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门崛起，我在大梁权倾朝野》 第1章 寒窗苦读 梁国，衡州府，雁城县。 距离雁城县三十里外，有村名曰杨家冲。 杨家冲四面环山，家家户户依山而建。祖祖辈辈都是靠着租种谋生，过着十分清贫的生活。 彼时，已是寒冬腊月。天气阴沉，寒风凛冽，夹带着蒙蒙冻雨。 这种天气，村民几乎不出门。要知道，在这个物质匮乏的时代，寒冷往往能夺走许多人命。 到了晚上，村子几乎一片黑暗。寒风呼啸，再无其余声响。 然，在这漆黑的夜晚，也有一丝光明。这丝光明忽明忽暗，像是希望之光。 光是从村中一间茅屋里照射出来，房间摆设极为简陋。一张木床，一张桌子，一条凳。桌上一盏油灯，灯芯烧的滋滋作响。 桌前坐着一位少年，身上穿的是一件粗布长衫，衣服还有几个补丁，昏暗灯光照在少年的脸上，皮肤显的蜡黄。 少年生的却是剑眉星目菱角分明，多少还是因为营养不良，年纪不大看上去有些稳重成熟，还有那么一点弱不禁风的样子。 少年本叫杨狗蛋，这个名字整个村的人都知道。自从四年前读书习字后，少年改名为杨毅。其意，也是提醒自己，要有坚毅的决心。 杨毅手里拿着一本泛黄的书，神情专注。另一只手不停的放在嘴边哈气取暖。 正看着书，房门被推开，一衣衫单薄的妇人，端着一盘烧的很旺的炭火走了进来。 妇人是杨毅的母亲钟氏，年纪也就四十来岁，饱受岁月沧桑的她看上去已经五十多了，一双手全是老茧。 “儿啊，还在看呢？” 钟氏笑着走了过来，把炭火放在桌底下，生怕冻着了自己宝贝儿子。 “娘，我不冷。” 杨毅放下书本看着钟氏笑了笑，但手还是不自觉的放到炭火上取暖。 全身寒意，瞬间消了一半。 “手都冻红了还不冷，我就走几步冷的直哆嗦呢。” “娘以后就不必烧炭火给我了，这得多浪费啊！存着还能换点钱。” “没事没事，家里还有些。” “要不是考试在即，孩儿晚上就不读书了。”杨毅无奈的笑了笑。 家里本来就穷困潦倒，父母为了让他读书，更是雪上加霜。要知道，油灯和木炭都可以换钱。 钟氏微微一笑：“你就安心把书读好，家里的事不用你操心呢。” “谢谢娘。” “嗯，要记得早点休息。” 钟氏临走时嘱咐了一句，眼睛还不忘看向正在燃烧的油灯。 “知道了娘。” 杨毅点了点头，他知道娘这是心疼油，毕竟这可是贵东西。 “好，那娘就不打扰了。” 钟氏说完走了出去，把房门给关上了，她还真是心疼灯油。 对于自己这个儿子她心中还有疑问，五年前自己才十三岁的儿子，突然嚷嚷着要读书，这可是件稀奇的事。 要知道村子里几百年来，没有人会走读书这条路的，所有人一出生就注定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 当然也有些不认命的，可最终结果都是白白浪费钱财。久而久之大家也就认命了，加上读书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本就贫穷的家庭压根负担不起。 虽说读书可以改变命运，当初杨毅提出要读书的时候，父母坚决不同意，因为家里根本就承受不了。 要是早个十几年还行，可自从现在的天子继位后穷奢极欲，上行下效各地也是苦不堪言，现在能活着都不错了。 可偏偏13岁的杨毅坚持要读书，整整吵了一年，钟氏心疼自己儿子，最终还是松口答应了。 读书要上私塾，这是要钱的，钟氏东拼西凑的才送杨毅去了城里，勉强坚持了一年。第二年实在是拿不出钱来，只好作罢。 本以为杨毅会放弃，可自己这个儿子也不闹着去私塾了。只是说要在家自己读，钟氏一听这哪里能读出名堂来？ 别人读书可是从小就有先生教，自己儿子才读一年，能有什么结果？到时候钱用了什么也没学到怎么行。 又是对杨毅一番劝，劝他早点帮家里干活，将来讨一门媳妇，守着一亩三分地就行。 小小杨毅说什么也不肯，无奈只能随了自己儿子的心意。又砸锅卖铁的筹了些钱，购买了一些别人不要的旧书，从此以后杨毅天天在家埋头苦读。 钟氏夫妻也没文化，也不知道杨毅读的怎么样了，只道是浪费些钱满足他，将来讨媳妇还得种地过日子。 杨毅一手拿书，一手放在炭火上取暖，不知不觉又过了一段时间，炭火也已经熄灭了。 见时候差不多了，杨毅起身第一时间吹灭油灯。脱下身上的粗布长衫，钻进被窝睡觉。被窝里冰凉刺骨，但也没有办法，只能慢慢的回温。 条件艰苦难以入睡，杨毅翻来覆去睡不着。被窝里还是冰凉凉，不由的叹息一声，感叹造化弄人。 他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而是二十一世纪蓝星来的穿越者。意外重生在杨狗蛋身体里，已经在这个世界生活五年了。 刚刚开始还是感到兴奋，等慢慢了解这个时代的残酷后，他开始变得焦虑不安。虽然懂很多别人不懂的，掌握很多知识，但想要好好生存岂是一件容易的事。 一穷二白的身世，加上思想上的鸿沟，以及世俗的各种约束，让他寸步难走。 上一世杨毅也看过穿越这类小说，往往主角穿越都能混的风生水起。 可真发生在自己身上，才知道有多艰难。在封建时代，身份和地位是永远迈不过的鸿沟，没有人会和一个贱民多说一句话。 尤其是杨毅的身世，更别提出人头地。就连最基本温饱，都难以为继。 每每想到这些，杨毅深感绝望。读书，也就成了他唯一出路。也只有读书，才能跨越阶级，才有机会改变命运。 话虽如此，可在这个时代，读书也不是易事。穷困潦倒的家庭，连上私塾机会都没有。甚至，连一本像样的书籍都买不起。 好在杨毅上一世也是个高材生，这要真是从零开始的话。就他的条件，永无出头机会。 第2章 父爱无声 天蒙蒙亮，杨毅被动静吵醒。眼一睁开身体不由直哆嗦，一晚上被窝还是冷冰冰。 索性也不睡了，穿上一双破布鞋，拿起床上那件粗布长衫披在身上。双手放在嘴前哈了口气，边摩擦边走出房间。 茅屋分左右两间，中间是一个厅。来到厅屋一件像样的家具也没有，就一张不大的饭桌，配上高低不齐的凳子。 厅屋一个精瘦的中年男人站着，正是杨毅的父亲杨大林。钟氏也在。 “爹，娘。” 杨毅看着自己的父亲，心里还是有些畏惧。杨大林对他读书的事，一直都不赞成，总认为他是在浪费钱。 “听说你还要去参加县试？” 杨大林皮肤黝黑，为人也精干，一直是副严肃的表情。越是这样脸就显得更黑，语气也很严肃。 “嗯。”杨毅微微点了点头。 “我听人说，参加县试还得有夫子举荐。你又没在夫子手下念过书，要别人举荐没有打点钱，谁愿意帮这个忙？” 杨大林拉胯着脸说着，对于自己儿子的事他虽然嘴上不支持。但心里还是关心，不然也不会去问别人。 “我会想办法的。” “你…？你能有什么办法？实在不行干脆也别考了，咱家祖祖辈辈都是这么过来的。” “爹，正因为祖上没有读书人，所以我才更要出人头地。难道你愿意我或者你的孙子，以后都和你一样吗？” “我…。我自然希望你有出息，可…，哎！” 杨大林话说一半，唉声叹气，他何尝不想让杨毅出人头地。可老话说了龙生龙凤生凤，自己的儿子真能出人头地？ “哈哈，你就少说几句，我们儿子将来可是要当大官的。你没本事还想让儿子和你一样？你就等着将来享福就行。” 钟氏在一旁数落着杨大林，虽然她也不相信自己儿子能当官，但嘴上一直都支持。 “嗯。”好话自然顺着走，杨大林点了点头。看着眼前的杨毅，不由满脸愁云：“哎，可家里实在是拿不出钱打点。” “爹，离县试还有些日子，我自己会想办法的。”杨毅宽慰道。 “怎么能叫你想办法。”杨大林作为一家之主，自然不会让杨毅自己想办法，可他还一时间想不出怎么筹钱打点。 家里本来就没余钱，加上杨毅读了几年书，把家底都掏空了，现在是要多穷就多穷。 “我看不如去求求你舅舅，他一直在城里生活，办法多少比我们多点。”钟氏在一旁说道。 “不行不行。” 杨大林闻言是连连摆手。 “那你说怎么办？难不成你在城里还认识一些文化人不成？”钟氏一听这话，脸色一下子沉了下去。 “你又是不知道，狗蛋几年前在他家寄住。你弟媳那副嘴脸，没少听她的话？说了以后再也不和他家走动了。” 杨大林沉声说着，一想起自己那舅媳，心里就窝着一股火。当年杨毅在读私塾寄住在那，没少让他听话。 尤其是杨毅受尽了白眼，杨大林一有时间就进城探望。每次都是有什么好东西，都往她家提，每次去都听足了话。 如果不是为了杨毅，他早就发飙了。读一年没读下去，其中最大原因就是他小舅子的老婆，尖酸刻薄作祟。 “你这人就是死要面子，我那弟弟有什么对你不住的？也就是我那弟媳有点过分，你还真打算不认这门亲了？”钟氏大声的说道，毕竟那是他娘家兄弟，怎么也不能真不来往了。 “我可没说小舅子的不是，就是他太窝囊了点。” “哼。” 钟氏冷哼一声，又对杨毅说道：“儿子，你别听你爹的，你舅妈再不是那也是长辈，再说你舅舅打小就疼你。” “娘放心，我从来没有放在心上。”杨毅微微一笑，他还真没放在心上。虽然对舅妈不满，但自己舅舅真对他好。 “嗯，你舅舅再怎么说也是城里人，比你爹办法多，我看这事你还得去求求你舅舅帮忙。” “好，正好我也想在年前定下这事。” 杨毅点了点头，明年开春就要开考，必须得赶在年前把事定下。不然又得等到后年，再者也想到城里看看能不能打点散工。 “那太好了，自从三年前就没来往了，你舅舅指不定憋着火呢，就趁今日去一趟。” “好。” 钟氏笑了笑，还不忘瞪一眼杨大林，随后赶紧张罗去了。 杨大林也没再说什么。虽然骨气重要，但儿子的前程更重要，谁叫自己没能力呢。 杨毅也是趁着时间洗漱一番，至于早餐压根就没得吃。 不一会功夫，钟氏就把家里的好东西全给拿了出来。一坛自酿的水酒，加上一篮橘子，和十个土鸡蛋加只老母鸡。配上一些干菜，杂七杂八的倒也有一担子的东西。 “儿子，家里也没什么东西，你把这些送给你舅舅，多说几句好话。”钟氏招呼道。 “好。” “还没东西？干脆把家都搬去送给你兄弟。”杨大林在一旁满脸不悦的说着。 “我倒是想，人家未必要。”钟氏没好气的说了一句。 “哼…。”杨大林衣袖一甩，挑起担子就往屋外走。 “儿子，路上可要小心点，在你舅舅家多住上几天，多说些好话知道吗？”钟氏没有理会杨大林，把杨毅送出门嘱咐道。 “娘放心，我会的。”杨毅微微一笑。 “嗯。” 杨大林挑着担子自顾自走在前头，杨毅和钟氏告别后，在后面紧跟着。 一路上都是走在田埂上，早上的雾露加上泥泞。才走上一会布鞋就已经湿透了，好在一直走着没感觉到冷。 父子俩一前一后走着，走了大概七八里地来到村口上，杨大林停下脚步放下担子。 “路上小心。” “嗯。” 杨大林淡淡说了一句，转身往回走，还得赶着去村上的财主家干点活养家。 看着杨大林渐行渐远的背影，杨毅微微一笑，挑起担子朝着雁城赶路。 天灰蒙蒙的，夹带着北风，二十多里路程少说也要几个时辰能到。 第3章 进城 杨家冲虽然距离县城不远，如果不是有重要的事，没有人会在寒冬进城。 杨毅挑着担子走在山路上，出了村口还要走上几里山路。道路泥泞不堪，稍微一不留神就会滑倒。 走完山路，就是邻村。村里虽不像山路那般陡峭，但也是高低不平。 彼时天也放亮，路上没有一个身影。只有杨毅单薄的身子，顶着寒风前行。 临近中午，杨毅终于来到县城门口，算算时间有三年没有来了。 走了几个时辰，身子倒是也不冷。就是没挑过什么担子，走过什么远路，杨毅肩头有些痛疼，脚跟也有点麻痒。 眼见城门就在眼前，杨毅来到门口，把肩头担子卸下，瞬感一身轻松，用手轻揉着自己的肩头放松放松。 到底是县城，来往的人明显稍多。不时有挑着担子，赶着牲口的路人进进出出。 才歇了那么一小会儿，一阵寒风扑面而来。杨毅身躯微微一颤，双手抱着肩膀：“嘶…。”这停下一会，顿感寒冷，顾不得歇了，挑起担子赶忙进城。 虽三年没有来，县城基本上没啥变化，顺着自己舅舅家方向走着。 杨毅的舅舅本身其实不是城里人，只是离县城比较近的村落。因为一些原因，很早就来到县城生活，久而久之已经定居了。 钟氏只有一个兄弟钟和，父母很早就过世。钟和可以说是靠着钟氏养大，成年后就独自在城里生存。 如今也是娶妻生子了，膝下有一女一儿。女儿名唤钟瑶年芳16，儿子名唤钟南13。 钟和虽在城里多年，也不是个富裕人。靠着帮人干赶货，闲时做做杂工，日子也是过得相当紧。 要说县城就是热闹，接近年关，街道两旁的店铺，个个张灯结彩，都想着年前挣一笔。路上的行人也很多，不过买东西的极少。 杨毅虽才18，但有两世经验，对城里的繁荣不屑一顾。也不在意其他的异样的眼光，自顾自的穿梭在街道。 挑着担子七拐八拐的，来到一个小巷子。这里都是低矮的平房，不过都是用砖砌的。比起自家的茅屋，显然富贵多了。 舅舅家就在这条小巷子尽头，杨毅三年没有来了，心里还真有些挂不住脸。要不是自己父亲，按理年年都要来上几次。 好在杨毅不是个薄脸皮的，很快来到舅舅家的小院子外。透过栅栏往里看，不大的院子喂了几只鸡。 一排房屋有三间，在封建时代有这条件，那也是相当不错了，算得上是好人家了。 杨毅没有停顿，推开院门走了进去，冲着屋子里喊了声：“舅舅，您在家吗？” 很快一个个子不高的孩子快步走了出来，一瞧来人是杨毅。撒腿就往屋里跑，边跑边大声喊道：“娘，娘是杨狗蛋来了。” 杨毅本来还想喊这个表弟，见他撒腿跑了只能无奈的笑了笑，放下担子等着。 “喊什么喊，不就是个穷亲戚来了吗？” 刚刚放下担子，屋里传来舅妈尖酸刻薄的话语。声音还挺高，生怕杨毅听不见似的。 话音落下一会，一个打扮朴素的妇人走了出来。妇人身材微胖，皮肤很白净，五官也算端正，正是杨毅的舅妈李氏。 李氏面无表情站在门口，眼神冷冷的上下打量着杨毅，随即目光落在地上那副担子上。 杨毅虽不喜这个舅妈，但还是毕恭毕敬的施了一礼：“舅妈。” 李氏冷嘲一声：“吆，我道是谁来了，原来是外甥老爷来了。” 杨毅尴尬一笑，丝毫不在意李氏的冷嘲热讽，继续施礼道：“舅妈勿怪，敢问舅舅可在家中？” 李氏甩脸道：“没有。” “噢，舅妈这些是节礼，外甥孝敬你们的。” 杨毅指着地上的担子说了一句。 李氏一脸嫌弃的来到担子前翻看着，嘴里还念叨着：“真是穷酸。”虽然嘴上这么说，但东西照单全收，直接挑了进屋。 杨毅见状，也赶忙跟了进屋。李氏有心不让进，看在这一担子的节礼，随意的说一句：“你自己坐。” “谢舅妈。”杨毅找了门口一张凳子坐了下来，一路上也没歇，坐下顿感轻松许多。就是这空坐有点冷。 李氏自顾自的把东西挑的房里，房门一关也不招呼杨毅了。 13岁的钟南站在房门口，眼神十分警惕的盯着杨毅。 杨毅顺着目光看过去，微微一笑：“小南，几年不见长高了啊。” 钟南稚嫩的声音响起：“我娘叫我不和你说话。” “这…。”杨毅无奈的摇了摇头，自己这个舅妈真是狗眼看人低。 她这副德行也就罢了，还让她儿子远离自己。血表血表，打断骨头连着筋呢，至于这般吗？ 枯坐了好一会，也不见李氏出来。杨毅现在是又冷又饿。为了见到钟和，也只能忍受了。 “表哥。” 一道悦耳的声音传来，一道倩影缓缓走了过来，伴随着淡淡幽香。 杨毅抬头一看，不由心中一惊。惊叹三年不见的表妹，如今出落的楚楚动人。 她容姿天成，不施粉黛而肤如朝霞映雪。两条细眉微微弯曲，一双桃眼明亮动人。素齿朱唇，形态端庄。 钟瑶被杨毅盯的俏脸微微一红，娇嗔道：“表哥，喝水。” 杨毅微微一愣，接过装水的碗，笑了笑：“谢谢表妹。” 说罢端起碗，咕噜咕噜的直接喝完。 钟瑶轻轻一笑，接过空碗：“表哥，你吃饭了吗？” “不瞒表妹，我连早饭还不曾吃过。”杨毅现在是真饿，主家不问，他还不好主动开口。正好表妹问，索性说了实话。 钟瑶眉头一皱：“这样？表哥你请稍等，我这就去备饭。”说完走着碎步离开了。 看着自己表妹这般热情，杨毅心里还是暖暖的，还好表妹不像李氏。 “姐姐，娘说没饭了。” 钟瑶路过钟南身边，钟南拉住她的衣裙，小声的说着。 钟瑶眼神一瞪：“胡说什么。”说完来到李氏的房里：“娘亲，表哥他还没吃饭，我这就去给他做饭。” “做什么饭？家里哪里还有米？”钟氏想都别想直接拒绝，说话间还不忘提高嗓门，对着门外喊着。 钟瑶含羞细语道：“娘亲，你怎么能这样子，表哥好不容易来一趟。” “去去去，反正家里没米了。” “那我自己去。” 钟瑶也不喜自己娘这样，步履轻盈朝着厨房去了。 “死丫头，你想干嘛？”钟氏也懒得整理杨毅送来的东西了，赶忙追了出去，出来还不忘瞪一眼坐在门角的杨毅。 她们的对话杨毅听的真切，要是一般脸皮薄的早走了。可杨毅泰然自若的坐着，还不忘冲着李氏礼貌一笑。 第4章 又饿又冷 杨毅可没有那么傻，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何况已经两顿没吃了，身上又身无分文，这时候可不是赌气的时机。 又等上了好一会，只听见厨房争吵的声音。不一会钟瑶红着眼眶，端着碗低着头走了过来：“表哥对不起。” 杨毅看着碗里几个面团，又看了看为了他受委屈的表妹，心中一暖接过碗道：“表妹，应该是我不好意思，让你委屈了。” 钟瑶也实在不好意思再说什么，转身回到自己房间去了。 杨毅可不顾了，拿起碗里已经冰冷的面团，就往嘴里塞，真是越吃越香。 李氏也走了出来，看到狼吞虎咽的杨毅，冷冷的说了一句：“真是饿死鬼。”拉着门口的钟南进了房。 杨毅可不在意，碗里就三个面团，不一会吃了个底朝天。感觉就和没有吃一样，实在是没吃饱，又拿着碗在外边缸里，舀了瓢不知道干不干净的水，直接往嘴里灌。 这面团也吃了，水也喝了，在外面站着又很冷，只好又来到厅屋坐着冷板凳。 时间过得很慢，杨毅冻的直哆嗦。大冷天，身上穿的又单薄，尤其是一双布鞋湿透了。这走着，倒也感觉不出，才坐了一会，一双脚冻的毫无知觉。 杨毅缩成一团，抱着膝盖，坐在门口瑟瑟发抖。 要说李氏真不是个东西，自己在房里烤着炭火，就让杨毅在外头这么冻着。 一直到了傍晚，院外走进一皮肤黝黑的男人。不过身材倒是魁梧，穿着一件厚厚的棉衣，双手放在袖子里取暖，快步的走了进屋里。 来的正是杨毅的舅舅钟和，他在外面干了一天活，现在才赶回家。 “老娘们，你在家搞什么？屋里这么暗也不点个灯？家里连炊烟都没有，想饿死老子？” 钟和进屋就扯开嗓子大喊着，这天也快暗下来了，光线又不怎么好，厅屋也是乌漆嘛黑的。 “喊什么喊？喊魂是不是？” 李氏手里拿着油灯，从房间里走了出来，边走边呵斥着钟和。 “哈哈，老娘们，老子不是做了一天工饿的慌吗？中午就吃了团团应付。”钟和见到自己婆娘，赔着笑脸说着。 李氏将油灯往桌上一放，骂道：“哼，和你那穷外甥一个德行，饿死鬼投胎。” “啥玩意？这和我外甥有啥关系？” “哼…。” 钟和一头雾水，李氏也没说明。 杨毅此刻正坐在门后，冻的小脸发白，还晕乎乎的。听见屋里传来说话声，赶忙瞧了瞧。 见自己舅舅回来了，喜上眉梢：“舅舅。”赶忙起身喊了一嗓子。 这嗓子可把钟和吓了一激灵，借着灯光回头仔细一瞧，可不是自己外甥吗？ 钟和也是三年没见杨毅了，那叫一个激动。三步并作两步，来到杨毅的身边，一把搂着他。笑道：“哈哈哈，还真是外甥，现在也是个大小伙子了，对了你怎么这么晚来了。” 钟和误以为杨毅才来，杨毅也是高兴：“舅舅，我中午就来了。” “啥？”钟和松开杨毅仔细一看，拉着他的冰凉的手，看着他脚上那双粘满泥巴的布鞋，以及瑟瑟发抖的身躯。 满脸不可置信道：“外甥，你…？”钟和再不明白也明白了。自己这外甥肯定被自己婆娘晾在外面，冻了整整一下午，不由心里一酸。 转头对着李氏怒目道：“你好歹也是他舅妈，舅妈舅妈也算半个娘，你就这么招待我外甥？” 李氏见状，扯开嗓子道“你叫什么叫？想要我怎么招待你外甥老爷？” “你这个老娘们，我…。”钟和说不过，抬起手就准备动手。 杨毅见状赶忙拉着，劝道：“舅舅，舅妈并没有亏待我，是你误会了。” “误会什么？你看看你都冻的不成人了，今日我就废了她。” 李氏见状，开始撒泼大叫道：“来来，有种今日你打死我，不打死你就不是个爷们。” “好好…。” “哇呜…！” “爹娘你们不要吵了。” “是啊！舅舅，都是我的错，我就不该来。” 两人吵的不可开交，钟瑶和钟南两个也赶忙劝阻。杨毅里外不是人，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舅舅今日这么刚。 钟和见自己儿女都出来了，也就尽量控制自己了。狠狠瞪了一眼李氏，回到房间把炭火给取了出来。 “外甥赶紧烤烤。” “嗯。” 李氏见钟和无视她，开始假模假式大哭，扯开嗓子骂道：“你个天杀的，为了个外人要打死我，大家快来看看。” “还有你个白眼狼，早几年在我家又吃又住，我对不住你吗？都说外甥狼外甥狼，还是真是一匹狼。” 钟和攥紧拳头就要拼命，杨毅拉着他道：“舅舅，家和万事兴，都是因为我才这样，我还是走。” 说罢就要起身离开，杨毅也实在是待不下去了，万万没想到事情发展成这样，再待下去就真不能善了了。 钟和见状哪里能，一把拉住杨毅：“外甥，这么晚你想到哪里去？” “舅舅，我再不走里外不是人了。” 钟和越想越来气，自己就这么一个外甥。自己还是老姐一手拉扯大，怎么就取了个不明事理的婆娘。 回头看着李氏和自己一双儿女，再看着眼前要走的外甥，真是左右为难。 “你个婆娘，回头再来收拾你。”钟和恶狠狠的瞪了李氏一眼。 “外甥，你还没吃饭？正好老舅也没吃饭，咱们爷俩好好喝上一杯去。” “嗯。” 钟和拉着杨毅，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来到自家小院外面，就见左邻右舍的人正在议论纷纷。 “老钟，怎么？又和你媳妇吵架了？” “夫妻吵吵也就算了，别置气。” “就是就是，这夫妻吵架再正常不过，吵完还得回家哄哄。” 左邻右舍见钟和走了出来，一个劲的开始劝他。 钟和正在气头上，朝着自己屋里方向，大声骂道：“回家就休了这泼妇。” 李氏在里边听的真切，气冲冲的跑出来：“好好好，我还跟你过不下去了，你最好和你外甥去过。” “臭婆娘，你这是在找死。” “大家都来评评理，看看我错了没……。” 左邻右舍又是一番劝，李氏是边哭边控诉钟和的种种罪行。 钟和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带着杨毅走了。 第5章 下馆子 黑灯瞎火的，钟和带着杨毅从小巷子离开，后头家门口还时不时传来李氏的哭诉声。 “舅舅实在对不住，我就不该来。”杨毅见事变成这样，又看着满脸闷气的钟和，心里也不是滋味。 “不关你的事，我早就看不惯这泼妇了，当初怎么娶了个这么玩意。”钟和背着手，一天的好心情也是彻底没了。 杨毅也不好再说什么，默默的跟着钟和，不一会两人来到街口一家小饭馆里面。 “吆，钟老板稀客啊！”小店老板见到钟和，热情的上来打着招呼。虽然钟和不经常消费，但离的不远大家都熟。 钟和见老板满脸堆笑，此刻也懒得去想家里那些破事，咧嘴一笑：“老哥你就别取笑我了，这不我外甥来了，今日好好打打牙祭。” 小店老板一听打牙祭，更加热情的招呼道：“好说好说，赶紧坐。” “来点什么？” “先来一斤热米酒暖暖身子，在烧它一斤牛肉，来一只活鸡，随便整几个小菜得了。”钟和坐下开口道。 “舅舅，使不得。”杨毅一听，这也太破费了。 “无妨，这点钱舅舅还是有。” 小店老板一听，眉头一皱：“钟老弟，这牛肉我可没备着，活鸡倒是可以整，要不牛肉换个肥猪肉可好。” 钟和点了点头：“嗯，老哥可不要瘦的，多挑些肥肉。再煮几个鸡蛋，来盘花生米下酒。对了搞盘旺点的碳火来。” “哈哈，好等着。” 这古人吃猪喜欢吃肥，肥也比瘦贵。主要是平时没什么机会吃肉，好不容易吃上一回，自然要多点油水。 小店也就几张台面，除了钟和和杨毅，还有一桌客人。生意还是冷清了点，这世道一年不如一年。 不一会功夫，店家老板亲自端着一盘烧的很旺的碳火来了，直接放在饭桌下面。 “外甥赶紧烤烤。” “嗯。” 杨毅只感觉身上一暖，人一下子舒服了，心里对这个舅舅是相当感激。 很快老板又打了一斤酒，端了一碟油炸花生米，放了两副碗筷走了。 杨毅将两个碗摆好，端起酒壶替钟和满上了一大碗，自己也整了一碗。 端起酒碗“舅舅，敬你。” “嗯。”钟和端起酒碗碰了一下，狠狠的喝了一口：“对了外甥，你爹娘身体可还好？” “爹娘身体很好。” “那就好，你爹还生我气不？” “这次就是爹让我来的，还有娘经常念叨着舅舅。” 钟和听完，单手捶在桌面上叹道：“哎！都是我对不住你娘，还有你。”说罢端起碗把剩下的酒一口闷了。 杨毅又替钟和倒满一碗酒：“舅舅，都是过去的事了，再说舅母其实人也不错，你真没必要为了我和舅妈吵架，还有我爹娘早就没在意了。” 钟和拿起筷子夹了颗花生米，微微点头“嗯，等正月我再上你家赔罪。” 两人边喝边聊着琐事，酒又叫了一斤。这酒一下肚，加上火一烤，杨毅身子也不冷了，不一会三个菜也上桌。 杨毅是真饿了，要了碗大米饭，开始吃了起来。钟和也是如此，加上这肉也不是常吃，两人也不说话，一顿猛造。 很快几个菜就见底了，两人也是酒足饭饱的，放下碗筷歇着。 “对了外甥，今日你进城是不是还有其它事？” “不瞒舅舅，我的确是有事请你帮忙。” “有什么好请的，自家人只管开口。” 杨毅点了点头，也就不再矫情，毕竟这事关乎自己一生前程。当下说道：“明年开春县里不是要主持县考吗？我想参加县考，可县考需要夫子举荐，所以我想请舅舅帮忙。” 钟和一听是这事，不由眉头紧锁，心中还十分好奇。自己这个外甥莫不是开玩笑，就他那点墨水还县考？ 心里这样想着，但脑子还是在思考，毕竟外甥都求到自己面前。管它行不行，做舅舅的也要尽力帮忙。 想了半天才开口道：“这事很棘手，你也知道我虽然住在城里，可和读书人说不上话。不过我认识一人，如果他肯帮忙，或许还能帮你引荐个名额。” 杨毅一听有戏，赶忙抱拳道：“外甥先在这谢过舅舅。” 钟和微微一笑：“哈哈，自家人不必客气。不过外甥，你…？你真想考？”语气还是很质疑杨毅。 “嗯，舅舅放心，我绝不是玩玩而已。” “是吗？那你有几成把握？” “不瞒舅舅，最少九成。” “什么？” 钟和一听有九成，不由兴奋的站起身，仔细的打量着杨毅。低头问道：“外甥，这事可不能乱说。” 杨毅非常自信道：“舅舅，你放心就好。” 钟和见杨毅眼神坚定，信心满满，不由抱着他双臂大笑道：“哈哈哈，好好好啊！真要是如此，咱们家也出个童生，好歹也算个读书人了。” “舅舅放心，会的。” “好好好啊！总算是苍天有眼。” 钟和高兴的手舞足蹈，他可比杨毅父母见识多。知道读书可是光宗耀祖的事，真要自家出个童生，那也是光宗耀祖的事。 只要家族有那么一个开头，就算杨毅不能高中，至少这传承会一直下去。保不齐后代子孙中，就能有那么一个人才，到时候这一脉那也是扬眉吐气。 再说万一杨毅真高中呢？那自己这个舅舅也是扬眉吐气。他这一辈算是穷怕了，在底层受尽了白眼和欺负。真要自己外甥当了官，谁敢再欺负他小瞧了他。 “钟老弟，何事这么高兴？” “哈哈哈，老哥，咱外甥可是个读书人。明年一开县考，那就是个童生了。” 店老板一听，嘴角歪了歪。打量着眼前的杨毅，除了一副穷酸样，还真看不出哪里像个读书人。 还是抱拳笑道：“哈哈，恭喜恭喜。” “好说好说，到时候我外甥中了童生，还得来你一家庆祝一番，等它日中了状元也得来庆祝一下。” 店家掌柜嘴角一抽：“那就再恭喜，恭喜这位相公早日高中。” “多谢店家。”杨毅知道这是敷衍，还是微微拱手一谢。 “老哥结账。” “好说，老熟人算你三百文。” 钟和摸了摸几下腰带，掏出一百来文放下，笑道：“老哥，剩下先赊着。” “好说。” 第6章 底气足的老舅 离开了小店，借着一身酒劲。加上知道杨毅要考县试，钟和一下子底气十足，对着身边的杨毅说道：“外甥，跟我回家。” “这…？舅舅我看还是算了。”杨毅一脸为难，这刚刚还吵了一架。现在又一身酒气，指不定出什么事。 钟和一听就不喜了，一把拉着杨毅：“怎么？你是不是看不起舅舅？” “没有没有。” “那就好，跟我回家休息，再说这天寒地冻黑灯瞎火，你还能去哪？” “嗯。” 杨毅也只好作罢，跟着钟和返回他家。 回到小院，厅屋还亮着灯，里边还传来李氏的抽泣声，以及钟瑶安慰的声音。 钟和醉醺醺的走了进来，一见李氏还在抽泣，满脸不悦道：“还哭什么哭？赶紧把客房收拾利落，今日我外甥在这歇息。” 这话一出，跟在后面的杨毅不由脸色一红，满脸尴尬不敢直视李氏。 李氏瞧着眼前两人，尤其是听到这话，立马起身指着钟和骂道：“好啊！你还敢出去喝酒？喝了酒你还敢回来？” 随即指着杨毅冷声道：“谁让你跟着来的？你真想把我家给拆散不成？” “我？”杨毅满脸无辜。 钟和一听，直接把李氏的手打开：“老子告诉你，以后再敢对我外甥冷言冷语，老子一定把你休了。” 李氏不敢置信，一把抓住钟和衣襟：“你说什么？老娘和你拼了。” 说着就要上手去抓钟和的脸，钟和哪里能让她得逞，借着酒劲对着李氏就是一记耳光。 啪的一声。 李氏只感觉头晕目眩，一个踉跄跌倒在地，脸上火辣辣的。捂着自己的脸，满眼毒辣的望向眼前两人，随即一顿哭骂。 她是万万没有想到，钟和真敢动手。钟瑶也吓了一跳，满眼责怪的看向钟和，赶忙蹲下安慰着自己娘亲。 钟和也懵了，还是借着酒劲骂道：“打你怎么了？你就是该打？让狗眼看人低，我外甥可是个童生，将来可是要当大官的，以后有你后悔的时候。” 李氏刚刚还在哭骂，听到这话不由止住哭声，看向一旁的杨毅：“就他？童生？” “怎么？不信？外甥你和她好好说说。” 杨毅现在只觉得脸火辣辣的，真是尴尬的想找个地缝。这八字还没一撇，都怪自己和钟和说什么大话。 李氏见杨毅眼神闪躲，不由大声冷笑：“哈哈哈，你可别笑死个人了，就你外甥那副穷酸样子，还童生？就他那点墨水？他要是能考上童生，我跪着道歉。” 钟和指着李氏咬牙切齿：“这话可是你说的，你可别后悔。” 李氏似乎也不在意钟和刚刚打了她一巴掌，站起身耸了耸肩：“没错，我说到做到。” “好好好，外甥你可要争气，让她再狗眼看人低。” 杨毅满脸无奈，对着李氏躬身道：“舅妈，你切莫当真，今日都是我闹成这样。” 李氏也不闹了，趾高气扬的说着：“哼，这事我可没当玩笑。你要是考上童生，我就跪着和你道歉，要是考不上从今以后别再来我家。” “这…？” 李氏说完，捂着生痛的脸，幽怨的看了眼钟和，自顾自的回到房间歇去了。 钟和满脸得意，吩咐钟瑶道：“小瑶，把那屋收拾一下，让你表哥休息。” 钟瑶也是无语，点了点头自顾自的收拾房子去了。 “哈哈哈，外甥今日真是扬眉吐气了一回。” “……。” 杨毅也是无语，自己舅舅这是闹的哪一出？好似这舅妈是仇人般。 不一会钟和又带着杨毅来到客房，钟瑶正在铺着被子，也不和他们说话，铺完就准备回自己房间。 钟和喊道：“这丫头，你得打点热水给你表哥洗漱一番，快去。” “噢…。” “外甥，在这多住上几天，等我帮你搞好名额的事，你再回去过年。” “嗯，那就叨扰舅舅了。” “这是什么话，大家都是一家人。你就当成是自己家，至于你舅妈不必理会。” “嗯。” 不一会钟瑶提着一桶热水，手里拿着一条毛巾递给杨毅：“表哥，你洗洗。” “辛苦表妹了。” “不辛苦。” 钟和笑眯眯的看着两人，随即笑道：“哈哈，你表妹也到了出阁年纪了。今年有几家人上门提亲，都被我拒绝了，就怕她受委屈。” 钟瑶满脸娇羞道：“爹，你乱说什么。” “哈哈哈，那有乱说，按理说你早该出嫁了。可爹是担心嫁不到好人家，我看干脆你就和你表哥成亲算了。” 杨毅还在擦脸，听到这话不由一惊。余光看向钟瑶，见她俏脸羞红，低着头转身就走了。 “这丫头，还害羞。”钟和笑了笑，随即拍了拍杨毅肩头：“外甥，你看如何？” “舅舅不可，表亲怎可成亲。”杨毅拒绝道。 “怎么不能？这天下表亲多的是，我隔壁就是表兄妹，多大的事。” “这…，这怎么行。” “难不成你还看不上小瑶？” “绝不是，瑶儿妹妹国色天香，是我配不上她。” “哈哈，我说行就行。这事就这么定了，回头我找你爹娘定下这门亲事。” “舅舅…。” 钟和笑了笑，直接起身离开了。留下杨毅风中凌乱，这算哪门子事？虽然这古代不介意表亲，可他还有一世思想，这怎么能接受的了？ “哎！还是回家先和爹娘通气，让他们万万不能答应这事。” 杨毅叹了叹气，把那双粘满泥巴的布鞋脱了下来，卷起裤子把脚放进桶里清洗。 洗完后，晾干水正准备上床，钟瑶低着头走了进来，小声说道：“表哥，你洗完了吗？” “啊…，洗完了。” “噢。” 钟瑶提起水桶就要离开，又见那双布鞋，提起鞋子道：“表哥，这鞋子不能穿了，我帮你去洗干净，明天帮你烘干。” “表妹，你…，谢谢表妹。” 杨毅还想说什么，钟瑶已经走了出去。摇了摇头躺在床上，别说虽然下午难熬，但现在倒是舒服多了。 第7章 求人 次日天明，杨毅从睡梦中苏醒。见房间光线明亮，把他吓了一跳，慌忙掀开被子。 “遭了，睡过头了…。” 坐在床上的杨毅喃喃道，赶忙披上那件补了又补的长衫，慌慌张张的准备下床。床边不知何时摆放着一双新的布鞋，也不管是谁的，穿上鞋子铺好被子。 这在别人家做客，哪有睡到这么晚的。许是好久没睡那么暖和了，这才多睡了几个时辰。 杨毅打开房门，就见厅屋坐着钟和和李氏。一旁还站着钟瑶，至于钟南不见身影。 “哈哈，外甥醒了，瑶儿去打点热水让你表哥洗把脸。”钟和笑着说道。 “哼…。”坐在一旁的李氏冷着脸，倒是今日也没闹腾了。 钟瑶冲着杨毅微微一笑，转身就往后面厨房去了。 “舅舅，舅妈早。”杨毅尴尬的施了一礼。 “哈哈，读书人就是不一样，知书达礼。”钟和微微颔首，越看自己外甥越喜欢。 “舅舅今日不用做工？” “不去，待会你和我去找门路。” “嗯，麻烦舅舅了。” “都说了自家人，不用老是那么客气。” 不一会钟瑶打来一盘热水，手里拿着毛巾递给杨毅。简单的洗漱一番，随后钟瑶又端来一碗热乎的面条。 “舅舅你们吃了吗？” “早吃了，见你没醒特意留的，你赶紧趁热吃了。” “噢。” 吃过面条，钟和带着杨毅出了门，外面天气还是阴沉沉。 “这要是不下场雪，估摸着天不会晴。”钟和边走边说，外头可比家里冷多了，冻的两人缩着脖子。 “舅舅，你准备找谁帮忙？” “就教你读书的陈先生，当年引荐你去读书，我也是托了他小舅子帮忙。如果陈先生愿意帮忙，这事应该不难。” “嗯，本来我这次也是想找他帮忙，就是怕陈老师已经不认得我。” “哈哈，放心有舅舅出面，这事一定给你办成。” 两人穿过几条小巷，来到一户小院外。这户人家就比钟和家更富点，院墙都是用砖砌的。 咚咚咚…。 钟和用力在院门上敲了敲，敲了好一会，才听见脚步声走来，来人边走还边抱怨着。 院门被打开，出来一个身材矮胖，穿着棉衣，带着绒帽的男人。他目光扫过门外两人，脸色当下有些不悦。 钟和见到来人，立马弯腰作揖拜道：“小人见过曾爷。” 这位身穿矮胖的正是钟和要找的人，名叫曾庆。算不上什么人物，靠着一点关系，和家里的背景，也算个有钱的主。 曾庆扫了两人一眼，把目光停留在钟和身上，冷冷的说道：“怎么是你？知不知道打扰爷休息了。” 钟和不怒反笑，低眉顺目的说道：“小人真是该死，这不有事来求爷，还请爷您消消气。”说完还不忘在自己脸上刮了两下。 曾庆板着脸，挥了挥手：“好了好了，说什么事？” 钟和赶忙陪笑道：“爷，这是小人的亲外甥，不是明年开春就县考了吗？您也是知道的，这县考需在县衙登名造册。小人这个外甥只在陈先生的私塾读了一年，自然是没这个机会。这不外甥要参加县考，所以小人想请爷帮帮。” 曾庆一边听着，一边打量着杨毅，眼神全是不屑。等钟和话音刚落，不耐烦道：“这事帮不了你，县考名额早就定下了。再说就他读了一年，去参加县考，不过是丢人现眼。” 说罢曾庆衣袖一甩就要走人，钟和哪里能在外甥面前丢面子。当即拦住曾庆，九十度躬身一拜：“爷，这事您得帮帮忙，小人知道爷有那个实力，行不行让我这外甥试上一试。” 说完又从袖子里掏出一两纹银，硬塞给了曾庆。 曾庆摊手看了看纹银，脸上终于露出一丝微笑。虚扶一把钟和：“客气了，这事不是不能办成，只要我那姐夫肯出面，也不是什么难事。” 钟和见曾庆收钱办事，赶忙趁热打铁道：“曾爷，只要这事办成，小人还有答谢。” “哈哈，严重了严重了。”曾庆笑了笑，转身看向杨毅：“小子，叫什么名字。” 杨毅一直没说话，看着舅舅为了自己，卑躬屈膝的讨好别人，心里好不是滋味。 来到曾庆近前施了一礼：“小子杨毅。” “嗯，那里人士。” “城外三十里杨家冲人士。” 曾庆点了点头，又对钟和说道：“记住了，你先回去等消息，明日就有结果。” “谢谢爷，谢谢爷。” 曾庆说完进了院子，把院门一关，钟和还在点头哈腰的致谢。 “舅舅。”杨毅喊了一句，随后毕恭毕敬，九十度弯腰，就差给钟和跪下了。 “舅舅，外甥今日让你委屈了。日后外甥如有出息，必以父尊侍之。” 钟和微微一愣，随即眼眶一红，扶起杨毅道：“有什么委屈的，舅舅只希望你能出人头地就行。” “嗯。” “好了，回家吃饭。” 两人回家暂且不提，单说曾庆掂着那一两纹银进了家。 “是谁在外头？”进门曾庆老婆就问。 “送钱的，帮我做过几次工的钟和，一大早给我送了一两银子。” “是吗？有这好事？” “可不是嘛，说是他外甥要县考，让我想办法推荐一下。” “就这事？” “嗯，正好有些日子没去姐姐家了。” 说完曾庆收起一两纹银，在家里捣鼓了半天。提了一坛水酒，其它什么都没有带，直接就出了门。 曾庆的姐夫陈显是个举子，考了几次也没在会试中有所成绩，举子在县里那也是个人物。 大梁对读书人很是优待，莫说一个举人，就是秀才那也是居多优待。 陈显虽没有当过官，但在县衙做过吏，后来因为县令排挤，一气之下弃官不做了。就办了个私塾教书。凭借着自己举人的身份，加上又参加几次会试，在县里也是个响当当的人物。 杨毅就在他的私塾读过一年，要是一直读那自然是不需要举荐就可以参加考试。可杨毅只读了一年，现在又过了三年，想要参加县考必须得由私塾出面帮他报考。 第8章 举人陈显 要说曾庆还是收钱办事，提着一坛价值不过十来文的水酒，满心欢喜的赶往陈显家。 大家都住在县里，县城也不是很大，没走多久曾庆就到了地方。 陈显的家在南街上，独门独院的，一看就是日子过得不错的人家。 曾庆自来熟的推开院门，小院不是很大，倒是很别致，有亭有花的。 “姐夫…，姐夫在家吗？” 曾庆进了小院，扯开嗓子就喊，见没有人回应自顾自的进了堂屋。 “是舅爷来了。” “吆，小花你家老爷可在？” “在呢，正在后院用餐。” “哈哈，来的恰到好处。” 曾庆询问了堂内的丫鬟，听说陈显在后院吃饭。正好没有吃饭，三步并作两步朝着后院去了。 “姐夫，姐姐。” 曾庆穿过回廊，人还没有到，声音已经传到后院用餐的厅屋里。 “陈武，你舅舅来了，去迎一迎。” “是。” 饭桌正前方，一个头发半白，留有短须的男人放下碗筷，对着身边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说了一句。 青年长相俊朗，身材也高大，他就是陈显的儿子陈武。见父亲发话，赶忙起身迎了出去。 “哈哈哈，姐夫姐姐，外甥吃饭呢？” 陈武刚刚离席，曾庆就提着水酒走了进来。 “舅舅。” 陈显微微一笑：“来的正好，还没有吃饭！坐下一起吃。” “好好，陈武站着干什么，来陪舅舅喝一杯。” “我去添副碗筷。”陈显的夫人曾氏笑了笑，起身拿碗筷去了。 曾庆往凳子上一坐，把酒坛往桌上一放：“姐夫，没啥好东西，薄酒一坛。” 陈显嘴角微微一抽：“你又是不知道，我很少饮酒。” “姐夫，男人多少也得喝点。”曾庆当下把自己倒了一碗。 陈显也是无语，自己这小舅子，每次来不是蹭吃就是蹭喝。每次都是带酒，结果这酒还都给他自个喝了。 一顿饭吃完后，陈显带着曾庆来到堂前，丫头奉上一杯热茶。 陈显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这次来，不会就是来吃饭的？” 曾庆咧嘴一笑，把手里的茶杯一放：“不瞒姐夫，还真有那么一件小事请你帮忙。” “就知道你肯定有事，不然不会来。” “嘿，也没多大事，就是一个穷书生，想参加明年县考，托关系到我这。我这人是个热心肠的人，就答应下来了。” 陈显自然不信他的鬼话，喝了口茶道：“县考的人员早就报备了，明年过了元宵就考，怎么还有人没报？” “正因为这样才来请你帮忙，那穷书生还是你门下的学生。只读了一年，就想参加县试。” “一年？就敢参加县试？叫什么名字？” “杨毅，住在三十里外的杨家冲。” 陈显听完略有所思，半响才说道：“杨毅？这个名字的确有些熟悉。” “姐夫，你看这事？” “事倒不是大事，只是把他身份报上去就可以了，你和他很熟？” “那倒没有，我就是见他可怜，你也知道我是个热心肠。”曾庆脸不红，心不跳的说着。 陈显嘴角抽了抽：“少来这套，你指令是收了人家好处。” “嘿嘿…，姐夫你看？” “哼…，我可不是帮你，明日你把他带来让我见上一见。倘若他有些才华，我自会帮他。倘若只是来试水，别怪我不给面子。” “姐夫…。” 陈显脸色一沉：“好啦，你不必再说。” “好！”曾庆也没有继续说了，他这是心里没底。在他看来杨毅有啥才华，不过是自以为读了一年书，还真把自己当书生了。 陈显打发走曾庆，也没有把此事放在心上。之所以答应见杨毅，的确是出于惜才。谁不愿意自己门生有那么一个高中的，这些年他也一直用心教人，只盼有那么一个争气的学生。 一天时间很快过去，钟和为了不让杨毅受委屈，也没有出去干活。 有钟和的照顾，杨毅一日三餐温饱。李氏虽然看不起他，但也没有再刁难了。 次日上午，两人吃过早饭，立马顶着寒风赶往曾庆家。 到了曾庆家的小院外头，钟和敲了下门，很快院门就被打开。 曾庆笑呵呵的走了出来，相比昨天那副高高在上的表情，今日倒是随和多了。 “来了。” 钟和见曾庆这么客气，心知还是钱好使，立即弯腰一拜：“曾爷，打扰了莫怪。” 曾庆摆了摆手，笑眯眯的说道：“无妨，今日知道你们要来，特意在家候着呢。” “劳烦曾爷了，那我外甥的事可有着落？” “嗯，我那姐夫已经应下，不过…。” 曾庆点了点头，但话说一半没继续了，因为这事他也不敢打包票。 钟和见状，急忙问道：“曾爷，莫不是此事还有变数？” “那倒没有，只是我姐夫有言在先。这明年考试的名额已经报备到了衙门，他的确可以帮你运作。不过得看看杨毅的才学，如果得不到他的认可，这事也就没戏。” “这…？” 钟和也是面露难色，别看他这么信杨毅，可真要到了这份上，心中还是有些担心。 杨毅在一旁听的真切，连忙拜道：“曾老爷，小子愿意一试。倘若不能得到陈先生认可，只怪小子无能。” 曾庆打量着杨毅，点了点头：“嗯，如此再好不过。倘若你都得不到我姐夫认可，想必去考试也落不得一个童生。” “哈哈，那是那是。”钟和笑了笑。 “好，那你们俩随我去一趟我姐夫家，有什么事可当面谈。” “是是。” 三人说走就走，路上钟和还是有些不放心，低声的问道：“外甥，这事已经办了，行不行可就看你了，你真有把握？” 杨毅郑重的点了点头：“舅舅，如果不出意外情况，我想应该问题不大。” “噢那就好，那就好。” 钟和比杨毅还紧张，这事也关乎自己的脸面，这万一杨毅连参加县试的资格都没有。第一关李氏那就过不去，这要是让熟人知道，那不得笑话他。 他是这么想的，但杨毅却是信心十足，虽这个世界不是自己熟知的历史世界，但两者相差不大，自己学的都能作用。 何况这几年更是埋头苦读，虽然只读了短短几年时间，看的书也不是很多。但本身底子就厚，读起来更是一学就透，远不是那些白丁所能比的。 第9章 求见陈显 曾庆领着杨毅和钟和，不多时来到陈宅，很快三人来到堂内。 “你们两个在此等候，我进去叫我姐夫。” “有劳曾爷。” 曾庆招呼两人一句，独自一人去了后院。钟和和杨毅两人就站在堂内等着，还有一个丫头小花盯着两人。 等了好一会，陈显穿着一件朴素的衫袍，不紧不慢的来到堂内。身后跟着曾庆还有陈显的儿子陈武。 陈显来到堂内，眼神上下打量着杨毅。来到主位上坐了下去，陈武则在他身边站着。 钟和一副低人一等的姿态站着，一句打招呼的话也说不出来。倒是杨毅恭恭敬敬的，朝着主坐的陈显一拜： “学生杨毅，见过陈先生。” 陈显微微颔首，摸了摸自己的短须：“嗯，你就是杨毅？在我这读过书？” “学生四年前在先生私塾读过一年，启蒙老师是刘老师，也有幸上听过先生讲学。” “嗯，听说你想参加县考？你可知这其中的难度？就是那些从小苦读的，也未必能考上。何况你才读了一年，想必也没学多少东西，你是如何这么自信？” 在陈显第一眼看来，杨毅只不过是个狂妄自大的人。毕竟生在那个环境，以为读了一年书，就比其他人强。可要是他这种的，放在县城里，又是有多么微不足道。 但和杨毅交流两句，从其说话可以看出。此人不卑不亢，也懂谦虚有礼，加上身上散发出的自信，倒让陈显有些吃不准。 “学生因家境贫寒，无奈只读了一年。但学生从未放弃读书，三年来一直在家苦读。因无人教学，学生不知自己是否精进，因想通过县考了解自己不足。” 杨毅诚恳的说着，但眼神里透着自信。陈显听完此番话，心中大为赞赏。读书人就该有勤奋自律，不卑不亢，更要懂得自己不足，为人为事需谦虚好学。 而杨毅身上该有的都有，陈显只短暂交流。心中就已经想收下杨毅，此子就算今日不行，只要多加教导，它日或许有所成就。 “嗯。这么看来，你倒是一棵好苗子。” “学生不才，还请先生给个机会。” 陈显微微颔首：“杨毅对，你随我书房谈话。” 杨毅心中一喜，拜道：“多谢先生。” 说罢，陈显领着杨毅前往书房谈话去。 “这位老伯，别站着，请坐。”陈武招呼一直拘谨站着的钟和落座。 “啊…，是是是，谢过陈少爷。”钟和点头哈腰，小心翼翼的落座。生怕自己做错什么，惹主家不高兴。 “小花奉茶。” “是。” 陈武倒是很随和，丝毫没有架子的陪坐。 杨毅跟着陈显来到书房，余光扫了一眼整个书房。整体来说还是比较简洁，两旁各放着两张座椅。正前方一张书案，上面放着文房四宝，身后是一个书架，摆满了各种书籍。 陈显进来就坐到左侧椅子上，示意杨毅也在一旁坐下。 “先生在上，学生站着就行。” 杨毅来这里五年了，深知在这个时代生存的艰难。尤其是像他这种出身，更需要给人一种好印象，表现的极为谦虚懂礼。 果然陈显很受用，满意的点了点头：“嗯，你可知我带你来此何意？” “学生不懂，还请先生点拨。” 杨毅自然知道陈显是要试他才学，不过做人也不能显的太聪明。不然会让人觉得驾驭不了，又或者没什么能教，反而让人敬而远之。 “恩，县考虽不难，但也不是易事。老夫见过太多学子，读了一辈子书，连个童生都不能中，你明白吗？” “学生愚钝。” “老夫的意思，你还很年轻，其实没必要如此心急。如果你愿意，老夫可亲自教你，届时必可一考即中。” 陈显之所以这么说，是他压根不信杨毅能考的上。毕竟才学一年，要知道像杨毅这种半路读书的，学的都不过是孩童该学的启蒙课。 比如一些类似百家姓，三字经。以及字的发音和写法，单凭这些怎么能参加考试？ 杨毅听完陈显说的话，明白他是不相信自己。按理来说自己再读几年也无可，可问题是他掌握的知识，足以应付县考。 别说这区区县考，就是乡试府试甚至会试都可以试了。但这话要是说出来，陈显只会当他是狂妄，毕竟连他也未能在会试取得成就。 再者杨毅也不想再浪费时间，大梁自建国以来，对读书人极为优待。凡是能考取秀才的书生，可享受遇官不跪拜，不服兵役不服劳伇，就连家里赋税也可减免。 如果能在明年考上，那杨毅就是个童生。这样就可以参加八月秋闱的府试，再中个秀才。自己父母也可过的轻松一点，家里也会好过一点。 想到这些，杨毅躬身一拜：“先生说的在理，可学生还是愿意一试，恳求先生成全。” 这话倒是让陈显不知如何回答，他已经把话说的很明白了。之所以让他晚几年考，还有一层意思，是不想让他初次县考，就遭遇打击。 陈显眉头一皱，又见杨毅表现沉稳，这本不是他这个年纪该有的。 “你既然坚持，那我也就不再多言。” “多谢先生成全。” 陈显眉头更皱了，摸着自己的短须，陷入深深的沉思。 本想收下杨毅，不过现在又很犹豫。本想试一试其才学，现在又觉得没必要。 半响才说道：“好！你参加县考的事，我会帮你解决。” 杨毅赶忙再拜：“多谢先生。” 陈显点了点头：“不过举手之劳，但你要谨记一点。才学固然很重要，投其所好更重要。本次县考由纪县承亲自主持，此人与我一般，也是个举子出身，其读文喜好流畅顺口，文章尽量简洁流畅。” “学生谨记。” “嗯，该说的都说了，你…，你好自为之！” “是。” 陈显没再说什么了，心中还是希望杨毅能随他学几年。也想知道杨毅到底如何，所以才会帮他推荐。如果能中个童生，到时候再收他也不迟，如果不能那就放弃。 第10章 回家 话谈完，杨毅拜别陈显来到堂内。 钟和见他出来了，赶忙凑上去问道：“外甥，怎么样？” “先生已经答应了，让我明年来考就行。” “哈哈，太好了。” 钟和，杨毅两人是真高兴。对曾庆和陈武又是一番拜谢，这才离开陈宅。 “外甥太好了，这年一过你可就是个童生了。” 钟和比杨毅还高兴，一路上笑的合不拢嘴，仿佛已经看到杨毅大出息了。 “舅舅还早着呢，童生不过是官府对读书人一个认可，又算不得功名。”杨毅淡淡一笑。 “读书人多好啊！连赋税都不用交。改日我也得把你表弟送去陈先生私塾，也让他考个童生，再考个秀才。”钟和笑道。 “嗯，是应该让表弟读书。” “对，回家和你舅妈商量商量。” 两人边走边说，不多时回到家中。钟和刚刚回到家，就见李氏怒目而视。 “天杀的，我问你柜子里一两纹银是不是你给拿走了？” 钟和心中一虚，但又不想失了面子，硬着头皮说道：“没错，就是老子拿了。” 李氏一听，更是火冒三丈：“好啊！钱呢？” “用完了。” “你…，你个天杀的，这可是咱家所有的积蓄了，你你拿去干什么了？” “吃酒吃了。” “是吗？我看是你把钱给了你外甥老爷！你可真是行啊！放着日子不过了是不？拿钱去养一个外人？” 李氏气的嘴唇哆嗦，一副吃人的表情，冷眼看着钟和和杨毅。 话说完就朝着钟和扑了过来，对着他又是抓又是打的，钟和自知理亏也不还手，很快脸就被抓破。 李氏在气头上，势头越来越猛，钟和被抓的生疼，一把推开李氏：“你有完没完？钱花了我去挣回来就是。” “呜呜…，我怎么就嫁给你这种人，你干脆把我们娘女三人饿死算了。”李氏见打不过钟和，直接趴在地上哭了起来。 “你…。”钟和气的脸都绿了。 “娘，既然钱用了，你哭也没有用了啊！”钟瑶也是一顿无语，只能好言安慰李氏。 杨毅看着这一切，心里好不是滋味。这几天在这，让舅舅一家不能安生。又想到钟和为了自己，把积蓄都拿出来打理，心里更加羞愧难当。 要知道，一两纹银对于钟和来说，可能就是一年甚至更长的花销。对于杨毅来说，简直就是一笔天文数字的巨款。 想到这里，杨毅来到来到李氏身边，扑通跪下：“舅妈，还请您不要怪罪舅舅。这钱我一定会如数归还，它日我如果有出息，也会报答您的恩情。” 李氏非但没有接受，反而嘲讽道：“就你？你还得起吗？也不看看你什么样子，和个乞丐有什么区别？我怎么摊上你这种亲戚。” “臭婆娘，你闹够了没有？”钟和也怒了，来到杨毅身边拉起他：“外甥，你就是把心窝子掏给她，她也不会领情。” “舅舅，实在对不住您。如今事已经了了，我这就告辞离开。”杨毅羞愧难当。 “别啊！快吃午饭了，明日再走不迟。”钟和一把拉着杨毅。 李氏一听这话，也不哭了立马起身，指着钟和骂道：“还吃什么？家里还有米给他吃？你是不是想饿死我们？” “你…。” “舅舅，告辞。” “外甥…。” 杨毅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人再脸皮厚也顶不住，转身就朝外面走了。 钟和见状，也懒得和李氏争执，慌忙的追着杨毅出去了。 李氏见杨毅走了，心情大好来到门口，朝着杨毅喊了一句：“真是外甥狼外甥狼，吃完喝完拍了屁股就走。” “娘，你怎么能这么说表哥？”就连钟瑶也实在听不下去了。 “哼…，什么表哥？你最好少和这种穷鬼来往。” 杨毅听的真切，突然有一种屈辱涌上心头。但一想到钟和，再大的委屈也吞了。 “外甥…。” 钟和追上杨毅，拉着他不让走。 “舅舅，你如果再留我。那我从此以后都不敢再来了，你为我牺牲太多了，我也绝不能再让你和舅妈闹下去了。”杨毅郑重的说道。 “这…，哎！”钟和拍了拍大腿：“那好！这次就不留了。你一路上多加小心，回去以后代我问候你爹娘。” 杨毅躬身一拜：“多谢舅舅，那我就先回去了。” “嗯。” 彼时已过了午时，杨毅本想着在城里找份散工，现在看来也不成了。 好在早上吃碗面条，杨毅加快脚步朝着城门口赶路。来到城门外，天色越来越昏暗，寒风也越来越大。 “这…？要下雪了？” 杨毅只觉得全身冰凉，寒风夹带着雪花，看样子是要下雪了。 路上的行人也加快了脚步，杨毅也是如此，出了城脚步如飞的赶回家。 走至半路，雪越下越大。简直就是鹅毛大雪了，一眼望去全是雪花飘落。 傍晚时，杨毅总算赶回村里。此时四周银装素裹，天地如一笼统。 杨毅一脚深一脚浅的走着，整个人都被冻麻木了。头发上一层厚厚的雪花，衣服也是如此，就连睫毛上也是雪花。 到了家门口，天已经彻底黑了，整个村没有一丝亮光。 “娘，娘我回来了。”杨毅站在门口，扯开嗓子喊了几声。 很快里面传来动静，门被打开，钟氏手里拿着油灯仔细的照了照：“真是儿啊？快快进屋子里。” “嗯。” 钟氏见杨毅大雪天赶回来，心疼的很。把屋门关上，油灯放到桌子上：“儿，你等等，娘这就去烧水烧火。” 杨毅心里一暖，心想还是家好，又对钟氏说道：“娘，我还没吃饭呢。” “好好，娘就去做。” 杨毅笑了笑，打了打身上和头发上的雪花，就在厅屋坐了下来。 “咳咳…。” “爹。” 刚刚坐下，杨大林披着件长衫走了出来，见杨毅要起身，吩咐道：“坐下。” “噢。” 父子俩平时交流很少，杨大林也在桌子前坐了下来，沉默片刻后：“怎么顶着雪回来，你舅舅就没留你？”言语之中有些责怪钟和的意思。 杨毅解释道：“是我自己要回，已经够打扰舅舅了。” 第11章 小伙伴结伴上山打猎 杨大林不吃这套，冷哼道：“哼，肯定是那个恶婆娘？明知道下大雪，还让你回来，你舅舅就是个孬种。” “爹，这次真是我要回，你就别再怪舅舅了。他也不容易，还挂念着你和娘呢。” “我不是怪他。” 杨毅深知杨大林的脾气，也就没有继续再说什么，两人又沉默无语了。 杨大林见状，又问道：“事办好了没有？” “嗯，这次多亏舅舅帮忙。” “还算他明事理。” 杨毅有些无语了，自己老子就是这样，嘴上不饶人。 “爹，这次舅舅帮了大忙，就连自家的积蓄也拿了出来打理。这事还是瞒着舅妈，就因为这事让他和舅妈在家打了起来，所以我是万万不敢再待下去了。”杨毅说道。 “噢…，那倒是难为你舅舅了。” “可是嘛，所以你也别再置他气了，他也确实不容易。” “嗯。” 不一会，钟氏端着两碗菜走了出来，见父子俩谈的好，忙问道：“说些什么呢？” “说舅舅呢。” “噢，他啊！你舅舅还好不？” “好着呢，就是挂着您呢。” “哎，我这兄弟是个好人，就是娶了个不通事理媳妇。” 钟氏谈起自己兄弟，那是满脸笑容。把菜放到桌子上，又返回厨房端饭去了。 不一会把饭端给杨毅：“儿子，饿了！快吃饭。” “嗯。” 一碗大米饭，桌子上一盘水煮白菜，看不到任何肉丝。另外一碗蛋汤，只看到汤看不到什么蛋。 对杨毅来说，这已经是好生活了。端起米饭扒了一大口，夹了口白菜：“还是娘煮的好吃。” “好吃都吃完。”钟氏笑了笑。 “我也整一杯。”杨大林见有两个菜，嘴也馋了起来。 “去…，这是给儿子吃的，你凑什么热闹？大半夜喝什么？”钟氏骂道。 “我陪儿子喝一杯咋了？”杨大林说完也不理会钟氏，自顾自的拿两个碗，又提来一壶水酒。 “真是个老不死的。”钟氏笑骂道。 “娘，正好我也想喝一杯庆祝一下。”杨毅笑着说道。 “嗯，儿子你那事成了？” “成了，明年就可以参加县考了。” “哈哈，那太好了啊！以后咱儿那也是个正经的读书人了。”钟氏是真高兴。 杨大林给两个碗倒满，递了一碗给杨毅：“你个妇人懂什么？要考上才算个读书人。” “怎么？你觉得咱儿子不行？”钟氏白眼道。 杨大林没有说话，端起碗灌了一口，也不去夹碗里的菜。 杨毅也抿了一口：“爹娘，这次我有九成把握能中个童生。往后也会加倍读书，努力考取个功名，让你们也享福。” “哈哈，嗯娘相信你。” 杨大林听完也是欢喜，不由大喝了一口：“虽然是这样，你也不能骄傲。” “嗯。” 一碗米饭很快扒完，碗里的菜还剩许多。杨毅见杨大林只喝酒不吃菜，不由心中一酸：“爹，这菜我也吃不完，喝空酒对身体不好。” 杨大林见杨毅吃完饭了，微微颔首，伸出筷子夹了口白菜：“咱爷俩喝一口。” “嗯。” 父子俩你一口我一口喝着，钟氏趁着这空隙又去厨房烧水，等把水烧热，父子俩也已经喝完。 “儿子，洗把脸早点休息。” “嗯。” 杨毅洗了把脸，泡了泡脚，钟氏又端来一盘炭火让他取暖。 洗漱完后，杨毅端着炭火又坐到书桌前。一边烤着火，一边看着书，这是他在这个时代唯一的乐趣了，也不是非要夜读，是实在不能和他们一样，到了晚上就能睡着，只能看书打发时间。 看了一会，实在是困了，灭了油灯往床上一躺，熟悉的感觉又来了。自己盖的这床棉被不知多少年了，硬邦邦的一点都不暖和，但也没有办法，毕竟家里太穷了。 次日清晨，阴沉沉的天终于散去，昨晚下了一场大雪，外面白花花的一片。 等杨毅起床，看着小院内积雪上的脚印，就知道杨大林出门了。 “狗蛋…？回来吗？” 杨毅正在门前欣赏雪景，就听见有人叫他。朝着外面一看，三个人影已经进了院子。 “靠，狗蛋回来了？” 走在最前面的一人，年纪和杨毅差不多，穿着一件粗布衫，带了个薄的布帽，身材魁梧，皮肤也是黝黑。 是杨毅的发小杨铁柱，后面跟着两个年纪稍微小点的，一个身材矮小，一个身材精瘦，矮小脸圆圆的，皮肤一样黝黑，也是杨毅的发小，叫杨春“冬瓜。” 另外一个精瘦的，长得有些尖嘴猴腮，也是杨毅的发小，叫杨二狗“猴子。” “蛋哥，回来了。” 杨毅见到他们三个，笑了笑：“铁柱，冬瓜，猴子，你们倒是起的早啊！” 杨铁柱咧嘴一笑，来到杨毅身边，一把搂着他的肩膀：“听说你又去城里了？怎么样？城里好不好玩？” “没啥好玩的，还不如我们村好玩。” “那是，这不昨晚下了大雪，明天就是过小年了，我们准备去山里看看有什么收获，怎么样去不去？” “必须去啊！” 杨毅笑了笑，他来这几年，最爱干的事就是下雪追野兔，每年都有收获。 “哈哈，走…。” “急什么，我去准备准备。” 杨毅回到屋里，和钟氏一说，钟氏倒也不阻拦。拿来一块麻布，把杨毅的双腿扎扎实实的绑了一圈，又给他那松大的长衫系紧。 “早点回来，别又到晚上回。” “知道了娘。” “把这个带去路上吃。” “嗯。” 钟氏塞给几个面团，杨毅一手拿一个，边吃边往外头走，三个小伙伴已经在小院外了。 “你们三个吃了没有？” “早吃了，昨天我们就商量好了。” “还是老地方？” “嗯。” 三人轻车熟路，就在家不远处，四人结伴上了山。 村里也就他们四人年纪相仿，这几年杨毅也是经常和他们一起玩，不过没有以前玩的那么勤快了。 毕竟他的思维不是小孩，和他们玩还是有一定鸿沟的。好在这几年大家都成熟了，不然还真玩不到一块。 第12章 满载而归 刚刚上山的路，要经过一片松树林。被大雪覆盖的树枝，有的已经垂下来，有的已经被压断。 这些树林都是种植在家后面的小山坡，都是隔壁村张员外家的山林。包括村里的大部分的地也是他的，妥妥的一个大财主。 本来这些山和田都是村民的，经过长年累月的发展，慢慢的都被张财主给收购了。 如今的杨家冲村民生活，主要靠着张员外家的地过活。顺便给他打理这些山林，可以拾一些死掉的树枝做柴火，家里需要什么木材，也可以和他说。 张员外为人不小气，倒是和大家相处的很好。就是这国家税收按人头，村民每年不但要缴纳人头税，还要缴纳租金，窑税和劳役也要缴税，不缴那就要每年出人工帮官府干活。 所以一年到头也只堪堪活着，好在这些年国家没有打什么仗。加上又偏居在南方，日子虽然过得苦，一家人倒也整整齐齐。 四人一路嬉戏打闹，很快穿过了几座丛林。来到一座稍高的山顶，眼前一望无际，没有了树木遮挡，视野一下子开阔。 杨铁柱总是喜欢当大哥，上了山顶吩咐道：“猴子，冬瓜你们两个朝着左右找脚印。” “我往山那头上，狗蛋往山下寻找，说不定今天能遇上大家伙呢。” “好。” “没问题。” 四人分配好，开始各种寻找目标。杨毅也是轻车熟路往山下寻找，这山上野兔很多，厚厚的积雪让兔子无处躲藏，只要发现踪迹，使劲追就能抓到。 杨毅四人来的路上，一人找了一根稍大的松树枝，就等着兔子出来了。 一路上往山下走，积雪足有二十公分厚。杨毅每次踩进去很深，好在这片山很多杂草，不至于全陷进去。 正走着，突然不远处一团麻灰色的东西，一窜朝着下面极速逃走。 “兔子。” 杨毅立马精神十足，顾不得探路了，朝着兔子极速追了上去。 兔子遭受惊吓，已经慌不择路，加上每次跳跃都陷在积雪里，速度越来越慢，杨毅则速度越来越快，加上是下山的路，追了一会就赶上了这只倒霉的兔子。 杨毅也是个狠人，眼看距离很近了。举起手里的棍子，对着兔子当头一下，不偏不倚正中头部。兔子痛苦的哀嚎一声，用尽最后力气跳了一下，倒了下去。 “得劲…。” 杨毅咧嘴一笑，抓起兔子两个耳朵，把早就准备好的布袋拿了出来，把兔子往里面一放。 这几年最爱干的事就是打野了，以前有这心思，可在上一世野兔几乎看不到，到了这里那就多了。 只要一有空闲，就和小伙伴下水摸鱼，上树掏鸟。总之把上一世童年没玩够的，通通又玩了一个遍。 这抓野兔也要技巧，杨毅不紧不慢的，拿着棍子寻找。只要那个地方的积雪较高，就拿棍子捅捅，很有可能就是兔子窝。 打野的时间怎是过的很快，转眼就到了下午了。这附近一块山脉，都被搜了遍，杨毅总共就打了三只，还跑了几只。 到现在也没啥体力了，只好朝着原路返回，来到山顶上，其他三人还没来。 等了一会，冬瓜和猴子骂骂咧咧的走了过来，两人还在说着刚刚的事。 “怎么？没收获？” 杨毅问道。 “就一只兔子，发现几只都跑了。刚刚有个獐子，让猴子和我一起追，结果这货居然让它跑了。”杨春满脸责怪的说着。 “你开什么玩笑？那獐子跑的多快，你以为是兔子啊！我怎么追的上。”猴子极力反驳道。 “要是铁柱哥，肯定能追上。” “得了！” 杨毅听的一愣一愣的，问道：“真发现獐了啊！那倒是真可惜了。獐肉比兔子肉香多了，而且可以抵几个兔子。” “可不是嘛。” 三人你一句我一句聊着趣事，等了好一会才见铁柱慢悠悠的走来。 杨毅见他笑嘻嘻的，赶忙问道：“收获咋样？” 只见牙子把肩头上的袋子一放，满脸得意的说道：“五只，还有两只大山鼠怎么样？” “厉害…。” 冬瓜和猴子满脸羡慕，他们一个打了一只，一个打了两只。 “铁柱哥，可以给只山鼠不？你看我才打了一只兔子。” “可以。” “牙哥，我也想要。” “滚蛋…。” 杨毅笑了笑：“好了好了，得赶紧下山，待会又天黑了。” “嗯。” 三人各自拿着收获，朝着原路返回，一路上还看到不少同村人，一个个都是满载而归。 到了傍晚杨毅回到家中，杨大林也已经回来了。 “打了几只回来了？” 杨大林满脸笑呵呵，来到杨毅身边，把布袋打开一看：“吆，不错啊！” “我这还是少的，铁柱打了五只。”杨毅微微一笑。 “可以了，要是今日不是有事，我也去了。” “噢，爹明日过小年了，你还要去干活？” “明日不用去了，不过后天还要去，不单单是我要去，很多人也要去帮忙。” “噢，张员外家有事？” “嗯，他儿子成亲，到时候村里都去帮忙。你没事也去，还能捞个大赏。” “好。” 杨毅倒是从来不拒绝这事，一是对这个时代的风俗感兴趣。二是帮帮忙啥的，还能混口热饭吃。保不齐还能捞个赏，尤其是像张员外那种财主，多少有点打发。 杨毅提着三只兔子，高高兴兴的来到厨房，钟氏正在锅前熬煮什么。 “娘，你看。” 杨毅邀功般举起兔子，钟氏见儿子回来了，满脸笑容：“哈哈，儿子厉害，赶明儿咱家也过个富裕年。” “那是，娘你在煮什么？” “猪油，你爹今日在张员外家干活，临走赏给你爹一块肉。” “吆，有这好事。” “可不是嘛，今晚我用猪油给你煮碗面。” “谢谢娘。” 这猪油可不是常有，一想到今晚有猪油煮面。再来几个油渣，那感觉简直不要太爽。 杨毅也是很殷勤，帮助钟氏添火，又烧了开水清理野兔，一直忙活到了晚上。 杨毅总算是吃上那碗猪油渣面，这要是上一世，连看都不会看一下，在这里能吃上猪油渣面，简直不要太幸福了，就差把碗给舔干净了。 第13章 蹭吃蹭喝 腊月二十四正是小年，此年也是大梁永年十七年，当今皇帝也被称为永年帝。 古人对逢年过节还是相当重视，哪怕家中一穷二白，也要过个像样的节日。 一大早钟氏就起来准备，杨毅也是老早就起床帮忙。上辈子生活条件优越，过年越来越没有盼头，如今在这个时代，就盼着逢年过节。 只要一到节日，爹娘就会把家里好东西都拿出来分享。至少这饭今日管够，多少也有点肉打牙祭。 加上昨日整了几只野兔，杨大林又带回来一些猪肉，清晨钟氏还杀一只老母鸡放在锅里炖着。 一家人围在厨房，闻着锅里的老母鸡散出的香味，有说有笑的唠着里长。 到了中午，钟氏把老母鸡分了，几乎整只鸡都给了杨毅，看着爹娘碗里就一点汤，感受着浓浓的爱意。 今天中午有鸡有肉，还有一碗兔肉，几个下饭菜。钟氏还盛了一大锅白米饭，杨毅吃的不亦乐乎，席间还和杨大林喝了几杯。 这几年几乎都是这么过来，杨毅看着眼前年迈的爹娘。心里迫不及待的想出运，报答爹娘的恩情。 这五年他感受了父母对他浓浓的爱，这也是他为何坚持要读书的原因。只想在年少时就有一番作为，不指望让父母大富大贵，至少也不用为一日三餐发愁。 喜庆的时间总是过的很快，转眼间这一天就这样过了。加上马上年关了，杨毅也没有继续读书，帮着钟氏屋前屋后的打扫，准备迎接新的一年。 二十六日天还未亮，杨大林就敲响了杨毅的房门。 “狗蛋起床了，再晚就不像话了。” “好。” 杨毅可记得今日是什么日子，那是这一带最有钱的张员外家的公子今日大喜日，这混吃混喝的好事，怎么能错过。 倒不是杨毅喜欢混吃，主要是这个年代平时吃不上好的，有这机会就去蹭吃蹭喝。 穿好衣服，简单洗漱一番，杨毅就跟着杨大林出了门。 一路上走来，已经有不少人开始赶往张员外的家，这古人也图个热闹，尤其是有钱的主信奉一些迷信，越是大喜之日，越会布施四邻图个吉利。 所以只要你去了，那张家就会管饭，年轻力壮的也可以帮忙干点活，还能混个赏钱啥的。所以不出意外，这村里大部分都会凑这个热闹。 张财主就在两村之间，祖上出过官，一代代下来财富越积越多，算的上雁城县有头有脸的豪绅。他家公子还是个秀才，他家还指望着这个儿子再上一层。 出门时就杨毅和杨大林，走到村口队伍就有三十来号人了，都是去张家参加喜事的，这其中自然有铁柱几个小伙伴。 到了村口走上一段时间，就来到了张员外家的大院前。此时天还未亮，这里已经是灯火通明，人流涌动了。 大院子坐落的地方，那也是风水宝地，后靠山前有田，左右有房舍，张家大院院墙那是用上好青砖砌成。 院大门是两扇朱红漆的大门，上面一副黑金体的牌匾，写着张府两个大字。 门前一片很开阔平整的地，那也是用砖石堆砌好的，不少牲口和马车停在一旁，院子外面站满了人。 外面到处都是挂着大喜灯笼，院门则是打开着，一直有人进进出出好不热闹。 随行的人见到这幅景象，无不露出羡慕的眼神。就连杨毅心中也是如此，在任何时代都有穷富差别，谁不想把生活过好。 不一会张府出来一个半老的人，来到杨大林众人身前：“大林你们几个赶紧进去帮忙，其他人则留在外边等着。” “好好。” 杨大林和几个人对着来人哈腰点头，跟着来人进了府。 杨毅等人只好在外边等着，成伴的四处观看，不时有人发出羡慕的声音。 “我要是能住上这大房子就好了。”杨铁柱看着眼前这一幕，露出羡慕的眼神感慨道。 “铁柱哥，你要是住上这种大房子，怎么也得给我一间。”杨春没出息的说着。 “对对，我也要一间。”杨二狗也跟着附和着。 “我要真住上这种大房子，我一人给你们一间住着，决不食言。” “哈哈，还是铁柱哥仗义。” 杨铁柱满脸受用，见杨毅只是淡淡的笑。一把搂着杨毅肩头：“兄弟，到时候请你做大管家，帮我管着钱怎么样？” “好说，真有那么一天一定。”杨毅微微一笑。 “那是自然的，谁叫咱们是兄弟，我要是发财了，指定不会忘记你们。” “嗯。” 杨毅点了点头，心想发财有那么容易？一穷二白的背景，想要在这世道发财，要么遇上乱世拿命搏。要么遇上贵人一路提携，要么就是和自己一般，靠着读书去改变命运。 热闹的气氛总是过得快，转眼间天已经开始放亮了。 “开饭了…。” 不是谁喊了那么一嗓子，只见几个年轻力壮的汉子，各挑着一箩筐热气腾腾的包子馒头走了出来。 场面一下子混乱不堪，所有人开始放枪一样的争夺。有的甚至把早就准备好的袋子都拿了出来，恨不得把一箩筐全给装了。 这种情况杨毅已经司空见惯了，等他们几个反应过来，好不容易挤进去一看，那里还有什么包子馒头，箩筐里面空空如也。 “操…。” 杨铁柱看着空空如也的箩筐，忍不住的对着空气骂了一句。 不一会功夫，又有几个汉子挑着几箩筐走了出来，好似今日管你们怎么抢，反正主家指令管够。 又是场面混乱，杨毅离的近，不过这手才伸到箩筐抓到一个包子。整个人被挤到了外边，差一点手里的包子都没有了。 看到这种情况，杨毅也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到底还是有些挂不住，没有再和这些大妈大叔去抢。 倒是杨铁柱和杨春三人，那是拼了命的抢夺包子馒头。很快箩筐就被洗劫一空，三人也是满载而归。 唯有杨毅边吃着手里唯一的包子，看着这一幕一愣一愣的。 第14章 杨毅献喜联 一个包子几下就吃完了，感觉就和没有吃一样。杨铁柱和其他三个，兜里揣着几个，手里抓着几个，正吃的津津有味的。 “狗蛋，你就抢了一个啊？” “嗯。” 杨毅无奈的笑了笑，铁柱倒也讲义气，从兜里拿出两个：“给。” “不好。” “磨叽什么，你就是太好面子，这面子不能当饭吃，该抢的时候还得抢。” “也对。” 杨毅也不磨叽，接过两个包子吃了起来，毕竟有吃不吃，那不是傻吗？ 等吃完早餐后，天已经大亮。府里开始吹吹打打了，不一会一顶八人抬的花轿被几个汉子抬到府门口。 很快迎亲的队伍在院门外集结，每个人穿的都是统一的喜庆服。不一会新郎官出来了，一身大红喜服，戴着一个喜帽。 这还是杨毅第一次见到这位张晋公子，看上去年纪和他一般大，长的很是俊郎，皮肤白白净净。 新郎官张晋在众人簇拥下上了匹棕色的马，又有人喊了几句吉利的话，迎亲队伍在一阵鞭炮和欢呼声缓缓移动。 等队伍离开张府，还有不少人跟在后面看着热闹。 “管事的在不在…？” 不一会又有人站在外面喊话，很快村里就有人找到杨毅这些小青年，主家让他们这些小青年帮忙清理路上障碍。 想混吃自然也得干点活，很快杨毅等人分到了锄头柴刀啥的。被人领着沿途清理路，因为前天下了雪，加上这两天天放晴，路上泥泞需要填平，山路有压垮的树枝需清理。 等下会有很多贵客前来，以及迎亲来的新娘，送亲来的上宾，都要给一个好印象，这些活自然落在杨毅这些混饭吃的身上。 人多就是力量，一人负责一段路，很快就把路面给解决了，再往前就是县道，那不需要他们清理。 随着路面被清理干净，陆陆续续有不少坐着轿子来的贵客，主家也是派了专人在门口一一迎接。 等到中午时，迎亲队伍总算回来，一路敲敲打打的来到府门，花轿落地那一刻，整个大门外围的水泄不通。 本想看看新娘的杨毅，硬是没有挤进去，就看到黑压压一片人头，以及各种欢声笑语，等人群散去，府门口那里还有新娘的影子。 杨毅他们身份低微，又进不得府内，只能继续在外面等着，很快外面开始摆放酒席用的桌子。 这次几个小伙伴很早占了一个位置，四周全是议论着新娘的事，只知道是城里某位有钱有权家的千金小姐，生的那是一个俊靓。 也不知里面进行的怎样，等了好一会就听开席了。和早上没啥区别，菜才上桌稍微慢点连汤都没有喝。 这混吃混喝就是一整天，因为晚上才是最热闹的时候，杨毅他们自然也不会轻易回家。 下午又是午点，又是茶水，反正也是有吃有喝的。 到了傍晚时，杨大林急匆匆的走了出来，找到杨毅满脸兴奋道：“狗蛋，赶紧随我进去，张员外要见你。” “我？”杨毅有些懵，看着杨大林一身脏兮兮的样子，咋就这么不信呢。 “还愣着干什么，快随我进去。” “啊…。” 杨大林见杨毅一动不动，一把拉着他就往里面走。 进入张府，里面更热闹，大大院落全是人，嘈杂的声音此起彼伏。 杨毅来不及欣赏，被杨大林拽着一路往里边走，一进大院落，又是二进大院，终于来到二进院大堂外。 这里倒是比外面安静多了，只有少数人在此喝茶聊天。 杨毅一眼就看到堂内站着的大红喜服新郎，稀里糊涂的被杨大林拽了进去。 “张老爷，这就是我儿子杨狗蛋。”杨大林躬着身子拜道。 杨毅这才看清里面的人，主座上坐着两人，一人身穿喜服，头发虚白，身材微胖，皮肤白净，不用想这就是张员外了。 另外一人杨毅也认识，右边陪坐的是一个半白男人，留着一缕短须，穿着一件朴素的衫袍，身材精瘦，正是陈显。 新郎官张晋则站在一旁，其中还有两个年长的坐在下边，都穿着绫罗绸缎，一看都是有钱的主。 杨毅整理自身，上前对着两人微微一拜：“小子见过张老爷，学生见过陈先生。” 张老爷微微一笑，上下打量着杨毅，片刻满意的点了点头：“好。” 陈显摸了摸胡须道：“杨毅，你我又见面了。” “学生惭愧。” “哈哈，杨毅可知我叫你来为何事？” “学生不知。” 陈显点了点头，他也是无意中谈及杨毅。又闻其父就在府里，所以莫名的想见一见，得知杨毅也在就把他叫来了。 陈显自杨毅那日回去，心里一直都在纠结。总觉得杨毅这个人，只有用心教必会成大器。 “嗯，我也是无意间得知你在此，所以把你叫进来与张晋一见。他可是我得意弟子，也是最有望考取功名的。” “噢。” 陈显介绍起张晋，脸上流露着自豪。杨毅这才打量张晋，此人长的的确一表人才，当下抱拳拜道：“见过张公子。” 张晋微微一笑，随即抱拳还礼：“兄台有礼。” 陈显见两人相识，微微笑道：“杨毅，我自那日见你，对你也是很有期望。今日是张晋大喜之日，你们也算是同门师兄弟，可否写上一副喜联，表表祝愿？” 杨毅一听这话，自然是愿意，随即拜道：“自然愿意，但怕张师兄笑话。” 张晋微微笑道：“师弟切莫谦虚，师兄也想一睹师弟文采。” “如此就献丑了。” 两人当下师兄弟相称，算是认下了同门的身份。 陈显一听大喜过望，他本就有心试一试杨毅的才学，当下要来笔墨纸砚。 一切准备就绪，杨毅来到桌前，提起笔架上的毛笔，思量了片刻。 当下不再犹豫，笔走游龙，苍劲有力，一气呵成写下一联。 陈显与张晋等人就在身后看着，等杨毅落笔到写完，只有短短时间，看的陈显内心激动不已，到底是他小瞧了杨毅。 第15章 过年 杨毅写完后，将毛笔重新放在笔架上，对着张晋抱拳道：“师兄，此联以表我对你的祝福，愿你夫妻百年好合。” 张晋也是一脸惊讶，忙抱拳道：“多谢师弟献联。” 陈显则拿起联，频频点头，满脸激动的说道：“好好啊！” “腊月梅花勿让雪，新春玉步迎佳人。” “好联，尤其是写的一手好字，杨毅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陈显看完大为赞赏，他是万万没有想到，一个读了一年的学生，居然能写出此等佳联。尤其是那一手字，堪称一绝。 这要是考试中，单凭此等字，就足以让考官不得不重视一下，陈显心想这下算是捡到了宝了。 陈显夸赞一番，来到杨毅身前：“杨毅，老夫这一生只收了三个学生，你可愿意拜我为师？成为我的学生？” 杨毅一听有这好事，自然不会拒绝。当下双膝跪地，郑重的磕了一头：“承蒙老师不弃，我愿尊你为师，拜入老师门下，听老师教诲。” 陈显大笑一声，拉起杨毅：“好好啊！从今往后你就是我陈显的学生了，老夫必定倾尽全力助你。” “多谢恩师。” 非杨毅见人就拜，如他这种无背景的人，如今急需一位启蒙恩师铺路，这样他前期的路就好走多了，陈显再合适不过，他在雁城也是响当当的人物。多少人想拜入门下，他还未必会收下。 只是古人拜师可不是玩笑，一但受了师礼，那就和父亲一样身份，绝不是闹着玩的。 张晋也对杨毅刮目相看，见真成为师兄弟，不由心中一喜：“恭喜老师，又收一弟子，也恭喜师弟。” “师兄往后还请多多指教。” “一定。” 张员外也是欢喜，对杨毅说道：“孩子，你可要争一把气，杨家冲可是有些年没有出过人才了。它日如果你高中，这村普上得写上你的大名，这村里上上下下也得记着你。” 杨毅躬身一拜：“如有那一日，小子必定来府上答谢张老爷吉言。” “哈哈哈，这孩子，好好啊！”张员外大笑道。 这屋子里的几人，是你拜一下，他笑一下的。唯有杨大林在一旁，听的是一愣一愣，唯一明白的就是，自己儿子好像很讨喜，不由也在一旁傻笑起来。 张员外一眼瞧见杨大林，招了招手：“大林，愣着干啥，过来。” “噢…。” 杨大林弯着腰来到近前，躬着身道：“张老爷，您有什么事吩咐小人就是。” 张员外摆了摆手：“吩咐啥，你啊！生了个好儿子，给你长了脸，以后就准备享福。” “他…？真行…？”杨大林愣了愣。 “你看看…，和你说不明白。” 确实和杨大林说不明白，他就是个干苦力的人。又没有什么文化，压根就和这些人没法交流，扯了几句，又干活去了。 到是杨毅被陈显给留下了，一直陪着陈显聊一些学识上的事。这一聊不要紧，可把陈显给惊的一愣一愣，有的学问甚至连他也不懂，这让他更觉得杨毅是可造之材。 就连晚饭，杨毅也被安排和陈显同坐，这倒是让很多人感到意外。 吃过晚饭，陈显也就告辞了。宾客也慢慢散去了，杨毅则和张晋送陈显到院外。 “好了，我就走了，杨毅过完年，如果没有什么事，就早点进城。” “是。” 等陈显走后，张晋说道：“师弟，今晚要不留下再喝一杯？” “多谢师兄好意，今日是你大喜之日，春宵一刻值千金，师弟怎敢叨扰，它日无事定来找师兄喝一杯。” “哈哈，也好，那我就不留你了。” “嗯。” 张晋说完转身回府，院子外面已经没有什么人了，杨铁柱他们早就不知去向，杨毅则在外边等着杨大林。 不一会杨大林满脸笑容的走了出来，来时空空如也，去时挑着一箩筐。 “爹，你挑的是什么？”杨毅好奇凑上去一看。 “今日张员外大赏，硬生生给了三十斤猪肉，还有一袋大米。早上没有吃完的包子，也给了好几十个，还给了几只鸡。”杨大林今日是真高兴，正愁过年没啥好东西，这下全给配整齐了。 “噢，张员外真是个好人。” “可不是嘛，赶紧回家，让你娘也高兴高兴。” “嗯。” 杨大林只道是张员外大赏，可杨毅心里很明白，这是看在陈显的面子上，也是看在他的前途上，不过这的确是一份恩情。 父子两摸着夜路回到家中，钟氏见杨大林挑了一箩筐东西回来，可把她乐了好一会，怎算是能过个好年了。 日子一天天过着，转眼间到了三十日，无论在哪个年代。这一天都是重大日子，家家户户张灯结彩，人人都是喜笑颜开。 这一天天还未亮，家家户户就已经亮着灯火。喜庆的年味到处可见，杨毅一家三口早就起来准备年饭。 小小的厨房香味蔓延，一家人其乐融融。这也是杨毅在这里的第六个年头了，不禁感慨时间过得真快。 早早吃过年夜饭，按照风俗习惯，杨毅随着杨大林早早的前往村里祠堂，各家还需带上祭品祭祖。 村里的辈分大的老人早就在这主持，按照辈分大小，依次进祠堂给祖宗磕头。 杨家以太，封，运，振，家，子依次排列辈分，杨大林是运子辈，杨毅则是振子辈。 杨毅在本村还算个大辈分，很多六七十岁高龄老者与他同辈，古人很是重视辈分，所以杨毅年纪虽小，但也是很多人的爷字辈。 整整一上午都在祭拜祖宗，到了下午各家则带着子孙，前往自家祖坟上香祭拜。 这大年三十鞭炮齐鸣，整整一天也是没有空闲时间，等把祖宗都拜了个遍，差不多也到了傍晚了。 夜晚各家各户那是灯火通明，和平时比完全是两个样子，在这个时代没有春晚可看，吃过年夜饭，大部分都是架起一炉火，围在火前聊着陈年往事，以及明年的向往。 第16章 拜年 辞旧迎新，是件令人兴奋的事，大家都渴望新年新气象，把去年的不利都寄托在新的一年中。 天才微微亮堂，外边则是鞭炮齐响。杨毅昨晚和父母守岁到深夜才睡，此刻也全无睡意了。换上一双崭新的布鞋，穿上一件稍微好点的粗布长衫，这就算是过年的新行头了。 出了房门钟氏和杨大林早就起了来，就连早上吃的面条也准备好了。 杨毅微微一笑，来到两人身边，双膝跪了下去，重重的磕了一头： “儿子给爹娘拜年了，愿爹和娘福寿安康。” 夫妻俩满脸喜悦，钟氏赶忙扶起杨毅：“娘也祝你往后一帆风顺，它日高中那状元郎，也让娘跟着你高兴高兴。” “谢娘吉言，儿子必定争气。” 杨大林微微一笑：“哈哈，我只希望你能平平安安就行。最好今年娶个媳妇，来年再生个大胖小子，这样爹就满足了。” “对对对，儿子今年可要娶个媳妇回。” “嗯，好。” 一家人吃个早餐，杨大林就带着杨毅出门了，这大年初一也是很多规矩，上午得先给村里的大辈分的磕头拜年。 这一圈走下来杨毅不知磕了多少头，中午又得在村里祠堂集合。下午又要祭天祭地祭祀各路神仙，保佑新年能风调雨顺。 忙活这两日，杨毅感觉比做两天活都还累。不过虽然累却很喜欢这种氛围，当晚早早的就睡了下去。 按照习俗第二天，杨毅应该走家串巷了，可杨大林没啥亲戚可走。活着的就只剩一个亲弟弟杨大水，不过他就在本村。 还有就是钟氏的弟弟钟和，因为三年前的事，两家已经有三年没有走动了，今年无论如何也要去趟。 正所谓娘亲舅大，一大早钟氏就张罗着。把家里好东西全拿了出来，这次杨大林倒是没有说什么。 足足的一担，比起上次客气多了。而且这次杨毅还需前往陈显家拜年，礼物也是硬生生的分了两份。 “儿子，无论你舅妈怎么说你，你都得忍着知道吗？娘就这么一个兄弟，你就全当为了娘知道吗？” “娘你就放心好了。” “嗯，这次去你舅舅家，你替爹娘邀请你舅舅来一趟。还有你舅妈，就算她不肯来，你也得把话带到。” “好。” “好了好了，哪有那么多话。狗蛋去年还去了一趟，他自有分寸。” 杨大林有些不耐烦了，挑起担子就往外边走了。 “还不是因为你，硬生生的不让儿子去，那有三年不走动的。”钟氏冲着杨大林说了一句。 转头又对杨毅说：“儿子，路上小心点，最好把你舅舅一起接来。” “嗯，知道了娘。” “去！” 还是那样，杨大林挑着担子送杨毅到了村口。留下一句路上小心，头也不回的走了。 杨毅挑着担子，轻车熟路的赶往县城。一路上有不少人结伴，都是赶往城里走亲戚的，这次有说有笑的，倒也不觉得时间慢。 到了中午已经进了城，杨毅没有停顿，直接赶往钟和家。来到他家的小院内，把身上的担子卸下，冲着里边喊了一句： “舅舅舅妈。” 话音刚落，钟和满脸笑容，急匆匆的跑了出来，对着杨毅就笑道：“外甥，就知道你今日会来，我一直在家等着，来快进里边说话。” “舅舅，外甥先给你磕个头。” “磕什么磕，我可不吃这套。你一路走来辛苦了，赶紧进屋说话。” 杨毅本来还想磕一个，钟和一把拉着杨毅就往里面进。 “舅舅，这个我挑进去。” 说完挑着担子进了厅屋，李氏正由钟瑶陪着坐在桌前嗑着瓜子花生，见到杨毅进来连动都没动一下。 杨毅自然不会觉得奇怪，把担子卸下后，来到李氏身前，微微一躬身：“舅妈，我给你拜年了。” “哼…。”李氏冷着脸，继续嗑着瓜子，连看都没有看一眼。 倒是钟瑶见到杨毅来了，早就起身站到一旁，对着杨毅微微一欠身：“表哥，新年好。” “表妹同好。” 钟和见李氏也太不给面子了，整个脸都挂不住了。冷冷的说道：“杨毅没有得罪你，老远过来给你拜年，你摆着这副臭脸给谁看？” 李氏一听这话，手里的瓜子一扔，冷言冷语嘲讽道：“我可受不起，三年才来一次的外甥算什么外甥？只有你当他是宝，人家这是有事求你才来，只有你这种傻子，才会把钱给了你这个外甥，平时怎么不见来？” “你…，要不是过年，我今日就收拾你。”钟和气的咬牙切齿。 “吆喝，怎么？过年就忍着？” “好好啊！” 钟和真是忍无可忍，杨毅也是百般无奈，拉着钟和劝道：“舅舅，大过年的你就多忍忍，舅妈也说的没错，都是我不懂事。” “你…，哎！” 杨毅自知自己在这，只会让钟和为难，把准备好的礼物拿了出来。 “舅舅，家里没什么好东西，这些是我孝敬你和舅妈的。” “这是干什么？这绝不能受。” “舅舅你就拿着！” “我再怎么穷都比你家好过点，这些东西还是拿回去自己过活。” 两人推辞中，李氏一把夺过杨毅手里的东西，说了一句：“不要白不要。” “你…。”钟和真是无言以对了。 杨毅倒是没觉得有什么，这个舅妈就是一个势利眼。 “舅舅舅妈，我爹娘想请你们去我家吃一顿便饭，不知你们是否有空？” “没空。”李氏想也不想拒绝了。 “有空，反正我也没啥亲戚走，明日我就随你一起去。” “是吗？那太好了，也把表妹和表弟都叫上。” “嗯。” 杨毅也是高兴，但一看到李氏那副表情，收住笑容道：“舅舅，那就这么说定了，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了。” “还有事？你干嘛去？” 钟和见杨毅要走，自然不会让他离开。 “舅舅，你切莫拦我，我还要去给陈先生拜个年。” “噢，吃完饭我陪你一块去。” “算了舅舅，我去一趟就回家了。” “这叫什么话？你好不容易来一趟，哪能饭都不吃就走？” “舅舅，你还是让我先去一趟！” “不行，先吃饭。” 杨毅是真不想在这吃饭，推辞了好一会，杨毅索性挑起担子就走。 钟和拼命的拦，但见杨毅满脸决心，也就不再阻拦，只是说好去完再来吃饭。 杨毅也是满口答应，挑着担子就赶往陈显的家去了，他是一刻也不想再待下去了，倒不是不好意思，只是不想让钟和为难。 第17章 到陈显家拜年 县城的街道上到处都充斥着喜庆，街道上人来人往。杨毅单着身子挑着担子，不一会来到陈显的家院门外。 门口有不少牲口，还有几辆马车，一看就是来给陈显拜年的客人。 杨毅卸下担子，瞧了瞧院门，不一会就有一个老者前来开门。 老者上下打量一眼杨毅，随意的问道：“你是干什么的？” 杨毅整理一下，微微一拜：“老人家，我是来给陈先生拜年的。” “噢，叫什么名字？可有约？” “杨毅，没有约。” “知道了。” 老者淡淡的说了一句，随后就准备关门，这时又来了一人，手里提着一份礼物。 来人十分年轻，穿着绫罗绸缎，一副富家公子打扮，路过杨毅身边，还不忘嫌弃的看了他一眼。 “吆，汪公子新年好啊！” 老者见到这位公子，立马笑着迎了上来。 这位汪公子，一脸傲娇的表情，微微抱拳还礼：“福伯新年好，陈先生可在家？” “在，你里边请。” 杨毅见两人要进去，赶忙说道：“这位老人家，还请替小子通报一下，就说杨毅前来给陈先生拜年。” 老者不耐烦道：“知道了，在外边等着！” “多谢。” “哼…，真是什么人都敢来拜年？” “哈哈，汪公子不必理会。” 这位汪公子还不忘冷言嘲讽一句，在老者的带领下进了院。 杨毅只是微微摇头，心想这无论在什么年代，都是小鬼难缠，那里都有一副势利眼的人，真是狗眼看人低。 要说陈显家今日可热闹，大堂内陈显穿着一件新衣裳，正喜笑颜开的坐着 下方陪坐的有好几人，其中还有张晋，这些人都是陈显门下的学生。 几人正谈着话，老者领着这位汪公子走了进来，汪公子把礼品一放，对着陈显躬身一拜道：“学生给先生拜年了。” 陈显也是微微一笑：“汪公子客气了，快请坐下。” “多谢。” 其他几人也是纷纷打着招呼，这位汪姓公子名叫汪世明。其父是雁城有名的富商，舅舅正是本县知县。 他也是有秀才功名在身，可这秀才凭的不是真才实学，而是靠着钱和关系混的，本人也是在陈显的私塾读的书，名义上也算其学生。 陈显正式收到学生，加上杨毅总共四人，其中一个就是张晋。还有一个从事仕途，另外一个也已考取举人。 加上陈显本身举人的身份，家族又是本县大户。所以在县里也是个人物，才会有那么多人愿意投到其门下。 几人说着话，张晋见该来的都来了，突然想起杨毅，对陈显说道：“老师，不知杨毅今日可会前来？” 陈显摇了摇头：“这倒是不知。” “我看肯定会来，师弟为人谦虚懂礼，想必正在路上了。” “哈哈，你说的没错，杨毅倒是颗好苗子。” 这两人谈话传到福伯耳中，总觉得杨毅这个名字耳熟。突然想起来，门口那位穷酸的人，名字不正是杨毅？ 不由心中一惊，赶忙上前拜道：“先生，你是否有一个学生叫杨毅？” 陈显微微一愣：“怎么？你也知道他？” “先生，刚刚门外有一人自称杨毅，小人见他一副穷酸打扮，误认为他是假冒的，所以让他在外等着。”福伯战战兢兢说着。 陈显一听这话，脸色一沉：“胡闹，还不赶紧迎进来。” “是是是。” 张晋微微笑道：“我就说师弟定会前来。” 杨毅在门口等了好一会，也不见有人前来，心想定是这老者没有替他通传。 心里正暗骂老者不够意思，福伯这时满脸陪笑的走了出来：“杨公子，让您久等了，您快里边请。” 杨毅微微一愣，心想这老者虽然不够意思，但至少还算不错了，赶忙抱拳道：“多谢老人家。” 说完跟着福伯进了院，肩头上还挑着一副担子，箩筐里面放着几斤猪肉，和一只鸡还有些土产品。 等杨毅来到堂前，陈显心中高兴，亲自起身走了出来。 杨毅见状，立马卸下担子，整理自身双膝跪倒拜道：“学生杨毅，给恩师磕头拜年。” 陈显立马扶起杨毅：“来了就行，赶紧进来说话。” “谢恩师，这些东西还请恩师收下。” 陈显看着箩筐里的东西，虽有心不收，但他知道是杨毅一番心意，吩咐道：“福伯，把礼物收下。” “是先生。” 除了张晋满脸笑容，其他几人脸色都不怎么好看。尤其是汪世明，心里更是窝着火，自己这等身份都不见陈显亲自迎接。偏偏这个他瞧不上的穷鬼，陈显居然对他如此客气。 “哈哈哈，师弟新年好啊！” 杨毅刚刚进来，张晋立马抱拳问好。 “师兄你也在？师弟给你拜年了。” “哈哈，无需客气，早知你也要来，我就等你一起来了。” “我也不知师兄今日会来的。” “无妨无妨，等下你我一道回去。” “那再好不过。” 两人谈着话，汪世明淡淡的问道：“张公子，这位是？” 张晋赶忙介绍道：“诸位，这位叫杨毅，杨家冲人士，乃我老师新收的学生。” “噢…，我怎么没听说？” “是啊！陈先生居然又收一学生？” “杨毅？我倒是从未听过他的名字。” 张晋淡淡一笑，随即对杨毅道：“师弟，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叫汪世明，这位叫李从，这位叫朱清，他们都和我一样，都是县里的秀才。” 杨毅听完，对着众人拱手道：“各位师兄好。” “同好。” 汪世明淡淡道：“不知杨公子可有功名？” 杨毅摇了摇头“师兄见笑了，我连个童生都没有考取。” “不会？陈先生收的学生，连个童生都不是？” 汪世明一听这话，立马满脸嫌弃道：“原来是个白丁。” 张晋微微一笑：“汪兄，你切莫小看我这位师弟了，他虽暂时没有功名在身，但它日成就必不会在你我之下。” 汪世明冷笑道：“是吗？我倒是没有看出来，他有何过人之处。” 张晋也懒得再说什么，他也看不惯汪世明，明明没什么才学，整日一副眼高于顶的样子，着实让人讨厌。 第18章 初闻朝局 杨毅也没再理会汪世明，对他第一印象就极差，自知与这种人没有太多交集。 两人这种态度，让汪世明很不爽。加上陈显对他也比较淡，坐了一会直接告辞离开，其他几人见状也纷纷告辞。 “走了？” 汪世明众人一走，陈武慢悠悠的走了出来，淡淡的问了一句。 “师兄走了。” “走了好啊！不然还不好叫你们吃饭。” 陈武微微一笑，他也不喜欢这些人，又对杨毅说道：“杨毅留下吃饭。” 杨毅躬身道：“多谢师兄。” “哈哈，自家人自家人。” 后院早就准备好了饭菜，陈武一直等汪世明走后才出来，就是不想留他们吃饭。 “恩师，学生敬您一杯。” 饭间杨毅端起酒杯，陈显微微一笑：“好，为师平日都不饮酒，今日就破例一次。” 陈显喝了一口道：“为师自那日与你交谈，心中很好奇。你的见解与学识都让我刮目相看，不知你是如何自学？” “不瞒恩师，学生只是用笨拙的方法。自明白事理后，心知读书可修身养德，亦可身有所为，并每日专注于读书学习，合理规划自己的时间，每当要学习时高度集中，需要放松时就多利用时间对每件事自我分析。”杨毅认真的说着，倒不是他瞎扯，这的确是他三年来的学习方式。 陈显听完，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读书最讲究自律，多少人就是败在分心上。你能有此见解，它日成就必会在我之上。” “恩师妙赞了。” “唉，师弟老师不轻易夸赞人，听你这么一说师兄真是惭愧。至少我读书时，就做不到如师弟那般专注。”张晋说道。 “师兄取笑了，我是因为愚钝，这才专注于死记硬背，哪里比得上师兄。” “你这样说我更惭愧了。” “哈哈哈，这读书最是辛苦了。如我这性情就不行，当年我没少挨我爹揍。”陈武在一旁大笑道。 陈显眼睛一瞪：“你还不知羞耻？我怎么就生你这个儿子？一点都不像我。” “哈哈，爹非我不想读书，是我只要一读书就头疼。”陈武咧嘴一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陈显只能无奈摇了摇头，陈武是他唯一的儿子。可没少让他操心，本想让他多读书，将来考个功名。 想法固然是好，可现实很残酷。打小陈武就厌恶读书，年纪小尚可逼迫，随着年纪一大就管不住了。 陈武虽然不喜读书，但对从武有莫大兴趣，习得一身武艺，抡得动几十斤重刀。又酷爱学习兵法，向往着带兵打仗。 陈显也想过让他从军，可转念一想，就这么一个儿子，顿时又舍不得，只让他在县里当了个捕头谋生。 “哎！”一想到这些，陈显心里就很是遗憾，不由唉声叹气。 “爹，叹啥气，我虽读书不行，但你要是让我去从军，指令也能给你争脸。”陈武说道。 “这世道这么好混？”陈显感慨道，随后又对杨毅和张晋说道：“如今天下也是不太平，朝堂上更是党争激烈。天子又消极怠政，地方上也是拉帮结派，不知何时才是头。” 张晋听完，喝了一口闷酒：“老师说的没错，再这样下去都没有地方说理了。如果不是曹县令排挤，老师今日何至于此？” “说的没错，要不是曹县令排挤，爹至少也应该升个县令了。”陈武提及此事也是愤愤不平。 “过去的事了，就不需再提了。我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只怪当初会试落第，如今会试在即，你们两个需加倍努力，错过这次机会，不知何日才会有此机会。”陈显略有所思道。 “老师放心，学生必会努力。” “学生也是，必不会让恩师失望。” “嗯，我很看好你们两人。” 正如陈显所说，这次会试距离上次已经过去九年了。多少读书人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到这一天。 大梁取士并非全靠科举，更多的还是依靠关系户，和后备官吏补缺，像陈显举子身份就是后备补缺。 自从永年帝继位后，十多年来总共也就开过两次会试。第一次还是登基同年开考，上一次已经过去九年，这一次开考还是永年帝六十大寿决定的恩科。 也就是在二年后开考，凡是贡生身份的，都可参加此次会试，这也是改变命运的机会，多少人已经磨拳擦脚了。 而为了这次科举，地方也是准备积极。今年开春县考，同年八月举行府试，明年开春由朝廷主持乡试。 只要乡试及第，并可参加朝廷会试。这也是杨毅的机会，一旦错过这次机会，或许这辈子有可能等不到机会了。 今日这餐饭也给杨毅涨了知识，这些年在家苦读，对朝廷之事一无所知。从陈显口中才得知，如今的大梁朝暗流涌动。 也得知永年帝的一些事情，这位天子刚刚继位时，也是一腔热血，决心励精图治，一系列的改革，却以失败而告终。 失败的原因，只是动了旧贵集团的利益，遭遇到重重阻击，从那以后永年帝彻底放弃和旧贵集团斗争。 从此以后不问朝事，沉迷于享受。虽说永年帝看似昏庸，但却把帝王术玩到极致，其间不断扶持新贵，朝堂久而久之形成两党，两者几乎水火不容，但谁也奈何不了谁。 他们越闹的欢，永年帝越高枕无忧，更肆无忌惮的享受，各地官员为了讨好皇帝，变着法的压榨百姓，朝廷官员更是上行下效，整个朝堂也是乌烟瘴气。 大梁朝也是日尽衰败，各地百姓怨声载道，流民四起，盗匪猖獗。 好在大梁底子厚，暂时没有发生大规模战乱，虽然百姓日子过得艰苦，还不至于活不下去。 一旦百姓活不下去了，自然也会起来反抗朝廷，如此下去不过是早晚的事。 第19章 见张晋内眷 吃过饭后，杨毅与张晋一同告辞。回去的路上杨毅心情沉重，得知大梁朝的现状，不由为这个国家担忧起来，也为自己未来的前途担心起来。 本来想法很简单，将来考个一官半职，带上父母娶个媳妇。再为百姓做点事情，这辈子也就知足了。 如今大梁这种状况，极有可能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一但国家发生动乱，如自己这般平民百姓，只不过是一粒尘埃。 “师弟想什么呢？” 来到门口，张晋见杨毅一言不发，心中好奇一问。 “没什么。” “噢，师弟你与我一同回去。” “好。” 张晋来时坐着马车，杨毅随张晋上了马车。随行车夫马鞭一扬，马车缓缓移动。 “师弟，你是有什么心事？”马车里，张晋见杨毅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关心一问。 “师兄，今日你听老师说的朝局，你对此有什么看法？” “师弟原来是想这事？” “嗯。” “朝廷局势我早已听说过，当今朝堂上以左相王欢为首的旧贵。这群人祖上都是随着太祖开疆辟土的，他们也是受到祖上蒙阴，牵扯着一个大的利益集团，对朝政也是多有干涉。” “陛下继位之初，就想摆脱旧贵，开始扶持新贵。而新贵则是由右相刘宗仁为首，他们一部分是通过科举取仕，一部分则是地方绅豪，一样有着相同利益。” “这两边本是朝廷大臣，却是水火不容，政见不一。如此长久下去，朝廷必会出现问题，最终受苦的只是老百姓。”张晋说道。 “嗯。” “师弟，你有什么想法？” “我？师兄说笑了，如我这般人，就算有想法又能如何？” “哈哈，非也非也，师弟你不要谦虚。此次会试你必定得中，日后不出意外必定入仕，到时候必有一番作为。” “师兄如此高看我？” “直觉你信吗？自第一眼见你，我怎感觉你有不凡之处。” “师兄也是不凡之人，想必日后也会有一番大作为。” “哈哈，如此甚好。你我师兄弟何不一起努力，这世道日下，何不一起改变？将来也可留名青史，何乐而不为？” “师兄说的对，大丈夫生于天地间，岂可碌碌无为。必要为天下为百姓做一番事业，才不枉来这世上走一遭。” “哈哈，师弟你我相见恨晚啊！我的想法与师弟一致，不求此生大富大贵，只求做人问心无愧。” “哈哈…。” “哈哈…。” 师兄弟相见恨晚，两人相视一笑，相约日后大展拳脚。 一路上两人相谈甚欢，彼此之间更是生出钦佩之心。 不知不觉马车停了下来，张晋淡淡一笑：“师弟，不想这回来的路如此之快。” “我也感觉如此。” “是吗？既然如此，你我何不促膝长谈？” “只怕多有打扰？” “唉，这是哪里话。” 张晋微微一笑，拉着杨毅的手，两人亲密的下了马车。 “少爷回来了。” 两人进了府，管家张伯立马上前问好。 “张伯，速去准备一壶上好的茶，我有贵客要招待。” “是是。” 张晋是真高兴，拉着杨毅的手直奔后院。管家张伯一愣一愣，心想就隔壁杨家穷小子？还是张府的贵客？ 这张家后院是真大，看的杨毅眼花缭乱，不知不自觉已经来到后堂。 恰逢张员外和张母都在，杨毅赶忙上前行礼问好。 “哈哈，杨小子无需多礼。” “谢员外。” “不用客气，就当是自己家。” “好。” 张员外倒是丝毫没有意外，似乎他也看好杨毅，对他甚为客气。 “爹，娘就不陪你们了。” “去！” 张晋说了一声，带着杨毅直奔自己的书房。 这书房是真大，装饰上极为简洁。书架上摆放着各类书籍，看的杨毅眼花缭乱。 “师兄，这里真是个宝库。”杨毅不由感慨道，自己那点书简直白瞎了，学到的东西也是少的可怜。 “哈哈，师弟你随便看，喜欢什么只管拿走，这些书我都已经看过了。”张晋大方的说道。 “多谢师兄。” 杨毅的确被这些书籍吸引，这三年来看的书不及此十分之一。所以对这个时代的书，还是十分好奇。 虽然自己前世的知识，足可秒杀这时代。但总之多学无害，当下开始拿起书本翻开起来。 张晋也不打扰，盘膝坐在茶座前，不一会就有仆人小心翼翼的进来，把一盘碳火和一壶新茶送了进来。 “师弟，先喝口茶暖暖身子。”张晋倒了杯热茶给杨毅。 “嗯。”杨毅也不见外，盘膝坐了下来，手里还拿着一本经集。 “师弟，那日你写的字师兄着实佩服，颇有本朝谭公谭文龙之风。”张晋想起那副对联，心中对杨毅很是佩服。 “师兄见笑了，比起谭公相差甚远，我也不过是模仿罢了。”杨毅淡淡一笑，他也知道这位谭公，也拜读过他的书作，的确是一个大学问家。 “哈哈，师弟就是太谦虚了，如我就写不出师弟那手好字。” “师兄妙赞了，以师兄的见识和才学，就远在我之上了。” “那不过是我本身条件强于师弟，如果你我一样条件，我哪里比的上你。” 两人一顿互吹时，一道倩影走了进来，手里还端着一盘点心。 杨毅余光瞧了一眼，见来的这位女子，一系红裙，双腿笔直，柳眉杏目，唇红齿白，生的极为好看。 “夫君，何事这般高兴？”女子将点心盘放在桌上，银铃般的声音响起。 “哈哈，这不我师弟今日来了，我高兴呢？”张晋微微一笑。 两人对话把杨毅吓了一跳，慌忙站起身来，对着女子微微躬身：“见过嫂嫂。” “师弟无需多礼。” “杨公子有礼。”女子也赶忙欠了一身。 “师兄，既然嫂嫂来了，我这就告辞了。”杨毅说完就要离开。 “这是为何？”张晋楞道。 “是啊！杨公子你这是为何？如果是妾身打扰你们了，我这就退去。” “不不不，是我唐突了。” 第20章 父母的喜事 杨毅深知古人忌讳，如果不是至亲好友，是不会让外人随意见家眷的。 “师弟，你这就见外了，我既然把你领到后院来，就把你当成密友。难不成师弟嫌弃我不成？”张晋有些不高兴说道。 “岂敢，只是我怕失礼在先。”杨毅解释道。 张晋起身拉着杨毅的手道：“师弟，我这个人很少结交朋友，你算是头一个，你也不用如此见外。” “是。” “嗯，忘了介绍，这位并是内人马氏。那日我大婚你也是在场，你写的那联你嫂子对你称赞不已。”张晋说道。 “惭愧…。” “杨公子是妾身失礼了。” 马氏微微一欠身，随后退了出去。 “好了师弟，坐下说话。” “嗯。” “我这夫人自幼喜欢诗词歌赋，也算是饱读诗书了。可惜是个女儿身，那日我将你写的联给她看了，对你很是赞许，非要当面对你感谢一番。” “噢，原来是这样，倒是我有些矫情了。” “可不是嘛。” 这件事只是插曲，两人很快交流起来。或许是因为很少与读书人交流，杨毅与张晋越聊越投机。 从诗经谈到策论，又从文学谈到时局，不知不觉夜已深沉。 杨毅不得不告辞离开，张晋更是要留杨毅彻夜长谈。他倒是想，可杨毅顶不住，张晋无奈只好再约时间。 张晋亲自送杨毅出了府门，杨毅提着灯笼连夜赶回自家，好在这里离家不远，不多时回到自己家。 钟氏见自己儿子这么晚回来，忍不住的询问了几句。杨毅也是解释了一番，就回房休息去了。 躺在床上的杨毅，翻来覆去不能入睡，今日听到的消息，让他心里久久不能平复。 这几年一直待在村里，对雁城县以外的事几乎一无所知。无论在什么时代生存，信息都是重要的。 尤其是将来要走仕途，必须要知道大梁是个什么样的状况。更要结交一些朋友，为自己以后的路做铺垫。 官场自古以来就是战场，稍微不留神就是万劫不复。想要施展自己的政治抱负，就必须有一班自己的人。 这一晚杨毅想了很多很多，不知不觉中进入了梦乡，梦里什么都有了。 “怎么还在睡？” 今日天气格外晴朗，屋外头阳光从窗户洒了进来，照射在床沿上。 迷迷糊糊中的杨毅，感觉床前有人说话，睁开眼睛就见杨大林正站在床前。 “爹？” “昨晚你在张员外家？” “啊？昨天在陈先生家里遇上张晋，我和他一起回来的。在他家中闲聊，不知不觉就谈到了深夜。” 杨毅边穿着衣服边解释道，他也没想到今日睡的那么晚。 “噢，你舅舅怎么说？今日来不来？”杨大林问道。 “应该，昨日我和他说了，他也答应今日会来。” “嗯。” 杨大林点了点头，背着手离开了。 杨毅站在窗前，贪婪的享受了一下久违的阳光。来到院子外简单的洗漱一番，这阳光明媚就是舒适。 不止是他这么觉得，杨大林和中氏也各自搬了条凳子，就坐在院子里晒太阳。 “儿子，锅里留着你的饭。” “娘我不饿，待会中午饭一起吃！” “随你，对了你舅舅说今日会来？” “嗯，本来是想留我在他家住一晚，今日和我一起来的。你也知道舅妈那人，我一到了她家里，就和舅舅吵。” “哎！真不知道她为个什么。” 钟氏一提起自己这个弟媳，不禁的摇了摇头。 杨大林当即不悦道：“她还真以为谁想去他家似的。” “你这叫什么话？我那弟媳虽然不是个东西，我弟可没招你惹你。”钟氏一听也不悦了。 “我也没说你弟的不是，你跟我急什么？” “哼，那你为什么让儿子三年不来往？” “什么叫我不让？感情你没同意似的。” “我不是顾着你的脸？” 杨毅见两人吵了起来，无奈的摇了摇头：“爹娘，你们就少说几句。” “还不是你爹，他不同理。” “我不通理？我要是不通理，这亲戚就断了。” “你还来劲了？我弟还不稀罕你。” 杨毅顿感头疼，这几年只要提起李氏，两人就少不了争吵。 想了想还是得转移话题，突然想起钟和说过自己表妹的婚事。当下说道：“爹娘，有件事我还是和你们通通气先。” “什么事？” 果然两个人一听杨毅有事，立马也不吵了。杨毅微微一笑道：“等下如果舅舅来了，和你们说起表妹的婚事，你们可不能乱说话。” 钟氏一听，笑了笑：“你不说我都忘了，我那大侄女今年也十六，是该找门亲事了，对了你是不是听你舅舅说过这事？” “嗯。” “是吗？不知你舅舅看上哪一家公子了？” 杨毅尴尬一笑：“娘，上次舅舅说想把表妹许配给我，我想让你们…。” “这是真的？那简直太好了啊！儿子你放心娘绝不会乱说话，我指令没意见。”钟氏还没等杨毅说完，整个人都从凳子上蹦起来了。 “哈哈，还别说这真是好事。你那弟弟总算是明白了一回，钟瑶那孩子我知道，人懂事还通情达理，比她娘强太多了。”杨大林对于此事也是举双手赞成。 “对对对，我那大侄女我打小就喜欢，这几年不见还真怪想她。真要嫁到我们家，那可是亲上加亲。” “没错，真要是这样，那我也不计较你那弟媳的不是了。” “这还像句人话。” 两人的对话，完全把杨毅整不会了，结结巴巴的喊了一句：“爹娘，我的意思是…。” 杨大林淡淡道：“你小子，偷着乐！” “哈哈，就是就是，这要是成了，说不定明年就添丁了。” 杨毅是满脸黑线，赶忙说道：“爹娘，我的意思是，表妹与我有血缘关系，我们这种近亲是不科学的。” “什么？什么科学？你小子说的什么鬼话？这表兄妹自古以来就是好事，怎么到了你口里就不能了？”杨大林听这话，立马板着脸指责道。 “儿子，这事你可不能犯浑，这是多么好的事啊！怎么就不行？”钟氏也是一脸着急，生怕杨毅不明事理，错过一桩好事。 第21章 舅舅来了 杨毅见父母这态度，顿时还不知如何解释这表亲不能成亲的原因，但这事还不能不仔细的解释一下。 “爹娘，非我不知好歹，只是我和表妹有血缘关系，如果我们成亲就是违背伦理。再说近亲相亲，在医学上也是有一定风险，将来我们的生的孩子，有可能是畸形，不知道我这样说你们能不能理解？” 杨大林和钟氏听的一愣一愣，尤其是杨大林几乎一句没听进去，眼神一瞪：“少给我来这一套，你知道你老子不懂学问，你小子别得了便宜还卖乖，这事由不得你不同意。” “就是，这天下表哥娶表妹的事多了。我也没听见有谁说不行，儿子你是不是嫌弃瑶儿？”钟氏也不理解杨毅为何。 “娘，我怎么可能嫌弃表妹。如果不是她和我有血缘关系，只要她同意我会毫不犹豫娶她做媳妇，但现在是我和她真不能。”杨毅解释道。 “你都说可以了，为什么有血缘就不行？何况她是你表妹，又不是你本宗兄妹？” “你娘说的没错，这事你就少操心了，我和你娘替你做主。” “不是？你们…。” 杨毅真是无语了，但转念一想也怪不得自己父母如此古板。这封建社会表兄妹成亲，还真不是一件稀奇事，反而还是常见的事。 “哎呀！儿子你快看看，那田埂上是不是你舅舅来了？” 三人正说着话，钟氏瞧着外面几个身影，对杨毅说道。 “我去看看。” 杨毅连忙出了小院，仔细一看还真是钟和。后面还跟着两人，不正是钟瑶和钟南姐弟两个吗。 “娘是舅舅来了。” “真的…？” 杨毅朝着院子里喊了一句，急忙忙的跑着迎了过去。 “外甥…，哈哈哈。” 隔几条田埂，钟和的笑声就传了过来，杨毅也是喜上眉梢：“舅舅…。” 钟和手里提着东西，杨毅来到近前接到自己手中：“舅舅，辛苦了。” “这叫什么话，先进屋再说，等下我还得说你几句。”钟和笑道。 “表哥。” 一道轻微声响起，杨毅看过去，只见钟莲一身碧翠青衫裙，一头乌黑发丝随风摆动，那精致的容颜在阳光照射下，显的如此好看。 只那么一眼，杨毅心里就起了念头，要不是表妹该多好。人生如能娶上这么一个女子共处一生，夫复何求呢？ 但现实就是这般，杨毅终究是迈不过心里那道底线，微微点头：“表妹你好。” 钟莲微微一笑，笑的是那么甜，眼神里透着一丝情愫。 “小南。” 钟南在身后瞧了瞧杨毅，也不说话。 打过招呼后，杨毅领头，带着钟和三人来到自家院门外。 “兄弟，兄弟你可算来了…。” 钟氏此刻站在院门前，一双眼睛早已经红润。见到钟和那一刻，眼泪不停的落下。 钟和见到自己姐姐，也是眼眶一红。疾步来到面前，双膝跪了下去，声音哽咽的说道：“老姐啊！兄弟想死你了。” “兄弟，我也想你。” 钟氏一时控制不住情绪，跟着跪了下去，姐弟俩抱头痛哭。 看的杨毅心中一酸，不由看向一旁。面无表情的杨大林，心想自己老子真是狠，这么好的老舅，咋就不想来往呢？看把娘的心伤的。 姐弟俩有好几年不见，这一见面是哭的稀里哗啦的，好一会杨毅才拉起两人：“娘，舅舅先到屋里坐。” “对对，兄弟你看我真是的。” “老姐无妨，兄弟我今日是高兴。”钟和此刻也是破涕为笑，又对身后钟瑶钟南道：“你们赶紧给你姑姑磕头。” 钟瑶连忙来到钟氏身前，刚刚要跪，被钟氏一把扶起：“大侄女，不兴这个。” “姑姑，侄女还是给您拜一个。” “别别，来了就行来了就行。” 钟氏是越看越喜欢，这下更是把杨毅招待的话，忘的一干二净了。 “小南，现在也是个大人了。” 钟氏一手拉一个，今日是真高兴。 钟和也是高兴，来到杨大林身边：“姐夫，一向可好？” 杨大林也是高兴，虽然心里对钟和有些怨言。不过真见到他都忘了，满脸热情的打着招呼。 一家人进了厅屋，钟氏把家里准备好的吃食都拿了出来招待。又忙的去厨房准备饭菜，期间钟瑶也执意要帮忙。 至于钟南则在院子里有些认生，钟和一进屋就对杨毅表示不满：“外甥，昨日不是让你在我那休息一日？今日随我一起来？答应好好的却自己回来了？” “舅舅昨日事出有因，我去陈先生家，本想着拜过后就去你那。不想遇上了张晋，他邀请我去他家讨论县考，这才不告而别。”杨毅解释道。 “噢，原来是这样，那倒是可以理解。对了这县考听说很快了，怎么样？” “嗯，我都准备好了。” “哈哈，那就好那就好，舅舅可是等你的喜讯。” “嗯。” “姐夫，这杨毅将来可有大出息，你和老姐日后也有福啊！” “哈哈，他要是有出息，你这个做舅舅的也有福。” “那是，这话不假。” 几人聊着天，厨房里也是忙开了。钟氏对钟瑶那是更喜爱了，恨不得现在就迎进门。 很快饭菜都上桌了，席间大家都是聊些平常事。这饭吃完后，钟氏又拉着钟和说了一些心里话。 果然聊完其它话题，钟和还是开口了：“姐夫老姐，今日来还有一件大事与你们商议。” 这话一出，杨毅心里咯噔一下。不由看向一旁的钟瑶，正好她也看向杨毅。两人四目相对，钟莲俏脸一下通红，低着头默不作声的离开了众人，独自去了小院外。 杨毅心中好不是滋味，这要是自己当着她的面拒绝这门亲事。不但得罪了钟和，而且还会伤了钟瑶的心和自尊，只怕日后相见更无地自容了。 “兄弟，有什么事你就说，我和你姐夫就能做主。” “对，兄弟你就说是了。” 杨大林和钟氏心知肚明，生怕钟和还有什么顾虑，赶忙表明态度。 第22章 定下婚约 果然钟和听他们这么一说，心里那点顾虑也就没了。当下说道：“你们也知道，我那婆娘是个不通理的人。这些年我们两家少有走动，可我就老姐一个，当初爹娘去的早，都是老姐带大我，我心中感激不尽。” “如今我也算成家立业，可这些年来兄弟我没啥出息，还娶了这么一个婆娘。当初也让杨毅受了委屈，这几年我心里一直过意不去，今日来也算给老姐和姐夫赔罪。” “兄弟，过去的事就算了，我也就你这么一个兄弟，以后常来常往就行。”钟氏听钟和这么一说，不知不觉又流泪了，抹着眼泪说着。 “你姐说的对，咱们就不提以前的事了。”杨大林也说道。 钟和点了点头：“嗯，另外还有一事。你那大侄女今年也十六了，本来想给她找一门好的亲事，可看来看去我还是有些不舍。这俗话说得好，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真要嫁个不好的人家，以后想管也管不了。” “所以很多上门提亲的，我是都给拒绝了。但她总要嫁人是！我不可能留一辈子，那不是把她给害了。我仔细那么一琢磨，咱家的杨毅不正合适？他也这个年纪了，也该成家立业了是！我的意思干脆撮合瑶儿和毅儿，不知老姐和姐夫怎么看？” 杨毅越听心中越咯噔，正在想着用个什么合适的方法拒绝。 “兄弟你真这么想？” “千真万确。” “那太好了，不瞒兄弟你说，我也觉得这是件好事。兄弟你放心，大侄女嫁到我家，我定不会让她吃一丁点亏。” “老姐，那我自然相信。” “哈哈，兄弟这事就这么定下如何？” “嗯，定下。” “兄弟，你那媳妇知道吗？” “由不得她不同意。” “这事还是和她通气。” “嗯，如果定下这门亲事，我回家就和她说一声。到时候我们挑个吉日，你让杨毅来下聘礼，这事就成了。” “好好好。” 钟和和钟氏完全没有理会其他人，两人就这么把事情定了下来。 杨毅内心焦躁不安，又见钟和满脸喜悦。再看屋外钟瑶频频传目，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爹娘，舅舅…。” “怎么？外甥你有话说？” 钟和笑了笑，杨毅话到嘴边，再看身前的爹娘对着他疯狂挤眼，拒绝的话硬是没有说出口来。 “我我的意思是，这婚姻大事，不应该征求表妹的意思吗？倘若表妹不同意，那岂不是强扭的瓜？” “哈哈，就这事？外甥我先问你，你同不同意这门亲事？” “我？我我不…。” “什么？外甥你…。” “没有没有，我同意…。” “哈哈，同意就好就好了。” 杨毅口不由衷，胡言乱语了一番。见自己说错了话，赶忙说道：“舅舅，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 “好了，我明白。”钟和当场打断他的话，对着屋外的钟瑶道：“女儿，你进来。” “噢…。” 屋外钟莲低着头，连人都不敢看，战战兢兢的来到钟和面前。 “女儿，你表哥的意思是问你同意这门亲事不？如果不同意那就作罢。” “我我…。” 钟莲心里责怪自己父亲，这天底下哪有这般问自己女儿的，还是当着那么多人。 “你倒是说句话啊？同意就同意，不同意就不同意。”钟和着急的说道。 “我我我，我不知道…。”钟瑶实在是说不出口，说完跑着离开了。 “你…，这不等于没有说？” “舅舅，既然表妹没有同意，我看这事暂时就不要再提了。”杨毅赶忙说道。 “不行，婚姻大事父母做主。”钟和正色道。 “这…？”杨毅也是无语了。 “兄弟，我看瑶儿应该是同意的，你这么问她肯定不会说，这样我过去问问。”钟氏说道。 “嗯。” “娘，这事你凑什么热闹。” “什么叫我凑热闹？你的婚姻大事，做娘的还不能参入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心意你应该明白。” “不明白。” 钟氏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钟瑶正在屋外不知所措。 “瑶儿。” “姑姑。” “好孩子，你爹他是个粗人，哪里懂女儿家的心思呢。你跟姑姑说，你愿意做姑姑的儿媳妇吗？” “我…。” “没关系的，不愿意姑姑不会逼你，只能怪你表哥没有福气。” “不…，姑姑我愿意。” 钟莲声音极细，不认真听还听不到。钟氏可是听的真切，笑着拉着钟莲的手道：“好孩子，姑姑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嗯。” 钟氏得到满意的答案，笑的合不拢嘴，来到厅屋说道：“兄弟这事成了，大侄女她同意这门亲事。我看得抓紧找个黄道吉日，让毅儿去下聘，把这事定下。” “真的？那太好了。” 杨毅心里咯噔，心想这叫什么事？这封建社会成亲就这么容易？这算哪门子事？ 他还在吐槽这事，另一边杨大林和钟和已经开始商量吉日了。 杨毅见事态已经不受控制，赶忙说道：“爹娘，舅舅请听我一句。” “你说。” “会试就在一年后举行，如今我连个秀才都不是。县考在即，考完立马就是府试，随即又是乡试，所以近两年我根本没有心思成家，还请爹娘和舅舅能够理解。” “这…。” 三人一听这话，面面相觑，虽然都很想把这好事办成，可杨毅说的不无道理。 钟和想了想道：“嗯，的确现在不能分心。要不这样！此事暂且推迟两年，待毅儿会试结束以后，无论中不中，咱们把这事办成。” “嗯，就依兄弟。” “好，外甥你觉得如何？” 杨毅总算舒了口气，至少这事还有缓和的余地。就算没有缓和余地，起码有两年的心理准备时间。真要就这么成亲，心里怎么也有所顾忌。 “多谢舅舅理解。” “哈哈哈，这事是我想的不周到，现在你应该全神贯注的准备考试，争取它日光宗耀祖。” “嗯。” 这事就算这么解决了，钟和的心事也了了，见时候不早了，带着钟瑶和钟南走了。 钟氏本想留一晚，可钟和执意要走，再说杨毅家也实在留不住客。 第23章 进城备考 似乎一切还是那么平静，时间也如流水般逝去。年味也越来越淡，杨家冲的村民开始忙碌起来。 田地山间都有人的身影，他们各自忙着自己的事。精心呵护着自己的田亩，对未来充满了期待。 转眼间已到正月初十，杨毅这些天也在帮着家里干着农活，今日他就要前往县城了。 一大早钟氏就张罗着，杨毅也整理好要带的东西。其实也没有什么东西，就一些常用的衣服，以及几本打发时间的书，还有必备的文房四宝。 “爹娘，你们在家多保重，我一有时间就会回来看你。家里要是很忙，你就托人来信。” 杨毅背着书框，和自己爹娘道别。这些天他也早就和爹娘说了，想去城里找份工，边工作边读书。 “嗯，在外一切小心，遇事就找你舅舅帮忙。”杨大林说道。 “嗯。” “儿子，在外找不到事。你也别去麻烦你舅舅了，干脆就回来。”钟氏心中还是不舍。 “娘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 “那就好那就好。” “爹娘，那我就走了。” “好。” 和父母道别，杨毅怀着对未来憧憬走了。 县城的路不止一次走了，到了中午杨毅已经进了城。这次他没有去找钟和，朝着陈显家方向走着。 这也是计划中的，先到陈显家里落脚。然后请他帮自己找份工作，只要有个地方睡，能给个温饱就行。 到了陈显家的院门外，杨毅敲了敲门，不一会福伯打开了门。见来人是杨毅，这次倒是很客气： “原来是杨公子，快里面请。” “福伯好，请问我老师可在家中？” “在在。” “多谢。” 杨毅跟着福伯来到堂内，招呼杨毅坐下，自己去后院通知。 刚刚坐下不久，陈显就来了，杨毅连忙起身恭迎： “学生见过恩师。” “哈哈，不必如此拘礼坐。” 陈显笑了笑，来到主座上坐下，吩咐福伯上茶招待。 “家里的事都忙完了？” “嗯，这次学生前来可能要叨扰恩师。” “无妨，你就在我这住下，专心读书就行。遇有不解的地方就来找我，需要什么尽管开口，不必见外。” 杨毅见陈显如此大方，心里很是感激，但让他白吃白住还真挂不住脸。 “多谢恩师好意，此次前来学校是想让恩师帮我找份事。学生想在县城工读，一来是能时常请教恩师，二来也想见见世面。” “哈哈，这有什么关系，为师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人家。但也就是多添双筷子，你就安心在此住下就行，想住多久就多久，不用顾虑太多。”陈显摸着胡须笑道，他对杨毅抱有极高期待，这些事对他来说就是小事一桩。 杨毅见陈显这么说，不由有些为难。他也明白陈显为何如此待他，这是因为对他期望极高，如果是短时间还好，这时间一长难免会有些不便。 “恩师，学生想在县城待到会试，恐怕多有打扰，还请恩师为我寻一份事。” “这样？”陈显还想再说，见杨毅面露为难之色。也明白杨毅这是不好意思，再劝下去倒有些为难他。 想了想后：“既然你执意如此，为师也就由你自己。只是这事一时半会还不好找，你暂且先在此住下，我帮你留意留意。” “多谢恩师，学生不怕吃苦，只要能有个地方住，一口温饱饭吃就行。” “哈哈，你倒是要求挺简单？不过你也不用太着急，好歹也是个读书人，怎么着也得找份体面的事。” “噢，那就拜托恩师了。” “嗯。” 两人又闲谈一会，到了吃午饭时，陈显领着杨毅来到后院。 陈显家也就几口人，一个常住的丫鬟小花，一个打理府中上上下下的福伯，还有就是陈显本人一家三口。 饭桌前曾氏和小花正在张罗碗筷，杨毅将自己的书框放下，来到曾氏身前一拜： “师母。” “吆，杨毅来了啊！正好小花去厨房添副碗筷过来。” “是。” 小花连忙欠了个身，还冲杨毅笑了笑，一溜烟跑去厨房。 陈显坐下后，招呼杨毅同坐，又对曾氏说道：“夫人，杨毅最近可能会一直住在家里，劳烦你多加照顾。” 曾氏听说后，冲着杨毅笑道：“是吗？那太好了呀！我啊正觉得家里冷清呢，老爷你就放心好了，我指令不会委屈你的学生。” 杨毅心中暖暖的，冲着曾氏说道：“多谢师母。” “谢什么谢，我这人最是随和，你就安心在这住下，想住多久就多久。” “嗯。” 不一会小花就拿来了碗筷，听说杨毅也要住在这里。也是高兴不得了，毕竟多一个说话多一份热闹。 杨毅也不拘谨了，饭桌上有说有笑，曾氏更是频频夹菜给杨毅。 吃过饭后又和陈显聊了一会，曾氏则就在陈武的房间旁，给杨毅整理房间。 房间整理好后，杨毅直接拎包入住，看着房间里的摆设，不由心中感激万分。一张雕花大床铺，上面铺着厚厚的绒毯，崭新的大红花棉被。 床旁边还有一个衣柜，房间外有一张书案，上面摆放着文房四宝，以及一些各类书籍整整齐齐放着。 这条件简直就是杨毅的终极梦想，别嘲笑真就这么大梦想。本身对生活追求不高，至于其它则是政治理想。 杨毅把书框里的东西整理出来，把换洗的衣服都放在柜子里，把平时无聊看的书放到书桌上，至于带来的文房四宝几乎没用了。 “杨公子…。” 正在忙着整理，小花探头探脑的走了进来，见杨毅在房间里面，笑嘻嘻的来到房间里。 “小花？有事吗？” 杨毅到今日才仔细看这丫头，一张精致的鹅蛋脸。稍微有点婴儿肥，一双大大的眼睛，长长的睫毛，笑起来还有酒窝，很是讨人喜。 “杨公子，夫人说这些衣服给你穿。” 小花双手捧着一沓衣服，还不忘上下打量着杨毅着装。 “这…，不好？” 杨毅被这丫头看的有些尴尬，自己穿的的确有些寒酸。一件洗的发白的粗布长衫，里面则是套了件粗布短衣裤，说实话一点都不暖和。 “没关系的，这些衣服都是少爷穿剩下的。夫人见少爷与你身板差不多，放着也是放着嘛。所以才让我拿了过来，你可不要辜负夫人一片好心。” 小花小嘴还挺会说，说完把衣服往杨毅身上一放，杨毅眼疾手快赶忙伸手接住。 “好了，我走了。” 小花见完成任务，一溜烟跑了。杨毅看着手上的衣服，心中更是感激不尽，心想不知何日才能还上这情。 第24章 善良的一家人 整个下午杨毅都在房间看书，不是他有多么努力。只是觉得很多书没有看过，反正也是无聊，正好打发时间。 到了傍晚时，小花又来了，见杨毅还穿着来时的衣服，不由嘴巴噘起：“杨公子，你干嘛还穿着这身衣服？一点都不好看。” 杨毅正在看书，见小花噘着嘴，眼神怪怪的看着自己，还说自己不帅。 这个问题让杨毅不由眉头一皱，别说来了好几年了，自己长啥样还真忘了。 “小花，这帅可不能当饭吃，读书才可以当饭吃哦。” “谁说的呢？你看我家少爷多帅呢。好多女孩子喜欢他呢。还有我家少爷可不读书，还是衙门里的官呢。”小花白了杨毅一眼，对杨毅的话一点都不赞成。 杨毅微微一笑：“好好好，你说的都对。可帅不帅不是我能决定的，这事还得找我爹娘去理论一番。” “噗嗤…，杨公子真会说笑话。”小花被杨毅逗的捂嘴笑了起来。 “难道我说的不对？” “嗯嗯，不过你长的蛮帅的呀！就是穿着这身衣服不好看，和你一点都不搭配。” “是吗？你不会就是来这和我说，我这身衣服一点都不帅？” “对了…，我想告诉你少爷回来了。” “噢。” 小花说完一溜烟跑了，杨毅应了一声，连忙起身去见陈武。 来到后堂，陈武和陈显都在，陈武穿着本朝县捕头的衣服。一件皮质的黑红服饰，戴着一个印有捕字的帽子，一眼看上去威武霸气。 “老师，师兄。” 杨毅对着两人微微躬身一拜。 “哈哈哈，杨毅你果真在这住下？正好陪我打发时间，今晚可得喝一杯。”陈武见到杨毅，满脸高兴的说着。 “咳咳…，就知道喝酒，你以为杨毅与你一般？”陈显说道。 “爹，这不杨毅在吗，多少给点面子呗。” “哼…。”陈显冷哼一声，随即又问道：“今日衙门可有什么事？” 一说到衙门，陈武脸色一变：“能有什么事，就算有事衙门也不会管。再说这县里的事多了去了，也不见得曹县令就管过。” “哎…。” “爹不是我说你，你都没在官了，就少操心县里的事了。” “胡说，我虽没在官场了，但好歹也曾经当过县丞，这县里的事岂可不过问？” “过问有啥用？如今这官场那里还有正义？就单说曹安那厮，身上不知背了多少案，这几年来欺男霸女，活生生变成一个恶霸，谁敢拿他怎么样？就去年那件奸淫案，最后还不是不了了之了。”陈武说到这，露出不甘之色。 “哼…，他曹恒真以为能一手遮天？他儿子在本县为非作歹，早晚他也脱不了干系。”陈显狠狠的拍了下桌案，心中也是气愤难平。 “哎！如今天子消极，朝堂上又争执不休。那里还有空闲管下面，再说各地那个地方不是这样？听说今年县里又有大动作。” “什么动作？” “我也是听说，这天子不是马上大寿？各地州府开始纷纷准备贺礼了。名义上是为了天子准备贺礼，实际上还不是肥自己，听说今年县里又要加收税钱，不但如此今年劳役更是抓的厉害，说白点就是捞钱。” “岂有此理，这些年百姓生活如此艰难，县里不但不重视，反而还要加收税钱？早晚得官逼民反。” “他们哪里会管百姓死活，这天下官员都只顾自己。我现在当这个捕头，是越当越气愤，还不如脱了这身袍，投军去。” “咳咳…，胡说什么。” “本来就是。” 杨毅在一旁听着对话，这倒是让他意外。想不到这县衙如此黑暗，尤其听到今年加重赋税，不由替爹娘担心起来。 “杨毅想什么呢？”陈显见杨毅沉思不语，不由一问。 “没什么，只是刚刚听师兄谈及加重赋税，不由替父母担忧。” “嗯，你也不用过于担心，很快就会开启府试了。争取考个功名，依本朝律，有功名在身的读书人，可免去赋税与劳役。” “嗯。” 杨毅微微点了点头，陈显拿起桌上的茶杯，吹了吹喝了一口热茶，不由唉声一叹：“哎！都说读圣贤书，行仁义之事。如今官场那些人早就忘的一干二净了，还不如一些屠猪卖狗的仗义。杨毅日后要是有机会为官，需知民疾苦，方知治民，更需清廉正直，公正无私。 “恩师教诲，学生铭记于心。” “为师也相信你必会如此。” 陈显摸了摸胡须，满脸欣赏的看着杨毅，他这一生的抱负，或许可以在杨毅身上实现。 “哈哈，将来要是杨毅当官，必定会是一个好官。我再给你当个下手，你我一同造福一方百姓，岂不美哉？”陈武咧嘴笑道，他早就不想在雁城县这个乌烟瘴气的地方任职了。 “师兄说笑了，但愿真有那么一天，我必会邀请师兄前来助我。” “一言为定。” “自然。” “哈哈哈哈，好那我就等那么一天，相信也不会太遥远。” 陈武是个大嗓门，也是个直爽的人，堂内只听他放声大笑。 “你们三个谈些什么？我儿笑的如此开心？” 曾氏从外边走了进来，手里还端着一碗散发出香气的汤。 “哈哈，娘什么东西如此香？” “少爷，这是夫人特意熬制的鸡汤，还特意配了点药材呢。” “是吗？有口福了今晚。” “这汤可不是给你喝的。” 曾氏冲着陈武笑了笑，随后来到杨毅身边，将汤递给他：“杨毅，趁热喝了它。” 杨毅早就站起身恭迎着，见这汤是特意为他准备的，不由受宠若惊：“这…，师母还是给师兄喝，他在外一整天辛苦了，而我是一个闲人喝了可惜。” “这叫什么话？我自然也帮他们留了，你先把它喝了。看看你皮肤泛黄，身体虚弱，又马上要考试了，得好好调养。”曾氏白了一眼道。 “我娘说的不错，杨毅你赶紧喝了，看你样子弱不禁风，皮肤蜡黄得多补补。” “嗯，杨毅听你师母的话。” 杨毅备受感动，接过这碗鸡汤，心里对这家人万分感激。 鸡汤喝完，不一会饭菜也一一摆上，杨毅也没在拘谨。 第25章 逛元宵 接连几天杨毅都住在陈显家，曾氏对他如同对待儿子一般，两头三天的换着法熬制营养汤给他喝。 别说还真有点用，短短几天杨毅就有点红光满面的样子，整个人看上去精神许多。 今日并是元宵佳节，这一天比新年还热闹，城中家家户户红灯高挂。 到了傍晚时，张晋也来到陈显家，他这次来就是想邀杨毅逛街夜游。 元宵佳节最是热闹，吃过晚饭后，杨毅与陈武张晋，三人结伴同行。 这还是杨毅第一次在城里过元宵节，来到街上不由震惊不已。 夜晚的县城，如同白昼一般，街道两旁店铺灯火通明，路上行人络绎不绝。 男男女女三两成行，贩夫走卒随处可见。吆喝弹唱之声此起彼伏，看的杨毅眼花缭乱。 这种场面仿佛一下回到前世，让他有一种错乱感，灯红酒绿的记忆涌上心头。 “师弟，莫不是第一次？”张晋见杨毅四处张望，眼露惊讶之色，不由有此一问。 “啊？是，也不是。”杨毅正看的入神，见张晋这么一问，微微摇了摇头。 “这元宵佳节是一年当中最热闹一天，这其中最吸引人的就是灯谜，师弟你看这街道的店铺与摊贩，各式各样的彩灯，这里边并是有趣的迷。”张晋抿嘴笑道。 “嗯，这还是我第一次过这么热闹的元宵节。” “哈哈，这猜谜男女老幼都喜欢，今日最热闹的地方还是广艺街，我们去那里看看。” “好。” 广艺街是雁城最繁华的街，也是最宽敞的街道。三人来到这里时，已经人满为患，街道两旁全是摊贩，各式各样的货物皆有。 摊主们为了这一天准备了许久，一个个卖力的吆喝，绞尽脑汁抛出灯谜，来吸引众人围观。 “还是这里热闹，每年元宵节我都要来此观灯猜谜。”陈武咧嘴一笑，今日的他身穿便装。加上身材魁梧，面容俊俏引来不少路过的女子观望。 “是也是也。”张晋缓缓点头称是，要说三人谁最吸引女子，那必定是他了。 一身锦绣白袍，腰间一条黑玉带。乌黑的头发被一只金玉发冠束起，加上他那俊朗无比的面容，真是翩翩公子。 唯有杨毅略显寒酸点，穿的是陈武的一件旧灰锦袍，头发只是简单的束起，皮肤虽然有些红光，但更多还是蜡黄。 虽说穿着打扮不如两人富贵，但容貌却也相差无几。 三人并排前行，倒也是一道靓丽风景，引来不少痴女频频投目。 “师弟，那边甚是热闹，我们去看看如何？” 张晋见前面不远处，里外围了好几层人，指着那个方向问两人。 “哈哈，前面那是天宝阁，每年就属他们的店最是热闹。”陈武顺着指的方向一看，当即笑着和两人解释道。 “走过去看看。” 三人加快脚步，因为不止是他们被吸引，不少人都跟着过去看热闹了。 “让一下让一下。” 陈武见挤不进去，自在前边开路，仗着身材魁梧，手一扒就挤出一条路。 “我说你干什么？” “就是就是，哪有你这样的人？” 被扒开的人对陈武颇有微词，但还是让出半个身位。 “抱歉，抱歉。” 杨毅和张晋跟在身后，对着众人抱拳致歉，大家也就没有再说什么。 三人挤到前面，来到天宝阁的店门前。这里已经围了一个好大的圈，门前摆放着几张长桌子，上面放着天宝阁的珠宝玉器。 要说天宝阁就是财大气粗，拿出这么多东西来吸引众人围观。 听着周围的人议论，才知这些东西都是今日用来优惠的，凡是看上什么物品，只要答对店家出的灯谜，即可以两成的价格拿走，后头戏更有白送的东西。 “来了，姑娘你听好了。” “今日是正月十五，我就以十五为题。” 三人等了一会，一女子看上一件首饰，掌柜的立即出了一道题。 这题一出，周围的人开始各自猜测，甚至有人说着不同的答案。 “各位各位，如果喜欢猜题，请各位看中什么东西，我自会让出题让你们猜。” 掌柜的举手示意大家不要发声，围观的人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你们说是什么？”张晋摸了摸脑袋，一脸沉思的样子，问向杨毅和张晋。 两人相视一笑，异口同声道：“不可不可，这样岂不是坏了规矩。” “切，我自能想到。” “哈哈。” 那女子思来想去，说了几个答案，也不能满了掌柜的意思，把看热闹的急的心痒痒。 “我知道…。” 人群中一人高举手中折扇，对着掌柜的大喊了一声。 杨毅也不由看向那人，不料眼前的人，竟然还认识。 “汪世明？”张晋也看到了那人，不由脱口而出。 “哼…，我其实最讨厌此人。”陈武抱着手，不屑的看向汪世明。 “汪公子，你又想到答案了？”掌柜的笑眯眯问道。 “是，所以这件首饰我要了。” “好，既然这位姑娘不能猜出，那还请汪公子说出答案。” “太简单，十五日为题，不就是十五月圆吗？这月圆不就是胖吗？掌柜你说是也不是？” 汪世明满脸优越感，这个季节一点都不热，手里却拿着一把折扇。 “哈哈，汪公子不愧是本县才子，答案正是一个胖字。”掌柜的微微一笑。 这话说的汪世明满脸傲娇，从怀中取出一些钱往桌面上一放，拿走了那件首饰。 只见他拿着那件首饰，来到最前方一女子身前。那女子穿着一件碧蓝青衫裙，笔直的身段甚是夺目。 女子肤如凝脂，柳眉杏目，唇红齿白，站在那并是一道极美的风景，周围不少目光都被她吸引住了。 “表妹，这个送你。”汪世明满脸谄媚的，把首饰递给那女子。 “表哥，我又没说要，你干嘛老是去答题？已经都好几件了。”女子没有伸手接下，甚至还有些不悦，对汪世明埋怨了几声。 “表妹，你也知道我是看着他们答不来，我心里着急，一时心痒。” 第26章 猜灯谜 两人在那嘀咕着，连杨毅也不由对那女子多看了几眼。 “师弟，我看你还是别想了。那女子名叫曹芸熙，是曹县令的掌上明珠。”张晋淡淡的说道。 杨毅对此只是微微一笑，他多看了几眼只是人之常情，至于自己几斤几两还是明白。 这猜灯谜还是热闹，不一会又有不少人看上了首饰，一个个踊跃参加，气氛越来越高。 “小姐，我看那件发簪很漂亮。” “嗯，喜欢我就送你。” “啊…？真的吗？” 曹芸熙和自己身边的丫头聊着，汪世明在身边听的真切，自告奋勇道：“表妹我去。” 曹芸熙本想制止，汪世明已经拿起了那件发簪，问掌柜：“出题！” “哈哈，好。”掌柜的微微点头，思量了片刻后道：走马观，雾里看，锦上添，遍地开。” 汪世明眉头一皱，微微一愣，一时间没有想起谜题，不由低下头沉思。 “哼…，平时不好学，倒是喜欢装。”张晋看着汪世明这副模样，不由冷声嘲讽他。 周围的人也开始轻声细语的嘲笑，汪世明听着四周的声音。闹了个满脸通红，暗骂掌柜的干嘛搞这么难的题。 “表哥，你到底行不行？” 曹芸熙也是尴尬要死，对这个表哥真是失望透顶了。 “表妹再等等，马上想到了。” “算了。” 曹芸熙淡淡说道，随后又对掌柜道：“走马观花，雾里看花，锦绣添花，遍地开花。” “哈哈，曹小姐果然天资聪慧。”掌柜笑道。 “我刚刚想到，不想让表妹先说出来了。”汪世明赔笑道。 “噢。”曹芸熙应了一声，拿起首饰退到一旁看热闹去了。 “表妹，你还看上什么了？这次我一定不让你失望了，刚刚只是一时间没想到。” “不用了。” 看着别人猜，自己心里也猜，倒是也别有一番滋味。 掌柜的生意也是相当火爆，到最后为了感谢大家。特意拿出十件珍品相送，一时间大家纷纷参与。 “诸位诸位，不要慌。” “这一件是一个玉簪，请听题！” “皇帝有，大臣无，元帅有，将军无，师傅有，徒弟无，市上有，集上无，小姐秀帷有，书生书房无。” 题目一出，大家开始思考起来，一时间还无人得出答案。 “师弟，可知答案？”张晋笑问道。 “师兄必然是知晓了，何不说出来？”杨毅微微一笑道。 “哈哈，还是师弟你说！” “你们两个真行，什么题都能第一时间猜出来，我可就不行。”陈武摇了摇头。 杨毅本不想出风头，只是凑热闹。见一时间大家都没有猜对，举手道：“掌柜的，可是一个巾字？” 掌柜的望向杨毅，微微点头：“这位公子已猜出答案，正是巾字。” 答案一出，大家立马懊悔，暗骂自己为何没有细思答案。 “这位公子，这只玉簪是你的了。” “多谢。” 杨毅领到玉簪退至一旁，不少人投来羡慕的眼神。 就连曹芸熙也不由多看了一眼，汪世明见刚刚那人是杨毅。又见曹芸熙看向他，心里莫名其妙生出一种恨。 真是莫名其妙的，这汪世明自那日就打心眼瞧不上杨毅。尤其当日陈显对他比对自己还客气，现在更是生出无名火。 “一个穷酸农民，也敢在此丢人现眼。”汪世明冷冷的看向杨毅，咬牙切齿的说道。 曹芸熙眉头一皱，心想是你丢人现眼了？人家哪里有丢人？ “表哥认识他？” “他也配？表妹此人就是一个穷鬼，连个童生都不是的玩意。” “这…？” 杨毅自然不知汪世明正恨他抢了风头，把玉簪拿在手里把玩，心想着有时间把玉簪送给表妹。 “师弟，这女子之物，可有心上人可送？”张晋取笑道。 “师兄说笑了。” “哈哈，我说张晋，你可是有妻室的人，今日不拿一件回去讨好你媳妇？” “师弟我正有此意。” 张晋笑了笑，他看上的是掌柜手里拿着的一个精致的玉镯子。 “各位这个玉镯子，就是今日最后一道题了。” “题目是：一点一点分一点，一点一点合一点，一点一点留一点，一点一点少一点。” 题目说罢，张晋微微一笑：“师弟，这玉镯子我看上了。” “师兄请。” “嗯。”张晋可不犹豫了，当即举手：“掌柜的玉镯子我要定了，听好。 “汾，洽，溜，沙。” “哈哈，公子答案正是如此。” 张晋笑了笑，来到掌柜面前，领走了那只玉镯子。 “哼…，又被抢先一步。” 汪世明冷冷道，其实他根本就不知道答案，不过是为了彰显自己不蠢。 “没有了吗？掌柜的还不够过瘾。” “对，继续。” “继续继续。” 围观的没有拿到奖品的，自然不甘心就这么离去，开始嚷嚷着继续。 掌柜的只是笑了笑，心里早就准备好了。今日他可是大赚了一笔，其实猜谜二折就是一个幌子，两成一样挣钱。 “既然大家还没尽兴，今日我就再出一次血，让你们尽兴而归。” “好…。” 说罢，掌柜的从怀中取出一个木质盒子，当众打开，里面放着一只金钗头凤，看样子价值不菲。 “在下也读过一些书，最敬佩有学问的人，今晚就以此物讨个喜，但凡觉得自己有才学的都可一试。” “好，掌柜的敢问如何比拼？” 汪世明大声问道，掌柜的微微一笑：“汪公子问的好，这次就比拼诗词如何？谁要是写的让大家都赞许，此物就权当奖励。” “好…。” 掌柜点了点头，随手一挥，伙计们早就有所准备了。把台面给清空，把纸墨笔砚一一摆了上去。 很快就有人上来跃跃欲试，汪世明更是第一个上来，曹芸熙也是如此，她也看上了这支金钗。 “师弟，为何不试？” “师兄不也是如此？” “哈哈，既然如此你我一同？。” 杨毅微微一笑：“师弟我正有此意。” “哈哈，师弟切莫相让。”张晋笑道，随后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 “师兄也是如此？” “请。” 两人对视一笑，相继来到桌案前，提笔开始深思起来，陈武倒是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站在两人身后观望。 第27章 青玉案，元夕 如果说写篇文章，或许杨毅真可能比不了张晋。可如果谈到写诗词，那他敢说秒杀这里所有人。 倒不是杨毅有多牛，是他脑子里装着大量的千古名篇。随便拿出一首来，都足以惊掉这些人的下巴。 张晋思量片刻提笔就写： “火树银花合，星桥铁锁开。暗尘随马去，明月逐人来。” 站在身后的陈武大声朗读，随着他大声读了出来，连掌柜的都凑了过来，嘴里唠叨着道：“好，好诗，公子乃大才。” 张晋把笔放下，对着四周抱了抱拳：“各位献丑了。” 随着张晋这首诗成，其它还想试的。还有正在写的，无不摇了摇头，自己放弃了这个念头了。 “哈哈，公子今晚不出意外必定你夺魁。”掌柜的笑眯眯说道。 “掌柜说笑了，现在还不敢妄下结论。”张晋摇了摇头，看向还没动笔的杨毅，也没有过去打扰他。 “是吗？我表妹还没写完，张晋你是不是高兴太早了。” 只见汪世明手里的折扇敲敲打打的走了过来，他刚刚第一个去写，想了半天连一个字都没有写出来。 “那是那是，听闻曹小姐不止容貌是咱们县城第一，这才学也是女子当中首一位。”掌柜的笑了笑。 “掌柜的可以嘛，还知道我表妹是这县城第一美人。”汪世明笑了笑。 陈武和张晋实在不想理他，两人也不搭他的话，这让汪世明很是不爽。 “写好了…。” 汪世明一听这声音，立马折返回去，看着曹芸熙已经写好的诗词，当即大声道： “袨服华妆着处逢，六街灯火闹儿童。长衫我亦何为者，也在游人笑语中。” 掌柜的接过这首诗，不由频频点头：“这也是首极好的诗，这就难分高下了。” “有什么好分的，我表妹明显技高一筹。”汪世明说道。 “表哥，切莫如此。”曹芸熙俏脸微微一红，他是真烦汪世明。可他还是个狗皮膏药，甩都甩不掉。 陈武和张晋也拿过诗读了一遍，两人不由心中钦佩，对曹芸熙多了几分认可。 “都闻曹小姐才高八斗，昔日还有不信。今日在下佩服五体投地，我甘愿认输。”张晋对着曹芸熙微微一拜，倒不是他的诗差，只是和一个女子不相上下，在他心中已然输了。 “公子过誉了，小女子怎敢独赢？”曹芸熙微微欠身还礼道。 “哈哈，曹小姐现在就言独赢尚早。”张晋笑了笑，随后看向杨毅。 “他…？”曹芸熙微微一愣。 “哈哈哈，张晋你不会是说那个穷鬼？他也会写诗？哈哈哈。”汪世明满脸嘲笑。 “汪世明，你说谁穷鬼？”陈武怒问道。 “怎么？陈捕头，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清楚？杨毅是爹的关门学生，你诋毁他是何意？不给我爹面子不成？” “哼…，我可没这么说。” “最好如此。” 汪世明衣袖一甩，越是这样越对杨毅恨之入骨了，也不晓得他为何如此。 “表哥，待人需尊重，怎能如此说人家？”曹芸熙也不满道。 “表妹，连你也替穷鬼说话？” “哎…。” 曹芸熙无奈的摇了摇头，不再理会汪世明。 “好了。”杨毅淡淡说了一句，在他们说话时，他已经把诗写好了。 张晋第一个过去，拿起杨毅写的诗，只是看了那么一眼，心里震惊不已，眼神很是诧异的看着杨毅。 “师兄？” “哈哈哈，师弟真是深藏不露，师兄远不及你也。”张晋大笑道。 掌柜的和众人见状，也是莫名其妙。周围的人还在沉醉在两首诗中，现场更是各自争议着各自喜欢的。 但见张晋突然大笑，所有人不由好奇。陈武更是直接过去，从张晋手里拿到那首诗，也不管自己看了没，扯开嗓子大声道： 青玉案·元夕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宝马雕车香满路。 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 众里寻他千百度。 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绝妙之句，天下绝无。师弟这首青玉案:元夕必会名扬天下。”声音刚落下，张晋高声赞许道。 “哈哈哈，就连我也晓得，杨毅这首诗那也是绝美之词。”陈武也赞许道。 “还真是，还真是，真是捡到宝了。”掌柜的也是爱之疯狂，这个年代崇文，对才华好的大家都很敬佩。 “有什么了不起？”汪世明不屑道，心里已经恨透了杨毅强尽风头。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曹芸熙低声细语的读着，满眼欣赏着杨毅，心中更是无比好奇他。 “公子，小女子甘拜下风。”曹芸熙对着杨毅微微一欠身。 “姑娘有礼了，小生实不敢当，姑娘有此才学在下才自甘认输才是。”杨毅真心佩服，这都是他心底话。这首诗他再明白不过，只不过是借鉴南宋诗人辛弃疾先生罢了。 曹芸熙听到这话，眼露喜色，俏脸微红道：“公子，此话当真？我甚是喜爱这支金钗，你真愿意送我？” “非也，乃是姑娘实力所夺。” “谢谢。” 掌柜嘴角微微一抽，心想什么实力所夺？明明就是你杨毅所夺嘛。 可他还没来得及说话，曹芸熙伸手就向他讨要了。 “这…？”掌柜也是为难，看向杨毅询问。 “还请掌柜成全。” “好。” 说罢把金钗给了曹芸熙。 “多谢公子送我这支金钗，小女子必定当它为珍惜之物。”曹芸熙接过金钗，还不忘说了这句，暗送秋波的话。 杨毅微微一笑，并没有接过这话。 “表妹，什么叫他送你的？明明就是你实力所夺。”汪世明极度不爽道。 “表哥，不可胡说，大家有目共睹，这位公子名至实归。” “表妹你…。” 曹芸熙懒得理他，问向杨毅：“公子可否留下姓名。” “小生杨毅。” “小女子名叫曹芸熙。” “噢…。” 曹芸熙微微一笑，得到金钗，又问得了杨毅的名字，转身离开了。 “表妹等等我…。” 第28章 钟瑶被恶霸调戏 围观的人还是很多，尤其是杨毅这首诗写出来后。不少人开始笔记起来，相信不用多久就会流传开来。 掌柜的笑了笑：“杨公子，在下有个不情之请。” “掌柜的请说。” “这首诗，可否送与我？” “掌柜喜欢自当拿去。” “哈哈，多谢杨公子。在下还想请公子署上你的名字，日后此诗传开，也需让世人知道是公子所作。” “好。” 杨毅写的一手好字，当下在诗的下方，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掌柜如获至宝一般，小心翼翼的收了起来。他可真把这当宝了，如杨毅这等有才学的人，日后就算不是达官显贵，那应该也是大文豪之类的，这真迹只会越来越值钱。 杨毅自然也明白掌柜的心思，但他可没有这么的小心思。见猜谜已经结束，则和陈武张晋两人一同逛别去了。 一路上张晋对杨毅是大为赞许，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眼光。自那日得到那首联，看着那手好字，以及其话里的见解，他就知道杨毅绝非等闲的读书人，日后必会闻名天下。 两人早已是交心的弟兄，相互的吹捧了一番后，三人又继续的游玩起来，把刚刚的事抛之脑后了。 “不要啊…。” “救命啊…。” 三人正逛着，忽听前面人群中传来女子求救的声音。 几个青衣小帽的家丁，正在驱赶着围观的路人。行人也是看一眼，慌慌张张的离开。 陈武见状哪里能忍，当下加快脚步冲了上去。那几个家丁还想阻拦，被陈武一手抓一个，直接给丢到一边。 “朗朗乾坤，安敢如此？” 陈武拨开这群泼皮无赖，大喝一声。 杨毅和张晋也跟了过来，定睛一看，人群里面正有一位衣着华丽的公子哥，还有几个狗腿子，围着三个女子戏弄。 被陈武这么一喝，那位公子哥停下了手，转身满脸怒容看向陈武：“喊什么喊？吆，这不是陈捕头？怎么？你想管？” 陈武见到此人，眉头一皱：“曹公子，朗朗乾坤，调戏良家妇女。公然挑衅律法，当真这县城是你家？” 这位公子正是曹县令的儿子曹安，只见他满脸怒容，指着陈武道：“哼，你算什么东西？不过是我爹手里一条狗，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你敢再动一下试试？”陈武咬牙切齿道。 “哈哈，是吗？” 曹安冷笑一声，就要继续轻薄。就见那三名女子吓的连连后退，趁着刚刚他们谈话，已经躲开了那些狗腿子的围困。 杨毅这才看清三人，当看到其中一人，不由满脸惊愕，大喊一声：“表妹？” “表哥…，表哥救我。” 那女子看到杨毅，如同看到救星，眼泪哗哗的落下。 不正是钟瑶嘛，今晚她与同伴相邀一起来此闲逛。正好被曹安看上，对她死缠烂打不成，就要强行轻薄于她。 曹安见钟瑶要跑，正欲上前阻拦，杨毅眼疾手快，立马过去把钟瑶挡在身后。 “滚开…。”曹安恶狠狠的瞪着眼杨毅怒斥道。 “我不管你是谁，胆敢伤害我表妹，日后必要你后悔。”杨毅丝毫不惧，冷声回应道。 “哈哈哈哈，真是有种，给本少爷废了此人。”曹安满目狰狞道。 身后的狗腿子就要动手，陈武自挡下这些人，指着众人道：“谁敢动手，今日我让他血溅当场。” “怕什么…，上。” “曹公子，我劝你还是作罢。这事要是传到令尊那里，只怕你讨不了好处。”张晋也站到杨毅身边，冷冷的说道。 “你敢威胁我？”曹安冷眼看向张晋，一脸不敢置信。 “谈不上威胁。”张晋淡淡道。 “哈哈，你叫张晋是？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在雁城本少爷还没怕过谁。” “你也知道在雁城不怕谁，但你应该也清楚出了雁城，只怕不还不够。” “哈哈是吗？我倒要看看你今日能奈我何。” 曹安面目狰狞，一阵狂笑后。身后七八个狗腿子，挽起袖子就要动手。 “你们两个暂且退下，这群人交给我。”陈武见要动手，把杨毅和张晋护在身后。 “表哥…。”钟瑶吓的花容失色，紧紧抱着杨毅的手臂，躲在其身后瑟瑟发抖。 “表妹别怕。”杨毅护着钟瑶缓缓后退，他虽然不惹事，但也绝不会怕事。 张晋也是个书生，要是动手也不行，眉头紧皱缓缓退了几步。 “陈武，你真要和我动手？”曹安见陈武一点面子不给，冷声质问道。 “废话少说，别人怕你，我可不惧你。”陈武摆开架势，丝毫不惧对方人多。 “好好好，那就别怪本少爷不给你脸。” 双方剑拔弩张，那几个狗腿子缓缓上前。正要动手之际，从外面人群挤进一男两女。 “哥？住手。” 只见一身穿碧蓝衫裙女子挡在两人中间，女子正是曹安的妹妹曹芸熙。 曹安见是自己妹妹，眉头一皱：“妹妹，你给我让开。” 曹芸熙摇了摇头，张开双臂劝道：“哥，你到底想干什么？大庭广众之下，这事要是传到爹那里，你吃不了兜着走。” “表哥，想出气什么时候都可以，现在这种情况还是忍一忍。”汪世明也走了过来，小声的在曹安面前耳语了几句。 曹安似乎也冷静了下来，这才发现四周已经围满了看热闹的，还有不少人对他指指点点。 “看什么看？”曹安对着人群大喝一声，随后又看向陈武等人：“今晚算你们走运。” 说罢衣袖一甩，带着人离开了。曹芸熙见状长舒一口气，转身对着陈武等人欠身道：“对不起。”说完急匆匆的走了。 “好了好了，大家都散了！”陈武见曹安已经走了，向周围看热闹的说了一声，大家也给面子，人群一下子散了。 “好了表妹，没事了。”杨毅也松了一口气，安慰着身边的钟瑶。 “表哥…，呜呜…。”钟瑶受到惊吓，此刻虽然没有事了，但心中委屈一下子爆发，依靠在杨毅肩膀上，失声痛哭起来。 “表妹…。” 第29章 新书求支持！ 杨毅安慰了许久才平复钟瑶，从一同前来的两个伙伴那里，才得知她遭遇了什么。 她们三个本来逛的好好的，突然遇上一同闲逛的曹安。而曹安一眼看上了钟瑶，就想上来与她交谈。 钟瑶哪里见过这等浪荡子，自然不会与曹安过多纠缠。不想曹安不依不饶，见钟瑶不给他面子，并开始对她言语轻薄。 钟瑶本以为不理会就好了，哪知道曹安恼羞成怒。指使身边的狗腿子拦住去路，开始对她动手动脚，直到杨毅来这才解围。 杨毅听说钟瑶的遭遇，心中怒火中烧，紧握双拳，痛恨自己无能为力。 “表妹，我送回家。” “嗯。” 杨毅又对陈武和张晋道：“师兄，我就先行一步了。” “等等，我们和你一道。” “嗯，反正我们也无事。” “那好！” 一路上几人沉默无语，一直把钟瑶送到她家的小胡同里。 “表妹，我就不进去了。” “嗯，今晚多谢表哥，还有谢谢你的两位朋友。” 钟瑶知道杨毅不想去她家，只好对着三人谢了一声，随即转身要走。 “表妹等等。” “表哥还有事吗？” 杨毅笑了笑，从怀中取出那支玉簪，走到钟瑶身边：“表妹，这个送给你。” “啊…，谢谢表哥，我很喜欢。”钟瑶接过玉簪，心中高兴万分，低着头不敢直视杨毅。 “表妹，今晚的事不要想了，好好睡一觉就没事了。” “嗯。” “回去！我看着你。” “嗯。” 钟瑶依依不舍的转身离开，走几步还不忘回头看看杨毅还在没。见杨毅正看着她笑，羞的加快脚步离开，胡同尽头就是她家，直到看着她安全回家，杨毅这才转身离开。 三人无声的出了胡同口，来到大街上，这里的街道就相对安静多了。 “哈哈，师弟原来也有佳人了，居然还没有告诉我。”到了街上，张晋实在没有忍住。 “杨毅你小子好福气啊！刚刚那姑娘生的如此俊俏，又难得她对你有意思，这可是美事一桩。”陈武说道。 “两位师兄，切莫拿我开玩笑。她是我舅舅的女儿，我和她是表亲，仅此而已。”杨毅无奈的解释道。 “这话说的，我就要说你几句了。你看看人家女孩子，看你的眼神含情脉脉，再说表亲又如何？不更是亲上加亲？”陈武说道。 “这话我赞成，师弟有如此佳人在侧，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张晋说道。 “你们两个人…。” “哈哈…。” 杨毅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事和他们也说不明白，也懒得在解释了。 “今日的事还没有谢谢两位师兄帮忙。” “兄弟之间何需多言，再说我也看不惯曹安那种行为，欺男霸女无恶不作。” “哼…，今晚他要是敢动手，我一定要好好教训一下他。” “两位师兄，如他这般人，难道就没有人能治的了他？”杨毅对此还是有些不解，哪怕曹安是县令的儿子，可他已经触犯律法，为什么到今天还没有人告他。 “哎！并非不能治他。这些年他干的事，哪一件不是丧尽天良。可他爹手眼通天，加上他犯的事，多因被害人妥协，每次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说起这事，陈武直晃脑袋。 “哼，这种人如果栽在我手里，指定不能放过他。”张晋冷冷道。 “对了，曹安此人心胸狭窄有仇必报。今日在这折了脸面，他肯定还会有招，杨毅你最近就待在家里，不要外出了。”陈武担忧道。 “难不成他还想报复我们？” “谁知道呢，我倒是不用怕他，他也奈何不了我。至于张晋他就更加奈何不了，我就怕他找你麻烦。” “师弟你也不用太担心，真要他敢对付你，我必会帮你出头。曹安虽然仗着他老子，但我家也不是吃素的。” “嗯，多谢两位师兄，我自会小心的。” “嗯。” 三人又走了一道，张晋见时候差不多，就和两人告辞离开了。 杨毅则随陈武回到自己家，来到后堂内，陈显与曾氏还在，两人正聊着家常，等着两人回来。 “爹娘，你们还没睡？” “恩师，师母。” 陈显对着两人微微点头，曾氏笑了笑：“今晚回的早啊，怎么没有带杨毅多逛逛。” 一说到这，陈武就一肚子火，就在旁边坐了下来：“哎，本来还想多逛一下，好心情全被一个杂碎搞没了。” “怎么了？”陈显听这话里有话，忙问道。 “还能有谁，还不是那个曹安。” “他？怎么回事？” 陈武一字不漏的说了一遍，边说边把曹安骂了个狗血淋头。 陈显听完眉头一皱，曾氏也有点担心道：“儿子，你以后还是不要那么冲动，毕竟你还在衙门当值，就怕那曹安报复你。” “娘，非我冲动，实在是那曹安猪狗不如。这次又正好轻薄的是杨毅的表妹，此事我岂可不管？” “嗯，管当然要管，我是怕你动手，他们人多反而把事情搞砸了。” “娘这不没事吗。” “恩师，师母今晚师兄都是为了我，是我连累了师兄。”杨毅拜道。 “这叫什么话，虽然我们不欺负人，但也不能让别人欺负，你就不要自责。”曾氏宽慰道。 “嗯。” “爹，你倒是说句话。”陈武见陈显一言不发，坐在那沉思不语，心里有些着急。 陈显微微抬头看着两人：“此事你做的很对，我现在就是有些担心杨毅。马上就要县考，我怕曹安会使绊子，此人心胸狭窄，与他父亲一个样子，错过这次县考，只怕又要等到来年才行，到时候连会试都要错过。” “不至于？”陈武也有些担忧道。 杨毅听到这话，心里也是紧张，真要是这样的话，自己不知何日才能出头。 陈显见杨毅面露担忧，宽慰道：“我也就这么一说，你也不用太担心。这县考也是隐藏名字的，只有县丞才知道身份，我与他还有点交情，此事我自会把关。” “多谢恩师。”杨毅拜了拜。 “哈哈，爹这次你可得保保杨毅，只要过了县考这一关，它日杨毅必定一飞冲天。到那个时候曹恒一个小小县令算什么？”陈武咧嘴笑道。 “噢？”陈显微微一愣，不明白为何自己儿子，怎么就这么认定杨毅能一飞冲天。 “爹你这是不信？” “我自然信。” “哈哈，爹杨毅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名扬天下了。” “是吗？为何这么说？” 陈武心里藏不住事，把今日杨毅写的那首青玉案：元夕当众读了出来。 这不读还好，一读出来让陈显震惊不已，一脸不可置信看向杨毅：“此当真？” 杨毅脸火辣辣的，硬着头皮道：“恩师见笑了，的确是学生写的。” “哈哈哈，好好好。”陈显大笑不止，直接从座位上起身：“好一个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绝妙，此诗词必将名扬天下。” “爹我说的没错！” “没错没错，哈哈哈，杨毅来来，为师想请你亲自写下这首诗。” “尊恩师。” 陈显真是高兴坏了，本来只是对杨毅的品行和毅力看好。只要留在身边教诲，它日必会有出息，万万没有想到，居然还捡了个宝。 能写下这首词的，足以证明杨毅有文学底子之厚。只要不出意外，它日必定高中。到时候进入仕途不过水到渠成，如果运气好必将一飞冲天。 第30章 县考 二月初八是每年县考的日子，所谓县考不过是给读书人一个认可，算不得任何功名。但还必须要考，只有得到县里认可，才有参加府试的机会。 每一步对杨毅来说太重要了，大梁虽然有科举取仕这条路。但一直以来没有完善，也没有一个固定时间，大多是朝廷认为需要的时候或者皇家有喜，才会开举取仕。 本来大梁建国之初，对于科举取仕还是非常重视。为了鼓励读书人，朝廷给了许多优待条件，这也是为了压制氏族大家发展。 可随着时间推移，加上氏族干扰，开国之初的制度，慢慢也发生改变，才演变成今日这种局面。 当今天子继位已经十八年，到现在为止只有两次科举取仕，第三次虽然已经定下，不过还要两年。 时间如梭，自从元宵节过完后。杨毅几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待在陈显家，等着二月初八这一天。 而陈显也没有闲着，自那日得知杨毅几人与曹安结下梁子。为了保证杨毅能顺利考完，私下和主持此次考试的县丞通了气。 似乎一切好像都正常，曹安也没有在找个陈武和杨毅麻烦，感觉好像就没这事。 今日就是二月初八，杨毅早早就准备好，一身朴素的长衫，提着一个自备的书箱，赶往县里安排的书院开考。 这天张晋与与陈武也是一同前往，三人来到书院门口，这里已经被衙役封锁好，大门口已经排了好长的队伍。 队伍中人员有老有少，老的有四五十岁的，少的有十二三岁的，杨毅这种小年轻居多，大约有几百号人。 杨毅与两人告别，独自一人排进队伍。好一会才到了门口，报上自己的名字和户籍，简单的检查一下有没有夹带，拿着一个号牌就被放行。 到了书院里面，是一个大的院落，院落里面还有二进院，院子里一排排的书桌，上面都有号码标记。 杨毅在外面的院落找到自己的座位，大家安静的等着开考。 这次县考是本县的县丞主持，由当地几个有名望的夫子监考阅卷。 不多时本县记县丞简单的说了几句，随后就有人依次发放试卷。 等试卷都发放完后，县丞又一次说出本次考试的题目。相当的简单，就是写一篇短的策论文，至于内容自由发挥，然后就是默写初级阶段的书本。 这对杨毅来说简直就是玩似的，甚至都有些怀疑这也叫考试？不怪他这么想，毕竟县考不是考功名，只是看看到底会不会读书，算不算一个书生，水平最多蓝星初中生就行。 考试进展也是相当快，不到一半个时辰，就有人上去交卷。杨毅自然也是紧随其后，他还不是第一个交卷的。 整个过程没有两个时辰，上午排队进去，中午还没到就已经出来了。 “哈哈，杨毅怎么样？” “看师弟表情，就知结果了，是不是感觉太简单了些？” 杨毅刚刚走出来，陈武和张晋就迎了上来。 “两位师兄还在？” “嗯，闲来无事，正好等你出来，庆祝一下顺利考过。” “对对，我们两个连酒席也安排好了。” “啊？这还要庆祝？” “自然，走…。” 陈武一把搂着杨毅就走，三人有说有笑的朝着本县最大的酒楼去了。 “外甥…？” 三人刚刚走没几步，杨毅就听见有人喊，见声音很熟悉，回头一看果然是钟和。 “舅舅？你怎么在这？” 就见钟和笑嘻嘻的走了过来，拍了拍杨毅的肩头道：“今日不是县考吗，我一大早就来这里。人太多没看到你，我猜你一定在里面考试，就在这一直等你出来。” 杨毅听完很是感动，躬身拜道：“劳舅舅挂念。” “这叫什么话，怎么样考过去了没？” “应该过了。” “哈哈哈，太好了太好了，走舅舅今日带了点钱出来，我帮你庆祝庆祝。” “哈哈，这位是舅舅！我们早就在香满楼定下一桌酒席，何不一起庆祝？” “啊…。” 杨毅赶忙相互介绍，钟和也是个直爽人，当下四人同往香满楼。 一路上钟和看着杨毅与他们有说有笑，不由感慨读书人就是不一样。去年杨毅还如此落魄，如今就和这些贵公子称兄道弟，顿感自己和杨毅的差距。 香满楼是本县最大的酒楼，里面装饰也是极其豪华，四人一同来到二楼雅间。钟和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显的还是有些拘谨。 倒是陈武和张晋丝毫不嫌弃，反而老是找话题缓解钟和的拘谨，随着聊的越来越投机，钟和也就适应了。 很快一桌上好的酒席摆上，四人开始推杯换盏，借着酒劲越聊越起劲。 这几杯酒下肚，钟和越喝越猛，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将酒杯重重砸在桌面上。 杨毅微微一愣，忙替钟和满上：“舅舅，你是有什么心事吗？” 钟和看向杨毅，脸上露出惭愧之色，又喝了一满杯闷酒，一言不发。 陈武也看出钟和有事，问道：“我说舅舅，有什么事就说出来嘛，这闷在心中是何道理？” “就是。” “是啊！舅舅是不是家里出什么事了。” 钟和见三人都在问，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哎！” “你这就没意思了，要是有事但说无妨。如果我们能帮必定帮忙，要是无事可说，你这就有些扫兴了。”陈武也是被搞的心痒痒，闷头喝了一杯空腹酒。 “舅舅，到底什么事？”杨毅也看出来了，心中也有些担忧。 “哎！外甥舅舅对不住你。”钟和说罢，又喝了一杯。 “舅舅待我如子，何来对不住一说？”杨毅也有些懵逼。 “我，都是你舅母作怪，我现在恨不得把她打死，可现如今我也无可奈何。”钟和说罢，双眼红润，满脸惭愧就差哭出来了。 “舅妈？舅舅到底怎么回事？你倒是给我说明白啊？” “哎！” 第31章 钟瑶被侮辱 钟和长叹一声，看着眼前三人那着急的表情。端起酒杯喝了一口，这才把事情娓娓道来： “此事我也是后知晓的，初三在你家，我与你父母定下你和钟瑶的婚事。回来后我就与你舅妈说了此事，她自然是万般不肯，接连闹了许多天。” “这事既然定下，自然不会有反悔，再说你表妹也同意，所以你舅妈闹归闹，这事还是这么定下了。本以为不会出什么幺蛾子，可这贱妇偏偏要生事。” “就在十天前，有媒人上门说亲，你舅妈见对方是个富贵人，聘礼又丰厚，不和我商量私自就同意这门亲事“”我回家之后，她还不与我说此事。” “我每日去做事，又极少在家。那人家趁热打铁，三媒六聘下全，我才从钟瑶那得知这件事的情况。你表妹更是每日泪如洗面，天天哭的要去寻死。我得知此事后，把那个贱妇狠狠的揍了一顿，可这事还是要解决。” “所以我这几天事也没做了，带着些些聘礼想退还。可这礼好收啊，这退礼就是难事，几天下来都没有成。” 陈武一天完，顿时火冒三丈，把手里的酒杯狠狠一砸：“我说舅舅，这事办的真不地道。既然你家千金与我师弟有婚约，岂可再许其它人家？你让我师弟日后如何见人？” “我…，哎！外甥我对不起你。” 杨毅虽说对此事也有不满，但转念一想这也是好事。正好把自己的难处解决了，反而宽慰道：“舅舅，既然事已经成了，对方又是个富贵人家，这也是件好事，至于我舅舅实在不必有自责心。” “外甥你…？”钟和也是无语。 “师弟，这可是关乎脸面的事。再说那钟姑娘对你情深义重，岂可轻易言弃？”张晋非常不解道。 “就是，杨毅你怎么能这么怂？” “我…，那你们说该如何是好？” “外甥，我岂可把女儿嫁给他人？再说还是去当一个小妾。” “什么？小妾？岂有此理。”陈武听到是去当小妾，更加火冒三丈。 “荒缪，我师弟何等人才，未婚妻子岂可嫁人为妾？”张晋也很气愤。 这倒是杨毅没有想到，不由疑问道：“舅舅，到底是何人家？” “是本县县令家的公子，听说叫什么曹安。我这几天连他家的门都没有进得去，还说再过些日子就要迎娶你表妹。”钟和淡淡道。 “什么…？” “曹安…？” “是这个禽兽…？” 三人一同惊呼。 “你们认识？”钟和见三人脸一下子拉垮，小心翼翼的问道。 “舅舅，此事绝不可行，表妹绝不能嫁给曹安那种人。”杨毅正色道。 “原来曹安把主意打在这，我说为什么他最近如此安分。”张晋淡淡道。 “不行，师弟这事不能不管，何况还是你的未婚妻。” “嗯。” “到底怎么回事？”钟和此刻也疑惑了。 “舅舅是这么回事…。” 杨毅把那晚的经过说了一遍，钟和一听还有这事，当即暴跳如雷，痛骂自己婆娘不是个东西，说罢就要回去弄死她。 “舅舅且慢，我与你一同回去。” “一起去。” 杨毅生怕钟和控制不住自己，真要是出什么事就晚了，当下四人一起赶回家。 不多时几人就来到钟和的家中，钟和更是没进屋就开始大声嚷嚷要打死李氏。 四人刚刚进屋，就听到钟瑶的房间传来阵阵的哭声。听到这个哭声，钟和立马火冒三丈直接冲了进去。 嘴里还骂道：“贱妇，你把女儿往火坑里推，看我今日不废了你。” 杨毅几人怕出事，也紧随其后，可四人进房间一看，全都被惊愕住了。 只见李氏披头散发，嘴角有溢血，脸色苍白的瘫坐在地上。再看钟瑶面无血色，一边脸红肿，嘴上也有溢血。 她整个人抱着一张被子，缩在床最里边，全身止不住的抖动。尤其是看到进来的四人，更是吓的眼神恐惧，身子缩成一团眼泪汪汪。 “这…？”钟和看出此间有事，又见李氏看到他吓的连连后退。 钟和看了一眼钟瑶，一下子冲了上前，一把抓住李氏的衣襟，把她从地面上提起，大声质问道：“这到底怎么回事？” “我我我…，呜呜…我害了女儿。”李氏吓的嘴唇哆嗦，艰难的说了一句。 钟瑶更是被惊吓的开始惊叫，大声的驱赶着几人。 杨毅见状连忙来到床边，安抚道：“表妹？表妹是我，你怎么了？是谁欺负你了？你告诉表哥。” 杨毅不问还好，一问钟莲更加害怕。仿佛见到恶魔一般，眼神空洞无神，疯狂的摇头大声惊叫，身体控制不住的哆嗦。 “表妹，你到底怎么了？” 杨毅心如刀割，急迫的问道，那知钟瑶更加惊恐。一时间如失控的马，猛抓自己的头发，疯狂的摇头。 “师弟，你暂且不要刺激她。” 陈武相当有经验，一把拉着杨毅走出房间。 钟和见自己女儿这般情况，也知道这个时候问不出什么话来。抓着李氏的衣襟，直接把她也拖了出去。 钟和拖着李氏来到厅屋，把她往地上一扔，指着她道：“你最好实话实说，不然今天就是摊上人命，我也要打死你。” 李氏从未见过钟和这般模样，吓的一激灵，战战兢兢的开始述说发生的事。 就在今日上午，那曹安见钟和想退婚，担心到嘴的鸭子飞了。居然带着几个狗腿子，直接来到这里，想要强行轻薄钟瑶，来个生米煮成熟饭。 李氏虽然不是东西，自然也不会让曹安轻薄自己女儿“”本欲要阻止曹安，哪知道被几个狗腿子控制，还遭到一顿毒打。 而曹安更是肆无忌惮的拖着钟瑶进了房间，强行和她发生关系，这就是为什么钟瑶是那般模样。 曹安做好这一切后，还不忘对李氏威胁，过几日就要来迎娶钟瑶，随后扬长而去。 第32章 可怜的钟瑶 “你干的好事，今日我就打死你。” 钟和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抓住李氏的头发，抡起拳头对着她面门就一砸，把李氏打的哇哇惊叫。 杨毅双拳紧握，双眼充血，咬牙切齿道：“曹安，我必让你为今日所做之事后悔。” 说罢就要去找曹安，张晋见杨毅要去找曹安报仇。哪里能让他这么去，当下拦住：“师弟切莫冲动。” “师兄，难不成此事我还要忍？” “师弟，那曹安的父亲是曹恒。就算你去告官也无济于事，此事需商议再定。” “这天底下就没有公道？” 陈武也拦住杨毅劝道：“杨毅你不要慌乱，此事自然不能轻易放过曹安。现在最重要的是安抚好你表妹，再让她当面去告曹安。如此一来才可定罪，你去那曹恒岂会理你？” “陈师兄说的没错，现在最重要是安抚你表妹。万一她想不开出了什么事，一切就都晚了啊！” 杨毅想了想也是，现在最重要是钟瑶，强忍着心中怒火。 再看钟和已经把李氏揍的鼻青脸肿，一个劲的向钟和求饶。 陈武和张晋怕出人命，死死的将钟和给拉开了。 事已至此打死李氏也没有用，钟和这口恶气总算出了一点，开始担心自己女儿来了。 杨毅也是担心，独自一人走进钟瑶的房间。她还是缩在床上，一副惊恐的表情，就算见到杨毅也是恐惧不已。 杨毅心如刀割，慢慢的靠近钟瑶，柔声的说道：“表妹是我，我是杨毅啊！我知道你受了伤害，但是你不要怕，一切都有我在你身边陪着你，一切都会好的。” 钟瑶痴痴的看着杨毅，那娇美的容颜，此刻已是泪流满面。那双恐惧的眼神，此刻变的是那么的柔情。 杨毅见钟瑶似乎冷静下来，慢慢坐到床沿上，轻声细语道：“表妹你不要怕，我会一直陪着你。” 说完就要伸手去安抚，钟瑶身子向后一退，看着杨毅眼里哗啦的流，止不住的摇头。 “表妹，你不要这样。” “不…不…，表哥你不要过来。” 钟瑶满脸痛苦，拼命的摇头制止。 杨毅哪里顾得上其它，上去一把把钟瑶搂入自己怀中，紧紧的将她抱住，在她耳边柔声道：“表妹，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对你不离不弃，你还记得我送你的发簪吗？那就是我全部的心意。” “呜呜…。” 钟瑶所有情绪在这一刻爆发，把头埋在杨毅怀里，放声大哭起来，另外一只手死死攥着那支玉簪。 “表妹，哭出来！哭出来就没事了。” “呜呜…，不不不，表哥我配不上你了。我配不上你了，我不想活了，呜呜呜。” 钟瑶痛苦不已，此刻她只想享受一下杨毅温暖的怀抱，然后结束自己的生命。 越是这样，杨毅就越心痛，那种无言的心疼。让他再也顾不上其它，更加拥紧钟瑶：“不，表妹你不能死，你还要好好活着。你还没有成为我的妻子，你还没有看到我高中，你还没有和我生儿育女，我不能让你死。” “表哥，我好想我好想成为你妻子，从你来我家那一刻我就想。可我现在不是个完璧身子了，我已经配不上你了，我不想连累你，我不想让别人笑话你。”钟瑶声泪俱下道。 杨毅见钟瑶这样说，松开抱着她的手，将她扶起面对面，看着满脸痛苦的钟瑶，杨毅直接吻了上去。 钟瑶这一刻贪婪的享受，但内心却在告诉自己配不上，随即轻咬一下杨毅嘴唇，一把推开杨毅：“表哥，忘了我！我配不上你，你就不要再管我了，你可以找到更好的。” 杨毅知道如果这个时候不管，只怕钟瑶绝不能过这一关，捧起钟莲的脸蛋道：“表妹，我杨毅对天发誓，今生今世只娶你一人，今生今世只爱你一人，如违此誓，不得…。” 钟瑶心都要融化了，伸手指放在杨毅嘴唇上，含情脉脉的看着：“表哥，我信我信，可是我自己原谅不了自己。” “表妹。” 杨毅再一次抱紧钟瑶：“表妹，你千万不要想不开。我还要娶你回家，我们还要一辈子的。 “表哥，呜呜……。”钟瑶伸手紧紧搂着杨毅脖子。 整个下午杨毅都在房间安抚，钟和和陈武张晋也没有进去打扰，直到傍晚钟瑶才哭累了，沉沉的睡了过去。 “师弟怎么样了？” 杨毅刚刚走出房间，陈武和张晋就围了上来。 杨毅缓缓摇头：“我不知道，表妹她还是过不了这道坎。” 钟和坐在那一言不发，整个人都木了。尤其是听杨毅这么说，一下子站起身：“外甥，我们去告，去衙门告。” 杨毅缓缓摇头：“不，现在最重要是表妹。如果去告曹安，必定会让她出证，只怕只会让她更加受刺激。” 钟和狠狠砸了下桌子：“难不成放过这个畜生不如的东西。” “对啊！杨毅这次不告，只怕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杨毅双目猩红，冷冷道：“早晚有一天，我会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嗯，师弟说的没错，对付这种人随时都可以。现在最重要是钟姑娘的安全，如果让她出堂做证，只怕会让她接受不了。” “哎！” 杨毅见钟和垂头丧气，安慰道：“舅舅，你放心，无论表妹如何，我都会与她成亲，绝不会有丝毫嫌弃。我向你保证，早晚有一天我会让曹安付出百倍代价。” 钟和满脸感激道：“外甥，你表妹就靠你了。” “嗯。” “对了，那曹安过几日就要迎娶钟姑娘。此事也必须做个了断，不然让他来，更加刺激到钟姑娘。”张晋说道。 “他敢来，我一刀劈了他。”陈武怒道。 “陈师兄，你一刀劈了他，虽然解决了问题。可你自己也要搭上性命，得不偿失。” “那你说怎么办？” “这样，师弟明日可以和舅舅一同去官府状告曹安。我想曹恒也会息事宁人，我今晚回去再把我爹请来，防止明日公堂上，曹家父子暗害师弟。” “嗯，这主意不错，曹恒如果不息事宁人，那就一直告，我看他怎办。” “嗯。” 第33章 告状 到了夜深，陈武与张晋告辞离开，两人也是各自想办法应对明日的事。 钟和满脸懊悔枯坐厅屋，李氏则带着钟南在自己屋里抽泣。今日她也是活该被打，心中对钟瑶被玷污之事，也是悔恨万分，所以也没有和钟和对打。 杨毅送走张晋和陈武，回到钟瑶的房间里，整夜守在她的床边。 这一晚钟瑶噩梦连连，好在杨毅一直陪在她身边。让她有些许安全感，到了清早又沉沉睡了过去。 看到钟瑶熟睡后，杨毅这才离开房间，就见钟和还枯坐在那。 “舅舅。” “外甥，瑶儿她…？” 杨毅缓缓摇了摇头：“只能等时间，希望表妹能忘记这件事。” “哎，外甥现在就去衙门告。” “好。” 钟和又到里屋吩咐李氏：“我们去衙门告状，你在家好生看护瑶儿，千万不能让她做傻事。” 李氏也是一晚没睡，还是披头散发，鼻青脸肿的。见钟和要去告状，连忙问道：“你去告什么状？那曹安是县太爷的公子，你们告的成吗？我想了一晚上，不如干脆让女儿嫁给曹安也好。” “你说什么？你到底是不是人？女儿都被你害成这样，你居然还想推她进火坑。” “我怎么了？那曹安能看上女儿，那是她的福气。我这也是为女儿着想，难道你真想让女儿嫁给那个穷鬼？让她跟着他苦一辈子？” “你简直无药可救…。” 钟和实在没想到，到了今日李氏不但没有丝毫悔恨，还想继续坑害自己女儿。 “你干什么…？” 李氏见钟和又要动手，吓的连连往后退。两人争吵的声音，把还在睡梦中的钟南，也吓的哇哇大哭。 “娘娘…。” “儿子别怕。” 李氏抱紧钟南，又对钟和骂道：“你别以为老娘怕你，我做的全是为了女儿。你以为我想看到这样？现在女儿被曹安玷污，你说不嫁给他还能怎么办？事情闹大你让女儿怎么活？谁又还会娶女儿？” “你让女儿嫁给曹安，等于送她去死。至于女儿以后怎样，已经与你无关，你只需看好女儿就行。她要是有什么事，我绝不会放过你。” 钟和本想动手，看着自己儿子面上，警告一下李氏，转身走出里屋。 他们的对话，在外头的杨毅听个真切。时至今日，让他对这个舅母产生不出一丝好感，甚至对她生出厌恶。 两人无话，当下朝着县衙去了。今日目的不是为了告倒曹安，主要是把亲事退了。按照古礼，三媒六聘一下，这婚事也就成了。 而曹安之所以敢肆无忌惮，也就是认定就算告他。也有一个说辞，早早就把三媒六聘准备妥当了。 钟瑶虽然也是杨毅名义上的未婚妻，可杨毅至始至终没有正式下过聘礼，也就是双方父母口头上的承诺。 两人一大早就来到衙门，衙门大门早已经打开，门口有四个懒散的衙役值班，见到杨毅和钟和到来，连个搭话的都没有。 两人见状，朝着门口的鸣冤鼓走去。刚刚上了衙门台阶，就被最近的一个衙役挡下。 “干什么干什么，去去去。”衙役对着两人就是一顿驱赶。 “这位官爷，小民有状要告，还请行个便。”杨毅耐着性子说道。 这位官差抱着手，满脸戏谑道：“哼，知道这是什么地？这鼓是随便能敲的？再说县太爷一天公务繁忙，如果没什么人命案，最好不要敲这鼓，那里来回哪里去。” “这位差爷，我们有冤情要告，衙门不是替老百姓伸冤的地方？”钟和质问道。 “想敲鼓也可以。”官差淡淡说道，伸手向两人讨要意思。 钟和和杨毅一看就明白，这进衙门得交钱，可两人身无分文，哪里有钱打点小鬼。 杨毅真是忍无可忍，当下怒斥道：“这大梁律法，还没有哪一条说老百姓告状，需要缴纳告状钱，这鸣冤鼓难不成是摆设。” 杨毅说罢就要强行敲鼓，那衙役见状，立马一把抓住杨毅，钟和眼疾手快，连忙拉扯住这衙役。 其他三个衙役见杨毅要击鼓，气势汹汹的朝着两人走来，杨毅得一空隙，几步来到鸣冤鼓旁，抡起鼓锤狠狠的敲击。 咚咚咚…。 还没敲几下，被两个衙役架着拖开，其中一个恶狠狠道：“小子，你敢？” 杨毅双手一摊：“今日这鼓也响了，按照大梁律法，鼓响就必须升堂审理。” 这鼓声一响，也吸引不少路过的百姓瞩目，大家对着衙门口指指点点。 四个衙役见状，只好按流程办事，让杨毅和钟和在外等着，其中一人飞快进去通报。 “看什么看，都散了。” 剩余的衙役开始驱赶着衙门外的路人，就刚刚一小会，已经聚集十多个看热闹的。被衙役这么一赶，人群也都散了。 不一会，进去的衙役折返回来，就领着杨毅和钟和进到衙门里面。 大堂就在一进院，两人被带到院子内，招呼一声等候传唤，那人就离开了。 大堂左右各有一个衙差站着，穿着本朝指定的青布衫，带着一个小帽，腰上悬挂着一把钢刀。 这一等足足有半个时辰，只见从班房走出十来个衙差，他们手里各自拿着威武棒，三两之间还在抱怨。 这群人进入大堂内，分两边排列开来，双手握住威武棒，放在自己正前方。 “喂，你们两个进来。” 门口一衙差对着杨毅喊了一句，两人对视一下，急忙忙的走了进去。 到了大堂内，明镜高悬下的座椅是空的，旁边师爷的位置也是，只有两旁站的笔直的衙差在。 又等了一会，终于从大堂侧门进来两人，为首一位身穿蓝图腾袍，头顶七品乌沙官帽。国字脸，留着一缕胡须，正是县令曹恒。 身后跟着一位身穿灰袍，是个半白的男人，乃本县师爷，主要负责记录事宜。 曹恒来到座椅前，冷冷的看了一眼堂下的两人，缓缓坐了下去。 师爷也跟着，在侧边坐了下去。 第34章 曹家父子只手遮天 曹恒手握惊木，重重的一砸。 两班衙差手中的威武棒缓缓抬起，往地上轻轻一点。 齐声高呼：威武…。 这声音的确威严，带着威慑力。把钟和吓的一激灵，倒是杨毅心中没有半分波澜。 曹恒坐直身躯，握着惊木轻轻一拍：“堂下两人，跪下说话。” 钟和立马跪下，杨毅本不想跪着说话。可这世道就是如此，只能屈服于这个世道。 “你们二人姓甚名谁，又有何冤情？” 杨毅跪直身躯，双手抱拳：“大人，小民名叫杨毅，这位是我舅舅钟和。今日我们来是想请大人为小民做主，我表妹钟瑶，昨日在家中遭到本县恶人，私闯民宅强行玷污，还请大人替我们讨要一个公道。” 曹恒微微颔首，惊木一拍：“岂有此理，朗朗乾坤，那个贼人胆敢如此？你可有请人写下状纸？把事情陈述清楚？” “有。”杨毅当即从怀中取出，昨天晚上准备好的书纸。 师爷见状，立即起身接过诉状，将诉状呈递给曹恒。 曹恒接过诉状，面无表情的阅看，可越往下看脸上的表情千变万化。只见他尚未看完，眉头一皱，将状纸重重的按在桌案上。 眼神冰冷的看着杨毅，冷声质问：“此事当真？” “千真万确。” 曹恒听罢，沉思片刻道：“是吗？来人去后院将曹安请来。” 随后立马有人去请，师爷面露古怪，起身来到曹恒身边，问道：“大人。” 曹恒将诉状递给他，师爷这才知道状告之人居然是曹安，不由眉头紧锁。 “大人，此事如何是好？” “先问清楚再说。” 大堂上鸦雀无声，两班衙役也不知发生什么事了，曹恒则在考虑怎么判这个案子。 好一会，曹安大摇大摆的来了，其身后还跟着汪世明。两人来到大堂，一眼就看到杨毅，还不忘对他露出得意的笑容。 “爹。” “舅舅。” 曹恒见曹安这副表情，当即怒斥道：“公堂之上没有亲属。” 说罢把状纸扔到地上：“你自己看看。” 曹安笑了笑，弯腰捡起状纸，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随后递给身边的汪世明。 “哈哈哈，爹不知是何人状告于我？” “堂下跪着的两人。” “噢。”曹安转身居高临下的看着杨毅，满脸戏谑的问道：“是你状告我玷污你表妹钟瑶。” 杨毅看着曹安这副表情，紧握双拳。努力克制自己，正色道：“没错，我所说句句都是实话，昨日你带人强闯我舅舅家，将我表妹钟瑶强行玷污，此事我舅舅亦可作证。” 不想曹安听完，反而大声笑起来：“哈哈，是吗？那昨日我是怎么玷污你表妹的？不知道你表妹有没有告诉你？” “你个畜生…。”钟和忍无可忍，起身一把抓住曹安，一拳砸在他脸上。 “你t…。”曹安没有想到，钟和敢在公堂之上动手。实实的挨了一拳，顿时嘴角就有溢血。 随后就有衙差将钟和按倒在地，曹安吐了一口血渍，恶狠狠道：“给我打。” 话音刚落，衙差的拳头如雨点砸向钟和，短短几秒钟，钟和就被打趴在地。 “舅舅…。”杨毅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也被衙差按着动不了。 曹恒似乎没有看到一样，见差不多了，这才缓缓道：“公堂之上，不可动手。” 杨毅满眼怒火，看向曹安：“早晚有一天，你会遭到报应。” “哈哈，是吗？”曹安狂笑不止。 杨毅又对曹恒道：“这天下还有公理没有？你身为父母官，难道不该为老百姓做主？曹安玷污我表妹，难道就因为是你儿子，就可以逍遥法外不成？” 曹恒惊木一拍：“肃静，本案还在审理中。曹安对于杨毅状告你一说，可属实？” 曹安转身拜道：“大人，此事完全是诬告。” “噢？此话怎讲？” “大人，他说我玷污钟瑶，这事我完全不能接受。我想问大人，那钟瑶乃是我未过门的小妾，我和她同房算玷污吗？我与她早就有三媒六聘之礼，过几日就要迎娶进门，再说昨日我是受钟瑶之托去的她家，她也是自愿和我同房，难不成这样犯法？”曹安说道。 曹恒听完，嘴角轻轻一笑：“此事当真？” “千真万确，汪世明也可作证，他就是我的媒介人。此事他全程知晓，当然大人如果不信，也可把钟瑶叫来一问，或者让她母亲李氏一并前来对质。” 汪世明忙拜道：“大人，此事我可以作证。” 曹恒点了点头，他哪里不知道自己儿子是个什么货色。听完他们说的话，立即怒斥杨毅道：“杨毅本官问你，曹安所说可否属实？” 杨毅被按着不能动弹，冷声道：“曹安说的句句是假，三媒六聘也是我舅母受蛊惑。至于我表妹根本不同意，曹安就强行玷污她。再说就算有三媒六聘，但尚未过门就是犯法。” 曹恒惊木一拍：“如此说来，三媒六聘是真？既然如此，你还敢告曹安玷污钟瑶，你可知道这是诬告？其次你不过一个白丁，曹安却是有功名在身，你可知你已经触犯国法。” 杨毅还是太天真了，把这件事想的简单，还有太不明白这个时代的黑暗了。 只见杨毅还未搭话，曹安拜道：“大人，我知道他为何要诬告我。听他舅母说，此贼一直想霸占钟瑶，奈何钟瑶瞧不上他，见钟瑶即将嫁给我，这次恼羞成怒了。” “你放屁…，你这个畜生不得好死。”刚刚缓过劲的钟和，听他这么一说，大声怒骂道。 曹安恶狠狠道：“不是看在你是钟瑶她爹的面子上，今日就要了你这条狗命。” “我呸…。” 曹恒只想快点结案，惊木猛然一拍：“此案已经清晰明了，杨毅妒忌曹安，继而生出仇恨，诬告其玷污钟瑶。按照本朝律法，杨毅以下犯上罪，加诬告之罪，本官现判杨毅五十威武棒，坐监三年以示惩处。” 第35章 张员外及时救场 话音刚落，不由钟和和杨毅反驳。杨毅就被强行拉至院外，早有人准备板凳，两人将杨毅按在板凳上。 另外两名衙差早就急不可耐了，举起威武棒狠狠的打在杨毅的屁股上，只两下让杨毅痛苦不已，但还是强忍着没有发出声。 此刻的他有滔天恨意，恨这个世道如此不公平，恨这个世道没有人权，恨这对父子颠倒黑白。 十棍子下去，屁股已经是皮开肉绽，杨毅额头溢出逗大的汗珠。 钟和已经泣不成声了，汪世明和曹安则满脸玩味的看着。 “住手。” 就在这紧要关头，只见陈武急匆匆的赶来，见杨毅被打，当下大喝一声。 衙役一见是陈武，立即停了下来，曹安见状赶忙吩咐道：“停下干什么？继续打。” 陈武怒不可遏，指着曹安道：“狗东西，别人怕你，我可不惧你。” “陈武，你找死吗？” 陈武不理会他，将杨毅搀扶起：“杨毅，你怎么这么糊涂？不等我们就来。” “师兄。” “哎！” 随后陈显也走了进来，见杨毅被打成这副模样，也是满脸怒容。 这时曹恒也走了出来，陈显见到曹恒就质问道：“曹大人就是这样审理案子的？” 曹恒冷冷道：“本官做事，何需你来教我？” “哼，这件案子你心知肚明，如此颠倒黑白的行为，当真这雁城你说了算？” “哈哈，是吗？不知陈先生想如何？” “此事不做到公正，我自会上报。” 曹恒微微一愣，他没有想到，这杨毅居然还认识陈显。陈显虽然没有官职在身，但也是有功名在身，其还有两个学生在官场，加上也有一些门道，还真怕他闹出幺蛾子。 “此事证据确凿，本官已经调查清楚。杨毅诬告在先，又以白丁身份状告有功名的人，本官也是按照律法办事，你就算告到哪，本官也不会惧。” “是也不是，你最清楚。” “哈哈，本官真不清楚。” 杨毅缓步来到陈显身边，拜道：“恩师，此事暂且不究，还请恩师帮我个忙。” “嗯。”陈显点了点头，他昨日就知道怎么回事了，也知道今日来的目的。 对曹恒说道：“此事暂且不提，现如今钟瑶的父亲钟和，想退了和曹安这门亲事，还望曹大人首肯。只要你答应退亲，此事我也不会再过问了。” 曹恒心里也不想把事闹大，更不想和陈显成什么仇人。陈显在当地毕竟还有声望，正准备答应了。 曹安见曹恒松口，立即劝道：“爹，此事绝对不行。要是让外人知道，你的脸面往哪里搁？再说那钟瑶是我三媒六聘下的礼，他们告到哪里，也治不了我的罪。” 别说这话还真管用，曹恒冷笑道：“哈哈，陈先生你可听明白了？那钟瑶是我儿三媒六聘下的礼，让我退亲面子在哪？” “曹大人，你可想清楚了。” “明明白白。” 杨毅心中着急，如果让钟瑶嫁给曹安，无疑是让她去死，当下求道：“曹安，钟瑶是什么意思你应该最清楚。让她嫁给你，无非就是让她死，难不成你想娶个死人？” 曹安玩味道：“哈哈，死人又如何？我就是要娶她，哪怕是死人我也要。” “你…。”杨毅怒目而视这对父子，愤怒道：“早晚你们不得好死。” 曹恒怒道：“贱民，本官乃朝廷命官，你安敢放肆？来人继续行刑。” “曹恒，你真想这样？”陈显说道。 “哼…，本官做事何需你插嘴，你又算个什么东西？来人打。”曹恒冷声道。 说罢衙役强行动手，陈武心中着急，正不知如何是好事，就见张晋和张员外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张员外看到这一幕，淡淡道：“曹大人，你好大的官威啊！” 曹恒看到来人是张员外，表情立即凝固。等反应过来，立马走下台阶，抱拳笑道：“原来是张员外来了。” 张员外背着手，微微颔首：“嗯，老夫今日来只为一事。” 曹恒皮笑肉不笑道：“张员外，有什么事我们里面说话。” “好。” 随即张员外与曹恒来到大堂上，禀退所有衙役，曹恒这才问道：“张员外，不知今日来是为了何事？” “听闻你儿子曹安，强行玷污女子。而那女子与杨毅先有婚约在身，你儿子强娶在后，如此行径只怕不妥？”张员外冷冷道。 曹恒脸色微微一变，随即陪笑道：“张员外说的在理，本官也是刚刚知情，不知张员外与那杨毅是何关系？” “此子与小儿交情颇深，又是我同村中人，我希望曹大人能给老夫一个脸面，将你儿子和那女子的婚事退了。从今往后不得再骚扰她，此事就此翻过去。” “这…。”曹恒沉思一会，又看了看张员外那副不得商量的表情，心中权衡再三，当下抱拳承诺道：“好，既然张员外出面，本官自然要给这个面子，稍后我就当着面退了这门亲事。” 张员外听到这话，这才露出笑容：“哈哈，老夫就多谢曹大人，这个情日后必会补上。” “哈哈，小事一桩而已。”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随后一同走到堂前。曹恒当着钟和的面把这婚事给退了，承诺从今以后曹安不再找钟瑶麻烦。 这件事也就暂时解决了，这也是杨毅目前想要的结果，至于这仇只能日后自己报了。 几人到了府衙外面，杨毅对陈显与张员外千恩万谢。今日如果不是他们两个，只怕自己就得栽在这了。 经过这一次经历，也让杨毅明白一个道理，这个世界远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好，不是每次遇到的人都像陈显和张员外那般随和。 这还是在县城里环境里面，就那么一次不谨慎，盲目的独自去告状，险些就断送自己的前程了。 也让杨毅明白一个最简单的理，这里的世界不是你说安分过日子就能过，没有背景没有实力，在这里命如草芥一般，只能任由他人玩弄。 第36章 曹家父子再算计 今日钟和与杨毅都受了伤，这几日可能都得养伤了。陈武将杨毅带回了家，钟和则被人送回自己家。 县衙大堂上，曹恒看着众人离开，面无表情的回到后院。 曹安只觉得没有面子，但自己爹决定的事。他也不敢有丝毫的反抗，一直跟着曹恒来到后院正堂内。 恰好曹芸熙也在，见自己爹和哥哥来了，忙的迎了上去。 “爹，哥你们这是怎么了？”见两人脸色不好看，曹芸熙心中疑惑。 “还不是因为你哥。”曹恒抱怨了一句，坐到椅子上，端起茶壶给自己满了一杯。 “爹就算我做错了，那也不能随意退婚，这让你脸往哪搁？”曹安也是满脸埋怨。 曹恒正端着茶杯喝水，听到这话，气的将茶杯狠狠一放。杯中的水四溅，指着这个不争气的儿子骂道：“你还有脸说，我怎么就生出你这个玩意？” 曹安见曹恒发火，站着也不说话了。曹芸熙见状连忙端起茶杯，劝道：“爹，干嘛生那么大气啊！哥哥是不是又干了什么坏事？” 曹恒接过茶杯喝了一口，长叹一声道：“你以为我想这样？那张勉是何人？他虽然没有任何官职在身，但他在官场有那层关系，真要是把这事捅上去，就凭你这些年干的事，你以为你能平安无事？” “对不起爹，我就是看不惯那杨毅和陈武，他们那日让我颜面扫地，这口气不出我心中难以接受。” “你还想怎么样？你把人家姑娘都玷污了，莫不是还想杀人？” “我没那个意思。” 曹芸熙听着两人对话，似乎已经猜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问道：“哥，爹说你把人家姑娘玷污了，莫不是元宵节那晚那个姑娘？杨毅的表妹？” 曹安听曹芸熙这么质问，满脸不爽道：“怎么了？你还认识杨毅？” “哥，我对你太失望了。” “你什么意思？” 曹芸熙不再理会他，问向曹恒：“爹，哥就这么把人家姑娘清白给玷污，你难道就这么纵容他不成？你这么做早晚会害了他。” “要你管？”曹安满脸不屑道。 “哥不是我危言耸听，你玷污杨毅的表妹，早晚有一天他不会放过你的。”曹芸熙警告道。 “哈哈哈？就他？还不放过我？”曹安听完狂笑不止。 “信不信由你。”曹芸熙又对曹恒说道：“爹，那杨毅才华横溢，他日必会成器。如果他记得这件事，待来日必不会放过哥。” 曹恒倒是没有想到，曹芸熙会这样看待那个穷小子。又联想到陈显和张员外这般为他，更加让他心中起疑。 不由问道：“女儿，你说杨毅才华横溢？你怎么清楚，据我所知他不过是个白丁。” 曹芸熙缓缓摇头，从怀中取出一首词，正是杨毅写的青玉案：元夕。 “爹你自己看！” 曹恒接过仔细一看，眉头一皱：“好词，莫不是你想说，这词是杨毅所写？” “正是他，那日我也在场。” “难怪。” 曹恒反复看了好几遍，心中沉思不语。他现在才明白，为何陈显与张员外这般护杨毅，如此看来就明白为何了。 思量片刻后：“嗯，如果真是杨毅所写，那他的确有大才，它日成就不可限量。” 曹芸熙微微一笑道：“爹，你也这么认为吗？” “嗯。” “太好了，爹我觉得应该让哥去道歉，最好是爹好生帮他，他日也会记得爹的恩情。” “哈哈，还是我女儿想的周到。” 曹安一听这话，当即反驳：“爹让我和杨毅道歉，绝无可能。” 曹恒眼睛一瞪：“由不得你。” “我…。” 说罢曹恒没有理会他，又与曹芸熙交谈了几句，打发着她离开。 等曹芸熙离开，曹恒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冰冷起来，眼神里流露出杀意。 “爹，你不会真让我去道歉？”曹安有些担心道。 “道歉？怎么可能，就算你去道歉，我想那杨毅也不会放过你。”曹恒冷冷道。 “就凭他，妹妹不过是危言耸听。” “无论如何，既然得罪了，那就彻底抹杀就好了。真等他有朝一日入仕，再想对付那就没有机会了。” “爹，你是说还要对付杨毅？至于吗？一个穷书生。” 曹恒轻藐的笑了笑：“防范于未然，他不是个白丁吗？那就让他继续白丁下去，只要他考取不了功名，那他就什么都不是。” “爹这招高啊！对让他一辈子也是个白丁。瞧他那样，还想报仇？”曹安得意的笑道。 “这还是便宜他了，再过半个月就是朝廷要求交付劳役的日子。听说这次要去三年，你说我把杨毅送去，他还能不能活着回来？”曹恒一脸奸笑的说着。 “爹，这一招真是绝了。” “哈哈。” 这对父子就这样把杨毅前程给安排好了，可怜杨毅对此还一无所知。自认为此事到了今日也就结束了。 一连几日杨毅都在陈显家养伤，陈武也没有在去衙门，一直待在家里。 更有一个坏消息传出来，早在几日前，这次县考就已经公布了，杨毅的名字出现在落榜名单中。 这件事陈显还是隐瞒的，他已经找过本县的县丞。也从那里得知消息，这次杨毅落榜就是曹恒操作的，目的已经很明显了。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杨毅只怕近几年都没有办法继续考试。只要曹恒在雁城一天，他就别想参加县考了。 面对曹恒一手遮天，陈显也无能为力，但这件事始终还是要告知杨毅。 五天后，杨毅基本上已经恢复，这一日张晋也来了陈显家，几个人聚在正堂内。 杨毅心中牵挂县考结果，现在也急迫想要出人头地，不由一问：“恩师，不知县考可有结论了？” 这话一问，几人都沉思不语，杨毅见几人这副表情，心中已然明白了。 无奈的苦笑道：“想来是没有考上！” 陈武怒拍桌面道：“曹恒父子就不是个东西，借此机会报复杨毅。” 陈显问向张晋道：“张晋，你父亲可有什么办法吗？” 张晋缓缓摇了摇头：“非我父亲不愿意帮忙，只是今年县考已经结束，只能待来年再想想办法。” “哎！” 杨毅心中苦涩，对曹家父子深恶痛绝。但现在也只能无能的怒吼，如果今年不能参加府试，那么二年后的会试，自然也是错过了。 第37章 失落回家 得知自己的前程被毁，杨毅开始陷入迷茫了。甚至有点怀疑自己走科举路，是不是真的错了。 是不是应该走商业，又或者去从军，怎不能一辈子待在农村，过着碌碌无为的一生！好歹也是个穿越者，会不会太惨了点。 想来想去，杨毅决定暂时回家。既然县考没有考上，再待在县城已经没有意义，何况这曹家父子不知还有什么幺蛾子。 第二天杨毅与陈显告辞，暂时先回到家里再说，期间先去一趟钟和家。 等来到钟和家，钟和的身体早就恢复了。这几天也没有出去工作，一直待在家里安抚钟瑶。 杨毅一身青衣素袍，背上背着一个书框，来到钟和家的厅屋里，恰好钟和和李氏都在。 “舅舅。” 杨毅对着钟和微微一拜，至于李氏他现在不想打招呼了。 “外甥，你来了。” 钟和招呼杨毅坐下，李氏还是那副表情，似乎人的性格好像不会再改变了，哪怕自己犯了错。 “舅舅，表妹可还好？” “好，这几日心情好了许多，要知道你来了会更高兴。” “那就好，我也就放心了。” “外甥，县考怎么样了？’” “让舅舅失望了。” “没事，这次不行下次再来。” “嗯。” 不想李氏听说杨毅落榜，当即忍不住一顿嘲笑道：“就你这个样子，还说什么童生，当初我就认定你不行，果然就不行。” 钟和怒斥道：“你住口，如果不是你，外甥至于落榜？” “关我屁事，自己不行就是不行。”李氏一副得意的样子。 “你还敢说？如果不是你…。” “舅舅，算了的确是我自己的事。” 杨毅劝阻道，与李氏这种人解释。简直让自己智商降低，杨毅也懒得与她对话。 “哎…。” “舅舅，我能去看表妹吗？” “嗯，她在房间里。” “嗯。” 杨毅起身进了房间，李氏倒也没有阻拦。 来到床边，钟瑶正弯曲着身子，躺在被窝里面。 “表妹。” 杨毅轻声呼喊着，瑶身躯微微一震，随即快速转过身子，见来人正是杨毅，忙的坐起身来，一双眼睛含情脉脉的看向杨毅。 “表妹，你还好吗？”杨毅看着现在的钟瑶，心中万分难受。几日不见她，已经消瘦不少，脸上也没有了光泽，眼睛也失去了明亮。 钟瑶泪眼婆娑，一下子扑到杨毅怀中，轻声抽泣起来，这几日她不知道自己怎么过来的，每晚都从噩梦中惊醒。 “表妹莫怕。” “呜呜…，表哥我好想你。” 这一刻两人紧紧相拥，杨毅也不再顾虑前世的伦理了，他不能再让钟瑶受刺激了。 好一会两人才松开，钟瑶也有了些许笑容。 “表妹，今日我要回家了，待我回家以后和父母商议，找个好日子来下聘礼，再找个日子我们成亲好吗？”杨毅真诚的说道。 “可是…，表哥我已经不是完璧之身了，我配不上你。”钟瑶一想到自己，眼泪止不住流了下来，转过头不敢看杨毅。 杨毅双手抱着她的双肩：“表妹看着我，我从来没有嫌弃过。也不会在意这个，我只在乎以后和你长相厮守。” “真的吗表哥？” “千真万确。” “嗯。” 安抚好钟瑶后，杨毅起身离开。与钟和道了一声，这才赶回自己家。 回来的路上，杨毅感慨万千，想想离家有一个多月了。本想着从此以后一飞冲天，现在连个杨家冲都走不出，这让他有点怀疑人生了。 到了傍晚时，回到自己村里，由于春耕季节快到了，田地里有不少忙碌的身影。 一路上，不少人和杨毅打着招呼。一个个都在问杨毅有没有考中，杨毅只说没有。 有惋惜的，有鼓励他的，有嘲笑他的，杨毅对这些都只是微微一笑。 不知不觉来到自己家门口，院门有和没有一样。院子里有些脏乱，屋门是被锁着的，夕阳西下，一道身影肩头挑着簸箕慢慢走来。 杨毅看到这个身影，嘴角微微上扬，对着来人喊了一句：“娘。” 来的正是钟氏，刚刚从地里回来，准备做饭给杨大林吃。见院门站着杨毅，钟氏满脸喜悦加快脚步。 来到杨毅身边，将肩头上的簸箕一放，伸手抓着杨毅双肩：“儿子，一个月不见，长的结实多了，而且皮肤也好看了许多。” “娘，你辛苦了。”杨毅笑了笑，捡起地上的簸箕。 “哈哈，儿子回家做好吃的给你吃。” “嗯，好久没吃过娘煮的饭了。” 母子俩高兴的进了屋，来到厨房，杨毅生火，钟氏煮饭。期间钟氏有一句没一句的问着，杨毅这一个月的事，对于县考一个字没提。 天慢慢黑了下来，只有厨房有那么一点点灯火，杨毅坐在灶口前，屋子外传来动静，不一会又传来脚步声。 钟氏正炒着菜，对杨毅说道：“儿子，你爹回来了，他要是知道你回来了，肯定高兴。” “嗯，我去看看。” “好。” 杨毅刚站起身，就见杨大林走了进来，对钟氏说道：“你在和谁说话？” “爹。”杨毅喊了一声。 杨大林微微一愣，这才看到站在灶口前的杨毅，看到自己儿子心中高兴，但还是那副严肃的表情，淡淡的回了一句：“噢，回来了。” “嗯。” 杨大林没有再说什么，在厨房的缸里舀了瓢水，咕噜咕噜的喝了起来，随后转身离开了。 没一会又进来了，手里还拿着一条半斤左右的腊猪肉，把它交给钟氏道：“煮了，待会喝点酒。” 钟氏白了一眼道：“贫婆，我都炒了三个菜了，还炒腊肉？” “三个素的，我不是想吃点肉吗？” “好好好。” 钟氏笑了笑，开始准备炒腊肉，她哪里不知道杨大林心疼自己儿子。 不一会几个小菜炒好，一家三口就在厨房摆了张桌子，围在一起吃饭。 第38章 坏消息 杨大林不经常喝酒，今日也是看到杨毅回来了，父子两人整了一碗水酒。 “还出去吗？” 吃饭间，杨大林问了一句。 “嗯。” 杨毅微微点头，端起酒碗抿了一口。对于往后的人生很迷茫，也决定过一段时间，再出去闯一闯。 “县考怎么样了？”杨大林随意的问道，仿佛这件事一点都不重要。 “没有。”杨毅看着眼前年迈的父母，心中十分愧疚。无奈的摇了摇头，也没有过多的和他们解释。 饭桌上一下子沉默了，杨大林狠狠的喝了一口酒，杨毅也是埋头干饭。 “儿子别灰心，今年不行大不了明年继续考。我听人家说，有些人考几十年才考上，你今年才十八呢。”钟氏夹了块腊肉给杨毅，眼神里充满了爱意。 “你娘说的没错，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今年不行明年再考就是。”杨大林说道。 “嗯。”杨毅点了点头，本想着靠着这两年考个功名，帮家里减轻负担，可现在好像又不是那么回事。 “对了爹娘，我想找个好日子，去舅舅家下聘礼，尽早把表妹娶回来。” “是吗？儿子你想明白了？” 钟氏一听这话，心里乐开花了。 “想明白了。” “哈哈好好，这事让你爹办。” 杨大林也是高兴，喝了口酒道：“嗯，明天我就去找个媒人，顺便找个好日子，到时候把聘礼下了。” “谢谢爹。” “这叫什么话，只是往后钟瑶嫁过来，你好好痛惜她就行。这个家早晚得靠你，我这辈子算是这样了。” “嗯。” 真是一件坏消息，一件好消息。杨毅也没有和父母说钟瑶发生的事，这些事还是不要随便乱说，能瞒着就瞒着。 第二天杨大林就开始张罗这事，定下一个好日子，下月初就去下聘礼。 似乎一切又回到平静，杨毅也趁着这些天在家，跟着父母到田地里忙活，过着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日子。 这种生活其实很舒适，没有什么太多顾虑，也不要面对那些尔虞我诈，只是为了简简单单的活着就行。 但你想平静的生活，有些人就不让你好过。杨毅在家不过五六天时间，村里就发生了大事情，把这个寂静的地方打破了。 这天清晨，杨毅和杨大林正准备下地干活，村长派人挨家挨户的通知，让村里的满十六岁的男人，全部去祠堂集合。 杨大林和杨毅也是一脸懵，接到消息立马赶往祠堂。杨家祠堂不是很大，不过外面却是一块很宽敞的空地。 当来到这里的时候，村里已经有上百号人已经聚集在此了，大家纷纷议论着发生什么大事情了。 等了好一会，村长和村里几个长辈，这才从祠堂里面走了出来。 “村长叫我们来到底怎么回事？” “是啊！田地里还有事呢。” 大家见到村长来了，纷纷询问发生什么事。 只见村长面露疑重，眼睛环视了众人，举起双手示意大家安静。 “各位本家兄弟姐妹们，今日叫你们来是有一件大事要告知。” “什么事？” “什么事快说，我们还得干活。” “安静安静。” “昨天县衙派人来了我们村，今年的劳役定在我们村里，县衙让每家每户出了一个劳力，前往丽州，工期为三年。” 此话一出，顿时炸锅。 “什么？凭什么是我们村？” “对，早几年不是轮过我们村子了吗？” “我不去。” “对，家里的地还等着我们，凭什么让我们去做劳力。” 村民对此纷纷抗议，但这事又哪里由得了他们，敢不去的衙门岂会放过他们。 人群中唯有杨毅沉默不语，接二连三的事都有点针对他，或许这一次又是曹恒针对自己。 村长也是满脸无奈，见大家如此激愤，高声喊话道：“朝廷有命，我也无能为力。三日后村口集合前往城中会面，到时候自有衙役带着你们前往丽州，不去的后果你们清楚。” 这句话一出，所有人沉默了，不少人开始哭泣了。这些年天子穷奢极欲，每二三年就要征调劳役，而且还不给工钱。 一去就是一年半载的，运气不好的连命都搭上了。村里就好几个去了没回来，家里有钱倒是可以抵消劳役，可衙门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主。 杨大林也是面如死灰，他早几年也去过，好在这几年都没有征调他，这次估计是躲不过去了。 父子两都在沉默，两人来到自家地里，杨大林没有说征调劳役的事情，只是今日对杨毅话特别多，让他干这干那的，边干边认真的教杨毅。 杨毅很是卖力，认真的在地里干活，到了傍晚时分，杨大林叫上杨毅回家休息。 “爹，我去。” 今日杨毅想的很明白了，绝不能让杨大林去当劳役。 “不用，你就在家等着成亲，我会把这事安排好再走。家里就靠你了，照顾好你娘。” 杨大林扛着锄头，走在前面，他更加想明白了，绝不能让杨毅前去。 两人默默无声的回到家中，钟氏正坐在厅屋轻声抽泣，她也知道了这个消息。 “有什么好哭的，又不是去打仗，三年不就回来了吗？”杨大林淡淡的说道。 “你都一把年纪了，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你让我和儿子怎么活？”钟氏哭泣道。 杨毅听到这话，心中已经坚定了，当下跪在双亲面前，磕头拜道：“爹娘，我今年也有十八岁了，也是家里的顶梁柱，这次就让我去丽州！还请爹娘成全。” 钟氏一听杨毅要去，哭的更凶了，杨大林不假思索的说道：“你去干什么？你不是还要读书吗？你的任务就是在家照顾你娘，然后考个功名，往后也不用担心当劳役了。” “爹，我已经决定了，这次我一定要去。你们为我付出太多了，我应该要为这个家做出一点贡献了。” “不用再说了，这事我决定。” “爹…。” 当晚一家人连晚饭都没有胃口，杨毅更是苦苦哀求，奈何杨大林与钟氏都不赞成。 第39章 告别 次日杨毅没有下地干活，而是去了一趟张晋家，把这事告诉了他。 张晋听完这事，也在怀疑是曹恒针对，特意又求了张员外帮忙。 等回来的消息依然没法改变，曹恒以朝廷明旨拒绝了张员外。哪怕这次用钱也没用，雁城县必须交出一千个劳力，杨家冲有七八十户左右，就必须出七八十个劳力。 张晋也是万般无奈，杨毅只能拜谢过后。回到自己家中，继续和杨大林商议。 接连两日，杨毅都在苦苦劝说，把自己想要出去闯荡的想法也说了，好说歹说终于劝动了父母。 到了第三日，就是告别的日子，钟氏哭成了泪人，昨晚一晚上没有睡，早早的把一年四季的衣服准备好。把家里仅有的钱，也全拿给了杨毅。 “爹娘，你们在家保重身体。” 杨毅背着行李，对父母行了跪礼，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 “儿子，你一定要平安回来。”钟氏此刻已经泣不成声了，她心中有万般不舍。 “去了外面，做事需多加小心，切记保重自己身体。”杨大林也是眼眶红润，心中有太多的话想对杨毅说，但还是没有说出来。 “好，爹娘你们放心，我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杨毅说了一句，转身离开了家门，后面只听到钟氏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迈着沉重的步伐，杨毅头也不回的朝着村口走去，一路上有同村人汇合，家家户户都是生死道别。 等到了村口上，这里已经聚集了几十号人了，大家都是满脸沮丧，彼此之间也没有过多寒暄。 “狗蛋。” 杨毅刚刚到，有人在他肩头狠狠的拍了一下，回头一看是杨铁柱。 “铁柱？怎么你也去？” 杨铁柱咧嘴一笑：“是啊！我爹身体不好，怎不能让他去！再说我也不想待在家里，正好出去见见世面。” “嗯，冬瓜和猴子有没有去？”杨毅见人群中没有见到两人，问道。 “嗨，他们两个怂货，昨天我还让他们跟我一起去见见世面。可他们怕的要死，我倒是没有想到你会去。” “我爹年纪也大了，我不去谁去？” “怎么，你不读书考功名了啊？” “考，不过我还年轻嘛。” “哈哈，好兄弟。” 这下两人算是一个伴了，至于其他的村民。要么年纪大的，要么就是不熟的，两人也没有和他们说什么话。 等人到齐后，杨毅跟着大部队前往县城。到了中午来到县城聚集地，村长把本村去的人名交代上去就离开了。 为首的是县衙派的公差，只见他对着这几十号人说道：“明日清晨城外出发，你们今日可以在县城采购路上需要的东西。晚上就在城外集体露宿，凡有私自逃走，或者没有准时到达的，一经查出必定重罪。” 此人说完就离开了，杨毅见今天下午可以自由活动。他想着先去陈显家道别，再去一趟钟和家道别。 当来到陈显家的时候，张晋也在这里，他今日来就是来告诉陈显这件事的。 “恩师，陈师兄张师兄。”杨毅来到后堂，对着众人微微一拜。 陈武见杨毅来了，立马站起身道：“杨毅，你真要去丽州？” “师弟，你可想清楚了。此去就是三年，你的前程如何？”张晋也劝道。 陈显摸着胡须微微摇头，此事他也不能替杨毅做主。 杨毅心中感激两个师兄，对两人一拜：“两位师兄好意心领了，吾父年纪大了，实不忍心让他前去。至于前程只得暂且搁置，何况曹家父子尚且在，只怕留在这也无济于事。倒不如出去闯荡一番，或许另有出路。” “此事就是曹恒故意如此，先前将你从榜上除名。此番又以徭役借口，让你去做三年劳役，错过会试，不知往后还要等多久。”陈武心有不甘道。 “哎！”张晋叹了口气，满脸郁闷的坐着一言不发了。 陈显缓缓开口道：“杨毅，既然你已经决定去了，为师也不再阻拦。只是你需记住一件事，万万不可荒废学业，更不能自暴自弃，需知隐忍，方能成大事。” “学生谨记在心，必不会辜负恩师重望。” “嗯。” 陈显点了点头，站起身来，从怀中取出一袋银子：“为师没有什么送你，这些盘缠你留着路上用，记住不可放弃自己。” “这…。” “让你拿着就拿着。” 杨毅也不再矫情，接过银两，双膝跪倒在地，重重的磕了一头：“恩师待我如子，此恩我铭记于心，它日必会报答。” 陈显搀扶起杨毅道：“为师不求你报答，只希望你日后有出息，若是能进入仕途，为师希望你改变这昏暗的世道，还天下一个晴朗。” “学生谨记。” 离别总是伤感，杨毅与恩师和两位师兄作了一番道别，又赶往钟和家。 到了他家里，钟和正好在家，这些天他都没有出去干活。 杨毅把来意说了一遍后，钟后气愤不已，对曹家父子破口大骂，但这又有什么用？ 钟瑶得知杨毅要走，更是哭的死去活来的，盼星星盼月亮的等着，可等来是杨毅要离开三年之久。 房间里，钟瑶哭的撕心裂肺，杨毅看着心中不忍，但又能怎么样。 “表妹，此番一去就是三年。非我不想早点娶你，奈何世事无常。” “表哥你不要说了。” 钟瑶心中刺痛，扑进杨毅怀中，寻求这短暂的温暖。 杨毅紧紧抱着她，这越抱着越不能割舍，钟瑶越哭越伤心。 “表妹，你要好好的活着，等着我回来娶你，我也会经常写信与你。” “表哥…，我。呜呜…。” “你答应我，好好活着，等我回来。” “嗯嗯，我答应你，我会好好活着等着你回来娶我，此生非君不嫁。” “表妹你也放心，今生我必会娶你为妻，绝不食言。” “表哥，我相信你。” 分别总是痛苦的，杨毅只能狠心的和钟莲告辞离开，钟和也是一路相送。 对杨毅千叮咛万嘱咐，更是让他放心，钟莲会替他照顾好，绝不会再让李氏做她的主。 第40章 前往丽州 趁着时间，杨毅买了一些干粮，准备了路上喝的水，晚上来到东城外集合。 这里已经聚集了几百人，都是本县各个村子里征调来的劳役。 当晚杨毅和十来个人挤在一个帐篷里，其中自然有杨铁柱。两人也是发小，自然也就睡在一起了。 次日天刚刚亮，众人就被叫醒。还是昨日那个衙差，今日还多了十来个，这些人就是负责把人送到目的地。 一千人被指挥的站成几排，按照名单开始一个个点名。倒是让杨毅意外，一千人整整齐齐的，居然没有一个没来。 “出发。” 随着人数清理完毕，领头的衙差喊了一句，大家有序的排着队，朝着目的地丽州出发。 因为大家不是犯人，所以衙差也不会对众人严厉。一路上大家还是有说有笑，只是每天规定要走多远才行。 丽州是大梁东面一个大州，雁城县隶属于衡州，距离丽州足有一千多里，估计需要走二十多天才能到。 从众人谈话中，杨毅才明白这次去丽州是干什么，听说当今天子永年帝，想在丽州的丽山修建一个行宫，所以才会从各地抽调劳役，这些年永年帝没少干这种事。 天下百姓对此也是怨声载道，但封建社会就是这样。只要当今掌权者穷奢极欲，那么受苦的就老百姓。 这第一天走下来，大家心情都很好，一路上有杨铁柱作伴，杨毅倒也不寂寞。加上很多年轻人，和杨毅一个心态，那就是趁着年轻到外面看看。 路上无话，转眼间二十多天过去了。时间来到三月下旬，一千劳役终于抵达丽州。 “哇…，狗蛋这就是丽州？” “应该是！” 杨铁柱第一眼看到丽州城，不由发出一声惊叹声。 丽州城墙比雁城高太多，城门外整洁干净，路面宽敞，路上行人络绎不绝。 “今日就在城门外歇息，没有命令不得私自进城，出了什么事没有人能救你们。” 领头的衙差喊了几句，随后将一千人带至城墙下歇脚。众人随便找了个地，就那么躺在地上睡觉。 三月的丽州气温舒适，不冷也不热，晚上刮着南风，倒也不觉得冷。众人也懒得再搭建帐篷，就这么三两成群依靠着休息。 到了第二天，昨天领头的衙差进了一趟城，一大早他就带着一行人来到城外。 “都起来。”领头的衙差喊了一句。 杨毅等人立马站起身，麻利的排好了队形，等着接下来的安排。 只见随着衙差来的人，简单的看过众人一眼后，又和衙差嘀咕着，把名单仔细的看了一遍，那人递给衙差一个文书，带着人转身离开了。 “好了，大家继续跟我走。” 衙差简单的说了一句，没有进城，绕着城墙继续往东面走去。 走了不到二十里路，一行人终于来到了这次的目的地。 只见眼前一片开阔，四周风景宜人，有山有水风景极佳，前面不远处有临时搭建的栅栏。 大门口两个高十米的了望塔，上面插着大梁独有的黑龙旗，还有全副武装的甲兵站岗。 大寨门口左右各站着两名甲兵，从外可以看到寨子里高矮不一建筑物，旁边的山上也有人影晃动。 领头的衙差拿着文书到了寨门口，不一会就有一个身穿高大，身穿甲胄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还不忘看了一眼杨毅一行人。 只见带队的衙差与他交流着，随后将此次一千人名单递交，又把丽州发的文书交上，他的差事算是完成了。 很快这位身穿甲胄的大汉，带着几个士兵缓缓走了过来。环视一眼众人，声音洪亮，语气严肃“本官名叫朱瑾，负责监工，从今日起尔等就是这里的工人。在这做事都麻利点，此次是为皇上修建行宫，务必尽心尽责，胆敢偷鸡耍滑者，轻则打板子，重则掉脑袋，听清楚了没有？” “听清楚了…。” “大点声，没吃饭吗？” “听清楚了。” 朱瑾简单训完话，转身离开了，其身后一位随从，长相干练，穿着一件短装，只见他开口说道：“各位，本人叫郭于，今后就是我负责安排你们干活，你们有什么事也可以找我，大家一路走来辛苦了，今日休息一天，明日开始干活。” 说罢一行人跟着他进入大寨内，这里其实就是工地，一眼望去全是建筑，所有人都在忙碌着。 有敲敲打打的，有运输木材砖料的，有挑着泥巴的，有拿锄头开挖的，总之个个都在卖力的干活。 这些劳役不远处，都有几名全副武装的甲兵监视着。所以大家都没有时间偷懒，一个个干的汗流浃背。 那位管事的郭于，带着杨毅等人，穿过一个个建筑。七转八拐的来到山脚下，指着眼前一排工棚。 “这些工棚就是你们住的地方，每个工棚有五十张铺，大家自己去站位置！” 话音刚落，大家各自寻找床铺，说是工棚不如说是牲口棚。就是几根木架撑起的茅屋，床铺就是用土堆砌的连铺，墙壁只有一米高，其余的则是空的。 但现在也顾不上那么多，杨毅和杨铁柱找了最里边位置，杨毅靠着墙壁，杨铁柱则睡在他旁边。 床铺上铺面了稻草，上面还有一张席子，至于被子自己解决，好在大家来时，都带了被子过来。 “狗蛋，不会我们要在这睡三年？” “不会的，你想睡三年，这茅屋棚还未必会给你面子。” “啥意思？” “哎，想那么多干嘛，先休息休息，明天就要开工了。” “嗯。” 大家一路走来的确辛苦，大部分人开始躺下休息了。不少人早就没有来之前的兴奋了，看着这条件，大家心里开始后悔了。 到了晚上根本没法睡觉，五十个人挤在一起，这哪里能睡着。杨毅翻来覆去一整晚，到了下半夜，实在是顶不住了，这才沉沉睡了。 第41章 新书，求支持！ “起来了，起来了。” 杨毅眼睛刚刚闭上，就听到有人大声叫喊。睁开眼睛一看，众人都还在迷迷糊糊，外面已经有些许亮光了。 “别睡了，别睡了起来干活了。” 几个五大三粗的大汉继续叫喊着，众人也不好再继续睡了。纷纷麻溜的起床，杨毅只感觉昏昏沉沉，好像压根就没睡一样。 几分钟后，杨毅和昨日来的一千人，全部被叫到工棚外面站好。不一会就有几个伙夫打扮模样的人，抬着几桶稀水走了过来。 随着一起来的还有管事郭于，只见他站在众人前面说道：“赶紧排队吃早饭，吃完跟着我去干活。” 一千人有序的排队，每个人只分得一碗看不见米的稀水，没梭几口就见底了，整个早饭没有五分钟搞定。 “吃完了跟我走。” 一行人跟着郭于前往工地，一路上众人纷纷抱怨，早就没有此前来时的干劲了。 “狗蛋，这帮皇帝老子干活，怎么连口包饭都吃不上？”路上杨铁柱吐槽道。 “能活着就行了，这世道就是这样。”杨毅小心翼翼的说着。他虽然没有经历过这事，但历史上可没少记载这种事。多少无辜的老百姓被征调成劳役，多少人客死它乡。 “你可别吓我啊！” “你看看这些人，就知道往后怎样了。” 杨毅示意铁柱看看一路上干活的人，他们一个个骨瘦如柴，脸上看不出一丝活气，活脱脱的就是个工具人。 “妈的，早知道是这样还不如逃。” “小心点，来这里千万别乱来，到时候怎么死都不知道。” “哎！” 不止他们抱怨，一路上大家都抱怨。不过郭于似乎没有听见一般，一行人很快到了地方。 “安静。”郭于大喝一声，一行人也就没有继续抱怨了。 “从今日起你们的工作就是在这，看到前面那些坑坑洼洼了没有，你们的工作就是把这些坑坑洼洼全部填平。” 这里是一片新开的地，眼前全是杂草和高低不平的山丘。靠人工没有几个月是干不完的，随着郭于发话，就有几个工头负责安排。 旁边早就准备好了锄头铲子柴刀扁担簸箕等等一应物品。 “还愣着干什么？拿上趁手的，先把杂草树木全部清理干净，敢偷懒耍滑者，爷手里的皮鞭可不客气。” 一个身材五大三粗的大汉，满脸赘肉恶狠狠的吩咐道，手里的皮鞭还不忘挥了挥。 众人一哆嗦，赶紧拿上比较轻松的工具。杨毅眼疾手快，抢了一把柴刀，随后开始把这些杂草树木清理。 杨铁柱则跟着杨毅，杨毅把杂草和杂树砍断，杨铁柱就把这些东西，用树条捆个结结实实，然后运送到指令的地方。 这一干就是一个上午，刚刚开始大家倒是还很卖力。慢慢的有些人对此抱怨起来，甚至有几个撂挑子不干了。 这些都是些小年轻，哪里知道这里的规矩。几个监工的大汉，二话不说把那些撂挑子不干的小年轻，抓起来就是一顿皮鞭伺候，打完还得继续干。 到了吃中饭，还是一碗稀水，不过多了两个白面馒头，吃完没有时间休息，监工立马催促着继续干活。 这一天下来，许多人都有点吃不消，杨毅更是精疲力尽了，手掌全是刮痕，虎口都撕裂了，杨铁柱也好不到哪里去。 到了晚上终于收工了，依然是一碗稀水，加一个馒头打发。一个个早就没有精神抱怨，精疲力尽的回到工棚，倒头就睡。 这种日子开始了重复，天气也越来越热，干的时间也越来越长，杨毅也活成了一个工具人，每天就是干活。 像他们这种生活在最底层的人，完全没有任何尊严可言。只要干不动了，立马就有皮鞭伺候，活脱脱的变成了奴隶。 转眼之间，已经来到七月初。正是烈日炎炎的季节，当初的那些坑坑洼洼已经填平，变成了一块整平的空地。 现在每日的工作，就是两人一组，拿着一个木桩用力的捶打地基，使地基牢固。 这些人此刻都已经变样了，一个个光着膀子赤着脚。后背被阳光晒的开裂，嘴唇早已经破裂，一个个和个非洲鸡一样。 杨毅早就没有当初的模样，身上的肋骨清晰可见。脸黑如炭，嘴唇发白，正和一模一样的杨铁柱，拉起木桩又狠狠的砸在地面上，重复着这样的动作。 直到月光高照，今日的工作这才结束。一个个拖着疲惫的身躯，像个行尸走肉般往工棚走去。 “狗蛋，再这样下去我们可能就回不去了。” 躺在杨毅身旁的杨铁柱，满脸沮丧的说着，这是他这些天说的最多的一句话。 “哎！”杨毅长叹一声，他这几个月无时无刻不在想办法，尝试过很多方法，但都没有任何作用，压根就没有人理会，说多了还会遭到一顿毒打。 “你说这是什么世道？他们根本就不把我们当人看，每天连饭都吃不饱，完全不管我们的死活，早几天还死两个，听说他们就拉在外面埋了。”杨铁柱一脸绝望的说着，心中担心自己哪一天也是这结局。 “那你说怎么办？”杨毅问道。 “左右是个死，不如咱们一起逃？”杨铁柱小声的说道。 “想都别想，你逃不成就是死。你逃掉了你父母怎么办？他们不会放过你父母的。”杨毅无奈道。 “这样下去，我们不饿死也要累死。” “再看看！” 杨毅王现在也是无计可施，从自己包袱里拿出纸笔，准备写封信回家。 “狗蛋，又写信回家吗？” “嗯。” “帮我写一封报个平安，再帮我问候一下父母。” “好。” “杨毅又写信啊，来来来帮我写一封。” “杨毅顺便帮我写一封。” 大家一看杨毅又写信，纷纷凑了过来，一个个嚷嚷着让代写。 杨毅是来者不拒，这几个月已经帮他们写过几次信了，可是大家都没有回信，也不知道有没有寄到家。 第42章 大文豪谭文龙 红日东升，丽州行宫工地门口，一队官府来的人马，护着两顶官轿停在这。 从轿子上下来两人，一人身穿紫色官袍，头顶乌纱帽，年纪约莫五十来岁，此人是丽州巡抚安童。 大梁没有行政省，州相当于省，巡抚相当于省长，掌管一州军政大权，隶属封疆大吏。 另外一个从轿子下来的，一身儒装打扮，头发虚白，留着山羊胡，此人名叫谭文龙，大梁有名望的大文豪。 “卑职见过大人。” 负责行宫进展的朱瑾，早就带着人在此等候，见到安童立马拜道。 “嗯。”安童微微点头，对身边的谭文龙道：“先生，请。” 说罢两人并排进入工地，朱瑾带着人一路跟随。 “如此浩大工程，真是劳民伤财。”谭文龙边走边说道，他对于这种行为极不赞成，但也是无可奈何。 “谁说不是呢，天子有命，我等只能遵旨行事。为了营造行宫，这几个月我都没有睡过一天安稳觉。”安童无奈的说道。 “此番我从关州而来，那里的情况更糟，百姓苦不堪言，官府横征暴敛，到处饿殍遍野，流民盗贼四起，只怕早晚要出事。” “哎！如今陛下消极怠政，朝廷又党争激烈，我们这些外官也无能为力，只能管好自己所在的地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朝廷才能消停。” “但愿这一天早点到来，如此长久下去，只怕这天下又要乱，到头来苦的依然是百姓。” “哎！先生，听闻陛下有心立太子，不知你可知道这件事？” “怎么你也听闻了？” “哈哈，略有耳闻，不过不知真假。” “却有此事，太子乃国本，陛下早年对此事只字不提，如今突然提起，想必是有所考虑。此番我进京，就是受四皇子所请，我想就是为了此事！” “原来如此，四皇子聪慧贤德，为人谦虚，爱民如子。他要是能继承大统，那是天下百姓之福。” “现在说这些还为时过早。” “是是。” 谭文龙聊到此没有继续下去，安童也很懂事，开始带着谭文龙参观行宫建造。 行宫从去年就已经动工，动用了几万劳役。如今已经初具规模，不少建筑物开始呈现，这些都是用人堆出来的。 杨毅也是早早来到工作地，今日还是那个任务，干了差不多一个时辰，那个五大三粗的黑汉子来了。 大家背地里都管他叫黑猪，当然当着面谁也不敢这么叫。 杨毅见到他来了，立马放下手中工作，来到他的面前拜道：“大人。” “什么事？” 杨毅从怀中取出一沓信纸，说道：“大人，还请你帮忙，按照上面的地址寄出去。” “怎么又寄？” “大人帮帮忙。” 杨毅很懂事的从怀中取出一两纹银，这些钱还都是陈显给的，基本上都用来寄信了。 “就你事多。” 黑大汉接过银子，把那一沓信纸接了。 “多谢大人，还请大人一定要寄。” “滚，赶紧去干活。” “是是是。” 黑大汉恶狠狠的说道，杨毅只好不再言语，灰溜溜的继续干活去了。 “寄尼玛。” 黑大汉把钱往怀里一放，见大家都在做事，手里拿着一沓信纸，慢悠悠的转身走了。 等看不到杨毅的身影，把手里的信纸朝着天空一扔。嘴里还不忘骂骂咧咧几句，这黑监工收钱快，办事从来就没有过。 信纸一扔，一阵风刮了过来，这些信纸立马四处乱飘了起来。黑大汉也不在意，继续回到自己的位置监工。 真是一封信纸改命运，谭文龙和安童一路走着，两人已经来到距离杨毅干活的地不远了。 谭文龙正走着，突然一张信纸飘落在眼前，刚好信纸的字面朝上，谭文龙一眼就看到这上面的字，不由生出几分好奇，弯腰给捡了起来。 “好字，真是一手好字啊。”谭文龙边看边点头评价。 身边的安童也凑了过来，说道：“嗯，这字与先生倒有几分相似之处。” “嗯，这是封家书，难不成写这字的也在此处干活？”谭文龙疑惑道。 “不应该！能写出此等字的，想必也是有功名在身，何至如此？”安童说道。 “我倒是想见见此人。” “好办。” 安通立马吩咐朱瑾将信中之人找来，朱瑾领命立马去查。 “先生，现在太阳毒，不如去暂歇一下，顺便等等此人？” “也好。” 两人来到一处官署里面，这里是管理建造行宫的临时官署。 两人一边喝着茶一边等着，等了一个多时辰。就见朱瑾带着一个光着膀子，身体骨瘦如柴，面如黑炭的男子走了进来。 “大人，此人就是王汉。” 这男子名叫王汉，也是雁城县的，跟随杨毅一道来的。他哪里见过这世面，见到安童和谭文龙，吓的双腿一软，频频磕头求饶。 他这一举动把谭文龙整懵了，安童也是一脸疑惑，开口询问道：“你就是王汉？” “小小小人正是王汉，还请大老爷饶命。” 谭文龙老脸一抽，站起身来到王汉面前，将手中的信递给他：“王汉你不要怕，老夫想问你，这封家书可是你写的？” “不不不，大老爷饶命，小人从来没有写过家书，小人连字都不会写。”王汉哪里敢承认这是他写了的，赶忙否决生怕出事。 谭文龙微微一愣：“不是你所写，那这封家书是何人所写？” “这…，是是杨毅写的，是他帮我写的，不关小人的事。” “杨毅？” 谭文龙听到这个名字，不由陷入沉思，随即说道：“安童。” 安童点了点头：“朱瑾，立即把杨毅带来。” “是。” “先生，你听说过杨毅？”安童疑惑道。 谭文龙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道：“我的确听过这个名字，但又不肯定是不是其人。” “噢？” “哈哈，倘若真是其人，老夫也算不枉来此一趟了。” “先生对此人很看重？” 谭文龙摸了摸山羊胡，笑道：“我倒是对那个杨毅，神交已久了。倘若真是其人，那就再好不过。” “敢问…？” “见了再与你说。” 谭文龙微微一笑，安童被他整迷糊了。要知道在大梁能让谭文龙看重的人，几乎不超过五人。 当年谭文龙那也是当过宰相的，后因永年帝改革失败，又因旧贵势力排挤，谭文龙在永年三年辞官，从此以后专心于着作，不再参入朝廷之事，其门生更是遍布天下。 第43章 一封书信改命 时近中午，太阳毒辣，杨毅等人正在一片空旷地干着活。 顶着这么大太阳，一个个汗流浃背，背上的皮肤都起皮了。全身都是油淋淋，个个都是皮包骨。 朱瑾得到命令，立马来到了这里，见到那监工的大汉，一招手道：“去把杨毅叫来。” “是是。”大汉点头哈腰，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今日这朱瑾来了两次。 再看王汉也随着一起来了，他离开时引起众人一顿猜测。回来时不少人围了过来，问东问西的，他也说不清楚。 “杨毅…。”黑大汉朝着众人喊了一声，又见这些人围住王汉，大喝道：“干什么？不用干活了是？” 这些人心里恨极了这头黑猪，但也只是心里恨。被喝了一声，大家都各自干活去了。 唯有杨毅一脸懵逼，看了看王汉，见他投来一个怪异的眼神，也不知道为什么，缓缓的来到大汉身边： “大人，叫小人何事？” “跟我来。” 大汉说了一句，带着杨毅来到朱瑾身边：“大人，他就是杨毅。” 朱瑾面无表情，上下打量着杨毅：“你就是杨毅？” “小人是叫杨毅，不知…。” “跟我来。” 杨毅话还没说完，朱瑾背着手走了。杨毅不知为何，只好紧随其后。 七转八拐的跟着，来到一处院墙前。门口有甲士守着，院子里面整洁宽敞，杨毅跟着一路来的堂前。 “跟我进去。”朱瑾吩咐一声。 杨毅连忙跟着走了进去，只见朱瑾对着堂内坐着的两人一拜：“大人，谭公，杨毅带到。” “嗯。”安童点了点头，对他挥了挥手，朱瑾弯腰抱拳退了出去。 大堂上只剩杨毅一人站着，他低着头余光扫了一眼，上方端坐的两人，这两人也在上下打量着他。 安童徐徐开口问道：“你就是杨毅？” 杨毅微微一愣，随即躬身一拜：“回这位大人，小民是叫杨毅，不知叫小人来所为何事？” 安童点了点头，对身边的谭文龙道：“先生，看来这回错不了。” 谭文龙笑了笑，看向杨毅道：“杨毅，老夫见你年纪不大，不知今年多大？” “回大人，小人今年刚满十九。”杨毅恭敬的拜道。 “噢，如此年轻？”谭文龙摸了摸胡须，听说杨毅才十九，倒是让他意外。 怪不得他意外，只是现在的杨毅，怎么看也不像个十九岁的小年轻。皮肤黝黑不说，面部粗糙不堪，双眼凹陷无神，嘴唇干枯破裂，双颊一凹，看上去三十好几了。 谭文龙拿出那封书信问道：“听王汉说，他这封家书是你替他写的？不知真假。” 杨毅心中疑惑，问道：“大人，不知可否让小人过目。” “嗯。” 杨毅走到谭文龙近前，接过书信一看，果然是自己所写，不由生出疑惑：“敢问大人，这家书为何在大人手中？” “许是上天安排，这封家书被一阵风送至老夫手里。你还没有回答老夫的问题。”谭文龙笑了笑。 杨毅心中已然明白了，心里痛骂那黑猪不是个东西。想来这货从来没有帮他寄过信，几个月也不曾接到回信。 但见谭文龙问话，赶忙拜道：“大人见笑了，这的确是小民代写的。因小人认字，所以大家都托我帮忙，只是小民写了十多封，都交给管事的代寄。不想既落到大人手中，污了大人的眼，还请勿怪。” 谭文龙见杨毅不卑不亢，谦虚懂礼，对他好感立马飙升，微微一笑道：“你莫要怕，老夫只是觉得你文笔精湛，字迹工整。想来也是读了许多书，不知你怎会沦落至此？” 杨毅这才明白为何找他，原来是自己这手好字让眼前老者赏识，心下一想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如今自己走投无路，真要在这干三年，就算活着也是半条命。如果能得到贵人相助，早日解脱再好不过。 当下抱拳一拜：“不瞒大人，小民的确读过几年书。只因得罪本县县令，至使县考落榜，府试无望，前途渺茫。又因县令算计，这才被征调至此。” 安童一直没打扰谭文龙，听杨毅一说遭遇，不由怒拍桌面道：“岂有此理，身为父母官，居然为了一己私怨，断送你的前程，如这般人又怎能治理好一县？” 谭文龙点了点头：“如这般情况比比皆是，杨毅不知你是哪里人士？” “小民衡州雁城县人。” “噢。”谭文龙听到这地名，再看杨毅眯眼一笑道：“哈哈，老夫虽是第一次见你，但也曾知晓你的名字。” “噢？小人这也是第一次出门，不知大人怎听过小人的名字？”杨毅疑惑道。 “先生，我对此亦有疑惑。”安童说道。 谭文龙看着两人，随即一笑道：“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杨毅心里一惊，很是诧异的看着谭文龙，安童频频点头道：“先生，好词好词。” “哈哈，你可知这首词何人所作？”谭文龙笑了笑，故问道。 安童看了看谭文龙，又看了看怪异的杨毅，心中一紧：“先生，莫不是他？” “我想应该错不了。”谭文龙点了点头，随即笑眯眯的看向杨毅。 到了此时杨毅才恍然大悟，满脸惭愧道：“不怕两位大人取笑，此首青玉案：元夕的确是小民今年元宵节所作。不想连大人也知，小民真是惭愧。” 安童听罢，一笑道：“哈哈哈，哎呀！我算是明白为何先生与杨毅神交已久了，如此好词只恨我常年公务缠身，早已没有那心思了。” “哈哈，老夫第一次见这首青玉案时，感为惊叹。亦见所作者名为杨毅，故而有心一见，不想今日就见到，却是一个十九的年轻人，真是让老夫羞愧。”谭文龙眯眼笑道。 “小民惭愧，担不起先生如此看重，敢问先生之大名？” “哈哈，老夫谭文龙。” 杨毅听到这个名字，脸露惊愕，后退两步八十度躬身：“原来是谭公，学生有礼了。” 谭文龙摸着胡须一笑，虚扶一把道：“无需如此重礼，快快起来。” “是。不瞒谭公，学生自读书以来，看的最多并是谭公所着之书，谭公学问见解，让学生顶礼膜拜，心中早已向往，不想今日得见，三生有幸。”杨毅高兴的说道，这话他还真没有乱说，句句都是肺腑之言。 第44章 获得新生 谭文龙听杨毅说的如此诚恳，老脸微微泛红，对他生出喜爱之心。又见杨毅此刻这副模样，不由生出惋惜。 “你小小年纪并有此才华，本该有大好前程，却被恶官断送，实在可惜。” 安童听罢，也是频频点头：“所幸今日遇上先生了，倒不至于埋没了杨毅。” 谭文龙会心一笑：“哈哈，老夫不过是个局外人罢了，此事还得你做主。” 安童笑了笑，端起桌上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看向杨毅道：“杨毅，难得谭公如此看重你，这是你的福气。今日就由我做主，免了你的劳役，你自由了。” 杨毅一听，心中大喜过望。想不到今日真遇上贵人了，当下对着两人便拜：“多谢大人成全，小民感激不尽。” 安童微微一笑，摆手道：“你也不必客气，本官与谭公也是惜才。只是本官希望日后如有机会造福天下，需当铭记今日之苦，做个有用之人。” 杨毅心中感激，诚恳的拜道：“小民自当谨记大人今日之言，亦当本心而为，绝不辜负大人与谭公今日赏识之恩。” “好。”安童笑了笑，随即吩咐道：“朱瑾。” “卑职在。” “从此刻起，免去杨毅的劳役，恢复其自由之身，通知府衙不可在追究其责。” “卑职立马去办。” 杨毅心中窃喜，但又想到还有那么多人在受苦。尤其是杨铁柱，心想何不趁着这个机会，求救。 “大人，小民还有一事相求，恳求大人成全了小民。” “说。” “小人有一发小名叫杨铁柱，他与小人情深义重，我想…。” 安童点了点头，叫住朱瑾：“连同杨铁柱一同免去劳役。” “卑职遵命。” “杨毅，可还有什么要求？今日大可当着本官的面一次性说出来，只要本官能力所及，必会做到。”安童正色道。 “这…。”杨毅看了看谭文龙，只见他点了点头示意。 当下杨毅也不再犹豫，躬身一拜：“大人天可怜见，小民本不该说这些，但小民在这劳役几个月，想替与小民一同遭遇的人，说几句公话。” 安童眉头一皱，微微颔首：“说。” “大人谭公，小民等人虽是劳役，但不是奴隶，为陛下建造行宫本是职责，可劳役也需人权啊！我们没日没夜的干活，就连最基本的三餐都不能吃饱，生病了无人过问，干不动了就遭毒打，死了就地掩埋，如此长久下去，只怕民心尽失，功得其反。” 安童听完也是大吃一惊，只见他眼神冰冷看向朱瑾：“朱瑾，杨毅所说可实？” 朱瑾微微一颤，连忙拜道：“大人，非卑职要如此，只是朝廷给的期限在即，拨发的银两也不足，不得已而为之。” 安童微微一怒道：“胡闹，如此下去不是官逼民反么？劳役不是罪犯，他们都是大梁的子民，安可如此？” “即日起，不可打罚百姓，三餐必须给足，伤了病了可休养，死了需抚恤，至于工期和钱粮问题，本官自会和朝廷周旋，至于其它地方如何，本官不管，但丽州就按我说的做，胆敢不遵本官令者，后果自负。”安童正色道。 “卑职遵命。” “去！” 谭文龙摸了摸胡须道：“难为你了。” 安童无奈的摇了摇头：“先生言重了，我只恨自己无能，竟让百姓遭此难。” “哎！此事又岂可怪你，只怪陛下不知百姓疾苦，为一人而劳万千百姓。” “哎。” 安童对于天子在丽州修建行宫，心中也是极其不满，但他也是无能为力。 “对了杨毅，不知你有何打算？” “学生也不知今后如何打算，县考落榜，府试也没有资格。学生也很迷茫，只待来年再考。” 谭文龙想了想道：“明年就是会试，错过不知需要等几年。这样，我带你去一个处去。或许，你还有机会参加府试。” “多谢谭公。” “嗯，老夫明日就要动身前往京城，你随我一道。” “是。” 杨毅心中大喜，如今正不知如何。真要回到雁城，估计也闯不出名堂，此番能随谭文龙进京开眼，再好不过了。 时近午时，安童提议回府。此番也是恰巧谭文龙来此，两人才决定来此一看，不想倒是救了迷茫的杨毅。 到了外面，杨毅就看到一脸错愣的杨铁柱，他正在四处观望。见到杨毅随着安童和谭文龙走了出来，本想上前打招呼，奈何被府兵阻拦在外。 “杨毅，你就随着队伍一同前来。” 谭文龙嘱咐一声，随后坐上来时的轿子，一队府兵立马护着两顶轿子打道回府。 等队伍走了，杨毅这才向杨铁柱招了招手：“铁柱过来。” “狗蛋，这到底怎么回事？” 两人跟在队伍后面，杨小牙满脸疑惑的问道。 “好事呗，以后咱们不用再当劳役了。” “真的？太好了，真这么干下去，不死也要脱层皮。狗蛋你和我说说这是为啥？” 杨毅也不隐瞒，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杨铁柱这才明白怎么回事。 当下满脸崇拜道：“毅哥，从今往后我就跟着你混了。没想到你这么厉害，以前我还不觉得你没什么了不起，看来还是读书有用。” 杨毅翻了翻白眼：“不叫狗蛋了？” “嘿嘿，那不是以前不懂事吗？以后再也不叫你狗蛋了，改叫毅哥。”杨铁柱咧嘴一笑。 杨毅双手插胸，满意的点了点头：“别说这毅哥叫的还是挺不错，不过你突然不叫狗蛋，我还有点不习惯。” “得了，我看你是有点贱。” “咳咳，刚刚还说跟我混。” “嘿嘿嘿，毅哥带我去京城呗。” “好，看在你叫的这声毅哥份上，我可以答应你，不过你可不能乱来。” “知道，我这人虽然没读过什么书。但也是懂分寸的人，以后我就帮你跑跑腿啥的。” “放心，你我兄弟关系，我真要有出息，指令不会亏待你。” “我相信你。” 两人光着膀子，赤着脚丫，裤衩也是破烂不堪。就跟在队伍后面，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里来的两个乞丐。 第45章 饱餐一顿 走了大约一个多时辰，队伍进了丽州城，两人也没有阻碍的跟了进去。 进了城倒是让两人大开眼界，丽州城的街道比雁城宽大整洁，周围店铺林立，路上行人络绎不绝。 尤其是见到官府的队伍，行人纷纷退到一旁指指点点。又见队伍后面跟着两个怪人，不少人和看稀奇物一样，对着杨毅和杨铁柱一番议论嘲笑。 在众人一顿嘲笑声中，杨毅跟着队伍来到丽州府衙门口。 谭文龙和安童一同进了府邸，随后又有一个走到杨毅身边：“你们两个跟我来。” 两人跟着这人进来府邸，一路来到府中一个偏院里一处房间。 “你们两个就在这休息一晚。” 说罢那人就离开了，房间里应有尽有，装饰也是古香古色。 杨毅和杨铁柱特别拘谨，就坐在房间里的桌子旁一动不动。 不一会房门被打开，只见两个低着头走进来的丫鬟，一个手里托着衣服，一个端着一盘水走了进来。 “噗嗤…。” “咯咯…。” 两个丫鬟见到二位这副尊容，不由低声笑了起来。速速把东西放下，其中一个丫鬟微微一欠身道：“两位公子，大人吩咐让你们洗漱一番，换上这身衣服，再好好休息一晚。” 还不等杨毅搭话，两个丫头笑嘻嘻的走了出去，留下两人四目相对。 “毅哥，咋办？” “还能怎么办，先洗漱一番，我们把衣服换上，这样也的确太不雅观了。” “噢。” 两人开始用水洗漱一番，随后将自己身上那件裤衩脱了，送来的衣服里外都有，两人各自穿上。 顿感舒服多了，两件衣服都是绸缎。一件深灰色，一件浅灰色，不过两人瘦不拉几的身材，让衣服略显有些宽松。 换上衣服没多久，两个丫鬟又折了回来，这次手里是端着食物。 两人还是咯咯的笑着，倒不是她们愿意，只是现在的两人更好笑了。两人脸黑的像炭，皮肤也是干裂，穿上这套绸缎，咋看都觉得有些别扭。 杨毅和杨铁柱也是无语，但见桌子上放着端来的饭菜，不由的咽着口水。 “毅哥，我不管了，我受不了了。” “我也是。” 两人不顾丫鬟还在，抓起桌上的一只烤全鸡，狼吞虎咽起来，还有一盘分量十足的猪肉。 “咯咯…。” 两个丫鬟笑的合不拢嘴，指指点点的退了出去。 许是安童知道他们没吃肉，这次送来的分量十足，不过也经不起两人一顿造，几分钟就一扫而光。 “毅哥，这是我这辈子吃的最好的一餐了。”杨铁柱意犹未尽的说着。 “嗯，算是我这辈子最香的一顿饭了。”杨毅也这么觉得，这几个月真是饿够了。上一世什么时候遭过这罪，这一世家里虽然穷，但还不至于天天饿成这样。 两人吃饱喝足后，又闲聊了一会，加上这几月高强度工作，两人躺在床上呼呼大睡起来。 夜晚很快来临，丽州府衙后堂，已经摆上了一桌酒席。 此酒席没有旁人作陪，只有安童与谭文龙对饮。 酒过三巡，安童举杯问道：“先生，你对那杨毅有何看法？” 谭文龙徐徐开口道：“老夫对他也是知之甚少，不过人的眼神不能作假。从他眼睛里可以看出，杨毅是个真诚的人，也的确是个可造之材。” 安童点了点头道：“嗯，我也是这么认为，如今官场像他这般出身的少之又少。今日他敢为那些劳伇说话，足见他心系百姓。如果能好好栽培，或许这天下又多了一个敢为的官。” “这次我带他进京，也是因为如此，如这般人才在此实在可惜。” “不知先生打算如何？” “杨毅出身清白，名望也不足，若是举荐恐遭人诟病。这次进京我想把他引荐给四皇子，希望四皇子给他走走门道，让他获个童生的名分。府试还有一个月开始，这样一来，杨毅还有机会。若果他能连中，将来进入仕途，也算四皇子的门生。” “先生想的周到，杨毅能得到你的赏识，真是好福气。” “老夫虽不在朝，也心系着大梁。如今老了也没有当年的志向了，只盼望这些小辈，它日能替我完成。” “哎…。” 安童叹了口气，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他也是科举取仕，走到今日也是不易。 “谈何容易，那些氏族贵系，他们只在乎自己的利益，把天下百姓当刍狗，何从想过要造福这天下？”安童无奈道。 “哎…，只盼将来之君能中兴大梁。”谭文龙叹道。 “先生，靖王殿下有几成把握？” “未可知也，这些年一直明争暗斗，陛下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不知倾向于谁。” “如果让庆王继承大统，只怕王欢等人更加气焰嚣张。到了那个时候，这朝堂上哪里还有刘相的位置？” “只怕到时候不是党争了，我自关州而来，那里已经流民四起，闻凉州情况更糟，早晚会发生动荡，到时候天下大乱，大梁又岂能久矣。” “先生言之有理，如今不只两地动荡，就连燕州大地也是暗潮涌动，胡虏时常侵犯，大有南下之意，一但关凉发生动荡，只怕胡虏将会大举进攻，到时候内忧外患，大梁危矣。” “这也是老夫最为担忧的，倘若真如你所说，只怕这天不远了。” “哎！可叹陛下还在营建行宫，对即将来的动荡，视而不见。” “你也别想那么多，好生治理丽州，倘若那日真要来临，保证丽州不乱就行。” “先生说的是，有我在丽州一日，就能保证丽州不乱。” “嗯，老夫相信你有这个能力。” 安童所做的也只能如此，他能走到今日也是不易。朝堂上没有位置，也没有任何发言权，只能安安稳稳的当个封疆大吏，保证自己一亩三分地不乱就行。 第46章 治国之道 次日天明，一大早就有人通知杨毅，到府门外等候。 来到府外，门口早已有一辆马车候着，身旁还有几个甲兵护着。 杨毅等了一会，就见安童陪着谭文龙走了出来。 谭文龙抬头看了看天，对安童说道：“时候不早了，你也不用相送就此别过！” 安童点了点头：“嗯，先生一路保重。” “嗯。” 谭文龙微微颔首，来到杨毅身边道：“你随我一同上车。” 杨毅微微一拜：“学生怎敢。” “无妨，老夫一路无聊，你正好陪老夫解解闷。” “是。” 谭文龙笑了笑，随即登上马车，杨毅走至安童身前一拜：“安大人，大恩不言谢，小子就此别过了。” 安童微微一笑：“嗯，好生把握机会，将来做个有用之人。” “小子铭记于心。” “去！” 安童挥了挥手，杨毅躬身一拜，随即也登上了马车。 “你们几个好生护送谭公入京。” “是。” 马夫马鞭一扬，马车缓缓走动，杨铁柱见状连忙跟上，喊道：“毅哥，他们都骑马，我怎么办啊？” 坐在马车里的杨毅满脸尴尬，谭文龙见状撩开车帘：“安童，可否让一匹马？” 安童点了点头，不一会就有人牵来一匹马交给杨铁柱。 杨铁柱也赶过车，骑过驴。对安童千恩万谢后，双手借力马鞍，用力一胯上了马，满脸喜悦的一夹马肚子，马匹缓缓的跟上马车。 马车空间不算太大，谭文龙面露微笑的端坐在左边，杨毅相当拘谨的坐在对面。 “不用拘谨，老夫不过是个俗人。” “嗯。” “你师为何人？” “学生恩师陈显。” “噢，倒没听说过。” “恩师是本县一个举人，只是会试落榜了。” “想必也在仕途？” “没有，因县令排挤，故而辞官了。” “哎，世道如此，奈何。” 谭文龙无奈的叹了口气，他又何尝不是遭人排挤，一气之下辞官不做。 “杨毅，你可知治世之道？” “学生愚钝。” 杨毅微微摇头，心想现在谈这个是不是有点夸大了。 谭文龙笑了笑：“知并知，尽可试言之。” 杨毅见谭文龙话说到这份上，思量一番开口说道：“以学生愚见，治世无非是治民，民富则易治，民贫则难治也。” 谭文龙听完，满意的点了点头：“说的好，但可尽言。” 杨毅微微颔首，徐徐开口道：“民以家为重，国以家为根。国安则家重，国乱则家轻。家重则敬上畏罪，家轻则凌上犯禁。治世之道重在治民，民富则重视国家，民贫则轻视国家。” “治民需知民，治国需懂国。民以家为重，治民亦要以众家为中心。为官者需亲民，近民，知民，爱民，方知如何治民。只要维护好百姓的小家，那么百姓才会爱惜大家。大家即是国家，如为官当政者，不爱惜百姓小家，则百姓不会爱惜国家。” “爱惜百姓小家，就需先富民，民富则国强，民贫则国弱。国富自然稳，国贫自然乱。国家与百姓不可区分，他们是国家的根，他们一动国家跟着动。想要他们不动，就必须一视同仁，不可有压迫，不可有欺凌。要让天下百姓感受国家的重视，这样百姓才会牢牢的保证国家这棵大树不倒。” 杨毅把自己心里见解一股脑说了，也不知道有没有说错话，再看谭文龙听的津津有味。 半响才缓过来，双眼炙热的看着杨毅。心里已经激情澎湃了，仿佛已经磨灭的大志向已经复苏一般。 只见谭文龙仰天一笑：“哈哈，老夫虚活七十余年也。不想今日让小友上一课，老夫自问这些人，一直在寻治世之道，何从有一人比你还看的如此透彻。世人只顾自己利益，何从想过造福万民？当权者只把百姓看为奴役，何从想过他们才是根本所在，精辟精辟。” “谭公过誉了，学生不过是一些浅见。” “非也，此论乃大道，如今朝廷就需像你这样的人才，天下百姓也需要。” “学生虽不才，倘若日后能力所及，必将以此为一生之目的。” “好好啊！哈哈，老夫真是有幸，能在丽州遇上你，此番进京你可知我要去何处？” “学生不知。” “你可知当今靖王殿下？” “谭公见谅，学生穷乡僻壤，孤陋寡闻。” “靖王乃老夫学生，自幼并随老夫学习治国之道。他是当今陛下第四子，这次老夫就是受他之邀进京。带你前去也是想将你引荐于他，凭你的见解与才学，必会得到他的赏识，倘若日后他能继承大统，你也可一展宏图。” “多谢谭公厚爱，学生定不会辜负谭公重望，自当为国为民竭尽全力。” “嗯，好好啊！” 马车早已经驶离丽州，一路上谭文龙和杨毅交谈甚欢。尤其是谭文龙和其谈过后，更是坚信自己这次做的太对了，也确信杨毅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当然杨毅也是受益匪浅，不论是自己掌握的信息，还是此次结识谭文龙，都足以让其改变自己的命运。 唯一让杨毅心有担忧的就是党争，此番前往四皇子梁浩宇那。极有可能卷进皇储之争，一但失败了，那一切都是空谈。 翻看历史记载，自古以来皇储之争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稍微站错队，那就是万劫不复，真要是这样，还谈什么入仕。 一想到此，杨毅心中就隔阂。但一想到这是自己的机会，哪怕前方万劫不复，绝无退缩之理。 丽州在东面，属于中原地带，距离京都也只有一千余里路程，马车行驶在一条宽敞的官道上，按此速度不要半月就能到达京城。 越距离京城，路旁的城池越多，不像衡州道路崎岖，四周环山一样，中原之地平坦，人口密集，地处富饶。 接连走了十来多天，这一路也让杨毅大开眼界，见识了这个时代的风景奇观，更有浓郁的历史感。 第47章 靖王府 七月二十八日，夜。 一辆马车缓缓停在，距离京城五十里的官道旁一处馆驿门前。 门口站着几道身影，手里提着灯笼，为首一位腰悬宝剑，身穿黑色锦衣，有着一张冷峻的脸，样子三十左右。 他见到马车停了下来，缓缓走至车前，躬身一拜：“左权见过谭公。” “左权？你怎么在这？” 谭文龙撩开车帘，正准备下马车，就见眼前站着一人，故而一问。 “不瞒谭公，我下午就到了。四皇子早已预料谭公今日会到此，所以派我前来相迎。”左权笑了笑，连忙扶着谭文龙下了马车。 “噢，有劳你了。” “这是我应该的。” 两人说话间，杨毅也跟着下了马车，左权见到他微微一愣。 “忘了介绍，此人名叫杨毅，是老夫在丽州结识的小友，也多亏他一路相陪。”谭文龙指着杨毅解释道。 “噢。”左权点了点头，对杨毅抱拳道：“杨兄一路辛苦了，在下左权。” “杨毅这位是四皇子府邸的卫长。”谭文龙在一旁介绍道。 杨毅连忙还礼道：“小子见过左卫长。” “哈哈，无需多礼。”左权笑了笑，随后又对谭文龙道：“谭公一路辛苦，酒席早已备好，请随我来。” “嗯。” “毅哥，等等我…。” 一行人跟着走进馆驿，杨铁柱在后紧跟着。 “毅哥，这次真让我开眼了，这位卫长大人是不是官比咱那县令大？” “应该大！” “我看是，我都不敢看他。” 杨毅笑了笑没再说话，这一路上杨铁柱倒是规规矩矩的，总是有各种问题问他。 馆驿是专门给过路的官家准备歇脚的地，当然也可对外营生，只要口袋里有钱就行。 馆驿里的伙计也会来事，见到有人进来，赶忙牵着马匹喂些草料。 左权早就把一切安排好了，随行的丽州军兵和杨铁柱在楼下就餐。 本来杨毅也没想上楼，谭文龙特意叫上他一起。左权心中疑惑，但也没有过问太多，三人上了楼上客房。 三人依次坐下，左权端起酒壶帮谭文龙满上一杯道：“谭公休息一晚，明日由我护送。” “嗯，朝中最近是不是有什么风声？”谭文龙端起酒杯问道。 “…。”左权给自己满了一杯，看了看坐着的杨毅，一时间不知如何开口。 “无妨。”谭文龙看出左权不变，淡淡道。 “想必四皇子已经和谭公说过了。” “嗯，信中只说陛下有意立储，不知朝中是什么情况？” “我也不太清楚，如今局势未明，陛下也是当初在朝堂提过此事，随后就没有动静，不过朝堂却分为两派，庆王呼声最高。” “意料之中。” “嗯。” 饭桌上谈话很淡，左权始终没有放开说，心中顾及有杨毅这个外人。 谭文龙见状也就没过问，杨毅自然明白自己很尴尬，一顿饭很快吃完。 在左权的安排下，杨毅就在二楼客房睡下。 第二天，一大清早吃过早饭，一行人立马动身赶往京城。 五十里路不远也不近，下午时一行人已经到了京城外。 大梁京城名曰“永安城”又名“平京”寓意大梁永享太平。 平京是大梁最繁华城市，也是大梁经济人口中心地，常住人口高达五十余万人。 平京被一条宽约五米的护城河环绕，城墙由青砖堆砌而成，墙高约十五米，宽度约有五米，真是铜墙铁壁一般。 西北双门平常紧闭，唯有东南开着，南门名为朝阳门，上盖五凤楼，下开三阙门，尽显京城繁华。 从朝阳门外往内看，依然可以清晰的看到城中高耸入云的建筑，站在城墙上观看，可俯视整个京城。 杨毅第一次进京，欣喜的下了马车，看着大梁繁华的都市。 进入朝阳门必须通过一条宽十米的拱桥，过了桥就是一片由青砖铺路的宽阔地，走上几十米来到三阙门前。 门口有穿着甲胄的士兵看守，中间的那扇大门是关着的，进城由左右两扇小门进入，说是小门也足有几米宽。 越过此门进入京城，城中的景象让杨毅大为惊叹，一条足有十米宽的朝阳大道，街道上车水马龙，两旁整齐的古风建筑，下面的店铺一家挨着一家。 这一切让杨毅有些错觉，没想到京城竟然如此繁华，建筑物那么整齐化。 的确第一眼看大梁很繁华，但这只是眼前的繁华。京城两大街一条就是朝阳街，另外一条就是德胜街。 至于这些繁华的背后，自然就是那些高矮不齐的居民楼了，眼前看到的不过是大梁朝的面门罢了。 杨毅和杨铁柱就像个乡巴佬，跟在马车后面指指点点的，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第一次来似的。 进城的路也够远，一直走了一个多时辰。马车从正街转到另外一条宽敞的街道，这里的行人明显少了许多。 店铺也少了许多，大多都是独栋的府邸，一看就是达官显贵的居住地。 不一会又转到一条街道上，这条街道宽五米左右，一眼望不到尽头，全是高高的院墙，走了一段距离，隐隐约约看到前面有人影。 只见马车缓缓停下，左权立即翻身下马，谭文龙也跟着下了马车。 “老师，多年不见一路辛苦。” 谭文龙刚刚下了马车，只见一位身穿淡黄滚龙袍，头戴金玉发冠，腰系玉带，长相二十多岁，面如冠玉，双眼凌厉，嘴角留有胡须的男人，微微施礼道。 “哈哈，靖王殿下客气。”谭文龙还礼道。 “老师一路辛苦，请入府歇息。” “好。” 随后男子转身走在前头，谭文龙紧随其后，身后的卫兵一一跟进府邸。 杨毅自然也跟在身后，到了府门前，眼前是由白玉石堆砌的阶梯，两扇巨大的朱红漆大门开着，上门牌匾写着三个大字“靖王府。” 门口站着八个身穿银甲的府兵，他们站的笔直，单手握着腰间刀柄，一双眼睛时刻盯着周围一切。 杨毅和杨铁柱吞了把口水，小心翼翼的跟在身后。 “站住。” 这声把两人吓了一跳，杨毅和杨铁柱立马止住了脚步。 “让他们进来。” 左权回头吩咐一声，看守的府兵这才退回原来的位置。两人礼貌的笑了笑，跟着左权进了王府。 进来一看，可把杨毅震惊到了，原来这一条街的院墙都是王府的，感情这条街只有靖王府独一家。 一路走来让人咂舌，亭台阁楼，假山流水，奇珍异兽，随处可见。 第48章 靖王的无奈 再看王府的房屋，少说足有几百间。面积足有百亩地，一路走来仆役婢女忙忙碌碌，还有穿着宫装的近侍，这加起来不下千人。 这些以前杨毅只在书上看过，今日算是真开了眼。什么叫人外有人，先前觉得张员外家算是顶级了，现在看来真是小儿科。 这还只是一个王府，真不敢想象皇宫里面又是怎样的景象。 两人跟着左权一路走着，不一会左权叫来一个管事的。吩咐他安排杨毅两人，随后自顾自的走了。 管事的不敢怠慢，像他这种在王府做事的，不会用势利眼看人。哪怕杨毅和杨铁柱形同个乞丐一样，也不敢丝毫怠慢。 要知道能进王府的，就没有一个简单的人。当下两人被带至到了一处厅中，被安排坐下后，又是侍女送来热茶，又是送来水果点心招待。 “毅哥，这就是王府？我的天啊！我做梦都没有想到，有一日居然能进王府。” 等侍女退去，杨铁柱再也忍不住了，小心翼翼的说道，眼睛还不忘四处观看。 “嗯，这里就是靖王府邸。”杨毅端起桌上的茶喝道。 “毅哥你真是太神了，居然能到王府来，这要是回去和村里人一说，大家还不把你给供起来。” “低调低调，只是进了王府而已，这有什么好炫耀的。” “嘿嘿。” “对了，来到这里不可没有规矩，做事说话不可乱来。” “毅哥放心好了，我还是知道的，我一般都不会说话。” “嗯。” “对了毅哥，我们来这里干嘛？” “我也不知道。” 杨毅摊了摊手，说实话他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谭文龙想把他引荐给四皇子，至于四皇子看不看得上，那还是个谜。 如果看不上他，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想必比在县城更难生存。 王府的另一处宫殿内，那位身穿滚龙袍的正是这的主人，当今皇帝的四子梁浩宇。 此刻正陪着谭文龙，身旁还有左权站着，房间里再无其他人在场了。 “老师，此次请你来想多留你一些时日。”梁浩宇端起茶杯抿一口道。 “嗯，不知情况如何？”谭文龙摸了摸胡须，淡淡的问道。 “哎！”梁浩宇放下茶杯徐徐开口道：“如今天下不宁，父皇身体欠安，适才提议立储。可这话说出来，又没有任何动静，真叫人难以猜测。” “陛下身体欠安？”谭文龙微微一愣道。 梁浩宇点了点头：“确是如此，已经有三月不从临朝，朝中大事皆由两位相爷主持。” “不知朝堂上争议如何？” “明争暗斗自然少不了，可又有什么用？如今胡虏蠢蠢欲动，燕州频频告急。早几日凉州递来折子，已有几个县遭到乱民袭击，只怕早晚会出事。” “陛下难道不知？” “父皇哪里不知，这些年父皇何从管过这些事？王欢把持朝政，其党羽只知排除异己，贪赃枉法，对边乱之事，都是安抚安抚。” 梁浩宇说到这，不由叹息连连。 “旧贵势力庞大，早就干涉皇权。当初陛下继位时，就有心消减旧贵势力，奈何阻力过大，最终不了了之。至此陛下疏于治政，如今只怕更难了。” “哼…。”梁浩宇狠狠一拍桌面，怒道：“这群人仗着先祖有功，这些年胡作非为也就算了。如今结党营私，搞的朝堂乌烟瘴气，朝廷政令只要对他们不利，就千方百计阻拦。如今各地灾祸频发，也不见他们有何作为。” “哎！”谭文龙无奈的摇了摇头。 “先生，此番让你进京，我想让你帮我出谋划策，大梁现已危机四伏，如果再不出手整治，只怕天下大乱。” “噢，你想如何下手？” 梁浩宇微微一笑道：“不瞒老师，昨日父皇单独召见了我。” “噢？陛下可有旨意？” “嗯，如今凉关两地大旱，这几个月朝堂上对赈灾一事争议不休。先前已经拨款三十万，可只是杯水车薪。两地折子如雪片一样抵达，都有易子相食的情况了。可现在朝廷根本拿不出钱，如果再不拨款救助，只怕两地会大乱。” “陛下是什么意思？” “父皇也知道这些年，朝堂上不少官员贪赃枉法，地方上更是知法犯法。尤其是这些年，各部，州府等都出现严重亏空。父皇意思，让我追缴这些年的亏空。务必在一个月内，筹款五十万两白银。” 谭文龙听罢，面露担忧道：“这么多年，各部官员以及各地州府官员，多有变动。亏空一事，更是屡见不鲜。若是查起来，牵连甚广。如今朝局不稳，各地亦是如此。这事怎么看，都不是好事。” 梁浩宇点了点头道：“老师所言极是，可现在急需钱粮赈灾。父皇命我，无论如何把事情办好。我现在担心，一旦查起来，阻力太大。” “嗯。此事涉及太广，尤其是王欢等旧贵。你一旦查起来，只怕得罪太多，对往后有所不利。” “我倒是无所谓，若能救关凉百姓，纵然得罪所有人又何妨？”梁浩宇正色道。 他非常明白，这事一旦查下去，只怕整个大梁官场都会震动。更免不了一场血雨腥风。如此一来，几乎得罪整个官场。到时候争储，只怕阻力更大。 谭文龙微微颔首：“你有此心，乃大梁百姓之福音。既然如此，当放手一搏。” “嗯。如今大梁风雨飘摇，各地民心浮动。若是再不作为，恐大厦将倾。”梁浩宇一脸忧愁，他虽有远大抱负，可也无能为力。 谭文龙宽慰道：“陛下将此事交由你去办，想来是对王爷寄予厚望。如今天下不稳，陛下非常清楚。若再置之不理，为时晚矣。” “老师所言甚是。父皇本非昏庸之君，如振作，必能力挽狂澜。” “嗯。你也无需顾虑，放心大胆去做。为国为民，公道自在。” “学生谨记，自当全力以赴。还请老师相助。” “老夫孑然一身，自当舍命相陪。” “多谢老师，” 第49章 靖王礼待杨毅 谭文龙虽然不在朝堂，但在大梁的声望还是极高。当年也很受永年帝器重，有他在身边帮梁浩宇把把关，也能让梁浩宇信心更大。 两人一谈就是一个时辰，天色也尽尽的暗了下来。 “老师，今晚我在府中摆下酒席。稍后刘相等人也会来，一起为你接风洗尘。” “哈哈，让你费心了。” “这是哪里话，再说刘相还时常念叨你。” “算算时间，我与他也是三年未见了。” “嗯。” 谭文龙谈到这，见正事已经谈完。想起杨毅还在府里，对梁浩宇说道：“此次我在丽州遇上一人，他随我一块来了，我想把他引荐给你。” 梁浩宇微微一愣：“噢，老师举荐的是何人？” 谭文龙摸了摸山羊胡，眯眼笑道：“此人暂无功名在身，不过以老夫看来，绝非等闲之人。倘若你能重用此人，日后必会是你最大的助力，其才学绝不在我之下。” 梁浩宇深吸一口气道：“天下还有这等人？能让老师评价如此之高？” “哈哈，非我如此看高他，只是此人的确是治世之能臣，就差一个机会。” “治世之能臣？” 梁浩宇还是第一次听说这词，天底下真有这等人才？如今大梁正需要这种人，听完不由心中悸动不已。 谭文龙点了点头：“嗯，此子非但有治世之才，更胜在其人品端正。如此才品兼备的人才，实属不易。” 梁浩宇越听越激动，微微一拱手道：“如真是这样，老师还真是送我一份大礼。不知此人姓甚名谁，年龄几许？” “此人姓杨名毅，字振，年龄不过十九。” “嘶…，十九？可否一见？” “就在府中。” 梁浩宇点了点头，问向身边的左权：“杨毅现在何处？” 左权拜道：“卑职安排他在偏堂歇息。” 梁浩宇点了点头：“老师，可否随我一同去见上一见？” 谭文龙微微一笑：“如此再好不过。” “嗯。” 说罢梁浩宇立马起身，这也是谭文龙希望看到的。人才不可怠慢，梁浩宇做的很好。 由左权带路，三人来到偏院的堂前。杨毅和杨铁柱一直在这，刚刚来还拘谨。见没有人搭理他们，两个人把点心吃完，茶也喝的差不多了，此刻正躺在椅子上呼呼大睡。 “殿下我去叫醒他们。” 左权见两人睡着了，低声的问道。 梁浩宇笑了笑：“不必，是我怠慢了他们，让他们睡一会！” 说罢梁浩宇走进堂内，和谭文龙坐在正前方两张椅子上等着。 不一会就有奴仆把灯点燃，又送来一壶新茶与点心，梁浩宇还特意招呼不要动静太大。 许是太累，杨毅和杨铁柱就这么仰躺在座椅上，梁浩宇一等就是半个时辰。 终于，杨毅醒了过来，微微睁开眼睛，就见堂内灯火照的通亮，再看外面漆黑一片。 “天黑了？” 杨毅喃喃道，转过头想叫醒杨铁柱，见前方正坐着两人，还站着一个人，把他吓的一激灵。 慌忙起身，揉了揉眼睛，一看还真是。再看谭文龙和左权认识，又见一位身穿滚龙袍的男子正打量着他，心想坏了。 杨毅也顾不得叫杨铁柱，毕恭毕敬的来到两人身前，躬身一拜：“小人见过王爷，见过谭公，见过左大人。” 谭文龙摸着胡须笑了笑，梁浩宇起身过来双手扶起杨毅道：“无需多礼，本王多有怠怠还望杨公子勿怪。” 杨毅懵了，受宠若惊的再拜：“小人万万不敢当，不知王爷亲临，居然熟睡过去，多有失礼还请王爷担待。” 梁浩宇笑了笑：“哈哈，那里话。适才与老师谈了一些事情，这才耽误时间。见你还在熟睡之中，所以就没叫醒，无妨。” 左权这时也站出来说道：“杨毅，殿下可是在此等你半个时辰了。” 杨毅一听这话，心里备受感动，自己何时受人如此看重过。何况眼前还是个王爷，不由心中一暖。 感激道：“小人何德何能，让王爷如此待我。” 梁浩宇摇了摇头：“杨公子无需如此，本王最爱交朋友，还请你不必拘谨，以朋友待我即可。” 杨毅见话说到这份上，点了点头：“嗯。” “哈哈，如此甚好。” 这一笑把还在梦乡的杨铁柱惊醒，但看眼前多了许多人，见到梁浩宇也在，他自然也是能猜到身份。 吓的从桌椅上滚落，当即跪伏于地：“小人该死，小人该死。” 梁浩宇微微一笑：“无妨，你起来！” 杨铁柱缓缓抬头看了看，又看向杨毅不知如何是好。 杨毅赶忙扶起他：“王爷不怪罪，你就起来！” “噢。” 梁浩宇打量了一番杨铁柱：“你叫什么名字？” “小人叫杨铁柱，和杨毅是同村。”杨铁柱也是个明白人，他知道是沾了杨毅的光，还特意提到杨毅。 果然，梁浩宇听完后道：“嗯，左权从今以后让他跟着你，就在府里当个差。” “是。” 杨铁柱心中狂喜，连忙跪倒道：“谢王爷千岁，谢王爷千岁。” 梁浩宇点了点头，挥了挥手：“左权带他下去安顿好。” “遵命。” 杨铁柱心中真是狂喜，他非常明白自己这是走大运了，也明白自己靠的是杨毅。这在王府当差，那可不是什么人都可以。 当下跟着左权退了出去，杨毅心中也替杨铁柱高兴，抱拳拜道：“小人替我兄弟，多谢王爷收留。” 梁浩宇笑了笑，拉着杨毅的手道：“我听老师说，你因当地县令刁难，本年的县考落榜。又因为其报复，被征调到丽山做劳役？” 杨毅点了点头：“嗯，多亏了谭公。不然小人还在丽山做苦力，也不会与王爷相见。” “哈哈，这就是缘分啊！此番我书信让老师前来京城，其中还特意让老师前往一趟丽山，见见那里工程如何。不想冥冥之中遇上你，真是上天安排。” “是是。” 梁浩宇很是谦虚，对杨毅也表现尊重。杨毅也备受感动，两人交谈了好一会。 第50章 接风洗尘 靖王府后花园，兰玉亭阁内灯火通明，十余个粉白装的婢女忙碌着，今晚这里有一场酒宴举行。 王府门口，停着几顶官轿，左权正在门口迎接客人。 亭阁内外，梁浩宇背着手站着，身旁站着的还有谭文龙与杨毅。 不一会左权领着几人走来，为首一位身穿一件儒装素袍，年纪约莫六十岁左右，此人是大梁右丞相刘宗仁。 其身后还跟着几人，这几人都是朝廷大员，其中一位五十多岁的，中书令左常青，左权的父亲。 其他几人为中书侍郎黄敢，礼部尚书覃寻，门下侍中李建伯，都察左都御史吴成等。 大梁以两相为百官之首，三省六部制，今日来的都是四品以上大员。 “王爷，谭公。” “诸位大人，里边请。” 几人见面，简单的打了声招呼，被梁浩宇领进阁内入席。 梁浩宇坐在主席上，谭文龙与刘宗仁左右首席坐下。其他人依次坐下，杨毅则坐在最末席上。 每席都有婢女伺候，桌上摆放着几道简易的肉食与点心。 “诸位大人，今日请你们来，主要就是为了谭公接风洗尘，干。” 梁浩宇端起酒杯，环视众人说道。 “谭公敬你，一路辛苦。” 众人举杯敬向谭文龙。 “多谢诸位。” 几杯酒下肚，刘宗仁摸了摸胡须，看向对面的谭文龙：“谭公，几年未见一向可好？” “托刘相的福，老夫这些年过的倒是清闲。” “哎！真让人羡慕，不知何日才能如谭公那般闲云野鹤。” “刘相见笑了，老夫是无用之人，不像你为国为民。” “我不过是贪念虚名罢了，哪里比的上谭公。” 酒过三巡，大家都聊着客套话，你一句我一句的聊着。唯有杨毅像个多余的人，其他人心中对他也有疑问，只是没有人问。 梁浩宇一边饮酒，一边插上一句。见酒喝的差不多了，放下手中的酒杯，对着阁内的闲人挥了挥手：“都退下去，百米外不得留人。” “是…。” 很快伺候的婢女，一一退了下去，整个阁内都安静了下来。大家都心知肚明，今日不是来单纯的喝酒。 不一会左权走了进来，抱拳道：“殿下，已经清场了。” 梁浩宇点了点头，看向众人道：“诸位，今日请你们来一是为了谭公接风，二是有重要的事商议。” 刘宗仁微微颔首，正色道：“殿下，可是昨日陛下召见的事？” 梁浩宇点了点头：“嗯，父皇对关凉两地极为关心。如今国库空虚，父皇的意思想追缴昔日亏空，以补国库空虚，此事也将交给我来办。今日叫诸位大人来，想看看你们对此事有什么看法，是好是坏？” 此话一出，在座的都陷入沉思，对这件事也不敢立即下判定。 中书令左常青开口道：“殿下，这亏空历年来就有，真要追缴只怕难上加难。先不说多年的账还能不能说的清楚。就算说清楚，只怕也不会有人认。其次这历年来官职上多有变动，有的甚至已经离任，陛下让殿下负责此事，到时候殿下事没办成，在陛下那落不得好。事情办成，恐怕得罪一大批人，如此紧要关头，得罪那么多人，只怕对殿下不利。” 左常青这么一说，让梁浩宇心中一紧。他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想要做成此事，必然会得罪一大批人，可现在又不得不这样做。 中书侍郎黄敢说道：“殿下，中书令说的不无道理。此事还需甚重执行。如今陛下既然有意这么做，对殿下来说也是一个考验。再者关凉两地刻不容缓，这几日折子频传，多县已经爆发乱民，如果不及时赈灾，只怕事情越发难控制。至于追缴亏空，可想个折中的办法，一不得罪人，二来也可解决钱粮，想必这也是陛下最愿意看到的。” 门下侍中李建伯开口道：“话虽如此，可如何个折中呢？” 礼部尚书覃寻愤怒道：“只怕就是把钱筹够，也解决不了关凉两地的灾情。有些人只顾着自己的利益，哪里还在乎百姓死活？传闻赈灾钱粮到了关州，就被官商勾结给倒卖了，地方官员把赈灾粮交给商户，再从其手中换来多年的陈米与糟糠，商户再把赈灾粮高价售卖，分到灾民手中的就只有糟糠，而那些救命钱全进了某些人的口袋。” “我看追缴亏空固然重要，更重要的是查查这贪腐，真要是这样，再多钱也是不够。” “这种事又不是一次两次了，可陛下压根就没当回事，现在是讨论如何追缴亏空。” “刘相，此事你是如何看待？”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见刘宗仁一直没有发表看法，不由都看向他。 刘宗仁一直在沉思，见大家询问，微微抬眼看了看众人，随即问道：“殿下，陛下可还有深的一层意思？” 梁浩宇微微一笑：“刘相问的好，父皇的确还有另外意思。这些年贪腐的事，父皇虽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现在情况不一样，关凉两地的赈灾粮绝对不能动。所以父皇的另外一层意思，是让我明面追缴亏空，暗地里查查赈灾粮是否真有贪污。” 刘宗仁点了点头：“想来明日朝会，陛下应该会有明旨，只是…。” “刘相担心什么？” 梁浩宇见刘宗仁话说一半，面露疑重，心中很是疑惑。 “殿下，虽说陛下有这心意，可王欢等不是那么好对付。尤其是这个节骨眼，一但留下诟病给他们，只怕对你争储一事有影响。”刘宗仁担忧道。 这话一出，大家都露出疑重，按理说太子本是国本。可永年帝自继位到现在，从未提起过此事。自从早几个月身体欠安，加上关凉两地动荡，这才提议立储。 这件事一提出来，朝堂直接就炸锅了，两方争议不休，一直也没有个结果，永年见状也干脆没有在提及此事。 虽然没有提了，可大家都心知肚明，立储之事也就在这两年必要个结果了。 第51章 杨毅献策 如今这个节骨眼上，稍微有点差池，必会被对方群起攻之。到时候再想争，只怕也会无计可施。 梁浩宇见大家都沉默了，叹道：“本王虽有意争储，但百万百姓受难，本王岂可坐视不理？哪怕这太子之位不要，本王绝不退缩。” 刘宗仁听罢，站起身道：“好，王爷能为天下百姓不念皇权，臣又有何眷念？王爷只管大胆放手去干，臣必会生死追随。” “臣等必会生死追随王爷。” 梁浩宇备受感动，站起身抱拳拜道：“本王多谢诸位大人成全，我虽不才，愿为这关凉两地百姓倾尽全力。” 酒席一直持续到深夜，当然后半夜都是在讨论国家大事。杨毅一直没有插上一句话，毕竟现在他还不够资格议论国家大事。 酒席散去，梁浩宇将众人送走。殿中，只剩下谭文龙和杨毅了。 梁浩宇看向杨毅：“杨公子，今晚可还尽兴？” 杨毅慌忙离席，来到殿中一拜：“小人何德何能，让王爷如此礼待。” “哈哈，杨公子无需多礼。本王早就说了，喜好结交朋友。今晚，权是朋友之礼。” “谢王爷。” “对了杨公子，方才席间所议之事，可有听明白？” “倒也听了个七八。” “敢问杨公子，可有见解？”梁浩宇眼神犀利的看向杨毅，也想知道杨毅到底有几斤几两。 “这……？”杨毅微微一怔：“王爷，小民怎敢妄议国家大事。” “席间无外人，权当玩笑。本王想知道，杨公子对此有没有不同看法。”梁浩宇微微笑道。 杨毅犹豫不决，目光看向谭文龙。 谭文龙微微颔首：“杨毅，但说无妨。” “王爷，谭公。小人本不该议论国事，王爷有命，小人就斗胆试言。如有不当之处，万望王爷包涵。” “且说说看。” 杨毅不再犹豫，他明白这是梁浩宇试探自己。这也是他翻身的机会，自然不想错过。 “席间听王爷与诸位大人议论，关凉两地干旱，百姓水深火热。朝廷赈灾钱粮短缺，致使多地出现小股流民。以此来看，灾情刻不容缓。若不及时救助灾民，只恐星星之火燎原。可现在问题是，朝廷一时间无法筹集赈灾所需粮草。陛下让王爷，追缴各部州府亏空，以填补所需赈灾钱粮。看似简单，实在难。王爷要是用强，牵连甚广，难以控制局面。一旦失控，王爷就成众矢之地。如果不用强，只怕难以追回。无论怎么做，王爷都将陷入两难局面。” 杨毅非常清晰的指出这件事的利害，倒是让梁浩宇很是赞许。 的确如杨毅所言，此事看似简单，实则难办。这里面牵扯到六部堂官，各州府官员。要么不动，一动就是一大波。 动很容易，可一旦失控。到时候梁浩宇，就真成众矢之地了。 “杨公子一针见血啊，可本王不得不做。哪怕丢了这条性命，也要去办成这件事。”梁浩宇说道。 杨毅肃然起敬，拜道：“王爷高风亮节，小人由衷钦佩。小人倒是有一个折中之法，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帮到王爷。” 梁浩宇眼前一亮：“快说来听听。” “是。现各地民心浮动，不易再添新乱。小民建议王爷采取柔和之策，让诸位大人主动上交亏空。王爷可以先调出历年来亏空，按照各官员在任其中，亏空多少，陈列一份名册。然后，命人将名册送至各官员手中。让这些官员，按照名册数目，暂补交一半亏空。这些银两，王爷无需收纳。可让官员自行兑换粮食，押运至关凉赈灾所需。王爷则亲派一可靠之人，坐镇关凉接收粮食。凡自愿补交者，王爷可免掉其罪责，另升任一级以表嘉奖。这么做，一来可杜绝灾区奸商哄抬米价。二来，也可让这些官员对王爷感恩戴德。只需缴纳一半亏空，还能升任一级，小人想，很多人愿意。当然，那些不愿意缴纳者，待灾情稳定，王爷则可秋后算账。如此，则不会出现乱局。”杨毅说道。 梁浩宇闻言，刚刚还一脸凝重。此刻笑容满面，不由双掌合十，大笑道：“哈哈哈，妙，妙啊！本王就想不到这种好办法。” 谭文龙摸着胡须，满脸欣慰道：“此法可试，这样一来，王爷不但能办好此事，还能赢得一众好感。” “哈哈哈……。” 梁浩宇真是高兴，快步离席来到杨毅身边，郑重的朝杨毅一拜：“杨公子，多谢赐教。” 杨毅慌忙下拜：“小民不敢。” “哈哈。” 梁浩宇大笑一声，拉着杨毅的手：“杨公子，本王若能得你相助，何愁这大梁不盛世？” 杨毅说道：“小人敢不效死命。” “好，好啊！” 谭文龙笑着走了过来，说道：“王爷，明年就是会试了。再过半月就是地方府试，以杨毅之才，必能脱颖而出。” 梁浩宇眉头一皱：“老师之意？” 谭文龙眯眼一笑：“我知王爷之意，但还是希望王爷让杨毅通过科举取仕。这样一来，杨毅也能名正言顺进入庙堂。其次，也可在天下士子中立足。若能得陛下赏识，它日对王爷有更大助力。反之，留在王府，恐遭旧贵排斥，难有作为。” 梁浩宇微微颔首：“老师言之有理。让杨毅待在王府做幕僚，倒是屈才了。如今旧贵对我多有限制，杨毅留在身边，难进庙堂。这样，我明天就安排。” 杨毅闻言，拜谢道：“多谢王爷。” 梁浩宇笑了笑：“杨毅，本王虽有心留你。但更希望你在科举上大放异彩，一举成名。将来入仕，也可造福万民。” “小民定不辱王爷厚爱。” “好。” 谭文龙微微一笑：“杨毅，老夫就提前祝你考取府试第一名。来年二月，再中个举人。届时，早点来京准备秋闱会试。” 杨毅拜道：“学生一定不辜负谭公厚爱。” “哈哈，好。” 一番交流，夜已深沉。 杨毅回到住处，杨铁柱早已沉沉睡去。 躺在床上，杨毅不禁感慨，这几个月来，人生曲折离奇。 本以为前途渺茫，性命难保。不想拨开云雾，重现光明。 现在只需赶回衡州府，准备府试。想到，又可以回家见父母，杨毅很快进入梦乡。 第52章 大梁永年帝 清晨红日东升。 大梁皇宫金殿，钟鼓齐鸣。 文武百官鱼贯而入，分列两旁站立。 梁浩宇天还未亮，就已经在宫门等候升殿。随着钟鼓熄，大太监拆开鸭公嗓子喊道：“陛下驾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左右文武，齐齐下拜山呼。 好一会，大梁天子梁中元身着五爪金龙袍，被两名内侍搀扶着款款走向宝座。 梁帝已有三月不曾临朝，今日升殿，必有大事。 梁帝老态龙钟，威严不减。端坐在宝位上，双目炯炯有神的扫向文武百官。 “都起来。” 浑厚有劲的声音响彻大殿，文武官员齐齐起身。 梁帝眼帘一垂，缓缓开口：“关凉两州，灾情已经刻不容缓。户部已无银可拨，但灾情不能不救。朕自问无恩德于百姓，可不曾亏待诸位。这些年，诸位大人高居上位，养尊处优，生活滋润啊！你们倒是生活滋润，府库银俩空空如也。” 话音刚落，群臣跪拜：“臣等有罪。” 梁帝脸色一沉，大声怒斥道：“尔等的确有罪，这天下不是朕一人之天下，也是尔等天下。如今，大梁百姓水深火热，偌大的国家，却拿不出钱来？难道这是朕一人之过吗？难道诸位无罪？” 大殿噤若寒蝉，掉针可闻。 梁帝继续说道：“朕昨日命户部查账，这其中多有数目对不上。各部，州府等，多有亏空。这些钱，是不是到了某些人腰包呢？也只有某些人自己知道。朕有些时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让有些人以为朕什么都不知道。朕是老了，可还没死呢。这要是因为无钱赈灾，致使百姓造反。朕非但把你们一个个揪出来，砍了。” “臣等有罪。” “有没有罪你们自个清楚。”梁帝大手一挥，目光落在梁浩宇身上：“靖王。” 梁浩宇跪着来到玉阶下，拜道：“儿臣在。” 梁帝正色道：“朕命你彻查历年来的亏空，无论涉及到谁，勒令其补齐亏空。如有不从者，无论他是何人，皆可督办。” “儿臣领旨。” “记住，一个月内，务必追缴五十万两白银。” “遵旨。” 梁帝说完，看了一眼群臣，大手一挥离开了。 梁帝一走，金殿一片哗然。 “王相，陛下突然下旨追缴亏空，这可如何是好？” “是啊，历年来谁在任上没有亏空？这些亏空，也不是一个人留下的。久而久之，窟窿越来越大。这谁能填补的了？” “就是就是，这样查下去，岂不是要乱套？” 一群大臣围着左相王欢，纷纷表示不满。 王欢脸色一沉：“吵什么？这么大意见，刚刚为何不与陛下说？再说，陈年烂谷子的事，你们怕什么？” 王欢说完，不忘瞧了一眼梁浩宇，背着手离开。 众人见状，又纷纷跑到梁浩宇面前诉苦。 梁浩宇什么都没说，带着刘宗仁等人离开金殿。 这下倒是让许多官员慌了，生怕查到自己头上。谁也不想从怀里往外掏钱，可不掏钱，万一脑袋保不住呢？ 这可真是愁死了！ “王爷，看来陛下这次是认真的了。” “我看这也是好机会，王爷何不趁着这次机会，打压旧贵？” 刘宗仁摇了摇头：“陛下虽然这么说，真要是局面不可控制，保不齐就会放弃王爷。再说，王欢不是那么好对付。一旦王爷做过了，王欢必会反扑。到时候王爷，两头难做。” 梁浩宇闻言，止住脚步：“刘相所言极是。别看父皇说的掷地有声，真要出事了，他未必会向着我。” “这……哎……。” 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这不是一件好差事。 梁浩宇见大家愁眉苦脸，不由一笑：“诸位大人，无需替本王担忧。本王已有万全之策，现在只需父皇点头同意即可。” 众人皆是一愣。 “王爷此话当真？” “哈哈，诸位暂且告辞。我先去见见父皇，此事还得与父皇通气。” “我等静候佳音。” “告辞。” 梁浩宇拜别众人，直奔后殿。 梁帝自继位，十几年来，有十年不曾临朝。大事小事都是太监，呈递到后殿，再由梁帝决策。 虽不临朝，但梁帝依旧掌控着皇权。 梁浩宇来到后殿，早有太监在恭候。 “王爷来了，陛下等候多时了。” “嗯。” 梁浩宇来到殿内，对着御案坐着的梁帝一拜：“儿臣见过父皇。” “嗯。” 梁帝微微颔首，大手一挥：“都下去。” 打发走下人，梁帝正色道：“追缴一事，你准备怎么做？” 梁浩宇拜道：“父皇，儿臣正想听听父皇意思。” “嗯……。”梁帝沉思一会，开口道：“如今大梁不太平，多要依仗下面的官员。亏空一事，牵连甚广。如果没办好，只怕引起更大麻烦。朕虽有心处置这些人，可力不从心。朕老了，天下早晚要交给你们下一班人。很多事，也只有你们去完成。朕的意思是，不要逼的太紧，只要把钱追回来即可。” 果然，别看梁帝在朝堂上咆哮。他其实更清楚，这件事的后果。 梁浩宇微微颔首，拜道：“父皇，儿臣有个法子，或许可以一试。” “讲。” “父皇所言极是，逼的太紧，恐生更大变故。儿臣想采取柔和之策，让这些官员先补一半亏空。这些钱儿臣也不收回国库，直接让这些官员兑换粮食，自行押运到凉州赈灾所需。凡是愿意主动交粮者，赦免其亏空之罪，并且升任一级，以彰显父皇恩德。如此，儿臣想，大多官员愿意如此。对于那些不愿意缴纳者，待灾情稳定，再论其罪。如此，就不会生出变故。”梁浩宇说道。 梁帝闻言，异彩连连。满脸欣慰道：“不错，这个法子的确可行。朕还一直担忧你不可胜任此事，看来你比朕考虑的更周到。这件事交给你办，朕也就放心了。” “多谢父皇。”梁浩宇心中大喜。 “这件事就这么办，朕只有一个条件，尽快让两地灾情平息。其余一切事务，你可自行做主，朕无不准许。” “儿臣遵旨。” 第53章 回衡州 梁浩宇离开后殿，第一时间找到刘宗仁，把自己的计划交代下去。 刘宗仁等人闻言，也是频频赞许。当即命人，开始着手调查亏空账目。依次陈列名单数目，再让人将数目按名单送至各官员手里。 当然，同时威恩并用，讲其利害。相信，很大一部分都愿意花一半钱息事宁人。而且还能升一级，何乐不为？ 梁浩宇抽空为杨毅准备了一份特权文书，可直接报名参加衡州府试。 这也就意味着，杨毅无需再考童生，也无需让雁城县递交名单报考了。 一直到了傍晚，梁浩宇才回到王府。杨毅这一天就在王府和谭文龙讨论文学，这让他受益良多。 梁浩宇直奔正堂，谭文龙和杨毅正在这里，两人见主家回来，立马起身相迎。 “王爷。” “哈哈哈……老师，杨毅无需客气。” 梁浩宇非常高兴，落座后笑道：“今日父皇明旨，让我彻查亏空。果不其然，父皇意在稳定。我把杨毅的方案一说，父皇很是认可。按照这个方法，已有大部分官员，愿意缴纳一半亏空。相信不用多久，五十万两白银只有多。” 谭文龙摸着胡须，频频点头：“嗯。如此一来，关凉两地灾情就能缓解。不但如此，王爷此举，更能收获一波民心。” “老师所言极是，先前我还为此事犯愁，这次多亏了杨毅。” 杨毅赶忙起身一拜：“能为王爷分忧，实乃小人的福气。” 梁浩宇满意的点了点头，拿出一份文书：“我本想留你在身边，又恐耽误你前途。凭你的才华，日后必大有作为。这是吏部特批文书，将此文书交给衡州知府，他自会安排你入考。” 杨毅心中大喜，接过文书拜道：“小民多谢王爷。” “杨毅，时间紧迫，我就不留你。明日一早，我安排人送你。明年秋闱，我与老师等你来京。” “再谢王爷，也谢谭公再造之恩！” 杨毅郑重一拜。 梁浩宇和谭文龙很是喜欢杨毅，的确时间紧迫，再过二十天，就是府试的日子。 此去衡州，乘车也需要十来天。杨毅告别后，回到和杨铁柱所在客房。 “毅哥回来。”杨铁柱穿着一件白色绸缎内衣，躺在床上翘着腿。见杨毅回来，立马盘坐起来。 杨毅来到自己床上坐下，笑了笑：“怎样？在王府当差可还好？” “好啊，吃的饱，穿的暖。白天就在王府外院，跟着巡逻一番。晚上没我的班，左大人让我早点歇着。” “那就好。对了铁柱，明儿一早我就回家了。你有什么话让我带回去吗？” “怎么？兄弟这里不好吗？为什么回去啊？” “这里自然是好，可我有我的路要走。你安心在王府当差，王爷自不会亏待。” “嗯，我肯定会好好干的。回家以后，告诉我爹娘就说我很好，不用挂念我。等挣够钱，将来给他们盖三间瓦房，再买几亩地。”杨铁柱笑哈哈说道。 杨毅微微一笑：“好。” “兄弟，真要回家啊？” “嗯，我这次回去是参加考试。如果不出意外，明年秋天时，我会再来京城。” “那太好了！虽然我没读书，但也清楚兄弟将来肯定是做大官的。就连王爷都那么尊重你，这个肯定错不了。咱们从小一起长大的，将来兄弟做官，只要你一句话，上刀山下火海，我绝不皱眉。”杨铁柱信誓旦旦的说道。 杨毅点了点头：“嗯。” 次日一大早，杨毅简单收拾了一下，背起包袱就要离开京城回家。 临别前，自然要去和主家打声招呼。因为最近梁浩宇公务繁忙，早早就上朝去了。 只有谭文龙和左权在正堂等候，临别前，谭文龙又是一番叮嘱。亲自将杨毅送至府外，门口早有马车在等候。 “杨毅一路珍重！” “谭公，后会有期。” 杨毅恭敬一拜，由衷感谢谭文龙知遇之恩。 左权走了过来，递上一包银两：“杨公子，这些许盘缠是王爷叮嘱。王爷特意交代，务必让你收下。” “这？”杨毅有心不受，盛情难却。 “如此，还请左大人代小民拜谢王爷。” “杨公子，一路顺风。” “谭公，左大人告辞。” 一番别离，杨毅坐上马车赶往衡州府。 马车渐行渐远，不多时出了城。一路快马加鞭，赶往衡州。 此番与杨毅同行的马夫，是靖王府的侍卫张猛。为了不耽误时间，一路上都是快马加鞭。除了要补给的时候进城，几乎都是风餐露宿。 就这么风餐露宿的赶路，一连十八日，时间也来到了八月下旬。终于，杨毅抵达衡州府。 “吁……公子前面就是衡州府，你我直接去衙门拜见知府大人。” “有劳张大哥。” “嘿嘿，公子客气了。” 张猛马鞭一扬，架着马车进了城，直奔衙门。 这还是杨毅第一次来衡州府，相比雁城，衡州就繁华多了。街道明显宽敞许多，两旁店铺林立，路上行人也是多了许多。 雁城隶属于衡州府，衡州府隶属于江都府。江都是大梁南方重镇，统管南方多个府县。 不多时，张猛驾着马车停在知府衙门前。 “公子，到地了。” 张猛将杨毅搀扶下了马车。 杨毅微微一拜：“辛苦张大哥了。” 张猛咧嘴一笑：“公子客气，王爷有命，让小人务必送公子到衡州府。好在一路平安无事，我这就去通报知府。” 说完，张猛大步来到府衙门口。 “哎，劳烦通报知府大人，就说京里有人求见。” 门口的衙役何从见过这么求人的主，见张猛嗓门又大又傲慢，不由挥手呵斥：“去去去，哪里来的不懂规矩的，知府大人公务繁忙，岂是你想见就见？” 都说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可他们不知道是，眼前张猛那可是王府出来的人。 张猛自然不惯着他们，大声道：“你们几个听着，爷可是靖王府的人。速去通报知府大人，耽误了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靖王府的？” 衙役闻言，瞬间怂了！ 靖王府的他们可惹不起，赶忙低声下气的，有人飞速前往通报去了。 第54章 参加府试 等不多时，就见衡州知府李长青和师爷刘安一同来到府衙门口。 知府李长青一身官服，威严的站在台阶上，目光落在台阶下的张猛和杨毅身上。 “就是他们说是靖王府的人？” “回大人，就是这大汉自称靖王府的。” “嗯。” 李长青摸着胡须，看向张猛：“阁下是靖王府的？” 张猛上前拜道：“见过知府大人。” 说着，张猛从腰上取下身份牌递给李长青：“还请知府大人过目。” 李长青接过身份牌仔细端详，点了点头：“的确是王府印记，敢问王架有何事？” 张猛拜道：“大人，小人奉王爷之命，护送身后这位杨公子前来见大人。至于何事，杨公子自会说明。” 杨毅赶忙上前拜道：“小民杨毅拜见大人。” 李长青满脸疑惑，点了点头：“嗯，如此就请杨公子进府谈话。” “谢大人。” 张猛说道：“杨公子，小人事情办完。如果没有其它吩咐，小人就此回京了。” 杨毅拱手道：“怎敢再劳烦张大哥，还请回去代我向王爷致谢。” “如此，小人就先走了。” “张大哥一路顺风。” “告辞。” 张猛没有停留，上了马车离去。 杨毅则随着李长青来到后衙谈话。 李长青不敢怠慢杨毅，招呼其坐下后，立马问：“杨公子，不知王爷遣派你来，所为何事？” 杨毅起身将带来的文书呈上，说道：“大人，小民本是雁城杨家冲人士。因得罪县令曹恒，县考落榜。后又被曹县令派遣至丽州做徭役，幸得谭文龙谭公解救，将小民带往靖王府。王爷得知小民遭遇，这才派人护送小民回衡州府。如今府试在即，小民恳求大人法外开恩，让小民参加府试。” “噢？” 李长青微微一怔，接过文书一看，不由一惊。 “吏部特许？”李长青疑惑的看了杨毅一眼，又仔细的拿着文书端详起来。 一旁的师爷刘安附身说道：“大人，真是吏部特许文书。” 李长青微微颔首，看向杨毅：“府试两日后举行，竟然有吏部特许，又有靖王举荐，本府自当方便。” 杨毅拜道：“多谢大人开恩。” 李长青微微一笑：“杨公子客气，大梁开国以来，这吏部特许还是头一次。加之谭公与王爷对杨公子如此重视，想必杨公子必有过人之处。本府也是爱才之人，若因曹恒排挤，而错失人才，岂不是国家之不幸？” “大人言重了，小民才疏学浅。侥幸遇上谭公，得谭公赏识，这才有此机会。” “哈哈，杨公子无需过谦。谭公乃当世文豪，能得他赏识，必是有大才之人。靖王殿下又如此看重，杨公子将来必入仕途啊。” “承大人吉言，小民日后必会答谢大人知遇之恩。” 李长青满意的点了点头，摸着胡须笑道：“杨公子要是不嫌弃，就暂住在府衙。两日之后，本府亲自安排你去考试。” “那就麻烦大人。” “好说好说。” 李长青又和杨毅聊了一会，亲自安排人带杨毅去客房休息。 “大人，这杨毅不简单啊。”后衙内，刘安说道。 李长青微微颔首：“本朝何时有过吏部特许？杨毅一介草民，却能得到靖王殿下重视。足以证明，他有过人之处。” “大人打算怎么办？” “像本府这种地方官，如果上面没人，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如今朝局不明，庆王与靖王都有机会。如果靖王得位，杨毅仕途必将一帆风顺。将来入相，也不是不可能。这顺水的人情，还不把握吗？” “大人说的是，杨毅如今白丁一个。现在帮他，等于雪中送炭。” “嗯，总之好生照料。无论他有什么要求，必须满足他。” “是。” 杨毅就在知府衙门住下了，连续的赶路，让他早已精疲力尽。 这两天都在休息，李长青时不时来一趟，生活起居上也照顾的无微不至。 很快到了府试之日，李长青早就安排好一切，一大早通知杨毅赶赴考场考试。 大梁的府试每三年举办一次，县试则是每一年举行一次。 府试属于地方的考试，由知府亲自主持。凡是考中的，都会被府衙赐予秀才的称号。秀才在大梁那是实打实官府认可的功名，在优待上可见官不跪。 府试考试时间定为一天，考生从卯时入场，直到太阳落山止。考题以策论，诗词，诗经等。 这些对杨毅来说，不算太难。虽然只读过几年书，看的书也不是很多。强就强在他上一世，上世他阅读过大量古籍。 其中不乏诸多经典之作，只要借鉴一下，再稍加更改一下，就可以利用了。 不出半天，杨毅就完成了所有题目。他还不算第一个交卷的，有的比他更早。 杨毅考完就回到知府衙门等结果，结果要三日后公布。 李长青亲自主持府试，一直到晚上，考生陆续把试卷交上封库。 接下来就由知府与衡州官员一同验卷，挑选出优秀的文章，依次录取。 等待的三天，杨毅倒是没紧张。在他看来，这次必中。先不说他的文章不差，此次验卷是李长青，如不出意外，这个顺水人情李长青肯定会送。 果不其然，不到公布日。 李长青满脸笑容的将杨毅找来，后衙内，李长青笑眯眯的坐在主位上。 杨毅进来拜道：“大人，不知找我何事？” 李长青满脸堆笑道：“哈哈，杨公子实乃大才。昨天我与诸位大人阅卷，见有一卷文章极好，字迹颇有谭公之风。诸位大人与我爱不释手，我就猜到此文章必是杨公子所作。一看编号，果不其然啊！” 杨毅心中一喜，拜道：“大人过奖了。” “哈哈哈，不愧是靖王与谭公看好。我与诸位大人一致认为，点你为本次府试红案。明天开榜，你的名字就在榜首。” 杨毅再拜：“多谢大人。” “哈哈哈，杨公子无需客气，你实至名归。凭借你的才华，来年乡试，必将一举成名。” “承大人吉言。” “对了杨公子，如果无事，就在府衙暂住。明年就是乡试，在府衙学习多有方便之处。” 杨毅眉头一皱：“多谢大人好意。小民家中尚有父母期盼，只盼早日回家。” “这样？” 李长青点了点头：“如此那就不留杨公子，如果有任何需要，只管来府衙找我。” “多谢大人。” 这一晚，李长青在府中大摆酒宴为杨毅庆祝。要是此前他还有顾虑，昨天见到杨毅的文章后，他就断定杨毅绝非池中物了。 第55章 巨大变故 次日一大早，杨毅就迫不及待和李长青告别。李长青也没过多挽留，临别又赠予一些钱财。 不过这次，杨毅说什么也不肯收。李长青拗不过杨毅，只好作罢。 此去雁城大约五十里地，杨毅雇了辆马车，归心似箭的往家赶。 今天是他来这个世界最开心的日子，虽然经历了重重磨难，终还是让他考上了秀才。 只要不出意外，来年乡试和会试连中，他也就可以光宗耀祖了。 一路上，杨毅不停催促着马夫快点，杨毅迫不及待的想和父母亲人分享这份喜悦了。 到了下午，终于抵达雁城县。 外面再好，不及家乡好。 杨毅催促着马夫来到钟和家的巷子口，一到地方迫不及待跳下马车。 他想把第一份喜悦分享给钟和，也想让钟瑶高兴高兴。 杨毅一路小跑着来到钟和院子外，脸上洋溢着自信推开院门，喊道：“舅舅，舅舅在吗？” 喊了几声，也不见有人回应。 杨毅见门是关上的，还以为钟和没有在家。正想着先回家，明天再来。 这时，门打开了。 “是你？” 就见李氏站在门口，见来人是杨毅，那脸色瞬间变的愤怒无比。 杨毅很是无奈，还是礼貌的作揖道：“舅妈，敢问舅舅在吗？” 不提钟和还好，一提钟和，李氏就像暴走的狮子，面目狰狞的冲到杨毅面前，二话不说给了杨毅一个大嘴巴子。 “你还敢来我家，你还嫌害我们不够惨？” 杨毅被一巴掌直接打懵，但还是克制道：“舅妈，你这是何意？” “你你你。” 李氏面目狰狞，指着杨毅怒吼：“你个天杀的，你个祸星，灾星。你还敢来我家，我我我……。” 李氏说着，到处找东西。她瞧见门口一把锄头，拿起就往杨毅身上挥来：“我打死你这个畜生。” 杨毅莫名其妙被打，也憋着一肚子气。见李氏简直不可理喻，赶忙躲至院外：“舅妈，我不知道我到底做错什么，为何你要如此待我。” 李氏怒骂道：“你没做错？好好好，我告诉你，就是因为你，你舅舅现在被抓进大牢了。你你表妹，瑶儿她她……呜呜……。” 说到这，李氏不由痛哭起来。 杨毅心中咯噔一下，急忙问道：“表妹怎么了？” “她她被你害死了，半个月前，她上吊死了。我的女儿，我的女儿啊……你怎么这么傻啊……。” “什么？” 杨毅闻言，如遭雷击。他愤怒的冲向李氏，一把揪住李氏的衣襟：“表妹怎么会自杀？还有我舅舅为什么会在牢里？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放开我畜生，你还敢来问我？还不是因为你得罪了曹县令的儿子。他就报复你舅舅，说他犯了人命案子。就把你舅舅抓到牢里，日夜拷打。那曹安，更是日日上门调戏你表妹，你表妹不堪受辱，一气之下，上吊死了。” “都是你，都是你。如果不是你得罪曹县令，如果不是你出现。你表妹早就嫁给曹安了，你舅舅也不会被抓。现在好了，我家都被你毁了。” 李氏咬牙切齿的说着，她把这一切都怪罪在杨毅的头上。 啊！啊！啊！ 杨毅闻言双眼充血，愤怒的推开李氏，发出不甘的咆哮：“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老天，为什么这么不公？曹家父子，你们真该死该死该死……。” 杨毅愤怒到了极点，他万万没想到。才离开几月，舅舅家遭如此变故。更是没想到，才几个月，他与钟瑶竟然阴阳两隔。 恨！恨！恨！ 杨毅撕心力竭的发泄着心中的仇恨，可这又有什么用呢？ 他的呐喊，也惊动了许多街坊邻居。大家都清楚钟家的变故，一个个敢怒不敢言。 就在此时，曹安带着十几个衙役气势汹汹赶来。 街坊邻居见到他们，如同见到鬼，一下全散了。 李氏见到曹安，吓的浑身颤抖，一动不动。 “曹安？”杨毅咬牙切齿，怒目而视。 曹安气焰嚣张的带着人冲进小院，见果真是杨毅在此，满脸戏谑道：“适才有人来报，说你回来了。我还有点不信，没想到还真是你。” “曹安，你这个畜生……。” 杨毅怒不可遏，不顾一切冲向曹安。只是没走几步，被两名衙役用手里的杀威棒狠狠的敲在前腿上。 杨毅吃疼，直接仰面摔倒在曹安面前。刚想爬起，就被两根杀威棒左右交叉按在地上。 “曹安……你这个畜生，不得好死……。”杨毅只能发出不甘的怒吼。 曹安一脸得意，用脚踩在杨毅背上：“杨毅，你身为徭役，竟然偷偷逃回。按大梁律法，这可是死罪。”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哈哈哈，是吗？”曹安狂笑一声，吩咐道：“来人，将杨毅带走。” 话音刚落，杨毅被带上镣铐，强行被拖走。 整个过程，李氏连大气都不敢喘。见杨毅被抓走，她赶忙回家把门关上。 杨毅被曹安锁着，很快带到了县衙公堂。一路上有不少百姓止步看热闹，有的直接跟着来到衙门看起热闹来了。 公堂上，曹恒一身官服，早就等候多时。 见带来的果然是杨毅，曹恒惊堂木一拍，堂下一众衙役立马喊威武。 “堂下所立着何人？”曹恒淡淡问道。 杨毅身上被锁链锁着，他怒视着曹恒：“曹县令，你父子二人作恶多端。早晚，会遭报应的。” “放肆。”曹恒惊堂木一拍，怒道：“跪下回话。” 杨毅却是无动于衷，依旧怒目而立。 “来人，给本官打。” 话音刚落，就有衙役上前动手。 杨毅大喊道：“慢。按照大梁律令，有功名在身的可遇官不跪。曹恒，此番我已在府试考取功名，你安敢对我用刑？” 曹恒微微一怔，一时语塞。 “哈哈哈，真是好笑。杨毅，你连童生尚且落榜。又何谈有功名在身？要知道，冒认功名可是死罪。”曹安在一旁冷笑道。 曹恒闻言，嘴角一翘：“杨毅，真是好大胆子。本官差点被你糊弄过去，来啊打。” “你们……。”杨毅面对这对恶父子，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还没等杨毅反应，几棍子对着他双腿袭来，一个吃疼扑通落跪。 刚要起身，被两名衙役拿着杀威棒，横在肩头让他难以起身。 第56章 陈显父子救场 曹恒见杨毅跪下，淡淡问道：“杨毅，你胆大包天。竟敢擅自逃回雁城，按大梁律法，私自逃脱徭役乃死罪。如今，你还有何话可说？” “曹恒，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是私自逃回？你不分青红皂白，就把我抓到衙门。对我动用刑法，我倒要问问，难道这天下就没有王法？这雁城就是你曹家父子一手遮天？”杨毅冷声道。 拍的一声。 曹恒满脸怒容，大声呵斥道：“放肆！徭役三年，此去半年，你就回来，不是逃是什么？” “哼。”杨毅冷哼道：“我是去了半年，可我也不是逃回来。而是丽州巡抚大人，亲自解除我的徭役。如果你不信，我怀中就有巡抚衙门亲自发放文书。” “嗯？” 曹恒微微一怔，示意杨毅身边衙役。两名衙役在杨毅怀中，果真搜出一份丽州巡抚衙门的文书。 “大人。” 曹恒半信半疑的接过文书一看，脸色变的五颜六色。他从官多年，自然认得文书真假。 但一想到把事情已经做绝，如果放过杨毅，早晚会遭杨毅报复。 思量片刻，曹恒一咬牙：“大胆杨毅，你居然敢伪造丽州巡抚衙门文书，罪加一等。” “你……。”杨毅愤怒道：“曹恒，真假你心里清楚。你公报私仇，早晚不得好死。” “放肆！来啊，先将杨毅拖下去重打五十大板。” “狗贼，你不得好死。”杨毅愤怒的咆哮着，可这又有什么用？ 衙役听令行事，拖着杨毅来到堂外。将他按在一条板凳上，两名衙役拿着杀威棒直接招呼上。 啪啪啪的……顿时杨毅疼的龇牙咧嘴。 什么叫草菅人命？这就是。 十几下板子下来，杨毅已是皮开肉绽，脸色发白，冷汗直流。 这要是五十板子下去，杨毅只怕难活。 “住手……。” 就在此时，陈显与陈武一同冲了进来。 陈武直接将两名衙役推开，来到杨毅身边：“杨毅真的是你？这……？” 杨毅颤微的说道：“师兄……。” “杨毅……你……。” “恩师我……。” 曹安来到外面，叫嚣道：“谁让你们停的，给我狠狠的打。” “曹安，你敢？”陈武怒斥道。 曹安冷笑道：“陈武，你算什么东西？你现在已经不是捕快了，更没有资格阻拦了。我奉劝你不要多管闲事，不然连同你父子一起打。” “曹安，早晚有一天我会亲手宰了你。” “哈哈哈，你也配。” 陈武将杨毅护住，怒道：“你们谁敢，谁要是敢，我让他血溅当场。” “陈武，你敢阻拦官府做事？来啊，将陈武一并拿下。”曹安吩咐道。 一群衙役立马围住陈武，但没有人敢上。毕竟陈武当了那么多年捕头，谁也不想得罪他。 眼见事态变成这样，曹恒慢悠悠的来到堂外，目光落在陈显身上：“陈显，你想阻拦本官办案？” 陈显淡淡道：“不敢。敢问杨毅所犯何罪？又活活打死他？” “他私自逃脱徭役，罪该当斩。” “是吗？” 杨毅喊道：“恩师我没有，我之所以回来，是丽州巡抚安童亲自解除我的徭役。尚有文书在曹恒那，恩师一看便知真假。” 陈显微微颔首，看向曹恒：“文书在何处？” 曹恒心虚，衣袖一甩：“文书乃伪造，本官已撕毁。” “曹恒，就算是假，何故要毁了？莫不是你想强加罪责于杨毅，故而将真的说成假的？” “放肆，本官如何办案何须你教。” “既然这样，何不给我一观？如是假的，我自不会偏袒杨毅。” “本官已经说了，撕毁了。” “怕是毁灭证据。” 曹恒满脸震怒的指着陈显：“陈显，本官无需向你解释。你再敢阻扰，别怪本官连你一起打。” 陈显也豁出去了，冷声道：“请便。只是过后，我自会向上反应，你曹家父子这些年所作所为。” “很好很好。” 曹恒咬牙道：“来啊，给我打。谁阻扰，就以同罪论处。” 衙役见县令发话，跃跃欲试。 陈武撸起袖子，指着这群衙役：“今天谁敢动手，别怪我下手没轻重。” “哼，陈家父子你们想造反不成？” “我父子只是看不惯，有些人作恶多端。” 曹恒一咬牙：“你们还等什么？谁敢阻扰，按造反罪论处。” 这帽子扣的真大。 曹恒也是豁出去了，在雁城就陈显敢和他对着干，还拿陈显没有办法。 陈显在当地是大族，本身也是个举人，那可是朝廷实打实的功名。只要不是重罪，县令都不敢拿他怎么样。 就在剑拔弩张时，一名衙役飞快来报。 “报大人，知府衙门来人了。” 曹恒微微一怔：“快请。” 随即挥手道：“暂且住手。” 衙役退下，陈显和陈武立马将杨毅搀扶起来。 不一会，府衙来的人笑嘻嘻走了进来。他目光扫了一眼这堂外众人，最终目光落在杨毅身上。 “吆，杨公子也在。”说着，来到杨毅面前一拜。 杨毅很是虚弱道：“赵管事您好。” “杨公子，你这是？” “让赵管事见笑，摊上管事，被打成这般。” “这……？” 赵管事闻言，眉头微微一皱：“曹县令，敢问杨公子所犯何事？” 曹恒不明白为何府衙的赵管事认识杨毅，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虽然赵管事不是知府，那也是知府亲信之人。 曹恒抱拳陪笑道：“赵管事，这杨毅本在丽州做徭役。不想他私自逃回，按律乃重罪。” 杨毅赶忙解释道：“赵管事，非曹恒所言。我虽在丽州做徭役，但丽州巡抚安童亲自解除我的徭役。有文书可证明，现就在曹恒手里。” 赵管事看向曹恒：“文书现在何处？我一看便知真假。” “这……？”曹恒自然不敢拿出来了，陪笑道：“那文书乃是伪造，我已经销毁了。” 赵管事闻言脸色一沉：“曹县令，如此证据，你怎可轻易损毁？这样一来，又岂能断定杨毅是逃脱？” “这……？”曹恒被问的不知如何是好。 “哼。”赵管事冷哼一声：“曹县令，既然不能坐实杨毅罪名，又怎可轻易用刑？” “赵管事，杨毅也是一面之词啊。” “这个好办，只需差人去丽州跑一趟即可。不过，在此期间，不可再论罪了。” 第57章 杨毅得救 曹恒闻言，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他心中很是疑惑赵管事和杨毅的关系，还不好询问。 “曹县令，大梁律法也有一条。有功名在身的士子，也不可随意动用大刑。”赵管事淡淡说道。 曹恒微微一愣：“赵管事这是何意？” 赵管事从怀中掏出一份名单，递给曹恒：“此番我前来是奉知府大人的命令，递交本次雁城县府试中上榜名单的。其次，也是来恭喜本次杨毅在本次府试中，中得红案之喜。实在没想到，本次府试红案，差点就被曹县令活活打死。” “什么？” 曹恒闻言，一脸惊愕。 在场之人无不惊愕。 尤其是陈显和陈武父子，得知杨毅居然参加了此次府试，而且还得了第一名，由衷高兴。 “杨毅，你果然没让为师失望。” “师弟，太好了。” 杨毅微微摇头：“本想与恩师和师兄报喜，不想差点丢了性命，若非恩师与师兄，只怕吾命休矣。” “如今总算守得云开见月明。”陈显满脸欣慰，也不枉费他如此看重杨毅。 “嗯。” 曹恒一遍又一遍看着名单，他仍不甘心道：“赵管事，这其中会不会有误？杨毅可连个童生都不是，怎么可以参加府试？” 赵管事冷冷道：“这你就不必知晓，总之一句话，杨公子是知府大人的贵客。你将他打成这样，只怕知府大人不会善了。” “这……。” 曹恒面如死灰，他万万没想到，千算万算，还是拿杨毅没有一点办法。 如果是此前还有调解的可能，现如今，他和杨毅再无调解可能。 凭借杨毅的才华，早晚入仕途。一旦杨毅入仕，他曹家父子也就危险了。 “好了，我的任务已经完成。另外，杨毅既然还不能定罪，我就一并带走。” 不等曹恒接话，赵管事来到杨毅面前，低语道：“杨公子，先与我一道离开。” “多谢。” 说着，赵管事将杨毅和陈家父子一并带走。 留下曹恒父子不知所措，现在他们哪里还想着去报复杨毅，而是想怎样才能保住现在的地位。 出了衙门，杨毅扑通一跪：“赵管事，小子还有一事相求。” 赵管事连忙扶起杨毅：“杨公子，有事尽管吩咐。” “多谢。我舅舅还含冤在狱，还请赵管事帮忙，解救我舅舅。” “嗯，杨公子请放宽心。我现在立马回去，将此件事汇报知府大人。也只有知府大人，才能救你舅舅。” “多谢多谢。” “杨公子先回去疗伤，我这就快马加鞭。” “一路顺风。” “告辞。” 赵管事离开后。 杨毅被陈武背着回到自己家里。 “娘，小花……快……。” 陈武背着杨毅一进府门，拆开嗓子大喊。 杨毅适才被打了十几下，每次都被下了死手，此刻已经极其虚弱。 “少爷……。”小花急匆匆的跑了过来，瞧着背上的杨毅脸色苍白，捂着小嘴：“啊，杨公子这是怎么了？” “小花，你快去请大夫。” “是少爷。” 小花一脸着急，跑着就出门了。 陈武快步背着杨毅来到后院，曾氏听到呼唤，正往外走。 “娘，你快点去准备一把剪子，和干净的毛巾。” “杨毅？这是怎么了？” “你快去就是，等下与你说。”陈显开口说道。 “好好好。” 说话间，陈武背着杨毅来到客房，让他趴在床上。 “杨毅……你觉得怎么样了？” 陈武坐在床边，呼唤着。 杨毅越来越虚弱，缓缓开口道：“师兄，我还好。” 陈武点了点头，看着杨毅屁股血肉模糊，忍不住骂道：“这些狗崽子，是往死里打。若是再打下去，哪里还有命在。” “哼，曹恒分明在公报私仇。” 这时，曾氏拿着剪子和毛巾来了。她瞧着杨毅的伤，惊呼道：“天啊，这到底怎么回事？” “师娘……。” “杨毅，你别动你别动。” 陈武对这些还算拿手，他拿着一把剪子，小心翼翼的剪开杨毅的裤子。 屁股已经被打开花，血迹凝固，撕拉裤子时，让杨毅疼痛不已，他硬是没有吭声。 好一会才将伤口弄好，再看杨毅的伤口触目惊心。 “杨毅你忍着点，我把伤口处理一下。” “嗯。” 陈武小心翼翼的清理着伤口，这其中滋味，也就杨毅能体会。 等伤口清理的差不多，小花带着大夫来了。 “大夫，你快去看看。” “好好。” 大夫来到床边认真的检查伤口，说道：“这棍伤，最怕伤筋动骨。还好，这位公子只是皮肉之伤，敷上几副伤药，就没事了。” “麻烦你大夫。” 大夫也不磨叽，从药箱中取出伤药，均匀的涂抹在伤口上。没一会就上好药，又取来一块布，盖在伤口之上。 “好了，晚间我再来一次。” “多谢大夫。” 伤药上好，杨毅感觉舒服多了。伤口也没有那么疼痛了，精气神也恢复了不少。 “老爷，到底是谁把杨毅这孩子打成这样？”曾氏心疼的问道。 “哎。”陈显沉着脸道：“还能是谁，在雁城除了那对恶父子，何人还敢这般草菅人命。” “这还有天理吗？杨毅多本分的一个孩子，竟要遭此厄运？” “总有一天，必有人收拾曹恒父子。” 陈武对父母说道：“爹娘，有什么事待会再说。先让杨毅好好休息一下。” “嗯。” “对了娘，你辛苦点。晚上去弄点补的，让杨毅好好养养身子。” “这还要你说，我这就去准备。” “好。” 陈武又来到床边，说道：“杨毅，你先休息。有什么需要，就唤小花。” “多谢师兄，麻烦恩师和师娘了。” “杨毅你就安心养着，有什么事说一声就行。”陈显开口道。 “嗯。” 杨毅对陈显一家子由衷感激，这一路走来，他们帮了太多。尤其是今天，如果不是陈显父子，只怕小命难保。 身体上的疼痛尚且可以忍受，可心里的恨，刺痛着杨毅的内心。 本以为此番回来，一切都会向好的地方发展。不出两年，他就可以完成自己承诺，迎娶钟瑶。 可事与愿违，如今舅舅还在牢狱之中，表妹却已阴阳两隔。想到这里，杨毅内心涌起一股仇恨，心中发誓，一定要让曹家父子血债血偿。 第58章 诉说 晚间，大夫又来给杨毅换了次药。 休息了几个时辰，加上换了两次药，杨毅的精神状态已经恢复的很好了。 陈显和陈武一人搬了条凳子坐在床边，当中还有傍晚赶来的张晋。他得知杨毅回来，立马从家里来到这。 杨毅趴在床上，抬头看着为他担忧的三人，微微一笑：“我已经好多了。” 张晋接话一笑：“我就知道，师弟福大命大，又岂是曹恒那些宵小之徒难撼动的。” “哈哈哈，张晋所言极是。就凭曹家父子，也想加害杨毅？岂不问，杨毅可是文曲星下凡。” “师兄就别取笑我了，若非恩师今日出面，我早就被曹恒活活打死。”杨毅苦笑道。 陈显叹息一声，摸了摸胡须：“杨毅，这几个月你到底经历了什么？你与知府大人，又是如何相识？” 话音刚落，张晋和陈武纷纷看向杨毅，他们一样对此很是好奇。 杨毅缓缓开口说道：“不瞒恩师，这几个月，学生经历犹如梦幻一般。自被征作徭役之后，我与一众人等徒步前往丽州修建行宫。每天吃不饱，睡不足的干活。随着时间推移，天气越发闷热，学生见过太多扛不住死了的徭役。学生本以为会与那些人一般，累死在丽州。不想，一次偶然机遇，改变学生的命运。空闲之余，学生往往会帮人写信。负责收信之人，每次都会随手将信件扔掉，这些是学生事后才知晓。也正是他的这个举动，倒是挽救了学生一命。那日起风，送信之人将信件随手一扔，恰巧一封信飘落至前来行宫探视人眼前。这人恩师与两位师兄，应该都认识。” 说到这，陈显立马询问道：“何人？” “正是大文豪谭文龙谭公。” “谭文龙？”陈显恍然大悟，急切问道：“后来呢？” “说来也是巧合，谭公见一封信件飘落在眼前。如是拾起一看，许是学生字迹与谭公有那么几分相似，并让巡抚安童唤学生前来相见。又巧，学生在元夕之日，写下青玉案，元夕。不想谭公竟也读过，记下学生的名字。这么一问，谭公对学生生起爱才之心。如是让安巡抚免了学生的徭役，让学生跟着他一道前往靖王府。在靖王府，学生又见了靖王，靖王对学生也有爱才之心。本想留学生在王府效力，后又怕学生日后遭旧贵排挤，难以入仕。故而让吏部批下文书，准学生直接参加府试。如此，学生紧赶慢赶的，拿着文书见了李知府。李知府见学生是王爷举荐，也是开了恩。考试完，李知府告诉学生中得红案，本想回来报与恩师知。不想，刚刚回来就被曹安抓了。” 陈显是越听越惊喜，拍着大腿道：“天意天意，杨毅你能得到靖王与谭公赏识，日后必大有作为。为师为你感到骄傲，为师果然没有看错你。” “杨毅，太好了太好了！我第一眼见你，就知道你必是不凡之人。它日你入仕途，师兄必全力助你。” “师弟恭喜恭喜！这可不就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吗？” 张晋和陈武由衷替杨毅高兴。 此刻杨毅可没有高兴的理由，他红着眼眶道：“恩师，我想知道，我离开这半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我舅舅会入狱，表妹会自缢身亡？” “哎……为师无能。”陈显低着头，长叹一声。 陈武见陈显低头不语，气愤道：“我与你说，都是那对恶父子所为。自上次事后，曹家父子就对你心存怨恨。你走之后，本来一切无事。就在半月前，你舅舅经常在东城何家店铺帮助拉布匹。怎知，那日老何头与你舅同去。因马儿受惊，何老头一个不稳摔下马车，却是死了。这本是意外，我当时就去了现场勘查。可就因为涉及你舅舅，那曹安就拿此事做文章，硬是说你舅舅谋财害命。不由分说，把你舅舅下了狱。我与曹恒辩解，不想这厮一口咬定你舅舅谋财害命。为了此事，我与曹恒几次争吵。最后这厮，将我赶出衙门。这鸟捕头我本不想做，但你舅舅又不能不救。想着让我父亲和张员外找点关系，解救你舅舅。这一来二去，也需要时间。只是万万没想到，曹安这厮，竟然用你舅舅性命，去危险表妹，让她嫁入曹家为妾，此事我等事先不知。不想表妹为了救她爹，只得同意。哪里知道，当天晚上，表妹她就悬梁了。” “可恨……。” 说到这里，陈武狠狠的捶打着大腿，发出不甘的怒吼。 杨毅闻言事情经过，双眼逐渐猩红，咬牙切齿：“表妹……我一定不会让你白白死的。总有一天，我会让曹家父子血债血偿。” “师弟，人死不能复生。表妹的仇先记着，早晚一天讨回来。” “何须等日后，明日知府大人不是来吗？可让知府大人办了他父子二人。” 陈显摇了摇头：“知府虽然节制曹恒，但也无权直接办他。何况此事复杂，钟瑶又非曹安所杀，钟和又的的确确牵扯到人命案子。” “那岂不是办不了他？” “那倒不是，曹家父子近些年在雁城作恶多端。要办他容易，可必须要江都巡抚发话。” “那就请巡抚大人做主。” “没那么简单，曹恒就是巡抚一路提携的。他曾经是巡抚身边的小吏，后被提拔当了县令，你觉得巡抚会办他？” “如此，这世间还有公道？” 陈武闻言，不由一脸绝望。 “哼，巡抚保一时，保不了一世。它日，我与师弟官至庙堂，不信办不了他曹恒。”张晋愤愤说道。 陈显点了点头，看向杨毅：“张晋此言不假，曹恒不过小小县令。日后你二人必大有作为，到时候再办曹家父子，易如反掌。不过嘛，如果靖王殿下愿意出面，小小曹恒不在话下。” “对啊，杨毅你可修书一封告到靖王那里去。”陈武接话道。 “王爷日理万机，我又怎敢因此事叨扰？何况，借王爷之名，除私仇，只怕……。”杨毅没有说完，他也想过请梁浩宇出面。 一想到最近梁浩宇公务繁忙，又加之刚刚结识，就让他出面公报私仇，恐梁浩宇觉得他人品不行。 陈显明白杨毅的顾虑，点了点头：“你这么想是对的，毕竟这是你私事。如果贸然请王爷出面，只怕日后让人诟病。” “嗯。” 杨毅点了点头，他心中更想有朝一日亲自替钟瑶讨这笔血债。 第59章 知府亲临 翌日上午，雁城县正街铜锣开道，数十个衡州府衙役护着一顶官轿往县衙而来。 雁城百姓闻声，纷纷来到街道两旁看热闹。知府在百姓眼里，可是一方大人物。如无大事，知府是不会来小小的雁城县。 知府来的消息，很快就在雁城传开。百姓们纷纷猜测是不是出大事了，一众人等跟着队伍来到县衙外。 消息早就传至曹恒这，他得知知府亲临，不由一惊。 当然，曹恒清楚李长青来者不善。只是没想到李长青来的这么快，这就更加证明，杨毅不简单。 躲是躲不了，曹恒身穿官服，早早带着衙门的人在外等候李长青。 见官轿落下，曹恒满脸堆笑，快步来到轿前，亲自撩开轿帘：“不知大人亲临，下官有失远迎。” “曹县令，有些日子不见了。” “是是。” 打了招呼，李长青下了官轿。背着手，直奔衙门公堂之上。 曹恒紧随其后，一句话也不敢多问。 李长青来到公堂上，往正位上一坐。凌厉的目光，落在堂下站在着曹恒身上：“曹恒，可知本府此番前来的目的？” 曹恒拜道：“下官不知。” 李长青冷哼一声：“好个不知。本府且问你，昨日公堂之上，杖责之人，可叫杨毅？” 曹恒微微颔首：“是。” “记得就行。本府再问你，可知杨毅是本府此次亲自提的红案？” “回大人，下官先前的确不知杨毅是红案。” “本府再问，杨毅所犯何罪？险些让你棍棒致死？” 曹恒微微一怔，拜道：“大人见谅！杨毅本是今年被选中送往丽州的徭役，按理来说，期限三年。下官昨日忽见杨毅回来，误以为其是逃回来的。这才命人将其抓回审问，还请大人明鉴。” 李长青闻言，脸色一沉：“就算如此，你也不可随意对其大刑。何况，杨毅是安巡抚亲自解除的徭役。他身上有丽州的文书，一看并知真假。本府倒想问问，曹知县可有看过文书？” “这？” 曹恒被问的一时语塞，正想着怎么解释。 就见李长青突然起身，眼神犀利的看着他：“本府听闻你与杨毅有恩怨，前番杨毅县考落榜，后又被征调做了徭役。如今归来，你不问青红皂白，就对杨毅动用大刑，险些将其致死。本府想问问，你就是这么当父母官的？不为百姓做主也就罢了，竟拿公器，欺压一介书生？” 曹恒被说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紫，额头尽是细密的汗珠。他用衣袖擦了擦额头的汗珠，拜道：“大人，下官绝没有公报私仇。下官只是没有对文书辩真假，这是下官的疏忽，还请大人明鉴。” “不必多言，本府心中有数。” “这……？” 李长青懒得听他解释，此番前来主要是见杨毅，另外帮他救出钟和。也有一层意思，敲打敲打曹恒。 “大人，杨毅就在衙门外。” 这时，一衙役来到堂内传话。 李长青微微颔首：“唤其进来。” “是。” 杨毅经过一晚休养，好了许多。李长青一来，就派人去请了杨毅。 陈显父子和张晋也在，他们与杨毅一同在府门外。见李长青唤他们，杨毅与陈显父子还有张晋一起来到公堂。 “见过知府大人。” “无需多礼。” 李长青打了声招呼，满脸正色道：“杨毅，本府今日亲临雁城县。你有何冤情与苦楚且说来，本府自会与你做主。” 杨毅当下一拜：“大人，小民要状告本县县令曹恒与其子曹安。曹安依仗其父乃本县县令，于今年年初，当街调戏我表妹钟瑶。小民与我师兄陈武张晋遇上，阻拦其当街调戏，故而对小民产生怨恨。曹安见调戏不成，就利用其身份，想强娶我表妹钟瑶。我表妹自然不肯，曹安竟带人强闯我舅舅家，强行玷污我表妹。我与舅舅前来报官，不想曹恒袒护曹安，不分青红皂白，对小民与舅舅钟和拳脚相向。若不是恩师陈显与张员外出面，小民与我舅舅只怕性命难保。自古民不与官斗，小民与舅舅只能屈服曹恒淫威。本以为此事不会再生事端，不想就在半月前。我舅舅钟和，与本县东城店铺主家何老板一起送货。途中马匹受惊，何老板不幸落马摔死。此事我师兄陈武已调查清楚，不想曹恒借此事为由，将我舅舅抓了起来，对一个手无寸铁的老实人，屈打成招。可怜我舅舅，一个老实本分之人，平白无故含冤入狱。可恨，曹安借着我舅舅之事，威胁我表妹让她嫁作小妾，供其玩乐。我表妹与小民本就有婚约在身，又岂肯屈服于曹安淫威。可怜我表妹，当晚走投无路，悬梁而死。如今，表妹香消玉殒，舅舅含冤入狱。小民也险些被打死，真是走投无路，报官无门。还请大人，替小民做主。” 杨毅一股脑全部说了出来，说着说着，眼眶不由逐渐猩红。 话音刚落，曹恒坐不住了。不等李长青说话，曹恒拜道：“大人，杨毅这是诬告。他家表妹钟瑶，乃是小儿三媒六聘下的礼。至于说小儿玷污一事，不过是杨毅一家之说。下官听闻，杨毅舅母一直看不上他，他又对其表妹心怀不轨。见小儿下了聘礼，故而对小儿生出怨恨。前番他就前来诬告，下官念他无知，这才轻饶了他。不想，今日又在大人面前重提。如果，大人不信的话，大可让其舅母亲自前来对峙。又或者找出我儿玷污其表妹事实，我自当认罪。至于钟和一案，尚在审理之中。如真是冤枉，下官自会释放。毕竟牵扯人命，下官自当慎重。” “大人，曹恒所言句句虚假。整件事我再清楚不过，我可作证，杨毅所言句句事实。” “大人，小民亦可作证。” 陈武和张晋当即表态。 曹恒冷冷一笑：“真是笑话，你们与杨毅关系亲密，自然向着他。” “曹恒，休要颠倒黑白。”陈显冷声道。 曹恒淡然一笑：“本官行得正坐得端，也绝不会袒护小儿。想告本官？那就拿出证据来。不然，本官倒要追究尔等，以下犯上之罪。” “你……。” 杨毅几人看着曹恒这副德行，恨的牙痒痒也无可奈何。 第60章 解救钟和 的确，哪怕李长青偏袒杨毅，也一时间拿曹恒没有什么办法。 “曹恒。”李长青喊了一声。 曹恒立马收敛一点，拜道：“下官在。” 李长青冷着脸道：“杨毅所告之事，本府自会派人调查清楚。如属实，本府也会秉公执法。” 曹恒微微一惊，下拜道：“大人，下官冤枉。这都是杨毅诬告，还请大人明察。” “哼，本府自会调查。”李长青继续道：“关于，钟和谋财害命一案，本府现亲自审理，你可有异议？” “下官不敢。” 官大一级压死人，曹恒自是不敢。 李长青当下拿起惊堂木一拍：“来啊，提钟和上堂。” “是。” 当下就有衙役前往大牢提人。 不一会，钟和带着脚链和手链被押着而来。 半月时间，钟和消瘦不少。身穿囚衣，披头散发。身上的衣服，还能见到干枯的血渍。 杨毅看着披头散发走来的钟和，眼眶逐渐湿润。 钟和双眼无神，低着头，浑身颤微，步伐缓慢的来到公堂跪下。 “舅舅……。”杨毅心如刀割，声音哽咽的喊了一声。 钟和浑身一颤，这才抬头看向杨毅。只是一眼，泪如雨下：“外甥……真的是你？你怎么回来了。” “舅舅……您受委屈了。”杨毅猩红着双眼，跪在钟和面前，紧紧抓住钟和的双臂。 “外甥，你怎么回来了？你不该回来啊……你不该回来啊！”钟和看着杨毅，痛哭流涕。 直到现在，他还在担心杨毅遭到曹家父子迫害。 “舅舅，我是来救你的。堂上坐着的是衡州知府，知府大人会替你做主的。” “真的？” 钟和这才发现，堂上坐着的不再是曹恒。 李长青惊堂木一拍：“肃静。” “堂下所跪者，可是钟和？” 钟和连忙拜道：“回青天大老爷，小人正是钟和。” “是便好，你将那日与布店老板一同送货，期间发生的事仔仔细细说一遍。如果是冤枉，本府自会做主。” “是。” 钟和当下就将事情经过仔细说了一遍，那日接到东城布店何老板的雇佣，一同送一批货去临县。去的路上相安无事，回来路上马匹突然受惊，一路狂奔。 钟和见状死死的抓着马绳，想让马儿停下。不想，何老板第一次遇到这事，早就慌了。 期间不幸跌落，等钟和制服马儿，再回头去看，何老板已经没了气息。 无奈钟和，只好将何老板的尸体一同带回。其中还有此次卖布匹的钱，一分不少交给了何老板的儿子。 不想何老板的儿子将死怪罪在钟和身上，报官将钟和给抓了起来。曹恒见是钟和犯事，不调查，直接就认定其谋财害命，屈打成招。 李长青听完讲述，惊堂木一拍：“钟和，你确定你所说都是事实？” “大人，小人所说句句属实。” “嗯。” 陈武这时出来拜道：“大人，小人也可作证。事情发生之后，小人就带着衙门的捕快前往调查。证实，马儿的确是受了惊吓，何老板也的确是跌落致死。仵作也可证实，何老板的确是摔下马车致死。大人，我现在还有人证和笔录。” 李长青闻言点了点头：“如此最好。” “另外，将何老板的儿子唤来。” “是。” 很快，何老板的儿子和仵作等人证都被唤来。 这些人哪里见过知府大人，一上公堂，还不等李长青询问，一个个都交代清楚。 尤其是何老板的儿子，被李长青这么一问，立马就交代了自己是一时气不过，把责任推给钟和。 李长青念及其一时悲伤，又的确是钟和架的马车，不予追究其罪。 整件事很快调查清楚，李长青也是当场宣判，赦免了钟和死罪。同时，让钟和赔偿何老板的安葬费，此事办的大家心服口服。 钟和得知自己无罪，对着李长青千恩万谢。 杨毅心中感激，跪倒在地：“多谢大人为我舅舅平冤昭雪。” 李长青微微颔首：“身为父母官，理应为民做主。” 说完，李长青眼神犀利的看向曹恒：“此案如此简单明了，你却屈打成招。一个无辜之人，险些因为你白白断送性命。本府真想问问，你配做这个父母官？” 曹恒身躯一颤：“下官一时大意，立功心切，还请大人恕罪。” “哼。曹恒，你父子在雁城所作所为，本府并非一无所知。本府也自会上报，至于你好自为之。另外，本府给你一个忠告。杨毅虽说在你治下，我奉劝你最好不要再生事端，不然本府绝饶不了你。” “是是。” “哼。” 李长青没有再多言，衣袖一甩离开了县衙。 不是他不想帮曹恒，一是证据不足，调查也需要一定的时间。二是曹恒有后台，如果不是重罪，估计很难办他。 他现在能做的，就是调查曹恒父子罪证，再上报到巡抚衙门。 李长青一行人出了衙门。 杨毅再拜：“多谢知府大人搭救。” 李长青叹息一声：“杨毅，本府能做的就只有这样。不过你放心，此事我会派人调查下去。” “大人已经帮我太多，小民不敢再劳烦大人。” “哈哈，你这就有点见外了。本府不是说了，你的事本府一定会帮忙。” “是。” “明年就是乡试，本府相信你的能力。至于曹家父子，你自己多加小心。一旦有事，记得通知本府。” “是。” 李长青微微颔首，随即对着陈显等人抱拳道：“本府事务繁忙，就不多留。诸位，告辞！” “知府大人慢走。” 李长青说完，就带着人离开。 “可恨，曹家父子依然逍遥法外。”陈武看着县衙，愤愤的说道。 陈显叹息道：“知府大人也是力所能及，不过我相信早晚有一天，曹恒父子会遭报应。” 张晋嘴角微微一翘：“我想不出三年，曹家父子必会后悔针对师弟。” 杨毅心中有恨，但现在什么也做不了。不过他现在迫切的想出人头地，为表妹报仇。 “我们先回去。” “恩师，我先送舅舅回家。” “嗯好。” “师弟，我与你一起。” 说罢，杨毅和陈武张晋一同前往钟和家。 第61章 钟和休妻 回去的路上大家都没有言语，杨毅搀扶着身体虚弱的钟和，陈武和张晋默默跟在后面。 钟和虽在牢狱待了半月，钟瑶出事他是知道的。在这昏暗的世道，如钟和这种普通人，又能如何？如不是杨毅，只怕他也难逃一死。 没多久，杨毅几人来到小巷。沿途邻舍，瞧着是钟和回来了。都关心的上来询问他，有惋惜，有怜悯，有为他打抱不平的。 钟和都只是点头示意，强忍着身体和身心的疼痛，朝着家的方向快步前行。 不一会，回到自家小院。钟和看着熟悉的家，偌大的汉子，不禁泪流满面。 “啊……哈哈……。”钟和想起遭遇，一阵凄笑。 杨毅感同身受，眼眶红润：“舅舅，我们回家了！” “是啊，回来了回来了……可怜，可怜瑶儿……她怎么就那么傻呀呀呀……。”钟和想起自己女儿，咬紧后槽牙。 “表妹……她……。” “哼，都是那个婆娘惹的祸……。” 钟和一双眼睛充满血丝，把钟瑶的死怪罪李氏身上。健步如飞的冲至门口，举起拳头对着门哐哐几下：“臭婆娘，给老子开门。” 屋里的李氏听到熟悉的声音，赶忙打开门。一瞧果然是自家男人，泪眼汪汪：“天杀的，你总算回来了。这些天，可把我娘俩愁死了。” 钟和怒目圆睁，不等李氏反应，伸手一巴掌狠狠甩在李氏脸上。 啪的一声……李氏只觉得眼冒金星，一个踉跄跌倒在地上。 “呜呜……娘娘……爹爹不要打娘亲。”年少的钟南被这一幕吓的在一旁哇哇大哭。 钟和现在可没心情照顾他，指着地上的李氏，大声质问：“我问你，咱们女儿怎么死的。” 李氏捂着生疼的脸，目光怨恨的盯着钟和。倒也没有与他动怒，只是想到女儿，不由哭泣道：“你问我，我还想问你。要不是你摊上人命官司，咱们女儿能上吊自杀吗？你现在倒好，怪起我来了。” 钟和火冒三丈，指着李氏怒吼道：“贱婆娘，女儿好好的在家，你都看不住她。如果不是你当初答应曹安那个畜生，哪生出这等祸事？女儿的死，就是你一手造成的。今天，我就打死你。” 钟和说着就过去，对着李氏呼呼几巴掌，把李氏打的披头散发，不知所措。 屋里只有钟和破口大骂，和李氏母子的哭喊声。这动静将周围的邻居，都吸引到了院中。 “呜呜……你打死我……反正我也不想活了，干脆把我和南儿全打死……。” “你以为我不敢？反正老子已经是死过一回的人了。” 杨毅本不想劝和，李氏本就该教训了。但见这院中有许多闲人，这要是真出人命，这还得了。 “舅舅，不要冲动。” “外甥，你今天千万别拦着我。这个贱婆娘，我今日打死她。” “算了舅舅。” 张晋和陈武也进来拉住钟和。 李氏被打的鼻青脸肿，忽见杨毅来了，她立马如打鸡血一般站起身，指着杨毅恶狠狠道：“都是你，都是你把我家害成这样。自从你来我家后，倒霉的事是一件又一件。如果不是你得罪了曹县令，瑶儿又怎会自杀死了。你这个扫把星，是你害死我的女儿。” 杨毅闻言，目光阴冷。时至今日，李氏竟然还执迷不悟。 “住口，你这个贱人。”钟和见李氏责怪杨毅，甩开张晋和陈武，一巴掌狠狠抽在李氏脸上。 李氏直接被一巴掌再次抽翻，捂着脸冷冷的看着暴怒的钟和：“好啊，你外甥比谁都亲是？为了他，你家都可以不要。儿子都不要是。既然这样，我还活什么？干脆带着儿子吊死在这，如你愿。” “你死啊，你现在就去上吊。我告诉你，如果不是我外甥搭救，我这条命就没了。我外甥从未不尊重你，为何你就容不下他？” “好好好，我死我现在就死。” 李氏说着，就去找了根麻绳要上吊。 钟和现在对李氏可以说恨之入骨，见她要寻短见，二话不说找来一根麻绳：“贱人，你死了倒也清净。” 李氏见这招都没用，直接躺地上撒泼打滚：“大家快来看看这个没良心的东西，我还活什么劲，我干脆投河死了算了……呜呜……。” “老钟啊，家和万事兴啊！” “就是就是，夫妻俩有什么事过不去，非要闹出人命来才后悔吗？” 街坊邻居实在看不下去了，纷纷上前劝说。 “呵呵。”钟和凄笑一声：“我也想啊？可有些事情就不能原谅。如果不是这个贱人，瑶儿又怎会死？当初他要是同意我外甥婚事，不去接曹家聘礼，瑶儿又怎会摊上祸事？” 街坊邻居闻言，都沉默不语了。大家心里明白，这一切都是李氏作的妖。 都说家有贤妻祸事少，可李氏就是一个势利眼。 钟和也不想走到今天这一步，心如死灰的找来笔墨当着街坊邻居，写下了一封休书。 “我与你实在是过不下去了，今日当着街坊邻居，一封休书，断了你我夫妻关系。你若要恨，就恨。”钟和将休书扔给还在地上躺着的李氏。 李氏闻言，拿起休书一看。 “好啊，钟和你心够毒的。老娘跟你那么多年，你竟然为了一个外人要休我？好好好，你别后悔。”李氏咬牙切齿的说道。 钟和倒是异常平静：“随你怎么说。” “你以为老娘愿意跟着你过苦日子？当初真是瞎了狗眼嫁给你。大家都好好看看，看看这个负心汉，是怎么对待老娘的。” “呜呜……我的命好苦啊……你个天杀的……。”李氏是又骂又哭，又怒又闹的。 整个鸡犬不宁，街坊邻居也都不敢插言家事。 “姓钟的，既然你无情无义，老娘也不伺候了。这个家当初是我爹给你置办的，你既然要休了老娘。那就滚出去，还有儿子你也别想要，我全当你死了。”李氏怒骂道。 钟和目光看向已经吓的怯生生的钟南，他死死的抱着钟氏大腿，躲在其身后，无奈苦笑一声：“行。” “舅舅。”杨毅见到事情闹成这样，心中十分自责。 李氏对杨毅说怒目而视：“现在好了，你这个祸星，把我家拆散了，高兴了？” 杨毅不想搭理李氏，只是心疼钟和。 “外甥，我们走。” 钟和见事已至此，是一刻也不想面对李氏，拉着杨毅就离开。 “姓钟的，走出这个家门，你就别想再回来，最好和你外甥去过一辈子。” 屋里不断传来李氏的怒骂之声，和钟南啼哭声。 钟和如行尸走肉般走出经营一辈子的家门，如今真正算是妻离子散，孤家寡人了。 杨毅看着沉默不语的钟和，心中满是自责。甚至在想如果当初不来求舅舅，是不是就不会这样？ “舅舅，我想去看看表妹。 “好，正好也想去见见我那可怜的瑶儿。” 钟和和杨毅此刻皆是心如刀割，钟瑶已经死了半个月了。因未出阁，按照风俗，身后事也是草草了事。 询问了当初帮助处理身后事的街坊，让他带着一道前往城外的墓地。 大约半个时辰，一行人出了城，来到城外一座荒山野岭上。一路走来，随处可见都是坟包。 “老钟，你女儿就葬在这里。可怜啊，身后事也是草草了事。” 钟和看着众的坟包中，一座新土堆，忍不住冲上去趴在坟包上痛哭流涕：“女儿，爹爹来看你了，都是爹爹的错，没有保护好你……。” 杨毅看着坟包，再也忍不住，眼泪直流。他无力的跪在坟包前，抽泣道：“表妹，你为什么就不等我。不是说好了吗？等我回来就娶你……。” 张晋和陈武看到这一幕，也不由湿了眼眶。 拜祭了好一会，杨毅突然开口：“舅舅，我想带表妹回家。” 钟和闻言一愣，看向杨毅：“外甥何意？” 杨毅抹掉眼泪，正色道：“虽我与表妹没有完婚，可她是我的未婚妻。如今表妹身死，我又怎忍心让她做无魂之人。何况，我承诺过表妹，要娶她回家。这是我对她的承诺，也是我对她最后一点爱。” 钟和拍了拍杨毅肩头：“外甥，瑶儿要是知道你有这份心意，九泉之下也会高兴。只是……不妥啊。” “有何不妥？” “这……。” 钟和虽然也愿意，可也不想让杨毅为难。毕竟古人还是非常忌讳，娶一个死人回家的。 第62章 回家见父母 倒不是钟和不肯，只是古人哪有娶死人回家的道理。一旦带回家，那可是要葬进祖坟的。钟瑶和杨毅没有完婚，在古代没有成亲的女子，甚至连进入自家祖坟的资格都没有。 先不说杨毅父亲同意不同意，就是杨家冲的村民也绝不会允许。 杨毅又岂不知这些，只是看着钟瑶葬在乱葬岗，成无主的孤坟，心中难以接受。 生前不能好好照顾钟瑶，死后也要给个名分，让她不再孤苦伶仃。 杨毅斩钉截铁的说道：“舅舅，我意已决！生不能给表妹名份，死我也要给她一个名份。” “我支持！” 陈武说道：“大丈夫就该如此！” 张晋开口道：“我也支持！师弟重情重义，钟瑶姑娘忠贞不渝。此事，必成为一段佳话。” “没错，杨毅只管去做，我们永远支持你。” “多谢两位师兄。” 钟和点了点头：“外甥，瑶儿也算有福气。” 决定后，杨毅首先要做的就是说服父母。然后征得族长和村民同意，再挑个良辰吉日，将钟瑶接回家重新下葬。 “舅舅，如今你身无一物，不如与我一道回家？” “外甥好意心领了，我在城中尚能营生，你不必担心我的事。许久未回，现回家去。” “舅舅，你都是为我才落得如此地步。如不嫌弃，舅舅后半生，就由我来赡养。还请舅舅，随我回家。娘要是知道，也会高兴。” 钟和还是摇了摇头：“外甥心意我领了，真的不用麻烦你。我还年轻力壮，还能自己养自己。再者，虽然我与那贱人分开，你表弟我还是要照顾一二。真要哪天我动不了了，自会求外甥。” 杨毅有心再劝，也知钟和是不想拖累他。现在的条件的确给不了钟和好生活，也只能作罢。 陈武见杨毅为难，接话道：“师弟且宽心，我家在东城有一间闲置房。如果舅舅不嫌弃，可暂时落脚。当然舅舅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杨毅闻言，赶忙一拜：“多谢师兄，感激不尽！” 钟和也是连忙一拜：“麻烦陈公子了。” 陈武咧嘴一笑：“小事一桩，切莫放在心上。师弟只管回家办事，我自会安排舅舅。” “有劳师兄了！” 这还真是解决了燃眉之急，杨毅和钟和对陈武又是一番感谢。 拜别陈武和钟和后，杨毅坐张晋的马车一同回家。临近傍晚时分，终于回到张晋家。 “师弟，你久未回家，此番就不留你了。明天，我会与父亲一同前去你家。一是道喜，二是让我父亲出面帮你说服族人。” 杨毅心中感动，抱拳道：“那就多谢师兄。” 张晋笑了笑，拍了拍杨毅肩膀：“回去！” “师兄告辞。” “去。” 天色逐渐暗淡，杨毅心情沉重的走在田埂上。虽离家半年，但现在他没有一丝回家的喜悦。 人生就是这样，总要历经种种磨难，才会让你遇见一丝曙光。 不知不觉，杨毅借着月色已经来到自家栅栏外，直到现在才有了一丝回家喜悦。 三间茅屋漆黑一片，依稀能听到屋里爹娘说话声。屋门上敞开着，还能借着月色看到屋里靠墙坐着的两道身影。 “大林，你瞧瞧这外头是不是有人？”钟氏就坐在门口旁，瞧着外头的杨毅，对杨大林说道。 杨大林坐在桌子前，有气无力的说道：“这么晚谁还会来，有可能是大水。” “是大水吗？我咋看着有点像儿子的身影。” “我看你是想儿子想疯了。” “能不想吗？” 钟氏一想到杨毅，眼角就一片湿润。 杨毅感同身受，眼眶湿润的喊道：“爹娘，孩儿回来了。” 这一嗓子直接让钟氏猛然一惊，她瞧着院中身影，抹了抹眼泪，又仔细看了好几眼：“老天，我不是在做梦？真是儿子回来了吗？” 钟氏早已哭成泪人，她激动的从屋里走出来，小心翼翼的靠近杨毅，生怕是做梦，惊醒后就不见杨毅了。 杨大林虽说嘴上不关心，就这一嗓子，他是三步并作两步的来到门口。 “儿子……真的是你回来了吗？娘不是在做梦？”钟氏来到杨毅身边，边抹眼泪边问道。 杨毅微微一笑：“娘，真的是我回来了。” “天啊……我的儿啊……。”钟氏眼泪如决堤，一把将杨毅抱紧：“真的是儿子，真的是儿子。” “娘，我回来了。”杨毅鼻子一酸，抱着钟氏，享受着久违的母爱。 不知何时，杨大林提着一盏油灯来到面前，他看了看消瘦的杨毅，淡淡道：“回来就好，进屋说话。” “爹。” “嗯。” “对对对，儿子你还没吃饭。进屋，娘给你做碗面条吃。” “嗯。” 钟和抹掉眼泪，笑呵呵的拉着杨毅进了屋。 杨大林进屋前，还不忘看了几眼外面，顺便把门给上了拴。 “哎呀，让娘好好看看。可怜我儿，黑了，瘦了。外边肯定很苦，看手都全是茧。” “娘，我没事呢。” “好好好，娘这就去做面。” 钟氏高兴的就去厨房做饭了。 “坐。” 杨大林来到桌前，拉了下凳子示意杨毅坐下。 杨毅刚刚坐下，杨大林就问：“不是三年工期？怎么就回家了？” “爹您放心，我不是逃回来的。”杨毅知道杨大林在担心什么。 杨大林点了点头：“那大家都回来了？” 杨毅摇了摇头：“只有我一个人回来了。” “这样？” “爹，我的徭役被解除了。是丽州安巡抚亲自解除我的徭役身份，所以我现在自由了。” “巡抚老爷亲自帮你解除？”杨大林半信半疑的看着自己儿子，心中尽是疑惑。 杨毅点了点头：“嗯，真的爹。” “好。” 杨毅见杨大林还是不信，又将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杨大林听的一知半解：“爹信你，你说你还去了当今靖王殿下的王府？杨铁柱现在就在王府当差？” “对。” 杨大林见杨毅不像说谎，心中却是自豪的很。 “真是没想到，你这么出息了。不瞒你说，爹这辈子见过最大的官，也就县吏。你比爹出息，见过王爷还见过巡抚老爷。” “爹，这就是读书改变命运。” “是是是，看来你这几年书没白读。”杨大林终于不再一副严肃表情，由衷笑了笑：“这杨铁柱也是遭了大运啊！这在王府当差，那可不得了啊！听说相府门前三品官，这杨铁柱那不比县太爷还厉害？” 杨毅笑了笑：“算是。” 听到这，杨大林白了一眼：“你说你，你怎么就不学学铁柱，在王府也寻个差事？” 杨毅苦笑道：“爹，我不像铁柱。我要是在王府，就没办法参加考试了。虽然在王府也能做个吏，将来要是靖王当了皇帝，还能做官，可这也是将来的事。在王府当差，限制太多了，而且还有风险。我想通科举进入仕途，一来名正言顺。二来，也可造福百姓。” 杨大林叹息道：“话是没错，可……。” “爹，您就安心。我此番已经参加府试，并且在府试中取了第一名。你儿子，现在是秀才了。二月就会举行乡试，到时候再考上，我就是举人了。” “是吗？” 杨大林闻言，喜笑颜开：“你真是秀才了？” “千真万确。” “好好好。” 杨大林高兴的站起身，在屋里来来回回：“好，这可是天大的喜事。明天，咱就去祠堂告祭祖宗。” “嗯。” 第63章 一喜一悲 “什么事这么高兴？” 钟氏这时，端着一碗面条笑嘻嘻走了出来。 杨大林咧嘴一笑：“你儿子光宗耀祖了，他现在可是秀才老爷了。” “是吗？儿子真厉害。”钟氏倒没有杨大林激动，笑眯眯把面条端给杨毅：“儿子，娘就知道你行。” 杨毅笑了笑：“谢谢娘。” 杨大林已经彻底疯狂，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在屋里一会大笑，一会拍手称好。 钟氏看他那样，取笑道：“搞的像你中了秀才样。” 杨大林瞪眼道：“妇道人家，知道个什么。咱们杨家冲百几十年来，从未出过秀才。咱们儿子取了秀才，这可是光宗耀祖的事。此事要是族长知道，还不得把咱儿大名写进族谱。这要是再取个举人，将来当个一县老爷。这祠堂里，咱儿的画像是第一位。咱们也能在族谱上，写上一笔。让后世子孙，都知道咱们培养了一个县老爷。” 钟氏白眼道：“瞧你那点出息，当初还不让儿子读书呢。再说，咱儿子那可是当宰相的料。县老爷，咱还看不上呢。” 杨毅接话道：“还是娘亲最懂孩儿。” “那是呢，咱儿将来可是宰相。” 杨大林嘴角一抽：“宰相不奢求，县太爷就知足。” “没出息的东西。” 杨毅默默的吃着面条，看着父母这么高兴，他觉得所有委屈和磨难都是值得的。 只是越是这般，杨毅心中就越难受。他不知如何向父母开口，讲述钟瑶的事。 “儿子，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钟氏忽见杨毅神情变的沉重，一猜就知道心里憋着事。 杨大林闻言，也瞧着杨毅：“有什么事就说出来，我和你娘虽然没本事，但永远支持你。” 杨毅微微颔首：“谢谢爹娘。” “娘，有个非常不幸的消息。我希望您能……。”杨毅一想到钟瑶，眼眶就不由湿润。 “儿子，到底出什么事了。你可不要吓我，是不是你舅舅出事了？”钟氏见杨毅满脸凝重，越想越慌。 杨大林也是一脸着急：“你就说出来，是不是你舅舅出啥事了。” 杨毅眼眶微微红润，将整个事情经过仔仔细细的说了一遍，以及钟和休了李氏。 钟氏早已泪流满面，闻准儿媳的侄女死了，哭喊道：“天啊，可怜我的瑶儿，命怎么这么苦……可恨这世道为什么要这么对她……呜呜……。” 钟氏伤心不已，捶打着前胸，痛骂着曹家父子。 杨大林早已没了喜悦，满脸气愤的坐在桌前，捶打着桌面发泄心中的恨意。 真是一喜一悲，杨毅心中何尝不恨曹家父子，眼里血丝亦是清晰可见。 不知过了多久，小屋内只有钟氏不断抽泣声。 杨毅看向沉默不语的杨大林：“爹，孩儿有一件事要与你商量。” 杨大林微微颔首：“父子之间，有事就说。” “表妹虽已死，可我想给她一个名分。这也是我当初对她的承诺，也不想让她死后，成为无主的魂。” “什么意思？” 杨大林微微一怔。 杨毅正色道：“孩儿想把表妹接回家，再以我妻子的名义给她发丧。” “这……？” 杨大林本想拒绝，见杨毅满脸恳求，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是无奈的长叹了一声。 杨毅接着说道：“爹，我心意已决。” “儿子，娘同意你的做法。瑶儿本就是你未婚妻，哪怕现在她死了，咱也不能让她无名无分。”钟氏抹着眼泪说道。 “嗯。” 杨大林见母子俩坚决，叹息道：“我自然愿意，只是怕族人阻拦，不愿让瑶儿入葬祖山。另外，这事亘古未有啊。娶一个死人回家，让别人如何看你？” “自己的事，何必在意别人怎么看？” “我倒是不怕闲言碎语，就怕对儿子将来有影响。” “爹娘，我心意已决，断无更改。哪怕所有人阻止，我也要给表妹一个名分。”杨毅决然道。 话已至此，杨大林也就没再说什么。 这一晚一家三口沉默无言的坐到很晚才睡，早就没有了之前的喜悦。 次日天明，杨大林正准备带着杨毅去找村长和族中长辈说让钟瑶入葬之事。 刚刚出门，就见田埂上一老一少带着几个下人朝着家里而来。 “我瞧着怎么像是张员外来了？”杨大林站在家门口对身边杨毅说道。 “应该是了。”杨毅点了点头。 杨大林闻言，立马小跑着迎了上去。 “张员外，张公子你们怎么亲自来了？”杨大林低头哈腰的打着招呼。 “张员外，师兄。”杨毅站在身边，施礼道。 张员外哈哈一笑：“大林啊，我今儿亲自来，可是给你道喜来的。” “道喜？” “大林莫不是还不知道，杨小子已在府试中得到第一名红案。虽说只是个秀才，那也是不得了。”张员外满脸笑容道。 杨大林这才恍然大悟，连连作揖：“犬子侥幸，怎敢有劳您亲自前来。张员外，您请。” “好。” “杨小子，再争争气，老夫很看好你。” 杨毅一拜：“承您吉言，小子必定争气。” “哈哈哈。” 张员外高兴的被杨大林领走回屋。 “师弟。” 张晋微微一笑，拍了拍杨毅肩头。 “多谢师兄。” 杨毅由衷感激，张员外能亲自前来道喜，自然是张晋出面。 张晋这么做的目的，一是给杨毅在村子里提提地位。二来也是出面帮杨毅说服村里其他人，让钟瑶能顺利葬进祖山。 张员外一进家门，钟氏热情款待，只是这家里也拿不出像样的东西款待贵客。 倒是张员外此番前来，带了许多礼品，这让杨大林一家子非常感动。 张员外也没多坐，随后叫上杨大林，带着两个小年轻前往杨家祠堂。 这事要是换成现在，其实也不叫什么事。但是在那个时代，就多了许多忌讳。 等到了祠堂，张员外又找来了杨家冲村长以及几位德高望重的老者。 张员外一到，村里大部分人都闻讯赶来，还以为发生什么大事了。 这倒是省下了很多事，人齐也可一次性解决。 第64章 迎回表妹 杨家祠堂今日热闹非凡，堂内座椅上，坐着张员外和村里的几位德高望重的老者。 祠堂内外，也是站满了村民，大家都想知道是不是又出什么大事了。 “张员外，不知您把我们都找来，是有什么要紧的事说吗？”村长第一个开口询问。 张员外虽然不是杨家冲的，但他可是整个杨家冲的地主老爷。几乎整个村的田地，都是他的。 张员外微微一笑：“今天把你们召集在这，是有一件喜事告知。” “噢？什么喜事？” “哈哈，你们村杨大林的儿子杨毅。此番在衡州府试中考取第一名，他也是你们杨家百年来，第一个秀才。日后若是祖宗庇佑，杨家冲可能要出个大官。” 话音刚落，一片哗然。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站在一旁的杨毅身上，大家都在议论着，心中更多的是疑惑。 要知道杨毅现在本应该是在当徭役，前段时间还说县考落榜，现在不但回来了，而且直接中秀才，这事换谁都有疑惑。 村长也是一脸疑惑：“张员外，此事当真？” “千真万确。” “杨毅不是应该在丽州？” “对啊杨毅，你不是和大家一起去丽州了吗？” “杨毅，你回来了，那你德子叔怎么没有一起回来？” 这下好了，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的追问起来。 杨毅只好一一解释，顺便把自己解除徭役的事又仔细的说了一遍。同时也告诉大家，丽州巡抚是好人，不会亏待徭工。 如此一番，大家才算安静下来。 事情回到正轨，这下大家才相信张员外所说为真。 “好，好啊！” “哈哈哈，杨毅真给咱们村长脸了。” “这事得告诉列祖列宗，咱们杨家也出读书人了。” “对对对……。” 村长和几个老者那是喜笑颜开，村民也对杨毅一番道喜。 在封建社会，还是以族群为主体。杨毅中秀才，对整个族人来说，那也是一件天大喜事。 要是以后杨毅当官，整个族人也会地位高涨，所以村长和村民也一样高兴。 这不但是杨毅改变命运的机会，同时也是杨家冲这一脉改变命运的机会。 张员外见时机成熟，当下又将杨毅想迎回钟瑶，葬进祖山的事情说了出来。 此事又是一片哗然，众人非常不解的看向杨毅。要知道娶一个死人回家，可是极其晦气的事。 这要是之前，村长直接就拒绝这种荒唐事了。祖山可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葬进来，尤其是在封建时代。 张员外见村长回话，接着说道：“说到底，这也是一件喜事嘛。那钟瑶本就是杨毅未婚妻，只是还未娶进门发生意外。虽说死了，可杨毅愿意迎娶，村长和大家难道不该成全这桩美事？” 村长点了点头：“嗯。” “杨毅，你真的愿意如此？” 杨毅对着村长一拜：“愿意，还请村长成全。” “哎。”村长叹息一声：“你可想清楚，要让那孩子葬入祖山，需明媒正娶方可。虽说人已经死了，可礼节依然不能少。” “自当如此。” “好。” 村长闻言，正色道：“我同意！不但同意，此事还得热热闹闹的。咱们杨家虽然穷，娶媳妇也当热闹。挑个良辰吉日，将那孩子带回家。” “多谢村长成全。” 杨毅没想到村长这么好说话，当然村长也是看重杨毅的前途，这个人情自然要给。 村长拍板，众人虽然有非议，但也不敢多言。 “各位兄弟姐妹，这事看着荒唐，却是一段美事。也证明杨毅重情重义，他对死人尚且如此，日后若是出息还能亏待族人？今日我在这把话撂在这，这事就这么决定，大家都得出出力，把此事办的风风光光。” 这话说的太漂亮，村民纷纷称好，杨毅也算了却心中这件大事。 事情一定下，杨大林当即挑了个良辰吉日，准备三媒六聘之礼，前往钟和家下聘礼。 这也是杨毅的心愿，既然要做，那就要让钟瑶体面的进家门。 等日子一到，杨毅又让人寻一副上好棺木，重新收敛钟瑶尸身。 同时带着一众村民，吹吹打打，风风光光的将钟瑶的棺木迎回家门。 再放在家中重新以妻子名义给其发丧，这一来一回杨家冲可热闹。 整整七日，钟瑶终于有了名分，被风风光光的葬进了杨家祖山。 这件事也同时在雁城传开，大部分当笑话看，也有小部分人觉得杨毅重情重义。 热闹过后，剩下就只有凄凉。 杨家祖山又多了一座新坟，杨毅站在墓碑前，看着墓碑上刻着杨钟氏瑶之墓碑，久久不愿离去。许是这样，他心中就好受一点。 “表妹，你安息！从今以后，没有人能从我身边夺走你了。你以后放心，早晚有一天，我会让曹家父子为你抵命。” 杨毅心中对曹家父子埋下了深深仇恨，这也算他对钟瑶最后的承诺。 处理完钟瑶身后事，似乎一切归于平静，这些天杨毅搞的精疲力尽，在家休息了好些天。 县里也是风平浪静，曹家父子依然安然无恙。不是李长青不想帮他们，只是权力有限。 杨毅深知靠别人靠不住，也深知官场的黑暗。在任何时代，想要不被人欺凌，就必须比别人更强大。 只要自身比曹家父子强大，那么对付曹家父子，不过是信手拈来。 想到这里，杨毅更迫切的希望日子快点，快点到明年二月，这样他就可以参加乡试。 只要乡试中了，他就算跨越一个阶级，成为一名真正有功名在身的举人。 不但如此，他也能前往更大的舞台，实现心中远大抱负。 为了不出意外，也为了更早有一天入仕，杨毅更加用心苦读。 虽说他有上一世的才学，但并不是上一世所学就能完全适用在这个时代。 杨毅多的只是有比常人更扎实的根基，有比常人更多的知识和见解。但想要科举考中，还需要学习更多这个时代的知识。 这也是杨毅为什么这五年来，一直在苦读的原因。 第65章 踏上征途 时光转瞬即逝！ 转眼之间就到了次年正月十六。 倒是这几个月时光很是平静，杨毅除偶尔会进城拜见陈显外，也会闲时受邀去张晋家畅谈。 平时除了读书学习，也会帮助父母做点农活。都说记忆是消除痛苦回忆的良药，但杨毅想起钟瑶，依旧会心中悲痛。 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人总要面对未来。尤其今年对杨毅来说，至关重要的一年。 即将而来的乡试将会在二月举行，乡试举办地方则在江州府。乡试算是朝廷在南北两地重要政务，主考官也是由朝廷亲自委派，地方不得干预。 雁城距离江州有数百里路程，过完年就必须动身。所以杨毅不敢耽搁，早就约上了张晋，就在今日赶往江州府。 一大早，杨毅就收拾好行李。 “爹娘，你们就不用担心我了。一路上，有张师兄作陪，你们放心就好。” 杨大林点了点头：“嗯。你在外多就小心，遇事记得捎信回家。” “儿子，这些干粮你带着路上吃。”钟氏又给准备了一袋干粮。 杨毅微微一笑：“嗯。” “钱够用吗？” “够用，前番靖王赏的银两还没花完。” “那就好。”杨大林还是习惯性的拿起行李，自顾自的走了。 杨毅见状，对着钟氏一拜：“娘，您多保重。” 钟氏眼含热泪的挥了挥手：“儿子去，你在外头好好照顾自己，家里不用你操心。” “嗯。” 杨毅点头答应，转身跟上杨大林。 钟氏追出院外，含泪目视着父子俩离开。 父子俩一前一后没有言语，不多时来到张员外家不远处的地方。 杨大林将行李递给杨毅，嘱咐道：“在外多小心，不要与人发生口角。” 杨毅点了点头：“知道爹。” “嗯。” 杨大林点了点头，转身就走。 “爹，您在家多多保重自己。” 杨大林没有回话，孤单的身影渐行渐远。 杨毅背起行李来到张晋家，现在他无需通报，可以直接进后宅了。 后宅内堂，张晋与张员外都在。 “师弟来了。”张晋见到杨毅来了，笑呵呵的起身迎了上来。 “师兄。” 杨毅对着张员外一拜：“见过张伯父。” “哈哈哈，杨小子，老夫在这里提前祝愿你与张晋及第。” “谢张伯父吉言。” 张晋微微一笑：“爹，时候不早了，我这就走了。” “去去。” 张晋随即与杨毅一同离开。 府门外早就准备好一辆马车，还有一位年轻的壮汉。 “少爷，是现在走吗？”张大力说道。 “嗯。” 张晋和杨毅一同上了马车，张大力马鞭一扬催着马儿前行。 快到城门口时，杨毅瞧见城门口站着一粗布长衫汉子，连忙呼道：“停一下，是我舅舅。” 吁……马车止住，杨毅第一时间下了马车，来到钟和面前：“舅舅，你怎么在这？” 钟和咧嘴笑道：“你不是说今天去江都吗？我就寻思着在城门口等你，就当送送你。” “舅舅……。” 杨毅满是心疼的看着钟和，这半年来，钟和越发的老的快。才四十出头，竟双鬓生出白发，精神也没半年前那般焕发。 钟和眼眶微微湿润，叹息道：“外甥，舅舅现在是个无用的人了，也帮不到你什么。倒是这半年，多亏你照顾。” 杨毅摇头道：“舅舅千万别这么说，您的恩情，我一辈子也还不清。再说，照顾舅舅是我应该的。” “不说了不说了！外甥，舅舅没什么送你，这些钱你拿着路上花。舅舅在这，祝你考中举人。”钟和说着从衣袖里掏出一小袋碎银，递向杨毅。 杨毅连忙推托道：“不可舅舅，我盘缠已带够，这些钱留着家中所需，心意我领了。” “外甥你就收下，这样我心中也好过一点。” “舅舅……。” 杨毅本不想收下，见钟和坚持，也心知他这么做是想尽一点点心意。 杨毅也就不再推托，接过碎银一拜：“多谢舅舅，外甥铭记舅舅大恩。” 钟和咧嘴一笑：“自己家人呢，外甥我就不打扰你了。你路上注意安全，等你好消息。” “嗯。” 钟和说完，转身走了。 杨毅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中好不是滋味，越发觉得亏欠这个舅舅。 “师弟，你舅舅如此疼爱你，将来好好报答就行。”张晋拍了拍杨毅肩头。 杨毅微微颔首：“嗯。” “走，时候不早了，去与恩师道别，今天就走。” “好。” 说着，张晋和杨毅上了马车前往陈显家。 陈显和陈武早就等候多时，杨毅和张晋来到正堂，拜见了恩师。 陈显见到两位爱徒，那是喜笑颜开：“乡试在即，为师提前祝你们马到功成，前程似锦。” “多谢恩师。” “哈哈，两位师弟，这次必能高中。” “多谢师兄。” 陈显摸着胡须道：“你们两人，为师很是看重。也没什么交代的，只需认真对待即可。” “嗯。” “杨毅，还有一事需要告知你。” “恩师请进。” 陈显神色变得凝重，缓缓说道：“十天前，曹恒被巡抚调往江城县担任县令，现已举家迁走。雁城县丞接替县令一职，为师被知府大人提为县丞。曹恒这半年都在找关系调迁，这次升任江城县令，说是他将其女许配给了郭于郭巡抚的儿子。我现在担心的是，曹恒与你有恩怨，就怕他乡试中再为难于你。” 杨毅闻言，脸色微微一沉，却是没有接话。 “乡试乃朝廷主持，就连巡抚也不得干预，我就不信曹恒手眼通天不成。”张晋说道。 陈武接话道：“就是，师弟放心，此番我与你一道。真要曹家父子再敢为难你，我让这狗父子血溅三尺。” 陈显瞪眼道：“胡说，你真要这么做了，大梁岂有你容身之地？对付曹家父子，不能急。不过张晋说的对，乡试是朝廷主持，曹恒就算想为难你，估计也不好从中作梗。不过防人之心不可无，万事小心就行。” 杨毅点了点头：“嗯，恩师放心，我会小心。” “嗯。时候也不早了，你们就此赶路！” “哈哈哈，爹，你和娘多多保重。”陈武高兴的朝着陈显一拜，父子俩早就商量好了。 “路上好好照顾你的两位师弟。” “爹放心，我肯定会的。” “嗯。” “恩师，告辞！” 杨毅和张晋与陈显道别后，结伴陈武三人一道前往江都。 第66章 抵达江都 距离乡试还有一个月时间，此去江都不远，也就几百里路程。 杨毅一行几人倒也不急，一路上有说有笑，路程也就不那么无聊。 半月时间，杨毅一行人已经抵达江都城外。江都是大梁南方重镇，统辖数个州府，也是大梁水米之乡。 不仅粮食出产丰富，绸缎，茶叶等商货，也是大梁第一。江都算是大梁在南面的经济枢纽，也是天下商人聚集之地。 江都郡旁边就是一条江河，有着天然险峻，其城高墙厚，易守难攻。 这一路上，官道人来车往，水路船只不歇，尽显江南繁华，太平盛世之景。 “总算是到了，我们先进城找间客栈住下。这江都晚上极其热闹，到时候我们可以逛逛。”陈武开口说道。 “好。” 说罢，几人驱赶着马车进城。 城中更是繁华，街道店铺林立，行人络绎不绝。 尤其是开考在即，各地学子蜂拥而至。商家也是抓住机会，准备大赚一笔。 这么热闹的情景，杨毅还是头一次见到。进城路上时不时探头，瞧着城中的景象。 不多时，马车在一家名悦来客栈门前停下。店小二麻溜的上去牵马，高呼道：“有客到。” 掌柜的闻言，笑呵呵的跑了出来，对着杨毅三人抱拳问道：“三位爷，是打尖还是住宿？” “掌柜的，眼力劲怎么这么差？看不出我身后两位公子是来参加考试的吗？”陈武说道。 “吆，您瞧我这眼神。一看这两位公子，此番考试必中举人老爷。三位爷，里边请。” 掌柜里面喜笑颜开，这住宿可是大主顾。现在距离考试还有半月，上等住房还没住满，正愁着呢。 “掌柜的，先准备一桌好酒好菜。” “好勒。” 掌柜的亲自招呼陈武三人落座，麻溜的让后厨准备饭菜。 “三位爷，正好有三间上好的房间在后院。安静，最适合学习。就是价格嘛，有点贵。” 张晋接话道：“钱不是问题，就定这三间。正好，我们不喜欢被打扰。” “哈哈哈，好好好。三位公子请稍坐片刻，我这就安排人去打扫卫生。” 客栈大堂摆下十来桌，有七八桌坐着人。看打扮，大部分是像杨毅这种书生。 陈武给杨毅和张晋倒了杯茶，说道：“有些年没来了，这家客栈菜还是不错。” “不错就好，待会好好喝上一杯。”张晋笑道。 “哈哈哈，那是。这一路上风餐露宿的，也没好好吃上一顿。” 没一会，店小二开始上菜。满满一桌菜，三人吃显得有点铺张浪费了。 “来来来，先干一杯。” “师兄敬你，多谢一路相陪。” “好说。” 一杯酒，三人是边吃边聊。这一路的辛苦，也在一杯酒中消散。 “你们都听说了吗？柳家将在望月楼举行一场招婿，听说就是要从此次来参加乡试中学子选出。” “听说了，这件事现在可以说满城皆知。听说柳家大小姐，美貌无双，文武双全。这要是能娶到她，还参加什么乡试。” “哈哈哈，这话说的没错。谁人不知，柳家是江南巨富。这要是当了柳家乘龙快婿，后半生荣华富贵。” “没那么简单，听闻柳家这次选婿，是想挑选一位才华横溢的。若是不能力压群雄，只怕连柳大小姐的面都见不着。” “哈哈哈……不试试又怎知你我不行？” “哈哈哈，喝酒喝酒。” 这酒楼都在议论此事。 陈武侧耳听的真切，不由一笑：“哈哈，看来三天后。这江南学子还没考试，倒是先比试了一番。” 杨毅和张晋却是没在意，两人推杯换盏的，压根没听进旁人说些什么。 “师兄，何意？” “师弟没听他们议论吗？本城首富柳家三天后在望月楼举办招婿，广邀江南学子前往比试。胜出者，柳家将大小姐许配。这可是一件大事，要知道柳家在江南可是数一数二的富商，家缠万贯。只怕那日，望月楼尽是学子。”陈武边喝酒，边笑道。 张晋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来了兴趣道：“有这等事？倒是可以去看看热闹。” 陈武调侃道：“哈哈，师弟莫不是也动心了？” 张晋一笑：“师兄切莫取笑我，我已是有妇之夫。我之所以感兴趣，是想见识见识江南学子才华。倒是师弟如今尚未婚配，倒是可以一试。” “哈哈哈，正是正是。若是师弟去试，必能力压众学子夺得美人归。” 杨毅闻言，连连摇头：“两位师兄拿我开心呢，江南才子众多。就小弟那点墨水，岂不是丢人现眼。” “师弟切莫谦虚，凭你的才学，说不定能成。” “就是就是，师弟我信你。” 杨毅苦笑道：“说实话，我对此没有兴趣。现在只想好好学习，争取不给恩师丢脸就行。至于其它，我从未想过。” 张晋给杨毅倒满一杯酒，搂着他肩膀说道：“师弟，正所谓才子佳人。你也不能老活在过去，此番前去，一来可见识见识天下学子。二来嘛，权当放松放松。万一夺得魁首，岂不美哉？” 陈武接话道：“张晋所言极是，如此盛举，岂有不去的道理？” 杨毅微微颔首：“既然两位师兄有意，小弟自当奉陪。不过说好了，此番我可不是去比试的。” “哈哈哈，好。” “来，干杯。” 三人有说有笑，好不快活。 酒足饭饱后，掌柜的已经收拾好后院。三人来到酒楼后院，这里倒是安静了许多。 正好整个后院就三间独立房，杨毅三人各自一间。这一路上风餐露宿，大家都很累。 回到房间洗漱一番，加上一点酒劲，三人是倒头就睡。 这一睡就到了晚上。 陈武倒是起的早，挨个把杨毅和张晋叫醒吃饭。吃过晚饭，三人相约出去逛逛，顺便见识见识一下江都的市井。 江都到底是大都市，大梁无宵禁。夜晚的街道，如白昼般。不只两旁店铺营业，街道上多了许多小贩，其中小吃与书籍是最多的。 第67章 再遇曹安 师兄弟三人再次结伴夜游，这江都府可比小小的雁城繁荣多了。 尤其是晚间，路上结伴而行的人络绎不绝，倒是让杨毅有一种上一世的错觉。 “咱们去东街逛逛，那里全是商铺买卖，到时候咱们考完之后，买点礼品回家孝敬父母。”陈武不只一次来江都府，对这里还是比较熟悉。 “这个提议不错。” “走！” 说着三人来到东城，这里可就更热闹了。哪怕现在是晚间，路上行人络绎不绝！ “师弟，你该换一套行装了。前面就是柳记布行，咱们进去看看有没有合适的。”陈武对杨毅说道。 的确，杨毅这些年也没置换行头。主要家里穷，根本没钱买新衣服。 身上穿的还是一件很普通的长衫，就这身衣服，还是陈武穿剩的。 杨毅笑道：“我现在对衣服没什么追求。” 张晋拽着杨毅就往店铺走，边走边说：“师弟，话可不是这么说的。行头可是人立世最起码的门面，穿的体面一点，外人也不敢小瞧了不是。” “师兄……。” “尽管去就是，今晚我买单。” 张晋豪爽的拉着杨毅进了店铺。 杨毅这次出门带了点碎银，买件衣服倒是没问题。只是不想乱花钱，拗不过张晋和陈武，只好跟着来到布店。 “三位公子，请随便看。本店什么样的布匹都有，价格好商量。”掌柜的见来了客人，满面笑意的迎了上来。 张晋二话不说，掏出一锭银子抛给掌柜：“上好的锦缎来上一匹，帮我做一身衣服。” “哈哈，公子爽快。” 掌柜笑得合不拢嘴，立马挑来一匹上等锦缎：“公子你看这种如何？” 张晋自然能看出好坏，点了点头：“不错。” “公子，我这就帮你尺量，快的话五天就可以做好。” “掌柜的，不是我做衣裳，是给我身边这位公子做。” “好好好。” 掌柜的看着杨毅，频频点头拿尺子去了。 杨毅开口道：“师兄，怎劳你帮我做衣裳，这钱我得给你。” 不等杨毅掏钱，张晋说道：“师弟，你如果这般见外，师兄我可不高兴了。” 陈武接话道：“杨毅，咱们兄弟三人何必客气。说不定日后，我与张晋还得靠着你呢。” “陈武师兄所言极是，是兄弟就不要见外了。” “好！” 杨毅也不再多言，心中感激遇到两位师兄。 掌柜这时也拿着尺子来到杨毅身边，做衣服自然要量好尺寸。 就在这时，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传来：“山脚旮旯里来的穷酸书生，也学别人穿绫罗绸缎？” “哈哈哈……。” 话音刚落，一阵阵嘲笑声传来。 这声音是如此熟悉，杨毅回头一看，目光逐渐变得猩红，双手紧紧握拳。 “曹安？”陈武见来人是曹安，也是一惊。 张晋冷哼道：“曹安，我奉劝你不要多事。” 来的正是曹安，和他一起的还有两人，都是一身绫罗绸缎。二月的天，还拿着一把折扇。 其中一人就是曹安的表哥汪世明。 还有一人，看穿着打扮就知道身份不凡。他叫胡清，江都布政使胡雍的儿子。 曹恒刚刚升任江城县令，加上其姐又许配给了巡抚公子。曹安地位也是水涨船高，一来就与胡清这种官宦子弟混熟。 今晚正是胡清相邀曹安出来，没想到在这里遇上杨毅三人。 曹安没有理会张晋，对掌柜的说道：“掌柜的，看不出来他就是一个穷酸书生？你给他做衣裳，他买得起吗？” 掌柜的陪笑道：“这位公子已经付钱了。” “是吗？我给你双倍的钱，不许做他买卖。” “这……？” 掌柜是一脸的为难。 陈武怒不可遏，指着曹安怒道：“曹安，你别欺人太甚了。” 曹安冷笑道：“陈武，你算什么东西？别忘了，这里可是江都。” “你……。” “师兄，切莫冲动。” 张晋和杨毅见陈武脾气上来，赶忙拦着点。 曹安见状，更加嚣张道：“杨毅，你就是一穷命，别老想学别人改命。就像这里全是绫罗绸缎，你看看你现在这样子，多么格格不入？” 杨毅强忍心中怒火，淡淡道：“曹安，我也奉劝你一句，多行不义必自毙。” “哈哈哈……是吗？我告诉你杨毅，你在我眼里就是一只蝼蚁。你天生就是贱命，而我天生就比你高贵。别以为你认识李长青，就以为可以逆天改命。你这种穷命，就该一辈子待在山里。想出人头地？下辈子去做梦！” 汪世明也站出来讥讽道：“杨毅，做人应该自知。像你这种没有门庭的贱民，就应该老老实实在家待着。就比如穿上绫罗绸缎，也不过是一个小丑而已。” 杨毅面对嘲讽，心中万般屈辱，他双目猩红的看着眼前两人，恨不能将他们撕碎。 “曹安，汪世明。莫要小瞧我师弟，总有一日你们终会后悔。”张晋咬牙说道。 陈武怒道：“曹安，你最好小心一点。” 曹安冷笑一声：“陈武，张晋。你们二人好歹也是有身份的人，却自甘堕落的和一个贱民称兄道弟，我都替你们感到羞耻。” “哼，我们与谁称兄道弟，无需你来操心。” “两位师兄，何必与这种人置气。” “说的是。” 张晋对掌柜说道：“掌柜，就按刚刚尺寸做衣裳。五日后，我们再来取。” 掌柜点头道：“行，公子慢走。” “等等。” 曹安见杨毅三人要走，说道：“掌柜的，本公子不是说了吗？他用的布匹，我双倍买下了。” “这……？”掌柜一脸为难的说道：“这位公子，我已经收了人家的钱了，要不您再看看其它的？” 曹安冷声道：“你什么意思？你可知道本公子是谁？我爹可是新升任的江城县令。” 掌柜闻言，更加为难了。 这时胡清终于开口了：“掌柜的，何必为了一个穷鬼得罪人呢？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掌柜的真是左右为难，只能无奈点头：“好！” “曹安，别欺人太甚！这江都，也不是你曹家的。”张晋忍无可忍说道。 曹安得意道：“我就欺负你们，你们能怎样？” “算了师兄，我们换一家便是。” “哈哈哈……滚……。” 第68章 公子，请留步 面对曹安的欺压，杨毅三人也只能忍气吞声。张晋刚把银两拿回，正要离开时。 一道悦耳的声音传来：“三位公子请留步！” 杨毅三人闻言，止住脚步回头一看。 就见一身穿碧蓝长衫裙女子，年纪约莫十八九岁。肌肤胜雪，容色绝丽，娇美无比。 女子神色清冷，美眸扫了一眼众人，最后目光落在掌柜身上：“陈伯，我们开门做生意，哪有把客人往外赶的道理。” 掌柜见到女子，连忙点头：“大小姐，这……。”他为难的看了一眼曹安。 曹安早就被女子美貌吸引的目不转睛。 女子看了一眼曹安，眼神尽是对他的厌恶：“适才我在里头听的清楚，我最讨厌以势欺人的人。” 曹安闻言，微微一笑：“这位小姐误会了，我可没有以势压人。至于刚刚的事，只是他们与我有恩怨。” 女子丝毫不给曹安面子，冷冷道：“我才不关心你与他们之间有什么恩怨，我只知道，刚刚这位公子已经付钱了，这衣裳我自然要帮他做好。” “你……。”曹安闻言，满脸羞怒。 正要发怒，就见胡清走了过来，对女子说道：“嫚熙别生气，这位是我的朋友。” 女子瞥了一眼胡清，淡淡道：“真是物以类聚，就这么喜欢仗势欺人吗？” “嫚熙你误会了，我今天来就是想见你，这事完全就是误会。”胡清嘴角微微一抽，说完又对杨毅说道：“适才是我们的不是，这位公子还请见谅！” “胡兄你……。”曹安还想说了，被胡清瞪了回去。 杨毅和张晋三人本不想多留，只是刚刚女子喊住，这才停留一会。 女子见杨毅三人无动于衷，再次开口道：“三位公子还请见谅！我柳家店铺，开门做生意，诚信为本。如果因为刚刚的事情，让三位公子见外，我在这给你们赔个不是了。” 女子说完微微欠身。 张晋笑了笑，将手中银两抛向女子：“既然这样，那就五日后来取衣服。” 女子伸手接下银两，微微颔首：“嗯。” 说完，杨毅三人就离开了！ 女子见杨毅等人离开，也没停留，自顾自的回到店铺后堂去了。 胡清本还想搭话，可女子却不想搭理他。 曹安见胡清这般卑微，忍不住说道：“这女子实在是无礼至极，曹兄何等身份，她算什么？” 胡清却不以为然，反而瞪眼道：“曹兄休要多言，可知这女子是何人？” “谁？” “柳中元的女儿柳嫚熙。” 曹安却是不屑道：“不就是一商人之女？” 胡清淡淡道：“话虽如此，柳中元在江都还是有一点地位的。” “胡兄莫不是对这女子有意？” 曹安见胡清这么向着柳嫚熙，也猜到他对柳嫚熙有意思了。不然也不会对一个商户之女，这么卑微了。 胡清嘴角微微一翘：“美人谁不爱？曹兄你说是不是？” “哈哈，原来如此！我懂了！” “这次柳中元三日后会在江都举办一场招婿大会，就是将柳嫚熙许配出去。这江都城的学子，谁不想当柳家乘龙快婿？” “哈哈哈，这倒是实话。看样子，胡兄志在必得？” 胡清淡淡一笑：“你说呢？” 曹安嘴角微微一抽，说实话他也想去试一试。不过看胡清这志在必得的模样，真有点羡慕。 在江都柳嫚熙可是一个名人，不仅长相绝美，而且文武双全。尤其是她乐善好施，江都的老百姓，都会尊称她一声大小姐。 柳家世代经商，在江南各地都有产业。就拿江都府来说，柳家产业也是遍布各行各业。 柳中元膝下有一儿一女，柳嫚熙年长，很早就抛头露面帮着管理家中生意。 今晚恰巧在店中查账，正遇曹安仗势欺人。本就看不惯这等事的柳嫚熙，才出面帮杨毅三人解围。 等胡清与曹安无趣离开店铺后，柳嫚熙带着一个叫小莹的丫鬟走了出来。 掌柜的立马笑呵呵的迎了上去：“大小姐，您慢走。” 柳嫚熙点了点头：“陈伯，以后遇到这事，不要惧怕这些官宦子弟。我们开门做生意，不能以貌取人。” “是是是。” 柳嫚熙嘱咐了一番，带着小莹离开回府去了。 柳嫚熙一回到家，管家柳福急匆匆的来到面前：“大小姐，老爷在后堂等候你多时了。” “知道了！” 柳嫚熙知道她爹等她是什么事，柳家新建一座望月楼三日后落成。而且，柳中元还公开为她招婿，这事已经闹的满城皆知。 柳嫚熙对此非常反感，但在封建时代，女子的婚姻大事由父母做主。犹是柳嫚熙，也无法摆脱这等命运。 柳嫚熙来到后堂，就见正位上坐着一位慈眉善目的长者。下面还坐着一位，身着绫罗绸缎的少公子爷。 长者正是柳中元，公子爷是柳嫚熙的弟弟柳汉民，今年已经十七岁。 “爹爹。” 柳中元微微颔首：“坐！” “你们都下去，这里不要人伺候。” 柳嫚熙刚刚落座，柳中元就将无关人员打发走。他一脸正色的看着柳嫚熙，说道：“最近几天，生意上的事你就别操心了。当初就不该让你抛头露面的，你年纪也不小了，总归是要嫁人。” “爹爹，你就这么急着把女儿嫁出去吗？”柳嫚熙有些不悦的说道。 柳中元叹息道：“非我要这么做，你一个女儿家，总不能不嫁？再说，你今年十八了。和你一样年纪的，早就生儿育女了。爹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好。” “女儿知道，可我还不想这么早嫁人。更不想嫁给胡清那样的官宦子弟，还请爹爹考虑女儿的感受。”柳嫚熙有些伤感的说着，语气也带着一点情绪。 柳中元也很无奈，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爹知道，但爹也有苦衷啊！不只是你，爹一样看不惯这些官宦子弟。咱们家虽然家大业大，但始终只是一介商人。说到底，在那些权贵眼中，我们就是有钱的贱民。身份永远是我们永远跃不过去的坎，哪怕再多钱也没用。” 第69章 阶级划分 正如柳中元说的那般，在现如今时代，商人身份地位甚至比工农还低。 大梁是一个大统一王朝，皇帝与门阀共天下，有着严格的阶级划分。 这种阶级，并不是你有钱就可以跨越。哪怕柳家财富堆积如山，也不足以与门阀并肩。 再者，门阀手握着天下大部分资源。其隐藏财富，远不是用金钱能衡量。财富可以流失，门阀却可以一直传承。 柳中元非常清楚这点，他一直想跨越这个阶级，寻求政治上的庇护。而想跨越这个阶级，唯一的可能就是与门阀联姻，形成一种不可分离的关系。 科举虽然可以入仕途，但与门阀还是有区别。寒门想大有作为的，少之又少。 就如当年谭文龙官至宰相，一样被旧贵排挤打压。现在的右相刘宗仁等新贵，如果不是永年帝扶持对抗旧贵，早就被旧贵打压下去了。由此可见，在大梁门阀的力量有多大。 柳嫚熙和柳汉民自然不清楚这些，他们从小生活就很优越，根本不懂这个社会的艰难。 柳中元继续说道：“我们柳家走到今天，很是不易。你们的太祖父，当年只是江都一个小贩。靠着倒买倒卖积累了一些财富，才在江都勉强度日。你们祖父，接下买卖，靠着诚信和勤奋，生意越做越大。我呢，靠着祖上的蒙阴，倒也没辱没家门。这一路走来，柳家从未有过一帆风顺。在外人看来，我们是富贵人。可实际上呢？不过就是富贵的贱民。” “你们别看江都一片繁荣，这繁荣之下，隐藏着巨大的风险。关凉之地，灾难频发。多少百姓食不果腹，衣不遮体。乱世之下，更是流民四起，盗匪猖獗。朝廷上门阀与新贵之间，亦是水火不容。一旦当今陛下倒下，只怕大梁大厦将倾。到时候，天下大乱，我们又该如何？像我们这种人，在乱世之下，不过是任由宰割的羔羊。这天下争来争去，最后不还是门阀之间的天下？” “咱们家走到今天，实属不易。我不求能不能守住这份家业，只求乱世时，你们能平安无事。胡雍是江都门阀，他又是江都布政使。将你许配给胡清，也是为了你好。当然，也是为了我们柳家。有了这层关系，胡家日后也会庇佑我们柳家。” “这次之所以在望月楼招婿，也是胡雍之意。此次乡试，江南学子汇聚。胡雍的意思，让胡清在此次招婿中大展拳脚。一是可提升其在天下士子心中地位，二来也是为他在朝堂上铺路。你终究也要嫁人，胡清身后靠着江南胡家，前途无量。犹是乱世来临，也可护你周全。爹所做一切，都是为了你和你弟弟，希望你能理解爹一片良苦用心。” 柳嫚熙没有一丝情绪波动，只是淡淡回道：“爹爹，你怎知这次胡清会获胜？要是另有其人，我还嫁不？” 柳中元微微一笑：“女儿且放宽心，这次望月楼比试由巡抚与诸位大人主持，题目也早就定下。届时，胡清只需当着众学子面，按照早就写好的文章默写即可。” “既然爹爹决定好了，女儿认命就是。” 柳嫚熙说完，眼眶微微湿润，起身就离开了！ “哎。” 柳中元望着离去的女儿，只能无奈叹息一声！如果可以选择，他也不想用女儿的幸福换家族的安稳。 ……。 夜晚巡抚衙门后衙内，灯火通明！ 江都巡抚郭于一身便装端坐在主位上，陪坐有布政使胡雍。 下坐是巡抚衙门各级官吏，曹恒现为江城县令，自然也在其中。 郭于端起茶杯，望向众人，缓缓说道：“明天，刘淌就到了。陛下此番让他来主持乡试，可见重视程度。刘淌又是刘宗仁本族，陛下让他来江南主持乡试，这其中道理，想必你们也能猜到一二。” 话音刚落，就有人说道：“本朝久不开科，陛下突然开恩科。此番又让新贵来主持，这不是摆明着想通过此次科举，提拔一批没有身世的学子？” “也未必，如今天下不稳，民心浮动。开科取仕，可安抚天下士子之心。” “话虽如此，但多少有点针对旧贵之意。” “他考他的，我们推我们的。陛下要选才，咱们做臣子的还能不尽心不成？” “哈哈，那是那是。” 下座众人基本上都是江南门阀的人，就算不是，也是巡抚提拔的，如曹恒就是。 这些人倒是对科举之事态度很随意，毕竟历年来科举取仕，也大多是内举。 真正寒门出身的极少，就是有高中者，也不会受到重用。大多都是留查，或者补缺一些地方县吏。 所谓内举，也就是科举中，这些门阀会把自家子弟通过内幕，让其高中入仕。 这种做法极不公平，变相的剥夺寒门学子出路。朝廷对此不是不知，因涉及庞大的门阀利益，当权者也是默认这种行为。 当初永年帝上位后，决心改革。曾经选拔一批寒门学子，如谭文龙，刘宗仁那些。此后，永年帝再也没有重视过科举，甚至时隔九年才再次开科。 这次永年帝对科举的确重视，统治阶级与被统治阶级矛盾日渐恶化。百姓对朝廷和门阀失去信心，再不提拔一批人才，大梁难以为继。 “咳咳。” 郭于轻咳一声，众人都安静了下来。 郭于开口道：“陛下要取才，我们就好好办好这次乡试就行。咱们要推的人员名单，照旧即可。另外，刘淌是朝廷派来的主考，尔等切莫慢待就是。” “是。” “三日后，就是望月楼落成之日。届时，将会在那里举办一场诗赋比试。彩头你们也该也听闻了，这次是由官府与江都富商柳中元举行。所以支出，也是由柳中元出资。其目的，也是在考试之前，让江南学子相互之间文学交流，也可表明我们对学子的重视。” “是。” “好了，事情已经交代完了，若无其它事，你们就散了！” “是。” 第70章 主考官到了 众人散去，曹恒和胡雍留了下来。 郭于见曹恒没有离去的意思，问道：“曹恒，你还有事吗？” 曹恒起身拜道：“大人，下官还有个不情之请。” “自家人，说。” “大人，下官在雁城与一学子有恩怨。此人深受李长青赏识，的确有些才华。他县考本落榜，被下官送至丽州徭役。不知为何，安童竟然解除他的徭役。更让下官疑惑的是，李长青直接让其参加了府试，而且得了第一名。” 郭于闻言，也是一脸疑惑：“此人身份背景如何？” “就有穷酸书生，毫无背景。” “毫无背景？想来的确有点才华，被安童赏识。或许是安童把他举荐给李长青，这倒合理。”郭于并没有太在意这种小事。 “怎么？你的意思？”郭于见曹恒欲言又止，再次问道。 曹恒拜道：“下官是担心他将来入仕，报复于我。” 郭于闻言，眉头微微一皱：“一穷酸书生而已，就算高中又能如何？你和他有仇？” “算是！” “此人叫甚？” “杨毅。” “好了，我会安排。” “下官谢大人。” 郭于大手一挥：“下去！” “是。” 曹恒得到肯定答复，心满意足的离开了。他还真怕杨毅将来报复，这才求到郭于，想让郭于动用关系在乡试中动手脚。 曹恒走后，胡雍终于开口说话了：“郭兄，你真认为这次朝廷派刘淌前来，就没有其它目的？” 郭于一愣：“胡兄此话何意？” “陛下日渐衰老，可太子之尊尚未落实。庆王与靖王呼声最高，我想太子之位就在两王之间产生。庆王又是旧贵扶持，靖王这些年在新贵和百姓心中声望极高。刘淌又是新贵，陛下派他来这，有没有可能是为靖王提拔人才？又或者为靖王日后铺路？” 郭于眉头一皱：“嗯，极有可能。陛下本就排斥我们这些氏族出身的官吏，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靖王继位的可能性非常大啊！” “虽然说这些事不是我们外臣所考虑的，但我们不能什么也不做啊！” “噢？胡兄何意？” “郭兄，现在的大梁危机四伏。关凉两地祸事频传，西胡蠢蠢欲动。如果处置不当，很可能爆发战乱。燕州问题依然没有解决，朝廷鞭长莫及。一旦朝廷有变，只怕燕州大地割据之势难以阻挡。其次，庙堂上庆王与靖王之间水火不容，新贵与旧贵间不死不休。一旦陛下驾崩，皇室操戈在所难免。要是庆王上位，你我皆大欢喜。要是靖王得位，只怕我们日子难过。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到时候局势彻底失控，天下大乱之时我等又该如何？” “嗯。你考虑的没错，这些事都有可能发生。” “没错，郭兄，你我经营江都多年实属不易。不能不为以后打算啊！” “胡兄何意？” “我的意思是，一旦有变，随时割据。”胡雍低语道。 郭于微微一怔，目光死死盯着胡雍，半晌没有言语。 要知道这种想法可是死罪，别看大梁内忧外患，但威慑力依然还在。 “郭兄，我只是防患于未然。当然，这种事情不发生最好。可，也不能不做准备？”胡雍淡淡道。 郭于沉思片刻，点了点头：“你说没错，看样子我们是该有所准备了。真到了那一天，好歹也能自保。不过胡兄我可警告你，这事你知我知，绝不能让第二个知道。否则，你我以及身后的家族，都得死无葬身之地。” 胡雍微微一笑：“那是自然。” “嗯……。” 郭于和胡雍这么决定，心里也有了心思。地方巡抚算是封疆大吏，掌地方军政大事。 当然朝廷对巡抚也是多有节制，没有明令，是不得擅自私造武器和招募兵马。 郭于和胡雍如果想割据，就必须暗自屯粮，以及打造兵刃和招募私军。这事一旦被朝廷发现，可是诛九族大罪。 当夜无话，次日晌午！ 江都府外，一队官兵护着一顶官轿而来！ 早有人禀告巡抚郭于，来人正是此次江南乡试主考官刘淌。虽然这个官职不高，也是临时性质的。可刘淌本身官职乃吏部侍郎，三品大员。 郭于作为地方巡抚，自然不敢怠怠。早早带着江都各级官吏，在城门口迎接。 不只郭于等人，凡是来江都的学子。大多数，一早就来此迎接本次主考官。杨毅与张晋还有陈武，也在其中迎接。 不多时，官轿在城门口落下。刘淌身着红色官服，满脸堆笑的走向郭于：“郭巡抚，有劳了！” 郭于微微一笑，抱拳道：“刘侍郎一路辛苦，我已在府衙设下酒宴，为你接风洗尘。” “请！” “多谢郭巡抚。” 含蓄几句，郭于等官员陪同刘淌一起进城。 城中学子排列在街道两旁，算是对刘淌的尊重。 一路上，刘淌都撩起车帘，与一众学子挥手致谢。 “师弟，看来这次科考你我很幸运。”人群中，张晋微微笑道。 杨毅不解，问道：“师兄为何这么说？” “哈哈，师弟可知这次主考官是谁？” “不知。” “刘淌刘大人，他是吏部侍郎，为官清廉正直。刘大人也是新贵一派，他也出身寒门，科举取仕。此番主考是刘大人，想必他会做到公平公正。” 杨毅闻言，心中也是一喜：“如此最好不过！” “哈哈哈，师弟，看来你我运气不错。如果运气能再好一点，必定高中。” “嗯。” 陈武插话道：“凭借你们的才华，绝对没有问题。” 张晋相当自信道：“虽不敢说一定，至少有七成把握？师弟你对自己有几分把握？” 杨毅摇了摇头：“不好说，应该也有六七层。” “嗯，尽力就行。” “嗯。” 杨毅说的确是实话，历史上有才气落榜者比比皆是。犹是李白，杜甫都曾落榜过。 杨毅强就强在，可以利用上一世诸多前辈所学。大梁科举主要以文学功底，治国策论，军事策论为主。文学功底杨毅自不在话下，策论也可引进先辈，所以才这么有把握。 但万事无绝对，写的再好，不如得到主考官赏识。 第71章 宴请刘淌 巡抚衙门内，今日大摆宴席。小院内，足足摆下十桌酒席。 随着郭于和刘淌落座，十几个丫鬟开始陆续端来山珍海味。 刘淌看着满桌佳肴，不由眉头一皱：“郭巡抚，这是不是太铺张浪费了？” 话音一落，郭于脸色僵硬，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胡雍这时端起酒杯帮郭于满上，说道：“巡抚大人得知刘侍郎一路风尘仆仆，特意从私库中拨出银两。这一来是为大人接风洗尘，二来是乡试在即，到时候大人与诸位陪考需连续阅卷，自然得好好吃上一顿。” 郭于立马接过话，笑道：“对对对。” 刘淌点了点头，叹息道：“都说江都富庶，这一路走来的确如此。两位大人心意下官心领了，不是下官矫情。只是如今多事之秋，陛下每每因府库钱粮不足，致使关凉两地百姓食不果腹啊！今见这满桌佳肴，不禁感慨，两地之差，故而如此！” 郭于跟着叹息道：“刘大人所言极是，咱们这些做臣子的不能为陛下分忧，实乃罪过。” “来啊，将这些佳肴全部撤走，换些本地特产。这些换下去的菜，全部施舍给需要之人。” 郭于沉着脸吩咐道。 这些江都官吏好吃好喝惯了，见闹这一出，心中纷纷暗骂刘淌假装清高。 刘淌自然知道这些酒菜是府库之银，看着在座的这些官员，一个个肥头大耳的，就知道他们在江都过着什么日子了。 如今朝廷入不敷出，可地方官吏，餐餐大鱼大肉的挥霍。这些那是大鱼大肉，简直就是百姓的血。 郭于本想借着这顿饭，拉近拉近一下关系。现在搞的心情郁闷不说，心中暗骂刘淌假模假式的。 “哈哈哈，刘侍郎高节，下官等钦佩。来，诸位大人一起举杯，给刘侍郎接风洗尘。”胡雍端起酒杯，打破席间沉默。 “下官，敬大人。” “干了！” 一杯酒下肚，气氛又拉了回来。 郭于开口笑道：“陛下派刘大人为钦差，可见刘大人深受陛下喜爱啊。” 刘淌微微一笑，连连罢手：“郭巡抚休要取笑下官，这钦差不敢当。也就下官是无用之人，这才被陛下打发来贵宝地走个过场。” “刘大人谦虚了，本朝久未开科，今年秋闱科举，乡试极为重要。陛下让刘大人来主持，想必也是对此次乡试极为看重。” 刘淌闻言，正色道：“郭巡抚此话倒是实话，陛下对此次科举极为重视。临行前，还特意嘱咐下官，务必尽心尽职，为国家挑选人才。” “是嘛？” “的确如此！郭巡抚你是知道的，如今国家可是多事之秋呀！先不说这外患，就关凉之地，都让朝廷应接不暇了。再者，各地哪能没点事？加之陛下久违开科取士，天下士子多有怨言。这次科举，陛下也是决心为国家挑选一批有用之才啊！”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郭于笑了笑，转而问道：“这次科举，不同以往？” 郭于说道：“陛下倒是没有明确指示！” “噢。” 郭于闻言倒是放心了，这次乡试。内定名单，足有百人之多，全都是江南门阀子弟。要是变卦，指不定惹出啥事来。 刘淌当然清楚郭于的意思，大梁科举内定，早已不是什么新鲜事了。朝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是为了稳住门阀。 说是公平公正，可哪里有什么公平。每年取士，留给寒门的名额，少之又少。 刘淌虽然很不赞同，可他官微言轻，也不敢替天下学子讨个公道。 “郭巡抚，听闻这江都新建一座望月楼？下官在来时路上就闻，郭巡抚欲在此楼举办一场文试？” “哈哈哈，正是如此！此楼建在江河边，算是江都最高阁楼。由当地富商柳中元出资，本次也是由他与下官一同举办这场文试。今江南学子齐聚，科举前，让这些学子相互交流。一是，为这望月楼求一赋。二则也算给江南学子一个成名机会。而且，柳中元更是以他女儿为彩头，另外拿出五万白银，嘉奖此次比试中优秀学子。” “嗯，这还真是一件盛举啊！在此时候，江都还能有此盛举，郭巡抚真是令下官钦佩。” “哈哈，大人说笑了！届时自当请大人同去，有大人亲自坐镇，想来学子更加用心。” “哈哈哈，好自当前去。” 刘淌是真想去见见这种盛事，如今各地萧条，江都还有此等以文交流盛举，作为文人出身的刘淌，自然是向往。 而且，也可通过此次科举，挑选一下可造之才。 这顿饭持续一个时辰，官场上都是些官面话。刘淌吃完饭，没有久留。直接回到馆驿住下，毕竟他和郭于实际上，属于对立面。 刘淌所在的馆驿外，早就有不少学子等候。这些人或多或少都想在刘淌面前露个脸，如果能被刘淌赏识的话，高中是必然的。 在封建时代，主考可是决定命运的人。哪怕文章再差劲，主考都可动用关系让你金榜题名。 刘淌自然知道这些学子想什么，这次科举不单单是永年帝想取才，新贵派系也想培养一批有才之士。 如今朝堂党派之争越来越激烈，旧贵势力一直压着新贵一头。如果能利用这次科举，培养一批人才，对将来能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对了，让你查此次学子中，叫杨毅之人，可有结果了？”回到住处的刘淌，立马询问手下之人。 “回大人，却有一个叫杨毅的学子。衡州雁城县人，现就在江都悦来客栈入住。” “嗯。晚间时，你去将他带来见本官。” “是。” 刘淌喃喃道：“杨毅……。” 要说他为何知道杨毅，这自然是有人嘱咐过。这嘱咐之人正是靖王和谭文龙，临行之前特意让刘淌见一见杨毅。 靖王这么做的目的，自然是想让刘淌关照杨毅。自杨毅献策之后，靖王对杨毅很是看重。科举中，毕竟有不可预知的风险。 告知刘淌还有一层意思，那就是保送杨毅高中。刘淌虽心中有些疑惑，但也不好多问。 他也知，能被谭文龙和靖王赏识之人，必定是人才。这不一进城，就吩咐人调查杨毅。 第72章 刘淌约见杨毅 晚上，悦来客栈后院中。 杨毅与两位师兄无事闲坐，自昨晚被曹安扫兴，三人回到客栈，就没想过晚上再出去逛街了。 三人正聊着天，就见掌柜的领着一人走了进来。来人穿的是官家衣服，杨毅三人一脸疑惑。 “你们当中，谁是杨毅？” 三人闻言都是一惊，都想到是不是曹安来报复了。 杨毅强装镇定，抱拳道：“学生正是杨毅，不知这位大人是有事吗？” 就见来人刚刚还一脸正色，立马换了一副笑脸：“杨公子，是这样的，我家大人请你去一趟。” “敢问你家大人。”陈武问道。 “当今吏部侍郎，此次乡试主考，刘大人便是。” “刘大人？” 杨毅三人面面相觑，不知何意。 “杨公子，还请你移步去一趟！” 杨毅微微颔首，抱拳道：“请大人带路。” “师弟，我们陪你一起。” “嗯。” 来人倒也没阻拦陈武和张晋。 不多时，杨毅三人跟着来人来到馆驿。 “两位留步，刘大人只让请杨公子见面。你们二位，就在院中稍等等。” “是。” 杨毅只得独自跟着来人上了馆驿二楼。 “大人，杨毅已经请来！”来人敲了下房门，在门外说了一句。 “让他进来！” “是。” 来人推开房门，示意杨毅进去。 杨毅走进去，就见房间坐着的果然是刘淌。他立马弯腰一拜：“学生见过大人。” 刘淌点了点头，仔细的打量着杨毅一番。半晌才开口说道：“坐！” “学生不敢。” 刘淌微微一笑：“让你坐下就坐下。” “是。” 杨毅就在刘淌对面坐了下来。 刘淌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杨毅，你不必拘谨。这次找你来，我也是受人之托。” 杨毅微微一怔，似乎想到了什么。 刘淌看着杨毅，眯眼一笑：“看来，你想到了。” 杨毅抱拳道：“大人，可是谭公之托？” “哈哈哈，你果然与谭公相识。不错，正是谭公嘱咐我见见你。” 杨毅实在没想到，谭文龙竟然这般看重自己。 “学生惭愧，还劳谭公惦记。” “哈哈哈，谭公可是很看好你。临走前，特意让我务必对你关照一二。” “学生惭愧。” “谭公也是爱才之心，你能得到谭公赏识，这是你的运气。要知道，谭公可很少会这么在意一个人。” 杨毅闻言，更是感动：“学生必不会让谭公失望。” “嗯，你这么想就对了。再过十几天就是乡试，我也希望你能高中。这样也不枉费谭公一片爱才之心，将来也可造福百姓，做个对国家有用之人。” 杨毅起身一拜：“学生一定全力以赴，如有机会入仕，当铭记大人今日之言。” 刘淌满意的点了点头：“很好。虽然谭公让我关照你，但你记住。我为官从不徇私，也绝不会帮你，能不能高中，只能靠你自己。” “学生自当如此！” “嗯，不过科举中还需记住几个要点。文章中不要去触碰门阀的利益，也不要华而不实，更不要去批判和抨击时局，记住了吗？” “大人……？” 刘淌正色道：“年轻人嘛，都有抱负。有抱负是好事，可要记住，官场如战场，稍有不慎，万劫不复。有些事在没有能力前，千万要学会隐忍。就好比，你看不惯这世道，你就得忍。等你有了改变这世道时，再一展心中抱负。断不可因一时之快，而白白断送自己的前程。当然，也要记住初心，为国为民。” 杨毅微微颔首，拜道：“多谢大人教诲，学生记下了。” “你是聪明人，明白就好！” 杨毅自然明白刘淌话中有话，只是没有说透。刘淌之所以和杨毅说这些，就是让他现在不要去触碰门阀的利益。 科举考试中，国策和军事策略，都有可能牵扯到门阀的利益。一旦文章中有针对门阀的国策，哪怕再好的文章也不会被选中。 就算被选中，也会成为门阀针对的对象。仕途，几乎算是断了，也可能命都丢了。 还别说，杨毅还真准备了几套国策。多多少少都是针对门阀的，这要是真写了，只怕必定落榜。 “对了，可知二天后望月楼文试？”刘淌问道。 杨毅点了点头：“知道。” “你可有信心获胜？” 杨毅眉头一皱：“学生对此没有多大兴趣。” 刘淌微微颔首：“淡泊名利，着实不错。不过，这对你是一次天大机会。我希望你去，如能独占鳌头，对你今后大有帮助。” “学生愚钝，还请大人明言。” “嗯。你出身寒微，又无声望。此次江南学子汇聚，正是你一鸣惊人的机会。本朝久未开科取士，这次科举陛下决心选拔人才。天下士子云集，人才济济。这群人当中，不久将会有一批入仕，其中不乏与你一般出身的人才。他们也将是对抗门阀的力量，当然也需要一个文坛领袖让这群人聚集门下。靖王与谭公对你抱极大希望，如能在这次文试中，让江南学子对你信服，将来更有利于你的前途。其次，如没猜错，这次文试，郭于必将推出一人来领袖江南学子。这人也比将是门阀子弟，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杨毅闻言，这才明白这场满城风雨的文试背后竟然还有这么大的文章。 当下不再犹豫，抱拳道：“学生自当全力以赴，绝不辜负大人。” “好。” 刘淌大叫一声，正色道：“此番我希望，你能力压江南门阀，领袖江南学子，一举名震天下。这样，也不辜负靖王与谭公对你的厚望。” 杨毅突感压力山大，拜道：“是。” 刘淌很是满意的来到杨毅身前，拍了拍他肩头：“不要有什么顾虑，一切顾虑我都替你扫除。二天后，你自去参加，我也会在场为你压阵。” “是。” “嗯，你回去！这两天好好想想，怎么应对江南这些才子。” “是，大人告辞！” “去！” 杨毅离开房间，心事重重的来到小院。 陈武和张晋立马上来询问，杨毅只是说先回去，路上一直没有言语。 第73章 参加望月楼文比 陈武是个急性子，一回到客栈，就忍不住询问：“师弟，刘大人到底找你什么事？” “是啊师弟，一路上看你心事重重的。” 杨毅看着两位师兄，愁眉苦脸的叹息道：“哎，师弟我遇到烦心事了。” “啥事？你倒是说出来啊！” “哎……。” “真是急死个人了。” 杨毅见两位师兄一脸着急的样子，不由一笑：“好好好，我说就是了。” 杨毅也不隐瞒什么，把谈话内容仔细的讲述一遍。 “哈哈哈……。”陈武听闻，大笑道：“我还以为你遇到什么事了呢，这不是好事吗？先前还怕曹家父子使绊子，现在好了，主考官都说要关照了。师弟，这次不高中都难。” “没错，这下真是可以把心放进肚子了。”张晋也着实替杨毅高兴。 杨毅看着两人，不由叹息道：“哎，两位师兄感情后面的事，是一句也没听进去呗？” 陈武过来搂着杨毅肩头，咧嘴一笑：“这也是一件好事，至于愁眉苦脸的吗？不就文试？师兄相信你，必定能独领风骚。” “嗯嗯嗯，师兄我也想相信你。”张晋笑道。 “可别这么捧我，江南学子那么多。我连师兄都有所不及，何以力压江南众多才子？” 这么一说，张晋也不由替杨毅担忧起来：“师弟说的没错，这谁敢保证啊！” “可不是嘛，真叫我为难。” 这下陈武和张晋也不捧杨毅了，他们虽然知道杨毅有才华，但还不至于就能力压众多学子。 “算了，我还是赶紧读书去！免得到了那天，丢人现眼。” “对对对，抓紧学习。” “嗯，有道理。” 当然杨毅可没奢望靠这两天学习来应对，他虽然不敢说能横扫一切，至少有九成把握。 论诗词歌赋，大可借鉴上一世那些牛人的千古名篇。随便一首，也可秒杀一切存在。 时间如梭，很快到了文试之日。 文试时间定在傍晚，望月楼下早已汇聚了诸多学子。 望月楼足有七层，算是江都最高建筑。此楼由柳中元出资建造，坐落在江都太湖边，周围景色秀丽。 此次盛举，一是庆祝此楼落成。二是，让江南学子大放异彩。 不多时，江都巡抚，布政使等官员陪同着本次乡试主考刘淌来到望月楼。 楼下是足以容纳千人的空地，此时已经站满了来此的学子。就连外围也是人山人海，足有数千学子。 刘淌和郭于等人一到，早就在此等候的柳中元以及江都有头有脸的豪绅立马出来相迎。 简单含蓄几句，就由柳中元领着进入望月楼。此楼占地足有数公顷，一层空间可容纳千人之多，可见此楼的壮观。 柳中元边引路边介绍着，直到众人气喘吁吁登上最高层。 站在望月楼顶层，可俯视整个江都风景，顶层也足以容纳数百人同坐。 顶层阁楼摆下了主位，以此至露台上，足有百来个坐席。阁楼里自然是官员与豪绅所坐，外面则是由比试学子所坐。 阁楼还有一偏阁，是给女眷留着。柳嫚熙作为本次文试头筹，早就在偏殿待着。 不只是她，还有许多豪绅家千金在此。这其中还有一个熟悉身影，就是曹恒之女曹芸也在。 她现在是郭于的准儿媳，本就喜爱文采的她，又怎能错过这一盛举。 女子间倒是没有那么多花花肠子，她们聚在一起有说有笑的。更多的是想，在这次文试中挑选心仪的才子。 郭于带着众人来到露台，面相楼下众学子，高声道：“诸位，今晚是江都府一大盛举！望月楼的落成，首先我要感谢柳中元以及在座的豪绅，慷慨出资。其次，为了庆祝望月楼的落成。特意举办一场文试，与江都学子同庆。既然是文试，自然就有彩头。想必诸位学子都知道，这次我们江都富商柳老板，欲将其千金小姐柳嫚熙，作为本次头彩。若是那位学子力压群雄，不但可以获得本次文试第一，还能抱得美人归。不但如此，我也会有一番心意。” “此次文试比试内容，就以此楼为主题作诗赋各一篇。因学子众多，不浪费大家时间，将采取淘汰制。以诗为入场卷，挑选一百位学子登上楼阁作赋。最后由我与此次主考刘淌刘大人等一众大人阅卷，挑选本次最好的文章，定为第一名。虽然不是科举，也希望各位学子全力以赴，大放异彩。” 话音刚落，楼下响起雷鸣般呼声！ 刘淌伸手示意大家安静，开口道：“诸位学子，我乃本次乡试主考刘淌。如此盛举，也是你们的机会。希望江南的学子，都能尽显才华！” “好……。” 楼下好声一片，大家都迫不及待了！ 郭于见时候差不多，吩咐道：“开始！” “是。” 官府早就安排好一切，在一层准备了数百张桌椅，以及文房四宝。 随着比试开始，学子被依次放入。为了节约时间，每个学子只有五分钟左右创作机会。一但时间到，没有作出诗词的，直接淘汰。 写好的诗词，则由人送至二层，那里有人阅卷。他们会从中挑选出一百位，最后晋级登上顶层，在那里以赋比试。 杨毅和张晋早就来了，比试一开始，大批学子争先恐后的进入一层。 “师弟，你为何不急？”张晋见杨毅没有抢第一批，故而笑问道。 杨毅淡淡一笑：“师兄不也没有？” “哈哈，我可是有妻室的人。来此，也不过凑热闹，比不比都无所谓。” “师兄怕是口是心非，难道就不想一展才华？” “哈哈哈，还是师弟懂我。” “竟然如此，还等什么？” “哈哈……师弟，你我顶层相见。” 张晋说完，也是争先恐后的。试问，谁不想在这种场面大展才华。 杨毅见状，也不甘示弱的往前挤。此前，他可是不感兴趣。现在是不去也不行了，既然要去，那就赶早。 挤了许久，杨毅在第四批终于挤了进去。很快他就被安排在一层坐下，没有时间考虑，杨毅拿起笔洒洒写下一首千古名诗。 第74章 千古七律黄鹤楼 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 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 晴川历历汉阳树，芳草萋萋鹦鹉洲。 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 杨毅大笔一挥，呼吸间写下催颢这首千古名篇黄鹤楼。 写完之后，就有人前来收卷。收卷之人，只是随意看了一眼，就深陷其中。 “好诗好诗……。”这人还不忘多看了杨毅几眼，随即匆匆忙忙拿着诗上了二楼。 写完之后，杨毅就到外面等待结果。张晋与他是同一批进入，他出来见杨毅早就在外等着。 走过来笑道：“看样子，师弟胸有成竹啊！” “彼此彼此！” 杨毅心想，就这首黄鹤楼，别说在今天。就是在当时璀璨的大唐，亦可封神的存在。 杨毅也看过这个时代的诗词，其中不乏有经典，但比起上世大唐那个时代，逊色不少。 等待的时间很慢，足足一个半时辰，数千学子才依次全部写罢。 阅卷的数十人，都是江都请来的夫子。从数千篇诗中挑选一百首出来，也的确为难他们了。 不过这其中大多为口水诗，只一眼就被淘汰。真正写的好的，也就一百来首。 尤其是杨毅这首黄鹤楼，让众多夫子爱不释手，毫无疑问的被选中。 很快，一百首诗在争执中，也总算尘埃落定了！ “各位大人，一百首诗已经确定。这其中有一首诗最为惊艳，几乎可以断定是第一。” 一老夫子手里拿着一沓诗卷，向郭于等人汇报道。 此话一出，胡雍不由嘴角微微上扬。他认为，老夫子所说必是胡清。 要知道，胡清所作的诗，可是他早就请人写好，胡清只需抄写就行。相比这些学子，只有短短几分钟，哪里能写下什么好诗。 郭于心中自然也清楚，微微一笑：“是吗？看样子，这写诗之人，胜券在握啊！” “读来听听。” 刘淌不由眉头一皱，他也清楚这里有内幕。 “是。” 就见老夫子，清了清嗓子读道：“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晴川历历汉阳树，芳草萋萋鹦鹉洲。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 “好诗好诗……。” “真的是一首好诗啊……。” 此诗一念出，众人一片喝彩！ 就连刘淌都忍不住夸赞道：“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好句，好诗。好一首登楼眺望，吊古怀乡之绝句。” 刘淌自以为这诗必是郭于等请人所作，虽然心中不免遗憾，但也不得不承认此诗绝佳。 而此时的郭于和胡雍面面相觑，眉头紧锁。 阁中却还是一片夸赞之声，如此绝佳之作，那个文人墨客不喜爱。 “真是一首好诗，会是他作的吗？”偏阁中，曹芸也是惊叹不已。 她不由想起杨毅，那晚他们相见于元宵之夜，以诗结识。当晚，杨毅一首青玉案元夕，就已经俘获了她。 “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曹芸有些伤感的默默念叨着。 也在感叹自己的命运。 柳嫚熙也是一位才女，她听得此诗，却也沉迷！有那么一刻，甚至有些向往。 可一想到这作诗之人是胡清，突然间就没了兴致！ “咳咳。” 郭于沉着脸问道：“作诗之名，何人啊？” “回大人，此学子署名杨毅。” “杨毅？为何这么耳熟？”郭于喃喃道。 “什么杨毅？” 刘淌心情真如过山车般，听闻是杨毅所作，整个人精神抖擞。 “正是杨毅所作。” “快呈上。” 夫子将诗递给刘淌，刘淌一看署名，心中激动不已：“好诗好字，果真人才啊！郭巡抚，请过目。” 郭于嘴角微微一抽：“的确是个人才。” “哈哈哈……诸位大人，请过目。” 众人纷纷上前观看，无不夸赞。 有人喜就有人忧，下方坐着的曹恒听到这名字，恨的牙痒痒。 胡雍也是如此，不免心中担忧起来。别费尽心思，为他人做嫁衣裳。 当然这里还有柳中元，那是冷汗直流。他本以为是胡清所作，这完全和先前商量的不一样。这万一被一穷酸秀才得第一，这女是嫁还是不嫁？ 再说偏殿中的曹芸听到名字，嘴角不由上扬：“果真是你，我就知道。” 曹芸是真心替杨毅高兴，她也是真心欣赏杨毅。如果不是曹恒和曹安，或许她与杨毅真有机会。 要说最高兴莫过于柳嫚熙，得知不是胡清，她竟不自觉嘴角上扬。甚至期待，这个男人能胜出。 她也迫不及待的想见见，这个男人了！ 正所谓吃过细糠了，再看其余的诗，大家都觉得有点像粗粮，食之无味了！ “竟然选出前一百名，就宣布结果。让这百人，上阁中比试。” “是。” 虽然诗是杨毅获胜，但胡雍等还是有信心。接下来是作赋，赋可不是即兴就可做出。 刘淌直到现在，才知道谭文龙和靖王为何如此看重杨毅了。现在他也迫不及待，想看看杨毅接下来如何力压江南众学子了。 众学子还在楼下等待结果，就见有人走了出来，开始高呼晋级学子名字。 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都幻想着下一个名字就是自己。 随着名字越报越多，那些晋级的学子，一个个兴奋的登上望月楼。 虽然这不是科举，但在数千学子当中，能脱颖而出登上望月楼，这也是一份殊荣。 “张晋……。” 终于张晋名字上榜，张晋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他还不忘安慰一下身边的杨毅：“师弟，别急！想来你的名字在后头，我先上去等你。” “嗯。” 别说杨毅还真有点心慌，这已经七十几个名字，居然还没轮到自己。 按理说，就凭黄鹤楼这首千古七律，足以惊艳四座。 随着名字越来越少，下面的学子也越来越激动。他们都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认为下一个名字就是他们。 杨毅心可是越来越凉，他甚至怀疑，是不是有人偷换了他的诗。 第75章 滕王阁序 等待的时间是最难熬的，直到第九十九个名次，依然没有提到杨毅。 杨毅彻底死心，无奈的自嘲道：“我还在期待什么？” 话音刚落，就听有人高呼：“杨毅……。” 杨毅闻声，浑身一颤。此刻的心情，已经无法用言语表达。 杨毅激动的举手，高呼道：“杨毅在。” 喊话之人，笑着点了点头：“杨毅，请登楼。” “多谢！” 杨毅心情激动，他稳了稳了心情踏上登楼的楼梯。 之所以将杨毅排在最后，自然是想让他压轴出场。不过这也太搞心态，犹是杨毅都差点和众学子一般，爆粗口了！ 随着杨毅最后一个登楼，他自然是万众瞩目。阁中诸位大人与豪绅，早已翘首以盼。 大家都想见见，这位才子样貌！ 就连偏殿中的柳嫚熙和曹芸，以及这些少女，都期待的把目光看上楼梯口。 杨毅就在万众瞩目之下，登上高楼。 “他？”柳嫚熙不知为何，见到杨毅嘴角不自觉上。想起那日在店铺为杨毅解围，喃喃道：“原来，我与你早就见过。” 曹芸就在她身边，闻言不由投出一丝羡慕的目光。似乎她已确定，此次杨毅必会独占鳌头。 如是那样，柳嫚熙将会按照约定，许配给杨毅。 “哇，果然一表人才！” 这偏殿中的少女们，隔着门窗瞧着杨毅。皮肤黑是黑点，可杨毅模样的确俊俏。 而这阁中的众人，看着杨毅也都频频点头。唯有曹恒对杨毅，恨之入骨。 也不知道他恨什么。 刘淌对杨毅满是欣赏，这一刻，也是由衷喜爱！ 郭于倒是面无表情，淡淡道：“人齐了？” “齐了！” “嗯。” 众学子齐了，纷纷施礼拜道：“见过诸位大人。” 郭于微微颔首，说道：“今日以文交流，诸位学子无需多礼。大家，请落座。” “谢大人。” 露台上，早已准备百张座椅。学子依次落座，等候比试开始。 郭于再次开口说道：“能登上高台者，都是出类拔萃的。这最后一题比试，依然以楼阁为题，作赋一首。最后，会挑选一赋作为望月楼赋。这对你们可是一次名扬天下的机会，希望众学子一展平生所学。时间，定为一个时辰。一个时辰未完成者，则淘汰。” “好了，诸位学子，请动笔！” 话音刚落，众学子开始提笔冥想。作诗赋讲究灵感，这一次时间充足，倒是没有谁急着落笔。 当然，也有个别人早就落笔。这人就是胡清，只见他满脸自信，提笔如飞。 阁中的人都在瞩目学子，大家见胡清落笔如枫，都不由频频点头。 杨毅倒是不急，他在想用什么赋。思来想去，恰有一千古骈文与此时此景绝配。 这首在上一世冠绝古今的序，正是滕王阁序。作者初唐四杰中的王勃，也是受邀，在滕王阁即兴写下。 而当时的王勃，恰与今日的杨毅一般，不过一介书生，又怀才不遇。 只是天妒英才，王勃年仅27岁不幸去世。要知道滕王阁序一出，惊艳天下。 这篇千古第一骈文，包含42则典故，40个成语，就是千年之后，也无人可出其右。 想到这里，杨毅心中暗道：先生之佳作，毅来窃取。必将让滕王阁序，在大梁传世。也让更多人，见识先生之文采。 杨毅不再迟疑，提笔就落：豫章故郡，洪都新府。星分翼轸，地接衡庐。襟三江而带五湖，控蛮荆而引瓯越。物华天宝，龙光射牛斗之墟。人杰地灵，徐孺下陈蕃之榻。 随着杨毅动笔，阁中有按耐不住的夫子，想一睹为快杨毅的文笔。 不知不觉来到杨毅身后，抬目一看，惊为天人！ 他竟不知不觉，大声朗读起来：雄州雾列，俊采星驰。台隍枕夷夏之交，宾主尽东南之美。巡抚李公之雅望（此处有修改，原文都督阎公之雅望）棨戟遥临；宇文新州之懿范，襜帷暂驻。 十旬休假，胜友如云； 千里相迎，高朋满座。 腾蛟起凤，孟学士之词宗。 紫电青霜，王将军之武库。 家君作宰，路出名区。童子何知，躬逢胜饯。 随着文章越来越精彩，朗读之人越来越高声。阁中异常安静，大家都沉醉其中。 更有不少人，都起身来至身后，想一睹为快！ 就连刘淌也安耐不住心中激动，也来到杨毅身后一睹为快。 其余学子甚至都懒得提笔，这种文章，他们都觉得自愧不如，还不如不浪费时间，好好欣赏。 胡清本以为今晚他必将成为焦点，没想到现在所有人都把目光望向杨毅，自己则无人理会，心中越想越气。 郭于和胡雍则面面相觑，虽不喜杨毅，但文章之绝美也让两人没有制止这种局面。 就连偏殿那些女子，也都静下心聆听，听这世界最绝美的序。 柳嫚熙眼睛里异彩连连，笑容挂满了俏脸，芳心也在此刻暗许。 曹芸亦是如此，她本就喜爱文学。她不像其余人，只是默默聆听，找来笔墨纸砚，就地摘抄起来。 时维九月，序属三秋。潦水尽而寒潭清，烟光凝而暮山紫。俨骖騑于上路，仿风景于崇阿；临帝子之长洲，得天人之旧馆。 随着文章越来越美，所有人都屏主呼吸，感受这世间最美的词句。 整个望月楼阁，只闻一声声朗读之音。每一句，都能直击所有人的心灵。 哪怕大字不识者，都忍不住要叫一声美。 层峦耸翠，上出重霄； 飞阁流丹，下临无地。 鹤汀凫渚，穷岛屿之萦回； 桂殿兰宫，即冈峦之体势。 披绣闼，俯雕甍，山原旷其盈视，川泽纡其骇瞩。闾阎扑地，钟鸣鼎食之家。舸舰迷津，青雀黄龙之舳。 云销雨霁，彩彻区明。 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渔舟唱晚，响穷彭蠡之滨，雁阵惊寒，声断衡阳之浦。 “好一个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此句一出，阁中众人激动不已！ 此句一出，胜负再无悬念！ 第76章 一举成名天下知 绝美之词，往往能令人陶醉！ 在坐的不是门阀就是豪绅，而杨毅不过一穷酸书生而已！ 就在此刻，众人已抛弃门庭之别，纷纷为其喝彩！ “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好词，好句，好美的景！” 偏殿中，曹芸挥笔写下。神色竟有些伤感，眼眶不知不觉中已然湿润。 “真的好美的景啊……。” 柳嫚熙眼神中亦有向往，心中却已激情澎湃！ 还没完！ 遥襟甫畅，逸兴遄飞。爽籁发而清风生，纤歌凝而白云遏。 睢园绿竹，气凌彭泽之樽； 邺水朱华，光照临川之笔。四美具，二难并。穷睇眄于中天，极娱游于暇日。 天高地迥，觉宇宙之无穷； 兴尽悲来，识盈虚之有数。望长安于日下，目吴会于云间。地势极而南溟深，天柱高而北辰远。 关山难越，谁悲失路之人？ 萍水相逢，尽是他乡之客。 怀帝阍而不见，奉宣室以何年？ 嗟乎！时运不齐，命途多舛。冯唐易老，李广难封。 屈贾谊于长沙，非无圣主； 窜梁鸿于海曲，岂乏明时？ 所赖君子见机，达人知命。 老当益壮，宁移白首之心？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酌贪泉而觉爽，处涸辙以犹欢。 北海虽赊，扶摇可接； 东隅已逝，桑榆非晚。孟尝高洁，空余报国之情。阮籍猖狂，岂效穷途之哭！ 毅（此处有修改，原文勃）三尺微命，一介书生。无路请缨，等终军之弱冠； 有怀投笔，慕宗悫之长风。舍簪笏于百龄，奉晨昏于万里。非谢家之宝树，接孟氏之芳邻。他日趋庭，叨陪鲤对。今兹捧袂，喜托龙门。 杨意不逢，抚凌云而自惜。钟期既遇，奏流水以何惭？ 呜呼！ 胜地不常，盛筵难再； 兰亭已矣，梓泽丘墟。 临别赠言，幸承恩于伟饯； 登高作赋，是所望于群公。 敢竭鄙怀，恭疏短引； 一言均赋，四韵俱成。 请洒潘江，各倾陆海云尔： 望月高阁临江渚（有修改，原文滕王高阁临江渚。）佩玉鸣鸾罢歌舞。 画栋朝飞南浦云，珠帘暮卷西山雨。 闲云潭影日悠悠，物换星移几度秋。 阁中帝子今何在？槛外长江空自流。 滕王阁序全文773字，杨毅一字不漏写完。随着手中笔放下，此序也完成。 阁中竟掉针可闻，此等千古奇文，世界难道几回闻？ 杨毅也是长舒一口气，起身拜道：“诸位大人，学生已经写完。” 是啊，写完了！ 可依旧让人意犹未尽啊！ “好好好，此真乃千古名篇。我平生从未遇见，能与此媲美之序。杨毅，你果真是当世奇才。”刘淌毫不掩饰对杨毅的喜爱，可以看出他异常激动。 “老夫真是三生有幸，竟能亲眼目睹此千古文章落成。” “天才啊，真是天才也！” “即兴而作，并是千古奇文。这世间，何人能比？” 此前阅卷的夫子们，对杨毅赞不绝口！ 一时间，杨毅被众星捧月般。 “在天才面前，我等真是望尘莫及啊！” “杨毅此序，听之，如饮美酒，让我陶醉！” “虽落败，但能亲眼目睹此文诞生，我心服口服。” 众学子早就没有比试的欲望了，此等千古奇文，何人能比肩？ “师弟，恭喜恭喜！没想到你隐藏如此之深，师兄我真是自愧不如！” 张晋由衷替杨毅感到高兴，立马过来道喜。 阁中几乎全是赞誉之声，杨毅连连作揖：“学生不才，献丑了！” 胡清早就准备的赋，尚且还没默写完。见杨毅被众星捧月，愤怒的将还未抄写的卷子碎成粉丝。目光透着无穷的恨意，他恨杨毅夺走本该属于他的高光。 胡雍早已面如死灰，自己做的局，却成就了别人，怎能不气。 郭于倒是还好，不过也是面无表情，冷眼旁观！ 在座的诸位大人，起初都被滕王阁序惊艳。虽然心中对此序极为赞赏，但立场问题，个个泰然自若。 豪绅和夫子没有立场，毫不吝色的夸赞着。 要说这里说的脸色最难看，自然是曹恒。如果眼神可以杀人，杨毅早就被他杀了。 他真是千算万算，没想到杨毅才华横溢，出口落笔就是千古文章。 今夜之后，杨毅之名，必将名扬四海！ 杨毅之才，必将惊艳江南。如无意外，杨毅也必将乡试高中，前途一片光明。 “好了！” 郭于实在看不下去了，大喊一声，阁中那些围着杨毅的人，都安静了下来。 “你们都写好了？”郭于看着一众学子问道。 “回巡抚大人，杨毅此文千古文章，学生等自愧不如！” 郭于嘴角一抽，却是没有言语。 现在他也不知如何是好了。 刘淌开口道：“杨毅此赋，千古奇文！读者，无不被其惊艳。我想，这文试结果已无悬念了？” “刘大人所言极是！” “却是无悬念。” “学生等，自愿放弃！” 郭于强装镇定的看向胡雍，本想询问意见。 没成想胡雍，却愤而离席！ 柳中元见状，赶忙问道：“大人……？” 胡雍衣袖一甩：“本官身体不适，先行回府了。” “这……？”柳中元是目瞪口呆。 胡清见状，满眼不甘的看向胡雍：“爹。” “回去！”胡雍只是淡淡回了一句。 胡清满脸不甘，却也无可奈何，只得灰溜溜的跟着胡雍先行离开。 这下好了，众人都看着郭于。 郭于见事情已经这样，只能说道：“今晚文试，由学子杨毅获胜。” 杨毅拜道：“多谢大人。” 郭于点了点头：“嗯。按照本官先前承诺，获胜的学子将有嘉奖。这是本官亲自写下的，江南第一才子。” 说完，就有人将郭于的墨宝奉上。 虽说这奖励廉价，但却是一份极大虚荣。由江都巡抚亲自认定的江南第一才子称号，能使杨毅分量更重。 杨毅接过墨宝，再拜：“谢大人赐墨宝。” “好了，文试已闭。时候也不晚了，本官还有事，就先行一步。” 说着，郭于也起身离开。 “恭送大人。” 他一走，江都基本上的官员都离开了！ 第77章 柳嫚熙主动出击 要说此刻谁最尴尬，那就是柳中元了。 他可是对外承诺，胜者将是他柳家的婿。这次比试本就是一场面子工程，也是为了捧胡清的。 结果倒好，半路杀出一个杨毅。柳中元费尽心思，用尽银两，最终却是这般结果。 巡抚，布政使都走了。 柳中元见杨毅还在众星捧月，也想着开溜。 “柳老板，这是要干什么？”不想，有商人见状，一把拉住要走的柳中元。 “哈哈，柳老板恭喜恭喜！恭喜你选的如此佳婿。” 这些人不知内幕，想着这个时候道喜。 柳中元一脸尴尬，笑了笑：“多谢各位，多谢各位。” 刘淌拍了拍杨毅肩头，笑道：“听闻柳家闺女，绝色天香。且文武全才，乐善好施！才子佳人，真是一桩美事啊！” 张晋也接话道：“师弟，师兄可又要恭喜你抱得美人归了。” 杨毅一脸尴尬，拜道：“大人，师兄。学生本就无意如此，实在是……。” “现在想想也不迟嘛。” 刘淌没有给杨毅拒绝的机会，看向同样一脸尴尬的柳中元：“柳老板，是不是该兑现承诺了？” “对，该兑现承诺了！” 一众学子纷纷附和。 柳中元脸色通红，无奈一拜：“自然自然，不过我还得询问小女之意。还请诸位与杨公子体谅，容我回去和小女商议一下。” “自古媒妁之言，父母之命。柳老板竟然拿令千金作为彩头，希望你能信守承诺。” “这……？还请大人见谅，小女性格刚烈，此事虽然与她商议过，不过她有言在先，许她自己看上，否则宁死不嫁。” “好！” 刘淌本就知道这是个局，倒也没有强求。只是心想着，如果能帮杨毅娶上一个媳妇，倒也美事一件。 众人对柳中元所说，自然是不服。奈何，他们不服有什么用呢？ 就在此时，偏殿门突然被推开。只见柳嫚熙一身红裙，气质超然的走了出来。 她美眸看向杨毅，脱口说道：“我愿意！” 众人见到柳嫚熙，皆被其美貌所吸引。犹是见她，大方得体，豪爽直性，不由钦佩！ “师弟，竟然是她？”张晋也是一愣。 杨毅看着柳嫚熙，自然想到那天。没想到，他们之间早已见过。 “女儿，谁让你出来的？”柳中元责怪的说道。 柳嫚熙不以为然，说道：“我柳家以诚信立命，说出去的话，绝不反悔。今日杨公子在文试获胜，小女子自当嫁他。” “好……。” 现场响起雷鸣般喝彩。 在古代，女子本就含蓄。没想到柳嫚熙敢于追爱，丝毫不避讳。 这倒是让一众学子，由衷钦佩！ 柳嫚熙能这般主动，也是因为从小抛头露面。尤其她心仪杨毅，也想乘此良机，寻一心上之人。 杨毅整个人都懵了，他早已习惯这里的女子，那种含含蓄蓄。实在没想到，柳嫚熙竟然如此奔放洒脱。倒有几分，像上一世女子性格。 “怎么？杨公子嫌弃我吗？”柳嫚熙见杨毅只顾盯着自己看，也不接话，有些失落的问道。 “我……？” “师弟，如此佳人，你还等什么？”张晋在身边提醒道。 说实话，就柳嫚熙这种美貌和身段，放在上一世也是女神级。 尤其是她才貌双全，家世殷实，待人宽厚，性感直率。就这些条件，任何一个男人都难以拒绝。 杨毅也是男人，当下一拜：“承蒙小姐高看，小生自然愿意。” 柳嫚熙轻轻一笑：“如此，那我就静候公子！” 说罢，柳嫚熙俏脸一片羞红，转身跑了。 众人又是一阵道贺，杨毅实感今晚被众星捧月。 柳中元见柳嫚熙离去，也是跟着一道走了。 杨毅则陪同刘淌，在众学子簇拥下离开。 而杨毅的滕王阁序和黄鹤楼两篇千古佳作，也迅速传开。 众学子拜读，无不五体投地。 江南第一才子的称号，实至名归！ 这一晚后，杨毅之名，必将响彻大梁。 滕王阁序和黄鹤楼，也必将震惊文坛。 郭于回到巡抚衙门，黄雍与曹恒是紧随其后。 巡抚衙门后堂内，几人心情皆是沉重。 郭于看着几人，淡淡道：“不想，这世间，还有杨毅这般人才？不得不说，此人真是个奇才。” “哼。” 胡雍愤怒的拍着桌案，怒道：“我费尽心思，却为他人作嫁衣。这杨毅，着实可恨！” “大人，那杨毅就是我那日所说之人。”曹恒说道。 郭于微微一怔：“原来，我说为何这么耳熟。” 曹恒嘴角一抽：“大人，杨毅不简单啊！将来要是崛起的话，只怕他会对付我。” 郭于眉头一皱：“曹恒，要是此前，我还能帮你。如今杨毅名动江南，又是我亲自认的第一才子。你让我怎么帮你？何况，你还看不出来吗？刘淌对他喜爱，只怕高中已是必然。不过你也无需担忧，哪怕杨毅高中状元，也未必有什么前途。一个没有出身的，能有多大作为？就是有，有我在，他能怎样？” 曹恒闻言，这才放下心来：“谢大人关照。” “爹，我不甘心！”胡清终于忍不住了，起身愤怒的说道。 “你不甘心？我还不甘心呢。” “爹，杨毅凭什么？凭什么夺走属于我的一切？柳嫚熙就应该嫁给我，爹这事还得你出面。” “出面？你还嫌不够丢人？”胡雍怒斥道：“按照规矩，柳嫚熙将许配给杨毅，此事全城皆知。你什么意思？让我帮你娶一个别人的女人？我还丢不起这人。再说，柳家什么身份？如果不是为了捧你，他柳家也配与我连姻？” “可是……。” 胡雍大声道：“没有可是，一个女人而已。而且还是一个贱籍，你的婚姻我自有主张。” 胡清满脸不甘，但也不敢违抗父命。 的确，如果不是因为胡清执意要娶柳嫚熙，胡雍是断不可能答应柳中元。当然，做妾可另论。 只是这事办的，让胡雍一肚子气不顺。他当然不是为了娶儿媳妇，最大的目的就是帮胡清铺路。 可惜，全泡汤了！ 第78章 父女谈话 不只是胡雍计划泡汤，柳中元何尝不是。 唯有柳嫚熙，却是喜上眉梢。回到家中，踩着欢快步伐。 柳汉民瞧着出门前，还一脸幽怨的柳嫚熙，回来就换了个人似的。 他笑嘻嘻的迎上去，问道：“姐，今晚不是你的招婿比试？你不是很不喜胡清？为何如此高兴？” 柳嫚熙嘴角一扬：“你猜。” 柳汉民沉思一会，笑道：“想来另有其人？是也不是？” “吆，小弟如此聪明，可去考状元郎了！” “少取笑我，快说那人是谁？我认得不？” “你自然认得。” “谁？” “咯咯咯，你现在可不认得他。明天，你自去街上，打听打听就知了！” “啊？还要我自己去打听啊？” “不与你说了。” 柳嫚熙见柳中元气冲冲的走来，喊道：“爹。” “爹，快告诉我，不是胡清，却是谁？”柳汉民迫切想知道真相，迎上就问。 柳中元难得一脸生气，说道：“你去问你姐姐。” “什么嘛？” “哼，你随我来。” “是，爹爹。” 柳汉民看着柳嫚熙与柳中元去了后堂，无奈只好拉着小莹询问。 小莹一直陪着柳嫚熙，自然是知道的。她也不隐瞒，把整件事都告诉柳汉民。 柳汉民听着说故事般，异彩连连，也为柳嫚熙能寻得真爱高兴。 柳家后堂内，柳中元一脸严肃的坐中堂，柳嫚熙规规矩矩站在面前听训斥。 “今晚，为何要出来？让我如此尴尬？你一女子，婚姻大事，岂可自行做主？如今满城皆知，我就想悔也悔不脱了。”柳中元微微怒道。 柳嫚熙一脸撒娇，娇嗔道：“爹爹，事已至此，你就成全女儿！要是娘在的话，她肯定同意。” “你……。” 柳中元真是又气又恼，可看到这么乖巧的女儿，他也想让她幸福。 “哎……，本想攀上胡家，从此有个依靠。如今看来全都落空，如何是好？” “爹爹，杨毅才华横溢，必然高中。日后，他也能做官呀？” “我知道，可杨毅出身过于寒微。就是高中，将来也难有大作为。何况这世道随时大变，一介书生，无权无势能有什么用？” 柳嫚熙不以为然，说道：“爹爹真小瞧人，你怎知杨毅就难有作为呢？万一将来，他大有作为呢？” “哼，尚未过门，你倒向着他了？” “女儿只是实话实说，我看好杨毅。” “哈哈哈……”柳中元不由凄笑道：“真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还没嫁，就已经胳膊肘往外拐。” 柳嫚熙一阵脸红：“爹爹，我可没有。” “哎。” 柳中元无奈叹息道：“事已至此，我也只得全了你的心思，希望你将来不要后悔。” 柳嫚熙闻言，心中一喜：“谢谢爹爹。” “哎，去去！我一个人静静。” “嗯。” 柳中元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 柳嫚熙心情舒畅，这些天一直被包办婚姻压抑着喘不过气来。 现在好了，虽然这场婚姻也是包办。一想到，杨毅惊艳四座的才情。又联想那日帮他解围，这一切难道不是天赐良缘？ 虽说只是第二次见杨毅，柳嫚熙已经被俘获，少女的心思，在那一声声绝句中沉沦。 这就是古代最唯美的爱情，没有轰轰烈烈，只有一见钟情。 “姐，看你把你高兴的。听说未来姐夫一表人才，才华横溢。叫，叫什么来着去了？”柳汉民故意装着想不起。 “杨毅，杨毅，杨毅。你可记住了？”柳嫚熙喊道。 “噢……原来他叫杨毅？江南第一才子，配上你这江南第一美女？真是绝配。” “就你小子会说话，不理你了。” “看把你高兴的，像是吃蜜一样。” ……。 悦来客栈，今晚是个不眠夜。 杨毅自和刘淌道别，回到客栈后。如杨毅这般没有身世的学子，蜂拥而至！ 这些人都是被杨毅才华所折服，想见见江南第一才子的真容面貌。 当然，更多的是想结识杨毅。要知道，杨毅此番成名之后，极有可能入仕。 再不济，将来也是比肩谭文龙这种大文豪。能结识杨毅，对他们将来都有帮助。 杨毅也没因为此事而觉得自己了不起，对来道喜的学子，都一一接待。 这正是刘淌所希望的，他就是要让杨毅在江南众学子面前提升地位，将来好领衔这群士子。 当晚，悦来客栈高朋满座。众人都挤在客栈，杨毅与这些学子高谈阔论，直至天明方休。 而杨毅的高论，也折服这些学子，他已然在众学子心中树立了地位。 到了下午，刘淌又派人过来请杨毅几人过去叙话。 馆驿中，刘淌笑着对杨毅说道：“听闻昨晚，你与一众学子在客栈中，畅谈至天明方休？” 杨毅一拜：“嗯，昨晚众学子太热情，我又不好不见他们。学生与他们交流，也从中学到很多东西。” 刘淌欣慰的点了点头：“江南自古出人才，是该与这些学子多多交流。现如今国家多事之秋，正需像你们这样的年轻人。” “嗯。” 刘淌一笑：“今日不谈这些，找你过来，是问问你对迎娶柳嫚熙有何想法？” 杨毅嘴角微微一抽：“大人见笑，说实话，学生压根就没来得及想这事。何况……。” “何况什么？” “大人也知晓，这事看着本就荒唐。何况，柳中元心仪之人，也并非学生。再者，学生家境贫寒。这门不当户不对的，只怕委屈了柳小姐。” “你无需顾虑，以你之才，将来必有作为，柳中元这算是高攀了你。我看柳嫚熙不仅长相出众，又对你一见钟情，难道你就不心动？”刘淌笑眯眯问道。 杨毅倒也没有违心，点了点头：“不瞒大人，学生的确心仪柳小姐。闻柳小姐心地善良，乐善好施。如能娶到柳小姐，也是学生的福气。” “哈哈哈，没错。今天我也特意打听过柳嫚熙，这江都城的百姓，对她都是赞不绝口。而且，才子佳人，不失为一段千古佳话。你放心，我已替你准备好了聘礼。就等你答应，等下就由我做媒，把此事彻底定下来，你看如何？” 杨毅再拜：“多谢大人。” “哈哈哈，那好，现在就去柳府。” 第79章 刘淌亲自做媒 刘淌之所以热衷于此，一来是真心帮杨毅，做这个顺水的人情。二来也是不想柳中元事后拿借口反悔，促成这桩美事，也可以让江都官商之间断了念想。 决定好，刘淌带上杨毅三人，抬着早就准备好的聘礼直奔柳府。 这阵势，加上杨毅昨晚文比第一的消息，现在是满城皆知了。 不少学子以及百姓，都忍不住跟着队伍，来到柳府看起热闹来了。 早就有人飞奔告知柳中元，得知刘淌亲临，柳中元带着府人，亲自来到府门口迎接。 “大小姐，大小姐……。” 柳嫚熙正在秀阁中闲来无事，抄写滕王阁序。就见贴身丫鬟小莹，气喘吁吁跑了进来。 柳嫚熙不由眉头一皱，急忙询问：“小莹，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小莹连连点头：“大小姐，是大喜事呢。刘淌大人亲自带着杨毅来下聘礼了，老爷在府门外迎接呢。” 柳嫚熙心中一喜，微微一笑：“走，我们去正屋等着。” “嗯嗯。” 府门外，柳中元带着柳汉民等着。父子俩见到刘淌的官轿，立马相迎。 “草民拜见刘大人。” 刘淌微微一笑：“柳老板，快请起！” 杨毅对着柳中元一拜：“柳老板。” 柳中元嘴角一抽，拱手道：“杨公子。” 柳汉民则是仔细的盯着杨毅上下打量，时不时的冲他龇牙一笑。 “刘大人，您请！” “请。” 官家柳福则留下收下聘礼，招待随行一起而来的张晋和陈武等人。 杨毅和刘淌则跟着柳中元一路来到正堂叙话。 一落座，柳中元不知如何开口，自顾自的喝起茶来。 “请喝茶，请喝茶！” “咳咳。”刘淌直奔主题，开口道：“柳老板，今日冒昧而来，只为一事。” “刘大人亲临，是草民的荣幸。敢问何事？”柳中元故作不知的问道。 刘淌也不气，微微一笑：“本官来此，是想替柳老板成全一桩美事的，自然也是大喜之事。” 柳中元笑容僵硬，看了一眼坐在下席拘谨的杨毅，淡淡道：“大人说笑，府中哪来的喜事？” 刘淌见柳中元明显不接茬，正色道：“柳老板，我也就不绕弯子了。今日来，是为杨毅下聘礼的。昨晚，杨毅文比第一，柳老板当兑现承诺，将令千金下嫁于杨毅。” “这……” 柳中元吞吞吐吐，他内心其实还想挣扎一二。 他这样，倒是把里屋窃听的柳嫚熙急的直跺脚。 “刘大人，我们柳家做事尚来诚信。是吗爹？”柳汉民突然起身拜道。 这神助攻，让柳中元眼角直抽，频频点头：“对，刘大人放心，我绝不食言。只是……只是……。” “柳老板是还有顾虑？” 柳中元见事已至此，也就不装了。他看向刘淌，缓缓开口道：“刘大人见谅！此事按理说，我本无异议。做父母的哪有不替儿女着想的，小女从小娇生惯养，打不得骂不得。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也过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我一直想替小女找一个才华横溢，家世显赫的公子。当然，这个要求的确过高，但也要门当户对是！我闻杨毅是衡州雁城一山村之人，祖上往上数三代，皆是贫民。整个杨家，也从未出过官吏。小女若是嫁过去，只怕难以度日。故而，心中十分犹豫不决。” 杨毅听着这些话，如根刺一样扎着自己。 刘淌闻言，正色道：“柳老板此言差矣！杨毅虽出身寒微，但他早晚入仕。眼下杨毅的确贫困，但他前途不可限量。令千金能嫁他，将来也必是有福之人。今日在此，本官也向你说句实话。当今靖王殿下，对杨毅十分看重。将来杨毅出将入相，也不是不可能。到时候你柳家，也可跟着水涨船高。” 柳中元闻言，微微一怔。一双目光，犀利的在杨毅身上打量。再这么一看，好像又有点顺眼了。 “哈哈，倒是我鼠目寸光了！”柳中元尴尬一笑：“既然刘大人亲自做媒，前又有承诺在先。草民要是再不识抬举，那就说不过去了。” “这么说，柳老板同意这门亲事了？” “同意，非常满意。” 柳中元真不愧是商人，眼见杨毅前途可观，态度立马转变。 刘淌微微一笑：“既然如此，那此事就说定。待你我挑个良辰吉日，就把此事做成如何？” “全凭大人做主。” 刘淌微微点头，看向杨毅：“杨毅，还不见过你岳父大人？” 杨毅赶忙起身，拜道：“拜见岳父大人。” 柳中元微微笑道：“贤婿，快快免礼。” “哈哈，小弟见过准姐夫。”柳汉民也是高兴，当下朝杨毅一拜。 杨毅赶忙回礼：“有礼有礼。” 里屋的柳嫚熙见事情尘埃落定，长舒一口气。 “恭喜小姐，寻得如意郎君。” “多谢小莹。” “嘻嘻。” 事情谈好，柳中元和刘淌开始商议良辰吉日。 “柳老板，我看择日不如撞日。婚期，就定在本次乡试开榜之日。正所谓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 “这……？”柳中元想了想，点头道：“也好。” “贤婿，你看如何？” 杨毅眉头一皱：“岳父大人，此等大事，我还要告知父母方可决定。” “这……。” 刘淌接话道：“这是自然。不过也不耽误，考试在即，也没时间回家。杨毅你可修书一封，告知父母。大婚之日，可先在柳家完成。而后，则由你将新娘迎娶回雁城完婚，你看可行？” 杨毅想了想，点了点头：“行。” “哈哈哈，这样就太完美了！”柳中元大笑道：“贤婿只需好好备考，婚礼之事交由我来准备。而后，我也会风风光光将女儿嫁出。只是日后，希望贤婿好生对待小女，切莫让她委屈就行。” “岳父大人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柳小姐，不会让她受一点委屈的。” “如此，我也就放心了。” 一番商讨，婚事也就定下来了。 这次是皆大欢喜，杨毅更是没想到。还没考试，终身大事稀里糊涂的就给办了。 第80章 大小姐来了 柳中元下定决心后，也就不再犹犹豫豫。当下就宣布杨毅和柳嫚熙的婚期，决定在当日大办特办。 这件事立马在江都府传开，本就是一桩佳话！大家对杨毅能够迎娶柳大小姐，还是认可的。 当然，更多人心里还是嫉妒羡慕恨！尤其是那些怨恨杨毅的个别几人，得到这个消息，如活吞了一只老鼠一样糟心。 整个江都府的男人，说不出的羡慕。此事也成为江都最近茶余饭后的话题，把此次乡试热度都盖住了。 杨毅所在的悦来客栈后院，几乎每天都是高朋满座。一时间，杨毅成为江都的最耳熟能详的人物。 眼看着乡试日子越来越近，今日悦来客栈后院，依旧是高朋满座。 院中一张桌前，围坐着几人，还有几人在一旁随意找了条凳子坐着。 “杨兄，与你这些天交流，让我等认知与学识精进。此番考试，又多了许多信心。” “没错没错，杨兄的见解与学识，简直让我等折服。” “尤其是杨兄的认知，天马行空，千古未有。” “来，诸位一起举杯。敬杨兄，也敬我等此次都能高中。日后，一起做一番事业。” “干杯！” 众人纷纷举杯，大家这些天听杨毅讲策论要领，以及一些从未有过的知识，让这群人佩服五体投地。 杨毅无私传授，也让众人对杨毅由衷钦佩！大家每天聚在一块，有说不完的话题。 这其中又有两人和杨毅与张晋最为投机，其中一人叫张栋，另外一人叫许致远。 这两人与杨毅和张晋年纪相差无几，都有不输张晋的才华。 悦来客栈老板每天喜笑颜开，因为杨毅，客栈的生意异常火爆。 “承蒙大家看得起在下，能与诸位每日交流心得，也让我受益匪浅。若是将来大家同朝为官，希望我们都能保持初衷，为国为民造福。”杨毅举杯说道。 “杨兄说的极是，我等读圣贤书，不就是为了造福天下百姓吗？若只是为了一己私欲，不如回家种地。”张栋大声说道。 “哈哈哈……张兄此言有理。”许致远豪爽一笑。 张晋端起酒杯说道：“我们都有此志向，今日何不定个约定。一起入仕，一起造福百姓。” “好，干了此酒，永记誓约。” “干。” “哈哈哈，真是快活啊！” “大家听我说，听我说。揭榜之日，可就是杨兄的大喜之日。届时我可说好，在座诸位，无论高中否，都不许私自离去。我等当为杨兄贺喜，不醉不归！” “哈哈哈，是的甚是。谁要是缺席，我可不答应。” “赞同！” 小院之中，欢声笑语。 一群年轻的有志之士，如早晨的红日，象征着大梁未来的希望之光。 “大小姐来了……。” 就在众人欢笑之时，不知是何人高呼一声。 众人纷纷回头一看，就见柳嫚熙走了进来。她今天穿着一件翠绿长裙，清丽脱俗，气若如兰。那浑然天成的绝世之容，无时无刻不惊艳在座的众人。 小院顿时鸦雀无声，所有目光都落在柳嫚熙身上。要是其它女子，可就羞的不敢见人了。 柳嫚熙从小抛头露面，得体大方，也不在意众人欣赏的目光。 她的眼里只有杨毅，踩着小步来到杨毅身边，看着一脸懵逼的杨毅，不由轻笑道：“是不是很意外？” 杨毅看着近在咫尺的绝世容颜，闻着她身上淡淡的幽兰香，不由吞了口唾液。 “柳小姐，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你呗！听闻最近一段时间，你每天都在小院与人饮酒作乐，好不快活！是不是都忘了，我长什么样子了？” 杨毅眼角微微一抽，尴尬道：“柳小姐勿怪！我与大家只是每天探讨文学，并无其它。又怕去婚前见你，引人闲话，故而未去柳府。” 柳嫚熙抿嘴道：“我才不在意它人闲话，我也与寻常女子不同。想见就见，想那么多做什么。” “这……？”杨毅被整懵了，这还是他第一次在这个时代见这么豪放的女子。 “怎么？你不喜欢我抛头露面吗？” “没有没有，我觉得这样很好。” “是吗？” “的确，我觉得女子就该如男儿一般自由。这世俗太多规矩，限制女子诸多自由，我觉得是弊端。” “真的？”柳嫚熙闻言，美眸中尽是惊喜。 她觉得遇上了一个真正理解她的男人，从小她在外抛头露面，就没少遭人闲话。又因诸多规矩，每每让她极为苦恼。 她也会时常在想，为何女子就该被限制自由，不能像男子一般肆意洒脱。 杨毅微微颔首：“我的确是这么想的。” “遇上你真好！”柳嫚熙含情脉脉的看着杨毅，这一刻她觉得自己太幸运了，也太幸福了！ 这两人当着众人面，肆意撒狗粮，让大家尴尬的想找地缝钻进去。 “咳咳，杨兄我等就不叨扰了！” 说罢，大家纷纷起身要离去。 不想柳嫚熙开口道：“为什么要走啊？我就是来听听你们聊些什么的，难道你们嫌我碍事不成？” “这……？” 众人是面面相觑。 “就是就是，我家弟妹这般大方豪爽，诸位怎么像个小娘们一般，扭扭捏捏了？”陈武拆着嗓门说道。 张晋接话笑道：“是也是也！弟妹豪爽直率，真女中豪杰也！大家也无需拘谨，尽管畅言。” 柳嫚熙看向他们，微微笑道：“两位哥哥，我们又见面啦！” “弟妹幸会幸会！” “哈哈哈，那日弟妹在店中帮我等解围，还没有来得及道谢呢。” “哥哥说笑了，以后有什么事要我帮忙，还请尽管开口便是。” “哈哈哈，好好！” 杨毅看柳嫚熙和陈武张晋如老熟人一般交谈，嘴角不由一抽搐：“咳咳，柳小姐我和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恩师的公子陈武，也是我亲如手足的师兄。这位是我同门师兄张晋，我与他兄弟相待。” “这两位是我近来结识好友，许致远与张栋。” “在座的也都是我的好友。” 柳嫚熙点了点头，朝众人一欠身：“诸位公子，有礼啦！” “柳大小姐有礼！” 第81章 勇敢追爱的柳嫚熙 一阵交流过后，大家也不再觉得尴尬。 尤其是柳嫚熙率真的性子，让这群人由衷钦佩！ 柳嫚熙也真是豪爽，也不避嫌，端起杨毅未喝完的酒杯道：“大家是杨毅的朋友，就是小女子的朋友。这杯酒，我敬大家。” “哈哈哈，柳大小姐果然豪爽！” “干了。” 众人纷纷一饮而尽！ 柳嫚熙又道：“今日大家都是冲着杨毅来的，我自然不会让大家扫兴。我已嘱咐店家，上些好酒好菜，款待各位朋友。” “好，今日不醉不归！” 这些大家更开心了！ 在座的各位，除了张晋家里殷实外，其实都穷。 每天来这交流，也得是各自买单。吃食，也只是一些寻常干货，更多的是喝茶。 这下有吃有喝，大家心情更加愉快了！丝毫没有觉得柳嫚熙抛头露面影响不好了。 杨毅很是尴尬，低语道：“柳小姐，这不好？还让替我请客？” 柳嫚熙轻轻一笑，小声道：“你我日后便是夫妻，有什么不好的？还有，不要叫我柳小姐，怪生疏的。我小名叫熙儿，以后就叫熙儿。” “好！” 杨毅也不想破坏这里的气氛，无奈点头应许。 店家很快就抬来几张酒桌，跟着把店里的好菜好酒是一一摆上。 这些气氛更热闹了，一个个是开怀畅饮！ “来来来，弟妹我敬你一杯！”陈武也是豪爽之人，自然喜爱柳嫚熙，端起酒杯就要和她碰杯。 柳嫚熙也很懂礼，起身道：“敬师兄。” “我干了，弟妹随意就好！” “哈哈哈，杨兄不得不说，你真是好福气啊！柳大小姐美貌聪慧，大方得体，真乃女子楷模。” “可不是嘛。来江都这些日子，听最多的就是柳大小姐的事迹了。柳大小姐文武双全，心地善良，乐善好施，真女中豪杰也。” “杨兄真是羡煞我等啊！” 杨毅微微一笑，举杯道：“多谢大家，言不尽意，都在酒里。” “哈哈哈，好！” 柳嫚熙坐在杨毅旁边，一双美眸时不时侧目看他。现在看杨毅，怎么看怎么喜欢。 尤其是这种和谐的气氛，让她心里无比快乐幸福！ “如此盛况，如此情景，怎么不能来点娱乐？我平时无事，就喜抚琴。趁着今日，我抚一曲金玉良缘，权当我祝杨兄与柳小姐金玉良缘。”张栋开口道。 “有琴无箫，不尽其美。正好，我善吹箫，我与张兄一起。” “好。” “大家鼓掌……。” 很快，店家送来琴箫。 张栋和许致远两人配合着演奏着一曲金玉良缘，唯美的曲调，顿时让人听之沉迷。 不一会，一曲作罢！ 张晋开口道：“有曲无诗，岂不无趣？” “哈哈哈，张兄所言极是！论写诗，在杨兄面前我等望尘莫及啊！” “我看这样如何！就让杨兄以此景，为柳小姐写一首诗如何？” “好提议！” 柳嫚熙很是赞同的点了点头，目光期待的看着杨毅。 “这……？”杨毅也不想扫兴，更不想让柳嫚熙失望。让他即兴写诗，这太为难他了。 毕竟，他的那些诗词都是剽窃古人的。论真才实学还没有这个能耐，只能脑子飞速运转，再剽窃一首古人的诗。 大家都保持了安静，知道杨毅写诗需要冥想，他们也期待杨毅再现佳作。 不多时，杨毅起身拱手道：“诸位，献丑了！” “昨夜星辰昨夜风，画楼西畔桂堂东。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隔坐送钩春酒暖，分曹射覆蜡灯红。嗟余听鼓应官去，走马兰台类专蓬。”（出自李商隐无题。） 作罢，众人无不惊艳！ 柳嫚熙眼神尽是欣赏之色，小脸红扑扑的，幸福的笑容都要溢出来了。 “好，好诗啊！好一句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尤其是嗟余听鼓应官去，走马兰台类转蓬。真希望我们都有那一天，能听鼓应官。” 众人在心里对杨毅崇拜，同时也暗自决心，终有一天要去走马兰台。 欢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不知不觉就到了傍晚！ 众人也都尽兴，加之还有几日就要考试，这一次也是考前最后的放松了。 众人拜别离去，杨毅亦有点微醉。柳嫚熙高兴，也贪杯了，俏脸红扑扑的，更显妩媚。 送别众人，杨毅对柳嫚熙道：“我送你回家！” 柳嫚熙微微颔首：“嗯。” 柳嫚熙是乘坐马车来的，杨毅扶着柳嫚熙上了车，狭小的马车内，充斥着浓浓的情愫。 “杨毅，遇见你真好！”柳嫚熙坐在杨毅对面，情不自禁的说道。 杨毅微微笑道：“我也是，能遇上你，可能是我这辈子最大的运气。” “真的吗？” “嗯。” 他们就像热恋中的情侣，眼神里充满了爱意。不知不觉间，他们手拉着手，感受彼此间的爱意。 “小姐到家了。” “啊？这么快的吗？” 柳嫚熙害羞的松开杨毅的手，心想回来的时间为什么这么快。 杨毅尴尬一笑，扶着柳嫚熙下了马车。 “我到家了。”柳嫚熙依依不舍的看着杨毅。 “我看着你进去，就回去了！”杨毅笑了笑。 “嗯。” 柳嫚熙转身回家，却是一步三回头：“路上小心。” “嗯。” 杨毅看着她消失在视线中，喃喃道：“最美的相遇，最美的你。” 说完，笑着转身离开！ 一路上，杨毅都在感慨！人生就是这么奇妙，老天不会让你一直不顺，也不会让你一直顺。 去年参加县考，其中曲折，几乎丧命！ 接二连三的遭遇，让杨毅几乎崩溃，更不幸的是，表妹永远离开了她。 虽然杨毅对钟瑶一直是妹妹的那种爱，但只要一想到钟瑶，依然会痛彻心扉。 本想着今年乡试，会不会与去年那般多灾多难。先是望月楼一举成名，后是喜事临门。 这一切就如梦幻一般，杨毅甚至觉得有点不真实。也让杨毅有点迷茫， 有些东西太容易得到，反而会让人觉得不真实。也会莫名多了一种压力，那种患得患失的压力。 “哎，说到底，我也不过是一普普通人。”杨毅自嘲的摇了摇头，努力不去想那些缥缈的东西。 一个人最怕的就是胡思乱想，这样只会扰乱心智，也会让人无法坚持最初的梦想。 第82章 乡试开考 接下来的几日，杨毅和张晋都没有再见客。马上就要开考，无论有多大信心，这个时候也要静下心来，准备备考了。 时间如梭！ 转眼就来到2月28日，今天就是乡试开考之日。杨毅和张晋一大早就准备好一切，来到考场外等候入场。 场外早有许多考生排起长队，考场内外全是官兵，任何人不得靠近考场半步。 场外有很多考生亲属，他们都在与这些考生最最后的嘱咐。 “杨毅。” 杨毅刚到不久，就见场外有人呼唤。回头一看，是柳中元和柳汉民。 杨毅来到面前，一拜：“岳父大人！” 柳中元点了点头，嘱咐道：“杨毅，进了这条门，可就是改变命运的机会。我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揭榜之日就是你大婚之日，我希望的是双喜临门。” “岳父大人放心，小婿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嗯，我与汉民会一直在。等你考完，我在酒楼为你提前庆祝。” “谢岳父大人。” “姐夫，姐姐也来了。这里人多，她就不过来了。就在外头马车上等着，你一定要加油。” “嗯。” 简单的交流几句，杨毅继续排队去了。 不多时，随着主考刘淌一声令下，考场门开启。考生依次进入考场，门口有专人检查夹带。 随着所有考生入场，刘淌简单的嘱咐了几句，所有考生被安排进入特定考室内。 时间为一天整，期间吃喝拉撒全在考室。就连考官在此期间，也不得出考场半步。 考室里面早已放好所需的考卷和题目，考生考前需写上自己的名字和籍贯，然后用特定的封泥，将个人信息封住。 在试卷没有选出来前，包括刘淌在内，都不得私自查看试卷名字，这也是防止考官作弊。 看似很严格，真要作弊，一样可以做到。就如内定名单，只需按照事先说好的，在试卷上稍作记号，阅卷的考官就能作弊。 所以，考官能不能做到公平公正，对每一次考试至关重要。 杨毅看着乡试题目，共五种。首要并是策论，主要内容对政策的见解和评价，以及当代社会的分析和解决问题。 其次就是政治，文学和律法知识。另外就是对个人文学创作，如散文，诗词创作等。 最后就是当代的着作要考，类似于四书五经，按照题目进行摘抄即可。 相比于府试，乡试的科目就多了许多。而且难度上也大大增加，如果不是饱读诗书，很容易挂科。 就连杨毅都感到一丝丝压力，策论题，他很早就已经准备好了。大梁的主要问题其实就是门阀，这个自然不能写。诸如改变民生，治民等问题，以及对政策的评价，这个都可以根据上一世所学的历史，对现在的大梁比较。 所以策论上，杨毅基本没有问题，只要避免去触碰门阀的利益即可。 其次就是创作上，这个杨毅等于开挂。另外就是当代政治，和律法。这类杨毅早就已经滚瓜烂熟，基本上也可以过。 唯一有点点难度就是四书五经，因为家里贫困，四书五经都没读齐。好在后来认识张晋，在半年前，这些书籍都有读完。 不过还是让杨毅有些头疼，不由心想，自己还是要多读读这个时代的书籍。毕竟科考，考的都是这个时代的知识。 如果会试上，难度再次增大，很容易就因为读书少而挂科。 当然，现在这些题目对杨毅来说，手到擒来。只要策论写的好，创作写的好，加上一笔好字，基本上就算过了。 这里考试又不是看分数，主要还得看考官，考官觉得你文章写的好，那就加大分了！ 考场内，每个考生都在认真考试。这是他们改变命运的机会，所有人都梦想着高中。 时间也在一点点流逝！ 很快到了下午，陆续已经有人开始交卷。其中就有胡清和曹安这群门阀子弟，他们早就被内定，有的甚至连题目都早就窃取，只需摘抄就行。 这就是现实，而那些寒窗苦读的学子们，还在尽最后的努力。 杨毅也早就写好了，他一遍又一遍的审题，要确定没有一丝问题，他才放心交卷。 眼看着天逐渐暗淡下来，杨毅终于坐不住了，起身走出考室，将试卷一一交上。 试卷一交，他就被请出考场，等待揭榜。 考场外已经有不少学子，他们有的垂头丧气，有的满怀信心。 杨毅巡视一圈，还不见张晋。 “杨兄，我可比你早些出来。”张栋走了过来，满脸笑容的打着招呼。 “张兄，看你神色，就知胜券在握。”杨毅抱拳笑道。 “哈哈哈，不瞒杨兄，此番题目正中下怀。尤其是听杨兄早些天与我说的那些策论题，真是多亏杨兄。” “张兄客气，有用就好！” “哈哈，有用的很呢。待会等张晋和许致远出来，你我几人好好把酒言欢庆祝一番。” 杨毅微微颔首：“行。我先去见见我岳父，你在此等张晋和许致远。待会，我们一起去庆祝一番。” “好。” 杨毅说罢，来到场外见柳中元。果然，他与柳汉民还在人群中等候。还有一个杨毅非常想见的身影，柳嫚熙也在。 “姐夫这里。”柳汉民眼尖，朝着杨毅连连招手。 杨毅笑着过去，对柳中元一拜：“岳父大人，劳烦您在此等候了！” 柳中元微微一笑：“哈哈，看来你这次很有把握啊！” “如不出意外，应该没有问题。” “嗯，好。” “姐夫出马，马到成功！” 柳嫚熙满怀爱意的看着情郎，却是不言语。虽然没有言语，可要说的话都在彼此心里。 杨毅冲她微微一笑，彼此默契一笑。 “好了，考完我们就去酒楼庆祝一番。顺便商量，三日后大喜之事。” “嗯，还请岳父大人稍等片刻。我邀了几位好友，一同前去。” “好。” 又等了半刻钟，张晋和许致远也是一脸自信的从考场走了出来。 杨毅迎上去交流一番，大家都表示没问题。当然，这其中多亏了杨毅这些天传授的知识，让大家在策论上遥遥领先他人的见解。 第83章 客栈喜报频传 考试完，大家绷紧的神经终于得到释放！无论结果如何，至少在未揭榜之前，是不会影响大家心情了。 杨毅众人一行十几个好友，跟着柳中元来到江都最大的酒楼。这酒楼也是柳家的，今天全部包场。 楼上楼下都坐满了，除了杨毅与十几个学子外。柳中元还宴请了生意上的好友，一起来庆祝一番。 酒席之上，杨毅被安排与柳中元同桌。众人也是纷纷举杯祝愿和祝福，好不快活。 尤其是三日后，杨毅就要大婚。不过他也不用操心什么事，柳中元早已经准备妥当。 另外，陈武早在开考前已经回家。就是为了帮杨毅准备大婚事宜，毕竟花轿到了雁城杨家冲，也需要及时迎接。 酒宴一直持续至夜深，杨毅等十九名学子，早已喝的酩酊大醉。 多日来的压力，全在今晚释放。加上众人年轻，席间行令猜酒，喜不自胜。 柳中元倒也没阻止这群年轻人，待结束后，差人将他们全部送回悦来客栈。 这十九人包括杨毅，都住在悦来客栈。很多都是后来住进来，为了和杨毅更接近。 考生考完，剩下的就交给考官阅卷。为了严谨，所有考官在名次没有落实时，都不得回家。 夜深，刘淌与诸位考官还在仔细阅卷。一连两日，才将所有试卷阅完。 按照规则，本次乡试取士人数定在360名，其中内定人数足有占据一半还多。 这种弊病，早已不是什么秘密。刘淌身为主考，也只能妥协。 剩下的名次，则在优秀的试卷中挑选。几千学子，却只有一百来人能高中，可见残酷程度。 刘淌精挑细选的挑了五十张试卷，问道：“诸位，这五十张试卷定为一等，你们有什么意见吗？” “大人，我等均无异议！” 刘淌又从中挑出三张试卷，说道：“这三张试卷，无论哪方面都很突出，尤其是这一张试卷，字迹工整，内容精彩，我尤为喜爱。诸位，都看一下，一等三名就从中挑选。” 大家又凑了过来，仔细的看了一遍这三张试卷。一致认为其中一张最好，可点为本次乡试解元。 没有异议之后，刘淌亲自敲定本次一等三名。余下按照一等，二等，三等排列名单。 等360张试卷尘埃落定后，就是揭晓试卷名字时。刘淌最在意的是这三名中，可有杨毅的名字。 “好了，解封印。” 随着试卷封印名字籍贯被解开。 就听有人高呼：“一等一名，杨毅。一等二名，张栋。一等三名，胡清。张晋，许致远……。” 刘淌听着这些名字，欣慰一笑。心想着，杨毅果然没有让他失望。 次日就是开榜之日，也是杨毅大婚之日。 为了今日，昨日悦来客栈老板就已悬挂灯彩，准备今日考生大喜捷报。 一大早，柳家就准备了一队迎亲队伍。包括，杨毅所穿的喜服与一匹高头大马。 小院之中，喜气洋洋。一众学子天还未亮，就已经齐聚一堂。 众人帮着杨毅穿上大婚喜服，自己也换上新衣裳，随时准备和杨毅一道去迎亲。 小院中，杨毅身穿大红喜服，头戴礼帽，与众学子静静等着喜报。 大家都很默契的没有去现场看榜，虽然表现的不是那么在乎，此刻小院中却是异常安静。 稍有一点风吹草动，就让大家坐立不安。 开榜就在考场外墙上，大批学子天还未亮，就已经聚集在此。 他们都盼望自己的名字，能出现在金榜之上。这也是他们，唯一改变命运的机会。 辰时一到，随着考场大门打开。十几个官兵出来维持秩序，随后有专人拿着金榜，贴在墙面上。 榜单一出，现场直接炸锅。有名字的学子，如释重负般大笑。那些落榜的学子，发出不甘的怒吼。 而一等三名的名字，也瞬速传开。杨毅第一，大家倒是对此都没有异议。 那些本不该出现在榜单上的名字，却引起学子们的愤怒。如曹安这种人，却能出现在榜单上，这简直是对天下士子的侮辱。 可愤怒又有什么用？现实就是这么残酷。 能金榜题名的，也代表他们在这个时代，跨越了一个阶级。从被统治阶级，变成统治阶级。 早就有衙役，带着喜报，开始满城报喜。 最先来到自然是悦来客栈，这里一等就有十位，二等三等名次，也有。 “来了来了……。” 掌柜的比小院中的学子还激动，见有衙役敲锣打鼓的跑来，就知道有喜报。 “来了来了来了……。” 掌柜激动的大喊着。 杨毅等人闻声，迫不及待的从小院来到客栈内。 “哈哈哈，诸位公子，报喜的来了报喜的来了！赶紧准备喜钱。” 众人都紧张的盯着门外，铜锣声越来越近，就见衙役来到客栈，高呼道：“杨毅可在？” 杨毅问声，悬着的心终于落下。赶忙出来一拜：“我就是杨毅。” 衙役满脸堆笑，拜道：“恭喜杨老爷，喜中本次乡试一等一名，解元。” “恭喜师弟恭喜师弟，今日真是双喜临门。” “恭喜杨兄，双喜临门！” “哈哈哈，恭喜杨公子鲤鱼跃龙门。” 客栈内众人，纷纷道喜。 张晋掏出一锭银子，抛给衙役：“有赏。” “谢解元老爷赏。” 第一批衙役得赏离开，客栈内已是沸腾。 就见接近着，又是铜锣报喜。 “恭喜张栋老爷，本次乡试一等二名。” “有赏。” 喜报节节而来。 “恭喜张晋老爷，本次乡试一等四名。” 这下彻底沸腾了……。 一个客栈内，居然出了三个一等，而且还是前四。 还没完。 就见衙役走了又来。 “恭喜许致远老爷，一等二十二名。” “恭喜杨鹏飞老爷，二等十七名……。” 这下大家真是绷不住了，掌柜笑的合不拢嘴，就像他中了举一般。 接连报喜，正好十九人全部高中。也就是说，本次住在悦来客栈的十九个考生，全部高中。 震惊，此事必竟震惊整个江都，甚至整个大梁。 这件事，将来也一定会成为一段千古佳话。 一客栈中，十九人全部高中，什么概念？ 第84章 杨毅大婚 当然，其它高中的学子心里非常明白。这其中多亏了他们那些天，天天和杨毅交流。 杨毅高风亮节，把上一世的技巧和文章，以及刘淌让他注意的事项，毫无保留的分享给他们。 这些人本就个个才华横溢，因欣赏杨毅，才跑到这里和杨毅结交。彼此之间，结为好友。相互之间，毫无保留的交流心得文章。 在这种环境下，短短时间，让大家突飞猛进，才会一举全部高中。 只是这事，的确太神奇，也太震惊了！ “哈哈哈，真是皆大欢喜啊！” “可不是嘛，现在你我皆高中，是不是该迎亲了？” “对对对，杨兄该你上场了。” “嗯。” 欢喜之余，杨毅被众人簇拥着走出客栈。门口早就有一队迎亲队伍在等候，杨毅被众人扶上高头大马。 张晋拿出身上所有钱，给迎亲队伍和轿夫一一打赏：“大家都吹响一点。” “好勒。” “出发柳府。” 随着一声呐喊，迎亲队伍开始吹拉弹唱，欢愉之声响彻江都。 张晋与一众新晋举人老爷，跟在杨毅后面，为他保驾护航。 如此大的场面，让沿途老百姓，都跟着一道沾沾喜气。 杨毅在这江都百姓的羡慕下，朝着柳府一路前行。张晋等人，皆喜不自胜。 要知道，他们从现在开始，可不再是普通人了。 柳家今日张灯结彩，内外院中到处贴着大红喜字。宾客也是络绎不绝，好不热闹。 柳中元和柳汉民各穿一套喜服，就在大院中，迎接道喜的宾客。 “老爷，老爷……大喜大喜啊！” 柳福急匆匆的跑了过来，气喘吁吁道：“老爷，姑爷他喜中本次乡试解元。” 柳中元闻言，如心头一块石头落下。哈哈大笑：“真是双喜临门啊！熙儿，真是好福气。” “姐夫真厉害，居然得了个解元。”柳汉民笑道。 “柳老爷，恭喜恭喜。” “诸位，同喜同喜。” 这下，柳中元更加高兴了！他还一直担忧，杨毅会落榜。这要是落榜了，这喜事也就成笑话了。 柳汉民迫不及待的想把好消息分享，他丢下宾客，飞奔着来到柳嫚熙闺房内。 柳嫚熙就在闺房中等候迎亲，今日的她应该是江都最美的女人。一身大红花喜服，头戴金凤冠，说她绝色倾城毫不夸张。 “姐姐……。” 柳汉民来到这里一看，都快不认识柳嫚熙了。 柳嫚熙微微一笑：“小弟，是不是你姐夫来了？” 柳汉民嘴角微微一翘，打趣道：“怎滴？就这么想姐夫啦？” “是滴，有咋啦？” “姐姐，你是真不害臊啊！” “少贫嘴，什么事？慌慌张张的。” “哎。” 柳汉民唉声叹气道：“成绩出来了。” 柳嫚熙微微一怔，见他这副模样，不由心一紧：“杨毅高中了吗？” “哎……。”柳汉民长叹一声，缓缓摇着头。 “啊？少爷，姑爷是落榜了吗？”小莹俏脸煞白，瞪着眼问道。 柳嫚熙眉头一皱，急着问道：“你想急死姐姐吗？” 柳汉民见柳嫚熙急成这样，噗嗤一笑：“哈哈，看把姐姐吓的。你自个还老说，姐夫不高中，天理不容。咋滴不自信拉？” 柳嫚熙心中大定，笑骂道：“死样，就知道欺负我。” “哈哈哈，不逗姐姐了。姐夫果然厉害，此次乡试姐夫得了个解元。姐姐以后，可就是解元夫人啦。” “真的吗？” 柳嫚熙激动的站起身，这比预期更让她惊喜。 “太好了太好了，小姐，姑爷真厉害。” “是不是真的，待会你自去问呗！我不好你说了，我去看看姐夫到了没有。” “快去。” 柳嫚熙激动不已。 柳中元还在院中接客，今日来的都生意上伙伴。江都官吏，是一个也没了捧场。 “刘大人到。” 柳中元闻言，立马来到门口迎接刘淌。 “刘大人亲临，真是蓬荜生辉啊！” “哈哈哈，柳老板客气，今日是杨毅大喜之日，又是我亲自作的媒，我岂能不来道喜啊！” “刘大人请！” “请。” 这里的宾客，今天就属刘淌最为尊贵，柳中元亲自将他领到正堂落座。 柳中元亲自奉茶，说道：“感谢刘大人能亲临啊！” 刘淌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柳老板无需客气，今日是不是还宴请了胡雍等官吏？” 柳中元点了点头，叹道：“不瞒大人，我连巡抚大人也送了请帖。只是……。” 柳中元想到这，不免有些落寞。 按理说，他作为江都富商。早段时间，又出资帮官府盖了望月楼。此番嫁女，官家怎么也要来给他撑撑场面。 不想，一个都没有到。 刘淌自然清楚，说道：“道不同，不相为谋。这些门阀出身的官吏，骨子里就瞧不起别人。你也不必去在意这些，如今杨毅高中解元，前途无量。将来，你也会被人高看一眼。” “是是是，这还得多亏刘大人成全。” “哈哈，好说好说。” 就在柳中元和刘淌谈话间，杨毅带着迎亲队伍总算是到了。 门口是鼓乐齐鸣，吹吹打打。 按照礼节，柳家亲属需要迎宾。柳汉民作为柳家的儿子，自然就由他带着柳家众人在门口迎亲。 因为杨毅父母亲人皆在雁城，所以随行的好友，就代表亲属。 张晋等人准备了礼物，按照规矩纳征。礼物由柳家一一收下，陈列在厅屋。随后，由张晋奉上大小聘，金银，礼单。这些由柳汉民亲自收下，将其供奉在神明桌上。 接下来就是奉茶，由柳家长辈安排男方奉茶，准新郎杨毅坐末席。 接下来就是新娘出场奉茶，柳嫚熙由一名好贵妇引着来到男方宾客前。 “新娘来了！” 围观的宾客大喊道。 就见柳嫚熙被一妇人搀扶，身着大红喜袍，头戴金凤冠，被一张薄纱红布遮盖面容。 那若隐若现的绝美容颜，更让她在此时此刻，显的更加美艳动人。 柳嫚熙被搀扶至杨毅面前，一一为张晋等人奉茶，随即又被搀扶离开。 杨毅等人喝完新娘奉茶，按规矩要拿红包压在茶杯之下。随后，由柳嫚熙收走茶杯。 第85章 回到雁城 随后，柳嫚熙被搀扶来到正堂外落座，杨毅则坐在左边。双方交换戒指，戴在中指上。杨毅再将红包交给柳嫚熙，整个迎亲过程算是完成了。 在众人一阵欢呼下，杨毅和柳嫚熙算是礼成。按照规矩，杨毅现在可以接走新娘。 因杨毅家住雁城，路程遥远。加之，柳中元此前就有要求，婚礼就在江都完成。 完成之后，杨毅就可接走柳嫚熙去雁城完婚。 随后，杨毅手持红绸与柳嫚熙各持一头，来到正堂向柳中元奉茶。 奉茶完，就是三拜。 杨毅和柳嫚熙在众人的欢呼下，完成了三拜之礼。 柳中元看着自己女儿即将出阁，不由眼眶湿润，手里拿着两个红包，分别递给杨毅和柳嫚熙。 嘱咐道：“女儿，现在你已嫁作人妻。去了夫家，当恪守妇道，孝敬公婆，服侍丈夫。” 红绸下的柳嫚熙早已泪流满面，微微欠身：“女儿谨记父亲之言，也请父亲保重身子，少些操劳。” “嗯。” “杨毅，爹没有什么要交代你的。只有一个要求，切莫委屈熙儿，要好生爱护她。” 杨毅拜道：“岳父大人请放心，小婿一定会。” “嗯，我相信你能做到。” 说完，柳中元背过身去，挥了挥手：“走走！” “爹，您多多保重！” “岳父大人，多多保重！” 礼罢！ 杨毅牵着柳嫚熙离开，前往雁城。 随行有陪嫁丫鬟小莹，柳汉民与一些亲属，亲自送柳嫚熙前往雁城。 柳嫚熙走到府门，早已泪流满面。三步一回头，看着生她养她的地方。 “熙儿，以后你要是想家，就回家小住。”杨毅安慰道。 柳嫚熙微微颔首：“谢谢相公。” “我们回家！” “嗯。” 杨毅将柳嫚熙搀扶上了花轿。 刘淌这时来到杨毅身边，说道：“杨毅，秋闱在即！此番回去后，尽早来京。” 杨毅拜道：“是，学生多谢大人这些天的关照。” “哈哈，本想随你去喝一杯喜酒。看来，只能等你来京后，在喝了！” “学生来京，定会请大人喝上一杯。” “哈哈，好好。此去有些路程，一路小心。” “大人，多多珍重！” “嗯。” 张晋等人拜道：“大人，多多珍重！” 送走刘淌，杨毅骑上高头大马，吹吹打打上路了。 整个婚礼花销，都是柳中元出资，杨毅算是白捡了一个漂亮媳妇。 这真是羡煞了整个江都府的男人。 回家的路程，有十天左右。队伍足有五十来人，七八辆马车的嫁妆，以及十来匹骏马。 出了城，柳嫚熙改乘马车。杨毅都陪在马车旁，与柳嫚熙聊天。 加上又有张晋等人，这一路热热闹闹，倒也枯燥。到了傍晚，一行人就会进城休息。 因为礼节问题，杨毅一直没有和柳嫚熙同房。留着回到家，在举办一次婚礼，再进洞房。 第九天，杨毅就到了衡州府外。 没想到是，李长青早就得知消息，沿途派人等候。见杨毅到了，接进府衙休息。 当晚，李长青大摆酒席。一为杨毅道喜，二为杨毅庆祝。 杨毅对李长青是感激不尽，休息一晚。次日清晨，迎亲队伍出发雁城。 刚出城门口，就见雁城县十几个衙役身穿喜服，随行还有数十个杨家村的村民组成的迎亲队伍在等候。 最前面两人，杨毅太熟悉了。一个是陈武，一个是舅舅钟和。 “快吹起来，吹起来！”钟和满脸喜福，招手示意随行的乐师吹起来。 “哈哈哈，外甥外甥……。” “师弟，你终于回来了！” 杨毅见到这两人，立马翻身下马迎了上去，对两人躬身一拜：“舅舅，师兄。” 钟和高兴不已，过去抱着杨毅双肩，激动的眼眶湿润：“外甥出息了，出息了！你考中解元的消息，早就传遍雁城了，舅舅真替你高兴。” “舅舅。” 杨毅亦是眼眶湿润，他立马转身来到马车旁：“熙儿，快随我见过舅舅。” “是相公。” 柳嫚熙在小莹搀扶下了马车，依然带着红盖头。她与杨毅来到钟和面前，就要下拜。 “使不得使不得啊！” “外甥使不得使不得，你可是举人老爷，是天上的文曲星呢。” 钟和连忙扶住杨毅和柳嫚熙，不让他们下拜。 杨毅却是不肯，说道：“若无舅舅，外甥怎有今日？从今往后，外甥必以子礼待之。” 杨毅说罢，牵着柳嫚熙不顾钟和阻拦，双膝跪地，给钟和磕了一头。 钟和早已泪流满面，搀扶起杨毅和柳嫚熙：“外甥，礼重了礼重了。你的心意舅舅明白，看到你出息，舅舅就心满意足了。” “舅舅，以后就等着享福！”陈武咧嘴笑道。 “哈哈，好好好。” 一番招呼后，杨毅再次启程，他已经迫不及待想回家拜见父母了。 到了中午，终于回到雁城县。 城门口亦是张灯结彩，知县纪云和陈显早就在这里等候多时。 杨毅立马翻身下马，来到城门口一拜：“学生见过知县大人，见过恩师。” 张晋跟着来到城门口拜道：“见过大人，见过恩师。” “哈哈哈，杨毅无需多礼。此番你给雁城长脸了，不但高中解元，还以一首望月楼序名震天下。”记云满脸欣慰的说道。 陈显摸着胡须笑道：“杨毅，张晋。你们二人，真是为师的骄傲，为师以你们为荣。” “恩师。” “好了，今日你大喜之日。有什么话，且日后再说。先接新娘子回家，你父母也就期盼多时。” “是。” 杨毅也没多说，带着迎亲队伍进入雁城。雁城早就沸腾了，百姓纷纷来到街道看热闹。 一进城，杨毅就吩咐大家，将带来的喜糖和红包一路撒。 一时间，街道上的百姓和孩童跟在队伍后面，捡红包和喜糖，好不热闹。 “娘，你快看是杨狗蛋。”人群中，钟南瞧见杨毅骑着高头大马，向李氏喊道。 李氏面如土色，心中好似被堵塞一般难受。也十分懊悔，为何当初狗眼看人低。 “钟和算算熬过头了啊，有个解元外甥，以后可就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了。” “可不是吗，杨毅为人重情重义。去年钟瑶死了，都不顾非议，娶回家发丧，可见他是个重情义的人。” 以前钟和的邻居，都替钟和高兴。说话时，还不忘加大语调，故意让李氏听见。 李氏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拉着钟南道：“我们回家去。” “娘，我还要看。” “回去。” 第86章 完婚 今天真是雁城举城同庆的大好日子。 不只杨毅家大喜，本城首富张家，得知张晋高中，也在今天大施全城百姓。 回村路上，更是设有多个食棚，安排各种吃食，还送铜钱。 张免亲自在村口准备歇息的吃食和水，一来是迎接张晋。二来，自然是招待迎亲队伍。 杨毅和张晋到了村口，两人来到张员外面前。 “小子见过张员外。” “儿子拜见爹。” 张员外高兴的托着两人的手，笑道：“哈哈哈，杨小子真是出息。你小子，也不错啊！给张家争脸了。” “见过张伯父。” 张栋和许致远等人也是纷纷过来参拜。 张员外看着这些新晋举人，连连拱手：“哈哈，大家都好都好。” “爹，我就先不回家了！” “哈哈哈，好。我也与你一道，今天真是双喜临门。” 说罢，杨毅继续前行。 回家的田埂，早就被加宽了。 杨毅走在田埂上，就能看到自家翻新过，院外搭建好几个木棚，还有炊烟袅袅。 家门外，田埂上，全部都是村民，一个个翘首以盼。 “来了，解元老爷回来了！” “奏乐。” 就见有人高呼，顿时乐器齐鸣。 柳嫚熙已经换乘花轿，被抬着走在田埂上，心里越来越紧张了。 马上就要见公婆，哪能不紧张啊！ 不一会，杨毅终于回到家中。 亲戚朋友早已等候多时，亲属按规矩，高规格的招待柳汉民和其亲属，一套礼仪过后就是主题。 杨毅接下新娘，牵着柳嫚熙走进小院。小院早已被清理的干干净净，都站满了村民。 三间茅屋，正屋门槛上都是人。杨大林和钟氏穿着喜服，激动的坐在神台下等着。 杨毅领着柳嫚熙来到正屋，两人双膝跪地。 “爹，娘。” “哎，哎……。” 钟氏满脸堆笑，眼眶却是湿润。她忙着拿出红包，递给新媳妇：“好孩子，委屈你了。” 柳嫚熙顿感亲切，说道：“娘，不委屈。” “好，好啊！我儿能娶到你，真是高攀了。” “奉茶。” 随后杨毅和柳嫚熙奉茶。 村长拆开嗓子喊道：“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礼仪一切简单化，毕竟已经在江都完婚了，加上偏僻村里，很多礼仪照顾不周。 礼成后，柳嫚熙就被带到新房。其实就是杨毅住了好些年的房间，曾经屋里啥也没有。 现在屋里，有一张柔软的大床，还有幔帐，还有衣柜家具等等一应俱全。 这些都是张员外出资办的，连房屋也简单翻新。 接下来就是酒宴，秦汉民和柳家亲属被安排在上席落座。屋里屋外，只要能摆酒席的位置全摆上。 正屋酒席，由知县和县丞作陪，院中则是村里的长辈和张晋等学子。 此时已是晚间，今日的杨家却是灯火通明，亲朋好友足有几十桌，菜肴酒水管够。 这是以前不敢想象的，要知道这阵势，就是张晋新婚也不曾有过。 杨家冲多少年了，也不曾这么热闹过，几乎全村的人都来参加婚礼了。 尤其是现在杨毅高中解元，杨家冲的杨氏族人，脸上都有光了。 古代注重家族，若是杨毅将来做了大官，杨家村这些人都会是新的门阀。杨家冲也会有更多的人，通过杨毅进入仕途。 这也是这个时代，每个家族崛起的路径。有能力的都会大量提携族人，组成一个庞大体系。 所以，不只杨大林和钟氏高兴。族人一样高兴，尤其是村长恨不能把杨毅供起来。 欢愉的时光总是很快的，随着酒席落幕，村民陆续回家歇息去了。 杨毅送走了陈显和记云，小院内还有陈武和张晋等新晋的举人。 大家已经喝的有点多了，一个个叫嚣要闹洞房。 “大家就不要闹了，今晚是师弟洞房花烛夜，我们差不多就得了。” “对对对，春宵一刻值千金，就先放过杨毅。” 张晋和陈武还是心疼杨毅，替杨毅挡下这些想闹洞房的人。 “诸位，已经很晚了！我师弟家不能留客，今晚都去我家休息，明天再来。” “好，明天再来！” 张晋麻溜的将众人带走，的确杨毅家太简陋了，根本住不下这么多人。 杨毅也想入洞房陪陪新娘子了，这些天不是在赶路就是在路上，现在回家了，怎不能再冷落柳嫚熙了。 杨毅将众人送至田埂，拜别后回到家中，小院留下一片狼藉。有村民自觉留下打扫，让杨毅不用管。 柳汉民和其几个亲属，早已喝醉了。这些人可是今天的上宾，钟氏为了招待他们，早就和杨大林把房间腾了出来。 在自己的房间增了几张床和被褥，挤在一块，也算是安顿好了远到的上宾。 她和杨大林则在外临时搭的木棚中凑合一晚。 杨毅也喝多了，摇摇晃晃的进了屋，看了一眼外头还在收拾残局的钟氏以及几个村民，转身推开了今晚的新房。 吱呀一声！ “啊？”小莹趴在桌上都快睡着了，听见推门声，下意识的叫了一声。 见是杨毅进来，赶忙起身：“姑爷。” 杨毅微微一笑：“小莹辛苦你了。” “不辛苦不辛苦，姑爷，小姐，我就不打扰了。”小莹说完，懂事的离开了。 等房间中再无其他人，杨毅看着坐在床上的柳嫚熙露出幸福的笑容。 他来到床边，拿起桌上的称将红盖头掀开，在花烛的照射下，一张绝美的脸庞带着一丝娇羞展现在杨毅面前。 “熙儿，你真美。” “是吗？那以后相公可别看腻了，就嫌弃我了。”柳嫚熙娇滴滴的说道。 “怎么会呢，一辈子都不会腻。”杨毅轻轻一笑，伸手拉住柳嫚熙的手，说道：“熙儿，喝一杯交杯酒。” “嗯。” 仪式感还是要有的，杨毅和柳嫚熙对坐在桌前，在红光照射下，两人对视一笑。 各自举起酒杯，相互交叉，喝完了交杯酒。 “熙儿，你觉得委屈吗？” “不委屈，能和相公成亲，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事。” “熙儿，你真好！” 第87章 一夜暴富 “熙儿，还有一件事我要如实告知你。” “相公，现在我们是夫妻了，有什么话尽管说。” “熙儿我不想骗你，其实在之前，我已经娶过一个女子为妻。” “什么？” 柳嫚熙刚刚还一脸幸福的模样，听到这话，不敢置信的盯着杨毅，眼眶逐渐变得红润。 杨毅赶忙安抚道：“熙儿你先别生气，听我把事情说清楚。” “好，你说。” 杨毅点了点头，将娶钟瑶的事情仔细说了一遍。 柳嫚熙听着听着，却已是泪流满面。她得知事情原委之后，更坚信自己找对了人。 杨毅尚且对一个已逝之人都如此重情，何况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柳嫚熙依偎在杨毅怀里，抽泣道：“相公，表妹真的好可怜啊！还好有你，也不至于让她死后无家可归。” 杨毅想起钟瑶，依旧意难平：“是啊，我老是想，如果不是我的出现，或许表妹就不会死了。” “相公，你不要自责。表妹知道，肯定会心疼的。” “我不知道表妹会不会怪我娶了你，如果表妹当初没有死的话，或许我们早就成亲了！这样，我就不会遇到熙儿了。” “不会的，表妹那么好的人，怎么会责怪相公娶了我呢。她应该希望相公过的好，我以后也会替表妹好好爱相公。” “熙儿你真好！” “相公，不如我们明天去告诉表妹好吗？” “好啊，我正有此意！先前还怕你会生气，所以一直没有说。” “怎么会呢，相公重情重义，我觉得相公做的很好。” “嗯，那明天我们带些祭品，去拜祭表妹。” “好。” 柳嫚熙点了点头，娇滴滴道：“相公，很晚了，我们早点歇息。” “嗯。” 杨毅将柳嫚熙抱起放到床上，将蜡烛吹灭。房间顿时一片漆黑，只听到柳嫚熙紧张的呼吸声。 杨毅宽衣上了床，他温柔的抱住柳嫚熙，并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柳嫚熙先是紧张，而后也就放松了，她紧紧搂着杨毅的脖子，依偎在怀中闭上眼。 她享受和爱人相依相偎的幸福，也知道杨毅刚刚想起已逝的钟瑶，没有了洞房的心情，加上这一路长途跋涉的确累了。 不知不觉，他们就这么沉沉睡去。 次日清晨，柳嫚熙很早就叫醒杨毅。今天是她第一天在婆家，必须去敬茶。 “熙儿，醒了！” 柳嫚熙已经换好了衣服，微微一笑：“相公，该给公公婆婆请安了！” “嗯。熙儿，昨晚有睡好吗？” “好呀，有你在身边，可踏实了。就是怕睡过头，让公公婆婆不喜欢。” “放心，我爹娘很好的。” “就算这样，做媳妇的也不能赖床呢。” 柳嫚熙笑了笑。 “小姐，姑爷你们醒了。”小莹一脸疲倦，端着一盘水走了进来。 昨晚没地睡，就在外面棚里凑合了一晚上。 “小莹辛苦你了。” “姑爷，小姐你们先洗漱。” “嗯。” 新婚小夫妻，如胶似漆，做什么也一起。洗漱完，杨毅就带着柳嫚熙给父母敬茶。 杨大林和钟氏对这个大小姐是喜欢的很，生怕委屈了柳嫚熙。 才吃过早饭，村长就亲自来了，让杨毅和柳嫚熙前往祠堂拜祭先祖，告知先祖高中的好消息。 这是规矩，杨毅和柳嫚熙跟在一道来到祠堂。祠堂早就站满了人，今天杨毅是主角。 村长拿着香递给杨毅，由杨毅领头，带着众人拜祭杨家列祖列宗。 仪式完毕，回到家又是流水席。张晋和陈武等人醒了就来了，杨毅和柳嫚熙携手一一敬酒，算是弥补昨日没能让大家闹新房的亏欠。 酒席总有散场的时候，张栋，许致远等人喝完酒，就一一告辞。 他们高中后，还没有来得及回家报喜。就跟着杨毅来到雁城，也是为了兑现小院中的承诺。 杨毅心知他们归心似箭，也没有挽留，亲自送他们离开。 柳汉民等亲属，也要离开。临走前，柳汉民来到杨毅面前，掏出十万两银票：“姐夫，这是爹嘱咐我务必让你收下的。” 杨毅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银票，哪里肯受：“汉民，这实在是太多了，我万万不敢受。” “姐夫你务必收下，你要是不收，回去爹肯定要责怪我不会办事。何况，这是爹一点点心意。” 柳嫚熙说道：“相公，爹让收下就收下！” “好！汉民，回去以后，请帮我叩谢爹。” “嗯。姐夫，姐姐我就回家了。” “嗯。” “小弟，一路平安！” 柳嫚熙见秦汉民要走，不由眼眶湿润。 柳汉民微微一笑，拜道：“姐姐放心，一有空，我就来看你。” “嗯，回去替我好好孝顺爹。” “嗯。” 一番别离，杨毅和柳嫚熙又送走了最后一批宾客。 杨毅看着手里这么多银票，递给柳嫚熙：“熙儿，还是你收着！” “我收干嘛，相公才是一家之主。再说，这些钱是爹给你的，又不是给我的。” “你看你，什么你的我的，我们还分彼此。” “嘻嘻。” “只是那么多钱，我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花。” “那相公慢慢想呗。” “熙儿，你看这样如何。咱们家现在也添丁了，小莹也要地方住。还有我舅舅，我这次想让他在这养老。将来还要生儿育女，房子实在太小。我们拿些钱，先盖几间房屋，在置下几块地。剩下的钱，我想帮助村民。杨家冲太穷了，村民的生活太艰苦了，我想尽一点绵薄之力。另外，我还想在村里建一所学堂，让孩子们都能读书识字，将来做个有用之人。”杨毅把心里多年来的梦想都说了出来。 这些事情，都是他一直以来想做的。只是没想到，来的那么快。一夜之间，让他暴富。 不得不感慨，软饭比什么饭都香。 “相公说怎样就怎样，我永远支持相公！” “谢谢你熙儿。” 夫妻俩商量好后，下午又带了祭品去拜祭钟瑶。这次就连杨大林和钟氏还有钟和都一起去了。 到了山上，又免不了一阵悲伤。尤其是钟和，一想到苦命的钟瑶，是泣不成声。 如果不出意外，钟瑶现在该享福了。 第88章 该进京了 时光如梭！ 热闹过后，杨家冲再次归于平静！ 不过现在的杨家冲，不再是从前没有盼头的穷乡僻壤了。 村里出了个解元，不只在雁城有名，就是整个江都都知道杨家冲出了个解元郎。 人只要有地位，就会被人尊重。杨毅虽然现在还没有正式入仕，但在雁城绝对是首屈一指的人物了。 登门造访的人，也是络绎不绝。真是应了那句，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 杨毅家也发生天翻地覆变化，短短一个月，就把家扩建成两进院落。 从前要租种的田地，现在变成自家的了。虽然日子富裕了，杨大林和钟氏还是节俭。 每天都会下地去劳作，钟和也闲不住，也会跟着一起劳作。 家里的事情，则交给了柳嫚熙和小莹，一家人开开心心的。 不只杨毅家变化大，全村也跟着变化。杨毅拿出一大部分钱改善村民生活，一下子让村民日子好上了。 祠堂旁也建起一座学堂，现在村民没有人再会说读书无用了。恨不得自己的子女，天天在学堂学习。 要说杨毅好起来，谁最后悔。那肯定是李氏，她得知杨毅现在发达了，而且还把钟和接过去享福，就想重新和钟和好上。 这一个月，时不时带着钟南来杨家，都被钟和给赶跑了。 不但把她赶跑，还把钟南也给留了下来，这让李氏是经常来杨家哭闹。 杨毅对这个舅妈现在是没有一丝好感，对于她的哭闹无动于衷。 倒是钟氏每次见她哭成那样，总是会心软，总是会给她一些钱财打发。 钟和一说她，钟氏就会说，她好歹是南儿的娘亲，咱不能这么无情无义。 杨毅和钟和也只好作罢，由着钟氏去打发。只是这李氏隔三差五，就以看孩子的由头，来杨家蹭吃蹭喝。 杨毅有心驱赶，久而久之，也就不再管她了。 日子就这么平淡的过着，杨毅和柳嫚熙像所有小夫妻一样如胶似漆，每日形影不离。 哪怕杨毅要去张晋家，柳嫚熙也要跟着一起。她倒是和张晋之妻马氏，相处的像闺蜜一般了！ 杨毅也偶尔会进城去看望陈显，当然也会带上粘人的柳嫚熙。 陈武则是隔三差五就进村，要么在张晋家住几天，要么赖在杨毅家小住半月。 杨毅三人，也时常相约喝茶饮酒。这种日子，过的真让人安如现状。 可杨毅，张晋，陈武三人都不是安于现状的人，他们心中都有抱负，就等着日子临近，前往京城参加秋闱会试。 平淡幸福的日子总是过的很快，转眼来到五月底，这也是杨毅与张晋等人相约动身进京的日子。 “相公，我想了想，我还是要和你一起去。” 夜晚，小夫妻在自己的房间里。柳嫚熙依偎在杨毅的肩头上，挽着他的胳膊撒娇道。 杨毅微微一怔：“熙儿，不是说好了吗。你留在家里照顾父母，我一个人去就行了。” “可是可是，我不想离开你啊！” “我也不想离开你，可我不得不去。错过这次会试，不知又是何年何月。” “我知道，相公要考试，我自然支持！可是，我一想到你此去，可能要一年半载，我就舍不得。”柳嫚熙说着说着，眼眶红润道：“相公，我求求你带我一起去。” “这……？”杨毅还真没想过带上柳嫚熙，毕竟他不是去旅游的。 “相公，我求求你嘛。” “熙儿，我……我不是不想带你，只是……。” “相公你放心，我不会拖累你的。还有，秀莲也会跟着张晋一起去。” “啥？嫂子也去？” 柳嫚熙得意一笑：“嘻嘻，对啊！我和秀莲嫂子早就商量好了。此番你们进京赶考，可能要很久。要是你们高中后，还会留京。万一你们被那家千金看上，那我们在家可咋办呀！” 杨毅看着怀中娇妻，无奈一笑：“感情你们都商量好了是？就这么不相信我啊。” “那是，谁让相公魅力这么大。” “好好！你要是不嫌路途辛苦，我随你愿。就怕爹娘舍不得你，你还是想想如何说服爹娘。” “嘻嘻，相公不用担心。我早就和爹娘说好了，他们也同意我跟着去，还让我好好照顾你呢。家里，就让小莹留下，代我好好照顾爹娘。” 杨毅眼角一抽：“好呀，你都安排好了，才告诉我，看我不收拾你。” “啊，相公好痒啊！” 小夫妻在房间内嬉戏，不知不觉滚落在床上。温馨的气氛让两人血脉偾张，接下来又是一场酣畅淋漓。 次日清晨，柳嫚熙早早起来收拾东西，她比杨毅还兴奋。 一大早，钟氏就准备好早饭。一家人围坐一起，吃着早饭。 大家都知道杨毅今天要进京赶考了。 “外甥，吃完饭就放心的和熙儿进京。家里的事，有我不用担心。”钟和开口道。 现在家里里里外外都是钟和在操持，根本不用杨大林费什么心，他倒是成了一个老爷了。 “你舅舅说的没错，家里不用担心。爹就一个要求，出门在外，别委屈了熙儿，好好照顾她。”杨大林还是像以前一样，总是很严肃。 “娘也不用你担心，你自己照顾好自己，照顾好儿媳就行了。” “嗯。” 杨毅点了点头，离别倒也没有之前那般难舍难分了。 “爹娘，舅舅，家里就辛苦你们了！” “不辛苦不辛苦，儿媳在外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会的娘。” 简单的道别后，杨毅和柳嫚熙就出门了！ 杨大林和从前一样，帮助拿行李。这次还有钟和一起帮助，两人拿起行李就走。 柳嫚熙叫来小莹，嘱咐道：“小莹，在家好好帮我照顾爹娘。” 小莹泪眼汪汪的点了点头：“小姐放心，我一定会伺候好老爷和夫人的。” “嗯嗯，那我就放心了。” “小姐，姑爷，你们一定要注意安全。” “嗯，小莹回去！” 钟氏表面不伤心，每次都会站在门口，目送着杨毅消失在视线中，还久久不愿转身。 第89章 进京赶考 古代远行，少则三月，多则一年半载。 杨家冲在雁城算是很偏僻了，连一条像样的路都还没有，出村都是走田埂。 村口就在张晋家，他家有通往县城的大路。走过一条条田埂，杨毅和柳嫚熙终于来到张晋家。 杨大林和钟和把行李放下，又是一番叮嘱，两人这才放心回家。 杨毅目视父亲和舅舅离去，这才牵着柳嫚熙，背着行李来到张晋家门口。 张员外和张晋小夫妻俩早已在等候，马秀莲见到柳嫚熙来了，喜笑颜开：“兄弟，弟妹你们来了。” “嫂子。”柳嫚熙笑盈盈的打着招呼。 “张员外，师兄，嫂子。” 杨毅冲着张员外施了一礼。 “哈哈，杨小子来了。此去京城，路途遥远，你们还是早点赶路。”张员外笑眯眯道。 “师弟，就等你。”张晋笑道。 “嗯。” 张晋早就为女眷准备了一辆马车，招呼柳嫚熙和马秀莲上了马车。 “师弟，这次时间充裕，咱们边走边欣赏沿途风景。” “好。” 说着就有人又牵来两匹好马，杨毅这段时间，早就有学过骑马，只要不太快还是没问题。 马车则有张家护院张大力赶着，一切都准备妥当，张大力马鞭一扬，驱赶着马儿拉着车前行。 杨毅和张晋则骑着马，在后面不紧不慢的跟着。 “师兄，没想到你真让嫂子跟着一起。” “我哪肯啊，你嫂子天天软磨硬泡的，说是你同意让弟妹去。又说弟妹一路无人陪伴，我也不好不答应。” 杨毅嘴角一抽，心想这两个女的，早就串通一气了。 “哈哈……” “师弟为何发笑？” “熙儿却是另外一番说辞，说师兄早就同意嫂子一道前往，又说嫂子一路无人陪伴，让她跟着一道。” “哈哈哈……师弟，看来你我都中计了。” “可不是嘛。” “去了就去了，权当带她们见见京城的繁华。” “嗯。” “张栋和许致远他们，早就催我们上路了，让我们尽早赶到宣州汇合。” “好。” 说话间，不知不觉进了城。 来到县城，杨毅和张晋先去了陈显家，陈武还在这里等着一起上路。 陈武倒是孑然一身，一匹马一个包袱，随时喊走。 陈显又免不了一番叮嘱，又耽误了一些时间，这才结伴陈武，一道上路。 一行几人，有说有笑倒也不枯燥乏味。因为有女眷，到了一地方就会歇脚，行程也就放慢了！ 这一走就一个月整，按理说快马加鞭，到京城也就二十来天。 不过现在时逢六月，酷暑难耐！杨毅一行人，每天只走不到二三十里路程。 沿途大部分时间要么在避暑，要么游览当地的名胜古迹。 路上虽然也不太顺利，总会出现一些插曲，但终归没有大的事情，一行人也平安抵达宣州。 宣州是中原大州，相当于一个地区的都府，也是有巡抚坐镇。此去京城，一路平川，快则七八日，慢则半月必到。 宣州也是南方通往京城的必经之地，张栋等人早在半月前已经到了宣州，不过他们没有急着进京，他们要等杨毅一起。 一来是大家多日不见，二来也是想再向杨毅讨教，看能不能顺利进士及第。 “不容易啊，终于到了！”陈武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看着宣州城感慨道。 这一路属他最枯燥无味，尤其是看着张晋和杨毅有美人相伴在侧，他倒像个局外人，好不是滋味。 “哈哈哈，师兄怕是早就想远离我们了。” “那是那是，这一路我真是忍够了，不与你们说了，我先走一步。” 陈武咧嘴一笑，马鞭一扬进城去了。 杨毅和张晋对视一眼，两人倒是不紧不慢，跟在马车后面进城。 “姐姐，宣州城比江都还大呢。”柳嫚熙掀开车帘，望着城高墙厚的宣州说道。 “我看看。”马秀莲探头一看：“真是呢，这一路走来就宣州城最高了。沿途，人也是最多。” “待会进城，我们去逛逛，看看有没有好东西买。” “嗯嗯。” 柳嫚熙和马秀莲亲如姐妹，手拉着手看着宣州城中的繁华。 不知不觉，马车在城中一家客栈门前停下。 刚刚停下，就见陈武带着张栋和许致远，以及杨鹏飞等人笑呵呵的迎了出来。 “杨兄，张兄，你们总算是来了。” “杨兄，张兄真是害我们好等啊！” 众人瞬间把杨毅和张晋给围住。 “各位见谅，各位见谅！” “哈哈哈，无妨无妨，反正离秋闱还早呢。” 就在众人喜笑颜开时。 柳嫚熙和马秀莲从马车上下来，众人一看柳嫚熙和马秀莲来了，纷纷施礼问好。 柳嫚熙这些人再熟悉不过了，马秀莲虽然不熟，但大家都有在张晋家见过一面，倒也不那么见外。 尤其是马秀莲和柳嫚熙待久了，思想也不那么守旧了。加上杨毅这个新世界的思想，就连张晋的思想也或多或少开放了，不然也不会让马秀莲抛头露面。 “杨兄，张兄一路辛苦！我等早已备好酒菜，今晚不醉不归。” “好。” 说罢，大家一起进入客栈。 客厅中竟没有一个外人，掌柜的见到众人，非常热情的招呼着。 杨毅一打听，原来张栋早就包下这家客栈，所有开销他一人包揽。 要说张栋家境其实不富裕，比杨毅好不到哪去。但别忘了他前番乡试，可是一等二名。 回到家，不但县令高规格接见，当地地主豪绅，也都有送礼。张栋本想一一谢绝，也是身不由己。 每个地方皆是如此，想要在地方上吃的开，就必须与地方合群。 在座的这些人，那个不是回家被高高捧起。杨毅和张晋也是如此，倒也见怪不怪。 酒菜早就准备，杨毅等又回到当初在江都与大家每日畅谈的日子。 一路走来，也的确辛苦，几杯酒下肚，大家开始畅所欲言。 不像之前，这次大家所谈，都是围绕着天下家国大事了。 毕竟，现在这群人就算落榜，将来动用点关系，也能捞个一官半职度日。 所关心的，也是家国大事了！ 第90章 再进王府 杨毅等人在宣州停留了三日，第四天大家一起赶往京城。 路上无话，宣州一路平川，不到十日，一行人就已经抵达大梁都城永安。 京城的气派，让众人无不向往。这里，也是大梁的权力中心， 这些人当中，只有杨毅来过京城。大家都迫不及待的想要进城，进城看着京城的繁华，更让这些人向往。 虽然大梁内忧外患，但依旧是这片土地的霸主，京城依旧繁华如旧。 宽大整洁的街道，路上行人络绎不绝，远不是地方能比的。 “我提议，咱们像在江都一样，包下一个客栈，大家住在一块，每日畅谈如何？” “好，我赞同！” “杨兄你怎么看？” 杨毅微微一笑：“如此甚好！” “那好。” 说罢，一行人开始找客栈。 因为京城外来人口居多，加上秋闱在即，客栈成了香饽饽。 找了好几间，都没有合适的。 最后还是在中间商的介绍下，在西城包下一家名轩桂坊的酒楼住下。 西城算是京城比较差的地了，这家酒楼一听名字就知道不是正经酒楼，前身就是艺馆。现在改成酒楼，除了周围嘈杂一点，倒也没什么不好的了。 酒楼分上下两层，大厅足以摆下十来桌，楼下楼上房间差不多有二十间，刚刚好。 掌柜的是一对中年夫妻，刚刚盘下这楼没多久，正赶上杨毅这笔大买卖，也是欢喜的很。 尤其是得知他们都是进京赶考的，更加高兴。这要是再出几个进士，那这家酒楼还不盘活了。 杨毅等人，在酒店老板的热情招待下，大家都挑选好了房间。 杨毅和张晋因为带了家眷，楼上的上等房间，自然是让给他们。 整理好房间，众人歇下疲劳，来到客厅用过晚餐，都各自回房歇着去了。 毕竟，今天这一天都在找地方，的确疲倦。 张晋和陈武倒是没有急着回房，两人跟着杨毅来到他的房间。 “师弟，这么晚还要去？” 杨毅微微颔首：“靖王和谭公对我有知遇之恩，我自然要去拜见一下。让你们跟着，也是想引荐一下。” 张晋点了点头：“嗯，我随你一起。” “好。” 三人一商量，留下柳嫚熙和马秀莲在家，当即前往靖王府拜见。 不多时，杨毅三人来到靖王府外。通报了姓名，就有人前去通报。 不多时，就见左权和杨铁柱笑呵呵的走了出来。 “毅哥，你终于来了！” 杨铁柱激动不已，不等左权问话，就冲过来抱着杨毅一顿欢呼。 “铁柱……好兄弟，还好吗？” “好的很，王爷和左大人很照顾我，就是一个人在这老是想你。” “好就行。” 杨毅看着杨铁柱现在的模样，早已脱胎换骨。一年前还是骨瘦如柴，现在倒有点肥胖了。 穿着鲜亮的铠甲，身材也变得极其魁梧。 “哈哈哈，杨毅来了。” 杨毅拜道：“左卫帅，好久不见！” 左权微微一笑：“可不是嘛，虽然不见面，但这一年没少听你的大名。” “左卫率见笑了！” “哈哈哈，王爷与谭公正好在正堂。要是知道你来了，肯定高兴。” “左大人，这两位是我师兄陈武和张晋，他们也想拜见王爷和谭公。”杨毅介绍道。 “见过左大人。” 陈武和张晋连忙一拜。 左权拱手道：“两位不必客气，你们是杨毅的师兄，就是我的朋友。请。” “请。” 说罢，左权带着三人进入王府。 张晋和陈武第一次进王府，也被王府的气派给震惊到了。 三人一路来到正堂。 “王爷，谭公。看是谁来了。”左权进来一拜，随即指向杨毅三人。 梁浩宇和谭文龙正在喝茶，闻言一看是杨毅来了。 “杨毅？哈哈哈，来的好来的好啊！”梁浩宇大笑着起身相迎。 谭文龙也是一喜：“我就说，杨毅该进京了。” 杨毅连忙参拜：“见过殿下，见过谭公。” “免礼免礼，杨毅啊，本王可是想你的紧啊！”梁浩宇连忙扶起杨毅，笑道：“你果然没让本王失望，江都之行，名扬天下啊！就连父皇读了你的望月楼序，都称你奇才也。” “王爷过奖了！” “哈哈哈，杨毅你真是令老夫惊喜。一首黄鹤楼，一首望月楼序，真是震惊文坛。你可知，你的这首序早已在京城传开，众多文人墨客，都对你称赞有加。”谭文龙笑眯眯道。 “谭公见笑，比起您来，学生真是羞愧。” “老夫不过是虚活几十年，你将来成就，必超过老夫。” 梁浩宇这时看向张晋和陈武，问道：“这二位？” “见过王爷，见过谭公。” “免礼。” 杨毅拜道：“王爷，这两位是我师兄陈武和张晋。我师兄陈武无官职在身，却有一身武艺。张晋乃本次江南乡试一等四名，他们与我亲如兄弟，这次来，是想引荐于王爷。” 梁浩宇满意的点了点头：“嗯。如今大梁，正需要如你们一样的年轻人才。” “大家不必拘礼，本王速来好客，请！” “谢王爷。” 认识后，众人落座。 梁浩宇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这次秋闱会试，父皇很是看重。这也是你们的机会，将来入仕，也可一展心中所学。” “嗯。” 谭文龙说道：“杨毅，这次会试希望你能考取会元。将被陛下选为天子门生，在殿试中再取状元，那你可就是本朝第一个连中三元的。陛下对你很是欣赏，将来也必会委以重任。大梁现在内忧外患，继需一批敢于与门阀斗争，敢于创新改革的官员。你们，就是大梁未来的希望。” “学生一定不会让王爷和谭公失望。” 梁浩宇点了点头：“嗯，本王相信你们。门阀之弊，若是再不剪除，大梁早晚会出事。虽说关凉灾情得以控制，但门阀氏族之害，不亚于灾情。正如你当初所说的一般，百姓没有了活路，又怎会爱惜国家。如今不只百姓怨声载道，西胡一样虎视眈眈。我估计关凉之乱，不会太远了。” “哎，任重道远啊！一个国家要想彻底改变，总要经历一场血雨腥风。”谭文龙叹息道。 杨毅哪里不知道这些道理，大梁的根本原因，就在阶级矛盾上。其中门阀之弊最严重，各地门阀侵占了大部分资源，导致底层百姓毫无生存空间。 不但百姓生存空间被侵占，就连国家利益也在一步步缩小。门阀所在乎的永远只有自己的利益，根本不在乎国家和百姓。 在他们眼里，国家如果倒了，大可重新扶持一个新的国家。久而久之，这些门阀就会轻视国家。那么这个国家，怎么会有希望。 第91章 错综复杂的局势 当晚，杨毅三人在靖王府聊到深夜方才离开。 不在庙堂，自然不清楚朝堂上错综复杂的关系。更不清楚大梁的现状，表面的繁华背后，蕴藏着巨大的危机。 尤其是听梁浩宇和谭文龙的讲述，杨毅才知道大梁最真实的情况。 摆在大梁面前的危机不但有外族，还有地方上。更严重的就是朝堂，旧贵和新贵之间党争。也就是，太子之争。 自古权利之争，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新贵和旧贵之间必有一方倒下，这才是大梁最严重的危机。 永年帝虽然久不临朝，也深知这样下去，大梁早晚会灭亡。 他虽有心整顿，但已力不从心。如今朝堂上，以王欢为首的旧贵集团势力庞大，一旦轻易动他们，只怕引起更大的祸乱。 永年帝唯一能做就是扶持新贵，用来对抗旧贵。这些年永年帝一直在想破局之法，如今大梁不只内部矛盾恶化，就连地方上也乱象丛生。 尤其是永年帝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太子之位依旧存在悬念。其实大家心里清楚，永年帝更倾向于靖王。 只是碍于旧贵势力，一直下不了决心。到底是把国家交给门阀，还是摒弃门阀，这关系国家存亡。 无论哪种结果，永年帝都还在观望中。就目前的情况来看的话，就算立靖王当太子，靖王未必就能顺利登上皇位。 如果让庆王当储君，那么包括靖王在内的新贵，只怕难逃一死。一旦朝堂没有对抗门阀的力量，那么大梁就算不亡，后世之君只怕也不过是门阀间的玩物。 永年帝并不是昏君，只是用这种形式在对抗门阀。他一直在等，等一个可以破局之人，等一个可以对抗门阀的人。 这次科举，永年帝也是想做最后的挣扎。希望可以培养一批人才，来打破现在的局面。 回去的路上，杨毅和张晋，陈武都陷入了沉默。今天的信息量实在是大，大到他们一时间难以消化。 是啊！他们此前还不过是一个普通人。最大的想法也就是科举入仕，造福天下百姓。 可现实就是那么残酷，大梁处于崩溃边缘。他们这群新晋士子，要么随波逐流，淹没在洪流之中。要么逆流而上，力挽狂澜。 回到客栈，大家早就睡着了，安安静静的。 “要不去我那坐坐？”陈武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杨毅和张晋对视一眼，微微颔首：“好啊。” 陈武的房间就在张晋的隔壁，三人默契的来到这，陈武点燃烛光，又给两人倒了一杯茶：“刚刚在王府，说话不是很方便，现在说说！” 的确，大家心里冲击很大，自然有很多话说， 杨毅接过茶杯，率先开口：“自古以来，党争之祸不亚于猛虎。一旦卷入其中，福祸难知。可我们又不得不牵扯其中，唯一能做的，就是迎难而上。坚定的拥护靖王殿下，为大梁也为天下百姓，改变这世道。” “说的好。我虽没读多少书，但也深知大丈夫处世，当为国立功，为民立命。我没有多大能力，只有一腔热血报国。将来师弟让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纵然是一死，也绝不后悔。”陈武有心报国，却没门路。心中抱负，也只能仰仗杨毅和张晋了。 张晋笑道：“师兄此言豪迈。正如师兄所言，将来有多大能力，我就办多大的事。虽不敢说改变这世道，但至少也要造福一方。若是这世道变的不如我们心中想象那般，我也会用生命去守护一方。纵然一丝死，也问心无愧了。” 杨毅拱手道：“就让我们携手共进，迎难而上。若是改变不了这个世道，那就成为这乱世中的先驱。” “哈哈哈，好。哪怕这世道再昏暗，我们也绝不随波逐流。若不能青史留名，那就长埋这世道。” “说的好。” 兄弟三人一条心，都有自己的一腔热血。 杨毅更是如此，既然上天让他再活了一次，绝不能碌碌无为一生。 杨毅回到自己房门外，已是后半夜了。 柳嫚熙哪里睡的着，一有一点响动，就会起来看。见有人叩门，立马就起床了。 “熙儿是我回来了！” “相公。” 房间里传来柳嫚熙欣喜的声音，门一开柳嫚熙委屈的看着杨毅：“相公，怎么才回来啊！” 杨毅微微一笑：“在王府待到深夜，回来又在陈师兄那里坐了许久。” “噢，相公不在，我根本睡不着呢。” “下次尽量不晚归。” “嗯嗯。很晚了，相公我们休息。” “好。” 杨毅简单的洗漱了一下，宽衣解带的上了床，柳嫚熙就搂住杨毅，躺在怀里没一会就睡着了。 杨毅看着怀中娇妻，却是怎么也睡不着。他要走的路充满了未知，就怕辜负了柳嫚熙。 会试在八月底，离考试还有接近一个半月时间。杨毅等人与在江都一般，每天都会聚在一块交流文学。 空闲时间，也会结伴夜游京城，偶尔会受邀前往靖王府。 期间杨毅还与一众学子去拜访刘淌，刘淌很是看好这一批学子，对他们有着很大信心，尤其是杨毅。 杨毅在江都文比中一举成名，不仅在江南士子心中有极高名望，就连北方士子也熟知杨毅的名号。 加上刘淌回京后也帮着造势，杨毅在文坛中也有了一席之地。 更称奇的是，江都乡试中与杨毅结交的十八人，全部高中。这让很多北方士子，对杨毅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随着杨毅来京的消息传开，客栈每天都有北方学子前来讨教。杨毅和一众人对来访的朋友，都是畅所欲言。 一时间，客栈的人越聚越多，西城倒是成了天下士子齐聚的地方了。 杨毅的声望也随之越来越高，不敢说天下皆知，至少在京城也能耳熟能详。 不只是士子在关注他，就连官场上的人，也开始关注杨毅。尤其是旧贵集团的官吏，他们对寒门出身的杨毅很抵触。 要知道，在封建时代，门阀虽然强大。但士子群体依然不可忽视，一旦这群人聚集在一块，也是不可忽视的力量。 杨毅现在身边就聚集一群与他一样的寒门士子，这对旧贵来说，就是一个不好的信号。 要知道当年红极一时的谭文龙，就是因为有一群这样的人追随，才会掀起一场改革动荡。 只是谭文龙的改革，最终还是被旧贵淹没了。现在又来一个寒门杨毅，自然引起旧贵的反感。 第92章 谭文龙亲临客栈 时光如梭！ 转眼间来到八月中旬，京城天气逐渐转凉，客栈每天依旧高朋满座。 在客栈高谈阔论的考生，大多是年轻一辈，他们与杨毅等人一样有着远大抱负。他们有着共同的理想和志向，都想改变这个世道。 一群志同道合的聚在一起，组成的士子集团，也代表着大梁一股新生力量的萌芽。 “谭公来了！” 一群人正如每天一样高谈阔论，就见门口有人喊，众人纷纷起身。 谭文龙作为大梁文坛的翘楚，也是众多士子心中的榜样，大家见谭文龙亲临，纷纷躬身相迎。 谭文龙今日是独自一人前来，他虽无官无爵，但在大梁有着极高声望。这次前来，也是代表个人来看望这群后生。 “见过谭公。” 众人纷纷拜道。 谭文龙微微笑道：“大家不必多礼，今日老夫前来，就是想见一见你们。你们都是大梁未来的希望，也是国家栋梁之才。” 能得到文坛大佬的认可，大家心里非常高兴。 “谭公。” 谭文龙来到杨毅面前，微微颔首：“嗯，最近这里可热闹啊！整个京城都在议论，说西城有家客栈，几乎聚集了大半考生。” “谭公见笑了，我等聚集在此，只为文学上交流。” “这是好事啊！大家同为考生，将来也将同朝为官，彼此之间交流一下，也是一件好事。国家之事，在陛下也在于你们之间。老夫希望你们将来，都能成为国家社稷之臣。为国为民，贡献自己的力量。” “谭公放心，我等自当为国为民做一番事业。” 众考生纷纷应和。 谭文龙又与大家说了几句，他将杨毅带到一旁：“这次老夫前来，一是来见见这些考生，二则是为你来的。” 杨毅微微一怔，拜道：“谭公，不知所为何事？” 谭文龙脸色微微一沉，凝重道：“你们在这交流，其实也没什么，但有些人却见不到你们好。今日朝堂，旧贵派系，就在朝堂弹劾你。说你蛊惑众考生，每日以抨击朝政取乐，诋毁当朝大臣等。这些言官，更是让陛下剥夺你考试资格。” 杨毅闻言，心中一惊：“谭公，学生等从未议论过朝局，更没有诋毁朝中大臣。” “这个我自然清楚，不过是旧贵那些人，见你聚集这么多考生，对你心存顾忌，才会群起攻之。这本就是旧贵派系一贯作风，只要让他们感到顾及的人，就会让这些言官跳出来弹劾。” “这……？”杨毅彻底懵了！ 万万没想到，还没入朝就遭到弹劾，真不敢想象这要是在朝堂上，稍有一点差错，只怕会被口水淹没。 谭文龙继续说道：“此事你也无需担忧，靖王与刘相等在朝堂上力保，陛下也有意偏袒，再则你又无大过，这事也就被陛下压下来。只是你要记住，以后行事千万要学会隐忍，切莫人被人抓住一丝把柄。如今考试在即，你应该把重心放在学习上，也告知大家，不要在聚集一块，免得再有人弹劾。” “学生谨记！” 交代完后，谭文龙微微一笑：“最近你在京城的名声越来越盛，陛下对你也是赞不绝口。今日更是开恩，明天让你进宫面圣。” “什么？陛下要见我？”杨毅震惊道。 谭文龙点了点头：“嗯。” “谭公，我……。” “陛下已经下旨，明天让靖王带你入宫面圣。此事对你来说是一件好事，能得到陛下开恩，对你将来的仕途大有帮助。同时也伴随着风险，人站的越高，风就会越大。旧贵早就对你有所顾忌，如今你又得陛下赏识，只怕他们会更加容不下你。庙堂之上，从来就不太平。自古多少有才华之人，都淹没在洪流中。我最担心的就是，这些人会时刻咬着你不放。” 杨毅自然清楚其中利害，历史上多少有才华的人，还没来得及施展心中抱负，就被那些排除异己的人给排挤出庙堂。 最终，被贬至偏远地区，郁郁而终！ 眼前谭文龙就是最好的例子，他本是当朝宰相，却因被王欢等旧贵排斥，不得不辞官退隐。 谭文龙对杨毅抱有极大信心，同时也担心杨毅还没成长起来，就被王欢等人被抹杀。 “谭公放心，学生一定会谨小慎微！” “嗯，你是聪明人。记住老夫一句话，在没有成长起来的时候，不要崭露锋芒。” “学生谨记谭公教诲。” “嗯。老夫就不打扰你了，记住明天进宫面圣。” “是。” 杨毅送别谭文龙后，返回客栈与众人说其利害，遣散了一众考生。 大家虽然心中对这些旧贵极为不满，现在也只能忍。以他们现在的力量，根本不足以和门阀对抗。 遣散走众考生之后，客栈又恢复到了之前。张栋等人对旧贵的弹劾，表现出极大的愤恨。 “哼，大梁如今内忧外患，就是庙堂之上，那群只会排除异己的人造成的。” “天下百姓，处于水深火热之中，这群人不思如何造福百姓，还在想着弹劾我等。” “就是，真是令人气愤。” 杨毅见张栋等人义愤填膺，劝道：“大家不要激动，门阀本就对我们这些寒门出身的文人视作仇敌。如今会试在即，不可再让他们抓住把柄。这样，只会断送大家的前途。如此一来，我等又何谈造福天下？” 大家闻言，都陷入了沉默。 “好了，再过些天就要考试了，大家还是抓紧时间复习一下。最近这几天，我们也别再讨论了。”张晋说道。 “好！” 将大家劝回房间后，大厅只剩杨毅和张晋，陈武。 “两位师兄，谭公刚刚与我说，天子开恩，让我明天进宫面圣。” “进宫面圣？” “师弟，这是好事啊！陛下亲自召见，可见陛下对你很是赏识。” 张晋和陈武打心底替杨毅高兴，能得到天子召见，这是何等殊荣。 杨毅却没有任何喜悦，天子突然召见，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也不知道天子心中所想，更不晓得天子为何召见。 第93章 朝议1 当夜无话。 次日天还未亮，杨毅就已穿戴整齐，坐上王府派来的马车。 来接杨毅的，正是杨铁柱。杨铁柱身着亮甲，驾着马车说道：“毅哥，你真是了不起！听说，天子都要召见你。” 杨毅笑了笑：“我哪里了不起了，有时候我都羡慕你无忧无虑。” “嘿嘿，还别说，我现在真是无忧无虑。在王府当差什么都不用想，左大人让干啥，我就干啥。而且，每月都有五两新俸，这是我以前都不敢想的呢。我都已经想好了，再过一年我挣够一百两银子，就请假回老家盖房子，再娶一门媳妇。” “嗯，你爹娘很是挂念你。这次我来京，他们还特意让我告诉你，不要担心他们，好好当差。” “毅哥放心，我会好好当差。” “嗯。” 不多时，马车停在王府门口。 梁浩宇身穿滚龙袍，就在门口等着。 “王爷。”杨毅过去见礼道。 梁浩宇微微颔首：“来了，走！” 说完，梁浩宇上了马车。他示意杨毅同坐，随即赶往午朝门。 马车内，梁浩宇气色不怎么好，也没与杨毅搭话。 “王爷，是发生什么事了吗？”杨毅忍不住好奇一问。 “哎……” 梁浩宇长叹一声，说道：“凉州出大事了，一个叫刘力的反贼，杀了当地知府，聚众五六万反贼。可恨，这件事早在一个月前就已经发生。巡抚怕担责，直到反贼成气候，才报上来。现在凉州危急，多地有反贼响应刘力。” “这？” 杨毅也是一惊，没想到凉州还是出事了。 “哎，不但凉州出事。燕州的鞑子大举犯边，本就已经让朝廷应接不暇。现在凉州再生巨变，如不能及时处理的话，只怕会大乱。” 杨毅闻言，不由面露担忧！ 照现在形势来看，一旦处理不当，大梁随时会乱。 不多时，杨毅和梁浩宇来到午朝门，这里已经有不少大臣在等候开宫门了。 “靖王。” 右相刘宗仁等新贵文臣班底，见到靖王纷纷走了过来打招呼。 杨毅也不是第一次见他们，躬身一拜：“见过诸位大人。” “杨毅，不错不错啊！” “杨毅，今日陛下召见，必会问你治国之道。你大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刘宗仁说道。 杨毅微微颔首：“学生谨记！” “嗯。” 刘宗仁点了点头，又问梁浩宇：“王爷，这次凉州看来是真的出事了。” “嗯，待会朝堂上，且看陛下如何决定！” “嗯。” 一谈到凉州，大家气色都很沉重。 而在另一边，以王欢等人为首的旧贵，与刘宗仁等人拉开距离，形成鲜明的对立关系。 尤其是王欢等人见到杨毅，都投来不友善的目光。 等了一会，随着三声钟鼓，宫门开启。 文武大臣鱼贯而入，杨毅紧跟在梁浩宇身后。直到来到金殿外，杨毅被留在外面等候。 金殿内，左列右庆王和王欢领衔，旧贵基本上都站在左侧。 右列由靖王和刘宗仁领衔，新贵都立于右侧，两者之间几乎没有语言，相互之间都看不顺眼，可见这庙堂党争有多么严重了。 “陛下驾到！” 随着大太监一声高呼，永年帝老态龙钟的走向宝座。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群臣下拜山呼。 永年帝端坐在宝座上，看上去很憔悴。加上身体本就不好，脸色显的更加难看。但长期身居高位，身上无形的威严，依旧能震慑群臣。 金殿之上，群臣一个个低头不语。 永年帝看着这些大臣，缓缓开口说道：“昨晚凉州的事大家想必都知道了？朕是一夜未眠，凉州出了这么大的事，难道你们事先都不知道？” “臣等有罪。” 永年帝双眼怒视群臣，呵斥道：“你们是有罪，天下是你们在治理，现在凉州反贼声势浩大，到现在才报与朕知？是不是要等反贼到了京城，你们才高兴了？是不是等大梁亡了，你们才高兴了？” 金殿吊针可闻，群臣皆不敢说话。 永年帝继续咆哮道：“凉州巡抚胡适，是王相举荐的？去年凉州发生灾情，朕前后拨款数十万，灾情不是控制住了？这才过去多久？全都反了？朕真不知道养你们这群人是干什么用的，胡适更是当斩。” 王欢出班拜道：“陛下息怒！自去年灾情爆发，凉州各地就有不少反民。虽然控制住了灾情，可凉州之地的百姓依旧不满。这些地方本就民风彪悍，难以教化。胡适让百姓回乡耕种，百姓却以没有粮种和耕具为由拒绝。为了稳住百姓，胡适与当地豪绅出资，为百姓准备粮种和耕具。不想这群刁民，不但不感恩，还乘机烧杀抢夺。其中登古府刘力，更是聚众造反。胡适本以为只是地方小股乱民，不成想事态越发严重，这才造成今日局面。” 话音刚落。 刘宗仁不咸不淡道：“王相说的好轻巧，一口一个刁民，好像这一切与胡适没有任何关系一般，只是凉州刁民造反，可造反总之是有原因的？我听闻，胡适勾结地方门阀，美曰其名发放粮种和耕具，却是要百姓以地抵押。百姓为了活下去，不得不答应。可这还没完，门阀不但兼并土地，还压榨劳力，收取高额的租金。要知道，朝廷对凉州是免三年赋税。现在百姓不用缴纳赋税，却要缴纳更高的租金。试问，胡适和门阀给百姓活路了？” 王欢冷冷道：“哼，刘相很高节啊！豪绅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百姓无粮种地，朝廷又无钱赈灾，让百姓以土地抵扣，帮其恢复生产，这也有错吗？” “冠冕堂皇！百姓本就难以生存，这些年你们门阀不断兼并土地，钱却是一分都没有上交国库。而百姓，却是一年比一年加重负担。时至今日，门阀倒是富的流油，国库却是入不敷出，百姓却是食不果腹。到底是你们官逼民反，还是百姓错了？”刘宗仁掷地有声道。 “刘相这话何意？如今凉州百姓造反，难道还不是这群刁民有错？” “百姓若有一丝活路，又岂会造反。还不是你们逼的百姓走投无路，不得为之。” “慌缪。” 第94章 朝议2 永年帝眼见又吵了一起，大声道：“够了！” 王欢和刘宗仁闻言，都退了下去。 永年帝瞪了两人一眼，说道：“现在追责，已经毫无意义了。凉州反贼成势，该想想怎么剿贼，而不是在朝堂上相互推脱。” 话音刚落，刘宗仁出班拜道：“陛下，臣认为平贼的同时还要稳住百姓情绪。凉州之所以出现百姓造反，其根本原因还是官僚与百姓之间的矛盾。胡适身为凉州巡抚，非但没有遏制住百姓造反，反而让凉州地区百姓更加憎恨朝廷。臣建议，立刻罢黜胡适，另派一钦差大臣坐镇。同时，勒令地方门阀，将土地如数归还百姓。另外，朝廷再拨出一笔款项，用来帮助百姓恢复生产。如此，方可平息众怒。” “臣等附议！” 王欢闻言，当即反驳：“臣认为此议不妥！先不说朝廷财政短缺，已经无钱可拨。再者，凉州先后拨款有一百万两白银了？结果呢？换来的是百姓造反。如果再让豪绅归还土地，只怕就连他们也会站在反贼那边。臣认为，现在不是追究胡适责任的时候。凉州府尚且还没丢失，只要凉州不丢，反贼难以成事。臣认为，应该立马派遣大军入凉平贼。而不是再浪费银两放在毫无意义的事上。朝廷威严，也不能任由百姓随意践踏。对付反贼，绝不能留情。” “父皇，儿臣认为王相言之有理！一群反贼而已，只需派遣大军剿灭就是。现在朝廷入不敷出，燕地又要抵御鞑子，凉州又要平贼，那一项不要钱。与其在浪费钱去安抚百姓，倒不如充足军饷。只要反贼剿灭，所有事都可迎刃而解。”庆王梁浩然说道。 “臣等附议！” 旧贵大臣纷纷附和。 梁浩宇见状，也出班说道：“父皇，儿臣认为二哥的言论有欠考虑。凉州之所以出现反贼，根本原因还是百姓没有了活路。如果不解决这个问题，就算杀了一个刘力，依然还有下一个。长此下去，凉州的事情不但得不到解决，反而还会陷入更深的泥潭。儿臣还是认为刘相之言更妥当，平贼的同时，还需解决凉州百姓生存的问题。” 梁浩然闻言，冷着脸道：“三弟，照你这么说，又要平贼，又要救济百姓。那我问你，钱从何来？这燕地每年的军饷就要七百万两。现在凉州又发生叛乱，朝廷又要筹集粮草，又要筹集军饷，又要增兵，那一项不要钱？凉州府有七个州，数十个县，这是一笔多大的开销你想过没有？现在根本问题就是反贼，只要把反贼平了，所有问题都不再是问题。” “三哥之言，虽说有理。可如果不解决百姓问题，地方再出事端，又该如何？” 梁浩然冷笑一声，拜道：“父皇，儿臣建议父皇派兵平叛的同时。可下一道旨意，让地方门阀在各自领地组建义军，凡有百姓造乱者，格杀勿论。” “陛下，万万不可！” 刘宗仁拜道：“庆王此议，绝不可行。凉州百姓本就与门阀有不可调解的矛盾，如果再任由这些门阀组建私人武装，只会加重百姓的负担。再者，一旦开先例，只怕难以控制。到时候，各地效仿，以武压民，矛盾更加恶化。门阀间私募武装，朝廷又何以威慑？” 梁浩然闻言，嘴角微微一抽：“这……只是权宜之策！” “庆王好一个权宜之策，你有想过没有，一旦真这么做了，到时候朝廷拿什么去约束这些地方氏族？” “刘相，那你说该如何？” 刘宗仁拜道：“臣还是认为，以安抚为主！百姓之所以跟着刘力造反，无非就是没了活路。只要朝廷给百姓一条活路，我相信百姓不会做这么冒险的事。” 梁浩宇跪拜道：“父皇，凉州百姓再也经不起折腾了，还请父皇心念凉州百姓。” “请陛下心念凉州百姓！” 刘宗仁等新贵派系大臣纷纷落跪。 永年帝哪里不知轻重，他看了一眼王欢等人，沉默片刻后，才开口道：“你们说的都有理，反贼不能不平，百姓不能不救。可国库空虚，朕亦难决啊！” “如今凉州刻不容缓，即日从神武营抽调二万精兵奔赴凉州平贼。命胡适调集地方武装，严防死守。任黄敢为凉州特使，安抚地方百姓，协助百姓恢复生产。靖王负责筹集三十万两白银，用作救济凉州百姓。” “诸位，可还有异议？” 话音刚落。 群臣拜道：“臣等无异议！” “既然没有异议，此事就由两位相爷协同办理。如今国家多事之秋，朕希望你们同心协力。” “臣遵旨！” 此事也就这么决定，永年帝又在打太极。不处理罪魁祸首胡适，不处理门阀兼并百姓土地，是照顾了王欢的面子。 派黄敢担任特使而不是钦差，也算照顾到了刘宗仁新贵的面子。同时也采纳了安抚政策，把最大的任务又交给了梁浩宇。 这一套组合拳下来，看似解决了朝堂问题，实际上凉州的矛盾依旧没有清除。 不是永年帝不想，是他也无可奈何。他也知道刘宗仁的提议最合适，可真要这么做了，旧贵肯定又会找事。 到时候不但地方大乱，朝堂也会不得安宁。永年帝能做的，就是让朝堂不乱。 只要朝堂不乱，大梁就还能稳住局面。一旦朝堂上乱了，地方上就更加控制不了局势了。 “散了，散了！” 永年帝看了看群臣，挥了挥手：“靖王留下。” “儿臣遵命！”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群臣退去。 杨毅一直在金殿外等候，对于金殿上的事，他是一无所知。 眼见退朝，群臣都走了出来，也不见召见！ 王欢等人路过，看到杨毅，倒也没说什么。 刘宗仁等大臣出来，都和杨毅打了声招呼，匆匆忙忙离开了！ 凉州情况危急，眼下的事情非常之多，刘宗仁等又要筹备粮草，又要筹备军饷，还要安抚百姓，这些事情都需要立马去安排。 第95章 杨毅面圣 金殿内，只剩靖王梁浩宇。 永年帝看着这个儿子，长叹一声：“哎！这些年辛苦你忙前忙后了，朕这个皇帝不称职啊，三十万两白银要尽快筹集。” 梁浩宇点了点头：“是父皇。” “对了，那个叫杨毅的考生有没有带来？” “已在金殿外等候多时。” 永年帝点了点头：“嗯，让他来御书房见朕。” “是。” 说完，永年帝离开了！ 梁浩宇看着空荡荡的金殿，直摇头。三十万两？对于一个国家来说，不算什么。可对于现在来说，却是一笔巨款。 他这个便宜老子，一遇到用钱，就当甩手掌柜。这些年永年帝穷奢极欲，国库早就被掏空。 每次用钱，都是这里弄一点，那里弄一点。去年，还是杨毅出了个主意，给底下的官员凑的赈灾款。 现在又哪里去筹三十万两白银？ 梁浩宇忧心忡忡的来到杨毅面前，挤出一丝笑容：“父皇让你去御书房面圣，你随我来。” “是。” “杨毅，待会父皇如果问起政要，你只管直说。如今大梁风雨飘摇，父皇也有心提拔一批人才。你得让父皇认可你的才能，这样对你进入权力中心大有帮助。” “是。” “嗯。” 不一会，杨毅跟着梁浩宇来到御书房。 “学生见过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杨毅一进来就对着坐在御案前的永年帝叩拜。 梁浩宇拜道：“父皇。” 永年帝微微抬眸，望向拜倒在地的杨毅：“你就是写下望月楼序的杨毅？” 杨毅拜道：“回陛下，正是学生在江都所写。” “起来！” 永年帝点了点头，一挥手：“全部退下，十丈之内不得留人，敢靠近者，杀无赦。” “是。” 随着永年帝一声令下，御书房内外服侍的宫女太监全部退出十丈之外。 御书房中再无其他人，永年帝上下打量着杨毅，满意的点了点头：“年轻就是有朝气，想想朕年轻时，也曾意气风发。” “哎！” 永年帝长叹一声，继续道：“朕读了你的望月楼序，堪称千古奇文。如此年轻，就有此等才华，古来大文豪也不过如此。” 杨毅拜道：“陛下过誉了，学生才疏学浅，怎可与古今文豪相比。” “哈哈，你不必谦虚，朕看人还是很准的。” 永年帝随即说道：“能写出这等文章，想来也读过许多书籍。不知，治国之道，可有学过？” “回陛下，学生除了学习圣人之学外。还有兵法，大学和史书。学习兵法，可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学习大学，可知治国治民之道。学习史书，可知得失。” 永年帝闻言露出欣慰的表情，赞许道：“不错，能知其所学，能学而善用，方为学之意境。那你说说看，何为治国之道？” 杨毅想了想，拜道：“陛下，学生愚见！治国之道，必先富民。民富则易治之，民贫则难治也。奚以知其然也？民富则安乡重家，安乡重家则敬上畏罪，敬上畏罪则易治也。民贫则危乡轻家，危乡轻家则敢陵上犯禁，敢陵上犯禁则难治也。故知国常富，而乱国常贫。是以善为国者，必先富民，而后治之。” 此言一出，永年帝震惊不已。 他异彩连连的看向杨毅，满脸赞许道：“精辟！短短几句话，就将治国理念道尽。好一个安乡重家，好一个危乡轻家。可笑满堂文武，却没有一个能与你一样看的如此透彻。” “哎，可惜朕老了，要是早些年听到这话，大梁何至于今日这般？如今天下民不聊生，百姓食不果腹，何谈重家？” “哎……。” 永年帝频频摇头，再问道：“杨毅，如今国家之事，又待如何？” 杨毅拜道：“学生不知陛下所指？” “当下无旁人，你可尽言之。如今天下不稳，内有贼寇四起，外有强敌虎视。当今局势，该如何破解？大梁危急，又该如何度过。朕想听你说说，希望你不要有心里顾忌，尽可多言。”永年帝对杨毅有很大信心。 如果当初只是单纯欣赏杨毅的才华，现在听完杨毅精辟的治国之策，对杨毅有了新的认知。 杨毅看了一眼梁浩宇，他冲杨毅点了点头。 杨毅心中再无顾忌，当下说道：“陛下，学生认为国家发展到如今地步，这一切都与政策有关系。这其中又牵扯到了门阀，引发一连串的效应，才会使社会阶级矛盾恶化，国家财政空缺，政令不能如一，百姓水深火热。如果再这么下去，国家难以为继。不解决国家根本问题，凉州叛乱只是一个开始。” 永年帝眉头微微一皱，他很久没有听到这种直言不讳的话了。 “你继续。” 杨毅拜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国家根本，就在以民为本，大梁最大的隐患就在于天子与门阀共天下。学生也知，数百年来门阀一直活跃。也正是这个原因，没有一个国家，能长久不衰。大梁建国至今，不过一百余年，却已看到衰败迹象。这其中，最大的问题就是门阀。” “学生这么说，也绝不是讨伐门阀。学生也知，大梁太祖皇帝建国，也多亏了这些门阀相助。可恰恰就是这种原因，让旧贵有恃无恐。门阀享有特权，无需缴纳任何税收。正是这一特权，让门阀氏族可以肆无忌惮的敛财。他们通过让百姓和商户投献土地和店铺，从而躲避国家税收。久而久之，更多的百姓土地被规划到了门阀氏族手里。他们收取低于国家税收，让更多百姓将土地投献。起初百姓倒是乐意如此，可这些土地都在门阀手里，久而久之就被门阀所兼并。大批的百姓一下子失地，告官又无门路，百姓也只能变相接受失地。但百姓还需要活着，只能花更高的租金，从门阀手里租原先本就属于他们的土地，如此恶性循环造成百姓和门阀之间极深矛盾。同样，随着门阀大量兼并土地，国家能收到的税钱越来越少。这些税钱全部进了门阀的私库，随着土地流失严重，国家税收也会大幅度降低。国家没钱怎么办？就只能一次次加重赋税，百姓生活越来越艰苦，就会导致大量流民。他们远离家乡，开始涌入城镇，从事手工业。商业也随之崛起，看似国家经济发展迅速，可门阀的目光又盯上了商业，大量的商铺都被投献，如此循环，整个国家农税和商税全部进了门阀的私库。而百姓生活却是越来越难，百姓也就对国家失去了信心。” 第96章 永年帝下定决心 永年帝和梁浩宇听完震惊不已！ 他们从未考虑过这种问题，也没有人真正去了解这其中的问题。 等于是现在杨毅，把门阀丑陋嘴脸，彻底曝光在永年帝的面前。 这就是为何国家发展迅速，国库却越来越空。到了现在，连军饷和赈灾都拿不出钱来。 一个国家穷成这样，不亡也就没有天理了。 永年帝面色凝重，沉声道：“杨毅，你继续说下去。” “遵旨！” 杨毅继续道：“陛下，如今百姓对朝廷失望，对门阀积怨已久。凉州百姓造反，就是祸乱的开始。在门阀眼中，国家的利益永远不是他们要考虑的，百姓的生死他们更是不在乎。在他们眼里，民如此轻薄，试问国家交给他们治理，怎能不出祸事？他们只会在乎自己的利益，国家亡了，氏族永远不会亡。千年来，门阀彼此之间形成巨大的利益链，无论谁当皇帝，他们氏族永远不会衰败。他们视百姓如刍狗，视国家如鸿毛，永远利益至上。他们在不断腐蚀着国家，不断压迫着百姓。时至今日，依然如此！门阀之害不除，大梁早晚必亡！学生恳求陛下，以天下百姓为重，以国家为重。” 永年帝彻底震惊当场！ 他不敢想象，这些话是从一个考生嘴里说出。也不敢相信，彻底除掉门阀这话杨毅也敢说出来。 但杨毅的话如惊涛骇浪，无时无刻不在冲击永年帝内心最深处。 他也曾经反抗过门阀，只是最终还是妥协。封存多年的抱负，在这一刻又得到苏醒。 是啊！ 如果再不改变，这个国家难以为继。杨毅的话，绝不是危言耸听。 门阀与天子共天下，已经延续千年之久。要想彻底消除门阀，谈何容易。 对永年帝来说，这是一个艰难的决定。一旦稍有差池的话，大梁随时会灭亡。 可不去做，大梁就算度过这次危机，也不过是苟延残喘。 “父皇，杨毅所言极是，门阀之害不除，大梁早晚要亡国。儿臣恳求父皇，下定决心。”梁浩宇跪地拜道。 杨毅也跪地拜道：“陛下，学生绝不是危言耸听！门阀之害，如附骨之虫。” 永年帝思量片刻，缓缓道：“朕一把年纪了，有些事情力不从心。朕只能尽量，余下之事就交给你们去做。” 梁浩宇微微一怔，这话之意，永年帝像是已经下定决心会将皇位传承给他了。 “旧贵势力庞大，稍有不慎，万劫不复！” “杨毅，你觉得该怎么做？” 问题又抛给了杨毅。 杨毅思量片刻后，拜道：“陛下，学生认为此事也不能操之过急。眼下凉州百姓造反，首要就是要稳住凉州局势，避免形成燎原之势。如今国家多事之秋，陛下可借凉州为由头，清查各地税收，揪出地方氏族纳献的证据。另外，会试在即，陛下也可在此番考中进士当中，挑选一批如学生一般都寒门士子，让他们到一些门阀势力弱的地方坐镇。严查氏族兼并土地，彻查氏族偷税漏税，追缴历年的税亏。再让这些氏族和地主，将土地归还百姓。一旦有成效，各地百姓就会坚决拥护朝廷。等时机成熟，陛下在再全国施行，勒令门阀将侵占的土地归还，补交历年的税收。百姓得到了土地，自然就不会再生乱子。有百姓支持，也就无惧门阀的力量。同时，陛下也要准备随时应对，门阀的反扑，尤其是京城。” 永年帝微微颔首：“嗯，就依你所言。” “靖王，你正好借筹钱为由头，清查历年税收，一经发现有纰漏，无论是谁，依法严惩。” “儿臣遵命！” 永年帝正色道：“朕决意肃清门阀之祸，京城之事朕自有安排。朕担忧的是，时日无多，恐生变故！” “杨毅你乃大才，朕有意用你，又恐你遭人迫害！你要谨记，出了这条门，今日之事不可向任何提及。朕对你自有安排，待日后成熟，当辅佐新君，完成这艰巨的任务。” 杨毅倍感荣幸，当下拜道：“学生遵旨！” 永年帝又语重心长的对梁浩宇说道：“朕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不知能撑到几时。之所以一直未立储君，就是担心你二哥为旧贵所控。朕一直扶持刘宗仁等，就是为了朕死后，有人可以牵制王欢。事实证明，单靠刘宗仁根本不足以与王欢对立。皇位让你二哥继承，就算眼下不亡国，只怕也撑不了多久。杨毅说的对，不解决门阀之害，大梁早晚的事。朕，把所有希望的寄托在你的身上，希望你能保住祖宗基业，彻底清除门阀之祸。朕能做的，就是尽可能为你争取时间。朕虽不愿意看到祸起萧墙，可事到如今不得不面对。一步生，一步死，你自己去把握。能不能坐稳，就看你有没有这个能力了。” 永年帝今天算是把心里话全说出来了，他虽然表面看上去昏庸无道，但他比谁都看的清楚。 正如他所说，他之所以不立储君，就是在给梁浩宇创造时间和机会。 可他非常清楚自己的身体，撑不了太久了！这次科举也是为了再为梁浩宇培养一批有生力量，能不能靠着这股力量坐稳皇位，只能依靠他自己了。 要知道，王欢等旧贵经营多年，在京城有大优势。一旦传位给梁浩宇，只怕一场宫廷政变在所难免。 永年帝虽有心制止，可他也无能为力。就是他，现在也不敢轻易去动王欢。 这才是永年帝心中最难受的地方，明明自己是至高无上的帝王，也拿门阀没有任何办法。 梁浩宇听到永年帝这些心里话，早已泪流满面，扑通跪地：“父皇，儿臣必会竭尽全力，保住祖宗基业。不将门阀彻底铲除，儿臣自当一死以谢祖宗。” 永年帝拍了拍他的肩，用手捏住他的肩：“很好，父皇相信你能做到，也相信你能开创一个新的盛世。” “父皇……。” “杨毅。” “学生在。” “靖王有你这样的能臣辅佐，是他的幸运。我相信你能帮助他，拯救大梁于危难。” “学生必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好，好啊！” 第97章 会试开考 杨毅今天算是把自己心中所想全说了，就像给大梁交了一份投名状一样。 如果起初，永年帝和梁浩宇都只是单纯的欣赏杨毅的才华和魅力。那么通过今天的事，父子俩已经确定杨毅治世之才。 有才华还需与明君，永年帝虽不是明君，但他至少不是昏君。 他非常清楚大梁急需一位能臣来拯救，而杨毅的出现就像一丝光明，让永年帝看到了最后的希望。 他把这束希望之光，交给了梁浩宇。杨毅的出现，让本就迷茫的梁浩宇，看到了希望。 梁浩宇与杨毅分别后，立马投入筹款中。他的首要目标就是历年来的税收账目，他现在要清楚国家到底有多少税收流入到了门阀的私库里。 杨毅走出御书房，如释重负一般。他现在走的路，可以说是一条充满艰辛和危险的道路。 同时，巨大的心理压力，也在这一刻涌上心头。面对一个岌岌可危的国家，面对前途未卜的仕途，他又该如何改变这昏暗世道？ 杨毅回到客栈，张晋和陈武等人一直在等着他。见到杨毅回来，全都围了上来问东问西。 要知道，能得到天子召见，这是所有考生都梦寐以求的事。 杨毅也没说实情，只是说永年帝召见他，询问了一些文学上的事，并未谈及国事。 聊了一会，大家又得各自回房间复习了。杨毅和张晋习惯性的来到陈武房间，三人最为亲密，也没秘密。 “今日陛下召见，我向陛下献策，说了门阀之害，陛下决心要除掉门阀。”杨毅忧心忡忡的说道。 “什么？” 张晋眉头一皱：“师弟，陛下真的下定决心了？” 杨毅点了点头：“嗯。” “太好了，早该这么做了。”陈武一脸高兴道。 张晋担忧道：“话虽如此，可门阀存在已经千年，想要彻底消除，谈何容易。” 张晋自然懂得这其中的危险。 “师兄所言极是，可如果不这么做，大梁难以为继。既然走了这条路，无论结果如何，尽力就行。”杨毅非常平静道。 张晋一脸坚决的点头：“嗯，师弟放心，无论前路多么坎坷，师兄将与你一同前行。” “还有我。” “好。就让我们师兄弟三人，在大梁干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不求青史留名，只求问心无愧。” “嗯。” 兄弟三人早就结下深厚友谊，生死相随。 会试就在三天后，除了吃饭睡觉，大家都在做最后的准备。 杨毅也是如此，每天都在房间复习，好在身边有娇妻日夜作伴，也不至于枯燥无味。 时间转瞬即逝！ 大家终于熬到了开考之日。 大梁永年十九年八月二十日，这是本朝第三次开科取士。多少学子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等来了这一天。 本次会试主考，由督察院左都御史刘文政为主，吏部左侍郎李建伯为副。 其中刘文政属旧贵派系，李建伯属新贵派系，这也是本朝的风俗了。任何大事，基本上都是各派一人，只有这样才能使朝堂安宁。 按照大梁科举制度，本次会试，共会录取360位上榜考生。本次考试，也并非此次在南北乡试中所录取的举子。而是由历年乡试中，高中的举子都可参加，除已在仕途中除外的举子。 其次，还有被赐予贡生的考生，以及在京学书院中的贵族子弟。 也就是说，这次会试会有各种考试在内，共计考生足有五千人之多。而能高中者，不过三百六十位。 其中还不乏诸多贵族子弟的内定名额，可见想要高中的难度有多高。 会试与乡试过程差不多，考生天还未亮就要前往考场外排队等候。 考场会在晨时准点开门，考生带上必须品，通过层层检查，进入自己所在的位置开始考试。 时间也是一天，而后还有三天的阅卷时间。第四天就会开榜，分一甲和三甲。 一甲共有三十位，这三十人直接成为天子门生。会由天子亲自召见，参加最后一轮殿试。 而后，会由天子亲自点状元，榜眼和探花。 杨毅一大早就和张晋，张栋，许致远，杨鹏飞等十九名好友来到考场外等候。 考场外围也布有官军维持秩序，闲杂人等，都不得靠近考场。 天一亮，考场外已经是人山人海。接近五千名考生全部到场，等候进入考场考试。 终于到了晨时，随着主考官一声令下，考场门开启。 考生依次进行最后一次搜检，然后按照分配的号码进入自己的考位上。 考位全是独立的，一天吃喝拉撒全在这。试卷也早就发放好，考生可以立即开始考试。 大梁的科举考试，大径相同。会试的题目和乡试题目相差不大。主要内容还是针对当下政策的评论，以及考生对现在局势提出自己见解。 其次就是自由发挥文学创作，以及当代各类型的着作书籍。而后，就是律法，大学等科目。 会试中还增加了军事，经济，边防，民生等一系列国家重要政策。 这些科目，每一位考生都要按照自己的思路，提交一份策论。 杨毅看完题目后，都觉得脑壳大。不是他应对不了这些题目，而是这里面有很多要注意的事项。 考试不是真正的治国，好的策略自然重要，可要你真这么写了。不出意外，直接就毙了你。 此次主考是旧国的人，只要文章中有不利于旧国的毫无疑问出局。 所以这次的文章，绝不能言辞系烈，也不能不利于旧贵。要写有针对性的策略，又要同时取悦主考，这才是真正难的。 当然，杨毅对这些早有准备。这次不求出众，只要能高中就行。 杨毅思索一番，就开始提笔写卷。一直从清晨，到日落西山，杨毅才堪堪写完。 这么多题目，那么的策论要写，时间极为紧迫，甚至都没有时间上厕所。 杨毅考完所有科目后，又简单的检查一下内容，甩了甩酸痛的胳膊，将试卷一一整理好。 试卷不用提交，考完自行出去就行，会有专人收走试卷封存，等待阅卷。 第98章 杨毅第一 杨毅走出考场，就见张晋和张栋他们居然早就已经在外面等候了。 “杨兄出来了。” 张晋等人立马围了过来。 “师弟，我还以为你早就考完了。” “杨兄，怎么样？” 杨毅看他们一个个信心满满，不由一笑：“一般般，看来你们是胸有成竹啊！” 张晋哈哈一笑：“连师弟都一般般，我们就更不行。只是考完后，觉得一身轻。若是能高中自然好，若是不能高中那也是才疏学浅。” “哈哈哈，可不是嘛。这考试时，紧张不得了。现在考完，浑身都轻松了，就想大醉一场，再睡一天。” “正是正是，我们回家喝酒去。” “嗯嗯，两位嫂子肯定准备好酒好菜。” “走。” 众人一起哄，喜笑颜开的回家去了。 正如他们所说，考试完了一身轻，能不能高中全凭天意。 回到客栈，就见桌上已经摆满了好酒好菜，柳嫚熙和马秀莲早就等着他们回来了。 “相公。” 柳嫚熙笑嘻嘻的来到杨毅面前：“相公，辛苦啦！” “不辛苦，倒是你为了我们，准备这么丰盛的晚餐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这都是应该的呢。今天我和嫂子一大早就和老板一起出去买菜，回来之后就帮助一起准备晚餐，就等着相公和大家回来，庆祝一番。” “熙儿你真好！” “哈哈哈，真是羡煞我等啊！” “就是就是，要是我也能娶到像两位嫂夫人一样的女子，此生足矣！” “两位嫂夫人，辛苦了辛苦了！” 柳嫚熙和马秀莲一笑，大家都这么熟了，彼此之间也不见外。 “大家别傻站着，快点落座吃饭。”马秀莲招呼道。 “谢嫂夫人。” 大家也不拘谨，纷纷找位置坐下。 看着满桌的美味佳肴，饿了一天的众人，大家甩开膀子就吃喝起来。 一天的压力，在这一刻得到释放。大家都默契的没有谈论考试和国事，此间只谈风月，只饮酒作乐。 柳嫚熙和马秀莲各自陪在夫君身旁，听着看着这群人放肆的欢乐着。 大家都清楚这种美好时光，也只有这么一次了，彼此间都很珍惜。 开榜之日，又不知有几人要失落而归。高中者，又不知几人要各奔前程。 以后再相见，又不知何年何月。 这一晚大家一直喝到深夜方罢，一个个醉醺醺的，还是客栈老板一个个背回房间。 杨毅也是如此，他被柳嫚熙扶着回到房间，又贴心的帮他宽衣解带，擦拭身子。 看着躺在床上的情郎，柳嫚熙感到无比幸福。 接下来就是等待开榜之日，等待的过程最难熬，虽然每个人表现的无所谓，但谁又不想金榜题名。 阅卷是一项大工程，考场内包括主考副考官以及数十位阅卷官员，期间都不得回家。 整个考场内外，也不准有任何人进出。看似如此公平公正，实则一样有内幕。 主考刘文政和旧贵的阅卷官，他们希望的是尽量让那些寒门士子落榜。 副考李建伯则希望更多的寒门学子能脱颖而出，所以在阅卷上，他更严谨。 尤其是此次不只靖王有交代，就连永年帝也有交代他认真查看每一份卷子，尤其是刘文政打下来的，要再三甄别，再做打算。 刘文政虽然有心打压寒门考生，可李建伯好像不知疲倦，每一份试卷都要看上几遍才罢休。 这就让刘文政无从下手，当然他也不清楚那一份试卷是谁。而他最想打压的，其实就只有杨毅。不过有李建伯在，他就是想也做不到。 经过三天不眠不休的阅卷，五千多份试卷中，终于挑出本次录取的360份试卷。 只是这前后排名，两位主考又产生巨大分歧。尤其是一甲的三十位名次，争议不休。 最终还是李建伯强硬的态度下，以及众多阅卷官力挺下定下第一名次。依次，一甲三十名也都定下。 至于二甲进士和三甲进士名单，就不那么重要了。简单的商议后，所有名次全部确定。 “揭晓名单！” 当日深夜，在刘文政和李建伯等所有阅卷官见证下，360份试卷揭晓名单。 早有人提笔在金榜上等候报名，在笔上金榜。 “一甲第一名进士，衡州府雁城县人，杨毅。” “什么？” 刘文政嘴角微微一抽，脸色难看至极！ 他是万万没想到，千防万防，第一名还是杨毅，现在他都有点怀疑是不是有内幕了。 要知道他在试卷中，没有看到一丝不利于门阀的见解和提议。不然，他绝不会同意杨毅第一名。 李建伯满眼惊喜，心中大定。这下，不但可以向靖王交差了，还能向永年帝交差了。 其实，这个名字在座的都有心理准备。杨毅本就是此次考生中声望最高的，也是最有可能夺下第一名会元。 “第二名，黄灿。” “第三名，朱桐。” “第四名，王文忠。” “第五名，范同书。” ……“第二十九名，张栋。第三十名，张晋。” 随着一甲名字全部揭晓，前三十位进士诞生。意料之中，又意料之外。 南方乡试中，前五名有三人上榜前三十名。杨毅在乡试第一，张栋第二，张晋第三名。会试，三人全部高中，而且还都在一甲进士榜上。 北方乡试第一名解元是范同书，此次上榜，也是意料之中。 除此之外，北方乡上前十名，除范同书上榜一甲，几乎全部落榜。 而一甲三十名进士，就有高达二十名是贵族子弟，其中王文忠是王欢的亲侄子。 剩下几个名额，则被以往的贡生夺下，所以在意料之中，也在意料之外。 而后二甲名单一一揭晓，二甲客栈其余人，只有许致远榜上有名，其余全部落榜。 最后三甲名单公布，只有杨鹏飞和何有为上榜，其余人全部名落孙山。 自此，本朝第三次会试落幕，360名考生高中。 轩满楼十九位考生有六人上榜，分别是杨毅，张晋，张栋，许致远，杨鹏飞，何有为。 其余12人全部落榜。 第99章 离别总是伤感的 辰时！ 考场外已经来了不少考生等待开榜。 也有很多一部分不敢来看，如果高中，就会有报喜的官差敲锣打鼓。 李建伯和刘文政他们一直坐到天亮，时间一到，立马开榜。 随着考场大门打开，金榜贴上。 一甲一名赫然写着杨毅的名字，众考生在名单上仔细的搜索自己的名字。 一遍不够，还来一遍。 看到名字的高声欢呼，看不到名字的则失落而归。 报喜的官差，开始挨个报喜。 第一名自然是最受瞩目的，杨毅中会元，大家倒是都认可，毕竟他的名声早就在外。 “本次会试第一名，衡州雁城人士，杨毅杨老爷，喜中会元。” 京城的街道上，报喜的官差敲锣打鼓的，一路赶往西城轩满楼。 身后还跟着不少看热闹的老百姓，大家议论纷纷。 客栈内，杨毅等人与在江都一样，都在客栈坐着，静静的等着报喜声。 所有人心里都没有底，这报喜声到底有没有。 就连客栈老板和老板娘都紧张的站在门口，一直张望着。 柳嫚熙就坐在杨毅身边，两人十指紧扣。 “来了来了来了……。” 老板隔着老爷，就见官差朝着这里跑来，激动的看着众人高呼道。 “来了……。” 所有人心里都激动了一下，又担心是不是自己。 “相公。”柳嫚熙见杨毅一脸的紧张，轻轻呼唤一声。 杨毅微微一笑：“没事，我心里有准备。” “嗯，我相信你相公。” “嗯。” “快请，快请！各位老爷都在等喜呢。” 客栈老板迎上官差，笑呵呵的将他领进客栈。 官差满脸笑容来到客栈，朝着众人一拜：“报喜，那位是衡州雁城人士，杨毅杨老爷。” 众人一听，长舒一口气，纷纷看向杨毅。 柳嫚熙冲杨毅甜美一笑：“相公。” 杨毅听到自己名字，终于松了口气：“我就是。” “恭喜恭喜杨大老爷，喜中本次会试一甲一名。”官差连连作揖。 众人一听，也替杨毅高兴。 在他们心里，杨毅不得第一，天理不容。 杨毅长吁一口气，紧紧闭上眼睛，这一刻他内心是无比的激动。 他来这个世界七年了，为了就是今天，他一生的梦想也都在今天。 柳嫚熙早就准备好十两纹银，她笑嘻嘻的将纹银递给报喜的：“有赏。” “谢谢会元夫人，谢谢会元夫人。”官差喜笑颜开，也很会来事。 柳嫚熙被叫的满脸高兴，又拿出十两纹银：“再赏。” “谢谢会元夫人。” “弟妹，恭喜你啦！”马秀莲过来拉着柳嫚熙，由衷的替她高兴。 “谢谢姐姐，姐姐等着，下一个就是张晋。” “希望！” “师弟，恭喜恭喜啊！” “师弟恭喜！” “杨兄恭喜！” 陈武和张晋等人立马过来道喜。 杨毅抱拳道：“同喜同喜，愿我们都能高中。” 紧接着，又有官差来报喜。 张栋，张晋，许致远，杨鹏飞，何有为报喜的接踵而至。 大家又是一片欢呼！ 上榜的都心中大定，那些没有接到报喜的，此刻神情显得落寞。 这次没有像在江都一样，全部高中。 等了许久，也不再见有报喜的来了，大家心里都非常清楚，余下众人落榜了。 客栈一下子变得沉闷起来。 “大家这是干什么？这次不中，下次必中。再说，大家都是有功名在身的，位置高低都能报效国家，造福百姓。”陈武见大家都不说话了，开口说道。 “陈大哥说的没错，虽然我们没有高中，但是杨毅和张栋等人高中了，难道不值得庆祝吗？” “对对对，陈大哥有句话说的没错，位置高低，一样报效国家，造福百姓。” 余下众人，虽然心里难受，但也不想影响大家。 杨毅开口道：“师兄说的没错，位置高低只能决定人生的高度。人生路还很漫长，今天只是我们报效国家的开始。将来能走多远，成就有多高，谁也不会知道。我只希望，将来大家同朝为官，不要忘记我们初衷。” “杨兄说的没错，我们不过才刚刚开始，将来的路还得靠自己一步步走。但是我们要记住，当初我们江都许的承诺。” “说的没错。” 大家心情似乎又平静了，如今会试结束，等待大家的就是入仕途。 进士是百分百可以入仕，举人要么等待候补，要么就通过举荐从吏做起。 总而言之，大家都有机会入仕途。正如杨毅所说，进士不过是高，但人生的成就，永远要靠自己。 话虽如此，但谁又不想高呢？人生就是这样，有喜有悲，有聚有散。 这一晚，没有欢呼，没有大醉，没有大哭。 大家像往常一样聚在一块，诉说着彼此的心事，畅谈着未来的憧憬。 也是在道别，除了高中的几人，剩下的都没有理由在留下来了。 次日一大早！ 没有高中的好友都收拾好了行李，杨毅和张栋等人亲自送到城外，才依依不舍的挥手道别。 人都是有感情的，从江都相识，再到杨毅迎亲，再到宣州再见，再到京城赶考。 多少个日夜，多少次陪伴。大家志同道合，大家彼此欣赏。 但人总是要面对离别，没有千言万语，所有的思念和祝福都在彼此心中。 回到客栈，杨毅几人看着空荡荡的客栈，不免有些伤感和失落。 “走了好啊！远离这是非之地，留下来的，只怕也好不到哪去。”张栋感慨道。 “谁说不是呢，再过几日，参加了赐宴，就是等着被发配了。到时候，大家各奔前程，哎……”许致远摇了摇头，落寞的坐在一旁。 张晋接话道：“是啊！我们也聚不了几天了！真希望能一直在一块，每天能无忧无虑的畅谈。” “我说你们几个怎么比他们还悲观？你们考试不就是为了能造福天下百姓？这眼看机会就到了，一个个像死了亲人一样。”陈武吐槽道。 “哈哈哈……。” 众人闻言，皆是大笑。 陈武嘴角一抽：“啥也不说了，今晚不醉不归。” “好。” 第100章 参加殿试 按照大梁朝科举制度，凡进士及第者，都要留京等待天子赐宴。 而后，就是一甲三十名参加殿试，整个科举流程就算全部走完。 一般赐宴会在揭榜三日后，由天子与文武百官设宴恭贺考生高中。宴会就设在皇宫之中，这也是所有进士的荣幸。 虽说现在凉州发生叛乱，朝廷应接不暇。但是，对科举永年帝还是十分看重。 得知开榜的消息，永年帝第一时间要来名单。见到会元果是杨毅，心中已是大定。 当下掏空自己的私库，凑了一些银两，准备三日后的宫廷宴会。 时间定在八月二十七日傍晚，位置皇宫武功殿内，作陪有文武百官。 当日傍晚，杨毅与此次高中的所有进士早早来到宫门外等候。 到了时间，就有专人带着他们进入皇宫大院。大梁皇宫有三大殿，其中大殿名泰安殿，又名金殿，大型朝会都在这举行。 另外两殿为左右陪殿，右为文成殿，主要用于处理全国政务。 武功殿在右侧，主要用途是表彰有卓越功勋官员，以及武将凯旋归来的赐宴受封，或者大型宴会。 大梁官员，都以能在武功殿受封为荣。 历来科举赐宴，也都是在武功殿内举行，这次自然也不例外。 杨毅与一众进士登上武功殿的台阶，来到殿外。整个大殿金碧辉煌，雕梁画栋。 大殿内部倒是极简，空间足以容纳数百人，文武百官早已坐在摆好的席位之上。 杨毅等人被按照名次安排在席位之上，名次越高就越靠前。 主位之上还是空的，永年帝还没到。大殿内文武官员都在接头接耳的攀谈。 杨毅坐的地方，除了和范同书相熟外，其余的人都不相熟。这些人都是贵族子弟，自然不会和杨毅交流。 等了一会，就见一名太监来到门口，高呼道：“陛下驾到！” 大殿内数百人全部噤声，从席位上起身，躬身施礼等候天子降临。 就见永年帝一身华贵便服，被一名内侍搀扶，走进大殿之内。 所有人九十度躬身下拜。 等永年帝坐上主位，众人非常默契的齐声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永年帝一改平日的严肃，双手招呼道：“诸位，今夜无需多礼，请落座！” “谢陛下！” 落座后，永年帝目光扫向后面的一群新晋进士：“你们就是此次新晋的进士。” 众人问声，纷纷站起来拜道：“是。” 永年帝笑眯眯的点了点头：“好，很好啊！一个个都很精气神，都是大梁未来的栋梁之材。朕与在座的大臣都老矣，这天下将来就要靠你们了。朕希望你们，将来都能做一个对国家对百姓有用之人。” “学生谨记在心。” “嗯，好了大家都坐下！” 永年帝又对身边的太监说道：“开席。” “陛下有旨，开宴。” 话音刚落，大殿之内就响起悦耳的宫乐之音。 紧接着，数十个靓丽宫女依次端着美酒佳肴进来，按照身份地位，将美酒佳肴依次摆放在每个人的小桌前。 等美酒佳肴摆上好，又有十几个宫廷舞姬来到中央翩翩起舞。 这场景，真像是歌舞升平，太平盛世！ 永年帝似乎很沉醉这种场面，一边欣赏歌舞，一边举杯说道：“众爱卿，为金科进士，一同举杯！” 话音刚落，文武大臣纷纷举杯。 杨毅等新晋进士跟着举杯致谢。 酒罢，就是欢愉时间。 文武大臣接头接耳，一边欣赏歌舞，一边饮酒作乐。 这种盛世场景，谁又会联想到遥远的凉州之地，那里的百姓衣不遮体，食不果腹呢？ “杨兄，我敬你一杯。”范同书挨着杨毅，他举起酒杯说道。 杨毅微微一笑：“范兄，同敬。” 一杯酒罢，范同书和杨毅也开始推杯换盏。 像杨毅这种出身的寒门进士，对于这种场合，还是极为不适应。 尤其是如今的大梁风雨飘摇，一个真正心怀国家与百姓的人，又怎么能适应的了这种场合。 赐宴一直持续到深夜。 散场之后，大家各自回家。 接下来就是等待，三日后杨毅将要参加殿试。这也是他进入仕途，最后一次科考了。 三天时间转瞬即逝！ 这一天杨毅一大早就与张栋还有张晋来到文成殿中的文渊阁，这里是天子日常处理政务的事，只是永年帝很少会来。 一般由两相在这代为处理国家大事，殿试就在文渊阁中举行。 杨毅等人来到文渊阁朝拜完天子，后被安排在阁中进行考试。 殿试这是一个过程，相比较会试就要简单多了。考试内容也是自由发挥，写一篇文章，什么内容都行。 也无需在隐蔽姓名和户籍，此次考试，主要就是取悦当今天子。一般考试会以天子爱好，写一篇歌颂天子的文章，以博得天子喜爱。 文渊阁中，永年帝居中而坐，左右下席由靖王和庆王还有两位当朝相爷作陪。 “陛下，这次科举高中的进士，比以往更显年轻。尤其今科的会元杨毅，年纪不过二十出头。”刘宗仁笑眯眯的说道。 这话永年帝爱听，笑道：“年轻代表着朝气，更代表大梁的未来。此次科举，朕也没想到，出了那么多少年英才。由此可见，大梁未来可期啊！” “父皇所言极是，此番一甲三十名中，三十以下就有十九名。其中以杨毅，张晋，张栋，范同书最是年轻。而且这四人，又都是寒门出身。由此可见，大梁人才辈出。”梁浩宇拜道。 “哈哈哈，这话朕爱听。看来以后，要多多培养年轻一辈人才。” “哈哈，陛下，不知您对哪位进士最为看好？” 永年帝一笑，问道：“那刘相最看好何人？” 刘宗仁也不避讳，说道：“要臣来看的话，今科会元杨毅最让臣惊喜。此子才华横溢，又连中两元，若是再在殿试中，能获陛下恩赐。杨毅可就是大梁开国以来唯一一个连中三元的考生。” 永年帝微微颔首：“嗯。朕也很看好此子，早些天朕亲自召见。与他谈论古今文学，其知识广泛，确实让朕惊讶。” 第101章 连中三元 永年帝和刘宗仁聊的欢快，王欢和庆王坐在一旁沉着脸是一言不发。 永年帝见状，看向王欢：“王相，你看好哪位？” 王欢嘴角微微一抽，拜道：“陛下，微臣倒是没有什么心仪之人。若是陛下要问，微臣倒是希望本家子侄能获金科状元。” 永年帝眼角连连抽插，心想王欢倒是一点不见外，比朕还不见外了。 王欢见永年帝不接话，陪笑道：“微臣也就这么一说，既然是考试，自然要公平公正。众考生都是大梁最顶尖的人才，状元花落谁家，还得看最终结果。” 永年帝点了点头：“王相所言极是。” “陛下，如今国家正值多事之秋。今科又取了如此之多的才俊，正是他们为国效力之时。臣觉得，应该对这些人委以重任。”王欢说道。 永年帝微微一怔：“王相觉得怎样委以重任？” 王欢拜道：“陛下，往年取才，都得留京三年！如今各地民心浮动，以微臣看，倒不如直接让他们去地方上任职。一来可让他们很快适应官场，二来也可看看这些人的能力。若是有能力，再调回京城委以重任。” 刘宗仁闻言，当下反驳道：“陛下，此言差矣！如今朝堂之上，多有空缺。正是让这群新晋进士补缺时，一来可以让这些人更快熟悉政务，二来也可让他们尽早参与政务。” 话音刚落，永年帝直接说道：“此事无需争议！一切按照历年来的办法。地方上要人才，朝堂上也要人才。留京固然好，派往地方造福百姓，也未尝不好。” “陛下？” 刘宗仁还想挣扎一下，要知道留京和调任地方，有着云泥之别。 出去的人，再想调回京城任职，困难重重。很多有治国之才的被调往地方，一辈子也就那样了。 留京则完全不同，不出几年就能参与朝政。只要能力突出，就能得到天子赏识。 在地方上做的再好，也不会有人知道。如果京城没有人捞，一辈子都只会被排挤打压。 刘宗仁自然想让更多寒门学子留京，这样旧贵的势力就会增强。 “好了，朕心中自有安排，你不必多言。” 永年帝一摆手，对王欢说道：“关于这些进士去处，就由你与吏部酌情考虑。” “微臣遵旨！” 王欢嘴角微微上扬，还不忘挑衅的看了一眼刘宗仁。 他本以为这次关于进士去向，永年帝会亲自安排。没想到永年帝，又把这个权利交给他了。 对于这群寒门进士去处，王欢可早就想好了。那里比较偏僻，就把这群人往那发配。 当然，他不知道的是，这正是永年帝故意为之。他已决心铲除门阀之害，首要做的就是让这些新晋的寒门进士去地方上施政。 门阀之害不只单单在京城，而是在全国各地。各地氏族豪绅，欺压百姓，侵占土地，搞的民怨沸腾。 而这群新晋进士就是急先锋，先让他们去地方上对付这群氏族豪绅，追缴历年来的税收，还百姓一个清明。 只要地方上局面打开，才会有更多支持新政。也会得到更多百姓支持，才能在全国推行。 再者，有永年帝坐镇京城为他们撑腰，王欢等人也不敢轻举妄动。 其次，也是为了保全这些进士。留在京城，虽然有利于他们的前途。但京城充满危机，一旦发生变故，只怕这些人难逃旧贵清洗。 彻底消除门阀之害，也绝非一朝一夕。 刘宗仁不知永年帝心中所想，他还想再争取一下。梁浩宇冲他使了个眼色，他也就没再说什么了。 刘宗仁也是聪明人，自然也想到这可能是永年帝故意安排的。 “陛下，众考生都已经考完了。” 永年帝微微颔首：“嗯，将所有卷子呈上来。” “是。” 随后三十份试卷被一一呈上。 永年帝拿起一张试卷看了一眼，点了点头：“不错，你们也都替朕看看。” “遵旨！” 刘宗仁和王欢也各自拿一张试卷看了起来。 永年帝看到杨毅的试卷后，不由称赞道：“不愧是今科会元，文章华丽而不失其精髓。两位，也都看看。” “我看看。” 刘宗仁接过试卷看了一遍，说道：“此子文笔精湛，语句清晰而易懂。简洁之中，又不失其华丽。微臣很久没有看过这么好的文章了，会元实至名归啊！” “王相也看看？” 王欢眼角一抽：“好，好。” 王欢也算个文化人，也不得不承认杨毅的确有才华。 “王相，文章如何啊？” “好文章，好文章。” 王欢有心说不好，也不想驳了永年帝的面子，只能心不由衷。 永年帝又拿起王文忠的试卷，称赞道：“朕实在是没想到，文忠也是才华横溢。虽说此文章比起杨毅的文章逊色一点，但比起其它文章，略胜一筹。” 王欢闻言，笑道：“文忠自幼就聪明爱学。这些年，一直在埋头苦读，就是为了有朝一日高中。能为陛下为大梁效忠。” 永年帝点了点头：“嗯，不错。这孩子有这心思，朕很是欣慰。金科榜眼，就他了！” 王欢嘴角一抽，拜道：“微臣替文忠谢陛下隆恩。” 永年帝笑道：“你这个做叔叔的，日后可要好好的培养他，让他做个对国家有用之人。” “微臣遵旨！” 永年帝又拿起范同书的文章，说道：“范同书的文章也不错，不愧是北方乡试解元。朕看，这探花非他莫属。” 到了这里，殿试三名已经基本定下了。虽然永年帝留着状元还没钦定，但其意思已经明显了。 永年帝看向两位相爷，问道：“两位觉得金科状元，谁最为合适？” 刘宗仁接话道：“陛下，臣认为杨毅最合适。” “嗯，王相呢？” 王欢拜道：“陛下慧眼识珠，微臣遵从陛下之意。” 永年帝点了点头：“拿笔来。” 随行太监奉上御笔。 永年帝提笔钦定：“金科状元，杨毅。榜眼，王文忠。探花，范同书。” “即刻开榜，布告天下。” “遵旨！” 自此，本朝第三次科举落下帷幕。 第102章 跨马游街 文渊阁外，三名考生还在等候。 就见一名太监走了出来，面向三十名考生，高呼：“陛下钦定，金科状元，杨毅。榜眼，王文忠。探花，范同书。” “师弟，恭喜高中状元。” “杨兄，恭喜连中三元。” “恭喜恭喜。” 张晋和张栋立马抱拳恭贺。 众人也是一一给三人道喜。 杨毅抱拳致谢！ 这时，永年帝和两位王爷，两位相爷一同走出。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考生纷纷落跪。 永年帝满脸微笑道：“大家都起来！” “殿试名次不能代表什么，你们都是天子门生，国家栋梁之材。朕希望你们将来都能为国效力，都能像你们考试一样，大有作为。” “如今国家正需要像你们一样的人才，天下百姓也需要你们去造福。朕希望你们能将平生所学，都用来造福黎民百姓。朕更希望，大梁能在你们的治理下，盛世太平。” “学生必当尽心尽力，效忠陛下，造福黎民。” 永年帝微微一笑：“来啊，赐礼。” 随即就有礼部官员呈上三甲之礼。 永年帝亲自将三甲之礼，赐予杨毅，王文忠和范同书。 “杨毅，王文忠，范同书。” 三人拜道：“学生在。” “今日是你们三人大喜之日，按照规矩，朕准你们三日跨马游皇城御街，受万民朝拜。” “谢主隆恩！” 杨毅三人叩谢隆恩！ 接下来就是杨毅三人最高光的时刻了！ 所谓状元之礼，就是状元身穿红袍，帽插宫花，骑着高头骏马，在皇城御街受万民朝拜。 杨毅三人换上礼服，由礼部与吏部官员手捧圣旨，鸣锣开道。 一时间，整个京城沸腾起来。 多少年了，这种盛况百姓都快忘记了！ 随着礼部和吏部官员手捧圣旨在前面引路，杨毅身穿红袍，帽插宫花，骑着高头骏马，被榜眼和探花护在中间，游走在皇城御街上。 京城百姓早已围的水泄不通，大家都想见见金科状元郎长的什么样。 而消息，也是第一时间传的出来。 张晋和张栋回来后，就喊：“弟妹，弟妹……。” 柳嫚熙正在房间和马秀英闲谈，闻声道：“嫂子，是张晋在喊。” 马秀莲一笑：“想来是殿试出结果了，肯定是杨毅高中状元郎了。弟妹，马上就是状元夫人了。” “嫂子切莫取笑我，杨毅那能中状元呢。”柳嫚熙心中自然希望，也盼望着能当上状元夫人。 “走，去瞧瞧不就知道了。” “嗯。” 说着两人走出房间。 就见楼下客厅，陈武激动道：“张师弟，杨师弟真的高中状元？” “师兄，我能骗人不成。千真万确，现在师弟就在皇城御街夸马，我来就是通知你们去观看。” “哈哈哈，好好好。” “弟妹。” 陈武扭头看向楼上的柳嫚熙：“弟妹，师弟中状元了，就在御街夸马。” “弟妹，恭喜恭喜！杨毅果真是状元郎。” 柳嫚熙闻言，喜笑颜开：“真的吗？我要去看看夫君。” 说着，小跑着下了楼。 陈武也是迫不及待，一起跟着来到御街看热闹。 要说这消息真是传播的快，不到一个时辰，整个京城都知道杨毅高中状元的消息。 一时间，御街两旁水泄不通。 陈武带着柳嫚熙和张晋等人，硬是挤不进去，只能在人群后面看着。 好一会，才见到杨毅骑着高头骏马路过。 “哈哈哈，师弟真是威风啊！” “杨兄连中三元，真是千年不遇的人才。” 柳嫚熙见到自己夫君如此高光，心中的喜悦全写在脸上了。 杨毅一直游街到了傍晚，才被护送回了客栈。 柳嫚熙早已翘首以盼，见到爱人回来，笑盈盈的上前欠身道：“熙儿见过状元郎。” “哈哈哈……。” 众人一阵哄笑。 杨毅微微一笑，拜道：“小生拜见状元夫人。” “嘻嘻，夫君你真的好威风。今儿，我也看到呢。”柳嫚熙笑嘻嘻道。 杨毅过去拉着她的手，轻笑道：“要不，明天夫君带上你一同游街？” “啊？不不不，那成何体统。” “哈哈哈，弟妹你也会害羞？”陈武打趣道。 柳嫚熙白眼道：“去去去，我也是小女子，被那么多人围观，肯定会害羞。” “哈哈哈……。” 众人笑的合不拢嘴。 陈武过来搂着杨毅的胳膊：“师弟，如今你如今也算是苦尽苦来了。” “嗯。” “杨兄高中状元，必会受陛下重用。将来出将入相，也不过时间问题。” “那是那是，自科举以来，杨毅可是历史上第二个连中三元的，将来成就不可限量。” “哈哈哈，可不是嘛。上一个连中三元的，就是前朝名相。” 大家都在为杨毅高兴。 杨毅抱拳道：“多谢大家好意，我只希望将来不辱状元之名，不辜负皇恩浩荡。” “嗯没错。” “再过几日，就是金殿封官了。就是不知道，咱们将何去何从了。” “哈哈，张兄你是一甲进士。金殿封官，起码也是正七品官。” “杨兄就更不用说了，指定留京，正六品的翰林学士。” 张晋说道：“我倒是希望我能被外放。” “噢？”张栋微微一愣：“张兄想外放做官？” “嗯，留在京城还不如去地方上造福百姓。” “说的没错，咱们当初不是说好了，要一起造福百姓吗？去地方上做官，不就更能接近百姓吗？” “对。” 张晋这么想，是因为杨毅告诉他永年帝的想法。才会想去外放，为国家做一番事。 杨毅说道：“我们的去处，想来已经有安排了。无论在京还是外放，只要不忘初心，为国效力就行。” “嗯，杨兄所言极是。想那么多干什么？再过几天不就知道了吗？” “对，今天是大喜之日。我们应该庆祝一下，过些天还不知道我们再见是何日，更应该珍惜我们在一起的时间。” “哈哈哈，对对对。” 柳嫚熙笑道：“那好，今晚你们不醉不归！我和嫂子去准备酒菜。” “有劳状元夫人了。” 说话间，杨毅几人又坐在一起畅谈人生了！ 只是此前有十九人，现在连一桌都凑不齐了。 第103章 金殿封官 三日后，众考生终于等到上金殿的日子。 时为九月初一，大梁月初大朝会之日。四品以上文武官员，都得前来参加朝会。 这一天，也是本次科举进士朝拜面圣之日，也是决定他们归属之日。 杨毅和张晋等六人，早已穿戴整齐来到宫门侯着。等了一会，陆续有官员前来。 到了卯时，梁浩宇和刘宗仁等大臣也都到了。杨毅和一众学子，挨个与诸位大人打了招呼。 随着三声钟鼓，宫门开启。 文武百官与一众进士，依次进入皇宫。杨毅等人登上台阶，在太和殿外等候封官。 文武百官，则进入金殿参加朝会。 不多时，永年帝来到金殿，文武百官朝拜。 殿外一众进士，也都纷纷跪地朝拜山呼万岁！ 永年帝端坐皇位上，目光炯炯有神的看向群臣，最后落在梁浩宇身上：“靖王。” 梁浩宇出班拜道：“儿臣在。” “朕让你筹款一事，可有眉目？” “父皇……儿臣办事不力，尚未筹集到位。”梁浩宇面露难色拜道。 永年帝脸色一沉，厉声道：“凉州十万火急，当初提议安抚政策的是你。现在让你筹款，过去那么久，三十万两白银都筹不到吗？” “父皇息怒！” “哼。” 梁浩然见梁浩宇被训斥，嘴角微微一翘，拜道：“父皇息怒！三弟想来也是尽力了。既然三弟筹不到银子，凉州安抚之事只怕也只是空谈。儿臣认为还不如调回黄敢，让地方官府与氏族组建民兵，震慑造乱百姓。” 永年帝眼角微微一抽，看向梁浩然：“朕问你，如果地方氏族以此招募私军，尾大不掉又该如何？” “这……父皇，儿臣也是权宜之策。凉州平叛不利，各地百姓蠢蠢欲动。官府和氏族若不加强，只怕会有更多刘力出来杀官员，抢豪绅。” “武力压迫就可以避免这种事了吗？这样只会让更多老百姓出来反抗。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都不懂吗？” “父皇……儿臣知道了。” “算了，你也是为了国家好。” 永年帝又看向梁浩宇：“筹款之事，迫在眉睫！朕此前不是让你清查厉年来的税收吗？这些年国库银两，一年比一年少。地方上总是以各种问题搪塞，朕也没有去追究。现在国家急需用钱，却拿不出银两来，税收之事不得不查了。” 梁浩宇拜道：“父皇，您让我清查各地税收。儿臣从永年十年开始查起。这十年来，国家税收以每年缩水三成递增，到了今年的税收，更是不到永年初年的一成。” “什么？” 永年闻言，震怒道：“为何如此？” 话音刚落，下面的群臣心中都是一紧。 梁浩宇继续说道：“儿臣这些天一直在查厉年的税收账目，发现导致国家税收如此缩水的原因，就出在地方上的氏族身上。” “继续说。” “之所以会这样，就是地方上的氏族仗着他们属于门阀家系，可以免除国家税收。他们用低于国家的税收，蛊惑百姓将土地投献到他们的名下，这样就可以免掉大部分税收。久而久之，大片土地都被投献，国家税收自然会缩减。儿臣不查不知道，在岭南的章宜县有一个豪绅，既然一个人几乎占据了整个县的土地。而章宜县今年的税收，只有区区不到五百两。一个县五百两税收？这简直是闻所未闻。如章宜县这种，在很多偏远之地，比比皆是。这些地方上的豪绅和官员串通一气，仗着他们门阀的身份，不断的侵占土地，致使税收不断缩减，到了今年更是缩减八成。” “父皇让儿臣筹款，儿臣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梁浩宇每一句话，都是冲着门阀说的。虽然这种乱象在本朝屡见不鲜，但没有人真正的点破过。 而且，就算点破，这也是合法的。这个规矩，是当年大梁太祖许给这些门阀的。 这么多年，这些门阀为了占据更多资源。他们在每一个地方，都派了自家子弟落叶生根。 不到百年，他们几乎遍布全国各地。大片土地，都成了这些门阀敛财的工具。 门阀富的流油，而百姓穷的叮当响。 啪的一声……。 永年闻言，青经暴起，怒拍桌案：“这群蛀虫，整个国家都被他们掏空了。现在国家正是用钱之时，连三十万两都拿不出来。国家税收，都被他们偷了。他们就是小偷，就是蛀虫。” “来人，来人。” “朕要大开杀戒了！” 永年帝气的脸红脖子粗，一副要杀人的模样。 这可把王欢等人吓到了。 王欢立马出班拜道：“陛下息怒。” “息怒什么？” 永年帝大喝一声，怒指王欢，良久缓和道：“你说，这些人该不该杀？” 王欢眼角一抽，拜道：“陛下息怒！靖王之言，是否属实还待斟酌。再者，门阀不纳税，乃祖定。这么多年下来，其中有很多百姓把土地卖给了地方门阀，造成税收缩减，本就无可厚非。这又没触碰律法，何至死罪？靖王所说的投献，也不过是单方面说辞。陛下如果因为靖王说辞，就要对门阀大开杀戒，只怕会寒了天下氏族之心。” 永年帝心中怒火中烧，这话赤裸裸的威胁。他目光阴狠的瞪着王欢，咬牙道：“王相何意？” 王欢被瞪的直冒冷汗，跪地拜道：“陛下息怒，微臣只是劝陛下谨慎对待。在事情没有查清之前，还请陛下息怒。” “还请陛下息怒！” 旧贵纷纷拜道。 永年帝长吁一口气，缓和道：“起来！你的话，也不无道理。门阀不纳税，乃祖定。现在国家无钱，朕也是担忧啊！” 王欢等人总算是松了口气。 刘宗仁自然不会袖手旁观，当下拜道：“陛下，虽说门阀不纳税是祖定。但地方上一些人，借着这个身份，诓骗百姓，投献土地，偷税漏税不能不查。如果放任不管，只会让地方百姓和门阀矛盾更加恶劣。凉州之事，只怕也会在地方重演。臣认为，应该对某些地方进行彻查，一旦发现投献情况。将向投献人和被投献人追讨税收。无论门阀还是百姓，一律严惩不贷。” 永年帝点了点头：“嗯。” 第104章 父子唱双簧 这事终于到了点子上了。 永年帝正色道：“地方投献一事，不得不查。那些仗着自己是门阀的人，在地方上胡作非为，也是时候让他们付出代价了。” “不过嘛，也不能以此为借口，剥夺门阀的利益。如果真是他们的土地，无论多少，都不可追究。如果发现是以投献之名，则严令将百姓土地归还，补交齐历年税收即可免罪。” “为了保证门阀的利益，此事也不要闹大。靖王你不是查到了岭南的宜章县吗？就挑一些严重的地方，正好派遣此次新晋的进士，对这些地方进行彻查即可。” 梁浩宇拜道：“儿臣遵旨！” 永年帝点了点头，看向王欢：“王相，你觉得如何？” “这……？” 王欢彻底懵了！ 到现在他才反应过来，永年帝这是和靖王唱双簧。至于真正的目的，他还真不敢确定。 如果说永年帝这是针对门阀的决定，看着像，可又看着不像。 岭南什么地方？穷乡僻壤。王欢这些大门阀，都瞧不上那些地。你永年要查，不查富庶之地？去针对一些偏远地方的门阀？ 刚刚还要杀人，现在又说只追投降的事？而且，只要补了钱，啥事没有？该是你的地，还是一分钱不交。 这么一想，王欢倒是更觉得永年帝在变着法弄钱。如果只是弄钱，那对王欢来说，倒是不痛不痒。 只要不影响大门阀的利益，无所谓。 而且，他相信，永年帝绝不敢真把所有门阀得罪。 想到这些，王欢拜道：“微臣自当谨遵圣命！” 永年帝要的就是这种结果，点了点头：“那好，既然王相也没意见！那此事就这么办。从中挑出几个地，放一些新晋进士去地方上彻查此事。一来可以追缴一些钱两充裕国库，二来也算对这些进士考核。” “吾皇英明！” 群臣拜道。 永年帝继续道：“这件事既然是靖王提出，那地方与官员的指派，也就由靖王决定。” “大家有异议吗？” “臣等不敢。” “那好。” 永年帝再次坐上皇位：“宣一甲进士进殿。” “皇上有旨，一甲进士进殿。” 杨毅等人听到召见，立马进入金殿。 众人纷纷跪地拜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永年帝看向三十名进士，说道：“封。” “遵旨！” 就见一名太监手拿圣旨，高呼道：“金科状元杨毅，赐封文渊阁编修，御书房行走。赏银百两，赐宅。” 杨毅拜道：“谢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金科榜眼王文忠，赐封文渊阁副编修。” “金科探花范同书，赐封文渊阁副编修。” ……一道圣旨，封了几十个官位。 唯独张晋和张栋几个寒门出身没有赐封，而是待定。 被赐封的，则全部都是留京的。 最大的官也才正六品，文渊阁编修。不过别看只是正六品，这可是文渊阁编修。官不大，却是帮皇帝编辑修改的。还赐上书房行走，这可是莫大殊荣。 等于说，杨毅从现在开始，就是永年帝的总秘书长。 余下的进士，要么被破格留京，要么就被打发到了地方从吏做起。 总之，这次除了极少一部分待定。其余寒门，留京的只有杨毅和范同书。其余留京，全是门阀要么就是贵族子弟。 封赐完后，杨毅就被带到文渊阁上任了。从这天，杨毅才正式成为一名官员。 永年帝也是破天荒下朝后，带着梁浩宇和两位相爷来到文渊阁。 杨毅和范同书还有王文忠正在阁中，三人见到皇帝立马下拜：“臣拜见陛下。” 永年帝微微一笑：“都起来！” 说着永年帝来到办公的地方落座，示意道：“大家坐。” 杨毅三人不知干啥，则站在门口候旨。 太监这时，给阁中几人都奉上了一杯茶。 永年帝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哎！” “朕这次是真没办法了，燕州的边事，一年就要七百万两白银。凉州现在又发生叛乱，平叛要钱，安抚百姓也要钱。没钱，什么事也做不了。这次不得已要对地方上整顿了，不搞点钱怎么行？你们说是不是？” 王欢眼角一抽，笑了笑：“陛下说的是。” 永年帝继续道：“你可别多心，朕也不是针对门阀。不过，地方上有些人的确做的过分。国库的钱，他们也狗胆包天敢吞。朕要是再不整顿一下，成何体统。” “陛下所言极是，有些人仗着一些特权，简直就把国家律法当成儿戏。变着法的钻空子，掏空了国库。”刘宗仁气愤道。 王欢闻言，一脸不高兴道：“刘相，你不会是在意指我？我们的特权，那也是祖上用命换来的。至于，你说钻空子，我从来就没有。” “我可没点名道姓。” “哼。” 永年帝见两人又掐起来，说道：“靖王，你心目中可有人选？” “父皇，儿臣心目中已有了人选。” “噢，说说看。” “是。” 梁浩宇说道：“张晋，张栋，许致远，杨鹏飞，何有为……这些人都很清正，儿臣对他们有信心。可以派他们去地方上，彻查投降的事。” 永年帝点了点头：“都是些青年才俊，让他们去地方历练历练也是不错。” “你们觉得如何？” 刘宗仁说道：“臣没意见！” 王欢不忘看了一眼门口的杨毅，心想着，这群人有五个是杨毅的好友。 “臣也没意见。” 王欢倒也没多想，对于被外放的人，他压根就没放在心上。 现在他唯一有点担忧的是杨毅，这个人和靖王走的很近。而且，杨毅还和永年帝秘密交谈过。 尤其是永年帝明显喜爱杨毅，现在杨毅又被封为文渊阁编修，上书房行走。 这已经摆明，永年帝在重点培养杨毅。不出意外，只要杨毅留在京城，不出两三年，就能身居高位了。 这可是王欢最不愿意看到的，倒不是他怕杨毅，而是杨毅这个人在士子心里有着极高声望。 尤其是这次会试中，简直就是寒门士子的领袖人物。这要是让杨毅当权，将来振臂一呼，朝堂上全是杨毅的人。 这么一想，杨毅的威胁比刘宗仁大多了。 第105章 请旨凉州 王欢越想越觉得不能让杨毅留京，他还一时间找不到一个理由。 毕竟杨毅是状元，没理由把一个状元外放出去。只是这个心思一旦有了，那王欢就会想方设法了。 “靖王，这件事就由你去安排。越快越好，务必让这些人，到了地方尽心办事。”永年帝吩咐道。 梁浩宇点头道：“儿臣遵旨！儿臣现在就去安排。” “嗯去！” 永年帝打发走梁浩宇，说了句：“朕乏了，你们也都回去！” “臣恭送陛下！” 永年帝被太监搀扶着，来到杨毅身边，说道：“你随朕来。” 杨毅拜道：“是。” 杨毅跟着永年帝来到御书房。 永年帝直接躺卧在椅子上，一挥手：“都退下。” 打发完其余人，永年帝招手示意杨毅坐在一旁：“今日朝堂上，朕让靖王安排张晋等人去地方上。你觉得张晋这些人，有这个能力吗？” 杨毅说道：“陛下放心，张晋是臣的师兄。其余人，都是臣的好友，臣相信他们必能胜任。” “嗯，那就好！” “朕倒不是担心他们办不好事，就怕他们腐化。多少有志向的人，一到地方上，就忘了初衷。权利和财富带来的冲击，有多少人堕落。”永年帝淡淡道。 “陛下，臣相信他们。” “哈哈，朕要是不相信，也就不会让他们去了。” 永年帝眉头一皱：“如今朕最担心的还是凉州的事，这几天凉州有折子，平叛的事很不理想。胡适不堪大用，反贼势头越来越大。如果不能控制，只怕关州也会随之大乱。更让朕担忧的是，西胡趁火打劫，不断的入侵。” 杨毅微微一怔：“陛下，为何不换掉胡适？” “哎！朕当然想，可身不由己啊！换汤不换药，是没什么用的。胡适是王欢举荐的，他在凉州多年，与地方的氏族有亲密的关联。一旦换其他人去，没有当地氏族的支持，平叛的事就更难了。” “这就是朕苦恼的地方，又要防着这些氏族，有时候又要用他们。现在朝廷拿不出钱，这些氏族多少也会出点钱，帮助胡适抵御叛贼。” 杨毅说道：“陛下，话虽如此，可这么下去，凉州危机还是不能解除。凉州发生叛乱，本就是氏族导致。如果不能让百姓平息怒火，叛乱只会越平越多。” “朕又有什么办法？难道把那里的氏族全杀了，以谢凉州百姓？现在这种局面，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永年帝见杨毅没有接话，问道：“要是你，你觉得该怎么做？” 杨毅思量一番，说道：“平乱为先，诏安在中，抚民在后。凉州已经发生大规模叛乱，且贼势头正大。只能先击之，挫败其锐气，彰显国家威信，让贼明白造反死路一条。诏安在中，贼实乃百姓，他们都只不过是为了活着。如果朝廷能给他们更好的生活，臣相信他们愿意弃暗投明。抚民在后，凉州的主要矛盾就在百姓与门阀关系恶化。百姓成了失地之民，试问连土地都没有了，百姓有何理由不反？臣认为，安抚百姓都在其次。需将百姓被兼并之地归还，帮其恢复生产。如此，百姓才愿意安下心来生活。但要这样，必然与凉州氏族对立。臣认为，必要时候，当以非常手段。” 永年帝点了点头：“嗯，说的有道理。哎，可做起来就难了。如今凉州大乱，就连朕也鞭长莫及。” 杨毅也明白，现在政策想要在凉州推行，估计也很难起作用。 先不说百姓领情不，就这些氏族也不会答应把土地归还。而且，各地还有大规模的反贼，那就更不会听朝廷的了。 杨毅之所以提出这几点，他心里其实有打算，那就是请命去凉州任职。 杨毅深知，待在京城很难快速出头。先不说待在京城王欢回打压，稍有不慎可能就被外放。 与其坐以待毙，何不趁着凉州大乱之际，去凉州大干一番。 凉州现在正是杨毅用武之地，如果能在凉州实打实的站稳脚跟，远比在京城那些虚位来的实在。 杨毅更深知，在封建王朝当官，位高固然重要。但有兵有将，有足够的外力做后盾才是最安全的。 一想到这些，杨毅起身拜道：“陛下，臣愿往凉州替陛下分忧。” 永年帝一顿，说道：“你想去凉州？” “是。如今凉州各地大乱，官员跑的跑，逃的逃。臣愿意去那里，为陛下，为国家尽一番力。” 永年帝直摇头：“不可不可，凉州太危险了！万一有什么闪失，如何是好？” 永年帝是真不乐意放走杨毅，他可是个人才，要是死了那就可惜了。 杨毅铁了心要去凉州，再拜：“陛下，臣感恩陛下爱才之心。但臣绝非意气用事，而是臣心有把握，能为陛下守住凉州，也能为陛下平息叛乱。恳求，陛下让臣前往凉州，抛头颅洒热血。” 永年帝看着杨毅炙热真诚的眼神，思量道：“你真的想去凉州？” “臣愿意！” 永年帝紧闭双眼，沉思良久，才缓缓睁眼，将杨毅搀扶起来：“朕视你为济国之才，朕是真不愿你冒险。朕宁愿让自己儿子去，都不想让你去。不过你这么坚持去，自然有你的道理。朕也相信你，一定能做好。” 杨毅眼眶湿润，拜道：“陛下隆恩，臣无以为报。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好，好啊！” 永年帝点头道：“朕有你这样的忠臣，贤臣，是大梁的福气，也是百姓的福气。” “陛下。” 永年帝点了点头，说道：“朕会安排，朕也会给你时间考虑。如果你执意要去，朕会派你前去。朕希望你仔细考虑一下，再上折子。” “臣遵旨！” 永年帝叹息一声，挥了挥手：“朕乏了，你先回家去！” “谢陛下！” 杨毅离开御书房，一路上都在思考。 他不是今天才决定要去凉州，而是从凉州之乱后就已经考虑这事了。 大乱才有大机会出人头地，他也想证明自己的价值。 第106章 众人相劝 杨毅回到客栈，已经是傍晚了！ 客栈内，张晋和张栋等人早就在等着杨毅。 他们几个人，今天都被梁浩宇找去谈话，也都被安排到了地方上。 大家都很兴奋，一生的抱负，在这一刻也都能得到施展。 虽然不能留京，但他们更愿意去地方上，他们都因怀揣着神圣的使命而自豪。 “师弟回来了。” 杨毅回来见大家都在，笑了笑：“都在呢。” 张晋笑道：“都在等你呢。” “看来你们有去处了。” “嗯。” 说话间，杨毅和大家围坐在桌前。 许致远开口说道：“杨兄，在文渊阁当差，感觉如何？” 杨毅微微一笑：“还行，你们呢，都去哪？” “岭南，宜章县任知县。”许致远开心的说着，随后又看向张晋：“张兄是我的领头上司，清水府知府。还有杨鹏飞和何有为，他们都调到了岭南。就是张栋，他与其他几人，被放到河州府。张栋担任河州仙泽府的知府，其余几人也在他治下。” 杨毅闻言，打趣道：“这么说，你们都比我官职高。” “哈哈，我们是去地方任职，哪里比的了杨兄在御书房行走。” 张晋说道：“师弟，这次是靖王破格提拔我们。尤其是我这个清水知府，责任很大啊。” 的确，按大梁制度。新晋的进士，一般官职不会超过知县。能担任知县的，也是比较杰出的。或者，有人举荐。 正常情况下，张晋不可能会被任命知府。要知道，知府在大梁官居正六品。就连杨毅这个状元，也只有正六品官衔。 而且，知府是实权。当然，文渊阁编修的发展空间原本是地方知府能比。 这次破格提拔张晋等人，也是永年帝的意思。梁浩宇也与张晋等人说了，让他们上任之后，对当地投降之事彻查，追讨多年来的税收。 这也是杨毅当初提议的，让张晋等人去地方上，施行新的政策。 只是目前新政，还没有全面实施。张晋他们，只是新政的急先锋。永年帝，也是想让他们在地方上打开局面，方便后世之君，全面推行新政。 张栋开口道：“杨兄，靖王都与我们说了。去地方上施政，也是你的提议。这一批官员有三十几个，我们绝不会让你失望。” “说的对，到了地方上，我们自当报效国家，报效靖王的知遇之恩。” 杨毅点头道：“嗯，我相信你们一定可以。” “师弟，我们已经商量好了，明天一早就走。靖王已经安排好人手，护送我们去上任。”张晋有些伤感的说道。 此一别，大家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再见了！ 陈武接话道：“师弟，本想留京陪你。我这个闲人，留在京城也无用。我想跟着张晋去清水，重操旧业。” 杨毅闻言，想了想道：“师兄，你还是留下！我可能需要你。” “嗯？” 陈武微微一怔：“那好，我留下。” “多谢师兄信任。” “哈哈，你我兄弟，我自然信任。你让我留下，必是有别的去处。师兄我没什么能力，就是一身蛮力，你让我干啥，我就干啥。”陈武爽朗一笑。 张晋问道：“师弟，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杨毅点头道：“嗯，我已经向陛下请旨去凉州。” “什么？” 众人皆是一惊！ 张晋不明所以，问道：“师弟，何故去凉州？现在凉州到处是反贼，大家都避之不及，你去干什么？” “就是啊杨兄，留在京城前途无限，何故还要去凉州冒险？” 大家都不理解杨毅的想法，也不赞同他去凉州。 杨毅说道：“去凉州，我不是一时兴起。这件事我已经想了很久，虽然凉州充满了危机，但何尝不是我的机会呢？如今凉州大乱，朝廷无力处理。我想，去哪里为国家，为百姓做一点事。” “话虽如此，可这也不是你一人能扭转的啊！” “没错师弟，你想建功立业我懂，可太危险了！” 杨毅满脸坚决，说道：“多谢大家关心，我意已决，无论如何，我都要去凉州。至于能不能力挽狂澜，我不敢保证。但我一定会竭尽所能，尽力而为。” “师弟……。” “师兄莫在劝我，你们放心，我会小心的。” “哎……。” 张晋等人见状，也只好沉默不言。 杨毅在他们心中的形象是伟大的，可以说现在杨毅就是他们的精神领袖，也是他们将来所依仗的。 大家都希望杨毅能平安留在京城，这样他们也好在地方上用尽全力。 陈武见大家沉默不语，说道：“虽然我也不想师弟去冒险，但师弟说的没错。凉州充满了危险，也伴随着巨大的机会。所谓大乱必大治，我愿意跟着师弟，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杨毅抱拳道：“多谢师兄信任！” “哈哈，师弟且放心！有我在，绝不会让你有事。”陈武可以说异常兴奋。 他非常明白自己的定位，像他这种人，如果没有人提携的话，最多也就干个捕快的活。 本来想跟着张晋去清水府，在混个捕头干干。可这样终究是没有前景，干的再好也只是个小吏。 陈武也有大志向，那就是驰骋沙场。现在凉州，正是用武之地。如果能跟着杨毅去凉州，说不定有上战场平贼的机会。 而杨毅之所以要留陈武，正是他清楚陈武的志向。此去凉州，杨毅已经打算好大干一番。 不成功，便成仁。 张晋见陈武和杨毅想法一致，他最清楚两人的远大志向了。 “师弟既然心意已决，师兄也就不劝你了！愿你能干出一番事业，名留千古。” “多谢师兄。” “杨兄，我等也祝你马到成功，万古流芳。” “大家都是如此，愿我们同心协力，为大梁，为天下苍生而战斗。也希望你我将来，都能流芳百世。” “哈哈哈，好。” “什么也不说，今晚我们不醉不归！明天一早，大家各奔前程。若是有机会，咱们京城再聚。” “好。” 第107章 杨毅真实想法 夜灯之下，杨毅几人坐在桌前畅谈着未来。离别前的聚首，总有人忍不住心中悲凉。 大家少了那份把酒言欢的心情，却多了一丝对前景的担忧。 哐哐哐。 “谁啊？” 客栈大门被敲响。 老板一边吆喝，一边来到门口开门。 杨毅几人也都看向门口，夜间这里鲜少有人来，何况这客栈已经被包下，老板也是拒不接客。 门被打开，就见来人是靖王梁浩宇。 “王爷？” 杨毅几人赶忙起身，纷纷拜道：“王爷。” 梁浩宇点了点头，微微一笑：“大家心情都不错啊，给本王也添一副碗筷。” 说着，梁浩宇来到桌前坐下。 老板立马送来碗筷和酒杯。 杨毅端起酒壶给梁浩宇倒了一杯，问道：“王爷，这么晚是有什么吩咐吗？” 众人都站着看向梁浩宇。 梁浩宇笑了笑，招呼大家：“坐下说，不必拘谨。” 杨毅等人闻言，也就不再拘礼，都坐了下来。 梁浩宇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本王刚刚从宫中回来，连家都还没回，正好饿了。” 说罢，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都看着我干什么？吃啊！” 梁浩宇倒是随意，自顾自的吃了起来。吃了几口，又把筷子放下，看着杨毅：“父皇说你请旨去凉州？” 杨毅点头道：“嗯。” “胡闹！” 梁浩宇责怪语气道：“凉州大乱，九府七十二县，接近三分之一被乱民占据。各府官员都想跑，你怎么还上赶着去？当然，我知道你想为国效力，可也要分什么情况。凉州局势不明，一旦平叛失利，到时候你想回来也回不来了。” 这话一出，张晋等人也跟着揪心起来。 杨毅沉默片刻后，开口道：“王爷，去凉州我不是临时起意，而是经过深思熟虑才决定的。请你相信我，我一定能做出一番事来。” “我自然相信你的能力，可就怕万一。” “王爷，凉州不只关乎大梁安危。而且还关乎王爷的大业，如今旧贵势力庞大，若无外力震慑，将来难以与之匹敌。” “噢？” 梁浩宇眉头微微一皱：“杨毅，此话何意？” 杨毅索性也不隐瞒，在座的都是是好友亲信，当下把心中真正想法说了出来：“不瞒王爷，此去凉州虽是想为国效力，但更多是为王爷而去。如今京城各方势力都在旧贵手中，我就算留下也难有作为。而且，留给我们时间不多了。我们不得不提前准备，为了不久的将来，做最后的一搏。凉州虽然大乱，在我看来就是最好的机会。凉州乃边境之地，又生乱民，正是练军之绝佳机会。凉州百姓，素来以勇猛闻名，而现在他们都被逼的成了乱军。一味的镇压，只会让更多的百姓反抗。我此去，就是想把这批乱民全部诏安，组建一支强大的凉州军。只要这个计划成功，我就能在凉州站稳脚。再以凉州军，尽除凉州门阀，来稳住整个关凉之地。如此一来，就算王欢心有不甘，也得掂量掂量。一旦京城有变，我也会及时回京，有凉州军为后盾，何惧王欢等人。” 这话一出，在座的一个个热血沸腾。 尤其是杨毅这天马行空的想法，看起来几乎有点天方夜谭，同时又充满了政治野心。 梁浩宇最担心的就将来之事，他深知，就是永年帝传位给他，他未必就能坐稳皇位。 这其中最大的问题，就是旧贵手里掌握着永安城最精锐的神风营。 而梁浩宇能与之相争的就是他所统领的三万步兵营，而驻京的神武营，名义上是归天子所掌，但神武营有很多将领是旧贵阵容。 也就是说，只要王欢发动兵变。如果神武营倒戈，他将毫无胜算。 如果真如杨毅所言，能在凉州组建一支强大的凉州军作为后盾。在必要的时候，悄然来京主持大局，这样一来，他的胜算就很大了。 梁浩宇陷入了一阵沉思中，杨毅的计划，的确可以去搏一搏。毕竟，这对他来说，最大的损失就是一个杨毅。 但这里又有一个问题，那就是杨毅如果成功了，他带着兵马进京，就有很大可能左右整个大梁命运。 如果杨毅是忠臣，或者忠于他，那就不是问题。但如果杨毅有更大的野心，到时候他又该如何应对？ 梁浩宇可不是傻，他非常相信杨毅有这个能力。毕竟杨毅所表现出来的，都让他震惊不已。 梁浩宇内心十分挣扎，有那么一刻，他已经有点不认识杨毅的错觉，尤其是杨毅这番言论，充满了野心和政治。 杨毅也察觉到这话说的有点偏大，也暴露了自己心中的野心。 他的野心不是要谋朝篡位，而是想爬的更高，站在权力的顶点。 杨毅生怕梁浩宇对他产生错误的误会，当下双膝跪地拜道：“王爷，我本是一介书生，险些命丧丽州。本该前途无望，幸得王爷赏识。这一路走来，也全凭王爷提携，才有今日。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报答王爷知遇之恩，只恨我无能为力，帮不上王爷。今愿以薄命一条，前往凉州为王爷赴汤蹈火万死不辞！如有虚假之言，我愿受万箭穿心之刑。还请王爷恩准，也请王爷信任。” 杨毅可谓是真情流露，真诚至极！ 张晋等人也纷纷起身拜道：“我等，誓死效忠王爷。” 听到杨毅这番流露真情的话，梁浩宇心中那一丝怀疑烟消云散。 “杨毅，本王视你为大梁的中流砥柱。也把你当作，本王心中的汤着（汤着是这个时代辅佐君王的标杆），从今日起，本王与你荣辱与共。本王也承诺，它日本王位极九五，你必是本朝的汤着。本王愿与同心同德，永不相疑。”梁浩宇一脸真诚的将杨毅扶起，这话也是他心里话。 杨毅双眼红润，点头道：“臣必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好，如此本王同意你去凉州。” “谢王欢。” 梁浩宇如释重负，对众人说道：“大家都起来，你们都是大梁未来的栋梁之才。本王无论今日，还是将来都要依仗你们。愿我们一起，创一个太平盛世。” “臣等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第108章 送走柳嫚熙 谈至深夜，杨毅等人与梁浩宇算是缔结誓约。 等到散席，各自回家！ 男人聚会，女人也在一起诉说着离别之伤。柳嫚熙一直和马秀莲在房间。明天她也要和张晋一同上任，柳嫚熙自然是不舍，两人一直聊的深夜。 杨毅回到房间，柳嫚熙还坐在桌前没睡。见到杨毅回来了，笑着起身道“相公，今天金殿封官，陛下赏了你一个什么官呢？” “我听嫂子说，张晋当上了清水知府。明天一早，嫂子就要和他去那儿上任去了。” 杨毅微微一笑，过去将柳嫚熙搂入怀中：“是啊！明天一早，大家都要离开了。” “相公是不是觉得马上要和师兄们分开，一个人在京城有点孤单？不过相公也不要担心，我会一直陪在相公身边的呢。”柳嫚熙含情脉脉看着杨毅。 杨毅看着怀中娇妻，沉默片刻后，开口道：“熙儿，我也想永远和你在一起。可是……。” 杨毅话到嘴边又不忍说出来。 他想将柳嫚熙送回老家，他决心去凉州，也不想让柳嫚熙跟他去那么危险的地方。 柳嫚熙微微一怔：“相公，可是什么？” “哎。”杨毅叹息道：“熙儿，我已向陛下请旨，前往凉州任职。如果陛下恩准，不日我就要去凉州上任。” “去凉州？” 柳嫚熙眉头一皱：“相公，你为什么要去凉州？我听说那里到处都在打仗，别人避都避不及。” 杨毅正色道：“正是因为那里在打仗，那里的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我才更要去凉州。” “可是，可是相公，那里实在太危险了！我们能不能换一个地方？去江南也好啊！正好张晋也在江南。” 杨毅摇了摇头：“我知道你担心我，不过熙儿你也不用太担心。我去凉州绝非一时兴起，我也想去凉州做一番事业，你懂我吗？” 柳嫚熙自然清楚杨毅胸怀大志，点了点头：“嗯。既然相公你决定了，那我就陪你一起去。” “不。” 杨毅摇了摇头：“熙儿，这次我不想让你跟着。凉州实在太危险了，你去了只会让我担心。” “相公？” 柳嫚熙闻言，眼眶一红：“不，我就要跟着，我不想和相公分开。” “熙儿听话。” “非我不让你跟着，是凉州实在太凶险。万一你有三长两短，我还怎么活？” 柳嫚熙眼角泪水滑落，抽泣道：“相公，可是我不想和你分开。我求求你，带我一起去好吗？” 杨毅实在不忍看着哭泣的柳嫚熙，转过身绝然道：“不行。明天一早，我会安排人送你回家。” “相公，呜呜……。” 柳嫚熙本就因为要和马秀莲分开伤心，现在又要和杨毅分开，就更伤心了。 她从后面抱着杨毅，哭道：“相公，我舍不得你。你不在身边，我会担心你的。还有，你在凉州没有人在身边照顾你怎么行？求求你，带上我。” 杨毅强忍心中不舍，言辞道：“熙儿，家中父母本就年迈。做儿子的不能在身边伺候，难道你就不能帮我照顾父母？何况，此番我前往凉州是为国效忠。岂可儿女情长？为夫心中志向，你又不是不知，难道你非要让我留恋温柔乡不成？” “相公，我……。” “好了，我意已决！” 杨毅说完，转身看着柳嫚熙，伸手擦拭她眼角泪水，柔声道：“熙儿别哭了，我又怎舍与你分离。我去凉州是为天下百姓，也是为我们以后。如今局势不明，我已进入庙堂，时刻都伴随着巨大风险。如果我一味的躲在身后，到时候祸至悔已。” “我知你为我担忧，我又何尝不是为你着想？凉州到处打仗，你也清楚。我去那里，是做百姓父母官。我有那能时刻照顾到你？我们离家也有几月，父母肯定时常担心。我本想回家看看，可身不由自。你替我回家照顾好父母，待凉州情况稳定，我自会接你前来。” 柳嫚熙虽然不舍，但杨毅话说到这份上，她也就死了这条心了。 她躺进杨毅怀中，抽泣道：“嗯，相公我知道了！我会回去照顾好父母，也请相公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嗯，你也是。我会时常写信与你，一旦稳定下来，我就会派人来接你。” “嗯嗯。” 杨毅好一顿安抚，才说服柳嫚熙。 当夜无话，次日一大早，杨毅就帮着柳嫚熙收拾好了行李。 张晋等人也早就收拾好了，就等着和杨毅告别。 杨毅和柳嫚熙一道来到客栈大厅。 “弟妹，你也要回去？” 马秀莲见柳嫚熙拿着行李，过去拉着她手问道。 柳嫚熙点了点头：“嗯。” 张晋等人自然清楚杨毅是担心柳嫚熙，才不带她。 “师弟，此去江南就由我送弟妹。我正好上任前，要回家一趟。”张晋笑道。 “如此那就更好了，一切就有劳师兄。”杨毅拜道。 张晋过去搂住杨毅，说道：“师弟，此一别，不知你我何日才能相见。师兄没什么好说的，只希望你能平平安安。” “师兄放心，我一定会。你也是，一路顺风！” “嗯。” “杨兄，后会有期。” 杨毅冲众人拜道：“众位兄弟，一路顺风，多多珍重。” “杨兄保重！” 张栋等人与杨毅一一告别。 张晋又对陈武拜道：“师兄，师弟就此去了。” 陈武咧嘴一笑，拱手道：“师弟，一路顺风，保重！” “嗯。” “相公。” 柳嫚熙还是不舍，扑进杨毅怀中，又是一番痛哭流涕。 又是好一会安抚，杨毅才送柳嫚熙出了门。 张晋去清水上任，清水府也在江南，正好可以回家去看看。 当然，他也是为了照顾柳嫚熙才会说回去看看。 杨毅将柳嫚熙送上马车，看着马车渐行渐远，才依依不舍的回到客栈。 人都走了，客栈一下子冷冷清清了。 “师弟，这下好了，就剩我们俩了。”陈武说道。 杨毅微微一笑：“师兄，以后我们可就相依为命了。” “哈哈哈，好一个相依为命。” 第109章 朝堂议政1 接连几日，杨毅倒是清静的多。 永年帝在京城赐了一套小院就在南街，杨毅和陈武当日就搬出了客栈，在小院住下。 这也是状元，唯一物质上的恩赐。 小院不大，有两进院。前院就是正堂，会客的。后院有三间房子，主屋杨毅住下，偏房给了陈武。 因为永年帝还没恩准杨毅去凉州，现在杨毅每天还要去文渊阁当值。 这几天，杨毅都是天还未亮就来到宫门等候，到了时间就去文渊阁。 每天也没什么事，因为他已经几天不见永年帝了。每天就是在文渊阁抄写一些折子，记录一些政务。 编修这个官位就是虚职，没什么实权，只是待在皇帝身边，才显得地位高。 实际上，也就是一个六品芝麻官。六品放在地方上也是比肩知府的，可在京城随便拿一个人出来，能压倒一片六品官。 如果是太平盛世，杨毅可以借着在皇帝身边，不出几年就能混到进入金殿的资格。 不出十年，怎么着也能进入六部。如果皇帝赏识，资历又够，当个部堂也不在话下。 可杨毅非常明白，时间等不了他。如果一味的按部就班，等待他的要么被旧贵清除，要么就被发配。 去凉州，也是他唯一快速抓权的机会。只要有权，就不怕旧贵。 “杨大人。” 杨毅正在办公时，就见永年身边的大太监张愧笑眯眯的过来打招呼。 杨毅慌忙起身，拜道：“张总管。” “哈哈，杨大人不必多礼！陛下在御书房等你，让你马上去面圣。” “是。” 杨毅当下跟着张愧来到御书房。 “杨大人，陛下就在里面，我就不进去了。” “有劳张总管。” 杨毅整理了一下仪表，走进御书房，见永年帝又躺在御案上，当下双膝跪地拜道：“臣叩见吾皇万岁！” 永年帝微微抬手：“起来！” “谢陛下。” 永年帝换成坐姿，拿起一个奏报递给杨毅：“看看！” “臣遵旨。” 杨毅接过奏报一看，内容是凉州的。 “凉州九府七十几个县，现在有五个府被乱民占据。胡适不堪大用，平叛也是连连失利。在这么下去，只怕全境都要丢了。泰安知府半个月前，逃了。现在泰安正缺一个知府，现由通判赵寻主事。” 永年帝边说，边看向杨毅：“靖王与朕谈了你的事，朕本想让他劝劝你。可这小子，反倒让朕准你。朕不知道你到底想干什么，但朕信你。泰安是凉州重镇，也是凉州府的屏障。胡适这个废物，将泰安放弃，全缩在凉州城中。朕就问你，你敢去泰安上任？” 杨毅拜道：“臣敢。” 永年帝点了点头：“那好，明天朝堂上，朕就会让你出任泰安知府。” “谢陛下恩准。” “杨毅，朕对你期望很高，希望你不要让朕失望。” “是陛下。” 永年帝挥了挥手：“你回家去准备准备，明天就有旨意下达，不必来见朕，接到旨意就去上任。” “臣遵旨。” “去！” 得到恩准，杨毅心里还有点小兴奋。 这几天他还一直担心，永年帝不肯将他外放。虽然凉州局势很糟糕，但这也是机会。 回到家，杨毅立马把这好消息分享给了陈武。陈武这几天也在担心，他和杨毅一样，都想去凉州干一番惊天动地的事。 得知永年帝恩准，陈武高兴的蹦起来：“哈哈，师弟我们终于可以去凉州了。” 杨毅也是松了口气，笑了笑：“嗯。说实话，待在京城一点都不自在，每天谨小慎微！现在好了，等旨意一到，我们立马动身去凉州。天空海阔，任我们闯。不闯出一番事业，绝不回京。” “哈哈哈……。” 陈武朗声一笑：“好，今晚必须整一杯。这几天，等消息都等的我焦虑了。” “哈哈哈，好。” 这的确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 次日一早，又是大梁升朝之日。 文武百官早已在金殿等候多时。 “陛下驾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永年帝满脸怒容，风风火火的登上銮台上。看着满殿跪拜的大臣，怒斥道：“凉州平叛连连失利，胡适和章雍简直就是两个废物。现在凉州反贼势头越来越大，你们说该如何办？” 金殿回荡着永年帝的怒火，却是没有一个接话。 的确，凉州的反贼越平越多。章雍带着两万神武营的大军进凉，三战三败。 而胡适一样丢城失地，对凉州各地叛军不顾，采取完全放弃态度，全军龟缩在凉州。 现在的凉州还没失守的地方，都快成了无主之地。官员和士族全跑路，百姓要么参加叛军，要么就被叛军烧杀抢夺。 “陛下，胡适身为凉州巡抚，今日凉州成这局势，他罪该万死。” “还请，陛下降罪胡适。” 永年帝看着弹劾的几个大臣，完全没心思理会。现在降罪有什么用？可能胡适就等着被召回。 “除了降罪，你们就不能想想，该怎么阻止叛军继续坐大？” 永年怒斥道。 “陛下，叛军之所以坐大，就是陛下对凉州那些刁民太过仁慈。黄敢不是在凉州安抚百姓？怎么越安抚倒是反贼越来越多？以微臣看来，该让地方氏族组建武装镇压乱民。” “王相所言甚是，安抚政策又有什么用？本就该让地方氏族组建武装，以压制住这群乱民。如此，才能有效阻止叛军坐大。” “臣等附议！” 旧贵等纷纷附和，想趁乱世之际，让氏族崛起。 永年帝自然清楚他们打什么算盘。 不等永年帝开口，刘宗仁拜道：“陛下，此议一旦开了先河，只怕各地效之。久而久之，氏族尾大不掉，届时皇权又有何威严？” “凉州失利，大可增派兵马。至于王相等人所说，黄敢安抚无用，纯属污蔑。黄敢不惧生死，深入腹地，安抚百姓，已有成效。倒是胡适，趁机打压，不但不给予百姓生活保障，甚至还不许黄敢带着百姓入城。” “胡适才最该降罪。” 两方人争执不休，金殿瞬间吵了起来。 第110章 朝堂议政2 永年帝被吵的一阵头疼，制止道：“都闭嘴，这里是朝堂，不是菜市场，要吵全给朕出去吵。” 殿内瞬间安静了下来。 永年帝叹息道：“凉州的事不能不解决，胡适和章雍朕是指望不上了。朕想另派一人去凉州，大家觉得谁最为合适？” “陛下，不知这一人为何意？”王欢疑惑道。 “朕闻陈郜跑了？现在泰安无人主持大局，胡适这个废物也对泰安放任不管。朕想派个人接替泰安知府，在泰安组建兵力，协防凉州。”永年帝说道。 王欢本以为永年帝要派个钦差大臣前往，一听是派个人接替泰安知府的位置，心中立马想到一人。 不等其它人先举荐，王欢当即出班拜道：“陛下，微臣觉得有人最合适。” “说。” “微臣觉得金科状元杨毅最合适。” 话音刚落，金殿一片哗然！ 永年帝眉头一皱，问道：“怎么讲？” 王欢拜道：“杨毅素有才华，也通治理之道。如今国家有难，正是他施展才华的机会。让他去泰安任职，正好给他一个机会。” “臣等附议！” 旧贵全部附和。 当然，大家心知肚明，这是王欢排挤政敌惯用手段。 按理说杨毅现在还不够当他政敌，不过王欢对杨毅还是有些忌惮。 最大的原因，就是他在这批士子心中，有着极高的地位。加上杨毅和刘宗任，谭文龙，梁浩宇走的近，更重要是永年帝也对杨毅十分看重。 王欢正想着找个理由把杨毅打发走，正好永年帝提出这事，顺水推舟的把杨毅送到泰安。 只要杨毅到了泰安，他就能找到机会弹劾，再把杨毅一撸到底，这才是他的真实打算。 “王相，你怕是不安好心？” 刘宗仁忍不住讥讽道。 王欢眼角一抽：“我可没这么想，只是觉得今科众考子当中，杨毅最富才华，让他去泰安，正好磨炼磨炼。” “说的真好！金科状元，打发去凉州这种乱地？还是一个知府？” “陛下，既然王相觉得杨毅能胜任。依臣看，不如让杨毅担任钦差大臣，提调凉州一切军政。” 刘宗仁拜道。 梁浩宇立马附和：“儿臣认为可行。” “臣等认为可行。” 王欢诧异的看着刘宗仁等人，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总觉得自己好像被当枪使了，这群人非但不反对，反而趁机给杨毅争取更大的权利。 真要让杨毅提调整个凉州军政，那不是给自己找一个强劲的政敌？ “父皇，杨毅不过是新晋状元，虽有才华，但担任钦差大臣，是不是太过了？而且，杨毅担任钦差，只怕胡适等人，也未必会服。如此，凉州各自为政，岂不是更加不利？”梁浩然拜道。 王欢接话道：“庆王所言在理。杨毅虽是状元，如果直接封为钦差，只怕有失惯例。” “王相你真是自相矛盾，刚刚还说杨毅堪当大用，现在又觉得有失惯例？难道你不知，非常时期，当以非常对待？我觉得让杨毅担任钦差，没什么不妥，反而更有利于稳住凉州局势。”刘宗仁说道。 “我只是说杨毅可以胜任知府，并没有说杨毅能提调凉州事务。”王欢老脸泛红道。 现在他特后悔推荐杨毅去凉州了，真要是永年帝封杨毅当钦差，他还没借口去阻止。 毕竟，是他先举荐杨毅，后又有众人附议！ 也就是说现在满朝文武，都赞同杨毅去凉州了！ “说杨毅堪当大任是你，说杨毅富有才华还是你，让杨毅去凉州也是你，现在又说杨毅不能提调凉州还是你。我真不知道，王相到底在说什么。”刘宗仁讥讽道。 王欢气的脸红脖子粗，拜道：“陛下，微臣只是认为杨毅可以胜任泰安知府。当然，微臣也就那么一说。毕竟，让金科状元去凉州，不合规矩。” 永年帝嘴角一抽：“非常时期，当非常对待。朕也觉得杨毅堪当大任，王相既然举荐，这个面子朕自然是要给的。” “陛下……？” 王欢彻底懵逼了，一时竟无言以对了！ 身后众人，也不好怎么接话，刚刚他们可都是赞同杨毅的。 “好了，现在讨论让杨毅去泰安任知府，还是让杨毅担任钦差！” 永年帝大手一挥，靠在龙椅上，静静看着双方准备互撕。 “陛下，胡适和章雍办事不利。臣觉得，应该让杨毅去主持大局。” “父皇儿臣也认为应该让杨毅代天巡视，一来彰显父皇对凉州之重视，二来也可让杨毅放开手脚办事。” “臣等附议！” 新贵全部支持杨毅担任钦差。 “父皇，儿臣认为不可。杨毅不过刚刚新晋，才刚刚入仕。让一个从未涉政的人担任钦差，这本来就是无稽之谈。何况，凉州局势如此复杂，杨毅又有什么能力坐镇凉州？”梁浩然大声道。 王欢立马跳了出来，拜道：“陛下，臣不否认杨毅的确有些才华，但都不过是文章上。治一府或许尚可，治理一州之地，只怕难以胜任。再者，让一个从未涉政的人去提调凉州。莫说胡适和章雍不服，只怕凉州各级官员也会不服。如果是这样，杨毅又怎么能提调一州军政大事？” “臣等附议。” 这话说的倒是没毛病，让杨毅担任钦差，本就不合惯例。 只是今日这事被提了出来，才会有些争执。要知道，当时派黄敢前去凉州，也不是以钦差的身份。 “什么话都让你们说了。” “胡适身为巡抚，现在凉州变成这样，他又有什么能力可言？依我看来，应该将胡适调回，让杨毅担任凉州巡抚。” “臣觉得可行。” 刘宗仁阴阳怪气的说道。 王欢闻言，冷声道：“让杨毅当什么巡抚？干脆我让位让他当宰相如何？” 刘宗仁讥笑道：“如此最好！” “你……。” “陛下。”王欢拜道：“刘宗仁等人，这是迫不及待的想扶持杨毅，甚至都能不管不顾了。” 永年帝见事态越演越烈，再这么下去，只怕杨毅去凉州的事都要搅黄。 当下开口道：“好了，杨毅的确不适合担任钦差。不过泰安知府，他还是可行。” “王相你说是吗？” 王欢嘴角一抽：“是。” “那好，就依王相所言！杨毅担任泰安知府，组建兵力以拒贼寇。” “吾皇圣明。” 永年帝大手一挥，此事也就这么定下。 第111章 动身凉州上任 散场之后，王欢等人都是郁郁不乐！ 刚刚朝堂上好像什么事也没说，就在讨论杨毅任命一事。 尤其是王欢，本想排挤杨毅去凉州。现在看来，整件事好像就是永年帝设计好的似的。 不过他也没想太多，毕竟现在杨毅是排挤走了。只要杨毅在地方上出错，他就可以疯狂弹劾。到时候，永年帝都偏袒不了。 下午，梁浩宇和刘宗仁两人亲自敲开杨毅的家门。 杨毅见到两人，立马施礼道：“王爷，相爷。” 陈武也跟着抱拳：“见过王爷，见过相爷。” “哈哈，杨毅不要多礼。你任命的事下来了，明天就可以去凉州上任。” “多谢相爷。” “哈哈，不请我和王爷进去喝一杯茶？” 杨毅微微一笑，伸手示意：“王爷，相爷请！” “好。” 说罢，来到正堂落座。 杨毅亲自给主位上坐着的梁浩宇和刘宗仁倒了一杯清茶。 刘宗仁满意的点了点头，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本来老夫也是不希望你去凉州的，不过听王爷一说，我倒也觉得是个机会。京城看起来风调雨顺，一样暗藏着不可预知的风险。你去凉州，倒是可以放开手脚，做出一番实事来。到时候，王爷和我等也当为你高兴。” 杨毅拱手道：“下官一定会尽力，不辱相爷厚望。” “嗯。” 梁浩宇开口道：“杨毅，该说的那晚我已经说了。本王还是那句话，大胆去做就是，无论何事，本王与相爷都会为你顶住。” “是王爷。” “明天一早，我亲自送你。” “多谢王爷。” 梁浩宇和刘宗仁坐了一会就离开了！ 送走他们后，陈武兴奋道：“师弟，明天我们就可以去凉州了。” “嗯，今晚好好休息一下，明天赶路。” “好。” 当晚无话！ 次日一大早，杨毅和陈武就收拾好行李等着。 没等一会，就见梁浩宇带着一队约百人的黑甲卫队来到杨毅家门口。 “王爷。” 杨毅和陈武早在门口等候。 梁浩宇从骏马上下来，来到杨毅面前，将吏部文书递给杨毅：“铁柱。” 就见杨铁柱身穿黑甲，威风凛凛来到面前：“王爷。” “杨毅，他你再熟悉不过了。身后这些人，是本王训练的死士，个个武艺高强。铁柱是他们的队长，从今儿起，这一百死士就是你的人。他们会护你周全，就是他们死，也不会让你有事。” 话音刚落。 杨铁柱对着杨毅拜道：“手下拜见大人。” “手下拜见大人。” 身后一百死士齐声拜道。 杨毅抱拳道：“众位兄弟有礼，以后就多多仰仗你们了。” “大人放心，手下必将誓死效忠。” 杨毅点了点头，对梁浩宇拜道：“多谢王爷。” 梁浩宇拍了拍杨毅的肩头：“保重！” “王爷保重。” 梁浩宇简单交代几句，翻身上马走了。 “嘿嘿，毅哥，陈大哥。” 杨铁柱立马笑呵呵的上来打着招呼。 陈武羡慕的敲了敲杨铁柱的盔甲：“你小子，现在混的真不错。” 杨铁柱咧嘴一笑：“嘿嘿，以后还得陈大哥多多关照。有什么粗活，只管吩咐小弟就是。” 杨铁柱在王府混了一年多，倒是机灵多了。 陈武果然受用，笑了笑：“好说好说，以后大家可就是一个锅吃饭了。” “嗯嗯。” “毅哥，可以出发了吗？” 杨毅点了点头：“好。” 杨铁柱吩咐道：“请大人上马。” 立马就有人牵着马来，杨毅和陈武翻身上马，被一百死士护着前往凉州上任。 凉州是大梁西边重镇，此去凉州有一千多里路程。需先出武关，进入关州，再出西关进入凉州地界。 杨毅等人全部骑马，日夜星辰直奔武关。一连七天，终于抵达武关。 出了武关，就进入了关州地界。越往前走，景象就越荒凉。随处可见衣衫褴褛的百姓，以及路边无人掩埋的白骨。 “看样子，去年关凉遭遇了很严重的灾难。这一路上许多村庄空无一人，随处可见白骨累累。”陈武感慨道。 杨毅微微点头：“灾难受伤的永远是百姓，天灾无情，人也无情。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此话，也验证了这一路走来的场景。” “哎。” 陈武叹道：“真不知道，凉州又是怎样一番场景。” “只怕是更加不如。” 杨铁柱插话道：“毅哥，陈大哥。咱们去凉州，可要为老百姓做主。我们不管，就没人管他们。” 杨毅点头道：“嗯，自然要管，不然我也不配当这个父母官。” “毅哥，我相信你一定能拯救凉州的百姓。” “师弟，我也相信你。” 杨毅无奈一笑：“但愿！” 架……。 杨毅等人不敢耽误，快马加鞭朝着西关赶去。 关州是平原，除了住店歇马，杨毅一刻也不敢耽搁。五天时间，就已经到达西关。 西关是关州平原门户，也是大梁西面门户。比较于凉州来说，关州对大梁的作用就更大。 凉州地处平原，四面无险可守，唯一阻挡西胡国的就只有一座凉州关。 凉州一直都不太平，时常会受到西胡国侵略。如今凉州发生叛乱之事，西胡国就更加肆无忌惮。 所以现在的凉州，不只有乱民造反，还有西胡国趁机侵略。 好在，大梁在凉州关设有重兵防御，还不至于让西胡国大举进犯。 不过这也只是早晚的问题，如果不尽早解决叛乱，西胡早晚会大举进攻凉州关。 一旦到了那时候，凉州的局势就更加混乱。尤其是胡适和章雍，面对叛乱连连失利。 杨毅等人出了关州，进入了凉州地界。此去泰安不过数百里地，快的话五天即到。 刚刚出关，路上全是拖家带口的难民。一问，这些人全是凉州各地老百姓。要么因为战乱，要么因为土地被侵占，举家逃往关州。 凉州的情况那就更糟糕，除了难民还是难民。一路上上，那些没有掩埋的尸体，随处可见。 杨毅不忍这些人曝尸荒野，每每遇见，都会停下来帮他们掩埋。 越往前走，情况越来越糟糕。大部分村落，出现十室九空的现象。 更严重的是，凉州多地已经没有了律法约束。烧杀抢夺的事，已经屡见不鲜。 老百姓不但要忍受官方和氏族欺压，还要遭受流氓盗匪的抢夺，更要经历战乱带来的灾难。 第112章 抵达凉州 接连几日，杨毅所看到的场景，只能用触目惊心来形容。 那些只在文字中描述的场景，如今可以说全部验证在凉州。 哪怕杨毅生活在大梁有几年，算是对封建社会有一定认知。当进入凉州后，才知道这个世界是多么的残忍。 相比较在永安城，凉州的百姓就像生活在地狱一般。百里不见人烟，只有路边成堆成堆的尸体，被野狼啃食着。 所经过的村庄，除了残垣断壁，几乎没有活人。说凉州是人间炼狱，也不为过。 杨毅是一路走走停停，第五天终于来到凉州府外五十里左右。 这里情况还算好些，凉州府是凉州中心，附近的府县大多有兵力防御。 凉州的氏族几乎都躲在凉州府，那些被胡适放弃的地方就是杨毅所见到的景象。 百姓要么被流民抢光，要么被氏族压榨光，要么加入流民，要么举家逃难。 而在通往凉州官道上，大批衣衫褴褛的百姓，如行尸走肉一般。 这些人，见到杨毅与一百带甲骑兵，一个个表情木讷的站在官道上一动不动看着。 杨毅见这么多难民，少说有数千之多，一个个看上去虚弱至极，随时都可能饿死路边。 当下翻身下马，喊道：“乡亲们，你们这是要去哪？” 问了几句，也不见有人回答。 陈武见状，拆开嗓子道：“大家不要怕，我们是朝廷的人，是来帮你们的。” 听到是来帮他们的，有几个胆子大的，立马跪在杨毅等人面前，作揖道：“大老爷，求求你们赏赐一口吃食！我们饿死无所谓，这里许多孩子和妇孺好些天都没吃东西，快要饿死了。” “行行行好！” 更多的人跪了下来。 杨毅看到这场景，忍不住眼眶湿润：“师兄，将我们随身带的干粮和水，全部给老百姓。” “嗯。” 一声令下，所有人把干粮和水都交出来了。虽然不多，但可救许多人。 老百姓见到有吃的，并没有哄抢。他们谢过杨毅，有序的将食物和水先给了孩子和妇孺。 杨毅看到此处，总算是看到凉州还有人性的一面。 “老伯，你们都是哪里的人？又要到哪去？”杨毅来到一位老伯面前问道。 许是杨毅给了他们食物，让老伯不由潸然泪下：“回大人的话，小老儿和这些人都是泰安府的。泰安已经活不下了，我们想着去凉州府讨个活路。不想，凉州府根本不让进，还将我们驱赶。我们接连去了好多个府县，没有一个府县愿意接纳我们。可怜啊，这一路上死了多少人。” “是啊大人，我们老百姓根本没有活路啊！” “苍天啊……。” 更多的人开始哭泣起来。 杨毅心中触动，双目猩红：“老伯，你们是泰安府的百姓？泰安不是还没沦陷？为何不待在家里？” “哎……。” “这位大人有所不知，泰安是没有沦陷，可这又有什么用呢？自从各地发生叛乱不久，泰安知府赵郜就不知跑哪去了。知府都跑了，老百姓还有活路吗？” “知府是跑了，泰安也没人管了。通判赵寻本就是泰安大族赵家的人，他自然成了府衙的主事人。为了保住泰安不被流民抢夺，赵寻和赵家组建了数百个门丁控制了泰安城。本来这是好事，可恨赵家毫无人性。” “他们开始逼我们交保护费，不然赶出城。刚开始大家为了活命，也只能交钱。后面粮食紧缺，赵家用高价出售粮食，还不允许百姓私藏粮食。想要吃的，就必须高价购买。没钱的就抵押房屋和地产，等一无所有后，赵家就把我们赶出泰安。” “现在，整个泰安全是赵家的。他们仗着有钱有粮，霸占了整个泰安。想要活着，就得听他们的。我们就是被赵家赶了出来，没有了活路啊！” “是啊大人，朝廷难道不管我们吗？赵家比那些乱军更加毫无人性，他们不但夺走我们的房屋和土地，还把我们赶出城。” “可怜我们这些手无寸铁的老百姓，还怎么活啊！” 老百姓说着说着，一个个掩面痛哭。 这些话，每一句都像根针扎在杨毅心中。如果说之前还只是认为门阀是害，现在门阀就是毒瘤。 他们从来不会去管百姓和国家的危亡，在灾难和战争面前，他们还在想着自己的利益。 泰安的赵家，把整个泰安占据，把对他们无用的百姓全部驱赶。 这种行为，简直就是泯灭人性。试想一下，一旦战争平息后，泰安的百姓还有活路吗？ 房子土地全被赵家占据，他们想要活下去，就得租房子和土地。 这些钱全部进了赵家的私库，国家却是一分钱都收不上来。 就算国家无力平叛，他们也可以以泰安为代价，去投靠那些叛军，一样可以守住他们的一亩三分地。 所以说，无论皇朝怎么更替。门阀势力，却可以一直存活。 “好一个赵家，这群丧尽天良的禽兽，不把他们一个个斩尽杀绝，都难消我心头之恨。”陈武忍无可忍，咬着钢牙怒道。 杨毅亦是如此，心中已经下定决心。不把凉州的门阀斩尽杀绝，不将这倒悬的天变了，绝不罢手。 “各位父老乡亲们，从今天起，你们不用走了，我就是朝廷派来新上任的泰安知府杨毅。” “你们不要害怕，跟着我回泰安府。你们失去的房屋和土地，我一定会从赵家手里拿回来，交给你们。” “赵家丧尽天良，也必会受到律法的惩处。还请父老乡亲，与我一道回泰安。” 杨毅高声喊话道。 大家闻言，一个个看向杨毅。 “您就是新上任的泰安知府？” “大人，您一定要救救我们。” “我们愿意跟着大人回家。” 这数千百姓，仿佛见到了救星，全都跪在地上作揖。 杨毅抬手道：“大家都起来，我们现在就回泰安。” “大人，泰安现在被赵家霸占。他手里有千余人，就怕他不肯啊！” “是啊大人。” 老百姓又开始为杨毅担忧起来。 杨毅说道：“你们放心，赵家要是敢不让本府进。那就别怪本府，刀下无情。” “好，我们跟着大人。” 众人这下放心了。 他们本就对赵家恨之入骨，现在有人成头，他们就敢拿命去干。 第113章 被拒城外 杨毅没想到泰安已经变成这个局势，不过他不担心事态的转变。 此次来泰安，就是要为民做主，同时组建一支强大的凉州军。 现在的情况和杨毅所想一样，凉州的百姓就差一个成头和氏族开干的人。 杨毅就是要和氏族开干，只要有民心，就不求没有人跟着一起干。 只要有人跟着一起干，就不怕建不起来一支军队。 当下杨毅就带着数千难民，赶往泰安府上任。不到半日时间，杨毅和这群难民抵达泰安城外。 泰安城门禁闭，上有赵家的府丁看守。也就是说，现在泰安实际掌控人是赵家。 杨毅策马来到城门前，喊话道：“速速开门，本府乃新上任的泰安知府。” “什么？新上任的知府？” “这赵知府才刚刚跑路，怎么又来了一个知府。” “谁知道是真是假。” “去去去，泰安不需要知府，赶紧滚蛋。” 不想，城头上的赵家府丁闻言，一个个探身看着杨毅一阵嘲讽起来。 陈武暴喝道：“尔等好大狗道，知府亲临，不但不开启城门迎接，还敢言语嘲讽。” “哈哈哈……我管你们是什么人。” “现在凉州到处有乱军，谁知道你们是不是假冒。” “就是就是，泰安知府早跑了。现在泰安，是我们赵老爷的地盘，你们最好滚远点。” “滚……。” “哈哈哈……。” 杨毅面无表情，冷眼看着城头嬉笑的人群。 “师弟……。” “毅哥，这群狗东西实在无礼。我看，干脆攻城，进去之后，有一个算一个。” “我看行。” 杨铁柱忍无可忍，拔出佩剑就要开干。 陈武也是如此，当下拔剑就要攻城。 “师兄，铁柱。暂时不要冲动，待我再说几句不迟。” 杨毅止住二人，继续喊话道：“本府有吏部文书，天子亲自任命。尔等不信，可让赵寻亲自对话。” “本府把话放在这里，泰安还是大梁的治府。尔等，依旧是大梁的子民。你们应该清楚，以下犯上，在本朝可是死罪。尔等言语讥讽，本府可不追究。但尔等拒本府于城外，占泰安为己用，此乃谋逆大罪！” 杨毅的话掷地有声，虽首次出任知府，身上那种无形官威，威慑到了城头上众人。 “你真是新任知府？” 杨毅没有搭理他们。 “你们在此等候，我去禀告通判大人。” 城头上终于有人去禀告了！ 泰安城内，街道凌乱不堪，还在城中的百姓，都锁门在家不敢外出。 街道上除了赵家的爪牙，几乎没有百姓行走。 能住在城里的百姓，都是手头上还有点积蓄。要么就是对赵家死心塌地，甘愿为赵家为奴为婢的。 赵家是泰安大族，也是凉州大氏族。赵寻就是赵家本家人，知府赵郜虽然姓赵，但他不是赵家人，眼见事态严重，直接跑路了。 留下赵寻在泰安主事，至于泰安城真正的管事人，可不是赵寻，而是凉州赵氏大族族长赵覃的侄子赵汾主事。 赵府本就是泰安大族，加上此次凉州发生叛乱，赵汾趁机霸占了整个泰安府。 对于凉州叛乱，赵汾是丝毫不慌。只要手里有钱，就不怕没有人。 他让府丁守城，防止流民抢夺。对城中百姓，不是压迫就是奴役他们。 百姓虽有心反抗，但骨子里惧怕赵家势力，只能默默忍受着。 在赵汾眼里，只有自己的利益。真要是乱军打来，他直接就献城，一样可以保住一切。 此刻的赵府，与凉州惨不忍睹的场景成鲜明对比。 府中有数百个手持利刃的府丁把守，还有数百奴役婢女任赵汾驱使。 后院中，赵汾每日与赵寻等人把酒言欢。 今日亦是如此，后堂一处地方，赵汾一身华服与赵寻等人把酒言欢。 每人身边还有一妙龄女子跪在一旁伺候，厅中还有舞女助兴，更有乐师不停的敲击乐器。 就是在京城的永年帝，都没有这么欢快，更没有这个闲情逸致享受。 这群门阀氏族们，完全不顾国家大义，更不顾百姓生死，每日沉醉在酒色之中。 报……。 正在饮酒作乐的赵汾，听到门外有人喊话，不由眉头一皱，生气的将酒杯重重一放：“又有何事？” 就见来人进来跪拜道：“老爷，城外来了一批人，说是新上任的知府，指名道姓让通判大人去回话。” “噢？” 赵寻闻言，微微一怔：“来人可报姓名？” “没有。” “这样？” 赵汾问道：“上面派知府前来，也没有一个信，会不会是假冒？” 赵寻摇了摇头：“不清楚。” “哼，是谁不知死活，还敢来泰安上任？” “我去看看？” 赵汾沉思片刻后，嘱咐道：“去看看也好，现在泰安完全在我们掌控中，凉州估计也撑不了多时。族长说胡适随时可能会放弃凉州，退守关中。咱们赵家在凉州数百年，自然不能跟着一起退。族长已经和刘力暗中谈好，一旦胡适退了，只要刘力保证我们赵家所有的利益，我们赵家就支持刘力在凉州立足。所以，无论是不是朝廷派来的人，最好不要让他们进城。” 赵寻点了点头：“行，我现在就去会会。” “嗯。” 赵寻说着就起身离开。 不多时赵寻登上城头，看向城下等候的杨毅：“我就是泰安通判。你说你是新上任的知府？为何我没有接到朝廷的通知？” 杨毅抱拳道：“赵通判，因事情紧急，我接到任命就马不停蹄赶来上任。估摸着，朝廷的通知很快到达。” “噢？那你有何凭证？” “我有吏部亲批文书，上有陛下印章，陛下一看不就知道了吗？” “是吗？” 赵寻说道：“非常时期，为了防止有假，你将文书放入吊篮中，我一看便知真假。” “可以。” 说罢，赵寻命人放下一个吊篮。 杨毅让人将文书放入吊篮中，在吊上城头。 赵寻拿着文书仔细辨认，上面的确有天子印玺与吏部官印。 也就是说，这任命书货真价实。 第114章 上任泰安知府 赵寻看了眼文书，不紧不慢的放进吊篮中。 他看向杨毅，淡淡道：“你就是金科状元杨毅？” 杨毅点头道：“正是。不知现在，赵通判可以开城了吗？” 赵寻没有接话，而是看着杨毅身后那一百黑甲，以及数千难民。 “这些难民怎么回事？” 杨毅淡淡一笑：“赵通判不觉得眼熟吗？这些难民都是泰安百姓。现在，本府要带他们回家。” 赵寻闻言，冷笑一声：“哼。杨大人，泰安可容不下这群难民，更容不下你这尊大佛。还请，从哪来回哪儿去！” 杨毅眉头一皱：“赵通判何意？难道本府还不能进城上任吗？” “可以这么理解！” “赵通判，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赵寻丝毫不慌，不紧不慢道：“我自然清楚，你们这些朝廷派来的官员，不是我看不起你。你不过是一个新晋的官吏，就敢来泰安。前任知府已经跑了，泰安也指望不是你们这些人。现在泰安很好，无需朝廷派人前来。你们这些人，真遇上事还不是跑的比谁都快，所以该干嘛干嘛去！” 杨毅闻言，脸色一沉：“赵寻，你好大的胆子。本府乃陛下亲自任命的泰安知府，现已来到泰安，你安敢将本府拒之门外？” “哼，拒了又如何？” “放肆！” 杨毅呵斥道：“本府乃你上官，你无礼之极。现本府亲临泰安，你拒本府于城外，真是好大狗胆。泰安乃大梁治府，陛下尚在，大梁尚在，你就敢无视陛下的旨意，你就敢无视你的上官。你可知抗旨不遵，以下犯上乃诛逆大罪。本府奉劝你，最好开启城门，别到时候悔之晚矣！” 这话还真震慑住了赵寻，再怎么说，现在他还是大梁的官吏。 杨毅见赵寻开始动摇，继续说道：“赵通判，如今大局尚且未定，你可要想清楚再决定。要知道，抗旨不遵可是大罪，日后陛下追究起来，怕是你三族都难保住。” 赵寻嘴角微微一抽：“杨大人，所言甚是！下官也只是为了泰安着想。既然杨大人不惧风险，还请稍等，下官去去就来。” 赵寻现在也不敢硬刚了，万一大梁扭转乾坤，他抗旨不遵，就是有一万个脑袋，也经不起砍。 他折回赵府见赵汾：“兄长，来到正是朝廷派来的新任知府杨毅，此人是本次科举状元，深受陛下喜爱。又是寒门出身，与靖王走的很近。” 赵汾点了点头：“那又怎样？” “兄长，我们真的不开城门？这万一，万一叛乱被朝廷平了。到时候，陛下秋后算账，又该如何？”赵寻担忧的说道。 “嗯？” 赵汾闻言，陷入沉思，半晌开口道：“你的意思，让杨毅进城上任？” “他毕竟是朝廷委派的知府，我们没有理由不让他进城上任。当然，如果彻底和朝廷翻脸就行。” “不不不。” 赵汾连连摇头：“和朝廷彻底翻脸，这事太冒险。无论如何，我们都要两边不得罪。” “那让杨毅进城？” 赵汾想了想，嘴角微微一翘：“既然他执意进城，那就让他进城就是。反正整个泰安已经在我们手里，他进城也改变不了什么。再说，粮食都在我们手里，他想要活下去，到头来还得求我们。等他熬不住，自然就会离开了。” 赵寻点了点头：“兄长所言极是，而且他还把咱们赶出去的难民都带来了，这么多要吃的，看他如何解决。” “哈哈，那就放他进来。” “是。” 赵寻得到指示，立马来到城门口：“开门。” 随着一声令下，城门开启。 赵寻笑眯眯的站在城门口，拜道：“下官恭迎大人。” 杨毅见城门开启，总算松了口气，带着陈武和一众难民进了城。 “赵通判，这些难民都是泰安人，不得安置安置？”杨毅进城就说这事。 赵寻一脸为难的说道：“大人这可就有点难了，这些难民虽说都是泰安百姓，可他们前段时间，为了吃的，把房屋和地的抵押给了本府赵大员外。后因无物抵押才出城逃难，现在城中本就缺少粮食，如果不是赵大员外慷慨，城中百姓早就饿死了。” 杨毅看了一眼赵寻，淡淡道：“难道，泰安府就没有府库不成？” “自然有，可都被前任知府卷走了。现在府库中，是一颗粮食都没有。说句不好听的话，就连大人吃的，怕是都没有。” “什么？” 陈武闻言，怒道：“一个府，连知府大人用度都没有？” 赵寻淡淡道：“城中早就缺粮，那么多张口，哪里够吃的。朝廷又不拨粮，去年又遭大旱。” “就算如此，那我们吃什么？” “这……？城中只有赵大员外家里有存粮，大人如果要生活，只能去求求赵大员外。” 杨毅没有接话，问道：“府衙还在？本府先将这些难民安置在府衙，怎可以？” “这是自然，府衙乃公器，自然可以。” “那就行。” 杨毅等人朝着府衙走去，城中百姓见有陌生人，纷纷躲在门缝瞧着。 每天上午，他们会拿着钱去赵家府门外，兑换昂贵的粮食度日。可这样下去，迟早也会饿死。 百姓心中，对赵汾一样恨之入骨。可他们力量实在是太少，根本无力去反抗。 不多时，杨毅来到府衙。 府衙大门是敞开着，里面早就没有人值守了。 进入府衙，瞧见的就是一片狼藉。公堂上的案椅，也是东倒西歪。 “大人，因为前任知府跑了，府衙一直无人值守。加上又要用度，所以府衙停用了。”赵寻说道。 杨毅闻言，脸色一沉：“你身为通判，知府跑了，你不该主持大局？堂堂一府停用，如何维持秩序？如何保证公道？” “这……我虽有心主持大局，奈何无能为力。泰安现在全靠赵大员外主持大局，好在没有发生乱象。” “哼，赵大员外赵大员外。难道他是知府？他是朝廷命官吗？一介百姓，安敢插手官府之事。既然本府来了，从今日起，泰安府一切事务由本府亲自主持。” “是。” “你立即去通告全城百姓，今日起府衙恢复正常。百姓有任何问题，都可以来府衙。” “是。” 第115章 陈武怒杀赵家爪牙 杨毅训斥了一番，赵寻找个机会开溜了。 府衙是朝廷的面门，杨毅立马吩咐将府衙内外打扫干净。尤其是公堂上，要恢复原样。 至于随行数千老百姓，杨毅直接把后院让出来，地方不够又临时搭建木棚。反正，衙门能住人的地方全部都让给了百姓。 有了人，就有秩序。 衙门很快就恢复原样，内外有黑甲死士站岗。 杨毅又亲自书写了几份告示，让陈武带着人去全城张贴告示。 告示内容，就是告知全城百姓，衙门恢复正常，有冤可以告冤，有状可以告状。 但现在要解决的不是这些，而是吃饭的问题。杨毅派人清查了府库，真是一颗粮食都没有。 又派人去街上，没有一家店铺开门。就连百姓，也不肯开门见人。 整个城，死气沉沉。街道上除了赵家府丁，就没有其它行人。 而且，赵家府丁像防贼一样，防着杨毅等人。 更让杨毅气愤的是，府衙历年来的账目，也全部不见了。也就是说，整个府衙空空如也。 很快到了夜晚。 杨毅等人折腾了几个时辰，也没有折腾出什么。眼看几个时辰大家都没进食，一个个无精打采的。 好在百姓也知道杨毅难，忍受饥饿，也没闹事。可这么多人是他带来的，不解决粮食问题，难道让他们活活饿死？ 而且，自己的人也要吃饭，不吃不喝，坚持不了多长时间。 公堂上，杨毅一直坐在案前思考一个问题，那就是如何解决吃饭问题。 现在就赵家有粮食，去求他是绝不可能，毕竟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那就只有一个办法，硬拿。 可要硬拿粮食，那就只有和赵汾兵戎相见。要知道赵家有府丁千余人，真打起来胜负难料。 再者，拿人也要一个由头。怎不能，没有由头就去抢！ 这样，岂不是和流民一样？ “师弟，我看干脆直接带人去赵家拿粮食。他要是不肯的话，直接剁了他。”陈武说道。 杨铁柱接话道：“嗯，我看就这么办！” 杨毅眉头一皱：“赵家肯定也在防我们，何况赵家有府丁千人，我们未必就打的过。再者，硬抢岂不是和强盗一般？此事要是传出，只怕朝堂上都放不过我。” “师弟，那我们该怎么办？” 杨毅想了想，道：“不能明抢，那就按规矩来。赵汾这些天在泰安干的事，哪一件不是丧尽天良。今晚，我就让百姓写下他的罪状。明天一早，你带着人全城告知百姓，说我要为百姓做主。我想，百姓早就对赵汾恨之入骨。我们就是引起百姓对赵家愤怒，然后再派人去传唤赵汾。只要他敢来，就当堂办他。如果他不敢来，那就带着人马和百姓硬抓。谁敢反抗，就地正法。” “哈哈，师弟果然高招。如此一来，名正言顺！” “嗯。” 杨毅说完，就亲自去了后院见百姓。老百姓一天杨毅要为他们做主，一个个义愤填膺的诉说着赵汾犯下的累累罪行。 杨毅将赵汾犯的罪行，全部记录下来，交由陈武明天告示全城百姓。 赵汾今晚也睡不着，毕竟泰安多了一个杨毅，他又怎么能睡的安心。 赵寻也是如此，从衙门离开，就来找赵汾，一直到深夜也不回去。 “这么晚了，府衙还亮着灯？”赵汾一脸困意的问向身边的赵寻。 赵寻点了点头：“嗯。” “你确定杨毅没有带粮食？” “没有。” “看来他还想硬撑着，今晚估摸着不会来了。”赵汾微微一笑。 他还想着，杨毅肯定会来求他。毕竟，没有粮食杨毅根本活不下去。 “兄长，杨毅要是真来，你真给他粮食？” 赵汾嘴角一翘：“他要是懂事，给他些粮食也无妨。他要是不懂事，一颗粮食都不给。” 赵寻眉头一皱：“我就怕杨毅来硬的，他手里可是有一百甲士。而且，还带了那么多难民。真要发难，我们该如何是好？” “哈哈哈，老弟你大可放心。就他区区百人，能奈我何啊？再者，一群快要饿死的难民，能有什么用？这泰安谁敢和我作对？他要是真敢，那就别怪我们无情。” “也是。单凭杨毅那些人，不足为虑。何况，他还是朝廷命官，估摸着也不敢乱来。” “哈哈，你说的没错。放心，明天他准会来。如果他肯听话，给他一些粮食打发就是。” “嗯。” 赵汾和赵寻还是相当自信，他们认为杨毅一定会来求他们。 当晚无事。 次日清晨，泰安府被一声声铜锣打破平静。 还在睡梦中的百姓，还以为流民攻城了，大家都起来隔着门缝看情况。 “父老乡亲们，都出来看看……。” “新上任的杨知府，要升堂了……。” “升堂干什么呢？升堂是杨知府要为泰安所有的老百姓讨个公道。” “泰安府的赵汾，欺压百姓，草菅人命，圈地圈钱，无恶不作。杨知府要替泰安的百姓，向赵汾讨公道。” “赵汾身为地方氏族，巧取豪夺百姓的财产，囤积粮食坐地起价，抢占民房，欺男霸女等等罪行，今日杨知府要一一审理。” “杨知府还承诺，凡是被赵汾侵占财产的百姓，都可以前来告状。只要你们敢告，杨知府就敢为你讨回。” 死气沉沉的泰安府，被一声声叫喊声打破。 这些话，激起了老百姓对赵汾的恨意。可哪怕陈武带着人四处高喊，也不见有百姓敢出来。 陈武这么一闹腾，赵家在街上巡逻的府丁可不干了。 很快一群府丁，气势汹汹的将陈武等人围住。 “放肆，你们敢诋毁赵老爷？是不是活够了？” 为首人，带着数十个府丁，气焰嚣张的冲陈武喝道。 陈武带着十来个黑甲死士，自然不会怕他们。 “问你话呢？是不是不想活了？” 为首人见陈武不搭话，气焰更加嚣张。他们这些狗腿子平日气愤百姓惯了，都是一副趾高气昂的嘴脸。 陈武嘴角微微一翘：“你说什么？走近一点。” “妈的，听不懂人话是？” 为首人骂骂咧咧，但还是来到陈武身边。 “找死。” 陈武见人走了过来，说时迟那时快。就见陈武瞬间拔出佩剑，手起刀落，咔嚓一声。 噗……就见一颗人头瞬间滚落。 第116章 杨毅抓拿赵汾 嘶……。 一切发生太快，就见刚刚那为首之人，身首异处，死的不能再死。 身后的数十个赵家府丁，哪里见过这等场面，一时间全部目瞪口呆的看着陈武。 陈武手持杀人剑，大喝道：“本人乃知府亲自任命的泰安捕头，今奉知府命令，全城通告赵汾罪名。胆敢阻扰者，格杀勿论！” 陈武声如洪钟，杀气腾腾。 数十个府丁无不被震慑到，吓的瑟瑟发抖。 他们说白点就是一群老百姓，赵家的奴才。真要他们拿刀剑与陈武这些人拼，胆量上就已经输了。 “把武器都扔了，跪下。” 陈武高喝一声。 就见这些人浑身一颤，不自主的把手里的刀扔掉。 “大人饶命啊……大人饶命啊……。” 这群人吓的跪在地上，一个劲的磕头求饶，早就没了此前嚣张的气焰。 陈武一个眼神，身后的黑甲立马上去拿人，这群人很老实的配合着。 少了这群人的阻扰，陈武继续高喊，这么做的目的就是想唤醒这些害怕的老百姓。 老百姓通过门缝看到陈武真敢杀赵家的人，一个个都开始动摇。 加上陈武等人不停的呼喊，终于有大胆的老百姓打开门走了出来。 “大人，你们真的能替我们做主吗？” “当然可以，今天知府就要办了赵汾，帮你们拿回失去的东西。” “真的？” “千真万确。” “太好了太好了……。” 老百姓闻言喜极而泣，陈武就像一束光，照亮他们。 “乡亲们，乡亲们大家都出来啊！” “知府大人要帮我们讨回失去的，大家都出来啊！” 随着乡亲们的帮忙呐喊，越来越多的老百姓从家里走了出来。 陈武见终于喊动这群老百姓了，高呼道：“乡亲们，有没有胆量，和知府大人一起去赵汾家。哪里有你们失去的一切，也有你们活下去的粮食。” “好，我们愿意去。” “很好。” 陈武说罢，就带着一群百姓来到府衙见杨毅。 杨毅听说老百姓都愿意跟他去讨回公道，穿上官服来到衙门口。 衙门口男女老少聚集了数千人，加上府衙本身就有的难民，足有万余人。 这也是泰安所有的人了，一个府就这点人，说出去都没人信。 杨毅开口道：“乡亲们，我就是新上任的知府。我知道你们饱受赵汾的欺压，这次我就要帮你们做主。赵汾丧尽天良，迫害百姓，国法难容。今日，我就要去抓拿赵汾归案。我知道你们怕他，但我不怕。因为，我的身后是大梁，是陛下，是国法。而你们，身后就是我。当然，我也不会强求你们，如果你们怕，可以不跟着去。但我要告诉你们，失去的东西，要靠你们自己拿回来。你们放心，我会站在最前头。” “乡亲们，知府大人都愿意为你们出头。难道你们还要唯唯诺诺？难道你们愿意一辈子受赵家欺凌？” “说的对，拼了！” “乡亲们，拼了！” “拼了，和赵汾拼了……。” 一番话下来，百姓群起激愤。 杨毅见目的达到，大声道：“好，现在就跟着我去赵府抓拿赵汾。” 说话间，杨毅带着这些百姓赶往赵家。 百姓这次也是豁出去了，他们见到什么拿什么，大家心里都清楚，赵家还有一千来个爪牙。 泰安出了这么大事，赵寻马不停蹄的来到赵府。 赵汾还在梦想着杨毅跪在面前求他，就见赵寻火急火燎的来了。 “兄长，出大事了……。” 赵寻人还没到，声音传进赵汾的耳朵。 赵汾正在正堂喝茶，闻言急着迎了出来，见到赵寻就问：“出什么大事了？” “兄长，杨毅一大早就让人蛊惑百姓。说兄长这些年欺压百姓，让百姓前来讨个公道。杨毅更是扬言，要亲自前来抓拿兄长归案。现已带着百姓，往这里来了。” “什么？” 赵汾大吃一惊：“他好大的狗道。” “兄长，事已至此，只能放手一搏了。” “呀呀呀……这个狗东西，他安敢。” 赵汾双目圆睁，大怒道：“他既然想找死，那就送他去死好啦。大不了，咱们也反朝廷。” 赵寻咬牙道：“没错。杨毅这个狗东西，想利用百姓来对付我们，他简直是做梦。” “哼，他既然想来硬的，那就试试谁硬。立即，让所有人拿武器，跟我去杀了杨毅。” “兄长放心，人马我已经集结完了，就在外面。” “好。” 赵汾也是怒火中烧，他回到屋里拿上一把剑，和赵寻杀气腾腾的来到府门。 府门已经集结了一千多个府丁，一个个手里都拿着刀刃。 “家主。” 赵汾冷声吩咐道：“都给我听好了，等下听我命令，格杀勿论。” “是。” 杨毅很快就带着人来到赵府门外。 赵汾早已在府门严阵以待，别看只有一千余人，但这些府丁个个身穿盔甲，手持利刃。 隔着不到五十米距离，杨毅一挥手让大家停了下来。 说实话，身后这些老百姓，别看他们义愤填膺，手里都拿着各种东西。当他们见到这群府丁，心气一下子就焉了。 不怪他们，他们只是一群手无寸铁的老百姓，哪里见过这种场面。 杨毅却是丝毫不慌，不紧不慢的看向对岸的赵汾：“你就是赵汾？” 赵汾冷笑一声：“正是。不知知府大人，带着这些人来是何意？” 杨毅淡淡道：“本府刚刚上任，就闻你在泰安欺压无辜百姓，侵占他们的房屋和土地。不但如此，你还搜刮百姓食物，又以高价卖他们。更可恨的是，你还将一些无辜百姓赶出泰安，致使大量百姓饿死外头。你做事，如此丧尽天良。本府身为父母官，岂能坐视不理？今日，本府就要替百姓做主，拿你公堂问罪。识趣的，随本府前往公堂审理。” “哈哈哈……。” 赵汾不禁冷笑道：“真是好大的官威啊！我赵家在泰安数百年，你还是第一个敢惹赵家的。莫说你一个小小知府，就是天子想要动我赵家，也得掂量掂量。” “哼，这么说你是不愿意随本府归案了？” “杨毅，废话少说。你别以为叫来一群废物，就可以和我作对。今日既然你撕破了脸皮，那就别怪我无情。” “很好，公然对抗官府，看来赵家不只欺压百姓，还聚众造反。” 第117章 硬拿赵汾 在古代被官府一旦扣上造反的帽子，那可就是灭三族的大罪。 赵汾虽然心里还有一丝顾忌，听到杨毅的话，他知道自己已经无路可退了。 的确，公然对抗官府，这已经是死罪。不过赵汾已经不在意这些了，他非常明白，杨毅不会放过他。 “杨毅，我奉劝你还是不要乱来。真要动起手来，还说不准谁死。”赵汾心里其实还是不想和杨毅动手，毕竟杨毅可是代表大梁。 杨毅看出来赵汾心里还有顾忌，继续道：“赵汾，本府也奉劝你一句，不要乱来！只要你随本府去公堂，接受本府审查，本府可以不计较你对抗官府之罪。” “哈哈哈。” 赵汾冷笑连连：“你当我是傻子吗？随你去公堂？我去了还能回来？” “哼，本府这是给你机会。赵汾，本府耐心是有限的。你身为泰安氏族，本该接济百姓，安分守己。却仗着家族荣光，干着欺男霸女的勾当。不但如此，你丧心病狂，侵占百姓房屋地产，迫使大量百姓无家可归饿死外头。现如今，你还敢公然私建府兵对抗官府，叛逆造乱。” “本府再给你一个机会，放下兵刃投降，本府只追究你一人之罪。” 赵汾气的满脸通红，大怒道：“杨毅，你别以为我真的怕你。我赵家在泰安数百年，还没怕过谁。你刚刚来就想对我下手？就算我要造反，也是你逼的。” 赵寻接话道：“杨毅，我自会向朝廷解释。你今日带着人来，不就是想逼我们造反？可你想多了，就算我们杀了你，朝廷也不会追究我们的责任，你信吗？” 杨毅冷笑道：“赵通判，你身为朝廷命官，不思报效朝廷，恩泽百姓。却与泰安首恶赵汾狼狈为奸，欺压百姓。似你这样的官吏，杀一百次都不为够。” “你……。” “闭嘴！” 杨毅喝道：“本府耐心已然耗尽，再次警告尔等！赵汾公然对抗朝廷，死路一条。若尔等放下武器，本府可既往不咎。若尔等甘愿追随赵汾，与朝廷作对。本府也会按谋逆之罪论处，尔等可要想清楚。” 大家听杨毅这么一说，心里还是有一点胆怯。 这些府丁，不过是为了一口吃的追随赵汾。真要是被按上造反罪名，十个头都不够砍。 赵汾眼见已经无路可退，大喊道：“大家不要怕，我赵家在凉州数百年，何从怕过谁？何况，今日大家都看的清楚，是杨毅逼我们走投无路。今日，大家随我杀了这个狗官。它日，我赵家必有重谢。” “誓死追随赵老爷，杀了狗官。” 这话的确激励到了这群人，一下子点燃了他们的斗志。 赵汾眼见士气高涨，不由戏谑的看着杨毅。 陈武早就忍无可忍，拔剑而出：“师弟，何必还与这等人废话？待我亲自拿他。” 杨毅也知道只能硬拿，点了点头：“好。” “众兄弟听命，随我抓拿赵汾。” 陈武得到许可，高举手中剑大喊道。 杨铁柱紧随其后，拔剑而出：“弟兄们，杀……。” “杀……。” 身后一百甲士，纷纷拔剑，追随陈武冲了上去。 赵汾万万没想到，杨毅真敢凭一百人开打。真打起来他瞬间慌了，急忙退到府中，边退边喊：“给我杀，杀光他们。” “是。” “杀了狗官……。” 赵寻也慌了，赶忙跟着赵汾进了府。还不忘，命人把府门给关上。 门口那些府丁，一个个打了鸡血一般，拿着武器就迎上陈武等人。 这群人平时就很嚣张，见自己人多，就以为可以轻松拿捏陈武等人。 “来的好。” 陈武见人冲了上来，大叫一声，持剑朝前挥砍，瞬间斩杀两人。 身后杨铁柱与一百甲士，一个个勇猛无比，持刀刃与这些府丁厮杀。 顿时兵器碰撞声，惨叫声，此起彼伏！ 短短时间，就有不少人倒在血泊之中，空气中瞬间弥漫着刺鼻血腥味。 这真刀真枪的一干上，这些府兵就开始胆怯。陈武等人不仅身怀武艺，更重要是他们心狠手辣，刀刀都是毙命。 府兵欺压百姓尚可，可真要厮杀，明显就害怕了！ 一百人就杀的这千人府兵连连后退，很快就被逼到了府门口。 可府门已经关闭，赵汾和赵寻就趴在门缝前，看着外面的情况。 眼瞧着他们的人连连后退，赵汾急道：“这这这……这打不过吗？” “兄长莫急，不到最后谁赢谁输还不一定。” “大家给我上，杀一个我奖一百两白银。杀了狗官，我奖一千金。” 赵汾心急如焚，站在门后大声喊道。 果然，重赏之下有勇夫。这群府丁瞬间士气高涨，不顾生死的往前顶。 陈武也不手软，持剑一顿挥砍，可这群府丁毕竟有一千多人。 “大家还看着干什么？杨大人一旦顶不住，咱们还有活路吗？” 突然，人群中有人高呼道。 “没错，杀了赵汾……。” “杀……。” 老百姓的愤怒也在这一刻点燃，有些年轻胆大的，拿着棍棒，不顾生死的上去帮忙。 有第一个就有第二个，很快就有数百人拿着各自趁手的东西冲了上去。 百姓虽然没有利刃，可人多啊！ 这群府兵本就胆怯，是仗着人多才敢厮杀。眼瞧着对方越来越多人，他们更加胆怯了。 打仗一旦胆怯，那就毫无战斗力。陈武抓住这个机会带着人压了上去，瞬间就有数百府丁被打死打伤。 剩下的人看着身边人越来越少，一个个瑟瑟发抖。 “饶命……我投降……。” 终于有人顶不住了，高呼道。 有一人投降，就有第二个第三个。 杨毅眼见大事已定，喊道：“放下武器，本府饶你们不死。” 话音刚落，剩下的人全部都放下武器等待就范。 陈武也收住了刀，让百姓把这群人全部给押起来。 “完了完了完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这样？” 赵汾眼见大势已去，直接瘫软在地。 赵寻彻底慌了：“兄长，跑！” “跑？能跑哪里去啊！” “哎……。” 第118章 赵汾归案 “把门撞开。” 陈武高喊道。 很快，杨铁柱带着十几个甲士，用胳膊撞击大门。 哐哐哐……。 门后的赵汾已经吓的连路都走不动，脸色惨白：“完了完了……。” 赵寻也是如此，他拉起赵汾：“兄长，从后门跑！” “好好……。” 赵汾被几个家丁搀扶着，慌张的往后门跑去。 就连家眷都没来得及喊上。 砰的一声……门被撞开。 陈武吩咐道：“进去拿人，谁敢反抗，就地阵法。” “是。” 很快，陈武带着人冲进赵府拿人。 基本上没有人敢反抗，陈武进了后院，将赵汾的家眷全部给拿了。 杨毅吩咐人守住门口，不让百姓擅入。这也是为了防止百姓，乱抢东西。 找了半天，也不见赵汾。 杨毅就在正堂落座。 “师弟，没有发现赵汾，可能从后门跑了。”陈武进来报告道。 “你立即派人接收城门，在全城搜捕，绝不能放跑了赵汾。” “是。” 陈武正要出去安排。 杨铁柱笑眯眯走了进来：“毅哥，陈大哥。赵汾和赵寻从后门逃了，可又被百姓给逮住了。” “哈哈，是吗？在哪？” “押进来。” 赵汾和赵寻被两名甲兵押了进来。 一进来，赵汾和赵寻就瘫软在地。 杨毅淡淡道：“将二人押回衙门看管。” “是。” “杨大人，饶命……饶命啊……。” 赵汾和赵寻再无此前嚣张，连连求饶。 杨毅自然不会放过他们，吩咐道：“将赵家家眷，一并下狱。另外，赵家府库全部没收入册。” “是。” 赵汾被拿，全城百姓欢呼雀跃，奔走相告！ 赵汾就像黑暗，遮住了泰安。杨毅就像光明，照亮了泰安。 处理好赵家，杨毅走出府门。 门口数千老百姓，齐齐跪在地上磕头：“拜见青天大老爷。” 老百姓一个个眼眶湿润，看着杨毅。 杨毅看着这一幕，心中十分感动。的确，这不就是他这一生的追求吗？ 看到老百姓真诚的感谢，杨毅觉得一切都值了。 “父老乡亲们，快快请起。” “杨大人，就让我们用这种方式感谢您！如果不是您来了，我们还不知道能不能活。” “是啊杨大人，我们没什么东西感谢您，就让我们多磕几个头。” 百姓说什么也要磕头，杨毅只好让他们磕。 磕完头，杨毅扶起身前一个老者：“老人家，乡亲们。从今往后，我绝不会再让氏族欺压你们了。我知道你们现在很饿，咱们也不废话。随我回府，我已将赵家库粮全部运回。咱们到府衙去，领粮食回家好好吃上一顿饭，好吗？” “谢谢青天大老爷！” 百姓无不掩面而泣！ 多少年了，何尝有过当官的这么待他们。 杨毅也不废话，让陈武立刻押粮回衙门。在当众给所有百姓发放三天用度，必须保证所有百姓能吃饱。 很快，杨毅带着百姓回到衙门。 陈武已经在门口堆放了许多粮食，按照每个人三天的用度，所有人都能领取。 老百姓被压迫惯了，见到粮食一个个泪流满面。 杨毅看着百姓都拿到粮食，心里也跟着高兴。 一直忙活到了晚上，杨毅从来没有这么忙过。一天都在发粮，归还百姓的房屋地契，又将府衙数千难民全部安顿好。 到了晚上点灯。 陈武和杨铁柱端来饭菜，放到公案上。 “师弟，从昨天到现在你是滴水未进啊！” 杨毅闻着香喷喷的米饭，微微一笑：“别说，你一提我就饿了。对了，百姓都吃到饭了吗？” “毅哥放心，我刚刚还和陈大哥上街去看了一下。百姓家家户户升起了炊烟，就衙门现在才开饭。” “哈哈，那我就放心了。” 杨毅咧嘴一笑，端起米饭接连扒拉几大口。面前还有两个素菜，虽然简单，但对现在的杨毅来说，简直就是人间美味。 “你们吃了吗？” “吃了，弟兄们都吃饱了。” “嗯。” 一碗米饭，很快见底。 杨毅又将两个小菜也吃完，打了个饱嗝：“好饱！” “师弟喝茶。”陈武递上一杯茶，说道：“师弟，这次赵家查获白银三万两，黄金一百两，金玉器一箱。粮食只够全城百姓，一月用度。” “噢？这么少？” “问了，大部分都运到了凉州赵家府上。赵汾留在泰安就是搞钱，这些粮食和钱基本上全是百姓的。” 杨毅叹息道：“既然是百姓的，那么这些粮食就全部分发给百姓。每三天一次，直到发完为止。” “嗯。不过师弟，泰安百废待兴。现在又到处都是乱军流民，粮食异常珍贵。一个月后，又该如何？” “这个我来想办法。” “让朝廷拨款吗？” 杨毅苦笑道：“师兄又是不知道，朝廷现在哪里还有钱拨发。就算有，只怕也到不了我手里，就被胡适给截胡了。” “哎……。” “的确难，朝廷难，我们也难。正如师兄说的，泰安百废待兴，事事需要钱。无论多难，我们都必须让百姓安定下来。这几天，帮助百姓重新回归正常。商铺能开就开，田地能种就种。另外，城防的事情也必须落实下来。这个是大事，趁着这个机会，师兄这事就交给你去办，按照朝廷标准，组建一支军队，防卫泰安府。我也会想办法，解决军粮和军费，以及装备武器用度。” “师弟放心，这事保证给你干好。你是不知道，城中年轻力壮的就有千余人，加上赵家那些投降的，他们都愿意参军，保卫泰安。”陈武咧嘴笑道。 “嗯，那就好。” 杨毅笑了笑，知道陈武心中的梦想：“师兄，等这支凉州军建起来，我会表你担任凉州总兵。” “哈哈，那就多谢师弟提携。” “你我兄弟，何须多谢！泰安只是开始，我们要走的路还很长。” “嗯，不过我相信，跟着师弟走，不会错。” 杨毅笑了笑：“我们在这是爽了，估计这事要是传到朝堂上，王欢肯定会弹劾我。我现在就怕，陛下会不会顶不住压力。” “应该不会，王爷肯定会帮我们压下去。” “嗯，无论结果如何，既然做了，就做到底。赵汾和赵寻绝不能留，过两天将他们二人处死。我再写一封折子将这里的事，如实上报。” “嗯。” 第119章 堂审赵汾 被赵家欺压数年的泰安百姓，终于迎来了曙光。 被压迫奴役多日的百姓，也终于得到了解放。 死气沉沉的泰安，也终于恢复了生机。夜晚的泰安有了灯火之气，百姓木讷的脸上，绽放出了笑容。 次日，杨毅忙着处理赵汾和赵寻的案子。虽然现在抓获了他们，但要名正言顺，还是要拿出实在证据。 不然，朝堂上永年帝也不好庇护他。毕竟，这是本朝第一次有人直接把地方氏族给除了。 陈武则忙着招募兵员，老百姓打心底支持杨毅，自然也是踊跃参加。 几乎全城年轻的，都来报名参军。加上赵家投降的府丁，很快就凑齐了二千人的队伍。 当然，这也是泰安的极限了。泰安府，自从凉州发生战乱，人口急剧下降。加上赵汾丧尽天良，人口减少十之八九。 两日后，杨毅在公堂公开审理赵汾和赵寻。此事昨天早就已经通告全城百姓，清早城中几乎所有的百姓都来到衙门等着。 他们等这一天等的太久了，公堂外的庭院，也被允许百姓进来围观。 里里外外，只要能站人都站了。 辰时。 杨毅身着朝廷官服，从后衙来到公堂上落座，现场百姓很配合的全部噤声。 杨毅手握惊堂木，啪的一声：“今日是本府上任审理的第一件案子，今日审案全程公开公正。围观百姓无本府允许，不得大声喧哗，不得干扰审案，违者一律杖责十下。” 威武……。 话音刚落，堂内一众衙差手持水火棒大喊威武。 杨毅一拍惊堂木，喊道：“带赵汾与赵寻上堂。” 不一会，陈武亲自押着两人来到公堂之上。 赵汾和赵寻已经被关押了两天，早已没了气焰。尤其是见到杨毅正襟危坐公堂，他们扑通一跪，很是配合的等候问话。 杨毅面无表情的看着两人，一拍惊木，厉声问道：“堂下跪着何人？” 别说，这一问，让赵汾和赵寻浑身一颤。抬目看向杨毅，内心恐惧油然而生。 “草民赵汾。” “罪官赵寻。” “很好。” 杨毅满意的点了点头，惊木一拍：“来啊，带原告张三李四上堂。” 话音刚落，张三李四来到堂内跪倒。 “小人张三，小人李四，拜见大人。” “张三李四，你认一下这二人，看是不是赵汾和赵寻。” “回大人，就是他们。” “那好，本府问你们，状告赵汾和赵寻可有诉状。” “有，大人请看。” 说罢，张三和李四从怀中掏出诉状。 “呈上来。” 当然，诉状是杨毅昨天就已经列举赵汾和赵寻的罪状。再交给张三李四代表泰安百姓，上堂告状。 过程，都是符合大梁规矩的。 杨毅拿着诉状边看边问：“张三李四，这上面一条条罪状，你们可敢担保其真？倘若调查有假，本府可要判你们诬告之罪。” “大人，草民的诉状上条条是真。我们是受泰安所有百姓的联名，代表泰安百姓状告本城赵汾和赵寻。他们狼狈为奸，欺压百姓，侵占房屋，抢夺财务。更可恨的是赵寻身为父母官，勾结赵汾，指使府丁，对手无寸铁的乡亲，轻则打骂，重则打死。许多乡亲走投无路，被驱赶出城，饿死街头。” “大人，我们所说的都是真的，还请大人明查，还请大人给我们做主。” “赵汾和赵寻十恶不赦，还请大人做主。” “杀了他们……。” 围观的百姓怒火都被点燃，一个个高声呐喊。 杨毅眉头一皱，大喊道：“肃静，公堂之上，禁止喧哗，违则杖责。” 安静下来后，杨毅看向赵汾和赵寻：“赵汾，赵寻。张三李四的指控，你们二人可有话说？” “我……。” 赵汾刚想开口狡辩，见到杨毅那威严的神情，硬是没有敢说。 杨毅脸色一沉：“赵汾，公堂之上，本府还是劝你实话实说。如敢虚假言论，休怪本府大刑伺候。当然，如果你实话说事，本府也可酌情处理。” “我……。”赵汾犹犹豫豫，他也明白，杨毅是绝不会放过他。 赵寻心知杨毅所谓的公审，也不过是做文章。无论他们说什么，只怕也改变不了什么。 “兄长，事已至此，我们实话实说算了，至少不会遭受大型伺候。你放心，就算我们是死罪，杨毅也没有权利杀我们。按照大梁的律法，案子会上交巡抚衙门。只要我们被提调到了巡抚衙门，就没有事了。”赵寻低语说道。 的确，按照规矩，人命大案，要移交巡抚衙门。就是巡抚衙门办完，也要上报刑部再最终裁定死刑。 在没有刑部特许情况下，地方知府是无权杀人。赵寻深知此理，才会这么一说。 赵汾仿佛看到一丝生机，跪在地上磕头道：“大人，草民愿招。” 杨毅嘴角微微一翘：“说。” “是。” 赵汾再无隐藏，当下说道：“张三李四所告之事，我都认罪。之所以这么干，全是我叔父赵覃所指使。他与我说，凉州可能会受不住，巡抚胡适随时都会退至西关防守。与其将泰安的财务拱手让给反贼，还不如被我们给拿了。所以，我就干了这些事情，大部分钱财和粮食都运到了凉州。还请大人看在我说被指使的，饶了草民一命。” 杨毅继续问道：“你叔父赵覃，这么做有什么目的？” “草民不知，他只是告诉我，赵家在凉州能够存活数百年，靠的就是有钱有人。越是这个时候，越要捞足够的钱自保。” 啪的一声……。 杨毅愤然道：“真是令人发指，为了一己私利，就可以视作百姓如刍狗？你们赵家吃人血馒头，难道就不怕受天谴？” “还有你们二人，为了一己之私，残害百姓，丧尽天良。这诉状上几十条罪状，哪一条不是泯灭良心的大罪。就是因为你们，多少无辜百姓惨死，多少无辜百姓无家可归。真是杀了你们一百次，都难消心头之恨。” “来啊，将以上诉状让他们自己看看。如果没有问题的话，你二人就画押！” 第120章 斩立决 立马有人将罪状交给赵寻和赵汾，两人对视一眼倒也没有看，直接拿笔认下这些罪名。 他们非常明白，现在唯一活命机会，就是等杨毅把案子上报巡抚衙门。 杨毅接过认罪书，看向二人：“哼，你们倒是认的很快嘛。既然如此，本案已经审理完了。” 赵汾和赵寻闻言，也是松了口气。 只是他们想多了。 就见杨毅满意杀机，握着惊堂木一拍：“堂下赵汾和赵寻听判。赵汾身为地方氏族，欺压百姓，谋财害命，聚集府丁，公然对抗官府，根据本朝律令，当斩。” “找寻，身为泰安通判，朝廷命官，不思报效朝廷，恩泽百姓。却与赵汾勾结，欺压百姓，谋财害命，更与赵汾似建府兵，以拒官府，其罪当斩。” “来人。” 话音刚落，杨毅大喊道。 “在。” 陈武立马上堂听令。 杨毅起身道：“赵汾和赵寻所犯之罪，国法难容，天理难容。本府现宣判，赵汾和赵寻斩立决。即刻，将两人拉到府衙门口，当众斩首。” “是。” 赵汾和赵寻听说要立刻斩首，顿时吓傻了。 陈武冷笑着看着两人，吩咐道：“把他们押到府衙门口行刑。” “杨毅……我乃朝廷命官，就算死罪，你也无权当众杀我。” “我不服……我不服……。” “杨毅……你……你不得好死……。” 赵汾和赵寻眼见死路一条了，对着杨毅破口大骂。 他们被四名甲士架着就往外走。 百姓见他们还敢骂杨毅，待这两人路过身边，百姓群情奋起，对着两人拳打脚踢。 一时间打的二人鼻青脸肿，骂也骂不出来了。 很快，赵汾和赵寻被押到衙门外，外面百姓已经围了个里外三层。 “杀了他们……。” “杀了他们……。” 百姓看着赵汾和赵寻，一个个咬牙切齿。 “让我来。” 陈武目带杀意，拔出身上佩剑，看向早已吓的瘫软在地上两人：“你们两个恶贼，真是该死。” 陈武说完举起宝剑，赵汾和赵寻已经吓的不能言语，身体抖个不停。 “死。” 陈武手起剑落，不偏不倚斩向赵寻的脖子。剑锋利无比，瞬间将赵寻首级斩落。 鲜血喷涌而出，把旁边的赵汾吓的失禁。他趴在地上浑身抽搐，死亡的恐惧已经占据他的内心。 “好，杀的好。” 百姓见赵寻被斩，一个个拍手称快。 陈武一把揪起赵汾：“老狗，现在轮到你了。” 赵汾早就吓的脸色惨白，望向如索命阎罗的陈武，声音颤抖道：“不不不……。” 话还没说完，陈武举剑喝道：“死。” 陈武一剑挥砍向赵汾，噗嗤一声，人头滚落。泰安首恶赵汾，身首异处，死的不能再死。 “好，杀的好啊！” 百姓无不拍手称快，一个个激动不已。 他们被赵家欺压多年，终于是看到了清明之日。 百姓欢呼雀跃，高呼青天。 公堂的上的杨毅，听着百姓欢呼的声音，长舒一口气。 陈武兴奋的来到公堂上，说道：“师弟，赵汾和赵寻已经伏法了。百姓们，高兴不得了。” “哎……。” 杨毅叹息一声：“百姓高兴就好，高兴就好啊！” 陈武眉头一皱：“师弟，你不高兴？” 杨毅摇了摇头：“我自然高兴，只是杀了赵汾和赵寻，怕是少不了麻烦。这二人都是氏族，在本朝可有那个敢私杀氏族？而且，按照规矩，我敢上报巡抚衙门，现在我私自斩杀这两人，只怕……。” 杨毅没继续往下说了，其意已经说不出来了。他们是爽了，可朝廷的旧贵肯定不爽。 要知道，大梁还是天子与氏族共天下。本朝，几乎没有那个官员敢去杀氏族。 杨毅现在不但做了，而且还不合规矩。现在更是公然和旧贵撕破脸皮，王欢等人肯定不会放过杨毅。 只怕消息传出，朝堂上必定震动。杨毅本意也是想来凉州铲除氏族势力，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 现在事情做了，就只能看永年帝如何顶住压力。如果顶不住压力，那么杨毅仕途必定毁了，说不定还会下狱送命。 杨毅苦笑着，拿出两份折子：“师兄，一封是上报巡抚衙门的。另外一封是折子，上达天听。” 陈武点了点头：“好，我现在就去安排。” “嗯。” 陈武也知杨毅的无奈，此事也必须上报巡抚衙门，当下安排人一封送往凉州府汇报此案。一封是杨毅如实汇报泰安情况，以及赵汾和赵寻的罪行。 泰安距离凉州不远，半日即到！ 因为泰安消息封闭，胡适到现在还不知道杨毅已经上任了。 最近平叛连连失利，他与章雍一直龟缩凉州，准备随时撤退至关西防守。 凉州许多大族，也开始准备撤回西关。如赵家这种大族，他们早就开始准备了。 “报……。” 胡适和章雍正好在正堂议事，其中还有凉州几个氏族代表，赵汾的叔父赵覃刚好也在。 胡适能在凉州站住脚，也多亏了这些氏族支持，这也大梁风气。地方官员，想要在地方上谋利，就只能依靠氏族支持。 “报，泰安知府杨毅送来的文书。” 胡适眉头一皱：“杨毅？他到了？” “就是金科状元杨毅？” “嗯。” 胡适示意将文书递上，淡淡道：“本堂坐镇凉州，杨毅都不来请示，真是好大官威。” 赵覃最清楚泰安的情况，他得知杨毅上任了，心里泛起嘀咕来。按理说，赵汾应该要给个信。 胡适拿着文书仔细一看，脸色越来越难看，看到最后看不下去，怒拍桌案道：“杨毅真是好大的胆子，这么大的事都不上报，眼里还有我这个巡抚？” 章雍见胡适大发雷霆，问道：“胡兄，发生什么事了？” “你自己看。” 章雍一看，皱眉道：“这个杨毅真是无法无天，一来泰安就杀了赵寻和赵汾？就算这二人有罪，他也不能私自处决？” “什么？” 赵覃闻言，立马起身问道：“大人可否给我一观。” “赵覃，你自己看。” 赵覃接过文书一看，脸色越来越铁青。 第121章 杨毅违抗上级 “大人，这这这……。” 赵覃手拿文书，气的浑身颤抖：“这还有天理？我那侄儿勤勤恳恳为朝廷平叛任劳任怨。这大人不是不知道？我赵家多次捐钱捐粮用作军费，这其中就有我那侄儿功劳。现在可好，一个新上任的知府，不由分说就杀了我侄儿，这还有没有说理的地方？” “什么？” “大人，这事是真的？赵汾真的被杨毅杀了？如果是这样的话，以后谁还敢捐钱捐粮。” 几个氏族代表，闻言纷纷说道。 胡适眼见这几人，情绪激动，安抚道：“还请大家心安勿躁。这件事尚且还未查明，事情真假也在另说。如果此事是真，本堂绝不会放过杨毅。也会还赵家一个公道。另外，你们的支持，本堂自然感激，将来也会向朝廷为你们请功。” “杨毅是新科状元，又是新贵。他想对付我们，这也在情理之中。不过你们放心，他敢私自杀人，捏造事实证据，就已经除犯国法。待本堂将其唤来，自会与你们公道。” “大人，您一定要帮我侄儿报仇。” “放心，此事交给本堂。” 胡适吩咐道：“来啊，立即派人前往泰安，让杨毅来凉州见本堂。如果他敢不来，就把他绑来见本堂。” “是。” 坐镇泰安的杨毅早就预料胡适肯定会派人来，当天就在衙门公堂上等着。 傍晚时，凉州府派来的人就到了。 杨毅倒也没有不让进，吩咐人开城门让一行人进来。 公堂之上，杨毅正襟危坐的等着。 就见来人带着八个巡抚衙门的衙役，神气十足的来到公堂之上。 他斜目看着杨毅，淡淡道：“你就是泰安知府杨毅？” 杨毅面无表情，点了点头：“正是本府。” “是就好，你听好了。我是奉巡抚大人之命，请你去巡抚衙门问话的，现在随我们走。” 此人说话语气极其傲慢无礼，甚至是命令口吻！ 这些衙门中的小吏，平日里就仗着身后的人，对下面的耀武扬威惯了。 可杨毅不吃他这套，淡淡道：“本府事务繁忙，等忙完公务，自会去凉州府拜见巡抚。” “嗯？你什么意思？是想违抗巡抚大人的命令？” 杨毅闻言，不禁冷笑道：“本府乃朝廷命官，与巡抚虽有上下之分。但本府可不是巡抚衙门的奴才，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大胆，你一个小小知府，胆敢违抗巡抚大人命令，是不想活了吗？” “来人，奉巡抚大人命令，拿杨毅回凉州问话。” 此人见杨毅不肯去，当众大怒起来。 杨毅闻言，脸色一沉，握着惊木一拍：“放肆！本府乃朝廷命官，你一小吏安敢在本府面前称大。” “来啊。” 杨铁柱就在公堂上，一听命令，怒而拔剑，外面甲士闻声纷纷拔剑闯入，瞬间将来人团团围住。 来人见状，立马愣住，还是壮着胆子道：“杨毅，我乃巡抚衙门的人，你敢？” 杨毅冷笑一声：“若你不是巡抚大人的人，就凭你刚刚目无本府，就该治你一个以下犯上之罪。你回去告诉巡抚大人，就说本府事务繁忙，不便前往。” “来啊，将一行人等，乱棍轰出，胆敢再来，一律下狱。” 杨毅惊木一拍，转身离去。 杨铁柱吩咐道：“弟兄们，打。” 说罢，不由分说，拿着水火棍对着一行九人就是一顿乱打。 来人被打出府衙，只得灰溜溜离去。 这事也很快被胡适得知，派出泰安的人回来，自然是对杨毅夸大其词。 胡适被折了面子，大发雷霆。甚至都想亲自去，不过也就想想。 杨毅虽然不给他这个巡抚面子，规矩上，他也拿杨毅没有办法。虽然是杨毅领头上级，但知府任命权已经隶属于朝廷。 杨毅在泰安杀了赵汾和赵寻，胡适也只能先向朝廷请旨，才能督办杨毅。 胡适自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立马上表朝廷，将杨毅给弹劾。顺带，请旨查办杨毅。 同时，胡适又联合凉州各级官员，纷纷联名上表朝廷对杨毅撤职查办。 杨毅对胡适的所为，早有预料。他现在担心的不是被弹劾，而是考虑怎样才能弄来钱粮。 想要在凉州立足，想要建立一支强军，最不可缺的就是粮食和军饷。 官员想弄钱，无外乎两种办法。第一种，对所治下百姓横征暴敛。先不说泰安百姓穷的饭都吃不上，就是富的流油，杨毅也干不出这事。 另外一种办法就是依靠地方上的氏族支持，很明显这种办法也不行。 深夜，杨毅都还没入睡。和陈武杨铁柱，在后衙讨论着泰安的事情。 现在泰安基本上算是稳定下来，不过后续开展工作依旧离不开钱，这是眼下最需要解决的事。 杨毅愁眉苦脸的看着两人，叹道：“我估计，再过几天泰安原先逃离的百姓，都会回来。我们想要快速在凉州立足，最不可缺的就是百姓的支持。如今凉州到处都是难民，我们应该全部接纳。但这样一来，粮食就会很紧缺。” 陈武点头道：“师弟说的没错，今天还有数百个难民听说我们发粮，都往这里来了。这一下子，就多了几百个吃饭的。我估摸着，明天人只会更多。这样下去，只怕连半个月都撑不住。” “朝廷无钱可拨，官府府库无钱。看来，只有去求求我岳父大人，让他想想办法帮帮我。”杨毅这几天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去求柳中元，现在看样子不求不行了。 陈武嘴角一抽：“师弟，真要去求柳员外？” “嗯。” 杨毅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递给杨铁柱：“铁柱，这是我给你嫂子的书信。你嫂子看了，就明白了！你不是很久没回家了？这事还得你亲自去办，我才放心。” “毅哥放心，我保证把信送到。” “嗯，你多带点人去。如果我岳父愿意帮忙，你就顺便把钱粮护送过来。” “是。” “还有，事情紧急，尽快！争取一个半月往返。” “好，我今晚就走。” “也不必急于一时，明天再走！” “好。” 第122章 乱军兵临城下 次日一大早，杨毅送别杨铁柱，又叮嘱一路小心。 正如杨毅所想，杨毅除赵汾的消息一经走出，那些四处逃难的百姓，得知泰安来了个青天大老爷，纷纷开始往泰安逃难。 短短一天，就有数千人前来投靠。杨毅对这些难民一视同仁，全部接纳进城。 城中原先的百姓也都不排挤，他们都同情这些人，纷纷帮助这些难民安顿。 人一多开支用度就多，本来可以撑一个月用度，现在撑死也就只能顶个二十天左右。 为了不让百姓恐慌，杨毅并没有缩减粮食分发。这也是为了稳住原先的百姓，不然必会引起他们不满。 先在杨毅每天想的事情，就是想着怎么去搞粮食。可现在凉州遍地缺粮，哪里还有粮食。 “报……。” 杨毅正在公堂上冥想，就见有人来报：“大人，城外来了一批人马，大约五千来人，看样子是流军。” “什么？” 杨毅微微一惊，顾不得多想，立马起身赶往城头。 陈武这些天一直在守城，城里现在有两万百姓，不过大多是老弱病残。真正有战斗力的，也就这几天挑选的二千人。 虽然年轻力壮，但这些人没怎么训练，而且又没有武器装备，真要打起来又要减分。 而此时的城外黑压压一片，目测五千来人。为首的骑着一匹骏马，手拿着斩马刀横着肩头，眺望着城头上的陈武。 他身后还有百来匹战马，马背上都是身穿各类战甲的壮汉。 剩下的人则参差不齐，手里都拿着趁手的东西，大约有个二千来人。 再往后看，则是一群妇孺儿童。这一看，就是一群流民组建的乱军。 个个都拖家带口。 而且这群人看上去，精神状态也不咋滴，估摸着也是饿了好些天了。 毕竟几千人队伍，想要在凉州吃饱，那是很困难的。 “喂，城头上的人听好了。我们只是来借些粮食，识趣的送些粮食出城。否则，别怪我们要抢了。” 陈武闻言，冷笑连连：“大胆反贼，尔等背反朝廷，还敢前来挑衅。我奉劝你们，最好离去。不然，别怪我刀下无情。” “大哥，怎么办？” 这群人见陈武不给面子，问向带头人。 带头的大汉，眉头一皱：“泰安城高墙厚，单凭我们这群人，是攻不下来的。实在不行，就只能另寻它法。” “大哥，我们可几天没吃东西了。我们不吃可以，可妇孺儿童不吃，只怕撑不了多久了。” “是啊大哥，实在不行怎么去投靠刘力算了。” “不可，我们竟然叛出，又去投靠，这算什么？何况刘力此人，刚愎自用，用人唯亲，我们跟着他，早晚会被他害死。” “哎……。” “不是说泰安新上任的知府是个大好人？怎么就不肯借点粮食给我们？” “再等等！” 他们说话时，杨毅已经登上城头。 陈武拜道：“师弟，城外这群人一看就是乱军，还想让我送粮食给他们。” 杨毅探头一看，果然是乱军：“他们想要粮？” “嗯，说不给就要攻城。就凭这些歪瓜裂枣，也想攻城，我要让他们有来无回。” “看样子，这群人也是被逼无奈才当乱军。如果能招安的话，不就又多了一些底气？” “师弟，你要招安他们？这可是乱军，真要放他们进城的话，万一他们反水，如何是好？” 杨毅眉头一皱：“先问问。” “下面是何人做主？可否上前搭话？” 城外的人见杨毅喊话，为首大汉策马上前几步，抱拳道：“在下许广，敢问城头上之人可是泰安知府？” 杨毅点头道：“正是本府，不知阁下率众前来，所为何事呢？” “杨大人，我等皆是凉州百姓。因走投无路，才投身农民军。后因与刘力不合，脱离刘力，四处流浪。今闻杨大人在泰安杀氏族，救百姓。此来，是希望杨大人赐些粮食与我等。” 杨毅淡淡一笑：“本府所救乃大梁百姓，尔等虽是大梁子民，却已背反朝廷。若是本府救你们，岂不是背反朝廷吗？恕本府不能答应。” 许广拜道：“杨大人，我虽不认识你。但这一天走来都在传大人之事，大人为官清正，为国为民，我由衷钦佩大人。但大人应该也知，我们之所以反朝廷，是被逼的走投无路。还请大人看在身后那些妇孺儿童份上，赐些粮食。日后，我必重谢。” 杨毅看向身后那群妇孺儿童，顿生怜悯之心：“本府同情你们的遭遇，但你们背反朝廷，却是大罪。本府也见不得妇孺儿童受此罪，本府就开恩一次，你让身后那些妇孺儿童进城，本府自会安排吃食。” 许广闻言，当下翻身下马，跪拜道：“多谢大人。” 身后之人，也都纷纷跪拜：“多谢大人开恩！” 陈武说道：“师弟，真要放他们进城？” 杨毅点了点头：“我观许广乃重情重义之人，正好许些粮食给他，收买其人心。” “嗯，我去安排。” 说罢，陈武带着人下了城：“开门。” 城门开启，陈武独自策马出来：“许广，大人开恩人妇孺儿童进城。尔等当自退百米，以免误伤。” 许广抱拳道：“自当遵命！” 说罢，许广命令所有兵甲退去三百米开外，让身后妇孺儿童依次进入泰安府。 杨毅也没食言，当下命令做饭，让这群妇孺儿童饱餐一顿。 许广等人，则全在城门外等着。 二个时辰后，这群妇孺儿童吃饱后，杨毅开门将他们送出城。 这群人自然是对杨毅千恩万谢。 等这群人回到许广身边，一个劲的说杨毅的好。 许广等人深感触动，纷纷来到城下跪谢：“多谢大人开恩，许广永生不忘大人今日之恩。” 杨毅笑眯眯道：“许广，我观你乃忠厚信义之人，也知你是被逼无奈才背反朝廷。我与你一样，痛恨那些压迫百姓的氏族官吏。但我要告诉你，与朝廷作对终究不是长久之计。我希望你能迷途知返，我可以向朝廷为你请罪。你也可戴罪立功，为朝廷建功立业，将来也可蒙阴子孙后代。” 第123章 招安许广 说到这，许广内心有些动摇。 但他还是没有松口，主要是对朝廷太失望了！杨毅虽然是个别，但他深知大梁其他官员都不把百姓当人看。 杨毅继续道：“你就算不为你自己想，难道也不为身后人想？今日我帮你一次是一次，它日你又怎么办？去抢那些和你一样可怜的人吗？只要你肯归顺朝廷，我可上表朝廷免你们的罪，还会给你们生活保障。至少比你带着他们，四处流浪的好。” “再者，你难道让你子孙后代，世世代代都背负朝廷乱贼的名头？” 陈武也接话劝道：“许广，我见你是一条汉子。汉子就该为国建功立业，光宗耀祖。而不是带着人，去做背反朝廷之事。我家大人宽厚仁义，跟着大人，将来不失高官爵禄。” “大哥，我看我们归顺朝廷！” “是啊大哥，我不想再四处飘荡了！” “大哥，归顺！” 不等许广答应，身后的人纷纷劝道。 的确，他们不同其他反贼。许光心中尚存正义，不然也不会带着人脱离刘力。 现在他是乱军，又脱离刘力，可以说就是一支孤军在奋斗。 尤其是他们还拖家带口，吃了上顿没下顿，过着居无定所的日子。 尤其是刚刚那些妇孺儿童进城有吃有喝，谁又愿意四处漂泊。 许广长叹一声，点了点头：“既然众兄弟都这么说，我还有什么理由拒绝？” 说罢，许广拜道：“承蒙大人不弃，从今往后我许广与众兄弟誓死追随大人。若有二心，天诛地灭！” “追随大人，若有二心，天诛地灭！” 所有人齐声高呼道。 杨毅心中大定，亲自下城开启城门。 陈武担心有诈，带着户外贴身保护。 杨毅倒是不疑心有诈，他从许广眼神中，看到了他的真诚。 杨毅来到城外，亲自扶起许广：“许广，你能带着众弟兄归顺朝廷，实乃大义。我也承诺，日后必视你如手足看待。” 许广眼眶湿润，拜道：“多谢大人。” “哈哈。” 杨毅一笑，拉着许广的手：“众弟兄肯定饿了，随我进城饱餐一顿。” “多谢大人。” 众人进城之后，杨毅立马安排早饭。 他又亲自和许广等几个首领在公堂上落座叙话。 “大人，小人自追随刘力造反后，已有三月。直到现在才有归属感，全赖大人所赐。”许广拜道。 杨毅笑道：“以后大家就是一家人，不必拘礼。今日我也实在是高兴，待会众弟兄多饮几杯。” “多谢大人。” “对了许广，刘力此人如何？” “不瞒大人，刘力此人心胸狭隘，喜怒无常，残暴不仁乱杀无辜。正是因为看不下去，我才不愿追随他。自起兵造反后，他每攻一城就大开杀戒。无论是氏族还是无辜百姓，无一幸免。只要不归顺者，他一并处死。更让我所气愤的是，刘力还暗通西胡，欲与其联手吞并凉州。西胡乃异族，时常侵害凉州百姓，他还想着与外族联合，真是丧心病狂。”许广说起刘力，心中义愤难平。 “如此看来，刘力也成不了大事。”杨毅接着问道：“他现在有多少人马？可有下一步行动？” “刘力算是凉州最大势力，号称三十万。实则，能打的也就十几万。他下一步是吞并凉州，我想应该很快就会来了。” “嗯。” 杨毅眉头一皱：“如果刘力来攻凉州，首当其冲必然就是泰安。” 许广说道：“大人打算如何办？” 杨毅微微一笑：“水来土掩兵来将挡，刘力虽然人多势众，但我们也不是全无把握。” 陈武接话道：“大人说的是，真要是刘力敢来，我必将其擒之。” “嗯，泰安能战之兵不过数千，现在加上许广的人马约五千军。想要抵挡刘力大军，也不是易事。趁着刘力大军未到，应该抓紧强军，构建防御工事。此事就交由陈武和许广二人负责，余下弟兄皆由你们任命。” 陈武和许广起身拜道：“是。” 很快饭菜做好，杨毅亲自招待许广等几个首领，众兄弟也都饱餐一顿。 这些人饿了几天，一个个狼吞虎咽。杨毅也是下了血本，足足拿全城百姓一天用度，犒赏了这群招安的乱军。 晚上，杨毅将许广等人的家眷安顿在城中落户。其余人全部安排在军营，统归陈武和许广两人调动。 凉州军的雏形，算是已经建成。只是想要壮大和维持下去，就必须有足够的钱粮。 既然是朝廷正式招募，自然也要发放军饷，其次武器装备也必须做到统一。 不过以目前情况来看，有点痴人说梦。泰安虽然算凉州大府，经历过灾难后，很多资源缺少。 就铁器来说，就已经不足以支撑军营所有兵器打造。 虽然不足，杨毅还是在早几天已经招募了全城会铸铁的铁匠，按照他的标准开始制造武器盔甲等战争所需的器材。 百姓对此也都纷纷支持，大家都无私的把家中余铁献给官府。 另外，泰安也是有铜铁矿的。杨毅组织一些有劳动力的百姓，重启了矿业，农业，牧畜业等等。 晚上，杨毅和陈武，许广三人再聚衙门议事。 今日许广提供的消息，也让杨毅无心睡眠。刘力最近有攻取凉州的意向，这个不能不防。 杨毅深知，胡适是靠不住。一旦胡适跑路，也就意味着凉州可能只有他一个防守。 想要依靠几千人，阻挡十几万大军，还是在缺粮的情况下，几乎不可能的事。 如果随胡适一起退到西关，这就意味着杨毅仕途极有可能被毁。 所以无论如何，杨毅都要搏一搏。 杨毅下午一直在想守城的办法，其实这几天他一直让人进行着一个计划。 这个计划就是火药的研制，因为这个世界目前还没有人去研发火药，正是杨毅天赐的机会。 大家熟知，火药研制其实并不太难。只是古人缺乏这方面的知识和了解，才不会去尝试研制火药。 火药制造主要依靠硫磺和硝石加上木炭，再以合适的比例就可以制造出黑火药。 这三样东西，在凉州不难搞到。只要火药能成功研制出来，杨毅就可以大家利用上。 杨毅已经把这个研制火药的方法材料教给了一个叫洪杉的，此人是负责打造军需的。 第124章 杨毅借粮 火药计划需要时间，可粮食不会给你时间。按照现在粮食消耗，不出十天就要断粮。 杨铁柱回来，最少也要一个半月后。杨毅不可能等杨铁柱送粮过来，那所有人都得饿死。 粮食问题，一直是困扰杨毅的最大难题。问题是，他压根不知道去哪搞粮食。 上报朝廷，先不说朝廷有没有能力拨发。就算有，也会被胡适给吞了。 毕竟，胡适才是平叛的主力。朝廷不可能给一个泰安府，拨钱又拨粮。 向胡适要粮，这个就更不可能了。 “大人，我有个办法或许能搞到粮食。就是，这里风险有点大。”许广也知道泰安缺粮了，见杨毅一直想不到办法，他思索了一下，想到一个办法。 杨毅眼前一亮：“快说，风险再大也要拼一下。” “嗯。此去八十里，有一座金鸡岭。岭上有个叫牛浑的人占据此山，此人很早就是落草，靠着抢夺为生。山上聚集起码一万余人，刘力曾多次拉拢他都不肯。听闻他手里有吃不完的粮食，我也想过去夺，但实力实在悬殊，加之金鸡岭易守难攻，几乎不可能。” 杨毅闻言，顿觉无望。 不过这也是他唯一的机会，无论如何，也要一试。 “如此说来，此山我非去不可了。” “师弟是想攻山？” 杨毅苦笑着摇头道：“适才许广所言，师兄觉得凭我们能攻的下？” “那师弟打算怎么办？” 杨毅思索道：“不能打，就去借点粮食。” “借？他肯吗？” “不试试，又总知他不肯，明天我亲自上山去借。” 陈武一听，阻拦道：“师弟不可冒险，一个山大王，万一他对师弟行凶，如何是好？” “如是那样，这也是命。” “大人，我看还是我去！” “师弟，我与许广一道去，你还是别去。” 杨毅坚持道：“我们三人一道去，此事我觉得还是我亲自出马，以表尊敬。” 陈武一听，那能够啊！ 许广也是极力劝说。 杨毅心意已决，好说歹说，才让他们同意一起前往。 次日清晨，杨毅让张猛留下守城。张猛这次是跟着杨铁柱一起来的死士，因上次护送杨毅回衡州，故而被梁浩宇派来保护杨毅。 杨铁柱走后，张猛一直担任杨毅的贴身护卫长。 这次去金鸡岭，由陈武和许广以及随行一千护卫。金鸡岭距离泰安有八十里路程，最快也要下午才到。 为了不出意外，杨毅一行人一路马不停蹄。一路上遇上多是难民，也会有小股流民拦路抢夺。 这就是现在凉州的现状，杨毅有心去管，现在也只能装作看不见了。 好在一路上，没有遇到大队乱军。金鸡岭所在位置属于无人管辖范围，现在的凉州除了凉州府周边府县还没沦陷，基本上的府县都被乱军占领。 等杨毅一行人抵达金鸡岭，已是下午。金鸡岭算是这一带最高山脉了，不过也不是很险峻。 主要是山丘相连，上山的路却只有一条。牛浑占据此山多年，官府一直拿他没有办法。 “大人，这就是金鸡岭了。” 许广指着上山的路说道：“此山唯一上山的路就是眼下这条山路，这也是牛浑占据多年原因。” 杨毅微微颔首：“看来来硬的是行不通，只能拜山门求见了。” “师弟，我与你一道。” 杨毅摇头道：“师兄你留下，我与许广上山即可。” “这怎么行？不是说好三人一块？” “话虽如此，但总要留下一个在山下照应。真要是牛浑要对我不利，最起码也有个接话的人在。” “好，师弟放心，真要是牛浑敢对你不利。我就是拼了这条命，也要攻破金鸡岭。” “嗯。” 陈武也不再阻拦，他明白杨毅留下他的道理。 当下杨毅和许元不带一人，上了山。 没走多远，就见到山寨大门。山寨大门是由巨石堆砌而成，山路两旁就是陡坡。 “上面的人听着，这位是泰安知府杨毅杨大人。前来拜山头，劳烦众弟兄跑一趟。”许广大声喊话道。 “知府？” 守寨门的闻言，接话道：“请稍候。” 守寨门的倒也没有傲慢，当下飞奔上山禀告去了。 山顶就是山寨的据点，从半山腰开始，一路上就有不少木制房屋，一直延伸到了山顶。 金鸡岭因山脉相连，山顶上形成了一块平原地带，正好用来安置人员。 没上山见过的人，肯定会被惊讶到。这里完全就是一个大型村落，房屋建在两旁，中间还留出一条宽几米的街道。 寨中心一座不大的房屋，就是牛浑的住处，也是山寨的议事大厅。 “报……。” “报告大哥，山下有两人拜山。他们自称是泰安府知府杨毅，求见大哥。” 议事厅内，牛浑与几位兄弟正在闲聊。 牛浑年纪约莫四十来岁，长得甚是彪悍。他听到下手人说杨毅来了，不由一笑：“刚刚说起这个人，现在就来拜山了？你们说我见还是不见？” 这几人正好聊到杨毅，因为杨毅的事已经传开，大家对他多少有点刮目相看。 要知道，多少年来，何尝有过官员为了百姓，把当地大氏族都给直接砍了。 “大哥，这事太巧了？杨毅怎么会想来拜山？莫不是想招安我们？” “哼，招安？招他妈的巴子。咱们在山上，吃香的喝辣的不好吗？干嘛非要受官府的鸟气？何况这些年，咱们和官府本就是敌对，我看不见的好。” “说的没错，凉州现在到处都在打仗。我们不去打官府就不错了，犯不着和官府打交道。” “几位兄弟说的没错，但我还是觉得见见好。我们占山为王，总归不是长久之计。山上人越来越多，消耗也越来越大。总有一天，会耗尽资源。到时候，我们又该何去何从。当然，我不是说归顺官府。最好我们两边都不得罪，日后无论是刘力占据凉州，还是大梁的天下，到时候我们至少多一条路走。” “嗯，老三说的没错。现在局势不明，最好不要把自己的路封死。何况杨毅这个人我很是敬佩，倒是想见见他。” 牛浑吩咐道：“开山门，迎杨毅。” 第125章 成功借到粮食 很快，山门开启。 杨毅和许广被迎进山门，一路上杨毅见到山上的场景不由惊叹！ 这里被牛浑经营的像个世外桃源，尤其是这里的百姓皆面露善意，可见牛浑也绝不是十恶不赦之人。 等到了山顶，更让杨毅叹为观止。这不就是一座大的村落吗？谁能想到这里是土匪窝？ 街道上的百姓，见到杨毅都出来围观。主要是杨毅现在名声在外，百姓对杨毅所作所为，都称赞不绝。 他们这些人，都是凉州的平民百姓。都是被官府和氏族逼的走投无路，谁又想一辈子在山上度过。 现在有吃有喝，主要是以前牛浑抢氏族和商贩囤积的粮食。现在凉州无人可抢，这么多要吃喝，不种地能坚持多久？ 他们可以坚持，他们的子孙后代呢？总有一天粮食会耗尽？也总有一天会被别人所不容。 等到了地方，牛浑亲自带着众弟兄在门口恭候。 “哈哈哈，阁下就是泰安新上任的知府杨毅？”牛浑抱拳道。 杨毅拱手道：“正是本府，阁下就是牛浑？” “哈哈哈，没错。杨大人，请！” “多谢！” 说话间，牛浑领着杨毅进了议事厅。 大家刚落座，牛浑就开口说道：“我虽第一次见杨大人，却早已听闻杨大人的事迹。听闻，杨大人是新科状元，又是寒门出身。刚到凉州上任，就为泰安百姓斩了赵汾。多少年，凉州都未曾有过为百姓敢与氏族抗衡的官员，你算是第一个。” 杨毅微微一笑，抱拳道：“牛老大过誉了，我也是做了该做之事。赵汾欺压百姓，丧尽天良。按照大梁律法本该处死，我只是按朝廷律法来办事。再者，身为父母官，自当恩泽百姓。” “哎。” 牛浑叹息道：“话虽如此，可现实中，又有谁真正会为老百姓做主？他们不欺负百姓就已经谢天谢地，如杨大人这般清正的官员，只怕大梁凤毛麟角。” “我相信，会有越来越多的官员会为天下百姓做主。至少，我会一直这么做。我也相信，总有那么一天，百姓不会再饱受氏族欺凌，官府压迫。” “哈哈哈，没想到杨大人还这么有理想？不是我打击你，这一天只怕永远不会有。就像现在的凉州，百姓水深火热，除了杨大人爱惜百姓。试问，还有何人把百姓当人看？就说那刘力，此人本是被欺凌的凉州百姓。自起兵造反后，所做之事，与官府氏族有过之而无不及。就像这天下换来换去一样，到头来百姓依然看不到清明那一日。” 杨毅微微颔首：“牛老大所言极是，但理想还是要有的。如果人人都不去现实，那这一天就永远不会有希望。” “杨大人此言，令我钦佩！的确，有些事，总要有人去做才会有希望。我也希望看到那一天到来，百姓都能丰衣足食，不再受任何人欺凌。我们这些弟兄，当初不就是因为看不惯官府所作所为，才上山的吗？谁又真的想，一辈子待在山上。只是有时候，我们也是身不由己。”牛浑不禁感慨，当初上山时的遭遇。 杨毅见牛浑这么说，当下说道：“牛老大，既然你这么想，何不归顺朝廷……。” 不等杨毅把话说完，牛浑打断道：“杨大人，如果是来招安的话，就此打断。想要我们这群人下山，除非杨大人说的那天到来。不然，我们绝不会下山。” 杨毅点了点头：“如此，就请牛老大拭目以待！” “哈哈哈。” 牛浑哈哈一笑：“怎么？杨大人很有信心？” “至少我会去实现。” “好，那我们就等这一天到来。到时候，我必遵守我的承诺，带着众弟兄下山。” “一言为定。” “大丈夫出生，当一言九鼎。” 聊到这，杨毅开口说道：“牛老大，此番我前来其实是有别的事相求。” “噢？杨大人请说。如果我能帮到，绝不推辞。” “多谢。” 杨毅抱拳道：“牛老大也知，现在的凉州百废待兴。我虽是泰安知府，但泰安就是一座空城。泰安现有百姓几万人，每天吃喝用度是一笔巨款开支。我虽有心去求胡适，牛老大相必也知胡适何人。他是绝不会给我一颗粮食，可泰安几万百姓总要吃。而且，现在每天有大批难民前来相投，我总不能见死不救？如今泰安缺粮，只够十日用度。听闻牛老大为人仗义，虽在绿林，却心怀大义。今日前来，就是想向牛老大借些粮食，日后度过难关，必双倍偿还。还请牛老大与众兄弟，看在数万百姓份上，帮帮忙。” 话音刚落，议事厅吊针可闻。 毕竟，现在谈什么都别谈粮食。凉州最缺就是粮，谁都不想外借。 牛浑瞬间有点为难了，他是有粮食，可山上人也不少啊！ 众弟兄倒是也没说话，纷纷看向牛浑。 杨毅见牛浑为难，继续道：“牛老大，我知道这事有点为难众位兄弟。可如今我也是走投无路，不然也绝不会开这个口。还请牛老大慷慨解囊，全当救救无辜的百姓。” “我在这，给众位兄弟叩谢了！” 说罢杨毅就要下拜。 牛浑眼疾手快，从座位上起身扶住杨毅：“杨大人，万万不可。粮食……我借就是。” “大哥……？” 牛浑不等众兄弟反对，摆手道：“众位兄弟，什么都不要再说了。” 众人见状，也就不再多言。 杨毅心中一喜，拜道：“多谢牛老大，此恩我必铭记于心。日后，也自会向朝廷表明众弟兄今日的善举。” “哈哈，这就不必了。我们弟兄在朝廷眼中，就是一群土匪。今日之所以愿意帮忙，一是看在杨大人的面子上。我不愿看到，一个清正为民的好官，被逼的走投无路。另外，也是看在泰安数万百姓份上，虽然我们是山匪，但我们也是有良知的人。” 杨毅备受感动，承诺道：“牛老大，今日之恩，我日后必有重谢。” “哈哈，杨大人若是不嫌弃，我叫你一声老弟。我不求你回报，只希望你记住今日的话，为你心中所想的那一天，尽心尽力就行。” “牛大哥放心，我这一生必将奋斗致死。” “好。来啊，去取五万担粮食。” “多谢” 第126章 朝堂震动 五万担粮食这可是一笔巨款，在凉州缺粮的情况下还能拿出十万担粮赠送杨毅，牛浑可以说是仁至义尽。 要知道，古代一担粮食足有一百二十到二百斤。五万就是六十万斤左右的粮食，这足以让泰安百姓坚持一月多的用度。 加上此前的粮食，坚持一个半月应该不在话下。只要杨铁柱能准时到达，粮食危机就可以解决。 “杨老弟，五万是我的极限了。” 杨毅感激不尽，当下拜道：“牛大哥，足矣！小弟感激不尽！” “哈哈，无需客气！现在我就安排人送下山。” “多谢！” 山上人多，到了傍晚粮食全部运下山。 牛浑又亲自送杨毅下山。 临别之际，杨毅再拜：“多谢牛大哥。” 牛浑抱拳道：“杨老弟，在此别过。” “牛大哥，告辞！” 趁着夜色，杨毅带着粮食连夜返回。 路上，陈武喜不自胜：“哈哈，没想到牛浑这么大方。” 许广不禁感慨：“是啊！我还以为此行伴随风险，借粮估计够呛。没想到，牛浑是个大义之人。” 杨毅点头道：“牛浑此番赠粮，真是解了燃眉之急。我也没想到，此行如此顺利。总而言之，我们算是欠下牛浑一个大恩。日后，想办法报答就是。” “恩，现在有粮了，我们就可以后顾无忧了。” “师兄，许广。这些天你们当加强练军，好让将士们早日能够上战场杀敌。” “是。” 当夜平安无事，粮食全部安全运回泰安。 接下来的日子，杨毅主抓火药制造以及军需打造。陈武和许广每天在军营加强练军，百姓也在为泰安建设抓紧时间。 随着时间，泰安从原先的一万人，已经陆续扩充到了五万左右。 军营还是五千，大部分都是手无寸铁的百姓。 时间如梭，转眼杨毅来泰安已经过了半月。刘力的大军还没动静，凉州依然还是那样。 唯一有区别，就是泰安基本恢复稳定。百姓已经能够正常生活，不再受氏族欺压了。 半月时间，可以发生很多事了。 今天大梁朝堂上，就很是热闹。 这热闹正是因为杨毅在泰安杀了赵汾和赵寻的事，杨毅的折子和胡适的折子基本上一起到尽。 此事一经爆出，朝堂震惊！ 来至凉州各级官员的弹劾奏本，就有数十份，皆是弹劾杨毅的。 尤其是王欢等人得知这个消息，一个个纷纷发难。这是本朝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地方官员把地方氏族抄家斩首的事件。 这件事就如同一颗惊雷，激起万层浪花。 金殿上，永年帝满脸憔悴，这件事已经让他头昏欲裂。他也没想到，杨毅胆子这么大，刚刚去泰安把事情做的这么绝。 这不是公然的向天下氏族宣战？还是那种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 更让永年担忧的是，凉州各氏族怨气很大。如果事情不处理好，只怕这些氏族全转头支持反贼。 那样一来，大梁可就真正危险了。 “陛下，杨毅倒反天罡，私杀功臣，理应撤职查办。” “还请陛下降职查办杨毅。” 永年帝面对旧贵施压，顿觉无奈。 “父皇，杨毅奏本中说的明明白白。赵寻和赵汾相互勾结，欺压百姓，私建府兵。更丧心病狂，抢夺百姓财物，侵占百姓房屋，又将百姓驱赶出城，让无数百姓饿死。似这种畜生不如的，难道就不该杀？”梁浩宇力争道。 刘宗仁拜道：“臣做官以来，从未见过有如赵汾这样的恶人。这哪里还算个人？如果是臣在泰安，也会将此人斩首示众，以平民愤。” “这只不过是杨毅片面之词，先不说杨毅私杀赵汾和赵寻有为规矩。胡适奏本中说道，杨毅一到泰安，就对赵汾抄家问斩。这明显就是冲着杀人而去，且时间仓促。胡适本想让杨毅前往凉州询问情况，杨毅公然违抗命令。再者，胡适言及，赵家在此次平叛中，多有支持，赵汾亦是如此，赵家乃于国有功之人。今就这样被杨毅抄家问斩，其家属依然被关押。现，凉州氏族对此十分不满。如不把杨毅拿下问罪，只怕这些氏族会倒戈刘力。到时候，凉州必然沦陷。更严重的是天下氏族，如果都对朝廷失去信心。到时候，可不就是一个杨毅能平息众怒了。” “微臣希望陛下为国考虑，严惩酷吏杨毅。” “严惩酷吏杨毅。” 王欢等人这次算是要把杨毅置于死地了，杨毅这次的行为已经严重危害到了氏族的利益，可不能再留。 “父皇。” 梁浩宇心中担忧，跪拜在地：“父皇，现在双方皆是片面之词。难道胡适就不是片面之词？如果赵汾和赵寻真是十恶不赦，那他们就是该死。” “陛下，臣相信杨毅所言句句是真，愿以人头担保杨毅所奏之事。但胡适嘛，我看他才是虚假妄报。” “哈哈哈，真是好笑。杨毅所言就是真？不知道刘相哪里来的依据？现整个凉州各级官员的奏本，难道还不能证明杨毅之罪？” “就是，杨毅身为地方知府，公然违抗上级。更是无视律法，私斩赵汾。更让人气愤的是，杨毅这是公然的引起氏族和官吏的对立。陛下试想一下，一旦地方官府和氏族对立，到时候会发生什么？只怕到时候地方乱作一团，政令不能推行。” “陛下，臣不是危言耸听！一旦让天下氏族站在朝廷对立面，只怕大梁危矣！” “还请陛下降罪杨毅，严惩酷吏，以正国法！” “父皇……。” 旧贵接连施压，高压之下永年帝紧闭双目思索着解决的办法。 他想保杨毅，可怎么保？他想置之不理，可现在由不得他不处理。 他固然恨氏族，但现在的大梁还得依靠这群人。 梁浩宇和刘宗仁心急如焚，一旦杨毅被问罪，这对新贵来说是致命的打击。 他们现在就怕永年帝动摇，一旦动摇，所有的计划都将幻灭。 金殿之上，噤若寒蝉！ 所有人都在等着永年帝最后的抉择。 第127章 永年帝的决策 良久。 永年帝缓缓睁开眼睛，扫了一圈群臣，缓缓开口说道：“立即降旨，对杨毅革职查办！” “吾皇英明！” 梁浩宇等人心一凉来。 “父皇……。” “陛下……。” 永年帝眼神一瞪，怒道：“尔等闭嘴！杨毅初到地方，就滥杀无辜，此等酷吏，留作何用？再敢求情，一律问罪。” 梁浩宇身躯微微一颤，这一刻都快不认识永年帝了。 帝威之下，没有人再敢求情了。 似乎，只有牺牲杨毅了。 “韩通。” “臣在。” “就由你带着旨意前往泰安，对杨毅革职查办。” 韩通嘴角一翘：“臣遵旨。” “散朝。” 永年帝吩咐完，衣袖一甩下朝了。 王欢等人总算松了口气，一个个喜笑颜开的。 相反，梁浩宇等人一个个愁眉苦脸。 “靖王殿下，难道就没别的办法？” “不行，我去求父皇开恩。再怎么，也要保住杨毅的性命。真要让韩通去处置，杨毅只怕凶多吉少。” “嗯，我与你一起去。” 梁浩宇和刘宗仁等人来的御书房求见，却被大太监张愧挡下。 “王爷，相爷，诸位大人，还请退去。陛下严旨，任何人不见。老奴，也是没有办法啊！” 梁浩宇闻言，撩袍落跪：“劳烦公公告知，就说不见到陛下，我与诸位大人绝不退去。” “哎，王爷这是何况呢。” 大太监张愧无奈，只好去通告。 永年帝却是无动于衷，摆手道：“告诉他们，就是跪死在这，朕也不会见。” “遵旨。” 张愧又传话。 梁浩宇闻言，不禁心寒。 但现在也别无它法，只能继续跪下去，希望永年帝能改变主意。 一直到了晚上，梁浩宇等人跪了差不多几个时辰，永年帝硬是没见。 张愧无奈，只好以宫门要禁闭，才打发走梁浩宇等人。 夜晚庆王府，灯火通明，热闹非凡。 今日朝堂上，永年帝下旨对杨毅革职查办，旧贵仿佛打赢一场大胜利。 要知道这段时间，永年帝的偏袒，已经很明显。这无疑是对他们致命的讯号，好在今天的事，让他们又看到了曙光。 “哈哈哈，听说靖王和刘宗仁等人跪在御书房一天，陛下硬是没有见他们。可见，这次杨毅的事，已经让陛下感到危机了。” “没错，如今天下大乱，陛下还得依靠各地氏族来稳住局势。单靠刘宗仁这群文人，能起到什么作用？更可笑的是，靖王还觉得杨毅是个人才。此人到底还是年轻气盛，一到地方，就敢杀当地氏族。不过也好，正好给我们对付新贵的借口。” “嗯。我们可以借着杨毅事件，打压刘宗仁等。要让陛下知道，没有氏族支持，天下必然大乱。只有这样，庆王殿下，才能顺利登基。” “我看干脆，明天我们联名请求陛下，立庆王为太子稳住天下氏族。” “我看行。” 王欢等人可以说，喜不自胜。 也想趁着此番机会，推梁浩然上位。 梁浩然闻言，举杯笑道：“诸位大人，父皇一直有意靖王。只怕……哎……。” 王欢说道：“殿下放心，经过此事，陛下必然会看的更清楚。只有让殿下当太子，才能稳住天下局势。如果让靖王当太子，只怕天下氏族皆会不服。” “王相说的对，如果陛下立靖王为太子，我们第一个不会服。” “如此，那就多仰仗舅舅和诸位大人了。” “殿下放心，明天我就会联名各地官员，共同推殿下当储君。我就不信，陛下还能装作不知。” “哈哈哈，那就好。” 王欢又看向韩通：“明天一早你就动身，到了泰安直接拿下杨毅，最好让他永远留在凉州。” 韩通点头道：“相爷放心，下官知道怎么做。” “嗯。” 这群人一直计划到深夜。 夜深人静，皇宫大院，永年帝也还没睡。 永年帝从下朝后，就没有再见任何人，此刻正坐在椅子上眯眼冥想。 一阵脚步声传来，张愧进来拜道：“陛下，庆王府的宴会结束了。” 永年帝微微睁眼：“都说了些什么？” “王相提议，明天联合各地官员，向陛下施压，立庆王为太子。” “还有，王相嘱咐韩通，不要让杨毅回来。” 永年帝冷笑一声：“既然这样，从明天开始，对外宣称朕重病不起。” “遵旨。” “另外，继续监视。” “遵旨！” “让卫武来见朕。” “是。” 不一会，禁军副统领卫武进来拜道：“陛下。” 永年帝使了个眼色，张愧带着无关人等都下去了。 永年帝凌厉的眼神看着卫武：“卫武，你跟了朕有多少年了？” 卫武跪拜道：“陛下，臣跟随陛下已经有十年。” “嗯。皇宫中，朕能信任的人就只有你和张愧。朕让你办的事，办的怎么样了？” “陛下，臣已经按照陛下交代的，都已经办好，臣随时听候陛下旨意。” “很好，这一天不会太远了。” 永年帝吩咐道：“再给朕去办一件事。” “陛下请吩咐。” “明天一早，韩通就领旨前往泰安查办杨毅。朕让你派人跟上，等韩通到了凉州，让韩通永远消失。” “臣明白！” 永年帝微微颔首，一挥手：“去！” “臣告退。” 卫武退下后，立马安排人当夜秘密出城，直奔凉州等候韩通。 永年帝呆呆的看着前方，喃喃道：“杨毅，千万不要让朕失望。” 永年帝为何要这么安排，因为他别无选择。杨毅在泰安干出的事，已经不是他能够压下去了。 他只能顺着王欢，降罪杨毅。同时，他要安排卫武除掉韩通。这是在给杨毅争取时间，只要韩通一死。旨意就到不了泰安，就没人办的了杨毅。 这一来一回最起码又多出一个多月时间，这也是永年帝唯一能争取到的时间。 现在他只希望杨毅能在凉州做出成绩，这样他才有理由重新留用。 不然，他就只能再派人前往凉州查办杨毅。但他怎不能一直派人去，又派人去杀人！ 至于不见梁浩宇，也是为了让王欢等人安心。 永年帝看似这些年不理朝政，可毕竟当了那么多皇帝，手段还是有的。 第128章 陈显筹款 果然。 次日永年帝病重消息传出宫外，任何人不见。 一时间，京城暗流涌动！ 永年帝病倒，最慌的反而是梁浩宇。事情走势已经让他看不透了，他只能立马书信杨毅，将朝廷发生的情况如实告知。 另外，他也想出一个办法，让杨毅对韩通等人视而不见。最好是，不要让韩通进城宣旨。 他会在京城想办法，希望杨毅能拖延时间。 而在千里之外的杨毅对此一无所知，他还在抓紧制造火药和守城器械。 凉州和京城局势愈发紧张。 江南依旧是一片稳定，似乎大梁的状况，不能影响到江南一般。 单表衡州府，雁城县，杨家冲。 自杨毅高中消息传至衡州府，知府李长青亲自来到雁城道喜。 状元在本朝，那可是稀缺。永年一朝三位状元，其中两位是世族。 杨毅是唯一寒门状元，更是本朝唯一连中三元。作为地方知府，自然得亲自道喜。 雁城那就更不用说了，县令记云和陈显拿出大笔钱财来庆祝。 就连进杨家冲的山路，都被扩建至三米宽，足以通马车了。 要知道，以前杨家冲可是无人问津。 尤其是杨家冲，更被称状元村。杨毅的大名，当日就被写入宗谱之中。 杨家冲现在可谓是家家富贵，尤其是杨毅家，门庭罗雀。 杨大林和钟氏，身份地位也随着杨毅跨越了阶层。昔日见到张免都得作揖叫一声张大员外。 现在张员外，也躬身道一句杨老爷了。 钟和身份也随着杨毅高涨，如今他也在城中置办下了产业，出门人家也要称一声钟老爷的存在。 唯一不变的就是李氏，现在是赖着钟和，无论钟和对她拳打脚踢，她也不再多言半句。 就仗着钟南，死活不肯离去。钟和也是无奈，只能对她置之不理，稍有不顺心时，就拿她出气。 杨毅高中状元一个月后，张晋又送柳嫚熙回家。杨父杨母见到儿媳回家，自然是欢天喜地。 得知杨毅要去凉州当官，又把他们急的每日忧心忡忡。 柳嫚熙只好每日宽慰，在堂前待杨毅孝顺双亲。 日子有热闹，就有平静。 随着时间，杨家冲也恢复平静。唯一的就是，大家因为杨毅的关系，日子都变得富裕起来。 这一日。 雁城外来了一队约莫五十人的骑兵，为首之人正是杨铁柱。 消息很快传至县衙，纪云和陈显闻言，立马来到城外查看。 毕竟，一队骑兵，在地方县城出现，可是大事。 纪云和陈显不知情况，就在城门等着。 “吁……” 杨铁柱止住马儿，翻身下马，来到纪云和陈显面前抱拳道：“见过两位大人，我乃泰安知府杨毅座下护卫长杨铁柱。今奉杨大人之命，回乡筹粮。” “杨毅？” 陈显闻言，接话道：“是杨毅派人前来？” “正是，这位想必就是陈县丞了！我还见过您一面呢，在张晋大婚之日那天。” 陈显微微一笑：“正是。” “陈县丞，杨大人现在泰安任职，陈武大哥也跟在身边。如今泰安缺粮，杨大人命我回来求见嫂子，向其岳父借粮。事情紧急，我就不多留。” 陈显闻言：“好。这样，你先回家去，我稍后就来。” “多谢大人。” 说罢，杨铁柱重新上马，往杨毅家赶。 “纪兄，杨毅在泰安缺粮。既然求到了家，咱们是不是也要表示一番心意？”陈显说道。 陈显自然是有私心，毕竟杨毅是他的爱徒，陈武是他唯一的儿子，他岂有不帮之理。 纪云自然懂，点头道：“那是自然，府库尚且还能拨出一些来，如果不够，可以筹款。” “多谢。” “咱们客气什么。” 陈显当下不再客气，立马开始准备。 同时，又命人去张晋家通知张免。张免大地主，家里自然有粮。张免得知消息，也是二话不说。 陈显在当地也算有威望的，又向县城几家大户开口，大家倒也不推辞，纷纷答应。 这么一算的话，单单陈显就筹到了白银五万，粮食五万担。 要知道，这只是一个县。可悲的是，朝廷筹款的时候还不如一个县的执行力。 其实大梁不穷，穷就穷在朝廷和普通百姓上。 杨铁柱没有先回家，而是带着人来到杨毅家。先见面的是钟和，现在杨家里里外外基本是钟和在操持。 得知杨铁柱来意，钟和让杨铁柱在前院堂屋等着。他则来到后院，通知柳嫚熙。 柳嫚熙和杨父母一直担心杨毅，见有信儿来了，一家三口都来到前堂见杨铁柱。 杨铁柱当下起身，行礼拜道：“大叔大婶，嫂子。” “真是铁柱啊！” 钟氏见到杨铁柱，急忙问道：“铁柱啊，杨毅在泰安还好吗？” “大婶放心，毅哥好着呢。” 说罢，杨铁柱掏出书信递给柳嫚熙：“嫂子，这是毅哥给你的信。” “谢谢。” 柳嫚熙迫不及待的拆开信件，内容除了诉说离别相思之苦，就是恳求柳嫚熙能回去求柳中元帮忙。 柳嫚熙看完信件，眼眶不由湿润：“爹娘，相公书信说泰安百姓，缺衣少粮。让我务必回家一趟，求求我爹帮忙。事情紧急，我今日就动身回娘家去。” “啊？” 杨大林点头道：“好，儿媳啊！那就麻烦你了。” “爹这叫什么话，我一定会求我爹帮相公。” “爹娘，此番我回去之后，可能不会回家，我想去泰安照顾相公。”柳嫚熙说道。 “这？熙儿，你去泰安，娘不放心啊！”钟氏自然不想让柳嫚熙去。 她也知道，凉州现在到处在打仗。 柳嫚熙欠身拜道：“爹，娘。我在家心里更担心相公，还请爹娘允许。” “哎。” 杨大林叹息道：“好，到了凉州，要照顾好自己。” “谢谢爹娘。” 柳嫚熙得到父母首肯，心中窃喜不已。 自从回到家，她每一日不在思念杨毅。 杨铁柱交代完，顺便回了趟家见父母。如今他家也算富裕人家，杨铁柱在王府当差，不时寄钱回家。 第129章 父子慷慨解囊 时间紧迫！ 柳嫚熙与父母亲人告别后，简单的收拾了下，就等着动身前往江都。 杨铁柱就回了趟家，连口水都没喝，就来接柳嫚熙前往江都。 刚要出发，陈显又来了。 他知道时间紧迫，没有多余废话，告知杨铁柱他筹集了五万白银和五万担粮食就在县城。 杨铁柱自然是感激不尽，当下护着柳嫚熙来到县城接收粮食和银两。 陈显还专门派了一批运送粮食的人，此去凉州又经过江都，倒是省去许多时间。 当日下午，杨铁柱就护送着梁食和柳嫚熙马不停蹄赶往江都府。 从雁城去江都，最快也要十天时间。一路上，除了必要的歇脚，几乎全部在赶路。 十日后，柳嫚熙一行人终于到了江都。 杨铁柱等人则留在城外等候。 这是柳嫚熙出嫁后，第一次回娘家。从三月出嫁，到现在已过半年。 柳嫚熙乘坐马车回到家门前，一下马车，大家见是大小姐回来了，高兴的奔走高喊：“老爷，大小姐回门了。” “大小姐回门了。” 柳中元父子正在正堂闲坐。 柳汉民闻言，起身笑道：“姐姐回来了吗？” 说罢，小跑着迎了出去，一看果然是半年未见的姐姐：“姐，还真的是你回来。” 柳嫚熙也是高兴，笑道：“小弟，半年不见可还好？” “哈哈哈，好着呢。就是爹，时常念叨你。” “爹爹呢？” “就在堂内坐着，要是知道你回来，肯定高兴。” “嗯。” 柳嫚熙笑着来到堂内，见柳中元正一脸微笑的看向自己，连忙欠身道：“女儿见过爹爹。” “哈哈哈，还真是你回来了。” 柳中元哈哈一笑，吩咐道：“让厨房准备晚饭，就说小姐回来了，做小姐喜欢吃的。” “是老爷。” 柳嫚熙心中一暖，说道：“爹爹，此番女儿回家，是有事求爹爹。” 柳中元微微一怔：“噢？女儿，不会是你婆家欺负你，回家告状来了？” 柳嫚熙轻轻一笑：“爹，您说什么呢。爹娘待我好着呢，是您的女婿拜托我来求求您。” 一提到杨毅，柳中元面带笑容：“哈哈，杨毅这小子的确给爹长脸了。自从他中了状元，这外头的人，对爹也是尊敬的很啊。” “对了，女婿有何事相求？只要爹办的到，就一定会帮忙的。” “姐，姐夫不是在凉州泰安当知府吗？” 柳嫚熙点了点头：“正是因为在泰安，杨毅才会让我来求爹。” “爹，小弟。杨毅虽在泰安任职，可凉州现在到处兵荒马乱的。导致凉州，到处都是难民。就连泰安府也全是难民，杨毅身为父母官，怎能不救这些百姓。可朝廷又拨不下来钱粮，泰安的粮食又坚持不了多久。所以杨毅让我求求爹，希望爹能大发慈悲，救救泰安的百姓。”柳嫚熙说道。 “这样？” 柳中元闻言，眉头微微一皱。 柳嫚熙继续道：“爹，现如今只有您能帮他了。女儿求求您，帮帮杨毅！” 柳汉民也劝道：“爹，姐夫轻易不开口，肯定是走投无路，才会求助。无论如何，我们也要帮帮姐夫度过难关。” 柳中元看着一双儿女，微微颔首：“那是自然。女婿的事，就是我的事。再说，你小弟都不在意，我这个做爹的还在意什么。” “汉民，咱们柳家这份家业早晚是你的。既然你都没有意见，爹那就要发话了。” 柳汉民微微一笑：“爹，姐夫是自家人。将来出息，还能亏待我不成？爹只管发话，就算把家业变卖，儿子也绝不多言半句。” “哈哈哈，好。不愧是我儿子，在大是大非面前，能做到如此。” 柳嫚熙心中感动，欠身道：“女儿谢谢爹，也谢谢小弟大方。” “哈哈，姐咱们一家人不说二家话。” “嗯。” 柳中元点了点头，说道：“女儿你最清楚咱们家的情况，这些年一直你在当家。这份家业，也有你的功劳。咱们家看似家大业大，可也要养一帮子人。真正能拿出来的现钱，也就那么一点。” “家大，开支就大。这些年，各方打点，各家买卖都要钱去支撑。既然女婿开口，再难也要尽力。账上还有三十万两银子，留三万周转，余下你全部拿去。咱家所有粮铺，粮食全部拿去。算下来，应该有二十几万担粮食！不够的话，爹再想想办法，变卖一些产业也行，你看如何？” 到底是江都首富，关键时刻能拿出那么多钱和粮，这也是杨毅为何要来求柳中元的原因。 柳嫚熙哪里还敢多要，她非常清楚，柳中元已经可以说竭尽全力了。 要知道，柳家买卖遍布江南。账上的钱，可倒是用作周转的银子。一旦被拿走，许多买卖也就要关了。 再者粮铺那么多粮食，全部拿走。这样，柳家的粮铺买卖，也要关门大吉了。 “爹爹，女儿多谢您。”柳嫚熙眼眶红润，当下就跪在柳中元面前磕了头。 柳中元微微叹道：“起来！做爹的，唯一就行需要你们能平平安安。说实话，爹也担心杨毅在凉州做官。爹也希望看到他出息，说实话他出息了，我和你弟弟也跟着辉煌腾达。但爹更希望的是，你和杨毅能够平平安安，做多大的官，有多大的出息，其实并不那么重要。” “爹，女儿知道。” “知道就好。” 柳中元将柳嫚熙搀扶起来，嘱咐道：“我知道你心里着急，今晚留下陪爹吃一顿饭，在家里休息一晚。明天一早，爹就都给你安排好了。你就带着钱和粮，去凉州！” “谢谢爹。”柳嫚熙早已泪流满面。 柳汉民说道：“爹，我也想去凉州。” 柳中元嘴角一抽：“你去作甚？” “爹，我也想见姐夫了。” 柳汉民咧嘴一笑。 “胡闹，你姐夫在凉州当官，你去干个啥？” “爹，就让我去！我也想帮帮姐夫，在姐夫手底下当个跑腿也行啊！再者，我也想出去见见世面。” 柳中元叹息一声：“随你！” “谢谢爹。” 柳中元倒是没有强留，像他这种生意人，眼界就比常人宽的多。 凉州虽然危险，但可以历练柳汉民。让他见见外面残酷的世界，也算磨炼他的心智。 第130章 研制炸药 柳嫚熙当晚就在娘家住下，陪着柳中元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餐。 晚间，柳中元就开始着手准备。他明白，这件事越快越好。 当天晚上，柳中元一直忙活到了深夜。才把钱和粮食以及人手全部准备好，明天一早就可以动身。 次日清晨，柳嫚熙和柳汉民早早就准备好。柳中元是一晚没睡，早在堂内等着姐弟俩。 “爹。” 姐弟俩来见柳中元，也算是道别。 “熙儿，事情都已经准备好了。你即刻可以动身，我已经全交代给了副伯。我们柳家也与关中有来往，路上都不会有问题。”柳中元说道。 柳嫚熙欠身谢道：“女儿谢谢爹爹。” “自己人，谢就不必了。爹还是那句话，希望你们都能平平安安。尤其是杨毅，告诉他不要太过拼命。如果官场实在是待不下去，回来过清净日子也不是不可。” “知道了爹。” 柳中元点了点头，又嘱咐柳汉民：“汉儿，本来爹是不想让你去的。你既然要去，爹也不拦着你。在外面不如自己家，什么都要靠自己。多和你姐夫学，无论做人还是做事。” 柳汉民抱拳道：“爹放心，儿子必定会好好跟姐夫学习的。” “嗯。时候不早了，你们去！” “爹……。” “去去，爹无需你们挂念。” “爹爹，多多保重。” 一番道别，柳嫚熙姐弟一同离家。 要说柳家还是财大气粗，一晚上就准备好了二十万担现粮食。足足有数百辆粮车。 运粮的马夫和护卫就有三千多人，这些护卫个个都是江都的武夫。他们这些人，平日里就帮着江都的商户押送一些货物去各地。 柳家生意遍布江南各地，自然养着一群护卫。一天柳家又来买卖，且价钱高，一晚上就有二千人接了这活。 马夫则是柳家自己的，又有柳富这个官家带路，很快大部队与杨铁柱的队伍在城外汇合。 这一下足有五千余人，二十几万担粮食，以及二十几万两白银。 柳家有到关凉的商路，加上杨铁柱是王府的人，又是杨毅的人。可以说这次运粮，是官商联动。 一路上几乎畅通无阻，至于路上的土匪什么的，更不敢去抢约五千人的队伍。 凉州泰安府。 杨毅这些天也没闲着，一边抓紧恢复泰安府，一边赶造军需等作战物资。 陈武和许广也没闲着，每日都在军营操练士兵，构建防御工事，随时等候刘力大军攻城。 虽然杨毅来泰安时间还不到一月，不过现在的泰安已经完全变样了。 人口的增长达到百分之八九百，从原先的一万到现在接近十万人口。 人口的分配也很均匀，杨毅没收了赵汾在泰安的所有产业。除了他的府邸外，其余产业都还给了原先被他霸占的百姓。 后来的百姓，也得得到了妥善安置。有了人，就能创造生产。 尤其杨毅让百姓看到曙光，各行各业中，百姓都在拼尽全力的恢复中。 尤其是杨毅的政策，百姓几乎无条件支持。就拿制造军需和构建工事来说，百姓自觉的加入进来。 有人就能创造奇迹，短短时间，泰安内外防御工事得到前所未有的提升。 武器盔甲的制造，也在紧锣密鼓进行。最让杨毅看重的还是火药的制造，现在已经过去半月了，火药的制造已经初步完成。 泰安制造局，是杨毅临时成立的官方衙署。主要负责人洪杉，负责一切军需打造。 今天，杨毅和陈武还有许广又抽时间来看火药的最终研制。 黄杉对火药的制造，已经接近痴迷。要知道，这可是推进历史进程的发明。 黄杉自从接手这个任务后，几乎没日没夜的投入到制造中。 有杨毅给的配方和比例，让他在研制上，节省了大量的时间。 今日，洪杉又拿着制造成果来演示给杨毅等人看。只见他将研制出来的黑火药，小心翼翼的放在杨毅等人面前。 “大人，您看这次的怎么样？”在洪杉眼里，现在杨毅就如神明一样的存在。 杨毅用手拿起如黑色颗粒般的火药，放在鼻子前闻了闻，点头道：“嗯，这次感觉更好一点。” “师弟，你到底是怎么想出来了的。” “是啊大人，这火药实在是神奇，它真的可以用作武器来攻击敌人吗？” 许广和陈武在心里，也对杨毅佩服的五体投地。 杨毅微微一笑：“洪杉，点燃看一下。” “是大人。” 说罢，洪杉当众点燃这一小堆黑火药。 砰的一声……就见火苗接触到火药瞬间，顿时爆燃开来，一团火焰冲天而起，伴随着一团黑色烟雾。 “这么大威力？” “太神奇了，这简直是太神奇了。” 陈武和许广看的目瞪口呆。 洪杉笑道：“两位大人，别小看这些火药。如果能稍加利用，肯定可以做为杀器。” 杨毅接话道：“洪杉说的没错，这就是我为何要研制火药的原因。胡适根本靠不住，一旦刘力大军打来，只怕他会放弃凉州。如果是那样，也就意味着我们要抵抗十几万反贼。单靠一座泰安城，加五千人，这几乎没有胜算。如果我们能利用火药的威力，或许就能受住泰安。只要能坚守住，我们就有机会反败为胜。” “师弟说的没错，可要如何才能利用火药？” 杨毅说道：“把火药变成炸药。” “炸药？” “没错，火药真正的用途就是爆破。”杨毅说着，拿起旁边一个陶罐，说道：“更高级的只能以后，现在我要做的是，把火药按照炸药的比例配方，填充到这陶罐里面，再以引信为引爆。这，就是一颗炸弹了。” “这……？” 陈武和许广面面相觑，完全不知杨毅说些什么。 洪杉一笑：“两位大人，知府大人已经把方法告诉我了。你们就静待其观，我很快就会制造出来炸弹。” “噢。” 杨毅继续道：“师兄应该知道这种投石器？” “嗯，知道。” “我想等炸弹研制成功，再以这种投石器发射。待敌人攻城时，人密集的情况下，用投石器把炸弹抛到敌军人群中。这样一来，就可以造成大规模杀伤。” 陈武似乎明白了一点，笑道：“哈哈，还是师弟办法多。我们这群粗人，啥也不懂。” “师兄过誉了，这也是没办法中的办法。日后冲锋陷阵，还得仰仗两位大哥。” “师弟放心，当时只需你一声令下，我自冲锋。” “我也一样。” “好。” 第131章 天下局势 接下来的日子，洪杉在抓紧打造投石器。这是古代战争中大型的器械，一般很少有人用于攻守。 主要是运行太笨重，其实很不便于作战。杨之所以打造这种器械，主要是用来防守，无需调运，这就方便多了。 而且，现在只能依靠这种投石器把炸弹抛出。杨毅倒是想制造出火炮，用铜管发射的那种火炮。可凭泰安现在的情况，根本不可能制造的出来。 这个只能等后期稳定，再去研制。现在只能用这种简易的土炮，用来防守。 不出几日，洪杉那边就有消息。这种简单的炸药很快制造出来，就是用陶罐制造。 杨毅试了几个，威力还算可以，至少是成功的。杨毅又让洪杉在陶罐中，放大量的碎铁，用来爆炸时产生开花效果。 城头上的投石器，也在抓紧制造。各个城头上，各放置四架投石器用来投放这些简易的炸弹。 时间如梭，转眼之间又过去一个月。 日子来到十月中旬，凉州的天气逐渐转凉。 这一个月看似平静，实则发生了几件大事，只是对泰安来说，相对于平静罢了。 第一件事，是韩通作为朝廷派来查办杨毅的钦差，一到凉州境界，就离奇失踪。 等再发现时，一行十几人全部被人杀害。身上财物和圣旨，也都不翼而飞。 杀害朝廷钦差，等同于造反大罪。此事自然惊动了凉州巡抚胡适，只是查来查去也没调查清楚。 最终只能以韩通被乱民杀害为由，上报朝廷定夺。朝廷得知这个消息，并没有太在意此事。 一是凉州现在发生这种情况，并不很意外。其次，朝廷现在根本无意韩通被杀，更无意去查杨毅。 就在半月前，凉州另一件大事，关乎大梁危亡。这个时候，没有人在意死了个韩通，也没有人去在意杨毅杀了赵汾的事了。 要说刘力为何迟迟没有进攻凉州，不是他不想，而是他在干一件更大的事情。 刘力是乱军中势力最大的，造反后占据凉州第二大府铜州府。除刘力外，还有另外几路乱军，各自占据凉州几个府的地盘。 刘力曾多次拉拢这些势力归顺，但这些势力都想着自己一亩三分地，谁又愿意去当别人小弟。 为此，刘力把首要目标放在兼并各路势力身上，这就耽误了进攻凉州的计划。 但是想要兼并这些势力，单凭刘力远远不够。刘力为了霸占整个凉州，暗通西胡国。 他想请求西胡出兵，帮他消灭各方势力，再联合攻占整个凉州。 刘力为了让西胡出兵，开出了无法拒绝的条件，那就是刘力占据凉州后，愿以西胡为主。 西胡国自然愿意，毕竟这事不费力，而且还能得到天大的好处。更让西胡动心的是，有了凉州缓冲，西胡就可以高枕无忧。 刘力与西胡国一拍即合，但想要西胡大军入境，首要就得把凉关给攻取。 虽然凉州大乱，凉关尚有三万守军，阻挡西胡大军进入凉州境。 刘力为了让西胡大军帮自己，与西胡国里应外合进攻凉关。凉关守军本就势单力薄，又无援军的情况下不到半月，就被刘力和西胡国攻破。 三万守军，死伤过半，剩余全部投降。 至此，整个凉州北边，全部被乱军占据。 凉州唯一的屏障，也随之消失。 西胡派遣五万大军进入凉州，与刘力合兵，开始对其余势力疯狂进攻。 短短不到半月，其余势力要么投降，要么被消灭。刘力只用两个月时间，占据半个凉州。 更是在半月前，自封凉王。 这件事传至朝堂，无不震惊！ 虽然凉州平叛连连失利，但依旧还是可控局势。现在西胡国加入进来，那就不再是内乱了。 尤其是现在的刘力在西胡的支持下，兼并了各方的起义势力，实力大增。 这对大梁来说，无疑是致命的。这件事，也让大梁内部出现了严重的危机感。 凉州一旦丢失，也就意味着西北再无屏障可言。虽有关州为依仗，可关州地区与凉州密不可分。失去了凉州，关州难以支撑。 更严重的是，自从凉州爆发起义后，朝廷对凉州的处置可谓是大失所望。 这也直接爆出，大梁在处置叛乱事情上，展现出的无力感。 如此一来，大梁的威信必将受到前所未有的挑战。如果大梁再不拿出一些功绩出来，只怕各地那些蠢蠢欲动的人，都会效而仿之。 到了那个时候，大梁就是神仙也难挽救。 永年帝本来一直以称病来对付王欢等人，现在他也不敢称病了。 如果再不采取措施，只怕关州也难保，到时候大梁在西面几乎无险可守。 不只永年帝坐不住，王欢等人也坐不住，他们自然希望大梁还能继续下去。 这样，他们依然不失高官厚禄。如果更朝换代，他们又要重头开始。 所以这个时候，没有人再去理会杨毅的事了。朝廷第一时间从各地征调大军前往西关驻防，这也是做最坏的打算。 同时，永年帝又增派三万精锐前往凉州，协助胡适和章雍死守凉州的策略。 现在的朝廷只能做到这样了，先前是平叛，现在只能是防守为主。 归根结底还是缺钱，圣旨倒是简单，可执行起来就是耗钱。没有钱粮，军队不但不会卖命，还容易引起哗变的事。 从各地调军前往西关防守，这又是一笔巨大开支。加上前线将士的军费，已经让大梁财政几近崩溃。 但毕竟是一个国家，强行挤一下，还是能勉强的挤出一点。 如果不能及时解决凉州事情，拖下去早晚会出现更大的危机。 永年帝现在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该做的他都已经做了，事情发展就看下面的人怎么做了。 而在凉州主持大局的章雍和胡适，可没有想要和刘力拼命的想法。 尤其是章雍，自从带兵进入凉州后，起初还积极的平叛。接连失利后，就躲进凉州由攻转守。 胡适那就更不用说了，他本就不是武将，只是协助章雍平叛。 这两个人凑一块，压根就指望不上。 永年帝也想过撤换两人，可又不能不依靠氏族。如果派新贵的人上，只怕凉州的局势更加困难。 这就是永年帝最大的烦恼，恨氏族，又不得不依靠这群人。 第132章 大军压境 这一个月不只对朝堂来说，是震惊的。作为前线的凉州来说，更是不好的消息。 尤其是章雍和胡适这两人，他们本就对平叛的事不积极，甚至有点害怕反贼。 一听到刘力联合胡骑即将来攻凉州，他们更没有勇气防守了。 本来就想要放弃凉州，现在永年帝严旨让他们坚守凉州待援，这让他们觉得就是在送死。 但又怕不执行圣旨，会受到责罚。两人合计，一旦刘力大军攻城，象征性的抵抗一下。然后，就带着大军撤至西关防守。 到时候永年帝追究起来，他们也有借口。只要命还在的话，就有回旋的余地。 真要是死守凉州，一旦被围困，命都没了。 胡适和章雍贪生怕死，不代表杨毅也贪生怕死。刘力联合西胡，夺取凉关的事情，早就传到泰安。 杨毅深知，真正的危机即将要来了。不过正是因为刘力放慢了进攻的时间，也让杨毅有足够时间准备。 现在投石器和简易的炸药罐都已经准备妥当，以及各种守城用具都准备了充足。 就连五千人的军需都已经差不多配齐，五千有一千骑兵，两千步兵，一千弓弩，一千炮营兵。 每个士兵都佩戴了一套黑甲，一把钢刀。骑兵一千人人手一把马刀，步兵长缨枪加盾，弓弩兵人手一把弓加配刀。 炮营则负责炸药这方面，一般情况，不会让这群人冲锋陷阵。 现在杨毅什么都不缺，就缺粮食和军饷。杨铁柱离开已经快两个月，还没一点消息。 杨毅现在最担心的是，一旦大军攻城，到时候粮食就运不进来， 那么一切准备，都将付之东流。 城头之上，杨毅每日都会来此查看布防。 只见探马飞奔来报：“报大人，反贼已有动向。先锋部队已经开拔，距凉州还有三日路程。” “什么？” 杨毅闻言一惊，皱眉道：“消息可准？” “回大人，千真万确。先头部队是反贼刘力得力干将马田率领，有十万左右。” “再探。” “是。” 杨毅闻言脸色变的异常凝重。 他不是担心反贼即将要来，而是担忧粮草即将耗尽。 许广说道：“大人，马田此人我熟。他是和刘力一块起事的，作战极其勇猛，算是刘力心腹之人。如果真是马田作为前队，那么刘力大军必在其后。我估摸着，加上五万胡骑，最少有三十万大军。” “三十万？”陈武一脸懵逼的看着许广，明显三十万已经让他震惊了。 许广点了点头：“刘力本有十几万大军，现在他又有五万胡骑相助。加上，各路反贼全部兼并，三十万还是保守的。” “管它几十万，只要他敢来，必叫他们有来无回。”陈武眼神里全是战意，咬牙说道。 杨毅却是一脸凝重，吩咐道：“反贼大军即到，速将此消息禀告凉州府。” “是。” “还有此信，一并交由凉州府。” “是。” 陈武不解道：“师弟，你还真指望胡适和章雍？” 杨毅无奈道：“不管怎样，胡适和章雍是主力。如果能配合凉州防守，这样我们胜算会更大一些。” “师弟说的没错，可胡适靠不靠得住还另说。” “至少我该做的都做了，至于结果，再看看。” 杨毅担忧的看向城外官道，叹道：“现在我最担心的是粮草问题，如果没有粮食支撑，我们这两个月的所有努力都将白费。” “哎。”陈武叹息道：“杨铁柱办事真不靠谱，此去两个月不见音讯。当初，还不如让我回去筹粮。” “哎……。” 杨毅现在都有点后悔让杨铁柱回去了。 就在他感到绝望之际，就见官道又一匹快马飞奔而来。 陈武半个身子都探出去了，等马匹越来越近，他激动的高呼道：“师弟，是黑甲骑士。” “是吗？” 杨毅也异常激动，黑甲骑士是梁浩宇的死士，当初杨铁柱带走五十名，剩余的都在杨毅身边护卫。 “大人……。” 就见来人边跑边喊。 杨毅和陈武激动的赶紧下了城头，开门迎接。 来人勒住马绳，翻身下马拜道：“大人，粮车就在百里之外。杨队长命我前来通知大人，派人接粮。” “太好太好了！” 杨毅激动不已，当下吩咐道：“师兄，你立即引一千骑兵前往护粮，务必明天一早抵达。” “是。” 陈武接令，当下引一千骑兵出城接粮。 杨毅看着陈武带着人离开，这才放下心来。 “大人，粮食终于到了。”许广高兴的说道。 杨毅微微一笑：“如此，我无忧矣！” “嗯。只要有粮食，何惧反贼势大。” “这话我爱听，反贼虽然势大，但我们也不是没有必胜的把握。” “嗯。” 杨毅眯眼一笑：“这些天大家都辛苦了，吩咐下去，今晚让弟兄们饱餐一顿，敞开着吃。” 许广咧嘴一笑，拜道：“多谢大人！” 的确，最近一段时间大家都很辛苦。因为缺粮，大家都是多做少吃。 好在这些人都对杨毅信服，哪怕少吃或不吃，心中都毫无怨言。 现在粮食来了，杨毅终于可以不再抠抠搜搜了。 杨铁柱三天前就出了西关，只是进入凉州境，一路上的风险过大，不得不停下来等待接粮。 现在凉州最缺的是粮食，虽然有几千人护粮，但还是谨慎一点可靠。 晚间，单说凉州府衙内。 胡适和章雍这两人，现在也是愁眉苦脸。 他们不想守，可永年帝严旨命令他们死守凉州。凉州的兵力加起来，满打满算也就七万。 三万神武军，四万地方军。刘力号称五十万，这个数字更加让章雍和胡适胆怯。 一旦被围城，他们觉得就是死路一条。也就是说，死守凉州等于送死。 永年帝其实也不指望他们能守住凉州府，其意是让他们拖住刘力，好在西关建立新的防线。 从各地征调的兵马，也需要时间抵达西关。如果直接放弃凉州，刘力大军压境，到时候形势只会更严峻。 第133章 粮草终于来了 就在胡适和章雍这两人愁眉苦脸之际，走进来一人递上一封文书。 “大人，泰安知府杨毅递来的。说是，他已经打探到反贼前队，十万大军正往凉州府而来。” “什么？” 胡适闻言一惊：“这么快？” “来啊，立即派遣斥候前往探明情况。” “是。” 胡适脸色一沉，接过文书看了起来。越看下去，越愤怒的说道：“哼，杨毅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也敢教本堂做事。说什么，让本堂联合他形成犄角之势？真是笑话，就凭他也想挡住反贼？” 章雍嘴角一抽，接过文书一看，上有杨毅献的防守策论。以及敌我双方分析，等等重要信息。 从这份文书就可以看出，杨毅对反贼的调查，下了很大的功夫。 如果按照杨毅的办法联合各府，统一调度，建立一个以凉州为主的防守体系，不是没有胜算的可能。 “杨毅也太自大了？就凭他手里那群要饭的，就想阻挡几十万大军？岂不是痴人说梦。”章雍和胡适一样自大，完全没有把杨毅献的策论当回事。 他们眼里只看到杨毅的狂妄，没有看到其它东西。 胡适冷笑道：“要不是韩通被乱民杀害，此刻杨毅就该在凉州大牢关着。现在他还教本堂做起事来，岂不是可笑至极？” “话虽如此，不过杨毅说反贼前队十万大军即将抵达凉州。胡兄，我们该早做打算了。”章雍担忧道。 胡适沉思片刻后，说道：“陛下让我们坚守，这无疑是在送死。可不守，只怕陛下开罪你我。如今，只能等反贼兵临城下，适当的阻挡一下，再弃城而走。这样一来，你我也可以反贼势大，无力坚守为由。” “哎，也只能如此了！” 胡适和章雍一合计，彻底放弃防守的打算了。 次日清晨。 杨毅很早就和许广站在城门口等着粮草到来，昨晚杨毅一晚上没睡，心里老惦记着粮草的事。 等了好一会，终于看到官道上有大队人马朝着这里来。 “大人，回来了！”许广兴奋异常。 “回来就好！”！ 杨毅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等了一会，陈武策马来到城门口，笑道：“师弟，你猜这次杨铁柱带来多少粮食？” 杨毅看着队伍很庞大，笑道：“二十万担？” “哈哈哈？足足三十万担粮食，外加二十万两白银，以及食盐，白糖，药材，布匹共计十来车。” 杨毅心中对柳中元感激万分，说道：“没想到，岳父大人都替我考虑周到了。” 陈武咧嘴一笑：“哈哈哈，师弟这些还不算惊喜，还有惊喜的事。” “噢？” 杨毅来了兴致，问道：“师兄，还有何惊喜。” “哈哈哈，待会你自然就知道了。” “师兄倒还卖起关子来了，好，那我就等着惊喜。” “哈哈，师弟这个惊喜，保证你欢喜。” “是吗？我现在倒是很期待了。” 杨毅心情大好，不知这惊喜为何，饶有兴趣的站在城门口等候。 不多时，杨铁柱终于带着粮车来到城门口复命。 “毅哥，我是不是来晚了？”杨铁柱笑呵呵道。 杨毅拍了拍他的肩头，笑道：“不晚不晚，这一路上辛苦你了。” 杨铁柱乐道：“我哪里辛苦，倒是有个人辛苦了，毅哥可要好好感谢。” 杨铁柱说话间，还不忘对陈武挤眉弄眼的。 杨毅古怪的看着两人，心中似乎猜到什么，只是不敢确定心中所想。 就见此时，一辆马车停在一旁，车帘掀开，一道倩影探出身来，她美若天仙，气如幽兰。 一双美眸，却是含情脉脉的盯着杨毅，生怕下一秒杨毅就消失了一般。 杨毅彻底愣在当场，半响才疾步跑到马车旁，伸手护住马车上的女子，柔声道：“熙儿，你怎么来了？” “相公……。” 柳嫚熙见到杨毅眼眶不由湿润，哭着鼻子道：“相公我想你了，每天都在想你。” 杨毅看着娇妻一路风尘，心中感动：“熙儿，我也每日思念你。” “相公……。” 柳嫚熙下了马车，不顾旁人，扑进杨毅怀中，紧紧抱着杨毅：“相公，熙儿想死你了。” “好了好了。” 就在两人甜甜蜜蜜时，柳汉民不知从哪冒出来，打趣道：“姐夫，姐姐。你们要秀恩爱，可否回家去。” 杨毅眉头一皱，转身看向秦汉民：“小弟？你怎么也跟着来了？” “哈哈，姐夫，难道你不欢迎我吗？” 杨毅苦笑道：“这叫什么话，你能来看我，我高兴还来不及。再说，这次多亏岳父大人和你的帮衬。” “姐夫，自家人不必言谢。” “嗯。” 杨毅又看到柳福也在，连忙施礼道：“福伯，一路劳烦您了。” 柳福笑着拜道：“姑爷客气了！” “师兄，咱们进城！” “好。” 说罢，大家开开心心进城了。 柳嫚熙一路上粘着杨毅，问东问西的。 城中百姓见那么多粮食进城，一个个欢天喜地，都跟在粮车后面，就等着帮忙搬粮入库。 到了府衙，陈武和柳福留下对接粮食。百姓一个个争先恐后的帮忙搬运粮食入库，杨毅又特意嘱咐安排酒席让犒劳大家。 安排好外事后，杨毅带着柳嫚熙和柳汉民来到后衙。 杨毅给两人倒了杯茶，说道：“小弟，熙儿，很高兴在这里见到你们。这次也多亏岳父大人相助，我心中感激不尽。” “相公，你不要客气。” “是啊姐夫，爹说了，大家自家人，自己的事自然要帮忙。” 杨毅点了点头：“嗯。” 随即话锋一转，说道：“本想留你们多住几日，现在凉州情况危急，实在不能让你们冒险。就一晚，明天一早你们就随福伯回去，替我好好答谢岳父大人。” 姐弟俩闻言，对视一眼。 “相公，你怎么赶我走啊？我好不容易来这里，是绝不会离开你的。” “是啊姐夫，此番我前来，就没想过离开。我已经和爹说话了，留在你身边多多学习。” “相公，这次我绝不会离开你。” 姐弟俩表明了心意。 第134章 兵临城下 杨毅眼角连连抽插，看着姐弟俩，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半响才开口道：“胡闹，你们知道现在凉州什么情况？反贼十万大军还有两日即到，到时候一旦没守住，后果不堪设想。我乃朝廷命官，不得不留下。你们跟着凑什么热闹？听我话，明天一起回去。” “不。” 柳嫚熙激动的站起身，眼眶红润的说道：“相公，我不会离开你的。” 柳汉民也接话道：“姐夫，我不是贪生怕死之人，我既然敢来，就不怕死。” 杨毅脸色一沉，拍着桌面道：“你姐姐不懂事，难道你也不懂事？你才多大？知道死意味着什么吗？” 柳汉民不服气道：“我虽年纪小，但也懂国家有难，匹夫有责。我虽然帮不上忙，但也愿做姐夫马前卒，生死无悔。” “你……。” 杨毅看着一脸傲气的柳汉民，一时间不知说什么。 只能转头看向自己的妻子，告诫道：“熙儿，小弟年纪尚小，又是你柳家独苗，你怎忍心他涉险？听话，明天带他一起回家。” “不。” 柳嫚熙想都不想就拒绝，理直气壮道：“相公，小弟也是想帮你。再说，爹爹也是答应，让小弟出来磨炼。我这个做姐姐，怎么能阻止他？” “你，你们……你们要气死我不成？” 杨毅生气道：“我没有开玩笑，反贼大军即到，泰安能不能守住还是未知。一旦没守住，生死难料。我以决心与泰安共存亡，到时候我根本顾不上你们。” 柳嫚熙眼角泪水缓缓滑落，深情的看着杨毅：“相公，如果你死了，我岂能独活？既然你要与泰安共存亡，那我就与你共存亡。如果城破，不劳相公费心，我自己寻死。就是死，也要和相公死一起。” “还有我，真要到了那一天，我也绝不会苟活。”柳汉民决然道。 杨毅心中感动，看着姐弟俩决然的样子，最终无奈的点头道：“哎，真是一对傻姐弟。” “相公……。” 杨毅微微一笑：“算了算了，也好，咱们一家人生死与共。” “姐夫，你答应我们留下了？” “不然呢？” “嘻嘻，相公真好。” 柳嫚熙瞬间破涕为笑。 杨毅只能无奈一笑，现在他责任更大了。不但要守护城中百姓，还要守护至亲之人了。 晚上，杨毅又犒赏了此次护送粮食的几千人。 到了深夜，杨毅回到自己的住处，小娇妻一直在等着杨毅。 夫妻久别重逢，有说不完的话，道不完的情。 一夜无话！ 次日，杨毅亲自将柳福和一行人送出城。 现在的凉州不易逗留，杨毅重心全放在这场生死的防守战上。 一旦城破，他和所有人都将死无葬身之地。 柳嫚熙作为杨毅的妻子，也知道现在杨毅无意于儿女情长。她能做的，就是在身边默默支持！ 随着刘力大举进攻消息传开，整个泰安被蒙上了一层阴影。 十月的凉州，已经刮起了寒风。 杨毅如往常一样，早早的登上城头，站在城头上望着眼前一片荒芜。 “马田到哪了？” 陈武说道：“距离凉州不到一日路程，我估摸着，今晚就会兵临城下。” 杨毅闻言，忧心忡忡的说道：“大军压境，可恨胡适无动于衷。一旦围城，凉州危矣！” 陈武叹道：“师弟，胡适压根就没想过抵抗。明知道反贼进攻，他却没有采取任何措施。这不摆明，他是想等反贼一到，立马弃城。据说，胡适早就把家眷撤到关州去了。” “哼，国家存亡之际，有胡适这样贪生怕死的官员，真是可悲又可叹。”杨毅愤愤道。 “是啊，国家有难，匹夫有责。胡适身为巡抚，不思报效国家，还想着逃跑，真是该杀。” 杨毅无奈的摇着头，吩咐道：“师兄，紧盯着凉州府的情况。一旦反贼攻城，随时准备驰援凉州。” 陈武点头：“是。” 虽然胡适和章雍不是个东西，杨毅也不得不随时准备驰援凉州。 毕竟，凉州在，反贼的重心依旧在凉州府。只要胡适和章雍能够拖住反贼主力，那么一切都还有机会。 真要凉州丢了，主力围攻泰安，杨毅现在也不敢保证能不能守住了。 毕竟，反贼人数太多。 刘力派遣的十万前军比预料中更快，到了下午只距离凉州不到五里停了下来。 眼见大军压境，胡适和章雍立马来到城头眺望，一眼望去，只看到正前方密密麻麻的旌旗。 胡适面无表情，淡淡道：“比预料中更早啊！” 章雍点头道：“胡兄，贼势大，你我该做打算了。” “嗯。” 这两人心中默契，只是来城头上看了一眼，就匆匆忙忙的回到巡抚衙门去了。 反贼兵临城下的消息立马在城中炸锅，百姓最不愿意看到打仗。尤其是刘力被传的邪乎，百姓心中更是恐惧反贼。 一时间，凉州府乱作一团。 现在也没人去管百姓的死活，都在考虑自身的利益。 巡抚衙门里，胡适和章雍合计明天一早，就带着大军从南门撤至西关。 为了不引起必要恐慌，封锁了撤退的消息。就连城中几大氏族，他也没有告知。 胡适和章雍在密谋，赵覃等凉州几大氏族一样在为他们的利益而密谋。 尤其是赵覃，自从杨毅杀了赵汾，他心里更对大梁产生了仇恨。 氏族，永远只在乎家族的利益。赵家是凉州的领头大家族，其产业和地盘都在凉州。 他们自然不愿意跟随胡适撤到关州去，这样等于放弃了自己的地盘。 想要守住家业，就只能另寻投资人。赵家早就和刘力暗通，刘力就是赵家的新投资人。 这也是氏族一贯作风，他们在财力和人力上，无条件支持势力。等投资的势力取夺天下，他们就能得到十倍百倍的回报。 大梁先祖开国，就是因为得到天下氏族支持，才能夺取天下。 现在赵覃把目标放在刘力身上，只要刘力能够取代大梁，赵家就能与刘力共享天下。 当然，任何投资都是有风险的。一旦刘力失败，他赵家也就跟着灭亡。 风险越大，回报越高。赵覃和其它几个氏族暗中一商量，大家都同意投靠刘力。 第135章 赵覃通敌 反贼还没攻城，凉州却已是各怀鬼胎！ 今晚的凉州，也注定不是一个平凡的晚上。 巡抚衙门，灯火通明。 深夜，胡适和章雍都没敢去睡觉。他们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城中的守军也在等最后的撤退消息。 赵覃的府邸亦是灯火通明，大院中还聚集了一千余人的武装。 就见赵覃满脸杀气的站在众人面前，说道：“一个时辰后，大家随我前往北门。开门迎接凉王的大军进城，北门守军有我们的内应。到时候，谁敢不从，格杀勿论！” “是。” 赵覃这边已经开始谋划开城投诚，可恨胡适和章雍对此一无所知。 而在距离凉州五里外的反贼大营中军帐内，前军先锋马田居中而坐。 各将领皆在帐前听命。 “李剑，黄磊。” “末将在。” 马田看向两人，吩咐道：“今晚子时，赵覃会在北门做内应。但见城头火起，北门一开，你二人引军一万杀进城去，直奔巡抚衙门，抓拿胡适和章雍。” “遵命！” “其余人听命，随我做为后队，一旦李黄二人进城，大军直接跟上。但有反抗者，格杀勿论！” “遵命！” 马田交代完，李剑和黄磊立即引军一万，在黑夜中摸索着来到北门不到一里地等候。 北门守将是神武营章雍的亲信蒋文，他已经接到明天一早撤退的命令。 所以，哪怕现在大军兵临城下，他也没太当回事，反正明天一早就撤退了。 就连守北门的将士，也一个个满不在乎的。就连李剑和黄磊一万大军，摸了过来也毫无察觉。 眼看子时临近。 凉州城内寂静无声，百姓也无心睡眠，一个个躲在家里听着外边的风吹草动。 就见赵家大门吱呀一声开启。 赵覃骑上一匹骏马，带着一千多私人武装，举着火把在街道上狂奔。 这么大的动静，让城中百姓心惊胆战！ 虽然胡适打算逃跑了，也不代表凉州现在无人管辖。 赵覃带着这么多人半夜街道狂奔，自然引起了巡街将士的警惕。 巡街的一边派人将情况汇报胡适，一边拦下赵覃这群人询问。 赵覃已决心投靠刘力，面对阻拦，二话不说，命人将阻拦之人当场斩杀。 随即，快速奔赴北门。 消息也很快送至巡抚衙门。 胡适和章雍本来就如惊弓之鸟一般，听到赵覃半夜带人前往北门，就知大事不妙。 胡适猛然起身，惊呼道：“不好，赵覃要反。” “什么？” 章雍闻言，怒而起身：“他敢。” “快快，快派人前往北门阻拦赵覃。还有，命蒋文死守北门，遇到赵覃格杀勿论！” 胡适现在也不管什么氏族不氏族了，赵覃这明显就是要反。如果让他开启北门，自己还活不活了。 胡适惊恐的不得了，拉着章雍道：“兄弟，你我得赶紧撤了，再不走只怕晚了。” “走？” “嗯，你现在立即前往北门查看情况。我估摸着，一切都来不及了。如情况不对，你立即来南门汇合，你我连夜撤出凉州。” “行。” 章雍也没了主见，这种突发情况打的两人措手不及。 胡适还是能看到一些问题，当下不敢在停留，带着巡抚衙门的亲卫，立马前往南门。 同时，章雍带着亲兵翻身上马，直奔北门查看情况。 事情果如胡适所料想那般，北门的守将蒋文毫无防范之心。 就见赵覃带着人马来到北门，蒋文见状，不但没有疑心，反而亲自来到面前询问道：“赵老爷，你带着人马这是要干什么？” 赵覃瞧了瞧其身后，十几个带甲的护卫，随即目光落在其身上：“蒋大人，你觉得我来是干什么呢？” 蒋文微微一怔：“什么意思？” 直到此刻，蒋文才后知后觉，手不自觉的摸向了刀柄位置。 赵覃迅速退至一旁，大喊道：“还不动手？” 话音刚落，身后之人纷纷拔刀而出，不由分说朝着蒋文砍去。 好在蒋文有所准备，立马后退几步躲开，拔出佩刀朝前辉砍，顿杀几人。 “赵覃，你敢造反？” “弟兄们，赵覃造反，杀无赦！” 身后将士纷纷拔刀加入战场。 顿时，双方人马打作一团。 “赵覃老贼，你简直是找死。”蒋文怒不可遏，抄刀直奔赵覃。 按理说，赵覃的这群府兵，怎么能打的过神武营的将士。 就在蒋文以为赵覃是在送死时，不知何时，身后之人突然挥刀砍向蒋文。 蒋文一时不察，背后连中两刀。 “啊……。” 蒋文怒吼一声，转身两刀将被刺之人当场砍杀。 “尔等狗贼……。” 蒋文双目欲裂，看着这些背刺的，全是凉州府的城防营的将士。 一时间，城防营的将士纷纷拔刀砍向神武营的人。 顿时，就有数百个神武营将士毫无防备的被乱刀砍翻在地。 “蒋文，还不放下兵刃投降？” “狗贼，我誓杀你。” 蒋文后背鲜血淋漓，但还是咬牙坚持，持刀与叛军厮杀。 奈何神武营的将士毫无准备，一时间死伤太多，很快陷入逆风。 北门除了神武营的将士，还有一多半是城防营，这些人早就被赵覃策反，他们都是凉州兵，也不愿意背井离乡。 虽然处于逆风，蒋文和神武营的将士，还是做到一个军人的血性，硬是没有贪生怕死，与叛军决战。 随着越来越多的神武营将士被砍倒在血泊中，蒋文也被团团围住。 赵覃眼见大局已定，高呼道：“开城门，点火。” 蒋文虽有心阻拦，奈何无力回天。 只能眼睁睁看着赵覃这个老贼，将北门开启。 随着北门开启，城头火起。 一直在城外的李剑和黄磊大喊一声：“杀……。” 顿时，喊杀之声响彻云霄。 城外火光冲天，黑压压一片大军冲入城中。 啊，啊，啊！ 蒋文见反贼入城，发出不甘的怒吼。 随着李剑和黄磊带着大军进城，蒋文和神武营的弟兄大势已去。 很快，就被乱军屠杀殆尽。 可怜的蒋文，身中数刀，力竭而亡！ 他没死在战场上，却死在自己人背刺上。 第136章 凉州失陷 北门失守，乱军进城。 章雍带着亲卫正往北门赶，就见有探马挡住去路。 “将军，大事不好了！北门失守，蒋将军捐躯，弟兄们全都死了。” “啊……可恨！” 章雍没想到凉州竟然是这么丢的，心有不甘的，调转马头：“速通知弟兄们，凉州已丢，火速撤至南门汇合。” “是。” 章雍虽然有那么一点点骨气，但就这么一点。得知北门已丢，他是头也不回的直奔南门。 这下好了，凉州彻底乱套。 守城的大军接到不抵抗命令，一个个丢盔弃甲的直奔南门逃命去了。 李剑和黄磊带着大军直奔巡抚衙门，路上遇见撤退的守军，如狩猎一般的屠杀。 章雍来到南门，与胡适会合。 胡适已是心急如焚，见到章雍立马就翻身上马：“兄弟快跑！” 章雍回头看着那些还没跟上的弟兄，长叹一声：“哎。” 他也不管不顾了，带着亲兵和少数的人马，出了南门一路狂奔。 这些可怜可怜失去主心骨的将士，没有来得及撤退的将士，全部乱军屠杀。 跑的快的，如惊弓之鸟四处逃散，七万人的大军一夜之间，土崩瓦解。 胡适和章雍是跑了，可就带着不到万人跑了，真是一将无能，害死三军将士。 乱军几乎不费一兵一卒，占据了凉州首府，凉州意义上全部沦陷。 随着胡适和章雍跑了，马田进入凉州府，开始对凉州府大清洗。 这一晚，凉州如人间炼狱一般。 除去赵家几个氏族没有受到影响，城中其他的百姓都遭了殃。 乱军主要靠抢来犒赏将士，刘力军攻城有个规矩，就是允许将士攻破城池后，可以肆无忌惮的抢一天。 这也是激励这群乱军卖命的奖励，乱军进城之后开始疯狂抢杀。 一时间，百姓哀声遍地，死伤无数。 战争面前，百姓的生命，就如蝼蚁一般卑贱。 直到天明，凉州尸横遍野！ 消息第一时间传到泰安。 杨毅整晚没睡，一直在公堂上坐等凉州消息。 天还没亮，就见探马急匆匆跑进来拜道：“大人，大事不好了，凉州丢了。” “什么？” 杨毅猛然惊起，问道：“胡适和章雍就不抵抗一下？” “大人，不是不抵抗，是凉州城中的氏族赵覃外通乱军，开启北门让乱军进城。胡适和章雍连夜跑了，凉州丢了。” “什么？” 杨毅恨的咬牙切齿：“赵家，真是该死。胡适和章雍真是无能啊！” “哼，这群狗氏族，就该屠杀殆尽。”陈武也是愤愤不平。 “真是没想到，凉州丢的如此之快。”许广也不免为泰安担忧起来。 “师兄，许大哥。现在凉州府丢了，我想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攻取泰安。现在我们只有死守泰安，等待机会反败为胜了。”杨毅也知道恨是无用，接下来泰安的防守战才是生死存亡的关键。 “师弟放心，我们早就决定和泰安生死共存。只要反贼敢来，定叫他尸横遍野。” “大人放心，我虽是投诚之人。这些天跟着大人，也让我看到了希望。纵然是死，也决心与泰安共存。”许广拜道。 杨毅抱拳道：“多谢两位大哥。” “铁柱。” “在。” “还有一事你得亲自去一趟。” “毅哥吩咐就是。” “凉州丢了，我估摸着很多府县都会弃城而逃。别人逃我不拦着，但泰安治下九县不能放弃。你带着人前往九县，如发现县令跑了，速将县中百姓转移至泰安府来。” “是。” 说实话，杨毅压根就没奢求这些县令不跑路。他曾不只一次让治下的县令来泰安见面，除了盛县县令顾文珍来过一次，其余八县完全没当回事。 让他们配合防守，也都只是敷衍了事。让杨铁柱去九县，只是为了各县的百姓。 古代人口极为重要，如果人口流失严重，对恢复是致命的。 现在杨毅不缺粮，就缺人。泰安才六万左右人口，如果能聚集更多的人，无论干什么都能短时间做到。 正如杨毅料想一样，凉州丢失的消息传开，各府县的官员，几乎全部跑路了。 尤其是百姓，得知官员跑路，一个个举家逃难，一时间凉州各地乱作一团。 马田占据凉州后，倒也没有急着进攻其余地方，对他来说，凉州各地已经没有任何威胁。 马田也没闲着，命令李剑和黄磊引三万军，直奔西关去了。 而他则坐镇凉州，派人各地传话，让其归顺凉王。 泰安距离凉州只有五十余里，马田并不清楚泰安的情况，也没重视泰安。 只是派了一个人，前往泰安传话。 次日，传话的就来到泰安府。 杨毅倒也没有不让进，坐在大堂上恭候传话之人。 就见来人神气十足，毫不将杨毅放在眼里，进来就开口问道：“你就是泰安知府？” 杨毅平静道：“正是。” “嗯。你听好了，我是奉马将军之命前来传话。现凉州已经被我们攻下，马将军不愿再添杀戮，特意让我前来传话，只要你肯归顺凉王，依旧做你的知府，将来凉王开国建业，你也算是开国功臣。” 杨毅闻言，冷笑连连：“是吗？” “嗯？你什么意思？” “本府问你，如果不归顺又如何？” “不归顺？哼，如果不归顺，城破之日，就是你身首异处之时。我奉劝你，最好识趣一点。” 杨毅冷笑一声，起身怒视来人：“可笑，本府乃朝廷命官，尔等算什么东西？不过一群反贼尔。让本府归顺岂不是可笑至极？” “大胆，你找死不成？” 杨毅冷哼一声：“放肆！来啊，将此反贼拿下，待来日与贼开战，削其首来祭旗。” “是。” 陈武应了一声，直接将这个人拖了出去。 “大人，看样子反贼很快就会来了。”许广担忧道。 杨毅点了点头：“该来的早晚会来。” “师弟放心，我们都已经准备妥当。只要马田敢来，必让他有来无回。” “嗯，小弟就要多仰仗两位大哥了。” “大人放心。” 第137章 大梁政权摇摇欲坠 接连三天，泰安府没有一点动静，也没有见到凉州府派兵前来攻城。 马田的威慑倒是很起作用，不费一兵一卒，就占据了凉州下多个府县。 大多没跑的官员选择投降，空城则被马田派人接管，过程几乎没有府县抵抗。 正如杨毅所料想，泰安治下九个县，八个县的县令跑了。好在杨毅安排的及时，趁着这三日把各县自愿追随的百姓，全部安全转移到了泰安府。 唯一没跑的，就是盛县的县令顾文珍，他做了几十年的县令，也是科举出身。因无背景，几十年没升迁。 其为官清正廉洁，深受百姓爱戴。此番杨毅提议各县死守政策，顾文珍对此积极支持！ 现在的泰安府有百姓约莫十几万人，从各县带来的资源也不少，算是变相的加强了泰安府。 这三天，马田把重心全部放在西关上。凉州距离西关路程五天，章雍和胡适出逃后，如丧家之犬一路往西关狂奔。 李剑和黄磊引三万军在后面紧追不舍，凉州的丢失也是西关没有意料之外。 虽然永年帝已经有所防范，但凉州的丢失，完全在意料之外。 又过去两日。 胡适和章雍总算是逃到了西关，进关不久，李剑和黄磊的三万大军即到。 这两人立功心切，在没有攻城器械下，强行发动对西关的进攻。 好在西关易守难攻，又提前防范，才没有让李剑和黄磊攻破关口。 李剑和黄磊接连几日的强攻，非但没有破关，反而损失惨重。 马田得知情况，立即下达撤退命令。他清楚，想攻破西关，没有重兵几乎是不可能的。 李剑和黄磊退后，西关总算是保住。可关口一闭，也就证明凉州彻底脱离大梁的掌控。 为了防止细作，西关彻底断绝了和凉州的联系，无论何人都不得入关。 凉州失守的消息，以最快的速度飞报京城。 同时，消息就像空气一样流通，一时间全国震惊！ 而凉州丢失，就像潘多拉魔盒打开一样，引发一系列更严重的危机。 先是关州地界，引发了第二波农民起义潮，关州以一个王成为首的，聚众数千人攻破县衙，杀了县令，占据县城。 紧接着关州各地，数十个县出现农民起义情况，一时间关州内地战乱频发。 不只关州出现这种情况，燕州河州两地，同时爆发了农民起义浪潮，多地出现大规模的乱军。 大梁政权面临最严重的危机。 各地的奏本，就像雪片一般传达天听。 京都，永安城。 皇城御书房内，永年帝手中拿着凉州的奏报，双手止不住的颤抖。 而他面前堆满了奏本，全是各地战报。 下面站着王欢和刘宗仁，以及庆王和靖王等几个重要的大臣。 御书房内，众人都低头不语。 “废物，废物，废物……。” “胡适，章雍……两个废物东西，朕必杀了你们。” 永年帝从未这么愤怒过，只见他额头青筋暴起，边看奏本，边大声咆哮。 发泄完后，永年帝拿着奏本直接甩到了王欢脸上：“你自己看看，这就是你说堪当大任的胡适？朕三番五次命他死守凉州，结果一夜之间，凉州丢了？” 王欢吓的冷汗直流，扑通跪倒在地，不敢接话。 永年帝继续怒道：“凉州丢失，反贼势大。各地效而仿之，都想来造朕的反了。朕养你们这群废物何用？一群乱贼，都平不了？” “陛下息怒！” 众人纷纷跪倒在地。 咳咳……。 永年帝气急攻心，剧烈咳嗽。 “陛下，保重龙体。” 永年帝大怒道：“朕还死不了，来啊。” “立即传旨西关，胡适，章雍丢了凉州，罪该万死！即刻押解两人回京问罪。” “遵旨。” 王欢拜道：“陛下息怒！凉州丢失，胡适和章雍其罪难逃。可最大的原因，还是因为杨毅杀了赵汾，致使凉州氏族倒戈……。” 永年帝满脸杀意的瞪着王欢，王欢吓的不敢再多言。 良久，永年帝才缓和道：“杨毅呢？” “回父皇，暂时没有消息。现在凉州失去联系，只怕杨毅凶多吉少。”梁浩宇说道。 永年帝没有接话，此刻他很后悔让杨毅去凉州。他倒不是担心杨毅生死问题，而是他也认为，凉州的丢失和杨毅杀了赵汾有直接的关系。 现在他开始怀疑当初太相信杨毅了，或许这天下根本变不了。氏族不能动，一动更加加速大梁灭亡。 凉州不就是很好的例子，氏族一倒戈，朝廷立即失去了强大的支柱。 如今天下各地百姓反梁，如果再失去氏族支持，只怕大梁随时可能灭亡。 就连梁浩宇也开始怀疑自己，当初为何对杨毅说的话那么相信。或许，杨毅根本就不是济世之才。 而现在杨毅毫无消息，或许跑了？又或许死了？ 父子俩，顿觉好像被杨毅坑了似的，一时间都相对无言了。 “凉州丢了，关州绝不能再丢。” 永年帝有气无力的说着，随即看向王欢：“起来！” “谢陛下。” “朕已心力交瘁，关州至关重要，你认为何人可以主持大局？” 王欢想了想，拜道：“陛下，臣举荐曹震。” “曹震？” “是陛下，曹震出身关州氏族。如果让曹震前往关州主持大局，必能得到关州各地氏族支持。” 永年帝闻言，心中犹豫不决！ 让曹震去容易，这等于变相的放权给了氏族。要知道一旦让曹震在地方上掌兵权，加上他本身又是关州氏族出身，万一曹震再自立或造反，那就真完了。 如果派别人去的话，又得不到地方氏族的支持。更怕地方氏族学凉州赵家，反过来去支持乱军。 思量片刻，永年帝最终还是向氏族妥协。如今这种局面，他不得不依靠这群氏族。 “着升曹震关州督军，提调关州一切军政要务。旨到之日，立即前往关州上任。” 王欢闻言，拜道：“陛下英明！” 梁浩宇和刘宗仁闻言，心如死灰！ 他们虽有心阻拦，可现在又拿什么借口去阻拦？ 永年帝释放的这种信号，何尝不是在向氏族妥协？ 终究，现实还是战胜了理想。 第138章 泰安保卫战打响 时间如梭！ 转眼来到十一月初。 从凉州丢失，到现在过去半个月时间。 似乎，马田还忘记有个泰安没有归顺。 这个半月，马田一直坐镇凉州。各府县，基本上已经被他占据。 李剑和黄磊的失利，也让他放弃进攻西关的念头。 凉王刘力的打算，是让他先稳定凉州各地，在静观其变进取西关。 这样一来，马田的重心又放到了凉州上。得知泰安还有一个叫杨毅的不肯归顺，当下命李剑统率一万步骑前往泰安。 时隔半月，泰安终于迎来了反贼大军。 探马，早已飞奔来报。 杨毅立马来到城头上。 “师弟，终于来了！”陈武看着城外黑压压一片，忧心的说道。 倒是杨毅一改平时的凝重，微微一笑：“来了好，不然整日悬着。” 陈武见杨毅一脸轻松，咧嘴一笑：“还真是，这些天晚上都不敢睡。” 许广永远是一脸正色，他看着城外说道：“大人，来的是李剑，马田麾下的大将之一。” 杨毅点了点头：“这是我们第一战，首战必须胜。你们俩，有没有信心？” “有。” “师弟放心，绝不会让你失望。” “好。” 城外的李剑，策马来到城下，高呼道：“城头上的人听好了。我乃凉王座下大将，今奉命前来攻城，识趣一点开城投降，否则城破鸡犬不留。” 话音刚落，城外响起一阵喊杀之声。 这喊杀之声，的确让人胆寒。 城头上的将士大部分没有经历战争，面对一万敌军的呐喊，还是会胆怯。 “李剑，休要猖狂！尔等想要攻破泰安，恐怕不是那么容易。”许广大喊道。 李剑寻着声音望来，一看是李剑，冷笑道：“我道是谁呢？原来是你这个叛徒。怎么？当初背反朝廷，现在又当朝廷的走狗了？许广，你还真是反复无常。我奉劝你早点投降，或许还能饶你一命。” 许广冷哼一声：“李剑，我的确当初背反朝廷。今日重投朝廷，只是看不惯尔等一群禽兽作风。尔等虽是起义军，却干着暗通西胡，滥杀无辜的勾当。似刘力那样的人，早晚自取灭亡。我奉劝你，还是早点弃暗投明，免得将来身首异处，悔时晚矣！” 李剑闻言，怒从心起，拔剑指向许广：“许广，你安敢放肆！今日，我便叫你身首异处。” “擂鼓。” 顿时擂鼓响彻云霄。 李剑双目猩红，剑尖一指：“攻城。” “师弟，此地危险，你暂且退下。”陈武说道。 杨毅微微颔首：“好，师兄，许大哥，一切靠你们了。” “大人放心。” 杨毅也没有干预他们指挥，当即带着亲卫下了城。心中却是担忧不已，这一仗生死存亡。 城外喊杀之声震天，城中百姓也一个个揪心不已。 他们在泰安过的非常舒服，谁又愿意这种平静舒适的日子被打破。 城防战的总指挥是陈武，这也是他第一次指挥战争。 陈武眼见攻城的敌军越来越靠近，心中默数着大概的距离。 “三百米，二百米……弟兄们，放炮。” 陈武大吼一声。 城头各方的投石器早就准备好了，炮兵营的士兵早已驾轻就熟，专门有四个拉动投石器，有专人负责投放炮弹。 其实就是陶罐里装满了火药，点燃引信，放进投石器里，迅速发射出去。 “放。” 顿时，炸药罐被抛向天空，速度不是很快，距离也就一百来米左右。 敌军刚刚冲到射程范围，炸药罐也随之落下。 砰砰砰砰……。 顿时，几声剧烈的爆炸声响起。 炸药罐被炸的粉碎，里面的碎片四散开来，敌军毫无防备，也从未见过这种东西。 瞬间，就有数十人被碎片击中，倒地受伤。 命不好的，则直接炸死当场。 紧接着，第二波炸药罐又来了。 “快……躲开……。” 敌军完全慌了，忘记冲锋了，生怕被炸到，剧烈的爆炸声，的确把他们吓到了。 砰砰砰砰……又是几声爆炸声，夺走几十条命。 虽然杀伤力不大，可震慑力超出想象。 敌军的将士彻底懵了，心中顿时胆怯起来，大有要退的节奏。 李剑也被震慑到了，可他毕竟是主将，见自己的部队胆怯不敢冲锋，当下大喊道：“弟兄们，不要害怕，胜利是属于我们的。” “他们只不过是用了一些投机取巧的玩意，难道你们就害怕了吗？” “弟兄们，给我冲，拿下泰安，建功立业。” “杀……。” 果然，在李剑的呐喊下，这群人重拾信心，开始不要命的冲锋。 炸药罐的确好用，可威力摆在这，也就那样。 随着战争激情打响，伤亡似乎已经被忽视，所有人如同打了鸡血，疯狂的冲向城头。 陈武眼看这群人不怕被炸，快要冲到护城河，当下喊道：“弟兄们，射箭。” 城头上的一千弓弩，早就蹲在城沿下等待。见陈武下达命令，大家纷纷起身，拉弓搭箭对着敌人射箭。 嗖嗖嗖……千箭齐发，如箭雨一样落在敌军身上。成片成片的敌军，应声倒下。 敌军也不是活靶子，步兵身后全是弓弩手，但见城头上弓弩兵探身，他们同样箭如雨落般射向城头。 运气不好的，反应不快的，直接被当场射死。 双方，立马有死伤。 有了弓弩的掩护，敌军快速将云梯架到护城河上，踩着云梯快速冲到了城下。 “弟兄们，敌人冲上来了，滚木礌石给我狠狠的砸。”陈武一马当先，抱起一块几十斤的石头，对着城下的敌人砸下去。 许广也指挥着人，开始对城下的敌军倾斜滚木礌石。 双方攻坚战，瞬间打响。 攻城的一方，永远是吃亏的。 无数的敌军惨死在城头上，战场上哀声遍地，惨叫声此起彼伏。 陈武眼见这群人不要命的冲，还有不少开始架起云梯攀登。 “倒油……。” 陈武大喊，心急如焚。 他第一次指挥战争，生怕出错。 这一喊，士兵们的怒气也都点燃，将早就准备好的桐油朝着城下的人堆倾斜。 随着火把一丢，顿时城下一片火海。 空气中，全是刺鼻的烧焦味。 第139章 首战首捷 这一通操作下来，敌军死伤过半。 的确，想靠一万人，就想攻破早就有所防范的泰安城是绝无可能的。 李剑不但轻敌，还没有对泰安调查，一味的想靠人强行破城，只是徒增伤亡罢了！ 可李剑仍不甘心，还在指挥士兵冲锋。 杨毅没有走远，就在建的伤兵房待着。战争打响，他立马指挥百姓帮忙运送伤员。 就连柳嫚熙和柳汉民也在这里帮忙，百姓更是自觉的上城头帮助抬伤号。 正是这种军民一心，泰安的防御固若金汤。李剑一万人硬是没有一个登上城头，反而折损过半。 “将军，不能再打了，这样攻下去，将士们得死光。” 终于，有副将看不下去了，归劝道。 李剑咬牙切齿，眼见将士死伤过半，剩下的将士都有退的念头，他也知道再打下去不过是送死罢了。 无奈之下，李剑长叹一声：“撤。” 话音刚落，将士如蒙大赦，一个个逃命似的退了！ “敌军退了……。” “我们胜利了……我们胜利了……。” 守城的士兵眼瞧着敌军丢盔弃甲的跑了，一个个从未有过的成就感涌上心头。 大家兴奋的高举武器，大声呐喊来释放刚刚的情绪。 陈武也是如释重负，喃喃道：“胜了，胜了！” 许广也很高兴，来到陈武面前：“陈兄，我们胜了。” “哈哈哈……是啊，我们胜利了，胜了！” 一场胜仗，如久旱逢甘霖。 对凉州现在的局势来说，对泰安的士气来说，都是来之不易的。 陈武与将士们在城头疯狂的庆祝胜利！ “我们胜了，我们胜了……。” “反贼被打跑了……我们胜了……。” 早有百姓，飞奔着在城中高喊。 也有不少百姓，激动的找到杨毅，高兴道：“大人，我们胜了，敌人打跑了……。” 杨毅闻言，看着这群热泪盈眶的百姓，点头道：“好，你们都是好样的。” 柳嫚熙也很高兴，她来到杨毅身旁，紧紧握着他的手，柔声道：“相公，我们胜了！” 杨毅微微一笑：“是啊，首战首胜！” “嗯，相公会一直胜下去的。” “但愿。” 陈武和许广这时，也笑呵呵的来到杨毅面前。 “哈哈哈，师弟我们赢了。” “大人。” 杨毅看着两人，点头道：“辛苦了！虽然胜了，但更艰难的战争往往在后面。告知将士们，不可骄躁，更不能轻敌。” “是。” 胜利往往可以给人巨大的信心。 陈武和众将士现在是士气高涨，大家信心十足，开始打扫战场，重新加固防事。 百姓也不闲着，能出力就出力。 杨毅和柳嫚熙则留在这照顾伤员，夫妻俩在泰安的所作所为，让泰安百姓无不感动。 就连柳汉民也没闲着，他现在也有任务，泰安人口爆增到了十几万。他现在的任务就是帮助泰安百姓恢复生活物品的交易，也就是商业的复苏。 这一块，柳汉民很熟。杨毅也是有心栽培柳汉民，未来他想专门针对商业这块的建设，用来实现经济上的发展。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有人喜就有人悲。 李剑损兵折将，惨败而归！ 回到凉州，自觉请罪于马田。 巡抚衙门公堂上，李剑扑通一跪：“将军。” 李剑羞愧的低下头。 马田一看，就知道这是打了败仗。 “怎么回事？不是让你去取泰安？” “将军，末将无能，惨败而归！” “什么？” 马田一惊，怒道：“小小泰安，何故还拿不下来？到底怎么回事？” “将军，泰安早有防范。末将本以为轻而易举就能夺取泰安，不料泰安有重兵防范。而且，许广居然投靠了泰安知府，帮着一起守城。还有，此番攻城中，敌军还投放了能爆炸的武器，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末将一时不察，才会惨败而归。” 马田冷哼道：“无用就是无用，何须诸多借口？小小泰安，何来重兵？” “末将无能，还请将军治罪。” 李剑也不再狡辩了。 马田见他这么说，也就没再追究。 “胜败乃兵家常事，念你多次建功，此番不再追究。” “谢将军。” 马田看向在座的众将领，说道：“诸位，泰安知府杨毅不肯归顺，何人愿去取泰安？” 黄磊起身拜道：“末将愿往，三日之内，必取泰安，献上杨毅首级。” “嗯。” “将军。” 李剑拜道：“末将愿为副将，戴罪立功。” 马田点了点头：“嗯，明天你二人引军三万，此番务必拿下泰安。” “是。” “好了，大家都下去！” “是。” 到现在，马田还没把杨毅当回事。 的确，自从起兵造反以来，他们几乎没有败过。尤其是朝廷的军队，不堪一击。 这也使得这群人，对朝廷的兵马非常轻视。在马田的眼中，就连胡适和章雍都不堪一击，一个知府又算什么呢？ 晚上，泰安府衙公堂上，杨毅和陈武等都在。 今天大家都辛苦一天了，白天将士们奋力守城，还要清理战场。 杨毅这一天也在处理伤员的事，以及安抚阵亡的善后事宜。 胜利喜悦过后，大家又都开始忧心接下来的战争了。 “今天虽然我们胜了，但我们伤亡也很严重。如果长期这样下去，迟早我们会耗光。马田明天肯定会派更多的人来攻城，到时候我们伤亡还会增加。”杨毅忧心的说道。 “师弟说的没错，今日虽斩首五千余人。可我们伤亡也有千余，如此耗下去，我们难以支撑。如今，凉州只有我们一支孤军，又无援军的情况下，迟早会坚持不下去的。”陈武也担忧起来。 许广和杨铁柱没有接话，他们俩很少对大事发言。 “得想办法，我们不能一味的死守。”杨毅说道。 “师弟，那你说我们该怎么办？主动出击？凭我们这点人，是不是太冒险了？” “先看明天战况再做决定！总而言之，我们得想个破局的办法。今日大家都辛苦了，早点歇息！明天打起精神来，准备迎接大战。” “是。” 第140章 杨毅大胆的计划 如果杨毅此前的想法是死守泰安，等待时机，再转守为攻的话。 今日一场战争下来，让杨毅看到不能一味死守了。敌军虽然伤亡更严重，可他们占据整个凉州，有源源不断的支援。 泰安孤城，经不起这么耗下去。所以，必须趁着马田没有站稳脚，全面进行反击。 当然，想法是美好的。反击，你也要有能力之前。凭几千人，去正面对抗十万大军，无疑是找死。 回到后衙的杨毅，也无心睡眠，独自一人坐在房间思考着破局之法。 柳嫚熙也没敢去打扰，只是默默的陪在身边。 这一坐，就是一夜没睡。 “相公。” 柳嫚熙也是如此，给杨毅倒了杯茶：“相公，你要不要去休息一下。” 杨毅接过茶杯，微微一笑：“不睡了！你也没睡，好好休息一下，我去城头看看。” “相公，我也不困，我陪你一起去。” “嗯。” 杨毅简单的洗漱一番，就和柳嫚熙出了门。 城中百姓也早早的在城头下等着，看能不能帮上忙。 “杨大人，夫人早。” “杨大人，夫人……。” “大家早上好。” 杨毅一一和大家打了招呼，登上城头。 陈武和许广天还未亮，就已经在城头巡防了。 “大人，夫人。” “师弟，弟妹。” 杨毅点了点头，说道：“师兄，许大哥早。” “师弟，看你精神不好，昨晚又熬夜了？” “嗯，一晚没睡。想了一晚，也没想到什么好办法。”杨毅苦笑道。 这一晚，他算是把自己能想到的办法全想到了。脑子里也全演练过，但还是不敢冒险。 历史上，以少胜多的事常有。想要复制，哪有那么容易。 这种战役，讲究天时地利人和。战场上瞬息万变，没有人敢说稳赢。 但只要你抓住了机会，敢打冒险的战争，就有可能发生奇迹。 “师弟，你还是去休息一下。这里有我们，没事的。有情况，我会第一时间派人通知。” “不用，我就在这陪着你们。” “行。” 杨毅哪里也没去，就在城头上给将士们打气。 将士们心态倒是非常好，昨天的胜仗让他们士气高涨。大家有说有笑，丝毫没有战争来临的恐惧了。 时间一点点流逝，就见城外一匹快马疾驰而来。 “报……。” “开城门。” 城门一开，探马进城立即翻身下马，登上城头。 “报大人，凉州府三万大军正往泰安而来，为首将领黄磊还有李剑。按照时间，傍晚应该就到。” “嗯，再探。” “是。” 杨毅倒是很平静，这在意料之中。 陈武闻言，当下大喊道：“弟兄们，敌军马上就到，大家都打起精神来，准备随时迎敌。” “是。” 将士们也一下子来了精神，大家开始动了起来，准备随时开战。 “师弟，看来今日又是一场恶战。”陈武说道。 杨毅凝重的看着城外，半晌说道：“师兄，我想赌一把大的。” “噢？师弟有什么想法？” 陈武和许广闻言，立马聚精会神起来。 杨毅说道：“敌军三万，如果轮番攻城，将士们肯定顶不住。其远道而来，必先安营扎寨，明天攻城。如果让他们休息一晚，我们必然更加吃力。所以，我想破敌就在今日。待其已疲惫之军，尚未成军前，率先破阵。” “大人要主动出击？”许广眉头一皱。 杨毅点了点头：“嗯，我知道很冒险，但我想一试。” 陈武却是兴奋无比，说道：“师弟，我赞成。” 许广也没多想，拜道：“大人请吩咐。” “以我的分析，敌军必然轻视我等。大军一到，必会在前沿不远处安营扎寨。其中军，必定扎在土坡之上。待其安营扎寨之际，入夜时分。师兄和许大哥，可各引一千步骑破其左右两营。我自引一千人，冲杀其中军大营。敌无防备，也绝料想不到我们敢举动出击。加上夜晚视线不佳，敌必慌乱，无心应战。只要敌阵一乱，必败无疑。”杨毅说道。 说实话，他也是在赌。 三千破三万，这简直是豪赌。 陈武却是不假思索，点头道：“师弟好计划，就按师弟说的办。” 许广点头道：“嗯。” 杨毅鼓舞道：“狭路相逢勇者胜，我等只管杀敌，胜负全凭天意。” “说的没错，狭路相逢勇者胜，管它结果如何，大丈夫就该如此。” “大人，我还是觉得你坐镇泰安即可，冲锋陷阵的事交给我和陈兄。” “许广说的对，师弟还是留守城中。” 杨毅笑道：“两位大哥都杀敌去了，我自亲自助阵。再说，大家都杀出城去，我留守又有何用？” “陈大哥放心，我必护大人周全。”杨铁柱说道。 陈武见状，点头道：“那行。铁柱，你可要好好保护师弟。” “哈哈，陈大哥放心，就是我死，也绝不会让毅哥有事。” “哈哈，好。” 大家就这么决定好了。 既然要出城决战，鼓舞士气是必然的。 杨毅亲自下令，准备了一顿丰盛的大餐，让将士们敞开着吃。 将士们听到要出去决战，一个个都敞开着吃，没有人感到害怕，甚至有点兴奋。 杨毅和陈武也都和将士们一起吃喝，吃足喝饱后，杨毅又让将士们各自做最后的交代。 毕竟，这场生死决战，谁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 杨毅也是如此，回到家和柳嫚熙做最后的交代。 柳嫚熙得知杨毅要出城决战，表现的相当平静，还亲自为他披上战甲。 “相公，你穿上这身衣服，真的很像一个将军。”柳嫚熙温柔的说道。 杨毅平静的点了点头：“熙儿，我已经交代好了。一旦我失败了，张猛会立即带着你和汉民离开这里。” 柳嫚熙笑着摇了摇头：“相公不用担心我，我相信相公肯定会胜的。相公，可是百战百胜的将军呢。” “熙儿……我……。” “相公，不要说了，我都能感受到。” 柳嫚熙深情的看着自己的男人，说道：“相公，我在家等你回来，好吗？” 杨毅点了点头：“好，我一定会回来。” “嗯。” 简单的交代完，杨毅带着不舍离开了府衙。 柳嫚熙等杨毅走后，眼泪再也控制不住，瘫软在椅子上哭泣着。 她哪里不担心，可她不能表现出来。她知道，这样只会影响杨毅。 第141章 夜袭敌营 很快到了傍晚，探马来报，黄磊的三万大军距离泰安不到五里地。 此番黄磊带来了攻城器械，以及粮草辎重，准备倒是充足。 杨毅身穿重甲来到城头观看，趁着暮色，依稀能看到几里外尘土飞扬，旗帜鲜明。 “师弟，来了。” 杨毅点头道：“再等等，等夜色降临。” “嗯。” 果然不出杨毅所料，夜幕降临，黄磊引大军抵达泰安城外前沿阵地上。 距离泰安不到五里地。 因大军日行八十余里，又携带辎重。黄磊当下命人就地安营扎寨，明天清晨攻城。 正如杨毅所料，黄磊也没把他当回事。对泰安并没有过多了解，只知道守军不过数千。 在人数上绝对的优势下，黄磊自然不会认为杨毅敢来劫营。 命令下达，黄磊果然将中军大营扎在土坡上，土坡两边分别驻扎左右两营。 三万大军本就疲倦，简易的下了营，将士们纷纷卸甲做饭。 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杨毅的了解中。 眼看伸手不见五指，杨毅当下命令开始行动。 城门内，三千将士严阵以待。 杨毅面对三千将士，高声道：“将士们，今晚一战，决定我们的生死，也关乎我们身后的亲人生死。敌军虽十倍于我军，我相信将士们一定能战胜。” “必胜，必胜，必胜。” 将士们纷纷呐喊，士气高涨。 “好。” 杨毅没有过多交代，该交代的都交代完了。当下拔出佩剑，下令道：“开城破敌。” “开城。” 趁着夜幕，城门开启。 陈武和许广各引步骑一千，快速出城，迂回至敌军左右两翼。 杨毅自引一千，正面出击。 夜幕下，城外敌军都忙着造饭，压根没有注意到杨毅已经率军出城。 五里地，说到就到。 按照约定，以举火为号，一旦火把举起，陈武和许广率军先冲杀左右两营。 杨毅自引一千，冲杀中军。 约莫不到一里地，周围一片漆黑，只瞧见敌营灯火通明，欢声笑语之声。 营寨之外，有少数人看守。营寨之内，敌军将士都围坐在篝火前，饮酒吃肉，好不快活。 而中军大帐内，黄磊和李剑以及各将领，都在帐中饮酒解乏。他们做梦都不会想到，杨毅敢来劫营。 杨毅和一千人都屏障呼吸，直到现在，杨毅的心还在砰砰跳。说不紧张，那是扯淡。 这也是他第一次亲自指挥作战，而且还是在绝对的劣势下。 杨毅清楚，犹犹豫豫，必定失败。 当下深吸一口气，吩咐道：“点火。” 杨铁柱早就等候多时，高呼道点火。 顿时，将士们手里的火把全部点燃，火光冲天。 而早就等候多时的陈武和许广，见火光冲天，就知道这是进攻的信号。 陈武骑着俊马，手持长刀，高呼道：“将士们，破敌就在此时，跟我杀……。” “杀……。” 陈武一马当先，身后一千勇士喊杀震天，一个个如洪荒猛兽般，冲向敌营。 另一边的许广，也犹豫，当下带着一千弟兄，气势汹汹的冲了上去。 寂静的夜晚，瞬间被喊杀之声打破。 “怎么回事？” 还在饮酒吃肉的敌军将士，只闻四面喊杀之声，一个个都吓懵了。 还没等他们有任何反应的时间，陈武和许广领着骑兵朝着左右两营冲了过来。 守营的敌军将士，突然见有大队骑兵冲杀而来，顿时就慌了。 “不好了……不好了……敌袭……。” 说时迟，那时快。陈武带着人已经冲至营门，守营将士不过数十人，连反抗都没来得及，瞬间被陈武带着人砍翻在地。 陈武大喊道：“弟兄们，冲进去。” “杀……。” 陈武一马当先，跨马冲入敌营。敌营将士，还没搞清状况，就见无数人冲了进来。 这些人不管不顾，见人就砍，见人就杀。 顿时，敌营将士慌作一团，哀声遍地，惨叫连连。 接下来，就是单方面的屠杀。敌军将士，根本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 主将没在，又突入敌军。刚刚还在饮酒吃肉，现在突然出现那么多敌军，他们哪里反应的过来。 一时间，根本无法组建有效的防御，大家自顾在黑夜中逃命。加上恐慌之下，黑夜之中，分不清敌我，见人就砍。 许广那边情况一样，敌军将士如惊弓之鸟，四处逃散。加上四处都是喊杀之声，压根不知道杨毅这边到底多少人马。 陈武和许广带着人，自管乱杀。见营就烧，短短时间敌营一片火海，哀声遍地。 杨毅见计划得逞，当下举剑高呼：“弟兄们，冲……。” 还在大帐内饮酒的黄磊，闻喊杀震天，当下惊道：“发生何事了？” 只见有人慌张来报：“报，左右两营，遭到敌袭。” “什么？” 黄磊震惊道：“何来的敌军？” “不知，只闻四面全是敌军，我军现已大乱。” 啪的一声。 黄磊酒也醒了大半，怒道：“泰安不过数千人，何来的四面敌军。” “来啊，立即反击。” “是。” 各将领纷纷各自回营，准备反击。 “黄兄，听着外面的杀喊之声，好像人还不少。”李剑担忧道。 黄磊自负道：“哼，那就今晚决定胜负。” 说罢，黄磊走出营帐，就要拼杀。 而杨毅此刻，已经带着一千人冲杀而来。 土坡下的守军，早已乱作一团，根本不知道往哪阻击。 这些将士觉得，四面八方全是人。 “杀……。” 杨铁柱一马当先，带着黑甲死士直接冲杀至营门。因为胆怯，守营的才刚交手，就抵挡不住百人。 营门瞬间被攻下，营门内的敌军将士一个个吓的面如死灰。 “怕什么？” 黄磊到底还是冷静，见将士们吓破胆，当下手持利刃高呼道：“随我杀将出去。” “杀……。” 黄磊亲自下场，带着一群胆怯的将士迎上杨铁柱。 此时杨毅已带着剩余人攻了进来，但见黄磊和李剑二人皆在，当下喊道：“擒贼先擒王，先斩黄磊和李剑。” 杨铁柱等人闻言，不顾一切的冲杀过去，双方立即在营中展开激烈厮杀。 第142章 大获全胜 土坡之上，已经杀疯了。 杨铁柱本就勇猛无比，加上百位精锐死士，一个个如杀神附体，见人就砍。 敌军本就破胆，又见杨铁柱等人勇猛无比，越战越胆寒。 就连黄磊都开始有点胆怯了，尤其是四面全是喊杀之声，更让他担心被围。 李剑更是如此，他本就对杨毅有点胆怯，加上现在根本看不清局势，担心越拖下去，越危险。 一旦有了这种想法，那就落了下风。 而杨毅等人无路可退，只能一往向前。正所谓，狭路相逢勇者胜。 一边惜命，一边不怕死，胜负已经一目了然了！ 尤其是左右两营，已经全部被打散。陈武和许广已经杀疯了，敌军战斗力已经几乎为零。 “兄弟，撤！现在根本不知敌军情况，再打下去你我必死。”李剑终是胆怯了。 黄磊闻言，双目圆睁：“啊……不行……。” 黄磊还是不甘心。 杨铁柱眼里只有他，砍翻几人后，目视黄磊：“弟兄们先杀黄磊。” 说罢，杨铁柱眼里再无其它人，持刀冲向黄磊。 “快挡住他。” 李剑惊慌失措，大喊道。 敌军将士早已被杨铁柱吓破胆，哪里敢挡。一个个不自觉的开始后退，反而杨铁柱越战越勇。 身后死士，更是如此！ “走兄弟，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李剑喊道：“弟兄们，快撤。” 这下好了，将士们等着就是这句话，他们早就无心再战，当下开始撤退。 黄磊眼见士兵溃败，无奈叹息：“撤。” 这下好了，主帅都撤了，将士们哪里还敢再战，纷纷开始撤。 杨毅有心劫杀黄磊，架不住对方人多，加上这群人要逃命，也都不顾性命的冲，一时间还没办法杀黄磊。 杨铁柱也是心急如焚，眼睁睁看着黄磊带着少数人杀出一条血路，然后跨马狂奔。 杨毅眼见黄磊跑了，高呼道：“追。” 溃兵自然要追，杨毅亲自带着人马狂追不舍。 没跑多远，许广和陈武左右两翼骑兵也都朝着这边追杀而来。 这下黄磊和溃兵更加害怕了，身后喊杀之声，已经让他们慌不择路。 黄磊和李剑更是连头也不敢回，一路狂奔。 不知过了多久，杨毅让陈武和许广停止追击。黄磊和李剑跑出几十里，身后居然不到千人。 三万人，一夜之间，只剩千人。 黄磊眼见败的如此彻底，如泄气的皮球，直接从马上瘫软下来。 “你我如此惨败，总有脸去见将军？”黄磊悲愤道。 李剑已是垂头丧气，哀叹道：“事已至此，只能去将军面前请罪谢死了。” “哎。没想到杨毅居然敢来劫营，皆因我轻敌所至，连累三军将士。” “兄弟，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意义了。该想想，如何向将军交代。” “哎，错在我一人，我自请死。” 说罢，这二人率着不到一千残兵赶往凉州府。 此番杨毅可谓是大胜，胜利比预想的还顺利。 三千人破三万，此战必将载入史册。 跑了黄磊，战争还在持续。 一直到了天亮，三路军才会合。 亲点人数，死伤不到一千。杀敌无数，俘虏敌军将士约万余人。 劫获物资无数，可以说是满载而归。 “回城。” 杨毅一声令下，将士们凯旋而归。 城头上，柳嫚熙一晚上都站在这观看着城外的厮杀。 直至天明，喊杀声才休。 “姐夫，是姐夫回来了……。” 柳汉民也在，他瞧见官道上杨毅骑着战马，穿着重甲威风凛凛的走在最前沿，高兴的喊道。 柳嫚熙看着自己的男人凯旋而归，那颗悬着一晚上的心终于放下了。 她小跑着冲下城，城门一开，她就跑了出去。 吁……。 杨毅见爱妻迎了出来，当下翻身下马，跑了过去。 没等杨毅停下，只闻一阵熟悉的香气飘来，随即就是一片温柔扑入怀中。 “相公……。” “熙儿，让你担心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夫妻俩相拥一块。 柳汉民也跑了过来，高兴道：“姐夫，我们胜了？” “嗯，我们胜了。” “太好了，太好了……。” “我们胜了。” 消息立马传至城中，百姓欢呼雀跃。 这下，杨毅在他们心中更加伟岸了。 杨毅携手爱情，带着将士们，在百姓的欢呼下，进入泰安城。 一夜鏖战，将士们早已疲惫不堪。 百姓自觉准备好食物，犒赏将士。 军民一家亲，温馨无比。 将士们，也都有了拼命的理由。 进了府衙，杨毅又无心休息，立马对此战总结。 “师弟，真料事如神，一切都在你预料之中啊。”陈武都忍不住对杨毅一阵彩虹屁。 哪怕经常一脸严肃的许广，都不由钦佩道：“大人真乃神人也。以三千破三万，纵观史书，也无人能及大人。” “哈哈，我早就知道毅哥的厉害了。” 杨毅微微一笑：“我只是豪赌而已，此番能胜，全靠诸位和将士们。” “哈哈哈，我们两战两捷，该一鼓作气收复凉州了。” “嗯，师兄说的没错。的确应该趁着此次胜利，扩展胜利果实了。” “师弟打算怎么做？” 杨毅想了想：“先让将士们休整一天，明天再议。眼下该做的，是如何处理这些俘虏。” “师弟打算怎么处理？” 杨毅想了想：“他们都是凉州的百姓，不得已才做了反贼。如果他们愿意弃暗投明，则编入我军。如果不愿参军，则留在城中安顿下来。” “行，我等下就去安排。” 杨毅点了点头：“嗯。此番我们大胜，劫获许多粮草和军需，也是时候强大我们自己了。凉州虽然被马田给占据，但其余府县皆没有兵马驻防。我们应该趁着马田还立足未稳，收复这些地方。再招兵买马，扩大自身实力。争取，早日收复凉州府。” “师弟好建议，明天我就带兵前去收复周围府县。” “大人，我请命。” 杨毅点了点头：“好。明天一早，你们各自引军一千去取周边府县。只要我们占据这些地方，马田绝不敢轻举妄动。” “是。” 第143章 局势大好 清晨，黄磊和李剑狼狈的回到凉州府。 两人自知无颜面见马田，让下属绑起来，跪在巡抚衙门外请罪。 马田怎么也不会想到，三万人一夜之间，居然只剩不到千余人回来。 得知这个消息，马田盛怒，让人把黄磊李剑二人押到公堂上问话。 “说，为何会如此惨败？” 马田盛怒道。 黄磊跪在面前，诉说道：“都是末将无能，本以为泰安手到擒来。不想大军刚刚安营扎寨，杨毅趁我军立足未稳之际，突率三军劫营。夜幕之下，我军本就长途跋涉，疲惫不堪。又不清楚敌军虚实，只闻四面皆是杀喊之声，我军将士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故而惨败。” “啊……。” 马田闻言，直接一脚踢在黄磊胸口上，只一脚就让他口吐鲜血。 “废物东西。”马田怒道：“如此好的局势，皆让你二人全毁了。一个小小泰安，接二连三的惨败，你们让我如何向凉王交代？” “末将请罪。” 马田看着两人，杀意大起：“来啊，将这两个废物东西拖出去斩首。” 话音刚落，就有人进来拿人。 黄磊和李剑见马田要斩他们，当下紧闭双眼，也不做任何挣扎。 只是心中不免感到一阵凄凉。 他们跟着马田起兵，出生入死，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没想到，马田因为一场败仗，要杀他们。 换谁，不感到一丝心寒。 “还请将军息怒，黄磊和李剑虽犯死罪，可胜败乃兵家常事。何况，黄磊和李剑屡立战功，还请将军手下留情，让二人戴罪立功。” “还请将军手下留情。” 诸将纷纷下拜求情。 他们也不希望，将来自己战败，也落得这个下场。 马田见状，强忍心中怒火：“看在诸将份上，暂且饶你二人不死。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你二人自去领一百军棍，降至步卒。此事，我自会上报凉王，是生是死，且看凉王。” 马田一挥手，黄磊和李剑捡回一条命。 两人拜谢后，就去军营领军棍去了。 一百军棍，等于要半条命。 马田处理完二人后，忧心忡忡的回到座位上，看着诸将说道：“诸位，你们怎么看待泰安之事？” 参军冯维庸拜道：“将军，黄磊和李剑损兵折将，皆是轻敌所至。先前，我们对泰安太过轻视。现在看来，杨毅绝非等闲之辈。对付杨毅，还是谨慎的好。另外，我们虽占据凉州府，可各府县尚未稳住局势，其中还有很大变故。加上，我军连败，士气必然低落。反之，杨毅连胜，士气必然高涨。若此时去攻泰安，只怕重蹈覆辙。若再败，只怕连凉州府都要丢。如此一来，我军将毫无建树。依我看来，当向凉王请求援军，将军坐镇凉州，对周边府县严防死守，避免杨毅来攻占。” 马田虽心有不甘，但还算冷静。现在他手里只有不到三万人，其余几万人都在平泽府和龙窟府镇守。 凉州府周边有四府三十七县，除去泰安府，还有平泽府和龙窟府加上凉州府。 这些地盘都被马田占据，自然要派兵镇守。 “行，就按你的意思办。” 马田别无选择，现在手里人不多，他只能将这里的情况汇报到铜州府。 刘力本来也要派大军前来，只是胜利果实来的太突然了，他就没有亲自来凉州坐镇。 他把所有重心放在稳定后方五府上，毕竟刚刚才消灭其余势力，局势尚且还不稳定，也需要大军坐镇。 凉州这里，全交给了马田。 杨毅所料没错，马田不敢再轻举妄动了，这也就给了他全面反击的时间。 杨毅让许广和陈武各引一千军，分别去取泰安治下的几个县。 他则留在城中招募那些俘虏，一万多俘虏都只是凉州的普通百姓。他们跟着造反，不过是为了活命。 在杨毅的善待下，以及他们看到泰安百姓如此拥戴杨毅情况下，大家纷纷自愿追随杨毅。 杨毅把这群人全部编入凉州军，自此，杨毅的凉州军人数扩充至一万五千余人。 加上粮草充足，现在杨毅底气十足了。 好消息接踵而至，陈武和许广三日时间，迅速攻取了泰安治下各县。这几个县百姓先前大部分都被杨毅迁到了泰安，治下的县令要么跑了，要么投降马田了。 本就没什么兵力防守，不过是地方上一些氏族组建一群私兵，帮助马田在守城。 凉州氏族几乎全投靠了马田，这群人也得到马田的首肯，让他们治理各府县。所有泰安治下的县，基本上都被氏族霸占，也由他们出资防守。 这群人，自然不是陈武和许广的对手。 杨毅对这群氏族本就恨之入骨，攻下县城后，杨毅指示陈武和许广将这群氏族全部铲除，没收家产，分发给百姓。 陈武和许广得到首肯，自然不会心软。当下把各地的氏族，全部拖到街上斩首示众。 一时间，泰安治下氏族，全数被屠，百姓无不拍手称快。 杨毅这个举动，更是赢得一片民心。也让百姓重新对大梁产生了信心，更让一些凉州府溃兵，纷纷跑到泰安来投诚。 短短几日时间，陈武和许广在各地招募新勇人数就破一万。 尤其是泰安城，杨毅二战二捷的消息传开。让那些被打散的神武营和凉州城防营的将士，纷纷跑来投靠。 他们都是大梁有血有肉的将士，因为胡适和章雍的无能，导致凉州一夜丢失，将士们全部被打散，六万多人逃到西关的不到万人。 伤亡高达二万余，被俘万余。剩下的一万余人，成了无主之魂，四处躲藏。 这下好了，这群溃兵全部都跑到泰安来了。杨毅又无形之中，兵力增加至二万余人。 加上陈武和许广招募的一万余人，凉州军现在接近四万大军。 杨毅在泰安混的风生水起，让马田恨的牙痒痒，现在他更不敢轻易出击了。 尤其是凉州氏族，得知杨毅屠戮氏族，对他可以说恨之入骨。 第144章 诱敌之计 五日后，陈武和许广回来了。 各县也已经全在杨毅掌控之中，杀了氏族后，杨毅派了信的过的人暂掌各县。 各县也留有军队防守，加上百姓拥戴，各县情况非常稳定。 公堂之上，众人喜笑颜开。 陈武和许广不停的诉说着，这五天在各县的经历。 “师兄，许大哥。这次你们又立功了，不但收复泰安各县，还带回一万人马。等收复凉州后，我自当向朝廷为你们请功。”杨毅笑道。 “大人，我怎敢居功。今日成绩，皆是大人运筹帷幄之中。”许广拜道。 “嗯，这个没错，师弟功劳最大。” 杨毅微微一笑：“两位大哥不必赞誉了，此番大家都有功劳，我都记在心里。虽说我们现在兵强马壮，但依旧处于劣势。现平泽和龙窟二府还在马田手里，如不夺回，我们依然不能与朝廷通信。现在西关紧闭，任何人不得进入。也就意味着，我们没有援军。马田虽然受挫，但刘力手里还有几十万大军，以及五万西胡大军。接下来，我们只会更加艰难。” “师弟，既然是这样，那我们就先取平泽和龙窟。” “陈大哥说的对，这两府兵力都不足万余，相比较凉州府容易的多。只要我们攻下这两府，凉州府就是一座孤城了。” 杨毅闻言，却是摇了摇头：“不，与其浪费兵力去取平泽和龙窟，不如直取凉州府。只要拿下凉州府，平泽和龙窟不过是触手可得。” “取凉州？” 陈武和许广面面相觑。 这个他们可不敢想，凉州府可有三万守军，而且还是马田亲自坐镇。 杨毅点头道：“正是如此！我们机会不多了，一旦马田援军一到，再想取凉州，那就更难了。凉州府是凉州首府，城高墙厚。加上，凉州很快就要大雪封城。只要我们在大雪来临之际，夺下凉州，与泰安形成掎角之势。纵然刘力三十万大军兵临城下，我们依然有信心守住。” 陈武点头道：“师弟，我听你的。” “大人，请吩咐。” 两人当下不再多言。 杨毅继续道：“这几日我一直在思考怎么拿下凉州，强取我们胜算不大。我们没有攻城重器，难以攻破凉州城。唯一可能的就是，诱敌出城决战。” “诱敌出城？” “没错，马田现在不敢轻举妄动。也是担心我们会去攻打平泽和龙窟，他好及时支援两地。还有一点，龙窟府地理位置极其重要，是凉州通往西关唯一途径。马田肯定怕我们占据龙窟，这样一来，我们就可以和西关取得联系。退，我们可以安全进入西关。进，我们可以联合西关攻取凉州。这样一来，马田在凉州所有的建树，将荡然无存。所以，我们必须在援军到来之前，将马田引出凉州，决一死战。胜则取凉州，败则无退路。”杨毅正色道。 陈武和许广对视一眼，纷纷起身拜道：“师弟，请下令！” “我想把马田诱进泰安，再关门打狗。” “泰安？师弟不是说去攻取龙窟？” 杨毅摇了摇头：“去攻打龙窟，马田未必会去支援！相反，他肯定会断我们后路，夺取泰安城。泰安，是我们在凉州的根基，马田垂涎已久。想要诱出马田，必须拿泰安做诱饵。我已想好，我们佯装攻取龙窟，再在泰安遍布炸药，待其进城后，引爆炸药，关闭城门除之。如此，必能尽灭马田大军。” “那怎么才能让马田相信？” “可让城中百姓伪装成我军，于深夜出城。我料马田必有探马，只要我们出城，他必然得知消息。” “如此一来，泰安岂不是要被炸毁？” 杨毅无奈道：“除此之外，我别无他法了。我已和城中百姓商量好，他们都愿意牺牲。” “好，既然师弟已经决定，就这么办。” “嗯。” “那好，明天我就安排。” 这个计划杨毅早就准备好了，也与城中百姓商量好。大家对此非常赞同，纷纷愿意做出牺牲。 次日，杨毅就把大部分百姓安排去了治下几个县。 这么多人出城，马田自然得知消息，但他不清楚杨毅到底在干什么。 只是认为，杨毅这么做，是把人口均匀分配一下。 不管马田怎么认为，杨毅在泰安紧锣密鼓的部署。把百姓迁走之后，他命人在城中大量布置炸药和桐油等易燃物。 在杨毅绝对的凝聚力下，一天之内，就把泰安部署完了。 到了晚上，泰安城除了留下帮忙的百姓外，其余人全部撤离。 就连柳嫚熙和柳汉民也被杨毅强行送去了盛县暂住。 府衙公堂之内，众人皆在听命。 杨毅高坐公堂，吩咐道：“张猛，子时一到，你率三千甲士，护送佯装大军的百姓直奔龙窟。如遇敌军，务必保护好百姓。” 张猛拜道：“遵命。” “许威，你带着弟兄们藏入民房之中。待见马田率军进城，由你负责引爆各处炸药。引爆之后，则带弟兄们杀将出来。？” “是。” “许广，你率五千军隐蔽于城头之上，见准时机，出来杀敌。” “是。” “师兄，你率一万军隐蔽于城门之外。但见城中打起来后，立即带着人阻挡敌军退路，凡出城则格杀勿论。” “是。” “铁柱，你率一万军留守巡抚衙门，随时听候命令。” “是。” “好了，该说的我都已经交代了几遍。希望大家，牢记自己的责任，好好配合。” “是。” 吩咐完，大家各自去做自己的事。 时间还早，大家都各自去熟悉自己的岗位去了。 到了晚上子时，张猛带着三千军，护送着三万自愿伪装的百姓，浩浩荡荡的出了泰安城。 正如杨毅所料，城外每条路边都有马田的探马，这些探子见几万大军浩浩荡荡出城，立马翻身上马，连夜赶回凉州府禀告。 张猛的命令是，佯装进攻龙窟府。龙窟府距离泰安足有二百余地，大军马不停蹄朝着龙窟狂奔。 第145章 马田亲率大军攻取泰安 天还未亮，探马飞奔进了巡抚衙门。 “将军，急报……。” 还在睡梦中的马田闻言，立马惊醒。 最近这些天，他时不时听到急报，全是关于杨毅攻取各地的战报。 马田迷迷糊糊的披着一件外衣来到公堂上，打着哈欠道：“叫进来。” 没一会，探马进来拜道：“将军，昨晚子时，约莫三万军从泰安府出城。看他们的路线，似去龙窟。” “什么？” 马田闻言一惊，睡意全无：“三万大军？这么多人？杨毅可在？” “应该在，我看着领军人挺像。” “三万人？去龙窟？不好，杨毅狗贼，想跑？” “来啊，立即升帐。” “是。” 马田急的团团转。 天明后，各将领全都到了。 “将军，发生何事了？”冯维庸问道。 马田一脸凝重道：“刚刚探马来报，杨毅昨夜子时亲率三万大军直奔龙窟。按照路程，今晚必到。龙窟至关重要，一旦丢失，让杨毅和大梁朝堂取得联系，必然派遣大军进关。就算不进关，也绝不能放跑杨毅。” 众人闻言，皆是一惊！ “将军你打算怎么办？” 马田思量片刻后，沉声道：“我亲自率军，支援龙窟。杨毅这个狗贼，真以为我怕他不成。” “将军，此去龙窟百几十里路程。就怕，杨毅意不在龙窟。将军引军去支援，凉州必然空虚。如，杨毅意在凉州府，那岂不是让其奸计得逞？”冯维庸担忧道。 马田眉头一皱：“不应该？杨毅有这狗胆？” “将军，不能不防啊！杨毅善于用兵，现在大张旗鼓的去攻龙窟，必有奸计。” “嗯？” 马田沉默不语，想了半天，也没想到杨毅有什么奸计。 “你是不是太敏感了？这些天，杨毅先后夺取了泰安八个县。自认为我不敢去攻打他，他才越来越不把我当回事了。我猜杨毅是担心我们援军即到，到时候他必然守不住泰安。这才想去攻取龙窟，如此他就可以进退有路了。他以为我绝不敢去阻拦，才会这般有恃无恐。如再不出击，龙窟一丢，你我如何向凉王交代？” “将军所言没错，我看杨毅分明是想逃跑。” “将军下令。” 众将纷纷拜道。 马田看向冯维庸，笑道：“参军，你认为呢？” “将军，我还是认为不可轻举妄动。如果实在不放心，只需派一员将领，率军一万去支援即可。” 马田闻言，沉声道：“参军何故如此害怕杨毅？杨毅不过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侥幸胜了那两个废物，就让你如此惧怕不成？” “前番我就要去攻取泰安，皆是参军阻拦。现在杨毅都要攻取龙窟了，参军还要阻拦？莫不是等龙窟和平泽全丢了？参军就高兴了不成？” 马田现在对冯维庸极其不爽，此人是刘力派来的，名义上参军，实则乃监军。 说到底，刘力对马田还是不够信任。尤其是，黄磊和李剑损兵折将，马田急需要立功来弥补了。 可这冯维庸三番五次的阻拦，着实让他气愤。 冯维庸嘴角一抽：“将军，我只是谨慎。前番，我们已经损兵折将，凉王本就对此不满。现援军不到五天即到，我等只需静候五天即可，何故去冒险呢？真要是杨毅跑了就跑了，只要凉州府还在，一切都还在。” “哼，如此胆小怕事，当何参军？” 马田衣袖一甩，突然计上心头：“参军既然不想让我去支援龙窟，那好！杨毅不是去攻打龙窟吗？那我就去攻取泰安。对，攻打泰安。” “参军，觉得如何啊？” 马田还相当自豪的问道。 冯维庸见马田这么执着，又闻攻取泰安，仔细考虑了一下，觉得攻取泰安比救援龙窟更可靠。 “嗯，将军此法倒是可试一试。杨毅率大军去攻取龙窟，泰安必然空虚。如我军攻取泰安，杨毅如果不是逃，必然会回援泰安。如果杨毅是想逃，那泰安必定是一座空城。无论如何，泰安的确可取。如此一来，算是断了杨毅后路。”冯维庸说道。 “哈哈哈。” 马田见状，大笑道：“参军言之有理！杨毅，哼，自认为很聪明？他无非就是想引我去龙窟决战，我偏偏不去了，我就去泰安。” “来啊，立即点兵三万，随我去取泰安。” “是。” 马田淡淡道：“参军，你就留下守城即可。待我取完泰安，再去截杀杨毅，此番必取其头，悬于凉州城。” 冯维庸有心再劝，也只能点头：“是。” 马田自信十足，当下领着三万大军赶赴泰安。 要知道，这三万大军算是凉州的全部精锐。留下守城的不过只有几千人，加上氏族的私军勉强万余。 马田这边一动，消息立马飞报泰安。 杨毅得知马田真的来了，欣喜若狂。他最怕的就是马田不来取泰安，而是去追击张猛。 如果是那样，张猛和三万百姓就危险了！ 好在，一切都在算计中。 杨毅立马吩咐大家准备。 许广五千人全部登上城头，蹲在墙后静声隐蔽。 陈武带着万余步骑隐蔽在城外不远处，一旦城中打起来，他则立马带人封住马田退路。 许威负责引爆炸药和点火，他带着万人躲在全城各个角落，只等马田进城送死。 杨毅则亲自带着杨铁柱和一万人，待在巡抚衙门。一旦打起来了，则正面冲杀。 等待的时间是最煎熬的。 终于，傍晚时分，马田亲率大军抵达泰安城。 这次他并没有休息，直接兵临城下。 泰安城门紧闭，城头上守军不过数百，见到马田大军一个个装出恐惧的样子。 马田往城头一看，大喊道：“城头上的听好了，本帅叫马田，现来取泰安。识趣的，叫杨毅滚出来投降。不然，城破，尔等都将成为刀下亡魂。” “管你什么马，我家大人没空见你。” “反贼你们听好了，我家大人早有预料，你敢攻城，必让你有来无回。” “我劝你们还是滚回去！” 城头上的守军，壮着胆子喊话道。 第146章 瓮中捉鳖 马田见城头上的人这么说，又不见杨毅和其他人在上面，心中更加肯定泰安是一座空城。 马田冷笑连连：“杨毅，你以为派几个人，就能吓到我不成？今日之后，必让你无处容身。” 说罢，马田抽剑而出：“弟兄们，攻城。” 话音刚落，三万大军如洪荒猛兽冲向泰安城。 “不好了，不好了……敌军攻城了！” “快……。” 城头上守军，见状，象征性的射了几箭。 眼见敌军铺天盖地而来，他们吓的纷纷跑了。 一时间，城头竟然无人防守。 “哈哈哈。” 马田见状，大笑不止：“直接撞开城门。” 马田丝毫不觉得有诈，只认为一切都在他意料中，泰安就是一座空城。 随即，就有士兵推着冲撞城门的车来到城门前，十几个大力士一起用劲。 哐哐哐，巨大的冲击力，撞在城门上，发出巨响。 城门后，是数百个守军死死的用抵住城门。 连续几十下，城门发出嘎嘎嘎声。 砰的一声……城门直接被撞塌下来。 城门的将士纷纷退后，一个个慌张的拿着刀刃，恐惧的看着城外密密麻麻的敌军。 “杀……。” 但见城门大开，敌军争先恐后的冲入城中。 守城的数百人见状，一个个丢盔弃甲的四处逃命。 马田大喊道：“弟兄们，随我杀进城去，鸡犬不留。” “杀……。” 顿时喊杀震天，马田亲率大军杀入城中。 沿途有那么几个士兵在逃命，进城追击了一会，也不见其他人。 马田眉头一皱，吩咐道：“挨家挨户给我搜。” “是。” 这些人，开始挨家挨户进去搜人。 马田喊道：“其余人跟我杀向巡抚衙门。” “杀。” 躲在暗处的许威，见敌军已全部进城。他瞧见马田带着人马，在街道上狂奔。 眼见时机已到，喊道：“点炮。” 街道上一处地方早就埋好了炸药，随着引信点燃。 砰的一声……一声巨响，如黑夜中的惊雷在马田等人堆中炸开。 顿时就有不少人被炸飞。 马田也被巨大的响声，吓的坐下马儿惊起。 “不好，有诈。” 马田这才后知后觉，见眼前路被炸，四面突然起了大火，当下稳住骏马，调转马头喊道：“撤。” 马田不敢再犹豫，立即下令撤退。 现在又那是他们能撤就撤。 爆炸就是进攻信号，随着第一声爆炸响起，街道两旁房屋一连串爆炸声响起。 那些还在挨家挨户搜人的士兵，瞬间被炸死炸伤无数。 紧接着，就是两旁房屋内大火蔓延。那些在房屋中没有来得及跑的，顿时陷入火海之中。 泰安短短时间，一片火海。 马田大惊失色，想要退走，可街道上全是自己人，一时间把路都堵死。 两旁又是火海，真是无处可走。 “快让开……。” 马田心急如焚，手持利刃对着挡路的人大喝道。 现在都想逃命，哪里还管马田什么身份。 就在此时，城头上的许广眼见时机已到，纷纷起身拉弓搭箭，对着街道上的敌军万箭齐射。 这些人根本无力反抗，瞬间被射死射伤无数。城门口的尸体，断断堆积如山。 路全部被堵死了。 眼见无路可退，马田怒道：“兄弟们，和他们拼了。” “杀……。” 杀？杀到哪儿去？ 就在此时，许威带着人从四面八方杀来。 杨毅也亲率一万军，从正面冲杀。 这下马田真是瓮中捉鳖。 绝望中，敌军将士也不要命的冲杀，双方在街道上展开激烈的肉搏战。 马田根本无心恋战，带着人直冲城门口。城头上的许广居高临下，凡是在射程范围内的敌军，十有八九全部毙命。 “完了完了……。” “杨毅狗贼……。” “保护将军，撤……。” 马田绝望的怒吼着，可一切为时已晚。 他的亲卫不顾性命的为他挡剑，护着他步行来到城门口通道内。 马田眼见逃生有望，当下就想跑。 只是他想多了，刚刚出城，就见城门外四面是人，陈武带着一万人早已堵住去路。 “马田，今日就是你死期。”陈武淡淡道。 马田眼见退路被堵，绝望的大喊道：“兄弟们，和他们拼了，杀……。” 马田一马当先，带着人想冲出重围。 陈武哪能让他跑了，带着人亲自迎上。马田本就无心恋战，将士一个个吓破了胆。 一交手，就是一边倒的局势。 几次冲锋，皆被陈武挡下。 马田绝望之际，又退到城门通道内，被十几个亲兵护卫着。 “哎……今日之败，皆是我无能所至啊！” “悔不听参军之言。” “可恨，可恨杨毅这个狗贼，尽使奸计。” 马田现在是悔不当初。 如今进退无路，死路一条。 陈武也没强攻，只是带着人堵住去路，现在的马田就像砧板上的肉，任由宰割。 此战已经毫无悬念，城中很快平息。敌军将士大多死伤，幸存的也无心再战，纷纷跪地投降。 杨毅尚来降兵不杀。 不多时，杨毅和许广亲自带着人来到城门口。 “马田，还不束手就擒更待何时？”杨毅喊话道。 “哈哈哈……。” 马田惨笑连连，双目怒视着杨毅：“杨毅，我真没想到会败在你手里。” 杨毅淡淡道：“马田，你如今死路一条。只要你肯投降，我可暂留你一命。如你愿，劝降其余人，我则可向陛下保你不死。” “哈哈。” 马田大笑道：“杨毅，你的确是个人才。可我绝不会投降的，今日一败，皆因我轻敌所至，我无话可说。” “兄弟们，我对不起你们。咱们，来生再做兄弟。” 马田含泪对着身边十几个亲卫说完，随后看了杨毅一眼后，举剑横在自己脖子上，当下抹脖子。 “将军……。” 身边将士见状，无不落泪。 见马田自尽，这群人纷纷举剑自刎。 杨毅看着这悲壮一幕，由衷生敬。 虽各为其主，但马田和这些将士，也算条汉子。 “来啊，好生将他们收殓安葬。” “是。” 随着马田自杀，大战结束。 此战杨毅又可封神，以极少的代价，尽灭反贼主力。 第147章 轻松收复凉州府 杨毅三战三捷，尽灭马田主力。尤其是这一战，让陈武和许广等人顶礼膜拜。 这完全就在杨毅设想之中，几乎毫无差别。这一战，也让所有将士对杨毅心服口服。 “师弟，你简直太神了。”陈武进来就夸道。 许广也是肃然起敬，拜道：“大人用兵如神，就是古之将帅，皆不如大人。” 杨毅微微一笑：“两位大哥，切莫再夸了。现在不是我们高兴的时候，等拿下凉州城，咱们好好庆祝一下。” “哈哈哈，对。马田一死，凉州不过一座空城。” 杨毅点头道：“没错，事不宜迟！” “许威，你率一万人留下。好好看守俘虏，打扫战场。” “末将遵命。” “其余人，点兵随我前往凉州府。” “是。” 当晚，杨毅亲率二万大军奔赴凉州。 八十里路程，不到天明，杨毅率大军兵临城下。 守城的一看是杨毅，无不震惊！ 要知道，马田可是去去泰安了，现在杨毅又是从哪里来的？ 杨毅兵临城下，让城中赵覃这群氏族无不胆寒。要知道，杨毅可是对他们心狠手辣。 冯维庸闻言，也是大呼完了。 来到城头一看，果不其然，正是杨毅。 杨毅策马上前，喊话道：“城头上的人听好了，马田已经死了。你们现在只有一条路，开城投降保命。本府会看在你们主动投降份上，饶尔等一命。” 此话一出，城头上的守军无不震惊。 主帅死了？这还怎么打？ 就一句话，凉州守军，信心全无，都动了投降心思。 “杨毅，你休要骗我们。让我们投降，做梦去！”不等冯维庸说话，赵覃老贼大声喊道。 杨毅冷笑一声，怒道：“你就是赵覃？待城破，我定要赵家从此灭族。” “你……杨毅，你休要猖狂。实话告诉你，我们援军就在路上，识趣的乖乖下马投降。” “老狗，你赵家丧尽天良，背刺朝廷，罪该万死。今日本府亲临？尔还敢叫嚣，真是不知死活。” 杨毅闻言不再废话，拔剑而出：“城头上的听好，本府乃朝廷命官。尔等虽追随反贼刘力，但本府念你们无知，可饶你们不死。如执意与朝廷作对，只有死路一条。如尔等愿弃暗投明，打开城门，本府会对你们论功行赏，绝不食言。” “弟兄们，你们都是凉州的百姓。难道你们还没受过氏族的欺凌？杨大人心系百姓，投降！” “投降！” 众多投诚的士兵，纷纷喊话道。 这下军心更加动摇。 “冯参军，千万不能投降啊！杨毅是不会放过我们的。”赵覃生怕冯维庸动摇，劝说道。 冯维庸点了点头：“嗯，自然不会投降。” “那就好，那就好！” 他们不投降，自有投降人。 黄磊和李剑就是投降人，这两人现在是步卒，本就对马田心有怨恨。 如今被降为步卒，还要等刘力最终处罚。两人为刘力出生入死，因为一场战败，险些丧命。 加上刘力此人，残暴不仁，他们心知性命难保。今杨毅兵临城下，正是投诚绝佳机会。 这两人一商量，当下拔剑高呼道：“弟兄们，刘力残暴不仁，氏族丧心病狂。今杨大人兵临城下，此时不归顺朝廷，更待何时？” “弟兄们，与我开启城门，迎接杨大人。” 黄磊和李剑本就有些声望，今见他二人都投降，士兵更无守城欲望。 纷纷追随黄磊李剑。 “黄磊，李剑。你二人难道要做背主之事？”冯维庸见状，惊呼道。 “哼，我等只是行正义之事。” 说罢，黄磊和李剑带着人下城去了。 “快，阻拦他们。”赵覃惊慌失措，大喊道。 可却无人行动。 冯维庸绝望的闭眼道：“完了完了，一切都完了。” 赵覃眼见局势失控，吓的魂飞魄散。当下也不敢再停留了，带着人就匆匆忙忙下城去了。 杨毅本来准备攻城，就见城门开启。 黄磊和李剑二人带着人马来到杨毅面前，跪拜道：“大人，我兄弟二人愿归顺朝廷，还请大人开恩。” 杨毅见状，说道：“很好，本府自会为你们二人请功。” “谢大人。” “进城。” 杨毅大手一挥，陈武和许广立马率军入城。 城中早就无人看守。 许广进城，迅速占领城头。 城头上的守军，见状纷纷丢掉武器。 等城头占领，杨毅才带着亲卫进入城中。 陈武则带着人马迅速控制凉州府。 凉州本就除了几千守军，就没有任何兵力了。现在黄磊和李剑一投降，就剩氏族那群不堪一击的府兵。 赵覃本想逃之夭夭，很快就被陈武带着人截住，轻而易举的就将他拿下。 等杨毅来到巡抚衙门，冯维庸早已自杀身亡。 自此，丢了一个月的凉州府，重新被杨毅收复。 百姓早就听闻杨毅的事迹，大家毫不抗拒，反而上街迎接他们。 这就是得民心者，得天下。 杨毅来凉州不过三月，就已经得到凉州民心。 杨毅进入凉州府的第一件事，就是下令对凉州以赵家为首的氏族，全部抓捕。 胆有反抗者，格杀勿论！ 很快，陈武和许广就将赵家以及其余氏族全部逮捕，足有数千人之多。 对这些人家产，全部没收充公。 这一查真吓一跳，单单粮食就有五六十万担，银两数百万巨。 加上缴获马田的物资和军费，杨毅真是一夜之间暴富。 怕是永年帝的国库，现在都不及杨毅十分之一。 有钱有粮，就有底气。 杨毅也没独吞，与泰安一样，凡被氏族侵占的财物全部归还百姓。 同时，在城中设立救济点，每日派发粮食给百姓。 一时间百姓，对杨毅感恩大德。 做完这些，杨毅又将赵覃等人罪状公之于众。于当日对数十个为首氏族，斩首示众。 其余家眷，全部下狱，等待朝廷最终安排。 这一套操作下来，凉州府百姓无不称赞。 凉州府也在短短时间，得到稳定。 稳定局势后，就是加强布防。现在杨毅在凉州有两万人马，泰安驻防一万。 包括泰安各县人马，加起来有四万左右。 以及凉州降卒一万，实际上有五万军可以调度。 第148章 收复四府三十七县 如果前面养军担心钱粮问题，现在杨毅就是养十万大军，也没有什么压力了。 尤其是占据凉州府，有钱有粮的情况下，杨毅所考虑的就是训练一支强大的凉州军了。 想要打造一支强大的军队，必须要有足够的军需。杨毅将泰安的制造局迁到凉州，开始打造军需武器。 尤其是对火炮和火铳的研制，必须提上日程。这是杨毅早就定的方案，如果在泰安没有条件，那么在凉州就有足够的条件了。 洪杉接到这个艰巨任务，带着上百个巨匠，日以夜继的打造军需和研制火炮火铳。 这些都不是短时间能完成的，强军需要时间。眼下当务之急，还是防守。 杨毅让陈武和许广担任城防的任务，加强构建防御工事，准备迎接刘力的大军。 一方面着手收复平泽和龙窟两地，现在凉州已经得回来了，也是时候和朝廷重新取得联系。 这个任务，杨毅交给黄磊和李剑。他们是降将，正好用他们去劝降平泽和龙窟。 李剑和黄磊得到重用，自然是尽心尽力办事，两人各自前往两地，做着劝降的工作。 很快五天时间过去了。 时间来到永年十九年十二月初。 今日天空飘起小雪，凉州天气降至冰点。 公堂上，杨毅坐在火盆前正处理公事。 “报，大人。反贼五万大军，已抵达城外十里处安营扎寨。” 杨毅点了点头：“嗯。” 杨毅对此倒是没太在意，刘力的援军本就在路上。好在五天前，他已经攻下凉州。 现在杨毅更加不会怕了，别说五万，就是三十万也不会害怕。 如今凉州天寒地冻，别说攻城，就是在外待着都有点顶不住。 果不其然，这五万人马得知凉州丢失，马田战死，根本就不想再前进半步了。 别说他们没有攻城器械，就是有，这种天气谁也不想去打仗。 年关将至，天寒地冻的，士兵也压根本不想打仗。 果然，等到了第二天，凉州一片银装素裹。 城外的五万敌军，待了一晚上，第二天灰溜溜的撤军跑了。 这下，杨毅彻底松了口气。 自从来到泰安，就从没有如此轻松过。 好消息接踵而至。 黄磊和李剑同时回来，两人带来好消息，平泽和龙窟守军，都愿意归顺朝廷。 杨毅得知消息，更加欣喜若狂。 只要这两地归顺，那凉州以西的四府三十七县，全部收复。 不但如此，杨毅现在可以向朝廷汇报战况了。 从凉州丢失，到现在快一个半月时间。朝廷一直没有凉州的消息，杨毅也失去了朝廷的消息。 当晚，杨毅回到住处，就着手准备上奏天子。 “相公，怎么回来了还忙个不停。”柳嫚熙见杨毅回到住处还不歇息，递过来一杯热茶说道。 杨毅看着她，露出一丝笑容：“自从凉州丢失，我与朝廷失去联络。如今凉州四府三十七县收复，我该上报朝廷了。而且，此番三战中，师兄与许广，还有杨铁柱等弟兄，功劳甚大，也是该为他们请功了。” “再者，凉州四府三十七县，大多无官员坐镇，这也要朝廷安排。” 柳嫚熙一笑：“相公为国为民，陛下肯定会重赏。相公也肯定会加官进爵，将来官至宰相，也不是不可能。” “哈哈，那你也是宰相夫人咯。” “那是自然。” “熙儿，这些天委屈你了。” “跟在相公身边，一点也不委屈。” “嗯。就是不知道爹娘，是不是还以为我们出事了。也得给家中寄去一封平安信。还有，久不收师兄的书信了，也不知道他在清平府还好吗。” “嗯嗯，我也给爹爹写一封。” “好。” 一想到张晋，杨毅不由一笑。 自从凉州丢失，他与张晋也失去联系。 写完信后，次日杨毅安排亲信之人，亲自带着捷报入京。 凉州发生天翻地覆的转变，消息其实早就传到了关州境内。 大家都相互之间传言，只是都不敢确定。 尤其是关州的平叛还在继续，永年帝虽然派曹震坐镇关州，但效果也就那样。 关州的叛乱还在延续，燕州之地叛乱也在持续，朝廷两路平叛，几乎都没有什么进展。 如今大梁是风雨飘摇，永年帝每天忧心忡忡，各地除了要钱要粮，毫无建树。 永年帝还不得不给钱给粮。 朝堂上也没省心事，以王欢为首的氏族，也都在蠢蠢欲动。 转眼十天过去。 来到十二月十五日，又快年关将至了。 今日又是十五大朝会的日子。 大梁金殿之上，永年帝坐在龙椅上，有气无力。这一个多月，他身体每况愈下，脸色苍白。 “又是要钱要粮。” “给了那么多钱粮，两地叛乱还在延续？曹震，王青到底是干什么吃的？” 永年帝怒斥道。 最近一个月，他每天都在筹钱筹粮。可那么多钱和粮食给了，两地平叛依旧没有起色。 这样耗下去，大梁灭亡只是时间问题了。 “陛下，燕州，关州反贼势大，一时间难以平息。耗钱耗粮，也是在所难免。”王欢拜道。 永年帝怒道：“一时间难以平息？一群乱民而已，有这么难平？” “陛下息怒！微臣相信，叛乱很快就会平息。” “不要再说了，这种话朕已经听烦了。你自己看看这些奏报，不是邀功，就是要钱。反贼倒是越来越多，再这么下去，大梁都快亡了，还在要钱要粮。”永年帝怒斥道。 梁浩宇出班拜道：“父皇，曹震王青平叛不利，儿臣认为应该另派将领前往。” “靖王殿下，平叛哪是一天两天就能平息。再者，临阵换将，兵家大忌。何况，燕州和关州依然在掌控中。怎么能说曹震和王青平叛不利呢？”王欢淡淡道。 “当初胡适和章雍也是王相力保，现如今凉州呢？皆在反贼手中。难道，要等关州和燕州丢了，才换将不成？”梁浩宇冷嘲道。 王欢闻言脸色一沉，拜道：“陛下，既然靖王这么说，微臣同意撤换曹震和王青。只是微臣要多说一句，一旦撤换这二人，引起更大的风波，那就请靖王一人承担后果。” 梁浩宇冷声道：“王相此言何意？莫不是想说，撤换曹震和王青，两地氏族想造反不成？” “靖王殿下，微臣可没这么说。你要是这么想，那就随你好了。” “你……。” 梁浩宇拜道：“父皇，王欢明显是在拿氏族威胁父皇。这天下到底是氏族的天下，还是父皇的天下？” 永年帝见梁浩宇把话说的这么露骨，训斥道：“闭嘴。王相也是为大局考虑，如今两地反贼势大，的确不宜换将。再者，朕难道让你们一群文人去统兵不成？” “父皇……。” “好了，不要再说了。” 第149章 凉州捷报 梁浩宇心中气愤不已，带着不甘看着王欢。 他明明知道，王欢就是拿氏族压永年帝，但他却毫无办法。 曹震和王青都是氏族出身，永年帝不得不去依靠氏族平叛。 自从凉州丢失后，永年帝对王欢态度转变，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大梁大部分权力被氏族所掌控，不依靠氏族又能依靠谁？ 梁浩宇更是被排挤在国政之外，他和刘宗仁等，最近连发言权都没有。 要怪只能怪他们这个群体，现在还没有能与氏族硬碰硬的人物。 就在梁浩宇觉得憋屈时，又无力改变之时。 就在新贵众人，感到无比绝望时。 来自凉州的捷报终于抵达京城。 “凉州府，八百里加急……。” 背负捷报的有五名骑兵，他们日夜兼程，进入京城一路高呼。 京城百姓闻是凉州八百里加急，大家纷纷议论着。 要知道现在的凉州，已经全境丢失。 八百里加急，莫不是反贼又开始进攻关州了？ 八百里加急军报，可以畅通无阻。 很快，来到宫门前。 “报，凉州知府杨毅，三战三捷，收复凉州四府三十七县。现呈上捷报，上达天听。” “什么？” 守宫门的禁军闻言是捷报，不敢迟疑。 “兄弟辛苦，请稍候。” 说罢，禁军接过捷报，朝着金殿狂奔。 “凉州捷报……。” 随着禁军一路传递。 捷报之音很快传进金殿之内。 文武百官闻之，无不惊愕。 “凉州捷报？什么情况？” 梁浩宇也是一懵：“凉州何来的捷报？” 刘宗仁摇了摇头：“不知道。” 的确，他们现在都快忘记凉州还有个杨毅。 永年帝也是浑身一震，喊道：“快去看看，发生何事，” “是。” 大太监张愧立马小跑着来到殿外。 就见一禁军高举捷报，来到金殿跪拜：“报，凉州刚刚送来的八百里加急捷报。” “凉州捷报？你确定？” “传信之人是这么说的。” “人现在在哪？” “就在宫门外候着。” “你去将他带来，让其殿外候旨。” “是。” 张愧不敢迟疑，手拿捷报进入宫殿拜道：“陛下，是凉州八百里加急捷报。” 这次大家都听清楚了，一个个投来疑惑的眼神。 永年帝眉头一皱：“凉州还有捷报？呈上来。” 说实话，永年帝并没有对此抱有多大希望。最近所谓的捷报，全是邀功请赏。 说不定，又是哪位为了请功，虚报军情。 张愧不敢迟疑，将捷报呈上。 永年帝打开奏本一看，上书写：臣杨毅启奏。 臣自受命于泰安继任，无日不思报效陛下隆恩！每日勤政治理，不敢丝毫懈怠。又闻贼兵将至，臣于泰安府中，收众难民，以建府军，以保百姓。 又闻贼兵意在凉州，故而上书一策与巡抚胡适，邀其共御贼兵，以保地方平安。不想胡适和章雍，对臣之策不屑一顾。 十一月十七日晚，贼兵至凉州府外。赵覃通敌，胡适和章雍败逃，凉州一夜之间丢失。致使平泽和龙窟数十县接连丢失。臣居于泰安，闻其变故，悲愤难当。 臣深受陛下重托，永不敢忘。此国难之际，正是报效陛下之时。臣与师兄陈武，聚府兵数千，又收流军许广，许威兄弟二人，及三千流军于泰安拒守。 后又迁徙泰安治下八县百姓于泰安，聚军民十几余万人。贼将马田见臣不降，于十一月二十五晚，派遣敌将李剑率军一万攻城。 臣率数千府军，拼死抵抗。歼敌五千，大挫敌军。 贼将马田，次日又派遣黄磊和李剑引军三万前来攻取泰安。臣见死守，难以坚守。如是，主动出击，趁敌不备，于当夜分三路出击。 大破敌军，斩首万余，俘敌万余。 后，臣又引军收复泰安各县。 为早日收复凉州，臣于十二月初，主动出击。用诱敌之策，佯装攻取龙窟，实则于泰安设伏兵，骗贼将马田率军前来攻打泰安。 敌将马田果然中计，于十二月二日，引军三万进攻泰安。臣诱其进城，围而歼之。马田自刎，三万大军俱灭。臣于当晚，率军亲取凉州，于次日，收复凉州。 臣又收降将李剑和黄磊，命其二人劝降龙窟和平泽两府，两府皆降。至此，凉州四府三十七县收复。 此次三战中，陈武，许广，许威，杨铁柱等功劳甚大，且皆无官职在身。臣恳请陛下，论功封赏。 …… 臣杨毅叩请圣裁。 永年帝看了一遍又一遍，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甚至以为杨毅已经死了，或者跑了。没想到，杨毅一个人在泰安，靠自己，击败十万敌军，收复凉州四府三十七县。 这是何等功绩？甚至，杨毅没要朝廷一兵一卒，一颗粮食，一分钱。 什么是国之柱石？这不就是吗？ 永年帝从未有过如此欣慰，他忍不住大叫道：“好，真是好样的。朕，果然没有看错你，你果然没让朕失望。” “太好了，太好了……。” 永年帝兴奋不已，不知不觉站起来，拿着奏本欣喜若狂。 是啊，还有什么比这更高兴的事？ 大梁政权摇摇欲坠之时，没有一个人能替他分忧。他甚至感到了绝望，杨毅这份奏报，就像希望之火，又让他看到了希望。 群臣见永年帝如此失态，皆很疑惑。 “父皇，奏本上真是凉州捷报？”梁浩宇拜道。 永年帝笑道：“天大的捷报，天大的喜事。” “噢？” “张愧，将此捷报，大声的念出来。让这满朝的大臣听一听，什么叫国之柱石。” “老奴遵旨！” 张愧接过奏本，开始大声朗读。 一报名字，满朝文武皆是震惊。 杨毅？不是死了？ 尤其是梁浩宇，再听杨毅名字，心中莫名激动。 随着内容读下去，满殿大臣哗然！ 梁浩宇早已是热血沸腾，心中憋屈，在这一刻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些天，被旧贵压的喘不过气来。杨毅这捷报，无疑给了新贵从未有过的底气。 杨毅现在就是梁浩宇对抗旧贵最有力的底气，尤其是杨毅现在手握重兵，占据凉州四府三十七县，尽斩凉州氏族。 正如当初杨毅所言，他要在凉州建立一支强大的凉州军，来震慑氏族。 如今，他做到了。不但做到，还做的很好。 第150章 龙颜大悦 随着奏本读完，大殿噤若寒蝉。 “这？怎么可能？” “杨毅有三头六臂不成？一人之力，对抗反贼十万大军？尽数灭之？” “这简直不可思议。” “会不会是虚报？” 王欢等人完全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 的确，这看起来就是不可思议。 梁浩宇突觉扬眉吐气，拜道：“父皇，杨毅立下如此大功，应该重重赏赐。” 永年帝点了点头：“那是自然。朕实在没想到，杨毅居然有如此大的能力。不但文采飞扬，其更是帅才，真是文武双全，千古奇才。朕有杨毅这等人才，何愁反贼不灭？” “陛下，这其中会不会有假？”王欢拜道。 永年帝脸色一沉：“王相何意？” “臣只是不敢相信，杨毅真有这么大本事？这看上去根本不可能做到。” 梁浩宇冷嘲道：“王相，你做不到，不代表杨毅也做不到？事实摆在面前，你又有何质疑的？杨毅，在无朝廷的支持下，更在绝境之中，也能绝地翻盘，重挫反贼气势。相反，王青和曹震在有钱有粮，有兵有将的情况下，还毫无建树。两者只差，甚远啊！” 王欢闻言，虽然恼火，却无言反驳。 梁浩宇见王欢吃瘪，嘴角不由翘起。 刘宗仁拜道：“陛下，杨毅现收复凉州四府三十七县，居功至伟。应该名正言顺，升任杨毅为凉州巡抚兼职督军，提调凉州一切军务。升任陈武为凉州总兵，许广，许威为副，于下皆按功论赏。” “臣等附议！” “陛下，杨毅虽有功劳，但他从仕不足一年，现在直接升任巡抚，怕是难以服众？”王欢拜道。 “臣请陛下三思。” 王欢等人自然不希望杨毅升任巡抚。 永年帝这次也看不下去了，怒道：“难道又让胡适担任巡抚？又丢了凉州不成？” “这……？” 王欢被怼的无话可说。 不等这群人反对，永年帝正色道：“杨毅国之柱石，居功至伟。朕不但要升任他为凉州巡抚，兼督军一职。还要赋予他假节之便，行先斩后奏之权。提调凉州一切军政，任免之权。凡，凉州之事，他都可便宜行事，无需奏报。” “父皇英明。” “吾皇英明！” 话音刚落，梁浩宇等人当即附和。 再看王欢等人，一个个面如死灰。 杨毅是什么人？是新贵派最新崛起的代表人物。也是本次士子中的领头羊般存在。 王欢等旧派本就对杨毅有所忌惮，现在杨毅在凉州立下惊世之功，名望更是水涨船高。 更让王欢等人担忧的是，永年帝金口一开，杨毅从一个六品知府，一步晋升到三品封疆大吏？本朝一百余年中，还从未有人一步登天。 巡抚可是大梁一州之主，封疆大吏。凉州治下，九府七十余县，人口数百万。 不但如此，杨毅更是兼任督军。大梁督军，本不是常任职位。而是地处战乱时，设定的最高军事官职。 一般情况下，巡抚和督军都是分任制，这也是防止官员在地方割据。现在永年帝大手一挥，把凉州督军这个临时最高军事权一并给了杨毅。 同时，更赋予他假节，便宜之权。尤其是，就连凉州任免之权，也一并赋予给了杨毅。 这算什么？这等于永年帝完全把凉州给了杨毅。 “陛下，臣还是认为赋予杨毅权利太大。杨毅有功，微臣不否认。陛下让杨毅统管凉州一切军政要务，行假节之权。这等同是，让杨毅裂土封王。如，杨毅将来势大，割据一方，朝廷又如何节制于他？还请陛下三思而后行。”王欢拜道。 “请陛下三思。” 永年帝闻言，大声道：“够了！朕相信杨毅绝不会辜负朕对他的信任，也相信杨毅定会平息凉州叛乱。今国家各地发生叛乱，反贼势头正盛。杨毅一支孤军，尽灭十万反贼，收复凉州四府三十七县，大挫贼势，扬我国威，何其壮哉？” “朕不但要封赐杨毅，更要将此捷报布告天下，激励前线将士，建功立业。” “父皇英年！” “陛下英明！” 永年帝大手一挥：“来啊，立即将此捷报，布告天下。” “遵旨！” 这下王欢等人彻底没话说了。 杨毅这次的功劳的确大，哪怕王欢想阻止，也没有任何理由。 更难得的是，燕州，河州，关州，凉州四地，连日来败报频传，士气低沉，民心浮动。 杨毅这份捷报，就如定海神针一般，将摇摇欲坠的大梁，从生死线上拉回。 也让朝堂上的新贵派，从绝对的劣势中重新站起，更是给了王欢等旧派重重一击。 更让永年帝看到，没有旧贵，没有氏族支持，一样可以扭转乾坤。也让永年帝，重新坚定要改变氏族与皇权共天下的局势。 朝会很快结束，在永年帝的坚定下，杨毅升任凉州巡抚兼任督军一事尘埃落定。 王欢等人虽心有不甘，但皇权之威，也不是他们现在可以挑战的。 散了朝，御书房中，永年帝像年轻十岁一样。 拿着杨毅的奏本，反反复复的看。 “哈哈，这小子真是让朕惊喜连连。自凉州丢了，朕一直认为杨毅或许在战乱中捐躯了。实在没想到，他居然凭泰安一府，三战三捷，收复凉州四府三十七县。直到现在，朕都觉得不可思议。更不敢想象，杨毅在泰安没有朝廷的支持下，没钱没粮，没兵没将，是什么样的信念，让他不惧生死，干出这番事业。”永年帝忍不住感慨道。 梁浩宇和刘宗仁也在。 “父皇，儿臣也没想到，杨毅他真的做到了。” “哈哈，皇上，国有杨毅这等忠臣，贤臣，何愁大梁不兴，何愁反贼不灭。” 永年帝笑道：“嗯，杨毅真是我大梁柱石。” “对了，此番杨毅立下大功，理应重赏。国家虽然困难，也不可寒了凉州将士之心。你二人着手准备，派人替朕去凉州，犒赏三军将士。” 梁浩宇拜道：“父皇，儿臣愿亲往凉州。一来替父皇犒赏三军将士，二来也想去见见杨毅。” 永年帝微微颔首：“嗯，也好！” “谢父皇。” 第151章 准备过年 随着永年帝布告天下，杨毅在凉州的事迹，迅速传至全国各地。 尤其是京城的百姓，茶余饭后皆是讨论杨毅。而杨毅三战三捷的战绩，也是越传越邪乎。 杨毅本人，也在百姓的谈论中，逐渐神化。 这件事，也让杨毅的名望达到最高点。 更重要的是，这份捷报就像定海神针，稳住了天下浮动的民心，也让天下百姓对大梁重拾了信心。 同时也打击了各地叛军的士气，也激励了各地前线将士的信心。 杨毅的事迹，同时也激励到了战乱区的官员，纷纷不把杨毅当成榜样，抗击乱军。 的确，杨毅在凉州的事迹，影响着大梁的局势。大梁从最先的困局中，重新看到了希望。 不过有利也有弊，弊端就是天下氏族，纷纷把杨毅视作政敌。毕竟杨毅在凉州大肆屠戮氏族的事，让各地氏族对其皆有忌惮。 虽说凉州氏族背反了朝廷，但杨毅不分青红皂白，对氏族采取血腥的清除，试问这些氏族谁不怕？ 随着年关越来越近，北方大雪纷飞。尤其是关凉地区天寒地冻，战争也默契的平息下来。 梁浩宇顶着风雪，带上朝廷拨发的牛羊美酒粮食满满的数十大车，直奔凉州。 正如永年帝所言，国家无论怎么困难，也不能寒了凉州将士们的心。 时至十二月二十五日。 凉州大地，早已被大雪覆盖。 凉州城中，百姓每天清晨都会自觉把积雪铲除。 自杨毅收复凉州，已经过去半个月。凉州各地短短时间得到复苏，丝毫没有战争留下来的痕迹。 尤其是凉州府，从曾经的死气沉沉，变成了现在生机勃勃。 老百姓没有了氏族的压迫，没有官吏的横征暴敛，大家一下子都轻松了许多。 年关将至，街上也恢复了商业。百姓走街串巷，家家红灯高挂，一片繁荣景象。 这些都是杨毅的功劳，在他的凝聚力下，凉州百姓干什么都快。尤其是杨毅暴富，也没独吞，用这些钱来帮助百姓，这也是为何短短时间，凉州一片繁荣，丝毫看不出像历经过战乱。 甚至，凉州各地难民都没有一个。这是三个月前，不敢想象的。 要知道杨毅来之前，凉州各地一片荒凉，路上白骨累累，难民成堆。 而如今，凉州生机勃勃，百姓满怀希望的憧憬着未来。 杨毅最近也是心情大好，除了每日处理一下政务，就是在府中与娇妻作伴。 军事上的事，全交给了陈武和许广两人负责。凉州现在驻军有五万，加上各地驻军，杨毅手里能调动的人马，约有八万。 为了方便统一调度，杨毅把这八万人，全部编入凉州军。地方军的编制，是有严格的要求。 这支凉州军现在完全是杨毅自主建立，目前还不被朝廷所批准。毕竟，一个知府是没有这个权利。 杨毅也是在非常时期，先建军，后上报的。现在就等朝廷批准，这八万人就可以正式入编了。 凉州军的编制，杨毅也做了整合。设总兵一位，副总兵一位，参将四位。此六人，为凉州军的中枢，掌控整个凉州军的调度和管理。 下设八营，虎卫营，虎贲营，虎骑营，虎豹营。前锋营，步军营，骑兵营，黑旗营。 每营兵力一万，下设骑兵，步军，火器军，弓弩等兵种。 陈武和许广各执掌四营兵力，八营调度，通归杨毅调度。 总兵陈武，副总兵许广。参军四名，分别是黄磊，李剑，陈平，黄化成。 四位参军，算是总兵旗下的参谋，不掌兵。 十营分别是，虎卫营张猛，虎贲营杨铁柱，虎骑营秦军，虎豹营韩世明。这四营属陈武掌管，皆是最早追随杨毅的亲信。 前锋营许威，步军营高元，这两营是最早追随许广的的人。 另外两营，骑兵营周询是平泽降将，现率本部驻防在平泽和龙窟两府。 黑骑营胡文志，是追随杨毅来的一百黑甲中的。因作战勇猛，屡立战功，被杨毅提拔担任黑旗军统领。 留守在凉州的五营，是虎卫营，算是杨毅亲卫营。虎贲营，虎骑营，虎豹营，和步军五营。 另外，许威的前锋营和胡文志的黑骑营两万兵力驻防泰安。 直到现在，杨毅的凉州军才算是完整的编制。 军队上的事情，杨毅不需要操心什么了。现在就是各府县的官员还没落实，之前的杨毅一概不留用，自己选上来的又无正式官爵。 他在奏本中，也向永年帝提到，现在就等朝廷的正式任命下达，那就一切都妥当了。 其实杨毅心中还是有一丝担忧，就是朝廷的安排。凉州一切都是他自作主张，如果不被允许，那么他还得乖乖的回泰安去当他的知府。 他许诺这些人的官职，也会成为泡影。这对他在凉州建立的优势，也将会是致命的。 当然，杨毅也相信永年帝不会昏厥到这种地步。只是没有准确的消息，杨毅始终还是担忧。 担心归担心，日子还是要过。 眼看就要过年了，杨毅也没闲着。 杨毅把大家都召集到公堂上。 “还有几天就要过年了，除了必要的安排，让将士们都休息休息。凉州府有家的，可以回家团聚。在军营的弟兄，也要照顾周到。该发的岁钱发下去，另每营再调拨一些粮食和酒肉，让兄弟们过个好年。”杨毅吩咐道。 “姐夫放心好了，按照你的交代，每营弟兄过年棉衣衣，粮食，酒肉，岁钱皆已备齐了。明儿，我就给弟兄们发下去。”柳汉民说道。 他现在算是杨毅的财务，掌管凉州的财政调度。 陈武笑道：“小弟，那明儿我就吩咐各营统领找你要东西了。” “陈大哥你只管让他们来找我就是，指定帮你安排的妥妥当当。” “哈哈，有小弟管钱管粮，饿不着。” “那是。” 许广难得一笑：“大人，弟兄们听说有岁钱发，还有酒肉，大家都很高兴，也感激大人。” 杨毅笑了笑：“弟兄们都是把脑袋挂在裤腰带上，这是应该的，苦我们也绝不能苦弟兄们。” “末将替弟兄们多谢大人体恤。” 许广闻言，不由起身一拜。 杨毅善待军士，赏罚分明，弟兄们都愿意追随。 第152章 请客吃饭，收拢人心 “师兄，许大哥，等下你们都留下来，晚饭就在我这吃了。今日，难得大家都闲。我已经让人，准备好了饭菜，好好喝上一杯。” 处理完政务后，杨毅笑着对众人说道。 自从来到凉州，大家都没有好好吃上一顿。也就是现在条件好点，最开始一日三餐都不能保证。 “多谢大人。” “哈哈，师弟我们可是好久没有喝一杯了！” 众人闻言，都很高兴。 散了场，一行人十几个，跟着杨毅来到后衙。 现在杨毅霸占了巡抚衙门，不管有没有旨意，反正是住下来了。 后衙同住只有柳汉民，陈武住在军营。 柳嫚熙不懂做饭，为了方便起居，杨毅找了一个大娘和两个丫头照顾。 这完全是考虑到柳嫚熙娇生惯养，先前在泰安的时候，杨毅就是和陈武相依为命。 后衙的厨房里，早就炊烟袅袅。 杨毅领着大家来到后堂落座，堂内准备了炭火，还算暖和。 “夫人，奉茶！” 不一会，柳嫚熙亲自笑吟吟的端着茶水来了，给大家一一摆上。 除了陈武和杨铁柱几个自家人不拘谨，余下见到柳嫚熙，都是毕恭毕敬的接茶。 杨毅微微一笑：“大家不必拘谨，内人性格直爽，不懂礼数，大家不必见外。” 这些人哪知柳嫚熙性格，只是纷纷笑着点头。 柳嫚熙也很懂事，见大家放不开，奉完茶水就回房歇着去了。 杨毅端起茶杯示意道：“大家先喝口茶暖暖。” “这北方的天气，是真的冷啊。在外待一会，就冻成块了。”陈武吐槽道。 他和杨毅还有铁柱等都是衡州人，虽然南方的冬天也冷，但比起凉州来，算是暖和了。 许广笑了笑：“陈兄是南方人，可能不适应。我们倒是还好，习惯了！” 杨毅接话道：“南北天气各异，一方水土养一方人。素闻凉州人豪爽直率，且勇猛过人，许大哥与众兄弟不就如此！我与师兄皆南方人，日后在凉州多要仰着众弟兄。” 许广抱拳道：“大人过誉了！我等弟兄皆是粗人，因生在凉州，贫瘠之地，没读什么书，虽有一身蛮力，却是无用之人。更因一时意气，做了背反朝廷的事。幸赖大人收容，不至于颠沛流离。如今，我等弟兄与家人，能有一块安身之地，皆是大人之恩德。我等自当誓死追随大人，报效朝廷，以报大人之恩。” 在座的凉州派，纷纷抱拳道：“我等自当誓死追随大人，报效朝廷。” 杨毅微微一笑，抱拳道：“众弟兄皆忠义之人，我自然相信。” “今国家动荡，外有强敌觊觎，内有氏族当政，百姓生于水深火热中。我等虽出身于微末，也自当以兴国除贼为己任。不求它日名留青史，但求能造福天下百姓。” “大人为国为民，我等钦佩不已。” “哎！” 杨毅微微叹息道：“只是这条路，任重道远啊！如今反贼四起，不知何日才能安宁。战争，受伤的永远是百姓，真希望早一日天下太平，百姓皆能安居乐业。” “大人忧国忧民，心系天下苍生，我等自愧不如。” “如今你们不就也在为天下太平而奋斗吗？我相信这一天，会很快到来。” “嗯。” 大家纷纷点头。 杨毅这短短几句话，看似说的随意，实则却是在给这些人一种无形的使命。 的确，若是许广等人先前只是为了活着。哪怕追随杨毅，也只是为了更好的活着。 今日众人听了杨毅这番伟大的理想后，众人内心波澜壮阔。 他们从流寇，到造反，好像从未想过是为了什么。 现在又觉得追随杨毅，是在干一件伟大的事业。内心突觉自豪，也更加有了前进的方向。 “大人，可以开饭了。” “好。” 杨毅点了点头：“今晚，大家不醉不归！” “好。” 说话间，一行人来到吃饭的地方。 足足三桌，有鱼有肉，八个菜。在凉州，还有这种生活水平，已经天花板了。 这可不是杨毅的日常，而是今晚特意奢侈一次。虽然现在杨毅手里有钱有粮，可他要养活四府三十七县的人，是一点都不敢乱花。 平日里，基本上都是馒头稀饭凑合。这也是杨毅定下的标准，别人怎么造他管不着。 “哈哈哈，我可是好久没有吃过荤腥了。”陈武看着满桌佳肴，舔了舔嘴道。 说实话，大家都是好久没见过荤腥了。 杨毅见状，笑着夹了一块肥肉给陈武碗里：“师兄委屈你了，自从跟着我，你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 陈武咧嘴一笑：“虽然苦，但实在。我这一生，最大的愿望就是能上阵为国杀敌。本以为，这个梦想终其一生不能实现。幸遇师弟，让我能实现梦想。” 说完，陈武把肥肉往嘴里一送，那满嘴滋油的感觉简直不要太爽了。 “哈哈，好香。” 杨毅笑了笑，给他倒了杯酒：“师兄，别光顾吃，咱们好好敬众弟兄一杯。” “哈哈。” “弟兄们，我敬你们一杯。” “大人请。” 众人高兴的一饮而尽！ 杨毅拿起筷子，喊道：“来来来，大家尽情吃，不够厨房还有。今晚，吃好喝好。” “多谢大人。” 这下大家也不拘谨了，说实话都是穷苦出身，这种生活都不常吃。 尤其是凉州从去年开始就闹荒，谁不是有一顿没一顿的过来的。 尤其是陈武，从小出身优越，不说顿顿有肉，至少没饿过。 自从来到凉州，吃饱的情况下都很少，今晚他可是敞开着吃。 杨毅虽然上一世没饿过，自从来到这个世界，穷苦日子是过足了。 条件好点，也是近一两年的事。 “哈哈哈，师弟，这感觉又好像回到之前与张师弟在家的日子。咱三天天聚一块，饮酒聊天。” “师兄还别说，提及张师兄，我真想他了。” “谁说不是呢，也不知道他在清水府过的咋样。” “张师兄为人正义，百姓肯定爱戴。” “哈哈，那是。” 酒席间，大家各自聊天，时不时推杯换盏。 一直持续至深夜，大家才散场。 第153章 梁浩宇到了 夜深。 杨毅今晚高兴，多饮了几杯。 摇摇晃晃的回到房间。 “熙儿，我回来了。” 柳嫚熙一直在等杨毅，没有先睡。 “相公，今晚怎么喝那么多呢。”柳嫚熙迎上去，就闻到一股很大的酒味。 他搀扶着杨毅坐在桌前：“我给你倒杯茶。” “今晚高兴，所以多贪了几杯。” “知道知道。” 房间火盆上放着一壶开水，柳嫚熙拿着毛巾拿去烧开的壶，给杨毅沏了杯热茶。 “相公，喝杯茶醒醒酒。我给你倒点热水，泡泡脚。” “多谢娘子。” 杨毅微微一笑。 柳嫚熙笑了笑，又去拿盆给杨毅倒了一盆热水，又拿毛巾热了下，递给杨毅：“相公擦擦脸。” “好。” 柳嫚熙又端着水放到杨毅面前，亲自为他脱靴：“相公试试水温。” “辛苦了娘子。” 杨毅把脚放入盆中，身上寒气瞬间消去。 柳嫚熙笑吟吟的蹲下身，亲自给杨毅洗脚：“相公，怎么样舒服吗？” “嗯，熙儿你本是衣食无忧的大小姐，嫁给我倒让你受累照顾我了。” “哪里受累了嘛，照顾相公不是我应该的吗？” “熙儿你真好。” 杨毅看着娇妻温柔体贴的帮自己洗脚，感慨着还是古代女子贤惠啊！ “相公，今晚为何这么高兴呢？” “熙儿你是知道的，我一生的理想，就是想为天下百姓做点什么。可想实现理想，总要有机会才行。以前觉得入仕途就能为百姓造福，自从了解朝廷局势后，我就不这么觉得了。氏族当政，他们永远只顾他们的利益，不会在意百姓过的好不好，也不会在意国家好不好。在这种环境下，做个好官，只怕都是异类。风气差，又有几人能坚守初衷。” “陛下与靖王对我寄予厚望，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做番事出来。如今，不敢说做的多好，至少我已经在为凉州百姓谋福。有了能力，就有希望，这也是我一直想要做的事。”杨毅正色道。 柳嫚熙点头道：“相公，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到。” “哎，但愿！” 如今杨毅也算小有成就，心中自然高兴。 日子继续过着。 所有人都在忙着准备过年了。 眼看还有一天要过年，杨毅和柳嫚熙也忙着准备过个好年。 虽然在外乡，但该要的还是都准备了一点。 “报……。” 就在杨毅把所有公事都停下来，准备歇歇时，有人跑到面前禀告：“大人，靖王殿下亲自护送着朝廷的犒赏，现离凉州不足十里。” “什么？靖王殿下来了？” 杨毅闻言惊愕不已，眼看过年了，朝廷派人来了？而且还是靖王亲临？ “快，快去通知陈武和许广等人。” “熙儿，替我准备官服。” 杨毅不敢怠慢，当下换上官服。 陈武等人接到消息，也纷纷来到巡抚衙门等着。 等人齐，杨毅叫上大家，飞速出城相迎。 “师弟，真是没想到，靖王殿下会亲自来。” “我也没想到，但愿靖王殿下此番来，能给我们带来好消息。” “哈哈，师弟立下大功，朝廷定不会亏待师弟。” “我倒是无意赏赐什么，只希望师兄和诸位兄弟，都能得到应有的封赏。另外，我只希望，朝廷能维持凉州现有的局势，我不希望外人来接手这大好局势。” “凉州是师弟收复的，朝廷要是派旁人接管，别说我不会服，众位弟兄也都不会服。” “陈大哥说的没错，我们知道只认大人。” 杨毅皱眉道：“兄弟心意我记在心中，但这种话切莫再说。尤其是在靖王面前，不然我必被朝廷猜忌。” “是大人。” 架……。 杨毅等人顶着风寒，疾驰数里。 终见前方出现一队约千人的队伍，飘扬着大梁的旗帜。 吁……。 “弟兄们下马。” 杨毅等人纷纷下马，步行相迎。 来者正是梁浩宇，本来应该早就到了，因凉州下了几场大雪，实在是难行。 梁浩宇也是顶着风雪，骑着骏马，穿着锦衣，披着一件带绒的黑色披风，戴着一顶帽子。 “王爷，是杨毅来了。” 梁浩宇见是杨毅等人来了，笑道：“总算是到了。” 说罢，翻身下马。 杨毅一行人来到面前，纷纷单膝下拜：“臣杨毅，叩见殿下。” “叩见殿下。” 梁浩宇三步并作两步来到杨毅面前，满脸微笑的扶起杨毅：“杨毅，快请起。” “诸位，不必多礼，请起。” “谢殿下。” 梁浩宇亲切的拉着杨毅的手，微微笑道：“杨毅，你我可又是几月不见了。在这里，辛苦你了。” “劳王爷挂念，这是臣的职责。” “嗯。” 梁浩宇微微颔首：“本王虽从未来过凉州，但自去年开始，对凉州可谓知之甚多。多到这里，满目疮痍，饿殍遍野，白骨累累啊！可本王自踏足，沿路再无此景象，百姓皆道你的恩德，本王无比欣慰，大梁有你这种社稷之臣，何愁不兴盛，何愁反贼不荡平。” “王爷过誉了，臣只是尽职尽责。” “哈哈，好一个尽职尽责。大梁若人人似你，又何来今日之忧患？” 梁浩宇一笑，接着说道：“你收复凉州三十七县，父皇得知消息，龙颜大悦。本王也替你高兴，今特意亲自前来，犒赏三军将士。” “多谢陛下和王爷恩典。” “嗯，走，先回凉州，本王还有诸多话与你说。” “是。” 寒暄了几句，杨毅等人随梁浩宇返回凉州府。 路上，梁浩宇对杨毅等人赞不绝口。 许广等人都是第一次见靖王，这是他们以前想也不敢想的事。 尤其是梁浩宇毫无架子，倒让他们对高高在上的皇子有了全新认知。 聊着聊着，一行人回到凉州府。 众人来到巡抚衙门，梁浩宇见巡抚衙门也张贴着喜庆的对联，笑了笑：“看来，本王要与你一起过个热闹的年了。” 杨毅笑道：“臣求之不得。” “哈哈，只要你别嫌弃我就行。” “臣哪里敢。” “此地无外人，你我之间不必拘礼了。” “是。” 第154章 众人授封 大家有说有笑的来到公堂上。 梁浩宇一到公堂，换了一副严肃的神情，扫了一眼杨毅等人，从怀中掏出圣旨。 “杨毅接旨。” 杨毅等人闻言，纷纷下拜接旨。 梁浩宇正色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泰安知府杨毅，于败军之际，孤军抗贼，三战三捷，收复凉州四府三十七县，扬我国威，朕心甚悦！授予杨毅昭毅将军，升任凉州巡抚，兼任凉州督军，行假节，提调凉州一切军政，任免之权，无需上奏。” “陈武，许广，杨铁柱，许威等，在收复凉州战役中屡立战功。授予陈武广威将军任凉州总兵，许广信武将军副总兵。杨铁柱，许威等均授封守备将军任参将之职。” “钦此！” 杨毅等人闻言，个个都是一愣。 的确，幸福来的太突然了。 杨毅想过可能会升个巡抚当当，只是考虑朝堂上王欢等人肯定会极力劝阻。 没想到的是，巡抚还是其次。虚衔上，又给封了个重号将军。 而且更让杨毅惊喜的是，行假节之权，也就是杨毅可以行先斩后奏之权了。 陈武等人皆有封赏，现在大家总算是名正言顺了。 梁浩杰微微笑着看向众人：“还不接旨谢恩？” “谢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下大家心里都高兴了。 杨毅从一个知府，一跃上升至封疆大吏。 巡抚在大梁的品级是正三品大员，昭毅将军在大梁也是正三品的武将衔。 地方总兵，在大梁没有正式的品级。可以从三品，也可以正五品，根据自身所在条件。如果在官职上加封了军衔，如陈武的广威将军就是正四品，那么他这个总兵就很有含金量了。 毕竟，所在位置是凉州，哪怕不是战时，凉州的总兵也是个从四品。 如在南方那些稳定的地区，总兵一般只设二千军，所以官职普遍是从五品衔。 而且，还有受地方知府制衡，巡抚那就更不用说。 许广也是正四品的将军衔，杨铁柱等人，则皆是正五品的正式守备将军衔。 参将与总兵这个官职一样，没有固定品级，根据所在条件来定。总兵旗下，一般可设多位参将。 杨毅就设了四位，另设新八营统领。如果此前这些都只是杨毅的改编，现在八营统领皆授予了守备将军衔，那就是正规的编制了。 有了朝廷正式任命，大家皆大欢喜。 “怎么？是不是很意外？”梁浩宇笑问道。 杨毅点了点头：“的确有点意外，陛下如此信任臣，臣不胜惶恐。” “哎。” 梁浩宇叹息道：“不瞒你说，朝堂上反对的声音的确很大。但父皇这次是下定决心，力排众议。自从凉州丢失后，关中和燕河两地相继出现了反贼。两地平乱，一言难尽。这一个多月，父皇可以说是心力交瘁。本不想用氏族，可又不得不依靠他们。就连我也被王欢等压的喘不过气来。本以为，你在凉州可能遭遇不测。真是万万没想到，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不但绝处逢生，还收复了凉州四府。捷报传指京城，父皇大悦。也让父皇看到了希望，并不一定要依靠氏族。也算是狠狠的给了王欢等人一记重巴掌，让他们收敛一下气焰。更让他们知道，氏族也并不是可以为所欲为。总而言之，你这次立下大功，父皇把所以希望寄托在你身上。凉州是动乱的开始，父皇希望你再接再厉，早日消灭刘力。” 杨毅拜道：“臣敢不效死命，以报陛下之隆恩。” 梁浩宇笑了笑：“我自然相信你的能力，你从未让我失望过。正如你几个月前所言，凉州对你我来说是一次绝佳机会。当时你还对我说，要在凉州建立一支强大的凉州军，来威慑王欢那群人。当初我对你所说的，其实还是半信半疑。毕竟，想要在凉州这个地方建一番事来，谈何容易。万万没想到，现在你不但做到了，而且只用了不到短短四个月。这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也让我更认清你的能力。你不但文采出众，还能用兵于神。杨毅呐，我现在是越来越欣赏你了。” 杨毅笑道：“王爷这么夸我，突觉压力山大。” “哈哈哈，你可千万别有压力。我还指望你，将来辅佐呢。” “是，保证不让王爷失望。” 梁浩宇现在是越来越喜欢杨毅，拍了拍他肩头：“哈哈哈，一路长途跋涉，都没有好好吃上一顿。今晚可就看你安排了，咱们好好叙叙旧。” “我这就去安排。” “这次我带来一些酒肉和银两，全当犒赏三军，今晚就犒赏三军将士。” “嗯，好。” 杨毅当下就安排下去。 五营将士得知今晚还有犒赏，一个个喜笑颜开。 陈武得到指示，将放假回家的士兵全部召回军营。今晚在军营大摆酒宴，也让梁浩宇瞧瞧，新建的凉州军威如何。 到了下午，杨毅和梁浩宇同往军营。 陈武和许广等人，身穿铠甲，在营门恭候。 “拜见王爷，拜见督军。” 梁浩宇满意的点头：“诸位将军，不必拘礼。” “是。” 陈武领着梁浩宇和杨毅进入军营，营内排列两行身穿明甲的将士，庄严又显威武。 梁浩宇看着这些将士，赞不绝口。 “王爷，请你检阅三军将士。” 陈武领着梁浩宇来到将台上，下方排列整齐的五万大军。每一个士兵，都身穿明甲，整齐划一。 梁浩宇看到这阵容，惊愕不已。 他实在想不明白，杨毅是如何在短时间内，训练一支这么强大的军队。 更让他震惊的是，每一个士兵的军需装备齐全，就是他手下的步兵营也不过如此。 就在此时，陈武拔剑高举。 “大梁万岁，靖王万岁……。” “大梁万岁，靖王万岁……。” “大梁万岁，靖王万岁……。” 三军将士齐声高呼，气势磅礴。 尤其是这两句话，说到了梁浩宇心坎里。看着这支强大的军队，他热血沸腾。 心里更对杨毅感激，这无疑又给了他强大的底气。 第155章 犒赏三军 三军将士，个个声如洪钟，声势震天！ 梁浩宇站在将台上，看着这三军将士，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将士们。” 梁浩宇高声喊道。 陈武大手一挥，三军将士立马肃静。 “将士们，看到你们，就像看到大梁的未来。就像你们一样精气神，就像你们一样势不可挡。你们都是大梁的好男儿，为国家披荆斩棘，为天下安宁而奋不顾身。” “如今国家风雨飘摇，天下动乱。我希望，将士们都能在战场上奋勇杀敌，建功立业。也希望，将来天下安宁之时，将士们都能共享太平盛世。” 梁浩宇亢奋的喊道。 将士们也都热血沸腾，高呼：“大梁万万年，靖王万岁……。” “将士们都是有功于国家的，你们在战场上英勇的表现，皇上与本王是知道的。皇上得知将士们在凉州立下赫赫战功，特意命本王来凉州，犒赏三军将士。” “今夜，愿将士们都能不醉不归！” “万岁……。” “万岁……。” “万岁……。” 将士们高兴的欢呼着。 梁浩宇看着将士们高兴，心中也很高兴。 “兄弟们，今晚大家尽情享受……。” “好……。” 话音刚落，早有搞后勤的准备好了酒肉，每营将士都能管够。 将士们都高兴的成群，要么点着篝火围在一起畅快的喝酒吃肉。 要么在军营中，划拳斗酒。 梁浩宇和杨毅等人，则来到主营中落坐。 梁浩宇高坐帅位，杨毅陪在一侧，余下将领皆坐在下席。 大家桌前摆着美酒佳肴。 梁浩宇又高兴又激动，端起酒杯示意道：“本王，敬诸位一杯。” “敬王爷。” 众人一饮而尽！ 一杯酒罢，梁浩宇说道：“我要感谢诸位啊！在得知凉州丢失后，我与陛下无不感到深深绝望。凉州关乎着天下安宁，更是大梁西北之门户。可恨，胡适和章雍，白白断送凉州。直到捷报传至，我都有点不敢相信。你们能在如此绝境中，收复凉州四府三十七县。我知道，这其中的凶险和艰难，绝不是一两个字能表达。今日来到凉州，见到诸位与将士们的那一刻，更让本王震撼不已！尤其是，看到将士们士气高涨，更让我相信，收复凉州全境，指日可待。也让我相信，大梁有你们，有将士们，将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来，本王再敬诸位。愿诸位都能建功立业，早日平息叛乱，收复山河。” “干。” 众将听到梁浩宇这番赞誉，一个个喜不自胜。 “杨毅，我再单独敬你一杯！说实话，我心中对你无比感激。大梁有你这样的能臣，有你这样的忠臣，何愁反贼不灭。”梁浩宇举杯对杨毅说道。 杨毅双手捧杯，敬道：“王爷，臣所做的，都是为国为民，也为报答王爷昔日知遇之恩。” “嗯，干。” “干。” 一杯酒罢。 梁浩宇挨着杨毅，说道：“杨毅，你知道我刚刚站在将台上，心中作何感想？” 杨毅微微一怔：“臣不知。” 梁浩宇一笑：“震撼，太震撼了！依稀记得那日你在客栈中所言，说要来凉州建立一支强军。那时候我其实不怎么看好你，毕竟说起来和做起来，是有天壤之别。直到刚刚，我内心波澜壮阔。你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建立一支强大的军队，甚至比神武军更强大。你的能力，远超乎我的想象。” 杨毅越听越心惊胆战，心想莫不是梁浩宇开始猜忌了？ 想想也对，谁不担忧一个封疆大吏，手握军权，而且还能力出众？ 这不比反贼更可怕？ “殿下，臣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杨毅赶忙表忠心，生怕还没开始就遭猜忌。 梁浩宇心中还真是这么想的，毕竟他所在的位置说不忌惮是假的。 梁浩宇可是一条潜龙，在他心中，大梁的天下比什么都重要。 “哈哈。”梁浩宇爽朗一笑：“杨毅，你可千万不要多心啊！我这么说，只是太欣赏你了。如今，朝廷正需要你这样的人才。你是我的人，我对你绝无疑心。更希望你能再建功业，收复凉州。” “是。” “你可能不知道，朝堂上的危机，丝毫不比你在战场上低。父皇身体每况愈下，因凉州丢失，门阀势力过大，父皇都有心立庆王为太子了。好在，你的捷报来的及时，让父皇重新倾向于我。但，始终门阀的实力过于强大。我担心的是，父皇一旦身体坚持不住，王欢等人将再无顾虑。没有父皇压制，王欢等人必会夺权。到了那时候，只怕连父皇也无力回天了。一旦王欢夺权成功，一切就都完了。”梁浩宇满脸担忧道。 “陛下他……？” 杨毅得知永年帝身体不好，不免担忧起来。 说实话，他对永年帝心存感激。 他有今日，皆是永年帝一手提拔上来的，可以说杨毅深受隆恩。 梁浩宇点了点头：“嗯，父皇身体一直不好。最近一段时间，因多地叛乱，担忧之余，身体状况越来越严重了。只是父皇性子要强，从未透露。我也是听张魁告知，才知道父皇只是强撑着。我现在担心的是，父皇到底还能坚持多久。留给我们的时间越来越短了，我希望你能尽快收复凉州。有你作为外力支持，王欢多少也要忌惮。” 杨毅点了点头：“臣明白！但有用臣之处，殿下只需一个信。纵然刀山火海，臣也义不容辞。” “嗯。总而言之，无论父皇传位与否，我们与庆王和门阀之间，必会是一场血雨腥风。但，只要父皇一日尚在，王欢就会忌惮。父皇之所以一直没有明确传位，目的也是稳住王欢等人。一旦父皇真的传位于我，就怕他们狗急跳墙。” “臣相信，殿下必会位及九五。臣也相信，陛下会安排好一切。”杨毅对永年帝还是相当佩服。 别看永年帝是在混日子，真正了解后，杨毅才知道永年帝是个城府极深的御权高手。 这么多年，硬是让王欢等人不敢轻举妄动。 更是把权衡玩的极致，而且皇权还牢牢的抓在自己的手里。 这样的人，你敢说他昏庸无能？ “但愿！” 梁浩宇自然也清楚这点。 第156章 年后战略准备 酒宴一直持续到深夜。 散场后，杨毅和梁浩宇一同回到府衙。 因大家都有点醉，各自回房歇着去了。 次日，就是大年三十。 杨毅和梁浩宇起了个大早，他们倒没什么事忙，在书房单独聊着国家大事。 柳嫚熙则在府上忙着准备年夜饭，毕竟家里住着一位王爷，不能寒碜。 过年无论在什么时代都很热闹，每个地方的风俗也都不同，但大家对这一天都极其重视。 这一天也没什么事，无非是一家人团团圆圆在一起吃吃喝喝。 杨毅和梁浩宇都是第一次在异乡过年，晚上吃完饭两人又在正堂内一边守岁，一边畅聊。 直到新年到来。 “新年好。” 两人相视一笑。 梁浩宇起身来到外面，看着漆黑的夜空，听着外面若有若无的热闹之声，感慨道：“真希望，天下永远太平，百姓每年都能高兴的把年过。” 杨毅来到他身边，说道：“希望这一天能早一点实现！” “嗯。” 梁浩宇点头道：“我也算与你过来了个年，明天一早我就动身回京。” “王爷明天就走？” “我倒是想清静几日，现在非常时期，父皇身体又不太好。离京一天，就多一份担忧。” “嗯，王爷所虑甚是。” “如果不是为了见你，我也就不来了。” “多谢王爷器重。” “很晚了，歇着去！” “嗯。” 梁浩宇来这的确是为杨毅而来，他已经得到自己想要的了，也没心思在留在凉州。 京城的事，远比这里更重要，他必须要回去。 杨毅也明白，这个时候梁浩宇离京，其实是很冒风险的。 次日清晨。 梁浩宇就已准备好动身。 凉州的情况他都知道了，该和杨毅说的话，昨晚已经都说了。 府门外，杨毅和陈武等人都来送别了。 没有过多的客气话。 梁浩宇抱拳道：“诸位，本王今日就要离去，凉州反贼的事，就全仰仗你们了。” “王爷请放心，臣等必尽心尽责。” “好。” 梁浩宇又看向杨毅：“杨毅，凉州就全靠你了。本王在京城，静候佳音。” “王爷放心。” “嗯，就此别过！你们也别送了，今天初一大家都忙着！” “王爷保重！” 打完招呼，梁浩宇翻身上马，带着人马离去。 杨毅等人目视着梁浩宇离去，大家才回到衙门。 过年嘛，就是热闹热闹。 接连几日，陈武和杨铁柱等人都在府衙热闹。 欢乐的日子总是短暂的，眼看到了初五，杨毅等人又不得不面对接下来收复凉州的大事了。 尤其是此次梁浩宇带来京城的消息，更让杨毅觉得时间紧迫。 梁浩宇能不能继位，直接关乎杨毅的命运。一旦梁浩宇夺位失败，他只有两个结局。 一被门阀除掉，二占据凉州取代刘力。当然，这两条路都不是杨毅想走的。 他现在要做的是尽快收复凉州全境，才能腾出手来帮梁浩宇夺位。 永年二十年正月初五。 凉州巡抚衙门公堂上，杨毅高坐主位。 陈武等人都在堂内坐着听训。 杨毅一脸正色道：“大家都休息够了！今日后，让各营弟兄回营操练。你们应该也清楚，我们必须尽快收复凉州全境。” “是。” 杨毅继续道：“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待天气转暖后，相信刘力大军必到。这也是我们的机会，如能在凉州城外，聚歼刘力主力，收复凉州全境，指日可待。所以，在刘力大军没来之前，诸位当抓紧操练军士，建筑防事，严阵以待。” “是。” “虽然敌势强大，但我们一样有优势。” 杨毅目光落在洪衫上，问道：“洪衫，制造局的火炮研制，进展如何了？” 洪衫起身拜道：“大人，已经初具规模了。现制造局皆在日以夜继的按照大人提供的图纸打造火炮，预计半个月后，可以试验。一旦成功，手下可以在一个月内，打造出三十门火炮，一万枚炮弹。” 杨毅满意的点了点头：“火炮至关重要，也关乎我军胜败。如能及时打造出来，你为首功。” “大人放心，手下一定不会辜负大人的厚望。” “很好，火铳的威力如何？试过没有？” “这几日已经试过多次了，这一批的火铳效果明显比先前的要好。射程在一百米内，威力远超弓弩。下官认为，这一批可以分发给各营火器连了。” 杨毅闻言相当的满意：“很好，这一批多少支？” “有一千支。” “不够，远远不够。还得抓紧打造，务必在大战之前每营最少配置五百支火铳。” “手下尽力而为。” “不是尽力，是必须。” “是，手下如做不到，请大人降罪。” 杨毅点了点头，看向各营统领：“稍后，你们都去制造局领取火铳。让火器连的士兵，抓紧适应。” “是大人。” 陈武笑道：“哈哈，师弟研制的火铳威力惊人。如果用在作战上，必能派上大用场。” 杨毅点头道：“一寸长，一寸优。火铳的射程和威力强于弓弩，如能出其不意，必能起到关键作用。” “那是，我现在都迫不及待了。” 众将领也早就知道火铳。 年前，杨毅就已经带众人去个制造局体验了。 只是当初的效果相当一般。 火铳的制造只要懂得原理，哪怕在古代，也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火铳的原理，主要将火药装填进管形金器具内，利用火药点燃后产生的气体爆炸射击弹丸，来造成杀伤力。 唯一的短板，就是装填麻烦。这也是目前，杨毅唯一能想到领先这个世界的发明。 火炮的原理也是一样，只是形状和技术要求高。杨毅设计的火炮，材质要求用生铁打造。 长三尺五，重五百斤，有多道加强箍，分大中小三种，可发射七斤，三斤，一斤的实心铅弹，开花弹两种。 这种大炮，用一辆车用载，前轮前高后低，可以在车上直接发射，也方便运动作战。 这种大型火炮，是杨毅仿造明朝时的大将军炮。这也是杨毅，根据现有的条件，唯一可以做到的。 再想继续发展更高级的热武器，已经不现实了。起码也要等到，大梁实现工业化。 像这种火炮，打造就已经耗尽了凉州资源。如果不是占据了凉州府，根本没有这个条件。 第157章 敌军来了 杨毅所依仗的也是大炮的成功。 大炮不说能扭转战场，起到碾压性的作用。至少在攻取和震慑上，能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火炮和火铳虽然威力强大，目前也只能用于辅助性的利器。战场上，还得靠将士冲锋，主帅调度。 散场后，杨毅带着众人来到制造局。现在制造局里有约莫一千个各方位的巨匠，皆是凉州四府的，都被杨毅招募到了制造局。 大家都对火铳相当期待，洪衫领着杨毅等人来到试验的地方。 他递上一把火铳给杨毅，又分别给各营统领一把火铳。 “大人，各位将军，这就是最新的火铳。只要把火药装填到药箱里，在将这些碎铁珠放入枪口，点燃火药就能发射。” 洪衫拿着一把火铳，仔细的讲解着。 杨毅点头道：“你试试，让我们看看。” “是。” 洪衫当下开始装填火药，又装上子弹，就是一些散碎的铁屑钢珠啥的。 等一切都做好，洪衫双手端握着火铳道：“开枪的时候，一定要握紧了。” “点火。” 说罢，有专人拿着火信点燃火药。 就见砰的一声，枪口喷出一团火焰，装火药的地方冒出一团黑烟来。 随着火铳发射，散碎的铁屑和钢珠被巨大的冲击波发射而出，将众人面前五十米外的一块木板，打出十几个小坑。 “大人，怎么样？” 洪衫自豪的看着众人。 “很好。” “洪衫，这玩意也强了。” “我来试试。” 众将领看到火铳的威力后，都想试试。 洪衫也是一一教他们，一声声枪响，让这些人称赞不已。 杨毅吩咐道：“将现有的一千条火铳分发下去，另派人去每营教火器连的将士使用。” “是大人。” 陈武咧嘴笑道：“师弟，有了火铳，咱们的胜算又多了几分啊！这要是一千支火铳同时射击，不得死一大片？” 杨毅微微笑道：“这个只有试过才知道，希望能发挥出大作用。” “嗯，现在真盼着刘力早点来送死。” “无论如何，大家还是抓紧操练将士。接下来，必定是一场恶战。” “嗯。” 接下来的日子，各营将士进入紧急操练中。 凉州四府三十七县，也都在为这场大战准备。 杨毅并没有参与这些工作，现在总兵是陈武，他给陈武最大的信任。军事上的事情，除主要方针，基本上杨毅不过问。 但杨毅也没有闲着，四府三十七县有许多事情需要他亲力亲为。尤其是各地百姓的生存问题，这是必须解决的大事。 单靠官府一直救济，是解决不了根源问题。凉州自前年大旱后，人口锐减五分之一。经济，更是直接崩溃。 加上，灾难过后，就是战乱。古代的经济，主要依靠农业。凉州近一年多来，农业基本荒废。 杨毅能稳定四府三十七县，主要是他在凉州对这里的氏族门阀大清洗。这些门阀氏族，占据了凉州大部分资源，杨毅算是吃了个饱。 他把门阀从百姓手里圈走的地，全部归还了给百姓。又用这些钱和粮救助百姓，但钱和粮始终有用完的一日。 为了能够让百姓自给自足，杨毅把重心放在恢复农业生产上。眼下马上就是开春，必须把地全部给开荒出来。 杨毅给各县下达指标，让各县官员，敦促百姓将分得的土地开垦出来。所有一切农具，皆由官府提供。 为了鼓舞百姓的积极性，杨毅拿出一部分银两，用来嘉奖开荒过程中，表现出色的百姓。 又给各县指标，只要达到指标的县，官员都能得到嘉奖和升任。不能达到指标的县，将扣除本年的薪俸，还要通报批评。 这一套政策下来，各县官员皆是全力以赴。百姓有了官府的帮助和银两的嘉奖，一个个干劲十足。 在杨毅的推动下，凉州四府三十七县，进入了热火朝天的开垦工作。 百姓干劲十足，没有了官府的压迫，没有了门阀的欺凌。哪怕每天累到虚脱，也是笑着的。 时间如梭，转眼又是一个月过去。 凉州天气逐渐回暖，雪花早就已经看不见了。 “报……。” 杨毅正在公堂办公，就见探马飞奔来报。 杨毅心知定是刘力有动静了，喊道：“进来。” “报大人，铜州有动静了。刘力亲率三十万大军，还有五万胡骑，于五天前从铜州出发。预计，还有五天抵达凉州府。” 杨毅闻言，惊愕道：“也就是说敌军有三十五万？” “是。” 杨毅不由脸色凝重，问道：“陈总兵可知晓了？” “已告知陈总兵。” “嗯，好了我知道了。” 等探马离去，杨毅吩咐道：“来啊，去请陈总兵。” “是。” “等等，去备马，我亲自去。” “是。” 杨毅已经等不及了，来到府门外翻身上马，在亲兵的护送下，直奔城外的大营。 这次的防线设在凉州城外十里处，这也是为了保护凉州城百姓。更重要，是防止被围困。 凉州府则是第二道防线，由虎卫营把守。前线由陈武担任指挥，下属四营总兵力四万。 陈武将防线设在十里外的必经之处，四营分别相隔开来，每一里地设一营驻防。 相互之间有甬道可通各营，四营相连，各占据制高点，建有高磊。无论刘力攻那个营，其余三营皆可通过甬道支援。 中军大营指挥部，就设在四营之间的土坡上，居高临下，可俯视整个防线。 退可撤至凉州府，进可直冲敌阵。 杨毅快马加鞭来到中军大营，不一会就到。 大营中，陈武正与各统领商讨如何御敌。 “督军大人来了。” “拜见督军。” 杨毅点了点头，询问道：“师兄，刘力三十万大军将至，你们准备的如何了？” 陈武来到战地沙盘前，这也是杨毅教的。他指着沙盘上的防线说道：“督军大人，我军已全面准备妥当。四营之间高砌堡垒，甬道可通，每营配有五门大炮防守。营门之间的堡垒最为薄弱，我命各营一千火铳手把守，一旦敌军放弃进攻营门，转而攻取堡垒，则由火铳手远程射击。各营将士，也可迅速支援到位。料想，刘力想攻破防线，绝无可能。” 杨毅点头道：“师兄，我只有一个要求。敌军人数众多，士气正盛，又有胡骑策应。不到必胜把握，不可主动出击。我军以防守反击为主，先消耗敌军锐气。战场瞬息万变，也要抓住机会，主动出击！此战，务必要将刘力三十万主力，全部击溃。” “督军大人放心，末将绝不会让你失望。”陈武郑重的拜道。 杨毅点头道：“师兄，我相信你定能战胜强敌。” “是。” 第158章 两军对垒 杨毅了解完后，嘱咐了一番，并未待在这里。他已经把指挥权让给了陈武，那就绝对的信任。 主战场在陈武，杨毅也不是没事做。凉州是他的后方阵地，自然要亲自坐镇。 一旦刘力分兵进取各地，杨毅也要及时的补救。 前线战场有陈武他放心，泰安有许威的前锋营和胡志文的黑旗营镇守，只要泰安和主线战场能抵挡住刘力，凉州四府三十七县就能平安无事。 唯一让杨毅有些担忧的，就是平泽这个地方。这一个营的兵马，全是降兵。为了让这群人心甘情愿的归顺，杨毅没有对他们拆散整编。 依然是降将周询统领这支军队，一旦打起来，周询反水，那就腹背受敌了。 当然，担心归担心。越是这个时候，越要信任。杨毅选择疑人不用，真要周询叛变，那也是命。 一切准备好了，现在就等着刘力大军到了。 时间如梭，五天时间转瞬即逝！ 等待过程最是煎熬。 刘力亲率三十万大军，以及西胡五万骑兵，共计三十五万大军。 陈武早就得知消息，带着一众将领走出大营，站在山坡上观望。 只见几里外尘土飞扬，遮天蔽日。众人站在山坡上也能感到，地动山摇。 三十几万大军，一眼竟望不到尽头，只隐隐约约看到黑压压一片。 三军将士皆在高磊上探身张望，他们从未见过几十万大军。 看着高磊外，黑压压的大军，众人心中无不感到一丝惧色。 说不怕那是假的，敌军声势浩大，十倍于我军，谁心里不有点害怕。 战争可不是儿戏，一旦开战，那必然是血流成河。 敌军距离防线不到三里地停下，很快四里地的防线全是敌军阵容。 陈武站在土坡上看到这一幕，满脸凝重：“看来这次刘力是倾巢而出。” 许广点头道：“贼兵虽十倍于我军，只要我们在首战中，顶住贼军攻势，挫其锐志，敌必士气低落。加上刘力此人，极其自负，且暴躁易怒。其，必然会急功近利，如此必会露破绽。只要我们抓住其露出的破绽，也不是没有机会。” “许总兵说的没错，刘力这个人刚愎自用，性格残暴不仁，喜怒无常，用人唯亲。众部下，对其皆是敢怒不敢言。此番虽敌军三十万，但刘力亲信不过十几万人。余下，皆是各方势力归顺，这些人本就对刘力不服。所以，他们看似强大，实则人心不齐，必败无疑。”黄磊说道。 陈武听他们这么一说，心里那一丝担忧，顷刻间荡然无存。 “嗯，你们说的没错。敌军虽多，不过一群乌合之众罢了。” “传令各营，让将士们打起十足精神，建功立业的时候到了。此番，必让刘力有来无回。” “是。” 各营将士虽然有点害怕，但也铆足了劲和贼军拼死一战。 他们不像以前是乱军，现在他们心中有了该去拼命的理由，那就是保家卫国。 单说刘力，此人三大五粗，长相丑陋，年纪约莫三十七八岁。 本是铜州下属一县城的农民，平时好吃懒做，后投当地氏族门下，做了打手。 因其天生力大无穷，又喜好打架，故而身边聚集一群小弟。 后因琐事被其主赶出家门，因此怀恨在身。不久凉州大旱，刘力聚集一帮人，干着打家劫舍的勾当。 他觉得这样还不过瘾，又将当初收留他的氏族也给抢了。不但如此，其为报私仇将其全家杀害。 同日，又带着人把县衙攻下，怒杀县令。百姓本就对官府和士族恨之入骨，被怂恿下，纷纷追随刘力当了反贼。 而后，凉州农民造反一波又一波。刘力趁着这个机会开始扩大地盘，短短时间就聚集数万，将铜州也给占了。 此人一开始就不是为了黎民百姓而造反，拉起队伍后，不但不替百姓造福，却只顾自己享受。 为了收买人心，其放任手下抢夺百姓财物，对反抗他的，采取暴力镇压。 百姓本就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本以为有人替他们做主了，现在又来了个杀人狂魔。 百姓对此皆是敢怒不敢言，屈服在刘力淫威之下。 年前，刘力派马田攻取凉州府，自己则留在铜州收拢各方势力。 马田兵不血刃攻下凉州，刘力大喜。本以为可以在凉州安心当个凉州王，不想败报不到一个月就传至铜州。 刘力闻言，大怒。 肆要将杨毅碎尸万段，待开春，立即率军前来。 大军一到，刘力策马来到阵前喊道：“来人，过去喊话。告诉他们，不投降的话，全都得死。” “是。” 其部将谢长云跨马来到中军大营外，高呼道：“都给我听好了，凉王亲率大军来此，尔等识趣点，赶紧投降保命。不然，必让你们死无全尸。” 陈武就在土坡上，听的真真切切。 不由冷笑道：“真是好大的口气，一群反贼，也敢来我军阵前叫嚣。回去告诉刘力，让他赶紧自刎谢罪。不然，必让他死无全尸。” “放肆，尔是何人？” “凉州总兵陈武。” “你就是陈武。很好，待破城后，我必亲手将你碎尸万段。” “哈哈哈，那你就试试。” 谢长元象征性的喊了几句，策马回到阵前：“主公，陈武不肯投降。” 就见刘力怒容满面，咬牙道：“很好。陈武，杨毅狗贼，我誓要将你们碎尸万段。” 话音刚落，刘力拔剑而出。 “主公，我军远道而来，将士疲惫。反观，敌军准备充足，此时攻取，于我军不利。我建议，我军先下营寨，休整一日，先了解敌军布置情况，再攻取。”刘聪说道。 他是刘力身边唯一智囊，也是和刘力同族，最早就追随刘力的。 本是好建议，不想刘力闻言，却是一怒：“区区陈武我有何惧？” “马进，你不是想为马田报仇？这第一战，就由你率本部人马，攻取主营。只要活捉陈武，敌军的防线必然崩溃。” 马进拜道：“臣遵命！” 第159章 战役打响 马进是马田的亲弟弟，也是最早追随刘力的。他得知马田被杨毅杀了，早就想报仇雪恨了。 得到刘力的首肯，马进当下拔剑而出：“弟兄们，随我攻取敌营，杀它个片甲不留。” “杀……。” “擂鼓。” 就见擂鼓震天。 马进带着三万人马，冲出阵容，直奔主营而来。 再看这群人，服装各异，兵刃各异。其冲锋的阵型也是随意的，一看就没有正规的训练过，完全就是一群匪。 的确，刘力本身就是匪。不过仗着人多，在冷兵器时代，人多往往可以压倒性。 刘聪本想归劝，他知道刘力的脾气，要是再劝下去的话，搞不好得遭刘力一顿臭骂了。 刘力与诸将皆在阵前助威，各部将，除了马进率三万人进攻，沿途几里的部队皆只是对垒。 陈武也没想到，刘力这刚刚一到，直接开战，而且还是直奔中军大营。 虽然出乎意料，陈武还算冷静，吩咐道：“铁柱兄弟，看你的了。” 杨铁柱拜道：“总兵大人放心，有我在，他们这就是来送死。” “嗯。” 中军大营是杨铁柱的虎贲营镇守。 杨铁柱来到土坡下的大营里，登上高磊，拔出佩剑道：“弟兄们，先给他们几炮再说。” “是。” 主营可是有五门大炮架在高磊上，火器连的炮兵早就迫不及待来。 待见敌军冲至三百米，立马点火。 砰砰砰……。 接连五声炮响。 就见五枚开花弹射向敌军，在约二百米位置急速落下。 轰轰轰……。 炮弹不偏不倚，正落在人群中，瞬间炸响。 开花弹杀伤力极强，五枚炮弹瞬间炸死炸伤百人。 “好。” 陈武见炮弹落下的位置，升起团团黑烟，敌军惨叫连连，忍不住大叫好。 这还是大炮第一次使用于战场上。 “这是什么？” 刘力等人听到炮响，纷纷惊愕。 众人皆是摇头，哪里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主公，这莫非就是杨毅在泰安的炮弹？”刘聪开口说道。 “炮弹？” 刘力阴沉着脸，说道：“杨毅，你以为凭这几声响就能吓到我？” “来啊，继续擂鼓。” 刘力虽然惊，但并没有吓到他。 他是没吓到，毕竟死的又不是他。在冲锋的将士眼瞧着刚刚还在身边的战友，就这么一瞬间，被炸的面目全非，死状极惨，无不骇然。 一刹那间，敌军将士都忘记冲锋了，带着胆怯的看着高磊上，还在冒烟的炮管。 马进也被炸懵了，但闻鼓声依旧，他见将士们都迟钝不前，高呼道：“兄弟们，不要害怕，这不过是敌人恐吓我们的东西。大家不要在意，冲……。” 不要在意？人都炸没了，将士们又不是傻子。但军令如山，加上战场上亢奋的状态，敌军将士们再次冲了起来。 杨铁柱见状，喊道：“继续给我放几炮。” 炮兵乐得如此，接连又给了几炮。 战场上顿时硝烟弥漫，炮声连连。 几轮炮轰下来，敌军阵型混乱，死伤惨重。 待敌军冲至木篱笆墙前（木篱笆是古代战争拒马的。）离高磊不过五十米。 杨铁柱高喊：“弟兄们，弓弩伺候。” 木篱笆挡住了敌军冲锋，他们慌乱之下，急忙的想搬开这些木篱笆。 高磊上早已张弓搭箭，五十米正好在范围内，千箭齐发，如射靶一样。 敌军很多人连盔甲都没有，更别说有盾，一个个中箭倒地。 马进丝毫不在意死人，在人堆中大喊：“顶上，把这些碍事的东西全搬开。” 奈何敌军人数众多，在不断有人顶上的情况下，木篱笆硬是被他们搬开，打开了一条直通营门的路。 马进见状，大喊：“兄弟们，攻取营门。” 杨铁柱丝毫不慌，手提杀人剑，身穿重甲来到营门口，面朝三千甲士：“弟兄们，敢不敢冲杀出去？” 三千步军皆身着重甲，手持钢刀，高举道：“杀。” 杨铁柱点头道：“开启营门，随我杀出去。” 话音刚落，不等敌军来攻，营门大开。 就见杨铁柱如一头脱困的猛虎，手持利剑，大喊着冲出营门。 敌军将士见此一幕，皆迟疑了片刻。 就这片刻，杨铁柱已杀至面前。他双手握剑，朝着面前的敌军，举剑挥砍。 剑光一闪，瞬间几人被斩杀当场，鲜血瞬间沾染战袍。 主将尚且如此勇猛，身后三千甲士怎敢落后，他们一个如猛虎一般，用强壮的身躯，直接冲入敌军阵内，疯狂砍杀。 营门口瞬间血流成河，尸堆如山。 高磊上的将士，也在拉弓搭箭掩护。 短兵相接，比拼的就是勇气。狭路相逢勇者胜，杨铁柱带着三千甲士，杀的敌军人仰马翻，几乎没有还手余地。 三万敌军，硬生生三千人杀的不敢前进半步，生出胆怯之心。 马进见没人敢上，反而连连后退，高呼道：“弟兄们不要怕，杀……给我杀……。” 杨铁柱目光落在马进身上，大喊道：“贼将，敢否与我决一死战？” 杨铁柱声如洪钟，声藏杀意，让马背上的马进闻之一颤，连话都不敢接。 杨铁柱见其胆怯，忍不住讥笑道：“哼，连决一死战都胆量都没有，尔也敢来进攻我的营门？今日，且看我如何斩杀你。” 话音刚落，杨铁柱手持杀人剑，无视眼前的敌军，直奔马进。 杨铁柱进一步，面前的敌军将士就被逼的退一步。一人之威，尚且如此。 马进突感额头冷汗直冒，喊道：“快，挡住他。” 面前的敌军将士，有壮着胆子上的，还没等这些人动手，就被杨铁柱斩杀当场。 这下，这些人更吓破胆了，被逼的一个个后退。 “啊……。” 杨铁柱突然大吼一声，这一声怒吼，直接吓的面前的敌军将士胆寒，纷纷扭头就跑。 杨铁柱见状，喝道：“哪里跑，弟兄们杀啊！” 身后三千甲士，瞬间冲杀上去，敌军早已慌乱，人挤人情况下，被三千甲士当鸡狗屠杀。 “稳住，稳住……。” 马进大惊失色，还在高呼。 “小儿，哪里走。” 杨铁柱如杀神附体，杀出一条血路，直奔马进。 第160章 杨铁柱怒斩敌将 马进见杨铁柱提剑杀到，吓的脸色苍白，想调转马头逃跑，前面全是人。 “快，快挡住他。” “快让开，快让开。” 马进三魂吓掉两魂，慌乱下翻身下马想跑。 “贼将，休走，拿命来！” 杨铁柱快步跟上，举剑斩向马进。 马进闻声，胆裂。回头恐慌一看，就见明晃晃的宝剑如索命的阎罗，朝他斩来。 “啊……。” 马进吓的面如死灰，失去了本能反应，恐惧的眼神盯着宝剑斩落。 噗嗤一声，剑刃直接斩在其脖子上，顿时鲜血喷涌而出。 马进连动的没动弹，直接倒在血泊中。 再看，敌军将士早已吓破胆，疯狂逃命。 三千甲士，拼命收割。 眼瞧着追出百米外，杨铁柱喊道：“回营。” 说完，杨铁柱拿剑砍断马进的头，拎着人头回到大大营。 此一战，杨铁柱的虎贲营斩首敌军一万多人，斩敌将一人。 三里外的刘力见大军溃败，马进被斩，震怒！ “废物，马进这个废物东西。第一战，就惨败，真是该死，该死。” 刘力气的大骂道。 刘聪见刘力在气头上，担心其还要进攻，当下劝阻道：“主公，我军第一战不利。皆是我军对敌军情况不了解，加上我军长途跋涉，我军疲惫缘故。我建议，先让将士们安营扎寨休息一日。待明天，一鼓作气，攻破敌营。” “嗯？” 刘力正要发怒。 就见旁边一胡人打扮的人开口道：“大王，刘聪所言极是。先让将士们安营扎寨，明天一鼓作气。” 刘力见此人开口，不好再一意孤行，点头道：“那就按莫将军所言，让将士们后撤一里，安营扎寨。” “大王英明。” 此人是西胡国派来协助刘力的，名叫莫塔。 刘力虽心有不甘，也只能服从大众。随即，三十万大军后退一里安营扎寨。 杨铁柱首战首胜，还斩杀敌军一员大将。他高兴的提着人头，登上土坡。 陈武一直都在看着战场，早早就在等杨铁柱，见杨铁柱提着人头走来，笑道：“哈哈，铁柱兄弟你真是好样的。第一战，就立下大功，还斩杀敌将，真是为我们开了个好头，大大的涨我军士气。” 许广抱拳道：“铁柱兄弟，今日一战，真令我折服。” “哈哈哈……” 杨铁柱大笑着把人头扔地上：“一群乌合之众，我尚未杀过瘾，他们倒是退了。” “哈哈哈，铁柱兄弟不要担心，敌军明天还会来。” “来的好啊，明天必杀够。” 黄磊拜道：“杨统领，此人名叫马进，是马田的亲弟弟，也是刘力心腹之人。” 杨铁柱笑道：“这下好了，他们兄弟可以团聚了。” “哈哈哈……。” 众人闻言，大笑不止。 陈武吩咐道：“来啊，立即将战报报与大人知晓。” “是。” 陈武正色道：“我军虽然首胜，但敌军依然强大，大家不可轻敌。今晚让将士们打起精神，严防敌军夜袭大营。” “是。” 凉州城头上，杨毅得知刘力到了，就来到这里等着前线的战报。 首战对他来说，至关重要。 首战也关乎整个军队的士气。 “大人您听，是炮声，敌军攻营了。”身旁的张猛听到十里外的炮声，说道。 “是吗？” 杨毅没有仔细听，喃喃道。 “大人，是的，我听到了。” “刚到就进攻？刘力想干什么？” “大人放心，有陈总兵坐镇，敌军不过是送死。” 杨毅微微一笑：“张大哥，你倒是相当自信啊！” 张猛咧嘴一笑：“我哪里是自信，我是相信大人。大人神机妙算，天神下凡。区区反贼，怎么是大人的对手。” 杨毅云道：“噢？我咋就天神下凡了。” “大人有所不知，将士们都这么说。就连百姓，都说大人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他们说，状元都是天上的文曲星。” 杨毅苦笑道：“我哪里是什么神仙，不过就是多读了几本书而已。能打胜仗，全是靠你们上阵杀敌。” “大人在我心里就是神，我们只是大人的卒子，没有大人指挥，我们哪里知道怎么打仗。” “张大哥你真是越说越邪乎了。” “本来就是。” 杨毅本来紧张的心，被张猛这么一说，倒是轻松愉快多了。 眼看太阳西落，终于见城外飞驰而来的一匹快马。 “大人，应该是前线战报来了。” “嗯。” 杨毅和张猛来到城门口，快马也同时赶到。 “禀告大人，我军首战首胜，虎贲营斩敌万余，杨统领更是亲手斩杀敌将马进。”来人激动的汇报道。 张猛闻言，高兴道：“大人，我们胜了！” 杨毅终于松了口气，笑道：“好，虎贲营好样的，铁柱好样的。” “大人……。” 张猛异常兴奋，眼里全是战意的看着杨毅。 他是杨毅亲卫营，听到杨铁柱又立战功，自然也想上阵杀敌立功。 杨毅清楚他的想法，拍了拍他肩头：“张大哥，是不是想上阵杀敌了？” 张猛嘿嘿一笑：“有点想。” “会有机会的，虽然你没上阵杀敌，但凉州城更加重要。守好凉州，前线才能无后顾之忧。” “大人放心，一定好好守护凉州。” “嗯。” 杨毅点了点头，见前线首胜，他也就安心了。 回到府衙，布政使顾文珍上前拜道：“大人回来了。” “嗯，今日可有什么重要事情？” “没有，都是些寻常事，下官都已经处理好了。” “嗯，辛苦了！时间也不早了，回去歇着！” “是。对了大人，今日战况如何？” “我军首战首胜。” “太好了。” 顾文珍本是盛县知县，也是唯一一个支持杨毅在泰安坚守的官员。 他今年都快六十了，当了几十年县令，这次直接被杨毅提拔成了凉州布政史。 平日里，就在府衙帮助杨毅处理各府事宜。顾文珍在凉州几十年，对凉州情况了如指掌。有他帮忙，杨毅处理各府事情，轻松多了。 杨毅回到后衙，就见姐弟俩在院中亭内闲坐。 第161章 喜事临门 隔着老远，就听到姐弟俩欢声笑语。 杨毅远远的看着柳嫚熙，心里多少有点觉得亏欠。自从来到凉州，杨毅重心全放在公事上。 同住府衙，也是早出晚归。每次晚上回来，柳嫚熙还要伺候的妥妥当当。 这哪里还是当初江都府的大小姐，倒像是杨毅的贴身婢女了。 “聊什么呢，这么高兴。” 杨毅背着手来到亭内。 “姐夫回来了。”柳汉民见到杨毅，乐呵呵的起身。 柳嫚熙也站了起来，笑道：“相公肯定饿了，我去准备饭菜。” 杨毅招手道：“我不饿，都坐下。” 柳嫚熙微微一笑，坐在杨毅旁边，给杨毅倒了一杯清茶。 柳汉明一脸乐呵呵的凑到杨毅面前：“姐夫，看你这高兴的样子，想来是前线打了胜仗！” 杨毅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笑道：“嗯。” “我就知道，也就只有胜仗能让姐夫高兴了。” “哈哈，那可不一定。要是小弟有什么喜事，我一样高兴。” “我能有什么喜事，每天除了发钱，就是钱。不过，今日还有一事，要是姐夫知道，肯定更高兴。” “噢？” 杨毅饶有兴致的看着姐弟俩，那脸上分明就写着大喜事。 好奇一问：“什么喜事？” 柳汉民看了一眼柳嫚熙，咧嘴一笑：“姐夫你猜。” 杨毅嘴角一抽：“难道是小弟相中了谁？” “姐夫，这喜事与你有关，你可别扯我身上来。” “哈哈，我还有喜事？” 杨毅笑着看着姐弟俩，却不知喜事为何！ “那是那是，姐夫你猜猜嘛。” “难道是……？” 杨毅惊喜的看向柳嫚熙，等着她的表情变化。 柳嫚熙轻轻一笑，点了点头：“相公你想到了？” “熙儿，是真的吗？”杨毅猛然起身来到柳嫚熙面前，紧张的看着他。 “嗯。” “太好了，太好了……。”杨毅高兴的手足无措，小心翼翼的搂着柳嫚熙：“熙儿，你真是我杨家的功臣啊！” 柳嫚熙笑道：“今儿叫大夫来看了，说是有了，就是不知道是女儿还是儿子。” “哈哈哈，女儿和儿子都可以。熙儿，如今你有身孕在身，不可再劳累了。” “知道了相公。” 杨毅高兴不已，如今他也算是在这个世界喜当爹了。 柳汉民见杨毅高兴的合不拢嘴，打趣道：“姐夫，这喜事如何啊？” “哈哈哈，好，真是天大的喜事。” “我就说，保准姐夫会高兴。” “真是双喜临门，今日杨铁柱大破敌军，熙儿又查出有身孕，可不是大喜之日。” “那是，这孩子必是来助姐夫破敌的。” 杨毅闻言，当下说道：“这话说的妙啊！我看，将来孩子出生，名字就叫杨破敌。” 柳嫚熙闻言，眉头一皱：“相公，你刚刚还说男孩女孩都可以。这万一是个女孩，这名字多不雅。” 杨毅陪笑道：“熙儿，男孩叫杨破敌。女孩嘛，到时候再取一个雅一点的名字可好。” “这还差不多。” 柳汉民接话道：“我看必是男孩。” “男孩女孩都行。” 杨毅今儿是真高兴，得知柳嫚熙怀孕，啥活都不准她再干了。 杨毅这边是双喜临门。 凉州城外的敌军大营里，灯火通明。 自今日首战惨败后，刘力憋着一肚子火，召集各路军将领于大帐中商讨明天进攻事宜。 大帐内，大家心情都有点低落。首战首败，对士气是致命的。 刘力见这些人，说半天也没说出个好办法，当下拍板道：“明天，大军直接正面进攻四营。本王就不信，区区几万人，也想阻挡三十万大军。” “明天，势要攻破敌营，活捉陈武。” 刘聪说道：“大王，今日一战，我军惨败！这一是我军大意所至。这二嘛，此一战可以看出，杨毅准备的相当充足。四营相互呼应，无论攻那营，都将面对强有力的抵抗。若强攻不上，必影响士气。” 刘力闻言，脸色一沉：“那你说怎么办？难道本王带着几十万大军来，是来游玩的？” 下方一大汉，拍着胸脯道：“大王，明天由我亲自带军攻其营寨，若不将陈武活捉，我愿提头来见。” 刘力看向此人，笑道：“还是我二弟有魄力，明天就由你攻打主营。” “得令。” 刘雄拜道。 他是刘力的亲弟弟，绝对的心腹。 下席同族的刘勋拜道：“大王，我也愿亲率大军攻取敌营。” “好。” 刘力又看向其中一人，见他不发一言，问道：“金成化你对明天进攻，有何看法？” 金成化见被点名，只好拜道：“大王让我打那，我就打那。” “很好。” 刘力满意的点了点头：“明天就由你率本部人马，攻取敌左外营。” “是。” 刘力吩咐道：“都听好了！明天一早，全军出击。主营由刘雄攻取，左外营由金成化攻取，右外营由刘勋攻取，中营由谢长云攻取。” “本王将亲自督战，明天务必一鼓作气攻下敌营。若谁率先攻下敌营，本王重重有赏。” “是。” 众将皆起身拜道。 刘聪拜道：“大王，我还有一个提议。” “说。” “我军可正面进取，也可同时分兵攻取泰安。泰安是凉州府重镇，杨毅正是靠着泰安夺取凉州府。我军可一面攻取营寨，也可派军进取泰安。只要泰安攻下，我军纵然没有攻下营寨，也可从泰安进攻凉州府。如此一来，我军两路夹击，杨毅必败无疑。” 刘力点了点头：“军师说的好，就按军师吩咐。” “魏继东，明天由你带本部人马攻取泰安。本王限你三日拿下泰安，直取凉州府。” “遵命。” 魏继东拜道。 刘聪继续道：“大王，我还有一策，必让杨毅死无葬身之地。” 刘力问道：“何策？” “周询本是马田部将，因走投无路才归顺杨毅。如今他占据平泽，手握一万大军。如能让其背刺杨毅，从平泽出兵凉州，我军再派一将，引军一万从泰安饶路直奔凉州府。我料想，凉州守军必然不多，若两军同时进攻凉州府，杨毅岂有不败之理。” “哈哈哈，好。” 刘力大喜，当下吩咐道：“谢天宝，就由你引军一万从泰安绕路。” “是。” “军事，联络周询就交给你了。” “是。” 一直没有发言的莫塔开口道：“大王，既然要奇袭，那就让乌龙也率一万骑兵同往。如此，胜算更大。” “那就多谢莫将军。” “好说好说。” 第162章 激战 次日清晨。 擂鼓震天，杀喊之声响彻云霄。 敌军四路主攻大军在距离四营门不到五百米严阵以待。 陈武和许广早就在土坡上观望了，现在他们是三军主帅，不需要冲锋陷阵。 “看来，今天必是一场恶战。” “是啊，刘力这是想一举攻下我们。” “哼，想要攻破防线，除非我死。” 陈武虽然这么说，但心中哪有不担忧，毕竟敌军人数摆在这。 随着一阵擂鼓，攻打主营的刘雄拔出佩剑高呼道：“弟兄们，进攻。” “杀……。” 第一梯队的敢死队，向蝗虫一样扑来。 “弟兄们，第一个攻进营门者，赏万金，封万户。第一个攀上高磊者，赏千金，封千户。” “如敢不前进者斩，如敢后退者斩。” 后军督战队，不停的一边鼓舞士气，一边威胁士兵。 不只主营，左右两营，中营四营同时发起进攻。 杨铁柱早就等候多时，见敌军比昨天攻势更猛，心知今日必是一场恶战。 将士们有了昨日胜仗，早就没有胆怯之心，一个个就等着敌人靠近。 “放炮。” 顿时，战场炮声齐鸣。 轰轰轰……四营二十门火炮同时发出。 炮弹落在敌军人群中，瞬间炸死炸伤无数。 虽炮弹威力巨大，可敌军人数众多，依然不能阻止敌军前仆后继的冲锋。 眼见敌军百米内，高磊的火铳手也不再隐藏，纷纷架着火铳在高墙上。 “放。” 砰砰砰……。 火铳射程百米内，每营一千条同时发射，前排的敌军成片成片倒被射杀。 加上炮弹连续发射，敌军尚没冲至营门五十米，就已经死伤惨重。 加上火铳和炮弹的威慑力，让刚刚还势头凶猛的敌军将士，心中都有些胆怯。 尤其是第一梯队的敢死队，连营门都没摸到，就已经差不多死完了。 敌军督战队见士兵犹豫不前，又在后面鼓舞威胁，要知道战场上，敢不前进的，督战队是可以直接斩杀的。 敌军将士有心不前，奈何后面的人推着前进，索性不管不顾的冲了起来。 火铳和火炮发射是有时间间隔，敌军仗着人多，踩着自己人的尸体冲了上来。 “放箭。” 高磊上的弓箭手，早就准备好，无数箭矢射向敌军人群中。 攻坚战，守方往往占据巨大优势。 哪怕是这样，依然不能阻止敌军冲至篱笆墙。 篱笆墙也减缓了敌军进攻，杨铁柱指挥着将士们居高临下的射杀敌军。 成片成片的敌军惨死在营门前。 正是因为他们的惨死，让更多的敌军冲至营门。 杨铁柱拔出佩剑，高呼道：“弟兄们守好城墙，前军随我下城防守。” “是。” 杨铁柱带着一千弟兄，就在营门瓮城等着。 等了一会，果然有敌军冲破营门杀了进来。等待他们的是狭小的瓮城。 杨铁柱一马当先，提着杀人剑就迎了上去，身后将士纷纷跟上。 瞬间和敌军短兵相接。 营门只够五六人同时进入，杨铁柱以逸待劳，如屠杀般宰割冲进来的敌军将士。 战争越打越激烈，每一秒都有生命被无情夺走，鲜血早已浸湿这一片土地。 各营情况相差无几，敌军虽然人数众多，但想攻破营门，谈何容易。 整整一上午，敌军始终没有人攻破营门，更没有人登上高磊。 无数将士惨死营门外，随着战争白热化，敌军将士早已没有了此前的士气。 看着队友一个个死去，他们早就想停止这种无谓的战斗了。 奈何，刘力铁了心的要攻破营门。 将士们只能拖着疲倦的身躯，麻木的冲锋。 守军也都疲惫不堪，但敌军攻势不减，也只能拖着疲倦的身体抵抗。 再看杨铁柱，宛如一个血人一样站在营门口，通往营中的通道，已经完全被敌军尸体挡住。 陈武和许广站在土坡上，揪心的看着战场，每时每刻都有探报汇报四营情况。 一旦那边出状况，他必须立马派出援军支援。 眼看从早上打到傍晚，敌军已经连快速跑起来都开始吃力了。 依然没有攻下任何一营。 再看营门外，已经横尸遍野，惨不忍睹！ “大王，该让将士们休息了！” 在后方督战的刘聪，担忧的劝道。 刘力本以为会轻而易举攻下营寨，没想到一天下来没有丝毫进展，反而损兵折将。 “不行，敌军一样没有休息。” “大王，将士们已经没有体力了。相反，敌军占据守城优势，再冲下去，也不过是徒增伤亡。” “啊……。” 刘力发出不甘的怒吼：“废物废物废物，全是废物，一个小小的营寨都攻不进去。” “大王，攻城略地不是一朝一夕。何况，我军还有另外策略。大王又何须急于一时。” “好！” 刘力虽有不甘，但他也清楚，现在将士士气低落，且体力不足，别说攻城了，就是冲锋都费劲。 刘聪见刘力松口，赶忙传令：“大王有令，停止进攻。” 战场上，立即响起鸣金之声。 闻鼓必进，闻金必退。 将士们如蒙大赦，转身就跑，他们是一刻也不想待在这如绞肉机的战场了。 “敌军退了……。” “敌军退了……。” 守城的将士见敌军如潮水般退去，一个个如泄气的皮球瘫软在地。 大家没有胜利后的喜悦，一个个依靠在一起，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退了？” 杨铁柱直接瘫坐在地上，将剑一扔：“累死我了，累死我了。” 众将士皆是如此。 陈武见敌军退了，也是松一口气：“快，让火事房的兄弟给将士们送水送吃的。” “是。” “陈兄，终于退了。”许广也是松了口气，这一战的惨烈程度，远超乎他们的想象。 一天下来，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 “是啊，不容易啊！好在，我们是守住了。” “将士们辛苦了。” 陈武点了点头：“走，去各营看看将士们。” “嗯。” 各营将士们一个个口干舌燥，甚至连拉屎拉尿都没有时间，直接拉裤裆里了。 等火事房抬来水和食物，将士们一个个如饿狼扑食一般，抓到什么就吃什么。 第163章 策反周询 陈武来到主营看弟兄们，弟兄们一个个狼吞虎咽的吃着东西。 他们眼眶全都布满了血丝，一个个早就褪去当初的胆怯，成长为一个坚韧不拔的士兵。 “兄弟们，辛苦你们了。” “不辛苦。” 将士们虽然累，但士气高涨。 陈武也没过多打扰弟兄们，安排亲卫营的弟兄帮忙打扫战场，让将士们吃饱喝好休息就行。 陈武来到瓮城里，杨铁柱和弟兄们都席地而坐的吃着东西。 “铁柱兄弟，好样的。” 陈武来到杨铁柱身边坐下。 杨铁柱一手拿着大饼，一手拿着水壶，咧嘴笑道：“总兵大人，今日我表现如何？” 陈武拍了拍他肩头，笑道：“铁柱兄弟真是一员虎将。” “哈哈哈，今日我少说斩敌五十。” “嗯，我们都看到了。” “铁柱兄弟，现在敌军将士看到你，我估计心里都有阴影了。”许广笑道。 杨铁柱笑道：“明天他们要是再敢来，我非杀他一百个不罢手。” “哈哈哈……。” 众人皆大笑。 各营情况都很惨烈，好在全守住了。 清点人数，此一战就折损弟兄八千多人。斩敌，估摸着最少五万。 营门外的尸体，一眼看不到尽头，刘力也没有让人清理这些尸体。 倒是陈武，让人晚上偷偷摸摸打扫战场。 这一天杨毅虽然没有上前线战场，他时刻关注着战场上的战况。 直到敌军退去，他才安心。 这一晚，前线战场异常安静。双方将士，都经历了白天那场恶战。 所有人都精疲力尽，也没有谁去夜袭谁，彼此默契的休息了一晚上。 次日天明，战场依旧擂鼓响动。 刘力迫不及待的下达了攻营命令，只是今日的攻势明显没有昨天那么凶猛。 敌军将士见识到了守军的厉害，在攻势上，明显的放慢了步伐。 虽然攻势减缓，战场依然惨烈，双方将士们都在浴血奋战。 凉州城外战况激烈，距离此地约八十里的泰安，今日一大早遭到敌军围城。 敌军领军的是魏继东，他不是刘力的心腹，是另外一支起义军势力，被迫归顺了刘力。 此番来攻泰安，刘力让他三日攻下泰安，昨晚他就带着本部人马抵达泰安，不过他不像刘力一样激进，让将士们休息了一晚。 魏继东忧心忡忡的看着泰安城，迟迟没有下达攻城的命令。 身旁的副将吕方说道：“大哥，泰安城早有防备，岂是那么容易攻下的。刘力让我们三日拿下泰安，就凭我们五万人？还没有支援的情况，三日怎么拿的下。” 魏继东冷哼道：“他那是让我们攻城，我看他分明就是想消耗我们。” “刘力此人，用人唯亲。尤其是对大哥，多有防备。真要是他取了天下，只怕没有大哥容身之地。” 魏继东冷笑道：“刘力此人，刚愎自用，难成大事。昨日不是攻营，损兵折将吗？照他这样攻下去，士气早晚瓦解。到时候，这凉州鹿死谁手还不一定。” “大哥的意思？” “他不是想消耗我们吗？那就围而不攻。如刘力在凉州取胜，我军则再攻泰安。如刘力兵败，你我带着人马回自己的地盘。” “哈哈，大哥这办法好。就是万一刘力取胜，回头责怪我们不攻取泰安，又该如何？” “到时候，我自有一番说辞。” “嗯。” 魏继东压根就没想听刘力的话，强攻泰安。尤其是见泰安城高墙厚，更加不想让弟兄们白白送死。 泰安城头上的许威和胡志文见敌军只围不攻，也不敢丝毫大意。 “许兄弟，这是何意？”胡志文问道。 许威说道：“敌军围而不攻，必是想困死我们。如今凉州城外是主战场，他们应该也在等主战场的胜负。” “那我们就这么被围？” “督军大人严令，命你我守好泰安城。我们还是不要轻举妄动，守好泰安就行。” “行，听你的。” 胡志文还是想出去拼一拼。 许威毕竟沉的住气，这也是杨毅让他守泰安的原因。 泰安被围的同时，谢天宝率一万军和乌龙率的一万胡骑已经悄悄的绕过主战场，从泰安穿插直奔凉州。 对于敌军有可能奇袭凉州，杨毅是有考虑到，这也是为什么留一万虎卫坚守凉州的原因。 只要陈武能拖住刘力的主力大军，单凭一支孤军想攻破现在的凉州，无疑是痴人说梦。 杨毅现在唯一担心的变故，就是周寻这个不确定因素。 很快到了傍晚，前线战场已经熄鼓。 今天战况依旧惨烈，敌军依然没有攻破营门。 在凉州后方的平泽府，骑兵营大营内，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此人是刘聪派来的说客，游说周询背刺的。 周询虽坐镇后方，对前线战况也是一清二楚。 “周询，你可要想清楚。如今凉王亲率三十万大军攻取凉州府，单凭杨毅区区几万人，怎能抵挡？凉王深知你是被迫投降杨毅，所以特意让我前来找你。凉王已经命谢天宝率军奇袭凉州，只要你配合，从平泽起兵与谢将军合围凉州府，杨毅必败无疑。” 周询内心犹豫不决，他非常清楚刘力是什么人，担心事成之后，刘力翻脸无情，追起旧账。 “周询，该说的不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你还是仔细考虑考虑一下，是跟着凉王，还是追随杨毅。对了，别忘了你本身就是造反的。杨毅现在对你不错，不代表朝廷就会不追究你反贼的身份。另外我可要提醒了你一句，你的家人尚在铜州。凉王念你是被迫投降，才没有追究你的责任。如你执迷不悟，只怕你的家人会因此遭厄运。”来人见周询还在犹豫，继续说道。 一提及家人，周询陷入挣扎中。 他不想再背反杨毅，可如果不反杨毅，那么他的家人很可能会遭到杀害。 周询思量片刻，猛然起身：“我本就是反贼，今投杨毅实属无奈。凉王待我不薄，我怎敢忘恩负义？” “还请回去告诉凉王，今晚我就动身，明天一早我在凉州城外恭候谢天宝。” “好，如此我现在就回去通知谢将军。让他，务必明天一早抵达凉州城外。” “嗯。” “告辞！” 第164章 周询夜见杨毅 等来人走后，周询独自坐在大营，沉默不语。 副将进来拜道：“大哥，真要这么做？” 周询没有接话，问道：“弟兄们都准备好了吗？” “随时可以出发，但我还是要劝大哥一句。杨毅对我们不薄，弟兄们皆感恩杨毅。何况，刘力为人大哥又不是不清楚，只怕事成之后，必秋后算账。再说，我不觉得刘力能赢。杨毅用兵如神，且智谋胜刘力何止百倍？刘力又怎么可能战胜杨毅？” “如今大哥是朝廷亲封的守备将军，杨督军更是提拔大哥当了骑兵营统领。” “还请大哥三思。” 周询禁闭双眼，突然起身，怒视副将：“别说了，让弟兄们现在兵发凉州。” “是。” 副将有心再劝，也只能无奈遵从命令。 骑兵营将士都不知道要去凉州干啥，他们都是很早追随周询的弟兄，对周询极其信任。 周询没有多言，骑上战马，连夜兵发凉州。 他这边一动，消息快马加鞭送至凉州府。 半夜，快马来报。 杨毅正在熟睡中，闻急报，立马起床。 “相公。” 柳嫚熙本想伺候杨毅起床。 杨毅微微一笑：“不用了熙儿，你就好好休息，我去看看什么事。” “嗯。” 杨毅披了件外衣就出了房。 刚出内院，张猛一脸着急的在等着。 “大人，出事了。” 杨毅心咯噔一下：“前线出事了？” 张猛摇头：“那倒不是，是周询，他果然反了！” 杨毅闻言，长叹一声：“只要不是前线出事就行，周询还在意料中。走……。” 说话间，杨毅和张猛来到正堂。 “什么情况？” “平泽府来的急报，周询连夜发兵直奔凉州。我估摸着是想和谢天宝这支军队汇合，再攻打凉州。” 杨毅点了点头：“看样子是了，谢天宝到哪里了？” “昨晚就抵达凉州城外二十里没动，估摸着是在等周询的消息。” 杨毅说道：“告诉陈武，无论凉州出什么事，皆不可分兵来援。告诉他，只要他守好防线，凉州就绝不会丢。如前线破，凉州必破。” “是。” “还有，告诉将士们，随时准备迎战。” “是。” 张猛下去了。 杨毅独自坐在公堂上，陷入了深深沉思。 他自然想过周寻的背刺，但更愿意相信周询不会背叛他。可事与愿违，担心什么来什么。 周询背刺的消息，立马传遍全城将士，大家得知周询背刺，纷纷咬牙切齿。 “姐夫。” 柳汉民不知何时也醒了，跑到公堂上说道：“姐夫，听说周询这个狗东西背叛姐夫了？” 杨毅无奈一笑：“尚未可知。” “姐夫你也太乐观了，听说他都带着人马要来攻打凉州府了。” “嗯，等着！” 柳汉民叹息道：“姐夫当初就不该收留他，喂不熟的狼崽子。” 杨毅无奈一笑：“人心难测啊！” “姐夫你还笑的出来。” “不然呢，难道哭啊！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到最后，结果是什么永远猜不到。” “好，姐夫心态真好。” 杨毅和柳汉民也无心睡眠，就在公堂一直坐着。 三更时分，周询带着骑兵营已经抵达凉州府。 “停。” 到了地方，周询止住将士，翻身下马。 “大哥，不是去与谢天宝汇合吗？” 周询摇了摇头：“稍后再去，你我先进城见督军。” “见督军？大哥想干什么？” 周询叹道：“哎，督军有恩于我，对我一个降将尚且如此信任，我又怎敢背叛？我等本是无依无靠之人，自追随督军，短短时间，督军一心为国为民，百姓无不爱戴。试问，何人能做到督军一般？” “如今，弟兄们都有了归属，我又怎忍带着弟兄们再做贼寇？” “大哥……可你的家人？” 副将闻言，眼眶湿润的问道。 周询叹息道：“若因我一人之私，而害全凉州百姓，纵然万死，亦不能赎罪。” “大哥……。” “走兄弟，你我一起去见督军大人。” “嗯。” 周询深明大义，当下不再犹豫，带着副将来到城门口。 “骑兵营统领周询，求见督军大人。” 城头上的张猛闻言，探身一看，果是周询。 “周询，深夜至此，所为何事？” “有急事求见督军。” “哼，你不在平泽好好守城，却带兵来凉州，深夜又来求见督军大人。莫不是，想诈开城门？” 周询闻言，微微一怔：“张猛兄弟，还请别误会。我若要诈开城门，身后必有大军。现骑兵营弟兄，皆在三里外等候，我与我兄弟二人单独前来拜见督军，又岂是有诈？何况，督军大人待我有恩，我怎敢做背刺之事？还请张猛兄弟，让我进城，我自会与督军大人说清楚。” 张猛见周询这么说，又见他的确只是两个人，吩咐道：“打开城门。” 说罢，张猛来到城门口等着。 周询进城就拜：“多谢张猛兄弟。” 张猛正色道：“周询，有人说你背叛大人。今晚你要是说不明白，可休怪我刀下无情。” “自然。” “嗯。” 张猛也没为难，带着周询来见杨毅。 张猛来到公堂上一拜：“大人，周询要见您。” 杨毅眉头一皱：“他人在哪？” “就在外面。” “噢？快，让他进来。” “是。” 没一会，周询和副将来到公堂上跪拜：“末将拜见督军大人，还请督军大人降罪。” 杨毅面无表情，淡淡道：“周询，你何罪之有？” “大人，末将无军令，私自调兵来到凉州，还请大人降罪。” 杨毅淡淡一笑：“你既然知道私自调兵有罪，却还敢这么做，必然有一番说辞。我也不是无理之人，你且说为何要这么做。如情有可原，则免你之过。” “多谢大人。” 周询拜道：“大人，末将蒙大人之恩，不追究末将反贼之过，还替末将向朝廷免罪，又提拔末将担任骑兵营统领，末将万死不能报大人之恩德。今反贼刘力率军来攻，派人前来游说末将背反大人。末将深受大人恩德，又怎会做这无义之人。末将之所以私自率军前来凉州，就是想报答大人之恩。末将假意同意率军前来和谢天宝汇合，相约一起攻取凉州府。实则是想替大人，将谢天宝和乌龙的一万胡骑全数歼灭。” 第165章 周询怒斩谢天宝 杨毅听完，没有做回答。 周询这么说，只是他一面之词。 “周询，说的倒是好听，可谁敢相信你？万一，你是想将计就计，骗我军出城和你一起呢？”张猛说道。 周询闻言，拜道：“大人，还请您相信末将。” 杨毅接话道：“那你说说，怎么消灭谢天宝和一万胡骑呢？” “大人，末将已经想好了。我与谢天宝商量好，晨时在五里坡会面。皆时，我假意率军前往，大人可在五里坡设伏兵。待谢天宝率军一到，我趁其不备，将其斩杀。大人则可命伏兵杀出，如此敌必亡。” 杨毅眼角微微一抽，这计划倒是天衣无缝。如果是真的话，敌军毫无防备，必败无疑。 但如果这其中有诈，那就是反过来。 张猛冷笑道：“哈哈，周询啊周询，你可真是会出谋划策啊！这要按你这么说，我率虎卫营出城埋伏，万一这是你与谢天宝设下的圈套呢？” 周询闻言，声泪俱下的拜道：“大人，末将所言句句肺腑。如大人不信，末将愿以死明志。” 周询见杨毅不信，急的当下拔剑就要自刎。 杨毅见其眼神中流露着真诚，决定赌一把。毕竟，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好，我信你。” 杨毅起身来到周询面前，将其扶起：“周询，我拿凉州百万百姓跟你赌。希望你不要负我，更不要负凉州百万百姓。” 周询眼含热泪：“大人，末将绝不负大人。” “好。” 杨毅拍了一下周询的肩膀，转身吩咐道：“张猛，立刻按照周询的计划设伏兵于五里坡。” 张猛嘴角一抽：“大人您……。” 杨毅伸手打断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你立即随周询去安排，我在凉州等你们的捷报。” 张猛见状，拜道：“是。” “大人请您放心，末将如不将谢天宝和一万胡骑斩尽杀绝，绝不来见大人。” 周询拜道。 杨毅没有说话，挥了挥手。 周询和张猛下去，安排去了。 “姐夫，你真相信周询？”等人走后，柳汉民担忧的说道。 杨毅点了点头：“嗯。” “为什么啊？” “如今前线战况僵持，稍有不慎，满盘皆输。泰安被敌军围困，自身难保。凉州虽暂时无事，但谢天宝和一万胡骑已经饶了进来。此时，一旦被围城，势必影响前线士气。如果前线溃败，凉州必丢。但是，如果我们能一举击溃谢天宝，不但凉州无忧，前线更无后顾之忧，还能大涨士气。” “我知道这很冒险，可身为主帅，必须抓住战场上每一个机会。我选择相信周询，是看到他眼神中的真诚。也看到，我军大胜的前兆。” “如今朝廷局势越来越复杂，留给我的时间不多。只要我们在凉州将刘力的主力覆灭，收复凉州全境，指日可待。”杨毅说道。 柳汉民闻言，说道：“姐夫心思缜密，小弟佩服。” 杨毅笑了笑：“我倒是想轻松，可没办法啊！能力越大，责任就越大。我这一路走来，都是逼出来的。” “嗯，所以我要向姐夫学习。” “哈哈，小弟你也不错啊。有你帮助我管理财务，我轻松多了。” “那就好，我还以为我是个无用的人呢。” 杨毅拍了拍柳汉民的肩膀，说道：“怎么会，将来我还想让你继续帮我掌管财政。这可是大事，一州所有的开支税收都交给你。” 柳汉民高兴道：“真的吗？” “哈哈，自然是真的。” “那好，姐夫可是说好了。” 杨毅笑道：“所以好好学。” “是。” 柳汉民心里高兴，现在他还只是帮杨毅代管一些军费上的开支。地方财政，税收这些事是布政使的事。 这要是将来杨毅让他管一州的财政，那可是仅次于巡抚的布政使。 当然，这只是后话。柳汉民现在连二十岁都没有，而且还没有一点基础，当官还早着。 天很快放亮。 周询按照约定，带着骑兵营在五里坡等候谢天宝。 谢天宝得知周询到了，高兴的带着人马赶往五里坡。 谢天宝丝毫没有怀疑周询，在他看来，周询只不过是被迫投降。何况，其还有家人在铜州，怎敢背叛刘力。 不多时，谢天宝和乌龙领着两万大军，浩浩荡荡的来到五里坡。 杨铁柱在一里外的两侧各设伏兵五千，所有人都趴在地面。 杨铁柱见谢天宝带着大军赶到，手紧紧握着剑柄，屏住呼吸，聚精会神的看着前方的动静。 他和周询约好，带周询斩杀谢天宝，立即率军杀出。 周询早就安排好了，骑兵营的弟兄早有准备。待谢天宝的人马一到，骑兵营的弟兄都暗自站好位置，准备随时冲杀。 周询就在路上恭候谢天宝，见其到来，隔着老远就抱拳道：“谢兄弟，你终于来了。” “哈哈哈。” 歇天班大笑不止，翻身下马，边走边道：“周询，你果然准时。” “凉王有命，我自当奉命。” “很好，待你我合力攻下凉州，活捉杨毅，凉王必会重重有赏。” “哈哈，我怎敢领赏。今谢兄弟在，我自当尊你为主。” 谢天宝闻言，笑道：“嗯。” 周询见谢天宝已靠近，又见其身后有亲卫，说道：“谢将军，末将有一计可擒拿杨毅。” “噢？” 谢天宝不疑，来到周询面前：“弟兄且说来听听。” “将军请附耳过来。” “嗯。” 谢天宝刚凑到周询面前，周询眼神一抹杀机立显。 “将军听好，这计就是……。” 周询说时迟那时快，突然拔剑斩向谢天宝。 谢天宝大惊失色，想要躲开，却已躲不开。眼瞧着周询举剑向自己砍来，急着大喊：“周询，你想干什么？” 话音刚落，周询的剑已经斩在谢天宝脖颈上。就听噗呲一声，谢天宝毫无防备，鲜血喷出，倒在血泊中。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谢天宝就已被斩杀。 “弟兄们，此时不除贼，更待何时？” 周询大喊一声。 第166章 全歼敌军 话音刚落。 骑兵营的弟兄，纷纷拔刀而出，直接冲向敌军，挥刀并斩。 “周询……你敢骗我？” “哼，找死。” 周询冷哼一声，二话不说，举剑斩向说话之人。此人正是刘聪派来的说客，他见周询诈降，怒不可遏。 只是他还没分清主次，就被周询一起斩杀。 “杀……。” 双方人马立即展开厮杀。 乌龙眼见发生如此变故，当下指挥胡骑冲杀。 “成了。弟兄们，杀……。” 早等候多时的张猛见周询斩杀谢天宝，大喜。一马当先冲了出去，伏于两侧的将士，纷纷冲了出来。 顿时，四面喊杀震天。 谢天宝一死，他的人马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现在，群龙无首，更加没有战斗力了。 但见四面八方是人，谢天宝的一万人马，毫无心思再战。 一个个拼命的想逃，队伍立马溃败。 这边一溃败，乌龙带着一万胡骑本是策应的。现在主队已经溃败，他更加不想战了。 “弟兄们，撤退……，” 乌龙想都不想，调转马头就跑。 可来的时候容易，走的时候就不那么好走了。 张猛和周询前后左右合围，想突围可没那么容易。 乌龙只想逃命，带着人不断冲杀，终是让他杀出一条血路，狼狈逃走。 剩下跑不了的，就只能任由宰割。 张猛大喝一声：“降者不杀。” 话音刚落，敌军将士纷纷丢掉兵器，高喊投降。 刘力这一路奇兵，算是全部覆灭。 死伤不大，降者一万余人，包括胡骑就有五千余人投降。 收获军备物资无数，马匹一万余。 这一战，以极少代价，大获全胜。 直到现在，张猛才相信周询。 “哈哈哈，周统领，今日你可是立下大功，督军大人必有重赏。” 周询面色凝重，抱拳道：“我怎敢居功，今日若无张统领相助，又何来大胜。” “这话说的，我只是陪衬。若不是你的计谋，哪里来的胜仗。”张猛抱拳道：“周统领，先前我对你不信，今日之后，你我就是兄弟。” 周询笑道：“好，兄弟。” “哈哈哈，走，咱们一起报捷去。” “嗯。” 不多时，张猛和周询率领大军，押着俘虏回到凉州府。 杨毅早就在城门口恭候，得知大获全胜，他从未有过这么高兴。 此战一胜，不但保住了凉州府和大后方。更重要的是能大挫反贼锐气，涨我军士气。 “拜见大人。” 周询和张猛单膝下拜道。 杨毅将两人拖起，看向周询：“周询，我替凉州百姓谢谢你。若不是你深明大义，今日何来大胜。” “末将受之有愧！承蒙大人厚爱，又无寸功在身，今日只当报答大人之恩。” “嗯。你这份功劳，我自会向朝廷汇报。” “多谢大人。” 一旁的副将突然扑通跪倒，眼含热泪的拜道：“督军大人，周统领为报答大人之恩，弃铜州妻儿于不顾。只怕刘力得知周统领骗他，其妻儿怕是难逃厄运。” “什么？”杨毅闻言一惊。 周询却是低头道：“不要再说了！” “大哥……。” 杨毅心中感动，抱拳道：“我何德何能，能让你舍弃家小报答。若因我，而让你失去家小，我如何心安？” 周询闻言，扑通一跪，声泪俱下道：“大人，我虽是一个粗野之人，但也知晓大义。大人为国为民，末将亲眼所见。凉州百姓苦啊！被官府欺压，还要被氏族欺凌。刘力虽说是举义，比起官府和氏族来，有过之无不及。我在平泽二个月，百姓说起大人，无不称赞。天下可以没有我，绝不能没有大人。” 杨毅备受感动，双手扶起周询：“承蒙将军如此看待，今你不负我，我绝不负将军。” “张猛。” “在。” 张猛拜道。 “你即刻挑选五百勇士，立马乔装打扮进铜州。务必在刘力之前，解救出周询一家老小。” “是。” 周询闻言，感动道：“大人心意我领了，可若因我顾我一人，而让弟兄涉险，我心何安？” 杨毅摆手道：“我意已决，断不能辜负于你。另外，只要我们抢先刘力一步，就能救出你的家人。再者，我正有打算派人潜伏于铜州，为日后收复做准备。就算没有你这事，我也会安排人去。” 周询见状，拜道：“多谢大人。” “嗯，你也安排亲信之人通往，这样更方便解救你一家老小。” “是。” 杨毅说的没错，他正想派人潜伏铜州。正好赶上，又可还周询一份人情，又可把事做了何乐不为。 张猛也不迟疑，当日就派人前往铜州，随行的还有周询派去的亲信之人。 凉州城外的大胜，很快传至前线，将士们得知消息一个个士气高涨。 反观敌军，得知奇袭的二万大军被歼灭。加上连续来的进攻，毫无进展，反而损失惨重，一个个早就没有了斗志。 尤其是刘力为了攻下营寨，毫不顾惜将士们，对此将士们一个个怨声载道。 就连今日进攻，将士们也都是敷衍了事。早就没有第一日，那势不可挡的攻势了。 而刘力在大帐内得知谢天宝被周询斩杀的消息，更是盛怒。 拍着桌案怒道：“周询，我必将你碎尸万段。” “来啊，立即送信至铜州，将周询全家带到这里，我要当着他的面，将他全家碎尸万段。” “是。” 吩咐完，刘力又怒视坐在一旁的刘聪：“军师，你不是说周询必不敢背刺？” 刘聪嘴角一抽：“大王，人心难测啊！” “哼，你献的好计谋啊！现在谢天宝死了，二万大军全部覆灭。接下来，该怎么办？” 刘聪拜道：“大王，战事僵持不下。接连来的挫败，将士们早就没了士气。加上，魏继东阳奉阴违，让他攻取泰安，他却围而不攻。分明就是保存实力，防着大王。说不定，其就等着大王兵败，背后捅刀。” “再者，金化成等，也都不卖力。我军却是全力以赴，损兵折将。如此下去，只怕这些人会趁机反叛。我建议大王，还是班师回朝，先把这些隐患除掉，来日在整顿兵马再取凉州。” 第167章 金成化决心投诚 按理说，刘聪这个建议很好。 刘力连日受挫，士气本就低落。加上，其内部并不牢固，随时都可能发生变故。 可他却极其自负，非但不听刘聪建议，反而怒道：“本王天命所归，区区杨毅岂能让我退兵？” “再说，魏继东和金成化这两个宵小之辈，也敢背叛本王？他们是不想活了吗？” “你不是担心他们叛变？现在你就去告诉魏继东和金成化。就是本王说了，限其三日攻下泰安和左营，如再做不到，军法处置。” “如果他们做不到，本王亲自斩了这两人。到时候，谁敢不从？” 刘聪眉头一皱：“大王，万万不可啊！如果这样，就怕这两人狗急跳墙啊！” 刘力当下怒拍桌案：“不要再说了，本王就不信他们敢反。” “哎。” 刘聪只能无奈叹息。 刘力这个人极其自负，且刚愎自用。尤其是，他献的计策一个没成，更让刘力对他的话置若罔闻。 很快，刘力的命令就下达给了正在攻打左营的金成化。 金成化本就对刘力不满，他和魏继东一样，都是被迫归顺刘力。 刘力这个人用人唯亲，对这些归顺的势力，不但不信任，还有意的打压。 刘力的命令，更让金成化心生不满。这几日，他带着弟兄们，浴血奋战的攻营。刘力不但不嘉奖，还三番五次的斥责他。 现在又让他三天攻下左营，攻不下提头来见，这不分明是想借机杀他？ 别说三日，就是十日也攻不下来。连日的失利，金成化早就看明白了。这样打下去，只是让更多的弟兄白白送命。 “哎。” 金成化望着坚不可摧的左营，不由一叹。 弟兄们还在冲锋陷阵，看着弟兄们一个个倒下，他有心让弟兄们放弃攻营。可刘力的督战队，一直在后面督促。 “大哥，何事叹气？”一旁的李汉见金成化哭丧着脸，故而问道。 金成化愁眉苦脸道：“适才传令的说，凉王让我三日内攻下左营。如果攻不下，让我提头去见。连日作战，弟兄们本就多有怨言，这三日如何攻的下？” 李汉一听，愤愤道：“哼，刘力这分明就是想借机除掉大哥。我等为他拼死拼活，他却不知体恤。稍有不如意，动则怒斥大。刘雄等不一样攻不下营寨？却不见刘力斥责于他们。现在让三日攻下营寨，这不是让大哥带着我们去送死？” 金成化闻言，低语道：“兄弟，这话还是小心点好。要是被旁人传给了刘力，只怕引来祸根。” 李汉冷声道：“大哥何故如此惧怕刘力？当初大哥归顺刘力，我本就反对，弟兄们也多有怨言。现在，刘力又想逼死我等，难道大哥还要忍气吞声不成？” 金成化眼角一抽：“兄弟，你这话何意？” “大哥，既然刘力不仁，那就别怪我们不义。他不给我们活路，我们干脆反了他。” “什么？” 金成化一脸吃惊的看着李汉：“兄弟，这话可不能乱说啊！真要是反，只怕你我难逃一死。” “大哥，难道你不反，刘力就会放过你？不满大哥，弟兄们早就想反了。只要大哥一句话，弟兄们都愿意追随大哥。” 李汉对这个大哥，真是恨铁不成钢。 金成化这个人做事畏畏缩缩，但是对弟兄还是很好。 “兄弟，容我想想。” 金成化畏畏缩缩，但他也不是傻子。他明白，刘力对他一直不放心。就算现在不杀，将来只怕也逃不过被刘力清算的下场。 只是他又担心，单凭自己这几万人，根本就不是刘力的对手。 “大哥，别想了！刘力早晚不会放过我们，趁着两军交战之际，正是我们反他的绝佳机会。”李汉继续劝道。 金成化一咬牙，点了点头：“也罢！可我们反，总要想个万全之策。不然，单凭我们如何对抗刘力？” “大哥，我看干脆我们归顺杨毅如何？” “归顺杨毅？这？他会同意？” “现在两军僵持不下，杨毅本处弱势，如此时大哥愿归顺，杨毅必然接纳。何况我观刘力，绝成不了大事。凉州早晚重归朝廷，此时归顺杨毅，大哥依然不失高官爵禄啊！若待刘力兵败，再想归顺，只怕为时晚矣！” 金成化本就没什么大志向，拉队伍造反，也是被逼无奈。 如果朝廷真愿意接纳，还能给个清闲的官当当，他完全可以接受。 “也罢！如果杨毅愿意接纳，我归顺也不是不可。” 李汉一喜：“大哥，如此今晚我就去接头。如，杨毅愿意接纳我们，我们就归顺。” 金成化点了点头：“好，这事就交给你去办。” “嗯。” 金成化被李汉这一劝说，也决心反刘力了。 当日，金成化就以将士疲惫，休整一日，明天再一鼓作气为由，停止了进攻。 刘力倒是没有疑心，只认为金成化是接到命令，准备重整旗鼓。 到了晚上。 敌军四路全部息鼓。 今日已经是第四天，四天下来双方都损失惨重。 四营兵力，锐减三分之一。各营能战斗的，只有不到三万多人。 敌军伤亡更惨，三十万大军，前前后后加起来，伤亡已经有八万左右。 虽然伤亡大，刘力依然占据绝对优势。 而且，莫塔的五万西胡骑兵，除了乌龙折损一万，尚有四万随时策应。 土坡上大营内，陈武满脸愁云的坐在帐内，四营统领皆在。 “照这么打下去，结果还真不好说啊！将士们，日夜的攻防，早就疲惫不堪。敌军又无休止的进攻，真怕哪天顶不住。”陈武担忧道。 众人闻言，皆没接话。 这个问题，大家都清楚。可奈何，没有更好的办法。 “总兵大人，干脆我们找个机会夜袭敌营。只要杀了刘力，敌军自破。”杨铁柱说道。 陈武却是摇了摇头：“不可，督军大人严令，没有十足把握，断不能主动出击。敌军势大，如贸然出营，再想回来，只怕不容易。” “那怎么办？” 陈武说道：“大家也不心急，只要机会一到，我自会让大家出击。现在就是等，战场上瞬息万变，我们只需守好营寨，等敌军露出破绽，再一鼓作气。” 许广接话道：“总兵大人所言极是！敌军攻势越来越薄弱了，足以证明刘力不过苦苦支撑。只要我们再坚持几天，敌军必然自乱阵脚。” “嗯。” 第168章 陈武定下破敌计划 陈武等人正在商议军事，大帐外有人拜道：“报，总兵大人，抓到一个细作。” “细作？” 陈武喊道：“进来。” 来人进来拜道：“总兵大人，左营抓到一个细作。他自称是金化成派来投诚的，不知其真假。” 陈武眉头一皱：“人在哪？” “就在帐外。” 陈武点头道：“带进来问话。” 很快，李汉被五花大绑的押了进来。 他今晚乔装打扮，来到营寨门口投诚，被当成细作给抓了起来。 李汉被押进来，就大喊道：“难道你们就是这么待客？” “李汉？” 秦军一眼就认出李汉，他在左营镇守，与李汉天天见面。 秦军拜道：“总兵大人，此人叫李汉，是金成化的副将。” “噢？” 陈武看向李汉：“两军交战，阁下深夜造访，所为何事？” “哼。” 李汉冷哼道：“正所谓来者是客，将军就是如此对待客人吗？” 陈武眉头一皱，挥手道：“解绑。” “现在可以说了吗？” 李汉倒也没在摆格，抱拳拜道：“总兵大人，此番我前来是奉我大哥金成化的命令，前来投诚的。” “投诚？” 陈武微微一怔：“且说来听听。” “不瞒大人，我大哥自归顺刘力，忠心耿耿，却依然得不到信任，遭受排挤。此番攻营不利，刘力却将责任归咎我大哥。限期三日攻下左营，否则提头来见。我大哥心寒至极，决心反叛刘力，归顺朝廷，特命我前来联络大人。如大人不弃，我大哥与弟兄们，从今往后就是大人的人。” 李汉说完，单膝一拜，一脸真诚。 话音刚落，杨铁柱就开口道：“李汉，单凭你片面之词，怎么能让我们相信金成化是真心投降？” 李汉闻言，拜道：“大人，我与大哥的确是真心前来投诚。不瞒大人，我与大哥本就对刘力不满。此人用人唯亲，对我等归顺的势力，极不信任。此番，更是借机想除掉我等。今我与大哥决心投诚，如有虚假，我愿受万箭穿心之刑。” “还请大人相信。” 陈武点头道：“嗯。如果你们真心投诚，我可以接纳你们。但，此非常时期，单凭你几句话，我怎敢相信你所言？” 李汉见状，拜道：“大人要如何才相信？” “既然是投诚，总要让我看到你们的决心。今两军交战之际，虚虚实实，难以分辨。除非，你们能让我看到你们的真诚。” “大人，我们真心投诚，绝无虚假。既然大人想看到我们的真诚，还请大人明示。”李汉拜道。 陈武看了一眼众人，起身来到沙盘前，沉思不语。 许广上来问道：“大人。” 陈武看了他一眼，指着沙盘上一个地方说道：“刘力的粮草辎重皆在此地，如金成化能攻取此地，以火焚之表明决心，我自然相信。” 李汉眉头一皱：“大人，攻取此地倒是不难。刘力对我等没有防备，可出其不意。但，一旦这么做，我等必会被围。届时，还请大人接应。” 陈武本以为李汉肯定会找借口拒绝，没想到李汉想都不想答应。 这就让陈武心中难以断定其真假，但同时这是一次绝佳的机会。 如果李汉真心投靠，趁其不备攻取刘力的辎重粮草。其军必然大乱，再趁其混乱之际，全军出击，一鼓作气，刘力必败。 如果李汉假意投靠，引陈武出城，那就是全军覆没。 巨大的风险也伴随着巨大的机遇，这也是目前唯一有可能击败刘力的机会。 陈武难以抉择，但又不想错过这次机会。他也很想表现给杨毅看，这也是自我证明的机会。 “李汉，此话当真？” 思量片刻，陈武决心赌一把。犀利的眼神，直瞪着李汉。 李汉坚定的拜道：“大人，我与大哥既然决心投诚，自当为大人建功立业。只要大人愿意接应，大人让我们什么时候攻，我们就什么时候攻，绝不食言。” “好，我信你。” 陈武说完，招手道：“诸位请看。” 说罢，杨铁柱等人都凑到了沙盘上。 陈武说道：“如果李汉作为内应，出其不意攻下刘力后方的辎重粮草，其必会派兵前去救援。同时，我军四营兵力集结，直取刘力所在的中军大营，让其首尾不能相顾。如此一来，就算不能击杀刘力。他的粮草辎重被毁，其大军必然溃败。” “嗯。” 许广点头道：“如果刘力知道后方粮草被攻击，必会惊慌失措。只要敌军一慌，我们就有机会。” “倒是可以一试。” 众人对此都有信心。 主要是连日的坚守让他们憋屈，加上大家都想建功立业，想法和陈武一致。 哪怕其中风险很大，也都觉得可以一试。 李汉说道：“大人好计策，如果我们去攻打后方的粮草辎重，刘力必然会派刘雄和刘勋前来救援。如此，他的中军大营就很薄弱。大人再全力攻打中军大营，必然能攻下。一旦攻下大营，大人与我军前后夹击，敌军必败无疑。” 陈武点头道：“你说的没错。” “大人，请吩咐！事不宜迟，就在今晚。”李汉也迫不及待的想看刘力败了。 “今晚？” 陈武微微一怔，他本来还想征求一下杨毅的意思。 李汉点头道：“嗯。趁着刘力现在毫无防备，越早我们机会越大。现在刘力本就对我们有所防备，万一消息走漏，一切都晚了。” 陈武又开始犹豫了，到底还是有点不信李汉。 “总兵大人，既然如此，那就今晚破敌。”杨铁柱早已迫不及待了，全然不顾其中凶险。 大家见杨铁柱这么说，纷纷拜道：“大人下令！” 陈武看向许广：“兄弟，你觉得如何？” 许广自然也想立功，思量片刻后：“大人，只要金成化能信守承诺，攻下敌后方辎重，我觉得可以一试。” 许广说罢，看向李汉：“李汉，既然你们真心投诚。那就拿出你们的真诚。就在今晚子时，如你们能攻下后方的辎重粮草，再以火势为信号，我军自然出击。如看不到火势，我军则按兵不动。” 陈武点头道：“对，李汉你认为如何？” 李汉拜道：“自当遵命！” “好，如破敌，我自会为你们请功。” “谢大人。” 第169章 金成化举义 陈武不再犹豫，他深受杨毅信任，被委以重任。可连日来，依然不能破敌，心感愧疚！ 今晚机会，哪怕再冒险，他也愿意一试。 当下，他与众人和李汉做了周密的计划。整个计划都围绕着金成化，胜负也全系金成化的真假中。 送走李汉后，陈武当下命令各营集结。只要看到刘力后方营寨起火，则全军攻取其主营。 同时，陈武命人火速将计划送至凉州。 李汉回去后，就把计划和金成化说了。金成化也没想到，李汉和陈武这么迫不及待。 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金成化手里还剩三万多人，驻防在左营不到三里，距离刘力的中军大营，更不到两里地。 “好，一不做二不休，成败就在今夜。” 金成化一咬牙，吩咐道：“李汉，你速将刘力安插在营寨中的人，全部就地斩杀。” “随后，集结弟兄们，反了！” “是。” 说罢，李汉就带着人直奔督战队的营帐。 这群人还在营帐内饮酒作乐，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李汉带着人马来到营帐外，冷声道：“弟兄们，进去一个不留。” 手下的弟兄们早就对督战队恨之入骨，得到命令纷纷目露杀意，拔刀而出。 “杀。” 一声令下，几十人提刀冲进营帐内。见人就砍，就见营帐中惨叫连连。 不一会，营帐内惨叫声戛然而止。 “将军，督战队已全部斩杀。” “好。” 很快，营门三万多人被紧急集合。 金成化全副武装的来到营门面见三万将士，说道：“弟兄们，让你们来，是告诉你们，今晚我们要去做一件大事。刘力不仁，我已归顺朝廷。从今往后，弟兄们就是朝廷的军队。” “今奉凉州总兵陈武之命，前去攻占刘力的辎重，弟兄们可愿随我前往？” 简单几句话，却让将士们热血沸腾。 “愿意，我们愿意追随将军，反了刘力。” “反了！” 众弟兄早就对刘力恨之入骨，恨不得现在就去将刘力千刀万剐。 金成化闻言，拔剑而出：“好，现在出发。” 话音刚落，金成化翻身上马，带着三万人直奔后方营寨。 后方营寨距离前营不到五里地，有一万人驻防。这里囤放着三十万大军的日常所需，也是三十万大军的命脉所在。 按理说，金成化这么大动静。中军大营隔着又不远，应该会有所察觉。 结果是完全没有，主要还是刘力太自负，对金成化的监督过于薄弱。他也自信，金成化绝不敢反叛。 事实恰恰相反，金成化带着人马倾巢而出，不多时就来到后方营地外。 营地内只有五千驻军，全军的物资皆在此。 金成化一到，当下拔出佩剑：“弟兄们，随我杀进营寨，一个不留。” 李汉大吼一声：“弟兄们，杀……。” 话音刚落，李汉一马当先带着人冲向营门。 身后三万大军，喊杀震天！ “怎么回事？” 营门口几个站岗的大惊失色，只见不远处一片火光，火光下全是人，边冲边喊。 “敌袭……。” 吓的看守营门的大喊敌袭。 虽有五千军驻防，可他们是后方，深夜除了少数人站岗外，其余人都在营帐呼呼大睡。 就见无数箭矢，射向营门。营门的守军，还没等人冲过来，就在黑夜中被射成马蜂窝。 一时间，营军大乱。 李汉此时已经带着人冲了进来，三万对五千，还是没有防备情况下，几乎是屠杀。 “李汉，速速点火，焚烧粮草。” “是。” 李汉当下带着人焚烧粮仓，一时间火光冲天。 黑夜中，大火焚烧，异常显眼。 五里外的中军大营内的将士，一个个目瞪口呆的看着后方燃烧的大火，将天的染红。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刘力也得知消息，披着外衣慌慌张张来到帐外。 “大王，不好了，定是我们的粮草遭到袭击。”刘聪来到刘力身边，慌张的说道。 “什么？怎么回事？哪里来的人？”刘力愤怒道。 “大王，现在不是考虑这些问题的时候。后方可是我们堆放粮食的地方，一旦粮草被毁，三军将士可就要饿肚子了。眼下是赶紧前去救援，再做打算。” “该死。” 刘力咬牙切齿，吩咐道：“立即让刘雄和刘勋带着本部人马前去救援。” “是。” 后方出了问题，刘勋和刘雄早就看到了！等命令一下达，二人领着兵马就赶往后方营地。 刘力气的在大帐中大发雷霆，自从来到此，就没有一个好消息。 陈武早就集结好人马，火光一起，他就发现了。 但他还是没有下令，直到探马来报，刘雄和刘勋的左右两营兵力，全部被调走，他才确信金成化是真的投诚。 眼见时机已到，没有左右两营的保护，现在就是破中军大营的绝佳机会。 陈武拔出佩剑，高呼道：“弟兄们，建功立业的机会已经到了。破敌就在今晚，随我直冲中军大营，斩杀刘力。” “杀……。” 中营开启，陈武一马当先，带着大军直冲敌中营。 此番出击，只留五千守营。 二万大军，如脱困的野兽，在黑夜中狂奔。 最近几天，他们被围困的憋屈，今晚势必要杀个痛快。 两营距离不过五里地，很快陈武带着人马杀到。 “弟兄们，杀……。” “杀……。” 正如陈武料想一样，中军大营空虚，又缺少左右两营的保护。 营中的将士还都在讨论后方发生何变故，就见营外陈武带着人马杀到。 根本没有防备，骑兵率先冲到营门，对着毫无防备的敌军将士，一阵冲杀。 身后大军随即杀到，营门很快被攻下。敌营将士好在都被大火惊醒，见有人杀来，纷纷来营门阻击。 营门口立马展开了激烈的对战。 “大王……。” 刘聪是连滚带爬的来到大帐内，急着说道：“大王，大事不好了！陈武带着人夜袭大营，现在打到营门口来了。” 啪的一声……。 刘力怒而起身：“什么？陈武敢来袭营？他真是找死。” 第170章 陈武攻打主营 刘力恨的咬牙切齿，大喊道：“来啊，上甲。” 随后有亲卫上来帮刘力上甲。 刘聪像热锅上的蚂蚁，在旁边说道：“大王，我总觉得今晚之事，是有预谋的。先是后方被袭，现在陈武夜袭大营。当下情况不明，大王还是先撤为妙。” “哼，本王何惧之有？” 刘力穿好盔甲，取下佩剑，拔剑而出：“来啊，随本王迎敌。” “大王……。” 刘力懒得理会刘聪，带着亲卫就杀了出去。 此时的大营早就乱作一团，虽有重兵驻防，可被陈武打了猝不及防。 营门也很快被陈武攻下，此时陈武正带着人马直奔中军大帐。 黑夜中，陈武迎面遇上刚出来的刘力。 “弟兄们，斩杀刘力。” 陈武大喊一声，所有人全冲向刘力。 刘力也是一惊，他没想到陈武已经杀了过来。 “陈武，你找死。” 刘力还算有点胆量，手提利剑，迎面就冲了上去。因其本就力大无穷，一时间还无人能伤到他。 双方人马立马短兵相接，打的不可开交。 现在的营中，四处都在打。 陈武也不示弱，提着剑就找刘力：“刘力，可否一战。” “来就来。” 刘力刚要上，就被刘聪给拉住：“大王不可，我军主力全部调出，现在大营被破，情况不明。大王万万不可再涉险，因急时撤，再做打算。” 刘力闻言，又见四下全是喊杀声，身边就数百亲卫。 “哎。” 终究还是胆怯了，刘力点头道：“好！” 刘聪如释重负，说道：“走大王。” 刘力也不再坚持，当下带着刘聪和一些亲卫，开始撤退。 陈武有心阻拦，奈何被其亲卫死死挡住。他身边也就数百人，一时间还拿不下这些亲卫。 随着刘力一跑，营中的敌军将士也无心再战，纷纷开始逃命。 要说莫塔的四万胡骑在干嘛？他的营寨距离主营也有几里地，眼见其后方和中营喊杀震天，他硬是没敢前来营救。 毕竟，他只是来给刘力撑腰的。先前就因为帮刘力去攻打凉州，折损了一万人马，现在他更不敢在情况不明下，贸然派兵出击了。 除了刘雄和刘勋的左右两营，还有谢长云的一营兵力没动。他得知主营遭袭，本想去支援，又怕自己的营地被袭击。 得知主营被攻破，刘力生死不明。谢长云果断放弃营地，带着人马前来救营。 黑夜中，又与陈武的人马相遇，又是一场激战， 而后方的金成化很快就遭到刘雄和刘勋的攻击，两军也是立即展开激战。 没打一会，刘雄就得知主营遇袭。他立马让刘勋带着人马回头救援，自己在这与金成化激战。 这一晚，真是热闹。 陈武先攻破营寨，而后又在支援金成化路上，与谢长云的部队相遇。 击退谢长云后，又遇上刘勋的人马。黑夜中，双方都是点到为止。 要说战场发生这么大的事，杨毅知道不。他先前的确不知道陈武的决定，晚些时候，陈武的计划才送达。 杨毅得知消息，大惊失色，没有时间考虑，当即让张猛点兵，深夜赶往前线支援。 等杨毅到达地方，陈武已经带着人马杀了出去。 杨毅不见陈武，又和张猛亲自带着人马直奔主营。 来到主营，这里战争已经结束。 “陈武何在？” 杨毅大声问道。 留守主营的人不多，见是杨毅来了，当下拜道：“督军大人，陈总兵带着人马前去支援金成化了。” “好。” 杨毅获知消息，当下带着人马赶往后方营地。 陈武是走一路，战一路。击退刘勋后，带着人马终于赶到地后方营地。 再晚点，金成化都坚持不住了！他的几万人，真不够刘雄打。 陈武刚到，谢长云和刘勋两路军，也不约而同的赶来支援刘雄。三路军合到一块，足足有十万之多。 而陈武和金成化的人马加起来，也只堪堪五万。 当然，战场上人数固然重要，但士气更加重要。现在的敌军，早就士气崩溃，无心恋战！ 尤其是今晚被打了个猝不及防，加上晚上，根本不知道什么情况，战力又大大打折。 相反，陈武虽然人数，可一个个士气高涨。一到地方立马发起对敌阵的冲锋，加上敌军将士几次遭遇战都被击溃，对陈武从内心感到害怕。 现在刘雄是被前后夹击，前有金成化，后有陈武正面冲锋。 只一个冲锋，阵型大乱。 刘雄还是有点威望，大喊道：“弟兄们，不要慌乱，迎战。” 在刘雄不断的鼓舞下，敌军立马展开反击。 一时间，陈武拿不下他们，双方展开更惨烈的遭遇战。 陈武越打越慌，敌军人数优势摆在这。遭遇战，比的就是人数和士气。 敌军在刘雄的鼓舞下，士气也是越来越高涨。几次冲锋皆被打退，敌军士气更加受到鼓舞。 刘雄眼见有了优势，不但不慌了，还组织反击。陈武算是被打了措手不及，死伤惨重。 金成化更加慌了，他被围在营内，进退不得。现在陈武又冲不进来，敌军攻势还越来越猛。 “怎么办？敌军这么顽强，再打下去，恐被反围。”许广担忧的说道。 他现在担心，一旦天亮，刘力组织起来，那他们想退就退不了了。 陈武也担心，说道：“难道退兵？不管金成化了？” “万不得已，只能如此！”许广叹道。 陈武连连摇头：“不可不可！如此一来，谁还敢归顺我们？再说，此番能攻破敌营，皆因金成化。如果我们见死不救，只怕会寒了那些想归顺的人心。” “可是我们人马太少，敌军十万之众，如何能破？” “再想想办法。” 陈武还是不想放弃金成化，继续指挥将士们突破。 可无论如何进攻，敌军还是死死把他们挡住。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时，杨毅带着一万虎卫营弟兄终于赶到。 “张猛，速速攻击敌左右两翼。” 杨毅一到地方，就看到战局僵持不下，来不及和陈武商议，立即命令张猛率军直冲其左右两翼。 第171章 大破敌军 黑夜中，张猛兵分两路，如两条火龙，对敌阵两翼发起猛烈的冲锋。 陈武和刘雄同时看到，皆大惊失色。 “哪里来的人马？” 陈武问道。 许广仔细一看，说道：“这是朝着敌两翼进攻，难道是我们的人马。” “还真是？” 陈武立马想到可能是杨毅率军来了，大喊道：“弟兄们，督军前来支援我们了，全军出击！” 是敌是友，一看便知！ 随着张猛左右冲击，加上陈武正面出击，敌军现在是四面受敌。 刚刚燃起的斗志，在此刻化为乌有。 一个冲锋，就把敌阵冲的分崩离析。 刘雄眼见大势已去，不敢再恋战，高喊道：“弟兄们，撤……。” 这一撤退，那就更糟糕了！ 敌军阵型瞬间瓦解，士兵们疯狂后退，四散而逃。 刘雄也懒得去组织溃败的军队，带着人马疯狂逃命。 陈武又怎么会放弃这大好机会，带着人马疯狂追击。 追出数里地，斩敌无数，俘虏无数。 还是杨毅派人叫住陈武，不然他得追到天亮。 “哈哈哈，师弟你来的真及时，不然今晚可能功亏一篑。”陈武来到杨毅面前，大笑不止。 杨毅也高兴，没想到破敌来的如此之快。 “师兄，今夜你算是立下奇功。你以四万破三十万，此战必能一举成名。”杨毅毫不吝啬的夸道。 陈武咧嘴一笑：“险胜险胜，若非弟兄们卖力，此战还真不好说。还有，此战关键人物，是金成化。” “嗯。放心，此战所有有功之人，我皆会上报。” “谢督军。” 杨毅说道：“穷寇莫追，刘力大败，已经无力再战。我军危机已解除，现率军回营，等待天明，再做决定。” “是。” 说罢，杨毅带着大军回营。 杨毅这边大胜而归，刘力自突围逃跑后，带着不到一千人跑出十几里路才停下。 又派出人去联络刘雄等人，到了天明，众人才带着残兵败将汇合。 一清点人数，三十万人马，几天时间，只剩不到十万残兵。 刘力这次，算是一败涂地！ “啊……金成化，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狗贼。”刘力得知是金成化的背叛，气急败坏。 再看余下将领，一个个灰头土脸。 “大王，事已至此，只能暂时回铜州修整。”刘聪劝道。 “哎……。” 刘力看了一眼众人，点头道：“只能如此了！” 刘力没有再意气用事，天一亮就带着十万败军，灰溜溜的回去了。 他一走，莫塔自然也跟着走了。 而在围困泰安的魏继东听说刘力惨败，他连夜就带着人马脱离刘力，回自己的地盘去了。 至此，刘力三十万大军，惨败收场！ 此战过后，此消彼长，杨毅算是在凉州稳稳站住脚。 这次大胜，收获颇多。 虽折损近两万人马，可收获也不少。 俘虏就高达五万，加上金成化的投诚，军队一下子扩充至十万。 缴获的粮草军械不计其数，足以扩充十万大军。 土坡上的大营内，杨毅居中而坐，众将领坐在下面。 杨毅看着一个个喜笑颜开的将领，微微笑道：“大家都辛苦了，此战过后，我们再无后顾之忧了。收复凉州指日可待。” “督军大人，请下令！趁其病，要他命。” “嗯，督军大人下令！” 大家个个兴奋，也都想再建功业。 杨毅微微一笑：“大家都积极，很不错。不过不急，我军急需休整，何况将士们连日征战，疲倦至极！先让将士们休整十日，再做打算。” “是。” 杨毅看向金成化，说道：“金成化，此番你投诚，立下大功，我自会请旨为你请功。我用人不疑，你的人马还有你统率，编为左营，皆归总兵调度。” 金成化起身拜道：“多谢督军大人信任。” “嗯。” 杨毅又看向陈武，吩咐道：“师兄，军队继续休整，这些事就由你亲自处理。还有阵亡的将士，皆一一汇报上来，绝不能漏掉一个。对俘虏，愿意追随，则编入各营。不愿意追随，则给安家费安置好。” 陈武拜道：“是，请督军大人放心。” “嗯。还有，将士们连日作战辛苦。最近几日，伙食上安排好。钱粮不够，只管上报。” “是。” “好了，大家都挺忙的。各营中的事，多费心。” “是。” 处理完后，杨毅又单独留下陈武。 “师兄，这次多亏了你啊。你胆大心细，能在关键时候抓住机会，这一点我不如你。”杨毅说道。 陈武咧嘴一笑：“师弟你这么说，我都不好意思。比起你的运筹帷幄，我这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侥幸。” “千万别这么说，如果是我在的话，绝不敢这么做。” “我这也是没办法，弟兄们每天被消耗，长此下去恐难坚守。恰巧金成化投诚，索性就赌了一把，还好赌对了。” “嗯，身为主帅，的确要懂得变通，抓住战机。同时也要，谨慎小心。毕竟，每次决定关乎全军将士安危。” 陈武点了点头：“嗯。” 杨毅见陈武这么严肃，笑道：“师兄，这次做的很好。” “哈哈，侥幸侥幸！” “对了师兄，昨天张师兄来信了。”杨毅说罢，把信件从怀中掏出，递给陈武：“真是不容易，快几个月没收到师兄的信了。” “哈哈，我看看他有没有想我。” “自然是想，师兄还很羡慕我们，说我们能在凉州建功立业。他却只能在清水府，和氏族斗的其乐无穷。” “哈哈哈，那不也蛮有意思啊！” “嗯。” 杨毅和陈武聊了好一会，才离开这里。 这次陈武的表现，也向杨毅展示他的军事天赋。虽然这次过于冒险，但也证明陈武可以独当一面了。 杨毅本就有意让陈武独当一面，才会把这次抵抗刘力的指挥大权交给陈武。 事实上，陈武没有让杨毅失望。而且，还做的非常出色。 四万破三十万，纵观历史，也没有这种奇迹。 此战也必会载入史册，陈武也成长为一位名将。 第172章 挥师北上 这次凉州城外大破刘力，凉州的局势也随之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先前的杨毅，一直处于弱势。从泰安开始，就一直被动的防守。 此战过后，此消彼长！刘力的威望，也可以说是一落千丈。 虽侥幸没有死在战场上，但他的政权也岌岌可危。先前归顺他的势力，以魏继东为首，率先脱离其政权。 加上此番损兵折将，刘力的势力大打折扣，也失去对凉州的主动权。 反观杨毅，兵马越打越多，士气越战越盛。尤其是杨毅在凉州的一系列利民政策，让凉州百姓对杨毅对大梁王朝，重拾了信心。 有了老百姓的支持，杨毅收复凉州全境，也只是时间问题。 杨毅也没有闲着，趁着休整兵马之际，他着手准备收复凉州全境做准备。 凉州共有九府，其中四府已经收复。刘力占据其中三个府，现在魏继东占据一个，西胡占据一个。 刘力虽然惨败，依然控制着北陵府，铜州府，隆平府。 其主要兵力驻防在铜州，北陵和隆平两毕竟薄弱，但与铜州互为犄角。 另外，石鼓府驻防四万胡骑，由莫塔驻防。石鼓府紧挨着凉关，又在铜州后方。 魏继东和吕方五万人马，占据阳城府。不过在杨毅看来，此人的威胁不是很大。 从泰安之战就可以看出，他与金成化一样，被迫屈服在刘力麾下。只想守住自己一亩三分地，只要将刘力击溃，魏继东必然投诚。 杨毅的计划，是先取隆平和北陵两府。如刘力出兵前来救援，则在正面歼灭其主力。如不来救援，则先取两府，再围攻铜州。 时间如梭，很快半个月过去了。 陈武已经休整好兵马，各营也全部整编完毕，军需装备也全部补齐。 万事俱备，杨毅当日就在凉州召集众将领，在城外筑起高台，面对十万将士，登高一呼。 杨毅身着明甲，腰悬宝剑，登高喊道：“将军们，今反贼刘力，穷途末路，正是收复凉州全境之际。” “本督军奉旨剿贼，王师所指，贼寇必亡！” “将士们都是大梁的好男儿，大丈夫自当建功立业，马革裹尸。” 杨毅说完，拔剑而出：“三军听令！” “不灭贼寇，誓不罢休！” 话音刚落，三军将士齐拔刀，高呼：“不灭贼寇，誓不罢休。不灭贼寇，誓不罢休。不灭贼寇，誓不罢休！” “兵发铜州。” 杨毅大手一挥，十万将士闻令而动。 前锋由陈武和杨铁柱领军，左右两军由许广和秦军领军。前军由杨毅率虎卫营，后军由许威领军。 粮草辎重由步兵营高元和柳汉明负责，三军共计十几万人马，浩浩荡荡的出征铜州。 杨毅北上的消息，很快传至五府六十余县。百姓得知王师到来，心中皆是翘首以盼。 他们被刘力统治，早就受够了！尤其是杨毅的事迹早就传遍凉州各地，深受百姓爱戴。 百姓是高兴了，消息传至铜州，刘力大为吃惊！ 铜州王府内，这是刘力占据铜州后，为自己修建一座奢侈至极的王府。 不说这王府多奢侈，就他搜罗的美女就有千人，奴仆婢女更是无数。 自从凉州惨败后，刘力回到铜州，深受打击。整日待在王府享乐，已经没有丝毫的进取之心。 所谓上行下效，其政权内的官员，皆是如此。就连将士们，也一个个毫无斗志，整日饮酒作乐。 得知杨毅北上的消息，刘力大惊失色，慌忙将众人召集在王府正堂议事。 “怎么办？怎么办？杨毅这个狗贼，胆敢率军前来进犯我军，如何是好？” 刘力已经没了主意，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众将领皆是如此，在凉州城外惨败后，大家打心里对杨毅有所恐惧。 刘力见众人一问三不知，怒拍桌案：“哑巴了？你们倒是说话啊！现在杨毅打来了，该怎么应对？” “你，你不是军师吗？你说。” 刘力指着刘聪说道。 刘聪嘴角一抽，拜道：“大王不必惊慌！我军虽然在凉州惨败，但依然有十几万大军。杨毅不过十万大军，想要攻取铜州，简直痴人说梦。” “再者，我们还有西胡国援助，何惧杨毅？” “当然，但我们也不能不谨慎应对。杨毅率军前来，必会先取隆平和北陵两府。大王只需在两城布置重兵防守即可。杨毅远道而来，必想与我军决战。我们只需严防死守，晾他久攻不下，自会退兵。” 刘力闻言，满意的点了点头：“嗯。你说的没错，杨毅肯定认为我会率军与他决战。哼，他想的太美了。” “就按军师所言，在隆平和北陵加强防守力量，死守不出，耗死杨毅。” 刘力说完，看向众将：“何人愿意去守北陵和隆平？” 话音刚落，谢长云起身拜道：“大王，我愿前往。” 刘勋也起身拜道：“大王，我愿前往。” “很好，那就由你二人各引五万军，前往两地防守。切记，不可出城作战，只需严防死守。” “是。” “刘雄，铜州就交给你防守。记住，务必加强防守。在这期间，任何人不得进出铜州，否则按细作处置。” 刘雄拜道：“是。” 刘力安排完，嘴角微微一翘：“杨毅，看你能拿本王怎么办。” 刘力一下子又自信起来，认为只要死守，就能高枕无忧了。 刘勋和谢长云领命后，两人各自引军五万，赶往隆平和北陵驻防。 如此一来，刘力的十几万主力，全部被分散出去。 他的这种布置，很快就被杨毅获知。 说实话，杨毅乐得如此！ 如果刘力集中兵力驻防铜州，或许一时间难以攻破。 现在他分兵驻防，那就可以逐一击破。 杨毅目标相当明确，先收复北陵和隆平两府，让铜州成为一座孤城，再围而攻取。 杨毅也没有分兵，带着十万大军直奔就近的北陵府。 大军一到北陵境内，几乎没有遇到任何抵抗。各县无不望风归降，这也节省了杨毅很多时间。 第173章 收复北陵 刘力不敢正面与杨毅决战，沿途也没有人敢阻拦。不到十日时间，杨毅率大军抵达北陵府。 一到地方，杨毅立马命令大军排开阵势，随时准备强攻北陵府。 北陵府由刘勋驻防，他于几天前抵达，一到地方就开始加固城墙，准备死守北陵府。 只是没想到，杨毅来的如此之快！ 刘勋来到城头一看，十万大军严阵以待！ 看着纪律严明，装备精良的十万大军，刘勋心中一下子没有了底气。 尤其是手下的将士们，在凉州城外惨败的经历，现在想起，还心有余悸。 而现在，杨毅是攻方，他们是守方，那就更害怕了！ 战争还没开始，刘勋这边的士气已经跌到谷底。尤其是这些将士们，只不过是凉州普通百姓，为了活着才追随刘力的。 他们现在根本不想再打仗了，也根本不想再为刘力去卖命了！ 刘勋面对士气低落的士兵，只能不断的鼓舞士气。可丧失斗志的士兵，又岂是几句话就能让他们振作起来。 杨毅骑着高头大马，勒着马绳，来到阵前喊话：“本督军奉旨剿贼，不愿枉杀无辜，徒增伤亡！尔等，皆是凉州的百姓，凡愿放下武器者，一律免罪。如，尔等执意与朝廷作对，本督军绝不留情！” “放下武器者活，拿着武器者死……。” 陈武拔剑高呼道。 三军将士齐声高呼，声势震天！ 守城的将士，面对这样一支强军，一个个吓的胆裂。 “不打了，我不想打了！” 终于有人顶不住压力，将手中的兵刃丢下城头。 有一个这么干，就有更多丢下武器者。 城头出现滑稽一幕，还没开打，就见城头上武器像下雨一样丢了下来。 刘勋眼见士气瓦解，士兵纷纷丢掉武器，大怒：“谁敢丢掉武器，斩！” 说罢，刘勋带着督战队，将那些丢掉武器的，通通给斩杀当场。 那些还在犹豫的将士，见到刘勋大开杀戒，他们心中无不感到心寒至极。 刘勋的血腥暴力，也威慑住想投诚的士兵，大家都敢怒不敢言。 有人说为什么他们不一起杀了刘勋，人就是这样，只要不是杀自己，心中哪怕再大的愤怒，他们也会屈服在淫威下。 如在此时，有人敢举起武器反抗，就会唤醒那些自我麻醉的人。 可惜，在见到刘勋的暴力手段后，所有人的沉默了。 刘勋场面被控制，探身怒斥道：“杨毅，你休要在我军阵前蛊惑军心。你想攻下北陵，除非我死。不然，北陵就是葬身之地。” 杨毅闻言，冷笑连连：“不知死活的鬼。” 话音刚落，陈武高呼道：“炮兵就位！” 就见从阵后，炮兵推着五十门大炮来到阵前，炮口齐齐对准城头。 五十门大炮一推出来，更让守城的士兵胆战心惊！ 在凉州，他们可是吃了大亏，也都清楚这种大炮，杀伤力极强。 就连刘勋也不由额头冒汗，这种远程大炮，他可是毫无招架之力。 “大家不要怕，别被这种火器给吓到了！只要我们坚守不出，杨毅就休想攻破北陵府。” 刘勋见将士们一个个被吓破胆，再次鼓舞道。 可现在无论他说什么，将士们都听不进去了。 陈武将右手举起，炮兵纷纷将炮弹装填进炮管，随时准备发射。 陈武眼见刘勋依然不肯投降，右手一方：“开炮。” 话音刚落。 砰砰砰……五十门火炮齐发射，炮弹被强大的火药推送至天际。 发射的都是实心弹，对城墙的破坏是巨大的。五十枚实心弹，无差别的落在城头。 其速度之快，让城头上的人躲闪的来不及。凡是被炮弹砸中，几乎没有生存的可能。 尤其是炮弹砸在城墙上，造成大面积墙体脱落，让刘勋加固的防事，顷刻间瓦解。 只是一轮炮弹发射，就让本就处在崩溃边缘的守军彻底失控。 紧接着，又是连续轰炸。 实心弹虽然杀伤力不是毁灭性，但威慑力绝对是前所未有的。 尤其是面对一群毫无斗志的守军，那几乎就是击溃他们心理防线的绝杀器。 城头上的士兵，一个个绝望的抱着头蹲在可以蹲的地方，放声大哭大叫。 此刻恐惧已经占据他们的心里，再让他们防守，几乎是不可能的了。 “弟兄们，不要再打了……。” “我们降了，我们降了……。” 不断有人大喊着投降。 刘勋吓的都不敢冒头，眼见越来越多的士兵叫喊着要投降，就是杀也杀不过来了。 “完了完了完了……。” 刘勋大感不妙，别说这些士兵已经崩溃，就是他们没有崩溃，估计也够呛。 就在刘勋不知如何是好时，终于有人顶不住压力，奋起反抗。 “弟兄们，随我打开城门投降……。” 这句话就宛如一棵救命稻草，那些奔溃的士兵，仿佛抓到一丝生机，一个个都被唤醒。 他们捡起丢掉的兵刃，一个个双目猩红，但凡有敢阻拦他们投降的，就是他们的死敌。 督战队的人还想阻拦，却低估这群已经失控的士兵。 士兵们早就对督战队恨之入骨，此刻一个个视死如归，拿着武器冲向督战队。 督战队不过千人左右，哪里经得起他们的屠戮，短短时间就被全部斩杀。 而刘勋早就预知大事不妙，早早的带着少数亲信之人溜之大吉。 等士兵们要找他的时候，城头已经不见其身影。守城的士兵见状，也无心再去找他。 一群人纷纷下了城头，来到城门口，轻而易举的打开了城门。 “督军大人，我们投降……我们投降……。” “不要再打了……不要再打了……。” 一群士兵跑出城，跪倒一片，几乎用祈求的语气，恳求杨毅不要再打了。 杨毅也没想到，胜利来的如此之快。 “停。” “停战……。” 陈武跟着大喊道。 炮兵停止了进攻。 “督军大人，我们投降了，我们投降了！” 越来越多的将士丢掉兵器，跑出来投降。 陈武策马上前喊话道：“既是投降，所有人全部丢掉兵器，跪趴在左右。但敢持武器者杀，但敢抬头者杀。” 第174章 收复隆平府 数万守军闻言，纷纷跪趴在地上，把头深埋。 外面没位置的，城里的就地跪趴在地上，都把头深深埋下，等待处置。 陈武策马回到杨毅身前，拜道：“督军大人。” 杨毅点了点头：“让将士们将他们暂时看管，你带着人接管城防，搜捕刘勋。” “是。” “前锋营，黑旗营留下看管降卒。” “虎贲营，虎豹营随我进城。” 陈武一马当先，带着两营兵力冲进城内。虎豹营接管城防，虎贲营则清理城中，搜捕刘勋。 杨铁柱将城中搜遍，也不见刘勋身影。 等城中控制，杨毅才带着剩余各营，进入北陵府。 百姓得知杨毅来了，一个个欢天喜地。他们被刘力压迫了半年，仿佛在今日得到了解放。 杨毅进城第一件事，永远是先考虑百姓。与在泰安和凉州府一样，先将城中的门阀氏族清理掉，而后就是清理刘力时期的官员。 再将他们从百姓手里抢得的财产土地归还，在开仓散粮救济百姓。 正是因为杨毅这种政策，他才能深受凉州百姓爱戴。 也能每下一城，都能快速稳定局面。 北陵知府衙门内，杨毅高坐正位，众将领皆喜不自胜的坐在下面，讨论着这一场毫不费力的大胜。 “哈哈哈，真是没有想到。我军尚未攻城，北陵府就自己投降了。” “从这就可以看出，刘力民心丧尽，将士无心战斗。” “我早就说过，刘力此人成不了大事。” “哈哈，刘力不过是穷途末路罢了！” 现在大家更是信心满满。 杨毅也没想到，胜利来的这么快。本想着，可能还会有几场硬战，现在看来是他多想了！ “我军轻松收复北陵，看来计划要提前完成了。隆平府也要抓紧时间，择日不如撞日。” 杨毅说完看向陈武：“师兄，此去隆平不过百里。明天你率五个营兵力，前去攻取隆平。取下隆平后，你我各自引军，会师铜州。” “哈哈。” 陈武咧嘴笑道：“师弟，兵贵神速，我现在就出发。” 不等杨毅点头，陈武喊道：“铁柱兄弟，秦军，韩世明，高元，胡志文，咱们现在就出发。” 五人齐齐起身拜道：“遵命！” 说罢，陈武就带着五人离开。 杨毅只能无奈苦笑道：“真是急性子。” 许广笑道：“陈总兵，这是迫不及待想建功立业了。” “哈哈……。” 众人皆大笑。 试问，谁不想建功立业呢。 北陵的丢失，真就是一个时辰不到。 刘勋带着不到千人，狼狈出逃。 次日清晨，刘勋带着人回到铜州。 他自知刘力的脾气，让人五花大绑着来请罪。 刘力得知这个消息，气的拔剑就要斩了刘勋。 好在刘雄和刘聪两人，死死的阻拦。 “大王，刘勋虽然有罪，但念在他忠心耿耿，又是同宗份上，大王就饶了他这一次！” “大王开恩啊！” 刘力眼见如此，悲愤的将手中剑扔掉。像泄气的皮球瘫坐在椅子上，喃喃道：“该如何？该如何？” 这些刘聪也无话可说了。 “怎么？你又不说话了？先前不是你说死守？现在连一天都没有守住，北陵就丢了？眼看杨毅就要打过来，你们倒是替我想个办法？” “哎。” 刘聪叹息道：“大王，我也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看来死守是没有用了。我军士气低落，只能……。” “只能什么？” 没等刘聪说话，刘雄冷声道：“大哥，事已至此，干脆与杨毅拼了算了。” “拼了？” 刘力眉头一皱，拍着桌面道：“实在不想，那就拼了。” 刘聪担忧道：“大王不可啊！我军将士接连惨败，已经无心恋战。真要正面决战，只怕无力回天。铜州城高墙厚，只要我们坚守不出，必有转机。” “还有什么转机？” “大王，现在唯一的机会，就是将兵力全部收缩在铜州驻防。再请西胡国出兵相助，另外可派人联络魏继东让他出兵合击杨毅，方可取胜。” 刘力闻言，突然又来了精神。 “对对对，只要我们三路军合围杨毅，我就不信杨毅有三头六臂。” “军师，现在就全靠你了。你现在就派人前去石鼓府面见莫塔，务必让他率军前来相救。另外，再派人去阳城求见魏继东，只要他肯出兵，我可以与他平分凉州。” 刘聪拜道：“大王放心，我现在就去。” “快去快去。” 刘力已经是六神无主了，只能靠唯一智囊刘聪。 次日上午，陈武就带着五营兵力抵达隆平府。隆平府是谢长云镇守，北陵的丢失他也知晓了。 这里的情况与北陵相差无几，将士皆无心再战，都有投降的心思。 谢长云也清楚北陵是怎么丢的，如果坚守，只怕会和北陵一个结局。 面对这些局面，他是守也不是，不守也不是。这真是还没开战，胜负就已经知晓。 就在他犹豫不决时，恰巧铜州来了信，让他放弃隆平带着兵马回铜州驻防。 谢长云是一刻也不想待在隆平了，当下带着少部分人马趁着陈武还没围城，弃城而跑。 为什么是少部分人马，因为大部分人马压根就不想再追随刘力了。 没等陈武进攻，隆平就打开城门投降，这胜利比北陵还来的轻松。 陈武取下隆平后，让将士们休整一日。次日，留下少部分人和降卒驻防，他则带着人马进攻铜州。 杨毅次日也得知隆平收复的消息，于当日按照约定带着大军进攻铜州。 凉州局势已经非常明朗，杨毅兵不血刃收复两府，百姓夹道欢迎。 王师所指，无不归顺！ 刘力大势已去，只能将所剩不到十万兵力，全部收缩在铜州府，准备与杨毅做最后的决战。 同时，他又向石鼓的莫塔和阳城的魏继东请援。 要说魏继东，接到刘力的请援，不由冷笑连连。尤其是刘力说，击败杨毅后，平分凉州。 别说他不信刘力能击败杨毅，就是能又如何？他也不会相信，刘力与他能平分凉州，更不会相信刘力能容得下他。 第175章 进攻铜州 所以，魏继东想都没有想就拒绝了。 虽然拒绝了刘力，但他同样要面对一个问题，那就是他将何去何从。 “大哥，刘力大势已去。我们该想想，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了。”吕方说道。 “哎。” 魏继东叹息道：“本以为刘力还能坚持一二，再怎么也能和杨毅有来有回。现在看来，是我想多了。我们虽然占据阳城，但实力远不如刘力。刘力尚且不能与杨毅抗衡，何况是我们。” “所以，大哥我们该怎么办？” “兄弟，你认为呢？” 吕方想都没想，说道：“大哥，归顺杨毅！趁着刘力还没消亡，此时去投诚，尚能得到重用。若是等刘力消亡，再去投诚只怕杨毅不许。” 魏继东眼角一抽：“看来只有这条路可走了。也罢，就劳烦兄弟走一趟。既然是投降，兄弟带上粮草十万石以表诚意。” 吕方拜道：“是。” 魏继东本想看着杨毅和刘力两败俱伤，自己好从中取利。现在他已经没有这个想法了，只有投降一条路。 他还算清醒，没有贪心权柄，知道审时度势。 而在石鼓的莫塔和魏继东就是完全不一样想法，西胡国想要扶持刘力，从现在看，刘力完全就是扶不起的阿斗。 虽然如此，但西胡国别无选择。只能继续扶持，不然之前付出的努力，都将付诸东流。 莫塔接到求援，立即亲率四万胡骑前往铜州支援。 几日后，杨毅和陈武各引军汇合在铜州城外。 这次杨毅没有急着攻城，而是下令对铜州围而不攻。 十万大军，将铜州围了个水泄不通。 虽然刘力将所有兵力收缩在城中，可面对杨毅十万大军围城，他还是没有一点信心。 连续的惨败，让军队毫无士气。现在被围困，更加让城中的士兵陷入恐慌中。 强大的压迫感，让城中的守军毫无斗志，大部分人都只是被强迫拿着武器上了城头。 刘力担心士兵反叛，日夜派督战队监督士兵，但凡有敢言投降者，直接就地震法。 这样一来，更加让守城的士兵对刘力怨声载道。 杨毅之所以围而不攻，一是想消磨其斗志。二是，等着莫塔率军前来。 莫塔也不蠢，得知杨毅按兵不动，他也按兵不动。就在距离铜州不到二十里地停了下来，时刻关注着铜州的情况。 一旦杨毅攻城，他则从后面进攻。 杨毅自然猜出他的想法，压根就不急着攻城。 双方这么一耗，就是十天过去了。 这十天对刘力来说，无疑是煎熬的。他又不敢出城去和杨毅硬拼，每天还要防着自己人反叛，还要时刻担心杨毅攻城。 不只是他，在杨毅高压下，铜州守军心理防线几近崩溃。稍有风吹草动，就提心吊胆。 中军大营内，杨毅召集众将。 “诸位，围城十日，也是时候破城了。明天一早，进攻铜州。”杨毅吩咐道。 “是。” 众将拜道。 杨毅继续道：“另外，杨铁柱，你明天率虎贲营佯装进攻莫塔。不必与他纠缠，只需拖住他。如其率军回石鼓，你则趁机击之。” “是。” “韩世民，明天你率虎豹营去取石鼓府。莫塔倾巢而出，石鼓必然空虚。” “是。” 杨毅正色道：“诸位，大家都回营准备。明天，一鼓作气拿下铜州。” “是。” 杨毅觉得时机已到，现在的铜州比起十天前，战力更加弱势。 而且通过这十天观察，他也料到莫塔不敢轻易前来相救。刘力大势已去，西胡国自然不会再在刘力身上浪费精力。 来救，也只是看看有没有机会。现在这局势，可以说根本没有任何机会。 果不出杨毅所料，莫塔一开始是想救。只是见刘力毫无斗志，被围困十日，都不曾想过要反击。 单靠他手里四万人，又如何能直面杨毅十万大军。本想着刘力会主动出击，来个前后夹击。 现在看来，刘力已经彻底放弃挣扎，他也就不想再白白的牺牲了。 次日清晨，擂鼓震天。 杨毅亲自来到阵前坐镇，陈武担任总指挥。 没有废话，陈武来到三军阵前，拔剑而出：“炮兵出击。” 话音刚落，五十门大炮被推到阵前。 随着指令下达，炮兵立即朝着铜州开炮。 砰砰砰……。 一连串巨大的爆炸声，打破清晨的宁静。 炮弹都是实心弹，摧毁性极强，随着炮弹轮番轰炸铜州，城头上的守军躲闪不及，顿时死伤惨重。 刘雄面对炮弹的轰炸，可以说毫无办法。守城的将士更是被炮弹炸的毫无还手之力，看着一个个被炮弹活活砸死，内心的恐惧更甚。 “大家不要怕，大家不要怕。坚守岗位，防止敌军趁机攻城。” 刘雄冒着被炮弹砸死的风险，来回的鼓舞士气。 可任由他怎么说，将士们都吓的蹲在墙下，连探身的勇气都没有。 一个个靠着墙体，听着炮弹落在城头，吓的浑身颤抖不停。 这么多天的防御工事，也想连番轰炸下，顷刻间化为乌有。 连续半个时辰的轰炸，肉眼可见城头都被炸矮一截。 就连城门，都被炸的稀烂。 好在守城的将士，很快就拿东西堵住。 陈武眼见差不多了，高呼道：“将士们，破城就在今日。” “攻城……。” 擂鼓震天。 “杀……。” 三军将士早就等不及了，从四面八方涌向铜州。 在炮弹的掩护下，将士们很快冲了上去。 “敌军攻城了……大家快起来防守。” “快，快啊……。” 刘雄眼见四面八方的人冲了上来，可城头上的士兵都还蹲在墙后。 在一遍遍呐喊中，那些被吓破胆的士兵，终于鼓起勇气站起来观看。 这一看不要紧，更加害怕了。就见四面八方，黑压压一片。 他们刚刚探身，无数箭矢像雨一样射向城头。还没搞清状况，就有不少人被射杀当场。 “快，快还击啊……。” 刘雄喉咙的喊哑了，可这些人早就丧失斗志，加上内心巨大的恐惧，根本毫无战斗力可言。 第176章 攻破铜州，刘力自刎 趁着敌军还没反应，将士们已经冲到城下，无数云梯成排的架在城头上。 将士们不惧生死，一个个攀登云梯。很快，就有人登上城头。 “守住，敌军上城了。” 这下城头上的守军彻底乱套了。 就见攀登上城头的士兵，手持兵刃冲向还在懵逼中的敌军人群，举刀就砍。 城头上密密麻麻的守军，一时间乱作一团。 紧接着，四面八方的将士攀上城头，对着这群已经毫无战斗的敌军守军，展开屠杀。 张猛，许威等人也都紧随其后，登上城头。此刻城头上已经杀开了，敌军几乎没有还手之力。 “完了，全都完了……。” 刘雄见到士兵根本没有任何战斗力可言，心知已经无力回天了。 战争就是如此，士气决定一切。 随着城头被攻占，城头上的守军越来越少。 而城门此刻，也被攻占，大军从城门直接杀进去。 守城门的守军见大军杀了进来，纷纷四散奔逃。 铜州的防御，连两个时辰都没有坚持住，就被轻松攻破。 “刘雄，拿命来！” 张猛已经在城头上杀疯了，他见刘雄还带着人在极力的挣扎着，提着刀就冲了过去。 刘雄心知跑上跑不了了，就是跑的了又如何？索性也不再顾虑生死，提刀迎上：“来来来，决一死战。” “算你是条汉子。” 张猛冷笑一声，提刀冲向刘雄举刀就斩。 刘雄也不虚，提刀迎上，两人就在城头打了起来。 几招过后，刘雄明显不敌张猛，连连后退。 张猛可是梁浩宇培养的死士，武艺高强，勇猛过人。 刘雄不过是一流寇，虽有蛮力，武艺欠佳。 张猛攻势越来越猛，打的刘雄只有招架之力。 “刘雄，受死！” 就听张猛大喝一声，举刀挥向刘雄。刘雄大惊失色，提刀想要挡下这一刀。 砰的一声，这一刀力大无穷，直接把刘雄的刀震脱手。 刘雄只觉得虎口裂开，疼痛难忍。还没等他反应，张猛又一刀挥向他。 刘雄躲闪不开，情急之下用用右臂护住头部。 “啊……。” 只见一道刀光闪过，刘雄惨叫一声，整个右胳膊被张猛一刀砍断。 刘雄看着自己血淋淋的断口处，死亡的气息，让他脸色苍白。 不等他有任何喘息时间，张猛接着一刀砍向他的脖颈。 “啊……不……。” 噗嗤一声……随着刘雄一声惨叫，他的头被张猛活生生的斩下。 张猛浑身是血，露出一丝凶狠，捡起刘雄的头，面朝刘雄的亲卫，大喊一声：“还不投降？” 刘雄的亲卫早就被这一幕吓懵了，看张猛的眼神都流露着惧色。 “我们投降，我们投降，将军饶命将军饶命！” 随着刘雄一死，城头上的守军很快放弃挣扎，纷纷丢掉兵器跪在地上投降。 随着城头被控制，城中的守军也纷纷投降，他们早就不想打了。 铜州王府中，刘力没想到这么快就破城了。眼见大势已去，他已经六神无主。 “大王，快跑！” 刘聪和刘勋还算忠心，这个时候还不忘来劝刘力。 “哈哈哈……。” 刘力发出一阵凄笑，如一摊烂泥一样瘫软在椅子上：“走？还能走哪去？真是没想到，怎么会变成这样？” “大王，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 “是啊大王，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刘力苦笑道：“算了，你们走，不用管我。” “大王……。” “走……。” 刘力突然暴怒，从一旁拔出佩剑怒指两人：“本王绝不会走的，本王绝不会走的……。” 就在刘勋和刘聪不知如何是好时，就一人连滚带爬的跑了进来，惊慌道：“大王不好了不好了，谢长云带着人投降杨毅了，现在已经杀进王府了。” “什么？” “谢长云这个狗贼。” 刘聪和刘勋闻言愤怒不已。 眼见如此，刘勋起身道：“这个狗贼，我现在就去杀了他。” 刘勋说着就带着少数亲兵，杀了出去。 “完了，一切都完了。” 刘聪见已无力回天，也瘫软在地，不再挣扎了。 刘力这个时候却是相当平静，面如死灰的站在正堂等待着死亡。 谢长云本是刘力亲信，眼见大势已去，带着人马直接投降。 为了立功，他引着张猛杀到王府。 王府早就没有守卫了，刚刚进来迎面遇上刘勋。 刘勋见到谢长云，怒斥道：“狗贼，大王待你不薄，何故反叛？” 谢长云却是冷笑道：“待我不薄？刘力用人唯亲，怎就待我不薄？” “你这个狗贼，我杀了你。” 刘勋愤怒至极，提刀就冲了上来，身后的人却是没有一个跟上。 谢长云冷笑连连，提刀就上，两人斗到一块。 张猛对此，冷眼旁观。 很快，刘勋就不敌谢长云，没几下被谢长云斩杀当场。 “将军，刘力就在王府内。” 谢长云杀了刘勋后，拜道。 张猛满意的点了点头：“带路。” 说罢，在谢长云的带领下，张猛带着人马来到王府正堂内。 此时这里，已经没有一个守卫。 只有刘聪和刘力在。 刘聪见到张猛，浑身一颤，绝望的看着外面。 刘力提着剑，露出一丝微笑的看着张猛：“终于来了？” 张猛淡淡道：“刘力，你聚众造反，还不放下兵刃，跪地请罪？” “哈哈哈。” 刘力发出阵阵冷笑：“让本王请罪？做梦去！本王虽然败了，认命不认罪。” 说完，刘力还算有骨气，恶狠狠的瞪着张猛，没有一丝犹豫的抹了脖子。 “大王……。” 刘聪见到刘力自刎，忍不住一阵哀嚎。 他自知死路一条，捡起刘力自刎的剑，凄笑一声，跟着刘力一起去了。 自始至终，张猛也没去阻止这两人自刎。 随着刘力一死，他的势力算是全部消亡。 很快，铜州被杨毅彻底控制。 随着杨毅进城，凉州除了石鼓府外，基本已经全部收复。 百姓得知刘力死了，无不拍手称快，。一个个欢呼着迎接王师到来。 刘力一死，也意味着凉州历经一年的叛乱，彻底被铲除。 第177章 凉州再传捷报 就在杨毅攻城的时候，莫塔想过来救援一下。只是他还没下定决心，杨铁柱就带着虎贲营杀到。 莫塔有心救援，也只能望而兴叹。眼见大势已去，他想撤回石鼓，杨铁柱又怎会如他愿。 莫塔见杨铁柱紧紧咬着他，心知石鼓有变，这可是西胡唯一立足的地方。 当下不管不顾，带着人马极速回到石鼓。果然，等他来到石鼓，城早就被韩世明率虎豹营占领。 莫塔大怒，立马下令攻城。 西胡骑兵居多，本就没有攻城利器，哪是那么容易攻的下。 而就在他攻城时，杨铁柱又率军杀到。两军在城外展开激烈的战争，韩世明也趁着打起来时，率军杀了出去。 莫塔被两军夹击，加上士气低落，大势已去，坚持了一阵子，带着大军匆忙的退走。 杨铁柱也没有去追击，带着大军进入石鼓。自此，凉州九府全部收复。 杨毅为了彻底消除隐患，又命许广引军五万，追击莫塔的残兵。 莫塔被许广追的不得不退出凉州，许广趁势收复凉关。杨毅留下他镇守凉州，在铜州待了半个月后，才引军回到凉州府。 此番收复凉州全境，历时一个月整。其中没有遇到什么阻力，算是压倒性的击败刘力。 杨毅回到凉州府，立马着手恢复铜州及其五府事宜。 同时，命人将凉州情况汇报京城。 收复凉州后，杨毅从未有过这么轻松过。接下来的日子，一边强军，一边治理凉州各府成了头等大事。 杨毅非常明白，凉州只是一个开始。在乱世，只有手里有权，才能左右时局。 正如杨毅所想，大梁 除了凉州局势一片大好，依然是一片乱局。 就拿关州来说，叛乱到现在还毫无进展。不是朝廷没有这个能力，只是下面的人阳奉阴违。 尤其是现在朝局不明，下面的人多少在养寇自重。尤其是门阀，他们也在观望。 一旦局势不是他们所想的，这群人自然不会妥协，这也是门阀一贯作风。 大梁京都永安城，表面上依旧一片繁华！ 百姓们还是该干嘛干嘛，丝毫不受各地战乱的影响。 而在朝堂上，已经到了最关紧要时刻。 永年帝自从去年年底染病后，病情越来越严重，到了现在，朝堂大事几乎全交给了两相主持。 随着永年帝无法理政，大家都清楚，一场关乎生死存亡的争夺即将上演。 而新贵和旧贵之间的摩擦，已经水火不容了！ 时至四月中旬。 凉州的捷报终于传至京都。 这份捷报再次震惊朝堂，杨毅三个月平定反叛，收复凉州全境，这功劳实在是太大了。 要知道，去年胡适丢失凉州，所有人都认为凉州已经不可能收复。 这才过去半年时间，凉州不但收复。而且，从始至终朝廷几乎没有给杨毅任何实际上的帮助。 也就是说，杨毅完全是依靠其个人能力，硬生生的把凉州收复。 这也从侧面证明，杨毅不但才能出众，其军事上的才能，更为突出。 同时，凉州全境的收复，也给大梁带来巨大转机。更能震慑到其它地方的反叛势力，也表明大梁并非所有人想象那样，寿元耗尽。 杨毅的崛起，同时也让旧贵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力。尤其是这个非常时期，杨毅的捷报对旧贵来说，无疑是一件不幸的事。 相反，对新贵来说，却是一件天大的喜事。 梁浩宇和刘宗仁接到捷报，第一时间前往内宫，想把这个好消息告知重病在身的永年帝。 他们来到永年帝所在的宫殿外被挡住，自从永年帝在此养病后，除关乎存亡的大事，任何人都进不去这里。 殿外全是禁卫军看守，殿内除张愧伺候外，任何人都不得逗留。 “张总管，还请劳烦禀告父皇，我等有大事求见！”哪怕是梁浩宇想见永年帝，都要求张愧。 张愧点头道：“靖王殿下请稍后，老奴这就去禀告陛下。至于陛下见与不见，老奴就不敢保证了。” “嗯。张总管只需告知父皇，就说是凉州的消息。” “是。” 张愧不敢怠慢，随即来到内殿中。 殿内能闻到一股很浓的草药味，床榻上永年帝虚弱的躺在上面。 短短半年，他早已没了当初的老态龙钟，只剩重病缠身，行将就木之姿。 张愧来到床边，轻声呼唤道：“陛下，陛下……。” 喊了半天，才见永年帝睁开眼睛，虚弱的问道：“有什么事吗？” “陛下，靖王殿下求见。他说，是凉州那边的大事。” “噢。” 永年帝点了点头：“扶朕起来。” “是。” 张愧小心翼翼的将永年帝扶坐于床上。 永年帝喘息了一会，吩咐道：“就让靖王一人进来，其余人朕不想见。” “是。” 张愧来到殿外，说道：“靖王，刘相。陛下吩咐，只让靖王一人进去。” “好。” 梁浩宇跟着张愧进入殿中，他已经差不多一个月没有看到永年帝了。 梁浩宇来到殿内，见永年帝那病态模样，不由眼眶湿润的跪倒在床边，哽咽道：“父皇，儿臣来看您了。” 永年帝缓缓睁眼看向跪在地上的梁浩宇，半天才开口说道：“你有这份孝心，朕就知足了。” “父皇……。”梁浩宇不由眼泪直流，一副心疼永年帝的模样。 永年帝摇了摇头：“起来，坐着说话。” “是。” 张愧搬来一条凳子，识趣的退出内殿，顺便把门给关上。 “父皇，您要多多保重龙体。” “朕的身子，朕非常清楚。你也不用太担心，人总是有那么一天的。” “父皇……” 永年帝见梁浩宇哭哭啼啼的，一摆手：“好了，如果是来哭丧的，那就免了。” 梁浩宇赶紧抹了把眼泪，说道：“父皇，儿臣这次来是给您带来凉州捷报。” 说罢，梁浩宇从怀中掏出杨毅递来的折子。 永年帝挤出一丝笑容：“这杨小子，又打胜仗了？你念给朕听！” “儿臣遵旨。” 梁浩宇随即将折子内容念出。 这份奏折，是杨毅于今年年初在凉州城外击败刘力到平定刘力的经过。 以及，表奏过程中有功劳的将领等等。 第178章 父子谈话 永年帝听这捷报内容，不越听到后面，他越激动。 “咳咳……好……好啊……。” 永年帝激动的剧烈咳嗽，还是忍不住大叫好。 的确，这个消息让他完全没有预料到。他是相信杨毅有这个能力，但他想不到杨毅这么快就平定了刘力。 再看看其它地方判平，两者一对比，差距何其之大。 同时也让永年帝深刻的明白，人才的重要性。想想杨毅一个人，就干了多少个人的事。 “父皇，父皇您要保重身子啊！”梁浩宇赶忙上手，帮永年帝顺气。 好一会，永年帝才平复激动的心情。他抓着梁浩宇的手，说道：“大才啊！大梁有杨毅这样的忠臣，何愁不兴旺？可惜，朕是看不到了。但你不一样，你还很年轻。” “父皇……。”梁浩宇感动的声泪俱下。 永年帝感慨道：“或许，杨毅真的是上天派来拯救大梁的。有他在你身边，朕也就可以放心了。” 说到这，梁浩宇扑通一跪：“父皇，杨毅现如今已经收复凉州全境。而关州的叛乱，直到现在毫无进展。儿臣想让杨毅率军入关州，接替曹震平乱。” 永年帝没有接话，而是看了一眼梁浩宇，又紧紧闭上了眼睛，陷入沉思中。 梁浩宇见状，继续说道：“父皇，曹震明显就是在养寇自重。如今曹震在关州拥兵自重，只怕再放任下去，难以控制。而且，王欢等人整日在密谋。儿臣担心他们会趁着父皇病重，发动政变夺权。如果让杨毅率军接替曹震，这样就可以震慑王欢等人。” “哎。” 永年帝不由叹息一声：“看来，还是不能避免啊！” “父皇，儿臣绝非贪念权位，只是不想看到大梁被王欢等门阀所把持。” “咳咳……。” 永年帝看向梁浩宇，说道：“朕这一阵子，一直在思考一件事。那就是，到底该传位给谁。朕时日无多，走到今日这一步，皆是朕之过。” “朕一直想传位于你，可又怕你斗不过王欢等人，最后又怕把你害了。朕替你在脑子里想过无数可能，最后还是想不出来，你有胜的把握。” “如朕传位于你，王欢必会夺位。城外神武营，城中神风大营，皆被王欢所控。就连这宫中禁卫，也大部分被王欢所控。不是朕不想传位给你，是你拿什么去赢王欢？” “这是一场几乎没有胜算的豪赌，你还想赌？” 梁浩宇早已泪流满面，他眼神坚决道：“父皇，哪怕是粉身碎骨，儿臣也绝不会屈服于王欢。” 梁浩宇非常清楚，他已经没有任何退路。哪怕现在他放弃，王欢也绝不会给他活路。 “好。” 永年帝突然大叫一声，正色道：“既然你想赌，那朕就全力帮你一次。能不能成，皆看天命在不在你。” “儿臣谢父皇成全。” “好了，朕乏了，你下去！” “儿臣告退。” 梁浩宇直到今日才心中大定。 至少，永年帝今日已经下定决心传位给他了。 事实上，永年帝早就下定决心传位给他。就连传位诏书他都已经写好，只是他还在等一个时机。 然而，这个时机已经到了。 等梁浩宇走后，张愧来到床前听命。 永年帝拿出一封密旨，交给张愧：“你把这份密旨，派人亲自交到杨毅手中。记住，这件事你亲自去办，不要走漏任何风声。” “老奴遵旨。” “嗯，去办！” “是。” 张愧是永年帝的绝对心腹之人，他拿着密旨，立即安排亲信人员，趁着无人注意，连夜出京送至凉州。 接下来的日子，京城表面依旧平静。唯一变的，就是杨毅的名望达到了巅峰。 王欢等人也知道关键时刻来了，正如永年帝所料，整个京城几乎都在王欢和庆王的掌控中。 他们现在唯一所顾忌的，就是永年帝。永年帝虽然重病在身，但到底病到什么程度，无人知晓。 庆王和王欢多次想探视，皆被永年帝拒见。就连安排的人，都无法进入殿内。 正是王欢和庆王不知道永年帝的情况，所以他们到现在还不敢轻举妄动。 哪怕他们已经掌控了绝对优势，也不敢在永年帝还没死的情况下，公然政变。 永年帝虽病，余威尚存。 但也不代表王欢和庆王没有行动，至少在他们认为，无论结果如何，胜券都掌握在他们手里。 只要永年帝一死，那就再也没有人能阻止他们了。 永年帝对王欢等人了如指掌，不见人也是为了让王欢有所忌惮。 正如永年帝所言，他实在想不到梁浩宇有什么机会成功。而唯一的机会和希望，全寄托在杨毅身上。 梁浩宇所想的是，只要杨毅在外拥兵，就可以震慑到王欢等人。如果再能坐拥关凉两地，那么王欢就不敢轻举妄动。 到了这个时候，永年帝再公开传位于他，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登基称帝。 他想的还是太简单了，永年帝想的完全不一样。他也把所有希望寄托在杨毅身上，而这份密旨，就是他唯一的希望了。 时间如梭！ 转眼来到五月初。 自杨毅平定刘力的叛乱，已经过去一个多月。凉州已经全面恢复正常，各府各县也已经全部安定。 但是杨毅并没有因为凉州安定，而松懈。他非常明白事情远还没结束，只要梁浩宇不能顺利继位，他的命运也会存在不安定数。 为了准备做最后的搏斗，杨毅除了政务外，几乎把所有的精力投入在扩军上。 除原先的九营十万兵力，杨毅一个月又将刘力的势力全部整编进十营，兵力总数已经扩充至二十余万。 有了军队，就要强军。在军需上，杨毅几乎把所有资源全部投入进来。 除了日常训练外，在兵种上也大大的提升。古代军团作战，骑兵最为重要。 杨毅现在把骑兵人数，扩充至三万，个个都是精于骑射的士兵。 在火器上，大炮数量增加到了一百门。火铳手，也扩充至万人。 其中重甲型步军也扩充至五千，轻甲，弓弩等兵种都做了针对性的训练。 也就是说，杨毅的凉州军，可以说是大梁现有兵种最完整，最精锐的部队。 不敢说横推一切，至少可以打败任何一支军队的存在。 第179章 接到密旨 就在今日。 永年帝的密旨抵达凉州府。 杨毅不敢怠怠来人，将其请至巡抚衙门正堂见面。 来人风尘仆仆，从怀中掏出密旨，单膝下拜：“大人这是陛下命我送来的。” 杨毅接过密旨，拜道：“辛苦了！陛下可还有什么交代的吗？” “没有。” “嗯，我知道了。你一路辛苦，先下去歇着。” “是。” 送走来人，杨毅拿着密旨喃喃道：“密旨？难道是京城要变了？” 杨毅猜到，此时永年帝命人送来密旨，必然是关系到传位的大事。 杨毅当下拆开密旨，内容让他眉头紧锁。 看完之后，杨毅将密旨收好，吩咐道：“来啊，立即去请陈总兵前来。” “是。” 杨毅看完密旨后，脸色凝重，坐立不安。时不时的张望，看看陈武来了没。 好一会，才见陈武急匆匆的来了。 “师弟，什么事这么急？” “师兄，京城来信了，我们去书房谈话。” “好。” 陈武也清楚，这个时候京城来信，必然是有大事要发生了。 等来到书房，杨毅把门关上。 从怀中掏出密旨，交给陈武：“师兄，陛下派人送来密旨，你看看！” 陈武接过密旨一看，眉头一皱：“师弟，看来比我们预期的还要快。” 杨毅点了点头：“是啊！没想到陛下病情这么严重，只怕陛下撑不了多时了。” 陈武问道：“师弟，你打算怎么办？” 杨毅正色道：“我深受陛下隆恩，又委以重任！如今陛下将希望寄托于我身，我敢不尽忠，以报陛下之恩？” “嗯，师弟之意，正是我意。不只陛下，靖王殿下也有恩于我们。纵然是死，也要相报。” “师兄所言极是。” 杨毅继续道：“既然师兄与我想法一致，那就按照陛下旨意办事。” “师弟打算怎么办？” “宜早不宜迟，陛下信中让我尽快入关。这样，为了防止消息透露，曹震防备。就在今晚出发。调，虎卫营，虎贲营，黑旗营，虎骑营随行。其余，全部留守凉州。” “嗯，我现在就去安排。” 陈武当下就去调兵遣将。 杨毅也回到后院和柳嫚熙作别，这次行动，直接关乎他的命运，也关乎大梁的命运。 而密旨的内容，就是让杨毅趁王欢和曹震还没有对他有所防范的时候，立即率军进入关州杀曹震夺权。 另外，永年帝还有第二手准备。待杨毅秘密入关，朝廷的圣旨正式任命杨毅接管关州也会送到。 至于为什么永年帝要先让杨毅秘密入关夺权，那是他明白，只要圣旨下达，王欢必然坐不住。 曹震是王欢的人，永年帝如果公然让杨毅接替，他必会让曹震在西关设兵阻止杨毅入关。到了那时候，哪怕圣旨下达，杨毅也无法顺利入关。 还有一点，永年帝身患重病，时日无多。一旦露面，王欢得知永年帝的真实状态，必然会准备政变了。 也就是说，永年帝只要让杨毅接替曹震，那就等于和王欢和门阀撕破脸皮。 这就是为什么永年帝让杨毅秘密入关，而后夺权。入关夺权只是第一步，第二步就是让杨毅夺权之后，立即公开密旨，奉旨入京主持大局。 那么这一切，杨毅就名正言顺了！ 杨毅深知这是和时间赛跑。 接到旨意两个时辰后，陈武就已经集结四营八万大军于城外等候。 杨毅又找来许广和顾文珍，将凉州军务交给他们。随后，翻身上马直奔城外。 没有停留，杨毅即刻率军奔赴关州。 杨毅这边一动，京城永年帝也开始行动了。 三月不曾临朝的永年帝，忽然下旨让文武百官，于今日金殿朝会。 红日东升，文武百官鱼贯而入。 梁浩然和王欢接到圣旨上朝，都感到意外。 路上，梁浩然小声的问道：“舅舅，父皇不是病重？难不成已经好了？” 王欢眼角一抽：“殿下，你身为陛下的儿子，不应该更清楚陛下的身体情况吗？” “话是这么说，可父皇不让见啊！” “你啊，平时对陛下不闻不问。关键时刻，陛下当然疏远你。那梁浩宇，前段时间还被召见，也不知道陛下和他说了什么。” “哼，父皇就是偏心。” “我现在担心，陛下已经下定决心传位给梁浩宇。今日突然朝会，或许是陛下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了。” “舅舅，如果真是这样，我们该怎么办？” “放心，就算陛下今日册封梁浩宇为太子，局势依然在我的掌控中。” “如此，我就放心了。” “我现在反而不担心陛下册封梁浩宇为太子，而是担心杨毅这个隐患。京城尚在可控范围，可凉州已经不是我能控制的范围。” “杨毅有什么可怕的？他远在凉州，还能对我们造成威胁不成？” “殿下切莫小看杨毅，当初正是因为我小看了他，才让他去了凉州。结果如何？短短不到一年，杨毅就把刘力给平了。而且，还是在如此绝境的情况下，可见此人绝不简单啊。” “哼，杨毅无论如何也是臣子。只要我顺利继位，他还不得乖乖就范？”梁浩然得意道。 王欢摇了摇头：“不然。杨毅是梁浩宇的人，如果殿下继位的话，他必然不会服从。要知道，现在杨毅手握重兵，一旦其造反又该如何？” “他敢？” “世事无绝对。另外，我还担心陛下会因杨毅收复凉州趁势让杨毅率军入关接替曹震。如果真是这样，那对我们来说是致命的。要知道凉州距离京都，快的话只需要五天时间，而且沿途没有任何险阻。如果杨毅坐拥关凉两地，只要我们在京城一动，他就可以在五天之内率军抵达京城。到时候，你我该如何应对？” 梁浩然眉头一皱，担忧道：“舅舅这么一说，这个杨毅还真是一个隐患。如果真是这样，我们该怎么办？” 王欢脸色一沉：“且看陛下今日朝会如何！如果陛下真这么做的话，我们也该准备了。” “那就全靠舅舅了。” “放心，有舅舅在，一定让你顺利继位。” 第180章 永年帝临朝 永年帝突然临朝，也让梁浩宇不解。他是清楚永年帝的状态的，这个时候不更应该不露面？ “靖王殿下，您不是说陛下病情严重？今日临朝，莫不是要定大事了？”刘宗仁问道。 梁浩宇摇了摇头：“我也不知父皇到底想干嘛。如果真是要立我，这个时候不是最好的时机啊。这不是，逼着王欢对我动手吗？” “嗯，靖王殿下担心的没错。我也觉得，这个时候不应该立。” “父皇还不至于这么糊涂，先看看！” “嗯，” 梁浩宇比梁浩然更加担忧永年帝立储，他可是一点准备还没做。 这个时候如果公然立他，岂不是逼着王欢狗急跳墙？ 两边的人都各怀心思，等进入金殿，众人皆是一惊。 就见永年帝强忍病痛，强装精神的坐在龙椅上。但依然可以看出，永年帝身体情况已经极差了。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文武百官，慌忙的拜倒山呼。 永年帝艰难的挥手道：“都起来！” “谢吾皇万岁。” 王欢一看，就已经清楚永年帝的状况了，不由心中一喜。 永年帝扫了一眼群臣，缓缓开口道：“朕因身体不适，久不临朝。这段时间，辛苦诸位了。” “如今国家正处于战乱，各地反贼依然未除，朕为此时常担忧。唯一让朕欣慰的，是凉州的叛乱已除。杨毅收复凉州全境，功劳甚大。” “如今凉州叛乱已除，且兵马强壮，朕意让杨毅入关接替曹震，扫灭叛乱。今日召见诸位，就是想告诉你们朕的决定。” 永年帝一口气说完，随后看了一眼张魁。 张愧不等王欢等人反驳，展开圣旨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关州反贼猖獗，督军曹震，大失朕望。着命凉州巡抚，督军杨毅提凉州军，入关接替曹震，扫灭反贼。授杨毅定国将军，兼任关州督军，总揽关凉一切军政。行假节，先斩后凑，任免之权。钦此！” 话音刚落，金殿一片哗然！ 王欢心中猛然一颤，真是担心什么就来什么。 “陛下，臣觉得此事还待商议。如调杨毅入关，只怕关州形势更加严峻。曹震虽平叛失利，但至少没有大的过错。如临阵换帅，恐关州军不服。其次，杨毅在凉州杀氏族门阀，本就让天下氏族对其有怨。如让杨毅入关，只怕会引起关州地区氏族强烈不满，继而引发更大的动乱，臣恳求陛下三思而后行。”王欢急忙拜道。 “臣等恳求陛下三思！” 旧贵纷纷附和。 永年帝眉头一皱，示意张愧将他扶起。 张愧连忙扶起永年帝，永年帝向前走了几步，目光阴狠的盯着王欢等人，用尽全力怒斥道：“天下大乱，尔等不想办法为朕分忧也就算了。今有人为朕分忧了，尔等却还要处处阻拦？莫不是尔等，想看到大梁被反贼乱民给灭了不成？” “陛下息怒，臣等不敢。” “够了，朕意已决！尔等有意见，等你们当了皇上再说！”永年帝喝道。 金殿顿时噤若寒蝉！ 的确，哪怕永年帝病重至此。身上的帝威，依然让王欢等人感到害怕。 “退朝。” 永年帝一挥手，不给王欢等人任何机会。 随后就被张愧搀扶着离开了！ 好一会，王欢等人才站起身。 梁浩宇见王欢等人吃瘪，不由笑着离开。 任命杨毅入关，正是梁浩宇心中所想。 “舅舅，我们该怎么办？”梁浩然真急了。 王欢却是冷笑一声：“殿下莫慌，我们的机会来了。” “机会来了？” “殿下难道没看出来吗？陛下恐时日无多了。” 梁浩然闻言，不由嘴角一翘：“舅舅，你打算怎么办？” “陛下让杨毅入关，那我就不让他入关。”王欢说完，招呼身边一人道：“你立即赶往关州，告知曹震。朝廷旨意不要理会，在西关布置重兵，只要杨毅敢来，就以其私自调军造反为由，将其阻在关外。” “相爷放心，我现在就去。” “嗯，越快越好。” “是。” 吩咐完，王欢对梁浩然说道：“殿下，我们也时候回去商议大事了。” “好。” 说罢，王欢等旧贵都聚到庆王府，开始商议大事。 王欢觉得一切都还在他掌控当中，却不知道，永年帝早就算计好一切。 事实上，此刻的杨毅只怕早就入关了。 事实正是如此，杨毅三日就率军抵达西关。西关是关州的重要关口，先前为了防御刘力，设有重兵。 不过随着杨毅收复凉州四府后，兵力全部撤至关中对付反贼王成去了。 杨毅到了关前，立即命人喊话。 “关上的人听好了，凉州杨督军奉旨入关剿贼，速速开启关门。如耽误大事，尔等难逃其咎。” “请督军稍候，我等这就开启关门。” 关上的守军一听是杨毅率凉州军来了，对此没有丝毫的怀疑。 尤其是杨毅的事迹，早就传至关中，关中无论百姓还是普通将士，对杨毅极其崇拜。 没有任何阻拦，守关的将士很快开启关门。 杨毅吩咐道：“入关，直奔关州府。” “入关。” 十万大军浩浩荡荡的进入西关，踏入关州境内。 而在关州府的曹震对此一无所知，他自从奉旨来的关州剿贼，一直待在关州府内。 关州的反贼势力远不及凉州，如果曹震真用心，这群乌合之众根本就不是朝廷的对手。 之所以曹震不卖力，无非就是想养寇自重。大梁的督军是战时最高地方长官，可根据情况扩军。 而这扩军的钱又是朝廷拨款，等同于朝廷花钱给曹震在关州扩军。 加上现在朝廷局势不明，曹震身为门阀，自然清楚在局势未明之前，只有自身实力强大，才能不被这乱世左右。也只有自身强大，才能在乱世分一杯羹。 他的想法是没有错的，永年帝也非常清楚。所以他密旨杨毅率军入关，杀曹震。 杨毅也明白想要在关州站住脚，那就只有将曹震以及关州门阀彻底铲除尽。 虽有永年帝密旨，但毕竟只是密旨。杨毅清楚，这么做的后果，就是和天下门阀彻底决裂。 也就是说，旧党和新贵之间的战争在杨毅入关这一刻已经开始。 第181章 兵临关州 西关距离关州府只有百里地，快速行军最多一天半就能抵达。 杨毅知道时间紧迫，不能给曹震有准备的机会，一路上急行军赶往关州。 杨毅入关的消息，也很快被曹震获知。当得知杨毅率军入关，他非常震惊！ 要知道杨毅是凉州督军，在没有圣旨，私自率军离开驻军地，这等同于造反。 而且，他也没有接到杨毅入关剿贼的圣旨，这就让他有点吃不准杨毅的意图。 尤其是在关州的门阀，得知杨毅入关，一个个如临大敌般。 杨毅在凉州屠戮门阀的事迹，他们早就知道了。真要是杨毅来了，指不定屠刀就对准他们了。 晚上，关州府巡抚衙门热闹非凡。 巡抚秦林，关州氏族曹元明等，皆来找曹震商议怎么应对杨毅。 “怎么办？杨毅率军入关了，明天上午可就到关州府来了。” “这可怎么办啊！杨毅可是心狠手辣啊！万一，他对我们动手，该如何？” “督军大人，您赶紧想个办法啊！” 关州的氏族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 曹震也是头大，他也是刚刚获知消息，对杨毅入关可是一点准备都没有。 “督军大人，按理说杨毅奉旨入关，我们应该早就接到消息。为何，我们一无所知？莫不是杨毅私自调兵？如果是这样，他这不是想造反吗？”秦林说道。 曹震微微一怔，看向秦林：“你的意思是，杨毅有可能是假传圣旨？” “难道不是吗？如果真是有圣意，相爷不可能不给我们传个信。再者，您是关州督军，杨毅奉旨入关，陛下不应该先告知您？” “嗯，你说的没错。” 曹震点了点头，询问道：“如果真是这样，我们该如何应对呢？” 秦林说道：“督军大人，恕我直言。如今朝局不明，杨毅又是靖王的人。此时他入关，有没有可能是靖王授意？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杨毅就是来夺权的。” “哎。” 曹震长叹道：“说实话，我现在也不知如何应对。杨毅入关，朝廷一点消息也没有。我们呢，更是一点准备都没有。现在杨毅已经入关，就算他是想夺权，你我又拿他能怎样？关州不过三万守军，大部分军队全在外面。就算连夜召回，也根本来不及。我现在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这话让大家死一般寂静。 曹震说的没错，杨毅打了他个措手不及。现在就是想阻拦杨毅，也没有兵力去阻拦。 眼看杨毅马上就到，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督军大人，依我之见，在没有了解情况全，绝不能让杨毅进入关州。他不是说奉旨剿贼？督军大人可让杨毅率军去剿贼。如其去了，则为真。如其拒绝，则杨毅是反。如此一来，督军大人则可以杨毅私自调兵入关为由，对他用兵。”秦林说道。 “嗯，你这个提议不错。只是，我担心杨毅非但不会去剿贼，更会趁关州空虚，攻城啊！”曹震担忧道。 “督军大人，可今晚派人去调回军队。只要我们坚守关州几日，我们的人马一到，杨毅能奈我何？” “行！” 曹震也想不到更好的主意，吩咐道：“立即传我的命令，命令各军紧急回关州。” “是。” 曹震又对曹元明等人说道：“大家也不要怕，只要杨毅进不了关州城，他就拿你们没有办法。” “多谢督军大人。” “嗯。” 曹震又吩咐道：“传令下去，关州全面戒严，任何人不得进出，违者斩。” “是。” 曹震安排好后，又派人连夜进京，询问杨毅入关的情况。 次日上午，杨毅如期而至！ 杨毅一到关州，立即让将士摆开阵型，随时攻城。 守城的将士见到十万凉州军精锐，整齐划一的，无不感到震惊！ 就军容来看，这是他们从未见过的。更别说，凉州军的武器装备精良，个个骁勇善战了。 守城的将士们不知道什么情况，大家在城头上讨论着凉州军的强大。 曹震接到消息，第一时间带着秦林等人来到城头上观看。 他和所有人一样，见到十万精锐凉州军，也被震惊到了。 “这就是杨毅的凉州军？” “杨毅真是个帅才啊，单看其军纪，就不难看出杨毅善于治军。” “听闻凉州军有利器，叫火炮。其威力无穷，刘力正是被这种利器所击败？” “不清楚，不过看凉州军个个重甲，就知道这支军队的强大了。” 曹震昨晚尚且还有点信心，今日见到十万凉州军，信心全无。 别说三万军能抵挡杨毅，就是十万军怕也难阻挡。 就在曹震不知如何是好时，杨毅策马来到阵前，朝着城头上喊话道：“我乃凉州督军杨毅，奉旨入关剿贼。尔等速开城门，迎接王师。” 话音刚落，曹震探身道：“哈哈，原来是杨督军。我是关州督军曹震，不知杨督军来此何事？” 杨毅眉头一皱：“曹督军，我刚刚不是说了吗？奉旨入关剿贼，还请曹督军开启城门，让我等进城商讨剿贼大事。” “是吗？杨督军请勿怪罪。非我不肯开启城门，只是你说奉旨剿贼，我却没有接到圣旨。不知杨督军，所谓奉旨剿贼，是真是假呢？” “曹督军这是何意啊？难道你认为我在假传圣旨？” “不敢不敢，只是职责所在，在没有朝廷旨意前，我断不敢开启城门。” 杨毅冷笑连连：“曹震，你这么说，是想违抗圣旨？” “杨督军如果这么认为，那我也无话可说。我身为关州督军，有责任守护关州。杨督军驻军凉州，却率军跑到关州来剿贼，谁敢保证你是何居心呢？” “看来，你执意抗旨不遵了？” “杨督军勿怪，如有圣旨，我甘愿向你请罪。但是在没有圣旨到来之前，我绝不会打开城门。如果杨督军真是奉旨剿贼，大可率军去剿贼，而不是一定要进关州城，对？” 杨毅没有接话，只是对着城头上的众人冷笑连连。他也压根没指望曹震会主动开城，毕竟他不是傻子。 第182章 攻下关州府 杨毅的冷笑，让城头上的看着瘆人。 杨毅也不再废话，突然调转马头，面朝三军，拔剑而出：“三军将士们听令，曹震公然违抗圣旨，意图割据造反。听我号令，除贼安民，攻取关州，诛杀奸逆。” “杀……。” “杀……。” “杀……。” 三军将愤而拔刀，喊杀震天！ 喊杀之声，令城头上的人无不胆战心惊！ 曹震也完全懵了，没想到杨毅直接就开战，这不是摆明想弄死他？ 还没等城头上的平复心情，陈武策马来到阵前，拔出佩剑高呼道：“城头上的将士听好了，我军奉旨除奸，尔等若放下兵刃，可饶不死。如执迷不悟，杀无赦！” “擂鼓！” 顿时擂鼓震天！ “火炮就位，对准城头。” 就见阵前几十门大炮推了出来，炮兵调准位置，齐齐对准城头。 大炮关州也有所耳闻！ 尤其是人传人，传的大炮的威力秒天秒地。守城的将士见被大炮对准，一个个胆战心惊。 他们只是关州的普通百姓，想都不敢想，有一天会被崇拜的凉州军拿大炮对准自己。 曹震更是吓的脸色苍白，喃喃道：“怎么办？这可怎么办啊！” “督军大人，看来杨毅果真造反了啊！” “是啊，我军不过三万，怎么守的住啊！” “守不住也要守。” 曹震也是走投无路，现在不是他说不打就能不打。 陈武高举佩剑，猛然指向关州城：“开炮。” “开炮。” 轰轰轰……。 几十声炮响，数十枚实心弹齐齐射向关州城头。隔着数百米，守城的将士只能望而兴叹！ 大家还不知道事情严重性，都傻乎乎的看着。炮弹极速的砸向城头，巨大的杀伤力，摧枯拉朽般。 轰轰轰……城头上毫无防备的守军，被炮弹砸中，巨大的冲击力，造成成片成片的伤亡。 顿时城头惨叫连连，鲜血淋漓。 还没等他们从惊慌中反应，第二轮炮弹随之而来。 轰轰轰……巨大的炮响，伴随着强有力的杀伤力，足以让敌军胆裂。 城头的守军，早已被炸的乱了方寸，毫无阵型。现在他们只想逃离这里，谁还敢守城。 “大家不要慌……。” 曹震见将士被炸成一团散沙，大喊着。 秦林却是早已吓尿，拉着曹震：“督军，赶紧下去躲躲！这万一被炮弹炸到，连全尸都没有。” “哎，怎么会这样？” 曹震也不敢停留，被亲卫护着下了城。 曹震害怕的走了，城头上的将士也不是傻子，谁愿意白白的送死，大家都找地方躲着去了。 这样一来，导致城头根本无人看守。也不怪这些将士们，他们本就毫无准备。 现在又被炮弹这么一轰，更是毫无斗志。 “弟兄们，攻城。” 陈武见时机已到，下令大军攻城。 十万大军如潮水般从四面八方进攻，在大炮的掩护下很快冲到城头。 无数云梯架上城头，几乎没什么阻拦就登上城头。再看城头上的守军，见到凉州军上来，不是第一时间去阻拦，而是主动放下武器，跪在地上投降。 短短不到半个时辰，关州就被拿下。 这边守城的将士几乎不抵抗的投降，曹震前脚才刚刚回到衙门，准备跑路。 就见有人飞奔来报：“不好了大人，凉州军已经攻破城门了，已经杀进来了。” 曹震闻言，脸色惨白：“什么？怎么这么快？” “大人，我军根本没有抵抗，都投降了。” “完了完了完了……。” 曹震吓的说话都不利索了，直呼完了！ 秦林也是吓的如一摊烂泥，急道：“怎么办？督军大人怎么办？”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跑！” “对对……。” 曹震和秦林本想着回府带上家眷，现在这种情况哪里还有时间。 两人全然不顾，带着身边的亲卫，急忙的想逃。 可是他们想多了，陈武进城后第一时间，带着人直奔这里。 曹震等人刚刚出衙门，还没走多远，就见陈武带着人追了上来。 “曹震，还不下马受死，更待何时？”陈武大喝一声。 曹震吓的魂飞魄散，大喊道：“吾命休矣！”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 秦林见跑不了，扑通一跪，大喊饶命。 陈武冷哼一声，带着人直接冲杀过去，曹震身边不过十几个亲卫，没有一个照面全部被砍死。 陈武策马追上曹震，曹震回头一看，吓的从马背上直接摔了下来。 陈武跟上，翻身下马，没等曹震起身，一脚直接将其踹翻在地。然后踩着他的胸口，拿剑抵住他的喉咙：“曹震，还想跑吗？” 曹震早已吓的魂飞魄散，拼命的摇头道：“不不不，将军请饶命！” “哼，你的命且看杨督军怎么决定。” “来啊，将曹震绑了！” 曹震很快被五花大绑，被陈武押着进入巡抚衙门。 而关州很快就被凉州军全面控制，杨毅进城后，立即下定抓捕城中氏族门阀。 将士们非常熟练，很快就将曹元明为首的关州门阀一锅端掉。 曹震和秦林在衙门内的家眷也全部下狱，关州不到半日，就被杨毅彻底掌控。 掌控关州后，杨毅立即以朝廷名义，向关州各路军下达原地待命的命令。 同时以密旨的形式，宣布接替曹震一切职务，总揽关凉一切防务。 又以曹震，秦林等公然违抗圣旨，割据造反为名，就在关州城中，斩首示众！ 曹震等亲信官员，以及关州氏族门阀等，共计数百人皆被杨毅斩首示众！ 杨毅的手段狠辣，做事果断，让整个关州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变天了。 尤其是还在各府驻军的军队，前面接到曹震命令紧急回援关州。这还没到，杨毅又下达命令，让各军坚守岗位。 这些人甚至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只知道曹震被杨毅斩了。现在杨毅总揽关凉一切军务，也就是说关州所有的军队，皆要听杨毅指挥。 虽然这其中有些人不服，但面对强大凉州军，以及杨毅的身份，也只能敢怒不敢言。 这个时候，谁也不敢违抗杨毅的命令。要知道，谁敢违抗就是叛军。 第183章 都在准备 杨毅不到五天，从凉州发兵入关，接着全面掌控关州局势。这在军事行动上，也算一个奇迹了。 当然，这其中还是曹震没有任何准备，加上凉州军过于强大，几乎是碾压之势。 这也是永年帝算计当中，只能说永年帝把一切都算的那么精准。 当日晚上，在稳定关州局势后，杨毅召见众人。 “诸位，关州不是我们此行真正目的。但，关州也不能不防。” “胡文志。” 黑旗营统领胡文志起身拜道：“在。” “你率本部留守关州，无论发生何事，只需守好关州城就行。” “是。” “师兄，杨铁柱，张猛，秦军你们今晚整军，明天一走随我兵发京城。” “是。” 众人拜道。 此行目的是先杀曹震，控制关州，以防止曹震兵援京城。 其次，也是让杨毅能顺利率军入关，进而入京。 至于关州现在杨毅管不了那么多了，只能让胡文志暂时坐镇。 当然，杨毅也料到关州各军，在这个时候也不敢贸然的站队。现在局势越来越复杂，谁也不知道将来的走势是怎样。 次日清晨，杨毅率三营共计六万大军奔赴京城。 而关州发生如此变故，朝堂对此还一无所知。 虽然王欢等人对关州情况还不知情，但他已经准备发动政变了。 因为他非常清楚，一旦杨毅奉旨入关，那么一切都将可能发生。 当日庆王府内，旧贵集团的核心人物基本到齐。 “诸位，留给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陛下下旨，让杨毅率军入关。一旦杨毅入关，也就意味着，我们将面临杨毅随时进京的风险。杨毅是靖王的人，他的存在对我们威胁太大。所以，我们必须在杨毅入关前，控制京城。”王欢说道。 “舅舅说的没错，我们不能再等了。”梁浩然说道。 “相爷的意思是说，我们该行动了？” “没错。” “可是陛下尚在，万一……？” 王欢不等说完，正色道：“没有万一。陛下召杨毅入关已经很明白了，就是想让杨毅入京，扶持靖王上位。如没猜错，一但杨毅入关，陛下必然传位靖王。而且，我关陛下时日无多，说不定就在这几日。若我们再不起事，错过机会，那就是万劫不复了。” 梁浩然接话道：“诸位，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前路是破天的富贵，难道你们还要犹豫不成？本王已经决定发动政变夺位，一旦夺位成功，尔等皆是开国之臣。” “誓死效忠殿下。” 众人不再犹豫，纷纷起身拜道。 梁浩然满意的点了点头：“很好。” “舅舅，一切看你的了。” 王欢点头道：“诸位，时间不等人。依我看，我们越快越好。择日不如撞日，就在今夜子时。” “黄旗羽。” 神武营统领黄旗羽拜道：“在。” “你稍后出城，于子时调兵入城，接管城防，大事未定之前，任何人不得进去。如有敢阻拦者，杀无赦。” “是。” “王田。” “在。” “你稍后回神风营召集将士待命，子时一到，随我进皇宫。” “是。” 王欢继续道：“殿下，你召集府兵随时待命。子时一到你我进宫，只要我们控制皇宫，局势就在我们。” “好。舅舅，梁浩宇呢？” “哼，只要我们控制皇宫，梁浩宇不过是砧板上的肉。” “嗯。” 王欢继续吩咐道：“立即派人进宫联络陈忠，就说今晚子时动手，让他随时开启宫门。” “是。” 王欢看向众人道：“诸位，大家就都不要回家了。子时一到，随我进宫。” “是。” 众人拜道。 王欢将所有的事都安排的天衣无缝，却不知道，他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永年帝的眼睛。 永年帝自从露面，就已经料定王欢必会动手。他已经决心替梁浩宇赌上一把，也早就安排好一切。 皇宫长乐宫中，永年帝已经油尽灯枯了，他躺在床上说道：“靖王还要多久进宫？” 张愧拜道：“陛下，老奴早就通知靖王。待夜至，率步军营进宫。” “嗯。王欢他们呢？” “下朝后，全在庆王府。老奴想，他们也在准备。” “看来就在今夜了。” 永年帝虚弱的闭上眼，等着。 没一会，就听到脚步声。禁卫军副统领卫武进来跪拜道：“陛下。” 好一会，永年帝才勉强睁开眼：“来了。” “陛下……。” “朕安排的事，你都清楚了？” “陛下放下，臣誓死效忠陛下。” “很好很好啊！陈忠呢？” “就在外面候旨。” “让他进来见朕。” “是。” 卫武来到殿外，禁军统领陈忠独自在外等候。 卫武拜道：“大人，陛下让你进去。” 陈忠其实心里还是有点顾忌，永年帝突然召见，他又不得不来。 当然，他也想看看永年帝现在的状况。 “卫武，陛下召见我何事？能不能透露一下？”陈忠还是有点担忧，站在门口没有要进去的意思。 卫武说道：“不知，我想陛下是有事交代！” “噢？何事？” “这个不清楚，大人还是自己进去！” 李忠眼角一抽，点了点头：“行。” 虽有怀疑，但皇命难违。 李忠取下佩剑，走进殿中见永年帝。 卫武紧随其后。 到了殿内，李忠慌忙跪地拜道：“臣拜见吾皇万岁。” 李忠跪拜在地，瞟了一眼永年帝。只一眼，他就看出永年帝已经快不行了，不由心中一喜。 只要把这个消息递出去，大事成矣！ 殿中噤若寒蝉，张愧服侍在永年帝身边，卫武则站在李忠身后不远。 永年帝一直没有睁眼。 李忠觉得这气氛有点令他喘不过气，跪在地上，额头却是溢出细密的汗珠。 “臣李忠，拜见吾皇万岁！”李忠再次开口道。 这一次，永年帝终于睁眼了。他目光中透露一丝凶狠的看向李忠，努力的想将手抬起。 李忠看到这一幕，早已是冷汗直流。 好一会，永年帝终于抬起右手，指了一下李忠。 李忠被指的身躯一颤，仿佛这一指就要命似的。 第184章 永年帝驾崩 他还真没有猜错，这一指正是要他命。 就见身后卫武，突然拔剑而出，大喊道：“陈忠，受死。” “啊？” 陈忠被突如其来一嗓子，吓的魂飞魄散。刚转头，就见卫武持剑朝他斩来。 想要躲开，却是为时已晚！ 噗嗤一声，剑刃直接砍在其脖颈上，顿时鲜血喷出。 陈忠连惨叫都叫不出来，直接栽倒。 卫武生怕他还没死，上去又补了几剑，直到陈忠死的不能再死，才罢手。 永年帝见陈忠已死，这才开口：“卫武。” “陛下。” “知道怎么做了？” “臣这就去。” “去！” 永年帝说完，再次闭上眼。 卫武退出殿内，来到殿外一招手。 很快从四面八方走出数百个全副武装的禁卫军，全部跪地待命。 卫武眼中尽是杀意，吩咐道：“弟兄们，随我前往宫门。” “是。” 卫武手持杀人剑，气势汹汹的来到宫门。 宫门还有接近二千禁卫军，大部分都是陈忠的人。 “弟兄们，杀……。” 一到地方，卫武二话不说，带着人就冲杀过去。 一切来的太快，陈忠的人还没弄清情况，就被卫武带着人砍翻在地。 掺杂在其中的禁卫军，也纷纷拔刀斩向陈忠的人。他们身上早就有暗记，就等卫武行动了。 一时间，宫门血流成河。 很快，陈忠的人全部被卫武杀尽。 卫武当下吩咐，紧闭宫门。 随即，宫门关闭。 而同一时间，靖王府早已接到永年帝的通知，让他入夜即领军进宫。 梁浩宇也清楚今晚必出事，很早就已经通知步军营入夜极速入宫。 王府中，梁浩宇是坐立不安，时不时的看天。 眼看太阳西落，他是再也等不住了。 “随本王入宫。” 梁浩宇等不及了，当下带着刘宗仁等人，以及数百亲卫出了府。 步军营也在同一时间出发。 这么大动静，自然是瞒不住。 不过好在梁浩宇动的比较早，不多时就带着人来到宫门。 没一会，步军营也在入夜时抵达。 梁浩宇见自己的人都到了，当下喊门：“本王奉旨入宫，速速开门。” 话音刚落，宫门开启。 梁浩宇立即带人进入皇宫。 “王爷，你总算来了。” “卫武，父皇怎么样了？” “王爷，陛下就在长乐宫等你。” “好。” 梁浩宇点了点头，吩咐道：“左权，宫门就交给你和步军营看守。记住，不要放任何人进宫。” 左权拜道：“殿下放心，除非臣死。” “嗯。” 梁浩宇吩咐完，急匆匆的赶往长乐宫。 庆王府，还在等子时行动的王欢等人，还以为他们准备的万全。 “报，不好了王爷。” 就见有人闯进来，惊慌失措道：“王爷，相爷。就在刚刚，靖王带着府兵进宫了。还有，步军营也跟着靖王进了皇宫。” “什么？” 众人无不惊愕。 王欢脸色一沉：“怎么会这样？” “相爷，怎么办？被梁浩宇抢先了一步。” 大家一下子，心都提起来了。 “哎。” 王欢长叹一声：“千防万防，怎么会让梁浩宇钻空子。” 梁浩然也是一脸懵：“舅舅，现在该怎么办？” “殿下不要慌，不要慌。” 王欢沉思片刻道：“既然如此，那就提前。虽然梁浩宇先进宫，但优势依然在我们手里。” “没错，京城全在我们控制中。” “说的没错。” 王欢嘴角微微一翘：“梁浩宇不是带兵进宫了吗？那就对外称，梁浩宇谋反造乱。” “来啊，立即让王田率军剿杀乱臣贼子梁浩宇。” “是。” “庆王殿下，还请你随我前往宫门，诛杀乱臣贼子。” 梁浩然冷声道：“好。” 当晚，梁浩然和王欢率领几万神风营大军，气势汹汹的前往宫门。 这一下，整个永安城彻底不宁了。 城中百姓非常清楚，这是要变天了，一个个都闭门不出。 街道上，只听到频繁的军队路过声响。 长乐宫。 梁浩宇和刘宗仁等急匆匆的来到长乐宫。 “父皇……。” 梁浩宇来到内宫就喊，见永年帝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扑通一跪。 “父皇，儿臣来了。” “皇上……。” 刘宗仁等无不悲痛的落跪。 梁浩宇跪爬着来到床边，声泪俱下的呼唤道：“父皇，儿臣来了。” 好一会，永年帝艰难的睁眼看向梁浩宇：“来了。” 永年帝伸手想去抚摸梁浩宇却再也没了力气。 “父皇，儿臣来了。” 梁浩宇双手紧紧握住永年帝的手，眼泪直流。 “朕大限将至，大梁的天下就交给你了。传位诏书朕已经拟写好了，望你能保住祖宗基业。” “父皇，儿臣必会保证祖宗基业，不辜负父皇厚爱。” 梁浩宇声泪俱下的说道。 永年帝艰难的点了点头：“朕对不住你啊！留下这么个烂摊子……朕……朕已密旨杨毅……让他率军入京，辅佐你继位登基……你记住了……死守宫门，等待杨毅入京是你唯一机会……你切记……。” “朕……。” 永年帝话还没说完，神色极其痛苦，他目光期盼的盯着梁浩宇，有太多的话想交代，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父皇……父皇您怎么了……。” 永年帝嘴巴微张，大口大口喘息。眼珠子开始向上翻白，随着瞳孔放大，永年帝呼吸变得困难，嘴巴越张越大。 “父皇……。” 梁浩宇知道永年帝大限将至了，不由痛哭流涕。 短短几分钟，永年帝呼吸越来越微弱，随着眼睛闭上，大梁永年帝驾崩于长乐宫。 大梁永年二十一年四月二十七日，在位二十一年的永年帝驾崩，享年六十一岁。 “父皇……。” “皇上……。” 长乐宫中，顿时一片哭声。 梁浩宇跪在床榻前，哭的撕心裂肺。 刘宗仁等大臣，无不痛哭流涕。 永年帝是大梁的第五位皇帝，在位二十一年，谈不上有什么恩德于百姓。 其中年即位，也有过大展宏图之志。因被氏族门阀所限制，最终心灰意冷。 其在位二十一年，接近一半时间不临朝。又放任朝堂党争，致使大梁天下不宁。 如今更是引发兄弟相残，新旧两派兵戈相见。 第184章 永年帝驾崩 他还真没有猜错，这一指正是要他命。 就见身后卫武，突然拔剑而出，大喊道：“陈忠，受死。” “啊？” 陈忠被突如其来一嗓子，吓的魂飞魄散。刚转头，就见卫武持剑朝他斩来。 想要躲开，却是为时已晚！ 噗嗤一声，剑刃直接砍在其脖颈上，顿时鲜血喷出。 陈忠连惨叫都叫不出来，直接栽倒。 卫武生怕他还没死，上去又补了几剑，直到陈忠死的不能再死，才罢手。 永年帝见陈忠已死，这才开口：“卫武。” “陛下。” “知道怎么做了？” “臣这就去。” “去！” 永年帝说完，再次闭上眼。 卫武退出殿内，来到殿外一招手。 很快从四面八方走出数百个全副武装的禁卫军，全部跪地待命。 卫武眼中尽是杀意，吩咐道：“弟兄们，随我前往宫门。” “是。” 卫武手持杀人剑，气势汹汹的来到宫门。 宫门还有接近二千禁卫军，大部分都是陈忠的人。 “弟兄们，杀……。” 一到地方，卫武二话不说，带着人就冲杀过去。 一切来的太快，陈忠的人还没弄清情况，就被卫武带着人砍翻在地。 掺杂在其中的禁卫军，也纷纷拔刀斩向陈忠的人。他们身上早就有暗记，就等卫武行动了。 一时间，宫门血流成河。 很快，陈忠的人全部被卫武杀尽。 卫武当下吩咐，紧闭宫门。 随即，宫门关闭。 而同一时间，靖王府早已接到永年帝的通知，让他入夜即领军进宫。 梁浩宇也清楚今晚必出事，很早就已经通知步军营入夜极速入宫。 王府中，梁浩宇是坐立不安，时不时的看天。 眼看太阳西落，他是再也等不住了。 “随本王入宫。” 梁浩宇等不及了，当下带着刘宗仁等人，以及数百亲卫出了府。 步军营也在同一时间出发。 这么大动静，自然是瞒不住。 不过好在梁浩宇动的比较早，不多时就带着人来到宫门。 没一会，步军营也在入夜时抵达。 梁浩宇见自己的人都到了，当下喊门：“本王奉旨入宫，速速开门。” 话音刚落，宫门开启。 梁浩宇立即带人进入皇宫。 “王爷，你总算来了。” “卫武，父皇怎么样了？” “王爷，陛下就在长乐宫等你。” “好。” 梁浩宇点了点头，吩咐道：“左权，宫门就交给你和步军营看守。记住，不要放任何人进宫。” 左权拜道：“殿下放心，除非臣死。” “嗯。” 梁浩宇吩咐完，急匆匆的赶往长乐宫。 庆王府，还在等子时行动的王欢等人，还以为他们准备的万全。 “报，不好了王爷。” 就见有人闯进来，惊慌失措道：“王爷，相爷。就在刚刚，靖王带着府兵进宫了。还有，步军营也跟着靖王进了皇宫。” “什么？” 众人无不惊愕。 王欢脸色一沉：“怎么会这样？” “相爷，怎么办？被梁浩宇抢先了一步。” 大家一下子，心都提起来了。 “哎。” 王欢长叹一声：“千防万防，怎么会让梁浩宇钻空子。” 梁浩然也是一脸懵：“舅舅，现在该怎么办？” “殿下不要慌，不要慌。” 王欢沉思片刻道：“既然如此，那就提前。虽然梁浩宇先进宫，但优势依然在我们手里。” “没错，京城全在我们控制中。” “说的没错。” 王欢嘴角微微一翘：“梁浩宇不是带兵进宫了吗？那就对外称，梁浩宇谋反造乱。” “来啊，立即让王田率军剿杀乱臣贼子梁浩宇。” “是。” “庆王殿下，还请你随我前往宫门，诛杀乱臣贼子。” 梁浩然冷声道：“好。” 当晚，梁浩然和王欢率领几万神风营大军，气势汹汹的前往宫门。 这一下，整个永安城彻底不宁了。 城中百姓非常清楚，这是要变天了，一个个都闭门不出。 街道上，只听到频繁的军队路过声响。 长乐宫。 梁浩宇和刘宗仁等急匆匆的来到长乐宫。 “父皇……。” 梁浩宇来到内宫就喊，见永年帝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扑通一跪。 “父皇，儿臣来了。” “皇上……。” 刘宗仁等无不悲痛的落跪。 梁浩宇跪爬着来到床边，声泪俱下的呼唤道：“父皇，儿臣来了。” 好一会，永年帝艰难的睁眼看向梁浩宇：“来了。” 永年帝伸手想去抚摸梁浩宇却再也没了力气。 “父皇，儿臣来了。” 梁浩宇双手紧紧握住永年帝的手，眼泪直流。 “朕大限将至，大梁的天下就交给你了。传位诏书朕已经拟写好了，望你能保住祖宗基业。” “父皇，儿臣必会保证祖宗基业，不辜负父皇厚爱。” 梁浩宇声泪俱下的说道。 永年帝艰难的点了点头：“朕对不住你啊！留下这么个烂摊子……朕……朕已密旨杨毅……让他率军入京，辅佐你继位登基……你记住了……死守宫门，等待杨毅入京是你唯一机会……你切记……。” “朕……。” 永年帝话还没说完，神色极其痛苦，他目光期盼的盯着梁浩宇，有太多的话想交代，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父皇……父皇您怎么了……。” 永年帝嘴巴微张，大口大口喘息。眼珠子开始向上翻白，随着瞳孔放大，永年帝呼吸变得困难，嘴巴越张越大。 “父皇……。” 梁浩宇知道永年帝大限将至了，不由痛哭流涕。 短短几分钟，永年帝呼吸越来越微弱，随着眼睛闭上，大梁永年帝驾崩于长乐宫。 大梁永年二十一年四月二十七日，在位二十一年的永年帝驾崩，享年六十一岁。 “父皇……。” “皇上……。” 长乐宫中，顿时一片哭声。 梁浩宇跪在床榻前，哭的撕心裂肺。 刘宗仁等大臣，无不痛哭流涕。 永年帝是大梁的第五位皇帝，在位二十一年，谈不上有什么恩德于百姓。 其中年即位，也有过大展宏图之志。因被氏族门阀所限制，最终心灰意冷。 其在位二十一年，接近一半时间不临朝。又放任朝堂党争，致使大梁天下不宁。 如今更是引发兄弟相残，新旧两派兵戈相见。 第185章 兄弟相残 永年帝虽然驾崩，但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 梁浩宇接下来能不能守住皇宫，关乎他能不能顺利继位。 “殿下，还请节哀顺变！” 刘宗仁将悲伤不已的梁浩宇给搀扶起来。 “殿下。” 就在此时，卫武进来拜道：“陛下……？” 卫武见永年帝已驾崩，当即跪倒痛哭流涕。 梁浩宇微微一皱眉：“卫武，何事？” “殿下，庆王和王欢率军已经在攻打宫门了。” “嗯，知道。” 梁浩宇回头看了一眼去世的永年帝，吩咐道：“张愧，好生照看父皇。” “老奴遵命！” 说罢，梁浩宇眼泪一抹，带着刘宗仁等直奔宫门。 梁浩宇来到宫门，登上城楼一看。宫门外，少说有几万人。 梁浩然和王欢骑着马，就在阵前。 “梁浩宇，王欢。你二人深夜率军来此，莫不是想造反不成？”梁浩宇站在城头上怒斥道。 梁浩然见是梁浩宇，愤怒道：“梁浩宇，你休要血口喷人。你私自率军入宫，本王怀疑你弑父夺位。今率军前来，就是要保护父皇。本王奉劝你，开启宫门，不然休怪本王不念手足之情。” “梁浩宇，你公然率军入宫，想弑父篡位。似你这种不忠不孝之人，人人得而诛之。”王欢说道。 梁浩宇冷声道：“本王奉旨入宫驻守，就是父皇猜到尔等奸贼想谋朝篡位。果不其然，尔等奸贼，今率军前来不是造反又是什么？” “各位将士们，王欢，梁浩然身为臣子，却做这种大逆不道的事。难道你们也要跟着他们，做个乱臣贼子不成？陛下宽宏大量，只要尔等放下武器，随本王诛杀乱臣贼子，不但无过，而且有功。” 这些话，显然不能说动宫门外的人。 梁浩然闻言，怒而拔剑：“将士们，梁浩宇大逆不道，弑父篡位，禽兽不如。尔等随我诛杀逆贼，拨乱反正。” “杀……。” 兄弟一言不合立马开战。 宫门外的神风营将士，立马开始攻城。 “殿下，此地危险。这群乱贼，交给我们。”左权说道。 梁浩宇点了点头：“好，无论如何也要守住宫门。” “是。” 梁浩宇知道留在这里也没什么用，带着刘宗仁等人来到金殿等待消息。 宫门立刻展开激烈的攻防战。 宫门打的激烈，梁浩宇等在金殿坐立不安。 这一晚上对梁浩宇等人就是煎熬，整晚都是喊杀声。 终于熬到天亮，宫门战况很不乐观。 尤其是天亮，梁浩然的人马越来越多，攻势非但没有减弱，反而更加凶猛。 “殿下。” 卫武急匆匆的来到金殿拜道：“殿下，宫门可能坚持不了多久了。左将军让我来告知殿下，如守不住，则放弃宫门，死守二宫门。” 梁浩宇满脸凝重：“能坚持多久？” “不清楚。” “告诉左权，无论如何也要坚守住。” “是。” 梁浩宇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喃喃道：“杨毅啊杨毅，到底还有多久到？” 刘宗仁等也是无计可施，现在他们被困皇宫，唯一的机会就是等杨毅前来相救。 而宫门的情况很不乐观，好几次都被攻破，好在将士们卖命，击退敌军一波又一波攻势。 但这样下去，迟早会被攻破。 卫武急匆匆找到左权，说道：“将军，殿下说无论如何也要守住。” “反贼攻势越来越猛，宫门已经难以坚守。我建议将所有兵力收缩到二道门，敌军进入瓮城中，这样反而有利于我们。”左权说道。 卫武点了点头：“也只能如此了。” 左权心知这是唯一的办法，宫门防守面积过大，本就兵力不足，难以坚守。 二道门则不一样，进入宫门还要通过瓮城才能抵达二道门。 二道门比宫门更容易坚守，而且敌军进入瓮城，不利于他们攻城，反而利于防守。 “全军听令，撤至二道门内，放弃宫门。” 左权不再犹豫，下令所有人撤退进二道门。 随着所有人撤退，二道门被关闭。所有人上城头，拉弓搭箭准备。 瓮城是古代每一个大城都会有的，就是进入城门后会有一个四方格子，这就是瓮城。 皇宫里自然也有，这也是为了防止敌军攻城。 随着宫门守军撤至二道门，皇宫大门被破。 梁浩然大喊道：“将士们，冲……。” 一声令下，无数敌军冲进瓮城。 左权喊道：“射箭。” 居高临下，无数箭矢朝着瓮城中的敌军射杀。 顷刻间，射杀无数。 但敌军实在太多，他们进入瓮城开始架梯。冲车也很快推到二道门前，不要命的冲撞。 虽然占据绝对优势，但奈何准备不足，羽箭也差不多耗尽了。 “兄弟们，顶住。” 左权在城头一遍又一遍的呐喊。 卫武带着人在城头上四处支援，但凡那被攻破，就带着人补上去。 再看瓮城已经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二道门的通道内，挤满了防守的将士。他们用身体死死的堵住大门，无论如何冲撞，始终冲不开门。 “给我冲，给我冲……。” 梁浩然见久攻不下，情绪越来越暴躁。 王欢安抚道：“殿下不要急，破城不过是时间问题，一切皆在掌控中。” “舅舅说的没错，我就是想看梁浩宇怎么死。” “哈哈，他会死的很惨。” 随着时间，战争越来越白热化。 双方将士也都精疲力尽，不断有人攀登上城头，又被赶下去。 整个瓮城已经是尸横遍野，城头上也是如此。双方死伤惨重，却依然在战斗。 时间很快又来到晚上，战争依然没有停。 一天一夜的鏖战，已经让将士连拿刀挥砍都费劲了。 随着敌军不断进攻，终于城头被攻破。 左权和卫武见状，只能带着将士在城头与敌军展开激烈的近身战。 奈何敌人越来越多，怎么杀都杀不尽。 但左权没有退路，只能带着将士顽强的抵抗。他们都明白，一旦退，那就代表梁浩宇彻底输了。 二道门后面，可就是太和殿了。 一旦攻破，那就是全军覆没。 第185章 兄弟相残 永年帝虽然驾崩，但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 梁浩宇接下来能不能守住皇宫，关乎他能不能顺利继位。 “殿下，还请节哀顺变！” 刘宗仁将悲伤不已的梁浩宇给搀扶起来。 “殿下。” 就在此时，卫武进来拜道：“陛下……？” 卫武见永年帝已驾崩，当即跪倒痛哭流涕。 梁浩宇微微一皱眉：“卫武，何事？” “殿下，庆王和王欢率军已经在攻打宫门了。” “嗯，知道。” 梁浩宇回头看了一眼去世的永年帝，吩咐道：“张愧，好生照看父皇。” “老奴遵命！” 说罢，梁浩宇眼泪一抹，带着刘宗仁等直奔宫门。 梁浩宇来到宫门，登上城楼一看。宫门外，少说有几万人。 梁浩然和王欢骑着马，就在阵前。 “梁浩宇，王欢。你二人深夜率军来此，莫不是想造反不成？”梁浩宇站在城头上怒斥道。 梁浩然见是梁浩宇，愤怒道：“梁浩宇，你休要血口喷人。你私自率军入宫，本王怀疑你弑父夺位。今率军前来，就是要保护父皇。本王奉劝你，开启宫门，不然休怪本王不念手足之情。” “梁浩宇，你公然率军入宫，想弑父篡位。似你这种不忠不孝之人，人人得而诛之。”王欢说道。 梁浩宇冷声道：“本王奉旨入宫驻守，就是父皇猜到尔等奸贼想谋朝篡位。果不其然，尔等奸贼，今率军前来不是造反又是什么？” “各位将士们，王欢，梁浩然身为臣子，却做这种大逆不道的事。难道你们也要跟着他们，做个乱臣贼子不成？陛下宽宏大量，只要尔等放下武器，随本王诛杀乱臣贼子，不但无过，而且有功。” 这些话，显然不能说动宫门外的人。 梁浩然闻言，怒而拔剑：“将士们，梁浩宇大逆不道，弑父篡位，禽兽不如。尔等随我诛杀逆贼，拨乱反正。” “杀……。” 兄弟一言不合立马开战。 宫门外的神风营将士，立马开始攻城。 “殿下，此地危险。这群乱贼，交给我们。”左权说道。 梁浩宇点了点头：“好，无论如何也要守住宫门。” “是。” 梁浩宇知道留在这里也没什么用，带着刘宗仁等人来到金殿等待消息。 宫门立刻展开激烈的攻防战。 宫门打的激烈，梁浩宇等在金殿坐立不安。 这一晚上对梁浩宇等人就是煎熬，整晚都是喊杀声。 终于熬到天亮，宫门战况很不乐观。 尤其是天亮，梁浩然的人马越来越多，攻势非但没有减弱，反而更加凶猛。 “殿下。” 卫武急匆匆的来到金殿拜道：“殿下，宫门可能坚持不了多久了。左将军让我来告知殿下，如守不住，则放弃宫门，死守二宫门。” 梁浩宇满脸凝重：“能坚持多久？” “不清楚。” “告诉左权，无论如何也要坚守住。” “是。” 梁浩宇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喃喃道：“杨毅啊杨毅，到底还有多久到？” 刘宗仁等也是无计可施，现在他们被困皇宫，唯一的机会就是等杨毅前来相救。 而宫门的情况很不乐观，好几次都被攻破，好在将士们卖命，击退敌军一波又一波攻势。 但这样下去，迟早会被攻破。 卫武急匆匆找到左权，说道：“将军，殿下说无论如何也要守住。” “反贼攻势越来越猛，宫门已经难以坚守。我建议将所有兵力收缩到二道门，敌军进入瓮城中，这样反而有利于我们。”左权说道。 卫武点了点头：“也只能如此了。” 左权心知这是唯一的办法，宫门防守面积过大，本就兵力不足，难以坚守。 二道门则不一样，进入宫门还要通过瓮城才能抵达二道门。 二道门比宫门更容易坚守，而且敌军进入瓮城，不利于他们攻城，反而利于防守。 “全军听令，撤至二道门内，放弃宫门。” 左权不再犹豫，下令所有人撤退进二道门。 随着所有人撤退，二道门被关闭。所有人上城头，拉弓搭箭准备。 瓮城是古代每一个大城都会有的，就是进入城门后会有一个四方格子，这就是瓮城。 皇宫里自然也有，这也是为了防止敌军攻城。 随着宫门守军撤至二道门，皇宫大门被破。 梁浩然大喊道：“将士们，冲……。” 一声令下，无数敌军冲进瓮城。 左权喊道：“射箭。” 居高临下，无数箭矢朝着瓮城中的敌军射杀。 顷刻间，射杀无数。 但敌军实在太多，他们进入瓮城开始架梯。冲车也很快推到二道门前，不要命的冲撞。 虽然占据绝对优势，但奈何准备不足，羽箭也差不多耗尽了。 “兄弟们，顶住。” 左权在城头一遍又一遍的呐喊。 卫武带着人在城头上四处支援，但凡那被攻破，就带着人补上去。 再看瓮城已经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二道门的通道内，挤满了防守的将士。他们用身体死死的堵住大门，无论如何冲撞，始终冲不开门。 “给我冲，给我冲……。” 梁浩然见久攻不下，情绪越来越暴躁。 王欢安抚道：“殿下不要急，破城不过是时间问题，一切皆在掌控中。” “舅舅说的没错，我就是想看梁浩宇怎么死。” “哈哈，他会死的很惨。” 随着时间，战争越来越白热化。 双方将士也都精疲力尽，不断有人攀登上城头，又被赶下去。 整个瓮城已经是尸横遍野，城头上也是如此。双方死伤惨重，却依然在战斗。 时间很快又来到晚上，战争依然没有停。 一天一夜的鏖战，已经让将士连拿刀挥砍都费劲了。 随着敌军不断进攻，终于城头被攻破。 左权和卫武见状，只能带着将士在城头与敌军展开激烈的近身战。 奈何敌人越来越多，怎么杀都杀不尽。 但左权没有退路，只能带着将士顽强的抵抗。他们都明白，一旦退，那就代表梁浩宇彻底输了。 二道门后面，可就是太和殿了。 一旦攻破，那就是全军覆没。 第186章 杨毅救主 金殿内的梁浩宇等人早就是面如死灰，眼神中无不透露着绝望。 “难道，本王注定要输？” “难道，一切的努力，都将白费心机？” 梁浩宇绝望的站在金殿内，他现在对杨毅都不抱什么希望了。 宫门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杨毅还没到。一旦宫门被攻破，杨毅来了也晚了。 此时的永安城外，杨毅率领的凉州军也在关键时刻终于抵达。 黑夜中，城外火光冲天。 杨毅一到城外，立即下令：“攻城。” “攻城。” 陈武拔剑而出，没有任何犹豫，直接下令攻城。 城外顿时擂鼓震天。 凉州军攻城，必以火炮为先。 轰轰轰……。 数十门火炮同时朝着永年城轰炸。 黑夜中，巨大的炮响宛如一道道惊雷！ “怎么回事？哪里来的人？” 守城的神武营将士，还没搞清什么情况，就被连续的火炮炸懵。 而且现在的城防空虚，大部分军队都被抽调攻打皇宫去了。 几轮炮响，凉州军如洪荒猛兽开始攻城。 面对突如其来的大军攻城，守城的直接懵了，根本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军队。 仓促之间的抵抗，哪里能阻挡凉州军的进攻。很快城头就被凉州军攻破，城门也被炮弹轰的粉碎。 杨毅见状，拔剑高呼：“将士们，杀进城去，直奔皇宫。如有阻拦，格杀勿论。” “杀……。” 陈武一马当先，带着大军直冲进永年城。城中的神武营将士，还想抵抗，顷刻间就被斩杀殆尽。 清理完城门的守军，杨毅带着大家长驱直入。 城门发生巨大变故，自然有人飞奔来的宫门禀告。 “报殿下，相爷不好了，不好了……。” 梁浩然和王欢闻言，皆是一惊。 “何事？” “不知哪里来的军队，已经攻破了城门，正朝着宫门杀来。” “什么？” 王欢大惊失色，问道：“不知道哪里来的人？” “正是。” “有多少人？” “怕是有十万。” “怎么可能？哪里来的十万大军？” 王欢听到十万大军，怎么想都想不到哪里来的。 “舅舅，怎么回事？这哪里来的十万大军？是不是全在你掌控中？”梁浩然险些没有被十万大军吓死。 “绝不可能。” 王欢冷声道：“黄旗羽。” 黄旗羽拜道：“在。” “你即刻带着人马前往查看，不管是谁的军队，胆敢阻扰，格杀勿论！” “是。” 黄旗羽当下翻身下马，将调来的神武营全部带走。 “舅舅，人都调走了，宫门怎么办？” “殿下不要慌，暂且让将士们退出来。先看看城中是哪的军队，等稳定城中局势，还怕梁浩宇能飞不成。” “是是。” 梁浩宇彻底没了主见。 随着杨毅进城，王欢不得不暂停继续进攻，瓮城的人全部退到了宫门外。 左权本来已经快坚持不住了，突然人全部退走了。 “将军，这是为何？”卫武不解道。 左权摇了摇头：“不清楚，有可能是援军到了。” “援军？” “凉州军。” 左权说道：“很可能是杨毅率凉州军到了，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们就有希望了。” 卫武松了口气：“太好了，我看肯定是凉州军来了。” “嗯，你我速去禀告殿下。” “嗯。” 左权当下赶往金殿。 梁浩宇等人已经绝望了。 “殿下……殿下……。” 左权人还没到，声音传了进来。 梁浩宇一天一夜没合眼，听到喊叫，不由心中一颤。 “是不是打进来？”梁浩宇下意识问道。 左权进来拜道：“不是，敌军全部退到宫门外了。我猜可能是杨毅率凉州军到了，不然敌军不会退。” “什么？杨毅来了？杨毅来了？” 梁浩宇从未有过这么激动，高兴的手舞足蹈：“杨毅果不负我，果不负我啊！苍天有眼，苍天有眼。” “殿下真命天子，自有天助。” “殿下，杨毅一到，王欢等反贼必亡。” 刘宗仁等人也是松了口气，纷纷说道。 梁浩宇一扫之前的绝望，欣喜若狂：“哈哈哈，本王就知道杨毅绝不负我。” “走，去宫门。” 梁浩宇激动不已，当下带着众人来到城头上。 城头上几乎没有落脚的地，全是尸体。每走一步，都是一个血脚印。 将士们鏖战一天一夜，早已是精疲力尽，敌军一退全部瘫坐在地。 再看瓮城内，一片猩红之色。尸体更是挤满了瓮城，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可见，惨烈程度有多大。 黄旗羽带着人马正朝着城门口而来，才走一半，在城中迎面遇上陈武。 两军皆止步。 “来者何人？” 黄旗羽喝道。 陈武高呼道：“凉州军奉旨入京，挡者格杀勿论！” “凉州军？” 黄旗羽大惊失色，怒道：“尔等不在凉州，来到京城莫不是想造反？” 陈武冷笑道：“谁造反谁知道。” “弟兄们，杀……。” 陈武没有废话，一马当先都冲了上去。 身后将士，纷纷跟上。 黄旗羽拔剑道：“弟兄们，挡住他们。” 两军立即在城中展开激战。 凉州军装备精良，且士气高涨，人数居多。 几个冲锋下来，黄旗羽的军队根本阻挡不住，被凉州军打的节节败退。 黄旗羽越战越慌，心感不妙。 “弟兄们，撤。” 黄旗羽不敢再打下去了，真要是打下去，只怕命都要留在这。 随着黄旗羽一声令下，他的人马开始极速后撤。 黄旗羽更是调转马头就跑。 不一会，黄旗羽折返来到宫门。 “殿下，相爷大事不好了。来的是凉州军，现已快杀到宫门了。我也抵挡不住，还请相爷早做打算。” “什么？杨毅？他怎么会来京城？他是怎么来的？” 王欢闻言，惊愕不已。 他千算万算，都算不到杨毅会来。 “完了完了，舅舅怎么办怎么办？”梁浩然更是吓的脸色惨白。 王欢现在也没了主意。 “相爷，大势已去，该早做决定了。”黄旗羽说道。 “不不不……怎么可能会输呢？” 王欢发出不甘的怒吼，吩咐道：“王田，黄旗羽。不到最后，怎知输赢？何况我们已无退路，你二人立即率军挡住杨毅。” “是。” 黄旗羽和王田不得不迎战杨毅，的确他们已经没有了任何退路。 “殿下，你我速回府中，准备最后一搏。” “好好。” 梁浩然彻底乱了方寸。 第186章 杨毅救主 金殿内的梁浩宇等人早就是面如死灰，眼神中无不透露着绝望。 “难道，本王注定要输？” “难道，一切的努力，都将白费心机？” 梁浩宇绝望的站在金殿内，他现在对杨毅都不抱什么希望了。 宫门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杨毅还没到。一旦宫门被攻破，杨毅来了也晚了。 此时的永安城外，杨毅率领的凉州军也在关键时刻终于抵达。 黑夜中，城外火光冲天。 杨毅一到城外，立即下令：“攻城。” “攻城。” 陈武拔剑而出，没有任何犹豫，直接下令攻城。 城外顿时擂鼓震天。 凉州军攻城，必以火炮为先。 轰轰轰……。 数十门火炮同时朝着永年城轰炸。 黑夜中，巨大的炮响宛如一道道惊雷！ “怎么回事？哪里来的人？” 守城的神武营将士，还没搞清什么情况，就被连续的火炮炸懵。 而且现在的城防空虚，大部分军队都被抽调攻打皇宫去了。 几轮炮响，凉州军如洪荒猛兽开始攻城。 面对突如其来的大军攻城，守城的直接懵了，根本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军队。 仓促之间的抵抗，哪里能阻挡凉州军的进攻。很快城头就被凉州军攻破，城门也被炮弹轰的粉碎。 杨毅见状，拔剑高呼：“将士们，杀进城去，直奔皇宫。如有阻拦，格杀勿论。” “杀……。” 陈武一马当先，带着大军直冲进永年城。城中的神武营将士，还想抵抗，顷刻间就被斩杀殆尽。 清理完城门的守军，杨毅带着大家长驱直入。 城门发生巨大变故，自然有人飞奔来的宫门禀告。 “报殿下，相爷不好了，不好了……。” 梁浩然和王欢闻言，皆是一惊。 “何事？” “不知哪里来的军队，已经攻破了城门，正朝着宫门杀来。” “什么？” 王欢大惊失色，问道：“不知道哪里来的人？” “正是。” “有多少人？” “怕是有十万。” “怎么可能？哪里来的十万大军？” 王欢听到十万大军，怎么想都想不到哪里来的。 “舅舅，怎么回事？这哪里来的十万大军？是不是全在你掌控中？”梁浩然险些没有被十万大军吓死。 “绝不可能。” 王欢冷声道：“黄旗羽。” 黄旗羽拜道：“在。” “你即刻带着人马前往查看，不管是谁的军队，胆敢阻扰，格杀勿论！” “是。” 黄旗羽当下翻身下马，将调来的神武营全部带走。 “舅舅，人都调走了，宫门怎么办？” “殿下不要慌，暂且让将士们退出来。先看看城中是哪的军队，等稳定城中局势，还怕梁浩宇能飞不成。” “是是。” 梁浩宇彻底没了主见。 随着杨毅进城，王欢不得不暂停继续进攻，瓮城的人全部退到了宫门外。 左权本来已经快坚持不住了，突然人全部退走了。 “将军，这是为何？”卫武不解道。 左权摇了摇头：“不清楚，有可能是援军到了。” “援军？” “凉州军。” 左权说道：“很可能是杨毅率凉州军到了，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们就有希望了。” 卫武松了口气：“太好了，我看肯定是凉州军来了。” “嗯，你我速去禀告殿下。” “嗯。” 左权当下赶往金殿。 梁浩宇等人已经绝望了。 “殿下……殿下……。” 左权人还没到，声音传了进来。 梁浩宇一天一夜没合眼，听到喊叫，不由心中一颤。 “是不是打进来？”梁浩宇下意识问道。 左权进来拜道：“不是，敌军全部退到宫门外了。我猜可能是杨毅率凉州军到了，不然敌军不会退。” “什么？杨毅来了？杨毅来了？” 梁浩宇从未有过这么激动，高兴的手舞足蹈：“杨毅果不负我，果不负我啊！苍天有眼，苍天有眼。” “殿下真命天子，自有天助。” “殿下，杨毅一到，王欢等反贼必亡。” 刘宗仁等人也是松了口气，纷纷说道。 梁浩宇一扫之前的绝望，欣喜若狂：“哈哈哈，本王就知道杨毅绝不负我。” “走，去宫门。” 梁浩宇激动不已，当下带着众人来到城头上。 城头上几乎没有落脚的地，全是尸体。每走一步，都是一个血脚印。 将士们鏖战一天一夜，早已是精疲力尽，敌军一退全部瘫坐在地。 再看瓮城内，一片猩红之色。尸体更是挤满了瓮城，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可见，惨烈程度有多大。 黄旗羽带着人马正朝着城门口而来，才走一半，在城中迎面遇上陈武。 两军皆止步。 “来者何人？” 黄旗羽喝道。 陈武高呼道：“凉州军奉旨入京，挡者格杀勿论！” “凉州军？” 黄旗羽大惊失色，怒道：“尔等不在凉州，来到京城莫不是想造反？” 陈武冷笑道：“谁造反谁知道。” “弟兄们，杀……。” 陈武没有废话，一马当先都冲了上去。 身后将士，纷纷跟上。 黄旗羽拔剑道：“弟兄们，挡住他们。” 两军立即在城中展开激战。 凉州军装备精良，且士气高涨，人数居多。 几个冲锋下来，黄旗羽的军队根本阻挡不住，被凉州军打的节节败退。 黄旗羽越战越慌，心感不妙。 “弟兄们，撤。” 黄旗羽不敢再打下去了，真要是打下去，只怕命都要留在这。 随着黄旗羽一声令下，他的人马开始极速后撤。 黄旗羽更是调转马头就跑。 不一会，黄旗羽折返来到宫门。 “殿下，相爷大事不好了。来的是凉州军，现已快杀到宫门了。我也抵挡不住，还请相爷早做打算。” “什么？杨毅？他怎么会来京城？他是怎么来的？” 王欢闻言，惊愕不已。 他千算万算，都算不到杨毅会来。 “完了完了，舅舅怎么办怎么办？”梁浩然更是吓的脸色惨白。 王欢现在也没了主意。 “相爷，大势已去，该早做决定了。”黄旗羽说道。 “不不不……怎么可能会输呢？” 王欢发出不甘的怒吼，吩咐道：“王田，黄旗羽。不到最后，怎知输赢？何况我们已无退路，你二人立即率军挡住杨毅。” “是。” 黄旗羽和王田不得不迎战杨毅，的确他们已经没有了任何退路。 “殿下，你我速回府中，准备最后一搏。” “好好。” 梁浩然彻底乱了方寸。 第187章 即位登基 王欢大势已去，王田和黄旗羽不过是螳臂当车。 随着杨毅亲率大军入城，配合陈武的先头部队，很快就将王田和黄旗羽击溃。 二人也被陈武生擒活捉。 杨毅进城后就已经了解了发生什么，现在神武营和神风两营已经全部击溃。 也就是，京城已经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挡凉州军。 杨毅又担心跑了罪魁祸首王欢和梁浩然，吩咐张猛和杨铁柱率本部人马去围住相府和庆王府。 同时命秦军封锁全城，清理城中残余力量。他则和陈武带着人，来到宫门见梁浩宇。 可以说，现在的京城全在杨毅掌控下。只要杨毅想，他都可以直接干掉梁浩宇称帝了。 不多时，杨毅来到宫门，看到眼前这一幕，不禁感慨还好来的及时。 宫门内外，几乎全是尸体。王欢的主力，几乎全部折在这里。 不然，杨毅也没有那么轻松。 杨毅和陈武翻身下马，踩着尸体来到瓮城。 “杨毅。” 梁浩宇见到果真是杨毅，心中大定。 “速速开启宫门。” 梁浩宇小跑着来到宫门前等候。 杨毅和陈武来到面前，单膝下拜：“参见王爷。” “哈哈哈，杨毅你来的太及时了。若再晚些，大事去矣！” 梁浩宇将杨毅搀扶起，亲切的拉着他的手：“走，去金殿谈。” “是。” 来到金殿内。 杨毅说道：“王爷，城中反叛全部剿灭。现王欢和梁浩然被围在府中，等候王爷发落。” “好。” 梁浩宇欣然一笑：“大事定矣！杨毅此番你有立国之功，本王必有重赏。” 话音刚落。 刘宗仁拜道：“殿下，现反贼已平，天不可无主，还请殿下早登大统，以安民心。” “还请殿下，早登大统，以安民心。” 众人皆拜。 杨毅微微一怔，也明白永年帝驾崩了。 不敢迟疑，跪拜道：“还请殿下早登大统，以安民心。” 杨毅算是有开国之功，余下自然也想有从龙之功。 梁浩宇微微颔首：“刘相，登基一事交由你去办。明天即为大行皇帝发丧，布告天下。” “遵旨！”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现在已经没有人能阻拦梁浩宇继位了。 “左权。” “臣在。” “你立即去将梁浩然和王欢及其余党，全部抓捕下狱。” “是。” 当日晚上，左权就带着人将王欢和梁浩然抓捕，其家属余党也全部下狱。 杨毅则一直留在梁浩宇身边，两人来到永年帝发丧的灵堂内，身穿孝服为其守灵。 “杨毅，这次如果不是你，朕只怕凶多吉少。” “陛下言重了，陛下乃天命所归。” “你就别说这些话，朕心里清楚。朕现在担心的是，河州和燕州两地。尤其是河州，王青是王欢的亲弟，他手握重兵，只怕必反。还有就是，这次算是彻底和门阀决裂。朕担心因此事，而引发天下不稳。对此，你怎么看？” “陛下，门阀本是弊端。既然做了，那就做绝。务必彻底铲除门阀之祸。陛下可恩威并用，对王青这些手握重兵的，则已武力镇压。对其余地方上，则已安抚为主。门阀之祸，也不一定要用武力。其根源就在政策上。只要陛下废除弊政，还政于民，则其祸可解。” “嗯，你说的没错。” 梁浩宇微微一笑：“有你在身边，朕无忧矣！届时，你拟一个章程，朕按照你的办法制定国策。” “是。” “哎。” 梁浩宇叹息道：“朕想留你在身边，恐河州无人能胜任，所以还得辛苦你。待朕登基后，河州还得你去我才放心。” “臣自当为陛下分忧。” 去河州，倒是在杨毅意料之中。 放眼朝堂，也只有他才有这个能力了。 经过一夜，永安城终于恢复平静。王欢的残余势力，也全部被清剿干净。 次日一早，梁浩宇以新帝名义，为永年帝发丧。 同时，也公布了永年帝的传位诏书。 消息公布，全城震惊！ 这一日两夜间，大梁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尤其是以王欢为首的旧贵门阀，一夜之间，全部被铲除。 百姓早就深受门阀之害，对这个结果相当满意。 三日后，新帝的登基大典举行。 文武百官，皆着孝服。 金殿内，由刘宗仁宣读即位诏书。 而后，就是登基大典的仪式。 什么祭天祭地，拜祭祖宗，告慰先祖等等。 走完流程，梁浩宇身穿五爪龙袍，在百官的朝拜下登上宝座。 文武大臣朝拜山呼。 然后就是张愧宣读新帝诏书，改元建武，公布天下。 文武百官再拜。 而后就是册封有功之臣。 杨毅被册封一品昭武将军，一品文渊大学士，挂兵部尚书衔，封武侯。任燕河督军，兼任关凉督军，总览四州军政。 这么一封，杨毅直接成为大梁最高武将军衔，也是大梁最有实权的大臣。 唯一遗憾，就是没有进入权力中心。 陈武被册封三品昭勇将军，任河州总兵，封忠义侯。 杨铁柱册封三品昭毅将军，任神武营都统制，封忠烈侯。 张猛册封三品明威将军，任神风营都统制，封义勇侯。 这两营皆是直属天子，也是大梁中央军。梁浩宇这么封，是因为杨铁柱和张猛都是王府出来的人。其官职，都比陈武高一等。 但，张猛和杨铁柱，依旧暂归杨毅统管。也就是说，张猛和杨铁柱暂时挂名。虽是挂名，但可以看出梁浩宇的私心。 其次，许广被封凉州总兵。韩世明被封关州总兵。 让杨毅意外的是，张晋，张栋，许志远三人，皆被提拔到了六部任职。 这就意味着，三人直接进入权利中心。 当然，这是梁浩宇看在杨毅的面子上，直接破格提拔了三人。 另外也是，张晋三人在地方上的表现不错，加上梁浩宇想要启用一批新人来重组班子。 至于关凉两地的巡抚，则由其他人接任。杨毅这个凉州巡抚，也被撸了。 现在他只是一个战时才有的督军官职，也就是说杨毅名义上被封到了武将第一，事实上实权官职没有了。 而且，他在关凉两地的班子，也全部被打散。很明显梁浩宇这么安排，也是想限制杨毅。 作为皇帝的角度，梁浩宇这么安排没毛病。杨毅对此也没有什么意见。他深知权力越大，越容易被猜忌。 这样反而更好。 整整一天，登基大典算是完成。 因为是在大丧期间，梁浩宇倒是没有立即对王欢和梁浩然下手。 第187章 即位登基 王欢大势已去，王田和黄旗羽不过是螳臂当车。 随着杨毅亲率大军入城，配合陈武的先头部队，很快就将王田和黄旗羽击溃。 二人也被陈武生擒活捉。 杨毅进城后就已经了解了发生什么，现在神武营和神风两营已经全部击溃。 也就是，京城已经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挡凉州军。 杨毅又担心跑了罪魁祸首王欢和梁浩然，吩咐张猛和杨铁柱率本部人马去围住相府和庆王府。 同时命秦军封锁全城，清理城中残余力量。他则和陈武带着人，来到宫门见梁浩宇。 可以说，现在的京城全在杨毅掌控下。只要杨毅想，他都可以直接干掉梁浩宇称帝了。 不多时，杨毅来到宫门，看到眼前这一幕，不禁感慨还好来的及时。 宫门内外，几乎全是尸体。王欢的主力，几乎全部折在这里。 不然，杨毅也没有那么轻松。 杨毅和陈武翻身下马，踩着尸体来到瓮城。 “杨毅。” 梁浩宇见到果真是杨毅，心中大定。 “速速开启宫门。” 梁浩宇小跑着来到宫门前等候。 杨毅和陈武来到面前，单膝下拜：“参见王爷。” “哈哈哈，杨毅你来的太及时了。若再晚些，大事去矣！” 梁浩宇将杨毅搀扶起，亲切的拉着他的手：“走，去金殿谈。” “是。” 来到金殿内。 杨毅说道：“王爷，城中反叛全部剿灭。现王欢和梁浩然被围在府中，等候王爷发落。” “好。” 梁浩宇欣然一笑：“大事定矣！杨毅此番你有立国之功，本王必有重赏。” 话音刚落。 刘宗仁拜道：“殿下，现反贼已平，天不可无主，还请殿下早登大统，以安民心。” “还请殿下，早登大统，以安民心。” 众人皆拜。 杨毅微微一怔，也明白永年帝驾崩了。 不敢迟疑，跪拜道：“还请殿下早登大统，以安民心。” 杨毅算是有开国之功，余下自然也想有从龙之功。 梁浩宇微微颔首：“刘相，登基一事交由你去办。明天即为大行皇帝发丧，布告天下。” “遵旨！”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现在已经没有人能阻拦梁浩宇继位了。 “左权。” “臣在。” “你立即去将梁浩然和王欢及其余党，全部抓捕下狱。” “是。” 当日晚上，左权就带着人将王欢和梁浩然抓捕，其家属余党也全部下狱。 杨毅则一直留在梁浩宇身边，两人来到永年帝发丧的灵堂内，身穿孝服为其守灵。 “杨毅，这次如果不是你，朕只怕凶多吉少。” “陛下言重了，陛下乃天命所归。” “你就别说这些话，朕心里清楚。朕现在担心的是，河州和燕州两地。尤其是河州，王青是王欢的亲弟，他手握重兵，只怕必反。还有就是，这次算是彻底和门阀决裂。朕担心因此事，而引发天下不稳。对此，你怎么看？” “陛下，门阀本是弊端。既然做了，那就做绝。务必彻底铲除门阀之祸。陛下可恩威并用，对王青这些手握重兵的，则已武力镇压。对其余地方上，则已安抚为主。门阀之祸，也不一定要用武力。其根源就在政策上。只要陛下废除弊政，还政于民，则其祸可解。” “嗯，你说的没错。” 梁浩宇微微一笑：“有你在身边，朕无忧矣！届时，你拟一个章程，朕按照你的办法制定国策。” “是。” “哎。” 梁浩宇叹息道：“朕想留你在身边，恐河州无人能胜任，所以还得辛苦你。待朕登基后，河州还得你去我才放心。” “臣自当为陛下分忧。” 去河州，倒是在杨毅意料之中。 放眼朝堂，也只有他才有这个能力了。 经过一夜，永安城终于恢复平静。王欢的残余势力，也全部被清剿干净。 次日一早，梁浩宇以新帝名义，为永年帝发丧。 同时，也公布了永年帝的传位诏书。 消息公布，全城震惊！ 这一日两夜间，大梁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尤其是以王欢为首的旧贵门阀，一夜之间，全部被铲除。 百姓早就深受门阀之害，对这个结果相当满意。 三日后，新帝的登基大典举行。 文武百官，皆着孝服。 金殿内，由刘宗仁宣读即位诏书。 而后，就是登基大典的仪式。 什么祭天祭地，拜祭祖宗，告慰先祖等等。 走完流程，梁浩宇身穿五爪龙袍，在百官的朝拜下登上宝座。 文武大臣朝拜山呼。 然后就是张愧宣读新帝诏书，改元建武，公布天下。 文武百官再拜。 而后就是册封有功之臣。 杨毅被册封一品昭武将军，一品文渊大学士，挂兵部尚书衔，封武侯。任燕河督军，兼任关凉督军，总览四州军政。 这么一封，杨毅直接成为大梁最高武将军衔，也是大梁最有实权的大臣。 唯一遗憾，就是没有进入权力中心。 陈武被册封三品昭勇将军，任河州总兵，封忠义侯。 杨铁柱册封三品昭毅将军，任神武营都统制，封忠烈侯。 张猛册封三品明威将军，任神风营都统制，封义勇侯。 这两营皆是直属天子，也是大梁中央军。梁浩宇这么封，是因为杨铁柱和张猛都是王府出来的人。其官职，都比陈武高一等。 但，张猛和杨铁柱，依旧暂归杨毅统管。也就是说，张猛和杨铁柱暂时挂名。虽是挂名，但可以看出梁浩宇的私心。 其次，许广被封凉州总兵。韩世明被封关州总兵。 让杨毅意外的是，张晋，张栋，许志远三人，皆被提拔到了六部任职。 这就意味着，三人直接进入权利中心。 当然，这是梁浩宇看在杨毅的面子上，直接破格提拔了三人。 另外也是，张晋三人在地方上的表现不错，加上梁浩宇想要启用一批新人来重组班子。 至于关凉两地的巡抚，则由其他人接任。杨毅这个凉州巡抚，也被撸了。 现在他只是一个战时才有的督军官职，也就是说杨毅名义上被封到了武将第一，事实上实权官职没有了。 而且，他在关凉两地的班子，也全部被打散。很明显梁浩宇这么安排，也是想限制杨毅。 作为皇帝的角度，梁浩宇这么安排没毛病。杨毅对此也没有什么意见。他深知权力越大，越容易被猜忌。 这样反而更好。 整整一天，登基大典算是完成。 因为是在大丧期间，梁浩宇倒是没有立即对王欢和梁浩然下手。 第188章 兄弟三人再聚首 随着梁浩宇登基，本就动荡的大梁，更加动荡不安。 按理来说，皇权更换，不会有多大影响，但大梁的情况完全不一样。 这一切还是永年帝造成的，永年一朝，以文官为首的新贵集团和以勋贵为首的门阀集团，两个党派有着各不相同的利益对立关系。 到了后期，已经水火不容。而庆王和靖王又分别代表新贵和旧贵集团，无论谁继位登基，对另外一个派系都是致命的。 而大梁又以门阀为主流，现在靖王登基，天下门阀自然感到危机。门阀素来只在乎自己的利益，他们自然不会拱手让出自己的利益。 还是以王家为首，虽然王欢被除，京城门阀被梁浩宇一锅端。但河州的王青手握十万大军，加上燕州的门阀势力，足以威胁到梁浩宇的政权。 梁浩宇登基消息传至河州，王青没有意外的起兵反对梁浩宇。他宣称梁浩宇弑父篡位，列出梁浩宇十条大罪，打着替永年帝报仇的旗号，在河州拉大旗。 燕州方面也跟着响应，一时间燕河大地，战乱不止。 燕河大地是大梁东北门户，地理位置极其重要，也是兵家必争之地。 失去燕河，对大梁来说绝对不亚于失去关凉。好在关凉的门阀氏族，已经被杨毅除尽。西北大地，倒是异常平静。 关州虽还有乱军，但有杨毅坐镇，各府军都站在朝廷这一边。 其次就是大梁腹地中原地区，这里的门阀世族，大多处于观望状态。不是他们不想反，而是地处中原，很容易被当出头鸟干掉。 还有就是，百姓本就对门阀恨之入骨。现在新帝和门阀决裂，百姓更多的是支持新帝。 其次就是江南大地，这个地区比较特殊，也相对来说稳定。江南富庶，百姓安居乐业，自然就不会有太多的人想去造反。 但并不代表江南就无事，消息传至江南，这里的门阀势力，大多也在支持王青。虽然支持，但他们还是不敢公然起兵造反。 只是对朝廷的态度，已经可有可无。也就是说，江南大部分地区，实际上已经算是割据状态。 只是他们没有在明面上公开反对朝廷，这只是他们在观望。一旦朝廷和王青的争斗落下风，这些人必然公开的造反。 梁浩宇虽然登基了，但他的皇位依然不稳。想要彻底坐稳这个位置，就必须建立他的威信。 威信无外乎武力，只有在绝对的武力下，才能震慑天下。 而他现在唯一能依靠的人，就只有杨毅。 还在服丧期间，梁浩宇就迫不及待的找来杨毅。 御书房中，建武帝梁浩宇身着孝服坐在御案前，看着燕河各地奏本，自从登基，就没有一件愉快的消息。 杨毅来到御书房拜道：“臣拜见陛下！” 梁浩宇微微笑道：“来了，坐。” 张愧立马搬了一条凳子给杨毅坐下。 梁浩宇叹道：“果不其然，王青在河州反了，燕州地区亦是如此。燕河两地极为重要，也关乎天下稳定。朕初登大位，天下都在看着朕。如不能尽快平息叛乱，只怕会有更大的麻烦。” 杨毅点了点头：“陛下所虑极是。” “朕现在唯一能信的人就是你，也只有你有这个能力帮朕。燕河两地朕就托付给你，希望你尽快动身，为朕剿灭叛乱。” “臣遵旨！” 梁浩宇欣慰一笑：“你我君臣走到今天不易，你为朕所做的，朕会永远记住。待你凯旋归来时，朕绝不会辜负你。” 杨毅拜道：“陛下龙恩浩荡，臣自当竭尽全力为陛下扫清寰宇。” “嗯，你打算何时动身河州？” “三日后，臣自当整军出发。” “好，无论你有何要求，朕的准。” “多谢陛下。” 离开御书房，杨毅回到京城的家。这个家，还是当初中状元，永年帝赏赐的。 陈武和杨铁柱还有张猛秦军等皆在，凉州军则一直在城外休整。 “师弟回来了。” 杨毅来到正堂，众人皆在。 “师弟，陛下召见你所为何事？” 杨毅说道：“陛下催促我尽快去河州。” “大人何时出发？” “三日后。” “太好了，咱们又可以上阵杀敌了！” 杨铁柱等人都显得兴奋，最近在京城闲了一个月了。 杨毅看着一个个兴奋不已，说道：“大家这几天都准备准备，三日后清晨出征。” “是。” 陈武咧嘴笑道：“师弟，明天张师弟就该到了。正好走之前见见，不然又不知何日才相见。” 杨毅笑道：“是啊，快一年没见了，也不知道师兄有没有变。” “弟妹应该也快到了？” “嗯，差不多也是明天！” “弟妹十月就要生了，我估摸着你都看不到儿子出生。” “谁说不是呢，这次去河州，又不知何时才能归来。” “哎。” 次日上午，杨毅安排去凉州接柳嫚熙的人先到了。 杨毅和陈武老早就来城外迎接，马车一到，柳嫚熙就迫不及待的下了车。 “相公。” “熙儿，一路舟车劳顿，有没有不舒服？”杨毅过去扶着柳嫚熙，关心的问道。 柳嫚熙现在能看出一点点的肚子，她笑了笑：“一路上尽想着相公了，没有不舒服。” “哈哈，弟妹真不害臊啊！”陈武咧嘴一笑。 “怎么了师哥，想相公不行啊！” “行行行。” 杨毅笑道：“走回家去。” “嗯。” 回到家还没坐一会，就有人来报，张晋到了城外了。 陈武和杨毅立马起身，两人又来到城外相迎。 张晋这次直接被提拔任职吏部侍郎，官居三品，算是进入了权力中心。 只要没有重大过错，有杨毅在外依靠，将来入相不过时间问题。 没等一会，就见张晋和马秀莲乘坐马车，被十几个衙役护送走来到城门口。 “停车。” 张晋见到杨毅和陈武在城门口，激动的跳下马车：“师弟，师兄……哈哈哈……。” “师兄。” “师弟。” 张晋冲过去，直接将两人抱住。 师兄弟三人紧紧相拥，高兴不已。 第188章 兄弟三人再聚首 随着梁浩宇登基，本就动荡的大梁，更加动荡不安。 按理来说，皇权更换，不会有多大影响，但大梁的情况完全不一样。 这一切还是永年帝造成的，永年一朝，以文官为首的新贵集团和以勋贵为首的门阀集团，两个党派有着各不相同的利益对立关系。 到了后期，已经水火不容。而庆王和靖王又分别代表新贵和旧贵集团，无论谁继位登基，对另外一个派系都是致命的。 而大梁又以门阀为主流，现在靖王登基，天下门阀自然感到危机。门阀素来只在乎自己的利益，他们自然不会拱手让出自己的利益。 还是以王家为首，虽然王欢被除，京城门阀被梁浩宇一锅端。但河州的王青手握十万大军，加上燕州的门阀势力，足以威胁到梁浩宇的政权。 梁浩宇登基消息传至河州，王青没有意外的起兵反对梁浩宇。他宣称梁浩宇弑父篡位，列出梁浩宇十条大罪，打着替永年帝报仇的旗号，在河州拉大旗。 燕州方面也跟着响应，一时间燕河大地，战乱不止。 燕河大地是大梁东北门户，地理位置极其重要，也是兵家必争之地。 失去燕河，对大梁来说绝对不亚于失去关凉。好在关凉的门阀氏族，已经被杨毅除尽。西北大地，倒是异常平静。 关州虽还有乱军，但有杨毅坐镇，各府军都站在朝廷这一边。 其次就是大梁腹地中原地区，这里的门阀世族，大多处于观望状态。不是他们不想反，而是地处中原，很容易被当出头鸟干掉。 还有就是，百姓本就对门阀恨之入骨。现在新帝和门阀决裂，百姓更多的是支持新帝。 其次就是江南大地，这个地区比较特殊，也相对来说稳定。江南富庶，百姓安居乐业，自然就不会有太多的人想去造反。 但并不代表江南就无事，消息传至江南，这里的门阀势力，大多也在支持王青。虽然支持，但他们还是不敢公然起兵造反。 只是对朝廷的态度，已经可有可无。也就是说，江南大部分地区，实际上已经算是割据状态。 只是他们没有在明面上公开反对朝廷，这只是他们在观望。一旦朝廷和王青的争斗落下风，这些人必然公开的造反。 梁浩宇虽然登基了，但他的皇位依然不稳。想要彻底坐稳这个位置，就必须建立他的威信。 威信无外乎武力，只有在绝对的武力下，才能震慑天下。 而他现在唯一能依靠的人，就只有杨毅。 还在服丧期间，梁浩宇就迫不及待的找来杨毅。 御书房中，建武帝梁浩宇身着孝服坐在御案前，看着燕河各地奏本，自从登基，就没有一件愉快的消息。 杨毅来到御书房拜道：“臣拜见陛下！” 梁浩宇微微笑道：“来了，坐。” 张愧立马搬了一条凳子给杨毅坐下。 梁浩宇叹道：“果不其然，王青在河州反了，燕州地区亦是如此。燕河两地极为重要，也关乎天下稳定。朕初登大位，天下都在看着朕。如不能尽快平息叛乱，只怕会有更大的麻烦。” 杨毅点了点头：“陛下所虑极是。” “朕现在唯一能信的人就是你，也只有你有这个能力帮朕。燕河两地朕就托付给你，希望你尽快动身，为朕剿灭叛乱。” “臣遵旨！” 梁浩宇欣慰一笑：“你我君臣走到今天不易，你为朕所做的，朕会永远记住。待你凯旋归来时，朕绝不会辜负你。” 杨毅拜道：“陛下龙恩浩荡，臣自当竭尽全力为陛下扫清寰宇。” “嗯，你打算何时动身河州？” “三日后，臣自当整军出发。” “好，无论你有何要求，朕的准。” “多谢陛下。” 离开御书房，杨毅回到京城的家。这个家，还是当初中状元，永年帝赏赐的。 陈武和杨铁柱还有张猛秦军等皆在，凉州军则一直在城外休整。 “师弟回来了。” 杨毅来到正堂，众人皆在。 “师弟，陛下召见你所为何事？” 杨毅说道：“陛下催促我尽快去河州。” “大人何时出发？” “三日后。” “太好了，咱们又可以上阵杀敌了！” 杨铁柱等人都显得兴奋，最近在京城闲了一个月了。 杨毅看着一个个兴奋不已，说道：“大家这几天都准备准备，三日后清晨出征。” “是。” 陈武咧嘴笑道：“师弟，明天张师弟就该到了。正好走之前见见，不然又不知何日才相见。” 杨毅笑道：“是啊，快一年没见了，也不知道师兄有没有变。” “弟妹应该也快到了？” “嗯，差不多也是明天！” “弟妹十月就要生了，我估摸着你都看不到儿子出生。” “谁说不是呢，这次去河州，又不知何时才能归来。” “哎。” 次日上午，杨毅安排去凉州接柳嫚熙的人先到了。 杨毅和陈武老早就来城外迎接，马车一到，柳嫚熙就迫不及待的下了车。 “相公。” “熙儿，一路舟车劳顿，有没有不舒服？”杨毅过去扶着柳嫚熙，关心的问道。 柳嫚熙现在能看出一点点的肚子，她笑了笑：“一路上尽想着相公了，没有不舒服。” “哈哈，弟妹真不害臊啊！”陈武咧嘴一笑。 “怎么了师哥，想相公不行啊！” “行行行。” 杨毅笑道：“走回家去。” “嗯。” 回到家还没坐一会，就有人来报，张晋到了城外了。 陈武和杨毅立马起身，两人又来到城外相迎。 张晋这次直接被提拔任职吏部侍郎，官居三品，算是进入了权力中心。 只要没有重大过错，有杨毅在外依靠，将来入相不过时间问题。 没等一会，就见张晋和马秀莲乘坐马车，被十几个衙役护送走来到城门口。 “停车。” 张晋见到杨毅和陈武在城门口，激动的跳下马车：“师弟，师兄……哈哈哈……。” “师兄。” “师弟。” 张晋冲过去，直接将两人抱住。 师兄弟三人紧紧相拥，高兴不已。 第189章 时光如梭 “哈哈哈，师弟师兄，真想你们啊！” “师兄，我们也很想你。” “师弟，咱们又可以在一起喝酒了。” “哈哈哈，今晚不醉不归。” 马秀莲来到三人面前，说道：“师弟师兄，张晋他在清水，可是每天都念叨你们。现在好了，你们又可以在一起了。” 杨毅一笑，拜道：“嫂子。” “弟妹。” “哈哈哈，走回家。” 兄弟情深，难得见面，手拉着手回到家。 柳嫚熙见到马秀莲来了，也是欢喜不得了。马秀莲得知柳嫚熙怀有身孕，也是高兴的很。 女人有女人的悄悄话，男人有男人的浪漫。 师兄弟三人许久不见，就关在书房聊了起来。 你说着你的过往，他说他的经历，仿佛有说不完的话题。 “有时候真羡慕师弟和师兄，你们能在凉州建功立业。我在清水，也为你们高兴。” “哎，师弟你是有所不知。这其中，可是凶险的很。好几次，险些出事。” “嗯，好在师弟和师兄安然无恙。如今也算功成名就，我真心为你们高兴。” 兄弟三人，久别重逢，有说不完的话。 这一晚，三人彻夜长谈。 尤其是张晋得知杨毅和陈武又要出征，心中十分不舍。 三日时间很快过去。 到了出征的日子，又是离别的日子。 杨毅告别妻子，将柳嫚熙和柳汉民托付给张晋照看。 梁浩宇率文武百官为杨毅和大军饯行。 杨毅当日率十万整编好的凉州军，再次踏上征途。 杨毅也没有让梁浩宇失望，一到凉州首战首胜。凭借着士气高涨，装备精良，杨毅一路横推。 短短半年时间，就将河州府攻破，王青率残余势力逃至燕州。 杨毅收复河州后，没有急着进攻燕州。在河州休整军队，恢复河州各府民生。 次年，杨毅率军进攻燕州。没有任何意外，一路高歌猛进，于当年九月，彻底平息叛乱。 王青等燕河两地门阀之乱，彻底平息。 杨毅在燕河两地的连连捷报，也让远在京城的梁浩宇皇位越来越稳。 他采取杨毅的政策，对中原以及江南地区的门阀采取怀柔政策。随着捷报频传，这两地那些观望的门阀氏族，都不敢再有异心。 梁浩宇也趁机彻底废除门阀之利，那些弊政，也全部被废掉。 不但如此，在此期间提拔的门阀官吏，也大多数被罢免。梁浩宇大量提拔文官集团官员，调往各地清查历年来被门阀所兼并的土地。 凡是被兼并的土地，一并还给百姓，在此期间的税收全部补齐。 门阀虽有不服，面对强硬的梁浩宇，他们也不得不牺牲自己的利益来换取平安。 同时，梁浩宇又整顿吏治，修缮水利，鼓舞农耕，与民休养。 百姓更是对梁浩宇感恩戴德，等等两年时间，大梁的国库得到前所未有的充实。 大梁也在短短两年时间，从即将亡国的态势，逐渐走向盛世的趋势。 这期间，张晋等新派发挥了重要作用。短短两年张晋就官至右相，接替了刘宗仁的位置，成为文官集团的首脑。（刘宗仁在建武元年，疾病去世。） 建武帝梁浩宇也并不是全部依赖文官集团，为了权衡朝堂，不让文官一手遮天。他在此期间，大力提拔了以外戚为首的欧阳靖来制衡文官集团。 欧阳靖是梁浩宇的舅哥，也是皇后的亲哥。虽然被提拔上来，但梁浩宇没有让他接触太多的内政。 他这个左相，算是大梁一朝，权力最少的。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制衡以张晋为首的文官集团。 这是所有皇帝都会干的事，又用又防。哪怕是梁浩宇也不例外，在皇权面前，他一样谁也不信。 按理说，杨毅这么大功劳，早该进入朝堂的权力中心了。直到燕河两地收复，杨毅还没被召回。 梁浩宇以两地尚未安定，让杨毅继续镇守两地。 杨毅对此，也是极其无奈。 这期间，杨铁柱和张猛都被召回任职。唯有杨毅和陈武，至今还在河州。 可怜杨毅，自己儿子杨破敌都两岁了，他都还没看见过。 柳嫚熙自从在京城生完孩子，次年就被送回老家，也是两年多没有见过杨毅了。 更让杨毅无奈的是，他这个战时督军，在没有战争的情况下，就是一个虚职。 河州和燕州两地的政务，也都被梁浩宇收回。也就是说，现在的杨毅除了手里掌握着凉州军啥也没有。 他和陈武每天就待在军营，除了饮酒，就是睡觉。 “哎。” 这日，杨毅又和陈武无聊的对饮。 “师兄，看来只有我们请辞回乡，才能回家咯。”杨毅不由苦笑道。 他哪里不清楚，这是梁浩宇不放心他。 确实，杨毅现在的声望，无论是在军队还是朝堂，都是独一份。 说功高盖主，一点都不过。 陈武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气愤道：“陛下太不够意思了！我们为他出生入死，现在把我们晾着算怎么回事？” “师兄，小心祸从口出。” “我就是气不过。” “算了，早该想到是这样。” 杨毅苦笑道：“师兄何不与我一同请辞，你我回到雁城相邻而居，侍奉双亲，何乐不为？” 陈武笑道：“哈哈，好，我正有此意。” “嗯。今日你我各上辞呈。” “嗯。” 杨毅深知急流勇退，是保全的唯一办法。 虽然他不相信梁浩宇会对他下手，但历史上这种过河拆桥的事，比比皆是。 如不懂急流勇退，说不定哪天就出事。 当晚，陈武和杨毅各上了一份奏本请辞。 奏本很快送至京城。 梁浩宇一看杨毅和陈武请辞，不由眉头一皱。 他哪里不想让杨毅回朝，只是杨毅功劳实在太大，他到现在还不知道怎么安置杨毅。 让杨毅进入朝堂，他实在不放心。以杨毅的才华和声望，一旦进入朝堂，只怕无人能制衡。 加上其在西凉和燕河四敌军队中的威望，只要振臂一呼，他这个皇帝都得让位。 可放着又不是一回事，同意请辞那就更不行。现在梁浩宇是不同意不行，让杨毅回来，还没地方安置。 第189章 时光如梭 “哈哈哈，师弟师兄，真想你们啊！” “师兄，我们也很想你。” “师弟，咱们又可以在一起喝酒了。” “哈哈哈，今晚不醉不归。” 马秀莲来到三人面前，说道：“师弟师兄，张晋他在清水，可是每天都念叨你们。现在好了，你们又可以在一起了。” 杨毅一笑，拜道：“嫂子。” “弟妹。” “哈哈哈，走回家。” 兄弟情深，难得见面，手拉着手回到家。 柳嫚熙见到马秀莲来了，也是欢喜不得了。马秀莲得知柳嫚熙怀有身孕，也是高兴的很。 女人有女人的悄悄话，男人有男人的浪漫。 师兄弟三人许久不见，就关在书房聊了起来。 你说着你的过往，他说他的经历，仿佛有说不完的话题。 “有时候真羡慕师弟和师兄，你们能在凉州建功立业。我在清水，也为你们高兴。” “哎，师弟你是有所不知。这其中，可是凶险的很。好几次，险些出事。” “嗯，好在师弟和师兄安然无恙。如今也算功成名就，我真心为你们高兴。” 兄弟三人，久别重逢，有说不完的话。 这一晚，三人彻夜长谈。 尤其是张晋得知杨毅和陈武又要出征，心中十分不舍。 三日时间很快过去。 到了出征的日子，又是离别的日子。 杨毅告别妻子，将柳嫚熙和柳汉民托付给张晋照看。 梁浩宇率文武百官为杨毅和大军饯行。 杨毅当日率十万整编好的凉州军，再次踏上征途。 杨毅也没有让梁浩宇失望，一到凉州首战首胜。凭借着士气高涨，装备精良，杨毅一路横推。 短短半年时间，就将河州府攻破，王青率残余势力逃至燕州。 杨毅收复河州后，没有急着进攻燕州。在河州休整军队，恢复河州各府民生。 次年，杨毅率军进攻燕州。没有任何意外，一路高歌猛进，于当年九月，彻底平息叛乱。 王青等燕河两地门阀之乱，彻底平息。 杨毅在燕河两地的连连捷报，也让远在京城的梁浩宇皇位越来越稳。 他采取杨毅的政策，对中原以及江南地区的门阀采取怀柔政策。随着捷报频传，这两地那些观望的门阀氏族，都不敢再有异心。 梁浩宇也趁机彻底废除门阀之利，那些弊政，也全部被废掉。 不但如此，在此期间提拔的门阀官吏，也大多数被罢免。梁浩宇大量提拔文官集团官员，调往各地清查历年来被门阀所兼并的土地。 凡是被兼并的土地，一并还给百姓，在此期间的税收全部补齐。 门阀虽有不服，面对强硬的梁浩宇，他们也不得不牺牲自己的利益来换取平安。 同时，梁浩宇又整顿吏治，修缮水利，鼓舞农耕，与民休养。 百姓更是对梁浩宇感恩戴德，等等两年时间，大梁的国库得到前所未有的充实。 大梁也在短短两年时间，从即将亡国的态势，逐渐走向盛世的趋势。 这期间，张晋等新派发挥了重要作用。短短两年张晋就官至右相，接替了刘宗仁的位置，成为文官集团的首脑。（刘宗仁在建武元年，疾病去世。） 建武帝梁浩宇也并不是全部依赖文官集团，为了权衡朝堂，不让文官一手遮天。他在此期间，大力提拔了以外戚为首的欧阳靖来制衡文官集团。 欧阳靖是梁浩宇的舅哥，也是皇后的亲哥。虽然被提拔上来，但梁浩宇没有让他接触太多的内政。 他这个左相，算是大梁一朝，权力最少的。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制衡以张晋为首的文官集团。 这是所有皇帝都会干的事，又用又防。哪怕是梁浩宇也不例外，在皇权面前，他一样谁也不信。 按理说，杨毅这么大功劳，早该进入朝堂的权力中心了。直到燕河两地收复，杨毅还没被召回。 梁浩宇以两地尚未安定，让杨毅继续镇守两地。 杨毅对此，也是极其无奈。 这期间，杨铁柱和张猛都被召回任职。唯有杨毅和陈武，至今还在河州。 可怜杨毅，自己儿子杨破敌都两岁了，他都还没看见过。 柳嫚熙自从在京城生完孩子，次年就被送回老家，也是两年多没有见过杨毅了。 更让杨毅无奈的是，他这个战时督军，在没有战争的情况下，就是一个虚职。 河州和燕州两地的政务，也都被梁浩宇收回。也就是说，现在的杨毅除了手里掌握着凉州军啥也没有。 他和陈武每天就待在军营，除了饮酒，就是睡觉。 “哎。” 这日，杨毅又和陈武无聊的对饮。 “师兄，看来只有我们请辞回乡，才能回家咯。”杨毅不由苦笑道。 他哪里不清楚，这是梁浩宇不放心他。 确实，杨毅现在的声望，无论是在军队还是朝堂，都是独一份。 说功高盖主，一点都不过。 陈武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气愤道：“陛下太不够意思了！我们为他出生入死，现在把我们晾着算怎么回事？” “师兄，小心祸从口出。” “我就是气不过。” “算了，早该想到是这样。” 杨毅苦笑道：“师兄何不与我一同请辞，你我回到雁城相邻而居，侍奉双亲，何乐不为？” 陈武笑道：“哈哈，好，我正有此意。” “嗯。今日你我各上辞呈。” “嗯。” 杨毅深知急流勇退，是保全的唯一办法。 虽然他不相信梁浩宇会对他下手，但历史上这种过河拆桥的事，比比皆是。 如不懂急流勇退，说不定哪天就出事。 当晚，陈武和杨毅各上了一份奏本请辞。 奏本很快送至京城。 梁浩宇一看杨毅和陈武请辞，不由眉头一皱。 他哪里不想让杨毅回朝，只是杨毅功劳实在太大，他到现在还不知道怎么安置杨毅。 让杨毅进入朝堂，他实在不放心。以杨毅的才华和声望，一旦进入朝堂，只怕无人能制衡。 加上其在西凉和燕河四敌军队中的威望，只要振臂一呼，他这个皇帝都得让位。 可放着又不是一回事，同意请辞那就更不行。现在梁浩宇是不同意不行，让杨毅回来，还没地方安置。 第190章 终回京师 梁浩宇无奈之下，找来欧阳靖商议。 欧阳靖来到御书房拜道：“臣叩见吾皇万岁。” 梁浩宇微微抬手：“起来！” “朕找你来，是想问你。杨毅和陈武请辞回乡，你对此有什么看法？” “这是好事啊！陛下何不顺从其意？” 梁浩宇嘴角一抽：“朕要是真准了，岂不是让天下人说朕忘恩负义？” “这个倒是麻烦事，杨毅和陈武功劳甚大。而且，张晋那群人，又都与杨毅是好友。还有凉州的许广，关州的韩世明，燕州的胡文志等，皆是杨毅的人。如果，再让其进入朝堂，只怕这天下是杨毅说了算了。” “嗯，朕也是这么想的。如让杨毅入朝，就怕最后连朕都制衡不了他。但朕绝不是无情之人，留他在身边就怕日后生出隔阂，于朕于他都不好。” 欧阳靖仔细一想，说道：“陛下何不这样，杨毅不是想回乡吗？南面的诸国不是一直蠢蠢欲动，陛下不也想对江南的吏治整顿？陛下可让杨毅前往江南坐镇，一来震慑住南面诸国，二来让杨毅整顿江南吏治。” 梁浩宇眼前一亮：“嗯，这个办法不错。可该封杨毅什么官职好？” “干脆封个两江总督，让杨毅节制江南江北各州。” 梁浩宇眼角一抽：“两江总督？” 这个官职，在大梁还没有。也就说，这又是一个特殊的官职。 “是啊陛下。杨毅功劳太大，封小了怕他不服。陛下不是担心他在朝堂，那就打发去江南。让杨毅帮助管理江南各府，陛下也能轻松许多。同时，也彰显陛下的恩典，也能让杨毅心满意足。” 梁浩宇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 不知道怎么安置，干脆就让杨毅去江南待着。 “那陈武呢？” “陈武可让其接替杨毅任河州督军，这样也可以让他们分开。” “嗯，那就这么办！” 梁浩宇大手一挥：“来啊，立即传旨河州，让杨毅回京述职。” “遵旨！” 圣旨很快传达河州。 杨毅接到旨意，也算是安心了。 只是又要和陈武分别，这一别又不知何日才相见。 兄弟俩又是依依不舍，但又无可奈何。 告别陈武，杨毅终于踏上回京的路 整整三年，总算是可以回家了。 半个月后，杨毅回到京城。 梁浩宇率文武百官，三十里外相迎。 “臣叩见陛下。” 杨毅见到梁浩宇，没有一丝自傲，当即拜倒在地。 梁浩宇亲切的拉起杨毅：“辛苦你了。” “见过督军。” 文武百官，皆拜。 杨毅抱拳道：“诸位大人有礼了。” “师弟，别来无恙啊。”张晋笑道。 现在他官居右相，倒没像以前一样，过去就报。 杨毅微微一笑，拜道：“师兄，别来无恙。” “哈哈。” 师兄弟对视一笑。 随后，杨毅被梁浩宇叫去同坐，这算是臣子最高的礼遇了。 当日晚上，在武英殿内大摆宴席，为杨毅接风洗尘。 酒席散去，梁浩宇又拉着杨毅到书房叙话。 “朕时常想起，当年第一次见你的情景。现在想想，你就是上天对朕的恩赐啊！” “陛下过誉了。” “一点都不过，如果没有你，朕也当不了这个皇帝。如果没有你，大梁只怕早就亡了。” “陛下这么说，臣惶恐不安。” “哎。” 梁浩宇叹息道：“连你都这么说，朕看来真是一个真心朋友都没有了。” “陛下何故这么说？” “你有所不知，自从当了皇帝，身边就没有一个知心的人。下面的臣子，净捡些好听的说。” “君臣有别，做臣子的自然要时刻知道自己的定位。” “看，连你也这么想。” 梁浩宇无奈一笑：“这次召你回京，本想让你待在京城陪陪朕。自从朕登基以来，南面诸国就时常骚扰。朕这些年无暇顾及，又担心江南不稳。加上，江南朕一直鞭长莫及。自先帝时期，江南吏治一直腐败，朕有心整改。这次召你回京，就是想让你替朕去江南震慑南方诸国，顺便整顿江南吏治。” 杨毅自然清楚，这是想打发他去江南。 “陛下吩咐，臣自当前往。”杨毅没有一丝犹豫。 梁浩宇带着歉意道：“杨毅，朕觉得有点对不住你。这些年，你一直为朕奔波劳碌。现在刚回京，又要替朕去江南坐镇。说实话，朕于心不忍啊！但你应该知道，朕除你之外，谁也信不过。你能明白，朕的苦心吗？” 杨毅点了点头：“臣明白！” 梁浩宇拍了拍杨毅肩头：“明白就好！你在京城有许多好友，多年不见，趁着这段时间，好好聚聚。休息些日子，在动身。” “多谢陛下体恤。” “去！” 出了御书房，杨毅长舒一口气。 他现在就是无所谓心态，打算去哪就去哪。 杨毅离开皇宫，宫门外张晋正在等他。 “师兄。” “师弟。” 兄弟俩抱在一块。 “真是想死你了。” “师兄，我也是。” “哈哈，跟我回家。” 说罢，两人同坐一车回到相府。 一到后院，张晋就喊：“夫人，看看谁回来了。” 马秀莲抱着一个婴儿，笑眯眯道：“我早就知道了，是师弟回来了。今日，整个京城都在传呢。” 杨毅微微一笑，拜道：“嫂子。” “师弟，回来就好。” “还没恭喜师兄，喜得贵子。” “哈哈哈，我倒是还想生个女儿，与师弟亲上加亲。” “那师兄可要加油。” “哈哈哈。” “对了师弟，陛下召你回来，可有安排？”张晋问道。 杨毅眉头一皱：“师兄不知吗？” 张晋摇了摇头：“不清楚，陛下从未透露过。” “不瞒师兄，陛下让我去江南坐镇。” “去江南？这……。” 张晋微微一叹：“师弟身怀大才，陛下却三番五次的将你打发出去，我实在不理解。” 杨毅无奈一笑：“这样也好，可以回家。” “师弟真这么想？难道你不想实现心中理想？” “在那也是为民，在江南也可以嘛。” “哎！按理说，我这个位置就该师弟来坐。我能得到这个位置，多少也是因为陛下看在师弟的份上。” “师兄千万不要这么想，这几年师兄政绩突出，我在河州都能听到百姓对你的夸赞。换我来，可能远不及师兄。” “哈哈，师弟你就别谦虚。在我们之中，就师弟才华最出众。” “师兄不也是。” “哈哈哈……。” 第190章 终回京师 梁浩宇无奈之下，找来欧阳靖商议。 欧阳靖来到御书房拜道：“臣叩见吾皇万岁。” 梁浩宇微微抬手：“起来！” “朕找你来，是想问你。杨毅和陈武请辞回乡，你对此有什么看法？” “这是好事啊！陛下何不顺从其意？” 梁浩宇嘴角一抽：“朕要是真准了，岂不是让天下人说朕忘恩负义？” “这个倒是麻烦事，杨毅和陈武功劳甚大。而且，张晋那群人，又都与杨毅是好友。还有凉州的许广，关州的韩世明，燕州的胡文志等，皆是杨毅的人。如果，再让其进入朝堂，只怕这天下是杨毅说了算了。” “嗯，朕也是这么想的。如让杨毅入朝，就怕最后连朕都制衡不了他。但朕绝不是无情之人，留他在身边就怕日后生出隔阂，于朕于他都不好。” 欧阳靖仔细一想，说道：“陛下何不这样，杨毅不是想回乡吗？南面的诸国不是一直蠢蠢欲动，陛下不也想对江南的吏治整顿？陛下可让杨毅前往江南坐镇，一来震慑住南面诸国，二来让杨毅整顿江南吏治。” 梁浩宇眼前一亮：“嗯，这个办法不错。可该封杨毅什么官职好？” “干脆封个两江总督，让杨毅节制江南江北各州。” 梁浩宇眼角一抽：“两江总督？” 这个官职，在大梁还没有。也就说，这又是一个特殊的官职。 “是啊陛下。杨毅功劳太大，封小了怕他不服。陛下不是担心他在朝堂，那就打发去江南。让杨毅帮助管理江南各府，陛下也能轻松许多。同时，也彰显陛下的恩典，也能让杨毅心满意足。” 梁浩宇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 不知道怎么安置，干脆就让杨毅去江南待着。 “那陈武呢？” “陈武可让其接替杨毅任河州督军，这样也可以让他们分开。” “嗯，那就这么办！” 梁浩宇大手一挥：“来啊，立即传旨河州，让杨毅回京述职。” “遵旨！” 圣旨很快传达河州。 杨毅接到旨意，也算是安心了。 只是又要和陈武分别，这一别又不知何日才相见。 兄弟俩又是依依不舍，但又无可奈何。 告别陈武，杨毅终于踏上回京的路 整整三年，总算是可以回家了。 半个月后，杨毅回到京城。 梁浩宇率文武百官，三十里外相迎。 “臣叩见陛下。” 杨毅见到梁浩宇，没有一丝自傲，当即拜倒在地。 梁浩宇亲切的拉起杨毅：“辛苦你了。” “见过督军。” 文武百官，皆拜。 杨毅抱拳道：“诸位大人有礼了。” “师弟，别来无恙啊。”张晋笑道。 现在他官居右相，倒没像以前一样，过去就报。 杨毅微微一笑，拜道：“师兄，别来无恙。” “哈哈。” 师兄弟对视一笑。 随后，杨毅被梁浩宇叫去同坐，这算是臣子最高的礼遇了。 当日晚上，在武英殿内大摆宴席，为杨毅接风洗尘。 酒席散去，梁浩宇又拉着杨毅到书房叙话。 “朕时常想起，当年第一次见你的情景。现在想想，你就是上天对朕的恩赐啊！” “陛下过誉了。” “一点都不过，如果没有你，朕也当不了这个皇帝。如果没有你，大梁只怕早就亡了。” “陛下这么说，臣惶恐不安。” “哎。” 梁浩宇叹息道：“连你都这么说，朕看来真是一个真心朋友都没有了。” “陛下何故这么说？” “你有所不知，自从当了皇帝，身边就没有一个知心的人。下面的臣子，净捡些好听的说。” “君臣有别，做臣子的自然要时刻知道自己的定位。” “看，连你也这么想。” 梁浩宇无奈一笑：“这次召你回京，本想让你待在京城陪陪朕。自从朕登基以来，南面诸国就时常骚扰。朕这些年无暇顾及，又担心江南不稳。加上，江南朕一直鞭长莫及。自先帝时期，江南吏治一直腐败，朕有心整改。这次召你回京，就是想让你替朕去江南震慑南方诸国，顺便整顿江南吏治。” 杨毅自然清楚，这是想打发他去江南。 “陛下吩咐，臣自当前往。”杨毅没有一丝犹豫。 梁浩宇带着歉意道：“杨毅，朕觉得有点对不住你。这些年，你一直为朕奔波劳碌。现在刚回京，又要替朕去江南坐镇。说实话，朕于心不忍啊！但你应该知道，朕除你之外，谁也信不过。你能明白，朕的苦心吗？” 杨毅点了点头：“臣明白！” 梁浩宇拍了拍杨毅肩头：“明白就好！你在京城有许多好友，多年不见，趁着这段时间，好好聚聚。休息些日子，在动身。” “多谢陛下体恤。” “去！” 出了御书房，杨毅长舒一口气。 他现在就是无所谓心态，打算去哪就去哪。 杨毅离开皇宫，宫门外张晋正在等他。 “师兄。” “师弟。” 兄弟俩抱在一块。 “真是想死你了。” “师兄，我也是。” “哈哈，跟我回家。” 说罢，两人同坐一车回到相府。 一到后院，张晋就喊：“夫人，看看谁回来了。” 马秀莲抱着一个婴儿，笑眯眯道：“我早就知道了，是师弟回来了。今日，整个京城都在传呢。” 杨毅微微一笑，拜道：“嫂子。” “师弟，回来就好。” “还没恭喜师兄，喜得贵子。” “哈哈哈，我倒是还想生个女儿，与师弟亲上加亲。” “那师兄可要加油。” “哈哈哈。” “对了师弟，陛下召你回来，可有安排？”张晋问道。 杨毅眉头一皱：“师兄不知吗？” 张晋摇了摇头：“不清楚，陛下从未透露过。” “不瞒师兄，陛下让我去江南坐镇。” “去江南？这……。” 张晋微微一叹：“师弟身怀大才，陛下却三番五次的将你打发出去，我实在不理解。” 杨毅无奈一笑：“这样也好，可以回家。” “师弟真这么想？难道你不想实现心中理想？” “在那也是为民，在江南也可以嘛。” “哎！按理说，我这个位置就该师弟来坐。我能得到这个位置，多少也是因为陛下看在师弟的份上。” “师兄千万不要这么想，这几年师兄政绩突出，我在河州都能听到百姓对你的夸赞。换我来，可能远不及师兄。” “哈哈，师弟你就别谦虚。在我们之中，就师弟才华最出众。” “师兄不也是。” “哈哈哈……。” 第191章 衣锦还乡 时光如梭！ 杨毅回京后很快小半个月过去了，这半个月杨毅一直住在张晋家。 自从上次被召见，他就一直没再被梁浩宇召见过。 等待的日子让杨毅异常烦闷，好在有张晋等好友陪在身边。 建武三年九月十五日，杨毅终于等到上朝的日子。 天还未亮，杨毅身穿大红蟒袍，头戴乌纱帽，与张晋同乘马车前往宫门。 大红蟒袍在大梁地位显着，只有侯爵或者当朝宰相可以穿戴。 如今的朝堂一片和谐，虽有外戚和文官集团两派，但彼此之间并没有恶化到容不下彼此。 “武侯。” 杨毅一进金殿，众人纷纷作揖拜道。 以杨毅现在的身份和地位，仅次于当今的皇帝。别说这些大臣，就是梁浩宇也要敬上三分。 杨毅并没有因为这些而高傲，反而很谦虚的和众位大臣一一打招呼。 杨毅做人向来比较低调，大家对他印象极好，也对他信服。 金殿内一片祥和，大家有说有笑，与永年一朝死气沉沉鲜明对比。 就像永年一朝大有没落之势，而建武一朝却是潮气勃勃。 没一会，梁浩宇身穿五爪龙袍来到金殿。 文武百官纷纷跪拜。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梁浩宇来到宝座上落坐，微微抬手：“众爱卿，免礼平身。” “谢陛下！” 礼毕，大家都在等梁浩宇发话。 梁浩宇微微笑道：“今日朝会，无大事要商。武侯回来一阵子了，朕一直未封赏。大家都知道，武侯有救国之功，功盖寰宇，必当重赏。” “陛下所言极是。” “武侯功高盖世，的确当重赏。” 文武百官纷纷附言。 梁浩宇看向杨毅：“武侯，可有何要求？朕无不应允。” 杨毅拜道：“臣所做之事，皆是本分，不敢求赏。” 梁浩宇满意的点了点头，一挥手。 张魁将早就准备的圣旨拿出来，宣读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武侯杨毅功高盖世，着授镇国公爵位，封太尉。钦此！” 话音刚落，杨毅拜道：“谢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梁浩宇抬手道：“国公请起。” “朕一直心系江南，却又鞭长莫及。江南关乎国家财政，吏治一直腐败，朕一直有心整治。尤其是近几年南面诸国，时而侵扰。朕新设江南道总督，总管江南各州府军政。朕决定让你去担任总督一职，代朕镇守江南。” 杨毅再拜：“臣遵旨！” 梁浩宇起身来到杨毅面前，语重心长的说道：“朕实在是舍不得你，但江南事关重大。朕从今日起，就将江南交给你了。朕对你绝无疑心，也希望你不要辜负朕的厚望。” 杨毅拜道：“臣惶恐，自当为陛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好。就让你我君臣，齐心协力，为天下百姓造福。” “嗯。” 梁浩宇虽然没有留下杨毅，但也没有亏待。让杨毅镇守江南，这就是对他极大的信任。 杨毅也清楚，梁浩宇这么做的意图，更多的是让杨毅去江南享受清福。 虽然镇守江南，看着像很大的权利。但远离了政治中心，在地方上再大权利，也不如权利中心待着。 这件事就这么尘埃落定了，杨毅也终于可以回家见父母见妻儿了。 杨毅归心似箭，次日与张晋等好友告别，就带着一万虎卫匆匆忙忙回家。 这一万虎卫，算是杨毅亲兵，也是梁浩宇允许杨毅的私军了。 二十来天后，杨毅终于回到阔别近五年的家乡。 杨毅回来的消息早就传到江南，尤其是杨毅被封镇国公加江南道总督一职，圣旨早就快马加鞭的传至各州府。 江南那些官吏，那个不惧怕？大梁动乱之时，这些官吏一个个想着割据，对朝廷的指令置若罔闻。 尤其是王青造反后，这些人更是蠢蠢欲动。好在王青很快被覆灭，才让这群人断了念想。 再者是，杨毅威名，这几年早就被神化。江南官吏大多为旧门阀，他们虽然保全，但从内心对杨毅惧怕。 尤其是这个时候派杨毅坐镇江南，很明显就是彻底根除旧门阀的弊政和吏治。 他们是坐不住，但也不敢有任何非分之想。江都巡抚郭于和布政使胡雍得知消息，早早就来到雁城三十里外相迎。 最让郭于感到害怕的是，他的亲家曹恒和杨毅可是有仇。 郭于为了保全自己，早在去年就让自己儿子把曹芸给休了。不但如此，他还把曹恒官职撸了，禁令其不得出江都府，目的就是等杨毅回来收拾他。 他做的这么彻底，撇的这么干净，完全就是害怕被曹恒牵连。 不得不说，他还是懂做官的。 很快，杨毅带着虎卫营浩浩荡荡抵达。 郭于率江都各州府官吏，早就跪拜在路上迎候。 杨毅一到，从马车上下来，步行到众人面前。 郭于立即高呼道：“下官拜见公爷。” “拜见公爷。” 杨毅没有理会郭于，而是疾步来到郭于旁边跪着的一人面前，双手托起此人。 “恩师，我怎敢受你如此大礼。” 此人正是陈显。 陈显满脸欣慰，眯眼一笑：“你我虽为师徒，但今日你我又是上下级，受得受得。” 杨毅没有说话，而是后退一步，撩袍就拜：“恩师还请受学生一拜。” “使不得使不得。” 陈显赶忙扶起杨毅：“今日不同往时，如今你地位显赫，怎可再拜。” “恩师此言差矣！若当初没有恩师，岂有学生今日？恩师之恩德，学生万死难报。” “你能有今日，为师就心满意足，无需报答。” 杨毅点了点头，又将衡州知府李长青和知县记云给扶起来。 “两位大人，快快请起。” 他们当初都有恩于杨毅，见被杨毅单独扶起，也是满脸笑容。 要知道，现在杨毅的身份地位，可是二皇帝存在。这对他们来说，算是有了一座强大靠山了。 杨毅和相熟之人打着招呼，郭于等官员心里是何其羡慕陈显。 陈显虽是小吏，但他的地位已经在江都属最高了。不但两个得意门生官居极品，自己儿子也是位极人臣。 就问大梁，现在谁有他后台硬？ 第191章 衣锦还乡 时光如梭！ 杨毅回京后很快小半个月过去了，这半个月杨毅一直住在张晋家。 自从上次被召见，他就一直没再被梁浩宇召见过。 等待的日子让杨毅异常烦闷，好在有张晋等好友陪在身边。 建武三年九月十五日，杨毅终于等到上朝的日子。 天还未亮，杨毅身穿大红蟒袍，头戴乌纱帽，与张晋同乘马车前往宫门。 大红蟒袍在大梁地位显着，只有侯爵或者当朝宰相可以穿戴。 如今的朝堂一片和谐，虽有外戚和文官集团两派，但彼此之间并没有恶化到容不下彼此。 “武侯。” 杨毅一进金殿，众人纷纷作揖拜道。 以杨毅现在的身份和地位，仅次于当今的皇帝。别说这些大臣，就是梁浩宇也要敬上三分。 杨毅并没有因为这些而高傲，反而很谦虚的和众位大臣一一打招呼。 杨毅做人向来比较低调，大家对他印象极好，也对他信服。 金殿内一片祥和，大家有说有笑，与永年一朝死气沉沉鲜明对比。 就像永年一朝大有没落之势，而建武一朝却是潮气勃勃。 没一会，梁浩宇身穿五爪龙袍来到金殿。 文武百官纷纷跪拜。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梁浩宇来到宝座上落坐，微微抬手：“众爱卿，免礼平身。” “谢陛下！” 礼毕，大家都在等梁浩宇发话。 梁浩宇微微笑道：“今日朝会，无大事要商。武侯回来一阵子了，朕一直未封赏。大家都知道，武侯有救国之功，功盖寰宇，必当重赏。” “陛下所言极是。” “武侯功高盖世，的确当重赏。” 文武百官纷纷附言。 梁浩宇看向杨毅：“武侯，可有何要求？朕无不应允。” 杨毅拜道：“臣所做之事，皆是本分，不敢求赏。” 梁浩宇满意的点了点头，一挥手。 张魁将早就准备的圣旨拿出来，宣读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武侯杨毅功高盖世，着授镇国公爵位，封太尉。钦此！” 话音刚落，杨毅拜道：“谢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梁浩宇抬手道：“国公请起。” “朕一直心系江南，却又鞭长莫及。江南关乎国家财政，吏治一直腐败，朕一直有心整治。尤其是近几年南面诸国，时而侵扰。朕新设江南道总督，总管江南各州府军政。朕决定让你去担任总督一职，代朕镇守江南。” 杨毅再拜：“臣遵旨！” 梁浩宇起身来到杨毅面前，语重心长的说道：“朕实在是舍不得你，但江南事关重大。朕从今日起，就将江南交给你了。朕对你绝无疑心，也希望你不要辜负朕的厚望。” 杨毅拜道：“臣惶恐，自当为陛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好。就让你我君臣，齐心协力，为天下百姓造福。” “嗯。” 梁浩宇虽然没有留下杨毅，但也没有亏待。让杨毅镇守江南，这就是对他极大的信任。 杨毅也清楚，梁浩宇这么做的意图，更多的是让杨毅去江南享受清福。 虽然镇守江南，看着像很大的权利。但远离了政治中心，在地方上再大权利，也不如权利中心待着。 这件事就这么尘埃落定了，杨毅也终于可以回家见父母见妻儿了。 杨毅归心似箭，次日与张晋等好友告别，就带着一万虎卫匆匆忙忙回家。 这一万虎卫，算是杨毅亲兵，也是梁浩宇允许杨毅的私军了。 二十来天后，杨毅终于回到阔别近五年的家乡。 杨毅回来的消息早就传到江南，尤其是杨毅被封镇国公加江南道总督一职，圣旨早就快马加鞭的传至各州府。 江南那些官吏，那个不惧怕？大梁动乱之时，这些官吏一个个想着割据，对朝廷的指令置若罔闻。 尤其是王青造反后，这些人更是蠢蠢欲动。好在王青很快被覆灭，才让这群人断了念想。 再者是，杨毅威名，这几年早就被神化。江南官吏大多为旧门阀，他们虽然保全，但从内心对杨毅惧怕。 尤其是这个时候派杨毅坐镇江南，很明显就是彻底根除旧门阀的弊政和吏治。 他们是坐不住，但也不敢有任何非分之想。江都巡抚郭于和布政使胡雍得知消息，早早就来到雁城三十里外相迎。 最让郭于感到害怕的是，他的亲家曹恒和杨毅可是有仇。 郭于为了保全自己，早在去年就让自己儿子把曹芸给休了。不但如此，他还把曹恒官职撸了，禁令其不得出江都府，目的就是等杨毅回来收拾他。 他做的这么彻底，撇的这么干净，完全就是害怕被曹恒牵连。 不得不说，他还是懂做官的。 很快，杨毅带着虎卫营浩浩荡荡抵达。 郭于率江都各州府官吏，早就跪拜在路上迎候。 杨毅一到，从马车上下来，步行到众人面前。 郭于立即高呼道：“下官拜见公爷。” “拜见公爷。” 杨毅没有理会郭于，而是疾步来到郭于旁边跪着的一人面前，双手托起此人。 “恩师，我怎敢受你如此大礼。” 此人正是陈显。 陈显满脸欣慰，眯眼一笑：“你我虽为师徒，但今日你我又是上下级，受得受得。” 杨毅没有说话，而是后退一步，撩袍就拜：“恩师还请受学生一拜。” “使不得使不得。” 陈显赶忙扶起杨毅：“今日不同往时，如今你地位显赫，怎可再拜。” “恩师此言差矣！若当初没有恩师，岂有学生今日？恩师之恩德，学生万死难报。” “你能有今日，为师就心满意足，无需报答。” 杨毅点了点头，又将衡州知府李长青和知县记云给扶起来。 “两位大人，快快请起。” 他们当初都有恩于杨毅，见被杨毅单独扶起，也是满脸笑容。 要知道，现在杨毅的身份地位，可是二皇帝存在。这对他们来说，算是有了一座强大靠山了。 杨毅和相熟之人打着招呼，郭于等官员心里是何其羡慕陈显。 陈显虽是小吏，但他的地位已经在江都属最高了。不但两个得意门生官居极品，自己儿子也是位极人臣。 就问大梁，现在谁有他后台硬？ 第192章 终于到家了 打完招呼后，杨毅目光终于落在郭于身上。对郭于的态度，杨毅既没好感也没仇恨。 唯一让杨毅不喜的，就是他和曹恒是亲家。当初在江都府时，郭于也没有为难过杨毅。只能说郭于算是命硬，但凡当初为难，只怕今日难逃一死。 “你就是江都巡抚郭于？”杨毅淡淡道。 郭于跪趴在地上，身上早就汗流浃背。见杨毅终于开口，赶忙回道：“下官正是江都巡抚郭于。” 杨毅点了点头：“都起来！” “谢镇国公。” “郭于。” “下官在。” “我记得好像你和曹恒是亲家？对了，曹恒现在过的还好？”杨毅平静的问道。 杨毅语气虽然平静，郭于听着，却是汗流浃背。 今时的杨毅，就往他面前一站，那身上无形的威严足矣让郭于胆颤。 郭于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满脸谄笑道：“不瞒镇国公，那曹恒以前的确是下官的亲家。但是去年已经让我儿子将他女儿休了，也就是说，现在曹恒与下官没有任何关系了。” 杨毅不由冷笑一声：“噢？你倒是撇的干净。” “镇国公见笑了！非下官绝情，而是那曹家父子仗着下官，在江都作威作福，百姓对其父子怨声载道。下官做事一尚大公无私，为了惩治曹恒父子，才不得已断了这层关系。而后罢黜其官职，将其留在江都府不得外出。” “噢？这又是为何呢？” 郭于一脸谄笑道：“下官听闻，这曹恒父子在雁城时多番为难镇国公，更是逼死镇国公的夫人。下官知道后恨不能将这父子千刀万剐，又知镇国公肯定想亲自报仇，故而留其到现在。” 杨毅脸色一冷，目光带着杀意道：“哼，你倒是很懂事？” 郭于吓的慌忙跪拜在地：“下官都是为了镇国公。” 杨毅一想起这对父子，就恨不能将其碎尸万段。等平复心情后，淡淡道：“起来！这件事你做的很不错。” “下官愿为大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好了，我不喜欢这种阵势，你们的心意我领了。尔等皆是江都官吏，都各自回去。如有其它事，我自会通知你们。” “尊镇国公。” 杨毅打发走这群人，随后继续上路。 郭于等目送杨毅走远，才放下心来，各自离去。 路上，杨毅邀请陈显同坐一车。 “杨毅，你短短几年有这个成就，放眼古今你也是独一份。我一生碌碌无为，因有你这样的学生，而感到自豪。”陈显笑眯眯道。 杨毅微微一笑：“恩师言重了！学生有今日，全靠恩师栽培。” 陈显连连摆手，说道：“我这点学问与你相比，实在是上不了台面。你有今日，全靠你自己。” “恩师，学生一直记着您的恩德。当初若不是你，又哪有今日的我呢？” 这个倒是真的。 陈显微微颔首：“对了，陈武他还好吗？” “恩师放宽心，师兄他很好！只是军务繁忙，一时回家不了。不过您放心，明年师兄应该就可以回家探亲了。” 陈显一笑：“以前他天天吵着要去从军，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心中不舍。现在他有这番成就，我这个做爹的是真欣慰了。” “师兄天生将才，有这个成就是必然的。” “他哪门子将才，别人不知道，我还不清楚这都是你提携他。” “虽说师兄当年是跟着我去凉州，但那些军功却是师兄拿命换来的。” “不说他了，你爹娘可是盼你很久了！” “我也想他们了，这些年有劳恩师照看了！” “都是自家人。” “嗯。” 三十里路很快就到！ 雁城现在可是个名地，就因为出了个杨毅闻名天下。 城中百姓早就翘首以盼，街道上全是百姓，他们都想见见杨毅。 随着队伍浩浩荡荡进城，百姓欢呼雀跃！杨毅一进场就探出身与城中乡亲打着招呼。 杨毅也没急着进城，让虎卫暂居于城外，他则陪同陈显来见师母。 昔日住在陈显家，师母曾氏对他如子，这份恩情一直记在心里。 不一会，杨毅和陈显一起回到家。 “夫人，你看看是谁回来了！”陈显一进门就喊。 曾氏早就知道了，早早在堂屋等着。听到呼喊，疾步而出。 “杨毅回来了。” 曾氏满脸笑容，就像见到多年不见的儿子。 杨毅见到曾氏还是像以前那样慈祥，当即就要下拜。 “师母在上，请受学生一拜。” “使不得使不得。” 她如陈显一样，过来就扶起杨毅：“杨毅，你现在可不是一般人了。我就是一个平民百姓，哪里受得起你这个国公爷如此大礼。” 陈显也说道：“杨毅，你师母说的是，这礼就不必了。” “受的，昔日师母待我如子，我怎样都不为过。” “你这孩子，我不兴这个。你要是真想对师母好，往后多来看看师母就行。” “嗯，日后必会多来。” “哈哈。” 曾氏满脸笑容道：“这一路辛苦，先进屋去，师母还有好多话与你说道。” 陈显说道：“杨毅回来尚未见双亲就来拜见你，哪里还有闲工夫和你唠嗑。” “对对对，现回去见见父母。你父母天天盼，还有你的妻儿也是如此，赶紧回家。” “杨毅，先回家去。” 杨毅的确归心似箭，见陈显和曾氏这么通情达理，当下拜道：“恩师，师母，那我就告辞了！” “去！” “嗯。” 见完曾氏，杨毅迫不及待的回家。 一路上被数十个亲卫护着，县里又是铜锣开道，好不热闹呢。 尤是百姓最爱热闹，跟着一路往杨家冲赶。 杨家冲现在可不是曾经那个穷困潦倒的村了，自从杨毅名望大了后，县里多次对杨家冲进行修缮。 通往杨家冲的道路，都是康庄大道了。尤其是村口立起了状元牌楼，来彰显杨毅。 杨毅家的老宅，也在这几年由原来的两进院，变成了本县最大的大宅院。 整个村子大部分的人，都在宅院谋生活，就像整个村落都是杨毅家似的。 不只宅院扩大，其产业也是多的照顾不过来，基本都是村子里的人帮忙打理。 而这些都是梁浩宇拨钱给杨毅修缮，以及赏赐杨毅的产业。 第192章 终于到家了 打完招呼后，杨毅目光终于落在郭于身上。对郭于的态度，杨毅既没好感也没仇恨。 唯一让杨毅不喜的，就是他和曹恒是亲家。当初在江都府时，郭于也没有为难过杨毅。只能说郭于算是命硬，但凡当初为难，只怕今日难逃一死。 “你就是江都巡抚郭于？”杨毅淡淡道。 郭于跪趴在地上，身上早就汗流浃背。见杨毅终于开口，赶忙回道：“下官正是江都巡抚郭于。” 杨毅点了点头：“都起来！” “谢镇国公。” “郭于。” “下官在。” “我记得好像你和曹恒是亲家？对了，曹恒现在过的还好？”杨毅平静的问道。 杨毅语气虽然平静，郭于听着，却是汗流浃背。 今时的杨毅，就往他面前一站，那身上无形的威严足矣让郭于胆颤。 郭于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满脸谄笑道：“不瞒镇国公，那曹恒以前的确是下官的亲家。但是去年已经让我儿子将他女儿休了，也就是说，现在曹恒与下官没有任何关系了。” 杨毅不由冷笑一声：“噢？你倒是撇的干净。” “镇国公见笑了！非下官绝情，而是那曹家父子仗着下官，在江都作威作福，百姓对其父子怨声载道。下官做事一尚大公无私，为了惩治曹恒父子，才不得已断了这层关系。而后罢黜其官职，将其留在江都府不得外出。” “噢？这又是为何呢？” 郭于一脸谄笑道：“下官听闻，这曹恒父子在雁城时多番为难镇国公，更是逼死镇国公的夫人。下官知道后恨不能将这父子千刀万剐，又知镇国公肯定想亲自报仇，故而留其到现在。” 杨毅脸色一冷，目光带着杀意道：“哼，你倒是很懂事？” 郭于吓的慌忙跪拜在地：“下官都是为了镇国公。” 杨毅一想起这对父子，就恨不能将其碎尸万段。等平复心情后，淡淡道：“起来！这件事你做的很不错。” “下官愿为大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好了，我不喜欢这种阵势，你们的心意我领了。尔等皆是江都官吏，都各自回去。如有其它事，我自会通知你们。” “尊镇国公。” 杨毅打发走这群人，随后继续上路。 郭于等目送杨毅走远，才放下心来，各自离去。 路上，杨毅邀请陈显同坐一车。 “杨毅，你短短几年有这个成就，放眼古今你也是独一份。我一生碌碌无为，因有你这样的学生，而感到自豪。”陈显笑眯眯道。 杨毅微微一笑：“恩师言重了！学生有今日，全靠恩师栽培。” 陈显连连摆手，说道：“我这点学问与你相比，实在是上不了台面。你有今日，全靠你自己。” “恩师，学生一直记着您的恩德。当初若不是你，又哪有今日的我呢？” 这个倒是真的。 陈显微微颔首：“对了，陈武他还好吗？” “恩师放宽心，师兄他很好！只是军务繁忙，一时回家不了。不过您放心，明年师兄应该就可以回家探亲了。” 陈显一笑：“以前他天天吵着要去从军，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心中不舍。现在他有这番成就，我这个做爹的是真欣慰了。” “师兄天生将才，有这个成就是必然的。” “他哪门子将才，别人不知道，我还不清楚这都是你提携他。” “虽说师兄当年是跟着我去凉州，但那些军功却是师兄拿命换来的。” “不说他了，你爹娘可是盼你很久了！” “我也想他们了，这些年有劳恩师照看了！” “都是自家人。” “嗯。” 三十里路很快就到！ 雁城现在可是个名地，就因为出了个杨毅闻名天下。 城中百姓早就翘首以盼，街道上全是百姓，他们都想见见杨毅。 随着队伍浩浩荡荡进城，百姓欢呼雀跃！杨毅一进场就探出身与城中乡亲打着招呼。 杨毅也没急着进城，让虎卫暂居于城外，他则陪同陈显来见师母。 昔日住在陈显家，师母曾氏对他如子，这份恩情一直记在心里。 不一会，杨毅和陈显一起回到家。 “夫人，你看看是谁回来了！”陈显一进门就喊。 曾氏早就知道了，早早在堂屋等着。听到呼喊，疾步而出。 “杨毅回来了。” 曾氏满脸笑容，就像见到多年不见的儿子。 杨毅见到曾氏还是像以前那样慈祥，当即就要下拜。 “师母在上，请受学生一拜。” “使不得使不得。” 她如陈显一样，过来就扶起杨毅：“杨毅，你现在可不是一般人了。我就是一个平民百姓，哪里受得起你这个国公爷如此大礼。” 陈显也说道：“杨毅，你师母说的是，这礼就不必了。” “受的，昔日师母待我如子，我怎样都不为过。” “你这孩子，我不兴这个。你要是真想对师母好，往后多来看看师母就行。” “嗯，日后必会多来。” “哈哈。” 曾氏满脸笑容道：“这一路辛苦，先进屋去，师母还有好多话与你说道。” 陈显说道：“杨毅回来尚未见双亲就来拜见你，哪里还有闲工夫和你唠嗑。” “对对对，现回去见见父母。你父母天天盼，还有你的妻儿也是如此，赶紧回家。” “杨毅，先回家去。” 杨毅的确归心似箭，见陈显和曾氏这么通情达理，当下拜道：“恩师，师母，那我就告辞了！” “去！” “嗯。” 见完曾氏，杨毅迫不及待的回家。 一路上被数十个亲卫护着，县里又是铜锣开道，好不热闹呢。 尤是百姓最爱热闹，跟着一路往杨家冲赶。 杨家冲现在可不是曾经那个穷困潦倒的村了，自从杨毅名望大了后，县里多次对杨家冲进行修缮。 通往杨家冲的道路，都是康庄大道了。尤其是村口立起了状元牌楼，来彰显杨毅。 杨毅家的老宅，也在这几年由原来的两进院，变成了本县最大的大宅院。 整个村子大部分的人，都在宅院谋生活，就像整个村落都是杨毅家似的。 不只宅院扩大，其产业也是多的照顾不过来，基本都是村子里的人帮忙打理。 而这些都是梁浩宇拨钱给杨毅修缮，以及赏赐杨毅的产业。 第193章 夫妻久别重逢 不多时杨毅一行人来到状元牌楼。 牌楼已经站满了杨家冲的父老乡亲，以及杨毅父母妻儿也在其中。 杨毅瞧见人前中父母妻儿，激动的跳下马车，疾步来到面前。 “孩儿拜见爹娘。” 杨毅当下跪倒在地，给爹娘叩了一个。 身后之人，以及村民无不落跪。 杨大林一改往日的严肃，满脸欣慰的点了点头：“有这份孝心就行了，赶紧起来。” 钟氏早已是泪流满面，她激动的扶起杨毅：“儿啊，你可总算是回来了，娘想死你了。” “娘。” 柳嫚熙依旧是那么美，她牵着一个三岁的小男孩，小男孩紧紧抱着柳嫚熙的腿，小眼珠子时不时的盯着杨毅看几眼。 “相公。” 柳嫚熙喊了一声，随后低头对小男孩说道：“破敌，你不是天天吵着要见爹爹？他就是你爹爹，你喊呀！” 小杨破敌显然对杨毅陌生，胆怯的看着杨毅，却是默不作声。 杨毅看着自己的儿子，心中说不出的喜悦，他蹲下身想去抱，杨破敌却躲开了。 “破敌，我是爹爹啊！来让爹爹抱抱。” 柳嫚熙不由一笑，也蹲下身将杨破敌推到杨毅面前：“这是爹爹，你不是吵着要爹爹吗？怎么你爹回来了，却是怕了呢？” 杨毅伸手去抱，没成想杨破敌哇哇大哭：“娘……呜呜我要娘亲。” “好好好，娘亲抱你，不让你爹抱。”柳嫚熙无奈，只好抱起杨破敌，笑着对杨毅道：“相公，看来你得多陪陪他，不然都不让你抱。” 杨毅微微一笑：“嗯，这些年辛苦你了。” “一点都不辛苦，你回来了就好。” “外甥。” 钟和不知哪冒出来，身边还跟着一个少年。 杨毅刚刚还没瞧见他，见到钟和当下就拜：“舅舅。” 钟和还是老样子，过来托起杨毅，咧嘴一笑：“舅舅可现在不敢让你拜了，你可是镇国公了。” 杨毅笑道：“官再大，不还是您外甥。” “哈哈哈，这话倒是没错。” 钟和突然脸色一沉，对着身边的少年就是一脚：“还不拜见你表哥。” 少年赶忙施礼拜道：“表哥。” 杨毅上下一打量，笑道：“小南？这么大了？” 少年正是钟南，现在也是十七八岁的了，早已没有当年的稚嫩。 他现在是锦衣玉食，倒是像极了一个纨绔子弟。 钟和叹道：“可不是嘛，都已经娶妻了。就是不服管教，整日游手好闲，喜好飞鹰走狗。让他念书，他也是不肯。” 杨毅微微一笑：“小南还小，以后会懂事的。” “他？他还能懂事？”钟和看着钟南就来气，对着他的屁股又是一脚：“不学好的东西，要不是你表哥，你能有今日这般潇洒快活？” 钟南是一声不吭，低着头。 钟和继续说道：“外甥，我算是管不了他了。但也不能再让他这样下去，迟早会惹出事来。我想着，要不你带在身边管教管教？权当看在舅舅面上，帮帮忙？” 杨毅没有犹豫，点头道：“好。小南是瑶儿的弟弟，是我表弟，也是我小舅子。就算舅舅不说，我也会替舅舅好好管教他。” “哈哈那就好！” 钟和又对钟南一脚：“听好了没？以后就好好跟在你表哥面前，再敢不学好，看我不打断你腿。” “听到了！” “咳咳。” 杨大林忍不住插话道：“你啊，家里事回家说嘛。你就是个急性子。” 钟和咧嘴一笑：“哈哈，姐夫我这个人就是急。刚刚不是还找这个畜生去了。明知道他表哥今日回，还跑出去鬼混。” “回家去说。” “好。” 大家又是敲锣打鼓的，把杨毅迎回了大宅里。 回到大宅院，乡亲们也是不离去，大家全挤在院中。 杨毅也是无奈，对乡亲们一顿安抚。又让人拿出一些钱财，给乡亲们分了分，这才打发他们离去。 打发人走后，一家人总算是能清净的在后堂落座了。 杨毅五年没有回家，父母盼星星盼月亮盼回家，自然是有说不完的话。 尤其是杨破敌，都没有见过杨毅。杨毅这次可不惯着他了，强行抱着怀里一边和父母聊天，一边逗着怀里的杨破敌。 到底是父子连心，没一会，杨破敌就不认生，也不哭闹了。 柳嫚熙虽然陪坐在杨毅身边，但没有说什么话。她心里何尝不是盼星星盼月亮盼着，看着杨毅回来，心里别说多高兴了。 心中那些思念的悄悄话，也只能晚上温存时，再诉说着三年的思念之情了。 到了晚上，一家人整整齐齐的围在桌前吃饭。杨毅看着父母妻儿还有舅舅如今都衣鲜亮丽，生活上也过的优越，心里十分欣慰。 遥想当年刚刚来的时候，那时候连吃饱一顿也是那么奢侈。 父母虽然穷，但总是把最好的给了他。还有舅舅，为了他搞的家破人亡，现在也总算是没有辜负他们。 现在的杨毅也只想让家人过的好点了，如今被贬到江南坐镇，朝中政策皆与自己无关，他就是想改变这个世道也改变不了。 吃过晚饭，一家人又坐在一起聊天喝茶。这种生活让杨毅感到无比惬意，或许一直这样下去也不错。 等大家困了，钟氏懂事的把杨破敌给带去睡，给两夫妻留了点私人空间。 晚上，房间里，柳嫚熙在灯光下含羞的坐在床边。在灯光下，她是那么美，那么诱人。 “相公，干嘛一直盯着我看。” 柳嫚熙却是被杨毅看的害羞的低下了头。 杨毅来到身边坐下，轻轻将她拥入怀中，柔声道：“熙儿，这些年委屈你了。” “相公，一点都不委屈呢。就是在家好想你，以后可不能再丢下我了。” “嗯嗯，以后都把你带在身边可好？” “相公这可是你说的，不许耍赖。” “哈哈哈，我又不是小孩子，怎会和你耍赖。” “相公……。” 柳嫚熙眼眶有些湿润，紧紧抱着杨毅。 情到深处，杨毅情不自禁的吻上怀中娇妻。 夫妻俩，一起倒在床上。 这一晚，可不是酣畅淋漓。 第193章 夫妻久别重逢 不多时杨毅一行人来到状元牌楼。 牌楼已经站满了杨家冲的父老乡亲，以及杨毅父母妻儿也在其中。 杨毅瞧见人前中父母妻儿，激动的跳下马车，疾步来到面前。 “孩儿拜见爹娘。” 杨毅当下跪倒在地，给爹娘叩了一个。 身后之人，以及村民无不落跪。 杨大林一改往日的严肃，满脸欣慰的点了点头：“有这份孝心就行了，赶紧起来。” 钟氏早已是泪流满面，她激动的扶起杨毅：“儿啊，你可总算是回来了，娘想死你了。” “娘。” 柳嫚熙依旧是那么美，她牵着一个三岁的小男孩，小男孩紧紧抱着柳嫚熙的腿，小眼珠子时不时的盯着杨毅看几眼。 “相公。” 柳嫚熙喊了一声，随后低头对小男孩说道：“破敌，你不是天天吵着要见爹爹？他就是你爹爹，你喊呀！” 小杨破敌显然对杨毅陌生，胆怯的看着杨毅，却是默不作声。 杨毅看着自己的儿子，心中说不出的喜悦，他蹲下身想去抱，杨破敌却躲开了。 “破敌，我是爹爹啊！来让爹爹抱抱。” 柳嫚熙不由一笑，也蹲下身将杨破敌推到杨毅面前：“这是爹爹，你不是吵着要爹爹吗？怎么你爹回来了，却是怕了呢？” 杨毅伸手去抱，没成想杨破敌哇哇大哭：“娘……呜呜我要娘亲。” “好好好，娘亲抱你，不让你爹抱。”柳嫚熙无奈，只好抱起杨破敌，笑着对杨毅道：“相公，看来你得多陪陪他，不然都不让你抱。” 杨毅微微一笑：“嗯，这些年辛苦你了。” “一点都不辛苦，你回来了就好。” “外甥。” 钟和不知哪冒出来，身边还跟着一个少年。 杨毅刚刚还没瞧见他，见到钟和当下就拜：“舅舅。” 钟和还是老样子，过来托起杨毅，咧嘴一笑：“舅舅可现在不敢让你拜了，你可是镇国公了。” 杨毅笑道：“官再大，不还是您外甥。” “哈哈哈，这话倒是没错。” 钟和突然脸色一沉，对着身边的少年就是一脚：“还不拜见你表哥。” 少年赶忙施礼拜道：“表哥。” 杨毅上下一打量，笑道：“小南？这么大了？” 少年正是钟南，现在也是十七八岁的了，早已没有当年的稚嫩。 他现在是锦衣玉食，倒是像极了一个纨绔子弟。 钟和叹道：“可不是嘛，都已经娶妻了。就是不服管教，整日游手好闲，喜好飞鹰走狗。让他念书，他也是不肯。” 杨毅微微一笑：“小南还小，以后会懂事的。” “他？他还能懂事？”钟和看着钟南就来气，对着他的屁股又是一脚：“不学好的东西，要不是你表哥，你能有今日这般潇洒快活？” 钟南是一声不吭，低着头。 钟和继续说道：“外甥，我算是管不了他了。但也不能再让他这样下去，迟早会惹出事来。我想着，要不你带在身边管教管教？权当看在舅舅面上，帮帮忙？” 杨毅没有犹豫，点头道：“好。小南是瑶儿的弟弟，是我表弟，也是我小舅子。就算舅舅不说，我也会替舅舅好好管教他。” “哈哈那就好！” 钟和又对钟南一脚：“听好了没？以后就好好跟在你表哥面前，再敢不学好，看我不打断你腿。” “听到了！” “咳咳。” 杨大林忍不住插话道：“你啊，家里事回家说嘛。你就是个急性子。” 钟和咧嘴一笑：“哈哈，姐夫我这个人就是急。刚刚不是还找这个畜生去了。明知道他表哥今日回，还跑出去鬼混。” “回家去说。” “好。” 大家又是敲锣打鼓的，把杨毅迎回了大宅里。 回到大宅院，乡亲们也是不离去，大家全挤在院中。 杨毅也是无奈，对乡亲们一顿安抚。又让人拿出一些钱财，给乡亲们分了分，这才打发他们离去。 打发人走后，一家人总算是能清净的在后堂落座了。 杨毅五年没有回家，父母盼星星盼月亮盼回家，自然是有说不完的话。 尤其是杨破敌，都没有见过杨毅。杨毅这次可不惯着他了，强行抱着怀里一边和父母聊天，一边逗着怀里的杨破敌。 到底是父子连心，没一会，杨破敌就不认生，也不哭闹了。 柳嫚熙虽然陪坐在杨毅身边，但没有说什么话。她心里何尝不是盼星星盼月亮盼着，看着杨毅回来，心里别说多高兴了。 心中那些思念的悄悄话，也只能晚上温存时，再诉说着三年的思念之情了。 到了晚上，一家人整整齐齐的围在桌前吃饭。杨毅看着父母妻儿还有舅舅如今都衣鲜亮丽，生活上也过的优越，心里十分欣慰。 遥想当年刚刚来的时候，那时候连吃饱一顿也是那么奢侈。 父母虽然穷，但总是把最好的给了他。还有舅舅，为了他搞的家破人亡，现在也总算是没有辜负他们。 现在的杨毅也只想让家人过的好点了，如今被贬到江南坐镇，朝中政策皆与自己无关，他就是想改变这个世道也改变不了。 吃过晚饭，一家人又坐在一起聊天喝茶。这种生活让杨毅感到无比惬意，或许一直这样下去也不错。 等大家困了，钟氏懂事的把杨破敌给带去睡，给两夫妻留了点私人空间。 晚上，房间里，柳嫚熙在灯光下含羞的坐在床边。在灯光下，她是那么美，那么诱人。 “相公，干嘛一直盯着我看。” 柳嫚熙却是被杨毅看的害羞的低下了头。 杨毅来到身边坐下，轻轻将她拥入怀中，柔声道：“熙儿，这些年委屈你了。” “相公，一点都不委屈呢。就是在家好想你，以后可不能再丢下我了。” “嗯嗯，以后都把你带在身边可好？” “相公这可是你说的，不许耍赖。” “哈哈哈，我又不是小孩子，怎会和你耍赖。” “相公……。” 柳嫚熙眼眶有些湿润，紧紧抱着杨毅。 情到深处，杨毅情不自禁的吻上怀中娇妻。 夫妻俩，一起倒在床上。 这一晚，可不是酣畅淋漓。 第194章 急召回京 杨毅回到家后，并没有急着前往江都上任。 他这个镇国公，其实也就是一个虚职。说是说总督江南一切军政，但事事依旧要上报朝廷而决定。 尤其是各州的军政还是巡抚为主，他这个总督也不过是梁浩宇为了安顿他，特意新设的职位。 杨毅自然清楚这点，所以也并没有觉得自己真就能做江南的主了。 他非常明白，想不让梁浩宇对自己戒备，最好的办法就是躺平。 所以杨毅在家一住就是一个多月，这一个多月都在家中陪伴父母妻儿，生活的好不惬意。 直到江都传来消息，镇国公府已经落成。这王府前身是江都大门阀的宅院，现给改建为镇国公府。 江都也是杨毅特意定下来的治府，江都也算是整个江南的经济中心，将治府设在江都非常合适。 治府落成，杨毅让现任虎卫营统领杨可率军前往江都准备。杨可是杨毅提拔上来的人，年轻，作战勇猛，武艺高强，且忠心耿耿。 杨毅本想让父母一起同去，可杨大林这个人比较倔，硬是不肯离开故土。 杨毅实在无奈，钟氏不放心他一人在家，也只得留在家里。 三日后，杨毅带着妻儿和钟和父子一同前往江都上任。 半月后抵达江都。 郭于率江都各级官吏，早早在城门外跪迎。 杨毅一到，与江都官吏见面后，来到镇国公府上任。 杨可早就准备好一切，这让杨毅省了很多事情。至于军政上的事，杨毅基本上都交给下面的人去办。 杨毅的躺平，倒是让郭于等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他本以为杨毅新官上任，肯定会重拳出击。 没成想，杨毅压根就没有这么做。来了几日，几乎都不过问政务。 要说杨毅来了，谁最怕？自然是被圈禁的曹恒父子。 这对父子这些天每天都担惊受怕，也自知杨毅必不会放过他们。 这一天，杨毅终于要为钟瑶报仇了。他命人前去将曹恒父子抓来，要亲自为钟瑶报仇。 曹恒就住在江都城，只是他被禁止外出，屋外日夜有人看守。 杨可亲自带人来到曹恒家抓人。 曹恒父子每天担惊受怕，精神上受尽了折磨，父子俩神色恐慌的坐在正堂。 杨可带着人闯进正堂，父子俩吓的扑通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杨可冷眼看着父子俩，淡淡道：“你们就是曹恒和曹安？” “是。” “是就好，带走。” 话音刚落，曹恒父子各被人给架着拖着往外走。他们倒是没有求饶，似乎早有心理准备了。 “大人……。” 就在此时，曹芸泪眼汪汪的挡住杨可去路，跪在他面前恳求道：“大人，还请高抬贵手，放过我父亲和兄弟，我给您磕头了。” 曹芸说完，也不管杨可答应不答应，使劲的磕头。 她也是个可怜的人，被赶出郭家，无依无靠，也只有曹恒可靠了。 杨可又岂敢私自做主，他面无表情，毫无怜香惜玉之心，直接一脚踹在曹芸肩头，将她踢翻在地。 “滚开！镇国公要的人，谁也救不了。” 曹芸委屈的趴在地上痛哭流涕，只能眼睁睁看着曹恒和曹安被带走。 很快，曹恒和曹安被带到杨毅面前。 镇国公府正堂上，杨毅早已等候多时。 “公爷，曹恒父子已带到。”杨可进来拜道。 杨毅微微颔首：“将他们带进来。” “是。” 不一会，曹恒和曹安被押了进来。 父子俩见到杨毅，双腿一软，自觉跪在地上，连头也不敢抬起来。 杨毅见到这父子，心中的秋恨油然而生。 “曹恒，曹安，你们可曾想过有今日？”杨毅淡淡道。 曹恒抬头看了眼杨毅，露出悔恨的表情：“大人，这一切都是我的错。请您高抬贵手，放过曹安！” “你觉得可能吗？” 曹恒见杨毅这么说，却是没有再言语。 杨毅见着父子一言不发的跪趴在地上，心中突然没了想象中报仇的快感了。 的确，他恨不得将这父子碎尸万段。现在看来，这父子在他面前不过是一只蝼蚁那渺小了。 杨毅也没再多言，朝杨可挥了挥手。 杨可立马示意，吩咐人将曹恒和曹安拖了下去。拖到外面，杨可拔出佩剑，亲自将这对恶父子给当场斩杀。 随即命人将尸体送回曹家。 就是这么简单粗暴的报仇了。 杨可进来拜道：“公爷，曹恒父子已经解决了！” 杨毅闻言，内心毫无波澜，淡淡道：“知道了！” 好一会，杨毅才喃喃道：“瑶儿，为夫终于帮你报仇了。希望你在天之灵，能得到安息。” 解决了曹恒父子，杨毅心中唯一的私事也算完成了。 接下来的日子，杨毅就是带着妻儿享受惬意的人生。 除了一些重大政务上的事会过问，杨毅基本上算是躺平了。 大梁也在梁浩宇和张晋等治理下蒸蒸日上，大梁也迎来盛世之景。 江南有杨毅坐镇，西南诸国也无人再敢侵犯。吏治上也在杨毅的威慑下，呈现一片清明之治。 时光如梭，转眼来到了建武十八年。 彼时的杨毅已经年近四十，膝下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家人在这十五年中，也都平安无事。 一大家子在江南过着无忧无虑的小日子。 本以为日子会这么一直过下去，直到今日，一道圣旨下达，急召杨毅进京面圣。 杨毅接到圣旨，心中依然明白发生了何事。他虽然远离朝堂，但并不是对朝堂一无所知。 十五年，杨毅几乎被梁浩宇遗忘。今日突召，必然是朝中出了大事。 现在的大梁国力强盛，能有的大事，就只有新旧接替的大事。 尤其是这几年梁浩宇身体状况很不佳，这个时候突然急召杨毅回京，无外乎托孤大事。 杨毅心中非常清楚，梁浩宇可能大限将至，这个时候召他，肯定是要托孤了。 这也是杨毅重新回到朝堂唯一的机会，现在的杨毅其实对权力的欲望不大了。 但天子召唤，他又怎能不去。接到圣旨，杨毅当日就快马加鞭赶往京城。 第194章 急召回京 杨毅回到家后，并没有急着前往江都上任。 他这个镇国公，其实也就是一个虚职。说是说总督江南一切军政，但事事依旧要上报朝廷而决定。 尤其是各州的军政还是巡抚为主，他这个总督也不过是梁浩宇为了安顿他，特意新设的职位。 杨毅自然清楚这点，所以也并没有觉得自己真就能做江南的主了。 他非常明白，想不让梁浩宇对自己戒备，最好的办法就是躺平。 所以杨毅在家一住就是一个多月，这一个多月都在家中陪伴父母妻儿，生活的好不惬意。 直到江都传来消息，镇国公府已经落成。这王府前身是江都大门阀的宅院，现给改建为镇国公府。 江都也是杨毅特意定下来的治府，江都也算是整个江南的经济中心，将治府设在江都非常合适。 治府落成，杨毅让现任虎卫营统领杨可率军前往江都准备。杨可是杨毅提拔上来的人，年轻，作战勇猛，武艺高强，且忠心耿耿。 杨毅本想让父母一起同去，可杨大林这个人比较倔，硬是不肯离开故土。 杨毅实在无奈，钟氏不放心他一人在家，也只得留在家里。 三日后，杨毅带着妻儿和钟和父子一同前往江都上任。 半月后抵达江都。 郭于率江都各级官吏，早早在城门外跪迎。 杨毅一到，与江都官吏见面后，来到镇国公府上任。 杨可早就准备好一切，这让杨毅省了很多事情。至于军政上的事，杨毅基本上都交给下面的人去办。 杨毅的躺平，倒是让郭于等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他本以为杨毅新官上任，肯定会重拳出击。 没成想，杨毅压根就没有这么做。来了几日，几乎都不过问政务。 要说杨毅来了，谁最怕？自然是被圈禁的曹恒父子。 这对父子这些天每天都担惊受怕，也自知杨毅必不会放过他们。 这一天，杨毅终于要为钟瑶报仇了。他命人前去将曹恒父子抓来，要亲自为钟瑶报仇。 曹恒就住在江都城，只是他被禁止外出，屋外日夜有人看守。 杨可亲自带人来到曹恒家抓人。 曹恒父子每天担惊受怕，精神上受尽了折磨，父子俩神色恐慌的坐在正堂。 杨可带着人闯进正堂，父子俩吓的扑通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杨可冷眼看着父子俩，淡淡道：“你们就是曹恒和曹安？” “是。” “是就好，带走。” 话音刚落，曹恒父子各被人给架着拖着往外走。他们倒是没有求饶，似乎早有心理准备了。 “大人……。” 就在此时，曹芸泪眼汪汪的挡住杨可去路，跪在他面前恳求道：“大人，还请高抬贵手，放过我父亲和兄弟，我给您磕头了。” 曹芸说完，也不管杨可答应不答应，使劲的磕头。 她也是个可怜的人，被赶出郭家，无依无靠，也只有曹恒可靠了。 杨可又岂敢私自做主，他面无表情，毫无怜香惜玉之心，直接一脚踹在曹芸肩头，将她踢翻在地。 “滚开！镇国公要的人，谁也救不了。” 曹芸委屈的趴在地上痛哭流涕，只能眼睁睁看着曹恒和曹安被带走。 很快，曹恒和曹安被带到杨毅面前。 镇国公府正堂上，杨毅早已等候多时。 “公爷，曹恒父子已带到。”杨可进来拜道。 杨毅微微颔首：“将他们带进来。” “是。” 不一会，曹恒和曹安被押了进来。 父子俩见到杨毅，双腿一软，自觉跪在地上，连头也不敢抬起来。 杨毅见到这父子，心中的秋恨油然而生。 “曹恒，曹安，你们可曾想过有今日？”杨毅淡淡道。 曹恒抬头看了眼杨毅，露出悔恨的表情：“大人，这一切都是我的错。请您高抬贵手，放过曹安！” “你觉得可能吗？” 曹恒见杨毅这么说，却是没有再言语。 杨毅见着父子一言不发的跪趴在地上，心中突然没了想象中报仇的快感了。 的确，他恨不得将这父子碎尸万段。现在看来，这父子在他面前不过是一只蝼蚁那渺小了。 杨毅也没再多言，朝杨可挥了挥手。 杨可立马示意，吩咐人将曹恒和曹安拖了下去。拖到外面，杨可拔出佩剑，亲自将这对恶父子给当场斩杀。 随即命人将尸体送回曹家。 就是这么简单粗暴的报仇了。 杨可进来拜道：“公爷，曹恒父子已经解决了！” 杨毅闻言，内心毫无波澜，淡淡道：“知道了！” 好一会，杨毅才喃喃道：“瑶儿，为夫终于帮你报仇了。希望你在天之灵，能得到安息。” 解决了曹恒父子，杨毅心中唯一的私事也算完成了。 接下来的日子，杨毅就是带着妻儿享受惬意的人生。 除了一些重大政务上的事会过问，杨毅基本上算是躺平了。 大梁也在梁浩宇和张晋等治理下蒸蒸日上，大梁也迎来盛世之景。 江南有杨毅坐镇，西南诸国也无人再敢侵犯。吏治上也在杨毅的威慑下，呈现一片清明之治。 时光如梭，转眼来到了建武十八年。 彼时的杨毅已经年近四十，膝下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家人在这十五年中，也都平安无事。 一大家子在江南过着无忧无虑的小日子。 本以为日子会这么一直过下去，直到今日，一道圣旨下达，急召杨毅进京面圣。 杨毅接到圣旨，心中依然明白发生了何事。他虽然远离朝堂，但并不是对朝堂一无所知。 十五年，杨毅几乎被梁浩宇遗忘。今日突召，必然是朝中出了大事。 现在的大梁国力强盛，能有的大事，就只有新旧接替的大事。 尤其是这几年梁浩宇身体状况很不佳，这个时候突然急召杨毅回京，无外乎托孤大事。 杨毅心中非常清楚，梁浩宇可能大限将至，这个时候召他，肯定是要托孤了。 这也是杨毅重新回到朝堂唯一的机会，现在的杨毅其实对权力的欲望不大了。 但天子召唤，他又怎能不去。接到圣旨，杨毅当日就快马加鞭赶往京城。 第195章 全剧完 事情突然，杨毅不敢耽搁，半个月就抵达京城。 张晋早就在迎候杨毅，这次兄弟见面，已经相隔数年之久了。 如今两人都快过半百年龄，又都身居高位，早已没了年轻时的激动了。 杨毅还是如往常一样尊敬张晋，抬手就拜：“师兄。” 张晋表情凝重，挤出一丝笑容：“师弟来了。” 杨毅点了点头：“师兄，陛下情况如何了？” “不太好，可能就在这个月，你我边走边说。” “嗯。” 说罢，杨毅和张晋同坐一车，赶往皇宫面圣。 “师弟，这次陛下召你回来，我想应该是让你主持朝中大局了。”张晋说道。 杨毅疑惑道：“我久离朝堂，陛下为何舍近求远？师兄不更合适吗？” 张晋苦笑一声：“师弟有所不知！这些年，我与欧阳之间关系不和。加上，如果太子即位，外戚势力必然会更盛。陛下想来是担心太子即位，外戚势大，怕无人能震慑欧阳。我估摸着，陛下让师弟回京，就是想让师弟来震慑朝堂。放眼天下，也只有师弟能主持大局了。” “说实话，我现在无意权力了。这十几年在江都，陪着家人也很好。” “师弟说的没错，我也早就过惯了尔虞我诈的日子了。要不是一身责任在，我早就想辞官回家了。” “哎……。” 说话间，马车在宫门停了下来。 下了马车，张晋和杨毅一同赶往长乐宫面圣。 长乐宫外，都是些老熟人，众人见到杨毅来了，纷纷抱拳拜道：“镇国公。” 杨毅抱拳道：“诸位大人好。” 打完招呼，杨毅被单独请进长乐宫面圣。 杨毅一进内殿，就看到梁浩宇躺在床榻上。他早已没了当年的意气风发，如今只剩病魔缠身。 床榻旁边，还站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他正是大梁太子梁佑。 杨毅十五年未见梁浩宇，如今再见，不免感慨。当下疾步来到床边，扑通跪倒拜道：“臣杨毅叩见陛下。” 梁浩宇闻言，身躯微微一抖，努力睁眼，强撑着要坐起来。 “父皇……。” “扶朕起来。” 梁佑赶忙将梁浩宇扶坐在床上。 梁浩宇平复了一下，强行挤出一丝笑容，看向跪在床边的杨毅，笑了笑：“老朋友，你总算来了！要是再晚几天，估摸着你我就要去下面相见了。” 杨毅不免心中触动，眼眶微微湿润，抬眼看向梁浩宇：“陛下，要保重龙体啊！” “起来，过来坐。” 梁浩宇示意梁佑搬条凳子过来。 梁佑将凳子放到床边，拜道：“镇国公请。” 杨毅微微一拜：“多谢殿下。” 梁浩宇笑道：“你还是没变什么，看上去还是朝气蓬勃啊！” “陛下说笑了，臣也老了。” “哈哈，朕才真的老了，也不行了。” “陛下肯定会好起来的。” “朕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好不了了，现在也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朕不怕死，谁又能不死对，朕放不下的是这天下。” “太子年轻有为，陛下大可放心。” 梁浩宇摇了摇头：“他太年轻了，朕不放心。” “太子，你先出去，朕要和老朋友聊聊。” “是父皇。” 等梁佑走后，房间就剩梁浩宇和杨毅了。 梁浩宇突然抓着杨毅的手，眼眶湿润道：“杨毅，朕这些年一直觉得对不起你。让你待在江南十几年，朕也有苦衷啊！” “陛下何出此言？臣从未觉得陛下亏欠臣，反而是臣不能时刻为陛下分忧，而感到愧疚。” “你这么说，朕就安心了。” 梁浩宇继续道：“朕时日无多了，这次召你回京，就是想把太子托付你。太子年幼，能力欠佳。张晋虽能力出众，恐震慑不住朝廷。欧阳能力不行，更不能托付于他。如今朝廷文官和外戚不和，若是无人能震慑住他们，恐重蹈覆辙啊！” 杨毅微微一怔：“陛下，臣久离朝堂，怕更不能胜任，辜负陛下重托。” “若是你都不能胜任，这天下就无人能胜任。以你的才华和威望，朕相信有你辅佐太子，朕无忧矣！” “陛下……。” “杨毅，就当年朕求你，再帮朕一次！” 话已至此，杨毅起身拜道：“陛下如此信任臣，臣敢不肝脑涂地。” “好，好啊！有你这句话，朕可以安心的走了。” “陛下……臣自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以报答陛下对臣的隆恩！” “好，好，好。” 梁浩宇非常欣慰。 如果天下有一人他不疑，那必然是杨毅了。 君臣在长乐宫聊了许久，直到梁浩宇坚持不住，杨毅才离去。 五天后。 建武十八年秋，在位十八年的梁浩宇于长乐宫驾崩。 临终前，梁浩宇亲命杨毅为托孤大臣，加封摄政王爵位，主持朝中一切政务。 同日，太子梁佑于灵前即位登基，改元初始！ 新帝即位，又加封杨毅太师，总揽一切朝中大事。 至此，杨毅登上了权力的顶峰。 为了不辜负梁浩宇临终嘱托，杨毅当政期间，立志创新改革。 对内整顿吏治，民生，经济，军事等方面大改。 对外主张扩军，以强硬手段，迫使周边诸国臣服，实现万国来朝局面。 杨毅虽为权臣，但在君臣的把控上，依然做到绝不越线。 梁佑虽能力欠佳，但对杨毅也极其信任。这也是杨毅维系君臣关系的关键，他从不限制梁佑皇权，事事都要与其商量，从不擅自做主，要让梁佑实实在在感受到皇权的滋味。 对朝堂上，无论是以张晋为首的文官集团，还是以欧阳为首的外戚集团，都一视同仁对待。 这也让杨毅在两者之间，有绝对的威信。也让不和睦的两派，关系变得缓和。 短短十年间，无论是人口，还是经济，都得到了飞跃般的增长。大梁也从另一个盛世，走向更富强的盛世。 杨毅在百姓心中，更是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大梁也从杨毅进入朝堂那一刻，迎来了属于杨毅的时代。 一代名臣，也必将在这个世界，名留千史。 全剧完，感谢支持！ 第195章 全剧完 事情突然，杨毅不敢耽搁，半个月就抵达京城。 张晋早就在迎候杨毅，这次兄弟见面，已经相隔数年之久了。 如今两人都快过半百年龄，又都身居高位，早已没了年轻时的激动了。 杨毅还是如往常一样尊敬张晋，抬手就拜：“师兄。” 张晋表情凝重，挤出一丝笑容：“师弟来了。” 杨毅点了点头：“师兄，陛下情况如何了？” “不太好，可能就在这个月，你我边走边说。” “嗯。” 说罢，杨毅和张晋同坐一车，赶往皇宫面圣。 “师弟，这次陛下召你回来，我想应该是让你主持朝中大局了。”张晋说道。 杨毅疑惑道：“我久离朝堂，陛下为何舍近求远？师兄不更合适吗？” 张晋苦笑一声：“师弟有所不知！这些年，我与欧阳之间关系不和。加上，如果太子即位，外戚势力必然会更盛。陛下想来是担心太子即位，外戚势大，怕无人能震慑欧阳。我估摸着，陛下让师弟回京，就是想让师弟来震慑朝堂。放眼天下，也只有师弟能主持大局了。” “说实话，我现在无意权力了。这十几年在江都，陪着家人也很好。” “师弟说的没错，我也早就过惯了尔虞我诈的日子了。要不是一身责任在，我早就想辞官回家了。” “哎……。” 说话间，马车在宫门停了下来。 下了马车，张晋和杨毅一同赶往长乐宫面圣。 长乐宫外，都是些老熟人，众人见到杨毅来了，纷纷抱拳拜道：“镇国公。” 杨毅抱拳道：“诸位大人好。” 打完招呼，杨毅被单独请进长乐宫面圣。 杨毅一进内殿，就看到梁浩宇躺在床榻上。他早已没了当年的意气风发，如今只剩病魔缠身。 床榻旁边，还站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他正是大梁太子梁佑。 杨毅十五年未见梁浩宇，如今再见，不免感慨。当下疾步来到床边，扑通跪倒拜道：“臣杨毅叩见陛下。” 梁浩宇闻言，身躯微微一抖，努力睁眼，强撑着要坐起来。 “父皇……。” “扶朕起来。” 梁佑赶忙将梁浩宇扶坐在床上。 梁浩宇平复了一下，强行挤出一丝笑容，看向跪在床边的杨毅，笑了笑：“老朋友，你总算来了！要是再晚几天，估摸着你我就要去下面相见了。” 杨毅不免心中触动，眼眶微微湿润，抬眼看向梁浩宇：“陛下，要保重龙体啊！” “起来，过来坐。” 梁浩宇示意梁佑搬条凳子过来。 梁佑将凳子放到床边，拜道：“镇国公请。” 杨毅微微一拜：“多谢殿下。” 梁浩宇笑道：“你还是没变什么，看上去还是朝气蓬勃啊！” “陛下说笑了，臣也老了。” “哈哈，朕才真的老了，也不行了。” “陛下肯定会好起来的。” “朕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好不了了，现在也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朕不怕死，谁又能不死对，朕放不下的是这天下。” “太子年轻有为，陛下大可放心。” 梁浩宇摇了摇头：“他太年轻了，朕不放心。” “太子，你先出去，朕要和老朋友聊聊。” “是父皇。” 等梁佑走后，房间就剩梁浩宇和杨毅了。 梁浩宇突然抓着杨毅的手，眼眶湿润道：“杨毅，朕这些年一直觉得对不起你。让你待在江南十几年，朕也有苦衷啊！” “陛下何出此言？臣从未觉得陛下亏欠臣，反而是臣不能时刻为陛下分忧，而感到愧疚。” “你这么说，朕就安心了。” 梁浩宇继续道：“朕时日无多了，这次召你回京，就是想把太子托付你。太子年幼，能力欠佳。张晋虽能力出众，恐震慑不住朝廷。欧阳能力不行，更不能托付于他。如今朝廷文官和外戚不和，若是无人能震慑住他们，恐重蹈覆辙啊！” 杨毅微微一怔：“陛下，臣久离朝堂，怕更不能胜任，辜负陛下重托。” “若是你都不能胜任，这天下就无人能胜任。以你的才华和威望，朕相信有你辅佐太子，朕无忧矣！” “陛下……。” “杨毅，就当年朕求你，再帮朕一次！” 话已至此，杨毅起身拜道：“陛下如此信任臣，臣敢不肝脑涂地。” “好，好啊！有你这句话，朕可以安心的走了。” “陛下……臣自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以报答陛下对臣的隆恩！” “好，好，好。” 梁浩宇非常欣慰。 如果天下有一人他不疑，那必然是杨毅了。 君臣在长乐宫聊了许久，直到梁浩宇坚持不住，杨毅才离去。 五天后。 建武十八年秋，在位十八年的梁浩宇于长乐宫驾崩。 临终前，梁浩宇亲命杨毅为托孤大臣，加封摄政王爵位，主持朝中一切政务。 同日，太子梁佑于灵前即位登基，改元初始！ 新帝即位，又加封杨毅太师，总揽一切朝中大事。 至此，杨毅登上了权力的顶峰。 为了不辜负梁浩宇临终嘱托，杨毅当政期间，立志创新改革。 对内整顿吏治，民生，经济，军事等方面大改。 对外主张扩军，以强硬手段，迫使周边诸国臣服，实现万国来朝局面。 杨毅虽为权臣，但在君臣的把控上，依然做到绝不越线。 梁佑虽能力欠佳，但对杨毅也极其信任。这也是杨毅维系君臣关系的关键，他从不限制梁佑皇权，事事都要与其商量，从不擅自做主，要让梁佑实实在在感受到皇权的滋味。 对朝堂上，无论是以张晋为首的文官集团，还是以欧阳为首的外戚集团，都一视同仁对待。 这也让杨毅在两者之间，有绝对的威信。也让不和睦的两派，关系变得缓和。 短短十年间，无论是人口，还是经济，都得到了飞跃般的增长。大梁也从另一个盛世，走向更富强的盛世。 杨毅在百姓心中，更是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大梁也从杨毅进入朝堂那一刻，迎来了属于杨毅的时代。 一代名臣，也必将在这个世界，名留千史。 全剧完，感谢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