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占欲Top！疯批美人吻乖乖！》 第1章 楔子＋ [双男主，1v1，双洁，强强，校霸强受+病娇战斗力爆表美人攻，楔子古代，正文现代，校园戏份不算多，有私设，小可爱莫要进错门了哈！] ［请留下半个脑子…］ —— 我在等一个人， 等了很久很久。 从腐烂。 到白骨。 ——戾。 楔子 尽崖渊。 鸺鹠盘飞，黑雾缭绕，死气弥漫。 崖壁之上，尸虫啃噬白骨，时不时，透出一团死不瞑目的鬼影，对着四周张牙舞爪，好不骇人。 临渊之地，血雾更浓，须臾，阴风吹来，恍惚间，隐约瞧见一人赤着双脚，踩踏白骨而来。 ‘咔嚓’，‘咔嚓’。 头骨碎裂，尸虫惊慌而逃，鬼影仓皇溃散，雾气‘嗖’地朝两侧散开，露出一条白骨道。 来人的身形逐渐清晰。 一袭略显破烂的白色长衫，上面浸透着已经干涸的血。 及腰的黑色长发随意披着，五官妖绝，皮肤透着毫无活人气息的苍白，眸色漆黑，里面似笼着一团散不开的雾气，空洞死寂。 忽然，一抹亮光从他眼里划过，他加快脚步，来到临渊尽头。 与无边黑色交汇之处，莹白头盖骨深黑的眼窝里，一朵白色野花，无声盛开。 “花，花，花，开……开，了。” 他的声音很哑，说话有些磕磕绊绊，动作却很麻利。 他将野花摘下，小心翼翼护在怀里，阴森妖气的脸上，透出一抹宛若孩子般的灿烂笑容。 “给，给，给……他。” 他护着花转身，往回小跑。 血雾给他让路，阴气默默讨好，溢出的欢愉像极了他怀里的野花，让这埋骨之地，无端多了一丝生气。 很快，他站定。 目光尽头，那张骨床之上空空如也，骨床架上，挂着一块黑色骨牌，骨牌随风微动，隐约可见上面的字。 季戾，元朝二十三年八月三日午时生人。 他脸色大变，将骨牌招入手心。 同时，血雾汇聚，将他往头顶狂推而上。 撕开血雾，烈阳高照。 刺眼的光让他眯了眯眼，等他再次睁眼，陡然一个踉跄。 前方，是对峙的万马千军。 千军中心，银发少年穿着红色长袍，漂浮于半空。 红色的符文宛若游蛇一般将他层层环绕，让人看不清他的脸。 鲜血，像止不住的涓涓小溪，疯狂往下洒落。 “不……” “不！” 他疯了一般朝其奔去，拦者白骨，碰者湮灭。 等他来到中心地带，将少年搂入怀里，方圆千米内，已无人胆敢上前。 他低头，慌张给他止血，最严重的一道伤在心口，可他怎么都压不住。 “怎，怎，怎么办……” 怀里的人体温渐渐消散，终于，他抬起头，死寂的眼里迸发出神光。 他将少年小心翼翼放在地上，掰开他的手指，将沾了血的黑色骨牌和小白花放进去又收拢。 接着后退，虔诚跪在地上，轻轻亲吻他的脚尖。 “主，主人，不，不怕。” “我，我将，永，永，永远，追随您。” 话落，一朵鸢尾花自他眉心盛开…… —— 第一章：转校生 云海念中办公处。 盛献穿着白t加天空蓝校服裤，低头，双手插兜，栗色碎发遮住长睫，脑袋时不时往前一点，昏昏欲睡。 新班主任林旭拿着他的成绩单，还在那痛定思痛，试图以夏华历史上几大着名的宿魔之战，让这位迷途的羔羊，走上积极向上，努力备考的正道。 “……第三次宿魔大战，周励杰周老先生虽然击退宿魔，但却失去了一双腿。 老先生事后感慨，他天赋不够，若天赋再强大一些，定能全身而退。 盛献啊，你可是我们云海市历届以来第一个天赋ss级学生，就算还没觉醒能力，你的精神力，也足够让许多念师，望尘莫及。 所以啊，盛献同学，你有没有觉得，你应该做点什么，否则，太浪费你这逆天的天赋？” 这个世界灵力充沛。 充沛的灵力，赋予少数人类先天天赋。 天赋等级从低到高，划分为：c,b,a,s,ss,sss。 拥有天赋等级的孩子，就是预备念师。 他们不再就读普通高中，而是会被各市唯一的念师高中录取，时刻为成为一名优秀的念师做准备。 云海念中，就是云海市的念师高中。 盛献的ss级天赋，在整个云海念中，排名第一。 偏偏他每年考试，都是吊车尾。 文化课最高分，是高二下学期的语文，满分100，考了38。 念师的未来，不仅靠天赋和武力值，当今念师总会提倡德智体美全面发展，只有超高的战斗力，那叫莽夫。 很难接触到上层资源。 盛献如今已经是高三学生，还有半年就是念中毕业考。 林旭是真的为他感到忧心。 天才同学，觉醒。 上帝给你打开了门窗，你别着急忙慌自己关上啊！ 盛献打了个哈欠，点头， “老师，我觉得你说得对。” 林旭脸上刚露出欣慰的笑—— 盛献：“所以，我天赋都这么逆天了，文化课要是还逆天，其他人可怎么活?” 盛献一拍大腿，那张英俊的脸尤其严肃， “老师，我不能只顾我自己一个人爽！而弃全校同学的身心健康于不顾啊！ 老师，做人不能这么自私，你说是不是啊老师?” 林旭：“……” 他算是有些明白，前班主任因为早产不得不暂时离开岗位时，为何顶着生孩子的剧痛，还要打电话来慰问他了…… 林旭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刚想再劝几句，门口，少年的声音很寡淡。 “报告。” 林旭抬头，看向来人，突然，眼睛一亮。 脸上的无奈一扫而空，转而露出老母亲般的慈祥。 “匪鸢啊，进来，给你介绍一个新同学，这是盛献，天赋ss级预备念师。” 他又看向盛献， “季匪鸢，转校生，他在他之前的学校，文化课可是年级第一。” 盛献拽拽挑眉。 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林班要说什么了！ 果然…… “盛献同学啊，你旁边的位置不是还空着吗？以后匪鸢就是你新同桌了。 他成绩好，在他的熏陶下，你的文化课，肯定能上一层楼！” 呵呵哒。 没人能逼他学习。 盛献慢悠悠地从兜里抽出右手，转身。 “季匪鸢同学是?请，多，指，教。” 第一次握手，他就会让他知难而退。 在云海念中，没有学生能受得了他的压迫。 s s级预备念师的精神压力，即便是普通念师，都会觉得棘手。 然而，当他的视线落在季匪鸢身上时，却陡然怔住。 少年穿着念中一整套的天空蓝校服。比他矮了一丢丢，他净身高一七九，目测对方大概一七六的样子。 他长得很瘦弱，皮肤带着病态的苍白，头发很黑，两侧掠过耳垂，发尾触及肩膀，柔软且直。 那张脸没有一丁点男子气概，精致漂亮得像画里走出来似的，微扬的狐狸眼尾还染着点粉红。 像只初化人形的狐妖，又孱弱，又妖绝。 但又因为眸色沉冷，气质冷然，莫名生出一种长相和气质不符的割裂感。 啊这…… 不管怎样，盛献不喜欢恃强凌弱。 尤其是这种碾压式的。 他果断放弃用精神力压制季匪鸢的想法，他决定收他当小弟。 这么柔弱的男孩子，没有他的保护，在云海念中，很容易被欺负的。 盛献英俊的脸上染了些明艳的笑意，明晃晃地像个小太阳。 “季匪鸢对？这样，你叫我一声哥，以后我罩你！” 盛献心想，季匪鸢可真是一个幸运的孩子。 转校第一天就遇上本大爷。 然而—— 第2章 脾气稳定，当不了校霸 然而—— 季匪鸢没有伸手的意思。 甚至还轻抬了抬眼皮。 他双目漆黑，里面没有任何情绪。 明明看上去弱到风一吹就倒，偏偏言语无情。 “不必。我没有冒认兄长的习惯。” 办公室里氛围很微妙。 就连林旭都觉得窒息。 他哪能想到，新同学路子这么野? 林旭赶紧找补， “那个，盛献同学啊，匪鸢比你大一个月呢。” 所以? 盛献收回手，冷嗤：“怎么，难道还要让我喊他一声哥?” 季匪鸢还是那副表情。 神色冷淡到欠揍。 “我也从不认领小弟。” “靠！” 谁他喵要当你小弟啊？ 您也不照照镜子看看您配吗？ 盛献压着怒火转身，走出办公室，抬脚往墙上一踢。 “砰”！ 墙面承受不了属于ss级预备念师的一脚，直接破了个洞。 林旭赶紧起身追上去：“盛献！记得赔钱啊！价格你知道的！昨天你刚把学校外墙踢个窟窿！五百块！五百块啊！” 盛献：“……” 该死的季匪鸢。 你完了！ 你成功被本校霸讨厌了！ …… 盛献回到教室，把书本往旁边的空桌上一放。 接着给林旭转账五百块。 余额：二百五。 好的。 本就贫瘠的生活，更是雪上加霜。 周驰没发现他脸色不好，扭头问他：“盛哥，今天《荣耀天下》开新服，要不要逃课去冲榜?” 盛献往桌子上一趴：“冲个屁。” 他已经不再是那个家产五百加的校霸了。 “别打扰我睡觉，烦。” 周驰摸摸鼻子，也没多问。 校霸大人的心情就像过山车，早上还阳光灿烂，现在突然阴云密布。 这都是正常的。 脾气稳定，当不了校霸。 周驰刚想转过去，又想到一件好玩的事。 “对了盛哥，你听说没？我们班要来一位转校生！” 盛献心想，老子何止听说了啊，老子都和他打了照面了！ 拽得要死，特别讨厌！ 周驰继续， “这个转校生，有点意思，盛哥，他可是从普高转过来的！” 盛献这倒有点意外了。 根据念师研究院的数据统计，十二岁，是人类天赋苏醒的分水岭。 十二岁后，即使天赋觉醒，其中999的人，就连最低档的c级都达不到，更别提之后的念能觉醒，成为念师了。 是以，每个国家都有统一条例，孩子从出生到十二岁，每年都需要接受天赋测定，超过十二岁，便根据自身情况酌情处理。 绝大多数预备念师，在就读普高之前，就已被念高提前录取。 高三才觉醒天赋，属稀有物种。 盛献烦躁地摆了摆手：“滚，别打扰老子睡觉！” 什么嘛，怪不得转校生那么傲，原来，也是个天才？ 王衍和盛献想一块去了。 周驰一转过来，他就凑过去，八卦：“我去，我们班又要来个天才大佬？” 周驰送他一个暴栗。 “什么又？你以为天才是小白菜啊，这么容易来？整个云海市，只有盛哥是个例外好吗？十五岁才天赋觉醒，一觉醒，还是可怕的s s级！” 盛献天赋觉醒那天的事，就算是现在，都还在云海市各大校论坛广为流传。 那个时候他已经是普高一年级的学生了。 某天，他被仇家找上门，四十几个人，把他一个围困在小仓库。 他被人揍了个半死，天赋觉醒了。 可怕的精神力瞬间秒杀全场。 警察赶到的时候，有六位受不了这样可怕的威压，已经变成了智障…… 周驰：“这个转校生，觉醒的是最低等的c级。因为就读于高三，在入读念中年龄范围内，再加上他手里有推荐信，这才转来我们这！” 哦，才c级啊。 盛献舒服了，把一旁占桌的书本挪回来。 本大爷大气，就给转校生一个重新做人的机会。 不一会儿，转校生是最弱c级预备念师的事就在教室里传遍了。 林旭领着季匪鸢，刚走到高三（九）班教室，就听到里面一个大嗓门—— “太好了朱邦杰，你再也不用当吊车尾了！” 林旭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为了季匪鸢的心理健康，刚才他在办公室帮他疏通了许久，还大言不惭道：“你放心，我们班学生都很友好。” 太打脸了！ “匪鸢啊，那个，不要把天赋看得太重了，念师的未来，天赋不是绝对。” 季匪鸢淡漠点头，林旭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推开门走上了讲台。 林旭：“……” 教室里瞬间安静。 季匪鸢目不斜视，拿起粉笔转身，在黑板上留下了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季匪鸢’。 顿了顿，他又加了一个字。 ‘男’。 教室炸了！ 男生们表示很惊讶：“我靠？男的！” 女孩子们表示很喜欢：“啊啊啊啊啊太好看了！这就是那位转校生吗？怎么能这么好看？” 男孩子怎么会懂，眼下有多流行这种病弱妖气美少年人设！ 季匪鸢对一道道视线视若无睹，目光在教室里一扫，快速锁定了唯一一个空位。 他不急不缓走过去，刚要入座—— 一条长腿突然搁在了凳子上。 盛献趴在座位上，对着季匪鸢挑了挑眉，散漫得紧。 周驰和王衍振奋了。 啊啊啊啊盛哥不愧是校霸！ 转校生刚来学校第一天，他就要展示自己的bkg属性了！ 只是，对话展开得有点意外。 盛献：“转校生，给你个机会，向我表达你的友好。” 全班：“……” 忐忑上前的林旭：“……” 林旭：“呵呵，那个，匪鸢同学，看在盛献同学这么想和你交朋友的份上，你就满足一下他，向他表示一下友好嘛！” 盛献：“……” 自家新班主任脑回路似乎有点大问题！ 不过，季匪鸢似乎把林旭的话听进去了。 他轻轻点了点头。 盛献心想，行，不论如何，只要季匪鸢愿意踩着这个台阶往下走，刚才的不快，他就翻篇。 季匪鸢的视线落在盛献书本的最上面。 那是一张数学测试试卷。 露出的部分正好是盛献的得分。 ‘6’分。 他面无表情表达了自己的‘友好’。 “作业，给你抄。” 林旭：“……” 盛献秒把腿放下。 转校生很会做人啊，可他喵的太友好了！ 第3章 表演一个心脏骤停 谁的作业不是抄？ 就这么个小事，盛献就放过转校生了？ 周驰敏锐地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他扭过头：“盛哥，这小子成绩很好？” “嗯。”盛献说，“据说转校前，文化课年级第一。” 说着，他还懒洋洋看向林旭：“是，林老师？” 林旭点头：“是啊，匪鸢同学可是九中的年级第一，去年就得到了清北的保送名额……” 卧槽！ 全班震惊！ 盛献也相当意外。 知道他是普高的年级第一，但怎么也没想到，是云海王牌高中九中的年级第一。 那可是全省除预备念师外的精英聚集地！ 现在可没人敢小看季匪鸢了。 就季匪鸢的成绩，哪怕只是个c级，他也是前途无量的。 念师研究院就专门招收智商超群的大佬，那里对天赋等级，念师实力并不看重。 这类大佬不需要会打架，出行身后就能跟一群念师保镖。 指不定以后，班里还有觉醒念师的，给季匪鸢打工。 周驰‘嗷’了一声：“怪不得新同学有推荐信！盛哥，咱抱到大腿了！” 盛献撑着脑袋，下意识看了一眼季匪鸢的腿。 太细。 “不行，这腿你们不能抱。” 季匪鸢受不了。 周驰捂胸：“盛哥，你不爱我了吗？” 王衍yue了一下。 盛献凉凉抬了抬眼皮。 周驰微笑：“没事盛哥，你可以不爱我，但是请记得我爱您敬您一辈子！” 盛献磨了磨牙，觉得周驰有点皮痒了，一旁的林旭看着他们的互动，却是眉眼慈祥。 他的学生们多可爱啊。 还有这位据说很难搞的校霸。 明明就很宽容大度讲道理！ “盛献同学啊，你对知识的渴望，我已经感觉到了。但是抄作业，不是一个好办法，抄的作业终究是抄的，不能转化成你自己的知识，你说对不对？” 盛献回眸，认真点头：“老师说得在理。” 林旭循循善诱， “那么盛献同学，你说你接下来应该怎么办呢？” 盛献挺直背脊：“林老师，不是我应该怎么办，而是您应该怎么做。” “啊，什么？” “林老师，您刚才说了，抄的作业终究是抄的，不能变成自己的知识，那么，抄也是白抄，你说对？” “啊……是啊……” “白抄就是浪费时间，浪费时间就是浪费生命，您说是？” “啊，没错……” “所以林老师，您能不能说服各科老师，别给我们布置作业呢？逼迫我们不得不浪费生命，真的是一件很残忍的事。” 林旭：“……” 全班哄堂大笑。 周驰更是捏着锭子给了课桌一拳：“哈哈哈绝了，盛哥绝了！” 王衍：“哈哈哈哈哈盛哥这么多歪理，为什么政治总上不了10分？” 周驰：“就是因为歪理太多了好吗哈哈哈哈哈！” 林旭：“……” 林旭只能看向季匪鸢：“那个，匪鸢同学，你平时多帮帮盛献同学哈。” 他有种直觉。 他可能是帮不了盛献什么了。 可是没关系！他相信，高三九班，团结友爱，新同学一定能让盛献迷途知返！ 季匪鸢偏头看了盛献一眼。 少年还是懒洋洋的模样，栗子色的短发微卷，头顶有一缕不知什么时候，调皮翘起。 脸很英俊，嵌入眼窝的眸子，竟然和发色相差无几，大概是被前桌嘲笑了的缘故，修长的指节正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桌面。 眉头肉眼可见地点点簇起，显然开始烦躁了。 季匪鸢收回视线，嘴角轻勾：“好的老师。” 季匪鸢的声音仍旧很轻，却和之前说话毫无情绪不同，声音里竟染了丝愉悦。 盛献诧异地看向他，视线一顿。 很浅的一抹笑。 绽放在他略显苍白的妖绝侧脸上，长睫让人想起疯狂生长在烛光灯火下的野草，扒开野草，琉璃黑眸里染着破碎的星光，而笑容，是濒临死亡时，可以在彼岸看到的曼珠沙华。 虽然他很快收回了笑容，但盛献却觉得心脏猛地一停。 他瞳孔收缩，下一秒—— ‘砰砰砰！’ 心脏又开始狂跳。 草，怎么回事？ 现场表演了一下心脏骤停？ 盛献想了一下自己今年的体检报告。 本大爷很健康啊！ 他揉了揉胸脯，吊儿郎当：“那就请新同学指教了。” 说完，盛献就趴桌子上，堂而皇之开始睡觉。 林旭嘴角抽了抽。 前一秒刚让新同学指教，下一秒就睡觉！ 盛献同学，你怎么能这么当校霸？ 他刚想说话—— ‘叮铃铃’ 得，自习课下课铃声响了。 林旭叹息一声，只能对着季匪鸢加油打气：“匪鸢加油，老师相信，你是最棒的！” 季匪鸢：“……” 感受到林旭炽热的目光，他艰难地一点头。 “哦对了，匪鸢同学，念中教材和普高不同，你的书，明天早上来我办公室拿，今天你就看盛献的。” 林旭走了。 周驰和王衍转头看向季匪鸢。 “季同学，你也别太有压力，你放心，我们盛哥就是那么一说，他不爱学习的，狗改得了吃屎，他都改不了不爱学习这件事。” “对，他扶不起来，是他的问题，和你没什么关系。” 季匪鸢：“……” 季匪鸢很快就明白了周驰和王衍话里的意思。 盛献睡着后，就没醒。 从第一堂课到第四堂课，愣是连姿势都没换一个。 老师们对此也习以为常，直接对他视而不见。 他的教材，似乎从未翻开过，就连名字都没写。 中午他也没去食堂吃饭，从背包里拿出个馒头，混着水喝了，倒头又睡。 就这样的睡眠质量，的确，很难扶得起。 下午最后一节课，正在讲历史开学测试卷的李有掴终于忍不住了。 “……元朝四十八年八月三日，山海关一战，摄政王季戾大败，三十万大军全军覆没！此战之后，元朝没落，二十年后，夏华历史上唯一一个统一九国的霸权王朝覆灭。” 李有掴狠狠一拍桌子， “盛献，你给我起来说说这道题！山海关一战，季戾为什么会大败？！” 盛献打了个哈欠，懒懒起身。 他抬手点了点季匪鸢的肩膀。 暗示新同桌，给个提示。 季匪鸢没有反应，目光落在试卷上，额前碎发遮住眼眸，从盛献的角度，看不到他什么表情。 好啊，和本大爷装傻是？ 盛献踢了他小腿一脚，回答：“因为他没钱吃饭，只能吃馒头，所以低血糖了。” 话落，他的肚子很配合地‘咕噜’了一声。 第4章 小朋友，哥哥以后告诉你 全班爆笑！ 周驰往后靠了靠，压低声音：“盛哥，你今天没买营养液啊？你不是说长身体，没钱买肉，营养液还是要喝的吗？” 盛献没理他。 难道让他说，一杯营养液五十块，现在老子身上只有二百五，舍不得买？ 李有掴气得又是一个拍桌。 “盛献，你简直无可救药！”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落在季匪鸢身上时，多了一抹慈祥。 “季匪鸢同学，你来告诉盛献同学，他的回答正确吗？” 季匪鸢慢慢站了起来。 李有掴：“盛献！站直！别吊儿郎当的！好好听听人家学霸的发言！” 季匪鸢上学期期末的考试分数都在他们年级老师手里传遍了。 就作文扣了两分。 普高和念师高中的历史教材有很大差异，念中并不学习有关于冷兵器时代的历史。 元朝乃是霸权皇朝，仍属于冷兵器时代，之所以会出现在教材里，是因为，念师历史的起源，便是元朝。 不过根据文献调查，元朝时其实并没有觉醒真正意义上的念师，只是有少数人类，觉醒了天赋。 季戾，元朝摄政王，就是其中之一。 史书中说他‘一眼一亡魂’。 眼睛当然不能杀人，那是预备念师可怕的精神力，直接导致人死亡！ 如果文献记载正确，那么他的天赋等级，至少是s。 季匪鸢对季戾天赋觉醒这事或许不知道，但元朝历史，山海关大战，他不会不知道！ 李有掴对他有信心。 季匪鸢默了默。 回答。 “盛献说得不对。” “嗯，哪里不对？展开说说。” “没有馒头吃。” “啊？什么？”什么馒头？ 季匪鸢面无表情， “银两多得是，没处买大米，也没地买馒头，山海关的草根都被挖光了……饿是真的，低血糖也是真的，为什么会败？因为真的饿。” 短暂死寂…… “哈哈哈哈哈！”盛献捂着肚子笑出了声，对着季匪鸢竖起了大拇指。 其他人也跟着笑得更欢了。 谁能想到，被保送清北的学霸大佬，竟然会在历史课上，留下这么惊爆的发言呢？ 李有掴铁青了脸，咆哮声振聋发聩， “季匪鸢！盛献！你们给我出去站着！” “……” 教室外。 盛献有气无力地靠在墙上，瞥着季匪鸢走到自己身边，垂眸。 瘦弱的背脊倒是挺得笔直。 他懒洋洋地笑了声：“看不出啊季匪鸢同学，你还挺幽默的嘛！” 季匪鸢没理他，黑眸幽暗，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里。 忽然，他跟前视线一暗。 季匪鸢下意识抬头，盛献的脸在他眼前突然放大，那双栗色眼睛在昏暗里竟然也很亮，琉璃一般的漂亮。 盛献伸手，撩起季匪鸢额前碎发，露出他光洁的额头。 “诶，我说啊，你从刚刚开始，就在不高兴什么啊？” 季匪鸢一愣。 他头往后仰，拍开盛献的手掌：“没有。” 盛献又靠回之前的位置上，他双手交叉：“得，没有就没有，算我多事。” 说着，他似想到了什么，从兜里掏出一颗兔子奶糖：“给。” “什么？” “你不是也饿了吗？” 季匪鸢懂了。 盛献以为，他也是饿了，才那么回答的。 他一如既往地不悲不喜：“没有，我不饿。” 盛献：“……” 他摸了摸鼻子，抓起季匪鸢的手，把兔子奶糖放在了他的掌心，然后扭头嘟囔道， “真是的，不饿就不饿嘛，怎么比刚才更生气了？” 季匪鸢低头，手里的兔子奶糖沾染了盛献的温度。 但他满脑子只有一个疑问—— 这个少年，为什么知道他在生气？ 饥饿之后，时间过得特别慢。 盛献肚子咕咕叫了好多次，好不容易，捱到了放学。 周驰第一时间冲了出来。 “盛哥，今天真不去网？” “去个屁！你忘了，今天是放榜日。” 季匪鸢抬眸：“放榜日？” 盛献咧嘴笑：“新同学也会有感兴趣这种情绪啊！不过，你了解这些玩意儿，不合适。小朋友，等你长大了，哥哥再展开和你讲讲。” 季匪鸢深深看了盛献一眼，转身进了教室。 周驰打了个寒战：“盛哥，你有没有觉得，季同学那一眼，怪瘆人的？” “啊？没觉得。”盛献表情严肃，“周驰，你不要挑拨我和新同学的关系，新同学已经开始喜欢我了，你没发现吗？” “……盛哥，你赢了。” 周驰说着，叹息一声：“那地方我们进不去，可是盛哥啊，还是那句话，那儿不比学校，你可不要冲动！如果实在是忍不住，记得给哥俩打电话！” “行行行。” 盛献回教室把自己空瘪的书包往肩上一耷拉就往外走。 季匪鸢的书包也很瘪，但他不知道在搞什么飞机，装个文具盒也要装半天。 盛献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季同学，明天见哦！” 盛献，周驰和王衍住一个方向。 三人小队没有意外情况，都是一起步行回家。 一路上，时不时有念中的学生抬眼看盛献。 没办法，s s的觉醒天赋，再加上他惹眼的外形，校霸的名气，真的很难让他不受关注。 盛献并不在意，从小到大，他都被人打量惯了，该说笑说笑，该骂草骂草。 走到第一个十字路口，盛献贡献了今天最大声的一个‘草’！ “妈的，这辆车真好看！今年刚出的，限量版帕加尼！” 王衍也喜欢：“老子的梦中情车。” 周驰：“喜欢，想摸。” 帕加尼靠边停车，后车窗落下，露出一张病态苍白的妖绝脸庞。 季匪鸢面无表情抬了抬眼：“摸。” “……” 周驰真的贱兮兮伸手摸了一下：“啊……这就是豪车的感觉吗？” 他期待地眨了眨眼睛：“季同学，能带我坐一坐豪车吗？” 季匪鸢：“周同学。” “嗯？” “小朋友要求不要太多。” 车窗抬起，帕加尼扬起尘埃，疾驰而去。 周驰呆呆地看着车屁股：“盛哥，王衍，我刚刚是被新同学怼了吗？” 盛献捂着额头笑个不停：“草！” 新同学哪里是在怼周驰啊，是在怼他呢！ ——‘小朋友，等你长大了，哥哥再展开和你讲讲。’ 没看出来，新同学心眼还挺小。 第5章 对他的两个误会 夜幕低垂，灯影摇曳。 醉梦，云海市最大的酒。 门口招牌‘醉梦’两字旁边，嵌着念师总会的标志——两把交叉的灭魔之剑。 所有针对念师开设的各类场所，都需要念师总会严格考核，这个标志，代表醉梦已经通过考核，是一家受念师总会保护的正规娱乐场所。 有念师总会标志的地方，都有各自的进入门槛，其中最基本的一条，就是至少需要满足预备念师的条件。 这并非是蔑视普通人，而是念师聚集地，在交流的过程里，精神力难免发生碰撞。 普通人根本难以承受。 而醉梦，和其他念师场所还有所不同。 在它的门口，有一把仿佛刺入地面的，高达十米的灭魔之剑雕塑。 这代表着：念师佣金任务发布处。 所有在念师总会登记过，也就是拥有念师勋章的念师，都可以在这里接受佣金任务，通过完成任务，获得雇主给予的佣金：念石。 念石是可以提高念师实力的修炼资源，价格高昂。 一块念石，念师商会的售卖价格为：十万块人民币。 如果是在黑市，价格可能翻几倍不止。 此刻，醉梦里，灯红酒绿，中央的圆形高台上，穿着火辣，长着一双橘色猫耳，身后有一条长长猫尾的舞女，全身宛若无骨地缠绕在一根银色钢管上热舞。 随着她腰肢摆动，那根橘色尾巴也跟着左右摆动，仔细看，随着她伸手收手，她的指甲也会跟着伸长，缩短。 这可不是一位普通的猫女，她的耳朵是真耳朵，尾巴也是真尾巴。 她是一位念师，觉醒的能力，和猫有关。 随着节奏的加快，她突然爬至钢管顶部，在那里，有一个圆形跳台，她动作敏捷站在跳台上，往前一跃，在空中抱住膝盖旋转，又牢牢抓住了一根金色绸带。 绸带带着她再次往前一荡，她动作轻快地落到了人群最后的黑暗地带。 “妙妙！妙妙！妙妙！” 全场都在呼喊她的名字！ 香槟不断被开启碰撞，所有人的热情都被点燃，有人贴身热舞，有人激吻。 妙妙进入黑暗，收起猫耳和猫尾，从后绕了一圈，来到西侧的台。 刚要过去—— 台最右侧，一位蒜头鼻上横着刀疤的男人把身侧的女人往自己怀里一拽。 “靠！你他妈的傲什么傲？一个废物念师，老子选中你是看得起你！” 说着，他扳开女人的嘴，拿起一杯鸡尾酒就往她嘴里倒。 女人被呛到咳嗽，酒液顺着嘴角流下，打湿她的领口，她试图挣扎，却无能为力，只能朝着台周围的人投去求救的目光。 台周围，坐着的都是念师。 他们的胸口，同她和刀疤男一样，都佩戴着念师勋章——银色盾牌里，刻着黑色的交叉灭魔之剑。 “救……救我……” 可是，无人给予回应。 甚至，他们还饶有兴致地笑了。 “抱歉小姐，在这里，我们可不会救你。” “是啊，在这里，怎么都轮不到我们救你啊！” …… 就连妙妙，都饶有兴致地双手环胸，看起了戏来。 女人眼里露出绝望。 刀疤男人则大笑一声，他越发猖狂，低头，往女人嘴上亲去。 女人偏头，再次挣扎。 念师们还在戏谑。 “诶，这男人看着面生，第一次来醉梦？” “是啊，长得就一副欠揍的样子。” “我倒是很期待呢，许久都没见那小子发火了。” “哈，你们说，这次，他得花多久？” “十秒？五秒？” “赌一把，我赌……这猥琐男得秒跪！” 刀疤男人停下动作。 他确定以及肯定，这些念师，在鄙视他小瞧他！ 他脸一沉，就要说话…… “诶盛献！你死哪去了？掉厕所里了吗？” 一只手撩起台里酒柜旁的幕帘，一名年轻调酒师走了出来。 刀疤男人一眼就认出，是刚才给他调制鸡尾酒的调酒师。 长得很英俊，短发全部被梳在脑后，穿着黑色工作服。 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他还没想到他是调酒师，以为他是哪个豪门的公子哥。 哪怕时不时透出一份散漫，骨子里仍旧透着贵气。 盛献手里还拿着调酒的工具，勾唇晃荡了几下，往台上重重地一搁，抬眼看向最后一位说话的男人，咧嘴一笑， “老四，你屁股痒了是不是？要不要撅起屁股让爷我踹你两脚？” 薛四挺直背脊，一脸严肃地指着刀疤男人，告状， “盛献，这里有个猥琐男！” 刀疤男站在最角落，盛献出来时没注意到他，现在抬眼看去，眉头一皱。 “把手放开。” 刀疤男手松了一下。 也就是一下，他又加重力道，把女人往怀里一带，手往小腰上一摸。 “你不过就是个调酒的，也敢命令我？” 薛四抿了一口酒。 “想当年啊，我对这臭小子最大的误会……就是以为他不过是个调酒的。”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周围念师都颇有同感地点了点头。 刀疤男从大家的反应里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他微微眯眼，警惕地打量盛献。 确定他并没有佩戴念师勋章后，嗤地一笑。 “我还以为你真有两把刷子呢，结果，连个念师都不是！” 薛四叹息， “好熟悉的台词啊……啊这，就是当年我对这小子的第二个误会。” 薛四看向刀疤男：“你知道我们为什么不出手吗？” 不等刀疤男回答，他继续开口， “不是我们不怜香惜玉，也不是因为我们冷血，而是因为木有必要。 为什么没有必要呢？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薛四话刚落，盛献已经不耐地再次重复， “诶，死胖子，我说，把手放开，你没听到？” “靠，老子最讨厌别人骂我死胖子！臭小子，你他妈是不是——” 盛献像一头矫捷的豹子，撑着台长腿一迈，稳稳落在了刀疤男人面前。 栗色的双眸满含刀锋，银光一闪。 刀疤男只觉得这股光，像冷箭一般刺入自己的眼里，再‘嗖’地钻入脑海。 痛！ 他瞬间噤声，脸色煞白地轻颤。 他看着盛献，眼里再无一丝不屑，只剩惊恐！ 薛四说：“看。在秒杀面前，一切出手都没有必要。” 刀疤男人：“……” 盛献嫌弃地用手指挑开刀疤男人的手臂，被他控制的女子趁机脱身。 刀疤男身体一晃，直接双腿跪地，盛献弯腰低头，拽着他的头发往后扯，迫使他不得不仰头看向自己。 “我他妈是不是？我他妈是不是怎样?啊?！死胖子，你说啊！” 第6章 偶遇季匪鸢 刀疤男半个字都说不上来。 只是抵挡盛献的精神力攻击，就已经让他精疲力尽。 妙妙走上来，拿出别在腰间的对讲机：“西侧台，有只恶心的老鼠。” 很快，就有保镖过来。 盛献抬起修长的腿，慢吞吞踩着刀疤男的肩膀，踩着他一点点往后倒，最后哆嗦着躺在了地上。 盛献收回腿：“上报念师总会，这个杂碎在醉梦强迫女性念师，把他纳入酒黑名单。” 保镖点头，像拎垃圾般把刀疤男拎起来。 盛献同时将精神力往回一收。 刀疤男这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他喘着粗气，哑着声音叫唤：“我要举报！这个调酒师没有佩戴念师勋章！” 在类似醉梦，只有预备念师可进入的地方，有明文规定，工作人员是念师的，必须佩戴念师勋章。 在刀疤男看来，盛献光是精神力就把他秒到无法反抗，肯定是念师！ 一个念师调酒师却不佩戴念师勋章！可是严重违规！ 他打不过他，总要砸了他的饭碗！ 所有人都好笑地看着刀疤男。 盛献也一挑眉：“你是傻逼吗？” 刀疤男还没弄明白盛献是什么意思，就瞥见身侧伸出来一只手。 是拎他那个保镖的。 保镖摊开掌心，掌心里放着一颗散发着莹白光的石头。 当他把石头丢给盛献，石头发出的莹白光竟瞬间消失。 发光的石头，变成了一颗普通的黑色石头。 刀疤男终于知道为什么盛献骂自己了。 “你……你竟然真的不是念师……” 这是念石，接触念师，就会发出莹白光。 刀疤男再次受到了重创：“怎么可能？一个预备念师，怎么可能这么强？你……难道你是s级预备念师？” 靠，无论在哪个地方，s级预备念师都有一堆人当宝贝疙瘩护着，为什么会跑来当调酒师？ 体验生活? 盛献笑着卸掉了刀疤男的下巴。 这人，垃圾，还吵。 “谢谢你的夸奖。”他拍了拍他的脸，“可是，有没有一种可能，老子是s s级呢？” 刀疤男：“……” 靠，还真是体验生活来的。 刀疤男被送走了，盛献又翻身回了自己的工作岗位，他看向妙妙：“喝什么？” “绯红涧谷。” 盛献比了个‘ok’。 他调酒时很专注，动作利落又潇洒，很快就将一杯‘绯红涧谷’推送到了妙妙跟前。 同时，盛献双手撑在下巴上往前一倾：“老四，这次有我要的消息吗？” 薛四摇摇头，压低声音：“你要找的玩意儿太邪门，大家都避之不及，更何况，我们实力不够，不敢接特殊任务。不过……” 他顿了顿：“这次醉梦发出的三级特殊任务，发生了意外。” 醉梦发布的佣金任务，除了普通任务外，就是报酬极为丰厚，危险系数也极高的特殊任务，共有三个等级。 上一次醉梦发出三级特殊任务，还是五年前。 盛献微微皱眉：“什么意外？” 他话刚落，‘啪’地一声，全场灯光骤然一暗。 再次亮起时，中央圆台上空，已缓缓落下一块巨大的屏幕。 薛四表情凝重：“待会儿你看看榜单就知道了。” 薛四说的是‘念师佣金榜’。 念师接受任务，完成任务，赚取佣金多少，都会有严格记录，并由专门的负责人统计录入‘念师佣金系统’。 每个季度会有一次放榜日，各个任务发布处会公开‘念师佣金榜单’的前一百名。 这个榜单，虽然没有奖励，但绝对是实力和荣耀的体现。 能进入全市念师佣金榜单前百的，都绝不普通。 醉梦是云海市最大的酒，最大的佣金任务发布处，每到放榜日，这里聚集的念师是最多的。 盛献要打听消息，绝对不会错过放榜日。 很快，屏幕滚动，开始从后到前，公布榜单。 第一百名：李浩，佣金，一千四百块念石 第九十九名：周凯，佣金，一千四百六十九块念石 …… 看着榜单公布到第五名，盛献的表情开始变了。 薛四眼里划过一抹悲恸：“发现了？” 盛献没有说话。 ‘念师佣金榜单’的佣金，是不会抹‘零’重算的。 只有两种情况，念师会失去排位资格。 一是：超过两年（包含），佣金数量未有更新。 二是：死亡。 是以，榜单排名，前二十，尤其是前十，几乎很难撼动。 上一个放榜日公布的前十名，已经整整五个季度没有变化。 刚刚公布第十名时，盛献就眼露异色。 这次的第十名，是上个放榜日的第十五名。 公布到第五名，他神色已经绷不住了。 别说他，现场的氛围都沉重了起来。 第九名，对应之前的十四名。 第八名，对应之前的十三名。 第七名，对应十二名。 第六名，对应十一名。 第五名，对应十名。 从第五名到十名，他们的排名都上升了五个位置。 盛献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谁死了?” 薛四只道：“这次的三级任务，是排行榜前七名一起接的。” 排名继续公布。 第四名，对应之前的第九名。 第三名，对应第八名。 第二名，对应第七名。 第一名，对应第二名。 排名少了五人。 按照他们的佣金数量，除了死亡，不会在榜单消失。 “草！” 盛献低骂了声，眼睛发红：“狼哥怎么会死?” 顾狼，人称狼王，二十九岁，占领云海佣金排名榜榜首的位置，已有九年。 偶然的机会，顾狼看到盛献拼命打工，推荐他来了醉梦兼职。 两人其实也没说过几句话，更算不上熟络，但盛献打心底里尊敬他。 能被盛献主动认哥的，顾狼是第二个。 别说盛献，出现在醉梦的念师，许多都受过顾狼的照拂。 放榜之前的欢快气氛一扫而空，如今只剩沉闷。 还有人控制不住，放声大哭。 妙妙抹了一把眼泪：“靠，怪不得老板病倒了……太虐了！” 盛献眼睛酸酸：“是啊。狼哥和老板感情特别好，我的兄弟要是没了……妈的，我都不敢想。” 妙妙：“别说了，如果是兄弟倒还好……靠，更虐了。盛献，我今天没空追你了，我先走了。” 盛献来醉梦的第一天，妙妙就对他一见钟情，奈何这厮，怎么撩都撩不动。 反正都撩不动，也不缺这一天。 妙妙走了，盛献给自己倒了杯冰水一饮而尽。 他趴在台上，神情怏怏：“老四，你说，这会和那玩意儿有关吗？” “谁知道呢。”薛四说，“或许你可以找云梦和柏青问问。” 云梦和柏青，对应现在的第二名和第一名。 他们，是这次三级任务的幸存者。 盛献眸色一深。 或许，也只能这样了。 突然，他微微一怔，栗色眸子里映出一道熟悉的身影。 季匪鸢? 他怎么在这? 第7章 大逆不道，此罪当诛 平心而论，季匪鸢所处的位置一点都不引人瞩目。 走在酒最边的过道里，只有余光落在他身上。 他换了身中世纪英伦复古白衬衣，黑色的西裤将他的腿衬得修长笔直，领口的蝴蝶领结让他的打扮看上去很乖。 偏偏他又生了一张异常漂亮的脸，柔顺的黑发下，脸透着病弱的苍白，凭空在他的‘乖’上，添出一份格格不入的奇异美感。 怎么说呢，又妖又纯。 就算他看上去已经尽量低调了，可是但凡看见他的人，只一眼，就一定会被他吸引。 盛献目光朝着周围一转，果不其然，已经瞧见了几个不怀好意的目光。 在夜晚的酒，季匪鸢这样的柔弱少年，不管是否在念师出入的地盘，都会成为不少人眼里的猎物。 …… 季匪鸢没有看到盛献，他进来的时候，现场气氛有些凝重，隐约地，他听到了几道抽泣声。 似乎是什么人死了。 他也不在意。 少年漆黑的眸子里，是可承载一切，却又什么都未曾置入的空洞，他点了杯汽水，随意找了个没人的角落。 坐下，敛眸。 桌上，玻璃杯里，气泡不断从下往上升起，折射出来的微光映入季匪鸢的眼里，深邃幽然，让人想到蛰伏在夜里，伺机而动的狼。 酒的寂静消散后，喧闹如气泡般涌起。 第一头猎物，出现了。 那是一个高瘦的男人，胸前别着念师勋章，手里的高脚杯装着红酒，一双眼睛泛着不怀好意的精光。 “小朋友，一个人？” 高瘦男人在季匪鸢身侧坐下，肩膀有意无意往他的方向靠。 季匪鸢不动声色往旁边躲了躲，声音无波无澜：“嗯。” “小朋友，一个人来这种地方可是很危险的，你长得这么漂亮，这么晚还不回家，爸爸妈妈该着急了？” 季匪鸢喝了口汽水，不禁嫌弃地一皱眉。 放下杯子，他将玻璃杯往远处挪了挪。 嘴上却是回答：“不巧，父母双亡。” 高瘦男人的手搭上了季匪鸢的肩膀：“父母双亡那可更不能这么晚在外玩了，走小朋友，叔叔送你回——啊！！！” 高瘦男人上一秒还在优哉游哉‘哄骗’小朋友，下一秒便脸色扭曲叫出了声。 他搁在季匪鸢肩膀上的手腕被人狠狠扣住，直接旋了一百八十度，他惊恐地听到了‘咔嚓’的声音。 盛献往他和季匪鸢中间一迈，顺带抬脚将男人的椅子往后带了带。 “叔叔，念师拐卖未成年是什么罪，你不会不知道？怎么，放榜日还敢明知故犯？” 高瘦男人眼里划过一抹阴狠。 盛献说的他当然知道，可是知道是一回事，被一个小毛孩落了面子又是另一回事！ 他右手一握，一把匕首即将凭空浮现。 他觉醒的是武器类念能，一把削铁如泥的匕首。 然而，匕首刚成型……刺痛传入大脑，他又低叫了声，半透明的匕首一个扭曲，直接破碎！ 这股精神力，太可怕了！ 盛献收回精神力，笑眯眯地道：“叔叔，我建议你自己去安保处自首记过纳入黑名单，你说我这个提议，如何呢？” 高瘦男人下意识反驳：“纳入黑名单？当然不” “嗯？” “……这个惩罚很适合我。” 高瘦男人都快哭了。 纳入醉梦黑名单，意味着他以后不能在醉梦接佣金任务了。 虽说云海市不仅仅只有醉梦可以领取佣金任务，但每处的资源可是不同的。 醉梦的佣金任务数量最多，报酬也更为丰厚。 哎，早知道，自己就别招惹那个漂亮的小朋友了。 高瘦男人走了，盛献换了张凳子，坐在季匪鸢旁边，一手撑着头。 “哎，新同学，你这么柔弱，没有我保护你，你今晚可怎么办？” 季匪鸢没搭话，只抬头轻轻瞥了盛献一眼。 盛献福至心灵：“你不高兴？你为什么不高兴？和家里人……” 盛献突然想到刚刚季匪鸢说的‘父母双亡’，他赶紧换了个话题， “匪鸢同学，你怎么来醉梦了？” 季匪鸢又看了盛献一眼。 他有些困惑。 他自诩情绪隐藏得很好，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都鲜少有人能从他的表情，看出他是否在生气。 可是盛献，为什么总是一眼就能看穿？ 他反问：“你能来，我为什么不能来？” 盛献指了指自己的衣服：“没看出来？我是来勤工俭学的。” 季匪鸢：“哦。” 他也指了指自己。 “没看出来？我是来消费的。” ……草！ 盛献真的有被刺激到！ 进入醉梦的门槛，比许多念师出入场合的门槛都高。 它明文规定：念师可以随便进入（被拉入黑名单除外），而预备念师想要进入，必须成为超级。 成为超级的条件是：一次性充值一千万人民币。 这也是为什么醉梦的客人，几乎人均念师的原因。 对于一个全身上下只有二百五的贫困生来说，季匪鸢的回答真的很扎心。 人比人，气死人。 也怪他自己，忘了这茬，明知故问。 远处台有调酒任务找上来了，盛献回头看了一眼，站起身不放心地对季匪鸢道：“你就坐在这里哪里都别去，只要在醉梦里不出去，出不了大事，乖乖等我回来。” 季匪鸢没点头也没摇头，盛献直接默认为他同意了。 打了个响指：“等我下班，送你回家。” 季匪鸢看着盛献的背影，敛眸，长睫压下眼里的不快，指尖在桌面上轻轻点了点。 点到第五下，盛献又转身走了回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身打扮的原因，盛献比白天在学校时看上去，多了丝野性。 季匪鸢正在想盛献回来作甚呢，就见他停在自己跟前，伸出手指…… 盛献在季匪鸢额头上弹了一下。 他指着那杯汽水：“不喜欢？你喜欢喝什么？待会儿我给你带过来。” 季匪鸢：“……” 他目光暗了暗：“茶。” “得嘞。”盛献拍了拍季匪鸢的头，“别老不高兴，你都这么有钱了，你还不高兴个什么劲儿？” 盛献走了，很快消失在季匪鸢视线里。 他撇开头，冷淡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情绪。 他给气笑了。 他为什么不高兴？ 还不都是盛献给气的！ 又是把他当小朋友又是弹他的额头又拍他的脑袋！ 简直…… “大逆不道，此罪当诛。” 更别说，盛献还吓跑了他的猎物。 第8章 猎物，不止一个 但是没关系。 季匪鸢低头。 醉梦里，红男绿女，纸醉金迷。 他能感觉到，猎物，不止刚刚那一个。 很快—— “季匪鸢？” 季匪鸢抬头，黑眸平静地看着面前的青年。 青年一米八的样子，着装休闲，看到他抬头，眼里划过一抹奇异的表情。 “季匪鸢，你还真的没死啊？” 他在季匪鸢身边坐下来， “听说你不仅没死，还成了预备念师转校到了云海念中，我还不大相信……” 他叫来服务生，点了两杯鸡尾酒，一杯放在季匪鸢跟前，一杯放在自己面前。 季匪鸢没动，他端起鸡尾酒，一边喝，一边自顾自地说话。 “季匪鸢，你知道为什么我不相信你能活着吗？ 别人不了解你，我还不了解你？ 你先天生下来就有毛病。十岁那年跑个八百米就能要了半条命。 在你家借住那一年，我听到舅妈在舅父怀里哭，她说照这样下去，你活不过十八岁。 季匪鸢，你说你本来就快病死了，怎么在车翻下百米高悬崖，外加坠海爆炸后还能活下来？ 舅舅舅妈都只剩下了残缺的尸骨，你却还能完完整整站在我面前，你说，怎么回事？” 季匪鸢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正要说话—— “诶，我说你这人，是有什么毛病吗？” 盛献将一杯果茶放在季匪鸢跟前。 “我给你调制的，尝尝。” 他丢进一根吸管。 季匪鸢低头喝了一口：“不错。” 盛献眼睛弯了弯，又看向青年：“我说你，生活是有多不幸？人家有爹妈护体，幸运在危难中活了下来，你还要在这里质疑？老天爷把智慧撒向人间，你却偏偏要打把伞！认识你的人一定很幸运，认识了你，狗屎都变得很可爱……” “你！” “你什么你？你说话这么慢，要不要我给你配个字典？你说你，平时不用脑子是为了留着当遗产吗？” …… 青年气得嘴角直抽抽，在盛献面前，他半个字都还不上来，满眼都是盛献的嘴一张一合，像个机关枪似的在那里突突突突突！ 还是季匪鸢忍着笑拉了拉盛献：“他是我表哥。” “表哥？”盛献停止开火，他眯眼看着青年，“亲表哥？” 季匪鸢笑容敛去：“算是。” 盛献：“亲表哥还说出这么不长脑子的话，罪加一等。” 季匪鸢：“嗯。放古代。我罚他浸猪笼。” 盛献：“等等，不是乱搞才会浸猪笼的吗？你怎么能瞎罚？” 季匪鸢抿唇不答。 烦死了。 这小子怎么这么喜欢和他抬杠？ 他想怎么罚就怎么罚，管那人犯了什么罪？ 盛献摸了摸鼻子，不知道自己又怎么惹季匪鸢不高兴了：“好了，不说这个了，你喝果茶。” 青年终于找到机会插话。 “呵呵，这位……” 盛献：“季匪鸢的同桌。” “哦，匪鸢的同学啊。我的确是匪鸢的亲表哥，那个，我妈是他爸爸的亲妹妹，抱歉哈，刚才我也是关心则乱，所以说话可能不那么好听，认识一下，我叫苏纪。” 苏纪向盛献伸手。 盛献扫了一眼。 “和我套近乎？心胸狭窄嘴巴恶毒的傻逼，也配？” 苏纪嘴角抽抽，他收回手，眼神也冷了下来。 他看着盛献穿着醉梦调酒师的衣服，所以给他个面子，毕竟，他不想引人注目，尤其是在遇到季匪鸢之后。 可是这不代表着，他能一直忍受被一个预备念师冷嘲热讽。 刚要说话，季匪鸢比他先一步开口了， “盛献，你去忙，我们有点私事要说。” 盛献这倒不好反驳了。 苏纪再智障，也的确是季匪鸢亲口盖了章的表哥。 人家是有血缘关系的亲人，有自己要交谈的内容，的确不是他这个外人能掺和的。 他转身看着季匪鸢：“行，那我工作去了，这傻逼从来不刷牙，他嘴巴臭，说的话你别当真，还是那句话，不管有什么事，你都别和他出醉梦。你实在是想揍他，等我下班，我凌晨两点兼职结束，到时候我帮你揍他。” 季匪鸢垂眸喝着果茶，不点头也不摇头，病态的脸上没什么表情。 盛献担心他不信自己，拽拽补了句：“他打不过我的。” 盛献一走，苏纪立刻嗤道：“季匪鸢，你说你，拿着舅舅舅妈的推荐信上了念中又有什么意思？你认识的都是什么玩意儿？目中无人的小混混吗？” 他靠近季匪鸢， “表弟啊，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你想着你不过一个小小的c级预备师，性格又孤僻，在念中这种地方，能结识一个未来的念师算一个，所以来者不拒，是不是？ 要我说，你这种想法，那就太见识浅薄了。 先不提你结识到的，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就说你自己本身…… 你身上的秘密如果暴露，靠近你的念师，会成为夺你命的敌人，你信不信？” 季匪鸢终于抬眸看向苏纪，死寂的黑眸里浮现一抹审视。 苏纪得意一笑：“被我猜对了？匪鸢啊，你结识一个毛头小子，还不如全身心地信赖表哥，我们可是亲人，作为亲人，我只会保护你，而不会害你，你说是？” 季匪鸢眼中深邃退散，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柔弱的天真。 他盯着苏纪良久，突然笑了。 “表哥说得对。亲人，只会保护我，怎会害我？” 他站起身，理了理自己的白衬衣。 “表哥，有的事在这里不好详谈，我们出去说。” 苏纪眼里射出精光：“行，没问题！” …… 另一边。 薛四拽了个醉鬼念师来到盛献工作的台。 “来杯伏特加，这小子嘴里有点东西，你听听。” 醉鬼念师端起酒杯一口饮尽，打了个饱嗝。 “这次我们接的，算是一个普通任务，可是前往木泽山的时候，发生了一件诡异的事。 木泽山西山头，听说在战乱时代，是一片乱葬岗。 那天晚上，我们听到一阵奇怪的……不知道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声音，然后乌鸦乱飞。 当时我在林子里撒尿，我亲眼看到有个位置，有个玩意儿从地里爬了出来……” 盛献眼眸深深：“然后呢？” “然后，我想拉屎了，我回去找同伴要纸……” 盛献：“……” 不过也罢，这次的放榜日，也算是有点收获。 他视线一转，一顿，背陡然挺直。 季匪鸢呢？ 第9章 哥有车，敞篷的。 季匪鸢走在昏暗的巷道里。 他从西裤口袋里拿出一副很薄的黑色皮手套。 一边戴，一边停下脚步。 接着转身，低着头整理手套上的褶皱。 苏纪诧异地看着季匪鸢：“就在这谈？” 季匪鸢‘嗯’了一声，手上的动作没停，一条褶皱抚平，他又开始抚平下一条，总而言之，这副手套戴在他手上，一定要贴合完美。 苏纪看了会儿，都看烦了。 “季匪鸢，你不是让我来谈正事的吗？有事说事，你在这里演什么强迫症？” 季匪鸢没理他，他伸出手要去拽少年的胳膊，刚要碰到，戴着皮手套的手抬起，轻轻将他拨开。 季匪鸢抬眼看着苏纪：“我问，你答。” 苏纪怔了一下，少年的眼睛实在是太空旷了，让他竟莫名生出一丝心虚的感觉。 心虚过后，他又不禁自嘲，一定是今晚喝了酒！ 他一个堂堂念师，会对一个c级预备念师犯怵？搞笑？ 苏纪摊手：“为了表达我对表弟你的诚意，行，你有什么问题，尽管问，表哥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季匪鸢脸上无波无澜：“‘我的秘密’，你知道多少？” 苏纪比季匪鸢高一些，他弯下腰凑到季匪鸢耳边，压低声音， “表弟，我比你想象中知道的要多哦。 我知道，原本你也应该死在那场车祸里，可你却活了下来，说明，舅舅舅妈的研究成功了。 季匪鸢，你得到了那位大人的力量，成了尸鬼，对不对？” 季匪鸢眸光一闪：“尸鬼？” “舅舅舅妈为了让你活下去，从念师研究院辞职后，就一直在进行一项秘密研究，为的，就是和那位大人达成交易，让你成为尸鬼，然后继续活在这个世界上。” 苏纪激动得全身发颤， “这个研究，他们也在做，可是没有人成功。却没想到，竟然让你成功了…… 季匪鸢，表弟，哦不，尸鬼大人，求求你把我引荐给那位大人，只要我成为尸鬼，我们两兄弟就是这个世界上，那位大人第一对左膀右臂…… 未来，定是前途无量，所向披靡！” 苏纪仍旧沉浸在对未来的疯狂幻想里，全然没注意到，季匪鸢泛着病态白的嘴角，勾起了一抹诡异的弧度。 “不是哦。” 风吹来，少年的声音很轻很淡，稍不注意，都听不清。 苏纪却听清了，风掺和着声音灌入他的耳里，直击灵魂。 他怔住低头。 季匪鸢脸上诡异的笑逐渐扩大，他又重复了一遍。 “不是哦。” “你猜错了。” “我不是尸鬼哦。” 苏纪下意识问：“那你是……什么？” 季匪鸢还是笑：“我问，你答。” 苏纪浑身打了个寒战，他几乎本能地想要点头，却在头点了一下后恼羞成怒。 “靠，季匪鸢，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想一个人占着那位大人给的好处，半点不乐意给我是不是？” 苏纪轻而易举拽着季匪鸢的领带，将他整个人都拎了起来。 “季匪鸢，不要考验我的耐性，你要是不乐意带哥一起飞黄腾达，那我就把你的事告诉那群疯子。 我想，他们会很乐意把你抽筋剥皮做研究，看看你到底是怎么成功……” “喂。”季匪鸢突然打断他，“这事，晚点再说。现在，你先挨个揍。” 苏纪还没反应过来季匪鸢话里意思，身侧，拳风呼啸。 盛献一拳打在苏纪右侧脸颊上，巨大的力道让苏纪的头往左偏，将墙壁撞了个大窟窿。 他顺势用力，从后反手扣住苏纪的手臂。 “你这表哥当得不地道啊，表弟柔弱可怜不疼着爱着就算了，怎么把人拉小黑巷里来家暴？” 盛献说着，扭头看向季匪鸢， “我说你，我不是告诉你，别离开醉梦，等着我送……” 呵斥的话戛然而止。 眼前的季匪鸢，白衬衣都被苏纪拽乱了，苍白的脸上，望着他的黑眸似乎罩上了一层水汽。 真真正正的柔弱可怜到了极致。 “咳。对不起。”盛献秒道歉，“他没伤到你？” 季匪鸢点头：“没。” “那就行。” 苏纪试图挣扎，身上爆发出比他平时强上一倍的力量，刚要彻底爆发…… 盛献踹了他两脚，苏纪立刻像只皮球般泄了气。 这种已经准备好一切，就要磨枪上阵，可是在最后一秒又痿了的感觉，让苏纪很暴躁。 “你是什么玩意儿？为什么我的念能根本使不出来？” 盛献的回答很简洁：“哦，我是天才。” 苏纪：“……” 盛献又问季匪鸢：“这货怎么处理？” 季匪鸢抬手拍了拍苏纪的肩膀，那里有点灰尘，落了几根碎发。 他好心替他整理好，这才说：“让他走。今晚之后，他不会再主动出现在我面前。” “行。” 盛献直接将苏纪踹出了巷道，看着苏纪回头，他挥舞了一下拳头，立刻吓得他头也不回地跑了。 走出巷道，盛献问季匪鸢：“你要回去了？” “嗯。” “那我送你。” “你不继续兼职？” 盛献抓乱了往后梳头发，英俊的脸上露出一抹懒洋洋的笑容， “兼啊，怎么不兼？不过我和领班打了招呼，我先送你回家，再继续回来工作。” 季匪鸢：“我可以自己回去。” 盛献手贱地又把季匪鸢的头发抓乱了， “你怎么老生气？我当然知道你可以自己回去，但是新同学，请你满足一下你的新同桌团结友爱乐于助人的一颗心，行吗？” 季匪鸢抿嘴不语。 盛献从兜里拿出一把车钥匙。 “哥有车。敞篷的！哥开车送你。” 季匪鸢看了一眼停在远处阴影里的帕加尼，点了点头。 盛献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在这等我，我去把车开过来。” 看着盛献的背影，季匪鸢慢悠悠把黑色皮手套摘了，丢在了最近的垃圾桶里。 十分钟后，季匪鸢看着停在自己面前的小电驴，沉默了。 等着自家少爷的司机也沉默了。 这岂止是敞篷。 这他喵是没篷！ 盛献递给季匪鸢一个头盔，笑得阳光灿烂。 “别怕，你盛哥技术很好的！待会儿我还可以载着你表演一个漂移，你要不要试试？” 季匪鸢深吸一口气，戴上头盔坐上去。 “盛献。” “嗯？” “不要超速，遵守交通规则，注意安全。” “……” 不愧是柔弱的新同学啊！ 坐个小电驴都这么谨慎！ 第10章 你不是想见吾吗？ 盛献嘴上不着边际，但真的开车上路，还是好司机一枚。 等他把季匪鸢送回家，折回醉梦时，薛四又带来了新消息。 “盛献，木泽山那边，好像真的有点东西。” 薛四压低声音。 近年疑似和那玩意儿有关的事件不在少数，就连念师研究院都派出了院士前往调查，可到现在都还没有一个明确的结果。 那东西太邪门，没人敢拿来明面上来说。 “刀子刚给了消息，他新交的女朋友说，她家祖坟就在那，前段时间让人给挖了，不仅是她家，好几家的祖坟都没了，报警了，去调查的人倒是挺多，但没一个得出结论。” 盛献点点头。 没结果是正常的。 那玩意儿……京都都没调查明白，云海市怎么可能轻易得到突破？ 可是不管怎么样，这也算是他暗中调查这么久，第一次得到一点实质性的消息。 “谢了老四，我找个时间，去木泽山看看。” 薛四点头：“你定好时间给我个消息，我要是没任务，陪你一起去。” 盛献比了个‘ok’。 薛四又笑道，脸上多了些戏谑：“对了盛献，今天你怎么回事，又是兼职跑出去找人？又是请假送人回去？” 薛四说话没个正经，盛献知道他想调侃什么。 凉凉道，“别瞎想。他是我新同桌，柔弱到风一吹就倒，就这体质，我能放心他一个人走夜路？万一真出了什么事，我心里可过不去。” 薛四没继续这个话题，很快一本正经道， “狼哥的事，你过段时间找妙妙帮忙，她和老板关系不错，能搭把手。” 提到顾狼，盛献又有些神情凝重。 垂眼，栗色的琉璃珠里暗涌翻腾。 许久，他才轻轻‘嗯’了一声。 “知道。” 夜，渐深。 云海市南区的一处老旧居民楼里。 苏纪喝了不少酒，跌跌撞撞沿着楼梯往上走。 他酒量不错，在酒时还能保持大脑清醒，现在酒劲上来了，今晚碰到季匪鸢的事，让他越想越丢脸。 “妈的季匪鸢，你不过就是个仗着爹妈护着的废物少爷，你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拽？” “现在有人护着你了不起了？你是不是眼瞎，老子可是你表哥，你不找老子找个外人？” “你真以为我治不了你了？” 苏纪找到了自己的公寓，拿出钥匙开门而入。 他没有开灯，在昏暗的光里快速锁定了沙发，走过去躺下，拿出手机给季匪鸢发短信。 他一边发，一边把内容读了出来。 “季匪鸢，看在你是我表弟的份上，我给你最后的机会。” “要么，你助我成为‘尸鬼’。” “要么，我把你的名字透露给那群疯子。” “到时候，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黑暗里，公寓的一角，有隐隐的光亮起，但苏纪没有发现。 他死死盯着屏幕，许久，又骂出了声。 “不回短信？季匪鸢，看给你狂的！再给你五分钟，你如果再不回短信——” “亲爱的表哥。” 苏纪的声音戛然而止。 公寓角落，少年毫无起伏的声音响起。 他猛地坐起身，抬手去开灯，‘啪’的一声。 灯没有亮，公寓里还是黑黑的。 “季匪鸢？” 公寓里响起轻轻的脚步声，一下，一下，越来越近，苏纪很快看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 他打开手机电筒，将光照过去。 季匪鸢还穿着今晚那身衣服，不知道是不是光线的缘故，脸色比之前更加苍白，那双眼睛空洞死寂，偏偏嘴角又透着一丝诡异的笑意。 苏纪的腿狠狠抖了一下。 真的，他刚刚差点哭着叫妈妈！ “你……季匪鸢，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你，你怎么进来的？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季匪鸢来到苏纪侧面的单人沙发前，他显然想坐。 可扫了一眼，他放弃了。 太脏太乱。 他看向苏纪，笑意收敛：“我问，你答。” “什么你问我答，季匪鸢，你先回答我——呃。” 季匪鸢什么都没有做，只抬了抬手。 苏纪的目光落在他的指尖上，恍恍惚惚想着季匪鸢怎么又戴黑手套了?不过还别说，他这手戴黑手套，真挺好看，就是太柔了，他一把都能捏碎？ 下一秒，他就自己抬手，狠狠掐住了自己的脖子。 苏纪现在酒完全醒了，看着季匪鸢，眼里只剩下了惊恐。 季匪鸢：“我问，你答。你听明白了吗？” 苏纪疯狂点头。 下一秒，他双手一松，整个人从沙发上滑坐在地，猛烈咳嗽。 季匪鸢幽幽问：“现在，告诉我，你体内的黑气，是从哪里来的？” “是，是奖赏，是加入他们，他们给的奖励！” “他们，是谁？” “我也不知道，他们有严格的等级划分，我现在就是个最低等的成员。” “可你说，那个研究，他们也在做。” 苏纪哆哆嗦嗦：“这是我上级说漏嘴了，他有次喝醉了说了几句，他说尸鬼是那位大人在人间挑选的使者，拥有不低于强大念师的力量，还有无尽的寿命……别人不懂，但是我知道舅舅舅妈秘密研究的事，就猜到了一些……” 季匪鸢点头：“最后一个问题，有关于我的‘秘密’，你有没有告诉别人？” “没……没有！我保证！我还没有告诉其他人！” “很好。” 季匪鸢笑了，漆黑的眸，是盛放在黑暗里的诡谲花朵， “你不是想成为尸鬼吗？” “吾成全你。” 苏纪真的很想成为尸鬼。 他坚信尸鬼很强大。 但是这一刻，他怂了。 直觉告诉他，成为尸鬼，是一件很可怕的事！他必须逃，否则，他会死！ 他想要释放出全部的力量！ 诡异的是，力量受限，他根本无力挣扎！ 在季匪鸢面前，他就是一只随时可以被捏死的鸟。 离谱啊，晚上才遇到一个离谱的，怎么又遇到一个？ “你不是c吗？别告诉我，你也是什么天才！” “天才？”季匪鸢摇头，“不。你不是想见吾吗？” 苏纪瞳孔骤缩。 不！ “不，我不想成为尸鬼了，求求您放过我……” 季匪鸢不为所动，黑眸深处，徐徐盛放出血色鸢尾花，一点点将他的黑眸全部浸染成血色。 苏纪的瞳孔，也渐渐被一团黑雾笼罩，最后浸染他的眼白部分，遮挡住了他全部的视线。 “不……季匪鸢，我可是你表哥啊！我们是亲人啊！” “亲人？” 季匪鸢声音很冷。 有一种似从地狱幽冥传来的冷感，带着无尽嘲讽和恨意。 “亲人举刀，罪加一等。” “苏纪，从今日起，你就是吾永生永世的囚徒。” 第11章 去，杀了漏网之鱼 苏纪停止挣扎，仰起的头猛地垂落。 下一秒，他僵硬抬头，眼白处的黑色往虹膜聚拢，直到完全消失。 此刻的苏纪，看上去和平时无异，但仔细就会觉得他身上有种诡异的违和感。 因为，他虹膜中心的瞳孔不见了。 他的眼珠，变成了毫无差异的漆黑。 季匪鸢看着他，淡淡道：“去，杀了那条漏网之鱼。” 苏纪没有说话，他硬邦邦转身，抬手活动了一会儿身体，直到身上的僵硬看上去缓解了不少，这才走到窗边，打开窗户。 接着，蹲身拱背，双臂往前垂落，竟以人的姿态，宛若蜘蛛一般，沿着窗户，往外爬了出去。 …… 翌日。 盛献一手拿着馒头，一手拎着空瘪的书包，绕过云海念中的大门，娴熟来到了侧面高墙。 他把馒头塞嘴里，往后退了两步，膝盖弯曲，后腿用力。 整个人如一只矫健的豹子瞬间跃起。 他跳得很高，甚至没有在高墙最高点借力，整个人腾飞而过，还闭着眼在空中表演了一个完美的一周半旋转。 白t轻翻，露出少年漂亮的腰线，劲瘦，又蕴藏力量的美感。 落地后，他右手拿下嘴里的馒头，做了个优雅的绅士鞠躬礼。 “感谢大家，感谢大家观看我的表演，我一定会不负众望，拿下这次的冠军！” 盛献咬了口馒头睁开眼。 社死了…… 眼前，年级主任王道，自家班主任林旭，还有三名戴着‘风纪委员’袖章的念中同学，正站成一排，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不过，盛献的尴尬只是一瞬。 脸皮薄，是当不成校霸的。 他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嗨，王主任，林老师，同学们，大家好啊！” 他边说边自然地开溜：“谢谢大家对我的关怀哈，我已经感觉到了大家的热情。早自习快结束了，我先走一——” “盛献！” “到！”盛献瞬间立定稍息，然后用最快的速度干掉了手里的馒头。 一口下去，他差点没被自己噎死，狠狠给了自己胸口几拳，这才缓过来。 王道走到他跟前，笑容和蔼：“走盛献同学，纸笔已经给你备好了，主任办公室欢迎你。” 说着，王道又轻飘飘看了一眼林旭。 “对了，刚刚林老师拍胸脯向我保证，说自家盛献同学是个好学生，绝对不会不走寻常路，如果逮着你翻墙，他自愿将你的检讨字数翻倍。 所以盛献同学，这次你要写……三千字。” 盛献差点一口气没上来，看着林旭的表情幽怨到了极点。 可是林旭比他还幽怨。 “盛献同学，这都已经高三下学期了，你再这样下去可不行。这样，这次的检讨，顺便给你练练文笔，你好好融合一下上学期语文的第一到第三篇课本内容。到时候我给你打个分……” ……新班主任是魔鬼吗？ 王道拍了拍他的肩膀：“走，这位置，除了盛献，基本没别人会来，你们各回各班去”。 王道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脸疼。 话还没说完，一个书包从天而降砸在了他脸上。 墙外，有人低声说话—— “少爷，你准备好了吗？准备好了，我就发动了哈，您放心，我虽然只是个b级念师，可用这一招来翻墙，我早就炉火纯青了……少爷，走起！” 很快，一个穿着念中整套校服的病弱美少年，从天而降。 盛献想也没想，直接冲过去，在人落地前，把人公主抱在了怀里。 四目相对。 盛献：“好巧啊，新同学！” 季匪鸢：“……大胆。放我下来。” 墙外：“少爷，没摔着？” 盛献放下季匪鸢，忍不住摩挲了一下手指。 刚他碰到季匪鸢的手指了，好冰，像抱了坨轻飘飘的冰疙瘩。 一边想着，他一边扭头大声应道：“放心，没摔着！” “得嘞，那少爷，我先走了，放学来接你！” “去去！你家少爷跟着我你就放心去！” 季匪鸢：“……” 林旭：“……” 王道声音柔和：“匪鸢啊，你竟然和盛献成了同桌？呵呵，那你俩还真的是有缘啊，既然这么有缘，一起来我办公室写检讨，盛献今天要写三千字，你别让他一个人寂寞，你也写三千字。” 季匪鸢：“……” 王道看着林旭：“匪鸢的检讨，你也别忘了打分。” 林旭：“……” 盛献是王道办公室的常客了。 一进办公室就坐下来，右手拿起笔开始‘刷刷刷’狂写。 一口气写了八百字，盛献对自己今天的发挥感到很满意，再扩充一些，三千字能凑齐。 他停下笔，看向对面的季匪鸢。 这一看，愣了。 季匪鸢拿着笔，坐姿标准，垂着眼一眨不眨地看着眼底的纸，颜色浅淡的唇，轻轻抿着。 再凑近点儿一看。 一个字没写。 “呃，不会写检讨？” “嗯。” “没写过？” “……嗯。” “没写过检讨，你今天翻墙翻这么娴熟？” 季匪鸢凉凉地看了一眼盛献。 “第一次翻。” 说起来，这也要怪盛献。 昨晚他有事耽搁，今早这才起晚了。 坐着车来到念中门口，发现校门关了，他原本打算从正门进的，谁知道赶巧让他看到了盛献。 他看着他翻墙进了，就跟了上来。 翻墙，显然比让门卫开门，更加省事。 没想到，第一次做这种事，就被抓包写检讨。 盛献笑了：“我说，你气性很大啊，第一次就第一次，你生什么气？不会写检讨有什么大不了，喏，你看我的，学学。” 季匪鸢扫了一眼。 完全不具有参考性。 文笔烂，啰哩八嗦就算了，还主打一个‘知错还犯是我诚实，要问下次，下次还敢。’ 偏偏盛献还问：“怎么样，我写得好不好？” “……挺好。” 盛献满意了：“还是新同学你有眼光，也不知道那些老给我作文打零分的阅卷老师怎么想的，他们不行，看不懂我文字里的内核。” 季匪鸢：“……” 季匪鸢终于动笔了。 盛献好奇地看着他。 想知道这位九中转来的学霸，会在检讨书上留下一个怎样惊世骇俗的开场。 然后，盛献震惊了。 季匪鸢的开场，真的很惊世骇俗。 因为他的开场，就是结束。 信笺纸上，就一个字。 洋洋洒洒，龙飞凤舞，明明用的中性笔，竟然写出了毛笔字的神韵，带着一种睥睨天下的大佬气概，恢宏霸气—— ‘阅’。 季匪鸢写完，盖上笔盖，将笔放在检讨书旁，施施然起身。 “我写好了，你加油。” 季匪鸢走了，背影清瘦……盛献都看呆了。 思考半天，他省了自己剩下的检讨书，在八百字后面随了三个歪歪扭扭的小字： ‘我……也阅？’ 第12章 无头尸 盛献心情舒畅地回到高三九班。 季匪鸢正坐在位置上看手机。 新同学还挺紧跟时事，拿着本月刚出的折叠屏土豪手机，正在看今天的新闻。 “云海市市中心二桥桥头，发现一具无头尸，经相关部门尸检后得出结论，其死亡时间为今天凌晨的四点到五点之间……其具体身份还在核查中…… ……市民可拨打1666提供线索。 我们会对您的身份严格保密！” 新闻页面上贴出了死者的无码照片。 身体发青，整个浮肿，不过图片旁边写出的高度信息，还是能确定，他是个瘦高个。 他的腹部有个巨大的伤口，肠子全部被拉出在外，再加上缺失的脑袋，这具尸体绝对可以入选今年‘惨烈死状前十名’。 周驰正转过身要和盛献说话，不小心瞥见这张照片，直接干呕了一下。 “这谁？怎么死得这么惨？” 王衍挺感兴趣：“什么死得惨？我看看我看看！蛙趣！真的好惨！” 王衍眨眨眼：“而且，这人应该死的，比图片上看起来还惨。” 周驰看向一旁：“……什么意思？” 盛献露出一个诡异的笑：“他头不是没了吗？我告诉你，他的脑袋，不是被人一刀斩断的，看上去，应该是被什么玩意儿扭转了脖子。 麻花见过？他的脖子就被扭成麻花，扭到一个极致之后撕裂了。 还有，他的肚子也不是被刀割开的，看这个伤口，他是被直接撕开的。 就和神剧《大战魔神》里，手撕魔人的手法差不多。” 周驰痛苦捂脸：“这什么仇什么怨啊？” 季匪鸢突然轻笑了声。 盛献低头看向他。 羽扇长睫盖住他眼里的光，病弱苍白的脸莫名多了股柔软。 盛献莫名想到染上朝露，在寒风中摇曳的百合。 太柔弱了！ 盛献眉头一皱，柔弱的新同桌，怎么能看这样的新闻呢？ 虽说新闻局规定，在各大新闻网站通过实名认证的预备念师、念师或者特殊从业者，可以切换无码版新闻，但，他还是认为，他有必要和新闻局提个建议。 譬如体力不达标的，健康标准不够的预备念师，是不是可以给予特殊关爱，让他继续使用绿色版新闻页面？ 正想着，就听季匪鸢轻飘飘笑道—— “还没说全哦。” 盛献：“什么？” 季匪鸢指着死者心脏的位置：“看到了吗？这里整个凹陷了下去。所以，凶手撕开他的肚子，拉出他的肠子，是有目的的。” 周驰人菜好奇心还重，凑过来：“什么目的？” 季匪鸢笑容更深，却是仰头看向盛献。 盛献此刻已经完全收敛了笑意，英俊的脸又冷又沉。 他的目光和王衍在空中碰撞，几乎同时，说出了答案。 “掏、出、心、脏。” 周驰捂着自己的胸口，脸色惨白。 “太可怕了，变态可太可怕了……” 盛献坐回位置上，看着季匪鸢继续刷新闻。 连刷了几个都是云海的凶杀案，他往页面右上角一看，这才发现，季匪鸢看的是新闻页面的刑事版块。 怪不得全是死人。 偏偏他以为更适合看绿色版新闻页面的病弱新同学，似乎爱死了这些玩意儿。 脸上虽然没有多余表情，但盛献就是能感觉到，他心情很好。 盛献眉一挑，凑上前， “新同学，你口味这么重的吗？” 季匪鸢收起手机，目光轻飘飘落在盛献脸上，勾起唇角， “嗯，还不错。” 盛献呼吸停了瞬，他揉了揉胸口，有那么一瞬，他以为自己又要像昨儿那样，现场表演个心脏骤停了。 妈蛋，一定是这两天营养不良了！ 盛献琢磨着，午餐奢侈一把，去食堂给自己买两个鸡蛋？ 正想着—— “盛献！” 王道气冲冲从后门杀进来。 现在早自习已经下课，班级里算不上安静，但他这一声咆哮，还是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哈哈哈哈，盛哥又招惹王主任了？” “盛哥！王主任脾气可是顶好的，你说你怎么老招惹他老人家？” “盛哥今天检讨没过关？” …… 王道深呼吸深呼吸，他很想继续在同学们面前表现出一副‘慈祥和蔼’的样子，但‘老人家’这三个字，却让他心情更糟糕了。 “鄙人今年四十又八，还没年过半百，怎么老了？” “……” 盛献清了清嗓子。 王道来找他的麻烦，他是有准备的。 毕竟在云海念中这些年，他们已‘交手’无数。 不过这次不同。 这次，他冤枉，他委屈，他眼泪汪汪直想掉。 “王主任，是季匪鸢！”盛献站起身，表情严肃，“这个新同学态度不端正，检讨也不写就走人！我作为他的同桌，我怎么能看着他就这么自甘堕落？ 所以，我不顾自己的前途，也要离开办公室，亲自拽着他，阻止他成为一头迷路的小羔羊！” 周驰和王衍默默点赞。 不愧是自家盛哥！黑的也能说成白的！ 就他这样，不把小羔羊拐跑拿去烤了都不错了，还阻止人家迷路？ 王道闭眼呼吸。 “盛献同学啊，你心地善良，想要做好人好事我感受到了，可是盛献同学，你告诉我，人季匪鸢同学老老实实写完了三千字检讨，一个字不多一个字不少，要文笔有文笔，要深度有深度，怎么到你嘴里就成了‘态度不端正，检讨也不写了’呢？” “……嗯？” 盛献扭头看向季匪鸢：“王道睁着眼睛说瞎话？” 季匪鸢点头：“看起来是这样。” 季匪鸢本人都承认，自己的确没有写检讨了。 但这难不倒王道。 他笑道：“不，季匪鸢同学，我说你写了，你就写了。” 所有人：“……” 盛献不可思议：“王主任！你怎么能偏心？！我和你多少年交情？季匪鸢和你多少年交情？你变了！你不爱我了！” 王道板起脸：“少来。让九中的第一名写检讨，本来就是浪费时间，而你写检讨，不仅可以练练狗爬的字，还能提升文笔。” 王道转身：“跟上，去我办公室继续写！” 盛献郁闷跟上，走到转角，不爽地撇撇嘴， “成绩就这么重要吗？” 王道转头，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怎么，羡慕嫉妒了？盛献，你要是想……” “打住。”盛献打断王道的话，“不就是三千字检讨吗？我写还不成吗？” “嗯哼！” 王道走得飞快，盛献小跑才追上去。 他悄声问：“王叔，这么维护新同学可不像你，季匪鸢和你什么关系啊？” 第13章 云海市特殊调查局 王道没答话，回到主任办公室把门带上，他这才压低声音， “季匪鸢的父亲季荣是我师弟。我最后一次出任务，念根差点废了，是他帮了我，虽然我现在的实力……但是，要不是他，我现在应该是一名普普通通的社畜，你压根没法在云海念中见到我。” 说到这里，王道叹了一口气。 “季匪鸢的父母，都是念师研究院的院士，让人惊叹的天才，谁能想到，他们竟然会双双车祸身亡…… 盛献啊，季匪鸢能活下来可是万幸，你对人家好一点，别总欺负他。” 盛献正想着那天在醉梦里听到的对话。 季匪鸢父母双亡的事他早就知道，但他没想到，他的父母竟然是念师研究院的院士。 心中刚泛起一声叹息，就听到王道让他对季匪鸢好一点。 “……” 盛献不可思议地指着自己， “王叔，王主任，我对季匪鸢还不够好？” 第一次见面就想收他当小弟，忍耐他的言语无情，在醉梦还充当司机送他回家。 季匪鸢在他这里，已经是超级的待遇了好吗？ 王道瞪他一眼：“我都懒得说你了，你一个没事写检讨的校霸，竟然把人好学生推出来当出头鸟，那个‘阅’字，是你逼季匪鸢写的？” “我没！那是他自己写的！我是受害者！” 王道一副‘我信了你个鬼’的表情，拿出几张新的信笺纸，“写，重写，你刚写的那些都什么玩意儿，我都不好意思承认我认识你！” “……” 盛献右手拿笔，坐在位置上，规规矩矩地重写检讨。 少年侧脸线条清晰，眉目英俊，写字时，眼神专注，让王道有一瞬的恍惚。 “盛献，你不该是现在这样的。” 盛献手一顿，他抬头看向王道，漫不经心转了一下笔。 黑眸中似有银光闪烁，明明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却让人觉得他是一把锋利的刀，隐匿在暗处，随时等待出鞘。 “王主任，我不该是现在这样，那我应该是怎样的？” 王道怔住，随即低笑。 “你这小子……” 是他刚刚画地成牢，把自己的思维给框住了。 有的人，就算脱掉华丽的外袍，在别人眼里如从高处坠入泥泞的麻雀，他的灵魂，仍旧不腐不朽，总有一天，会发出耀眼的光。 盛献在走他自己的路。 话到嘴边—— “你这小子，说什么废话，还不赶紧滴写检讨！” 盛献：“……” …… 盛献还是第一次写三千字的长文大检讨。 他第一次有了自省自查，按照学校规章制度办事，争取不要再犯错被抓包的冲动。 周树人说得对，写检讨不是没有用，只是写得检讨太短，才会没有用。 落下最后一个字，盛献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活过来了！ 王道不在办公室，他把笔一撂，伸了个懒腰，挪开椅子刚要起身开门，王道带着三个人进了办公室。 “你就是盛献同学？” 这三个人都穿着黑色制服，两男一女，年龄应该都不超过三十岁。 说话的青年是三人里看着最年轻的一位，瞧着应当是个初出茅庐的新人，说话时脸上还带着些许腼腆。 大概是怕这个架势吓到盛献，他一边拿出证件一边解释， “盛献同学，你不要害怕，我们是特殊调查局的工作人员，我们找你，只是走个程序了解一点事。” 盛献意味深长看了他一眼，这才低头看向他的证件。 李泽，男，云海市特殊调查局调查员。 寸照是本人，上面还有云海市调查局的公章。 李泽指了指身侧两位：“这两位是我的队员，陈月，黄锡。” 盛献点了点头。 国内出现刑事案件，经由法医勘验后确定，若刑事案件为普通人作案，移交警局，非普通人作案，则移交特殊调查局。 当然了，特殊调查局不仅仅负责刑事案件，偶尔发生在社会上的一些灵异事件，他们也会参与调查。 王道引着三名调查员到一侧沙发上坐下，对他们笑道：“调查员们，你们有事直接问，别顾忌这小子，我把季匪鸢叫过来。” 季匪鸢？ “昨晚，醉梦的客人出事了？” 李泽点头，陈月直接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张照片， “这个人认识？” 照片上是一个高瘦男人。 盛献一眼就认出了他。 “不认识，但是见过。” 昨晚骚扰季匪鸢，被他拧断手腕的那个。 “他死了？” 盛献突然想到那具无头男尸，忍不住一挑眉：“还是被人拧断脖子，撕开肚子，掏出心脏惨死的？” 陈月和黄锡同时警惕地看向盛献：“你怎么知道？” 倒是李泽，抬手鼓掌：“哇！盛献同学，你好厉害！” 盛献散漫地笑了笑：“昨晚我的确和他发生了冲突，还把他从醉梦赶了出去，不过，人不是我杀的。我没这么变态。” 陈月和黄锡没说话，目光却落在了李泽身上。 李泽笑着点头：“嗯，盛献同学没有说谎。” 盛献很坦然：“当然。更何况一个杂碎而已，杀就杀了，我也没什么不敢承认的。” 盛献盯着李泽的眼睛。 他的瞳孔深处，有一圈圈奇怪的纹路不仔细看，根本无法察觉。 见面第一眼，他就知道，李泽在对他使用念能。 “你的念能，是读心?” 李泽挠了挠头：“不是读心。读心可是稀有念能，我没那么幸运。我觉醒的念能是测谎，说谎的人，在我的眼里，他的头顶会出现一个黑色的‘叉’，如果没有说谎，则是一个红色‘圆圈’。” “移动测谎仪？” “对，你可以这么理解。” “那也挺厉害。” “谢谢夸奖。”李泽继续， “盛献同学，死者名叫游艇，是一名念师。现在，我需要知道你昨晚的详细时间线。” 盛献的时间线很简单。 他的兼职是凌晨两点结束，凌晨两点之前，他只有一次离开醉梦，是为了送季匪鸢回家。 离开后没多久他就回了酒，一直到工作结束，回家睡觉。 陈月负责记录，李泽负责盯着盛献的眼睛。 等盛献说完，李泽徐徐点头：“没有说谎。” 同时，敲门声响起，王道在外问：“调查员，季匪鸢同学来了，是在外面等，还是？” “让季匪鸢进来。” 王道推开门让季匪鸢进去，他自己则带上门守在外面。 屋内，三名调查员的视线同时落在季匪鸢身上。 盛献拿了张椅子放自己身边：“同桌，过来坐。” 他是站着接受询问的，对于自己的双标，他有很好的解释， “抱歉哈调查员们，我新同桌身娇体弱，你们谅解一下哈！” 第14章 往哪摸呢？ 调查员们没有反驳，甚至还站了起来。 来云海念中之前，他们就已经调取了季匪鸢的基本资料。 没想到，他竟然是季氏夫妇的遗孤。 李泽切断念能，瞳孔深处的奇怪纹路瞬间消失。 他迎上去：“三年前我刚入调查局那会儿，因为一个案件和苏院士有过一面之缘，苏院士温婉大方，聪慧果敢，令人印象深刻。” 季匪鸢点头：“谢谢。” 他没什么表情地在盛献身旁坐下：“逝者已矣，还是说正事。” 态度冷淡，却没有让李泽三人心中不快。 他们不快什么呢？ 看看面前的少年！ 脸色多苍白！ 唇色多浅淡！ 眼神多空虚！ 多可怜啊，长得这么漂亮精致的少年，小小年纪就要承受父母双亡之痛！ 而且，还要故作坚强，将这份痛苦掩藏在心里，不让人知道！ 陈月看着他，突然觉得自己有点母爱泛滥：“季同学，你受苦了！” 呜呜呜呜，姐姐好心疼！ “……” 李泽坐回位置上，开始办正事。 简单自我介绍后，就让季匪鸢说明昨晚他的时间线。 季匪鸢一开口，李泽就调动了自己的念能‘测谎’，可是，瞳孔里，纹路刚出现，他的脸上，就浮现出了一丝迷茫。 在李泽的眼里，季匪鸢坐得端正笔直，俨然一副好好学生的样子。 声音也是不急不缓的。 “……昨晚，我是在十点左右进入的醉梦，遇到死者，应该是十一点前，离开醉梦，是十二点前，我出去没多久，盛献就找上来了，是他开车送我回的家。 回家后，我就洗漱睡觉了，再也没有出过门。” 随着季匪鸢的叙述，李泽眼里的迷茫渐渐变成了震惊和不可思议。 他的念能是测谎。 发动的首要条件，就是得看到对方的眼睛。 可是，他盯着季匪鸢的眼睛，却什么都看不见！ 没有黑色的‘叉’，也没有红色的‘圆圈’！ 当然了，念能的力量不是绝对的。 李泽并不能对所有人进行测谎。 除去不能看到对方眼睛外，精神力可以对他进行直接压制的，念能本身强悍或者和他相克的，或者身上带了什么特殊装备的，他都无法看穿对方。 但，这几种前提，在他使用念能测试对方时，都会有所感知，也就是所谓的‘力量反弹’。 季匪鸢不一样。 他看着明明只是一个病弱的少年，却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死水，将他的念能完全吸收，哦不……是吞没。 李泽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陈月和黄锡诧异地看了他一眼，陈月碰了碰他的手臂，出声提醒：“李队？” 李泽这才回过神来：“啊，哦……这……” 他挠了挠头，看着季匪鸢腼腆道：“冒昧问一句，季匪鸢同学，你的天赋等级是？” “c级。” “你是否觉醒了念师？” “没有。” “啊……请问你身上……你父母是不是给了你什么可以隔离念能的东西？” 季匪鸢轻轻摇头：“没有。” 他看着李泽的目光清泠无害：“怎么了李队长？为什么你会觉得，我身上有可以隔绝念能的宝贝？” “呵呵，实不相瞒，季同学，我的念能是测谎，刚才你说话的时候，我在对你进行测试，可我……看不穿你有没有说谎。” 季匪鸢微微张嘴，似恍然大悟：“这样啊……” 他说：“那我不知道。我身上真的没有什么特殊的东西。” 他甚至站起身：“或许，你可以亲自搜一搜。” 李泽微微犹豫，真的准备上前，刚要碰触到季匪鸢的手臂，就被盛献一挡。 “我说，调查局的同志，我和季匪鸢只不过和死者生前有过接触而已，又不是嫌疑犯，询问就询问，搜身……队长大人，请出示你的搜查令。” 李泽抿了抿唇。 特殊调查局调查，当然有自己的严格要求。 没有搜查令，就算是杀人犯站在他面前，他直接上手，也是违规。 更何况，还只是两个念中的学生。 谁知道，季匪鸢却道：“没关系，我让他搜。” 盛献：“……” 盛献莫名有点咬牙切齿：“这样李队长，我帮你搜，结果，你问我，你可以对我进行测谎，我不会骗你。” 盛献的确没有骗李泽，此刻在李泽的眼里，盛献头顶有一个红色的‘圆圈’。 各退一步，李泽点头：“好。” 盛献低头，首先去摸季匪鸢的校服口袋，四个口袋都空空如也。 然后又从头到脚，挨个摸……哦不，是搜了一遍。 他发现，季匪鸢比看上去还要清瘦，空荡荡的校服下，少年的身体没有一丁点类似于他身上的肌肉线条，几乎全是皮包骨。 盛献忍不住皱眉，季匪鸢也太瘦了？这么瘦可怎么行？再这样下去，恐怕连皮都给饿没了…… 正想着，季匪鸢突然闷哼一声，同时，骨节分明的手指扣住他的手腕。 盛献下意识抬头，一眼就望入了那双幽暗的眸子里。 是的，幽暗。 和平日里的死寂，空洞，亦或者无悲无喜的情绪毫不相同，那是一片可以吞噬一切的沼泽地带。 明明是一眼就可以看穿的危机，险恶，却又莫名带着让人不顾一切，也想要一探究竟的吸引力。 更要命的是，某人撩人而不自知，还问他， “往哪摸呢？” 盛献：“……” 盛献猛地缩回手，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作脸如火烧。 “……抱歉。” 季匪鸢哼了声，坐回椅子上，冷漠的眉眼有种发号施令的上位者姿态， “告诉他们结果。” 盛献干咳一声，拍了拍脸蛋，直视李泽的双眼：“没有，我什么都没搜到。” 李泽点头，盛献没有说谎。 但是……他看向季匪鸢。 他还是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就是看不穿他。 察觉到李泽的目光，季匪鸢平静和他对视。 “李队应该已经调取了路上监控，你很清楚，我没有说谎。 一个c级预备念师，是不可能篡改监控，并且残忍杀掉一名念师的，难道不是吗？” “……是。” “既然如此，恕不奉陪。” 季匪鸢抬手指了指门的方向， “慢走，不送。” 第15章 他是一个甘于寂寞的学渣 压迫。 危险。 少年羸弱，轻言细语，怎么看都应该是一位受过良好教育的好好学生。 但李泽却心头一紧。 他想到自己在丛林深处看到的不知名花朵，在角落一簇一簇静默绽放。 那时他刚经历了生死，以为这是上天给予的恩赐——让他在深渊里感受生命的力量。 他内心涌动，抬脚走过去，想着摘一朵花回去种下，然后摆在窗台的位置，以后他每天起床都可以看见，以此警醒他生命坚韧可贵，只要不放弃，总有绝处逢生时。 然当他拨开花的茎叶，却看到了一双，隐匿在黑暗中的眼睛。 阴森，冷血，虎视眈眈地盯着他。 他再次陷入绝境。 那种感觉，和此刻季匪鸢带给他的感觉，一模一样。 看着无害，实则…… 李泽抿唇，身上那种愣头青的感觉消失殆尽，他紧紧盯着季匪鸢的眸，充满了警惕和审视，不愿意错过他一丝一毫的细节。 黄锡倒是没什么感觉，还没睡醒就被叫起来工作，连续调查了几个小时，他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盛献则偷偷给季匪鸢点了个赞。 自家新同学这逼装得可以啊！ 把王道的办公室，装逼装出了自家的感觉！ 很有他的风范嘛！ 不愧是他命中注定的小弟！ 而陈月，看着季匪鸢那张妖绝苍白的小脸，母爱再也掩藏不住了！ 她几乎是迫不及待地站了起来。 “季匪鸢同学，我们知道你没有说谎啦，我们更没有怀疑你是杀人凶手，你不要想太多啦！现在你要做的事情，就是照顾好自己，养好身体！你看你瘦得哟！” 姐姐好心疼！ 陈月拿出手机点开二维码，期待地眨眼睛， “季匪鸢同学，方便的话可以加个好友吗？这是我的私人账号，不是工作号哦！ 以后你有什么烦心事，都可以告诉姐姐，你可以把姐姐当成吐苦水的垃圾桶，姐姐永远是你的后盾！ 季匪鸢同学，在姐姐的心里，你永远是最棒的！” 李泽：“……” 季匪鸢：“……” 盛献：“……” 季匪鸢添加了陈月的好友，陈月立刻点进他的朋友圈。 “匪鸢你也太棒了！转发的全是姐姐看不懂的知识！你真是一个爱学习的好孩子！” 季匪鸢：“……” 盛献摸了摸口袋。 空的。 手机没在身上，他看着陈月的脸，偷偷撇了撇嘴。 当大哥的，竟然没能成为季匪鸢在念中添加的第一个好友，失策！ 季匪鸢没注意盛献的小动作，他扫了一眼李泽：“时间不早了。” 李泽明白季匪鸢的意思。 他这是在赶人了。 他强压下心头的惊惧感，起身，和往常一样笑道：“时间的确不早了，季匪鸢同学，盛献同学，我们就不打扰你们了，之后如果还需要你们帮忙的地方，我们再来叨扰。” 李泽走在最前面，打开办公室门看到王道时，笑着和他打了声招呼：“王主任，我们这就先走了。” “好的，调查局的同志们，你们慢走哈！” 王道乐呵呵地招了招手。 却没看见，李泽走到楼梯拐角处时，脸上的笑意陡然收敛。 他往楼道的方向看去，眯了眯眼，那双人畜无害的眼里，此刻散发着精光。 “你们有没有觉得，季匪鸢……很危险。” 黄锡：“我不要我觉得，我只要你觉得。队长，我都听你的。” 李泽：“……” 陈月：“是啊，匪鸢很危险啊，一眼就夺走了我的心！啊啊啊啊我以后也要生一个这么楚楚可怜的宝贝！” 李泽：“……” 李泽扶额，深吸了一口气，正要说话，手机响起。 他摁下接听放在耳边，随即，嘴角露出一抹笑意。 “法医在凶杀现场，提取到了一滴不属于死者的血迹。走，我们去看看。” …… 盛献和季匪鸢前后脚回到教室。 现在正好是林旭的语文课，林旭正在讲台上写板书。 周驰扭头过来问他：“盛哥，什么事啊？怎么季同学也被王主任叫去了?” “放学和你说。” 盛献没空搭理周驰，从书包里拿出手机，悄悄朝着季匪鸢递过去。 “新同学，加个好友。” 季匪鸢已经领到新课本了。 是盛献在王道办公室写检讨时，林旭抱过来的。 这一摞子书瞧着都重，林旭怕压坏了季匪鸢的细胳膊。 翻开语文书，季匪鸢视线静静落在黑板上：“盛献同学，好好学习。” 盛献不可思议：“季匪鸢，昨天我可是给你当了专属司机诶，你今天竟然为了学习，不加我好友？” 季匪鸢没理他。 扫了一眼板书，拿起笔一板一眼地抄了起来。 盛献张了张嘴，看他这么认真，话到嘴边又憋了回去。 校霸在课堂上，大多时间都能被老师无视，拥有一个不被打扰的美梦是有原因的。 他虽然不爱学习，成绩烂，但他很有原则。 他从来都不打扰别人学习。 他是一个甘于寂寞的学渣。 盛献把手机揣兜里，随便抽出一本书撕了一块，写了几个字，把小纸条推到了季匪鸢手臂旁，然后趴在桌上，闭眼睡觉。 季匪鸢没看纸条，拿着笔还在写字。 好一会儿，他才放下笔，垂眸朝着纸条看去。 字不多，每一个都奇形怪状，各有各的丑法。 “季匪鸢同学，好好学习，下课记得加我好友！” 季匪鸢扫了一眼盛献的脸。 他已经睡着了，微光落在他身上。 栗子色的头发看着比平时浅了几个度，睫毛在光里看着几乎透明，整个人少了平日里的散漫或锋芒，柔和且温暖。 季匪鸢顺手把小纸条夹在了语文书里。 …… 盛献是被饿醒的。 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揉着头发坐起身，季匪鸢已经不在位置上了。 教室大部分位置也都空着。 周驰和王衍倒还在，不过也是一副起身要走的样子。 盛献问：“我新同学呢？” 周驰：“这个点，肯定吃饭去了呗。盛哥，你今中午吃啥?还是馒头?” 盛献有点小郁闷。 季匪鸢没看到他的小纸条吗？ 他抓了抓头发站起身：“不吃馒头了，老子今天要奢侈一回，开个荤！” 第16章 女孩子们的季宝宝 云海念中食堂是一幢五层建筑，颇具巴洛克风格，内部有旋转楼梯，侧面有两个电梯。 其中，一到三层，对学生开放使用，四层五层，是教职工和学生会的用餐区域。 盛献刚到食堂，就听到了季匪鸢的名字。 “天呐，转校生长得也太好看了？真的和‘校友花痴群’里说得一样！” “是啊是啊，比里面偷拍的照片还好看……呜呜呜，他怎么长得这么美？就是太瘦了，你不知道，我刚刚排队加他微信的时候，我都想请他吃个大鸡腿！” “名字也好好听，季匪鸢！哇！” “还是个超级学霸呢，九中的第一名，以后大概率入念师研究院！” “……” 等等，校友花痴群？ 念中竟然有这么花痴的群？ 还有，排队加微信？ 盛献搁在裤兜里的手下意识捏了捏自己的手机。 很好，似乎不仅一个人赶在自己前面了呢。 盛献努力露出一个礼貌的笑容，走到两个女生跟前：“请问，季匪鸢在哪？” 两人抬头—— “啊啊啊啊啊盛献！” “是的，季匪鸢在哪？” “三楼，三楼！” “谢谢。” 盛献转身，迈着长腿往三楼走。 身后—— “啊啊啊啊啊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盛献！” “他也好好看啊，比群里好看！皮肤好好啊！真的是个大帅比！” “盛献好有礼貌，一点都不凶的好吗！” “啊啊啊啊啊！” …… 盛献：“……” 周驰凑上去：“你好同学，你知道我吗？” “你……是谁？” “我是高三九班的周驰同学。”周驰摆出一个自认为最帅气的笑。 “哦……不认识。” 两个女生拉着手快速走了。 “普信男最烦了！” “就是，所以我们才喜欢看帅哥啊，帅哥长得又好看，大多还有礼貌！” …… 周驰不可思议极了，扭头问王衍：“普信男？她们是在说我吗？不可能，我明明长得也有点帅的好吗？” 王衍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你听让我意外的。真的，我没想到，你对自己竟然有这么大的误会。” 周驰：“……” 周驰从兜里掏出一面小镜子，仔细打量自己的俊颜：误会，误会在哪里?别给爷藏着！ 盛献很快来到了食堂三楼，看到眼前的景象，他人都傻了。 季匪鸢端正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跟前放着餐盘，静静用餐，在他身旁，搁着他的手机，手机屏幕常亮着。 在他的侧面，学生有男有女，安静地排着蜿蜒曲折的长队，很有秩序地挨个上前，对着他的手机一扫，然后走人，要么离开三层，要么回到位置上吃饭，都是静悄悄的。 还真的是在排队添加好友。 上一次在一层食堂看到这么多人，还是盛献入学，第一次来食堂吃饭的时候。 作为一名大器晚成的s s级预备念师，他理所当然成为一名被人参观的猴子。 因为云海念中，有明确校规： 念中学生，不得在非本班级教室旁逗留。 所以，在人数密度最高的食堂，最容易发生‘聚众事件’。 盛献粗略数了一下人数……起码五百加。 也就是说，在成为季匪鸢微信好友的排序上，他不仅不是第一名，痛失第二名，当不了第三名，而且还得排在几百开外？ 盛献不爽到了极点。 可是插队这事儿，他又干不出来。 走到一旁，烦躁地踢了椅子一脚。 换作平时在食堂，根本没几个人能注意到盛献的动作，可是现在，食堂里太安静了，盛献这一脚下去，别说排队的学生，就连季匪鸢都抬眼朝着他看了过来。 有几个女生悄悄说： “哎呀，校霸怎么回事？吵到季宝宝了！” “就是，季宝宝喜欢安静，他好吵哦……” “听说他还是季宝宝的同桌呢，哎呀，季宝宝好惨……” …… 季宝宝？ 什么时候的事？ 还有，他是季匪鸢的同桌，季匪鸢怎么就惨了？ 盛献瞪了季匪鸢一眼，扭头去窗口打饭去了。 一荤一素外加两个鸡蛋。 “大娘，帮我多打点米饭！” 一顿饭花掉巨款三十八，盛献看着手机里的余额，表情凝重。 虽说因为顾狼的介绍，他在醉梦兼职自由，但醉梦的佣金是月结。 他还得等半个月。 总之……再不做点什么，他快饿死了！ 都怪他迷人的大长腿！为什么就那么贱呢？踢什么不好偏偏踢墙，这个月就因为它折了一千块！ 盛献找了个空位坐下，一边吃饭，一边拿手机登录兼职信息app，寻找附近的兼职。 周驰坐在盛献旁边，拿起鸡腿就啃，他扫了一眼盛献的手机， “盛哥，又找零工？” “是啊。” 盛献闻着鸡腿飘来的香味，嫌弃地瞪了周驰一眼， “滚滚滚，别这么近馋老子，老子很久没吃过这么大块肉了，你不知道？” 周驰真的坐远了些，晚来的王衍心领神会坐在了周驰对面。 盛献随便看了会儿，存了几个发传单的工作，想着晚点打电话求职。 不远处，季匪鸢已经在擦嘴了，动作又缓又轻，很优雅。 可是餐盘里的东西…… 小鸟啄食啊？看上去就跟没动似的。 盛献一口一个鸡蛋，心想，新同桌怪不得这么瘦。 季匪鸢回收了餐盘，回到位置上。 他拿起手机，脸上仍旧没什么表情，对着眼前的学生说：“抱歉，我要回教室了。” 跟前刚好轮到的，是一个圆脸女孩子，她脸蛋红扑扑的，挺可爱，立刻摇头：“没事没事！季学长，你回去，下次，下次我再排队加你好友！” “谢谢。” 不是所有人都这么好说话。 有几个男生发飙了。 “季匪鸢，你什么意思？刚要轮到老子，你就不干了？” “靠，你装什么装啊！不行，你不准走！你必须让我扫码，加了好友才能走！” …… 季匪鸢脚步不停，眸光木然，好似根本没听到周围喧嚣。 男生看他这样，更气。 “草，狂什么狂？！” 女孩子们，却好爱。 娇弱的少年，病态白的皮肤，空洞的黑眸…… 啊啊啊啊啊，行走在人间的人偶娃娃！ “季宝宝，季宝宝好可爱啊！” …… “可爱个屁！” 两个男生眼神一冷，直接挡在了季匪鸢跟前。 “季匪鸢，排队来加你好友是给你脸了，你真当自己是个东西了？” “成绩好又怎么样？有机会进入念师研究院又怎么样？” “你还没毕业呢，你还没进呢，万一你发生点什么意外，那也就是个空想。” “对不对啊，c级垃圾？” 第17章 云海念中的No．1 盛献的脸骤然冷下来。 他想把餐盘怼两人脸上去。 看着餐盘里的米饭和菜，想了想自己空虚的存款，他咬牙忍了。 他起身走向季匪鸢，把他往自己身后一拽，横挡在季匪鸢和两人之间，漫不经心一抬眼， “垃圾叫谁呢？” 在云海念中，没人不认识盛献这位校霸。 男生看着他，也有些心有余悸，语气稍缓。 “盛献，这不关你的事。念师的世界，脑子好用的确好使，可是现在还在念中，在这里，说白了，实力才是王道！ 一个c级预备念师，敢在这里让我们下不了台来，我们忍不了！ 说句不好听的，老子排队来加他好友，那是对他智商的尊重，他凭什么不尊重人？” 盛献嗤笑， “怎么就不关我事了？你们知道我是他谁吗？我是他同桌！ 有老子护着他，你们忍不住又怎样？忍不了，也给老子把牙齿打碎了咽肚子里去！ 还有，尊重你？凭什么尊重你？他求着让你加他了？食堂是干什么的你不知道？ 你们打扰人家吃饭，不说句抱歉已经很不要脸了，现在还来搞道德绑架？” 盛献有多难搞，现场的人都有耳闻。 他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护季匪鸢那是护定了。 随便换几个学生，都不会和盛献硬碰硬，顶多暗骂自己一声‘倒霉’，扭头就走。 不过，盛献眼前两位可不这么想。 他们脸色同时沉了下来。 右边的高个厉声道：“盛献，我知道你s s级了不起，你是天才，我打不过你。可你知道我哥是谁吗？” 盛献：“我管你哥哪根葱。” “呵，我哥是莫月白！执行委员会半年前跟着副校出去训练，还有几天就回来了，等他们回来，盛献，我看你怎么狂！” 在夏华念师高中，但凡觉醒成为念师的学生，就会自行加入该校学生会。 学生会会升级学生卡，学校会给他们开放一些只有念师可以进入的区域。 当然了，由于天赋差异，加入学生会，或许还算不了什么，但，学生会的执行委员会，却不同。 这在每个学校，都绝对是身份和天赋的象征。 云海念中的执行委员会，现有七人，里面每一个都不简单。 盛献的s s级精神力压制普通念师容易，可是碰上这七位念师，却不一定讨得到好处。 更别说当中的莫月白了。 云海念中校草，s级天赋念师，学生会会长，云海念中当之无愧的no1。 不过盛献和他也算是王不见王。 莫月白念能觉醒早，又因为实力强悍，高一就破格进入了学生会执行委员会。 执行委员会成员大部分时间都不在学校里度过，他们除了课本知识的摄取之外，更注重于实战演练。 盛献也就远远见过莫月白几次。 莫月白在云海念中有着绝对的号召力和人气。 比如此刻，听到这三个字，三楼食堂立刻轰动了！ “莫会长要回来了？” “啊啊啊啊还有七名执行委员也要回来了？” “太好了！呜呜呜呜会长大人我好想你！” …… 这种轰动，绝对超过盛献初来乍到时，和刚才季匪鸢的人气。 预备念师的天赋再强，那也只是预备念师。 未觉醒念能之前，一切都是未知数。 天赋高，觉醒成废材念师的，也不是没有。 莫月白不一样，s级强战型念师，他是真正的强者。 莫及听着周围的声音，高傲地一仰头。 “盛献，在云海念中，别人怕你，我可不怕你！” 盛献的回应是：“那又怎样？” 他笑道， “怎么，你是三岁小孩吗？自己没本事，打架打不过就哭着回去找哥哥？你有本事，你今天就在这里把我摁在地上揍！ 把老子揍服了，老子就让你欺负季匪鸢。 怎么，没本事？还是不敢？” 盛献望着莫及微微扭曲的脸，笑得更欢了。 “又没本事又不敢，那就把你高贵的头颅给老子低下去！给我同桌道歉！” 盛献腿往旁边一迈，他将季匪鸢露出来。 “开始。” “盛、献！” 莫及气得咬牙切齿， “我看在你是s s级的份上给你面子，这不并不代表我怕你！” 在莫及逐渐扭曲的脸上，渐渐长出了棕色的毛发，他的手臂，也一点点加粗。 最后右手，变成了一只巨大的熊掌！ “盛献，让我道歉，行啊！你接住这一掌，我就道歉！” 莫及语速快，动作更快，说到最后一个字时，他的手掌带起一阵疾风，已经朝着盛献面门拍了过去。 “啊！” 已经有胆小的学生捂住了眼睛，不敢再看。 动物系念师，他们觉醒的能力都和动物本身有关系。 莫及这一巴掌，一眼瞧着就知道，别的不敢说，但力气，绝对是大的。 再看盛献……毫无反应。 啊！校霸帅气的脸，就要变成一团肉渣了！ 只有周驰和王衍，还在香喷喷地吃饭。 周驰：“哎，盛哥又要耍帅了。” 王衍：“s s级的可怕，还是有太多人不够了解。” 下一秒，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 莫及也瞪眼了，他看着自己的熊爪子：“嗯？” 短暂的安静，让遮住眼睛的学生悄悄睁开了一条眼睛缝儿。 他们的反应和莫及一样：“嗯？” 莫及巨大的熊爪子，停在了盛献左脸旁边，大概距离他的脸，就差个几毫米。 是莫及收手了吗？ 不。 莫及咬牙，憋气，用力：“嗯……嗯！嗯？嗯！！！！！” 饭菜飘香的食堂，硬生生让他发出了蹲坑的声音。 莫及累得气喘吁吁，奈何这个巴掌怎么都拍不下去！ 盛献笑得温柔：“现在，可以给季匪鸢同学道歉了吗？” “……做、梦。” 莫及其实心肝在颤抖，他虽然没本事进入执行委员会，但自诩是打架的一把好手。 这是他第一次被预备念师，如此一面倒地压制。 可是他嘴硬。 男人，可以败北，却不能嘴软！ “哦？是吗。”盛献笑弯了眼，他活动了一下筋骨，“既然同学你拒绝道歉，那么现在该我了哦。” 他看了一眼四周， “大家都看到了，是这位念师同学率先欺负我的，所以我现在，叫做正当防卫。” 第18章 s对上ss！ 感受到盛献的兴奋，所有人皆是一滞。 云海念中校规规定： ‘学生不能私下斗殴。 后动手一方拥有解释权。 其中，如果是念师对预备念师主动出手，预备念师反击成功的情况下，预备念师不仅不会受到责罚，还会被学校通报嘉奖。’ 盛献为什么可恶？为什么是校霸？ 不仅仅是因为他狂他拽，最大的原因，是……他是这类嘉奖的……纪录创造者。 s s级预备念师，在念中学校，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真的可以横扫一切。 在云海念中学校论坛上，有一个帖子热度高居不下。 每一次盛献被‘通报嘉奖’，都会引起一拨人的热烈讨论。 很多人猜测，盛献或许碰上莫月白，都不见得会吃亏。 现在，盛献说这句话的意思很明确。 他又想被通报嘉奖了。 不要脸啊真的是不要脸啊！ 莫及额头青筋暴起：“盛献，你别太过分！” 盛献用实际行动回答了他—— 他脸上笑容收敛，一点点将莫及近在咫尺的熊爪往下拉，并在他校裤裤缝处时，他突然屈膝抬起，同时一手拽住莫及的衣领往下，用膝盖狠狠往莫及的腹部一撞。 “妈……” 莫及刚出声，盛献又将手摁在其头顶，长腿往后一迈，就这么带着他往地上一摁。 ‘碰’！ ‘碰！’ ‘碰！’ 莫及跪在地上，脸和地面连续三次亲密接触，砸得大理石地板都裂开了几道缝。 盛献蹲在莫及跟前，看着他脸上沾血的棕毛：“不愧是臭狗熊，耐揍程度都比别的念师强，简直就是一个人形沙包。” 盛献又把他往地上一摁，接着起身，拽着季匪鸢就往楼梯的方向走。 一边走，一边背对着莫及招手， “同学，脾气不好不是什么坏事，可是脾气不好，又没本事，那就不好了。 以后出门在外，社会上的人可没我善良，你管好自己的嘴巴，别瞎喷粪。” 莫及头都给砸晕了，他坐在地上，看着盛献的背影眼冒金星，许久，憋出来一句： “盛献，我哥哥莫月白不会放过你的！” 盛献脚步不停：“行啊，等莫月白回来，你让他来找我，让爷看看，他怎么不放过我。” 最后一个字落下，盛献停下脚步。 楼梯口，走上来三个人。 和盛献刚好还有两米的距离。 三人穿着黑色校服，左胸口的位置别着一枚勋章。 勋章左边，是念师勋章的图标，中间有一个‘&’的符号，右边是一个坐在战马上，身穿盔甲的持剑骑士。 这是云海念中学生会执行委员会成员的胸章。 云海念中学生，绝对实力的标志。 如今拥有这个胸章的学生，只有七人。 看到三人，整层食堂都沸腾了。 在楼梯下方，还有尖叫着追上来的念中学生。 “啊啊啊啊啊，是林阜学长，王天云学长，和蔡成学长！” “也就是说，执行位会员的大家都回来了？” “啊啊啊啊啊，会长大人也回来了吗？” …… 莫及眼里散发着精光，他收起念能，熊掌和脸上的棕毛消失，露出一张鼻青脸肿的脸。 他激动朝着三人走去：“林哥，我哥回来了？” 林阜，王天云和蔡成不满的目光从盛献脸上，落到莫及身上。 林阜皱眉：“莫及，你什么情况？” 莫及指着盛献：“就是他！他对我哥不敬！根本就不把我哥放在眼里！刚刚我忍不下去对他动手，结果被他揍了！” 林阜看着盛献，皱眉，他几乎没有怀疑莫及的话。 上楼时盛献那句‘等莫月白回来，你让他来找我，让爷看看，他怎么不放过我’，他可是听得清清楚楚。 莫月白是所有人心里默认的念中第一强者。 学生们对他尊敬得很，他们执行委员会的成员和他接触更多，更是将他视作中心。 莫月白是七人小队的灵魂。 林阜沉声问：“你叫什么名字？哪个班的？” 蔡成插话道：“高三九班，盛献。” 林阜挑眉：“哦，他就是盛献?” 他没见过盛献，但是听过这号人物。 蔡成点头，眼里隐隐闪烁着暗光， “对，就是那位，被称作云海高中天赋第一人的，s s级天赋预备念师。 s s级呢！不把我们老大放在眼里也是正常的，他一直这样，目中无人，狂妄自大。” 盛献眯眼看着蔡成，嗤笑：“哟，一年没回九班了，没人打你脸，胆子变大了是？要不要我立刻，马上，送你几个巴掌，帮你回忆回忆你以前是怎么跪在我面前求我的？” 蔡成抿嘴，不说话了。 王天云气笑了：“还真的挺狂啊，再狂也不过是个预备念师而已，真以为山中无老虎，猴子就可以当大王了？” 林阜更是直接上前了一步。 精神力直逼盛献而去。 这是他在学校第一次对人出手。 盛献太狂了，看不起莫月白，侮辱蔡成，他忍不了。 盛献把季匪鸢挡在身后，站在原地，笑容懒懒看着林阜。 精神力，无声阻挡。 两人的精神力都是无形的，也控制很精准，并没有朝着四周散开。 但现场的都是预备念师以上的级别，都有感知。 就像两团无声的火。 没烧到自己身上，但还是能感觉到热量。 这样相碰的刺激感，让所有人一瞬间噤声。 有人偷偷拍照发班级群—— ‘盛献vs执行委员会林阜，谁胜谁败，快快押注啦！’ …… 短短一分钟的时间，对于看戏的同学们来说，仿佛有一个小时那么长。 无声对决的两人，却没什么变化。 盛献还漫不经心点了个赞。 “不愧是执行委员会的人啊，的确不是那些阿猫阿狗能比的，这精神力，s级的?” 念中学生的天赋等级从来都不是什么秘密。 前一百名甚至还有个专门的榜单，就贴在校报栏。 林阜的天赋等级，对很多人来说，闭着眼睛都能说出口。 只是盛献……抱歉，他真的从不关心这些。 打工赚钱就已经很累了，为什么还要去关心别人？ 再加上白天在校基本是睡过去的，他对校内名人，了解有限。 周驰在一旁小声道：“盛哥，这是目前学校天赋排行第三的林阜，的确是s级的天赋，他也是一名强战型念师。如果不看天赋，只看战斗力，他应该是目前学校第二名。” 只看实力，自然要排除天赋第一名的盛献。 盛献的精神力的确是他强有力的武器，可是遇上念师，他的精神力如果不能压制对方，就会陷入绝对被动的境地。 头再铁，没有武器，也只有被动挨打的份。 至于林阜之上是谁，毋庸置疑，当然是莫月白。 第19章 他的嘴巴脱离了他的掌控 林阜也夸盛献。 “不愧是赫赫有名的校霸，果然有两把刷子，怪不得眼高于顶，谁都不放在眼里。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云海念中连个念师都没有，看来我很有必要亲自做个澄清。” 林阜这是明夸暗讽。 他这位学校的第二念师，要亲自教这位目中无人的校霸做人。 王天云和蔡成很有默契地退到了一旁。 下一秒，林阜抬起右手，五指一握。 也就在这一瞬间，他的五指中出现一个黑色刀柄，黑色刀柄徐徐往上，黑色刀身一点点被凝聚而出。 刀锋，刀背，刀尖，称不上鬼斧神工，像铁匠粗糙打磨的一把刀，但却处处透着一种凛冽的杀气。 力量暗藏，刀气汹涌。 盛献眼睛一亮！ “好刀！” 周驰看他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拽了拽盛献的胳膊，他低声道：“盛哥，林阜这把黑刃，全省都能排得上名号，你别冲动。” 王衍也说：“盛哥，林阜不是一般念师。” 盛献摩拳擦掌，眼里战火燃烧：“他如果是一般念师，那还真的没什么意思，就是得不一般，才有意思！” 盛献目光灼灼地看着林阜：“怎么打？要不换个地？不换地儿也可以，不过我穷得要死，到时候学校要赔偿，你一个人赔，我也不是不可以。” “……” 林阜心想，这个校霸狂归狂，心态倒挺好。 这年头，还没几个人能像他这么直面自己的穷。 他扫了一眼后方食堂。 目测有上百把椅子，几十张长桌……一把椅子按照两百块算的话…… 也不是赔不起。 可他为什么要赔这个钱？ 他又不是冤大头。 “去校场。” 念中毕竟区别于普通高中，除了德智美的提升外，实力的提升也很重要。 无论是预备念师还是念师，提升实力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战斗。 学校校场，全天对念中学生开放，学生可在内进行对抗训练。 盛献点头：“行！就去校场！” 盛献抬脚就要走—— “盛献。” 身后，季匪鸢轻轻出声，他扫了一眼他餐盘的方向， “午饭。” “哦，是是是！”盛献一拍脑门，天呐，他怎么把这事忘了？ 今天这顿可是花了巨款的！要是忘了吃，他得气死！ 盛献大步走过去，背对着林阜招手：“你且等我一下，我很快的！” 林阜‘靠’了一声：“盛献，老子裤子都脱好了，你就给老子看这，你有没有搞错？” 盛献没回话，几乎是狼吞虎咽般干饭。 林阜想去把盛献的餐盘掀了，走了两步，突然被人拦住。 拦他的人，有些出乎意料。 是个比他挨了一个头的少年，一副病恹恹，风一吹就倒的样子。 周驰和王衍也没想到，季匪鸢竟然会去挡林阜。 “季同学，你干什么？” “快过来，如果是校场的话，没事的，那里有老师执勤！” 季匪鸢不是为这事，漆黑的眸子定定地看着林阜：“让他吃完。” 林阜眉头皱起。 王天云冷哼：“又来一个？怎么，这位是谁？” 立刻有人回：“他叫季匪鸢，是刚来的转校生，九中的学霸。c级预备念师。” “哈，c级？”王天云笑道，“看来是我们外出太久了，连个c级，都敢拦我们阜哥了？” 林阜也是这个想法。 他觉得今天自己真的很有必要让大家知道，执行委员会的成员，和普通学员之间的差距……不说如鸿沟，至少，也是一道不能一步横跨的沟渠。 林阜声音一沉：“让开！老子不想欺负c级！” 季匪鸢还是那句话：“让他吃完。” 水波不兴，可那双看着林阜的眸子，却突然染上阴鸷的暗芒。 林阜突然感觉到了凉意，像是在黑暗里钻出一条阴冷的蛇，沿着他的脚踝盘旋而上。 林阜手里的黑刃都因此受到影响，扭曲了一下。 他的嘴巴在此刻脱离了他的掌控：“行，我等他。” 啊，太离谱了，太诡异了……这真的是他的嘴巴吗？ 林阜抿唇警惕地看向季匪鸢，刚刚那种诡异的阴冷感，是错觉？ 这怎么看，都只是……一普普通通的病弱美少年。 —— 盛献三下五除二解决了午饭，叫上林阜，直奔校场。 “天呐，盛献和林阜真的要打起来了！” “快去校场看现场！” “盛献对林阜！s s对s！我怀疑这一场对决会被念中记录在册！” …… 食堂本来人就多，盛献和林阜又都是学校名人。 这一场校场对抗，很快就一传十十传百了。 盛献和林阜到现场时，别说观看台都被学生占满了，就连内侧席位上，都坐了十来个老师。 里面没有九中的老师，但都对盛献和林阜的对抗充满了期待。 其中还有个老师拿着个喇叭，对着身后一群学生讲解。 “今天这场对抗大家看好了哈！林阜我就不用说了，执行委员会的二把手，又出去历练了这么久，实力绝对杠杠的。 你们重点看盛献，要是你们以为，这小子的优势就是精神力强，那就是千错万错了！ 我告诉你们哈，这小子虽然不爱学习不要脸还爱惹事，可这小子在战斗方面拥有天生的直觉！预备念师该怎么战斗？念师遇到比自己强悍的念师应该怎么战斗？ 今天盛献指不定可以给你们上一课！” 盛献：“……” 不是，一定要这么大声说他‘脸皮厚还爱惹事’吗？ …… 校场序列号已经选好了，是第18号。 林阜直接走进了场内。 盛献翻过围栏，站在了林阜对面。 周驰在外大喊：“盛哥！加油！盛哥！不管怎么样，你在我心里都是最帅的！” 王衍：“对！盛哥，你是我的hero！” 九班人也来了。 九班大部分男生都服盛献，也跟着打call。 “盛哥！你就是最屌的！” “雄起啊盛哥！” “盛哥牛逼！输了你也是最牛逼的！” 盛献这边，加油声不少，林阜那边，加油声更多。 “林学长，啊啊啊啊啊林学长赢定了！” “阜哥，加油！” 莫及还拿了面彩旗，左右狂舞，干劲十足， “林哥！吊打盛献！” …… 盛献的耳朵主动过滤给林阜助威的声音，他看向九班的方阵。 少年的脸上是桀骜不驯的笑意。 “输？我站在这里，就不会输。” 他的目光掠过人群，落在那张最苍白，也是最妖绝脸上。 “对不对呀，新同桌？” 第20章 迎上去，抓碎它！ 季匪鸢看着盛献。 少年的表情张狂又鲜活，挺欠揍一句话，偏偏从他嘴里说出来，不仅不让人觉得讨厌，还让人觉得理所应当。 黑眸深处，隐隐涌现微光，似深沉夜色里，于角落飞出的萤火虫。 光亮孤独，却将这片黑暗染上了生机。 他嘴唇扯动，幅度不大，不仔细看很难发现，然后，是被周围嘈杂，轻而易举淹没的一声—— “嗯。” 周驰就站在季匪鸢身边，他压根没听到季匪鸢的回应。 扯着嗓子对着盛献喊：“盛哥，你怎么不问我啊！你问我啊！我给你回答啊！盛哥，我是你的脑残粉！我肯定相信你会赢的啊盛哥，我永远无条件支持你！” 盛献嫌弃地瞪了他一眼，对着季匪鸢笑眯眯招手：“季同学，谢谢你的信任，放心放心，我不会辜负你的期待的。” 季匪鸢心说，盛献还真的神了。 不仅总能感受到他什么情绪，还有一双狗耳朵。 此时，盛小狗可没空继续唠嗑了，他再次看向林阜：“开始。” 林阜：“你先出手，我让你三招。” 盛献笑道：“这就没意思了？既然都来校场了，有什么让不让的？真男人，那就得堂堂正正——” 盛献的话让看台上的同学们连连点头，就连老师都难得对他投去了赞美的眼神。 没想到他刚说到这里，人突然朝着林阜冲了过去，右手抬起成拳，就要给林阜一暴栗！ 林阜也没想到盛献会突然发难，他本能拿着黑刃欲挡，又想到刚才自己的话，将黑刃往下一压，头一偏赶紧侧了个身。 盛献右拳打空，右脚早就准备好了，抬起一蹬，刚好踩在黑刃上，他借力使力，顺带抬起左腿，也往上狠狠一踩。 林阜后退，黑刃刀尖在校场地面上划出一道刀痕，盛献也往后退，不过却是后退腾空，在空中打了个转，稳稳落地。 盛献说：“抱歉了林阜同学，堂堂正正和真不真男人没什么关系，只要裤裆里有东西，那就叫真男人。兵不厌诈，兵不厌诈。” 林阜：“……再来！” 拿着喇叭的老师：“都学会了吗？无耻也是一种能力，生死战场上，更不能要脸！越是要脸，死得越快！” 盛献：“……” 盛献：“第二招。接住了啊，林同学。” 第二招，盛献的动作看上去和刚才并没有什么不同，林阜瞧着他冲来，和刚才一样，也是用黑刃去挡。 不过在抵挡的瞬间，林阜眸光一沉。 盛献的着陆点不同，这次他借力使力，直接跳到了林阜头顶，他在空中跃起，又俯身往下冲来，五指成爪，去抓林阜的脑袋。 林阜动作敏捷，往后一腿，盛献的爪摊开成掌，撑在地面，像个炮仗一样射向林阜。 黑刃挡在身前，盛献轻笑了一声。 “第三招，接好了！” 精神力犹如实质，似一把锋利的匕首，直冲林阜天灵盖。 “卧槽！” 林阜没料到盛献还有这一招，s s级预备念师的精神力他的确不怕，可被盛献像使暗器一般使出来，脑子还是很疼。 他虽然很快调动精神力抵挡，却也有了一瞬间的漏洞。 盛献要的就是这一瞬间，他动作敏捷得像是森林里的豹子，飞快绕过黑刃来到林阜跟前，拳头直接往林阜右脸砸去。 ‘碰！’ 林阜被打到了，头一偏，嘴角都溢出了血迹。 校场安静片刻，周驰率先尖叫出声：“啊啊啊啊啊盛哥，你他喵的太帅了！” 盛献笑笑：“林同学，谦让不是好事，谦让会挨揍。” 林阜也笑了，盛献真的很欠揍，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盛献那拳打在脸上时，他莫名觉得有点爽。 他将血用舌头卷进嘴里，又混着唾液吞下。 “再来！” 他已经很久，没有起过这样的战意了！ 不为荣誉，没有仇恨，就是想欢快淋漓地打一场！ 很难想象，让他有这种感觉的，竟然会是一个预备念师。 盛献也道：“来！” 林阜举起了黑刃，朝着盛献的方向，隔空一划，划出一道黑色刀风！ 虽然林阜只用了三成的念力，但这一记刀风，还是让盛献感觉到了一丝危险。 他侧身躲开，林阜的第二个道风又到了。 然后是第三道，第四道，第五道…… 刀风凛冽，盛献忙碌起来，被刀风包裹，忙着闪身，躲避，寻找机会。 林阜看上去则游刃有余多了，站在原地动也没动，只时不时又挥出一刀。 “盛献输了！” “是啊，肯定是林学长胜啊！” “预备念师和念师之间的差距，果然是不可跨越的天堑。” “不过盛献也很厉害了……” “厉害个de r，要不是林阜让他，他能站到现在？” …… 周围，很吵。 盛献的心，却在此刻静到不行。 刀风在周身环绕，让人看不清他的脸，便也看不到此时此刻，他的瞳孔深处，银光涌动。 那道道刀风，在他面前奇异地分解，哪处杀伤力最大，哪处力量最为薄弱，他都一清二楚。 再次躲避掉一道刀风，盛献畅快道：“哈，找到了！” 这一次，面对黑色刀风，他没有躲，而是直接迎了上去！ “盛哥！别冲动啊盛哥！”周驰吓坏了。 王衍也很紧张：“盛哥这是做什么？” 其他人则开始庆祝。 “哈哈哈，赢了赢了，盛献这个傻子，找死呢！” 盛献的回答是—— 他的手抓住了刀刃，然后狠狠用力。 淬着念能的刀刃可割钢铁，却在盛献手中，发出了破碎的声音。 ‘咔嚓’。 刀刃碎裂掉落，在接触到地面时消失于无形。 周围又静了下来，一个个瞪大眼睛张大嘴巴，心中万马奔腾。 马是，草泥马的马。 林阜也怔了一下，然后大笑说了一个‘好’字，他举起黑刃：“继续！” 这一次，他将念能提高到了五成！ 他举起黑刃，直接朝着盛献劈下！ 盛献眯起眼睛，刚要动作，就在这瞬间—— 黑刃击飞！ “林阜，住手。” 校场入口，莫月白手抬起落下，黑发是在胸口的长度，一张脸儒雅俊美，他的声音也很柔和，像一阵清风，眼神却是不容人质疑的冷冽。 “林阜，执行委员会的成员不得在校斗殴，去领罚。” 第21章 笑面虎 没人想到莫月白会突然出现。 黑色校服着身，似月。 似缭绕雾霭间的弯月，莹润的光被迫笼上一层柔和的纱，也似万里无云时的当空皓月，冷然孤寂，不可亵渎。 更别说，在他身旁，还有三位执行委员会的成员。 再加上林阜，王天云和蔡成，代表云海念中最顶尖的七名学生，都在这。 校场刹那安静。 拿着喇叭的的老师率先打破平静—— “盛献同学为我们带来了一场精彩的对决！他的临场反应，绝对排行念中前十！ 大家有录屏的可以回去好好研究研究！有几个地方，盛献同学的处理堪称完美！ 不过啊，该说不说，盛献刚刚朝着刀刃冲上去抓那一下，拒绝模仿哈！想都别想的那种！ 这一下也就是他没心没肺外加头铁，随便换个预备念师，他的手都已经被切下来做泡椒凤爪了！” 盛献：“……” 周驰：“哈哈哈哈哈，老师，您就明说，不建议大家学习我盛哥——有胸肌，没大脑！” 盛献对着周驰的方向挥了挥拳，无声道：“活腻了？” 林阜也是忍俊不禁。 说来也奇怪，初见盛献时觉得他讨厌到不行，恨不得让他上秤看看究竟有几斤几两。 没想到打了一架后，他现在看盛献，竟有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男人之间，只要能看对眼，狂不是事。 更何况，林阜自己就是个刺头。 他摆了摆手，不无遗憾：“兄弟，今天我和你打得很开心，我们下次再约。” 他松开手中黑刃，念能回收的瞬间，寸寸消散于无。 盛献点头，笑容坦然：“我也很爽，期待有一天，能和你真正意义上的交手。” 之所以说是‘真正意义上的交手’，是因为这次两人的对决，林阜根本没有使出全力。 或许连他实力的十分之一，哦不，二十分之一，都没有用到。 哪有人打架，是傻愣愣站着挥刀的？ 也就他忙得跟个厨师似的。 林阜却意味深长：“我们彼此彼此。” 说着，他主动走到莫月白跟前：“老大，我领罚。” 王天云早就走了过来，立刻说：“老大，为什么要罚阜哥？是这个臭小子目中无人，竟然连你也不放在眼里！” 蔡成点头：“就是啊老大，阜哥没错，他也是为了我们执行委员会的面子，这次的事情，我站阜哥。” 莫月白的目光从盛献身上收回，声音比刚才更温和了， “哦，我刚知道咱们执行委员会的面子，是从自家校友身上找回来的。 我大概是老了，太孤陋寡闻了，所以蔡成，你再多说几句，教教我怎么当一个好会长，你说好不好？” 蔡成：“……” 好个de r。 他这头要是敢点下去，不用莫月白动手，就有人冲在前面把他的头给拧下来。 蔡成：“老大，我错了。” 莫月白：“所以？” 蔡成：“我认罚。” 王天云：“老大，我也是，我也认罚！” 莫月白笑着转身：“嗯，有态度就是好的。走，回去的路上让我想想，该怎么罚你们，要不罚林阜针线活，帮我们补裤子，谁的裤子坏了，丢给他补。 天云呢？天云这孩子，每次成员犯事，都有你在旁边助威，你太不冷静了，这样，你去冰窖睡两天。 蔡成，你战斗力在七人里面是最弱的，就举铁。举铁练肌肉，我看成。” 莫月白和其余六位执行委员会成员的背影渐渐消失在校场门口。 但他温润如风的声音，却恍若一阵春风掠过，久久不散。但……越留越凉。 就连盛献都情不自禁打了个哆嗦。 “我去，这位会长大人，有点邪门啊！” 他抬手搓了搓汗毛竖起的胳膊，走到季匪鸢跟前：“季同学，今天没能比出个结果，下次有机会，哥哥赢给看。” 少年张扬，季匪鸢眼里刚掠出一点笑意，就被他那句‘哥哥’给压没了。 他唇抿了抿，刚想强调自己比盛献年长，莫及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一脸的忿忿不平。 “盛献，你少在这里得意，我林哥不是不行，是因为我哥他才迫不得已不行的！” 盛献扭头：“大家听到没，这家伙说林阜不行！” 周驰：“我听到了！” 王衍：“我也听到了！” 拿着喇叭的老师：“什么？林阜不行？怎么回事？林阜怎么不行了？怪不得林阜这小子，这么多女孩子追，一个都看不上！” ……纯爱女战士们应声倒地。 莫及真的气死了，他就搞不明白了，女娲造人的时候是哪根筋不对了，竟然会造出盛献这么个人。 她给了他天赋，脸蛋，气质，却还要给他城墙转角处的脸皮！ 他用铲子铲，都能给他铲咕噜皮。 莫及憋了半天，最后只能憋出一句：“你给我等着！” 然后拉着伙伴走了。 王衍都嫌弃了：“这个台词好老土哦，让盛哥等着，这句话我耳朵都听起茧子了。” 盛献不赞同：“做人不要这么小气，你没看到人家在便秘？我们大度一点，顺畅一位，清新大家。” 周驰乐不可支，他正打算继续吹嘘一把盛献的强悍，盛献手机响了。 备注：道长。 盛献接起电话，笑容懒洋洋的：“王叔……” 不过数秒，他的神情就变了：“嗯，我是和季匪鸢在一起。他们又来了？行，我们过来一趟。” 盛献和季匪鸢来到主任办公室的时候，下午第一节上课铃声正好响起。 办公室里，李泽，黄锡和陈月三人去而复返。 看到盛献和季匪鸢进来，李泽起身迎上去：“抱歉，两位同学，又来麻烦你们了。” 他的动作神态并没有那么游刃有余，一副涉世未深的样子。 眼睛，却总是若有若无去看季匪鸢。 上午季匪鸢给他的那种感觉，他现在想起来，仍心有余悸。 黄锡没什么表情，陈月是开心地朝着季匪鸢招手。 “匪鸢，又见面了！姐姐和你还是很有缘分的哟！” 啊啊啊啊上辈子一定是亲姐弟！ 盛献：“……” 他下意识把季匪鸢挡在身后，看着李泽皱眉：“还是无头尸的事？” 盛献对李泽并不客气，他又不是傻子，这货根本就是在扮猪吃老虎。 真正的愣头青，怎么当黄锡和陈月的队长？ 他靠着这个演技，怕是骗过了不少人。 李泽腼腆摇了摇头：“算是。” “那我们没什么好说的了。” 盛献拉着季匪鸢，转身就要走。 他时间不值钱，可以陪李泽耗，可季匪鸢是个爱学习的好宝宝。 为了个和他们没关系的死人，三番两次打扰季匪鸢，就算是特殊调查局的人，也不行。 第22章 半个字不提他 李泽看着两人的背影，眸色微沉。 不配合特殊调查局调查的人很多，但是这么不配合的学生，他还是第一次见。 他收起面上的伪装，在盛献拉着季匪鸢出门前道， “法医在凶杀现场提取到了一滴血，这滴血的主人叫苏纪，苏纪已被锁定为本案最大嫌疑人。” 盛献和季匪鸢同时停下脚步，转身朝着李泽看来。 李泽笑了笑，对盛献道：“看来你也知道这个名字。” 李泽继续，这次看向的是季匪鸢：“我们对苏纪做了深入调查，发现他和死者根本不认识，要说有什么关联，也只有昨晚，勉强可以算作他们因为你有了一丝联系。 苏纪是你表哥，曾经在你家住过一段时间，昨晚你又和游艇发生了矛盾……” 李泽瞳孔深处，特殊纹路浮现，他开始对季匪鸢使用‘测谎’。 “季匪鸢，你有没有怂恿苏纪，杀了游艇？” 盛献皱眉，不满冷嗤：“这就是特殊调查局的调查方式？杀人动机全靠想象？都说特殊调查局门槛高，普通念师根本进不去，依我看，也不如何。” 李泽没有回应，仍旧盯着季匪鸢。 如之前一样，他还是看不透这个少年。 测谎的能力明明汹涌澎湃朝他涌去，却得不到半点回应，所有念能都石沉大海。 李泽将念能提高到了目前可以施展的巅峰，他额头上起了一层薄汗，但他还是什么都不能窥探。 “季匪鸢，作为夏华的公民，你有义务配合特殊调查局调查，回答我，你有，还是没有！” 季匪鸢撩起眼皮，长睫下的眼睛，比李泽感觉到的那道无形旋涡还要深不可测，他突然想到宇宙黑洞，藏在宇宙深处，可以吞噬一切。 “没有。” 李泽仍不死心：“季匪鸢，那你告诉我，昨天你和苏纪离开醉梦之后，做了什么？之后盛献追了出来，又做了什么？” 季匪鸢：“抱歉，无可奉告。” “哈，无可奉告？” 李泽就是在等季匪鸢这句话，他眼里露出精芒， “我可以替你回答，你们发生了冲突。我们在醉梦附近，一条处在监控盲区的巷子里，发现了打斗的痕迹，在侧面墙壁上提取到了苏纪的dna。 之后我们又在一个垃圾桶里找到了一双皮手套，皮手套里有一根苏纪的头发，不过大小……似乎和你，或者盛献的手掌大小，较为贴合。” 李泽拿出了两个物证袋，一个里面装着皮手套，一个里面装着一根短发。 “请问这个手套，是谁的？” 季匪鸢沉默。 盛献也沉默。 李泽擦掉额间冷汗，心情瞬间舒畅了不少。 遇到季匪鸢以来，这还是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终于开始掌控全场。 他在沙发上坐下，指着对面的两把椅子：“坐，我们慢慢说。” 昨晚有斗殴，特殊调查局已经拿到了证据，这件事已经不是不愿意配合，就可以随时转身走人的事了。 盛献率先走过去坐下，等季匪鸢坐下来，他才道：“苏纪是我揍的。他欠揍，好好的嘴不用偏偏要拿它当茅坑，我不揍他揍谁？” 关于季匪鸢，半个字都没提。 季匪鸢看了他一眼，说：“手套是我的。苏纪的确在季家住过，但他和我关系不好，昨天在醉梦，我和他交流并不愉快，他嘲讽我父母双亡，还想……” 季匪鸢耷拉眼皮，沉默。 李泽迫不及待：“还想做什么？季匪鸢同学，我劝你不要有任何隐瞒。” 陈月声音温柔：“匪鸢，你别着急，你慢慢说，别有压力，你可以把我队长当空气。” 李泽：“……” 许久，季匪鸢抬头。 他咬着下唇，欲言又止。 一副明明摇摇欲坠可可怜怜，却又要故作坚强的表情。 盛献看着他，觉得心脏有点闷，他烦躁道：“你不想说就别说，就算是特殊调查局，也不能强迫你说不想说的。” 李泽没好气地看了一眼盛献。 他应该分开问话的，这小子简直就是一颗老鼠屎，要是季匪鸢真的什么都不说了，就是他给害的。 还好，季匪鸢惨白着脸摇了摇头。 “不，事关人命……有的事，我必须说。” 他长长吸了一口气，看向李泽， “苏纪想从我这，拿到有关于我父母生前的研究资料，准确的说，是他们生前，最后一项研究的研究资料，苏纪告诉我，这项研究，是为了我，还说，我父母是因我而死的。” 季匪鸢眼尖泛红：“抱歉，事关父母，所以我刚刚犹豫了。” 李泽目光复杂，他现在的心很纠结。 眼前的季匪鸢看上去真的很可怜，他心里都动容了，可是他一边动容，就会一边想起那种心悸的感觉。 啊啊啊啊……李泽啊，千万不要被迷惑了！ 李泽拍了拍脑袋，才冷静道：“季院士和苏院士的研究项目，是什么？” 季匪鸢摇头：“我不知道，父母从来不告诉我工作上的事。家里的地下室，就是他们的研究室，父母下葬后我去了一趟研究室，里面的东西被烧得什么都不剩。不过，苏纪昨天把我带去巷子里，说了几句很奇怪的话。” “什么话？” “他说什么，那群疯子也在研究，不过研究失败了……” “那群疯子？”李泽低头念了几句，突然站了起来，“季匪鸢同学，谢谢你的配合，这次的事情，可能没有那么简单。” 他往前走了几步，又转过身：“苏纪或许还会找上你，我会上报，申请两名念师在暗中保护你，大概2、3天就会批准下来，这段时间我会让黄锡在暗中保护你。” 季匪鸢：“谢谢李队。” 几人走了，盛献和季匪鸢也准备离开，刚走出办公室，等在外面的王道走过来，拍了拍盛献的肩膀：“盛献，你等一下。” “……什么？” 王道笑着翻出一个收款码：“今天你和莫及在食堂的事情，校方已经知道了，作为预备念师赢了率先出手的念师，明天一早，学校就会对你通报表扬。但是表扬归表扬，你砸坏的地面还是得赔偿。” 盛献：“……” 盛献腮帮子都绷紧了：“……多少钱？” “比踢墙贵，食堂用的大理石瓷砖，五百块一块。你砸碎了四块，总共是两千。” “……” 第23章 开屏的花孔雀 盛献整个人都不好了。 谁能想到，昨天还有二百五，今天就破产了？ 盛献低咳一声：“能分期吗？” 王道：“……” 季匪鸢直接拿出手机扫了付款码，把钱转了过去。 “走。” 季匪鸢走在前面，盛献愣了一下，在后跟上：“那个，季匪鸢，我现在……咳咳，生活暂时有点拮据，你的钱，我分期还，一定连本带息还给你。” 季匪鸢点头，也没拒绝：“好。” 又走了几步，盛献从口袋里掏出颗兔子奶糖塞给季匪鸢。 “对了，你以后也别偷偷难过，叔叔阿姨这么爱你，你应该幸福，不应该难过，实在是难过，就吃糖。” 季匪鸢停下脚步，定定看着手里的糖。 盛献有点窘。 他的嘴巴骂人是钢炮，安慰人就是个小学生，也不知道季匪鸢这表情是几个意思。 有没有被安慰到？ 他烦躁摸了摸后脖颈：“如果吃糖没用，你随时联系我，我皮糙肉厚，给你打一顿！” 季匪鸢唇角勾了勾，他把糖放进口袋里，拿出手机，翻出二维码递给盛献。 盛献：“……” 盛献心情挺复杂的。 他的确很想加季匪鸢的好友，可他今天说了，下课他就要加季匪鸢。 他当不了第一名，至少要当第二名。 但今天在食堂，那可怕的长长队伍……他得在几百名开外了啊？ 盛献觉得，他就这么扫了，很不符合校霸的身份。 如果不扫…… 病弱的新同学会不会伤心？会不会生气？ 如果只是哭一顿那还好，要是自己把他气到吐血进icu，怎么办？ 盛献心里天人交战…… “我没加。”季匪鸢抬眸看了盛献一眼。 “什么？” 季匪鸢平静道：“我没通过。” “嗯？嗯？嗯！！！！” 盛献爽了，用最快的速度拿出手机扫了季匪鸢。 好友添加成功！ 盛献看着季匪鸢的头像，是一朵盛放在黑暗里的鸢尾花，微信名是li。 他心里美滋滋的，改了季匪鸢的备注：‘我同桌’。 盛献的微信头像，是一张天空的照片，名字用的本名，季匪鸢没有改备注，退出微信：“走，回教室。” 盛献回到教室，又开始了今日的课程：睡觉。 季匪鸢还是好好学生的样子，就算是照搬教科书的板书，他也抄得一丝不苟。 等到放学，盛献将书包往肩上一甩：“新同桌，明天见！” 落下一句，他用最快的速度，冲出了教室。 “……靠。”周驰听到盛献的声音就转身了，但还是只能看到他风一样的残影。 他有点小忧桑：“我失宠了，盛哥不和我打招呼就走了。” 王衍：“有没有一种可能，盛哥以前赶着出去兼职，也不会和你打招呼？” 周驰：“滚滚滚，不打击我你会死啊！” 季匪鸢正在收笔，他似不经意问道：“他去哪里兼职？” 去醉梦，用不着这么着急。 “具体哪一家不知道，不过我们可以出去碰碰运气，指不定还能享受一把盛哥的专属服务！” 周驰把课本往书包里一通乱塞：“季同学，你去不去？” 季匪鸢背上书包，点头：“去。” 三人结伴往外走。 一边走，周驰一边给季匪鸢解释：“只要不违法有钱赚，盛哥什么兼职都做。放学就火急火燎赶时间的，都是去校外餐馆找活干。 这些店家很乐意请念中的小时工，盛哥更是当中的大红人，长得好看，价格公道，体力好，还自带流量，每家都抢着要。” 季匪鸢状似不经意问道：“他很缺钱？” 周驰颇为感慨：“缺，缺得要命。” 为什么缺，他没说。 不过他看着季匪鸢，郑重强调， “季同学，盛哥虽然缺钱，可是不接受人资助，就算只能啃馒头，钱也得他自己出。 我知道你有钱，可是在这事上，你别想着帮盛哥，他不乐意。” 季匪鸢点点头，黑眸幽深，不知道在想什么。 “嗯，明白。” 云海念中外正对一条街，美食、奶茶、水果、文具、服装，各种店铺应有尽有。 现在正好是学生放学的高峰期，周驰和王衍带着季匪鸢轻车熟路地在人群里穿梭，一个个店铺找下去，终于在一家排满长队的烤串店看到了盛献。 盛献还穿着今天那身白t+校裤，不过衣服外面，套了条围裙，围裙上的图案是青筋暴起的大肌肉，他拿着肉串站在烤架前，反转，撒调料…… 季匪鸢目光淡淡地落上去。 人家烤串是烤串，盛献烤串，简直就像个开屏的花孔雀。 看他跟前的长队，男女都有，随着他的动作，时不时传出惊叹。 “太帅了，盛献真的太帅了，啊啊啊啊啊！” “就是啊，s s而且还会做饭，看他胳膊的线条，妈妈，我可以！” “终于又吃到盛献的烤串了，我们吃的不是盛献的烤串，是他的肉体！” “以后我吹牛就吹，我初恋特爱我，天天给我烤肉吃！” …… 偏偏盛献帅而自知，把自己的优势发挥到了极致。 把烤串打包好递给客人的时候，脸上的笑容灿烂耀眼，专注得会让人产生一种，他眼睛里只有对方一个人的错觉。 “公主，请拿好您的烤串。” “王子，好吃吗？记得说好吃。” “小可爱，吃了我的肉，记得下次再来。” 别说女孩子脸红，连男孩子脸都红了。 …… 周驰和王衍显然对此见怪不怪，周驰还问王衍：“要不我也去兼职烤串？我有预感，我可能会在这遇到自己的真命天女！” 王衍yue了一下，懒得回答，走到队伍最后面排队：“吃了烤串，去网？” “今天不去了，昨天太虐，什么时候盛哥去，我再去。” 这时，一个突兀的笑声从旁边响起。 “我去，及哥，还真是盛献呢！哈哈哈笑死我了，他在干嘛？烤串？” 是今天盛献在食堂碰到的莫及和另外一个男生，在他们身旁，还跟着十几人。 莫及脸上的伤已经经过了处理，但还是肿着的，再加上青紫的颜色，让他看上去有些滑稽。 看到盛献，他立刻嘲讽道：“哟，我们的校霸大人怎么回事？堕落到街头卖艺，哦不，卖……身了吗？” 第24章 两大男花 盛献连个眼神都懒得施舍给莫及。 他眼里只有面前的顾客。 动作麻利地打包好一份烤串，他笑着递上前，对方穿着云海念中的校服，是个娃娃脸少年。 “可爱的小学弟，请拿好你的烤串，回家的路上注意安全，遇到嗓门大不刷牙的怪哥哥，千万不要搭理。” 说着，盛献还穿着猛男围裙，浅浅行了个绅士礼， “毕竟，不是谁都像学长我一样，是个关爱学弟学妹的好学长呢。” 少年脸红得不像话，接过烤串低着头，一边‘嗯’一边跑了。 莫及的脸瞬间铁青，他指着自己问伙伴：“靠！我是被阴阳了吗？” 周驰捂着肚子偷笑：“卧槽啊，盛哥的第一战斗力果然不是他的天赋等级，而是他的卖骚水平！千年狐狸精来了也得自愧不如啊！” 王衍赞同：“咱盛哥，就没有不会的，果然很有渣男前途。” 季匪鸢没说话，慢悠悠把裤子口袋里的兔子奶糖拿出来，拆开包装，丢进了嘴里。 莫及又骂骂咧咧了几句，他带着人走到了队伍最前面：“这里的烤串老子包了！盛献，你一串一串给老子烤！” 盛献抬了抬眼皮，笑：“这位可爱的鸡哥，虽然我知道你臣服于我的魅力，并且想追我，但是店有店规。” 他抬手指了指队伍后方：“可爱的鸡哥，请排队哦。” 人群一阵颤抖，大家碍于莫及的凶恶不敢大笑出声，但憋笑，也憋得很明显。 “鸡哥?哈哈哈哈盛哥绝了！”周驰手指给盛献拜了三下。 “……草！”莫及有点崩溃，“盛献，你再喊老子鸡哥试试?” 盛献还是笑：“可爱的鸡哥，想吃什么草呢?这里有烤韭菜，烤小白菜，烤菜花……有你要的草吗?” 莫及那个气得哟，浑身颤地像是得了羊癫疯似的，他强忍住砸店的冲动，咬牙切齿走到了队伍最后。 “妈的盛献，排到老子，老子整死你！” 骂着骂着，莫及眼睛一亮：“季匪鸢？哈，巧啊。” 他和季匪鸢隔了几个位置，但这不影响他吓唬新同学。 他压根没把季匪鸢放在眼里。 盛献的确难搞，s s级天赋毕竟摆在那里，可是季匪鸢一个病秧子，除了脑子聪明，一无是处。 “季匪鸢，你别以为今天的事我和你算了，盛献保得了你一次，保得了你一辈子？这样，你干脆跟我混，认我当大哥，我对你的傲慢就既往不咎，怎么样？” 季匪鸢没理他，他就不断在后突突突， “季匪鸢，你相信我，跟我比跟盛献不知道强了多少，我哥可是莫月白，前途无量，我是他弟，肯定也跟着他水涨船高……” 前方，盛献继续散发魅力，开始卖串，这次的顾客是一位中年大妈，就算只看到大妈的脑勺，季匪鸢也能想象出她星星眼的样子。 因为她一个劲儿地说：“小伙子我太中意你了！我要是再年轻个几十岁，我铁定追你！” 盛献呢。 竟然来者不拒，还乐呵呵道， “谢谢姐姐，姐姐貌美如花，我也很中意你哦！” 季匪鸢：“……” 莫及还在突突突。 他转身，因为有人挡着，所以偏头看向了莫及。 “闭嘴。” 季匪鸢的声音很轻，可是莫及却在刹那怔住。 就在那一瞬间，‘闭嘴’两个字从他的耳朵钻入，冲入他的脑海，然后‘砰‘的一声炸开，炸得他头脑瞬间空白，连脸色都难看了起来。 他看着季匪鸢，少年眼睛黑得像两颗瓷珠，因为偏着头，莫名像个人偶娃娃。 人偶娃娃张嘴，又说话了。 “滚。” 莫及捂住了头。 听到‘滚’这个字的时候，他的头狠狠刺痛了一下。 莫及：“……” 他的后背瞬间沁出冷汗，打湿了衣衫。 妈妈呀，我是不是产生什么错觉了？为什么我觉得，眼前这个病病的少年，似乎比盛献那位校霸，还要吓人呢？ “走了，不吃了。” 莫及转身，步履匆匆，他要去医院看个脑子。 …… 排队许久，终于轮到了周驰，盛献瞥他一眼，一个字都没多说，打包好就把串递给他。 周驰：“盛哥！开场呢？可爱的男孩子呢？难道我爱了你这么多年，都配不上你夸我一句可爱吗？” 盛献：“滚。” “嘤嘤嘤盛哥好凶残！” 周驰滚了，王衍就自觉多了，拿了自己的那份，站在了旁边。 该季匪鸢了，盛献继续阳光灿烂：“我可爱的同桌，拿好你的烤串，如果喜欢吃，以后同桌可以单独给你开小灶，烤给你吃哦！” 季匪鸢身后—— “啊啊啊啊盛献要给季宝宝单独开小灶？” “是没有听过的台词耶！” “啊啊啊啊他好宠！！！！” “怪不得盛献不喜欢别人追他！原来他喜欢追人！” 盛献扫了后方几个激动莫名的妹子一眼：“？” 她们在说什么？ 季匪鸢接过盛献手里的烤串，走到周驰旁边站着去了。 周驰和王衍吃得热火朝天，他想了会儿，拿了一串出来。 很辣，但不得不说，盛献的手艺不错。 那边的盛献又在开屏了，他漆黑的目光扫了他一眼，淡淡问：“什么叫做，不喜欢别人追他？” “咳咳……”周驰没想到，转校生瞧着冷冷淡淡，什么都没兴趣，竟然也是个八卦爱好者。 他压低声音：“盛哥卖烤串的时候的确骚，不过这都是假象，烤串老板给他业绩提成的，整整一成呢！所以他才这么卖力。 其他时候…… 算了，我甚至怀疑他会孤独终老！咳，别告诉盛哥。” 王衍偷笑了一下：“周驰虽然欠揍，但这句话是真的。” 周驰点头：“季同学，你是转校生，不知道我家盛哥两年前，一战成名。 那个时候盛哥被追求者们堵太狠了，兼职都受到了影响。 影响盛哥赚钱，等于谋财害命。 周一升旗仪式他上台读检讨，公开喊话，要找个打架能打过他的老婆。打不过他的，都没戏，让人别在他身上浪费时间。 当时把校长脸都气黑了。 草，打架能打得过盛哥的女孩子?整个云海念中恐怕都找不出来！ 之后念中就没人敢明目张胆追他了。” 说到这里，周驰没忍住笑出了声：“季同学，你还不知道我们学校有两大男花?” 季匪鸢看过去。 周驰拉长语调： “高岭之花——莫月白。 浑身是刺仙人掌花——我盛哥！ 哈哈哈哈哈神他喵的仙人掌！” 季匪鸢没忍住勾了勾唇角。 晚上七点，因为烤串卖光，烧烤店老板提前打烊。 店门口，盛献脱掉了猛男围裙，拿到了兼职工资。 他数了数，九九八，接着大步走到季匪鸢跟前，把钱塞到了他手里。 一副霸道的语气。 “拿着！” 第25章 担心他，是本能 周驰傻眼：“盛哥，你这什么情况？怎么像上交工资本给媳妇儿似的？” 盛献抬手给了周驰脑袋一巴掌：“你脑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我这是在还钱，没看出来？” “盛哥你不是坚决不欠债的吗？” 盛献踢他一脚：“滚蛋，少说几句会死啊？” 但被周驰这么一说，他心里也觉得奇怪。 他这辈子最讨厌欠人东西，最惨的时候，他整整三天没吃饭就喝水。 不是没渠道找人借钱，他就是不乐意，借了别人的东西，就算是十块钱，他心里都不舒坦。 可是这次，他可是欠了季匪鸢两千块呢。 为什么……心情很舒畅？ 盛献的目光落在季匪鸢脸上，许久，想明白了。 季匪鸢不是在帮他还两千块，是在表达他对自己的友爱啊！ 新同学刚转自己班上，就对自己这么友爱，正面侧面都说明，他魅力无限！ 盛献心情好极了，他看向季匪鸢：“时间还早，我送你回去。” 接着又对周驰和王衍说：“我这几天都会去醉梦，晚上你们自己玩儿。” 周驰愣了一下：“不是，盛哥，你为什么要送季同学回家？” 人家有豪车，有司机呢！ “最近发生了点事，我身为新同学的同桌，当然要保护他的安全。” “盛哥，我也需要保护啊！你为什么不保护我的安全？” 周驰这话，就连王衍都听不下去了，白眼一翻：“就你这样，你有什么不安全的？” 周驰：“我哪样了？” “你长得安全。” “哈哈，王衍，你这小子，要夸我就夸啊！我知道我长得帅，让人心安！” 盛献：“……”周驰这个二货。 他看向季匪鸢：“你司机在附近？” “嗯。” “那行，走。” 季匪鸢给司机打了电话，很快，白色帕加尼就停在了路边。 周驰对这辆车爱不释手，又跑上去摸了一把，自己摸不够，还拉着王衍一起感受。 盛献嗤道：“瞧你们俩这出息，这么喜欢摸车，明天我把小电驴开来学校，让你们摸个够行不行？” 眼看着司机已经下车走到了后座，盛献立刻摆手，先他一步打开了车门。 他看向季匪鸢，声音温柔了八度：“来，上车。” 他还把左手手掌贴在上车门边侧的位置：“小心点，别撞到头。” 等季匪鸢坐上去，他这才关上车门，自己绕到了另一边坐了上去。 司机：“……” 很快，帕加尼发动，扬长而去。 看着豪车背影，周驰和王衍目光复杂。 周驰说：“来云海后，我就没见盛哥对谁这么温柔过。” 王衍艰难点了点头。 “……咱盛哥刚才那样子，像不像被季同学包养的小白脸？” 王衍觉得像，可他这次不敢点头了。 “周驰，你这话可别让盛哥听到，不然铁定被打死。” 车上，盛献的目光在窗外停了一会儿。 特殊调查局的人的确有些本事，这么快就跟了上来。 他收回目光，突然想到季匪鸢没自己电话。 他打开手机，把自己的号码通过微信发了过去。 “你在家关好门窗，不要随便开门，尤其是晚上。就算对方说自己是送快递送外卖的，你也让他放门口。 要是心里慌，直觉不对劲，或者察觉到了什么，你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 就算真的被麻烦找上门，那个叫黄锡的应该有些本事，能抵挡一段时间，应该能撑到我来。” 季匪鸢住的独栋别墅，孤零零屹立在一座偏僻的半山腰，昨天盛献送他回家，从山脚开始，整条路段都没遇到别的车。 季匪鸢有司机接送，家里有保姆，换平时倒还好，可经历了今天特殊调查局上门这一出，盛献怎么想怎么觉得，季匪鸢住的地方实在是不太安全。 他从来没这么婆妈去叮嘱一个人。 更郁闷的是，他叮嘱后，莫名觉得心慌，总觉得季匪鸢真的会遇到什么危险。 啊啊啊啊，他恨不得二十四小时把季匪鸢揣口袋里护起来！ 盛献深吸一口气，看着司机的后脑勺：“师傅，你怎么称呼？” “公子叫我黄封就好。” “行。黄封，你觉醒的什么能力？” 今天早上，他已经知道黄封是b级念师。 “公子，我是风系念师。” 风系啊，原来他是靠这个帮季匪鸢‘翻’墙的。 “战斗力怎么样？” 黄封干笑了两声：“我战斗力一般。虽说风系念师出了许多强战型念师，我也曾经想走这条路子……可我在打架方面，真的没什么天赋，我动作典型不协调，连教练都叫我放弃。” “……没事，你还有一个优势。” “嗯，什么？” 盛献笑道：“既然你用风系能力翻墙炉火纯青，那你拿它来逃跑，应该也很不错。黄封，刚才我给季匪鸢说的话，你都听到了？” “嗯，听到了。” “要是遇到危险，你就带着季匪鸢先跑，知道吗？” “明白！公子放心，老爷夫人对我有恩，我肯定会保护好少爷！” 盛献终于觉得没那么心烦了，他往后一靠，整个人都松散了下来。 他偏头，下意识朝着季匪鸢看去。 一眼，就望入一双不见底的黑眸。 季匪鸢静静看着他，似想要将他整个人看穿，探究有之，不解又有之。 盛献眨眼：“怎么了？” “没什么。”季匪鸢别开脸，声音很淡，“就是不太明白。” “什么？” “你为什么担心我。” 盛献怔住，然后失笑，抬手弹了一下季匪鸢的后脑勺。 季匪鸢扭头看向他，眼底藏着火气。 “盛献，再弹我脑袋，把你丢出去。” 这小子太放肆了，他的脑袋，也是能被随便弹的？ 盛献肩膀抖动，最后没忍住，笑出了声。 “哈哈哈哈，新同桌，你威胁人的样子，真的好可怕哦！” 季匪鸢腮帮子都鼓起来了！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 盛献变成正经样，没绷到五秒，又‘扑哧’一笑。 “是不是好学生，都很喜欢刨根问底啊？”盛献笑着，浑身像是没骨头似的懒散，偏偏那双眼睛又认真而专注。 “好同桌，在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有道理可言。 好与坏，也是这样的。 恶人可能做好事，好人也可能做坏事。 而我担心你，没有原因，只是出于本能。” 盛献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少年英挺的眉眼，像细琢而成的完美雕塑。 那双眸子是无价的琉璃珠，光芒流转，干净，赤忱。 “本能告诉我，如果你受伤，我会难受得要死。” “甚至，只是想一想这种可能，我已经开始难过了。” 第26章 您很喜欢盛少吧！ 盛献的语气不带一丝煽情的成分。 平静得让人想起烈阳高照，无风无浪的大海。 波澜不惊，但若是一步踏入，就是弥足深陷，退无可退。 饶是季匪鸢都不得不承认，盛献不是狐狸，却很有蛊人的资本。 若他早个千年出生，会是个天生的将才。 他轻轻撩起眼皮，长睫一颤，正要说话—— 盛献突然伸手揽住他的胳膊，一副哥俩好的样子， “季匪鸢同学，是不是突然很感动，彻底被我的人格魅力吸引了？来来来，叫我一声哥，以后咱就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你的还是你的，我的，你要啥我都可以和你分享！” 季匪鸢：“……” 天生的土匪头子，似乎也不是不行。 季匪鸢慢悠悠挪开目光。 “额……”盛献讪讪将手放下，他清楚感觉到，季匪鸢的心情不好了。 为什么不好，他隐约知道。 “好好，你不喜欢认哥，我以后就不提了，不过你放心，你不认我当哥，我也会护着你的。” 盛献美滋滋地想：我单方面认亲兄弟，也不是不可以！ 半个小时后，帕加尼到达目的地。 盛献飞快打开车门下车，赶在季匪鸢下车前给他打开了车门。 再次晚一步前来的黄封：“……” 黄封：“呵呵公子，这件事交给我来就好了。” 盛献摆手：“不用和我客气，我挺乐意帮你干活。” 黄封：“……” 扑面而来的危机感是怎么回事？ 他是要失业了吗？ 黄封赶紧大步走到季匪鸢跟前，从他手里接过了书包。 耶！终于抢到一件活可干！ 季匪鸢：“……” 季匪鸢：“你送盛献回去。” 说着，季匪鸢就要转身。 盛献哪能让黄封送啊？ 万一黄封离开这段时间，苏纪找上门来，他肠子都得悔青。 盛献往后倒跳，一步退出三米开外：“我不用送，正好，我很久都没有慢跑了，我从这跑去醉梦。” 他把腿抬高，在原地做了几个高脚跳热身：“新同桌，我走咯！记得我刚才的话，不要给陌生人开门！” 说着，盛献转身，往下山的路跑了下去。 速度不快不慢，少年栗色的碎发在空中飞扬，迎风的方向，白t被风吹得贴紧肌肤，勾勒出他漂亮的身形。 不瘦不柴，隐约勾勒出漂亮的肌肉线条。青春正好，自由肆意，少年的耀眼，就连渐渐暗沉的天色，都无法掩盖。 黄封的目光从盛献身上挪开，看着季匪鸢，笑得很开心， “恭喜少爷，刚转到念中没多久，就交到了好朋友。” 黄封是真的替季匪鸢高兴。 自家少爷从小身子就不好，性格也孤僻，从来没见他有过关系比较好的朋友。 前段时间，老爷夫人又双双坠海身亡…… 少爷虽然觉醒了c级天赋，转入了人人向往的云海念中，可他一直担心，少爷会更孤僻寂寞。 现在好了。 那位少年热情又耀眼，少爷在新学校，应该不会不好过。 “少爷，那位公子叫什么名字？” 盛献跑过了一个转弯，身形完全消失不见。 季匪鸢收回目光，没什么情绪回答：“盛献。” 顿了顿，他补充， “‘盛气光引炉烟’的‘盛’，‘共献祝长生’的‘献’。” 黄封愣了一下，笑容更甚：“少爷，您很喜欢盛少！” 季匪鸢没说话，转身进了屋。 黄封抬头看了看天，又低下头：“太好了，老爷，夫人，少爷有喜欢的同学了。” 自家少爷话向来不多，一说说这么多，介绍人还都用上诗句了，能不喜欢那位新同学吗？ - 盛献送完季匪鸢，找最近的店铺吃了晚饭，这才前往醉梦。 今天是放榜日的第二天，醉梦的客流比昨天少了些，但仍旧可观。 盛献换好工作服来到工位，台正对的位置，就坐着妙妙。 她上身是黑色吊带背心，下身是蓝色破洞牛仔裤，露出漂亮的腰腹，火辣性感。 周围男人的目光，时不时落在她身上，但无人敢上前。 醉梦的常客，没人不认识妙妙。 她的脾气，和她觉醒的念能很像，性感是自己的，不喜欢的人来打扰，随时出爪挠人。 醉梦老板特护短，在这种情况下，就算是自家员工先出手，那也是把客人丢出去。 妙妙手里拿着个空酒杯晃悠，看到盛献，眼里没有平日的激动劲儿，怏怏抬了抬眼皮，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盛献，我就知道你今天肯定会来这。” 盛献给她调了杯柠檬水，刚放下，妙妙又说， “我还知道，你想见老板。” 不等盛献答话，妙妙就自顾自地说， “不成，我不能带你见老板。老板也不会见你的，他状态太差了……我认识他这么久以来，我第一次见他这样。” 盛献这才注意到，妙妙整双眼睛都是红的，密密麻麻的血丝，几乎覆盖了她全部眼白。 她望着他，无助极了。 “盛献，你说，狼哥是不是真的死了啊？” 盛献抿唇没有说话。 新公布的念师佣金榜单，其实已经证实了顾狼的死亡。 念师在念师总会进行登记时，会留下自己的生命印记。 生命印记载入电脑，人活着，生命印记就能被查探到，人死了，生命印记就会消失。 念师总会通过电脑，可随时监控念师存活数量。 顾狼没有出现在这一次的念师佣金榜单上，说明他的生命印记消失了。 妙妙吸了吸鼻子：“对不起，我不该问你这句话，自欺欺人，又有什么用？我就是……就是替老板伤心。”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妙妙直接仰头，扯着嗓子大哭了起来。 盛献站在旁边，沉默地等妙妙哭完，他知道，妙妙既然来找他，肯定有正事。 果然，妙妙停止哭泣后，从裤兜里拿出一张便笺纸。 “你见老板的事再说，我真的不敢和他提这事。 不过我打听到了这个，云梦和柏青，现在在这里接受治疗。 盛献低头看去。 云海念师第三医院，病房号4105（云梦），病房号5217（柏青）。 妙妙说：“但是，就算让你知道了病房号，也没什么用。这次的事很严重，念师佣金榜单前七名折了五个，念师总会派了专人调查，还有人二十四小时守着他们的病房号。” “没关系。”盛献把便笺纸放兜里，“妙妙，谢谢。” 妙妙摆手：“别和我说这些废话，你要真的想谢了，倒不如从了我当我男朋友，不然说什么都是空的。” 盛献眼皮一撩，笑得散漫：“那可不行，虽然我很帅，但我从来都不出卖肉体。” 妙妙：“……” 妙妙：“滚蛋。” 盛献：“得嘞！” 有客人点酒，盛献瞬间切换状态开始工作。 妙妙看着少年好看的眉眼，心头微涩。 少年不爱人时已经肆意耀眼，若是爱人，岂不是把太阳捧在手心，灼其一生？ 她真想拥抱太阳啊。 第27章 不准伤他！ 凌晨两点，盛献兼职结束。 一场大雨，毫无预兆，倾盆而下。 盛献戴着头盔，骑着小电驴穿梭在雨夜里，经过熟悉的街道，回到自己租住的老破小。 这里没有电梯，楼道狭窄，两个成年人同时经过都有点堵得慌。 灰白台阶因为年久失修甚至有些变形，两侧的墙壁斑驳，有的地方，已经长出了苔藓。他将小电驴停在楼道外，抬手擦了一把眼睛。 头盔漏水，他身上没一处是干的。 盛献一边大步往上走，一边抬手拧打湿的t恤，沿途留下一片水渍，到了六楼，他拿出钥匙打开左边的房门，走进去将衣服撩起脱下，顺手甩在了门口的脏衣篓里，接着是球鞋，袜子，校裤。 盛献没有开灯，少年的身体在昏暗的视线里偶尔折射出点点水光，白玉无瑕，漂亮又蕴含力量，栗色的发梢垂在他的眼前，尖端有几滴雨水摇摇欲坠，那双半隐在发丝后的眼睛，此刻散发着冷沉的光。 他一言不发走进浴室，冲了个冷水澡，用浴巾随便一擦，接着走到卧室，从衣柜里拿出了一套黑色卫衣卫裤。 盛献走到客厅，在抽屉里翻出一件雨衣，一个黑色口罩和一副黑色手套，全副武装后，‘唰’的一声，窗户打开，他手撑着窗沿，脚底用力，矫健翻身而下。 他化作一抹黑影，奔驰在雨里。 十分钟后—— 周驰裹着被子，悠悠从梦中醒来，一眼就看到了床边的黑衣人。 黑衣人身后，窗户半开，风雨呼啸，窗帘被风吹得不断飘飞。 他本能一个哆嗦。 “大侠，饶命！” 盛献摘下口罩，送给周驰一个白眼：“看你这点出息。起来，干活了。” 周驰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撑起身打开灯。 他的住处比盛献好多了，是精装好的三室一厅。 周驰穿着睡衣，翻身打开衣柜要换身衣服。 盛献：“不用换衣服，不用你出卖色相。” “啊？不是去网血战到底吗？” “不是。你把你的小飞蛾借我用用。” 小飞蛾，是周驰觉醒的念能。 他十三岁就觉醒了念师，可以用念能捏造小飞蛾，目前一次性可以捏造并控制的数量是九只。 可以说，周驰算得上一个移动监控。 盛献说：“待会儿我要去云海念师第三医院，我把飞蛾带去，具体怎么做，待会儿我告诉你。” 周驰点头，他站起身，双拳紧握下蹲，接着用力。 “嗯……” 一只飞蛾。 “嗯！！！！” 两只飞蛾。 “嗯嗯嗯嗯……” “……” 盛献别开了脸。 周驰每次使用念能，他都不想承认，这货是他朋友！ 造飞蛾，就跟拉米共似的！ 很快，盛献揣着九只飞蛾，从九楼翻越而下，再次融入了雨夜里。 云海念师第三医院。 1区2栋四层、五层两层入口，已经拉上了警戒线。 楼道里，分别有四名穿着黑色制服的念师来回走动值勤，4105和5217这两间病房门口，还有念师看守，一动不动，像定格的雕塑。 盛献躲在1区1栋顶楼的安全出口处，他侧身躲在角落，透过窗户观察1区2栋。 他拥有异于常人的动态视力和夜视力，即使下着大雨，仍旧可以清楚看到两个病房里的情况。 5217，柏青躺在病床上，戴着氧气罩，双眼紧闭。 4105，云梦没有睡，穿着病服站在窗边，脸色惨白。 盛献锁定了云梦。 一是他不清楚柏青的状态，不了解他是睡着还是昏迷。而云梦虽然虚弱，但至少是清醒的。 二是因为云梦是治疗师。治疗师通常不会单独接佣金任务，会选择一个合作伙伴，云梦的合作伙伴不是别人，正是顾狼。 三是盛献毕竟是预备念师，能避开念师总会接触云梦柏青中的一个已是困难，接触两个……几乎不可能。 做好打算，盛献就要贴着外墙壁滑下，就在这时，他目光一凛。 1区3栋，他看到了一个诡异的人影。 明明是人，可他却低着头，以蜘蛛的形态，双臂前落，停在3栋楼顶的转角处。 夜色漆黑，再加上他的位置，他几乎和那栋楼融为一体。 如果不是盛献眼神好，也压根不能发现他！ 盛献往外的动作生生收回，他压着墙面，很慢很慢地朝右挪动，目光一眨不眨盯着那个奇怪人影。 “周驰，控制一只飞蛾，追……” 盛献的声音戛然而止。 视线里，那个人抬起了头。 面色苍白，唇色泛青，不过重点是那张脸。 是苏纪！ 季匪鸢的表哥！ 想到今天李泽说的话，盛献目光一寒：“周驰，看到那个人了吗？控制一只飞蛾，追过去！” “好嘞！” 一只飞蛾从盛献的裤兜里飞出，在大雨里扑腾着翅膀，绕后朝着苏纪靠近。 可就在其距离还有五米时，苏纪突然动了。 动作像蜘蛛，却比蜘蛛更加灵活可怖，他爬到一侧，身体竟如踩上弹簧一般高高跃起，接着张开大嘴，直接在空中，将飞蛾吃进了肚子！ “卧槽！”周驰受惊不小，他刚刚切入的是飞蛾的视角，刚才那一刹，他甚至觉得被吃掉的是自己，“这是人是鬼？怎么这么恐怖？” 盛献抿唇没有说话，人完全躲在了暗处。 与此同时。 欧式装潢的豪华卧室里，季匪鸢穿着黑色真丝睡衣，身上搭着一床毛绒毯子，懒懒地躺在靠窗处的躺椅上。 他轻轻晃动着椅子，半晌，颇有趣味地睁开眼睛，瞳孔深处，血红暗光一闪。 他漂亮的手指在扶手上点了几下。 “去，把放小虫子的，给吾揪出来。” …… 盛献在暗处等了一会儿，这才往左挪动一些，他再次看向苏纪刚才的方向。 眼神一凝，苏纪，已经消失了。 他的目光在周遭建筑上扫了一圈，没有。 盛献等不了了，他往左迈出一大步，手撑着窗台就要往下翻，忽然，一团黑影，从上倒挂而下。 是苏纪！ 他正用一双蓝色的眸子死死盯着他！ 盛献一眼就看出来了，苏纪，竟然戴了一副蓝色的美瞳。 出来当蜘蛛，还这么讲究? —— 季匪鸢愕然地看着自己眼里映出的那双眼睛。 只一眼，他就认出了他。 是盛献！ 他几乎毫不犹豫：“撤。不准伤他。” 第28章 麻烦的小家伙 苏纪的手已经朝着盛献伸了过去，听到季匪鸢的声音，动作一顿，生生抽回，整个人像动物炸毛一般背脊高高拱起，双腿用力，赤着的双脚上，青筋突起。 接着，他整个人往后倒射！ 就在苏纪倒射至半空，即将呈抛物线往下落的下一秒，盛献宛若一只矫健的猎豹，踩着窗沿，不管不顾朝着他的方向高高跃起。 少年的身体在雨中完全伸展开来，长臂长腿，异常优美，他伸出右手，准确抓住了苏纪的左脚脚踝。 苏纪低头。 季匪鸢的眼里，盛献戴着口罩，露出的那双栗色眸子却张扬似火。 “好表哥，夜半三更出来玩啊？怎么也不带带我？” 季匪鸢：“……” 他不由得气笑了：“这个小疯子。” 不过是个预备念师，也敢搁这里拼命，他是不知道‘惜命’两个字怎么写吗？ “甩掉他。” 季匪鸢顿了顿，再次强调， “不准伤他。” 苏纪抬头，蓝色美瞳之下，是一双死寂空洞的眼睛，盛献拽着他的身体往下，他落在了一棵大树上，又借力于树干，朝着另一侧的高楼而去，一边跳跃，他一边抬脚，试图将盛献甩下去。 可是盛献就像是个狗皮膏药。 他甩得越用力，盛献拽得越紧，人明明像面旗子在风中疯狂摇摆，他还有空说笑。 “好表哥，轻一点啊，我昨天吃的馒头都快给你甩出来了！” “啊啊啊啊啊过山车，你值得拥有！” “好表哥，要不你告诉我，你来这干什么，你告诉我，我就放过你！” “……” 季匪鸢头疼地揉了揉眉心。 “真是个麻烦的小家伙。” 就在这时，盛献的声音突然一冷：“既然表哥这么好，次次手下留情，那我可不客气了。” 就在苏纪落在一处楼顶，伸手去拽盛献时，盛献突然朝他扑了过去！ 他手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把水果刀，刀刃毫不留情，直接刺入了他的心脏。 盛献将苏纪压在地上，狠狠转了一把水果刀，盯着他的那双眼睛又狠又戾。 他以肯定的语气道， “你是尸盟的人。” 尸盟，是特殊调查局秘密调查的一股力量，直到现在也没有对外公开宣布。 很多念师，比如薛四，是隐约知道一些，但却不知道‘尸盟’这个代称，每次和盛献聊到这事，都是以‘那玩意儿’或者‘那东西’称呼。 他们不知道那玩意儿究竟为何物，只知道其和死人有关，力量邪门，和念能毫无关系，是一股似乎没有被记载过的特殊力量。 许多念师疑似死于那玩意儿之手，但特殊调查局每次针对于此事的调查都无疾而终，念师的死亡，成了笼罩在无数活着念师心头的疑团。 盛献拔出水果刀，没有正常情况下的鲜血四溅，接着，他近乎凶残地又在苏纪的心脏刺了一刀。 整整两刀致命伤，苏纪却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只有尸盟的人，可以驭尸。” 盛献盯着苏纪的眼睛， “喂，我一定会找到你。” 最后这句话，是对着苏纪背后的人说的。 - 少年肯定的声音，清清楚楚传入季匪鸢的脑海，他漆黑的眸子瞬间变得更加幽暗，他唇轻轻动了动，却没有发出声音。 下一刻，盛献跟前，苏纪嘴巴一张一合。 他的声音干涩又结巴： “主，主人说，他，他很期待那，那，那一天。” 就在苏纪声音落下的同时，一声巨响，从不远处传来！ 苏纪瞬间发力，抬手将盛献往后一推。 盛献和苏纪纠缠以来，后者都收着力，现在突然来这么一下，他猝不及防，直接被他推得倒飞出去，身体直接撞向了楼顶另一侧的围栏。 ‘砰’的一声，围栏被撞出个窟窿，盛献整个身体都陷了进去，手臂，双腿在里，头，后背……几乎半个身体，都悬挂在了半空。 “靠！”盛献没忍住低骂一声。 周驰吓死了，飞蛾在盛献兜里，他没有视角，可是听到了盛献的闷哼声。 “盛哥，你没事？” “没事。”盛献喉咙涌上一股腥甜，他将血吞下去，他双手双脚同时用力，落地后，跌跌撞撞朝前跑去。 他来到楼顶的另一侧，朝着刚才发出巨响的方向看去1区2栋，五层和四层，出事了。 玻璃破碎，透过破碎的玻璃，他看到乱糟糟的走廊。 上百具动作僵硬的走尸，朝着走廊里蜂拥而入。 这些走尸虽然没什么力量，可是胜在数量太多，还是给念师总会的念师们带来了不小的麻烦。 当然，最重要的不是这个，最重要的是，三层和六层的两间病房窗户突然从内被打碎，四名全副武装的念师从窗户跳出，直奔4105和5217 他们的目标，是云梦和柏青！ 好在，念师总会也早有准备。 他们在暗中埋伏了念师。 二十几名念师，朝着四层和五层，蜂拥而上！ “周驰，控制飞蛾出去，去帮我看看对面的情况。” 八只飞蛾出动，盛献也在同时捕捉到了苏纪的身影。 苏纪仍旧像个大蜘蛛大怪物，他从楼顶朝着五层的方向爬。 然后，毫不犹豫扑倒了其中一名试图偷袭柏青的念师。 那名念师在他手里竟然毫无还手之力，他被苏纪折断了双手双脚，然后像被拎着一个破烂口袋一样，拎着离开了现场，快速消失在了雨夜里。 盛献：“……” 他突然觉得后背有些发凉。 看来刚才，苏纪和他交手，还是太保守了。 可是他不明白，苏纪为什么要对他留情？ 以及，他以为苏纪是来对云梦或者柏青动手的，可是他的目标，竟然不是他们？ 盛献的视线，又落在那些走尸上。 他的疑惑更甚了。 同是驭尸，为什么苏纪这么强？是因为，苏纪是念师的缘故吗？ 盛献站在雨夜里，疑惑丛生，又觉得茫然无措。 “太弱了。还是太弱了。” 就是因为太弱了，所以他只能在这里眼睁睁看着！ 他要变强！ 就在这时，一声尖叫划破长空。 夜空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只蝙蝠。 这只蝙蝠的体型比普通蝙蝠大了几十倍，此刻上面，站着一个穿着黑色斗篷，连露出的手都缠着白色绷带的男人。 男人手里拿着一条黑色锁链，锁链朝下延伸，准确缠住了云梦的喉咙。 尖叫声，就是从云梦嘴里发出的！ “不，不要！” 下一秒，锁链收拢，云梦像个破败的娃娃，被卷到了男人身边。 蝙蝠扇动翅膀，飞向更高的天空，和夜色融为了一体。 第29章 你伤了他，十倍还之 1区2栋乱成一团。 云梦被劫走，走尸和敌对念师疯狂朝着柏青的病房涌入。 “保护柏青！保护柏青！” 雨夜里，念师总会的念师大吼着发出指令，小小的病房瞬间被填满，几乎让人难以看清里面的情形，唯一可以确定的是，里面战斗惨烈。 未破碎的玻璃上，时不时就喷溅上猩红的鲜血，到最后，血已经多到顺着窗台边沿往下滴落，又被雨水融合变浅，最后被完全冲刷，空气里，都似乎染上了血腥的味道。 盛献站在雨里，目光死死盯着前方：“周驰，情况如何？” 周驰牙关打颤：“太恐怖了，到处都是断手断脚……我的小飞蛾损失惨重，现在还剩一只……啊，不好，那个念师什么情况？天呐，火！他是火系念师！他这是要自杀吗？” 就在周驰话落的下一秒，5217病房里，火光一闪。 紧接着，只听‘砰’的一声巨响！ 可怖的爆炸瞬间将5217的门窗全部炸开，里面的念师和走尸同时被强大的冲击力往外带出，走尸完全被炸成碎片，念师情况好一些，但仍旧肉眼可见有人被炸掉了胳膊。 一时间，半空下起了可怕的人尸雨。 周驰紧张到不行：“我没视野了，我最后一只飞蛾也挂掉了，盛哥，你没事？现场发生了什么？” 盛献声音沙哑：“我没事。5217炸了，但愿柏青平安，我回去了，你早点休息，对了，明天你帮我给林老师请三天假，我有事要耽搁三天。” 盛献挂掉电话，他深吸了一口气，揉了揉胸口，转身，从另一侧跃下。 盛献避开监控，在雨夜里穿梭，他用最快的速度回到了自己的出租屋。 他是从窗户爬回出租屋的，不似离开时那般矫捷，最后一个翻身动作，像是用尽了他全部的力气，人刚翻进房间，他便重重摔倒在地。 盛献翻了个身，压下的腥甜再也控制不住，他一偏头，猛地吐出了一口血。 另一边。 季匪鸢看着跪在面前的苏纪。 在他身旁，一名双手双脚被折断，连舌头都不知何时被苏纪拔掉的青年念师，正惊恐地盯着季匪鸢，不断从喉咙里发出‘啊呀啊呀’的声音。 季匪鸢没有看他，双眼盯着苏纪，戾气十足。 但声音仍旧很淡，叙述事实一般的淡。 “你伤了他。” 苏纪没有神志，他的一切举动完全听从于季匪鸢的命令，今天他告诉苏纪，要不惜一切代价，抓回一名敌对念师。 对于苏纪而言，这个命令是第一位的，所以之后虽然他让其不能伤盛献，可当病房那边出事，苏纪会在两个命令中做出选择。 他选择了第一个命令，就动手伤了盛献。 季匪鸢：“十倍还他。” 话落，苏纪抬手成爪，狠狠贯穿胸口，再拔出，再刺入，再拔出，再刺入，如此反复，整整十次。 成为尸鬼后，苏纪的鲜血已经凝固成果冻一般，即便这样受伤，他的血也不过滴落了几团在地毯上。 季匪鸢嫌弃地扫了一眼。 “再伤他，提头来见。” 苏纪动作僵硬地点了点头，然后起身，站在了季匪鸢身侧。 季匪鸢这才看向眼前的念师。 对方已经被苏纪的举动，吓到浑身哆嗦了。 季匪鸢颇有兴味地看着他：“怎么，你背后的人偷走吾的力量，当作奖励物件一样发下去，现在吾坐在你面前，你竟吓成这样？你说你，胆子这么小，为什么放着阳光道不走，偏偏来挤吾的独木桥？” 青年念师一怔，随即像虫子一样蠕动到季匪鸢跟前，脸贴着地面，疯狂抬起落下，算是给他磕头。 季匪鸢说：“吾很挑的，你还不够格。” 季匪鸢用脚尖轻轻挑起他的下巴，等他抬起头看向自己，黑眸深处，鸢尾花陡然绽放。 下一秒，青年念师像是得了羊癫疯似的，在地上疯狂抽搐起来。 像是有烈焰在炙烤他，随着抽搐，他体内的水分一点点被抽干，他的身体快速萎缩凹陷，变成干尸，变成焦炭，最后变成了一抔黑灰。 同时，一缕黑气从中飘散而出，钻入了季匪鸢的眉心。 像是吃到了什么美食，季匪鸢餍足地闭上了眼睛。 许久，他赤脚踩着地板走进浴室：“地毯，拿出去烧了。” - 盛献虽然迟到，偶尔早退，考试垫底，上课睡觉。 但自从就读云海念中以来，连续请假三天，还是头一遭。 季匪鸢刚进教室，就听到王衍问周驰。 “盛哥请假？还三天？什么情况？” 周驰脸色不怎么好看，一边打哈欠，一边低声说：“就那件事呗，盛哥应该找到眉目了，所以要耽搁三天。” 王衍显然知道‘那件事’是什么事，他点点头，表情却有点凝重。 “盛哥还说什么没有？有危险吗？” 周驰摇头：“早上我给盛哥打电话，他关机了，具体的，只有三天后再问他。别太担心，盛哥打架一等好手，他有分寸的。” 有分寸吗？ 后桌，季匪鸢坐在位置上，垂眸随便翻开了一本书。 有分寸，还以预备念师的身份，试图和苏纪周旋？ 想到昨天苏纪那一推。 季匪鸢很清楚，苏纪如今的力量，究竟有多强。 别说预备念师，换成普通念师，都抵挡不住。 他的目光，落在盛献那张六分的数学测试试卷上。 这套题，昨天老师已经讲解过了。 盛献当然是舒服地睡了过去，一个错题都没改。 他摊开盛献的试卷扫了一眼，发现他错得相当有水平。 没留一个空。 选择题全错，填空题选错，解答题也写得满满的，仍旧全错。 六分，是他六道解答题写了六个解字，老师给的他六分同情分。 季匪鸢的评价是：无药可救。 这种傻子，换作以前，他看都懒得看一眼。 不过现在嘛…… 他将盛献的卷子规规矩矩折叠好，放在了校服口袋里。 下午第一节课是林旭的课，下课后，季匪鸢来到了林旭的办公室。 “林老师。” 季匪鸢在林旭慈爱的目光中，走到了他的办公桌前。 季匪鸢拿出盛献的数学卷子，慢慢在林旭眼前摊开。 “林老师，我想给盛献补课，您知道他的住址吗？” 林旭感动得哟！ 这是什么神仙转校生?！ 简直太太太太团结友爱了！ 盛献你个臭小子，有季匪鸢同学给你补课，是你的福气！ 第30章 别问，问就是有钱 林旭在电脑上找出盛献的档案，拿出一张纸将他的住址抄下来递给季匪鸢。 “季匪鸢同学，我看得出，盛献同学有一颗求知若渴之心，我相信，在你的帮助下，一定会激发出他对学习的热情，这孩子，天赋高人一等，如果未来折在文化课上，那就太可惜了！” 林旭说话也不顾自己前后矛盾，既然有‘求知若渴之心’，又何须‘激发对学习的热情’？ 他看着季匪鸢，心里是一万个高兴激动满意！ 这就是他心目中，最完美的同学情！ 一人独美，一人站在山巅，那是寂寞的，看风景的时候伸手扶一把同学，才是入校读书的意义嘛！ “季匪鸢同学今天找到我，想来已经针对盛献同学，有了详细的教学计划了？” 季匪鸢淡淡道：“嗯。” “那这个计划……咳，季匪鸢同学，能不能分享给老师？老师打印出来，让九班人手一份？” 这可是学霸大佬针对学渣专门定制的学习计划！ 一定有很强的可学习性！ 林旭相信，在这份学习计划的加持下，高三九班，不会再有学渣！且指不定还会带动全班同学，欣欣向荣，争先进步！ 啊，此处应该有掌声！ 然而—— 季匪鸢：“不能。” 他声音平静：“我并非乐善好施之人。” 最重要的是。 他没有什么鬼的学习计划。 林旭突然就想到季匪鸢第一天来报到时，面无表情拒绝让盛献当哥的画面。 咳，他差点忘了，这位季同学瞧着病弱好欺，其实路子比盛献还野那么几分。 “是老师唐突了。” 林旭也不觉得难过， “季同学，老师就把盛献同学交给你了哈！老师相信，你俩铁定有缘！有缘使人进步！” 季匪鸢轻阖双眼，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就在林旭以为他得不到回应时，却听到季匪鸢几不可闻的一声：“……嗯。” 就在这时，王道的声音通过学校广播，响彻整个念中—— “喂，喂！听得到吗？我是王道，听得到吗？哦，听得到，可以了，广播终于修好了。 咳……我是王道，在这里公开表扬高三九班的盛献同学，昨天在学校食堂，高二六班的莫及同学，以念师的身份率先对盛献同学出手却被盛献同学反杀！ 盛献同学为我们念中的预备念师们做了一个很好的示范，这件事告诉我们，弱并不可怕，弱，也是可以战胜强者的！同学们，我们要学习盛献同学临危不惧的品质，敢拼敢搏的精神！” 季匪鸢：“……” 以弱，胜强？ 他对王道睁眼说瞎话的本领，又有了新的认知。 王道继续：“顺便在这里对莫及做出记小过处罚，在念中，除了校场，念师对预备念师主动出手，就是违背校规校纪！ 另外，高三九班的季匪鸢同学，高三九班的季匪鸢同学，听到广播请来主任办公室一趟！” 季匪鸢：“……” 林旭：“啊呜！我就说，为什么早上没有通报表扬盛献同学呢，原来是广播坏了！嗯，很好，等盛献回来上课，我要送他一朵大红花！他是老师的骄傲！是我们九班的骄傲！” 季匪鸢：“……” 季匪鸢：“老师，我先走了。” 林旭的办公室距离主任办公室并不远，王道看到季匪鸢，立刻招手让他进去。 “季匪鸢，过来过来。” 王道翻出手机， “加个好友，你把你的银行卡号发给我。昨天你支付错误，盛献赔付两千块，你扫二十万做什么？财务今天找到我，都把我给吓死了，退款的话，预计会在这个月中旬之前到账。” 季匪鸢没有加王道好友的意思。 他低低道：“没有错。” 王道：“什么？” “没有支付错误。”季匪鸢说，“就是二十万。” 王道没反应过来，季匪鸢耐着性子慢慢解释。 “盛献未来的赔偿款。” 王道：“？？？？？” 王道满眼的不可思议外加难以理解。 “你和盛献以前认识？” “没有。” “那你？” 不认识还一次性帮盛献给二十万？ 季匪鸢神色愈发冷淡，显然认为王道这个问题很无聊，他短短两个字，就扼杀了王道所有的幻想。 “有钱。” 王道：“……” 季匪鸢转身，似是想到了什么，脚步一顿：“不是白给。他会还我。” - 夕阳欲坠，落日熔金。 季匪鸢从车上下来，残阳在他身上镀上一层浅金色，衬得他魆黑的眼睛柔和了几分。 他在眼前的老旧小区驻足片刻，这才在头顶那块腐朽的木牌上勉强辨别出‘锦绣东方小区’这几个字。 的确是盛献居住的小区。 云海市虽说不是南海省省会，论发达程度排个前十都勉勉强强，但近十年来，云海市发展迅速，绝对能在南海省排得上号。 像锦绣东方这样的老小区，云海市不是没有，可大多已经被年轻人抛弃，居住的大多是老年人，且入住率不高。 季匪鸢在门口片刻，也就瞧见四五人在小区门口进出。 林旭给的地址并不完整，只有小区名字，季匪鸢不想节外生枝，也没有去询问周驰和王衍。 他拿出手机，翻出一张证件照，走向门口头发花白，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的老头。 他穿着黑色制服，应该是这个小区的门卫。 念中校报栏上贴着学校前百的天赋等级，盛献自入校以来就稳坐这个榜单的第一名，这张照片，是他刚才离校前，顺手拍的。 “老先生，您认识这个少年吗？” 老头慢吞吞将眼睛睁开一条缝，定睛一看，乐了。 “这不是盛献那个臭小子吗？” 老头说：“这小子可是我们小区的红人，刚搬过来那阵，以一己之力拉高了我们小区的gdp，那段时间，小区业主家有小姑娘的，全都搬了回来，没小姑娘的，房子也全租了出去。 小区里的老太婆们也忙得很，一个个争着想让那小子入赘自己家，说什么那小子虽然穷了点，奈何长得好看，就冲着这颜值，花钱也是不亏的！ 啊，想到那个时候，真热闹，真让人怀念！ 只可惜这小子……咳咳，反正去年，为他来的差不多都搬走了，小区又恢复了原样。” 季匪鸢：“……” 季匪鸢想到烤串的盛献，心想这货哪里是什么仙人掌花，分明就是一只花蝴蝶。 老头感慨完毕，抬手一指， “喏，盛献就住四栋，你往这个方向走，四栋六楼的601” 第31章 男男授受不亲好伐？ 季匪鸢按照老头说的房号，找到了盛献的住所。 木门斑驳，他抬手轻敲了几下，并不用力，却给他一种整个门板都要碎掉的感觉。 他不敢再敲，在门口喊了几声‘盛献’。 无人回应。 他拿出手机，拨出了盛献的电话。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周驰说过，早上他给盛献拨打电话时就是关机，按理来说，时隔这么久，盛献不该关机才是。 季匪鸢眉头微皱，黑眸深处波澜微起，竟带了一丝连他都未察觉的急躁。 想了想，他退后一步，抬脚。 ‘砰’的一声，木门倒地，宣布退休。 屋内的人目瞪口呆。 屋外的人……无甚情绪的脸上，第一次浮现出了窘迫之色。 半晌，季匪鸢艰难开口：“我……”很抱歉。 让你本就贫瘠的生活，失去了门板，以至于看上去更加雪上加霜。 然刚开口，季匪鸢便觉得一阵凉风迎面袭来。 不过眨眼的工夫，盛献已经狂奔至他眼前。 “新同桌，你没事？” 盛献小心谨慎地看着季匪鸢的脸，确定他的神色的确有异后，抬了抬他的手。 “用手撞的？” “……不是。” “用脚？” 盛献看着季匪鸢沉默点头，想也没想，一个弯腰将他拦腰抱起。 季匪鸢直接呆住了。 倒不是见识浅薄，而是，他又被人公主抱了，且对向还是同一个男生。 短暂呆滞过后，就是恼怒，季匪鸢惨白的脸顿时涌上一股不正常的潮红。 “你，盛献，你，大胆，放肆，胡作非为！你，你放我，下来！” 盛献把季匪鸢放在了自己破旧的沙发上，将他的书包取下来放在一旁。 他头都不带抬的，目光专注看着季匪鸢的腿，捏了两下后，飞速脱掉了他的鞋子，袜子，再把他的裤腿往上一撩，露出一对白皙纤细的小腿。 盛献又抬手捏了捏，再三确定骨头没事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哎呀妈呀，吓死他了。 自家病弱娇嫩的新同桌，刚才也不知道用了多大力，才把自家门板给踹没。 那一瞬间他还以为，季匪鸢的脚，多半折了！ “季匪鸢，你哪里不舒服？” 不过，脚虽然保住了，可是肯定还是痛的，八成有什么肌肉损伤之类的。 盛献边问边抬头，不抬头还好，一抬头，发现季匪鸢的脸已经红得彻底了。 真的，季匪鸢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生气过了。 莫名其妙被一个小辈如此逾越对待，‘大胆放肆’骂了一堆，对方竟然还充耳不闻。 盛献这厮，岂止是狂妄自大目中无人，简直就是，就是…… 很好，他被气到词穷了。 季匪鸢内里气血翻涌，他闭上眼睛，平息下来，冷冷地想要将‘大胆，放肆’这一段话重复一遍，还没开口，盛献的手掌已经覆盖上了他的额头。 少年穿着家居服，简单的条纹t恤和黑色短裤，身上有一股刚沐浴后的清香，栗色的发梢还挂着水珠，那双栗色眸子上的长睫，大概因为沐浴后的缘故，也是湿漉漉的，让他瞧着像是罩在一团雾霭里。 季匪鸢心里的火气突然就平息了下来。 像是火山即将爆发时，突然遇上天降严寒，将那股喷薄欲出的炙热瞬间冰冻了个彻底。 盛献：“还好，没发烧。” 盛献放下手掌：“脚哪里痛？我给你揉揉。” 其实不痛。 别说一块破门板，换成一块钢的，季匪鸢也能将其一掌拍飞。 但他鬼使神差地，阖眼轻抬了抬右脚。 “行，给你揉揉。” 盛献将季匪鸢的脚抬起来放在自己的腿上，真的专心揉了起来，还带手法的那种。 力度，穴道，轻重，缓急，盛献都掌握得很好。 季匪鸢也不是没按摩过，但还是头一次，被按摩得这么舒服，很快就昏昏欲睡。 他往后靠了靠，竟然舒服地闭上了眼了睛。 偏偏，某人实在是聒噪。 盛献只安静了几十秒，就开始沾沾自喜， “嘿嘿，新同桌，我的按摩技术不错？不是我吹，当年我去盲人按摩馆学艺的时候，就连师傅都夸我天生是吃这碗饭的，我给按摩的那些大妈大婶姐姐妹妹，没人不给我五星好评，那家盲人按摩馆还给了我一个很高的底薪，希望我能在他那一直兼职……” 季匪鸢眉心跳了跳，他实在是忍不住了：“你到底都做过哪些工作？” 盛献说：“什么都做啊，什么有钱做什么。诶，不过我发誓，我只靠双手挣钱，不卖肉的！哦不，其实我也卖过肉，有段时间，我在超市帮砍排骨，我卖肉，可我从来都不卖自己的肉！” 季匪鸢：“……” 季匪鸢揉了揉眉心，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他坐起身，从书包里拿出盛献的数学卷子。 “林老师让我来给你补课。” 盛献：“……不是？林老师这么禽兽的？” 他捂着胸口往后一靠：“不成，这课我可补不了，真补不了，劳烦季同学帮我转告林老师，一是我的确不乐意学习，二是我的确学习不了，我重伤在身，过劳易折。” 盛献的语气很懒散随意，随便换一个和他相熟的人听他这么说，都一定不会把他受伤的事当真，甚至还会笑骂两句。 季匪鸢眼底却划过一抹沉色。 语气，仍旧波澜不惊，不带什么情绪。 “我看看。” 盛献怔住：“什么？” 季匪鸢微微侧身：“看看你的伤。” 盛献‘噗’地笑出声，语气更加吊儿郎当：“季同学，男男授受不亲的你不知道啊？我的伤可是在我衣服下面，位置也很马赛克，就算你是我新同桌，那也不能随便给你看的好伐？” 季匪鸢还是那句话：“看看你的伤。” “……” 盛献心想，没看出来啊，新同桌娇气得很，一拳就能击飞那种，人却一根筋，执拗到不行。 要不是他身上真的有伤，他铁定就给他看了。 盛献挑眉，语气甚至带上了点轻浮：“那可不成啊新同学，看了我的r体，可是要对我负责的呢！” 季匪鸢眸光浅淡点头：“嗯，我负责。” ……差点把盛献吓得从沙发上摔下去。 第32章 惊蛰，他的心跳 校霸的脸皮一向很厚，从无败绩。 可是现在，校霸心如擂鼓，看着季匪鸢的眼神，像是在看什么洪水猛兽。 盛献的屁股偷偷往旁边挪了挪。 季匪鸢坐在原地没动，似是没看到他的小动作，只简单陈述事实。 “你脱，或者我帮你脱。” 盛献双手立刻拽紧了衣摆，活脱脱一面临欺负的小媳妇儿。 但他有个特点，就算死了被烧成了灰，嘴巴也还是硬的，明明心里慌得要死，嘴上还说， “那个，好同桌，我知道我人帅人格魅力也大，我也喜欢你，我也乐意让你脱我的衣服，但是我还没满十八，我想我们还是可以再等等……” 季匪鸢抬手，摁住了盛献的肩膀，往后一摁。 “不等了。” 这人实在是太聒噪了。 平心而论，季匪鸢的力度并不大，像这种力气，要是换个和盛献不对付得来，他铁定嗤笑他一番，说这连挠痒痒都不如。 可是季匪鸢这一推，他像是瞬间变成了个让君发落的乖宝宝，脑袋里一点反抗的想法都没有，直接就被推倒在了沙发上。 甚至，瞥着季匪鸢坐着大概会不舒服，他还很贴心地把右腿往右挪了挪。 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的盛献悄悄红了耳朵，他小心翼翼观察季匪鸢的神色：“我发4，我不是随便的人。” 季匪鸢幽深的黑眸里突然荡漾起水波，嘴角勾起从未有过的灿烂弧度，轻轻笑开，眼角眉梢，都染上了些许粉红。 “你就贫。” 盛献看着他，整个人都呆住了。 简陋的出租屋似乎突然变成了初雪纷飞的冰冷世界，白雪挂满枝头，视野只有白茫茫的一片，然在这样的生机冻结里，却有一簇妖桃绽放，点亮世界。 季匪鸢就是那抹亮色。 盛献拽着衣服下摆的手随着本能挪动到心口。 ‘砰砰砰，砰砰砰。’ 他感受到自己的心脏疯狂跳动，炽烈热情，像是在极力冲破肋骨里的枷锁，想要在血肉里生根发芽，最后破除阻碍，于光明日照里破土而出，盛开出一朵灿烂的花来。 天呐，他这是怎么了…… 盛献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脸，他觉得自己脸也开始烧了起来。 与此同时，腹部一凉，原来是季匪鸢趁着他分神的空隙，已经撩起了他的衣服。 少年的腰很窄，这样躺着，也能看到漂亮的腹肌线条，皮肤白而紧致，一看就是常常锻炼后的结果。 不过现在，在他腹部往上偏左，靠近胸口的位置，有一个巨大的黑手印，右侧胸口，也有一片瘀青，只是瞧着没左边严重。 季匪鸢伸出手指，轻轻碰了碰盛献的左胸口。 他的手指很凉，就像是突然拿着一块冰往盛献胸口贴了上去般，他身体轻轻哆嗦了一下，喉咙里不知不觉发出羞耻的一声：“唔……” 盛献真想一巴掌把自己给拍晕。 他喵的，刚才那声音竟然是从他喉咙里发出来的？ 他捂住自己的嘴巴，又抬眼偷看季匪鸢。 还好，新同桌似乎没听到。 盛献想把衣服撩下来：“小伤，没事，就是看着严重了一些，很快就……” 衣服没撩下来，话都还没说完，季匪鸢突然拉着他的手腕把他拽了起来，一手往他后肩一摁的同时站在了他身后。 盛献的脸贴着沙发靠背，感受到自己的后背一凉。 盛献：“……” 盛献的后背，几乎完全是红肿的，还有几处严重的瘀青。 季匪鸢站起身，不假思索：“走，去医院。” 这可不是小伤，别说换个普通人，就算是换个普通的预备念师，恐怕现在也还在地上躺着，根本爬不起来。 盛献把衣服拉下来，摇头：“不去。我这真的是小伤，死不了，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身体恢复能力很强，昨晚我还痛到爬不起来，在地上躺了一天后，已经恢复了不少，刚刚我还洗了个澡呢。” 盛献洋洋得意：“再多两天，我就完全好了。” 季匪鸢轻轻皱眉。 盛献又道：“我真的不去医院，去医院多费钱啊？我自己撑得住，我不想去花这冤枉钱。” 季匪鸢没有说话，看着盛献，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盛献莫名有点发怵：“那个，你别生气，我真没事，我很爱惜自己很惜命的，我真休息两天就好。” 为了展示自己没有说谎，盛献站起身，原地狠狠蹦了那么几下。 “哎哟！”盛献撑着自己的腰，“失策失策，腰闪了。” 季匪鸢脸上的神情更淡了，转身走出了出租屋。 盛献看着他的背影，莫名地忐忑不安，他想追上去，又不知道自己追上去该说什么。 就这么往沙发上一坐，看着门口发呆。 半个小时后，季匪鸢回来了，身后跟着一名青年医生。 他走到六楼，一眼就看到了沙发上的盛献，盛献眼睛还落在外面，看到他，像是做错事的小学生，猛地起身，站得端端正正。 季匪鸢步子顿了下，继续往里走：“陈淮，给他看看。” 眼看着盛献似乎想说什么，季匪鸢冷眼过去：“季家的私人医生。” 画外音：给固定工资，不需要你瞎操心费用。 盛献放心了，乖乖配合医生检查。 检查完毕，陈淮看向季匪鸢：“肋骨断了一根，内腑没有大碍，擦点活血化瘀的药，养养就行。” 陈淮从医药箱里拿出一瓶药膏：“擦这个就行。” 季匪鸢刚接过—— 盛献：“这药，多少钱？” 陈淮：“便宜，这是我祖传药方，十块钱一瓶。” “十块？”盛献瞠目结舌，“祖传的还才十块？这么大一瓶？这，这应该不是什么奇奇怪怪的偏方？比如……某些禽兽的便便之类的？” 陈淮心里吐血。 怎么可能才十块？ 这一瓶里面，用的都是从念师总会花大价钱买来的灵草灵药，一瓶的成本就近十万了！ 要不是季匪鸢刚才告诉他，让他压低报价，总价别超过十块，他至于给这么个价格？ 虽然季匪鸢会付钱，可盛献把这么好的药和‘禽兽便便’相提并论，还是很让他扎心！ 更扎心的是，他还不得不笑脸迎人。 “放心这位小少爷，不是你猜的那样，之所以便宜，是因为原材料都是家里种植的。要不，你先试试看？” 第33章 阿鸢，阿鸢 试试就试试。 盛献接过药膏打开瓶盖，下意识想要撩起衣服，可是想到季匪鸢在这……他立刻背过了身去。 他用手指在瓷瓶里挖了一大勺，抹在了自己胸口。 冰冰凉凉的，很快沁入肌肤，还别说，真的有奇效，原本酸痛的胸口，立刻就不痛了！ 盛献放下衣服转过身：“陈医生，再来十瓶！” 他跑进卧室，出来的时候手里已经多了一百一十块：“一次付清！” 陈淮想吐血，求助般地看向了季匪鸢。 他不想卖给盛献。 这小子太暴殄天物了，擦个胸口都要抠下来一大坨。 季匪鸢：“给他。” 陈淮：“……” 陈淮温润的脸差点绷不住了：“那个，小少爷，剩下的十瓶我明天给你送来。还有，这药擦你身上这种伤，用温水化开擦拭即可。” 不用那么浪费。 盛献豪迈一摆手：“叫我盛献就行。温水化开多麻烦啊，十块钱一瓶，一瓶可以用好久呢，我用得起！” 哈哈，好久都没有这种挥金如土的感觉了！ 陈淮：“……” 陈淮哀怨地看了一眼季匪鸢。 季匪鸢置若罔闻，继续在沙发上拿起盛献那张六分的考试卷：“对了，补课……” 盛献秒躺尸沙发上，他把手交叠放在小腹上，安详地闭上了眼睛。 季匪鸢勾了勾唇，收拾好书包：“门，待会儿有人来给你换。” 说着转身，离开。 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远，盛献慢慢睁开了眼睛，他起身来到窗边往下看，没多久，就看到了季匪鸢和陈淮。 季匪鸢穿着校服背着书包，头发很黑，在逐渐暗下来的天色里显得很柔弱，盛献的手再次抚摸上心脏，回味起刚才那种心脏乱跳的感觉。 似有所感，季匪鸢这时停下脚步，回头。 四目相对。 明明只是再正常不过的对视，盛献却觉得宛若灼烧一般的滚烫，他想也没想，快速侧身躲过，背狠狠撞在墙上。 背很痛，盛献却无所觉，他低垂着头，眸光热烈，心跳如擂鼓。 “这是什么，卧槽，卧槽……这是什么啊……要死了啊……” 与此同时，云海市念师总会。 ‘砰’的一声！ 念师总会议事厅，大门被人狠狠撞开，一名穿着黑色制服，身形高大的男人带着一群人怒气冲冲走了进来。 “这次的事件为什么压着？为什么不通知特殊调查局？” “念师佣金任务，前七名折了五个，剩下两个是关键任务，你们以为你们自己能保得住？” “你们对那玩意儿了解多少？我们又对那玩意儿了解多少？” “现在好了，柏青死了！云梦被掳走了！这原本是我们可以最接近那玩意儿的一次，却生生被你们搞砸了！” 此刻，议事厅里，兆安就是在针对这件事召开会议。 看到来人，他脸色也很难看。 “擎彻，这次的事情，你以为我想这样？在没有证据之前，我如何确定此次事故和尸盟有关？念师总会这次折了九名念师，可谓是损失惨重，你以为我们不难受？” 擎彻冷冷一笑：“难受？怪不得兆安副会长不和我们特殊调查局资源共享，急功近利，万一立功那就是好事，出事了死的人又不是自己，用一句‘难受’就可以揭过去！兆安，你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多年，一直都只是个副会长吗？因为你没本事！” 兆安今年五十二岁，在副会长这个职位上做了十五年，会长都换过两任了，他还没有被提拔上去。 擎彻这是打蛇打七寸，直戳他的死穴。 兆安气到发颤：“擎彻，你别以为你是特殊调查局的总指挥就了不起了，念师总会的事，还轮不到你插嘴！” “哈，真是秦会长不在，猴子称大王！” “你！” 眼看两人针锋相对，大有打起来之势，擎彻身后，李泽摸摸脑袋，走了出来。 “那个，两位领导，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这次的事情既然有关于尸盟，那么念师总会的会议，我们特殊调查局就一起听，正好，这次我们调查的一个杀人案件，也和尸盟有关，且两件事涉及同一关键人物——苏纪。” 李泽说着，已经走到兆安身边了，他拿出电脑连接投影仪，将准备好的资料投影在荧幕上。 “现在的疑问是，这个苏纪，看样子像是走尸，又不太像，且苏纪和这次动手的尸盟，看起来隶属两支队伍，尸盟，是组织出现了分裂，还是发生了别的什么？” 李泽规规矩矩将特殊调查局这边的疑惑说完，念师总会这边的氛围也更加沉重了起来。 有位念师烦躁地踢翻了桌子。 “草！这什么鬼尸盟！一个都没研究明白，又出现个什么鬼玩意儿？这蜘蛛玩意儿，还是第一次见！他妈的！根本就搞不明白！怎么可能弄得明白？活人都没弄明白，还弄什么死人？” 擎彻一巴掌击碎了跟前的桌子：“你给我闭嘴！” 他看向李泽：“你继续。” 李泽点头：“尸盟的确是个谜，但是这次，还有一个重要人物值得我们重点关注。他叫季匪鸢。” …… 夜色沉沉。 季匪鸢从浴室出来，身上穿着黑色真丝睡衣，他赤脚走进书房，打开了合上的窗帘。 窗外，今夜无星无月，只偶尔窜出一两声虫鸣。 他的视线，在暗处几个角落漫不经心扫过，接着转身。 转身的刹那，他无声地笑了。 “捕猎，开始。” 他走到书桌前，打开台灯，随便拿出一本书看了起来。 看了会儿，他拿出手机。 一堆盛献的未读消息。 还有一张新门的照片。 盛献：同桌，这门会不会太浮夸了？ 盛献：这么高端大气上档次的门，配不上我的低调有内涵呢！ 盛献：别生气，我胡说八道，是我配不上这门！ 盛献：才没有，还是门配不上我。 盛献：新同桌，新同学，季同学，季匪鸢，人呢？ 盛献：人呢人呢人呢？ …… 最后一条消息是语音，发送时间是二十分钟前。 盛献：“阿鸢阿鸢阿鸢，理理我啊阿鸢！” 少年的声音带着懒洋洋的笑意，莫名有点撒娇的味道，季匪鸢闭着眼，都能想象出盛献那副懒散欠揍的表情。 他合上手机，气笑了：“呵，活腻了。” 竟敢喊他阿鸢。 第34章 阿鸢，我喜欢你。 盛献呈大字型躺在床上，右手拿着手机，时不时点开看一眼。 从新门安装完成到现在，已经整整三个小时了。 三个小时，不是三分钟，可是季匪鸢还没有回复他的消息。 “啊啊啊啊啊！” 盛献随手抄起一个枕头抱怀里，在床上打了个滚，一圈没翻完，就疼得他龇牙咧嘴。 他又恢复了大字型躺姿，拿出手机点开季匪鸢的微信，想给他发送个语音过去。 理由他都想好了，关爱同桌，促进团结。 可是一看时间……都快十二点了。 季匪鸢身子骨弱，现在应该睡了，睡眠好，乃是强筋壮骨的基本，他岂能扰人睡眠？ 盛献的手又垂落下去，他强制自己闭上眼。 可是睡不着，根本就睡不着。 不闭眼还好，一闭眼，脑子里就浮现出季匪鸢那抹笑。 瞬间体温升高，心跳加速，还带点口干舌燥…… 盛献烦躁地打开三贱客微信群。 成员：他，周驰，王衍。 盛献：怎么办，我要死了？ 周驰立刻打来了视频电话，王衍就在他身边，看两人的背景，是在网。 他们的表情都很着急。 周驰：“盛哥，你怎么了？昨天的伤很严重吗？你挺住，我立刻来找你，送你去医院！我告诉你啊，事关生死，你不准再和我客气，兄弟给你出个医疗费怎么了？” 王衍点头：“盛哥，你现在什么情况？我爸妈是医生，或许我知道一点急救办法。” 盛献侧头，他看着视频聊天框里的自己，帅是帅，可是脸颊潮红，眼神迷茫。 “驰啊，衍啊～～～～” 盛献尾调拉得很长，还带着上扬的颤音。 周驰和王衍几乎是下意识地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一丝恶寒。 坐两人旁边的兄弟刚结束了一场恶战，被对方虐到吐血，本就心情不好，刚摘下耳机就听到盛献的声音，直接yue了一下：“草，死基佬！” 换平时，周驰和王衍早和他杠上了，盛献也肯定隔屏骂人，可是现在，盛献‘生命垂危’，谁都没心情理他。 盛献说：“我啊，我心跳加速，似烧非烧……” 王衍：“盛哥，你右边床头柜第一个抽屉，上次我来你家，给你放了一瓶速效救心丸，你吃十二颗急救，里面还有温度计，你测测体温。” 盛献：“不是，我不是这种病，我是……” 他突然笑了，愉悦地勾起唇角：“我是，一想到那人，我就兼职也不想做了，饭也不想吃了，好想见他，好想和他说话，反正就是唔唔唔嗯嗯嗯，嗯嗯嗯……心跳好快，感觉要死了！” 下一秒，他眼皮耷拉下来，薄唇轻抿：“衍啊，我这是咋滴了？总不是什么绝症？” 周驰和王衍同时松了一口气。 还好，自家盛哥性命无虞。 刚刚骂人的兄弟站起身准备离开，闻言插嘴冷笑一声：“你这是咋了？思春了呗！不然你还能咋了？！” 他边说边走远了：“草，死基佬还是个纯情战士！” 盛献呆呆喃喃：“我……思春？” 周驰现在八卦心泛滥无比：“卧槽盛哥，你喜欢上谁了？没想到你这辈子还能喜欢谁？我真的一直以为你注定孤独到老！” “滚犊子！”盛献笑骂了一句。他是心里程亮的人，有搞不明白的事立刻问，弄明白了就会坦然面对，更何况，不就是喜欢吗？喜欢个人有什么好纠结的？他又不修无情道。 盛献露出一副又狂又傲的表情：“别想套我话，我喜欢谁用得着告诉你？嗯哼！挂了，别影响老子思春！” 电话挂断。 周驰：“……” 王衍：“……” 盛献：“哈哈哈哈哈，原来我是思春了啊，原来思春的感觉是这样啊，啊，喜欢一个人原来是这种感觉啊。” 他双手交叠放在脑后，盯着斑驳的天花板，白炽灯似有些轻微晃动。少年的声音像旷野里肆虐的风，自由，张扬，热忱，吹过无痕，却又带起蓬勃的力量。 “阿鸢，我喜欢你。” 斩钉截铁。 - 休息了一天，再加上陈淮的祖传药方，盛献的身体好了许多。 至少转身的时候，背部和胸口已经不那么痛了。 他点开微信，发现季匪鸢还是没有回复自己，忧桑了一瞬，就开开心心发了个‘阿鸢，早上好’过去。 等了五分钟，季匪鸢还是没回，但没关系，这不能磨灭盛献对赚钱的热情。 没错，赚钱。 昨天买陈淮的药，消费了一百一十块巨款，现在的他更加捉襟见肘。 就算是身上有伤，他也不能浪费这两天的好时光！ 盛献从冰箱里拿出个冻馒头，也不加热，倒了杯温水，一边啃一边看之前收藏好的兼职信息，然后挨个打电话联系。 他今天运气好，四个兼职，四个时间都错开，早上十点到十二点发传单，下午两点到三点穿熊外套，去给客人送蛋糕顺便跳个舞，四点到六点帮人搬家，主做苦力，搬家具，六点半到九点，西餐厅当服务生。 今天兼职下来，明天再凑凑，可以把欠季匪鸢的钱连本带利还清。 吃完早饭，盛献就骑着小电驴出门了，拿到传单后，又给季匪鸢发了条消息。 盛献：阿鸢，多喝热水！ 得，还是没回。 十分钟后，盛献进入工作状态，与此同时，不远处—— 莫及坐在一辆黑色宝马的副驾驶上，正百无聊赖看着窗外，突然，他目光一顿。 “草？盛献？！” 他有点小激动：“表哥，快停下来！瞧见那小子没？就是那小子，差点把我鼻梁砸断！” 莫及这几天也请假了，现在还是鼻青脸肿的，他百无聊赖和自家表哥一起出来玩，没想到会碰到盛献。 “哈哈这小子在干嘛？发传单？笑死！表哥，把车停旁边，老子给他来个现场直播！” 莫及的确是现场直播。 在云海念中校论坛上开了个帖子，取名为：「校霸盛献校外打工状态！现实生活中的穷屌丝！莫及直播，你值得观看。」 这个帖子发布不到两个小时，就火了。 念中全校爆火的那种。 第35章 爆头，击杀 高三九班，一下课，周驰一拳头就砸在了课桌上。 “草！莫及这个王八羔子！” “他喵的，我盛哥也是他可以侮辱的？” 季匪鸢正在看书，这次不是看的课本，而是在看一本全英文文献，闻言，他轻轻掀起眼皮。 “怎么？” 周驰把手机搁桌上：“莫及那个混蛋，在校外碰到盛哥兼职了，竟然搞了个帖子直播，还死不要脸地跑到盛哥跟前怼脸拍照…… 虽然拍出来很帅，盛哥甚至还在笑，可我他妈就是替盛哥觉得憋屈！莫及算什么东西，他也配侮辱盛哥？” 季匪鸢低头，看着帖子里的盛献。 他的确是在兼职，在发传单，莫及的拍照技术不好，好几张照片都有点糊，可是半点都不能掩盖盛献身上那种朝气蓬勃的阳光感。 开始几张照片，是远距离拍摄，后面，莫及直接近了去拍，还有一张，正好拍到盛献递传单给他的样子。 少年的手指白皙修长，骨节漂亮性感，眉眼带笑，似乎并没有看出莫及的故意。 莫及的侮辱，在文字里满满展现。 “大家猜猜盛献发这些玩意儿，能赚多少钱？哈哈哈哈，能赚一百五十块！我他喵笑死了，一百五十还不能买老子一双垫底！” “呸，什么校霸，老子堂哥把传单丢地上，他还不是得蹲下去捡？” 莫及显然是在跟踪盛献，因为很快，帖子刷新，他拍到了盛献蹲在花坛旁吃盒饭。 “哈哈哈哈哈，盛献有这么穷的吗？连荤都舍不得打？同学们，你们说，要不要我过去施舍十块钱给他？” “哈，那我去了，十块钱太少，丢二十块给他。” 周驰眼睛都红了：“王衍，他妈的，去干莫及那个傻逼！” 王衍撩起衣袖：“干他！” 周驰立刻给盛献打电话。 “盛哥，你在哪？” 盛献偏头，用头和肩膀夹住手机，一边扒饭，一边诧异道：“怎么了？” “你看到莫及那个傻逼了吗？” 盛献的目光落在不远处，莫及脸上挂着欠抽的笑容，正往他这里走。 “看到了，那傻逼在拍我。” 周驰：“草，这货给你开了个帖子，直播盛哥你的兼职！他现在准备过来给你二十块！” 莫及已经走到盛献跟前了，他果然从兜里摸出了二十块。 盛献抬头看他：“莫及。你说世上为什么会有你这样的大傻逼？” 他懒懒道：“怎么，我是脾气变好了，还是变残废了，让你误以为我握不住刀了？” 周驰：“哈哈哈哈盛哥，揍他！” 莫及：“……” 失策，在学校贴踩着盛献放飞了这么久，竟然忘了，这货就算没觉醒念能，也能吊打自己。 他把摸出来的二十块又放进了兜里。 盛献：“滚一边去，帖子给我删了，我今天很忙，不想揍你。” 莫及不乐意了，反骨复苏了。 再狂也不带这么狂的？挨揍都要挑您有没有时间！ 他扭头：“表哥！快过来！” 停在路边的宝马车上，非主流打扮的年轻男子嚼着口香糖下车。 莫及：“盛献，你现在求饶还来得及，这是我表哥王昌杰，我告诉你，就算是林哥在这，也不一定能打得过我表哥！” 盛献在打架这件事上，从来没怕过谁。 强又如何？弱又如何？ 对他来说，只要怼上，那就是一个字：干！ 他挂断电话，仰头把盒饭吃干净，起身对着不远处的垃圾桶做出一个投篮的姿势，优美的抛物线后，饭盒准确命中。 盛献扫了一眼王昌杰，抬脚往左边的人行道走：“要干就过来。” 盛献走在前头，莫及和王昌杰跟在后头。 五分钟后，盛献带着两人避开监控，来到了一条昏暗的小巷里。 盛献站定：“来。” 莫及乖乖往后退了十米。 盛献嗤笑一声，笑声刚落，就如豹子般射了出去。 拳风疾驰，王昌杰堪堪躲避，双手笼上一层淡淡白光，他双手成刀，劈向盛献后脖颈，盛献未躲，突然站定，就在王昌杰的手刀即将碰触到他的一刹那—— 王昌杰只觉得一座巍峨高山突然压了下来。 ‘砰’！ 他双腿一弯，整个人被压得狼狈扑倒在地。 莫及都看呆了：“表哥？” 盛献在王昌杰跟前蹲下身，抬手拍了拍他的脸：“啧，就你？你算哪根葱，还好意思和林阜比？你也配？” 王昌杰使用念能的瞬间盛献就感觉到了，弱得要死的精神力，给林阜提鞋都不配。 “和你干架，浪费时间。” 盛献收回精神力，转身就走。 就是不知道他刚才的话，哪里刺激到了王昌杰，王昌杰趴在地上，突然状似疯癫一般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我不配？我不配？我凭什么不配？我现在就让你看看，老子到底配不配！” 盛献身后，突然传来疾风，他本能往侧偏头，王昌杰的手正好擦着他的碎发而过，紧接着，他左手成爪，猛地朝着他的肩膀抓下。 盛献反手扣住他的手腕，身体往前倾下，长腿往后一勾，正中王昌杰命门。 王昌杰双腿一夹：“你完了！” 他说这话时，盛献刚好回头，清楚瞧见其眉心，一缕黑气宛若游蛇般钻出。 ‘嗖’的一声。 黑气钻入盛献眉心，一股阴冷至极的气息直冲脑海。 盛献捂着额头，跌跌撞撞往后倒退，身体一软，狼狈单膝跪地。 王昌杰笑得面目狰狞：“哈哈，知道老子的厉害了？让你瞧不起老子！我告诉你，只要我愿意，什么林阜，什么莫月白，他云海念中的执行委员会对我来说，就是个屁！” 王昌杰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听得莫及都一阵皱眉。 正在他继续狂吹之时，冰冷的少年音，从他面前响起。 “说完了吗？” 盛献徐徐起身，看着王昌杰的眼睛，如履寒冰。 “说完了，就该我了。” 他脚下发力，一跃而起，一脚踹在王昌杰胸口，大力让他整个倒飞而出，砸中莫及，连带着莫及一起被带飞出了巷道。 盛献步步走来，狠狠踹中王昌杰心口，他弯腰，和其目光平视。 “说，你和那玩意儿，什么关系？！” 王昌杰脑袋里嗡嗡地响，他看着盛献，没注意到他到底问了什么，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怎么会？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那位大人的力量，对你不起作用？” “不该啊，这不该啊……” 盛献眯起眼睛：“那位大人？” 他抬手掐住王昌杰的脖子：“哪位大人？他、是、谁?” 王昌杰知道自己不该怕的。 可是看着盛献的眼睛，他却突然打了个哆嗦，他张开嘴：“是，是——” ‘砰！’的一声。 王昌杰的生命在瞬间定格。 他的头颅，像一个熟透的西瓜，瞬间炸裂了开来。 鲜血染红了盛献的t恤，溅射在他的脸上，他不甘地咬了咬牙，站直了身体，目光极缓地射向了一个方向。 那里，高楼耸立。 然而王昌杰死亡的一瞬间，盛献感觉到了从那释放而出的可怖杀机。 第36章 唯一幸存者，盛献的过去 “姓名。” “莫及。” “请简单介绍自己。” “……性别，男，云海念中高二六班学生，是一名a级念师……觉醒的能力是，是……熊。” 云海市特殊调查局审问室，莫及脸色苍白，表情发怔，双眼无神地坐在老虎凳上，几乎机械地回答李泽的问题。 他的脑海中，王昌杰被爆头时的惨状，一遍一遍，来回播放。 李泽继续：“盛献为什么打人？” “他是校霸，我之前看他不顺眼，我招惹了他，我想让表哥教训他，表哥打不过他……” “王昌杰是怎么死的？” “头……脑袋……炸了，像个西瓜一样炸了，哦不，比西瓜更惨……我都看到白浆了！” 莫及边哆嗦边流泪。 “你看到凶手了吗？是盛献杀了王昌杰吗？” “我，我没有看到凶手。凶手，不是盛献……不是……” 莫及努力回想当时的情景， “盛献掐着我表哥的脖子，想要问他什么东西……我表哥，我表哥刚要说点什么，他的脑袋，就炸了……” 莫及再也忍不住，咧嘴大哭了起来。 “李队长，我还有多久可以离开？我害怕，我想我妈了！” 李泽示意工作人员给莫及倒了一杯热水，他拿着记录簿起身。 “没有说谎。” 李泽走出房间，推开了隔壁审问室的门。 少年安静地坐在位置上，和李泽第一次看到他时的状态完全不同。 烈阳像是被阴云笼罩，盛献垂着头，碎发遮住眼睛，身上难得浮现出了一丝浓稠的阴郁感。 李泽坐下。 “你好，请直视我的眼睛。” 盛献抬头，那双栗色的眸子也沉暗异常，让李泽心里莫名犯怵。 “姓名。” “盛献。” “性别。” “男。” “年龄。” “十七岁。” “介绍一下你自己。” “盛献，独居云海市，贫困潦倒，云海念中高三九班学生，预备念师。” “今天你和死者是怎么回事？” “没怎么回事，他欠揍，而我想揍人。” “你有没有杀死者？” “没有。”盛献说，“死者不是我杀的。” “不是你杀的？你知道是谁杀的？” 李泽问完这句话，盛献唇一抿，难得沉默了起来。 许久，他往后一仰，双手抬起，懒懒散散放在扶手两侧。 他看着头顶，似在看天花板，又像是什么都没看。 终于，他再次看向李泽。 “让你的上级来。” 李泽再三考虑，还是起身出去，拨了个电话。 二十分钟后，擎彻穿着黑t迷彩长裤，脚踩军用长靴，嘴里叼着根没点燃的雪茄，大步朝着审讯室走来，他语气不善， “他妈的，老子已经够烦了，念师总会那群狗东西，害老子跟着忙活到现在，结果什么鬼玩意儿都没调查出来！邀功领赏他们倒是积极得很，碰上那玩意儿，连根毛线都不知道！ 这不知道，那不知道，就连那个莫名其妙跑出来的黑衣人也查不到！我操他奶奶个熊！ 现在还有个臭小子要见我，但愿他能说出点什么让我感兴趣的东西，否则他今儿别想走出调查局的大门！” 擎彻推开审讯室的门，瞬间噤声，他吐槽归吐槽，有的话，还是不能让外人听到的。 李泽跟在擎彻身后走进来，接着关闭了审讯室内所有的监控监听设备，并放下了单向玻璃的遮光帘。 擎彻没有坐下，靠着左侧的墙壁，这里不能点烟，他就假模假样地把雪茄用手指夹住，吞吐了两下。 “说。” 盛献看着他笑了笑：“我想，你需要向我出示你的相关证件。” “草！”擎彻骂了一声，“谁他妈有事没事带那玩意儿？” 李泽笑着打开电脑，进入特殊调查局内部网站，找到了人事表里的擎彻，然后拿给盛献看。 他又变成了那个扮猪吃老虎的李队长，声音很有欺骗性， “抱歉，盛献同学，我们特殊调查局的工作人员，相关证件都是随身携带的，不过你面前这位擎总指挥是个例外，所以他常常扣分罚款，但没关系，他分多，钱也多。” 擎彻：“……” 盛献看着擎彻的资料，这么短的时间，李泽不至于搞出个假网站骗他。 更何况，也没有这个必要。 他点点头看向擎彻：“我知道杀死王昌杰的凶手是谁。” 擎彻慢慢站直身子，李泽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盛献，念能测谎，一直覆盖在盛献身上，并未撤去。 盛献继续：“是尸盟的人。” 擎彻眯起眼睛：“你怎么知道？” 盛献坐直身体：“因为，我是417井村特大案的唯一幸存者。” “417井村特大案？！”擎彻惊了，扭头看向李泽。 李泽目光沉沉：“总指挥，他没有说谎。” 417井村特大案，4级保密性重大特殊刑事案件，发生于六年前，死亡人数高达两千一百四十九人，其中包括一百二十名念师，仅有市级特殊调查局总指挥官兼以上职位者可查看档案。 不过档案中，唯一幸存者的资料做了升级加密处理，除了京都高级官员，其他人所能见到的，都是：幸存者s 盛献又靠了回去。 他的眼前，凭空出现了漫天的残肢碎沫，惨叫像是夏天的蝉鸣，从四面八方传来，无孔不入，最恐怖的，还是那一双双空洞黝黑的眼睛，让人看不到半点活下去的希望。 “王昌杰体内有尸盟的力量，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是一缕黑气，这股黑气很诡异，我曾经看到这玩意儿在空中胡乱飞舞，然后钻进村民或者念师的身体里，接着，他们就会像是被吸干血的干尸死掉。 王昌杰就有这股力量，他想要用它杀死我。可他失败了。 我掐着他的脖子，想要问他背后的力量，他正要告诉我的时候，被人爆了脑袋。” “我没有杀他，”盛献漫不经心笑了笑，眼神却很凛冽，“我找了尸盟这么久，好不容易有个活人站在我面前，我怎么可能杀他？” 擎彻陷入沉默。 李泽则有些背脊发凉。 417井村特大案，这个名字他知道，死了多少人他也知道，可是其他的，因为保密措施严格，他就不知道了。 盛献说的内容不算详细，他却完全能想象出当时的惨状。 而且六年前…… “盛献，六年前你还未满十二岁？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盛献笑着看着李泽，他眼底的纹路倒映在他的眸子里，在视网膜上成像，无限放大。 下一秒，s s级的精神力宛若洪水一般狂泻而出，将作用在他身上的‘测谎’，冲了个七零八落。 李泽身体一晃，不可思议瞪大眼睛。 擎彻玩味一挑眉：“s s？” 盛献不置可否：“李队长，我不会对你说谎，可是你这个问题我不喜欢，所以，我并不打算回答，见谅。” 第37章 十岁的盛献，神秘背景 擎彻大步走出审问室，嘴里还是叼着雪茄，身上却多了一种霸道冷冽的味道。 他一言不发，直到回到自己的单人办公间，看到跟上来的李泽把门带上，这才压低声音道：“立刻，马上，我要盛献的全部资料。” 417井村特大案里，盛献的身份的确是保密的。 可是，只要知道了他的名字，就能根据他的名字，查到他的过往。 特殊调查局有权利调取夏华公民档案。 李泽点头，立刻打开笔记本电脑，可是很快，他眉头一皱。 “盛献的档案……只有他来到云海市之后的。独居，父母不详，出生地不详，生日……4月17日，不会这么巧？他的生日该不会也是假的？” 擎彻凑过来看了会儿，也是眉头紧皱：“什么破档案？除了开头几句，其他文字都在说他怎么惹事怎么穷，这样的档案，盛献怎么可能成功入学？还被云海念中录取？就算他是417的幸存者，也不该是这样。除非……” 擎彻声音戛然而止，他在办公椅上坐下来，点燃雪茄，吞吐云雾，许久，他才咬着雪茄道：“李泽，给我一张盛献的照片。” 接着，他拿出手机，拨出了一个号码。 电话很快接通，擎彻瞧着二郎腿爽朗一笑：“老黑，怎么，没事儿就不能给你打电话了？哈哈，还是你了解我，我的确找你有点事，我这有个人，想托你的渠道问问，有没有人认识他。照片立刻发你。” 十分钟后。 擎彻收到了老黑的短信。 是一张照片。 照片上的少年大概十岁的样子，脚踩黑色皮鞋，穿着高档的白色西服，领口打着黑色领结，栗发栗眸，浑身上下像是镀着一层金光，笑容很浅，像从画里走出来的小王子。 “这是盛献？” 其实擎彻和李泽已经肯定了这是盛献，之所以下意识发出这样的疑问，是因为照片里的盛献，和他们见到的盛献，实在是太不一样了。 一个，是月辉盛光，一个，是灿烂烈阳。 一个高贵，一个火热。 擎彻‘啧’了一声：“这一看就是大家族的人，那臭小子家族破产了？不然怎么会沦落到孤家寡人天天打工的份上？这老黑，话也不说完，就发张照片过来有个屁用，我再打电话问问。” 话刚落，老黑的短信又来了。 这次，是一句话： “这个小子，别说我，就连整个京都，也没人敢给你他的详细资料。停止调查，老擎。” 擎彻将烟头用手指捻灭：“如果是这样，那我知道盛献从哪里来了。” 李泽：“哪里？” “呵，你也不想想，他姓什么？” “盛……难道是……” 半个小时后。 王道签下自己的名字，看着擎彻点头哈腰：“擎总指挥，抱歉，念中的两个孩子给你们添麻烦了，谢谢你们调查清楚，这两个孩子虽然都很调皮，但都心地善良，不会干把人爆头的事，人我就带回去了哈，以后有什么需要配合的，尽管给我打电话。” 王道面上笑得灿烂，带着盛献和莫及刚进电梯就抬手擦汗。 “盛献，你怎么回事？刚才擎总指挥亲自给我打电话，让我来领人，可把我给吓死了！听说死人了？你这小祖宗，身上没整出什么毛病？” 盛献摇头：“没，别说一个王昌杰，就算莫及一起上，那也得被我干趴下。” 莫及悄悄看了盛献一眼，没答话。 他以为事情就这么过去了，谁知道下一秒，盛献突然捂住胸口—— “可是啊王主任，虽然我身上没出毛病，可我心里出毛病了！” 盛献强烈指责莫及， “莫及这个恶霸！在校论坛发帖侮辱我的人格！给我拍照还不给我p图！我身高一七九愣是把我拍成了一米五！王主任，这年头，像莫及这样的恶霸可是不多了！至少得给他一个记大过处分！” 王道：“……”6 莫及：“……”6 说话间，三人已经踏出了特殊调查局的大门。 王道头疼地揉了揉眉心，正想说话，就听到盛献惊喜道：“阿鸢！你怎么在这？” 身侧掀起一阵风，盛献飞速跑到了季匪鸢跟前。 那张嘴像个小炮仗似的，叭叭叭个不停。 “阿鸢，为啥不回我消息？你今天在学校，有没有多喝热水？午饭有没有挑食多吃肉？你是来找我的吗？你怎么知道我在这？你是担心我？” 季匪鸢的目光在盛献白t上一顿，很快挪开：“……正好路过。” 季匪鸢默默拿出那张6分试卷，和两张空白卷。 季匪鸢：“顺便补个课。” 盛献：“……” 这都能路过遇上？ 王道在后面幸灾乐祸：“这不赶巧了吗？哈哈哈哈哈季匪鸢同学，盛献这小子脑子其实挺灵光的，你多教教他，指不定能教出个省状元！” 季匪鸢轻轻‘嗯’了一声。 眼神，却越过盛献，轻飘飘落在了莫及身上。 莫及的直播贴断更后，盛献许久都没有给他发消息，他便让黄封去打听盛献的情况。 没想到盛献和莫及，竟然被带到了特殊调查局。 这个莫及，还真的有点找死呢。 莫及根本没注意到季匪鸢的目光，听到盛献的声音，他的脑海里，就不由自主想到盛献在王昌杰死亡瞬间的眼神。 和他截然不同。 他都吓到坐在地上，裤衩都尿湿了少许，嘴巴大张，直接吓到失声。 而盛献，目光冷凝，仿佛刚才在他眼前爆掉的真的不过是一个西瓜。 那一刻，他不仅仅感觉到了死亡的恐惧，还感觉到了自己和盛献之间的巨大差距。 他在盛献面前，那就是个弟弟啊！ “哥！！！！！” 莫及突然惨叫一声，他用最快的速度跑到了盛献跟前，‘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 “哥！！是弟弟错了！弟弟不该发帖黑你！弟弟立刻把帖子删了，并且实名向你道歉！哥，从今天起，莫月白是我亲哥，你就是我二哥！” 莫及又看向王道：“王主任，给我记过，给我记大过！我竟然黑我哥，必须大过！” 王道：“……” 盛献：“……” 他抬脚踢了一下莫及膝盖：“起来，谁他妈要当你哥？” 莫及委委屈屈站起身：“盛哥，不带这样的，你怎么和我亲哥说的话一模一样？” 盛献：“……” 莫及：“盛哥，我保证，我以后都不会再得罪你了。哦对了，还有你身边这位季……” 莫及的目光和季匪鸢不期而遇，他突然背脊发凉，打了个寒战：“……同……学。” 季匪鸢挪开目光，看向盛献：“走。” “去哪？” 季匪鸢抬脚往路边的帕加尼走去：“我家。” “啊？” 季匪鸢脚步一顿：“补课。” 盛献：“……” 盛献愁眉苦脸跟了上去。 看着两人的背影，莫及身上的凉意这才消退，他怕怕地抚了抚胸口：“我怎么觉得，我刚刚差点挂了……” 他永远不会知道，他真的，差一点就死了。 第38章 惊变？季家被盗？ 刚上车，周驰电话就来了。 “盛哥，你终于接电话了！你没事？莫及那个傻缺没把你怎样？” 周驰声音好大，盛献嫌弃地拉远了一些，再凑近，他皱着眉压低声音：“那货能把我怎么样？只不过出了点小意外，刚在审问室，手机被扣着，看不到消息。” 周驰嗓门更大了：“审问室？什么审问室？” “……小点声。王昌杰，就是莫及表哥死了，我们在特殊调查局的审问室。” “卧槽他娘的莫及！莫及这个狗东西，老子跟他没” “打住！”盛献小心翼翼看了一眼季匪鸢，他仍旧坐得端正，似乎没有听到周驰的声音。 可是盛献知道，没听到是不可能的，他耳膜都给震痛了。 “周驰，咱是文明人，说话不要这么粗鲁。” 周驰不可置信：“盛哥，你竟然嫌弃我？” “滚犊子，老子哪天没嫌弃你？”盛献说，“总之，我没事了，阿……季同学亲自来接我，现在我要跟他回家。” 说到后面，盛献不由自主咧开了嘴， “还是季同学关心我。” 周驰听得心里一阵冒酸泡泡：“盛哥，你干嘛呢？你为什么和季同学回家？你和季同学回家干嘛？该不会是和季同学同居？盛哥不带你这样的啊，我以前让你住我家，你为什么就不肯？还非去租个破房子？你有了新人忘了旧人！” 盛献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突然看到季匪鸢偏头看了他一眼。 盛献读懂了，上面写着：你敢胡说八道我就发火给你看。 阿鸢可太凶了！ 他赶紧正襟危坐，一本正经：“周驰，你胡说八道什么？什么同居？季同学带我去他家，是为了给我补习！季同学一腔热血为他的好同桌提高文学课成绩，你跑来争什么风，吃什么醋？还有，什么旧人？你是我旧人吗你？挂了！” 盛献挂断电话，忿忿不平地对着季匪鸢道：“周驰是个二百五，咱别理他！” 季匪鸢扭头，轻轻吐出了一口气。 盛献凑过来：“新同桌今天心情不太好啊，心情不好不宜教学……黄封黄封，下个路口停，我下车自己回家！” 季匪鸢忍无可忍：“闭嘴。” 盛献捂住嘴。 到了下个路口，黄封没有一点停车的迹象，甚至还踩油门加了个速，来了个完美的漂移。 盛献：“……” 他默默拿出手机，周驰正在贱客群里发牢骚。 周驰：盛哥你咋滴了？今天怎么这么奇怪？你竟然说自己是文明人？被绑架了你就眨眨眼！ 盛献：法海你不懂爱jpg 周驰：？？？ 豪车一路疾驰，朝着季家别墅而去。 盛献扭头看向窗外的景色，车行驶到半山腰，因为正好是傍晚，两侧的雪松像是披上了一层浅金的薄纱，随着车的前行不断后退，偶尔至枝丫间飞出一只鸟儿，让这画面，更显灵动。 突然，密林深处，似一石惊起千层浪，随着‘砰’的一声巨响，密密麻麻的鸟雀展翅飞出，毫无章法。 同时，一个黑影高高跃起，他背脊拱起，双臂笔直垂落，跃起之处刚好挡住了夕阳射来的一缕光，让盛献的视野陡地一暗。 视野暗下，心却烧了起来，他眼睛一瞪：“苏纪！” 季匪鸢声音一乱：“不好！黄封，快！” 帕加尼发出一声轰鸣，黄封将速度提到了他可以掌控的巅峰，往前呼啸而去！ 沿路上，盛献又看到了几次苏纪，他像个脚底安了弹簧的蜘蛛似的，在山间乱蹦，在他身后，还跟了几名气急败坏的念师。 季匪鸢根本无暇顾及这些，车还未在季家门口停稳，他就打开车门从上跳了下去，看得身后的盛献心惊胆战。 盛献匆匆跟上去，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阿鸢，你没事？有没有磕哪碰哪？” 季匪鸢没有说话，打开季家房门，脸色‘唰’地惨白。 里面，一片凌乱，客厅的皮沙发都被砍成了好几块，里面的羽绒散落了一地，还有几团在空中飞舞。 盛献的表情也难看了起来。 季匪鸢的视线在客厅里扫了一眼，就径直走向了左侧的一个小房间，房门打开，盛献又是一愣。 里面堆放了很多杂物，但现在，这些杂物箱都七零八落地撒在地上，最重要的是，在前方空出来的地面上，有一条打开的暗道。 暗道的石门向上掀起，被掰断了一半，显然是被人强行破坏进入的。 眼看季匪鸢要走下暗道，盛献立刻挡在了他跟前：“我走前面。” 季匪鸢脚步一顿，扫了一眼盛献凝重严肃的目光：“……好。” 盛献走在前面，里面很黑，但他的夜视力堪比红外夜视仪，能清楚看到一条可以容一人通过的石道，不长，大概十米的样子。 走到一半，后面‘啪’的一声，季匪鸢打开了灯。 盛献加快了速度，走到石道尽头，步子一顿。 这里仍旧有一道暗门，不过现在却是打开的，里面是一间百平方米左右的石室，石室以前应该放了不少东西，隐约能看到一个长长的台面，一个沙发，还有一个书架。 至于具体放了什么却看不出，因为这里显然经历过一场大火，到处都被烧得黑黢黢的。 火，应该不是这两天的事。 盛献想到季匪鸢曾经说过的话，心想，这应该就是他父母被烧掉的那个地下研究室。 盛献扭头，看了一眼季匪鸢的神色，见他脸色愈发难看，低声问：“有少了什么东西吗？” 石道里，有匆匆的脚步声传来，盛献把季匪鸢往后一挡，等人走近了，看到是黄锡和三名陌生男人后，稍稍松了一口气。 黄锡是李泽派来保护季匪鸢的，不出意外，另外三人应该和他是一起的。 不过盛献没有让开，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黄锡拿出保护令：“我你们都认识，这位是陈容，也是特殊调查局的同志，另外两位，是念师总会的人，我们四人奉命暗中保护季匪鸢。 除了我们，特殊调查局和念师总会还派了人在季家别墅周围驻守，你们上山时也应该看到了，他们正在抓捕苏纪，刚刚我们去帮忙抓捕，可是很遗憾，让苏纪给逃了。” 黄锡看了一眼室内：“季匪鸢，这就是你之前提到的，你父母的研究室？苏纪来这里找什么？” 盛献眉头紧皱，没有说话，他慢慢侧身，给季匪鸢留出了抬脚的空间。 第39章 季影帝演技大赏 季匪鸢沉默地走进了被烧焦的地下室，他急促的脚步泄露了此刻的心情。 他很快走到沙发旁，脸色更难看了，盛献见他要抬手去搬沙发，立刻跟上把他往后一拽。 这么脏的事情，怎么能让季匪鸢做呢？ 他弯下腰，抬手扣住沙发腿，目光，也在瞬间顿了顿。 沙发右下角，有个不起眼的指印，沙发腿旁边，还有被挪动的擦痕。 他手一用力，轻而易举将沙发举起，然后放到了一旁。 沙发下，镶嵌着一个保险柜。 此刻，保险柜已经被人破坏，里面空空如也。 季匪鸢身体一晃，盛献想伸手扶他，又嫌弃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赶紧贴过去：“我手脏，你靠着我点儿。” 擎彻和李泽二十分钟后才赶到，还来了个念师总会的高层。 三人的神色都很难看，他们怎么都没想到，他们在云海市密密麻麻排查苏纪的落脚地，竟然被苏纪在眼皮子底下偷了季家。 擎彻烟瘾犯了，拿出雪茄要点，盛献一个眼刀过去，毫不客气， “擎总指挥，季家禁烟。” 准确来说，是季匪鸢身边禁烟。 阿鸢是个小娇娇，怎么能吸二手烟呢？ 擎彻：“……” 他将打火机揣兜里，咬着雪茄过干瘾。 擎彻看向季匪鸢：“丢了什么？” 季匪鸢脸色惨白，嘴唇微颤，看上去可怜极了：“不知道。父母坠亡前，和我提过那个保险箱，说让我保护好它，说里面的东西不能让任何人看见，可他们没来得及告诉我密码……我也不敢找人开锁。想着反正那里都烧了，应该没人会来，没想到……” 擎彻脸色难看，他看了一眼李泽：“你知道这里？” “……知道。” “为什么不上报？” “抱歉指挥官，原本记录在案要上报，结果晚上又碰到念师总会那档子破事……” “草，这也能忘？让人搜！或许可以搜出什么线索！” 季家别墅很久都没来过这么多人了。 却一点都不热闹。 里面的人都是脸色沉沉脚步匆匆，说话也是低低私语，等天色暗下来，让这栋宽敞的豪华别墅看上去莫名多了几分诡谲的味道。 季匪鸢一直坐在沙发上，低垂着头，长睫在眼睑落下一片阴影，看上去又乖又可怜。 陈月瞧着，心都快化了。 “匪鸢，你别怕，姐姐还有特殊调查局、念师总会的叔叔们肯定会保护好你，不会让你受到伤害的，姐姐和叔叔们都是经过专业训练的念师哦，很厉害的！” 各位叔叔们：“……” 明明都是同龄人，为什么她就是姐姐？ 李泽低咳了一声：“季同学，你别紧张，今天的事，我们不会再让它发生。” 李泽不说话还好，一说话，本就憋了一肚子气的盛献终于忍不住了。 “话说得好听！如果真的再发生了怎么办？丢东西是小，伤到了人，怎么办？” 今天来的那玩意儿可是苏纪！就推了他一下，就让他肋骨断了的苏纪！ 如果苏纪来季家的时候碰到季匪鸢，也给他推一下？ 就季匪鸢那脆弱的小身板，还不给搞散架？ 盛献目光冷冽地朝着黄锡看去， “经过专业训练？呵，这就是你们所谓的经过专业训练？你们的本职是做什么？是保护季匪鸢，结果刚刚你说什么？你跑去追苏纪？我问你，万一苏纪有同伙，万一他就是来调虎离山的，季匪鸢怎么办？” 黄锡本来想回嘴，听到盛献的话，越听越脸热，半晌才憋出一句：“……抱歉。” 盛献冷哼：“什么专业人士，还没本大爷靠谱呢！” 季匪鸢抬眼看向陈月，欲言又止。 陈月赶紧说：“匪鸢，你和姐姐说话不用客气，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季匪鸢轻轻道：“陈姐，我想……你有没有认识的念师？我想招几个厉害的念师保镖……虽然你们有派人保护我，但我知道，人力有限，所以，我自己再请几个，会比较好。” 陈月有点尴尬，不介绍人给季匪鸢，她心里过不去，介绍……岂不是打黄锡的脸？ 擎彻直接冷哼出声：“找念师保镖？连我们的人都没看住苏纪，你以为你请的念师，能护住你？” 季匪鸢抿了抿唇，可怜巴巴：“那我加钱，找厉害的。” “呵，厉害的？真正厉害的念师，要么你请不来，要么你不敢请。” 季匪鸢眼角都红了：“那至少，至少我找一个警惕性高，可以提醒我有侵入者的，总行？” 擎彻又怼：“行，当然行，那你找的人，至少要拥有s级以上的精神力，这一类，成为念师的，你很难请动，预备念师，哪家不当个宝贝供着，还能跑来给你打” 说到这里，擎彻的话戛然而止。 他的目光，瞬间落在了盛献身上。 巧了，这里还真有一个没家人疼穷得响叮当可能去给人打工的预备念师，且还是个稀有的s s级。 黄封一副陡然醒悟的样子，一拍脑袋：“少爷！您说的不就是盛少吗？” 被点名的盛献愣了一下，他刚才在生气，还真没往自己身上想。 他下意识看向季匪鸢。 季匪鸢抬头瞄了他一眼，他似乎有些紧张，下意识攥紧了衣角。 “这怎么行？盛献是我同桌，我怎么能让他来给我打工……而且，他肯定也不乐意……” 盛献：？？？ 盛献：“阿鸢，你胡说八道什么？我怎么就不乐意给你打工了？给你打工怎么了？就算没钱，只要你一句话，我也心甘情愿保护你！嗯，就这么说定了，阿鸢，我留下来！” 季匪鸢惊讶地看着盛献，久久不能回神。 半晌，他才低头：“盛献，这会不会太委屈你了？” “不会！我立刻回家拿衣服去！” 盛献说走就要走，季匪鸢立刻：“不用回去，我房间有衣服，你上来换。” 说着，季匪鸢转身，慢慢沿着阶梯往上走。 走到转角，他的嘴角轻轻勾起，就连黑眸里都盛满了笑意。 身后，盛献看着季匪鸢的背影，脚步一顿，接着死不要脸地凑了上去。 “阿鸢，有我这位英俊潇洒帅气逼人的小天才给你做贴身保镖，你就这么高兴?” 第40章 戏，不是给你看的 季匪鸢的嘴角立刻放了下来。 盛献直接无视他面无表情的脸，还用手肘顶了顶他的手臂。 “诶阿鸢，你别不好意思，你就告诉我答案！大方承认我也不会笑你的，毕竟认为我帅的人，你也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季匪鸢眉心跳了跳：“聒噪。” “哈哈哈阿鸢，我就知道你是因为我心情变好的！” 季匪鸢：“……” 季匪鸢带盛献来到二楼客房：“柜子里有干净的换洗衣服。” 房间和客厅的风格一致，是漂亮的欧式风格。 盛献也没和季匪鸢客气，他身上的白t沾了血，就算他无所谓换不换，也要为季匪鸢的眼睛着想，他可不乐意让娇弱的新同桌一直‘见’血。 盛献打开衣柜，随便拿了件衣服就走进了卫生间，房门关上不到几秒，又被他打开。 盛献探出头来：“阿鸢，我很快的，不会让你久等的！” 说完，又缩回了头去。 季匪鸢揉了揉眉心。 一时也不知道想方设法让盛献留下来，到底是对是错了。 半晌，只能轻轻一叹。 “也罢。” 又不是不能忍。 - 季家客厅。 擎彻感受到了李泽的心事重重，他叼着雪茄问：“李泽，你什么情况？从刚刚就心不在焉的？” 李泽抬头看了一眼楼梯口，转过头来，眉头皱得更深。 微微犹豫，他还是走到擎彻身边，压低声音：“总指挥，今天您是第一次见到季匪鸢，所以对他或许不太了解，这个孩子，绝对不像他刚刚表现出来的那么……那么弱势。” 擎彻意外一挑眉：“哦？展开说说。” “我和季匪鸢第一次见面，他瞧着是很娇弱，可是骨子里却很强势，您知道吗？他不过一个c级预备师，但我的测谎却不能对他起作用。总而言之，他绝对是一个矛盾的人，我指的矛盾是，表面和内里，截然不同的这种矛盾。” 李泽语气坚定：“我非常肯定地告诉你，他刚刚，根本就是在演戏。” 擎彻皱起眉头，正要说话，就听到脚步声从阶梯上响起。 不轻不重，不急不缓。 不一会儿，季匪鸢就出现在了他的视线里。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李泽影响，擎彻看着此刻出现在面前的季匪鸢，竟然觉得，他比起刚才，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 明明还是脸色惨白，病弱得要命，可是脸上，却没有一丁点表情，就连那双眼睛，也似寒潭一般，深不见底。 擎彻没有说话，死死盯着季匪鸢，像是要透过现象，看到季匪鸢的本质。 谁知道，季匪鸢根本就没有藏的意思。 他走到左侧的单人沙发上坐下来，身体往后一靠，慢悠悠跷起二郎腿，一手放在扶手上，接着无甚情绪地看着李泽。 “李队长分析得不错。不过时间不早了，我也没有心思待客了。黄封，送客。” “……” 擎彻惊得雪茄都掉地上了。 “卧槽，你刚才竟然真的在演戏？”他把雪茄捡起来放在胸前的小口袋里，“所以，我能知道，为什么你突然决定不演了吗？” 问这话时，擎彻全身的肌肉都紧绷了起来。 按照这些年他和危险分子打交道的经验，这类戏精型一般来说是不会随便舍弃自己的某个人设的。 真到了舍弃时，随之伴随而来的，还有他们可怕的反扑。 季匪鸢：“没必要而已。” “什么？” “戏，不是给你看的。” 擎彻：“……” 他不可思议：“你刚才演那一场戏，就是为了忽悠盛献给你打工？” 季匪鸢不置可否。 “我现在就去告诉盛献真相！” “试试。”季匪鸢说，“看他信你还是信我。” “……” “季匪鸢，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这就怪不得他多想了，盛献毕竟是417的唯一幸存者，身份特殊，季匪鸢又是苏纪的盯梢对象，两人多多少少都和尸盟有关…… 季匪鸢瞥了擎彻一眼，收回目光，闭眼小憩。 “……” 不知道为什么，擎彻觉得自己刚才好像被羞辱了。 他声音蓦地一沉：“季匪鸢，我劝你如实回答！” 季匪鸢纹丝不动，黄封忍不了了。 “擎总指挥，你这个人怎么这么霸道？我家少爷能有什么目的？盛少是少爷同桌，就今儿一天都能打几份工，打工就算了，还碰到了爆头这种可怕的事，盛少给别人打工是打工，那还不如给我家少爷打工呢！” 擎彻还想说什么，季匪鸢又睁开了眼。 那双眼睛落在他身上，带着犹如实质的阴冷和寒凉，擎彻手臂上的汗毛都给吓得立了起来。 季匪鸢慢悠悠道：“擎总指挥，我碍着小朋友的脸面亲自下场演这一场戏，所以大概让你产生了我脾气好容易说话的误解。 我这个人，脾气不好，心理扭曲，狂妄自大，且极其讨厌别人用这种态度对我说话。 但我始终记得自己是一名念中学生，因此极力配合你们的工作。可是忍到现在，已经是我的极限了。” 季匪鸢笑了笑：“所以，大家现在可以滚了吗？” 擎彻额头上青筋暴起，盯着季匪鸢的那双眼睛，隐约透着一股野兽般的凶悍。 空气瞬间凝固，压抑得让人透不过气来。 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就在这时，电话响起，也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擎彻开口的声音直接让在场念师狠狠抖了一抖—— “什么？全他妈死了？我操他大爷的！” 擎彻恶狠狠挂掉电话，大步走进地下室：“查到什么没有？” 地下室里，墙上地上的黑灰都差不多给刮干净了，工作人员一个个灰头土脸。 “……没有。总指挥，什么都没有。” “没有就跟老子走！搞快点！” 特殊调查局和念师总会的人匆匆走了，季匪鸢的目光从带上的房门上收回，声音淡淡：“黄封，去叫李妈下来，时间不早了，他早该饿了。” “好的。少爷。”黄封扭头上楼了，边走边嘀咕，“这什么情况啊？少爷怎么惦记盛少饿不饿？他也没吃晚饭啊，他难道就不饿吗？” 想来想去，黄封只想到一个理由。 “少爷真的非常非常喜欢盛少啊！” 第41章 他很危险 李泽跟着擎彻匆匆上了一辆越野车，他坐副驾，身后的位置坐着陈月。 等车发动行驶出去了一段距离，他这才道：“是总指挥，我就说这季匪鸢很危险不简单？” 擎彻阴沉着脸‘嗯’了一声。 他从来没见过这么难搞的预备念师。 今天一见，还他喵地成双成对。 李泽扭头看向陈月：“听到没，季匪鸢可不是什么小白花，你可别再把他当什么小宝贝了！清醒一点，对一个危险人物犯花痴，是没用的！” 谁知道—— 陈月捂着自己的脸：“啊啊啊啊啊可是李队，想到匪鸢刚才的样子，我更喜欢了心跳更快了！啊啊啊啊啊啊果然啊腹黑宝贝才是王道！小白花是什么，让小白花去死！匪鸢yyds！” 李泽：“……” 擎彻：“……” 李泽深吸了一口气：“总指挥，季匪鸢既然承认自己是在演戏，那么依您看，他会不会连苏纪盗窃季家也早就知道了？或者，干脆连这一part都是自导自演？” 擎彻短暂考虑，果断摇头：“不会。季匪鸢的确不简单，但他肯定不是尸盟的人。如果他是尸盟的人，我们不会走得这么轻松。依我看，季家被盗是事实，他只不过是借此，顺水推舟，把盛献留下来而已。” 擎彻看着前方的路，因为天色昏暗，路的尽头已经看不太清了。 “盛献给他打工……倒是也好。如果我们的猜想是真的，在外做乱七八糟的兼职，倒也的确委屈了这孩子。” …… 盛献洗完澡下楼时，多余的人已经走了。 黄封在收拾客厅，季匪鸢靠在沙发上，像是睡着了，厨房里亮着灯，有个背影在忙碌，看着应该是季家请的阿姨。 他下意识放轻了脚步，走到黄封身边，一边帮他收拾桌面，一边压低声音：“擎总指挥刚才抽什么风？我都听到他嚎了。” “受打击再加上出了什么事。” “受打击？什么打击？” 黄封下意识朝着季匪鸢看了一眼，低咳了一声：“鬼知道他受了什么打击，反正走就走。” 盛献点头，还是没忍住多问了一句：“他们在地下室查出点什么没？” 黄封摇头：“他们找不出什么的，那研究室是少” “黄封。” 季匪鸢的声音冷不丁响起，黄封背上陡地起了一层冷汗：“嘿嘿盛少，那研究室烧了后，我和少爷早就在里面找过一番，我们都没找到，他们能找到什么？” 盛献点头，换而言之，除了保险柜里的东西，苏纪也没能盗走什么。 如果他盗走的玩意儿，是他背后之人要找的，那还好说。 如果不是…… 盛献看向季匪鸢。 季匪鸢窝在沙发里，被宽大的沙发椅衬托得竟然有几分娇小。 “阿鸢！你放心！我肯定会保护好你的！” 季匪鸢：“……” 季匪鸢闭上了眼睛。 二十分钟后，饭菜上桌，盛献等季匪鸢这个主人开口说‘吃饭’后，这才高高兴兴蹦跶过去。 第一件事，拍照发给两贱客。 盛献：周驰王衍 盛献：幸福的晚餐。 周驰这货每天都捧着手机看，这不，又是秒回。 周驰：什么情况？你竟然在季同学家吃晚饭？ 周驰：我又醋了啊盛哥！ 盛献：嘿嘿嘿。 盛献：我和季同学要开始同居了。 周驰：？？？？ 王衍：？？？？？ 周驰：西湖的水我的泪jpg 王衍：大刀快收不住了jpg 盛献：听我辩解！ 盛献：其实，因为某些特殊原因，现在我在季同学家任职。 盛献：我是他保镖。贴身保镖哦！ 周驰：……盛哥，不愧是你。 王衍：万年打工人。散了，阿门。 盛献：…… 诶等等，他专程打出来的‘贴身’两个字，怎么无人问津呢？ 盛献真想强调几次‘贴身’，想了想似乎有点幼稚，不太符合他校霸的人设便弃了……可是嘴角的笑怎么都收不住。 季匪鸢到底没忍住：“和谁聊天，这么高兴？” 盛献在季匪鸢对面的位置上坐下，清楚感觉到季同学小不高兴了。 “和周驰王衍。” 盛献乖乖把手机递了过去：“显摆了一下打工人的第一顿晚餐。” 季匪鸢目光在‘三贱客’的群名上停顿了一下，接着把他们毫无营养的聊天内容一目十行看完，这才优雅夹了一根青菜叶。 盛献给自己盛了一大碗米饭，刚和着炒肉吃了一口：“……咳，那个，阿鸢，我还是等你吃完再吃。” 盛献站身，懊恼自己没个眼力见，黄封和阿姨都站在旁边没坐下来呢。 正式编制的都没动，他一个季家的临时编外成员，哪里有资格坐着和主人家一起吃饭？ 季匪鸢继续吃菜叶：“坐。黄封，李妈，你们也坐。” 黄封：“啊……这？” “坐。” “好的，少爷。” 盛献跟着坐了回去，大口扒饭：“李妈做的饭可真好吃啊，我好久都没吃到这么好吃的饭了，李妈，你是哪儿人呢？” 李妈看了一眼季匪鸢，显然不太习惯和他同桌。 她小心翼翼：“我老家是京都的，家道中落，少爷出生后，被夫人请来季家的。” “怪不得饭这么合胃口。” “盛少爷也是京都的？” “嗯。是。” 盛献说完这句，难得安静了下来，低着头默默吃饭，长睫落下扇形阴影，竟透出了一点阴郁的气息。 没了盛献说话，宽敞的大厅顿时很安静，黄封和李妈只觉得亚历山大，小心翼翼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想逃跑的讯息。 很快，季匪鸢放下筷子，用餐巾纸擦拭嘴角后，似不经意道：“盛献，你，周驰，还有王衍，关系很好呢。” “啊，是啊。”盛献抬头笑了笑，他一碗饭已经吃完了，又给自己添了一碗，“我和周驰认识很多年了，唔，算是从小就认识，王衍呢，是我们来云海后认识的。” 季匪鸢点头：“嗯，羡慕。” 他脸上一丁点表情都没有，却吓得黄封和李妈同时看向了他。 季匪鸢继续面无表情：“我没进过微信群。” 黄封和李妈低头恰饭，不敢发表任何言论。 盛献瞳孔微缩。 “你在九中，过得不好吗？” 季匪鸢：“嗯。他们不和我玩。” 盛献愤愤：“别理他群书呆子，他们不和你玩，那是不知道你的好，不就是微信群吗？哥哥我立刻马上满足你！” 盛献立刻把季匪鸢拉进了三贱客群里。 盛献：周驰王衍 盛献：出来迎客！ 盛献：撒花，欢迎季同学！ 周驰和王衍立刻疯狂撒花，盛献瞧着他们的态度，十分满意，一人私发了九毛九的红包。 盛献：奖励。 这时，季匪鸢轻声说：“群名不错。” 盛献：“……” 盛献：“我改个群名，现在有季同学你加入，这个名字已经不适合我们了，我想想，叫什么好呢？” 盛献放下筷子，认认真真想了几分钟。 “有了！” 他飞速改好，对新群名十分满意，继续开开心心吃饭。 季匪鸢拿出手机，打开微信，看到新群名，目光停滞—— ‘人间四枝花’。 季匪鸢：“……” 第42章 你的喜欢，值几个钱？ 饭后，盛献跟着季匪鸢来到书房。 书房很宽敞，靠墙壁的位置全部做成了大书架，书架上书籍满满，中央偏左的位置是一张大书桌，书桌下铺着一张巨大的白色圆形地毯。 季匪鸢走到地毯外，脱掉拖鞋，赤脚踩上去，在椅子上坐好后，手指轻轻点了点书桌。 盛献愁眉苦脸地看着季匪鸢身边摆着的考试试卷，他站在原地没动，垂死挣扎：“阿鸢，我生来脑子就不好使，不是读书的料，现在时间也不早了，你不如早点休息，不要” “过来。” “……”盛献脱了鞋乖乖过去。 “坐下。” “……” 盛献坐下：“阿鸢，要不明天？” 季匪鸢抬眼看了盛献一眼，盛献立刻闭嘴。 他从那无甚情绪的一眼里看到了三分凉薄三分冷意三分愠怒和一分……咳，大概是来自新同桌满满的爱意？ 他终于找到一点学习的动力，端端正正坐好：“咳，我准备好了，阿鸢你尽管来，我皮糙肉厚，受得起摧残。” 季匪鸢沉默着将早就准备好的一沓书推了过去。 “先看。” 这和盛献想象中的不一样！ 盛献说：“阿鸢，你这个当老师的，难道不应该亲自下场吗？” 他挪了挪椅子，往季匪鸢的方向靠近了一些。 季匪鸢摁在他的椅子扶手上，一句话就打破了盛献的所有幻想。 “底子太差，先补基础。” 盛献默默挪了回去，郁闷地拿起最上面的一本资料书，打开的瞬间，他差点吐血了——《一百以内的加减法》。 盛献：“？？？？” 盛献：“这个不适合我！” 季匪鸢压下眼里的笑意，手指在他的卷子上一点：“怎么不适合？看这里，一百减五十九等于三十一，九十六减二十三等于三十二，十六加二十等于四十，盛献，你的基础不是一般的差。” 盛献：“……” 季匪鸢笑了笑：“基本算数都这么差，你说，该不该好好提升自己？” 盛献被这一笑迷了眼，内心又是一阵兵荒马乱，心脏在沸腾的岩浆里像是随时都要爆裂开来。 此刻，他哪里还顾得上理会季匪鸢给的这本资料书到底合不合理了？ 恐怕就算是季匪鸢说屎香，他也会毫不犹豫地点头！ “应该，应该，阿鸢，你说得对……” 季匪鸢从抽屉里拿出一本书，翻到书签页的位置，眼底浮现出一抹笑意。 宽敞的书房里，一时只能听到时钟滴答滴答和偶尔翻页的声音。 约莫过了一个多钟头，季匪鸢有些疲了，抬头轻轻扭了扭脖子，视线，却在瞬间顿住。 离他不远的少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脸完全贴在翻开的书页上，嘴巴微张，嘴角挂着一缕将落未落的晶莹，睫毛很长，将他寻日里身上那股子桀骜耀眼的劲儿减弱了不少，安静无暇的，像是一块不染尘埃的白玉。 突然，他嘴唇一张一合，发出了很轻的气声，似是在说什么话。 季匪鸢静静看了他一会儿，起身走到他旁边，俯身，低头侧耳。 “阿鸢……我，我，喜欢……你。” 季匪鸢猛地退后一步，漆黑的眼里露出一抹愕然的神色。 随即，他又不忍失笑。 “喜欢？” “血缘至亲都不过说断就断，三十万大军也是说弃就弃，盛献，你的喜欢，又值几个钱？” “一文不值罢了。” - 盛献一觉起来，浑身酸痛不已。 他揉着肩膀，看着眼前的书，脸上一阵懊恼。 他打开书房门，正好看到在外拖地的李妈：“阿鸢呢？” “少爷啊，少爷去上课了啊。” 盛献这才注意到挂钟，已经快早上十点了，他郁闷地抓了抓头发。 李妈说：“盛少，少爷说了，你身上有伤，让你好好休息。” “那可不成！” 盛献果断拒绝。 他现在可是季匪鸢的贴身保镖！ 贴身保镖，怎么能舒舒服服躺在雇主家里休息，让雇主孤孤单单去上学？ 盛献回到自己房间，冲了个澡，又扣了一大坨药膏给自己的伤处抹上，然后下楼，拿了盒牛奶一块面包，就匆匆离开了季家。 - 高三九班，热闹得要死。 一下课，周驰就敞着个大嗓门嗷嗷叫：“哈哈哈哈莫及这个龟孙子，可笑死我了！昨天老子让他嘚瑟！今天还不是老老实实删了帖子，实名录了个视频给我盛哥道歉？” 九班的男生大多以盛献为中心，都叽叽喳喳凑了过来。 “那可不是？而且我听说，莫及好像还被记了个大过，下周一升旗仪式上，会被公开‘处刑’！” “笑死个人，让他惹我们盛哥！” “咿，那不莫及吗？鬼鬼祟祟出现在九班门口干什么？” 也不知道是谁提了一句，所有人的目光都朝着门口看去。 门口那位穿着念中校服，一脸憔悴，眼圈发黑的，不是莫及又是谁？ 念中规定，在非自己班级面前驻足太久可是违规的，莫及把校服往上拽，挡住自己的脑袋，视线在里面扫了一圈：“我盛哥呢？我盛哥在吗？” 周驰怼他：“什么你盛哥？莫及你搞锤子呢，少来和我盛哥称兄道弟……盛哥？你不是请假吗？怎么来了？” 盛献根本没看到门口的莫及，‘嗖’地冲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扭头看着季匪鸢就啦啦。 “阿鸢，你走怎么不叫我？那个，昨晚是我的错，我学习态度不端正，竟然睡着了，你可千万别生气，我悔过，我悔过！” 九班突然安静了下来，一双双看着盛献的眼睛，像是见了鬼似的。 周驰说：“我该不会是在做梦？盛哥竟然说他学习态度不端正？他什么时候学习态度端正过？” 盛献懒得理他，眨巴眨巴看着季匪鸢。 季匪鸢合上手里的书，抬眼看他：“然后……下次还犯？” 盛献：“……” 周驰：“哈哈哈哈哈季同学，你什么时候这么了解我家盛哥了？是的是的，他就这样！知错知错，检讨检讨，要问下次，下次还犯！” 盛献：“……” 他为什么会认识这样的猪队友？ 第43章 蝉蛹裹尸，梵文戾字 莫及弱弱抬手，卑微又可怜：“那个，容我插句话好吗？盛哥，我是真心悔过的，你就收下我这个小弟！” 盛献扭头看他：“卧槽，莫及，你昨晚埋尸去了吗？” 盛献不说这句话还好，一说，莫及的脸青白一片，人也摇摇欲坠。 盛献赶紧拽着他到了厕所，等里面的人都完事儿后，把门反锁，这才沉声问：“什么情况？难道和王昌杰有关？” 莫及哆嗦着点了点头，他压低声音：“我表哥，他，他全家都死了。” 原来，王昌杰作为昨天的非正常死者，当然不可能只留下盛献和莫及做笔录。 他们在审问室接受调查的同时，特殊调查局就已经派出人员调查王昌杰的社会关系，其中首要调查的，就是他的家庭。 可是王昌杰的家人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似的，父母已经近一个月没去上班，九岁的亲弟弟王沐西请了一个月病假，常住的几个住址，都没人。 直到昨晚，他们才在一个郊区农家小院，找到了王昌杰的家人。 三人，全部身亡。 也因此，莫家人再次被传唤。 莫及越说越害怕：“我姑姑一家人死得可惨了，他们被人用白布条缠起来，缠得像三个蝉蛹似的，姑姑和姑父被放在冰柜里，表弟最新鲜……” 大概‘新鲜’这个词特别瘆人，莫及浑身一个机灵。 “表弟没有被放冰柜，李队找到他的时候，距离他死亡时间还不到两个小时，他被倒挂在房梁上里，脖子被割断放血，认尸的时候，我差点给吓没了……” 盛献皱眉：“认尸？为什么会让你去认尸？” 莫家人不说其他，至少还有个莫月白，让莫及去认尸，是不是太难为他了？ 莫及哭丧着脸：“还不是因为我和表哥关系最好？我哥不和他玩，也不和我玩，表弟身上画了东西，李队让我看看，有没有见过。” “什么？” “表弟身上，密密麻麻被刻出了奇怪的图案，用刀子刻的…… 房间里还有一台dv，记录了表弟的死亡过程。杀他的人是王昌杰，图案也是他刻上去的。 我操王昌杰他妈的，老子还叫他表哥，我呸，我没这么变态的表哥…… 对了，缠着表弟的布条上，也有奇怪的图案…… 不过，我没见过这些图案…… 哥，我盛哥，我现在是真的服了你了，我快被吓死了，但我一想到你昨天那眼神，我就折服了！” 莫及已经有些语无伦次了，盛献拍了拍他的肩：“那个图案，能画出来吗？” “……大概，应该……我得想想。” 盛献立刻加了莫及微信，正好上课铃声响了：“想好了发给我，要是特殊调查局以后再找你问什么，你别提这事儿。谢了，改天请你吃学校食堂。” 这一节是林旭的课，盛献知道季匪鸢是个爱学习的好宝宝，没有打扰他，默默写了张纸条递过去。 “我这个贴身保镖不合格，雇主请罚我，罚什么好呢？半个月工资好不好？” 季匪鸢也没说好还是不好，只是沉默着把纸条折好，夹在了书页里。 盛献也不打扰季匪鸢了，把书拿出来假模假样看了会儿，又开始打瞌睡。 周驰往后靠了靠，压低声音问他：“盛哥，你和莫及去干嘛？” “还能干嘛？探索一下异姓兄弟的友情呗。” “什么鬼？盛哥，你该不会真的要收他当小弟？” 盛献说：“你别对他太有意见，他是很欠揍，但也没那么欠揍，更何况，我认他当小弟，还不是便宜了你？以后你也是他异父异母的亲哥啊！” 周驰：“……好有道理！” 盛献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没一会儿，莫及来消息了，看到莫及用红笔绘制的图案，他猛地站了起来。 林旭：“天呐，盛献同学竟然主动抢答！行，这个问题就让盛献同学来回答！” 盛献：“……” 盛献：“我选b” 林旭：“……这是一道阅读理解，盛献同学虽然完美回答错误，不过此处应当有掌声！” 林旭鼓掌。 全班鼓掌。 “盛献同学，你想要学习，想要拼搏的心，我已经感觉到了，你坐下！下次希望你回答问题，可以不用跑题。” 盛献：“……” 盛献坐了回去，短暂沉默后，他找出一张白纸，拿出红笔，凭着脑海深处的记忆，画出了一个图腾。 一个圆，圆里面是奇怪的线条，瞧着似乎没有章法，不知道到底是什么。 盛献将自己画出的图案，和莫及发来的做对比。 与其说盛献画的线条奇怪，倒不如说他画的根本就是残缺版本，那些不连贯的地方，在莫及发来的图案里已经连接了起来，变成了一个奇怪的图案。 这时，身边—— “这是梵文。” “梵文？” 季匪鸢点头，垂眸在语文书上落笔，和那个圈里的奇怪图案一模一样。 季匪鸢长睫遮住眸光：“这是个‘戾’字。” “哪个li?” “你知道的，前几天，历史课上。” “元朝摄政王，季戾的戾？” “嗯。” 盛献皱眉托腮。 戾？这个图案里用梵文写个‘戾’字是什么意思？ 难道说，尸盟盟主的名字里，有个‘戾’字？ 盛献正想着，要不要找薛四查查这个图案，还有王昌杰家人那个诡异的死法，就听季匪鸢幽幽道：“这个图案，我见过。” 盛献直接震惊，现在，也省了去找薛四的心，他眼巴巴地看着季匪鸢，从来没有这样求知若渴过。 季匪鸢笑笑：“这样，你今天上课不睡觉，认真听讲，放学回家，我就告诉你。” 盛献：“……” …… 盛献坚持到下午放学，哈欠连连，周驰扭过头，用一双八卦之眼盯着他。 “盛哥，有情况啊，准备开始追嫂子了？” 盛献浑浑噩噩的，怪不得有人说，没有被知识浸染的眼睛，才足够清明，他现在就被污染了，甚至都不想动脑子去想周驰在说什么。 周驰过来攀着他的肩膀：“盛哥，嫂子到底是谁啊？我和衍都观察一天了，也没发现你给哪个小美人抛媚眼啊！” “什么……”盛献揉了揉太阳穴，“我为什么要抛媚眼？” 周驰乐了：“盛哥，你装什么装？不是你昨天自己说，你思春了吗？！” 盛献：“……” 盛献彻底醒了。 他下意识看向季匪鸢，发现他正在专心收拾书包，似乎没听到周驰的胡言乱语，这才松了一口气。 “呸，别胡说八道，老子是祖国的花朵，念师的接班人，未来的国家栋梁，老子不早恋的好不好？！” 第44章 我行！我可以！我免费服务！ 季家书房。 盛献老老实实经历了作业的摧残后，激动地抬手伸展了四肢，接着往桌上一趴。 “阿鸢阿鸢！现在可以告诉我了？” 他眨巴着眼睛把作业推到季匪鸢跟前，活像一只完成任务正在讨主人奖赏的大狗狗，就差吐舌头了。 季匪鸢沉默一瞬，说：“其实，我对特殊调查局有所隐瞒，我不是一个诚实的人。” 他坦诚地看着盛献，黑眸里似乎染了一层薄薄的雾气，看上去干净又可怜。 盛献心里瞬间柔软到要死。 更何况，他本来就不认为，季匪鸢做错了什么。 “阿鸢，就算是特殊调查局，也没有窥探你所有秘密的权利，所以你没有做错。我们每个人都有秘密，我也有秘密。” 季匪鸢抿了抿唇，转身朝外走：“来我的房间。” 这还是盛献第一次来到季匪鸢的卧室，他刚走进，就闻到一股清雅的香味，连带着那颗历经作业后沧桑的心，都跟着活跃年轻了起来。 他的目光大致扫了一下房间，然后就规规矩矩站在卧室中间，背脊笔直，双手中指贴着两侧裤缝，视线朝前，正好落在季匪鸢的床上。 欧式大床上，浅咖色的被套看上去格外温馨，盛献下意识补脑，小小的季匪鸢盖在软软的被子里，露出漂亮的小脸蛋，究竟会是什么样。 肯定得把他给迷死？ 盛献心脏怦怦跳，心想，有喜欢的人可真他妈好，一点点小事就能让自己思春…… 耳边，突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 盛献侧头，突然怔住。 季匪鸢刚把校服外套脱下来，他里面穿的是校服配套的短袖，天空蓝领的白色短t，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露出的胳膊和他脸上的皮肤一个色，惨白病态，却又因为手臂修长，线条漂亮，让他多出一份诡异的美感。 盛献的喉咙滚了一下。 季匪鸢又抬手，逮着t恤下摆往上撩起。 少年纤瘦的腰腹，胸前的粉嫩——盛献猛地转过身捂着鼻子仰头。 他流鼻血了！ “阿，阿阿鸢，你你你，你……你怎么这么突然？我我，我还，我还没有准备好！” 盛献瞬间忘了自己来这里所为何事。 他在醉梦兼职的时间不短，在里面干久了，什么腌臢话没听过？ 尤其是他刚进醉梦的时候，因为长得好看，很多醉梦的客人不知道他的天赋等级，把他当成了可以任由他们拿捏的小屁孩，和他提过不少恶心‘交易’。 他印象最深的是他第一个没忍住动手痛殴的胖子。 那胖子大肚翩翩，手里搂着个人妖打扮的男人，还跑过来调戏他，说什么‘跟老子一夜，老子让你一夜暴富。’ 他揍那胖子的时候，嘴里痛骂：“我操你大爷！想包老子？别说你，你爹，你爷爷，你祖宗十八代跪在老子面前也不够格！” 看到季匪鸢腰腹的时候，盛献的脑海，就不由自主想到了胖子的这句话。 可他的本能反应截然不同，他心里想的是—— “我行！我可以！我不需要一夜暴富！我服务！” 然后他就流鼻血了。 热流让他找回了一些神志，他浑浑噩噩地想，虽然他可以，可是他和季匪鸢的进展是不是太快了？准备工作似乎什么都没有啊，会不会让季匪鸢伤着啊？ 季匪鸢：“……” 季匪鸢：“盛献，你转过来。” “……” 盛献心跳如擂鼓，迷迷糊糊地擦掉鼻血，闭着眼迷迷糊糊且慢吞吞地转过了身，最后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猛地睁眼。 视线，却在刹那顿住。 季匪鸢背对他站着，他的t恤已经脱了，在他光洁苍白的后背上，赫然纹着一个红色文身。 这个图案，和莫及给的图案相似却又不同，莫及的那个图案，是一个圈加上梵文的‘戾’字，而这个图案，则是两个圈，中间有两个完全对称的梵文‘戾’字。 红色图案和季匪鸢的肤色形成鲜明的对比，竟莫名透出一股诡谲的味道来。 盛献清醒了，但现在不是他懊恼害羞的时候，他目光盯着季匪鸢背后的红色文身，大步靠近。 心里又惊，又心疼季匪鸢。 他弯腰，凑近了细瞧：“这是谁文上去的？” “我父亲。” “痛不痛？” “还成。” 季匪鸢的回答没什么情绪，但是盛献的心却揪了起来。 这个图案既然会出现在王昌杰弟弟的尸体上，那么一定和尸盟有关。 虽说之前因为苏纪的关系，盛献已经猜到季匪鸢父母的研究和尸盟有关，可是直到现在，这个猜想，才有实际证据作为支撑。 尸盟是个什么玩意儿？ 那就是黑暗，残忍，血腥，恶心的代名词。 没有人比他这位417大案的唯一幸存者，更有资格评价尸盟。 盛献不理解，季匪鸢的父母到底是出于什么原因，要把和尸盟有关的图案，纹在他们唯一的儿子后背上？ 盛献沉默下来，将季匪鸢的衣服递给他，等他穿上t恤，又给他披上校服外套。 许久，盛献说：“这件事你没有告诉特殊调查局是对的，否则我大概率不能在念中见到你。你不仅会成为他们的重点保护对象，还会被当做实验体关起来，一遍遍探查你后背的秘密。 你父亲……有没有告诉你，这是什么东西？” 季匪鸢眼神迷茫，缓缓摇头。 “他们还没来得及告诉我，就事故离世了。” 盛献思考了一会儿，果断放弃了。 “算了，这事儿也不是我能想明白的。” 他咧嘴一笑，手搭在季匪鸢的肩膀上， “不过有一件事我想明白了，那就是阿鸢，你比我想象中的处境可能还更加危险，所以我请求，我不要和你分居，从今晚开始，我能不能在你房间打地铺？” “……”季匪鸢瞥了一眼盛献的手，“不能。” “哦，我就知道我可爱的雇主会这么回答我。”盛献说，“不过没关系，就在刚才，我已经决定，就算我的雇主残酷无情地拒绝我，我也要死皮赖脸地留下来。 为了雇主的安全，为了我的长期饭票，还为了……此处我有权保持沉默。 好了阿鸢，我回房洗澡，待会儿见！ 哦对了阿鸢，别试图反锁房门，因为我是猛男子。” 盛献秀了一把肌肉， “你要是不乖，我就把门卸了闯进来哦！” 季匪鸢：“……” 头疼地揉了揉眉心。 第45章 床垫挨床我贴贴贴 盛献洗漱完毕，扛着床垫就来了季匪鸢的卧室。 秉承贴身保镖就得贴身的原则，他将床垫紧靠大床放置，再铺上床单，人一躺，完美。 季匪鸢默默看着他的动作，额角有些抽动，但最后还是忍受了盛献的‘侵入’行为。 他沉默着爬上床，背对着盛献的方向躺下。 不一会儿，盛献就听到了季匪鸢均匀的呼吸声。 老实躺着的他终于闲不住了，他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而起，屁颠屁颠踮脚来到了另一侧床边，撑着脑袋眼巴巴地看着季匪鸢。 盯了整整半个小时，他满足地躺了回去，拿出手机，私聊周驰。 盛献：“我心上人真好看。全天下第一好看。” 周驰：“？” 周驰：“盛哥，我嫂子到底是谁？啊啊啊啊快告诉我，好奇死我了！” 盛献：“别瞎b b乱叫，什么嫂子？你才是嫂子，你全家都是嫂子！” 盛献放下手机，双手撑着后脑勺，美美地看天花板。 这时，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打破了夜里的平静。 来电是一串乱码。 看到这一排奇怪的符号，盛献的目光几乎在瞬间就冷沉了下来。 他在这串乱码上，感觉到了涌动的精神力。 念师觉醒的念能千奇百怪，其中有一类念师，被划分为精神念师的范畴。 他们的念能体现非常抽象，可以直接，或者通过某些媒介，间接性地攻击对方的神经。 比如盛献现在感觉到的这位，显然就是一名精神念师。 不出意外，他的媒介，就是手机。 盛献起身看了一眼季匪鸢的方向，拿出耳机戴上。 这是为了将对方的精神攻击完全集中在自己身上，避免季匪鸢误听，受到波及。 盛献摁下了接听。 沙沙的杂音里，男人的声音猥琐又恶心。 “呵呵妙妙，这就是你喜欢的那个臭小子？哥哥这就把他变成个大傻子！” 下一秒，男人的精神力宛若密集的针，通过耳机听痛，朝着盛献的耳里疯狂袭来。 嗯，很强。 耳屎都松动了。 盛献抬手掏了掏耳朵。 “喂，你既然是一名精神念师，那么就应该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人，你万万碰不得。” 男人大概没想到盛献竟然可以这么平静，不由得愣了一下：“……什么？” “精神念师的阶级性乃是所有念师中最强的，他们几乎不能越阶杀人。甚至，越阶挑衅，极易被反杀。” 男人大笑：“反杀？你是想说，你可以反杀老子？你在搞笑吗？妙妙说了，你不过是一名区区预备念——” 男人的声音戛然而止，沙沙的声音开始断断续续，出现在盛献手机屏幕上的乱码开始扭曲变形。 盛献笑道：“区区预备念师又怎样？还不是比你强。” 下一秒—— “嘟嘟——” 电话挂断，乱码消失。 盛献沉着脸，拨出了妙妙的电话，电话忙音，无人接听。 他起身闭上眼，脑海里，像是出现了一团浓稠的雾，雾里有一根红色的线，以他为开始朝外延伸，或左或右，或上或下，最后，停在了某处。 精神念师发动攻击时，力量虽无实质，但却有轨迹可循，只要精神力比其强大，都可以进行反向追踪。 盛献刚刚，就是在反向追踪。 盛献取下耳机，毫不犹豫叫醒了季匪鸢：“阿鸢，我想去做一件事，我想带上你。” 盛献的想法很简单，妙妙出事了，他当然不能放任不管，可季匪鸢这里，他已经承诺了贴身保护，当然也不能随便离开。 所以，只有带着季匪鸢一起去，才能两者兼顾。 盛献担心季匪鸢不答应，刚想解释一下，就见季匪鸢翻身下床，动作利落披上一件针织外套：“走，叫上黄封。” 盛献看着他，栗色眼睛亮到夺目。 帕加尼在黑暗中疾驰。 盛献看着窗外倒退的景色，英俊的脸越来越沉。 半个小时后，车在一座烂尾楼停了下来。 盛献打开车门，精神力大范围覆盖，确定安全后，这才走到另一边。 他心里着急，忘了询问，直接俯身弯腰把季匪鸢打横抱起，接着宛若一匹迅捷的猎豹，朝着追踪的方向飞速掠去！ “黄封，跟上！” 身后，黄封‘嗷’了一声，心里叫苦不迭。 虽说他天赋是不如盛少啊，可他好歹是个风系念师，怎么用了吃奶的力气，都还是追不上盛少？ 哎，人比人，气死人。 盛献不知道黄封的想法，抱着季匪鸢全力往前赶。 七楼，八楼……十九楼。 盛献没有再往上，而是朝左狂奔。 很快，盛献停下了脚步。 这里其实很黑，连一盏灯都没有，但盛献可以清楚看到，在他前方大概十米处的位置上，倒挂着七具裹着白布，宛若蝉蛹一般的尸体。 七具里，只有一具在滴血，像是一只被割断脖子的鸭子，凶手甚至在他的脑袋下放了个大盆接血。 血滴答滴答落下，让这黑暗无形中更加诡异了起来。 盛献抱紧了怀里的季匪鸢：“阿鸢，闭上眼睛，不要睁开。” 他担心吓到季匪鸢。 他低头朝着季匪鸢看去，看到季匪鸢乖乖闭上了眼睛，这才往前走。 毕竟是烂尾楼，这里的布局和住房差不多，目测是一个两室一厅的布局，尸体挂在客厅里，盛献走向了主卧。 刚进去，他就看到主卧侧面的沙发上，双目圆睁坐着一个人，他手里还拿着一部手机。 只一眼，盛献就知道，这，就是那个不知好歹的精神念师。 试图越阶杀他，现在，他不是死人，也已经是个傻子了。 他视线再转，陡然怔住。 主卧角落里放着一张钢丝床，妙妙就躺在上面，她的猫耳朵和猫尾巴还没有收回去，衣不蔽体…… 与此同时，身后，传来了黄封的惊恐的尖叫声。 “妈，妈，妈妈呀！” 黄封可没有盛献的夜视力，他是打着手机电筒一路上来的。 当他看到眼前这一幕，差点吓到去地底下见自家祖宗！ 接着，响起了黄锡的声音：“李队，我这里有情况！” 黄锡在暗中保护季匪鸢，盛献带季匪鸢外出，他跟上也不奇怪。 盛献现在没空理会其他的，他将季匪鸢放下来，还是强调：“阿鸢，别睁眼，我在。” 然后走到妙妙身边，脱掉外套，将她裹了起来。 盛献的手都在抖。 第46章 窥梦师！ 盛献抱着妙妙，人往季匪鸢的方向靠了靠：“阿鸢，你抓着我的衣服。” 等季匪鸢抬手攥紧他衣服一角，盛献这才抬脚往外走。 客厅里，除了黄锡和黄封，还多了三名念师，昨天盛献在季家见过，他们负责在暗中保护季匪鸢的安全。 黄锡在打电话，神情凝重。 黄封拿着开着手电筒的手机照着自己的脸，双眼紧闭，四肢发抖。 其余三人，则拿着手电，观察客厅里的细节，侧面墙上的血手印和一个个‘死’字，尤其醒目。 盛献扭头看了一眼季匪鸢，看着他闭眼的乖乖模样，暗自松了一口气。 他抬脚，大步往出口走去。 “等等！你去哪？” 陈容挡在了盛献跟前，他低头看向盛献怀里的人。 少年的校服外套几乎将对方的脸完全遮住，但不难看出是一个女生。 “这是受害人，你不能带她走，按照规定，特殊调查局必须介入，我们会送她去医院接受治疗，然后” “然后什么？”盛献冷声将他打断，栗色眸子里第一次涌起这样惊涛骇浪的戾气，“然后让你们一遍又一遍询问她受害过程，越详细越好，对不对？” 陈容眉头一皱：“盛献，你不要这么偏激，我们这是在帮她。” “恕我直言，我对你们特殊调查局的所谓帮助非常了解，抱歉，她不需要……滚开。” “盛献！” “我、说、滚、开！” 来自s s级的精神压力至头顶压下，陈容只觉得双腿一沉，膝盖竟然往下一弯，眼看就要跪在地上，他顺势双手成拳往下一击。 ‘砰’的一声，双拳穿透石板，大楼微微震颤，陈容收回手站直身，阴沉着脸看着盛献，上半身肌肉突然暴胀，黑色制服被瞬间撑裂，露出里面青筋暴起的肌肉。 “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要我滚？行啊，你来教教我，到底怎么滚！” 陈容双臂抬起再次发力，本就裂开的制服直接破成碎布，朝着四周飞散开去。 盛献抱着妙妙的手紧了紧，眼底决心犹如实质，这一刻在他眼里化作烈火般的刀子，亮得惊人。 “那个……”季匪鸢突然开口，微颤柔弱的少年音让盛献身上的戾气消散了一些。 他应该很害怕，盛献清楚感觉到，他拽着自己的手都在抖。 “这个小姐姐受伤了，让盛献带她先走。盛献和她认识，或许，有的话，她愿意对盛献说，却不愿意和你们说……这里好恐怖，我闻到了血腥味，你们不要在这里打架好不好？我好害怕的……” 盛献浑身肌肉都是紧绷的，他抿了抿嘴，看着陈容艰难道：“我没有想打架。” 陈容：“……我也没有。” 陈容把念能收了回去，刚才还是一个健美肌肉男，不过瞬息，就变成了一个瘦竹竿。 盛献冷嗤了一声：“叔叔，你这念能，很废衣服？” 陈容：“……” 他其实很想打架！ 这时黄锡道：“我已经请示了李队，他同意盛献带受害者离开，不过，按照特殊调查局的规定，我们需要” “我知道。”盛献打断他，“等她醒来，我会录音。” 黄锡看向陈容和其余两位念师：“你们跟上，我留在这里等李队。” - 陈氏私人医院。 盛献透过玻璃，看向病房里的妙妙。 妙妙的猫耳朵猫尾巴已经收回，安静地躺在床上，呼吸平缓，小脸苍白。 盛献收回目光，看向身侧的男人：“陈院长，妙妙到底什么情况？” 陈念深，季匪鸢私人医生陈淮的亲叔叔，陈氏私人医院的院长。 身形修长，穿着一件白大褂，长相干净清润，鼻梁上架着一副银框眼镜，虽然是医生，身上却有一种温暖文学青年的味道。 陈念盛的声音温润好听：“妙妙姑娘身上的伤不严重，可是坏就坏在对方是一名精神念师，精神的摧残才是最可怕的，通过脑部扫描，我们找到了她识海被入侵的痕迹。 现在，虽然对方的精神力已经停止作用在她身上，但是过度的恐惧会在她的灵魂深处留下永久的烙印。 她不是不能醒来，而是无力醒来，她被困在了自己的梦里。” 妙妙已经昏迷整整一天一夜了，身体各项指标都正常，却没有转醒的痕迹。 这是陈念深根据自己的经验，得出的结论。 盛献听得头痛，烦躁挠了挠头：“陈院长，你直接说该怎么做？” 陈念盛：“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别急。你听我说完。” 盛献：“……” “其实妙妙姑娘这种情况并不是个例，还有人甚至没被精神念师攻击，也可能因为大悲而陷入梦里久久不愿醒来，去年年初，念师总医院已经下发文件，将这种病症命名为：噬梦。 治疗噬梦的唯一办法，就是将困扰患者的梦，打碎。” 盛献好急：“怎么打碎？用拳头吗？我力气很大的，我可以吗？打哪里？打穴道吗？陈院长你尽管吩咐，你指哪我打哪儿！” 陈淮在一旁道：“不是用拳头。而是进入病人的梦，将她的梦打碎。” 盛献茫然，这已经超过了他小脑袋的理解范畴。 陈淮说：“目前夏华国内，只有三位念师医生可以治疗噬梦，他们无一例外，都觉醒了同一种念能：窥梦。我们称其为窥梦师，窥梦师，顾名思义，就是在人做梦的时候，可以窥探查看对方的梦境。” 盛献：“怎么找到他们？” 陈淮看向陈念深：“不用找啊，你眼前不就有一个？” 陈念深笑：“所以，让你别急。” 盛献：“……” 陈念深说：“的确只有窥梦师可以治疗噬梦，但是，窥梦师的能力是窥梦，不能介入，所以，还需要找一个合适的人，进入患者的梦境。 至于击碎梦境的方法，没有固定。有人因为被揍一顿而清醒，有人因为吃了一颗棒棒糖清醒，还有人被摁着现场表演了一场少儿不宜醒了过来…… 总之，具体方法，需要你自己探索。 唯一确定的是，这个人，必须是患者所信任的，且拥有强大的自控力，否则，可能会被患者的梦吞噬，和她一起陷入无尽的梦境轮回里。” 盛献果断道：“我来。” 第47章 他站在尸山顶端 不是盛献自恋，妙妙是孤儿，也没几个朋友。她这个人，看着性格外放，其实戒备心很强，很难和谁真的交心。 要说盛献认识的人里，妙妙最信任谁，他只能想到自己。 季匪鸢淡淡扫了盛献一眼。 不知道怎么的，盛献被他扫得心头发怵，下意识道：“我和妙妙是清白的！” 陈念深：“哟，欲盖弥彰。” 陈淮：“很难不点个赞。” 盛献：“……” 陈院长我怀疑你在搞事情！ - 盛献进入妙妙梦境之前，陈念深反复叮嘱： “记住，不能忘记你在梦里。” “保持清醒！” “听到我打响指，你立刻醒来。” 下一秒，盛献便觉得天旋地转。 再次睁开眼睛，盛献站在一片山林里。 深夜下的密林静谧到了极点，偶尔吹来一阵风，呼啸的声音像极了谁在尖啸恸哭。 可是，盛献环顾四周……这里没有妙妙啊！ 盛献沿着山路往上走，突然，十几个移动的光点吸引了他的注意。 那是火把。 盛献准备上前凑个热闹，便听到火光亮起的地方，传出愤怒的咆哮声！有男有女。 “抓住她！别让她跑了！” “他妈的贱蹄子！竟然敢逃跑？” “小贱人！你觉醒的不过是最普通的橘猫，这种劣等的土橘黄，能得到大人物赏识是你几百年修来的福气！你跑什么跑？” “给我站住！” …… 妙妙？ 盛献疯狂往前跑，终于看到了妙妙！ 这时的妙妙看上去只有七八岁的样子，她身上穿着漂亮的小裙子，脖子上系了个粉色蝴蝶结，脚上没穿鞋，稚嫩的小脚踩着山路，一片血肉模糊。 她被二十几个成年人追赶着，短发被风吹乱，回头张望的眼睛充满了畏惧惊恐，突然，她脚下一个趔趄摔倒在地，小腿，手臂被沙石擦出道道血痕，她却一声不吭，爬起身，再次往前狂奔！ 盛献赶紧跑过去，大概是在梦里的缘故，他这一蹦竟是凌空飞起。 人在空中，盛献低头朝下，大喊道：“妙妙别怕！我来了！” 妙妙抬头看他一眼，目光警惕，等他落到她身边，她毫不犹豫跑向了另一边。 那边，是深不见底的悬崖。 她看看身后，又看看盛献，竟然直接纵身一跃！ 盛献：“……” 天崩地拆。 盛献再次睁眼，这次妙妙换了个地点逃跑。 是漂亮的庄园。 她还是七八岁左右的样子，穿着小裙子焦急地穿梭在植物迷宫里，身后是戴着面具，穿着华丽的怪蜀黍。 “跑啊，快跑啊，叔叔快抓住你了哦！” 盛献：“……” 盛献决定来个直接的。 他从天而降来到妙妙身边，抓着她的手臂在她眼前蹲下。 “妙妙，我叫盛献，是你的朋友。我严肃告诉你，你被你自己困在梦里了，妙妙，快醒来！” 妙妙：“……” 妙妙：“哇！呜呜呜呜！” 盛献不知所措，他看向追赶妙妙的猪头，冲过去，打爆他！ …… 盛献破梦失败，继续迎接妙妙的下一个梦境。 他连续进入里妙妙的十几个梦里，每一个梦，她都是七八岁的样子，都是被人追赶，疯狂奔跑。 盛献试过给棒棒糖，讲童话故事，唱儿歌，背着她跑……没有一次破梦成功。 又一次熟悉的眩晕感传来，盛献叹气后，继续斗志昂扬。 这一次，是一个雨夜。 终于不再是妙妙逃跑的场景。 大雨冲刷下的破败木屋里，小小的角落，蜷缩着一个小小的身影。 那是一只橘猫。 身上伤痕累累，眼睛隐在黑暗里，警惕地朝外看去。 看到橘猫，盛献整个呆住。 画面，和记忆重叠。 “喵喵……” 那是他的猫，他捡回家偷偷养着，人生的第一只宠物。 只是不到一年，就被家里人不知丢哪去了。 如果喵喵在这里，那……盛献朝着木屋外的泥泞小路看去，果然，那个熟悉的身影如期而至。 那是十岁时的他，穿着漂亮的小西装，手里拿着一把伞，锃亮的小皮鞋啪嗒啪嗒踩着水，一步步走向小木屋。 他走到角落，挪开眼前的遮挡物，对着橘猫伸出了手，眼睛清澈明亮：“你要和我回家吗？我会对你好的。” 为什么，喵喵会在这里？ 妙妙呢？ 似是为了回答盛献的问题，喵喵的身体一点点变长变大，最后竟然变化出了人类的躯干和四肢。 喵喵完全变成了妙妙，如同第一次在云海市见到盛献时那样，火辣热情。 “你叫盛献是？盛献，你很帅，我很喜欢，我要追你。” 喵喵…… 妙妙。 盛献有些恍惚，怪不得见这丫头第一眼，就觉得亲切，而且对她的热情毫不讨厌，毕竟养橘猫那一阵，它能主动过来贴贴，能让他激动小半天。 盛献走过去，想摸摸妙妙的头。 大雨突然停了，头顶的夜空似乎被涂抹上了深蓝的调料，画笔带过，和少许白色融为一体，深蓝和白色缠绕交加，将夜色绘成了一幅深邃漩涡，盛献突然感觉到了窒息。 妙妙不知何时消失了，十岁小盛献悄悄长高了一点，看上去像是近十二岁时的他。 小盛献穿着白色西装站在木屋里，突然木屋倾塌，地面凹陷，他的背景变成一块块碎片，破裂后又被一双无形的手重新拼凑。 变成了尸山尸海。 鲜血将他的西服染红，他的小脸上充满了彷徨，他站在尸山顶端，四处张望，焦急惊恐：“哥哥，你在哪？” 回答他的，是从地面蔓延而起的黑色气体，它们化身手指粗细的线条，变成天罗地网，朝他笼罩而来！ 盛献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吸引力，他被拉扯过去，和小盛献融为了一体。 …… 陈念深猛地睁开眼睛，他捂着头，疼得睚眦欲裂。 “怎……怎会？” 他在盛献耳边连续打了几个响指，盛献仍旧毫无反应。 “坏了……坏了……” 陈淮立刻问：“小叔叔，怎么了？” 陈念生疼得额头沁出了冷汗：“我被，我被盛献从他的梦境里驱逐了出来！” 季匪鸢眉头一皱：“他的梦境？” “对！原本是妙妙的梦，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成了主导，变成了他的梦！不说夏华，就算是全球有关于噬梦治疗的档案里，也没出现过这样的！” 季匪鸢道：“你就说，该怎么做。” “打破盛献的梦！但现在的问题是，我被驱逐了！我不被允许进入他的梦！也无法唤醒他！怎么办？” 第48章 盛献的噩梦！强行进入！ 季匪鸢黑眸沉沉：“不是无药可救便好。” 他走到盛献身侧，盛献躺在妙妙病床旁的陪护床，少年似乎陷入了什么难缠的梦魇里，双眉紧蹙，透着浓浓的不安。 季匪鸢伸出手，在微光下白得近乎透明的指尖轻抚盛献的眉心，接着，他抬起手，狠狠咬破了自己的手指。 鲜血即将滴落的瞬间，他的手凌空而动，绘制出了一个鲜红色的奇异图腾。 图腾绘制结束，他将其攥在手心，狠狠摁进胸口，再往外一拽！ 一刹那，无风自舞，季匪鸢的黑发被突如其来的狂风吹得朝上竖起，身上的衬衣也鼓鼓作响，图腾散发出的红光照映着他的脸，让他比之寻常更显妖娆漂亮，也更阴森诡谲。 再看陈念生和陈淮，他们像是被隔离出了频道，明明距离季匪鸢那么近，他周身的狂风也那般汹涌，竟一丁点没有影响到他们。 两人大为骇然：“这……这是什么？” 季匪鸢没有理会两人，实际上，他根本听不到其他声音。 他目光坚决地落在盛献脸上，紧握的右手猛地朝其胸口落下！ 落下的瞬间，化拳为掌心！ 季匪鸢低呵一声：“给我入！” 狂风将两人席卷，盛献的胸口突然朝上拱起，他的身下，红色的奇异图腾出现，有什么东西，通过季匪鸢的掌心，钻入了他的心脏！ 很快，图腾消失，盛献重新平躺了回去，而季匪鸢身体一软，朝后倒下！ 陈念生动作飞快接住了季匪鸢，他下意识探了探季匪鸢的脉搏，本就苍白的脸色，更是死灰一片。 “怎么会……” 他又去扣住他的大动脉，仍旧没感受到生命的跳动。 “他，他做了什么……” 陈淮也去摸了季匪鸢的脉搏，顿时吓得他双腿发软，跌坐在地。 “小叔叔，季少该不会……” 陈念生深吸了一口气，短暂的惊恐后，他快速冷静了下来。 “没这么简单。我们等等看。” - 盛献睁开眼，他一身狼狈，在夜色大雨里奔跑在村道上。 途经之处，两侧的农家门口都挂着尸体，鲜血淋漓落下，和雨水融为一体，他脚下的路都是血红色的！ 身后，是蜂拥而至的走尸，他们动作僵硬，和电视里出笼的丧尸没什么区别，每经过一户人家，那门口挂着的尸体就会挣扎着扯断麻绳，加入追赶他的大军。 当然，最可怕的不是这些。 只是走尸，盛献还不至于感到绝望。 他虽然不到十二岁，但体能已经远远超过许多成年人，是家族历代预备继承人里，潜在天赋值最高，最备受期待的那一个。 最让他绝望的，是走尸后方，那些长长的黑线，它们在黑夜里张牙舞爪，没有眼睛没有鼻子，甚至连躯干都没有，却是盛献见过的，最恐怖的魔鬼。 就在不久之前，他亲眼看到这些黑线，化作绳子，绞杀念师，或者化作刀子，将念师大卸八块，或者像虫子一般钻入念师的嘴里，又在瞬间分裂，从念师体内钻出，令其死于千疮百孔…… “谁来，谁来救救我啊……” 盛献无力地低喃，他的脚步越来越慢，目光也越来越迷离。 他跑到了井村村口，突然脚下一个趔趄，摔在了刻着井村两字的石碑旁，他快速撑起身子，踉踉跄跄地站起来，在看到‘井村’两字时，眼神突然清明了起来。 “这是……” “不，这不是真的，这是我的梦。” 盛献突然意识到了真相，他周围的世界，开始摇摇欲坠，即将崩塌的瞬间，盛献后背一僵。 他感觉到了温暖的液体，喷洒在他的身上。 他颤抖着转身，瞳孔一缩，眼泪无声落下。 青年的容貌和长大后的盛献有六七分相似，同样的栗发栗眸，不过颜色比盛献的深一些，且五官线条更显柔和，整个人身上都透着一种温暖的气质。 此刻，他双掌，双脚，双肩，还有心脏，都被黑线刺穿并且抬至了半空中，可是即便这样，他还是柔和笑着，他的唇一闭一合，显然在说什么，但盛献根本听不见。 世界崩塌，却不是崩塌的周围的世界，而是他内心的天地。 “哥哥！不要！” 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号啕大哭，朝着青年奔去。 下一秒，更浓稠的黑暗将他淹没，盛献像是掉进了一片无边无际的暗黑大海。 他抬眼往上看了看，抬手想要抓住什么，却又在伸出手的瞬间将手收回，他闭上眼睛，难得自暴自弃地想，就这样。 待在黑暗里，永远不要醒来。就像哥哥一样，被黑暗拽入了深渊，他再也找不到他。 就在这时—— “盛献！” 一只手伸入黑暗，将他捞了起来。 “阿……阿鸢？” 盛献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人。 实际上，对方虽然穿着季匪鸢今天穿的衣服，可脸却笼罩在一团雾里，他根本就看不清楚，就连身形也和他记忆里的季匪鸢不同，至少一米八几好远，环绕他腰的手很冰，修长有力。 但他就是一眼，就确定以及肯定，对方是他喜欢的阿鸢。 “阿鸢，你怎么来了？” 季匪鸢的声音也和以前不太一样，更有磁性，略带沙哑，情绪倒是差不多，很平，不知喜乐。 他说：“盛献，该醒了。” “醒？什么……什么醒了？” 季匪鸢用冰凉的手揉了揉盛献的眉心。 不知道是不是盛献的错觉，他觉得季匪鸢的声音突然温柔到要死。 “盛献，你不是喜欢我吗？你被困在梦里，拿什么喜欢我？” 季匪鸢脸上的雾散开了些许，露出了他绝美妖冶的下颚，盛献看到了他勾起的唇角，像极了一朵盛开在生死彼岸的曼珠沙华，靠近则死，却又带着致命的蛊，让他宁死……不惧。 盛献听到了自己的心脏，‘砰砰砰’地剧烈跳动。 季匪鸢又道：“盛献，醒来！” 盛献猛地惊醒！ 世界崩塌，属于盛献的噩梦结束了，他再次睁开，终于回到了妙妙的梦里。 工作结束，刚从醉梦走出来的妙妙，收到了一束鲜花。 卡片上写着：妙妙，我很喜欢你。 落款时间，距离妙妙遇害，还有三天。 第49章 谁错，你就杀谁！ 这束花并没有引起妙妙的特别注意。 实际上，她在醉梦人气颇高，像花这样的礼物，实在是太过稀疏平常。 妙妙将礼物随手递给门口的保镖：“麻烦你，帮我拿去休息室。” 她从来不把礼物带回家。 送花的小哥又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二维码：“妙妙小姐，送花的先生说了，他想加你的微信，这是他的二维码。” 妙妙拒绝得很果断：“抱歉，我不加陌生人的微信。” 盛献在一旁都看笑了：“哪有追女孩子这么追的？” 身后，男人的声音比第一次听到时还低：“那该怎么追？” 盛献这才后知后觉发现身后站了人，他下意识回头……刚刚就发现季匪鸢在他的梦里长高了，可当两人真的站着比较，他还是觉得不适应。 原本比他矮了一丢丢的季匪鸢，竟然比他高了半个头！这身高，一八九？ 盛献摸了摸鼻子，好不适应啊。 更不适应的是，季匪鸢又沉着声音问了一句：“该怎么追呢？” 虽然仍看不清季匪鸢的脸，但却不影响他身上透出的压迫感。 盛献默默往旁边挪了挪：“这个，我怎么知道？我又没追过女孩子……” 季匪鸢声音轻快了些许：“哦。” 妙妙打发了送花小哥，踩着高跟鞋往外走，她到附近一家烧烤店吃了会儿夜宵，又抄近路回家。 第二天，妙妙又收到了送花小哥送来的礼物，这一次，是装在盒子里的九十九颗巧克力。 送花小哥又把二维码递给了妙妙，妙妙还是没理，顺带将巧克力送给了保镖。 第三天，前来送礼物的，是一个胖男人。 正是那位被盛献反杀的精神念师。 他送给妙妙一副镣铐，妙妙皱眉，刚要拒绝，男人突然拿出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下一秒，妙妙的手机响了。 盛献心想：“坏了。” 果然，妙妙接起手机，男人也正好将手机贴在耳边，他笑得很诡异：“妙妙，我很喜欢你，跟我走好吗？” 男人带着妙妙专挑监控死角走，越走越偏僻，经过一条小巷时，妙妙突然转醒，她化作灵巧的猫女，身体一转，快速狂奔！ “妙妙，你逃不掉！” 男人的眉心钻出一缕黑气，瞬间侵入妙妙体内，她一个趔趄，就要摔倒在地！ 盛献猛地冲过去扶起妙妙，待她站好，朝着胖男人就狂奔而去。 他拽住胖男人的头发，将他的头一下一下往坚硬的墙壁上砸，最后，直接砸到将他的头，嵌入了墙壁里。 看着男人痛苦挣扎，盛献冷笑一声，大步走向妙妙：“没事了，我们回家！” 妙妙看着盛献，微怔后，甜甜一笑：“好。” 这一场梦在妙妙的笑容里破裂崩塌，世界旋转，新的噩梦降临。 这一次的地点，是烂尾楼第十九层，那个黑暗的卧室。 盛献和季匪鸢来到十九楼，刚进入客厅，就看到了里面倒挂的，被裹成蝉蛹的尸体，男人愤怒的声音，和妙妙的哭泣声，从卧室传来。 “贱人！你为什么不喜欢我？我五天前第一次看到你，我就喜欢你！我最喜欢橘猫了！你凭什么不喜欢我？” “是我送你的花不喜欢？送你的巧克力你不喜欢？我知道了，你不喜欢便宜货是？” “我很快就可以有钱了，我会很有钱，等我把祭品送过去，我就会得到那位大人的赏识，到时候你想要什么都有！” “垃圾，你在喊谁的名字？” “妈的，盛献，谁他妈是盛献？” …… 盛献怒不可遏。 这个垃圾，因为他喜欢妙妙，所以妙妙也必须喜欢他？ 他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看看他自己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这样的东西，别说让人喜欢，就算是发烂生蛆，也不会有人多看一眼！ 盛献冲进卧室，冲进去的瞬间脱下外套，直接朝着妙妙身上盖去，然后，他把男人往后一拽，一脚狠狠踩在了他的命根子上！ 一脚不够，他还来回碾了碾，疼到他脸色发白差点晕过去，这才走向妙妙。 “盛……盛献？”妙妙目光迷茫地看着他，喃喃叫了会儿他的名字，痛苦抱着脑袋，“我，我脏了！盛献，我好脏！” 盛献轻拍她的背：“没有。妙妙，你不脏，脏的是施暴人。恶人想要玷污我们的灵魂，我们就偏不要让他们得偿所愿。我们偏要站在阳光下，比谁都活得耀眼。” 盛献说：“妙妙，你是很多人心里的小太阳。” 妙妙抬头，怔怔地看着盛献，这时，从旁边，递过来一把刀。 握刀的手苍白修长，骨节分明，不用碰触，都似能感觉到上面笼罩的寒气。 比手指感觉更冷的，是季匪鸢的声音：“错不在你，谁错，杀谁。” 妙妙瞳孔一缩，然后，毫不犹豫接过了季匪鸢手里的刀。 她披着盛献的外套，赤脚从床上走下，走向对她犯下恶行的男人，一步，两步，三步……最后，举刀，狠狠刺入他的胸口！ 一下，两下……妙妙将男人刺得面目全非。 季匪鸢站在妙妙身后：“妙妙，噩梦结束了。” 妙妙回头，看着盛献和季匪鸢，突然笑了。 她的身体陡然变小，变成了完全兽态——一只看上去再普通不过的橘猫。 “喵！”她走向盛献，贴了贴他的小腿。 盛献哭笑不得，蹲下身将妙妙抱在怀里，看向季匪鸢的目光无限柔和：“走阿鸢。送妙妙回家。” 这一次，世界没有崩塌，他们的前方，是一片耀眼的白光。 …… 季匪鸢第一个睁开眼睛。 他的脸色比平时看上去更加惨白，他从沙发上坐起身，头疼地揉了揉眉心。 陈念生走过来查看了一下他的情况：“没什么大碍，好好休养就行。” 他终究没忍住：“你……季匪鸢，你刚才做了什么？” 陈念生向来温和的眼睛里，难得透出了一抹审视的凌厉。 季匪鸢往身后靠了靠：“没什么。不过是强行入灵而已，简单来说，就是把我自己的灵魂从身体里拽出来，塞进盛献的身体里。” 陈念生惊呆了，他还不知道该说什么，就见季匪鸢眸色一暗。 “当然，我能在这里说，是因为我相信，陈家人……知道什么事该说，什么事不该说。是吗，陈院长？” 陈念生艰难道：“……是。今天这事，我不会告诉任何人。” “包括盛献。” “包括盛少。” 第50章 一人救赎，一人递刀 很快，盛献和妙妙也醒了过来。 盛献这一场经历下来，只觉得浑身发酸发痛，他揉了揉胳膊，立刻翻身而起。 妙妙正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他。 盛献松了一口气：“太好了妙妙，你终于从这场噩梦里逃离了出来。” “噩梦吗？”妙妙低喃，她的视线越过盛献，落在不远处的季匪鸢身上，她莫名觉得这个少年有些熟悉，“他是？” 盛献看向季匪鸢，目光莫名柔和，连声音也缓了下来：“他叫季匪鸢，是我……同桌。刚刚在梦里，你见过的，唔，他在梦里，看上去有些不太一样。” “啊？那是太不一样了……” 妙妙没察觉到盛献的眼神，她撑起身，认真地看着盛献和季匪鸢：“谢谢。” 顿了顿， “还有盛献，我纠正你一句，刚才我做的，才不是噩梦。” “那是我的美梦。” 一场，可以让她铭记一生的美梦。 在这场梦里，一人给她救赎，一人给她递刀。 …… 盛献等陈念生给妙妙做过检查，在得到她的同意后，给她进行了录音，接着，和季匪鸢一起，将录音笔送到了特殊调查局。 特殊调查局，擎彻办公室内，听了妙妙录音后，他眉头微皱，和李泽对视一眼，都不约而同皱眉。 盛献知道他们想做什么：“不要打妙妙的主意，不管你们找她多少次，用多少办法，也不可能得到有关于那玩意儿的消息。实际上，当晚妙妙被犯人控制，本就意识不清，很多细节都不记得。” 擎彻当然知道这点。 精神念师犯罪的可怕，他们特殊调查局见识过不少。 但他还是难免烦躁，从口袋里拿出雪茄，刚要点燃，就瞥见了季匪鸢苍白的脸，他又朝着盛献看去，果然，少年已经皱起了眉头，一副即将要阻止他的模样。 操蛋！ 擎彻放弃点燃，拿着雪茄在桌子上轻点：“吴常这个倒霉蛋，找上谁不好，偏偏找上你个s s级的预备念师，现在好了，变成个白痴，不是傻笑就是流口水，好不容易抓着一个和那玩意儿有关的活人，妈的什么都挖不出来！” 盛献惭愧：“这事的确怪我。怪我太帅天赋太高，天才年年有，像我这么天才的的确不太多，早知道我就收着点了。这个吴常也是，狂妄自大不细节，找上我之前，也不先去打听打听我的名字？” 擎彻：“……” 李泽：“……” 行，深呼吸深呼吸！ 盛献又道：“不过，也不是什么线索都没有。我在妙妙的噩梦里，听到了一些东西。” 前来特殊调查局之前，盛献特意问过陈念生，噬梦里的梦境，真实性有多少。 陈念生的回答是，在无外力故意干扰的情况下，美梦可能是幻想，但是噩梦，那都是受害人所经历过最害怕的事情，梦境本身不一定和现实百分百重叠，也会有精神状态的环境体现，可听到的声音，一定是真实的。 盛献说：“我听到吴常说，他要把祭品献上去，交给那位大人。” “祭品？” “对。”盛献道，“如果是祭品，那么一定会有什么相似性。” 说到这，他直接起身：“时间不早了，我老板肚子也该饿了，两位，我们先走了。” 特殊调查局的事不是他能掺和的，对方即便真的调查到什么东西，也不可能和他资源共享，所以现在的首要任务，当然是给季匪鸢填饱肚子。 到了车上，盛献的目光再也忍不住，严丝合缝地落在季匪鸢身上。 他再次发出了那个灵魂拷问—— 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娇气的阿鸢，在他的梦里，比他高了整整十公分？ 这是什么可怕的暗示吗？ 盛献纠结死了！ 也不是不喜欢一八九的季匪鸢，只是他身上散发而出的压迫性，让他无端别扭。 啊啊啊啊他不想失去保护娇娇阿鸢的乐趣啊！ 盛献想到那人搂着自己腰腹时，隐约从手臂上传来的力量感，低头看了看季匪鸢的手臂。 藏在衬衣里，还是能感觉到纤细。 他凑过去问：“阿鸢，你平时……撸铁吗？” 现在的季匪鸢想要变成那样的肌肉，不锻炼可是万万做不到的！ “否。” “那你，想要撸铁吗？” “否。” “那，陈院长或者陈医生，有没有建议你撸铁锻炼身体？” “否。” “那……” 季匪鸢抬眼看向盛献，眼底闪过一丝笑意：“盛献，我没有多余的体力锻炼。” “啊，对呀！” 盛献不纠结了。 陈念生说了，美梦可能是幻想！ 季匪鸢来救他，可不就是美梦吗？所以，里面一八九的季匪鸢，也只是他的幻想而已！ 哦知道了，一定是他内心对季匪鸢的美好祝福！长得高，有力量，有肌肉，不就意味着身体健康吗？ “阿鸢，你吃得太少了，以后多吃点好不好？要荤素搭配才好，虽然不一定能长高，可是对身体好。” 季匪鸢‘嗯’了一声。 “也不一定不能长高。”他声音平平，“医生测骨的时候告诉我，我可以长到一八九。” “噗！！！！” 盛献拳头硬了！ 一八九？ 他才一七九呢！ 不行，他也要努力多吃多运动，他也要长高！ 当晚，盛献在高档西餐厅服务员们震惊的目光中，干掉了五块牛排，十碗干饭！ 因为吃得太多，盛献还怪不好意思的，回去的路上，看着季匪鸢干笑：“那个，阿鸢，养我太费钱了，我申请，我的饭钱，从我的工资里扣！如果不够扣，你吱一声，我以后少吃点……” 季匪鸢轻轻瞥他一眼，扭头看向窗外。 车窗上，映出他勾起的嘴角。 “无碍。也不是养不起。” 盛献：“……” 其实他有一个伟大的梦想，可他不敢说。 他想赚钱，养季匪鸢。 天色渐沉，黄封驾驶着车进入了山道，没多久，隐没在山林间的季家别墅，便已隐隐可见。 季匪鸢的视线，悄无声息在周遭黑暗里环视一圈，黑眸深处，亮起幽冥鬼火。 他放在腿上的手指，不由得轻点。 “盛献，如果有人杀我，你当如何？” 盛献不假思索：“那还用说，当然是用命护你！” 第51章 阴年阴月阴日阴时生人 盛献跟着季匪鸢刚踏入季家便察觉到了不对。 一股阴冷的气息瞬间将他笼罩，他几乎本能地，直接将季匪鸢往身后一拽，下一刻，一个黑影从天而降，直接朝他扑来！ 盛献护着季匪鸢往后退了几步，同时抬脚往前狠踹，还未踢中对方，他便撑着地面往后一跃。 这一跃可不得了，竟直接一跃几米，面朝他背靠贴在了墙角。 盛献抬手打开灯，灯光下，骨瘦如柴的男人穿着一身黑衣黑裤，头发凌乱遮住了大半张脸，露出的下巴挂着一丝阴森的笑。 盛献心里一沉。 虽说他没有觉醒成为念师，但s s级的精神力让他对陌生气息的靠近更加敏锐，一般来说，季家突然多了个陌生念师，他不需要踏入房间，就能感觉到。 除非…… 这是一个很强大的念师，等级，恐怕至少也是个s。 同时，门外传来了黄锡的声音。 “盛献，季匪鸢，刚刚收到李队指示，让你们立刻回特殊调查局！” 黄锡根本没察觉到危险上门，他一边低头手机，一边打开没有闭合完毕的季家大门， “调查结果出来了，王家和吴家的受害人里，有两具尸体拥有相同特征，除了死法一致，死后处理一致之外，他们都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生人！不巧的是，季匪鸢也满足这个条件，李队说为以防万一——” 黄锡撞到了季匪鸢：“额，你们俩杵在这里看什么？” 他顺着两人的视线看去，脸色一变！ 盛献说：“不需要以防万一了，他们已经来了。不出意外，恐怕是冲着阿鸢来的，黄锡，你和黄封带阿鸢先走！” 黄封也跟了进来，看到了那个诡异的念师，他赶紧拿出车钥匙：“少爷，快！” 话刚说完，‘砰’地一声，一个巨大的人影从天而降，好巧不巧就砸在季家门口停着的那辆帕加尼上！ 身高一八零，四肢发达，长相凶恶的壮汉在帕加尼上狠狠踩了几下，轻而易举将它踩了个稀巴烂，他大步上前，站在了季家门外。 盛献：“……”妈的哪里来的败家玩意儿！ 黄锡眉心一跳：“s级力量念师？！” 与此同时，四周突然掀起一阵阴风，密林在暗色中摇摆，瑟瑟风声中，窸窸窣窣和脚步声，愈发密集地靠近着。 盛献小心谨慎地将季匪鸢护在墙角，扭头看向门外。 上百只走尸，双目空洞，正朝着季家靠近。 除此之外，s s级的精神力敏锐察觉到，还有近二十名念师的靠近！ 这些念师的实力，不如最早出现这两位，但胜在数量多，也是极为麻烦。 陈容和另两名念师总会的念师从暗处走了出来，他将手机放进口袋， “擎总指挥和李队已经在赶来的路上，收到指令，不惜一切代价，保护季匪鸢！” 陈容扭了扭脖子，他看着门口的壮汉：“哟，好巧，同父同母的亲兄弟啊！这么有缘，不打一架都对不起我们都是s级力量念师！” 肌肉暴涨，陈容的上衣再次被撕成碎片，他拍了拍自己发达的胸肌，直接朝着壮汉冲去！ “你们保护季匪鸢！” 有陈容牵制壮汉，黄锡自然将目标落在了那个诡异的念师身上，刚想说话，对方已经发难。 他张开嘴，竟从嘴里吐出了足有指头粗细的白色蛛丝。 蛛丝直奔季匪鸢而去，黄锡双掌变化成鹰爪，直接将其撕了个粉碎！ 盛献眼睛一亮。 虽然以前他和黄封说过，遇到危险，让他带着季匪鸢逃跑，毕竟风系念师在速度上有先天优势。 可是这个法子不适用于今天，黄封天赋不够，敌人人数少还行，带季匪鸢从二十个念师眼皮子底下脱困，根本不可能。 但黄锡就不一样了。 黄锡的天赋虽然不到s，但也是a上的水准。 更何况，他的念能和鹰有关。 “黄锡，你带季匪鸢走！” 黄锡木然地看着盛献。 “你不是鹰吗？你带季匪鸢飞啊！” 黄锡木然地挪开眼，指着墙上的人：“你有本事偷袭我，你有本事下来啊！” “咳。”念师总会的其中一名念师道，“黄锡觉醒的是鹰爪和鹰眼，他不会飞。” 盛献：“……那就只能拖到擎总指挥登场了。” 虽然盛献不知道擎彻的实力，但堂堂云海事特殊调查局的总指挥，绝对是强者。 盛献拉着季匪鸢的手，直奔地下室：“黄封，你跟阿鸢一起！” 对方人太多，带季匪鸢逃跑，还不如让季匪鸢待在地下室，他们只要守着唯一的入口等擎彻就行！ 盛献让季匪鸢和黄封待在地下室里，他慢慢带上石门，少年张扬的脸一点点被石门遮盖。 “阿鸢，别怕，很快，我就来接你。” ‘砰’地一声，石门彻底关上。 石门内，季匪鸢长睫微垂，神色难料。 盛献从石道出来，把门板关上，又将杂物箱堵住地面，这才打开杂物间的门。 客厅里，一片混乱。 敌方念师，比想象中的更加恶心和可怕，这才几分钟的时间，他的蜘蛛网已经弄得到处都是，甚至有一名念师，已经被缠绕，黏在了上面。 黄锡也没遇到过这么难缠的对手，他避开一条蛛丝，忍不住骂：“操蛋了，这他妈什么玩意儿？” 更恶心的是，周围的近二十名念师已经到了，在他们身后，还有源源不断逼近的走尸们。 盛献带上杂物间的门，到厨房拿了把剔骨刀，笑得狠戾：“我管他妈什么什么玩意儿，死就完事了！” 黄锡跑去救队友，抽空对盛献喊：“你小心点！” 如果在他们特殊调查局和念师总会两方介入下，让盛献这位云海念中的预备念师出事，他们的脸也就别要了！ 好不容易把被蜘蛛网缠住的队友救下来，他再抽空去看盛献，差点跪了。 盛献拿着刀，像个杀神似的站在杂物间门口，脚下踩着两名不知道什么时候趴下的念师，那张脸冷得吓人：“想进去？行啊！有本事杀了老子，老子就让你们进去！” 黄锡：“……” 妈的，太狂了。 更狂的是，盛献显然不知道防守为何物，话落下，拿着刀就冲进了念师堆里。 第52章 盛献是不是死了？ 盛献的s s级精神力，对于面前这些念师来说是绝对压制。 再加上他虽然没有觉醒念能，身体爆发性、敏捷性，甚至力量都可怕到离谱，近二十个念师将他围起来，竟然都没能占到便宜。 不过，无论是他还是对手，都很清楚，他的上风，只是暂时的。 预备念师天赋再强，那也只是预备念师，其精神力短暂爆发性强，持久度却不够。 换而言之，盛献打不了持久战。 更何况，交锋不到几个回合，走尸也到了。 一个个蜂拥而入，将季家客厅堵得几乎寸步难行。 黄锡暴躁极了，一手一个走尸头，还被一根蛛丝穿透了肩胛骨：“他妈的，这怎么打？” 盛献没说话，眼看着一名念师踹烂杂物间的门就要冲进去，他高高跃起，摁着走尸的头接力实力扑向他，地上翻滚的同时，一刀割破了他的喉咙。 盛献环顾四周，瞬间决定好，他扒开挡住入口的箱子一跃而下。 石道狭窄，最多只能两个人同时经过，他守在这里，一夫当关，万尸莫开！ 时间，缓缓流逝。 石室内，黄封感觉到了什么叫作度日如年。 石门封闭性很好，他听不到门外的声音，但却不影响他自我幻想发挥。 他虽然是念师，但从来没参与过真正意义上的战斗，长这么大，第一次看到这种阵仗。 他想到曾经在网上看到过的念师群战视频，冷汗涔涔。 再看向季匪鸢…… 不得不说，自家少爷虽然比他小，可是看上去，却沉稳得多。 从被盛少推进来开始，就一直冷着张脸，没什么多余表情，让他也不好意思发表害怕的言论…… 突然，黄封低呼了一声！ “血！” 石门下方的缝隙里，鲜血，点点渗入！ 季匪鸢盯着脚下的血，眸色越来越暗，他徐徐握拳，又一点点松开。 “黄封，开门。” “……可是少爷？” “我说，开门！” “是！” 石门打开，贴着石门的残肢滚落，腐烂和血腥味迎面而来。 黄封胃里一阵反胃，却在踏步而出，看到石道内的情景时，所有的恶心，都被震惊压了下去！ 五米开外，盛献背靠着他们，贴着一面尸墙坐在地上。 少年耷拉着头，双臂锤在两侧，漂亮的指尖鲜血滴落，他身上的衣服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胸前，腿上，胳膊上，有好几道狰狞的伤口。 黄封倒吸了一口凉气！ “盛少这是，这是……” 这是守在石道里，为保护季匪鸢，用走尸和念师的尸体，堵住了入口！ “少爷……” 黄封想要上前，却是双腿一软，他想到少年张扬耀眼的样子，无论如何都不敢将他和这个满脸鲜血，看上去毫无声息的人联系在一起。 “盛少，盛少是不是死了？” 黄封下意识看向季匪鸢，这一眼看去，差点趴地上。 季匪鸢的脸色太可怕了，病态苍白的脸阴沉得像是要滴出水来，眼白处血丝密布，像铁线虫一般朝着瞳孔钻入。 他几乎是咬牙切齿—— “不会。” “他、不、会、死。” 季匪鸢走向盛献，在他面前蹲下来，他抬手搭上他的脉搏，眼里的血丝这才散去。 他看着盛献，眼里是露骨的复杂，还有一丝劫后余生般的庆幸和悔意。 他低声喃喃， “盛献，你这个傻子。” 季匪鸢的眼神变了，突然变得阴鸷凶横了起来。 他抬手，轻而易举将盛献打横抱起，冷冷开口：“给我破！” 季匪鸢的眼睛突然变成了完全的黑色，黑气在他脚下犹如实质，化作一条条黑色线条朝前钻入，几个瞬息间，又化作道道残影。 下一秒，尸体化作干尸，干尸又被打成齑粉，就这么落下，在石道里铺了一地。 黄封人都吓傻了：“少……少爷……” 地下室入口，正在一具具搬运尸体的念师们，也是微微一愣。 “什么情况？” 他们朝下看了一眼，眼神交流后，率先跳下去五人。 “季匪鸢？哈！快下来，季匪鸢在这里！那个烦人的小子已经半死不活了！” 客厅里，黄锡，陈容，还有另两位念师浑身是血，横七竖八躺在地上，两名s级念师正坐在沙发上喝咖啡，听到这话，壮汉眉头一皱，不耐烦道， “还废什么话？看到人了，赶紧带人走！擎彻要是来了，事情就麻烦了！” “是是是！”地下室里的人应道，不过脸上却是不紧张。 “我们有大人的力量，还怕什么擎彻啊？特殊调查局和念师总会的四名念师，还不是被老大你和知哥打着玩？” 壮汉不置可否，还是催促道：“搞快！” 石道里，五人笑着走向季匪鸢。 季匪鸢抱着盛献，面色平静朝着他们走去。 五人停下脚步：“哟，挺懂事啊！如果你朋友和外面那四位，也像你这么懂事——” 声音，戛然而止。 黑气从地底冒出，毫不犹豫缠住了他们的咽喉，将他们高高举了起来。 他们拼命挣扎，四肢在空中乱舞，季匪鸢脚步都不带停的，缓缓经过他们，走过最后一人时，他们头颅同时掉落，鲜血四溅。 黄封怕怕地捂住了嘴巴。 外面的人还在等，他们没察觉到异常：“出来了出来了！” 他们低头朝下看去，季匪鸢冷淡妖绝的脸刚浮现在眼前，就被接连冒出的黑气，穿透了喉咙！ 一个个念师接连倒下，客厅里的两名念师猛地站起：“什么玩意儿？” 两人警惕走向杂物间，却又在看到季匪鸢时怔住，接着，不约而同将目光落在了黄封身上。 “是你干的？” 开玩笑，季匪鸢一个病秧子，手里还抱着人，怎么可能一瞬间杀掉他们这么多念师？ 黄封双腿都在打颤：“我……” 季匪鸢平静开口：“恭喜你们，猜错了。人，是我杀的。” “怎么可能？” 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季匪鸢看了一眼窗外：“没时间了。” 他说：“那就用最快的方法。” 瞳孔深处，鸢尾花无声盛开，他轻声开口， “死。” 两名s级念师同时浑身一僵，紧接着，他们感觉到黑气在身体里肆意游走。 下一秒，壮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灰飞烟灭，黑气如有灵一般钻入季匪鸢的眉心，而另一名念师，虽然没有死去，双眸之中，却已没了瞳孔。 季匪鸢说：“他受伤严重，吾很生气。但你运气好，你这条狗，吾再多留几日。” 第53章 季匪鸢失踪！ 两日后，盛献从医院醒来。 李泽看他状态不错，立刻进行了调查询问。 “两个s级念师？你确定只有两个？” 盛献点头：“确定，高手就这两位，他们很难缠，就算是陈容和黄锡也奈何他们不得，不过后来我退到地下室，对外面的战局不太了解。” 盛献抿了抿唇，眼里露出一抹紧张：“……季匪鸢，没事？” 既然他还活着，那么按照他堵住石道的方式，季匪鸢应该没事才对。 可是只有亲耳听到李泽的回答，他才能安心。 谁知道，李泽的脸色很沉：“季匪鸢和黄封，都失踪了。” “什么？！”盛献猛地从病床上蹦起，他手背上插着留置针，另一头还在挂水，被这么一拽，疼得他瞬间皱了眉，他坐下来，尽量让自己冷静，“怎么会？到底什么情况？陈容和黄锡他们四个呢？” “重伤。陈容已经醒了，黄锡和念师总会的两名念师，还在重症监护室，尸盟的人不想把事情闹大，留了他们一命。” 无论在哪里，战死一名s级念师都不是一件小事，像特殊调查局和念师总会这样和国家挂钩的部门，更是对每一位念师的生命都极其看重。 战损超过三人，他们就有权上报京都，请求支援。 尸盟手下留情，可不是因为心善。 李泽说：“尸盟动手，几乎从不留活口，看来这次，他们有重要任务。” 所以才不愿惊扰京都。 盛献问：“为什么要向我求证对方是否只有两个s级念师？你们在怀疑什么？” “我和擎总指挥到季家时，陈容四个倒在地上，你躺在沙发上，都陷入了昏迷。除了你们，这次前来攻击季家的走尸除了一些残肢几乎完全消失不见。 至于前来的念师，总共发现十九具念师尸体，五具在石道，其他的在杂物间和客厅。其中，还包括那位s级力量念师。” 说到这里，李泽也有些疑惑。 他不明白，为什么盛献会舒舒服服躺在沙发上，那姿势一看就是有人抱上去的。 难道是长得帅特殊对待? 李泽继续， “根据陈容的口述，和你们惨烈的现场情况，杀死这位力量念师的，肯定不是我们的人。那么现在，就有两种猜测，一是另一名s级念师反水，偷袭杀死了其他人。二是，还有一波另外的力量。” 盛献牙齿都快给咬碎了。 “换而言之，你们不能确定，究竟是谁带走了季匪鸢？” “是。” 盛献毫不犹豫拔掉手上的针头，长腿一迈，落地就往外走。 “盛献，你去哪？” “出院！找他！我把他弄丢了，我要把他找回来！” “盛献，你疯了？带走季匪鸢的就算不是尸盟，也肯定和他们有关系，你找，你怎么找？ 盛献脚步一顿，他回头看向李泽，栗色的眸染着一抹猩红，苍白的脸也无法遮盖他脸上的坚决。 “可是李队，如果不找，就永远都找不到。” 盛献打开病房门，大步迈出。 刚走两步，身侧，一个黑影突然扑上，盛献本能出拳—— ‘砰’！ 周驰捂着肚子，一脸哀怨：“盛哥，兄弟熬夜等你两天两夜了，你刚醒就想要兄弟的命吗？” 盛献：“……” 盛献选择给周驰一个爱的抱抱：“打是亲骂是爱，哥哥拳你是深爱，别介意！” 周驰当然不会真的介意盛献这一拳，他揉揉肚子，仔细打量盛献的神情，确定他精神状态没崩之后，暗地里松了一口气。 王衍也守在外面：“盛哥，你没事就好。周驰都快吓死了，知道你住院，还偷偷哭鼻子！” 周驰叫唤道：“是是是，就我哭了鼻子你没哭！你别以为我没看到，你鼻涕都哭出来了！” 李泽：“……咳。” 盛献：“……” 这两个棒槌！ 盛献拉着人赶紧走，办了出院手续后，他顺手要了张纸写了张欠条递给李泽。 “帮我谢谢擎总指挥，钱我会尽快还的。” 盛献不喜欢欠钱，他如果在清醒状态下，肯定不乐意来医院，可现在钱都花出去了……得，只能又多了一个债主呗。 周驰看着盛献的脸，又偷偷吸了吸鼻子。 自家盛哥太惨了，重伤刚醒，又负债累累，以后恐怕馒头都舍不得吃了。 更惨的是，好不容易找到个有钱雇主季同学，工资还没领，人就失踪了。 离开医院，盛献奢侈了一把，决定打辆计程车去醉梦，醉梦念师多，最适合打听各种渠道消息。 刚上车，王衍就拽了拽他的袖子，从口袋里神神秘秘拿出一张小纸条。 “今天早上我出去买早饭，妙妙偷偷给我的，她说等你醒了便拿给你看，还着重强调，千万别让特殊调查局的人发现。” 盛献打开纸条，脸色一变，立刻改了目的地：“师傅，去山水小区。” 山水小区b区四栋702，妙妙的公寓。 盛献敲响房门，很快，妙妙就神神秘秘打开了门，她迎着三人入内立刻将门锁上，那双眼睛亮得吓人。 “盛献，我抓住一个你感兴趣的玩意儿！” 妙妙进入卧室，打开衣柜，顿时滚出来一名青年。 看着这青年，盛献都有些嘴角抽搐。 一头羊毛卷，衣服花花绿绿的……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嘴里塞着一双黑丝袜，黑丝袜还顺带缠住了他的眼睛，脸上露出的部分青紫一片，身上还有很多抓痕…… 盛献喉咙滚了一下，看着妙妙：“你干的？” “对，我干的！”妙妙抬脚往男人命根子上一踹，脸上露出一股兴奋劲儿，“以前遇到这种恶心男人，我顶多给两巴掌，看来是我太年轻了，还是匪鸢教得好！对这种人，就得下狠手！” 妙妙可惜地砸咂嘴：“要不是杀人违法，我肯定将他大卸八块。” 周驰听得后背起了一层冷汗：“等等，季同学教的？季同学路子这么野吗？” 盛献可没空解释那不过是妙妙的一场梦。 虽然季匪鸢会出现在妙妙的梦里，他也觉得很奇怪。 他看向妙妙：“你带我们来，不是为这个？” “当然！”妙妙又踹了男人一脚，“这货，和那个垃圾应该是一路的！我听到他喊那垃圾的名字，还骂他傻缺！ 我知道你在调查那玩意儿，所以把他扣在了家里没有上交，交给特殊调查局，他们又不会大发慈悲和你资源共享，那还不如咱自个儿调查。” 盛献惊叹，果断给妙妙点了个赞！ (一失足成千古恨，因为浪竟然超过12点两秒发布，导致我昨天断更了……人果然不能太浪！呜呜呜) 第54章 活祭品，季匪鸢 “干得漂亮，妙妙！” 盛献看着男人，眼神火热地蹲下身，他一圈一圈取下男人脸上的黑丝，s s级精神力瞬间将其笼罩！ “啊！” 男人抽搐着惊醒，待看到盛献时，他不由得一怔。 他从地上爬起，双手环胸往后退：“你，你不要过来啊！老子不搞基！” 这个火热的眼神，他承受不起！ 盛献嘴角一抽，左手抓着他的羊毛卷，右手一拳挥他脸上：“滚犊子！我很挑的好吗？！” “那你……你们绑架我干什么？绑架犯法你们知不知道？绑架一名念师，更是重罪！” 盛献乐了：“你个混尸盟的死刑犯，也好意思和我谈夏华律法？” 男人脸色微变，目光闪烁：“什么尸盟……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你知道。” 盛献拽着他的头发往自己跟前带了带，他轻轻侧头，贴近他的耳边，声音含笑，却隐藏着森森暴戾， “我今天心情不好，没什么耐心和你玩游戏，主动还是被动，你自己选。” 男人浑身抖得跟筛子似的：“我招，我招！我什么都说！我什么都说！” 盛献等着他交代，他却突然头往后仰张开嘴，眼看就要喷出点什么东西，妙妙一脚塞到了他嘴里。 “！！！！” 妙妙的脚狠狠往前用力，抵着男人的头在衣柜上摩擦。 “这货的念力是口水，伤害几乎可以无视，但是又多又臭，滑不溜秋的恶心死人，他毁了我一条高定连衣裙，真的，我现在一丁点食欲都没有，这个月九成九减肥有望了！” 盛献：“……” 妙妙将脚抽回，男人干呕了几口：“我什么都不会说的！我要是说了，那他们一定会让我生不如死！我不信，你们真的敢杀了我！” 盛献拍了拍他的脸：“不，你会说的。” 他起身往后退：“王衍，交给你了。” 王衍点点头，他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包迷你湿巾，湿巾包装上写着含75酒精。 王衍慢悠悠抽出一张酒精湿巾，接着在男人面前蹲下来，他一手扣着男人的下巴，一手拿着湿巾，狠狠擦拭他的嘴。 一张擦完，第二张继续，连续擦了三张，王衍这才勉强满意。 男人嘴都给擦红了，看着王衍，仿佛在看一个精神有病的变态，他舔了舔嘴角：“你，你要干什么？” 王衍一巴掌扇他脸上，又拿出一张纸巾给他擦嘴：“我要干什么？我当然是要亲你。你再把口水弄嘴巴上，我就把你嘴巴缝起来再亲。” 男人狠狠打了个哆嗦。 周驰也抖了抖：“好久不见王衍用念能了，每次看他使用念能，都觉得好惊悚……” 妙妙好奇死了：“王衍什么念能啊？我没见他用过呢。” 盛献微笑：“a级念能真言之吻，而且是接近s的a级，也就是说，s以下，几乎没人能逃得了他这张嘴。以后咱家衍，可是很多地方的香饽饽呢。” 这念能，比李泽的测谎还强！ 妙妙：“天呐，好刺激！” 妙妙蹲在王衍身边，选择近距离观看！ 男人张开嘴又想嚎了，王衍手上用力阻止他的动作，低头，狠狠往他嘴唇上一贴，男人的唇上立刻笼罩上了一层淡淡的粉光。 男人崩溃：“啊啊啊啊啊！我，我，我不干净了！” 王衍起身，用酒精湿巾给自己嘴巴消毒：“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林大强。” 林大强猛地用手捂住嘴巴。 盛献把要问的问题打在手机上，递给王衍看。 “认识吴常？” “认识。” 林大强发现捂嘴没用，抬手打算将自己劈晕。 盛献直接卸了他的胳膊。 林大强绝望地闭上眼。 王衍：“说说，怎么认识的。” “吴常是我的介绍人，是他介绍我加入尸盟的。” “你知道吴常杀人，把受害者尸体做成蝉蛹挂起来吗？” “知道。” “你也杀了人？” “是。我把我妈和我妹妹杀了。” “为什么杀了她们？” 林大强睁开眼，大概是知道逃避不了说真话这件事实，他语气有点自暴自弃， “我妈整天叨叨叨，烦死了！我妹妹，其实她挺可爱的。可惜，她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生人，她是我能加入他们的祭品，我必须杀了她，才能得到那位大人的青睐。” 周驰‘呸’了一口：“垃圾玩意儿！” 王衍也忍不住点头：“的确是个垃圾。” 林大强怒道：“我垃圾？对，我是垃圾!好不容易成为万里挑一的念师，却他妈是个哪里都没人要，谁都可以嘲笑我的废物念师！外人骂我废，我妈也骂我废！难道是我想废的吗？我” 盛献一脚踩他脸上：“怎么，你废你有理是不是？” 他看向王衍：“让他把他知道有关于尸盟的所有事情都说出来。” 王衍的真言之吻，每次持续时间只有五分钟，中途，王衍给林大强的嘴消毒后又亲了他一次，在他的叙述下，终于弄明白前因后果。 林大强口中的‘那位大人’前段时间在内部放出了广纳新人的消息。 ‘那位大人’即将在明天晚上举办献祭仪式，要求新人带上自己的诚意到达现场。 诚意有二：一是现场杀人的录制视频，二是准备祭品，也就是死亡时间在七日内阴年阴月阴日阴时生人的尸体。 这具尸体必须按照规定处理。首先需要在其清醒的状态下，在身上刻上梵文戾字，然后用白布裹起来倒挂，割断喉咙放血。 盛献皱眉沉思。 阴年阴月阴日阴时生人可不常见，‘那位大人’放出消息的法子，不会是盲投，而是精准投放。 如果是盲投，事情早就闹大了。 换而言之，幕后之人还是希望这件事尽量低调。 既然要低调，为什么会派人搞那么大动静，带走季匪鸢？ 盛献给王衍使了个眼色。 王衍会意：“你知道季匪鸢吗？” 林大强摇头：“不知道，不过，昨天我隐隐约约听到一件事，好像是说，那位大人心情很好，找到了活祭品……或许，这次献祭，我们能得到更多奖励。” 活祭品？ 不出意外，应该就是季匪鸢！ 盛献又气，又情不自禁松了一口气。 气的是，季匪鸢个小娇包，被人当成活祭品，不知道要受多少委屈…… 放松的是，他暂时应该没有生命危险。 盛献红着眼睛到妙妙厨房拿了把刀，冰冷的刀刃怼上了林大强的脖子。 “你帮我做一件事，我留你一条命！” 第55章 红雾，献祭开始 林大强打了个哆嗦。 一是怕脖子上的刀子。 二是隐约猜到了盛献的目的。 “你，你该不会是想打活祭品的主意？不行，那可不行！会死的，你会连累我死得很惨的！” 盛献高高扬起刀子，狠狠朝着林大强的裤裆扎去！ “啊——” 林大强的叫声成功被黑丝堵住，他只能惊恐地看着盛献的手笔一下，两下，三下……对着他的裤裆挥舞出残影！ 每次扎下，盛献都能准确命中布料，然后下一次位置都会往前挪动一点！ 林大强终于崩溃了：“我，我答应，我答应！” 盛献笑着拍了拍他的脸。 “真是个大傻子，早答应不就好了吗？非要拉着你的大兄弟受苦。” 林大强可笑不出来，他看着眼前的少年。 少年笑得露出大牙，本该是阳光灿烂的感觉，偏偏因为那双泛红的眼睛，衬得他像来索命的厉鬼。 盛献宽慰他：“放心，我这人，向来说话算话。说留你一命，就不会杀你。当然了，你别搞小动作，否则，我拼了命也要油炸你兄弟。 不要怀疑我的执行力哦，我可是平平无奇ss级天赋的小天才。” 林大强：“……” 月明星稀。 林大强开着辆收破烂的电动三轮车，骑行在崎岖不平的山道上。 拐过一个弯，终于到达目的地，但他脸上不敢有丝毫松懈。 果不其然，一分钟后，他收到一个海外电话，对方用不知真假的萝莉音道： “去虚灵山。” 林大强挂断电话跳下三轮车，松开裤腰带对着一棵野草‘放水’，再也忍不住骂骂咧咧。 “他妈的，这都十一点了，还有完没完！” 这是他今天接到的第七个电话！每一个电话，都要求他更改一个目的地！ 他七点从家里出发，已经连续奔波了四个小时。 对方又全是找的荒山野岭，现在他又渴又累又暴躁！ 早知道，就好好收破烂，别想什么邪魔歪道了！ “玩我呢？草，老子不干了！” 三轮车后装了满满一车垃圾，大多是易拉罐和空纸盒，林大强这话落下，三轮车内，突然响起一道易拉罐被压扁的声音。 “……” 林大强干笑两声。 “老子不干谁不干？为了梦想，为了黑暗，为了黑暗里的妞！干！” 微风吹来，林大强猛地打了个哆嗦，就在刚刚那一瞬间，他后背已经起了一层薄汗。 奶奶个熊，怎么就忘了，他可不是孤身一人，他三轮车后面，还裹着个平平无奇的变态小天才。 林大强突然就精神抖擞了，他飞快爬上三轮车，借着三轮车发动机嗡嗡嗡的响声，头也不回，压低声音：“哥，别生气，我有预感，这次，应该是真的。” 林大强的预感不错，他刚进入虚灵山，就被一团红雾笼罩了。 “妈妈呀！” 林大强吓坏了，他赶紧停了三轮车。 这个红雾太诡异了，刚刚在虚灵山外，他借着三轮车的灯光往前看，分明没有这东西！可是一踏入虚灵山的范围，就有了！这不诡异吗？ 林大强飞快翻身翻到了后车厢，他扒拉开一些盖在上面的纸箱，人努力往下瑟缩，直到抱住一团巨大的蝉蛹，心情这才稍稍平复了一些。 他平复了，盛献忍不了了。 要让林大强把自己带去献祭现场，最好的办法，当然就是装蝉蛹尸体。 他是不能动，可不代表他没有脾气。 “滚犊子，别逼老子诈尸！” 林大强胆子大了，抱得更紧了：“妈妈呀，我好害怕啊！这里该不会有鬼？” 盛献真想抽他，幸运的是，不需要他动手，有人代劳了。 一只手从红雾里伸来，加长蔓延，准确无误将林大强从三轮车上拎起丢在地上，接着‘啪啪啪’给了他几记耳光。 等手回收，红雾里，传来一个嘲讽满满的男声。 “垃圾！杀人都敢，竟然还怕鬼！” 下一秒，似有一只手撕开红雾，一个穿着白衣白裤，手里拎着个灯笼的男人从中一步踏出。 男人冷冷地看着林大强：“管住你的嘴巴，大人喜欢安静，再嚎，就把你杀了拿来喂狗。” 男人转身：“扛着你带来的祭品，跟上。” 男人带着林大强在红雾里穿梭，行走路线毫无规则。 约莫十分钟的样子，他停下脚步：“到了。” 他抬手挥了挥，跟前的红雾被他扇得往两侧散开，一个漆黑的山洞出现在眼前。 盛献隔着白布往山洞里看。 他的夜视力极好，可是山洞里的黑色，和那红雾一样，他视野受阻，根本就看不到里面有什么东西。 男人拎着灯笼往内指了指：“进去。” 林大强咬牙切齿地踏入了其中。 “啊啊啊啊！” 像是踏进了无尽深渊，林大强的身体快速下坠掉落，他止不住地尖叫了起来。 同时，在他身后，男人转身，拎着灯笼，踏入了红雾：“第十八位献祭者，到了……” …… 几个呼吸后，林大强双脚落地……又挨了几个耳光。 这次，扇他的是个女人，穿着和刚刚男人一样的白衣白裤，长相艳丽，目光却很渗人。 “叫什么叫？老娘最烦你这种弱鸡！” 林大强都快哭了：“对不起，可是真的好恐怖……” “少哭哭啼啼的，过来登记，右边的小盒子里放你录制的u盘。” 盛献看了一眼四周，现在他们像是在地下洞穴里，女人让登记的地方放了个小桌子，桌上是类似于读书签到的册子，一页十四排，册子右侧有个小方盒。 现在签到页面被翻到了第二页，第二页签了三个名字。 林大强将名字签好，女人抬手往里指：“进去，尽头有个岔道，左边第一条道放尸体，尸体放好去第二条道换祭炮，然后听从吩咐，别瞎跑。” “……是。” 五分钟后，盛献来到了停尸处。 这是一个内部空间较为开阔的洞穴，洞穴里笼罩着一层寒霜，应该是有人用冰系念能进行了降温，把这里做成了一个冷冻库。 在这里，除了他之外，还有十七具尸体，统一打扮，蝉蛹裹尸，整整齐齐。 第56章 念中No．1，果然很变态！ 林大强不知道被带去了哪里，接下来，又陆陆续续有新的尸兄入场。 到第二十九具尸体后，现场长时间安静了下来，盛献猜测，应该不会有‘新人’入内了。 他又静静躺了会儿，这才轻轻去捏手里的小飞蛾。 飞蛾给周驰提供视野，小飞蛾在盛献掌心里没有视野，但它毕竟是周驰念能所化，受到外力时周驰会有感应。 盛献又不傻，不至于不留后手单枪匹马杀进来。 进来之前，盛献就和周驰说好了，他把小飞蛾带在身上，让周驰监视自己这边的情况，如果发生意外，立刻通知特殊调查局。 盛献的耳朵上戴着蓝牙耳机，和周驰的通话没有断过，在进入红雾之前，他还能偶尔听到周驰呼吸的声音。 可是现在，他已经发出信号，周驰却没有回应。 盛献想了想，干脆捏碎了一只小飞蛾。 耳机里，除了隐隐约约传来的电流声，仍旧什么都没有。 ‘那位大人’非常谨慎，今晚只是地点就让林大强更换了好几个，不会粗心大意到林大强进入红雾时，连手机都不没收。 唯一的解释就是……这片红雾，有阻隔信号的效果。 飞蛾的视野效果大概率在这里已经失效，盛献打算多躺会儿，伺机而动。 就在这时，西侧的石门打开，两个戴着防护面罩的白衣男子边打哈欠边走了进来。 其中一个烦躁地踢了踢距离自己最近的尸体：“太倒霉了，早知道昨儿就不赌了，不然也不至于来伺候这些玩意儿。” 另一个说：“别废话，赶紧办事，质检通关，大人高兴，对我们也是好事。” 盛献：“……” 质检？ 卧槽……尸盟也太严谨了？杀个人都还他喵要质检？ 最重要的是，到底要质检些什么玩意儿？ 仿佛能听到盛献的疑问似的，一人从兜里拿出本小册子：“总共二十九具尸体，没错。开始。” 另一人抬手去解第一具尸体上的白布。 “尸体编号001，姓名：官捷，性别，男…… 照片符合，脖颈处伤口符合，身上献祭图纹……刻得有点丑，但也勉勉强强。 新鲜度差点意思，行，及格……诶等等，这尸体什么情况？怎么内裤都没脱？给他扒了……嗯，裹回去。” 盛献：“……” 盛献想到自己的小黄鸡内裤，悲愤欲绝！ 尸盟的人简直不可理喻！ 人死都死了，还是被你们给害死的，死了穿条内裤怎么了？怎么了？！ 当然了，盛献并不是裸奔，他上身赤裸，下面除了小裤裤，还穿了条运动裤。 唔，还好他有先见之明，否则待会儿蹦出来动手，岂不是羞死个人？ 当然，话也说回来了，跑来装尸体连条外裤都不穿的……世界上应该不会有这种傻逼。 盛献静静地躺着，他闭着眼睛听着两人的脚步声，打算在他们掀开他脸上的白布时再动手。 “尸体编号：013，姓名：曾川，性别，男……照片……不符——啊！” 男人的声音戛然而止，一股不亚于s s级的精神力瞬间压下，取而代之的是从喉咙里艰难溢出的挣扎声。 盛献猛地睁开眼，瞳孔一缩。 半空中，两个男人的脖子分别被两根粗线缠绕举起，面色涨红地挣扎着，在他们身上，念能明明灭灭闪烁，根本无法成形！ 紧接着，缠绕着两人脖子的粗线动了，一点点往下游离，盛献这才看到，这哪里是两条粗线，这分明就是两条蛇！ 蛇全身漆黑，偶尔散发出淡淡银光，它们双瞳血红，将两人完全缠绕后，吐出长长的蛇信子，再张嘴，往两人脚上狠狠一咬！ 两人很快停止挣扎，他们被放在了地上，与此同时，两具躺在地上的尸体动了。 白布被人从里面揭开，两具身体赤裸，只穿着小裤裤的男人，从里面钻了出来。 看到两人，盛献人都傻了。 一个是林阜。 还有一个……是云海念中的天花板，执行委员会的会长莫月白。 太意外了，林阜当傻逼装尸体不穿长裤他还能理解，可是为什么连莫月白都？ 不过两人的小裤裤没他的好看，太素！ 至于那两条蛇，竟然是……莫月白的头发！ 只见，莫月白一身纤长皮肤雪白，他大部分黑发仍旧是在胸口的长度，唯右侧两簇化作了两条黑色长蛇。 他起身后，长蛇越来越短，最后贴着他的长腿经过他的手臂，吐着长信子在他脸上亲昵蹭了蹭，这才消失变成了黑发。 盛献看着莫月白那张儒雅俊秀的脸，浑身打了个寒战。 他记得，莫月白是s级强战型念师，其念能是一把黑色弯刀，现在这头发蛇是怎么回事？ 还有，刚刚从他身上爆发出的s s级精神压迫…… 盛献想不明白，但他顿悟了一件事。 云海念中的no1，果然是个变态！ 搞定了两个尸体检测员，莫月白和林阜第一件事就是去扒两人的衣服换上，接着又把两人用白布裹起来，这样，他们的身份就来了个对调。 带上防护罩，林阜终于说话了，狠狠对着其中一个踢了一脚：“妈的死变态，人都死了还搞什么质检，也不看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能质检我家老大！” “林阜。”林阜还想继续说下去，莫月白微笑着打断了他。 莫月白的声音非常和气温柔：“林阜啊，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原本我都说穿衣服的，你坚持不让穿，说容易穿帮，你看看现在，不穿衣服，我除了丢脸还得到了什么？ 林阜啊，我觉着你平时身体素质锻炼足够了，可是脑子还差一点，这样，等这次回去，脑筋急转弯你默写一百遍交给我，你说好不好？” 林阜：“……好的，老大。” “嗯？不情愿吗？是我难为你了压迫你了吗？没关系，大家都是兄弟，你要是不情愿的话——” “老大！谢谢老大的奖励，我很乐意！” “嗯，这就好。你知道的，我从不强迫人。” 盛献：“……” 好可怕的会长大人！ 还好他不是念师，没有进入学生会，否则落莫月白手上，多半药丸！ 第57章 校霸竟然玩暗恋！ 莫月白和林阜换上白衣后，扫了一眼小册子，就放弃了继续尸检。 莫月白找了块空地拿出手机。 林阜也拿出了手机：“没信号啊老大，你手机有信号？额老大，你又在玩扫雷？” 盛献：“……” 莫月白眼皮都不带抬的：“那个红雾有问题，可以屏蔽一切信号，而且还具有迷惑性，外援暂时指望不上。现在我们能做的就是等，扫雷多好，好玩，且可以打发时间。” 林阜说：“算了，我还是更喜欢玩俄罗斯方块。” 盛献：“……” 盛献怎么都没想到，事情竟然会变成这样。 他看着莫月白和林阜专注的表情，一股寂寞空虚冷突然涌上心头。 都是云海念中的，凭什么他们俩开开心心玩游戏，而他这个大帅比却要在这里装尸体？ 就在这时，距离莫月白不远的地方打开了一扇侧门。 一个和他们一样打扮，穿着白衣白裤戴着防护面罩的男人走了进来，他关上门， “质检已经全部完成了吗？你们在做什么？” 他一边说着一边往前走，看到莫月白手机的画面后突然暴躁抬头，狠狠拍在了他的肩膀上：“靠，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这里玩扫雷？你是不是找死啊你？” 盛献一直看着莫月白和林阜的方向，防护面罩遮挡了大部分面容，但是一双眼睛却看得很清楚。 盛献清楚看到，莫月白的眼陡然一沉。 盛献的心里都跟着‘咯噔’了一下…… 好在，莫月白的目光很快柔和了下来，声音也温温柔柔的：“你在开什么国际玩笑呢，我怎么可能想要找死呢？” 盛献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莫月白不愧是念中的会长大人！知道扮猪吃老虎！ 下一瞬—— “亲，找死的，明明就是你啊。” 还是温温柔柔的语气，可是s s级的精神力瞬间朝着男人压下，在他被压制的瞬间，莫月白的一簇头发变成了一条黑蛇，黑蛇骤然钻出，一口咬在了男人的脖子上。 ‘咚’的一声轻响，男人倒在地上，双目圆睁，死不瞑目。 盛献：“……” 莫月白把手机放回兜里：“为什么要拍我的肩膀呢？不拍我的肩膀，我就不会点错地方，不点错地方，这一局我就胜利了，我胜利了，你就不用死了。哎，你说你，为什么要来找死呢？” 盛献：“……” 莫月白摩挲着下巴：“不过现在有件事挺麻烦的。多出来一具尸体，怎么办呢？” 林阜沉声：“要不，我们直接出去，干他个天翻地覆！” 盛献听不下去了。 天翻不翻地覆不覆他不关心，他只知道，事情一旦闹大，季匪鸢作为这次的活祭品，可能会成为对方转移的第一目标。 季匪鸢要是被转走，想要再找到他，那就难上加难了。 盛献用最快的速度撕开白布从里蹦了出来，就在他蹦出来的瞬间，莫月白的一条黑蛇已经‘嗖’的一声逼至他的眼前，他速度飞快，脚尖一点往后一跃，黑蛇也抬头朝他袭来，然后一口咬住了他的裤裆！ 落地的瞬间，盛献双腿一凉，外裤被黑蛇扒拉到了小腿位置，露出了骚气的小黄鸡。 盛献赶紧拉裤子，顺带着瞪了一眼往后退回的小黑蛇。 莫月白的头发转瞬恢复原样：“盛献，怎么是你？” 林阜也没想到，不过短暂呆愣后，他便高兴地大步走向了盛献。 “你也是来找尸盟麻烦的？看来我们英雄所见略同啊！连计策都一样！” 他拍了拍盛献的肩膀，低头往某处一扫：“不过盛献，你这眼光可不怎么样。小黄鸡有什么好看的？真男人，就要穿素色的！” 盛献咬牙切齿：“呸，你懂个锤子！” 他抬手看了眼手机，果然没有信号，和周驰的通话早就挂断。 盛献用最快的速度冲到新尸兄旁，扒掉他的衣服裤子换上，把手机和小飞蛾放兜里后，又把他用白布缠起来放整齐，这才看向莫月白。 “呵呵会长大人，见面即是有缘，我想我们今天的目的就算不一样，可是本质上区别也不大，所以待会儿，互帮互助一下？” 莫月白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道：“我姑姑一家因尸盟灭门，我来这里，是为了复仇。姑姑待我很好。” 盛献知道莫月白的意思。 他是在告诉盛献，他是来杀人的，‘互帮互助’或许不适用于盛献。 盛献说：“季匪鸢被尸盟抓了，他是这次的活祭品，我是来带他回家的。要带他走，那就得杀人，放心，我不会给你拖后腿。” 莫月白点头微笑，但他看着盛献的目光却有些审视的意味。 “话是这么说，可我不太理解，季匪鸢同学，应该是才转入念中的？这么短的时间，盛献同学用得着为他拼命，只身犯险？ 要知道，s s级的天赋意味着什么，我想，你心知肚明。” 盛献当然心知肚明。 别看念师老师喜欢用文化成绩吓唬他，说他成绩不好，再有天赋也是白搭。 可是实际上，所有人都很清楚，在s s级的天赋面前，文化成绩，并不那么重要。 整个夏华的s s，每一个都叫得出名字，稀缺，本身就是价值。 只要不是一棵歪脖子树，国家各部门都会第一时间抛来橄榄枝。 盛献神色坦然：“我喜欢他。准确来说，季匪鸢是我从出生到现在第一个心动到要死的对象，而且我确定以及肯定，这样的人，未来不会出现第二个。除此以外，他还是我的雇主，我必须保护他。于私于公，我都会为他拼命，这样说，够了吗？” 莫月白：“……” 林阜：“你？盛献，你刚刚是平静出了个柜？” 盛献笑道：“不要用看异类的眼神看我，我的心脏告诉我我喜欢季匪鸢，我只是坦然接受了而已。不过，这件事我希望你们替我保密。” 盛献很严肃：“我是祖国的花朵，我不早恋的。” “……” 很难想象，校霸竟然喜欢玩暗恋！ 莫月白：“好。” 林阜：“我会替你保密的。那么接下来，怎么做？” 盛献走向那道侧门：“走，出去看看。” 三人打开侧门先后走了出去，无人注意，在后方洞穴的角落，一只蝙蝠，静静倒挂，用那双暗红的眼睛看着他们。 与此同时，黑暗里，季匪鸢的沉默震耳欲聋。 小……黄……鸡……吗。 许久，他慢慢睁开眼睛，无奈叹息：“……小朋友，乖乖养伤，就这么难?” 第58章 你的身材真的很赏心悦目 侧门打开，前面是一条小隧道，隧道里，一队五人正朝着这边走，看到盛献三人，为首的人立刻道， “你们怎么回事？磨磨叽叽的，质检完成就把尸体搬出来，误了大人的时间，到时候怎么死都不知道！” 盛献走在最前面，当下点头哈腰，傻乎乎笑了一声，对方也没空理他，路过的时候用肩膀撞了一下他的胳膊肘：“还站着干什么？还不跟上！” 再次进入‘停尸间’，五人中为首的皱眉：“怎么回事？怎么还是二十九具？合格的尸体单独筛选出来，难道你上面那位没有告诉你？” 盛献心下一动，暗道：这尸盟的人大概率并不是相互之间都认识。 盛献搓搓手：“这一批尸体质量很高的，大人威名远扬，大家都是真心实意想要加入我们，一个比一个做得好！” “行，那随便找十九具搬过去！” 十九具尸体被搬运到了一处更加空旷的洞穴。 这个洞穴的构造很奇怪，又大又深，内壁被打磨得很光滑，上面刻满了梵文戾字，下方最中央的位置有一个直径三米左右的深坑，深坑中央放着一个黑木棺材。 深坑周围，画着奇怪的链接纹路，纹路上，有一个又一个蛹状的坑，环绕着中央的深坑摆放，这些坑，刚好十九个。 盛献等人搬来的这十九具尸体，就是要放在这十九个坑里。 盛献看着中央的黑木棺材，心思微动，如果周围放的是祭品，那么中央的，大概率就是季匪鸢了。 活祭品，自然要比普通祭品更加特殊。 盛献放置了两具尸体后，就扛着第三具往最靠近黑木棺材的蛹坑走去，走到蛹坑旁将尸体放下来，他转身就往黑木棺材走。 “你干什么？” 身后，五人中的一个突然低斥道：“那边是禁区，你想找死吗？” 盛献抬起的脚往回一收，他嘿嘿笑了笑往回走：“不是，我这不是好奇吗？那口棺材看上去质量挺好的，想摸。” “摸你妈个b！” 盛献的头被狠狠拍了一下，男人厉声厉气， “你想找死你自己半边儿去找死！别连累我们！” 盛献连连道歉，继续跟在五人身后。 这次，几人前往的是另一条隧道，这条隧道被打造成了类似于牢狱的地方，每经过一段距离就有一个牢房。 每个牢房都关着人，盛献一边经过一边暗暗心惊。 这些人竟然都是念师！因为他们的脖子上都戴着念师锁。 这是直接封锁念师能力的一种手段，在念师监狱的囚犯，人均一个。 突然，盛献目光一凛，他竟然看到了薛四！ 想到自己让薛四帮忙注意木泽山，盛献敏锐察觉到，薛四在这里，极有可能和自己有关系。 盛献看向前路，大概还有二十来米就是拐角处，目前这条隧道里，除了他、莫月白、林阜和其他五人外，暂时没有别人，或许…… 他转身，对林阜使了个眼神，悄无声息朝着五人中的最后一个靠近。 正想动手—— 大地突然轻轻颤抖了起来！ “不好！有老鼠试图溜进来！”为首之人一边说一边加快脚步往前走，他从兜里拿出一个对讲机，“1队集合！1队集合！” 盛献偷偷摸了摸自己的口袋，确定他的确是没有对讲机这个东西，不过林阜的裤子口袋却传出了声音：“1队集合！1队集合！” 盛献：“……” 盛献默默让出道路，他同情地拍了拍林阜的肩膀：“兄弟，辛苦了。” 希望你的演技和本大帅比一样好，别被发现了。 林阜没说话，拍了拍胸脯，看上去战意昂扬。 很快，林阜就跟着五人为首的人走了，盛献继续跟着其他四人往前走，走到一扇门即将迈入时，却被人拦了下来。 石门关闭得很快，盛献只隐约看到很多人影。 拦他的人没好气：“你个白役凑什么热闹？” 盛献真没想到，这里还有等阶划分，他看看说话的人，又看看自己。 明明一样的打扮，他怎么就白役了？ 莫月白微笑：“抱歉了这位大哥，我兄弟想争表现所以太心急了，大哥，我们当白役的很多事都不能掺和，你能不能指一条明路告诉我们，我们怎么做可以在那位大人面前表现？” 莫月白温温柔柔地说着，右手上，一把黑色弯刀猝不及防出现，他速度飞快狠狠抵在了男人的脖子上，声音没有丝毫变化：“我们是团结友爱的一家人，我想，大哥你一定很乐意给我们指条明路？” 盛献：“……” 会长大人的风格还真是……非常和蔼可亲呢。 男人立刻哆哆嗦嗦：“白役，白役是最低等的，除了打杂，还有什么明路？” 他指着自己衣角一处，那里有个不起眼的绿色刺绣：“就连我们绿役也只能混个门神当一当，我要是知道明路，我至于在这里守门？” 莫月白问：“身后监狱的钥匙，是谁在看管？” “黄，黄役……” “刚刚进去的那些人是？” “黄，黄役。” “1队的人是？” “攻击力最强的，红役……也只有他们，有，有对讲机。” 莫月白笑着敲晕了他：“盛献，你把他的衣服换上，在这守着。” 盛献沉默了一瞬，乖乖脱掉了自己的上衣换了。 莫月白把人挪到了旁边，由他靠墙坐着：“你是不是想问，为什么是你换衣服不是我换衣服呢？其实原因很简单。” 莫月白拍了拍盛献的肩膀，笑：“我实在是没有在别人面前脱衣服的习惯。刚刚已经发生了一次意外，我不想再出现第二次，不过盛献，你身材真的很赏心悦目。” 盛献：“……” 暗中的季匪鸢：“……” 咬牙切齿。 莫月白又道：“接下来，你说我们应该怎么做？” 盛献毫不犹豫：“想法子搞到钥匙，把身后的念师放出来，到时候也能成为我们的战力。水，当然越浑越好。” 盛献说着，直接推开了眼前关闭的门。 第59章 他好bt！我好害怕！ 这一次，他的视野很清楚，里面是一个很空旷的地带，已经聚集了近百人。 他这扇门不是唯一一个入口，周围还有好几扇这样的门。 盛献的进入，并没有引起太多人注意，只有距离他最近的几人看向了他。 盛献咧嘴一笑，招了招手：“大哥，有急事，能过来一下吗？” 很快，走过来一个人。 盛献一把将他拽出来。 对方语气不耐：“什么情况？” 盛献指着地上那位晕过去的兄台道：“大哥，你能不能帮我兄弟看看，我兄弟突然晕过去了！我很着急，我上没老下没小，活了这么多年，就这一个兄弟，我” “闭嘴！”男人骂骂咧咧地转身，“我当什么事呢，就这么屁大点事你” 盛献对着对方脖子一个砍刀下去，男人震惊的目光还没落在盛献身上，就一个白眼晕了。 莫月白：“干得漂亮。” 盛献回道：“哪里哪里，还是会长大人调教得好！” 盛献脱掉衣服，把男人的衣服扒拉下来换上。 莫月白瞅着他漂亮的腹肌，想抬手摩挲下巴，又发现戴着防护罩便放弃了。 “调教算不上，不过盛献，我倒是很期待你觉醒念能加入学生会的那一天呢，以你的资质，执行委员会是跑不了了，等你成了我的人，到时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调教呢。” 盛献：“……呵呵，我都这把年纪了，也没觉醒念能，毕业前，恐怕是感受不到会长大人的魅力了。” 莫月白笑道：“那可不一定哦！” 不一定也得是一定！ 盛献默默打算，就算他真的在毕业前觉醒了念能，也一定要藏着掖着不能让莫月白知道！ 这位笑面虎会长大人，真的太bt了，他害怕！ 盛献转移话题：“会长，我再进去骗一个，把他衣服扒拉下来给你换上。” “不用不用，你进去。”莫月白摇头，“我不喜欢穿别人的衣服。陌生臭男人的衣服我换了一件已经够了，我不想够够的了，我见机行事，你不用担心我，我不会有事的。” 对，会长大人只会让别人有事。 盛献：“行，待会儿见。” 盛献推开石门走了进去。 里面的队伍已经站得很整齐了，盛献双手插兜，直接从第一排经过，在众人无语的目光中，绕了一圈来到了最后一排。 在这里的人，前两排是红役，后面八排都是黄役。 盛献站定后，不一会儿，前方石壁上出现一个投影，投影里是一个坐在石椅上，背对着他们的男人。 看到这人，现场的念师们都疯了似的抬手欢呼—— “大人！大人！大人！” 盛献：“……” 盛献也蹦迪似的欢呼：“噢我的大人！我的大人！” 男人抬起右手，只一个动作，就让现场安静了下来。 他的声音很沙哑，让人想起干裂的树皮：“很高兴，我们终于等到了这一天。今天，我们齐聚一堂，将在这里见证那位大人的降临，等那位大人将力量传授予我，我才是你们真正意义上的大人，届时，我会给予你们所有人恩赐，让你们成为尸鬼，从此不老不死！” 男人抬起左手，他左手竟然捏着一只红酒杯：“干杯，敬未来。” 盛献：“……” 现场又疯了，明明没酒杯，还虚空拿着个杯子和投影里的人敬酒。 “敬大人！” “敬未来！” “从此不老不死！横行霸道！” 盛献：“……”这人还挺注意仪式的，当过公职干部？ 男人放下酒杯站起来，他绕过石凳走向前，露出一张被烧焦的狰狞面目。 “仪式即将开始，诸位请前往祭祀台。” 投影消失，所有人各自走向周围不同的石门。 盛献放缓脚步，瞧着自己进来那扇门前往的人最少，悄无声息跟了上去。 进入这扇门的念师，总共九人。 门外，莫月白和另外两名念师已经不见，隧道里空空如也。 见此，立刻有人发出质疑：“怎么回事？守门的绿役呢？” 一人道：“不管了，指不定是跑哪里偷懒去了，献祭在即，哪有空管他们？把这些念师带出去再说！” 牢门打开，关押的念师被他们用一根很长的铁链拴在一起，拉成一条长长的队伍就这么往外拉。 盛献走到薛四旁边，小心打量前面几人，他暂时没在他们身上看到钥匙，想了想，他还是决定暂且按兵不动，接着，他伸手轻轻拽了拽薛四的衣袖。 薛四抬眼朝他看来，盛献飞速给他眨了眨眼睛。 薛四眼里迸发出神采，但很快，又皱眉，张嘴无声道：危险，快逃。 盛献摇头，今天就算季匪鸢不在这，他看到薛四，也是不可能自己逃走的。 他轻轻拍了拍薛四的肩膀，坚决无声。 盛献再次来到了放置黑色棺木的现场，薛四等人被拉着靠墙站了一圈，站定的瞬间，大地颤动，两侧光滑的墙壁竟然发出沉闷的响声，朝下凹陷，露出了一个个可容纳一人站立的空间。 紧接着，一个个穿着白衣白裤，戴着防护面罩的面试出现在了盛献眼前。 盛献数了一下数量，应该就是刚刚集合那一群人。 他们出现后，盛献正前方的位置，石壁往内凹陷，出现了一个更大的空间，刚刚那个面容被毁的男人走了出来，在他身后，还有人给他搬来了石凳。 他笑着坐下，宣布：“献祭仪式，开始。” “第一步，血祭。杀！” 血祭的对象，就是薛四这群念师。 当男人宣布后，九人中为首的那位从手里拿出一个遥控器。 他走到第一个念师面前，摁下按钮，在他按下的瞬间，念师脖子上的念师锁失效。 不过也就在这刹那，念师还没来得及反应，对方就已举起了手里的镰刀！ 盛献瞬间冲了出去！s s级的精神力往下一压！ s s级精神力的突然攻击，对于很多念师而言，都是极其可怕的偷袭，这人也不例外，动作瞬间一顿。 也就在这瞬间，盛献将他扑倒，夺走了他手里的遥控器。 而那位被解开念师锁的念师，也已释放了自己的念能。 他是一名火系念师！ 熊熊大火在他周身爆发，盛献将遥控器丢给他：“救人！” 同时拳头，一下又一下往眼前人脸上落！ 下方突变，祭祀台上众人，包括被称作‘那位大人’的男人，却都不慌不忙。 甚至，男人还跷起了二郎腿看好戏。 “一个区区预备念师，也敢来我这闯，把他大卸八块，让他成为血祭的一份子。” 第60章 影帝手下飙演技，先晕为敬！ 可是，男人的脸色很快就变了。 在他看来，一个小小的预备念师犹如蝼蚁，只需要下面几个黄役，就可以轻而易举将对方大卸八块。 然而—— 少年像一头凶猛的野豹，身上没有丝毫念能波动，强大的精神力却成为了他掌控战局的致命武器，他将精神力融会贯通，变成了一把奠定胜局的利刃，无孔不入，择取黄役让其行动受阻，又飞速抡起拳头朝其砸去。 是的，抡拳头。 男人见过很多念师之战，从来没见到过这么朴实无华……还偏偏自己人被揍得难以还手！ 更别说还有一位火系念师，正在钻漏解救被念师锁锁住的念师！ 随着他们的加入，短短时间，他以为早就奠定的胜局，瞬间形势大变！ 男人阴沉着脸站起身，他的视线像淬毒的刀，盯着盛献缓缓挪动。 “s s级预备念师，不得不承认，你的确有点小本事。但是少年，你妈妈一定没有教过你，天赋越好就要越小心，否则，这么有潜力的孩子夭折，你妈妈可是会哭的！” 盛献此刻刚对一位黄役来了个过肩摔，听到男人的话，他头也不抬，直接将自己当成炮弹使用，双手贴在身侧，背脊笔直，脚尖一点，往前撞去！ ‘碰’！ 这一撞，撞得盛献都有些眼冒金星，看着黄役要反击，他抬脚就往他防御最薄弱的地方狠狠一踢，做完这一切，他人猛地往后一跃，这才回道， “这位长得不怎么好看的大叔叔，你说得对，我妈妈的确没有教过我当天才要注意安全，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她不会为我哭的，但是你要是跑她跟前去，会不会把她丑哭，那可就不好说了！” 男人气得脸都扭曲了，他本就被烧伤了脸，这下看上去更是面目恐怖。 四周祭台上的人已经站不住了，纷纷请战—— “大人，这小子太狂妄了！让我去帮大人你杀了他！” “对，大人，我们去帮你杀了他！” …… 男人垂眸，压下眼底暗芒：“不用，对付这个小子，还用不着你们！苏纪，杀了他。” 苏纪？ 盛献正纳闷，男人身后，一道黑影突然飞速朝他射来！ 他始料未及被对方扣住双肩，巨力带着他在地上摩擦了好长一条印记，这才‘狠狠’撞击在身后的石壁上！ 眼前的人果然是苏纪。 他今天没有戴美瞳，看着他的眼睛，盛献怔了一下，因为他发现，此刻的苏纪根本就没有瞳孔！ 下一秒，苏纪扣着他，一拳又一拳贴着他耳边砸。 “砰砰砰！” 不过几下，就尘埃满天，将他彻底掩盖在了其中。 四周，响起欢呼声—— “不愧是尸鬼啊！这么快就把这个臭小子杀了！” “是啊，听说这是大人炼制的第一只尸鬼！果然很强！” “苏纪以前也就一般，没想到现在这么厉害！天呐，我也想成为尸鬼！” …… 就连男人眼里也浮现出一抹得意之色。 这个尸鬼，当然和他无关，他不过是捡了个漏，在苏纪前往季家偷东西的那晚，趁着他躲避特殊管理局追捕的空档将他抓获，同时用黑气控制了他，成为了他的新主人。 这个尸鬼，可比他手下的红役都要好用，因为他没有思想，全部受他所控。 男人看向祭台上那些目光灼灼盯着他的念师们，诡异一笑。 很快，他就可以拥有更多尸鬼了！ …… 而此刻，被所有人认为已经死得不能再死的盛献，却一脸的莫名其妙。 他的确被苏纪控制了。 苏纪压着他的肩膀抵在了石壁上，可是真的，一点都不痛。 就算是苏纪压着他飞速后退撞到石壁的那一刹那，也只是看似凶猛，其实是轻轻地贴了上去。 更别说现在，苏纪动作凶猛，可是每一下，都没落在他身上。 额…… 盛献深度怀疑，苏纪脑子是不是有问题。 不过现在也不是思考这个的时候，盛献试探着去抓苏纪的手腕，确认对方没有丝毫还手的意思后，猛地抬腿，重重踢中了他的腹部。 尘雾中，苏纪像一颗被砸飞的铁球，身体后拱，四肢前伸，往后倒飞而去！ ‘碰’！ 他重重砸在石壁上，再贴着石壁缓缓滑下，最后眼睛一闭，晕了。 所有人都傻眼了。 盛献从尘埃里走出来，也傻眼了。 那个被毁容的男人，在呆愣了片刻后，更是歇斯底里大喊出声：“你是个什么玩意儿？！你真的只是预备念师吗？” 这可是尸鬼！用铅球把脑袋砸掉一半也不会倒下的尸鬼！ 一个区区预备念师，怎么可能把他一脚踢晕？ 这是个高手，隐藏实力的真高手！ 盛献：“……” 盛献：“你才是玩意儿，你全家都是玩意儿。我的确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预备念师！如果你愿意，你也可以叫我大爷，或者天才！” 男人双拳握紧：“我信你个鬼！刘辉，给我杀了他！” 看到刘辉，盛献浑身都紧绷了起来。 这人，他见过，那天在季家，尸盟来了两位s级别的念师，力量型的死在了季家，这位，正是另外一个。 不出意外，也是他带走了季匪鸢。 刘辉走出来后，背脊一弯，接着直接从嘴里吐出了蛛丝。 下方还在混战，蛛丝却像是有眼睛一般直接朝着盛献而去，盛献转弯，它也转弯，最后将盛献逼到一个死角，它豁然粘在墙上，再次张口，另一团蛛丝朝他而来！ s级的强者可不是盛献的精神力能压制的，他朝着四周扫了一眼，让这男人继续吐蛛丝，只会让局面更糟，想了想，他干脆朝着刘辉奔去！ 同时，刘辉抬脚一跳，人竟跳到高高石壁，双手双脚往后一贴，似粘在了上面，不过也只是一瞬，他就朝着盛献扑了过去！同时，嘴里的蛛丝再次吐出！ 实力差距太大，盛献根本不是对手，蛛丝瞬间缠住他的双臂，眼看刘辉靠近，他只能抬脚—— 真的，只是随便一抬脚。 盛献根本不奢望这一脚能让一名s级念师受伤。 他只不过是在做无力的抵抗。 然而事实却是…… 这一脚过去，又给人踢飞了。 刘辉飞出去的姿势让盛献想到了看动画片时被主角击飞的反派。 飞得很高，很远，直接撞到了头顶最高处的石壁上，‘碰’地一声后，眼看他要落下，却被蛛丝给粘在了上面。 只见刘辉耷拉着脑袋，眼睛闭着，一副也晕死过去的样子。 第61章 小朋友，你今天真的很强哦。 盛献：“……我今天有这么强吗？ 男人：“……” 黑暗中，季匪鸢漆黑的眸子里，倒映出盛献仰头往上看的画面。 少年的脖子修长雪白，和他迷茫的栗色眸子交相辉映，是一幅极具诱惑的美妙画卷。 季匪鸢嘴角轻勾，心情好极了。 “是，小朋友，你今天真的很强哦。” - 男人都快给气死了。 他手里两大底牌，一个尸鬼，一个s级念师强者，竟然被一个少年两脚给踹熄火了！ 这让他怎么忍？ 简直忍无可忍！ “是你自己找死的！” 男人朝着四周祭台上的念师们发出了指令：“杀！把侵入者全部杀光！” 近百位念师齐齐出动，盛献心里也是忍不住大呼不好！ 他是狂，他是目中无人，但他没有狂妄自大没有脑残，还不至于相信自己可以凭借区区预备念师的实力，就可以把这一群人干掉！ s s级的精神力固然可怕，但也受不了这样的群殴啊！ 更何况这些人，已经算得上是尸盟里的精英了，虽然不是s级的强者，但最差的都是b级念师！ 一时间，整个现场乱成一团，有喷火的，有放水的，还有敲锣打鼓弹琵琶的！盛献只是躲这些乱七八糟的攻击都已经手忙脚乱，根本腾不出手去反击！ 再看那个毁容男人，他也没好到哪里去，这样的大乱斗让他自己也是目瞪口呆。 看着越发凌乱的现场，他铆足了力气大吼：“喷火的放水的，你们都给我停下来！” 可是现在，凌乱的现场，他的声音被轻而易举淹没，无可奈何，他只能咬牙切齿……也加入了战局。 这次，是去阻止自家人放火毁掉献祭现场的！ 连续阻止了几个人，男人的目光直接落在了盛献身上。 擒贼先擒王，解决麻烦，首先解决麻烦头子。 他伸出手，掌心之中，黑色锁链缓缓凝聚！ 盛献瞳孔一缩，他的视线顺着黑色锁链徐徐往上，看到男人手背上满是粉红的狰狞伤口。 应该是烧伤，而且伤口愈合时间不久，再回想到那夜手上缠着白色绷带的男人—— “是你！” 当初在念师医院，带走云梦的那个斗篷男人！ 男人没有说话，锁链甩出，宛若有生命力一般，朝着盛献而去！ 就在锁链即将碰到盛献的瞬间，一把弯刀从远处飞来。 弯刀和锁链撞击在一起，生生改变了锁链的方向，又朝着来时的方向飞回，落入了一只修长莹润的手里。 莫月白笑容可掬：“好丑的男人，好漂亮的锁链。这么漂亮的锁链，是你专程为我准备拿来捆你的吗？你人挺好，我很欣赏，所以待会儿，我赏你个全尸，你说好不好？” 盛献蹦到莫月白身后：“会长666！” 男人没说话。 莫月白看着他，还是微笑：“丑东西，你怎么不回答我？你不回答我，那我就当你默认了。” 男人说话了，青筋暴起，怒不可遏：“你死定了！我最讨厌别人说我丑！我要杀了你！我要毁掉你的脸！我要让你后悔骂我丑！” 锁链改变方向，朝着莫月白的头飞去，莫月白手持黑色弯刀，用尖刺入锁链一个孔道，由着锁链带着他在半空甩动。 整个过程看起来惊心动魄，他却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 “嗯？生气了？我懂，我明白，忠言逆耳，真相使人难以承受，可是兄弟，勇敢面对自己的丑陋，难道不好吗？” “啊啊啊啊啊啊！我要杀了你！” 盛献奋力躲避其他人的追杀，一边挂彩一边朝着薛四靠近。 那个男人很厉害，出手时他就感觉到了，他竟然也是一位s级念师，而且是接近s s的s级。 但凡换个战友，盛献都不会跑路，肯定加入战局，可偏偏，他遇到的对象是莫月白。 这个连盛献初步了解后，都为之胆颤的会长大人。 这已经不是一场念师之战了。 这是一场bt之战，莫月白会让男人知道，他的bt，其实不值一提。 终于，盛献来到了薛四身边。 薛四此刻有些狼狈，他不仅在抵挡针对自己的进攻，还护着身后的一名女子，待看到那名女子的脸，盛献都诧异了一瞬。 这人和他有过一面之缘，前几天在醉梦，正是她被一个刀疤男非礼，是盛献救了她。 盛献和女人简单对视了一下，立刻抬手抓住一名朝着薛四攻击的念师，他把他的头发拽着往后扯，狠狠在他腰上踹了一脚，踢远后，拉着血丝往混战没有波及的角落跑。 那个女人跟在两人身后，脸色苍白，看起来已经被吓破了胆。 盛献一边用精神力逼退靠近的念师，一边对薛四快速道：“薛四，我要你的帮忙！你用念能，把我和中央棺木里的季匪鸢交换！然后带着季匪鸢先走！” 这里是尸盟的地盘，尸盟不仅仅有念师，还有许多走尸。 盛献精神力强悍，他已经感觉到山体周围，无数走尸正在靠近。 如果让尸盟的人知道季匪鸢没了，一定倾尽全部的力量来追，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偷梁换柱制造假象，让人以为季匪鸢还在，这样，季匪鸢反而更容易逃脱。 正好，薛四的念能，就是交换！ 薛四皱眉，显然不认可，女人倒是很积极：“薛大哥，这个办法挺好的，不然到时候谁都跑不了。你把人交换了，我带你出去，有我在，走尸不是问题。” 迎着盛献疑惑的目光，女人道：“我天赋低微实力弱，没有战斗能力，但我可以看到阴气，我带着薛大哥往阴气弱的地方走，没问题的。” 盛献立刻点头：“好，就这么办！” 盛献又找到那位可以吐火的仁兄，等他起火后，拽着薛四就往里冲！ 黑雾缭绕里，他们冲到了黑棺身边，盛献立刻道：“交换！” 盛献只觉得身体一轻，一种奇怪的感觉笼罩全身，接着头部一阵眩晕，最后身体一重。 ‘咚’的一声，他来到了一片黑暗里。 盛献抬手摸了摸周围：“不出意外，应该是棺材。” 他松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听到耳边传来一声轻颤。 胆小，委屈，可怜，柔弱不能自理。 “你……你是谁？” 卧槽！ “阿鸢，你怎么还在这里？” 与此同时，黑棺外，抱着一个骷髅头的薛四，沉默了…… 第62章 哼，抱着他想别人 黑暗里，季匪鸢黑眸明亮，载满笑意，心情之好，难以言喻。 但他脱口而出的话，却不是这么回事。 微颤，惊慌，像只误入兽穴的小白兔。 “盛，盛献……你，你怎么也被他们抓来了？是，是我连累你的吗？” 季匪鸢的声音听上去都快哭了！ “早知道这样，我真的不该请你当保镖的……” 盛献的心都快化了。 其实他最讨厌娇气的男孩子。 都是带把的，不服就干，遇到困难就想法子成为困难他爹，哭有什么用？ 换他平日，早就一个‘草’字脱口而出了。 可是现在，他只觉得心疼，难受。 盛献侧了侧身，在黑暗里盯着季匪鸢的侧脸：“阿鸢，不是你的错，真的，你没有连累我，是那些人的问题，你是受害者，受害者有害论在我这里行不通，你别难过，也别后悔请我当保镖，真的！ 我庆幸得不得了！如果你没有请我当保镖，或许你失踪了半个月我都不知道！还好我是你保镖！还有，我能再见到你，我高兴死了！” 盛献喉咙一滚，他可以清楚看到季匪鸢的长睫，似轻轻颤了颤，可是那张脸仍旧没有露出半点高兴。 唉，好难哄哦。 盛献手心紧张得起了一层薄汗，他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道：“小祖宗，我刚刚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我发誓，求求你不要伤心好不好？” 季匪鸢仍旧不给反应，盛献有点抓狂，他抬手抓了抓头发：“啊啊啊啊，我是真的不会安慰人啊，小祖宗，你到底要我怎么做？” “扑哧！” 季匪鸢一个没绷住，笑出了声。 他侧转身，把后脑勺留给盛献，如妖的脸上难得划过一抹尴尬。 咳。 演技有待提高啊…… 盛献是个没皮没脸的，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直接凑上去：“阿鸢，你不生气了对不对？” 这个黑棺其实算大的了，平躺两个人也没有问题。 可是还没大到床的地步，盛献这样往前一凑…… 季匪鸢的眼前是棺木，后背是少年炙热的胸膛，耳畔萦绕着他滚烫的气息，鼻尖夹杂着少年清爽的香气和淡淡的血腥味。 季匪鸢神色微僵：“……你往……后点。” “嗯？什么？” 盛献是真的没听清，刚刚问了季匪鸢那句话后，他屏息凝神试图感受外面的动静，却发现自己的精神力竟无法往外探知，而就在这个时候，季匪鸢开口了。 盛献又往前挪了挪：“阿鸢，你再说一遍？” 少年的胸膛贴得更紧了。 热度似要将季匪鸢整个灼烧。 季匪鸢浑身绷直，长睫下，那双眸子复杂又深沉，像是陷入了海洋深处的暗流，从何而去，被带何方，不知归处。 是要清醒抽身？ 还是随波逐流，任其沦陷？ 许久，季匪鸢认命般地闭上眼睛：“盛献，我……可能有点害怕。” 盛献想也没想，一把将人搂在怀里，一边想着季匪鸢是真的瘦，这腰肢一握，骨头甚至有点硌手，一边像哄小孩似的，用另一只手拍打着他的肩膀：“阿鸢别怕，我在这呢！” 盛献手上动作不停，目光在棺木内一转，接着抬脚狠狠往上踢了几下。 棺木纹丝不动。 盛献了然，看来这棺材不仅可以隔绝他的精神力，而且很难从内打开。 季匪鸢也说：“从内打不开的，棺材周围都被人用长钉钉死了，盛献，现在我们怎么办？” “等。”盛献揉了揉季匪鸢的头发，“我的朋友在外面，他的能力是交换。虽然冷却时间是长了点，但是，有希望总是好的，而且，还有莫月白。” 提到莫月白，盛献的语气有些亢奋：“会长大人很强，比想象中还强。” 季匪鸢没说话。 盛献拍了拍他：“真的，会长大人绝对值得相信。你别不高兴，他肯定不会输。” “哼。” 所以，小朋友，你以为我是为什么不高兴？ 抱着我，还敢想别的男人？ 季匪鸢闭上眼睛，瞳孔深处，映出棺木外激战的现场。 没人注意到，那被蛛丝挂在石壁上方的刘辉，以及被盛献一脚踢飞晕死过去的苏纪，同时睁开了眼睛。 季匪鸢无声发出指令—— “杀。” 刘辉和苏纪顿时像两支离弦之箭，飞速加入了混战！ 一名尸鬼，一名s级念师的加入，让被尸盟掳来的念师们大为惊骇。 薛四在棺木旁一边抵挡攻击一边嘴角抽抽：“靠，现在还怎么打？这两位加起来，我们都别活了！ 更有甚者，已经开始在混乱中大喊：“别打了！打不过的！那可是尸鬼和s级念师！现在我们已经没人能抵挡s级念师了！逃！” “对，快逃！” 和他们形成鲜明对比的，就是尸盟的成员了，一个个咧嘴直笑， “哈哈哈，你们死定了！就让你们所有人的鲜血，开启血祭！” 然很快，惊恐的人愕然，开心的人恐惧，因为—— “怎么回事？他们攻击的，是我们尸盟的人！” 没错，苏纪和刘辉所过之处，血腥暴力，一位接着一位念师倒地。 这些念师，都穿着白衣白裤，分明就是尸盟之人！ 正在和莫月白恶战的男人好不容易得到一丝喘息的机会，他停在半空中一处祭台，龇牙欲裂看着下方：“什么情况？苏纪！刘辉！你们杀错人了！” 苏纪和刘辉同时抬头，动作僵硬，面无表情地对着他竖了根中指。 男人：“……” 男人歇斯底里：“为什么，为什么苏纪不听我的指令？明明，我已经成了他的主人啊！” 一道白影突然掠至身后，男人飞快躲避，可黑色弯刀还是擦着他的脖颈而过，带出一条长长的血痕，下一秒，莫月白已经代替男人，站在了他刚才站的位置。 莫月白看了一眼黑色弯刀上的血迹，再对着不远处的男人微笑：“丑东西是不配养狗的。” 男人：“啊啊啊啊啊我要杀了你！” 莫月白没动：“你杀不死我的。因为，你就要去死了。” 他脸上笑意不减：“你知道我的刀，叫何名吗？” 男人的身体在半路僵住，一种不好的感觉，席卷全身。 莫月白说：“此刀，名为血族。你让它见到了血，它就会把你吸干。” 他摸了摸血族漂亮的刀身：“喝。你也饿了很久了。” 第63章 清醒沉沦，死为同棺灰 莫月白话语落下，男人脖颈处被血族割开的位置突然变成了黑色，紧接着，黑色地带，红光闪烁。 男人头往后一仰，痛苦大叫了起来。 他的脸色以极快的速度变得苍白，就连皮肤也在快速干瘪，再看血族，漆黑的刀身上竟散发出了淡淡红光，浑身充斥着餍足的味道…… “该死！”男人试图挣扎，手里的黑色锁链疯了一般朝着莫月白而去，莫月白仍旧未动，丢出血族，吸血中的血族比之前爆发出了更强大的力量，竟然直接将锁链劈成了几段！ 断裂的锁链掉在地上，化作黑气，转眼消失。 此刻的男人，鲜血不断流失，他根本就没有力量，使用念能。 “妈的……老子和你拼了！” 男人一边骂着，眉心之中，一缕黑气隐隐浮现，他看着莫月白，眼里迸射出精光。 他觉得自己又行了，又能了，又能作天作地剑指苍穹了， “呵呵，你注定会死在我手里，因为我有那位大人赐予的神秘力量！” 可他的兴奋还没能维持到三秒钟。 就宛若一个泄气的气球。 他再次崩溃了！ “为什么，为什么这股力量……它，它，它喵的也不理我！” 男人体内的血越来越少，皮肤几乎已经快贴在骨头上了，那双眼睛，神智渐失，但他还记得心中疑问。 看着头顶石壁，呆呆质问：“为什么啊，为什么你不理我啊……大人，是我做错了什么吗？大人，大人，大人，你理一理我啊……” 终于，他的声音戛然而止，目光也跟着呆滞了下来。 莫月白的手在已经变成血红的血族上轻轻一点，男人的身体如垃圾一般从空坠落，重重摔落在地。 莫月白扫了他一眼，温润的脸上透出一抹嫌弃和冷色，他无情评价道： “傻逼。” 接着扭头，加入混战。 时间，一点点过去。 黑棺中，安静得可怕，除了少年缠绕的呼吸声，便只有盛献一下一下轻拍季匪鸢肩膀的声音。 忽然，季匪鸢说：“盛献，如果我们今天出不去了，那怎么办？” 盛献怔了一下，说真的，他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 现在临时想一想，倒也不觉得恐怖，反而感受到季匪鸢在怀，心里莫名起了一种冲动。 “出不去就出不去呗，出不去也挺好的！” 盛献是真的开心， “反正有我陪着你。” 季匪鸢轻声道：“嗯。死为同棺灰。” 盛献靠他很近，听到这几个字，心跳又如脱缰野马般地加快，还来不及细想季匪鸢话里的意思，季匪鸢突然往他的方向转了过来。 盛献下意识往后退了退。 黑暗里，盛献可以清楚看到季匪鸢的脸。 还是记忆里妖绝的样子，气质却似乎变了很多，不再孱弱可怜，望着他的那双眼睛，也不再是毫无情绪，而是认真郑重。 “盛献，出去等我。” 啊？什么？怎么出去？ 疑惑刚起，盛献便感觉到身体一轻，天旋地转后他睁开眼。 现场，尸体无处，遍地惨状，猩红的血不仅染红了地面，连墙壁上都溅上了不少。 尸盟的人无一活口，己方念师情况也没能好到哪里去，目前活着的，也不过寥寥几人。 这其中，只有莫月白状况最好，虽然白衣染血，但精气神十足。 而薛四，再次使用‘交换’念能后，已经虚脱地瘫在了盛献的脚边。 “靠，这次，这次终于，终于换对了……” 盛献扶着薛四坐起来，扭头就跳到黑木棺上打量这个棺材。 如季匪鸢所说，它的确已经被铁钉钉死了！ 他又挥着拳头往棺材上抡了几拳，和在里面一样，这玩意儿结实得让人匪夷所思。 莫月白拿刀走过来：“我来试试。” 他拿着血族划出几道红色刀芒，黑木棺材竟只受到了刮伤。 “打不开。”盛献有了决断，“我把它扛出去，让特殊调查局的人想办法！” 虽然现场尸盟的人已经走了，可是外面还有走尸，还有一些绿役和白役在，留在这里，总归是…… 盛献的思绪一止，他猛地抬头看向莫月白。 莫月白也正低头看他。 此刻，这位脸上总带着微笑的会长大人，表情一片凝重。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 “不对劲。” 对，不对劲！ 大规模走尸汇聚在周围，刚刚那个男人被莫月白一直压制，按理来说，早就该让走尸进入这里了！可是事实是，走尸仍在周围！ 还有，那些白役，绿役，真的不知道这里的战况？竟然到现在，都没有一个人露面？ “不管了，我先带阿鸢” ‘走’字堵在盛献的喉咙里，因为盛献惊恐地发现，他脚下踩着的奇怪纹路，开始散发出奇异的红光。 哦不，不仅是他脚下的纹路，而是整个现场，那些摆放蝉蛹尸体深坑周围的奇怪连接纹路，一起发出了红光。 红光将石壁照亮，那些石壁上凹陷的祭台后，一个个穿着黑色斗篷，双手拿着红色蜡烛看不清脸的人，从后方走了出来，接着，开口吟唱—— “魂归来兮！去君之恒干， 何为四方些？舍君之乐处， 而离不详些！ 魂兮归来！东方不可以讬些。 ……” 盛献瞬间脸色大变！ 莫月白的表情也很难看，他凝重道：“不好，献祭开始了。” 盛献眼睛发红，直接朝着黑棺扑去！ 他只有一个想法，带不走季匪鸢，也一定不能让黑棺待在这个位置！ 然而，他刚腾空，身后，就传来了莫月白的惊呼：“盛献！小心！” 盛献下意识在运动中转身。 一道身影一闪，突然挡在了莫月白跟前。 而盛献的眼前，不知何时竟出现了一团红雾，和笼罩在虚灵山周围的红雾一模一样！ 红雾在盛献的瞳孔里不断蔓延扭曲，最后竟然节节攀升，凝聚出了一道道红色尖锥！ 尖锥猝不及防刺入盛献的腹部，左肩，右腿，又随着他不断加长，竟让他直接被悬挂在了半空之中！ 盛献吐出一大口血，低头，正好看到关着季匪鸢的黑色棺木。 他的血，一大半沿着红色尖锥流下，一大半溅在了棺木之上。 疼痛蔓延全身，盛献却顾不上喊疼，他抬手往棺木的方向伸出，刚虚空一抓，又一根尖锥穿透他的手掌。 “怎么办啊阿鸢……我好像不能带你回家了……” 第64章 盛献觉醒！ 同时，黑棺中，已经闭上眼的季匪鸢陡然睁开眼睛。 黑眸之中，暴戾，愤怒，于此刻杂糅攀升至巅峰！ 他的眼里映出少年此刻的模样，被红色尖锥穿透身躯悬挂半空，面容惨白，鲜血淋漓！ 自他身上，一股比黑暗更加浓郁的黑色宛若缭绕的烟雾飞速溢出。 黑色越来越浓郁，像决堤之洪朝着黑色棺盖狂涌而去！ 棺木外，木然倒在角落的苏纪和刘辉目光死死盯着盛献，动作僵硬从地上爬起，他们快速朝前走了几步，但很快便像四肢受限一般，关节不能弯曲，在原地如提线木偶晃晃悠悠了几下，顿时仰面倒地。 同时，棺木内，季匪鸢眼前的棺盖中央突然红光大放，红光中，一块黑色骨牌隐隐浮现。 骨牌浮现的刹那，红光似倾倒大厦，猛地朝着季匪鸢压下！ 季匪鸢气得额头上青筋暴起，几乎是龇牙欲裂道：“即便是你，也休得阻我！” - 棺木内发生了什么，外面的人并不知晓，甚至连季匪鸢撞击棺木的声音都无人听到。 莫月白跟前，女人的眼睛在苏纪和刘辉身上一扫而过，然后嘲讽回答盛献， “带他回家？” “呵呵，你那位同学，可是属于吾主最好的容器，你想要带他回家，痴人说梦！” 她说话时不曾转身，双目死死盯着莫月白，等话落下，背对着盛献抬手一招。 穿过盛献身体的红色尖锥顷刻之间再次化作红雾。 尖锥退去，盛献没了支撑，整个人从高空猛地下坠。 莫月白瞳孔一缩，一缕黑发刹那化作黑蛇，朝着盛献的方向快速延伸，然还未碰触到盛献，就被一片红雾凝聚而成的高墙阻挡。 下一秒，‘碰’的一声，盛献的身体狠狠砸在黑棺之上。 少年的身体狠狠砸下，又往上一个回弹，这才狼狈趴下，鲜血淋漓！ 女人盯着莫月白，笑着开口：“不好意思这位弟弟，你的对手是我。” 这场突变来得猝不及防，吓得经历一场恶战好不容易活下来的念师们脸色苍白，而当中，所受刺激最大的，当属薛四。 因为这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他刚刚一路努力护着的对象！ 那位实力弱小的念师！ “你……你到底是谁？” 薛四已经力竭，靠棺而坐，动弹不得，但他可以看到盛献不甘的眼神，染血的俊脸。 这个记忆里一直张扬热情的少年，此刻像个破布娃娃一般倒在血泊里。 他自责到了极点！ “你他妈的到底是谁！老子护你一路，你他妈暗算老子兄弟！” 气急攻心，薛四一边骂一边吐血，但他眼里的火气却越甚， “我草你妈！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你说啊！” 女人眼底划过一抹复杂，但也只是一瞬而已，她的表情再次笼罩上一层无情和寒霜。 “薛四，你放心，我不杀你。” 薛四侧向倒地：“妈的，我稀罕你不杀我？你给我过来，老子现在没力气干不动你，老子用口水喷死你！” “……” 女人沉默着抬手，朝着周围一扫。 红雾再次化作尖锥，杀光了周围或苟延残喘或狼狈不堪的其余念师。 她看着莫月白：“现在，到你了。” 莫月白将手里的弯刀握紧：“动手之前，我总应该知道你的名字？这位神秘的s s级念师强者。” 如果不是因为对方是ss级念师强者，盛献进入灵雾山时就能感受到红雾里隐藏的念师力量。 盛献吃了没有觉醒的亏。 而莫月白，在没有使用[蛇]的力量时，实力仅在s，所以也未能感知到。 女人开口：“唯吾会副会长，红舞。” “你不是尸盟的人？” “当然。”红舞道：“准确来说，我现在不是尸盟的人。我们唯吾会，是从尸盟分裂出去的一支，尸盟要夺取吾主之力……呵呵，多么不自量力！ 而我们，是恭迎吾皇，拥戴吾皇！ 只不过因为某些原因，他们能做的一些事我们做不到，所以，便只能蛰伏于黑暗里，伺机而动……宁死之前知道这些，你也算是死而无憾了……死！” 红舞话落，身体往后一跃，同时，红雾蔓延，几乎将现场完全笼罩！ 战斗，一触即发。 棺木内，季匪鸢再也难以抵挡那股压制自己的力量，喉咙涌上一口腥甜，嘴巴一张，吐出一口鲜血，直接晕死了过去！ 在他闭眼的瞬间，奇特的红色纹路在他身上隐隐闪现。 纹路一边闪烁一边朝着四周扩散，穿透黑棺，将整个染血的地面都勾勒出奇特的花纹。 花纹闪烁出的光芒，竟然连红雾都无法阻挡，同红雾，同现场百人的低声吟唱交融，整个画面显得诡异到了极致！ 红雾中，女人看到这一幕，一边和莫月白激战，一边狂热欢呼！ “太好了，祭祀开始了！吾主，即将以人类之躯重生归来！” 她的声音很大。 大到已经半昏迷的盛献，觉得这声音似乎化作了什么钢铁之锤，朝着他的脑海当头砸下。 ‘碰’的一声巨响！ 巨响里，还回荡着女人疯狂的大吼。 “吾主，即将以人类之躯重生归来……” “即将以人类之躯重生归来……” “之躯重生归来……” “归来……” 盛献缓缓睁开眼睛，眼里都是血，他什么都看不清，可这不影响他眼里的怒火。 他十指慢慢弯曲，右手掌心的血洞因为他的动作不断往外冒血，但他浑然不知。 少年声音嘶哑到了极点，还是一字一顿—— “归来……归来你妈……老子，只要老子的阿鸢！” 盛献决然地看着前方，咬牙调动着体内的精神力，那微弱的精神力以他为中心，朝着四周释放，又在即将释放的瞬间因力量干涸而截断，截断之后，再因他的不干重新涌出。 一遍又一遍，不知疲惫，永不厌倦。 怎么会厌倦呢？ “阿鸢，只要我活着，我就会带你走！” 下一刻。 像是烈烈炎日下暴晒皲裂的干涸土地，原本已经生机尽失，却在这一刹那迎来了地底甘泉。 甘泉上涌，滋润大地，那些奄奄一息埋葬在地下的草根迎来新生，疯狂吸吮，最后同时爆发出满地盎然！ 野火不尽，有春自生！ 盛献体内，一股蓬勃的力量豁然涌出！ 第65章 太子季戾！（这章别跳） 洞穴内无风，此刻，盛献成了风眼。 染着淡绿色光芒的风将他吹得鼓鼓作响，顷刻之间席卷周身血雾，雾霭朦胧的世界被其拨开，露出原本的真相。 红舞和莫月白刚再次碰撞到一起，感受到这股力量，豁然朝着两个截然不同的方向分开，他们同时站定，朝着盛献看去。 莫月白抬手擦掉嘴角血迹，眼睛一亮：“念能觉醒！” 红舞的眼瞬间阴沉了下来。 莫月白这人很邪门，用那把弯刀的时候看上去是s级念师，可是当他出动黑蛇，他的实力会突然提升到s s。 她的红雾的确可怕，乃是难得的攻防一体、且可做群体攻击的念能，但面对同样实力飙升至s s的莫月白，她的优势并不明显，同等级精神力之间没有压制，即便是群体攻击技能，莫月白只要速度够快够敏捷，她也不是那么容易击杀他的。 而现在，祭祀现场，只有她一个战力，周围祭祀台上的念师，是断然不能停下的…… 一个莫月白已经足够烦人了，如果再加上一个盛献…… 要知道，这个盛献，可是s s级预备念师！他觉醒的念能如果不是废物念能，如果足够强大，那今天…… 岂不是药丸？ 红舞心中瞬间确定好了利弊，调动红雾，朝着盛献席卷而去！ 莫月白当下欲追，红舞已逼至他跟前：“我说了，你的对手是我！” 莫月白一边躲着红舞的攻击，一边看向盛献的方向，很快，他神色稍缓，终于露出了对战红舞以来的第一抹笑容，温柔道， “好好好，依你依你，什么都依你。” 红舞脸色微变，动作间扭头朝着盛献看去，当下瞳孔一缩！ 淡绿色的风将少年席卷缠绕，她的红雾，根本无法入内！ 怎么回事？ 正想着，危机逼近，红舞急速扭头，莫月白手里的血族正好将她的一缕青丝斩断！ 莫月白礼尚往来：“你的对手是我。那就专心一点对付我。” “该死！” 红舞无暇分心，但她还是找到了自我安慰的法子。 “你别以为你们这样就赢了，两个s s级又如何？待吾主归来……你们仍旧不堪一击！” 莫月白跃至空中，手中血族和头发化作的九只黑蛇齐齐而动，黑影，红光在半空交织，宛若一张无处可逃的大网。 同时，无人发现，镶嵌在棺木盖中的黑色骨牌，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一般，兴奋颤抖了起来。 红光大放，刺痛了盛献的双眼，他闭上眼睛再睁眼，忽地一顿—— 他来到了一个陌生的世界。 古色古香，人群熙攘。 他飘在空中惊奇地看着一切，忽然被一股力量卷走。 紧接着，一位紫袍少年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少年长得很漂亮，容颜妖冶，又长又密的长睫之下，是一双含情的狐狸眼。 虽生女相，但他却一点也不女气，含情的眉目在他板正的举止下，显得有些刻板严厉。 他手持书卷，声音微冷：“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 盛献突然看到这人，只觉得莫名其妙，他可不爱听这些古文，扭头就想走，奈何四周竟有一道无形的屏障，将他阻挡在内不得离去。 盛献只能坐在少年身边，听他之乎者也昏昏欲睡…… 之后，盛献发现，他不是被困在了这片区域，而是被困在了少年周围，少年去哪里，他就去哪里。 他看到少年作息极其规律，早起读书，然后练字，午饭后又去校场学武，偶尔入宫面圣，所过之处，人人都恭敬唤他一声—— 太子。 这是一个很优秀的太子，品行好，足够洁身自好，盛献走马观花看了他三年的岁月，也没发现他有什么致命的缺点，第四个年头，那人似乎看到了他，又似乎没有看他。 太子殿下对着他的方向挥了挥手，并非是打招呼的动作，而像是在驱赶什么，随即，他皱眉找了许多侍卫询问：“你们看本宫面前，有什么？” “有书。” “有笔。” “有纸墨砚台。” “有元朝天下！” “……” 盛献：……好，至少知道了这人是元朝太子。 元朝太子叫什么来着？好像叫什么季庆？这人，是季庆？季庆这么好看的吗？ 盛献摩挲下巴感慨，太子殿下已经摇头叹息屏退众人，又朝着他的方向看来，盯了他一会儿后，又别开了眼。 盛献：“……” 这人到底什么意思？ 时间转瞬，画面飞驰。 “太子殿下不好了，皇后……陛下要处死皇后！” 太子殿下匆匆赶入宫中，却只看到皇后独自倒在血泊之中，接着，皇后一族入狱，满门抄斩！ …… 到了盛献看到太子殿下的第六个年头，他变了许多，身上那种刻板消散，隐约透出了一丝阴郁来，正巧遇上元朝内忧外患，他于大殿之上跪下，请旨出征，守家国平安！ 皇帝不愿，太子一个眼神过去，竟吓得对方瘫坐在地！ 太子如愿出征。 太子殿下读书时，看得出一定是个学霸，上了战场，竟也是将帅之才，领军一万出征，不过三年，便扩至三十万大军，所过之处，己方敬畏，敌方胆寒。 画面再转，盛献看到陡峭山壁上，雕刻着的三个字： 山海关。 他看看‘山海关’，又看看太子殿下那张越发冷戾妖孽的脸，心猛地一跳。 山海关，怎么会是山海关？ “元朝四十八年八月三日，山海关一战，摄政王季戾大败，三十万大军全军覆没！” 山海关……不是摄政王季戾的最后一战吗？为什么会是太子？ 盛献越想越心惊，他跟着太子一同前行，然后，看到了人心叵测，看到了满目疮痍。 太子带领三十万大军前往山海关，取得胜利后返回，却被己方四十万大军堵住唯一出口。 太子退无可退，进无可进，三十万大军驻守山海关，粮草被断，又被放火烧山。 山海关上，摆满了战利品，武器华服，金银珠宝，可是却帮不了三十万大军，他们买不到大米，买不到馒头，只能用那双杀过无数敌军的手挖草根，草根挖完了，人也死了大半。 与此同时，四十万大军，杀了上来！ 第66章 盛献的念能，万物之门！ 这已经不是一场战争了。 而是一场单方面的杀戮。 四十万大军，几乎杀得太子一方十几万人毫无还手之力，太子本人，也是战意全无。 他手持长枪，站在高处，血色披风迎风而舞，妖冶的容颜覆着寒霜，那双看向围剿自己大军的双眼漆黑冷沉，痛苦，绝望，悲哀，如火山爆发迸发而出的岩浆一般浓烈，最后，又似被鹅毛飘雪覆盖后，热度沉寂，化作一片平静。 他眼中是一片死志。 大军枉死，主将岂能独活？ 他轻轻侧头，正好看向盛献的方向。 盛献看到这位功勋赫赫的太子殿下，轻勾嘴角，无声而笑…… 这一刻，盛献瞳孔一缩，心脏狂跳后又一顿，莫名刺痛。 他看着太子，心里竟然浮现出了季匪鸢的脸！ 两人虽都妖孽绝色，但长相气质皆截然不同。 季匪鸢身上带着一种风吹欲倒的孱弱，妖冶得很纯净，没有杂质，像刚入世的狐妖。 可这位太子，看似眼眸多情，实则凉薄，身上有上位者的凌厉尊贵，经过战场洗礼后，还染上了暴戾血腥，他也是狐妖，却是手染人血的千年妖狐。 盛献觉得荒谬极了！ 明明截然不同的两个人，他怎么会在此刻将他们联系在一起？ 他双手合十，暗道：“阿鸢，莫怪莫怪，我可不是故意的，我知道你们不同……” 在他说话间，太子抬起了手里长枪，他将长枪一端插入地面，自己将漂亮的喉结贴上枪头，接着用力—— ‘哧’。 很轻的一声，却是长枪穿喉过！ 盛献怔住，一股难以言喻的痛楚和悲哀涌上心头，他再也没空想其他，他歇斯底里地冲过去，想要抱住他，想要拉他起来，话到喉咙，却一个字都喊不出来！ 风声呼啸之中，他的眼前，出现了一块黑色骨牌，骨牌之上，写着一行字。 季戾，元朝二十三年八月三日午时生人。 季戾？ 他颤抖着伸手，轻轻一碰，接触到骨牌的刹那，盛献豁然睁开眼。 他退出了悲怆的尸山血海，回到了现实。 淡绿色的风里，少年的身躯以极快的速度被拉长，不过几个眨眼的工夫就瞬间长高了四五厘米的样子，同时，在他背后，一扇宽为一丈，高约两丈的绿色大门陡然凝聚。 大门极其精致，像极了古代的宫门，拱形，关闭的门上还有流光浮现的浅金色花纹，大门中央切割两侧，分别有一鎏金色的龟蛇辅首衔环。 大门拱形的位置，刻着三个字：万物生。 念能在觉醒的同时，念师脑海也会同时觉醒念能说明书，可以知道其作用和使用方法。 然而盛献的脑海，除了几个混沌的字，却是模糊一片。 他微微皱眉，将那几个字读了出来：“万物生……万物之门……扣三下……打开……” 神马玩意儿？ 总不能是自己太穷，觉醒了一套房子，打开走进去，就能拥有一套别墅？ 如果真的是这样，盛献真的会扎心。 他慢慢起身，忐忑不安地走向了万物之门，最后手握住龟蛇衔环，轻扣。 ‘叩叩叩’，很轻的声音，紧接着，万物之门轻轻一颤，发出沉闷的声响，缓缓朝内打开。 红舞再次凝聚出一道红色巨墙，将莫月白阻挡之后，身形倒退，目光惊疑不定地朝着盛献看去。 莫月白又累又好奇，便也暂时停止了战斗。 大门打开，一股绿色清风从内涌出，清风拂面，盛献感觉到了蓬勃的生命力。 念能觉醒后，他可以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强度比之以前又提高了不少，身上的疲惫感也消散了许多，可他到底是受了伤，身上的几个血洞洞仍旧让他疼得紧，每一个动作都会牵扯伤口，让他心里忍不住一阵哆嗦。 然而现在，风掠过之处，他惊讶地发现，他身上的伤口竟然在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结痂。 他抬起右手手掌，掌心血洞虽然没有愈合，但却是的的确确没有再流血了。 再看向薛四，刚才还半死不活躺在地上的薛四，突然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 他震惊地看着盛献：“不是盛献，你竟然是治疗系念师？” 治疗系念师不是不好，实际上，这个职业无论在哪里都是香饽饽。 更何况盛献的念能的治疗速度不仅快，竟然还是难得的群体治愈。 只是…… 薛四怎么都没法将盛献和治疗系念师相提并论。 世界上有这么暴躁的治疗系念师吗？ 一不高兴就开干！ 盛献并不确定：“大概，也许，可能……” 有一句话他没说出口，直觉告诉他，他并非是治疗系念师。 这句话落下后，万物之门关闭，也就在瞬间，一股危机感迎面而来。 盛献本能往侧一跃，就在他腾空而起的瞬间，他刚才站定的地方，几个红色尖锥狠狠扎入地面！ 盛献看向红舞，眼神一冷！ 红舞的表情也好看不到哪里去，治疗系念师？这对她来说可不是一件好事！ 那扇大门里的风吹出来的瞬间，不仅仅是盛献薛四得到了治疗，她和莫月白也是如此！ 如果只是莫月白一个人，她当然不怕，可是莫月白再加上盛献，那就是一加一等于二，甚至于大于二了！ 这可真是一个坏消息！ 不过嘛，也不是全坏。 治疗系念师，就注定攻击薄弱！ “全力，杀了盛献！” 祭祀现场，从入口的方向，很快传来了脚步疾速奔跑的声音，很快，一具具面目狰狞的走尸蜂拥而入！ 红舞再次朝着莫月白攻去：“这次，我不会再让他有给你治疗的机会！” 盛献看了一眼红舞，又看了一眼涌入的走尸，他活动了一下筋骨，扭头，再次叩响了自己的万物之门。 没别的意思，就想再治疗一次多加点蓝，和走尸打架，主要靠持久度。 可是这次……‘叩叩叩’三下后，万物之门竟然纹丝不动。 薛四一愣：“冷却了？” 盛献：“……大概率是的。” 红舞大笑：“那你死定了！” 盛献烦躁：“妈的，老子好像被人小瞧了！” 都是s s级念师，那个臭婆娘有什么资格瞧不起他？ “冷却？我呸！老子的念能，老子让它干，它就得给老子干！” 第67章 献祭成功？吾主归来？ 盛献冷笑着走到万物之门旁边，抬手，铆足力气，直接将万物之门从地上拔了起来。 “s s级治疗系念师？”盛献嗤笑，“只要我愿意，老子就是强攻系！” 说着，他高高跃起，将手里的万物之门直接朝着一片走尸丢去！ ‘碰’的一声巨响砸落，盛献又跳到了万物之门上，狠狠蹦迪了几下，又将万物之门举起，再次朝着另一个方向砸去。 薛四人都傻了。 “盛献，你的念能，是这样用的吗？” 盛献一边用门砸走尸，一边不以为意道：“管它呢，反正是我的东西，我想怎么用就怎么用！” 薛四：“……” 沉默着加入了战斗。 - 不得不说，第一次盛献拿起门砸走尸的时候，他还有点小嫌弃，可是多砸了几次，他就有点沾沾自喜了。 哈哈，不愧是本天才本大爷觉醒的念能！ 就是他喵的牛逼克拉斯，好用好用真好用！ 连续砸出一片肉饼子后，红舞再也不能忍了。 她不允许莫月白和盛献，继续在她面前蹦跶！ 她看了一眼黑色棺木的方向：“祭祀已经开始一会儿了，短时间内不会被迫中断！信使，动手！一定要在吾主醒来前，杀了他们！否则吾主，定嫌弃我等无能！” 说完，她又补了一句：“薛四不杀！” 薛四正将一个走尸的头拧下来，听言，对着红舞骂了一句：“我稀罕你双标，我呸！给我兄弟一刀又给我一颗糖？我请你杀了我！” 红舞没理他，而祭台之上，十名黑袍人齐齐落下，五人朝着莫月白而去，五人朝着盛献而去！ 盛献正好举起万物之门，看到五人的同时攻击，身体前倾，直接用背顶起了万物之门。 万物之门宛若一块巨大盾牌，瞬间挡住了所有攻击。 盛献大喜：“你爹就是你爹！只要我愿意，你爹我还可以是防御系！” “……” 五名念师的攻击更猛了。 盛献也很快安静了下来，这五人里面，三人是a级接近s级的念师，还有两人则是s念师。 他虽说觉醒了念能，刚刚也得到了治疗，可毕竟还是伤者，以一敌五已经是极限，没那么多空闲时间话痨。 现场战斗越发激烈，在薛四的眼里形成一道道残影，红雾，黑色弯刀，黑蛇，万物之门，还有各种武器交织得他眼花缭乱。 他想要加入战斗！ 实际上，他也的确跑了过去。 然而，他刚跑过去，对方就身形一闪…… 他傻愣愣地在现场跑了好几个回合，跑得大汗淋漓竟然连个人都没碰到。 气死他了！ 他怒气滔天，看着红舞又骂了一句‘我操你丫的！’然后扭头，气呼呼暴砍走尸去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 僵持中，战况终于迎来变化。 ‘砰’的一声，盛献手持万物之门将一名a级念师当空砸下，对方落地的瞬间，一人闪至他的身后，短刀划出，在他背后割出一条深深的血痕。 盛献身体在空中一顿，堪堪落地，回头的瞬间一拳爆出，精神力同时往前压，偷袭他的人被他一拳击飞，后背伤口处，再次迎来一人狠狠地一脚！ ‘砰’！盛献也飞了出去，重重撞上墙面，又‘砰’地落地！ 同时，半空红舞里，莫月白和两名念师同时倒飞而出！莫月白倒飞的同时，红雾席卷，无数尖锥朝他刺去！ 他的身体在空中变向，黑蛇飞舞，打掉尖锥，然就在后背即将撞上石壁时，一道黑影闪至他的身后，一把匕首，狠狠从后刺入了他的腹部！ 莫月白目光一冷，手持血族往后，瞬间收割人头，人头落地的同时，‘砰’又是一声！ 莫月白也重重落在了地上！ 落地的瞬间，红色尖锥再次射来，莫月白反应极其迅速，用黑蛇当作锁链缠绕走尸，帮自己挡住了攻击。 再看盛献那边，情况就不怎么好了，本就有伤，又和五人缠斗了这么久，虽然干掉了两名念师，可他也已经是强弩之末。 他滑落地面，贴着墙坐着大口大口喘息，目光在四周扫动。 继续这样下去，不行。 不仅他会死，还救不了季匪鸢。 “自己大概是救不了了……”盛献语气有些遗憾，他还有很多事情没做，就死在这里，实在是不甘心，“但是，我总得做到一件事啊。” 盛献站起身，伸出舌头舔掉嘴角鲜血，笑得有些吊儿郎当。 “我打不过你们，可你们也挡不住我！” 万物之门又被他当作了盾牌。 这次，不只是防御系盾牌，而是一边防御，一边朝着地上那些奇怪的纹路撞击！ ‘砰砰砰’石缝裂开，纹路破坏，祭祀现场，光芒都似乎暗淡了一下。 “嘿，赌对了。” 红舞眼睛一瞪，显然没想到盛献还有这一招，她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喊了起来：“先杀盛献！先杀了这个臭小子！” 盛献手上不停：“杀。就算老子死了，也不会让你如愿！” …… 时间流逝。 祭祀现场，红光终于完全黯淡了下去。 一把长柄刀从后穿透盛献的肩膀，将他整个人牢牢钉在了地上。 盛献倒在血泊里，看着自己的杰作，哈哈一笑。 在他身后，万物之门快速闪烁，最后再也无法凝聚，彻底消失。 距离他不远处，莫月白情况也很糟糕，坐在地上，身上多处伤口，红舞情况也不怎么好，但她毕竟有帮手以一击少，至少，还能站着。 她也看向黑色棺木，双目猩红：“祭祀……失败了吗？” 不知道。 反正祭祀现场，周围祭祀台上，众人还在低低吟唱。 “魂兮归来！北方不可以止些。 增冰峨峨，飞雪千里些。 归来兮！不可以久些。 魂兮归来！君无上天些……” 伴随着众人齐声吟唱，中央棺木上空，梵文戾字图腾陡然浮现，旋转须臾，接着往下一压。 下一瞬，现场放置那十九个尸蛹的位置，十九道黑气从地底钻出，下一秒，只听沉闷一声响。 黑色棺木，打开了。 黑气像是找到了源头，朝其疯狂涌去！ 红舞微怔之后大笑出声，接着朝着棺木的方向单膝跪地：“恭迎吾主！” 盛献不甘地喷出一口鲜血，晕死了过去。 (注：吟唱部分摘屈原《招魂》) 第68章 伤他者死。 就在盛献昏死过去的下一秒。 浓郁的黑气缠绕着骨牌和季匪鸢同时升空腾空而起。 他轻闭双眼，身上不是失踪那日的穿着，而是一套内搭白衬衣的黑色燕尾服。 他平躺在半空中，双手交叠搭在腹部，皮肤苍白毫无血色，黑发因黑气缠绕轻轻舞动，看上去诡异又优雅。 红舞的神情更加痴狂了，祭台之上，专注吟唱的黑衣斗篷人们瞬间噤声，齐齐激动地一跃而下。 他们秩序井然，安静地排列开来，对着季匪鸢的方向齐齐跪下，声音，更是整齐划一：“恭迎吾主！” 话落后，便无人开口，那一双双看着季匪鸢的眼神，只有热烈和痴狂！ 很快，黑气被季匪鸢完全吸收，他平静睁开双眼，将眼前的骨牌握在了手里。 现场，再次传来癫狂的欢呼声：“吾主归来！恭迎吾主！” 季匪鸢一言不发，徐徐降落在地。 他的眸子很黑，似乎比以前更黑，就连一丝光亮都无法透入他的眼里。 他的目光，极缓极缓从现场扫过。 一片狼藉。 到处都是残肢碎末。 有新鲜活人的，也有走尸的，浓烈的血腥味和尸臭味在空中蔓延，刺鼻又恶心。 他的眼底，随着缓慢打量，渐起波澜，终于，在看到不远处，那被一柄长刀穿透肩膀，狠狠钉在地上的少年时，涌起了惊涛骇浪。 季匪鸢没有说话。 黑色皮鞋踏着鲜血，朝着盛献走去。 “吾主！” 盛献前方，有好几个黑衣人单膝跪在地上，看着季匪鸢朝着自己走来，声音一喜，莫不是他们运气好得了主人的眼缘，就要在今日一飞冲天了？ “吾主，我叫刘” 季匪鸢轻声打断他：“滚开。” 他甚至没有抬手，只一个眼神过去，挡在他眼前的几人就瞬间瞪大了眼睛。 接着，不过瞬息的功夫，他们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就这么跪在原地，烧成了黑灰！ 黑灰之中，几缕黑气飘起朝着季匪鸢飞去，季匪鸢看也不看，抬手打碎，将其消散于虚无。 现场死寂一片，无人再敢出声。 季匪鸢继续抬脚，踏起一片刚被燃烧殆尽的尸灰，走向盛献。 他的追随者单膝跪他，而他，单膝跪在了盛献身边。 他垂眸，长睫遮住他的目光，伸手，狠狠握住了长刀的刀身。 他有很多方法让这把刀消失，可他选择了伤害自己的法子。 漂亮的手指握着从接近刀柄的部位徐徐往下，带出一片鲜血淋漓，即将碰触到盛献时，他用力一捏，刀身寸寸断裂，他这才敢小心翼翼搂着盛献，极慢地翻了个身。 他的手指微颤着去探盛献的脉搏，接着又去探他的鼻息，反复确定少年的确有声息后，这才抿了抿唇，将手中骨牌紧贴放置在了他的心脏处。 以他骨牌，护其心脉。 完成这一切，季匪鸢轻声问：“谁伤了他？” 所有人都惊了一下。 即便是莫月白和薛四，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刚刚季匪鸢醒来的时候，他们甚至都已经放弃了挣扎，静等死亡了。 可是没想到，他做的第一件事，是杀了几个他的追随者，以及询问是谁伤了盛献。 莫月白轻轻皱眉，看着季匪鸢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唯吾会所有人都闭着嘴巴，不敢回答这个问题。 唯独薛四是个莽夫。 他不会深想个中缘由，他不管季匪鸢是不是换了个芯子，他只知道他兄弟盛献被揍得半死不活了，而这位被红舞等人等待尊崇的大佬，似乎有帮盛献的意思！ 靠，他就算是死，也要拉几个垫背的下去！ 薛四撑着墙壁站起来，抬手指着红舞的方向就告状：“大佬，就是那个臭婆娘！” 薛四又委屈又愤怒，一米八的大个子此刻像是见到了维护自己的家长，竟然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出了声！ “大佬，就是这个臭婆娘，叫人搞我兄弟！我兄弟年纪轻轻英俊帅气，还不到十八她竟然让五个人围攻他！她根本就没有心！ 哦对了，她还是第一个出手的，她偷袭我兄弟！‘chua’的一声就把我兄弟戳天上去了！妈的，大佬，我不骗你，我认识盛献这么久，第一次看他这么惨！” 薛四仰天长啸：“大佬，你要替我家盛献做主啊！” 薛四这一通投诉下来，红舞的脸顿时黑得不行。 那是吾主，吾主！这个薛四怎么回事？怎么一口一个大佬？ 吾主的确是大佬，那也是她家的好吗？ 她家的大佬怎么可能帮你做主！ 早知道，刚才就不该留薛四的命！ 红舞站起身，看向季匪鸢，恭恭敬敬弯腰，刚要说话—— 季匪鸢轻描淡写看过去，一团黑气瞬间从他的方向射出，带出呼啸的风声，眨眼间就穿透她的心脏。 红舞张开的嘴里没有溢出话，而是喷出了一大口鲜血。 她低头，看着胸口的巨大血洞，又抬头看向季匪鸢。 不可置信，彷徨，茫然…… “为……什……么……” 季匪鸢收回目光，看向怀里的少年，声音不悲不喜。 “伤他者死。” 下一秒，现场所有的黑袍人都全身扭曲了起来，他们的身体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颓败干枯，最后，变成了一具具惊恐惨死的干尸。 薛四虽然巴不得这些人全部死光，可是近百人就这么瞬间嗝屁，而且还是以这种不可思议的速度，饶是他自认为见识挺广，也不禁吓得双腿一软，跌坐在地。 傻愣愣看着季匪鸢良久，他眼睛一闭：“大佬，你动手。不过我有一个小小的愿望，能不能让我死得好看一点？” 季匪鸢没看薛四。 他朝着入口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轻声道：“今天的事，我希望你们帮我保密。” 薛四完全不知道季匪鸢在说什么，倒是莫月白挑了挑眉。 季匪鸢看向莫月白：“我想，你也希望，我们帮你保密。” 莫月白眸色一深：“我只想知道一件事。你……是敌是友？” 季匪鸢：“如果你不是盛献的敌人，那么，我不会对你出手。” “为什么当不了朋友？” 季匪鸢：“呵呵。” 第69章 他走过黄泉，遇到太阳 莫月白有些诧异，实在是不明白自己什么时候得罪了眼前这人，但他还是选择了点头：“行，我会保密。” 薛四也反应过来了，赶紧表明自己的态度：“放心，就冲着你帮我家盛献报仇，今晚发生的事，我都不会说出去！” 话刚落，入口，传来了密集的脚步声。 很快，几道身影飞速蹿入！ 是由擎彻带队的一支念师小队。 他们在外经历了一场恶战，现在来到中心地带，都是一副随时待战的状态，可是没想到现场…… 虽然暂时没看到活着的敌人，可是这种景象，却更让人神经紧绷，头皮发麻。 擎彻的目光在现场几人身上扫过，最后大步走向盛献和季匪鸢的方向。 擎彻皱眉蹲下身，在盛献大动脉上按了按，确定有跳动后松了一口气，他微微侧头：“去叫医疗队和其他人进来。” 一名念师立刻转身朝着来时的方向走了，擎彻又看着季匪鸢道：“放心，这小子命大，死不了。：” 说完这句，他站起身给自己点了根雪茄，吞吐了几口后，声音一沉：“不过，你们谁能告诉我，现场到底发生了什么？” 现场挺安静的，暂时没人回答他。 莫月白是太累不想回答。 薛四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虽说他答应了季匪鸢保密，可他们仨还没来得及串口供，万一穿帮了怎么办？ 季匪鸢是在等，等医疗队。 很快，医疗队进来了。 跟着一起进来的，还有三十几名特殊调查局的念师，以及周驰、王衍、妙妙和莫及，他们是这次的报案人。 周驰，王衍和妙妙给盛献报案。 莫及给莫月白和林阜报案。 医疗队一进来，首先救治的就是盛献，他浑身是血，看上去实在是太惨了，四人想不第一时间注意到他都难。 四人眼睛同时红了，周驰和妙妙直接哭出了声。 周驰：“草，我盛哥怎么会弄成这样！看上去比林阜还惨！” 季匪鸢抬头，开口了。 “是我的错。” 他眼尾泛红，黑眸里溢出朦胧的水汽。 “盛献是为了救我……我是尸盟选中的活祭品，我被关在中央的黑棺里，盛献拼了命想要带我走…… 至于现场，我不太清楚，我在棺材里，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一出来，就看到盛献血淋漓地倒在地上……” 季匪鸢吸了吸鼻子：“可是不管怎么样，都是我的错……” 薛四沉默地看着季匪鸢：“……” 额，大佬走的是这种风格吗？ 擎彻看着哭泣的季匪鸢，下意识皱了皱眉，不知道怎的就想到那日在季家，他不把自己看在眼里，上一秒还在演戏，下一秒就送客的模样。 他又看向薛四。 薛四立刻摇头：“我知道的不多，我是被尸盟抓来的，一直被关着，中途还被打晕了，之后又忙着对付走尸……啊，我头好痛！” 擎彻头也痛，云海市特殊调查局成立以来，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大案。 他想到之后的汇报、上级询问，以及各种麻烦事都忍不住抓狂。 擎彻烦躁地扭头朝着莫月白看去：“你说。” 莫月白虚弱地笑了笑：“现场会变成这样，是因为发生了两次意外。 第一次意外，是因为尸盟中，分割出了一个叫做‘唯吾会’的势力，他们和尸盟同源，手段相差无几，可是所求却不同。 尸盟想要将季匪鸢献祭，他们想要通过这种方式，得到一种强大的力量，大概就是那个黑气。 而唯吾会想要以季匪鸢为容器祭祀，他们想要唤醒拥有力量的那个人……他们称为吾主。 尸盟在明，唯吾会在暗，两股势力相斗，尸盟惨败。 第二次意外，是因为盛献拼命破坏祭祀现场，现场破坏导致祭祀失败。 祭祀失败，阴差阳错让他们被反噬而亡，反而让我们幸运地活了下来。 大概就是这样……” 薛四又默默看了一眼莫月白。 这位也是个高手。 天赋强战力猛，脑子还这么好使，说谎都不带打草稿的。 不过此刻的擎彻可没注意到薛四的异样，他沉声道：“他们失败了？” 莫月白笑着点头：“是。如果成功，季匪鸢不会平安出现在我们面前。” 擎彻点头，觉得这件麻烦的糟心事好歹传出了一个好消息。 至于撒谎? 他压根没想过这种可能。 这么惨烈的现场，非普通人力可为。 反噬导致，有理有据。 但他很快又烦躁地‘草’了一声。 “一个尸盟已经够麻烦了，现在又跑出来个什么唯吾会！李泽，你尽管将这件事上报！” 李泽也是一个头两个大：“好的，擎总指挥。” 擎彻又说：“剩下的人搜捕现场，看看能不能找到活口带回去！” “是，擎总指挥！” 特殊调查局的工作人员开始忙碌起来，盛献这边，经过紧急救治后，由医护人员抬上担架往外送，季匪鸢、周驰、王衍、妙妙四人赶紧跟上。 后三人时不时问医护人员几句话，只有季匪鸢沉默至极，眸子微垂，脸色阴郁。 不过，在经过薛四身旁时，他突然脚步一顿。 “不是你家的。” 薛四茫然且惊恐：“什么？” 大佬是在和他说话吗？ 季匪鸢弯下腰，假装拉了拉裤腿，声音很淡：“盛献不是你家的。” 薛四：“……” 大佬这又在搞什么飞机？ - 季匪鸢跟在队伍后方走出隧道时，外面的天色已经有些蒙蒙亮了。 没了红雾的遮挡，咸咸的海风迎面而来，他侧头看去，正好看到火红的日光和波光粼粼的大海形成漂亮的海天一线，他下意识眯起了眼睛。 没一会儿，周驰小跑过来：“季同学，你看什么呢？快跟上！” 季匪鸢平静地收回了眼：“就是突然想到，我父母就是在附近坠的海。” “啊？抱歉……” “没什么。”季匪鸢抬脚往前，“走。” 与此同时，祭祀现场。 擎彻再次得到了好消息！ “擎总指挥，有活口！两个！还有两名活着的念师！” 莫月白抬眼看去，目露诧异。 这两个念师，竟然是苏纪和刘辉。 他有些不解，季匪鸢为什么会留下他们的性命？总不可能是巧合？亦或者是没发现这两个大活人？ 陈氏私人医院。 经过两个小时的手术，盛献终于被推了出来。 陈念生取下口罩，儒雅的脸上有些疲惫，但还是忍不住笑着感慨：“季少爷，您这同学身体素质可了不得，这自我恢复能力，我甚至怀疑，他就算不来医院，在家里躺一个月，也能自我愈合！” 对此，周驰很有发言权。 他小心翼翼询问陈念生，确定盛献没有生命安危后，抹了抹眼角的泪，又开始嘚瑟：“那是，我家盛哥可是打不死的小强！这么多年，除了前两天因昏迷被调查局送到了医院，他可是从来不去医院的！” 嘚瑟后，周驰又觉得鼻子酸酸：“哎，算了，这也不是什么让人开心的事。” 季匪鸢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只是在周驰三人离开医院，前往特殊调查局做笔录后，站在盛献的病床旁，忍不住用手指徐徐勾勒了一下少年英俊的眉眼。 然后，他抿了抿唇，低声道： “盛献，我真的错了。” 他两次因他受伤。 第一次，是他不信他。 他在季家地下室的石门后，想看看盛献会为他做到哪一步。 他不信他真的会为自己拼命。 第二次，是他小看他。 他小看了他的一片热忱，他有最热情的赤子之心，坦坦荡荡，没有虚假，身上带伤，还敢为他闯龙潭虎穴。 他实在是太过狂妄自大，自以为是。 自以为运筹帷幄，以苏纪入局，步步逼出觊觎他力量的神秘势力，又顺势而为夺回自己的部分力量。 却漏算了一个他。 “亲人会手持屠刀要我的命。” “三十万大军说杀就杀。” “可你不是他。” “也永远不会是他。” 这个少年，是他走过黄泉彼岸才遇到的太阳。 耀眼夺目，并非水中之月。 季匪鸢低头，在盛献紧闭的眸上轻轻落下一个吻。 “盛献，不会有下次。” 下次，要伤你，得问问我同意不同意。 第70章 甜甜的初吻哦～ 季匪鸢很烦。 盛献昏迷住院的消息不胫而走。 住院第二天，林旭就带着念中九班大部分学生来了。 一人一朵花，沉默有序，挨个排序往里走。 大概是少年平时太张扬夺目了，眼下这脸色苍白安安静静起来，一下就打通了不少人的泪腺。 女孩子大多都泪流满面，就连不少男孩子都偷偷摸摸流眼泪。 周驰最夸张，站在门口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解说：“陈院长说，我盛哥是重伤再加上精神力体力双重严重透支，就像一棵树，把自己透到只剩下树根了，现在还能躺在这里，完全就是奇迹中的奇迹！呜呜盛哥，我盛哥差点就没了！我们高三九班，差点就失去一个校霸了！” 刚走到转角处的陈念生停下脚步，微笑看着陈淮：“我说了吗？” “……咳，虽然没这么夸张，不过，但凡换个人，这次恐怕活不成。” 陈念生对这句话倒是没意见，目光掠过盛献门口扎堆的念中学生，看向静静站在远处的季匪鸢。 在他记忆里，这位季家少爷性子孤僻，身上总透着一股阴郁之气，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似乎是从季家夫妇车祸坠海身亡后，他就变了不少。 看起来冷淡孱弱，实际不经意间的一个眼神，都会让人毛骨悚然，尤其是窥梦那日，更是让他对季匪鸢颠覆了认知。 虽不知他的变化从何而来，但有一点他可以肯定…… “还好里面那位没事。” 陈淮也是心有余悸：“对，还好还好。否则我总觉得要发生什么大事，季少从盛少昏迷守到现在，连衣服都没回去换，你敢信？” 周驰还在那哭：“你们是不知道啊，我见到我家盛哥的时候，我家盛哥看上去比现在惨一万倍，那破碎感，我都快碎了，呜呜呜！但我盛哥真的是猛男一枚！盛是他的姓，强是他的命，大难不死是他的福气，我永远为我盛哥打call！” 季匪鸢额头轻跳，烦躁地揉了揉眉心。 这时，林旭皱眉问：“对了周驰同学，盛献同学出这么大的事……真的不通知他的家人吗？我的意思是，他应该还有在世的亲人？” 盛献的资料大概是云海念中学生里面最模糊的一个了，父母不详，出生地不详。 可人活在世上，就不可能没有亲人。 林旭知道周旭和盛献认识时间最长，所以有此一问。 他是当老师的，盛献伤得这么重，没有亲人陪护，他看着难受。 林旭难受，周驰就更难受了，刚才还哭得很大声，现在，竟然变成了隐忍的痛楚，他刚要说话，一侧，从九班同学前来，就站在不远处一直没开口的季匪鸢突然平静道， “林老师，我就是他的亲人，我会守着他。” 众人随声看去，季匪鸢妖冶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眸子漆黑得像是了无星辰的夜空，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所有人的心都莫名一颤。 明明季匪鸢说话的样子和平时没什么两样，但他们却从他身上感受到了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决。 周驰感动了，高高举手：“林老师，我也是盛哥的亲人！” 王衍：“我也是！” 妙妙：“还有我！” 蹲在角落的薛四：“还有我呢！盛献可是我家……” 薛四突然浑身一个哆嗦，改口：“盛献是我亲兄弟！” 莫及刚从电梯出来就听到这么一句，凑过来：“什么？现在在干什么？盛献也是我亲大哥……哦，我有亲大哥，那就亲哥哥！” 九班的男生不乐意了，这个和盛哥有过冲突的莫及都来认哥哥，简直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你算什么玩意儿？盛哥是我们九班的亲大哥！” “就是，你爬远点！” 林旭：“真好，九班真的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啊。” 季匪鸢慢慢靠在墙上，低头。 烦。 真的很烦。 烦死了烦死了烦死了！ 季匪鸢耐着性子，好不容易等走了陆续前来探望盛献的人。 他推开病房门走进去，坐在少年病床旁，看着少年那张苍白的俊脸，黑眸里溢出一丝委屈。 “真麻烦。” 你怎么这么招人喜欢？ 这个小太阳，就不能集中照亮他一个人吗？这光芒普照大地的。 季匪鸢想到那一张张泪流满面的脸，就觉得脑壳疼。 他抬手轻轻碰触盛献的右手指尖。 盛献这只手手掌受了伤，大部分区域都被绷带缠绕了起来，只露出了漂亮的五指指尖。 轻轻碰触不够，他又伸手小心翼翼地摩挲，像是在把玩漂亮的羊脂玉。 那双眸子，却越来越沉。 “要是放以前，吾非得把你……” 关起来，绑起来，藏起来。 可是话到这里，他又说不出口。 季匪鸢知道，他做不出来的。 他喜欢少年的炙热，也喜欢那日在他梦里窥见的无望。 他耀眼时他喜欢，他被灰色浸染时他也喜欢。 但他绝对不会允许自己破坏他身上的光芒。 他绝不会伤他。 亲眼见到他受伤两次，已经够了。够够的够了。 季匪鸢抿了抿唇，许久，无奈一叹。 “第一次喜欢人，就这么挠心。盛献，你要安慰我。” 季匪鸢又浅浅笑了， “不说话，就当你应了。” 季匪鸢起身，弯腰，这次，浅浅地一吻，落在了盛献苍白的唇瓣。 ‘啪嗒’一声。 身后，薛四正好推门而入，他震惊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突然想到他昨儿心中的疑问—— 这位大佬在搞什么飞机？ 他现在明白了！ 大佬他不是在搞什么飞机！大佬他是在搞基！ 季匪鸢慢慢起身，还帮盛献理了理病服领口，然后这才转身看向薛四。 他心情很好，脸上的微笑没有散去：“有什么事吗？” “没……就是……想上来，上来问大佬，你要吃什么，我，我给你打包……” “嗯，谢谢。不用，我不饿。”季匪鸢眉眼弯弯，“还有呢？” “没……” “没了？”季匪鸢偏头，“你看到了，就没什么想说的？” 薛四：…… 念中高考都没这么努力运转脑子的薛四，此刻大脑堪比洗衣机一般迅速运转了起来。 他看看季匪鸢，又看看盛献。 最后心一横，眼睛一闭！ 兄弟，委屈你了！ 薛四恭敬一鞠躬：“祝大佬和我兄弟，恩恩爱爱，白头偕老！” “嗯。去。” 薛四如蒙大赦，赶紧跑了！ 第71章 吃软饭，好香！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在鳞萃比栉的大厦中留下一抹不轻不重的油彩。 昏迷整整两日的盛献，终于睁开了眼睛。 栗色的眸子里划过一丝迷茫，接着陡然转醒，他猛地坐起，毫不犹豫拔掉了左手手背上的留置针，撩起被子就翻身下床。 没走两步他就双腿一软，人刚要怔怔往前摔下，就被人从侧后方搂住了腰身。 “盛献，你做什么？” “阿鸢……”盛献的声音有些嘶哑，“我去找” 盛献猛地侧头，眼里刹那溢出狂喜，他伸手抬手搂住季匪鸢的脖子，微微用力起身，把自己的脑袋搁在了他的肩膀上，声音又哑又闷， “太好了阿鸢，你在这里，我不是一个合格的保镖，你扣我工资，哦不，只是扣工资可不行，我还得赔你钱……我现在挺穷的，不过我可以以身抵债继续当你保镖。” 以身抵债? 诱惑力真大。 不过季匪鸢还是抬手拍了拍盛献的背：“你是一个好保镖，你救了我，是你破坏了祭祀现场的纹路，祭祀失败，那些坏蛋全部被反噬死了个干净，所以我才能好好站在你面前。我不仅不会扣你钱，我还得给你涨工资，涨多少呢？翻十倍好不好？” 盛献人都傻了。 傻了之后就是亢奋！ “哈哈，我果然是个天才——嘶！好疼！” 盛献一激动，浑身上下的伤口都被牵扯，疼得他忍不住龇牙咧嘴。 下一刻，盛献就感觉到自己身体一个腾空，竟然是季匪鸢将他公主抱了起来。 他又呆了一下，等他被放在病床上，季匪鸢给他盖好被子，这才傻愣愣看着他的胳膊：“你力气这么大？” 盛献伸手想捏，抬起的手正好是右手，只好用手指轻轻戳了戳季匪鸢的胳膊：“也没肌肉啊……” 季匪鸢脸不红心不跳：“天生神力。” 盛献接受了这个说法：“或许阿鸢你会觉醒成为力量系念师。” 不过下一秒，盛献脑海里就浮现出了陈容使用念能时上衣爆开的画面。 他心想：我不是念能歧视，但是力量系念能，你还是别找上阿鸢，求求你了！ “所以，工资翻十倍好不好？”季匪鸢一边重复，一边按下床头呼叫器，“你如果想翻一百倍一千倍也不是不可以，我都听你的。” 盛献果断摇头：“不行！行价多少我就多少，阿鸢，你太感情用事了，这样当老板可不行，容易破产！” 季匪鸢默默叹了一口气。 要不是怕吓着小朋友，真想把自己的银行卡全部给他。 他垂着长睫，看上去有几分可怜。 “我见不得你这么穷。” 盛献嘿嘿笑道：“放心放心，早晚摆脱脱贫之路，发家致富。” 说到这里，他又嚎叫了一声：“天呐，我在这里住了几天？” 这里的医疗费一定很贵！ 上次住院还欠着擎彻的钱没还，今天又…… 盛献又挣扎着要起身：“这院我不住了，我要出院，我身体倍棒，在家躺躺就好，死不了的。” 季匪鸢抿唇：“躺着。你这是工伤，这两次的住院费，我报销，擎彻那边，钱我已经帮你还了。” “啊？” 工伤是给报销不错，可是季匪鸢又不是真正的大老板，他们之间的雇佣关系也不过是口头上的。 但凡换个人遇到这种老板，一定觉得自己遇到了神仙，可是，大概是因为盛献喜欢季匪鸢的缘故，他总觉得怪怪的。 吃季匪鸢的住季匪鸢的，还拿季匪鸢的工资，受伤了还季匪鸢掏钱。 “……阿鸢，我还是给你写个欠条。” 季匪鸢神色微冷：“不要。你跟了我，越来越穷是怎么一回事？” 盛献挠头：“可是这样，我觉得我不像你保镖，倒像是被你养着似的。” 季匪鸢笑了：“那我养你。” 盛献：…… 心脏又开始神经病似的狂跳，一双眼看着季匪鸢久久都说不出话来。 只能看到他黑眸里荡漾着柔和的水汽，瞳孔里倒映出他一人的身影。 季匪鸢：“盛献，我养你好不好？” 盛献最恨别人对他说这几个字！ 妈的，他是英俊是帅是浑身魅力无限！ 可他妈是个大老爷们！ 他有手有脚自己能赚钱！ 就算是吃馒头！睡大街！他也要靠自己！绝对不让人养！就算是兄弟也不行！ 这是原则问题！ 原则！ 可是现在…… 去他妈的原则！ 盛献眼里只有粉红色的爱心泡泡。 环绕在季匪鸢四周，让他心里蹦出来四个字：在劫难逃。 他摸着自己的心脏，他觉得自己大概率是被季匪鸢下蛊了，否则听到这几个字，为什么一点都不生气，还非常得意，甚至想要仰天大吼一声—— 他妈的，难道这就是吃软饭的感觉吗？ 果然很香( w? )！ 盛献点头如捣蒜：“愿意愿意愿意！” 季匪鸢摸了摸他的头：“乖孩子。” 门外，因外出任务打算趁早来看盛献一眼，顺便和他告别的薛四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昨天当着季匪鸢的面祝福了他和盛献后，他一晚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总觉得自己背叛了兄弟！ 现在他放心了。 原来是双向搞基啊！ 薛四想到那日盛献请假去送季匪鸢，开心地笑了，打开一个名叫‘喝酒吃肉卖豆腐’的微信群。 群里也有盛献，都是他在醉梦认识的一些朋友，因为工作，平时碰面的机会不多，可是一直很聊得来。 他艾特盛献：恭喜兄弟，当狗多年，即将脱单。兄弟，好好甜蜜，我走了，下次见面聊！ 薛四不愿打扰里面的基情碰撞，悄咪咪地来，悄咪咪地走了。 很快，陈念生来了。 他给盛献做了基本检查后，盛献还是说出了自己的出院意向。 一是，虽然住院费不用自己出，可他贫困这么多年，节约这么多年，还是本能喜欢节约为本。 他保证：“阿鸢，我真的可以出院，没问题的！” 二是，他的确不喜欢医院。 季匪鸢没有立刻反驳，询问了陈念生，确定盛献的确可以出院，只需要回家每天换药，以及过段时间来医院拆线后，果断点头答应了盛献的要求。 嗯，他也不喜欢医院。 来看盛献的人太多了，他烦。 季匪鸢立刻通知李妈：准备素菜粥，以及换床单。 第72章 我帮你脱 上车后，盛献盯着窗外看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不是回季家别墅的路？” 季匪鸢点头应了一声。 开车的黄封嘿嘿笑道：“盛少，这是去云海湾的路，新居临近商圈，距离醉梦也不远，少爷说你喜欢热闹，山上别墅太安静了，几日前……哦不，两天前就让人把新居打扫出来了。” 盛献下意识看向季匪鸢，云海湾是市内单价最高的别墅小区，地段之好，不是其他别墅小区能比的。 云海市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在云海，能住别墅的不一定是土豪，可是能住进云海湾的，一定是土豪。 不过云海湾周围，的确没有山上清幽安静。 季匪鸢看上去是个喜欢安静的。 不等盛献说话，季匪鸢已经浅笑道：“山上别墅破损严重，修葺还有一段时间，云海湾是我十五岁父母赠送的礼物，还未入住过。” 盛献点头。 原来如此。 原来是没地住，迫不得已搬家啊，他还差点真以为季匪鸢是为了照顾他这个伤患呢！ 盛献又看向黄封的后脑勺：“对了黄封，你失踪后去哪了？我在虚灵山没看到你！” 而且看黄封的精气神，也不像是身上有伤的样子。 黄封对答如流：“那日那个怪物把我和少爷一同绑了，大概是嫌弃我重，半路他把我打晕丢山里了，醒来后我好不容易找到好心人送我回市里，赶紧去特殊调查局报案，这才知道少爷和盛少你已经回来了，让我调养了一天，今天正式开工。” 盛献皱眉，黄封的话听起来没什么问题，但又有一个致命的漏洞。 刘辉是大脑有病吗？明明只绑季匪鸢，非得把黄封一起带走？ 带走了还嫌重，只是把人打晕？他看上去像个好心人？ 不过很快，盛献又释然了。 人类千千万，最不缺有病的。 就连会长大人都能被林阜带偏只穿条内裤装尸体，还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呢？ 车一路疾驰，很快来到了云海湾。 云海湾的别墅是设计感十足的现代风格，一路往里，依次是联排别墅，叠拼别墅，再到最后的独栋别墅。 车停在地下车库后，季匪鸢立刻下车绕到盛献这边，盛献已经打开了车门，正要迈腿下去，就看到季匪鸢递过来的手。 他愣了一下，长腿迈下，季匪鸢眉头微皱，弯腰，牵上他的左手。 盛献因为受伤，体温比平日里偏低一些，可还是没有季匪鸢的手凉，可盛献却觉得肌肤相碰的地方有一团火在烧，他下意识想要抽回手，季匪鸢却用力捏了捏。 他不敢碰盛献的手背，那里还留着留置针，他还得连续输三天的消炎药水。 他捏的是盛献的手指部分，正好四指。 季匪鸢不满道：“你有伤。” 盛献觉得好笑，抬了抬腿：“不碍事啊，我腿没问题！” “不成。万一摔了。” 盛献低头看着季匪鸢倔强的脸，他想抬手揉鼻子，抬起来才发现缠得像个粽子，只好又尴尬地放了回去：“行。” 没想到有朝一日，他也有被娇滴滴对待的时候！ “诶阿鸢，我是不是又长高了？” 盛献比划了一下季匪鸢和自己的高度对比，明显比之前高出一大截。 这样衬得季匪鸢更娇弱了。 “哈哈，觉醒还管长高的吗？我是不是更帅了？” 他都还没来得及照镜子！ 季匪鸢莫名觉得好笑：“嗯。更帅了。” 盛献被季匪鸢牵着走进新居。 别墅除开地下室总共四层，令人赏心悦目的极简风格，家居背景都以暖白为主，偶尔插入了一点咖色，一层客厅巨大的落地窗外，还有一个宽敞的游泳池，里面已经放满了水，清澈见底。 李妈正在厨房忙碌，看到季匪鸢和盛献回来，立刻热情道：“少爷，粥已经熬好了，现在吃吗？” 季匪鸢看向盛献。 盛献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病号服：“我想洗个澡。” 他现在真的太脏了，头发都不丝滑了，身上黏黏糊糊的。 虽然他帅且自恋，但他有时候还是会嫌弃自己的。 季匪鸢眸子深了深：“好。” 季匪鸢牵着盛献一路往上来到了四层。 盛献以为季匪鸢是带他到客房，没想到跟着走进去才发现，四层被完全打通，做成了一个主卧。 中央是大床，右侧是开放式书房，左侧有衣帽间，衣帽间往内就是浴室。 这里显然是主人，也就是季匪鸢的房间。 “我的房间在” 季匪鸢平静地打断盛献：“没有。” “什么？”盛献微怔后反应过来了，“嗨，瞧我这记性，我都给忘了，我得睡地板贴身保护阿鸢你！那我下去搬床垫！” 盛献转身要下楼，腰被人往后一搂：“不用。” 季匪鸢叹了一口气：“你和我睡。” “什……么？” 盛献傻不愣登转过身，正好和季匪鸢揶揄的目光碰撞在一起。 季匪鸢黑眸里的光第一次如此鲜活，不再是蛊人的妖狐，而是修仙得道的灵狐。 “怎么盛献？都是男人，难道你担心我对你做什么？” 盛献喉咙上下一滚：“不……不是。” 我是怕我对你做什么啊！ “那不就好了？”季匪鸢搂着盛献走向浴室，“走，洗澡。” 两分钟后…… 盛献盯着眼前的季匪鸢，莫名尴尬：“你……还不出去？” 不是他要洗澡吗？ 为什么进来后，季匪鸢就冷静站在他面前，一副等他脱衣服的模样？ 季匪鸢坦然道：“我帮你。” 盛献：“……” 真的，盛献心情很复杂。 季匪鸢说：“你现在这样，自己能洗头？而且，你身上有伤，淋浴和泡澡是不可能的，只能擦拭，你能给自己擦干净？” 盛献：“……” 无法反驳，又无法承认。 季匪鸢抿唇：“……盛献，你是不是嫌弃我？” “啊？怎么可能？” 为什么会和‘嫌弃’这两个字扯上关系？ 季匪鸢可怜巴巴：“你嫌弃我笨手笨脚，伺候不好你。所以手都这样了，都不愿意我帮你。” 盛献：“……” 他的阿鸢赢了。 盛献闭上眼，少年苍白的脸上有一种视死如归的决然。 “行，你帮我。我脱。” 第73章 你自己解决吗？ 盛献抬起左手给自己解扣子，刚碰到，季匪鸢已经抓住了他的手指。 黑眸之中笑意满满，声音却平静得让人听不出半点涟漪。 “我帮你脱。” 盛献：“……” 盛献：“这个，还是我自己来。” 某人可怜巴巴：“……只是脱衣服，这点事，我能做好的。” 盛献：“……” 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啊！ 盛献深吸了一口气：“行，你来！” 季匪鸢抬眼看向盛献，因为受伤，少年的脸色本是苍白的，现在却涌上了一层淡淡的绯红。 绯红从他的脸颊上晕开，蔓延到耳尖，再徐徐往下，浸染上漂亮的锁骨。 他的眸色一深再深。 他手指极缓地去解少年的病服扣子，一颗，两颗，三颗…… 少年的身体很漂亮，优美的肌肉线条下似隐藏着无尽的力量，和他这个人一样的朝气蓬勃。 但季匪鸢眼里的欲却在刹那之间褪了个干净。 像是一幅漂亮的画，被人用刀子在上面割裂，一刀比一刀残忍，生生将那种纯净无瑕撕裂了开来。 他脱掉盛献的上衣，手指忍不住轻轻碰触到他胸口往上的伤，那是他受伤最重的一道，现在还缠着纱布。 但这两日给盛献换药，都是他亲力亲为，他很清楚，在纱布下的伤口，比此刻他看到的所有都要狰狞。 陈念生说了，这道伤口如果再往下一些，盛献必死无疑。 盛献强大的恢复力……陈念生不认为，他的心脏被毁，还能活下来。 季匪鸢沉默地绕到盛献身后，身后，把裤子往下一拉：“盛献，抬脚。” “……哦哦哦哦！” 季匪鸢让盛献坐在椅子上，自己端来一盆热水，小心翼翼给盛献擦拭身子，眼神专注，毫无杂念。 可是这个过程，对于盛献来说，就非常要命了。 他是一个正常的男孩纸，血气方刚，根本忍受不了自己喜欢的人给自己擦身体。 他觉得季匪鸢手里浸了热水的毛巾，此刻像是剧毒。 撩拨他，将他从内到外焚烧，无药可解的剧毒。 就在季匪鸢从后将手伸到他小腹位置时，盛献再也忍不住了，他左手压下，声音嘶哑：“……够了。” 声音哑得盛献自己都觉得惊讶，他担心季匪鸢没听清，清了清嗓子又重复了一遍：“阿鸢，可以了。” “不成。”季匪鸢拉着盛献站起来，绕到他身前，再低头一看…… 原本已经静下来的眸子像是被人丢入了一颗石子。 石子落下，涟漪泛滥。 季匪鸢笑了。 盛献：“……” 他默默放开季匪鸢的手，捂住了自己斗志昂扬的小兄弟，眼睛闭得更紧了。 没眼看。 实在是没眼看。 “抱歉，吓到你了。” 季匪鸢笑得越发妖娆，声音却是一本正经：“没什么，正常生理反应而已。” 顿了顿，他问：“你要自己解决吗？” 盛献：“……” 恨不得头撞墙。 可是又实在是太难受了，盛献短暂犹豫，一咬牙：“阿鸢，你……你出去。我很快。” 季匪鸢低头看了一眼：“好，我等你。” 季匪鸢走出浴室带上房门。 他没有离开，背贴在门上，长睫微垂。 很快，门内响起了少年压抑的闷哼声，很轻，却有穿透一切的魔力。 季匪鸢眼底欲念丛生。 他看着自己的手指，不无遗憾地叹息了一声：“要不是你有伤……” 又等了一会儿，门开了，盛献胡乱裹了条浴巾：“咳，阿鸢，有睡衣吗？” 季匪鸢笑着找出给盛献准备好的睡衣，只可惜少年饶是平时脸皮再厚，经过一发入手后，现在还是有点皮薄，打死都不让他给继续擦身子了。 季匪鸢退而求其次，眼巴巴地说：“那我帮你穿衣服，穿衣服总行？” 盛献：“……行。” 盛献默念心经。 哥们啊，你一定要平心静气，可别再给哥哥我丢人了啊！要是再让阿鸢看到你战斗的样子，我就，我就，我就…… 额，好像他还真的不能把哥们怎么了。 我就再帮你行了？！ 睡衣换好后，盛献觉得自己终于算是活过来了，季匪鸢又从角落里拿出个东西。 “这是什么？” 季匪鸢眼里露出一抹小得意：“昨天网购的，同城当天送达，打开是一个躺椅，让你躺着洗头的，厉害吗？” 这可是他两辈子第一次网购！厉害！ 盛献：“阿鸢，不愧是你，强！” 盛献的夸奖，季匪鸢很受用，拉着他躺下，开始给他洗头。 季匪鸢洗得很专心，给盛献做事情的时候，他做什么都很专心，洗好了再次抬眼一看，盛献已经睡着了。 呼吸绵长，嘴角还有一抹未散去的笑意。 季匪鸢优雅冲掉自己手上的泡泡，在盛献身旁单膝跪下，俯身，偷亲了少年的嘴角。 “伺候你的奖励。我就自取了。” 虽然盛献睡觉的样子看起来很可口，但季匪鸢还是没让他继续睡，给他把头发吹干后，他就将盛献叫醒了。 “走，下去吃早饭。” 盛献又是被季匪鸢牵着手送下去的。 季匪鸢帮他拉开椅子，让他坐在椅子上后，又亲手给他盛了清粥：“你先吃，我去洗澡。” 盛献看着季匪鸢上楼，完全看不到他身形时，这才收回目光默默喝粥。 一碗喝完，李妈过来收完：“盛少，少爷说了，你现在不能吃太多，一碗就够了。” 盛献笑道：“嘿，够了够了，再让我吃，我也吃不下了。” 李妈到厨房洗了碗出来，盛献还坐在餐桌上，左手在那无聊地摆弄一张卫生纸，看起来懒洋洋的。 李妈一遍擦桌一遍笑道：“盛少，你和少爷关系可真好啊！” 盛献洋洋得意：“那可不！” 黄封凑上来：“李妈，少爷和盛少岂止是关系好啊，少爷可喜欢盛少了，我从来没见过少爷这么喜欢过谁，年轻真好啊，这样的兄弟情真让人羡慕！以前，我也有个老好的兄弟，可是念中毕业后，就没怎么联系了……哎！” 盛献说：“我就算毕业了，也肯定不会和阿鸢断掉联系的。嘿嘿，我喜欢他一辈子！” 黄封：“盛少好样的！我在这里祝你和我家少爷，好兄弟，一辈子！” 脚步声响起，季匪鸢出现在楼梯转角处，他扫了一眼黄封，又继续抬脚往下。 黄封：“……” 黄封觉得自家少爷那一眼有点冷，赶紧起身下楼：“那个，少爷，我去地下车库候着哈！” 第74章 喜欢他喜欢得要死 盛献等季匪鸢吃完早饭后，这才向他详细了解虚灵山发生的事。 季匪鸢也没瞒着，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 包括为什么特殊调查局会来现场，还有林阜在红雾中上演碟中碟立了大功，以及尸盟为什么会把献祭仪式选在虚灵山。 “这件事连念师研究院的院士都惊动了，那边派了不少人前往虚灵山调查，虚灵山下有一片古战场，埋尸上万，阴气浓郁……” 盛献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像诸如献祭这类的仪式，对现场环境的要求也是极为严苛的，大概的确是你说的这样。说到古战场，我在现场倒是看到了一些画面，特殊调查局的人有没有说，这个战场和谁有关？” “你觉得是谁？” “或许……是不是元朝那位摄政王，季戾？” 季匪鸢眼底涌现淡淡波澜：“为什么你会这么说？” “我看到了季戾。大概是从他还是个少年的模样……一直到他在山海关战死，我看到他自己用一柄长枪了结了性命。” 盛献说到这里，目光还挺复杂的， “阿鸢，你在历史课上说的竟然是对的，季戾手里三十万大军，竟然真的……是被饿死的。” 如果不是因为饥饿，那样奔走在死亡边缘的铁血军队，不会死得这般窝囊。 季匪鸢笑了笑：“是吗？” “是。”盛献皱眉，“但是……在我看到的画面里，季戾并非是摄政王，而是元朝太子。” 季匪鸢说：“史书都是人写的，真实与否，现在的人又怎会知道？” “也是。我就是觉得奇怪，我怎么会看到季戾……” 季匪鸢垂眸，神情很淡，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盛献可不喜欢想自己想不明白的事。 这种事情纯属浪费脑细胞，他立刻转移了话题， “哦对了，林大……”想着季匪鸢并不知道谁是林大强，盛献换了个说法，“带尸蛹进去的那些人呢？他们如何了？” “死了。特殊调查局在一处地道里发现了二十九具尸体，他们应该是这次的带尸人。” 盛献松了一口气：“带我进去的人叫林大强，我答应他会留他一命，可是，实际上我是骗他的。” 盛献不觉得自己这话有什么问题，他言而无信得光明正大，理所当然。 “对待这种人，就应该斩尽杀绝，我当时就想着，等我把你救出来，肯定把他亲手送进特殊调查局，他要是想跑，我就直接宰了，然后对着擎彻哭诉他恶人先动手！我可是正当防卫！” 季匪鸢看着盛献拽拽的表情，笑了。 盛献也跟着傻傻笑了会儿，然后，他下意识去摸裤兜。 盛献的表情突然僵了：“我手机……还健在吗？” 季匪鸢：“四分五裂，我帮你埋了。” “……” 真的，盛献被红舞偷袭戳半空去的时候，嘴角都没抽搐到这么厉害。 忍不住嘟囔， “我靠，老子免息分期十二个月买的手机，分期都还没还完，它就嘎了，也太不给老子面子了……” 下次去做这种危险事，他一定不要再带上亲爱的手机！ 季匪鸢又没忍住笑：“盛献，主卧书桌右边第一个抽屉里，有给你的新员工礼物。” 盛献眼睛一亮，他已经猜到是什么了，连忙起身：“阿鸢，我爱死你了！” 扭头就往楼上狂奔，那风风火火的样子，看得季匪鸢一阵皱眉：“盛献，你慢点。” “放心放心！我绝不会摔了！我不仅不会摔，让我现在表演一个连环踢我都可以！” 盛献一口气跑到四楼，打开季匪鸢说的抽屉后，果然看到了一部手机。 还是当下最火的遥遥领先！ 他的手机卡还没有报销，就放在手机盒子上。 盛献右手不好动作，他就用左手和嘴，拆盒装卡下载各种软件app。 搞定一切，他登录微信，第一件事，就是在‘人间四枝花’里显摆。 盛献：遥遥领先真好用！ 周驰：盛哥，你一夜暴富了？ 王衍：盛哥你中奖了？ 盛献：呸，是我老板好。li 周驰：盛哥！不带这样的！我送你手机你都不要！你偏心！你要雨露均沾！ 盛献：王衍，把周驰拖出去砍了。 王衍：喳—— 盛献退出群里，又挨个点开好友私信。 哎，人太帅人气太高，两天不登微信，这么多人关心他。 可是挨个点开后，怎么不太对劲？ 在醉梦认识的朋友，全部都在问：“盛献，你要脱单了？什么时候请客？” 脱单？ 嗯？ 谁他妈给他造的谣？ 盛献逮着一个人刨根问底，终于找到了谣言传出的源头。 ‘喝酒吃肉卖豆腐’群，薛四传出来的。 盛献冷着脸给薛四打去了视频电话，电话很快接通，薛四还躺在床上，睡眼蒙眬：“咿，盛献，你小子今天看起来状态不错啊，不愧是你！” 盛献咬牙切齿：“薛四，你他妈造谣我脱单了，你想死是不是？” 盛献好委屈！ “你给我滚过来，看我不揍死你！我他喵人家小手都还没牵……” 额，好像牵过了。 不仅牵过了，还抱过。 不仅抱过，今天季匪鸢还给他脱了衣服给他擦了身子。 额，要怎么展现自己的纯洁呢？ 盛献脸诡异一红。 什么情况？为什么他和季匪鸢明明很纯洁，可是仔细想起来，却又总觉得不纯洁呢？ 一定是他的错！ 盛献！你，太，黄，了！ 盛献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 “总之，没有快脱单，你别胡说八道！” 盛献态度挺凶，可薛四半点不在意，直来直往才是真兄弟，爱绕弯子的，当不成他兄弟。 薛四打了个哈欠，眼里浮现沉思，然后压低声音问：“盛献，你不喜欢大佬啊？” “……谁？” “就是你那同学，季匪鸢季大佬啊！” “……” 为什么薛四这样称呼季匪鸢？ 哦，一定是对学霸的崇拜！ 盛献一脸的坦然：“谁说我不喜欢他？我喜欢他喜欢得要死好吗？” 那薛四不懂了：“那你？” 少年叹息。 “薛四，你是一个成熟的大人，你告诉我，你为什么去年才敢追你媳妇？” “那还不是因为……” 第75章 要命哦。会死床上 薛四的声音戛然而止，疑惑转变为敬佩， “盛献，老子服你！从你第一次把老子打趴下到现在，老子一直服你！” 薛四去年才敢追媳妇的原因很简单，就是因为穷。 男人成家立业，没钱怎么给另一半安全感？ 更何况自由念师这一行，大多赚的都是刀尖舔血的钱。 时间不能给媳妇，钱还不能给媳妇，那还是个男人吗？ 可是薛四今年三十二岁，这个道理，也是他经历过好几次被甩才幡然醒悟的。 但盛献不一样。 他还只是一个念中没有毕业的少年。 这个少年做事总是凭借自己的一腔热血，想沸腾滚烫的岩浆，可是骨子里，却又比谁都清醒。 薛四感慨：“要是我再年轻个十来岁，盛献，我高低得叫你一声哥！” 盛献笑骂道：“滚犊子！赶紧滚去给我澄清，别给我的追夫路增加阻碍。” 盛献神态懒洋洋的，目光却异常灼热：“等我毕业工作，还清负债有了积蓄，我就追他。” 薛四抬手给盛献点赞，点完了赞，还是没忍住道：“可是盛献，就你家大佬那条件……说真的，人家真不稀罕你赚钱，指不定……还很乐意赚钱养你。” 薛四一个大老爷们，来了个娇气的美人眨眼：“盛献，吃软饭其实也不错啊，你真的不考虑一下？” 盛献‘呸’了一声：“吃软饭感觉不错，这事还用得着你说？” “哟，我都忘了，你搬大佬家去了！” 盛献嘴巴都快咧天上去了。 薛四笑道：“那你活在当下不是挺好？你可是校霸，校霸这两个字听起来，就是得早恋的啊！” 盛献哈哈笑了声：“挂了挂了。” 视频电话挂断，他脸上的笑意却渐渐收了。 盛献往后一靠，抬头看向头顶的天花板，那双向来明亮的栗眸里难得涌上一抹疲惫之色。 “活在当下啊……” 他轻轻笑了。 “谁又不想活在当下呢。” 可是有的人活在世界上，就注定不能只看脚下的路。 否则，来无归路，去无别处。 门外，季匪鸢敛眸站着。 谁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来的，听到了多少。 他静静伫立了一会儿，这才抬手敲门。 - 盛献挑着几个好友回复了自己的身体情况后，觉得这样实在是麻烦。 决定自拍发一个朋友圈。 他也不挑选角度，手机直接搁桌上，低头就按下了拍摄键。 季匪鸢扫了一眼盛献的自拍照，忍不住皱眉：“死亡角度？” 盛献笑：“哈哈，什么死亡角度，帅不就行了？” 这可真不是盛献自恋，这张用鼻孔看镜头的照片，真的很有一种‘谁都别惹老子，老子就是老大’的狂霸之气。 季匪鸢摇头：“不行。” 迎着盛献疑惑的目光，他平静道：“我看网上说，如果男朋友给对象拍照用这种死亡角度，回家会被罚跪搓衣板。” 盛献不可思议：“不是，这就跪搓衣板了？那肯定不是真爱！要是换我，我就舍不得让我对象跪搓衣板！” 何止舍不得啊？ 只是想想季匪鸢贵搓衣板的画面，他就想把搓衣板厂家给揍破产！ 季匪鸢被盛献这句话将思维带偏了：“那你对象犯错，你怎么罚他？” 盛献没察觉到季匪鸢眼底那抹兴味的光，不过就算看到，他也绝对不会将眼前的人和蛰伏在暗里的幽狼联系在一起，毕竟他对季匪鸢的滤镜，不可谓不厚重。 盛献只觉得季匪鸢问这句话的时候，眼珠漆黑，黑得没有一点杂质，像一对漂亮的琉璃珠，再加上那张无可挑剔的漂亮脸蛋，像极了求知若渴的乖小孩。 面对这样的乖小孩，盛献心里一荡…… 像是有一只小船，原本停泊在平静的湖面上，却不知道从哪里起了一阵风。 风带着小船在心湖上荡啊荡，越荡越厉害，最后荡出一个漩，眼看就要将他彻底淹没，然后，脑子里突然浮现出了一些不可描述的画面。 盛献喉咙一滚，匆忙挪开眼。 啊啊啊啊啊盛献，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盛献！ 以前老子只知道你帅，没想到你不仅帅，你他喵的还是真的有点浪荡！ 季匪鸢似没有察觉到盛献的异常，他在他身侧轻轻俯身，贴近他的耳畔，声音天真：“盛献，你对象如果犯错了，你怎么罚他呀？” “我……我……我罚他……”盛献嘟嘟囔囔，声音越来越小，“我不会罚他的。我……我奖励他。” “哦，盛献，你怎么奖励他呀？” 盛献抿嘴不答，耳尖却红了。 “盛献，你不愿意告诉我，总可以告诉我，你在哪里奖励他？” 盛献悄悄咪咪扫了一眼前面不远处的大床。 等他反应过来自己看了什么后，立刻战略性咳嗽：“好了阿鸢，我们两个单身狗讨论这个干嘛？我先发个朋友圈报平安！” 季匪鸢从盛献手里拿过手机：“我帮你重拍。” 他走到盛献身后微微俯身，一只手贴着盛献颈侧绕前，下巴虽然没有搭在盛献头顶，却摩擦到了他翘起来的栗色碎发。 从镜头看起来，动作不可谓不亲密。 盛献呼微滞，心想，要命哦，自己和阿鸢还只是纯洁的同桌关系，他就这么要命了，要是以后他美梦成真，真把阿鸢追到了手，那岂不是得死床上？ 同时—— ‘咔嚓’一声。 盛献查看照片，照片里的自己像个二愣子，眼神都没聚焦：“不成不成，再来一张！” 这一次，他龇嘴大笑，露出了洁白的牙齿。 盛献就用这张照片发了朋友圈。 “诸位，已经出院，在雇主家疗伤，谢谢大家关心！” 回复的人很多，都是祝盛献早点康复的。 唯独薛四是一股清流。 薛四：哟，恭喜啊，这就抱上了？ 照片里的季匪鸢没有露脸，但是看姿势，的确有点像季匪鸢从后抱着他。 然后…… ‘喝酒吃肉卖豆腐’群又炸了。 纷纷盛献。 “盛献，什么情况？刚刚薛四说你不是没脱单吗？你怎么回事？” “盛献，你小子可以啊，你玩一ye情啊？” “还是走肾不走心？纯纯肉体关系？” 盛献：“……” 要死。 他尴尬地扭头看向季匪鸢，额，他就不该当着季匪鸢的面点开这个群！ 季匪鸢眨眨眼：“盛献，他们在说什么呀？你和谁肉体关系呀？” 季匪鸢指着自己：“难道是在说我吗?” 第76章 门内的兔子 盛献真的要疯了，季匪鸢到底知不知道，他真的是勾人不自知。 他想到自己曾经刷过的雷人小视频。 真的有一种掐着季匪鸢下巴的冲动，问他一句—— “男人，你知不知道你在玩火？” 盛献深呼吸将心里的胡思乱想压了下去：“呵呵，你别听他们胡说八道。” 盛献手不方便，不想打字，于是语音就发了过去。 “你们滚犊子啊，没有玩那啥，也没有不走心，更没有什么肉体关系！” “你们这群黄黄的大人，再来玷污我这朵祖国的小花朵，明天我就上门挨个挨个揍！” “哦，不知道薛四有没有告诉你们，我觉醒念能了哦，现在我可是s s级念师了哦。” “哼，天才一怒，本群解体，就说，你们怕不怕！” 很快，盛献得到了群友一连串的跪了jpg 盛献毕竟在恢复期，再加上用药的关系会有点嗜睡，他在群里聊了会儿天后，果断睡了。 再次醒来，已经到了中午，午饭后，盛献百无聊赖，开始研究自己的念能。 阳光正好，他在宽敞的院子里将自己的念能释放，刻着‘万物生’的万物之门出现的刹那，黄封和李妈同时一惊。 黄封走上前摸了摸万物之门的门框：“冰冰凉的，摸起来很有质感，盛少，你这是什么能力？” 盛献也不太明白：“你逮着鎏金色的衔环叩三下，然后推门。” 黄封照做，接着推门。 “嗯？推不开啊！” 盛献说：“你再用力试试？” 黄封深呼吸，一下，两下，三下……用出了吃奶的劲儿：“不行了盛少，这门我真推不开！” 盛献面上一喜：“看来我这万物之门还是认主的嘛！” 念能觉醒那天，万物之门第一次露面还是让盛献有点心梗。 群体治疗是好用，可它不分敌我治疗，那就真的有点尴尬了。 这在战场上，战友关系但凡差了那么一点，都很容易被打的！ 但万物之门如果认主，只有盛献可以打开，那就不一样了。 大不了，大战时他不用治疗，他就拿门砸人！ 盛献喜滋滋走到万物之门面前，轻叩门三下，然后推门。 ‘咯吱’一声，门朝内打开了，一阵清爽的风迎面而来。 盛献闭上眼睛，开始感受万物之门的治疗之力。 它的治疗效果绝对优秀，被治疗这么一次，今晚冲澡应该没什么问题。 然而…… 盛献等啊等，竟然没有感受到一丝一毫的治疗之力！ 他诧异地睁开眼睛。 万物之门是看不透的，里面像是笼罩着一层没有尽头的绿光，盛献皱了皱眉，抬脚往里—— ‘碰’的一声。 很好，额头像是碰到了一面墙，把他整个给反弹了回来。 “……”这什么玩意儿？ 大概是感受到了主人的不满，盛献脑海里，关于万物之门的使用说明，憋出了两个字：伸手。 盛献皱眉伸手。 不似刚才脑门被撞，盛献的手没有受到阻碍，竟然直接穿入了眼前的绿光里。 下一秒，盛献的表情突然古怪了起来。 黄封好奇极了：“盛少，怎么了？” 盛献欲言又止，看看黄封，又看看季匪鸢，最后无语凝噎仰望苍天。 他手往回一缩，手里，赫然抓着一只毛茸茸的大白兔。 盛献：“……” 季匪鸢：“……” 黄封：“……” 黄封：“盛少，你这门是……什么功能？食物辅助类？还是纯属提供食材？” 念能觉醒稀奇百怪，并不是所有念师念能都是不可替代的，甚至有人，可能觉醒毫无意义的念能。 比如有人觉醒成为大胃王，有人觉醒成了臭屁怪，有人觉醒后可以一个月不睡觉，还有人觉醒了觉醒后拥有了一把永远不会烂，但也没有一丁点武力值的扫把…… 这一类念师，如果精神力也不足够优秀，大概率是融入普通社会，做着和普通人一样的工作。 而食物辅助类念师，和食材提供类念师，在盛献s s级天赋的加持下，工作是肯定不愁的。 甚至前者，还非常抢手。 盛献把兔子递给黄封，皱眉摇头：“不知道。我再研究研究。” 他再朝着门内伸手…… 这一次，手和额头一样受到了阻挡，下一秒，门关了。 盛献：“……” 盛献再次叩门推门，很好，万物之门，纹丝不动。 盛献：“……” 他到底觉醒的是个神马玩意儿啊？！ 盛献将目光落在了黄封手里的大白兔身上，他摩挲着下巴：“不过这个兔子，看上去和普通的兔子不太一样……” 黄封点头同意：“是不太一样，更白，更可爱，毛也更多，还有也更肉乎乎的！” “不是这个。”盛献说，“你没感觉到吗？它看上去……好像更好吃。” 盛献高兴地一拍手，扭头看向季匪鸢：“阿鸢，晚上吃兔子！” 季匪鸢无所谓。 “黄封，你让李妈准备配菜，清淡为主。” 黄封：“……” 呜呜呜，兔兔这么可爱，自家两个少爷为什么要吃兔兔！ 黄封一边为大白兔哀悼，一边跑去找李妈了。 结果没想到，晚上兔子滑肉汤出炉时，他只是闻着味道，都流口水了！ 以前黄封和李妈都是等季家人吃完饭才上桌，因为盛献要求，现在他们也同桌吃饭。 每次上桌，黄封都战战兢兢，完全无法发挥，可是今天，他眼睛红了！ 季匪鸢刚动筷子，他就迫不及待给自己舀了一大碗。 太香了，太好吃了。 舌尖席卷，入口嫩滑，甜美的肉香在他的味蕾爆炸，热气从他的喉管落下到达胃里，又在胃里扩散，填充他的四肢百骸…… “啊！！！！” 黄封陶醉了。 “这是什么人间美味啊！” 盛献也觉得很好吃：“不愧是我生的大白兔！” 季匪鸢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有李妈一脸的诧异。 嗯，就……很正常的兔子味道啊？ 李妈和季匪鸢吃得少，一锅兔几乎是盛献和黄封两人干完的。 吃掉最后一口，黄封反应过来了：“这个兔子，竟然可以帮助修炼！” 第77章 万物之门的使用方法 黄封不可谓不震惊！ 这个世界因灵力浓郁而觉醒念师，然而修炼资源比起念师数量，却显得极为贫瘠。 就拿最常见的修炼资源念石来说，一块念石的售价就是十万人民币起步，对于很多念师而言，只是价格，就足够让他们望而却步。 最重要的是，黄封曾经花钱在念师总会买过念石。 两块念石，二十万没了，可对他的实力提升却是微乎其微。 靠修炼资源提升实力，普通念师根本玩不起。 可是此时此刻，黄封甚至可以清清楚楚感觉到，他体内的念能在加速运转，储存念能的念根，也比平时感受到的更加坚韧了几分。 这锅兔子和念石对念师的帮助，高下立见。 黄封感觉到了，盛献自然也感觉到了。 他懊恼地一拍脑门：“阿鸢，早知道刚才我应该逼你多吃点！” 兔肉不是一下肚就开始起的反应，盛献刚才猛吃，根本没做多想，现在感觉到了体内的变化，他真的悔不当初！ 要是早让他知道这兔肉这么好，他一口也不吃，全省下来给季匪鸢。 季匪鸢笑了笑：“我吃这个也没用，天赋不够，狂砸修炼资源也只是浪费。” 他眨眨眼睛：“盛献，你变强就可以了。” 季匪鸢说的是实话。 修炼资源固然可以提高念师实力，可是一个念师的顶点在何处，是由天赋决定的。 修炼资源不能改变一个人的天赋。 再说简单点，一名c级念师，无论砸多少修炼资源，他的实力，也只会是c级的巅峰，到不了a。 念师对战里，在念能强度同级的情况下，天赋差距，是不可逾越的鸿沟。 可是这话落盛献耳朵里，他就觉得有些难受了。 自家阿鸢这是在故作坚强啊！ 盛献下意识脑补出一副病恹恹的季匪鸢，红着眼睛怒砸念石，手指苍天大喊‘贼老天，我命由我不由天！’，可最后还是只能无奈恸哭的画面。 没有男人不想变强的。 季匪鸢现在能平静说出这句话，一定吃了很多苦。 盛献抬手拍胸脯，一不小心拍到伤口，疼得他狠狠一个龇牙。 这个表情让他添了几分凶性：“阿鸢，我会变强，你要我做你的盾，我就做你的盾，你要我做你的刀，我就做你的刀！” 对，没错，他的阿鸢强不强的没关系！他强就行！ 季匪鸢轻笑点头。 盛献也跟着傻愣愣一笑。 黄封这才找到机会插话：“对不起盛少，我刚刚……着实吃得有点多。” 那得多少钱啊？ 黄封也是个实诚的：“少爷，我今年的工资就赔给盛少……刚才那些兔肉，可比念石值钱多了。” 李妈对念师了解不多，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现在听到黄封这么一说，眼睛都瞪大了：“刚刚的兔子，这么贵？可是……我没觉得有什么特别的啊……” 黄封说：“李妈，你不是念师，所以没感觉，刚刚那一只兔子，对念师的吸引绝对是巨大的。” 黄封又看向了盛献：“要不，盛少说个数？” 盛献摆手：“再废话我用我的门砸你你信不信？一只兔子而已，吃了就吃了。” 说着，盛献又屁颠屁颠跑出院子，凝聚出了万物之门。 虽然他曾经的愿望是觉醒为强战型念师，可是现在他觉得，当一名食物系念师也不错。 “如果门里养了很多兔子，那我就是养兔大亨……我完全可以凭着卖兔子还清债务，走向人生巅峰！” 盛献高兴地想着，脱贫就在明天！ 季匪鸢：“……” 他看着盛献的侧脸，黑眸里划过一丝无奈。 他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盛献非常明确地知道——他的，就是他的呢？ 他很有钱，所以他也很有钱。不用整天思考怎么赚钱。 盛献伸手，打算推开万物之门，这一用力…… 很好，纹丝不动。 盛献：“……” 再用力…… 好的，还是不能推开。 盛献用脚踹了踹：“什么情况？这么快就上锁了吗？” 部分念师念能都是有冷却时间的，但这都是因为精神力不够的缘故。 但是他可是s s级念师啊！ 推开一次门就得到一只兔子，万物之门就冷却了？ 最重要的是，盛献明确感觉到，自己的精神力没怎么消耗…… 盛献撇嘴不满：“混蛋之门！” 接下来的三天，盛献都在研究自己的万物之门。 三天时间，让他对万物之门终于有了一些了解。 万物之门：只能由盛献本人打开，每天可以打开一次，每次盛献从里面得到的东西都很随机。 三天里，他拿出过一只鸭子，一块巧克力，还有一个溜溜球。 鸭子和巧克同兔子一样，都可以用于念师修炼。 溜溜球……就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溜溜球，而且还是劣质产品，盛献玩了两分钟就散架了。 值得注意的是，这里说的每天可以打开一次，并非是时隔二十四小时。 比如，盛献在第一天的晚上十一点五十九分打开了一次万物之门，一分钟后，他可以立刻再开启一次，只是接下来的一天内，他都失去了打开万物之门的机会。 最后，盛献总结。 他的万物之门，看起来高端大气上档次，其实花里胡哨的，打开就像开盲盒，开出什么都可能。 还是直接举起来砸人或者当盾牌比较好用。 晚上，陈念生按时来给盛献做身体检查，他给盛献取了纱布拆了线，涂了一层药后看向季匪鸢：“盛少被你养得很好，他自身恢复能力也强，骨骼也已经愈合，平时注意一些，半个月……一周内，最好不要轻易出手。” 陈念生这话还是压着说的，念师的身体恢复速度的确比普通人强。 可是他从医这么多年，还没见过像盛献这样恢复能力惊人的。 像盛献右手的血洞，其他念师至少要养一个月，可是盛献不过三天，就已经长出了新肉，只不过是粉红色的，和周围的皮肤还是有些差别。 盛献套上睡衣，右手捏拳挥了几下：“哪里需要一周？现在，立刻，马上我就能出去和人干一——”架。 咳，盛献的最后一个字咽在了喉咙里，他看到了季匪鸢可怜巴巴望向他的眼神。 盛献秒改口：“——杯。我马上就能出去和人干一杯，嗯，干一杯温嘟嘟的牛奶！” 陈念生：“……” 第78章 盛献，你好涩啊 陈念生拿起医药箱：“时间不早了，我就不打扰两位了。” 他转身走向门口，打开门又脚步一顿回头：“对了季少，盛少，年轻人血气方刚，盛少还未完全恢复，能忍就忍，注意节制。” 季匪鸢微笑。 盛献则瞪大了眼睛。 陈念生不愧是陈氏私人医院的院长，全国屈指可数的窥梦师啊！ 竟然知道他在季匪鸢身边忍不了。 盛献低咳一声，赶紧起身拉着陈念生往下走。 走到楼梯转角，确定季匪鸢没有跟上来，他这才压低声音道：“陈院长，拜托你一件事，我的确喜欢阿鸢，但是请你帮我保密啊，以后别当着他的面说这个……我现在还没打算告白呢！” 陈念生看着盛献，神情有些古怪。 窥梦那天，季匪鸢甘愿抽取灵魂强行进入盛献的噩梦，当时他还不太明白季匪鸢为什么要为了盛献这么冒险。 那么到了盛献这次受伤季匪鸢的态度，他完全明白了。 季匪鸢对盛献的保护欲甚至占有欲，根本没有遮掩。 也就自己那个傻侄儿还没看太明白，以为这是纯纯的兄弟情。 “你……”陈念生问盛献，“你……不知道？” “什么？” “你竟然真的不知道？” 陈念生再次儒雅地笑了起来，眼底露出一丝狡黠的光。 好玩。 情侣睡衣都穿上了，床都躺一张了，听说这几日还是季匪鸢给盛献擦的身体…… 季匪鸢做得这么明白，盛献竟然什么都不知道。 陈念生笑道：“那你就继续什么都不知道。” 关键是，他也不敢挑明啊！ 季匪鸢都没挑明，他上前凑什么热闹？ “额，什么？” 陈念生闭着嘴巴，抬手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笑着走了。 盛献：“……” “莫名其妙！” 盛献转身，季匪鸢就站在楼梯尽头：“……咳，阿鸢，你听到了多少？” 季匪鸢眨眼：“就听到陈院长说‘你竟然真的不知道？’嗯，不知道什么呀？” 盛献松了一口气，眉梢舒展，抬脚上楼：“不知道，陈院长可能在打哑谜。” 走到和季匪鸢还差一个台阶时，季匪鸢突然道：“哦，我知道了！” “什么？” 盛献站定，和季匪鸢几乎是平视。 季匪鸢露出一个狡黠的笑，他伸出一根食指，轻轻放在了自己的唇瓣上。 “嘘——” 他说， “盛献，这是秘密。” 说得好神秘。 如果换成周驰，盛献就打他了。 可是此刻，盛献眼里只有季匪鸢因为说‘嘘’字时，微微上翘的嘴形。 他满脑子只有一句话—— 看起来很好亲。 盛献不知道季匪鸢和陈念生在玩什么神秘，他索性懒得想。 进了主卧，背对着大床往后一躺，摆出个舒舒服服的‘大’字。 季匪鸢站在床边，目光柔和地看着他。 “盛献，你困了吗？” “没有没有，我就是想这样躺着。”盛献往旁边挪了挪，“你要躺吗？一起躺！” “不，我不躺。”季匪鸢轻轻柔柔地，“你不困，那你也不要躺。” “什么？” 季匪鸢眼神清亮：“夜色渐浓，时光正好，孤男寡男，共处一室。盛献，一起做点什么？” “啊？”盛献人傻了。 季匪鸢干净的黑眸，轻柔的声音，像一粒星星之火。 星星之火落在他的眼里，在他眼底瞬起燎原之势，然后刺痛他的神经，沿着他的经络将他焚烧了个干净。 他的身体很烫，他的血液在沸腾，滚烫的热在他的血管里肆掠横行，疯狂地想要寻找一个出口。 季匪鸢突然坐在了他的身旁，盛献触电一般弹起往后撤。 季匪鸢侧身跪在柔软的床上，身体前倾，朝着盛献的方向一点点靠近。 最后，盛献退无可退，背脊完全靠在了床头上。 盛献喉咙一滚：“阿鸢，你……我……我们，我们都还小……还是，别？” 季匪鸢苍白的脸上透出一抹邪气的笑意：“盛献，我是想说，我们明天就正常上课了，这几天耽搁了不少作业，是不是可以一起，做作业？” 盛献：“……” 季匪鸢朝着盛献腿间看了一眼，他可没有错过某个小小朋友的变化。 一句话的事，就支棱起了小帐篷。 “盛献，你好涩啊。” 盛献：“……” 盛献绝望地闭上眼睛。 他承认季匪鸢这句话，可是……请听他辩解！ “我，阿鸢，我发誓，我曾经也是个纯情小处男，可能是这几天，受了刺激，肝火旺盛……是，是尸盟害的我，那玩意儿邪乎，我可能……可能中了什么毒……” “哦……中毒啊。”季匪鸢天真道，“那我得帮你，得帮你排毒啊。” 他的手从盛献睡衣下摆伸了进去。 冰凉的指尖刚碰到少年劲瘦的腰腹，少年就猛地蹿起，落荒而逃朝着浴室跑了进去。 “不用，不用！我，阿鸢，我自己来！我可以的！” ‘砰’的一声门被关上，季匪鸢收回目光，遗憾叹息。 “小朋友，下次再跑，就把你绑起来哦。” 盛献用最快的速度解决完毕，出来的时候，恨不得套个什么遮住脑袋才好。 这才和季匪鸢同床共枕多久啊，他就缴械投降两次了。 要命！ 他看着书桌后的季匪鸢，战术性咳嗽了几声，道：“那个，阿鸢，从今晚开始，我还是睡地板……” 季匪鸢抬头，病态白的绝色小脸可怜巴巴：“你要躲我？” “……没有。” “那你讨厌和我一起睡？” “……不是。” “那你是什么？”季匪鸢撇撇嘴，“父母身亡后，我总失眠，盛献，这几天你治好了我的失眠，如果你不陪我睡，我睡不着，你继续和我睡好不好？” “……好。” 盛献瞬间败北，便看到季匪鸢又对着他和善一笑。 “你放心，我不嫌弃你涩的。” 盛献：“……” 要死了啊！ 季匪鸢心里暗笑，也不继续逗盛献了，招招手：“过来，写作业。” 盛献晕乎乎的脑子被‘写作业’三个字弄清醒了，走到季匪鸢旁边，桌子上，还真的摆了几套空白试卷。 季匪鸢指了指身边的座位，盛献立刻坐下。 少年虽然很听话，可浑身上下都写满了对‘写作业’的抗拒，笔都拿手里了，还试图反抗：“阿鸢，我能不能不写？” “不可以。” 盛献找到一个很好的理由…… “那你给我抄，你不是说……作业给我抄的吗？” 第79章 醉梦老板，雪杞 盛献说：“我从来不做作业的。” 校霸大人可以低头，校霸大人可以暗恋，但是校霸大人不要做作业！ 这是校霸大人最后的倔强！ 季匪鸢侧头趴在桌上：“盛献，不抄作业好不好？自己做作业好不好？” 盛献：“……” 季匪鸢这个表情真的是太犯规了。 他栗色的眸子里划过一抹无奈：“哎，阿鸢，真的是败给你了。” 盛献拿起笔，开始认真做题。 选择题：三长一短选最短，三短一长选最长，两短两长就选b，参差不齐就选c，同长为c，同短为b。 填空题：想到什么填什么，正不正确靠缘分。 解答题：步骤可以没有，‘解’字一定要帅气。 阅读题：不管看不看得懂，一切抒情为主。 …… 作文：字太多，我可去你的。 几套试卷，按照普通学生的答题速度，一般也要三个小时左右。 可是盛献，半个小时不到，就乐呵呵地交卷了。 季匪鸢：“……” 盛献：“先不说我能得几分，阿鸢，你就说我做题的时候，姿势帅不帅？” 季匪鸢抬手在盛献脑门上敲了一下，看着他的表情似无奈似宠溺，他甚至没有错过盛献的提问，还认真点头回答：“帅。” 真挺帅的，不看卷子，就盛献表情认真下笔如有神的劲，不知道的，还以为学神降世。 盛献脸上的笑还没绽开，就听到季匪鸢道：“先讲数学卷子，你基础太差，我就不跳题了，从第一道题开始辅导。” 盛献：“……” …… 饶是季匪鸢的声音再好听，盛献也忍不住昏昏欲睡。 头又被敲了一下，盛献猛地惊醒，季匪鸢的手指在例题旁边点了点：“盛献，现在换你告诉我这道题的解题思路。” 盛献：“……” 就在这时，盛献手机响了。 电话是妙妙打来的。 “盛献，你现在有空吗？” 盛献心里感激涕零到了极点，但他不敢在季匪鸢面前表现出来，强压下心里的激动：“怎么了？” “老板想见你。”妙妙说，“老板听我说了一些这次虚灵山的事，他说他想见你，盛献，你如果有空，能不能现在过来？狼哥出事后，老板一直把自己关着，这还是他第一次主动提出要见谁。” 想到顾狼，盛献心里的激动退散，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沉重，他点头，毫不犹豫：“好，我立刻就来。” 电话挂断，盛献看向季匪鸢，他本来还在思考措辞，却不料，季匪鸢先他开口了。 “走，我陪你去。” “阿鸢，你太好了！”盛献伸手揽住季匪鸢的肩膀，轻轻拍了一下很快离开，“我去换衣服！” 半个小时后，帕加尼在一处高档小区门口停下。 妙妙就等在小区门口，看到盛献和季匪鸢，立刻小跑过来，她眼睛红彤彤的，似乎刚哭过：“抱歉，我纠结了好久……知道你有伤，就怕打扰你休息，可是老板……我实在是放心不下他。” 妙妙大概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带着盛献和季匪鸢一边往里走一边叹气：“你们进去看到老板就知道了……不是我着急，是他真等不了……” 盛献拍了拍妙妙的肩膀：“这都是我应该做的，要不是狼哥介绍，我也没法进入醉梦兼职，别的也就不多说了，走。” 妙妙点头，带着盛献来到了雪杞的家门口。 雪杞的住宅是一处一梯一户的大平层，装修是黑白为主的性冷淡风，整洁干净，光亮从落地窗户洒进来，将地板照得发亮。 妙妙显然不是第一次来了，熟门熟路从鞋柜里拿出两双新拖鞋放在地上，等盛献和季匪鸢换上后，她走在前面指了指右侧的房间：“老板在里面等你们。” 盛献点头，走在前面，轻轻敲门，听到里面的声音后，他这才推门而入。 主卧里的窗帘完全拉了起来，只打开了一盏床头小灯，光线昏暗。 床头坐着的人穿了一套白色的家居服，半靠在床头，一头金色卷发及肩，因为太瘦，本就立体的五官显得更加深邃，那双冰蓝色的眼睛是世界上最珍贵的蓝宝石。 雪杞是混血儿，他的外貌几乎完全继承了他的母亲，像夏华人的地方寥寥无几。 盛献和雪杞并不熟，可是对他还是很尊敬的：“雪老板，这是我的同桌，季匪鸢。” 雪杞点了点头，他伸手打开了主卧的灯。 暖光将房间照亮，黑白色调的装潢因此被冲淡了少许冰冷，可是坐在床上的雪杞，却因视野的明亮，反倒让他看上去更冷了几分，他看上去很虚弱，仍旧不妨碍他身上恍若罩着淡淡冰霜，连眼珠，也化作了冻结万年的寒冰。 混醉梦的人都知道，醉梦老板是天上月，雪中霜，女娲精心雕琢的冰美人，气质冷冽，不苟言笑。 很多人只是看着雪杞，都会心生畏惧，不过盛献却不害怕，他直入主题：“雪老板想知道什么？” 雪杞看向自己放在被子外的双手，似在思考措辞。 很快，他抬起头：“昨天，妙妙和我说了一些你这次遇险的事，虽然她知道的内容不多，但我猜到了，这次的事情，和尸盟有关。 正巧，我有朋友在特殊调查局工作，他告诉了我一些奇怪的事情。 就在今天早上，他们从虚灵山带回来的两个犯人，他们在交代了自己的犯罪事实之后，竟然同时猝死了。 离奇的事，法医鉴定后发现，他们两人的死亡时间，均已超过一周。” 盛献怔住：“你说的，该不会是苏纪和刘辉？” “是，就是这两个名字。” “死亡时间都在一周以上？刘辉也早就是个死人了？” 盛献和苏纪在念中医院交过手，他早就知道苏纪已经死了，可他没想到，那个带走季匪鸢的刘辉，竟然也是个死人了！ “刘辉的准确死亡时间有吗？” “有。”雪杞说，“就在他带走季匪鸢的当天。” 换而言之，要么是有人杀了他，驭尸前来绑季匪鸢，要么是在他成功绑走季匪鸢后，被人杀死。 雪杞继续：“不过，我的猜测是，刘辉是死在绑走季匪鸢之后。因为和他同行的那位s级力量念师，他的确是在季家死亡的。 而我想问的是……一个死人，在被驭尸的情况下，有没有可能，还能保留自己的意识？ 又或者说…… 如果他在被控制的情况下还保有自己的意识，是不是说明，他……还活着?” 雪杞盯着盛献，似乎在期待什么：“盛献，你和他们交过手，我想从你这里知道答案。” 第80章 顾狼！ 盛献栗色的眸子里划过一抹敏锐的光：“雪老板，你见到狼哥了？” 雪杞点头：“是。” 事关顾狼，盛献半点不敢大意，他一边回忆自己同苏纪以及刘辉的交手过程，一边开口， “第一次和苏纪交手的时候，我便察觉到了不对，他的动作很诡异，根本不像一个‘人’，之后我伤了他的心脏，他一点反应都没有，甚至连基本的疼痛都无法感知，我便确定他是‘尸体’。 苏纪在那个时候，的的确确是个死人。 至于刘辉……我在虚灵山的确和他交过手，但不多。 他给我的感觉，和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没什么两样。当然了，他头发很乱，几乎遮盖了大半张脸，我看不见他的样子。 有个奇怪的点是，他们两人的实力都很强，却都被我一击制胜，苏纪在虚灵山和我战斗的时候，更是直接避开了我，就像是……” 盛献顿了一下，倒不是他思绪断了，而是就连他自己都觉得匪夷所思。 “像是，他不愿意伤到我。” 盛献说：“一个尸鬼不愿意伤到我？说起来就离谱。更何况我和苏纪压根没交集……哦不，在他生前又一次交集，还是在醉梦，我揍了他一顿。 总而言之，如果苏纪有自己的意识，他不可能不伤我。 还有刘辉，刘辉同样避免和我对战。” 雪杞抿了抿唇，脸色又白了几分：“所以？” “所以……”盛献于心不忍地看着雪杞，“不是他们对我留手，而是控制他们的人对我留情……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对方要这么做，但是雪老板，这种‘被控’下的举动，和对方的自主意识……你，确认没有把它们混为一谈？” 有期待是好的。 可是如果期待是一场镜花水月，倒不如用刀子把它挑破。 雪杞垂眸，似乎在认真思考这件事，许久，他闷哼一声，露出一个支离破碎的笑容。 他盯着自己的手指，盛献这才注意到，他的左手中指戴着一枚银色戒指。 不知道是什么材质，是很简单素圈款式。 鲜血从雪杞嘴角溢出，他痛苦低喃道：“你说得对。镜花水月一场空……不过是我自己的错觉而已。所以，顾狼的确死了，现在，梦醒了，我也该死了对不对？” 盛献脸色一变，他这才反应过来，为什么妙妙着急让他今晚就赶过来。 雪杞心存死志！ 这……寻死觅活的兄弟情，震得盛献胸腔轰隆作响！ 他几次张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雪杞是醉梦的老板，他懂的道理，雪杞难道还能不明白？ 劝解的话，在心知肚明面前，都是多余。 沉默里，雪杞泪如雨下，他惨笑道：“小狼说，这是他最后一次接任务，任务结束就隐退，回来和我结婚，结果，他骗我！” 雪杞把中指的戒指取下来狠狠砸向前方，‘砰’的一声，将正前方的电视屏幕砸裂，盛开一团没有规律的蜘蛛网。 他几乎是龇眦欲裂， “顾狼，你骗我！我说过，你如果敢骗我，我就去找别人！” 盛献不可思议地看着雪杞。 他能感受到雪杞的痛，能感受到他的愤怒，除此之外，还有因他话带来的满腔震惊。 结婚？ 狼哥和雪老板？ 什么时候的事？ 竟然不是纯纯的兄弟情吗？！ 他正要说话，下一秒，目光一凛！ 盛献一手拉着季匪鸢，一边大跨步走向雪杞，同时撩起被子往两人身上一裹。 下一秒，‘砰’的一声，落地玻璃破碎，一道黑影从外跃入。 风带起落地窗帘，从他身上划过，再落下时，来人的脸完全暴露在光里。 看到来人，雪杞眼眶通红，盛献则是惊地脱口而出：“狼哥！” 的确是顾狼。 只是眼前的顾狼，却不是盛献熟悉的那个顾狼。 顾狼是出了名的痞帅，浑不吝，不羁到了极点，他这个人和他的名字一样，像一匹山野里的野狼，风声瑟瑟，肆意洒脱，捕猎时却又永远有猎人的直觉，残忍得让人战栗。 男人佩服强者，盛献敬重顾狼，不仅仅是因为他帮他找到了兼职。 可眼前的顾狼，还是那眉那眼，却再也没有那种不羁风流的感觉，冷冽得像一尊冰雕，就连皮肤都透着不正常的惨白，那双褐色眸子里不见一点光亮。 他曾经是醉梦人人心里的指路明灯，然现在，这盏灯似乎熄灭了。 雪杞也唤了他一声：“小狼。” 顾狼几乎是动作僵硬地扭头，就像一个被控制的机器，他直直看向雪杞，一秒，两秒，三秒。 第三秒，他动了。 他十指成爪，直接朝着雪杞的喉咙抓去！ 盛献动作飞快，在顾狼即将扣住雪杞喉咙时抓住了他的手腕。 他拽着顾狼往后一退。 同时，妙妙进来了：“狼哥？” 盛献缠着顾狼：“妙妙，带阿鸢和雪老板走！狼哥来者不善！” 岂止是来者不善！ 顾狼压根就不乐意和他交战，他的每一招目的都在于脱离盛献的出招范围，他真正想要攻击的对象是雪杞！ 他要杀了雪杞！ 盛献将顾狼拽出了主卧来到了客厅，他的膝盖狠狠在顾狼腹部顶了一下，他看着盛献的脸，他一丁点儿痛觉都没有表现出来。 盛献忍不住骂道：“草你娘的！妈的，你躲在暗地里操控顾狼算什么本事？要杀雪杞，你有本事自己来啊！看老子搞不死你！” 草，让顾狼来杀他对象，这算是怎么回事？ 盛献隐约猜到，控尸的人应该可以实时监测被控制的对象。 否则当初在虚灵山，苏纪和刘辉不至于表现得那么菜鸡。 他一边和顾狼交手，一边对着他背后的人大骂，小嘴叭叭叭的就没停过—— “他妈的，是男人你就赶紧给老子滚出来！不要让老子瞧不起你！” “我说你，你到底是有什么病？非要这么搞，你怎么这么恶心？” …… “你是不是暗恋我家狼哥啊？求而不得，所以让狼哥来杀雪老板？” 骂到这句，顾狼突然往后一退。 他站在原地，盯着盛献，突然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 第81章 暴躁冰山美人vs小狼狗 盛献看着他的笑，浑身不适。 总觉得顾狼笑得很女人…… 紧接着，顾狼用他的声音，结结巴巴道：“我……不是……男人。你，说得对，我……就是，喜欢，喜欢他。现在，他，他是我的了。 顾，顾狼，你，你说，你……是，谁的？” 后面这句，显然是控制着顾狼的恶婆娘在问顾狼。 顾狼张口：“我，我是，我是主——” 主卧门口，妙妙推着雪杞出来了，季匪鸢站在妙妙旁边，看着顾狼的眼神晦暗不明。 雪杞坐在轮椅上，双腿上搭了一层薄毯，听到顾狼的话，他抬头冷冷看向他。 “顾狼，你说！你好好说，你到底是谁的？” 被雪杞丢掉的戒指又重新回到了他的左手中指，他的手指在上面摩挲了一圈， “顾狼，回答不好，我就用戒指去套别人，我去和别人滚床单！你给我想清楚了！” “你就算是死了，也得给我想清楚，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盛献：“……” 就，下意识喉咙滚了一下。 他一直以为雪杞走的是冰山美男子的路线，现在才明白，雪杞走的是冰山暴躁美男子的路线。 顾狼的脾气其实也不好，跟个火山似的，以前无聊的时候还有人讨论顾狼喜欢哪一挂的，盛献心里第一个反应，那就是得温柔似水的。 毕竟暴躁型的……和顾狼多半只能打架。 然而事实摆在眼前…… 盛献震惊了。 震惊之后，盛献又觉得无奈。 不管他愿不愿意承认，站在他面前的这个顾狼，恐怕已经死了。 他现在被别人所控，就算平时真的害怕雪杞生气，但现在，雪杞这些话，他怎么可能会听？ 然而下一秒—— 顾狼抬手，硬邦邦地指着雪杞：“我，我……我，是，你，你的。” 盛献：“……” 就，又目瞪口呆。 原来顾狼不是狼王，是小狼狗！ 雪杞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看着顾狼的眼睛还是很红，冰蓝色的眼珠里像是酝酿着一层水雾，他朝着顾狼招了招手：“你，过来。” 顾狼竟然往后退了一步，明明表情冷冰冰的，盛献却莫名感受到了他的委屈。 雪杞说：“过来。我不嫌弃你死了。” 顾狼仍旧没表情，可盛献又感受到了他的期待。 紧接着，他往雪杞的方向走了过去。 一步，两步，三步…… 每一步都很小，每一步都很艰难。 就在顾狼即将走到雪杞跟前时，他的眼睛，突然通红一片。 他抱着头，痛苦嘶吼了起来。 他打碎了房间里大部分的家电，最后破窗而出。 盛献立刻追了过去，他看到顾狼的身体在高空下坠，坠到一半，他在空中伸出手，手中，是他用念能凝聚出的武器，狼爪。 狼爪发射，勾住了对面大楼的顶端，再一收缩，不过眨眼的工夫，他就站在了对面的楼顶。 接着，他又收回了狼爪，再抬手，手里多出了一把银色弓箭。 顾狼有两大念能武器，一是狼爪，二就是他手里的这把天狼弓。 他的弓箭快准狠，向来百发百中，且一击毙命。 天狼弓被顾狼拉至圆满，一支由念能凝聚的银色箭矢贴弦出现。 他将第一箭对准了盛献的心脏。 只一个对视，盛献就感觉到了恐怖的压力。 顾狼，狼王，占据云海市念师佣金榜单整整九年，是一名s s级强战型念师。 盛献以前每次看到他，都蠢蠢欲动想要和他打一架。 这次真的对上了，盛献只想说—— “狼哥，虽然你有箭，可是对不起，弟弟我有盾！” 盛献手一挥，绿光闪烁，巨大的万物之门立于跟前。 盛献凑出去一个脑袋：“狼哥，射啊，别客气！” 雪杞：“……” 妙妙：“……” 季匪鸢：勾唇。 某人真调皮。 顾狼的确没有客气，他面无表情，松开了右手。 银箭划破苍穹，在夜色中留下一道残影，‘嗖’的一声直逼盛献。 盛献缩回了脑袋，下一秒，‘噔’的一声轻响。 银箭寸寸断裂，又在即将落地的刹那化作点点银光，消散于虚空。 妙妙：“好盾！” 盛献哈哈一笑：“妙妙，看好了，我的盾，可不仅仅能挡攻击！” 说着，盛献直接扛盾而起，往前踏出，踩着玻璃碴迎着风，就要往下跳。 “盛献。”雪杞突然开口。 盛献动作一顿。 雪杞控制着轮椅往前，面无血色也不影响他蓝眸中的决绝：“你退后。” 盛献犹豫一瞬，把万物之门往雪杞跟前一挡，乖乖退到了他的身后。 雪杞：“……” 雪杞：“你把这门收起来。” 似乎知道盛献在想什么，他眸子一眯：“收起来。我就坐在这里让他杀。” 盛献果断收起了万物之门，但目光却一直落在顾狼身上，万一他真的动手，他还是不能在一旁静静看戏。 雪杞控制轮椅来到了窗边，及肩卷发迎着风微微荡着，他的皮肤在夜色里看上去几乎透明，有一种乘风欲去的感觉。 顾狼再次拉开天狼弓，弓箭拉满，银箭出现。 他遥遥看向顾狼，声音很轻。 “顾狼，你有种去死，你有种杀了我。” 最后一个字落下的瞬间，顾狼松开手—— ‘嗖’的声音还未完全发出，他又纵身一跃，用比银箭更快的速度抓住了它，再狠狠用力，生生将他自己凝聚而出的银箭，捏了个粉碎。 顾狼的身体往下坠落，狠狠砸向地面，他再次捂着脑袋，痛苦嘶吼。 雪杞目光朝下，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个癫狂的笑。 “死了就死了。” “小狼，你记住，就算你死了，你也是我的。” “很快，我就会把你找回来。” 也不知道顾狼有没有听到雪杞的话，他挣扎了一会儿后，摇摇晃晃起身，朝着远处飞速逃离，又很快融入了夜色里，彻底消失不见。 盛献看着顾狼消失的地方，心里憋得慌。 “妈的，是尸盟，还是那什么唯吾会？” 末了，又恶狠狠道：“我管他妈的是什么玩意儿，你都他妈的完了！” 雪杞没有说话，安静了半晌才道：“盛献，拜托你一件事。” “雪老板，你说。” “今天的事，不要告诉特殊调查局。” “明白。” 顾狼就算有自我意识，但他被人控尸是不容反驳的事实，告诉特殊调查局，顾狼很有可能被纳入通缉对象。 特殊调查局对待通缉犯，向来是不能抓活，便就地格杀。 第82章 季匪鸢可以说谎 “可是，”盛献话锋一转，“狼哥的事情不通知特殊调查局，这也就意味着雪老板你失去了他们的保护。这已经是狼哥第二次对你出手了，你确定，下次他还能在最后关头恢复理智？” 妙妙也道，满眼的忧心忡忡：“是啊老板，狼哥什么实力？你现在又没有念能保护，万一他再对你出手，怎么办？” 雪杞看向窗外，那双冰蓝色的眸子似乎在深夜里勾勒出了顾狼离开的痕迹。 他眼底划过一丝疯狂：“他来找我才好呢，我还真怕他不会再来找我……只要他来，只要他下次来，我就不会让他走。” 话落，雪杞扭头看向盛献，眼里的雪虐风饕退散，只余一片风过无痕的清冷。 “今天麻烦你了，谢谢你愿意为了小狼过来走一趟。” 雪杞说着，目光缓慢落在了季匪鸢身上。 从季匪鸢跟着盛献进门到现在，这还是雪杞第一次正大光明打量他。 雪杞苍白的脸上一片冷清，看不出什么情绪。 季匪鸢病怏怏的脸上同样无悲无喜。 冰蓝的眸子和漆黑的眸子碰撞，在空气里滋出了无声的花火。 终于，雪杞开口了：“妙妙，这位，就是你说的盛献那位同学？” 妙妙点头，盛献直接介绍，提到季匪鸢，他似乎有用不完的劲儿。 “对，这就是我的阿……老板兼同学季匪鸢。” “嗯，妙妙说了一些季同学在虚灵山的事。” 妙妙吐了吐舌头，颇不好意思：“我知道的也不多，就回来的路上，还有在特殊调查局做笔录的时候听到了一些，不全的。” 雪杞说：“嗯，不过我知道得挺全。” 盛献很快反应过来，雪杞在特殊调查局有人啊！ 刚刚他还和他说了有关于苏纪和刘辉的事！ 不过，盛献觉得有些奇怪，他不太明白雪杞为什么会提到季匪鸢。 迎着盛献疑惑的眸子，雪杞眼眸深了深：“盛献，你们都说季匪鸢在虚灵山没有祭祀成功，就连擎彻对此都毫不怀疑。可是你们有没有想过一个可能——” 雪杞看向季匪鸢：“如果，他在撒谎呢？” 盛献怔了一下，随即皱眉。 他生气了。 连带着声音都冷了下来。 “雪老板，我看在狼哥的面子上敬你三分，但这不代表你可以随意触摸我的底线，我比你更了解阿鸢，阿鸢有没有被祭祀成功，他的芯子有没有被换，我比任何人都清楚！ 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眼前这个季匪鸢，和我第一天见到的季匪鸢，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雪杞沉默片刻，勾唇笑了笑：“是我多心了。” 他看着季匪鸢：“我向你道歉。” 季匪鸢露出善解人意的笑：“没关系。雪老板会误会我也是应该的，毕竟我大难不死，在那种情况下都能毫发无伤走出来，的确听起来很惊奇，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我也不会怪你。” 雪杞：“……” 季匪鸢这番话，可把盛献给心疼坏了：“好了阿鸢，雪老板真的不是故意的，你别伤心。下次他如果再怀疑你，我就帮你揍他，就算他是狼哥的男朋友，我也帮你揍他！” 季匪鸢摇摇头，拽着盛献的衣摆：“算了。你可能揍不过他。” “额，这怎么可能？”盛献下意识看向雪杞，“咳，抱歉，我哄小朋友呢。雪老板，你是有更好的去处吗？要不要我送你过去？” 雪杞摇头：“不用。你们先走，别忘了，我可是醉梦的老板。我有钞能力。” 盛献：“……失敬！” 妈的，他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有钞能力的人！ 他盛献要什么没有？ 足够帅，足够天才，足够有魅力，就他喵的没钱！ 可恨可叹！ 盛献拉着季匪鸢的手，咬牙切齿：“我们走！” 夜色沉沉。 雪杞坐在轮椅上，靠近破碎落地窗的边沿。 他看了一会儿无尽的苍穹，这才将目光转向地面。 没多久，盛献和季匪鸢出现在了他的视野里。 盛献还拉着季匪鸢的手，两人一前一后往前走着，雪杞盯了一会儿，就在两人即将走入转角彻底消失在他眼帘时，他清楚看见季匪鸢回头，遥遥对着他勾了勾唇。 笑容邪气又挑衅，和刚刚在他面前那个善解人意的小可怜判若两人。 雪杞收回目光，空气里，他的声音微凉：“妙妙，你再详细地，将那天晚上的事情说一遍。从盛献失联后，你们上报特殊调查局开始，每一个细节都不要错过。” 妙妙面露狐疑，可是对雪杞的要求没有一丁点反驳：“好的，老板。” …… 盛献打开车门，拉着季匪鸢上车后，开始沉思。 顾狼今天的状态看上去，分明就像是个死人，可是真正的死人怎么可能拥有自己的意识？ 或许，下一次见面，他可以想法子探探他的脉搏，进一步确定他现在的状况。 除此之外，顾狼的出现，说明云海市仍旧有尸盟或者唯吾会的余党，而且按照盛献目前对他们的了解，可以控尸的成员，一般来说品阶不低。 可是，在什么情况下，会让一个人控制顾狼，让他亲手杀死自己的爱人？ 狠到极致，还是因爱生恨？ 如果是前者……咳，顾狼出名这么多年，又是个不羁的性格，恐怕树敌颇多。 如果是后者……咳，顾狼的追求者从来没间断过……范围也很大。 男人太有魅力，有时候也很麻烦。 盛献叹了一口气，算了，暂时不想顾狼的事了。 他扭头看向季匪鸢，一脸严肃：“虽说虚灵山的事情暂时了结了，可是阿鸢你现在仍旧没有脱离危险，鬼知道那些玩意儿还会不会来找你？ 明天我去一趟特殊调查局，让李泽派点人保护你，当然了，他们再厉害也比不上我这个贴身保镖，这段时间，你别离开我，上厕所我们都一块儿！” 季匪鸢点头，慢悠悠抬起自己的左手。 此刻，他纤长的手指，正和盛献的五指交握。 他轻轻晃了晃：“不离开？是像这样吗？” 盛献立刻将手往回抽：“抱抱抱歉！” 他竟然一直拉着季匪鸢的小手手，从雪杞那出来到现在！ 第83章 漏洞！揭穿季匪鸢！ 少年猝不及防用力，顺利脱手。 季匪鸢五指一握，眼里划过一丝不满。 他的身体很凉，就算是顶着烈日穿着羽绒服，体温也上不去。 可是盛献的温度就不同了，少年的体温即便只是一星半点，也可呈燎原之势温暖他的四肢百骸。 他不仅要抓住阳光，他还要把阳光揉碎，揉进血液里。 季匪鸢笑着抬起手，握住了盛献的手。 他眨着眼睛，黑眸里不染尘埃，是最澄澈的琉璃：“盛献，我觉得这样挺好的。这样，就没人可以把我抓走，不是吗？” “……是，不过现在，可是在车上。”盛献睫毛轻颤，他觉得心有点痒痒。 “在车上，只有我们两个，所以我们可以牵手适应。” 黄封偷偷看了一眼内视镜，他想举手说‘少爷，其实我也是个人’，可那一眼看过去，突然看到季匪鸢轻飘飘地一抬眸…… 黄封挺直了腰杆，一本正经：“盛少，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真的不是人，我是一个ai。” 盛献：“……” 季匪鸢将他的手握得更紧了：“习惯了就好。都睡一张床了，牵个手你还害羞呢？网上那句话叫什么来着？” 季匪鸢侧头，认真想了想。 “哦，对了！那句话是：都老夫老妻了，你还害什么臊？” 盛献：“……” 他是个厚脸皮，刚才的一小点害羞已经快消退了。 现在听到季匪鸢这话，脸又火辣辣了起来。 “阿鸢，网上的话你少看，网友会把你教坏的。” 老夫老妻，他喵的是用在这里的吗？ 季匪鸢笑得很纯真：“对，我俩同床共枕还没几天，顶多算新人，‘老’字算不上。” 盛献：“……” 盛献心怦怦狂跳，扭头战略式看向窗外。 为毛他觉得…… 自己好像被季匪鸢调戏了？ 不过这个想法只升起来一瞬间，就被盛献扼杀在了摇篮里。 盛献！你帅气天才的大脑里究竟都装的什么！ 阿鸢调戏你？ 你没把阿鸢吃干抹净已经很好了，阿鸢那么娇气那么纯洁那么可爱，他还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啊，他怎么可能调戏你！ 盛献，你给我要点脸啊你！ 盛献，你只是校霸，你不是流氓！ - 另一边。 雪杞垂着眸，认真听着妙妙的叙述。 他如羊脂玉般漂亮的指尖轻轻在轮椅扶手上点着。 一下又一下。 “……就是这样，我们跟着盛献上了救护车，他伤势太严重等不起，所以救护车带我们先走。车上，季匪鸢提出送往陈氏私人医院，他和那里的院长熟识。” “还有吗？再想想，想想你有没有说漏什么？就算是季匪鸢喝水这种小事，我也要知道。” “我想想……嗯，我跟着特殊调查局的人在祭祀现场看到季匪鸢的时候，他的眼神很沉很冷，和平时有些不一样……”妙妙一边想一边说，“还有我看得出，季匪鸢也是真的关心盛献，在陈氏私人医院的时候，他一直守着盛献，没有离开过一天，身上的衣服都没换……” 妙妙皱眉，想啊想…… “哦还有，在救护车上时，医务人员看他受伤了，要给他包扎，他都摇头说不用。当时有个姐姐看着他，一脸的心疼。我也觉得他那样看起来挺柔弱的，不过你知道，我心里只有盛献，我当时满心都急盛献去了，不然高低劝他几句…… 哎，老板，你是不知道，我认识盛献这么久，第一次看他这么惨，那天我在手术室外等他出来，一边等一边默默擦眼泪，都不好意思让人看见。 我还想过，要是盛献没了，我也要去死，毕竟，如果不是他以前把我捡回家，我也早就死了……” 妙妙越说越起劲儿，话痨特质暴露无遗。 就在这时—— “你说，季匪鸢受伤了？” “是。” “他伤哪里了？” “……手。右手掌心，手指弯曲的部分也……” 说到这里，妙妙自己都愣住了。 当初在梦境里，季匪鸢给她递刀，她这辈子都忘不了，所以她对季匪鸢的关注，也比其他人多一些。 季匪鸢的伤口她没有仔细看，可是印象却很深刻。 鲜血淋漓，看上去很是可怖。 然而，此时此刻她才想起来，刚刚站在自己面前的季匪鸢，手上没有缠任何纱布。 “他……手上没有伤。”妙妙说，“仔细想起来，当时在陈氏私人医院，盛献手术成功后推入病房，他去了洗手间……出来的时候，洗了手，那个时候，他的手就很干净……” 妙妙有些震惊，但不多。 愈合能力超群的念师，虽然稀有，但不是没有。 “他的念能，和自愈有关？” 雪杞面色平静道：“不，我看过季匪鸢的档案，他还没有觉醒念能。就算觉醒了，他的天赋不过c，c级念师，就算觉醒了和自愈能力有关的念能，他的自愈速度，也不会太快。” 天赋等级对于念师来说至关重要。 妙妙皱眉：“那到底为什么？” “为什么呢？”雪杞低头喃喃自语，片刻后，他又抬头看向妙妙，“对了妙妙，你再说说，你第一次和季匪鸢见面的事。” 妙妙和季匪鸢第一次见面其实算不上愉快。 这里的不愉快，不是指季匪鸢不好，而是当时她正处在一个糟糕的深渊。 但凡换个人，她都不乐意说出来，可是眼前这人…… 她咬了咬牙，直接说了。 将她被欺负，再到昏迷困在梦里，最后盛献和季匪鸢入梦的事情都说了。 雪杞听完，冰冷的脸上竟然透出一个诡异的笑意。 “呵，这样啊，那我知道了。” 雪杞仰头，诡异的笑容越来越大，最后竟然变成了愉悦欢快的笑声。 胸腔震动一会儿，他又捂着胸口剧烈咳嗽了起来。 他低头，冰蓝眼眸里划过一抹决然。 “妙妙，我要解除禁制。” 妙妙瞳孔一缩：“不行！老板，不可以！” “不，我要解除禁制。”雪杞神色癫狂，“我说了，我要把小狼找回来。现在，我找到把他留在身边的希望了。” “什么希望？老板，你说的这个希望，难道是季匪鸢？” “对。”雪杞笑道，“这个骗子，就是我最大的希望。” 第84章 sss级强者！ 妙妙看着雪杞脸上的笑，心慌到了极致。 “不行，老板，真的不行！你的禁制不能解除！如果解除，老板，你就回不去了……” 妙妙见雪杞不为所动，崩溃哭着跪在他面前。 “老板，狼哥会回来的，他那么爱你，他一定会回来的！我们相信狼哥好不好？ 世界上路万万条，不是只有让你解除禁制这一条啊！” 雪杞伸手，冰蓝色的眼眸里露出一抹爱怜的光，他轻轻抚摸着妙妙的头顶。 “可是妙妙，已经够了。从小狼出事到现在，我静静等着他的消息，真的已经够了。 坐以待毙，等一个未知的结果，这和凌迟有什么区别？ 妙妙，我要走向他。” 说着，雪杞抬起双手，快速结印。 “不……不……” 妙妙抬手想要阻挡，然而还没靠近雪杞，一股磅礴的力量便将她反弹而出。 她重重摔在茶几上，因为着急，甚至没来得及反应，嘴角直接溢出一丝鲜血。 她狼狈从茶几上爬起来，往前刚跑两步，便看到雪杞的身下突然出现了一个金色的圆圈。 圆圈中央，六芒星浮现，紧接着，一道道金色的光芒从六芒星中射出，一缕一缕钻入雪杞的眉心。 雪杞脸色苍白，双眸轻闭，身披金光，恍若披星戴月的神明，可妙妙却只看到一片深渊。 她双腿一软跌倒在地，只能无声痛哭。 同时，随着金光的注入，雪杞的金发从头到尾，一点点染黑，变长。 微卷的发慢慢变成了黑长直发，长度长到他后腰下方的位置才慢慢停歇，因他坐在轮椅上，最长的发梢处，宛若绸缎一般拖拽在地。 雪杞的五官也有了明显的变化，之前，他的五官偏向西方，立体深邃，可是现在，却一点点柔和了下来，连带着眉毛，也若远山黛眉，古典高雅到了极致。 此刻的他，完全是和之前截然相反的夏华人长相。 很好看，很神圣，身上甚至带着一种让人朝拜的贵气，但妙妙，却面如死灰，连眼泪都在瞬间消磨殆尽。 痛到极致，真的会流不出眼泪。 她艰难开口：“……老师。” 雪杞身上的金光褪去，他慢慢睁开眼睛。 睁开眼的瞬间，黑发黑眸陡然褪色，从黑变灰，在他身上凭空增添出一股颓败的死气。 他撑着轮椅扶手，从地上站起，回到房间换了身白色的袍子：“走妙妙，去特殊调查局。” 半个小时后。 擎彻躺在床上，烦躁地接起电话。 虚灵山事件后到现在，他一直没睡好，今天难得下班早，在床上辗转反侧老半天，好不容易睡着。 他眼睛都没睁开，连是谁的电话都没兴趣看。 “你最好有事！如果是屁大点的事扰了老子睡眠，信不信老子爬起来抽你！” “……”对方颤颤巍巍地，“总，总指挥，有人，有人指名道姓，要，要见你……” “草，每天想见老子的人多得去了，难道老子每个都要见？” “他手里有……有国士令！” 擎彻瞬间清醒了：“是哪位大人物？” “他说他……姓雪。”负责传话的工作人员很慌，“可是那位，不是听说死了好多年了吗……” “呸，夏华四大sss级强者之一，是那么容易死的？你给老子伺候好了，我立刻滚过来！” 擎彻挂掉电话，速度飞快穿衣服。 “神机妙算雪千零，来的最好别是骗子，如果是骗子，老子把他头打烂！” …… 翌日。 盛献趴在课桌上呼呼大睡。 昨晚去见了雪杞，他本以为季匪鸢会放过自己，没想到回去后，季匪鸢拉着他补习到十二点。 上课本就催眠，再加上他根本没睡醒，睡到口水都出来了。 口水出来就算了，他还唧嘴。 唧嘴就算了，他还说梦话。 说梦话也就算了，他还口齿清晰！ “够了……够了……” “我，我真的受不了了……” “你太强了，我服，我服……” “阿鸢，我不要，我不要补课了可不可以……” 原本只有李有掴声音的课堂上，瞬间爆发出哄堂大笑。 周驰笑得最欢！ “卧槽啊，盛哥绝了！妈的，刚刚听到前几句，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咱盛哥找机会破掉了童子身呢！结果是补课！神他喵的补课！” 王衍也笑死了，扭头偷偷看季匪鸢， “季同学，你到底做了什么？竟然让盛哥吓成这样……” 还有几个突兀的女孩子声音， “我去，我磕到了啊啊啊啊！盛献竟然说季宝宝很强！” “虽然好像位置有点搞反了，可是真的很好磕啊！” “啊啊啊啊啊不愧是深渊c p！” …… 深渊c p？ 季匪鸢第一次听到这个词。 他看着盛献的侧脸，心情大好。 似乎在他和盛献请假的这段时间，学校里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全班绝大多数人都很开心。 只有李有掴不开心。 他拿着一截粉笔，毫不客气朝着盛献的脑袋丢了过去。 正中靶心。 在这个过程里，他似乎瞥见班里的转校生学霸，凉凉看了他一眼。 嗯，应该是错觉。 很快，盛献揉着脑袋，懒洋洋睁开了眼睛：“下课了？” 李有掴：“盛献，站起来！” 盛献起身，身上的骨头架子像是整个松散了开来，还带着点儿微微晃荡。 李有掴：“盛献，你说，我刚才说到哪儿了？” 盛献眼睛都不带眨的：“说到我们亲爱的历史老师李老师，英俊潇洒风流倜傥，曾经一个眼神就迷倒一大片姑娘！” 周遭暗笑。 李有掴：“咳……我英俊这件事，还需要特意说出来？刚刚我刚好说到近代念师史。盛献，那么你告诉我，当今夏华四大s s s级强者，分别是哪四位？” 盛献打了个哈欠：“这个我知道！” 昨晚，季匪鸢刚给他补习过！ 盛献张口就来：“神机妙算雪千零，千变万化容颜声，弹无虚发莫百途，以及神鬼莫测秦幼芝。” “他们四位，分别对应的何种能力？” “窥探天机，变幻，狙击手，暗器。” “那你再说说，这四人，为何又以雪千零为首？” 第85章 加入执行委会员 盛献不知道。 不知道的，都属于自由发挥范畴。 “因为，雪千零最帅。”盛献死不要脸，“和我一样，长得帅，天赋高，人格魅力大，走哪人家服到哪儿，所以是老大！” “错！”李有掴朗声道，“盛献，你答错了！四大s s s强者之所以尊雪千零为首，此乃——国、家、机、密！” 盛献：“……” 盛献第一次被李有掴噎着。 李老头什么时候改教学风格，走冷幽默的路线了？ 他下意识看向季匪鸢。 季匪鸢狡黠地看着盛献眨眨眼：“李老师没有开玩笑哦。” 盛献：“……” 李有掴暗自得意，上历史课从来都只有他被盛献气个半死，这还是他第一次找回场子。 国家好国家棒，还是国家给力啊！ “坐下盛献同学，好好听课，不要睡觉，你看你，连这么重要的国家机密都不知道！” 盛献郁闷地趴回桌子上：“……我如果知道，那还能叫国家机密？” 季匪鸢脸上难掩笑意，看着盛献坐下来，他往他的方向倾了倾身。 他声音含笑，又乖又软，带着让人心痒的勾人：“盛献，你真的很喜欢我欸，做梦都梦到我。正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没意识到自己被调戏了的校霸大人，吓得‘噌’得一下站了起来！ 脱口而出的话，那叫一个语不惊人死不休， “你怎么知道的？你怎么知道我喜欢你的？！” 全班倏然安静。 狂磕深渊c p的腐女们，目光在空中交汇，都看出了彼此眼里的激动。 我擦，俺们磕的c p难道竟然是真的？ 拿着粉笔已经调整好情绪，正打算继续激情讲课的李有掴也僵在了原地。 他不可思议地看向盛献。 什么情况？校霸要在他的历史课上深情告白了？ 就这么迫不及待？ 便是季匪鸢都被盛献这张嘴弄得怔了一下。 他知道盛献打的是直球，可他没想到，他这么不经逗。 现场告白不是不好，只是，这不是季匪鸢要的现场。 他眼里露出一抹遗憾，心想，也罢。 这个告白虽然有点粗糙，但他还是不挑剔了…… 嘴角一勾，正要开口—— 盛献：“哈哈哈哈，阿鸢，我当然喜欢你啊！你是我同桌，还是我老板，你是我异父异母的亲兄弟，我不喜欢你喜欢谁？” 哈哈，不愧是他！ 平平无奇的小天才！ 轻而易举就给自己找补了回来！ 为了证明自己的真心实意，盛献抬手拍了拍胸膛：“阿鸢，我们好兄弟，一辈子！” 季匪鸢：“……” 李有掴：“……”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盛献，你滚出去站着！” 盛献如蒙大赦，赶紧溜了：“得嘞！” 季匪鸢轻飘飘的目光从盛献逃离的背影上收回，长睫微垂，掩盖住眼里的郁色。 他现在心情很不好。 感觉就像是，某人的肉都递到嘴边了，他突然来一句‘对不起还没烤熟’，又给收回去了。 不行啊，这怎么行呢？ 盛献，你的告白，怎么能半途而废呢？ 季匪鸢突然凉凉地笑了一声。 “……呵呵，不会让你逃走的。” 前座，不小心听到季匪鸢话的王衍，突然打了个寒颤。 季同学这是要抓谁啊？怎么听上去怪吓人的…… - 盛献在走廊外站到下课，看着李有掴出来，正准备回教室，便听到楼下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盛献！老弟，这边这边！” 盛献靠在栏杆上往下看，林阜拄着拐杖，吊着一只手臂，正兴冲冲和他打招呼。 在林阜身边，站着一脸温柔浅笑的会长大人莫月白。 两人的出现，也吸引了大多数人的目光，四周立刻响起此起彼伏的尖叫—— “啊啊啊啊啊会长大人！会长大人太帅了！” “会长大人我要嫁给你！我爱你啊会长大人！” “林阜也很帅啊，林阜看我看我！” …… 莫月白对这些声音直接免疫，对着盛献招了招手，示意他下来。 盛献猛地摇头，意思是不要。 莫月白笑了，笑得更温柔了，直接温柔到了盛献的心坎里。 盛献赶紧溜了！ 林阜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小子什么情况？他跑什么跑？难道他不想来我们执行委员会报道？” 莫月白笑：“怎么会？盛献私下和我说过，加入执行委员会是他的梦想。大概是现在美梦成真，他太高兴，不好意思了。” 林阜：“嗨，这小子，脸皮看着挺厚，没想到还会害羞啊！” 莫月白：“走。我给他打个电话，他会乖乖来执行委员会报到的。” 高三九班。 盛献慢悠悠坐回了座位。 莫月白什么意思，他只动动脑筋就想明白了。 他要让他加入执行委员会。 毕竟他这么优秀这么天才，现在觉醒了念能，执行委员会那边怎么可能放过他？ 可是，他不要。 这辈子都不要。 他看着莫月白心里犯怵…… 这辈子能让他有这种感觉的人，寥寥无几。 正想着，来电了。 是一个陌生号码。 盛献按下接听，另一头，莫月白温柔地道：“盛献，好久不见。” 盛献撇嘴：“……别找我。问就是：我不要，没得谈，打死都不去。” 莫月白说：“你会来的。盛献，只有加入执行委员会，你才护得住季匪鸢。” 莫月白声音还是温温柔柔的，但却似飓风吹得盛献心里一凉。 “盛献，尸盟还存在，唯吾会也没有消失，只要季匪鸢活在这个世界上，就会是他们的目标。进入执行委员会，你才有资格前往那里。 鹰击长空，云海市的天空不够你低头俯瞰，你得飞得更高，更远，你才能抓住你要抓住的。” 微凉后，就是野火燎原。 盛献清楚，莫月白说得对。 更何况，不仅仅是为了季匪鸢，还有他一直在追寻的那个真相，他都必须走得更远。 “什么时候来找你？” “马上。” 执行委员会的成员，不需要待在教室上课，他们的课程和任务，本身就不同。 每个学校的执行委员会，培养的都是念师中的精英。 莫月白继续：“对了，叫上季匪鸢。” “嗯？叫上阿鸢做什么？” 莫月白笑：“哦……执行委员会会长，也就是本人，拥有可破格录取一人的资格。我破格录取了季匪鸢。” 第86章 当校霸的脾气都不好 “破格录取季匪鸢？” 云海念中执行委员会会议室里，蔡成第一个站了出来。 “会长，盛献直接加入执行委员会，流程已经很不合规矩，现在你还破格录取季匪鸢，一个垃圾c级？这也太离谱了？会长，让他加入我们执行委员会，我不同意！” 会议室里，七名执行委员会的成员都在现场。 林阜眉头一皱：“蔡成，注意你对会长说话的态度！” 他是莫月白的死忠小弟，别说莫月白只是让季匪鸢加入执行委员会，就算某一天他要抱着季匪鸢喊爸爸，他也会双手赞成。 林阜说：“破格录取一位执行委员会成员，这是会长大人的特殊权利，你在这里瞎哔哔个什么劲？” 蔡成眼里划过一抹恨意。 盛献是s s级的天才，他觉醒念能后只要不出意外，加入执行委员会是板上钉钉的事。 这件事他奈何不了，可是季匪鸢呢？ 他总能在这件事情上，给盛献添堵？ “阜哥，我知道会长做什么决定，你都是无条件支持，可但凡会长破格录取的是个a级念师，我一句话都不多说！可是季匪鸢，他只是个c级预备念师啊！” 蔡成一副‘我站出来是为大家好’的正直表情：“进入执行委员会不是过家家，c级预备念师意味着什么，我想现场的诸位都清楚！意味着我们的队伍有了最大的软肋！意味着在以后的资源抢夺战里，我们一开始，就只能拿到最差的进入点！” 蔡成说：“阜哥，别说你骂我，就算你打我，我也要站出来阻止会长！我不能让一粒老鼠屎，拉垮了我们云海念中执行委员” ‘砰’的一声！ 会议室的大门被人一脚踹开。 盛献双手抱胸，曲着腿懒洋洋往门框上一靠，扫了一眼地上裂成两半的门板。 在他身后，跟着乖巧的季匪鸢。 盛献惭愧道， “抱歉抱歉，突然得到会长大人的青睐有幸加入我们的执行委员会，我一时激动手脚不分，用脚敲错了门。咱家的门什么牌子的？好像质量不太好啊！” 他看向蔡成：“欸，老同学，你刚才在说什么？我没太听清，你是说，你是一粒老鼠屎对不对？” 盛献感慨：“蔡成啊，许久不见，你成长了，你终于有勇气承认你自己是一粒老鼠屎了！” 蔡成的脸一阵青一阵白：“我没” “你没什么？”盛献眯起眼睛，栗色的眸子里闪烁着危险的光，“蔡成，好好想想措辞，你知道的，当校霸的脾气都不好，心情好的时候可以信守承诺，心情要是不好，承诺就他妈是个屁。嗯，你现在再说说，你没什么？” “我没……说什么。” “你确定？你确定你没有说自己是一粒老鼠屎？” 蔡成闭起眼睛再睁开，屈辱道：“是，我就是一粒老鼠屎！” 会议室里，气氛有些诡异。 盛献是看似懒散，其实怒意满满。 跟在他身后的季匪鸢则是看似乖巧，可漆黑的眸底，却带着让人难以察觉的纵容。 莫月白坐在主位上，还是那副笑意盈盈的模样。 林阜和王天云则是惊呆了，前者是纯惊，后者是惊加狂怒。 至于另三位执行委员会的成员，一位在打手游，一位在睡觉，一位面无表情，像块石头。 沉默里，王天云站了出来。 他明确表态：“会长，我也不同意季匪鸢加入执行委员会。” 王天云说：“直接公布盛献执行委员会的身份，已经不符合规章制度，现在会长你还搞这么一出，选的还是季匪鸢，我没法同意！” 盛献眉一挑：“不符合规章制度？正常流程是怎样的？” 王天云冷哼，不想理盛献。 第一次和盛献有交集，是前些天在学校食堂他和林阜对上，那时他就不喜欢盛献，觉得他太狂。 今天就更别说了，竟然逼迫蔡成亲口承认他是一粒老鼠屎。 王天云觉得，盛献这个人不仅狂，而且道德败坏，没有素质！ 倒是林阜，拄着根拐杖，一瘸一拐来到盛献跟前，热情似火：“来来来兄弟，在外面傻站着干什么？都是自己人，进来说！” 他迎着盛献和季匪鸢进入会议室，给两人挪了椅子，等两人坐下，往盛献旁边的空位一坐，解释道， “加入我们云海念中的执行委员会，除了会长使用特权可以直接加入外，正常情况下，预备成员需要参加省内念中大比，拿到指定积分后才能成为执行委员会的正式成员。” 林阜说：“像我们这几个，除了会长是前会长用特权直接提上来的，都有参加各种比赛的经历。不过，我对于你小子直接加入执行委员会毫无意见。” 林阜抬手，搂住盛献的肩膀：“欸，等我伤好了，你再和我打一架怎么样？现在你念能觉醒了，我俩打起来肯定很有意思！” 说到这里，他又对盛献露出一副‘羡慕嫉妒恨’的表情： “我说你这小子是怪物？恢复能力怎么这么强？莫及那小子前几天还在我病床前哭，说你比我更惨，半只脚都踏进鬼门关了，结果……为什么人和人的差距这么大？欸，季匪鸢，你瞪我干嘛？” 盛献扭头看向季匪鸢。 季匪鸢还是那副娇弱无辜的表情…… “林阜，你别胡说八道，阿鸢怎么就瞪你了？” “就是瞪我了！” “没有。” “真的！” “没有。” “我发誓！” “我不信。” 林阜扭头看向莫月白：“会长！季匪鸢刚才瞪我了，你看到没？” 莫月白不想理他。 自从在虚灵山，他被这货忽悠到穿内裤扮尸体后，他就时常不想和他说话。 莫月白深度怀疑，和林阜话说太多，会影响智商。 他眼神轻飘飘落在王天云和蔡成的方向，脸上笑意不减。 “天云啊，蔡成啊，我想，有一件事你们是不是误会了？” 莫月白笑道， “我使用特权让季匪鸢加入执行委员会，这件事我只是通知你们，而不是在找你们商量。 你们对我的决断有意见，没有问题，可是能不能打落了牙齿自己吞肚子里？ 非得说出来让我知道，你们是不是觉得天很晴，所以我就变异了成长了变成心胸宽广的会长了？ 你们知道，我现在想揍你们吗？嗯?” 第87章 副会长，季匪鸢！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王天云和蔡成对视一眼，齐齐打了个寒战。 莫月白继续：“对了，还有一件事我要通知大家一下，季匪鸢同学不仅是我破格录取的新成员，还是我们执行委员会的副会长。” “副会长？！” 王天云破音了， “副会长职位自前副会长毕业后就一直空置，会长，你就算要立副会长，那也应该找阜哥！你找一个垃圾c级预备念师当副会长，你” 王天云的声音戛然而止。 两股可怕的精神力同时朝他压制而来。 一股来自盛献，一股来自莫月白。 虽然他也是s级念师，可是s和s之间，也是有鸿沟的，只莫月白一人的精神力都够他喝一壶了，更别说还有盛献这位成功觉醒的ss级念师！ 王天云踉跄后退，手捂胸口，直接喷出一口鲜血。 盛献靠着椅背，懒懒挑眉：“垃圾，说谁呢？” 莫月白温柔如旧：“天云，你看你，为什么不听话?不听话，是会被打的。 这次的任务你就别去了，我会和你班主任打个招呼，你回教室好好学习几天，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来找我。” 莫月白又看向蔡成：“蔡成，你和天云关系好，所谓好兄弟有难同当，所以你和天云一样，好好学习，多补充一点知识，不要让那些污七八糟的玩意儿把自己感染成垃圾。 嗯，我这次的决定，你们应该不会有意见？” 王天云：“……是，会长。我没有意见。” 王天云虽然这么说着，但还是有脾气，转身，怒气冲冲就离开了会议室。 蔡成郁闷低着头，眼里涌出来的恨意真想把盛献淹没。 他就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自己不仅没能给盛献添一丝堵，而且还被莫月白罚了！ “会长，我都听你的。” 蔡成也走了，罚就罚，过几天莫月白就知道，失去他会有多难受了！ 他可是队伍里唯一的一名辅助念师！ 走了两位，莫月白心情很好。 他看向季匪鸢，声音温柔如风：“碍眼的玩意儿终于走了，季同学，你对担任执行委员会副会长这件事，没有异议？” 季匪鸢看向盛献。 盛献说：“看你，我都支持你。大不了撂挑子不干了！” 莫月白：“盛献同学，话不能这么说，我们好歹是坦诚相对过的过命交情，我的秘密都让你知道了，你这么无情残忍地当一个负心汉，似乎不太好？” 盛献鸡皮疙瘩都给莫月白说出来了，他果断求饶：“我求你了会长大人，你有话好好说行不行？别说得我好像和你有过一腿似的！” 他偷偷瞥了一眼季匪鸢：“我还没谈过呢，你别污蔑我清白！” 林阜是个老实人：“兄弟，你没谈过就没谈过啊，你看人家季匪鸢干什么？怎么滴，你想和季匪鸢谈恋爱啊？” 盛献：“……” 妈的，执行委员会是有毒？ 林阜又大笑道：“哈哈哈兄弟，怎么样，我还是挺幽默的？猛男和搞笑为一身，说的就是我本人！” 盛献：“……” 你可闭嘴。 这时季匪鸢开口了，他看着莫月白，一脸无害，可眼里却散发着危险的暗光。 “会长，盛献说得对，你有话就好好说，让人误会了可不太好。轻者，传一些流言蜚语，重者嘛……或许会死人的哦。” 莫月白脸上的笑容扩大，他偷偷舔了舔后槽牙。 “要让我好好说话也不是不可以，你来当我的副会长我就答应你。当副会长的好处很多的哦，在执行委员会拥有仅次于我的权利，以及……调教任何成员的资格。” 莫月白瞥着盛献：“之前在虚灵山看到这小子，我就想调教他想得紧，你如果不当我的副会长，那他可就只能给我调教了。”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相撞，你来我往，谁也不遑多让。 终于，还是季匪鸢败下阵来。 没法，死穴被人握在了手里。 他柔柔弱弱笑道：“既然会长大人这么相信我，那我就勉为其难当这个副会长。” 莫月白抬手鼓掌：“就这么愉快地敲定了，来来来，大家一起来欢迎我们的新成员！顺便来一个自我介绍。” 听到这句话，玩游戏的少年，趴在睡觉的少女，还有坐在少女身边的石头，都抬眼看向了盛献和季匪鸢。 少年一头黑发，不过刘海的位置染了簇蓝毛，他长得很清秀，摘下一个耳机对着两人招手：“嗨，我叫张校，高二六班的，今年十六岁，最喜欢做的事情……” 张校扬了扬手里的游戏机：“当然是打游戏咯。” 少女打了个哈欠，她长相很精致，穿了条粉色的洛丽塔裙子，像个从画里走出来的卡通娃娃。 她睡眼惺忪地点头示意：“古哩哩，高二七班，十五岁……唔，好困，我继续睡，再见……” 古哩哩身边的少年道：“高二七班，赵让，十七岁。” 林阜说：“盛献，我就不自我介绍了啊，我俩也算是不打不相识。” 林阜说着，手又往盛献肩膀攀了上去：“欸兄弟，你还不知道我在虚灵山的壮举？要不我趁着这个机会和你细说一番？话说当时我被迫同你和会长兵分两路，加入敌军后，我……欸，季匪鸢，你又瞪我干嘛？我是不是和你有仇啊？” 盛献再次看向季匪鸢。 他的阿鸢好乖好乖，黑眸清澈明亮，听到林阜这么说，病恹恹的脸上顿时涌现一抹委屈。 盛献把林阜的手臂从肩膀上拿下去：“林阜，你再胡说，我真揍你了啊！” 林阜委屈巴巴：“老大！你看季匪鸢！他又演我！他真瞪我了！” “林阜啊……”莫月白温柔地唤他。 林阜和他搭档这么多年，为什么智商没有得到质的飞跃？ 他碰了季匪鸢看上的人，季匪鸢只是瞪他，他已经可以烧高香了。 莫月白打算把他支走，再继续下去，他担心发生什么惨剧。 “林阜啊，你不愧是我的好搭档，身残志坚，既然你精力这么好，发布公告的事就交给你了，盛献直接加入执行委员会，和以往少了不少流程，所以麻烦你多跑几趟。” 林阜：“……好的，老大。” 第88章 基血沸腾 新成员加入执行委员会，无论在哪里的念中都是一件大事。 很快，校报栏，象征着云海念中最高荣誉‘执行委员会成员’栏目上，新增了两张红底寸照。 第一排，会长莫月白的右边，是季匪鸢的照片，照片下方‘副会长’三个字，尤为醒目。 第二排，是执行委员会的其余成员，盛献的照片在最右侧，照片下方的‘s s级念师’几个闪金大字，也很亮瞎人眼。 同时，校广播，校文件，校园网和校论坛同时发布通告，公布了执行委员会新成员的加入。 不仅如此，南海省执行委员总会，也收到上报并且发布通告。 如果念中是培养国家念师的摇篮，那么执行委员会，就是培养国家念师精英的集中地。 各省都有设立自己单独的省执行委员总会，委员总会会在官网实时更新全省执行委员会现成员名单，以及发布一些只能由校执行委员会可接的赏金任务。 待在校园里操练，永远不可能培养出一位真正强大的念师。 能撑得起一方天地的强者，那都是从血腥里走出来的。 历练，是强者的开端。 当然了，由执行委员总会发布的赏金任务，都是经过专人核查后发布的，难度会被他们严格把控在一定范围内。 盛献和季匪鸢成为云海念中新执行委员会成员，这个消息一经发布，便引起了轩然大波。 云海念中—— “盛献觉醒了？什么时候的事？我的天，s s级念师强者？” “这还是我们云海市第一次出s s级念师呢！” “不过，盛献的念能是什么？” “欸，不知道啊！” 九班，周驰和王衍立刻成了众人的围堵对象。 “盛哥什么时候觉醒的？该不会是前几天受伤的时候？你俩小子，嘴够严的啊！怎么都不告诉我们？” 周驰最近早就憋得慌。 盛献念能觉醒的事，莫月白特意嘱咐过，让他们压着没说。 今天终于可以说了，周驰立刻叭叭叭开讲！ “你们知道我盛哥是什么情况下觉醒念能的吗？” 咳，虽然他当时也没在现场，只是听说，可是不影响他自行发挥！ “我盛哥那是为了兄弟连命都不要了！那个时候，我们的季同学命在旦夕，就在敌人即将对季同学一箭穿心之时，我盛哥英勇地冲了过去……” 男生们听得热血沸腾。 混在里面的几位腐女听得……基血沸腾。 什么为了兄弟啊！ 校霸大人分明就是在为爱冲锋！ …… 同一时刻。 盛献的名字，也烙印在了不少南海省执行委员会成员的心里。 毕竟，s s级念师强者，真的稀缺。 而季匪鸢的讨论度，可是一点都不比盛献低。 如果说盛献是加入执行委员会的正面教材，那么季匪鸢，一定是反面教材。 “会长疯了？让季匪鸢加入执行委员会？还当副会长？” “季匪鸢都可以当副会长了，那我岂不是可以当会长？” “完了，我们云海念中执行委员会完了啊！” …… 莫月白在云海念中拥有特权，校级领导对季匪鸢的加入有意见但是没法，只能沉默保留意见。 可是省会那边就不一样了。 公告发布不到半个小时，莫月白就微笑着接到了十个以上的投诉电话。 电话全是一个意思—— “c级预备念师加入执行委员会，莫月白，你玩呢?！” …… 比起外面的各种不满，执行委员会的各位成员，精神那叫一个稳定。 莫月白笑着回复：“是啊。我玩呢，你就说我这个决定牛不牛逼？” 张校继续打游戏，骂脑残队友的声音比莫月白还大。 古哩哩睡醒了，赵让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面包，一盒牛奶，一块巧克力，一个棒棒糖递过去。 古哩哩对着盛献和季匪鸢招手：“副会长，盛献，你们吃吗?” 盛献要了一块巧克力。 季匪鸢看了他一眼。 古哩哩没注意到季匪鸢的小眼神，打开小面包塞嘴里，开开心心吃了起来。 盛献看着眼前的几人，眼里划过一抹好奇。 “诶，你们，真没什么想说的吗？” 季匪鸢成为副会长这事，他真没想过会这么顺利。 袖子都撩起来准备随时开干了，古哩哩竟然那么自然地直接喊季匪鸢副会长。 不按常理出牌啊！ 古哩哩：“什么?” 她很快反应了过来，撑着下巴翻了个大白眼。 “你是说会长提副会长上来这件事？这有什么好说的？你以为我们像王天云和蔡成那两个蠢货？” 古哩哩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我们长了脑子的好不好？会长怎么可能真的让废物当副会长？” 古哩哩看着季匪鸢，满脸的跃跃欲试：“真想知道你到底多强啊……要不，你和我打一架？” 盛献看向季匪鸢，神色有些怪异。 古哩哩的话，的确很有说服性。 莫月白看上去，的确不像这么冲动的人。 可是要说季匪鸢很强…… 他是现场最了解季匪鸢的人好！ 他的阿鸢柔弱娇嫩哪里强了？恐怕来只金毛对着他骂几句，他都会被吓哭！ 等莫月白笑着把手机关机，温柔对着它吐出‘傻逼’两个字后，他立刻凑了过去。 “会长，你和我说实话，你为什么让阿鸢当副会长？” 莫月白下意识看向季匪鸢。 季匪鸢眼眸黑黑，淡着一张脸对视。 高手交流，无需动手。 莫月白懂了。 “盛献，当然是因为你啊。” 盛献：“？” 莫月白笑，信口开河，随手拈来：“你可是我们云海念中第一位s s级念师，象征着我们云海念中在全国念中里崭露头角的希望，像你这样的天才，有实力，有天赋，你最缺的是什么？” 盛献下意识举起一根手指：“是钱！” 莫月白把他的手指压下去：“不，是动力。盛献啊，季匪鸢就是你的动力。” 盛献：“……” 他偷偷看了一眼季匪鸢，表情相当复杂。 莫月白心里一个咯噔。 难道自己的鬼话，没能说服盛献？ 下一秒，莫月白的手腕就被盛献握住往外拽。 走到会议室尽头的拐角处，盛献这才停下来，他表情凝重：“会长大人……” 第89章 八卦，全校吃瓜！ 盛献表情凝重，莫月白也心情沉重。 他脸上还是如沐春风的笑意，心里却在思考…… 如果被盛献发现季匪鸢想要在他面前遮掩的真相，季匪鸢一定会发脾气。 届时，该怎么办才好呢？ 果然只有牺牲盛献让他英勇献身，安抚这位魔头的情绪吗？ 然后就听到盛献纠结地问—— 盛献：“会长大人，我喜欢阿鸢这件事，真的有这么明显？” 莫月白：“……” 莫月白的假笑都僵了一僵。 他是真的震惊了。 虚灵山的事情结束后，他反复思考，自己到底什么地方得罪了季匪鸢，在祭祀现场初见他就对自己没有好脸色。 直到之后他去陈氏私人医院看还在昏迷的盛献，看到季匪鸢望着盛献的眼神……独占欲满满。 他隐隐约约有些猜到了。 他试探着和季匪鸢说了几句话—— 莫月白：“季同学，我真的很期待盛献清醒过来呢。在虚灵山的时候我就对他说过，我很渴望调教他，现在他已经觉醒成为念师，注定是我的队友，他没有理由从我手里逃走了呢！” 那一刻，季匪鸢看着他的表情，阴鸷，冷漠，杀意丛生，不加以任何掩饰。 莫月白乐了，又加了一句：“而且，盛献同学的身材很不错哦。” 他快乐地在季匪鸢的底线上蹦迪，然后如愿以偿地看到了季匪鸢眼里的猩红。 一股阴戾的压迫感迎面而来，季匪鸢看了一眼病床上的盛献，一字一顿， “他、是、我、的。” 验证了自己猜想后的莫月白异常满足，同时心里，对盛献也有那么一丁点小同情。 可怜的s s级校霸啊，他肯定不知道，自己被一条怎样的毒蛇盯上了？ 莫月白一直以为，这是一场季匪鸢单方面追逐的狩猎游戏，没想到…… 他震惊了，这原来是盛献和季匪鸢双向奔赴的爱情！ 莫月白不动声色将自己的震惊掩藏好，看着盛献高深莫测一笑。 这样，也好。 盛献郁闷地挠了挠头，烦躁道：“哎，我真的做得有这么明显吗？连会长你都看出来了，你说……阿鸢该不会也看出来了？” 莫月白安慰他：“放心，他肯定没看出来。” “真的？” “嗯。” “那可太好了！”盛献高兴道，“我现在还不能早恋呢，等我有了存款，我再向阿鸢告白！会长，这是我的秘密，你要替我保密啊！” “一定一定。” 盛献开心地回到了会议室。 季匪鸢不动声色地在他和莫月白身上一扫。 莫月白在位置上坐下：“盛献，你出去找找林阜，怎么办事这么久还没有回来，总不能跑断腿了？” “行。”盛献不疑有他。 莫月白打发走了盛献，眼神悠悠落在了季匪鸢身上，向来如春风三月的笑里增添了一抹调侃：“怎么，想知道我和盛献说了什么？” 季匪鸢不置可否一挑眉。 在盛献面前装出来的乖劲儿在这个动作下溃不成军，变得又邪又妖，隐约还透出了几分压迫感。 吃完了零食，正在喝牛奶的古哩哩一脸好奇：“什么什么？会长，你和盛献说了什么？” 莫月白说：“盛献和我说了他的大秘密。” “秘密？我最喜欢听秘密了！什么秘密？” 莫月白：“盛献说他喜欢我们的副会长。” 古哩哩：“哇哦！” 张校抽空吹了声口哨。 赵让继续石块脸。 莫月白：“盛献说，虽然他喜欢我们的副会长，可是他现在不能向我们的副会长告白，他说他现在太穷了，他得有了存款才向我们的副会长表露心意。” 古哩哩：“哇！盛献可以哇！这么有责任心！看不出来啊，校霸走的竟然是这款路线！” 张校：“点个赞！” 赵让又拿出一袋零食递给古哩哩，小声嘟囔：“哩哩，我也很有责任心的。” 莫月白嘴角笑容加深：“怎么样，我们的副会长？以上就是我和盛献的谈话内容，你满意吗？” 季匪鸢愉悦地往后一靠：“还不错。” 古哩哩：“哇哦，原来副会长和校霸学长是双箭头哦？” 莫月白：“嘘！这件事我答应了盛献要保密的。记住，你们千万不能告诉其他人，知道了吗？” 古哩哩：“一定一定，我发誓！” 张校：“ok。” 赵让：“嗯。” 赵让淡淡应声，目光却瞥见古哩哩拿出了手机，点开了自己的念中姐妹群。 古哩哩：号外号外，告诉大家一个大秘密！ 古哩哩：盛献喜欢季匪鸢！ 姐妹1：我靠！ 姐妹2：震惊！ 姐妹3：我磕的深渊c p竟然是真的？ 古哩哩：还有，季匪鸢也喜欢盛献！ 姐妹3：啊啊啊啊啊啊保真吗？ 古哩哩：保真，会长告诉我的。不过这是秘密哦，你们不准往外说，必须帮我保密！ 姐妹1：知道！ 姐妹2：放心。 姐妹3：我嘴严得嘞！ …… 五分钟后，云海念中校论坛惊现一帖——「天啦噜！我磕的深渊c p竟然是真的！会长大人亲口认证，童叟无欺！」 古哩哩看到这个帖子后，瞌睡都给气没了。 她立刻私聊姐妹3：我靠，你不是说你嘴严吗？ 姐妹3：卑微jpg可怜jpg嘴严但手痒。 古哩哩：绝了…… 古哩哩决定坦白从宽。 她可怜巴巴把帖子点开递到了季匪鸢跟前：“副会长大人，抱歉，我刚才没忍住告诉了我的小姐妹，我小姐妹她可太坏了，扭头就背叛我把你和盛学长的秘密给捅到了校论坛里……” 季匪鸢低头，目光从那一行醒目的标题上掠过，又大概扫了一下帖子内容。 帖子最下方，已经有了不少学生留言。 统一的震惊加祝福。 他嘴角微勾，黑眸之中潋滟起了一丝温柔的光。 “无碍。” 古哩哩：“？” 古哩哩：“我明白了副会长大人！” 古哩哩立刻私聊小姐妹3：没关系，你继续发帖，写同人文都可以，怎么疯狂怎么来！你家季宝宝他好这一口！ —— 二十分钟后，盛献和林阜回到了执行委员会会议室。 当他踏入会议室大门的时候，张校，古哩哩，赵让，同时朝他看来。 第90章 难忍，诱他沉沦 张校：“嗨，盛献，你回来啦？” 古哩哩：“盛献学长你辛苦了！还想吃巧克力吗？” 连赵让都主动对盛献打招呼了：“嗯，好久不见。” 盛献：“……” 盛献坐到季匪鸢身边：“怎么回事？怎么大家对我这么热情？发生什么了吗？” 季匪鸢乖乖摇头，又乖乖点头：“大概是，校论坛上更新了一个帖子。” “帖子？” “嗯。” 季匪鸢看向古哩哩，古哩哩会意，赶紧拿出手机找到好姐妹发的论坛帖递给了盛献。 古哩哩都快激动死了，季匪鸢这个副会长也太好了？不仅不介意她和好姐妹八卦，而且还乐意她造谣。 这就是得到免死金牌，可以随便在正主面前舞的感觉吗？ “盛献，盛学长，你和副会长现在可太有名了！” 盛献狐疑地接过古哩哩的手机，定睛一看，人都傻了。 “谁，谁他妈造谣？” 还有这个标题……什么会长大人亲口认证…… 盛献看向莫月白。 莫月白摊手：“有人黑我。我发四。” 盛献想了想，觉得莫月白虽然变态，但也不至于那么八卦把自己喜欢季匪鸢的事儿往外说。 他低头看帖子，越看越觉得心惊肉跳。 这上面不仅说自己喜欢季匪鸢，而且还肯定地说季匪鸢喜欢自己！ 留言里面更夸张，有一条还说什么—— ‘我是盛献的同班同学，我肯定说他们是双向奔赴！你们知道盛献怎么觉醒的念能吗？就是为了救季宝宝，生死一线时觉醒的！季宝宝当时看到盛献，哭得那叫一个梨花带雨，还说什么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这不是爱情？什么是爱情？’ 盛献声音都在抖：“阿鸢，这帖子……这帖子胡说九道！” 比胡说八道还过分！ 季匪鸢‘啊’了一声，眨眨眼，看上去有点小可怜：“可是盛献，我是喜欢你啊。难道你不喜欢我吗？” 盛献：“……” 盛献：“没有！” 古哩哩瓜子都拿出来了，嗑得津津有味。 上头啊上头。 没想到副会长走的是这种主动出击的白切黑路线！ 带感！ 妈妈，我终于理解我的小姐妹为什么要当腐女了！ 她也有点想当了！ 季匪鸢偏头，疑惑不解，可爱到犯规：“没有？没有什么啊盛献？” 盛献闭上眼睛又睁开。 他觉得心里像是有一团火，这团火熊熊燃烧，让他滚烫，让他发烧，胸腔里似乎被什么东西填满了，又激动又慌张。 好烦，要是让他知道发帖人是谁，他肯定让他好看！ 盛献语气有点气急败坏：“我没有不喜欢你！不过是兄弟情，兄弟情！” 季匪鸢：“哦！” 古哩哩：“哦？” 张校：“哦……” 莫月白：“哦哦哦哦。” 林阜：“你们阴阳怪气的哦什么？兄弟情很好啊，我和会长不也有个c p名字吗？叫什么腐败c p？盛献，要不我俩再组个新c p？我俩可以叫浮现c p！” 季匪鸢看了林阜一眼。 盛献无语翻个白眼。 莫月白笑着起身：“哩哩，把季匪鸢和盛献拉任务群里。我和林阜有事，先走一步。” 林阜疑惑地跟着莫月白离开会议室，入了电梯，他奇怪问道：“老大，什么事？” “救你命的大事。”莫月白笑，“林阜啊，以后不要在刀尖上蹦迪，不然，我真救不了你。” “啊？” “离盛献远一点。”莫月白说，“季匪鸢要和他搞基，你凑什么热闹？” “我为什么……什么，搞基？季匪鸢？不行，盛献是我兄弟！这事我得去告诉” “闭嘴。”莫月白拍了拍林阜的肩膀，“人未来小情侣捅破窗户前的情趣，你别去打扰，否则，会死得很惨。” “可是我不能” “什么不能？你以为盛献不乐意？” 林阜：“……” “还有，你打不过季匪鸢。” 林阜：“老大，你没开玩笑？” “你觉得呢？” 电梯正好到一楼，莫月白笑了笑，迈步走出：“对了，今天我和你的谈话，保密。” - 今天执行委员会没什么事，盛献和季匪鸢被古哩哩拉入执行委员会任务群后，就回到了高三九班。 回去的时候，刚好是林旭的课，两人一进去，立刻收到了一双双灼热的目光。 还有几个女生尖叫了起来。 “啊啊啊啊深渊c p！” 盛献：“……” 盛献偷偷看了一眼季匪鸢，觉得尴尬死了，回了座位就趴着睡觉。 以前，上课是他最好的催眠，可他今天，竟然清醒得怎么都睡不着。 周驰和王衍悄悄咪咪的交流声，清清楚楚传入他的耳里。 “太混账了，是哪个王八蛋瞎造谣盛哥和季同学？” “深渊生死恋都出来了，这他妈在写小说吗？” “可不是在写小说，看这个，过分了，这才多久？生子同人文都有了……而且生孩子的还是我家盛哥！不是，这人有什么毛病？” “不能忍，绝对不能忍！” “看我操作！” 周驰这句‘看我操作’之后，盛献很久都没听到他俩的交流声。 这可让他心痒痒到了极点，又在桌子上趴了十分钟，终于忍不住踢了一脚周驰的屁股：“你怎么操作的？” 周驰：“嘿嘿，盛哥，看私聊。” 盛献这一看私聊，差点没给气背过去。 周驰在各个磕他和季匪鸢的帖子下面实名回帖—— “我是盛哥的兄弟，高三九班的周驰，盛哥有暗恋对象，他喜欢美女的，你们别瞎说。” “我盛哥早就有要追的对象了，他不搞基的，他说他过段时间就带嫂子给我看！” “勿造谣，勿传谣！盛哥有嫂子了！” 盛献：“……” 造谣的到底是谁？ 盛献快给气死了，私回：“评论给我删了，谁说我他妈不想和阿鸢搞基的？我做梦都想好不好？嫂子，你这辈子都别想有嫂子！我只喜欢阿鸢！” ‘砰’的一声，周驰翘翻了板凳，屁股着地摔得挺狠。 他震惊地看着盛献：“盛哥？” 盛献‘嗯哼’一声，口型回复：“保密。敢说出去你就死了。” 周驰：“……是。” 周驰坐回座位，扭头就把盛献和他的聊天截图发给了王衍。 王衍惊得直接站了起来，迎着林旭疑惑的眼神，他踉踉跄跄坐了回去。 周驰拽了拽他：“保密！你要是敢说出去，我就死定了！” 周驰用最快的速度删掉了自己的回帖，他的造谣暂时告一段落。 不过深渊c p带来的后劲儿还没完。 一下课，林旭就把盛献叫到了办公室。 第91章 一步沉沦，挑明 林旭看着盛献，目光复杂。 一方面，是为他骄傲！ s s级念师，无论放在哪里，都绝对是人群的焦点。 “盛献，恭喜你加入执行委员会，不过就算加入了执行委员会，你也别懈怠了学习，要虚心向季匪鸢同学求教。虽然你成功觉醒了念师，以后不缺橄榄枝，可是好成绩也会让你锦上添花，会让你走得更远！” 另一方面，当然是为了今天校园论坛贴的大事了。 “咳，还有啊……盛献同学，老师也是从青春期过来的，非常理解你们这个年龄段的孩子，青春萌动，是谁都会经历的事…… 可是啊，你还小，你的未来还很长，还会遇到其他形形色色的人，在这些人里面，肯定还会有人让你心动，到时候你就知道，现在的喜欢，也不过是浮云一瞬，不算什么的。 老师不希望因为早恋，影响了你的未来。 咳，老师这样说，你懂了伐？” 盛献听得很认真，栗色碎发半遮的栗眸里，时不时闪烁着一抹思索的光。 背脊笔直，身上不见平时的半点慵懒，听到林旭这话，良久，认真点了点头。 “林老师，我认为你说得很对！” 林旭脸上露出一个宽慰的笑。 校霸同学成长了啊！ 为了阻止校霸同学早恋，他已经在草稿纸上写了好几个备选文案，他知道自家这位校霸同学歪理一堆，所以决定从各个角度，从小往大，逐个击破。 没想到备用方法还没使出来，盛献就悟了！ 盛献认真道：“林老师，你说得太对了，我还小，我的未来还很长，还会遇到其他形形色色的人！可是老师，为人师者，你怎么能教我出轨呢？” 林旭：“……啊？” 这个转折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 他的备选方案里面，没有这一条啊！ 怎么解？ 盛献：“林老师，你教我以后遇到其他人，教我去心动，就忘了旧人，老师，你不能这样，你不能教我去当一个渣男啊！” 林旭：“……老师不是这个意思。” 盛献：“那老师你是什么意思？是你说的，我现在对季匪鸢的喜欢只是浮云，不算什么的，那不就是要让我不对自己的喜欢负责吗？老师，我们做人要有始有终，喜欢人也要有始有终，喜欢了就要正视自己的内心，有能力后就要付诸行动，你说对不对？” 林旭：“……” 盛献：“老师，当渣男是会遭报应的，我绝对不能当渣男！我喜欢季匪鸢，那就是一辈子喜欢。以后，我不会为别人心动，要是我这颗心脏敢为别人跳动，我就捏碎它。” 林旭：“……” 林旭看着盛献的目光更复杂了。 他原本是来劝盛献不要迈入早恋的门槛，却没想到，少年不管不顾，将他最赤忱的一颗心掏了出来给他看。 就算他为人师表，他也很难再对他说一句阻止的话。 他也年少过，他也有过初恋，他也曾为了初恋笑过，哭过，辗转反侧不能入眠，可是最后，彼此却越走越远。 他时常想，如果他当初坚定一点，是不是就不会错过那只彼此搀扶的手？一起走到人生的终点？ 所以这一刻，他被盛献打动了。 又同时，对他羡慕不已。 年少时的勇往直前最难得，因为很多人，冲着冲着，就迷失了归路，不敢再往前行。 青春真好啊。 只是对于他而言，却是一条再也回不去的路。 林旭闭上眼睛再睁开，无奈地笑了笑：“盛献同学，虽然我知道接下来这句话，以一个老师的身份我不该这样说。不过今天我也想任性一回。” 林旭站起身，双手一拍桌：“盛献同学，我祝福你追爱成功！季匪鸢同学是个好孩子！你俩要是能成！记得请我喝喜酒！” 盛献仰头笑得全身打颤：“林老师，你也太可爱了？” 笑完，他认真看着林旭道：“林老师，谢谢您的祝福。您虽然啰嗦了点，但您是一个好老师，我很幸运，在高三毕业之前，能遇到您，您以后，一定会桃李满天下。” 林旭很惊喜：“真的吗？” 盛献：“嗯，真的。” 盛献走了，林旭还坐在位置上乐呵，乐呵了一阵，门开，王道笑嘻嘻走了进来。 “怎么样，劝说失败了？” 林旭摊手：“王主任，如你所料。我不仅劝说盛献失败了，而且还心甘情愿祝福他。” 王道笑得很大声：“我就知道会这样！这孩子，身上有一股莫名的能量。” 王道说：“他不会随便喜欢上谁的。一旦喜欢，就是一辈子，迷途知返？对他而言不存在的，就算撞得头破血流，他也不会回头。” 放学回家的路上。 季匪鸢状似不经意提到林旭找盛献的事。 盛献：“嗨，没什么，就是林老师知道我加入执行委员会了，特意来嘱咐我，让我继续和你好好学习，虚心求教，更上一层楼！” “就这样？” “嗯，唔，是的！” “哦。” 季匪鸢乖乖点头，拿出手机低着头看，也不知道看到了什么，从念中回去到季家别墅，他都一直没有说话。 盛献没忍住凑了过去：“什么这么好看？” 正巧，看到季匪鸢在打字留言。 “我不太喜欢‘深渊c p这’个名字，如果可以，可以麻烦改成‘献鸢c p’吗？只羡鸳鸯不羡仙，是为‘献鸢’。” 盛献人都傻了：“……阿鸢，你，你在回什么？” 只羡鸳鸯不羡仙？ 盛献的脑海同时被这一行字填满，化作无数个鹌鹑蛋，又孵化成无数只鹌鹑，成双成对地在他脑海里狂飞。 季匪鸢神色平静：“回校园贴啊，深渊c p这个名字不好听。你喜欢我想的新名字吗？” 盛献：“喜……喜欢。” 鸳鸯都来了，他能不喜欢吗？ “可是，这个名字，会不会让人误会啊？”盛献说，“这，要是影响我俩纯纯的兄弟情……那就不好了。” “纯纯的兄弟情？”季匪鸢垂着眸，轻声重复了一遍，然后偏头，用一种近乎孩童般天真的目光看着盛献。 “盛献，你真的希望……我们之间，是‘纯纯的’，兄弟情吗？” 第92章 二步沉沦，告白 跟上来的黄封脚步一顿。 自家少爷在说什么？ 这是他可以听的内容吗？ 他心惊胆战地朝着季匪鸢和盛献的方向看了一眼，赶紧识趣地溜了。 客厅里，盛献和季匪鸢四目相对，真想把脑袋狠狠往下一点。 可他脑袋怎么都点不下去。 天不怕地不怕的念中校霸，第一次产生了想要遁地逃走的冲动。 偏偏季匪鸢纯到犯规，继续用这种表情看着他。 “可是我不希望哦，盛献。” 似是担心盛献听不明白，他又补充道：“盛献，我可不希望和你是纯纯的兄弟情哦。” 盛献几乎是下意识问：“那你希望什么？” “我啊……” 季匪鸢勾唇笑了笑，漂亮的长睫轻轻颤着，黑眸里清晰烙印出盛献英俊的面庞，他妖冶天真到犯规，带着让盛献难以拒绝的诱惑，像入世之狐般勾魂摄魄， “盛献，我啊，我希望我们之间的感情，可以不要那么纯洁哦。” 季匪鸢往盛献的方向凑了凑， “不纯洁的感情，你想要对我做什么都可以。” 盛献猛地起身，踩着拖鞋啪嗒哒急促上楼，用最快的速度冲进浴室冲了个冷水澡，换了睡衣后，他在镜子前站了一会儿，最后不确定地找到了薛四。 盛献：欸，兄弟，在不在？ 薛四秒回。 薛四：怎么？ 盛献：急事！ 薛四：嗯？ 盛献：那个，我，我有点为情所困！ 盛献：我好像，好像觉得……阿鸢也喜欢我。 盛献：该不会是我的错觉？ 盛献：但是我确定以及肯定，刚刚阿鸢真的在撩我。 盛献：他说，他想要和我成为不纯洁的关系！ 薛四昨天接了任务，早上才得空睡觉，十分钟前刚醒。 他还在床上躺着，看到盛献的消息，没忍住大笑了三声！ “哈哈哈哈哈哈，大佬牛逼！撩得这臭小子都找不到北了！” 他飞速打字。 薛四：兄弟，相信你的直觉。 薛四：没错，你同桌就是喜欢你。 薛四：兄弟，要不要提前恭喜你脱单？ 盛献看着薛四的回复，心情又激动又复杂。 可是想来想去，他还是不那么敢确定。 这大概就是近情者怯。 他又私聊周驰。 盛献：欸，你有没有觉得，阿鸢也喜欢我？ 周驰：？ 周驰：盛哥，你大白天在幻想什么？ 周驰：盛哥，不是人人都想当基佬的。 盛献：…… 周驰：等一下盛哥，我去帮你问问！ 盛献：…… 盛献心想，这货去问谁呢？是去问王衍吗？ 很快，盛献就知道了周驰的骚操作。 因为季匪鸢来敲门了。 “盛献。” 盛献拍了拍脸，努力让自己看起来自然平静，他打开门呵呵笑道：“抱歉，让你久等了，我太热了，洗了个澡。” 理由很好，无从挑剔。 季匪鸢站在他跟前，却没有让开的意思。 盛献正想从他身边绕过去，就看到季匪鸢眨巴着眼睛道：“盛献，你可以直接问我的。” 盛献心里涌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季匪鸢说：“周驰私聊我，问我喜不喜欢你，不是指兄弟情的那种喜欢哦！” 盛献腿一软，差点直接晕过去。 妈的，周驰这个二货可真的是他的亲兄弟啊！他去找他排忧解难，他直接帮他舞到正主面前！ 最要命的是，下一秒，周驰语音电话打过来了。 盛献想按挂断的，手一抖，点了接听。 周驰大剌剌地说：“盛哥，我聪明？我直接帮你问季同学去了，你放心，我没暴露你！我就是和他说，我想八卦一下，问问他对你有没有意思！” 盛献：“……” 现在和周驰绝交，还来得及吗？ 盛献嘴角抽搐着想要挂断，季匪鸢抬手握住了他的手腕。 然后带着盛献的手腕，一点点往他的方向靠近。 季匪鸢贴近手机，轻声道：“有的哦。季匪鸢对盛献，很有意思的哦。” 周驰：“这谁啊？这是季同学的声音吗？盛哥，你听到没，季同学他说……” 周驰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反应过来了，他石化了。 盛献也石化了。 石化的表象之下，是沸腾的一颗心，疯狂爆裂，燃烧。 季匪鸢挂掉了周驰的语音电话，抬头看着盛献，笑：“所以，盛献同学，你对我有意思吗？” 盛献别开了头。 季匪鸢的眼神太要命，刚才冷水压下去的苗头又有昂扬而起的趋势。 不过，他眼神躲开了，问题却没躲。 盛献不是喜欢逃避的人。 如果他不知道季匪鸢也喜欢他，那么他可以继续暗恋，就算天下人都知道他喜欢季匪鸢，他也可以不让他知道。 可是季匪鸢都把话摊开来说了…… 他如果逃，就忒不男人了。 “有的，阿鸢。” 大概是太紧张，少年的声音有点微颤，带着点儿哑，从季匪鸢的角度，可以清楚看到他通红的耳朵和滚动的喉结，因为刚洗了澡，栗色发梢还在滴水，有水沿着他的喉咙往下，历经他白皙的肌肤，一直没入睡衣领口里。 季匪鸢的目光幽暗了几分：“盛献，你看着我说。” 盛献真的乖乖低头看他。 少年直白，热烈，不带一丝一毫的犹豫。 “阿鸢，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 季匪鸢往前走了一步，肌肤隔着两层布料相贴，心脏隔着胸腔同时剧烈跳动，此起彼伏。 这一刻，不同的少年，无论是心意，还是心里的炽热，澎湃，都来到了同一维度。 他们眼里只有彼此。 季匪鸢伸手勾着盛献的脖子，将他往下一带，他就要在盛献的唇上落下一个吻。 就在即将碰触的瞬间，盛献别开了头。 “阿鸢。” 少年的眼里闪过挣扎，下一秒却又变成坚定， “再等等好不好？” 盛献把季匪鸢的手从自己的脖子上放下来， “再等等。等我足够强，等我可以给你更好的一切，到那个时候，我一定牵着你的手，绝对不会放开。” 季匪鸢往后退了一步：“好。” 他说：“你下去吃饭，现在换我洗澡。” 季匪鸢走进浴室关上门，门关上的瞬间，他闭着眼睛嗅了嗅，似乎还能闻到少年清爽的香味。 直到听到盛献的脚步声越来越远，他突然笑了。 “等？” “那可不行。我等不了的。” “盛献，不管你在顾忌什么，我都会让你……不顾一切，向我走来。” 第93章 三步沉沦，味道 盛献恍恍惚惚来到客厅，脑子里浮现刚才和季匪鸢面对面谈话的情景，觉得又热又晕。 所以，他和季匪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连追求这个环节都没有，就直接跳进了互相告白的步骤吗？ 盛献后知后觉地感受到身体里每一个细胞都在沸腾爆炸，他随手抄起一个抱枕抱在怀里，往沙发上一倒，左右滚动：“啊啊啊啊啊啊盛献，你小子，不愧是你！” 好小子，你还真的是深藏不露啊，竟然不声不响就把阿鸢的心给勾走了！ 本校霸墙都不扶就服你！ 滚了一会儿，盛献又坐起来撑着下巴叹息，忍不住忧伤地唱道：“爱情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离不开阿鸢我来不及逃，我不能再想，我不能再想，我不，我不我不……啊啊啊啊啊我不能再想啦！” 李妈端了一盆汤放餐桌上，看着盛献在沙发上抽风，走到刚上楼的黄封身边。 “小黄，盛少怎么了？年纪轻轻的，抽什么风？” 黄封想到刚才季匪鸢对盛献说的话，压低声音：“我猜，应该是咱少爷给盛少告白了。” “啥玩意儿？”李妈表示震惊，“告白！ “李妈，你小点声啊……要是让少爷听到了，他会不高兴的。”黄封说，“不过看盛少这表现，八成把咱少爷给拒了。” “啊？啥玩意儿？！咱家少爷还被人给拒了？！” “小点声小点声…… 盛献白眼一翻：“不好意思，我都听到了。阿鸢会不会不高兴我不知道，但我挺不高兴的。” 盛献说：“我没拒绝阿鸢，我也喜欢他！” 黄封和李妈震惊对视：“少爷和盛少在一起了？” “……也没有。”盛献说，“你们别瞎说，我没有拒绝阿鸢，可我现在也没有能力接受。反正，阿鸢没有被我拒绝，我可舍不得拒绝他。” 黄封：“明白了。少爷和盛少要搞地下恋！” 李妈：“啊？那我们……继续装作不知道？” 黄封：“……就这样办。” 盛献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又果断放弃了。 反正黄封和李妈的态度，和他想要看到的结果差不多，误会不误会也没什么……更何况，既然阿鸢也喜欢他，那么早晚有一天，阿鸢是他的。 地下恋就地下恋呗，听起来很刺激，又不是搞不起。 盛献又躺回了沙发，静静等季匪鸢下楼。 激动退散后，便是余留的忐忑，盛献第一次生出这样惴惴不安的情绪，竟然有点不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和季匪鸢相处。 好在季匪鸢下楼后，表情如常，态度如常，也没有再提刚才的事。 晚饭后，盛献开启了一次万物之门，得到了一把小葱，然后和季匪鸢一起回房补习。 两人的相处和以前没什么区别，这让盛献提着的一颗心又放回了回去。 盛献心想：“这样也不错！从今天起，我和阿鸢就要当告白后的真兄弟！” 然而一觉醒来…… 盛献看到周驰的消息，真的很想问——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 ‘人间四枝花’微信群： 周驰：盛哥，不愧是你！ 周驰：恭喜盛哥，贺喜盛哥！ 周驰：盛哥，脱单的感觉怎么样？ 王衍：撒花jpg - ‘执行委员会任务群’： 古哩哩：副会长，盛学长，请客请客！ 莫月白：微笑jpg 张校：盛献兄弟，牛逼！ 林阜：……我，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我，祝福…… - 林旭微信私聊：盛同学，速度够快啊！虽然你速度很快……算了，老师还是祝福你！老师祝你在季同学的熏陶之下，文化成绩能有明显的进步！加油，你可以的！ 王道：好小子，比我当年有出息。 …… 盛献：“……” 盛献私聊周驰：我脱单了，我什么时候脱单的？ 周驰：盛哥，你藏什么藏？正主都下场了，你藏啥？只羡鸳鸯不羡仙，季同学还挺浪漫的啊！ 周驰甩了一张截图过来。 盛献点开截图，差点从床上摔下来。 这就是昨儿季匪鸢看校论坛回复‘献鸢c p’的那张截图。 重点是，他这才注意到，季匪鸢的名字头像，都是经过实名认证的！ 一旁，季匪鸢已经醒了，他翻了个身，揉了揉睡眼蒙眬的眼睛：“盛献，怎么了？” 盛献靠着枕头坐着，看着季匪鸢犯规的一张脸，喉结滚动：“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全校都说我们……” “什么？” “都说我们，额，官宣了。” 季匪鸢往盛献的方向靠了靠：“那不挺好？” 他说话时眼里带着秋水般的笑意，那张脸因刚睡了一觉，苍白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红晕，他伸手，搂住少年劲瘦的腰肢，右手指尖轻轻撩起少年的衣服，沿着他的脊椎一点点往上攀升。 隔着肌肤，季匪鸢可以清楚感受到隐藏在盛献身体里的力量。 他的少年，身体和他的人一样，永远都带着蓄势勃发的昂扬，朝气蓬勃。 盛献的身体都僵了，只觉得季匪鸢手指经过之处皆被他撒了种子，种子生根发芽，他又痒又难耐。 “……阿鸢，你别……” 季匪鸢的左手顺着盛献的腰肢往下，很快，盛献倒吸一口凉气！ 季匪鸢抬头看他：“你不是很喜欢吗？” 他嘴角勾起一抹恶劣的笑：“盛献，我可以帮你。” 盛献知道自己该拒绝的，可是看着少年漆黑的眼睛，他一时竟哑口无言。 短暂的沉默让他瞬间失去主权，季匪鸢用实际行动宣布，他已经没有了拒绝的资格。 明明是清晨，盛献却看到了夜色。 眼前的夜色很绚烂，漫天星辰，长长星河，无限绚丽。 而他是在夜里扇动翅膀飞舞的一只萤火虫，尾部的光亮因为静谧的夜色更加明显，偶尔扇来一阵冷风，引得他的翅膀轻轻颤栗。 大概是夜色太美好了，就连他的喉咙里，都忍不住发出了隐忍的欢愉。 然后，烟花在高空炸开了，光亮绽放又寂灭，盛献睁眼又闭上。 他听到季匪鸢在他耳边轻笑。 有点邪气，蔫坏蔫坏，和他熟悉的季匪鸢不同，却又同样让他迷醉，甘愿沉沦。 季匪鸢说：“味道真好啊，盛献。” 第94章 四步沉沦，乖乖 盛献扭头朝着季匪鸢看去，正好看到他柔软的舌尖轻舔指缝的画面，他瞳孔一缩回头。 栗色眸子里涌起惊涛骇浪，风起云卷之后，是一往无前的骁勇和坚定。 盛献默不作声地从床上爬起来，拉着季匪鸢去了浴室，打开热水，将他的手放水下一根一根小心缓慢清洗干净，然后洗漱换衣，沉默下楼。 早饭后，又一言不发跟着季匪鸢上了车，扭头看向窗外。 季匪鸢也没说话，只是目光时不时从盛献的侧脸掠过，心中暗道：莫不是把小朋友逼太紧了？ 不过，要让他心里生出愧疚和悔意，那却也是不可能的。 比起小朋友一直在他身边，看得见尝不到，那还是逼一逼为好。 早晚小朋友都是他的，那他肯定选择早。 季匪鸢靠在座椅上，漫不经心地想着：也罢，让他缓一缓，晚上回家，再继续好了。 谁知道，盛献和季匪鸢一入执行委员会后，就立刻找到莫月白：“会长，阿鸢就交给你保护一会儿，我有事，请一天假，下午放学来接班！” 盛献请假的事没有提前通知季匪鸢，他知道结果后，盛献已经跑没人影了。 校论坛因为他俩的事还闹得沸沸扬扬，古哩哩撑着打架的眼皮，一脸好奇地看着他：“副会长，这什么情况啊？献鸢c p刚出来，盛学长怎么就跑人？” 季匪鸢有点小烦，忍不住摩挲了一下手指。 他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冷淡到了极点：“不知。” 莫月白一边逛省委总会官网查看可接任务，一边柔柔笑道：“副会长，要不要我帮忙？” 季匪鸢瞥了他一眼，语气更冷淡了：“不要。” 莫月白遗憾摇头：“哎呀呀，副会长好冷淡呀，就不能对我这个会长热情一点吗？我现在心情不太好呢，心情不太好，做点什么才好呢？” 他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一点，笑得更温柔了：“心情不好，宜杀人。” 莫月白点开执行委员会任务群，踢掉了盛献，王天云和蔡成，发布了最新任务。 三级任务： 击杀逃犯：陶天（照片） 陶天：s级狂战型念师，连续犯下多起杀人强奸连环命案 目前行踪：云海市苍骥领。 任务奖励：极北玄铁一块。 林阜惊了：“极北玄铁？省委总会那群抠门的东西，竟然舍得把这种好宝贝拿出来？” 莫月白说：“你小子，怎么能说他们是东西呢？他们明显不是东西啊。” 他慢悠悠起身：“走，闲了好几天了，血族也饿了，但愿这位兄台的血能让血族满意。” 林阜吊着胳膊瘸着腿跟上。 莫月白扫了他一眼，轻飘飘道：“坐下。我可不想得一个强迫残疾出任务的骂名。” 走到门口，莫月白脚步一顿，回头看向古哩哩：“对了哩哩，一个小时后，你电话通知盛献。告诉他，他家副会长身受重伤快死了，让他速度赶往埋尸现场。” 莫月白又对季匪鸢：道“不用谢。副会长。” 苍骥领，距离云海念中近三个小时路程。 那里是一片连绵不绝的山脉，最高处隐入云端，今日山里笼罩着一层薄雾，林间绿叶，零露瀼瀼。 黑色商务车从云海念中出发后，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苍骥领，然后在苍骥领路口停下。 司机开着商务车隐蔽停放，莫月白则带着几位队员分别找了一处隐蔽点，准备吃瓜。 古哩哩现在完全没有瞌睡了！ 两个半小时前，她按照莫月白的原话给盛献打了电话。 校霸大人在电话里吓得声音都哆嗦了。 一个小时前，她把盛献拉入了任务群里，把任务截图给盛献看。 半个小时前，盛献回复消息。 “等我！小电驴没电了！我很快到！” 古哩哩都快笑死了：“盛学长怎么来？跑着来吗？” 她觉得莫月白太坏了：“会长，你说你，校霸这么纯情，你吓他干什么啊？现在像校霸这么纯情的男孩子，可不多了。” 赵让看了古哩哩一眼。 莫月白则笑：“没办法，要让副会长安心扎根，总要让他欠我一个人情，对，副会长？” 季匪鸢没有说话，可明亮的黑眸却昭示着他的心情很好。 再也没有什么比少年努力奔向他，让他更加心情愉悦的事了。 众人在原地等了四十来分钟，终于看到了盛献的身影。 少年穿着念中校服，身上像是有使不完的劲儿，朝气蓬勃地跑在风里。 栗发被扬起，隔着老远都似乎可以听到衣袂翩飞时带起的鼓鼓作响。 张校吹了声口哨，古哩哩眼神示意季匪鸢：“副会长，快去快去！” 同时，一边跑，一边在群里问：在哪？发个定位，你们在哪儿？ 古哩哩回：你进来，东边，不到百米的位置。 盛献把手机放回兜里，朝着古哩哩说的方向去：“百米，百米……” 其实他骑着小电驴在路上的时候，心里就想清楚了，古哩哩能给他打这个电话，说明季匪鸢根本没事。 如果有事，就不该让他来苍骥领，而是去医院。 只不过知道是一回事，本能紧张就是另一回事了。 盛献嘟囔着‘百米’这两个字，不断扒开面前的草丛。 古哩哩目瞪口呆地看着少年越走越远：“不是，他不分东南西北的啊？” 季匪鸢眼里划过笑意，可又在刹那，笑意凝聚。 莫月白‘咿’了一声，遗憾道：“不好，有坏东西影响我吃瓜。” 就在莫月白话落的刹那，盛献一脚踩碎了一面镜子。 下一秒，眼前的草丛被人扒开，季匪鸢站在了他的跟前。 季匪鸢对着他笑得很乖：“我等你好久了，你怎么才来？” 盛献松了一口气：“乖乖，你可吓死我了，你说你，怎么就这么会吓人呢？” 不远处—— 季匪鸢神色冷淡。 古哩哩眨眼睛。 莫月白笑了笑：“这瓜，也不是不行。” …… 盛献对着季匪鸢张开了手臂：“来，乖乖，想死我了，过来让我抱一抱。” 季匪鸢开心地朝着盛献大步走来。 就在盛献即将把季匪鸢抱在怀里的刹那，季匪鸢突然抬手，在他手里，握着一块破碎的镜片，直逼盛献脖颈！ 而盛献，也同时五指成爪，朝着他的喉咙抓了过去！ 第95章 惊变！ 镜片在距离盛献脖子约一厘米处的位置堪堪停下。 而盛献的手，则狠狠掐住了眼前季匪鸢的脖子，并将他拎了起来。 他的球鞋在脚底碎裂的镜面上狠狠一碾，眼前的季匪鸢也像是镜花水月一般狠狠扭曲，下一秒，露出人原本的样貌，一个长相普通，但是双眼却阴戾到了极点的青年。 青年被盛献扣脖子扣得难受，脸上的狠劲却未退：“好小子，你是怎么发现的？” 盛献神情冷淡，看着他的目光像是在看一个垃圾。 “简单。只要在天赋上超过你就行。” “超过我？你是s s级念师？” 盛献：“呵。” 他一边懒洋洋笑着，一边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青年眼底划过一抹异色，由着脸色涨红，飞快丢掉手里的镜片：“哥，你是我哥行了？对不住对不住，我以为遇到恶人了，你不知道，在这苍骥领有个在逃逃犯，哥，你放了我……求你……” 盛献挑眉：“你搁我这装什么装？我是帅，不是傻。” 他笑道：“陶天，你连我的阿鸢都敢伪装，你找死。” 陶天眼里划过一抹狠色，想了想，决定再装一把。 眼前的少年就算是s s级念师，那也终究是一个少年，或许他会心软…… “求求你了，我上有老下有小，我孩子才两个月大，你放我回去看一眼我的孩子，我立刻去自首行不行？ 更何况哥，我刚刚没有伪装你的人，我的念能，可以看到人内心深处的欲望…… 这这这，这不关我的事啊！” 盛献：“……” 盛献逮着陶天的脖子，将他狠狠往身边的树上一撞。 百年古树，应声而倒，陶天几乎被他半个身子都嵌入了古树里。 他单膝跪在地上，手里还扣着他的脖子，居高临下望着他：“我不管，就是你的错。” “……他妈的！老子和你拼了！” 陶天只觉得盛献那一招，明明是看似最普通的一招，竟撞得他四肢百骸都在发痛，胃里一阵翻腾，他喉咙涌上一股腥甜，‘哇’的一声吐出一口血来。 同时，手里捏出一面圆镜，朝着盛献的方向一砸。 盛献一拳击出，圆镜破碎，碎片在空中飞舞落地，下一秒，无数个季匪鸢被折射了出来，连带着眼前的陶天，也再次化作了季匪鸢的模样，他混入周遭幻境，试图逃离。 然而下一秒，盛献背脊弓起，像一支离弦之箭，准确朝他射来！ 幻觉在瞬间被盛献撕裂，陶天再次惊呼：“怎么可能？！” 他的镜像怎么可能这么容易被打碎！ 盛献冷笑：“对我用这种花里胡哨的东西，没用！” 远处。 观战的古哩哩拿出了一根棒棒糖放嘴里：“盛学长怎么办到的？那些幻觉，我一时半会儿都分不清楚。” 莫月白笑：“天赋碾压一切。” 古哩哩：“……” 同时，陶天冷哼一声：“我不想和你纠缠，你偏偏不放过我，行，小子，我会让你死得很难看！” 他的看家本领可不是什么幻觉，他只是喜欢用这一项能力而已。 让他的猎物看到自己的欲望，再用猎物的欲望将其杀死。 这种感觉，简直不要太美妙了！ 陶天说着，念能释放，下一刻，在他身边，出现了一块比他高一些的方镜。 紧接着，镜子越变越多，密密麻麻交叠起来，形成了一片密不透风的天地，直接将盛献笼罩在了其中。 陶天冷冷看着盛献，抬脚，走进了一面镜子里。 然后，每一面镜子里都出现了陶天的样子。 他在镜子里拿起一把刀，每一个陶天都拿起一把刀，他将刀对着盛献的方向划出一道刀风，无数刀风同时朝着四面八方而来。 这一次，不是幻觉，不是镜像，每一记刀风，都是真的！ 盛献在其中快速躲避，他身形矫健，目光在镜面上闪过，试图寻找其漏洞，就在这时，一道夺目的光从镜中闪来，让他被迫闭眼，他狼狈后退了几步，正好撞在一面镜子上。 他还未站稳当，镜子里的陶天突然拿着匕首伸出手，直接朝着盛献的脖子捅去！ “去死！” 盛献陡然睁开了眼，他抓住了陶天的手腕，龇牙咧嘴一笑：“你真好骗。你真的是连环杀人犯吗？你说你为什么这么天真？我随随便便演一场，就把你骗了出来。死？我不会死的，你打扰我脱单，我要你死。” 盛献逮着陶天的手腕方向一扭生生折断，又像拧麻花一样一拧。 “啊！”陶天发出一声惨叫，手臂，竟然被盛献生生撕裂！ 鲜血四溅，他没了手臂，再次钻入了镜中。 他拿着匕首，对着盛献疯狂划动，盛献闪身避了几下：“哈。我找到你了哟。” 他飞速奔向左侧后方一面镜子，手伸入其中狠狠一搅一拽。 镜面破碎，陶天也被他拽了出来！ “不可能！为什么！”陶天的声音比刚才断手时更加震惊，“你为什么可以打碎我的镜子？！” 在他完整能力下的念能之镜，这些镜子乃是一体，是不会被单独打碎一块的。 盛献说：“因为bu g。” 他指了指被打碎镜子上的血：“镜子可以形成有关于你的镜像，连物体也可以成像，可是前提是，你得碰到那玩意儿。当你的血掉落下来时，血脱离了你的身体，镜像失败，所以我找到了你。” 盛献抬手，对准了陶天的心脏。 “我回答完毕。你安心去死。” “不！不！” 环绕盛献和陶天的镜子整体破碎，陶天看着露出的天际大喊出声， “主子！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逃的！” “主子！救救我！救救我！” “你救我！我告诉你，告诉你你想要知道的一切！” 大地震动。 盛献的手急速落下，隔着陶天的胸腔，拍碎了他的心脏。 他摇头回答：“不成。谁都不能从我手里把你救走。因为你该死。” 大地震动得越来越厉害，盛献起身往下看，脚下的土地冒出一个个凸起。 凸起越来越多，越来越多，最后一个个白色的东西拔地而起。 看到这些东西，他瞳孔一缩。 蝉蛹裹尸！ 第96章 你们到底谁压谁？ 尸体出现后，缠在他们身上的白布一点点自然消失，露出了里面的真貌。 那是一具具已经黑化干枯的尸体，全部紧闭双眼，已经看不出其生前性别，但是他们身上都交织着暗红色的奇异图纹，仔细看，竟然是满满的梵文‘戾’字。 盛献沉着脸，挨个数了数这些走尸的人数。 “是虚灵山的那些尸体。”莫月白扒开草丛，带着众人上前，他的目光在走尸上扫过，又落在盛献身上，“不过这些玩意儿，和我以前遇到的走尸不太一样。” 周围的走尸直挺挺地立在地上，看起来暂时没有攻击的打算，莫月白嫌弃地笑了笑：“更丑，也更恶心。” 盛献压根没空理莫月白，他直接冲向了季匪鸢，一把牵住他的手。 “吓死我了阿鸢！我就知道你肯定没事！” 盛献这热情的态度让季匪鸢大脑空白一瞬，他难得意外地看着盛献，又低头看了看两人交握的手，乖乖道：“盛献，我不和亲兄弟这样牵手的。” 张校，赵让默默往旁挪了一步，给这两位腾出足够的发挥空间。 古哩哩则蹲下身，盯着两人的手拿出手机：“诶等等，我拍照给我姐妹看！” 盛献：“……” 盛献硬着头皮说：“什么亲兄弟？阿鸢，我不当你亲兄弟了。” 季匪鸢眨眨眼：“什么？” “哎呀。”盛献猛男害羞，“先解决这里的麻烦，待会儿回去我和你说。” 季匪鸢抿唇‘嗯’了一声。 小朋友总是不按常理出牌，看他的反应，今天似乎不是在躲他。 他想出来的无数个备用方案，好像派不上用场了呢。 唔，把他都搞紧张了。 古哩哩拍了照，万分遗憾：“回去说？盛学长，你是不是要回去给副会长告白？不能在这里告白吗？这里风景优美很合适告白的！我们还可以给你鼓掌！” 盛献看着周围的走尸们…… 风景的确挺优美的。 古哩哩还想撺掇盛献：“盛学长，你就在这里说嘛！这么大的事件我们‘献鸢’女孩怎么能错过呢？” 盛献：“……” 盛献牵着季匪鸢的手加大力道：“阿鸢，你是副会长，你管管她。” 季匪鸢看向古哩哩：“懂了？” 古哩哩做了个嘴巴拉拉链的动作，抬手比了个ok的手势。 明白，副会长是个夫管严。 盛献把季匪鸢往自己的身后拉了拉：“会长，你站阿鸢身后，帮我挡着点儿他。” 他的阿鸢是个娇娇，可不能受伤了。 莫月白看了一眼季匪鸢，见他邪气一扬眉，果断微笑化身工具人。 他和盛献一前一后把季匪鸢挡着，他凝聚出血族，摸了摸它漂亮的刀身，柔和道：“盛献，脱单了就是不一样，脱单了连我都敢使唤了，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就祝你和副会长性生活美满，但我真挺好奇的，你俩究竟谁压谁？” 古哩哩：“这还用问？” 莫月白笑：“要的哦。” 盛献没察觉到莫月白笑里带着点意味深长的意思，大咧咧拍了拍自己的胸脯，示意自己的地位。 下一秒，他目光一凝，周围的走尸，全部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双完全一样的眼睛。 死寂，漆黑，眼圈周围还有一圈金边。 盛献栗色的眸子深处，银光涌动：“我知道它们和以前的走尸为什么不一样了。” 盛献嘴角勾起一抹桀骜的笑容：“我看到了，我看到他们的头顶都钻出了一缕暗线，暗线延长交织——” 盛献放开季匪鸢的手，朝着暗线的尽头如疾风般狂奔而去！ “会长大人，阿鸢暂时交给你保护！擒贼先擒王，我去去就来！” 盛献动作的同时，周围走尸也动了，他们前仆后继朝着盛献扑去，似乎是在忌惮着什么，可盛献的身体太灵活了，像在水里游刃有余的游蛇，他们连少年的一根发丝都抓不到。 更恼火的是，接下来，他们连朝着盛献追击的资格都没有了。 莫月白的血族在半空划出一道回旋，砍断了几个走尸的手臂，古哩哩穿着洛丽塔的裙子一个腾空翻滚落下挡在了走尸们的最前方，她手腕一翻，变幻出一个粉红色的小锤子，又一挥，锤子变大变大，变得足足有三个她那么大。 接着，她握着大锤腾空而起，呵呵笑着往下一砸。 “看锤！” 锤子砸出一个可怕的凹陷，被深陷其中的走尸都变形了，但还是挣扎着爬了出来。 古哩哩‘阿勒’了一声：“打不死哦？” 张校凝聚出自己的念能游戏机，双手拿着在上面点了几下，白光闪烁，五个戴着拳击手套圆乎乎的蛋崽超人从游戏机里蹦了出来，它们直接朝着走尸冲了过去。 张校说：“打不死，那就一直打。” 赵让没有出手，他根本没有出手的必要，他看着古哩哩热出汗了，贴心地在手里凝聚出冷气，时不时给古哩哩扇一扇。 莫月白对这种虐菜的战斗兴趣不大，微笑看着季匪鸢：“盛献说的暗线，你看到没？” 季匪鸢摇头。 莫月白：“那我平衡了，不想发癫了，走，我们去前面看看。” 季匪鸢不置可否。 前方，盛献追随着只有他可以看到的暗线一路朝着苍骥领深处狂掠而去。 这里全是大片大片的密林，越是往里走，里面的水雾越密集，盛献当初在虚灵山时被红雾摆了一道，如今一边追踪一边防范，不敢有丝毫大意。 终于，盛献的脚步放缓了下来，他皱眉看着前方，明明还是一样的密林，他却敏锐地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 他往右手的方向走了几步，扒开草丛，看到了一个奇怪的符号。 他的指尖在上面点了点，一层隐约可见的屏障，立刻浮现在他的眼前。 这屏障没什么攻击力，是结界念师舍下的结界。 盛献根本没兴趣浪费时间研究它，直接抬脚迈入。 与此同时。 距离盛献千米开外的一棵高大古树上，擎彻拿着望远镜看着少年踏入结界，烦躁地‘草’了一声。 “怎么哪哪都有这臭小子？” 蓝牙耳麦里，传来李泽的声音，他正在另一个方向远远监控结界范围内的情况。 “擎总指挥，这次的任务，还要继续吗？要不要叫暂停？” “暂停个毛线！”擎彻说，“千零大人的命令，我们也敢叫暂停？我们算什么东西？就这样，更何况这小子进去，指不定还能充当一个不错的打手。” 第97章 帅。有点爱。 结界里，水雾散了，视野清明。 盛献将精神力往外扩，一边走一边警惕周遭动静。 没多久，前方传来水声，盛献加快了速度，直朝水源奔去。 很快，刹车，盛献的脚在泉水边划出两道长痕，他看着水里的人，眉头一皱。 男人赤身果体地泡在水里，水池边隔着他折叠整齐的外袍和浴巾。 他有一张漂亮柔和的脸，眉如远山，肌肤如羊脂玉般白净，气质偏冷，似坠着白雪皑皑。 有一双特别的灰色眸子，和一头和眸色相同的灰色长发。 长发漂在水面上，蜿蜒若海藻，明明是一幅旖旎的画面，却让盛献想到虔诚的朝圣图。 不过当然了，好看归好看，盛献的心脏还是该怎么跳就怎么跳。 他只对季匪鸢心动。 盛献下意识问：“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雪千零静静看着盛献，眸中划过一丝不快，他随手拿起一旁的浴巾往自己腿间一遮：“你的搭讪技巧不怎么样。” “搭讪？你在做什么春秋大梦呢？”盛献抬脚就要继续往暗线的方向追，“我说，能起就起，这里可不安全，别到时候我打架打得酣畅淋漓，你只能一边哆嗦一边光着屁股在旁边穿裤子。” 盛献觉得不能理解：“不过你能在这里，说明是知道危险的？知道危险还在这里泡澡？” 盛献一时之间，不知道是对方有病，还是自己有病。 雪千零冷笑了一声：“以前倒是不知道你嘴这么欠。” “我们认识？” “呵。” “可我确定以及肯定我没” 盛献的目光突然顿住，他看到不远处的草丛里，钻出来一只可可爱爱的小橘猫。 小橘猫对着他抬起了一只猫爪，有些焦急地摆了摆手，然后—— “盛献，过来！你别坏了老师的好事！” 盛献：“……妙妙？” 怪不得这只小橘猫这么熟悉。 大多觉醒和动物有关能力念能的念师，是可以局部化形的，比如莫及的熊爪子。 极少数念师，却是可以整体化形的，妙妙现在使用的，也是她的念能。 妙妙这个样子，盛献在她的梦里也看到过。 又或者说，盛献对这样的妙妙，很熟悉，毕竟他们曾经相处过一段时间。 盛献走过去，下意识想要抱起妙妙，手伸出去又僵在了半空中。 “咳，妙妙，现在知道你是女孩子了，我也就不好继续抱你了。” 妙妙一个白眼，跳到盛献的肩上送给他一记喵喵拳。 “放心，我也没期待。” 她偷偷吐了吐舌头，补了两个字：才怪。 妙妙说：“赶紧躲起来，老师在等狼哥呢！” 等狼哥的不是雪杞吗？ 怎么又来个人等狼哥？ 不愧是狼哥，这个桃花！ 盛献抬脚往后退，还没隐去身形，雪千零便淡淡道：“已经晚了。” 雪千零目光幽幽看向左侧的一个方向：“他已经来了。” 说着，他又对盛献勾了勾手指：“盛献，过来。” 盛献面带疑惑走过去。 “蹲下。” 他不解地蹲下。 雪千零手指挑起他的下巴，微微撑起身子，往他的方向靠近。 盛献瞪大眼睛往后退，雪千零一手摁住他的脑袋，一手放在他的唇上，然后自己往他自己手背亲了一下。 盛献：“……” 搞毛啊？ 雪千零放开他，又看向那个方向：“小狼啊，我说过的，你要是不乖乖留在我身边，我就会去找别人。” 他指着盛献，勾了勾唇：“喏，给你看看，我的新欢。” 盛献人有点蒙，他扭头看向妙妙：“这个语气……怎么他妈的这么像雪老板？” 妙妙没有回答，她飞速从盛献肩膀跳下：“盛献，危险！” 同时，一支银箭划破苍穹，直逼盛献而来。 盛献侧头，银箭擦断他的一缕碎发，狠狠射穿了身后最近的一棵古树。 顾狼手持天狼弓，慢慢从黑暗里踏了出来，他面无表情，眼里是一片死寂，然而看着盛献的刹那，放大的瞳孔深处，竟浮现出一丝嫉妒。 他再次抬起了天狼弓，拉弓，满弦，这一次，是三箭齐发！ 盛献凝聚出了万物之门。 他对门内出的东西没有什么期待，指望里面的东西逃命，还不如用面条上吊。 他一把将万物之门从地上拔了起来，直接朝着顾狼的方向甩去。 盛献和顾狼你来我往交战，泉水周边的古树直接被打秃一块还未见胜负，妙妙凑到雪千零身边，此刻他已经穿好了衣服。 “老师，还不叫擎总指挥过来？就盛献和狼哥这样打下去，多破坏生态环境啊！” 雪千零看着半空两道残影，表情不快：“盛献坏我好事，他活该。” 顿了顿，他眼里划过一抹思索之色：“但他的实力，有些出人意料。” 顾狼的实力怎么样，没有人比雪千零更清楚。 他的实力，是天赋和厮杀堆积起来的，曾经留在他身上的刀口总共加起来，就不下于一百道。 现在顾狼神志不清，招招必杀，盛献能和他一直缠斗下来，雪千零真没想到。 要知道，盛献才觉醒念能没多久。 “妙妙，通知擎彻，让他们带人来。” “是的，老师！” 结界里没有留下通讯设备，妙妙速度飞快，朝着擎彻的方向飞蹿而去。 就在这时，不远处，盛献嘚瑟一笑：“狼哥，我找到你的缺点了。” 他不躲了，站在一棵古树粗大的树枝上：“我不躲，你来。” 他指了指自己心口的位置：“对着这里射。” 暗处，看了小会儿好戏的莫月白春风拂面：“副会长，你小男朋友胆真肥，我都忍不住替你生气了呢。” 季匪鸢没有说话，黑眸盯着盛献，的确是在生气。 他不喜欢盛献这样的对战方式，足够狂妄，足够嚣张，但就是不足够安全。 眼看着顾狼将弓拉满，他冷冷道：“得调教。” 莫月白看热闹不嫌事大：“我同意。” ‘嗖’的一声。 顾狼手中银箭再次划破长空，直逼盛献而去！ 这一次，盛献真的没躲，银箭在他瞳孔深处变成一个银点，银点扩散，银光闪烁。 等银点逼至胸前，他猛地往后倒飞而出，同时伸手，抓住了银箭箭矢三分之一处的位置。 他五指用力，清脆一声响，将银箭空手捏了个粉碎。 莫月白笑着鼓掌：“帅。有点爱。” 季匪鸢冷眼相对。 雪千零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底深处浪潮迭起。 第98章 念师第一，天地棋盘！ 雪千零看着盛献，似乎有些好奇：“你能告诉我，你是怎么办到的吗？” 盛献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简单。找到弱点，抓到弱点，打破弱点！” 的确简单。 说得比唱得还简单。 但是要做到，却是难如登天。 顾狼的天狼弓，绝对是s s级强者里也称得上是顶尖的存在，能找到他的弱点已经不易，更何况是打破，而且是用手打破。 雪千零赞叹道：“厉害。盛献，你成功勾起了我的兴趣。” 不远处，顾狼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天狼弓，又看了看盛献，最后将目光落在雪千零身上，死气环绕的脸上透出一抹委屈。 盛献被顾狼这表情给吓倒了：“狼哥，你别是要哭了？” 雪千零说：“该他哭。谁让他敢死在我前头？” 盛献：“哥，你就别刺激狼哥了？” 盛献觉得顾狼可真惨，人死了都还这么不容易，前前后后遇到雪杞和眼前这位两个疯…… 盛献的思维顿住：“等等，哥，你叫什么名字？” 雪千零没理他，对着顾狼勾了勾手：“过来。” 顾狼乖乖从树干上跳下，一步步朝着雪千零走去。 就在他即将走到雪千零跟前时，盛献瞳孔一缩，他看到那些朝着深处而去的暗线突然调转了头，一根根暗线全部缠绕在了顾狼身上。 他几乎毫不犹豫飞蹿到雪千零跟前，将他挡在了身后。 而顾狼，在暗线的缠绕下，发出了痛苦的低吼，他的脸上，隐隐约约出现暗金色的‘梵文戾字’，那双不带生机的眼珠逐渐变成了一片漆黑，眼珠周围，慢慢裹上了一层金圈。 当他的眼睛完全变化时，顾狼不再挣扎，他慢慢站直了身子，用那双诡异的眼睛死死盯着雪千零。 然后，他开口了。 声音比顾狼原本的声音更加尖锐，像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饿鬼。 “雪杞，我还真的是小看你在阿狼心里的地位了，他人都死了，竟然还对你念念不忘，我几次命令，他都舍不得杀你。 可是没关系，现在，他再也拒绝不了我了，我会让他亲手杀了你。 然后，他就彻底是我的了。” 盛献听得心里冒出一阵火气！ 这他妈这个死变态，竟然是因爱生恨，求而不得就控制着狼哥去杀雪老板！ 诶，等等，雪……老板？ 盛献扭头看向雪千零：“雪老板？” 雪千零灰眸淡淡：“盛献，退后。” “可狼哥现在没有意识了，我如果退后，你” “退后。” “好。” 盛献乖乖退到了雪千零身后，他心里想着，如果再出现雪老板像上次那样求死的举动，他就扑过去扛着雪老板就跑，或者把万物之门凝出来给他当盾牌，反正肯定不能让狼哥的对象在自己面前出事。 盛献退后，雪千零看着‘顾狼’，眉眼愈发冷淡，像缀上了冬日寒霜。 他看着‘顾狼’，淡淡道：“我做人，共有两个底线。” “一是国家。” “二是顾狼。” “恭喜你精准命中我的底线。现在，我要降下我的审判——” 雪千零徐徐抬手，以他为中心突然刮起一阵可怕的狂风。 灰发狂舞，衣袂翻飞。 狂风朝着周遭席卷，很快就将结界内所有的天地都广纳到了其中。 明明上一刻还是白天，下一秒便是夜晚降临，一股恍若和天地共存的意识降临于这天地。 盛献瞪大了瞳孔，他这辈子以来，这是第一次这么震惊！ 要知道，在此之前，他从来没有在眼前人的身上，感觉到一丝一毫和念师有关的力量。 “s s s！” 精神力明显比他高出太多的强者，除了s s s，别无其他！ 雪杞，雪…… “你是……雪千零国士？” ‘顾狼’也震惊了：“雪千零？！雪杞，你竟然是雪千零？这怎么可能？！” 就算‘顾狼’想要杀雪千零想得要疯了，可他也不至于真傻。 雪千零可不是他杀得了的人！ 落下这句，他扭头，疯狂朝外狂奔！ 逃命！ 留下会死！ 远处，朝着这边赶来的擎彻等人同时脚步一顿。 “加快速度！抓紧点，还能帮千零大人清理一下现场！” 帮忙什么的，应该是没他们的事儿了。 暗处，莫月白笑不出来了。 “神机妙算雪千零，四大s s s级强者之首，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莫月白说， “雪家是夏华上古世家之一，他们家族成员觉醒的力量，都和算卦、占星这一类有关系，雪千零是雪家从古至今出现的第一天才，他出生便觉醒s s s级念师，震惊内外。 当时，雪家家主缠绵病榻，耗费最后的念能给雪千零算了一卦。 他留下了一句话：千零不出天下平，千零若出大夏倾。” 莫月白侧头看向季匪鸢：“你说，夏华，是不是要乱了？” 季匪鸢眼里只有雪千零身后的少年，听到莫月白的话，他杳不可闻地笑了一声。 “乱与不乱，与吾何干？” 莫月白摊手，又是那如沐春风的语气：“副会长，不要这么冷淡嘛，我可不想当你的敌人，当你的敌人很麻烦的。要不，你给我一句准话？让我提前有个准备？” 季匪鸢挑眉看向他：“你心里有数，又何必明知故问。” 盛献要当莫月白的敌人，那他就会是莫月白的敌人。 莫月白早就看穿了这一点，所以才拉着他加入执行委员会。 季匪鸢这位在盛献面前的影帝，对莫月白的演技生出了一种嫌弃的感觉，他偏头，想到了自己冲浪学到的一个新词，然后慢慢道：“……strong。” 莫月白眉心一跳。 他竟然被strong本人鄙视了。 啊，想杀人。 但转念一想，好像打不过。 啊，忍忍。 莫月白笑得更加柔和了。 - 雪千零静静站在原地，由着‘顾彻’逃跑。 盛献是个急性子，等了会儿，有些难以忍受了，刚脚步一迈想追上去，就见雪千零缓缓地抬起了右手。 在他抬手的刹那，他的指尖，出现了一枚银白色的棋子。 棋子出现的同时，以棋子为开端，银色线条呈‘十’字朝着四个方向扩展，然后，越来越多的线条和棋子出现。 下一瞬，巨大的棋盘降临在这结界之中，棋盘内的所有存在，都成了棋盘上的棋子。 而雪千零，则是掌控一切的执棋者。 这就是夏华四大s s s级强者之首，雪千零的念能—— 天地棋盘！ 第99章 顾狼死亡的真相 雪千零穿着白色长袍，身上似降临了一层神光，他手持白棋，像从天而降的神明。 他看着前方的目光没有温度，声音却分外柔和。 “盛献，看好了。” “你如果找到我的弱点，我便送你一份礼物。” 说着，他的指尖在白棋上轻轻一点。 白棋刹那变为黑棋，带着凛冽的杀气。 雪千零：“给我断。” 黑棋在棋盘之间快速挪动，盛献清楚看见，那在半空交织的暗线一根一根被黑棋斩断。 等最后一条线断裂，远处树林里，‘顾狼’发出了一声尖锐的嘶吼—— “雪杞，哦不，雪千零，就算你是雪千零又如何？顾狼是我的，是我” 雪千零：“来！” “啊！” 尖叫声越来越近，不过眨眼的工夫，‘顾狼’便已至眼前。 他惊恐地看着雪千零，扭头要跑，雪千零又一勾手，被他斩断的暗线瞬间飘落在他的掌心，他一抓一带，棋盘中央狠狠扭曲了一瞬，下一刻，一个黑衣斗篷人赫然出现在了棋盘之上，因为穿着的关系，暂时不知其性别。 盛献清楚地看到，在他的指尖，缠绕着很多暗线，很明显，他就是操控顾狼，操控外面那些干尸的始作俑者！ 斗篷人低着头，似不敢抬头，大概是知道自己逃不掉了，他抬手拔出一把匕首，狠狠地刺向自己的胸口。 同时，‘顾狼’开口：“雪千零，顾狼是我的，只要我死，顾狼就会和我一起——啊！” 一枚黑色棋子猝不及防飞掠过去，瞬间斩断了他拿着匕首的手腕。 黑衣人疼得趴在地上，他又试图用暗线去缠绕自己的脖子，然而一切只是枉然。 在雪千零的天地棋盘里，他就是主宰。 他不是神，却堪比真神。 黑衣人惊恐地发现，暗线，竟不听她的使唤了！ 雪千零一步步走到她的跟前：“我让你现在死了吗？我要杀的人，没有让其自裁的道理。” “哈哈，来！但求一死！”黑衣人看向顾狼的方向，“求你，让我们死在一起！” 雪千零：“做梦。” 天地棋盘内的银色线条化作丝线，轻而易举勾走了对方身上的黑色斗篷。 当斗篷之下的人露出脸来，盛献都愣住了。 云梦。 这次醉梦发布的三级任务，佣金榜排行前七的成员一同前往，七人包括顾狼在内死了五个，云梦是剩下的两位幸存者之一，她原本是一名治疗师。 在云海念师第三医院，盛献清楚地看到她被人带走了。 想到带走云梦的人，再想到过往的一切，盛献眼里杀气凛然：“云梦，你真该死！” 盛献和云梦其实不熟，但醉梦所有人都知道，由于云梦是治疗师的缘故，她本身没有什么战斗力，顾狼出去任务，也会常常带着她。 能以治疗师的身份排到佣金榜单前十，也多亏了顾狼。 “是你杀了狼哥？是你杀了其他人吗？！” 云梦长了一张很清秀的脸，听到盛献的话，她眼里划过一抹痛色：“……是。” “你混账！” 盛献骂着就要冲出去干架， “老子不打女人，但是老子要打恶女人！” 雪千零抬手挡住了他：“没你的事儿，一边去。” 盛献真的……他浑身愤怒的血液都沸腾起来了，枪都准备好了却被通知不能开枪。 他浑身好难受，撇撇嘴退到后边蹲下身画圈圈。 画圈圈画圈圈，让愤怒都变成圈…… 云梦看着雪千零：“动手。” 她脸上难得浮现出了一抹轻松的笑意，似乎一直在等待着这么一天。 雪千零没有说话，抬手勾起一根银色棋线，手指一缠一弹，直接弹入了云梦的眉心。 刺痛感瞬间传来，紧接着，云梦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剥离感，这种感觉让她惊恐：“你在做什么？” 雪千零沉默着，他的指尖点在银线的另一头，灰色的眼珠一点点变成白色。 白色的眼眸之中，一幅幅过往画面，交叠浮现。 那是云梦的过去。 他看到了云梦对顾狼暗藏的，卑微的喜欢，看到了她偷看到自己和顾狼在一起时的酸涩，看到了他们这次接受任务进入任务地带，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大难。 天空化作一片漆黑，魔物沿着缝隙滋生，七人奋力而战，画面焦灼和血腥。 顾狼在黑暗里，仍旧是雪千零最为熟悉的狼王，他浑身是伤，眼里的神光却不减，累了，痛了，他就亲吻指间戒指，露出一个桀骜的笑。 “滚他妈蛋！无人能阻我回家娶媳妇！” 他是队伍的核心， “所有人，别退！我们一起杀出去！” 就在这关键的时候，云梦出现了异样，她看着顾狼的背影，内心涌起了一个邪恶的声音—— “你爱他。我知道。” “我还知道，你爱他爱得好痛苦。” “想斩断这个痛苦吗？” “想让她变成你的吗？” “我有办法。” “来，拿起你手里的刀，走过去，把刀插入他的心脏。” 雪千零看到云梦走向了顾狼。 顾狼太相信她了，他们曾经并肩作战过那么多次，他从来都放心将后背交给她，这一次，他和以前一样，没有回头，还以为云梦是去为他治疗的。 他甚至还说：“我能忍，你省点儿力量，待会儿留着治疗其他人。” 然而下一秒，云梦手里的匕首，穿透了他的胸口。 本该取得胜利的一场战斗，因为云梦这背刺一刀，逆转！ 七人，五人都倒在了血泊里。 只有云梦和柏青活了下来。 云梦能活，是因为她是凶手。 柏青能活，是因为幸运。 可是雪千零的狼崽，没有这么幸运。 顾狼倒下去的最后一瞬，还在担心雪千零生气，他将唇贴在戒指上，好懊恼：“怎么办啊……我又要惹哥哥生气了……” 再之后，就是云梦对顾狼的操控。 她操控普通尸体都很容易，唯独顾狼，每每都让她生气。 她拿鞭子抽他，打了他之后，又跪在地上对他痛哭，对他说对不起。 最后，她得出结论。 “阿狼，只要杀了雪杞，你就是我的！雪杞该死！” 雪千零抽回手，白色眼眸恢复成灰色，一滴血泪从他左眼滑落，他看着云梦，既高高在上，又无比厌恶。 “好了，你可以去死了。” 第100章 天地棋子，可斩因果 云梦无声湮灭。 在雪千零的天地棋盘中刹那之间化作虚无，就连一丝烟尘也没有留下。 仿佛这天地之间，从未有过此人存在。 不过，她临死之前，那似解脱又似得偿所愿的眼神，却让盛献心头一紧。 他下意识看向顾狼。 顾狼手里，天狼弓瞬间消失，缠绕在他身上的暗线，也刹那无踪，他那双带着金色镶边的眸子，也变成了他原本的眼睛，只不过这双眼睛，瞳孔涣散，死气沉沉。 更重要的是，顾狼裸露在外，苍白暗沉的皮肤上，开始浮现尸斑。 “狼哥他？”盛献不太愿意说出那个字。 雪千零走到顾狼跟前，抬手轻轻为他合上眼睛：“如你所见，死得不能再死了。” 与此同时，特殊调查局的众人已经赶到，看着眼前的一幕，擎彻问道：“千零大人，接下来有何吩咐？” 雪千零抬手，天地棋盘瞬间回收，越变越小，最后变成他指尖一个迷你棋盘。 他将棋盘网顾狼的眉心一点。 “腾空停尸房，把他带回去，给我冻起来。” 擎彻：“……没了？” 擎彻有点抓狂：“诶不是，千零大人，您让我们来就这事？这……需要我们特殊调查局倾巢出动？” 这么多人就来运个尸体？擎彻这辈子就没干过这么离谱的事！ 雪千零看着他，冷哼：“就这么多人都没看住人，把人放进来坏了我的好事。擎彻，人菜就别给自己找借口。” 擎彻嘴角一抽，他被骂得心情不好，神色又有点古怪。 “妈的，这骂人的语气，怎么和那人一模一样？” 这时，盛献问道：“雪老板，狼哥还有救吗？云梦的操控……” 盛献想到云梦死之前的表情，心神不安。 雪千零淡淡道：“无须担心。天地棋子，可斩因果。” 雪千零说：“我斩断了顾狼和云梦之间的因果，顾狼以后如何，便与云梦无关。他的未来，只属于我。” 盛献松了一口气。 一旁，擎彻的表情顿时古怪了起来：“雪老板？盛献，你怎么叫他雪老板？” 他想到盛献在醉梦做兼职的事，“你别告诉我，你说的雪老板……是雪杞。” 盛献没有回答，他不确定这到底是不是雪千零的秘密，要不要告诉擎彻，也不是他能决定的。 没想到雪千零倒是坦然，扭头看向擎彻：“怎么，拒绝了你的追求，就不打算给我办事了？” 盛献：“……” 我去，这什么惊天大瓜？ 小碎步退到妙妙身边蹲下：“擎总指挥？追过雪老板？” 妙妙跳到盛献肩头，压低声音：“对，擎总指挥对老师一见钟情，老师刚来醉梦的时候，他天天往醉梦跑，每天送花，老师压根不理他。后来狼哥找上门来，因为这事儿还和老师吃醋，老师哄了好久才哄好…… 再后来，老师和狼哥在一起了，擎总指挥这才放弃……” 擎彻心里的震惊不比盛献的小，他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雪千零，怎么都没想到，这位穿着白袍，浑身充满圣光的国士强者，会是那位狠心拒绝他的冰山金发大美人。 他盯着雪千零看了许久，这才长长吐出一口气：“哪能？国士令拥有直接调动特殊调查局全部力量的权限，且可以隐瞒不上报。千零大人，我能给你办事，是我的福气。” 擎彻不再看雪千零，看向顾狼：“把他搬回去。” 擎彻安排其他人行动，自己站在雪千零身后留下来保护他。 雪千零的目光从顾狼身上挪开，落到盛献身上：“刚刚，我的问题你有答案了吗？盛献，你有没有找到我的弱点？” 盛献看着雪千零，栗眸一片坦然：“雪老板不愧是大名鼎鼎的神机妙算，历史课上老师还问我，为什么您会是四大s s s级强者之首，我不知道只能瞎猜，不过现在我大概知道了。” 盛献说：“能凌驾在其余三大s s s级强者之上，您的天地棋盘很完美，根本就没有弱点，在这里，你是神明，你是主宰，除非天赋实力远远在你之上，否则，人人皆可为鱼肉，而你为刀俎。” 可是，s s s级就是念师的巅峰，所以，雪千零根本无从超越。 雪千零笑道：“我要听的可不是这个。盛献，你如果拿不出我要的，你的奖励，我也给不了。” 盛献耸耸肩：“那就不要。” “你确定？” 雪千零抬手，一股无形的结界将他和盛献包裹。 在外的人听不到他们的声音，也看不到里面的情形。 接着他抬手，动作优雅去解自己的腰带。 盛献吓坏了：“雪老板！千零国士！我不要这个奖励！” 雪千零没理他，腰带落地，抬手，将外袍和里衣往下一拉，拉到腰间的位置。 他的皮肤很白，灰色长发倾泻而下，再加上这个动作……反正盛献是觉得挺少儿不宜的。 盛献闭上了眼睛：“雪老板，我有对象的！我告诉你，就算你是国士大人你也不能强迫我！我知道我打不过你，大不了我自杀！” 雪千零忍无可忍了，手指一弹，一颗黑色棋子撞上盛献的额头。 可杀人无形的天地棋子，大材小用，只给盛献的脑门撞上了一个包。 雪千零：“你给我闭嘴。” 雪千零：“就你的小牙签，我稀罕？” 雪千零：“我强迫你？呵！” 盛献：“……” 盛献睁开眼，他尴尬地看着雪千零挠头：“对不住雪老板，我竟然误会你了……都怪我太帅太有魅力，从小到大对我想入非非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在赞美和追捧声里，我逐渐迷失了自我，有时候难免会有点过于自恋，我“ “闭嘴！” 盛献：“哦。” 雪千零揉了揉眉心，第一次怀疑自己的直觉。 自己要找的人，真的是眼前这位……自恋又聒噪的少年吗？ 盛献撇嘴嘟囔：“可是雪老板，我发誓我真的不是牙签。就算你是国士，你也应该讲究事实依据，不能这样污蔑我啊。那可是我身为男人的自尊，你污蔑我男人的自尊，你不道德……” 盛献越说声音越大，最后凶悍地对着雪千零挥了挥拳头。 “就算你是国士，下次你再污蔑我弟弟，我也揍你哦！” 雪千零：“……” 雪千零闭眼。 佛说：“勿生气，气盛易伤身。勿动怒，怒多可伤神！” 行，我忍。 第101章 国士无双 半晌，雪千零睁开眼，他抬手，莹润的指尖悬于半空，在距离左胸约十厘米的位置处停顿。 他用手指徐徐勾勒出了一个棋盘，当最后一笔落下，浅金色的棋盘凭空出现，他又在棋盘最中央落下一枚白子。 白子落下的瞬间，整个棋盘都掀起了一阵涟漪，下一秒，棋盘印上他的胸口，一把金色的短剑从他体内徐徐出现。 随着金色短剑的出现，雪千零的脸色肉眼可见地苍白了起来，他强忍着剧痛抬手，握住短剑剑柄，往外狠狠一抽！ 短剑抽出的同时，雪千零嘴角溢出一丝鲜血，人也狠狠一晃。 盛献吓了一跳，赶紧上前欲扶，却被雪千零抬手制止。 他将自己的衣袍穿好，将金色短剑横放于盛献跟前。 雪千零：“好不好看？” 盛献点头：“好看。” 的确好看，并非是死气沉沉的金色，上面像是流动着一层金色的奇异光华，有一种流光溢彩的美，可它的剑锋又闪烁着锋芒，在用最冷傲的姿态无声宣布，它并非是一个花瓶，可是可以夺人性命的利器。 雪千零：“摸摸。” 盛献摸了一下。 “如何？” “好剑。” “想不想要？” “不想。” “……不，你想。” “我真不想。” “男人，你在口是心非。” “呃，我真不想。”盛献觉得雪千零真的是有病，“这把武器又不是我的，我为什么非得想要？” “你想要，它就会成为你的。”雪千零说，“你好好回答我刚刚的问题，这把剑，就是我给你的奖励。” “我不要。”盛献转身走了几步，试图破开雪千零的这层结界，他随便揍了几拳，“雪老板，要不还是你自己打开？” 雪千零闭上眼睛，他心里的火气又上来了。 他手里这个宝贝，但凡换个人，人家指不定怎么磕头谢恩呢，也就盛献这个臭小子，搞得好像他在强迫他收下似的。 呼…… 不要生气，不要生气。 “盛献，这是我用本命炼制，以身滋养整整十年，拥有我力量的念器，整个天下就此一把。” “哦。”盛献懒懒鼓掌，“雪老板好厉害，我为你打call，所以，可以出去了吗？” “……盛献，这把剑，当初小狼求了我许久，我都未曾给他。” “哦哦哦！” “呼……”雪千零睁开眼，那双灰色的眸子里满是严肃，“盛献，我养着这把剑，是在等可以使用它的主人。” 盛献：“这种话，我在好多武侠小说里都听过，你接下来是不是还要夸我根骨绝佳，要哄骗我拜师？可是我是天才这件事，我很早以前就知道了！” 雪千零：“他妈的……盛献，你真是个油盐不进的混账玩意儿！” “……”盛献不高兴了，“聊天就聊天，你怎么能又对我人身攻击？” “谁在和你聊天？” 雪千零冷着脸，朝着盛献步步逼近。 在他脚下，天地棋盘若隐若现，属于s s s级强者的威压说瞬间占满结界空间里的每一个角落。 “盛献，我在特殊调查局看过你的资料，查过你的天命，你档案里的生日是假的，所以，我什么都看不到。 然后，擎彻告诉我一件有意思的事，他告诉我，你是那个事件的幸存者s。 幸存者s，呵呵盛献，大概你不知道，你刚出生的时候，我就见过你。 你的父母，请我去窥探你的天命，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雪千零在盛献跟前站定，他的眸中瞬间涌出无数情绪。 喜的，怒的，疯的……最后化作平静。 “盛献，我是雪千零，我此生做事，一为家国，二为小狼。所以，我恳请你，收下这把剑。” 雪千零再次将短剑递到了盛献跟前：“我的弱点，你已经找到了，你本来就赢了，不是吗？” 盛献抿着唇没有说话，雪千零说得对，他的确已经看穿了雪千零的弱点。 雪千零很强，他的天地棋盘很完美，可是正因为完美，正因为强大，所以让他有了致命的弱点。 “水满则溢，月满则亏。”盛献目光复杂地看着雪千零，“使用天地棋盘，消耗的是你的生命。这个力量，你使用不了几次。” 雪千零说：“不用几次。两次便足矣。这一次，我给小狼，给他斩断因果，留他在我身边。” 雪千零抬了抬手里的短剑。 盛献没有伸手，而是问：“可以告诉我，当初，你看到了什么？” “什么都没有看到。”雪千零说，“盛献，你是我第一个看不透的人。正因为如此，我选择你。” 雪千零道：“十二年前，我窥到天地浩劫，发现一处至关重要的深渊裂缝，我让人在裂缝之上修建住所，住在其中，以自身将其压制，然后，又以本命，窥天道漏洞炼制出了这把剑，我要给它找的主人，也应当是众生里，被天下宿命忽略的漏洞。盛献，你就是这个漏洞。” 他看着盛献的目光格外认真：“我再次恳请你，收下它。” 盛献心里，被雪千零的话点起一把火。 不是那种四肢沸腾燃烧的火焰，而是一种流窜地，带着酸涩的幽幽冥火。 “所以，你会成为雪老板，也和你说的裂缝有关？” “对。”雪千零道，“我以身压制裂缝，成了关上裂缝的一扇门，我给自己设下禁制，将所有的力量留在裂缝处，然后以雪杞的身份生活。” “你打开禁制，会如何？” 雪千零笑笑：“雪杞死了，雪千零会继续去做雪千零该做的事，这里，我待不了太久，我得回去。” “雪老板，你说你做事，一为国家，二为狼哥。你……为什么不能第一为了自己？” “因为有的事，只有我能做到。人活在世，总有必须去做的事。” 盛献闭上眼睛再睁开，伸手，接过了雪千零手里的短剑。 这个世界上有那么一种人，你可能不会成为他，但你会敬佩他，敬仰他，尊重他，雪千零就是这么一种人。 所以，雪千零是荣誉加身，受人尊敬的国士。 国士无双！ 盛献没有大追求，只想自己在乎的人平安，但这一刻，为了雪千零给的这份震撼，他愿意给一个承诺。 “有朝一日，如果真如你所说，我会挥动你给我的这把剑。” “好。我信你。” “这把剑，叫什么名字？” “佛曰：诸法因缘生，我说是因缘；因缘尽故灭，我作如是说。 所以，它名因缘剑。我赋予它的能力为：斩因果。” 第102章 阿鸢好凶他好爱！ （上章末尾剑的名字做了修改。兰因絮果虽然好听但是不合适，改成因缘剑） 雪千零告诉盛献：“因缘剑没有剑鞘，它的剑鞘就是主人的身体，你可以把它放入你身体里任意一个部位，它不仅不会伤到你，在你危难之时，还可以护你灵魂不灭。” 盛献赞道：“帅！” 他没有一丁点犹豫，撩起侧腰的衣服，露出漂亮的腰窝，接着手握因缘剑，对准腰窝狠狠刺了进去！ 盛献身体颤了颤。 不痛，但是有一种被什么一发入魂的感觉，很新鲜，很刺激。 同时，在它腰窝的位置，出现了一个金色的棋盘图案，不是纹身，却比文身更加漂亮，仿佛是从他血肉里生长出来的图纹，神圣又矜贵。 盛献又试着用指尖在棋盘图案上抹了一下，他心念一动，下一秒，因缘剑又出现在了他的手里。 “这简直太帅了！” 雪千零看着盛献再次将因缘剑放进身体里，微微一笑：“我果然没有找错人。” 盛献：“？” 盛献：“诶不是，雪老板，所以你直到现在，才确定你没有弄错人？” 雪千零：“嗯。” 盛献惊恐：“那，万一，我是说万一我就那么不幸……你给找错人了，那像我刚刚那样一捅，我会怎么样？” 雪千零微笑：“会死呢。” 盛献：“……” 雪千零：“好了，我也不想再听你屁话了，走。” 雪千零抬手一挥，结界消失。 没了结界阻挡，盛献一眼就看到了季匪鸢，他兴冲冲跑到季匪鸢身边，把他手牵着，熟悉的冰凉感通过相触的肌肤传递，盛献心里无限满足。 他微微弯腰，把头搁在季匪鸢的肩上蹭了蹭：“阿鸢，想死我了。哦对了，会长他们呢？那些走尸都被干掉了吗？” 站在季匪鸢身边的莫月白等人：“……” 莫月白微笑：“很好，盛献，你成功让我怀疑我这该死的魅力是不是不合格。我谢谢你，你让我找到了我在魅力上进步的可能。” 古哩哩：“会长你别这样，你要理解，人家小情侣今天刚在一起，如胶似漆情人眼里出西施看不到我们是很正常的啦！会长你还是很帅的啦！” 盛献：“……” 张校笑道：“我们和那些走尸交战没多久，他们就全部化成了骨灰，也不知道什么情况。不过不管怎样，今天的任务我们算是完成了，这次上面给的奖励很丰厚。” 莫月白笑着点头：“是很丰厚。” 他看向一旁的擎彻：“丰厚到……我想，擎总指挥应该找人查查，为什么虚灵山的尸体会出现在这里。” 擎彻点头，比了个‘ok’的手势，他下意识看向雪千零。 雪千零没有看他，直接转身往前走：“回特殊调查局。” 雪千零走在最前面，盛献牵着季匪鸢的手走在最后，妙妙站在他的肩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和季匪鸢相握的手，圆溜溜的眼睛里不由得泛起一阵酸意。 她爱了很久的少年啊，终于是别人的了。 妙妙吸了吸鼻子，恰好看到盛献看季匪鸢看得入迷，偏头想去亲季匪鸢的脸，她哼哼一声，一记猫猫拳打在盛献脸上。 盛献：“……妙妙你搞什么鬼？” 妙妙：“哼，盛献，我告诉你，我祝你幸福！” 盛献：“……” 妙妙：“你放心，我以前缠着你是因为你单身，以后我还是喜欢你，可我会停止追你。当然了，要是哪一天你和季匪鸢掰了，我会考虑继续追你。不过……” 妙妙想了想，严肃道：“如果你是被c那个，那么就算我还是喜欢你，那我们以后也只能当姐妹。” 盛献：“……你有病！” 盛献小心翼翼看了一眼季匪鸢，季匪鸢好乖好乖，沉默着没有说话。 可是盛献觉得，妙妙的话可能会让季匪鸢多想，毕竟他是一个小娇娇。 盛献说：“就算是在下面，那和女人有什么关系？妙妙，在下面也是你哥哥，懂不懂？你别一天天嘴巴瞎哔哔，性别都看不明白！” 盛献用力握了握季匪鸢的手：“阿鸢，妙妙就这样，有时候口无遮拦，你可别瞎想哈！” 季匪鸢看着他笑了笑，妖冶温柔的表情晃花了盛献的眼。 季匪鸢柔声道：“盛献，你能想明白，我很开心。” 盛献也很开心，阿鸢一点也没有被妙妙的破言论影响到！ 他牵着季匪鸢的手甩了甩，突然想到到雪千零的事，压低声音问妙妙：“对了妙妙，雪老板今天到底想要做什么啊？” 特意跑来这深山老林洗澡，找了特殊调查局的人，又只守在外围。 这怎么看怎么奇怪啊！ 多亏他是个根正苗红的纯洁少年，要是换个人，第一眼看到雪千零的时候，指不定会以为雪千零是在勾引他！ 妙妙：“哎呀，盛献，不该问的就别问呀！” “啊？你说说嘛，我真的很好奇！” “盛献，别问了，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竟然这么色哦……”妙妙丢下这句话，从盛献肩头跳下，匆匆忙忙朝着雪千零的方向跑了过去。 盛献一脸懵：“我怎么了？我怎么就色了？” 季匪鸢眨眨眼：“以后，我找机会告诉你。” “阿鸢，你都知道了？妙妙偷偷告诉你的？你为什么不能现在告诉我？” “现在人多。以后我找个，天时地利人和的机会，亲自上阵，给你解惑。” “……好。” “还有哦盛献，”季匪鸢抬了抬被盛献握着的手，“今天的事，待会儿回到家里，你得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否则，我会生气的哦。” 盛献浑身一个哆嗦，心道：我堂堂念中一霸，竟然是个夫管严？ 不过，夫管严的感觉好像还不错哦！ 盛献又偏头在季匪鸢的肩头蹭了蹭：“阿鸢，你好凶哦。可是我好喜欢！” 前方—— 莫月白：“这就是恋爱的酸臭味吗？又是让人不想脱单的一天呢。” 古哩哩：“不臭啊不酸啊很甜的！一线吃糖简直不要太赞！” 擎彻：“……” 偷偷看了一眼雪千灵。 这辈子恐怕都没法脱单了，唉！ 怪他太帅！老天爷非要让他吃爱情的苦！ 第103章 彻底沉沦。我要你。 一回季家，季匪鸢就直入主题。 他牵着盛献一路回到卧室，往大床旁的沙发上一坐，看着在门口踌躇的盛献勾勾手：“盛献，过来。” 盛献脸上有些不太情愿，可还是老实巴交地走了过去。 季匪鸢：“说。” 盛献当然知道季匪鸢要他交代什么，他下意识攥着衣角，脑袋里，两个小盛献一个拿刀一个拿叉，正在决斗。 一个说：“盛献，不能说，这是你身为男人最后的尊严！” 另一个说：“盛献，在你亲亲可爱的小男朋友面前，男人的尊严算什么啊？” 一个说：“盛献，尊严很重要的啊，这代表着你俩以后的家庭地位呢！” 另一个说：“什么家庭地位不地位的啊，男男平等，说说，更何况，你不是答应了阿鸢吗？你要是不说，他会哭的！” 盛献瞬间被拿叉的小人说服了。 没错，他答应了阿鸢，如果他反悔，阿鸢会哭的！ 自己的尊严，在阿鸢的眼泪面前，不值一提。 盛献清了清嗓子，虽然已经决定了实话实说，可他神情仍旧有些窘迫。 “那个，阿鸢，我今天把你送去执行委员会后就溜了……我没不想对你负责，我就是跑出去兼职打工赚点钱。” “我没有存款，我是光棍司令，哦不仅光棍，我还负债……醉梦的钱我一分没存，打给我之后我大部分都拿去还债了。所以我就想，我得赚点钱买个东西……” “人家小情侣在一起，不都得搞个定情礼物吗？我打算去打一对戒指，亲自给你戴上套上，再给你郑重告个白……呃，谁知道今天遇上突发事件，钱还没赚到，就跑去了苍骥领。” 盛献都羞死了，妈的，堂堂一校霸母胎单身快十八年好不容易脱单，竟然连个买定情礼物的钱都没有！ 盛献羞完后，又浑身是干劲儿，他摸了摸季匪鸢的脑袋：“阿鸢，我明天再去做兼职！我的阿鸢这么好，别人家小男朋友有的定情礼物，你也得有。” 季匪鸢整个人都怔住了，他愣愣地看着盛献，怎么都没想到，会是这样。 他还以为是他今早出击，把他的小朋友吓跑了，谁知道他不仅没跑，还打算直接告白果断在一起。 季匪鸢这一刻的心变得好柔软好柔软。 他想到自己生命尽头那三十万无边无际的尸海，那一刻，他的心好冷好冷，一瞬间变得好硬好硬。 他想，世界上没有人值得他去爱，血缘亲情都说断就断，三十万大军说不要就不要，还有什么值得他去爱？ 可是现在，他明白了，上天让他的心变硬，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让他跌入温暖的海里，让他再次体会到柔软的滋味。 这样的滋味太美妙了，一生一世也不过如此。 季匪鸢的声音有些沙哑：“盛献，不要等明天。你就现在……现在告诉我，告诉我你喜欢我，告诉我你爱我，你要我。” “……没有定情礼物，真的可以？” “可以。只要是你，什么都可以。” 季匪鸢的目光好软，盛献的心脏好炙热。 血液在澎湃，灵魂在燃烧，他望着季匪鸢，恨不得将他尽数揉进自己的眼睛里。 盛献深吸一口气，努力压制内心的狂热。 爱情是本能，相爱是责任，他得把自己的胸膛打开，将自己彻底刨出来给季匪鸢看，他不能让季匪鸢一无所知就承受他的喜欢。 他有知情的权利，盛献必须让季匪鸢知道，他面前站着的这个人，他有一腔热血，身后还有无尽深渊。 盛献单膝跪在季匪鸢跟前，他将自己的额头轻轻抵在他的膝盖上。 季匪鸢体温的冰凉压不下他心头的狂热，他近乎虔诚地在他膝盖上落下一个吻。 “对，阿鸢，我喜欢你，我爱你，我想要你。 我也知道，你喜欢我，你爱我，你也想要我。 可是我有秘密，我一直在找尸盟，他们带走了我的哥哥，这是我必须去做的事，没有人能让我停下脚步，稍不注意，我就会因此送命，还可能因此连累你。 所以阿鸢，我希望你认真考虑，你要不要我？” 季匪鸢看着少年的头顶，杳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 他伸手，捧住少年的脸，让他抬头和自己对视。 季匪鸢轻声说：“盛献，你的眼睛不会说谎。它现在在对我说——阿鸢，爱我，要我，不要不要我。” 盛献的眼睛顿时就红了，他点头：“对，阿鸢，我好糟糕！我这么糟糕，这么危险，还是希望你不要走，我想你爱我，想你要我！” “那我就爱你。要你。” 季匪鸢低头，用力堵住了盛献的唇。 唇是软的，泪是凉的，手是冰的，但是心跳是滚烫的。 盛献被这种陌生的触感轻而易举点燃了，他脑袋发晕四肢发软，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半躺在了沙发上，而季匪鸢跪在他的双腿之间，正将他的双手扣在他的头顶，低头疯狂吻他。 “唔……” 季匪鸢起身，银丝连接着他们的唇齿，他勾唇点了点盛献的嘴：“张开。” 盛献张开嘴，人更懵了，等季匪鸢低头再次将他吻住，以一种不可思议的力量将他席卷填满时，盛献的脑海里还浮现着刚刚季匪鸢的那抹笑。 有那么一瞬，盛献以为自己看到了生死彼岸妖冶的曼陀罗花海。 妖孽。 这样想着，盛献情不自禁就喊出了声—— “妖孽。我，我不行了，我没气了，停下来，停下来……” 季匪鸢停下来，看着眼底满脸通红的盛献，笑着在他眼睫上、脸蛋上亲了亲。 他的黑眸里是引人沉沦的宠溺。 “好好好，让小朋友休息一下，休息一下，我们再继续。” 盛献大喘气点头，想了会儿，不满了。 什么叫做让小朋友休息一下？ 一定是他今天的举动让阿鸢不满了！ 也是，自己可是堂堂校霸，怎么能让阿鸢掌握这种事情的主动权呢！ “阿鸢，我告诉你啊，我不是不行。我就是没亲过，现在我会了，下次亲，你躺着，我来！” “好好好，你来。”季匪鸢拉着盛献起身，“不用等下次了，去洗澡，你立刻让我感受一下，你到底有多会了。” 第104章 乖宝盛献，你好甜啊。 盛献被季匪鸢推着来到了浴室。 上衣脱掉，露出少年劲瘦的腰身，每一笔漂亮的线条都令人心驰神往，隔着肌肤也能感受到里面蕴含的力量。 季匪鸢不是没摸过这些线条，可之前都是趁着给盛献上药偷摸，不敢过于逾越，现在，少年终于是他的了，他的手指落在上面，一笔一笔慢慢勾勒，不需要掩藏，光明正大地占有。 “唔……”盛献在眩晕里，听到自己从喉咙里发出羞耻的声音，这个声音让他豁然惊醒。 他这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被季匪鸢扒掉了衣服！ 啊！他刚刚明明说过自己要占据主导地位的！ 怎么又成为被动的那个了？ 他低头看着眼前的季匪鸢。 那双看向别人向来冷淡的黑眸里此刻被点燃了一缕情欲的火焰，妖冶的脸上挂着柔和的笑，轻而易举就可以将他溺死在其中。 盛献想要占据主导地位的一颗心一降再降，他英俊的脸上划过一抹自暴自弃。 今天就这样。 一次两次不主导也没什么，阿鸢那么善良那么好，他不会笑话自己的。 下次，下次，下次他一定会把主导权拿回来握在手里。 盛献的世界再次开始天旋地转，他在颤抖中被推到了淋雨下，热水将他淋湿，他在雾气里闭上双眼，开始大口大口地喘息，情至浓处，他听到耳边季匪鸢的声音，又低又哑，又魅又妖。 “盛献，睁眼。” 盛献睁开了眼，栗色的眸子一片迷茫，却将季匪鸢情动的模样清楚烙印其中。 季匪鸢没有脱衣服，他浑身湿透像只出水的妖精。 他低头，轻吻上盛献的眼睛，很快，又轻笑出声。 “盛献，你好快啊。” 盛献：“……” 盛献窘迫道：“下次我会进步的！” 阿鸢的男人绝不服输！ 季匪鸢：“好的呢。乖宝。” 乖宝本宝盛献同学：“……我拒绝这个爱称，娘儿们唧唧的。” 盛献伸手环抱住季匪鸢，将头搁在他的肩上：“叫我阿玖，这是哥哥给我取的名字。我最喜欢这个名字。” 季匪鸢：“好的。乖阿玖。” 盛献换好睡衣回到床上，裹着被子闭眼装睡。 浴室里传来水声，是季匪鸢在洗澡。 他装睡都睡得好艰难，一闭上眼睛就是季匪鸢全身淋湿的模样……虽然他不知道季匪鸢刚刚为什么不脱，可他到底明不明白，穿着衣服在水下面，比不穿衣服还要诱惑？ 哎，盛献算是明白为什么湿身和诱惑可以组成一个词了。 真他妈要命。 没多久，水停了，盛献觉得自己的感官都在此刻被放大。 脚步声，穿衣服的声音，还有吹风机的声音，最后是开门的声音。 盛献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季匪鸢停在了床边。 他没有上床，盛献不用睁眼都能感受到季匪鸢的注视。 啊，他站在床边看着他干什么啊？为他帅气的睡眼倾倒吗？他知道他很帅，可是他睡觉的时候，还是不希望自己的小男朋友偷偷摸摸对着他着迷，这对他而言是一种困扰，因为这会影响他的梦，会让他睡不着…… 盛献在脑子里叭叭叭叭，终于，他听到一声促狭的轻笑，然后，属于季匪鸢的味道越发靠近，那是和他身上一样淋浴的清爽香气，又夹杂着一点隶属于季匪鸢的特殊体香。 “阿玖。呼吸。”季匪鸢说，“你脸都憋红了。” 盛献：“……” 盛献开始呼吸，因为憋得太久，他的呼吸有点喘，他窘迫地往里面挪了挪，给季匪鸢腾出位置。 季匪鸢掀开被子上床，从后抱住盛献的腰。 少年在怀，他眼里露出一种食髓乏味的神情。 哎，怎么办呢我的小阿玖，你味道太好了，我好像怎么尝都尝不够。 尝不够怎么办？ 那当然得让他的小阿玖知道。 季匪鸢将手从盛献的衣服下钻进去：“阿玖，你什么时候开始啊？我都等不及了。” 盛献身体一僵：“……什么？” “让我尝尝你有多厉害呀，阿玖。” “……” 盛献闭上眼睛。 不是逃避，是开始回忆步骤。 刚刚阿鸢亲他的时候，是怎么亲来着？ 先放倒？再把手控制住？然后开啃？还得撬开嘴巴，然后用…… 盛献睁开眼睛，脸上露出一抹满意的笑。 不愧是本天才，会了！ “这就来！” 盛献转身压下，占据主动。 少年像一轮永远燃烧即便遇到冰川也不会熄灭的小太阳，季匪鸢心甘情愿地配合，任由他夺取一切。 因为盛献动作生疏，季匪鸢还会抽空拍拍盛献的背。 “就这样……” “阿玖，你好棒，你做得很好。” “阿玖，你好甜……” …… 盛献亲得嘴都酸了，他撑起身，感受到季匪鸢身体的变化，又在他嘴角亲了亲。 “阿鸢，我帮你。” 盛献的手徐徐往下，就在即将碰触到小阿鸢时，季匪鸢抬手阻止了他。 “阿玖，还没到时候。” 下一秒，盛献觉得天旋地转，他和季匪鸢又调换了位置。 “还是我来帮你，阿玖。” …… 短暂的黑暗后，是盛放的烟火，盛献大脑短暂空白，很快陷入沉睡。 睡着的刹那，他不由得感慨道—— 啊这，这就是精尽人亡的感觉吗？ 身边，季匪鸢看着盛献安睡的侧脸，抬手。 这里有盛献他实力的最好赞美。 他低低笑了笑：“……”（番茄不让你知道） …… 夜色沉沉，黑暗里，窝在盛献怀里睡得很舒服的季匪鸢突然睁开了眼睛。 他看向窗外，撩起被子，下床，打开了窗。 他声音淡淡：“擎总指挥，大半夜扰人清梦，有何贵干？” 擎彻叼着一根雪茄，雪茄烟头在黑暗里明明灭灭。 “替千零大人来传话。” 擎彻拿出手机往下一丢，手机划过一个抛物线，准确被季匪鸢抓在手里。 电话是接通的状态，季匪鸢将手机放在耳边，里面传来雪千零的声音。 “季同学，时间不早了，事儿都办完了？办完了，能否劳驾你来一趟特殊调查局？我男人都尸臭了，你再不来，我要发疯了。” 第105章 季戾，字匪鸢 特殊调查局停尸房。 这里也是整个云海市最大的冷冻库。 雪千零身着白袍天人之姿，一身的清晖霁月，在里面烦躁地来回踱步。 在他跟前，崭新的金丝楠木大床上摆放着顾狼的尸体。 正如他和季匪鸢在电话里所说，顾狼都开始尸臭了。 顾狼毕竟死了很多天，之前有云梦控制身体并没有腐烂，如今云梦死了，他尸体上尸斑逐渐显现，伴随而来的，还有一股股令人作呕的臭味。 这股臭味，把雪千零掩藏得很好的暴躁都快激发出来了。 他拿着从妙妙那拿来的香水，在空气里喷了喷，这还不够，他又往顾狼身上喷。 胳肢窝，小腹，臭味最浓的胯部……最后干脆把顾狼的嘴巴掰开，把香水直接往里倒。 “yue～” 雪千零胃里汹涌，差点吐了。 刚刚还只是单纯的臭，现在是臭里有香，香里有臭，最可怕的是，妙妙的香水是的味道，可是吃的，雪千零瞬间补脑了一副扮屎的刺激画面。 “yue～” 雪千零待不下去了，他捂着鼻子看着顾狼。 “小狼，不怪我，我是打算一直陪你的，可你太不道德了，你死在我前面就算了，你还想臭死我。yue～” 雪千零颤抖着身子退出了停尸房。 妙妙迎了上去，她心疼地搀扶着雪千零：“老师，狼哥已经……您就别伤心了，狼哥要是知道，他也会伤心的！” 雪千零心想，小狼才不会伤心，他要是知道我嫌弃他臭，他只会发疯发狂把我一起变臭。 妙妙又安慰了一阵，擎彻带着季匪鸢回来了。 看到季匪鸢，雪千零瞬间不抖了，涌上来的暴躁也立刻消失无踪，他站直身体，又恢复成了那个如罩神光的雪千零。 “我等你很久了。” 雪千零摆手：“妙妙，擎彻，你们出去。守着门口，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好的，老师。” “是，千零大人。” 妙妙和擎彻走了，雪千零看着季匪鸢似笑非笑：“请问季同学，我应该怎么称呼你？” 季匪鸢也笑：“雪大人想怎么称呼？” “那我不知。”雪千零说，“那我换个说法，你——叫什么名字？” 雪千零道：“和你第一次见面后，我就来到了特殊调查局。当时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拿到季匪鸢的生辰八字，我查了他的天命，他注定短命，已经死了，死因是溺海而亡。 人人都说季家少爷季匪鸢福大命大，和父母一起坠海还能幸运生还，殊不知这天底下哪有这么多的幸运？那次坠海，实打实地要了季家三口的命。 所以，你叫什么名字？” 季匪鸢在停尸房外的休息凳上坐下，他看着雪千零，好整以暇：“雪大人神机妙算，猜到原主已经死了，那不妨连我一起猜了，也省得我浪费口舌介绍自己。” 雪千零在季匪鸢旁边坐下，两人就像是阔别多年的好友，相谈甚欢。 “神机妙算也不是凭空就能算的呢，你要是给我个生辰八字，说不定我还能试一试。” “生辰八字可不行，给了你，那你就没必要算了。” “怎么，死很久了？” “是挺久了。”季匪鸢叹息，“没你对象新鲜。” 雪千零：“你和盛献那臭小子不愧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都一样气人呢，瞧瞧，我都想原地打坐，念一遍心经了。” “谢谢祝福。我和阿玖的确很配，不像你，没空去想配不配的事儿，怎么，还有空在这里聊天？怎么不去准备点福尔马林给顾狼泡一泡？泡一泡，十年少呢。” 雪千零：“妈的，你挺会在我的底线上蹦跶啊。” 季匪鸢：“是啊，谁让你有求于我呢？” 雪千零冷哼：“你就说你要不要帮我！” 季匪鸢摇头：“这不是求人的态度。” 雪千零再也忍不了了，季匪鸢和盛献这一对狗男男怎么就这么气人呢？ 盛献已经够气人了，没想到季匪鸢比他还气人！ 佛说不可气不可气！ 他说佛你他妈的暂时给我滚远点！先让我气一气！ 雪千零站起身：“求你？我有必要求你？季匪鸢，你要是不帮我，我就把你夺魂的事情给捅出去！我告诉盛献，告诉他你是个老妖怪！告诉天下人，盛献找了个老妖怪！” 季匪鸢点头：“我觉得你这个主意不错，去，去告诉天下人。不过容我辩解一句，我可不是夺魂，我不干这种腌臢事。 季家夫妇想为儿子续命，误以为我的力量能让他延续生命，他们在虚灵山附近的地方坠海，以自己的生命作为代价祈求我满足他们的愿望。 殊不知他们的研究根本就是错的，他们在其子背后画的图案，乃是灵魂交换。他的儿子死了，灵魂消散，而我的部分灵魂，则依附于他身体，活了过来。” 雪千零：“嗯哼，说这么多，你就是怕了！” 季匪鸢起身往外走：“怕死我了。你挺闲，我倒是不闲，这样，你先考虑考虑，我回去了。 你还有时间，别着急，等顾狼变骨头了再来找我，我送你一副活的骨头架子。 雪大人是重口味，顾狼死了都还想玩温泉py，骨头架子你肯定也喜欢。” 走到门口，步子一顿，他回头看向雪千灵：“对了，变成骨头架子，顾狼会少个关键玩意儿，你不会介意？” 雪千零：“……” 雪千零第一次以这副姿态：“我不介意个屁！骨化了老子性福都没了，老子能不介意？” 雪千零深呼吸深呼吸，他咬牙切齿：“行，你赢了！你救顾狼！告诉我你的真实名字！我告诉你盛献的背景！” 季匪鸢走到雪千零跟前：“季戾，字匪鸢。” 雪千零：“鸢飞戾天，鱼跃于渊。哼，好名字。” 季匪鸢好整以暇：“该你了。” 雪千零短暂沉默，似乎在最后关头还有一丝犹豫，许久，他才道：“算了，顺其自然才是天命。盛献那小子选择了你，你知道他的身份不过早晚的事。 盛献，还有一个名字——周祭。” 第106章 盛献身世，周家周祭（别跳） 季匪鸢皱眉：“哪个ji？” “祭奠，祭祀，献祭，祭品。” “献祭？我不喜欢这个名字。” 雪千零对此不作评价，他继续道：“周祭，周家二爷长子，京都周家曾经最优秀的继承人，他也是周家历史上唯一一个在满百日时，就被公开继承者身份的继承人。” 雪千零重新坐下：“京都共有五大家族，其中周家，乃是历史最为源远流长的古老家族，传闻其乃上古家族姬家后裔，他们的秘密，比雪家更甚。 这样的大家族，在继承人的选拔上向来严苛，有着绝对不容更改的规章制度。周祭刚出生时，他的父母请我去为他窥探天命——实际上，京都五大家族但凡有嫡系新生儿出生，都会请雪家的人前去看其天命。 但我和普通的雪家人可不同，他们窥探天命，多多少少会有偏差，或者模糊不清。而我窥探天命，除了如小狼这样我无法窥探之人，周祭，是我唯一一个不能看到天命之人。 这件事我也告诉了盛献本人，可他不知道的是，我不仅不能看到他的天命，还因此被严重反噬，为此，我付出了卧床半年不起的代价，就连寿命，都因此受损。” 雪千零说到这里，颇有些幽怨地看着季匪鸢：“我也不知道我上辈子是不是欠了你们两位什么，一个个都是我的克星，偏偏两克星还凑成了一对。” 季匪鸢现在没心情感谢雪千零的祝福，他道：“正是因为你看不清阿玖的天命，所以周家选了他当继承人？” “对。”雪千零道，“我看不清天命者，必和天地大势有关，周家乐意赌一把，赌周祭是周家从古至今千年难遇的天才。” “实际？” “实际上，周祭的确很优秀，普通人要上了念师学校才会接触念师有关的知识，而五大家族的嫡系，从小便会接触，他从三岁开始接受念师考试，年年满分，次次第一。他们的念师考试可不仅仅是文字考核，还有战力考核，周祭的反应力，敏捷度都优秀至极。” 雪千零说，“那个时候，不仅仅是周家，就连其余四大家族都默认，周祭是周家这么多年来，最优秀的天才。” 季匪鸢抿嘴不说话了，他心里清楚，话到这里，也应当会有一个大的转折了。 果然，雪千零道：“然而这所有的荣誉加身，都在周祭十二岁那天截止。” 季匪鸢：“他没有在十二岁那天觉醒天赋。” 盛献是十五岁觉醒的天赋，这在云海市并不是什么秘密。 十二岁是人类天赋苏醒的分水岭，十二岁觉醒天赋，999的人，连最低等的c级天赋都达不到。 作为周家最万众瞩目的天才继承人，盛献小时候被寄予厚望，他没能在十二岁觉醒天赋，没能成为周家人心目中的继承者，所以他被放弃了。 季匪鸢沉着脸，想要杀人的心都有了。 他向阳而生的小太阳，凭什么被放弃？ 周家有什么资格欺负他的人？！ 雪千零道：“也不完全是周家放弃了他，实际上，作为周家嫡系，周祭即使没有觉醒天赋，他也不该一个人待在云海。周家按照规定拿走了他继承人的身份，但也乐意养着他，是周祭自己丢弃了周家人的身份。” 雪千零道：“这件事，当时在五大家族也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他在五大家族的年会上，公然宣布脱离周家，在众目睽睽之下给了现任周家家主一记狠狠的耳光。 他胆子这么大，周家当然不会让他好过，他们同意他脱离周家，前提是签下一份负债协议。 他们将这十二年里花费在周祭身上的每一分钱都记录了下来，整整十个亿……是不是真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周祭在上面签了字。 他是个聪明人，他很清楚，不想当周祭，就必须担下这个负债。自此以后，他只是盛献。” 雪千零说：“当然了，我和你说的这些，大多只是听说。我只见过盛献刚出生的样子，被他反噬后，我突然顿悟了，人活着啊，还是保命重要，我就不轻易上门给人窥探天命了，再后来我又遇上一些事，活动范围有限……第一次见盛献时，我还真没想到，他会是周祭那个臭小子，毕竟看起来八杆子关系打不着。” 季匪鸢冷哼一声：“盛献这个名字，又是谁给他取的？” “盛啊，京城盛家，五大家族里最弱的一个家族，也是盛献母亲的家族。他要脱离周家，自然需要一个身份，所以，就用了‘盛’这个姓氏。” “呵，盛家，我记住了。其心可诛。”季匪鸢说，“还是阿玖这个名字更好听。” 雪千零起身，指了指停尸房的大门：“是是是，周祭不好听，盛献不好听，你的阿玖最好听，所以季同学，可以救我男人了吗？” 季匪鸢抬脚走去，推门而入。 冰冷的空气迎面而来，同时夹杂着一股尸臭的复杂味道。 饶是季匪鸢都没忍住嘴角抽搐了一下，雪千零更是毫不客气：“yue……诶季同学，你等等，我让妙妙给我拿个口罩过来！” 十分钟后，雪千零推开了停尸房的大门。 看到雪千零，季匪鸢差点没忍住翻白眼的冲动。 雪千零戴的这叫口罩？ 这他妈分明就是防毒面罩！ 最重要的是，还不给他准备一个！ 要不是为了人设，季匪鸢高低得对着雪千零发一通脾气！ 他闭了闭眼睛，沉着脸走到了顾狼身边。 “雪千零，你可考虑清楚，顾狼要是醒了，以后就是我最忠心的奴仆，我让他干什么，他就得干什么。” 雪千零：“只要你不干他，我都行。” 季匪鸢：“……” 雪千零：“你也别让他干别人，只能干我。” 季匪鸢：“……” 季匪鸢：“堂堂夏华s s s 强者之首，思想之污秽，令吾震惊。” 雪千零：“呵，我污秽？” 他挑眉扫了一眼季匪鸢某处：“怎么，太小还是不行？今天晚上没通关，所以有小脾气？” “再屁话，就让顾狼继续死着。” “哦。我闭嘴。”雪千零淡然地闭上了嘴巴，心里却发出欢快一声‘耶’！ 扳回一局了！ 第107章 鬼将，顾狼 同时，季匪鸢缓缓撩起了衣袖，然后用左手指尖在右手手腕上一划。 鲜血瞬间滴落，却又在滴落半空时突然停滞。 明明周遭空气还在流动，可属于血液的时间却仿佛停止了。 等血流出足够的容量，季匪鸢招手，停顿在半空中的血液朝着四周飞速散开，在半空汇聚成了一朵妖娆的鸢尾花。 季匪鸢右手轻抬，在鸢尾花上一点，接着又点上自己的眉心。 自他眉心处，一朵鸢尾花徐徐绽放，寂静的冷冻室里，同时响起他低沉的声音—— 明明是他说话，可在他的声音出现时，却奇异地叠加上了另一个更加醇厚沙哑的声音，仿佛来自于遥远的九幽国度。 “以吾之魂，唤汝之灵，听吾号令，魂归来兮——顾狼，醒！” 当最后一个字落下，以季匪鸢为中心，突起大风！ 半空中以血凝聚的鸢尾花瞬间被搅乱，变成一滴一滴的小血珠，小血珠环绕着顾狼越转越快，然后疯狂朝着顾狼的眉心涌入！ 一滴，两滴，三滴，四滴…… 随着鲜血不断朝着顾狼体内涌入，季匪鸢的脸色逐渐苍白起来。 等最后一滴鲜血涌入时，季匪鸢浑身一颤，差点跌倒在地。 雪千零赶紧上前扶住季匪鸢，然后紧张地朝着顾狼看去！ 顾狼身上，此刻发生了显而易见的变化，尸臭消失，尸斑褪去，脸上凹陷的部分渐渐回填，原本已经泛着青黑的皮肤肉眼可见的变成了苍白色…… 雪千零紧张地抓着季匪鸢的手腕，越抓越紧，越抓越紧。 下一秒，顾狼紧闭的眼睛，豁然睁开，鸢尾花在他的眸中绽放又扩散，将他的眼珠渲染成了血红色。 顾狼盯着头顶静静看了许久，然后扭头，血色眸子落在了雪千零紧紧抓着季匪鸢的手上。 紧接着，杀气凛然！ 顾狼反手一拍大床，人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朝着季匪鸢抓去！ “小狼，不” “碰！” 雪千零阻止的话还没说完，顾狼便感觉一股宛若泰山压顶的重量直接压在了他的背上，将他狠狠往地面一压。 金丝楠木大床断裂，就连地砖都被顾狼砸出了一个凹陷。 季匪鸢的脚尖就在顾狼头顶的位置，他抬脚，黑色皮鞋毫不犹豫踩上了顾狼的背心。 “怎么，你想以下犯上？” 顾狼抬头，还盯着雪千零抓着季匪鸢的手，眼中杀意不减反增。 他不是想以下犯上，他是想杀人！ 雪千零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抱歉。” 他赶紧放开了季匪鸢，摘下防毒面罩丢一边去，跪在顾狼面前，抬手摸了摸他的耳朵：“小狼，你回来啦。我好想你。” 简单一句话，让顾狼身上的戾气瞬间退去，他扭头看向季匪鸢，眸子还是血红色，可刚刚是腥风血雨的红，现在却是纯净如琉璃。 只是，在触及雪千零此刻容颜时，眼中琉璃尽数碎裂，顾狼竟露出一副疼得撕心裂肺的表情，他颤抖着手去摸雪千零吹落在他跟前的灰色长发。 “哥哥……你，你解除禁制了？” “嗯。” 雪千零抬头看向季匪鸢，眼神中带了点渴求，季匪鸢没说话，缓缓放开了踩着顾狼背的脚。 顾狼慢慢坐了起来，他没有说话，脸上却全是自责。 “哥哥，是因为我吗？” “不是。”雪千零捧着他的脸，用额头去捧他的额头，“不是因为小狼。是因为命运。小狼，命运告诉我，我该回去了。” 顾狼的身体在颤抖，他死的时候都没有现在这样痛，已经死掉的双眼里，竟落下一滴血泪。 “哥哥，疼吗？” “不疼。不疼。” “你骗我。”顾狼垂眼，“你第一次用身体封印裂缝时，疼得在地上打滚，后来你痛习惯了，你可以面无表情地承受，可我知道，裂缝不消，你的疼痛就永远烙在灵魂里。 之后你以禁制封印了自己的力量，你将所有的痛转移到双腿，为了不感受疼痛，你让双腿失去知觉，不能行走……普通人不能行走，不知多难过，你却笑得很开心。 现在禁制解除了，痛也回来了，对不对，哥哥？” 雪千零温柔地抱着顾狼：“对，小狼，我好痛，我好痛。” 他轻轻亲吻顾狼的唇瓣：“没关系，小狼你亲亲我，亲亲我我就不痛了。” …… 季匪鸢目光复杂地看着雪千零和顾狼，室内的凉压不住两人体内的热，痴缠无需用身体，一个眼神就够，他们诉说着痛苦，也诉说着爱恋，一生一世，永生永世都再也难解难分。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腕，手腕上的伤正在快速愈合。 这里不是属于他的世界，他无法打扰，也没兴趣去打扰。 雪千零在亲顾狼，他想亲阿玖。 “顾狼，你就跟在雪千零身边。” 听到季匪鸢的声音，雪千零下意识回头。 “作为，你送给阿玖礼物的回报。” 季匪鸢在盛献腰间感受到了雪千零的力量，那样的礼物，何其珍贵？ 他心肠很硬，却从来投桃报李。 雪千零一怔，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所以，你从一开始就打算帮我救小狼？！” “嗯哼。” “靠！”雪千零这是真的忍不了了，撸起袖子站起来就想开干。 顾狼把他的腰肢搂住。 雪千零隔空挥了几拳：“季匪鸢，你可以啊！早就决定好了还来坑老子！” 顾狼：“哥哥，佛说，不可气，不可气！” 雪千零：“你去问问佛，遇上季匪鸢和盛献这一对狗男男，他气不气！” 顾狼：“好了哥哥，我们回家。哥哥，我想死你了。” 雪千零牵着他的手：“走。可是不回家，苍骥领的温泉不错，之前你个死人欠了我一次，今天去给我补回来。” 季匪鸢：“……” 雪大人可真会玩。 …… 救顾狼对季匪鸢来说，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 这和他对待苏纪和刘辉的方式截然不同。 苏纪和刘辉，他们体内的黑气本就属于季匪鸢，季匪鸢可以通过这股力量在他们身体里烙印他的灵魂，将他们变成他的奴仆，在他监控下活动的尸鬼。 尸鬼相当于傀儡，几乎没有了自主意识，完全听令主人行动。 季匪鸢动动心念就可以拥有尸鬼。 可是救顾狼，季匪鸢是实打实地要动用灵魂之力，以灵魂召其残魂，契灵复活的死人，乃是鬼将。 第108章 你男人很行哦 鬼将拥有完全的自主意识，可以脱离主人活动，强大的鬼将，甚至可以摆脱主人的控制，只不过主人死，鬼将灭。 可以说，现在的顾狼除了没有心跳是个死人，其他方面和人类没什么区别。 季匪鸢最多只能灵契三个鬼将，顾狼是他灵契的第一个。 当然了，季匪鸢对控制顾狼也没什么兴趣，救顾狼，不过是为了帮自家小朋友还雪千零的恩情。 雪千零的大礼，剥其寿命，他用顾狼的命来还，最合适不过。 季匪鸢回到季家时，脸色比在特殊调查局还要苍白，像是经历了一场大病，黄封看到他下车的模样，吓了一跳。 “少爷，要给陈院长打电话吗？” “不用。”季匪鸢抬脚往楼上走，走了几步又一顿，他的声音有些哑，“我睡一觉就好了。今晚的事……不要告诉阿玖。” 黄封第一次听到‘阿玖’这个称呼，怔了一下，半晌才反应过来：“少爷，您说的是盛少？” “嗯。” “放心少爷，我不告诉盛少。” 季匪鸢点头回到了卧室，他打开一盏台灯，静静站在床边，低头，一眼就可以看到盛献的侧颜。 少年睡得很香，就算是这样昏暗的光线，也不能掩盖他身上的夺目，即便是睡着，他身上都有一种向阳而生朝气蓬勃的魅力，像是一轮永远不会熄灭的耀日，光芒夺目地将季匪鸢照亮。 以前，季匪鸢感受到这股温暖，总是觉得心情甚好，浑身满足，然而此时此刻，他脑海里回荡着雪千零的话，却难受极了。 这种难受，甚至盖过了他身体的不适。 “周祭，周家最优秀的继承人……” “周祭的确很优秀……年年满分，次次第一……” “周祭是周家这么多年以来，最优秀的天才！” “周家拿走了他继承人的身份，但乐意养着他……” “他在五大家族的年会上，公然宣布脱离周家。” “他签下了一份负债协议。” …… 关于周祭的过去，关于雪千零说的话，关于今夜他们交谈说的每一个字，都是扎在季匪鸢心头的一根刺。 好一个周家啊！ 他的阿玖那么骄傲，他们拿走了他继承人的身份，还装模做样当好人要养着他，他的阿玖怎么可能答应？！ 他们逼走了他的阿玖，还给了他一份二十亿的负债合同！ 不是二十万，是二十个亿啊！ 阿玖当时才多大？ 才十二岁，十二岁！ 他从万众瞩目的周家继承人，丢弃所有，负债二十亿，只身一人来到云海市，租住一个小出租屋，本该是无忧无虑的年纪，却每天都在想着怎么兼职赚钱，怎么还债！ 季匪鸢觉得自己痛死了，原来人死之后，只要灵魂不灭，就还是会痛的。 季匪鸢突然明白，为什么盛献可以坦然告诉所有人他喜欢自己，却又在面对自己时退却，为什么今晚，盛献让自己做选择，却又用那样渴求的目光看着自己，他无声渴望—— “阿鸢，要我，爱我，不要不要我。” 因为他是被周家舍弃的人，他一个人淋着雨走在黑暗里已经很久了，他是所有人眼里的小太阳，却也渴望拥有自己的太阳。 盛献也会寂寞，也会孤独。 季匪鸢眼眶微红，他将手撑在床上，低头，轻轻在盛献的侧脸上落下一个吻。 他近乎虔诚和温柔地道—— “我的小阿玖，辛苦你了。” “辛苦你一个人长大，还能变成夺目的小太阳。” 他真想把所有的一切都给他。 把温柔。 把灵魂。 把宠爱。 甚至是把生命。 “阿玖，我爱你。” 季匪鸢又在盛献的脸颊上亲了亲。 少年大概是察觉到了什么，眼睫轻轻一颤。 季匪鸢盯着他的眼睛，心想盛献大概率是要醒了？他现在似乎又恢复了一些力气，盛献醒来的话，要不要再给他一点独自长大的奖励？ 谁知道，盛献撇了撇嘴，语气疲惫又委屈：“是嘞，真嘞很辛苦……阿鸢，不来了，不来了。阿鸢，饶了我……” 季匪鸢：“……” 季匪鸢觉得好气又好笑，他扶额叹息：“这就累了？” 今天的工作量还只是最普通的‘友好帮助’，都还没进入属于成年人的正题呢，这就累了，以后怎么行？ 季匪鸢想到盛献一身漂亮的肌肉，还有平日里看上去像是永远使不完的力气，忍不住感慨道：“我的阿玖莫不是外强中干？” 简称：不行。 不过，盛献不行也不是什么大事。 季匪鸢又亲了亲他的唇角：“阿玖，你男人很行哦。” 翌日。 盛献迷迷糊糊醒来，第一眼就看到不远处坐在书桌后的季匪鸢，他定了定神，发现季匪鸢正在看《金融学：从入门到精通》。 盛献翻身下床走到季匪鸢身边，发现他右手边还摆着一摞同类型。 什么《投资学：越简单越实用》，《财富自由：思维，方法，和道路》，《如何用一万块赚一百万》，《股票交易t！》…… “阿鸢，你看这个干什么？” “打算投资赚钱。” 季家夫妇留下的资产其实非常可观，可是还是不够二十个亿。 季匪鸢一边说着，一边从抽屉里拿出一张黑卡：“阿玖，这个你拿着。” 他可不想再让盛献为了买个定情礼物，还得去兼职打工！ 盛献拒绝的话还没说出来，季匪鸢就抬头委屈巴巴：“阿玖，你愿意为我花钱吗？” “当然！” “那我也愿意给你花钱啊。阿玖，你不乐意拿我的卡，不愿意花我的钱，是不是拿我当外人？” “……当然没有！” “那这个卡？” “我收我收！” “里面的钱？” “我用，我用，我肯定用！” 季匪鸢开心地蹭了蹭盛献的胳膊：“我要收到你的消费短信，你如果没花我的钱，我会哭给你看哦！” “……”他怎么知道自己打算拿着不花？ 盛献败了似的闭上眼：“我肯定花，我肯定花你的钱……” 不过，他在心里发誓：用阿鸢的钱不是他的目的，他一定会努力赚钱养阿鸢的！等毕业后，他疯狂接念师任务，拼命接念师任务，还债养阿鸢，其他男人有的宠爱，他也要给阿鸢！ 虽然阿鸢爱上他不是因为爱上他的钱（毕竟他没有），可是阿鸢不爱钱，和自己给不给钱，是两码事哦！ 网上都说了，恋人关系，钱不是目的，但钱是态度，钱是必须。 他必须把态度给他的阿鸢看！ 第109章 情侣戒指，灵场异动 季匪鸢要盛献立刻马上就用自己的钱。 早饭后，他让黄封开车把两人送到了盛献昨天打算去的目的地。 一家古法银饰店铺，这里除了可以购买、让店主设计自己心目中的银饰品，也可以让客人亲自上手制作。 季匪鸢和盛献互相为对方打造了一枚戒指，很简单的款式，内侧刻上了两人的名字。 玖&鸢。 季匪鸢现在有些排斥盛献的‘献’，他想到‘周祭’这个名字，总觉得‘献祭’这个词语不太吉利，所以用的是‘玖’。 戒指打造好，两人互相给对方套在左手中指上，然后被黄封直接送去了机场。 盛献坐在飞机上人都是懵的：“阿鸢，我们去哪？” “旅游。”季匪鸢道，“前两日刷短视频，看到蜀城有一处情侣打卡胜地，阿玖，我想去打卡，你应该不会拒绝我？” “……当然。” 就阿鸢这可可爱爱楚楚可怜的小眼神，他拒绝得了吗他？ “不过，我还没请假呢！我给会长大人发个消息？” 季匪鸢摇头：“你忘了我是副会长？我批了我们的假期。” “会长不会有意见？” “怎么可能会？” 不会有意见的莫月白，在连续给盛献打了二十个电话后，终于等到了他的手机开机。 天知道，此时此刻他脸上的笑容究竟有多灿烂，阳光三月算什么？现在他是夏日炎炎，酷暑难耐。 “盛献啊，你去哪儿了？” 盛献：“……我和阿鸢刚到蜀城。” “蜀城啊，你们去蜀城做什么呢？” “旅游。”盛献有点小炫耀，“我和阿鸢正式在一起了，在这个值得纪念的日子里，当然要出来旅游一趟了！对了，我们今天还打了情侣戒指！” “嗯，恭喜你，可我不是要问这个。我的意思是……盛献啊，谁批准你们出去旅游了呢？” 季匪鸢从盛献手里接过电话：“会长，我身为副会长，不会连批准我和我的男朋友出去旅游的资格都没有？” “可你应该提前告诉我。” “我不想。” 莫月白闭上眼睛，声音愈发柔和：“就在今早，我接到通知，云海市四通县边界出现灵场异动，不出意外，新的资源大门即将开启，这里的灵场超过国内灵场躁动平均数值三倍，并且据不完全统计，全国共出现了十几处这样的异动之地。 灵师修炼资源有限，念师学校的资源全靠执行委员会进入灵场大门抢夺，季匪鸢，你和盛献必须在两日内赶到四通县。” 想了想，莫月白又加了一句：“我不知道这件事和盛献是否有联系，但我还是想告诉你一个巧合，国内出现的第一次灵场异动，正好是盛献觉醒念能的当天。” 季匪鸢黑眸中划过一抹深思，他下意识看了一眼盛献。 少年身上的未解之谜比他想象中的还多。 强大的恢复能力，可怕的念能直觉，觉醒的奇怪念能，雪千零的特殊对待。 这些谜题像一团团浓烈的雾，脱离他可控的范畴，竟让他觉得有些心慌。 更慌张的是，直觉告诉季匪鸢，莫月白说的这个巧合，很有可能不是偶然，而是必然。 季匪鸢伸手，抓紧了盛献的手：“好，我和阿玖会在两日内赶来。” - 和季匪鸢正式在一起后的旅游，虽然时间有些仓促，但盛献很满意。 前往四通县的路上，盛献和季匪鸢同时在朋友圈发了九宫格。 配字：正式官宣。 照片里的盛献阳光灿烂，季匪鸢笑容妖冶，两人形成鲜明的对比，又无比契合，放在最中央的照片，是两人紧扣的手，手指上的情侣戒指分外惹眼。 朋友圈发布不久，盛献就收到了几十条回复。 林旭：咳，盛同学，季同学，注意影响啊，学校不提倡早恋的啊！ 王道：我看到了。什么时候回学校？回来写检讨，检讨一下你早恋的行为，季同学不用写了，你帮他写！ 薛四：啊！终于！啊！兄弟，带我抱大腿！ 周驰：盛哥！ 王衍：恭喜盛哥！ …… 妙妙：哼！ 妙妙：所以，你们谁是下面那个？ 妙妙：盛献，老师说你才是下面那个。不是？你注定是我姐妹？ 妙妙：……看私信，老师要加你微信。 …… 盛献通过妙妙推送的名片添加了雪千零。 他本以为这位国士大人有什么要紧事要吩咐，没想到，他晒了一张和顾狼十指紧扣的照片。 雪千零：我的戒指更好看。 盛献内心：……这位国士大人是不是有毛病？ 雪千零：听说你和季同学出去旅游了，成功过夜了？腰酸不酸？要不要我这个过来人给你支几招，告诉你几个缓解腰酸背痛的法子？ 雪千零：咱们当下面那个的，也是有技巧的呢。 盛献忍无可忍，打字回复：我先说清楚，我！不！是！下！面！那！个！ 雪千零：哦。 雪千零：所以，你要不要我教你？ 盛献气到关机，他不想和国士大人说话了。 他觉得国士大人眼神不太好使，他长得比阿鸢高，比阿鸢有肌肉，看上去比阿鸢更像猛男，他为什么总怀疑自己是被压的那个？ 季匪鸢感受到盛献的情绪，用眼神询问，盛献冷哼：“还不是雪老板，他太涩了！” 盛献老老实实把自己和雪千零的聊天内容说了出来。 说出来后盛献又觉得不妥，这样显得自己很嫌弃在下面似的。 盛立刻道：“阿鸢，我不是说被压不好啊，我只是觉得你这么娇弱，根本没有力气压我。当然了，你要是有力气压我，我也乐意的！” 季匪鸢笑意深深，抬手揉了揉盛献的头发。 他的小阿玖啊，一点都没发觉，他自己已经把自己卖了很多次了。 他做什么都可以没力气，压小阿玖，永远都有力气的。 毕竟，一点手活就喊累的，也不知道是谁。 “到四通县还有一会儿，阿玖，睡会儿。” 盛献打了个哈欠，乖乖闭上了眼睛。 与此同时，四通县边界。 这次四通县的灵场异动，连特殊调查局和念师总会的人都惊动了。 第110章 他来了，门就开了 擎彻站在狂风里，在他前方，陈月手里拿着一个灵场探测器，探测器是类似笔记本电脑的形状，正前方有显示屏，上端有一根雷达天线，还有一个灵场探测头。 此时此刻，灵场探测头正在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疯狂旋转。 “灵场躁动指数为基础值的三倍……三点五倍……四倍……四点五倍……五倍！” 狂风越来越大，陈月几乎站不住了，她看向擎彻，面露惊恐：“擎总指挥，灵场躁动还在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疯狂上涨！” 陈月话刚落，只听‘咔嚓’一声！ 她手里的灵场探测器滋出火光，发出一声闷响后突然熄屏了，灵场探测头也在同时亮起了红灯，响起了警报！ “不好，灵场躁动值超过探测界限，目前灵场躁动值已达基础数值的十倍以上！擎总指挥，必须撤退！” 擎彻嘴里叼着的雪茄都被这股风吹落了，他烦躁地啐了一声，下意识看向一侧的身影。 雪千零一头黑发用一根黑色木簪随意挽起，身上是白色的古装长袍，容颜和雪杞时完全不同，但知道他身份后，擎彻每次看他，还是忍不住心头狂跳。 当然了，如果忽略雪千零身边站着的顾狼……那就最好了。 “千零大人。”擎彻问道，“现在当如何？” 雪千零看向灵场暴乱的中心点。 他没有使用念能，成为雪千零的每一秒，他的身体都在承受痛苦，他的念能都在抵御曾经被他封禁的裂缝，是以，使用天地棋盘就是在使用他的寿命。 普通时候，别说使用天地棋盘，即便是精神力，他都不会使用，看上去就是一个普通人。 但他生来觉醒念能，对天地运势拥有可怕的直觉。 此时此刻，他便从中心点，感受到了那一缕细若游丝的天地运势。 雪千零的声音很淡，眼神却很坚定：“不退。让特殊调查局和念师总会的人后退，停止勘测，静等门开。” 天色渐暗。 灵场异动不停，狂风不止，灵场大门却一直没有打开的迹象。 擎彻看了一眼手表：“已经晚上七点了，要不去最近的旅馆休息？这里灵场太过于异常，以前二十四小时门就会开启，这次竟然已经快两天了，按照这个趋势，恐怕灵场大门今晚也不会开启。” 雪千零却摇头：“不会。” 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机屏幕，就在刚刚，他私聊询问季匪鸢到哪里了。 季匪鸢随手给他甩了个实时定位过来。 他们已经到达了四通县。 四通县就这么大，进入四通县再到这里，用不了多久。 雪千零道：“门马上就要开了。” 他勾唇笑了笑：“因为他到了。” “他？谁？”擎彻不明所以。 谁他妈这么大脸？到了连灵场都要给他面子？两天不开的门他到了就要打开？ 难道还有谁的脸比雪千零这位国士大人还要大吗？ 雪千零目光再次落向灵场中央：“看，门开了。” 话语刚落，大地震颤，黑云密布，狂沙骤起。 灵场中央，一块巨大的石碑缓慢从地下涌现，一寸，两寸，三寸……最后宛若一栋高楼大厦，横竖众人眼前。 古朴又神圣。 就在它出现的下一秒，震动停止，黑云散去，露出了被黑云遮挡的天空。 这个时间原本天色早就暗了下来，可是露出来的天空却是一片湛蓝，空中，几只云雀叽叽喳喳飞过，是天晴时随处可见的，再普通不过的情景，却又被那巨大的灵场之门，衬出几分宛若新生般的生机。 与此同时，少年的声音带着笑意，从远处响起。 慵懒遮盖不住他的清澈明亮，在这瞬间，似把天地都比了下去—— “嗨，雪老板！狼哥！妙妙！会长大人！执行委员会的诸位，还有大家！久等了！” 随声看去，盛献和季匪鸢十指紧扣，正从停在远处路边的车上走下，朝着这边走来。 雪千零再次笑了，灰眸深处星火涌动：“看，他来了。” 陈月扭头，瞬间露出一种老母亲的星星眼：“啊啊啊啊匪鸢！好久没看到你了，你长得更好看了！” 老母亲激动招手，一边招手一边走过去，脚步却在瞬间一顿：“阿勒，那紧握的手……” 李泽拍了拍她的肩膀：“盛献和季匪鸢在一起了，你还不知道吗？” 陈月迷茫：“……什么时候？” 李泽：“我刚刚听执行委员会的同学们说，季匪鸢还发了朋友圈呢。” 陈月：“……” 陈月这两天没刷朋友圈！她赶紧点出季匪鸢的朋友圈，然后哭哭唧唧：“天呐，呜呜呜……盛献那个哈士奇，一天天瞎蹦跶精力那么旺盛，就匪鸢那个小身板，怎么经得住他折腾啊……” 陈月掐了掐人中，跑到盛献跟前：“盛同学，我只有一个小小的请求……你，一定要多顾着点匪鸢啊，别太索取无度了！” 盛献：“放心！” 他露出一个自1为是的笑容，顺便对着雪千零摇摇挑了挑眉，然后走到雪千零跟前：“雪老板，你得向陈月姐姐学习学习，你看陈月姐姐，眼神多好？” 妙妙默默走到陈月身边把她拉到了一边去偷偷道：“陈姐，谁上谁下不一定哦！” 盛献耳尖，瞪了妙妙一眼。 这个叛徒！ 雪千零则意味深长：“有的事儿，得自己亲自体验了，用过了，经历了，才知道谁是真的好。你说好，我说好，那也得看他到底好不好。” 盛献觉得雪千零这话太绕了，什么你我他，他不想思考，更何况，自己大猛攻的地位，可不是他三言两语就能改变的。 盛献拉着季匪鸢走到莫月白身边，执行委员会的成员，除了林阜都在这里。 盛献看着那道巨大的灵场之门。 灵场之门中央有涌动的灵力，灵力之浓郁精纯，盛献从来没有感受过。 盛献有点小兴奋：“会长，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莫月白却看向雪千零：“那得看雪大人的意思。” 盛献：“啊？” 雪千零看着盛献诧异的小脸，心里又有点被爽到了。 他这段时间在盛献和季匪鸢这里受了不少气，今天微信和盛献聊天好不容易扳回了一局，现在盛献的反应，他觉得自己又小胜了一把。 来啊，来比谁更气人啊？ 盛献，季匪鸢，你发出的这个决斗，我在心里应了！ 哦，你问裁判是谁啊？ 裁判当然是我本人！ 第111章 挡我们的，就杀穿 雪千零内心活动疯狂t，脸上却没有多余的表情。 冰山高冷圣洁的神明人设，不是吹出来的，而是装出来的。 他没有说话，不远处一名中年男人立刻走了过来：“这次执行委员会进入灵场大门，乃是千零大人带队。” 中年男人看着盛献，又忍不住眉头紧皱，忧心忡忡，他看向雪千零：“千零大人，要不，盛献还是别去了？” 雪千零的脸色瞬间冷沉了下来，他目光淡淡看着中年男人：“副校，还记得我之前对你说过什么吗？” 中年男人是云海念中的副校长何福，一直以来，都是他负责执行委员会的外出训练。 这次执行委员会从外出来，他休假了几天，没想到莫月白趁着这个时间把盛献招入了执行委员会，还附带了一个c级的预备念师。 他对莫月白这种先斩后奏的行为本就有些不满，现在看到盛献，就忍不住说出了这话。 他真怕盛献进入灵场大门之后，惹是生非。 念中校霸之名，不是盖的。 只是没想到，雪千零竟然这么维护盛献。 何福讪讪一笑：“记得……抱歉千零大人，我错了，我收回我刚才的话。” 雪千零告诉他，这次他要带队，当时说的第一句话就是：“盛献必须去。” 雪千零挪开眼：“副校，我不喜欢别人质疑我。没有下次。” 他话落的瞬间，一股杀意犹如实质般瞬间朝他刺来，何福双腿一抖，差点跪倒在地，他抬头一看，站在雪千零身边比他高一头的年轻男人，正用那双通红的眼睛，斜睨着他。 雪千零拉了拉顾狼的胳膊：“小狼。” 何福毕竟是念中的副校长，虽说他对盛献有成见，可是人不坏。 顾狼收回目光，桀骜扬眉冷哼了一声。 何福大喘了一口气，站直身子这才惊觉，就顾狼刚刚看过来那一眼，就让他身上出了一身冷汗。 雪千零抬脚，走向灵场大门：“走。” 莫月白点头，看向蔡成：“去把林阜叫过来。” 盛献没有看到林阜，愣了一下：“林阜也去？他身上的伤，没问题？” 莫月白点头：“如果是普通的灵场，就让他在家休息了，可是这场的灵场不同。看到那边的房车了吗？这两天林阜都待在上面，有十位治疗系念师不分昼夜为他用念能疗伤。” 盛献顺着莫月白的目光看过去，远处的房边的确停了一辆房车，他给莫月白点赞：“会长豪气！” 私下找治疗系念师治疗可是很贵的，十位治疗系念师……这多少钱啊，盛献这个穷逼想都不敢想。 他不禁再一次感慨，还好自己身体异于常人，恢复能力惊人，这可给他省了不少钱呢！ 莫月白微笑道：“别夸我，这是千零大人的功劳。” 莫月白瞄了盛献腰后位置一眼：“趁着还有一点时间，你要不要找个治疗师，治疗一下？的哦。” 盛献摸了摸自己的翘臀：“什么，我屁股好极了，为什么要治疗？” 莫月白笑着往前走：“没什么。就是对副会长感到相当意外。” 他这个变态一看季匪鸢，就知道他身上涌动着欲求不满独占欲极强的不比他低的变态气息，可是没想到两人都一起出来旅游了，还一起过夜了，他竟然还没有吃掉盛献。 盛献：？ 雪千零嗅到了可以气季匪鸢的气息。 立刻道：“没什么好意外的。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世界上那么多人，总有人不行。” 盛献恍然，他明白莫月白在说什么了。 好搞笑啊，为什么会长也觉得他是下面那个？ 不过现在不是纠结这个问题的时候！ 他得为阿鸢正名！ “雪老板，你别胡说，阿鸢怎么不行了？阿鸢很行的！” 雪千零：“哦。” 盛献撸起袖子，想冲上去和雪千零辩论三百回合！ 他可以被误认为是下面那个，可是阿鸢是他的底线，事关阿鸢男人的尊严，他得帮阿鸢维护好！ 人还没冲出去呢，腰就被季匪鸢单手搂住，季匪鸢往他的肩头一靠，漆黑的目光又黑又乖。 “阿玖，别人怎么说不重要。你知道我很行，比什么都强。” 盛献的火气立刻没了，他看着季匪鸢的眼睛，秒陷其中：“是，阿鸢，你说得对……” 远处，妙妙拉着陈月看着盛献和季匪鸢两人，压低声音分析—— “陈姐你看啊，就盛献那样，你看他像是能压季匪鸢的吗？” 原本坚持季匪鸢是弱0的陈月，此刻内心也松动了：“啊……这……刚刚匪鸢那一抱，你别说，还真的有点男友力爆棚……” …… 林阜和蔡成很快一起过来了。 连续两日治疗系念师的治疗，他的身体好了很多，腿不瘸了，绷带也没了，还对着盛献挥了挥拳头：“上次的较量没打完，这次进去我俩总也不可能单挑，那就比一比，谁抢的资源多，如何？” 盛献喜欢打架：“当然没问题！” 雪千零和顾狼站在灵场之门入口处，听到林阜的话，回头笑了笑。 那一瞬，他的眼神有一种神明俯瞰众生，容纳众生，却又不将万物放在眼里的感觉。 “这次进入灵场抢夺资源的，不会只有我们，可是，既然我们进去了，所有顶级的资源，就只能是我们的。” 雪千零声音清冷：“阻止我们的，就把他们杀穿，好吗？” 盛献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当然没问题！” 季匪鸢：“我听阿玖的。” 莫月白微笑：“杀光丑的。” 林阜：“干一票最大的！” 古哩哩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啊，杀，行……我想再睡会儿……” 张校：“阿勒，游戏机没电了！” 蔡成：“加油！” 赵让没说话，赵让想让古哩哩靠着自己睡觉。 雪千零转身，抬脚：“擎彻，把门看好，别让老鼠混进来了。” 按照规定，这样的灵场大门是念师学校执行委员会的试炼之地，一般情况下，也不会有别的念师进入。 可这次灵场异动，灵力超过以往灵场太多，很难说会不会有其他人混入其中。 擎彻：“千零大人，灵场外面，包在我身上。” 您在里面，就好好谈恋爱呜呜呜呜！ 第112章 因果碎片 盛献和季匪鸢是最后踏入灵场内的。 灵场内，是一个和外面世界截然不同的新天地。 这里的植物长得又高又大，色彩鲜艳欲滴，古树参天，高度竟可和城市的高楼大厦媲美。 空气中的灵力浓郁程度，是外面稀薄的灵气远远不可比拟的，角落里，盛献偶尔可以看到一两双闪着幽光的眼睛，是属于灵场里的动物，正在偷偷打量他们这群不速来客。 突然飞来一只蝴蝶，蝴蝶翅膀轻轻飞舞，在空中带起一阵微风，微风里，竟似有璀璨的银光闪烁，美妙得不像是现实。 盛献惊奇地打量这个陌生的世界，一种奇怪的感觉自心底油然而生。 明明那么陌生，却又那么熟悉，仿佛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曾经和他有过亲密的联系。 就在这时，空中翩翩起舞的白色蝴蝶轻轻落在了盛献的肩头，盛献侧眸看去，蝴蝶又飞舞着翅膀落到了他的头顶。 接着，它在盛献头顶绕了一个圈，朝着右边的方向飞去，飞了一段距离后又折回来，继续围着盛献绕圈。 其他人的目光已经全部落在了盛献身上，盛献想了想：“它……似乎想带我们去某个地方。” 雪千零扫了那蝴蝶一眼。 别人眼里是蝴蝶，可是在他眼里，那却是一块破碎的天地因果。 “跟它走。” 蝴蝶在前开路，其余人在后跟上，起初，大家走的还是一条较为宽敞的大道，可是越走，路愈发狭窄，到了最后已经没有了路，眼前，是密密麻麻的藤蔓。 小手臂粗细的藤蔓缠绕在一起，遮挡了大半边天空，让大家的视线都跟着暗了下来。 蝴蝶还在前行，它从藤蔓的空隙中继续往前，似乎没有看到后方众人的窘境。 实际上，想象中的窘境，也的确没有发生。 一行人来到藤蔓前，正思考着该如何做时，一缕藤蔓直接从高空落下，轻轻碰了碰盛献。 然后，粗大的藤蔓在盛献面前又是扭动身体，又是画爱心，忙得不亦乐乎。 盛献不知道这玩意儿要做什么，但他非常遵从本能。 他咧嘴对着藤蔓点了赞：“亲，你可太厉害了！” 藤蔓在盛献面前拧了一圈，藤蔓的尖端贴着地面轻轻摩挲，明明没有脸，却让人看到了宛若小姑娘一般的羞涩。 下一秒，藤蔓尖儿飞速翘起，在盛献脸上轻轻挨了一下，又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往上回收，同时，前面挡住去路的藤蔓，像是有了灵魂，竟朝着两侧缓缓挪动，让开了一条大道来。 盛献抬手摸了摸刚刚被藤蔓挨了的位置，他心里生起一种诡异的感觉：“我是被一株草强吻了吗？” 季匪鸢冷扫了那藤蔓一眼，他的不快还没表达出来，雪千零就笑了。 “季同学，惊不惊喜？意不意外？你的情敌可能不是人。” 季匪鸢选择打蛇打七寸。 他看向顾狼，漆黑的眼睛眨啊眨：“狼哥，你可以答应我，一个月不准和千零大人同房吗？” 顾狼心里很想拒绝，可如今他和季匪鸢的联系已经刻入灵魂，他几乎是本能地开口：“是。” 雪千零：“……” 怪他，最近刚和小狼性福美满，就有点得意忘形了！他竟忘了季匪鸢可比盛献小肚鸡肠睚眦必报得多！ 可是没关系，男人和男人之间的乐趣，也不仅仅只有同房才能体会到。 上有政策，他有对策。 季匪鸢，毕竟是个雏儿，不懂，也正常。 雪千零想到这里，勾起的嘴角比ak都难压，他转过身，努力让声音听上去正常平静：“走。” 一行人沿着面前的道往前走。 随着他们的前行，后方，藤蔓缓缓闭合，又将来时的路封住。 终于，经过一片密林后，一片耀眼的粉晶林出现在了众人眼里。 粉晶林上，刚才带路的蝴蝶翩翩起舞，它在空中飞了一圈，再次朝着盛献飞来。 它停在了盛献的肩头，停下的瞬间，再也不会飞起。 因为它化作了一缕银光，钻入了盛献的眉心。 季匪鸢心头一紧：“阿玖？” 盛献猛地闭上眼睛，脑海里，杂乱地出现了一片他看不清的画面，喧嚣，嘈杂，血腥，最后，又被一片银色掩盖，化作虚无。 他睁开眼，眼底，一道银光一闪而过。 季匪鸢都快吓死了，恋爱可真是折腾人，让他这个都不知道死了多久的死鬼，一次次体会死了又活，活了又死的感觉：“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盛献摇头：“这倒没有。” 盛献下意识看向雪千零。 雪千零道：“放心，你不会有事的。那不过是一缕天地因果的碎片，找上你，说明你和它有关系。因果因果，有因才有果，有果便有因，它把你带到这里，是它想要的果。” 雪千零看向这一片令人震惊的粉晶：“而它想要你知道的因，就在其中。” 雪千零道：“既来之则安之，大家席地而坐，修炼。” 粉晶，乃是灵场里产出的一种可供念师修炼的珍贵资源，它比念石的价值高出十倍。 不过这玩意儿有价无市。 灵场里可能找到不少修炼资源，可是长在灵场土地里的资源，是不能被带出灵场的，粉晶，就是其中之一。 所以，粉晶就算再贵，它在外面，也绝无流通的可能。 听到雪千零的话，莫月白也抬了抬手：“就按照千零大人所说的做。不过这里的粉晶数量太多，我们不可能完全吸收，三天，最多三天，灵场内，忌贪。” 其他人没有意见，虽然他们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粉晶，可这玩意儿只能看不能搬，就算出现再多也没用。 他们总不能把时间一直耗在这里，灵场内机遇诸多，这次又遇上异变，他们总得多闯一闯。 很快，执行委员会除了季匪鸢在内的众人就盘腿坐了下来。 季匪鸢没有觉醒念师，粉晶对他没用。 盛献也学着大家盘腿坐，坐了一会儿他觉得不太舒服，瞥着季匪鸢坐在一旁的石头上，干脆往他身边一凑，朝他腿上一趟。 “唔，这下舒服了……” 不远处，雪千零也往顾狼肩头一靠。 靠了会儿，他又慢慢睁开眼睛，看着前方认真修炼的莫月白等人，他徐徐起身，抬手，一道结界无形将他、顾狼、盛献、季匪鸢四人，和他们隔离了开来。 第112章 万物之门的异样 雪千零看向盛献：“万物之门。” 盛献立刻凝聚出了自己的万物之门，万物之门出现的瞬间，也不知道是不是盛献的错觉，就连周遭满地的粉晶都似乎黯淡了下来。 雪千零：“用给我看看。” 盛献走到万物之门面前，抬手握住龟蛇衔环轻叩三下，‘咯吱’一声，门朝内打开，一阵清凉的风迎面而来。 盛献抬手，正准备把手伸进万物之门里拿东西，就在这瞬间，呼出的风戛然而止。 下一秒，门‘碰’的一声自动关闭，直接撞上了盛献的额头，让他听到自己天才的脑袋里传来了可怕的嗡鸣声！ “卧槽，你不按常理出牌啊？” 盛献踢了万物之门一脚，身为万物之门主人的他很生气，非常生气！ 把他装傻了不打紧，要是毁容了不帅了怎么办？阿鸢会嫌弃的！ 没想到，意外再次发生了，就在盛献一脚踢上时，万物之门像是得了羊癫疯一般抽搐了起来。 盛献脸上露出一抹诡异的表情。 念师的念能当然和本人是有联系的，念师可以知道念能的状态，比如是否损耗，是否可以继续凝聚工作…… 然而此刻，盛献竟然感觉到了万物之门的情绪！ 这个大逆不道奇奇怪怪的念能大门，在亢奋，在颤抖，从它身上传来的激情澎湃让盛献都有一点感同身受，他敏感注意到小盛献都轻轻抬起了头。 盛献看着万物之门：“……” wt，它该不会是在发情？ 再这么下去那可不得了！ 盛献意念一动，打算将万物之门召回，然而，万物之门又狠狠一抖，同时，盛献感受到了从它身上传来的，强烈的抗拒情绪。 这个逆子啊！ 盛献面无表情看向雪千零：“雪老板，念能有叛逆期吗？” 雪千零愣了一下，随即略带幸灾乐祸地看着盛献：“它，现在不听你使唤？” 盛献：“……” 这是什么让国士大人很开心的事吗？ 雪千零扬起嘴角：“念能，的确可能存在‘叛逆期’，有极少数的念师，他们觉醒的念能拥有自己的思想，思想决定性格，在这种情况下，念能便有性格。不过，暂时没有出现念师无法操纵念能的情况。” 雪千零说：“盛献啊，你的念能如果不听你的话，一定是你的问题。” 盛献：“这句话好像在网上看到过，似乎是什么渣言渣语。” 雪千零闷笑一声，感受到季匪鸢冷冷的目光，他低咳一下，再次恢复成那个宛若神明般的国士强者。 “盛献，没有人比你更了解你的万物之门。你仔细听，听它想要的，听它的需求。” 盛献点头，他缓缓闭上眼睛，将心沉下去，很快，又诧异睁开眼，他看着眼前的万物之门：“你要我敲门？” 经过他之前的研究，万物之门一天只能开启一次，刚刚它已经打开过一次，再敲门，难道还会再打开不成？ 还是说…… 因为这里是灵场，所以万物之门的使用方法，也和外面有所不同？ 盛献心念微动，同时，抬手，敲门。 ‘叩叩叩’三下。 万物之门的抖动加剧，又在刹那停歇，紧接着，随着‘咯吱’一声沉闷的声响，万物之门，再次打开了。 然而，不同的是，以前的万物之门，都是朝内打开的，可是这一次，却是朝外。 就在万物之门打开的瞬间，盛献身后突然起了狂风。 狂风将他带起，直往万物之门内而去，就在他以为自己即将进门看看新天地时，‘碰’的一声，他的脸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 狂风还在继续，盛献的脸贴着墙面都快给压扁了，嘴巴张开，嘴皮‘呼呼呼’地被风吹成各种形状。 盛献：……果真逆子啊！ 好在，他帅气的脸并没有变形太久，一只手突然搂住了他的腰，就在狂风里将他带出了狂风吹舞的范围。 盛献被吹惨了，再次落地，抱着季匪鸢狠狠喘了几口气，他看着眼前这才发现，狂风并非是全部范围，而是只有万物之门前方吹着狂风。 准确来说，并不是在吹风，而是地面上那些粉晶正在被万物之门吸引，疯狂想要朝着它的方向涌入，是这股可怕的吸引带起了狂风！ 又是几个呼吸的时间，粉晶终于被拔地而起，疯狂地被卷入了万物之门！ 一块，两块，三块…… 一片，两片，三片…… 盛献目瞪口呆地周围，刚刚还是一片粉色的奢华世界，现在，正在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贫瘠起来…… 虽然季匪鸢，雪千零和顾狼的表情都很平静，但盛献却觉得脸火辣辣的。 “你这货，你强盗啊！” 盛献收回万物之门，人家不理。 他又去给了它两棒槌，还是不理。 终于，等最后一根粉晶被吸入万物之门，盛献再次感受到了它的情绪。 盛献又一巴掌拍上去：“我去，你把这里都薅干净了，你还嫌太少了，还嫌塞牙缝都不够？！你还是人吗你？” 万物之门‘啪’的一声关上了门。 盛献：“什么？你还敢顶嘴？你本来就不是人！你本来就不是人，难道我不知道吗？赶紧把东西吐出来！什么？吐不了？你消化掉了？你骗谁呢，这么多粉晶，你这就消化掉了？我告诉你，我还是第一次遇到比我倔强的门！” 盛献拎起万物之门抖了十几下，确认抖不出东西后，愤怒地把门收了回去。 雪千零眼里划过深思，也收回了结界。 结界解除，结界外的莫月白等人正用一双双迷茫的眼睛，看着这个光秃秃的贫瘠世界。 古哩哩：“啊这，是有强盗来了吗？” 盛献看着执行委员会的众人，尴尬到了极点。 可不就是强盗来了吗？ 强盗还是他的万物之门……可是说出去，谁会信呢！ 盛献觉得自己苦苦逼逼穷了这么多年，一直老实巴交兼职打工，从来不偷不抢的好名声，都被一个破门给搞臭了！ 他刚要道出事实，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尖细的声音—— “哎呀呀，没想到啊没想到，人家竟然被发现了呢！可是人家不喜欢被人叫做强盗哦，如果可以，请叫我影君子！” 第113章 云海念中vs云朵念中 众人：……自己暴露可还行？ 盛献：“瘾君子？” 盛献拿出手机：“喂喂喂，是警察吗？我要举报，我这里有瘾君子，请你过来把他抓走！哦，不能抓走啊？因为我手机没信号，没有打通报警电话啊？哦，好嘞，那我可以打死他吗？可以哦？打死他可以被评为好市民吗？也可以？好嘞，谢谢警察叔叔！” 世界一片死寂，很快，一位高瘦的，穿着一条黑色连衣裙，画着烟熏妆踩着高跟鞋的男人闪亮登场。 男人掐着兰花指，扭了扭小腰看向盛献：“小帅哥，别说大话，想要杀我？青天白日的你做什么梦呢？” 说着，他用他那双妖娆的眼眸，从现场众人身上徐徐掠过…… “小帅哥长得是挺好看的，可惜嘴巴臭还有对象了。” “这位哥哥长得又冷又俊，我也喜欢，哎，也不是单身。” “这位……算了，脸太臭。” “这位……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这位……看起来显然不太行……” …… 男人一边打量一边评价，最后将目光落在了莫月白身上。 “这位哥哥看上去好君子好温柔哦，本君子就喜欢温柔的老公，哥哥，单身吗？谈恋爱吗？” 莫月白柔和地笑了起来：“丑东西，你在说什么狂妄自大的蠢话？你死在地上给我当地毯我都嫌，搞对象？怎么，买不起称没称过自己几斤几两？连我你也敢肖想？我是你能想的吗？嗯？” 话落的瞬间，莫月白抬手，血族划过一道漂亮的弧度，朝着男人‘嗖’地飞去！ 血族瞬间穿透了男人的身体，但男人没有受伤，他的身体在刹那间扭曲，最后变成了地上的一片影子，飞速朝后退去！ 尖细的声音从影子里响起， “啊，哥哥看着温柔，实际上还是个大猛男呢！那我可太喜欢了！哥哥，你就考虑考虑我！” 莫月白笑：“看你，活着就是爱做梦，来，我帮你死一死。血族！” 血族在空中一顿，接着又开始舞动起来。 它在空中划出无数道剑光，剑光犹如实质，变成了密密麻麻的蜘蛛网，最后，直接朝着地面笼罩而去！ “呀呀呀呀呀！” 在男人的尖叫声里，它斩断了影子的一小段，贫瘠的土地上，黑影变成了一滩鲜血。 血族飞回到了莫月白手中，他摸了摸血族的刀身：“丑东西，死。” 血族漆黑的刀身开始散发出淡淡红光，同时远处，逃跑的影子变成男人的身体，男人的手臂上有一个可怕的伤口，伤口呈现黑色，黑色的位置，红光一闪一闪，和血族身上的光一模一样。 男人捂着自己的伤口，惊恐大叫了起来！ 他的皮肤，以一种可怕的速度干瘪下来！ “会长！救命啊会长！” 白光和金光同时闪来，金光缠上了男人受伤的位置，白光则将男人笼罩其中，血族瞬间停止了吸血。 同时，在男人身后不远处的一片区域，空间瞬间扭曲，从中走出来七个人。 五男两女，穿着统一的蓝色制服，制服胸口的位置有一枚白色云朵勋章，勋章的下方写着‘白云念中执行委员会’。 这是云海市临市，白云念中执行委员会的成员。 莫月白等人显然和他们认识，除了莫月白，几人脸上都浮现出了愤愤的表情，就连古哩哩都不打瞌睡了：“我说为什么有人自认‘强盗’呢，原来是一群真强盗啊！” 古哩哩蹦跶到盛献身边，为盛献和季匪鸢这两位新成员科普。 “白云念中执行委员会，南海省念中执行委员会里，出了名的强盗团伙，这帮家伙好手好脚不自己找资源，专喜欢抢夺别人找到的资源，恶心到了极点，我们在这群家伙手里，吃了好几次暗亏！” 盛献还有点惊讶：“有会长在，你们还会吃亏？” 会长那么变态，还会允许自己吃亏？ 古哩哩：“哎呀，会长的确很变态啦，可你也看到了，这群人里面，有一个空间念师，他用这个念能逃跑，玩得贼溜！” 盛献摸着下巴：“原来如此。” 莫月白微笑：“两位，可以小点声吗？” 这两位‘私聊’的声音，真的很大！ 古哩哩心虚地‘哦’了一声。 莫月白继续微笑：“不过哩哩说得对，这伙人就是强盗。” 他看着为首的青年男子：“我说得对不对啊？白云念中大龄会长。” 盛献问古哩哩：“这又是什么梗？” 古哩哩：“周又，他在白云念中复读五年了还不毕业！今年都二十三岁了，是全国最老的执行委员会会长！” 盛献：“什么？这么老！为什么念中还可以复读五年？不是高三必须毕业吗？” 不远处，周又闭眼，额头上青筋暴起，实在是忍无可忍：“我都听到了！” 盛献：“听到就听到了呗，我们行得端坐得正青春正好还很年轻，更何况我们说得不对吗？你难道不老？二十三岁就还赖在念中不走，你要点脸行不行？” 盛献又问古哩哩：“不过他为什么可以待这么久？有后台？” 古哩哩一脸沉重：“还真有。” “什么背景？” “京都，周家。” 盛献瞬间安静了下来，薄唇紧抿，不说话了。 季匪鸢的眼里，也划过了一丝杀意，他平等地想杀京城周家的每一个人。 周又：“周……哦不，盛献，你在这里装什么不认识我？！” 盛献狐疑：“我们见过？” 周又闭眼又睁开：“你忘了，两年前，云海市废弃仓库，我亲弟弟因为你，变成了智障！” 季匪鸢的眼神更冷了。 盛献很晚才天赋觉醒的事不是什么秘密，他是十五岁时被人围堵在小仓库觉醒的，因为天赋恐怖，其中六位来找麻烦的，受不了他的精神威压，直接变成了智障。 当时季匪鸢听到这件事时，以为只是一次普通的群殴，毕竟自家小朋友在气人这件事上……的确很有天赋。 没想到，这里面竟然牵扯到了周家。 盛献则淡淡‘哦’了一声：“智障变智障，有什么问题吗？” 周又平静了一会儿，抬手：“废话不多说，把他们的粉晶全部抢过来！不用客气，灵场里资源争抢，就算是国家都默认，死亡是可能发生的意外！不过，和我说话这个小子，他的命，留给我！” 周又面目狰狞道：“盛献，我等这一天，可是等了好久！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赖在念中不走？！” 第114章 我们是一个team！ 周又说着，就想立刻动手。 莫月白笑着打断他：“等等。我知道你很激动，但你先别激动。” 莫月白说：“首先我们得捋一捋，什么叫做——让我们把粉晶交出来？” 盛献把脸埋在了季匪鸢的脖颈处，来了，来了，这一刻终于还是来了！ 季匪鸢抬手拍了拍他的背：“阿玖，别紧张。有我呢。” 莫月白瞄了两人一眼。 周又右手边的一位男生站出来：“刚才我们被一片藤蔓拦路，正想强行闯入，没想到这些藤蔓竟然迅速枯萎失去了生机，没了藤蔓遮挡，我们很快看到了一片粉晶，可这些粉晶却在疯狂往一团雾里涌，再然后，粉晶就没了，你们还倒打一耙说我们是强盗！” 男生很愤怒：“我们都还没开始抢呢，凭什么说我们是强盗？！” 盛献低咳一声，赶紧蹦到莫月白跟前自首：“那个，会长，其实粉晶的确不是他们抢走的。说出来你可能不信，粉晶被我的万物之门给吃了！” 说到这里盛献还来气：“你是不知道，我这个万物之门有多可恶，竟然还和我顶嘴！会长，你说它怎么就这么欠呢？” 莫月白微笑：“挺好。像他爹。” 盛献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莫月白拐着弯说他也欠，他正想反驳几句，对面的男生又大吼大叫了起来—— “呀呀呀呀，搞半天粉晶是被你们自己人给私吞了啊？我说，你们怎么这么不要脸呢？自己人把粉晶私吞了，还妄想把脏水往我们身上泼！怎么的，贼喊捉贼，到底谁是强盗啊？” 盛献的脸立刻沉了下来，他冷哼一声，拳头一抡就要动手，却被莫月白施施然一拦。 莫月白温柔笑道：“盛献，不要总想着单打独斗，别忘了，你可是我们云海执行委员会的一员，不要把前辈们当摆设。” 他轻轻摸了摸血族的刀尖：“有时候，能群殴一定要选择群殴，因为群殴杀伤范围大，更容易打死人。” 林阜等人来到莫月白身后，林阜拍了拍盛献的肩膀：“会长说得没错，盛献，我们可是一个tea！” 盛献看着身后众人，加入执行委员会到现在，他还是第一次这么清晰认识到，他们是一个队伍。 他咧嘴一笑：“林阜，要不要比一比，谁先把对面的人放倒？” 林阜：“我觉得行！你要是输了——” “胡说八道，我可不会输。你要是输了，你就穿一个月小黄鸡内裤怎么样？” 盛献眼睛放光，在虚灵山时林阜鄙视他小黄鸡内裤的事，他还记得呢！ 林阜：“可以。你要是输了，你就穿着裤衩在灵场跑一圈！” 盛献比了个ok：“没问题！” 季匪鸢轻飘飘看了两人一眼。 他觉得这两位，一位适合浸猪笼，一位适合绑他床上，让他好好教教，何为夫德。 林阜突然打了个哆嗦：“诶，怎么突然有点冷……季匪鸢，你这什么眼神？你怎么老对我不满？” 为了拯救林阜这条狗命，莫月白微笑道：“执行委员会禁黄禁赌，盛献是新人，不知道这个规定，可是林阜你是咱委员会的老人了，回去后，自己写三万字检讨交上来。” 林阜：“……” 赌，他勉强承认，可是黄？他黄了吗？黄了吗？黄了吗！ 雪千零拍了拍手：“好了，孩儿们，别废话了。还记得进来之前，我说过什么吗？” 古哩哩举手：“记得！” 王天云：“阻止我们的——” 张校：“就把他们杀穿！” 雪千零：“所以？” 执行委员会除了季匪鸢的所有人：“杀！！！！” 大家一起冲了出去。 盛献刚冲出去两步又折返了回来，抬手抱着季匪鸢，将他挪到了顾狼身边：“狼哥，麻烦你帮我照看一下阿鸢！我家阿鸢很娇的！谢谢啦！” 盛献又冲了出去！ 顾狼看着季匪鸢，他刚成为季匪鸢鬼将时，因为神智不清外加吃醋，差点对季匪鸢动手。 可他现在神智已经完全清明，即便只是看着季匪鸢，他也能感受到那种从他身上传来的灵魂压制。 嗯，很娇？ 一招灭敌那种？ …… 战斗一触即发。 因为季匪鸢没有参加战斗，云朵执行委员会这边还有一位在接受治疗的缘故，所以是七对七。 周又几乎在瞬间就锁定了盛献，他一边和盛献动手，一边道， “盛献的狗命是我的，罗婷婷，语林，你们两人辅助王海，拉开和莫月白的战斗距离，一定要小心他的血族！李坚，利用你的空间念能，同陈宇游小龙一起把剩下的人拖住！” 盛献看了一眼剩下的众人，避免误伤，他将自己和周又的战场往远处拉。 周又还没有释放念能，不过他已经感受到了，这位云朵念中的大龄会长，乃是一名s级念师。 盛献离开原地五百米后，突然转身，一拳朝着追来的周又而去！ 速度极快，又狠又厉，直逼周又的面门！ 眼看他的拳头即将落在周又的脸上，下一秒，大脑空白，盛献反应过来时，眼前已经没了周又。 “盛献，去死！” 周又手握匕首，在盛献身后，朝着他的背心狠狠捅来！ 盛献的身体在半空中爆发出可怕的力量，他往下一扑，双手撑着地面腾起，一个后空翻往周又身后而去，双腿伸出，双脚夹住周又的脖子，狠狠一扭。 然而—— 盛献大脑再次空白，这次，他正撑在地面，而周又的匕首，狠狠刺入了他的肩胛骨。 盛献声音沉沉：“时间回溯！” 盛献现在明白刚才那种诡异的感觉是什么了，这是周又的念能，他回溯了时间！ 虽然回溯的时间不长，也就短短的几秒而已，可是在战斗里，这几秒，却是绝对致命的。 周又拔出匕首，兴奋地伸出舌尖舔了一口上面的鲜血：“盛献，你的血可真好吃。来，我还想吃更多！” 盛献冷着脸爬了起来，他活动了一下肩膀。 痛，但莫名又有点爽！ 他看着周又，眼里是亢奋的战意。 击败弱鸡有什么意思？ 要干，就要干强的！ 他嘴角勾起：“来！再让我感受一下你的时间回溯！” 第115章 你暗恋我啊？那没戏 空地上，交战的盛献和周又两人，此刻在远处的季匪鸢和雪千零眼里，形成了一幅诡异的画面。 每次盛献的拳头即将落在周又身上时，盛献就会像是被人按了后退按钮一般，动作飞速后退几秒，而周又，则会动身提前来到盛献倒回去的目的地，然后拿起手里的匕首，朝着他身上扎去！ 不过几个回合的时间，盛献身上已经多了许多伤口，而周又，则乐此不疲—— 他的刀子从来没有对准盛献的致命处，当然了，这不是因为他仁慈，而是因为他享受这种一点点折磨猎物的乐趣。 雪千零面色平静：“很快，周又就会知道，沉浸在这种乐趣里，是多么愚蠢的一件事。” 季匪鸢没有说话，那双眼睛死死地盯着战斗的两人，瞳孔深处波浪翻滚。 天知道，他得多么努力，才能按捺住自己冲过去直接掐死周又的冲动！ 甚至，他生起气来，连自己都想打！ 他曾经说过，再也不会让盛献受伤！ 可是现在，他看着他受伤，却又必须站在这里。 不是因为不敢当着盛献的面出手，而是，雪千零选择了盛献，这件事让季匪鸢察觉到，在少年身后，压着一座无形的大山。 他不能过去挡在盛献面前，他要给他的阿玖成长的机会。 更何况，他的阿玖也不是寄生谁生长的菟丝花，他是太阳。 就算是在黑暗里，也可以自己把自己照亮的太阳。 雪千零扫了季匪鸢一眼，难得没有趁机发动‘精神攻击’：“放心，盛献不会输的。” 季匪鸢冷着脸：“我知道。” 雪千零挪开眼：“看，他要动手了。” 这一次，盛献像豹子一样朝着周又扑了过去，他的身体在空中诡异地一顿，然后又一帧一帧地往后倒退，倒退到五步开外的位置，盛献正好是一个站着的姿势，而周又，再一次提前来到了他的跟前。 周又抓住了盛献的手臂：“这一次，我要你的一只胳膊！” 说着，他手掌用力，狠狠一拧。 却在下一刻，一只手反向扣住了他的手腕，盛献挑眉，似笑非笑：“要我的一只胳膊？周又，老子的胳膊，你要得起吗？” 周又一愣，他正要往后退，盛献已经逮着他往自己的方向一拉，周又的腹部撞上他肚子的同时，他狠狠压着周又的脑袋，后退下压！ 直接将周又的脸压入了脚下的土里！ 盛献摁着周又的脸在土里摩擦摩擦：“好痛，不愧是云朵厚脸皮赖着不毕业的大龄会长，的确有几分本事。不过你的本事如果仅仅是这样，那你可杀不了我。” 盛献站起身，一脚一脚往他头上踩，就像是踩钉子似的，每一脚下去，周又的头都会往土里陷入一些。 “来，别藏了。把你真正的本事拿出来。我不信，你就这个水平。” 说着，盛献最后一脚，‘碰’的一声，直接令大地轻颤，周又半个身体都被埋了进去。 盛献收回腿，周又埋在土里大笑出声。 声音瓮声瓮气的：“盛献，你怎么办到的？为什么我的念能，对你不起作用？” 盛献耸肩：“起初，我以为你是时间回溯，可我挨了几个刀子后，我一想，这不对啊，如果是回溯，你怎么可能每次都能提前在我回去的地方等着？然后我聪明的脑子想明白了，你的念能不是时间回溯，而是倒放，回到过去的，只有我。” 盛献说：“要压制你的倒放实在是太容易了，我只需要再用精神力在你身上留下记号，反复提醒自己你的动向，即便我被你倒放回去，又如何？有没有s级可以打败s s级别不好说，毕竟在念能相差巨大的情况下，s级的确可能越级击败s s，但是我敢说，没有s级，能够打败我。” 盛献的声音很平静，没有一丝炫耀的成分，却比炫耀的声音听起来，更加自信爆棚。 周又笑了：“周祭，你知道我为什么非杀你不可吗？！你知道吗？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副不可一世的狂妄模样。” 周又双手撑着地面，把自己从土里拔了出来。 他现在看上去很狼狈，身上到处都是泥巴，脸上还有严重的擦伤，但是那双眼睛，却比之前看着盛献时杀机更甚。 “周祭，很早以前我就见过你。那个时候你还是周家的继承人，你高高在上受人尊捧谁都不放在眼里。 我家是周家分支，那个时候我刚觉醒天赋。是能入京都周家眼的s级。 我父亲让我好好修炼，说我如果有机会，以后可以当你的狗！ 当你的狗，在他眼里，那就拥有无限荣光！ 你还当真以为我是一直留在念中等着报复你吗？ 我今年都二十三岁了，两年前我二十岁，也早就该毕业了！ 是父亲让我不要毕业，让我留在念中等你，他说等你上念中，就让我转去京都！ 你知道我为了你受了多少嘲笑吗？ 后来呢？我努力修炼，结果你呢？你他妈竟然脱离周家！ 你说好不好笑？我这么努力想要把自己变成你的狗，结果你连周家都不屑一顾！ 你让我觉得我自己的人生都成了一个笑话！ 更可笑的是，两年前因为我弟弟的事，我们又见过一次，那个时候，我挺想走到你面前告诉你我的名字，你呢？你扫我一眼，连多余的表情都没有，就走了！ 周祭，你把我，把我周又的人生变成了一个笑话！ 周祭，你说你该不该死！” 盛献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自己和周又在暗中，还有这么一层复杂的关系。 他很快皱眉：“你暗恋我啊？” 周又也愣了…… 很难不愣啊。 他激情澎湃在这里告诉盛献，他为什么这么讨厌他，可他却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 他暗恋盛献？为什么？什么时候？ 周又还没回答，盛献立刻摇头道：“那可对不起了。我对你没兴趣，你暗恋我那也没用，更何况我已经脱单了，我对象比你好看比你可爱比你温柔比你善良，反正我对象一千个一万个好看。你没戏。” 周又：“……” 周又：“谁他妈想和你有戏了？你到底明不明白老子为什么恨你啊？！” 盛献点头：“听懂了。你得不到我，对我因爱生恨。你这个人有点心胸狭隘，你怎么能因为你得不到我就恨我？更何况，我本来就是你注定得不到的人。” 周又炸了：“你放屁！你闭嘴！周祭！盛献！我要杀了你！” 第116章 魔种 盛献低低笑了笑：“杀我？” 他轻轻扬了扬眉，隶属于s s 级的精神力像一座可怕的大山，猛然自苍穹朝着周又狂压下来！ 周又双腿弯曲，看着盛献龇眦欲裂。 盛献：“要杀我？那你首先得在我面前把腿站直了！” 他抬起一只手，隔空朝着周又得方向一拍！ ‘碰’的一声！ 周又双腿一弯，跪倒在地！ 可怕的精神威压宛若实质，让他周遭五米范围内的区域同时下降一米！ 他跪在凹陷的坑里，抬头看向盛献，口鼻鲜血涌出，绷起的肌肉裂开，让他看上去莫名诡谲。 他笑了。 “周祭，周祭啊，你果然很强！” “可你为什么……为什么要脱离周家！为什么！” 他双手撑着地面，背脊弓起。 起初，只是看似最普通的弓背，可是很快，他的骨头发出了奇怪个咔嚓声，他整个人，像是被人拆解又增加零件重新拼凑的乐高玩具，裂开又合同，体型越变越大，连带着全身的衣服都被撕裂了开来。 不过，没了衣服，可见的却不是正常的人体，而是宛若怪物一样的骨骼，很快，他就变成了一个五六米高，十六七米长，浑身是黑色骨头的怪物，唯一能和周又扯上关系的，只剩下了他的脑袋。 还是周又的脸。 周又站起身，压在身上的s s 级威压被他轻松破开，他居高临下看着盛献笑了笑：“现在，我有资格杀你了吗？” 盛献没回答，反问：“你这，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现在，周又的情况，和当初莫月白在虚灵山展现出来的能力很相似。 他此刻身上的威压，也已暴涨到了s s级。 周又没有回答，他对着盛献，抬起了自己的一条腿——像是螳螂镰刀的形状，只不过是黑色骨头制成，可以攻击的镰刀边缘泛着一层淡淡银光，看上去锋利无比。 他对着盛献，狠狠刺了下去。 盛献没躲，他在刹那的工夫凝聚出了万物之门。 ‘碰’的一声！ 巨大的力道让盛献的双腿下陷，也让周又倒退了几步，然而万物之门被盛献扛在背上，却是毫无影响。 甚至，盛献又清楚感受到了它的情绪。 不满，轻蔑，想翘班回家睡觉。 盛献嘴角抽了抽。 “喂！臭小子！你主人在挨揍，你却想要回家睡觉？！” 盛献真的很想仰天长啸，他到底觉醒的是个什么玩意儿啊！ 怎么比他还懒？ 不过，现在可不是感慨这个的时候，周又的攻击又来了！ 盛献也毫不客气，扛起万物之门就朝着周又的镰刀手而去。 两人的速度很快，脚下的土地遭了殃，带起一片尘土飞扬，连带着周围一圈绿油油的树木也没有逃过被牵连的命运。 唯独不远处的季匪鸢和雪千零站在原地，不受丝毫影响。 雪千零问：“这玩意儿，和你有关吗？” 他指的是周又身上的能力。 雪千零拥有可怕的直觉，他在上面嗅到了黑暗的力量。 季匪鸢摇头：“不是。我们并非同源。我是死人，那个玩意儿不是，那是活物。” 两人对话的功夫，盛献和周又已经交战了十几回合，虽然暂时没有分出胜负，却不影响盛献的亢奋。 他栗色的眸子在移动中越来越亮。 他根本就不是在艰难应战，而是在享受。 他享受这样的交战过程，享受在战斗里找寻对方的弱点，并且击破！ 随着一个滑铲从周又腹部下穿过，盛献哈哈一笑：“周又，我找到问题所在了。” 盛献将万物之门扎在地里，将手伸向腰间，一手撩起腰间衣服，在身上的棋盘印记上轻轻一抹。 下一秒，一把金色短剑握于他手。 因缘剑！ 同时，周又转身，又朝着他扑了过来，他疯狂挥舞镰刀手，每次挥舞时都会划出一道黑色刀光，密密麻麻地挥动，形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眼看就要将盛献罩住！ 盛献左手拿着因缘剑，右手抓住万物之门一个旋身，把万物之门当作盾牌，挡住部分刀光后，他抬头，卯足了力气将万物之门朝着空中一甩！ 紧接着，盛献自己脚尖一点，腾空跃起。 就在他腾空到最高点时，万物之门正好落在他的身旁，盛献抬脚迈出，借力使力，再次腾空而起！ 周又抬头，盛献的身体在空中翻转跳跃，一瞬间挡住了头顶的烈阳，连带着这片区域的光芒都削弱了几分。 周又下意识闭上眼睛，再次睁开时，他只看到一抹耀眼的金色光点，朝他逼近！ 他转身要躲，身体刚往左侧一迈，盛献的身体已经在半空摊开，手持因缘剑往前狠狠刺下！ 正好，刺中了他第一节和第二节脊椎处！ 伤口发出一丝金光，一道不是周又声音的喊叫从中传出，盛献咧嘴一笑：“我看到了，我看到了这里，有不属于你的玩意儿！” 盛献说：“既然不属于你，那便可斩！” 盛献用力，往下一划，金色短剑在周又怪物的身体上从上往下划出一道剧烈的口子，金色的光越溢越多，就在盛献落地时，金光达到峰值，将盛献完全包裹其中。 等金光散去，周又已经一分为二。 准确地说，是他和他背上的玩意儿已经一分为二。 周又又变成了他原本的样子，而另一个东西，变成了被盛献踩在脚底的一只黑色蜈蚣。 因缘剑落下，黑色蜈蚣被他用剑尖挑起，他拿着因缘剑抖了抖，黑色蜈蚣一点点化作黑灰，只剩下了一颗扎在因缘剑上的奇怪东西。 整体红色，像是一枚种子。 “这是什么？” 盛献转身，踢了踢周又的腿，可他很快又觉得尴尬，刚刚周又变身的时候衣服撕裂，此刻他蜷缩在地上，什么都没穿…… 盛献想也没想，扒掉自己的上衣丢给周又：“穿上。” 远处的季匪鸢：“……” 雪千零微笑：“喜欢脱衣服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呢。看看我家小狼，肌肉很漂亮，可他就很不喜欢在外人面前脱衣服，他只脱给我看哦。” 季匪鸢：“……闭嘴。” 这边，周又咳嗽了几声，然后才目光复杂地看着盛献，回答道：“这是魔种。 第117章 因果尽头，盛献！ 魔种？ 盛献问：“怎么来的？” “不知道。不知道是在灵场里染来的，还是本就存在在我身体里。当我意识到它存在的时候，是它第一次对我说话，它试图迷惑我的心智，甚至，它还想要掌握主权。” “所以，你是被它迷惑了心智，所以才想要杀我？” 周又坦诚摇头：“不。它没有得逞。我们现在，处在一个平衡相处的阶段，我没有被它迷惑心智，是我自己想杀你。” 盛献没想到周又这么诚实，没忍住踹了他一脚。 周又表情一整个尬住：“答应我，别踢屁股，好吗？” 盛献无语：“大龄会长，不要娘儿们唧唧的。” 周又：“这就娘儿们？屁股对男人而言也是很重要的。” 盛献不想和他继续说话，他觉得魔种压根就没有在周又身体里保持平衡，魔种肯定是吞掉了他的智障，不然为什么失去魔种，周又的画风就突然二百五了起来？ 盛献拿着魔种走向雪千零，它将手摊开：“雪老板，你看看这玩意儿。” 雪千零将魔种拿在手里，奇怪的一幕发生了，当他拿起魔种时，魔种的一头竟然伸出了极小的触手，这个触手朝着雪千零的肌肤而去，像是要刺入其中！ 盛献赶紧把因缘剑怼上去，魔种又瞬间老实。 “竟然是活的？”盛献蹙眉，“这玩意儿什么来历？” 雪千零摇头：“具体不知，不过，大概率和我镇守的那道缝隙有关。” 他的眼里划过一抹凝重：“看来，得加快时间，我得赶快回去。” “怎么做？” 雪千零没有说话，他的眼睛徐徐变成白色，在四周缓缓扫过。 终于，他停下来：“魔种给我，盛献，你转过身去。” 雪千零拿着魔种，魔种再次伸出刚才的触手，等盛献转身，雪千零逮着触手，徐徐靠近盛献背上的一处伤口。 他的身体恢复速度的确很快，觉醒念师之后更快了，身上伤不少，可是现在还在流血的，只有刚刚被周又刺中肩胛骨的那一道。 即将靠近时，季匪鸢手一挡：“你要做什么？” 雪千零道：“天下万物，皆有因果，这些魔种亦然，我看到了它们的因果线。” 雪千零看向前方，季匪鸢也看向前方。 在季匪鸢的眼里，除了战场后的凌乱，什么都没有。 雪千零却抬手一指：“在这里，满世界的因果线，所有因果线的尽头，都在盛献身上。” 雪千零勾唇：“他来了，门就开了。现在我要知道，为什么灵场大门，要等他来，再打开！” 季匪鸢收回了手，雪千零将魔种的触手往盛献后背的血上一碰。 魔种碰上盛献血的刹那，像是吃了兴f剂一样，突然亢奋了起来，它的身体慢慢膨胀，越变越红。 雪千零果断将它往前方的地面一丢。 魔种落地，还在不断变大，紧接着，越来越多的触手从它的身体里钻出，直接朝着地底扎根而去！ 扎根后不久，魔种就像是被什么吸干了精血一样，快速地干瘪了下来。 然而下一秒—— 地面震颤，土地崩裂，红黑色的藤蔓疯狂地从地下钻出，密密麻麻的，全部朝着盛献的方向爬来。 盛献：“卧槽！雪老板，这怎么搞？！” 后方，风声呼啸，顾狼、云海念中和云朵念中执行委员会的成员们都朝着这边赶了过来，在他们身后，同样是疯狂追来的藤蔓。 藤蔓见树吃树，见动物吃掉动物，等成员们赶到时，周围区域俨然生机全无。 当然了，虽然大家都一起过来了，可云海念中会这边的情况显然要好不少，云朵念中这边两名治疗系念师已经脸色苍白，显然消耗不少，还有一位男生瘸着腿。 之前得罪莫月白的那位更惨，被两个人搀着，几乎是个半死不活的状态。 周又从地上爬起来，瘸腿走到罗婷婷身边要了条半身裙。 罗婷婷爱漂亮，她的小书包里都有备用的裙子。 然后，他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看似平静地套裙子，为了降低自己的丢脸程度，他还冷哼了一声：“怎么了？还不允许男人有点爱穿裙子的爱好了？” 说着，周又自己的表情也裂开了，因为他发现……这裙子的腰有点细，他拉链拉不上。 周又：“……又怎么了？我就是不喜欢拉拉链，不行吗？！” “行行行！” 周围人敷衍地回答，都很有默契地往旁挪步，直接将周又周围的地面都空了出来。 周又又看向最惨的伤患：“陈影怎么回事？他不是在接受治疗吗？” 罗婷婷惊悚地看了一眼莫月白：“会长，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是莫会长和我们对战时，抽空补的刀。” 周又：“莫月白，你怎么能不讲武德？” “我对待丑东西，从来没有德。”莫月白一边说着，一边走到雪千零身边，他看了一眼前方藤蔓。 藤蔓已经停止了前行，但也把他们全部包围了起来。 “千零大人，要不要发送紧急求助信号？” 执行委员会成员可是念师的花朵，念师的未来，进入灵场难免遇到困难，上面当然不可能彻底放任不管，所以每个会长手里都拥有光迅枪。 光迅枪发射出来时带出的无限高波，可以让外面的探测仪接收到，收到这个讯号，外面就会派出人手进入灵场。 雪千零徐徐摇头：“不用。” 他看向顾狼：“把盛献丢到中心位置去。” 盛献：“？” 顾狼走过去拎起盛献，下意识看了一眼季匪鸢。 灵魂契约对他影响还是不小，否则顾狼只会完全听从雪千零的安排，根本不会顾及季匪鸢的想法。 不等季匪鸢发话，雪千零便道：“他如果死了，我拿顾狼的命赔给你。” 季匪鸢这才冷着脸点头。 他知道，雪千零不会拿顾狼的命开玩笑。 盛献：“……” 盛献双脚离地，他赶紧道：“等等，我自己来，我自己可以，我自己跳进中间去不好吗？” 雪千零说：“不好。你哪有我家小狼丢得准呢？小狼，丢，不用客气，他皮糙肉厚，经得起折腾。” 顾狼点头，抬手一甩—— “啊！！！！！” 盛献瞬间腾空。 那些停下来的藤蔓像是感受到了世上最美味的食物，纷纷朝着盛献所在的方向，动了动藤蔓尖。 第118章 最弱？不，他是最强！ 季匪鸢本能地沉了眼。 虽然他知道这是少年成长的必经之路，可是任由他再如何理性，他还是无法抑制自己内心的愤怒和疯狂。 一个声音在说，让他成长，让他前进，让他耀眼，天上的太阳永远不会坠地，他需要吸收更多的光芒。 一个声音在说，把他拽下来，把他绑起来，把他锁起来，让任何人都不能看到他，天上的太阳又如何，把他锁在只属于你一个人的小房间里，他只需要照亮你一个人就可以。 季匪鸢闭上眼睛，拼命压制自己内心的疯狂。 同时，盛献的身体从高空坠下，准确落入了前方藤蔓中心，也正是刚刚那个小小魔种落地的位置。 他落地后，周遭藤蔓更加疯狂朝他而去，不过眨眼的工夫就将他完全覆盖！ 云海念中和云朵念中的成员都面色凝重看着前方，虽然刚才他们是敌人，可是现在面对这样的未知，他们本能畏惧，畏惧让他们忘记了刚才的敌对。 他们又没有什么不共戴天之仇，在特定的情况，仇人也可以转为朋友。 更何况，他们都是夏华的念师。 所有的预备念师，在进入念中的第一堂课，就是学的‘何为整体’—— “在夏华，身为念师，在指定的游戏规则下，我们可以抢夺资源，我们可以互看不顺眼，我们可以刀剑相对。 可是，面对外敌，我们的剑尖，永远都只能第一时间对外！ 先有国，才有家，没有家，何为人？” 此刻这种情况，眼前的未知危险，显然让所有人都察觉到了危机。 这种危机，绝对不只是针对个人的。 不过此时此刻，有一位的想法显然和大家都不一样。 这个人就是陈影。 他被两名伙伴搀扶着，缓了许久，慢慢睁开了眼睛。 他的目光，阴毒到了极致。 他想到了刚才莫月白对他的出手，他还在罗婷婷的治疗光环里，莫月白突然发难，精神力和血族同时压下，他想跑，化作影子，却被莫月白直接拽起！ 那一瞬间，他再也不是什么自恋的影君子，他就是一只被莫月白拽在手里，可以随意凌虐的老鼠。 他觉得愤怒，觉得羞辱，却又觉得无能为力！ 更加让他崩溃的是，莫月白没有杀他，他的每一刀都像是在游戏，终于，他忍无可忍对着莫月白大喊道：“你杀了我！” 莫月白却用一种看垃圾的目光柔和看着他。 莫月白声音温和，那一瞬间，他身上像是披上了皎洁的月光，衬得他更加肮脏。 莫月白笑着叹息：“丑东西，我也想杀你啊。可我第一次遇到像你这么丑的，就连我的血族都嫌弃你。知道吗？它嫌你的血恶心。” 陈影真的崩了啊。 他还以为莫月白是打算留他狗命，结果人家不是不想杀他，是连他的念能都嫌弃他！ 他恶心？他怎么恶心了？他不就是喜欢穿女装喜欢男人吗？凭什么大家都看不起他？ 陈影发誓自己要报复回来！ 他像一只阴沟里的老鼠，偷偷打量着云海市念中的每一个人。 莫月白，当然不行，这个恐怖的变态，他恐怕还没有出手，又会被他抓起来虐待。 林阜？ 没戏。一个好战分子，而且是越打越亢奋的那种。 古哩哩？云海念中执行委员会唯一的一个女生？ 也不行。她可不是一个弱小的女生，她的名字在省内都很响亮，也是一位受人瞩目的天才少女。 赵让？nonono，这位也相当恐怖，为了古哩哩推迟了上学，没上念中之前，念中老师天天去劝说他赶紧就读。 张校？王天云？ 算了，都不是善茬。 蔡成？ 云海念中执行委员会唯一的治疗师？好像可以纳入考虑范围。 陈影心思转动，最后目光掠过蔡成，落到了季匪鸢身上。 不过呢，要说稳，还是对这位出手比较稳。 一个c级预备念师，连念能都没有觉醒的垃圾，完全是莫月白为了讨好云海念中唯一的一名s s级天才盛献，破格把他拉入云海念中执行委员会的。 对他出手，他绝对可以完成秒杀！ 想到这里，陈影激动了，亢奋了，就连身体都轻微颤抖了起来。 殊不知，就他这毫无遮挡的杀意，瞬间就被古哩哩捕捉到了。 古哩哩偷偷挪动到莫月白跟前，悄悄道：“会长，那个丑八怪似乎想要对副会长动手。” 莫月白微微一笑，连个眼神都没递给陈影：“感觉到了。” 古哩哩：“怎么办？要我过去把他噶了吗？” 莫月白说：“不用，我们队里不是有人不理解，为什么我让季匪鸢当副会长吗？趁着这个机会，让他们好好理解理解。” 莫月白说着，还好心地朝着一旁挪了几步。 他这个位置有点挡着陈影了，会影响陈影发挥的。 而他这个动作落在陈影眼里，让陈影更加亢奋了。 陈影低着头，嘴角勾起，暗暗大笑。 天助我也啊！ 莫月白，你刚刚的站位还让我觉得有点麻烦，现在你让开了……呵呵，你找的这个垃圾副会长，死定了！ 陈影悄悄地，缓慢地，扒开了两只扶着他的伙伴的手。 接着，深呼吸，深呼吸，深呼吸…… 下一秒，念能波动，他卯足力气变成了一团黑影，飞快朝着季匪鸢的方向而去！ 如他所料，一路上，畅通无阻！ 黑影来到了季匪鸢脚下，又在刹那之间脱离地面，变成了一团将季匪鸢笼罩的黑色！ 云朵念中那边这才反应过来。 倒不是因为他们不厉害，实在是损伤严重，精神力和念能都不足，所以没有察觉到陈影的杀机。 一个个的，都气得想爆粗口！ 周又更是眼神一冷：“陈影，回来！” 他们的确喜欢抢资源，可不代表，他们认同这样的暗杀！更何况陈影还是对一名c级预备念师出手！ 要知道刚才，他们每一个人都知道季匪鸢是最弱的，可是却没有一个人选择他当自己的对手！ 他们不要脸，但是有底线！ 不过很快，周又的表情就没那么冷了，他奇怪地看着莫月白。 因为他发现莫月白还在笑，笑得很开怀。 就连雪千零，这位国士大人，都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你们在笑什么？” 莫月白：“哦，笑这个丑东西真会选对手。” 莫月白眨眨眼：“恭喜这个丑东西，他选了我们云海念中执行委员会里，最强的一位。” 第119章 副会长竟恐怖如斯！！ 莫月白话落，一只纤细略带苍白的手，豁然从前方陈影变幻的黑影里穿了出来。 那只手的速度并不快，就像是轻飘飘穿过了一层雾，然而雾色尽头，纤细的指尖却有鲜血滴落，漂亮的五指里，赫然多了一个新鲜的，仍在跳动的心脏！ 黑影瞬间扭曲颤抖，传出陈影撕心裂肺地尖叫！ 除了雪千零、顾狼和莫月白，现场众人同时瞳孔一缩！尤其是云朵念中执行委员会的大家，更是脸色煞白，仿佛看到了什么令人惊恐的大事！ 他们比云海念中这边更了解陈影的念能！ 影子是陈影的念能，但他的能力乃是本体结合念能所化，所以影子受伤，他也会受伤。 他们见过陈影很多次受伤，可却从来没有人，可以直接撕裂他的影子，逼出他的部分本体！ 震撼里，伴随着陈影的叫声，那握着心脏的五指轻轻收缩。 ‘碰’地，很轻，很轻一声爆裂声，心脏碎裂，肉末横飞！ 下一秒，五指收回，黑影瞬间溃散，陈影的本体露出，他踉跄后退，不可思议地低头看着自己胸口的血洞，又迷茫惊惧地朝着季匪鸢看去。 季匪鸢瞧着还是那个病弱娇气的妖冶少年，可是那双眼睛漆黑幽暗，却让他在这一刻清楚看到了地狱。 陈影好后悔好崩溃啊，为什么他现在才从季匪鸢的眼睛里看到恐怖的气息呢？ 他脑子是秀逗了吗？怎么一挑就挑个这么吓人的？就算是莫月白，也不能一招就把他的心脏给挖出来？ 更崩溃的是，他妈的他没有以后了！他死定了！他心脏都没有了！ “你，你……你不是c级预备念师！” 季匪鸢抖了抖手，手上沾染的血被他瞬间清除，他没有看陈影，而是看向盛献消失的方向。 这些藤蔓身上有一股不属于他也不属于灵力的气息，他的精神力无法穿破藤蔓发现里面的情况。 季匪鸢看似面无表情，然而心里焦躁至极。 陈影没想到，自己都要死了还能被无视，他艰难往前走了一步：“你，季匪鸢，你到底是什么”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因为季匪鸢轻轻招手，一团黑气将他笼罩，不过眨眼的工夫黑气消失，而他，已经被啃噬殆尽，只留下了一团黑色骨渣。 死寂。 云朵念中执行委员会的人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们心里生出一种错觉。 季匪鸢，似乎比这些藤蔓更加可怖。 云海这边，莫月白一脸微笑，古哩哩激动得眼睛发光，赵让也惊了一下然后就看着古哩哩犯花痴，张校和王天云是目光呆滞，蔡成脸色微白，也被吓倒了。 自家副会长竟恐怖如斯！ 不过要说被吓得最惨的那个，当数林阜了。 林阜为人是有点一根筋，但他到底不是傻子。 在陈影的心脏被捏碎的瞬间，他的脑海里，出现了无数双眼睛—— 这些眼睛的主人都来自于同一个人。 嗯，没错，就是他家强大可怕的副会长。 那是一次又一次季匪鸢朝他瞪眼画面的重叠。 然后，林阜终于后知后觉地，从那些眼神里感受到了杀气。 说真的，林阜是个好战份子，若是谈及和人交战，他这辈子没怕过谁，就连莫月白，他也是不怕的，大不了就是一死，身为念师，死又何惧？ 可是这一刻，他对季匪鸢从心底里生起了恐惧。 他是想要战死，而不是想像陈影一样，什么都还不知道，就被捏成了一团灰…… 林阜悄悄挪到莫月白身边：“老大，兄弟在这里谢谢你了。谢你救兄弟一条狗命！” 莫月白很欣慰，林阜终于上道了，不容易啊。 而季匪鸢，他没有心情去理会这些人现在如何看他，又在作何感想，他仍旧看向前方，心中暗道—— “一个小时。 阿玖，最多一个小时。 阿玖，若一个小时你不出来，我就让这些鬼东西，从哪来，回哪去！” - 时间，一点点过去。 灵场里，季匪鸢所在的这一片世界仿佛静止了。 谁都没有动。 藤蔓没有动，也没有人动，就连一丝风都没有。 安静里，季匪鸢口袋里的手机闹铃响起，这代表着，一个小时到了。（作者：不错哦，相信科学的太子殿下！鼓掌！） 季匪鸢关掉闹铃，抬脚，往前迈出，黑色皮鞋又凶又狠地踩上一根粗大的藤蔓，那藤蔓感觉到有人踩自己，像一条蛇一样扭动了起来，往前聚拢的藤蔓尖回头，直接朝着季匪鸢冲了过去！ 季匪鸢眸光淡淡，连手都没有抬，他只是加大了脚下的力道，踩变成了碾压，左右反复。 藤蔓尖速度飞快，却又在距离季匪鸢眉心一厘米处骤然停止。 紧接着，它的身体一边颤抖一边肉眼可见地枯萎了下来，刚才还杀机凛然的活物，不过眨眼的工夫，就变成了黑灰色的细渣。 季匪鸢继续往前。 每踏出一步，就带起一片黑灰。 他站在黑灰环绕的世界里，前方是密密麻麻宛若高墙的藤蔓，身形纤弱，显得那样渺小，然而却以最孱弱的身体，释放出了最为阴鸷骇人的气势，连带头顶的苍穹都似乎在这一瞬暗下来了几分。 到了最后，就连这些藤蔓都不敢再阻拦他，藤蔓默默朝着两侧让开，有几根距离近的藤蔓尖甚至对他露出来讨好的举动，它们为他在这片诡谲的世界里让开了一条道来！ 就在这时—— “季匪鸢，回来。” 雪千零冷不丁地开口。 季匪鸢脚步未停，能等到现在，已经是他的极限，他甚至隐隐有些后悔，不敢放任盛献一个人进去的，他脑海里想到当初在季家，他打开石室，看到少年背靠尸山，为他死守通道的画面，甚至想给自己一个耳光！ 季匪鸢，阿玖若是有事，你便是挫骨扬灰也难辞其咎！ 什么让他成长，让他进步，让他耀眼，都让这些一边待着去！ “季匪鸢，马上就要结束了。” 雪千零继续开口， 他的眼睛又变成了白色，他看向头顶的天空。 灵场里的天空和外界的天空看上去没什么区别，但却并不存在于一片天空之下。 在这片蓝天，此时此刻，他感受到了来自灵场的灵魂战栗。 “灵场，要塌了。” “盛献，要出来了。” 第120章 好，我就站在这里等他！ 雪千零眼里，那一条条朝着盛献的方向蔓延伸长的因果线，此时此刻正在被一条一条崩断！ 他看着仍旧不愿意停下来的季匪鸢，眼里终究露出一抹复杂。 “季匪鸢，其实你比任何人都清楚，他不是你可以绑在身边的人。” 世上因果，有因就有果，可是盛献不一样，雪千零选择他，是因为他是因果之外的存在。 因果环绕他，却也背离他，一个游离在天道命运之外的人，就算季匪鸢很强，他也绑不住他。 这一点，季匪鸢又何尝不明白？ 在雪千零选择盛献的时候，他就已经隐约明白了一些东西。 所以，他历经生死浮屠一世，却在面对盛献时，永远会焦躁不安。 他讨厌这样难以把控的感觉！ 可是偏偏，盛献的难以把控，又是让他沉沦的点。 如果不是如此，他又怎么会爱上他的阿玖？ 季匪鸢静静地伫立在藤蔓之前，眼里充满了迷茫，当初在山海关，他看着遍地尸山，都没有如此迷茫过。 他低垂着头，难得向雪千零示弱。 “那我，该怎么办？” 雪千零的目光无限柔和下来，他轻轻侧眸，抓住顾狼的手。 “海有舟可渡，山有路可行。此爱翻山海，山海皆可平。” 雪千零轻声道：“季戾，相信他。” 雪千零眼里的白褪去，重新变成灰色。 “万难有何惧？从他走向你的那一刻，你就不应该心生畏惧。” 你选择了盛献，所以你走向他。可是盛献又何尝不是如此？ 季戾，盛献也选择了你，所以，他也一定会拼命地走向你！” 季匪鸢眼眶湿润身体发抖，他抬手捂住自己的心口，慢慢闭上眼睛。 他整个像是要碎了，轻轻低喃：“好，好，好……我不过去，我不过去。我信他，我信他，我信他一定会回来。我什么都没有，我只有他，他一定不会舍得丢下我，我不过去，我就站在这里……我就站在这里等他……我很乖的，他喜欢乖的，我会乖乖等他的……” 与此同时。 无人可见的黑暗里，盛献和他的万物之门被藤蔓一圈又一圈地缠绕着。 他眼睛轻闭，像是要睡着了。 后背上，仍旧在不断溢出鲜血的伤口，无数藤蔓的尖须正贴着那里贪婪地吸食他的鲜血，完全将他看作了滋养自己身体的人间美味。 但这些藤蔓不知道的是，随着它们不断吸食盛献的鲜血，此时此刻的它们，在盛献眼里，也出现了奇怪的变化。 盛献虽然闭着眼睛，可是在他的脑海里，却出现了许多类似脉搏的跳动声，他随着脉搏探究过去，甚至不需要睁眼，就可以清楚看到这些藤蔓的经络。 一根根经络纵横交错，像密密麻麻的蜘蛛网，一层又一层在他周遭的世界铺开。 蜘蛛网层层相叠，有那么一瞬间，盛献觉得自己仿佛进入了什么活物的身体里。 这些静脉是这个活物的血管、神经。 这种感觉让盛献觉得奇异，他跟随本能，沿着这些‘蜘蛛网’不断深入下探…… 终于—— ‘砰砰砰！’ ‘砰砰砰！’ ‘砰砰砰！’ ‘蜘蛛网’的深处，盛献看到了一个被更密密麻麻经络缠绕着的巨大心脏！ 盛献睁开了眼睛，栗眸深处，银光涌动，他唇角勾起，就算被这些藤蔓缠绕着，也不影响他的轻狂！ “好了诸位，”盛献咧嘴笑道，“吸了我这么多血，现在，该我讨利息了！” 盛献：“我要连本带利讨回来！” 盛献右手握着因缘剑，左手手指在万物之门上轻敲了一下。 “喂，兄弟，开工了！” 万物之门不情不愿地抖了抖。 盛献又没忍住瞧了它一下，然后抓着万物之门，右手手腕一转，因缘剑反向一划！ “给我破！” 金光割裂藤蔓，在暗黑的世界里划出一个圈，盛献被藤蔓松开，终于可以自由活动。 他又挥了几刀，成功拔出万物之门，接着扭头，朝着他所感知的心脏方向快速冲去。 因缘剑破局，万物之门是盾，盛献左右手同时开动，动作利落得如入无人之境。 少年英俊的脸上露出酣畅淋漓的笑容，战斗让他出了一身的汗，也点燃了他一身的火！ 大概是感觉到了盛献的目的地，藤蔓突然大规模朝着他聚来，盛献感觉到那个心脏跳动的速度也比之前更快了，他哈哈一笑：“小样，慌了？可是，慌也没用！你爷爷，永远是你爷爷！” 盛献将万物之门朝着一根粗藤上一甩，却不是切断。 现在他的路是朝下，而他早就发现，这一根藤蔓里的经络，不似其他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它直接朝下，尽头就是那颗心脏！ 万物之门紧紧贴上了藤蔓，盛献同时朝其快速冲过去，再一个跳跃，稳稳站在了上面，再加上光滑藤蔓带来的斜坡，他现在简直就像是在冲浪！ 周围朝他不断扑来的藤蔓，就是风雨中腾空的浪潮，有时候浪潮里还会蹦出一只可恶的鲨鱼，对着他张开血盆大口，可是没关系，因缘剑挥出，就是一刀两断！ 风声呼啸，终于，盛献刚刚感知到的心脏近就在眼前了。 大概知道阻挡盛献无果，藤蔓干脆转移目标，将心脏包裹在了其中，像一层又一层牢固的盔甲。 只是，这一层盔甲真的牢固吗？ 盛献的答案是不。 万物之门来到藤蔓尽头，因为最后的弧度有些往上拱起，巨大的冲击力使他们同时腾空，盛献人在半空，抓住万物之门狠狠往前一推，刚刚当盾牌的万物之门又变成了一把大刀，直接刺入了藤蔓之中！ 藤蔓散开又散开，盛献隐约看到了心脏的一点红，他手里的因缘剑猛地往前甩出！ - 大地剧震，狂风不止，湛蓝的天空陡然暗了下来，眼前的藤蔓一波又一波地枯萎下去，林间的鸟兽四处逃窜，发出凄厉惊慌的嘶鸣。 突然，一道银色闪电自苍穹落下，直接劈在了盛献刚才消失的位置。 ‘碰’的一声，大地开始龟裂，又因剧烈的颤抖导致碎石扬起。 当它们从地面腾空，来到半空时，奇异的一幕发生了。 狂风停止，碎石静止，就连飞在头顶的鸟群也停了下来…… 整个灵场，变成了一幅定格的立体画，除了季匪鸢这些从外进来的人，此时此刻，再没有一寸区域，呈现动态！ 下一刻，更加奇异的一幕发生了—— （咳宝子们，评分又涨了01，咳咳太难了，还没帮我书评的宝子们赐个书评啊，爱你们么么哒！） 第121章 阿玖，我好怕。 这个世界开始凭空消失，先是头顶的天空。天空化作了灰色颗粒，颗粒轻轻晃荡，又转眼消散于虚无，然后是灵场里的植物，接着是地面的动物，天空的鸟……最后，是脚下的土地…… 脚下的土地，变成了可以阻挡所有人视线的颗粒，密密麻麻，让人一时之间恍若置身黄沙地带。 上一秒还在绝境，下一刻，黄沙又瞬间消失。 天地恢复敞亮，无边无际的天空，刚好出现晨曦时的美景。 这里再也不是灵场，而是他们进入灵场大门时的四通县。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落下，正好落在前方空地上的少年身上。 少年赤裸着上半身，身上有纵横交错的伤口和干涸的血迹，皮肤很白，线条很漂亮，每一根都蕴藏着无尽的力道，他右手拿着因缘剑，左手手肘搭在万物之门上，眼睛轻闭，胸口因呼吸徐徐起伏。 似乎感受到了光，他慢慢睁开了眼睛。 栗色的眸子里，涌动的银光转瞬即逝，在这刹那迷失了所有人的眼睛。 天地辽阔，竟也比不上少年在此刻带给人的震撼，仿佛他就是世界中心。 少年是所有人的目光焦聚之地，可他的眼里，却只有站在他前方不远处的季匪鸢。 季匪鸢看着他，脸色比以往更加苍白，迎着盛献的目光，他嘴角扯出了一个艰难地笑。 黑眸染上雾气，凝聚成一颗绝世明珠悄然滴落。 他没想到，自己竟然还会掉眼泪。 季匪鸢的声音有些哽咽，天知道他静等在外，有多生不如死。 短短的时光，简直要了他的命。 山海关一战，碾碎的是他的身体，可是方才他感受到的，是灵魂被反复碾压。 灵场在覆灭，他只等爱人。 像是站在黑暗里等自己的光，他伸长着脖子苦苦观望，终于等来了黑暗碎裂。 惊慌过后，是失而复得的喜悦。 “阿玖，我就知道，你不会丢下我，你舍不得丢下我。” 盛献愕然，他瞬间回收因缘剑和万物之门，朝着季匪鸢狂奔而去！ 还未到季匪鸢跟前，盛献就张开了双臂，然后将他猛地扯入了自己的怀里，他一手搂着季匪鸢的腰，一手摁着他的脑袋，紧张得声音发颤：“阿鸢，怎么了？” 少年的怀抱浸染着血腥的味道，让季匪鸢心疼，却也让他无比心安。 他靠在盛献怀里，放纵自己流泪。 有了爱就有了软肋，有了软肋，他这个死人才算是真正活了过来。 活着的感觉可真好啊，他这辈子都要好好活着。 “阿玖，我好怕。” 怕你只是季戾孤寂人生中的一场梦，梦醒了，你就没了。 盛献的心都开始疼了。 他一边抬手拍着季匪鸢的背，一边看向雪千零等人的方向：“到底怎么一回事？谁欺负我家阿鸢了？” 特殊调查局和念师总会的人还没有离开，陈月也看向了雪千零那边。 乖乖哦，是谁欺负季匪鸢乖乖的？呜呜呜，她的心也很难受！ 而雪千零等人，都很有默契地保持了沉默。 如果在进入灵场之前他们听到这句话，大部分人都会坚信真的有人欺负了季匪鸢。 可是刚刚见识了季匪鸢的狠戾强悍后…… 对不起盛献同学，你怀里的阿鸢不去欺负别人已经很好了！ 盛献直接把大家的沉默当成了默认，身上杀气涌动：“是谁？” 他盯着周又：“是不是你？你要杀我我不管，可你把我阿鸢欺负哭了，你就得死！” 盛献是真的动了杀机，说着抡起拳头就要冲上去开干。 开玩笑哦，他的阿鸢娇是娇，病弱是病弱，可是认识这么久，他什么时候哭过？ 现在哭得跟什么似的，那不知道受了多大的委屈啊！ 周又：“……” 人还在努力拎着裙子呢，锅就从天上来了？ 他刚要开口，季匪鸢已经拽住了盛献。 他声音闷闷的：“不是他，是陈影。” 盛献往前看：“哪个是陈影？滚出来受死！” “……” 周又：“陈影……已经死了。” 周又忌惮地看着季匪鸢，没敢说就是被你认为的小娇娇秒杀的。 直觉告诉他，拆穿季匪鸢，可能会让他死得比陈影更惨。 盛献撇嘴：“呵，便宜他了！” 季匪鸢吸了吸鼻子，现在人冷静下来了，终于觉得有点丢人丢大了，灵魂都一把年纪了，竟然还在小辈面前掉眼泪。 他脸上划过一丝窘迫。 不过，窘迫归窘迫，影响影帝发挥吗？ 嗯，不影响。 季匪鸢可怜巴巴：“陈影偷袭我，然后被杀了。嗯，这件事……多亏了会长，要不是会长，我可能就看不到阿玖了……” 说着，他还往前一凑，在盛献的脖颈处蹭了蹭：“阿玖，吓死我了……” 不远处…… 云海念中执行委员会的大家还稍微好一点，毕竟也不是没见过季匪鸢在盛献面前装可怜。 心里的冲击很大，不过可以承受。 可是云朵念中执行委员会的众人，却觉得眼前的一幕简直宛若平地惊雷起，甚至震撼程度远远超过了季匪鸢对陈影动手时的狠辣。 他们站在原地，心里却炸出了蘑菇云。 感受到他们已经在崩塌边缘了，云海念中这边的几位表情顿时缓了不少。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这一对比下来……嗯，心里舒服了！ 半晌，周又艰难地看向莫月白：“你……你家副会长……走的是这种风格吗？” 莫月白扫了他一眼，微笑：“习惯就好，我家副会长身娇体弱没什么战斗力，多走几步路都得大喘气，是我们委员会用力呵护的小娇娇。” 然后他又看向盛献：“盛献，副会长受惊不小，你先带他回去休息，手机不要关机，今天的事我们也是第一次碰到，你和副会长随时等待通知。” 盛献点头，弯腰，直接抱起季匪鸢就往远处走。 远处，黄封拿着一件外套站在车外，刚刚看到盛献，他第一个反应就是得赶紧拿件衣服给盛少披上，不然自家少爷铁定得生气，可拿着衣服出来……他过去好像不太合适。 ……于是乎只能站在这里干等着。 现在看到盛献抱着季匪鸢过来了，他这才敢走过去。 第122章 甜蜜的惩罚 黄封将衣服搭在盛献身上，立刻获得了季匪鸢一个轻飘飘的满意眼神。 黄封背脊都比平时挺了几分，又用最快的速度跑到车旁打开了车门：“盛少，这边请，这边请！” 盛献加快速度，然后把季匪鸢小心翼翼放在了后车座，他刚要转身绕到另一边，季匪鸢的手突然扣住他的手腕。 “黄封，背过身去，捂住耳朵。” 黄封转身：“少爷，我戴耳机，把音量调到最大，你想做什么，尽管做！” 嗯，只捂住耳机怎么够呢？身为少爷合格的司机，那肯定要力求进步！ 黄封拿出兜里的蓝牙耳机戴上：“少爷，我可以了！我发誓，我现在什么都听不见！” 季匪鸢：“……” 季匪鸢用力，抓着盛献的手往车内一拽。 盛献的身体朝着他压来时，季匪鸢直接侧身往后一躺，同时调动力量，一丝黑气悄无声息从他体内钻出，无声无息带上了车门。 车门关上的瞬间，盛献被季匪鸢拉着直接压在了他身上。 盛献吓了一跳，撑着车坐就要起身，季匪鸢的一只手却突然环上他的后颈，将他的头往下一带。 季匪鸢微微仰头，狠狠堵住了盛献的唇。 远处—— 一双双眼睛直勾勾盯着那辆惹眼的帕加尼。 林阜说：“怎么回事？季家的司机怎么站外面听起歌来了？副会长身体没事，可我兄弟受了伤啊，不立刻送医院去？” 林阜作势就要往前走：“不行，我得过去问问。” 莫月白笑着抬手搭上他的肩膀：“林阜啊，我宁愿你永远是一条单身狗，也不希望你变成一条死狗。答应我，不要多管闲事，尤其是不要多管小情侣的闲事，好吗？” 林阜看着莫月白笑眯眯的眼睛，死去的记忆复活了，他狠狠打了个寒战：“是，会长。” 雪千零挪开目光，眼里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羡慕。 车车py啊，他也想要。 ?(ˉ﹃ˉ?)！！ 不过特殊情况特殊对待，他再想要，也得忍着。 雪千零扫了一眼现场，目光落在擎彻身上：“什么情况？” 擎彻眉头紧皱：“千零大人，你们进入灵场后，我们使用新设备继续对灵场进行探测，除了两个小时后，灵场探测值大幅度下滑了一截后，之后一直处于一个平稳的状态，可是就在刚才不久……大概半个小时之前，灵场探测值再次出现了变化！” 擎彻招了招手，陈月立刻拿着一台笔记本电脑走了过来。 擎彻来到雪千零身边，将电脑递给他看：“灵场再次躁动，它的躁动指数起初几乎增加到基础数值的十五倍，可是很快，就以不可思议的速度下跌，到了现在——” 擎彻的手指点在电脑检测图上的末端：“现在已经为‘0’。” 雪千零眼里露出深思：“但凡开启灵场的地方，即便灵场大门关闭再也不会开启，灵场波动仍旧存在，从来没有变成零的说法。现在检测不到灵场数值，只有一个可能……” 雪千零再次看向了那辆帕加尼。 “那就是这里的灵场，已经彻底消失不见。” 擎彻说：“彻底消失，我也不是没有想过这个可能，可是这种事情，自灵场第一次被监测到以来，就从未发生过，不仅是夏华，就连夏华以外同样如此，就连现在，各大特殊调查局仍旧保留灵场闭门点的坐标。” 灵场闭门点，就是指灵场大门彻底关闭后的地点。 雪千零收回目光：“以前没有，不代表现在没有，云海和云朵两所学校的孩子们都有受伤，你带他们去治疗，治疗结束，你亲自把云朵念中的人送回去，告诉他们校长，这次云海念中是我雪千零带队，他家的孩子连我这边的东西都敢抢，我挺不高兴的，让他备足了诚意亲自送过来，否则我可能会以强凌弱，以上踹下。” 擎彻：“……” 云朵念中众人：“……” 擎彻：“是，千零大人。” “对了。”雪千零又看向莫月白，“今天休息一日，明天一早通知盛献和季匪鸢，季家集合，准备赶往下一个灵场。” 莫月白：“好的，千零大人。” “其他人，该散就散，这里没有什么探测价值了。” 雪千零高冷地将一切吩咐结束，侧身往顾狼身上一靠：“好了，公事办完，现在谁都不能打扰我们共度二人时光，小狼，抱我回去。” 顾狼果断点头，虽然没有说话，看着雪千零的目光却热切至极，他长臂伸出，轻而易举将雪千零打横抱起。 雪千零闭眼窝在他的怀里，心想：呵，季匪鸢，看到没？我也有抱抱！吼吼！ - 车上，盛献也没想到自家阿鸢今天这么猛。 这个吻又凶悍又绵长，饶是他肺活量全班第一，还是有一种快被憋死的感觉。 好不容易被季匪鸢放过，他人还没缓过神来，新的刺激又来了。 季匪鸢的手指轻轻擦过他的腰腹，很快攻陷他的致命弱点。 盛献猛地倒吸一口凉气：“阿鸢，这里……不合适。”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校霸同学虽然脸皮厚，可是还是有操守的。 车车py不是不行，但咱得悄悄的，比如夜半三更把车开去深山老林，那也是没有问题的。 更别说，门外还站着个黄封。 谁知道，季匪鸢根本就不理他，那双盯着他的眸子坚定到了极点，隐约还透出了几分狠劲儿。 盛献沉默片刻，小心翼翼：“阿鸢，别生气，我不是不乐意和你这样玩……” 这个解释好像没有毛线作用，盛献心一横，甚至弓起了背，方便季匪鸢行动。 “算了，你喜欢这样，那就这样……” 放任季匪鸢行动的结果，就是盛献快炸了。 因为就在他把加特林的子弹装满，都扛肩上只差一把火就要摁下开关尽情发射的时候，火没了。 季匪鸢停下了动作，他揽着少年的腰将他往旁边一带，自己施施然坐起身，然后打开车窗：“黄封，开车回家。” 黄封戴着耳机，还在那高歌：“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儿，怎么爱你都不嫌多……” 季匪鸢：“……” 季匪鸢丢了瓶水过去，成功将黄封‘唤醒’：“走了。” “诶，好的，少爷！” 黄封一边摘下耳机一边上车，很快车子发动，一个掉头。 盛献眼巴巴看着黄封真的按照季匪鸢的吩咐回去了，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小山丘：“阿鸢，你……你就不管你的亲亲小宝贝儿啦？” 第123章 阿鸢你是我的小猪猪！ 季匪鸢垂眸，抬手环上盛献的腰，往他肩上一靠，落下轻飘飘两个字：“累了。” 盛献赶紧用手肘推了推他，他温柔地哄他：“阿鸢小宝贝，咱们再坚持坚持好不好啊？你看你的小宝贝等得好难受啊，咱再冲刺一波行不行？到家了，我给你按手手，我好好伺候你好不好？” 盛献知道季匪鸢喜欢自己用这种语气和他说话，每次他在他手里败下阵来，只要用这种语气求他，保准百试百灵。 谁曾想这一次，他竟然翻车了。 季匪鸢直接闭上了眼睛，就连声音都困倦到不行，仿佛马上就要睡着了：“……阿玖，好困哦。要觉觉。” 盛献：“……” 盛献心想，行，点菜咱吃不了，那咱就吃顿自助餐。 他直接把季匪鸢的手给扯过来往裤子里放，谁知道手还没进去呢，季匪鸢就抽了回去，就连另一只手也不搂着他的腰了，直接往一侧挪了些位置，靠窗睡了。 盛献：“……” 盛献盯着自己的小帐篷，牙一咬，得，他自己动手总行了？ 盛献刚要上手—— “咳，盛少啊。”黄封终于忍不住开口了，呜呜呜天知道他憋得有多辛苦！ “咳，盛少，有一句话咱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盛献很烦躁：“讲！” “那个，盛少，您还是别太拿人家当自己人啦……虽然都是男孩纸，人家也不是没自己处理过，可是你这么开放，人家真的觉得很不好意思的啦……” 盛献：“……” 好，自己动手这件事也被彻底否决了。 盛献捡起落在脚边黄封刚才给他的外套，盖在自己可怜的小兄弟上，往后一靠，睡觉！ 盛献这次进入灵场，消耗很大，虽说某个位置没能得到满足，可他仍旧很快就睡着了。 听到身边传来少年绵长的呼吸声，季匪鸢立刻睁开了眼睛。 他坐直身子，黑眸清明，没有一丝困倦。 季匪鸢往盛献的方向挪了挪，左手一揽，直接将他揽入了怀里，然后拿出身上一直备着的药膏，用手指抹着给盛献上药。 黄封偷偷瞄了一眼内视镜：“嘿嘿少爷，我就知道你没睡着。” 顿了顿， “不过少爷，你没睡着怎么还晾着盛少呢？” 他又不是不能滚…… 季匪鸢抬手摩挲了一下盛献的唇，眸子突然深了起来：“小朋友不乖，得好好罚他。” 盛献战斗的时候有个毛病，一旦和人打起来，他放在第一位的，绝对是‘怎么打会比较爽’，又或者‘怎么打可以赢’。 战斗对他而言是一种享受，是一种乐趣，他喜欢战斗！ 从头到尾，他从来都没有想过，到底应该怎么做，才可以减少受伤！甚至很多时候，他为了找到对方的漏洞，会不惜用自己当肉盾。 这个问题，在当初盛献和苏纪交手时，他就发现了。 直到今天，他在灵场里，站在藤蔓前孤独地等他的少年回来，他才决定，他必须狠下心纠正盛献这个毛病。 未来难料，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会一次次如今天这样等他，但季匪鸢想，至少，他要让盛献答应自己，尽可能地不要受伤。 割在少年身上的每一刀，都是划在他心上的口子。 阿玖，真的好疼啊。 - 盛献迷迷糊糊睁开眼，黄封刚好把车驶入季家的地下停车库。 他打了个哈欠，已经把刚才欲望没有被满足的事彻底忘了。 盛献开门下车，绕到另一边给季匪鸢打开车门，看着季匪鸢还在睡，他忍不住低头在他的额头上亲了亲，然后突然想到自己曾经在网上看到的一个词。 那几个词，他第一次见的时候，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甚至放下狠话：‘如果有天，他的女朋友让他用这几个字称呼他，那他情愿永远单身！’ 可是现在，看到季匪鸢，他却情不自禁把这几个字说了出来—— “嘿，阿鸢。我的小猪猪。” 一点都不恶心！ 而且还很甜！ 嗯哼，觉得恶心的一定是单身狗！ 盛献心想，而且，他当初那个想法也没什么毛病，毕竟阿鸢不是他的女朋友，而是他的小男朋友！ 盛献弯腰把季匪鸢抱起来：“小猪猪，我抱你去床上睡。” 装睡的季匪鸢：“……” 虽然他很喜欢少年对他说情话，可是这三个字，真的，够够的了。 盛献抱着季匪鸢一路往上走，刚到一楼，就闻到了美食的香味，他忍不住吸了吸鼻子：“李妈，今天做了什么啊？好香啊！” 李妈从厨房出来：“少爷吩咐的，都是盛少你爱吃的！” 盛献咧嘴笑：“我有不爱吃的吗？只要是李妈你做的，我什么都爱吃！” 李妈给盛献逗笑了：“盛少，你嘴巴这么甜，怪不得少爷这么喜欢你。” 盛献笑得像个大傻缺，继续抱着他怀里的‘小猪猪’往上走，一直到了主卧，可是，盛献刚要把季匪鸢放床上，季匪鸢的眼睛，便豁然睁开了。 漆黑的眼睛是绝世的黑珍珠，里面只映衬着盛献一个人。 季匪鸢毫无预兆伸手勾住盛献的脖子，再一次狠狠吻上他的唇。 盛献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吻得七荤八素，等他好不容易找回一丝清明，发现自己和季匪鸢的位置已经被调换，现在是他躺在床上，而季匪鸢跨坐在他的腰腹上。 季匪鸢单手压着他的双手，继续狂吻他。 盛献试图挣扎了一下，但是毫无作用。 盛献一边承受着季匪鸢的吻，心里，突然升起一个荒唐的想法来…… “我靠，我该不会真的是下面那个？” 不过这个想法转瞬即逝，等季匪鸢抬头，盛献看着他嘴角挂着连接两人的银丝，那张脸因情欲染上绯红，看上去比平日里更好蹂躏时，立刻否决了这个想法。 真是的，阿鸢这么娇，他怎么能怀疑自己的地位呢？ 自己比起阿鸢，纯1无疑啊！ 盛献撑着身子坐起来，揽上季匪鸢的腰，想要加深这个吻…… 季匪鸢侧过脸去，盛献的唇刚好落在他的侧脸上。 两人之间明明挂着缠绵的情谊，偏偏季匪鸢的声音很冷淡。 “阿玖，去洗澡。” 盛献：“……” 盛献扭了扭屁股：“小猪猪，你，你又不管你的亲亲小宝贝儿啦？” 季匪鸢：“……” 季匪鸢眯起眼睛，手往后伸去…… 第124章 啪啪啪，打烂 盛献脸上露出酥爽，正打算闭着眼睛好好享受，一股大力陡然袭来。 他的俊脸陡然扭曲：“阿，阿鸢，你……你该不会是想废了我？” 季匪鸢柔柔地笑，惩罚盛献的同时，还弯腰在他的眼皮上轻轻啄了一下：“阿玖，我怎么舍得呢？” 季匪鸢情意绵长：“不过阿玖，你再叫我一句小猪猪试试？” 盛献：“……” 万万没想到，问题竟然会出在这！ 盛献恍然大悟，却也大为不解！ “阿鸢，你不喜欢小猪猪这个称呼吗？可我怎么觉得很可爱的，你看，阿鸢小猪猪，阿鸢小猪猪……这几个字我一喊，就喊得我心花怒放……啊！阿鸢，你轻点！” 盛献幽怨地看着季匪鸢。 季匪鸢看着盛献的眼神，心里好气又好笑。 他一直知道，盛献某些方面的眼光不怎么好，什么小黄鸡内裤，什么‘人间四枝花’，可他怎么都没想到，盛献会胆子到大叫他小猪猪。 “阿玖，你不乖。” 盛献：“……” 盛献委屈地撇撇嘴：“你不喜欢，那我就不叫了嘛……” 感受到某处的力道消失，盛献轻轻吐出一口气，等季匪鸢站起身，他立刻翻身下床：“那我先去洗澡！” 盛献飞奔向浴室，关门留下一条宽缝，头钻出来。 “阿鸢小猪猪，你乖乖等我！” ‘啪’地一声，房门关上。 季匪鸢给气笑了。 看来他最近，是太宠着他的阿玖了。 竟然敢反复在他的头上蹦迪。 不过没关系，他很乐意帮阿玖纠正错误。 季匪鸢施施然起身，一边挽起袖子一边往浴室的方向走。 走到门口，开门。 很好，门还被关上了。 不过还是没关系。 季匪鸢悠然地从一旁的矮脚柜里拿出钥匙，转动，开门。 浴室里，盛献已经把自己扒了个精光，站在莲蓬下淋浴，白雾霭霭，雾气里，少年的身形若隐若现，每一寸肌肤，都可以轻而易举撩起季匪鸢的情欲，他靠着门静静欣赏了一会儿，这才关门，上前。 盛献当然知道季匪鸢来了，心里虽然有点害羞，但他没所谓。 他身材好长得帅，既然男朋友解锁门都要进来看，那他当然要给他看。 不仅要给，还得不经意摆点儿自认为帅气的造型，体现自己的猛和an。 听到季匪鸢脚步靠近时，盛献闭着眼睛抓头上的泡泡，刚刚还是懒懒靠墙的慵懒造型，现在他果断换了一个，背脊停止，屁股一翘。 淋浴门被推开了，季匪鸢赤着脚走了进来。 盛献暗喜：“阿鸢，沉迷在老子的魅力中哇哈哈哈哈哈——” 内心的狂笑却在刹那戛然而止。 因为—— ‘啪’！ 季匪鸢轻飘飘道：“再叫一声小猪猪试试？” 盛献：“……” ‘啪’！ 季匪鸢：“还叫小猪猪吗？” 盛献：“……不了，不了。” ‘啪啪啪’！ 季匪鸢笑容有些恶劣：“阿玖，再叫我小猪猪，打烂。” 盛献：“……” 喂！110！我报警！阿鸢犯规！我都说了不叫了他还打我！ 盛献委屈巴巴，季匪鸢则往前走了一步，突然将前胸贴在了盛献的后背上，然后往前伸手。 少年腰身很细，可以让他尽情施展身手，这段时间无数姿势他都试过，最喜欢的却是这一个。 …… 盛献很快就被季匪鸢弄得双腿发软，他背脊弯曲重重喘息，下一秒，季匪鸢停了下来，离开了他。 盛献：“……阿鸢，你，你怎么又欺负你的小宝贝儿？” 季匪鸢转身，背影纤细，却坚决至极。 他的声音无悲无喜，可是盛献却感觉到了他的火气：“就欺负你。” 盛献沉默。 熟悉的开场，熟悉的结束。 今天，他已经遭遇三回了？ 可是他就算裸奔摆出沉思的造型，也实在是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他……到底什么时候得罪自己的阿鸢了？ 盛献百思不得其解。 虽然某处的难受没有得到纾解，可是对他而言，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并不是自己未来的性福，而是季匪鸢的情绪。 盛献用最快的速度洗完了澡，穿上衣服走出浴室，第一件事就是偷偷拉了个群。 群成员：雪千零、莫月白、盛献本人。 群名字：我的乖乖为什么不高兴了？ 雪千零：？ 莫月白：？ 盛献：疑问如群名。求两位大佬解答！ 雪千零：你的乖乖为什么不高兴了，我为什么要去思考？正忙，勿扰。 ‘雪千零退出了该群’。 盛献：“……” 盛献：会长？ 莫月白：你的乖乖为什么不高兴了我不知道，可是我知道，你的乖乖为什么不高兴了，你如果不去问你的乖乖跑来问我，那么你的乖乖不仅会继续不高兴，而且还会更加不高兴。 ‘莫月白退出了该群’。 盛献：“……” 两个大佬就没一个靠得住的。 不过不得不说，莫月白退群之前的发言，让盛献茅塞顿开。 是哦，阿鸢生气，不问阿鸢，他去问别的野男人做什么？ 盛献想明白，开开心心找季匪鸢去了。 季匪鸢不在主卧，盛献看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换上了家居服，乖乖窝在沙发上看一部‘斗魔神剧’。 伟大的主角念师为了对付魔物，浑身绑上了念师研究院新研究的特殊武器，然后扭头和他的爱人含泪诀别。 诀别时的对话让盛献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两人这来来回回表露心迹，都够魔物杀他们好多回了。 神剧之所以是神剧，不是没有原因的。 最后，男女主角不舍亲吻了一秒后，男主终于绑着特殊武器，奔向了魔物的怀抱。 ‘砰’的一声，男主炸了，女主碎了，跌坐在原地，哭得稀里哗啦地。 盛献看着季匪鸢，眼神有些复杂，没想到……阿鸢喜欢看这种剧。 ‘斗魔神剧’还在继续播放。 转眼间，就是十年后了，男主没有复活，女主一拖三，一个人带着三胞胎，在男主被炸死的地方来祭奠他。 这时，季匪鸢摁下了暂停键，他扭头扫了一眼盛献，问他：“看到这里，有什么感想吗？” 死去的爱人，孤独地留守。 阿玖，你有什么感想吗？ 你会心疼我吗？ 第125章 绿色健康积极向上 盛献有什么感想？ 盛献觉得像这样的烂片压根就不配自己的阿鸢看！ 烂片祸害心灵，烂片毒害祖国的花朵，烂片污染阿鸢的眼睛！ 但凡他和阿鸢是单纯的同学关系，他都开口阻止他了。 兄弟！别怪哥哥啰嗦，提升看片眼光真的很重要！ 可是…… 他是一个合格的男朋友。 作为男朋友，怎么能质疑自家娇娇小男友的眼光呢？ 更何况，结合季匪鸢之前的行为来看，这个问题，明明就是一道来自于男朋友的‘送命题’嘛！ 他得好好答！ 盛献郑重地点了点脑袋：“有的！” 季匪鸢好整以暇：“展开说说。” 盛献坐到季匪鸢身边，开始叭叭叭—— “我觉得，阿鸢你看片的眼光很好！就从这几分钟的情节里，我已经看到了很多别人看不到的内核！ 比如说，我很佩服导演的拍剧思路，他把情节简单化，把感情弱智化，将怪兽低能化，通过这种方式反向打动观众。导演应该是有点东西的！ 通过这个剧的结局，导演让我明白了男主之所以是男主，不是没有原因的，三胞胎，概率多低啊？还有，导演也让我明白了女性的伟大！一拖三，太难了！这三个孩子如果长大了不孝敬他们亲妈，我都想冲进去给他们几拳！ 最后啊，我明白了，我们现在的生活来之不易，是无数念师英雄和黑暗势力抗争后的结果，我们要珍惜现在的生活！” 盛献敬佩地看着季匪鸢：“阿鸢，你不愧是我的男朋友啊，喜欢看的电视剧都这么有深度！我要向你看齐！” 盛献觉得自己很努力了。 真的，语文阅读理解，他都没答过这么多字！ 他眼睛眨巴眨巴，像一只乖乖候着，等待主人奖励饼干的小狗狗。 季匪鸢脸上：面无表情。 季匪鸢心里：wt到底在期待什么？！ 季匪鸢扶额，他抬手关掉这个破剧，起身：“先吃饭。” 盛献：“……” 盛献想跑过去追问，到底没敢问出口，他乖乖跟在季匪鸢身后坐下吃饭。 他最喜欢吃饭了，肉肉菜菜都喜欢，在季家的每一顿都吃得又香又饱，可他今天心情忐忑，发挥不好，白米饭就吃了两碗。 吃了饭，他又傻乎乎跟着季匪鸢上楼，季匪鸢从书架上抽出了一本书，坐在书桌后没什么表情地看了起来。 盛献站在他旁边，委屈巴巴，手指玩手指，活像个不知所措的小媳妇。 站了好一会儿，他决定请求外援。 群名还是：我的乖乖为什么不高兴了？ 群成员：周驰、王衍、妙妙、薛四、林旭、王道。 盛献：大家伙儿帮我出出主意，阿鸢不高兴了，可我没搞明白怎么回事，怎么办啊？ 王道：早恋的检讨写了吗？ ‘王道’被踢出了群聊。 林旭：那个，盛同学，季同学怎么不高兴了我不知道，可是作为一个过来人，我知道有一句话：床头吵架床尾和。盛同学，没有什么是在床上打一顿不能解决的！ 盛献：……没想到你是这样的林老师。 林旭：好了，老师言尽于此，不能再说了。盛同学，祝你和季同学幸福！ 林旭退出群聊。 盛献：其他人呢？ 周驰：咳，盛哥，我同意老师说的。 王衍：同上。 薛四：咳，去，盛献。 妙妙：盛献，所以你是‘打’人，还是‘被打’？ 盛献嘴角一抽，解散了该群。 然后，他的目光再一次落在季匪鸢身上。 盛献觉得，林老师之所以是老师，不是没有道理的，见解就是老道。 老师说得对，他长得这么帅，把阿鸢骗床上去‘打一顿’之后，还有什么事是不能解决的吗？ 盛献脑海里不由得浮现出了一幅旖旎的画面，他乐呵呵跑到衣帽间，找啊找，终于找出一条领带。 盛献大剌剌地拿着领带出来，季匪鸢正好慢悠悠将书合上，看到盛献手里的东西，他轻轻挑眉。 等盛献走到跟前，他仰头，天真问道：“阿玖，你拿领带出来干什么？” 盛献龇牙笑：“阿鸢，和你玩一个游戏好不好？” “阿玖，什么游戏啊？” 盛献把季匪鸢的手抬起来，用领带绑住他的手腕：“男朋友之间才可以玩的游戏哦。” 绑好了，盛献弯腰，一把抱起季匪鸢放在了床上，低头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就激动地一个翻身。 盛献手撑在季匪鸢身体两侧，去啄他的脸。 季匪鸢意味深长：“阿玖，原来你喜欢这样玩啊……” 盛献没空回答，季匪鸢的味道让他心驰神往，只是亲亲小脸蛋，他就忍不住一阵荡漾。 他是他所有的情和欲。 盛献的唇终于落在了季匪鸢唇上，只是简单的碰触，已经让他觉得头昏脑胀。 想把这个人完全吞掉，不留下一丁点！ 盛献被眩晕笼罩，金光银光里，世界似乎都在天旋地转，他被人肆意摆弄，胸口上下起伏，好一会儿，他才勉强找回清醒，视线顿住，人杀了。 躺在床上的人变成了他自己。 绑在季匪鸢手上的领带，也绑在了他手腕上。 领带另一头，甚至挂在了床头。 季匪鸢跪在他的腿间，有些邪气地松开了两颗睡衣领口，露出的锁骨雪白蛊惑，他斜斜地勾了勾唇：“阿玖，这可是你自找的。” 衣服被撩起，季匪鸢落下的火星成为体内燃不尽的野火，盛献的喉咙上下滚动，喉咙间情不自禁溢出似愉悦似哭泣的轻吟，他全身上下忍不住地颤抖。 他余光看着季匪鸢…… 第126章 深刻惩罚，知错 盛献可怜巴巴地看着季匪鸢。 但他这一次没有问他：“阿鸢，你怎么又不管你的亲亲小宝贝儿了？” 饶是他是直男恋爱思维，也早就反应过来，自己是犯下了什么不可饶恕的滔天大罪，得罪了自家阿鸢小猪猪。 而且，这个罪，肯定和小猪猪这个称呼无关。 毕竟在此之前，季匪鸢已经用同样的方式，惩罚过他了…… 盛献抿唇，陷入沉思。 所以，他到底是哪里做错了？ 盛献开始仔细思考进入灵场后发生的事，每一个环节，每一个步骤，好像，似乎，大概……他做得没有毛病啊！ 盛献往前倾身，小心翼翼去拉季匪鸢的手：“阿鸢，我错哪里了，你告诉我，我改。” 盛献眼睛都红了，他在灵场里和那些魔藤交战，身上伤口纵横交错的时候，都没有想哭。 “阿鸢，你再这样玩我，我会不举的，你忍心看你的亲亲男朋友肉都没吃到，就不举吗？” 季匪鸢看盛献这样子，心顿时柔软一片。 他忍心？ 他怎么可能忍心。 可是…… 季匪鸢一言不发，默默站了起来。他绕到书桌后，开始无视盛献看书。 既然惩罚已经开始了，那就得让盛献记忆深刻，最好是把今天的难受劲刻到骨子里，永远不会忘！ 盛献：“……” 盛献选择继续解决。 谁知道手刚放上去—— “阿玖。”季匪鸢轻飘飘抬眼看过来，笑得柔弱，“阿玖，你敢自己动手，以后我都不帮你了哦。” 盛献收回了手。 裤子也不提，被子也不盖，就靠着床头看头顶的吊灯思考人生。 思考着思考着，新的刺激又来了。 季匪鸢跪坐在床边俯身，表情动作比罂粟还让人迷醉。 不过这次的结果和之前一样，眼看即将结束，他又停了…… 盛献绝望地躺尸，声音又哑又委屈：“阿鸢，你搞死我得了。” 他在床上翻来覆去折腾了一阵，猛地翻身下床，走到季匪鸢身后，抬手将他抱住：“阿鸢，求求你告诉我我错哪了，我发誓我知道错了，你告诉我，我一定改，你别折腾我了，再来一次，我真的要成为云海念中史上最帅的大太监了。” 盛献想哭，长睫都晕染了水渍：“阿鸢，你不要这么对我。” 一滴泪落在盛献手背上，上一秒他还委委屈屈要哭了，下一秒他已经惊呆了，眼泪憋回去了，只剩下了慌张：“阿鸢，你，你别哭啊！” 他把季匪鸢掰过来，他漆黑的眸子氤氲着水汽，左边漂亮的脸蛋上清晰可见一条泪痕。 “你别哭，你罚我。你想怎么罚我都可以！”盛献说，“太监就太监，我前面不行了，我后面还行，以后我俩不会不性福的！” 季匪鸢看着盛献，又好气又好笑，他的傻阿玖啊，在雪千零等人面前力争了那么久的上位，现在竟然心甘情愿松了口。 他默默酝酿了一会儿情绪，好不容易才把自己的难受重新凝聚出来。 “阿玖，你以为我想罚你吗？” 季匪鸢的声音轻飘飘的，可是每一个字都割在盛献的心上，让他好难受。 “阿玖，我连你一根头发丝都舍不得碰你，我罚你，我比你还难受。” 盛献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一个劲儿地点头：“是是是，阿鸢，你说得是！” 季匪鸢摇头：“阿玖，你什么都不知道。” 季匪鸢不是一个喜欢表露情绪的人，可是现在，他把自己的心剖出来摆在盛献面前，把他血淋淋的心脏给他看。 “阿玖，我现在罚你的难过，远远比不上我在灵场里等你时的万分之一。” 盛献张嘴，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他想到自己消灭魔藤护着的心脏后，从黑暗世界里挣脱出来第一眼看到的季匪鸢，他哭得那么可怜和悲戚。 那时他以为季匪鸢是受了欺负，现在他才知道，季匪鸢是为了自己。 季匪鸢抬手，一颗一颗解开盛献的睡衣，露出少年漂亮的身体。 但他眼神清明，没有丝毫情欲。 他的指尖，一点点沿着盛献的伤口勾勒。 “阿玖，我知道的，这些伤，你可以避免的。但你，从来没想过避免。” “阿玖，正如雪千零所言，在你身上有不一样的羁绊，很多时候，我不能阻止你前行，我只能站在原地，一个人孤零零地等你，可是阿玖，你这样横冲直闯，你让我怎么安心？” “或许你会说，你不会败，你很强，你绝对不会输。可是阿玖，你知道我一个人站在外面，心里想的是什么吗？” “我在想，阿玖，如果你不回来，我是不是又得一个人了？” 季匪鸢望着盛献，脸上露出一个苍白的笑，他脸上的泪已经干了，可是盛献看到了他眸里的泪水。 那里面承载着他的爱和痛，忧与念。 “阿玖，千零国士让我相信你，他说你会努力向我走来。可是阿玖，我不仅希望你向我走来，我还希望你可以平安无恙地向我走来。” “他将你视作希望，希望你所向披靡战无不胜，可你于我而言，只是我的阿玖啊。阿玖，我只要你平安。” 盛献的心在抽疼，他思考许久没有想明白的事终于有了答案。 他跪在季匪鸢面前，趴在他的膝盖上，浑身颤抖着落泪。 他为自己吓坏了季匪鸢而难过自责。 他捧在手心里的小娇娇，竟然被他伤得最狠。 他好难受。 “对不起阿鸢，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发誓，以后我的每一场战斗，赢是根本，保护好自己是核心，我不会再随便受伤。阿鸢，我每一次，都会平平安安走向你！” 季匪鸢抬手摸着盛献栗色的碎发，声音温柔。 有风吹来，让他的声音环绕在盛献的耳边，钻入他的心底，形成永远束缚盛献的魔咒。 “阿玖，你要永远记住今天，记住我对你的惩罚，记住你对我的承诺，记住你带给我的痛，永生永世，都不要忘了。” “你若忘了，我会痛死的。” 盛献埋在季匪鸢的膝盖里点头：“不会忘，我一定不会忘。” “好孩子。” 季匪鸢捧起他的脸，亲吻他的眼泪。 “现在，你可以领取你的奖励了。” 第125章 盛献，灵场之主！ 翌日。 盛献迷迷糊糊睁开眼，季匪鸢已经不在身边了。 他感受着自己的腰酸背痛，想到昨天季匪鸢的奖励，抱着被子在床上打了个滚。 哎，本猛1丢人啊！ 竟然数次在阿鸢的手里缴械投降，一身的腱子肉竟然也经不住这样的酥爽，肌肉痛……他已经多年没感受过了。 盛献咬牙切齿地想，下次他一定要找回自己身为男人的尊严！不能总当被伺候的一方，就像是躺在床上的老佛爷似的，他也要当用餐的那位！ “盛献，为了你的家庭地位，你下次一定不能被阿鸢这个小妖精迷惑！” “加油，加油，加油！” 连续打气三次，盛献身上的疲惫减退了许多，他从床上爬起来，随便整理了一下被子，去浴室冲澡刷牙，最后踩着拖鞋揉着湿发撑着小腰下楼。 才走到三楼转角，盛献就闻到了饭菜的香味，他鼻尖动了动，眼睛一亮：“李妈，今天吃什么啊？” 问出口的话，把他自己都吓了一跳，又沙又哑…… 李妈扯着嗓子：“盛少，嗓子怎么哑了啊？！感冒了吗？” 盛献老实回答：“身体倍儿棒，从不感冒呢！” “没感冒嗓子怎么哑了？”李妈的声音弱了下去，不过盛献耳朵尖，还是听得很清楚，“昨晚干什么了这么废嗓子？我给盛少熬点枇杷膏，枇杷膏对嗓子好……” 盛献：“……” 盛献耳尖有点红，昨晚可不是有点废嗓子吗？ 而且他隐隐约约察觉到，季匪鸢在这种事情上有点小变态，他特别喜欢在最后关头停下来，然后耐着性子在他耳边问：“阿玖，你怎么了？你哪里不舒服啊？” 盛献如果憋着不说话，他就会恶劣伸手，一定得逼得他开口求他。 求他就求，求他继续后再喊停，他又不停了，那双盯着盛献的眼睛隐约透出几分恶劣的光，时不时地，还会俯身下来夸他一句：“阿玖，你的声音好好听。” 盛献握拳闭眼，再一次在心里发誓，自己一定要翻身做主人！下一次，一定，一定，一定要让季匪鸢开口求他！ 盛献一边想一边睁开眼睛，他已经走到一楼台阶了，走过一个转角再往下没几步，脚步瞬间顿住。 客厅里，季匪鸢端正坐在单人沙发上，眼睛又黑又亮，乖乖地看着他。 这倒不是重点，重点是—— 谁能告诉他，为什么雪千零，顾狼，莫月白和几位执行委员会的人全他妈在这里啊！ 盛献僵在原地，手还维持着撑着腰的姿势。 雪千零优雅地放下茶杯，在他身旁坐着顾狼。 顾狼没看盛献，正专心给雪千零揉着腰。 雪千零浅浅笑了笑，看着季匪鸢：“季同学，昨晚吃得不错啊。” 季匪鸢笑得更乖了，看着雪千零眨眼睛：“千零大人你在说神马啊？我听不懂。” 雪千零又看向盛献：“少年，腰不行啊，想当年我可不像你。” 盛献：“……雪老板，你别胡说！” 盛献一边往沙发的方向走一边撇嘴：“我和阿鸢清清白白的，你少在这里带坏祖国的花朵！” 莫月白微笑：“好了好了盛献，大家都是自己人，我们变态看多了，就你这点水平根本就不会放在心上，你放心好了，我们不会笑你的，s s s级天才当下面那个怎么了？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你看得开，我们更看得开。” 盛献嗓子都快劈叉了：“我！没！有！” 可是他这三个字被完全无视了。 古哩哩也不打瞌睡了，高兴地拿出手机：“副会长，我可以告诉我好姐妹？你放心，我好姐妹嘴巴很严的，不会出去乱说！” 季匪鸢笑而不语，古哩哩权当他默认了，手速飞快打着字。 盛献嘴角抽搐，有一种自己跳进黄河都洗不清的感觉，他只能走到林阜身边，把希望完全寄托于他：“兄弟，我知道这里就你眼光最好，你肯定相信我的，相信我纯1无疑！” 林阜默默看了一眼季匪鸢。 心想，在进入灵场之前，如果有人告诉他盛献和季匪鸢两人里，盛献是下面那个，他肯定笑掉大牙。 可是从灵场出来之后…… 林阜神色凝重地抬手拍了拍盛献的肩膀：“兄弟，看开一点！我不会鄙视你的！” 盛献觉得这话没得聊了。 但他很快就想通了，自己和阿鸢的私事，没必要和外人据理力争！ 阿鸢知道自己很强不就行了吗？！ 盛献脸上露出一抹阳光灿烂的笑：“会长，你们怎么在这？” 殊不知，他这个笑落在所有人眼里，就有点意味深长了。 不错，盛献同学终于决定坦然面对现实了！ 莫月白也笑了笑：“这是千零大人的决定，今天一早在季家集合，我们即将赶往下一个灵场。” 说着，他看了一眼季匪鸢：“原本早上就要出发的，不过副会长关爱同学，体贴盛同学你的身体不让我们打扰你，所以这才拖到了现在。” 盛献：“……” 妈的，又想开口解释了！ 算了！ 盛献跳过这个问题：“又是灵场异动？” 雪千零点头：“对，不过不是新的灵场异动，在此之前，盛献，你和我单独出来一趟，我有事要找你确认。” 雪千零率先起身来到了季家自带的院子，顾狼和季匪鸢也跟了过来，雪千零看着两人，并没有阻止。 等盛献在他面前站定，他立刻划出结界：“盛献，再让我看看你的万物之门。” 万物之门凝聚，和之前的样子没什么区别。 雪千零没有让盛献打开万物之门，他自己走到万物之门跟前，握住它的龟蛇衔环轻轻叩了三下。 ‘咚咚咚’。 下一秒，在万物之门身上，竟然出现了天地棋盘的纹路，棋盘之上，落着黑白子，雪千零抬手，一枚白子出现指尖，然后他豁然往万物之门上落下一子。 ‘咚——’的一声，万物之门狠狠抖动了起来，紧接着从它身上，竟出现了可怕的灵场躁动！ 雪千零豁然收回了天地棋盘。 他唇色微微有些泛白，但那双看着盛献的眼睛，却亮得夺目。 “好了，我确定好了。” “盛献，我猜得没错。” “虽然我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是我可以确定，盛献——你就是灵场的主人。” （上一章最后章节评论有放盛献和季匪鸢的人设图哦，大家可以去看看） 第126章 这一声老公，喊得挺顺 灵场的主人？ 在雪千零说到这几个字时，盛献感受到了从万物之门的情绪。 一个字形容是：拽。 一句话深刻形容是：理所当然地拽。 他一个平平无奇超帅小天才是灵场主人这件事虽然听起来十分玄妙，可盛献却因为万物之门的情绪而信了个七八分。 看到盛献的反应，雪千零浅浅一笑：“全世界第一个灵场出现的地点，乃是京都，时间是接近十八年前，盛献，正好是你出生当日。夏华境内出现的第一个异动灵场，是盛献你觉醒念能当天。 在灵场里，蝴蝶指引你方向，藤蔓为你开路，粉晶被万物之门吞噬……最后，灵场又因你消失，盛献，这些都不是巧合。 在灵场里，我说你是那些魔种的因，这句话我现在要纠正一下。 你不是魔种的因，之所以它们的因果线系于你一身，乃是因为，你是灵场的因，它们被封禁在灵场里，所以你便成了它们的因。” 换而言之，如果不是存在于灵场里的魔种，那么它们和盛献，就没有这么直接的因果关系。 雪千零又抬手摸了摸万物之门：“现在，你的万物之门上有灵场的波动，这说明什么？这说明，灵场并没有消失，与其说四通县的灵场消失了，倒不如说它和你的万物之门融为了一体。就像是——” 雪千零斟酌了一下词语：“就像是离开大树的枝叶，再一次回到了大树。盛献，这个大树就是你。所以我说，你就是灵场的主人。” 雪千零话落，万物之门竟然颤了颤门板。 盛献嘴角一抽，忍不住怼了句：“你就嘚瑟！” 盛献：“呵，你还真的和我没一点相似的地方，雪老板夸的是你吗？雪老板夸的是我！你能不能向我学习学习？你这个做门的，就不能谦虚一点吗？” 盛献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抬手戴着龟蛇衔环轻叩了三下。 “你把剩下的灵场都吞了，我倒是要看看，从你肚子里出来的玩意儿到底有没有比之前更好。” 万物之门轻轻一颤，发出一声沉闷声响后徐徐打开。 里面仍旧是看不到尽头的绿光，只不过比进入灵场前，绿色更为浓郁，作为万物之门的主人，盛献可以清楚从里面感觉到磅礴的生机。 盛献试着走入万物之门，不过和之前一样，绿光最前端有一层无形的屏障，将他阻隔在外。 紧接着，盛献将手伸入了其中。 他抓住了一个坚硬冰凉的东西，再顺着这玩意儿往上摸，似乎是个月牙状。 盛献目露期待，莫不是什么厉害的武器？ 盛献心想：坑爹之门，爹爹再也不骂你坑爹了，你有此觉悟知道报答你爹，给你爹搞点好东西出来还是不错的！乖儿子！ 同时，他用力往外一拽！ 一团巨大的黑影猛地压下，盛献脚步一个踉跄直接跌倒在地，再往上看，他人都傻了。 一只浑身漆黑，有一对弯月状尖牙，大概有他五倍大小，长相像野猪又不那么像野猪的野猪，被他拽了出来！ 不知名野猪很生气，猪在半空中就发出了一声嚎叫，然后低头，尖尖的牙齿直接对准了盛献！ 盛献正要动作，顾狼身影一闪，拽住野猪的尖牙往高空一抛，等它急速下坠落到脚边，又狠狠往上一踢，如此反复。 等野猪‘碰’的一声落地，它已经翻着白眼气息全无。 盛献戳了戳野猪的屁股：“肉挺扎实，让李妈给我们加个菜？做个烤野猪？如果好吃，剩下的肉囤起来，如果不好吃，就高价卖出去？” 季匪鸢点头答应。 盛献又看向雪千零：“对了雪老板，你说这次我们前往的地方，不是新的灵场异动点，那是什么？” 雪千零低低一笑，白洁的脸上散发着神圣的光，灰眸又隐约透着一丝如魔的疯狂。 “我们要去的地方，是所有的灵场异动点。” “盛献，既然你是灵场的主人，那么，我要你把所有的灵场，都收回来。” - 从万物之门拽出来的野猪味道鲜美，盛献满足地干掉了一只大猪腿，感受到体内念能的提升，他舒服地伸了个懒腰。 此时，其他人也非常惊异。 刚刚雪千零撤回结界后，顾狼直接扛着头野猪就进了屋，这场面看得他们一个个目瞪口呆，等知道野猪是盛献万物之门里出来的后，大家更是惊讶到了极点。 古哩哩说：“盛献，我一直以为你是强战系念师，没想到是这么稀有的食物系！这野猪，如果拿出去卖，那得卖多少钱啊？” 盛献可不敢想这事：“得了，指望万物之门给我赚钱，那我还不如指望我的阿鸢。” 雪千零说：“或许也能指望指望我。” 雪千零从口袋里拿出一张银行卡：“云朵念中执行委员会在灵场里冲撞了我们，他们校长对此感到万分抱歉，昨儿连夜从隔壁赶来，备上薄礼给我们赔罪。来季家前，我和月白商量过，他的赔礼，就给盛献你。” 盛献一愣，下意识回绝：“那可不行！” 他这人可不喜欢抢功劳，既然灵场是大家一起进的，那云朵念中校长给的赔偿，也应该平分！ 莫月白微笑着说：“盛献，你就收下。这次灵场里，你的战力大家有目共睹，你收下对方校长的心意，理所应当。最重要的是，我们大家对钱真的没兴趣，如果我们不能在念师里面干出点名堂，那都得回家继承家业。你就收下。” 盛献：“……” 草，有被刺激到！ 古哩哩咧嘴笑：“盛献，就当我们大家给你和副会长提前给的份子钱啦！” 盛献：“……” 季匪鸢：“行。阿玖，收下。” 盛献低咳一声，难得露出一点小媳妇的表情，从雪千零那接过红包，直接塞进了季匪鸢的手里。 盛献靠近季匪鸢，在他耳边压着声音道：“阿鸢，你拿着。以后我会好好赚钱，给你更多。” 份子钱是夫夫共同财产，盛献是不会拿去还债的。 不仅如此，他还想好了，以后他打工赚钱，一部分拿去还债，还有一部分得存下来给阿鸢。 就算阿鸢比他有钱比他赚得多，但他还是得给阿鸢攒钱，别人老公有的，他老公也得有！ 呃，咳咳…… 盛献脸更红了。 这一声老公，怎么在心里喊得这么顺？ 季匪鸢深深看了盛献一眼，果断收下了银行卡。 少年的心，他会好好揣着的。 第127章 扬名！ 一切准备就绪，队伍出发。 车是雪千零从特殊调查局调来的六轮军用装甲突击车，带格栅装甲，头顶安装车载念能榴弹炮，全窗防弹玻璃，蚌式开门，加上司机在内，总共可坐十五人。 整车除了雪千零、顾狼两人，念中执行委员会的九人外，还有特殊调查局的擎彻、陈容、黄锡，擎彻坐在副驾驶上，其他人坐在后座，由陈容开车。 一上车，雪千零便道：“擎彻，告诉我有关于灵场异动的最新情报。” “是，千零大人。”擎彻道，“截止到一个小时前，全国共出现异动灵场二十九处，其中，南海省共计异动灵场十六处。” “国外呢？” “暂未发现此类报告。” 擎彻说着，递给雪千零一张地图：“南海省出现的这十六处灵场，又大多和云海市靠近，且全国出现的二十九处灵场，也大多靠近南海省。” 他着重用指尖点了一下‘云海市’：“这里的灵场异动，简直就是围绕云海市进行，现在南海省级特殊调查总局、省念师总会、执行委员总会那边头都大了。 单是一个南海省，异动灵场数量就超了全国总量的一半，而且除了四通县的异动灵场，目前其余的十五处灵场，派进去的念师执行委员会，还没有一个出来。 他们又源源不断增派了不少念师进入，可是全部失联，竟然毫无消息，现在已经准备外借念师。” 雪千零点点头：“的确该他们头大。南海省特殊调查局局长是谁？” “张全灰。” “给他打电话。” 与此同时。 南海省特殊调查局指挥室。 张全灰头发花白，一脸沉重地看着眼前的实时监控画面。 前方十五个显示屏，分别对应南海省冒出来的十五处灵场。 现在这些灵场外围，所有的工作人员都忙得焦头烂额。 “不好！灵场躁动指数已经增加到二十倍！里面到底什么情况？” “局长，现在该怎么办？这种躁动指数……还要往内增派念师吗？” “你什么意思？不增派念师？不增派念师，我们执行委员会的成员怎么办？” “增派念师？怎么增派念师！二十倍灵场躁动指数，你去？” …… 张全灰头痛地揉了揉眉心，这是他任职南海省特殊调查总局局长的最后一个年头，每天的日子都过得倍儿开心，每天都在幻想着光荣退休后回家遛狗逗孙子孙女那其乐融融的一幕。 谁知道，他还有一个月就退了，竟然会遇到这种事！ 灵场异动！目前为止全国出现了二十九处异动灵场，其中十六处在他南海省！ 他加入了一个特殊调查局总局局长群，今天已经收到除了自己，全部局长的慰问。 最扎心的话是什么？ 是—— “老张，我这也有一座异动灵场，进去的念师消息全无，我心里郁结啊，可是一想到你……我好像就不那么难受了。老张，谢谢你！” “为老张打call！老张加油！” …… 张全灰看向一旁的副局长：“陈京，借调令下来了吗？” 话刚落，电话铃声响起，张全灰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擎彻。 他果断摁下了挂断。 “这个臭小子，他管辖范围内的异动灵场是唯一一个消停了的，我找他问办法，这个臭小子一问三不知，一问三不知还打电话来干嘛？慰问老子？老子头都要秃了，稀罕他慰问？” 谁知道电话挂断，擎彻电话又来了。 张全灰继续挂。 连续十个之后，张全灰终于气呼呼地接起了电话。 “擎彻！你这个臭小子，你最好有重要的事情要和我讲！你要是敢和我讲屁话，我就革了你的职！” 张全灰骂得很爽，可是下一秒，他就爽不起来了。 他本来以为此时此刻，自己正处在人生的灰暗时期，却没想到，他的人生还可以更黑暗。 因为他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小全子，多年不见，胆肥了呢，连我的电话都敢挂。” 这个声音轻飘飘的，却轻而易举震碎了张全灰的灵魂。 因为曾经，对方一个眼神，就让他整个趴在了地上。 “雪，雪……雪大人！” 一旁的陈京愣住。 “雪大人，您有何吩咐？啊？什么？拒绝从外借调念师？雪大人您要亲自去各大异动灵场？不不不，我没意见，我对雪大人您哪里敢有意见？这次四通县的事该不会也是雪大人您做的？擎彻那小子嘴巴还挺严，竟然连我都不告诉……行行行，我立刻传令下去，任何人不得阻拦您！” 挂掉电话，张全灰终于露出了一个久违的，舒畅的笑。 陈京小心翼翼：“张局，这位雪大人，是哪位雪大人？” “还能有哪位？能一句话就让我乖乖摇尾巴的，除了国士大人，还能有哪位？！”张全灰道，“现在好了，有国士大人出马，定然万无一失。” 另一边。 雪千零挂掉电话，指尖在一个点上一指。 “择近前往，先去游贺县。” 三个月后。 重华省姚城郊区。 南海省异动灵场平复后，雪千零便带着念中执行委员会众人赶往外省，加上这段时间外省出现的新的异动灵场，目前，此处是夏华境内最后一处，也就是第三十二处异动灵场。 此时此刻，灵场外聚集了不少念师。 其中包括不少重华省省级以及姚城特殊调查局和念师总会的念师，以及张全灰等几位南海省的省级领导。 比起初见异动灵场时的焦躁不安，此时此刻，所有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兴奋’、‘激动’和‘期待’。 短短三个月时间，云海念中执行委员会已经名扬国内，全国特殊调查局、念师总会和执行委员会的人都知道，云海念中执行委员会专克异动灵场。 所到之处，所向披靡，便是异动灵场，也会被其消灭干净！ 现在他们站在这里，皆是在等云海念中执行委员会荣归！ 距离他们进入其中已经整整三天了。 当第三天的黑夜降临时，屹立在前方宛若高楼一般的灵场大门突然剧烈颤动了起来，下一秒，大门深陷地面瞬间崩塌，风声呼啸，黄沙狂舞！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刺激得睁不开眼睛。 等风势渐小，他们终于极力睁开眼之际，所有人都看到了，黄沙之中，屹立着一扇开启的大门。 大门朝外开启，里面的绿光恍若承载着全世界的生机！ 有人激动出声—— “是万物之门！是盛献的万物之门！” 第128章 危机！入局！ 有风吹来，清凉的风吹过所有人心田，驱散一身疲惫，也驱散了漫天的黄沙。 万物之门前，十一人小队逐渐展露身形。 雪千零，顾狼，盛献，季匪鸢，莫月白，林阜，古哩哩，赵让，张校，王天云，蔡成！ 看到他们，现场众念师机构体制内成员，声音更加激动了！ “啊啊啊啊国士大人！” “狼哥，狼哥！” “盛校霸！盛校霸！” “季宝宝看我看我！” “会长大人，会长大人！” “哩哩小可爱，哩哩小可爱！” …… 全国执行委员会诞生明星成员并不稀奇，可是一支队伍同时诞生四个的，可不少见，更遑论这支队伍，还是由鼎鼎大名的雪千零亲自带队！ 盛献无视前方尖叫，心念一动，将万物之门收回，然后像个显眼包似的蹦到季匪鸢跟前，左转一圈，右转一圈。 “阿鸢，我这次小心谨慎，灵场里的怪物魔藤连我一根汗毛都没有伤到，我表现得好不好？” 三个月前，季匪鸢的惩罚真的给校霸同学带来了严重的心理阴影，那件事之后进入灵场，他再也不敢横冲直撞，做什么都小心谨慎，把自己当成宝器一样呵护着，就连走路都随时避坑。 虽说交战藤蔓过程里难免会有小伤出现，可随着和这些玩意儿打交道的次数增多，盛献已经完全学会如何趋吉避凶。 这次，收复最后一个灵场，他进去的时候是什么样，出来的时候就是什么样，连个指甲大小的擦伤都没有被留下！ 盛献悄悄凑近季匪鸢耳边，压低声音：“阿鸢，我想要上次那种奖励，可不可以？” 季匪鸢帮盛献，大多时候都是用手，他的实力的确很强，可是要说销魂，绝对是outh。 盛献想让季匪鸢用outh帮他。 季匪鸢面上冷冷淡淡没什么表情，黑眸里却划过一丝笑意。 最近他的小朋友真的表现很棒，会爱惜自己的身体了，看在他的小朋友这么乖的份上，小小要求，他当然不会拒绝。 他杳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盛献高兴得差点一蹦三尺高，他强压下内心的激动，和季匪鸢十指紧扣。 只不过他忽略了，身边……就没一个耳力不好的。 古哩哩：“什么？副会长，你答应给盛学长什么奖励？” 季匪鸢：“只有我知道的秘密。” “呜呜呜呜副会长好小气！”古哩哩扭头看向赵让，“一定是什么好吃的小零食呜呜呜呜！” 季匪鸢勾唇，踮起脚尖，偷偷在盛献耳边低语：“美味的小零食。” 盛献：“……” 盛献整个人都碉堡了，他偷偷瞄着季匪鸢看，心想，阿鸢小猪猪现在开车怎么越来越厉害了呢？明明长得这么乖这么招人疼，却比他看上去更像一个校霸…… 随着雪千零等人从灵场出来，张全灰带领着众人快速拥了上去。 “千零大人！诸位！异动灵场的事，辛苦诸位了！” 刘家用，重华省省级特殊调查局局长也是一脸的激动和感激：“千零大人，大家，这次真的辛苦大家了！” 他指了指身后，距离他大概千米外的马路边，停着一排整齐的黑色轿车：“诸位已经饿了？我早已经提前让人备好了庆功宴，诸位请上车，跟我一起前往酒店用餐，用餐后，可以顺便在酒店休息，如何？” 雪千零淡淡拒绝：“不用了刘局长，我们自己有车。” 他看向站在不远处叼着雪茄的擎彻：“让陈容把车开过来，我们直接回去。” 刘家用眉头一皱：“千零大人，你们帮我们重华省搞定异动灵场，这么大的事，我身为特殊调查局的局长没能好好招待你们，这事儿要是传出去，我可是会被人笑话的，千零大人，给个面儿？” 雪千零脸一沉。 现在已经是黑夜，这里的光线并不好，可是觉醒念师后，念师的夜视力都强于普通人。 比如此刻，在所有念师，尤其是距离雪千零较近的念师眼里，他的脸色就很不好。 神的脸上染上了憔悴，唇瓣抹上苍白，若是仔细看，还会发现他的额头上，已经沁出了细小的汗珠。 雪千零没有说话，顾狼已经瞬间凝聚自己的狼爪，快又狠地落在了刘家用的脖颈上。 成为鬼将后，顾狼的声音比以前更冷，尤其是染上杀机时，每个字都像是从极寒之地捞起来的。 “听不懂人话吗？嗯？” 刘家用神色一冷，正要说话，张全灰已经将他往后一拽。 张全灰对着雪千零搓搓手，笑容有几分谄媚：“雪大人身体不适，自然是没空去参加什么庆功宴的，不过作为夏华四大s s s级强者之首，我真的很好奇，到底是谁，会让雪大人受伤？” 张全灰看着雪千零的表情虽然恭顺，可是说出来的话，却让盛献等人齐齐皱眉。 盛献盯着张全灰，总觉得此时此刻的他看上去有些不太对劲，他下意识将季匪鸢拉到自己右边。 这样，他在左，莫月白在右，前面是雪千零和顾狼，身后还有执行委员会的诸位，季匪鸢绝对安全。 雪千零笑了笑：“张局长，你觉得，有人伤得了我吗？不过是体内旧疾复发，身体略微有些不适罢了。” 六轮军用装甲突击车快速驶离大道，朝着这边田埂加速而来，临近众人，陈容猛地一打方向盘，装甲车发出沉闷一声响，巨大的军用轮胎在地上摩擦出一道弧形深壑，车门朝上打开，陈容放下车窗，手肘搭在窗沿上：“诸位，上车。” 雪千零面无表情转身。 一只手，横挡在他面前。 还是张全灰。 “雪大人不愧是国士大人，异动零场被盛献收复，被你压制的深渊裂缝最近恐怕极不安稳？雪大人忍受这样的剧痛，仍旧可以面不改色和我聊天，在下佩服。” 张全灰说着，话锋一转—— 第129章 囹圄，生路还是死局？ 张全灰脸上露出一抹诡异的笑来。 “可是雪千零，你做过最错误的事，就是用你的自身修为去压制深渊裂缝。否则，你此刻又怎会身陷囹圄却不自知？你现在的实力，恐怕连一个c级废物，都比不上！” 张全灰说话间，手掌成刀猛地朝着雪千零面门斩去！ 雪千零没躲，也没有动手，然就在张全灰的手刀即将碰触到他额前一缕发丝时，顾狼的狼爪已经伸了过来，利爪深陷张全灰的手臂血肉，顾狼的身体又如一支离弦之箭往前一掠，就这么带着张全灰在地上划出一条深深的沟渠。 等他收手，张全灰整个人已经陷入了土里，受伤的左臂耷拉在身侧，看上去像是已经废了。 顾狼脚尖一点，面对张全灰往后倒着跳跃，稳稳落在了雪千零身边，他收回狼爪，凝聚出了自己的天狼弓。 天狼弓满弦，三支弓箭同时出现其上，下一秒，顾狼放手，三道银光划破夜空，准确刺中张全灰！ 一支，刺中他的眉心！ 一支，刺中他的左手手掌！ 一支，刺中他的右手手掌！ 雪千零目光冷然看着张全灰的方向：“身陷囹圄？哦。我怎么不知道？” 话虽然这么说，可是看到躺着的张全灰，无论是雪千零还是他身后的盛献等人，此刻脸上都没有一丁点儿轻松之色。 他们敏锐地察觉到，现场的这些念师，竟然对张全灰的突然发难，都没有表现出一丁点的意外！ 擎彻也察觉到了这一点，他吐掉嘴里的雪茄，军用长靴狠狠一碾，随即长臂一抬，一支浑身漆黑的巨大加特林被他扛在了肩上。 盛献还是第一次看到擎彻的念能，帅气的外形，s s级的威压，让他眼睛一亮，忍不住夸了一句：“酷毙了！” 怪不得擎彻能当云海市特殊调查局的总指挥，果然有点东西！ 季匪鸢撇了撇嘴。 擎彻没注意到季匪鸢的表情，他现在根本没有精力察觉这些，他毫不犹豫将加特林的枪口朝着周围一扫：“上车！” 突变，就在此刻发生！ 土地像是变成了此起彼伏的海浪，皲裂间，手臂粗细的藤蔓从地下生长而出，一部分轻而易举将装甲车缠绕顶上了半空，而其他的，则铺就成为地面，同时往外延伸形成了一圈高约百米的围墙，将盛献等人全部围困在了其中。 被顾狼钉在地上，看起来奄奄一息的张全灰更是发出了张狂的笑声！ “雪千零，你今天拦不住我们的！我们等这一天，等了很久了！” 说话间，他的身体开始扭曲膨胀，最后竟然在藤蔓包裹里扩大十倍，变成了一个皮肤坑坑洼洼的怪人。 他的声音，也格外难听沉闷了起来：“雪千零，说到这里，我们还得谢谢你啊。谢谢你，帮我们找到了灵场的主人。” 张全灰伸出一根手指，那根手指和手臂差不多粗细，他遥遥指向了盛献。 “全力击杀盛献！他死了，我们就自由了！” 随着张全灰的开口，其余念师全部都发生了变化。 要么变成了诡异的怪物，要么是身体的某个部位出现变化，总而言之，一百多名念师这样同时变化起来，在黑暗和藤蔓的衬托下，显得格外奇形怪状…… 变化完毕，所有人都疯狂冲向了盛献！ 盛献：“……” 雪千零：“护着盛献，他不能有事！” “是！” 除了雪千零之外，所有人都动了起来。 顾狼帮着雪千零铲除他周围的垃圾，擎彻拉开距离来到敌人队伍后方，加特林在手里一甩，念能子弹横扫出击！ 陈容衣服炸裂，和黄锡宛若两把刀插入敌人队伍，剩下的人则将盛献围了起来。 不过，双方人数差距太大，盛献很清楚，这个阵型，很快就会破掉。 他飞快凝聚万物之门，万物之门出现后，他用最快的速度将其敲开，接着把季匪鸢拉到它跟前。 “懒东西，阿鸢我就交给你了，你要是敢让他受伤，你就别认我这个亲爹！” 这句话在别人听起来可能很像神经病，可是随着这段时间盛献对灵场的收复，他对万物之门已经有了新的认知。 盛献知道，万物之门拥有自己的灵魂！而且，它不仅拥有自己的灵魂，还拥有绝对强大的实力！ 虽盛献不知道究竟该怎么使用这股力量，可是，万物之门自己总不可能不知道？ 盛献话落的同时，异变念师正好全数扑来！ 环形阵型瞬间被破，每一位执行委员会的成员都加入了战斗，盛献这边，也刚好有两位异变的念师杀到了他的跟前。 他小腿弯曲身体往后压，后背几乎贴着地面躲避，同时一腿抬起踹中对方腹部，一手伸出掐住了另一人的脖子。 盛献踢飞一人，掐着人脖子的手借力使力，不过眨眼的工夫两人就来了对调，最后直接将他当作大摆锤，狠狠在周围划出一个圈又甩飞。 以他为中心，瞬间腾出一小片空地来。 盛献战力汹涌，张全灰眼一沉，巨大的身体像只蛤蟆一样蹲下，再双腿用力朝前一个起跳！ 他的落地点，就是季匪鸢！ 这段时间，有关于盛献和季匪鸢的恋情早就不是什么秘密，要拿捏这位s s级的天才少年，有什么比用他的小男朋友威胁更好使的方法吗？ 地上，盛献和季匪鸢同时抬头朝着张全灰看去。 盛献眼里是熊熊怒火，季匪鸢眼里则是平静无波。 盛献的手在腰间一划，因缘剑握在手里，接着一个起跳，拿着因缘剑就朝着张全灰冲去！ 可他的身体刚跳至一半，前方突然跳出三名念师，身后，更有十几名念师追击而来！ 前路被堵，其他人又没用空结尾，盛献看着毫无反应的万物之门，龇牙欲裂：“万物之门！” 话落的同时，张全灰已经来到了季匪鸢的头顶，他低头伸手，眼看就要将季匪鸢的小脑袋捏在掌心。 然也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万物之门里，耀眼的绿光突然照射了出来。 绿光刺眼，比划破黑暗的朝霞更加刺眼，激烈的战斗都有瞬间的停顿，一双双眼睛下意识地闭上。 绿光里，只有盛献睁着眼睛，他感觉不到刺眼，他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一片春风里。 下一刻，一只灵巧的雀，扑腾着翅膀从中飞了出来。 第130章 阿玖老公棒棒哒 张全灰从中感受到了危机，动作在半空生生转向，朝着盛献的反方向落地。 他用手捂着眼睛，艰难地透过手指缝隙往外看，隐约可以在绿光中看到一只小麻雀在半空飞行的身影。 小麻雀在空中连续飞了三圈，就在他以为小麻雀要做点什么的时候，它突然发出叽叽喳喳的声音，扭头飞回了万物之门。 同时，万物之门里的绿光瞬间黯淡了下来，所有人睁开眼睛，看着那扇奇特的念能大门，脑袋里，情不自禁冒出很多问号。 张全灰脑子里也满是问号。 问号之余，便是满腔讥笑—— “噗！千零大人，这就是你拿着当宝贝的s s级天才啊？果然很天才啊！这门叫什么？万物之门？真是太强了，刚刚那麻雀一看就是战斗力惊人，恐怕能将我脑袋戳个洞？” 张全灰的话引起了一片哄堂大笑。 “s s级天才又怎么样？觉醒个废物念能，那也是白搭！” “所以说啊，念师念师，念师最重要的是念能，然后才是天赋！” “空有天赋只配拿扫把，永远只能是个扫地僧！” …… 周围这些念师异变之后，声音可是半分不像人类，这样冷嘲热讽起来，让盛献情不自禁想到小时候最喜欢看的那个动漫：葫芦大兄弟。 现在这些异变念师，可不就是像《葫芦大兄弟》里面的妖怪们吗？ 盛献笑着抬手将自己额前的碎发全撩至头顶，光洁的额头露出来，让他少了几分少年气，可那股张扬跋扈的气势也在瞬间暴涨。 “喂，你们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 盛献指着自己， “为什么，得雪老板另眼相待的是老子，而不是你们这群丑八怪呢？” 他挥了挥手里的因缘剑， “为什么，雪老板不把这把因缘剑，送给你们呢？” “怎么？没脸回答？我来帮你们回答，因为我，碾压你们！” “无论是颜值，天赋，还是实力！” 说到这里，盛献身后的万物之门再次绿光大放，这一次，一群小麻雀叽叽喳喳从里面飞了出来！ 麻雀很快占领头顶天空，又有序落在周围的藤蔓之上，然后疯狂用自己的鸟喙去戳藤蔓，不一会儿，藤蔓就被戳得千疮百孔。 你以为这就完了吗？ 不，这只是开始。 当麻雀群飞出后，万物之门内，出现了一双双血红的眼睛，紧接着，一群北极狼在一头头狼的带领下从中踏出。 头狼看了一眼盛献，然后对着天空发出一声长啸，下一秒，它身后的北极狼们飞速朝着最近的异变念师们攻击而去！ 等头狼也加入战争后，‘嘶嘶嘶’的声音紧接着从万物之门里传来…… 蟒蛇群，花豹群，白虎群，甚至还有不知名的野兽群，挨个从万物之门冲出。 没有一只动物，奔向盛献的队友！ 这块被藤蔓围成的战场原本还显得很是空旷，现在几百只动物加入战斗，突然就拥挤嘈杂了起来。 张全灰躲避着北极狼首领、蟒蛇头领、花豹群头领、白虎头领的围攻，气得龇牙欲裂！ “盛献！你究竟觉醒了个什么玩意儿！” 其实…… 盛献也有点懵逼。 懵逼之余，他觉得自己更帅了：“抱歉抱歉，我也万万没想到我自己，不仅可以是强攻系，治疗系，防御系，我竟然还可以是最稀有的召唤系！” 盛献开开心心蹦跶到季匪鸢身边：“喂，少年，你太幸运了，你老公太优秀了！” 本来听到盛献被嘲，季匪鸢的脸已经完全阴沉了下来，现在，阴云又瞬间散去，他看着盛献，眸子很黑很亮：“是，我很幸运。阿玖老公棒棒哒。” 盛献别开了头，这一秒心慌意乱，连周遭战局都快被他给无视了。 “阿鸢，以后你还是好好说话……” 老公这俩字，在外面可不兴说。 “阿鸢，你就待在这里，我的破门会护着你！” 盛献落下这句话，索性直接朝着张全灰冲了过去！ 从万物之门里出来的野兽身上有淡淡的灵力，它们的实力比普通野兽要强得多，可是张全灰带来的这些人也不是吃素的。 战局刚开场，他们可能会因为突然暴增的野兽自乱阵脚，可是时间一长，这些野兽，便也奈何不了他们了！ “会长！狼哥！诸位！” 盛献朗声道， “小赌一把，赌个九毛九，看谁杀得多！” 莫月白微笑着身形一闪，血族瞬间破开一名异变念师的胸腔。 “盛献，九毛九可以现在发给我，因为你输定了。” 顾狼天狼弓一拉，三支银剑射穿三位异变念师的头颅，再次拉弓的瞬间，他转头看向雪千零：“哥哥？” 雪千零点头：“和他赌，赌赢了，回家怎么玩，我听你的。” 顾狼三箭再出，又是三个头颅！ 顾狼目光灼灼看向盛献：“赢，必须赢！” 张校不遑多让，控制着自己的念能游戏机，蛋崽超人又疯又萌大杀四方！ 古哩哩也来了干劲儿，粉色的大锤被她握在手里，一锤一个大坑！ “妈妈，让我赢，我就缺这九毛九！” 林阜凝聚黑刀：“今天九毛九，明天九块九！冲啊，老子不会输的！” 王天云：“干！脱贫就在今天！” 蔡云：“不能输给盛献！” 赵让：“……” 赵让默默给古哩哩拉怪。 擎彻扛着加特林大杀四方：“呵呵，你叔叔还是你叔叔！叔叔我这可是群体攻击，你们谁能有我叼？” 盛献：“……” 盛献觉得这群人疯了，九毛九都要和自己抢！ 他左手抡拳右手拿着因缘剑，一边对付张全灰，一边趁机偷偷收割一个人头。 张全灰看到现场这一幕，气得眼睛都红了！ 他怎么都没能想到，自己带来这么多人……还全都是自己培养多年的核心人物，竟然打不过一个十几人的小队！ 眼看己方倒下的人越来越多，他的身体都开始变形了。 不过很快，他又笑了，他遥遥看向雪千零，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他停止了攻击的动作，朝着雪千零狂奔而去。 顾狼瞬间回防，狼爪毫无阻挡穿透张全灰的心脏，张全灰却连躲都没有躲，他的胸口鲜血迸射，那双看着雪千零的眼睛却极其狂热，紧接着，身体往后一退，用力让自己从顾狼的狼爪中抽离出来。 胸口的血洞看上去骇人至极，但他眼里却只有雪千零。 他单膝跪地，对着雪千零做出了一个奇怪的手势，然后说出了一串古怪的话—— 盛献听不懂，雪千零也听不懂。 可是现场异变的念师却听懂了。 纷纷停止战斗，有样学样，和张全灰一样对着雪千零跪了下来。 莫月白也听懂了，他脸色一沉，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不好！” 第131章 佛坠地狱！ 莫月白的精神力在瞬间达到s级念师巅峰，他看着雪千零，声音难得凝重。 “他们在念一段禁咒，大概意思就是用他们的灵魂为代价，用千零大人的身体为媒介，搭建连接深渊裂缝的桥梁，让被禁锢在深渊裂缝里的魔神回归。” 莫月白这话不可谓不惊骇，雪千零即使不能随心使用天地棋盘，他也是夏华的最强者，如果他在这里出事，后果不堪设想。 盛献握紧了手里的因缘剑，以异变念师的头颅为踏板，用最快的速度赶到张全灰的身边，毫不犹豫砍掉了他的脑袋。 盛献想得很简单，没见过猪跑，但他看过各种神剧动漫，像这样的禁咒，只要阻止念咒者开口，禁咒就会失败。 其他人自然也明白盛献的想法，和盛献一样，趁着周遭异变念师停战的功夫，索性来了个大屠杀。 擎彻是最为彪悍的一个，手里的加特林扫过去就是一片爆头。 上百异变念师，再加上本就被他们之前干掉的那部分，不过短短一分钟，就被屠杀了个干净。 然而，敌人的死亡却没能带给所有人胜利的喜悦。 甚至因为他们的死亡，眼前的画面看上去，更为诡异了起来。 明明是满地尸体，明明异变念师已经没了呼吸，明明他们的尸体甚至已经开始遭受野兽们的啃食，可他们却仍旧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嘴巴开合，奇怪的语言继续蹦出。 “这是什么情况？” 所有人都急了。 最着急的，自然是顾狼。 他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杀戮机器，带着地上的尸体毫不犹豫将它们撕成碎块。 碎裂的尸块血腥味更重，对万物之门出来的野兽们来说是更具吸引力的大餐，它们一只只扑上去疯狂啃噬。 然后……奇怪的声音，像是没有阻拦，竟然从它们的肚子里传了出来！ 盛献又收回万物之门，随着万物之门的消失，野兽们也化作绿光消失，与此同时，从地面不断飘起一列列犹如实质的黑字。 黑字不是盛献认知范围里的任何一种语言，即便是梵文也不是，它们疯狂朝着雪千零的方向飞去，顾狼抬手要挡，可黑字却直接穿过了他，飞进了雪千零的身体里。 “哥哥！”顾狼吓坏了，冲过去就把雪千零抱在怀里。 盛献的心脏也砰砰砰直跳，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雪千零，就怕他下一秒变成怪物。 见他许久没变，盛献这才问：“雪老板，你……情况如何？” 雪千零倒是平静，他甚至颇有闲情逸致地笑了笑：“嗯，感觉还不错。” 他张开手臂环上顾狼的腰：“你们也别白费力气了，你们阻止不了它们的，从张全灰开口之后，就有因果线将他们和我联系在了一起。他们的死亡，没能让因果线断裂。 这便说明，这个禁咒一旦开始，即便他们化作黑灰，也不会停止，这是一段以灵魂为代价施展的绝对禁咒，只要施展，一定会成功。” 雪千零闭上眼睛：“我现在可以清楚感觉到，随着这些黑色禁咒不断往我身体里灌入，被我封印的深渊裂缝现在正在一点点膨胀，它在兴奋，在颤抖，它在叫嚣着，让我把身体给他。” “哥哥！”顾狼都快哭了，他像一只彷徨无措的小狗狗，“哥哥，怎么办？” 雪千零抬手拍他的背，轻轻安抚他：“好了好了小狼，别担心，哥哥会没事的。除了痛一点，什么事都没有，你抱紧我就好。 至于其他人，你们也不用担心，就当趁着这个机会见见世面好了。 我封禁那玩意儿这么多年，它竟然还能在夏华滋生出自己的势力……这可是大佬教学，诸位不容错过。” 现场氛围极为诡异，黑沉的天空，脚底和周身的藤蔓，遍地跪下念着禁咒的易变念师，以及萦绕在空气里的血腥味道。 所有人都担心到了极点，偏偏禁咒最关键的雪千零最为轻松。 盛献看了会儿雪千零，突然也放松了下来，他拉着季匪鸢走到雪千零身边，看着他嘴角勾起的一抹恍若享受般的笑容。 悄悄咪咪问：“雪老板，你大招还没放？” 雪千零睁开眼睛，看着盛献似笑非笑：“我用得着留大招？” 迎着盛献疑惑的目光，雪千零说：“盛献同学，你似乎忘了一件事。” “嗯？” “你想一想，张全灰动手的时候，喊的什么口号？” 嗯？喊的什么口号—— ‘全力击杀盛献！他死了，我们就自由了！’ 盛献：“……”整个碉堡住了。 雪千零轻飘飘扫了一眼季匪鸢。 别看顾狼吓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可实际上，现在的季匪鸢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面无表情跟个冰块似的，表面有多冷，内心就有多煎熬？ 雪千零有点小开心：“佛诚不骗我。一心向佛，诚心求道，绝望路上不寂寞啊！” 盛献：“……” 盛献赶紧抱着季匪鸢：“阿鸢，别怕别怕，我现在老强了，肯定不会让自己受伤！” 季匪鸢轻轻‘嗯’了一声，看着雪千零的眼睛却涌上了杀机。 如果说，杀掉异变念师不能阻止事态，那么，杀掉雪千零呢？ 雪千零看着他：“少年，你的想法很危险哦。我如果死了，就没人压制深渊裂缝，你的小媳妇立刻会成为他的盘中餐。你现在，护不住他的。” 顾狼没想到季匪鸢想杀雪千零，抽空瞪了季匪鸢一眼，又因为主仆关系心脏抽痛了一下。 盛献没看到顾狼的小表情，他皱眉反驳雪千零：“雪老板，什么小媳妇？” 他说着就撩自己的衣服，露出漂亮的腹肌：“你看我这一身的腱子肉，我能是当小媳妇的人吗？” 季匪鸢万万没想到，千防万防防不住盛献这尊喜欢露肉的活菩萨，一手压着他的手把衣服放下来，刚要说话，便眸光一沉，拉着盛献往后退了一步。 同时，雪千零抬手，推开了顾狼。 推出顾狼的力气让雪千零往后倒退，他的步伐有些踉跄，背脊也佝偻了下来，灰色长发遮住脸，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顾狼下意识要去拽他，却在即将碰到雪千零时，被他抬手打开。 雪千零慢慢抬起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盛献。 佛坠地狱，俨然成魔。 一瞬间，邪肆，杀戮，怀揣着一切的黑暗，朝着盛献席卷而来。 ‘雪千零’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像饥饿千年的鬼，而盛献，是他的盘中美餐， “小阿玖，好久不见。” 第132章 杀。 现场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极为难看。 雪千零现在的情况显然说明，张全灰已经达到了目的，这一群不要命的异变念师丢掉灵魂丢掉性命，使用禁咒想要通过雪千零召唤而来的人，出现了。 盛献直接挡在了季匪鸢的身前。 他确定以及肯定，眼前这位‘雪千零’，是他活到现在遇到最可怕的存在。 即便是他十二岁那年遭遇的‘井村屠杀’，也没有眼前这位恐怖。 人人皆怕坠入阿鼻地狱，却不知这世界上竟有人本身就是阿鼻地狱。 “你为什么知道这个名字？” ‘阿玖’这个名字，是哥哥给他取的。 就像是哥哥在他童年时偷偷塞给他的一颗糖果，他小心翼翼怀揣着这颗糖果，从来都不愿意给人分享，就连曾经他以为血缘最为亲近的父母也不知道。 直到遇到季匪鸢，他才将这颗糖果分享给他。 在这个世界上，盛献确定以及肯定，除了哥哥和季匪鸢，不会有人会这么自然地叫出他这个名字。 可是这个人，听上去好像和他很熟的样子？ 他这么阳光灿烂帅气逼人，绝对不认识这种神经病！ ‘雪千零’笑了笑，和本尊那种清冷的笑截然不同，他的笑也带着肃杀和血腥味。 他看着盛献，语气似亲人，眼神却疯狂饥渴，恨不得下一秒就将盛献拆食入腹：“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个名字啊？我当然知道这个名字啊……因为小阿玖，我认识你好久了。小阿玖，你不知道，我一直在等你长大，我等得好辛苦！” 他的目光从下往上来回扫了一圈盛献。 那种眼神，不是带着情欲的打量，而是单纯地在看一块他想要吃的肉。 大概是这块肉实在是太让他垂涎欲滴了，他又舔了舔干燥的唇。 “小阿玖，你长得很好，你完全在按照我想要的在长大，来，过来，让我尝尝味道……” 盛献抡起拳头想打人，腰被季匪鸢单手搂住往后一带，季匪鸢一步迈出，现在，换他挡在了盛献的面前。 黑眸盯着‘雪千零’，不需要言语，眼神已经说明一切。 ‘雪千零’的目光从盛献脸上落到季匪鸢身上，目光变得有些玩味：“啧，你还真是……一条好狗啊。” 盛献很生气，他想冲出去叭叭叭，可季匪鸢又在此刻秀了一把他惊人的臂力，一只手拽着盛献，愣是让他没法冲出去。 盛献只能把下巴放在季匪鸢的头顶对着‘雪千零’叭叭叭疯狂输出：“你这只藏獒你在胡说八道个什么东西！自己是狗你就以为全天下的可爱娇娇美男子都是你的同类了吗？你说你这么牛你怎么不上天呢，还占着雪老板的身体在这里说什么屁话？我要是你我高低得给我家阿鸢磕个头道个歉让阿鸢原谅刚才的疯言疯语……” ‘雪千零’：“……” ‘雪千零’：“抱歉小阿玖，我收回刚才的话。你没有完全按照我想要的在长大，你长歪了那么一点点。” 盛献冷着脸，对此评价，就四个字：“干你屁事！” ‘雪千零’：“我不喜欢没有礼貌的小阿玖。不过没关系，将死之人，叛逆不叛逆，有没有礼貌，又有什么重要呢？” ‘雪千零’灰色的眸子一点点变成浓稠的血色，这种血色和顾狼的血眸不一样，顾狼的血眸更加清透，平静的时候，像琉璃一样干净，可他的血色眼睛里面，像是灌满了浓稠的血，充满了黏腻和恶心。 说着，‘雪千零’对着盛献的方向抬起了手。 他五指摊开张开，脚下和周围的藤蔓开始朝着盛献的方向蠕动靠近，地面的尸块徐徐飘起拼凑，竟在众目睽睽之下拼凑出了这些异变念师们死去之前的鬼样子！ 张全灰当然也在其中。 不过等他们慢慢转过身来，盛献等人一眼就发现了他们和生前的不同。 他们没了眼珠，与其说是复活，倒不如说是‘雪千零’凝聚而成的傀儡。 紧接着，‘雪千零’对着盛献抬手一指：“杀。” 杀戮又开始了，眼前的画面简直就是刚才的复刻，唯一不同的是顾狼没有参与其中，他站在‘雪千零’不远处，完全变成了一块望夫石，而这些复活的异变念师也没有对他动手。 而‘雪千零’的目光只追随着盛献，他看着盛献的目光很奇怪。 随着少年身姿的展开，他甚至会忍不住发出惊叹。就像是……不是在看一个自己想要杀死的对象，而像是在看一件令他满意的作品。 看着盛献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用腿夹断了一名异变念师的脖子，‘雪千零’开心地眨了眨眼睛，他的嘴一张一合。 他似乎没有说话，离他最近的顾狼也只能听到他的呼吸声，可他的声音却于此刻在莫月白和蔡成的脑海里炸响—— “莫月白，蔡成，动手。” 蔡成眼底划过一抹兴奋的杀戮之光，他偷偷看了一眼盛献的背影，又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莫月白。 莫月白也看向了他，会长大人对着他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 这是‘间谍’的对视之笑啊。 蔡成也笑了，会长大人就是会长大人，一起办事，的确很有安全感。 他低下头，衣服之下的皮肤一点点出现坚硬的鳞片，原本健康的指甲开始泛灰变长，人类瞳孔陡然变得狭长，他装模作样一边斩杀异变念师，一边不动声色朝着盛献靠近。 少年在厮杀，而他在亢奋。 他和盛献在九班的时候就闹过矛盾，他曾经无数次想要杀了他，却又因为实力不济无法动手，可是今天……这个梦想要实现了。 眼看距离盛献还有五步，他一个箭步加速猛地朝着他背后扑去，余光，瞥见莫月白已经来到了盛献前方。 很好，前后夹击，盛献没得跑了！ 然而下一秒，莫月白的黑发陡然变成黑蛇长蛇，黑色长蛇在蔡成对着盛献的脖颈儿伸手，即将碰触到少年肌肤时，先他一步，穿透了他的喉咙！ 不远处，季匪鸢站在万物之门前，指尖钻出的黑气，像游蛇一般钻回了他的身体。 同时，蔡成的身体被黑色长蛇举在了半空，他低头，不可思议地看向莫月白：“你……莫月白，你这个背叛者！” 第133章 莫月白笑意盈盈地看着他，甚至抽空又干掉了几个异变念师：“背叛者？丑东西，我从未对谁俯首，又何来背叛？” “不，不可能！你现在使用的力量，明明就是魔种的力量！” 莫月白挑眉：“是又如何？” 这就不是蔡成可以理解的范畴了。 他人还被架在半空，因为激动，伤口处溢出的血越来越多：“那为什么？为什么你明明拥有了魔种的力量，可你却说你……莫月白，你是不是在装逼骗我！” 回答蔡成的，是莫月白头发变成的黑色长蛇猛地收回，他的身体在高空一顿后重重地摔在地上。 蔡成把莫月白的举动当作了默认，他捂着喉咙艰难站了起来：“看来我猜对了，我就说嘛莫月白，又有谁可以抵挡魔种的蛊惑呢？魔种被种植在我们的身体里，清楚我们的弱点，知道我们的妄想，不可能有人会傻到不接受这份力量！” 他扭头看向‘雪千零’：“杀了这个背叛者！” ‘雪千零’没有说话，那双眼睛定定地看着莫月白，浓稠的血色眸子里，充满了意外。 就在莫月白说出那句‘他没有对谁俯首’时，他就打算运用魔种和自己的联系，杀了莫月白。 他讨厌不听话的狗。 然而他却惊讶地发现……莫月白体内的魔种，早就已经和他切断了联系。 蔡成还在那干叫唤：“大人，你发什么呆啊！杀了他！杀了他啊！” ‘雪千零’：“闭嘴。” ‘雪千零’：“蔡成啊，莫月白瞧不上你这个丑东西，是有原因的。他的确比你强太多。” ‘雪千零’说出了答案：“莫月白吞噬了魔种。” “不可能！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吞噬魔种？！以前有这种先例吗？我从来都没有听到过这种先例！” 盛献也很意外。 其实在和周又交战时，他就已经猜到了莫月白体内的力量是什么，但他并没有将莫月白当作敌人。 他对魔种了解不多，可是既然周又都可以和魔种‘和平共处’，那么在盛献看来，比周又更加强大的莫月白，至少不会被魔种控制。 但他没想到，莫月白竟然把魔种给吞噬了。 靠，他的直觉果然很准，会长大人真的很b t！ ‘雪千零’沉默了一会儿，看着蔡成摇头：“以前，的确从未有过这样的先例。但是……” 莫月白接过‘雪千零’的话：“先例，都是让人打破的。” 蔡成：“我不信，人类怎么可能做到这一步！人类怎么可能吞噬魔种！” 莫月白笑了笑，他头发上的一条黑蛇再次朝着蔡成飞速靠近，它停在蔡成的心口位置，又速度飞快张嘴朝下一咬。 “啊！好痛！”蔡成整张脸都痛得变了形，更让他觉得惊骇的，是魔种带给他的力量瞬间消失。 有魔种的力量，就算他的喉咙被穿透，他还不会感觉到死亡的威胁，然而这一刻，他真的感觉到自己马上就要死了，他以一副更加惊恐的目光看向莫月白。 正好看到莫月白对着黑蛇伸出手，那黑蛇嘴巴一张，一颗红色的魔种落在了他的掌心。 “人类怎么吞噬魔种？”莫月白笑得温柔极了，“很简单啊，只要让魔种害怕，让它哭泣，让它战栗，不就行了吗？” 说着，他抬起另一只手，用指尖轻轻点在了魔种上：“就像……这样。” 魔种看上去很安静，可是在这一瞬间，莫月白，蔡成和‘雪千零’的脑海里，都传出了一道刺耳的尖叫—— “啊啊啊啊啊啊啊——” 濒临绝望，却又逃脱不得！ 紧接着，红色的魔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枯萎，然后在莫月白的眼皮子底下迅速失去了生机。 蔡成：“……不。” 这是他活在这个世界上说出的最后一个字，因为随着魔种的枯萎死亡，他也彻底死了，死得不能再死了。 莫月白丢掉死掉的魔种，来到蔡成跟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他目光关切得像一个满分学长， “蔡成，你说你，我教过你很多次，人，固有一死，但，绝对不能找死。你怎么总是不听劝？现在好了，死了。” 莫月白的神情好温柔，可是在落下最后一个字的瞬间，他的头发同时变成九条黑色长蛇。 黑蛇长蛇像是疯了一般朝着蔡成的尸体而去，不过瞬间就将他拆食入腹，吃了个干干净净。 莫月白：“既然死了。就死干净一点，免得你父母看到你的尸体，徒增伤感。” 盛献好激动，一边战斗一边嚎：“啊啊啊啊啊啊会长大人你帅死了！” 林阜：“老大我爱死你了，你太他妈帅了！” 古哩哩：“会长牛逼！” 张校：“会长！” 赵让：“六。” 擎彻、陈容和黄锡三个则是嘴角抽搐，偷偷骂了句：小变态。 季匪鸢没反应，盛献看着他的表情，觉得阿鸢好像没太融合现在激动的气氛，赶紧蹦跶过去：“阿鸢看到没？会长大人简直不要太帅了！我都快爱上了他了！” “……你要爱上谁了？” 季匪鸢：(〝▼皿▼)！！！ 莫月白眼神看过来，笑着表态：“盛献，你知道吗？世界上有一种人找死，死的人可能不是自己，而是别人。所以，答应我，千万，一定，不要爱上我，好吗？” 盛献：“……” 很难相信本大帅比的兄弟情深告白竟然会被拒！ 莫月白又看向了‘雪千零’：“蔡成在灵场偷偷给我种下魔种时我就知道了。你知道我为什么让他活到现在吗？就是为了现在。” 莫月白道：“最开始，我还以为这玩意儿和尸盟有关，还去了一趟虚灵山，没想到……你似乎更有趣。来，让我看看，你的恶心有多深——血族！” 九条黑蛇长蛇连同血族，同时朝着‘雪千零’发难！ ‘雪千零’看着莫月白，颇为遗憾说了句：“可惜了。” 这么强大的念师，如果能被他的魔种控制，那可是他的一大助力。 不过话说回来了，能被魔种控制的狗，他其实也看不上。 眼看长蛇和血族同时接近自己，他控制藤蔓朝前阻挡，整个人灵巧后退，又伸出利爪，朝着盛献的方向而去！ 第134章 破防！老子竟然受伤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盛献早就察觉到了‘雪千零’的靠近，他踹飞一名念师猛地回头，拽住‘雪千零’的手腕，可‘雪千零’却在此刻诡异一笑。 他的爪子一张一握，现场的异变念师在这一刹那全部碎裂，变成浓稠的血雾。 雪雾飘浮在空气里，不过眨眼就变成密密麻麻的刀子，疯了般朝着现场所有人席卷而去！ 这个变故让所有人都猝不及防。 这股力量不同于念师的念能，现在他们在这一场战斗里，每个人的精神力都已紧绷到极致，即便突然蹦出来一个念师偷袭，每个人都可以很有信心地说一句，自己绝对不会处于被动。 可是这股力量并非是念能，不是念能，就像是如同大网一般的防御里被人不动声色开了一条小口子。 而它，则沿着这条开口，疯狂朝着每个人防御薄弱处疯狂涌去！ 就连季匪鸢的脸都沉了下来。 万物之门大概是对这些红舞有着克制作用，它们变化而成的刀密密麻麻包裹在他和万物之门的周围，却不敢靠近，可是远处，盛献那边的情况却不妙！ 纵使他速度够快，脸颊和后背上仍旧瞬间被划出了三道口子！ 季匪鸢抬手，黑气宛若有生命力的游蛇，瞬间爬上他的五指，他的瞳孔深处，血色隐隐浮现，薄唇一张，妖绝的脸褪去乖戾，瞬间置身九幽地狱。 他对着眼前的阻挡，低低开口， “滚。” 其实是和季匪鸢根源截然不同的力量，但所有的力量，都是强胜弱，弱惧强。 随着季匪鸢这一声落下，眼前由雪雾变成的刀子竟然在瞬间破防崩裂，从刀子散成血雾，血雾又从中间朝着两侧散开，竟然一点点小心翼翼地为季匪鸢让开了一条道来。 盛献没发现这一幕，其他人倒是都看到了。 云海念中执行委员会的大家：副会长果然很变态啊！ 特殊调查局的几位就有点内心崩塌了。 尤其是距离季匪鸢最近的擎彻，此刻他正蹦跶着正欢，拿着自己的加特林很有一种横扫全场的感觉。 其实他觉得自己是很帅的，但扭头和季匪鸢一比较…… “靠，我他妈好像一只猴子！” ‘雪千零’也注意到了季匪鸢，他饶有兴致地瞥了季匪鸢一眼，似乎对他有这样的力量并不意外。 然后，他再朝着盛献看去，这一看，愕然了。 刚刚还在奋力抵抗血色刀子的盛献，竟然停了下来。 他耷拉着头站在血色刀子中间，变成了它们眼里最美味的午餐。 盛献的身上，不过眨眼就出现了纵横交错的道道划痕！看上去触目惊心至极！ ‘雪千零’挑眉：“阿玖，你这是怎么了？你这是打算放弃了，乖乖让我杀吗？” 话落的下一秒，‘雪千零’又是一怔，紧接着，他脸上露出了一丝狂喜之色！ 盛献猛然抬起了头。 他英俊的脸上刀痕错错，脸色阴沉的不像话，然那双栗色深眸里，两团银色火焰已经被点燃！ 盛献看着‘雪千零’，一字一顿， “我怎么了？你让老子受伤了你还问老子怎么了！老子的脸是你能划的吗？老子的肉是你能割的吗？” 妈的，他把自己当宝器小心翼翼护了这么久，一个划痕都没被伤到过，可是眼前这个玩意儿竟然让他受伤了！ 盛献满脑子都是季匪鸢让他保护好自己时眼里蓄满的眼泪，妈的，他破防了！ “放弃？让你杀？这两句话老子原封不动地送给你！” 盛献抬手，念能在他的掌心汇聚，紧接着，他就这么横空一抓！ 在他的掌心间，隐约出现了‘噼里啪啦’的声音，下一秒，一把绿色长枪，豁然出现在了他的掌心里！ 这不是诸如绿植的那种绿色，而是和万物之门打开时，它里面涌动的、鲜活的绿色一样的颜色。 整把长枪流光溢彩，在这漫天满地的猩红血色里，恍若人世间唯一的一缕生机。 ‘雪千零’大笑一声，眼里浮现出迷醉：“太让我意外了！阿玖，你可真的是太让我意外了！你现在竟然，以这样的实力，可以做到这一步！” 现场意外的，可不仅仅是‘雪千零’，就连季匪鸢都停下了脚步。 其余正在交战的大伙儿，抽空朝着这边看来时，也是心头一惊！ 众所周知，每一位念师在觉醒时都会觉醒出自己的念能，念能各有不同，但是各有不同，那也是有局限性的。 这里的局限性，指的是念能本身。 比如顾狼，觉醒的念能是狼爪和他的天狼弓，莫月白是血族，擎彻是加特林……那么这里觉醒的武器，就成了他们使用念能时的固定武器。 除非这个念能本身拥有‘变幻之力’，那么变幻出不同的武器，是可能的。 盛献觉醒的念能是万物之门，那么万物之门，便也是他的固定力量。 万物之门的确可能拥有变幻之力，但是关键是，所有人都很确定，盛献并没有使用万物之门的力量！ 他就是，随便抬手一抓，随便抓了一把念能，就将念能压缩，变成了手里的长枪！ 大家一边交战，一边在心里冒出了很多问号。 最后还是擎彻发出一声咆哮：“靠，又他妈一个变态！” 黄锡远远看了一眼擎彻，心想，他家总指挥莫不是忘记了，他自己其实也是一个变态？ s s级念师强者，觉醒武器加特林……他对自己就没能有一点清晰的认知吗？ 周围混战还在继续，盛献已经拿起了长枪。 长枪在周围划出一个旋，又被他右手单握在手里不断打旋，快速地旋转将周围血色刀子席卷其中，远远看去，他的长枪尖端仿佛多了一个小小的龙卷风。 盛献长枪挑起龙卷，直接朝着‘雪千零’的方向一甩！ 龙卷瞬间将‘雪千零’包围，‘雪千零’却不以为意，他甚至抬手摸了摸周围的血色刀子，仿佛在摸一群可爱的小孩：“阿玖，你现在不是我的对手。” 盛献没有说话。 配角都死于话多。 帅气的主角在交战时，目标是杀人和保持帅气。 他双膝弯曲往上跳起，又在半空以长枪席卷血色刀子借力使力，迫使自己飞起更高！ 终于达到一个高度，他手掌又是一捏，长枪破碎，下一秒，一把酷似天狼弓的绿色弓箭出现在他的手里。 弓箭拉满，五箭齐发！ ‘嗖’—— 整合成一道声音，划破长空！ （咳咳抱歉大家，断了两天，年纪大了好久没追星了，追了几天猛的差点没缓过来。虽然我没更新，不过我昨晚做梦写了一晚的文……今天还有的哈！） 第135章 阿玖，我的占有欲就不强吗？ 长箭破风而来，‘雪千零’站在血雾刀子笼罩的世界里，看不清外面的情况，但他听到了风声。 他嘴角勾起，眼里透出兴奋的光。 “小阿玖啊，干得漂亮。” “你长得越好，我越喜欢。” 他抬起手，地面藤蔓在他脚底聚拢，在他脚下瞬间形成一座高山，同时长箭齐齐穿透他刚才站立之处，五箭狠狠扎入地面，又在刹那消失无踪。 然而，盛献的攻击还没有结束，他捏碎弓箭，瞬间揉搓出一条长鞭，长鞭用力朝着‘雪千零’的方向甩出，‘雪千零’躲开了，长鞭却准确缠绕上了他周围的藤蔓。 下一秒，长鞭缩短，直接将盛献飞速往上带！ 攀爬至长鞭上，盛献又捏碎长鞭，用念能捏出一把飞刀，飞刀直接朝着‘雪千零’丢去，速度飞快，可是‘雪千零’的速度却更快。 修长雪白的手指伸出，准确夹住了飞刀。 ‘雪千零’低头看着攀爬在藤蔓上的盛献。 “小阿玖，你虽然长得很好，可是还不够哦。” 他的表情竟然有几分如同长辈般的鼓励， “小阿玖，你还要变强。” 盛献懒得理这个神经病，一直小阿玖小阿玖的叫他，他们很熟吗？ 此刻，他像一只狩猎的狼，眼神灼热地盯着‘雪千零’的眼睛。 他的眼里，只有这个人的命。 “我找到了哦。” ‘雪千零’愣了一下。 盛献龇牙笑，莫名透着森然的味道：“我找到了，你的弱点。” ‘雪千零’笑了声：“我的弱点？行啊，你让我看看，我有什么弱点。” 盛献扬手朝着‘雪千零’丢过去一个东西，‘雪千零’以为是暗器，下意识一接，没想到只是一颗小石头。 他再抬眼朝着盛献看去，盛献已经转身跃下了藤蔓，飞速朝着季匪鸢的方向跑了过去！ 四周雪雾朝他靠近，却被他轻易挡开，他在猩红的世界里狂奔，像一团不可阻挡的火。 季匪鸢静静地看着盛献，少年身上的口子让他想发疯，可少年奔来的热情又让他柔软。 终于，少年跑到了他跟前，抬手扣住他的后脑勺，低头，狠狠在他嘴上啄了一下。 “阿鸢，别生气，不管待会儿我做什么说什么你都别生气哈！我只爱你一个人哦么么哒！” 季匪鸢还没反应过来，盛献就放开了他，飞快朝着顾狼跑了过去！ 盛献看着顾狼咆哮—— “狼哥狼哥，来啊，快活啊，来抱一个啊！” “狼哥狼哥，趁着雪老板不在，我俩好好交流一下感情呗！” …… 季匪鸢：“……” 顾狼：“……” 其他人：“……” 古哩哩一边打架一边八卦：“怎么了怎么了？校霸变渣男？要撬雪大人墙角？副会长成了小可怜？” 而高处，‘雪千零’愣过之后，眼神突然狠戾了下来。 “阿玖，某些方面，你还是一如既往地让人讨厌。看来，我要给你一点苦头尝尝了。” ‘雪千零’说着，身后突然出现了一个诡异的红色图纹，图纹之中，密密麻麻的红色锁链疯狂涌出，它们齐齐朝着盛献的方向而去！ 然，就在锁链飞到一半时，一团黑气形成的墙面将它瞬间阻挡！ ‘雪千零’偏头看向季匪鸢，季匪鸢看也没看他，那双黑眸只盯着朝着顾狼跑去的盛献。 ‘雪千零’：“呵，你这条狗也没差，永远都这么讨厌。” 黑气形成的墙面瞬间崩塌，化作缕缕黑气缠绕上锁链，黑红两色在空中缠绕，化作凌乱的一团！ 同时，盛献跑到了顾狼跟前。 别看路上盛献叫得欢，真的跑到了顾狼跟前，他四肢都僵硬了。 周围的血雾刀子不会靠近顾狼，似乎不想伤害他，盛献现在站在他旁边，也不需要抽空阻挡这些讨厌的玩意儿，他们有足够的空间商量。 “咳，那个，狼哥，家里人管得严，我不敢主动出手，要不，你抬手抱我一个？” 顾狼用那双血红的眼睛看着盛献，桀骜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他冷冷道：“你在说什么鬼话？” 你家里人管得严，老子家里人就管得不严了吗？ 盛献尬笑，想到雪千零曾经的可怕言行，再和自己可可爱爱的阿鸢对比。 好像，似乎，大概，看起来……阿鸢要温柔不少。 盛献扭头朝着季匪鸢看去。 季匪鸢头上不远处，黑气和红色锁链正斗得难舍难分，盛献呆了几秒：“什么鬼？尸盟的人来了？！在哪？” 顾狼下意识看了一眼季匪鸢。 盛献：“狼哥你等等我，我带阿鸢过来！他一个人在那里太危险了！” 顾狼：哦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盛献飞速冲过去，抱着季匪鸢回到顾狼跟前，他表情凝重：“虽然不知道尸盟的人怎么混进来的，不过看样子他不是我们的敌人，这也不错，可以给我和狼哥你足够的时间抱抱。” 盛献放下季匪鸢：“咳，那个，阿鸢，我找到了那玩意儿的弱点，他的弱点就是雪老板。刚刚战斗时我发现，他对自己力量的掌控只有不到三成，他和雪老板之间，有着严重的灵魂裂缝，所以，只要把雪老板逼出来就行。” 盛献搓了搓手：“雪老板对狼哥占有欲这么强，我俩只要抱一下，雪老板肯定得气活。” 顾狼：“……” 盛献对着顾狼张开了怀抱：“狼哥，都是男人，抱一下怎么了？别磨叽，来来来，我主动，你受着就行！” 眼看即将抱上顾狼，腰被人单手扣住往后一带。 盛献的拥抱落空，身后，多出一个轻快的笑声。 “阿玖，雪千零占有欲强，那我呢？我对你的占有欲……就不强吗？” “你凭什么觉得，雪千零会因为你抱顾狼生气，我就不会生气？” 季匪鸢眼眸漆黑：“阿玖，你知道我现在想做什么吗？” 盛献：“……” 盛献不敢说话。 大意了。 差点忘了自家乖乖有时候非常可怕，就像三个月前惩罚他那次，惩罚得他心肝都胆颤了。 盛献不答，那么季匪鸢就自问自答。 “阿玖，我想草你。” 盛献：…… 大事不妙！ 他看上去真的有点像下面那个了！ 第136章 四大sss强者，齐聚！ 盛献不敢动，真的不敢动。 季匪鸢的前胸紧紧贴着他，两人距离这么近，他很清楚地感觉到，季匪鸢这句话并不是说说而已。 他绝对是认真的！ 呜呜呜呜阿鸢好可怕！ 盛献喉咙一滚，果断求饶：“宝贝，我错了！” 季匪鸢搂着盛献的腰往自己的方向一带，他觉得很有必要让盛献知道，自己到底有多生气。 盛献双腿夹紧，下意识朝着雪千零的方向看去。 此时此刻，大敌当前，满世界的血腥味道，他脑子里想的竟然是—— ‘妈的，雪大人还没有活回来，他到底去找谁指点怎么样才可以不腰疼？’ 等盛献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到底在思考什么的时候，他的脸都有点黑了。 忍不住抬手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 ‘盛献，你这个臭小子，你到底在想些什么玩意儿啊！’ ‘上下未定，你怎么就怂了呢？你怎么就能先一步打心底里认为你就是下面那个呢？’ ‘阿鸢现在是有点an，可他毕竟是一个男孩子，男孩子an一点怎么了？’ ‘阿鸢大多时候，还是可爱温柔善良需要你保护的小娇娇啊！’ 这样一想，盛献又有了底气。 对，没错，阿鸢只是说说而已，不可能真的对自己怎么样的。 校霸同学有了自信后，就又开始皮了。 “阿鸢小猪猪，我真的知道错了，刚才不是情急之下没有办法嘛，你知道的，我的心里只有你！” 校霸同学甚至开始自信飙歌—— “阿鸢小猪猪，我喜欢的不是雪，而是有你的冬天，我期待的不是月，而是和你的相遇，我期待烟花满天，你可以永远靠在我左肩，我期待的不是一句……草我……” 盛献的嗓音干净清冽，是很漂亮的少年音，唱歌的时候里面还带着几分炙热的情谊，季匪鸢刚开始听得还挺认真满意，到了最后，直接满脸黑线。 脑门上飞过乌鸦，写着黑乎乎的几个字：唱得神马玩意儿！ 眼看盛献越唱越欢，季匪鸢深吸一口气，抬手捂住了盛献的嘴。 再听下去，他真的担心自己被气得七窍生烟。 其他人，即便是在战斗中的各位，也很有默契地保持了安静。 只有古哩哩在那亢奋大叫—— “啊啊啊啊啊啊爱了爱了，我太激动了，可惜这群玩意儿缠着老娘，不然老娘一定要录屏啊！这就是传说中的互草……哦不，双向奔赴吗？” 盛献：“……” 盛献瓮声瓮气：“阿鸢，要不我不抱狼哥，你再让我给他告白几句？雪老板多半也能被气活。” 季匪鸢抬脚，腿凑近盛献双腿间，往上顶了一下。 “唔！”盛献浑身僵住，脸‘唰’地红了。 卧槽，这是什么陌生又刺激，羞耻又有点还想要的感觉？ 季匪鸢搂着盛献的腰，嗅了嗅他发间的清香味：“阿玖，要逼雪千零出来，不是只有这一个法子。” 他冷淡地朝着顾狼看去：“过来。” 顾狼立刻走过来，面无表情站在了季匪鸢面前。 盛献刚想问季匪鸢还有什么法子，就感觉到季匪鸢捂着自己的手突然拿开，他还没反应过来，那只手就飞速至极地掐住了顾狼的脖子。 季匪鸢一手搂着盛献，一手掐着顾狼的脖子，一点点拎着他往上，直到脚尖脱离了地面。 他看向‘雪千零’，声音冷到了极致。 “雪千零，给你十秒，再不出现，你就等着守活寡。” “十，九……” ‘雪千零’低低笑出了声：“阿玖的确找到了‘我’身上的弱点，可是你不会天真地以为，就凭你这句话，就可以让雪千零回来？” “五，四……” “哈哈，我和他之间的羁绊，可比你想象中的还要深——” “一，零。” “闭嘴。” 季匪鸢的倒数和雪千零的声音同时响起。 ‘雪千零’一半边脸浮现愕然，一半边脸则是高贵清冷。 高贵清冷的那张脸上，血红的眼睛瞬间变成灰色后狠狠瞪了一眼季匪鸢。 “放手。” 季匪鸢满意放开了顾狼的脖子。 紧接着，两种不同情绪的声音从雪千零的嘴里吐出。 愕然的情绪道：“不可能！雪千零，你怎么这么容易就出来了？” 冷淡的情绪道：“呵，臭小子，你以为这具身体是谁的？我是雪千零，夏华四大s s s强者之首，念师排行第一的国士，我不过是感觉到随着灵场恢复，深渊裂缝越发活跃，所以给你个漏洞想看看你究竟想做什么而已。不是不是，你该不会真的觉得我很弱？” “雪千零，你！你竟然敢骗我！” “没有一条国家条例规定国士不能骗人。更何况，就算有条例规定国士不能骗人，我就骗你了，又怎么着？谁敢罚我？！” 雪千零：“好了，不想和你玩了，放你出来蹦跶了这么久，你也该回家洗洗睡了。” 雪千零抬起了一只手：“好了诸位，戏也看够了？动手。” 雪千零的话轻飘飘的，却让人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迫。 便是雪千零另一半张脸，都涌上了凝重之色。 很快，大家就知道这股压迫从何而来了！ 四周由藤蔓聚集形成的围墙瞬间崩塌，一把银色雨伞从天而降，银色雨伞打开，成千上万根银针齐发，下一秒，黑夜无声里，雪千零的身体一僵，一颗金色子弹正中眉心，刹那开出一朵金色的图纹来！ 雪千零的脸上，一半呈现淡淡的笑意，一半则耷拉着。 “神鬼莫测秦幼芝，弹无虚发莫百途！雪千零，你什么时候通知他们来的？！” 四大s s s级强者中的两位！‘雪千零’的确没有想到，本尊竟早有准备！ “我从第一个异变灵场出来的当天。” “很好。不愧是神机妙算雪千零！不过，就凭他们两个，还压不住我，雪千零，你赶不走我！” 这时，一个阴恻恻的声音从雪千零后方不远处响起—— “哦？是吗？如果，再加上一个我呢？” 后方，一团血雾变化而成的刀子渐渐合成聚拢，最后变幻出一个人形来。 张全灰！ 不过，就在张全灰出现的下一秒，他的身体又开始扭曲，最后变成一个身形瘦长，略显阴柔的男人。 看到这一幕，‘雪千零’失声道—— “容颜声，你竟然也来了！” 神机妙算雪千零！ 千变万化容颜声！ 弹无虚发莫百途！ 神鬼莫测秦幼芝！ 夏华四大sss级强者，竟然齐聚在了这里！ （本章末尾章节评论，人设图更新：雪千零&顾狼） 第137章 封印，暂别 雪千零的另外半张脸上，灰色的眸子里划过一抹嫌弃，紧接着，修长的手指抬起，打了个清脆的响指—— “封印。” 随着雪千零这两字落下，绽放在他眉心的金色图纹突然自他眉心飘飞而出，就这么落在他的脚底。 紧接着，从金色图纹里，伸出了一只只金色的手臂。 这些手臂都带着圣洁的光，让人忍不住想到镀着金身悲悯世人的千手观音。 观音手伸出，抓上雪千零的双脚，双腿，双手……他整个人都被禁锢住，宛若落入了一个无解之地。 ‘雪千零’血红的眸子里浮现出一丝扭曲：“雪千零，你还想封印我？你做梦！” 雪千零语气淡淡：“我既然能封印你第一次，就可以封印你第二次。” 眼看‘雪千零’挣扎起来，雪千零手指上出现一个天地棋盘的缩影，他将天地棋盘直接点在了自己的眉心，同时，容颜声和秦幼芝飞速闪现到雪千零所站位置的南北两个方位，两名s s s级强者的精神力同时朝着雪千零压了过去！ 再然后，他们速度飞快从手里拿出一个盒子，盒子打开，里面竟然是数量相同的黑白棋子。 两人一南一北，将这些棋子分别放在了不同的位置，看似毫无规律，可黑白棋子相连之后，竟然是一个‘囚’字。 ‘囚’字散发出淡金色的光芒，‘雪千零’那只血色的眼眸颜色开始变浅，他嘴里发出恼人的怒吼，然而不过瞬息，他就彻底安静了下来。 一枚金色子弹无声无息，射入了他的胸口。 金色图纹再次绽放，那些抓着雪千零的观音手从雪千零身上剥离出了一个黑色的影子，它们抓着这些影子，直接将它拽入了地下！ 与此同时，雪千零另一只血色的眸子，完全变成了他原本的眼眸颜色，灰色！ 天地一片寂静，随着‘雪千零’的消失，周围的藤蔓和血色也完全消失不见，那些异变的念师，也已经完全变成了尸体，静静躺在夜色下皲裂的大地上。 当然了，其中可不包括张全灰的。 张全灰死在了哪里，现场恐怕只有容颜声一个人知晓。 眼看事情应该告一段落了，盛献赶紧扭头抱住了季匪鸢。 刚刚季匪鸢掐顾狼脖子的画面，可是让他的小心肝有点受惊呢。 “阿鸢别生气了，我知道错了，我发誓，我发誓！” 季匪鸢扫了他一眼，哼笑了一声。 盛献一看季匪鸢这表情，就知道自己完蛋了！ 他赶紧换了个思路，捂着自己的伤口：“哎呀，阿鸢，好痛！” 盛献往季匪鸢身上一靠：“坏了，我可能中毒了！” 季匪鸢由着盛献演戏，伸出手臂将人揽在怀里，目光却是看向了雪千零。 雪千零此刻正在安抚自家小狼呢。 揉着顾狼的头发，眼神温柔：“小狼今天很乖哦，在乖乖的等哥哥。小狼真的很听话，知道忍着不要发疯，不要破坏哥哥的计划，回去后，哥哥给小狼奖励，小狼新买的那套衣服，哥哥穿给你看好不好？” 顾狼脸上露出一抹笑，笑还没绽放开来，又委屈巴巴往雪千零肩膀上一靠：“哥哥，你快吓死我了。” 今天这事，雪千零提前给他打过预防针，但没有告诉他具体计划。 今天‘雪千零’出现后，顾狼一直守在‘雪千零’身边没有真正动手，就是这个原因。 可他看似乖乖听话，其实心里早就崩了又崩了。 “再来一次，哥哥，我得被你玩死。” …… 云海念中执行委员会和擎彻等人静静看着眼前的画面，内心吐槽，却没有人真正出声。 没办法，四大s s s级强者同时到场这件事，带给人的冲击足够大。 更别说现场还有除了雪千零之外，其他三位强者释放而出的若有若无的威压。 说句自夸的话，他们能正常站在原地，双腿不发软坐在地上，都已经很不错了！ 不过，他们不敢吐槽，可有的是人吐槽。 秦幼芝白眼一翻：“恋爱的酸臭味，真是让人烦！” 容颜声阴柔地笑了笑：“怎么了妹妹，又失恋了啊？” 秦幼芝冷哼：“那可不，三个月前刚找了个十八岁小奶狗，前天我把他甩了，妈的，最烦黏人的狗，我是想要甜甜的恋爱，但我不是想要这种酸臭味的恋爱！” 容颜声说：“那坏了，按照你这想法，那得注孤生了。” “我孤生还是你孤生？”秦幼芝说，“我好歹谈过三十六个小男朋友，你呢？认识这么多年，你打算什么时候脱单？脱单是找男人还是找女人？” 秦幼芝说着，往容颜声的方向一靠：“咱都这么熟了，你就不能告诉我，你到底是男人还是女人吗？” 容颜声眨了眨眼睛，身形在瞬间变化。 一会儿，是身高一八八的大肌肉，一会儿是身高一六零的小美女，一会儿是老头，一会儿是老太太，最后，他又变化成了刚刚那副阴柔的模样。 “怎么，芝芝，想和我谈恋爱？” 秦幼芝：“……滚。你这个死变态。” 秦幼芝看向雪千零：“哥，没事我先走了，今晚老姐妹给我组了局，喊了十六个干净的小奶狗，我去看看。” 雪千零颇为嫌弃地摆摆手，秦幼芝显然习惯了他这表情，咧嘴一笑，直接走向了黑暗。 雪千零又看向容颜声：“百途已经走了，芝芝也走了，你还待在这里干什么？以前找你办事，你不是滚得最快的一个吗？” 容颜声摸了摸下巴，目光朝着一个方向扫了扫，眼底隐约透出一抹暗红的邪气。 “不想走了呗。发现一个有趣的……小玩具。” 雪千零：“……” 雪千零看向其他人：“异变灵场已经完全收复，这段时间暂时不会再有其他异样情况出现，我得离开了。今天的事，我会负责通报处理，诸位无须担心。” 看到雪千零一副轻松的表情，盛献心里却说不清的沉重，他知道雪千零的意思。 他要回到深渊裂缝，那里，还需要他以自身压制。 “雪老板，你此行……可有危险？” 雪千零看着盛献，两人四目相对。 盛献眼里是沉重，可雪千零眼里只有轻快。 “盛献，护国之路，哪有安全的？但我走在这条路上，我高兴。” 雪千零说着，徐徐转身：“走，小狼。” 说着，他又脚步一顿：“还有你，声声，走了。” 容颜声遗憾地从某个方向收回目光，撇撇嘴，跟了上去。 第138章 盛献要分居！ 现在已是深夜，大家又刚经历了一场大战，没必要连夜从重华省赶回云海市。 擎彻当下拍板：“酒店已经订好了，大家上车，入住最近的酒店，休整一夜，明早回去。” 对于擎彻的这个安排，大家都没什么意见，不过盛献偷偷观察了一会儿季匪鸢，还是有点不太放心，悄悄跑到擎彻身边说：“擎总指挥，那个，我和阿鸢是一间房吗？” 擎彻刚拿出一根雪茄咬上，冷不丁听到盛献这么一问，下意识就是一瞪眼。 他现在已经够难受了。 雪千零走了，待在他身边偷偷看他的机会都没了，现在还要被这个臭小子刺激。 “盛献，你做个人！”擎彻很想踹盛献一脚，“你精力究竟有多旺盛？这大战才结束就迫不及待想” 擎彻的话突然顿住，他本来想说，盛献急着想要季匪鸢，可是脑海里，突然就浮现出了季匪鸢吓退血雾刀群的画面。 他突然就顿悟了。 怪不得雪千零一直那么坚定地认为，盛献不可能是上面那个。 以前他还想不太明白，盛献和季匪鸢两个人站在一起，很明显盛献是1，此时此刻他才知道，雪千零能身为国士，眼光独到，的确非他可比。 擎彻话一改：“盛献，你不至于大战才结束，就上赶着找草？” 盛献：“……” 换以前的盛献早就反驳了，可他现在有点心虚，甚至下意识夹紧了双腿，手也扶了扶自己的腰。 盛献压低声音：“不是这个，擎总指挥，我就是想说，你能不能，把我和阿鸢别安排一间房，我俩还是学生呢，就算恋爱了，这么早同居，那还是不合适的。” 其实是盛献有点害怕，他怕季阿鸢又像三个月前那样折磨他。 他嘴上虽然说着没事没事，如果真把他玩废了后面也不是不能用，可这一天真的也许会成真，他还是虚啊！ 天不怕地不怕的校霸同学，真的不想阳痿啊！ 不行不行！他要分居！ 擎彻眉毛一挑，看向季匪鸢：“季同学，盛献说不想和你住一个房间，要和你分居，你看行不行？” 盛献：“……” 妈的。 堂堂云海市特殊调查局总指挥，为什么是个大嘴巴？ 盛献干笑着看向季匪鸢。 此刻的季匪鸢很乖很乖，人畜无害地看着盛献：“阿玖，你要和我分开住？可是我习惯了和你一起睡，分开的话，我会害怕的呢。” 擎彻踢了一下盛献的后脚跟。 死装。 还什么‘是学生，这么早同居不合适’！ 哎，现在的年轻人啊！思想真赶不上他纯洁！想他在念中读书的时候，那情商简直就跟个二百五……不，那情商简直纯得不行！ 他都不好意思宣传自己三十好几了还是个老处男！ 盛献瞪了一眼擎彻，赶紧跑到季匪鸢身边：“没有的事，是擎总指挥陷害我，我怎么可能想要和阿鸢你分开住呢？嘿嘿，不抱着你，我睡不着的。” 季匪鸢笑了笑，伸手抱着盛献的腰，乖乖将头埋在盛献的颈窝。 可是下一秒，盛献就全身僵硬了。 季匪鸢凑到他耳边轻笑，笑声竟有几分让人头皮发麻的邪气。 他说—— “阿玖，你这个小骗子。” “到了床上，我要罚你。” 盛献：……就，很慌。 - 另一边。 夜色浓浓。 走在夜色里的雪千零却有些心绪不宁，他眉头轻蹙，不断回忆着今晚发生的事。 终于，他停下脚步。 “百途，你怎么看？” 无声的夜里，终于响起了轻轻的脚步声，黑幕中，隐约看到一道修长的身影慢慢朝着雪千零的方向走近。 那是一个穿着一身黑色休闲服的男人，半张脸戴着口罩，露出来的那双眼睛是漂亮的琥珀色，透着冷厉的光芒。 他肩上扛着一把整体漆黑的狙击枪，走到雪千零跟前吼，他将狙击枪放下来，枪头杵着地面，手臂往枪托上一搭。 这就是夏华四大s s s强者里的莫百途。 “封印，比想象中的容易。” 雪千零点了点头：“的确，甚至可以说，他并没有真正的反抗。今晚，看上去是我们赢了，而且赢得漂亮，可是实际如何，恐怕他最为清楚。我只是不太明白，他到底为什么要大费周章，做今晚的事。” 雪千零低头，灰色的眸子里闪烁着深思的光。 “他口口声声说要杀了盛献，可他占据我的身体时，我可以清楚体会到他的情绪。 他的确想要杀盛献，可是杀死盛献的想法，却远远没有他嘴上那么浓烈。 至少我可以确定，今天，他绝对没有真正杀死盛献的想法。如果，他没有想要杀死盛献，那他出现的目的是什么？” 雪千零一边想一边自问，他将所有的细节在脑海里反复推敲琢磨， “甚至，最后在他被封印时，他看上去气愤痛苦，可实际上我感觉到的情绪，非但没有痛苦，甚至有一种愉悦。 一种，似乎遇到强敌，又似乎一切尽在掌控里的愉悦。 或许，今晚我们的胜利，也在他的意料之中，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 雪千零抬头，正好对上莫百途的目光。 一旁的容颜声也看着他。 三位s s s级强者几乎同时开口—— “他的目标是我。” “他的目标是你。” “他的目标是你。” 对，如果那人的目标，并不是在今晚真正杀死盛献，那么他大费周折打破禁制，短暂占据雪千零身体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雪千零本身。 顾狼嘴唇轻抿，吓得脸都白了，他抬手把雪千零的手攥得死紧：“哥哥……” 雪千零摸了摸他的脑袋，继续道， “我是深渊裂缝的最后一道防线，他的目标是我，也并不奇怪。但是，如果结果在他的意料之中，说明，他还有后手……” 雪千零闭上眼睛：“到底，还有什么事情，是被我所忽视的呢……” 天地悠悠，因果并存，对于‘他’而言，绝对不会有盲目的自信。 所以，漏洞究竟在哪里？ （上一章最后章节评论有雪千零等人人设大图。这章最后放顾狼的大图。到时候大家看看能不能看清楚） 第139章 校霸同学好害怕嘤嘤嘤！ 四十分钟后，盛献一行人入住了擎彻安排的酒店。 盛献和季匪鸢的房间，擎彻安排得很有灵性，大概是不想听到一丁点情侣之间的恩爱声，他直接把两人安排在了顶楼，和其他人足足隔了两层的距离。 盛献一进房间，就扭捏得像个小媳妇似的。 坐在靠床的沙发上，看着季匪鸢：“那个，阿鸢，就要毕业考了，我觉得我不用睡了，那个，你先休息，我决定发奋图强，复习一下……” 读书固然可怕。 然阳痿更是恐怖。 盛献同学不想被折磨！ 盛献同学想当一个正常的大帅比！ 季匪鸢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打开行李箱，从里面拿出浴巾和睡衣，直接去了浴室。 这次出行，每人都带了几件换洗衣物和基本的洗漱用品，盛献带的最简单，一个书包直接搞定，精致的季宝宝带的东西最多，比古哩哩还多，直接装了两个行李箱。 里面不仅有换洗衣服和基本洗漱用品，还有睡衣，浴巾，香水，甚至还有两双新鞋。 当然了，季匪鸢把盛献的睡衣一同带上了，至于浴巾，他小心机地只带了自己的。 共用浴巾什么的，会让他心情愉悦。 盛献听着浴室里的水声，心里还是忐忑万分，刚刚季匪鸢在他耳边说的那句话，让他如坐针毡。 盛献起身，干脆把沙发往靠床的方向推了推，直到推到距离床的最大距离，他这才勉强满意。 接下来盛献就坐在沙发上，一边听着浴室水声一边发呆。 等水声一停，他赶紧装模作样去网上搜了套高考题，皱眉看了起来。 季匪鸢身上穿着睡衣，头上搭着浴巾从浴室一走出来，看到的就是这幅画面—— 少年浑身的伤痕也不影响他的帅气，反倒给人一种凌虐后的美感，他懒懒靠在沙发上，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撑着下巴，眉头紧蹙，似乎遇到了什么难题。 季匪鸢忍不住低低笑了一声。 大概没有人告诉盛献，他的演技在自己面前就是弟弟。 影帝看菜鸟，一眼就看穿。 季匪鸢的这声笑直接传入盛献的耳朵里，他浑身莫名紧绷了起来，刚才还觉得自己这个姿势挺舒服的，现在是哪哪都不对劲。 他挺想换个姿势，又觉得这样看起来会让他显得有些分心，纠结半天，愣是把自己僵成了一尊蜡像。 季匪鸢给自己吹干头发，这才走到盛献身边，他一坐下，盛献几乎本能地弹了起来。 盛献：“……” 对不起，四肢发达是这样的，反应速度太快。 不过他的反应，会不会让阿鸢伤心啊？ 盛献解释：“那个，阿鸢，我腿坐麻了，我起来活动活动。” 季匪鸢好整以暇地看着盛献，心里又好气又好笑，他抬手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脱衣服，坐下。” 盛献：“……” 这么直白的吗？！ 盛献可怜巴巴：“阿鸢，我今天有好好保护自己，都怪那个恶心的玩意儿，要不是他，我才不会受伤呢。我好痛的，你就别折腾我了……” “脱衣服，坐下。” 盛献秒脱，顺便提问：“裤子脱吗？” “脱。” 盛献脱掉裤子闭上眼睛坐下，心想，今天我无了。 未曾想，想象中的刺激感并没有传来，从肌肤传来的触感，是冰冰凉凉的。 盛献睁开眼，发现季匪鸢没有折磨他，而是拿着药膏，低头用指尖给他的伤口上药。 盛献的伤口没有特别严重的地方，但是数量却很多，在他白皙的皮肤上纵横交错着，又触目惊心，又有点诡异的好看。 季匪鸢的眼底一会儿杀气凛然，一会儿欲念丛生。 盛献没看到季匪鸢的眼神，松了一口气：“吓死我了阿鸢，我还以为你又要搞我呢，我就说嘛，我阿鸢这么可爱这么善良，怎么可能还搞我？” 季匪鸢：“……” 小朋友，学过语文，能不能好好用词？ 盛献：“诶阿鸢，你今天看到我在战场上的英姿没？我帅不帅？我跟你说，今天我被那些血雾刀子围绕的时候，我突然有一种一发入魂的快感，然后我也不知道怎么的，脑子灵光一闪，我就用念能捏出了许多武器！阿鸢，你老公帅不帅？” 季匪鸢：“……” 小朋友不知道，他这样叭叭叭地很欠c吗？ 季匪鸢：“闭嘴，你再多说一个字，我可能真的忍不住了。” 盛献立刻捂住嘴巴。 陈淮给的药膏原本用温开水化开擦拭即可，可是盛献和季匪鸢这一对败家子都是直接一抠一大坨上药。 但是不得不说，陈家的药膏在治疗外伤方面的确有奇效，季匪鸢给盛献上药后，再加上盛献本身伤口恢复速度很快，不一会儿已经开始结痂。 季匪鸢满意地打量了一下少年的身体：“去洗澡。” 盛献立刻屁颠屁颠去了浴室。 出来的时候，盛献有些目瞪口呆。 季匪鸢正靠在床头，手里正拿着一本五年高考三年模拟边翻边看。 “这是什么？”盛献心里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季匪鸢笑了笑：“阿玖，这是我找跑腿买的，好神奇，这么晚了竟然还有跑腿可以帮我买到你发奋图强需要用的资料书，阿玖，你想要发奋图强积极向上了我很开心，作为你的男朋友，我当然要助你一臂之力。” 盛献：“……” 我谢谢你了！ 季匪鸢：“怎么，不喜欢？难道阿玖刚刚说要发奋图强，是骗我的？” 盛献：“……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骗你呢？” “那过来，坐我身边来。” 盛献撇撇嘴，慢吞吞爬上了刚才还让他趋之若鹜避之不及的双人大床。 他挨着季匪鸢坐着，看着季匪鸢随便翻开了一页，然后递他面前：“来，阿玖，我们看看这道题。” 季匪鸢凑得很近，隐约带来一阵淡淡的香味。 盛献的心脏在一瞬间疯狂乱跳，就像是平静的世界里吹来一阵狂风，将他的世界吹成一团乱麻。 他脑子嗡嗡的，压根听不清楚季匪鸢在说什么，许久，才茫然扭头看他：“啊？阿鸢，你……再说一遍。” 第140章 千年狐狸成精了！怀疑人生的校霸同学 季匪鸢嘴角轻勾，目光却是牢牢看着资料书上的习题：“阿玖，我说，我们来看看这道题。” “哦，啊……哦。”盛献呆呆点头，“看，看。” 季匪鸢简直在把盛献当小孩子教。 他漂亮的指尖沿着一个一个的字缓缓挪动，每挪动一下，就像给小朋友读故事书顺带教他认字的家长，语气柔和又缓慢，听得盛献的脑袋那叫一个眩晕。 栗色的眸子跟着季匪鸢的手指移动，盛献很确定，从季匪鸢嘴巴里吐出来的每一个字他都认识，可是为什么，他现在压根就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他只觉得心跳好快，季匪鸢迎面而来的气息扑打在他的脸上，让他的脸颊开始变得滚烫，热度沿着血液沿着神经朝着体内狂涌，让他的气息都有些不对劲了起来。 盛献喉咙一滚，这时季匪鸢问：“阿玖，这道题，你会吗？” 他会个锤子，他现在眼里根本就没有题，他已经跑题了！ 盛献轻轻吐出一口气，乖乖摇头：“不会。” “没关系，阿玖不会，我教你。” 季匪鸢还是没有看盛献，似乎对他的反应一点都没察觉，他认真地当盛献的老师，又给他读了一遍题，读了之后，告诉他这道题的考点，又耐心给他讲解里面需要用到的知识，甚至连知识设计的课本页数他也能清楚说出来。 讲解一遍之后，季匪鸢还是那副耐心的口气：“阿玖，会做了吗？” 盛献现在有点燥。 一是灵魂的燥。 不知道为什么，季匪鸢好乖好乖，也好认真，可是他每说一个字，都像是狐狸在对着他摇尾巴，无声无息将盛献撩拨得情难自禁，他脑海里现在岂止跑题，还已经开始少儿不宜了。 他看着季匪鸢的手，忍不住想着他帮他的时候，也是用的这只手。 二是脸皮的燥。 饶是盛献同学再厚脸皮，在亲爱的男朋友给他耐心讲题之后，他也不好意思再说出‘我不会’这三个字。 这样显得他像个智障加笨蛋。 盛献抿着唇换了个坐姿，刚才是双脚打直，现在是盘腿坐，外加拿了个枕头挡在身前。 季匪鸢继续不看盛献：“阿玖，你还是不会吗？没关系，你不会，我教你。” 季匪鸢说着，往盛献的方向靠了靠，他将手臂环上盛献的腰，又从他右边胳肢窝下穿出来。 季匪鸢抓住了盛献的手：“来，握笔。” 然后，他就这么逮着盛献的手，一笔一笔开始作答，一边作答，又一边耐心地给他说考点，说涉及知识。 季匪鸢简直就是一个满分家庭教师，耐心，温柔，不厌其烦。 等他握着盛献的手，将最后的答案写上时，盛献的额头都起了一层薄汗。 真的，不爱学习的校霸从来都没有想过，学习也没什么不好的，学习也可以这么刺激…… 他甚至想到了以前周驰给他看的一部成人小短片，好像就是这种家庭教师的情节，盛献想到了里面女主角握在手里的教棒。 怎么回事，他怎么突然有点想让季匪鸢拿手里，对着他狠狠抽两下？ 被自己这个想法惊到的盛献猛地往旁边挪了挪，他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脸，觉得他很有可能被刚才遇到的魔物影响了！ 是不是他体内也被种下了魔种啊？不然怎么想法会这么邪恶呢？ 盛献沉着脸查看了一圈，更惊悚了，他体内哪里有什么魔种啊，换而言之……变态的就是他自己，他本人！ 盛献张嘴，一口咬住了枕头一角。 季匪鸢瞥着他的动作，眼神一深。 小朋友这个动作不错，他很喜欢。 季匪鸢漫不经心挪开眼，继续装模作样当好老师：“阿玖，坐过来，我们继续，奋发图强的你，不能只做一道题就停下来。” 盛献：“……如果我说我困了？” 季匪鸢把书合上，笑得很乖：“那挺好，我有的是让阿玖不困的法子。” 盛献：“……算了，我还可以再学一会儿。” 盛献心不甘情不愿地往季匪鸢的方向靠了过去。 学习继续开始。 风轻轻从窗外吹起来，撩起薄纱制成的窗帘，床上的两名少年紧紧挨着，一个长相帅气，一个病弱又温柔，像是一幅融入夜色永不褪色的缱绻画卷。 漂亮的画里，声音仍旧温柔，风依旧清凉，可是盛献却成了一团炽热燃烧的火。 因为血液的滚烫，他甚至都没能察觉，季匪鸢的唇距离他的耳畔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最后说的每一个字都几乎贴着他的耳朵吐出。 轻轻的，喑哑的温柔，是黑暗里撩拨盛献的暗火，让盛献一个人发狂，然后，季匪鸢又一个人静静待在旁边，看着盛献沉沦。 盛献再也忍不住，开始重重地喘息，他抬手，狠狠扣住了季匪鸢的手腕，栗眸里酝酿出水汽，用一种迫不及待，又带着恳求的目光看着季匪鸢。 他的声音像是要哭了， “够了阿鸢，我，我……” 季匪鸢对着盛献眨眼，他还是那个耐心教导他的家庭教师：“阿玖，说出来。你什么都可以告诉我，什么都不要瞒着我，我听着呢。” “我想……想你。” 季匪鸢轻轻勾了勾唇角：“你想我？可是阿玖，你不是要和我分居吗？你不是要躲着我吗？” 盛献好难受，他觉得自己现在已经快炸了。 “阿鸢，我错了……” “会认错的孩子是好孩子。好孩子，来，对我说：求我罚你，怎么样都可以。” “求你，求阿鸢，罚我。怎么样都可以。” 季匪鸢满足地合上了资料书，然后勾起盛献的下巴倾身而上。 “乖阿玖，惩罚开始了。” - 翌日。 盛献疲惫地睁开眼，清晨的光落入他的眼里，将他栗色的眸子照射得宛若宝石一般漂亮。 不过此刻，宝石里面全是迷茫。 昨天晚上季匪鸢的惩罚绝对是认真的，因为到了后面，他的指尖甚至沿着他的脊椎一路往下。 虽然没有实质性做什么，可那种游离感却让他此刻心里狠狠敲起了警钟。 他，真的是纯1无疑吗？ 世界上真的会有纯1，每次都被下面那个带着跑？ 盛献此刻，甚至压根就不去想‘翻身做主人’，‘抢回主导权’这件事了。 经过昨晚的随波逐流，越陷越深，浪潮迭起之后，他对自己的实力已经有了清醒的认知。 他在季匪鸢面前那就是个弟弟！道行太浅了！ 呜呜呜阿鸢是不是成精的千年老狐狸啊？为什么这么强，这么会！ 滴141章 是‘1’还是\‘0’？ 盛献还在这里看天花板怀疑人生呢，两只手臂已经缠上了他的腰。 季匪鸢像只懒洋洋的小猫咪，往他的怀里靠了靠，然后抬起惺忪的眸子看着他漂亮的下颚。 “阿玖，想什么呢？” 季匪鸢眨眨眼睛， “难道是在想我？” 盛献：“……” 真就好土的土味情话。 可是他现在是半点都不敢当着季匪鸢的面吐槽，经过这段时间的折腾，他隐隐约约也察觉到了季匪鸢的腹黑属性。 自己心里这位脆弱可怜的小娇娇，大概，可能，aybe，并没有他自己想象中的那么乖。 不仅不乖，某人还拥有极强的报复心，比如昨晚，说了要在床上惩罚他，那就想方设法把他骗到床上，明明抬手就可以做的事，还非要逼他自己亲口‘求’他。 盛献想到昨晚自己被逼一次次地说‘求阿鸢惩罚我’，就忍不住老脸一红。 觉得昨晚的事，真的是又羞耻又变态。 季匪鸢轻笑了一声，声音人畜无害：“阿玖果然是在想我啊，看你，脸好红。” 盛献：“……” 妈的，以前怎么就没想到，自家小男朋友是属yellow的呢？ 盛献实在是没精力了。 牛马也经不住狐狸精没日没夜的榨啊！ 盛献硬着头皮：“阿鸢，我就是，有点……热。” 季匪鸢心中好笑。 他觉得他的小朋友有点外强中干，中看不中用，昨晚他已经很手下留情了，几场下来，比经历了几场大战看上去还虚。 季匪鸢琢磨着，为了两人未来的性福生活，他很有必要和他的小朋友多多练习。 不过这话，季匪鸢可没真的说出来。 他将被子撩开一些，又在盛献怀里蹭了蹭，简直就是个百分百三好学生乖宝宝。 “现在还热吗？” “还……行。”不知道为什么，盛献觉得，自己在床上的时候和季匪鸢说话，一定得慎重再慎重，不然稍不注意，很有可能挖坑把自个儿给埋了。 季匪鸢闷笑一声，心里觉得小朋友对外全力出击，对内哆哆嗦嗦的样子可爱极了，没忍住撑起身子在他脸上啄了一口。 “阿玖，能不能告诉我，你刚才在想有关于我的什么事？” 盛献低头看着季匪鸢，又开始怀疑人生了。 阿鸢怎么看怎么乖，自己真的不是脑子突然秀逗出问题了？不然为什么刚刚竟然会离谱到怀疑自己的位置？ 可是，他真的是脑子秀逗了？ 盛献越想越凌乱。 校霸同学当然是不会允许自己一个人纠结凌乱下去的，他思忖片刻，立刻决定找主人公解答。 “那个，阿鸢，我有个问题，不知道该问不该问……” “你问。” “咳，就是啊，阿鸢，你那啥，你是喜欢当1，还是喜欢当0啊？” 季匪鸢好迷茫的哟：“什么是1，什么是0？” “咳，1就是类似我俩这种关系里面上面那个，0就是下面那个。” “那阿玖，你想在上面，还是下面？” 盛献：“……我，我稍稍有那么一丁点倾向于上面，可是你要是，咳，实在是很想在上面，我也不是不可以。” 虽然说着‘也不是不可以’，但盛献的面部表情都扭曲了起来。 真的，不是因为为爱做零很为难，实在是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一堂堂校霸，竟然会是零。 季匪鸢将他的小表情收入眼底，简直喜欢得不得了，他又在盛献的下颚上啄了一下。 “阿玖，我可以在下面的哦。” “真的？！” “当然。我在下面，完全没问题。” “啊，太好了！阿鸢，我果然是纯1无疑啊！” 盛献激动地抱紧了季匪鸢，面上笑着露出了大白牙，暗里竟然有一种老泪纵横的冲动。 妙妙，我就说嘛，我堂堂云海念中超级天才，帅气校霸，怎么可能会沦落到当你的姐妹？！ 还有雪老板，我就说嘛，我怎么可能会需要你那些‘技巧’？ 不久之后，当盛献撑着自己的老腰，感受到从下而上的酸痛，忍不住电联雪千零‘虚心求教’时，想到今天这一幕，那是真的老泪纵横了。 当然了，这都是后话了。 - 盛献确定了自己的地位后，人也不虚了，彻底精神了，又躺了会儿，他和季匪鸢一起起床洗漱，到酒店用餐后和队伍汇合，乘车返回云海市。 虽然已经临近念中毕业考，不过云海念中执行委员会的大家却没有一丁点紧张感。 各大念中执行委员会的成员都不需要按照普通学生的课程表上课，他们的毕业考，也和普通学生不同。 平时出任务的表现就可以构成他们的毕业分，这次全国灵场暴乱，云海念中执行委员会大出风头，平安返回的大家，里面不会有一个低分毕业生。 莫月白直接温柔宣布：“接下来大家好好休息。乖乖等着毕业。” “会长万岁！”古哩哩高兴坏了，“我要回家睡个三天三夜！” 赵让眼神温柔地看着古哩哩，有点宠溺。 张校倒是没所谓，在哪里打游戏都是打。 林阜有点意犹未尽，看着盛献有些跃跃欲试，盛献的成长太快了，尤其是昨天表演的那招用念能凭空捏武器，他每次想着内心都燃到爆。 好想和他打一架！ 可是，嘴巴刚张，一双冷淡的黑眸就朝他望了过来。 林阜：“……” 林阜吹着口哨挪开眼。 王天云有点丧，他和蔡成走得最近，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蔡成竟然会是一个‘间谍’。 “会长，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盛献拉着季匪鸢的手：“既然没事，我们也先走了，呜呜，这段时间在外面吃得好随便，我想念李妈的手艺了，今晚回去，我一定得干它个十大碗！” 季匪鸢表示同意。 小朋友多吃点，吃多点养精力，有了精力才好干活。 晚上，盛献被季匪鸢拉着反复操练后，筋疲力尽地趴在床上，双手颤抖着拿起手机，真巧，薛四拨来了视频电话。 盛献毫不犹豫按下挂断。 然后哆嗦着打字回复：？ 薛四语音回复：“盛献，最近情况不太对啊，云海市周遭一带，被盗了很多尸体，你说这事，会不会又是冲着你家大佬……哦不是，你家老宝贝来的？” 盛献脑子有点迷糊：老宝贝，谁？ 薛四尴尬笑：“就……你同桌兼你亲亲男朋友啊。” 艾玛，差点就揭穿了大佬，砍断了他在盛献面前装病弱的乐趣。 兄弟，对不住了，不是哥哥想骗你，实在是哥哥真的打不过，打不过啊！ 第145章 空墓，暗涌之前 盛献想给薛四一个棒槌，忍不住直接语音回复， “老baby，你他妈才是老baby，我阿鸢是可爱的小猪猪好吗？” 一旁的季匪鸢：“……” 哪里来的卧龙凤雏。 他只是闭上了眼睛，并不是死了，盛献和薛四两人真的是big胆，一个叫他迷人的老baby，一个叫他小猪猪。 季匪鸢眼没睁开，侧身揽住盛献的腰，指尖沿着衣缝往内，吓了盛献一个激灵。 “阿鸢，给条活路？” 季匪鸢看盛献可怜巴巴的表情，火气瞬间散了大半。 嗯，对盛献的火气完全没了，剩下的一半全部都是冲着薛四去的。 再说了，小猪猪再不好，那也比迷人的老baby好听啊！ 季匪鸢的手立刻改划动为轻捏按压，他熟知人体穴道，每次用力都在穴道上，按得盛献瞬间露出满足的表情。 为了沟通顺畅，盛献直接给薛四发去了语音，不过有人伺候按摩，盛献声音有点有气无力：“被盗的这些尸体，有没有什么共通点？比如，生辰都是阴年阴月之类的？” 薛四说：“这个倒是没有听说，不过被盗走的尸体，年龄最大的不超过二十八岁，年龄最小的只有三岁，虽然特殊调查局还没查到什么有用信息，但是几乎所有知道内情的念师都认定，这件事一定是尸盟做的。 盛献，上次在虚灵山的事你还记得吗？那群人都是在惦记你家老宝贝的身体，虽然现场的都被特殊调查局抓了回去，可是保不齐消息早就传了出去。 你家老宝贝对他们来说这么重要，他们不可能停滞这么久都不采取行动。” 盛献的眼神一点点凝重起来。 从虚灵山回来后，他就知道这件事还没完。 季匪鸢作为尸盟和唯吾会认定的祭品，他们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现在他们又开始活跃起来，这件事一定不会简单。 薛四：“盛献，你向特殊调查局申请特殊保护令，要是他们席卷重来，那可是一个大麻烦。” 盛献点头：“放心我会护好我家老宝贝。” 季匪鸢：“……” 季匪鸢忍无可忍。 “薛四，你在这个世界上，是没有在乎的人了吗？” 薛四：“……老……大……老……季同学！” 季匪鸢：“你再叫我一句老宝贝试试？” 薛四：“……我错了！” 呜呜呜人果然是不能说谎，他对他最帅的兄弟说谎，看，现在遭报应了！隔着手机薛四都感觉到了季匪鸢可怖的杀机！ “季同学，听说昨晚你和我兄弟的酒店房号亮了一夜的灯，季同学威武！我为季同学举大旗！季同学，祝你和我兄弟相亲相爱一生一世圆圆满满早生贵……啊跪，啊我跪，我跪着求佛求苍天，求你俩恩爱到永远！” 季匪鸢：“……” 季匪鸢黑着脸挂断了薛四的语音。 然后在盛献面前表演了一个秒变脸。 上一秒还阴鸷得想要杀人，下一秒已经委委屈屈可怜巴巴。 “阿玖，我很老吗？” 盛献：“……” 季匪鸢靠着盛献的胳膊蹭啊蹭：“阿玖，你说话啊，我真的很老吗？” 盛献的心情很诡异。 他的心里出现一个盛献小人，小人哆哆嗦嗦，又害怕又有点爽和期待，最后撅着屁股一仰头，蹦出俩字：“刺激！” 季匪鸢说：“阿玖，你如果嫌弃我老，我会伤心的呢。” 盛献一只手搂住季匪鸢：“没有的事，都怪薛四这个二货，竟然把我给带偏了，阿鸢，你怎么可能会是我的老baby呢？你就算是，你也是我的小baby！” “阿玖喜欢这个称呼？” “唔，还行。” 盛献随意点头，表情却在瞬间卡壳：“我我我我，阿鸢！” 季匪鸢又蹭了蹭盛献的颈窝：“阿玖，但我不太喜欢你这样叫我，在我心里，我的小baby另有所属。你看，我的小baby现在正仰头同意我的答案。” “……”妈的，你的小baby同意你个铲铲！你的小baby这明明就是被迫抬头！ 盛献决定，下次见到薛四，一定要找他单挑，痛殴他一顿！ 就因为你的一句老baby，你是爽了，可你知道我付出的是什么吗？ 我付出的是身心的摧残！ “阿鸢，别来了……再来，我真的会被你搞死。” 季匪鸢闷笑一声：“还胡说八道吗？” “……不。” “以后叫我什么？” “……阿鸢。” 季匪鸢抽回手，在盛献耳鬓轻吻了一下：“知错就改乖阿玖，明天给你补奖励。” 盛献：“……” 其实他不太想要季匪鸢的奖励。 他的奖励和惩罚，最近都有点单一。 可他不敢说，嘤嘤嘤！ 与此同时，云海市和临市接壤处，天祥墓园。 雪千零沉着脸站在墓园之中。 原本，他应该已经踏上返回京都的路上，可他心绪难宁。 雪千零乃是雪家窥探天机最后天赋之人，他上一次心绪难宁不久，出现了深渊裂缝。 这一次，他不知道会出现什么，可他很清楚，返回京都，必须暂缓。 紧接着，雪千零找到擎彻，让他登录特殊调查局的内部系统，查看最近夏华，尤其以云海市为主，有没有发生什么怪事。 没想到还真有。 云海市周遭，尸体频频被盗，这件事绝对不简单。 雪千零立刻让擎彻带自己来了最近的一处被盗地点。 天祥墓园，乃是云海市一处念师墓园，此刻这座墓园里，有二十几座墓已然空空如也，里面的念师尸体，已经不知去往何方。 雪千零的灰色眼眸一点点变成白色，在他白色的眼睛里，从这些空墓里隐约绘制出痕迹很淡的因果线。 这些因果线在黑暗里交织，最后齐齐朝着远处纠缠而去。 雪千零眼神一冷：“擎彻，派人保护季匪鸢。” 雪千零一边说着，一边抬脚往因果线延长的方向走去。 顾狼默默跟上。 擎彻也叼着雪茄跟了上去，雪千零眼里有因果线，他眼里没有，他看到的只是一片杂草丛，甚至连路都没有。 “千零大人，我们现在去哪？” “去看看真相。” 雪千零想到不久之前萦绕在眼里的那团血雾， “去看看，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第146章 盛献，成年日 因果线在雪千零的眼里纵横交错，他跟随着这些因果线沿着云海市边界绕了一圈，最后，看向了一个方向。 那里是一片连绵不绝的山脉，最高处隐隐没入云端，和雪千零初来这里时一样，山峦笼罩着薄薄雾气，宛若仙境。 那是因果线指引雪千零最后交错的地点——苍骥领。 雪千零的灰眸完全冷沉了下来，他有一种被蜘蛛网笼罩缠绕，最后扒开大网，却发现兜兜转转又回到原地的感觉。 很好，他现在很确定，有人在暗中执棋。 “呵呵，我最喜欢和人下棋了。” 雪千零勾起一抹嘴角， “没人能下得过我的。” 顾狼和擎彻都没有说话，两人的表情都很沉重，就怕眼前这位宝贝疙瘩出了什么意外。 擎彻想了想道：“千零大人，要不要把派去暗中保护季匪鸢的人调过来？” 雪千零刚才那抹笑可太吓人了。 雪千零摇头：“不用。继续保护季匪鸢，我永远相信我的直觉。走，我们去苍骥领。” 苍骥领山峦起伏，并不适合驱车直入，到达入口后，雪千零一行不得不下车步行入内。 交缠的因果线几乎贯穿了苍骥领的所有位置和方向，但雪千零的目标却很明确，一入苍骥领，他便直接朝北走。 因果线有强有弱，他跟随的不是因果关系最强的一处，而是他直觉最强的一处。 就在这时，妙妙发来了视频请求。 雪千零立刻接通。 手机屏幕正对着盛献，盛献今天的打扮像个贵公子，一身的白色高定西服搭配黑色领结，雪千零脚步一顿：“妙妙？” 视频里，妙妙的脸凑了过来，她尽量贴着麦克风小声说：“老师，我明恋对象帅？” 雪千零：“……我劝你最好有正经事。” 妙妙拿着手机进了卫生间：“怎么没正经事啦？我激动死了，老师，你知道今天什么日子吗？今天是盛献真正的成年日！季同学偷偷包下了整个醉梦，要给他过生日，啊啊啊啊啊老师，我激动死了，就是好可惜啊，老师你竟然不在！” 雪千零：“……” 所以，他在这里累死累活地找线索，人家小俩口在那秀恩爱？ 雪千零e o了一瞬。 他冷着脸：“还有事吗？没事挂了！” “暂时没事了，老师待会儿我给你拍小视频！今天季同学也好看死了，真的他俩就是最配的！盛献被季同学抢走，我心里那叫一个服气啊！” “挂了。哦对了妙妙……” “老师您说！” “视频别忘了发。照片别忘了拍。” 雪千零冷着脸挂掉电话，偷偷双手握拳：“小狼，我明年生日，也要大办一场，要比盛献的更大。” 顾狼笑了笑：“好的哦，哥哥。” 雪千零也笑了：“走。等事情彻底结束，不仅是明年，以后每一年生日，我都要大办特办和你秀恩爱，羡慕不死那对狗男男！” 顾狼：“好的，哥哥！” 擎彻：“……” 他上辈子是做了什么孽，才会罚他这辈子要这么吃单恋的苦？ 与此同时，醉梦。 盛献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任由薛四往他头上抹啫喱外加乱抓。 薛四造型的功夫还是不错的，绝对的野性派，但凡换一张脸都会被他这一通乱抓搞成非主流，可偏偏盛献外形摆在这里，这随便抓出来的发型不仅没将他的帅气折损半分，反倒多出了一种如狼般的野性。 “兄弟，你今天真的帅死了！” 薛四满意地拍了拍盛献的肩膀，心想，这就是让季大佬沉沦的一张脸啊，果然杠杠没得说。 盛献对这句话没什么感觉。 他很帅这件事，他早就知道了。 他皱眉盯着化妆间门口，只在乎一件事：“我可以去找阿鸢了吗？” 一个小时前，莫月白突然通知他和季匪鸢，今晚他包下了整个醉梦，要奖励执行委员会的大家一场毕业前的大party！ 还有不到五天，就是念中毕业考，执行委员会的毕业方式和普通学生不一样。 他们将在明天的升旗仪式上，由云海念中校长亲自授予毕业勋章，他们这段时间战绩斐然，明天的升旗仪式，会成为他们人生里光辉灿烂的一笔。 是无数念师，可望而不可求的荣耀。 所以今天，莫月白提出让大家来参加这个派对，盛献根本就没有多想。 然而他和季匪鸢一起来到醉梦后，就被人分开带走了，他被薛四、妙妙、周驰和王衍带到了这个化妆间，季匪鸢也不知道被带哪里去了。 热恋期的小男朋友就应该随时跟在身边的好吗？ “不就是派对吗？怎么还要梳妆打扮喷香水，搞得像是要结婚似的。” 盛献好烦。 尤其是他想到自己都觉得烦，季匪鸢被一群人围着倒腾，就觉得更烦了。 “阿鸢在哪？我去找他！” 盛献说着就要打开门出去，却被周驰和王衍一左一右架了起来。 “盛哥，别啊！你再等等！” “就是啊盛哥，吉时还没到呢！” 盛献有点暴躁，开个party还要什么吉时？ 薛四冲上来，往盛献胸口别了一朵鸢尾花：“bgo，完成，妙妙你过来看，你看今晚咱盛献会不会把大……季同学迷得不要不要的？” 妙妙已经从卫生间出来很久了，就靠着一侧墙盯着盛献看，她眼波流转的瞬间划过无数情绪。 欢喜，激动，喜欢，释然，最后变成一个甜甜的微笑。 “那肯定，我都被迷死了，季同学还不得找不到北啊？” 妙妙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大红包，走到盛献跟前往他手里一塞， “盛献，提前祝你，毕业快乐，永远幸福。” 大红包很厚，怀揣着妙妙所有的心事，在盛献的手里沉甸甸的，他觉得有些烫手，却被妙妙拽着手将大红包塞到了口袋里。 妙妙笑着说：“盛献，别以为你赚了，以后等我结婚，你可是要加倍还礼的！” 盛献也笑了：“行，十倍给你。” 妙妙眉眼弯弯，看了一眼时间：“差不多了，盛献，出去，他在等你。” 妙妙看着少年挺拔的背影，眼睁睁瞧着他开门踏出，最后彻底消失在自己眼里。 她觉得有些鼻酸，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盛献，我不会给你还礼的机会的。” 她这一生，只会想嫁一个人。 而那个人，已经是别人的少年。 可是没关系，太阳的余晖也很温暖，她会因此开怀一辈子。 “盛献，妙妙用全部的幸运遇上你，已经很知足啦。” 第147章 阿鸢，我要和你结婚！ 盛献被推出房间，看到站在过道里的众人，他不由得愣了一下。 念中执行委员会的大家都在。 莫月白穿了身浅蓝色的西服，长发随便在脑后捆起，有些懒散的发型一点都不影响那张清晖如月的脸，反而让他脸上的笑容看起来更加温润柔和。 林阜今天的着装也很正式，是黑色的西服，头上打了很多发胶，一根根立起，有点像一排钢针，不过这个奇葩发型倒也很适合他，让他的气质看上去更加冷硬。 张校打扮很潮，粉色宽大卫衣外套白色外套，下面是荧光绿的裤子，脖子上挂了个紫色的头戴式耳机。 古哩哩则是一身粉色的洛丽塔裙子，站在他身边的赵让背脊笔直，宛若她的骑士。 王天云表情有些不自然，毕竟以前和盛献发生过冲突，但他还是换了套正装，看着盛献眼神过来啊，仍旧递给他一个和善的笑。 除此之外，竟然还有林旭，王道……以及九班的其他老师，就连李有掴都穿了身中山服，站在过道尽头。 “怎么这么多人？” 盛献心里一个咯噔，今天是什么大日子？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庆祝派对吗？ 莫月白压根不给盛献多想的时间，抬手就给他套上个眼罩，顺便从张校耳朵上取下紫色耳机，直接戴在了盛献耳朵上。 “赵让，给盛献播放一个刺激的背景音乐，把音乐声放到最大。盛献，不准用精神力感知周围，否则我给副会长告状，让他晚上回去家暴你。” 盛献：“……” 很好，弱点被b t会长拿捏得死死的。 然后，莫月白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根伸缩式教棍，抓着盛献的手握着另一头：“抓住了，跟我走。” 盛献什么都看不到，正想说话，耳机里，传出了律动性极强的摇滚音，吵得他差点骂人。 不过盛献忍着没骂出来，这么隆重的仪式，还被莫月白用教棍牵着带出去，这简直就像是……被亲爹领着出去嫁人的小媳妇啊……额呸呸呸，什么亲爹，他怎么能给会长长辈分？阿鸢知道了，肯定又得罚他！ 不过话说回来了，莫月白该不会是真的领着自己出去……嫁人？ 嫁给季匪鸢也不是不行，但是他还没到领证的法定年龄啊，难不成是订婚？ 盛献心跳加速，人彻底安静下来。 他被莫月白带着，走得不急不缓，可是走的每一步都似乎踩在云端。 云端很柔软，正如他同样柔软的一颗心。 从喜欢上季匪鸢的那一天起，他的心脏里就写上了他的名字。 这个名字像种子一样在他的心田扎根，然后生根发芽，如今俨然长成一棵参天大树。 这棵树永远不会枯竭，因为他的爱无期。 终于，莫月白停下了脚步，盛献感觉到戴在他耳朵上的耳机被摘了下来，然后是眼罩。 因为戴了眼罩的缘故，盛献的视线黑暗了一瞬，然后他就凭借自己出色的夜视力清楚看到，在没有开灯的醉梦大厅里，到处都是人头。 九班的人全部来了，还有云海念中的其他学生，应该是莫月白等人的同学，因为他还看到了莫及的瓜脑袋。 正当他环视四周找寻季匪鸢时，一束光‘啪’地一声打在他的身后。 盛献豁然转身。 光束正好落在季匪鸢身上。 今天的季匪鸢穿了身中世纪贵族西服，黑色的西服外套，里面是白色衬衣，黑发和记忆里一样柔顺，苍白的脸上噙着一抹温柔的笑，莫名让人想到站在月光下的妖冶吸血鬼。 妈的，好想被阿鸢咬哦。 盛献看着季匪鸢，目光专注，却又莫名有些恍惚，隐约中，他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一种自己似乎和这个环境有些脱节，他似乎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很久很久般的感觉。 周围，隐约传来了急促的呼吸声，尤其是角落里，偶尔划过一道闪光灯，腐女们激动的声音，怎么压都压不住，其中还有古哩哩的。 “我去，好帅啊，季宝宝今天好an啊！” “哩哩你说得果然没错，校霸真的是在下面的耶！” “这什么天王组合啊？美弱病娇攻，外加狂霸拽校霸受？” “哈哈哈哈我副会长太帅啦！” …… 盛献：“……” 他的耳力为什么要这么好？此时此刻真的有点想念张校的耳机。 盛献努力摒除心中杂念，只将目光落在季匪鸢的身上。 他看着季匪鸢一步步朝着他走近，到他跟前时，竟然在他面前单膝跪地。 季匪鸢从身后拿出一个精美盒子：“阿玖，成年快乐。我想把我的命送给你，你要不要？” 腐女们的尖叫更疯狂了。 盛献的心也在狂跳。 真的是求婚啊？ 求婚来得这么突然的吗？ 盛献深吸一口气，果断接过盒子，他的回答就三个字：“我愿意！” 这三个字把季匪鸢都干懵了，他抬头看着盛献，愕然了一瞬。 盛献觉得季匪鸢这个眼神真的有够可爱的，他愿意和他结婚不是理所应该的事吗？惊讶个啥嘞？ “阿鸢，我说我要和你结婚啊！” 季匪鸢：“……” 季匪鸢笑了。 台下。 李有掴：“不是说今天是来给盛献过生日的吗？怎么变成了求婚？” 王道：“……大概我们是被骗了。太遗憾了，他们就要毕业了，检讨恐怕是收不到了。” 林旭：“不愧是我班上的学生，就是有责任心，有爱就是要结婚啊，在一起很久不说结婚的那都是渣男！我不管，他们结婚我要坐主位！” 其他老师：“……” 他们也不知道说什么。 反正今天回去得告诉学生，校霸和季同学的事，祝福但是不值得提倡。 季匪鸢站起身：“阿玖，你很愿意和我结婚我很高兴，但是今天的礼物，是给你的成年礼物哦，求婚，这样的排场还不够。 阿玖，我把我的命送给你，你要对我负责一辈子。” 季匪鸢垂眸看着盒子：“看看，你喜不喜欢。” 盛献将盒子打开。 盒子里，躺着一块银色的无事牌。 第148章 风雨来！ 这个银色和普通金属不同，特别亮，光泽度很好。 盛献眸光一闪：“是极北玄铁？” “是。”季匪鸢笑了笑，“我找会长要了一块，上次苍骥领的任务，就是极北玄铁作为的奖励，剩下的部分，会长丢去了念师总会，卖出去后有分红。” 季匪鸢简单解释后，又看向盛献：“阿玖，极北玄铁里包裹着我的命牌，我把我的命牌交给你。以后，你在，我在。你活，我活。” 这不是普通的无事牌，里面包裹的，是季匪鸢的本命骨牌。 骨牌毁灭，他则毁灭。 当然了，将骨牌送给盛献，还有一个原因，骨牌可以护住盛献的心脉，可以成为保护盛献的最后一道屏障。 他不能时刻待在盛献身边护他，可是骨牌可以。 如果连骨牌都护不住盛献，他也没什么好活的。 反正又不是没死过。 盛献不是很听得懂季匪鸢的话，但字面意思他懂。 “好，我会用命护它。” 季匪鸢给盛献戴上了骨牌，戴上的一瞬间，醉梦的灯光全部打开，执行委员会的大家推着一个五层大蛋糕从后走了过来。 同时，林阜大嗓门道—— “盛献，生日快乐！” 妙妙不甘示弱，她不能嫁给盛献，声音总不能比别人小？ “盛献！生日快乐啊！” 周围，大家都高高兴兴喊了出来—— “盛献，生日快乐！” “盛献，生日快乐！” “盛献，生日快乐！” 然后，蜡烛被点燃，灯光在熄灭，全场一起给盛献唱起了生日歌。 盛献看着晃动的蜡烛，心中激荡，眼眸湿润，他笑了笑：“阿鸢，其实我已经很久没过过生日了。” 从他成为盛献的那一天起，他就再也没有过过生日，他也不愿意过生日。 哥哥还没找回来，他想，他怎么能一个人过生日呢？ 他登记在案的生日，不是他的生日，那是他永恒难忘的一天，他要记住那一天，记住自己在这一天失去了哥哥，这个生日在提醒他，他有一条需要独自一人走的路要走。 他只身一人来到云海市，就是为了把哥哥找回来。 云海市，是哥哥离开前给他的唯一线索。 从12岁到现在，如果不特意去想，他都快忘了他的生日究竟是几月几日。 可是今天，季匪鸢帮他想了起来。 季匪鸢指向一个方向，盛献这才注意到，在前排一处台上，竟然放着一排的礼物。 季匪鸢说：“阿玖，补你的生日礼物。” 季匪鸢笑得很温柔：“我的阿玖是世界上最好的阿玖，别的小朋友每年都有生日礼物，我的阿玖当然也要。 阿玖，生日不可怕，你没有做错任何事，不要惩罚自己。 更何况，我很喜欢这一天，因为这一天有了你，从此我活在这个世界上，便有了念想。以后你的岁岁年年，我都陪你一起过生日，好不好？” 盛献垂眸，长睫下的栗色眸子，载着他的期许和柔软。 “好。” “接下来，你要不要送我一个回礼？”季匪鸢抬手，指着自己柔软的唇。 盛献哈哈一笑，抬手搂住季匪鸢的脖子，将他往自己的方向一带，然后低头，狠狠吻了上去。 全场气氛在此刻达到高潮，到处都是拍照的咔嚓声和尖叫声。 李有掴捂着老脸：“果然，那节课盛献这个臭小子就是想告白！” 王道忙着维持秩序：“诶诶诶，你们这群臭小子，起什么哄啊？早恋不好的，早恋要写检讨的，你们起什么哄啊！” 可惜没人理他。 林旭干咳一声，感慨：“现在的小年轻，太猛了……不过盛献同学读书不怎么样，吻技好像还不错，我要是没看错的话，他刚刚伸舌头了？” …… 盛献亲完季匪鸢，高高兴兴把他搂在怀里，狂霸拽的眼神环视一圈。 嗯哼，刚刚本大爷的雄姿大家都看到了？ 现在应该没人怀疑本大爷是下面那个了！ …… 同时，苍骥领。 雪千零停下脚步打开妙妙发来的短视频。 总共发了十几个。 他挨个挨个点开看。 一边看一边吐槽—— “啧，补过生日，还挺浪漫。这么浪漫，钱还不是进了我的口袋？” “啧啧啧，连本命都送出去了，盛献你这个臭小子，你可得把季匪鸢的命保护好了，害死我男人，我和你没完呢！” “呵，太高调太张扬了，这么多人看着你们亲……季匪鸢，你就宠他。” “看盛小子这得意样，肯定以为自己是在上面那个了！” …… 吐槽完毕，雪千零给盛献转了个‘’的大红包。 “臭小子，生日快乐。” 然后把手机揣兜里，继续朝前行。 - 翌日。 昨天还是万里无云的大晴天，今天却是阴风阵阵，乌云密布。 看上去，云海市似乎即将迎来一场大雨。 不过，糟糕的天气并不影响盛献的好心情，昨晚他在醉梦玩得疯，回家后倒头就睡了，季匪鸢也有些疲惫，所以并没有拉他进行特殊锻炼。 早上一睁开眼，他收到许多成年日的大红包不说，还收到了薛四的私信。 “兄弟，我误会你了，我以前一直以为你是下面那个，昨晚你太an了！我不该误会你的！” “兄弟，真的太刺激了，我真没想到啊，哈哈哈哈哈兄弟加油！” 盛献很开心，赏了薛四九毛九。 顺便截图给雪千零：“雪老板看到没？我兄弟眼光就比你好。” 雪千零没有回复，盛献也没放心上，拉着季匪鸢一起起床洗漱，换上了执行委员会的校服。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和季匪鸢，一个帅一个乖，盛献不由得感慨：“好帅，好配！” 然后他抬手，将季匪鸢往自己的怀里一揽，咧嘴一笑：“阿鸢，毕业后我就出去找工作，我会赚很多钱，我一定会把你养得白白胖胖！” 很快，云海念中校门口，盛献和季匪鸢先后下车。 他们来得不算晚，这个点，平时陆陆续续会有很多学生入校，可是今天进去的人却不多。 而且每一个都是熟面孔，无一例外，都是昨晚到过醉梦现场的念师。 昨晚大家的热情还没过，看到盛献，大家打着哈欠也要打招呼，盛献一一点头回应，眉头却下意识皱了起来。 就在这时，校广播响起—— 第149章 哥哥，周厌！ 广播声从云海念中大门内传出，回声荡荡。 “云海念中执行委员会毕业典礼将于八点整正式开始，请在校所有学生和执行委员会成员们立刻赶到学校南广场。” “云海念中执行委员会毕业典礼将于八点整正式开始，请在校所有学生和执行委员会成员们立刻赶到学校南广场。” “云海念中执行委员会毕业典礼将于八点整正式开始，请在校所有学生和执行委员会成员们立刻赶到学校南广场。” …… 一遍一遍，甚至是有些机械化地重复着。 盛献脚步一顿。 身后，传来脚步声，然后是莫月白柔和的声音：“云海念中的升旗仪式都是早上九点，没想到学校为了庆祝我们毕业，竟然将时间整整提前了一个小时，我想，今天一定会发生令人难忘的美好故事。” 莫月白在季匪鸢身边站定，偏头看他：“对，副会长？” 季匪鸢眼眸沉沉，看向前方。 在他眼底深处，血红的鸢尾花若隐若现，像是在勾勒一幅绝望的画，又像是在给他敲响警钟。 许久，季匪鸢低笑出声。 “是呢，今天，一定会非常美好。” 随着季匪鸢话落，一股阴风瞬间迎面袭来，朦胧的小雨，紧跟着落下。 小雨朦胧视线，却模糊不了季匪鸢的声音。 他的声音比阴雨还要寒冷， “起风了，下雨了。” 莫月白微笑接过：“肯定有人找死了，巧了，我也正好想杀人了。” 盛献眼神清澈：“会长想杀谁？” 林阜狂打哈欠：“管他是谁，干就完了！” 不远处，古哩哩和赵让也正好从车上下来，古哩哩揉着惺忪的眼睛，穿着执行委员会的校服，手里拿着一把洛丽塔雨伞：“林阜，谁这么大胆又惹会长生气了？” 张校从另一侧接话：“会长，清蒸还是红烧？这次我打冲锋怎么样？” 王天云弱弱表示：“张校，我和你一起。” 莫月白目光从执行委员会每一个成员身上掠过。 季匪鸢。 盛献。 林阜。 古哩哩。 赵让。 张校。 王天云。 莫月白唇角一勾：“很好，齐活了。” 他仰头看了一眼伫立在校门上的‘云海念中’四个大字，率先抬脚往里走。 黑色短靴踏着逐渐被打湿的路面，长发在空中划过一个优美的弧度，莫月白脸上噙着笑，眼神却彻底冷了下来。 “副会长，干一票大的。” 季匪鸢抬脚跟上，黑发柔顺贴在两侧，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阴雨笼罩的缘故，他的脸色看上去比平日里更加病弱苍白，然而那抹妖绝却像是掩埋在土里等待已久的藤蔓，此刻正从土里疯狂冒出头来。 他勾起唇角，和盛献十指紧握。 他的指腹轻轻摩挲着盛献戴在左手中指上的情侣戒指，然后轻声回答：“乐意至极。” 盛献偏头看着季匪鸢，就算他是个恋爱脑，他也能敏感察觉到莫月白和季匪鸢身上涌动的杀意。 有杀意，说明有危险。 有危险，就代表有战斗。 不过盛献现在在意的并不是这个，打架这种事情，校霸同学向来不陌生，就算让他把打架当饭吃，他也没什么意见，他现在在意的是…… 此刻季匪鸢身上散发出来的危险气质，对他而言真的有一种要命的吸引力。 原来，他家的小娇娇也可以这么帅，这么an！ 盛献心跳加速，在迈入云海念中大门时，终究还是没忍住，侧身低头，在季匪鸢侧脸狠狠叭唧了一下。 声音贼响亮。 莫月白瞥了一眼得意洋洋的盛献：“副会长，盛同学还是这么欠儿。” 季匪鸢宠溺表示：“是挺欠的。” 他目光意味深长扫过道路边的一排草。 与此同时，苍骥领。 雪千零的眸子完全变成了白色，他的手掌正半扣在一具白骨化的尸身头顶。 “让我看看，你把我引来这里，究竟想要让我看到什么。” 下一秒，在雪千零的瞳孔深处，画面交叠变幻，很快，他脸色一变。 顾狼一直盯着雪千零的表情，看他的神色，他瞬间慌了：“哥哥，怎么了？” 雪千零五指用力，瞬间捏碎了掌中的头盖骨，他的眼睛徐徐从白色恢复成灰色，脸上的凝重也渐渐消散，变成了平时清冷的模样。 “没什么。”雪千零笑了笑，“就是，看到了一个人。” “谁？” “周厌。” “他是谁？” 雪千零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强制压下情绪变得平静的眼底，渐渐涌起一抹复杂和晦暗：“周家二爷真正的长子，417井村特大案的失踪成员，也是盛献……的亲哥哥。” 雪千零说：“事情有些脱离掌控了，因为我没想到，我所忽略的那个漏洞，竟然会是周厌。” 雪千零看了一眼天色：“今天是云海念中执行委员会正式毕业的日子？给莫月白打电话，让他们拒绝参加今天的毕业仪式。” 擎彻立刻拿出手机，可他很快脸色一变：“信号被屏蔽了。” 雪千零点头：“意料之中。” 他又看向顾狼：“你呢，你能不能联系季匪鸢？” 顾狼摇头。 他和季匪鸢之间的确可以联系，可他是仆，季匪鸢是主。 季匪鸢是他们之间联系的主导，但其帮他成为鬼将后，并没有让他帮忙办事的意思，所以主动切断了他们之间的联系。 联系是季匪鸢切断的，就像一个被断开的单箭头，顾狼没有权限越过这层关系，主动联系季匪鸢。 雪千零直接转身：“走，去云海念中。看来这一盘棋局，我不得不入了。” 顾狼跟在后面：“要不要想法子联系其他三位？” 顾狼指的是其他三名s s s级强者。 由于雪千零不放心云海的事，所以便让三人提前返回京都守着深渊裂缝。 雪千零摇头：“来不及。” 他抬手揉了揉顾狼的碎发：“无碍，此局，我可破。” 另一边，云海念中南广场。 这是云海念中面积最大的广场，有点罗马建筑风格，平时云海念中有什么重要典礼，都会在这里举行。 南广场里，最引人瞩目的就是中央的灭魔之剑石雕。 这是夏华最大的一把灭魔之剑石雕。 第150章 困境！ 灭魔之剑的剑身一半刺入地面，只是露出地面的部分，都有足足百米高，古朴的纹路，精致的花纹，让它身上散发着一种源远流长的韵味。 夏华所有的灭魔之剑石雕，都会在右下角刻上雕刻者的名字，唯独这个，没有。 有传言说这把灭魔之剑乃是很久很久之前，一名强大的s s s强者雕刻，雕刻的同时，其在灭魔之剑身上以及周围设下了禁制，因此这把剑才能抗千年风吹雨打而不倒，剑周百米内的土地，更是连蓝翔牌挖掘机都无法往下深挖。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云海念中第一任校长，才会把学校地址选在这里，让这把灭魔之剑成为云海念中的标志，象征云海念中如这把剑一样，亘古永长存。 此刻，灭魔之剑石雕正面的讲台上，已经站了一排念中领导。 念中校长今天不在现场，这一排领导里，在校职位最大的，乃是副校何福。 而下方，是云海念中的师生们，身穿校服，按照班级以方阵队形站立整齐，远远看去，就是一片黑压压的人头。 按照云海念中往届委员会毕业仪式规定，仪式开始之前，每个执行委员会的成员都需要去各自班级方阵报到。 盛献和其他人摆了摆手，就拉着季匪鸢走向了高三九班。 除了执行委员会的大伙儿，其他和他们差不多时间来的念中学生，也陆续进入了自己的班级方阵。 盛献在方阵队伍里站的位置是最后一排左边第一个，他拉着季匪鸢走过去，往右边一顶：“周驰，让让。” 等位置腾出来了，他这才乖乖站上去。 周驰还在打哈欠，王衍站在他的右边，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前面的看台，他不由得啧啧感叹：“王衍这臭小子是铁打的？昨晚我们从醉梦回去后一起开黑到凌晨五点，盛哥，你看他，怎么这么精神？” 盛献瞥了一眼其他方阵：“精神的岂止是王衍？” 刚刚途经这些方阵时他就注意到了，现场的大部分念中学生脸上都没什么表情，一双双眼睛齐整整直勾勾地都盯着前面的高台。 就连站在方阵右侧的老师们，看上去都不太对劲。 所有人明明是长相截然不同的脸，可是动作神态，却像是批量复刻出来的机器人。 不对劲，很不对劲。 怪不得莫月白杀意那么浓烈。 盛献眯起眼睛，目光看似散漫实则凌厉地看向高台：“喂，兄弟，我曾经创作的那首诗，你还记得不？” 周驰：“……哪首？” 季匪鸢扬了扬眉，目光难得有些好奇。 小朋友还喜欢作诗？ 盛献漫不经心：“就那首《我冲你跑》。” 周驰：“哦，记得！困难险阻我不怕，盛哥挡灾我苟着；如果实在苟不住，撒开脚丫狂跑路。” 季匪鸢：“……” 盛献点头：“对，咱们三兄弟情比金坚，主打的就是一个不同生共死，不有难同当，所以周驰，你记住了，待会儿你尽管跑，跑的时候把王衍打晕了带上。” 周驰怔住，人还没反应过来到底出了什么事，高台上，何福动作有些僵硬地走到了台面中心，他手里拿着话筒凑近嘴边：“今天，是我们云海念中执行委员会的毕业仪式，作为云海念中的副校长，我很荣幸，可以亲眼看到他们毕业。” 何福说的每一个字都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他的语调。 他的语调很平，语气干瘪没有任何起伏，与其说他是在说开场白，不如说，此时此刻的他，就像是一个毫无情绪波动的ai。 “这一届云海念中执行委员会的诸位成绩斐然，异动灵场的收复，让他们每一个人都交出了期末最完美的答卷……” 高台下方，绝大多数念中学生仍旧直挺挺地盯着何福，少量念中学生眼里开始出现了疑问，脸上浮现出了警惕之色…… 高三九班里，也有几个晚到校的学生察觉到了异常她们惊恐地朝着周围看去。 那一双双人眼在阴雨的加持下，宛若鬼魅！ 何福还在继续—— “经由云海念中校理事会决议，破格允许这一届执行委员会全部成员，提前毕业。” 周驰已经吓得开始全身哆嗦了，他偷偷将手摸进口袋，刚掏出手机，王衍的手已经覆盖上了他的手背。 王衍对着他僵硬扭了扭脖子，然后将他的手机丢在地上，狠狠踩碎。 周驰：“……” 高三九班有意识的几个学生站在表情奇怪的‘同学’身边，最后只能将求助的目光看向最后一排的盛献。 盛献抬手，将手指放在唇上，笑容有些邪气：“嘘——” 很奇怪，只是一个字的回答，却让人莫名安心，刚才还慌张不已的几人，竟然瞬间冷静下来，赶紧转过了身去。 何福：“下面，请莫月白，季匪鸢，盛献，林阜，古哩哩，赵让，张校，王天云上台，领取你们的毕业证书。” 盛献拉着季匪鸢的手，抬脚走出去。 刚要和林旭擦肩而过，林旭突然伸出手拽住盛献的手腕。 林旭表情木木地看着高台，嘴唇未张，声音却模糊地冒了出来。 “盛献同学，有危险，我数一二三，你抱着季同学赶紧跑，老师给你断后，一定保你们平安无恙！” 盛献：“……” 真没想到，这里还有个戏精本精。 盛献挪开了林旭的手，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林老师，云海念中高三九班盛献，不会抛弃我可爱的同学们，自己跑路。” 盛献勾唇仰头往前走，阴雨染湿他的碎发，却浇不灭他栗色眸底燃起的火焰。 “林老师，等着，看我破了这困境！” 盛献走到高台边时，莫月白已经到了。 他往后身后一瞥，看着自家成员已经到齐，立刻抬脚往前走。 台上一共站了八名领导，每人手里拿了一个毕业证书，准备分别发给八位执行委员会成员。 站定后，盛献抬头，这才发现眼前的竟然是老熟人，王道。 “王叔，你还有脑子吗？” 王道目光和其他人一样很ai，木木的，可是听到盛献这么说后，他立刻眨了眨眼睛。 将毕业证书递给盛献的同时，他偷偷张嘴：“逃。” 第151章 冲着季匪鸢而来！ 王道的念能是竹蜻蜓，盛献接过毕业证书的同时，已经摸到了被他藏在毕业证书下的竹蜻蜓。 这个竹蜻蜓盛献看到王道使用过，插在头顶可短距离飞行，飞行方向由使用者本人的精神力控制。 当初王道还在京都时，凭借这个念能也是小有名气，只是后来因为受伤念根受损，他的竹蜻蜓再也不能批量制造，实力一落千丈，人便也被借调来了云海念中。 以王道如今的力量，盛献很清楚，他给自己的不仅仅是竹蜻蜓，或许还是他眼里唯一可以逃命的机会。 盛献心底波澜渐起。 十二岁时他孤身一人从京都离开，看似丢弃过往所有，从此孑然一身一无所有。 可是阳光温柔地落在大地每一个人身上，照亮他成长的同时，早就让他身后站了一群人。 这些人都是血肉之躯，却不输铜墙铁壁。 盛献勾唇，轻轻笑开， “王叔，脚下的深渊不会因为逃跑而消失，我活着是为了骄傲地站在阳光下，而不是畏惧黑暗害怕入眠，盛献可以败北，却绝对不会做深渊的逃兵，十二年前我就发誓，总有一天，我会成为黑暗的噩梦，将它撕个稀烂——就像这样！” 话落的同时，盛献一只手拿着竹蜻蜓插在了王道的头顶，一只手猛地抓住站在季匪鸢面前的中年男人，他一条腿朝侧前方迈出，得出空的另一只手伸出扣住男人的腰，直接将他往上一拽一提再一抛。 中年男人像个破布口袋似的直接被盛献朝着半空抛去，阴雨朦胧里，他脸部朝下，并没有突如其来的眩晕和失重感感到惊慌失措，反而对着盛献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 下一秒，他眼珠里的黑色瞬间溢出，填满整个眼白，他张开唇，大笑出声—— “祭典，开始！” 台上，除了王道，剩下的六位校领导的眼睛也瞬间被黑色弥漫。 台下，除了少数念中学生老师外，其余所有人的眼睛也在同一时刻变成了黑色。 他们脸上同时露出了诡异的笑，脱掉校服外套，露出了里面的黑色长袍，又从长袍口袋里拿出一根蜡烛点燃，捧在手心，接着，嘴里吟唱着阴森奇怪的调子，无视周围有些目瞪口呆惊惶失措的目光，开始变幻队形。 他们环绕着高台站立，如果以他们看作黑点并且连线，那么他们最后颤栗的图案，乃是一圈又一圈复杂的纹路包裹的梵文‘戾’字。 那把屹立在南广场上，年代久远的灭魔之剑，则是‘戾’字的心脏，横插在‘戾’字中央，使整个梵文‘戾’字都涌上了古朴的气息。 看到这个字，盛献脸色一沉，他立刻拽住季匪鸢的手，一刻也不敢松开。 这次，他们竟然又是冲着季匪鸢而来的！ “盛献，你守着副会长就行。”莫月白一边说着，目光一边在下方一扫而过，他收敛了脸上的笑意：“动手！他们要布阵，我们便毁阵！” 血族出现在莫月白的手里，暗红的弧度和他的发丝一样优美，莫月白的刀架在中年男人的脖子上轻轻划破一道口子，血族立刻疯狂吸入了第一口血。 莫月白：“血不新鲜，这位死了有些天了。你们注意分辨，活人，尽量留下命来，死人，不用客气！” 话落，他一手拽着中年男人的头发，一手用血族往他的脖子上狠狠一划！ 刀落头断！ 林阜等人也动手了，最后经过他们的探查，发现上面的几位校领导，除了副校长何福还活着外，其他几位都已经成了被控制的尸鬼。 面对尸鬼，的确不用客气，可是面对何福，就算林阜想不客气也没有法子。 黑刀握在手里，林阜和何福交战不过几招就已经陷入劣势。 何福作为大多时候带领执行委员会外出的领队，他的战力可是云海念中师资力量中的no1 此刻他双眼漆黑，并没有使用念能，可是身体的爆发力柔韧性还有力量感，都被他运用到了极致！ 莫月白看了一眼林阜：“把副校长引开。” 林阜虽然是劣势，可何福在没有使用念能的情况下要快速获胜也很难。 现在，他没有多余的时间去对付何福，将他引开，让敌方失去一大战力乃是最好的办法。 林阜果断点头：“是！” 林阜引着何福走了，莫月白拎着血族直接纵身一跃，就这么跳向了下方的梵文戾字中。 阴冷的雨落在他的脸上，他抬脚走向几个因为现场突变站在原地发愣、穿着校服的念中学生，脸上终于有了笑意。 “你知道我是谁吗？” “您是……您是会长，您是莫月白会长！” “崇拜我吗？” “是，我崇拜您！云海念中，没有学生不崇拜莫月白会长您！” “那现在会长带你杀人，敢吗？” “敢！我敢！” “好。”莫月白的黑色皮靴在地面狠狠一踏，“那就来！” “跟随会长大人！” “会长大人万岁！” 在莫月白的带动下，仍旧保持清醒的念中学生渐渐清醒了过来，她们纷纷变幻出了自己的念能，开始加入战局！ 再加上还有少数念中老师仍旧没有被夺走神智，以及其他执行委员会成员的加入，梵文戾字之中的战况，看起来似乎还不错。 身着黑色长袍的念中学生，一片又一片倒下，这个阵法，似乎的确如莫月白所愿，遭到了破坏。 然而，站在季匪鸢身边的盛献，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身在阵中，视线有限，莫月白等人和他的视野根本就不同。 现在他站在高台之上往下看…… 看到的却不是梵文戾字的阵法被破坏了。 反而随着他们的加入，梵文戾字里，仿佛涌入了一股流动的泉水。 如果说，之前的‘戾’字，只是被人为拼凑出来的图案，那么现在，这个图案，活了。 活阵法吗？ 这个突兀的想法在脑子里炸开的同时，一道雷鸣突然在头顶乍响！ 下一秒，黑云滚滚汇聚而来，整个天空，像是遭受了天地厄难，即将压下！ 同时，一圈又一圈奇特的暗红图腾从地面缓缓浮现。 这些图纹将‘梵文戾字’完全包裹，出现后，他们头顶百米的高空突然扭曲了一下。 然后，一行行穿着黑色长袍，看不清面容的人，就这么从空间裂缝里，肩扛一具具白布缠绕的尸体，凭空而来！ 第152章 阿鸢乖，我送你离开。 看着这一幕，刚才被盛献抛飞的中年男人，激动地跪在了地上。 除了他之外，在梵文戾字的阵法里，还有二十几人和他一样朝着地上一跪。 别看现在南广场人多，可是天地黑压压的，沉闷又安静，不到三十人的声音集中到一起，竟然有一种力拔山兮般的气势—— “恭迎大人！” 盛献朝着半空看去，半空中，没有人回应他们的狂热。 那一个个扛着尸体从空间裂缝里走出来的黑袍人没有受到丝毫干扰，仍旧井然有序动作着。 他的目光干脆看向下方，精神力瞬间膨胀，将这些混迹在云海念中队伍里的蛀虫快速标点。 云海念中学生这么多，尸盟当然不可能将所有人都变成他们的一员。 这一次，他们对云海念中学生进行的不过是暂时控制，想要大规模做到这一步，自然需要‘间谍’，被盛献标点的，就是尸盟的狗。 这些狗，必须杀！ “会长！” 盛献现在半步都不敢离开季匪鸢，只得遥遥看向莫月白喊了一声。 莫月白朝着头顶一位扛尸的黑袍人丢去弯刀，见对方不急不缓躲过后，眼底突然涌现兴奋的光。 他背对着盛献比了个‘ok’的手势，下达命令：“诸位，先杀狗。” 执行委员会的成员快速动作，游走在梵文戾字的阵型里。 面对念中实力最强的几个学生，这些被标点的蛀虫竟然毫无还手之力。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第二十七个。 最后一人，就是被盛献丢出去的中年男人，他倒下时，眼睛直勾勾看着高空，脸上不见痛苦，反而只有兴奋！ “太好了，献祭成功了！” “能助大人一臂之力，乃我之幸！” “大人，小的先走，祝大人完成大业，千秋永存！” 对他动手的是莫月白，莫月白目光一寒，血族狠狠刺穿他的喉咙，将他的血快速吸干了彻底！ 然而就在他死透的下一秒，这些蛀虫的身体上突然透出红光。 红光折射集中，最后，竟然在下方广场和上方那些黑衣人的中央位置，折射出了一个长方形的图案。 图案渐渐清晰，先是血红的外框。 然后是里面的字。 像是有一只看不见的手拿着一支毛笔，一笔一画，在上面徐徐勾勒—— 季戾，元朝二十三年八月三日午时生人。 当最后一笔落下，盛献突然被挂在胸前的无事牌烫了一下。 他还没来得及思考这是什么原因，前方半空那一行字突然射出一道道红光，直接笼罩上了季匪鸢。 下一秒，季匪鸢的身体腾空而去，竟被一股力量往前拉去！ 盛献用力将季匪鸢往后回拽，抬手将他抱在了怀里：“万物之门！” 万物之门瞬间出现在盛献的眼前，如一把利剑斩断连接季匪鸢的红光。 同时，头顶那些凭空出现的黑袍人，已经完全绕着梵文戾字围成了一个圈。 于半空站定后，他们将扛在肩上的用白布缠绕的尸体往下一甩。 尸体快速下坠，但是没有落地，黑袍人的另一只手拽住了白布的一角，随着尸体的下落，白布一圈圈被松开，最后轻轻一荡，就这么露出黑漆漆的原本面目，被黑袍人一只手用白布拽着，悬挂在了半空之中。 风起，所有的黑色尸身上同时露出红光。 也是梵文，然这一次，却不是‘戾’字，而是—— 季匪鸢目光一沉：“是一个‘葬’字。” 吟唱声紧接着从周围一圈黑袍人口中传出。 盛献听不懂他们吟唱的什么内容，大概率是哪里的方言之类的，但他可以清楚感觉到，随着这些吟唱声响起，季匪鸢的身体正变得更加冰冷和僵硬。 盛献扭头看向远处的王道，王道没什么战斗力，一直苟着，但也没有使用竹蜻蜓离开：“王叔，要不你带阿鸢走？” 王道还没说话，季匪鸢已经摇头。 “阿玖，我走不了。” 季匪鸢其实也没听过这种语言，可是大概率因为他是对方目标的缘故，他竟然能听懂。 “他们吟唱的，乃是《送魂经》。” 季匪鸢说：“阿玖，我走不了。他们此行的目的，就是送我走。阿玖，放手。” “不放！”盛献不知道季匪鸢在说什么，可是绝不放开季匪鸢的手，是他烙印在灵魂里的本能。 就在他话落的下一秒，季匪鸢身上突然传来一股排斥之力，将盛献往后一震！ 盛献没有被震开，他抱季匪鸢抱得很紧，但这一下也实在是痛，他脸都给震红了，五脏六腑更是像被什么狠狠锤打了一下。 “草！真他妈酸爽！” 盛献此刻已经完全放弃了让王道带季匪鸢离开的想法。 先不说王道能不能扛住这股力量，就算扛住了，他也不乐意让别人代替自己受伤。 果然，自己的男朋友还是要自己守着。 盛献长长呼吸了一口：“阿鸢，我先送你出去，送你出去后，我再回来加入战局！” 盛献动作很快，话刚落就像一只矫捷的豹子腾空而起，可身体刚跃至半空，那股可怕的震力再次传来！ ‘咔嚓！’ 季匪鸢听到从盛献体内传来了骨头碎裂的声音！ 他脸色一变：“阿玖，放手！” 盛献咬牙切齿：“不、要！” 盛献的动作在半空顿了一下，可疼痛没让他跌下，却让他爆发出更加恐怖的力量，原本估计的距离，竟被他拉长了三分之一。 盛献在南广场周边落地，再次跃起往前狂奔！ 震力再来！ 盛献胸腔都被挤压得狠狠变形了一瞬，喉咙的血腥味再也压制不住，他张开嘴，猛地喷出一口鲜血。 鲜血在风中散开成一朵绝美的花，混合着阴雨的味道，在季匪鸢的脸颊旁绽开。 季匪鸢覆手而上，盖上盛献的双眼。 “阿玖，够了。” 他抱着少年的肩膀，伸出舌尖舔舐掉他嘴角的鲜血。 “我不会有事的。” “阿玖，放手，等我回来。” 盛献在季匪鸢面前一直都很乖很听话，可是这一次，他每次都拒绝得很干脆—— “阿鸢，我、不、要！” 盛献看着前方，那里，是他带季匪鸢回去的路。 他一定能护季匪鸢平安。 “阿鸢乖，我送你离开。” 第153章 逼他放手！ 前一秒，盛献还是目光柔和似水。 下一刻，栗色的眸子里已经涌入了刀锋，刀锋聚集，变成势不可挡的决然。 盛献用舌尖抵了抵后槽牙，腰一弯直接将季匪鸢打横抱起。 “万物之门，给我开道！” 然而奇怪的是，之前在重华省郊区，面临危险还会有所反应的万物之门，在此刻就像是死了一般。 盛献眉头一皱，试图将万物之门重新凝聚到自己跟前来，然而万物之门仍旧在高台巍然不动。 盛献瞪了它一眼，也不管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现在，他没有多余的时间思考这个。 抱着季匪鸢继续往前飞奔！ 可是刚飞奔而出十余米，地底，突然伸出一只只灰色的手臂。 手臂攀上盛献的双腿，将他直接拽住，盛献猝不及防竟然抱着季匪鸢直接往前一摔，又在即将摔倒在地的瞬间猛地一个转身。 ‘碰’的一声，盛献的后背狠狠撞击地面，同时，那股可怕的力量再次从季匪鸢身上朝他袭来！ 又是‘碰’的一声！ 盛献后背贴着的大理石地面被震出宛若蜘蛛网般的裂痕，他的口腔里，再次喷涌出鲜血！ 这次的鲜血，比之前更多，直接顺着他的脖颈流下，染红了执行委员会黑色制服里的白色衬衣。 “阿玖，够了！” 季匪鸢去掰盛献的手指，然而就算是在这样重伤的情况下，盛献还是没有一丁点松开他的意思，鸢尾花在季匪鸢瞳孔深处若隐若现，黑气从他的体内溢出，宛若藤蔓一般慢慢缠绕上盛献的双臂。 “阿玖，真的够了。” 藤蔓缠着盛献的手臂，让他的双臂朝着两侧打开，盛献看着手臂上的黑气，短暂怔然了一下，便用乞求般的目光看着季匪鸢：“阿鸢，我不准你走！” 现在，盛献纠结的不是为什么季匪鸢会使用这股他找寻已久的黑暗力量。 他在乎的是，季匪鸢逼他放开了抱着他的手。 至于这股力量……因为是季匪鸢在使用，盛献对它的厌恶也已在瞬间消失了干净，因为盛献知道，季匪鸢绝对不会伤害自己。 “我不走。”季匪鸢抱着盛献的腰，扶着他的少年慢慢站起身。 不过盛献现在没有办法拥抱他，他的双臂已经完全展开，像是被人锁在十字架上的姿势。 季匪鸢还是那句话：“我会回来。” 季匪鸢抬手擦掉盛献脸上的血，他的少年现在狼狈不堪，却仍旧如火一样让他的心炙热滚烫。 他在盛献嘴上落下一个吻：“阿玖，等我。” 最后一个字落下，季匪鸢的身体再次笼罩上红光，然后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拎了起来。 他整个人飞速腾空，朝着‘梵文戾字’阵型上的类似骨牌的图纹里倒飞而去！ 盛献眼睁睁看着季匪鸢在自己的眼里越变越小，最后像是物件一样被镶嵌入了那片红色图形，他的胸口剧烈起伏，一边说话，一边口吐鲜血：“阿鸢，你回来！” 半空，黑袍人吟唱的声音开始加快，随着他们的吟唱，飘浮在半空的季匪鸢身体一颤，紧接着，一口鲜血，豁然喷出！ 鲜血喷出的瞬间，吟唱停止，黑袍人齐齐一呵：“魂——去！” 同时，缠绕着盛献身上的黑气消散，盛献跌跌撞撞从地上爬起来，跑进梵文戾字当中，万物之门现在不听他的召唤，他手在腰间一抹，拿出了雪千零送给他的因缘剑。 他不知道自己踩了谁的脑袋，借力使力往上一跃，整个人直接拽住了一个半吊在空中的黑色尸体，接着，就这么攀爬尸体而上，弹射到了一名黑袍人跟前。 “停下来！”盛献的因缘剑刺出，看似正中黑袍人的心脏，却刺了个空，黑袍人变成一幻影，散开又重新合上，连看他都懒得看一眼。 下方，莫月白也早就将注意力落在了这些黑袍人身上，他用念能尝试攻破了几次仍旧没有找到攻击的好办法，最后干脆收回了血族。 黑发变成黑色长蛇，莫月白的精神力瞬间提高到s s，他站在南广场中央，嘴角噙着温润的笑，却又阴鸷如鬼魅：“去。” 九条长蛇在空中肆意飞舞，朝着九名黑袍人同时射去！ 九人同时闪躲，悬挂在半空的尸体狠狠晃动，另一边的盛献也没有停下来，他手持因缘剑，疯狂对着眼前的人刺出。 第十九次朝着他的心脏刺出时，对方终于有了回应。 身体还是和之前一样，如幻影般散开又合拢，不过这一次，他理了盛献，他对盛献说话了。 黑袍下隐约露出的下颚噙着一抹得意的笑。 “你有这么多精力，不如回家做作业。” 盛献没有说话，他只是再一次朝着男人心脏的位置刺出了因缘剑。 男人嘴角的嘲笑越来越甚，然下一刻，他瞬间表演了一下什么叫做笑容消失术。 因为胸口传来剧痛，盛献收回了因缘剑，五指一捏，捏出一把巨锤，脚尖一跳跃起，狠狠朝着他的头顶砸下！ 黑袍人还没来得及想发生了什么事，人就当空砸下，最后，‘砰’的一声！ 上方黑袍人终于少了一个，中央的虚幻骨牌也扭曲了一瞬，盛献看了一眼季匪鸢，再次朝着第二个人攻击而去！ 另一边，莫月白控制的一条黑蛇也快速扭断了一名黑袍人的脖子！ 就在这时，半空突然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 “杀。” 声音落下的瞬间，组成梵文戾字的所有被控制的念中学生和老师突然动了，他们僵硬扭头，一双双眼睛宛若鬼魅一样直勾勾盯着有自主意识的其他人。 紧接着，所有人同时发动了攻击！ 这是一场绝对可以载入云海念中历史的混战。 阴雨之中的厮杀让人想起被蹂躏的玫瑰花海，血腥的味道是穿刺人灵魂的利刃。 混战未停，却开始有绝望的嘶吼传出，有凄厉的哭声响起。 生死一瞬间，为了活着，终究有人将刀刺向了那些还活着却丧失了意识的念中学生的心脏。 杀戮是希望，于此刻却也是残忍，战场中的每一个人，都在被迫疯狂成长。 “杀！一起活下去！” 第154章 灰发成雪！我为天地！ 半空中，盛献还在继续，第二位被他攻击的黑袍人比第一个更加警觉，大概是因为队形的缘故，他不能完全使用自己的力量，但他却仍旧对盛献发起了攻击。 他的念能比较特殊，是一把可以自主攻击的武器，类似一个飞盘的形状，然而在丢出的瞬间却又可以散开成花，每一片花瓣的尖端，都是一把利刃。 有这把武器，盛献连续试图进攻了几次，甚至都没能近他的身…… 不过，盛献的目标本也不是他。 再一次朝他攻击被逼退时，盛献借着被逼退的路线，故意往后多倒飞出十几米！ 他眼角余光瞥着一个方向。 人有漏洞，阵型也有。 刚刚在战斗时他就发现了，有一位黑衣人身上，有比其他人更加强烈的能量波动。 他是上面阵型的核心所在。 盛献捏碎手里的巨锤，变幻出一把弓箭，弓箭拉满，五箭齐发！ ‘嗖’—— 不过眨眼之间，箭就到了对方眼前。 眼看就要射穿他的头颅，他却只是轻轻一个抬手。 五箭碎裂的同时，他抬眼朝着盛献看来。 他的脸完全隐没在巨大黑袍帽的阴影下，可是那双眼睛却闪过一抹幽光！ 盛献本能感觉到了危险，他的身体豁然往后倒退，但是却退无可退！ 他的头顶，陡然出现一个巨大的金色囚笼，囚笼瞬间压下，将他罩在其中。 属于s s s的威压，紧跟着压迫而来！ 将他罩住，狠狠压下！ ‘砰’的一声，在这绝对力量的压制下，盛献双腿一弯，虽然他极力咬牙反抗，可最后还是单膝跪在了地上。 盛献咬牙切齿挺直背脊，抬头朝着季匪鸢的方向看去。 季匪鸢漂浮在半空中，飘在他身边的字正在一点点扭曲变化，最后竟然变成了一条条红色锁链。 锁链将季匪鸢慢慢缠绕，最后锁链的尽头，竟然钻出了一个个的钩子，直接朝着季匪鸢的手臂，双腿，刺了下去！ 季匪鸢面色不改，仿佛没有察觉到疼痛，可是盛献痛！ 他体内的骨头不知道裂了多少根，他都没有觉得一丁点的痛，可现在，他觉得痛极了！ 他艰难起身，抬手想要再次凝聚出一把钢刀，破开这囚笼，然，念能被压制，竟然无法释放！ “妈的！” 盛献绝望地爆了一声粗口，那双向来自信满满的眼睛里，第一次露出了绝望。 他想到十二年前的那场灾难。 季匪鸢的身形似乎和哥哥的身形完全重合。 那一次他也是这样，站在厄难的对面，眼睁睁看着哥哥从自己的眼前消失。 如果他的阿鸢也消失…… 盛献真的想死。 “怎么办？” “怎么救阿鸢？” “怎么办！” 盛献的眼眶渐渐湿润，雾气里，血丝一点点蔓延，如蜘蛛网一般朝着他的栗色眼眸砰爬去。 在他的瞳孔深处，耀眼的银色明明灭灭，像一团在黑暗里点亮的火焰，似乎下一刻就要完全爆发。 也就在这一瞬间，一个轻飘飘的声音自天地落下。 “天地棋盘。” 盛献猛地清醒，他随着声音的方向看去。 雪千零正闲庭信步般踏入南广场，在他身后，擎彻搀扶着失去知觉的顾狼，还有黄锡，陈容，除此之外，还有二十几名特殊调查局的成员。 雪千零的指尖捻着一枚黑色棋子，话落的瞬间，以他为中心，天地棋盘瞬间覆盖整个南广场。 阴风袭来 ，阴雨落下，雪千零灰色的发在优雅的飘动中寸寸化雪！ 最后，变成了这天地间最耀眼的一抹白！ “雪老板……” 盛献眼睛一酸。 雪千零每使用一次天地棋盘，消耗的便是他自己的生命。 如今他的头发变白，纵使他看上去仍旧有着一张年轻的脸，可身体却已垂垂老矣。 如果再使用一次…… 盛献不敢想那个结局。 雪千零却仿佛全然不知自己在失去什么，他的目光看了一眼头顶的那位s s s级强者，然后对着盛献轻轻一笑。 “盛献同学，我观你根骨绝佳，实在是一位练武奇才，要不，你拜我为师，认我当老师，我助你这个小天才称霸武林？” ——“这种话，我在好多武侠小说里都听过，你接下来是不是还要夸我根骨绝佳，要哄骗我拜师？可是我是天才这种事，我很早以前就知道了！” 记忆和雪千零此刻所言重叠，盛献觉得鼻酸，又觉得满腔热血。 他看着雪千零，眸中一片郑重。 因为在雪千零天地棋盘的加持下，此刻他身上已经没有了那股s s s级强者的威压，所以他很轻松就站了起来。 他站在囚笼里，对着雪千零的方向恭敬抬手作揖，然后背脊九十度弯曲。 “学生盛献，见过老师！” 雪千零轻轻一笑， “爽了！” 长辈分了，等季匪鸢醒来，也得夸他一句老六啊！ 下一秒，他笑容收敛，神情肃杀， “尔等垃圾，也敢在我面前狂妄？杀！” 天地棋盘上的格子线条化作一根根的长线，飞速朝着云海念中那些还活着却失去意识的老师学生眉心钻入，而棋子，则是最可怕的武器，往上空的黑袍人攻击而去！ 来自于s s s级强者的威压，不过刚动手，就让所有黑袍人都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不过，就在他们的棋子逼近眼前时，罩住盛献的囚笼豁然消失，紧接着，一个更大的囚笼从天上罩下！ 这一次的囚笼，直接罩住了整个天地棋盘！ 那位被盛献偷袭失败的黑袍人从高空看向雪千零：“让我看看，到底是我的天地囚笼更胜一筹，还是你的天地棋盘更厉害！” 雪千零的回应是：“跟我比？那你定然不知，究竟何为天地！” 雪千零抬手，虚空一捏，那看似钢不可摧的天地囚笼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点点开始变形。 黑袍人惊呆了：“怎么可能？” “呵呵。”雪千零白眸一眯，“你以为我为什么会是夏华四大强者之首？！不是因为我可以窥探天机，也不是因为我长得最好看，就是因为我最强！” 雪千零五指收拢，天地囚笼化作金色碎片，被彻底捏成了虚无！ “何为天地？只要我站在这里，我就为天地！” 第155章 苏醒！尸，来！ 雪千零的威压无限释放。 属于南广场的这一方天地温度骤降。 阴雨汇聚，汇聚成一片片各不相同的六边形雪花，洁白的雪花落在雪千零雪白的长发上，他的手指再一开合—— “囚！” 黑白棋子朝着黑袍人的方向快速聚集，将他瞬间笼罩其中，紧接着点成线，线成面，六面棋盘浮现成型，将黑袍人整个困在了其中！ “天地囚笼？”雪千零嗤笑一声，“一个垃圾s s s级念师，就凭你，也配自称天地？！” 和黑袍人交手的一刹那雪千零就感受到了，他根本就不是真正的s s s级强者，只不过是使用了某种办法，将他的威压强制性提到了s s s而已。 可是，假的就是假的，逼迫自己膨胀装更多的水，不会让他变成大海，反而会让他的屏障更加薄弱。 以前的他或许还能勉强接他一招，可是现在，连一招都无法抵挡。 雪千零声音一沉：“灭！” 棋盘形成的长方体骤然朝内压缩变形，里面紧跟着传出黑袍人撕心裂肺的惨叫！ “救命——救命！” “救——” 不过几声，他的声音就戛然而止，伴随着长方体被压缩到极限，他依然化作了一滩从棋盘边角溢出来的血水！ 与此同时，雪千零自天地棋盘中分散而出的格子线条快速抽回，南广场内，那一双双迷茫的完全被染成漆黑的眼睛，一点点恢复了清明。 清明之后，记忆归来，所有人都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紧张，痛苦，庆幸……复杂的情绪让部分念中学生痛哭出声。 一双双眼睛情不自禁看向白发白眸的雪千零，像是真的看到了从黑暗里踏出，前来救赎他们的神明。 s s s级强者，念能天地棋盘，夏华仅此一位国士强者！ “雪大人！” “千零大人！” “国士大人！” …… 呼唤雪千零的声音一声比一声激动，仿佛只要叫这个名字，就可以让他们在心里竖起高墙，让他们在脆弱的身体表面罩上一层铠甲，从此坚不可摧。 然而这时，雪却停了。 有的雪花甚至还没有落地，就在空中分散变成了阴雨。 同时消失的，还有属于雪千零的威压，以及那令人神情振奋的天地棋盘！ 雪千零的身体狠狠一晃，他脸色豁然惨白一片，一口血从他的嘴里喷涌而出。 雪在他洁白的长袍上盛开成花，触目惊心到现场豁然寂静了下来。 盛献飞快冲到雪千零跟前将他搀扶住：“老师。” 雪千零摇摇欲坠，嘴角露出一抹苦笑：“完了完了，就这副身板，恐怕和小狼没得玩了。” 盛献：“……”6 雪千零又抬头看向前方，他目光从念中人身上掠过，像一轮莹润的满月，月华洒落天地，照亮世人。 “现在，该云海念中的大家，向我展示你们的力量了。” 雪千零抬手指向上方黑袍人们：“杀。” 雪千零平静的声音是最强有力的催化剂，犹如一颗火种在每个人心里点燃，一张张稚嫩的脸上瞬间褪去惊慌失措，只剩下了热血决然！ “杀！” “听国士大人的，杀！” 盛献将雪千零搀扶到一旁，另一边的擎彻还照看着顾狼。 不是他不想参加战斗，而是顾狼不知道怎么陷入昏迷后，擎彻就被雪千零要求死守他。 “擎总指挥，老师就交给你了。” 盛献活动了一下筋骨，就要加入战斗，雪千零突然抬手将他手腕拽住。 “对了盛献，有一件事我要提醒你。” 雪千零看着盛献，脑海里浮现出周厌的脸，他的目光不由得复杂了起来， “你还记得陶天吗？我在苍骥领里看到了陶天的记忆。” 盛献努力去想这个名字，终于把人对号入座了，正是他和季匪鸢加入云海念中执行委员会后和莫月白等人完成的第一个任务。 陶天就是被他击杀的念师。 “云梦当时也在找他，云梦找他的原因，是因为他知道一个秘密。” 盛献脑海里浮现出了陶天死前说的话，他的确是不知道对着谁说‘你救我，我告诉你，告诉你你想要知道的一切！’ 雪千零：“那个秘密就是——噗！” 猝不及防，一口鲜血再次从雪千零喉中喷出。 下一秒，地底伸出一只只灰色的手臂，他们死死缠住了雪千零，五六只手同时捂住了雪千零的嘴巴。 同时，一个沙哑的声音在天地间回荡—— “嘘，雪千零，这是属于我们的秘密。你不能告诉盛献哦。” 雪千零眼睛一瞪，在他心里，那个名字如雷霆般响起！ 周厌！ …… 盛献看着这些手臂。 这些手臂他刚刚已经见过一次了，就在他抱着季匪鸢离开的时候，就是这些突然伸出的手臂将他缠绕让他摔倒！ 他抬手去扒拉这些手臂，他们却紧得不行，他又伸出因缘剑在上面猛划，然而却无济于事。 不仅无济于事，甚至越来越多的手臂从地下伸出，也将他的双手双脚缠绕了起来。 除了他之外，还有擎彻，以及南广场之上所有的念中学生，就算是执行委员会的各位，以及莫月白竟然也难逃它们的束缚！ 整个念中南广场，眨眼之间就变成了宛若地狱一般的存在！ 灰色的手臂像是没有终点，就算已经将人完全束缚，它仍旧不断地从地下涌出！ 盛献看着眼前的人间炼狱，又看看上方的季匪鸢，那种无助的绝望感再次于胸口涌起！ 瞳孔深处，银色明明灭灭！ “这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一旁，擎彻也被这些手臂缠绕得厉害，他努力从两只手臂里钻出自己的脑袋。 “这是亡灵！这是传说中的亡灵念师！召亡灵，为己用，这是特殊调查局秘密档案里排行第一的禁忌念能！” 擎彻喘着粗气：“妈的，我还以为这玩意儿就是个传说，没想到还真的有！天下死人这么多，被他召者都可以为他所用，我们还怎么打？” 擎彻话刚落下，一个邪气的声音从半空响起。 沙哑，慵懒，阴鸷，却又带着无尽的威慑力。 “怎么打？” “呵，他可以召唤亡灵，而吾，可召唤亡者！” “尸，来！” 盛献猛地抬头，漂浮在半空中的季匪鸢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眼睛！ 第156章 季匪鸢，实力！ 风声鹤唳。 天地一片簌簌作响，南广场周围的世界似乎在这一刻去向了别的纬度，变得更加阴冷暗沉，仿佛坠入了一片永恒的夜色里。 黑暗里，响起了奇怪的脚步声。 哒，哒，哒。 哒哒，哒哒，哒哒。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起初，这些脚步声还很零星，像分散的鼓点，一下一下被人敲响。 然而很快，鼓点愈发密集，最后变成了让人难以逃脱的囚笼，于这南广场周围，无孔不入，无处不在。 盛献朝着周围的黑暗看去，瞳孔骤然一缩。 盛献天生就拥有可怕的夜视力，周围的黑暗对于现场不少人而言，都像是盖着一层黑布，让人根本无法看清，可是盛献，却是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这些奇怪的‘哒哒哒’声，并不真的是什么乐器，而是脚步声。 准确地说，是走尸的脚步声。 没错，现在，南广场周围的黑暗里，已经站满了动作僵硬，双目浑浊的走尸！ 待最前面一排尸群来到黑暗和南广场的界限处时，他们陡然停了下来，随着他们停下，身后的走尸也慢慢停了下来。 紧接着，他们齐刷刷抬头，看向了季匪鸢。 那是盛献第一次在走尸的眼里看到‘情绪’。 没错，情绪。 明明是涣散的瞳孔，寂灭的灵魂，却在此刻，盯着季匪鸢的此刻，涌现出了尊崇，敬仰的情绪！ 光明刺破黑暗，神明降临地狱。 此时此刻，季匪鸢就是他们眼里的神明！ 盛献胸口剧烈起伏着，眼前的这一幕，实在是太有冲击力了！ 他再次看向季匪鸢，季匪鸢的黑眸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血红色，他嘴角含笑，优雅抬手，一个挨着一个拔掉了刺入他体内的钩子。 钩子带有倒刺，每一次拔出来都会带出一片鲜血淋漓，季匪鸢在拔左腿上钩子的时候，甚至直接撕下了一片血肉。 盛献的脸狠狠一抖，声音更是纠结发颤：“阿鸢！” 他不管季匪鸢在这些走尸眼里是什么，他只是他的阿鸢！ 季匪鸢是娇弱的阿鸢，受伤会痛。 季匪鸢是强大的阿鸢，受伤也会痛。 他痛，他比他更痛！ “停下来！” 季匪鸢在半空对着盛献缓慢摇了摇头，血红的眸子是可以吞噬一切黑暗的柔情。 他目光紧紧盯着盛献，同时准备解开试图勾走他灵魂的最后一个钩子。 这个钩子刺入的地方很隐蔽，盛献也没能看到。 它从季匪鸢的后颈中央呈弧线型深深刺入，从后绕前，用尖锐的钩子，钩住了季匪鸢脖子正面的骨头。 季匪鸢面色淡然地解开了自己的领带，又松开了三颗衬衣扣子，衬衣拉开，隐约露出他漂亮的锁骨，他抬手，扣住了自己的脖子，指尖一点点往后，很快找到了钩子，最后露出一个乖绝的笑。 “阿玖，等我。” 说着，他的手指狠狠用力！ 大概是太痛了，季匪鸢之前毫无变化的脸色竟然狠狠抽搐了一下，但他手中力道却是没停，不仅没停，反而迸发出更加强大的力量。 ‘扑哧——’ 钩子被季匪鸢从自己脖子里拔了出来，划过一个血腥的弧度！ 季匪鸢的脖子也被带出一道巨大的口子，血肉翻开，鲜血淋漓，喷出的鲜血是盛开在阴暗里绝美的花，可是每一滴血，都是刺在盛献心口的一把刀。 “阿鸢！” 盛献好痛，这股痛传递到他的四肢百骸，让他似乎整个都要碎了，他看着季匪鸢，脑子里似乎传来了一个悠远的声音—— ‘还差一点。’ ‘还差一点。’ ‘就差一点了。’ 还差一点什么？ 盛献来不及思考，因为季匪鸢喷洒在空中的血并没有落下，而是悬浮空中，变成了一朵妖冶的鸢尾花。 鸢尾花绽放，顷刻间吞噬他身后的字，季匪鸢盯着一身的残破，近乎面目狰狞地开口：“想赶吾走？呵呵，吾是去是留，你说了可不算。” 他闭上眼睛，半空中的黑袍人体内突然涌出浓郁的黑气朝着他的体内疯狂涌入。 黑气瞬间将季匪鸢覆盖，再度消散时，他被钩子勾出的伤口，竟然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在所有人眼前愈合，最后，变得光洁无瑕，仿佛刚才的自我破坏，不过是噩梦一场！ 而那些黑袍人，则惊恐地看向季匪鸢，不可思议惊呼—— “怎么可能？” “你怎么可能破解大人设下的阵法！” “这次大人集齐阳年阳月阳日阳时生人，又赐予我们力量让我们压阵，如此强大的驱魂阵，你怎么可能破解？” 黑气的涌入让季匪鸢嘴角浮现出一丝餍足的味道，他再次睁眼，眼里的血红已经变成了漆黑。 他轻笑道：“用吾的力量驱逐吾？你们也配？” 下一秒，季匪鸢笑容收敛，神情静静宣布：“尔等有罪。绞杀。” 黑气从他体内疯狂涌出，朝着黑袍人们疯狂涌入，同时四周走尸涌入，像失去理智的恶犬，逮着那些从地底伸出的手臂张口就咬。 黑暗降临黑暗，地狱吞噬地狱，周围一片血腥，但季匪鸢眼里只有盛献。 他轻飘飘落在地上，黑色皮鞋踩上一只灰色手臂，手臂灰飞烟灭，然后，就这样踏步朝着盛献而去。 有几只走尸正爬到了盛献周围，要替他解开束缚他的灰色手臂，季匪鸢神色一冷：“滚。” 真是几个没有眼力的狗东西。 几只走尸被吓了一跳，麻溜爬向了一旁，季匪鸢在地狱里走出一条干净的小路，终于来到了盛献跟前。 缠绕着盛献的手臂瞬间消失，季匪鸢抬手，刚好接住要落在地上的盛献。 盛献早就呆住了。 从他的伤口飞速愈合开始，他就呆住了。 如果说开始的呆只是震惊，那么往后，他的呆就是心跳加速灵魂发疯，满脑子只剩下了—— “草，好他妈帅！” “草，这么帅的男孩子是老子的男朋友！” “草，不愧是老子，眼光就是他妈的好！” …… 因为季匪鸢带来的震撼太大，盛献被季匪鸢抱在怀里许久都还没回过神来。 直到季匪鸢终于忍不住轻笑一声， “阿玖，回神了。” 第157章 宿命，以身入局！ 盛献立马回神了。 他下意识抬手环上了季匪鸢的脖子。 胸腔还在剧烈跳动，血液还在炽热沸腾，看着季匪鸢的那双栗色眸子，是阴天也不能遮挡的明亮。 盛献突然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宿命感。 仿佛他爱季匪鸢，是本就应该刻在灵魂骨头里的事。 当然了，这种奇妙的感觉，也不能阻止盛献的小脑瓜疯狂运转。 半空的黑袍人不断被黑气的力量绞杀，尸体成段漂浮在空中，周围走尸和亡灵缠斗……背景十分凶残，然而盛献却只想知道—— “咳，阿鸢，你真的确定……你是下面的那个？” 季匪鸢心里好笑，低头吻了吻盛献的长睫：“一切都依你。” 盛献心里紧绷的一根弦又舒坦了，最近他偷偷看了不少校园论坛上有关于他和季匪鸢的同人小说，学到了一个新词汇，叫做强攻强受。 是哦，谁说强就一定要当攻的？季匪鸢很强，可是他就是热衷于当受又怎么样？ 季匪鸢看着盛献的小表情，沉默一瞬：“阿玖，你就没什么想问我的？” “问什么？” “我……装乖骗你。” 季匪鸢心里忐忑不安，在这个世界上，能让他这样忐忑的也就只有盛献了。 然而，他本来以为等他在盛献面前暴露时，盛献对他发脾气的场景竟然没有出现，他要好好哄他的过程，也直接没有这个必要。 因为盛献咧嘴笑着扯了扯他的脸。 盛献看着季匪鸢精致的小脸在他的手里不断变形：“阿鸢，你哪有骗我，你本来就很乖啊！” 盛献张口对季匪鸢就是一阵猛夸：“虽然你现在猛死了，但是你还是我心里最好的小乖乖。世上无人能及的那种！不过……” 盛献脸上笑容收敛，看着季匪鸢的目光认真至极。 他放下手，从季匪鸢怀里挣脱下来，站在他的对面。 因为盛献现在比季匪鸢高，所以他低头捧起了季匪鸢的脸：“阿鸢，告诉我你的真名。” 盛献又不傻，虚灵山的招魂还有今天的驱魂阵，让他迅速想明白了一些东西。 站在他眼前的季匪鸢，恐怕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季匪鸢。 当然了，盛献并没有怀疑季匪鸢是从虚灵山时被换了个芯子，因为他很清楚，从他见到季匪鸢的第一面到现在，他并没有丝毫变化。 季匪鸢叹然一笑。 叹自己何等幸运，惨死千年终于等来了上天眷顾，送他这么一个珍宝。 笑自己白白忐忑，竟然忘了盛献根本就不会是在感情上纠结的人。 果然啊，身在局中，反倒被迷了眼。 “阿玖，你知道我的名字的。” “季戾？” “对。”季匪鸢凑上去又亲了亲盛献的唇，“字匪鸢。阿玖，我是你一个人的阿鸢。” 妈的。 盛献心想，自家阿鸢太撩了。 生死关头都 把自家小兄弟给撩起来了。 盛献假装生气，抬手在季匪鸢后腰下方打了一巴掌。 季匪鸢：“……” 盛献：“你还瞒了我不止这件事？还有苏纪刘辉，是不是也是你的杰作？哼，老公先给你施以小惩，等回去了再慢慢罚你，好好把事情给老公我交代清楚！” 季匪鸢意味深长：“可以，老公。” 小朋友皮痒了没什么，小朋友在外面皮，当家长的不能直接在外人面前惩罚小朋友。 小朋友也是有自尊的。 家教这种事情，回去后关上门来怎么教都可以。 首先，‘老公’这个称呼，就得让小朋友从黑夜喊到白天。 季匪鸢的回答可把盛献得意坏了，他开开心心环顾四周，发现……念中学生都在对付那些可怕的手臂，根本没人理他。 好不容易和一个了他的人四目相对，都把盛献给整尴尬了。 那个人自然就是雪千零。 雪千零被手臂交缠在地上，嘴巴被手捂着，露出的那双眼睛直勾勾瞪着他，似乎在生气。 雪千零身边，已经苏醒的顾狼以及擎彻正在疯狂试图给他解围，然而两位强战型念师的攻击，竟然都不能屏退缠绕雪千零的手臂分毫。 盛献低咳了一声：“抱歉了老师。” 也难怪雪千零生气，他这个当学生的忘了救老师，还当着老师的面秀恩爱，是挺吐血的。 季匪鸢眉头皱了一下。 老师？ 在他失去意识的片刻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默了一下，主动将这个问题暂时抛于脑后，他看着雪千零，很快就发现了问题：“不对劲。” 季匪鸢说：“缠绕雪千零的这些手臂，和其他亡灵手臂不一样。” 其他亡灵手臂，强大的念师是可以毁灭的，比如莫月白等执行委员会的成员，现在在走尸介入后的交战中就毁了不少亡灵手臂。 可是束缚雪千零的这个却不同。 顾狼和擎彻的联合攻击，这可不是一股小力量。 季匪鸢抬手，指尖溢出黑气，黑气沿着束缚雪千零的手臂缝隙钻入，然后将手臂反向缠绕，紧接着他抬手一拉。 季匪鸢的办法似乎有了效果，束缚雪千零的手臂缓缓松了开来，只不过捂着雪千零嘴巴的手掌却仍旧很牢固。 身体少了束缚，雪千零拼尽力气对着季匪鸢瞪眼摇头。 季匪鸢眉头一皱。 顾狼：“哥哥让你停下来！” 雪千零点了点头，然后看向盛献，目光疯狂示意。 事关盛献，季匪鸢不敢大意，走到雪千零跟前：“你想说什么？” 雪千零急得，然而现在他的力量已经消耗殆尽，短时间里根本没有办法使用念能，他灵光一闪，转头看向顾狼。 顾狼：“哥哥？” 雪千零看着季匪鸢点头，灰眸里满是焦急提示。 季匪鸢皱眉，重复着顾狼脱口而出的那两个字：“哥哥？” 也就在他说出这两个字的瞬间，天地间传来一声轻叹—— “不愧是神机妙算雪千零，知道这盘棋我是为你而来，还敢以身入棋局，但你可曾想明白，除了逼你入局，让你再一次使用天地棋盘，我还有何目的？” 雪千零目光一沉，看向盛献，又再一次看向季匪鸢，点头。 季匪鸢瞬间顿悟，脸色一变。 第158章 骨牌碎，本卷完 哥哥。 盛献曾经说过，他有一个哥哥。 连阿玖这个名字，也是他的哥哥取的。 一种难以言喻的紧张感自心底升腾而起，季匪鸢扭头，大步朝着盛献走去。 不管他们即将面对的危险是什么，只要他现在抓住盛献，抱住盛献，那他就无所畏惧！ 然而，就在他转身的刹那，束缚雪千零松下来的手臂陡然朝着他延长而去！ 季匪鸢几乎是本能地抬手一挡。 也就在这抬手抵挡的片刻工夫，盛献脚底，亡灵手臂抓住盛献的小腿层层堆积，最后堆积成了一座大山。 大山周围形成一道屏障，挡住了季匪鸢前行的路！ 同时，盛献被大山一瞬顶到高空，还未来得及说话，在他面前的虚空，突然被撕裂出一道口子。 一个黑袍人缓慢从中走了出来。 黑袍人抬手取下自己头上宽大的斗笠，露出了一张绝世倾城的脸。 每一寸都是上天杰作，男子美的宛若一滩清澈的泉水，周身的气质也和他的长相一般温柔到了极致，只不过他的眼睛却是闭着的。 看着他，盛献整个人都呆住了。 他仿佛看到了一场多年前的梦。 “哥哥……” 下方，捂住雪千零嘴巴的手掌松开，他终于可以说话了。 “周祭！你到底要做什么？” 周祭看着眼前的盛献，笑得还是很温柔。 “阿玖，抱歉了，只差一点，就差一点了。” 周祭朝着盛献伸出了手。 盛献没有躲，那一刻他想的是，如果哥哥要他的命，这条命也不是不可以给他。 然而，周祭不是要盛献的命。 靠近盛献后，他速度飞快，摘下了盛献挂在脖子上，藏在衬衣里紧紧贴着胸口的无事牌。 盛献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待他看清楚周祭手里的无事牌时，眼眶瞬间红了：“哥哥，你要做什么？” 周祭笑着握住了无事牌：“你知道这里面是什么吗？” 他的声音温柔极了，就像盛献小时候无数个夜晚，他去偷偷找他，他拿着一本故事书给盛献讲故事时的语气。 “阿玖，这里面包裹着季戾的骨牌。” “它是季戾的命。” “骨牌若碎，季戾则亡。” 盛献僵硬当场，他想到季匪鸢把无事牌送给他时说的话。 他还以为季匪鸢不过是情趣，却不承想，他竟然真的，把命送到了他的手里！ 然而现在…… 盛献声音哆嗦，就算他被人打得半死，也不曾求人，可现在，他看着周祭卑微乞求：“哥哥，把它还给我。” 周祭没有说话，他只是笑着加重了手里的力道。 坚不可摧的极北玄铁竟然在周祭的五指间慢慢变形，骨牌碎裂的咔嚓声，隐约从极北玄铁里传来。 盛献愣了一下，随即爆发出凄厉的惊呼：“你做什么？！哥哥，把它给我！” 周祭还是不说话，他的声音似充斥着无限的怜悯：“阿玖啊，你看你，你什么都守不住。十二年前，你守不住我，今天，你也守不住你的心上人。” 话落，盛献脚下的亡灵手臂瞬间消失，盛献从高空猛地坠落在地。 同时消失的，还有南广场上所有的亡灵手臂。 危机消散，可现在，却没有一个人心里有轻松的感觉。 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第一时间落到了季匪鸢身上。 那个漂亮妖绝的少年，脸上此刻出现了第一条血缝。 缝隙从他的颅顶蔓延，途经他的额头，眼皮，脸颊，最后是脖子一直伸长到身体里。 伴随着血缝的出现，鲜红的血汩汩往外冒，看上去触目惊心极了。 而这不过是开始，一道血缝后，第二道第三道血缝又来了。 此刻的季匪鸢就像是一个残破的布娃娃，身上多了无数道可怕的无法缝合的伤口。 盛献静静地看着季匪鸢，终于从喉咙里溢出一声绝望的吼声—— “不！不！” 他跌跌撞撞朝着季匪鸢的方向跑去，跑到季匪鸢跟前停住后，盛献抬手想要抱他，可真的要碰触到季匪鸢时，他又惊恐地发现自己竟然无从下手。 季匪鸢身上的口子不知道有多少道，他无论怎么抱他，都一定会让他痛。 “阿鸢，阿鸢，对不起，对不起……” 盛献抬手，狠狠给了自己一个耳光。 季匪鸢把命交给了他，可是他竟然让属于他的骨牌，那么容易被人拿走了。 就算那个人是他的哥哥，也不行啊！ 盛献急了，他反复翻找他的口袋，想要拿刀子，翻了半天这才想到自己有因缘剑。 盛献拿出因缘剑，抬手就往自己的脸上狠狠划了一刀。 这一刀口子又长又深，从右脸一直蔓延到右胸口：“阿鸢，我陪你，我陪你！” 季匪鸢觉得很痛。 这大概是他记忆里，最痛的一次。 比他自戕而死时还要痛。 身体要裂开了，灵魂要裂开了，最主要的是看到盛献在他面前自残，他觉得他的心也要裂开了。 季匪鸢哆嗦着伸出血淋淋的手，握住盛献的手腕，他的目光还是那么温柔。 “阿玖，你信我吗？” “信你。信你，你说什么我都信你！” “好阿玖，信我，就放下你手里的刀。阿玖，等我，我会回来找你的。”季匪鸢说，“你知道的，我爱你胜过一切，我就算是爬，也会从地狱里爬出来。阿玖，乖乖等我好不好？” 盛献想说不好，可是看到季匪鸢眼里涌出来的血泪，到嘴的话豁然一改。 “好。阿鸢，我等你！” “就算是死，都会等你！” 季匪鸢笑着点头：“好，阿玖，等……我。” 他一边说着喉咙里一边涌出鲜血，接着，脖子猛地扬起，从他的身体里，隐约被剥离出一道黑色的虚影。 这道虚影似乎穿着一袭古人穿的长袍，他站直后比盛献还高了半个脑袋，他来到盛献跟前，徐徐抬手拥抱了一下盛献。 下一秒，虚影散去，化作清风，季匪鸢的身体仰面倒地，双目圆睁，再无声息。 与此同时，顾狼也瞬间倒地，闭上了眼睛。 还有周围被季匪鸢招来的走尸们，一个个，全部都倒在了地上，仿佛刚才的战斗不过是错觉。 尸横遍野，盛献的脑海里却只记得刚才的那个拥抱。 拥抱没了，他的灵魂也被搅碎了，他看着季匪鸢的尸体，静默许久，最后终于崩溃双膝跪在了他的面前。 他背脊弓起，像一只绝望的野兽，低低的，呜咽地哭着。 可是哭有什么用？ 无论他再怎么哭，他的阿鸢也不会再回来！ 半空，周祭温柔地提醒他—— “阿玖，是你害死了你的心上人哦。” 盛献哭声一滞，对，是他害死了阿鸢！ 是他，是他，是他的错！ “阿鸢把命交给我，我却把他的命弄丢了！” 盛献真的想死。 尤其是主导这一切的人，还是那个他离开周家，苦苦找寻的亲哥哥！ 绝望，痛苦，无助，自我怀疑，于此刻在盛献心里达到了顶峰。 盛献的瞳孔深处，银色亮起，明明灭灭明明，他的四肢血液，似乎被点燃了，有真正的火焰在他的体内燃烧，烧得他要痛死了！ 看着这一幕，周祭轻笑了一声。 “终于啊……” 然后转身，撕裂虚空，踏入其中，瞬间消失不见。 周祭一走，阴云散开，天空放晴。 耀眼的第一缕阳光从天而降，正好落在盛献身上。 在被照亮的瞬间，盛献抱着头，发出了一声凄厉又痛苦的悲鸣。 “啊啊啊啊啊！！！！！！” 同时，他身上的气势在瞬间暴涨，高台之上，那一直没有反应的万物之门开始轻轻颤抖，涌上了类似于匍匐低头的情绪。 下一秒，从盛献的身体里突然迸发出一团炙热的红色火焰！ 盛献，二次觉醒，这一次他觉醒的是火系s s s级强者！ 耀眼的火焰刺激着每一个人的眼球，灼烧着每一个人眼里的泪水。 雪千零抱着顾狼的尸体，看了一眼盛献，又低头在顾狼唇上吻了吻。 “小狼，我等你回来。” 一个小时后。 周祭坐在一个巨大的黑色蝙蝠身上。 蝙蝠从天空一路滑翔，最后来到了一处灰色区域。 他起身，低头看向那灰色的深渊，拿出那被他捏碎，被变形极北玄铁包裹着的骨牌。 他慢慢睁开了眼睛。 他的眼睛，是极其漂亮的金色，金色和金色中间，有一个黑色圈，看上去奇异又绝美。 他盯着无事牌看着，也不知道做了什么，无事牌竟然在他的手里一点点恢复原形。 等无事牌完全恢复，他直接毁掉了包裹在外的极北玄铁，露出了里面的黑色骨牌。 周祭伸手又松开，骨牌豁然从高中朝着那灰色的深渊直直坠去！ 深渊上空，鸺鹠盘飞，深渊内部，死气弥漫，黑雾缠绕，悬崖峭壁之上，鬼影幢幢，然当骨牌落下时，里面的一切都骤然消失安静了下来。 就连盘旋的鸺鹠，都吓得落了地。 终于，骨牌落下。 ‘咚’的一声。 深渊尽头，死气最浓郁的地带里，季戾陡然睁开了眼睛。 （本卷完） （嘿嘿，我会换个封面，封面是季戾的人设图，是水墨画，这样就能有更多人看见。但是不确定能不能换成功，我先换换看。书名搜索《烈骨焚烧》查看。明天晚点搜索，如果没换成功我再发。） 第1章 排行第一，盛献！ 五年后。 黑暗苍茫，星色斑驳。 夜幕之下，醉梦。 时隔五年，醉梦的占地面积扩大了近乎三倍，只是从外看去，豪华程度已远非五年前可比，唯一能看出当初影子的，只有仍旧屹立在醉梦门口的灭魔之剑。 这里，依然是云海市仅此一家的念师佣金任务发布处。 此时，云海市大多普通人已经睡下，而属于醉梦念师们的狂欢却才开始。 因为今日，是季度放榜日。 醉梦里，放榜已经开始了。 巨大的圆形舞台上，更加高科技的立体投屏依次投射出上榜念师。 包括念师本人的基本信息、佣金总额、排名，以及立体投影。 此刻，已经公布到云海市念师佣金榜单第十九名。 第十九名：古哩哩！佣金：两千九百五十二块念石！ 伴随着身着黑色洛丽塔连衣裙，一头及腰长卷发的少女立体投影在台上出现，醉梦里，爆发出了开榜至今第一个最大的欢呼声—— “啊，是哩哩！是哩哩小可爱！” “我的小仙女，是我的小仙女啊！” “哩哩太棒了！哩哩我爱你！” 古哩哩，虽然排行未进前十，却绝对是云海市如今人气最高的女念师。 其凭借出众的外表，实力和长相的绝对反差，收获了一众迷妹迷弟，曾经有无数星探跑来挖她，希望她可以出道成为念师明星，却都被她直接拒了。 她的理由也很朴实无华：懒。 每天瞌睡都睡不醒，增加工作量，那是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的。 …… 醉梦里一片喧哗，而此刻的人气选手古哩哩则百无聊赖坐在二楼一个包间的卡座上。 她软趴趴地趴在赵让的肩头，目光时不时地往下张望，然后又看向包厢里的张校和王天云。 自从五年前的事情后，盛献几乎是半失联状态，他们很少能和他取得联系，莫月白回家继承家业去了，林阜则是有了公职，上调京都，如今在京都特殊调查局任职。 只有他们几个继续抱成小团，一起来醉梦接佣兵任务。 古哩哩在下面望了一圈，也没有看到熟悉的人影，她神情有些沮丧，瞥向桌上的小蛋糕：“今天该不会也等不到盛献？今天可是他的生日，我好想给他说一句生日快乐！” 赵让摸了摸古哩哩的小脑袋：“如果等不到，就在群里给他说一声，他能看到的。” 古哩哩撇了撇嘴：“话是这么说，可我今年好想亲自给他说。赵让，都五年了……副会长要是看到盛献现在这样，不得心疼死？” 古哩哩眼睛都红了。 呜呜呜，人生第一次为男男举大旗，加入嗑糖队伍，结果她嗑的糖正甜呢，一咬碎告诉她是个木有糖的黑咖啡馅。 她和她的小姐妹们现在就靠着五年前的糖渣过活了，太苦了！ “副会长再不回来，我都不相信爱情了，呜呜呜呜！” 赵让：“……” 赵让：“哩哩，你看看我。” 古哩哩不看，古哩哩继续埋头找盛献。 …… 醉梦里，排名继续公布。 “王天云，第十三名，佣金：三千一百二十九块念石。” …… “张校，第六名，佣金：三千三百二十三块念石。” …… “赵让，第二名，佣金，三千三百七十九块念石。” …… 王天云，张校和赵让的名字出来时，现场同样迸发出了不小的欢呼声。 他们四人组成的小队，名为狂梦小队，如今在整个南海省都榜上有名。 然而，当第二名公布后，醉梦里，上一刻还在或喧嚣或狂欢，或饮酒或聊天，即便是在台调酒的调酒师……总之所有人都在此刻停了下来。 目光一动不动看向了圆形高台中央。 一双双眼睛里，全是无声的狂热。 古哩哩也打起了精神，目光发亮：“来了。” 不知从何时起，每当这一刻，都会成为醉梦最安静的时候。 死寂不是因为希望丧失，而是所有人都只能用这样的安静表达自己最深刻的尊敬。 终于，伴随着机械化的公布音，一个修长的立体影像，自高台浮现。 “盛献，第一名，佣金，六千五百三十二块念石！” 高台之上，出现盛献的立体影像，那是一个身形高挑的青年。 穿着一身简单的白t和破洞牛仔裤，五官英俊如雕刻，神情很冷，轻轻耷拉的眼皮下是一双漂亮的栗色眸子，里面满是戾气，就算是无法传递温度的立体影像，也无法消磨他身上传递出的可怖杀气。 在他的立体影像旁边，写着他的基本资料。 盛献：男 等级：s s s 念能：念能是坨屎 年龄：23岁 身高：185c 毕业学校：云海念中 一片死寂后，终于，宛若海啸般的狂热，在醉梦里爆发。 所有人都激动地叫着他的名字！ “盛献！” “盛献！” “盛献！” …… 与此同时，醉梦二楼，1号包厢里。 男人穿着一套中古黑色西装，大长腿伸长交叉靠着，脚上是一双锃亮的黑色皮鞋。 一头黑色长发用一根红色发带随意捆在脑后，他轻轻靠在沙发上，一手懒懒抬起撑着脑袋，漆黑的眸子定定地看着青年的立体影像，眉梢轻轻一挑。 从他喉咙里发出的声音略带沙哑，让人想到醇厚的美酒。 “盛……献？” “嗯……念能是坨屎？” 男人身侧，站着好几个红袍人，听到男人的声音，距离他最近的一位轻轻低头：“大人，盛献乃是夏华第五位觉醒的s s s级念师，他的念能并不是真的是一坨……嗯，屎。 他的念能本来是万物之门，以及他在五年前觉醒的乃是火焰的能力，不过传闻，他很讨厌他的这两个念能……‘念能是坨屎’这个念能介绍，听说也是他自己写上去的。” 红袍人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瞥着男人黑眸中似仍有兴致，便继续往下说—— “醉梦如今风头极盛，除了因为他背后老板是雪杞，也就是国士雪千零之外，还有一个原因便是因为这个盛献……” 第2章 得罪盛献，会死宝宝！ 红袍人继续热心介绍， “从五年前开始，夏华各处出现深渊裂缝，魔种降世，还伴随着一些魔物的出现，各处的念师佣兵任务难度都上调，从以前的最高难度三级，调整到了如今的四级。 盛献拒绝了各方邀请，就连周家上y视打广告，大张旗鼓地宣布，要接他回去，再立其为继承人也被他拒了…… 这小子哪里也不去，就待在醉梦疯狂接单，从来不接三级以下任务，所有醉梦的四级任务，除了少数几个是狂梦小队完成外，其他都由他一人包揽，再加上，他还是雪千零公开承认唯一的学生…… 雪千零加盛献，醉梦背靠两位s s s级强者，醉梦想不火都难！” 红袍人叭叭叭说了这么多，突然看到男人轻轻蹙起了眉头。 他心里咯噔一下，双腿比他的灵魂反应都要快，‘扑通’一下就跪倒在地。 “大大大，大人，我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 男人轻飘飘扫了他一眼，语气很淡， “不学礼，无以立。” 红袍人：“？” 红袍人思忖良久，终于想明白，眼前的男人大概是在说他木有礼貌。 可他怎么就木有礼貌了？ 红袍人抬手作揖，虔诚发问：“还请大人明示。” 男人的目光再次看向那道立体投影，念师佣金排名已经公布完毕，那道投影正伴随着公布尾声一点点变浅，最后彻底消失。 就在其消失的瞬间，男人猛地起身，脸色刹那惨白一片，就连呼吸都加重了些许。 这次，房间里所有的红袍人都双膝跪在了地上，一个个沉默低头，瑟瑟发抖。 男人没有说话，他抬手捂上胸口，只觉得胸口发闷至极。 他狠狠呼吸了几口，又忍不住自嘲：“怎么回事，死了千年，倒像个活人似的需要空气了？” 他很快缓和下来，重新坐了回去，抬手让所有人站起，然后这才将目光轻飘飘落在方才说话的红袍人身上。 “s s s级强者，当下夏华记录在册的活人总共五位，你称他为‘那小子’，卫储，这礼节，吾教你的？” 卫储：“……” 呜呜呜，可是自家大人也称呼其他s s s强者为‘这小子’，‘那小子’，‘这货’，‘那货’啊！ 怎么换上盛献这个最年轻的小子，就不能叫他这小子了？ 以前大人也听说过这个名字，可是没什么反应啊！ 总不能是刚才看到了盛献的立体投影，瞬间爱上了？ 不过卫储可不敢在男人面前说这些，他只敢低着头：“对不起大人，我错了！我不该对盛少无礼！” 男人往靠背上一靠，嘴角轻勾，竟从喉咙里发出一声愉悦的低笑。 红袍人们：“……” 明白了！ 懂了！ 了解了！ 回去后立刻马上通知下去，盛献这个s s s级强者不一般，绝对不能得罪，就连嘴巴上都不能得罪！ 大人明显对他不一样！ 得罪了会死宝宝的！ 正这样想着，又见男人伸出手在沙发扶手上轻点了几下。 他们都是跟在男人身边的‘老人’了，知道这是男人即将失去耐心的表现。 卫储麻溜站起身，拿出手机一边拨电话一边往外走，等电话接通，他立刻压低声音：“人呢？到哪了？什么时候到？” 一连串发问后，他挂掉手机，重新走到男人身边：“大人，交易对象已经上楼了。” …… 另一边，醉梦侧后门。 盛献拢了拢宽大的卫衣外套帽沿，微低垂着往里走。 念师佣金榜单已经公布完毕，此刻醉梦里的人几乎全部都在狂欢。 里面热闹极了，再加上晃荡的彩色灯光，让醉梦看上去像是一场光怪陆离的梦。 可是这一场梦显然不属于他，他就算是踩踏在彩灯上，身上也像是笼上了一层孤寂的影子，他沉默又娴熟地挑着不起眼的角落穿梭，最后运动鞋赫然踏上通往二楼包厢的楼梯。 他揣在卫衣口袋的手指，轻搓着兜里的任务单。 四级佣金任务：消灭梦寐魔种。 盛献一路从出现梦寐魔种的深渊裂缝里杀出来，现在，还有一个漏网之鱼。 那是一个被梦寐魔种种植控制的念师，如今，特殊调查局给予了体内拥有魔种的念师一个新名字：念魔。 杀掉这个念魔，就意味着盛献这个任务成功完成，他又可以领取一大堆念石，然后兑现换钱。 盛献徐徐往上，同时，一位长相非常卡哇伊的一米五小可爱敲响了男人所在的房门。 卫储立刻上前开门，小可爱仰头看向他：“你好，请问是卫先生吗？” 卫储淡淡点头，对方立刻道：“我是阿萌。” “进来。” 卫储侧身让人进来，然后抬手关掉房门，他直入主题：“梦寐魔种带来了吗？” “带来了带来了。”阿萌可可爱爱地点头，目光却悄然在房间里打量。 人畜无害的眼底，隐约泛起了一层渴望的幽光。 好吃，好吃，好好吃。 全都不是普通人。 虽然她不能看穿这些红袍人到底是什么等级的念师，可是就凭借他们身上的威压，也绝对不是泛泛之辈。 这次真的来对了。 有了这些美味的滋补，她定然能恢复不少！ 想起害她至此的罪魁祸首，阿萌又忍不住一阵牙痒痒，那个叫盛献的臭小子，简直比她还不像人！ 正想着，她的目光一闪，落在了一张沙发上。 沙发背对着她，可是扶手上，却耷拉着一只极其修长漂亮的手。 现场只有他一个人坐着，而其他人全部都站着，这便说明，他的身份和实力，在所有人之上！ 阿萌激动了：“这位是？” 哇咔咔，她本以为今天来吃的是普通餐，进入房间后开心知道吃的还是自助餐，到了此刻她才恍然大悟，她吃的竟然是海鲜大餐！ 哇咔咔，种子要发芽，种子要长大！ 卫储不动声色挡住阿萌的目光：“这个你无须知道。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卫储从上衣口袋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银行卡：“这里是两千万，梦寐魔种呢？” 阿萌眨眨眼：“梦寐魔种啊……” 她挺了挺小小的胸脯，把手伸进领口，当着卫储的面就掏啊掏…… 第3章 落入他怀里 红色斗篷之下，卫储的脸有些发烫，他羞窘地挪开了眼，忍不住吐槽：“我去，你还挺会藏的啊！” 阿萌笑着说：“那可不？” 她掏啊掏，掏啊掏，突然，嘴角浮现一抹诡异的笑，眼神一狠，下一秒，她撕裂了胸前的衣服。 卫储听到声音本能往后一退：“艾玛我去！姑娘我劝你自重！” 他是个怜香惜玉的好青年，可是他家主子不是。 上一个试图在主子面前脱衣服的女人已经变成了一抔黑灰，不知道被风吹到哪个犄角旮旯里去了！ 阿萌眼神拉丝：“好哥哥，我自重什么呀？” 话这么说着，她手上动作却更加粗鲁，直接将自己的衣服撕了个稀碎，伴随着她的动作，她的胸口突然撑开变成一个血盆大口，血盆大口里，一根红色的，最前端挂着一朵红色花苞的红色藤蔓迅速绕开卫储，朝着男人的方向豁然伸了过去！” 今日海鲜大餐第一口，她要吃掉房间里最值钱的男人。 “哇咔咔，美味的食物，我来——” 伴随着阿萌开心的声音，红色花苞盛开，每一片花瓣周围都是尖锐恶心的牙齿，还挂着令人作呕的黏液，獠牙嘶哈嘶哈，激动袭向男人！ 然而，阿萌话还没说完，耷拉在沙发上的手指轻轻一勾。 一缕黑气，瞬间钻入红色花朵！ 肉眼可见，那根连接着阿萌身体和花苞的藤蔓诡异地扭曲起来。 下一秒，开合的红色花朵重新闭上，藤蔓瞬间往阿萌的体内收拢，就在其完全没入阿萌身体时，阿萌惊恐地瞪大眼睛，抬手掐住了自己的脖子！ “呃！” 她眼睛死死盯着前方的单人沙发，就算到现在，她也没看清楚男人到底长什么样子，他耷拉在扶手上让她唯一可以窥见的五指仍旧修长漂亮，却再也激不起阿萌的丝毫食欲。 “你……是……什么……玩意儿……” 阿萌艰难地开口问道。 卫储一脚踹在阿萌的胸口，他额头上冷汗都落下来了。 他怎么都没想到，竟然会有人敢当着他的面对自家主子动手，完了完了，今晚不抱着个大榴莲求饶，是过不去了！ 卫储神色一冷，手臂一抖，一根黑色长鞭赫然出现在他手里，长鞭一甩，在半空发出‘啪’地一声脆响，长鞭尾端宛若灵巧的游蛇，直接朝着阿萌的脖子缠绕而去！ 阿萌胆大包天，意图谋害他主，当然只能用命来偿！ 然而，就在卫储手里的长鞭即将缠上阿萌脖子的刹那，一个冰冷的声音陡然响起—— 这个声音不知道从何而来，只知道在这刹那充斥着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冰冷，森寒，隐约透着一股无人可以抗拒的戾气。 “断。” 卫储的念能鞭竟然在这一个字的作用下瞬间断裂，断掉的鞭身还没落地，就化作一缕黑气，彻底消失不见！ 卫储大惊！ 其他红袍人也吓了一跳，卫储可是他们几个里的战力天花板！来人什么实力？ 唯独背靠正门而坐的男人，黑眸里突然闪过一丝幽光，他嘴角轻勾，兴致盎然。 下一秒，门被人踢开，身形修长，穿着黑色卫衣的青年抬脚迈入。 宽大的卫衣帽几乎遮住了他的大半张脸，让刚才从那一个字身上透出来的森冷气息，于他身上体现更甚。 看到来人，已经因为男人刚才那一招半死不活的阿萌躺在地上露出了一个扭曲的表情：“你，盛献，你，你这个阴魂不散的，的，玩意儿！” 盛献？ 那位自家大人看了立体投影后，就对他特殊对待的s s s级强者？ 所有红袍人的第一反应就是—— “面对盛献，咱要当文明人，咱要有礼貌！” 所有红袍人对着盛献几乎整齐划一地同时抬手作揖，外加一个九十度鞠躬—— “盛少好！” 盛献瞬间将这些人的声音和记忆里的声音对应，他确定以及肯定，里面没有自己的老熟人。 所以，这群人的反应只有一个解释：他们是神经病。 世界已经癫了，多点神经病也没什么好稀奇的。 盛献转念间就想明白了，他垂眸轻轻颔首，就这么自然地接受了大家对他突如其来的尊敬，然后走到阿萌跟前， “阿萌是我任务的最后一环，她的命，是我的。” 现在阿萌已经没了战斗力，盛献直接抬脚踩住了她的脖子，然后手在腰间一抹。 因缘剑握在手里，盛献手持因缘剑蹲下来，在阿萌的挣扎中将剑尖对准她的胸口，刺下一挑！ 一颗梦寐魔种被她从阿萌身体里挑出，盛献握着梦寐魔种，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特制的瓶子装入。 盛献没有在这里逗留的意思，做完这一切，他就打算走了。 他将瓶子装进口袋，声音淡淡：“打扰了，阿萌的尸体，很快就有人来处理。” 话落，直接转身。 然而，人还没迈出包厢，一阵阴风突然从身后刮来，‘啪’地一声将房门带上，同时，躺在地上的阿萌以一种恐怖的速度转变为干尸，又从干尸转变为黑灰，最后风一刮，全部吹到了墙角。 盛献瞥了一眼墙角的位置，然后看着眼前关闭的房门，目光一沉：“有事？” “有。” 黑气猝不及防从身后袭来，瞬间缠绕上盛献的双手双腿还有腰肢，它们缠绕着盛献将他捧上半空，像捧着什么上贡物品似的往后一带，最后又从半空落下。 盛献就这么被这些黑气束缚着，落入了一个人的怀里。 卫衣宽大的帽落下，露出了盛献英俊冷冽的一张脸，他栗色的眸子比外面立体投影时更加好看，薄唇抿着，脸上充满了杀气。 而和盛献杀意浓烈对应的，是男人妖绝的面庞。 五官绝艳到了极点，却又因为苍白的五官让他透出一种诡谲来，那双眼睛黑得不见底，里面像是笼罩着常年无法散开的黑色雾气，他的睫毛很长，垂眸看向盛献时，睫毛似盛开在黄泉彼岸的野草，凌乱却又惑人。 盛献想杀人，而他却在笑，显然对盛献的杀意毫不在意。 他甚至认真地发问，眼底涌动着无人可以看懂的疯狂：“小朋友，你能不能用你刚才拿在手里的刀，斩断束缚你手脚的黑气，给我瞧瞧？” 第4章 骨牌纹身 盛献的神色更冷了，不仅仅是因为这个姿势，还因为从男人身上涌来的恐怖威压。 其实他的威压并没有直接压制他的意思，甚至不会让盛献有丝毫难受的感觉。 可这仍旧不能改变他的威压极其可怕的事实。 盛献觉醒为s s s级强者后，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恐怖的威压。 像是一座巍峨大山压在他的身上，就算他用s s s级的精神力反压，也不见丝毫成效！ 这人，到底是谁？ 男人见盛献表情更加不善，放缓了语气，明明把人双手双脚绑着，却一副哄人的语气：“小朋友，斩给我看看好不好？求你了。” 此时此刻，房间里除了男人，活着的和死了的都沉默了。 红袍人们更是个个贴着墙壁站成一排低着头，不敢往男人的方向多看一眼。 没想到啊，自家大人竟然有这种爱好……把人绑起来再让人自己把绳子割断…… 真的是震惊了他们全家！ 盛献看着男人，咬牙切齿：“你在发什么神经？” 妈的，他是遇到了一个神经病团伙组织吗？那些红袍人脑子没一个正常的，这个看上去是他们主子的男人也不太正常！ 男人眨眨眼，明明顶着一张妖艳的脸，却偏偏要卖萌：“可是小朋友，我真的很想看。” 盛献忍无可忍。 念能涌动，手掌一抓一握，男人要他用刀把黑气斩断，他就偏不要！ 念能在盛献的手掌里被抓住一片片如同叶子般的飞刃，飞刃在他的控制下于他周身狂舞，很快斩断黑气。 束缚被斩，盛献抬手就朝着男人胸口一掌拍去！ 电光火石的功夫间，红袍人们偷偷眼神聊天—— “上不上？” “上个锤子你啊上？你没看到大人玩得高兴吗？” “就是，上个屁，活该你单身，木有情趣！” …… 红袍人的眼神沟通只是一瞬间，这一瞬间，盛献的手腕已经被男人的手扣住。 男人的手很凉，这股凉意让盛献微怔了一下，但他隶属于身体的战斗本能比他的思维更为快捷，身体已经本能做出反应。 另一只手撑着男人的肩膀让自己起身，同时抬脚往男人的方向猛踹，迫使他不得不放开自己，盛献身体往后一退，五指一张一抓，又猛地朝着男人的方向丢去。 一张长满了荆棘的大网，当空罩下！ 男人抬头扫了一眼。 “哇。小朋友，你好无情。” 红袍人们继续眼神沟通—— “看看，大人好开森！” “没想到大人是这样的大人！” …… 男人话落的同时，盛献凝聚的念能大网瞬间落下，眼看就要将男人罩于其中，然而下一瞬，黑影一闪，大网落空，盛献身后，多出了一道修长的身影。 男人问：“小朋友有些本事。” 他看得明白，盛献使用的不是自己的‘屎’念能。 盛献面无表情：“谢夸。” 他同时转身右手朝着男人的脖子一抓，抓出的同时，另一只手偷偷凝聚念能，这次念能变幻出的是五条念能藤蔓，两条去缠男人的双手，两条去缠男人的双腿，两条去缠男人的脖子。 男人偏头躲开盛献的爪子，黑眸里终于涌动出了些许寒光：“小朋友，我真的有点生气了。” “不好意思，你是有点生气，我是在暴怒。” 念能藤蔓瞬间束缚住男人，盛献的手在腰间一抹，因缘剑握在手里：“你是想看我用这把刀？行啊，我给你看，我亲自捅捅你的腰窝子，给你瞧瞧它好使不好使。” 话落，盛献握着因缘剑，真的朝着男人的腰间刺了过去！ 眼看即将刺中男人，黑夜瞬间降临此地。 盛献手里的刀落空，他的视野完全被黑色代替。 这倒不是说盛献的夜视力不行了，而是说他眼前的一切，已经尽数变成了黑色。 盛献握着因缘剑，就要划破黑暗，一只手突然撕裂黑暗，伴随着狂涌而来的黑暗，盛献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下一秒再睁眼，他已经被男人压在了地上。 男人的眼神很暗，里面似乎有化不开的浓稠思绪，他目光深深地低头看着盛献，单手扣住盛献的双手将他的手臂伸直摁在头顶。 “对，就是这样。” 男人的声音很哑， “就是这样……” 他让盛献用因缘剑斩断缠绕他的黑气，就是因为这些年，只要他睡着，就会有一个梦困住他。 梦里的少年看不清脸，几乎每次都在被他抱在怀里做一些没羞没臊的事情。 其中有一场梦，就是少年的双手双脚被绳子捆住，然后他亲眼看到他不知道从哪里变幻出了一把类似于刚才的刀，斩断了那些绳子。 眼底的盛献和梦境重合，男人的眼底渐渐涌动出他自己都不知道的迷醉和疯狂。 他将手伸进了盛献的卫衣里，动作之前，看向红袍人们：“滚出去。” 等人都走了，他这才继续动作，撩起了盛献的卫衣。 盛献的腰腹和梦里一样漂亮，漂亮的曲线蕴含着让人痴迷的力量，这是一只可以被他搂在怀里的野猫，也是可以在战场上驰骋的野豹。 然而男人的视线，却在下一刻顿住。 几乎瞬间，他眼里的所有情绪都消失于无。 像是有一把刀扎入了他的心口，自从重生后，他第一次感觉到鲜血淋漓的痛。 那是刻在盛献左胸上的一个纹身。 ‘季戾，元朝二十三年八月三日午时生人。’ 背景是盛开的鸢尾花。 男人瞳孔一缩，手指轻轻抚上盛献的纹身：“这是……” ‘啪’！的一声！ 盛献一巴掌打开他的手背，他压下心底突然升起的异样感觉，面无表情从男人身下钻出来站起身，他没有继续攻击。 眼前的人很强，再打下去，醉梦都得玩完。 盛献冷着脸抬起左手，左手中指上是他戴了五年的情侣戒指。 “叔叔，我知道我很帅，但是拜托你发情也要注意场合。另外……” 盛献动了动中指， “本人有对象，非单身，不和叔叔玩这种野的。劳烦叔叔以后有这种想法，请另找他人。” 第5章 吾之灵魂告诉吾，吾想…… 叔叔？ 男人嘴角狠狠一抽。 他还什么都没做呢，眼前的小朋友就给他长辈分了？ 谁要当他的叔叔了？ 自打苏醒以来，这还是男人心底第一次生出这么大火气。 可他盯着盛献中指的戒指，不知道怎么的，又突然笑了。 叔叔？好像也不是不行。 毕竟按照年龄来说，他当小朋友的祖宗都没有问题，小朋友叫自己叔叔，这不是增辈分，明明就是在降辈分。 小朋友还是很为他着想的。 而在盛献眼里……男人看上去更加神经病了。 上一秒还嘴角抽搐火气冲天，下一秒又看着自己笑得像只二哈，盛献甚至毫不怀疑，拿根棒棒糖给他，他还能流一滩口水。 盛献面露嫌弃地收回手：“叔叔，看在你有什么大病的份上，我这个当小辈的就不和你计较了。但是下次发情一定要看准单身。” 顿了顿，盛献冰冷的栗色眸子里难得露出一丝柔和：“我男朋友很强的哦。” 说完，盛献转身就走。 盛献打开门，外面竟然已经围拢了不少人，他怔了一下，赶紧戴上卫衣帽。 可是青年冰冷俊美的脸早就暴露无遗，就算是在光线不算明亮的过道里，都自成一道风景。 所有人在听到他名字时，已经是尊敬疯狂，现在看到人，更是热血狂涌！ “盛献！” “盛献！” “天呐，真的是盛献！” …… 好热闹啊。 盛献耷拉着眸子，俊脸又冷了几分，放在裤兜里的十指下意识收紧。 如果五年前他保护好骨牌，保护好阿鸢的命，那么今天的热闹，应该是他们牵着手一起体会。 盛献周身，由五年杀戮堆积起来的气势隐隐约约散发，周围的声音渐渐小了下来，所有人都下意识远离他，给他留出了一条道来。 盛献走在这条道上，就如这五年一般，踽踽凉凉，形单影只。 走着一个人的路，守着丢了一个人的城。 走到拐角，盛献脚步一顿。 转角尽头，古哩哩手里端着一个小蛋糕，蛋糕上点了一支蜡烛，在她身后站着赵让、张校还有王天云。 古哩哩：“嗨，盛献，生日快乐！” 赵让：“生日快乐。” 张校：“最近还好？” 王天云：“好久不见。” 盛献看着蛋糕上的红烛，突然有些恍惚，这一刻他仿佛在时光的长河里逆流而上，终于苦苦回到了五年前，回到了他成年日的那一天。 那是他有生以来过过的最好生日。 诚然，今天也不错。 盛献轻轻笑了。 一个笑瞬间破掉寒冰，仿佛有温暖的阳光射了进来，他看着古哩哩几人轻轻招了招手：“诸位，好久不见。我很好，看样子大家都很好，得空我找会长，大家一起聚一聚。” 古哩哩眼睛瞬间红了，她快步走到盛献跟前。 盛献最是张扬喜欢热闹，五年里，他们找过很多理由邀盛献聚一聚，盛献都拒绝了。 今天，似乎的确是美好的一天。 “盛献，吹蜡烛，许个愿望！你的愿望，上天一定不舍得不满足你！” 盛献不太相信这个。 许愿这件事，他已经做过很多次了，可是就连梦里，他都不曾看到阿鸢对他笑一次。 不过看着古哩哩的眼睛，他最后还是妥协了，吹熄了蜡烛，双手合十，许下了愿望—— “希望，离开的人会回来。” 盛献接过了蛋糕：“诸位谢谢，不过我今天还有事，就不和大家聚了。” 盛献走了，另一边的房间里，男人还站在原地傻愣着。 人都走了，他脑子里还不断浮现着盛献刚才提到他男朋友时的眼神。 他觉得那像是一处看不见深浅的沼泽地，他明明只是轻碰了一下，就让他整个深陷了下去，以至于盛献离开到现在，他都还在回味。 等反应过来时……人没了。 只剩下他和一群臭男人面面相觑。 男人皱眉，语气嫌弃：“怎么是你们？” 红袍人们：“……” 实惨！ 以前大人看他们的眼神最多只是无情，现在竟然变成了嫌弃！呜呜呜！ 卫储干笑：“呵呵，大人，您是在找盛少？盛少走了，要不……我试着去请他回来？” 为什么是试着呢？ 因为那可是s s s级的强者啊！他除了试还能干嘛？还能有命绑回来吗？ 男人想了想：“算了。” 云海市就鸟不拉屎这么大片地，盛献又一直在做醉梦的佣金任务，他难道还能把他放跑了不成？ “梦寐魔种没有拿到，今晚去找陈念深。” 华夏华国内，共有三名知名窥梦师，另外两个他都找了。 一个不能窥见他的梦，一个窥他梦时死了，这次来云海市，一是为了梦魅魔种，二就是为了陈念深。 他想要破解那个梦，找到梦里的少年。 听到男人这么说，卫储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还好不是让他去找盛献！ 正想着—— 男人声音一沉：“盛献的小男朋友，是什么人？” 卫储说：“哦，挺出名的，盛献和他小朋友在云海市人气很高，还有自己的小团迷！” 男人：“呵，很恩爱？” 不等卫储回答，他自顾自冷笑， “也是，戒指都一直戴着，还和我强调他不是单身，当然很恩爱。 可是这又怎么样？男朋友随时都可以分手。 呵，就算是结了婚都还可以离婚。那臭小子的男朋友，难道还抢得过我？” 听到男人自言自语的众人：“……” 一阵哆嗦。 妈呀，自家主子真的是一眼就爱上了啊，都打算强取豪夺了！ 可是，自家主子看上去，不像是会对谁一见钟情的人啊？ 卫储想了想，小心翼翼发问：“大人，您，是不是认识盛献？” 男人摇头：“不认识。” 虽然他觉得梦里的少年和盛献很像，但梦境还未解，他不能点头确定。 “不过，吾之灵魂告诉吾，吾想……” 男人勾唇，黑眸里一片缱绻，他轻声道， ”……轻把郎推。渐闻声颤，微惊红涌。” 卫储：“？” 红袍人们：“？” 他们一起卧槽了！大人竟然在淫诗！ （昨天看到宝子评论，想起有个bug，第一卷65章，盛献见过季戾，已经去修正了bug，改成了看不清他的脸啦。清理缓存可看到修改后内容，也不用回去看，我就是和大家说一下。大家以后看到bug也艾特我哈，我写文没有大纲，所以有时候不严谨。） （然后强调不虐不虐，季同学记不住盛献，影响他骚吗？不影响！） 第6章 姓季，名戾 盛献从醉梦后门离开，又沿着侧边的工业楼梯一个人往上走，楼上碰到几对恩爱的小情侣，他低头无视，找了个没人的转角坐下来，安安静静吃完了蛋糕，然后，拿出手机，登录微信。 找他的信息一大堆，他一一点进去看。 雪千零：“臭小子，生日快乐，记得收红包！” 莫月白：“微笑jpg蛋糕jpg生日礼物明天来拿。” 周驰：“盛哥生日快乐啊！呜呜呜本来我是打算回云海市的，可是林权那个傻逼暗算我，我现在还躺在医院，盛哥，等我能走了我立刻回云海市！” 薛四：“还在任务，赶不回来给你过生日了，生日红包送上！” 妙妙：“最好的盛献生日快乐！最好的盛献肯定能等到最好的阿鸢！今生一定可以做姐妹！加油加油！” 王道：“生日快乐，盛献。” 林旭：“盛献，生日快乐。” …… 盛献一条条看下去，他没有回复任何人，红包也没有收，不过难得拍了自己吃光的蛋糕发了朋友圈。 “谢谢诸位，今天挺好。” 然后，他退出微信号，给王衍拨出了一个电话。 王衍的声音有点喜出望外加紧张：“盛哥，你终于来电了，我一直在等你。” “是。”盛献站起身拍了拍牛仔裤上的灰尘，他走下阶梯，顺手将手里的蛋糕底座丢进垃圾桶里，他垂眸看着自己的脚尖，看上去有点难过，“五年了，王衍，我想见见他。” 王衍毕业后去了陈氏私人医院。 王衍的念能真言之吻可以让人说真话，陈念深又是窥梦师，这俩结合起来，这些年治疗了不少有心理创伤的念师，以及帮特殊调查局破获了不少案件。 现在王衍在云海市，也算是小有名气。 当然了，盛献找到王衍，可不是为了心理治疗。 三年前，陈氏私人医院从o科技公司引进了一台造梦机，这台机器再加上陈念深的窥梦能力，可以创造出人想要的梦境。 五年了，盛献想要送自己一份生日礼物。 他想见见他的阿鸢。 想到季匪鸢，盛献的目光都柔和了下来：“王衍，我想在十二点之前见到他。” 与此同时，陈氏私人医院。 红袍人没有跟上来，至少明面上他们没有。 进入医院的只有卫储和黑衣男人。 卫储脱掉了红色袍子，他穿了一身很休闲的红色套装，一头干练的寸头，头发右侧剃了个字母w，明明小酷的打扮，偏偏长了张幼态的娃娃脸。 一看到陈念深，卫储立刻迎了上去：“陈院长，我是卫储，之前和你联系过的，这是我家主子。” 陈念深看向男人，只一眼他就知道对方来头不小，不过也是，以卫储出手的大方程度和说话时偶尔透出的强势，他背后的人又怎么可能简单？ 陈念深将人请入一号治疗室，关上门后，他坐回自己的位置上：“这位先生，请坐。” 男人坐下后，陈念生道：“请问您怎么称呼？” “姓季。单名一个戾，鸢飞戾天的戾。” 陈念深愣了一下。 季戾目光淡淡：“怎么？” “没什么，就是想到一个人，他也姓季。”陈念深也不多说，他也很清楚，说多了可能会引起眼前人的反感，有时候被人反感，是会死人的。 陈念深直接进入主题：“季先生，您找上我的需求是？” “我这些年总是梦到一个人。” 季戾说话时，眼眸微沉，指腹忍不住互相摩挲， “可我看不清他的脸。陈院长，我想知道这人是谁，你可有办法？” 陈念深略作思索：“按理来说，我作为一名窥梦师，的确可以采用进入你的梦境窥探你梦的法子帮你看清楚这个人。但人的梦境和做梦本人的精神力有关，如果对方的精神力比我低，我的确可以帮他窥探，可是……季先生，不出意外，您可以秒杀我？” 季戾不置可否。 陈念深：“如果是这样，我进入您的梦境，帮您窥探对方身份的成功率，无限接近于零。” 有一句话陈念深没说，不仅无限接近于零，他甚至还可能搭上自个儿。 季戾并不意外，这些话，另外两位窥梦师也曾对他说过。 不过富贵险中求，他们知道他的身份后，还是愿意冒险一试。 他也没让两人失望，就算窥梦失败，也给了丰厚的报酬……虽然其中一位，没命享。 季戾道：“所以，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陈念深儒雅地笑了笑：“有一个法子，或许可以一试。” 陈念深：“三年前，我高价从o科技公司引进了一台造梦机，我的力量和造梦境的力量结合，可以创造出人想要的梦境，季先生，我可以帮你造梦，在造梦机的梦里，你的精神力对你的束缚会大大降低，或许，在这里面，你可以看清对方的脸。” 季戾眉头一皱：“造梦机？” “是的。” 陈念深笑得儒雅， “季先生，时代在变化，你看五年前我们也不会想到这个世界会出现魔种，更不会想到三年前夏华的版图上会多出一块冥市。 季先生，时代在变化，科技在进步。您可以试着相信一次科学。” 思忖片刻，季戾果断点头：“可以。” “好的季先生，请随我前往1号造梦室。” 二十分钟后。 盛献刚到陈氏私人医院，王衍就迎了上来。 王衍穿着一身白大褂，看着盛献眼眶有点红，他激动上前想给盛献一个拥抱，脑海里又想到盛献五年前的样子—— 红色的火焰是天地间最耀眼的存在，可是火有多耀眼，盛献身上的绝望就有多骇人。 那一刻的天地都似乎安静了下来，整个南广场只有少年一个人悲凄的哭声。 王衍以前从周驰那听过一些关于盛献的事，知道他来云海市是为了找哥哥，所以他也知道盛献为什么那么绝望。 苦苦寻找的哥哥亲手杀死了他的爱人，那一天他失去的不仅仅是季匪鸢，还有他的信仰。 盛献的痛，是火焰的滚烫也无法掩盖的，他的亲哥哥，把他的坚持变成了一场笑话。 过往浮现，再看着盛献现在明显冰冷的一张脸，王衍的步伐渐渐变缓。 他不敢拥抱盛献。 不过没想到，在他放慢脚步的时候，盛献倒是大步走了过来，盛献单手给了王衍一个拥抱：“王衍，好久不见。” “盛哥……”王衍转过头，偷偷抹了把眼泪，“走盛哥，陈院长在2号造梦室等你。” 第7章 再见季匪鸢 盛献跟着王衍前往2号造梦室，途中经过1号造梦室，1号造梦室房门紧闭，门口的电子屏滚动提示：‘造梦中，勿扰。’ 盛献眸光淡淡掠过没有兴趣，王衍将他神色纳入眼底，心里又有些难受。 换成五年前的盛哥，早就开始叭叭叭地询问了。 他主动挑起话题：“今晚说来也巧，陈院长也约了人造梦，就在五分钟前，对方造梦刚刚开始。” 盛献轻轻点头，没有继续八卦的想法，能让陈念深这个点加班工作的，来人的身份不会太简单。 可是，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走到2号造梦室前，盛献直接推门而入。 一入内，就可以看到巨大的造梦机，几乎占据了房间的一半空间，不过盛献知道，这可不是造梦机的全貌，他看着墙壁的位置，轻轻挑了挑眉。 陈念深笑道：“造梦机能同时运载两人的梦境，所以我特意将造梦机放在两间造梦室中央，再用墙壁隔开，这样，不仅可以让两人同时造梦，还能避免见面，不被打扰。” 陈念深指了指造梦机中央的位置，按下一个按钮打开舱门：“基本数据已经调试完毕，盛少，你躺进去开始幻想你想要看到的梦境即可，不出意外，五到十分钟，你就可以得到你要的梦了。” 盛献点头躺进去，舱门关闭后，他看着眼前亮起的指示灯徐徐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出季匪鸢的样子。 妖冶的少年，病态的肌肤，看向他时总是乖乖地笑，在房间里相处时又透着让人咬牙的坏和邪，五年前盛献第一次看到他动手时，他脸上又是可以吞噬一切的狠。 无论哪个样子都是盛献喜欢的，就算后来知道他不是原本的季匪鸢，盛献还是喜欢。 他喜欢的是他的灵魂，他什么样子，都是他的最爱。 只是，当所有的季匪鸢在盛献脑海中浮现后，他的头顶突然开始出现裂缝，裂缝像蜘蛛网一样朝着他的脸，他的身体蔓延，伴随着不断涌出的红色鲜血，正如这些年，盛献一睡着，就会看到的梦。 他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过完整的季匪鸢了，就算是自己幻想，到了最后，季匪鸢仍旧是一片鲜血淋漓。 盛献有点后悔来造梦了，按照他的幻想，待会儿入梦后的季匪鸢，岂不是仍旧是一个在他怀里烂掉的破败娃娃？ “不，不要，我不要见他了，陈院长，我不想见他了！” 盛献挣扎开口，然而当他最后一个字落下，他的意识猛地一坠。 坠落之地是一片无解的深渊，黑暗，黏稠，然而不过一瞬，阳光照进，黑暗驱散，黏稠消失，盛献的眼前，出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 盛献几乎是毫不犹豫闭上了眼睛。 他的声音在抖：“阿鸢，是不是你？” 季匪鸢的声音和记忆里没有区别，人畜无害：“是的呀。阿玖，你过来。” 盛献虽然知道此刻自己是在虚幻的梦里，可是在梦里听到季匪鸢的声音，和他回忆想象季匪鸢的声音是完全不同的，他的眼泪瞬间就掉了下来。 “阿鸢，我不敢。” 他怕他走近，又得到一个碎裂的季匪鸢。 五年了，等待的每一天对他而言都是折磨，他以前最爱睡觉，现在却是能不睡就不睡。 只要睡着，他就一定会看到他的爱人在他眼前碎开，他除了崩溃，毫无他法。 季匪鸢问他：“为什么不敢呀？阿玖，难道你不想我？可我很想你哦。” “想你，我想你的。”盛献几乎是急急忙忙开口，“阿鸢，我一天比一天更想你。” “那你为什么不过来？” “阿鸢，我害怕。我怕你碎了。” “不会的阿玖，我现在很好，我不会碎的。你睁开眼，看看我，你如果不看我，我会难过的。” 盛献害怕得发抖，可是季匪鸢的声音，是可以让他冲破一切的源头。 季匪鸢会难过，永远都大于他内心的痛苦。 盛献长睫轻颤，慢慢睁开了眼睛。 少年的样子和五年前没有任何差别，他穿着黑色西服，脚踩黑色皮鞋，就在盛献十米开外的位置看到他。 瞧着盛献睁开眼，他轻轻偏头，像只不谙世事的小狐狸一样可爱：“乖阿玖，好久不见。” 盛献双手捂着眼睛，在季匪鸢轻飘飘的几个字里溃不成军。 “阿鸢，我好想你啊。为什么你还不来找我？” 盛献一直知道他的阿鸢还活着。 就在季匪鸢在他面前死去后，顾狼也重新死了回去，可是没多久，顾狼又睁开了眼睛。 大概是看他太难过了，雪千零偷偷告诉他，顾狼‘活’了，所以他的阿鸢也还活着。 “顾狼的命，在季匪鸢身上，他活，顾狼活，他死，顾狼死。盛献，他会回来找你的。” 雪千零说他的阿鸢会回来找他。 他的阿鸢离开前也说，他会回来找他。 他也相信，他的阿鸢一定会回来。 于是盛献就死守在云海市，一直等，一直等…… 一年，两年，三年，四年，五年。 他的阿鸢活着，却还没有回来。 “阿鸢，你还要我等多久，你为什么还不来找我？” 一双手臂缠绕上盛献的腰肢，冰凉的手将盛献捂着眼睛的手扒开。 盛献感觉到唇上多了冰冷的气息。 季匪鸢在吻他，就像曾经无数次那样。 他抬手抱着季匪鸢，感受着他的亲吻，眼泪却还在往下掉。 掉着掉着，盛献尝到了血腥的味道，他猛地睁开眼睛，季匪鸢的脸又在他的面前变成了鲜血淋漓的样子，就算是在幻想出的梦里，他和季匪鸢明明做着亲近的事，到最后，他仍旧不能改变季匪鸢破裂的结局。 盛献加重了手里的力道，他哭得撕心裂肺，动作却没有停。 “阿鸢，阿鸢，你不要走好不好？” 此刻，2号造梦室。 造梦机发出了‘叮叮叮’的警报声！ 正在等着盛献出梦，坐在一旁优哉悠哉喝茶的陈念深猛地站起身，一旁的王衍也赶紧凑了过来。 “院长，怎么回事？” 陈念深快速查看造梦机，即便是儒雅如他，都在此刻爆了粗口：“我去，造梦机被盛献s s s级的精神力影响了！这小子究竟想到了什么梦？反应这么大？” 第8章 梦境融合 王衍好担心：“那怎么办？盛哥不会出事？” 陈念深沉着脸想去强制关闭机器，就在手接触到关闭按钮时，两股力量同时他震慑后退。 一股是盛献s s s级的精神力，还有一股…… “这是什么力量？” 这股力量也很恐怖，甚至不低于s s s级念师强者带来的威压，但对于陈念深而言，却绝对是陌生的。 “难道说1号？” 话刚落，2号造梦室门被敲响了，陈念深打开门，门外是卫储。 卫储：“陈院长你快来看看，这边造梦机好像抽风了？” 果然！ 陈念深嘴角一抽，他今天到底是走了什么狗s运？ 陈念深赶紧来到1号造梦室，这边的情况和2号造梦室差不多，他仍旧无法强制关闭机器，正当他打算电联o科技公司让人上门维修时，警报突然解除，造梦机的屏幕上出现了一个奇怪的图案。 陈念深又跑到2号造梦室看，发现这边造梦机的图案，和1号造梦室的一模一样。 陈念深陷入了沉默。 “造梦机故障，导致1号造梦室，和2号造梦室的梦境……融合了。” “那怎么办？！” 陈念深现在反而没那么紧张了，梦境融合就融合呗，机器保住了就行。 他重新坐下喝茶：“等他们出梦。这两位都不是省油的灯，梦境融合顶多打一场，打架打完了就出梦了。” 同时。 盛献的梦里。 血腥消失，被盛献抱着的季匪鸢身体突然开始变高变大，他及肩黑发也开始变长，季匪鸢身上的西服也变成了宽大的古袍，刚刚还是比盛献矮一些的少年，很快竟然变得比盛献高出了一个额头。 冰凉的手轻轻抚上盛献的眼泪，他的声音再不是季匪鸢的少年音，低沉，喑哑，带着颗粒感十足的魅惑， “别哭。” 盛献还没来得及看清楚男人的脸，对方的吻就落了下来。 这是盛献从来没有体会过的感觉，和季匪鸢凶猛时的感觉很像，却比季匪鸢更加凶悍，对方的横冲直撞肆意夺取，像是恨不得要将他整个人生吞活剥了。 就算是做梦，盛献都感觉到体力消耗巨大，他很快就开始喘气，还觉得有些头昏脑胀。 很快，盛献身体忽然一僵。 更僵的是，还不到一分钟呢，耳边就传来了男人的轻笑声：“小朋友，你好像不太行呢。” “……” 盛献这些年完全过着苦行僧的生活，自己都不曾帮过自己，快是很正常的。 但是身为一个男人，他绝对不允许有人说自己不行，就算这个人是他的阿鸢。 盛献抬手去推男人，手腕却被人扣住往身后带。 男人单手扣住盛献的双手手腕，抬起右手解开了自己的腰带，又将腰带绕到盛献身后，一圈一圈将他的手缠绕起来。 接着抱着他，将他往下一带。 天旋地转后，盛献看到了蔚蓝的天空，身下是一片花田。 闻着花香，看着天空，盛献懵了一下……这真的是他的梦吗？他内心真的有这么野吗？ 然而下一秒，等盛献看到男人的脸，他更懵了。 男人俯身跪坐在他的腿间，低头看着他的黑眸缱绻绵长，如墨的长发贴着他的脸颊落下，越发衬得那张脸妖绝无双，此刻他嘴角噙着笑，认真打量他， “小朋友，终于见到你了。” 盛献：“……” 卧槽，这不是今天调戏自己的大叔吗？ 为什么他的阿鸢会变成这个随地那啥的大叔？ 盛献对男人的第一印象着实不怎么好，他冷着脸开始挣扎，没想到他的动作却让对方更加愉悦。 男人甚至开怀地低头亲了亲他的脸颊。 “对，就是这样。有时候在梦里，你就是这样挣扎的，不过没关系小朋友，很快我就会让你开心，我会让你像梦里一样夸我。” “你，滚蛋！”盛献开始大骂，“叔叔，你再动手，小心我灭了你的” 唇再次被堵住，盛献即将骂出的话全部被男人吞进了喉咙，他一边疯狂亲吻盛献，一边在他身上肆意点火。 盛献知道不可以。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没法逃。 就像是灵魂被一根无形的锁链束缚住，而他是男人早就锁定，在劫难逃的猎物。 他浑身都使不上劲。 盛献被亲得迷迷糊糊的…… 他闻着越发浓郁的野花香，终于找回了一些意识。 他意识到…… “卧槽！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对方的动作一顿：“不喜欢？” “废话！你试试？” “那也不是不行。” 男人说话的确很算话，他和盛献换了个位置，然后…… “妈的！”盛献抬手就给了男人一个巴掌，他疼得龇牙欲裂，“混账东西！” 男人被打了一耳光，脸色很沉：“小朋友，你不乖。不乖就得挨罚。” 风扬起，将碾碎的野花花瓣吹至半空，惊了采蜜的蝴蝶…… 盛献的骂声渐渐变成沙哑的轻吟，欢愉和痛苦交织成了一场碎裂的长梦。 蓝天退去，晚霞露出，盛献的汗打湿了衣衫，他蜷缩着身体重重喘息。 男人从后环绕上他，亲了亲他修长的脖子：“宝贝，你好甜。” 盛献猛地回头，一拳就锤上男人的眼窝：“我甜你麻痹！” 下一秒，天旋地转，造梦机里，盛献猛地睁开了眼睛。 他的第一个想法是，死男人，去你妈的！ 他的第二个想法是，还好是一场梦，屁股是保住了。 他的第三个想法是，妈的，虽然是一场梦，可是屁股还是觉得好痛是怎么回事？ 舱门被打开，王衍飞速扑过来：“盛哥，你没事？刚刚造梦机出故障了，1号造梦室和2号造梦室的梦境融合了！你和1号造梦室那位没发生什么？” 梦境融合了？ 盛献脸一沉，难道1号造梦室就是那个大叔？ 王衍看到盛献的脸色心里一惊：“难道真的像陈院长说的，你们打了一架？” 盛献凉凉地瞥了一眼王衍，不想说话。 如果只是打了一架那还好，他妈的那是打架吗？他是被人单方面‘痛殴’好不好？ “人在1号造梦室对？” 盛献从造梦机里跳出来，抬脚就往外走。 “盛哥你要去干什么？” “杀人。” 虽然是做梦，可那货竟然大胆夺他清白，该杀！ 盛献怒气冲冲把门打开踏步而出，1号造梦室的门也正好打开，陈念深把人迎了出来。 然而，当盛献带着满腔怒火和男人四目相对时，他的杀意却在刹那间褪了干净。 男人黑眸柔和地看着他—— 这一刻，这一双眼似乎划过时间的距离，和季匪鸢看向他的眼神豁然重叠。 那颗已经五年不曾疯狂跳动的心脏，在此刻如脱缰的马一般，在草原上奔腾狂欢！ 第9章 你叫什么名字？！ 盛献的第一个反应是： 卧槽，我该不会是看上了他的身体，迷上了他的技术，然后对他心动了？ 盛献的第二个反应是： 我呸呸呸，迷上他的技术？技个头！这种他被那啥的技术，不要也罢！ 想到这里，盛献的脸瞬间沉了下来。 啪后剧烈跳动的心脏，多半是假的！ 对面，季戾的目光一直落在盛献脸上，他清清楚楚将盛献的表情纳入眼里。 最开始，是杀意凛然。 也是，两个房间的造梦机梦境融合，他被他折腾得够久，那张冷冰冰的脸潮红涌起又退去，时不时痛苦哭泣，时不时又欢愉轻哼，时不时夸他两句，时不时又说要杀他全家。 嗯，盛献想要杀他，理所应当。 大概，他是唯一一个想要杀自己，自己看着他还能内心一片柔软的人。 杀意过后，盛献的眼神似乎怔了一下……短暂的一瞬让季戾内心狂喜。 或许……今晚他们可以拥有一个不错的开始？ 然而，这个想法刚在心头涌现，盛献的脸色就比刚才更冷了。 季戾：“……” 季戾思忖片刻，还是决定今晚先撤，给一个夜晚的时间让小朋友冷静一下。 毕竟他在小朋友眼里的第一印象不怎么好，第一次见面就被他骂‘随地发情的叔叔’，第二次见面他就对他来了个全垒打。 季戾压抑住内心情绪，面上表情渐渐冷淡下来，他对着盛献几人的方向轻轻颔首，转身就走。 扎住长发的红色腰带在空中划过一个浅浅的弧度，在这一瞬间似乎绽放出了比晚霞更夺目的绚烂，季戾才刚走出第二步，身后，冷风袭来，下一秒，手腕赫然被人从后拽住。 季戾身体一顿，他慢慢回头，黑眸看着盛献。 盛献看着他的神情仍旧冷戾，可是那双眸子里，却涌入了他看不懂的狂风暴雨，搅和出两团看不见底的漩涡，让他心甘情愿弥足深陷。 季戾不明白这股感情的来由，但他遵从自己的灵魂所向。 他的目光又情不自禁柔和了下来：“何事？” 盛献看着眼前的男人，心脏还在剧烈的狂跳，如果说刚才是脱缰的野马，那么现在这匹马想要穿破他的胸膛冲到男人的身上。 就算他刚才针对于自己的心跳有过诸多猜想，就算有一个猜想他不敢去想。 此刻，他仍旧不愿意放弃那么一丝一毫的可能。 他近乎艰难地开口：“你……叫什么名字？” 季戾静静地看着盛献，许久，他转过身来，修长漂亮的指尖轻轻戳在盛献的胸口。 “你知道的。” 盛献的呼吸加重，他的心脏变成了将要喷发的火山，他近乎执拗地道：“我要亲口听你讲！” “季戾。” 盛献握着季戾手腕的五指都跟着滚烫起来，他的双眼都红了，他盯着季戾，继续：“生辰！” 季戾轻声答：“元朝二十三年八月三日午时生人。” 盛献低着头，他一手拽着季戾，一手覆盖上自己的双眼，眼泪像倾泻的长河，怎么止都止不住！ 季戾！ 是他！是他！ 五年，他终于等到了他的阿鸢！ 他的阿鸢此刻站在他的面前，没有像梦一样碎掉，破掉，他看上去很好！ 一只手将他覆盖在眼上的手掌拿开，就如同梦境里那样，季戾的声音似醇厚的美酒，低沉沙哑：“盛献，别哭。” 盛献的眼泪瞬间止住了，他瞪眼看向季戾：“你叫我什么？” 季戾神色依旧，内心却来了个大大的咯噔！ 完了，他刚才说错话了？他说错什么话了？ 直觉告诉季戾，这个问题他如果不好好回答，后果可能会非常严重。 他思来想去，大概就是自己叫了小朋友的名字？ 季戾试探着问：“那……我该叫你什么？” 盛献突然放开季戾的手，冷笑了一声！ 怪不得季戾这五年不来找他，原来是把他给忘了！ 季戾：“……” 季戾看着盛献，盛献的表情非常生气，简直可以用暴怒来形容，可是那双湿润的栗色眸子又充满了委屈。 他几乎是毫不犹豫：“对不起！” 他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可是盛献这么委屈，那肯定是他做错了什么。 对别人做错事情可以杀人，但是对盛献做错事情，他只想道歉让他不要生气。 一旁的卫储已经惊呆了。 我去，这还是他家杀伐果断心狠手辣无心无情的主子吗？ 第一次见到盛献就发情，这他已经很不好意思说了，现在竟然这么快就道歉？这道歉的速度，差不多能赶上他给主子磕头认错的速度了！ 嗯，他俩不愧是主仆啊，灵魂里有些东西还是很像的！ 盛献又瞪了季戾一眼。 但他这些年性格虽然变化了不少，可骨子里到底不是喜欢钻牛角尖的人。 更何况，他怎么可能会对他的阿鸢钻牛角尖？他能平安出现在他眼前，已经是他平生幸事。 盛献想到季戾在梦里对他说的话：“你说，你终于见到我了？是什么意思？” 季戾老实巴交回答：“这些年，我总梦到一个少年。但我看不清他的脸。” 盛献瞬间懂了，耳根有点红，怪不得梦里的景象那么野，敢情是这位主这些年的梦野到没边！ 盛献心里有点小不平衡，为什么这几年纠缠他的都是噩梦，阿鸢不是裂开就是碎了？可是季戾的梦却这么爽？ 等等…… 屁股似乎还有点隐隐作痛，盛献的表情又扭曲了一瞬。 换句话说，季戾在梦里对他都是？ 盛献真的有点生气了！ 以前阿鸢明明说过，自己是在上面那个，他是在下面那个！ 他不记得自己就算了，这么重要的事竟然也敢忘！他怎么敢的！ 盛献脸一沉：“既然你没有看清楚那个少年的脸，你怎么确定那个人就是我？今天造梦机故障，融合了两个房间的梦，你怎么确定，你没有认错人？” 季戾：“……” 季戾没想到盛献在短短的时间里，神情能出现这么多变化，现在这冷沉的脸，差点让他说出卫储那句口头禅：“我错了，我立马跪榴莲！” 还好，最后关头被他给忍住了。 第10章 叫我阿玖 不过季戾还是没忍住冷冷瞥了一眼卫储。 提高某人的文学涵养是很有必要的，瞧瞧，二愣子在他身边待久了，都有点拉低他的高度了。 卫储没理解到季戾眼神里的责怪，还以为他是在示意自己帮他说话。 ‘u’的一声弹射起跳，蹦到盛献跟前。 为了维护主子的男人，他选择义无反顾，将事实的真相大声地吼出来—— “我作证，我发誓！我家主子绝对不可能认错人！ 盛少我用我的人格保证！我家主子对谁都没有兴趣，这些年很多男人女人脱光了跑他面前站着，他一眼都不会多看！不仅不会多看，还特别嫌弃！ 我们甚至一度怀疑主子是不是阳痿，私下都给他联系了着名的男科医生！ 可是盛少您瞧，今儿他看您的第一眼，就差点当场把您给办了！ 盛少，我家主子的眼睛可能会认错人，可是他的小兄弟是绝对不可能认错人的啊！ 他的小兄弟，只为你一人而挺立！ 他” “闭嘴！” 季戾眉心直突突，差点把卫储这小子天灵盖给揭了，但他看见盛献脸上的冰冷竟然因为卫储这些不着调的话消散了不少，索性心一横。 季戾理所当然：“对，没错，就是这样。” 盛献脸上的冰冷几乎完全不见，留下的只有故作严肃的紧绷感。 季戾心里松了一口气，看来这把跟着卫储这个二货走，是走对了。 他再接再厉，弯腰俯身，凑到盛献耳边：“小朋友，它多喜欢你，没人比你更清楚。” 盛献一秒跑远。 下一秒又凶巴巴跑回来，他从兜里拿出手机登录微信：“加个好友。” 季戾乖乖拿出手机。 他的微信头像是盛放在黑暗里的鸢尾花，微信名叫做：li。 看着熟悉的头像和微信名，盛献指尖顿了顿，这才点击添加键。 盛献问季戾：“晚上住哪？” 季戾眨眨眼睛，委屈巴巴伸出手拽住盛献的袖口，还轻轻晃了晃：“无父无母，只身一人，无家可归。要不你收留我？” 盛献：“……” 卫储扶额：……自家主子现在真的是没眼看。 盛献冷哼着拍开季戾的手，转身就走：“住哪家酒店，待会儿把定位发给我。” 盛献大步离开，来到电梯前又回头去看季戾，他穿着黑色西服站在过道里，用那双黑眸静静地看着他。 其实季戾和季匪鸢长相是完全不同的，可是当他用这种眼神看着盛献时，他还是情不自禁心里一阵发软，灵魂的颤栗不断提醒着他，这就是他失而复得的爱人，是他的阿鸢。 盛献永远都没有办法真的对他的阿鸢铁石心肠。 他抿着唇又大步走向季戾，来到他跟前抬手。 手臂绕过季戾的脖子将他往下轻轻带了带，紧接着，盛献狠狠地吻了上去。 也没什么纠缠，就是很用力地相贴。 盛献很快就放开了手，盯着季戾的目光暗沉又坚定：“等我。” 顿了顿，盛献挥了挥拳头：“还有，叫我阿玖。再叫我的名字，揍你！” 季戾忘了阿玖这个名字，没有关系，他告诉他不就行了？ 过去的回忆终究是过去了，盛献把自己囚在五年前已经够累了，他不会用这种方式，去囚禁他的爱人。 时间用来等待和纠缠太浪费了，它更适合拿来相爱。 他们还有漫长的前路，可以一起去走，他们还可以创造出更多的回忆填补从前。 季戾听到‘阿玖’这两个字，心里微微刺痛，他也低头在盛献的眉心亲了一下。 “好的，阿玖。” 久违的名字传入耳朵里，盛献眼眶又红了，他吸了吸鼻子：“阿鸢，等我。” 季戾下意识跟着往前走了两步，最后还是停了下来：“好，阿玖，我等你。” - 夜色漫漫，冷风呼啸。 盛献在风里奔跑，冰冷的风刮在他的脸上，时不时撩起的衣摆露出他漂亮的腰腹。 少年已经变成青年，他的身体比五年前更加修长，线条更有味道，如果说五年前他是风里的野豹，那么现在，他就是驰骋在风里的狼王。 不知道跑了多久，盛献终于在一个无人的弯道停了下来，他转身朝后看去。 陈氏私人医院早就不知道被他甩到哪里去了，身后是通明的城市夜景，璀璨的灯火在这五年里，第一次从盛献的眼里映入了他的心里，他终于咧嘴笑开。 笑容融化冰雪，变成璀璨的烈阳，他对着前方朗声大喊道—— “阿鸢，欢迎回来！” - 另一边，踏入酒店的季戾突然沉了眼。 旁边的卫储心里咯噔一声，他试探着问：“大人，怎么了？” 上一秒大人嘴角还噙着笑，怎么这一秒就？ 大人，真是一个多变的大人啊！ 卫储悄咪咪地把脚步往旁边挪了挪。 季戾没有说话，直到来到顶层的总统套房，推门而入后，他脱掉西服外套，往沙发上一坐一靠：“一分钟，我要盛献那个小男朋友的全部资料。” 没错，这就是季戾冷眼的原因。 他进入酒店后才想起来，盛献是有男朋友的，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还举手给自己看戒指嘚瑟。 他有男朋友，现在又是亲他让他等他…… 盛献想做什么？想和他踏过道德的束缚，来一场地下嗯嗯？ 听到季戾的话，卫储也反应过来了，直接卧槽了一声！ “大人！盛献那个臭小子不道德，他想让你当小三！” 季戾冷冷地看着他。 卫储气势一弱：“咳，盛少，是盛少。盛少他怎么能这样对你呢？大人，你有钱又帅还多金，怎么着也该扶正当个正室？” 季戾：“……闭嘴！去查。” “哦，是！” 卫储走了，季戾气笑了。 扶正当正室？卫储可真会说话，他看上去是想玩三人行的人吗？ 真的，卫储能活着跟在季戾身边这么久，季戾自己都觉得挺震惊的。 不过，虽然卫储说话不靠谱，办事速度还是很快的。 说一分钟，他就真的掐着点，在第五十九秒敲响了季戾的房门。 卫储手里拿着个平板：“大人，这就是盛少小男朋友的全部资料！” 季戾从卫储手里接过平板，看到屏幕里病恹恹的乖绝少年时，他心里升起一种奇怪的感觉。 再看他的名字，季戾目光一顿。 他眼眸深深—— “季、匪、鸢？” 第11章 他喜欢乖的，我就装乖 卫储在一旁接话：“对啊，季匪鸢。大人我之前不是告诉过你吗？盛献和季匪鸢这对小情侣在云海市可出名了！ 他们还有个c p名叫什么献鸢c p！啧啧啧，季匪鸢都失踪整整五年了，他们在云海市的c p粉还异常活跃，还有专门的后援会，我还偷偷潜入后援会看过，啧啧，这些粉丝太可怕了，什么都磕！” 卫储还想继续叭叭叭，季戾听不下去了，冷眼扫过去：“我有问你这些？” “额……大人，这不是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吗？我多给大人你透露一些盛献小男朋友的消息，你才有赢的希望啊！” 季戾眼角一抽：“我需要？” 卫储可真会说话，什么叫做赢的希望？难道他还有失败的可能吗？ 这小子文学知识浅薄，看来是把精力都放八卦上去了，就连盛献和他小男朋友的事都一清二楚。 卫储怕怕地闭上嘴巴。 季戾则低头看季匪鸢的资料。 很快，他看到几个关键词语—— ‘虚灵山’、‘献祭’、‘尸盟’、‘唯吾会’、‘阴年阴月阴日阴时’。 他的指尖在这几个词上一一点过，最后轻叩平板：“这一行，解释一下。” 卫储又开始嘚瑟了：“我告诉你哦大人，这些资料可是不对外公开的，我能给你弄到这些资料，那是多亏了我的情报系统无孔不” “啰嗦。” “哦。”卫储道，“季匪鸢的父母是念师研究院的院士，因为他父母的缘故，他身上有了某种和大人您力量联系在一起的契机，再加上他的生辰本身就最适合成为献祭对象。 当然了，尸盟要让季匪鸢献祭，是为了夺取大人您的力量。 而我们唯吾会，则是为了让他成为大人您力量的容器，迎接大人您归来！我们可是大人您衷心不二的好狗子！ 不过在虚灵山那一场献祭失败了。尸盟和我们唯吾会的人全军覆没。” 季戾的视线下移，一排排继续看着，很快，他视线又一顿：“季匪鸢怎么失踪的？” “不知道。”卫储摇头，“似乎是云海念中发生了什么大事，那一天从云海念中拉出了无数学生老师的尸体，之后学校降下半旗、挂上灵幡，整整半年才撤下。 可是无论谁去问那一天的事，都没有人愿意开口，我们也试图找真言类的念师找学生探究，然而只要提到那天的事，他们的精神力就会大幅度波动，根本无法继续进行下去。” 卫储顿了顿：“还有，盛献原本是s s级念师，他在那天，觉醒了s s s，只不过他属于s s s级的火焰念能究竟有多强没有人知道，他从不使用。” 卫储说到这里，突然眼睛一亮：“大人，您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您的情敌在那一天噶了？！” 卫储觉得这个可能性很高，他忍不住拍手：“太好了大人！季匪鸢一定是噶了！那天死了那么多学生，他又只是个c级念师，他噶了很正常啊！大人，您不用当小三了！” 季戾：“……” 季戾闭上眼睛：“滚出去。” 卫储：“……哦。” 卫储走了，房间里归于平静，季戾的思绪却怎么都平静不下来。 盛献和他第一次见面时，明明就很嫌弃他，第二次见面两人虽然在梦里深度交流了，可是他很清楚，以盛献的性格，他们再次碰面，他看他那种愤怒想要杀他的眼神才是正确的。 可是之后，他却抓住了他的手问他的名字，在知道他的名字后还哭了……甚至最后还让自己等他。 季戾又不是傻子，盛献会发生这样的转变，绝对不会没有缘由。 季匪鸢，曾经在虚灵山附近坠海，尸盟的献祭品。 他五年前苏醒，而季匪鸢五年前消失。 一直缠绕他的梦，和梦里的少年。 以及，盛献胸口上的纹身…… 在这个世界上，还能站在这片土地上，且生于元朝二十三年八月三日午时，名叫季戾的人，不会有第二个。 一切的一切，都在向季戾指明一个真相。 他就是季匪鸢。 季匪鸢就是他。 盛献情绪的变化，不是因为突然的喜欢，而是因为他终于等到了自己的爱人。 季戾的心脏一阵一阵地抽疼，就像梦境刚刚融合时，他看到盛献在他面前哭时那样难过。 “如果真的是这样……” 季戾轻轻往后一靠，仰面看向头顶的天花板，他瘫软着身体抬手，将手掌覆盖在眼上， “那么阿玖，我可真该死。” 原来，让他迷乱的春梦并不是上天给他的无解难题，而是盛献在用另一种方式告诉他—— “你为什么还不来找我？” 季戾维持着这个动作靠在沙发上，脑海中浮现出和盛献见面后的每一个画面。 最后停顿在盛献离开前的那个吻，还有他红着眼说‘阿鸢，等我’的时候。 季戾都替盛献不值：“小朋友，你心太软了。” 季戾一个人靠在沙发上平静了许久许久，这才将心里的浪潮汹涌压下去，他冷冷一哼：“卫储，滚进来。” 卫储：“大人，我滚进来了！” 季戾：“季匪鸢，这么关键的人物，以前怎么没人告诉我？” “额……” 卫储， “冤枉啊大人！我们找到您时就提过的啊，当时我告诉大人您，我们之前错失了一次良机，差点就可以早点迎大人您归来，然后我刚要说虚灵山和季匪鸢的事，就被你打断了。” 卫储大着胆子站直身，学着季戾当时的模样，表情冷淡：“往事不用再提。” 卫储：“就是这样，大人。” 季戾：“……” eoeoeoeoeoeoeo 季戾又缓了一会儿，这才继续拿起平板往下看，开始思考另一个问题。 盛献见自己第一面的时候说自己是随地可以发情的大叔，那么…… 季匪鸢到底是凭什么得到他的喜欢的？ 季戾往下翻啊翻…… 不得不说，卫储的情报工作的确做得很好，不仅有季匪鸢的详细资料，还有许多被人偷拍在校园时的照片。 这些照片怎么说呢…… 季匪鸢看上去病恹恹娇滴滴的，不笑的时候虽然有点冷，可是但凡笑起来，那就乖得不行。 呵，小小伎俩！ 季戾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浅浅的笑容—— “原来，他喜欢乖的啊。” “行，他喜欢乖的，我就装乖。” 卫储：？？？？ 卫储：大人您要不要听听您在说什么鬼话？！ 第12章 灵魂在说他爱他。 卫储很震惊。 但是季戾却是认真的。 他没有属于季匪鸢的记忆，但是他的灵魂不变。 每一次在梦里拥抱少年时，他都可以感觉到自己灵魂的颤栗。 在梦里第一次看清盛献的脸并狠狠吻住他的时候，季戾听到自己的灵魂在狂欢。 它在歇斯底里地尖叫，清清楚楚地告诉他：“季戾，你爱眼前这个人。” 季戾不知道这个爱从何而来，从何而起，但他忠于自己的灵魂。 那一刻他想到父皇冰冷的眼神，想到山海关的尸山，想到自己狠狠插入喉咙的长枪，想到自己焚尸碎骨的命运，心想，或许眼前的人，就是他从尸山地狱一路走来，上天给他的奖励。 苦尽甘来，盛献是他命运尽头最后的甜。 他要这个奖励。 为此，季戾愿意装乖，去讨好盛献。 只要是盛献喜欢的。 他什么都可以做。 那么问题来了——怎么装乖？ 季戾静静思考了一会儿，打开衣柜，看向里面已经挂满的一排排衣服。 一眼看去，那就一个色：黑色。 季戾皱眉，突然有点嫌弃：“卫储，你眼光也太单调了。” 突然中枪的卫储：？ 不是啊大人，以前我给您准备花花绿绿的衣服，让大人您尝试一下多变的风格，您不是直接攻击我的审美并且把我当众扇飞了吗？ 卫储小撇嘴，只能承受自己多变主子的发难：“对不起大人，是我的错。” 季戾：“就没颜色粉嫩一点的衣服？可以显嫩一点的？” 季戾对盛献那声‘叔叔’还是很在意的。 卫储：“……” 卫储眼睛一亮：“大人，还真有！我刚买了几套新的睡衣，没穿过，真的，要不我给您拿过来？” 季戾：“……” 卫储：“大人，我发誓，我真的没穿过！” 季戾勉强抿嘴：“行。” 两分钟后，季戾看着床上奶白色、淡粉色、奶绿色、鹅黄色的睡衣陷入了沉默。 不是，卫储平时睡觉，都穿这些玩意儿？ 可是想到自己衣柜里的衣服，他还是嫌弃地选了套淡粉色的睡衣。 无他，就因为这套睡衣上的图案正常一点。 奶白色的睡衣图案是鸡蛋黄，奶绿色上面的图案是咩咩咩的小羊，鹅黄色的图案是烤肠和汉堡，淡粉色是草莓。 草莓……好像挺甜，还能忍。 选好睡衣，季戾发号施令：“你下去等他，亲自接他上来。” “好的大人！” …… 夜色沉沉。 云海市最好的皇冠酒店……旁边不见光的巷道里。 卫储和一众红袍人偷偷在这里蹲守已久。 所有人呈横向队形排开，眼睛不断在周围打量。 “卫储，盛少怎么还不到？该不会放我们大人鸽子？” “怎么可能，大人都洗白白换上我的粉红色睡衣了，盛少放我家大人鸽子，他敢吗他？”卫储下意识反驳，又想到自家大人刚刚的表现，一顿，严肃道，“嗯，他还真敢。” “……” “卫储，你说这到底怎么回事？大人怎么说爱上就爱上了？这个爱是不是来得太轰轰烈烈太突然了？这个盛献该不会是给大人下了什么迷魂药？” “呸，你傻大人也傻？有没有下药大人能不知道？再说，怎么就突然了？大人单身这么久，渴望爱情是很正常的事情好伐？” 一众人正蹲在地上八卦，突然，一阵机车的轰鸣声由远快速靠近。 很快，一名头戴黑色头盔，穿着黑色t恤和破洞牛仔裤的青年，驾驶机车稳稳停在酒店门口外的大路上。 青年长腿一迈，取下头盔，揉了揉栗色短发，冷峻的脸在暗色里也格外吸睛。 “是盛少是盛少！” “盛少来了盛少来了！” 卫储：“妈的，老子看到了，别掐我！” 卫储咬牙切齿，话刚落，盛献的目光就冷冷落在了他们这边。 下一秒，不知道是谁踹了卫储的屁股，他一个踉跄直接冲了出去，然后在盛献眼前表演了一个狗啃泥。 卫储：“……” 卫储飞快站起身走向盛献：“盛少，我等您很久了。” 盛献对卫储有印象，他淡淡点头：“阿鸢睡了？” “没有。大人在等您呢。” “哦。”盛献嘴角翘了翘，又很快压下去，不过脸上的冷意却退了不少，“顶楼是？我自己上去。” 卫储迎着盛献往里走：“那怎么行，大人亲自交代，让我一定要亲自接您上去。盛少，我从来没见大人这么重视过谁呢。” 卫储一边说着季戾的好话，一边观察盛献的反应。 却见盛献仍旧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卫储心里有点急，自己这么优秀的大人，和盛献之间该不会是个单箭头？大人赢不了季匪鸢那个小子，难道连当三的资格也搞不到？ 那怎么行啊，他这个当属下的绝对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卫储继续：“盛少，我跟了大人这么久，我看得明白，大人真的很喜欢你，我家大人很有魅力的，肯定比你那个小男朋友好，说真的盛少，要不你考虑考虑把你男朋友甩了，跟我家大人？” 卫储小心打量四周，悄咪咪说：“盛少告诉你一个秘密，经过我今晚的细致观察，我认为啊，我家大人很有可能是个夫管严，只要你跟他在一起，他的什么都是你的！” 正好走到电梯前，盛献摁下上行按钮，停下来目光怪异地看了卫储一眼。 他很快挪开目光，假装不经意道：“你跟了他很多年？他这些年，过得如何？” 卫储沉思。 盛献这是要打探主子的背景啊！ 换而言之，主子还是有戏的！ 那么身为属下，他有义务增加主子成功的概率！ 小目标是当三，大目标是甩掉盛献的小男朋友上位！ 所以，他得让盛献知道，自家主子不仅背景强大，而且手段过人。 电梯门打开，两人走进去。 卫储说：“盛少放心，我家主子这些年吃香的喝辣的，强取豪夺，趁火打劫，杀人放火那是什么都干，不过盛少你放心，我家大人的身体干干净净清清白白，他虽然恶贯满盈，但绝不是沉湎淫逸之人。” 卫储又压低声音：“我怀疑，我家主子还是个老处男！” 卫储恢复正常音量：“盛少，我家主子真的很好，要不你考虑和男朋友分手，跟我家主子试试？” 盛献似笑非笑地看着卫储：“有一件事说出来，你可能不会相信。” “什么？” “其实，你主子就是我男朋友。” 话落，电梯正好打开，盛献迈步而出，只留下卫储一个人在电梯里风中凌乱。 主子是盛少男朋友？ 诶不是，这话别说我不信，盛同学，这话你自己说出口，你自己敢信吗？！ 第13章 季戾的告白 这家酒店顶楼只有一套房。 盛献很快来到房间门口，房门半掩竟然没有关，他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潮的澎湃和面上的紧张，尽可能面色平静地推开了房门。 房门打开，盛献第一眼就看到一头黑色长发，以及一身粉红色上面画着草莓图案的睡衣。 他几乎本能地：“抱歉，我走错了。” 然后将房门往回一带。 盛献将门继续恢复成了半掩状态，栗色眸子盯着门上金灿灿的房门号眨了眨，又推开了门。 “不好意思，我好像没走错。” 盛献视线的正前方是一块巨大的落地窗，刚才背对着他站立的人已经转过了身来。 他的背后盛开着云海市阑珊的灯火夜景，因为屋内没有点灯，所以房间里的光线比外面更暗，不过盛献可以清楚看到他隐在暗色里的脸。 绝艳，妖冶。 然而看向他的那双眼睛，却是纯粹的柔和。 季戾站在原地对着盛献伸手：“阿玖，过来。” 盛献心脏狠狠跳动，他强装镇定走进房间关上房门，又听到季戾说， “不，阿玖，你就站在那里。我过来。” 盛献站定，他栗色的眸子里倒映出季戾越走越近的影子，他走得很慢，步伐很轻，可是每一下都像是一只鼓槌敲在盛献的心头。 眼底波澜狂起，盛献在这一刻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 哪怕只是这一个瞬间，别说五年，让他用更长的时间去等待也值得。 很快，季戾来到盛献跟前，他现在比盛献高，这么近的距离让盛献不由得身体紧绷，上一秒他还情陷柔软，这一刻他突然觉得有些局促。 盛献抿了抿唇：“那个，我” 即将开口的话却被季戾的唇堵住。 这个吻不深，季戾只是弯腰很轻很柔的在他唇上贴了几下，接着伸手牵着盛献往落地窗的方向走：“阿玖，来。” 盛献：“……哦。” 他刚才想说什么来着？ 怎么突然忘了？ 盛献偷偷舔了舔唇，打量男人的后脑勺。 他这是几个意思？啄几下就没了？ 还说他不行？不行的人到底是谁啊？ 季戾拉着盛献来到了落地窗前的美人榻旁，然后摁着盛献的肩膀示意他坐下。 盛献完全不知道季戾想做什么，就看着他那张脸脑子就有点发晕，完全地被他引导乖乖随波逐流。 他坐下后，季戾往后退了一步，然后在他身侧单膝跪在了地上。 长发落地，像是漂浮在深邃暗潭上的海藻，季戾低头，握着盛献的手抬起，一点点从他的指尖开始亲吻。 最后，落到盛献戴在左手中指的戒指上，他伸出舌尖，轻轻舔了一下。 “阿玖，这个戒指，我是不是也有一枚？” 盛献指尖缓缓蜷缩：“你……想起来了？” “没有。”季戾舔了一下盛献手腕上凸起的那个骨头，“我猜到了。” “哦。”盛献冷着脸偏头冷哼，“算你聪明。” 季戾俯身，跪在地上去抱盛献的腰，头在他的腰间蹭了蹭，长发从盛献的指尖滑过，盛献又听到了自己疯狂的心跳声。 心脏在狂跳，季戾的声音，沙哑又轻缓。 季戾说：“阿玖，我的父亲是元朝帝王，我的母亲是元朝皇后，我生来就该成为太子，所有人都这样告诉我。 太傅教我治国为民为天下，父皇说总有一天江山会交到我手里，母亲说我必须足够好，才能担得起这个重任。 于是我自小便好好当一个太子，人人皆夸我圣贤聪慧，我本以为我这一生就会如此。 可是我的人生不过是父皇策划的一盘棋局，他一直在等，等一个时机，颠覆我母亲背后的家族。 那一天，鲜血染红了我的眼睛，我第一次知道，父皇还有那样狰狞的表情，他喜欢的儿子从来不是我。 我看着父皇，心想，我要把权力握在手里。 于是我领兵出征，军权在手，便是父皇也奈我不得。 但是，我小看了他的狠戾，为了杀我，他不惜让三十万大军给我陪葬，山海关上，我看着尸山血水，突然觉得我这一生就是一个笑话，到头来想要的没得到，反倒白白让这么多将士为我搭上性命。 我想，活着挺没意思的。 于是，我亲手结束了自己的命。” 盛献没想到季戾会和他说起他的过去，他的心跳渐渐平复下来，变成一阵阵的刺痛：“……阿鸢，别说了。” 季戾又在他腰间蹭了蹭：“阿玖，我要说。” 其实在盛献来之前，他已经决定好了，今晚要装乖。 最好他推门而入，就看到自己可怜巴巴靠在床头，对他委屈眨眼，就像照片里季匪鸢那样的人畜无害。 可是在等待的时间里，季戾没忍住心里的好奇，找到了盛献以前的照片。 这一看，他的心脏都被揉碎了。 曾经的少年是这个世界上最耀眼的小太阳，笑容那么夺目刺眼，可是如今出现在他面前的青年，脸上再也不见那样的热烈和光彩。 直觉告诉季戾，盛献会这样，都是因为他没有回来找他。 他罪该万死。 季戾站在落地窗前，他已经没心情去装乖了。 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整整五年，他错过了小朋友整整五年的成长，他做什么，都不能填补这五年的空白。 直到盛献推开房门，他看到盛献的那一秒，他知道该怎么做了。 这也是他现在唯一可以做的事。 五年前的季匪鸢有多喜欢盛献他不知道，但是他会告诉盛献，现在站在他面前的季戾，很爱他。 不会比季匪鸢少。 他要把所有的自己剖析在盛献面前，就算是提到鲜血淋漓的过去，也没所谓。 季戾继续道，“我死后，还看到了一些东西，我看到了父皇兴奋的大笑，他笑着骂我是个蠢货，他告诉史官，将我的存在彻底抹杀，他要让他喜欢的儿子成为元朝太子。 他赢了，却也不能寐，他找来风水师前往山海关，风水师说我冤魂不散，完全将我的存在抹杀，会让我成为厉鬼，成为元朝之难，于是，太子季戾，便成了摄政王季戾。 之后，他们设下各种阵法将我镇压，阴风呼啸，他们看不见，无数阴魂在我身边挣扎，我被阴魂缠绕，埋没深陷，之后的事我就不知道了，大概，我入了地狱。 ……阿玖，我在这个世界再次醒来时，我没有重活的喜悦，我不明白我为什么还会重新回到这个世界。 深渊里的死气就是我的心境，我甚至想要再死一次。 直到阿玖，你出现在我的梦里。 就算看不清你的脸，但是那一刻，我却找到了我醒来的意义。 阿玖，季戾之所以会站在你面前，都是因为你。 你就是季戾此生唯一的意义。 阿玖，季匪鸢爱你，季戾也爱你。” 第14章 来，宝贝，让我哭。 其实还有更多的事季戾没有说。 他睁开眼后不仅对这个世界毫无兴趣，就连情绪也是冰冷到极点的，像一潭死水，毫无起伏。 第一次在梦里看到少年，他的灵魂在颤栗，在对他说它爱他。 可他却嘴硬不屑一顾：“感情是最经不起考验的东西。那个人一句话就要了三十万大军的命，一个少年，算得了什么？” 可是嘴硬，不影响他一次一次期待梦境的到来。 那段时间他仿佛被撕裂成了两个人，一个人冷眼旁观，一个人越发沉沦，最后两个人交织缠绕变成了一个，季戾终于放弃挣扎，直视眼前的自己，他听到自己近乎疯魔般的声音—— “好，是你主动招惹我的。” “我要知道你是谁。” 于是，他踩着白骨走出深渊，终于站到了烈日长空下。 “哪怕你是死了千年的恶鬼，我也会找到你。” …… 听到季戾的话，盛献微微侧头，他表情有些别扭：“我也爱你。” 大概是觉得侧头告白挺没有礼貌，盛献暗暗咬牙，心一横，又正正看向季戾，他双手捧着他的脸，语气郑重：“季戾，我说，我也爱你。” 季戾笑了声：“我知道。可是阿玖，我不想听你说这个。” 他轻轻抬头，仰起自己雪白的脖子：“阿玖，你罚我。” 季戾抬手，一颗，两颗，三颗。 他解开了自己三颗睡衣扣子，拉着盛献的手从他的下颚蔓延，最后落到他早就停止跳动的心脏处。 “阿玖，我有罪。你怎么罚我都可以，哪怕你要挖出我的心脏，都可以。” 盛献：“……” 妈的，这人虽然脸变了，可是撩人的道行却是一丁点都没有变。 他这哪里是让自己惩罚他？ 还是说这人本来就是天生的狐狸精，让自己罚他这种沉重的事，都可以被他搞得这么涩q！ 盛献低咳一声：“不是你的错，我没有怪你。” 季戾在心里叹息，下一秒突然起身。 长腿跪在沙发上，身体往前倾，盛献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人直接往后一躺。 这一躺，他看到的是男人深幽的眼，他的长发垂在他的脸颊两侧，愈发衬得他像只修行千年化身成人的老狐狸精。 季戾手撑在盛献头两侧，俯身低头，靠近盛献耳边：“小朋友，你总是对我这么心软，可是会被我欺负的哦。就像……在梦里那样。” ！！！！！ 盛献眼睛一瞪，这简直就踩到了他的豹子尾巴！ 他摁住季戾的肩膀一个翻身，两人直接从美人榻上摔了下去。 季戾的长发在身后铺开，盛献跪坐在他身上，低头，语气凶狠：“季戾，这可是你自找的！” 季戾直接躺平：“来，宝贝，尽情蹂躏我。” 盛献：“……” 妈的，简直没眼看！ 盛献强装镇定，才不乐意让季戾发现自己被他撩得不要不要的，他凶神恶煞一个冷哼：“待会儿你可别哭鼻子！” 季戾笑：“来，宝贝，让我哭。” 盛献：“……” 盛献深吸一口气，手轻叩季戾的下颚让他仰头，然后低头张嘴，咬住了他的喉结。 盛献其实是想让季戾痛一下的，可是当他轻轻咬上去的时候，他想到了曾经在虚灵山看到的那幅画面。 长枪当喉过！ 枪尖儿，就是对准的这里。 他突然就舍不得让他痛了。 盛献放弃了咬，伸出舌尖，在上面舔了一口。 他脸有点红，下一秒就想要从季戾的身上起来，然而季戾压根就不给他这个机会。 盛献的后脑勺被大掌掌控，一只手腕被季戾扣住，他的唇被堵住，他嘴里的空气在被人不断的剥夺。 季戾后背处的睡衣被盛献的手指攥紧揉搓，他的胸口也不断上下起伏，终于，在凶狠的尽头，他有些招架不住了，轻轻挠了季戾两下，从喉咙里发出了不满的声音。 “唔！唔！” 季戾终于放开了他。 盛献低头，将额头抵在季戾的肩头喘息，人也在眼冒金星，迷糊中，他感觉到脖子上多了一个重量。 等他终于平复下来，低头一看，目光一凛，刚才的滚烫瞬间冷却。 在他脖子上，挂着季戾的骨牌。 骨牌没有了极北玄铁包裹，露出了它最原本的样子，漆黑，然而上面的每一个字都是扎在盛献心里的针，整整五年，他都没法把它拔出来。 盛献抬手去取：“我不要！” 季戾的手摁住他的手掌：“你要。” 盛献声音在抖：“我不要，阿鸢，这是你的命！” “对，我要把命给你。” “我不要！阿鸢，五年前，我已经把它弄丢了一次……” “那我也要给你。” 盛献的眼眶有点红，季戾低头去亲吻他的长睫：“阿玖，不要怕，就算你把我弄丢，我也会找到你。” 盛献问：“如果它再碎掉，你回不来了怎么办？” “没什么大不了，又不是没死过。”季戾抱着盛献，他拱起背像一只小猫去蹭盛献的肩膀，“阿玖，我要把我最好的一切都给你。包括我的命，你如果不要，我会伤心的。” 季戾抬眼看盛献：“阿玖，你肯定舍不得我伤心，对不对？” 盛献：“……” 妈的，季戾为什么可以自然而然地用他本来的样子装可怜的？ 可是偏偏，他还真的就觉得他可怜！ 盛献有点心梗。 虽然他的确对骨牌有心理阴影，可是他真的真的，更怕他的阿鸢难过。 盛献认命地闭上眼睛：“行。你的骨牌放我这里……如果我再让它碎在我面前，我就用命陪你。” 季戾在盛献脸上亲了一口：“好。你死，我就死。” 盛献瞪了一眼季戾：“你就不会说点好听的？” 季戾又亲了盛献一口：“你活着，我就活着。” 盛献：“……” 季戾问他：“阿玖，我乖不乖？你喜不喜欢我现在这样？” 废话，盛献当然喜欢！ 但是盛献不想告诉季戾！ 盛献冷哼，毫无心理负担地把卫储捅了出来：“你就装，刚刚带我上来那人？” “卫储。” “哦，卫储，卫储可是说了，说你这些年干了很多坏事，杀人放火什么都干呢！你这么可恶，你是个恶贯满盈的大坏蛋，应该去局子里关着，我才不会被你的演技所蒙蔽！” 季戾：“……” 卫储啊，有你是我的福气啊！ （ps：季戾本人也没想到，他对盛献的装乖是刻在骨子里的，哈哈哈哈哈哈） 第15章 养他！银行卡，房产证，都给他！ 偷偷翘班跑去吃烤串的卫储突然打了个喷嚏：“诶，谁在想我？” 盛献偷偷打量季戾的表情，心里有点小得意。 哈哈，他才不是五年前那个会被阿鸢表演乖乖时演技折服的愣头青啦！ 他现在可是杀人不眨眼佣金榜第一名的大高手！ 然而下一秒，季戾垂头：“哦，他这样说我啊……” 季戾拿了一簇长发，用自己的两根手指搅着玩。 “我对卫储那么好，把他养得白白胖胖的，还给他开高薪，他却在背地里嚼舌根，阿玖，是不是我这个大老板，当得不够好啊？” 季戾：“好难受。也不知道有没有人安慰我。亲亲或者抱抱都可以。” 盛献：“……”这个老6。 盛献明知道季戾在演戏，还是看不下去抬手抱了抱他，又勾起他的下巴在他嘴上亲了一下。 完毕，还意思意思拍了拍他的背：“阿鸢你最好了，是卫储坏，下次见面我帮你揍他！” 季戾没忍住笑了：“阿玖，你这么宠我，我会想要更多。” 盛献挪开眼：“那你就要更多。”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拍脑门，又瞪了季戾一眼：“差点把正事忘了！” 盛献从宽大的裤子口袋里拿出准备好的东西。 一张银行卡，一个房产证，不由分说就塞季戾手里。 盛献没敢看季戾，他盯着墙上的时钟，嘴上说：“以前我们刚在一起的时候，我身无分文还负债，现在我已经把欠的钱都还光了，这是我的全部存款，我还买了一套临海的房子，全部给你。” “哦，对了。”盛献又从另一个口袋拿出一个盒子，盒子里面静静躺着另一枚戒指。 季戾的中指比季匪鸢的粗一些，他只能套在他的无名指上。 季戾挑了挑眉：“婚戒？ 盛献耳朵一红，然后又凶巴巴看他：“不可以啊？我全部家当都给你了，你难道不打算和我结婚？” 季戾笑惨了，抬手扶额笑了半天才把银行卡和房产证还给盛献。 盛献才不要，恶狠狠推回去：“拿着！季戾我告诉你，你别说你不需要靠我养，你需不需要是一回事，我要不要养你是一回事！ 哼，你也别嫌少，我还会继续赚钱，我还可以给你更多！” 盛献说完，发现季戾不说话了。 就低头看着他手里的银行卡和房产证，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 坏了，自己刚刚语气是不是太重了？ 盛献默默掐了把自己的大腿，然后干巴巴道歉：“对，对不起。我没有要凶你，我就是……” 盛献抿嘴，又不知道怎么说了。 他只是，这五年把自己困得太牢，不喜欢和人沟通，不是在杀人就是在杀人的路上，不是在梦里挣扎就是在现实挣扎，性格变得有些扭曲不讨喜了。 想到这里，盛献突然有点慌了：“……阿鸢，你，不要讨厌我。我……可以改。只要是你不喜欢的，我都” 盛献的唇再次被堵住，季戾的吻将他疯狂席卷。 等盛献再回过神来，他已经被抱到了房间里，身下是柔软的大床，季戾的吻是密集的雨点，不断落在他的身上。 从脖颈为，由上而下。 盛献感觉到了自己的灼热，他抬头，正好和季戾四目相对。 “阿玖，只要是你的，什么我都喜欢。” 说完，季戾退后低头。 灼热覆盖灼热，滚烫交织滚烫。 盛献想要开口的话全部变成了奇怪的低吟，头顶的天花板在这一刻变成了光怪陆离的万花筒，里面映衬出各种形状和色彩，绚烂让他觉得刺眼，下意识闭上眼睛。 盛献的手指混合着季戾的长发交叉纠缠，他仿佛在此刻去往了另一个空间，那是侵吞他的极乐世界，是让他欢愉的极乐空间，他在这个世界狂奔，终于精疲力竭来到世界尽头。 最后，他看到了黑暗里滑落的流星雨，星星点点铺就出一个让他永恒难忘的星夜。 盛献听着自己重重的气音睁开眼睛，正好看到季戾性感的喉结上下一滚。 黑发贴在他的脸侧，让他看起来像是生于混沌的妖。 他勾唇看着他，露出餍足的表情：“阿玖，你好甜啊。” 盛献：“！！！” 盛献爬起身拎起裤子落荒而逃！ 看着盛献的背影，季戾有些意犹未尽，他想到今天那场梦，虽然是梦，但也把盛献折腾得够呛，他又轻轻低笑：“小朋友，今天暂时放过你。” 盛献刚跑出酒店，就碰到了迎面而来的卫储。 卫储扬了扬手里打包的烤串，正想说话，就瞪眼看到了盛献脖子上的骨牌。 “啊，这，这，这！！！！！”卫储拦住盛献，“等等，盛少，我冒昧问您一句，我家主子现在是正宫还是侧室？” 盛献把骨牌藏进衣服里：“什么侧室？都说了季戾是我男朋友！你再胡说八道，我撕烂你的嘴巴！” 卫储捂住嘴。 盛献闪现来到自己的机车旁边，头盔刚戴上，又闪现回去，他拿出手机：“加个微信，留个电话，以后你主子遇上麻烦，第一时间通知我！” “得嘞！” 盛献骑上机车走了。 他不知道的是，戴上骨牌，季戾就可以拥有骨牌的视野，听到骨牌周围的声音。 虽然骨牌被放进盛献衣服里面后视野变成了黑暗，但他和卫储的对话他却听得清清楚楚。 他站在落地窗前，看着机车飞速离去，他低头看着手里的银行卡和房产证，笑容宠溺到了极点。 “阿玖，季戾的全部，都属于你。” 季戾站了一会儿，门外果然响起了卫储的声音：“嘿嘿，大人！大人您睡了吗大人？” 季戾转身开门，卫储站在门口贼眉鼠眼的：“大人，恭喜大人转正啦！” 季戾笑着点头：“是啊，多亏了卫会长。要不是卫会长在阿玖面前替我美言，我今天怎么能如愿以偿？” 卫储狂点头，脸都快笑烂了。 季戾：“卫会长没买榴莲？” 卫储笑容戛然而止：“啊，对了大人，盛少让我发电话给他，我忘记发了！” 卫储匆匆转身。 “等等。” 卫储僵硬定住。 季戾：“顺便把我的手机号发过去。” 卫储：“是，大人！” 季戾果断关门。 卫储：“……就这样？没了？” 大人竟然没有罚他！ 卫储拿出手机，点开盛献的微信，发了一排排抱大腿的表情包过去。 “盛少，别拦着我！你这个大腿我抱定了！” 第16章 周家上门 卫储向盛献表明‘衷心’后，又点开了名叫‘大人今天当三了没’的微信群。 这是他吃烤串临时新建的群，里面全是唯吾会的八卦爱好者。 卫储赶紧改了个群名：‘我家大人恋爱了’。 唯吾会2号拥戴者：？ 唯吾会3号拥戴者：？ 唯吾会4号拥戴者：？ …… 唯吾会99号拥戴者：这么快？男科医生上门了？大人行了？ 99号在冥市没有跟来，消息比较滞后，卫储顿时就是一阵噼里啪啦—— 唯吾会1号拥戴者：“通知下去，大人已经脱单了，对象叫盛献，就是你们百度出现在第一位的那个盛献，s s s强者的那个盛献！大家以后把眼睛放亮一点！得罪大人都不能得罪此人！得罪此人比得罪大人死得还惨，明白了没？！” 唯吾会2号拥戴者：懂。 唯吾会3号拥戴者：明白。 唯吾会4号拥戴者：了解！ …… 唯吾会99号拥戴者：所以大人是怎么脱单的？ 唯吾会1号拥戴者：一见钟情，再见恋爱脑。详情你问大人去！ …… 唯吾会2号拥戴者：不敢不敢。 唯吾会47号拥戴者：溜了溜了。 唯吾会89号拥戴者：哇，盛少好帅！ …… 卫储对大家的表现很满意。 唯吾会1号拥戴者：大家保持阵型，跟我一起紧抱盛少大腿！从此吃香的喝辣的，走向人生巅峰！ - 另一边，盛献驾驶机车停在小区车库，因为电梯故障，他直接走的楼梯。 虽然他这几年赚了很多钱，还买了房，但他自住的是低价租的一套单身公寓。 这个小区基本都是这样的单身公寓，恐怕说出去也没人相信，这里住着夏华第五位sss级强者。 很快，盛献来到租房的第九楼，他刚推开安全通道的红色木门，眼神就一冷。 在他租房的门口，站着两个人。 一个黑色西服，衣冠楚楚，一个白色长裙，柔弱温柔，看到他，中年男人抿嘴没有说话，中年女人则是立刻掉眼泪。 “阿祭……” 盛献眼一沉，他径直往前走：“让让，你们挡我道了。” “阿祭……”女人哭得更伤心了，她抬手想去挽盛献的胳膊，却被他侧身躲过，“阿祭，都这么多年了，你还不肯原谅妈妈吗？” 女人看上去真的很伤心：“阿祭，当初你任性要离开周家，老爷子动了怒，妈妈也没有办法，从长远看，妈妈只能冷落你啊…… 阿祭，妈妈当时生你时要了我半条命，妈妈” “说完了吗？”盛献垂眸，看着女人的眼神覆盖寒霜，“如果你觉得我欠你半条命，那你现在尽管动手拿去。” 盛献说：“先说好了，只能拿走半条。剩下的半条，已经有人要了，多了不给。” 女人哭得更厉害了，在他身边的男人脸色一寒：“周祭，你非要这样和你妈妈说话吗？！” “周先生，五年前我就说过，我和周家之间唯一的关系，就是我还欠周家一笔债。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现在，债还完了，我们也就没有关系了，周家的周祭早就死了，现在只有云海市的盛献。 如果这半条命你们没打算要，那么——让开！” 盛献留了五秒给两人思考，下一秒，sss级强悍的精神力如潮水朝着两人涌去，潮水中央又很快出现两股推力，将他们一左一右推开。 盛献从中间走过，拿出钥匙开门，走进，关门，动作一气呵成。 ‘啪’的一声！ “阿祭！” 女人痛苦地靠在男人怀里：“阿祭，妈妈今天不是来劝你回周家的，只是今天是你的生日，妈妈只是想把生日礼物带给你。” 房门打开，盛献冷脸站在门口，女人面露喜色，低头打开手提包。 “阿祭，我知道你现在不缺钱，所以妈妈给你买了你小时候最喜欢吃的巧克力。” 女人递给盛献一盒黑巧，不加糖的那种。 盛献低头看了一眼，突然笑了。 他拿出手机递给女人看上面的日期：“周夫人，你确定我的生日是今天？” 女人低头一看，脸上出现一丝不确定，想了一会儿，她果断点头：“阿祭，我特意和你爸爸连夜赶来，就是为了赶在凌晨，第一个祝你生日快乐！” 盛献的笑容越来越甚：“周夫人，那你恐怕生了个假儿子，因为你记错了我的生日。 我的生日，是昨天。不巧，你晚了一个小时。 另外……” 盛献将巧克力还回去：“我最讨厌的就是黑巧克力，我从小，就不爱吃苦。” 盛献语气真诚：“周夫人，周先生，不用假装爱我，真的。我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了你们不爱我这个事实。 只不过那个时候年纪小，接受不了，总发了疯地努力在各个方面都做到最好，我总是想，只要我什么都考满分，你们就会爱我。 可我错了，满分不满分的，又有什么重要？周夫人，周先生，我早就接受你们不爱我的事实了。 亲生父母不爱自己的亲儿子，听上去有些骇人听闻，可是只要习惯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盛献说到这里，目光突然温柔下来：“有人真正爱我。” 女人正要流出的眼泪戛然而止，一旁的男人则神色一冷。 “周祭，不管怎么样，你都是周家的继承人。 周家有规定，sss级念师，无论是本家还是分家，直接晋升为周家继承人，这个事实，你无法更改，也更改不了！” 盛献‘哦’了一声。 “可是，和我有什么关系？” ‘啪’的一声，房门再次重重关上。 门外，男人的声音继续响起—— “周祭，在你爷爷九十岁大寿当天，周家会对外公开你继承人的身份！ 那天，你必须回到周家！” 盛献靠在门后，听着门外的声音渐行渐远，嘴角才扯出一个冰冷的笑。 “做梦。” 与此同时。 站在落地窗前的季戾也冷笑了一声。 “哪个周家？也敢欺负我的人？” 他的声音很轻，却在此刻震醒了睡梦里的卫储， “卫储，看看是哪个周家的人来了云海市。找到他们，给他们制造点麻烦……生死不论。” 第17章 魔将，排行第十！ 与此同时，云海市编号为0127的一级魔窟。 五年前开始，夏华各处出现深渊裂缝。 一旦发现深渊裂缝，相关机构便会派出专员进行封锁，并经由探查后根据降世魔种的等级命名魔窟，一级魔窟，隶属于一级佣金任务。 一级佣金任务，佣金档次最低，安全系数也最高，此时此刻在一级魔窟封锁线外执勤的两名特殊调查局的念师，正在轻松地聊天。 他们一老一少，都只是b级念师。 年长的念师打了个哈欠，他坐在一张自带的简易躺椅上，看着他，年轻人突然眼露羡慕。 “张叔，太羡慕你了，明天就要退休了，我还有四十几年才能申请退休，呜呜，我也好想回家躺平！” 张群哈哈一笑：“王平你这小子话说的，哪这么容易躺平啊？一直在特殊调查局工作，闲不下来的，我早就想好了，到时候我也去接点佣金任务试试，这几年一直在魔窟外执勤，还没和魔种干过架，看得我热血沸腾的！” “你说得我也有些心痒痒，不过魔种可邪门了，好多念师经受不住它的诱惑被操控，我看我就算了，我要是遇到魔种，我肯定赢不了。” 张群又笑了声，然后突然神秘说：“也不是，我知道有个秘密，这魔种，在我们云海市有两大克星，这个传闻可是秘密，我要退休了，我偷偷告诉你。” “哪两大克星？” “第一个克星，我们云海市的盛献！” “猜到了！s s s级强者哪那么容易被操控？而且盛献这些年一直在接魔种任务，搞定的全是高等级魔种，我要是魔种，我也怕他！” “可是另一个，你绝对猜不到，就算在特殊调查局里，知道的人也少之又少，我之所以知道这个秘密，都是团建和擎总指挥喝酒，他喝醉了说漏了话！” “另一个是谁？” “嘿嘿，那也是我们云海大名鼎鼎的人物，莫总，莫月白！” “啊？为什么？” “那我就不知道了。” 张群说， “总而言之，擎总指挥说的话，绝对不会有假。如今全国深渊裂缝频出，魔种就像毒瘤一样一个接着一个冒出来，各省苦不堪言，都叫嚷着念师数量不够，不过身在云海市可没什么好担心的，我们云海市，有两位魔种克星，我们怕个锤子？” 王平也笑：“就是，如果这些魔种有胆，干脆全部冒出来，盛献和莫月白全把他们给绞杀了！” 王平话刚落，脚下的地面突然剧烈颤抖了起来，前方，加以封锁念能封印一级魔窟的封条突然断裂，已经关闭的魔窟大门陡然裂开。 冷风袭来，伴随着飞沙走石，紧接着，是几道往后倒飞的黑影！ ‘砰砰砰砰！’ 一个个黑影像垃圾袋一样跌落在张群和王平的眼前，他们这才看清，这些黑影，正是这次进入0127一级魔窟进行佣金任务四位念师！ 王平是新人，对这些念师不算熟悉，可是张群每一个都认识。 他们也是接佣金任务的老人了，现在接一级任务，不是因为实力不济，而是因为年龄大了，再加上家庭幸福美满，出任务现在都以稳为主。 可是现在，他们每一个人都伤痕累累，身上不知道被划了多少口子！即便如此，他们都还吊着一口气！ 张群立刻迎上去：“到底怎么回事？” 距离他最近的薛四艰难抬起头，就一个字：“走！” 一边说话，他一边从兜里掏出手机，沾满鲜血的手指慢慢找到了盛献的聊天页面。 他轻轻吸了一口气，努力用吊儿郎当且轻松的语气道—— “兄弟，再祝你一次生日快乐。今天不能准时赶回家了，家里的黄脸婆肯定要骂我，今天一早你帮我去醉梦老牛那拿一样东西，你直接问他，他知道给你什么，麻烦你打开看看，然后把里面的东西转交给你嫂子，嘿嘿，谢啦，兄弟！” 薛四退出微信，猛地吐出一口血来，他低低笑了笑：“妈的，这辈子能和s s s强者做兄弟，也他妈算值了！” 声音一顿—— “老张，你怎么还不走？” 张群没有说话，因为他的头颅在下一刻分离。 王平双腿一软跌坐在地，看向一级魔窟的入口处，红光大盛，红光里，出现一团扭曲的诡异的黑影，然后黑影一点点伸展，出现了四肢，出现了头颅。 最后长腿一迈，一个丑得棱角分明，却极其高大，穿着怪异服装的男人，走了出来。 他嘴里叽里咕噜说了一句什么，王平听不懂，等他叽里咕噜完毕，他又吐出了人言。 “魔种的克星？哈哈，自不量力！” 他的目光定在了薛四的身上：“你，认识s s s级强者？” 薛四身体一僵，他举起手，想要用最快的速度砸碎手机，抬起的手却在下一秒血肉分离！ 同时，盛献的视频电话打了过来。 - 盛献也愣了一下，他刚刚是想回薛四消息，但是不小心点到了视频申请。 魔窟受到深渊裂缝磁场的影响，除了一级魔窟影响较弱，可以对外通讯外，二级以上的魔窟都不能进行通信。 可是即便如此，一级魔窟也顶多只能发发消息发发语音，视频通讯时会显示信号不足。 现在，信号指示却是满格。 今天意外可以视频通话了？ 盛献没有挂断，他和薛四这些年常常视频通话，不同以前的是，几乎都是他沉默，薛四一个劲儿地说。 他当然知道这是为什么，这是薛四关心兄弟的方式。 他想让薛四看看今天的他，然后亲自告诉薛四，他等到了他的阿鸢。 然而，等视频接通，出现在他面前的薛四，却是鲜血淋漓。 他的头，正被一只指甲黑又长的脚，踩在地上！ 盛献‘噌’地就从沙发上蹦了起来。 他目光森寒：“你是谁？！” 视频画面徐徐往上，盛献看到了一个穿着奇怪衣服的身体，最后，是一张奇丑无比，有一双血色眼睛的脸。 看着那双眼睛，盛献的脸色更加阴沉了。 和魔种打了这么久的交道，他很清楚这是什么。 对方的回答，却出乎他的意料之外，那是一个他从未听过的名字—— “魔主麾下十大将，排行第十，海区。” “你就是这个弱小人类嘴里的s s s级强者？” “我给你三分钟，三分钟之内出现在我面前，否则，我就把你的朋友，碾成肉泥！” 第18章 秒杀！ 夜色下，盛献以幢幢高楼大厦为跳板，速度飞快朝着薛四手机发来的定位处狂奔！ 隶属于s s s级的力量爆发，让他的身体变成黑暗中的一条条暗线，即使是从人前飞掠而过，也不过是一道让人短暂晃眼的风，速度惊人，令人咂舌。 黑色布加迪上，感受到骨牌随着盛献的移动而移动，季戾目光有些暗沉：“卫储，掉头。” 刚刚通过骨牌听到了盛献和他父母的谈话，季戾二话不说就收拾了自己的行李，准备把自己打包好去找盛献‘借住’。 他的小朋友一定很需要安慰。 谁知道人还在路上，又出现了突发事件。 布加迪在季戾的指挥下于云海市见缝插针不断穿梭，可街道四通八达，到底不是每一条都是最短路线，盛献又是s s s级的强者，盛献已经停了下来，季戾却清楚感觉到，自己距离他的距离……恐怕至少还要二十分钟。 他的指腹有意无意地去摩擦左手无名指上的情侣戒指，心情有些烦躁。 “尹序什么时候回来报道？” 尹序，s级念师强者，唯吾会副会长，其念能乃是一对巨大的机械翅膀。 季戾实力虽强，可他到底是个死人不是念师，有个最大的软肋——短距离闪现个一次两次他还是做得到，可远距离，还是得走路靠腿，外出靠车，速度有限。 有尹序在就不一样了，尹序可以充当他的交通工具。 卫储：“……” 呜呜呜有我在主子身边还不够吗？主子竟然想尹序了？是我魅力不够吗？ 卫储：“大人您忘了？尹序存了三年年假，再加上他新婚的婚嫁，这次他能玩小半年呢，昨儿他媳妇发了朋友圈，人还在国外……” 季戾：“……” 另一边。 盛献已经来到了目的地。 这里是位于云海市郊区外的一处矿场，此时此刻，一股肉眼看不到的结界将矿场一分为二，黑暗下的矿场，时不时会像落入石子泛起涟漪的湖面，轻轻扭曲一下。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矿场原本在开采状态，因为一级魔窟的出现暂时停工，现在矿场上没有工人，再加上周围没有居民楼，这里的异变并没有引起其他人注意，也就无形中减少了许多不必要的伤亡。 盛献走到结界处，抬脚迈入。 一走进去，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就迎面而来，他的目光在前方扫过，眼神更冷，更沉。 他没有看到尸体。 地上全是血。 血水混合着碎石渣，地上还有一些被撕烂的衣服布条。 “人呢？” 阴风拂面，根本就没有人回答盛献，盛献陡然一个扭头，目光直直看向一个方向，隶属于s s s级强者的精神威压陡然降临！ 他目光所及之处，看似没有异常的空间轻轻扭曲破裂，露出一个长相奇特异常高大的男人。 “我说，人呢？” 海区看着盛献，眼里浮现些许惊讶，他现在用的倒也不是自己的能力。 只不过他从这个魔窟降临，这里就相当于是他的地盘，在这个地盘内，他可以随意设下结界隐藏自己的气息，但他没想到，眼前这个小子，一个眼神就将他逼了出来。 海区摊摊手：“在这里啊。” 迎着盛献越来越冷的目光，他无所谓地笑了笑：“地上，这些，不都是吗？哎，真的不怪我，都怪这些人类实在是太弱了，我听说你挺强的，希望你不要” 不等海区说完，盛献已经开口将他打断：“你、该、死！” 五指张开收拢，长枪握在手里，盛献长枪在地面一挑，借力使力跃至高空，又将长枪尖儿对准海区，狠狠朝他刺去。 海区挑了挑眉：“你是比他们厉害，可是还不够。” 他抬起修长的五指在半空一划。 一根根肉眼几乎看不清的银丝朝着盛献密密麻麻地罩去！ 每一根，都细如发丝，快可削铁！ 刚刚的念师们，就连他的武器都没看清楚是什么，就都惨死在了这些银丝之下！ 再看盛献，他躲的意思都没有。 “呵，你死定了！” 盛献没理会，长枪尖端方向不改，银丝他看到了，可是他有躲的必要吗？ “风刃！” 海区有银丝，他有风刃！ 念能融入风里，风在此刻变成了盛献的武器，银丝密集，而风刃，则是无孔不入！ 风刃斩断银丝，盛献如在无人之境，瞬间逼近海区！ “死！” 一枪落下，直挺挺穿过海区眉心！ 海区不可思议地看着盛献，怔然了片刻，他的身体像许久未饮甘泉的植物，快速干瘪下去。 这边干瘪了，另一边的地面裂开，一朵巨大的花苞，从地底生长了出来。 盛献抬脚踩碎海区蔫掉的脑袋，神色阴冷转身。 红色的花苞泛着诡异的光，花苞打开，海区在黏液里钻出了半个身体，不过和刚才不一样的是，这次的他没有了头发，身上也没有衣服，他的皮肤变成了暗灰色，看上去很恶心。 他盯着盛献，阴恻恻地笑了笑：“的确有些本事。可是，你赢不了我。” 海区勾了勾手指：“你看，那是什么？” 地底突然钻出藤蔓，藤蔓束缚着一个人的四肢将他高高举起。 正是薛四！ 薛四现在的情况不太好，鲜血淋漓还断了一只手，眼睛也很肿，不过好歹活着，他艰难睁开眼皮，看了一眼盛献：“嗨，兄弟。别管我，杀了他。” 盛献没有说话，目光落在海区身上，意味不明。 海区说：“我给你一个机会救他。我给你一刀，你不躲，我就放了他，如” “如你 b！”薛四咬牙切齿将海区打断，“你想用老子威胁老子的兄弟，你——噗！” 一句话还没说完，一根藤蔓就狠狠缠绕上了他的脖子，憋得他无法开口！ 很快藤蔓将薛四放开，薛四好不容易留存的力气又流失大半，只能剧烈喘息。 海区看向盛献：“如何？” 盛献没说完，他从衣摆上撕出一块长布条，然后取下脖子上的骨牌放在手心，又用牙齿咬着，将骨牌一圈一圈缠绕在手掌上，最后以念能拳套加持保护，这才看向海区：“你来！” 薛四：“盛……献！” 盛献漫不经心笑了笑，有那么一瞬，薛四有些恍惚，仿佛又看到了五年前那个慵懒阳光的少年。 “放心薛四，我死不了也不会死。阿鸢回来了，我这条命会留着陪他。 一刀而已，为兄弟挨一刀，不亏。 你是我兄弟，我看不了你吃苦。” 盛献：“海区，你来！” 第19章 sss级火焰，焚烧！ 海区哈哈一笑：“提前说好了，你收回你的精神力，不能使用任何念能，否则……我知道你很强，但在你动手之前，我还是有能力收下你兄弟的命！” 盛献扬了扬自己的左手：“只要你不动这里，我都ok。来。” 海区抬起右手，指尖在半空轻轻点着，仔细看就可以发现，他的每一根指尖都有一根细细的银丝。 银丝以他为中心朝着四周蔓延，又在中央隔断，最后形成了他为主导的一张巨大的蜘蛛网。 他盯着盛献：“去死！” 海区张开了嘴，从他的嘴里吐出了一条大拇指粗细的银丝……哦不，这里已经不能用银丝来形容了，它看上去更像一根银棍。 银棍不长，大概吐出一米就被截断，它速度飞快朝着盛献心脏射去，飞射至半路时，银棍间断变幻，伸长变尖，远远看上去像一杆标枪，带动风声呼啸。 盛献看着前方，目光一凛，标枪在他眼里不断放大，最后又缩小变成烙印在他瞳孔深处的一点。 他的唇动了动，正要开口，一声震颤他心肝的怒吼，突然从薛四的方向传来—— 薛四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盛献认识他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听到他吼叫得如此撕心裂肺，以至于让他都短暂呆了一下。 薛四迎着盛献大吼：“交换！！！” 也就在盛献呆愣的一瞬间，两人交换，盛献再次回过神来，他来到了薛四的位置，而薛四站在了他的位置！ 与此同时，尖锐的银色尖端，贯穿了薛四的心脏！ 薛四脚步踉跄了一下，仰面倒地！ 鲜血在他背后盛开，融入本就已经融了一层血的沙石里，他一身狼狈，一边开怀大笑一边口吐鲜血。 “妈的，老子可以啊，老子这次交换没出错……老子连s s s强者都给老子交换成功了，妈的，妈的！老子帅呆了！” 薛四举起手给自己点了个赞：“盛献，你就说，老子帅不帅？” 海区也被这个画面惊呆了，他立刻控制藤蔓去束缚盛献，可是加紧的藤蔓在盛献眼里不值一提，他拽住一拉，轻松将其扯断。 海区沉默低头，默默挖坑，准备溜了。 盛献从高处跳下走到薛四跟前，他看着他心脏处的血窟窿，跪坐在地。 “妈的，薛四，你这个傻子！我说过，我不会死！” 薛四嘿嘿一笑：“我知道，我知道，你这小子不会死，你是s s s级的强者，你肯定有我理解不了的后招，可是臭小子，你不会死，但是你也会痛啊，我看你痛了五年了，够了，够了，真的够了…… 你就算再痛，那也不能为了我痛啊？嘿嘿嘿…… 更何况，盛献，你这个臭小子，你在说什么鬼话啊？ 盛献，你看不惯兄弟吃苦，老子就看得惯吗？！” 鲜血再次从薛四嘴里喷出，他的目光渐渐黯淡，声音也快听不清楚了：“哦对了，你刚刚说什么来着？谁回来了？季匪鸢？大佬？好好好，他回来就好，他回来就好……” 薛四的声音戛然而止，空洞的目光看着头顶的夜色，像是承接纳了整个天地。 盛献将他扶起来，他抬手擦掉眼泪：“我说，薛四，你今年生日不是许愿说，希望你有朝一日，可以看到我使用那个念能吗？薛四，我满足你的心愿，你好好看清楚。” 盛献的s s s级念能觉醒的是火焰，这是他失去季匪鸢得到的力量，不管外界有多好奇，他从来不使用，他讨厌这个念能！ 薛四也常常说他好奇，可是盛献知道，薛四之所以这么说，是想让他从五年前走出来。 绚烂的火焰，是盛献的葬礼，也可以是他的新生。 他因失去爱人拥有火焰，现在因为失去兄弟，让它焚烧。 盛献看向不远处地面的大洞，那是海区逃离留下来的通道。 他轻轻开口：“烧。” 火焰在大地燃烧而起，如长蛇般朝着洞内滚滚而去，洞里很快就传来了海区痛苦的吼叫声，薛四死寂的眸子里倒映着眼前的大火，一片绚烂。 布加迪终于停在了矿场入口处，季戾推开车门急忙迈步而出，他的心脏已经停止跳动千年，可是这一瞬，他仿佛却听到了它疯狂跳动的声音。 很快，他脚步一顿。 天地火焰是背景，仿佛要燃烧一切，而青年，是牵引他所有情绪的心之所向。 季戾又加快了脚步走向盛献。 盛献抱着薛四，好半晌才注意到季戾，他看着季戾，嘴角堪堪扯出了一个笑容：“我……没能救下他。” “我知道，我都知道。” 季戾全部都听到了。 他抬手去擦盛献的脸，在他脸颊上有血印，将血擦干净，季戾柔和地笑了：“没关系，阿玖，别难过，我救他，我帮你救他。” 盛献愣了一下，他本能拒绝：“逆天改命，你要付出什么代价？” “我已经是个死人了，还能有什么代价？只不过我可契约的鬼将有限，现在，还有最后一个名额。” 季戾手里的鬼将，现在总共有两人，一是卫储，还有一位，他没去探寻过是谁。 醒来时他就知道自己有一个契约的鬼将，但是这位鬼将他单方面切断了与其的联系，他虽不知自己为什么会单方面斩断和他的联系，不过既然斩断了，那么季戾便不打算寻找。 “盛献，你放他下来。” 盛献还是没动作，等卫储屁颠屁颠跑过来看着薛四说：“咿？大人你要给我找个亲兄弟了？那敢情好啊！唯吾会这么多人，就我一个死鬼，我好寂寞的！” 盛献：“……” 盛献问：“阿鸢……真的不会有事？” 卫储说：“是的。” 情商自认为很高，时刻都力求帮助自家主子的卫储，很快改口：“哦，也不是。大人契约鬼将要使用灵魂之力，会有一段时间的虚弱期，这段时间大人能躺着绝对不要坐着，吃饭上厕所洗澡这些……没人伺候不行。” “长远？” “长远没什么事。不会影响大人发情。” 盛献：“……” 季戾：“……” 刚想给卫储发点奖金，发奖金的心又回去了。 盛献说：“契约鬼将后劲还是挺大的，换个地方。” 他看向季戾，目光情不自禁柔和：“阿鸢，要不要……去我们的家看一看？” 是那套海景房，他送季戾的房子。 第20章 遵命，我的主人！ 卫储把薛四的尸体绑在了副驾驶，季戾则拉着盛献的手坐在了后面。 车很快朝着目的地而去。 车窗外，幢幢高楼和城市夜景灯光不断后退，季戾内心的狂潮还在继续。 刚刚看到盛献的第一眼他就察觉到了，他的左手被布条缠绕，已经被鲜血染红。 他受伤了。 车里备有医药箱，季戾拿出来后，低头一圈一圈给盛献解缠绕手掌的布条。 布条解开，他却愣住了，他没有在盛献的掌心看到伤口，而是看到了自己的黑色骨牌。 季戾没有说话，是盛献主动打破沉默。 盛献拿着骨牌在自己衣服上不多的白净处擦了又擦，然后挂在脖子上：“嘿，我聪明，这玩意儿挂在脖子上贴着我胸口，太危险了。绑我手上，没人能伤它。” 季戾还是不说话，许久才继续拉着盛献的手，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他，一丝一毫的细节都没有错过。 盛献的左手没有伤口，不代表他其他地方没有受伤。 车里的血腥味太浓了，即使只有一滴血属于盛献，他都想要找到那个根源。 盛献身上的血很多，暴露在空气里的皮肤暂时没有看到明显的伤口，被衣服遮挡的……季戾不确定。 许久，他才哑着声音问， “阿玖，你有没有受伤？” 盛献条件反射般摇头：“没有！” 季戾皱眉：“真的？” “真的！”盛献端正坐好，老实巴交，“那个叫海区的，他的确比我以前遇到的魔种都要强，也是，他连名字都有，强也不奇怪，可他再强，在我面前也只是一个弟弟！” 盛献龇牙笑，试图让车里气氛变得轻松一些。 不知道为什么，就算季戾失去了季匪鸢时的记忆，他还是从骨子里害怕季戾询问他有没有受伤。 小弟弟曾经遭过的罪，受过的苦，实在是让他记忆深刻！ “我发誓，我真没有受伤！阿鸢，我不骗你！” 季戾敏锐一扬眉。 他静静盯着盛献看了一会儿，低头看着自己握着他的手指。 盛献的手指很漂亮，季戾一根根将他的手指分开把玩，像是在玩弄最精美的玉器，嘴里却漫不经心状似无意：“可我听到你对海区说什么：你来。” 盛献身体微微紧绷。 季戾笑了笑，又抬头看着盛献好奇地问：“阿玖，你让他来做什么啊？该不会是让他尽情地对你动刀子？” 盛献：“……” 盛献喉咙一滚。 妈的，这比五年前更加恐怖的压迫感是怎么一回事？ 盛献干笑：“那个，的确是这样，不过，当时不是情况特殊吗？那个，薛四是我兄弟……这些年你不在，他很照顾我对我也很好，我总不能亲眼看到自己的兄弟被折磨？” 季戾身体往后一靠，他慢慢闭上眼睛：“阿玖，道理我都懂。” 很好，车里的氛围再次冷凝了下来，盛献盯着季戾的脸，越看越觉得有些惴惴不安。 盛献慌，卫储也慌。 自己这个死鬼主子究竟是什么性格什么德行，他这些年实在是太了解了。 别人沉默不语那叫风平浪静，自家主子沉默不语，很有可能是地覆天翻。 主子脱单很不容易，他决定出一份力，逗主子开心开心，别把撬墙脚挖到的白菜给气跑了！ 卫储清了清嗓子：“盛少啊，你兄弟的死状比我当初还惨烈呢，手没了心脏也没了，不过盛少你放心哈，再惨烈我家大人也可以还你一个完整的兄弟！你就放一百个心，我家大人虽然不是人，可是却比很多人说话算话！” 卫储还在叭叭叭，盛献没忍住笑出了声，不过在看到季戾表情的一瞬间又沉了脸。 盛献板着脸问：“阿鸢平时对你们很严厉？” 卫储：“也没有，大人对我们的要求不多。可是大人那气势那脸，盛少，你懂的，他就算什么都不说只是直挺挺地站在那里都不怒自威，所以也不能说是大人对我们严厉，而是在大人的威压下，我们自己对自己比较严格！” 季戾：“卫储，你是死了。但也不是不能再死。” 卫储：“……我闭嘴！” 盛献也闭嘴。 盛献觉得此刻的时间过得真他喵的慢。 明明布加迪的速度很快，他却嫌它慢得跟只蜗牛似的，等布加迪终于驶入了目的地，他身上已经紧张得起了一层冷汗。 被季戾拉着一下车，盛献就主动找话题：“我买的这套房子是这处小区最里面，我知道你喜欢安静，我特意选的最里面…… 装修风格，也是走的极简风，这些年我接任务忙，大多时候也是劳烦薛四帮我盯着…… 不过家具这些，就连一个最小的装饰，都是我自己亲自去家具市场挑选的…… 房子两年前就装好了，我偶尔来看看，一次都没有住过，阿鸢，今天这个家，终于迎来了他的主人。” 盛献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他正好输入指纹打开房门。 “小白小白，开灯！” 这套房子使用了o科技公司推出的全屋控制系统，盛献这是在语音操控。 他的话落下，一个温柔的含笑的男声立刻道—— “遵命，我的主人。” 季戾：“……” 季戾眉心狠狠跳了一下。 下一秒，客厅灯光打开，季戾目光快速一扫，房间风格的确如盛献所说，白色为主，极简风格，也是他喜欢的。 不过现在，季戾没心情去仔细探究这个房子的细节，他沉声问盛献：“我们的房间，在楼上吗？” 盛献：“……三楼。” “好。” 季戾打开鞋柜，里面只有两双拖鞋，一双拆了，一双还未拆。 盛献扭开头：“就买了两双拖鞋，一双你的，一双我的。这个房子……我没想过招待别人。” 季戾心情稍微好了一些，他慢悠悠拆开自己的拖鞋穿上……后脚跟露出来一大截。 盛献低咳：“那个，我是按照你以前的鞋码买的。” 季戾短暂默了一下，瞄向门口扛着薛四的卫储：“没听见？” 卫储：“啊？” “这里，不招待别人。” 卫储：“啊？” 季戾：“把人带走，找个停尸房或者冷冻库冻起来。” 季戾眼瞥着盛献要说话，轻描淡写：“放心，死都死了，就算多死十天半个月，也没什么干系。” 盛献决定不为薛四争取‘早点活过来’的机会了。 毕竟……他自己现在的情况，看起来就不太妙。 果然，季戾关上房门，拉着他就往楼上走。 第21章 孤舟已经万重浪 三楼的主卧极为宽敞，卧室、书房、衣帽间完全打通融为一体，只有浴室用磨砂玻璃隔开。 季戾来到三楼，根本无暇欣赏里面的布置，他目光一扫，拉着盛献就往浴室的方向走。 盛献脸色一白，下意识问：“阿鸢，你要做什么？！” 季戾还是不说话，沉默着推开浴室门。 浴室也很宽敞，淋浴和浴缸分区布置，季戾拉着盛献来到浴缸旁边，一手摁他的肩膀一手护他的腰将他半推半护入了浴缸。 盛献躺在浴缸里，手扒拉着浴缸边沿干笑：“呵呵，阿鸢，原来是你要让我洗澡啊。我知道我脏，你出去，我自己洗白白……” 但他不知道，他这副小心翼翼的姿态，再加上身上的血，就像一幅残虐的油画，只会助长季戾的火焰。 各方面的。 季戾目光一深，他拿起花洒打开水，等水变热了，这才往盛献身上淋。 从上往下，从头到尾，让盛献湿了个透底。 季戾趴在浴缸旁边，黑发在身侧垂落，黑眸里的光慢慢黯淡下去， “阿玖，你太辛苦，我来伺候你。” 盛献：“呵呵，还是我自己来……” 季戾握住盛献去拿花洒的手指：“阿玖，不要和我客气。还是说……你在嫌弃我？” 盛献：“……” 盛献默默闭上眼睛。 眼睛闭上，视野陷入黑暗，感官却在此刻无限放大。 季戾的每一下呼吸，他的指尖从他的下颚徐徐往下，途经他凸起的喉结，划破他的衣服，解开他的皮带…… 盛献情不自禁颤栗。 像是在剥一个橘子，先用刀子慢慢将皮划开，再沿着皮痕一片一片剥离，最后露出里面漂亮的橘子肉，再用水将包裹着橘子肉的橘络冲刷掉，一遍又一遍。 浴缸里的水换了又换，血水完全冲刷干净。 季戾低头，目光一寸一寸打量盛献，像是在打量一幅世界上最完美的作品，等他确定，盛献身上的的确确没有伤痕后，他终于轻轻吐出一口气，然后抬手将他从里面捞出，用浴巾将他裹着，抱着他往外走。 大床一侧有一个可以坐三人的沙发，浅灰色皮质，季戾坐在沙发上，手一用力，将盛献搁在自己的腿上，然后就用裹在他身上的浴巾给他擦滴水的湿发。 盛献指尖颤了颤，连脚趾都尬往里面缩了缩，他终于睁开了眼睛：“那个，还是我自己来……” 盛献以为季戾会阻止自己，所以他在一瞬间加快了速度，‘嗖’的一下就裹着浴巾从季戾腿上跳了下去，眨眼就闪现到了床的另一头。 盛献偷偷拍了拍胸脯，嘚瑟一个回头，目光却在瞬间顿住。 季戾静静坐在沙发上，维持着刚刚抱着他的动作，目光静静地看着他。 长发在他身后披散，些许被水打湿，贴着他妖冶的容颜，可是那双眼睛，却仿佛隔了千山万水，让盛献感受到了他无穷的孤寂和落寞。 盛献赶紧蹦了回去，坐在季戾的腿上，抱住他的脖子：“咳，阿鸢，还是你来帮我，我很喜欢你的服务！” 季戾抬手环上盛献的腰，将自己的脸埋在他的胸口，他的声音有些哑有些闷，确定盛献的确没有受伤后，他终于有空表达自己的心情：“阿玖，道理我都懂。” 这是刚刚季戾在车上回盛献的话。 但他没有说全。 季戾说：“可是阿玖，不管是什么道理，我都不在乎。 阿玖，我只在乎你，其他人是死是活，都和我没有干系。 刚刚在路上……真的，我差点以为，自己又要再死一次。 阿玖，我害怕。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 盛献目光有些恍惚，他想到了自己第一次从异变灵场出来，看到季匪鸢的那次。 那是他第一次看到他的阿鸢哭得那么惨。 现在季戾没有哭，他却感觉到了他的眼泪，他孤寂千年的灵魂正看着他流泪。 盛献没有说话，他跨坐在季戾腿上，压着他的肩膀让他仰头往后靠，然后低头狠狠吻上他。 火焰可以焚烧一切，也可以焚烧孤独。他会让季戾知道，在他走向他的时候，他就不孤单了。 一吻结束，盛献轻轻喘气：“阿鸢，你早就不是一个人了。” 浴巾从盛献肩膀滑落，露出的后背线条漂亮性感，季戾的手指从他的尾椎骨轻点往上，停在他的背心。 “乖阿玖，谢谢你这么热情，我感受到了……我的确不孤单。 可是，热火难熄，阿玖，你得负责。” 季戾直接抱着盛献的腰站了起来，突如其来的动作让盛献下意识夹紧了双腿。 下一秒，后背紧贴冰凉，季戾抱着盛献把他摁在了磨砂玻璃上，同时吻如疾风骤雨落了下来。 盛献被亲得头晕目眩，迷糊里，他听到季戾温柔地询问—— “阿玖，我要你。你给不给？” 盛献的智商已经被亲成了浆糊，他小鸡啄米一般疯狂点头：“给，给，给……” 等世界颠倒，某处传来奇怪的感觉，盛献终于找回了一丝理智，他猛地瞪大眼睛：“不对！阿鸢，错了！” 季戾停下来，耐心询问：“怎么错了？” 盛献爬起来：“阿鸢，你就说，你以前答应过我的事到底算不算数？” “算。” “你以前说过的，你不爱当‘0’！我是纯‘1’无疑！” 季戾：“我的原话是怎样说的？” “原话，就是让我在上面！” “哦。”季戾笑了，“可以。” 季戾乖乖躺平，看着季戾的动作，盛献有点小激动，还好还好，阿鸢虽然不记得以前的事了，可还是一个说话算话的好乖‘0’。 盛献摩拳擦掌扑了上去。 摩擦摩擦，像滑板鞋一样，在光滑的地面上摩擦摩擦。 然后，腰被人扣住，梦境里的画面和现实重叠…… “靠，季戾，你骗我！” “没有。”季戾艰难撑起身亲了亲盛献哆嗦的唇，“阿玖，我怎么会骗你。你看，你不是在上面吗？” “我-他-妈-啊！” “阿玖，别骂我，骂我我会难过。你多夸夸我，你如果不夸我，一定是我做得不够好。” 风平浪静的大海上突然迎来了风，盛献坐在孤舟上，迎着海浪起起伏伏，狂风骤雨里，他尝到了自己眼泪的味道，欢愉和痛楚此起彼伏，铸成永生难忘的梦。 半个小时后。 孤舟已经万重浪。 然而海浪还没停。 盛献趴在孤舟上， “妈的，草-是——一种植物！你，你很好，你给老子停！ “哦，阿玖夸我，那更得再接再厉了……” “草……啊！” 第22章 天才玖宝，外‘1’内\‘0’！ 孤舟被狂风席卷至浪潮顶端时，盛献突然听到季戾问他：“对了阿玖，你为什么……害怕让我知道你受伤？” 在车上，季戾看到盛献的反应时就想问了。 但他没问。 那个时候问盛献，恐怕问不出什么名堂，他像一只蛰伏在黑暗里的蟒蛇，吐着蛇信子，耐心等到了现在才问出来。 盛献早就被干懵了。 换他清醒的时候，他打死都不敢告诉季戾真相，现在他模模糊糊的，干脆说了—— “以前……我打架都怎么爽，怎么来，常常把自己弄得全身是伤，后来你就罚我，我就不敢了，我就好好保护自己，不敢让自己受伤……” 季戾问他：“这五年也是？” 盛献咧嘴露出一个傻缺的笑：“嘿嘿，那怎么可能？你都没盯着我，我肯定还是怎么爽怎么来啊！不过我现在聪明了，随身带着从陈淮那批发购买的神奇药膏。哈哈，那药膏不是十块钱一瓶吗？我每次都一百瓶一百瓶地买，十块钱给我砍价到了八块八！” 盛献没发现季戾的脸色又冷了下来：“所以？ 他得意地叭叭叭：“所以啊，我在魔窟里面就一个劲儿地干架，干完架后我就给自己上药，陈淮的药再加上我天才的恢复速度，没多久伤就好了。我把伤养好了就从魔窟出来。 嘿嘿，特殊研究院的院士们都说了，魔窟压根不在我们这个纬度，和我们不同于一个世界，所以我在魔窟养好了出来，也不算违背了和你的诺言！” 盛献抱着季戾蹭啊蹭：“怎样？我聪明吗？” “聪明。”季戾目光越来越深，“你说，你天才的恢复速度？” “对啊！”完全没注意到挖坑把自己埋了的盛献活动了一下筋骨，“刚刚还腰酸背痛腿抽抽，现在已经完全好了。” 季戾用手碰了碰某个位置：“这里？” “咳，还有一点，不过不是什么大问题。” “哦，这样啊。”季戾勾了勾唇角，“没想到我的阿玖这么厉害。” “那当——”盛献大惊失色，“季戾，你干什么？！” “你说呢阿玖？”季戾翻身而下，“当然是……罚你。再感受一下我的阿玖，到底有多厉害。” …… 盛献这辈子都没这么后悔过。 他这个平平无奇天下第一帅的超级天才，自小就天才得理所当然，天才得相当张扬，从来不藏着掖着，直到现在他才明白，扮猪吃老虎的主人公之所以能爽到最后，那是有原因的！ 比如他现在，就爽不起来了。 在季戾眼里，s s s级的天才代表着什么？ 不是打架厉害，精神力强悍。 而是代表着可怕的耐力，身体恐怖的恢复速度，强悍的柔韧性。 妈的，纸飞机都没他能折！ 花，简直不要太花！ 盛献自己都没眼看，大多时候都主动蒙住眼睛，比番茄网对自己的要求还要严格！ 窗外的天凉了又黑，黑了又亮，盛献逃了又被抓回去，男人的发纠缠在他的指尖，沙哑的声音一次又一次在他的耳边萦绕。 “阿玖，下次还要不要弄伤自己？” “不说话啊？没关系，你伤一次，我让你记十次。” “对了阿玖，以后我的骨牌不要取下来，它没有那么容易碎的。” “再取下来，我让你记一百次。知道了吗？” “不知道？你再说说不知道？” “乖阿玖，听话。” “阿玖，你好厉害啊。” “你看，你又想我了。” “阿玖，看来我让你很满意。” “阿玖，阿玖……” 整整三天三夜，盛献终于忍无可忍，一脚把季戾从床上踹了下去。 盛献把季戾的衣服丢给他，将他推出了家门：“你，出去给我好好反省反省！” 最后‘嘭’的一声房门关上，留下门口的季戾，和连续三天私聊季戾都没得到回复的卫储面面相觑。 卫储尬死了，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己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来打扰主子的‘二人世界’，就被他撞见了这一幕，他飞速蒙上眼睛：“大人，我什么都没看见！我没看见你被盛少甩了！” 门被瞬间打开，盛献钻出个脑袋，冷眼看向卫储：“你是不是欠打？我和阿鸢相亲相爱感情稳定，我怎么把他甩了？” 盛献拉着季戾的手秀了一把情侣戒指：“看到没？” ‘嘭’！的一声，房门再次被盛献重重关上！ 卫储：“……额，那大人，这是怎么回事？你惹盛少生气了？” 盛献又打开门钻出了脑袋，冷哼：“对，没错，你家大人惹我生气了！他承受能力不行，满足不了我！才三天三夜就不要了！我生气了！” 说完，还眼神警告了季戾一眼。 季戾：“……” 季戾抬手扶腰：“阿玖，让我歇歇不行吗？” 卫储：“？” 卫储人都惊呆了！ 他太了解自家主子了，自家主子虽然长得妖里妖气，可是行事作风雷厉风行又狠又无情，突然对盛献这个s s s级强者一见钟情并且见面就想把对方扑倒，已经很让卫储惊掉眼球了！ 可他万万没想到，主子这么积极，竟然是积极地当下面那个！ 盛献递给季戾一个‘还算你有点良心’的傲娇目光，头一偏：“呵，你自己好好回去想想！连我这点小小的要求都满足不了，有你这样当娇娇‘0’的吗？” 卫储：什么？他听到了什么？ 卫储：“娇娇0？” 盛献：“三天就受不了，不是太娇气了是什么？” 卫储有点生气了，站出来维护自家主子：“诶不是，盛少，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有几个正常人能受得了三天三夜啊，盛少你好好当人不行吗？当什么牛马啊？牛马也没你能造得好吗？” 盛献给卫储点赞：“骂得好！” 然后又‘嘭’地关上了门。 卫储：“？” 季戾凉飕飕地看向卫储，等上了车他才开口问：“有事？” 卫储发动车：“大人您忘了，和o科技公司的合作，我们这边没能谈拢，大人，下面的人请求说，既然大人您亲自来了云海市，要不您亲自出面，找他们的总负责人谈？我们的人接触不到莫月白，您若是去，当然待遇不同。” 季戾看向窗外，现在他对去什么o科技公司谈合作毫无兴趣，他只觉得饿。 还没吃够。 季戾正要拒绝，突然想到，盛献在给他介绍这套房子时，说过他安装了o科技公司推出的全屋控制系统。 那个每次盛献语音控制‘开灯关灯’，‘开窗帘关窗帘’，‘开空调关空调’等等时，会响起来的可恶男声‘小白’，真的很让他讨厌。 季戾：“他们的总负责人是叫？” “莫月白。” “联系莫月白。”季戾面无表情，“我直接和他谈。” 第23章 一人为苍生，万人亦为苍生！ 布加迪渐行渐远，最后彻底消失在视线里。 盛献这才偷偷摸摸从主卧窗帘后走出来，他想到季戾刚才的话，神情有些懊恼。 他对外从来都自称强‘1’，所以刚刚担心季戾说错话，下意识就凶他眼神威胁他，让他别胡说八道。 谁知道季戾二话不说就揽过了‘0’的地位。 盛献觉得，自己和季戾这么一对比，实在是糟糕透顶。 而且在此之前，他还将他踹下了床，赶出了专门给他买的房子。 盛献现在完全忘记了季戾三天三夜不停歇的体力，谁让他恢复能力强呢，身上虽然还有些酸痛，不过存在感早就不强了。 他觉得，他应该向季戾道个歉。 如果是五年前的盛献，肯定直接就冲季戾跟前去道歉了，那个时候的他，做事不喜欢绕弯子，总是直勾勾地直入主题，现在，专程想到这件事，他竟然莫名别扭，站在原地思考很久，拿出手机登录念师之乎版app提问。 问：怎么哄男朋友？补充：本人性别男。 这是当下念师用户最多的软件之一，念师喜欢在上面交流，发表文章、逸闻趣事、公布私人任务，还有一些怀有作者梦想的念师，会在上面写一些小短篇。 当然了，这些小短篇盛献也看过，有的内容还不错，有的，就是纯属胡说八道…… 很快，盛献就收到念师网友们的回复了—— 猫猫头randi：男朋友还用哄吗？直接干啊！ 盛献想到季戾的体力，排除了这位‘猫猫头’的建议。 不过接下来的几个网友，提议倒是还不错。 名字太长会有傻子看：准备一场浪漫的烛光晚餐，给他准备一个蛋糕，点上蜡烛亲自道歉。 嘉衍野：大佬要不买个全市投屏广告？ …… 不过很快，画风就有点跑偏了。 sdy：我去，我看到了什么？大佬什么情况？找新男朋友了？ 你慢慢猜：呜呜呜，我的献鸢c p还是be了吗？呜呜呜呜！ 恋岑念岑：伤心了！但是大家也别太怪盛大佬，毕竟季宝宝失踪这么久，盛大佬挺不住也正常！呜呜呜呜季宝宝季宝宝没关系，麻麻爱你！ …… 盛献：“？” 盛献麻了，他看着自己的网名‘赚钱养男朋友’，真的不明白问题到底出现在了哪里。 他这个账号，就是一个私密账号，只看帖，从不回复，拒绝关注屏蔽私聊，自己也不关注任何人，到现在为止粉丝数量都还是‘0’。 可是为什么……网友知道是他？ 盛献百思不得其解，直到他点进了主页，看到了自己网名后的‘实名认证’，以及现在夏华全国只有五人可以拥有的s s s特级标志。 妈的…… 盛献迅速删帖，可是还是晚了！ 他的微信很快就炸了。 妙妙：“盛献，你换男朋友了？呜呜呜，早知道你也没有那么专一，我就再努力一把了！呜呜呜呜！” 古哩哩：“呜呜呜呜，我副会长怎么办？盛学长顺便透露一点有关于你男朋友的最新情报呗？” 林旭：“额，没事，老师也不是只谈了一段恋爱才结婚滴……” …… 盛献没眼再往下看了。 他正琢磨着在朋友圈澄清一下，擎彻的电话打来了。 “盛献大人，先恭喜你再次脱单。” 盛献还没回话，就听到擎彻又急匆匆道， “盛献大人，原本这件事不想打扰你，不过现在看来，你必须过来一趟了！发生大事了！ 三天前，我们特殊调查局在一级魔窟执勤的两名念师无缘无故失踪，翌日调查人员到现场查看时，掘地三尺，才好不容易从焚烧彻底的矿土里找到了一些两人的人体组织…… 他们大概率已经遇难。 就在昨天，省级特殊调查局发布密令，就在这两天，全国一共出现了三处变异魔窟，魔窟里诞生，又或者说是降临了可能不属于我们这个世界的异种，他们自称” “魔将。”盛献面色沉重地接过话来，“这次的一级魔窟，出现的异种自称是排行第十的魔将，他已经被我击杀。抱歉，有事耽搁，忘记立刻告诉你。至于你说的另外三处变异魔窟，出现的魔将，排名分别第几？” “第九，第八，第七！” “都死了？” “第九名魔将出现的地方正好有莫百途大人在附近任务，成功将其击杀，可是第八和第七两位魔将，则杀死了特殊调查局在现场的念师，现在不知去向！盛献大人，你要不要来现场看看？” 盛献说：“不用，现场就是我造的。这样，我先联系一下老师，再去一趟o。” 电话挂断，盛献毫不犹豫给雪千零发送了视频通话。 雪千零镇压深渊裂缝，这些年各地出现的魔窟，就是和深渊裂缝有关。 第一次出现魔窟时，盛献才从雪千零那里知道，五年前云海念中的悲惨一战，他就是其中一环。 那是给雪千零设下的棋局，是雪千零以身解棋，却要毁掉自身的棋局。 雪千零看穿了一切，还是选择了身入其中。 雪千零说：“那是云海念中上千学生和老师的命，我不能置身事外。即便，对方的目的，是要让我使用天地棋盘。” 盛献看到雪千零第一次使用天地棋盘的时候，就看出了他这个逆天念能的缺点。 水满则溢，月满则亏。 盛献看得清楚，所以当时不愿意说出这个答案，这个答案太让人难受了。 可是雪千零却坦然自若地告诉他，天地棋盘这个能力，他使用两次足矣。 完整的天地棋盘，第一次，雪千零给了顾狼。 第二次，就是给了云海念中。 那天在云海念中飘飞的雪，就是雪千零碎裂的灵魂。 到现在，雪千零再也使用不出完整的天地棋盘。 灵魂之力骤减，被他压制的深渊裂缝越发活跃，最后才导致了缝隙降临，魔窟出现。 盛献曾经问雪千零：“为什么你不选择转身？苍生和一个云海念中，似乎苍生，更为浩瀚。” 雪千零的回答是：“可是盛献，苍生万万人，便是由一个一个的人组成的啊。一人为苍生，万人也为苍生。” 雪千零说：“凡事皆有因果，这个因果没了，天地还会有新的因果。” （哈哈哈哈想网友网名好难，拉几个读者客串） 第24章 季戾VS莫月白 视频通话很快才被接通。 出现在盛献面前的不是雪千零熟悉的白发和清冷矜贵的脸，而是顾狼。 看到顾狼，盛献心脏莫名一跳。 顾狼现在的表情真的很丧，看着冰冷，可是盛献却觉得他马上就要哭了。 “狼哥，老师呢？” 顾狼抿了抿唇：“哥哥……陷入了昏迷。” 盛献表情难看：“什么时候？” “三天前。” 顾狼说， “京都所有念师医院都派来他们最好的医生，可是没有用……没人知道，哥哥为什么陷入昏迷。现在这个消息还被封锁着不敢外传，就怕人心不安。” “老师现在还在深渊裂缝？” “是。哥哥三天前大概是感觉到了什么，他设下禁制锁链将自己牢牢锁在裂缝之上，任何人都带不走他。盛献，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盛献胸口剧烈起伏，觉得难受极了。 他这几年不好过，是因为他把他自己锁在灵魂的深渊。 可是雪千零，却实实在在待在深渊。 偏偏夏华只有一个雪千零，谁都代替不了他。 “如果是三天前，我大概猜到了什么原因。魔将临世，他们的力量或许对深渊裂缝有所提升。所才导致老师昏迷，我立刻去o找会长，我的猜测是否正确，只有他可以印证。” 盛献不知道该怎么安慰顾狼，失去爱人实在是太痛苦了，顾狼虽然没有失去雪千零，可他每天提心吊胆看着爱人受折磨…… 顾狼的痛苦不会比他少。 “狼哥，你等我消息，我立刻去o！” 盛献换了衣服，拿着梦寐魔种和焚烧海区后找到的魔将种子就走。 出发前，盛献想了想，给卫储发消息—— “阿鸢有没有生气？今天是我不对，如果他生气了你帮我说几句好话……” 盛献手速飞快打字，打到这里又把内容全给删了，自己是季戾男朋友，自己做错了事惹男朋友生气了，让别的男人给自己说好话算怎么一回事？ 盛献改成—— “麻烦给我一个定位，我事办完了来找阿鸢。” 盛献还在网上订了一束玫瑰，打算待会儿一起拿过去。 机车速度很快，没一会儿就停在了o科技公司楼下。 作为云海市中心的标志性建筑，o科技大楼完美向世人展示了何为科技。 门口的保安机器人高三米，拥有自我意识，可自主识别o公司员工及临时登记客人，巨大的手臂里还藏有特殊武器。 科技大楼表面缠绕魔种藤蔓，拥有自动清洁、驱赶毒虫鸟兽，以及屏蔽外监控功能。 在公司内部，还有小型护卫机器人巡逻。 盛献曾经和小型护卫机器人打过一架，三拳才把对方揍扁，实力真心强劲。 他是o的老熟人了，o以研究魔种为主，他售出的产品都是在魔种力量的基础上进行研发的，而盛献是提供给他们魔种，尤其是强大魔种的主要来源之一。 保安机器人看到盛献，立刻给他行了个大礼，两个机器人‘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盛哥早上好！” 盛献早就对它们的反应习以为常，魔种是他抓的，越是高智商的魔种，对他越畏惧，就算变成智能产品，也会看到他哆嗦。 他轻轻点头：“会长在？” “在的，盛哥！” 盛献走进o大楼，o的员工看到他赶紧给他行礼，盛献面无表情点头回应，进入电梯直达顶楼。 电梯门打开，莫及立刻迎了过来。 这些年莫及成熟了不少，再也不是当初的二百五了，莫月白就把他留在了身边当助理，。 “盛哥，你还得等一下，哥在办公室和人谈合作，” 不过莫及的话唠本质还是没变， “今天来的这两位不是简单人，尤其是为首那个，我哥看着他们笑得老开心了，吓得我心肝都抖了抖。” 盛献点头，对无关紧要的人没有兴趣，他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拿出手机，发现卫储还没回他消息。 盛献又发了个：“？” 同时，与盛献一墙之隔的o总裁办公室里。 宽敞明亮的办公室里，安静，没有硝烟，却充斥着剑拔弩张的味道。 卫储站在季戾身后，默默抹了一把冷汗。 前方，总裁办公桌后，莫月白靠坐在旋转椅上，一身白色西服，及胸口的长发未捆，鼻梁上戴了副金边眼镜，眼镜两边挂着的眼镜链长长垂下，似有若无地贴在肩头。 他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就连声音也似阳春三月的微风般柔和：“我还是那句话，冥市要o帮你们提升外墙防御，不是不可以，但是你们的价钱，必须是对外的这个数。” 莫月白轻飘飘地比了数字‘5’。 卫储真忍不住了：“靠，你抢钱啊？刚才还说三倍价格，一眨眼你就变成五倍了？” 莫月白还是笑：“年轻人，别这么暴躁。我这个人，从来不喜欢抢钱。你如果想骂我，你可以说我恶意抬高市场价格，对你家主人敲竹杠。” “你心也太黑了！” “嘘，别说实话。我不爱听。” 卫储：“！！！” 卫储委屈巴巴地盯着自家主子的后脑勺，他这辈子斗嘴就没输过，可是直觉告诉他，他说不过这个姓莫的！ 季戾转了转银色情侣戒，声音冷淡：“莫总这么明目张胆，能活到现在也不容易。” “你瞧瞧你，和你属下一样，爱说我不爱听的实话。” 莫月白脸上的笑意渐浓， “可是没办法啊，季先生，你也清楚，我给冥市做事，担的风险也是普通生意的数倍。 冥市虽然在夏华，却不归夏华任何一座城市管辖，乃是一座凭空而起的自治城市，就在刚才，我还收到消息，你们冥市的人胆大包天，把周家人的车撞上了天。 衣服也不换一身，顶着你们冥市的袍子嚣张，这是怕周家找不到正主呢？ 季先生，这生意，你如果想做，那就六倍价格，如果不想……慢走不送。” 卫储：“草！6倍？！你再涨涨？” 莫月白：“行啊。7倍，不能再低了。” 莫月白笑，季戾也笑了。 “莫总，当着我的面这样提价，不太好？大概你对我这个人不太了解，我呢，死很久了，早就不当人了。” “怎么，想杀我啊？”莫月白挑眉，“我告诉你，我背后有人。你杀不了我的。” 莫月白的目光落在眼前的视频监控上，他一眼就看到了盛献。 “我的人，已经来了。” 第25章 你背后有人，我身上有人！ 卫储冷汗掉得更厉害了。 他知道莫月白这人很难缠，可他没想到竟然这么难搞。 他拿出手机正好看到盛献发来的消息。 眼睛一亮！ 哼哼哼，莫月白，你高贵，你了不起，你是堂堂o总裁，你背后有人，你狂你拽！ 可是那又怎么滴！ 你背后有人，我家主子身上有人啊！ 你知道我家主子的老公是谁吗你就敢在这里大放厥词口出狂言！ 别看卫储卫储现在像个火箭筒，字真的打出去了，那是一丁点脾气都没有—— 首先哭唧唧表情包刷屏。 得到盛献又一个‘？’回复后，他立刻疯狂输出—— “泪奔jpg盛少！我家大人被人欺负了！受大委屈了！人都要哭了！” “盛少！救命jpg” “盛少！快来呀jpg” “盛少！主子驾崩jpg” “盛少！没有你真的不行j p g！” …… 盛献：“到底怎么回事？” 卫储：“呜呜呜盛少，有人欺负我家大人，本地人欺负外地人啦！那个人真的好过分啊，不仅恶意抬高市场价格，而且还威胁我家大人，说他有个厉害的老相好，呜呜呜！ 我家大人立刻就不乐意了，说他老公也很厉害也很强，可是你猜怎么着？ 对方竟然说盛少您再强也是个弱鸡，不行，打不过他老相好！” 盛献：“报我的名字。” 卫储：“呜呜呜盛少，我哪里敢啊，您又不是不知道，我家大人看上去冷冰冰的，可是他就是爱故作坚强，而且他才被你折腾了三天三夜，腰还疼呢，走路腿都在发抖，盛少，快来救救我家大人！” 盛献：“……” 盛献看着卫储发来的文字，觉得自己有被冒犯到，他揉了揉微酸的老腰。 得亏他是个s s s级念师，不然谁经得住季戾这样折腾。 不过话也说回来了，他如果不是s s s 级念师，他俩也不可能大战这么久。 一个几乎是念师的极限，一个他喵的就不是活人，毫不夸张的说，盛献甚至怀疑，他和季戾可以三百六十五天不下床。 盛献虽然思维跑偏了一瞬，但也不影响他气炸！ 他阴恻恻地笑了笑。 盛献：“卫储，让他伸长脖子给我等着。” …… 卫储高兴坏了，得意地把盛献最后一句回复递给季戾看：“大人大人，少爷担心死你了！” 季戾脸上的阴沉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他慢悠悠端起茶杯浅浅抿了一口茶。 “不巧了莫总，我的人，也来了。” 季戾从踏入o公司时就发现了，这里即使是内部墙面也涂了特殊涂层，其可以屏蔽一切声音，并且差不多可以屏蔽s级以下念师的精神力试探。 莫月白的总裁办公室房门关上，里面的声音出不去，外面的声音进不来。 但盛献身上有季戾的骨牌，他可以听到他说话的声音，可以感知他的方位。 盛献踏入o时季戾就知道了。 虽然大概率，盛献不会用精神力在o进行试探，也不知道他现在就在这里，但也不影响两人碰面。 莫月白笑了：“你的人？怎么季先生，这是打算要动手了？我可奉劝你一句，我的人脾气不太好，最是护短，别说整个云海市，恐怕放眼整个夏华，也不一定有人能打得过他。钱留太多有什么好的，我帮你存着不是更香？你说你，为什么就这么不惜命呢？” 季戾：“更不巧，我这人还真不稀罕自己的命。” 都死得不能再死了，他稀罕又有什么用？是能活过来还是怎么着？ 莫月白：“那行。” 莫月白拨出内线：“莫及，让人进来。” 莫及挂掉内线：“盛哥，哥让你进去，看来这次来的人的确是个大麻烦！” 盛献冷着脸走向门口。 季戾也同时给卫储递了个眼神。 卫储拿出手机，给盛献发送了自己的定位：“盛少，速来速来，救命救命！再不来主子就要噶了！” 盛献站在o总裁大门前时，卫储的消息正好发来，他瞄了一眼没仔细看，可是‘主子就要噶了’几个字却狠狠刺激着他的神经。 他猛地一脚把门踹开。 他已经好久没踹门了，踹得门板‘啪’地一声直挺挺‘死’在地上。 盛献人还没踏进去，声音先到：“哪个不开眼的玩意儿在这里耽搁这么久？” 他男朋友都要噶了！哪个不开眼的玩意儿在这里浪费他的时间？！他要去救他男朋友啊卧槽！ 盛献浑身气势外放，凶神恶煞往里走：“我说，你是不是命太长了，想死啊？你说你到底想要怎么死……嗯？——嗯？嗯……” 盛献傻眼了。 当他杀意凛然的目光从莫月白身上挪开，落到莫月白目光注视的对面后，他看到了一张熟悉的容颜…… 季戾坐在沙发上，黑发扎在脑后，双膝并拢，双掌乖乖放在膝盖上，像个听话的大宝宝。 迎着盛献的目光，他妖绝的脸上浮现委屈，嘴巴一扁：“……你，竟然凶我。” 黑眸氤氲，似乎马上就要哭了。 卫储在听到盛献声音的时候就他妈地呆住了，现在才回过神来，他替自家主子不值！ “盛少，你怎么能这样呢？你到底有多少男朋友啊……你怎么能提起裤子就不认人啊……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家主子呢？” 莫月白眨了眨眼睛，果断选择愉快看戏：“盛献啊，这人你认识？” 盛献有些艰难：“……何、止、认、识？” 妈的，谁能告诉他这是什么情况啊？ 为什么卫储说得正处在惊心动魄危难里马上就要嘎掉的阿鸢，会乖乖坐在这里啊？ 而且还他妈地又被自己凶了！ 盛献本来心里就有愧，觉得今天凶了季戾，结果现在歉还没道呢，他又把人给凶了。 盛献艰难挪步走到季戾跟前，别别扭扭扯了扯他肩头的衣服布料：“我……我很抱歉，我，我没有想凶你。我就是……你太久了，就算我是s s s级念师，就算我恢复速度快……可是……痛的时候，屁股也是真的痛……” 盛献觉得这样说似乎也不太好，这样说有质疑季戾技术的嫌疑。 更何况他也不仅只有痛，于是又加了一句—— “当然了，爽的时候……也是真的爽。” “阿鸢，你别生我气……以后，我都依你。” 第26章 我的小朋友，我宠 卫储：……妈的我都听到了什么？原来我家大人并不是下面那个啊……可是大人不是下面那个今天竟然还扶腰承认，多多少少是有点恋爱脑了。 另一边，莫月白看着盛献小媳妇的模样，越发兴致盎然了。 嗯，阿鸢？ 他好像错过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呢。 莫月白继续以总裁之姿看戏，突然和季戾四目相对。 现在季戾看他的眼神怎么说呢？就很……季匪鸢。 季戾眼巴巴地看着莫月白：“可是阿玖，刚刚这位莫总说，你是他的人。” 盛献心里那个去哦，又想到卫储和他发的消息——‘威胁我家大人，说他有个厉害的老相好’！ 妈的，神他妈的老相好！ 盛献看向莫月白，都急到破音了：“会长！不带你这样的啊！就算你暗恋我你也不能污蔑我啊！我怎么就成你老相好了？你别以为你强制爱我俩就有戏！” 莫月白：“？？？” 季戾神色阴冷：“……暗恋你？强制……爱？” 盛献：“阿鸢，我保证，这事我也刚知道！还有你放心，会长虽然很变态，但他真强制不了我！我是不会屈服的！” 莫月白：“……” 莫月白揉了揉眉心，轻轻笑：“盛献啊，你看你，老毛病又犯了，以前我就和你说过，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尤其是你，你如果乱说话，死的一定是别人。盛献啊，朋友一场，让我活久一点不好吗？” 盛献：“我没乱说话，卫储说，是你说的我是你的老相好！” 卫储：“……” 卫储：真的，我为什么在这里，我应该在拖拉机底…… 卫储：“咳……盛少对不起！刚才为了烘托主子遭难的紧张氛围，所以我自己给加了点戏……老相好这三个字莫总的确没说，都是我……说的。” 季戾：“呵，能耐。” 他还坐在这呢，他的属下默不作声就送给他一片青青原上草。 卫储秒跪：“大人我错了！” 莫月白站起身，亲自给季戾添茶，他笑着道：“都是误会，也不是什么大事。既然是副会长回来了，那么我这个当会长的，当然不能坑你，冥市外防尽管交给我，给你成本价，如何？” 季戾挑了挑眉。 莫月白说：“o如今，就两个人可以说得上话，一个是我，一个是盛献。当初o成立时，我给了盛献百分之三十的股份，你是盛献的人，他这些年帮了o很多，我不会赚你的钱。” 季戾：“十倍。” “嗯？” “我说，给你十倍的价格，立刻找人拟好合同，我现在就可以签约。” 季戾的神情很认真，吓得卫储直接从地上蹦了起来。 自家大人怎么反向砍价呢？ “大人，十倍？您在说什么鬼……跪，跪，跪，我继续跪。” 卫储继续跪在地上，可怜巴巴：“大人，o的报价本来就不低，十倍价格更不是什么小数目，这些年冥市建造花钱不少，虽然您还是有钱，可也经不住您这么造啊！” 盛献偷偷点了个头。 季戾理所当然：“谁说这个钱，我要自己出？” 季戾冷哼：“去周家抢，我的人也是他们能欺负的？就撞飞一辆车算什么？我要他们伤筋动骨。去把尹序叫回来，让他去做这事，告诉他抢的钱给他和参与的成员百分之十，除此之外，我再给他半年假期。” 卫储摩拳擦掌激动坏了：“是，大人！” 卫储立刻起身出门打电话去了。 他有预感，唯吾会一定会在主子的抢劫下……哦不，带领下，愈发地做大做强！ 盛献站在原地没说话，他眼睫微垂面色冷沉，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好半晌，他才干巴巴冒出来一句：“阿鸢……你，没必要为了我和周家对上。” 季戾勾着盛献的手指玩，看似漫不经心，声音却掷地有声：“阿玖，我要让全天下人知道，我的小朋友，有我宠着，谁都不能给你气受。” 曾经的小太阳躲进了乌云里。 没关系，他会把乌云都赶跑。 季戾抬头。 宽敞的总裁办公室里，只有桌上有一瓶花作为点缀，可是此刻，盛献却从季戾的黑眸里看到了盛开的万紫千红。 它们在黑暗里发芽，在黑暗里盛开，每一朵都承载着季戾独有的温柔，释放着只会给盛献一个人的芳香。 五年的踽踽独行，盛献从来都不是一个人走在一条黑道上。 季戾早就在暗中播下种子，只等现在花开。 他的声音，是柔软的春风， “阿玖，让我宠你。” 盛献心头发颤，掌心出汗，他下意识挪开眼，却又在短暂地抿唇后再次看向季戾。 世间万事，唯有爱，一定不要躲开。 他不会让爱他的人难过。 盛献低头，在季戾唇上狠狠亲了一口。 “哼，你宠我，本应如此。” 季戾后仰靠在沙发上，笑得全身轻颤，绑着长发的红色绸带一晃一晃。 他觉得，万里无云时高挂的太阳，他很喜欢。 躲进乌云里的小太阳，他也爱惨了。 ‘啪’的一声，莫月白双手轻拍，成功吸引了两人的目光。 他半靠在总裁书桌旁，扶了扶金边眼镜。 “好了，两位恩爱如初我很高兴，二位的新婚贺礼我也会着手准备，不过你们这么无视我，我会想要找点存在感。” 莫月白笑得柔和：“盛献，我刚收到擎彻的消息，听说你刚杀了个不太一样的魔物？” 盛献这才想起正事，他羞窘地咳嗽了一声，尴尬道：“也不是刚杀的，是三天前……额这三天，遇上了一点小麻烦。” 季戾挠了挠盛献的手心，盛献想到这三天的‘小麻烦’，在他手背上拍了一下，然后从兜里拿出两个特制的小瓶子走到莫月白跟前递给他。 季戾立刻起身跟了上去，从后环上盛献的腰，将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阿玖，好舒服。” 盛献想把季戾推开，听他说‘舒服’，又咬牙忍了。 莫月白现在的注意力已经完全在魔种身上。 他单手手指夹着两个瓶子，另一只手在瓶身上分别敲了敲。 第27章 回不来的人，就该忘了。 其中一个瓶子里，魔种黑不溜秋的没有一丁点反应，还有一个本来像一颗普通的种子，被莫月白这么一敲后，突然从中央冒出一根尖芽，尖芽在瓶子里四处乱窜，就算它没有说话，也能让人感受到他的慌张。 莫月白‘魔种克星’这个名头，绝对不是吹出来的。 盛献说：“活着的这个就是梦寐魔种，没反应这个……当时他自己化出了人形，自称魔将，这事我猜会长你应该知道了。” 莫月白的情报网这些年发展得很好。 莫月白点了点头：“魔将的魔种，本身就是这样？” “不是。” 盛献有点小不好意思， “这颗……被我烧坏了。他杀了薛四，我一生气，就用火焰念能把它烧了个彻底，临走前才想起来挖挖看，看看能不能挖出它的‘尸体’。现在看起来……似乎是烧得有点过了哈。” 莫月白将梦寐魔种放在桌上，打开另一个瓶子。 他把魔将魔种放在手心，轻轻用手戳了戳，最后用手指将他捻灭成灰。 “它已经没有研究价值，”虽然这么说着，但莫月白却兴致盎然，“不过我从它身上感觉到了比其他魔种更为纯粹的黑暗力量，呵呵，有趣，真是有趣啊……” 虽然看惯了莫月白这个表情，可是每次盛献看到莫月白这样，还是会忍不住在心里暗道一声b t。 “对了会长，”盛献皱眉，“三天前云海市出现了第一个魔将，也就是我击杀的这位，老师也在那天同时陷入了昏迷，这两者之间，会不会有直接联系？” 盛献和莫月白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抱着他的季戾百无聊赖靠近他的侧脸。 小朋友身上没有喷香水，是属于他的独有味道，季戾鼻尖嗅了嗅，忍不住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最后伸出舌尖在他耳垂上轻轻勾了一下。 盛献：“……” 盛献：“你别闹，我在办正事！” “哦。” 季戾勾住盛献的手指，指腹摩挲着他的指节，他没有闹，他就是想要摸一摸他的小男朋友。 莫月白冷静无视季戾的小动作。 实际上，魔种对他的吸引力大于一切。 莫月白认真思索了一会，才慎重回答：“大概率。我去过一次深渊裂缝，在这个死亡的魔将魔种上，我感受到了一丁点那里的气息。不过想要完全确定，需要一粒活的魔种。” 盛献几乎是毫不犹豫：“我去抓，待会儿我就让擎彻把魔将信息发我，我掘地三尺也要把这劳什子的鬼魔将给挖出来！” 盛献话刚落，手机响了。 是雪千零打来的视频电话。 他立刻点击了接通，屏幕里，映出雪千零的脸。 这五年里，盛献除了因为魔种最长和莫月白打交道外，见过最多的就是雪千零。 几乎隔一段时间，雪千零就会主动和他视频通话。 上一次视频通话也就在一个月前，可是现在的雪千零却比当时状态差了太多，脸色惨白，人也瘦了一大圈，像是没有骨头似的，软塌塌靠在顾狼的肩膀上，那双漂亮的白色眸子，也比以前黯淡无光。 盛献有些鼻酸：“老师。” 雪千零轻飘飘地点了个头，很快目光顿住：“这位是？新男友？” 季戾抱着盛献维持刚才的姿势，乖乖点头：“老师好！” 雪千零挺稀奇：“你和你新男朋友进行到哪一步了？” 盛献抿嘴不语。 雪千零：“哦，全垒打了啊。你这孩子，怎么没来找老师取经呢？腰疼吗？” “……倒是还好。” “他不行？” “……额，没有。整整三天呢。” 雪千零惊得眼睛都瞪大了，背拱起一阵咳嗽：“三天？三天？腰还不疼？为什么？s s s级强者的恢复速度，竟然恐怖如斯？可我也是s s s啊？” 雪千零很快平静了下来，他重新瘫回顾狼身上：“大概率是小狼你的问题。没事，晚上我们好好研究研究……好了，说正事。” 盛献：“……” 雪千零慢慢闭上眼睛，声音越来越轻：“魔将出世，他们的存在会增长深渊裂缝的力量，我快压不住了。 盛献，我要你们……消灭魔将。领队我已经给你们找好了，他很快就会抵达云海…… 到时候，听他指挥就行。 然后，盛献，你这臭小子，季匪鸢不回来，你就找新男朋友，找得好，找得好。 回不来的人，就该忘了，忘了。别等……小狼，点你呢，听到没？ 不过，你这个新男朋友，怎么茶味和季匪鸢一个样……看着乖，眼睛里全是坏水…… 算了，大概你就是重口味喜欢这款。 不像我，我就喜欢只听我话的乖乖小狼宝……” 最后雪千零的唇还在动，不过却没人听得到他在说什么了。 顾狼在雪千零眉心吻了一下，挂掉了视频电话。 然后紧紧抱着他，在他耳边轻轻道：“哥哥，我不会忘了你，永远不会。所以哥哥，你不要抛下小狼，好不好？哥哥，你没有说话，那我就当你同意了。” 顾狼笑着龇牙，血眸里有几分偏执和疯狂：“太好了哥哥！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抛下我的！” - 办公室里，因为雪千零的状态，盛献的表情很难看。 真的，如果直接劈深渊裂缝有用，他现在就想去把深渊裂缝给劈了！ 一旁的季戾，倒是若有所思：“刚刚那个人……” “你是说老师？” “不，他旁边那个。” “哦，狼哥？”盛献向季戾介绍，“狼哥全名顾狼，是老师的爱人。怎么了？” 季戾：“……没什么。” 季戾闭上眼睛，就是有点心梗了。 看到顾狼的时候，季戾就知道，这就是那位被他单方面切断联系的‘鬼将’。 他醒来时就知道有这么一位鬼将存在，却从来没去找，就是因为尊重自己过去的选择。 更何况，季戾本来就不喜欢缔结鬼将，他不喜欢这样强制的契约方式。 之后救回薛四，他也会切断和薛四的联系。 只有卫储，是唯一一个留在他身边，替他办事的鬼将。 ……如果他当时醒来，不那么死脑筋，第一件事就联系顾狼，那盛献也不至于等他整整五年。 季戾抬手就给了自己额头一巴掌。 盛献：“……你怎么了？” 季戾：“宝宝，我e--o啦……” 盛献：“……” 第28章 会长的八卦！ 卫储大步推门而入，笑道：“大人你e o啥啊e o？我刚刚给尹序打电话了！他一听大人安排他去抢劫，兴奋得不得了！ 当下表示他就算是抛弃妻子也一定要回来立刻帮大人做大做强，不求最光，只求更光！他已经买好机票了，立刻飞回来干大事！” 盛献对那句‘抛弃妻子’表示怀疑，他现在已经不大相信卫储这个满嘴火车炮的二货了，但他的激动绝对不是假的。 盛献挑眉揶揄他：“你想不想去？” “不不不，我才不想！” 卫储竟然难得一本正经， “我卫储最大的梦想，就是跟在大人身边。虽然我也很想当抢劫犯名垂千史，但这也不能动摇我的梦想！抢劫犯算什么？抢劫犯有跟在大人身边香吗？” 盛献下意识：“为什么？” “因为卫储再也不会遇到比大人更好的主子啦！” 季戾看到卫储笑得像个二愣子的表情就眉心直突突，如果不阻止他，这小子能当着盛献的面夸他一天一夜，还每句话都不带重复的。 季戾耳朵都听出茧子了，实在是不想再听，于是在卫储发挥之前阻止了他：“闭嘴。” 卫储闭上嘴巴，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 盛献笑道：“阿鸢，看来你这个主子当得很好，很受大家爱戴。” 卫储又想发表意见了，可是主子让他闭嘴了，他只能一劲儿地在那里‘嗯嗯嗯嗯嗯’！ 这时，莫月白手机响起，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号码，眼神难得冷冽下来。 直到对方连续拨打第四次电话，他这才笑眯眯地摁下了接听键。 虽然在笑，可盛献却下意识打了个哆嗦，总觉得自家会长这笑和他以前的笑里藏刀不同…… 这压根就是在表演眼神飞刀，‘唰唰唰’地！ 莫月白说出的话，更是让盛献觉得胆寒。 “怎么？想清楚了？乐意把命赔给我了？怎么赔？你想怎么赔？依我？行啊，来我跟前，我能剁你三百六十五刀，刀刀见血还不要你的命。呵，心疼？容颜声，你在说什么鬼话呢？你看看你自己这副让人恶心的丑样子，值得我心疼吗？” 盛献：“……” 也不知道莫月白对面的容颜声说了什么，等莫月白电话挂断，他的脸直接阴沉了下来。 金边眼镜架仍旧架在鼻梁上，可他现在看上去却全无最初的优雅，阴鸷得像是刚从地狱里走出来。 卫储也没想到莫月白还是个两面人，他都是个死人了，都情不自禁往自家主子背后躲了躲。 好半晌，盛献才鼓起勇气：“呵呵，会长，那个……你和容颜声，什么情况？他欺负你了？” 盛献虽然是夏华五大s s s之一，不过这些年没有离开云海市，其他几位s s s强者也没来云海，他们相互之间也算是王不见王。 不过容颜声和雪千零关系很好，有时候雪千零和他视频聊天时，会忍不住提容颜声几句。 综合起来，雪千零对他的夸奖大概就是：变态、疯子、脑子有病、净干些不是人的事。 但他真不知道，容颜声和莫月白竟然私下有过交集。 莫月白取下金边眼镜，他一边擦镜片一边道：“欺负？这种丑东西也有本事欺负我，他那不叫欺负我，那叫恶心我。” 他的声音从冰冷逐渐变得和往日一般柔和：“不过嘛，也不是什么大事，人都要送上门来了，弄死他也不过是早晚的事。盛献，你回去收拾东西，顺便通知林阜、古哩哩他们一声，千零大人有令，让我们去剿灭魔将。” “容颜声是？” 莫月白笑出了声：“哦，他是领队。” 盛献：“……” 盛献拉着季戾赶紧溜了。 盛献和莫月白认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他这副表情，沉寂已久的八卦之心顿时熊熊燃起。 可是雪千零现在状态不好，他不敢找雪千零八卦，所以一上车，就立刻给顾狼发去了语音申请。 语音接听—— 盛献：“狼哥狼哥，在吗在吗？” 顾狼：“嗯。” 盛献：“狼哥，你知道容颜声和会长什么情况吗？两人私下有仇？” 顾狼：“嗯。” 盛献：“什么仇什么怨？可怕吗？严重吗？” 顾狼：“嗯。” 盛献对顾狼的态度早就习以为常了，顾狼在别人面前那都是沉默寡言的孤狼，只有在雪千零面前是狼崽子。 可是季戾就不大高兴了，漆黑的眸子里划过一丝不满。 自己这个鬼将，和他主子的男人说话，至于这么言简意赅吗？多说几个字会死吗？哦，他本来就是个死人了。 季戾自己把自己哄好了。 盛献眼睛发亮：“容颜声和会长之间的仇，是不是不能修复了？” 顾狼：“嗯。” 盛献：“哈哈哈哈我知道了，没事狼哥，你别担心，这不有我呢吗？有我在，他俩铁定会摒除前尘，相亲相爱！我会成为他俩情感交流的桥梁，成为链接他俩的沟渠！” 顾狼：“……哦。” 语音挂断。 顾狼：……谁担心其他毫不相干的男人了？ 接下来，盛献就开开心心打电话去通知林阜古哩哩他们。 和几个臭男人打电话时，他依旧冷面，言简意赅，和古哩哩打电话，氛围截然不同，没办法，谁让古哩哩是他们那一届执行委员会里的八卦之神呢。 古哩哩：“啊啊啊啊啊盛献，你竟然主动给我打电话了！果然有爱情滋润的男人就是不一样！可是盛献，乎乎上说的是真的吗？你和我家副会长真的be了？” 盛献还没说话呢，古哩哩就—— “呜呜呜呜，be就be，这些年你也太累了！找新男朋友也不能怪你！不过你新男朋友帅吗？好看吗？有副会长帅吗？有副会长强悍吗？疼不疼你？你新男朋友还要让你去哄他，他是不是有点太娇气了啊？哎，娇气就娇气，谁让你喜欢呢！反正我支持你！” 盛献：“……” 季戾挽着盛献的手臂靠在他的肩头，黑发垂落在另一侧的胸口。 盛献：“……呵，是挺娇气的。帅不帅，强不强，到时候见面你就知道了。” 盛献简单说了又要一起出任务的事。 盛献：“到时候他也去。” 第29章 心尖灼热，等他回家。 古哩哩又在电话另一头尖叫了，盛献决定转移一下她的八卦之魂：“那个，其实我的事不算什么大事，哩哩，会长这次才是遇到大事了，你知道容颜声吗？他俩怼上了……” “对上？怎么对上？是嘴巴对嘴巴吗？” 盛献差点喷了。 当然了，盛献可不觉得是这种对上，男人和男人有仇，怎么可能和嘴巴有关系？ 但他可不解释，憋着笑说：“哩哩啊，这件事你可一定要保密，千万千万，一定一定，不要外传哦。” 古哩哩拍胸脯保证：“放心盛献！我的人品你还不相信吗？我嘴巴可言了！” 盛献心想：你严个鬼。 然后立刻给予了古哩哩肯定，开开心心挂断了电话。 哈哈，盛哥报仇，五年不晚！ 自从知道当初云海念中全校磕他和季匪鸢的导火索是在莫月白身上后，他就一直默默等着这一天！ 会长大人，不要怪我哦！ 盛献面露小得意，偏头就对上季戾眼巴巴的目光。 “哦，你到处和人说我娇气，还要你哄我？” 盛献：“……” 盛献：“没有。” 盛献其实挺不好意思说出真相，可季戾人往窗边一靠，忧桑看向窗外：“哦。我好像又e o了。” 真的，盛献不知道这位老祖宗到底是从哪里学的这个词，不仅学，还很喜欢用！ 盛献犹豫片刻，还是拿出了手机。 虽然他在念师之乎版里的帖子已经删了，可是‘帖子恢复’里面，却能查看原文档。 盛献点开原文档，递给季戾看：“你别听哩哩胡说八道，她其实说的是这事……今天早上，是我做得不对……” 季戾接过手机，修长的指尖在页面上轻轻滑动，盛献盯着他的指尖看了一会儿，不好意思地挪开了目光。 “抱歉哈，你男朋友好像不太合格……连哄自己男朋友这种事，都还要上网找网友支招……” 季戾眼里笑意满满，他一手撑着皮座椅，一边倾身靠近盛献，把盛献的手机放回他兜里后，凑到他耳边：“小朋友，真的想哄我？” 盛献耳根很红：“……对。” 季戾：“那我先回家，等你回来哄我？” 盛献：“……可以。” 盛献看向窗外，他订的玫瑰花就距离这里不远：“卫储，靠边停车。” 下车之前，他看着季戾交代：“我尽快早点回来，你要是等着急了，你就看会儿电视。” “好。” 盛献转身下车，手腕突然被人握住，盛献回头，就看到季戾看着他眨眼：“我要不要洗澡？” 盛献：“……” 脸爆红。 盛献挪开眼：“你，你，你洗一个呗！” “好。” 车门关上，盛献抬脚就是一个飞奔，冷风刮在脸上，这才让他体内的燥热和脸上的滚烫退了不少，等他跑到一个转角往内一躲，这才听到布加迪离开的声音。 盛献轻轻拍了拍小胸脯，感慨道：“妈的，这只狐狸精，撩起人来简直要命。” 然后，盛献就开开心心去准备哄男朋友的准备工作了！ 原本，他是打算送束超大玫瑰去哄季戾的，可是现在本尊都知道他要哄他了，只是送玫瑰肯定惊喜不够，所以，他打算把今天从网友那看来的暂且记住的，一起整上！ 订蛋糕，去星级酒店订美食，再买点气球和彩带好了……男式手表也买一只，还有什么呢？ 唔，一边买一边想。 - 卫储站在客厅里，看着坐在沙发上的季戾，脸上挂着傻缺地笑。 真好。 他拿出手机偷偷拍了一张季戾的照片发‘我家大人恋爱了’微信群里。 唯吾会1号拥戴者：各位单身狗们看到了没？这就是恋爱的魅力！你们快看看大人，你们见过大人这种表情吗？ 卫储照相技术极其垃圾，季戾坐着没动他也能把照片拍糊，不过就算糊，也不影响季戾身上笼罩的那层柔和感。 唯吾会2号拥戴者：大人他真的好爱啊！ 唯吾会3号拥戴者：盛少万岁！我给盛少举大旗！ …… 唯吾会99号拥戴者：会长，我要吃狗粮，求投喂！ 唯吾会1号拥戴者：来了，大家接住！ 卫储低头拼命打字，添油加醋把今天所闻所见全部都发进了群里…… 而季戾，他现在的确很开心。 通过骨牌，他清楚听到了盛献的声音。 “您好，我想订个蛋糕。不是，不是过生日，是想……想送给我男朋友。可以写字吗？ 算了，写字太肉麻了，换个爱心形状的蛋糕好了，不用太大，我感觉他似乎不太爱吃甜食……” “您好，我想订餐，可以送上门吗？能准备蜡烛吗……我想和男朋友一起过个烛光晚餐。以前没经验……需要什么你都帮我备上可以吗？” …… “你们这里销售最好的一款表是哪一款？哦，我不要销售最好的表，太多人戴了他肯定不喜欢。 有没有没人买的表？最好是只有一只的表。价格不是问题……可以刷信用卡吗？ 我把钱都给男朋友了，不过信用卡的钱，我下个月就可以还上……那就这款，谢谢。” …… 这是季戾第一次听到盛献说这么多话，每一个都是穿破云层照到他心尖尖上的灼热阳光。 让他心颤，让他心动。 他觉得他的小朋友太神奇了，让他一眼沦陷，永远都看不到爱的尽头。 季戾内心一片柔软，就在这时—— ‘咔嚓咔嚓’！ 季戾：“……” 季戾瞬间冷脸，看向房间里对着他狂拍照的某人：“你为什么在这？谁允许你进来的？年终奖还要不要了？” 季戾灵魂三连问，每一问都扎得卫储往后大退一步。 “抱歉大人，我立刻滚！” 卫储滚了，房门一关上，又开始打字—— 唯吾会1号拥戴者：我被大人赶出来了，大人害羞了不好意思了，v我50看大人歪嘴战神私照！ …… 盛献忙活了，拿着玫瑰赶回家里的时候，一看时间，已经快七点了。 他心里有点忐忑，他还说要早点回来呢，接过让阿鸢等到天都黑了！ 盛献悄咪咪地推开门，然后换上鞋走进客厅。 房间里没有开灯，他一扭头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季戾。 他没洗澡，还穿着今天那身衣服，见他回来，嘴角轻轻扬起一个柔和的笑容：“回来了啊。” 盛献的忐忑瞬间消逝，明明房间里很昏暗，他却觉得无比温馨，忍不住咧嘴笑了：“嗯。回来了。” 第30章 阿玖，你要做什么呀？ 盛献订的是999朵红色玫瑰，这么大一束藏着掖着也没什么意思，他捧着巨大的玫瑰花束走到季戾跟前，然后把花束放在茶几上，自己俯身给了他一个拥抱。 盛献说：“想来想去，送你的礼物再好，那也比不上我，所以我把我排第一位，阿鸢，你没意见？” 季戾笑：“当然。” 季戾的手指顺势伸入盛献的衣服下摆，在他脊椎上微微凸起的骨节上轻轻一划。 盛献赶紧蹦开：“第二个礼物自然就是玫瑰花了，还有别的。” 盛献：“小白小白，开灯！” 莫月白的声音响起：“遵命，主人。” 季戾翘起的嘴角微僵了一下，他抬手揉了揉眉心，今天他就是冲着这个声音去的o，结果没想到最后，竟然忘了这件大事。 也罢，明天再去一趟。 盛献没发现季戾的小表情，他拿出自己买的表给季戾戴上，看了眼时间：“蛋糕和晚餐应该也快了。” 盛献话刚落，门铃就响了：“嗯，这么快？” 盛献走过去开门，门口的竟然是莫及。 莫及手里抱着个大盒子：“盛哥，这是哥给你准备的生日礼物，他说他原本给你准备的别的礼物，可是现在副会长回来了，就给你换了别的。” 莫及说话的时候，目光偷偷往内看了看，然后偷偷凑盛献耳边压低声音：“盛哥，悠着点，注意身体！” 送个生日礼物还能扯到注意身体这事上？ 盛献觉得稀奇，道了谢关上门，蹲地上打开了礼物盒，盒子一打开，他体内鲜血瞬间直冲脑门。 不愧是会长大人，给他准备的礼物…… 猫耳朵，猫尾巴，捆绑绳，小皮鞭，小蜡烛…… 顺便附带一张小卡片：‘o最新研发小玩具，附带魔种力量，情感度为100时，对念师拥有情欲加成作用，注：情感度为100时，念师无法挣脱捆绑绳。’ 盛献：“……”6 会长生意做得真广。 盛献俊脸绯红，快速盖上盖子，小玩具针对的‘念师’两个字被他主动无视，他嘴里忍不住发出了略带得意的笑声。 会长懂我啊！ 有这玩意儿，他还担心自己当不了猛‘1’吗？ 盛献开开心心抱着盒子上了楼，下楼时看到季戾好奇的眼神，他故作冷静：“呵呵，会长送的生日礼物，就……纯纯枯燥的玩意儿，你没兴趣的。” 盛献真怕季戾好奇心爆棚，要去看‘枯燥的玩意儿’到底有多‘枯燥’，还好他并不是好奇宝宝，径直起身走过来，拉住盛献的手：“要不要洗澡？” 盛献鼻尖动了动：“洗一个，出了一身的汗。” “一起？”季戾偏头笑，“阿玖不会拒绝我这个请求？” 盛献：“……不会。” 一起洗澡这件事，盛献还真的有点别扭，不过别扭归别扭，他一想到和季戾三天三夜都过去了，这也不算什么事，拉着他就往楼上走。 等入了浴室，盛献很快就后悔了。 男人的气息疯狂将他席卷。 明明这个时间点温度不冷不热非常舒适，可是季戾却凭一人之力让盛献感受到了四季。 有时候是生机盎然的春天，碎花在空气里盛开，连风拂过肌肤都带着醉人的温柔。 有时候是夜虫鸣叫的夏天，一切都蓬勃有力，扎根千年的古树疯狂地破土而出。 有时候是树叶枯萎的夏天，红色的枫叶被风一吹就簌簌落下，轻轻地颤。 还有时候，是冰冷刺骨的冬天，动物在冬眠，它们安静地闭着眼睛，在人类眼睛看不到的黑暗里喘息，静待下一个春天的降临。 这不是洗澡，而是盛献在被洗。 四季的尽头，磨砂玻璃上映出动态的沙画。 两人的声音轻缠永无休。 “阿玖，我很爱你。” “我……阿鸢，我知道。” 半个小时后，盛献坐在季戾对面，桌上摆着盛献让人送来的烛光晚餐和爱心蛋糕，重振旗鼓！ 没事，刚刚的事只是一个小意外，接下来才是重磅炸弹！ 盛献和季戾穿的是同色的丝质款睡衣，他站起身开了瓶白酒，给自己倒了一小杯，然后把白酒瓶放在了季戾跟前：“阿鸢，你不介意我少喝点？” 其实是有红酒的，不过盛献临时放弃了。 把人灌醉，还是得看我夏华老白干啊！ 季戾没什么意见，不过他不喜欢对瓶吹，还是给自己拿了个杯子：“不介意。喝酒伤身，阿玖，你可以不喝酒。” “那我就不喝了！” “嗯。” 盛献从来都没有对谁这么殷勤过。 给季戾夹菜，给他倒酒，直接把座位从季戾的对面挪到了他身边。 担心他酒喝太多胃不舒服，还会给他切牛排亲自喂到他嘴里，还会抬手给他揉揉肚子。 季戾在酒精的作用下，有一瞬间竟然有些恍惚。 觉得坐在自己身边的盛献，不是他的小男朋友，而是千年前殷勤伺候自己的太监总管。 季戾：“……” 他大概真的喝得有点多了。 季戾抬手揉了揉眉心。 盛献眼睛亮澄澄的：“醉了？” 季戾：“大概。” “还不够醉？” “哦。醉了。” 盛献伸出两根手指：“这是几？” 季戾张嘴含住，还舔了一下：“这是甜的。” 盛献抽回手好开心！ 太好了，狐狸精真的醉了！ 盛献：“来来来，阿鸢，我扶你上楼！” 季戾瞄了他一眼，把头懒懒搭在他肩头：“行。” 盛献立刻扶着季戾上楼，到了主卧让他靠在床头，还贴心用枕头给他垫着腰，然后满意看着季戾闭着眼睛似乎是睡了，赶紧扭头打开衣柜，从里面拿出莫及送来的大盒子。 盛献开始挑装备了！ “猫耳朵，猫耳朵一定要，猫耳朵一看就很适合阿鸢。” “猫尾巴，猫尾巴也不能少，阿鸢要是戴着猫尾巴朝我扭，那我魂不得飘？” “当然了，最重要的肯定是捆绑绳啊！这个绝对绝对不能少。” …… 盛献开开心心倒腾完毕，回到床边，给季戾戴上猫耳朵，抬手去给他解扣子。 扣子解了几颗，盛献又放弃了，穿着衣服来，似乎别有一番情趣。 盛献用捆绑绳把季戾给捆了起来。 还有猫尾巴，盛献的手逐渐往下…… 季戾睁开了眼睛，他偏头，那双眼睛在猫耳朵的衬托下，真的又纯又乖：“阿玖，你在做什么？阿玖，你怎么把我绑起来啦？” 盛献摩拳擦掌：“嘿嘿，叫老公！” “老公。” “来来来，老公疼你，让老公来让你爽！” 盛献低头吻住季戾，学着他对他做的那一套对他煽风点火。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主动权悄无声息落入了季戾手里。 “阿玖，还是我来。” “你要学得还很多呢。” “不是这样，是这样……” …… 盛献在季戾‘这样那样’的教学里陷入了一团迷糊，等熟悉的感觉传来时，他这才惊醒。 “我他妈？” 手被捆了，双腿更别提了，季戾手里还拿着猫尾巴。 季戾低头问他：“阿玖，你喜欢这个？” “……我不喜欢。” “不，你喜欢。” 盛献：“……” 所以，为毛会长送来的东西，最后全部都用在了他身上啊！ 第31章 重聚！ 两天后，傍晚。 湛蓝的天边被夕阳烧得火红，天际和地平线交汇的尽头，隐约可以看到黑暗蓄势待发，已然准备侵入。 云海市高速路口，围栏旁。 古哩哩穿了条暗红色的洛丽塔裙子，整个人像是没有骨头似的搭在赵让身上：“赵让，几点啦？” 赵让一手给古哩哩撑着洛丽塔花伞，一边抬手露出腕间的手表给她看：“六点二十。” “距离规定的时间还有十分钟，我说，会长他们也太不积极了？” 古哩哩郁闷地撇撇嘴：“看看我今天多勤快呀，觉也不睡了，提前一个小时后就来候着了，待会儿等大家到齐了，我要让他们夸我！” 赵让没什么表情，声音却软了下来：“哩哩好棒。” 瞥着古哩哩并没有开心起来，他抬脚踢了踢蹲在一旁玩游戏的张校。 张校：“啊？” “夸我家哩哩。” “啊？”张校，“哦……哩哩你是我的女神！” 王天云就比较主动了，也不需要赵让提醒：“哩哩我给你点赞！” 古哩哩傲娇地哼了哼。 说完，她又踮起脚尖焦急地张望着：“诶，大家该不会放我们鸽子了？会长和容大人有嘴对嘴的恩怨，盛献现在有了新欢，林阜昨晚都还在加班工作……总不能是，我们几个重聚的梦想，还没实现就又散伙了？” 就在这时，一辆军用越野从远方驶来，越野车经过弯道，来了个刺激的飘移，军用轮胎贴着地面发出沉闷的刺啦声，最后又加速往前，稳稳停在了古哩哩几人旁的大道上。 前方车门打开，皮靴落地，擎彻往车门上一靠，动作熟稔地从口袋里拿出雪茄叼在嘴上点燃：“散伙，什么散伙？古哩哩，你和赵让要散伙了？” 赵让目光一沉。 后车门打开，莫月白和林阜分别从两扇车门下车。 莫月白一身休闲款黑色西服，踩着黑色皮鞋，戴了副下半框的黑边眼镜，半长的发低扎在脑后。 林阜则是一身休闲装，这些年在京都特殊调查局任职，他做的事情危险程度不亚于佣金任务，左边眉骨的位置多了一道大概五厘米长的伤疤，不过并没有让他毁容，反而让他看上去更加冷硬帅气。 只是皮肤比五年前黑了几个度。 林阜大笑道：“擎总指挥，话可不要乱说，赵让会和你拼命的，谁散赵让也不可能让自己和哩哩散啊！” 擎彻笑道：“那就好那就好，我还等着喝你们的喜酒呢。” 赵让神色这才缓和下来。 古哩哩又拉着赵让的手腕看了一眼时间：“六点二十五了，盛献怎么还没来？” 莫月白背靠着围栏，笑得如沐春风：“现在还没来才是应该的。要是来早了，说明o进军新领域失败了。” 古哩哩：“什么，什么新领域？” 莫月白意味深长：“想要知道，以后可以让赵让告诉你。” 赵让偷偷眨了眨眼。 古哩哩：“对了会长，待会儿我们要不要为你做点什么？” “什么？” “容颜声啊！虽然容颜声是s s s级强者，可我们有盛献啊！他用嘴巴欺负你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会长你的嘴多宝贵啊，怎么能被别的男人欺负呢？” 莫月白的脸瞬间阴沉下来。 车流不息，一辆黄色幼儿园校车停在路边，主驾驶上，男人手肘往车窗上一搁，扭头看向莫月白：“小白，你说你也真是的，威胁我不能把这件事往外说，结果你倒自己宣传，怎么，当初被我亲爽了？” 莫月白抬眸朝着那人看去。 男人一头及耳的棕色微卷发，看起来不像是后期烫的，倒像是天生，皮肤很白，不是没有血色的白，而且白里透红的白，五官俊美立体，高挺的鼻梁上有一颗红痣，明明说着调侃的话，多情的桃花眼也似乎在发射电波。 这是一张陌生的脸，可是莫月白却嗅到了熟悉的气息。 他眸中杀意凛然：“容颜声，你的狗味还是一如既往的难闻。” 容颜声大喜过望：“太好了小白，你果然和我对你念念不忘一样对我念念不忘！你的味道我也记得！” 莫月白手腕翻转，血族落于手里。 擎彻赶紧上前一步将他挡住：“呵呵容大人，你就别逗小辈了。” 古哩哩这才反应过来：“等等，这是容颜声？容颜声大人这么帅的吗？” 莫月白‘呵’了一声：“哩哩，不要忘了这家伙的能力。” 变幻！ 古哩哩吓得缩了缩脖子：“也是哦……” 到现在为止，都没人知道容颜声的真实样貌，也没人知道他到底是男人还是女人。 有一种很找死的传言说，容颜声……其实修炼的乃是自宫之术。 当然了，害怕也不能消灭古哩哩的八卦之魂：“那，容大人，你和我家会长，真的嘴对嘴？” 容颜声：“是的呢。” 莫月白的血族又忍不住了！ 就在这时，布加迪从远方驶来，停在校车后。 盛献看了一眼时间，忍不住瞪了旁边的季戾一眼，嘟囔不满道：“真是的，都怪你，都说了不来了不来了，都依了你一次两次三次四次五次了……你还来，要不是你，我们怎么会迟到？” 季戾抬手给盛献揉了揉腰，s s s级的恢复速度的确很快，可是一个合格的男朋友，绝对不能因为对方恢复速度很快，就不给对方按摩。 他目光柔和，乖乖接受盛献的指责：“对对对，阿玖，你说得都对。” 开车的卫储：“……”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要不要出声。算了，还是装死，反正本来就是个死的。 盛献看到季戾这个表情，又是一肚子气。 季戾哄他再来一次的时候就是这个表情！ 偏偏他每次看到他这样，就是没法拒绝！ 盛献傲娇地哼了哼，率先打开车门下车，却没有把季戾晾着，飞快跑到季戾的车门旁，给他打开车门，又把手递给他。 最后十指相扣走到执行委员会大家门前，大大方方咧嘴一笑：“抱歉，让诸位久等了，这是阿鸢，现在叫季戾，嗯……我男人。先说好了，你们不要欺负他，尤其是你啊，林阜！” 林阜：“？？？” 第32章 副会长，欢迎回来！ 季戾黑眸淡淡看向林阜，目光却又在看到盛献的侧脸时柔和下来。 “他喜欢欺负我？” 盛献认真点头：“有点。不过林阜没什么坏心思，他大概是单身狗太久了，看不得我俩秀恩爱，所以就喜欢针对你，你也别真的对他动手，他打不过你的。” 林阜：“……” 我兄弟当着我的面颠倒黑白污蔑我可还行？ 林阜正想为自己的人品反驳几句呢，注意力就被另两个字吸引了。 阿鸢。 再回忆起刚才季戾对视他那一眼冷淡的目光，一种来自灵魂的熟悉颤栗感涌上心头。 林阜福至心灵：“盛献，这是季匪鸢？！” 古哩哩几个也早就在盛献的介绍里愣住了。 王天云是纯智商不高在发呆，赵让和张校则在沉思，而古哩哩内心开始主导一本‘替身梗小说’，甚至心里还在为季戾感到委屈，这么帅的大帅比当替身……能不委屈吗？ 结果林阜这话一出—— 古哩哩眼睛瞪大：“副会长？” 季戾轻笑，目光在众人身上徐徐扫过：“季戾，字匪鸢。因为灵魂受损，五年前的事不记得，所以和阿玖蹉跎多年，这几年阿玖承蒙诸位关照。” 古哩哩还是不大相信，飞快蹦到季戾跟前，因为太着急差点自己把自己给绊倒，吓得赵让手忙脚乱赶紧扶住她。 古哩哩：“那个，副会长的能力和我们不大一样，你……要不现场表演一下？” 季戾答应得很干脆。 他也不希望别人误会，他自己绿了他自己。 手指抬起，指尖一缕黑气徐徐溢出，黑气像是有灵魂似的，出来后直接飘到盛献眼前，在空中形成了一个小爱心。 古哩哩：“……还真是副会长啊！” 古哩哩癫了“我的老天爷啊！所以，献鸢c p没有be？我和我姐妹们磕的c p还有后续？啊啊啊啊啊啊！！！！！副会长，我可以把这个消息告诉我的好姐妹吗？” 季戾还没点头，盛献已经摇头：“暂时不要。阿鸢还活着的这件事，最好不要公开。” 盛献心有余悸，一次亲眼看到季匪鸢成为献祭品，一次亲眼看到季匪鸢在他的面前破碎。 虽然他到现在都不明白，他的哥哥为什么要捏碎骨牌，可他本能地不希望让太多人知道季戾就是季匪鸢。 那样的意外再来一次，真的会要了他的命。 谁知道季戾却道：“没关系，可以公开。” 盛献疑惑看他，季戾则垂头勾着他的手指，明明比他高一截，头低下来，眼眸垂下来，看上去却还是可怜巴巴的：“阿玖，给我一个名份。” 盛献：“……”。 盛献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时又听到季戾道：“而且，这样才好。露出明牌，我想看看，对方到底想做什么。” 盛献想了想，终于点头：“行，大不了你死我死一起死。” 林阜一巴掌拍在盛献肩膀上：“我说兄弟，你胡说八道个什么呢？什么你死我死一起死？我们还在这儿呢你俩就要去殉情了？我告诉你我可不答应啊…… 季匪鸢，你又瞪我做什么啊，我没说错话你还瞪我，你说你这人……你是不是就是单纯地喜欢瞪我？” 盛献看了一眼季戾，季戾眼神巴巴 的多可怜多委屈啊。 他果断把林阜的手给拍下去：“林阜，你再凶阿鸢小心我打你，听到没？” 林阜：“……” 林阜似乎应该心伤的，但他却朗声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好熟悉的感觉啊，这种感觉真让人怀念！” 林阜走到季戾跟前，大大方方伸出手：“季匪鸢，欢迎回来！盛献这小子没你真的不行！” 季戾伸出手在他手掌上轻拍了一下：“谢谢。” 然后，林阜的手边，又来了一只手。 张校：“副会长，欢迎回来！” 王天云也凑了过来：“副会长，欢迎回来！” 还有赵让，古哩哩。 赵让：“副会长，欢迎回来！” 古哩哩：“副会长我想死你了！呜呜呜我好久都没看到盛献笑了，太好了！我磕的c p果然是世界上最牛的！” 季戾看着身边一只只朝着自己伸出的手，黑眸情不自禁柔和下来，他的手一一和他们轻拍而过。 “谢谢。” 最后是莫月白：“昨天火气上头，竟然忘记了这句话，副会长，欢迎回来。我们执行委员会，缺你可不行。” “谢谢。” 擎彻吸了一大口雪茄，眼角有些微微泛红，他转过身偷偷抹了一把眼泪，心中感慨：妈的，大概自己真的是老了，这幅画面都有点承受不住了。 然后强装帅气，第一个大步走上校车：“云海念中执行委员会的诸位，走！叔叔带你们去大杀四方！” 主驾驶上的容颜声：“错了，是哥哥我，带你们去花天酒地！” 莫月白冷冷扫了他一眼，容颜声立刻眉一挑，伸出食指轻点了点自己的唇瓣。 莫月白挪开眼，跟着擎彻上车。 这时盛献才想起：“坏了，还没救薛四呢！” 卫储从车窗凑出头来：“放心盛少，您朋友冻得好好的，臭不了，您就好好去！” 季戾在盛献掌心挠了一下。 盛献：“……”对不起了我的四儿！ 接下来，盛献等人也陆续上车，容颜声关上车门打开音响：“孩儿们，出发咯！” 校车掉头，驶上高速路，外扩的歌声和风声融合在一起—— “大风车吱呀吱哟哟地转，这里的风景呀真好看，天好看，地好看，还有一群快乐的小伙伴……” 所有人：“……” …… 四个小时后。 容颜声驾驶着校车，伴随着喇叭的外扩声，一路张扬地停到了云朵市中心最着名的夜魅酒。 夜魅和醉梦差不多，是云朵本地最大的酒，也是该市最大的念师佣金任务领取处。 这个点大多普通人已经入睡，对于夜魅的人来说，一天的狂欢刚刚开始。 容颜声率先从车上下来。 容颜声现在这张脸虽然长相多情，可他打扮还是很正式的。上半身穿的是白衬衣，下身是黑色西裤。 谁知道他一下车，就将一丝不苟扣着的衬衣扣解到了胸口，袖口也顺便解开撩至手臂。 ……就，秒变浪荡公子哥。 盛献瞄了容颜声一眼，偷偷打开他们的集体小群。 因为季戾的微信号和季匪鸢的不同，所以群是刚刚上校车莫月白新建的。 莫月白把车上所有人都拉了进来，除了容颜声。 盛献：大家注意了，保护我方会长！ 古哩哩：十分赞同！ 林阜：其实我一直想问……老大，你真的被容大亲了吗？ …… 莫月白：来，跟我一起念。 古哩哩：？ 莫月白：八卦使人不幸，八卦使人破产，八卦使人丢掉性命。珍爱生活，远离八卦。 盛献：…… 古哩哩：…… 林阜：…… 盛献偷偷拽了拽季戾的衣袖，凑近他耳边悄悄说：“我赌五毛钱，容颜声把会长初吻造没了。” 季戾：“……” 莫月白：“……” 容颜声：“天哪小白！那是你初吻啊！！” 莫月白：“去死。” 容颜声：“好嘞小白！这就去！” 容颜声大步走入夜魅酒：“hello大家好啊，我是容颜声！对，没错，就是五大sss级强者的那个容颜声！ 我来了！把你们酒最帅的小哥最美的妞都叫过来！酒也备上！ 对了，盛献也在后边，就是五大sss强者的那个盛献！ 咱们今儿要一起发癫啊造作啊！baby baby e on !” 盛献：“……” 第33章 狂欢之下 在容颜声的高调下，盛献瞬间成了众人焦点。 “天呐，盛献大人，真的是盛献大人！” “盛献大人来了，我去！啊啊啊啊啊我要疯了！我竟然看到了盛献本献！” “好帅啊，帅死我得了，天呐！盛献大人，你看看我可以伺候你吗？” “还有我啊盛献大人，我也长得挺好看的，我行不行？” …… s s s级念师强者无论走到哪里都绝对是人群焦点。 几乎一瞬间，盛献四周就被人群堵得水泄不通，连带着容颜声都被挤到了一边去。 容颜声拉了个最近的妹妹，一记桃花眼抛过去：“妹妹，看看我看看我，我是容颜声，那个s s s容颜声！” “呸，你是容颜声，我还是雪千零呢！”妹子冷哼。 妹子身边，一个五大三粗的肌肉男也凑上来，他阴阳怪气翘着兰花指：“你不看念师诈骗案啊？骗子最喜欢伪装容颜声进行诈骗了！这些年被骗的傻帽不知道有多少，你想要骗人，但凡换一个我们也信啊！” “就是，你还不如说你是莫百途呢，反正知道他长相的人也不多！” 容颜声：“……” 另一边，盛献的脸已经彻底沉了下来。 在云海市，他无论走到哪里都是念师焦点，可他常年在云海市，大家对他再疯狂，也还有个度。 再加上献鸢c p的火爆，很多时候不需要他出面，就有一堆c p粉帮他赶走试图贴上来的莺莺燕燕。 然而夜魅就不一样了。 大概是云朵市缺帅哥，没见过像他这样又强又帅的，周围男男女女疯狂自荐也就罢了，还有一些比较疯狂的，甚至直接开始露肉。 属于s s s级强者的精神力瞬间碾压全场，盛献头顶耀眼的彩色灯泡同时炸裂，现场动感的旋律跟着停止，一刹那，夜魅似乎陷入了短暂的时间停滞。 盛献冷着脸抬起手。 他的五指和季戾五指交叉握着，指尖的情侣戒指在灯光下闪过一道银光。 “看到了吗？” “……看到了。”周围响起哆哆嗦嗦的声音。 “再凑过来，我捏爆他的脑袋。” 没人再敢往盛献的方向靠，不仅不敢再靠，还在努力远离盛献。 不过眨眼的功夫，盛献和季戾周围五平方米的范围就被腾空了出来，灯光师正好手一抖，一道白光‘唰’地一声打在两人身上。 一个是简单的t恤牛仔，一个是黑色西服。 一个冷戾俊美，一个长发妖孽。 身高相差不多，在此刻看上去绝配到了极点。 季戾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原本沉下来的脸被盛献瞬间哄好，他很喜欢和盛献手牵手成为人群焦点的感觉，如果可以，他甚至恨不得把盛献是他的谁都不能肖想这件事写入夏华法律。 季戾偏头，勾起盛献的下颚，低头在他唇上重重吻了一下，离开时，还用舌尖在他的唇峰上轻轻一点。 季戾：“对，就是这样。” 盛献的气势瞬间退了一半，连带着释放的精神威压都狠狠一抖，他低咳了一声，看向容颜声，突然心生恶劣。 “诸位，虽然我有主了，但我用我的人格发誓，刚才那位，的确是容颜声，他母胎单身多年，这次前来夜魅，就是来找对象的。 他对另一半没什么要求，高矮胖瘦，是男是女，是老是少都无所谓，只要是活的就行，诸位，你想一夜暴富吗？你想一夜飞黄腾达吗？你想成为s s s级强者的伴侣吗？机会就在今天，不容错过。” …… 一双双目光，齐刷刷地看向了容颜声。 所有人都拿出了刚才面对盛献时十倍的激动！ “啊啊啊啊啊啊真的是容颜声大人！” “活得容颜声大人！” “容颜声大人竟然是个大帅哥！” “不不不，他也可能是个大美女！” “管他呢，反正他也不挑，啊啊啊啊啊啊容颜声大人我要嫁给你！” 容颜声：“……” 看着被围困的容颜声，盛献很满意，他找了个服务生，要了间包厢，很快，除了容颜声，所有人都去了包厢。 包厢有一扇巨大的落地窗，正好可以看到外面。 外面的舞池中央，容颜声众星捧月玩得很嗨皮，正拉着个辣妹的手跳双人舞。 古哩哩一坐下来就感慨：“太花了，怪不得会长看不上他，换我我也看不上他啊！” 莫月白倒是难得没表达自己的嫌弃，坐在沙发上撑着下巴，一副兴致盎然的表情。 林阜拿着服务生递过来的平板：“大家要喝酒吗？按理来说出来任务，喝酒是不大好，可是领队都玩疯了，要不我们也轻松轻松？” 盛献勾了勾手指：“服务生，把夜魅最好的酒全部拿过来，记容大人账上。” “好的，盛献大人。” 服务生走了，盛献起身走到落地窗前，沉着脸朝下看去，他的目光在人群里徐徐扫过，栗色眼眸深处，银色光辉隐隐涌动。 盛献盯着下方看了会儿，递给季戾一个眼神，转身就往门口走。 门打开，他笑了，门口两排穿着制服的服务生，临墙站得整整齐齐，出现在视野里的，和被拐角墙壁挡住的，总共是二十六人。 盛献双臂交叉，往门框上一靠，露出一个懒懒的笑：“怎么，我面儿这么大，这是整个夜魅的服务生，都来伺候我一个人来了？” 他的笑容却又在下一瞬收敛，一股令人胆寒的杀戮戾气骤然涌出。 “可我不喜欢人伺候，怎么办？” 领班匆匆上前，看着盛献讨好地笑：“盛大人您说的是哪里的话，您不喜欢是一回事，我们表不表态是另外一回事啊，您大驾光临来我们夜魅，我们总不能什么都不表示？” “表示？好啊，夜魅有酒窖？” “那个……倒也，的确……” “行，带我去。”盛献站起身，扭头拉上季匪鸢，往他肩上一靠眉一挑，“我男朋友就喜欢玩刺激的，借你们酒窖玩玩，你们没意见？哦，不说话？那就是有意见？” “……不敢，不敢。”领班汗都要下来了，“盛大人，那个，那您这边请……” 第34章 地狱之上 “盛献大人，这边暗道往下走就是夜魅的酒窖。” 领班带着盛献和季戾来到酒窖入口，他在墙壁上轻轻敲了几下，他眼前的墙壁立刻发出沉闷的声响缓缓抬起。 一条漆黑的暗道，立刻出现在两人 眼前。 暗道里没有点灯，盛献抬眼看去看向领班：“怎么，你不在前带路？” “呵呵盛献大人，酒窖可是我们夜魅员工禁止进入的区域，还得是您身份尊贵我才敢带您来，要是老板知道我贸然进去，我这份工作可就别要了。” “如果我说，你不带路就得死？” “……盛献大人，那劳烦您们跟好了。” 领班哆哆嗦嗦走在前头，盛献牵着季戾跟在后面。 暗道很窄，一个成年男人通过刚好，盛献和季戾也改了并肩而行的方位，换成了盛献在前，季戾在后。 三人走进去没几步，门就‘砰’的一声被关上了，同时，一股若有若无的香味，从暗道深处飘来。 盛献吸了吸鼻子：“什么味道？” 领班说：“哦，这是酒窖里存放的香料。” “那你们老板还挺有情趣。” “比不上盛献大人您呢，您可真宠您男朋友，一路都牵着，难道是担心被夜魅的客人给拐了？” “不是不是，没人拐得了他，但你有一句话说得挺对的，我牵着他，还真是担心他。” “哦？盛献大人您男朋友是路痴？容易迷路？” “不是。” 盛献突然往前大步迈出，抬手，轻轻拍在领班的肩头。 “我男朋友比起比较暴躁，喜欢杀人。” 领班身体一僵：“呵呵……盛献大人您可真幽默啊！” “不幽默不幽默，”盛献说，“我脾气更暴躁。今天多亏我男朋友在，你知道吗，以前我看到魔种，一秒钟都忍不住，你看我今天，忍多久了？二十分钟有？怎么样，我厉害？” 季戾看着盛献的后脑勺，点头：“小朋友真厉害。” 盛献踹了领班一脚：“你呢，你不夸我？” “呵呵呵……盛献大人，您可真厉害。” “行，看在你夸我，还把我带来魔种中心的份上，我就不和你一般计较了。” 盛献漫不经心地说着，话到这里，五指猝不及防朝着领班的脑袋抓去。 领班的脑袋在他的手里，瞬间变成了一个开瓢的西瓜，发出轻微一声脆响。 但他没死，炸开的脑花里钻出一条蠕动的小虫，速度飞快朝着前方爬去。 盛献目光一冷，视线在周围墙壁上一扫。 通往夜魅酒窖的暗道不可能没有灯，领班没有点灯，是因为上面全是人类的血手印。 盛献抬脚，从跟前的领班尸体上迈过，沉着脸往前走。 整个夜魅，只有在酒窖的方向，他感受到了几缕活人的气息。 季戾跟在盛献身后，从口袋里拿出手帕，低头乖乖给盛献擦手。 “下次，别碰。” “阿玖，我会吃醋。” 盛献：“……” 从暗道尽头飘来的香味越来越浓烈，盛献走过一个转角，推开一扇石门，顺手打开门口的灯。 灯光亮起，宽敞的酒窖里，透明的酒瓶摆放得整整齐齐，每一个酒瓶里，都装着人类的一部分。 或是手指，或是心脏，或是眼珠……摆在酒窖最中央也是最大的一个酒瓶里，甚至放着一个胎儿。 胎儿已经成型，肚脐还有相连的脐带，很明显是从母体里生生挖出来的。 饶是盛献这些年看惯了惨烈的画面，也不忍仔细去看，他转身，径直走向酒窖一侧没有摆放一个酒瓶的墙壁前，这扇墙壁看上去没有丝毫异样，但盛献就是知道—— 他抬脚狠狠一踹！ ‘砰’的一声，墙壁倒塌，出现在盛献和季戾面前的，是一条蠕动的通道。 猩红，中间挂着类似血肉相连的丝，每一寸看上去都黏黏糊糊的，就像是一只空心的活体虫。 墙壁后面，是空的。 盛献嫌弃地皱了皱眉头。 倒也不是他嫌脏，他更脏的地方都去过，他就是嫌弃，这玩意儿来恶心季戾的眼睛。 盛献打了个响指，一簇火焰在他的指尖轻轻跳动，火焰还没弹射而出，眼前恶心的通道突然往回收缩，露出了一条看起来无比正常的暗道。 这条暗道显然不属于原本的夜魅，刚被挖出来不久，还能看到泥土里夹杂的树根。 盛献拉着季戾沉默往前走，大约走了五十米，视野开阔，然而眼前的画面，却让盛献忍不住瞳孔一缩。 这是一处虫子的巢穴，足有一个足球场的大小，血红的世界里，全是密密麻麻的虫卵。 虫卵被红色血丝分区，有的里面虫卵更小，有的里面已经泛黑，还有的，里面的虫卵正在孵化。 虫卵环绕的中央，有一个血池，池子里，泡着几个人，他们所有人都耷拉着脑袋，看起来没有了反应，只有一个，听到动静，很慢很慢抬起了头。 凌乱的黑发混合着血贴在脸颊上，男人的眼睛被挖掉了一只，脸上还有纵横交错的伤口，不过即使这样，盛献还是认出了他。 “周又？” 周又胸口起伏，低低笑了笑，随着他的笑，他身上的伤口血肉翻出，一条条虫子撒欢似地探出了头。 “啊，你来了啊……” 周又和盛献虽然算不得熟悉，可是说话却像是认识多年的老友。 毕竟，努力变强，努力站在‘周祭’身边，曾经是他年少时期唯一的梦想。 “来，周祭……哦不，盛献，杀了我。” “这辈子当不了周祭的追随者，死在你手里，也不错。” 周又扫了血池里其他人一眼：“这样，我的执行委员会，也算是齐活了。” 盛献瞳孔一缩，他沉默片刻，手指在腰间一划，因缘剑握于掌心。 “周又，敌人还活着，你这个当会长的怎么能死？” “来，周祭没法和你一起战斗，但是盛献可以！” “今天，杀个痛快！” 因缘剑狠狠刺入周又背心的伤口，那些钻入他体内的虫子立刻从周又体内疯狂钻出，一只，两只，三只……全部钻入血水池里，又快速消融。 周又身上到处都是伤，有的地方甚至深可见白骨，但他却不觉得疼，他抬头捂着眼睛，笑得疯癫—— “好，好，好，盛献，你说得对，我这个当会长的，怎么能让队员受委屈？来，今天一起，杀个痛快！” 第35章 母虫，目标莫月白 周又从血池里爬出来，他上身的衣服已经变成了碎布条，下身的黑色长裤除了被血水打湿之外倒也还算正常。 盛献从兜里拿出常备的陈氏药膏丢给周又：“外敷用，事情结束了加个微信，转账给我，批发价八块八一瓶。” 周又笑笑没说什么，也不管八块八的药到底靠不靠谱，打开瓶盖就把药往自己身上抹。 他速度很快，身上到处都是外翻伤口，抹个药抹得跟搓澡似的，但凡换个正常人，可能都会倒吸一口凉气。 偏偏盛献和季戾都不觉得周又的上药手法有问题。 季戾是根本就不在意周又死活，而盛献……这五年任务受伤，他自己也是这么干的。 药很快被周又抹了个精光，他走到血池的另一侧的一具男尸后蹲下来。 男尸垂着头，盛献分辨不出是谁，但他脖子的位置插了一把匕首。 周又直接将匕首拔了出来：“李坚，兄弟，刀借我用一用，会长给你们报仇。” 盛献眉头一皱：“是云朵念中那位拥有空间念能的念师？” 当初和云朵念中对上，盛献没有和李坚正面战斗，可对他的念能却是记忆深刻。 空间念师，绝对的稀有念能，无论去哪里都是香饽饽一样的存在，按理来说，这样的念师，是最不容易丢掉性命的。 周又沉默片刻，才道：“怪我。” 周又显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他拿着匕首走向一片分区的虫卵。 “我在这玩意儿身上感觉到了魔种的力量，可它和魔种又不太一样，它比我遇到过的所有魔种都要强悍……而且诡异。 我现在可以确定的是，现在我们在它本体内，这里，应该是它的孕育袋，也就是类似于人体子宫的部位。” 话落的同时，周又停了下来：“换而言之，在这里攻击它，它会痛！” 周又高高跃起，手里的匕首狠狠切断了一片隔开虫卵的红色血丝。 这一片区域突然颤抖起来，黏腻的液体不断从头顶落下，盛献嫌弃极了，抬手用念能凝聚出一把伞挡在自己和季戾头顶，视线，却落在了血池中央。 下一秒，血池轻轻荡漾，从血池里竟然爬出了两个中年男人。 他们对着周又的方向诡异地扭了扭脑袋，然后同时开口—— “周又，早知道莫月白会来这里，我就应该早点杀了你！” 两个中年男人的声音不同，一个粗壮，一个沙哑，混合在一起相当诡异。 “周又，当初魔种没能吞噬你，你的确很有研究价值，可你怎么能比得上莫月白呢？在莫月白面前，你压根一文不值！” 周又没说话，他沉默着跃起，匕首将另一片分离虫卵的红色血丝切断！ “啊啊啊啊！该死！” 两个中年男人同时朝着周又疯狂扑了上去！ “周又，你害死我的孩儿们，我要你偿命！” 两人速度很快，最重要的是，在他们前冲时，手里竟然变幻出了念能武器！ 一位，手里拿的是锁链，还有一个，手里拿的乃是大刀！ 盛献在夜魅感受到的仅存的几个活人气息，就属于周又和眼前这两位念师。 眼看两人即将接触到周又，盛献脚在略显滑腻的地上一跺，刹那间，以他的脚尖为，夺目的火焰形成一道手掌宽度的火焰墙壁，直接横挡在了两名念师和周又之间。 眼看两名念师动作一顿，盛献动作快若闪电，不过眨眼的功夫，就来到了两位念师的身后。 因缘剑在手，分别挑刺两人的背心，两条蠕动的虫子同时被挑出。 两名念师脸上的死白也在刹那退去了不少，更加浓郁的活人气息，从他们身上涌出。 然而，他们脸上却没有劫后余生的喜色，反而同时转身，对盛献发动了攻击！ 盛献身形倒退目光森寒：“原来如此！” 到这一步，盛献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个地方产出的虫子爬进人的身体，可以造成人类的死亡并且将其控制，他们之所以身上有活人气息，不是因为他们命大，也不是因为他们意志力坚定，而是因为他们主动认了魔种为主！ “两个垃圾！” 锁链犹如长蛇从左边抽向盛献，大刀则势不可挡从右边砍向盛献。 盛献冷冷一笑，左手抓住锁链，右手扣住长刀，十指同时用力一握！ 同时，s s s级的精神力宛若泰山压顶，重重落在两人身上！ ‘咔嚓’！ ‘扑通’！ “啊啊啊！” 膝盖碎裂的声音、跪地的声音、和两人惨叫的声音先后响起。 盛献右掌呈托举之势，下一秒，掌心之中，赫然蹦出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球。 他看也没看跪在地上的两名念师，面无表情从他们身边走过：“既然不会站直了双腿做人，那你们就跪死在这！” 两位念师惊恐地瞪大了眼睛，求饶的话还没有说出，他们的面部表情就彻底扭曲了起来。 s s s级可怕的威压，刚才是压在身上的泰山，现在，却变成了游走在体内的细针！ 密密麻麻的针疯狂席卷他的经络，血脉，无孔不入，无处不在。 血管爆了，经络碎了，神经断了…… 最后，他们张着嘴巴，表情狰狞丑陋，七窍流血，无声息惨死！ 这他们是第一次和s s s级对抗，也是第一次知道，s s s级竟比传说中还要恐怖！ 他们以为自己的这一场战斗会是人生的巅峰，没想到竟然成了人生的终结！ 同时，火球飞向虫卵，瞬间将虫卵覆盖，火光里，滋滋声不断，正在孵化的虫卵堆里，还可以从火光里看到一些蠕动的浅影。 这片区域再次颤抖，这次，一个沙哑的女声在区域里回荡。 “该死的盛献！我会让你为你的无知付出代价！我的孩儿们不会枉死！跟你一起来的所有人，除了莫月白，他们的命，我都要带走！” 盛献其实真不想和她聊天，可是没法，听到她这么说，他实在是有些忍俊不禁。 揶揄道：“你……觉得你能杀得了他们？” “呵呵，不然你以为呢？要怪只能怪你自己，非要来酒窖看看。你们团队就你一个s s s级强者，没了你，其他人还不是任我拿捏？我知道我困不住你，可是，只要困住你一小会儿……足矣。” 第36章 bt对bt！ 这片区域颤抖更加厉害，紧接着，周围黏腻宛若血肉的墙壁突然像是水烧开冒泡一般不断鼓起爆裂开来，最后，一只只手扒开肉壁，一个个浑身早就没了毛发没了衣服，被黏稠红色覆盖的早就看不出性别的人类，从中走了出来。 他们像是半死不活的丧尸，摇摇晃晃走了几步之后，突然嗅到了活人的气息，接着抬头，同时朝着盛献几人扑了过去！ 那个声音再次响起—— “哈哈哈，用我这些孩儿的命，换一个莫月白，似乎也不亏！” “毕竟，孩子还可以再生，莫月白这种异类，却只有一个！” 盛献用念能凝聚出两个空间保护盾，一个将自己、季戾和周又护在其中，一个丢出笼罩血池，保护云朵念中执行委员会等人的尸体。 下一秒，栗眸被火光照亮，熊熊烈火，瞬间填满了整个黏腻的区域！ “啊啊啊啊，该死的盛献，好烫，好烫！”那个声音立刻惨叫起来！该死，该死！我要杀了你的朋友！杀了他们！” 那个声音很快消失，盛献却是冷冷一笑，眼神轻蔑到了极点。 滚烫的火海也压不下他声音里的冰凉。 “用这些恶心的虫子换会长？你也配？” 这条恶心的母虫，对会长的b t还是一无所知。 更何况外面还有一个b t程度看上去并不比会长低的容颜声。 “小看我的队员，是会挨揍的。” 比起盛献的自信，周又却很担心：“盛献，我们还是赶紧出去，这个家伙的实力太恐怖了。” 周又看向自家队员们的尸体，脑海里，他们死时的画面仍旧历历在目：“她可以控制每一条虫子，这些天她所孵化出来的虫子，数以万计，甚至更多……” 盛献点头，不敢大意：“走！” 与此同时，容颜声搂着一个火辣美女的腰，笑着推开了莫月白等人所在的包厢门。 在他身后，还跟着五个穿着性感的美女，以及五个打扮潮流的少年。 “来来来，大家随便挑随便选，一人一个，钱，我出。” 古哩哩气得腮帮子都鼓起来了：“容大人，你来真的啊？” “那可不？比真金还真。” 古哩哩不敢骂容颜声，只敢扭头骂赵让：“哼，你挑一个试试！你要是敢挑！你就是超级无敌大渣男我今晚就把你给切了！” 赵让：“……” 赵让：“哩哩，我只要你的。” 王天云大笑着走过去：“哈哈哈哈，既然是容大人开口，那我就不客气了！” 他选了个身材最火爆的，和容颜声一样，毫不客气将其搂在怀里。 张校晃了晃手里的游戏机：“抱歉了，我老婆在这。” 擎彻叼着没点的雪茄：“我也算了。有个追不上的心上人。” 林阜：“谢谢，我也不需要。” 容颜声看向莫月白：“小白，你呢？” 莫月白对容颜声一直没什么好态度，然而现在却是浅浅笑了，他站起身直接走到容颜声搂着的火辣美女跟前：“不如，就给我这个，我瞧着这个，我挺喜欢。” 古哩哩都惊呆了：“会长？” 莫月白看着火辣美女微笑：“怎么样好姐姐，我挺喜欢你，你呢，喜欢我吗？” 火辣美女往莫月白的方向一靠：“这么好看的弟弟，我哪能不喜欢呢？陪谁玩都是玩，那姐姐就陪好弟弟玩。” 一边说着，她一边抬手，长长的黑色美甲甲片，慢慢朝着莫月白的脖颈靠近。 又慢，又暧昧。 然而，就在她的指尖即将碰触到莫月白的脖子时，一只手突然拽住了她的头发，将她往后一带。 火辣美女倒在了容颜声的怀里。 “不可以哦好妹妹，”容颜声低头靠近火辣美女的耳边，扫了一眼莫月白，笑得十分暧昧，“小白，是我的哦，和我抢人，会死的。” 容颜声轻飘飘落下最后一个字，手指突然紧握成拳，他抡起拳头，狠狠砸在了美女头上，将她直接捶得嵌入了地里。 然后，他拽着火辣美女的头发又将她往后一扯。 美女的脸被他那一下，已经砸得血肉模糊，他却仿佛看不见，蹲在地上，偏头看着她笑问：“听到了吗？” “你……你竟然” ‘砰’！ 又是一声，美女的脸再次贴向地面，这次她直接砸穿了天花板，朝着下方跌落。 下面，是热闹的舞池，火辣美女一身血腥摔落在地，立刻引来了所有人的目光，扭动的人群停了下来，音乐关停，彩色灯光关闭，‘啪’的一声白光打开。 白光将一张张人脸照亮，一个个脑袋全都仰头看向破了个大洞的天花板，一双双眼睛全部盯着蹲在大洞旁边的容颜声。 这幅画面若是换个人来看，一定会觉得诡异极了，偏偏容颜声似乎毫无所觉，还开开心心打了个招呼：“既然引起了关注，那我在这里强调一遍。小白，莫月白，是我的，谁都不能抢。” 容颜声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深，那双桃花眼荡漾着波澜的水光，明明是宛若情人般相望的眼神，然而他说的却是—— “谁来抢，我就杀谁。” 古哩哩吓得一个哆嗦，往赵让的怀里躲了躲。 张校和擎彻倒是没什么反应，只有林阜皱了皱眉，觉得容颜声这个举动似乎有点太不怜香惜玉了。 然而下一秒—— ‘嗖——’的一声。 血族在空中划过一个漂亮的红色弧度，准确切断了一个美女的大动脉。 鲜血喷出，血族又重回了莫月白手里，他望着尖叫着捂着自己脖子的女人，轻轻勾了勾唇：“不好意思，杀人这件事，就不劳容大人您费心了，区区几条恶心的虫子而已，我自己，能杀。” 容颜声起身伸了个懒腰：“别，别这么见外，以前不是告诉过你吗？我亲了你，我会对你负责的。” “行啊，想要负责是？这样，把你嘴切下来，或者把你下面的玩意儿切给我，你选一个，怎么样？” “呀，小白，你这么爱我？要把我做成标本带身上？其实我有一个更好的办法，你直接把我带身边，不就行了吗？” 莫月白的指尖轻轻从血族身上划过，镜片后的那双眼睛，杀意凛然，声音却仍旧温和依旧：“行啊，那你伸长脖子，让我砍一刀，放心，等你死了，我一定把你带身边，天天给你鞭尸，让你知道我对你爱得有多深沉。” 最后一个字落下，血族再出！ 这次的目标，是容颜声带进房间的所有人！ 第37章 空城，百万活死人！ 血族在空气里撒欢，化作飘着光影的红色缎带，所过之处，就是一颗人头落地！ 不过眨眼，它就杀掉了五人！ 它的第六个目标，是被王天云搂在怀里的女人，然而它即将碰触到女人时，女人却被王天云抱着往后倒退一个旋身。 “会长，你疯了吗？！” 王天云真的很不能理解莫月白的杀戮行为：“你是想被送进念师监狱吗？！” 不过下一秒，王天云就知道了，会长没疯，纯粹是他自己傻蛋了。 当他侧头去看身边美女的刹那，一幅让他整整阳痿十年的画面出现了。 美女对着她开心地龇牙笑了。 她嘴角的弧度像是没有尽头，越裂越大，最后直接把脸都扯烂了，血在她的嘴里爆开，染红她的牙齿……她露出来的牙齿更恐怖，一颗颗尖得像锯齿一般。 更吓人的是，美女还伸手，摸了一把他兄弟。 “哥哥，你人真好。” 美女比心， “爱你哦，哥哥。” “我……草！”王天云猛地推开美女往后跌退，执行委员会的其他人也已经反应了过来。 古哩哩：“吓死我了会长！我还以为你受刺激了！原来这些玩意儿不是人啊！那就好办了！” 古哩哩变化出了她的超级大锤，正巧刚刚吓到王天云的美女朝她扑来，她抡起大锤直接往她脸上砸去！ ‘砰’地一声，血和脑浆一起飙出来，正好溅在王天云的裤裆上。 王天云双腿狠狠一抖：“兄弟，别怕啊兄弟，撑住啊！” 他已经感觉到了不妙！ 林阜黑刀在手：“什么兄弟撑住？就这几个，还不够我塞牙缝的。” 林阜说话间，包厢里还活着的几个已经变化成了各种诡异的样子朝着他们扑来，他随便一挥就解决了一个：“会长，还有别的吗？” 古哩哩开开心心用大锤解决了剩下的几个。 莫月白指了指被容颜声砸出来的窟窿：“有啊。” “……”林阜瞪大眼睛，“会长，你别告诉我夜魅这些全部……” “都死了。” “不止。”容颜声站起身，他走向包厢另一个靠墙的方向，抬脚一踹，直接将一堵墙给踹得七零八落。 他看向外面黑暗的天际。 “看到了吗？有没有觉得，云朵市和云海市有什么不一样？” 张校：“似乎，更安静。” 包厢外的通道里传来脚步声和一些窸窸窣窣的声音，很快，盛献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 他手里凝聚着念能长枪，长枪上串着五个身穿服务生制服的年轻男人，看到莫月白等人，他长枪一收，五人尸体瞬间落地，然后一个侧身，率先让季戾和周又通过。 季戾和周又刚从盛献身侧经过，在他后方的通道里，就跑出来二十几人，但他们都不敢上前，只能将通道出口死死守住。 盛献也不怕，扫了他们一眼，跟在周又身后大步往前走。 边走边道， “就是太安静了！最开始，容颜声开着校车外放儿歌的时候，我还在想，他肯定会引起市民的公愤，可是你们发现了吗，没有人发出不满的声音。 就算是路上行驶的车，都没有一个司机鸣笛。 我还以为是云朵市市区居民大度…… 直到刚刚我才知道，不是他们大度，而是他们——已经死了！” 所有人都听得背脊发凉。 就算是擎彻都瞳孔一缩：“什么意思？云朵市市区的市民已经死了？怎么可能？这么多人！” 盛献说：“我说得不够准确。其实，他们当下，算是活人，否则，在踏入云朵市时，我就可以察觉到异样。可是他们此刻活着，却等同于死了。 刚刚我去的地方，是类似于一个母虫的子宫，她孕育出的虫子可以杀死人类，夺舍人类，夜魅的人全部都被虫子所控制了。 夜魅这么多念师都如此，更何况普通人？ 我可以肯定，云朵市的市民全部成了她的傀儡，只是为了不引起外界过度关注，她还暂时留着那些人的命。 只不过，命留着，却早就和死了没什么差别！” 盛献的话让现场所有人都沉下脸，命还在，却等同于死了。 相当于整个云朵市市区的人，全部变成了活死人！ 命还在，却早就没了思想，而且，这些人的性命是不是要彻底抹杀，恐怕也不过是对方一念之间的事！ 擎彻将雪茄丢在地上，皮鞋踩上去狠狠碾压：“我操他妈的！这可是一个市区！近百万人口的市区！” 擎彻红着眼：“还有办法吗？” 盛献看向了容颜声。 他不知道办法。 因缘剑的确可以救人，可是需要一个个去剔除人类身上的虫子，虫子没了，他们的命才可以留下来，这么多人，就算他可以一个个动手，对方也不会给他这样的时间。 s s s念师强者，终究只是人类，而不是神。 不过，从容颜声的举动来看，或许他知道一些什么。 盛献现在早就想明白了，容颜声一系列的举动都有自己的目的。 校车外放的歌曲，是在试探云朵市市中区的人类到底有没有被控制。 进入夜魅之后他故意张扬高调，最后成为人群焦点，也是想借此机会让自己进入酒窖查看。 盛献感觉到了酒窖的活人气息，容颜声自然也感觉到了。 容颜声沉默片刻，才道：“这是虫姬的能力。虫姬，魔将排行榜，第三。她的虫子，最喜欢吃人的脑花。” 换而言之，这些人就算救回来也…… 盛献深吸了一口气：“第三？可是……” 盛献和擎彻的目光在空中交汇。 擎彻拥有特殊调查局的一手消息，上次打电话他也说了，魔将出现了第七，第八，和第九三位，其中第九已经死了，除此之外，还没有收到关于新出魔将的消息。 但两人都是聪明人，很快他们就想明白了。 没有消息，才是最恐怖的消息。 就好比现在的云朵市。 虫姬现世，直接灭了整个云朵，控制了云朵市市中区的所有人类，他们还怎么能传递出消息？！ 擎彻：“天呐……眼下一个云朵市，还会不会有第二个云朵市？” 他都不敢往下想！ 容颜声转身：“这你倒是放心，魔将以前三为尊，既然虫姬在云朵，那么后面的魔将也定然来了云朵市。 他们同时出现在夏华，一定有自己的任务，任务没有完成之前，不会贸然将别的地区作为自己的领地。” 盛献觉得这大概是今天听到的唯一一个好消息。 “所以，今天我们可以在云朵市，一次解决不少麻烦。” 容颜声：“对，没错，就是这样。” 古哩哩默默举手：“不过我有一件事不明白。” 古哩哩来到被容颜声砸出的破洞旁边，抬手指着下面那个被容颜声砸得面目全非的美女。 “所以……现在云朵市都成了活死人墓，她到底在怕什么啊？” 容颜声笑道：“哦，她在怕我。” 他说：“没关系，让我下去和她说句话。说完这句话，她就不怕我了。” 古哩哩：“啊？” 这是什么操作？ “别啊，容大人！” 古哩哩真想把容颜声拽住，然而手却贴着他的手臂擦过，容颜声稳稳跳在了‘美女’旁。 他俯身，在她耳边，也不知道说了什么。 下一秒，女人陡然瞪大了眼睛—— “你，你，你！很好，我要杀了你！” （ps：不要问我容颜声说了什么，俺也不知道，哈哈哈哈哈哈） 第38章 成员的默契！开场！ 女人话落，‘啪’地一声。 夜魅所有的灯光尽数熄灭。 接着，以夜魅为中心往外蔓延，整个云朵市市区的灯一盏盏破碎。 不过瞬息的功夫，云朵市市区，完全笼罩在一片黑暗中。 与此同时，盛献眸光一沉。 s s s级的精神力往外扩，他可以清楚地感觉到，云朵市市区人们的生命，也宛若那一盏盏熄灭的灯一样，熄灭了。 很快，大地震颤，地表碎裂，高楼倾塌，宛若章鱼形状一般的红色触手从地底钻出。 废墟中，被虫子控制的人类鲜血淋漓爬出，摇摇晃晃朝着夜魅的方向走来。 黑暗里，女人的声音开始变得越发的尖锐，渐渐地不像人声：“哈哈哈哈哈哈！既然如此，你们就一起去死！孩子们，都过来，都过来，这里有最美味的食物，吃了它，妈妈会比现在更强大！来，孩子们，都过来帮妈妈！” 女人话落的同时，她的身体一点点膨胀，竟将夜魅直接撑开撑了个七零八落，盛献等人在崩塌中快速跳出，落在废墟上，回头一看。 女人俨然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红色软体怪物。 从地底伸出的触手连接着她的身体，她体表的皮肤，就像癞蛤蟆一样凹凸不平。 那些凸起的部分轻轻一颤，竟然从中间掀开一条缝，变成了一只只睁开的眼睛。 容颜声‘yue’了一下：“og！虫姬，我知道你丑，但我不知道你竟然这么丑！你不是想要杀死我吗？很好，我宣布你做到了。因为我成功被你丑死了！” 虫姬的嘴巴不知道在哪里，声音是从它的体内发出的—— “该死的，你竟然敢说我丑！我的孩子们，首先替妈妈杀了他！” 虫子，以及四周成为怪物傀儡的人类，同时朝着容颜声的方向扑了过去！ 容颜声拔腿就跑，一边跑，他的身体一边飞速变幻。 白发苍苍的老婆婆，背脊佝偻的老翁，清秀的少女……甚至还有穿着碎花裙子的九岁小女孩…… 他的声音，也随着样子的不同而变化着—— “啊，杀人了杀人了，丑八怪怪物杀人了！” “天呐噜，救命啊，有没有杀虫剂啊？” “该死的虫姬，你长得丑也就算了，你说你怎么还出来恶心人呢？” …… 唯一相同的是，不管变化成什么样子，他的躲避速度都相当矫健，每一次都可以准确躲开身后的攻击。 因为虫姬的愤怒，导致被虫子和傀儡人们被彻底无视的盛献等人：“……” 盛献：“他看上去玩得很高兴。” 古哩哩：“我们的战场，容大的游乐场。” 林阜：“不愧是s s s级的强者，我根本无法感知容大的深浅。可是我手很痒，我可以搞偷袭吗？” …… 莫月白：“呵呵诸位，你们别想太多，容颜声这个人，就是纯粹的脑子有病。” 莫月白活动了一下筋骨：“不过林阜有一句话说得对，搞搞偷袭还是不错的。” 莫月白的话温和含笑，根本就没有一丁点的杀气。 然而当他最后一个字落下时，云海念中执行委员会的所有人，同时动了！ 盛献一巴掌拍在地面，火焰以他为，沿着脚下的裂缝朝着虫姬的方向蔓延而去！ 林阜一跃而起，黑刀朝着距离自己最近的一根红色触手狠狠砍了下去！ 古哩哩的大锤子丢向虫姬的大头，在空中旋转发出‘嗖嗖嗖’地声音，最后准确命中虫姬的脑袋。 赵让的冰系念能直接变成一根根尖锐的冰锥，疯狂扎入虫姬的体内！ 张校的五个蛋崽超人齐齐出动，跑到虫姬的头顶狂跳，那绵软的弹力，真的很像小孩子在过家家玩蹦床。 擎彻慢了一步，加特林刚扛在肩上，就看到盛献等人已经开始攻击了，他单手从口袋里拿出雪茄铁盒，从里面抖出一根叼嘴上，往盛献拍出的火焰一靠。 他本来想借火点燃雪茄，谁知道s s s强者的火焰实在是太猛了！ 炙热的温度迎面而来，雪茄瞬间被烧成黑灰，连带着他的刘海儿都被烧焦了一团。 危！ 擎彻赶紧缩回来，他又没脸骂盛献，只能把怒火集中到虫姬身上：“妈的，老子射死你！” 加特林对准虫姬就是一阵疯狂扫射！ 周又本就身受重伤，他现在没有调动太多念能战斗的想法，直接拿着匕首冲向虫姬的一根触手。 这么多人同时攻击，虫姬巨大的身体很快被打烂，最后‘砰’地一声，竟直接被擎彻打得直接爆开了！ 粘稠的红色落得到处都是，好在盛献反应速度够快，在其即将落在自己头顶时撑起念能防护罩，这才让大家逃离了被弄脏的结局。 然而，虫姬看上去炸了，似乎是死了，却没有一个人欢呼。 一双双目光，都看着前方因虫姬被炸开形成的红色血雾。 虫姬作为魔将里排行第三的强者，无论是实力还是地位都不容小觑，所有人都很清楚，她不可能死得这么轻易。 果不其然，待红雾渐渐消散，一个修长的身影慢慢从中踏出。 是个极其妖娆丰满的女人，红色的紧身衣将她的身材玲珑有致地勾勒出来，眼眸狭长上挑，暗绿色的眸子看上去诡异又恶心。 她没有头发，她的头发全是一根根细长的虫子组成，伴随着她往前行走在半空不断扭动。 同时，在她身后，几道高低不齐胖瘦不均的身影缓缓浮现。 一，二，三，四，五。 总共五人。 几人来到虫姬身边，模样也清晰在盛献等人面前展露，不同于虫姬妖娆的脸蛋，他们五个，都长得相当的奇形怪状，真的是各有各的丑法。 盛献眉毛一挑：“魔将？” 五人从左往右，依次介绍。 “魔将第八，巴格。” “魔将第七，也加。” “魔将第六，参镅。” “魔将第五，血增。” “魔将第四，华克。” 已知，魔将第十被盛献击杀，魔将第九死于莫百途之手，所以，眼下聚集了魔将第三之后的所有魔将。 不过擎彻感受到前方魔将释放的全部威压，还是有些担心：“这么多魔将聚集在云朵，魔将第一和魔将第二，会不会潜伏在暗中指挥？” “不会。”容颜声肯定，“在这里，虫姬是魔将中的主导者。” 盛献扫了容颜声一眼，眉梢轻挑，不过他很快挪开目光，看着前方魔将愉快龇牙：“既然这样，那还等什么？老师安排的任务，可以一次搞定，何乐而不为？诸位，我来开场，大家没意见——” 第39章 阿玖，你的老公强不强？ 盛献最后一个字还没完全落下，一把银色雨伞突然从天而降，银伞打开，成千上万根银针朝着魔将的方向齐刷刷射去！ 同时，黑暗里，一颗金色子弹破空而来，直逼虫姬！ “我靠！”盛献低呼一声，火急火燎回头搂着季戾的脖子在他嘴上亲了一口，同时念能护罩将他整个罩住，“宝贝等我！老公去打野！” 说着，也来不及等季戾回话，直接弹射而起！ 盛献的身体在空中一个旋转，借力使力让自己弹得更高，然后手掌虚空一抓，直接抓出一把五米长的大刀！ 盛献双手握住大刀，狠狠朝着魔将的方向砍去：“莫百途，秦幼芝，别抢老子的首杀！” 银针，子弹，大刀，几乎在同一瞬间命中目标！ ‘砰’！ 天地扬起尘埃，尘埃里，是可以焚烧一切的熊熊烈火。 青年修长的身影在烈火中明明灭灭。 盛献笑得酣畅淋漓：“哈哈诸位，今儿击杀魔将的最后一名，请客吃饭怎么样？！” 莫月白血族在手：“我没意见。” 古哩哩：“我也ok！” 赵让：“嗯。” 林阜：“成！” 张校：“来来！” 远处还在一边变幻一边遛虫的容颜声：“行啊行啊，没人能赢我！” 王天云：“……钱已经准备好了。” 虫姬：“请拿我们当一回事，谢谢。诸位，杀！” …… 战斗激烈，砰然巨响时远时近，火光是点缀天地的唯一烟火，在季戾眼里不断绽放。 他像是被完全隔离开的个体，站在废墟之中，被盛献的念能护罩保护完好，连黑发都没有晃动一丝一毫，但是他的目光，永远只追随盛献，其他的所有，都只不过是青年的背景板。 许久，他嘴角轻轻勾起，露出一个若有若无的笑来：“真好看啊，阿玖。” 他从来都没有想过，战斗，也可以这么好看，像一幅绚烂的画，雕刻在他的心上，烙印出永恒的痕迹，就算是烈火灼烧，也无法消磨殆尽。 这时—— ‘砰’的一声！ 盛献在高空一脚狠狠踹飞华克，在华克即将落地的瞬间，他又俯冲而下，五指成爪在半空抬起落下，一个比他的手掌更大更加可怕的念能鹰爪瞬间出现在盛献眼前，完全复刻出他的动作，狠狠往下一拍一抓！ 盛献咧嘴一笑：“会长！” 莫月白解开自己的发，一缕黑发变成一条长蛇，朝着前方魔将而去，他同时回答：“第四魔将魔种，坐标（365，427）。” “谢谢会长！”盛献腾空而起，直逼坐标而去，跃至半空时还给莫月白比了个心，“会长，爱你哦！” 莫月白：“谢谢，你的爱，我拒收。” 季戾：“……” 季戾原本盯着盛献还笑得宠溺，眼下勾起的唇角直接落了下来。 急，小男朋友当着自己的面对别的男人告白，应该怎么办？ 应该怎么办，很快就有垃圾来找死，告诉季戾答案了。 莫月白公开的坐标刺激了虫姬的神经，魔种是所有魔物的命根，魔将也是如此。 魔种不死，魔将的身体再怎么被消灭，他们还能留下性命，可是莫月白给出的答案，却可以彻底断了他们的后路！ “阻止盛献！” 虫姬的目光在盛献的方向扫过，很快又落到了季戾身上。 “华克，你去追盛献！巴格，你去把他男人给我抓过来！” “草！”盛献人都已经蹦远了，听到虫姬的话又往回蹦，“虫姬，动我的人，你找死吗？！” 盛献一阵摩拳擦掌，即将蹦到季戾身边，手腕竟然一左一右被人同时拽住。 莫月白在左边拍他的肩膀，温柔笑道：“盛献，别人找死，你激动个什么劲儿？” 右边是变回了开校车时大帅哥外表的容颜声：“是啊盛献，你慌个毛线？” 盛献：“……你们不是不对付吗？” 容颜声扭头一看，身后虫潮已近，他赶紧放开盛献朝着远处狂奔，继续变幻身形，还不忘回答盛献：“什么不对付？我和小白怎么可能不对付？小白只是脸皮太薄不好意思承认他爱我！” 莫月白：“找死。” 盛献：“……” 盛献被莫月白和容颜声一耽搁，已经错过了跑到季戾身边的最好时机。 巴格一个猛跳，咧嘴大笑着来到了季戾身边：“哈哈哈哈一群蠢蛋人类，真的是笑死我了！” 巴格长得像一个五大三粗的球，关节之间都被肉堆满，几乎看不见，他抬手，狠狠朝着季戾头顶的念能防护罩砸下！ ‘砰砰砰！’ 连续三下，念能防护罩竟是纹丝不动，牢固得连他都傻眼了！ 季戾好心地往旁边走了两步，亲自从念能防护罩里走了出来。 防护罩上有盛献的精神力波动，他护的人，可以自由选择进出。 巴格愣了一下，笑得更大声了：“哈哈哈哈哈哈好蠢啊，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季戾则抬眼看向盛献，眼尾轻轻一挑。 背后是硝烟，脚下是废墟，空气里是满布的血腥。 盛献捂着胸口……妈的，心脏中了一箭！ 季戾：“宝贝，好好打野，老公给你断后。” 不远处，正在和其他魔将搏斗的古哩哩等人赶紧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后撤后撤后撤后撤，挑了个安全的位置蹲下来！ 已然现身的秦幼芝也停下了战斗，学着古哩哩的样子蹲到了她旁边。 至于莫百途，不知道人在哪里。 而其他魔将则面面相觑，选择扎堆警惕地看向了前方几人！ 参镅：“虫姬大人，这群人类念师怎么回事？” 虫姬皱眉：“人类最是狡诈，多半是想到了什么阴招，大家小心一点，尤其小心那个莫月白，这人，果然很邪门。” 魔将们：“好的虫姬大人！” …… 魔将们暂时不打算发动攻击，正好如了古哩哩的意，她眼里的兴味越来越浓，甚至还拿出了手机拍视频。 秦幼芝压低声音问：“果然是有什么阴招吗？是容颜声想的？他不愧是雪大人养大的，和雪大人一样损，所以到底是什么阴招？” 古哩哩：“什么阴招？没有阴招，哎呀，你别说话了，影响我拍视频了！” 秦幼芝：“……” 很难相信自己一个s s s级强者竟然被一个萌妹子嫌弃了，嫌弃的原因是影响她录视频。 秦幼芝有些好奇地看向了季戾。 这些人，真的不打算去救盛献的新男友吗？ 还有盛献，这都什么时候了，还站在原地对着自己男朋友发呆？就算是恋爱脑，可是生死关头，恋爱脑也不该这么长啊？ 正当秦幼芝这个海女心念转动之时，季戾开口了。 他眸光轻飘飘地落在了巴格身上：“笑够了吗？” “哈哈哈哈哈哈！”巴格的笑声戛然而止，“笑够了。” 巴格说：“愚蠢的人类，竟然这么着急去死，那我成全——” 巴格的五官刹那扭曲，他的身体以一种诡异的速度开始膨胀，下一秒，他被一股奇异的力量拱上了天！ 天地皆黑暗，魔将们个个瞪大眼睛，几秒后才发现，把巴格拱上天的，是比黑暗更黑的黑气！ 黑气从地底冒出，像生长而出的藤蔓，直接钻入了巴格的身体，将他拱了起来！ 巴格张大嘴巴似乎想要说话，可是痛苦竟然让他发不出一丁点的声音！ 这幅画面落在魔将眼里，就连虫姬都瞳孔一缩：“这人……是什么玩意儿？！” 季戾扭头看向虫姬：“哦，你问我？” 他轻轻垂眼，长睫是漂亮的羽扇，苍白的脸将浅勾的唇角和眼睑映衬得格外妖娆。 死掉的废墟之城没有存活的鲜花，季戾所站之处，盛开出虚幻的曼珠沙华。 他站在彼岸上，浅笑回答：“我啊，我是阿玖的宝贝。” 下一秒，巴格的身体陡然无限变大，然后‘砰’的一声，伴随着炸裂的黑气，一起化作漫天的尸块落下！ 他站在彼岸上，轻而易举就捏出了地狱。 季戾优雅抬脚，踏入了盛献给他凝聚的念能保护罩里。 造出地狱的人，没有被地狱弄脏分毫。 季戾看向盛献轻轻眨眼：“老公，你的宝贝强不强？” 小男朋友当着自己的面给别人告白，他应该怎么办？ 当然是应该展现男友力，吸引小男朋友的全部目光。 盛献：“……” 盛献的脸诡异的红了。 他摸摸鼻尖偏开头：“……强死我了。” 第40章 季戾：死人第一！ 盛献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他赶紧转身，再次朝着莫月白报出的坐标飞速而去！ 前方，华克已经站在坐标点上，静等盛献的到来。 后方，莫月白再次宣布战斗：“大家，杀个痛快！” 所有人齐齐冲向魔将，看着他们飞速而来的身影，魔将们还有点犹豫。 “虫姬大人，他们似乎没搞什么阴谋啊？我们要不要跑一下？” 虫姬皱眉：“……不管这么多了，先杀莫月白！这个人……就算很有研究的价值，现在也留不得了！” 激战再起。 卷起的尘埃默读着战斗的激烈，激烈的碰撞声里，莫月白的声音和虫姬的声音此起彼伏。 一个柔和若春风。 一个发疯又发狂。 “坐标：（134，890）。” “该死的混账东西！杀了莫月白！” “坐标：（-29，345）。” “啊啊啊啊啊他为什么会知道？！杀了莫月白，杀了莫月白！” …… “最后是虫姬，你的坐标是：（0，0）。换而言之，就在我的脚下。” 话落的同时，莫月白的黑发变成九条黑色长蛇，莫月白抬脚跃起，同时，九条长蛇齐刷刷朝着他脚下的土地冲了过去！ ‘砰！’ 长蛇深入土地又被莫月白控制抽出，一个巨大的黑洞出现在他的眼底。 黑洞深处，是另一个世界，纵横交错的红色通道，通道内是密布的红色丝线。 虫姬已经彻底疯了：“该死的莫月白！为什么会有你这样的人类？简直就是我们魔种的克星！你去死！” 虫姬速度很快，莫月白则优雅倒退：“丑东西，用嘴巴是杀不了人的哦。你要不要试试，拿刀子割开我的喉咙？你这什么表情？办不到吗？你办不到，那我可就不客气了——血族！” 九条长蛇和血族同时朝着虫姬的方向而去，虫姬上一秒还是攻击的姿势，下一秒已被逼迫后退变成了防御之姿！ 容颜声正好从两人身边跑过：“虫姬，我再提醒你一次，小白是我的，你再对他动手，我要杀虫了！” 虫姬显然被气得不轻，胸口剧烈起伏，闭上眼睛再睁开：“妈的，你们一起去死！” 虫姬再次冲向了莫月白！ …… 同时，盛献和华克交战的方向。 只听‘砰’地一声巨响！ 其实现场类似这样的响声太多了，念师交战，尤其是强悍的念师交战，破坏性本就恐怖，更何况这里面还有三位s s s。 可是即便如此，这一声巨响，还是在一刹那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无他，只因为真的，真的，真的真的真的太响了！ 有那么一瞬间，不管是人类还是魔将，都生出一种世界要毁灭的错觉。 抬眼看去，便是一阵飞沙走石狂卷而来，下一秒，盛献所在的位置，一道直径足有近百米的火柱冲天而起！ 火柱中，隐约可见青年的身形，他手里拽着什么东西，长长的，左右摇晃挣扎……像一条被火焚烧试图挣扎的长蛇！ 很快，虫姬反应过来了，她脸色大变：“那是华克的魔种！该死！” 虫姬身形一闪朝着盛献的方向冲去，却被莫月白拦路：“丑东西，你的对手，是我。” “该死该死该死！” 虫姬面目扭曲地咆哮，她只能发疯发狂地看着华克的魔种被一点点焚烧殆尽，最后火焰熄灭，露出盛献的身形。 明明置身火里，华克已经被烧成了灰烬，他却平安无事，甚至抬手嫌弃地将掌心的魔种碾碎成灰，直接吹落在地。 虫姬：“哈哈哈哈哈哈！不愧是s s s强者！很好，很好！今天，你们一个都别想走！” 虫姬抬头看天，她的绿色眸子一点点发亮，她的身体快速蜕皮脱落，最后变成一只虫子钻入了土里。 她的声音瞬间笼罩这方天地。 “来，孩子们，全部过来，给妈妈杀了他们！” “哈哈哈，盛献，你不是喜欢烧吗？来啊，让我看看，你敢不敢烧了整个云朵市近百万人！” 其他魔将也快速退出了和念师的战斗，分别留守在了自己的魔种坐标处。 虽然疲惫，但他们第一次露出了看好戏的表情。 “人类，好好感受一下虫姬大人的力量。” “虫姬大人可以控制的傀儡人数，可是无限的。” “这一城死人，我们倒是要看看，你们要怎么打！” 盛献站在原地，表情很难看。 一城死人，说实话，他们全部加起来，也留不下他。 可是虫姬有一点说得很对，他的火再厉害，他也不可能将这百万人全烧了。 不仅因为烧这么多对念能消耗巨大，还因为他终究会有些于心不忍。 在这里面，有太多的小孩，甚至，还有未学会走路的婴儿。 一起焚烧，着实太过残忍。 盛献沉着脸，思考着折中之法。 有没有什么办法，既可以保全全城人的尸体，保全他们最后的体面和尊严，又可以消灭虫姬呢？ 这时，一只手握住了盛献的手指，轻轻抬起。 季戾在盛献的手背上轻轻吻了一下。 “宝贝，不是说好了吗？尽管上，老公给你断后。” 盛献愣了一下，季戾又用那种又干净又妖的眼神看他， “宝贝，你老公……在死人里，排行第一。” 季戾偏头想了想：“网上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哦，死人对你老公而言，这叫专业对口。” 盛献：“……” 神他妈的专业对口！还能有这样专业对口的吗？！ 季戾把脸凑过去：“宝贝，加点油。” 盛献：“……” 盛献在季戾脸上狠狠亲了一口，亲得‘唧’响的那种！ 季戾低低一笑，顺势将盛献搂进怀里。 下一秒，黑色瞳孔深处映出鸢尾花，鸢尾花盛开，血红在刹那填满他的整个眼珠。 四周，越来越多的人类傀儡面无表情朝着这边靠近，季戾目光淡淡一扫，轻声道：“魂——来！” 季戾的脚下，一圈又一圈的血红鸢尾花盛开。 盛开在废墟之上，很快形成一片妖冶的鸢尾花海。 花海中，黑气冲天，将头顶黑暗的天际颜色都压下去三分，丝丝黑气直逼苍穹又刹那落下，宛若落下的黑雨，钻入每一具傀儡尸体的眉心！ 季戾：“冤有头，债有主，诸位，有仇报仇，仇怨报了，再登极乐。” 第41章 人间地狱，结束！ 季戾的声音不大。 可是却和漫天黑气化作的雨一起，灌入了每一个市民们的灵魂里。 一个个傀儡的脸上渐渐有了人类的情绪。 有的大概是夫妻或者朋友，他们对视一眼，情绪崩溃的抱在了一起。 还有的是家人，年轻的死者毫不犹豫对着年长的死者双膝跪下，狠狠磕了三个响头。 还有的，是父母。 他们在死人堆里匆匆寻找，最后终于找到了还在地上爬着的小婴儿，他们伸手，将孩子抱在怀里，想哭，却哭不出一滴眼泪…… 人间百态，世事无常，云朵市的市民没有人想过，他们会在某一天这样悄无声息的死去，留下诸多遗憾，不能圆满。 许久后，等大家情绪渐渐平息，一个个身体慢慢转向了季戾。 一双双瞳孔已然涣散的眸子，死死盯着季戾，然后，同时对着季戾九十度弯腰。 夜魅废墟周围，可见的死者大概有近万人，然而放眼整个云朵市，此刻，近百万死者都在做同样的举动。 人死不能复生，但是正如季戾所说，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至少，他们还有一件事情可以做！ 季戾侧身，未接此礼。 人未救得，他担当不起。 下一秒，所有死者同时动了起来，他们成片其中，徒手朝着地下挖。 并不是随意地挖，随着他们的挖掘，土地坍塌，竟然出现了一个又一个的通道入口！ 紧接着，他们一个个朝着这些入口，蜂拥而入！ 虫姬大概这辈子从来都没有这么震惊过，她的声音在这片天际飘荡：“怎么回事？所有人，所有人，都不听我的使唤了，这是为什么？！” 她没点名，可是所有人都知道她在骂季戾：“你这个怪物！你是怪物！” 盛献撩起袖子就要挖土开干：“你这玩意儿好意思骂我老公吗？！” 季戾将他拦住，轻笑：“阿玖，不用你亲自动手。交给他们。” 季戾说：“不要小瞧了死人的执念。” 盛献正要说话，虫姬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好痛，好痛，来人啊，你们快去我的巢穴，把这些该死的死人赶出来！” 排名第三的魔将竟然会做出这副反应，盛献也有些诧异，季戾立刻帮他解惑。 “现在，整个云海市市中区的地下，都是虫姬的巢穴，又或者说……这就是她的本体。市民爬入其中啃食，她的痛苦，比你直接用拳头打在她身上更加明显。” 至于季戾为什么会知道这些呢？ 其实很简单。 虫姬用虫子控制死者，死者灵魂进入自己的身体后，也可以反向从虫子那里探得许多消息。 虫姬的力量的确强大，傀儡无数，怎么绞杀都很难绞杀干净，哪怕今天这么多s s s级强者在场，对付她也不见得有多轻松，可是偏偏，她遇到了死人的克星，季戾。 力量相克，最为致命。 盛献看着虫姬，还有点小遗憾：“那我就没得打了吗？” “也不是。”季戾看着其他几个魔将，“别忘了这些倒霉蛋。” 盛献的眼睛顿时就亮了，又扭头在季戾脸上‘唧’了一口：“宝贝我爱你，那我打架……哦不，我单方面殴打这些怪物去了？” “嗯，去。” “老公，遵命！” 盛献开开心心就去了，像个炮仗一样冲出去，一拳头就抡在了还没反应过来的也加脸上。 也加头都给打歪了，趴在地上骂骂咧咧道：“你这个人类，你不讲武德！你都不说开始！” “哦。”盛献说，“那，开始！” 又一个拳头抡也加脸上！ 也加：“……” 莫月白的血族朝着雪增而去：“哎呀呀，我可得加把劲儿了，毕竟我不喜欢请客。” 古哩哩来抢莫月白的怪了：“会长大人你这么有钱你竟然不喜欢请客！不行不行，你不能学盛献这么抠门！” 盛献风评被害：“我哪里抠门了，古哩哩你别胡说八道啊！” 古哩哩：“盛献你就是抠门，五年了你就在群里发过一次红包，总金额还才九块九！” 盛献：“……那个，我不是得存老公本吗……” 盛献老有理了：“我告诉你，我可不抠门，真的，我今晚就给我老公申请红包，在群里发九百九十九！” 古哩哩：“盛学长大气！” 林阜说：“一时也不知道他们是在吵架，还是变相伤害我这个单身的。” 说着，林阜也朝着一个魔将冲了过去。 其他几位自然也没有闲着，擎彻乐得看热闹，拿着加特林断了魔将逃跑后路，把他们像赶鸭子似的赶在了一个圈内：“来来来，谁叫我一声叔叔，我帮谁取得胜利！” 古哩哩：“叔叔！” 擎彻：“好嘞哩哩，我来啦！” …… 周又站在角落里，羡慕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然后，他的目光死死盯着刚才虫姬钻入土里的位置。 他等啊等，终于等到那一小团土壤轻轻拱起，一只虫子的脑袋从里面钻了出来。 周又拿着匕首走了过去，他蹲下身，匕首狠狠刺入了虫子的体内！ 虫子疯狂挣扎，大地也在颤抖，周又却笑着摇头：“不够，不够，虫姬，你欠了我好多条命！” 下一秒，在周又眼里，他的动作快速倒放，手腕又回到了半空处。 ‘噗’轻轻一声，他再次刺下！ 如此反复！ 天边出现了一道鱼肚白。 光亮像滴落水中的颜料，一点点将整个黑暗渲染成白。 光亮之下的云朵市，褪去了黑暗，却永远留在了地狱。 盛献和季戾双手交握，看向已成一片废墟的云朵市轻轻叹息了一声：“擎彻，最近的特殊调查局什么时候到？” 其实昨晚擎彻有试图拨打电话，可是这里面的磁场受到虫姬的干扰，电话打不出去。 擎彻面色凝重：“最快也要两个小时。” 盛献看向莫月白手中瓶子里装着的魔种，那是死掉的魔将的魔种。 盛献留了两颗没有焚烧殆尽，省下来拿给莫月白做研究。 “行，那我们先走。” 云朵市内的情况，车是进不来了，他们只能徒步出去。 盛献拉着季戾走了几步，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他脚步一顿回头。 周又就站在一片废墟上静静看着他。 盛献目光复杂：“你，不走？” “嗯，不走了。” “我们还没加微信好友，你还欠我八块八。” “欠着。”周又说，“一想到我欠你八块八，就觉得当初为了周祭疯狂努力的那些年，值得。盛献，和你的队友一起离开。我也要留在这里，陪我的队友。” 盛献眼眶微红，却没有再劝，他转过身，对着周又招了招手：“再见。” 其实从一开始，盛献就感觉到了周又的死志，所以他才会告诉周又，让他完事后加他微信赔他八块八。 他是想要拉周又一把。 可是，拉不回来的人，怎么都拉不回来。 这种感觉他太懂了，因为等待季匪鸢的五年里，盛献就有这样的心情。 他完全是靠着季匪鸢离开前的那句话，吊着最后的一口气。 可是没有人给周又吊着气。 周又说：“盛献，再见。” 周又看着众人的背影。 云海念中执行委员会，还有擎彻。 至于容颜声、莫百途和秦幼芝，又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他看着一行人渐行渐远，轻声道：“其实周祭，有一句话，五年前我就想告诉你了。我……从来不后悔，以你为目标。” 强者让人敬仰，五年前他看到了盛献的强悍，所以从不后悔自己以他为目标。 周祭值得。 盛献也值得。 只是这话，再也没机会告诉他了。 突然，周又愣了一下—— “等等，盛献，等等！” 他急匆匆往前迈出，用尽全力大吼。 盛献脚步站定，朝他回头。 有那么一瞬，周又突然很想哭，好像这些年朝着周祭为目标而努力，并不是一场空谈。 好像，他努力这么久，终于终于，等到了周祭回头，终于拥有了可以站在他身边的资格。 周又深吸了一口气—— “盛献！小心周家！永远，永远不要相信他们！” 盛献一愣，大声回道：“谢谢！” 盛献再次转身，周又等看不见他们的身影后，抬手，将手里的匕首狠狠插入了自己的心脏。 周又倒在地上仰望天空：“抱歉了诸位，会长不太合格。下辈子，做牛做马报答你们。” 盛献看到他在云朵市，大概以为他本就在云朵市。 因为，他曾经就读于云朵念中。 实际上，三年前他得到了周家的赏识，进入了京都周家。 前段时间，他偶然在周家听到了一些东西，大概知道，这些年周家不断找盛献，想要让他回归周家，根本和继承周家无关。 周又觉得自己很有必要来提醒盛献一句。 然而云海市对周家而言是一个敏感的地点，贸然进入，他担心引起怀疑。 电话联系更是不可能，这玩意儿太容易被监听 于是他找到自己的队员——他的队员们也早就离开了云朵市。 他找队员们回到云朵聚会，想用这个理由躲过周家人的怀疑，再在聚会之后，进入云海市提醒盛献。 只是没想到，这次聚会，他将他的队员，全部带入了地狱。 周又想起自己的一生，忍不住自嘲， “周祭，大概这就是命。” “周又，从来都不曾被上天眷顾。” 顿了顿，周又突然开心地笑了起来， “不过，我的队员眷顾我。” 周又闭上眼睛， “云朵念中执行委员会全体成员，集合！” 第42章 粉发，粉眸 周又生息断绝的一瞬间，云海念中执行委员会所有人以及擎彻同时停下了脚步。 他们静静伫立在天地之间，感受着这一场没有声音的道别。 许久，莫月白才轻声开口：“走。” 生命不止，前行不止，周又有自己的选择，而他们，也有自己的路要走。 古哩哩感性地红了眼睛：“呜呜呜好感人啊，会长，以后如果我们全军覆灭，你也会跟着我们一起走吗？” “……” “……” “……” 莫月白微笑：“该说不说，哩哩啊，我谢谢你的美好祝福，你能不能盼着我们好一点？” 赵让从口袋里拿出一根棒棒糖撕开塞古哩哩嘴里：“哩哩，吃糖。” 林阜：“呵呵哩哩，你就放心，我们这个队伍，有会长有副会长，还有个s s s级的盛献……几个人三大变态，哪有那么容易全军覆没啊？” 古哩哩揉了揉眼睛：“抱歉啊，我就是有点伤感。” 看到一座城轻而易举覆灭，生命脆弱得像一张白纸，很难不伤感。 古哩哩的话又让众人下意识沉默，大家一言不发往前走着，成为这片废墟世界唯一的动态。 念师如果要提速，大家要离开云朵市市区还是很快的。 不过此刻，所有人都很有默契地没有加快速度。 如果问起来，大概是出自于心头的震撼，以及对死者的尊重。 没有谁想在这样一大片巨大的坟场上狂奔。 与此同时，夜魅坍塌之处。 一阵风轻轻吹来，卷起一阵尘埃。 一块碎裂落在地上的广告牌轻轻一动，紧接着，钻出一条有些虚弱的绿色虫子。 虫子小心翼翼探头朝着周围一看，然后得意地笑了起来。 “嘿嘿嘿，我虫姬岂是这么容易死的？我能找人当傀儡，我当然也能找虫子当傀儡咯！该死的容颜声，该死的盛献，该死的莫月白……等我休养生息，我定然会卷土归来，将你们” “什么？” “将你们杀了……嗯？？” 虫姬愣愣抬头，她口中的容颜声，此刻就蹲在她的头顶。 她现在只是一条虫子形态，仰头看着容颜声，简直就像是一座不可攀越的大山。 “啊啊啊啊啊啊，你，你，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容颜声伸出手将虫姬拎起来：“我在等你啊，虫姬。” “你，你，你等我干什么？！” “你说呢？你就没能从我刚刚对你说的那句话里，琢磨出点什么？” 虫姬小小的虫身狠狠一抖，她竟然结巴了：“我，我没，我没琢磨出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没听见！” 容颜声笑道：“不，你听见了，你也知道了，否则你不会想要杀了我。不过你挺聪明的，没有在他们面前叫出我的名字……当然了，我也不会给你这个机会叫出我的名字。” 随着容颜声的话，他的身体一点点发生变化。 高大修长的男人身体缩小了一些，棕色的及肩卷发一点点变长变粉。 不过瞬息的功夫，刚才的俊美青年，俨然变成一个容颜精致到极点的少女。 少女穿了一身白色连衣长裙，一头及跟粉色长卷发因为她的动作几乎大半垂落在地。 她的眼睛很大很亮，眼珠也是漂亮的粉色，粉色长睫更是给她增添了几分梦幻感，镶嵌在她脸上，像是坠入凡尘的天使。 她的声音，也变成了银铃的少女声，似乎带着不谙世事的懵懂，然而说出来的话却是—— “嘻嘻，宿魔被我吃了，现在，我还要吃了你！” 少女捏着虫子，也不管它身上有没有沙，就这么直接丢进了嘴里，唧唧咀嚼了几下，最后喉咙一滚。 少女再次变幻，她又变回了容颜声的样子，盯着容颜声的俊脸嫌弃地吐了吐舌头：“呸呸呸，死虫子，难吃死了！yue！” …… 一个小时后。 云朵市市区国道入口处。 擎彻看到了特殊调查局的车，他大步走了过去。 “你好，请问你们是临东特殊调查局吗？” “是的。” 临东特殊调查局的人显然也刚到，从车上下来的工作人员站在路边，看向前方，齐齐傻眼！ “这是怎么回事？” 擎彻心里叹息：“谁是负责人？” “这边。你好，我是临东特殊调查局总指挥，玉启。” 擎彻大步走向玉启：“事情是这样的……” 擎彻说明的事情太过于震惊，玉启一边做笔记一边点头：“临东特殊调查局不足以完成云朵市灾难的后续工作，我立刻上报申请支援，另外诸位……” 玉启看向盛献等人：“劳烦你们待会儿和我们回一趟临东特殊调查局，还有一些笔录，需要你们前往完成。你们放心，完成之后，我会派人送你们回云海市，大家看，可以吗？” 事情重大，莫月白和队员们商量后，还是决定去一趟临东。 否则他们作为当事人，今天推了特殊调查局的详细调查，之后特殊调查局肯定还会找上门来，指不定麻烦事还更多。 好在临东距离云海市也不远，换一条国道回云海市，中途就会经过临东。 等一行人从临东调查局离开再回到云海市，也只不过多耗费了四个小时而已。 然而，当临东调查局的车护送等人到达云海市高速路入口时，意外却发生了。 云海市高速路入口处，一排排豪车整整齐齐地堵在那里，在这些豪车的两边，还停放着几辆商务车。 每一辆车的车牌开头，都是一个‘京’字。 这是京都的车。 看到临东调查局的车停下来，第二辆豪车车门打开，从上面走下来两个人。 一个手臂缠着绷带挂在脖子上，一个腿上夹着板子，必须借助拐杖才能往前走。 看到这两人，盛献脸色一沉。 玉启留在云朵市没有跟来，擎彻打开副驾驶车门跳了下去。 擎彻当然知道这两位是谁，云海市不少人都通过盛献认识了他们。 京都周家二房夫妻，周泽和盛婷。 也是盛献的亲生父母。 五年前盛献刚觉醒成为s s s强者后，周泽和盛婷就大张旗鼓赶来了云海市，要让盛献认祖归宗，却被盛献拒了。 之后这几年，他们也时不时前来。 擎彻也烦他们，如果换作平时，他大概还能有点好脸色，可是才经历了云朵市的灾难，他语气不善，直接道， “周二爷，周二夫人，不是我说，盛献十二岁一个人来云海市，租破房子欠债二十亿每天都想着怎么兼职打工还债的时候，你们这当爹当妈的没想着把人接回去，现在人成了s s s念师，就眼巴巴来要人了。 真的，生而为人，还是得要点脸要点皮，不要跟两条癞皮狗似的对人死缠烂打，否则，就算你们是周家的人又怎么了？老子不也还是‘呸呸’两声，一口浓痰给吐地上了？” 听到擎彻的话，季戾的神色顿时阴鸷无比。 原来，这两位就是当初他通过骨牌听到的，盛献的亲生父母。 呵呵。 卫储不行啊，怎么没撞死他们？ 第43章 再见周厌 周泽和盛婷的表情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们毕竟是京都周家的人，走到哪里不是被人阿谀奉承，这些年撞过最多的壁也就是在盛献面前，可是眼前的擎彻是怎么一回事？ “擎彻，这是我们周家的事，不是你能管的！” 擎彻‘呸呸’两声：“周家？我兄弟姓盛，关你们周家什么事？” 周泽的脸彻底沉了下来，正要发作，盛婷立刻抬手拽了拽他，他这才表情缓和了一些。 盛婷调整好面部表情，看向商务车的方向，她脸上扬起一抹温柔的笑：“阿祭，好了好了，都这么多年了，你就别和妈妈怄气了好吗？你爷爷九十岁大寿快到了，和爸爸妈妈一起回周家，妈妈真的很想你！” 盛献隔着玻璃静静地看着盛婷的脸，她现在的表情，便是他曾经渴望而不可求的。 不管他多么努力地去当好一个继承人，不管他考多少个满分，盛婷的脸上，永远都是理所当然。 当他把卷子一张张摆在盛婷面前，扬起头想要得到她一个夸奖的时候，她只会冷冷地看着他：“周祭，你是周家的继承人，你考满分，难道不是理所应当的事吗？” 是啊，理所应当。 周祭的优秀是理所应当的，可是为什么，周祭的父母，却不是理所应当地爱他呢？ 盛献嘴角勾起一个自嘲的笑容来，就算他早就不在乎周泽和盛婷了，可是他也不得不承认，那个曾经在周家成长的小周祭，那个永远努力维持优雅，在外人面前看起来优秀满分的小周祭，是他心里永远的一道伤。 小周祭想要母亲的爱，是孩子的天性。 盛献不要母亲的爱，是因为他早就清楚，他永远都得不到。 手被人握住，盛献从短暂的思绪里抽离出来，他扭头看向季戾，递给他一个放心的眼神。 “没事，我去和他们说。” 周泽和盛婷也来找过他很多次，但没有一次像今天这样大张旗鼓。 盛献很清楚，靠擎彻的几句话，赶不走他们的。 既然赶不走，那不如看看，他们到底要做什么。 盛献打开车门。 就在他双脚落地的一瞬间，周家两侧停放的商务车车门突然被打开，紧接着，记者和摄像快速跑了出来。 闪光灯对准盛献就是一阵猛拍。 “周祭少爷，您决定回周家了对吗？” “周祭少爷，您是为什么答应回到周家的呢？” “周祭少爷，听说这些年您一个人在外面，都是周家对您的历练，对吗？” “周祭少爷，您的家人都来了，就连周老爷子都来请你回去了，您感动吗？” …… 盛献的脸色，比之前更冷沉。 他没想到，周家人竟然会想出这么恶心的法子来逼他。 也是他大意了，刚才没用精神力探查商务车里什么情况。 否则，他会直接将这些媒体撂翻。 盛献看向周泽和盛婷，面无表情：“周先生，周夫人，我们都这样了，实在是没必要在媒体面前装什么父慈子孝。” 周泽眼带警告：“周祭，你想清楚了，你难道想要给夏华全国人民一个‘不敬长辈’、‘白眼狼’的印象吗？你可是s s s级强者，就为了不回周家，值得吗？更何况，回到周家有什么不好？以后，周家都是你的！” 盛献反问他：“周先生，你说的这些，你觉得我在乎吗？” 盛献直直看向一个镜头，面无表情：“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我在媒体面前做自我介绍。盛献，二十三岁，s s s级强者，无父无母，从石头里蹦出来的，任何乱攀关系的一律视作骗子，请大家不要相信，当然了，大家如果要相信，也无所谓，骂我，可以，想打我，那就来啊。” 盛献咧嘴笑了：“来，我捶爆你的脑袋，让你提前去见你奶奶。” 媒体：“……” 周泽和盛婷对视一眼，然后目光奇奇落在了周家停放的第一辆豪车上。 盛献笑道：“怎么，周老头真的来了？” 车门打开，左侧车门，白发苍苍的老头慢慢走下，盛献目光落在他身上，没什么表情变化。 然而，当老人回头抬手，搀扶着另一个人下车时，盛献却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骤然凝固了。 盛献的右手下意识抬起，隔着衣服布料摁在了季戾的骨牌之上。 骨牌曾经碎裂的画面，仍旧历历在目！ 那个人，一脸的苍白，看上去似乎生了一场大病，还没好或者刚恢复的样子，不过这仍旧不影响他绝美的容颜。 他穿了身黑色袍子，身上肌肤几乎都被黑袍遮住，气质是甘洌清澈的泉水，双眼闭着，睫毛很长，不过就算是闭着，盛献也总觉得他似乎可以隔着眼皮和自己对视。 他真的能感受到有一道温柔的目光，正轻轻落在他的身上。 周厌闭着眼睛朝着盛献招手：“阿玖，过来。” 好熟悉的画面。 和盛献记忆里周厌无数次朝他招手时的景象完全重叠。 盛献为什么会离开周家，来到云海市寻找周厌，就是因为，周厌是他童年时唯一的光。 小周祭第一次见到周厌，是在他六岁的时候，那天他偶然爬上周家废弃的小阁楼，偷偷从门缝里，看到了卧在病床上的周厌。 周厌明明闭着眼睛，却知道他来了，对着他笑着招手：“来，过来。” 小周祭走了过去，这才知道，原来，他有一个名叫周厌的亲哥哥。 因为周厌从小先天不足身体太差，没有成为周家继承人的资格，所以被除名。 所以，小周祭有一个亲哥哥，可是对外，他却是二房长子。 周家教小周祭要当一个完美的继承人。 而周厌却教小周祭，你要快乐，你要平安，你要好好长大。 周厌还给小周祭取了一个小名：“阿玖。” 小周祭问他为什么是‘阿玖’，周厌只是笑而不语。 他常常在小周祭没有得到母亲夸奖而难过时对他说—— “阿玖，你记住，你不需要那么完美，因为对很多人来说，你是你，就已经足够完美了。” 再之后，周厌在黑气中消失，离开前对他说了‘云海市’这几个字，盛献就毅然决然离开周家，只身来到了云海市，他认为，那是寻找周厌的唯一线索。 画面再转，到了周厌捏碎骨牌的画面。 仍旧温柔地笑，温柔的声音，然而每一个字都在撕扯盛献的灵魂。 “阿玖啊，你看你，你什么都守不住。” …… 盛献不明白，为什么周厌给了他阳光，又要将光亲手捏碎。 他隔着衣服紧紧攥住骨牌，没有走向周厌，就这么站在原地，远远问他：“哥哥，为什么呀？” 第44章 我死了，阿鸢也活不成 周厌没有回答，他似乎一直都是盛献眼里那个最温柔的哥哥。 声音温柔，像在太阳下暴晒变得暖洋洋的大海，将盛献完全包裹其中。 他对着盛献轻轻招手，还是那句话：“来，阿玖，来哥哥这里。” 盛献心脏狠狠绞痛，回答得干脆利落：“哥哥，不可以。” 骨牌本来是冰凉的，却早就被盛献的体温捂热，现在从它身上，似乎还有一股炙热传入盛献的心脏，让他更加坚定了自己的选择。 “哥哥，我现在不是一个人了。” “如果我是一个人，那么我这条命都给你。” “可我不是。” “哥哥，我有阿鸢了。如果我死了，我的阿鸢，也活不成。” 周厌笑了。 其实他一直在笑，可是刚刚笑得却没有现在好看。 仿佛百花盛开，却又在顷刻之间凋零。 盛献不知道怎么形容他现在的笑。 像是很开心很开心，又像是很难过很难过。 “阿玖啊……”周厌说，“可是如果你现在不过来，是会吃很多苦的，这样，你也不过来吗？” “是的。”盛献回答，“和阿鸢在一起，又怎么会苦呢？” 气氛在瞬间似乎降落到了冰点，周成光，也就是周家的老爷子，以及周泽和盛婷的脸色都变得无比难看了起来。 周成光目光狠戾看向盛献：“周祭，你非得如此，非得和周家作对吗？！你应该清楚，就算你是s s s级强者，面对整个京都周家，你也没有优势！更何况，你面对的是整个京都周家吗？！” 周家那些没有打开车门的豪车里，司机一个个下车，打开了后车门。 紧接着，一个个或穿着高定西服的男人，或穿着华贵礼服的女人走了下来。 盛献一眼扫过去，凭借年少时待在周家的记忆，隐约认出了几个人。 都是京都的家族。 “盛家，莫家，秦家，京都五大家族除了雪家，都来了，再加上其他不知名家族……呵呵，你们还真是看得起我。” 周成光说：“周祭，这五年我们周家看在雪千零的份上已经对你足够忍让了！现在深渊裂缝异动，雪家自己都自顾不暇，你没了雪千零这个倚仗，你如果是聪明人，就立刻和我们回周家。 你放心，你回到周家后，我们仍旧会给你周家继承人的最高待遇！否则，盛献，你可要想清楚，你拒绝回到周家，那就是等同于和全部京都家族对抗！和全部京都家族对抗，同和整个夏华对抗，又有什么区别？” 周成光这话还真的没夸大，京都各大家族人脉广，全国各个部门各个地方他们的人都有涉猎，盛献如果要站在他们的对立面，还真的等同于和整个夏华对抗。 车门打开，季戾从车上走了下来。 刚刚考虑到这是小朋友的家事，小朋友很厉害，也有自己的想法，他暂且忍着。 可人家连整个夏华都搬出来了，他真忍不了了。 欺负人，也不是这样欺负的。 他是死了，但不是魂飞魄散灭不了家族满门了。 莫月白等人也从车上全部走了下来，默默站在盛献身后。 他们不需要说话，行动代表一切。 同时，身后国道上，传来轻轻的脚步声。 其中一人乐呵呵的声音：“哟，这不是我家那个傻侄子吗？秦风，你媳妇不是都快生了吗？怎么有空来云海？怎么，出轨了？” 一身黑色西服，作为秦家代表来到云海，帮周家撑场子的秦风：“……” 一米九的壮汉此刻脸上露出一个尴尬的笑，他看到大道上的秦幼芝：“呵呵，姑姑，你别瞎说，我……我很专一的。” 秦幼芝冷笑：“你专一，那你待在这里干什么？是你闲得慌，还是秦家其他人闲得慌？” 秦幼芝又看向周成光：“雪大来不了，你就当我们死了吗？！周成光，你信不信我立刻送你下地狱？！” 金光刺破空气，在秦幼芝话落的瞬间贴着周成光的鬓角划过，吓得周成光起了一身冷汗。 “莫百途……莫百途也在这？” 秦幼芝身边，容颜声正好和盛献并排站定，他摊了摊手，挺不开心：“死老头，你认识秦幼芝也认识莫百途，就是不认识我对？你是故意的是？你瞧不起我是？” “你……你是容颜声？” 容颜声现场变幻了身体，从大帅比变成了一个老太婆：“老头，你猜。” 周成光：“……” 容颜声变化而成的老太婆笑容收敛：“周成光，你还真是越老胆越肥，我哥哥，你也配提？” 话落的瞬间，容颜声再次变成大帅哥，同时，恐怖的s s s级威压瞬间压下，直接将周成光压得趴在了地上，深陷入了地里。 秦风：“……” 秦风：“对不起啊周老爷子，那个，我媳妇要生了，我先走了！” 秦风飞速上车，黑色豪车快速驶离现场。 莫家的人也被吓坏了，莫百途的那一枪已经说明了很多东西。 虽然莫百途和秦幼芝一样，拒绝了担任家族继承人，可是就算是家主在这里，也不敢不听他们的话。 “对不起啊周老爷子，我，我媳妇……哦对不起，我还单身，是我妈，是我妈要生五胎了！我先走一步！” 莫家的人也走了，京城五大家族原本来了四大家族，现在一跑，只剩下周家和盛家。 周家是周祭的本家，盛家是盛婷的本家……这就让其他家族的人觉得…… 卧槽，我们在这里干什么？人家家里人吵架，我们来做什么？ 秦家和莫家的人都跑了，他们不跑还留着干什么？ 一个个跑到努力往坑外跑的周成光身边：“对不起啊周老爷子，我……我要生了，我先走了。” 其他人：“……”卧槽你踏马说谎不打草稿啊！你踏马是个男人啊！ “周老爷子，我尿急，我先走！” “周老爷子，您大寿我再来……” “……” 媒体们：“……” “周老爷子，那个，今天的采访费用我会上报退还周家，我们也先走了！” 开玩笑，这么多s s s强者在这里给盛献撑腰，他们还继续采访，公司还要不要了？ 不到十分钟，刚刚还气势汹汹的周家，就只剩下了两辆车。 周成光也终于从地下爬了出来，看到这幅画面，直接气得喷出一口血。 他恶狠狠地看向盛献：“周祭，我再问你一遍，你要不要和周家回去？！” 第45章 阿玖，私奔吧。 盛献面无表情：“不回。” “和整个夏华做对你也不回？” “对。” 周成光真的气疯了，整个人像离弦之箭朝着盛献冲了过去！ s s级强者的力量瞬间爆发，压力让周家的不少人都齐齐一个哆嗦。 不过这对于盛献这边来说，真的很不够看。 有三大s s s级强者坐镇，周成光的威压甚至会对他们退避三舍主动拐弯。 容颜声还无聊地掏了掏耳朵。 就在盛献打算直接用精神力对周成光进行压制时，刚冲到距离盛献还有一步之遥的周成光突然被一股力量拽住往下一拉！ ‘砰’地一声！ 周成光再次被嵌入了土里。 盛献低头，正好看到周成光的双腿上缠绕着两只漆黑的手臂。 这是周厌的念能！ 他下意识看向周厌。 周厌闭着眼睛，他脸上的笑容已经完全敛去，那张绝色的脸没有了温柔的微笑，顿时变得冰冷疏远，高不可攀。 周泽和盛婷看到周厌这个表情，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同时脸色苍白双腿发软，最后甚至‘扑通’跪到了地上。 周厌视而不见。 他一步步朝着盛献的方向走去，走到周成光身后时，毫不犹豫抬脚朝着他的身体踩了上去。 一个活生生的人，而且还是和他有血缘关系的至亲，成了周厌的踏脚石。 周成光被踩得发出闷哼，双手抬起，最后抬起了脑袋。 可就在他头抬起的瞬间，周厌的脚刚好狠狠踩中他的后脑勺。 周厌踩着周成光的后脑勺，狠狠碾了碾。 周成光终于回过味儿来了，他也顾不上疼痛了，声音嘶哑喊道：“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 周厌从周成光的身上下来，低头。 闭着眼睛的绝美脸上，是浓烈的杀意：“周成光，谁让你对阿玖动手的？我不是说过吗，谁都不能欺负他。” 顿了顿，周厌温柔笑开：“除了我。” 周厌身上没有一丁点的念能波动，可他说出的话却让所有人心惊胆寒，就连季戾都眯起了眼睛，这是他第一次从一个人类身上，感觉到这样强大的威胁。 季戾长腿迈出，直接将盛献挡在了自己的身后。 周厌抬头‘看’向季戾，静默几秒，他又调整角度，如果他眼睛是睁开的话，那么他此刻瞳孔里，一定全部都是季戾身后盛献露出的半张脸。 周厌又温柔的笑了起来：“既然阿玖现在不愿意回周家，那就下次。阿玖，下次哥哥来接你。” 就在周厌话落的下一秒，季戾身上，黑气朝着周厌直逼而去。 几乎同时，黑色手掌破土而出，挡在周厌跟前叠成墙壁，尽数挡住了季戾的力量。 力量相撞，同时消散，仿佛刚才季戾的突然攻击，只不过是所有人的错觉。 季戾看着周厌：“你带不走他。” 周厌笑：“季匪鸢，你拦不住我。没有人可以拦住我。” 周厌转身朝着车的方向走去，背对着盛献招了招手：“阿玖，那就下次见了。这段时间，希望你天天开心。” 周厌上了车，周泽和盛婷赶紧过来扶周成光。 周成光的脸早就已经面目全非，不过就算是这样，他还是不忘眯着眼睛看向盛献：“周祭，你真蠢，现在回周家，对你而言才是最好的，越是往后……你就等着自讨苦吃！我们走！” 周家的人走了，站在原地的所有人，却没人觉得轻松。 反倒觉得有一块石头落在心上，怎么搬都搬不开。 古哩哩担心建议：“怎么办，盛献，你这哥哥看起来有点邪门，要不……你这段时间就别待在云海市了，你和副会长私奔，私奔到一个周家人找不到的地方去，最好是连夏华都管不了的地方。” 盛献忍不住笑了：“我和阿鸢光明正大的，私什么奔？” 谁知道季戾却是一本正经点头：“这个主意，我倒是觉得不错。” 盛献翻个白眼，故作轻松：“不错个头，好了好了，先说正事，今儿不是谁输了谁请客吗？是王天云？” “才不是我！虽然我没有击杀魔将，可我补刀了！”事关钱包，王天云的胆子也肥了，“是容颜声大人！我都看见了，他一直在遛虫子！他没和魔将打，该他请客！” 王天云迎着容颜声和善的眼神，心里突突，赶紧找帮手：“对会长？！” 莫月白：“是。容颜声是吊车尾，是我们当中的小垃圾，他得请客。” 容颜声：“行行，我的小白都这么说了，那我就请客！ 莫月白：“去死！” 容颜声：“那，盛献，今晚吃什么？今天晚上你说了算！” “满汉全席来一桌？” “可以！” “钻级酒店全包场？” “没问题。” “要不办酒席，请云海市市民吃个三天三夜？” “好好好，都听你的。” “那可不行，你表现得这么宠我，我可不能答应，对阿鸢？” 季戾侧头看着盛献，黑眸深处有浅浅的担忧流淌，他伸手和盛献十指相扣，顺着他的意思轻轻点头：“阿玖说得对。” 最后大家还是一致决定去醉梦喝酒。 云朵市的厮杀，全城的性名，还有今天回到云海遇到周家的事，是笼罩在每个人心头的浓雾。 散不了，退不开，就算所有人都在笑，心里也难免有些憋闷。 俗话说得好，一醉可以解千愁。 盛献也喝了不少，直接化身一个难缠的酒鬼，在醉梦里就抱着季戾要狂亲，季戾无可奈何，只能带着他先回。 刚回家带上房门，拖鞋都还没来得及给盛献换，盛献就化身饿狼直接扑了上来。 ‘砰’的一声，季戾的后背狠狠撞在门上。 不痛。 但也足够让他兴奋。 更让他兴奋的是抱着他的头狂啃的盛献，他的吻很炙热，手在他的身上上下其手，所过之处皆是撩起的火焰。 “阿玖，先换鞋，再洗澡。”季戾耐心拍拍盛献的后背，“不着急。” “我着急，我着急……”盛献蹭了蹭，“阿鸢，快点，要我。” ‘咔嚓’一声，有什么东西在季戾的脑海里断掉了。 理智瞬间被剥夺，只留下满腔的火热和疯狂。 疯狂说，理智啊，请你离开，我要照亮属于我的每一寸领地，然后划动点燃火柴，让我的领地一点点升温，最后在滚烫里面，留下只有我一个人独享的战栗，盛开只有我可以欣赏的花朵，最后将我所有的余温浇灌其上，然后轻轻地在他的耳边，一遍又一遍，不知疲倦，永不休止地告诉他—— “阿玖，季戾爱你。” 第46章 盛献的抉择 世界在疯狂之后归入平静。 大床上，相拥的两人仿佛是天神遗留在世间最美好的杰作。 长发和短发纠缠，是最完美的缠绵。 不知过了多久，盛献在黑暗里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眼睛一睁开，正对着的就是季戾安睡的脸。 五官绝美妖冶，长睫像生长在长河两侧露出头的野草尖儿，凌乱密集，总让人觉得似乎在这样的野草下，埋藏着让人就算丢掉性命，也想要一探究竟的秘密。 盛献知道那是什么秘密，那是季戾保留千年，只给他一个人的温柔。 他在黑暗里盯着季戾看了许久，像是要将他的脸永远烙印在脑海里，许久，他轻轻抬手，一点点挪开季戾抱着自己腰的手，然后身体慢慢往外挪，最后，他长腿一迈，几乎是完全屏住呼吸地，赤脚站在了地上。 盛献低头着，他又在床边盯着季戾看了很久，好一会儿，这才抬手，在季戾周身施加了一层念能屏障。 这会让季戾所在的空间完全安静下来，这段时间，任何人，任何声音都不会打扰他的睡眠。 最后的最后，是季戾的骨牌。 盛献抬手，取下了季戾亲手给他挂上的骨牌，骨牌入手的刹那，他终于有些绷不住地红了眼。 盛献死死盯着骨牌上季戾的名字看，他一方面想要将骨牌牢牢埋进心脏里，一方面，脑海里，曾经骨牌在周厌手里被捏碎的画面，又如梦魇一般挥之不去。 周厌今天那句话，在提醒他，骨牌是可以再次碎裂的。 因为周厌，知道季戾的名字，不仅知道，他还称季戾为季匪鸢！ 周厌知道季戾是他的阿鸢！ 这个恐怖的事实，像钩子一样钩着盛献的心脏，他的哥哥，实在是太了解他了。 周厌完全清楚，怎么兵不血刃，就可以将他完全拿捏。 盛献脸上不由得露出苦笑，他低头在骨牌上亲了一下，将骨牌慢慢放在季戾的枕头边，然后转身换了套干净的衣服，赤脚转身，毫不犹豫。 盛献换上鞋子打开房门，他没有选择自己的机车，而是选择了步行。 他一个人走在人行道上，路灯的光打在他的身上，将他的影子不断拉长又拉长。 就好像季戾只不过是他的一场梦，五年的形单影只从来都没有变过，他一直都一个人走在这条路上，从来没有人介入拉他一把，将他拉入灿烂的盛阳之下。 冷风吹来，吹得盛献的碎发凌乱飞舞，他的脚步越来越快，像是身后有恶魔跟随。 走过一条长街，拐过一道弯，盛献停了下来。 他再也忍不住仰头，一只手捂住自己的双眼，一个人站在沉静的世界里，无声大哭。 季戾怎么可能是一场梦呢？ 怎么可能会有这么美好的一场梦呢？ 他的嘴可以说谎，可是他的心会说谎吗？ “对不起啊阿鸢，真的对不起啊，我竟然把你丢下了，我怎么能把你丢下呢？” 盛献一边走一边哭。 “我可真是个混账啊，阿鸢，我怎么能把你抛下呢？” “阿鸢，等你醒了，你发现我走了，你该怎么办呢？” 盛献可以想到季戾的痛苦，痛苦和痛苦叠加，所以他的痛苦是成倍的。 然而现在，除了离开，乖乖走到周厌身边去，盛献不知道还能怎么做。 他不能让骨牌，再一次因为他碎裂！ “如果你没有找到我就好了，这样，你就不会难过了……” 盛献一边走一边碎碎念，他眼睛都哭红哭肿了，他又开始嫌弃自己了。 “靠，怎么回事，我怎么娘儿们唧唧的？” 盛献刚好走到一个花坛旁边，他抬脚一踢，花坛直接被他踢出个大洞。 正好也巧了，一位大叔刚好骑着电瓶车从盛献身边经过，眼睁睁目睹了这一切。 大叔放缓速度，直接对着盛献竖起了大拇指：“小伙子，牛逼！” 大叔走了，盛献也夸了自己一句‘牛逼。’ 他似乎开心了一些，刚才还痛哭流涕的脸上，扬起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靠，我哭个什么劲儿啊？” “我他妈的我是谁啊，云海念中第一牛人！” “我只是回周家看看，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我就是看看而已，我他妈的我又不是去送死的！我哭个de r！” “对，没错，我不会死的，我很快就会回来，到时候我抱着榴莲给阿鸢下跪道歉，求他原谅我……” “还有古哩哩这个小腐女，她要是知道我走了肯定也会骂我，指不定还会骂我始乱终弃，要不要提前和她说一声，我就是临时有事走几天？我没有抛弃阿鸢？” …… 盛献开开心心走着，没多久，天边渐渐露出了一道鱼肚白。 他停下来盯着天边的光亮看了一会儿，脸上的笑容渐渐淡了。 俊美的脸在冷风中显得尤为孤寂冷冽，他的声音，也是数不尽的落寞和悲伤。 “盛献，别骗自己了。” “你就是一个大骗子。” “一个，丢下阿鸢的大骗子。” 盛献说完这句，沉默地向前走，天色越来越亮，可是他的脸上却再也没有扬起哪怕一丁点的笑容。 他亲手丢掉了自己等待五年的爱人。 他怎么可能真正笑得出来？ 终于，盛献脚步一顿。 他远远看到了云海市收费站。 收费站旁边，停着周家的车，周厌正静静地站在车前。 周厌显然知道他来了，虽然闭着眼睛，可头却朝着他的方向偏了过来。 最后，还笑着对他招了招手。 “阿玖，你来了啊。” 盛献胸口剧烈起伏，他猜想的果然没有错，今天周厌，就是在变着法地提醒他。 他沉着脸，一步，两步，三步……每一步都无比沉重地朝着周厌走去。 盛献一言不发打开了周家豪车的车门，他弯下了腰迈出了腿。 却在腿即将迈上车的瞬间，盛献深吸一口气。 他猛地往后退了一步，重重地关上了车门。 然后转身回头，疯狂地朝着来时的方向狂奔！ 冷风迎面。 眼泪是热的，心是烫的，灵魂在恐惧也在欢呼。 没关系，没关系，没关系！ 盛献在心里大吼。 我不走，我不走，周厌，我不跟你走！ 你如果要捏碎季戾的骨牌，你就先捏碎我！ 我死也不要，死也不要把我的阿鸢丢掉！ 狂风呼啸，盛献在犹豫辗转之中，最后还是决定了他要走的路。 季戾，盛献的余生，宠你就够了！ …… 盛献用最快的速度跑回了家，又站在家门口的瞬间怂了。 他格外小心谨慎地打开门，然后悄悄咪咪脱了鞋子，赤着脚小心翼翼慢慢上楼。 推开主卧房门，看到季戾还没有醒后，盛献偷偷松了一口气。 他去浴室冲了脚，换上睡衣，蹑手蹑脚爬上了床。 盖上被子的瞬间，盛献终于完全放松了下来，他有恃无恐地往季戾怀里一钻。 盛献用脚去贴季戾的脚，用手握住他的手。 季戾的手脚一直都是冰凉的，平时都是盛献把他捂热，虽然盛献现在的手脚也很凉，可是没关系，他很快就会变暖和。 季戾被盛献的动作弄醒了，睡眼惺忪：“怎么手这么凉？” 盛献语出惊人：“大概是欠日了。” 季戾：“……” 季戾默不作声把盛献搂紧：“先存着，以后老公慢慢补给你。” 盛献低低笑了一声，他闭着眼睛打了个哈欠……走了这么久的路，吹了这么久的冷风，还丢脸地哭了这么久，真的困了。 季戾缓缓睁开眼睛，盛献看不到，此刻他的眼睛血丝密布，一片通红。 盛献在黑暗里一个人走了多久，季戾就偷偷跟在他身后跟了多久。 他看到了盛献的痛苦，挣扎，看到他的小朋友一个人孤独地嚎啕大哭。 最后看到盛献即将上车时，他已经打算对周厌出手了，但他没有想到，盛献会在这个时候转身，义无反顾地朝着家的方向狂奔而回。 然后……季戾也赶紧扭头狂奔。 真的，还好盛献只是单纯的跑步，没有使用念能，否则，他就算是把腿跑断了，都不可能提前盛献一步回家。 跑步真的是他的短板。 季戾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阿玖。” “嗯？” “我们私奔。” “嗯？” “和我回冥市。阿玖，去看看我送给你的城。” “哦……好。” 盛献很快睡着了。 季戾等他睡着，这才轻轻一叹。 小朋友演戏演全套，却忘记了最关键的一个步骤。 季戾拿起放在自己枕头旁的骨牌，慢慢给盛献戴上。 “阿玖，谢谢你回来。” 第47章 盛献和他的朋友们 盛献决定和季戾回冥市啦！ 他睡到自然醒爬起来后，吃了早饭，给自己换了身帅气的黑色西服，还难得用啫喱搞了个发型，拿着防蚊虫的花露水当香水，把自己浑身都喷得香香的，最后拉着季戾，叫来卫储给两人拍情侣照。 卫储咔嚓咔嚓一阵狂拍后，被盛献嫌弃了。 “卫储，你的拍照技术也太垃圾了？我和阿鸢坐着不动你都能拍糊？” 盛献其实对打扮自己没什么兴趣，人长得帅，套个麻布口袋都好看。 卫储这拍照技术换成平时，他一点意见都没有。 可他难得当一次精致boy，当然要严格要求卫储。 盛献嫌弃，季戾就嫌弃。 “扣年终奖。” 卫储：“大人？！” 盛献说：“算了算了，今天是我们的好日子，就别扣他钱了，回冥市给卫储报个班，拍照这种小小的技能，还是很有必要提升的。” 盛献说要提升，季戾就也觉得必须提升。 “可以。卫储，让人找个摄影老师开班，唯吾会每个人都得去学。这件事纳入唯吾会的年终考核。” 卫储：“……” 天崩地裂了啊兄弟们！ 万万没想到，大人谈个恋爱，苦的竟然会是我们！ 盛献最后还是决定自拍，恨不得每天都跟在季戾身边，季戾不让他滚他绝对不滚的卫储第一次主动提出离开：“大人，我去门口蹲着？” “嗯。” 卫储赶紧溜了。 再待下去，他害怕主子这个恋爱脑还要让他学习什么奇奇怪怪的技能！ 盛献搂着季戾的脖子，脸和他的脸贴着，把季戾的脸贴到变形后，‘咔嚓’一声，摁下了自拍键。 “还得是我啊！” 盛献对这张照片非常满意，尤其是他自拍的动作大概是有些突兀，照片拍下来的一瞬间，季戾的眼睛明显比平时瞪大了一些，看上去有些愕然和迷茫。 再看旁边的自己，笑容灿烂，充满了狂霸拽的味道。 真的是将他今天的帅气衬托得淋漓尽致！ 盛献立刻用这张自拍照发了朋友圈。 “嘿，诸位，已经有不少朋友知道阿鸢已经回来了，不过还有很多朋友不知道捏。 所以本人在这里郑重声明一下下，我的阿鸢回来了，然后呢，我要和他私奔嘞！ 对，没错，就在今天！放心放心，不会私奔到月球，我和阿鸢回冥市，不影响电话联系，也不影响互相串门！ 以后来冥市，报我名字！ 唔，大概就是这样啦！ 最后， …… …… 很抱歉这五年让大家看到了一个糟糕的盛献，我在这里向大家郑重保证，从今天起，盛献的往后余生，每一天都会开开心心，快快乐乐！ 承蒙大家这五年不嫌弃，诸位不嫌，盛献不弃，有难处尽管开口，盛献一定出手！嘿！” 朋友圈发出去，盛献心里生出一些小感性。 他给季戾看他微信这些年收到的消息，很多消息他都没有点开，不过还是能看到一些内容，都是对他的关心和祝福。 “仔细想想，我感觉我对朋友好像不太好，这些年都不怎么理人，可我的朋友们实在是太好了，逢年过节，尤其是我生日，都给我发消息，还发红包。 而且从来没有人找我做什么，似乎我的名字只要在他们的朋友列表里就足够了。 可是，这么多年，人哪能不遇到难事？ 就拿薛四来说，和我聊天的时候，吐槽他给孩子讲作业，气得肺都快炸了，我当时就静静听着，也没想过给他出主意…… 总之，我的朋友们实在是太好了，所以我冷了他们五年，都没把他们弄丢。” 季戾抬手揉揉盛献的碎发：“那也是因为阿玖你很好。” 盛献眼尾泛红，故意嘚瑟笑：“这个还用你说啊，我当然知道我很好，像我这么天才这么帅气这么强大的大帅比，整个夏华，哦不，整个世界，你还找得出第二个？” “嗯，找不到。” 盛献在季戾嘴上狠狠唧了一下，正想继续感性呢，很好，他的朋友们把他的感性打得稀碎。 林旭：“这是季匪鸢？季匪鸢整容了？这孩子怎么想不开呢？以前也很好看啊，整容有没有什么后遗症啊？” 王道：“盛献你别是在搞什么替身文学？我告诉你，你这样是不道德的，得写检讨！” …… 古哩哩：“哈哈哈哈，这真的是副会长大人啦，副会长大人没有整容！而且副会长大人现在超帅超攻的哦！我给我小姐妹看了视频，偷偷告诉你们，我小姐妹已经开始创作同人文了！会被番茄禁的那种哦！” 莫月白：“我作证，的确是我方副会长。没整容，绿茶味不减当年，微笑j p g。” 林阜：“开玩笑，我兄弟怎么会搞替身啊？快删快删！要是被季匪鸢看到，下一秒你们就变死人了信不信？！” …… 盛献：…… 他大概明白为什么他的朋友会对他不离不弃了。 因为他的朋友们就没一个脑子思维正常的。 正想着，更不正常的来了。 沉寂已久的微信群‘人间四枝花’重新活跃起来。 周驰：盛哥盛哥，呼叫盛哥！ 周驰：盛哥，盛哥，有大事，有急事！ 盛献：？ 周驰：盛哥今天是你的大喜日子，你不得发个大红包啊？！ 盛献：……滚蛋！ 周驰：那盛哥，我现在穷困潦倒了，要不你借我888让我去吃一顿螺蛳粉？ 盛献：……你是不是屁股痒了？ 群短暂寂静了一会儿，周驰发来了语音。 哭得那叫一个稀里哗啦—— “呜呜呜呜真的是我回忆里的盛哥诶！之前王衍和我说大概率季匪鸢回来了，我还不相信，还不敢来问你！呜呜呜呜！我盛哥回来了！我盛哥脑子正常了！感谢天感谢地感谢盛哥有了鸢儿……” 盛献没脸听了，看着季戾尬笑：“这是我死党，他脑子一直都不太正常，不过我另一个死党，你之前在陈氏私人医院见过的，叫王衍，他脑子正常一些……他发语音了，听听。” 盛献点击了王衍的语音消息。 他脸黑了。 王衍竟然在唱歌：“盛哥，盛哥，你真了不得，我就知道五行大山压不住你，好一个我盛哥……” 盛献：“……” 季戾忍俊不禁安慰他：“挺好的。你的朋友们，都很好。” 这时，视频聊天提示音响起，是妙妙。 看到妙妙的名字，盛献心里咯噔一下，他下意识就拒绝了妙妙的视频通话！ 妙妙：“？” 妙妙：“所以盛献，你真的成了我姐妹！” 盛献：……卧槽，妙妙是有毒？他视频电话他都心虚到不敢接，她怎么就知道了？ 妙妙：“你要是再不接，那盛献，我知道了，你就是的的确确成了我的好姐妹！” 盛献：“……” 妙妙视频电话又来了。 盛献绝望摁下了绿色按钮。 他已经准备好认下妙妙这个大妹子了。 很快，手机屏幕里，出现了妙妙的脸。 这些年妙妙的变化也挺大的，以前她在醉梦的打扮都偏向于辣妹，现在的打扮看上去还有几分温婉端庄，不过说出来的话却是—— “哈哈哈哈哈哈盛献，老师说得果然没错啊！” “不过季匪鸢现在这样子，真的比以前攻太多了，看上去也强了不少，盛献你实话实说，爽不爽？” 盛献：“……” 季戾眼睛轻轻一眨，抬手挽住盛献的胳膊，头往他的肩膀上一靠：“阿玖，腰酸。” 盛献：“……来啦来啦宝贝！老公给你摁摁！” 盛献开开心心给季戾揉腰：“宝贝对不起啊！老公昨天晚上要太多次了，老公太强老公知道！老公下次一定注意心疼宝贝！” 季戾轻轻垂眼：“谢谢老公体谅。” 然后，他又抬眼看向妙妙，乖乖道， “阿玖很强技术很好，我很爽，谢谢关心。不过阿玖，是做不成你的姐妹了。” 妙妙立刻竖起大拇指：“盛献，可以啊！没想到老师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盛献：“那是那是！” 视频电话挂断，盛献立刻给予季戾狂亲奖励。 远在京都的妙妙，则笑得前俯后仰。 “哈哈哈哈哈盛献的演技太差了！龇牙笑得跟个白痴似的，他要是去当演员，绝对被喷死！” 笑了好半晌，妙妙神色温柔地垂下眼， “笨蛋盛献，谁真的想和你当姐妹啊？” “你永远都是我男神诶！” “不过，看到你这么幸福……季匪鸢这么宠你，我真的很开心。” “你要是不幸福，我会难过的。” “盛献，你要永远幸福。” “这是妙妙每年生日，重复许下的唯一愿望。” 第48章 福是他，祸也是他 和妙妙通话结束，盛献主动给顾狼打了个电话。 “狼哥，老师身体好些了吗？” 没敢直接问雪千零，一是担心他身体不好打扰到他，二是担心……雪千零又会口出污言，关心他的小腰。 谁知道接电话的就是雪千零。 他的声音轻飘飘的，显然有些气虚，不过这并不影响他调侃盛献—— “盛献，你这个臭小子，终于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啊？ 嗯哼，我说你身边那位怎么看上去和季匪鸢一样茶里茶气的，原来是季戾本人回来了啊。 他这身体，看上去比季匪鸢的厉害，怎么，承受不住了，终于想起来和老师取经了？” 盛献就知道会这样。 他憋了个大红脸，吞吞吐吐说：“老师，我恢复能力真的很强的……不需要你说的那个……” “可恶！我又嫉妒了！” 雪千零靠在顾狼的怀里，毫无血色的脸因为故作生气的语气涌上血红，下一秒，他就躬着背狠狠咳嗽了起来。 顾狼赶紧抬手给他顺气，在外桀骜冷洌的一张脸，满是委屈：“哥哥，医生不是说了，让你别激动吗……” 雪千零气顺了一下，点头道：“好好好，我平静，我心平气和。我要好好养身体，我小狼最近肌肉又变好看了，看得我好馋的！” 盛献：“……咳，老师，我还在呢。” “哦。有话赶紧说，我要和小狼调情了。” 盛献：“……老师，我打算和阿鸢一起回冥市了，去冥市之前，我想来京都看你。这些年我一直没来看你，我” “停，打住。”雪千零的声音突然郑重起来，“盛献，当初我离开云海市对你说过的话，你还记得？” “……记得。” “那你就永远记得。”雪千零说，“盛献，就算我死在了京都，你也不要踏入京都一步。” “可是我……” “盛献，随心而活。逃不掉的事，等它逃不掉了再说。” “好的，老师。” 电话挂断，雪千零轻轻垂眸，长睫之下的白眸承载着天地无人可以看见的苍凉。 腰被顾狼轻轻搂住，熟悉的体温在他的脖颈处来回摩挲，还有那个让他灵魂战栗的声音。 “哥哥，不要说死。你不会死的对不对？” 雪千零没有说话。 顾狼则执拗在他耳边自顾自地道， “哥哥，你要活着陪小狼。小狼在这个世界，只喜欢哥哥一个人。” “哥哥，你舍不得抛下我的对不对？” “哥哥你看，盛献都等回了季匪鸢，所以，我的梦想也会成真的，对不对？” 比目光更加苍凉的是心。 雪千零抬手浅笑着揉了揉顾狼的发。 “对，小狼。” “你这么爱我，一定可以梦想成真的。” 顾狼抱着雪千零又是一阵蹭。 挂掉电话的盛献，则被季戾拽住手腕问：“雪千零当初说了什么？” 季戾没有季匪鸢的记忆，和雪千零不熟，可是这位s s s级首座的力量，他却是知道的。 季戾现在的表情很严肃，甚至可以说严肃到有些难看。 他脑海里浮现出了周厌的脸。 那是第一个让他感到可怕的人类。 盛献短暂沉默，还是如实相告：“老师这几年身体一直不好，我从未去京都看过他，不是因为我不想去，而是五年前，老师离开云海市时告诉我—— ‘盛献，不要回京都。如果我可以给你设限，我希望，你永远不要回去。’” 季戾的手沿着盛献的手腕扣住了他的五指。 十指交握，季戾轻轻吐出了一口长气。 “好，我们永远不回去。” “阿玖，我立刻带你回冥市。” “在冥市，没人能逼你做你不愿意做的事。” 盛献嘿嘿一笑，这事儿他早就决定好了。 至于其他的，就随缘，今天他打算偷偷离开季戾，最后又折回来的时候，他就想明白了。 什么周家，什么周厌，什么骨牌，他不管了，通通不管了！ 他现在和季戾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强，至于其他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大不了他和季戾一起去死，双死即he！哼哼哼！ 盛献下床去找行李箱收拾东西，当然了，这里的衣服他不会全带走。 这里也是他和季戾的家，他们一定还会回来。 行李箱收拾完毕，盛献抬手拍了拍：“搞定，要不要现在就走？” “可以。” “总觉得好像还有什么东西没带上……” 盛献摸着下巴，开始回忆，思考。 毕竟冥市距离这里挺远，要是真的有东西落下了，开车费油，用念能跑回来费念能。 “好像都带上来了啊……我本来也没什么好带的，带上人，带上手机，带上几件衣服……没了……” 突然，盛献福至心灵：“我去，对不起啊我的四儿！阿鸢，我的四儿还冻着呢？” 季戾皱眉：“谁的四儿？” “……四儿他媳妇的四儿……”盛献转移话题，“冻这么久，会臭吗？” “不重要。”季戾起身，“走，让卫储带我们去。” …… 另一边，京都。 抱了雪千零很久的顾狼，突然开口问：“哥哥，为什么，你不让盛献来京都？” 雪千零轻叹道：“当初我找上盛献，是因为我不能窥探盛献的天道，所以，我认为他这个漏洞，可以改变天道运势。然而五年前，就在他二次觉醒时……我突然明白了一件事。 祸福相依，盛献是天道生存的漏洞，但也可能是天道灭亡的关键。 顾狼，魔窟为什么会出现？魔将为什么会出现？这一切，皆因盛献。” 顾狼心头一颤：“是不是盛献永远不来京都，哥哥您就会永远平安？” “不。”雪千零摇头，“有的事，盛献躲不过，我也躲不过。” “哥哥！” “好了好了，别眼巴巴看着我，我家小狼这么帅，就得多笑笑。”雪千零往顾狼的肩头一靠，“不过说真的小狼，我要是死了，你就忘了我。” “绝不！” “那，你就把我的骨灰带着，带我去看看夏华的大好山河，再去看看国外的世界，我还没出过国呢，挺想到处走一走，好不好，小狼？” 顾狼不说话。 雪千零眯着眼一直问：“小狼？小狼？小狼，你回答我呀！” “哥哥，你干脆直接杀了我。” “那不行。我舍不得。” 第49章 离开前的一些琐事 薛四觉得自己做了一个老长老长的梦。 梦里的他贼牛逼，他竟然把他最牛逼的兄弟，堂堂s s s级的强者，永远帅气的天才盛献给交换成功了！ 然后，他就代替盛献接受了怪物的攻击，胸口出现了一个血窟窿，彻底被断绝了生的希望。 不过，他也不算白死，死之前，他隐约看到了绚烂的火焰，他从来没有见过那样漂亮的火，带着可以焚烧一切的力量。 那是盛献给他放的烟花，是兄弟对他的爱啊！ 接着……薛四就醒了。 薛四没有睁开眼睛，他躺在床上，心想这个梦里的他可真他妈的帅，这张床，也真他娘的硬。 他有点遗憾，又有点庆幸。 “没让我媳妇守寡虽然真的不错，可是没能让盛献看到我威武霸气的身姿，也是真的遗憾！” 话落，头顶传来一个憋笑的声音—— “薛四，你威武霸气的身姿我看到了，真的帅爆了，还有啊薛四，你惨了，你让你媳妇守活寡了。” “啊？” 薛四茫然地睁开眼睛。 他没有仔细观察四周，只觉得空气里漂浮着白茫茫的雾气，雾气之中，盛献穿着西服，顶着那张英俊的脸，一只手懒洋洋地搭在另一个男人的肩膀上…… 再看另一个男人，和盛献穿着同色西服，比盛献高一点，有一头让薛四惊呆了的飘逸长发……妈的怎么就这么飘逸呢？用的是飘柔？ 男人长发随便捆在脑后，那张脸和盛献一样……嗯原谅他读书少词穷，反正就是好看到爆，不过和盛献风格不一样，似乎又冷又妖。 两人的身边，还有个年轻男人，笑得像个大傻缺。 再结合缭绕的雾气…… 完犊子了。 人在地狱。 薛四：“……” 薛四大惊：“我没有做梦？我真的死了？” 盛献：“对头对头，你死得不能再死了。” 薛四大哭：“献儿你怎么也死了？！兄弟，我好像看到你放火了，你该不会是把自己烧死了？” 盛献还想点头，嘴却被季戾捂住，屁股还挨了一下。 “休得胡言。” 盛献：“……” 季戾很快以主人的身份通过灵魂传音告诉了薛四他成为鬼将的事。 接着季戾开口：“不过，薛四，我救你，是因为你救了盛献。 我和你两不相欠，也不会用鬼将的身份束缚你。 我会切断和你之间的联系，日后你要做什么，都不会受到我的约束，除非……我死。” ‘啪’地一声，这次轮到季戾的屁股挨了一下。 季戾平静的脸瞬间一僵，他侧头去看盛献，盛献正得意向他挑眉呢。 “怎么阿鸢，只准你放火，不准我点烟？” 季戾：“……” 薛四：“阿鸢？盛献，这位……也叫这个名字？” “嘿嘿不是，他就是阿鸢。薛四，你忘了我和你说了，阿鸢回来了。” 薛四看着季戾，眼睛一点点瞪大，最后，再次发出了惊天地泣鬼神的一声’卧槽’。 “大佬！怪不得我看你的第一眼就觉得你身上唯吾独尊霸道的气质是如此熟悉，原来是你啊大佬！ 大佬，其实你可以用我鬼将的身份束缚我的！我很乐意被你束缚！ 不过大佬，我现在老了，你要不酌情处理不要给我安排什么杀人放火的工作？给我份闲职养老怎么样？！” 盛献：“……” 能给他一个正常的朋友吗？ 盛献拽了拽季戾，有点担心季戾把薛四拍飞。 谁知道，季戾却认真点头：“可以。你可以和我们一起回冥市。” “冥市？”薛四呆了，“是我知道的那个冥市？几年前突然出现的冥市？明明在夏华境内，却不隶属于夏华，独自管理的城市？卧槽，冥市是大佬你的？” “不是。”季戾道，“是阿玖的。” 薛四：“？” 问：一觉醒来后朋友突然成了一座牛逼城的城主应该怎么办？ 答：草这还用得着问吗？大腿会不会抱？ 薛四：“我去我去我去！！！大佬，冥市房价贵不贵？学校怎么样？我存款也不算太多，买得起房子吗？” 季戾：“包分房。” 薛四：“！！！！！” 幸福得差点又死掉了！ …… 虽然薛四非常乐意和盛献一同去冥市，可是这种搬家的大事他在家里做不了主，必须回家和媳妇商量。 另外，就算商量成功，薛四也不可能今天就和盛献走。 薛四需要进行的后续工作，比盛献多得多。 所以最后，季戾叫了位唯吾会的成员跟着薛四，如果薛四一家确定要去冥市，那么就等他事情全部办理结束后，再接他们过去。 “对了，还有这个。” 薛四临走之前，卫储从兜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小礼物。 “兄弟，送你的。” 是一对黑色美瞳。 卫储当着薛四的面取下了一只眼睛的美瞳，露出了里面血色的眸子：“遮一遮，咱不能帅得太高调！” 薛四：“明白！死人就要低调点！” 盛献站在大门前，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路过，然后被薛四这句话吓得不轻的行人：“……” 薛四走了，盛献想了想，还是带季戾回了一趟五年前他和季匪鸢同住的别墅。 “这几年，我没有住这儿，就李妈和黄封在，李妈待了半年就回家带孙子去了，黄封一直住在车库，他也在等你回来。” 盛献说：“虽然你可能不是他等的季匪鸢，但是，我还是想让他见见你。” 盛献这五年和黄封的联系其实不多，但是每年盛献生日的时候，都会收到黄封的祝福和照片。 照片都是门牌号，祝福永远是：盛少生日快乐。我等你和少爷回来。 等待太痛苦了，等一个错误的人更痛苦，盛献不知道黄封是没有看到他发的朋友圈，还是看到了主动逃避……不管怎么样，他都要亲口告诉黄封真相。 盛献和季戾来到季家大门时，正好碰到黄封拖着行李箱从大门出来，看到两人，黄封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个释然的笑容：“盛少……少爷。” 盛献在车上已经告知了季戾为什么要带他来这里，原因出在他身上，所以就算黄封是现在他眼里的陌生人，该他说的话，他也不会让盛献来说。 季戾走到黄封面前：“我和季匪鸢的事，阿玖已经告诉我了。借用他的身体，虽非我本意，但以他的身体‘起死回生’，享他的身份，也是事实。你应该恨我。” 黄封愣了一下，他看着季戾的表情有些奇怪：“少爷，我哪有资格恨你？毕竟，说来说去，我也只是一个打工人。 更何况，少爷……当初你坠海后醒来，看到我的第一眼，我就知道……前少爷，已经死了。少爷，我可比你更了解前少爷。” 黄封说：“知道却没有说，一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二是我真的很需要这份工作，三，是我的确也挺好奇，您这位新少爷究竟想做什么。 不过这些年我一直住在季家的地下室，不是因为给不起房钱，我已经找到新的工作了，我就是…… 就是五年前看到盛少把支离破碎的你抱回来，心里总觉得缺了一块。 就像是追一部剧，总想要看到一个结局。 等习惯了，不知不觉也就等了五年。 现在好了，少爷，你回来了，我要等的故事也落幕了。” 黄封看向季戾和盛献，认真道：“少爷，盛少，我老板要外调了，我也要跟着离开云海了，黄封在这里祝两位安好快乐，相携一生。” 盛献看得出黄封没有说谎。 他执拗于看到一个他想要看到的结局，但也只是执拗于这个结局而已，再无其他。 就像是一条往前不断延长的直线，终于有一天，它遇到了一个黑点，它在点上逗留，最后转弯，又朝着另一条线延长而去。 人性本就复杂，人的感情也不仅仅只有爱和恨。 盛献看着黄封爽朗地笑了笑：“黄封，我也祝你前途无量，一路顺遂。” 黄封走了，盛献拉着季戾的手眨眼睛：“阿鸢。” “嗯？” “但我对你只有鸡鸭不鸭留不留哦。” 季戾：“什么？” 盛献说：“撒浪嘿哟。” 季戾：“……” 内心嘚瑟：呵呵，区区外语，休想难倒本太子！这四个字本太子在网上见过！ 清风吹来，四目相对，情意在空气中逐渐绵长。 如果是在房间里，那么盛献就要发生意外了。 可是现在是在室外，所以意外的就是季戾了。 一辆电瓶车飞速停在了距离两人不远的道路旁，一个高瘦的男人火急火燎地下了车，头盔摘下，赫然是陈淮。 陈淮看到盛献和季戾，高兴得都快疯了：“太好了太好了！盛少！季少！我终于找到你们了！” 盛献疑惑：“怎么回事儿陈淮？” 这五年他很丧，陈淮看上去比他还丧。 每次他去找陈淮批发买药，陈淮都不笑的。 他本来还挺想拐弯抹角问一问陈淮是不是家破人亡了，但他当时走的是孤寂冷漠风，所以就没问。 陈淮激动地冲过去，眼睛死死地盯着季戾：“盛少，这就是季少？” “对啊。” “就是那个，让我把药十块钱卖给你的季少？” “是啊。” “太好了啊！我的亲大爷啊，我在破产之前终于等到了这一天啊！” 天知道他这些年有多难。 很多次都想告诉盛献真相，但在陈氏私人医院见过季匪鸢神秘力量后的他，又只能怂忍着，就怕季匪鸢回来把他掐死。 还好还好，他非常有先见之明！ 活该他要一夜暴富啦！ 啦啦啦！ 盛献：“？” 陈淮低头在身上一阵摸索，然后又一拍脑门：“哎呀，瞧瞧我这记性，等等我啊季少，东西在车上！” 陈淮赶紧到电瓶车后座将公文包拿了出来，公文包打开…… “季少，这是盛少这些年的买药清单！请季少结算一下！季少，我也不想这样的，可我真的顶不住了啊！八块八，五年前这一瓶成本就接近十万，更别提之后材料涨价，每瓶接近十五万了都！季少，您再不给我结算，我老婆孩子都要跟人跑了啊！” 盛献：“……” 从十二岁起就习惯省吃俭用的盛献掐人中，成本十万、十五万？等等，让他算算，他这些年把陈淮的药当香皂抹，究竟浪费了多少钱！ 二十分钟后，车上。 盛献偷偷打量面色阴沉的季戾。 两根食指对戳。 “阿鸢，对不起嘛。我也不知道那玩意儿那么贵……我就是说，当初我提议让陈淮量产，我当老板我俩一起搞批发，卖它个二十块一瓶，他怎么一副便秘的表情？” “总之……你老公很勤俭节约，不浪费的，这件事真的是个意外。” 季戾头疼地揉了揉眉心。 “阿玖，我不是小气的人。” 盛献：“我知道我知道！我家阿鸢心胸宽广，肯定是看不起那一万两万的！” 关键是他挥霍的是一万两万吗？ 季戾：“……” 哎。他气的是盛献用了这么多药，也就意味着他受了好多伤！ 盛献虽然曾经和他提过这件事，可是现在季戾才知道，盛献这些年受的伤，绝对比他想象的还多得多。 可是，他又有什么资格生气？ 谁让他这几年不在盛献身边？ ……好，这样想想更气了。 季戾静静看着盛献，许久，抬手将他搂入怀里。 季戾看向窗外：“没事了，都过去了。” 布加迪车速很快。 即将驶出云海市收费站时，盛献看到了路边一群熟悉的身影。 莫月白，林阜，古哩哩，赵让，张校，王天宇，莫及，王衍，王道，林旭，擎彻，李泽，黄锡，陈月……还有一些九班的熟悉面孔，以及懒懒靠着围栏的容颜声。 所有人都笑着看着布加迪驶离的方向，抬起手臂，挥手。 “盛献，再见！” “一路平安啊！” “等着喝你和季匪鸢的喜酒呢！” “一定要回来啊！” “盛大天才，注意身体！” “盛哥，记得想我！” …… 盛献打开窗户，身体伸出去快一半，风吹乱他的碎发，盛献迎风笑得肆意张扬：“哈哈哈哈哈！放心诸位，我一定回来！下次见面，阿鸢请客！不醉不归！” 身后，季戾像个老妈子一样抬手护着他的腰：“好了好了，别摔了，别摔了……小心头……小心车……” 第50章 他的城 冥市的出现是一个谜。 它目前所占据的板块，曾经是夏华地图上的一块灰色地带。 就是地图直接用灰色代替的灰色。 每年都有大批念师研究院的院士前往这块灰色版图周围进行研究探测，可是每年都无疾而终。 无他，只因缠绕在其周遭的死气，他们尝试过许多办法，都没有办法驱散，不仅不能驱散，各种派入其中的探测仪也会很快报废。 也有念师试着入内，然而进入者，无人生还。 这块灰色地带，也是每个念中学校地理课必学的内容，盛献上课都在睡觉，但因为被罚抄过，刚好又是抄的这一块灰色地带的知识点，所以有点印象。 总结起来就是……夏华天然鬼屋。 再加上，盛献又从季戾口中听到了‘唯吾会’这三个字。 ‘唯吾会’他当然知道，和尸盟有种‘异曲同工’的感觉，只不过是各司其职，不过，在盛献眼里，到底也算是个邪门的组织。 以及‘冥市’这个看上去不太鲜活的名字，还未到达冥市，盛献对冥市已经有画面了。 黑漆漆的天地间，四周皆是深渊，就算不是深渊，可能也爆点岩浆铺点荆棘，无论是白天黑夜都时不时飞出一道鬼影，城市周围一直有黑衣人轮流值守，见人就杀…… 走进冥市，那更是不得了，里面的人各个都穿着防风斗篷脸戴口罩，只露出一双双阴沉的眼睛，主打的就是一个气质犹如鬼魅，走路最好无声…… 盛献一个人在脑海里绘出了一座城，终于将目光落在了季戾脸上。 “诶，阿鸢。” “嗯？” “那个，你在冥市，是不是有一套自己专门的衣服？” “什么？” “斗篷又黑又大，大概还有一顶皇冠，手里……再握个权杖？可能，你还有一座城堡，不管你走到哪里，冥市的人都会跪一大片，齐齐高呼：参见大人！” 盛献好困扰的， “等我和你一起回去，他们该不会也这样，看到我就下跪？你能发个通知，让他们把我当正常人看待，不用对我这么尊敬行不行？” 季戾没忍住笑了。 卫储更是笑得屁颠屁颠的。 “您就放心盛少，大人是我见过最好的大人，他人很温柔的，没有你说的跪倒一片的事。盛少，您会喜欢冥市的！” 布加迪一路往前…… 不知过了多久…… 就在盛献昏昏欲睡间…… “阿玖，到了。” 盛献睁开惺忪的眼往前看，布加迪还在蓝天白云之下，然而前方不到百米开外的地方，盛献的眼力都无法穿透的黑气，却将这个世界直接割裂了开来，直接变成了两个世界。 “前面就是冥市？” 季戾低头在盛献的脸上亲了一口：“是的阿玖。阿玖，你看清楚，这是我送你的城。” 布加迪继续往前，就在即将驶入黑气的瞬间，奇妙的一幕发生了。 黑气直接朝着两边散开，让出了一条可让布加迪通过的大道来。 布加迪在大道上飞驰，身后，散开的黑气又一点点聚拢。 这里的世界仍旧是黑色，可是前方却仿佛有一盏引路明灯，一点点将前路照亮。 终于，布加迪停了下来，在它停下前方不到半米的位置，就是悬崖，悬崖往下，是不可见底的深渊，头顶，鸺鹠盘旋，似乎带着一股不祥的死气。 而在危机，阴森笼罩之中，悬崖的对面，巍然屹立着一座城池。 周围的城墙有点类似于古城墙，却爬满了荆棘，总显出一种破败的景象。 盛献：“这是冥市？” 盛献有点狐疑，他该不会是和季戾一起来冥市当乞丐头子的？ 刚才想象中，季戾手拿权杖震慑全场的画面，也得改一改，给他改成一根打狗棒？ 季戾显然看穿了盛献的想法，他低笑道：“宝贝，眼见为实。” 季戾看向前方，眼底深处，鸢尾花隐隐闪烁，他轻声道：“开路。” 黑气开路，在悬崖和悬崖之间形成一道拱起的黑色大道，卫储踩下油门，布加迪直接冲了上去。 因为速度太快，布加迪直接飞向了半空，越过了破败的城墙—— 也就在布加迪越过城墙的刹那，奇异的一幕发生了。 蓝天代替黑暗，破败迎来新生，鸺鹠变成了在高空愉快展翅的麻雀，荆棘被绿色填满，变成了充满生命力的爬山虎，有几处城墙还有大片大片的蔷薇花成片落下，空气里都似乎布满了香甜的味道。 出现在盛献眼前的，是一座崭新的城池，一个漂亮的新世界。 草坪大片大片堆积，草坪上，有许多自建的小型别墅，自带小院，肉眼可见，有不少孩子都在草坪上玩耍。 远处，有应该是医院和学校的建筑，好像还有运动场。 公路也是四通八达，路上有许多盛献说得上牌子的车辆，车主显然都认识季戾的车，很多都停在了路边鸣笛，还有人从车上下来对着季戾的方向招手。 季戾说：“卫储，停车。我带阿玖走回去。” 卫储放缓了车速，他难得反驳季戾的吩咐：“真的要停车吗？可是大人，那些小鬼头实在是太讨厌了……” 盛献：“什么小鬼头？冥市有小孩子欺负阿鸢吗？在哪在哪，让他见识见识什么叫做云海校霸！” 季戾失笑：“好，下车。让大家认识阿玖。” 卫储不情不愿地把车停到了路边。 看到卫储这样，盛献更加肯定了冥市有很多‘捣蛋鬼’的想法。 他偷偷活动了一下筋骨，有点小激动。 哈哈哈，他最喜欢欺负……呸，最喜欢教育不听话的小盆友了！ 很快，季戾下车。 几乎是他刚落地的瞬间，周围就出现了此起彼伏的声音—— “大人！真的是大人！” “大人回来了！” “大人好啊！” “见过大人！” …… 季戾淡淡颔首，将手伸进车里，盛献拉着他的手轻轻用力，直接往下一蹦。 周围还有很多人在和季戾打招呼，不过显然不是盛献想的……全部跪倒的画面，他稀奇地朝着周围一扫：“阿鸢，你很受大家爱戴啊！” 季戾没说话，拉着盛献往前走。 季戾目不斜视，盛献则好奇打量周围。 大家的话题，渐渐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诶，这个小帅哥是谁啊？长得可真俊诶！” “大人还牵着他的手，难道说……” “是卫大人在群里说的盛少？” “哇！大人真的恋爱啦！” “太好了！大人那里没有毛病！不用看男科！” …… 第51章 不，是送他的城 盛献：“……” 季戾头疼地揉了揉眉心。 为什么当初，就选了个八卦之神待自己身边呢？ 正想罚卫储跪榴莲，季戾肩膀被人一揽，下巴被人一勾。 盛献霸气地在他嘴上亲了一口。 然后朝着周围开心挥手：“大家好，我叫盛献，我的的确确是季戾的男朋友，以后我就跟着我男朋友在冥市定居啦！大家还请多指教！” 盛献的大方宣布立刻得到了回应！ “真的是盛少！” “盛少好！盛少好帅啊！” “怪不得大人会变成恋爱脑呢，盛少这么好看，大人很难不恋爱脑呢！” …… 季戾瞄了一眼卫储。 卫储挪开眼吹口哨。 季戾拉着盛献往前走，走过大道走小道，还没多久，远远就听到一群稚嫩的欢呼—— “是叔叔大人回来了！” “叔叔大人！叔叔大人！” 盛献随声看去，一群小豆丁在一个小男孩的带领下踩着草坪朝着这边狂奔而来。 ！！！！ 是时候展示自己的男友力了！ 盛献大步迈出挡在了季戾跟前，脸色一沉，等一群小孩子刹车站定，立刻冷哼道：“你们要干什么？” 盛献这些年在魔窟厮杀，就算是假装冷脸，身上那股肃杀之气也是极为骇人的。 当下就吓哭了一半的小朋友。 “哇！好可怕！这个哥哥好吓人啊！” “呜呜呜呜妈妈，妈妈，有坏蛋！” “呜呜呜呜！叔叔大人，把这个坏蛋抓起来关起来！” …… 盛献：“……” 盛献站在原地有点不知所措：“你们别胡说八道啊，我不是坏蛋！” 盛献贴在裤缝上的两只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 妈的，冥市的小孩子，竟然恐怖如斯！ 季戾瞥着盛献不安的手，脸上划过一丝笑意，他伸手牵着盛献的手，看着前面的小孩子们轻轻笑道：“这位哥哥不是坏人，他是我的心肝宝贝。” 小朋友们都惊呆了！ 一个个把眼睛瞪得大大的！ 最右边有个挂着鼻涕的小胖子，眼泪汪汪，灵魂发问—— “什么是心肝宝贝？” 这个词没听过，不在他的理解范围内！ 为首的小男孩，也就是带着小孩子们跑过来的小男孩无语：“心肝宝贝都不知道！心肝宝贝就是，心肝里的心肝，宝贝里的宝贝，就是比你爸妈宝贝你还要宝贝的那种宝贝！懂了没？” “哦哦哦哦！” 一双双眼睛再次看向盛献：“所以，叔叔大人是好人，叔叔大人的心肝宝贝，肯定也不可能是坏人啦！” “哥哥，你长得真好看啊，你能不能抱抱我啊？” “哥哥，我也想被你抱抱！” 季戾：“……” 眼看盛献竟然被众小孩求抱抱，季戾赶紧把盛献往后一拽：“不行哦，这位哥哥只能抱我。” 话刚落下，季戾的左腿右腿就被人抱住了。 右边腿的这位还把拉着他的腰往上爬。 他人还没来得及把人放下来呢，左边右边儿后边儿又分别来了一个。 不过眨眼的工夫，季戾身上就吊了五个小朋友。 “啊啊啊啊不行，我也要抱叔叔大人！” “还有我还有我！” …… 小孩子们越聚越多，周围的大人们也围了过来。 “诶，这孩子，你快放开大人！” “哎呀大人的腿也是你这个丫头能抱的吗？快放开快放开！” “你你你臭小子，口水弄大人身上了！” …… 卫储在人群外蹦跶：“我就说，不该停车的！这些小鬼头真的是太讨厌了太讨厌了！啊啊啊啊啊快让让，我要护驾啊！” …… 周围真的很吵。 季戾的形象也有点小凌乱。 盛献站在人群里，短暂呆愣后，却捂着肚子笑得前俯后仰，最后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更搞笑的是，季戾好不容易在周围大人的帮助下摆脱了一众小鬼头，还站在原地冷着脸道：“季安，传令下去，以后不准叫我叔叔大人。” 季戾很不开心， “叔叔不能叫，可以叫哥哥。” 季安就是带队的小男孩，他仰头不解：“可是叔叔大人，以前我叫你哥哥，不是你说，礼不可废的吗？” “……”季戾，“……” 周围一个大妈道：“哎呀小安，你这个笨蛋！你叫大人男朋友哥哥，你怎么能叫大人叔叔呢？这不差辈分了吗？更何况大人的男朋友看起来年纪小，大人想要装嫩也是很正常的嘛，你说说你怎么就这么不懂事？” 季戾：“……” 季戾闭着眼深吸一口气：“对了。” 他侧身抬手伸向盛献的衣领，然后用手指将他脖子上的黑绳挑住往上一带，最后，将骨牌完全露了出来。 季戾淡淡道：“全城通告，他们的城主回来了。” 盛献呆了呆，季戾牵着他的手，目光柔和， “阿玖，我说过，这是给你的城。” 季戾往后退了一步，就这么拉着盛献的手单膝跪地。 他低头，几缕长发贴着盛献的手背垂落，让盛献手痒心也痒。 季戾在盛献左手的情侣戒指上轻轻落下一个吻。 “而我，是你的仆。” “季戾，见过主人。” 第52章 他乐意顺着他 这可把盛献得意坏了！ 嘴角都快翘天上去了！ 立刻摆出一副城主大人的姿态作威作福，一手背在身后，一手轻轻抬起：“起来，小戾子。” 这狂到没边儿的姿态，不仅周围的大人，就连小家伙们都赶紧往后退了一步。 一双双眼睛都怕怕地看向季戾。 虽说大家有时候在季戾面前说话没个把门，可那是在季戾不生气的时候。 季戾真的生起气来，大家都是有多远跑多远。 ‘小戾子’这个称呼，恐怕真的很难让自家大人不生气？ 结果…… 季戾还真的没生气。 小朋友高兴，他乐意顺着。 季戾站起身，学着千年前太监总管搀扶自己那样去搀盛献，还轻轻颔首，看上去很是乖顺：“谢谢主人。” 周围：“……” “哇！比叔叔大人更牛逼的城主哥哥出现了！” “城主哥哥你太厉害了！” “哎呀，刚刚大人不是说了吗？让你们别喊叔叔，喊哥哥大人！” “好的！叔叔大人！” …… 已经进入盛献仆人角色的季戾，偷偷扫了一眼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兔崽子。 ‘叔叔’改‘哥哥’，就这么难？ 不行，他得给冥市的老师发布一个任务，让这些小兔崽子回去默写‘哥哥大人’这几个字一百遍，哦不，两百遍！ 盛献憋着笑，一边往前走，一边装模作样作威作福：“小戾子，来来来，和你主人说说冥市的详细情况。比如收入啊，人口啊，占地面积啊……嗯，反正所有的一切我都要知道！” 盛献要听，季戾就扶着他一边走一边说。 身边还跟着不少人，不过季戾一开口，就连闹腾的小朋友们也安静了下来。 “冥市的收入来源于唯吾会，冥市的居民都是唯吾会的家人，成员在外面赚钱，他们在这里安居乐业。 收入方式也挺多的，最开始我是自己学了理财投资，之后唯吾会里也招揽了不少人才，收入渠道正规，这点你不用担心。” 盛献插嘴：“可是卫储说你杀人放火！” 卫储万万没想到自己到了冥市还能中枪，人僵在当场。 更惨的是，直接有几个大妈扭头把他包围了。 “卫会长，你怎么能污蔑大人呢？大人哪里杀人放火了？” “对头，大人从来都不放火的好不好？大人杀人怎么就放火了？” “卫会长，让你找个对象你不听，你看你，单身狗就是容易胡思乱想！” …… 卫储：“呜呜呜！” 盛献眉眼弯弯：“诶，小戾子，你就不狡辩狡辩？” 季戾说：“嗯，不辩解了，我的确不是好人。前几天才下了命令，让他们去抢周家，尹序已经回来赶往京都了。” 季戾侧头，长睫眨啊眨：“主人，我不是好人，你把我绑起来丢床上锁起来。” 盛献：“咳！” 周围：“咳咳咳！” 真没想到大人谈恋爱的时候竟然这么劲爆！ 小朋友们的家长赶紧带着自家小朋友走人了。 “以后大人和城主大人走在一起的时候，你们别去打扰他们知道吗？” “为什么不能打扰？大人和城主大人聊的那是成人的话题，你们能打扰吗？” “小孩子家家的，别和大人学坏了！” …… 小朋友们都走了，只有季安还眼巴巴站在原地，盛献低头问他：“诶，你怎么不走？不担心阿鸢把你教坏了？” 季安撇撇嘴，伸出手拽住季戾一点衣角：“叔叔大人教啥我学啥。” 季戾可不敢真的让季安和他学。 这小子学习能力快，他怕他学着去嚯嚯别的小孩子，赶紧抬手招来了卫储，让他把人带走。 季戾又朝着周围一扫：“你们也散了，人已经来了冥市，以后见面的机会多得是。” “好的，大人！” “大人，城主大人，你们一定要幸福哦！” …… 周围人渐渐都散了，小路上，只剩下盛献和季戾两个人。 盛献指着自己：“他们都是来看我的？我还以为你每次出行，都这待遇！” 季戾笑：“怎么可能，大家都有自己的生活。以后你就知道了，平时，我们也没什么特殊的。” 盛献也笑：“那这样很好！诶小戾子，刚刚你还没介绍完呢，继续！” 没有人围观了，盛献还是要继续享受这种唯吾独尊的感觉。 季戾没意见，笑着缓缓道来。 蓝天下，两道修长的身影沿着小路徐徐往前走。 走过草坪间的小道，踏过小溪上的石柱，穿过半山腰的竹林，最后，来到冥市中央的一座山上。 这座山不算高，不过绿树成荫，一走进去，虫鸣鸟叫尽数灌入耳里，在山的顶端，也有一处小别墅，大小和盛献在下面看到的其他房子大小差不多。 盛献脚步放缓：“阿鸢，这是我们的家吗？” “对。” 盛献笑道：“我还以为你会住在城堡里。” 季戾摇头：“我不喜欢城堡。” 盛献说：“你不喜欢，那我也不喜欢。这个房子很好，因为是阿鸢为我准备的，所以怎么样都很好！不过，这什么城主也就算了。” 盛献挠头：“我哪里像什么城主啊？城主还是你来当，我当你男朋友就成。” 季戾没有说话，笑着拉着盛献的手往上走，走到最高处他们的小别墅旁，有一块没有树荫遮挡的视野，朝下看去，能看到冥市大半个城池。 季戾说—— “阿玖，我说冥市是送给你的城，不是为了逗你开心。” “因为从一开始，冥市就是为你准备的。” “我决定寻找你后，踏出深渊，后来，我看到了很多糟糕的事，我就忍不住想起你……” “我想，如果我找到梦里的少年，我要给他一座最好的城。” “阿玖，冥市自成立以来，我便告诉他们，城主未归，冥市的主人，就是骨牌的主人，总有一天，我会带他回来。” “阿玖，大家这么开心，是因为他们终于见到了他们的城主。” 盛献眼眶红红地朝下看去，清风拂面，他抬手紧握住挂在脖子上的骨牌，心里升起一种前所未有的宿命感。 这五年，他在云海努力给他和阿鸢一个家。 而阿鸢也在另一处努力，给他一座属于他的城。 “阿鸢，我有一种感觉。” 盛献说， “不管我们分离多远，分开多久，我们一定会相爱。因为这是我们的宿命。” 第53章 他的城。他的国。 盛献虽然从季戾那里听到了不少关于冥市的事，可季戾属于言简意赅型。 从这类人嘴里，是听不到什么劲爆的八卦的。 于是接下来几天，盛献很快打入冥市内部，知道了更多的事情。 比如卫储。 卫储原本是唯吾会里一个很不起眼的小角色，念师天赋也平平。 他加入唯吾会的原因也很简单，在唯吾会，他能拿到比其他地方更高的薪资。 他家里是真的穷。 然而，唯吾会阶级明确，以上压下就是常态，卫储又是唯吾会最底端的渣渣，自然是受到压榨最多的那一类。 他最常常听到的话就是—— “卫储，把袜子给我拿去洗一洗！” “卫储，给我倒杯茶！卧槽，这么烫，妈的，你是要烫死我吗？” “卫储，给我……” 有时候，卫储甚至会怀疑他入唯吾会，究竟是来干嘛的。 还不如去当个全职男保姆呢，有念师身份加成，工资肯定不会低。 可卫储不敢退会，在唯吾会，没有退会，只有死亡一说。 卫储就这样浑浑噩噩地过着，直到他遇到季戾。 季戾苏醒，唯吾会和尸盟的人都会有感知，两拨人同时前往灰色边缘寻他，却又在灰色边缘对上。 卫储所在的唯吾会，当时只来了一个念师小队，而尸盟来的人则更多，两方对上，唯吾会落败，仓皇而逃，然后，卫储成了其他人活命的垫脚石。 卫储本来也可以逃的，他已经跟着逃了出去，却被自己的队友丢到了尸海里。 “卫储，你去死，你放心，我们会记你一功，给你烧两柱香，到时候你也算是我们唯吾会的大功臣了！” “哈哈哈哈，就你这样的垃圾，也能当我们的大功臣，你应该对我们感恩戴德，谢谢我们让你去死！” 卫储被走尸扒拉啃噬，他绝望地看着队友离开的方向，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 “我不想死啊，我上有老下没小，我死了我爸妈怎么办？” “呜呜呜，好想活着啊，为什么活着就这么难？” “我明明已经很努力了啊，为什么就连活着，都是一种奢望？” 卫储最开始还挣扎，挣扎着挣扎着，他就不挣扎了，他躺在地上，感受四肢百骸传来的疼痛，视线一点点模糊起来。 “要是我能活下去，我一定努力……给我爸妈买一座大房子……” “靠山或靠海……让他们开心开心……” “嘿！” 然后，卫储就看到了季戾。 他从深渊而来，一眼就让所有走尸匍匐于地，全身颤抖。 他扫了一眼卫储，又看向尸盟的人。 “太吵。” “杀。” 黑气在空中缠绕，是绝美的夺命线条，一颗颗头颅像被踢飞的球，在卫储的视线里跃起狂欢。 唯吾会的人又跑了回来，对着季戾磕头臣服。 季戾的回应是， “两军交战，弃友而逃，绞杀。” …… 满地尸块里，卫储静静看着季戾，笑了。 卫储对盛献说：“盛少，你知道吗？我当时都惊呆了。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手拿屠刀的神明。原来神明，真的会怜悯蝼蚁。” 再之后，季戾救了卫储，其实他没想过要卫储当他的鬼将，和之前救顾狼一样，都是救了就切断了和卫储的灵魂联系。 季戾对卫储说：“你回家，去看你的父母。” 卫储对季戾磕了几个头，回家去看了父母后，想尽办法再次找到了季戾。 他又对着季戾磕头：“大人，之前对你磕头，是感谢你救命之恩。这次对你磕头，是求你让我报恩！大人，我爸妈也说了，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既无以为报，只能以命来报！大人，请让我跟在您身边！卫储已经死过一次了，卫储不怕死了！” 季戾其实还是没答应，可卫储实在是太缠人，再加上之后唯吾会不断找来，季戾看唯吾会越看越不顺眼，就把唯吾会收编重整。 现在的唯吾会，其实早就不再是当初盛献以为的那个唯吾会。 再比如，季安。 季安这个名字是季戾取的。 他是季戾带回冥市的孩子，无父无母，平时跟着卫储一起住，卫储也把他父母接来了冥市，就把季安当小儿子养。 救季安的时候，他刚打到一只野兔，他拎着野兔下山，却遇到了一个遛狗的富二代。 富二代手里牵着两条大型犬，盯着季安手里的兔肉不断喘着粗气。 然后，富二代放开了手里的绳子，笑着看着自己的狗扑向了季安。 结果是，季安用一把刀，杀了两条狗，抢回了自己的野兔。 可是季安能杀得了狗，却杀不了富二代，他被富二代踩在脚下，差点被夺走性命时，季戾一招解决了富二代。 季戾问季安：“你叫什么名字？” “我没有名字。” “家人在哪？” “我没有家人。” “那你要不要和我回去？” 季安板着脸不说话，季戾缓缓蹲下来朝他伸手，朝着季安轻轻笑道：“走，跟我回去。我给你家人，给你名字，天地之大，既然我看到了，怎么能让小孩子流浪？” 还有更多更多唯吾会成员的故事。 每一个故事，都足够盛献回味很久。 等他差不多把冥市着名的故事都听完了，当天晚上，他表达出了对季戾的二十分热情。 开开心心回家，等季戾洗澡出来后，他赶紧去洗澡，换上香香的睡衣，跳到床上就给季戾来了个大猛扑，主动得不行。 可是季戾对盛献的过分主动有阴影。 上次盛献过分主动，是和周厌见面之后，那天，盛献差点选择离开他。 季戾赶紧扣住盛献的胳膊：“阿玖……你怎么了？” “没怎么啊，没怎么啊，你干嘛啊，你不想要我啊？” “……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周厌又找你了？” 盛献愣了一下，然后笑得不行，他低头亲亲季戾：“没有没有，我就是想要你嘛！” 季戾：“……” 盛献说：“对了对了，你今晚别动哦。我来。” 季戾：“……” 很想把持住，最后没把持住。 盛献俊美的脸倒映在季戾的眼里，他能清楚看到青年脸上的潮红，看清楚他每一滴为自己滴落的汗水，青年愉悦沙哑的声音，是他这一生永远渴望的毒药，最后，季戾听到自己喉咙里溢出沉闷的声音。 盛献抱住季戾的脖子，又在他唇上亲了亲。 “我就是想，奖励我的太子殿下。” 卫储说得对，季戾本质是一个很温柔的人。 所以他才会从尸山地狱踏出，还愿意亲手搭建一方乐土。 他真的是一个很好的太子殿下。 他被教得很好。 太傅教他治国为民为天下，他一直都在好好当一个太子。 季戾和盛献说过他前世的事，可是直到来到冥市盛献才知道，季戾没有完全说实话。 季戾当时说，他的母亲被杀，他为了把权力握在手里，所以领兵出征。 现在盛献知道了，季戾领兵出征，是因为山河不稳，百姓疾苦。 他要是真的为了权力为了皇位，以他之能，发动兵变，岂不更加简单？ 季戾是想要修补破碎的山河。 只是他没想到，皇帝会那么心狠，他为了修补破碎的山河，搭上了三十万大军的命。 他想救万人，却让万万人因他而死。 这才是他真正活不下去的原因。 季戾送给盛献的这座城，其实是他的理想之国。 “季戾，我很爱你。” 第54章 快乐日常＋求婚 季戾最近很头疼。 盛献在冥市混熟了之后，他才知道，念中校霸这四个字，还真的不是他吹出来的。 他的小朋友真的是半天都闲不住。 早上起床吃了早饭人就没了影子，中午跑回家吃个午饭后又撒欢跑了，到了晚饭点回家……很好，他终于可以抱着人睡觉了。 最主要的是，盛献成了冥市中学的投诉对象。 他的小朋友太厉害了，通过叭叭自己以前的‘丰功伟绩’，竟然成了学校的孩子王。 男孩子以他为目标，开始模仿他。 上课睡觉。 “上课不睡觉的男孩子，是没有前途的！” 考试摆烂。 “考试越垫底，以后越牛逼！” 谁惹我揍谁。 “咱城主大人说了，敌要动，我就一直动！敌不动，我就比他先动！” 女孩子以未来可以找到盛献这样的男朋友为目标。 “哼，你都没有肌肉！我不小心看到了城主大人的腹肌，可好看了！我不会喜欢你的！” “成绩太好的男朋友是不能要的！” “你会打架吗？不会打架我是不会要的！” …… 老师排着队来找季戾。 “大人，您管管城主大人，再这么下去，我们冥市的花朵……真的全蔫了。” “大人，城主大人是很好，可是，他这……不适合大家学习啊……” “大人，遭不住了我真的遭不住了，昨天全班睡觉，害我都睡着了，我还睡着了打噗鼾，把所有孩子打醒了……” 在老师们的连番轰炸下，季戾终于点头回应。 “我管。” 季戾的家教，都是在床上。 当天晚上，他变着花样逗盛献，可是怎么样都不满足他，最后憋得小朋友实在是受不了了，他才说：“阿玖，你答应我一件事，答应我一件事，我就满足你，好不好？” 盛献早就被他撩拨得不知东南西北了，栗色的眸子染上了一层淡淡的雾霭，抱着他的脖子一阵蹭：“快说快说，我什么都答应你！” “老师来我这投诉了，阿玖，你要给小孩子做个好榜样。” “啊？我这个榜样还不够好吗？呜呜，行行……我好好学习，努力向上好不好？” 季戾也不忍心继续折磨盛献了，他亲了亲他的唇角：“呆子，你本来就在上啊。” …… 季戾的家教是很有用处的，第二天盛献就‘改邪归正’。 可是，却让季戾更加头疼了。 因为盛献去学校宣布：“谁说我是吊车尾的？小傻蛋们，我告诉你们，只要哥哥想，哥哥就可以考全校第一！” 于是……差不多十年没认真看过书本的盛献，在二十三岁这年，开始挑灯夜战。 挑灯夜战的结果就是，季戾被冷落了。 晚上盛献在看书，季戾过去抱着盛献。 盛献：“别闹，我认真学习呢。” 季戾蹭盛献。 盛献：“宝贝快去睡觉，等老公考了全校第一，老公奖励你！” 季戾解开自己的衣服扣子，趴在书桌上用湿漉漉的眼睛看着盛献。 盛献：“……再见了宝贝，我去隔壁学习！” 季戾：“……” 好不容易等盛献夜战重新爬回床上，季戾一阵摸索摸索，盛献又困倦地把他的手摁住。 “老公，我好困啊，来不了了，等我考了全校第一，我好好满足你啊，么么哒！” 季戾：“……” 两个月后冥中期末考，盛献的分数出来了，他真的考了全校第一。 卫储拿着盛献的成绩单，比季戾还激动，一路狂奔到季戾跟前。 “大人大人！太好了太好了！城主大人满分！城主大人真的考了第一名！” 卫储：呜呜呜呜呜再也不用看主人的死人脸了！ 季戾看了一眼盛献的试卷，试卷上的字非常漂亮，一看就是特意练过的小楷，和他胸口的纹身字体一模一样。 不过他的小楷里有属于盛献独有的风格，能看到他的朝气蓬勃，肆意鲜活，就像他这个人一样，就算是和其他树木一样长在普通的土里，他也会长得更高，更加枝繁叶茂。 这时，通过骨牌，季戾听到了一群欢呼加油的声音。 季戾：“他在哪？” 卫储：“刚看到城主大人带着一群小朋友去南边树林了！” 季戾匆匆赶往树林。 大老远就听到了一阵加油声，林子旁边，还围着许多小孩子。 骨牌传来的欢呼声，就是从这些小孩子嘴里发出来的。 季戾走过去：“你们城主呢？” 小孩子抬手指天……哦不，指树。 季戾抬眼看去，觉得有些眩晕。 盛献正在爬树，双手扒拉着树干，往上爬得飞快，眼看就要到树尖儿了！ 在另一棵树上，飞快爬树的是季安，季安速度也很快，不过却只爬到了三分之二。 季戾：“……” 季戾声音有点冷了：“你们在干什么？” 盛献爬到了树尖儿，人跟着树尖儿一晃一晃，他咧着嘴在高空对季戾招手。 “哈哈哈哈哈，还是没瞒过你啊！我都是和小安传的纸条呢，就怕被你听见！” 盛献说：“我和小安在比赛爬树啊，爬树前说好了的，我不能使用念能！这小子还不信我不用念能赢不了他！我早就说过，我可是我们冥市最强的男人！” 季戾看着在半空晃荡的盛献。 一晃一晃的，每一次晃荡都沾染着碎裂的阳光晃荡到了他的心里。 他的目光陡然柔和下来，对着盛献招手：“好了，你是我最厉害的宝贝。宝贝，下来了。” 盛献：“好嘞！这就下来！” 大概是和季安约定的原因，盛献还是没有使用念能，就这么顺着树干往下爬。 季戾怕他摔了，赶紧走到树下抬手接着，最后盛献快落地时往下一扑，直接抱着季戾扑到了地上。 ‘趴’的一声。 季戾的长发在身后的草坪上散开，像蔓延在青色深潭里的沼泽，盛献趴在他的身上笑个不停。 “抱歉抱歉，哈哈哈哈哈抱歉，不小心用力过猛了！” 盛献翻了个身，躺在季戾旁边，周围的小孩子凑过来，给两人围成个小脑袋组成的天井。 盛献说：“这辈子值了。我什么都有了。” 就连在周家，不曾有过的童年，都在冥市弥补了。 盛献拉着季戾的手指举起来，摘下他戴在无名指上的情侣戒指，重新给他套上了一枚银色戒指。 也是很简单的圈儿，只不过圈儿周围镶嵌了碎钻。 在戒指的内圈，还有盛献亲手雕刻的四个字：一生所爱。 看到戒指，季戾呆了呆。 盛献得意地笑：“没想到，没想到我戴着骨牌，还能在你眼皮子底下偷偷找人定制钻戒？” 然后，盛献收敛笑容：“季戾，季匪鸢，阿鸢，我们结婚。” 盛献说：“我早就想好了，我要是考到第一名我就要和你结婚。我要是考不到，我也要和你结婚……当然了，我不会考不到，只要我想，我一定是第一名。” 盛献侧头眨眼，俊美的脸在斑驳的阳光下显得真诚又带上了几分狡黠：“所以阿鸢，你要不要嫁给我啊？” 季戾浅笑：“要的。夫君。” 第55章 婚礼 盛献的求婚很简单，可是季戾给盛献的婚礼，那必须得隆重。 首先，已经死了千年的季大佬，让卫储重金在外寻了个道士，打算找个黄道吉日结婚。 道士穿着道袍，看到目的地是冥市已经被吓得个半死了，这再一看季戾的生辰八字…… 人吓得当场尖叫：“og!我，我，我，大人，实不相瞒，我就是个招摇撞骗的假货，没有一丁点的真本事，我平时给人算卦全靠我一张嘴，我我我，我是真的测不出来您和城主大人……到底，到底，到底适合哪一天结婚啊！” 季戾瞬间冷脸。 道士：“哦不，哦不，大人您和城主大人一看就是长命百岁有福之人，您们哪一天结婚都没有问题！” 季戾脸更黑了，扫了一眼卫储：“丢出冥市。” 他都死了千年了，还长命百岁？ 这位道士的道行简直差到没边！ 盛献笑疯了：“让你封建迷信，让你封建迷信！” 盛献随手一指：“我看就这天，这天挺好。” “为什么好？” 盛献眨眼睛：“因为，我的新同桌，就是这一天转入念中的。阿鸢，这天是我们相遇的日子。” 结婚的时间就这么定了下来，正好是三个月之后。 请帖，全部是季戾亲手写的，邀请词是水墨小字，一笔一画尽量端正，不过在转角提勾处，还是带着隐隐闪现的锋芒。 季戾和盛献的名字，是更加潇洒的鎏金大字，盛献的右下角，还加了个萌萌哒的小爱心。 请帖发出去当然不够，季戾找人全国打广告。 商场大屏，火爆综艺穿插广告，网页弹跳窗广告……最夸张的是，还找人注册了一个‘季戾嫁给盛献啦’的公司，又以公司的名号，全国做了不少公益好事。 要说季戾的遗憾，也不是没有。 冥市说到底不属于夏华管辖范围内，他着实有点拉不下脸皮，让华夏给他增加一条‘盛献是季戾的，觊觎者死’的法律。 时间一晃而过。 盛献和季戾大婚这天，冥市大门第一次对外大开。 各种豪车陆续驶入。 季戾是‘新娘子’，等着盛献前去接亲，前一天晚上盛献就从家里搬出来，住到了酒店。 盛献穿着白色礼服，以新郎官的身份在酒店门口等着各位来客。 很快，一张张熟悉的脸依次出现在了盛献面前。 莫月白，林阜，古哩哩……王衍……林旭，王道…… 当初在云海市送盛献和季戾离开的人，除了擎彻和容颜声，全都在这里。 盛献迎上去还没说话呢，古哩哩就拎着洛丽塔裙子激动地跑了过来：“盛献你可以啊！你竟然是我们队里第一个结婚的！而且还是新郎官！怎么样，副会长今天是要穿裙子吗？他穿裙子不得勾死个人？啊啊啊啊啊我可以拍照发给我朋友吗？我发誓，我肯定不把照片外露！” 盛献无视了古哩哩的发誓。 古哩哩妹妹太爱发誓了，她的发誓比喝水还要稀松平常。 盛献乐呵呵回答：“别胡说，我是娶老公，又不是娶媳妇，阿鸢不穿裙子的。” “是吗？”古哩哩眨眨眼，莫名的有点小遗憾。 林阜拍拍盛献的肩膀：“兄弟，你跟季匪鸢来冥市，还真的没来错，没想到这里这么好啊，我一进来就喜欢上了！这里房价贵吗？要不等我退休，我来这买套房子养老？” 盛献摆手：“你们尽管来养老，房子管够！” 盛献迎着几人往酒店里走：“先进来歇着，待会儿和我一起去接阿鸢，婚礼仪式不在酒店举行，冥市的大家伙儿太闹腾了，非缠着我他们也要参加，所以我和阿鸢挑了个最宽敞的草坪……” 距离吉时还有一些时间，盛献把大家带去会客厅，王衍凑上来：“盛哥，周驰今天没来你可别生气，这小子不知道在做什么，神神秘秘的，不过他的大红包我给你带了，等他下次来，我帮你揍他！” 盛献哈哈笑：“必须揍他，等他结婚，红包我都不给他！” 盛献虽然这么说，心里还是有点小遗憾。 今天虽然很完美，不过……如果雪千零，顾狼，周驰，妙妙也来了，那一定会更完美。 当然了，他们虽然没有来，可是该有的祝福和红包却都没有少。 在会客厅里，大家高高兴兴聊了会儿天，盛献眼看时间差不多了，立刻起身：“走诸位，一起去接阿鸢，今天这种大日子，我可不敢让他等我，我会挨揍的！” 古哩哩：“副会长舍得揍你？我才不信！对，会长？” 莫月白微笑：“其实季匪鸢还是可能揍盛献的。是，盛献？” 盛献看到莫月白的微笑，脑海里立刻想到了他送的小皮鞭，脸顿时一红：“咳，没有的事。走诸位！” 盛献走在前面，黑色皮鞋一下一下踩着地面。 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 酒店大门就在眼前，一张张熟悉的笑脸像胶卷似的在盛献眼里缓慢放大，周遭的吵闹在这一瞬间突然变得游离，盛献明明置身于此地，却像是站在了梦里。 他豁然停下了脚步。 脑海里，响起了那个熟悉的声音。 曾几何时，那是支撑盛献前进的动力。 而如今，却是让他心头剧颤的噩梦。 “阿玖，到哥哥这里来。” 盛献想往前走，但他惊恐地发现，这一刻他竟然控制不住自己，他的嘴也不听使唤地张开：“季安，你带大家先上车，我回去拿个东西。” 像是被人操纵的傀儡，盛献整个人的身体都变得无比僵硬，他想要让大家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一点惊恐，然而在这个喜庆的时刻，没有人发现他的异常。 “哈哈哈哈去去盛献，今天你大喜的日子你还能忘东西？” “那我们先走了，盛献你搞快点！” “好的城主大人，我先送大家过去。” …… 盛献在心里咆哮。 不要。 救救我。 救救我。 哥哥，你放了我！ 可是他的身体却在缓慢转身，然后黑色皮鞋踩着他来时的地面，一步，两步，三步…… 最后，盛献推开了会客厅的大门。 会客厅里，桌上摆着水果瓜子。 此刻一个人，正悠闲地坐在他刚刚坐过的位置上。 周厌闭着眼睛，吃了一颗白色草莓，然后扭头‘看’向盛献，他温柔地说， “阿玖，我很抱歉。我本来想，等你今天结束……” “可是我来不及了阿玖。” “阿玖，走。很快，一切就结束了。” 与此同时，乖乖待在家里等盛献，穿着白色西服，手里拿着一束手捧花的季戾，脸色苍白站了起来。 他的眼睛瞬间红了，声音不大，却近乎绝望— “阿玖！” 第56章 盛献，献祭的献 季戾抬脚狂奔。 手捧花落地，花瓣碎裂了一地，他的发丝在空中轻扬，有多优美，就衬托得他血红的眼有多绝望。 一双双眼本充满喜色的目光看向他，瞬间涌入错愕，惊慌。 卫储匆匆跑过去：“大人，怎么了？” 季戾的声音都在抖：“尹序，叫尹序过来！” 尹序这段时间带人前去抢劫周家，抢得盆满钵满，可是生意再怎么好，他们当然不可能错过季戾的婚礼，早在三天前就赶了回来。 卫储不敢多问，扭头就是一阵狂吼：“尹序，尹序，快过来，快过来！” 狂风骤起，很快，半空中，尹序狂飞而来，背后一对机械翅膀又大又长，衬托他整个人都变得渺小了很多。 不等尹序落地，黑影将季戾瞬间缠绕，下一秒，他已高高站在了尹序的机械翅膀上：“去，去阿玖那里！” 机械翅膀扇动，地下尘埃骤起，尹序用最快的速度，朝着盛献所在的酒店狂掠而去！ 不过瞬息的功夫，冥市最好的酒店已经出现在了季戾眼里，但他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酒店上空，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道黑色口子，黑暗深不见底，那是被人生生撕裂的空间裂缝！ 紧接着，季戾看到了盛献！ 盛献被周厌拽着，一脚迈入了空间裂缝！ 尹序加快速度，试图冲入空间裂缝，然而就在他即将抵达的下一秒，裂缝关闭，他载着季戾，只迎接到了一片冷风！ 尹序掉头，他想问季戾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然而偌大的苍穹里，他却听到了季戾撕心裂肺的哭声。 “阿玖！” “周厌，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季戾死了千年，早就没有眼泪了，从他眼里流出来的，是和他血色瞳孔完全融为一体的血泪。 而盛献，经历过天旋地转的下一秒，已经置身京都。 京都中央，有一个标志性建筑，那是一座世界上最高的灯塔。 明明现在还是白天，然而京都的头顶，却被一片浓厚的云层覆盖，乌云滚滚，电闪雷鸣，满城漆黑里，唯独这座灯塔的灯还亮着，盛献一扭头，就看到了它。 兜兜转转，他还是来到了京都。 雪千零让他一定不要回来的京都！ 盛献扫了一眼周围：“周家后山。” 周厌点头转身，盛献不受控制地跟着他走：“周厌，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周厌抬脚往上，轻轻笑道：“不叫哥哥了吗？” 也不等盛献回答，他便道：“还记得我成年时，向你要的生日礼物吗？” “记得。一滴眉心血。” “对，那个时候我说，我知道一个古老的契约咒语，将你的眉心血点在我的眉心，可以将你契约，以后，你会是我最乖最听话的弟弟。” “……我以为你是骗我的。” “没有哦阿玖，我没有骗你。”周厌轻笑，“阿玖，是真的。所以阿玖，你反抗不了我的。” 说话间，周厌已经走上了最后一级台阶，盛献跟着他脚步停顿，视线往前，脸色陡然一冷。 周家的这个山顶盛献以前来过。 上面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 可是现在，中央的位置，不知道什么时候修建了一个高高的祭台，祭台周围雕刻着奇怪的图腾，平台周边还有一圈圈燃烧的火把。 祭台之下，一个个周家的人穿着黑袍整齐站着，他们同时将手放在心口的位置，随着周厌和盛献的出现，慢慢转身朝着他们看来。 那一刻，盛献从那一双双陌生又熟悉的眼里，看到了一种类似于狂热和兴奋的情绪。 这种狂热和兴奋，和人类的不同，竟然让人想起失去理智的野兽。 盛献看向高高的祭台，隐约察觉到了什么。 他轻声问：“周厌，会很痛吗？” 周厌说：“会。” 他看着盛献，轻轻叹息：“阿玖，如果上次你自愿跟我走，你就不会这么痛。” 盛献轻轻呼吸：“没关系，我……周厌，你能不能，帮我在骨牌周围设置一圈屏障，我……不想让阿鸢听见。他，听不得我痛。” “可以。” 周厌抬手要去勾出盛献挂在脖子上藏在衣服里的骨牌。 盛献：“等等！你别碰！你控制我，我自己拿出来！” “好。” 盛献自己勾出了骨牌，周厌强悍的精神力瞬间覆盖其上。 盛献：“还要放进去！” 骨牌再次藏进了衣服里，紧紧贴着胸口。 盛献轻轻笑了：“好了，好了，就这样……这样挺好。” 与此同时，另一边—— 季戾的手捂住胸口，猛地吐出一口黑红的血来。 他脑海里映出周家的祭台，他想到了盛献的名字。 周祭。 盛献。 献祭。 他用几乎是恳求的语气道， “尹序，再快一点，再快一点……” “求你，再快一点！” …… 骨牌被屏蔽，周厌带着盛献继续往前走，在穿着周家黑袍人的最前方，盛献看到了周泽，盛婷，还有周成光。 三人看到他，尤其是周成光，眼里迸射出了一种近乎于兴奋的快感！ “周祭，当初我就告诉你，让你不要自讨苦吃！让你乖乖跟着家主回来！你不信，现在好了！我告诉你，从你出生起，成为我周家的祭品，就是你注定的命运！” “噗！” 周厌隔空一巴掌扇在他的脸上，他的脸偏向周成光时，脸上没有丝毫笑容，煞气浓烈。 “周成光，你想现在去死吗？” “……对不起，家主。” 周厌抬头看了一眼祭台，又转身看向盛献，他抬手轻轻给盛献整理了一下头发和胸口别着的鲜花。 他在盛献面前，似乎永远都是盛献记忆里那个温柔的哥哥。 “不愧是要当新郎的阿玖，今天的阿玖真的好帅。” “阿玖别怕，很快一切都会过去。” “哥哥，绝对不会让你输。” “去，阿玖。” 周厌往侧让了一步，盛献的脚自主抬起，一步步走向迎接他命运的祭台。 终于，盛献走到了祭台中央，周厌轻轻转身，似有所不忍：“开始。” 祭台周围，黑袍人双手合十，低低吟唱。 是盛献听不懂的语言和从未听过的语调。 随着他们的吟唱，祭台上空，突然出现了一圈诡异的黑色图纹，图纹里，一根根锁链从中落下，慢慢朝着盛献的方向靠拢。 盛献看着这些锁链，轻轻垂眼。 “命运吗？” 盛献突然勾唇笑了。 英俊的脸上，笑容又狠又烈！ “那又怎么样！” 盛献的手慢慢抬起，虽然动作艰难，但也足够让下方的周厌神情愕然，在他的控制下，盛献除了说话，不可能可以控制自己的行为！ “怎么会……阿玖，你要做什么？” “放心，现在的我还能做什么呢……” 盛献的手指一点点靠近自己的胸膛。 指尖划破自己的白色西装，然后是里面的白色衬衣，最后露出了衬衣下的胸膛。 季戾的骨牌纹身清晰烙印在那里，纹身背景，是他亲手纹出来的鸢尾花。 紧接着，手指割裂纹身，鸢尾花破碎，鲜血涌出，血肉外翻，最后，盛献握着骨牌，咧嘴笑着，一点点将骨牌嵌了进去！ 生生将胸口处的两根肋骨压断，让它紧紧贴在了自己的心脏旁边！ “嘿嘿，我死之前，一定，不会让骨牌碎掉。” 盛献看向那些黑暗的锁链：“来！” 第57章 太阳会落山，但永不熄灭！ 就在盛献话落的同时，季戾的身体陡然自高空狠狠坠下！ 尹序控制着巨大的机械翅膀俯冲，却在靠近季戾的那一刻，被一股浓郁的黑气阻挡！ 不过瞬息时间，‘砰‘的一声。 季戾被黑气缠绕，狠狠坠落在地。 尘埃里，他的身影有些模糊，但仍旧隐约可见，从他的口鼻，眼睛，耳朵……从他全身，黑气都在狂涌喷出！ 季戾跪在地上，慢慢站起，绝望和杀戮在这一瞬间达到巅峰。 他抬手指向蓝天上的烈阳，下一秒，阴云密布，烈阳被遮，世界陷入一片黑暗。 黑暗里，他的声音比阴风还要阴冷，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无孔不入。 他的手指缓缓落下，对准的正好是盛献所在的方向。 “尸，去！” “把他……给我带回来！” 刹那间，山崩地裂，夏华境内所有尸骨全部尸变。 棺木被踹开，坟被扒开，最恐怖的是那些刚刚死去新鲜的尸体。 有的直接从太平间站了起来，有的直接从医院冲了出去，有的刚被车碾死在路边，缺胳膊断腿甚至少脑袋，都在这一刻齐刷刷站了起来，朝着盛献的方向涌去！ 盛献这边，伴随着他最后一个字落下—— 长长锁链间断伸出尖刺，在半空宛若游走的蛇，随着盛献话落，狠狠朝他刺去！ 一根，穿透他的左手腕！ 一根，穿透他的右手腕！ 一根，扎入他的左脚脚踝！ 一根，扎入他的右脚脚踝！ 一根，缠上他的腰间再从中央位置狠狠刺入！ 一根，缠上他的脖子再从脖子中间狠狠刺入！ 最后，锁链往上一拽，盛献直接被拽到了半空！ 鲜血流淌，盛献疼得被悬吊在半空止不住地哆嗦，他想要开口说话，嘴里，却是止不住喷涌而出的鲜血。 血滴落在祭台上，鲜红的奇异图纹一圈圈浮现，周厌低头许久，这才抬手。 冷风刮在他的脸上，将他的脸衬得越发冰冷，他的声音，更是如坠冰窖。 “我，周厌，以周家现任家主之名，为我主献上唯一的祭品！” 周厌抬手，右手割破左手手腕，鲜血滴落在地，其他周家人也学着他的样子，割破手腕。 鲜血在地面落梅，落下的梅在暗色烟尘里勾勒出一幅残虐的花，最后交织勾勒，一圈又一圈的图腾荡漾开来。 下一秒，祭台周边的火陡然熄灭。 然不过一瞬，火焰再次燃起，这一次的火焰，乃是阵法点燃，比刚才的火焰更加灼热，更加通红！ 明明没有燃烧物，可是火焰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变大，慢慢朝着盛献包裹而去。 盛献人被锁链捆住，灵魂被周厌的契约困住，他的目光在周围一扫，又看向头顶的暗沉的天空，最后轻轻笑了笑。 “阿鸢，我好想你啊。” 身体好痛，灵魂也好痛，可是想到他的阿鸢，盛献竟然奇异地觉得不痛了。 他甚至有心情思考别的。 “早知道这婚礼办不下去，我就早点娶你了。真是的，好歹死后也能在本本上落个‘已婚’二子……” 想到这里，盛献又觉得不好。 “算了算了，我已婚却英年早逝，阿鸢的本本上岂不是丧偶。” 盛献再次将自己的想法否定。 “我如果死了，阿鸢又怎么能等到丧偶……” “阿鸢一定会陪我啊。” “怎么办啊阿鸢，我好害怕啊，我不想死啊，什么双死即he，那都是骗人的鬼话，我想活着，我想活着和你好好地……” 大火继续朝着盛献靠近，盛献感觉到了新的疼痛。 那是火焰灼烧带来的痛感。 一点点焦灼着他的肌肤，又慢慢朝着更深处蔓延，栗眸里的黑色都在这一刻被火色替代，他的身体抖得更加剧烈，鲜血还未掉落在地，就在半空被焚烧殆尽，隐约透出一股焦灼的味道。 盛献试图挣扎，却还是无能为力。 他忍不住骂道：“妈的，就不能给老子一个痛快吗？” 话刚落—— “盛献！你给我挺住，听到没有！你要是死了，我就没男神了！” 盛献愣了一下，他循声看去，山顶周围，突然扑上来一圈黑影。 那是一只只身体灵巧的猫儿。 为首的猫儿，盛献很熟悉，曾经，他把这只流浪的小猫带回家养了好长一段时间，虽然被盛婷丢了，可是在妙妙的梦里，他又看到了这只猫儿。 猫儿落地，身体瞬间拉长，变化出了妙妙的身形，在她身旁，一个又一个曼妙的身姿出现。 妙妙没有完全变为人形，她的猫爪在空中划了两下，猫尾狠狠一甩，目光通红看向盛献的方向。 “妈的！还是来晚了！” “敢伤盛献，我要你们死！” 妙妙面目狰狞：“姐妹们，给我杀！” 现场瞬间打乱，盛婷气得牙痒痒：“灵猫一族是疯了吗？竟然敢和我们周家作对？灵妙妙，你是不是想搭上整个灵猫家族？” 妙妙在人群里一会儿变化成猫，一会儿变化成人，身形灵巧到了极点。 听到盛婷的话，她哈哈大笑：“姐妹们，你们怕吗？！” “不怕！” “那行！那就一起上！” 妙妙的爪子抬起落下，她很快就嗅到了血腥的味道，但她在这一刻无比满足。 五年前，当她看到绝望的盛献时，她站在角落，只能默默流泪，她不知道自己可以做什么。 她甚至连安慰盛献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爱上的太阳这么耀眼，可是她忘了，太阳也有落山的时候。 所以她离开了云海市，回到了本家：灵猫家族。 一个被京都家族视作玩物的家族。 只因他们家族的女性一般都会觉醒猫的念能，她们拥有两种形态，可以满足部分男人变态的欲望。 她回到灵猫家族的第一件事，就是带着姐妹们一起，杀掉了家主！ 然后，因为身份变更，她隐约知道周家会对盛献做不好的事。只是具体是什么她不知道，只能在暗中等着，看看能不能帮到盛献，为了这个，她连盛献结婚都没有前去。 妙妙一直坚信—— 她的太阳会落山，可是她永远不会忘记她的太阳。 她可以等太阳再次冉冉升起！ 在这短暂的黑暗里，她会告诉她的太阳，她也可以点灯，哪怕光芒不过萤萤之火！ “盛献！活下去！” “太阳只会落山！但是永远不会熄灭！” 盛献随声看去，妙妙脸上全是血腥，残虐的战场也不能夺走她眼里的光，在她身后，几只小飞蛾扑腾着翅膀飞过来。 再然后，他看到了气喘吁吁的周驰。 周驰腿都快跑断了：“盛哥，我来了！妈的，竟然敢欺负我盛哥，老子和你们拼了！” 周驰也加入了战斗。 他也没有去盛献的婚礼，不是因为抽不开声，而是妙妙找到了他，让他用他的小飞蛾暗中监视周家。 他不敢控制飞蛾距离周家太近，更得远，发现盛献被带来后赶紧通知妙妙，所以两人现在才到。 “盛哥别怕，有兄弟在！” 妙妙和周驰带来的突变，已经让现场足够凌乱了，周围的奇异图腾都开始隐约颤抖，甚至颜色变浅。 周厌的脸色一沉再沉，他徐徐抬手，还没动作—— “周厌，你敢！” 盛献恶狠狠地盯着周厌，栗色双眸里，第一次对他涌出了浓烈的恨意。 “周厌！你如果敢对他们动手！我化作厉鬼，也要你的命！” 周厌的指尖轻轻一颤，却还是因为盛献这句话放弃了动作，然而下一秒…… 山体颤抖，周围开始聚集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没多久，一具具走尸疯狂涌上！ 走尸太多，周家虽然是京都厉害的家族，可他们因为献祭的原因，身体也有损害根本不能使出全部的力量，一时之间，竟成为弱势一方。 献祭图腾也开始支离破碎，似乎下一秒，随时可能消失！ 周厌目光在周围一扫，无奈叹息：“季匪鸢啊季匪鸢……” 接着，他决然转身，走向祭台。 周厌用刀割破了自己的喉咙，鲜血喷溅之时，他双手飞快结印！ “献祭之火！来！” “给我烧！狠狠地烧！” 烈火腾空，恐怖的炙热几乎瞬间将盛献覆盖，疼得他连痛苦的嘶喊竟然都无法发出。 可是很奇怪，他却可以在火焰里，清清楚楚看到自己的身体在一点点被焚烧。 最开始被焚烧成灰的是脚，然后是腿，接着是双手…… 盛献就这么看着自己的血肉变成焦黑，又在火里变成灰散去，最后变成光秃秃的骨架子。 盛献哭得更惨了。 “怎么办，我真的要死了。” “好想活下去啊……” “要怎么做，才能活下去？” …… 盛献的脑海里，浮现出了那个名字。 那个他整整五年，没有召唤过一次的名字。 只因五年前的念中大战里，它竟然不听盛献的使唤。 于是，在盛献眼里，它和他觉醒的火念能，都变成了一坨屎。 盛献的身体被烧成灰的最后一秒，他的声音飘散在空气里—— “万物之门，来。” 万物之门当空浮现，又瞬间落地，‘咚’的一声屹立在祭台下方的空地上。 这一次，不需要人敲门，万物之门，自己打开了。 以前都是往内打开，这一次是往外。 绿色的万物之门里，隐隐约约，浮现出了一个修长的身影。 黑色长发在绿色里飘荡，宛若水中海藻。 季戾抬脚迈出，随即仰头，视线定住。 大火焚烧，这一眼，焚的是他的心，烧的是他的灵魂。 一瞬沧海，一瞬桑田。 季戾跌跌撞撞朝着盛献的方向狂奔而去。 “不，不要，不要……” 第58章 前尘（季戾视角） 古色古香，人来人往。 季戾穿着一件破旧的麻布衣，额头上贴着控制阴尸动作的黄符，呆呆地站在几只阴尸里。 阴尸旁边，穿着灰色道袍的阴尸道人正懒懒躺在一把椅子上，跷着二郎腿叫卖：“卖阴尸咯，新鲜出炉的阴尸，上好的阴尸，价格便宜还听话，十个元宝带回家！” 这已经是季戾不知道第几十次站在这里被售卖了。 他被成功卖出去了很多次，因为他长得好看，每一个见过他的人，都说他们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阴尸。 可是他被卖出去多少次，他就会被退货多少次。 “好看果然不能当饭吃，尤其是死人！什么都干不了！契约也契约不了！家里的狗都比他聪明！” 每一次被退回来，他就会被阴尸道人用专抽阴尸的鞭子抽。 其实他已经是个死人了，并没有什么痛感，可是这种鞭子是专门抽死人的，可以伤到死人的灵魂，所以他每一次都很痛。 季戾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也不知道，今天会不会被成功卖掉，但是如果被卖掉，大概率又会被退货，被退货，又会挨打…… 就在这时，一双鞋停在了他的跟前，鞋子往上，是上好的云纹锦缎，男子身形修长，穿了身干净的浅蓝色长袍，容颜绝美，正用一双黑漆漆的眼睛，认真地看着他。 然后他缓缓开口：“这只阴尸，我要了。” 以前季戾被卖出去，阴尸道人都会激动得赶紧收钱，可是这一次，他却吓了一大跳。 “姬，姬大公子，您还是换一只阴尸，实不相瞒，这只阴尸是我在炼制阴尸时捡到的。 您也知道，我们阴尸道人炼制阴尸体，讲究天时地利人和，我当时在荒山捡到他，还以为捡到宝了，谁知道竟然是个劣质产品，您还是换一个！” 男子听到阴尸道人的话，竟然忍不住笑了：“劣质？呵呵……我就要他了。”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阴尸道人仍旧惴惴不安：“姬大公子，您给我这么多钱，还是别？” “放心，不会退货，也不会找你麻烦。” 阴尸道人抬手擦汗，双手递给男子一个黑漆漆的牌子：“这是他的骨牌，通过骨牌契约，可以将主人的命和阴尸的命联系到一起，主人死，阴尸灭……可他真的很蠢，很多人都没有办法契约……” “无碍。” 男子摆手看向季戾：“走。” 阴尸道人要去扯掉季戾额头上的黄符，谁知道季戾竟然自己抬手扯掉了，然后呆呆地跟着男子往前走。 “这……”阴尸道人都惊呆了，“我这黄符……质量也出问题了？” 旁边的人问他：“这个呆货被卖掉了，你还不高兴？” “原本是该高兴的，可那人是姬无晏啊！” “姬家继承人的那个姬无晏？那个念师家族之首的姬家，姬家继承人的姬无晏？” “那可不！元朝覆灭之后，人类中开始觉醒念师，随着时间推移，念师家族崛起甚至超过了皇权，姬家，又是当今之最。” 阴尸道人开始收拾阴尸准备走人了：“我们阴尸道人虽然可以炼制阴尸，可是比起家族而言，实在是渺如蝼蚁，我还是先出去避避，早知道就不捡那倒霉阴尸了，从来没见过这么蠢笨的阴尸！” 季戾慢吞吞地跟在姬无晏的身后。 他垂着长长的睫毛，他很瓜，可是他的耳朵很好，他听到了阴尸道人们的对话。 他大概知道了，这次买他的人，有点凶，比阴尸道人还要凶……完了，又要被退货了。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 “到了。” 姬无晏停下脚步，他目光柔和地看向远处爬树的少年：“你记住，从此以后，他就是你的主人。他叫姬玖夜。我要你用命护他，知道吗？” 季戾茫然抬头，正好看到远处的树尖儿上荡着一个红衣少年。 然后，姬无晏朝着红衣少年微笑着招手：“阿玖，下来了。看看我给你带回来了什么？” 姬玖夜飞速从树上滑下，像一阵风似的跑到姬无晏身边，那双栗色的眼睛，几乎一瞬间就落在了季戾身上。 “哇！好漂酿的小弟弟！” 姬玖夜蹦哒到季戾身边比划了一下：“咿，看着呆呆的瓜瓜的，竟然还比我高！” 姬无晏轻笑：“他可比你大。别叫人家小弟弟。” 说着，姬无晏拿出季戾的骨牌：“你不是想要一只阴尸吗？以后，他就是你的。” 姬玖夜的目光落在骨牌上：“季戾……” 他看看骨牌又看看季戾：“这个名字有点酷，可我的阴尸宝宝看上去呆呆的，哥哥，我可以给他换个名字吗？” “可以。” “匪鹑匪鸢，翰飞戾天。”姬玖夜盯着季戾，“我叫你季匪鸢好不好？” 季戾觉得‘匪鸢’这个名字，似乎有点熟悉，可他还不会说话，只能呆呆点头。 “好，那你就是我的季匪鸢！阿鸢！哈哈！” 季戾被姬玖夜拉着去了他的小院，一到房间，他就被扒了个精光。 季戾本能觉得害羞，可他脸上反应不出什么情绪，只能傻愣愣站在原地。 他就这么呆呆地看着少年夸他好看，夸他身材好，夸他哪哪都好，又让人打来了一桶水给他泡澡，最后翻出自己的衣服一件件对着他比划……挑来挑去，挑了一套白色的长衫。 “这个好，这个好，这个适合我的阿鸢！” 季戾看着姬玖夜脸上灿烂的笑，觉得好晃眼，比他不喜欢的太阳还要晃眼睛，却让他觉得满心欢喜。 被退货，是他早就习以为常的事情，可是这一刻，他却……害怕被退回去。 他在心里暗自打气：加油，季戾！这一次，你一定，一定不会被退货的！ 为了不被退货，季戾老努力了。 他也不知道别的阴尸是怎么做不被退货的，他唯一可以做的，就是姬玖夜走哪他跟到哪里。 有时候他脚笨，会自己把自己绊倒，还会撞上姬玖夜，可是姬玖夜也不生气，不仅不生气，还会伸手把他牵着：“阿鸢，来，你看我，像我这样走，就不会摔着了……” 不仅是走路，姬玖夜还教他别的。 “我去掏鸟窝，你在下面帮我守着，别让哥哥发现啦！” “走走走，我们去后山烧烤！” “我教你说话，你先说我的名字，你叫我阿玖，你看着我的嘴巴，啊……啊，阿玖！” …… 季戾觉得自己笨极了，他有点沮丧，做什么都做不好，叫姬玖夜的名字也叫不好，他常常偷偷蹲在墙角一个人练习。 “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救，救……救救……” …… 反正就是，很努力。 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后来季戾发现，他说主人这个词，说得比较好。 “猪，猪，猪……猪能。” 于是，他就喊姬玖夜‘猪能’啦！ 每当这个时候，姬玖夜都会嘴角抽搐，一遍一遍无奈地纠正他， “阿鸢，不是猪能。是主人，主人。” …… 当然了，季戾也会惹姬玖夜生气。 可他不会哄人。 他也尝试去哄过，但他站在姬玖夜旁边，却不知道应该做什么。 好几次都是姬玖夜主动过来贴他：“好了好了，你这个鸢鸢小猪猪，我和你生什么气啊？” 再后来，姬玖夜教他怎么哄自己。 他在路边随手摘了一朵野花：“阿鸢，哄人要送礼物的，喏，比如花，花就很好。你送的花，更好。” 哦……季戾知道了，姬玖夜喜欢小花花。 …… 时间一天天过去，季戾也渐渐知道了姬玖夜的身份。 姬家最受宠爱的小公子。 的确是受宠爱的。 季戾想。 姬家的每一个人都对姬玖夜有求必应，什么都给他，除了不让他离开姬家。 这是因为姬玖夜天生不能觉醒念能，姬家担心他出去受伤，所以就从来不让他出门。 季戾觉得，不出门也挺好的，反正他天天都能看到他…… 可是时间久了，季戾也有了烦恼。 阴尸是可以被人类契约的，所以才会有很多人类愿意花大价钱买阴尸。 然而他在姬玖夜身边待了好多年，他却从来没有提过契约的事。 那个时候，季戾已经断断续续会说话了，晚上，他拽着姬玖夜的手，有些执拗道：“主，主，主人，骨，骨牌，我，我要，要当你的……契，契约。” 那是季戾第一次看到姬玖夜红了眼睛。 姬玖夜转过头，还偷偷擦了一把眼睛，然后咧嘴笑着说：“阿鸢，没关系，不用契约，我也是你的主人。” 季戾不敢再提让姬玖夜契约自己的事。 他怕他哭。 直到那一天—— 姬玖夜十八岁那天。 那本来应该是值得高兴的日子，姬玖夜穿着红袍，俊美得耀眼，他在姬家众人的恭贺声中，登上高台。 站定后，季戾看到姬玖夜回头朝着他的方向看了一眼，他下意识脚步一动。 季戾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可是却莫名觉得心慌。 事实证明，他的想法是正确的，下一秒，奇怪的吟唱出现在周围，姬玖夜被大火包围，高空出现锁链，他成了姬家的献祭品！ “主，主……主人……” 大火中，姬无晏匆匆赶来，他红着眼睛把骨牌塞入季戾怀里，冲上高台替换了姬玖夜。 “很好，你们好得很！祭品是吗？谁准你们让我的弟弟当祭品的？！” “你们要祭品！行，我给你们！我替他死！” 大火将姬无晏吞没，在失去亲人的痛苦中，姬玖夜觉醒为火焰念师。 狂热的火笼罩在他的周身，灼烧着季戾的皮肤，可是周围的姬家人，却还是想让姬玖夜死。 “不行，谁都不能代替姬玖夜！抓住他！” 祭台上，姬无晏的大喊震得季戾灵魂剧颤。 “季匪鸢！带阿玖走！记住我对你说的话！记住！” …… 季戾带走了姬玖夜，他们一路逃亡，那段时间的记忆，似乎都是遍地的死人。 最后，他们来到了一处深渊，那里死气浓郁，活人不敢轻易靠近。 那个时候，通过逃亡，姬玖夜身上受了很重的伤，陷入了沉睡，季戾给他找了一张骨床，把他放在上面，又把骨牌塞到他的怀里，每天都守着他。 环境虽然不好，可是季戾却很高兴，他趴在姬玖夜身边抬头看他，一看到他他就会笑。 终于，姬玖夜醒了。 他打量四周也没有嫌弃，只说：“可惜，没有盛开的花。不过也没有关系，有阿鸢也很好！” 深渊里没有花，可是季戾找到了种子，他可以种一朵花。 那是深渊里，唯一一缕阳光可以触及之地，季戾将种子种在一颗死人的头盖骨里，铺上一点泥土，轻轻放在那里。 他每天都会前去查看。 他等啊等，终于，等到了花开。 花盛开在与无边黑暗交汇之处，白色的野花是季戾精心呵护送给姬玖夜的礼物。 他急匆匆走过去：”花，花，花，开……开，了。” “给，给，给……他。” 他的主人，一定会高兴的。 季戾守护着深渊里唯一的生机开心转身，然后，他站定。 骨床之上空空如也，骨床架上，挂着他的黑色骨牌。 季戾脸色大变，将骨牌招入手心，他匆匆离开深渊，却看到银发少年漂浮于半空，鲜血，疯狂从他身上落下。 “不！” “不！” 季戾疯了一般朝着少年奔去！ 他将少年搂入怀里，慌张给他止血，可是没有用，血像是没有尽头，怎么都止不住。 突然，他眼睛一亮…… 让少年成为他的主人，让他们的命运联系到一起，至少，至少……他可以陪他死。 “主，主人，不，不怕。” “我，我将，永，永，永远，追随您。” 鸢尾花自季戾眉心盛开，他抱着少年重回深渊。 少年早就没了呼吸，可是季戾还没有消亡，意味着少年还有回来的希望。 于是他就抱着少年静静坐在深渊里，等啊等。 等到少年尸体腐烂，等到他露出白骨，还在一直等。 终于…… 姬玖夜的脸和盛献的脸重叠。 “季匪鸢同学是？请、多、指、教。” …… 短短瞬间，沧海桑田。 记忆回归。 那个在千军前笨拙跑向姬玖夜的阴尸，和现在在周家祭祀台上疯狂跑向盛献的修长身影重叠到了一起。 季戾想到了盛献那句话。 “不管我们分离多远，分开多久，我们一定会相爱。” “因为这是我们的宿命。” 季戾肝胆欲裂。 原来人死后，真的还可以反复再死，灵魂被揉碎再揉碎，可他顾不上疼痛，黑气从身体里狂涌而出，疯狂朝前席卷。 中央的大火熄灭，露出盛献烧毁的身体。 明明只剩下白骨，可是被骨牌护着的心脏，竟然还在奇迹般跳动。 季戾双腿发软，人跪坐在地，他几乎是用爬的，朝着盛献爬去。 他跪在地上，亲吻他的脚尖。 不顾白骨森森，虔诚且疯狂。 “主人。” “阿玖。” “我永远忠臣于您。” 第58章 最后的天地棋盘 骨牌之下，心脏骤停。 季戾的黑眸也一点点涣散，如果说以前，他的眼睛是宛若深渊的黑色，那么现在，黑色蒙尘，雾霭朦胧。 然而下一秒—— 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骨牌之下的心脏突然再次跳动，更加可怕的力量从中迸发而出！ 同一时间，祭台之下，伫立在此的万物之门陡然一颤，从中出现一道裂缝，裂缝又朝着周围蔓延，最后发出清脆一声响，陡然破碎！ 破裂的碎片于黑夜散开，化作漫天星辰，最后全数朝着盛献的方向狂涌进去！ 淡绿色的光芒将其笼罩，死亡退散，生机浮现。 不是时光倒转，而是白骨生肉，肉又生血，鲜血之中，道道筋脉浮现，青年俊美的五官依稀浮现，头骨之上，银发恍若历经冰雪覆盖后的小草，快速生长而出。 下一秒，盛过世间所有火焰的银色火焰，自盛献体内涌出，瞬间将他和季戾笼罩其中！ 另一边。 雪千零猛地吐出一口鲜血！本就苍白的脸色看上去更是惨白一片！ 顾狼将他抱住，心慌到了极点：“哥哥？” 雪千零摇头，白眸落在他镇守已久的深渊裂缝上，神色凝重，目光冷冽。 “传令下去，所有人，速速离开！” “深渊裂缝，我守不住了，里面的东西，要出来了！” 就在雪千零话落的下一秒，前方的深渊裂缝陡然扩大，暗红的裂缝之中，道道阴影疯狂涌出，就像是画本里描写的厉鬼暗影，一边于世界飘飞，一边于口中发出尖锐的叫声！ 更为恐怖的是，它们占领黑夜之后，深渊裂缝之中，竟传来了脚步声。 ‘噔噔噔，噔噔噔。’ 一步，两步，三步，四步…… 终于，身材修长的男人慢慢出现在了雪千零的视野之中。 男人的外形是极为优秀的，身材修长，穿着一身上面画满了奇怪图案的黑色宽大袍子，一头黑发高高扎成马尾，完全露出的脸棱角分明，冷戾里又透着诡异的狠辣和邪气。 那双眼睛，是黏稠的血红色，盯着他的眼睛看久了，就会生出令人作呕的感觉。 他看着雪千零，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那双眼睛仿佛饥饿千年的厉鬼：“雪千零，我们又见面了。” 雪千零静静地看着男人，他并不意外这个结局。 男人显然看出了雪千零的心中所想，忍不住嗤笑道：“怎么样，是不是很后悔？当初，你如果不把你的天地棋盘浪费在云海念中，或许，我不会出来得这么快。 雪千零啊雪千零，一群蝼蚁，也值得你以身入局？” 雪千零冷脸：“屁话少说。” “哦，你这话倒说的是事实。反派死于话多，好好好，我不说了，我还有正事要忙呢。” 男人无奈地耸了耸肩， “不过雪千零，你给我找了这么多年的麻烦，我也要讨回一点利息。” “你不是喜欢救人吗？那我就要你……亲眼看到你身边这些人，去死！” “哈哈哈，再也不能使用天地棋盘的你，还能做什么呢？” 说着，男人抬手一滑，可怖的魔力从他的手中溢出。 魔力所过之处，房屋倾塌，草木枯萎，雪千零被筑起高墙遮挡的身影，完全出现在了周遭人的视野之中。 “千零大人！” 所有人同时朝着雪千零的方向跑来，还未靠近，半空中的黑影便朝着它们攻击而去！ 黑影是所有人从未接触过的力量，比魔窟中的魔种更为诡异，惨叫声很快在周围响起。 雪千零声音沉沉：“诸位，还请速速离开！” “不，千零大人先走！” “对，千零大人！深渊裂缝守不住了，现在该我们守您了！” “顾狼，护送千零大人先行！我们断后！” 周围声音不绝于耳，雪千零目光一顿，很快，他听到一个和蔼的声音。 “顾狼，带千零走，他已经做得够好了，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这个父亲来做。千零，父亲是一个无能的父亲，你小小年纪，便要你担如此重任，如今……以后的事无须你再操心，现在，该雪家为你做点什么了。” “对，千零大人！还有我们！千零大人，现在该我们护你了！深渊裂缝我们没有能力镇守，可是我们可以尽微薄之力，护您！” “顾狼，带千零走！” 顾狼一扫四周，狠狠咬牙，毫不犹豫将雪千零打横抱起。 他不是怕死之人，只是，他不敢，他不敢让雪千零继续在这里待着！ 就在这时，一团比周围飘散更为恐怖的黑影直接朝着雪千零的方向攻击而来，顾狼还未动手，前方突然多出一道黑影。 擎彻挡在顾狼和雪千零身前，嘴里叼着点燃的雪茄，肩上扛着加特林，对着黑影一顿猛扫！ 然加特林的念能子弹扫过，黑影却又快速分散，最后化作一根根黑色尖刺，狠狠刺入了擎彻的体内！ 擎彻双膝一弯，跪倒在地，血染红雪茄，但他却笑得畅快！ “爽！” 他也没有前去盛献的婚礼，就是因为深渊裂缝最近不太安分，上面有令，让特殊调查局许多强者前来护雪千零，也在其中之一。 擎彻一点也不后悔自己来了！ “哈哈哈，顾狼，你这个臭小子，这一次，老子终于赶在你前头了！” 妈的，追人好难的，在醉梦对雪杞一见钟情后没多久，他就对雪杞展开了猛烈的追求。 结果没多久就被顾狼狂拽地堵在了小巷。 顾狼不是用武力值打败他的，而是伸长脖子给他看了看上面的小草莓：“看到了吗，哥哥种的。擎彻，哥哥是我的，你来晚太久了。” 擎彻深受打击，来晚了，这件事真的很伤人，他喵的他也想早点认识雪杞啊，可他又不能让时光倒流！ 可是就在今天，他终于赶在了顾狼前头！ 擎彻拔出体内黑刺，吐掉雪茄，擦掉嘴角鲜血：“顾狼！你还傻愣着干什么？带他走！” 顾狼手指用力，带着雪千零继续狂奔。 风吹起雪千零雪白的发丝，他轻轻偏头，白眸映出这个世界。 “小狼，你知道吗？曾经，我是一个很恶劣的人。” 雪千零小时候不爱这个世界，也不爱世人。 雪家的人越是教他要以守护这个世界为己任，他就越不喜欢。 他对人类的态度其实挺恶劣的。 他可以看到天命，似乎有了上帝视角，这些人类，对他而言就是卑微的蝼蚁，他总是以轻蔑的目光去看他们。 他是什么时候改变的呢？ 雪千零恍然想到那个瞬间。 那天，他遇到了一个老奶奶，老奶奶也知道他是大名鼎鼎的雪千零，递给他一个果子。 他低头看着果子，果子上有灰尘，没有接，人也很没有礼貌：“我不要。” 那个时候，尊重他的人很多，想杀他的人也不少。 说话时，他就感觉到侧面有杀气，可他没躲。 他是谁啊，他怎么可能会被人暗杀呢？ 可是，就在对方剑刺过来的一瞬间，眼前行动不便的老奶奶竟然挡在了他的跟前。 鲜血喷出，染红了他的白衫，盛开出一朵朵鲜艳的血梅来。 他瞬间秒杀对方杀手，人却瞬间怔住：“为什么啊？” 老奶奶笑道：“老婆子只是老了，又不是死了，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一个娃娃受伤呢？” “可我不会受伤。” “可是万一呢？更何况你可是千零大人啊！” 老奶奶虚弱地从兜里掏出一颗棒棒糖放在他的掌心：“我孙子爱吃这个，千零大人不喜欢吃果子，那就吃这个。” …… 那天，雪千零将老奶奶送去医院，亲眼看到医生给她盖上白布，一个人转身，漫无目的地走了许久，终于在一片竹林里，痛哭出声。 …… 现在，老奶奶的脸和周围保护他的这一张张脸重叠在一起，雪千零忍不住喟然长叹。 “小狼，放我下来。” 顾狼狠狠一抖：“哥哥！” “小狼。乖。” 顾狼不想放手，但他还是停下了脚步，他只能看着雪千零默默流着血泪。 “哥哥，你不要小狼了吗？” 雪千零轻轻摇头：“抱歉了啊小狼。我原本想……留自己一命，以前没能好好陪你，以后，把全部的时间和自己都给你，可是小狼，我好像，还是做不到。” 世人爱神，可是神可以不用爱世人，因为神终究是神。 可是小狼，雪千零只是人。” 雪千零踮起脚尖，在顾狼嘴角轻轻落下一个吻：“小狼啊，真的，把我忘了。哥哥没有把你放在首位，哥哥不值得。” 顾狼哭得撕心裂肺：“哥哥，我不要！” “好了好了，不哭了，不要就不要。不要，就带我的骨灰去看这个世界，要是遇到喜欢的姑娘和新哥哥，你就” “哥哥！我只爱你！” 雪千零灿烂笑开：“小狼，下辈子，我也只爱你。” 说着，雪千零拖着病弱的身体缓缓朝着前方走去。 周围正在和黑影交战的人看着他前来，纷纷回头：“千零大人，快走！” “顾狼，带千零走啊！” “顾狼！” “千零大人，走！” 顾狼没有动，他恸哭跪在地上，他别无他法，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的哥哥离开。 就如雪千零说的那样，他没有被他排在首位，所以，他甚至连强制让雪千零离开都不行！ “哥哥，哥哥……” 顾狼目光所及之处，雪千零走到了人群中央。 他轻轻笑开，像一朵在冷风中飘扬的残败百合。 “不能再使用天地棋盘？” “抱歉，这是误会。” “我说过，只要我在这里，我，就是天地。” 雪千零轻轻抬手，手指在头顶打了个响指。 “天地棋盘。” 下一秒，雪千零的身体突然变得虚幻，他的灵魂在所有人面前片片碎裂，灵魂交纵伸长，覆盖这片大地，驱散所有黑影！ 雪千零最后的天地棋盘，消耗的，是他的灵魂！ 这一刻，夏华大地本无处飞雪。 然而大雪，却猝不及防从天掉落。 普通人停留驻足，张皇失措，而夏华念师，却在雪落肩头的瞬间，同时落泪！ 所有念师，齐齐转身看向雪千零的方向，抬手作揖，九十度鞠躬。 和雪千零消失周围的念师们，同时开口—— “恭送国士大人！” “恭送国士大人！” “恭送国士大人！” …… 天地静默，顾狼朝着雪千零的方向疯狂跑去，什么都没有。 连骨灰都没有。 “哥哥，你心疼心疼我啊，你为什么什么都不留给我？” “哥哥！哥哥！我好痛啊哥哥！” - 银色火焰熊熊燃烧。 火焰里，一只手陡然伸出，瞬间撕裂火焰，等火焰消失，露出了里面身形修长的两人。 穿着黑色西服，一头长发的季戾，还有一袭红袍，一头银发，一双银眸的盛献。 盛献静静地看着雪千零的方向，抬手作揖。 “学生，恭送老师！” 第59章 宿命（完） 盛献没有时间悲伤，他缓缓垂眸。 银色长睫之下的银色眼眸带着睥睨天下的冷然，空无一物，蔑视所有，却又囊括天地。 他缓缓开口—— “灵，灭。” 轻飘飘两个字落下，现场所有的周家人却齐齐僵在原地瞪大了眼睛，下一秒，他们张开嘴看向头顶夜空，体内，浩渺的灵气疯狂从口中排出！ 周家人惊恐地掐住脖子，试图阻止这一切的发生，然而，一切都是徒劳！ 不过短短瞬息，所有人都虚弱瘫倒在地，一双双眼睛再次朝着盛献看去，只留惊恐！ 盛婷的声音最为尖锐，像锯子在寂静的世界里划过生锈的铁棒：“你，你到底是什么？” “我啊……”盛献轻轻道，“你不配知道。” 盛献看向前方：“门，来。” 绿色大门在他面前豁然出现，大门内混沌一片，盛献拉着季戾的手，豁然踏入其中，只留现场所有人一片茫然！ “到底怎么回事？” “为什么周家这些念师……一瞬间全部变成了普通人？” “盛献做了什么？” …… 短暂的茫然之后，妙妙和周驰对视一眼，几乎同时落泪。 妙妙说：“我就说，我的太阳永远不会熄灭！” 周驰说：“卧槽，还得是我盛哥啊！一个字牛，两个字，牛叉！” 与此同时，距离京都千里之遥的云海念中。 之前还是蔚蓝长空，然后是白日飞雪，紧接着所有念中觉醒的成功的学生和老师，都感觉到了雪千零的消逝，诺大的云海念中，豁然沉寂在一片悲伤之中。 然而悲伤还未退去，乌云密集，似下一秒就要骤然压下，就在所有念中学生都惴惴不安之时，乌云中央出现一个恐怖的漩涡，漩涡里，身着黑色长袍，长袍上有奇异图腾的男人一步迈出。 男人当空浮现，踏在空气里，却犹如落在平地，他双手负于身后，嘴角带着邪气的笑，慢慢朝着念中南广场而去。 那里，巨大的灭魔之剑雕塑，百年不变的屹立在此处。 看到灭魔之剑，他血色的眸子里浮现出一种奇怪的情绪。 有恨，有爱，有痴，有缠，还有一种，似乎可以毁灭一切的疯狂。 “姬无晏，你封印我时我便说过，你挡不住我的。” “你看，我这不又回来了吗？” 男人抬脚一迈，不过瞬息，就已来到了灭魔之剑的上空，诡异的图腾在他周围浮现，南广场下方的土地竟然瞬间皲裂开来，然后一根一根的魔藤从下生长而出。 魔藤很快长成了参天大树，最后，又朝着灭魔之剑缠绕而去！ “哧哧，哧哧——” 魔藤缠绕灭魔之剑，瞬间就会被灼烧发出哧哧的声响，然而魔藤数量众多，一根，两根，三根，四根……数量堆积，越是外层的魔藤，灼烧感就会降低，到最后，上千根魔藤齐齐用力，竟试图将灭魔之剑从中拔出！ 男人低头看着灭魔之剑，在魔藤的努力下，灭魔之剑渐渐有了松动的痕迹，然而就在此时，无数念师，同时对他发动了攻击！ 带头的乃是副校长何福。 他看着男人，眼里凶光闪烁：“犯我云海念中者！杀！” 五年前，他被魔种控制，和念中学生动手的画面历历在目，五年过去，他绝对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 在何福的带领下，念中学生和老师同时行动了起来，男人看着他们，眉头一皱。 这些攻击对他来说不算什么，然而，却会伤到藤蔓。 最重要的是，他看了一眼天色，他现在，没有功夫把时间浪费在他们身上。 男人声音沉沉：“魔仆何在？” “魔仆听令！” 随着男人声音落下，一道道黑影竟然同时冲上云海念中的半空，待看到那一张张人脸时，何福瞳孔一缩。 “陈校长？” “云海念中总会的秦霄会长？兆安副会长？” “还有……” “你们，你们！” 何福在短暂的震惊后，情绪瞬间变化，他又低笑起来：“怪不得啊，五年前，陈校长，从不缺席执行委员会毕业典礼的你，竟然当天恰好不在！还有执行委员会总会，怪不得五年前陶天的任务，着实奇怪！原来，你们都是垃圾的走狗！” 陈莫廷看着何福，哈哈一笑：“走狗？你错了何福，我们一直忠于我主，潜伏在人类世界里等待我主归来！” 话落，陈莫廷抬手一挥：“杀！” 黑气在空中宛若刀刃朝着下方飘落，这股黑气，和季戾的力量不同，乃是和男人使用力量相同的魔力。 就在黑气落于念中即将大杀开戒之时，一扇绿色大门赫然出现。 盛献拉着季戾从中走出，在他们身后，莫月白，古哩哩……总之，今天前来参加他婚礼的所有念师朋友，还有唯吾会的众人，都到了！ 当然，还不止他们。 李泽，黄锡，陈容，陈月……云海特殊调查局的念师们，也从暗中杀了出来！ “兆安，你果然有问题。”李泽冷笑，“也不枉费我偷偷跟踪你这么长时间！” 紧接着，就是两方碰撞，杀戮四起！ 四周是刀枪剑影，盛献和季戾并肩站在平地之上，有风吹来，黑色长发和银发同时轻轻扬起。 盛献抬头看向男人，神色有些异样：“是你？” 男人看着盛献，对着他轻轻招手，就像当初占据雪千零的身体和盛献打招呼那样。 “小阿玖，又见面了。” 盛献目光变幻，随即杀意，犹如实质般爆发。 “阿鸢，你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盛献要上前，手却突然被季戾拽住，他薄唇轻抿，明明还是那张妖冶的脸，却在记忆完全回归后，赋予了和太子季戾完全不同的气质。 黑眸死死盯着盛献，执拗、委屈、茫然、恐惧融为一体。 不是绿茶味的委屈巴巴，是真真切切的委屈巴巴。 “阿玖，你……你上次，也说了，类似的话。” 上一次，是在深渊，他说：“阿鸢，你去看看花，花是不是要开了？” 他脸上的笑容和太阳一样灿烂：“阿鸢，你去摘花，我在这里等你回来。” 季戾扯了扯嘴角：“阿玖，等这个字好简单，可是为什么……这么难？我……运气不太好，会不会，又，又等不到……” 盛献心头剧震，他抬手抱住季戾，又在他的眼皮上亲了亲：“好好好，不等不等，我去表演杀猪，你在这里欣赏我的英姿好不好？老公还要娶你呢，老公不会让你等不到我的，乖乖乖，老公不骗人不吹牛！” 盛献两只手齐齐比‘四’：“阿鸢，信我！” 盛献太着急了，现在他根本就没有太多时间可以浪费。 季戾记忆回归，是因为盛献彻底觉醒想起了所有。 盛献原本不属于这个世界。 他本是一团从天外降落的银色火焰，火焰在天地游荡，赋予天地新的生机。 天地开始出现灵气，之后又因逐渐浓郁的灵气，人类当中觉醒念师。 盛献是天地灵气的源头，万物之门是压制他力量的一把锁。 这也是为什么盛献恢复速度异于常人，为什么他和念师交战时，可以很快看穿对方的漏洞，为什么雪千零认定他是灵场之主，为什么他的万物之门可以吞噬灵场力量，为什么他可以随心所欲使用念能，为什么他可以剥夺周家人念师的身份。 有了盛献，才有了念师和普通人共存的新天地。 但是，祸福相依，他是一把双刃剑。 他让天地焕然新生，也成了囚禁于这片天地之下，魔族逃离枷锁重见天日的希望。 他是天地灵主，也是开启魔族大门的钥匙。 姬家要献祭他，周家要献祭他，是因为周家本就是姬家一脉，而姬家，乃是魔族的仆人。 五年前，男人占据雪千零的身体时，看到成长的盛献，会那么高兴，会说—— “小阿玖，你长得很好，你完全在按照我想要的在长大……” 因为，他的的确确在等盛献长大！ 盛献长大，在合适的时机让他觉醒成为s s s强者，最后又将他驾上周家祭祀台，通过献祭，通过死亡，让他彻底觉醒。 盛献彻底觉醒，就意味着，大门即将开启！ 当然了，其中还有许多事情盛献没有想明白。 比如他身为姬玖夜时，按理来说，那一次，他不应该还能活着，他的灵魂应该彻底消散于这个世间。 以及……他不懂，周厌，他的哥哥，到底想做什么。 盛献想不明白，可他唯一确定的便是，必须在周厌到达之前，杀掉眼前的人！直觉告诉他，一定不能让周厌出现在这里！ 盛献转瞬就对男人发动了攻击。 银发被风吹乱，红袍亦被吹得鼓鼓作响，下方念师抬头，没有一人可以看清楚他的动作，只觉得盛献完全变成了空中残影。 “灵，来！” 短短两个字，灵气朝着盛献的方向疯狂涌动。 盛献抬手一抓，武器在手里快速变幻，很多时候，他甚至不需要动手，天地灵主使用灵力，使用念能，言出法随，灵无不从！ “囚笼！” “剑雨！” …… 五花八门的招式在昏暗空中宛若烟花一般绽放，绚烂又令人惊恐。 然而被盛献攻击的男人，却游刃有余，见招拆招。 盛献烦死了，声音一沉， “灵兵！” 灵力汇聚，身形变幻，盛献的周围，出现五个和他完全一样的虚影来，虚影散开，直接将男人围在中间。 男人却还是不慌不忙的样子：“小阿玖，你的确很强，可是你可以杀这天地万万人，唯独杀不了我。” 男人说：“你我因果相生，因为你出现在这个世上，所以我的灵魂踏足世间，我们的灵魂，早就在不知不觉间，紧紧联系到了一起。” 盛献：“呸，别说得这么恶心扒拉的，谁要和你联系到一起？” “可是小阿玖，你心里清楚，我们早就关联到了一起啊。小阿玖，要不你开口叫我一声……哥夫？” 盛献气得脸都红了。 没什么原因，就因为男人说得是实话。 盛献看到男人的第一眼就要立刻杀他，就是因为他见过这个男人。 周厌从小就是个病秧子，周家人把他关在阁楼并不怎么管他，不过到底是周家人，所以他们找了个年长一些的少年照顾他。 那个少年，就是眼前这人，名叫楼森。 盛献第一次见到周厌时，他已经是身长玉立的少年，楼森那时已经二十七岁，脸和眼前的男人一模一样，不过气质却截然不同。 楼森瞧着孤僻、沉默寡言，身上没有一丁点的邪气。 最重要的是……盛献撞见过周厌和楼森接吻。 周厌躺在病怏怏的床上，大概是不乐意喝药还是什么，楼森端着药扣着他的后脑勺，自己喝了一口，然后低头。 后来盛献看到楼森都绕道走…… 再后来，周厌和楼森的事被周家发现，楼森被赶出周家，盛献再也没有见过他。 盛献不知道周厌和楼森什么情况，可这俩长得一样，不会是巧合。 他要在周厌出现在这里之前，解决他！ 盛献和灵兵同时冲向男人，几道身影在空中变成焦灼的残影，可是正如楼森所说，盛献再强，也伤不了他！ 楼森甚至还有空调侃：“小阿玖，你确定还要和我继续打下去？欺负你哥夫，你哥哥会揍你的。” “滚！” “可能你更喜欢叫我一声哥哥？” “滚！” “小阿玖，你哥哥是我的人，那我不是你哥夫，就是你哥哥啊！” “滚！” “小阿玖，这么生气，是因为阿厌在你和我之间，选择了我吗？” “滚你！” 就在这时，金色子弹划破长空，‘嗖’地一声朝着楼森的方向飞速而去！ 云海念中最高的一座教学楼上，莫百途穿着一套黑色卫衣长裤，脸上戴着黑色口罩，一发射出后再将子弹上膛，第二发，再次射出！ 莫百途现在虽然没有盛献强，可是对于楼森来说，应对他显然比应对盛献还要麻烦几分，他堪堪躲避，忍不住骂道：“怪不得京都只有雪千零守着，原来其他人在这里等我！该死的雪千零，死了还要来找我的麻烦！” 话才落下，秦幼芝也到了。 银色雨伞从天而降，无数银针根根齐发！ 楼森接连避开两位s s s强者的攻击，他突然诡异地笑了笑：“容颜声也来了？” “当然。” 容颜声身形一闪，修长的身形瞬间来自半空，然而他却不是对男人发动了攻击，而是抬手一挥！ 这一招手，地面长出更多的魔藤，每一根魔藤都是漂亮的粉红色，容颜声再招手，念能覆盖魔藤，粉红色魔藤全数朝着灭魔之剑缠绕而去，接着用力！ 刚刚被男人用魔藤缠绕已经有些松动的灭魔之剑，被瞬间连根拔起！ 莫百途，秦幼芝，还有下方看到这一幕的许多人都齐齐大惊！ “容颜声，你干什么？” 灭魔之剑砰地一声落地，灭魔之剑剑尖刺入的大地，黑色漩涡骤然浮现，无数黑影从漩涡中疯狂涌出，而漩涡的最中央，隐约可见两道身影。 姬无晏穿着一身青色长衫，黑发如墨正压在一人身上。 那个人，也是楼森。 而在他们的身体的正中央，都有一个巨大的窟窿，那是灭魔之剑造成的伤口！ 楼森看向另一个自己：“小幻，你做得很好。现在，魔族之门打开，我终于可以和我另一半灵魂相融，从此之后，这片天地，就是我们的新世界。” 容颜声在半空对着楼森单膝跪地。 修长的身形徐徐变幻，最后变成穿着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拥有一头粉色长卷发容颜精致到极点的少女。 卷发在空中飘荡，她的声音银铃好听。 “魔将第一，幻格，见过主人。” 楼森点头：“幻格，几大魔将的力量现在几乎尽数归于你一身，你杀不死盛献，但你可以替我拦住他片刻，去。” “是的，主人。” 幻格转身看向盛献。 楼森抬脚朝着下方大门而去。 就在两人即将擦肩而过的瞬间，幻格精致的脸突然变得凶狠起来！ 她豁然抬手，朝着楼森攻击而去，小脸阴森似要滴出血来！ “我主你 b！楼森！你害死我哥哥！我要你的命！” 幻格骂得凶狠，同时抬手抹了一把眼泪。 雪千零五年前在云海念中南广场感觉到了异样，前段时间他命令幻格前来云海念中镇守此地。 可是幻格怎么都没想到，她会没了哥哥！ “楼森，你死了！” “孩儿们，听令！给我切断魔族大门的梯坎！” 随着幻格话落，下方，那些刚才叫楼森为主人的念师们，竟然同时目光涣散，下一秒，一个个活生生的念师，全部变成了傀儡，朝着黑色漩涡疯狂冲了过去！ 莫月白手握血族，看向幻格，轻轻开口：“这是虫姬的力量。” 楼森脸都黑了，一挥手涌出更为恐怖的魔力将幻格扇飞：“你我同源，你竟然背叛我。” “呸，我只忠于哥哥！” “你别忘了是谁让你出生的！幻格！” 楼森粘稠的血色眸子里浮现出一个特殊的图纹，图纹出现的同时，幻格眉心，图纹同时浮现，明明灭灭，明明灭灭……灭灭。 楼森意外极了：“这怎么可能？” 楼森麾下的魔将也隶属于魔种，但他们比普通魔种更加高级。 乃是楼森用自己的力量凝聚而出，他对魔将有最高的支配权，然而现在他却发现，他和幻格之间的着层联系消失了！ 幻格冷冷一笑，又对着下方的莫月白可爱地招了招手：“哼，小白可不是白亲的！” 莫月白，唯一吞噬魔种的人类。 魔种靠勾出人类心底的欲望寄生人类控制人类，而莫月白是一片不可见底的深渊，他没有任何欲望，所以他可以反将魔种吞噬。 幻格缠上他，不是因为爱情，身为魔将第一，哪这么容易爱上谁，她就是纯粹看中了莫月白这一特质。 莫月白的气息，可以吞噬魔种的源头，让她摆脱楼森的控制。 亲莫月白，效果好。 如果可以上莫月白，效果会更好。只可惜……小白好凶的！！ 正在和黑影激战的莫月白抽空微笑：“很好。工具人竟是我自己。” 幻格的背叛让战局扭转，楼森目光一扫，当下决定不再浪费时间，他加快速度，朝着漩涡中央而去。 两个楼森的身影缓缓重叠。 幻格立刻道：“快，盛献，动手！这是你唯一可以杀死楼森的机会！他是魔主，就算我可以摆脱他的控制，我也杀不了他！他被姬无晏封印了一半的灵魂，现在，你只需要撕裂一半的灵魂，就可以杀了他！” 盛献也反应过来了。 他的确很难杀了楼森，可是如果用灵魂当武器…… “好！”盛献没有丝毫犹豫。 五指朝着自己的头顶狠狠抓去，缥缈的灵魂在他抽搐的面部表情中，被他生生抓出一半！ 盛献脸色骤然苍白，下方，季戾因为主仆契约的缘故也受到影响，身体狠狠一晃：“阿玖！” “别担心，阿鸢！命留给你！” 盛献抓着自己的灵魂，将灵魂揉搓成剑，手持灵魂之剑，朝着楼森的方向而去！ 楼森要融合灵魂，现在是杀他的最好机会。 他动不了！ 不过，楼森看上去却并不怕。 他甚至勾唇笑了笑：“阿厌，你还不出来吗？” 盛献目光一凛，手中速度加快。 下一秒，就在灵魂之剑即将穿透楼森的胸口时，一个熟悉的声音，自他耳边响起—— “时间回溯。” 时间倒转至盛献距离楼森十米开外时。 盛献再回过神来，在他前方，已经出现了周厌。 周厌穿着黑袍，飞速朝着漩涡处而去，他轻轻覆盖在姬无晏的身体上：“阿灭，来。” 盛献瞳孔一缩：“哥哥！” 他想要动作，可是却上前不了分毫，他彻底觉醒，还是逃脱不了和周厌的契约。 周厌转身，用睁开的金眸温柔地看着盛献：“阿玖，哥哥不准别人欺负你，然而这一世，哥哥却把你欺负得最惨。身为哥哥，我很抱歉。 还有，有一句话，晚了好多年，你当初十八岁生辰那日没有对你说，今天补上。 阿玖，愿你年年岁岁，岁岁年年，永远顺遂，永远平安。 最后……” 周厌温柔轻笑：“季匪鸢，我没有选错你，你把阿玖照顾得很好。” 话落，周厌脸上笑容完全退去：“阿灭，来！” 倒在地上的巨大灭魔之剑狠狠颤抖，石头铸成的外衣寸寸脱落，最后露出灭魔之剑原本的样子。 那是一把绚烂的金色长剑。 盛献是开启魔族之门的钥匙，而这把灭魔之剑，是唯一可以杀死楼森的武器。 灭魔之剑发出低低的轻吟声，像是剑从灵魂发出的悲鸣，他旋转飞至上空，剑尖对准了周厌的心脏！ 下一秒，灭魔之剑划破长空。 ‘嗖’的一声，却又在半空被从大门内涌出的魔力抵挡！ 楼森看着身上的周厌笑了：“大门已开，周厌，你杀不了我。” 周厌也笑：“那可不一定。” 周厌说：“姬家是你在人类世界的奴仆，他们为了隐藏恶魔的身份，在献祭阿玖之前，一直认认真真地扞卫正道，惩治魔道，对于灭魔之法，研究颇多。 灭魔之剑，便是姬家老祖所铸，除了灭魔之剑，姬家还有一个最着名的灭魔法阵！” 周厌话落，地面剧颤，一个个黑色亡灵从地底爬出。 似乎想到了什么，楼森脸色大变：“姬无晏！” 周厌淡淡道：“这里是姬家人的坟墓，地底埋葬着姬家上万条人命。我可以召唤亡灵，而季匪鸢，可以召唤亡者！季匪鸢！” 季戾徐徐点头：“尸，来。” 地底裂开，一具具残破不堪的尸骨从地下爬出，尸骨一出，亡灵瞬间归位，隐约间，这一个个已经白骨化的姬家人表面，竟然出现了一道道残影。 那是他们生前的模样。 不过虽然残影出现，然他们并不能按照自己的意识活动。 季戾和周厌的声音几乎完全重叠在一起：“灭魔法阵，开。” 姬家上万残影同时抬手结印，空气里，浮现出沙哑的不知名曲调，竟比拂面而来的阴风还要让人心底发毛。 而伴随着曲调的出现，一个耀眼的六芒星阵法从天而降！ 阵法压下，将魔力压回了入口处，而被阻止的灭魔之剑，终于再次往前！ 就在灭魔之剑即将碰触到周厌时，灭魔之剑剑身后，出现了一个修长的身影。 一袭金色长袍，黑发如墨。 他是周厌的佩剑，灭魔之剑的剑灵，周厌叫他阿灭。 阿灭自剑灵化形那天起，就有一个愿望。 他想要拥抱自己的主人。 后来，这个愿望他实现了。 灭魔之剑穿过了姬无晏和魔的身体，阿灭第一次拥抱到了自己的主人。 这一拥抱，它便贯穿姬无晏的身体屹立于此，直到如今。 这是他第二次要实现自己的愿望了。 灭魔之剑的剑身发出痛苦的悲鸣，修长的身影对着周厌缓缓张开了双臂，在拥抱住周厌的同时，灭魔之剑‘嗖’地一声，同时穿破了周厌和楼森的胸膛！ 盛献终于可以动了，人在半空朝着周厌的方向疯狂跑去：“哥哥，哥哥！” 下一秒，黑色漩涡将周厌、楼森以及灭魔之剑同时吞噬。 盛献站在半空中，呆呆地看着周厌消失的方向，最后猛地吐出一口血来。 红袍从天落下，季戾慌慌张张朝着盛献的方向跑去，前方白骨散开，给他留出一条没有阻挡的小道来。 就在盛献即将落地的瞬间，季戾纵身一跃，朝前飞扑。 他牢牢将盛献抱在了怀里。 “阿玖，阿玖……” …… 盛献陷入了沉睡。 这一场战斗中他并没有受伤，沉睡的原因正如楼森所说，他们的灵魂本就有不可割舍的联系。 楼森灵魂覆灭，盛献的灵魂还是受到了一些影响。 等他再次醒来时，已经是三个月后了。 他躺在家里的大床上，是冥市他和季戾的家。 阳光从窗外落下来，正好落在盛献的眼睛上，将他银色的眸子折射得像是世界上最珍贵的宝石，漂亮的宝石几乎在一瞬间就锁定了季戾。 季戾穿了身米白色的家居服，黑发用红色绸缎随便捆着，手里拿了一束不知道从哪里摘来的小花，正一朵一朵放进桌上的小花瓶里，等最后一朵花放进去，季戾转身，一眼就对上了盛献的眼睛。 四目相对，彼此的眸子里似乎在这一瞬间划过千年，世事变迁，光景变幻，几世沧海几回桑田，那些苦和痛都在此刻变成了黑暗里的星辰光点。 季戾轻轻偏头，那张脸又妖又乖：“主人，欢迎回来。” 盛献眨眼，他慢吞吞坐起来，季戾赶紧过去扶他，盛献顺手捻着他扎头发的红色绸缎：“这是我的腰带。阿鸢，我还以为你一直很乖，原来你早就对我有想法啦？” 季戾难得红了脸。 盛献忍不住笑了笑，又在他的唇角亲了亲：“害羞什么？我的阴尸宝宝不喜欢我，喜欢谁？更何况……阿鸢，我说过的，我们注定相爱。” 沉睡的这段时间对于盛献来说，其实挺忙碌的。 他几乎把曾经经历过的一切，又经历了一遭。 那些在记忆里有些快速模糊的画面，因为再次经历，变得无比清晰了起来。 在虚灵山里，盛献第一次见到季戾骨牌的时候，看到了一些画面。 骨牌可以储存死者的记忆，那个时候，他一直以为他看到的是季戾的视角，直到彻底觉醒，他才知道，那些画面，都是他曾亲眼所见。 盛献看到的是小银火的记忆。 从天外飞来的一团小银火初来那个熙熙攘攘古色古香的世界里，四处蹦哒，对周遭一切都倍感新鲜。 可是没多久，他就感觉到了沮丧，因为没有人可以看到他。 直到他遇到了季戾。 他发现季戾可以看到他。 于是他就待在季戾身边啦！ 季戾看书，他会在旁边蹦哒捣乱，季戾在朝堂上和人争执，他‘刷’地飞过去射入对方的眼睛里，把人当场戳瞎或者搞个晕厥。 季戾的‘一眼一亡魂’，其实完全是在帮他背锅。 再后来…… 季戾死在了他面前。 盛献在虚灵山通过骨牌，看到季戾死前对他笑了笑，那个画面并不是错觉。 他是在向小银火道别。 看着季戾喉间血涌如柱，小银火第一次发出无声的尖叫！ 可它无能为力。 之后，季戾和三十万尸骸一起被掩埋。 小银火仍旧没有放弃。 季戾给小银火看过他种的花。 种子埋在土里生根发芽，最后变成漂亮的小花花…… 小银火想，季戾被埋在了土里，他也会再次长出来。 所以小银火就一直在掩埋季戾的土堆上等啊等。 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 终于，几百年孤寂的等待后，小银火体内爆发出了无限的悲哀情绪。 悲恸让小银火彻底爆发，银色火焰瞬间覆盖掩埋三十万尸骸的山海关。 怨灵，大火，而且是无火可与之比较的小银火的火焰，山海关在那一刻，变成了一个天然的阴尸炉鼎。 死后百年的季戾，从中被炼制而出，成为天地第一的阴尸。 而小银火，火焰熄灭后，因拥有了人类情绪转生，进入了轮回，重生为人。 最后，季戾被阴尸道人捡走，又被姬无晏买回家送给了姬玖夜。 兜兜转转，宿命轮回。 “阿鸢，再没有人比我们更相配了。” “是的，主人。” “阿鸢，我们补办一个婚礼。” “好的，阿玖。” “嗯，你能不能叫我一声那个？” “什么？” “就……前世你叫我的那个？” “……不行。” “叫一声嘛叫一声嘛！你以前这样叫我的时候，我都觉得你好可爱的！” 季戾偏头，神色不自然，但还是慢吞吞道—— “猪、能。” “哈哈哈哈哈哈哈！” （正文完） （正文到这里哦，还有番外哦。） （番外会写周厌的视角，通过周厌的视角结合季戾的视角，就能知道前世的事，和现在周厌为什么要这样做啦。） （大家关心的雪千零也会回来哦～） （反正番外主打的就是一个甜啦！！！） 第59章 宿命（完） 盛献没有时间悲伤，他缓缓垂眸。 银色长睫之下的银色眼眸带着睥睨天下的冷然，空无一物，蔑视所有，却又囊括天地。 他缓缓开口—— “灵，灭。” 轻飘飘两个字落下，现场所有的周家人却齐齐僵在原地瞪大了眼睛，下一秒，他们张开嘴看向头顶夜空，体内，浩渺的灵气疯狂从口中排出！ 周家人惊恐地掐住脖子，试图阻止这一切的发生，然而，一切都是徒劳！ 不过短短瞬息，所有人都虚弱瘫倒在地，一双双眼睛再次朝着盛献看去，只留惊恐！ 盛婷的声音最为尖锐，像锯子在寂静的世界里划过生锈的铁棒：“你，你到底是什么？” “我啊……”盛献轻轻道，“你不配知道。” 盛献看向前方：“门，来。” 绿色大门在他面前豁然出现，大门内混沌一片，盛献拉着季戾的手，豁然踏入其中，只留现场所有人一片茫然！ “到底怎么回事？” “为什么周家这些念师……一瞬间全部变成了普通人？” “盛献做了什么？” …… 短暂的茫然之后，妙妙和周驰对视一眼，几乎同时落泪。 妙妙说：“我就说，我的太阳永远不会熄灭！” 周驰说：“卧槽，还得是我盛哥啊！一个字牛，两个字，牛叉！” 与此同时，距离京都千里之遥的云海念中。 之前还是蔚蓝长空，然后是白日飞雪，紧接着所有念中觉醒的成功的学生和老师，都感觉到了雪千零的消逝，诺大的云海念中，豁然沉寂在一片悲伤之中。 然而悲伤还未退去，乌云密集，似下一秒就要骤然压下，就在所有念中学生都惴惴不安之时，乌云中央出现一个恐怖的漩涡，漩涡里，身着黑色长袍，长袍上有奇异图腾的男人一步迈出。 男人当空浮现，踏在空气里，却犹如落在平地，他双手负于身后，嘴角带着邪气的笑，慢慢朝着念中南广场而去。 那里，巨大的灭魔之剑雕塑，百年不变的屹立在此处。 看到灭魔之剑，他血色的眸子里浮现出一种奇怪的情绪。 有恨，有爱，有痴，有缠，还有一种，似乎可以毁灭一切的疯狂。 “姬无晏，你封印我时我便说过，你挡不住我的。” “你看，我这不又回来了吗？” 男人抬脚一迈，不过瞬息，就已来到了灭魔之剑的上空，诡异的图腾在他周围浮现，南广场下方的土地竟然瞬间皲裂开来，然后一根一根的魔藤从下生长而出。 魔藤很快长成了参天大树，最后，又朝着灭魔之剑缠绕而去！ “哧哧，哧哧——” 魔藤缠绕灭魔之剑，瞬间就会被灼烧发出哧哧的声响，然而魔藤数量众多，一根，两根，三根，四根……数量堆积，越是外层的魔藤，灼烧感就会降低，到最后，上千根魔藤齐齐用力，竟试图将灭魔之剑从中拔出！ 男人低头看着灭魔之剑，在魔藤的努力下，灭魔之剑渐渐有了松动的痕迹，然而就在此时，无数念师，同时对他发动了攻击！ 带头的乃是副校长何福。 他看着男人，眼里凶光闪烁：“犯我云海念中者！杀！” 五年前，他被魔种控制，和念中学生动手的画面历历在目，五年过去，他绝对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 在何福的带领下，念中学生和老师同时行动了起来，男人看着他们，眉头一皱。 这些攻击对他来说不算什么，然而，却会伤到藤蔓。 最重要的是，他看了一眼天色，他现在，没有功夫把时间浪费在他们身上。 男人声音沉沉：“魔仆何在？” “魔仆听令！” 随着男人声音落下，一道道黑影竟然同时冲上云海念中的半空，待看到那一张张人脸时，何福瞳孔一缩。 “陈校长？” “云海念中总会的秦霄会长？兆安副会长？” “还有……” “你们，你们！” 何福在短暂的震惊后，情绪瞬间变化，他又低笑起来：“怪不得啊，五年前，陈校长，从不缺席执行委员会毕业典礼的你，竟然当天恰好不在！还有执行委员会总会，怪不得五年前陶天的任务，着实奇怪！原来，你们都是垃圾的走狗！” 陈莫廷看着何福，哈哈一笑：“走狗？你错了何福，我们一直忠于我主，潜伏在人类世界里等待我主归来！” 话落，陈莫廷抬手一挥：“杀！” 黑气在空中宛若刀刃朝着下方飘落，这股黑气，和季戾的力量不同，乃是和男人使用力量相同的魔力。 就在黑气落于念中即将大杀开戒之时，一扇绿色大门赫然出现。 盛献拉着季戾从中走出，在他们身后，莫月白，古哩哩……总之，今天前来参加他婚礼的所有念师朋友，还有唯吾会的众人，都到了！ 当然，还不止他们。 李泽，黄锡，陈容，陈月……云海特殊调查局的念师们，也从暗中杀了出来！ “兆安，你果然有问题。”李泽冷笑，“也不枉费我偷偷跟踪你这么长时间！” 紧接着，就是两方碰撞，杀戮四起！ 四周是刀枪剑影，盛献和季戾并肩站在平地之上，有风吹来，黑色长发和银发同时轻轻扬起。 盛献抬头看向男人，神色有些异样：“是你？” 男人看着盛献，对着他轻轻招手，就像当初占据雪千零的身体和盛献打招呼那样。 “小阿玖，又见面了。” 盛献目光变幻，随即杀意，犹如实质般爆发。 “阿鸢，你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盛献要上前，手却突然被季戾拽住，他薄唇轻抿，明明还是那张妖冶的脸，却在记忆完全回归后，赋予了和太子季戾完全不同的气质。 黑眸死死盯着盛献，执拗、委屈、茫然、恐惧融为一体。 不是绿茶味的委屈巴巴，是真真切切的委屈巴巴。 “阿玖，你……你上次，也说了，类似的话。” 上一次，是在深渊，他说：“阿鸢，你去看看花，花是不是要开了？” 他脸上的笑容和太阳一样灿烂：“阿鸢，你去摘花，我在这里等你回来。” 季戾扯了扯嘴角：“阿玖，等这个字好简单，可是为什么……这么难？我……运气不太好，会不会，又，又等不到……” 盛献心头剧震，他抬手抱住季戾，又在他的眼皮上亲了亲：“好好好，不等不等，我去表演杀猪，你在这里欣赏我的英姿好不好？老公还要娶你呢，老公不会让你等不到我的，乖乖乖，老公不骗人不吹牛！” 盛献两只手齐齐比‘四’：“阿鸢，信我！” 盛献太着急了，现在他根本就没有太多时间可以浪费。 季戾记忆回归，是因为盛献彻底觉醒想起了所有。 盛献原本不属于这个世界。 他本是一团从天外降落的银色火焰，火焰在天地游荡，赋予天地新的生机。 天地开始出现灵气，之后又因逐渐浓郁的灵气，人类当中觉醒念师。 盛献是天地灵气的源头，万物之门是压制他力量的一把锁。 这也是为什么盛献恢复速度异于常人，为什么他和念师交战时，可以很快看穿对方的漏洞，为什么雪千零认定他是灵场之主，为什么他的万物之门可以吞噬灵场力量，为什么他可以随心所欲使用念能，为什么他可以剥夺周家人念师的身份。 有了盛献，才有了念师和普通人共存的新天地。 但是，祸福相依，他是一把双刃剑。 他让天地焕然新生，也成了囚禁于这片天地之下，魔族逃离枷锁重见天日的希望。 他是天地灵主，也是开启魔族大门的钥匙。 姬家要献祭他，周家要献祭他，是因为周家本就是姬家一脉，而姬家，乃是魔族的仆人。 五年前，男人占据雪千零的身体时，看到成长的盛献，会那么高兴，会说—— “小阿玖，你长得很好，你完全在按照我想要的在长大……” 因为，他的的确确在等盛献长大！ 盛献长大，在合适的时机让他觉醒成为s s s强者，最后又将他驾上周家祭祀台，通过献祭，通过死亡，让他彻底觉醒。 盛献彻底觉醒，就意味着，大门即将开启！ 当然了，其中还有许多事情盛献没有想明白。 比如他身为姬玖夜时，按理来说，那一次，他不应该还能活着，他的灵魂应该彻底消散于这个世间。 以及……他不懂，周厌，他的哥哥，到底想做什么。 盛献想不明白，可他唯一确定的便是，必须在周厌到达之前，杀掉眼前的人！直觉告诉他，一定不能让周厌出现在这里！ 盛献转瞬就对男人发动了攻击。 银发被风吹乱，红袍亦被吹得鼓鼓作响，下方念师抬头，没有一人可以看清楚他的动作，只觉得盛献完全变成了空中残影。 “灵，来！” 短短两个字，灵气朝着盛献的方向疯狂涌动。 盛献抬手一抓，武器在手里快速变幻，很多时候，他甚至不需要动手，天地灵主使用灵力，使用念能，言出法随，灵无不从！ “囚笼！” “剑雨！” …… 五花八门的招式在昏暗空中宛若烟花一般绽放，绚烂又令人惊恐。 然而被盛献攻击的男人，却游刃有余，见招拆招。 盛献烦死了，声音一沉， “灵兵！” 灵力汇聚，身形变幻，盛献的周围，出现五个和他完全一样的虚影来，虚影散开，直接将男人围在中间。 男人却还是不慌不忙的样子：“小阿玖，你的确很强，可是你可以杀这天地万万人，唯独杀不了我。” 男人说：“你我因果相生，因为你出现在这个世上，所以我的灵魂踏足世间，我们的灵魂，早就在不知不觉间，紧紧联系到了一起。” 盛献：“呸，别说得这么恶心扒拉的，谁要和你联系到一起？” “可是小阿玖，你心里清楚，我们早就关联到了一起啊。小阿玖，要不你开口叫我一声……哥夫？” 盛献气得脸都红了。 没什么原因，就因为男人说得是实话。 盛献看到男人的第一眼就要立刻杀他，就是因为他见过这个男人。 周厌从小就是个病秧子，周家人把他关在阁楼并不怎么管他，不过到底是周家人，所以他们找了个年长一些的少年照顾他。 那个少年，就是眼前这人，名叫楼森。 盛献第一次见到周厌时，他已经是身长玉立的少年，楼森那时已经二十七岁，脸和眼前的男人一模一样，不过气质却截然不同。 楼森瞧着孤僻、沉默寡言，身上没有一丁点的邪气。 最重要的是……盛献撞见过周厌和楼森接吻。 周厌躺在病怏怏的床上，大概是不乐意喝药还是什么，楼森端着药扣着他的后脑勺，自己喝了一口，然后低头。 后来盛献看到楼森都绕道走…… 再后来，周厌和楼森的事被周家发现，楼森被赶出周家，盛献再也没有见过他。 盛献不知道周厌和楼森什么情况，可这俩长得一样，不会是巧合。 他要在周厌出现在这里之前，解决他！ 盛献和灵兵同时冲向男人，几道身影在空中变成焦灼的残影，可是正如楼森所说，盛献再强，也伤不了他！ 楼森甚至还有空调侃：“小阿玖，你确定还要和我继续打下去？欺负你哥夫，你哥哥会揍你的。” “滚！” “可能你更喜欢叫我一声哥哥？” “滚！” “小阿玖，你哥哥是我的人，那我不是你哥夫，就是你哥哥啊！” “滚！” “小阿玖，这么生气，是因为阿厌在你和我之间，选择了我吗？” “滚你！” 就在这时，金色子弹划破长空，‘嗖’地一声朝着楼森的方向飞速而去！ 云海念中最高的一座教学楼上，莫百途穿着一套黑色卫衣长裤，脸上戴着黑色口罩，一发射出后再将子弹上膛，第二发，再次射出！ 莫百途现在虽然没有盛献强，可是对于楼森来说，应对他显然比应对盛献还要麻烦几分，他堪堪躲避，忍不住骂道：“怪不得京都只有雪千零守着，原来其他人在这里等我！该死的雪千零，死了还要来找我的麻烦！” 话才落下，秦幼芝也到了。 银色雨伞从天而降，无数银针根根齐发！ 楼森接连避开两位s s s强者的攻击，他突然诡异地笑了笑：“容颜声也来了？” “当然。” 容颜声身形一闪，修长的身形瞬间来自半空，然而他却不是对男人发动了攻击，而是抬手一挥！ 这一招手，地面长出更多的魔藤，每一根魔藤都是漂亮的粉红色，容颜声再招手，念能覆盖魔藤，粉红色魔藤全数朝着灭魔之剑缠绕而去，接着用力！ 刚刚被男人用魔藤缠绕已经有些松动的灭魔之剑，被瞬间连根拔起！ 莫百途，秦幼芝，还有下方看到这一幕的许多人都齐齐大惊！ “容颜声，你干什么？” 灭魔之剑砰地一声落地，灭魔之剑剑尖刺入的大地，黑色漩涡骤然浮现，无数黑影从漩涡中疯狂涌出，而漩涡的最中央，隐约可见两道身影。 姬无晏穿着一身青色长衫，黑发如墨正压在一人身上。 那个人，也是楼森。 而在他们的身体的正中央，都有一个巨大的窟窿，那是灭魔之剑造成的伤口！ 楼森看向另一个自己：“小幻，你做得很好。现在，魔族之门打开，我终于可以和我另一半灵魂相融，从此之后，这片天地，就是我们的新世界。” 容颜声在半空对着楼森单膝跪地。 修长的身形徐徐变幻，最后变成穿着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拥有一头粉色长卷发容颜精致到极点的少女。 卷发在空中飘荡，她的声音银铃好听。 “魔将第一，幻格，见过主人。” 楼森点头：“幻格，几大魔将的力量现在几乎尽数归于你一身，你杀不死盛献，但你可以替我拦住他片刻，去。” “是的，主人。” 幻格转身看向盛献。 楼森抬脚朝着下方大门而去。 就在两人即将擦肩而过的瞬间，幻格精致的脸突然变得凶狠起来！ 她豁然抬手，朝着楼森攻击而去，小脸阴森似要滴出血来！ “我主你 b！楼森！你害死我哥哥！我要你的命！” 幻格骂得凶狠，同时抬手抹了一把眼泪。 雪千零五年前在云海念中南广场感觉到了异样，前段时间他命令幻格前来云海念中镇守此地。 可是幻格怎么都没想到，她会没了哥哥！ “楼森，你死了！” “孩儿们，听令！给我切断魔族大门的梯坎！” 随着幻格话落，下方，那些刚才叫楼森为主人的念师们，竟然同时目光涣散，下一秒，一个个活生生的念师，全部变成了傀儡，朝着黑色漩涡疯狂冲了过去！ 莫月白手握血族，看向幻格，轻轻开口：“这是虫姬的力量。” 楼森脸都黑了，一挥手涌出更为恐怖的魔力将幻格扇飞：“你我同源，你竟然背叛我。” “呸，我只忠于哥哥！” “你别忘了是谁让你出生的！幻格！” 楼森粘稠的血色眸子里浮现出一个特殊的图纹，图纹出现的同时，幻格眉心，图纹同时浮现，明明灭灭，明明灭灭……灭灭。 楼森意外极了：“这怎么可能？” 楼森麾下的魔将也隶属于魔种，但他们比普通魔种更加高级。 乃是楼森用自己的力量凝聚而出，他对魔将有最高的支配权，然而现在他却发现，他和幻格之间的着层联系消失了！ 幻格冷冷一笑，又对着下方的莫月白可爱地招了招手：“哼，小白可不是白亲的！” 莫月白，唯一吞噬魔种的人类。 魔种靠勾出人类心底的欲望寄生人类控制人类，而莫月白是一片不可见底的深渊，他没有任何欲望，所以他可以反将魔种吞噬。 幻格缠上他，不是因为爱情，身为魔将第一，哪这么容易爱上谁，她就是纯粹看中了莫月白这一特质。 莫月白的气息，可以吞噬魔种的源头，让她摆脱楼森的控制。 亲莫月白，效果好。 如果可以上莫月白，效果会更好。只可惜……小白好凶的！！ 正在和黑影激战的莫月白抽空微笑：“很好。工具人竟是我自己。” 幻格的背叛让战局扭转，楼森目光一扫，当下决定不再浪费时间，他加快速度，朝着漩涡中央而去。 两个楼森的身影缓缓重叠。 幻格立刻道：“快，盛献，动手！这是你唯一可以杀死楼森的机会！他是魔主，就算我可以摆脱他的控制，我也杀不了他！他被姬无晏封印了一半的灵魂，现在，你只需要撕裂一半的灵魂，就可以杀了他！” 盛献也反应过来了。 他的确很难杀了楼森，可是如果用灵魂当武器…… “好！”盛献没有丝毫犹豫。 五指朝着自己的头顶狠狠抓去，缥缈的灵魂在他抽搐的面部表情中，被他生生抓出一半！ 盛献脸色骤然苍白，下方，季戾因为主仆契约的缘故也受到影响，身体狠狠一晃：“阿玖！” “别担心，阿鸢！命留给你！” 盛献抓着自己的灵魂，将灵魂揉搓成剑，手持灵魂之剑，朝着楼森的方向而去！ 楼森要融合灵魂，现在是杀他的最好机会。 他动不了！ 不过，楼森看上去却并不怕。 他甚至勾唇笑了笑：“阿厌，你还不出来吗？” 盛献目光一凛，手中速度加快。 下一秒，就在灵魂之剑即将穿透楼森的胸口时，一个熟悉的声音，自他耳边响起—— “时间回溯。” 时间倒转至盛献距离楼森十米开外时。 盛献再回过神来，在他前方，已经出现了周厌。 周厌穿着黑袍，飞速朝着漩涡处而去，他轻轻覆盖在姬无晏的身体上：“阿灭，来。” 盛献瞳孔一缩：“哥哥！” 他想要动作，可是却上前不了分毫，他彻底觉醒，还是逃脱不了和周厌的契约。 周厌转身，用睁开的金眸温柔地看着盛献：“阿玖，哥哥不准别人欺负你，然而这一世，哥哥却把你欺负得最惨。身为哥哥，我很抱歉。 还有，有一句话，晚了好多年，你当初十八岁生辰那日没有对你说，今天补上。 阿玖，愿你年年岁岁，岁岁年年，永远顺遂，永远平安。 最后……” 周厌温柔轻笑：“季匪鸢，我没有选错你，你把阿玖照顾得很好。” 话落，周厌脸上笑容完全退去：“阿灭，来！” 倒在地上的巨大灭魔之剑狠狠颤抖，石头铸成的外衣寸寸脱落，最后露出灭魔之剑原本的样子。 那是一把绚烂的金色长剑。 盛献是开启魔族之门的钥匙，而这把灭魔之剑，是唯一可以杀死楼森的武器。 灭魔之剑发出低低的轻吟声，像是剑从灵魂发出的悲鸣，他旋转飞至上空，剑尖对准了周厌的心脏！ 下一秒，灭魔之剑划破长空。 ‘嗖’的一声，却又在半空被从大门内涌出的魔力抵挡！ 楼森看着身上的周厌笑了：“大门已开，周厌，你杀不了我。” 周厌也笑：“那可不一定。” 周厌说：“姬家是你在人类世界的奴仆，他们为了隐藏恶魔的身份，在献祭阿玖之前，一直认认真真地扞卫正道，惩治魔道，对于灭魔之法，研究颇多。 灭魔之剑，便是姬家老祖所铸，除了灭魔之剑，姬家还有一个最着名的灭魔法阵！” 周厌话落，地面剧颤，一个个黑色亡灵从地底爬出。 似乎想到了什么，楼森脸色大变：“姬无晏！” 周厌淡淡道：“这里是姬家人的坟墓，地底埋葬着姬家上万条人命。我可以召唤亡灵，而季匪鸢，可以召唤亡者！季匪鸢！” 季戾徐徐点头：“尸，来。” 地底裂开，一具具残破不堪的尸骨从地下爬出，尸骨一出，亡灵瞬间归位，隐约间，这一个个已经白骨化的姬家人表面，竟然出现了一道道残影。 那是他们生前的模样。 不过虽然残影出现，然他们并不能按照自己的意识活动。 季戾和周厌的声音几乎完全重叠在一起：“灭魔法阵，开。” 姬家上万残影同时抬手结印，空气里，浮现出沙哑的不知名曲调，竟比拂面而来的阴风还要让人心底发毛。 而伴随着曲调的出现，一个耀眼的六芒星阵法从天而降！ 阵法压下，将魔力压回了入口处，而被阻止的灭魔之剑，终于再次往前！ 就在灭魔之剑即将碰触到周厌时，灭魔之剑剑身后，出现了一个修长的身影。 一袭金色长袍，黑发如墨。 他是周厌的佩剑，灭魔之剑的剑灵，周厌叫他阿灭。 阿灭自剑灵化形那天起，就有一个愿望。 他想要拥抱自己的主人。 后来，这个愿望他实现了。 灭魔之剑穿过了姬无晏和魔的身体，阿灭第一次拥抱到了自己的主人。 这一拥抱，它便贯穿姬无晏的身体屹立于此，直到如今。 这是他第二次要实现自己的愿望了。 灭魔之剑的剑身发出痛苦的悲鸣，修长的身影对着周厌缓缓张开了双臂，在拥抱住周厌的同时，灭魔之剑‘嗖’地一声，同时穿破了周厌和楼森的胸膛！ 盛献终于可以动了，人在半空朝着周厌的方向疯狂跑去：“哥哥，哥哥！” 下一秒，黑色漩涡将周厌、楼森以及灭魔之剑同时吞噬。 盛献站在半空中，呆呆地看着周厌消失的方向，最后猛地吐出一口血来。 红袍从天落下，季戾慌慌张张朝着盛献的方向跑去，前方白骨散开，给他留出一条没有阻挡的小道来。 就在盛献即将落地的瞬间，季戾纵身一跃，朝前飞扑。 他牢牢将盛献抱在了怀里。 “阿玖，阿玖……” …… 盛献陷入了沉睡。 这一场战斗中他并没有受伤，沉睡的原因正如楼森所说，他们的灵魂本就有不可割舍的联系。 楼森灵魂覆灭，盛献的灵魂还是受到了一些影响。 等他再次醒来时，已经是三个月后了。 他躺在家里的大床上，是冥市他和季戾的家。 阳光从窗外落下来，正好落在盛献的眼睛上，将他银色的眸子折射得像是世界上最珍贵的宝石，漂亮的宝石几乎在一瞬间就锁定了季戾。 季戾穿了身米白色的家居服，黑发用红色绸缎随便捆着，手里拿了一束不知道从哪里摘来的小花，正一朵一朵放进桌上的小花瓶里，等最后一朵花放进去，季戾转身，一眼就对上了盛献的眼睛。 四目相对，彼此的眸子里似乎在这一瞬间划过千年，世事变迁，光景变幻，几世沧海几回桑田，那些苦和痛都在此刻变成了黑暗里的星辰光点。 季戾轻轻偏头，那张脸又妖又乖：“主人，欢迎回来。” 盛献眨眼，他慢吞吞坐起来，季戾赶紧过去扶他，盛献顺手捻着他扎头发的红色绸缎：“这是我的腰带。阿鸢，我还以为你一直很乖，原来你早就对我有想法啦？” 季戾难得红了脸。 盛献忍不住笑了笑，又在他的唇角亲了亲：“害羞什么？我的阴尸宝宝不喜欢我，喜欢谁？更何况……阿鸢，我说过的，我们注定相爱。” 沉睡的这段时间对于盛献来说，其实挺忙碌的。 他几乎把曾经经历过的一切，又经历了一遭。 那些在记忆里有些快速模糊的画面，因为再次经历，变得无比清晰了起来。 在虚灵山里，盛献第一次见到季戾骨牌的时候，看到了一些画面。 骨牌可以储存死者的记忆，那个时候，他一直以为他看到的是季戾的视角，直到彻底觉醒，他才知道，那些画面，都是他曾亲眼所见。 盛献看到的是小银火的记忆。 从天外飞来的一团小银火初来那个熙熙攘攘古色古香的世界里，四处蹦哒，对周遭一切都倍感新鲜。 可是没多久，他就感觉到了沮丧，因为没有人可以看到他。 直到他遇到了季戾。 他发现季戾可以看到他。 于是他就待在季戾身边啦！ 季戾看书，他会在旁边蹦哒捣乱，季戾在朝堂上和人争执，他‘刷’地飞过去射入对方的眼睛里，把人当场戳瞎或者搞个晕厥。 季戾的‘一眼一亡魂’，其实完全是在帮他背锅。 再后来…… 季戾死在了他面前。 盛献在虚灵山通过骨牌，看到季戾死前对他笑了笑，那个画面并不是错觉。 他是在向小银火道别。 看着季戾喉间血涌如柱，小银火第一次发出无声的尖叫！ 可它无能为力。 之后，季戾和三十万尸骸一起被掩埋。 小银火仍旧没有放弃。 季戾给小银火看过他种的花。 种子埋在土里生根发芽，最后变成漂亮的小花花…… 小银火想，季戾被埋在了土里，他也会再次长出来。 所以小银火就一直在掩埋季戾的土堆上等啊等。 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 终于，几百年孤寂的等待后，小银火体内爆发出了无限的悲哀情绪。 悲恸让小银火彻底爆发，银色火焰瞬间覆盖掩埋三十万尸骸的山海关。 怨灵，大火，而且是无火可与之比较的小银火的火焰，山海关在那一刻，变成了一个天然的阴尸炉鼎。 死后百年的季戾，从中被炼制而出，成为天地第一的阴尸。 而小银火，火焰熄灭后，因拥有了人类情绪转生，进入了轮回，重生为人。 最后，季戾被阴尸道人捡走，又被姬无晏买回家送给了姬玖夜。 兜兜转转，宿命轮回。 “阿鸢，再没有人比我们更相配了。” “是的，主人。” “阿鸢，我们补办一个婚礼。” “好的，阿玖。” “嗯，你能不能叫我一声那个？” “什么？” “就……前世你叫我的那个？” “……不行。” “叫一声嘛叫一声嘛！你以前这样叫我的时候，我都觉得你好可爱的！” 季戾偏头，神色不自然，但还是慢吞吞道—— “猪、能。” “哈哈哈哈哈哈哈！” （正文完） （正文到这里哦，还有番外哦。） （番外会写周厌的视角，通过周厌的视角结合季戾的视角，就能知道前世的事，和现在周厌为什么要这样做啦。） （大家关心的雪千零也会回来哦～） （反正番外主打的就是一个甜啦！！！） 顾狼自杀记 雪千零彻底消散于天地间后，顾狼也失去了踪影。 他没有雪千零的骨灰，但他记得哥哥的话。 他脖子上挂着雪千零的情侣戒指，踏上祖国的大好河山。 倒也不是戴戒指去看风景。 他是最听哥哥话的小狼。 哥哥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可是这一次，不是他的错。 顾狼来到了夏华境内最高的一处山，那是一处高耸入云的雪山，雪山之巅常年飘雪，冻得他这个死人都隐约感受到了一点凉意。 他摸了摸挂在脖子上的戒指：“哥哥，不要怪我，是你的错，是你……你什么都不留给我。你不心疼我，我也不要乖乖听你的话，哥哥，我来陪你。” 顾狼说完，毫不犹豫，纵身一跃。 冰冷的风像是刀子一般割在他的身上，迎着凛冽的寒风，顾狼却笑了，笑容有些偏执，还有些疯狂。 “哥哥，很快，很快我们就会相逢。” 冷风继续吹，顾狼慢慢闭上了眼睛。 最后‘砰’的一声，他像一根被冻僵的萝卜，笔直笔直地插入了雪山底部的深雪里。 然后—— 五天后，顾狼从雪堆里爬了出来。 他看着被自己爬出来的深沟，像一条横穿雪地的天堑，沉默许久，转身。 顾狼走啊走，这一次，他来到了大海。 他找了个视野最开阔的悬崖，海风吹来，海浪拍打，顾狼深吸一口气，跳入了大海里。 他没有挣扎，直接沉到了大海的最深处。 半条腿都陷入了淤泥里。 他静静地看着海里的鱼儿从他的眼前游来，又游去，还有一只八爪鱼大概是脑子抽风了，伸长触手，在他脸上贴了许久。 顾狼有点生气了，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又在海底继续等。 等啊等……等来了一只大白鲨。 顾狼笑了。 虽说被大白鲨吃掉，可能死得不会太完整，可是哥哥死得骨灰都不剩，他死得不完整，两人也算是相配。 顾狼笑着等待大白鲨张开大嘴，将他的手脚咬断，再咀嚼。 然后…… 大白鲨瞄了他一眼，从他身边游了过去。 顾狼：“……” 顾狼瞬间冲了过去，他挡在了大白鲨面前，他张开双臂。 来啊，来吃我！ 那一瞬间，他竟然从大白鲨眼里看到了类似于……惊恐的眼神。 大白鲨飞速掉头，想跑。 顾狼闭眼再睁眼，徒手干掉了大白鲨，拎着大白鲨的尸体游出海面。 他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其实可以不用吃东西，但那天晚上，他吃了一顿生鱼片。 鱼片吃完，顾狼委屈地擦了擦流出来的血泪。 “哥哥，我好惨啊，我为什么连死都死不了？” 可是他是不会放弃的！ 顾狼在海边呆呆站了两天，扭头，去了国外一座知名的活火山。 站在火山口朝下看，还能看到翻滚的岩浆，迎面而来的热气让顾狼心中欢喜。 他毫不犹豫跳了下去。 五天后的深夜，顾狼顶着个光头，浑身赤裸从岩浆里爬了出来。 他摸了摸光溜溜的脑袋，突然一怔。 他惊慌失措地去摸他和雪千零的情侣戒指。 顾狼崩了啊…… 戒指不见了。 戒指在火山里被融化了。 顾狼光着p p站在火山口，哭得好大声。 “哥哥，呜呜呜哥哥……现在好了，我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顾狼哭过之后，继续找寻自杀的方法，他什么法子都试过了，最后，什么意外都没有出。 等他听说盛献醒来后，这才决定前往冥市找季戾。 卫储带着顾狼找到盛献和季戾的时候，这两人蹲在自家门口的地上种花花。 顾狼现在看不得人家成双成对，已经停止跳动的心脏被狠狠刺了一下。 还没说完，盛献已经扭头朝他看来。 盛献都惊呆了：“狼哥，你要出家了吗？！” 顾狼现在其实并不算是光头了，圆溜溜的脑袋上，头发大概长出来了一毫米。 真的，他头发以前长得没这么慢，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岩浆烧过的原因，头发现在慢得要死。 顾狼停止跳动的心脏又心梗了一瞬。 “没有……”顾狼言简意赅，“我找季匪鸢。” 季戾抬头看他：“你想死？” “嗯，请你让我死。” 季戾点头：“可以。” 季戾瞬间抬手解除顾狼的鬼将身份：“契——” 盛献：“等等，老师他还有救！” 季戾：“解。” 还没来得及高兴的顾狼瞬间感觉到体内一股强大的力量瞬间被抽离，他的目光开始涣散，鼻尖隐约闻到一股尸臭味，人也跟着仰面倒地。 真的，他明白为什么季戾是主角了。 主角果然不喜欢废话。 这行动力…… 诶，他还可以再抢救抢救吗？ …… 半个小时后，顾狼再次睁开眼睛。 “盛献，你刚刚说哥哥？” 盛献笑着点头：“抱歉抱歉，我刚从沉睡中醒来，再加上某人……咳，反正这几天瞌睡特别多，脑子清醒的时间少，就忘了让阿鸢告诉你一声。 老师常说因果，有因才有果。老师虽因救世人而消散，却也在冥冥之中种下了他的果。” 盛献的手在腰间一划，因缘剑出现于掌中。 “老师当初为了护这方天地损耗自己的本命铸造了这把因缘剑，现在，该这方天地给他福报了。” 盛献指尖轻轻划过，一团银色火焰赫然跳跃其上。 “我的火焰，可生万物。” 火焰包裹因缘剑，盛献又在火焰外用最浓郁的天地灵气凝聚了一层保护罩，这样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大大的鸵鸟蛋。 顾狼呆呆地看着‘鸵鸟蛋’：“哥哥……会从里面蹦出来吗？” “对。” “我，我该怎么做？” 盛献其实想说，你不用做什么，可他看到顾狼呆呆的样子觉得很好玩，眼底划过一抹狡黠。 “孵蛋。” “啊？” “那个狼哥，我没有经验，你自己？” “……行，我去看片。” 盛献心里笑疯了，面上郑重鼓励：“狼哥加油！” （番外想到啥写啥，主要是掉甜饼和填一些正文没写的小坑坑哈） （都说过雪和小狼是he啦，嘿嘿嘿） 顾狼自杀记 雪千零彻底消散于天地间后，顾狼也失去了踪影。 他没有雪千零的骨灰，但他记得哥哥的话。 他脖子上挂着雪千零的情侣戒指，踏上祖国的大好河山。 倒也不是戴戒指去看风景。 他是最听哥哥话的小狼。 哥哥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可是这一次，不是他的错。 顾狼来到了夏华境内最高的一处山，那是一处高耸入云的雪山，雪山之巅常年飘雪，冻得他这个死人都隐约感受到了一点凉意。 他摸了摸挂在脖子上的戒指：“哥哥，不要怪我，是你的错，是你……你什么都不留给我。你不心疼我，我也不要乖乖听你的话，哥哥，我来陪你。” 顾狼说完，毫不犹豫，纵身一跃。 冰冷的风像是刀子一般割在他的身上，迎着凛冽的寒风，顾狼却笑了，笑容有些偏执，还有些疯狂。 “哥哥，很快，很快我们就会相逢。” 冷风继续吹，顾狼慢慢闭上了眼睛。 最后‘砰’的一声，他像一根被冻僵的萝卜，笔直笔直地插入了雪山底部的深雪里。 然后—— 五天后，顾狼从雪堆里爬了出来。 他看着被自己爬出来的深沟，像一条横穿雪地的天堑，沉默许久，转身。 顾狼走啊走，这一次，他来到了大海。 他找了个视野最开阔的悬崖，海风吹来，海浪拍打，顾狼深吸一口气，跳入了大海里。 他没有挣扎，直接沉到了大海的最深处。 半条腿都陷入了淤泥里。 他静静地看着海里的鱼儿从他的眼前游来，又游去，还有一只八爪鱼大概是脑子抽风了，伸长触手，在他脸上贴了许久。 顾狼有点生气了，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又在海底继续等。 等啊等……等来了一只大白鲨。 顾狼笑了。 虽说被大白鲨吃掉，可能死得不会太完整，可是哥哥死得骨灰都不剩，他死得不完整，两人也算是相配。 顾狼笑着等待大白鲨张开大嘴，将他的手脚咬断，再咀嚼。 然后…… 大白鲨瞄了他一眼，从他身边游了过去。 顾狼：“……” 顾狼瞬间冲了过去，他挡在了大白鲨面前，他张开双臂。 来啊，来吃我！ 那一瞬间，他竟然从大白鲨眼里看到了类似于……惊恐的眼神。 大白鲨飞速掉头，想跑。 顾狼闭眼再睁眼，徒手干掉了大白鲨，拎着大白鲨的尸体游出海面。 他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其实可以不用吃东西，但那天晚上，他吃了一顿生鱼片。 鱼片吃完，顾狼委屈地擦了擦流出来的血泪。 “哥哥，我好惨啊，我为什么连死都死不了？” 可是他是不会放弃的！ 顾狼在海边呆呆站了两天，扭头，去了国外一座知名的活火山。 站在火山口朝下看，还能看到翻滚的岩浆，迎面而来的热气让顾狼心中欢喜。 他毫不犹豫跳了下去。 五天后的深夜，顾狼顶着个光头，浑身赤裸从岩浆里爬了出来。 他摸了摸光溜溜的脑袋，突然一怔。 他惊慌失措地去摸他和雪千零的情侣戒指。 顾狼崩了啊…… 戒指不见了。 戒指在火山里被融化了。 顾狼光着p p站在火山口，哭得好大声。 “哥哥，呜呜呜哥哥……现在好了，我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顾狼哭过之后，继续找寻自杀的方法，他什么法子都试过了，最后，什么意外都没有出。 等他听说盛献醒来后，这才决定前往冥市找季戾。 卫储带着顾狼找到盛献和季戾的时候，这两人蹲在自家门口的地上种花花。 顾狼现在看不得人家成双成对，已经停止跳动的心脏被狠狠刺了一下。 还没说完，盛献已经扭头朝他看来。 盛献都惊呆了：“狼哥，你要出家了吗？！” 顾狼现在其实并不算是光头了，圆溜溜的脑袋上，头发大概长出来了一毫米。 真的，他头发以前长得没这么慢，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岩浆烧过的原因，头发现在慢得要死。 顾狼停止跳动的心脏又心梗了一瞬。 “没有……”顾狼言简意赅，“我找季匪鸢。” 季戾抬头看他：“你想死？” “嗯，请你让我死。” 季戾点头：“可以。” 季戾瞬间抬手解除顾狼的鬼将身份：“契——” 盛献：“等等，老师他还有救！” 季戾：“解。” 还没来得及高兴的顾狼瞬间感觉到体内一股强大的力量瞬间被抽离，他的目光开始涣散，鼻尖隐约闻到一股尸臭味，人也跟着仰面倒地。 真的，他明白为什么季戾是主角了。 主角果然不喜欢废话。 这行动力…… 诶，他还可以再抢救抢救吗？ …… 半个小时后，顾狼再次睁开眼睛。 “盛献，你刚刚说哥哥？” 盛献笑着点头：“抱歉抱歉，我刚从沉睡中醒来，再加上某人……咳，反正这几天瞌睡特别多，脑子清醒的时间少，就忘了让阿鸢告诉你一声。 老师常说因果，有因才有果。老师虽因救世人而消散，却也在冥冥之中种下了他的果。” 盛献的手在腰间一划，因缘剑出现于掌中。 “老师当初为了护这方天地损耗自己的本命铸造了这把因缘剑，现在，该这方天地给他福报了。” 盛献指尖轻轻划过，一团银色火焰赫然跳跃其上。 “我的火焰，可生万物。” 火焰包裹因缘剑，盛献又在火焰外用最浓郁的天地灵气凝聚了一层保护罩，这样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大大的鸵鸟蛋。 顾狼呆呆地看着‘鸵鸟蛋’：“哥哥……会从里面蹦出来吗？” “对。” “我，我该怎么做？” 盛献其实想说，你不用做什么，可他看到顾狼呆呆的样子觉得很好玩，眼底划过一抹狡黠。 “孵蛋。” “啊？” “那个狼哥，我没有经验，你自己？” “……行，我去看片。” 盛献心里笑疯了，面上郑重鼓励：“狼哥加油！” （番外想到啥写啥，主要是掉甜饼和填一些正文没写的小坑坑哈） （都说过雪和小狼是he啦，嘿嘿嘿） 盛献季戾重回云海市 盛献和季戾虽然打算补办婚礼，不过考虑到雪千零还没有‘孵化’出来，便打算婚礼延期。 等盛献身体彻底恢复好了之后，盛献和季戾回了一趟云海市。 云海念中南广场经历几个月前的大战后正在重建，中央的灭魔之剑已毁，现在换上了新的灭魔之剑雕塑。 雕塑大小表面看上去和曾经的差不多，可是所有人都知道，雕塑里，再也没有了那把真正的灭魔之剑。 盛献和季戾的出现立刻引来了云海念中所有的学生，现在两人可以说已经天下闻名。 一个，灵场之主，实力，人类第一。 一个，最强阴尸，实力，死人第一。 最恐怖的是，这俩还是一对……现在别说夏华没谁敢惹他们，就连国外各国元首，也已经瑟瑟发抖，这段时间向夏华申请了许多次入境访问……不过，还没通过。 夏华国家领导人这边，拒绝得也是有恃无恐。 盛献是谁啊？ 雪千零的徒弟。 雪千零是谁啊？ 咱国家国士大人。 所以冥市虽然不隶属于夏华管辖，可是盛献也是约等于自家人滴！ 周围一双双目光看着盛献和季戾，惊艳有之，好奇有之，崇拜有之，不过不管是怎样的情绪，大家都很一致地保持了安静。 无他，只因盛献静静看着那把伫立的灭魔之剑，面上看起来虽然没什么，但银色眸子里，却一点点溢出哀伤。 大概是因为觉醒的缘故，天地灵气都会受到盛献情绪的影响，连带着周围的温度都下降了几分。 许久，盛献才缓缓摇头：“没有。阿鸢，我没有找到哥哥。” 盛献来这里，就是为了寻找周厌，只要找到他的灵魂碎片，周厌就有回来的希望，然而云海念中的天地一片虚无，什么都没有。 周厌是真真正正地消散在了这片天地之间。 像一场突如其来的风。 风过无痕。 盛献是真的难过，记忆回归时他就知道，周厌就是姬无晏。 周厌捏碎骨牌，捏碎了他的信仰，让他感到无比茫然。 季戾对盛献来说很重要，因为那是他独此一份的爱情。 周厌对盛献仍旧很重要。 遇到周厌之前，他是周家孤独的继承人，没有人认可，像一个没有情感的学习机器，他顶着尊贵的身份却站在黑暗里，时常茫然无措。 是周厌拉了他一把。 是周厌告诉他，天地之大，世界之广，阿玖，你尽管走自己的路。 周厌是他的引路人。 没有周厌，他不会来到云海市。 脱离周祭的身份虽然看上去贫穷又凄惨，但却是他真正地站在盛阳之下。 他从来就不想做周祭。 所以周厌捏碎骨牌时，他根本无暇去恨，比起恨，他更多的是不解，是疑惑。 引路人却亲手斩断他的前路，他不明白。 然而当姬无晏和周厌的身份重叠，就算真相还笼罩在一层雾霭里，盛献也可以十万分的确定，周厌从来没有害他的心。 他的哥哥，绝对不会害他。 所以看到楼森时，盛献才那么想要立刻杀了楼森，直觉告诉他，楼森不死，周厌就会有危险。 而危险，是周厌自己选的。 最后的结局，说明他的直觉是对的。 “阿鸢，我没有哥哥了。” “之前哥哥来云海，他让我过去，我没有走向他，你说，他会不会很难过？” 盛献完全觉醒，现在季戾可以完全和他共情。 感受到盛献的悲伤，季戾抬手轻轻环住他。 “阿玖，周厌爱你，和我一样，爱所有的你。只要是你给的，我们都接受。” 盛献想扯开嘴角笑一笑，可是最后还是没忍住恸哭出声。 哭完了，他把季戾的袖子拽过来擦眼泪擦鼻涕，最后还是笑了出来。 “走阿鸢，哥哥为我做这么多，不会想看到我哭。” “以后每年，你都陪我来这看哥哥。” “嗯，拿一束我们亲手种的花，笑着来。” 季戾牵着盛献的手，偏头轻笑，又妖又乖：“好的，主人。” 两人的对视其实很寻常。 至少季戾可以摸着死掉的良心讲，他一点勾引盛献的心机都没用。 可是周围却爆发出了一阵惊呼。 流口水的那种。 “哇！啊啊啊啊啊姐妹你看到了吗？不愧是c p火爆全球的献鸢c p啊卧槽！” “啊啊啊啊啊我看到了我看到了，眼神好拉丝啊啊啊啊啊啊！” “妈的我的脑子里立刻就浮现出了昨天看到的那篇同人文！啊啊啊季匪鸢学长被压的时候是不是也这么乖？” …… 盛献：“！！！！” 盛献闭眼深呼吸。 心想，盛献啊盛献，你要控制住自己，不要激动，不要激动！ 现在你也算是赫赫有名的大佬了，你千万不要激动！ 跑过去问学妹‘是哪位‘作者’眼神这么好，竟然能看穿他的强攻身份？’这实在是有失身份！ 然鹅—— “啊啊啊啊啊你喜欢看盛学长当1的文吗？但是我喜欢盛学长当0的同人文诶！你不觉得美攻强受更有感觉吗？” “啊啊啊啊姐妹，我也是这样觉得的！” …… 盛献：“……” …… “啊啊啊啊啊但我最爱的是他们的互攻文诶！啊啊啊啊啊真的超涩的呢！” …… 盛献：“……” 没眼听，盛献拉着季戾大步朝前。 没走几步，就看到了熟人。 “王主任，林老师……哈哈哈，大家都在啊！” 林旭笑道：“来看看你，上次你晕倒吓死我们了，季匪鸢话太少，虽然在班级群里，可是十天半个月都不回话。也不知道你情况怎么样。” 王道也是关切的眼神：“看到你们好我就觉得不错。” 然后就开始朝着周围瞪眼：“你们干什么？说的什么鬼？什么同人文？” 王道咬牙切齿：“待会儿我回去好好查查，他们看的都是什么东西，我得抓人来写检讨！” 说到检讨，王道又乐了：“对了盛献，你不知道，你的检讨已经出名了，新校长专门搞了个专栏，贴的全是你以前写的检讨，说是拿来当广告招生，哈哈哈哈，已经有不少市外的预备念师，打算转来我们云海了！” 盛献：“……” 绝了，第一次听说用检讨招生的。 而且当初盛献在云海念中读书，全用的是他的狗爬字。 盛献：“……” 盛献决定为自己挽尊：“老师们，来张合照，以后招生就贴合照行不行？” 王道说：“合照可以，你和季匪鸢别贴贴啊，就算大家知道你们是一对，也还是要注意影响的！” 王道赶紧去叫人过来照相，听到可以和盛献季戾合照，云海念中的老师全来了。 就连有事外出的新校长和副校长都特意打车跑了回来。 大家依次站好，盛献和季戾站在中间。 盛献站得笔直咧嘴笑，季戾则乖乖站在他的旁边。 不过就在摄影师按下快门时，季戾突然扭头，一个吻，轻轻落在了盛献的侧脸上。 季戾怎么能放弃这个好机会呢？ 以后他和盛献贴贴的照片就会贴在云海念中，每一个云海念中的学生都能看到他们的贴贴。 只是想一想，他都觉得好嗨皮啊！ …… 离开云海念中后，盛献和季戾又叫上莫月白古哩哩等人聚了一场。 晚上一群人在ktv嚎歌，盛献拉着古哩哩八卦。 “怎么我看会长有点怪怪的啊，他以前也爱笑，可是没现在笑得这么毛骨悚然……” 古哩哩压低声音：“哎呀盛献，当时云海念中大战的时候你昏迷了，再加上副会长又不八卦，所以你不知道…… 那个啊，容大，变成幻格的那个容大哦，她在魔族大门关闭之前冲到会长跟前，当着所有人的面把他强吻了一顿。 会长大人正要动手，她又飞速跑了，带着那些魔仆跑进了魔族大门，离开前还对着会长大人挥手挑衅！” 盛献听得好激动啊，抓了一把瓜子：“容颜声说什么？” “容大说——” 古哩哩清了清嗓子， “小白，虽然我知道你很想杀我，但是我还是要感慨一句，你真的好美味啊！小白拜拜！你太难搞了，姐姐要去魔族找个比你更美味的boy！ 人类世界没什么好待的了，我要去魔族大杀四方，登基为皇，最后坐拥后宫四千，每个都比你香！” 古哩哩感慨：“盛献，你是没看到会长当时的表情，太吓人了，我第一次见到这么恐怖的会长……” 盛献瞄向莫月白。 嗯，莫月白不在原来的位置上，他正要低头再说，身边传来一个柔和的声音。 “盛献，哩哩，在八卦什么呢？不会是在八卦我？” 盛献：“……” 古哩哩：“……” 盛献想了想，他现在是天下第一，应该大概……还是可以秒杀会长的。 他硬着头皮：“对，会长，哩哩非拉着我八卦你！” 古哩哩：“？？？？” 古哩哩扑入赵让的怀里。 盛献仔细观察莫月白的表情，又壮着胆子：“会长，你，容颜声，也就是幻格都回魔族了，你……应该也不会做什么？” 莫月白扫了盛献一眼，端起一杯鸡尾酒轻轻笑开。 鸡尾酒在杯中一晃一晃，莫月白的声音比美酒醇厚。 “盛献，魔族之门能打开一次，就能打开第二次。 她能来人类世界，我也能去魔族。 撩了我就跑，呵呵呵……” 盛献：“……” 盛献也学着古哩哩的样子，扑入了季戾的怀里。 （莫月白和容颜声，也就是幻格的cp，感情线不会写太多，侧面写一点，大家自己幻想） （会长大人的设定是，虽然强，但他心里其实无欲无求没有执念，这点之前也写了，所以魔种不能蛊惑他。现在他终于有了一个执念，但这里他想去魔族，也不是因为爱情。幻格现在当然也没有爱他。） （还是那句话，bt和bt之间想相爱，还漫长得很呢！嘿嘿！） 盛献季戾重回云海市 盛献和季戾虽然打算补办婚礼，不过考虑到雪千零还没有‘孵化’出来，便打算婚礼延期。 等盛献身体彻底恢复好了之后，盛献和季戾回了一趟云海市。 云海念中南广场经历几个月前的大战后正在重建，中央的灭魔之剑已毁，现在换上了新的灭魔之剑雕塑。 雕塑大小表面看上去和曾经的差不多，可是所有人都知道，雕塑里，再也没有了那把真正的灭魔之剑。 盛献和季戾的出现立刻引来了云海念中所有的学生，现在两人可以说已经天下闻名。 一个，灵场之主，实力，人类第一。 一个，最强阴尸，实力，死人第一。 最恐怖的是，这俩还是一对……现在别说夏华没谁敢惹他们，就连国外各国元首，也已经瑟瑟发抖，这段时间向夏华申请了许多次入境访问……不过，还没通过。 夏华国家领导人这边，拒绝得也是有恃无恐。 盛献是谁啊？ 雪千零的徒弟。 雪千零是谁啊？ 咱国家国士大人。 所以冥市虽然不隶属于夏华管辖，可是盛献也是约等于自家人滴！ 周围一双双目光看着盛献和季戾，惊艳有之，好奇有之，崇拜有之，不过不管是怎样的情绪，大家都很一致地保持了安静。 无他，只因盛献静静看着那把伫立的灭魔之剑，面上看起来虽然没什么，但银色眸子里，却一点点溢出哀伤。 大概是因为觉醒的缘故，天地灵气都会受到盛献情绪的影响，连带着周围的温度都下降了几分。 许久，盛献才缓缓摇头：“没有。阿鸢，我没有找到哥哥。” 盛献来这里，就是为了寻找周厌，只要找到他的灵魂碎片，周厌就有回来的希望，然而云海念中的天地一片虚无，什么都没有。 周厌是真真正正地消散在了这片天地之间。 像一场突如其来的风。 风过无痕。 盛献是真的难过，记忆回归时他就知道，周厌就是姬无晏。 周厌捏碎骨牌，捏碎了他的信仰，让他感到无比茫然。 季戾对盛献来说很重要，因为那是他独此一份的爱情。 周厌对盛献仍旧很重要。 遇到周厌之前，他是周家孤独的继承人，没有人认可，像一个没有情感的学习机器，他顶着尊贵的身份却站在黑暗里，时常茫然无措。 是周厌拉了他一把。 是周厌告诉他，天地之大，世界之广，阿玖，你尽管走自己的路。 周厌是他的引路人。 没有周厌，他不会来到云海市。 脱离周祭的身份虽然看上去贫穷又凄惨，但却是他真正地站在盛阳之下。 他从来就不想做周祭。 所以周厌捏碎骨牌时，他根本无暇去恨，比起恨，他更多的是不解，是疑惑。 引路人却亲手斩断他的前路，他不明白。 然而当姬无晏和周厌的身份重叠，就算真相还笼罩在一层雾霭里，盛献也可以十万分的确定，周厌从来没有害他的心。 他的哥哥，绝对不会害他。 所以看到楼森时，盛献才那么想要立刻杀了楼森，直觉告诉他，楼森不死，周厌就会有危险。 而危险，是周厌自己选的。 最后的结局，说明他的直觉是对的。 “阿鸢，我没有哥哥了。” “之前哥哥来云海，他让我过去，我没有走向他，你说，他会不会很难过？” 盛献完全觉醒，现在季戾可以完全和他共情。 感受到盛献的悲伤，季戾抬手轻轻环住他。 “阿玖，周厌爱你，和我一样，爱所有的你。只要是你给的，我们都接受。” 盛献想扯开嘴角笑一笑，可是最后还是没忍住恸哭出声。 哭完了，他把季戾的袖子拽过来擦眼泪擦鼻涕，最后还是笑了出来。 “走阿鸢，哥哥为我做这么多，不会想看到我哭。” “以后每年，你都陪我来这看哥哥。” “嗯，拿一束我们亲手种的花，笑着来。” 季戾牵着盛献的手，偏头轻笑，又妖又乖：“好的，主人。” 两人的对视其实很寻常。 至少季戾可以摸着死掉的良心讲，他一点勾引盛献的心机都没用。 可是周围却爆发出了一阵惊呼。 流口水的那种。 “哇！啊啊啊啊啊姐妹你看到了吗？不愧是c p火爆全球的献鸢c p啊卧槽！” “啊啊啊啊啊我看到了我看到了，眼神好拉丝啊啊啊啊啊啊！” “妈的我的脑子里立刻就浮现出了昨天看到的那篇同人文！啊啊啊季匪鸢学长被压的时候是不是也这么乖？” …… 盛献：“！！！！” 盛献闭眼深呼吸。 心想，盛献啊盛献，你要控制住自己，不要激动，不要激动！ 现在你也算是赫赫有名的大佬了，你千万不要激动！ 跑过去问学妹‘是哪位‘作者’眼神这么好，竟然能看穿他的强攻身份？’这实在是有失身份！ 然鹅—— “啊啊啊啊啊你喜欢看盛学长当1的文吗？但是我喜欢盛学长当0的同人文诶！你不觉得美攻强受更有感觉吗？” “啊啊啊啊姐妹，我也是这样觉得的！” …… 盛献：“……” …… “啊啊啊啊啊但我最爱的是他们的互攻文诶！啊啊啊啊啊真的超涩的呢！” …… 盛献：“……” 没眼听，盛献拉着季戾大步朝前。 没走几步，就看到了熟人。 “王主任，林老师……哈哈哈，大家都在啊！” 林旭笑道：“来看看你，上次你晕倒吓死我们了，季匪鸢话太少，虽然在班级群里，可是十天半个月都不回话。也不知道你情况怎么样。” 王道也是关切的眼神：“看到你们好我就觉得不错。” 然后就开始朝着周围瞪眼：“你们干什么？说的什么鬼？什么同人文？” 王道咬牙切齿：“待会儿我回去好好查查，他们看的都是什么东西，我得抓人来写检讨！” 说到检讨，王道又乐了：“对了盛献，你不知道，你的检讨已经出名了，新校长专门搞了个专栏，贴的全是你以前写的检讨，说是拿来当广告招生，哈哈哈哈，已经有不少市外的预备念师，打算转来我们云海了！” 盛献：“……” 绝了，第一次听说用检讨招生的。 而且当初盛献在云海念中读书，全用的是他的狗爬字。 盛献：“……” 盛献决定为自己挽尊：“老师们，来张合照，以后招生就贴合照行不行？” 王道说：“合照可以，你和季匪鸢别贴贴啊，就算大家知道你们是一对，也还是要注意影响的！” 王道赶紧去叫人过来照相，听到可以和盛献季戾合照，云海念中的老师全来了。 就连有事外出的新校长和副校长都特意打车跑了回来。 大家依次站好，盛献和季戾站在中间。 盛献站得笔直咧嘴笑，季戾则乖乖站在他的旁边。 不过就在摄影师按下快门时，季戾突然扭头，一个吻，轻轻落在了盛献的侧脸上。 季戾怎么能放弃这个好机会呢？ 以后他和盛献贴贴的照片就会贴在云海念中，每一个云海念中的学生都能看到他们的贴贴。 只是想一想，他都觉得好嗨皮啊！ …… 离开云海念中后，盛献和季戾又叫上莫月白古哩哩等人聚了一场。 晚上一群人在ktv嚎歌，盛献拉着古哩哩八卦。 “怎么我看会长有点怪怪的啊，他以前也爱笑，可是没现在笑得这么毛骨悚然……” 古哩哩压低声音：“哎呀盛献，当时云海念中大战的时候你昏迷了，再加上副会长又不八卦，所以你不知道…… 那个啊，容大，变成幻格的那个容大哦，她在魔族大门关闭之前冲到会长跟前，当着所有人的面把他强吻了一顿。 会长大人正要动手，她又飞速跑了，带着那些魔仆跑进了魔族大门，离开前还对着会长大人挥手挑衅！” 盛献听得好激动啊，抓了一把瓜子：“容颜声说什么？” “容大说——” 古哩哩清了清嗓子， “小白，虽然我知道你很想杀我，但是我还是要感慨一句，你真的好美味啊！小白拜拜！你太难搞了，姐姐要去魔族找个比你更美味的boy！ 人类世界没什么好待的了，我要去魔族大杀四方，登基为皇，最后坐拥后宫四千，每个都比你香！” 古哩哩感慨：“盛献，你是没看到会长当时的表情，太吓人了，我第一次见到这么恐怖的会长……” 盛献瞄向莫月白。 嗯，莫月白不在原来的位置上，他正要低头再说，身边传来一个柔和的声音。 “盛献，哩哩，在八卦什么呢？不会是在八卦我？” 盛献：“……” 古哩哩：“……” 盛献想了想，他现在是天下第一，应该大概……还是可以秒杀会长的。 他硬着头皮：“对，会长，哩哩非拉着我八卦你！” 古哩哩：“？？？？” 古哩哩扑入赵让的怀里。 盛献仔细观察莫月白的表情，又壮着胆子：“会长，你，容颜声，也就是幻格都回魔族了，你……应该也不会做什么？” 莫月白扫了盛献一眼，端起一杯鸡尾酒轻轻笑开。 鸡尾酒在杯中一晃一晃，莫月白的声音比美酒醇厚。 “盛献，魔族之门能打开一次，就能打开第二次。 她能来人类世界，我也能去魔族。 撩了我就跑，呵呵呵……” 盛献：“……” 盛献也学着古哩哩的样子，扑入了季戾的怀里。 （莫月白和容颜声，也就是幻格的cp，感情线不会写太多，侧面写一点，大家自己幻想） （会长大人的设定是，虽然强，但他心里其实无欲无求没有执念，这点之前也写了，所以魔种不能蛊惑他。现在他终于有了一个执念，但这里他想去魔族，也不是因为爱情。幻格现在当然也没有爱他。） （还是那句话，bt和bt之间想相爱，还漫长得很呢！嘿嘿！） 顾狼孵蛋记 顾狼给孵化雪千零的蛋取了个名字，叫做：雪蛋蛋。 为了让雪蛋蛋早点孵化，顾狼住进盛献给他分配的房子后，就开始看片。 看成人片。 动物世界成人配音中文版正片，简称成人片。 因为已经死了，顾狼不会饿不会困也不会近视，所以他抱着成人片不分昼夜地看。 母螳螂产卵后自行离开，不管她的蛋。 蝽把她的卵产在辛夷树叶子的背面，然后也是自己去嗨皮。 西瓜虫的卵在它们妈妈肚子里的膜里…… 总而言之，大部分动物卵孵化的方式，显然都不太适合雪千零孵化。 三天三夜后，顾狼蹲在薛四家的鸡窝旁边，感慨：“还得是你！” 顾狼在心里偷偷给了全世界的母鸡一个承诺： “我，顾狼发誓，如果我成功孵化我的哥哥，我以后再也不吃母鸡。” 顾狼给自己留了余地。 如果哥哥回来，非要逼他吃鸡，他还是可以吃公鸡的。 顾狼回家，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的睡衣，喷了雪千零最喜欢的香水味道，把自己收拾得香喷喷干干净净的，然后把被子围成鸡窝的形状，最后虔诚地抱着雪蛋蛋放在中央，自己膝盖一弯，小心翼翼开始母鸡蹲。 当然了，顾狼孵雪蛋蛋，才不可能像母鸡那样无聊呢。 雪蛋蛋当然需要最好的孵化和爱啦。 顾狼特制了一个孵蛋时间表： 20:00-第二天6:00之间，母鸡孵蛋。 6:00-7:00之间，给雪蛋蛋喜欢的轻音乐。 8:00-9:00之间，给雪蛋蛋泡澡，要四十五度的温水。 9:00-12:00之间，母鸡孵蛋。 12:00-13:00之间，带雪蛋蛋出去晒太阳，呼吸新鲜空气。 13:00-14:00之间，给雪蛋蛋泡澡，四十五度温水。 14:00-18:00之间，母鸡孵蛋。 18:00-19:00之间，带雪蛋蛋外出散步，给他介绍一些新朋友。 19:00-20:00之间，给雪蛋蛋讲童话故事。 如此往复。 n天后，顾狼的行为终于引起了冥市小朋友的注意。 小朋友们偷偷侦查到顾狼带蛋蛋出来晒太阳了，立刻找到他们的老大季安，并且在季安的带领下走到顾狼跟前。 “狼叔叔，你怀里抱的到底是啥啊？” “是鸵鸟蛋吗？” “还是奥特曼蛋啊？” “会不会是恐龙蛋？” 看着周围一张张可爱的笑脸，迎着那一双双好奇的目光，顾狼盯着那张桀骜的脸，眼神温柔。 “不，都不是。” “那是什么啊狼叔叔？” “这里面，是我的哥哥。” 小朋友们很有默契地往后退了一步。 顾狼继续：“这里面，也是我的爱人。” 小朋友们又往后退了一步。 顾狼笑，可是他大概不知道，用他这张脸盯着雪蛋蛋露出这样的笑，看起来真的有点像个变态。 “等我的哥哥孵化出来，我们就结婚。” ‘唰’，孩子们在季安的带领下，全跑了。 从此以后，小朋友的队伍里就流传着一个恐怖故事—— 住在冥市南边小别墅里的狼叔叔，是个脑子有病的怪叔叔，他单身太久了所以疯了，和鸵鸟妈妈打了一架抢了一个鸵鸟蛋，他一直以为里面住着他的爱人，总想把它孵化成功脱单。 …… 不管外面的人怎么说，顾狼对自己的孵化还是很满意的。 因为雪蛋蛋真的在他爱的孵化下一点点变大。 从最开始的鸵鸟蛋，真的变成恐龙蛋啦！ …… 盛献和季戾从冥市回来后的第二个月，凌晨一点。 正在母鸡蹲孵化雪千零的顾狼，听到了咔嚓一声。 他赶紧挪开腿低头一看，眼眶顿时红了，又惊又喜又不知所措：“哥哥，哥哥……” 顾狼就怕雪千零孵化的过程出什么意外，赶紧给盛献打去了电话。 盛献火急火燎地，拉着季戾直接冲到了顾狼和雪千零的家。 “哪儿呢哪儿呢？老师在哪儿呢？” 顾狼扒拉着栏杆，腿脚发软：“盛献，这儿这儿，哥哥在这儿！” 盛献立刻上楼，果然看到了床上裂开了一条缝的‘蛋’。 顾狼很慌：“盛献，哥哥，真的是哥哥要回来了吗？不会……不会发生什么意外？” 盛献郑重点头：“会！” 顾狼腿更软了，差点就站不住了。 盛献说：“蛋蛋裂开后，老师睁眼看到的第一个人，他会误以为是自己的爸爸，所以狼哥，你站远一点，别让老师第一眼看到你。” 盛献站在雪蛋蛋前面：“这么沉重的事情，就让我担下！” 顾狼不疑有他，最重要的是，这个蛋就是盛献搞出来的，当然是盛献说什么他信什么。 等顾狼站一旁去后，盛献手腕一翻，又跑出一团银色火焰，火焰很快笼罩雪蛋蛋，蛋壳顿时一阵噼里啪啦。 顾狼：“……盛献，你，你不会把哥哥煮熟？” 盛献回答：“放心，不会，老师是用我的火焰孕育而出的，我的火焰不会伤到他。” 火焰里，蛋壳肉眼可见的一点点裂开落下，最后上半边儿蛋壳，全没了。 盛献收回火焰，往内一看，乐了。 蛋壳里，静静躺着一个小baby。 奶呼呼的，长得非常可爱，有几根金色的小卷毛，一双冰蓝色的眼睛。 此刻，冰蓝色的眼睛正静静地看着盛献。 盛献眼睛一亮：“嗨，老……哦不，宝宝宝宝，你知道我是谁吗？宝宝宝宝，我是你爹地哟！” 盛献指着季戾：“这是你的二爹地，来宝宝宝宝，叫一声爹地，二爹地听听！” 奶呼呼的小baby静静地看着盛献。 许久后，竟然口吐人言—— “盛献，我看起来像个小傻逼吗？” 盛献：“……” 盛献：“哈哈哈，开玩笑开玩笑的，老师，没想到你记忆恢复这么快啊。你现在还这么小，竟然都没有失忆耶！” 大概是说到‘小’了，盛献的目光情不自禁往下。 正要看到雪千零的某处时，季戾的手覆盖住了他的眼睛，顺便搂着他的腰往后一拽，顾狼随手拿起自己的一件外套盖在了雪千零身上。 顾狼看着眼底的雪千零，激动得全身颤抖：“哥哥，哥哥，呜呜哥哥真的是你吗？” 雪千零看着顾狼，许久，他沉重地闭上了眼睛。 “小狼啊，我知道你很激动。可你能先别激动吗？我先问你一件事。” “哥哥，什么事？” “可有准备尿不湿？” “……没有。” “哦，那好。”雪千零长长一叹，“那我忍不住了。” 很难相信，他重回这个世间的第一件事，竟然是……尿了一泡尿。 盛献：“……” 季戾：“……” 顾狼：“哥哥，对不起！” 顾狼孵蛋记 顾狼给孵化雪千零的蛋取了个名字，叫做：雪蛋蛋。 为了让雪蛋蛋早点孵化，顾狼住进盛献给他分配的房子后，就开始看片。 看成人片。 动物世界成人配音中文版正片，简称成人片。 因为已经死了，顾狼不会饿不会困也不会近视，所以他抱着成人片不分昼夜地看。 母螳螂产卵后自行离开，不管她的蛋。 蝽把她的卵产在辛夷树叶子的背面，然后也是自己去嗨皮。 西瓜虫的卵在它们妈妈肚子里的膜里…… 总而言之，大部分动物卵孵化的方式，显然都不太适合雪千零孵化。 三天三夜后，顾狼蹲在薛四家的鸡窝旁边，感慨：“还得是你！” 顾狼在心里偷偷给了全世界的母鸡一个承诺： “我，顾狼发誓，如果我成功孵化我的哥哥，我以后再也不吃母鸡。” 顾狼给自己留了余地。 如果哥哥回来，非要逼他吃鸡，他还是可以吃公鸡的。 顾狼回家，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的睡衣，喷了雪千零最喜欢的香水味道，把自己收拾得香喷喷干干净净的，然后把被子围成鸡窝的形状，最后虔诚地抱着雪蛋蛋放在中央，自己膝盖一弯，小心翼翼开始母鸡蹲。 当然了，顾狼孵雪蛋蛋，才不可能像母鸡那样无聊呢。 雪蛋蛋当然需要最好的孵化和爱啦。 顾狼特制了一个孵蛋时间表： 20:00-第二天6:00之间，母鸡孵蛋。 6:00-7:00之间，给雪蛋蛋喜欢的轻音乐。 8:00-9:00之间，给雪蛋蛋泡澡，要四十五度的温水。 9:00-12:00之间，母鸡孵蛋。 12:00-13:00之间，带雪蛋蛋出去晒太阳，呼吸新鲜空气。 13:00-14:00之间，给雪蛋蛋泡澡，四十五度温水。 14:00-18:00之间，母鸡孵蛋。 18:00-19:00之间，带雪蛋蛋外出散步，给他介绍一些新朋友。 19:00-20:00之间，给雪蛋蛋讲童话故事。 如此往复。 n天后，顾狼的行为终于引起了冥市小朋友的注意。 小朋友们偷偷侦查到顾狼带蛋蛋出来晒太阳了，立刻找到他们的老大季安，并且在季安的带领下走到顾狼跟前。 “狼叔叔，你怀里抱的到底是啥啊？” “是鸵鸟蛋吗？” “还是奥特曼蛋啊？” “会不会是恐龙蛋？” 看着周围一张张可爱的笑脸，迎着那一双双好奇的目光，顾狼盯着那张桀骜的脸，眼神温柔。 “不，都不是。” “那是什么啊狼叔叔？” “这里面，是我的哥哥。” 小朋友们很有默契地往后退了一步。 顾狼继续：“这里面，也是我的爱人。” 小朋友们又往后退了一步。 顾狼笑，可是他大概不知道，用他这张脸盯着雪蛋蛋露出这样的笑，看起来真的有点像个变态。 “等我的哥哥孵化出来，我们就结婚。” ‘唰’，孩子们在季安的带领下，全跑了。 从此以后，小朋友的队伍里就流传着一个恐怖故事—— 住在冥市南边小别墅里的狼叔叔，是个脑子有病的怪叔叔，他单身太久了所以疯了，和鸵鸟妈妈打了一架抢了一个鸵鸟蛋，他一直以为里面住着他的爱人，总想把它孵化成功脱单。 …… 不管外面的人怎么说，顾狼对自己的孵化还是很满意的。 因为雪蛋蛋真的在他爱的孵化下一点点变大。 从最开始的鸵鸟蛋，真的变成恐龙蛋啦！ …… 盛献和季戾从冥市回来后的第二个月，凌晨一点。 正在母鸡蹲孵化雪千零的顾狼，听到了咔嚓一声。 他赶紧挪开腿低头一看，眼眶顿时红了，又惊又喜又不知所措：“哥哥，哥哥……” 顾狼就怕雪千零孵化的过程出什么意外，赶紧给盛献打去了电话。 盛献火急火燎地，拉着季戾直接冲到了顾狼和雪千零的家。 “哪儿呢哪儿呢？老师在哪儿呢？” 顾狼扒拉着栏杆，腿脚发软：“盛献，这儿这儿，哥哥在这儿！” 盛献立刻上楼，果然看到了床上裂开了一条缝的‘蛋’。 顾狼很慌：“盛献，哥哥，真的是哥哥要回来了吗？不会……不会发生什么意外？” 盛献郑重点头：“会！” 顾狼腿更软了，差点就站不住了。 盛献说：“蛋蛋裂开后，老师睁眼看到的第一个人，他会误以为是自己的爸爸，所以狼哥，你站远一点，别让老师第一眼看到你。” 盛献站在雪蛋蛋前面：“这么沉重的事情，就让我担下！” 顾狼不疑有他，最重要的是，这个蛋就是盛献搞出来的，当然是盛献说什么他信什么。 等顾狼站一旁去后，盛献手腕一翻，又跑出一团银色火焰，火焰很快笼罩雪蛋蛋，蛋壳顿时一阵噼里啪啦。 顾狼：“……盛献，你，你不会把哥哥煮熟？” 盛献回答：“放心，不会，老师是用我的火焰孕育而出的，我的火焰不会伤到他。” 火焰里，蛋壳肉眼可见的一点点裂开落下，最后上半边儿蛋壳，全没了。 盛献收回火焰，往内一看，乐了。 蛋壳里，静静躺着一个小baby。 奶呼呼的，长得非常可爱，有几根金色的小卷毛，一双冰蓝色的眼睛。 此刻，冰蓝色的眼睛正静静地看着盛献。 盛献眼睛一亮：“嗨，老……哦不，宝宝宝宝，你知道我是谁吗？宝宝宝宝，我是你爹地哟！” 盛献指着季戾：“这是你的二爹地，来宝宝宝宝，叫一声爹地，二爹地听听！” 奶呼呼的小baby静静地看着盛献。 许久后，竟然口吐人言—— “盛献，我看起来像个小傻逼吗？” 盛献：“……” 盛献：“哈哈哈，开玩笑开玩笑的，老师，没想到你记忆恢复这么快啊。你现在还这么小，竟然都没有失忆耶！” 大概是说到‘小’了，盛献的目光情不自禁往下。 正要看到雪千零的某处时，季戾的手覆盖住了他的眼睛，顺便搂着他的腰往后一拽，顾狼随手拿起自己的一件外套盖在了雪千零身上。 顾狼看着眼底的雪千零，激动得全身颤抖：“哥哥，哥哥，呜呜哥哥真的是你吗？” 雪千零看着顾狼，许久，他沉重地闭上了眼睛。 “小狼啊，我知道你很激动。可你能先别激动吗？我先问你一件事。” “哥哥，什么事？” “可有准备尿不湿？” “……没有。” “哦，那好。”雪千零长长一叹，“那我忍不住了。” 很难相信，他重回这个世间的第一件事，竟然是……尿了一泡尿。 盛献：“……” 季戾：“……” 顾狼：“哥哥，对不起！” 姬无晏（周厌）番外（上） 我叫姬无晏，是阿玖眼里最好的哥哥。 他总说‘哥哥最好了’，‘哥哥你真的好温柔啊’，‘哥哥是天底下最好的哥哥’，可是他不知道，其实我一点都不好，我是一个很糟糕，很冷血的人。 我是姬家长子，生来便觉醒了s s s级念师，且是极其稀少的亡灵念师。 我满百天时，姬家便公告天下，我是姬家未来的家主，姬家唯一的继承人。 从我有记忆起，我就在接受姬家最严格的训练，无论我做得再好，我的长辈看到我，永远都是一副严肃的表情。 “阿晏，不够，还不够。” 我从来不笑，这个世上有什么值得开心的事情吗？ 我做得再好没有人开心，所以我也不知道什么叫做开心。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我像个没有感情的继承人，被一根无形的鞭子抽打，强迫进步。 后来，阿玖出生了。 他的全名是姬玖夜。 从他出生起，我就很讨厌他，他出生那日，姬家像是遇到了什么百年不遇的大喜事，张灯结彩敲锣打鼓，恨不得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们得了一个宝贝小公子。 之后实事也证明，姬家的确把姬玖夜捧在手心，他摔一跤磕破一点血，所有人都会惊惶失措，仿佛遇到了什么事关姬家存亡的大事。 而我外出历练，奄奄一息九死一生，回到姬家，也无人过问。 我真的好讨厌姬玖夜，讨厌这个我的亲弟弟，为什么偌大的姬家，只有我一个人看上去被排除在外，如此寂寥。 可是姬玖夜却很喜欢我。 他会说的第一个词是：“哥哥。” 那个时候，‘哥哥’这两个字他说得并不清楚，他傻兮兮地对着我张开小手：“多多，多多。” 我懒得理他，转身扬长而去。 他蹒跚学步时一看到我，就会朝着我摇摇晃晃跑过来，他又抱着我的小腿喊我：“多多，多多。” 我低头看着他，觉得他灿烂的小脸是如此刺眼，我抬脚轻轻将他踹倒在地，不顾他的哭声，还是转身离开。 每当这个时候，对我向来严厉的父亲就会难得轻言细语对我说：“阿晏，不要对你弟弟这么凶。你弟弟是我们姬家的宝贝，你也得护他平安长大。” 然后，我就更讨厌姬玖夜了。 奇怪的是，不管我再怎么讨厌姬玖夜，他都像一个甩不掉的狗皮膏药，总是要往我的方向贴，大概是习惯了他的小厚脸皮，我从最开始的排斥，到了后来的无视。 不管他怎么在我面前闹腾，我板着脸不理他就好了。 事情，是什么时候发生转折的呢？ 是姬玖夜六岁那年，在后山。 那个时候我已经继承了姬家的灭魔之剑，我在姬家后山练剑，姬玖夜也跟着来了。 那天是我十六岁生日。 不像姬玖夜生日时那么隆重，我的生日向来冷冷清清的，不会有人记得。 但我很意外，姬无夜竟然知道了。 他一看到我，就远远对我招手：“哥哥哥哥，我来啦！” 他手里拿了一束不知道从哪里摘的小花：“哥哥哥哥，生日快乐！” 我低头看着他手里的花，觉得很是讽刺。 十六年，这是我收到的家人赠送的唯一生日礼物。 “滚开，我不要。” “嘻嘻，哥哥，可是我要送给你呀！我把它种在你的小院里怎么样？” “不要。” “那你想要什么？阿玖送给你！” 我看着他干净的小脸，突生恶意，我蹲下身：“阿玖，山顶有一朵魔鬼莲开了，你把那个给我摘来，我想要那个。” 魔鬼莲是难得的灵花，但是都有魔鬼蛇守着。 姬玖夜看着我呆了，我以为他是知道这事怕了，讽刺道：“怎么，不敢？” 结果他呆呆说：“哥哥，你笑起来好温柔，好好看啊。” 这次换我怔住了，我竟然不知道，我刚才笑了。 姬玖夜说着就转身往山上跑：“哥哥，你等我，我去给你摘来！” 我站在原地看着他往山上跑，心想，这个臭小子很快就会回来。 可我等啊等，却没等到他的身影。 我心里第一次生出一种名为心慌的情绪，我加快脚步朝着山上走去，却看到了让我永生难忘的一幕。 山巅，我的小阿玖一只小手抓着魔鬼莲，另一只手小手抓着魔鬼蛇，魔鬼蛇的脖子断了，正落在他的脚边，他的嘴里脸上，全是鲜血！ “阿玖……” 阿玖咧嘴对着我招手：“哥哥，你的生日礼物！” 那里的树木很高，光线不太好，可是阿玖的笑却好刺眼。 姬家这么大，阳光可以照亮的地方那么多，偏偏它却从来不光顾我，总是让我一个人站在角落，冷眼看着这个世界，可是那一瞬间，我突然明白了我为什么会这么孤独。 因为上天等着送我一个太阳。 这个太阳胜过世间所有光亮。 我走过去抱起阿玖：“阿玖，你的生日礼物，我很喜欢。” 那天晚上回到姬家，我挨了家法，原因是阿玖和魔鬼蛇搏斗，吓坏了姬家人。 鞭子一下一下落在我的身上，阿玖哭得撕心裂肺，我却一直对着他笑。 “没事，阿玖，哥哥不痛。” 怎么会痛呢，阳光落下来，是暖的啊。 从那一天起我就对自己说，姬无晏，你要守护姬玖夜一生一世，平平安安。 所有欺他者，不管是谁。 死。 姬无晏（周厌）番外（上） 我叫姬无晏，是阿玖眼里最好的哥哥。 他总说‘哥哥最好了’，‘哥哥你真的好温柔啊’，‘哥哥是天底下最好的哥哥’，可是他不知道，其实我一点都不好，我是一个很糟糕，很冷血的人。 我是姬家长子，生来便觉醒了s s s级念师，且是极其稀少的亡灵念师。 我满百天时，姬家便公告天下，我是姬家未来的家主，姬家唯一的继承人。 从我有记忆起，我就在接受姬家最严格的训练，无论我做得再好，我的长辈看到我，永远都是一副严肃的表情。 “阿晏，不够，还不够。” 我从来不笑，这个世上有什么值得开心的事情吗？ 我做得再好没有人开心，所以我也不知道什么叫做开心。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我像个没有感情的继承人，被一根无形的鞭子抽打，强迫进步。 后来，阿玖出生了。 他的全名是姬玖夜。 从他出生起，我就很讨厌他，他出生那日，姬家像是遇到了什么百年不遇的大喜事，张灯结彩敲锣打鼓，恨不得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们得了一个宝贝小公子。 之后实事也证明，姬家的确把姬玖夜捧在手心，他摔一跤磕破一点血，所有人都会惊惶失措，仿佛遇到了什么事关姬家存亡的大事。 而我外出历练，奄奄一息九死一生，回到姬家，也无人过问。 我真的好讨厌姬玖夜，讨厌这个我的亲弟弟，为什么偌大的姬家，只有我一个人看上去被排除在外，如此寂寥。 可是姬玖夜却很喜欢我。 他会说的第一个词是：“哥哥。” 那个时候，‘哥哥’这两个字他说得并不清楚，他傻兮兮地对着我张开小手：“多多，多多。” 我懒得理他，转身扬长而去。 他蹒跚学步时一看到我，就会朝着我摇摇晃晃跑过来，他又抱着我的小腿喊我：“多多，多多。” 我低头看着他，觉得他灿烂的小脸是如此刺眼，我抬脚轻轻将他踹倒在地，不顾他的哭声，还是转身离开。 每当这个时候，对我向来严厉的父亲就会难得轻言细语对我说：“阿晏，不要对你弟弟这么凶。你弟弟是我们姬家的宝贝，你也得护他平安长大。” 然后，我就更讨厌姬玖夜了。 奇怪的是，不管我再怎么讨厌姬玖夜，他都像一个甩不掉的狗皮膏药，总是要往我的方向贴，大概是习惯了他的小厚脸皮，我从最开始的排斥，到了后来的无视。 不管他怎么在我面前闹腾，我板着脸不理他就好了。 事情，是什么时候发生转折的呢？ 是姬玖夜六岁那年，在后山。 那个时候我已经继承了姬家的灭魔之剑，我在姬家后山练剑，姬玖夜也跟着来了。 那天是我十六岁生日。 不像姬玖夜生日时那么隆重，我的生日向来冷冷清清的，不会有人记得。 但我很意外，姬无夜竟然知道了。 他一看到我，就远远对我招手：“哥哥哥哥，我来啦！” 他手里拿了一束不知道从哪里摘的小花：“哥哥哥哥，生日快乐！” 我低头看着他手里的花，觉得很是讽刺。 十六年，这是我收到的家人赠送的唯一生日礼物。 “滚开，我不要。” “嘻嘻，哥哥，可是我要送给你呀！我把它种在你的小院里怎么样？” “不要。” “那你想要什么？阿玖送给你！” 我看着他干净的小脸，突生恶意，我蹲下身：“阿玖，山顶有一朵魔鬼莲开了，你把那个给我摘来，我想要那个。” 魔鬼莲是难得的灵花，但是都有魔鬼蛇守着。 姬玖夜看着我呆了，我以为他是知道这事怕了，讽刺道：“怎么，不敢？” 结果他呆呆说：“哥哥，你笑起来好温柔，好好看啊。” 这次换我怔住了，我竟然不知道，我刚才笑了。 姬玖夜说着就转身往山上跑：“哥哥，你等我，我去给你摘来！” 我站在原地看着他往山上跑，心想，这个臭小子很快就会回来。 可我等啊等，却没等到他的身影。 我心里第一次生出一种名为心慌的情绪，我加快脚步朝着山上走去，却看到了让我永生难忘的一幕。 山巅，我的小阿玖一只小手抓着魔鬼莲，另一只手小手抓着魔鬼蛇，魔鬼蛇的脖子断了，正落在他的脚边，他的嘴里脸上，全是鲜血！ “阿玖……” 阿玖咧嘴对着我招手：“哥哥，你的生日礼物！” 那里的树木很高，光线不太好，可是阿玖的笑却好刺眼。 姬家这么大，阳光可以照亮的地方那么多，偏偏它却从来不光顾我，总是让我一个人站在角落，冷眼看着这个世界，可是那一瞬间，我突然明白了我为什么会这么孤独。 因为上天等着送我一个太阳。 这个太阳胜过世间所有光亮。 我走过去抱起阿玖：“阿玖，你的生日礼物，我很喜欢。” 那天晚上回到姬家，我挨了家法，原因是阿玖和魔鬼蛇搏斗，吓坏了姬家人。 鞭子一下一下落在我的身上，阿玖哭得撕心裂肺，我却一直对着他笑。 “没事，阿玖，哥哥不痛。” 怎么会痛呢，阳光落下来，是暖的啊。 从那一天起我就对自己说，姬无晏，你要守护姬玖夜一生一世，平平安安。 所有欺他者，不管是谁。 死。 姬无晏（周厌）番外（下） 阿玖在我眼里，永远是充满活力的小太阳。 每次看到他的时候，他似乎都有用不完的精力。 我任务从外回来，一定是他最快朝我飞奔而来：“哥哥，你回来啦！” 在姬家，他看到我，也总是乐呵呵地招手：“哥哥，哥哥！” 直到他九岁时的一天。 那一次，我也是从外历练回来，没有通知任何人，我想要偷偷给阿玖一个惊喜。 我慢慢踱步到他的小院，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小院中央的他。 小小的漂亮人儿穿着一身红色的袍子，栗色的长发高高扎成一个马尾，他脸上没有我熟悉的笑容，浑身上下笼罩着让我心颤的孤寂。 他抬头看着天上慢慢上升的太阳，栗眸里一片向往。 我那时才惊觉，太阳是会西沉的，我的小太阳，也有他的烦恼。 他虽然自小备受姬家宠爱，可他却从未踏出姬家一步，他那么阳光热烈，怎么可能不向往外面的世界。 那一瞬，我对姬家感到无比厌恶，‘姬家’这两个字给我和阿玖铸成了两个无形的囚笼，一个，以责任之名，一个，以爱之名。 我怎么能不满足我家小太阳的愿望呢？ 那天晚上，我就偷偷带着阿玖出了姬家，我牵着他的小手笑着走在城中大街，看着他那双兴奋的眼睛，无比清亮。 这些年在外历练，我见过无数珍宝，可是没有一个珍宝，比得上我的阿玖。 意料之中，晚上回来后，我又被父亲罚了，鞭子落在我的身上一下一下的，那一次，也是父亲第一次严肃地看向阿玖，问他：“姬玖夜，你还要不要出去？” 阿玖哭得很惨，直摇脑袋：“不了，父亲，我再也不出去了！我以后，只留在姬家！” 鞭子未停，父亲又在阿玖面前蹲下身来，他慈祥笑道：“好阿玖，记住你今天的话，以后你再偷偷跟着阿晏出去，阿晏又会受罚，你看他身上的每一道伤，都是因你而起。” 阿玖哭得更惨了。 我则静静的看着父亲，心里，第一次生出了弑父的想法。 我捧着的小太阳，就算是我的亲生父亲，也没有资格让他难过。 这个想法一直萦绕在我的心里，甚至，我还有一个更疯狂的想法，好想，灭了整个姬家。 姬家没了，以后我牵着阿玖的手，想去哪里去哪里，岂不快活？ 不过当然，这个想法没有实现，思来想去，最后我还是败给了阿玖。 我怕他难过。 姬家的人太宠他了，在他眼里，这里有温柔的娘亲，慈祥的父亲，耐心的阿嬷，幽默的侍卫。 有阿玖的地方，是姬无晏的家。 而姬家，是阿玖心里的家。 之后，阿玖再也没有和我出过姬家，我也试图撺掇他，他都认真拒绝，多试几次后，我也挺无奈的，只能想方设法从外面带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给他玩。 阿玖十岁那年，天下多了一个职业，名为阴尸道人。 他们可以将死人通过炉鼎炼制为阴尸，阴尸炼制成功时会同时炼制出一块骨牌，通过骨牌，可以让阴尸认主，从此，阴尸之命和主人系于一身，阴尸可供主人差遣，主人死，阴尸灭。 当时的各大家族里，有不少人都契约了阴尸，阿玖当然也知道了这件事，他偷偷告诉我，他也想要一只阴尸。 我应了他，我觉得让阿玖有一只阴尸挺好的，我不能一直待在姬家，给他找个他专属的仆人，也不错。 之后外出，我都会前去阴尸道人的摊位挑选阴尸。 可没有一个阴尸入我的眼。 我觉醒的乃是亡灵念师，我和普通念师不同，我能感觉到阴尸的力量，这些阴尸，不是太丑，就是太弱，区区垃圾，岂有资格站在我的阿玖身边，直到，我看到那个额头上贴着黄符，长得又妖又乖的阴尸。 我缓缓开口：“这只阴尸，我要了。” 阴尸道人大惊：“姬大公子，您换一只阴尸……这是个劣质产品！” “劣质？” 我忍不住笑了，在这个阴尸身上，我感受到了超越以前阴尸……哦不，甚至是所有阴尸加起来都无法比拟的力量。 他是我见过最强大的阴尸。 这个阴尸道人可真是个大蠢货，错把珍珠当鱼目。 阴尸道人拿着骨牌劝我，说这个阴尸太蠢了，没人能和他契约……我知道他是担心我之后回头怪罪他，徐徐道：“无碍。” 我看向阴尸：“走。” 阴尸道人要去扯阴尸额头上的黄符，他却自己扯下了，阴尸道人都呆了，还以为他的黄符出了问题。 我却很清楚，不是他的黄符有问题，而是他的黄符，根本不能控制我选择的这个阴尸。 我把阴尸带到了阿玖面前，那时阿玖十三岁，已经是个身长玉立的少年。 当然了，他热烈的性子却是依旧。 他高兴跑到阴尸面前，显然喜欢极了，还说阴尸是漂亮的小弟弟。 看着阿玖亮晶晶的眼睛，我心里很欢喜，我将骨牌递给他：“以后，他就是你的。” 阿玖说他的阴尸宝宝很可爱，和季戾这个名字不是太搭，他给季戾重新取了个名字，叫做季匪鸢。 我对季匪鸢说：“以后阿玖去哪，你就去哪。不要让他一个人待着。” 季匪鸢虽然是我见过最强大的阴尸，却有点傻乎乎的，不过他傻归傻，我这句话他却执行得很好。 从这天起，阿玖去哪里他都跟着，洗澡也跟着。 我从外历练回来，阿玖在前面开心朝我跑来，他在后面一蹦一蹦摇摇晃晃跟上，一不小心还会摔个狗啃泥，阿玖又扭头跑过去扶他。 “哎呀阿鸢，你怎么又摔啦？来来来，还是我牵着你！尊是滴，肿么这么不让我省心！” 然后阿玖牵着季匪鸢的手走到我跟前：“哥哥回来啦！” 每当这个时候，我总是会忍不住浅笑：“嗯，我回来了。” 阿玖对季匪鸢很好，他也很喜欢季匪鸢，季匪鸢也很想让阿玖契约他，让阿玖成为他真正的主人。 可是阿玖从来不提契约的事，我每次问他，阿玖都说：“没关系的，再等等，再等等！更何况反正阿鸢都在我身边，契约不契约，又有什么关系？” 直到阿玖十八岁前几日，我才知道，阿玖为什么不契约季匪鸢。 那天，我提前历练回到姬家，却不见阿玖来接我。 我问了家里丫鬟后才知道阿玖在姬家祠堂，不仅阿玖在，家里长辈都在。 当时我挺奇怪的，不明白今天到底有什么特殊的。 我来到祠堂，祠堂大门紧闭，我偷偷凝聚亡灵，看到了祠堂里的画面。 阿玖静静的跪在祠堂中央，在他周围，姬家的长辈们全都到了，在他旁边，还有哭得眼睛通红的父亲母亲。 “姬玖夜，还有几天就是你的成年日，待那一天，你就应该履行你应有的义务了。” “我们姬家封印魔族大门上百年，如今魔族大门耸动，而你，则是唯一可以封印它的力量。” “姬玖夜，那一天，你会成为我们姬家的祭品，成为永远关闭魔族大门的锁。” “这把锁是否能永远锁住魔族大门，取决于你的决心，姬玖夜，你必须百分百自愿献祭，这样，才能护我姬家百年平安，否则，我们都会成为魔族手里的亡魂，你可明白？” 我心神剧震。 而我的阿玖跪在蒲团上，轻轻点头：“阿玖明白。” 他还对着父亲母亲磕了三个头：“只是以后，阿玖不能在父亲母亲面前尽孝了。还有……父亲，母亲，阿玖走后，还请你们帮阿玖照顾哥哥和阿鸢，哥哥其实最喜欢吃甜食，但他不好意思说。阿鸢……干脆让阿鸢和哥哥契约，这样阿鸢或许不会那么难过，哥哥也可以把阿鸢照顾得很好。” 我站在原地，眼睛都气红了。 我又生出了屠杀姬家的想法，不过我却一直忍着，我知道我真的冲进去杀了姬家人，阿玖肯定得哭。 阿玖离开祠堂后，我就偷偷跟在他身后，看到他跑到自己的房间，从床底下翻出我这些年给他带回来的糖果，装好后跑到我的房间，放到我的柜子里。 “嘿嘿，哥哥，以后几年，你的糖我都包啦！至少这几年，你不会苦哦！” 他又跑去找季匪鸢。 阿玖去祠堂的事大概是没告诉季匪鸢，季匪鸢正可怜巴巴地蹲在池塘旁边等他，看到阿玖回来，委屈了：“猪能，你……去，去哪里了？” 阿玖变戏法似地拿出一朵小花：“给你摘花啊！喜不喜欢？” 季匪鸢这个呆子立刻傻傻地笑：“喜，喜，喜，欢！” 我却笑不出来。 我想过无数个法子。 1:灭了姬家。 哦，不行，阿玖会伤心。 2:把阿玖带走。 哦，不行，他肯定也会生气。 他会认为他害了整个姬家。 思来想去，我想到了最后一个办法。 我代替阿玖。 我知道，如果我死了，阿玖也会伤心，可是不知道为什么…… 姬家灭亡会让阿玖伤心，和我死了会让阿玖伤心，我竟然毫不犹豫选择后者。 姬家这种垃圾，怎么配让阿玖伤心呢？ 虽然我不喜欢阿玖伤心，可是还是为了我伤心，似乎好一点。 可是那天还是出了意外，姬家觉得我太在乎阿玖，担心我做出什么事，竟然提前有了防范。 我昏昏沉沉醒来时，献祭已经开始了！ 我的阿玖被大火包围，高空出现锁链，他正在被姬家献祭！ 我恨得龇牙欲裂：“谁准你们让我的弟弟当祭品的？” “你们要祭品！行，我给你们，我替他死！” 我将阿玖丢给季匪鸢，代替他置身火海，看着我在火里被焚烧，阿玖恸哭出声，被视为废物的阿玖，觉醒成为了s s s级的火焰念师！ 我感受到烈火焚烧的疼痛，我以为事情最后会以我的死亡而结束，却不曾想……事情没有结束。 那些曾经对阿玖宠溺至极的姬家人。 就连父亲母亲，都露出了狰狞的表情。 “不行，谁都不能代替姬玖夜！抓住他！” “姬玖夜必须死！他才是祭品！” …… 我在大火里看到，那一张张熟悉的脸在这一刻竟然变得宛若豺狼一般恐怖，而这些豺狼要吞掉的，是我的弟弟。 我用尽最后的力气大喊：“季匪鸢，带阿玖走！记住我对你说的话，记住！” 季匪鸢，你要护阿玖一生一世！ …… 再次睁开眼睛。 我竟然没有死在这一场献祭里，不仅如此，我在大火里，觉醒了第二个念能，那是一个极为恐怖的能力，名叫时间回溯。 顾名思义，乃是时光倒流。 因为这个能力，我的眼睛变成了金色，睁开眼睛，就是使用时间回溯，所以从此大多时候，我都闭着眼睛。 不过那时我没有空研究这个能力，姬家的姬家人几乎都空了，只有几个丫鬟，我跌跌撞撞抓了一个丫鬟问他们去哪里了，得到的结果是，他们追杀阿玖去了。 我匆匆忙忙追上去，两天后，却看到了让我撕心裂肺的一幕，阿玖被姬家人悬挂在半空中，身下血流成河，献祭已经结束！ 季匪鸢的尸体就在距离他不远的位置，胸口被扎了很多刀！ 我走过去，隐约听到几个姬家人还在笑。 “呵呵，姬玖夜这个蠢货，还真的以为我们把他当宝啊？要不是他是开启魔族大门的钥匙，我们怎么可能把他这个废物捧着？” “觉醒了s s s级念师又如何？最后还是像个傻子一样自愿献祭。” “他竟然真的以为，只有他死了，才能保护姬家！” “还有季匪鸢这个傻子，哈哈哈，姬玖夜让他别阻拦，他就真的不阻拦，我们用刀子戳他，他也不眨眼！” “不过，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魔族大门没有打开？” …… 我恨到了极点。 很好，很好。 原来我的阿玖被困在姬家的这十八年，不过是他们为阿玖以爱为命编织的一场噩梦！ 姬家人该死！ 我慢慢上前，杀意凛然！ 我的杀意让姬家人惊觉，他们朝我看来。 父亲倒是不认为我会真的杀他，还皱眉和我解释：“阿晏，既然你在这，也应该听到了事情真相，没错，就是这样。姬玖夜是我们姬家开启魔族大门的钥匙，他从出生的时候，我们就通过测试测出了这件事。 为了让他能在成年时自动献祭，我们才所有人将他捧在手心。 本来这件事也应该告诉你的，但你觉醒的是亡灵念师，会成为我们姬家最强大的家主，之后又担心你心性不稳让姬玖夜察觉，这才没有告诉你真相。 现在你知道了——” 父亲的目光瞬间变成惊恐，因为我手握灭魔之剑，刺入了他的心脏。 鲜血溅射在我的脸上，我却没有丝毫感觉，仿佛弑父，不过是杀一条狗。 我在父亲和姬家人不可置信的目光中轻声道—— “你们说的这些，我都不在乎。” “姬无晏，只在乎他的弟弟。” “阿玖死了，我要你们偿命。” 我以一己之力屠了姬家所有人，然后抱住阿玖的尸体恸哭，这一刻我无比后悔，后悔我没有早点将姬家灭门！ 许久后，我反应过来了。 我慢慢睁开眼睛，轻声道—— “时间回溯。” 然而时间倒回，却只能倒回我觉醒‘时间回溯’的时候。 季匪鸢已经带着阿玖离开，姬家人已经去追杀他们。 留给我救阿玖的时间，只有两天。 第一次时间回溯，我提前找到了姬家杀了他们，然后找到了阿玖。 我，阿玖，季匪鸢，我们三人度过了挺快乐的一段时间，然而后来，阿玖知道我杀了姬家所有人之后，却在我面前自戕了。 “哥哥，他们那么爱我……我怎么能让他们因我而死？” 阿玖舍不得杀我，所以他只能杀了他自己。 第二次时间回溯，我不敢立刻灭掉姬家，我提前找到一个姬家人，让他在阿玖被献祭之前，让他知道了所有的真相。 可我太天真了。 以爱为名的噩梦不管在什么时候苏醒，那都是一场永无休止的噩梦，清醒的阿玖知道真相，他感受到的痛苦，不比万剑穿心更甚。 他看着我，那双明亮的目光第一次如此暗淡无光。 “哥哥，原来……我这一生，都是一个笑话。” “哥哥，我好痛，是不是死了，痛苦就结束了？” 我冲过去和姬家缠斗，却又让没有丝毫抵挡之心的阿玖死在了乱战里。 第三次时间回溯，我选择公告天下，让天下人知道真相。 于是天下，形成了对立的双方。 一方，是以姬家为主，要献祭阿玖的‘魔仆’一派。 一方，是要保护阿玖的‘正道’一派。 他们身着铠甲，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争夺城池的双方大军。 两军交战，死伤无数。 最重要的是，之前两次使用时间回溯我没有察觉到，这一次再使用，痛苦才让我惊觉，时光回溯消耗的是我的灵魂。 灵魂被直接消耗的后果就是，这一次我醒来，已经是距离我代替阿玖献祭，一个月之后。 我找到阿玖的时候，阿玖变成了银发，银发少年穿着长袍漂浮于半空，他身上不断滴落鲜血，红色符文宛若游蛇一般将他环绕。 我双腿发软，远远跪在地上。 三次时间回溯，最后的结局，却是一次比一次更加剜心剔骨。 我看到季匪鸢朝着他跑去，最后主动和阿玖契约。 鸢尾花在他眉心盛开又凋零，季匪鸢惊慌失措到了极点：“为，为，为什么，主，主，人，灵，灵魂……不，不见……了……” 我痛得快要死掉了，我深吸一口气，用尽所有的力气—— “时间回溯。” 这次，我放缓了时间回溯的速度，随着时光倒流，我知道了阿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两军交战，死伤太多。 阿玖想要平息战斗，却又再次惨死。 这一次他惨死的地点，姬家人提前布好了法阵，他二次觉醒变成了银发。 银发的阿玖很强大，身上的气息横穿天地，可是，他一心向死。 他大概是明白了什么，浅笑看向了姬家的方向：“原来如此啊……” “原来，我和它共存。” “我醒了，门就开了。” “换而言之，我消亡，门就没了。” 阿玖口中念叨古老咒语，那些缠绕在他身上的咒文，吞噬的是他的灵魂。 我绝望地看着这一幕，我已经很清楚，在这一世，无论我如何时光倒流，我都救不回我的阿玖。 我想到季匪鸢说的‘灵魂’，再想到他身上的气息……如果我留下他的灵魂…… 我加快对阿玖的时光回溯，放缓季匪鸢的时光回溯。 时光回溯出现的时光差，让季匪鸢更早一步出现在了阿玖面前。 那个时候，阿玖的灵魂还没有消散。 我看到季匪鸢跌跌撞撞跑向阿玖：“主，主人，不，不怕。” “我，我将，永，永，永远，追随您。” 这一次鸢尾花盛开，没有凋零。 季匪鸢强行和阿玖签订的主仆契约，成功了。 季匪鸢抱着阿玖跳回了深渊，我召出亡灵，再一次让姬家灭亡。 不过阿玖没有醒来，季匪鸢抱着他的身体等他，我就站在深渊外等他。 阿玖的身体一点点变成白骨，季匪鸢的痛苦让天地阴尸失控。 阴尸杀掉阴尸道人，一个个朝着他奔赴而来，最后化作一缕黑气，力量尽数被季匪鸢吞噬。 从此，天地再无阴尸道人，只有季匪鸢这一具阴尸。 我又等了一段时间，选择了回到姬家。 阿玖虽然没有醒来，但季匪鸢还活着，这意味着阿玖的灵魂没有消失，灵魂在，那就还有希望。 我还有希望救我的阿玖。 我拖着残败的身体回到姬家，回到祭祀台上，我低头朝下看，隐约能看到一道裂缝。 以前是没有这个裂缝的，我猜，可能是和银发的阿玖有关。 我拔出灭魔之剑，想要刺入裂缝，一只手却突然伸出将我朝下拽。 一个冰冷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像一条阴冷的蛇。 “姬无晏，大门未开，你封印不了我的。” 我淡淡道：“试试。” 我将灭魔之剑朝后丢出：“阿灭，来。” 我听到阿灭发出低低的悲鸣，我知道，他是舍不得我受伤。 “阿灭乖，尽管朝我刺来。”我说，“放心，我不会死，我还有心愿，没有完成。” 阿灭在空中调转剑头，将我和裂缝中隐约露出的身体同时贯穿。 我听到那人的闷哼声：“姬无晏，你好得很啊……” 我迎上一双血色的眸，回答：“谢夸。” 他又诡异地笑了笑：“姬无晏，你阻止不了我的。总有一天，我要亲眼看到你……痛苦挣扎，后悔的模样。” 灭魔之剑贯穿我和那人的身体，我的世界渐渐陷入黑暗。 再次醒来，我成了周家的周厌。 因为灵魂受损，我生来就是一个病秧子。 可是没有关系，只要活着，我就可以做很多事情。 周家人把我丢在阁楼自生自灭，我躺在阁楼的时候，想到了一个好法子。 我使用时间回溯，的确只能回到我觉醒这个能力的节点，可是，如果使用时间回溯的，是我的灵魂呢？ 我躺在床上慢慢闭上眼睛，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用灵魂使用时间回溯。 我的灵魂飘荡在天地之间，我看到天地倒转，日月更替，我看到大楼倾塌，城墙回转，我看到季匪鸢在山海关身亡，看到小银火在他旁边无声悲伤…… 我看到小银火降落于这世间，降落的瞬间，天地多出了一条裂缝。 我的灵魂徐徐飘到裂缝处，低头朝下看去。 同样的深渊，同样的黑暗。 最后，我看到了那双血眸。 我静静凝视那双来自深渊的眼睛，然后转身。 灵魂的时间回溯，让我属于‘周厌’的身体陷入了沉睡很久，在沉睡里，我觉醒了自己的第三个念能：撕裂空间。 再次醒来时，周家人给我带来了一个人。 “周厌少爷，这是楼森，以后负责你的起居。” 楼森走到我跟前，毕恭毕敬：“周厌少爷，我是楼森，以后，我就是你的仆人。” 我静静地望着他，笑了。 楼森有一双黑眸，可是我却认出了他，那股熟悉的气息，烙印在我的灵魂里，让我恨之入骨，永生难忘。 我也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因为，他找到了我。 我们彼此都知道对方是谁，但是没有关系。 我们可以清醒地演戏。 “多多指教，楼森。” 后来，我见到了我的阿玖。 他是周家的周祭，像当初的我一样，是一个被周家严格培养的继承人。 我看到了楼森看阿玖的目光，隐隐约约闪动着兴奋，我当时便知道，阿玖，是周家选定的祭品。 我的阿玖在当周祭时受苦了，但我觉得这比当初姬家以爱为囚好得多，假的爱，不需要给我的阿玖，从今天起，他有哥哥爱他。 我告诉阿玖，天高地广，你不想当周祭就不要当，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阿玖，哥哥会帮你。” 我在阁楼的日子，每天都做两件事。 一是高兴等待阿玖来找我。 二是迎接楼森的勾引。 他会不经意地触碰我的指尖，会轻轻抚摸我的脊椎，会在低头给我盖被子时，徐徐用嘴擦过我的唇瓣。 我静静地看着他的小动作，觉得……太弱了。 有一天夜里，我打开浴室的门，躺在浴室里轻轻对他招手：“楼森，过来。” 他走过来低头看着我，我朝他伸出手：“楼森，伺候我。你想怎么伺候我都可以。” 这是一场游戏，我陪他玩。 我要看看，他到底要做什么。 楼森，我不会输的。 正如我成年那日向阿玖讨要一滴眉心血，偷偷和他缔结契约时，对他说的那句话。 “阿玖，这一世，哥哥一定不会让你输。” - 这是一场相互清醒的游戏。 可是楼森大概自己都不知道，他拥抱我时，看向我的眼神，有多沉沦。 时间一点点过去，我隐约感觉到了楼森的变化。 他的灵魂越来越不稳，抱我时动作越来越疯狂，我知道，他在我身边待不久了，他得走了。 果然，他走了。 走得很惨。 在我面前被周家人拖走，又当着我的面被周家人打死，面目全非。 我‘悲伤’到昏厥，却又在去他房间，找到他藏在床底的‘复活秘法’时，笑到发疯颤抖。 他的复活秘法，乃是季匪鸢。 找到季匪鸢，献祭季匪鸢，将他的灵灌入，以此复活。 我知道他的目的不是这个，他只是在引导我怎么玩这一场游戏。 他知道我会跟随他的引导。 因为我们都不想输。 只是，为了赢，我必须成了执刀者。 利用季匪鸢让阿玖第一次觉醒，再让他于成年日回到周家祭台献祭，献祭中他会彻底觉醒，彻底觉醒，魔族大门就可以大开。 无论是我，还是楼森，都在等魔族大门打开的瞬间。 楼森想要踏足世间，而我想要杀了他。 我也曾经想过，不要去做执刀者，不要伤害我的阿玖，引他前去云海市，让他和季匪鸢重逢，让他们开开心心在一起也挺好。 但这个想法很快就被我排除在外了。 我看到了阿玖的起源，他的灵魂可以永恒存在这个世间，这一世死亡，他还可以进入轮回。 可是阿玖啊，哥哥的灵魂已经碎裂不堪，我再无来世。 我必须要在这一世，彻底杀死楼森，否则以后，哥哥担心，无人护你。 我引导阿玖前去云海市，我听到很多人窃窃私语说阿玖很孤独，一个人打工，一个人住出租屋，一个人受伤，一个人睡觉。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很多时候，在阿玖睡着之后，我会偷偷撕裂空间，站在他的窗前，微笑着帮他盖好踢掉的被子。 “阿玖，你从来都不是一个人。” “现在有我。再过不久，季匪鸢也会回来。” “阿玖，这一世，你一定会平平安安，幸福一生。” - 我最后一次使用时间回溯，阿灭刺入我和楼森的身体，那是我今生最高兴的时候。 阿玖啊，哥哥从不愿意让人欺你，可是阿玖，这一世，哥哥却欺你最惨。 可是没关系阿玖，欺你者，死。 包括楼森。 也包括我。 在我被黑暗吞噬，灵魂即将彻底消亡的上一秒，我听到楼森在我耳边低语。 “阿厌，你可曾……可曾爱过我啊？” 我的声音不悲不喜：“楼森，游戏结束了。” 楼森，在游戏里，周厌可以演戏，演那个爱你的周厌。 可是楼森，游戏结束了。 无论是姬无晏还是周厌，都只爱阿玖。 姬无晏（周厌）番外（下） 阿玖在我眼里，永远是充满活力的小太阳。 每次看到他的时候，他似乎都有用不完的精力。 我任务从外回来，一定是他最快朝我飞奔而来：“哥哥，你回来啦！” 在姬家，他看到我，也总是乐呵呵地招手：“哥哥，哥哥！” 直到他九岁时的一天。 那一次，我也是从外历练回来，没有通知任何人，我想要偷偷给阿玖一个惊喜。 我慢慢踱步到他的小院，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小院中央的他。 小小的漂亮人儿穿着一身红色的袍子，栗色的长发高高扎成一个马尾，他脸上没有我熟悉的笑容，浑身上下笼罩着让我心颤的孤寂。 他抬头看着天上慢慢上升的太阳，栗眸里一片向往。 我那时才惊觉，太阳是会西沉的，我的小太阳，也有他的烦恼。 他虽然自小备受姬家宠爱，可他却从未踏出姬家一步，他那么阳光热烈，怎么可能不向往外面的世界。 那一瞬，我对姬家感到无比厌恶，‘姬家’这两个字给我和阿玖铸成了两个无形的囚笼，一个，以责任之名，一个，以爱之名。 我怎么能不满足我家小太阳的愿望呢？ 那天晚上，我就偷偷带着阿玖出了姬家，我牵着他的小手笑着走在城中大街，看着他那双兴奋的眼睛，无比清亮。 这些年在外历练，我见过无数珍宝，可是没有一个珍宝，比得上我的阿玖。 意料之中，晚上回来后，我又被父亲罚了，鞭子落在我的身上一下一下的，那一次，也是父亲第一次严肃地看向阿玖，问他：“姬玖夜，你还要不要出去？” 阿玖哭得很惨，直摇脑袋：“不了，父亲，我再也不出去了！我以后，只留在姬家！” 鞭子未停，父亲又在阿玖面前蹲下身来，他慈祥笑道：“好阿玖，记住你今天的话，以后你再偷偷跟着阿晏出去，阿晏又会受罚，你看他身上的每一道伤，都是因你而起。” 阿玖哭得更惨了。 我则静静的看着父亲，心里，第一次生出了弑父的想法。 我捧着的小太阳，就算是我的亲生父亲，也没有资格让他难过。 这个想法一直萦绕在我的心里，甚至，我还有一个更疯狂的想法，好想，灭了整个姬家。 姬家没了，以后我牵着阿玖的手，想去哪里去哪里，岂不快活？ 不过当然，这个想法没有实现，思来想去，最后我还是败给了阿玖。 我怕他难过。 姬家的人太宠他了，在他眼里，这里有温柔的娘亲，慈祥的父亲，耐心的阿嬷，幽默的侍卫。 有阿玖的地方，是姬无晏的家。 而姬家，是阿玖心里的家。 之后，阿玖再也没有和我出过姬家，我也试图撺掇他，他都认真拒绝，多试几次后，我也挺无奈的，只能想方设法从外面带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给他玩。 阿玖十岁那年，天下多了一个职业，名为阴尸道人。 他们可以将死人通过炉鼎炼制为阴尸，阴尸炼制成功时会同时炼制出一块骨牌，通过骨牌，可以让阴尸认主，从此，阴尸之命和主人系于一身，阴尸可供主人差遣，主人死，阴尸灭。 当时的各大家族里，有不少人都契约了阴尸，阿玖当然也知道了这件事，他偷偷告诉我，他也想要一只阴尸。 我应了他，我觉得让阿玖有一只阴尸挺好的，我不能一直待在姬家，给他找个他专属的仆人，也不错。 之后外出，我都会前去阴尸道人的摊位挑选阴尸。 可没有一个阴尸入我的眼。 我觉醒的乃是亡灵念师，我和普通念师不同，我能感觉到阴尸的力量，这些阴尸，不是太丑，就是太弱，区区垃圾，岂有资格站在我的阿玖身边，直到，我看到那个额头上贴着黄符，长得又妖又乖的阴尸。 我缓缓开口：“这只阴尸，我要了。” 阴尸道人大惊：“姬大公子，您换一只阴尸……这是个劣质产品！” “劣质？” 我忍不住笑了，在这个阴尸身上，我感受到了超越以前阴尸……哦不，甚至是所有阴尸加起来都无法比拟的力量。 他是我见过最强大的阴尸。 这个阴尸道人可真是个大蠢货，错把珍珠当鱼目。 阴尸道人拿着骨牌劝我，说这个阴尸太蠢了，没人能和他契约……我知道他是担心我之后回头怪罪他，徐徐道：“无碍。” 我看向阴尸：“走。” 阴尸道人要去扯阴尸额头上的黄符，他却自己扯下了，阴尸道人都呆了，还以为他的黄符出了问题。 我却很清楚，不是他的黄符有问题，而是他的黄符，根本不能控制我选择的这个阴尸。 我把阴尸带到了阿玖面前，那时阿玖十三岁，已经是个身长玉立的少年。 当然了，他热烈的性子却是依旧。 他高兴跑到阴尸面前，显然喜欢极了，还说阴尸是漂亮的小弟弟。 看着阿玖亮晶晶的眼睛，我心里很欢喜，我将骨牌递给他：“以后，他就是你的。” 阿玖说他的阴尸宝宝很可爱，和季戾这个名字不是太搭，他给季戾重新取了个名字，叫做季匪鸢。 我对季匪鸢说：“以后阿玖去哪，你就去哪。不要让他一个人待着。” 季匪鸢虽然是我见过最强大的阴尸，却有点傻乎乎的，不过他傻归傻，我这句话他却执行得很好。 从这天起，阿玖去哪里他都跟着，洗澡也跟着。 我从外历练回来，阿玖在前面开心朝我跑来，他在后面一蹦一蹦摇摇晃晃跟上，一不小心还会摔个狗啃泥，阿玖又扭头跑过去扶他。 “哎呀阿鸢，你怎么又摔啦？来来来，还是我牵着你！尊是滴，肿么这么不让我省心！” 然后阿玖牵着季匪鸢的手走到我跟前：“哥哥回来啦！” 每当这个时候，我总是会忍不住浅笑：“嗯，我回来了。” 阿玖对季匪鸢很好，他也很喜欢季匪鸢，季匪鸢也很想让阿玖契约他，让阿玖成为他真正的主人。 可是阿玖从来不提契约的事，我每次问他，阿玖都说：“没关系的，再等等，再等等！更何况反正阿鸢都在我身边，契约不契约，又有什么关系？” 直到阿玖十八岁前几日，我才知道，阿玖为什么不契约季匪鸢。 那天，我提前历练回到姬家，却不见阿玖来接我。 我问了家里丫鬟后才知道阿玖在姬家祠堂，不仅阿玖在，家里长辈都在。 当时我挺奇怪的，不明白今天到底有什么特殊的。 我来到祠堂，祠堂大门紧闭，我偷偷凝聚亡灵，看到了祠堂里的画面。 阿玖静静的跪在祠堂中央，在他周围，姬家的长辈们全都到了，在他旁边，还有哭得眼睛通红的父亲母亲。 “姬玖夜，还有几天就是你的成年日，待那一天，你就应该履行你应有的义务了。” “我们姬家封印魔族大门上百年，如今魔族大门耸动，而你，则是唯一可以封印它的力量。” “姬玖夜，那一天，你会成为我们姬家的祭品，成为永远关闭魔族大门的锁。” “这把锁是否能永远锁住魔族大门，取决于你的决心，姬玖夜，你必须百分百自愿献祭，这样，才能护我姬家百年平安，否则，我们都会成为魔族手里的亡魂，你可明白？” 我心神剧震。 而我的阿玖跪在蒲团上，轻轻点头：“阿玖明白。” 他还对着父亲母亲磕了三个头：“只是以后，阿玖不能在父亲母亲面前尽孝了。还有……父亲，母亲，阿玖走后，还请你们帮阿玖照顾哥哥和阿鸢，哥哥其实最喜欢吃甜食，但他不好意思说。阿鸢……干脆让阿鸢和哥哥契约，这样阿鸢或许不会那么难过，哥哥也可以把阿鸢照顾得很好。” 我站在原地，眼睛都气红了。 我又生出了屠杀姬家的想法，不过我却一直忍着，我知道我真的冲进去杀了姬家人，阿玖肯定得哭。 阿玖离开祠堂后，我就偷偷跟在他身后，看到他跑到自己的房间，从床底下翻出我这些年给他带回来的糖果，装好后跑到我的房间，放到我的柜子里。 “嘿嘿，哥哥，以后几年，你的糖我都包啦！至少这几年，你不会苦哦！” 他又跑去找季匪鸢。 阿玖去祠堂的事大概是没告诉季匪鸢，季匪鸢正可怜巴巴地蹲在池塘旁边等他，看到阿玖回来，委屈了：“猪能，你……去，去哪里了？” 阿玖变戏法似地拿出一朵小花：“给你摘花啊！喜不喜欢？” 季匪鸢这个呆子立刻傻傻地笑：“喜，喜，喜，欢！” 我却笑不出来。 我想过无数个法子。 1:灭了姬家。 哦，不行，阿玖会伤心。 2:把阿玖带走。 哦，不行，他肯定也会生气。 他会认为他害了整个姬家。 思来想去，我想到了最后一个办法。 我代替阿玖。 我知道，如果我死了，阿玖也会伤心，可是不知道为什么…… 姬家灭亡会让阿玖伤心，和我死了会让阿玖伤心，我竟然毫不犹豫选择后者。 姬家这种垃圾，怎么配让阿玖伤心呢？ 虽然我不喜欢阿玖伤心，可是还是为了我伤心，似乎好一点。 可是那天还是出了意外，姬家觉得我太在乎阿玖，担心我做出什么事，竟然提前有了防范。 我昏昏沉沉醒来时，献祭已经开始了！ 我的阿玖被大火包围，高空出现锁链，他正在被姬家献祭！ 我恨得龇牙欲裂：“谁准你们让我的弟弟当祭品的？” “你们要祭品！行，我给你们，我替他死！” 我将阿玖丢给季匪鸢，代替他置身火海，看着我在火里被焚烧，阿玖恸哭出声，被视为废物的阿玖，觉醒成为了s s s级的火焰念师！ 我感受到烈火焚烧的疼痛，我以为事情最后会以我的死亡而结束，却不曾想……事情没有结束。 那些曾经对阿玖宠溺至极的姬家人。 就连父亲母亲，都露出了狰狞的表情。 “不行，谁都不能代替姬玖夜！抓住他！” “姬玖夜必须死！他才是祭品！” …… 我在大火里看到，那一张张熟悉的脸在这一刻竟然变得宛若豺狼一般恐怖，而这些豺狼要吞掉的，是我的弟弟。 我用尽最后的力气大喊：“季匪鸢，带阿玖走！记住我对你说的话，记住！” 季匪鸢，你要护阿玖一生一世！ …… 再次睁开眼睛。 我竟然没有死在这一场献祭里，不仅如此，我在大火里，觉醒了第二个念能，那是一个极为恐怖的能力，名叫时间回溯。 顾名思义，乃是时光倒流。 因为这个能力，我的眼睛变成了金色，睁开眼睛，就是使用时间回溯，所以从此大多时候，我都闭着眼睛。 不过那时我没有空研究这个能力，姬家的姬家人几乎都空了，只有几个丫鬟，我跌跌撞撞抓了一个丫鬟问他们去哪里了，得到的结果是，他们追杀阿玖去了。 我匆匆忙忙追上去，两天后，却看到了让我撕心裂肺的一幕，阿玖被姬家人悬挂在半空中，身下血流成河，献祭已经结束！ 季匪鸢的尸体就在距离他不远的位置，胸口被扎了很多刀！ 我走过去，隐约听到几个姬家人还在笑。 “呵呵，姬玖夜这个蠢货，还真的以为我们把他当宝啊？要不是他是开启魔族大门的钥匙，我们怎么可能把他这个废物捧着？” “觉醒了s s s级念师又如何？最后还是像个傻子一样自愿献祭。” “他竟然真的以为，只有他死了，才能保护姬家！” “还有季匪鸢这个傻子，哈哈哈，姬玖夜让他别阻拦，他就真的不阻拦，我们用刀子戳他，他也不眨眼！” “不过，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魔族大门没有打开？” …… 我恨到了极点。 很好，很好。 原来我的阿玖被困在姬家的这十八年，不过是他们为阿玖以爱为命编织的一场噩梦！ 姬家人该死！ 我慢慢上前，杀意凛然！ 我的杀意让姬家人惊觉，他们朝我看来。 父亲倒是不认为我会真的杀他，还皱眉和我解释：“阿晏，既然你在这，也应该听到了事情真相，没错，就是这样。姬玖夜是我们姬家开启魔族大门的钥匙，他从出生的时候，我们就通过测试测出了这件事。 为了让他能在成年时自动献祭，我们才所有人将他捧在手心。 本来这件事也应该告诉你的，但你觉醒的是亡灵念师，会成为我们姬家最强大的家主，之后又担心你心性不稳让姬玖夜察觉，这才没有告诉你真相。 现在你知道了——” 父亲的目光瞬间变成惊恐，因为我手握灭魔之剑，刺入了他的心脏。 鲜血溅射在我的脸上，我却没有丝毫感觉，仿佛弑父，不过是杀一条狗。 我在父亲和姬家人不可置信的目光中轻声道—— “你们说的这些，我都不在乎。” “姬无晏，只在乎他的弟弟。” “阿玖死了，我要你们偿命。” 我以一己之力屠了姬家所有人，然后抱住阿玖的尸体恸哭，这一刻我无比后悔，后悔我没有早点将姬家灭门！ 许久后，我反应过来了。 我慢慢睁开眼睛，轻声道—— “时间回溯。” 然而时间倒回，却只能倒回我觉醒‘时间回溯’的时候。 季匪鸢已经带着阿玖离开，姬家人已经去追杀他们。 留给我救阿玖的时间，只有两天。 第一次时间回溯，我提前找到了姬家杀了他们，然后找到了阿玖。 我，阿玖，季匪鸢，我们三人度过了挺快乐的一段时间，然而后来，阿玖知道我杀了姬家所有人之后，却在我面前自戕了。 “哥哥，他们那么爱我……我怎么能让他们因我而死？” 阿玖舍不得杀我，所以他只能杀了他自己。 第二次时间回溯，我不敢立刻灭掉姬家，我提前找到一个姬家人，让他在阿玖被献祭之前，让他知道了所有的真相。 可我太天真了。 以爱为名的噩梦不管在什么时候苏醒，那都是一场永无休止的噩梦，清醒的阿玖知道真相，他感受到的痛苦，不比万剑穿心更甚。 他看着我，那双明亮的目光第一次如此暗淡无光。 “哥哥，原来……我这一生，都是一个笑话。” “哥哥，我好痛，是不是死了，痛苦就结束了？” 我冲过去和姬家缠斗，却又让没有丝毫抵挡之心的阿玖死在了乱战里。 第三次时间回溯，我选择公告天下，让天下人知道真相。 于是天下，形成了对立的双方。 一方，是以姬家为主，要献祭阿玖的‘魔仆’一派。 一方，是要保护阿玖的‘正道’一派。 他们身着铠甲，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争夺城池的双方大军。 两军交战，死伤无数。 最重要的是，之前两次使用时间回溯我没有察觉到，这一次再使用，痛苦才让我惊觉，时光回溯消耗的是我的灵魂。 灵魂被直接消耗的后果就是，这一次我醒来，已经是距离我代替阿玖献祭，一个月之后。 我找到阿玖的时候，阿玖变成了银发，银发少年穿着长袍漂浮于半空，他身上不断滴落鲜血，红色符文宛若游蛇一般将他环绕。 我双腿发软，远远跪在地上。 三次时间回溯，最后的结局，却是一次比一次更加剜心剔骨。 我看到季匪鸢朝着他跑去，最后主动和阿玖契约。 鸢尾花在他眉心盛开又凋零，季匪鸢惊慌失措到了极点：“为，为，为什么，主，主，人，灵，灵魂……不，不见……了……” 我痛得快要死掉了，我深吸一口气，用尽所有的力气—— “时间回溯。” 这次，我放缓了时间回溯的速度，随着时光倒流，我知道了阿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两军交战，死伤太多。 阿玖想要平息战斗，却又再次惨死。 这一次他惨死的地点，姬家人提前布好了法阵，他二次觉醒变成了银发。 银发的阿玖很强大，身上的气息横穿天地，可是，他一心向死。 他大概是明白了什么，浅笑看向了姬家的方向：“原来如此啊……” “原来，我和它共存。” “我醒了，门就开了。” “换而言之，我消亡，门就没了。” 阿玖口中念叨古老咒语，那些缠绕在他身上的咒文，吞噬的是他的灵魂。 我绝望地看着这一幕，我已经很清楚，在这一世，无论我如何时光倒流，我都救不回我的阿玖。 我想到季匪鸢说的‘灵魂’，再想到他身上的气息……如果我留下他的灵魂…… 我加快对阿玖的时光回溯，放缓季匪鸢的时光回溯。 时光回溯出现的时光差，让季匪鸢更早一步出现在了阿玖面前。 那个时候，阿玖的灵魂还没有消散。 我看到季匪鸢跌跌撞撞跑向阿玖：“主，主人，不，不怕。” “我，我将，永，永，永远，追随您。” 这一次鸢尾花盛开，没有凋零。 季匪鸢强行和阿玖签订的主仆契约，成功了。 季匪鸢抱着阿玖跳回了深渊，我召出亡灵，再一次让姬家灭亡。 不过阿玖没有醒来，季匪鸢抱着他的身体等他，我就站在深渊外等他。 阿玖的身体一点点变成白骨，季匪鸢的痛苦让天地阴尸失控。 阴尸杀掉阴尸道人，一个个朝着他奔赴而来，最后化作一缕黑气，力量尽数被季匪鸢吞噬。 从此，天地再无阴尸道人，只有季匪鸢这一具阴尸。 我又等了一段时间，选择了回到姬家。 阿玖虽然没有醒来，但季匪鸢还活着，这意味着阿玖的灵魂没有消失，灵魂在，那就还有希望。 我还有希望救我的阿玖。 我拖着残败的身体回到姬家，回到祭祀台上，我低头朝下看，隐约能看到一道裂缝。 以前是没有这个裂缝的，我猜，可能是和银发的阿玖有关。 我拔出灭魔之剑，想要刺入裂缝，一只手却突然伸出将我朝下拽。 一个冰冷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像一条阴冷的蛇。 “姬无晏，大门未开，你封印不了我的。” 我淡淡道：“试试。” 我将灭魔之剑朝后丢出：“阿灭，来。” 我听到阿灭发出低低的悲鸣，我知道，他是舍不得我受伤。 “阿灭乖，尽管朝我刺来。”我说，“放心，我不会死，我还有心愿，没有完成。” 阿灭在空中调转剑头，将我和裂缝中隐约露出的身体同时贯穿。 我听到那人的闷哼声：“姬无晏，你好得很啊……” 我迎上一双血色的眸，回答：“谢夸。” 他又诡异地笑了笑：“姬无晏，你阻止不了我的。总有一天，我要亲眼看到你……痛苦挣扎，后悔的模样。” 灭魔之剑贯穿我和那人的身体，我的世界渐渐陷入黑暗。 再次醒来，我成了周家的周厌。 因为灵魂受损，我生来就是一个病秧子。 可是没有关系，只要活着，我就可以做很多事情。 周家人把我丢在阁楼自生自灭，我躺在阁楼的时候，想到了一个好法子。 我使用时间回溯，的确只能回到我觉醒这个能力的节点，可是，如果使用时间回溯的，是我的灵魂呢？ 我躺在床上慢慢闭上眼睛，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用灵魂使用时间回溯。 我的灵魂飘荡在天地之间，我看到天地倒转，日月更替，我看到大楼倾塌，城墙回转，我看到季匪鸢在山海关身亡，看到小银火在他旁边无声悲伤…… 我看到小银火降落于这世间，降落的瞬间，天地多出了一条裂缝。 我的灵魂徐徐飘到裂缝处，低头朝下看去。 同样的深渊，同样的黑暗。 最后，我看到了那双血眸。 我静静凝视那双来自深渊的眼睛，然后转身。 灵魂的时间回溯，让我属于‘周厌’的身体陷入了沉睡很久，在沉睡里，我觉醒了自己的第三个念能：撕裂空间。 再次醒来时，周家人给我带来了一个人。 “周厌少爷，这是楼森，以后负责你的起居。” 楼森走到我跟前，毕恭毕敬：“周厌少爷，我是楼森，以后，我就是你的仆人。” 我静静地望着他，笑了。 楼森有一双黑眸，可是我却认出了他，那股熟悉的气息，烙印在我的灵魂里，让我恨之入骨，永生难忘。 我也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因为，他找到了我。 我们彼此都知道对方是谁，但是没有关系。 我们可以清醒地演戏。 “多多指教，楼森。” 后来，我见到了我的阿玖。 他是周家的周祭，像当初的我一样，是一个被周家严格培养的继承人。 我看到了楼森看阿玖的目光，隐隐约约闪动着兴奋，我当时便知道，阿玖，是周家选定的祭品。 我的阿玖在当周祭时受苦了，但我觉得这比当初姬家以爱为囚好得多，假的爱，不需要给我的阿玖，从今天起，他有哥哥爱他。 我告诉阿玖，天高地广，你不想当周祭就不要当，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阿玖，哥哥会帮你。” 我在阁楼的日子，每天都做两件事。 一是高兴等待阿玖来找我。 二是迎接楼森的勾引。 他会不经意地触碰我的指尖，会轻轻抚摸我的脊椎，会在低头给我盖被子时，徐徐用嘴擦过我的唇瓣。 我静静地看着他的小动作，觉得……太弱了。 有一天夜里，我打开浴室的门，躺在浴室里轻轻对他招手：“楼森，过来。” 他走过来低头看着我，我朝他伸出手：“楼森，伺候我。你想怎么伺候我都可以。” 这是一场游戏，我陪他玩。 我要看看，他到底要做什么。 楼森，我不会输的。 正如我成年那日向阿玖讨要一滴眉心血，偷偷和他缔结契约时，对他说的那句话。 “阿玖，这一世，哥哥一定不会让你输。” - 这是一场相互清醒的游戏。 可是楼森大概自己都不知道，他拥抱我时，看向我的眼神，有多沉沦。 时间一点点过去，我隐约感觉到了楼森的变化。 他的灵魂越来越不稳，抱我时动作越来越疯狂，我知道，他在我身边待不久了，他得走了。 果然，他走了。 走得很惨。 在我面前被周家人拖走，又当着我的面被周家人打死，面目全非。 我‘悲伤’到昏厥，却又在去他房间，找到他藏在床底的‘复活秘法’时，笑到发疯颤抖。 他的复活秘法，乃是季匪鸢。 找到季匪鸢，献祭季匪鸢，将他的灵灌入，以此复活。 我知道他的目的不是这个，他只是在引导我怎么玩这一场游戏。 他知道我会跟随他的引导。 因为我们都不想输。 只是，为了赢，我必须成了执刀者。 利用季匪鸢让阿玖第一次觉醒，再让他于成年日回到周家祭台献祭，献祭中他会彻底觉醒，彻底觉醒，魔族大门就可以大开。 无论是我，还是楼森，都在等魔族大门打开的瞬间。 楼森想要踏足世间，而我想要杀了他。 我也曾经想过，不要去做执刀者，不要伤害我的阿玖，引他前去云海市，让他和季匪鸢重逢，让他们开开心心在一起也挺好。 但这个想法很快就被我排除在外了。 我看到了阿玖的起源，他的灵魂可以永恒存在这个世间，这一世死亡，他还可以进入轮回。 可是阿玖啊，哥哥的灵魂已经碎裂不堪，我再无来世。 我必须要在这一世，彻底杀死楼森，否则以后，哥哥担心，无人护你。 我引导阿玖前去云海市，我听到很多人窃窃私语说阿玖很孤独，一个人打工，一个人住出租屋，一个人受伤，一个人睡觉。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很多时候，在阿玖睡着之后，我会偷偷撕裂空间，站在他的窗前，微笑着帮他盖好踢掉的被子。 “阿玖，你从来都不是一个人。” “现在有我。再过不久，季匪鸢也会回来。” “阿玖，这一世，你一定会平平安安，幸福一生。” - 我最后一次使用时间回溯，阿灭刺入我和楼森的身体，那是我今生最高兴的时候。 阿玖啊，哥哥从不愿意让人欺你，可是阿玖，这一世，哥哥却欺你最惨。 可是没关系阿玖，欺你者，死。 包括楼森。 也包括我。 在我被黑暗吞噬，灵魂即将彻底消亡的上一秒，我听到楼森在我耳边低语。 “阿厌，你可曾……可曾爱过我啊？” 我的声音不悲不喜：“楼森，游戏结束了。” 楼森，在游戏里，周厌可以演戏，演那个爱你的周厌。 可是楼森，游戏结束了。 无论是姬无晏还是周厌，都只爱阿玖。 清醒的沉沦（楼森番外） 我叫楼森。 生来就是魔族的继承人。 魔族是一个怎样的世界呢？ 是一个黑暗，血腥，到处都是厮杀的世界。 从我有记忆以来，我的父亲就告诉我，我们魔族的梦想，就是打开魔族之门，去往新的世界。 可是……我没什么感觉。 别人的世界，和我有什么关系？ 直到那一天。 天地出现一条裂缝，通过裂缝，我看到了和魔族不一样的蓝天，我站在裂缝之下抬头看，看到了一个人。 准确地说，看到了一个人的灵魂。 灵魂并非实体，看上去有些缥缈，但是我还是能看清楚他的容颜。 容颜绝色，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那双金色中间，有一圈黑色的眼睛诡异又神圣，就这么静静地俯瞰我。 那一瞬间，我听到了自己加速的心跳声，我第一次对裂缝之上的世界有了向往，我想……我想得到那个人类。 我朝着裂缝靠近，我想要碰触他，然而还没有伸手，他就豁然转身，离开。 从此之后，我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蹲在裂缝旁边往上看，我希望有一天，我可以再看到那个人类。 时间飞逝。 父亲早就离世，我成了魔族的王，我成为王的那一天，魔族大门竟然隐隐松动。 那是我们在人类世界的魔仆即将开启大门。 我得到这个消息，我激动地朝着大门跑去。 外面在献祭，大门即将开启，我在大火里，又看到了那个人类。 那一刻我心跳如鼓，我害怕极了，我在紧闭的大门这一头嘶喊：“停下来，停下来！” 我真担心他死了，还好，他没有死，我看到他的眼睛从黑色变成了金色，我想，他果然就是我要找的人类。 在周围的声音里，我也知道了他的名字，他叫姬无晏。 再然后，他走了。 我又站在门口等，等到大门出现一条裂缝，又等到了他回来，他却拿着灭魔之剑，想要刺向我！ 父亲曾经对我说过，我们魔王很难杀死，但是姬家的灭魔之剑，却是我们的克星，刺入身体可以将我们封印，刺入心脏可以将我们灭亡。 我好气啊，我这么担心这个人类，他却要杀我！ 我伸出手将他拽了过来：“姬无晏，大门未开，你封印不了我的。” …… 魔族大门未开，姬无晏的确封印不了我，但是灭魔之剑也的确是我的克星，他伤了我的灵魂。 不过，也正是因为灭魔之剑刺入大门，让我的残魂跟随灭魔之剑来到了世间。 我游走在世间，明白了姬无晏为什么这么恨我。 因为他爱他的弟弟，所以他恨我。 时间一点点过去，对姬无晏的渴望和对他的恨同时与日俱增，渐渐的，我心里生出一个新的想法。 姬无晏，如果再让你选择，你究竟会选择你的弟弟，还是我呢？ 我找到了姬无晏的转世，他这一世叫周厌，很巧，周家是姬家后裔，也就是我的奴仆。 我告诉了周家人我的身份，轻松拥有了我的新身份——周厌的仆人。 我看着他，毕恭毕敬：“周厌少爷，我是楼森，以后，我就是你的仆人。” 他静静地望着我，其实不是望，他是闭着眼睛的，但我却可以幻想出那双漂亮的金眸。 许久，他笑了。 那一刻我知道，他认出了我。 不过这样也挺好的，周厌，让你清醒沉沦，让你在我和你弟弟之间清醒地做出选择，让你最后不得不放弃你的弟弟选择我，才是我最想要的啊。 但我小看了周厌的吸引力…… 这个人，就像我当初在深渊裂缝里看到他灵魂的第一眼，永远都品尝不够，永远都想要更多。 无数次深夜我从后抱着他，都会偷偷祈求上天……挺搞笑，我一个魔还祈求上天。 我希望我这缕残魂可以晚一点破碎，我想再陪他久一点。 可是魔求上天果然是没有用的，我的灵魂，等不了了，我得离开了。 我让周家陪我演了一场戏。 我很清楚，周厌知道我在演戏，但我就是乐意。 也没什么别的原因，就是喜欢看他为我伤心的样子，不管他是装的还是真的，反正我就是喜欢他的情绪因我而变化。 我离开后，我留下了引导他打开魔族大门的方法。 阿厌，魔族大门打开后，请你选择我。 你不选择我也可以，你不要恨我了。 算我求你。 求你啊，阿厌，让我来到人世间，让我陪你，让我爱你。 楼森可以当你永远的仆人。 …… 这场清醒的游戏，最后沉沦的只有我一个。 我输得很彻底。 阿厌还是不爱我。 他真的是恨我恨到了极点。 他要杀我的决心从来不曾动摇。 可是，我好像又赢了。 因为他陪我一起永远消亡在了这个世间。 ——— 阿厌啊。 你以为你在俯瞰深渊。 其实啊。 你在引魔沦陷。 ——楼森 清醒的沉沦（楼森番外） 我叫楼森。 生来就是魔族的继承人。 魔族是一个怎样的世界呢？ 是一个黑暗，血腥，到处都是厮杀的世界。 从我有记忆以来，我的父亲就告诉我，我们魔族的梦想，就是打开魔族之门，去往新的世界。 可是……我没什么感觉。 别人的世界，和我有什么关系？ 直到那一天。 天地出现一条裂缝，通过裂缝，我看到了和魔族不一样的蓝天，我站在裂缝之下抬头看，看到了一个人。 准确地说，看到了一个人的灵魂。 灵魂并非实体，看上去有些缥缈，但是我还是能看清楚他的容颜。 容颜绝色，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那双金色中间，有一圈黑色的眼睛诡异又神圣，就这么静静地俯瞰我。 那一瞬间，我听到了自己加速的心跳声，我第一次对裂缝之上的世界有了向往，我想……我想得到那个人类。 我朝着裂缝靠近，我想要碰触他，然而还没有伸手，他就豁然转身，离开。 从此之后，我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蹲在裂缝旁边往上看，我希望有一天，我可以再看到那个人类。 时间飞逝。 父亲早就离世，我成了魔族的王，我成为王的那一天，魔族大门竟然隐隐松动。 那是我们在人类世界的魔仆即将开启大门。 我得到这个消息，我激动地朝着大门跑去。 外面在献祭，大门即将开启，我在大火里，又看到了那个人类。 那一刻我心跳如鼓，我害怕极了，我在紧闭的大门这一头嘶喊：“停下来，停下来！” 我真担心他死了，还好，他没有死，我看到他的眼睛从黑色变成了金色，我想，他果然就是我要找的人类。 在周围的声音里，我也知道了他的名字，他叫姬无晏。 再然后，他走了。 我又站在门口等，等到大门出现一条裂缝，又等到了他回来，他却拿着灭魔之剑，想要刺向我！ 父亲曾经对我说过，我们魔王很难杀死，但是姬家的灭魔之剑，却是我们的克星，刺入身体可以将我们封印，刺入心脏可以将我们灭亡。 我好气啊，我这么担心这个人类，他却要杀我！ 我伸出手将他拽了过来：“姬无晏，大门未开，你封印不了我的。” …… 魔族大门未开，姬无晏的确封印不了我，但是灭魔之剑也的确是我的克星，他伤了我的灵魂。 不过，也正是因为灭魔之剑刺入大门，让我的残魂跟随灭魔之剑来到了世间。 我游走在世间，明白了姬无晏为什么这么恨我。 因为他爱他的弟弟，所以他恨我。 时间一点点过去，对姬无晏的渴望和对他的恨同时与日俱增，渐渐的，我心里生出一个新的想法。 姬无晏，如果再让你选择，你究竟会选择你的弟弟，还是我呢？ 我找到了姬无晏的转世，他这一世叫周厌，很巧，周家是姬家后裔，也就是我的奴仆。 我告诉了周家人我的身份，轻松拥有了我的新身份——周厌的仆人。 我看着他，毕恭毕敬：“周厌少爷，我是楼森，以后，我就是你的仆人。” 他静静地望着我，其实不是望，他是闭着眼睛的，但我却可以幻想出那双漂亮的金眸。 许久，他笑了。 那一刻我知道，他认出了我。 不过这样也挺好的，周厌，让你清醒沉沦，让你在我和你弟弟之间清醒地做出选择，让你最后不得不放弃你的弟弟选择我，才是我最想要的啊。 但我小看了周厌的吸引力…… 这个人，就像我当初在深渊裂缝里看到他灵魂的第一眼，永远都品尝不够，永远都想要更多。 无数次深夜我从后抱着他，都会偷偷祈求上天……挺搞笑，我一个魔还祈求上天。 我希望我这缕残魂可以晚一点破碎，我想再陪他久一点。 可是魔求上天果然是没有用的，我的灵魂，等不了了，我得离开了。 我让周家陪我演了一场戏。 我很清楚，周厌知道我在演戏，但我就是乐意。 也没什么别的原因，就是喜欢看他为我伤心的样子，不管他是装的还是真的，反正我就是喜欢他的情绪因我而变化。 我离开后，我留下了引导他打开魔族大门的方法。 阿厌，魔族大门打开后，请你选择我。 你不选择我也可以，你不要恨我了。 算我求你。 求你啊，阿厌，让我来到人世间，让我陪你，让我爱你。 楼森可以当你永远的仆人。 …… 这场清醒的游戏，最后沉沦的只有我一个。 我输得很彻底。 阿厌还是不爱我。 他真的是恨我恨到了极点。 他要杀我的决心从来不曾动摇。 可是，我好像又赢了。 因为他陪我一起永远消亡在了这个世间。 ——— 阿厌啊。 你以为你在俯瞰深渊。 其实啊。 你在引魔沦陷。 ——楼森 夫管严到底是谁啊！ 雪千零孵化出来第二天，身上就隐隐有了念能波动。 这又把顾狼吓坏了！ 本就死白的脸顿时更白了！ “哥哥，哥哥，你，你……” 众所周知，雪千零出生当天就觉醒成为了s s s级念师，震惊内外。 现在他出生第二天，又要觉醒了，顾狼想到‘天地棋盘’这个名字，就忍不住直哆嗦。 他怕雪千零又觉醒天地棋盘！ “哥哥，怎么办啊怎么办……” 天地棋盘这个念能固然令人敬畏，可是因为念能本身的缘故，雪千零天生可窥探天命，让他行走世间，很难置身人世外。 顾狼想要的从来都不是那个无双国士，他只想要专属于自己一个人的哥哥。 “如果你又觉醒天地棋盘……那我，那我……” 雪千零用肉乎乎的小爪爪，摸了摸顾狼的脑袋。 脑袋的毛太短了，很扎手，雪千零又赶紧缩了回来。 “小狼，我说过，这一世给你。如果我觉醒的是天地棋盘，那我就自行封印，再不使用。” 雪千零说， “这一世，我只做雪杞。到时候上户口，就上冥市，就用雪杞这个名字。” 顾狼有一点点被安慰到，但也没有完全被安慰到。 天地棋盘这个念能，就注定雪千零不能置身天地之外，封印念能，还能再解除封印。 雪杞不就是这样，重回雪千零身份的吗？ 好在，让顾狼高兴的是，雪千零最后觉醒的念能，并不是天地棋盘。 炽热的红色火焰猛地朝顾狼扑来，瞬间将他头顶的短毛又烧了个精光，连带着他的脸也给熏黑了。 “哥哥！” 雪千零也挺不好意思的，没控过火焰，没想到火焰念能会这么猛。 他赶紧收回火焰。 火焰一收回，顾狼就去蹭他的小脸蛋，黑乎乎的脸蛋把雪千零的肉包子脸都给碰黑了：“哥哥，这次不怪我哦，你……你可不能嫌弃我的光头。” 雪千零：“……” 雪千零：“还会再长出来吗？” 顾狼撇嘴闭眼：“很难说。大不了……大不了我去植发。植发不行我就戴假发！” 雪千零：“……” 噢，他的光头小狼狼！ - 知道雪千零觉醒的是s s s级火焰念能的盛献笑疯了。 飞速跑到雪千零跟前：“老师老师，你还说你不是我儿子！你看你的念能都和我有关！要不你改口叫我爸爸？让我和阿鸢喜当俩爹好不好？” 雪千零看着盛献微笑，目光慢慢落到季戾身上：“季戾，你到底行不行啊？盛献到现在都这么蹦跶，你晚上是不是没有卖力？要不要我教教你？我是盛献的老师，我不仅可以教盛献怎么样腰不疼，我也能教你，你怎么做他更爽。” 盛献：“！！！！” 盛献：“对不起老师！打扰了！您好好喝奶长大叭！” 盛献拉着季戾的手，转身就走—— 嗯，一下，没拉动？ 两下，没拉动？ 三下，还是没拉动？ 盛献扭头去看季戾。 却见季戾盯着那张妖绝的脸，郑重地看向奶呼呼的雪千零。 许久之后，他竟抬手作揖。 “请老师指点。” 盛献：“？？？？” 雪千零：“哈哈哈哈哈季戾，你终于叫我老师了！那行那行，就让老师好好教教你！” 顾狼：“……哥哥，你现在，你现在还才一个月呢……注意影响啊。” 雪千零：“你在对我不满？！” 顾狼：“……哥哥，那你小声点。” 盛献：“……” 盛献偷偷把顾狼拽一边儿：“狼哥，你怎么回事？老师说一句你就怂了？你就不能坚持一下自己的底线？” 顾狼对其他人说话的时候，可没有对雪千零说话时那种委屈弟弟感。 大多时候都是拽酷小哥。 雪千零没孵化之前，他每天心惊胆颤，拽酷感没那么浓烈，现在雪千零回来了，拽酷小哥又苏醒了。 他淡淡回：“盛献，不要胡说八道，我在哥哥面前，没有底线。” 盛献：“……挣扎一下？” 顾狼瞄他一眼，扭头走了。 不一会儿，顾狼拿了个奶瓶回来，温柔地抱起雪千零，将奶瓶塞他怀里：“哥哥，一边喝，一边讲，不要太辛苦了哦。” 盛献：“……” 盛献沉声道：“阿鸢，我们走！” 很好，既然顾狼没有办法在雪千零面前振起夫纲，那他只有亲自上阵了！ 季戾扭头看他，可怜巴巴：“可是阿玖，我真的很想知道。主人，你就满足我这个小小的愿望。” “……” 盛献扭头：“那，那你，那你就好好向老师虚心求教。” 季戾：“好的阿玖。我会好好学习，回家传授于你。” 盛献：“……” 这倒也不必。 某人对自己的实力是不是没有自知之明啊？ 要不，今晚多夸夸他？ 夫管严到底是谁啊！ 雪千零孵化出来第二天，身上就隐隐有了念能波动。 这又把顾狼吓坏了！ 本就死白的脸顿时更白了！ “哥哥，哥哥，你，你……” 众所周知，雪千零出生当天就觉醒成为了s s s级念师，震惊内外。 现在他出生第二天，又要觉醒了，顾狼想到‘天地棋盘’这个名字，就忍不住直哆嗦。 他怕雪千零又觉醒天地棋盘！ “哥哥，怎么办啊怎么办……” 天地棋盘这个念能固然令人敬畏，可是因为念能本身的缘故，雪千零天生可窥探天命，让他行走世间，很难置身人世外。 顾狼想要的从来都不是那个无双国士，他只想要专属于自己一个人的哥哥。 “如果你又觉醒天地棋盘……那我，那我……” 雪千零用肉乎乎的小爪爪，摸了摸顾狼的脑袋。 脑袋的毛太短了，很扎手，雪千零又赶紧缩了回来。 “小狼，我说过，这一世给你。如果我觉醒的是天地棋盘，那我就自行封印，再不使用。” 雪千零说， “这一世，我只做雪杞。到时候上户口，就上冥市，就用雪杞这个名字。” 顾狼有一点点被安慰到，但也没有完全被安慰到。 天地棋盘这个念能，就注定雪千零不能置身天地之外，封印念能，还能再解除封印。 雪杞不就是这样，重回雪千零身份的吗？ 好在，让顾狼高兴的是，雪千零最后觉醒的念能，并不是天地棋盘。 炽热的红色火焰猛地朝顾狼扑来，瞬间将他头顶的短毛又烧了个精光，连带着他的脸也给熏黑了。 “哥哥！” 雪千零也挺不好意思的，没控过火焰，没想到火焰念能会这么猛。 他赶紧收回火焰。 火焰一收回，顾狼就去蹭他的小脸蛋，黑乎乎的脸蛋把雪千零的肉包子脸都给碰黑了：“哥哥，这次不怪我哦，你……你可不能嫌弃我的光头。” 雪千零：“……” 雪千零：“还会再长出来吗？” 顾狼撇嘴闭眼：“很难说。大不了……大不了我去植发。植发不行我就戴假发！” 雪千零：“……” 噢，他的光头小狼狼！ - 知道雪千零觉醒的是s s s级火焰念能的盛献笑疯了。 飞速跑到雪千零跟前：“老师老师，你还说你不是我儿子！你看你的念能都和我有关！要不你改口叫我爸爸？让我和阿鸢喜当俩爹好不好？” 雪千零看着盛献微笑，目光慢慢落到季戾身上：“季戾，你到底行不行啊？盛献到现在都这么蹦跶，你晚上是不是没有卖力？要不要我教教你？我是盛献的老师，我不仅可以教盛献怎么样腰不疼，我也能教你，你怎么做他更爽。” 盛献：“！！！！” 盛献：“对不起老师！打扰了！您好好喝奶长大叭！” 盛献拉着季戾的手，转身就走—— 嗯，一下，没拉动？ 两下，没拉动？ 三下，还是没拉动？ 盛献扭头去看季戾。 却见季戾盯着那张妖绝的脸，郑重地看向奶呼呼的雪千零。 许久之后，他竟抬手作揖。 “请老师指点。” 盛献：“？？？？” 雪千零：“哈哈哈哈哈季戾，你终于叫我老师了！那行那行，就让老师好好教教你！” 顾狼：“……哥哥，你现在，你现在还才一个月呢……注意影响啊。” 雪千零：“你在对我不满？！” 顾狼：“……哥哥，那你小声点。” 盛献：“……” 盛献偷偷把顾狼拽一边儿：“狼哥，你怎么回事？老师说一句你就怂了？你就不能坚持一下自己的底线？” 顾狼对其他人说话的时候，可没有对雪千零说话时那种委屈弟弟感。 大多时候都是拽酷小哥。 雪千零没孵化之前，他每天心惊胆颤，拽酷感没那么浓烈，现在雪千零回来了，拽酷小哥又苏醒了。 他淡淡回：“盛献，不要胡说八道，我在哥哥面前，没有底线。” 盛献：“……挣扎一下？” 顾狼瞄他一眼，扭头走了。 不一会儿，顾狼拿了个奶瓶回来，温柔地抱起雪千零，将奶瓶塞他怀里：“哥哥，一边喝，一边讲，不要太辛苦了哦。” 盛献：“……” 盛献沉声道：“阿鸢，我们走！” 很好，既然顾狼没有办法在雪千零面前振起夫纲，那他只有亲自上阵了！ 季戾扭头看他，可怜巴巴：“可是阿玖，我真的很想知道。主人，你就满足我这个小小的愿望。” “……” 盛献扭头：“那，那你，那你就好好向老师虚心求教。” 季戾：“好的阿玖。我会好好学习，回家传授于你。” 盛献：“……” 这倒也不必。 某人对自己的实力是不是没有自知之明啊？ 要不，今晚多夸夸他？ 哥哥的礼物 盛献和季戾补办的婚礼没有第一次那么隆重，比起婚礼，倒更像是一个大型的朋友的聚会。 莫月白，林阜，古哩哩……擎彻，薛四，周驰，王衍，妙妙……唯吾会的大家，还有九班的同学，念中的老师……全都来了。 结婚的仪式也省了，两人就在酒店的宴席厅里交换了戒指。 戒指交换完毕的时候，酒店经理来找盛献：“城主大人，外面有人给您送来了一个信封，反复叮嘱一定要交到您的手上。” 信封摸起来不厚，盛献直接抬手打开，却在瞬间怔住。 里面有两样东西，一是财产清单，财产清单持有人的名字，全部都是盛献。 包括各种不动产和各大银行的资产加起来，保守估计……盛献估计不出来。 反正他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多钱。 比他这五年疯狂接单赚的钱还多。 第二个东西，是一张信纸，信纸上面只有六个字。 “阿玖，新婚快乐。” 看到这六个字，盛献眼眶立刻红了。 字是漂亮的毛笔字，一笔一划皆风韵。 是周厌的字。 盛献匆匆忙忙跑出酒店，四处张望，最后狂奔找到了送信来的人。 那是住在冥市的一个老婆婆。 “老婆婆，给你信封的人呢？” “哦，那是一个很漂亮的青年呢，虽然眼睛看不见，但是很温柔。他他走了啊。” “走了，什么时候？” “唔好久了，大概，大概就是……就是上一次城主大人您结婚的当天，城主大人您失踪后不久。那个漂亮的青年说，等城主您下一次大婚，让我把这个交给你。交给我后，他就走了。” 盛献站在原地泪流满面。 怪不得魔族大门打开那天，周厌姗姗来迟，他不是立刻从周家前往的云海念中，中途，他又偷偷来了一趟冥市，他把要给他的新婚礼物送到了老婆婆手里。 上面的财产…… 周厌准备这个礼物，已经准备很久了。 老婆婆看到盛献哭，不知所措：“这个，城主大人，那个漂亮的青年……是您，是您很重要的人吗？” “嗯，他是我哥哥。” “他，城主大人的哥哥他到底怎么了？” “没怎么，他很好，真的很好。” “哦，那就好，那就好，我还以为他出什么事儿了呢。” “没有，他很好，他再也不会出事了。” “哥哥很好，那城主大人你就不要哭了，这是多让人开心的事啊！城主大人，新婚快乐啊！” 盛献哭着转身，季戾就在他的前方等他，他委委屈屈吸了吸鼻子，走到季戾跟前拉他的手：“诶，阿鸢，我真的很幸福啊。” “是的，主人。” “我有全世界最好的哥哥。” “是的，主人。” “还有全世界最好的阿鸢。” “对的，阿玖。” “喏，阿鸢，哥哥给我的财产，都给你，我的一切都给你。” 季戾拿着盛献递过来的财产清单，低头去吻他脸上的泪。 “阿玖，有一句话你忘了说。” “什么？” “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弟弟，也是世上最好的阿玖。” 哥哥的礼物 盛献和季戾补办的婚礼没有第一次那么隆重，比起婚礼，倒更像是一个大型的朋友的聚会。 莫月白，林阜，古哩哩……擎彻，薛四，周驰，王衍，妙妙……唯吾会的大家，还有九班的同学，念中的老师……全都来了。 结婚的仪式也省了，两人就在酒店的宴席厅里交换了戒指。 戒指交换完毕的时候，酒店经理来找盛献：“城主大人，外面有人给您送来了一个信封，反复叮嘱一定要交到您的手上。” 信封摸起来不厚，盛献直接抬手打开，却在瞬间怔住。 里面有两样东西，一是财产清单，财产清单持有人的名字，全部都是盛献。 包括各种不动产和各大银行的资产加起来，保守估计……盛献估计不出来。 反正他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多钱。 比他这五年疯狂接单赚的钱还多。 第二个东西，是一张信纸，信纸上面只有六个字。 “阿玖，新婚快乐。” 看到这六个字，盛献眼眶立刻红了。 字是漂亮的毛笔字，一笔一划皆风韵。 是周厌的字。 盛献匆匆忙忙跑出酒店，四处张望，最后狂奔找到了送信来的人。 那是住在冥市的一个老婆婆。 “老婆婆，给你信封的人呢？” “哦，那是一个很漂亮的青年呢，虽然眼睛看不见，但是很温柔。他他走了啊。” “走了，什么时候？” “唔好久了，大概，大概就是……就是上一次城主大人您结婚的当天，城主大人您失踪后不久。那个漂亮的青年说，等城主您下一次大婚，让我把这个交给你。交给我后，他就走了。” 盛献站在原地泪流满面。 怪不得魔族大门打开那天，周厌姗姗来迟，他不是立刻从周家前往的云海念中，中途，他又偷偷来了一趟冥市，他把要给他的新婚礼物送到了老婆婆手里。 上面的财产…… 周厌准备这个礼物，已经准备很久了。 老婆婆看到盛献哭，不知所措：“这个，城主大人，那个漂亮的青年……是您，是您很重要的人吗？” “嗯，他是我哥哥。” “他，城主大人的哥哥他到底怎么了？” “没怎么，他很好，真的很好。” “哦，那就好，那就好，我还以为他出什么事儿了呢。” “没有，他很好，他再也不会出事了。” “哥哥很好，那城主大人你就不要哭了，这是多让人开心的事啊！城主大人，新婚快乐啊！” 盛献哭着转身，季戾就在他的前方等他，他委委屈屈吸了吸鼻子，走到季戾跟前拉他的手：“诶，阿鸢，我真的很幸福啊。” “是的，主人。” “我有全世界最好的哥哥。” “是的，主人。” “还有全世界最好的阿鸢。” “对的，阿玖。” “喏，阿鸢，哥哥给我的财产，都给你，我的一切都给你。” 季戾拿着盛献递过来的财产清单，低头去吻他脸上的泪。 “阿玖，有一句话你忘了说。” “什么？” “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弟弟，也是世上最好的阿玖。” 新婚夜（玖＆鸢） 盛献没想到自己的新婚夜会这么刺激。 晚上他被大家缠着一起k歌，都没时间好好抱抱自己的阿鸢。 k歌k一半，扭头一看，得，阿鸢人呢？ 盛献慌慌张张就要去找，他很快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在心中唤季戾的名字。 哦豁，季戾不理他。 盛献又慌了：“大家好好玩，我要去找我老公了！” 盛献想狂奔出去，却被莫月白和顾狼一左一右架了回去，雪千零躺在婴儿车里指挥：“小狼，小白，不能让盛献走，今天晚上盛献不到凌晨，不准回家！” 顾狼乖乖点头，还顺手递给雪千零一个婴儿奶嘴：“哥哥，困了你就先睡。你还在长身体。” 雪千零：“啰嗦。” 顾狼：“……哥哥。” 雪千零：“知道了知道了，我睡了！” 盛献就这样被大家拽着，全身僵硬地坐在ktv里。 天知道他心里有多不安，人虽然坐在这里，可是一直在向季戾传音道歉。 “阿鸢，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忽略你的！” “阿鸢我错了，你不要不理我啊！” “老公老公？晚上我都依你好不好？” “呜呜阿鸢小猪猪……” 盛献都道歉到灵魂麻木了。 还好，很快就到凌晨了，盛献被众人推推搡搡地带到了家门口，古哩哩站在门口，对着他暧昧地眨眼睛：“盛学长，你好有福气啊！” 盛献大惑不解。 古哩哩又招呼大家：“好了我们散了散了，人家夫夫洞房，没我们的事儿了！” 盛献福至心灵，加快脚步开门回家，换了拖鞋飞快上楼。 当他推开主卧房门的那一瞬间，立刻变成了翘嘴，外加魂归天外。 房间里没有开灯，床头点了根红烛。 被套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换成了刺着金色‘喜’字的大红被套，床边，季戾穿了一身古代女子的嫁衣，披着红盖头静静坐着。 盛献：“……” 请让他在心里大喊一声：卧槽！ “阿鸢？” 盖头下果然传来了季戾的声音：“嗯。” 的确是他的阿鸢！ “你……你这是在干什么啊？” 季戾轻笑：“阿玖，你不是要娶我吗？我在嫁你啊。” 盛献继续：卧槽！ 盛献哆哆嗦嗦地走过去：“你，阿鸢，你今晚是我媳妇儿？” “对。” 盛献哆嗦得更厉害了，他心里隐约升起了翻身做主人的想法：“那今晚我？？” “阿玖是我的夫君。” 盛献：“那我对你做什么都？” “嗯，都可以。” 哇哈哈哈哈哈哈！ 盛献叉腰，仰天长笑！ 他终于等到这一天了啊！！ 盛献急急忙忙撩起盖头，盖头下的季戾，绝色的一张脸映着周遭的红色，烛光落在他的脸上，一半暗一半明，那一双看着盛献的眼睛，流光晃动，比星辰的光更加醉人。 盛献灵感大发，默默吟诗： 未施粉黛似妖精，眸光浅动要我心。 死了死了死了死了，啊，我死了啊。 盛献喉咙一滚：“那我……” 季戾：“去洗澡。洗了澡，你对我做什么都可以。” 盛献火急火燎奔进浴室，出来的时候直接裸奔。 他抬手就去解季戾的扣子，季戾轻笑：“阿玖，这么急啊？” “那可不，新婚夜呢！那可得抓紧了！每一分每一秒都很重要啊！” “说得在理，要不我帮你？” “好！” 季戾把盛献抱在怀里，捏着他的手指帮自己解扣子。 盛献觉得有点不太对劲：“这个姿势……今晚不是我当老公吗？” 季戾说：“姿势不重要，最后才重要。” “有道理！” 季戾衣服还没脱下来，盛献下巴被扣住，他的吻落了下来。 盛献被亲得迷迷糊糊五迷三道，他好不容易清醒一瞬：“等等，这样不行，这样我又被你给亲晕了！” 季戾说：“过程不重要，结局才重要。” “说得在理！” 盛献抬手环住季戾的脖子，主动讨要亲吻。 很快，嫁衣解开落地，烛光晃出两人纠缠的身影。 盛献：“诶，等等！好像不太对劲！诶，阿鸢，不是我当老公吗？” “对的啊，老公。” “那现在？” “老公乖，老公宠你，你说好不好？老公，还是舒服最重要，你说对不对？” “唔，是呢……阿鸢你说得对。” …… …… n久后。 盛献：“可恶！又被带沟里了！阿鸢这个磨人的小妖精！” 新婚夜（玖＆鸢） 盛献没想到自己的新婚夜会这么刺激。 晚上他被大家缠着一起k歌，都没时间好好抱抱自己的阿鸢。 k歌k一半，扭头一看，得，阿鸢人呢？ 盛献慌慌张张就要去找，他很快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在心中唤季戾的名字。 哦豁，季戾不理他。 盛献又慌了：“大家好好玩，我要去找我老公了！” 盛献想狂奔出去，却被莫月白和顾狼一左一右架了回去，雪千零躺在婴儿车里指挥：“小狼，小白，不能让盛献走，今天晚上盛献不到凌晨，不准回家！” 顾狼乖乖点头，还顺手递给雪千零一个婴儿奶嘴：“哥哥，困了你就先睡。你还在长身体。” 雪千零：“啰嗦。” 顾狼：“……哥哥。” 雪千零：“知道了知道了，我睡了！” 盛献就这样被大家拽着，全身僵硬地坐在ktv里。 天知道他心里有多不安，人虽然坐在这里，可是一直在向季戾传音道歉。 “阿鸢，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忽略你的！” “阿鸢我错了，你不要不理我啊！” “老公老公？晚上我都依你好不好？” “呜呜阿鸢小猪猪……” 盛献都道歉到灵魂麻木了。 还好，很快就到凌晨了，盛献被众人推推搡搡地带到了家门口，古哩哩站在门口，对着他暧昧地眨眼睛：“盛学长，你好有福气啊！” 盛献大惑不解。 古哩哩又招呼大家：“好了我们散了散了，人家夫夫洞房，没我们的事儿了！” 盛献福至心灵，加快脚步开门回家，换了拖鞋飞快上楼。 当他推开主卧房门的那一瞬间，立刻变成了翘嘴，外加魂归天外。 房间里没有开灯，床头点了根红烛。 被套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换成了刺着金色‘喜’字的大红被套，床边，季戾穿了一身古代女子的嫁衣，披着红盖头静静坐着。 盛献：“……” 请让他在心里大喊一声：卧槽！ “阿鸢？” 盖头下果然传来了季戾的声音：“嗯。” 的确是他的阿鸢！ “你……你这是在干什么啊？” 季戾轻笑：“阿玖，你不是要娶我吗？我在嫁你啊。” 盛献继续：卧槽！ 盛献哆哆嗦嗦地走过去：“你，阿鸢，你今晚是我媳妇儿？” “对。” 盛献哆嗦得更厉害了，他心里隐约升起了翻身做主人的想法：“那今晚我？？” “阿玖是我的夫君。” 盛献：“那我对你做什么都？” “嗯，都可以。” 哇哈哈哈哈哈哈！ 盛献叉腰，仰天长笑！ 他终于等到这一天了啊！！ 盛献急急忙忙撩起盖头，盖头下的季戾，绝色的一张脸映着周遭的红色，烛光落在他的脸上，一半暗一半明，那一双看着盛献的眼睛，流光晃动，比星辰的光更加醉人。 盛献灵感大发，默默吟诗： 未施粉黛似妖精，眸光浅动要我心。 死了死了死了死了，啊，我死了啊。 盛献喉咙一滚：“那我……” 季戾：“去洗澡。洗了澡，你对我做什么都可以。” 盛献火急火燎奔进浴室，出来的时候直接裸奔。 他抬手就去解季戾的扣子，季戾轻笑：“阿玖，这么急啊？” “那可不，新婚夜呢！那可得抓紧了！每一分每一秒都很重要啊！” “说得在理，要不我帮你？” “好！” 季戾把盛献抱在怀里，捏着他的手指帮自己解扣子。 盛献觉得有点不太对劲：“这个姿势……今晚不是我当老公吗？” 季戾说：“姿势不重要，最后才重要。” “有道理！” 季戾衣服还没脱下来，盛献下巴被扣住，他的吻落了下来。 盛献被亲得迷迷糊糊五迷三道，他好不容易清醒一瞬：“等等，这样不行，这样我又被你给亲晕了！” 季戾说：“过程不重要，结局才重要。” “说得在理！” 盛献抬手环住季戾的脖子，主动讨要亲吻。 很快，嫁衣解开落地，烛光晃出两人纠缠的身影。 盛献：“诶，等等！好像不太对劲！诶，阿鸢，不是我当老公吗？” “对的啊，老公。” “那现在？” “老公乖，老公宠你，你说好不好？老公，还是舒服最重要，你说对不对？” “唔，是呢……阿鸢你说得对。” …… …… n久后。 盛献：“可恶！又被带沟里了！阿鸢这个磨人的小妖精！” 雪千零捡娃啦 雪千零和顾狼刚在一起没多久后，突发奇想：“小狼，要不我给你生个孩子？” 顾狼脸都吓白了：“哥哥……你，你别吓我？” 雪千零忍不住笑：“逗你的，有机会捡一个。” 本来只是一句玩笑话，结果真让雪千零捡到一个孩子。 那是一个粉发粉眸的小姑娘，他从她体内感受到了极其可怕的魔力。 小姑娘当时正在路边玩泥巴，模样看上去呆呆的。 “小姑娘，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我迷路了。”小姑娘抬头看他，“你，你可以送我回家吗？” “可以。” 雪千零跟在小姑娘身后，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套路。 大概这个浑身魔力涌动的小姑娘，会把自己带去角落吃了。 他一边想着，一边无聊从身上拿出一根棒棒糖递给她。 “这是什么？” “是糖果哦。” 小姑娘一口把糖果吞了，含棍棍一起吞的那种，眼睛骤然发亮：“好好吃！” 雪千零：“……” 小姑娘说：“哥哥人太好了，你走。我不要帮他杀掉你。” “他是谁？” 正在问话间，一根长鞭从远处飞来，缠上小姑娘的脖子将她甩在地上，接着鞭子狠狠在她身上抽动：“幻格，你胆肥了啊，竟然敢让人类离开，你不知道，我最喜欢吃念师人类吗？” 看到男人，雪千零眉一挑：“宿魔？” 宿魔作乱世界百年，人类发动了几次宿魔大战，第三次宿魔大战将他击退后，宿魔再无消息，很多人都传言他死了，没想到他竟然在这里。 宿魔大笑：“没想到你竟然认识我，那你更要死了！幻格，去杀了他！” 幻格没有动。 宿魔的鞭子又狠狠落在她身上：“怎么回事？你不听我的命令了吗？你难道不知道我是你的主人吗？” 然后，然后…… 宿魔就死了。 被幻格一招击毙，直接杀了变成魔种，吞噬腹中。 宿魔到死都不敢相信，幻格竟然会反抗他。 因为他觉得自己把幻格训练成了一个傻娃娃。 幻格一边撕咬宿魔，一边咧嘴笑：“嘿嘿，哥哥给了我一颗糖，糖那么好吃，谁都不能让我杀他！” 将幻格身上的血打理干净后，雪千零才从幻格口中知道她的身份。 幻格，魔将第一。 继宿魔这位魔将第二后，被魔族送来人类世界的魔将。 只不过幻格心智还没有长全就被送来了，本该她压宿魔一头，她却一直被宿魔当奴隶使唤。 幻格杀死念师后，可以变幻出对方的样貌，继承对方的念能，目前，在宿魔的控制下，她杀死的念师已经很多，就在前不久刚刚觉醒的一位s s s念师强者容颜声，也死在了她的手里。 雪千零静静地看着幻格，目光森然。 幻格偏头对着他笑：“哥哥，你可以杀我哦。哥哥你给了我一颗糖，我的命是你的，你可以杀我。因为只有哥哥你对我好。” 雪千零的确想要杀掉幻格，但那一瞬间，他放弃了这个想法。 “幻格，当我的妹妹。”雪千零说，“帮我守护这个世界。” “好的，哥哥！” “幻格，任务完成后，你就回到你的世界去。” “好的，哥哥！” 那天，幻格左手拉着雪千零的手，右手拉着顾狼的手，蹦蹦跳跳行走在天地间。 她不知道这个世界有什么好守护的，但她知道这是哥哥的梦想。 帮哥哥守护他想要守护的世界，听起来很复杂的任务，一颗糖就够了。 雪千零捡娃啦 雪千零和顾狼刚在一起没多久后，突发奇想：“小狼，要不我给你生个孩子？” 顾狼脸都吓白了：“哥哥……你，你别吓我？” 雪千零忍不住笑：“逗你的，有机会捡一个。” 本来只是一句玩笑话，结果真让雪千零捡到一个孩子。 那是一个粉发粉眸的小姑娘，他从她体内感受到了极其可怕的魔力。 小姑娘当时正在路边玩泥巴，模样看上去呆呆的。 “小姑娘，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我迷路了。”小姑娘抬头看他，“你，你可以送我回家吗？” “可以。” 雪千零跟在小姑娘身后，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套路。 大概这个浑身魔力涌动的小姑娘，会把自己带去角落吃了。 他一边想着，一边无聊从身上拿出一根棒棒糖递给她。 “这是什么？” “是糖果哦。” 小姑娘一口把糖果吞了，含棍棍一起吞的那种，眼睛骤然发亮：“好好吃！” 雪千零：“……” 小姑娘说：“哥哥人太好了，你走。我不要帮他杀掉你。” “他是谁？” 正在问话间，一根长鞭从远处飞来，缠上小姑娘的脖子将她甩在地上，接着鞭子狠狠在她身上抽动：“幻格，你胆肥了啊，竟然敢让人类离开，你不知道，我最喜欢吃念师人类吗？” 看到男人，雪千零眉一挑：“宿魔？” 宿魔作乱世界百年，人类发动了几次宿魔大战，第三次宿魔大战将他击退后，宿魔再无消息，很多人都传言他死了，没想到他竟然在这里。 宿魔大笑：“没想到你竟然认识我，那你更要死了！幻格，去杀了他！” 幻格没有动。 宿魔的鞭子又狠狠落在她身上：“怎么回事？你不听我的命令了吗？你难道不知道我是你的主人吗？” 然后，然后…… 宿魔就死了。 被幻格一招击毙，直接杀了变成魔种，吞噬腹中。 宿魔到死都不敢相信，幻格竟然会反抗他。 因为他觉得自己把幻格训练成了一个傻娃娃。 幻格一边撕咬宿魔，一边咧嘴笑：“嘿嘿，哥哥给了我一颗糖，糖那么好吃，谁都不能让我杀他！” 将幻格身上的血打理干净后，雪千零才从幻格口中知道她的身份。 幻格，魔将第一。 继宿魔这位魔将第二后，被魔族送来人类世界的魔将。 只不过幻格心智还没有长全就被送来了，本该她压宿魔一头，她却一直被宿魔当奴隶使唤。 幻格杀死念师后，可以变幻出对方的样貌，继承对方的念能，目前，在宿魔的控制下，她杀死的念师已经很多，就在前不久刚刚觉醒的一位s s s念师强者容颜声，也死在了她的手里。 雪千零静静地看着幻格，目光森然。 幻格偏头对着他笑：“哥哥，你可以杀我哦。哥哥你给了我一颗糖，我的命是你的，你可以杀我。因为只有哥哥你对我好。” 雪千零的确想要杀掉幻格，但那一瞬间，他放弃了这个想法。 “幻格，当我的妹妹。”雪千零说，“帮我守护这个世界。” “好的，哥哥！” “幻格，任务完成后，你就回到你的世界去。” “好的，哥哥！” 那天，幻格左手拉着雪千零的手，右手拉着顾狼的手，蹦蹦跳跳行走在天地间。 她不知道这个世界有什么好守护的，但她知道这是哥哥的梦想。 帮哥哥守护他想要守护的世界，听起来很复杂的任务，一颗糖就够了。 零碎小甜饼（全文完结啦！） 1 顾狼最近很烦恼。 早上一起床，就有个小不点对着他上下其手。 顾狼很无奈：“哥哥，你还小。” 雪千零用那张奶娃娃的脸眨眨眼：“可是你不想吗？” 顾狼很认真：“不想。” 雪千零：“小狼你不爱我了！” “不是的哥哥，我爱你。可我不想当禽兽。” 2 雪千零的小手撩太疯狂，顾狼决定把他送去幼儿园。 第一天去的时候，雪千零还耷拉着一张脸，委屈巴巴。 当天下午顾狼去接雪千零的时候，雪千零正坐在校长办公室，被校长用奶瓶伺候。 顾狼：“……” 晚上，顾狼等雪千零睡着，在他额头轻轻落下一个吻。 “哥哥，不要着急。好好长大。” “小狼永远只是你一个人的。” 3 盛献和季戾结婚后，在冥市办了结婚证，但季戾还觉得不够。 有一天早上，盛献看到他四十五度仰望天花板。 “阿鸢，你怎么了？” “阿玖，我有一个小小的愿望，你能不能满足我？” “说！” 我去，能让阿鸢露出这么哀伤的表情，别说是小小的愿望，他要当夏华国家领导人他都去给他抢过来！ “我想，拥有夏华的结婚证。” 盛献：“……” 然后两人就去云海市领证啦！ 没想到领证的时候遇到了麻烦，因为季戾没有夏华的身份证。 工作人员说：“抱歉，我们不能给你办理夏华的结婚证。” 季戾顿时就冷了脸。 盛献在旁边哄他：“阿鸢，别生气，没有夏华的身份证我们的确不能办夏华的结婚证，这也不是这位小姐姐的错。这样，干脆我帮你把夏华打下来，以后夏华就是咱家，我让小姐姐给你搞一百个结婚证怎么样？” 工作人员：“……” 吓得偷偷报警。 不一会儿，擎彻凶神恶煞大步赶来：“是谁？是哪两个混账玩意儿竟然胆敢大放厥词说要把夏华打……” 擎彻嘴里的雪茄掉了：“我去，盛献，你要攻打夏华了啊？那我什么都不说了，我直接带领云海市特殊调查局的所有人投降行不行？” 盛献：“……” 盛献好好和擎彻说了事情的经过，擎彻偷偷擦了一把冷汗：“小事情小事情，我和领导汇报一下。” 最后，不到五分钟，季戾就拿到了自己梦想中的，夏华的红本本！ 他看着手里的红本本：“阿玖，我还有一个小小的，小小的愿望……” “说！” “我……我想……可是这个愿望我担心你不会答应。” “说！” “我想，能不能，给夏华的法律加一条。” “什么？” “盛献是季戾的，觊觎者死。” “为什么不是‘季戾是盛献的，觊觎者死？’”盛献大为不解，“乖乖，你比我勾人！” 季戾乖乖地贴着盛献的肩膀蹭了蹭：“因为阿玖，觊觎我的，我会亲手掐死他。” 季戾：“所以阿玖，我这个小小的愿望，有生之年，有没有愿望实现啊？” “必须实现！”盛献看向擎彻，“嘿嘿，擎总指挥？” 擎彻：“……” 刚刚上报领导的时候，领导已经偷偷感慨了一句‘没想到天地灵主和阴尸王竟然是一对恋爱脑’，现在再上报…… 很好，夏华的国家部门都知道这两位是恋爱脑了！ 哎，不过恋爱脑，总比事业脑强，万一他们想搞事业，站定天下当皇帝来玩玩，还真没人打得过…… 上报上报。 二十分钟后—— 季戾在盛献脸上亲了一口：“谢谢主人。” 今天真是美好的一天啊，美好的愿望都实现了！ 4 领完结婚证，季戾抽空回了一趟以前的季家。 他从季家主卧一个柜子里找出一个箱子。 箱子打开里面又是一个箱子。 箱子再打开里面是一个铁盒子。 铁盒子里装了很多小纸条。 盛献一看，乐了：“这不以前上课，我给你传的小纸条吗？” 季戾点头：“是。” 季戾又转身从另一个抽屉里拿出一颗白兔奶糖放在盛献手心：“还有这个。” “阿玖，当时你给我糖果的时候，我就想，谁喜欢吃这个啊？之后偷偷吃了，觉得真的好甜。” 5 盛献最近被季戾折腾得够呛。 不仅是花样，这人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台词—— “” “” “” 真的，番茄看不下去，盛献也听不下去。 后来经过盛献的偷偷侦查，他找到了罪魁祸首。 竟然是那些献鸢同人文！ 这些台词，就是季戾从里面学的！ 好一个冲浪小达人！ 盛献以前对这些同人文没有感觉，这一次却是愤怒到了极点，立刻怒打投诉电话。 很好，相关部门不接他的电话。 那就又能找擎彻了。 说明了前因后果后，擎彻：“……” 擎彻：“盛献大人，包在我身上。” 当天，有关于所有献鸢的同人文，都被禁了！ 晚上，躲进厕所打开手机，偷偷查看同人文更新的季戾：“……” 天塌了。 6 季戾被同人文毒害之后的结果就是，想法越来越花了。 有一天晚上，他把盛献折腾得迷迷糊糊，哄骗他答应了自己一件事。 “阿玖，能不能把你的灵兵变出来？让他们当观众？” 盛献如果是清醒的时候，一定会大为震惊，可他迷糊惨了，真的把灵兵变了出来。 然后…… 听着房间里的声音，灵兵们奇奇转过身，捂住了眼。 又有一天晚上，季戾诱骗盛献变化出空间大门。 然后季戾抱着盛献走了进去。 无限的黑暗里，季戾听到世界都充斥着盛献醉人的声音，嗯……相当满意。 7 阴尸时期的季戾，每天都跟着姬玖夜。 吃饭跟着他，睡觉跟着他，洗澡也跟着他。 一开始，他就是单纯地跟着，看着姬玖夜的那双眼睛也很纯洁。 可是有一天，他跟着姬玖夜在姬家藏书阁看书的时候，不小心看到了一个画本。 里面是……男男。 之后再跟着姬玖夜去洗澡，季戾的眼睛，就没法从姬玖夜身上挪开了。 终于终于，他壮着胆子做了一件坏事。 他偷了姬玖夜的腰带。 他把腰带抱在怀里，开心和欲望在一瞬间升到了顶端。 “想，想，想要，想要，猪，猪能，想，要，你……” 8 姬玖夜也不小心看到了画本。 他也对自己的阴尸宝宝有想法。 趁着他睡着，他趴在季戾身边盯着他的脸一直看一直看，然后偷偷在他嘴角亲了一口。 “嘻嘻！” 姬玖夜像偷吃到糖果的小孩。 “阿鸢，你好甜的啦！” 9 深渊里。 姬玖夜看着季戾离开的背影，慢慢将骨牌从脖子上取下来，挂在了骨床上。 他在骨牌上亲了一口。 然后转身。 他在心里许愿—— “祝我的阴尸宝宝，平平安安，可以找到守护他一生的主人。” 8 几百年后。 魔族深渊。 一个容貌精致的粉毛小男孩坐在一朵魔鬼花上，听着对面的怪物讲故事。 “相传啊，我们的魔皇特别恐怖，乃是曾经的魔将第一，她回到深渊后大杀四方，最后统一魔族，登基为女皇。 然后，我们的魔君更吓人，他原本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叫什么，哎，忘了。反正他打开了魔族的大门跳了下来，当天就直逼魔族皇宫，找到了女皇。 然后魔君和魔后就相杀了百年，最后杀着杀着，杀到床上去了。最后的最后，生下了一个倒霉蛋。” 怪物问粉毛小男孩：“小盆友，你听过这个故事吗？” 小男孩白眼一翻：“你说呢？你说的魔皇是我妈，你说的魔君是我爸，而我，就是你说的那个倒霉蛋！我叫莫随便，你说我倒霉不倒霉！” “啊这，原来你就是那个倒霉蛋……哦不，你就是魔族太子殿下啊，太子殿下，你要去哪里？” “我要这大门，挡不住我，我要这魔族的天空，困不住我，我要我爸我妈，担心死我！我要离家出走！哈哈哈哈哈哈！” 莫随便偷偷来到人类世界，见到的第一个人类，是一个长得很妖孽的小男孩。 小男孩有一头银发银眸，让他感觉了危机！ 天，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这么好看的小男孩！怎么能比他更好看！ 莫随便蹦哒过去，眼神凶恶：“你叫什么名字？” 小男孩眼泪汪汪：“我叫盛无渊。” 莫随便一下就慌了：“哎呀，你哭什么啊，我又没凶你！你爸爸妈妈呢？” “呜呜呜，我没有妈妈！”我只有两个爸爸！ 莫随便：“天呐，你好可怜，你就跟着我混，我告诉你，我是出来搞事情的，我要在这天地搞大动作，让我爸我妈惊呆！” “小哥哥，你太厉害了叭！” “那是！”莫随便牵着盛无渊的手，“走，我俩一起去祸害四方！” …… 远处，盛献扶额：“阿鸢，无渊明明是我和你生的，怎么心思全随你了。” 季戾浅笑：“没有，无渊也像你。他也是一个小太阳。” 盛献：“一个……黑不溜秋，从煤炭里挖出来的小太阳？” 季戾亲了盛献一口：“大概。” 一百年前，盛献觉得无聊，用自己的本命融合季戾的本命，再用小银火孕育，经过九十五年，降生了一个新生命。 他给他取名盛无渊。 盛献，姬无晏，季匪鸢。 是以名为：盛无渊。 （全文完啦） ps：差不多本文就到这里啦，该交代的都交代完啦。感谢大家的喜欢，写的时候偶尔开心偶尔丧，写这文我的确很开心，不过成绩很差也真的很丧啦，因为我是全职作者，咳咳，差不多稿费就是可以饿死的程度。（别看首页有1几万人看，其实没这么多，人很少的啦。） 当时写这本文就是源自于几个想到的片段，就是楔子片段，和盛献彻底觉醒时代片段，所以有了这本文。 中途偶尔很丧，但是没想过放弃，主要是舍不得让儿子等不到他的爱人，想一想都觉得难过。 曾经有读者问我盛献会怎么选择季戾和周厌，我没有回答，也是因为心疼周厌。所以这是一个没有答案的问题。 不写盛献恨周厌，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新文就像我首页简介写的那样，写自己想写的。差不多什么类型都写（后台新建十几本，什么类型都有。男女，男男，古代，现代，哈哈哈哈啥都有，我是杂食性作者） 新文开哪本没想好，想写的挺多。没确定具体开啥。嘿嘿，先休息一段时间～～ 最后感谢大家的陪伴。虽然我扑街，但你们夸我我也很开森！嘿嘿！ 零碎小甜饼（全文完结啦！） 1 顾狼最近很烦恼。 早上一起床，就有个小不点对着他上下其手。 顾狼很无奈：“哥哥，你还小。” 雪千零用那张奶娃娃的脸眨眨眼：“可是你不想吗？” 顾狼很认真：“不想。” 雪千零：“小狼你不爱我了！” “不是的哥哥，我爱你。可我不想当禽兽。” 2 雪千零的小手撩太疯狂，顾狼决定把他送去幼儿园。 第一天去的时候，雪千零还耷拉着一张脸，委屈巴巴。 当天下午顾狼去接雪千零的时候，雪千零正坐在校长办公室，被校长用奶瓶伺候。 顾狼：“……” 晚上，顾狼等雪千零睡着，在他额头轻轻落下一个吻。 “哥哥，不要着急。好好长大。” “小狼永远只是你一个人的。” 3 盛献和季戾结婚后，在冥市办了结婚证，但季戾还觉得不够。 有一天早上，盛献看到他四十五度仰望天花板。 “阿鸢，你怎么了？” “阿玖，我有一个小小的愿望，你能不能满足我？” “说！” 我去，能让阿鸢露出这么哀伤的表情，别说是小小的愿望，他要当夏华国家领导人他都去给他抢过来！ “我想，拥有夏华的结婚证。” 盛献：“……” 然后两人就去云海市领证啦！ 没想到领证的时候遇到了麻烦，因为季戾没有夏华的身份证。 工作人员说：“抱歉，我们不能给你办理夏华的结婚证。” 季戾顿时就冷了脸。 盛献在旁边哄他：“阿鸢，别生气，没有夏华的身份证我们的确不能办夏华的结婚证，这也不是这位小姐姐的错。这样，干脆我帮你把夏华打下来，以后夏华就是咱家，我让小姐姐给你搞一百个结婚证怎么样？” 工作人员：“……” 吓得偷偷报警。 不一会儿，擎彻凶神恶煞大步赶来：“是谁？是哪两个混账玩意儿竟然胆敢大放厥词说要把夏华打……” 擎彻嘴里的雪茄掉了：“我去，盛献，你要攻打夏华了啊？那我什么都不说了，我直接带领云海市特殊调查局的所有人投降行不行？” 盛献：“……” 盛献好好和擎彻说了事情的经过，擎彻偷偷擦了一把冷汗：“小事情小事情，我和领导汇报一下。” 最后，不到五分钟，季戾就拿到了自己梦想中的，夏华的红本本！ 他看着手里的红本本：“阿玖，我还有一个小小的，小小的愿望……” “说！” “我……我想……可是这个愿望我担心你不会答应。” “说！” “我想，能不能，给夏华的法律加一条。” “什么？” “盛献是季戾的，觊觎者死。” “为什么不是‘季戾是盛献的，觊觎者死？’”盛献大为不解，“乖乖，你比我勾人！” 季戾乖乖地贴着盛献的肩膀蹭了蹭：“因为阿玖，觊觎我的，我会亲手掐死他。” 季戾：“所以阿玖，我这个小小的愿望，有生之年，有没有愿望实现啊？” “必须实现！”盛献看向擎彻，“嘿嘿，擎总指挥？” 擎彻：“……” 刚刚上报领导的时候，领导已经偷偷感慨了一句‘没想到天地灵主和阴尸王竟然是一对恋爱脑’，现在再上报…… 很好，夏华的国家部门都知道这两位是恋爱脑了！ 哎，不过恋爱脑，总比事业脑强，万一他们想搞事业，站定天下当皇帝来玩玩，还真没人打得过…… 上报上报。 二十分钟后—— 季戾在盛献脸上亲了一口：“谢谢主人。” 今天真是美好的一天啊，美好的愿望都实现了！ 4 领完结婚证，季戾抽空回了一趟以前的季家。 他从季家主卧一个柜子里找出一个箱子。 箱子打开里面又是一个箱子。 箱子再打开里面是一个铁盒子。 铁盒子里装了很多小纸条。 盛献一看，乐了：“这不以前上课，我给你传的小纸条吗？” 季戾点头：“是。” 季戾又转身从另一个抽屉里拿出一颗白兔奶糖放在盛献手心：“还有这个。” “阿玖，当时你给我糖果的时候，我就想，谁喜欢吃这个啊？之后偷偷吃了，觉得真的好甜。” 5 盛献最近被季戾折腾得够呛。 不仅是花样，这人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台词—— “” “” “” 真的，番茄看不下去，盛献也听不下去。 后来经过盛献的偷偷侦查，他找到了罪魁祸首。 竟然是那些献鸢同人文！ 这些台词，就是季戾从里面学的！ 好一个冲浪小达人！ 盛献以前对这些同人文没有感觉，这一次却是愤怒到了极点，立刻怒打投诉电话。 很好，相关部门不接他的电话。 那就又能找擎彻了。 说明了前因后果后，擎彻：“……” 擎彻：“盛献大人，包在我身上。” 当天，有关于所有献鸢的同人文，都被禁了！ 晚上，躲进厕所打开手机，偷偷查看同人文更新的季戾：“……” 天塌了。 6 季戾被同人文毒害之后的结果就是，想法越来越花了。 有一天晚上，他把盛献折腾得迷迷糊糊，哄骗他答应了自己一件事。 “阿玖，能不能把你的灵兵变出来？让他们当观众？” 盛献如果是清醒的时候，一定会大为震惊，可他迷糊惨了，真的把灵兵变了出来。 然后…… 听着房间里的声音，灵兵们奇奇转过身，捂住了眼。 又有一天晚上，季戾诱骗盛献变化出空间大门。 然后季戾抱着盛献走了进去。 无限的黑暗里，季戾听到世界都充斥着盛献醉人的声音，嗯……相当满意。 7 阴尸时期的季戾，每天都跟着姬玖夜。 吃饭跟着他，睡觉跟着他，洗澡也跟着他。 一开始，他就是单纯地跟着，看着姬玖夜的那双眼睛也很纯洁。 可是有一天，他跟着姬玖夜在姬家藏书阁看书的时候，不小心看到了一个画本。 里面是……男男。 之后再跟着姬玖夜去洗澡，季戾的眼睛，就没法从姬玖夜身上挪开了。 终于终于，他壮着胆子做了一件坏事。 他偷了姬玖夜的腰带。 他把腰带抱在怀里，开心和欲望在一瞬间升到了顶端。 “想，想，想要，想要，猪，猪能，想，要，你……” 8 姬玖夜也不小心看到了画本。 他也对自己的阴尸宝宝有想法。 趁着他睡着，他趴在季戾身边盯着他的脸一直看一直看，然后偷偷在他嘴角亲了一口。 “嘻嘻！” 姬玖夜像偷吃到糖果的小孩。 “阿鸢，你好甜的啦！” 9 深渊里。 姬玖夜看着季戾离开的背影，慢慢将骨牌从脖子上取下来，挂在了骨床上。 他在骨牌上亲了一口。 然后转身。 他在心里许愿—— “祝我的阴尸宝宝，平平安安，可以找到守护他一生的主人。” 8 几百年后。 魔族深渊。 一个容貌精致的粉毛小男孩坐在一朵魔鬼花上，听着对面的怪物讲故事。 “相传啊，我们的魔皇特别恐怖，乃是曾经的魔将第一，她回到深渊后大杀四方，最后统一魔族，登基为女皇。 然后，我们的魔君更吓人，他原本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叫什么，哎，忘了。反正他打开了魔族的大门跳了下来，当天就直逼魔族皇宫，找到了女皇。 然后魔君和魔后就相杀了百年，最后杀着杀着，杀到床上去了。最后的最后，生下了一个倒霉蛋。” 怪物问粉毛小男孩：“小盆友，你听过这个故事吗？” 小男孩白眼一翻：“你说呢？你说的魔皇是我妈，你说的魔君是我爸，而我，就是你说的那个倒霉蛋！我叫莫随便，你说我倒霉不倒霉！” “啊这，原来你就是那个倒霉蛋……哦不，你就是魔族太子殿下啊，太子殿下，你要去哪里？” “我要这大门，挡不住我，我要这魔族的天空，困不住我，我要我爸我妈，担心死我！我要离家出走！哈哈哈哈哈哈！” 莫随便偷偷来到人类世界，见到的第一个人类，是一个长得很妖孽的小男孩。 小男孩有一头银发银眸，让他感觉了危机！ 天，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这么好看的小男孩！怎么能比他更好看！ 莫随便蹦哒过去，眼神凶恶：“你叫什么名字？” 小男孩眼泪汪汪：“我叫盛无渊。” 莫随便一下就慌了：“哎呀，你哭什么啊，我又没凶你！你爸爸妈妈呢？” “呜呜呜，我没有妈妈！”我只有两个爸爸！ 莫随便：“天呐，你好可怜，你就跟着我混，我告诉你，我是出来搞事情的，我要在这天地搞大动作，让我爸我妈惊呆！” “小哥哥，你太厉害了叭！” “那是！”莫随便牵着盛无渊的手，“走，我俩一起去祸害四方！” …… 远处，盛献扶额：“阿鸢，无渊明明是我和你生的，怎么心思全随你了。” 季戾浅笑：“没有，无渊也像你。他也是一个小太阳。” 盛献：“一个……黑不溜秋，从煤炭里挖出来的小太阳？” 季戾亲了盛献一口：“大概。” 一百年前，盛献觉得无聊，用自己的本命融合季戾的本命，再用小银火孕育，经过九十五年，降生了一个新生命。 他给他取名盛无渊。 盛献，姬无晏，季匪鸢。 是以名为：盛无渊。 （全文完啦） ps：差不多本文就到这里啦，该交代的都交代完啦。感谢大家的喜欢，写的时候偶尔开心偶尔丧，写这文我的确很开心，不过成绩很差也真的很丧啦，因为我是全职作者，咳咳，差不多稿费就是可以饿死的程度。（别看首页有1几万人看，其实没这么多，人很少的啦。） 当时写这本文就是源自于几个想到的片段，就是楔子片段，和盛献彻底觉醒时代片段，所以有了这本文。 中途偶尔很丧，但是没想过放弃，主要是舍不得让儿子等不到他的爱人，想一想都觉得难过。 曾经有读者问我盛献会怎么选择季戾和周厌，我没有回答，也是因为心疼周厌。所以这是一个没有答案的问题。 不写盛献恨周厌，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新文就像我首页简介写的那样，写自己想写的。差不多什么类型都写（后台新建十几本，什么类型都有。男女，男男，古代，现代，哈哈哈哈啥都有，我是杂食性作者） 新文开哪本没想好，想写的挺多。没确定具体开啥。嘿嘿，先休息一段时间～～ 最后感谢大家的陪伴。虽然我扑街，但你们夸我我也很开森！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