼挡在最前面的盔甲大狗，知道它们要想攻击到对方，必须先解决掉对方这只看起来憨乎乎的狗型星兽。 长耳鹿叫了声，豆豆草立刻靠近。 如果它们两只合力，说不定能打破它的防御。 ……但理想很丰满，现实却骨瘦如柴。 “比赛——结束——” “华夏联盟胜！” 第97章 没用上小雪团出场 已经拧开门的宁芙顿时回头，面露震惊。 ——她的契约星兽？ “拿完东西啦？咱们回去？”靠在对面走廊的阿织听到开门的声音，抬头却只看到了宁芙的后脑勺。 阿织：“？” 已经打开了门，也不是详细问问题的时候，宁芙调整了下震惊的表情、尽量让自己的表情显得不这么突兀：“那咱们就走。” 然后，正在揉捏自己星兽的阿织就震惊地看着宁芙身后跟着一个、两个、三个……五个依次溜达出来。 五个？！ 阿织站直身体，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阿宁，你这……你……怎么还有一只……？” 她凝视着从屋里出来后又飞到宁芙头顶上的小雪团：“这也是你的星兽？契约星兽？？” 天奶啊，除去那只飞在半空中的机械造物，阿宁有三只契约星兽就已经足够让人震惊了、怎么这又冒出了一只？ 这从哪儿冒出来的哇？！ 阿织看了眼闭目养神的小雪团，又看了看没什么表情变化的宁芙：“……” 这姐妹可以啊！ 闷声干大事！ 阿织完全没去想这只小鸟从哪儿来的，只顾着想一会儿的比赛也稳了稳了。 两人带着自己的契约星兽回到了赛场，不出意外的引发了众人的关注。 刚从赛场下来的沈之确也跟着其他三人一起围过来——看这只仿佛得了跳豆真传的小鸟崽子。 教练一眼就猜出了小鸟的来历： “这是小跳豆一直背着的那颗蛋啊？” 其他人听了下意识地转头去看靠在宁芙腿边打瞌睡的小鼠熊，果不其然看到它一直背着的小背篼不见了。 “咦？” 朝姐摸了摸下巴：“我怎么感觉小跳豆的毛色有点变了呢？” 差点吹出鼻涕泡的跳豆耳朵动了动。 赵雾：“……变了？” 朝姐点头，用胳膊肘怼了怼阿织和宁芙：“我也不奢求你们这群男人能分辨出来了……你俩看看，是不是有点发红了？” 阿织迟疑着点头，知道跳豆毛色变化其实是因为进化的宁芙只能假装不知情，点头后扯开了话题： “沈队的比赛怎么样？” 这个问题一出，四个人之间的气氛陡然一松。 沈之确也学会了给自己竖大拇指：“赢了。” 阿织一喜：“那咱们的晋级岂不是板儿上钉钉？” 教练骄傲叉腰：“那必须！” “……小宁啊，你也准备准备，应该快到你上场了。不用紧张，我们都在这儿为你加油打气。” —— 宁芙当然不紧张。 好似妖族天生脸皮比较厚，直到她站到了赛场上，也没有真正的“紧张”情绪。 契约者的状态与契约星兽的状态息息相关，在宁芙放平心态、放缓自己的情绪后，她的契约星兽们有一个算一个，走得那叫一个毫无负担大摇大摆。 万界食谱作为“机械造物”，被留在了台下。 当她带着自己的四只星兽出现在赛场上时，除去两个比赛队伍之外的围观观众们一阵欢呼，完全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 宁芙的对手来自丰裕联盟。 丰裕联盟一直笑眯眯胜券在握的表情也逐渐沉凝下来，但并不难看—— 他们丰裕联盟此前连胜了四场，早就超过了晋级的要求，这场比赛赢了是锦上添花的“五连胜”，输了也没什么损失。 再说了，虽然是罕见的四只星兽，但他们也不觉得己方会输。 不过…… 精神力广阔到足以拥有四只星兽，这的确是一个劲敌。如果她成长起来，将是华夏联盟最难对付的人，没有之一。 丰裕联盟的领队“不经意”地瞥向一旁的华夏联盟。 ——原来还藏着这样的底牌呢。 华夏联盟的宁芙和丰裕联盟的塞莉阿诺握手示意又回到各自的位置上站定。 兀自在调整自己和星兽位置的宁芙没注意到塞莉阿诺脸上一瞬间的迟疑。 比赛——开始——！ 【您的星兽环衔蛇正在使用技能：毒液。】 一声令下，小青最先冲出，一个虚晃后甩出一个技能后麻溜地退到后方——虽然这是比赛，但它也没忘记这段时间的训练。 作为一个不擅长战斗的辅助，它还是按照训练内容一样选择了稳妥打法。 ——打了就跑。 完全没想到小青扔了技能就跑的长耳鹿躲过了小白蛇的虚晃一枪，因而被兜头咬了口。 “毒液”生效。 “咴——” 长耳鹿发出了似马的叫声，被硬控在原地动弹不得。 对方的豆豆草见势不对，立刻放出缠绕藤蔓来、想要控住宁芙这边星兽的行动。 跳豆一个高高跃起。 在实战中绝对不会掉链子的跳豆眼神一厉，从圆润爪垫中弹出的利爪破空抓来，力度之猛、速度之快，甚至都在被抓的地方形成了一道仿佛滞空又破空的口子。 下面的观众席一片哗然。 宁芙缓慢地眨了下眼。 自家星兽什么水平她是最清楚的——怪不得人类们都对进化这件事眼馋的不行，进化后和原来真就不是一个档次的。 塞莉阿诺也不是束手就擒的人。 长耳鹿硬生生承受了这次攻击，并凭借着这次攻击提前挣脱了小青的“控制”。 小青瞪圆了眼睛——它杀过这么多异种、也和华夏联盟五人组的星兽们切磋过n多次，这还是第一个能够提前解除毒液技能的星兽。 跳豆没有放弃、一步落地后再次悍然跳起，这一次，它甩出去的攻击居然还自带了橙红色的火焰。 迎面而来的木系技能被直接抵消融化。 塞莉阿诺猛然抬头。 这个华夏联盟的参赛选手、居然有进化过的星兽！ 正常来说，超能大类的系别虽然互相之间有压制，但也是雷系压制木系、火系压制风系——在同等级别下、用火系技能打散木系技能是不可能的！ 除非—— “情报失误了。” 丰裕联盟中，一个耳朵上挂满了骨质耳饰的少年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刚晋升一级文明的华夏联盟里，居然有进化过的星兽。” “虽然只有这一只，但……”另一人啧了声：“我们的小塞莉居然有一天也会被围殴。” “惨呐、真惨。” 赛场上的对战还在继续。 长耳鹿“咴咴”两声，黑溜溜的眼珠转变成了鲜红的血色。 它是一只血系的星兽。 “它要吸血！” 华夏联盟中，曾遭遇过血系星兽的赵雾顿时看出了这只长耳鹿的系别——在他自己的比赛中，他的星兽就是因为被吸血而惨败。 血系星兽作为特殊类型中的一类，是所有类型星兽都很不愿意碰到的。 原因自然就出在“吸血”上。 血系星兽的技能不是吸血，吸血是它们的被动天赋，会伴随着它们的技能发动而随之发动。 ——吸取敌方的生命力与血液，以此来恢复己方。 在某种意义上，算是另一种回血的方式。 不过星际联盟大赛有相关的设备支撑，所有在赛场上收到的伤害——甚至是致命伤，都是作用于星兽“投射”出的实体上的。 面对着“吸血”技能，英子站在自己的小圆圈内，前爪一踏，身形猛然增大，挡住了血红色的“吸血”技能。 然后长耳鹿惊恐地发现，自己吸不到血了。 长耳鹿：“……” 它看了眼挡在最前面的盔甲大狗，知道它们要想攻击到对方，必须先解决掉对方这只看起来憨乎乎的狗型星兽。 长耳鹿叫了声，豆豆草立刻靠近。 如果它们两只合力，说不定能打破它的防御。 ……但理想很丰满，现实却骨瘦如柴。 “比赛——结束——” “华夏联盟胜！” 第98章 你是华夏联盟的祭司吗 随着裁决者的一声令下，这场比赛到此结束。 而直到输掉比赛，丰裕联盟的两只星兽、长耳鹿和豆豆草合力都没能打破防御——那只叫做英子的星兽甚至毫发无伤！ 塞莉阿诺咋舌——这是什么可怕的防御力！ 对方的另两只星兽，带有火焰的攻击和喷射而出的毒液配合的简直天衣无缝，直接在原地硬控挨打。 而且—— 塞莉阿诺叹了口气，虽然内心已经接受自己输掉比赛的事实，但是…… 她在赛场的这一头，遥遥望向对面，在陌生少女的头顶上，那只团成一小团的星兽幼崽仍旧在一点一点地打瞌睡。 丝毫没有出手的意思。 塞莉阿诺忧心忡忡地走下赛场。 “怎么了塞莉？振作起来啊，不过是一场比赛。” “是啊，你放宽心，咱们反正已经晋级了，你赢了还是输了都——嗷！” 黑色齐肩短发的女人当机立断给了嘴胡乱瓢的青年一胳膊肘子。 打得那叫一个稳准狠。 青年捂着肚子弯下腰的时候，黑色头发的女人露出一个微笑，快速接话： “有了这次的经验，下次再见面的时候……那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失败是成功的亲生母亲。” 塞莉阿诺摇摇头： “婕娜，那只雪白色的星兽幼崽还没有使用技能……那个人，她还没有使出全力。” 婕娜拨拉了垂下的黑发，挑了挑眉——塞莉阿诺既然这么说了，就说明那只一直没睁眼的雪白团子一定有值得注意的地方。 “兰休提说，那只雪白团子……给它造成的威胁感非常深重，甚至超过了那只能用火焰攻击的进化星兽。” “华夏联盟居然真的有进化星兽，还不止一只。” 婕娜认真看了看塞莉阿诺的表情，脸上露出一点疑惑的表情：“我怎么感觉……” 其他人都看向欲言又止的婕娜。 “我感觉塞莉阿诺你自从看到那个华夏联盟的参赛者后，感觉怪怪的？” 婕娜抬头看了眼还没来得及撤下的参赛者大屏：“……宁芙？” “唔……事实上，我还不太确定。” 塞莉阿诺有些苦恼，又忍不住回头看了看正在被自己联盟人围起来的陌生少女。 “但是，我总隐隐的觉得、她好像和我很像……” “和你很像？” 听了塞莉阿诺的话，丰裕联盟其他人的眼神顿时都不一样了： “她……那位也受到了神明的注视与偏爱？” ——宁芙受到了队友们的热烈欢迎。 虽然在沈之确胜利后，华夏联盟就已经确定能晋级复赛了，但——谁会嫌弃胜利多呢？ 在回到住宿的酒店后，带队教练单独叫了宁芙去谈话，在确认门窗关好后才开口： “你……这只小鼠熊怎么在几天之内变强了这么多？” 教练不是瞎子，他自然注意到了比赛过程中飞出去的红色攻击——迅猛的一击附带着橙红色的火焰，光是在场下观看、都能生出不想与之为敌的感觉。 而教练确定，前几天赛前训练的时候、这只总是面带微笑呼呼大睡的鼠熊还没有这么强大的技能。 “……我也不清楚。” 宁芙没办法解释为什么自己的星兽偏偏进化了，在现如今的华夏联盟，大家都还不知道进化过的星兽是什么模样。 ——她只能推说“不知道”。 “是啊，它那天回房间突然栽倒、怎么叫也叫不醒，就这么昏睡了两天——醒来后它就这样了。” 人间好搭档、万界食谱跟着点头。 教练“哦”了一声，围着小鼠熊转悠了好几圈，表情又严肃又纠结。 ——星兽的确是能“升级”的，但他手下曾管着这么多兵，也从没有听说过一例攻击能附带火焰的。 他莫名有种预感，这已经不是“升级”所能带来的增益了。 说不定—— 教练眉目沉凝，让宁芙今晚好好休息，然后急匆匆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成功糊弄过去的宁芙伸了个懒腰，也准备回到自己的房间，却被闻讯赶来的其他三人一同架到了酒店三楼的“行政长廊”。 行政长廊并不是给商务人士办公用的，而实际上是一个聚会场所。 因为做的很不错，所以在酒店内很多住客，在想要多人数聚会的时候，都会优先选择这里。 最严肃的沈之确已经先一步被“发配”到这里进行“占位”了。 宁芙跟着其他三人到的时候，沈之确正旁若无人地啜饮着从宁芙那里买来的饮品存货，同他的星兽他一杯、它一杯，喝的都犯困了。 周围有不少因为特殊的香甜味道而围上来的住客，有意无意地都在往沈之确手上瞟。 ——他喝得是什么？闻起来很香的样子！ 然而显然，在华夏联盟作为大执法官的沈之确早就习惯了明里暗里的注视，他身后的那群人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他也毫无所觉—— 还给自己续了一杯。 周围期盼他主动搭话的人瞪了瞪眼：这人怎么还变本加厉了！ “沈队！” 阿织早就看到周围人的眼神了，于是一个旋身坐在了沈之确对面的沙发上，同时把那些垂涎的眼珠子都一一瞪了回去。 瞪什么瞪、就你眼大呢？ ……她临来之前可是郑重其事接过夏末任务的、将一切对他们偶像露出不礼貌言行的人类都挡回去！ 哼，别以为你们眼睛光盯着沈队的杯子、她就看不出他们真正的想法了！ 本来也就刚成年不久的阿织气鼓鼓鼓，几乎和她那只嘎嘣嘎嘣啃罐头碎片的星兽有异曲同工之妙。 落在后面的三人对视一眼，就连平时惯常瘫着表情的宁芙，眼睛里都有了笑意。 前半夜都在聚餐的宁芙回到房间后、是倒头就睡，直接睡了个天昏地暗。 她第二天是被一阵极有规律的敲门声敲醒的： “咚咚” “咚咚” “咚咚” 她快速浏览了一眼自己的讯机，上面还有教练几个小时前的留言，表示等他们醒了，就去他房间外面的会议室。 宁芙看了眼时间，立刻翻身下床。 “咚咚” “谁啊？谁——” 宁芙在门口愣住：“……是你？” 头上挂着流苏一样画饰的塞莉阿诺点了点头：“你好，你现在有空吗？我想问你几件事情。” “……啊，倒是有空。” 宁芙不觉得自己和塞莉阿诺很熟悉——像她这般站在门口敲门、行为实在是奇怪。 想了想、确定在联盟比赛举行的期间，参赛者不可威胁他人的生命，于是宁芙略加一点思索，干脆邀请塞莉阿诺进屋。 塞莉阿诺拘谨地坐下。 宁芙：“请问，你特地来找我……是有什么事？” 说到正事儿，塞莉阿诺可就不拘谨了，她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开口：“你是华夏联盟的祭司吗？” 宁芙：“？” 她倒是听一些外盟人说过“祭司”这个词，这个词本身也不难理解——然而如今的华夏联盟，可是没有神明的。 在外盟人的眼中，“祭司”是受到神明注视与喜爱的人类，且能在一定程度上通晓神明的旨意。 塞莉阿诺就是这样一个祭司。 她知道自己和宁芙除了一场比赛之外几乎素不相识，于是她没有得到回答也不气馁——这本就是一个属于她自己的、题外的问题。 但她今天来并不是为了自己、而其实是听从了神的旨意—— “你说，你所信仰的神明、墨提斯女神想要见我？” “这怎么见？” “神确实是这么说的，”塞莉阿诺点头：“如果你同意，我会让神的意识……投射于我的身上。” 第98章 你是华夏联盟的祭司吗 随着裁决者的一声令下，这场比赛到此结束。 而直到输掉比赛，丰裕联盟的两只星兽、长耳鹿和豆豆草合力都没能打破防御——那只叫做英子的星兽甚至毫发无伤！ 塞莉阿诺咋舌——这是什么可怕的防御力！ 对方的另两只星兽，带有火焰的攻击和喷射而出的毒液配合的简直天衣无缝，直接在原地硬控挨打。 而且—— 塞莉阿诺叹了口气，虽然内心已经接受自己输掉比赛的事实，但是…… 她在赛场的这一头，遥遥望向对面，在陌生少女的头顶上，那只团成一小团的星兽幼崽仍旧在一点一点地打瞌睡。 丝毫没有出手的意思。 塞莉阿诺忧心忡忡地走下赛场。 “怎么了塞莉？振作起来啊，不过是一场比赛。” “是啊，你放宽心，咱们反正已经晋级了，你赢了还是输了都——嗷！” 黑色齐肩短发的女人当机立断给了嘴胡乱瓢的青年一胳膊肘子。 打得那叫一个稳准狠。 青年捂着肚子弯下腰的时候，黑色头发的女人露出一个微笑，快速接话： “有了这次的经验，下次再见面的时候……那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失败是成功的亲生母亲。” 塞莉阿诺摇摇头： “婕娜，那只雪白色的星兽幼崽还没有使用技能……那个人，她还没有使出全力。” 婕娜拨拉了垂下的黑发，挑了挑眉——塞莉阿诺既然这么说了，就说明那只一直没睁眼的雪白团子一定有值得注意的地方。 “兰休提说，那只雪白团子……给它造成的威胁感非常深重，甚至超过了那只能用火焰攻击的进化星兽。” “华夏联盟居然真的有进化星兽，还不止一只。” 婕娜认真看了看塞莉阿诺的表情，脸上露出一点疑惑的表情：“我怎么感觉……” 其他人都看向欲言又止的婕娜。 “我感觉塞莉阿诺你自从看到那个华夏联盟的参赛者后，感觉怪怪的？” 婕娜抬头看了眼还没来得及撤下的参赛者大屏：“……宁芙？” “唔……事实上，我还不太确定。” 塞莉阿诺有些苦恼，又忍不住回头看了看正在被自己联盟人围起来的陌生少女。 “但是，我总隐隐的觉得、她好像和我很像……” “和你很像？” 听了塞莉阿诺的话，丰裕联盟其他人的眼神顿时都不一样了： “她……那位也受到了神明的注视与偏爱？” ——宁芙受到了队友们的热烈欢迎。 虽然在沈之确胜利后，华夏联盟就已经确定能晋级复赛了，但——谁会嫌弃胜利多呢？ 在回到住宿的酒店后，带队教练单独叫了宁芙去谈话，在确认门窗关好后才开口： “你……这只小鼠熊怎么在几天之内变强了这么多？” 教练不是瞎子，他自然注意到了比赛过程中飞出去的红色攻击——迅猛的一击附带着橙红色的火焰，光是在场下观看、都能生出不想与之为敌的感觉。 而教练确定，前几天赛前训练的时候、这只总是面带微笑呼呼大睡的鼠熊还没有这么强大的技能。 “……我也不清楚。” 宁芙没办法解释为什么自己的星兽偏偏进化了，在现如今的华夏联盟，大家都还不知道进化过的星兽是什么模样。 ——她只能推说“不知道”。 “是啊，它那天回房间突然栽倒、怎么叫也叫不醒，就这么昏睡了两天——醒来后它就这样了。” 人间好搭档、万界食谱跟着点头。 教练“哦”了一声，围着小鼠熊转悠了好几圈，表情又严肃又纠结。 ——星兽的确是能“升级”的，但他手下曾管着这么多兵，也从没有听说过一例攻击能附带火焰的。 他莫名有种预感，这已经不是“升级”所能带来的增益了。 说不定—— 教练眉目沉凝，让宁芙今晚好好休息，然后急匆匆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成功糊弄过去的宁芙伸了个懒腰，也准备回到自己的房间，却被闻讯赶来的其他三人一同架到了酒店三楼的“行政长廊”。 行政长廊并不是给商务人士办公用的，而实际上是一个聚会场所。 因为做的很不错，所以在酒店内很多住客，在想要多人数聚会的时候，都会优先选择这里。 最严肃的沈之确已经先一步被“发配”到这里进行“占位”了。 宁芙跟着其他三人到的时候，沈之确正旁若无人地啜饮着从宁芙那里买来的饮品存货，同他的星兽他一杯、它一杯，喝的都犯困了。 周围有不少因为特殊的香甜味道而围上来的住客，有意无意地都在往沈之确手上瞟。 ——他喝得是什么？闻起来很香的样子！ 然而显然，在华夏联盟作为大执法官的沈之确早就习惯了明里暗里的注视，他身后的那群人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他也毫无所觉—— 还给自己续了一杯。 周围期盼他主动搭话的人瞪了瞪眼：这人怎么还变本加厉了！ “沈队！” 阿织早就看到周围人的眼神了，于是一个旋身坐在了沈之确对面的沙发上，同时把那些垂涎的眼珠子都一一瞪了回去。 瞪什么瞪、就你眼大呢？ ……她临来之前可是郑重其事接过夏末任务的、将一切对他们偶像露出不礼貌言行的人类都挡回去！ 哼，别以为你们眼睛光盯着沈队的杯子、她就看不出他们真正的想法了！ 本来也就刚成年不久的阿织气鼓鼓鼓，几乎和她那只嘎嘣嘎嘣啃罐头碎片的星兽有异曲同工之妙。 落在后面的三人对视一眼，就连平时惯常瘫着表情的宁芙，眼睛里都有了笑意。 前半夜都在聚餐的宁芙回到房间后、是倒头就睡，直接睡了个天昏地暗。 她第二天是被一阵极有规律的敲门声敲醒的： “咚咚” “咚咚” “咚咚” 她快速浏览了一眼自己的讯机，上面还有教练几个小时前的留言，表示等他们醒了，就去他房间外面的会议室。 宁芙看了眼时间，立刻翻身下床。 “咚咚” “谁啊？谁——” 宁芙在门口愣住：“……是你？” 头上挂着流苏一样画饰的塞莉阿诺点了点头：“你好，你现在有空吗？我想问你几件事情。” “……啊，倒是有空。” 宁芙不觉得自己和塞莉阿诺很熟悉——像她这般站在门口敲门、行为实在是奇怪。 想了想、确定在联盟比赛举行的期间，参赛者不可威胁他人的生命，于是宁芙略加一点思索，干脆邀请塞莉阿诺进屋。 塞莉阿诺拘谨地坐下。 宁芙：“请问，你特地来找我……是有什么事？” 说到正事儿，塞莉阿诺可就不拘谨了，她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开口：“你是华夏联盟的祭司吗？” 宁芙：“？” 她倒是听一些外盟人说过“祭司”这个词，这个词本身也不难理解——然而如今的华夏联盟，可是没有神明的。 在外盟人的眼中，“祭司”是受到神明注视与喜爱的人类，且能在一定程度上通晓神明的旨意。 塞莉阿诺就是这样一个祭司。 她知道自己和宁芙除了一场比赛之外几乎素不相识，于是她没有得到回答也不气馁——这本就是一个属于她自己的、题外的问题。 但她今天来并不是为了自己、而其实是听从了神的旨意—— “你说，你所信仰的神明、墨提斯女神想要见我？” “这怎么见？” “神确实是这么说的，”塞莉阿诺点头：“如果你同意，我会让神的意识……投射于我的身上。” 第99章 墨提斯女神 宁芙同意了塞莉阿诺的话。 她听完塞莉阿诺的话之后，突然地就有了一种莫名的预感——自己任务的转机就在塞莉阿诺身上。 不，更准确的说，是在墨提斯女神身上。 ……明明是参与比赛就能有任务进度的，但从昨晚到现在，她的任务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问万人迷经营系统，它就跟被复读机附体了一样一直重复同样一句话： 【绑定人仍未完成任务。】 到最后，万界食谱也憋不住了：“咱能不知道没完成任务？缺了什么你倒是说——哦、你在现实中没法说……你倒是写出来啊。” 【绑定人仍未完成任务。】 为这，万界食谱单方面气得不行，在宁芙还没来得及阻止的时候就把自己一头撞晕在床头柜上——说要让万人迷经营系统知道什么是人世间的险恶。 当时的宁芙：“……” 险不险恶咱不知道，傻不愣登倒是真的。 这样杀敌一千、自损一千的方法可不能常用啊！ 总之，万界食谱昏迷了整整一晚上，再次睁眼的时候，就看到昨天还和宁芙是对手的丰裕联盟参赛者正坐在宁芙对面的座椅上，她的星兽、长耳鹿和豆豆草正趴卧在她的座椅旁。 还没搞清楚情况的万界食谱：“……” 从桌子上一飞冲天的万界食谱：“！！！！” “淡定。” 被万界食谱带翻的倒霉小鸟儿彻底倒了个四仰八叉，两条细细短短的腿儿挣扎了好几下都没能翻过来。 “芙芙心里有数……小青和英子也在那里跟着呢。” 跳豆揣着手打了个哈欠，对在它身上扑腾的小鸟崽子见怪不怪。 ……就算真的有什么，小青的毒液基本能够硬控一切实体，英子的绝对防御也能瞬间发动。 至于它和小鸟这种攻击型星兽，就算不在宁芙跟前也能及时支援。 听了跳豆的话、勉强放下心的万界食谱心虚地把要睡不睡的小鸟掰正。 还没睡醒的小鸟又把圆圆的脑壳锁在蓬松的羽毛里沉沉睡去。 万界食谱又被新话茬吸引了注意力： “小鸟儿这个种类的星兽都这么能睡吗？还是因为之前它是颗蛋的时候、老是被你带着、所以被你传染了？” 跳豆虽然也整天不是躺着就是半躺着、可它是清醒的啊！真就只是闭目养神罢了。 但这只刚破壳的小鸟，恕万界食谱不理解，它好似一直在睡。 跳豆：“……” 说话就说话，怎么还突然内涵一句它呢？ “……你有没有想过，只是它这个种类的幼崽需要长时间的睡眠呢？” 跳豆的眼神明明白白地写着：你可别赖我jpg 万界食谱狐疑：“真的不是你影响的？” 跳豆果断转移话题：“昨晚你晕了之后，芙芙给它取了名字叫“汤圆”。” 万界食谱果然再一次被转移了注意力：“汤圆儿？这名字倒是贴切，长得可不就是一个……” 一阵莫名其妙的光突然闪到了万界食谱。 就在万界食谱旁边的跳豆自然也被闪到了，于是它当机立断地闭上了眼睛。 万界食谱连忙背过身去，在适应了这个亮度后才看向光的方向——居然是那一个丰裕联盟的参赛者。 但奇怪的是，这股明亮的光似乎并没有影响到宁芙，她的位置几乎位于光团的正中心，却仍旧神色如常的眨眼睛。 这为什么还要区别对待？ 在万界食谱的怔愣中，本来平静死板的光线像是突然打通了什么、开始流动起来。流动的光线像是有生命力一般扭转、翻滚，将室内的灯光都映衬地黯淡无光了，而这些看得见、摸不着的光甚至还控制了自己的照耀范围—— 在靠近房间四面墙壁的地方，光就已经稀薄的几乎没有什么存在感。 “你的身上，有霜雪神力。” 只这一句话，宁芙就意识到，面前的塞莉阿诺已经不是她自己了。 ——塞莉阿诺虽然自我介绍说过自己是守护墨提斯女神的新任“祭司”，但作为普通人类的她，是绝对看不出宁芙身上有神力的。 那边正在小声闲拉呱的万界食谱和跳豆也有志一同地闭嘴不言，房间内一时陷入了寂静。 “您好。” 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宁芙对于异域的神明并没有太深的敬畏感。 低垂着脑袋的塞莉阿诺像提线木偶一样僵硬地抬起头，显然神明墨提斯并不适应这具人类的身体—— 要不是塞莉阿诺信誓旦旦地说这是她们家族历来守护的，智慧与思想的女神，宁芙几乎以为这是被什么不明来路的附身了。 “塞莉阿诺”露出了一双如黄金般璀璨的眼眸。 她对宁芙并没有恶意。 “既然你好端端地坐在这里了，” 宁芙疑惑地抬头，她怎么感觉这位陌生神明的眼神……还挺平和慈悲的？ 虽然还比不上青女阿姐、西王母娘娘的那种亲近感，但确实像是素不相识的长辈看小辈的眼神。 “塞莉阿诺”缓慢地眨了下眼睛。 自从这位神明在塞莉阿诺的身体里降下意志，塞莉阿诺的什么动作都是缓之又缓的。 “……看来达努和西王母的确完成了那件事。” 宁芙的心里顿时掀起了惊涛骇浪。 她想起自己曾经连续的梦、最后就停在了神明降临的那一刻。 而这位陌生地域的女神却准确叫出了“西王母”这个名号。 ——这位墨提斯女神一定知道西王母娘娘当时带领众神做了什么！ “塞莉阿诺”轻而易举地看穿了宁芙的心思，她没有给宁芙开口询问的机会。 “赫潮蔓延的很猛。” “我们决定离开，前往星海中寻找新的摇篮。而达努和西王母，则选择了最为艰难的一条存护道路。” “塞莉阿诺”闭上了眼睛： “……小心三相。” 直到塞莉阿诺告辞离开，宁芙还沉浸在墨提斯那短短几句话中回不过神。 好在墨提斯不是第一次降临在塞莉阿诺的身体里了（所以才能简单的操控一下），她已经习惯自己再有意识的时候、周围人呆呆愣愣的神态。 她没有神明降临时的记忆，干脆和宁芙的星兽们告辞离开。 等宁芙在心中翻来覆去地把这几句话默念通顺之后，她才恍惚着回神。 她站了起来。 当务之急，是要搞清楚墨提斯女神提到过的“达努”是哪个地域的神明—— 以及，祂最后留下的话语： “小心三相。” ……“三相”又是谁？ 作为常年互通有无的星际联盟，在历史馆中一定会有其他联盟的基础信息。联想到斑鸠联盟三兄弟和塞莉阿诺提起自己神明时的骄傲，不难看出神明并非是需要捂藏的事情。 宁芙急匆匆地穿过了静默的场馆。 在场馆的最中央、摆放着一个巨大无比的环状球体，点击球体前面的按钮，球体上方就会出现一幅广袤的星图，能够看到这颗星球为、联盟内的其他星球。 伸手缩小，就能得到以这个联盟领域为的星图。 宁芙将其他联盟一个一个地点开。 意料之中的，没有一个联盟的神明是“达努”这个名字。 能与西王母并列，这位“达努”一定也是一个神明，如果祂的情况与华夏联盟类似…… 宁芙换了种方式搜索，仍旧一无所获。 “或许这位神所代表的……已经不复存在了？” 万界食谱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也有可能。” 宁芙不得不承认这种可能性。 青女阿姐曾和她说过，神界内的神有两种存在方式，一种是靠自身修炼出的神力凝成，而另一种…… 则是靠信仰。 第99章 墨提斯女神 宁芙同意了塞莉阿诺的话。 她听完塞莉阿诺的话之后，突然地就有了一种莫名的预感——自己任务的转机就在塞莉阿诺身上。 不，更准确的说，是在墨提斯女神身上。 ……明明是参与比赛就能有任务进度的，但从昨晚到现在，她的任务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问万人迷经营系统，它就跟被复读机附体了一样一直重复同样一句话： 【绑定人仍未完成任务。】 到最后，万界食谱也憋不住了：“咱能不知道没完成任务？缺了什么你倒是说——哦、你在现实中没法说……你倒是写出来啊。” 【绑定人仍未完成任务。】 为这，万界食谱单方面气得不行，在宁芙还没来得及阻止的时候就把自己一头撞晕在床头柜上——说要让万人迷经营系统知道什么是人世间的险恶。 当时的宁芙：“……” 险不险恶咱不知道，傻不愣登倒是真的。 这样杀敌一千、自损一千的方法可不能常用啊！ 总之，万界食谱昏迷了整整一晚上，再次睁眼的时候，就看到昨天还和宁芙是对手的丰裕联盟参赛者正坐在宁芙对面的座椅上，她的星兽、长耳鹿和豆豆草正趴卧在她的座椅旁。 还没搞清楚情况的万界食谱：“……” 从桌子上一飞冲天的万界食谱：“！！！！” “淡定。” 被万界食谱带翻的倒霉小鸟儿彻底倒了个四仰八叉，两条细细短短的腿儿挣扎了好几下都没能翻过来。 “芙芙心里有数……小青和英子也在那里跟着呢。” 跳豆揣着手打了个哈欠，对在它身上扑腾的小鸟崽子见怪不怪。 ……就算真的有什么，小青的毒液基本能够硬控一切实体，英子的绝对防御也能瞬间发动。 至于它和小鸟这种攻击型星兽，就算不在宁芙跟前也能及时支援。 听了跳豆的话、勉强放下心的万界食谱心虚地把要睡不睡的小鸟掰正。 还没睡醒的小鸟又把圆圆的脑壳锁在蓬松的羽毛里沉沉睡去。 万界食谱又被新话茬吸引了注意力： “小鸟儿这个种类的星兽都这么能睡吗？还是因为之前它是颗蛋的时候、老是被你带着、所以被你传染了？” 跳豆虽然也整天不是躺着就是半躺着、可它是清醒的啊！真就只是闭目养神罢了。 但这只刚破壳的小鸟，恕万界食谱不理解，它好似一直在睡。 跳豆：“……” 说话就说话，怎么还突然内涵一句它呢？ “……你有没有想过，只是它这个种类的幼崽需要长时间的睡眠呢？” 跳豆的眼神明明白白地写着：你可别赖我jpg 万界食谱狐疑：“真的不是你影响的？” 跳豆果断转移话题：“昨晚你晕了之后，芙芙给它取了名字叫“汤圆”。” 万界食谱果然再一次被转移了注意力：“汤圆儿？这名字倒是贴切，长得可不就是一个……” 一阵莫名其妙的光突然闪到了万界食谱。 就在万界食谱旁边的跳豆自然也被闪到了，于是它当机立断地闭上了眼睛。 万界食谱连忙背过身去，在适应了这个亮度后才看向光的方向——居然是那一个丰裕联盟的参赛者。 但奇怪的是，这股明亮的光似乎并没有影响到宁芙，她的位置几乎位于光团的正中心，却仍旧神色如常的眨眼睛。 这为什么还要区别对待？ 在万界食谱的怔愣中，本来平静死板的光线像是突然打通了什么、开始流动起来。流动的光线像是有生命力一般扭转、翻滚，将室内的灯光都映衬地黯淡无光了，而这些看得见、摸不着的光甚至还控制了自己的照耀范围—— 在靠近房间四面墙壁的地方，光就已经稀薄的几乎没有什么存在感。 “你的身上，有霜雪神力。” 只这一句话，宁芙就意识到，面前的塞莉阿诺已经不是她自己了。 ——塞莉阿诺虽然自我介绍说过自己是守护墨提斯女神的新任“祭司”，但作为普通人类的她，是绝对看不出宁芙身上有神力的。 那边正在小声闲拉呱的万界食谱和跳豆也有志一同地闭嘴不言，房间内一时陷入了寂静。 “您好。” 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宁芙对于异域的神明并没有太深的敬畏感。 低垂着脑袋的塞莉阿诺像提线木偶一样僵硬地抬起头，显然神明墨提斯并不适应这具人类的身体—— 要不是塞莉阿诺信誓旦旦地说这是她们家族历来守护的，智慧与思想的女神，宁芙几乎以为这是被什么不明来路的附身了。 “塞莉阿诺”露出了一双如黄金般璀璨的眼眸。 她对宁芙并没有恶意。 “既然你好端端地坐在这里了，” 宁芙疑惑地抬头，她怎么感觉这位陌生神明的眼神……还挺平和慈悲的？ 虽然还比不上青女阿姐、西王母娘娘的那种亲近感，但确实像是素不相识的长辈看小辈的眼神。 “塞莉阿诺”缓慢地眨了下眼睛。 自从这位神明在塞莉阿诺的身体里降下意志，塞莉阿诺的什么动作都是缓之又缓的。 “……看来达努和西王母的确完成了那件事。” 宁芙的心里顿时掀起了惊涛骇浪。 她想起自己曾经连续的梦、最后就停在了神明降临的那一刻。 而这位陌生地域的女神却准确叫出了“西王母”这个名号。 ——这位墨提斯女神一定知道西王母娘娘当时带领众神做了什么！ “塞莉阿诺”轻而易举地看穿了宁芙的心思，她没有给宁芙开口询问的机会。 “赫潮蔓延的很猛。” “我们决定离开，前往星海中寻找新的摇篮。而达努和西王母，则选择了最为艰难的一条存护道路。” “塞莉阿诺”闭上了眼睛： “……小心三相。” 直到塞莉阿诺告辞离开，宁芙还沉浸在墨提斯那短短几句话中回不过神。 好在墨提斯不是第一次降临在塞莉阿诺的身体里了（所以才能简单的操控一下），她已经习惯自己再有意识的时候、周围人呆呆愣愣的神态。 她没有神明降临时的记忆，干脆和宁芙的星兽们告辞离开。 等宁芙在心中翻来覆去地把这几句话默念通顺之后，她才恍惚着回神。 她站了起来。 当务之急，是要搞清楚墨提斯女神提到过的“达努”是哪个地域的神明—— 以及，祂最后留下的话语： “小心三相。” ……“三相”又是谁？ 作为常年互通有无的星际联盟，在历史馆中一定会有其他联盟的基础信息。联想到斑鸠联盟三兄弟和塞莉阿诺提起自己神明时的骄傲，不难看出神明并非是需要捂藏的事情。 宁芙急匆匆地穿过了静默的场馆。 在场馆的最中央、摆放着一个巨大无比的环状球体，点击球体前面的按钮，球体上方就会出现一幅广袤的星图，能够看到这颗星球为、联盟内的其他星球。 伸手缩小，就能得到以这个联盟领域为的星图。 宁芙将其他联盟一个一个地点开。 意料之中的，没有一个联盟的神明是“达努”这个名字。 能与西王母并列，这位“达努”一定也是一个神明，如果祂的情况与华夏联盟类似…… 宁芙换了种方式搜索，仍旧一无所获。 “或许这位神所代表的……已经不复存在了？” 万界食谱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也有可能。” 宁芙不得不承认这种可能性。 青女阿姐曾和她说过，神界内的神有两种存在方式，一种是靠自身修炼出的神力凝成，而另一种…… 则是靠信仰。 第100章 前往斑鸠联盟 无疑，依靠眷属信仰的神是极其不稳定的，尤其是人类眷属。 由于没有类似妖力这样的力量做支撑，人类的寿命实在太过短暂。神明只是睡一觉的功夫，拥有最忠诚信仰的人类就已经到达了生命的尽头。 一代代的人类死去，“信仰”被不断地稀释，所有依靠眷属信仰而存活的神明几乎都只有一个下场。 消亡。 只是时间长短罢了。 ——而若是像妖族这样寿命较长的眷属，比起寿命短暂却人口众多的人类，数量也会极其稀少。 “规则”一向都是公平的。 华夏联盟的神明大多属于第一种。 以“信仰”成神的被祂们称为“歪路子”。 宁芙还记得，青女阿姐曾严肃地告诫她不要走“信仰”这条注定堵死的岔路，对于想要获得真正长久的祂们来说，只有依靠自己凝化天地灵气才是正统。 ……哪怕这需要很漫长、很漫长的时间。 宁芙带着满腔的疑惑回到了房间：“……如果神明不复存在，就说明他的眷属也已经全部死亡。” “咦？” 这次提出疑问的是基本不怎么参与话题的跳豆： “刚才那个上身的女神怎么说的来着？” “……看来达努和西王母的确完成了那件事。”跳豆一字不差地回忆出来：“如果真的‘完成’了，也可以代表着是和华夏联盟相似的处境——怎么会死光了呢？” “那她说的‘摇篮’‘星海’又是指什么？” 万界食谱继续发散思维：“‘摇篮’……这个名字就很像什么初始之地、出生之地。” 宁芙也是这么想的——那位名为“墨提斯”的女神，眼中的慈悲与怀念并非虚妄，她好似在透过她、透过她身上的霜雪神力，去看一些很久远的回忆。 神原来也会缅怀过去吗？ 宁芙颔首：“墨提斯女神口中的‘摇篮’，我认为是孕育祂们的地方，只是现在的我们没办法知道‘摇篮’在哪里。” “……至于星海，”宁芙对此也有想法：“咱们乘坐交通工具赶往丰裕联盟的时候，看到的不就是星海吗？” “是宇宙！” 旁听的三小只恍然大悟。 “确实，离得近时虽然星球都要么是坑坑洼洼、要么五颜六色的，但从这颗星球上向上看去，就是漫天的星星。” 星际联盟大赛的第二场比赛将会在斑鸠联盟举办。 同时，从这场比赛开始，星际联盟大赛的官方将会增加直播设备，将比赛全程投放到星际联盟的角角落落。 在丰裕联盟等待了几天，等到星际联盟大赛官方宣布了下一场比赛的具体星球后，华夏联盟的六人组就收拾行李上了分子船。 从丰裕联盟到斑鸠联盟，大概需要五天。 分子船并非只有华夏联盟一个星际联盟，这艘分子船足够大，零零散散地约承载了五万个联盟人。 宁芙总觉得有人在偷看他们。 领队教练和沈之确几乎只比宁芙晚发现一点儿。 ——宁芙作为妖族，五感本就比人类好许多，而领队教练和沈之确单纯就是靠长久的训练。 “偷看”这件事本身并不应该引起太多的波澜，但若是“偷看”前面再加上“恶意”两个字，就让人不得不重视起来了。 毕竟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宁芙决定要找出到底是谁天天拿这么恶毒的眼光盯视他们，只是那不止一个人的目光似乎也很敏锐，又有其他人的遮挡，宁芙总是慢了一步。 ……或许不只是敏锐和遮挡的问题。 这种类似的技能沈之确的星兽有，对方要是也有、也没什么不可能。 万界食谱和四小只都被盯烦了。 万界食谱甚至在回到房间后就愤怒地以头抢地，弯着自己的书封振臂高呼：“鬼鬼祟祟的、有本事你们出来啊！！” 刚想出来报道“任务完成进度1\/3”就被砸回去的万人迷经营系统：不是、你有病？ “嘶嘶嘶……” 「确实烦人，完全找不到啊……」 一向靠着灵敏的鼻子而“所向披靡”的小青惨遭滑铁卢。 ……对方的星兽肯定有什么禁锢、屏蔽的技能！ 且这种技能、还一定要比它的技能熟练、等级高，只有这样，小青才无法反向定位到他们。 ……而自打决定要找出那拨人后、仅仅只过了一天而已。 “……阿宁，你打算怎么办？” 宁芙从星钮里掏出自己的竹编帽子：“那必须……山人自有妙计。” 宁芙很快发现了偷看他们的到底是哪一拨人——还得是竹编帽子，一动不动的时候简直就是敌在明、我在暗的教科书！ 是六个贼眉鼠眼的男人。 看他们的衣服和交谈的内容，这同样是参加比赛的联盟人。 说起这六个人的脸，宁芙甚至非常有印象——毕竟六个人都长成这样，也是很难见的。 更别提他们的比赛方式与他们的星兽，简直是恶心它妈给恶心开门——恶心到家了。 她记得、这个三级星际联盟叫“皇日联盟”。 ——“该死，那个戴大帽子的怎么时不时就消失了？” ——“她的星兽到底是什么技能、这次消失、下次偏偏能从咱们后面出现？！” ——“吓死了，我好几次都觉得她是发现我们了……” ——“这不可能，裕太，你把他们想的太厉害了。我八头蛇的技能不可能被发现！” ——“立，你别生气，我们没有人说八头蛇的技能……只是那个戴帽子的作为华夏联盟的选手，我们得摸清楚他们所有的底牌，这样才能……” 在宁芙的面前，六个人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宁芙：“……” 好，一旦想要触发竹编帽子的能力需要在原地不动，这确实是它的限制……但为什么每次这群不怀好意的人都能准确地站定在自己面前、然后准确地开始“大声密谋”。 ……好令妖喜欢的巧合。 但与她喜欢的巧合相对的，她非常不喜欢这六个人。 更准确的说，是不喜欢他们身上的气息。 “哦yue~他们的星兽可真恶心人。” 在又一次状似无意地与“监视”着他们的六个人身后“路过”后，跳豆实在没忍住yue了一声。 就在刚才与他们擦肩而过的时候，它不慎被那只八头蛇的尾巴绊了下，整只鼠差一点就扑到蛇身上了。 它不是没碰过蛇。 它躺在地上挺尸的时候，小青经常懒得绕路，从它肚子上游过去，但小青的身上完全没有刚才那种黏腻湿潮的感觉，反倒是如玉一般的光滑冰凉。 “所以那个八头蛇身上到底为什么这么黏滑啊啊啊！” 跳豆自己在房间的角落自闭。 小青也觉得这六个人的星兽长得伤害到它的眼睛了。 一个八个头分别舞叉的蛇、一个青面獠牙的长着黑翅膀的狗、一个面容惨败的西瓜头蛙……真就是奇形怪状的难看。 宁芙听着自家星兽们的吐槽，闭着眼睛复盘自己这几次听过的所有话。 她不打算自己做什么，于是直接把这件事捅到了教练和沈之确那里，两个男人对视一眼，露出只有他们懂的神色。 宁芙是懒得探究那究竟是什么眼神，说完之后就拍拍屁股走人，等教练和沈之确回神的时候、她早就走没影儿了。 “这丫头、跑得倒是快。” 教练哼笑了声，扭了扭自己的脖子、手腕和脚腕：“走一个？” 虽然没有面对着他说话，沈之确却也听懂了：“走，会会他们。” 第100章 前往斑鸠联盟 无疑，依靠眷属信仰的神是极其不稳定的，尤其是人类眷属。 由于没有类似妖力这样的力量做支撑，人类的寿命实在太过短暂。神明只是睡一觉的功夫，拥有最忠诚信仰的人类就已经到达了生命的尽头。 一代代的人类死去，“信仰”被不断地稀释，所有依靠眷属信仰而存活的神明几乎都只有一个下场。 消亡。 只是时间长短罢了。 ——而若是像妖族这样寿命较长的眷属，比起寿命短暂却人口众多的人类，数量也会极其稀少。 “规则”一向都是公平的。 华夏联盟的神明大多属于第一种。 以“信仰”成神的被祂们称为“歪路子”。 宁芙还记得，青女阿姐曾严肃地告诫她不要走“信仰”这条注定堵死的岔路，对于想要获得真正长久的祂们来说，只有依靠自己凝化天地灵气才是正统。 ……哪怕这需要很漫长、很漫长的时间。 宁芙带着满腔的疑惑回到了房间：“……如果神明不复存在，就说明他的眷属也已经全部死亡。” “咦？” 这次提出疑问的是基本不怎么参与话题的跳豆： “刚才那个上身的女神怎么说的来着？” “……看来达努和西王母的确完成了那件事。”跳豆一字不差地回忆出来：“如果真的‘完成’了，也可以代表着是和华夏联盟相似的处境——怎么会死光了呢？” “那她说的‘摇篮’‘星海’又是指什么？” 万界食谱继续发散思维：“‘摇篮’……这个名字就很像什么初始之地、出生之地。” 宁芙也是这么想的——那位名为“墨提斯”的女神，眼中的慈悲与怀念并非虚妄，她好似在透过她、透过她身上的霜雪神力，去看一些很久远的回忆。 神原来也会缅怀过去吗？ 宁芙颔首：“墨提斯女神口中的‘摇篮’，我认为是孕育祂们的地方，只是现在的我们没办法知道‘摇篮’在哪里。” “……至于星海，”宁芙对此也有想法：“咱们乘坐交通工具赶往丰裕联盟的时候，看到的不就是星海吗？” “是宇宙！” 旁听的三小只恍然大悟。 “确实，离得近时虽然星球都要么是坑坑洼洼、要么五颜六色的，但从这颗星球上向上看去，就是漫天的星星。” 星际联盟大赛的第二场比赛将会在斑鸠联盟举办。 同时，从这场比赛开始，星际联盟大赛的官方将会增加直播设备，将比赛全程投放到星际联盟的角角落落。 在丰裕联盟等待了几天，等到星际联盟大赛官方宣布了下一场比赛的具体星球后，华夏联盟的六人组就收拾行李上了分子船。 从丰裕联盟到斑鸠联盟，大概需要五天。 分子船并非只有华夏联盟一个星际联盟，这艘分子船足够大，零零散散地约承载了五万个联盟人。 宁芙总觉得有人在偷看他们。 领队教练和沈之确几乎只比宁芙晚发现一点儿。 ——宁芙作为妖族，五感本就比人类好许多，而领队教练和沈之确单纯就是靠长久的训练。 “偷看”这件事本身并不应该引起太多的波澜，但若是“偷看”前面再加上“恶意”两个字，就让人不得不重视起来了。 毕竟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宁芙决定要找出到底是谁天天拿这么恶毒的眼光盯视他们，只是那不止一个人的目光似乎也很敏锐，又有其他人的遮挡，宁芙总是慢了一步。 ……或许不只是敏锐和遮挡的问题。 这种类似的技能沈之确的星兽有，对方要是也有、也没什么不可能。 万界食谱和四小只都被盯烦了。 万界食谱甚至在回到房间后就愤怒地以头抢地，弯着自己的书封振臂高呼：“鬼鬼祟祟的、有本事你们出来啊！！” 刚想出来报道“任务完成进度1\/3”就被砸回去的万人迷经营系统：不是、你有病？ “嘶嘶嘶……” 「确实烦人，完全找不到啊……」 一向靠着灵敏的鼻子而“所向披靡”的小青惨遭滑铁卢。 ……对方的星兽肯定有什么禁锢、屏蔽的技能！ 且这种技能、还一定要比它的技能熟练、等级高，只有这样，小青才无法反向定位到他们。 ……而自打决定要找出那拨人后、仅仅只过了一天而已。 “……阿宁，你打算怎么办？” 宁芙从星钮里掏出自己的竹编帽子：“那必须……山人自有妙计。” 宁芙很快发现了偷看他们的到底是哪一拨人——还得是竹编帽子，一动不动的时候简直就是敌在明、我在暗的教科书！ 是六个贼眉鼠眼的男人。 看他们的衣服和交谈的内容，这同样是参加比赛的联盟人。 说起这六个人的脸，宁芙甚至非常有印象——毕竟六个人都长成这样，也是很难见的。 更别提他们的比赛方式与他们的星兽，简直是恶心它妈给恶心开门——恶心到家了。 她记得、这个三级星际联盟叫“皇日联盟”。 ——“该死，那个戴大帽子的怎么时不时就消失了？” ——“她的星兽到底是什么技能、这次消失、下次偏偏能从咱们后面出现？！” ——“吓死了，我好几次都觉得她是发现我们了……” ——“这不可能，裕太，你把他们想的太厉害了。我八头蛇的技能不可能被发现！” ——“立，你别生气，我们没有人说八头蛇的技能……只是那个戴帽子的作为华夏联盟的选手，我们得摸清楚他们所有的底牌，这样才能……” 在宁芙的面前，六个人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宁芙：“……” 好，一旦想要触发竹编帽子的能力需要在原地不动，这确实是它的限制……但为什么每次这群不怀好意的人都能准确地站定在自己面前、然后准确地开始“大声密谋”。 ……好令妖喜欢的巧合。 但与她喜欢的巧合相对的，她非常不喜欢这六个人。 更准确的说，是不喜欢他们身上的气息。 “哦yue~他们的星兽可真恶心人。” 在又一次状似无意地与“监视”着他们的六个人身后“路过”后，跳豆实在没忍住yue了一声。 就在刚才与他们擦肩而过的时候，它不慎被那只八头蛇的尾巴绊了下，整只鼠差一点就扑到蛇身上了。 它不是没碰过蛇。 它躺在地上挺尸的时候，小青经常懒得绕路，从它肚子上游过去，但小青的身上完全没有刚才那种黏腻湿潮的感觉，反倒是如玉一般的光滑冰凉。 “所以那个八头蛇身上到底为什么这么黏滑啊啊啊！” 跳豆自己在房间的角落自闭。 小青也觉得这六个人的星兽长得伤害到它的眼睛了。 一个八个头分别舞叉的蛇、一个青面獠牙的长着黑翅膀的狗、一个面容惨败的西瓜头蛙……真就是奇形怪状的难看。 宁芙听着自家星兽们的吐槽，闭着眼睛复盘自己这几次听过的所有话。 她不打算自己做什么，于是直接把这件事捅到了教练和沈之确那里，两个男人对视一眼，露出只有他们懂的神色。 宁芙是懒得探究那究竟是什么眼神，说完之后就拍拍屁股走人，等教练和沈之确回神的时候、她早就走没影儿了。 “这丫头、跑得倒是快。” 教练哼笑了声，扭了扭自己的脖子、手腕和脚腕：“走一个？” 虽然没有面对着他说话，沈之确却也听懂了：“走，会会他们。” 第101章 小看鸟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宁芙不知道教练和沈之确最终是怎么“解决”监视事件的，但她能察觉到第二天开始，那群皇日联盟的参赛者就没有再继续偷看他们了。 甚至于偶尔在分子船上走个迎面，这六个人也一改往日瞟东瞟西的眼神动作，目不斜视地从他们身边走过去。 简直不要太正经。 要不是宁芙打一开始就知道是这几个人搞的鬼，都几乎要被他们的假正经忽悠过去。 人类，的确还是可怕的。 在分子船上度过了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宁芙在到达目的地、斑鸠联盟主星时长出了一口气——只要也完成这里的比赛，再触发什么这个任务地点才有的人物或事件，她任务的“2\/3”就稳了？ ……在上一次明明如约完成了比赛、任务却没有更新，以及在塞莉阿诺到来、更准确的说是墨提斯女神降临后就完成了任务之后，宁芙已经明白了万人迷经营系统的套路。 完成比赛是假，接触到重要人物、从而引出万人迷经营系统想要她知道的事件或真相才是真。 毕竟如果她没有去参加比赛，就不会和塞莉阿诺对上，并由此让身为祭司的塞莉阿诺察觉到不对劲。 也就更没有之后塞莉阿诺找上门来，墨提斯女神降临的事情。 宁芙跟着华夏联盟的队伍踏出了舱门。 索列里家族的家主及夫人正在舱门外等候他们。 自从华夏联盟晋升为一级文明后，华夏联盟的最高联盟长用了很长的时间和很多的精力在“建交”这个事情上。 斑鸠联盟就是成功与华夏联盟建交的星际联盟之一。 ……说起来，在这件事情上，宁芙的茶饮居然还起到了不小的作用。 “哎呀，小姑娘你就是一周双休茶铺的店主？” 赫玛利夫人在等自己丈夫和华夏联盟的领队教练打过招呼之后，提着裙摆款款走到队伍末端，言语之中颇为亲切： “我在家常收到贝赫里他们寄来的茶饮，我和我的星兽都非常喜欢，尤其是鹿梨浆。” 赫玛利夫人耳垂上挂着的蝴蝶应声扇了扇翅膀。 这只蝴蝶类型的星兽如果不是自己听到了熟悉的“鹿梨浆”而主动暴露，即便是宁芙，也很难察觉出这只蝴蝶居然不是一片精美的饰品。 听到赫玛利夫人说的事情，领队教练和贝莫先生心照不宣的对视一眼，微笑着在前面领路。 ——赫玛利夫人说的“收到寄过来的茶饮”，明显是自从基站连通以来的事情，属于华夏联盟的基站刚成立不久，普通包裹的运输费用虽然算不得昂贵，但是涉及到茶饮或是营养液这种入口的东西，费用就会昂贵上几倍。 同星钮最大的区别是，星钮需要人类带着来来去去，而流递基站却能在一天之内将想要送达的东西准确地送到各个星际联盟去。 在贝莫先生带着华夏联盟的六个人回到了宅邸，并设宴款待了众人，再之后又安排了斑鸠联盟特有的交通工具送他们前往住宿酒店。 华夏联盟的参赛者们一路崩到了酒店房间。 门一关，往沙发上毫无姿势可言的一趟，阿织感叹出了大家的心声： “这个贝莫先生家里可真是有钱啊。” 可不是。 众人顿时深以为然的点头，包括宁芙在内都羡慕上了人家的生活环境——再想想他们的筒子小楼或是距离城门太近的小院子。 宁芙注意到，贝莫先生家中的庭院主要是依靠水来造景，绿绿紫紫用来装饰点缀的并不是植物，而是用什么材质制作而成的仿制品。 她都不敢想要是自己有一个这么大的庭院、里面可就不仅能种满花花草草了，说不定还能得到一些种子或小树苗、种一些因为占地面积颇大的树木。 短暂升起的羡慕心理没有在众人的心中留存太久，感叹过也就完全抛到了脑后，阿织和朝阳正划着宁芙一同去逛街。 ——他们的分子船到达时间较早，星际联盟大赛的抽签场要在两天后召开，而只有抽了签之后，才能正式开始比赛。 “哎呀、走——说不定能碰到……咳咳咳咳的参赛者、然后能探探底呢？” 阿织赖在宁芙门前不肯走： “如果真就……咱们可就赚大了呀！” 朝姐左右看了看，哭笑不得戳了戳阿织的脑门——真敢说，还得亏知道拿咳咳咳咳来代替什么什么联盟。 不知道是不是华夏联盟大部分人都有的通病，对于比赛风格，朝姐总是想着“稳”，最好不要在比赛前就搞出对立或攻击。 宁芙看了眼瘫在桌子上睡得昏天黑地的万界食谱、小青和跳豆，摇了摇头——这三只昨晚在分子船上不知道干什么去了，今天上午在贝莫先生的庭院里又兴奋了好久，一到酒店就不行了。 “汪汪！” 「芙芙，我和汤圆儿和你去！」 一边，趴在地上的英子站起来抖了抖毛，一直很困倦的汤圆儿也不知道是暂时睡足了还是怎么的，很有活力的在英子脑袋上蹦蹦蹦。 不是小看汤圆儿，实在是这一个手掌就能拢起来的小鸟儿幼崽实在轻巧，别看白色的绒羽鼓鼓囊囊的，但是全是膨胀的。 英子觉得——它没法觉得，汤圆儿在它头顶甚至还没有小青有存在感、顶着就和没顶一毛一样。 ——好，还是有区别的。 区别就是当遇到紧急或者危险的状况时，小白团子好歹也是只星兽、还是只攻击类型的星兽。 攻击宁芙三人的女人完全没想到这趴在狗头上一动不动的小鸟儿是一只攻击力高达ss的星兽。 从还没出生就已然进化过的汤圆即便现在仍旧处于幼崽期，但也不是攻击力a级的星兽能比的——甚至于成年期的攻击力s级星兽、要想压制汤圆儿，也必须得占据压制类型才能办到。 “不要磨叽。”从女人身后走出一个袒胸露乳的男人，所谓的衣服就像是一块布随意松垮地遮住一部分，看得人和妖都眼睛“生疼”。 ……身材又不好，干嘛还要这么辣人眼睛。 她们的眼睛也是眼睛啊。 “……急什么，没有了攻击型星兽，她们就任人宰割了。”女人不以为意，瞥了眼被拘禁起来的两只星兽。 ——那是朝姐和阿织的星兽。 “距离执法队赶来还有二十分钟。”男人提醒道。 “哦，时间够了。” 女人释放出了自己星兽的技能。 暗紫色的闪电状攻击和暗黑色的镰刀模样攻击接替袭来，英子“汪”的一声释放技能——它的防御同时作用于所有友方，淡淡的光晕兜头罩住宁芙、阿织、朝姐和汤圆。 女人的攻击被悉数挡住了。 “呵，我倒要看看你的防御能撑多久。” 女人并不把英子的防御看在眼里，防御再严密的护身屏障她又不是没有打碎过——打碎这只还在成长期星兽的防御，只是早晚的事情。 白色的、像是绒团儿一样的小鸟张开了翅膀。 “啾！” 陌生的女人恍然察觉到一阵潮湿的水汽。 她满心荒谬——斑鸠联盟只有很短的雨季，其他时间的天气向来炎热又干燥…… 这时候哪来的水呢？ 但很快的，她就感觉到一阵莫名的窒息，潮湿的、无处不在的水汽终于在轻柔的环绕中露出狰狞的獠牙，在主人的操控下凶狠地扑向了攻击者。 汤圆始终谨记跳豆给它的忠告。 柔软的水化为最为锋锐的利刃，却又带着风一样的速度—— “嗖嗖嗖——” “duang！” 第101章 小看鸟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宁芙不知道教练和沈之确最终是怎么“解决”监视事件的，但她能察觉到第二天开始，那群皇日联盟的参赛者就没有再继续偷看他们了。 甚至于偶尔在分子船上走个迎面，这六个人也一改往日瞟东瞟西的眼神动作，目不斜视地从他们身边走过去。 简直不要太正经。 要不是宁芙打一开始就知道是这几个人搞的鬼，都几乎要被他们的假正经忽悠过去。 人类，的确还是可怕的。 在分子船上度过了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宁芙在到达目的地、斑鸠联盟主星时长出了一口气——只要也完成这里的比赛，再触发什么这个任务地点才有的人物或事件，她任务的“2\/3”就稳了？ ……在上一次明明如约完成了比赛、任务却没有更新，以及在塞莉阿诺到来、更准确的说是墨提斯女神降临后就完成了任务之后，宁芙已经明白了万人迷经营系统的套路。 完成比赛是假，接触到重要人物、从而引出万人迷经营系统想要她知道的事件或真相才是真。 毕竟如果她没有去参加比赛，就不会和塞莉阿诺对上，并由此让身为祭司的塞莉阿诺察觉到不对劲。 也就更没有之后塞莉阿诺找上门来，墨提斯女神降临的事情。 宁芙跟着华夏联盟的队伍踏出了舱门。 索列里家族的家主及夫人正在舱门外等候他们。 自从华夏联盟晋升为一级文明后，华夏联盟的最高联盟长用了很长的时间和很多的精力在“建交”这个事情上。 斑鸠联盟就是成功与华夏联盟建交的星际联盟之一。 ……说起来，在这件事情上，宁芙的茶饮居然还起到了不小的作用。 “哎呀，小姑娘你就是一周双休茶铺的店主？” 赫玛利夫人在等自己丈夫和华夏联盟的领队教练打过招呼之后，提着裙摆款款走到队伍末端，言语之中颇为亲切： “我在家常收到贝赫里他们寄来的茶饮，我和我的星兽都非常喜欢，尤其是鹿梨浆。” 赫玛利夫人耳垂上挂着的蝴蝶应声扇了扇翅膀。 这只蝴蝶类型的星兽如果不是自己听到了熟悉的“鹿梨浆”而主动暴露，即便是宁芙，也很难察觉出这只蝴蝶居然不是一片精美的饰品。 听到赫玛利夫人说的事情，领队教练和贝莫先生心照不宣的对视一眼，微笑着在前面领路。 ——赫玛利夫人说的“收到寄过来的茶饮”，明显是自从基站连通以来的事情，属于华夏联盟的基站刚成立不久，普通包裹的运输费用虽然算不得昂贵，但是涉及到茶饮或是营养液这种入口的东西，费用就会昂贵上几倍。 同星钮最大的区别是，星钮需要人类带着来来去去，而流递基站却能在一天之内将想要送达的东西准确地送到各个星际联盟去。 在贝莫先生带着华夏联盟的六个人回到了宅邸，并设宴款待了众人，再之后又安排了斑鸠联盟特有的交通工具送他们前往住宿酒店。 华夏联盟的参赛者们一路崩到了酒店房间。 门一关，往沙发上毫无姿势可言的一趟，阿织感叹出了大家的心声： “这个贝莫先生家里可真是有钱啊。” 可不是。 众人顿时深以为然的点头，包括宁芙在内都羡慕上了人家的生活环境——再想想他们的筒子小楼或是距离城门太近的小院子。 宁芙注意到，贝莫先生家中的庭院主要是依靠水来造景，绿绿紫紫用来装饰点缀的并不是植物，而是用什么材质制作而成的仿制品。 她都不敢想要是自己有一个这么大的庭院、里面可就不仅能种满花花草草了，说不定还能得到一些种子或小树苗、种一些因为占地面积颇大的树木。 短暂升起的羡慕心理没有在众人的心中留存太久，感叹过也就完全抛到了脑后，阿织和朝阳正划着宁芙一同去逛街。 ——他们的分子船到达时间较早，星际联盟大赛的抽签场要在两天后召开，而只有抽了签之后，才能正式开始比赛。 “哎呀、走——说不定能碰到……咳咳咳咳的参赛者、然后能探探底呢？” 阿织赖在宁芙门前不肯走： “如果真就……咱们可就赚大了呀！” 朝姐左右看了看，哭笑不得戳了戳阿织的脑门——真敢说，还得亏知道拿咳咳咳咳来代替什么什么联盟。 不知道是不是华夏联盟大部分人都有的通病，对于比赛风格，朝姐总是想着“稳”，最好不要在比赛前就搞出对立或攻击。 宁芙看了眼瘫在桌子上睡得昏天黑地的万界食谱、小青和跳豆，摇了摇头——这三只昨晚在分子船上不知道干什么去了，今天上午在贝莫先生的庭院里又兴奋了好久，一到酒店就不行了。 “汪汪！” 「芙芙，我和汤圆儿和你去！」 一边，趴在地上的英子站起来抖了抖毛，一直很困倦的汤圆儿也不知道是暂时睡足了还是怎么的，很有活力的在英子脑袋上蹦蹦蹦。 不是小看汤圆儿，实在是这一个手掌就能拢起来的小鸟儿幼崽实在轻巧，别看白色的绒羽鼓鼓囊囊的，但是全是膨胀的。 英子觉得——它没法觉得，汤圆儿在它头顶甚至还没有小青有存在感、顶着就和没顶一毛一样。 ——好，还是有区别的。 区别就是当遇到紧急或者危险的状况时，小白团子好歹也是只星兽、还是只攻击类型的星兽。 攻击宁芙三人的女人完全没想到这趴在狗头上一动不动的小鸟儿是一只攻击力高达ss的星兽。 从还没出生就已然进化过的汤圆即便现在仍旧处于幼崽期，但也不是攻击力a级的星兽能比的——甚至于成年期的攻击力s级星兽、要想压制汤圆儿，也必须得占据压制类型才能办到。 “不要磨叽。”从女人身后走出一个袒胸露乳的男人，所谓的衣服就像是一块布随意松垮地遮住一部分，看得人和妖都眼睛“生疼”。 ……身材又不好，干嘛还要这么辣人眼睛。 她们的眼睛也是眼睛啊。 “……急什么，没有了攻击型星兽，她们就任人宰割了。”女人不以为意，瞥了眼被拘禁起来的两只星兽。 ——那是朝姐和阿织的星兽。 “距离执法队赶来还有二十分钟。”男人提醒道。 “哦，时间够了。” 女人释放出了自己星兽的技能。 暗紫色的闪电状攻击和暗黑色的镰刀模样攻击接替袭来，英子“汪”的一声释放技能——它的防御同时作用于所有友方，淡淡的光晕兜头罩住宁芙、阿织、朝姐和汤圆。 女人的攻击被悉数挡住了。 “呵，我倒要看看你的防御能撑多久。” 女人并不把英子的防御看在眼里，防御再严密的护身屏障她又不是没有打碎过——打碎这只还在成长期星兽的防御，只是早晚的事情。 白色的、像是绒团儿一样的小鸟张开了翅膀。 “啾！” 陌生的女人恍然察觉到一阵潮湿的水汽。 她满心荒谬——斑鸠联盟只有很短的雨季，其他时间的天气向来炎热又干燥…… 这时候哪来的水呢？ 但很快的，她就感觉到一阵莫名的窒息，潮湿的、无处不在的水汽终于在轻柔的环绕中露出狰狞的獠牙，在主人的操控下凶狠地扑向了攻击者。 汤圆始终谨记跳豆给它的忠告。 柔软的水化为最为锋锐的利刃，却又带着风一样的速度—— “嗖嗖嗖——” “duang！” 第102章 婆陀联盟 当斑鸠联盟执法队到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正抱着自家星兽惊魂未定（？）的三个人，以及被青蓝色的水刃结结实实钉在墙壁上的两个人。 气势汹汹端着武器冲进小路、满脸都是严阵以待的执法队队员们一个急刹车，脸上慢慢浮现出了大大的问号——不是报告说这里产生了十分紧急的恐怖袭击吗？ 十分紧急的，恐怖袭击？ 啊？ 为首的执法队小队长看了看毫发无伤但有两人嗷嗷流泪的、站立在地上的三名外盟女性，又看了看被水刃钉死在墙壁上的、貌似已经进入深度昏迷的一男一女，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这到底是谁比较紧急啊？ 他是不是要先把次序放一放、先送墙上s耶稣的那俩去医疗站？ 他们斑鸠联盟可不是那几个联盟，不然要叫他们看见了、保不齐还得把这视为“神迹”。 ……不过这几把水刃可真的是钉死了，他那几个好事儿的怨种队员甚至上手去、一只脚蹬在墙上，两只手使出了蛮牛一样的力气—— 水刃纹丝未动。 还得亏他们记得自己到底有几斤几两、没有徒手去拔。 不然要是被这看起来就锋利的水刃割破了手、他绝对要嘲笑他们三个月！ 执法队小队长哼笑一声。 他作为小队长，完全清楚自己的队员有什么水平，如果连他们都拔不出来的—— 他就不上去丢人现眼了。 “您一定就是斑鸠联盟执法队的队长？这两个人不分青红皂白地就出现在这里袭击我们——我们压根就不认识他们啊！” 刚才逛街时看到过斑鸠联盟原住民对执法队队员态度的朝阳学习的很快，还用讯机展示了自己的身份证明、证明自己的确是外盟人—— 还是从华夏联盟来参加星际联盟大赛的参赛者。 执法队小队长顿时把要不要先送那墙上的一男一女去医疗站的想法放下——若是报告情况属实，那两人可进不去医疗站、直接就被带走了。 星际联盟大赛是各个星际联盟联合举办的，各方势力混杂，斑鸠联盟的官方也很看重这次赛事。更别提凭借着历史底蕴从五级边缘文明一跃成为一级文明的华夏联盟，更是刚刚与他们联盟定下合作意向。 执法队小队长家里有点儿消息门路，听说华夏联盟之所以能一跃到一级文明，凭借的并非只有历史文化……据说要不是这个联盟某一项没有达标，应该是直接被评定为特级文明的。 这说明什么？这说明他们的另一项“秘密”十分珍贵而稀少！ 而现在华夏联盟与斑鸠联盟进行合作，为了确保他们的诚意，将“秘密”加入了互通有无的队列！ 另一方面，执法队小队长也的确对朝姐话语中隐隐的维护很受用，当下就拍着胸脯保证：“放心，只要不是你们做的，我一定秉公执法——” “不过首先，你们得配合、把那两个人的水刃撤掉。” 执法队小队长盯着朝阳和阿织——毕竟在他的知识积累中，这两个人的星兽都是攻击型星兽。 “我的队员会在旁边接替你们盯着，在确定他们确实做了什么危害星球的事情后直接押走。” 让他没想到的是，他以为的“攻击型星兽”有一个算一个的扭过头，装作自己不存在。 执法队小队长挑了挑眉，刚想开口劝告——斑鸠联盟是不会姑息任何一种危害星球与居民的可能性的，但若遇到不配合的…… 他看见刚才和自己搭话的女人和一个看起来就刚成年的少女一同转头、看向了……靠在墙角闭目养神的少女？ 执法队的小队长突然有些恍惚—— 刚才这里有人吗？ 不、不对，他想起自己刚走进这条小路时看到的……这边的确是站了三个人不错的。 但为什么刚才他在听人说话的时候，无意中扫过时、看到的只有两个人？ 很快的，执法队小队长就没空思考这些了。 因为他看见那个耳边开着一大簇蓝色花朵的少女，头顶上的白色装饰物动了。 ……动了？！ 执法队小队长觉得自己受到了今天第二次惊吓。 这原来不是一个圆形的装饰物吗？！ 不是、这什么种族的星兽、怎么长得和个球儿似的？！？！ 正好听到小队长碎碎念的阿织：“……” 汤圆儿，别听，是恶评。 “汤圆儿，支援的人来了，撤掉技能。” 执法队队长恍惚地看着那还没他手大的小圆团子一蹦一跳的舒展开一边的翅膀。 “啾啾！” 它发出了语意不明的、在场只有它自己的契约者和星兽们能听懂的声音。 但执法队队长也不用摇着自家星兽的肚子、让它帮忙翻译了——墙上牢固的水刃在小圆团子的翅膀收起后、倏忽一下散了个干净。 ……只有站在水刃旁边、刚才还妄图拔出水刃的队员们感觉到一阵稀薄而轻柔的水汽飘过。 用这么柔软的水、做出了这么坚硬的水刃吗？ 看着墙上深深的不规则（水刃的形状）洞口，执法队队员们也恍惚了。 还昏迷着的一男一女“咣叽”砸到了地上。 来到斑鸠联盟的第一天，华夏联盟的三名参赛者就因被袭击进了执法队办公楼。 斑鸠联盟当然不会允许自己的身上被泼脏水，于是在调查清楚的一瞬间就公布了所有的结果。 袭击者来自于婆陀联盟，信奉的是三相神。 源于联盟内部神明信仰之间的不同，在除了华夏联盟之外的其他星际联盟，在例数罪证的时候都会详细到“罪人”信奉的是哪位神明—— 这种奇怪的、不必多言的奇怪规定来自于星际联盟创立之初的“跨盟作案”。 当时的受害联盟义愤填膺的宣告了发动攻击的、罪恶的某联盟，结果却被同样义愤填膺的某联盟其他神明祭司找上门来。 为了证明自己的无辜，其他神明还不惜纷纷降临到祭司身上。 据传言，那一天，那个受害联盟的最高联盟长办公室被十个异域神明团团围住，别说最高联盟长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就是他同样被自己所信仰的神明降临、也hold不住这种场面。 ——所以从那之后，所有联盟心照不宣的，就是在公告、尤其是公告“罪恶者”的时候，一同宣布该人所信奉的神明。 神明接受眷属的信仰，自然也就要承担眷属的罪孽。 所有人都这么坚信着。 而对于宁芙来说，是她在意料之外的地方听到了“三相”两个字。 ——三相，原来指的是三相神？ 终于找到了方向的宁芙这次按照婆陀联盟一路找去，她虽然对这种文明没有什么印象，但万界食谱可在看到神明相貌的时候叫出声来： “哎呦！” 万界食谱一拍大腿——不对、它哪里来的腿？ 窝在房间里的宁芙和三小只纷纷转过头来，被莫名其妙就挨了狠狠一巴掌的跳豆幽幽地看过来，满眼都是不敢相信。 就像是走在路边突然被人踹了一脚的表情。 宁芙：“怎么、你知道这个文明？” 万界食谱轻咳一声：“知道、知道！这不就是那什么湿婆所在的文明吗？！” “湿……婆？” 宁芙在万界食谱的絮絮叨叨中知道了新的知识，但随之，又有新的疑问接踵而来： ——墨提斯女神为什么知道要提醒她“小心三相”？ ——一个神明、还是一位主神……为什么会针对她这个和普通人类无异的妖？ 第102章 婆陀联盟 当斑鸠联盟执法队到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正抱着自家星兽惊魂未定（？）的三个人，以及被青蓝色的水刃结结实实钉在墙壁上的两个人。 气势汹汹端着武器冲进小路、满脸都是严阵以待的执法队队员们一个急刹车，脸上慢慢浮现出了大大的问号——不是报告说这里产生了十分紧急的恐怖袭击吗？ 十分紧急的，恐怖袭击？ 啊？ 为首的执法队小队长看了看毫发无伤但有两人嗷嗷流泪的、站立在地上的三名外盟女性，又看了看被水刃钉死在墙壁上的、貌似已经进入深度昏迷的一男一女，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这到底是谁比较紧急啊？ 他是不是要先把次序放一放、先送墙上s耶稣的那俩去医疗站？ 他们斑鸠联盟可不是那几个联盟，不然要叫他们看见了、保不齐还得把这视为“神迹”。 ……不过这几把水刃可真的是钉死了，他那几个好事儿的怨种队员甚至上手去、一只脚蹬在墙上，两只手使出了蛮牛一样的力气—— 水刃纹丝未动。 还得亏他们记得自己到底有几斤几两、没有徒手去拔。 不然要是被这看起来就锋利的水刃割破了手、他绝对要嘲笑他们三个月！ 执法队小队长哼笑一声。 他作为小队长，完全清楚自己的队员有什么水平，如果连他们都拔不出来的—— 他就不上去丢人现眼了。 “您一定就是斑鸠联盟执法队的队长？这两个人不分青红皂白地就出现在这里袭击我们——我们压根就不认识他们啊！” 刚才逛街时看到过斑鸠联盟原住民对执法队队员态度的朝阳学习的很快，还用讯机展示了自己的身份证明、证明自己的确是外盟人—— 还是从华夏联盟来参加星际联盟大赛的参赛者。 执法队小队长顿时把要不要先送那墙上的一男一女去医疗站的想法放下——若是报告情况属实，那两人可进不去医疗站、直接就被带走了。 星际联盟大赛是各个星际联盟联合举办的，各方势力混杂，斑鸠联盟的官方也很看重这次赛事。更别提凭借着历史底蕴从五级边缘文明一跃成为一级文明的华夏联盟，更是刚刚与他们联盟定下合作意向。 执法队小队长家里有点儿消息门路，听说华夏联盟之所以能一跃到一级文明，凭借的并非只有历史文化……据说要不是这个联盟某一项没有达标，应该是直接被评定为特级文明的。 这说明什么？这说明他们的另一项“秘密”十分珍贵而稀少！ 而现在华夏联盟与斑鸠联盟进行合作，为了确保他们的诚意，将“秘密”加入了互通有无的队列！ 另一方面，执法队小队长也的确对朝姐话语中隐隐的维护很受用，当下就拍着胸脯保证：“放心，只要不是你们做的，我一定秉公执法——” “不过首先，你们得配合、把那两个人的水刃撤掉。” 执法队小队长盯着朝阳和阿织——毕竟在他的知识积累中，这两个人的星兽都是攻击型星兽。 “我的队员会在旁边接替你们盯着，在确定他们确实做了什么危害星球的事情后直接押走。” 让他没想到的是，他以为的“攻击型星兽”有一个算一个的扭过头，装作自己不存在。 执法队小队长挑了挑眉，刚想开口劝告——斑鸠联盟是不会姑息任何一种危害星球与居民的可能性的，但若遇到不配合的…… 他看见刚才和自己搭话的女人和一个看起来就刚成年的少女一同转头、看向了……靠在墙角闭目养神的少女？ 执法队的小队长突然有些恍惚—— 刚才这里有人吗？ 不、不对，他想起自己刚走进这条小路时看到的……这边的确是站了三个人不错的。 但为什么刚才他在听人说话的时候，无意中扫过时、看到的只有两个人？ 很快的，执法队小队长就没空思考这些了。 因为他看见那个耳边开着一大簇蓝色花朵的少女，头顶上的白色装饰物动了。 ……动了？！ 执法队小队长觉得自己受到了今天第二次惊吓。 这原来不是一个圆形的装饰物吗？！ 不是、这什么种族的星兽、怎么长得和个球儿似的？！？！ 正好听到小队长碎碎念的阿织：“……” 汤圆儿，别听，是恶评。 “汤圆儿，支援的人来了，撤掉技能。” 执法队队长恍惚地看着那还没他手大的小圆团子一蹦一跳的舒展开一边的翅膀。 “啾啾！” 它发出了语意不明的、在场只有它自己的契约者和星兽们能听懂的声音。 但执法队队长也不用摇着自家星兽的肚子、让它帮忙翻译了——墙上牢固的水刃在小圆团子的翅膀收起后、倏忽一下散了个干净。 ……只有站在水刃旁边、刚才还妄图拔出水刃的队员们感觉到一阵稀薄而轻柔的水汽飘过。 用这么柔软的水、做出了这么坚硬的水刃吗？ 看着墙上深深的不规则（水刃的形状）洞口，执法队队员们也恍惚了。 还昏迷着的一男一女“咣叽”砸到了地上。 来到斑鸠联盟的第一天，华夏联盟的三名参赛者就因被袭击进了执法队办公楼。 斑鸠联盟当然不会允许自己的身上被泼脏水，于是在调查清楚的一瞬间就公布了所有的结果。 袭击者来自于婆陀联盟，信奉的是三相神。 源于联盟内部神明信仰之间的不同，在除了华夏联盟之外的其他星际联盟，在例数罪证的时候都会详细到“罪人”信奉的是哪位神明—— 这种奇怪的、不必多言的奇怪规定来自于星际联盟创立之初的“跨盟作案”。 当时的受害联盟义愤填膺的宣告了发动攻击的、罪恶的某联盟，结果却被同样义愤填膺的某联盟其他神明祭司找上门来。 为了证明自己的无辜，其他神明还不惜纷纷降临到祭司身上。 据传言，那一天，那个受害联盟的最高联盟长办公室被十个异域神明团团围住，别说最高联盟长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就是他同样被自己所信仰的神明降临、也hold不住这种场面。 ——所以从那之后，所有联盟心照不宣的，就是在公告、尤其是公告“罪恶者”的时候，一同宣布该人所信奉的神明。 神明接受眷属的信仰，自然也就要承担眷属的罪孽。 所有人都这么坚信着。 而对于宁芙来说，是她在意料之外的地方听到了“三相”两个字。 ——三相，原来指的是三相神？ 终于找到了方向的宁芙这次按照婆陀联盟一路找去，她虽然对这种文明没有什么印象，但万界食谱可在看到神明相貌的时候叫出声来： “哎呦！” 万界食谱一拍大腿——不对、它哪里来的腿？ 窝在房间里的宁芙和三小只纷纷转过头来，被莫名其妙就挨了狠狠一巴掌的跳豆幽幽地看过来，满眼都是不敢相信。 就像是走在路边突然被人踹了一脚的表情。 宁芙：“怎么、你知道这个文明？” 万界食谱轻咳一声：“知道、知道！这不就是那什么湿婆所在的文明吗？！” “湿……婆？” 宁芙在万界食谱的絮絮叨叨中知道了新的知识，但随之，又有新的疑问接踵而来： ——墨提斯女神为什么知道要提醒她“小心三相”？ ——一个神明、还是一位主神……为什么会针对她这个和普通人类无异的妖？ 第103章 直播开赛 ——今天那一男一女绝对是冲着她来的。 朝姐和阿织应该只是碰巧和她一起、受了她的连累——至于为什么不在她落单的时候跑来找…… 哦，她自己一个人的时候从来就不出门。 知道了这件事，宁芙也不打算再二次进斑鸠联盟的执法队办公楼，在抓阄日和正式比赛开始前一门心思的窝在了自己的房间里，谁叫也不出门了。 叫了她几次的阿织和朝阳心有疑惑，但看在她这么坚决的份上也没继续叫她，以为她是在房间里搞什么训练。 上次她的那只小鼠熊在房间里闷了两天后，攻击招式就直接带了火焰，攻击的力道简直大了不止一点、甚至还能够胜过克制自己的属性，让他们开了眼。 这一次宁芙又是把自己闷在房间里几日不出……说不准等再出来的时候、又能有变化了？ 队友变强了、他们的比赛距离胜利岂不是更加有盼头了？ 对队友们想法毫不知情的宁芙还真有了收获。 她看着进化完成的小青，原来能绕手腕一圈的玉白色小蛇足足变长了一倍，现在差不多能绕手腕两圈。 刚才万人迷经营系统给她发来了提示—— 她的紫苏饮子和香糖渴水的两种经验（种植经验和售卖经验）也已经全部达到了ax的水平，她又开启了一种类型星兽的进化。 于是在报告的字体还没完全消散的时候，还缠在万界食谱上飞来飞去、体验飞行感觉的小白蛇就猝不及防地失去了意识，缠绕着以固定自己的尾巴一松，“唧”掉到了地上。 幸好万界食谱飞的还不算太高。 而小青的变化还不仅如此。 宁芙看着鳞片愈发雪白的小白蛇愣神——在它的额头正中央，一朵殷红的花纹独独盛开了。 这个模样的殷红色花纹…… “哎呦！这不是咱们在蜃境里看到的那个花纹吗？！”万界食谱一点儿没遮掩的惊叫出声，它控制着自己飞到了小白蛇面前，怼了张自己的大书脸给刚清醒过来还迷迷瞪瞪的小青： “就是那条大蛇的花纹！” “那么高！” 在场的其他三只星兽都是后来和宁芙签订契约后才能跟着进蜃境做探险任务的，没有再遇到过那条让书、让蛇、让妖都印象深刻的巨大白蛇，此刻听了万界食谱的话，也顾不得围着小青看了，全都转向了万界食谱。 甚至跳豆、都难得凑了一回热闹。 被央求着讲故事的万界食谱顿时自信心爆棚，仰着身子痛痛快快地说了他们当时勇打大蛇的经历。 说得那叫一个险象环生、跌宕起伏。 听得也那叫一个聚精会神、惊叹连连。 “啾——啾！啾——” “汪呜嗷——” “精彩、太精彩了！咱们的探险任务还有碰到这么庞大敌人的时候！” 不得不说，万界食谱的确是一个讲故事的高手，这世上有的人就是能把一个精彩的故事说得平平无奇，也有的人天生一副说书的好能力，说出来的故事感染力极佳。 显然，万界食谱就是那种“拥有极佳故事感染力”的那种……书。 倒也和它是本书的身份正好对上了。 听着万界食谱的大吹特吹，宁芙听了几耳朵后逐渐无语，就连刚才还不算太清醒、心里还充斥着迷茫和微微起床气的小青在听了几耳朵后都开始翻白眼了。 看它吹得那么起劲，事实上却是—— 第一，那条据说“通天”的巨蟒顶多也就五六层楼高。 第二，说是“敌人”，但那条白蛇人压根就没有一点儿攻击欲望，动作幅度最大的时候就是他们刚进入那个探险任务蜃境的时候，抬起头来瞥了他们一眼，那之后无论他们再怎么攻击，都没有再动过了。 ——抱窝鸡都没它那么淡定。 至于第三……万界食谱当时的角色是被宁芙拿在手里的“板砖”，充其量也就是算一个武器，哪里有它讲述的这么厉害——还大发神威？ ……要不是他们也是亲历者，还真就信了万界食谱的忽悠。 别的不说，这本书可是真的能忽悠啊。 美滋滋地分享完经过“艺术加工”的故事，万界食谱再次把精力和好奇心放到了刚进化完成的小白蛇身上。 彼时完全在万界食谱的滔滔不绝中（说故事）插不进去话的宁芙已经“放弃了治疗”，正在小心翼翼地抚摸小青的鳞片。 “嘶嘶。” 「芙芙，你不用这么小心，我不疼。」 宁芙感受到手底下坚硬的触感，略略使劲儿或者放下手指的角度不对、甚至还能感觉到每一片鳞片的锋锐。 若是压迫的力度再大一点儿，拉出到口子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哦呦，你这鳞片摸起来是不是也硬了不少啊？” 万界食谱自然也看懂了宁芙的动作。 ——在这之前，这条小白蛇身上的鳞片可是再柔软不过的了，只要不怕被这条小蛇追鲨，就算是反着摸鳞片也不会咯手。 万界食谱有幸尝试过一次，手感是真好，就是代价有些大——它被这小白蛇骂骂咧咧了一个月，还一见面就想偷偷抽它。 不过这次…… 看着宁芙的动作，万界食谱也手痒了。 怎么办、看着真的很好摸啊！ 要不……趁着今天晚上这条小白蛇睡觉了，偷偷下个手？反正只是顺着摸一道儿、它也不会察觉的？ “嘶嘶。” 「你想都别想。」 突然感觉浑身一凉的小青看到万界食谱“搓手”的动作，福至心灵地完全明白了——这本破书一定又想着怎么摸它的鳞片！ 可恶！ 它又没有招财的技能、就是把它的鳞片摸出油来也没用啊！！ 小白蛇警告地冲着万界食谱吐舌头。 你最好不要想些有的没有，不然、不然我咬洗你——！ 万界食谱心虚望天。 ……总之，虽然宁芙没有搞懂三相神派眷属来截杀她的原因，但在她的优良作息（苟住）的影响下，她也就真的安生了几天。 抓阄日是给每一个星际联盟参赛者分配比赛时间和比赛对手的日子，如同这个名字一样，这是全部随机的。 这种赛前的抓阄本来是只需要队长或者领队教练去的，但斑鸠联盟因为应承开了直播，所以也要求联盟内其他参赛者一同前往、就算不上台，坐在台下让观众们认认人也是好的。 于是宁芙还被迫去当了一会儿观众。 比起其他参赛者所看重的、所紧张的时间和对手，她是统统不在乎，时间一长就有点儿无聊了。 而众所周知，无论是人类还是妖族，一旦无聊了、就老想着给自己找点儿事情做。 抓阄的会场空旷，参赛者们等待的座椅旁也是空空荡荡，宁芙理所当然地对把狗头趴在她腿上的英子下了手。 手感真是好。 宁芙满意地上下其手，揉搓狗头揉搓烦了就捞过一旁打瞌睡的跳豆，跳豆要是再捏烦了就是某只脑袋缩羽毛里的小雪团子。 台上某个联盟的队长或者领队教练正在抽签的时候，直播镜头偶尔会扫过该联盟的场下等候区。 于是观众们就看到，在一众紧张的、双手合十盯着场上的参赛者中间，有一个精神体是蓝色花朵的姑娘只顾着对自己的星兽摸来摸去、一点儿也没顾及。 观众们：“……” 她对时间和对手真的无所谓？怎么能这么不放在心上呢！ 拜托！这两样真的很重要！万一要是匹配到一个非常强的选手，那自己不就寄了？？ 她怎么还能玩的出来的？还玩的这么开心！！ 第103章 直播开赛 ——今天那一男一女绝对是冲着她来的。 朝姐和阿织应该只是碰巧和她一起、受了她的连累——至于为什么不在她落单的时候跑来找…… 哦，她自己一个人的时候从来就不出门。 知道了这件事，宁芙也不打算再二次进斑鸠联盟的执法队办公楼，在抓阄日和正式比赛开始前一门心思的窝在了自己的房间里，谁叫也不出门了。 叫了她几次的阿织和朝阳心有疑惑，但看在她这么坚决的份上也没继续叫她，以为她是在房间里搞什么训练。 上次她的那只小鼠熊在房间里闷了两天后，攻击招式就直接带了火焰，攻击的力道简直大了不止一点、甚至还能够胜过克制自己的属性，让他们开了眼。 这一次宁芙又是把自己闷在房间里几日不出……说不准等再出来的时候、又能有变化了？ 队友变强了、他们的比赛距离胜利岂不是更加有盼头了？ 对队友们想法毫不知情的宁芙还真有了收获。 她看着进化完成的小青，原来能绕手腕一圈的玉白色小蛇足足变长了一倍，现在差不多能绕手腕两圈。 刚才万人迷经营系统给她发来了提示—— 她的紫苏饮子和香糖渴水的两种经验（种植经验和售卖经验）也已经全部达到了ax的水平，她又开启了一种类型星兽的进化。 于是在报告的字体还没完全消散的时候，还缠在万界食谱上飞来飞去、体验飞行感觉的小白蛇就猝不及防地失去了意识，缠绕着以固定自己的尾巴一松，“唧”掉到了地上。 幸好万界食谱飞的还不算太高。 而小青的变化还不仅如此。 宁芙看着鳞片愈发雪白的小白蛇愣神——在它的额头正中央，一朵殷红的花纹独独盛开了。 这个模样的殷红色花纹…… “哎呦！这不是咱们在蜃境里看到的那个花纹吗？！”万界食谱一点儿没遮掩的惊叫出声，它控制着自己飞到了小白蛇面前，怼了张自己的大书脸给刚清醒过来还迷迷瞪瞪的小青： “就是那条大蛇的花纹！” “那么高！” 在场的其他三只星兽都是后来和宁芙签订契约后才能跟着进蜃境做探险任务的，没有再遇到过那条让书、让蛇、让妖都印象深刻的巨大白蛇，此刻听了万界食谱的话，也顾不得围着小青看了，全都转向了万界食谱。 甚至跳豆、都难得凑了一回热闹。 被央求着讲故事的万界食谱顿时自信心爆棚，仰着身子痛痛快快地说了他们当时勇打大蛇的经历。 说得那叫一个险象环生、跌宕起伏。 听得也那叫一个聚精会神、惊叹连连。 “啾——啾！啾——” “汪呜嗷——” “精彩、太精彩了！咱们的探险任务还有碰到这么庞大敌人的时候！” 不得不说，万界食谱的确是一个讲故事的高手，这世上有的人就是能把一个精彩的故事说得平平无奇，也有的人天生一副说书的好能力，说出来的故事感染力极佳。 显然，万界食谱就是那种“拥有极佳故事感染力”的那种……书。 倒也和它是本书的身份正好对上了。 听着万界食谱的大吹特吹，宁芙听了几耳朵后逐渐无语，就连刚才还不算太清醒、心里还充斥着迷茫和微微起床气的小青在听了几耳朵后都开始翻白眼了。 看它吹得那么起劲，事实上却是—— 第一，那条据说“通天”的巨蟒顶多也就五六层楼高。 第二，说是“敌人”，但那条白蛇人压根就没有一点儿攻击欲望，动作幅度最大的时候就是他们刚进入那个探险任务蜃境的时候，抬起头来瞥了他们一眼，那之后无论他们再怎么攻击，都没有再动过了。 ——抱窝鸡都没它那么淡定。 至于第三……万界食谱当时的角色是被宁芙拿在手里的“板砖”，充其量也就是算一个武器，哪里有它讲述的这么厉害——还大发神威？ ……要不是他们也是亲历者，还真就信了万界食谱的忽悠。 别的不说，这本书可是真的能忽悠啊。 美滋滋地分享完经过“艺术加工”的故事，万界食谱再次把精力和好奇心放到了刚进化完成的小白蛇身上。 彼时完全在万界食谱的滔滔不绝中（说故事）插不进去话的宁芙已经“放弃了治疗”，正在小心翼翼地抚摸小青的鳞片。 “嘶嘶。” 「芙芙，你不用这么小心，我不疼。」 宁芙感受到手底下坚硬的触感，略略使劲儿或者放下手指的角度不对、甚至还能感觉到每一片鳞片的锋锐。 若是压迫的力度再大一点儿，拉出到口子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哦呦，你这鳞片摸起来是不是也硬了不少啊？” 万界食谱自然也看懂了宁芙的动作。 ——在这之前，这条小白蛇身上的鳞片可是再柔软不过的了，只要不怕被这条小蛇追鲨，就算是反着摸鳞片也不会咯手。 万界食谱有幸尝试过一次，手感是真好，就是代价有些大——它被这小白蛇骂骂咧咧了一个月，还一见面就想偷偷抽它。 不过这次…… 看着宁芙的动作，万界食谱也手痒了。 怎么办、看着真的很好摸啊！ 要不……趁着今天晚上这条小白蛇睡觉了，偷偷下个手？反正只是顺着摸一道儿、它也不会察觉的？ “嘶嘶。” 「你想都别想。」 突然感觉浑身一凉的小青看到万界食谱“搓手”的动作，福至心灵地完全明白了——这本破书一定又想着怎么摸它的鳞片！ 可恶！ 它又没有招财的技能、就是把它的鳞片摸出油来也没用啊！！ 小白蛇警告地冲着万界食谱吐舌头。 你最好不要想些有的没有，不然、不然我咬洗你——！ 万界食谱心虚望天。 ……总之，虽然宁芙没有搞懂三相神派眷属来截杀她的原因，但在她的优良作息（苟住）的影响下，她也就真的安生了几天。 抓阄日是给每一个星际联盟参赛者分配比赛时间和比赛对手的日子，如同这个名字一样，这是全部随机的。 这种赛前的抓阄本来是只需要队长或者领队教练去的，但斑鸠联盟因为应承开了直播，所以也要求联盟内其他参赛者一同前往、就算不上台，坐在台下让观众们认认人也是好的。 于是宁芙还被迫去当了一会儿观众。 比起其他参赛者所看重的、所紧张的时间和对手，她是统统不在乎，时间一长就有点儿无聊了。 而众所周知，无论是人类还是妖族，一旦无聊了、就老想着给自己找点儿事情做。 抓阄的会场空旷，参赛者们等待的座椅旁也是空空荡荡，宁芙理所当然地对把狗头趴在她腿上的英子下了手。 手感真是好。 宁芙满意地上下其手，揉搓狗头揉搓烦了就捞过一旁打瞌睡的跳豆，跳豆要是再捏烦了就是某只脑袋缩羽毛里的小雪团子。 台上某个联盟的队长或者领队教练正在抽签的时候，直播镜头偶尔会扫过该联盟的场下等候区。 于是观众们就看到，在一众紧张的、双手合十盯着场上的参赛者中间，有一个精神体是蓝色花朵的姑娘只顾着对自己的星兽摸来摸去、一点儿也没顾及。 观众们：“……” 她对时间和对手真的无所谓？怎么能这么不放在心上呢！ 拜托！这两样真的很重要！万一要是匹配到一个非常强的选手，那自己不就寄了？？ 她怎么还能玩的出来的？还玩的这么开心！！ 第104章 使绊 华夏联盟的其他参赛者和领队教练再一次看到了小白蛇的变化。 “我草、你家小青不会也进化了？！” “……也？” 宁芙懵了下。 虽然阿织的意思有可能是她的星兽跳豆也进化过（汤圆儿一出生就是进化过的，除非有探查技能、否则不会知道），但宁芙看着阿织，突然觉得她可能说的并不是自己。 ……并不只是自己。 果然，随后从屋内喜气洋洋走出来的朝姐印证了她的猜测。 在这几天她闭门不出的时候，朝姐的星兽同样进化成功了。 听说宁芙又有星兽进化，领队教练喜得不知道东南西北，要不是还知道这里是人家的地盘（星际联盟的酒店），早就不顾形象的载歌载舞一番了。 ——据自家联盟长传过来的消息，华夏联盟内也有进化的星兽了。 这是天大的好消息！ 简直就是双喜、哦不、三喜临门！！ “姐、我亲姐，你快告诉我你家星兽这些天都干了啥，从吃的到训练……越详尽越好——帮帮弟弟！” 赵雾点开讯机的记录，搓着手准备好。 “……训练都是和你们一样的？” 朝阳当然不会吝啬——同样都是华夏联盟的队友，还都是一起参加比赛，自然是进化的越多越好。 但事实上，她也不知道自家的星兽为什么会突然进化： “至于吃的，每天吃一罐补充剂、再喝两杯饮子，好像也没别的。” 好、像、也、没、别、的？ 阿织咬着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的小手绢，几乎都要和自家星兽抱头痛哭了。 ——他们也好想进化啊！ “这些也行！” 赵雾chuachua记，手指翻飞，嘴里的问题秃噜秃噜往外冒：“姐，那你们平日里训练都练哪些？练多长时间？休息间隔时间有多长？” “还有还有，你都给华九（朝姐的星兽）吃什么牌子、什么口味的补充剂？饮子喝的又是啥？” 也亏得朝姐不烦，真就仔细回想了每天的详细日程、详细食谱。 宁芙注意到，华九最喜欢喝的是紫苏饮子，她记得之前还在华夏联盟“集训”的时候，朝姐就经常点紫苏饮子的外卖，而就算离开了华夏联盟，她也有提前买的存货、再加上从宁芙那里现买的，都没断过。 ——就是在紫苏饮子和香糖渴水的种植经验、售卖经验都双双达到ax之后，小青才开始进化的。 她若有所思。 会不会…… “哎、阿宁、你盯着赵小雾想什么呢？” 嚎了一小会儿的阿织抹了抹完全不存在的眼泪，凑到宁芙跟前，然后突然嘿嘿一笑： “是不是你也终于发现赵小雾的头发竖起来像公鸡？” 宁芙回神。 那边正在一问一答的朝阳和赵雾也停了下来、转头一个翻白眼、一个则露出疑惑的表情。 宁芙摇头，随便扯了个理由：“我在想……他为什么不直接把朝姐的话录下来呢？” 赵雾：“……” 赵雾：“！！！！” ……在还没有到比赛正式开始的时候，宁芙已经有了一定范围的知名度。 原因很简单，就是被“羡慕嫉妒恨”了。 就算现在面对的并不是真正的星兽，但这种程度的松弛感，已经不是努力放平心态就行的问题了。 于是等到了正式比赛开始的那一天，有不少之前看过宁芙的就直奔着华夏联盟的直播间而去了。 ——他们倒要看看，拥有那样随意感的人，到底是确实有真材实料、还是摆烂而已。 ——是龙是蛇总要动了才知道。 宁芙这次是第一个上场。 “第一个上场也好，比赛的时候不会有压力。”朝姐拍了拍宁芙的肩膀——每个人在领队（或队长）抽签确定后无法更换场次，想的太多反而会影响发挥。 阿织赞同：“就是就是，而且第一个上场也挺不错的，这样你比赛完了就能毫无负担地看我们比赛了，不会焦虑。” 宁芙：“……我明白的，谢谢。” 然而不知道为什么，宁芙总觉得有些奇怪。 心里被压得沉甸甸，好似要有什么事情发生。 “唰——” 宁芙本能的一偏头，只用眼角的余光看到了一抹灰黑色的影子。 “危险啊！快躲开！” 不知道是哪一个联盟的参赛者发出惊呼，直播间内更是一片哗然，下面的在线人数疯长。 ——就凭借着这灰黑色东西的体积和速度，一旦被撞上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子嘞。 “汪！” 英子几乎是在宁芙偏头的瞬间就率先反应过来、龇牙咧嘴地准备施放技能。 “英子！” 小青生生用尾巴勒住英子的耳朵，把它的技能打断——在刚刚直播比赛开始的时候、斑鸠联盟就宣告过比赛新加的规定，所有参赛者在等候上场区域不可使用星兽技能，违者取消本次比赛资格。 而没能参与的比赛结果将自动被判定为输。 “呜汪……” 被猝不及防打断了技能的英子也反应过来了，嗷呜嗷呜的叫着，仍旧龇牙咧嘴地一副非常凶狠的样子，倒也不释放技能了。 在重大的比赛直播中，宁芙进场前遇到的这些只能算是一个小小的事故，没有多少人知道。 星际联盟大赛的工作人员安慰着先让她比赛，调查结果会在比赛后告诉她。 但就算不告诉，宁芙心里也有数了。 ……毕竟这一次，她的对手可是曾经在分子船偷窥他们的“圣日联盟”。 宁芙抬起头，与已经站在场内的圣日联盟参赛者对视一眼，他的眼中有纯然的、不偏不倚的恶意笑容，要是胆小的人，光看这副丑脸的表情都能被吓得后退两步。 可宁芙又不是人。 她在妖族看见过的马赛克场面简直不要太多，妖族没有人类那样弯弯绕绕的心思，要是不高兴了、不喜欢了就直接开始干架。 一旦干架、就是其中一方必见血才能停止，有时候一上头控制不住了、一爪子下去挠毁五十年修为的事情也是有的。 宁芙垂眸，摸了摸英子呜呜咽咽的狗头，冷静： “一会儿上场了，你们就不必忍了。” “有多大力就使多大力。” 宁芙的比赛有惊无险的赢下。 还赢得层层反转、非常精彩。 在观众的欢呼声中，她意外的与一双黝黑如墨的眼眸对视。 那是……斑鸠联盟参赛者的队伍。 在五个参赛者和一个领队教练如此稀少的人数中，那个人就这么堂而皇之的站在他们中间，好似不存在一般。 那人穿着一身黑袍，只露出了一个尖利下巴，古铜色的皮肤上画着竖直向下的花印。 但再眨了眨眼睛，宁芙就又看不到那个人了，就如同他突然出现的时候一样神秘消失，即使宁芙在事后去问过斑鸠联盟的参赛者，他们也都是一头雾水。 一共六个人、他们联盟内哪里来的第七个？ 再说了，六个人都是互相知根知底的，还能发现不了多了一个人？ 宁芙只得告辞离去。 而在她的比赛结束第二天，宁芙从教练套间的训练室内回到房间之后，意外的在桌子上看到了一封信。 上面盖着陌生的印戳。 宁芙展开了这封信，沉默半晌后叫出了万人迷经营系统： “这里是被倒退之后的未来？” 除了万人迷经营系统，万界食谱和四小只都丈二摸不着头脑——什么叫“倒退之后的未来”？ 宁芙扬了扬手中的信：“使整个世界倒退——不、应该说使整个世界回到最开始时间段的代价究竟是什么？” “这就是西王母娘娘……华夏的神明们做的事情？” 第104章 使绊 华夏联盟的其他参赛者和领队教练再一次看到了小白蛇的变化。 “我草、你家小青不会也进化了？！” “……也？” 宁芙懵了下。 虽然阿织的意思有可能是她的星兽跳豆也进化过（汤圆儿一出生就是进化过的，除非有探查技能、否则不会知道），但宁芙看着阿织，突然觉得她可能说的并不是自己。 ……并不只是自己。 果然，随后从屋内喜气洋洋走出来的朝姐印证了她的猜测。 在这几天她闭门不出的时候，朝姐的星兽同样进化成功了。 听说宁芙又有星兽进化，领队教练喜得不知道东南西北，要不是还知道这里是人家的地盘（星际联盟的酒店），早就不顾形象的载歌载舞一番了。 ——据自家联盟长传过来的消息，华夏联盟内也有进化的星兽了。 这是天大的好消息！ 简直就是双喜、哦不、三喜临门！！ “姐、我亲姐，你快告诉我你家星兽这些天都干了啥，从吃的到训练……越详尽越好——帮帮弟弟！” 赵雾点开讯机的记录，搓着手准备好。 “……训练都是和你们一样的？” 朝阳当然不会吝啬——同样都是华夏联盟的队友，还都是一起参加比赛，自然是进化的越多越好。 但事实上，她也不知道自家的星兽为什么会突然进化： “至于吃的，每天吃一罐补充剂、再喝两杯饮子，好像也没别的。” 好、像、也、没、别、的？ 阿织咬着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的小手绢，几乎都要和自家星兽抱头痛哭了。 ——他们也好想进化啊！ “这些也行！” 赵雾chuachua记，手指翻飞，嘴里的问题秃噜秃噜往外冒：“姐，那你们平日里训练都练哪些？练多长时间？休息间隔时间有多长？” “还有还有，你都给华九（朝姐的星兽）吃什么牌子、什么口味的补充剂？饮子喝的又是啥？” 也亏得朝姐不烦，真就仔细回想了每天的详细日程、详细食谱。 宁芙注意到，华九最喜欢喝的是紫苏饮子，她记得之前还在华夏联盟“集训”的时候，朝姐就经常点紫苏饮子的外卖，而就算离开了华夏联盟，她也有提前买的存货、再加上从宁芙那里现买的，都没断过。 ——就是在紫苏饮子和香糖渴水的种植经验、售卖经验都双双达到ax之后，小青才开始进化的。 她若有所思。 会不会…… “哎、阿宁、你盯着赵小雾想什么呢？” 嚎了一小会儿的阿织抹了抹完全不存在的眼泪，凑到宁芙跟前，然后突然嘿嘿一笑： “是不是你也终于发现赵小雾的头发竖起来像公鸡？” 宁芙回神。 那边正在一问一答的朝阳和赵雾也停了下来、转头一个翻白眼、一个则露出疑惑的表情。 宁芙摇头，随便扯了个理由：“我在想……他为什么不直接把朝姐的话录下来呢？” 赵雾：“……” 赵雾：“！！！！” ……在还没有到比赛正式开始的时候，宁芙已经有了一定范围的知名度。 原因很简单，就是被“羡慕嫉妒恨”了。 就算现在面对的并不是真正的星兽，但这种程度的松弛感，已经不是努力放平心态就行的问题了。 于是等到了正式比赛开始的那一天，有不少之前看过宁芙的就直奔着华夏联盟的直播间而去了。 ——他们倒要看看，拥有那样随意感的人，到底是确实有真材实料、还是摆烂而已。 ——是龙是蛇总要动了才知道。 宁芙这次是第一个上场。 “第一个上场也好，比赛的时候不会有压力。”朝姐拍了拍宁芙的肩膀——每个人在领队（或队长）抽签确定后无法更换场次，想的太多反而会影响发挥。 阿织赞同：“就是就是，而且第一个上场也挺不错的，这样你比赛完了就能毫无负担地看我们比赛了，不会焦虑。” 宁芙：“……我明白的，谢谢。” 然而不知道为什么，宁芙总觉得有些奇怪。 心里被压得沉甸甸，好似要有什么事情发生。 “唰——” 宁芙本能的一偏头，只用眼角的余光看到了一抹灰黑色的影子。 “危险啊！快躲开！” 不知道是哪一个联盟的参赛者发出惊呼，直播间内更是一片哗然，下面的在线人数疯长。 ——就凭借着这灰黑色东西的体积和速度，一旦被撞上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子嘞。 “汪！” 英子几乎是在宁芙偏头的瞬间就率先反应过来、龇牙咧嘴地准备施放技能。 “英子！” 小青生生用尾巴勒住英子的耳朵，把它的技能打断——在刚刚直播比赛开始的时候、斑鸠联盟就宣告过比赛新加的规定，所有参赛者在等候上场区域不可使用星兽技能，违者取消本次比赛资格。 而没能参与的比赛结果将自动被判定为输。 “呜汪……” 被猝不及防打断了技能的英子也反应过来了，嗷呜嗷呜的叫着，仍旧龇牙咧嘴地一副非常凶狠的样子，倒也不释放技能了。 在重大的比赛直播中，宁芙进场前遇到的这些只能算是一个小小的事故，没有多少人知道。 星际联盟大赛的工作人员安慰着先让她比赛，调查结果会在比赛后告诉她。 但就算不告诉，宁芙心里也有数了。 ……毕竟这一次，她的对手可是曾经在分子船偷窥他们的“圣日联盟”。 宁芙抬起头，与已经站在场内的圣日联盟参赛者对视一眼，他的眼中有纯然的、不偏不倚的恶意笑容，要是胆小的人，光看这副丑脸的表情都能被吓得后退两步。 可宁芙又不是人。 她在妖族看见过的马赛克场面简直不要太多，妖族没有人类那样弯弯绕绕的心思，要是不高兴了、不喜欢了就直接开始干架。 一旦干架、就是其中一方必见血才能停止，有时候一上头控制不住了、一爪子下去挠毁五十年修为的事情也是有的。 宁芙垂眸，摸了摸英子呜呜咽咽的狗头，冷静： “一会儿上场了，你们就不必忍了。” “有多大力就使多大力。” 宁芙的比赛有惊无险的赢下。 还赢得层层反转、非常精彩。 在观众的欢呼声中，她意外的与一双黝黑如墨的眼眸对视。 那是……斑鸠联盟参赛者的队伍。 在五个参赛者和一个领队教练如此稀少的人数中，那个人就这么堂而皇之的站在他们中间，好似不存在一般。 那人穿着一身黑袍，只露出了一个尖利下巴，古铜色的皮肤上画着竖直向下的花印。 但再眨了眨眼睛，宁芙就又看不到那个人了，就如同他突然出现的时候一样神秘消失，即使宁芙在事后去问过斑鸠联盟的参赛者，他们也都是一头雾水。 一共六个人、他们联盟内哪里来的第七个？ 再说了，六个人都是互相知根知底的，还能发现不了多了一个人？ 宁芙只得告辞离去。 而在她的比赛结束第二天，宁芙从教练套间的训练室内回到房间之后，意外的在桌子上看到了一封信。 上面盖着陌生的印戳。 宁芙展开了这封信，沉默半晌后叫出了万人迷经营系统： “这里是被倒退之后的未来？” 除了万人迷经营系统，万界食谱和四小只都丈二摸不着头脑——什么叫“倒退之后的未来”？ 宁芙扬了扬手中的信：“使整个世界倒退——不、应该说使整个世界回到最开始时间段的代价究竟是什么？” “这就是西王母娘娘……华夏的神明们做的事情？” 第105章 重来的一切 房间内一时寂静。 半晌，万人迷经营系统长长的“哎”了一声，像是释然、像是叹息。 ——终于到这一步了。 万界食谱和四小只也不发呆了、也不打瞌睡了，一只只都凑到跟前，聚精会神地准备听故事。 ——一般来说，气氛都到这里了，怎么应该也得开始“很久很久以前……”了？ 万人迷经营系统偏偏不按套路出牌。 或许也可以说，它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久到它只想直白简略地告知一切。 它写出了几行字，这是它长篇大论的开头。 “等一等。” 宁芙举起手：“不然你把我们带到蜃境里去，看你一行一行的显示得看到什么时候。” 万界食谱一拍书皮：“对啊！” “你在现实没法说话、在蜃境里可是叭叭个不停……你把我们重新拉进去不就行了。” 万人迷经营系统憋了一会儿，冒出四个字： “如你所愿。” 一阵天旋地转。 这还是宁芙第一次不是因为冒险任务、而是单纯为了拉呱进入蜃境。 不得不说，没有了要完成任务的鞭策，感觉很不错。 “开始。” 万界食谱和四小只也纷纷竖起耳朵。 “咳……正如你刚才说的。” “这已经是赫潮第二次入侵我们的星球了，只不过因为神力的扭转，才给了我们倒退之后重新来过的机会。” “这也是华夏联盟没有神明存在的原因。” “……逆转时间乃是禁术，就算对于神明来说。” 没想到，前几句话就让万界食谱呆滞了——不是、这什么跟什么？怎么它越听越听不懂了？！ 怎么、怎么…… 它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万界食谱瞥到了宁芙手中已经拆开的信，恍然： 原来是它没看那封信的原因！ 不行、它得去看看那封信！不然不论是自己的瓜还是所有人的瓜……吃瓜都吃不全！ 连万界食谱都听得不是太确定（已经飞过去抢信了），四小只更是听得云里雾里，尤其是年纪最小的汤圆儿，听的眼睛都成圈儿了。 什么……什么和什么？ 快速看完一封信的万界食谱终于能与宁芙、万人迷经营系统一起“加密通话”了。 不过它没能够得意太久，随着话语的增多，四小只也逐渐听懂了一些。 这是只有以神明的“时间”才能知道的过去，而现在，是被修正的未来。 赫潮曾经降临在蓝星上。 那时候，蓝星还是汇聚了众多神明及其眷属的“摇篮”，是所有种族的“初生之地”。 正如宁芙在梦中看到的那样，赫潮来势汹汹，人族、妖族、鬼族拼尽全力、也没有能阻止赫潮的侵蚀。 最终，那时的她也死在了凶猛的赫潮下。 众生灭绝。 那是她的梦，更准确的说，是世界被倒退之后自己失去的记忆。 除了神明，谁都不可能有“未来”的记忆。即使她是被青霜玉女点化、是妖族内最有“神性”的眷属也不行。 而其实，还有她不知道的事情。 在华夏的地界之外，仍有许许多多的文明，他们的神明大多应信仰而生，眷属们也没有妖族鬼族这样天生的力量（鬼力\/妖力）。 于是他们只能够拿命去填。 可是神明的眷属是有数的，赫潮与异种却是无尽的。 在无尽的灾难中，拥有先知权能的异域神明提出了一个最有可能活下来的“未来”—— “抛弃摇篮，前往未知的星海，寻找新的家园。” 万人迷经营系统如是说道。 “哇哦，听起来很酷。” 看了好长一段“故事”的跳豆打了个哈欠，虽然时间到了它该睡觉的时候，但听故事听的它精神亢奋—— 就变成了脑袋支棱着、眼睛快要眯起来的模样。 “一点儿也不酷？”万界食谱摇头，一脸“你还是太年轻了”的表情： “星海是陌生的，就算是神，也不可能一下子就找到可以栖息的星球？” “他们在星海中还指不定流浪了多久呢。” “在茫茫星海中流浪、没有归处、不去来路……天呐，如果是我，大概会疯掉。” 万人迷经营系统肯定了万界食谱的话： ——“的确如此。” 宁芙肯定道：“但是西王母娘娘祂们并没有这样做。” “是的。” 沉默了一会儿，万人迷经营系统说起了另一种方案，也就是它开头说起的、逆转时间。 “使开败的花朵回到萌芽的初始，使干涸的河流归于高山的源头，破碎的山河大地回归到最初的模样。” 为此，华夏的所有神明、不论神力多少、不论神职高低，都慷慨地奉献出了全部的自己。 用神皮开天、用神骨做地、用神力化出世界的一切。 从此，华夏就没有了神明。 宁芙沉默片刻：“我是时间倒退后的我，对？” “最开始的‘我’，已经死在了那场入侵的赫潮中……既然神明们都在那时选择了……”宁芙没能说出这几个字，顿了顿继续说道： “那为什么时间倒退后的我、也就是现在的我，还有关于青女阿姐的详细记忆呢？” “这当然是因为神明们也随之回到了‘最初’。” 万人迷经营系统回答：“在重新来过的世界里，在他们真正消散的那一刻之前，神明们自然是存在的。” “只不过、一旦过了那个时间点，在曾经已经消失的神明们就不复存在。” “其实……凯特文明的神明做了同我们一样的选择，只可惜祂们的眷属没能在漫长的时间中代代相传，因而也就没能传承到现在。” 跳豆接收到小青的疑惑，替它提出了疑问：“为什么咱们的神明不去寻找新家园呢？” “比起全部消散、就算是漫无目的的寻找也明显更好？” “嘶嘶。” 「没错，芙芙你看现在的星际联盟，神明们其实也在另一个维度过得很不错。」 “是很不错。” 万人迷经营系统回答：“不过……呵，谁知道呢？” “或许就是什么单纯的、死战到最后一刻的责任？” 说完，蜃境内一阵难言的沉默。 还是万界食谱打起精神：“那么，你知道达努是谁吗？” “达努？” 万人迷经营系统喟叹一声：“真的也是好久没有听见过这个名字了。” “……我刚说的凯特文明，至高神名为‘达努’，曾经和咱们的神明关系很不错——在那场灾难后，凯特的神明和华夏神明们做出了相同的决定。” ——至于是什么“相同的决定”，显然已经很明了了。 宁芙若有所思：“那三相神为什么要追杀我？” ……从目前听到的故事来看，其他文明的神明离开蓝星躲避灾难，华夏与凯特文明的神不愿离开、于是耗尽神力逆转时间。 这两条路并不互相阻碍，怎么看也不是有什么深仇大恨的样子。 那墨提斯女神又为什么会让她小心三相神呢？ 宁芙带着万界食谱和四小只从蜃境内出来，还想说什么时突然感觉到了不对。 “汪！” 英子几步挡在宁芙和万界食谱前，呲着牙一脸凶狠。 “看来我的信已经被看到了。” 突破酒店门禁、莫名出现在房间内的黑袍人没有抬头，任由宽大的兜帽遮掩着自己的脸。 宁芙眯了眯眼睛，她没有感觉到这个黑袍人有什么恶意。 他是来做什么的？ 像是知道她心中所想，黑袍人缓慢地抬起手，露出纹画着灿金色纹路的手臂。 他留下了一句话，和一个圆环。 “华夏的真正神核，被三相神盗取融入在自己的神核中。” 第105章 重来的一切 房间内一时寂静。 半晌，万人迷经营系统长长的“哎”了一声，像是释然、像是叹息。 ——终于到这一步了。 万界食谱和四小只也不发呆了、也不打瞌睡了，一只只都凑到跟前，聚精会神地准备听故事。 ——一般来说，气氛都到这里了，怎么应该也得开始“很久很久以前……”了？ 万人迷经营系统偏偏不按套路出牌。 或许也可以说，它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久到它只想直白简略地告知一切。 它写出了几行字，这是它长篇大论的开头。 “等一等。” 宁芙举起手：“不然你把我们带到蜃境里去，看你一行一行的显示得看到什么时候。” 万界食谱一拍书皮：“对啊！” “你在现实没法说话、在蜃境里可是叭叭个不停……你把我们重新拉进去不就行了。” 万人迷经营系统憋了一会儿，冒出四个字： “如你所愿。” 一阵天旋地转。 这还是宁芙第一次不是因为冒险任务、而是单纯为了拉呱进入蜃境。 不得不说，没有了要完成任务的鞭策，感觉很不错。 “开始。” 万界食谱和四小只也纷纷竖起耳朵。 “咳……正如你刚才说的。” “这已经是赫潮第二次入侵我们的星球了，只不过因为神力的扭转，才给了我们倒退之后重新来过的机会。” “这也是华夏联盟没有神明存在的原因。” “……逆转时间乃是禁术，就算对于神明来说。” 没想到，前几句话就让万界食谱呆滞了——不是、这什么跟什么？怎么它越听越听不懂了？！ 怎么、怎么…… 它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万界食谱瞥到了宁芙手中已经拆开的信，恍然： 原来是它没看那封信的原因！ 不行、它得去看看那封信！不然不论是自己的瓜还是所有人的瓜……吃瓜都吃不全！ 连万界食谱都听得不是太确定（已经飞过去抢信了），四小只更是听得云里雾里，尤其是年纪最小的汤圆儿，听的眼睛都成圈儿了。 什么……什么和什么？ 快速看完一封信的万界食谱终于能与宁芙、万人迷经营系统一起“加密通话”了。 不过它没能够得意太久，随着话语的增多，四小只也逐渐听懂了一些。 这是只有以神明的“时间”才能知道的过去，而现在，是被修正的未来。 赫潮曾经降临在蓝星上。 那时候，蓝星还是汇聚了众多神明及其眷属的“摇篮”，是所有种族的“初生之地”。 正如宁芙在梦中看到的那样，赫潮来势汹汹，人族、妖族、鬼族拼尽全力、也没有能阻止赫潮的侵蚀。 最终，那时的她也死在了凶猛的赫潮下。 众生灭绝。 那是她的梦，更准确的说，是世界被倒退之后自己失去的记忆。 除了神明，谁都不可能有“未来”的记忆。即使她是被青霜玉女点化、是妖族内最有“神性”的眷属也不行。 而其实，还有她不知道的事情。 在华夏的地界之外，仍有许许多多的文明，他们的神明大多应信仰而生，眷属们也没有妖族鬼族这样天生的力量（鬼力\/妖力）。 于是他们只能够拿命去填。 可是神明的眷属是有数的，赫潮与异种却是无尽的。 在无尽的灾难中，拥有先知权能的异域神明提出了一个最有可能活下来的“未来”—— “抛弃摇篮，前往未知的星海，寻找新的家园。” 万人迷经营系统如是说道。 “哇哦，听起来很酷。” 看了好长一段“故事”的跳豆打了个哈欠，虽然时间到了它该睡觉的时候，但听故事听的它精神亢奋—— 就变成了脑袋支棱着、眼睛快要眯起来的模样。 “一点儿也不酷？”万界食谱摇头，一脸“你还是太年轻了”的表情： “星海是陌生的，就算是神，也不可能一下子就找到可以栖息的星球？” “他们在星海中还指不定流浪了多久呢。” “在茫茫星海中流浪、没有归处、不去来路……天呐，如果是我，大概会疯掉。” 万人迷经营系统肯定了万界食谱的话： ——“的确如此。” 宁芙肯定道：“但是西王母娘娘祂们并没有这样做。” “是的。” 沉默了一会儿，万人迷经营系统说起了另一种方案，也就是它开头说起的、逆转时间。 “使开败的花朵回到萌芽的初始，使干涸的河流归于高山的源头，破碎的山河大地回归到最初的模样。” 为此，华夏的所有神明、不论神力多少、不论神职高低，都慷慨地奉献出了全部的自己。 用神皮开天、用神骨做地、用神力化出世界的一切。 从此，华夏就没有了神明。 宁芙沉默片刻：“我是时间倒退后的我，对？” “最开始的‘我’，已经死在了那场入侵的赫潮中……既然神明们都在那时选择了……”宁芙没能说出这几个字，顿了顿继续说道： “那为什么时间倒退后的我、也就是现在的我，还有关于青女阿姐的详细记忆呢？” “这当然是因为神明们也随之回到了‘最初’。” 万人迷经营系统回答：“在重新来过的世界里，在他们真正消散的那一刻之前，神明们自然是存在的。” “只不过、一旦过了那个时间点，在曾经已经消失的神明们就不复存在。” “其实……凯特文明的神明做了同我们一样的选择，只可惜祂们的眷属没能在漫长的时间中代代相传，因而也就没能传承到现在。” 跳豆接收到小青的疑惑，替它提出了疑问：“为什么咱们的神明不去寻找新家园呢？” “比起全部消散、就算是漫无目的的寻找也明显更好？” “嘶嘶。” 「没错，芙芙你看现在的星际联盟，神明们其实也在另一个维度过得很不错。」 “是很不错。” 万人迷经营系统回答：“不过……呵，谁知道呢？” “或许就是什么单纯的、死战到最后一刻的责任？” 说完，蜃境内一阵难言的沉默。 还是万界食谱打起精神：“那么，你知道达努是谁吗？” “达努？” 万人迷经营系统喟叹一声：“真的也是好久没有听见过这个名字了。” “……我刚说的凯特文明，至高神名为‘达努’，曾经和咱们的神明关系很不错——在那场灾难后，凯特的神明和华夏神明们做出了相同的决定。” ——至于是什么“相同的决定”，显然已经很明了了。 宁芙若有所思：“那三相神为什么要追杀我？” ……从目前听到的故事来看，其他文明的神明离开蓝星躲避灾难，华夏与凯特文明的神不愿离开、于是耗尽神力逆转时间。 这两条路并不互相阻碍，怎么看也不是有什么深仇大恨的样子。 那墨提斯女神又为什么会让她小心三相神呢？ 宁芙带着万界食谱和四小只从蜃境内出来，还想说什么时突然感觉到了不对。 “汪！” 英子几步挡在宁芙和万界食谱前，呲着牙一脸凶狠。 “看来我的信已经被看到了。” 突破酒店门禁、莫名出现在房间内的黑袍人没有抬头，任由宽大的兜帽遮掩着自己的脸。 宁芙眯了眯眼睛，她没有感觉到这个黑袍人有什么恶意。 他是来做什么的？ 像是知道她心中所想，黑袍人缓慢地抬起手，露出纹画着灿金色纹路的手臂。 他留下了一句话，和一个圆环。 “华夏的真正神核，被三相神盗取融入在自己的神核中。” 第106章 不属于自己的，不可强求（终） 宁芙知道了不得了的事情。 而直到黑袍人如来时一样无影踪的消失，万人迷经营系统才再次出现。 【这位是，斑鸠联盟的神明。】 但具体是哪位神，万人迷经营系统也说不好。 毕竟它只是一个由远古华夏神明制作出来的辅助系统，自身并无神力，自然也就没办法看透神的伪装。 神秘黑袍人披着的黑色袍子，看似轻薄，实则却是神力化成，压根无法看透。 【想要收回华夏联盟自己的神核，只凭你自己是不可能的，你需要帮手。】 “收回神核后，华夏联盟和三相联盟都会如何？” 【当然是各归其位。】 【你的饮品已经帮助不少星兽完成了初步进化，但这还不够。】 【寻回神核后，华夏联盟人停滞的精神域、属于华夏联盟的星兽进化将会恢复成本应有的样子，该增加增加、该进化进化。】 【至于三相联盟……】 半空中不再出现万人迷经营系统的“话”。 宁芙看了看手中的圆环和信封，收到星钮中后转身出门。 ——万人迷经营系统说的对，到了现在，已经不是靠她自己就能完成的了。 她需要队友。 她也要把属于华夏联盟的神核拿回来。 这既是她心中所想，也是她完成最后一个任务所必需的。 于是宁芙去给沈之确扔下了一个炸弹，这个炸弹在把沈之确炸的人仰马翻之后，又炸到了领队教练那里，再炸到了华夏联盟的最高联盟长。 关于神明的一切似乎都在把那层薄纱掀起。 没有人去深究宁芙的身份，就如同没有人愿意把属于华夏联盟的神核留在三相联盟一样——尤其是知道那是盗取的之后。 “我们必须拿回来，这属于我们的东西。” 最高联盟长如是说道。 参赛者们没有在斑鸠联盟待太久，在复赛结束后，他们就分批次上了专程的分子船，前往三相联盟。 毫无疑问的，这一路并不平静。 但好在宁芙等人早有准备，也逐渐学会在每次的袭击中进行反杀——在此期间，宁芙的最后一只还未进化过的星兽，英子，也正式完成了进化。 从留在华夏联盟的铃宸那里，宁芙确定了自己目前所出饮品的种植经验和售卖经验都已经到顶，华夏联盟中最近也的确多了不少正在进化的星兽。 这让最高联盟长对宁芙所说的“神核”更为上心。 终于，在将近一个月的飞行下，宁芙等人走下分子船，正式踏入了三相联盟。 在有心打听下，宁芙很快知道三相联盟最为珍贵的宝物、“三神核”放于这个星球的内部，名为“三相眼”的地方。 而因为这“三神核”，三相联盟从最初评定时就是特级文明，且一直都没有下来过，被誉为“星际联盟中最悠久灿烂的文明”。 显然，这个“三神核”是三相联盟的骄傲、也是“核心”。 可与黑袍人见过面的宁芙、万界食谱都知道，这些全是假的。 “三相神”三位一体，也只能凝聚出一颗神核——另外两颗神核，则分别来源于华夏联盟和已经失落的凯特文明。 只是比赛时间有限，她必须在有限的时间内找到“三相眼”的真实位置，并且潜入进去、寻找“三神核”。 “这些交给教练，教练他做这些事不要太熟练。” 沈之确拍了拍宁芙的肩膀：“教练他在比赛开始之前肯定能找到这个地方。至于我们，不仅要在表面上继续完成比赛，还要找到机会进去。” 宁芙点头，她这几天的探险任务都是在蜃境中和各种怪物、各种进化过的星兽虚影对战，等级和对战经验增长地很快。 她也曾疑惑要怎么样才能区分出三种文明的神核——要是拿错了、岂不是乱上加乱？错上加错？ 对此，万人迷经营系统的回答是让她不要担心、也不要多想。 【你是华夏神明的眷属，你只会对真正的、属于华夏的神核有感应……当然，等到你真正见到那颗神核，你自然会感觉到的。】 ——不负众望的，领队教练在比赛的前两天，真的确定了“三相眼”所在的位置。 而非常恰巧的、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这“三相眼”就在比赛场地的正下方—— 也就是“菩提树”的根部。 在知道了这一消息后，宁芙的第一反应就是“天助他们”。 毕竟作为比赛场地、无论是抽签还是提前去熟悉、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这棵树……倒是长得茂盛。” 在某一天比赛中途，按照原定的计划，已经在前期完成比赛的宁芙和沈之确潜入了地下。 ——三相联盟的地下是错综复杂的、属于树根的“世界”。 万界食谱在半空中摇晃了几下：“现在可好，压根分不清方向……咱们要往哪里走才能找到？” 沈之确：“放心，我已经把教练探好的路线记在脑子里了。” 宁芙干脆点头：“好，那就跟你走。” ——虽然她自己也提前背下了可能需要的地图。 “我们要去的地方是菩提树最粗壮、最中心的那一根树根，三神核在那里的可能性最大。” 沈之确拦住了想要迈步走的宁芙： “……不过在此之前，我们还需要做一件事。” “……为什么要毁掉讯机？” 看着沈之确对两人的讯机下了死手，万界食谱嘀嘀咕咕。 它虽然是一个独立个体，但在人前，一直是以宁芙“机械造物”的身份活动的，沈之确自然而然地认为这其实是宁芙的疑惑。 他大致解释了一番。 其原因归根结底是出在了“定位”上，作为星际联盟大赛的参赛者，他们的讯机在初赛前就被安装上了定位软件，这是对选手们的保护、但也在一定程度上进行了监视。 而三相联盟，目前因为承办决赛而获得了临时监视权。 “可直接毁掉的话，定位消失、岂不是更加明显？” “无妨。在上面的教练已经准备好了备用定位，定位只是消失个几秒钟不会引起注意。” 万界食谱放心了。 沈之确的确谨慎，甚至还让自己的星兽，嗜洋鲸给每个人、每只兽都裹上了一层水膜后才开始行动。 他警惕着走在前面，带着宁芙七拐八拐。 “……这就是地图上所有的路径了。” 不知道走了多久，沈之确在一段三岔路前停下，这之后……就是他们这些外盟人无法探究的“秘密”了。 为了安全、也是为了节省时间，沈之确知道他们最好能选中正确的路。 可哪一条才是正确的路呢？ 宁芙拍了拍跳豆的脑袋：“该你上场了。” ——作为星兽中的“欧皇”，跳豆的被动天赋在这种时候或许有奇效。 “之后的路、换我走前面。” “一切小心。” ——沈之确也是体会过跳豆的“厉害之处”的，只能说，这种规避风险的本事他们学都学不来。 宁芙抱着跳豆走到了前面，继续带着星兽们和沈之确向树根深处进发。 菩提树抖了抖叶子。 淡金色“神殿”中，盘腿打坐的光头祭司瞬间睁开眼睛。 “……大祭司。” 身旁侍候的人听了祭司的耳语，顿时变了脸色，恭敬合掌后快步走了出去—— “召集特锐卫兵队！三相眼被人入侵了！” ——对于斑鸠联盟来说，再没有比三相眼被入侵更严重的事情了。 不过十分钟，特锐卫兵队就已经集结完毕，并进入了宁芙他们所在的地底世界。 “队长！我们‘看’到入侵者的脚印了！两个人！” “追！” ……宁芙和沈之确听到了身后逐渐清晰的脚步声，这意味着他们之间的距离在不断的拉近。 在这种时候，想也知道来者不善。 但今天、她是必须要带着属于华夏联盟的神核回去的。 就在宁芙和沈之确打算兵分两路的时候，他们的正前方却突然出现了两个带着宽大兜帽的身影。 一个身形高挑些、一个个头矮小些。 明明从三相眼下来的路只有一条，但若不是他们主动现身、宁芙和沈之确甚至没有发现这两人的踪迹。 “这里交给我们，你们继续向前。” 沈之确深深地看了一眼两人脖颈处的、熟悉的勋章，扯过宁芙就往前跑。 现在既不是谦让的时候、也不是寒暄的时候。 他们能做的，就是相信这两位突然出现的队友。 高挑的斗篷下伸出一只白皙的手臂，手腕上趴着的星兽挥了挥尾巴、抹去了宁芙和沈之确留下的痕迹。 她们的任务很简单。 ——“幽灵，你准备好了吗？” ——“当然……时刻准备着。” 如果宁芙在这里，一定会讶异这个声音的熟悉，而就在这两个神秘兜帽为他们争取到了时间后，两人离真正的神核更近了。 “刚才那是……铁浮图。” 沈之确没有隐瞒。 “我还纳闷他们是怎么跑我们前面——你说什么？铁浮图？！” 万界食谱惊呼。 还想说什么的万界食谱被跳豆抢去了话茬：“我能感觉到，这里距离我要去的目的地、已经很近了。” 一听这话、万界食谱立刻把“天呐是铁浮图”的感叹扔到了一边，往前飞了几步： “那我们岂不是很快就能……” 万界食谱再次噤声。 宁芙触到了面前一点儿的“涟漪”，像是墙、又像是什么隐藏的屏障。 最重要的是，这个像墙又像屏障的东西，对他们一点儿阻拦的作用都没起。 ……他们不知道这是华夏神核的影响。 两个人和一众星兽也说不出话来了。 在他们面前，三颗正在游走的神核按照一定的规律移动着——他们明显地看出、红色的神核与蓝色的神核距离极近，而两颗神核离那颗金色神核都很远。 像是排斥、又像是嫌恶。 神核应该是死物，但宁芙就偏偏看出了小孩子样的脾气与情绪。 “我终于明白……” 沈之确喃喃自语。 ——正如宁芙所说，在看到神核的那一瞬间，他就像是久别重逢一般有了莫名的感觉，根本不需要他去辨认哪一颗是华夏联盟的神核。 宁芙已经开始行动了。 铁浮图在后面为他们争取，他们没有时间可以浪费。 只要按照万人迷经营系统说的那样…… 她坚定地伸出手。 “噗嗤” 恍惚间的一声脆响，声音比裂纹更快地传达到两人的耳朵中，就在宁芙向着那颗红色神核伸手的同时，在这个时间线上不知等待多久的神核也鼓足了力气、冲破了对自己的桎梏。 这是只有血脉、只有华夏人站在祂面前时，才能爆发出的力量。 红色神核冲进了宁芙的掌心。 “……” 她听到了来自远古的呢喃，声音亲切而威严，就像听到青女阿姐和西王母娘娘的声音一样。 但这又不是她们的声音。 华夏的神明一同献祭了自己，所凝聚出来的神核自然也就是所有神明的“集合”，不再存在单独的神明、也就自然没有独立的神核。 而如今，被桎梏了多年的神核已经借由宁芙的手归位，迟来的赐福也一并落下。 距离最近的沈之确是最先感受到自己不同的。 ……他的精神域直接被拓宽了不知几倍！ 于是他明白，他和宁芙的任务成功了。 而已然陷入卫兵队包围圈、近乎力竭的莲湖、幽灵二人也突然爆发出了一阵强大的精神力威压，铁浮图的筛选极为严苛、能领取代号的成员无一不是天赋型选手。 神核归位，她们的感受也同样明显。 “我的精神力……” 幽灵握了握手掌，撑着树根站了起来。 莲湖已经先她一步了。 昏暗的空间中，传来莲湖的轻笑：“幽灵，你准备好了吗？” “当然！” “——我时刻准备着！” 第106章 不属于自己的，不可强求（终） 宁芙知道了不得了的事情。 而直到黑袍人如来时一样无影踪的消失，万人迷经营系统才再次出现。 【这位是，斑鸠联盟的神明。】 但具体是哪位神，万人迷经营系统也说不好。 毕竟它只是一个由远古华夏神明制作出来的辅助系统，自身并无神力，自然也就没办法看透神的伪装。 神秘黑袍人披着的黑色袍子，看似轻薄，实则却是神力化成，压根无法看透。 【想要收回华夏联盟自己的神核，只凭你自己是不可能的，你需要帮手。】 “收回神核后，华夏联盟和三相联盟都会如何？” 【当然是各归其位。】 【你的饮品已经帮助不少星兽完成了初步进化，但这还不够。】 【寻回神核后，华夏联盟人停滞的精神域、属于华夏联盟的星兽进化将会恢复成本应有的样子，该增加增加、该进化进化。】 【至于三相联盟……】 半空中不再出现万人迷经营系统的“话”。 宁芙看了看手中的圆环和信封，收到星钮中后转身出门。 ——万人迷经营系统说的对，到了现在，已经不是靠她自己就能完成的了。 她需要队友。 她也要把属于华夏联盟的神核拿回来。 这既是她心中所想，也是她完成最后一个任务所必需的。 于是宁芙去给沈之确扔下了一个炸弹，这个炸弹在把沈之确炸的人仰马翻之后，又炸到了领队教练那里，再炸到了华夏联盟的最高联盟长。 关于神明的一切似乎都在把那层薄纱掀起。 没有人去深究宁芙的身份，就如同没有人愿意把属于华夏联盟的神核留在三相联盟一样——尤其是知道那是盗取的之后。 “我们必须拿回来，这属于我们的东西。” 最高联盟长如是说道。 参赛者们没有在斑鸠联盟待太久，在复赛结束后，他们就分批次上了专程的分子船，前往三相联盟。 毫无疑问的，这一路并不平静。 但好在宁芙等人早有准备，也逐渐学会在每次的袭击中进行反杀——在此期间，宁芙的最后一只还未进化过的星兽，英子，也正式完成了进化。 从留在华夏联盟的铃宸那里，宁芙确定了自己目前所出饮品的种植经验和售卖经验都已经到顶，华夏联盟中最近也的确多了不少正在进化的星兽。 这让最高联盟长对宁芙所说的“神核”更为上心。 终于，在将近一个月的飞行下，宁芙等人走下分子船，正式踏入了三相联盟。 在有心打听下，宁芙很快知道三相联盟最为珍贵的宝物、“三神核”放于这个星球的内部，名为“三相眼”的地方。 而因为这“三神核”，三相联盟从最初评定时就是特级文明，且一直都没有下来过，被誉为“星际联盟中最悠久灿烂的文明”。 显然，这个“三神核”是三相联盟的骄傲、也是“核心”。 可与黑袍人见过面的宁芙、万界食谱都知道，这些全是假的。 “三相神”三位一体，也只能凝聚出一颗神核——另外两颗神核，则分别来源于华夏联盟和已经失落的凯特文明。 只是比赛时间有限，她必须在有限的时间内找到“三相眼”的真实位置，并且潜入进去、寻找“三神核”。 “这些交给教练，教练他做这些事不要太熟练。” 沈之确拍了拍宁芙的肩膀：“教练他在比赛开始之前肯定能找到这个地方。至于我们，不仅要在表面上继续完成比赛，还要找到机会进去。” 宁芙点头，她这几天的探险任务都是在蜃境中和各种怪物、各种进化过的星兽虚影对战，等级和对战经验增长地很快。 她也曾疑惑要怎么样才能区分出三种文明的神核——要是拿错了、岂不是乱上加乱？错上加错？ 对此，万人迷经营系统的回答是让她不要担心、也不要多想。 【你是华夏神明的眷属，你只会对真正的、属于华夏的神核有感应……当然，等到你真正见到那颗神核，你自然会感觉到的。】 ——不负众望的，领队教练在比赛的前两天，真的确定了“三相眼”所在的位置。 而非常恰巧的、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这“三相眼”就在比赛场地的正下方—— 也就是“菩提树”的根部。 在知道了这一消息后，宁芙的第一反应就是“天助他们”。 毕竟作为比赛场地、无论是抽签还是提前去熟悉、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这棵树……倒是长得茂盛。” 在某一天比赛中途，按照原定的计划，已经在前期完成比赛的宁芙和沈之确潜入了地下。 ——三相联盟的地下是错综复杂的、属于树根的“世界”。 万界食谱在半空中摇晃了几下：“现在可好，压根分不清方向……咱们要往哪里走才能找到？” 沈之确：“放心，我已经把教练探好的路线记在脑子里了。” 宁芙干脆点头：“好，那就跟你走。” ——虽然她自己也提前背下了可能需要的地图。 “我们要去的地方是菩提树最粗壮、最中心的那一根树根，三神核在那里的可能性最大。” 沈之确拦住了想要迈步走的宁芙： “……不过在此之前，我们还需要做一件事。” “……为什么要毁掉讯机？” 看着沈之确对两人的讯机下了死手，万界食谱嘀嘀咕咕。 它虽然是一个独立个体，但在人前，一直是以宁芙“机械造物”的身份活动的，沈之确自然而然地认为这其实是宁芙的疑惑。 他大致解释了一番。 其原因归根结底是出在了“定位”上，作为星际联盟大赛的参赛者，他们的讯机在初赛前就被安装上了定位软件，这是对选手们的保护、但也在一定程度上进行了监视。 而三相联盟，目前因为承办决赛而获得了临时监视权。 “可直接毁掉的话，定位消失、岂不是更加明显？” “无妨。在上面的教练已经准备好了备用定位，定位只是消失个几秒钟不会引起注意。” 万界食谱放心了。 沈之确的确谨慎，甚至还让自己的星兽，嗜洋鲸给每个人、每只兽都裹上了一层水膜后才开始行动。 他警惕着走在前面，带着宁芙七拐八拐。 “……这就是地图上所有的路径了。” 不知道走了多久，沈之确在一段三岔路前停下，这之后……就是他们这些外盟人无法探究的“秘密”了。 为了安全、也是为了节省时间，沈之确知道他们最好能选中正确的路。 可哪一条才是正确的路呢？ 宁芙拍了拍跳豆的脑袋：“该你上场了。” ——作为星兽中的“欧皇”，跳豆的被动天赋在这种时候或许有奇效。 “之后的路、换我走前面。” “一切小心。” ——沈之确也是体会过跳豆的“厉害之处”的，只能说，这种规避风险的本事他们学都学不来。 宁芙抱着跳豆走到了前面，继续带着星兽们和沈之确向树根深处进发。 菩提树抖了抖叶子。 淡金色“神殿”中，盘腿打坐的光头祭司瞬间睁开眼睛。 “……大祭司。” 身旁侍候的人听了祭司的耳语，顿时变了脸色，恭敬合掌后快步走了出去—— “召集特锐卫兵队！三相眼被人入侵了！” ——对于斑鸠联盟来说，再没有比三相眼被入侵更严重的事情了。 不过十分钟，特锐卫兵队就已经集结完毕，并进入了宁芙他们所在的地底世界。 “队长！我们‘看’到入侵者的脚印了！两个人！” “追！” ……宁芙和沈之确听到了身后逐渐清晰的脚步声，这意味着他们之间的距离在不断的拉近。 在这种时候，想也知道来者不善。 但今天、她是必须要带着属于华夏联盟的神核回去的。 就在宁芙和沈之确打算兵分两路的时候，他们的正前方却突然出现了两个带着宽大兜帽的身影。 一个身形高挑些、一个个头矮小些。 明明从三相眼下来的路只有一条，但若不是他们主动现身、宁芙和沈之确甚至没有发现这两人的踪迹。 “这里交给我们，你们继续向前。” 沈之确深深地看了一眼两人脖颈处的、熟悉的勋章，扯过宁芙就往前跑。 现在既不是谦让的时候、也不是寒暄的时候。 他们能做的，就是相信这两位突然出现的队友。 高挑的斗篷下伸出一只白皙的手臂，手腕上趴着的星兽挥了挥尾巴、抹去了宁芙和沈之确留下的痕迹。 她们的任务很简单。 ——“幽灵，你准备好了吗？” ——“当然……时刻准备着。” 如果宁芙在这里，一定会讶异这个声音的熟悉，而就在这两个神秘兜帽为他们争取到了时间后，两人离真正的神核更近了。 “刚才那是……铁浮图。” 沈之确没有隐瞒。 “我还纳闷他们是怎么跑我们前面——你说什么？铁浮图？！” 万界食谱惊呼。 还想说什么的万界食谱被跳豆抢去了话茬：“我能感觉到，这里距离我要去的目的地、已经很近了。” 一听这话、万界食谱立刻把“天呐是铁浮图”的感叹扔到了一边，往前飞了几步： “那我们岂不是很快就能……” 万界食谱再次噤声。 宁芙触到了面前一点儿的“涟漪”，像是墙、又像是什么隐藏的屏障。 最重要的是，这个像墙又像屏障的东西，对他们一点儿阻拦的作用都没起。 ……他们不知道这是华夏神核的影响。 两个人和一众星兽也说不出话来了。 在他们面前，三颗正在游走的神核按照一定的规律移动着——他们明显地看出、红色的神核与蓝色的神核距离极近，而两颗神核离那颗金色神核都很远。 像是排斥、又像是嫌恶。 神核应该是死物，但宁芙就偏偏看出了小孩子样的脾气与情绪。 “我终于明白……” 沈之确喃喃自语。 ——正如宁芙所说，在看到神核的那一瞬间，他就像是久别重逢一般有了莫名的感觉，根本不需要他去辨认哪一颗是华夏联盟的神核。 宁芙已经开始行动了。 铁浮图在后面为他们争取，他们没有时间可以浪费。 只要按照万人迷经营系统说的那样…… 她坚定地伸出手。 “噗嗤” 恍惚间的一声脆响，声音比裂纹更快地传达到两人的耳朵中，就在宁芙向着那颗红色神核伸手的同时，在这个时间线上不知等待多久的神核也鼓足了力气、冲破了对自己的桎梏。 这是只有血脉、只有华夏人站在祂面前时，才能爆发出的力量。 红色神核冲进了宁芙的掌心。 “……” 她听到了来自远古的呢喃，声音亲切而威严，就像听到青女阿姐和西王母娘娘的声音一样。 但这又不是她们的声音。 华夏的神明一同献祭了自己，所凝聚出来的神核自然也就是所有神明的“集合”，不再存在单独的神明、也就自然没有独立的神核。 而如今，被桎梏了多年的神核已经借由宁芙的手归位，迟来的赐福也一并落下。 距离最近的沈之确是最先感受到自己不同的。 ……他的精神域直接被拓宽了不知几倍！ 于是他明白，他和宁芙的任务成功了。 而已然陷入卫兵队包围圈、近乎力竭的莲湖、幽灵二人也突然爆发出了一阵强大的精神力威压，铁浮图的筛选极为严苛、能领取代号的成员无一不是天赋型选手。 神核归位，她们的感受也同样明显。 “我的精神力……” 幽灵握了握手掌，撑着树根站了起来。 莲湖已经先她一步了。 昏暗的空间中，传来莲湖的轻笑：“幽灵，你准备好了吗？” “当然！” “——我时刻准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