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春意》 第1章 轻薄东宫 京都燕郊。 酥麻,冰凉,这是一种酣畅淋漓的极致快感。 沈慕吟忍不住低吟一声,越是靠近,体内的燥热就越是减缓,舒畅的让她忍不住扭动身躯。 她的襦裙系带已经微微松了,姣好的皮肤暴露在空气中。 微微的风吹过的时候,让沈慕吟有片刻的清醒。 她睁开眼睛看见自己和一个戴着面具的陌生男人,纠缠在床榻上。 还没给沈慕吟任何反应的机会,男人欺身而上,她的红唇恰恰好贴上了男人的薄唇。 唇瓣上冰凉的触感,又带着丝丝的躁动,毫无章法,却又怦然心动。 “唔……”沈慕吟低吟一声。 下一瞬,她直接被这人拉了起来,腰肢上的力道收紧,疼痛感扑面而来。 然后,一道阴沉又恼怒的声音传来:“你竟敢轻薄我?” 沈慕吟:“……” 她想,轻薄这个词是这样用的吗? 但下一秒,沈慕吟瞪大双眼,看着周围的环境,激灵了一下。 她竟然重生了。 重生到了回沈家之前,她还没被沈臻臻卷入谋杀当朝公主的惊天大案,在天牢被折磨致死。 现在的她不是一无所有,她还来得及认回自己的亲生父母。 还可以阻止一切悲剧的发生。 “你轻薄于我,还敢走神?”忽然,沈慕吟头顶上传来充满怒意的声音。 秦褚砚怒不可及的看着面前的女人。 他贵为东宫太子,这个女人被不知死活的人,送到他的屋内,轻薄于她,还竟敢在他面前走神。 呵,怕不是活腻了。 秦褚砚冷着脸,伸手掐住沈慕吟的脖子。 沈慕吟在心里咒骂了一句疯子。 她的手在拼命反抗,但是却抵不过这人的力道。 她的眸光一沉,忽然就这么咬住了秦褚砚的虎口,秦褚砚冷不丁的吃痛,松开了沈慕吟。 “你,好大的胆子!你可知道我是谁!”秦褚砚越发显得阴沉。 沈慕吟已经从床榻上爬了下来,站定,不卑不亢的看着面前高大的男人。 她觉得眼熟,好似自己曾经过,但是她现在却丝毫想不起来。 “一个男人,不敢露出真面目,戴着面具出现在青楼这种地方。若不是见不得人,那便是毁容或者心思阴沉之人。” 沈慕吟字字句句说的不客气:“不知道阁下是哪位?” 尖牙利齿,却丝毫没任何惧怕,她快速反驳。 果不其然,秦褚砚的脸色更是可怖。 有意思,真有意思,一个女人竟敢在他面前如此放肆。 他一定要把她狠狠折磨,让她后悔招惹上自己。 而秦褚砚先前仅有的睡意已经荡然无存。 因为无法入寝的暴躁一点点吞噬他的情绪。 他眼底的狠戾变得越来越明显。 沈慕吟自然也可以觉察的出来,她想也不想的转身要跑。 那是一种本能,她知道这个男人,自己招惹不得。 但是沈慕吟显然不是对方的对手,还没跑出去,就已经被秦褚砚直接拽了回来。 一个用力,沈慕吟被摔在了床榻上。 秦褚砚高大的身形就这么压着沈慕吟。 和之前那种暧昧撩人不同,现在沈慕吟只感觉到了死亡的气息。 这个人要杀了自己。 沈慕吟越发的冷静和清醒。 她重生回来,可不是为了把自己交代在这里。 “说,你是谁?”秦褚砚压着沈慕吟,一字一句的问着。 但偏偏,两人隔着衣裳贴在一起,秦褚砚又感觉到了一丝丝微不可见的燥热。 说不上来这样的感觉,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 燕国人人都知道,东宫太子不近女色。 但现在,他竟然对这个轻薄自己的女人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这种感觉,让秦褚砚格外不痛快。 而面前这张未施粉黛的脸,只要冷静下来便知道,她根本不是青楼女子。 所以,这人到底是谁! “不说的话,不要怪我……”秦褚砚一字一句的警告。 但话还没说话,他听见沈慕吟的娇俏声:“你想知道我是谁?” 沈慕吟丝毫不避讳的迎面上秦褚砚的眼神。 秦褚砚眸光低敛,越发沉的可怕。 只是沈慕吟并没被影响到。 更让秦褚砚意外的是,沈慕吟的手主动搂住了他的脖子。 和刚才混沌不清时候的暧昧不同,现在是真真切切感觉到这个女人的主动。 少女的清香从鼻尖传来,莫名让人贪恋。 秦褚砚的大手紧了紧,下意识的要扣住沈慕吟的腰肢。 “想知道我是谁?”沈慕吟的声音娇嗔了几分。 秦褚砚不动声色,但他却可以清楚的知道,自己的注意力被沈慕吟带跑了。 就在这个时候,秦褚砚猝不及防的变了脸, 不敢相信的看着面前的女人。 沈慕吟冷静的屈膝,重重一顶。 甚至那是一种出于本能的熟悉,她想拽开这个男人脸上的面具。 越是重活一世,她就越是珍惜现在的一切,所以小心谨慎。 就在沈慕吟扣住秦褚砚的面具,这人的面具脱落,露出一丝的侧颜。 而秦褚砚骤然松开了她,快速转身。 沈慕吟心里叹息:“真是可惜了。” 但她想也不想的就朝着屋外跑去,丝毫不恋战。 “就凭你?没资格知道我是谁!”沈慕吟走前,说的毫不客气。 而后纤细的身影,快速的从起秦褚砚的面前消失不见。 秦褚砚阴沉的看着沈慕吟从自己面前离开,厉声呵斥:“你们还不给本王滚出来!是打算在那看着本王被一个女人轻薄!” 这下,几名暗卫才低着头走了出来。 秦褚砚冷笑一声:“本王要马上知道她是谁。而你们,自己去领罚!” “是。”暗卫丝毫不敢迟疑。 瞬间,屋内又安安静静,但秦褚砚已经了无睡意。 …… 彼时,沈慕吟快速的朝着燕郊许家的反向跑去。 她的脚步越来越急,她希望自己还能来得及阻止这一场噩梦。 等沈慕吟抵达燕郊许家的时候,许家满门四十口人都已经死的干净。 她看着地面上横七竖八躺着的尸体,眼眶酸胀。 沈慕吟把一具具尸体都遮盖好,而后她安静的跪在许重夫妻的面前。 “养父,养母,许家灭门的血仇,慕吟一定会替你们报!”沈慕吟指天发誓。 上一世,许重夫妻是把沈慕吟当成自己的亲生女儿,教了她许家的功夫和医术,还有许夫人最精湛的刺绣。 而沈慕吟九死一生回到沈家,却错信了沈臻臻,自废武功,甘给沈臻臻做了工具人,最终临死,才知道,自己在沈臻臻的步步为营里,卷入了惊天大案。 因为暗恋当朝驸马,所以谋杀了公主,引起皇上震怒。 在狱中,沈慕吟才知道,自己并非沈家女,是真正的金枝玉叶,沈家这么做,无非就是让朝廷内部恶斗。 那么渔翁得利的人是谁? 沈慕吟微微拧眉,前世到她死,她都不知道这个人是谁。 但是沈慕吟笃定的相信,沈臻臻一定知道。 沉了沉,沈慕吟闭眼站在原地,她在耐心等沈家的人出现在自己面前。 还有,这些事,沈慕吟都要捋顺。 …… 翌日。 沈家的马车出现在许府。 管家在门口就嗅到阵阵血腥味和尸臭,他的脸色变了变:“快,随我进去看看。” 后面的侍卫当即跟着管家朝着许府内走去。 当管家看见府邸的情况,整个人的脸色变了变,大抵也没想到会看见这么血腥的画面。 而一个穿着白衣的姑娘就这么安静的坐在尸体中。 白色长裙沾着星星点点的鲜血,好似樱花绽开,妖娆又让人惊恐不已。 “你……你是?”管家颤抖着声音。 “王管家,我是沈慕吟。”沈慕吟淡淡开口。 沈慕吟转头看向管家的时候,她的眼底只有冷静。王管家就这么被动的看着沈慕吟。 别说这样一个年芳16岁的姑娘,就算是一个久经沙场的人,看见这样的画面,也会毛骨悚然。 沈慕吟是怎么做到如此淡定。 王管家还没来得及回过神,就听见沈慕吟的声音微微轻颤的传来。王管家觉得好似之前自己看的,都是幻觉。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养父母就把我藏到了水井下的密室里,让我不要出来,等外面没声音了再出来,然后我看见的就是现在这样的画面了,他们都死了,许家被灭门。”沈慕吟说的人都在颤抖。 王管家已经回过神来:“行了,大小姐,奴才先带您回府,老夫人在等着了。” 话音落下,王管家转身就要朝着外面走去,这里的一地晦气,王管家并没打算理睬。 王管家的怠慢,沈慕吟当然知道。 她在沈府没任何的地位,就算是嫡长女,但是估计还不如一个大丫头。若不是冲喜,大概沈府都没人记得自己。 “王管家。”沈慕吟叫住了王管家。 第2章 杀鸡儆猴 王管家不耐烦的转身:“大小姐,不要耽误了时辰,老夫人还在等您。” 话音才落下,王管家的瞳孔放大,因为他的脖子上忽然多了一片薄如蝉翼的刀片,就这么轻轻划过,鲜血微微溢出,而后刀片就这么掉落在地上,再没了声音。 王管家整个人定在这里,甚至他看不见这是谁出手。 沈慕吟的眼神冷漠的看着王管家:“许家待我恩重如山,许家被灭门,我无法为他们报仇,难道还要看着他们连个安生的地方都没有吗?” 这话,沈慕吟问着王管家。 而后她一步步的朝着王管家的方向走去,王管家下意识的后退,那是一种惊恐。 “大小姐……”王管家被动的叫着沈慕吟。 这样的沈慕吟太渗人了,王管家清楚的知道,沈慕吟绝非表面这般简单。 “如果我的养父母不能安生,我有什么脸面回到沈府享受荣华富贵?”沈慕吟字字句句犀利。 纤细的手指,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片刀片。 王管家的脸色变了变,好似这刀片下一秒就会对着自己的喉咙而来。他强装镇定的看着沈慕吟,但是他心里有数。 这个大小姐,绝非沈府想的这么简单,怕是要变天了。 而沈慕吟的声音,依旧淡漠传来,不带任何的情绪,却让人瑟瑟惊恐。 “那我也活着并没任何意义了,不是吗?”沈慕吟反问王管家,“王管家,我若是死了,不知道王管家要回去怎么和我父亲交代?” 王管家的脸色变了变,好似被沈慕吟狠狠的捏住了七寸,彻底的动弹不得。 沈慕吟面色冷淡,刀片一点点的推入自己的脖颈,并没任何玩笑的意思。 “大小姐……”王管家回过神,“您先冷静,奴才送您上轿,而后奴才就来处理这件事。” 王管家想缓兵之计。 但沈慕吟并没放在心上:“现在,我看着你处理。” 在沈慕吟的眼神里,王管家受到了极大的压迫感,他的脚底阵阵虚软。 “是……”王管家不敢迟疑。 沈慕吟就在原地看着,看着王管家和沈府的侍卫把许家四十口人都一一安葬。 她低敛下的眉眼依旧安安静静,一直到王管家汗涔涔的处理好看向沈慕吟,她才微微掀了掀眼皮。 “大小姐,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处理好了。”王管家的声音都恭敬了几分。 沈慕吟站起身,这才朝着许府外走去。 王管家不敢迟疑,跟了上去。 在快到门口的时候,忽然,一名侍卫倒下,瞪大眼睛好似不敢相信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 他的眼神看向了沈慕吟。 刚才分明就是沈慕吟动手,但现在沈慕吟的脸上却淡定如斯。 沈慕吟认出对方,是沈岩边上的人。她九死一生逃出去,在回沈府的路上,这个侍卫没少给自己找麻烦,最终让自己狼狈不堪的出现在沈府,给沈如霜极不好的印象。 自然,这样的人,没必要留着。 而这么做,沈慕吟是杀鸡儆猴,若是有人背叛,那么这个人的下场,就是他们的前车之鉴。 这一来二去,最起码回去的路上不会那么不消停。 沈慕吟更清楚,自己要养精蓄锐,毕竟,接下来的每一步,都是极为凶险。 在沈慕吟走到外面的马车时,她安静了一下。 面前的马车显得寒碜的多,别说是一个京府尹,就算是一个县令的马车怕是都比这个来的舒服。 这是谁安排的,不言而喻。 “大小姐……这路上委屈您一下。”王管家尴尬开口。 前面沈慕吟的杀鸡儆猴,让王管家不敢造次,所以这话主动说在前面了。 沈慕吟后面还有用的到王管家的地方,收服王管家比和他作对来的有用处,她倒是淡定:“无妨。” “春香,你还不扶着小姐。”王管家低声怒斥。 一个穿着素色罗裙的丫头下了马车,不情不愿,甚至带着几分不耐烦:“大小姐,您上马车,别耽误了时辰。” 沈慕吟看向了春香,眼神跟着渐渐的沉了下来。 她的手心攥成拳头,明明已经重生,但是看见春香,她依旧恨入骨髓。 春香在自己身边十年,沈慕吟对春香推心置腹,但最终,春香却亲手把沈慕吟送上了断头台,在天牢里面活生生折磨,最后再被凌迟处死。 春香从头到尾都是二夫人的人,只不过是二夫人安插在自己身边的内线。 上一世,沈慕吟身边没有一个可以信任的人,但是她却把这些人当成真心待自己的人。 她谋杀公主,步步都是春香在指引。 就连秦王府拿到的罪证,都是春香亲手送上,她写给驸马的爱慕信。 春香还是证人,证明那时候只有自己和公主,明明,她什么都不知道,进门的时候,公主已经死了。 所以沈慕吟岂能不恨。 但现在沈慕吟却不能打草惊蛇,公主之死,她要想办法脱身,但最重要的事,她要这些人的都原形毕露。 所以,沈慕吟敛下了戾气,安静的看向了春香。 春香不耐烦的扶着沈慕吟上了马车,根本没任何轻重,表面却又虚伪无比:“大小姐,府邸的马车都出去了,所以就只能请您将就一下,这里回京也就是三日的路程。” 沈慕吟闭眼,没说话,春香也没自讨没趣,纯当沈慕吟是被吓到了。 王管家见沈慕吟上了车,这才驱车离开。 傍晚的时候,车子才到香山脚下,要走过香山才能回到沈府。 而这香山是佛门重地,周围自然不会有什么奢华客栈,就只能在佛门寺庙的厢房里暂住一晚上。 在马车停下来的时候,春香下了车,不情不愿的扶着沈慕吟。 沈慕吟没理会春香,安静的跟着主持朝着厢房走去。 王管家安排好一切,就安静的退了下去。 春香并没在厢房内,而是在外屋守着。 沈慕吟倒是放松,她需要养精蓄锐。而王管家接到自己的时候,就已经让飞鸽传书告诉沈长生这件事,所以沈岩不可能杀一个回马枪。 沈慕吟闭目养神,许久,她缓缓入睡,在三更的时候,沈慕吟忽然闻见一阵檀香。 第3章 疯批太子 她猛然睁眼,就看见厢房外破了一个洞,对方好似警觉到沈慕吟醒来,直接冲入屋内,企图灭口。 沈慕吟的动作更快,快速闪躲。但想让对方都是高手,内力极为深厚,沈慕吟在纠缠里已经渐渐落于下风。 她逃出厢房,外面的打斗声变得更为明显,王管家带着侍卫赶来,但也逐渐落于下风。 “春香,带着大小姐走。”王管家冷静命令。 “是。”春香应声。 而后春香快速的带着沈慕吟,从寺庙的后院出去,沈慕吟受了伤,但是看着春香走的路,沈慕吟觉得越发的不对劲。 这是去后山的路,再往里面走,只要有埋伏,怕是死无全尸。 沈慕吟眼底闪过精光,已经反应过来了,春香要杀了自己。 沈岩是没当众杀回马枪,但不代表二夫人那边的人放弃了,这大概是给自己补了一个后手。 沈慕吟想起上一世,在回府的路上,九死一生。 纵然有所差别,但大差不差。 沈慕吟动了杀机,可是她发现自己提不上任何力气,刚才的檀香有毒。 沈慕吟冷汗涔涔站在原地,她的脑子转的飞快。 春香着急的看着沈慕吟,若是沈慕吟还在迟疑,那非要耽误了二夫人的计划。 她必须把沈慕吟带到后山,无声无息的让沈慕吟死在这里。 “大小姐,我们要快些走,不然后面的追兵上来就麻烦了。”春香催促。 哪里有追兵,除非是沈慕吟走不进去。 后山有一群食生肉的狼,凶狠无比,正常人进去,必死无疑。 狼? 沈慕吟猛然想到什么。 这里是香山,大周那个喜怒无常,杀戮成性的东宫太子,每年的这个月份都在香山,是为了已故的母妃祈福。 而太子喜好养狼,这一片都是禁地。 她擅闯,自然得罪了太子,回到沈府才会狼狈不堪。 在大周,你可以得罪天子,都不可以得罪太子。 可沈慕吟却依旧记得,上一世,自己被凌迟处死,最起码,是秦褚砚给了自己全尸,不至于死也死的狼狈。 在这样的想法里,沈慕吟提气,强撑着,直接扭头,朝着一旁的小径走去。 春香看见的时候,脸色惊变:“大小姐,您不能去这里,这里是太子……” 沈慕吟并没理会,脚步越来越快,春香焦急万分,这才当即追了上去。 但是随着那一道木门的靠近,春香的脸色也跟着越来越惊恐。 “大小姐,您不能……”春香企图劝说沈慕吟。 沈慕吟已经推门而入。 别院内。 榻上,一个男人撑手靠着头,全程都在闭眼。 屋内淡淡的檀香,有着安神的作用。这人身穿月光白镶金的长袍,上面九龙盘旋。 公子世无双的容颜,就算眉头紧蹙,都让人不由自主的多看一眼。 就只是男人身上的戾气太重,周围的人胆战心惊,谁都不敢开口多言一句,生怕一不小心,人头落地。 毕竟这一位,可是东宫太子秦褚砚。 大周人众皆知的狠戾主,杀人如麻,只要是东宫在的地方,随处都能染上鲜血。 就好比香山的别院,明明就在佛门重地下,但东宫一个不高兴,佛门也要沾血,劝都劝不住。 毕竟这东宫太子,得罪了无数的人,从大周朝臣到四周小国,数不胜数。 自然想暗杀太子的人,也不在少数。只是从来没人成功过。 坊间都传闻,东宫的红墙,都是这些人的鲜血一点点染上去。 而天子案前,一半的奏折都是告太子御状的,但并没用,太子依旧我行我素。 “殿下……使不得。”李德全觉得自己早晚能被太子殿下给吓死。 明明上一秒,秦褚砚还在闭目养神,下一秒秦褚砚就飞身而去,掐着一个姑娘,阴沉的站着。 那身上的戾气几乎是在瞬间被聚满了。 沈慕吟被掐到窒息,脸色涨的通红,只要秦褚砚不放手,沈慕吟怕是就会直接死在这里。 而秦褚砚的眼底并没任何怜惜,阴沉无比。 沈慕吟拧眉,并没开口,因为现在她根本说不了话,加上中毒的关系,她一点力气都使不上来。 就算没中毒,沈慕吟也不认为自己可以平安无事的从秦褚砚手中离开。 这人太深不可测了,武功远在自己之上,她探不到底。 更不用说,秦褚砚还是东宫太子,他想要自己的命,没人敢替自己伸冤。 但沈慕吟知道自己不能死,死了就顺了沈臻臻的心,自己就白重生了。 “殿下。”李德全已经一路小跑到了秦褚砚的面前,“杀不得,这是京府尹的大小姐。” 李德全早就冷汗涔涔,生怕东宫这一位直接就动手了。 毕竟东宫在香山住着,这里的一举一动李德全自然是知道。 他看见京府尹的马车,也听说过沈府的事情,加上沈府二小姐,李德全在宫内见过,自然就推算的出,这一位是京府尹的大小姐沈慕吟。 要是东宫抓狂,把人给杀了,那御前就不知道要多热闹了。 秦褚砚喜静,一点点的声音都不能出现,特别是在秦褚砚休息的时候。 而香山别院,没有秦褚砚的允许,擅闯者都一律当刺客处理。 偏偏这沈府的大小姐却头也不回的进来,身后的婢女叽叽喳喳叫个不停,这下是惊扰了东宫的这一位。 要知道,上一个这样闯进来的人,已经被喂了狼,尸骨无存。 “大……大小姐,殿下……”春香被吓尿了裤子,整个人软在地上,哪里还记得规矩。 沈慕吟的眉头拧了起来,她真的觉得自己要死了。 但是在看见秦褚砚拧眉的瞬间,沈慕吟意识到什么,秦褚砚喜静。 因为春香的吵闹,让秦褚砚的不痛快变得越来越明显。 “殿下,臣女能让您安生睡一觉。”沈慕吟拼命才找到说话机会。 这话让李德全看向了沈慕吟,都觉得惊奇。是没想到沈慕吟能一眼看出太子无法好好入睡。 不仅仅是李德全,就连秦褚砚都似笑非笑的看向了沈慕吟。 第4章 暗潮涌动 而后,秦褚砚掐着沈慕吟的手直接松开,沈慕吟当即跌坐在地上,大口的喘气,真的有一种从地狱挣扎回来的感觉。 明明秦褚砚在笑,但是看着你的时候,眼底却不带一丝丝的感情,冷酷到了极点。 “若是本王睡不着呢?”秦褚砚反问沈慕吟。 沈慕吟定了定神:“那太子再杀了臣女也不迟。” 这话倒是说坦荡,好似对这件事是十成十的把握。 秦褚砚寡淡的看着沈慕吟,而后大袖一甩,就直接坐到了长榻上。 李德全当即就递来一杯安神茶,秦褚砚有些嫌弃,喝了一口就丢在一旁。 但是秦褚砚的眼神就这么盯着沈慕吟,沈慕吟安安静静的跪着,可是她不知道自己能坚持多久。 檀香的毒,反噬的很厉害,沈慕吟是强撑着,用刀片划破自己的手臂,这种刺痛感才能让自己的意识清醒。 “所以你要告诉本王,你擅闯别院就是为了给本王安眠?”秦褚砚嗤笑一声,问的不客气。 沈慕吟并没当即回答,她的脑子转的飞快。 因为沈慕吟很清楚的知道,自己若是承认,那是撒谎。 秦褚砚不可能听不出来,她一样是死。 若是自己说实话,那么她也是死,把东宫别院当成了避难点,打扰了秦褚砚的休息,她和那些擅闯的刺客没太大区别,可能还会更惨。 想到前世在天牢被折磨的经历,沈慕吟这辈子不想再回忆。 沉了沉,沈慕吟倒是安静了下来,她的眼神看向了春香。 春香被沈慕吟看的胆战心惊,当场就要吓的尖叫。 毕竟这里是东宫别院,就已经让春香崩溃了。 “怎么?你的小奴才在这里,让你不方便开口?”秦褚砚手里玩着茶盏,问的随意而冷漠。 确实是不太方便开口。 在被秦褚砚松手的瞬间,沈慕吟有了死里逃生的畅快。 她当即明白一点,自己单打独斗,并不见就走的长远。 但是若是拉上东宫,那么就等于有了免死金牌。 她死过一次的人,还需要惧怕什么? 而春香,沈慕吟没打算留着,但她知道,自己不能动手,免得打草惊蛇。 所以沈慕吟看着秦褚砚,欲言又止的样子。 秦褚砚扬手,别院外忽然走进来两名暗卫,无声无息就把点了哑穴的春香给拖走。 春香眼底的惊恐,就好像见到了死亡。 而秦褚砚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到沈慕吟的面前,居高临下:“本王给你一次机会,若是说的让本王不满意,本王会把你丢喂狼。” 李德全听着,眼皮一阵阵的跳着,是真的怕东宫这一位这么做了。 但是他也并没上前,那是一种本能的直觉,京府尹的这位大小姐,怕也不是这么简单的人。 沈慕吟已经冷静开口。 “启禀殿下,臣女闯入东宫别院,实属无奈之举。”沈慕吟字字句句斟酌,“臣女从小不在京府尹长大,一直到昨天父亲派人来接臣女。可是昨日,臣女的养父母一家四十口却忽然遭遇灭门,死的无声无息。臣女被养父藏在密室之中,才侥幸躲过一劫。” 说着,沈慕吟的口吻好似变得悲戚的多:“但臣女今日在香山寺留宿,却遇见刺客。臣女吓的惊慌失措,春香带着臣女去了后山,臣女或多或少也听闻这后山,殿下养了狼群,不得入内,但春香却执意要臣女入内,所以臣女迫于无奈,擅闯了殿下的别院。” 话音落下,沈慕吟磕头:“请殿下恕罪,臣女绝非是有意冒犯,只是臣女害怕,自己可能回不到京府尹。” 任谁看见一个娇滴滴的姑娘这么跪下求着自己,都会心软。 但秦褚砚是谁,这个大周出名的心狠手辣之人,根本无动于衷。 “沈家二房要杀你?”秦褚砚要笑不笑的看着沈慕吟。 沈慕吟倒也没想到秦褚砚这么直接,忽然就陷入被动,不知道是承认还是不承认。 “你这个奴才,是二房给你安排好的?”秦褚砚又问。 “是。”沈慕吟低声开口。 秦褚砚仍旧居高临下的看着沈慕吟,忽然,他的骨节分明的手指就这么捏住了沈慕吟的下巴,沈慕吟差点的疼的尖叫出声。 “你觉得本王有心情管沈家这种龌龊的事情?”秦褚砚问的一字一句。 沈慕吟下一秒就觉得自己的下颌骨要被秦褚砚捏断了,这个疯子。 何止是喜怒无常,而是根本不把人命当回事,所有人在这里,不过就是蝼蚁,死不足惜。 她开始后悔擅闯别院了。 上一世,这人给自己留了全尸,大概就只是心情好,而非是怜悯。 “丢去喂狼。”秦褚砚冷漠开口。 李德全:“……” 这不是好好的让人家姑娘说,怎么转个身又要把人家姑娘丢去喂狼了? 暗卫已经走上前,沈慕吟强撑着:“殿下,臣女去喂狼并没什么可惜,但是殿下想入睡,却除了臣女,无人可医。” “好狂妄的口气,本王给你半个时辰,若是本王没能入眠,本王让你鞭尸后再悬挂在城门,欺君之罪,其心可诛的。”秦褚砚冷眼看着沈慕吟。 几乎是在秦褚砚的话音落下,暗卫当即就把沈慕吟放下。 沈慕吟长松一口气,她强撑的站起身,朝着秦褚砚的方向走去。 就这几步路,沈慕吟走的冷汗涔涔。 全程秦褚砚就这么冷淡的看着沈慕吟,好似想知道,她能玩出什么花样。 “李总管,别院可有银针。”沈慕吟强压心慌,问着李德全。 “有,奴才给您拿。”李德全点头。 没一会,全套银针递到了沈慕吟的手中。 沈慕吟屏气,是让自己的指尖不抖。 这话不是狂妄自大,而是沈慕吟很清楚,在许府的时候,许重精通医术。 没人知道许重是名震江湖的鬼手,只是一次意外,他伤了手,从此洗手金盆。 而这个医术,许重一一传授给沈慕吟。 但是许重告诫沈慕吟,若非必要,不要外露,避免引来杀身之祸。 今日,算是无奈之举。 沈慕吟精准的用银针刺入秦褚砚的穴位,她下手干脆利落,没任何的迟疑。 第5章 交换条件 秦褚砚靠着,鼻尖传来的是沈慕吟身上淡淡的馨香,扰的秦褚砚有些烦躁。但莫名,秦褚砚却开始渐渐有了困意。 那种通体舒畅的感觉传来,让秦褚砚一下子就放松下来。 好似昏昏欲睡。 沈慕吟仔细的看着秦褚砚的情况,他闭眼了,但是沈慕吟却不敢断定太子是否睡着。 最终,沈慕吟就只能忍着,看着秦褚砚把自己的双腿当成枕头,一动不动。 李德全看的一脸惊喜,就连闻讯匆匆赶来麻姑,都意外了一下。 两人对视一眼,而后就安静的退了出去,屋内瞬间只剩下沈慕吟和秦褚砚。 沈慕吟:“……” 倒是把她带出去,她也不知道她能熬多久。 看着空荡荡屋内,沈慕吟无声叹息,她要是昏过去,怕是醒来就在地府了。 案台上的檀香已经被李德全换过了。 约莫一个时辰后,秦褚砚缓缓睁眼,是太久不曾这么睡过,秦褚砚看起来心情还不错。 沈慕吟松口气:“殿下,臣女可赦免吗?” “赦免?呵,丢出去喂狼。”秦褚砚下一秒就变脸了,毫无道理和诚信可言。 沈慕吟一口气上不来,心里唯一的想法就是,这个疯子! 暗卫已经走了上来,面无表情的提起沈慕吟出了厢房。 秦褚砚就这么看着,他竟然在沈慕吟的眼底看不见一丝的慌乱。 而一个京府尹的千金,竟然有这样出神入化的医术,岂能不让人怀疑。 他的眼神看向了一旁的暗卫,暗卫当即转身离开。 沈慕吟已经被带到后山,她看向面前,阵阵狼嚎,那种刺鼻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沈慕吟想吐。 而她很清楚的知道,秦褚砚的狼,都是人肉喂出来。 她只要在狼群里,任凭她千般本事,都会尸骨无存。 “丢下去。”秦褚砚残忍命令。 暗卫当即就把沈慕吟提起来,沈慕吟想着自己还不如昏死过去。而之前强撑的身体,在这一刻也彻底的绷不住,而后沈慕吟软了下去。 秦褚砚:“……” 暗卫:“……” 现在,是扔还是不扔? 秦褚砚回过神,是给气笑了。 所以这女人是给吓昏了?但秦褚砚伸手把脉后,眼神沉了下来。 不是吓昏,而是中毒了。 “殿下,奴才把沈小姐先送到厢房?”李德全看着秦褚砚,低声问着。 秦褚砚没应声,李德全想,这是同意了。 所以李德全当即让奴才把沈慕吟扶到了厢房。 之前被秦褚砚派出去的暗卫,也已经回来:“启禀殿下,沈小姐所言不假。香山寺厢房闯入刺客,是沈家的人派来。外面那奴才,也是一路引着沈小姐去后山狼圈。” 说着暗卫微微停顿了一下,看向秦褚砚。 然后暗卫就不说话了。 因为东宫这一位,脸色着实不好。 别说京都,就连整个燕国,乃至邻国都不敢有人把东宫当枪使。 这京府尹的人,怕是活得不耐烦了。 就连一旁的李德全都默默叹口气,觉得这位沈家大小姐着实倒霉。 好不容易才从虎口逃出,又要进狼窝。 摊上东宫主子,真怕是凶多吉少了。 “小九,上一个敢利用本王的人,现在在哪里?”秦褚砚问的慢条斯理,还淡着几分笑。 “挫骨扬灰。”小九一板一眼的应声。 秦褚砚呵了声,用干净的帕子擦拭了手中的长剑。 长剑薄如蝉翼,却削铁如泥。 众人都没来得及反应,长剑就直落落的钉厢房的木门上。 厢房里,不是别人,就是沈慕吟。 李德全安静了一下,在秦褚砚的眼神看过来的时候,他心里念了一句阿弥陀佛。 这佛经,是替沈慕吟念的。 沈家拿东宫的狼当凶器,想让沈慕吟葬身狼口。 这罪名东宫背了,京府尹要闹起来,还能从圣上那讨点好处。 但沈慕吟是直接拿秦褚砚当枪使,只要她能活着从香山别院离开。 那么不止是沈家,怕全京都都会认为沈慕吟是东宫的人。 这棋走的好啊。呵—— “把人给我弄起来。”秦褚砚阴沉命令。 小九一眨眼就消失,还没等秦褚砚的耐心尽失,沈慕吟软着身体,出现在厢房门口。 一阵风过,秦褚砚高大的身形就出现在沈慕吟的面前,挡住了日光。 薄如蝉翼的长剑,嵌入了沈慕吟的脖颈。 轻轻一碰,都无需用力,她的皮肤就划破一道血痕,鲜血渗了出来。 瞬间,血腥的气息,引得周遭狼鸣,越发的兴奋。 若说沈慕吟解毒后被弄起来,人还昏昏沉沉。 那么现在,她是彻底的清醒了。 沈慕吟抬头的瞬间,就感觉到了秦褚砚身上的杀气。 东宫想杀了自己。 她开始反省,自己这步棋,是不是走错了。 东宫是惹不得人。 “你可知道,利用本王,下场如何?”秦褚砚似笑非笑,眼底却透着血腥,低声问着。 手中的长剑,又抵了几分。 只要稍微用力,沈慕吟就会魂飞魄散。 “知道。”沈慕吟冷静看着秦褚砚。 秦褚砚冷笑一声,他太不喜欢沈慕吟冷静的样子,好像一切尽在掌握。 但他还没来得及开口,沈慕吟的声音缓缓传来:“臣女赌殿下不会杀我,因为我是唯一可以治得了殿下顽疾的人。” “好大的口气。”秦褚砚嗤笑。 周围的人胆战心惊的看着,是真的怕秦褚砚一个不痛快,就下狠手了。 而秦褚砚就这么看着沈慕吟。 他觉得这张脸太干净了,特别是这一双眼,干净的不沾染世事。 而他手中全是血腥,恰好,他最厌恶的就是这种干净。 秦褚砚想毁了这样的干净。 他想看见,这张白净的脸,沾染上鲜血,让她和自己一样,满手血腥。 沈慕吟感觉到秦褚砚缓了杀机,但她并没放松。 “臣女就只是实话实说。”沈慕吟冷静开口。 她悄然后退,发现秦褚砚手中的剑并没靠近,她才松口气。 最起码现在活下来了,而秦褚砚无法安睡,从上一世她就知道,困扰这人许久。 或许,这是一个机会。 “臣女若是能医治好殿下的难以入眠的顽疾,殿下可否护臣女平安。”沈慕吟伺机和秦褚砚提出条件。 第6章 不养闲人 秦褚砚似笑非笑,上扬的嘴角藏着血腥。 “你想要本王护着你?”秦褚砚问的直接。 “是。”沈慕吟应声。 话音落下,秦褚砚的身形已经贴在沈慕吟的面前。 她闻的见这人身上的血腥味,入眼可及的依旧是那柄长剑。 沈慕吟说不害怕是假的,但现在,她却只能选择面对。 但沈慕吟现在根本猜不透东宫这位的心思。 两人站在原地,她腿脚有些发软,但却丝毫不敢露怯。 秦褚砚的眸光在沈慕吟身上打量,忽然这人打了一个响指。 沈慕吟还没反应过来,春香就已经被侍卫拉了进来。 春香吓的面色苍白,再看见沈慕吟脖子上的血痕,她险些尖叫出声。 “太吵。”秦褚砚不耐烦的开口。 下一秒,春香就被点了哑穴,瞬间安静了下来。 “想要攀东宫的高枝,没点诚意岂可?”秦褚砚捏住沈慕吟的下巴。 而原先的利剑现在却放在了沈慕吟的手中。 沈慕吟的指尖都在颤抖。 一来是刚刚解毒,二来是捉摸不透秦褚砚的心思,生怕这把剑最终刺向自己。 “臣女不明白殿下的意思。”沈慕吟谨慎开口。 秦褚砚的手忽然握住了沈慕吟的手,利剑指向了春香的胸口。 “东宫不养闲人。”秦褚砚不紧不慢开口。 一场杀戮,对于秦褚砚而言,好似再正常不过。 瞬间,沈慕吟明白了秦褚砚话里的意思,她的瞳孔睁大,看向这人。 鼻间依旧是这人身上淡淡的龙涎香传来,却让人不寒而栗。 他要自己杀了春香。 沈慕吟是要杀春香,但却不是这个时候。 这个时候动手,就好比把自己的一切都暴露在秦褚砚的面前。 那才是无处遁形。 而现在秦褚砚的态度,却让沈慕吟完全没了反抗的余地。 不杀,她死。 杀,她也不见得活。 “背叛主子的人,什么下场?”秦褚砚握着沈慕吟的手微微用力。 沈慕吟镇定道:“死。” 秦褚砚挑眉,松开沈慕吟,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这人就在软榻上靠下,仿佛在看一场热闹。 春香吓的浑身颤抖,面色苍白的看着沈慕吟,拼命摇头。 沈慕吟的思绪却逐渐冷静,脑海里想到的都是上一世春香对自己做的一切。 她把春香当成知己,春香却把自己当做棋子。 一枚献祭的棋子。 确确实实留不得,只是早了点。 何况,这不是沈慕吟这一世第一次杀人,再拿利剑的时候,她竟然觉得自己心平气和。 下一秒,沈慕吟毫不迟疑,利剑刺入春香的胸口。 一阵掌风而过,沈慕吟错愕了一下,看向秦褚砚。 利剑就这么硬生生刺歪了。 春香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沈慕吟。 “没刺到要害,再来。”秦褚砚挑眉,慢条斯理的喝了口茶。 沈慕吟握着利剑,忍不住咒骂。 这人是个疯子,彻头彻尾的疯子。 何止是杀人如麻,这种事大概在东宫眼中,好似在看戏。 但东宫的态度,却让她清楚的知道,有朝一日,东宫要对自己下手的时候。 她连死法都没有的选择。 上一世,她怎么会认为这个疯子是自己的一盏明灯,给了自己最后的希望。 沉了沉,沈慕吟深呼吸。 她的指尖收紧,来不及动作,秦褚砚的声音低沉传来。 “刺偏了,你这是要本王帮你?”秦褚砚戏谑的看向了沈慕吟。 这人在笑,但是这人眼底却没有任何笑意,只有血腥和残忍。 沈慕吟知道,自己再犹豫一秒钟,这人怕是就会直接动手了。 这下,她没有迟疑,快速的把利剑从春香的胸口拔出,瞬间鲜血四溅,沾染了她的罗裙。 秦褚砚就在软榻上看着,懒散的要命。 沈慕吟深呼吸,下一秒,利剑重新刺入了春香的胸口,这一次,没人阻止。 春香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沈慕吟,整个人缓缓的在她的面前倒下,再没了声息。 “把本王的剑擦干净。”秦褚砚残忍开口。 沈慕吟没说话,把利剑重新拔出来,沾染了血色的罗裙直接擦拭了锋利的剑锋,重新递给了秦褚砚。 秦褚砚就只是看着,并没接。 李德全走上前,手放在的春香的鼻间,叹口气:“殿下,人已经死透了。” “扔了喂狗,别染了本王的眼。”秦褚砚杀人如麻,一点愧疚都没有。 暗卫从暗处走出,无声无息的拖走春香。 侍女第一时间就把厢房清理的干干净净。 这期间,秦褚砚没和沈慕吟说过一句话,沈慕吟就这么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一直到秦褚砚从软榻上下来,一步步的朝着沈慕吟的方向走来。 他在沈慕吟面前站定。 “至于你,回了京府尹,告诉他们,这贱婢擅闯别院,被东宫喂了狗,尸骨无存。就算是刑部亲自出面,也查不到任何踪迹。”秦褚砚忽然开口,说的散漫。 他的话音落下,沈慕吟当即跪下。 “臣女知罪,还请殿下饶恕。”沈慕吟磕头认罪。 这话,沈慕吟听得明白。 秦褚砚可不是为自己处理这些烂摊子。 毕竟一个奴才,死都不会有人多看一眼,何况还让刑部出面。 这么说,无非是借着春香警告自己。 他对背叛和利用自己的人,有的是手段。 只要沈慕吟有其他的想法,那么春香的今日,就是她的明日。 倒是秦褚砚看向沈慕吟在自己面前跪下求饶,他微微挑眉。 是真的有些意外。 京府尹流落在外的嫡长女,竟然能如此聪慧,确实是让他刮目相看。 最重要的是,东宫很久没有这么有趣的人儿了。 好似不管面对什么,宠辱不惊。 这种人,留着也不错,让现在日子多了一丝的乐趣。 但全程,秦褚砚都没开口,就只是看着。 沈慕吟也没起身,一直就这么跪着。 直到秦褚砚缓缓起身,他居高临下的看着沈慕吟,口吻都是阴冷无情的。 “把她收拾干净,送她出去。”秦褚砚缓缓开口。 话音落下,秦褚砚大袖一挥,就从容离开。 李德全这才走上前,命人给沈慕吟处理好脖颈上的伤口。 他看了一眼沈慕吟的衣裳,上面全是血,这衣服怕是毁的彻底。 “沈小姐,委屈您了,奴才给您拿一身宫女的衣服换上。”李德全笑着开口。 “有劳李总管。”沈慕吟这才松口气。 很快,沈慕吟脖颈上的伤口上了药,再包了一圈的纱布。 透着铜镜,沈慕吟总觉得自己是被裹了一圈的白绫,不太吉利。 而侍女也很快送来宫女的罗裙,给沈慕吟换上。 沈慕吟低头看了一眼,没说什么。 但她却很清楚,这罗裙接下来能保命。 今天的意外,让她回到沈家,就有一场硬仗要打。 第7章 虚伪姐妹 沉了沉,沈慕吟越发冷静。 “李总管,我就不多加打扰了。”沈慕吟不卑不亢。 李德全笑了笑,并没相送的意思。 沈慕吟匆匆转身,一秒钟都没多停留。 倒是李德全看着沈慕吟快速离开的身影,眉眼微挑。 要知道,这可是这么多年来,第一个擅闯东宫,还能活着离开的人。 还是一个女人,真有意思。 而沈慕吟全程不敢停下脚步,生怕东宫那位疯子,忽然起了杀机。 那就真的得不偿失了。 但她却不知道,在自己匆忙离开的时候,一抹明黄的身影站在狼圈边上。 狼在嚎叫,他的眸光却锐利的落在沈慕吟的身上。 “你说,本王放她回去,她能活多久?”秦褚砚问的残忍而血腥。 李德全想了想:“沈小姐活的久,那是殿下的庇佑。若是活不久,就是沈小姐命中该绝。” 呵,是啊,敢问东宫要庇佑,沈慕吟是第一人。 所以,在他没玩够之前,沈慕吟最好老老实实地活着。 倒是李德全忽然开口:“殿下,奴才已经命人暗中送沈小姐回去。” 秦褚砚回了一声冷笑,并没说什么。 李德全一本正经的站着,这是允了的意思。 许久,一直到沈慕吟的身影消失,秦褚砚才转身离开。 …… 彼时—— 沈慕吟一秒钟都没迟疑,快速的朝着香山别院外走去。 待她出了别院,回到香山寺的厢房,王管家已经着急的在原地等着了。 看见沈慕吟的时候,他迎面而上,细细打量。 “大小姐,您受伤了?”王管家关心询问,“还有您这一身衣服……” 而后他下意识的探后看了看,却没看见春香,这下,王管家更是微微拧眉。 沈慕吟就已经主动开口:“我没事。东宫给我处理过了。至于春香……” 沈慕吟微微停顿,王管家的脸色已经变了变,大概猜到了结局。 这东宫这个时间都在香山别院祈福是真,但大小姐怎么就和东宫牵扯上关系了? 春香是京府尹的老人了,自然更懂得东宫是个什么主,不会主动招惹。 现在看来,不仅是招惹,还赔了性命。 那么大小姐又怎么从那个杀人如麻的东宫手里活下来? 王管家一脸紧绷,但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最终,王管家也没吭气。 “先回。”沈慕吟安静开口。 “是。”王管家恭敬应声。 沈慕吟上了马车,外面的天色已经亮堂起来,香山寺自然也不能多停留。 马车平稳的朝着京府尹的宅子看去。 沈慕吟闭眼在马车上坐着,好似假寐,但脑海里想的却是香山别院的事情。 若说完全不害怕,那是不可能的,甚至现在沈慕吟有些心虚。 春香的死,她推到了东宫的那个疯子身上。 而她猜不透,这个疯子会不会背刺自己一刀。 要真这样的话,就是飞来横祸,猝不及防。 但很快,沈慕吟镇定下来,毕竟春香就是在东宫死的。 东宫的脾气,京府尹自然是知道的,他们不敢去询问东宫。 想到这里,沈慕吟微微放了心。 马车在摇摇晃晃中进入京都主城,很快就停靠在京府尹门口。 王管家率先下了车,一旁的小厮立刻垫了凳子,拉开马车的门帘。 王管家亲自扶着沈慕吟,踩着凳子下了马车。 京府尹门口安安静静,朱红色的大门紧锁,只开了一道奴才行走的侧门。 沈慕吟倒是不觉得奇怪。 “大小姐,老夫人身体抱恙,府内人手不够,奴才亲自带您去西苑可好?”王管家小心翼翼的看着沈慕吟。 “无妨。”沈慕吟淡淡开口。 她安静的看着这个朱门大院,内心波澜不惊。 上一世,她在这里走过了几个春秋,一直到冬至的那一日,她被陷害谋杀当朝公主,和驸马有染,被人从这里带走。 天牢里的那些酷刑,就算重活一世,都让沈慕吟胆战心惊。 “老夫人住在祠堂,西苑和祠堂最近,大人的意思是,您的命格可以给老夫人冲喜,让您回来每日陪着老夫人。”王管家不疾不徐的开口,“所以您住在西苑,也方便些。” 说着,王管家指向了一旁的东苑:“这里是二夫人住的院落。现在府内管事的是二夫人,二夫人喜静,没事的话,您就不要去东苑走动,免得惊扰了二夫人,惹来麻烦。” “至于二小姐,就在南苑住着,她为人和善,温柔,您还没回来,二小姐就在念叨着您。您有任何不懂的地方,问问二小姐或者奴才,会让您更快熟悉府内的规矩。”王管家一字一句说着。 沈慕吟就在听着,她眉眼里的冷笑越发的凉薄。 上一世,她九死一生从香山寺逃回来,跌跌撞撞的出现在京府尹,吓的惊魂失魄。 那时候的沈臻臻就如同仙女一样出现在沈慕吟的面前,温柔可人,字字句句都在关心。 但现在想来,她才明白,那是沈臻臻布的局,一步步的诱她进入陷阱,最终魂飞魄散。 而那时候她却感恩,任何做不好的事情,只是在责怪自己无能,从来不曾怀疑过沈臻臻。 温柔善良,呵,怕是蛇蝎心肠。 “姐姐。”忽然一道温柔的声音传来。 王管家当即请了安:“奴才见过二小姐。” 一个穿着浅粉色罗裙的少女,踩着小碎步,那张明艳的脸,在日光下,让人完全挪不开眼。 更不用说有任何戒备之心。 “姐姐,我是臻臻,我好想你,父亲可算把你接回来了。”沈臻臻主动挽住了沈慕吟的手臂,笑脸盈盈的说着。 沈慕吟安静的站在原地,面无表情的把自己的手抽了出来。 沈臻臻愣了一下,有些意外:“姐姐,您——” “我身上脏,免得污了妹妹的罗裙。”沈慕吟淡淡开口。 她不想让沈臻臻碰触到自己一分一毫。 甚至沈慕吟不知道自己忍着多大的恨意,才控住自己想杀了沈臻臻的冲动。 上一世,她们的姊妹情深,现在看来就是一场笑话。 第8章 首战告捷 沈慕吟虚长沈臻臻一岁,但从她回到京府尹开始,就明白的知道。 京府尹的每一个人喜欢的都是沈臻臻,在意的也是沈臻臻。 沈慕吟觉得是自己做的不好,在外多年和京府尹的人并不亲密,但终究是血缘至亲,她总在努力的讨好。 但效果甚微。 她努力的让自己的书法,女红,射箭都好过沈臻臻。 她努力的想让京府尹的人看见自己,证明自己也是有用的。 但沈慕吟越是努力,京府尹的人越是厌恶,二房更是淋漓尽致的挑刺,次次都让她难堪。 久了,在老夫人和沈长生的眼中,沈慕吟就是那个喜欢争风吃醋不懂事的人。 所以受到责难的一定是沈慕吟。 而这个时候,沈臻臻就会挽着沈慕吟的手,一个劲的说她的女红好看,说她的琴弹的好。 甚至在二夫人羞辱沈慕吟的时候,沈臻臻会义愤填膺的要找二夫人理论。 好似二夫人不是沈臻臻的亲生母亲,而沈慕吟才是她的同胞姐姐。 也就是这样的沈臻臻,让沈慕吟完全蒙蔽了双眼,对她破绽百出的话,丝毫没任何的怀疑。 现在想来,可笑至极。 而沈臻臻被沈慕吟拒绝,有些尴尬,但下一秒,她的笑容依旧灿烂看着沈慕吟。 只是没多久,沈臻臻眼底透着惊慌和担心:“姐姐,你是受伤了吗?” 葱白的手指贴着沈慕吟脖子上的纱布,软声问着:“姐姐,疼吗?” 还没等沈慕吟开口,沈臻臻急的好似要掉泪了:“王管家,快让大夫来一趟,姐姐是姑娘家,可不能留了疤痕。” “是。”王管家应声而去。 沈臻臻的手抓住了沈慕吟的手臂,格外紧张:“姐姐在香山寺可是出了事?” 这下,沈慕吟眼皮微掀,淡漠的反问:“妹妹怎么知道我是在香山寺出了事?” “我……”沈臻臻错愕,没想到沈慕吟会这么反问。 这一切都是沈岩安排好的,沈臻臻怎么会不知道。 只是他们都没想到,沈慕吟竟然真的可以活着回来。 但沈臻臻很快冷静下来:“因为我算了算路途,姐姐晚上只能在香山寺的厢房过夜,所以笃定是在那出了事。” 这解释也合情合理。 下一瞬,沈臻臻就转了话题:“春香这个丫头去哪里了?娘亲让她跟着伺候姐姐,她倒好,让姐姐受伤回来了。” 这话,让屋内的人都跟着安静了一下。 沈慕吟缓缓看向沈臻臻,淡淡道:“春香死了。” 沈臻臻好似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声音都颤颤巍巍:“姐姐,你……你说……春香……春香死了?” 那明艳的小脸,现在吓的煞白,整个人都在颤抖。 “嗯。”沈慕吟淡定应声。 屋内的气氛一下子变得紧绷。 沈臻臻一时半会不知道如何开口。 忽然,沈岩直接把门从外面撞开,冷不丁的出现在两姐妹的面前。 沈慕吟的眼神落在沈岩的身上,平静却带着一丝的杀机,只是她隐藏的很好。 仇人见面,总归分外眼红。 何况,今儿还一次见了两个。 若不是大仇未报,她手中的利刃已经刺穿这两人的喉咙,让他们魂飞魄散。 她上一世受的苦,这一世岂能就这么便宜了沈家兄妹。 这地狱未去,未能血债血偿,她不会罢手。 还有那个藏在他们身后的人,她只想亲手抓出,挫骨扬灰。 沈慕吟的脑海里闪现了无数种酷刑,但最终,她才渐渐冷静。 “哪里来的奴才,看见主子竟然不请安?”沈岩低声怒斥。 沈岩当然知道面前的是沈慕吟,他是故意给她下马威,让沈慕吟知道京府尹是谁做主。 而沈慕吟一路被追杀,沈岩再清楚不过。 他以为自己看见一个惊慌失措,一身狼狈的沈慕吟。 却从来没想到,站在自己面前的少女,却云淡风轻,虽然不施粉黛,但明艳的五官却让人过目难忘。 特别是那一双清澈见底的双眸,看向自己的时候,却意外闪烁一丝杀机,一纵而过。 这个沈慕吟,不简单。 沈岩的眸光微沉,他的眼皮跳了跳,但很快镇定下来。 “来人,把这个不知分寸的下人,给我关到柴房反省,没我的命令,不准出来。”沈岩阴沉命令,眼神也多了几分的凌厉。 一旁的王管家被沈岩的话弄的吓了一跳,当即要阻拦。 “大少爷,这一位是……”王管家着急开口。 沈岩却不给王管家开口的机会,冷声说着:“以下犯上,不知道行礼,这样贱婢留着何用!给我掌嘴!” 王管家哑口无言,左右看着,却不知道要如何是好。 沈慕吟倒是不怪罪王管家,毕竟王管家上面还有二房。 二房一家在京府尹作威作福习惯了,就连沈长生都是纵容,王管家得罪不起,实属正常。 反倒是沈臻臻,看着着急,却丝毫没有劝慰。 上一世,她跌跌撞撞的回来,落入沈岩的手中,被关到柴房反省,错过了给老夫人请安的时间。 加上后来的种种,她一错再错,就再没能翻身。 沈臻臻却是事后假意惺猩的出现在沈慕吟面前,委屈的哭着。 那时候对于沈慕吟而言,沈臻臻是唯一关心自己的人,自然也就轻易的掉入陷阱。 “大哥……”沈臻臻为难开口。 沈岩大手一挥,沈臻臻就安静了下来,一旁的侍卫走上前,抬手就要给沈慕吟耳光。 结果下一瞬,屋内的人都静默了。 侍卫被沈慕吟一个耳光打了出去,满脸鲜血的看着众人。 沈岩的眸光更沉了几分,沈臻臻捂嘴,努力不让自己尖叫出声。 沈慕吟淡定的看向了沈岩:“沈公子虚长我几岁,我应该叫一声大哥。但排资论辈来看,沈公子终究是二房所生,而我才是大房的嫡女。难道不应该是沈公子要给我请安吗?” “你——”沈岩的脸色彻底变了。 “现在沈公子不仅不请安,青红皂白上来就要给我一个耳光。传出去,难道不怕外人说,二房的人对我这个嫡长女有想法,想除之而后快?”沈慕吟忽然就这么笑了,定神看着沈岩。 第9章 全是戏子 沈岩第一次被人怼到无言以对。 他全身紧绷,指关节咯咯作响,眼神看着沈慕吟,杀机四起。 “姐姐,你别生气。”沈臻臻立刻走上前,安抚沈慕吟的情绪,“大概是你一身奴婢的衣裳,让大哥误会了。大哥可是很期待你回来。” “是吗?”沈慕吟面无表情的看着沈岩。 现在,她动不了沈岩,但也不意味着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竟然是慕吟妹妹回来,是我这个做大哥的失礼了。”沈岩冷静后,看向王管家,“你还站着做什么,不带大小姐去西苑吗?” “是……”王管家低头应声。 沈岩一点停留的意思都没有,转身就要离开。 结果,在沈岩转身的瞬间,沈慕吟运气,手中的石子化为利刃,直接刺入沈岩的膝盖。 沈岩猝不及防被算计,瞬间跪在地上,恰好就对着沈慕吟,他的表情变得错愕,不敢相信的看着。 沈慕吟反倒是无辜:“沈公子,我就只是说说而已,您还真的给下跪请安?” 说着,她的口气微微停顿:“您快起来,我怕折寿了。” 这是得了便宜还卖乖,沈岩的脸色更难开看了,屋内的气氛更是阴沉到了极点。 沈臻臻都有些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大抵也没想到,事情能演变到如今的地步。 一时半会,谁都没了声音。 沈岩从来就不曾这么狼狈过。 他是京府尹的大公子,在朝中也任要职,被皇上重用,但现在却给一个女人下跪。 这个沈慕吟,留不得。 他愤恨起身,正要拂袖而去的时候,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大小姐,二小姐,大公子,大人和二夫人有请。”来人是二房边上的小厮。 沈慕吟看向了对方,平静无比,好似刚才动手的人根本不是自己。 这见面,比上一世来的快得多。 呵,既来之,则安之。 沈慕吟没理会沈岩,微微颔首示意,就朝着二房的东苑走去。 要知道,这东苑,才是正房所住的地方。 她虽然和这个大夫人从来不曾见过,但沈慕吟也知道,大夫人常年在寺庙,并不曾回来。 不是因为不想回,而是被霸占雀巢,无法回了。 因为小厮的话,沈岩的脚步停了停,而后头也不回的就朝着东苑的方向走去。 沈慕吟不动声色的站着,沈臻臻已经缠上了沈慕吟,那声音软软的,很好听。 谁都想不到,这样一张人畜无害的面容里,做的都是阴狠至极的事情。 “姐姐,大哥就是臭脸,你别放心上。大抵是你穿的衣服,让他误会了。”沈臻臻软声说着。 好似在缓和沈慕吟和沈岩之间的矛盾。 也好似在之前的正争锋相对里面嗅到了不寻常的气息。 “好。”沈慕吟冷淡的应了声。 她的步伐从容不迫的朝着东苑的方向走去。 沈臻臻的软言软语始终在沈慕吟的耳边说着话,都是沈家的事情。 上一世,沈慕吟觉得这是天籁之声,总可以安抚自己惶恐不安的情绪。 这一世,沈慕吟却觉得这样的强调虚伪至极。 好似剥下这一张人皮,就可以看见面目狰狞的容貌。 而现在细细想来,沈慕吟觉得上一世沈臻臻说的最动听的话,却是她根本不是沈家人。 沈慕吟彻底的解脱。 她不需要,也不会再有任何心慈手软了。 “姐姐?”沈臻臻念叨了一阵,见沈慕吟没有回应,她微微一愣,叫着面前的人。 沈慕吟淡淡看了一眼沈臻臻,并没多言。 两人已经在东苑门口站着了,小厮把三人都迎了进去。 沈臻臻跟在沈慕吟的背后,眉头微拧,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是又说不上来。 一直到三人站在沈长生和二夫人刘婕妤面前。 沈臻臻率先开口:“爹爹,娘亲,姐姐在香山寺受了伤,春香也死了,您可以查明真相,不然的话,外人还以为我们京府尹好欺负了。” “什么?到底怎么回事?春香怎么会死了?那尸体在何处!”沈长生猛的站起身。 刘婕妤一脸惊恐,抓着沈长生的手:“夫君,沈家可是得罪人了吗?为何要如此残忍的对一个奴才下手。” “父亲,母亲,您放心,这件事,我一定会查明真相。”沈岩已经主动上前请缨,态度和之前截然不同。 沈臻臻就这么站在沈慕吟边上,低声安抚:“姐姐,你不要怕,沈家定会为你讨回一个公道。但是您要把之前发生的事,都完完整整的说出来。” 沈慕吟安静的听着,眼底的嘲讽却越发的浓烈。 沈家的人,不去唱戏,真的可惜了。 一个演的比一个入戏,一个比一个动情。 但仔细听便会知道,一个春香的死,都比堂堂沈家嫡长女出事,还来的让人气愤。 呵,幸好,她不是沈家人。 “启禀父亲。”沈慕吟这才看向沈长生,把事情娓娓道来。 只是这件事,沈慕吟已经在脑海里复盘过了,自然做到了滴水不漏。 “我是到了香山寺才知道,太子殿下这段时间在香山寺为母妃祈福。所以晚上入侵厢房的,大概是要谋杀太子的刺客。”沈慕吟斟酌开口。 这字里行间,所有的事情都推到了东宫的身上。 “王管家担心我出了事,让春香带着我离开。结果——”沈慕吟说着,低敛下眉眼,好似抽泣了几声,陷入了无尽的悲伤。 沈长生和刘婕妤就这么看着沈慕吟,沈臻臻安静的站在原地,好似在听着,极有共鸣。 沈岩冷着脸,看不出任何表情,但他也无法指证沈慕吟说的真假。 毕竟,确确实实是一招险棋,让杀手在香山寺要了沈慕吟的命。 恰好东宫在香山,京府尹只要闹起来,就能从殿前讨来好处,顺便解决了沈慕吟,一箭双雕。 只是沈慕吟命大,竟然能活下来。 “结果什么!”沈长生拧眉问着。 “姐姐,你莫着急,慢慢说。”沈臻臻软声安抚着。 沈慕吟低低抽泣的声音这才传来:“结果我们在半山遇见狼,春香吓坏了,连忙朝着山下跑去,大概是这样激怒了狼群,所以就……” 剩下的话,沈慕吟没说话,在场的人都明白了。 第10章 句句是理 春香是被狼群咬死了。而这一群狼,就是东宫的那一位咬的,平日只吃生肉。 而她和春香刚相识,春香也不可能把她当成主子,不护主才是正常的。 这样的说辞,沈家的人才不会怀疑。 “春香被狼群咬死,那你——”刘婕妤好似受到极大惊吓,捂着胸口,紧张的看着沈慕吟。 沈慕吟抬头,和刘婕妤直视,一字一句:“我跑到别院,躲过一劫。” “别院可是东宫所在的地方。”沈长生震惊的看着沈慕吟。 就连沈岩都意外了一下,刘婕妤的脸色变了变,但很快就如常,沈臻臻的眼底都透着一丝的不可思议。 她忍不住压低声音问着沈慕吟:“香山别院,擅闯者都按刺客处理。姐姐,你是如何躲过一劫的?” “太子殿下仁慈,给我处理了伤口,换了干净的衣裳,再让人送我下山。”沈慕吟面不改色的撒谎。 屋内众人:“……” 东宫的那一位仁慈?那怕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这里恐怕有什么误会。 但现在,沈慕吟活生生的站在他们面前,也是不争的事实。 “难怪我觉得姐姐这一身衣服面熟,原来是东宫宫女的衣服。”沈臻臻惊叹,“太子殿下,对姐姐还真的是特别。” “特别吗?”沈慕吟无辜反问,“我第一次见殿下,也诚惶诚恐。” 今儿的来龙去脉解释清楚了。 刘婕妤也不可能再为难沈慕吟,何况,沈慕吟竟然如此走运的从东宫手里活下来。 这件事,好像变得复杂起来。 刘婕妤的嘴巴动了动,这才问着:“那你和太子殿下……” “无事发生。殿下救下我,就回厢房歇息了。我们甚至都没交谈过。”沈慕吟淡淡应道。 她发现,胡编乱造顺口了,字字句句都是理。 最重要的是,京府尹不敢和东宫求证,东宫的那位疯子,也不屑来说这些事情。 “行了,春香弃主,其罪当诛。你舟车劳顿回到府上,就先好好歇息。明儿开始,记得给你祖母请安,陪着她老人家在佛前念经祈福,听见了吗?”沈长生低声交代。 “是,父亲。”沈慕吟强忍恶心,淡淡应声。 这里的每一个人到最后,全都知道自己的身世,却装作一无所知。 他们利用自己,掀起了惊天的阴谋,让朝廷两大重臣斗的你死我活。 那么渔翁得利的人,到底是谁? 沈慕吟藏在宽袖里的手,微微攥紧,再抬头起身的时候,她已经面色如常。 “姐姐,我陪你去西苑。”沈臻臻笑脸盈盈的看着沈慕吟,很是热情。 “不用。”沈慕吟拒绝了,“王管家陪我就好。” 沈臻臻就只是委屈的站着,看着沈慕吟,好似下一秒就要哭出声。 “沈慕吟,臻臻对你如此示好,你却冷淡拒绝,你别不知好歹。”沈长生怒斥沈慕吟。 “爹爹,姐姐肯定不是这个意思,她只是受到惊吓。”沈臻臻抓着沈长生,说的委屈。 沈慕吟就这么站在原地,是早就习惯这样的画面了。 沈臻臻的虚伪,淋漓尽致,不然的话,上一世,她怎么被骗的如此悲惨。 这一世,她看着沈臻臻,就好似在看笑话。 沈臻臻,我定会把你这张虚伪的人皮面具给一层层的剥下来,让你无处遁形。 沈慕吟在心里,默默和自己说着。 但面对面前的姊妹情深,沈慕吟淡笑一声:“待我把屋内收拾好了,妹妹再来也不迟。” “那……好。”沈臻臻应了声。 她本意也没打算去。 西苑看起来是一处院落,和祠堂很近,但京府尹的人都很清楚。 西苑其实就是奴才住的地方,沈臻臻这样尊贵的身躯,是绝对不会出现在这里。 这话,不过也就是客气而已。 “父亲,二夫人,那我就先回屋。”沈慕吟不卑不亢的说着。 话音落下,王管家走在前带路,沈慕吟就这么跟在王管家的身后。 只是在经过沈臻臻边上的时候,她忽然停了一下,笑着说着:“我觉得妹妹的南苑甚好,回头我去妹妹那拜访。” “当……当然可以……”沈臻臻被沈慕吟冷不丁的话,弄的结巴了一下。 她不知道沈慕吟要做什么。 而沈慕吟却清楚的很,南苑才是嫡长女所住的地方。 那既然是她的,她当然要夺回来,就算弃了,她也不会让沈臻臻讨到便宜。 这一天,不会太久了。 很快,沈慕吟跟着王管家走了出去,留下四人在原地站着。 “爹爹,姐姐是不是生气了。”沈臻臻委屈看向沈长生。 “别胡思乱想,就算你姐姐回来,你也是爹爹最疼爱的女儿,是沈府的千金大小姐。”沈长生安抚。 “爹爹,姐姐没生气就好,我以后会对姐姐很好。”沈臻臻说的虚伪。 沈岩和刘婕妤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也没说话。 很快,沈岩跟着沈长生离开,沈臻臻留下来陪着刘婕妤说话,之前那种紧绷的气氛,才消失殆尽。 …… 沈府西苑。 王管家把沈慕吟送到西苑:“大小姐,这里便是西苑。” 西苑虽然不至于荒草丛生,但却在夏日最热,冬天最冷的位置,所以打发给了奴才住。 稍微娇贵点的身躯,在这里是一点点都待不住。 而这里,沈慕吟生活了数年,这里的一景一物,她再熟悉不过。 “大小姐,晚些时候,二夫人那边会挑了人给您送来,伺候您。您需要的东西,告诉奴才,奴才会给您准备好。”王管家倒是客气。 沈慕吟嗯了声,淡定的站着,倒是没太为难王管家。 毕竟以后还有可以用得到王管家的地方。 在沈府,只要能让王管家和老夫人站在自己这边,那么沈慕吟就基本站稳了。 想着,她低头转身,从随身的包裹里面取了一张银票,是要给王管家。 很快,沈慕吟看见了一枚珍珠,那是许家帮自己打包行李的时候带上的,以备不时之需。 这一枚珍珠是东海的奇珍异宝,上一世沈慕吟并不清楚。 所以沈臻臻从自己的手中骗了去,讨好了宣和公主,毕竟公主殿下最喜的就是珍珠,也因为如此,二人成了闺中密友。 所有的噩梦,也是从这个时候开始的。 第11章 再遇故人 沈慕吟不动声色的把珍珠藏好,这枚珍珠日后总有用处。 她把银票给了王管家:“王管家,辛苦您了。这银票不多,您拿着打点便是。” 王管家看了一眼,也没拒绝,淡定接过。 “大小姐,用的到奴才的地方,请您尽管开口。”王管家的态度更为客气。 他看着面前的沈慕吟,却忽然惊觉,怕是这姑娘并非表面如此简单。 什么人可以在血雨腥风里淡然处之,甚至可以安然无恙的离开香山别院,让东宫出手相救。 回到京府尹,让沈岩吃了暗亏。 王管家是人精,他知道,怕是沈府会因为沈慕吟的归来,彻底的变天了。 他见过沈慕吟的手段,更是知道,这人得罪不得。 “帮我从奴才里面挑一个和我差不多年纪,刚刚卖身到京府尹的小丫头来伺候我。”沈慕吟淡淡交代,“至于二夫人那边的人,就不用来了。” 再活一世,她不可能让自己再活在被监视的环境里。 这刘婕妤送来的人,她原封不动的送回去,至于这个理由,王管家自然就能找到。 而她要的人,是和自己同一天到沈府的姑娘茴香。 上一世,她未曾进入天牢,被关押在沈府的时候,饱受折磨,每一天都是茴香悄悄给自己送吃的。 这大抵是在沈府,唯一对自己无条件好的人。 再后来,刘婕妤知道了茴香所作所为,是当着自己的面,把茴香乱棍打死。 茴香死的时候,声声惨烈的尖叫,全身血肉模糊。 任凭沈慕吟哭喊着求饶,都没人放过茴香。 甚至在她最后一口气的时候,他们还要把茴香上了蒸笼,活生生蒸熟。 在蒸笼盖上的瞬间,沈慕吟看见茴香眼底的绝望,但她却无能为力。 这一世,她绝对不会让茴香再重蹈覆辙了。 “是。奴才自当按照大小姐的吩咐去做。”王管家一板一眼的开口,“至于二夫人那边,奴才会回话,说大小姐自己已经挑了人。” “好。”沈慕吟点头。 王管家不动声色的离开,西苑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沈慕吟站在沾满灰尘的桌边,轻轻擦拭。 这种触感,才让沈慕吟真正感觉到自己回来了。 明明她才进入京府尹第一日,但是她却已经在这里走了无数年。 这个地方,却依旧陌生而残忍。这里从来都不是沈慕吟的家。 沈慕吟猛然抬头,看着窗外皎洁的明月,眼眶氤氲着雾气。 因为她知道,自己并非是没有亲人,她要把自己的亲人寻回。 她是平西王府的郡主,平西王是燕国的镇国大将军,战功赫赫。 是当年燕国战乱的时候,平西王带着王妃在前线战斗,王妃已经怀有身孕。 王妃在战火中平安生下千金,平西王打赢胜仗,圣上极为高兴,赐名为锦瑟郡主。 认为她才是吉祥之人。 结果就在平西王凯旋带着王妃回到京都的路上,队中却出现了前朝的叛徒。 平西王平定祸乱,杀手一路追杀。王妃把锦瑟放在了京都的涌泉寺,结果再回来的时候,婴儿连带襁褓都不见了。 从此,平西王妃一蹶不振,平西王常驻边疆再也不曾回到京都。 沈慕吟在想着这些陈年往事,她低头沉思。 襁褓! 她想到了上一世的襁褓,里面大抵有自己的出生年月,还有平西王府的信物。 上一世在天牢之中,她隐约听见了只言片语。 沈慕吟起身要走出去,但没走两步,她又冷静下来,这一切,怕是要从长计议。 沉了沉,沈慕吟安安静静站在原地。 就在这个时候,木门传来咿呀的声音,沈慕吟一下子抽回思绪,看向来人。 “奴婢茴香,见过大小姐。”茴香恭恭敬敬请了安。 茴香也才刚刚被卖到沈府,一切都战战兢兢的,生怕得罪的人。 王管家交代过,她要伺候的人是沈家的大小姐,这就让茴香更为害怕了。 结果到了西苑,看见这落魄的环境,茴香也想不明白,沈家的大小姐为何在这种地方。 “起来。”沈慕吟走上前,亲自扶起茴香。 茴香有些受宠若惊的看着沈慕吟:“大小姐,您好温柔。” 沈慕吟低声笑了笑,倒是提点茴香:“别看见人笑,就说温柔,也许这人绵里藏针。知道了吗?” “知……知道了。”茴香乖巧点头。 沈慕吟嗯了声:“今晚先收拾好,委屈睡一宿。” “好,奴婢这就收拾。”茴香很利落。 但是她看着西苑的环境,还是忍不住开口:“大小姐,您怎么会住在这种地方。西苑都是下人住,您这样的金枝玉叶遭不住的。” 是遭不住。 在这的几年,沈慕吟感染了风寒,痢疾,高热,险些九死一生。 但在这里,她不会待太久。 “放心,会换地方的。”沈慕吟淡淡笑了笑。 茴香一脸莫名,但也不再多问,主仆俩收拾了能住人的地方。 王管家差人拿了被褥,虽然简单,但也好过上一世她忍饥挨冻了好久,才有一张被子。 表面上,还是沈臻臻求来的。 所以沈慕吟上一世对沈臻臻感激涕零。 现在想来,是愚蠢。 茴香噢了声,沈慕吟没多说什么,催着茴香早点休息,茴香大抵是累了,很快就沉沉睡着了。 …… 香山寺别院。 李德全不敢说话,站在厢房外,厢房里面传来兵器打斗的声音。 暗卫一个个从里面出来,惨不忍睹的模样,苦兮兮的看向李德全。 “李总管,您不进去劝劝殿下吗?我们会被殿下玩死的。”小九险些哭出声,“殿下睡不着,又找我们比武了。” 秦褚砚边上的暗卫,都是他一手带出来的心腹。 在世人面前。他们有着绝世武功,但是在秦褚砚面前,就是小巫见大巫,根本不是对手。 “我不想死。”李总管拒绝的很彻底。 小九心如死灰:“我们死了,您的日子也好不到哪里去。” 这个臭小九,还诅咒他! 李德全看着里面惨烈的样子,吞了吞口水,干脆当做没看见。 就在这个时候,小七匆匆回来,李德全还没来得及反应,在里面打的不可开交的东宫,却忽然出现在众人面前。 厢房前,一片死寂。 第12章 千钧一发 “启禀殿下。”小七面无表情开口,“沈小姐说您……” 小七忽然就变得难以启齿。 秦褚砚把手中的利剑丢给一旁的小九,脸色沉了沉:“她说本王什么?” 李德全都忍不住默了默,是祈祷沈慕吟不要说什么大逆不道的话。 毕竟面前的秦褚砚真的心情很差,加上睡不着,要再被刺激到,这香山寺都能给拆了。 沈家怕是能血流成河。 东宫要毛起来,才不管你是谁,大杀八方。 不然东宫能被称为燕国的疯子,就连当今圣上拿东宫都一点办法没有。 众人的眼神都齐刷刷的看向小七,小七轻咳一声:“她说您仁慈。” 这下,小九差点噎住,李德全都呛了一脸口水,没忍住拼命咳嗽。 东宫仁慈,怕是燕国最大的笑话。 这个沈慕吟到底是在香山寺受了多大的刺激,才能说出这种违心之论。 “她说本宫仁慈?”秦褚砚挑眉,似笑非笑。 小七不敢隐瞒,把自己在沈府打听到的事情,都一一告诉了秦褚砚。 秦褚砚眼底的笑意越发的透亮,却又说不上来是什么情绪。 沈慕吟离开的时候,他还警告过这个女人,少把东宫扯下水,这高枝她攀不起。 结果这女人倒是肆无忌惮的拉自己下水。 怎么,是认为沈府的人不敢和东宫对峙。 还是觉得他是正人君子,不会听墙角? 刚好,他秦褚砚从来就不是正人君子,呵,现在让他抓了一个正着。 胆儿肥的可怕。 就连现场的人都觉得沈慕吟是被下蛊了,才会说东宫仁慈。 秦褚砚要笑不笑的看向小七:“所以,这件事就只是京府尹的私事?” “是。”小七应声,“应该不是冲着殿下来的,只是京府尹最近和朝中几位重臣走的极近,恰好这些人,都是在御前上书殿下的。” 所以也难怪东宫怀疑京府尹一手操控这件事。 “找人看着京府尹。”秦褚砚阴沉命令,“想从本王这里占便宜,怕是活腻了。” 话音落下,厢房内窗棱被震断,所有人微微打颤,但没人开口。 李德全熟门熟路的让人把窗棱给换新。 “是。”小七恭敬应声。 在小七的话音落下后,秦褚砚飞身朝着香山别院外走去。 李德全回过神,错愕了片刻:“殿下,这大晚上的,您去哪里?” 秦褚砚的声音传来:“本王睡不着,正好去会会这个满嘴巴谎言的女人。要是她没办法让本王睡着,本王就把她丢到香山喂狼。” 李德全动了动唇,最终没敢吭声。 这沈小姐满嘴谎言也是为了自保。 东宫这一位摆明了就是没事找事干架去的。 恰好,寺院传来打更的钟声,他默默在心里念了一遍阿弥陀佛。 希望佛祖能保佑沈家大小姐,毕竟这么多年来,只有她一个人,能活着从东宫走出去。 太不容易了。 …… 沈府,西苑。 沈慕吟昏昏沉沉睡了一觉,她猛然惊醒。 屋内空荡荡,只有一张简陋的床铺,一床薄被就再无其他。 而沈慕吟汗涔涔的站着,她梦里全都是上一世在天牢里的惨状。 好似把那些酷刑,在梦魇里重新来了一遍。 就连她睁眼的时候,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从脚底窜到脑门的阴寒,彻头彻尾的凉薄。 甚至全身的骨头都好似被打过了一样,除了依稀能感觉的到,她还有一口气。 这梦境真实的不像话。 她大口大口的喘气,坐在床边,透着窗棱看向窗外,茴香在偏房睡的安稳。 沈慕吟狠狠的掐了自己,确定自己真的还活着,那种恍惚的感觉才渐渐散去。 但下一秒,沈慕吟的眸光一下子变得冷冽,死死的盯着窗棱的位置。 窗外的风吹进来,烛火变得忽明忽暗。 大概是死过一回的关系,现在的沈慕吟格外的敏锐。 她的耳边传来蛇吐信子时候的嘶嘶声,这样的声音越来越清晰,一直朝着沈慕吟的方向逼近。 屋内传来一阵香气,是随风而来。 沈慕吟反而放松下来,眼神锐利的看向厢房入口的位置。 一条眼镜王蛇吐着长长的信子,昂着头,在黑夜里显得可怖的多。 下一秒,眼镜王蛇就冲着沈慕吟的方向快速游走,细长的毒牙对着她的皮肤狠狠咬了下去。 空气中的香味变得越来越浓烈,让眼镜王蛇越来越抓狂。 这一幕,太熟悉了。 上一世,她九死一生回到沈家,沈岩并没放过自己,沈府忽然出现眼镜王蛇,明眼人都知道为什么。 是要沈慕吟的命。 只是她命大,尖叫中,侍卫冲了进来,给自己挡了一劫。 也是从这一日后,她在沈府变得一惊一乍,稍微风吹草动就会尖叫,这也让沈老夫人对自己厌烦透顶。 她的路,自然一步步走死了。 而那时候,唯有沈臻臻依旧在安抚沈慕吟。 从这样的回忆里抽身而出,沈慕吟敛下情绪,眸光也变得凌厉。 在漆黑的厢房内,她无声无息,快准狠的用手掐住了眼镜蛇王的七寸,瞬间蛇王动弹不得。 但沈慕吟终究是低估了眼镜蛇王的凶残和力量,下一秒,它的尾巴飞快的甩动,拼尽全力的挣扎。 尾巴上的利刺划破沈慕吟的衣裳,白皙的肌肤瞬间见血。 沈慕吟吃痛,下意识微微松手,眼镜蛇王在暗香的蛊惑下,已经完全失控。 转头,那张着獠牙的蛇头冲着沈慕吟的喉间而来。 要被咬到,再无生存的机会。 “糟糕——”沈慕吟低咒一声。 她总不能好不容易重生回来,却败在眼镜蛇王的手下,顺遂了二房的心思。 蛇头已经贴近沈慕吟,她闻见了腥臭味和血腥的杀机,在千钧一发的时候—— 一枚树叶从窗外飞射进来,直击眼睛蛇王的七寸。 原本还嚣张扭曲的眼镜蛇王,重重倒地。 沈慕吟震惊的看着嵌入七寸的绿叶,到底多深厚的功力,才可以做到如此。 “啧。”轻佻散漫的声音传来。 秦褚砚今夜倒是换了一身月光白的长衫,虽然不是那一抹熟悉的明黄。 但长衫上依旧是金线绣着的金龙盘旋,张狂又直接。 第13章 深夜来访 “既然不怕眼镜蛇王,下次丢你喂狼,应该也不错。”秦褚砚嗤笑一声,说的残忍无比。 他的靴子踢了踢在地上已经死亡的眼镜王蛇,暗色的地砖浸染了鲜红,血腥而刺鼻。 “臣女参见太子殿下。”沈慕吟回过神,当即请了安。 秦褚砚就这么居高临下的看着沈慕吟,并没让她起身,沈慕吟也不敢起身。 东宫就是个疯子,你一不小心触犯他的逆鳞,指不定这人能做出什么逆天的事情。 而在东宫面前,她不过就是京府尹的千金,是真的死不足惜。 “你说本王仁慈?”秦褚砚捏住了沈慕吟的下巴,嗤笑的问了一句。 沈慕吟在心里暗念了一句不好,知道自己在沈府胡说八道的事情,这人知道了。 东宫的眼线,比她想的多得多。 这下,沈慕吟老老实实,就这么跪在地上。 眼角的余光看向一旁断了七寸的眼镜蛇王,她觉得自己还不如这条眼镜蛇王死的痛快。 要知道,东宫的凌迟处死,丝毫不比刑部,大理寺这些地方。 上一世在这些地方辗转审问的惊恐,一点点的吞噬了沈慕吟。 沈慕吟再低头,看见秦褚砚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压在自己的颈部。 这人的手很好看,好看到不像常年持剑,而像是常年在奏乐的手。 但这双手沾染了无数的血腥,绝对和温柔不沾边。 只要稍稍用力,沈慕吟知道自己就会死在这里。 “被狼抓了?”秦褚砚嗤笑一声,又问着。 沈慕吟闭眼,心里就一句,完了。 她不知道这个疯子要怎么对待自己。 “所以,你这是指桑骂槐,本王是狼?”秦褚砚的眼底透着几分的冷意。 沈慕吟心里默默腹诽了一句。 那后山嚎叫的狼群,难道不比秦褚砚好?秦褚砚疯起来,狼群都挡不住。 只是这话,她很聪明的没开口。 沈慕吟一本正经:“启禀殿下,臣女绝无这样的想法,请殿下明察。” “你从香山别院离开,本王和你说了什么?”秦褚砚松开沈慕吟。 沈慕吟安静片刻,立刻明白东宫的意思,她低头伏小,一脸认罪。 “殿下不喜被人利用。”沈慕吟应声。 话音落下,沈慕吟想着如果东宫的这一位疯起来,自己要怎么逃。 偏偏秦褚砚就这么意味深长的看着沈慕吟,并不出声。 沈慕吟斟酌片刻,主动解释:“殿下,臣女受伤,是东宫的人给臣女上药,那自然就是殿下的恩典。另外,殿下既然放臣女离开,那就不会希望臣女出事,毕竟殿下不会做无用功。所以臣女的话,也不算完全撒谎。” 最多算是攀东宫的高枝。 东宫的高枝不好攀,这人半夜三更已经来找自己的麻烦。 但沈慕吟知道,东宫两个字,却可以在这里护住自己周全,等她的势力发展起来。 “沈慕吟,你倒是能言善道。”秦褚砚听着,是给气笑了。 他看着沈慕吟的眼神,多了一丝意味深长。 这是这么久来,第一个敢在东宫面前自圆其说的人,是有点意思。 但很快,秦褚砚的眸光微沉,就这么直落落的盯着沈慕吟。 他的脑海里闪过一丝熟悉的画面,但是却不那么真切。 还没等沈慕吟回过神,她整个人被秦褚砚给提了起来,而后就这么压在床榻上。 “沈慕吟,本王曾见过你吗?”秦褚砚问的直接。 两人靠的很近,她的鼻间传来的是秦褚砚身上淡淡的龙涎香,让人的思绪渐渐冷静下来。 而沈慕吟因为东宫的这句话,微微愣怔。 下意识的,她脱口而出:“昨天在香山别院,殿下和臣女刚见过。” 秦褚砚不再开口,但眼神却始终落在沈慕吟的身上。 沈慕吟不知道自己哪里又招惹了这人,但很快,她意识到,秦褚砚问的是曾经,而非是昨日。 曾经吗? 沈慕吟的思绪有些缥缈。 上一世,自己在深宅大院里面,几乎不曾离开沈府。 宫中的晚宴,刘婕妤自然不会带自己参加,刘婕妤的边上只有沈臻臻这么一个千金。 京都的人知道沈慕吟,也无非就是沈家带回来冲喜的人,甚至就连一个身份,刘婕妤都不愿意承认。 再后来,沈慕吟从沈府离开,却是谋杀当朝公主的滔天大罪。 她辗转在大理寺,刑部不断被审讯,在天牢被酷刑折磨,她求着他们放过自己。 最后是秦褚砚开了口,留了她全尸。 但那时候她狼狈不堪,秦褚砚不可能记得自己。 何况,她都重生回来了,秦褚砚又岂能对自己有印象,大抵就是错觉。 “是吗?”秦褚砚敛下情绪,依旧看着。 “是。”沈慕吟很笃定。 但下一瞬,沈慕吟的瞳孔睁大,脑子忽然涌入无数的画面。 她到临死,从沈臻臻的嘴里知道,自己是平西王府的郡主,她的亲生父母是平西王战北风和王妃乔苏婉。 上一世,她曾经远远地见过自己的父母。 而平西王和皇室的关系一直不错,走动亲近,那么东宫觉得自己面熟也是情理之中。 她的这张脸,和乔苏婉极为相似。 只是她常年被关在沈府,不见天日,自然外人无从得知。 忽然,秦褚砚松开沈慕吟,不痛快的声音传来:“本王问话,你还竟敢走神?你想攀东宫的高枝就算,现在这是一点都不怕本王的意思?” 沈慕吟坐直身体,一本正经:“怕。” 当然怕。 燕国有一句话,招惹东宫,不如直接去刑部受刑。 因为东宫的手段之残忍,刑部都能瞠目结舌。 就在沈慕吟小心翼翼揣测东宫这一位的想法时,忽然,门外传来剧烈的敲门声。 “大小姐,大小姐,您没事?”茴香的声音着急的传来。 那木板被敲的吱吱作响。 茴香就在屋外的小隔间休息,听见屋内的动静,她惊醒了。 当即茴香就离开屋内,走到外面却看见死了几只耗子,鲜血滴滴答答的是顺着沈慕吟居住的东苑而去。 茴香担心沈慕吟出事,想也不想就赶来了。 但是她怎么都没想到,自家主子现在是被东宫压在床上,动弹不得。 所以茴香等不及沈慕吟回答,就要破门而入。 第14章 私藏东宫 沈慕吟是被茴香的举动弄的胆战心惊,所幸这个屋内虽然简陋,但还有起码的屏风。 不然传出去,真的不要见人了。 这下,沈慕吟一个激灵,猛然看向秦褚砚。 “殿下,您要不躲一下?”沈慕吟压低声音,问着秦褚砚。 秦褚砚冷着脸,是真的气的说不出话,就连口气都带着几分的怨恨。 “你要本王躲起来?这破地方,有藏身之处?”秦褚砚恶狠狠的盯着沈慕吟。 沈慕吟硬着头皮开口:“东北角有一个简陋的衣柜,藏一个人没有太大问题,再不济床下也行。” 秦褚砚:“……” 真是好大的胆儿,肥的连东宫都敢藏。 放眼燕国,哪里不是秦家的土地,他堂堂储君,竟然被一个女子要求藏起来。 这女人,还是企图强攀东宫高枝的人。 厉害,是真的厉害。 “殿下,臣女的侍女要进来了……”沈慕吟微微咬唇。 这画面看起来意外有些娇羞,秦褚砚见过各色美女,但却不曾见过沈慕吟这样的。 娇艳里透着几分沉着,和寻常女子的哭哭啼啼不同,她的眼神里带着坚毅,异常冷静。 但这也不能抵沈慕吟大不敬的罪。 “你可知道,以下犯上是死罪!”秦褚砚愤恨开口。 “知道。”沈慕吟应声,“但燕国有例,私下出现在姑娘的闺房,是要娶回家的,殿下总不想莫名其妙被沈家再敲一笔。” “你……”秦褚砚气到面色铁青,却又回不上来。 昨日在香山别院,就应该把这女人丢去喂狼! 而不是现在自己在这里,被这女人气到跳脚。 “殿下……”沈慕吟为难开口。 “呵,你四处攀东宫的高枝,现在想把本王藏起来,做梦。”秦褚砚直接拒绝了,“我倒是要看看你如何收场。” 沈慕吟叹口气。 不需要收场,只是茴香怕是见到秦褚砚,就吓的一句话说不出来了。 而且,也已经来不及了。 茴香从门外冲了进来,直接越过屏风:“大小姐,您没事?” 下一秒,茴香还没看见秦褚砚,倒是看见了地上的眼镜蛇,就算已经死透了,那模样还是让人惊恐的血色全无。 东宫是彻底被主仆二人给忽略了。 果然,什么人,养什么奴才。 “蛇,蛇,蛇……”茴香回过神,完全腿软了。 然后她抬头看向沈慕吟,才看见了踏上绝美的男子。 茴香有片刻愣怔,脱口而出:“大小姐,您私藏男人,要被二夫人知道了,那可是重罪。” 沈慕吟:“……” 她想捂住茴香的嘴都来不及。 毕竟茴香就只是一个卖身的奴才,哪里见过东宫。 但把东宫当成自己私会的男人,怕是东宫这一位要抓狂了。 她眼角的余光看向秦褚砚,果然,东宫的脸色铁青,眼底透着杀机。 今夜,真的是一个奇妙又神奇的夜晚。 而被当成小白脸的秦褚砚已经一跃而起,掐住了茴香的脖子。 “你好大的胆,竟然说本王是小白脸?”秦褚砚下一秒就能拧断茴香的脖子。 茴香血色全无,这才看见了秦褚砚身上的九爪金龙,那是帝王的象征。 这下,茴香当即明白,面前的人,就是燕国赫赫有名的残暴储君,那一位的东宫正主。 茴香求救的看向沈慕吟,咿咿呀呀的却说不出一句话。 “殿下,茴香是臣女的奴婢,犯错,也是臣女调教无方,求殿下放过茴香,臣女任凭处罚。”沈慕吟认了罪。 上一世,茴香是因为自己惨死。 这一世,总不能才看见茴香,就让她送命在这个疯子手里。 秦褚砚冷笑一声,沈慕吟依旧镇定:“这里是沈府,殿下也不想闹出事端,圣上那边不好交代。” 说这话的时候,沈慕吟倒是多了一丝破罐子破摔的冷静。 两人的眸光在空中碰撞,沈慕吟险些以为自己的话无用的时候,秦褚砚忽然松开茴香。 茴香整个人摔在地上,恰好就摔在眼镜王蛇的尸体上,她吓的尖叫。 这下,沈慕吟快速的捂住了茴香的嘴。 东宫这一位喜静,再闹腾下去,她们两个都要死。 沈慕吟在揣测秦褚砚的想法,而这人就这么淡定的在床榻上坐了下来,一言不发。 “不要叫,嗯?”沈慕吟看向茴香,低声说着。 茴香好似找找回魂,快速点点头,沈慕吟这才松开茴香的手。 猜不透东宫这个疯子的想法,那就不要猜,她现在要把面前的事情给处理好。 她冷静拿起一旁防身的匕首,快准狠的把面前的眼镜王蛇给抽筋扒皮。 茴香看的胆战心惊,就连在床榻上的秦褚砚都微微挑眉。 哦,这个女人狠起来,和自己倒是不分秋色。 一直到沈慕吟处理好,这才看向茴香:“茴香。” “奴……奴婢……奴婢在……”茴香的声音还有些发颤。 “你把这蛇用盆装好,清理干净,就下锅炖汤。”沈慕吟仔细交代。 茴香听的一愣一愣的:“大小姐,您要做什么?” “炖好后,给二夫人送去。就说是我的意思,蛇汤滋补,让二夫人喝点。”沈慕吟说的风平浪静。 这不是示好,而是示威。 这件事,就是刘婕妤的人所为。 把这蛇原封不动的送回去,是震慑刘婕妤。 最起码二房的人在摸不清自己底细,还有东宫这道免死金牌之前,他们会安分守己很多。 她接下来的事,才好进行。 茴香心思单纯,并没多想:“奴……奴婢……知道了。” “你这舌头捋不直吗?要本王给你顺一顺?”秦褚砚面无表情的开口。 茴香被秦褚砚的话说的一惊一乍的,甚至多一秒都没停留,当即就从屋内跑了出去。 瞬间,屋内就只剩下秦褚砚和沈慕吟。 “殿下把臣女的奴婢吓跑了。”沈慕吟淡淡开口。 “废物留着何用,不如埋了好。”秦褚砚嗤笑一声,不以为意。 但沈慕吟的冷静,倒是让秦褚砚意外。 他低敛下眉眼,若有所思。 这个沈慕吟,好像比自己养的那些暗卫还来的有意思。 第15章 这个疯子 沈慕吟没理会动不动就要杀人的东宫,把地面上的血迹都清理干净。 秦褚砚就这么看着,也没拦着。 在来之前,小七就已经把京府尹的事情事无巨细的告诉了秦褚砚。 沈慕吟无非就是棋子,在这种深宅大院里面不得宠,早晚都会无声无息的消失的干干净净。 但现在看来,恐怕这京府尹,是变天了。 沉了沉,秦褚砚敛下情绪,看着在面前收拾血迹的沈慕吟,他忽然俯身,直接就把人拦腰抱了起来。 沈慕吟错愕,下一秒,她还没来得及开口,秦褚砚已经命令:“闭嘴。” 他懒得听沈慕吟的话,没有一句动听的好话。 倒是沈慕吟寻思,闭嘴就闭嘴,她要攀东宫的高枝,那这一位就不能得罪。 但沈慕吟没想到,秦褚砚就这么直接把人带出了沈府,跃上外面的骏马。 马儿一秒钟都没迟疑,策马狂奔。 等马儿在香山别院停靠下来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时辰后的事情,沈慕吟觉得自己快被颠吐了。 果然,在下马的瞬间,她就抱着树干吐了起来。 暗卫知道是秦褚砚回来了,很自觉的消失的干净。 李德全听见动静小跑出来,看见这画面,他都傻眼了。 殿下大晚上去了人家京府尹就算了,这还把未出阁的姑娘给掠了回来。 还给弄吐了? 他看着一旁气喘吁吁的汗血宝马,李德全用脚指头想都知道,殿下一路上是怎么折腾回来。 这真是一点怜香惜玉都没有。 要不是储君这个身份在,还有殿下那张好皮囊,没有一家姑娘会喜欢这么粗鲁人。 想着,李德全叹口气,立刻就朝着沈慕吟的方向走去。 走近后,他才发现,他家殿下,是连给人家姑娘穿好衣服的时间都没有,这是穿着内衣就给直接带来了。 “沈小姐……您喝杯水漱漱口。”李德全默默在心里又叹了口气。 “劳烦李总管。”沈慕吟脸色都白了。 她不知道在心里咒骂了秦褚砚多少次。 “你骂本王?”秦褚砚忽然开口。 沈慕吟咯噔一下,她想,这人总不会读心术? “没有。”沈慕吟一本正经的应声,“臣女不敢骂殿下。” 只是想把这个人丢去喂狼。 结果秦褚砚冷笑一声:“不敢骂本王,那是想把本王丢去喂狼?” 沈慕吟:“……” 这下,沈慕吟是真的不敢吭声了。 李德全好几次想开口,但在秦褚砚凌厉的眼神里,他不敢说话。 东宫不会读心术,只是东宫的这一位从来都善于洞察人心。 毕竟沈小姐的喜怒哀乐都在脸上,明白的是冲着东宫来的。 “呵,本王猜对了?”秦褚砚冷笑一声。 沈慕吟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最终就干脆保持了沉默。 忽然,她的身边一阵风传来,沈慕吟还没反应过来,就发现自己的腰肢被这人掐住。 秦褚砚腾空而起,架着沈慕吟就朝着后山而去。 沈慕吟惊叹了一下,东宫这一位到底多深不可测。 带着人,轻功还能这么快,整个燕国,估计无人能敌。 但沈慕吟还没来得及细想,就已经听见耳边传来一阵阵的狼嚎声。 糟糕。 她内心一惊。 因为沈慕吟想起,东宫就是在后山养的狼群,而那一群狼吃的是生肉。 这人总不能要把自己真的喂狼? 这下,沈慕吟打了一个寒颤,来不及求饶,人就已经在狼圈外面站定了。 她出门的时候,这人连个绣花鞋都没来得及让自己穿上,所以现在沈慕吟是裸着双脚。 白皙小巧的足部,是踩在那一双明黄的锦靴上面。 最起码没沾染地面的尘土。 而因为这样的动作,沈慕吟下意识的是抱着秦褚砚的脖子,生怕自己掉下去。 这画面忽然就变得暧昧起来。 沈慕吟微微咬唇,下意识的吞咽了一下口水,要往后退一步。 在这样的情况下,秦褚砚忽然扣紧她的腰身,直接压在了护栏上。 下面的狼群看见来了生人的气息,嚎叫声一声接一声。 是兴奋,血腥,残忍。 甚至诸多的狼,已经在跳跃,要直接冲上来,是冲着沈慕吟来的。 这种画面太直接,夹杂着狼群里面的味道,沈慕吟从脚底到头皮,都一阵阵发寒。 “不是要替你那个奴才给本王赔罪吗?”秦褚砚忽然心情就变得很好。 甚至这种口气里面,沈慕吟还听出了幸灾乐祸。 东宫的话音才落下,沈慕吟已经被提了起来,半个身子挂在狼圈里面。 狼群跳跃的高度,都可以碰触到她的脚底。 只要秦褚砚的手松开,沈慕吟今晚就会交待在这个狼群里面。 秦褚砚这个疯子! 彻头彻尾的疯子。 沈慕吟越发后悔,自己主动招惹了秦褚砚。 “正巧,本王的狼已经很久没吃肉了,你这细皮嫩肉,它们应该喜欢。”秦褚砚说的一脸无情。 这人的手,一会松,一会紧。 沈慕吟的心跳一会高,一会低。 这种接触到死亡的恐惧,让沈慕吟神经紧绷。 她想逃,但她更清楚的知道,燕国没有人可以从东宫的手中逃出去。 所以,昨天真的就只是自己幸运吗? 大仇未报,就已经葬身狼口? “不过呢……”秦褚砚忽然开口,似笑非笑。 沈慕吟在秦褚砚的眼神里,忽然就看见了希望,生的希望。 她没说话,仔仔细细的听着。 她寻思,若是真的最终还是被丢下去,那么她能杀死几头狼,可以顺利再回到高处逃生。 “你能把本王哄开心了。本王也许就放你一条生路。”秦褚砚给了沈慕吟选择的机会。 沈慕吟被动的看向面前的东宫。 东宫这张脸,在燕国无人能及,在上一世,沈慕吟就听过东宫无数的事。 但除了东宫是个疯子外,他的容颜也是一众千金小姐最为津津乐道的。 毕竟东宫是储君,若是能成为储妃,自然就鸡犬升天了。 所以想入东宫门的千金不少,当朝的圣上也热衷给东宫立储妃。 结果东宫永远孑然一身,不近女色,除了发疯,一点都不开窍。 一直到沈慕吟被赐死,东宫依旧没有女主人。 但这一世,东宫的这张脸出现在沈慕吟的面前,她忽然有了一种心跳加速的 第16章 极甜的糖 上一世,沈慕吟从来没尝过男女情爱之事,一直懵懂无知。 甚至沈慕吟接触的男人都少之又少,只有沈家人。 真算下来,东宫这一位,是沈慕吟接触的第一个男人。 后来是沈慕吟不小心听见嬷嬷和二房说各种御夫之术,她才懂得一些。 但那些虎狼之词,到现在沈慕吟都觉得心跳加速。 太羞耻了。 而现在,东宫这一位,说要自己哄他开心,沈慕吟一下子就想到这件事上了。 因为嬷嬷告诉二夫人,要哄着沈长生开心,就要各种狐媚之术,才不会被别的女人勾搭走。 所以,东宫是这个意思吗? 想着,沈慕吟心一横,半身还在狼圈里,半身搂着秦褚砚的脖子,她主动贴了过去。 柔软的唇瓣碰触到秦褚砚的薄唇,龙涎香变得更为明显。 秦褚砚也愣怔了一下,低头看见一张少女白里透红的皮肤,带着一丝丝的羞涩。 双眸紧闭,全身都在打颤,是紧张,是害怕,是各种各样的情绪堆积。 但是她亲人的时候,又格外的认真。 甚至因为薄唇的紧闭,她在舌尖在试探,一点点的勾勒薄唇的轮廓。 秦褚砚回过神的时候,他的手已经掐紧了沈慕吟的腰肢,原本半身在外的姑娘,现在又变成的了最初的姿势。 玉足踩在明黄的锦靴上,微微踮起脚尖。 好似在试探,又好似把全身的力气都给了秦褚砚。 那种娇柔,又一副英勇就义的样子,一下子就让秦褚砚清醒过来。 他,堂堂东宫储君,竟然被一个女人给轻薄了! 更要命的是,他竟然还有感觉了。 秦褚砚恼羞成怒的推开了沈慕吟:“你竟敢轻薄本宫?” 沈慕吟面若桃花,一脸莫名:“……” 轻薄这个词,是这样用的吗? 自古只有男人轻薄女人,什么时候女人轻薄男人了? 但是看着东宫这一张恼羞成怒的脸,沈慕吟开始反省,自己是不是真的轻薄了这一位。 这下,沈慕吟也变得局促不堪:“殿下,您不是让臣女讨好您吗?” 秦褚砚:“……” 而李德全听见秦褚砚的低吼,立刻冲了进来,那恍惚之间听见的“轻薄”二字,让李德全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但冲进狼圈,看见面前的画面,李德全也瞪大眼睛。 暗卫不敢说话,当即转身。 李德全也一本正经的背过身,但是心中大喜。 这殿下,莫非是开窍了? 一群人这么明目张胆的此地无银三百两,是让秦褚砚又气又恼。 他直接推开了沈慕吟,这下,沈慕吟跌坐在地上,摔得生疼。 是真的一点怜香惜玉都没有。 “把她给本王丢下去喂狼!”秦褚砚怒斥,“本王要好好惩罚她!” 说完,这人大袖一挥,快速的走了出去。 这样的步伐,快到让人觉得,是秦褚砚羞涩了? 沈慕吟心惊肉跳的看着秦褚砚走出去,再看着下面嗷嗷乱叫的狼群。 说不怕是真的。 但她的脑海里还想着那个不怕死的念头。 这总不会真的是东宫第一次和女人接吻? 那也太—— 太纯洁了。 这下,沈慕吟轻咳一声,再抬头,就看见李德全带着暗卫走了过来。 她小心翼翼的看着李德全:“李总管,您不会真的要把我丢去喂狼?” “殿下话里是这个意思。”李德全一板一眼的。 沈慕吟看着下面的狼嚎,胆战心惊,这要下去了,尸骨无存。 连一根头发丝都找不到了。 “但是——”李德全轻咳一声,很快开口,“殿下说了要惩罚您,那您自然是不能死,喂狼的事,等惩罚后再发落。” 沈慕吟拍了拍胸口,这才回过神来。 那就是不要被喂狼了。 “奴才让宫女送您到厢房,等殿下责罚。”李德全忍着笑,和沈慕吟说着话。 沈慕吟站起身:“好,劳烦李总管了。” 李德全也看见了沈慕吟没穿鞋子,甚至连袜子都没有,他叹口气。 殿下真的太不怜香惜玉了,这么火急火燎,哪里能娶的到媳妇。 所以宫女来的时候,给沈慕吟备好了鞋子和干净的袜子,这才带着沈慕吟离开。 沈慕吟安静的跟着宫女走出狼圈,就看见几个人高马大的侍卫扛了好几桶的生肉,直接丢到了狼群里面。 狼群饿疯了,一拥而上,巨大的肉片被撕裂,顷刻之间就消失殆尽了。 沈慕吟把这些生肉套入自己,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颤。 幸好,她还活着。 李德全站在身后看着,很自然就看见了高处那一抹明黄的身影。 他又是一声叹息。 明明就没正打算把沈小姐喂狼,却偏偏又喜欢吓唬人,何必呢。 这种感觉,像极了一群孩童在一起,为了抢一块糖,用尽手段的幼稚样子。 沈小姐恰好就是那颗极甜的糖。 想着,李德全倒是笑了,从容不迫的回了别院。 他寻思着,下一次再被叫到圣上跟前,不至于再被训斥了。 最起码,这东宫的香火,大抵是有希望了。 …… 香山别院。 沈慕吟重新回到这里,感慨万千。 每一次到这里,总觉得自己死了一轮。 她规规矩矩的在榻前站好,等着面前的人惩罚自己。 反倒是秦褚砚拧着眉头,捏了捏自己犯疼的脑门,看着面前看起来乖巧,却一点都不懂事的女人。 就这小身板,三十大板下去,怕是就要见阎王了。 但是放过这人,秦褚砚又觉得各种不痛快。 加上从沈慕吟离开香山别院后,秦褚砚就没好好睡觉了,现在这种困倦却又睡不着的感觉。 让他的情绪异常的暴躁。 在暴躁里,杀人的冲动就变得明显而血腥。 屋内的人都轻而易举的感觉到了,暗卫在暗中对视了彼此一眼。 李德全也胆战心惊,是真的怕秦褚砚对着沈慕吟就动手了。 东宫理智的时候,拉得住人,但东宫一旦狂躁,鬼神见了都要躲一躲。 “滚——”秦褚砚忽然低吼一声。 体内不断流窜的戾气,让秦褚砚有些压不住了,所以他让沈慕吟滚。 第17章 送你回府 沈慕吟站在原地,也感觉到了这样异常的气氛。 从小学医,她一下子就了然这种情绪从何而来,大抵是东宫的旧疾犯了。 沈慕吟需要东宫当靠山,那么她就会想尽办法靠近东宫,这在她看来,是一个机会。 所以,沈慕吟毫不迟疑的朝着秦褚砚的方向走去。 李德全眼底透着一丝丝的惊恐,但是却不敢上前。 “不想让本王把你丢去喂狼,就给本王滚出去。”秦褚砚冲着沈慕吟怒吼。 沈慕吟看着情绪暴躁的秦褚砚,忽然明白了什么。 这个东宫,并不是外界说的残暴不仁,若是如此,他直接杀了自己就可以泄气。 终究还是不想殃及无辜。 口是心非的男人。 看在他的初吻被自己夺了的份上,沈慕吟还是决定帮一把。 她的手快准狠的拉住了秦褚砚的手,秦褚砚的戾气达到了顶点,是要冲着沈慕吟来。 她不急不躁,周围的人看着屏住呼吸。 忽然,一枚银针就刺入秦褚砚的手腕,秦褚砚的眼神看向沈慕吟的,好似在彼此焦灼。 很快,秦褚砚就沉沉入睡。 依旧是靠在沈慕吟的腿上,沈慕吟看着,无奈叹口气。 李德全和暗卫对视一眼,大家眼底带着几分的惊讶,但最终,谁都没开口,安静的退了下去。 厢房内,只剩下沈慕吟和秦褚砚。 大抵是这人睡着了,戾气也随之消失不见。 在这样的情况下,沈慕吟看向了厢房外的天色,已经四更天了。 她若是不回去的话,怕是沈家的人要起疑了。 何况,上一世的今日,就是要给老夫人请安的日子,她就因为完全分不清沈府的路。 加上下面的奴才都在肆意的欺负自己,让她来回折腾了不少时间。 赶到老夫人面前请安,已经晚了小半个时辰,老夫人自然是震怒。 后来二房的挑唆,沈慕吟在沈府是真的没有一天好日子过了。 沈慕吟在想,那时候的沈臻臻在做什么? 噢,她来找了自己,给自己送了吃的,还安抚自己。 沈慕吟但是觉得沈臻臻真的就是唯一对自己好的人。 结果,就连吃的,都是佛堂里面弄来,自然老夫人当即就知道了,这一次,沈慕吟在柴房被关了三天三夜。 出来的时候,就已经命悬一线了。 呵—— 所以,到这一世的今天,又会如何呢? 想到这里,沈慕吟低头看向面前沉睡的秦褚砚。 她想,东宫的人跟着自己一起回去,又会是如何的光景? 想着,沈慕吟倒是不急不躁了。 而她很清楚,东宫这一觉,不会睡到很晚。 在五更的时候,秦褚砚就睁眼了,大抵是因为睡了一觉,这个人身上的戾气都少了很多。 “殿下睡了两个时辰了。”沈慕吟淡淡开口。 “两个时辰?”秦褚砚意外了一下,“你让本王睡的?” 沈慕吟没否认,秦褚砚倒是也没说什么。 这么多年来,他的睡眠都是断断续续,极少超过一个时辰。 所以沈慕吟说到时辰,秦褚砚自然是意外的。 他的眼神落在沈慕吟的身上:“你就这么让本王枕着?” “臣女不敢惊醒殿下,不然殿下回头又要把臣女丢去喂狼了。”沈慕吟不咸不淡的说着。 呵。 还以为多厉害的女人,现在看来也就是个小心眼。 但秦褚砚想到之前在狼圈的事情,他安静了一下,很默契的不再提及。 显然,沈慕吟也不想提及这件事。 “殿下,臣女要回沈府了,不然怕是会引来麻烦。”沈慕吟开口。 她寻思,看在自己让东宫睡了两个时辰的份上,这人总不应该为难自己。 “沈府能给你什么麻烦?”秦褚砚看了一眼沈慕吟。 沈慕吟动了动唇,最终没说话。 总不能和这一位说,自己是重生回来的,上一世发生的事情,她都知道的清清楚楚。 那怕是真的能被再丢到狼圈里面。 “臣女终究未出阁,还刚回沈府,乱了规矩,自然不好。”沈慕吟找了一个合情合理的理由。 “你知道未出阁,你还……”秦褚砚忽然想到之前自己被轻薄的事情。 但一下子,他就不吭声了。 毕竟太丢人了,被一个女人轻薄。 沈慕吟也低头不看这人,之前的事,确确实实太要命了。 气氛忽然变得微妙起来。 外面的李德全听见厢房内的动静,立刻就走了进来。 “奴才给殿下更衣。”李德全一本正经的说着,“再派马车护送沈小姐回去。” 秦褚砚没吭声,不知道是应允还是不应允。 李德全就当秦褚砚同意了,他快速走向沈慕吟:“沈小姐,马车在外面等着,这里回到沈府,要一个时辰的路程。” “好。”沈慕吟点头。 而后沈慕吟还真的一秒钟都没停留,转身就要离开。 秦褚砚看着这女人走的毫不留情,他才觉得自己是青楼女子,被白嫖了。 越想越不痛快。 不痛快就要找麻烦。 “沈慕吟,本王还没罚你。”秦褚砚忽然开口。 众人:“……” 沈慕吟真的后退了一步,生怕秦褚砚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 毕竟这人是个疯子,彻头彻尾的疯子。 “你躲什么?”秦褚砚一步步的朝着沈慕吟的方向走去。 一直到沈慕吟被逼到走投无路的境地,秦褚砚才停下来。 他的身材高大,瞬间就把沈慕吟围堵住了。 这声音带着几分的戏谑,却又吓的人胆战心惊:“本王心情好,送你回府。” 沈慕吟:“……” 那怕不是心情好,是巴不得她早点去死,这个疯子好看热闹。 没等沈慕吟反抗,秦褚砚已经把沈慕吟提了起来,朝着别院外面走去。 李德全看着面前的这一幕,默默在心里祈祷,太子殿下不要太疯。 不然就真的一发可不收拾了。 那京府尹会蹬鼻子上脸。 东宫对沈慕吟感兴趣,可不对京府尹有兴趣。 回头血染京府尹,这御前就更热闹了。 想着,李德全都觉得头疼,但也无力阻止。 而秦褚砚已经亲自带着沈慕吟上了马车,沈慕吟坐到马车上才松口气。 不然她真的怕秦褚砚疯起来不要命,再这么一路策马狂奔。 第18章 将计就计 一路上,沈慕吟都很紧绷情绪,但偏偏,秦褚砚全程都在闭目养神,一动不动。 越是如此,沈慕吟就越是摸不透秦褚砚的想法想法。 最终,她放弃了。 一直到马车快到沈府的时候,秦褚砚忽然睁眼,沈慕吟吓了一大跳。 “你一惊一乍的做什么?”秦褚砚凉凉问了一句。 “怕殿下把臣女丢去喂狼。”沈慕吟应了一句。 秦褚砚气笑了:“下次罚你去喂狼。” 沈慕吟大抵知道这人口是心非,所以也没太放在心上。 两人在交谈,忽然秦褚砚的马车后退了几步,躲到了一旁的小巷里。 沈慕吟也意识到了,她不动声色顺着秦褚砚的视线,透着马车的门帘看了过去。 沈臻臻下了马车,左右看了看,这才低调的进入沈府。 所以昨儿出去爬墙的不止她,还有沈臻臻? 这倒是有点意思。 “沈家的二小姐?”秦褚砚忽然问着。 “是。”沈慕吟应声。 大抵是太恨一个人,所以不管多少年,这个眼神都是带着恨意,不需要伪装。 秦褚砚怎么看不出来,一语戳破:“你不喜欢你这个妹妹?” 沈慕吟没回答。 上一世的恩怨,她没必要和秦褚砚说,因为说也说不通。 但是让沈慕吟意外的是,她不说话,这人倒是没治自己不敬之罪。 可秦褚砚下一秒,就已经贴近了沈慕吟,那种淡淡的龙涎香传来,就让沈慕吟神经紧绷。 太危险了。 “沈慕吟,我如果是你,那就将计就计。”秦褚砚莫名的丢下一句话。 还没等沈慕吟回过神,她就被秦褚砚掐住腰,这人飞檐走壁,无声无息的把自己丢回了沈府的西苑。 沈府的守卫一个都没发现。 秦褚砚没等沈慕吟开口,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香山别院的马车,低调的朝着香山的方向飞驰而去。 秦褚砚的眸光阴沉的透过马车的门帘,看向京府尹的大门。 呵,原来上一世,从这个时候,阴谋就已经开始了。 …… 沈府,西苑。 沈慕吟的脑子里还在想着这人的话,将计就计。 这人是知道了什么吗?这话就感觉是自己按照沈府人的意思走下去,在计里找寻答。 沈慕吟沉了沉,倒是安静的站着。 茴香看见沈慕吟回来,匆匆走上前:“大小姐,吓死奴婢了,奴婢还以为您回不来了。” “我这不是好好的?”沈慕吟笑了笑。 茴香忍不住上下打量着沈慕吟,小心翼翼开口:“那太子殿下,没对您……对您……” 茴香和沈慕吟一个年纪,但是从小颠沛流离,所以很多事看多了,也懂的多了。 “民间都说东宫是个疯子。皇上送去多少美人,最后都莫名消失在东宫了。”茴香做了一个割脖子的手势。 很快,她又继续说着:“您可是沈家的嫡长女,要被太子毁了清白,就真的冤枉了。若是让人知道,传出去,那就麻烦了。” 沈慕吟安静的听着,眉眼里带着清浅的笑意。 茴香并没恶意,是一个很单纯的姑娘。 这也是为什么,上一世所有人都指着自己是杀人凶手,恨不得得以诛之的时候。 茴香跪在祠堂面前,求了老夫人三天三夜,最终是被扣上同僚的罪名,乱棍打死。 而茴香见沈慕吟没说话,脸色憋的通红,声音都支支吾吾了。 “奴婢没别的意思……奴婢这张嘴……”茴香扬手要自己掌嘴。 她就是和京府尹签了终身卖身契的奴才,她也知道这个朱门大院里的阴暗。 能被分配来跟着这样的主子,她要心满意足了,结果现在是自断生路。 “好了。”沈慕吟拉住茴香的手,淡淡开口,“茴香,在我这里你可以说,在外面,什么都不要说,知道吗?” 言多必失,现在他们要求得自保。 “是,奴婢谨遵大小姐教诲。”茴香低头认错。 沈慕吟嗯了声,这才问着:“我昨儿夜里让你办的事,你办好了吗?” “办好了。”茴香捣蒜一样点头,“一早奴婢就把蛇汤给二夫人那边送去了。” “二夫人那边什么反应?”沈慕吟淡淡问着。 “老嬷嬷把蛇汤拿了进去,并没说什么,就打发奴婢走了。”茴香据实以报。 沈慕吟低敛下眉眼的,倒是安静。 二房怕是吓坏了。 大概怎么都没能想到,自己能逃过一劫,这蛇汤还被送到她的面前。 现在怕是在想着,要怎么把自己送入地狱了。 沈慕吟嘲讽一笑,她就是从地狱回来的,又岂会怕地狱呢? 怕是再没人比她更了解地狱是什么样了。 而沈家的这些人,她会一个个的送入地狱,在地狱口,看着他们被狠狠反噬。 那才是畅快。 “大小姐,您为啥要把蛇汤给二夫人?”茴香忽然想到什么,费解的问了一句。 “马上就有用处了。”沈慕吟没多解释。 茴香噢了声,点点头,也没多问。 沈慕吟看向茴香:“从你的衣裳那找一件给我,只要干净点就好,再帮我上点粉,人看起来虚弱些。” 茴香听话的照做了。 她给沈慕吟换衣服,忍不住问着:“大小姐,您这么好看,为什么要把自己打扮的这么狼狈?” 说着,茴香顿了顿:“奴婢听下面的人,老夫人最喜欢的是二小姐那种精致漂亮的姑娘,您这样,等下老夫人不喜欢,那也麻烦了。” 茴香虽然才初来乍到,但是京府尹的事情,也知道的清清楚楚。 毕竟奴才里,这些事,流通的最快,他们总归是要讨主子开心,才能长久生存下去。 “你想一直在西苑?”沈慕吟挑眉问着茴香。 茴香想了想,摇摇头:“奴婢在西苑没什么,这已经是奴婢住过最好的地方了。但是大小姐您这样的千金之躯,不适合在西苑。” 那太侮辱人了。 茴香不傻,当然看的出二夫人并不喜欢大小姐,才会处处为难。 沈慕吟笑:“那不就是了。等着。” 等着她把上一世茴香受的委屈,都一一的讨回来。 茴香见沈慕吟笃定,倒也不说什么了。 第19章 机关算尽 很快,沈慕吟换好衣裳,茴香看见沈慕吟脚上的绣花鞋和袜套,愣了一下。 “大小姐,这袜套怎么是男人的?”茴香想也不想的开口,“这要让人看见——” “就这么穿着,信我,嗯?”沈慕吟弹了一下茴香的脑门。 茴香摸了摸自己的脑门,有些疼。 但她想,大小姐这么聪慧,肯定有自己的打算。 所以最终茴香没说话,乖巧的站在沈慕吟的边上。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传来脚步声,沈慕吟眉眼微挑。 她要等的人,来了。 但她表面依旧不动声色,门外的人都没等茴香开门,就已经自然的推门而入。 沈臻臻穿着明艳的粉绿色,和这个春天相得益彰。 就连发髻上的簪花都洋溢着春天的气息,粉嫩的妆容,红唇娇艳欲滴,是个男人都会喜欢这样的明艳的女子。 和沈臻臻比起来,沈慕吟觉得自己是太老了,心态老。 “姐姐。”沈臻臻脆生生的叫着沈慕吟,声音软软的,很好听。 “臻臻怎么来了?”沈慕吟念着沈臻臻的名,都带着恨意。 但表面她始终面带微笑,丝毫看不出端倪。 “我专程给姐姐送了点心,怕姐姐不熟悉府里的路,一会耽误了去见祖母。”沈臻臻冲着沈慕吟笑着,字里行间都是关心。 话音落下,沈臻臻就让把手中的点心给放到了桌面上。 她继续念念叨叨:“姐姐,你别生气。你才回来,娘亲最近身体抱恙,所以还没来得及交代管家给你准备物件,后面一定都会补上的,毕竟你可是沈府的嫡长女呢。” 很温婉,也知书达理的腔调。 这一幕和上一世一模一样。 直到沈慕吟死的那一天,她一直都在西苑,不过就是住了多年,多了一些个人的物件,仅此而已。 唯一一件明艳的罗裙,是进京面圣的时候,二房从沈臻臻不要的衣服里面丢给她的。 而今天早上的糕点,明明就是老夫人拜菩萨的贡品。 上一世,她一无所知的吃了,因为真的饿的前胸贴后背,结果可想而知。 沈慕吟很淡的笑了笑,把所有的情绪藏的很好。 “姐姐?”沈臻臻见沈慕吟没说话,又叫了声。 这种乡下来的粗鄙女子,果然就是一点礼数都不懂,看的生厌,要不是—— 沈臻臻想着,又安静了一下。 一双大眼无辜的看向了沈慕吟。 “在。臻臻在外面等我一下可好?”沈慕吟淡淡开口,“我收拾一下就来。” “好。”沈臻臻异常乖巧听话。 而后沈臻臻转身就朝着西苑外走去。 这地方,她也不喜来,沈臻臻觉得没了身份。 沈慕吟站在原地,看着沈臻臻离开,而后她才开口:“把这些打包好,一并带去。” “大小姐,您不吃吗?这些看起来真的很好吃。”茴香吞了口水。 “茴香,你要吃的,还是要命?”沈慕吟看向茴香,比了比面前精致的点心,“这些事老夫人案前的贡品。” 茴香瞬间变脸,面前的点心也成了烫手山芋。 “那我们……我们怎么办?”茴香的声音都结巴了。 “怎么来,就怎么送回去。”沈慕吟说的直接。 茴香不明就里,但是看着沈慕吟坚定的眼神,她知道相信面前的大小姐绝对没错。 很快,茴香原封不动的包好,这才跟着沈慕吟朝着西苑外走去。 沈臻臻还在原地等着,看着沈慕吟来的时候,立刻换上了灿烂的笑容。 “姐姐,我们走。”沈臻臻熟络的挽住了沈慕吟的手。 沈慕吟嗯了声,没说什么。 “姐姐,这里是沈府的后花园,这边就是书房,爹爹都在这里,那边是——”沈臻臻一路介绍。 这些路,沈慕吟怎么会不熟悉,在这里,她走了几年。 甚至最终离开京府尹的时候,她是被人拖着出去,鲜血灌满了这里一草一木。 而这个后花园,因为沈长生喜欢武侠,就在这里布了机关暗道。 不熟悉的人,困在这里,极难走出去。 她第一次见老夫人,就是沈臻臻带的路,把她困在了这个花园里,等走出去的时候,早就已经晚了。 “姐姐,姐姐,你在哪里?”沈臻臻惊呼一声。 沈慕吟将计就计的被沈臻臻带入机关里,这将计就计,还是东宫的那一位和自己说的。 就好似,东宫那个疯子,才是洞悉一切的人。 纵然沈慕吟重生回来,可以有一百种扭转的方式,但是只要扭转,必然就会让人怀疑。 所以,将计就计,确确实实就是最好的办法。 而你一旦被困在这个机关里面,可以听见外面的声音,却无法呼救。 因为外面的人听不见,就算听见,大抵也不会理自己。 而茴香已经尝试走出去了,结果四处碰壁,她的脸色都跟着白了起来。 “大小姐,这不是鬼打墙吗?”茴香紧张的看着沈慕吟。 沈慕吟始终冷静交代茴香:“你跟着我走,不要走丢了,有任何东西迷惑你,都牵着我的手,不要松开,知道了吗?” “知……知道了。”茴香点头。 沈慕吟把手递到茴香面前,茴香牢牢牵住沈慕吟的手,主仆二人心无旁骛的穿过机关暗道。 一直到走到花园的出口,茴香的额头上全都是细密的汗珠,吓的不轻。 “大小姐,我们要被困在里面,给老夫人请安可就晚了。”茴香拍了拍胸口。 沈慕吟笑了笑,没说什么,精准的朝着祠堂的方向走去。 茴香更是愣怔,这位大小姐不是也才刚刚回来,怎么对府内的路,这么熟悉? 她挠了挠头,没多问,全程乖巧的跟着。 很快,沈慕吟抵达了祠堂。 这个捷径走的奴才才会走的路。是为了奴才到祠堂伺候老夫人方便。 沈臻臻这样的金枝玉叶自然不会走。 所以现在比她晚到,也在情理之中。 沈慕吟低敛下情绪,安静的站在祠堂外:“慕吟来给祖母请安。” 话音落下,一位嬷嬷从祠堂里面走出来,沈慕吟认得,这是老夫人边上的心腹李蓉。 第20章 拜见祖母 从老夫人嫁入京府尹开始,就一直跟着。 “李嬷嬷好。”沈慕吟规矩的打了招呼。 茴香也急忙请了安。 李蓉意外的看了一眼沈慕吟,自然沈家大小姐回来冲喜,她是知道的。 她以为自己会看见一个粗鄙的乡下姑娘,结果却没想到,落落大方,除了这一身衣服,看着有些碍眼。 “您就是大小姐。”李嬷嬷点点头,“您随我来,老夫人在等着您。” “有劳李嬷嬷。”沈慕吟乖巧的跟着李嬷嬷走了进去。 主仆俩一前一后的进去,李嬷嬷带着沈慕吟到了沈老夫人面前。 “老夫人,大小姐来了。”李嬷嬷叫着。 沈如霜在软榻上靠着,显然刚起身,不怎么搭理人,还有点冷漠。 “祖母,外面的树发新芽了,您穿这件衣裳,就相得益彰。”沈慕吟笑脸盈盈的说着。 她从李嬷嬷的手中接过了衣裳:“嬷嬷,我来伺候祖母,您歇着。” 客气又大方,这让李蓉对沈慕吟的第一印象很好,冲着沈如霜点点头,就退到了一旁。 这些事,上一世沈慕吟做了无数次,自然就驾轻就熟,连沈如霜喜欢的花色,力道都清清楚楚。 只是上一世,沈如霜先入为主的不喜欢,让沈慕吟后面不管怎么做,都不被接受。 打骂是家常便饭。 “你倒是聪明伶俐。”沈如霜点点头,任凭沈慕吟扶着自己。 “这是我应该做的。”沈慕吟笑。 她陪着沈如霜朝着外面的祠堂走去,沈如霜顺口就问了一句:“臻臻来了吗?” “启禀老夫人,还没到时辰,二小姐应该来来的路上了。”李嬷嬷应声。 沈如霜点点头,在沈慕吟陪着沈如霜走到祠堂的时候,沈臻臻才缓缓而来。 她踩着小碎步,额头上还冒着细密的汗珠,一脸着急的样子。 “祖母,我带姐姐来祠堂见您,但姐姐在的后花园玩的不亦乐乎,现在我找不到她了。”沈臻臻着急又担忧的声音传来。 沈慕吟淡定自若的站在一旁,全程都没开口。 原来,上一世,沈臻臻是这么在沈如霜面前诽谤自己,是因为玩乐才赶不及。 却从来没说,是她把自己关在了机关暗道里面,才赶不及来给沈如霜请安。 这样一张明艳又温柔的脸,做的都是蛇蝎心肠的事情。 恶毒至极。 现在这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该。 “臻臻在找我吗?”沈慕吟笑脸盈盈的看着沈臻臻。 沈臻臻这才注意到沈如霜边上的人儿,眼睛瞪大,不可思议的看着。 “姐姐,你……怎么来了也不和我说声,我担心坏了。”沈臻臻委屈巴巴的声音传来。 沈慕吟很淡的笑了笑,这才和沈如霜解释起来。 “祖母,一早臻臻来找我,说是要带我来见您。结果到了后花园,莫名我就进入了一个暗道,费了一番功夫才走出来。大概是在这的时候,和臻臻走丢了。”沈慕吟一点都没隐瞒,她的口吻也很无辜。 毕竟,装无辜,也不是沈臻臻一个人才会的。 而这个沈府中的人,自然都知道后花园的机关暗道,这里孰是孰非,不就一目了然了。 沈如霜的眉头眼见拧了起来。 沈慕吟很清楚,沈如霜不喜欢明争暗斗,她认为家和万事兴。 只是现在碍于自己的身体,她无能为力。 “不是……祖母,您听我说。”沈臻臻慌了一下。 她恨的咬碎牙,都没想到自己会被沈慕吟摆了一道。 她怎么都没想到,沈慕吟竟然能走出机关,比自己更早一步到祠堂。 “臻臻,你在府中多年,自然知道一些,你要带着慕吟避开这些,结果你还把人给弄丢了?”沈如霜训斥了句,但也没太认真。 沈臻臻吃了一个暗亏,但也不好再发作。 她低着头和沈慕吟道歉:“姐姐,对不起。是臻臻不好,你别怪臻臻。” “不会,我感激臻臻还来不及,毕竟没有臻臻,我到现在都一头雾水呢。”沈慕吟依旧笑的,但是话语里却显得虚伪无比。 沈臻臻表面笑盈盈,心里不知道多怨恨了。 两姐妹站在一起,看起来姐妹情深,气氛极为融洽。 这还没消停一会,祠堂的小厮匆匆跑了进来,面色慌张。 “做什么,这么慌张!”李蓉训斥了一声。 小厮跪了下来,应声:“老夫人,供品不见了。” “怎么会不见?”沈如霜意外了一下。 沈慕吟在原地很淡的笑了笑。 上一世,沈臻臻把自己困在机关里面,率先一步来了。 供品不见的事情,就恰好让她不小心说漏嘴,变成沈慕吟从来没吃过这等好吃的小点,贪嘴吃了。 自然沈如霜勃然大怒。 但这一世,沈臻臻没能把她拦下来,现在自然不好碎嘴了。 不然怎么维持在她面前好妹妹的形象? 只是沈慕吟从来就没想当好姐姐。 “这是供品吗?”沈慕吟低头,很认真的看着。 “是……是京都最出名的江南楼的师傅做的。”小厮虽然被问的莫名,但还是解释了一下。 周围静悄悄,茴香瞪大眼睛看着沈慕吟,不知道她要做什么。 但茴香知道,那供品,现在还在自己手里拽着了。 沈慕吟看向茴香:“茴香,你把要带给祖母的小点心拿出来。” “是……是……”茴香紧张的磕巴,但是还是把打包好的小点心拿了出来。 祠堂内安安静静,所有人的眼神都落在沈慕吟的身上。 沈慕吟慢条斯理的打开了手帕,这下,小厮先惊讶地叫着:“这不就是供品吗?” “慕吟,你为什么会有供品?”沈如霜严词厉色的问着。 沈慕吟不急不躁的开口:“一早,臻臻来找我,给我带了点吃的,说让我尝尝江南的小点。我从来没吃过,虽然很想尝试。但是想着要来给祖母请安,寻思祖母应该更喜欢吃这些,所以就没舍得吃,带来给祖母了。” 说着,沈慕吟叹口气:“还好,我没贪嘴,不然吃了这供品,那真的就坏事了。” 简简单单一件事,就被沈慕吟说明白了。 这供品是被沈臻臻拿了。 第21章 倒打一耙 沈臻臻在沈家多年,哪里会不知道这是什么。 这么做用意何在,三言两语就被沈慕吟说明白了,甚至都不需要戳破。 借刀杀人,不是沈臻臻会,她沈慕吟也会。 东宫的那一位说的对,将计就计,才是上上之策。 “姐姐……”沈臻臻委屈又无辜的看着沈慕吟,好似在控诉。 沈慕吟全然看不懂的样子:“臻臻,我知道你为好我,担心我,但下一次也别冒这样的风险了。” 沈臻臻的哀怨,只能咬碎牙齿吞下去。 沈如霜冷着脸看着沈臻臻:“臻臻,你在府中这么多年,难道也分不清吗?还这么不懂事?” “对不起祖母,是臻臻的错。臻臻一时太兴奋多了一个姐姐,完全忘记了府中的规矩,请祖母责罚。”说着,沈臻臻就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沈慕吟知道沈如霜不会真的惩罚沈臻臻,毕竟从小捧在手心里长大。 现在不过就是意思意思训斥上几句就算了。 但沈慕吟知道,沈臻臻今儿的狼狈,就只是刚刚开始。 她要一点点的从沈臻臻的嘴里找到答案,找到那个当年在幕后操控一切的人。 “就罚你在佛堂抄佛经,给菩萨请罪。”老夫人开口说着。 “是,臻臻遵命。”沈臻臻低着头应声。 修剪漂亮的指甲掐入掌心,但她却丝毫不觉得疼。 那是一种怨,还是一种从来不曾有过的狼狈。 她竟然会被这个粗鄙的乡下丫头给算计了,她怎么会甘心。 但沈臻臻觉得,这一切都是巧合,毕竟沈慕吟能有什么手段,不过就是运气好而已。 “那点心,你就拿着吃,我让奴才再准备点。”沈如霜这才看向沈慕吟,“你这丫头也有心了,我记住了。” “谢祖母。”沈慕吟落落大方的福了福身。 这一场闹剧,才算结束。 沈如霜带着沈臻臻和沈慕吟礼佛,一直到早上诵经完,二房刘婕妤来了祠堂。 “老夫人,二夫人来了。”李嬷嬷在沈如霜耳边低语。 沈如霜点点头:“正好,我也有事找婕妤。” 话音落下,刘婕妤在奴才的陪同下走了进来,她的脸色一般,看起来大病初愈的样子。 “媳妇给娘请安。”刘婕妤福了福身。 “行了,起来。你这大病初愈的,就不用来我这了。”沈如霜摆摆手,没太放在心上。 “娘,我的病好了,自然是要来给您请安。”刘婕妤说着还轻咳了几声。 但她的眼神看向了沈慕吟,又落在了沈臻臻的身上。 沈臻臻委屈又狼狈的样子,刘婕妤就知道出事了,但她猜不透是什么事。 今儿一早,西苑那边送来的蛇汤,让刘婕妤变脸。 那眼镜王蛇的脑袋就这么在蛇汤里面躺着,獠牙吓人,摆明告诉她,昨晚的事,她并没得逞。 所以今儿一早,刘婕妤才匆匆赶来,确定沈慕吟是不是真的活着。 能从最毒的眼镜蛇王的嘴里活下来,是有两把刷子。 刘婕妤更确定,就如同沈岩说的,这个沈慕吟留不得。 沈府怕是会变天。 但这件事,刘婕妤就只能吞了下去,不敢多言,毕竟她还没从沈如霜手里拿到实权。 落人口舌,只会给自己找麻烦。 毕竟沈府怎么可能出现眼镜王蛇,这要追查起来,早晚要查到自己的头上。 沈慕吟倒是安静的站着,也没戳破这件事。 什么叫明争暗斗,这就是。 “你来也好,我有事交代你。”沈如霜点点头,这才淡淡说着。 “您说。”刘婕妤一脸恭敬的站着。 “给慕吟准备几身衣服,另外也备点珠宝首饰,毕竟是京府尹的嫡女,传出去不好听。以为我们京府尹亏待人家了。”沈如霜交代着。 “是。”刘婕妤不情愿,但也要应允下来。 沈府到现在,还是沈如霜说了算。 “另外,再寻几个丫头过去,就一个奴才伺候,不像话。”沈如霜看了一眼茴香,又说着。 这一点刘婕妤巴不得,之前想安插眼线,却被沈慕吟抢了一个先。 把人看在自己的眼皮下,才是上上之策。 “我记下了,一会就去挑几个丫头和侍卫送过去。”刘婕妤点点头。 沈如霜这才满意,刘婕妤这才看向沈慕吟,倒是虚伪:“慕吟,你才回来,我这病着,也没折腾这些,倒是怠慢了你,你别放心上。” “二娘,慕吟不敢。”沈慕吟很是配合。 两人的眸光在空中碰撞,却又暗藏玄机。 在这样的情况下,沈慕吟很淡的笑了笑,好似在挑衅。 刘婕妤要放人在自己边上,那就放,早晚这些人,从哪里来,就会从哪里回去。 沉了沉,沈慕吟没说话。 忽然,是刘婕妤打破了沉默:“慕吟,你昨儿不在府中?” 这话,让祠堂内的人都看向了沈慕吟,沈慕吟淡定自若的站着。 “二娘,我昨夜一直都在府中。”沈慕吟不卑不亢的开口。 在她看来,这机会是刘婕妤主动送上门的,那她不要岂不是就傻了? 果不其然,在下一秒,刘婕妤就微微拧眉:“那你怎么穿着男人的袜子?” 一句话,掷地有声,惊了一地的雷。 这罪名,沈慕吟清楚的记得,是后来她被指控勾引了公主的驸马,而压在自己的身上。 那时候的证据,便是沈慕吟穿着男人的袜子。 她因爱生恨,谋杀公主,勾引驸马,闹的京都人尽皆知。 沈慕吟这名字就和荡妇牵扯上了关系。 浸猪笼,游街示众,全身是血的从京府尹被人拖出去。 今儿早上,茴香要给自己换鞋袜的时候,沈慕吟才将计就计,穿着东宫那人的袜套就来了。 自然是有用处的。 “慕吟,这是怎么回事?”沈如霜也注意到了,眉头瞬间拧了起来,一脸不赞同。 沈臻臻立刻小跑到沈慕吟边上,着急看向两人。 “祖母,娘,姐姐肯定不会做伤风败俗的事情,你们要问清楚了,可不能把罪名直接扣在姐姐头上。”沈臻臻就这么护着沈慕吟,像老母鸡护着小鸡一样。 沈慕吟就这么看着,上一世,她就是被这样的沈臻臻给骗了。 现在想来,除了嘲讽,便无其他。 “祖母,这件事是这样。”沈慕吟不疾不徐的娓娓道来。 第22章 惊天秘密 她把昨儿解释春香死的事情,重新说了一遍,再提及这一双袜子的时候,沈慕吟低头,好似多了几分的羞涩。 “后来,太子殿下见我一身狼狈,才专门给我换上宫女的衣服,怕吓着人。至于鞋袜,香山寺的宫女并没多余的袜套,所以太子殿下就恩赐了一双他的新袜给我的。”沈慕吟说着,红了耳根。 几分少女的娇羞,倒是和现在的春色盎然相得益彰。 字字句句都在告诉面前的人,她和东宫太子关系匪浅。 “你说,这是太子殿下的?”沈如霜惊了一跳。 “是。”沈慕吟点头。 这是事实,没必要撒谎。 何况这个袜套上,还有九爪金龙,这是东宫才能用的标记。 另外,京府尹的人没这个胆子询问东宫的那一位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又不是活腻了。 但沈慕吟却很清楚的知道,这是把东宫彻底和自己牵扯上关系。 明着告诉沈府的人,东宫是自己的靠山。 因为只有东宫这样的高枝,才可以让自己在沈府争取到时间。 而她卷入谋杀,也不过就是回府半年后的事情。 这半年的时间里,她要给自己准备好一切,才能反击。 而刘婕妤就这么看着沈慕吟娇羞的样子,想到昨日她回来时候的模样,还有春香的死。 这下是真的坏事了。 要知道东宫的那一位油盐不进,更是完全不碰女色。 所以东宫储妃的位置一直空着,朝中都说,东宫阴晴不定,送去的储妃人选都被东宫丢去喂狼了。 久了,自然就没人敢惦记东宫储妃的位置。 而现在,东宫竟然把自己的袜套都赐给了沈慕吟。 这里若是没暧昧,他们着实不信。 而若是东宫看上了,那她还真的动不了沈慕吟了,除非她要和东宫硬碰硬。 这件事,是有点棘手。 “这事我知道了。”沈如霜点点头。 她当即看向了小厮:“你把王管家找来。” 小厮转身匆匆而去,沈慕吟站在原地面不改色。 东宫二字,果然好用。 被秦褚砚那疯子吓了两日,也算是有所报酬,最起码不是白吓的。 王管家没一会就出现在祠堂,看着这画面,他安静了一下,不动声色。 “老夫人,您找我有什么吩咐吗?”王管家恭敬问道。 “闻香阁收拾好,让大小姐住进去,这原本也就是她娘亲居住的地方。该添置的添置好了,听见了吗?”沈如霜仔细交代。 “是,奴才遵命。”王管家点头应允。 他眼角的余光看向了沈慕吟,沈慕吟依旧从容不迫的站着。 但王管家知道,沈慕吟的出现,大抵是要改变沈家现在的局面了。 一个16岁的姑娘,面对无数的尸体,还可以宠辱不惊。 面对东宫的禁令,还可以完好无损的出现在众人面前。 绝非是等闲之辈,惹不得。 王管家知道,自己投诚是对。 很快,王管家领命而去,沈慕吟在西苑的东西,第一时间送到了闻香阁。 毕竟,她也没有东西。 刘婕妤和沈臻臻虽然不满,但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她们不敢造次。 一来是沈如霜的关系,二来是摸不透东宫和沈慕吟的关系。 母女俩对视一眼,又很快波澜不惊。 “你早些回去歇息,在西苑怕是也睡的不安稳。”沈如霜摆摆手,示意沈慕吟离开。 沈慕吟福了福身:“慕吟谢祖母关心。” 她也并没多停留,因为二房母女在,她怕自己忍不住动手。 很快,沈慕吟带着茴香,从容离开。 刘婕妤和沈臻臻也没多停留,匆匆跪安后,就离开了。 母女俩回了东苑,支开奴才,就这么在屋内看着彼此的。 “你昨儿去见他,他和你说沈慕吟不是沈家的亲生女儿?”刘婕妤定了定神,才看向沈臻臻。 沈臻臻嗯了声:“他确确实实就这么说的,说沈慕吟是一招大棋,动不得。” “你可知道她留在府中,现在让你祖母对她另眼相待,指不定能闹出什么祸端!”刘婕妤拧眉,一脸担心。 “他说,这件事关乎沈家的存亡。只要爹爹知道了,祖母年事已高,已经管不了太多了。”沈臻臻低声说着。 而后沈臻臻在刘婕妤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刘婕妤的脸色变了又变,但也很快镇定下来。 “他这计划稳妥吗?”刘婕妤紧绷着。 “娘,你要信他,万无一失。”沈臻臻说的笃定,甚至是崇拜的。 刘婕妤点点头,事到如今,确实就只能如此了。 “你把你爹爹和你大哥叫回来,这可不能出了差池。”刘婕妤仔细叮嘱。 “我已让人通知爹爹和大哥了。”沈臻臻事无巨细的安排好了。 刘婕妤坐了下来,喝口水,到现在都有些胆颤,沈臻臻在一旁陪着。 一直到沈长生和沈岩回来,两人听见这个消息,也是一脸震惊。 “那沈家的长女去了哪里?”沈长生的手微微颤了颤。 沈臻臻一脸淡定:“他说,从第一日就已经死透了。他们狸猫换太子,在许家养着的都是平西王府丢失的那一位郡主。沈家能不能平步青云,就看这件事成不成了。” 说着,沈臻臻面色不改。 “若是这件事败了,那沈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她把话说完。 简单来说,就是一起死。 毕竟平西王的身份地位在这里摆着,稍有差池,就是诛连九族。 “我知道了。”沈长生应声,心一横,“这件事,听他的。” “好,我回头给他飞鸽传书。”沈臻臻应声。 忽然,一直沉默不语的沈岩开口:“她若真的是东宫看上的人,这件事又如何?东宫疯起来,圣上都拦不住。” “那就计划提前。东宫不会为了一个女人,大动干戈,毕竟东宫现在都麻烦一堆。”沈臻臻说的冷静。 “这倒也是。”沈岩点点头,“我回头去探探虚实,看看东宫是怎么想的。 “也好,辛苦大哥了。”沈臻臻淡淡应声。 沈岩很快转身离开。沈臻臻福了福身,也没多停留。 在出东苑的瞬间,低敛下眉眼的少女,看起来依旧明艳动人,但眼底透过的光,却显得阴狠无比。 这件事,只许成,不许败。 因为她已经没有退路了。 许久,沈臻臻起身,从容不迫的离开。 在离开东苑的瞬间,沈臻臻的眉眼又换成了明艳的笑容,天真无邪,就好似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 第23章 再寻故人 沈慕吟从祠堂出来,茴香忍不住崇拜的看着她。 “大小姐,你太厉害了。”茴香悄悄比了一个大拇指,声音压的很低,“还好你有先见之明,不然今儿就完蛋了。” 沈慕吟挑眉:“麻烦事在后面,今儿不算什么。” “还有什么麻烦事?”茴香一愣一愣的。 “今儿二娘那边会送来新的人,那是监视我的。你呢,凡事都要小心,不要给人落了把柄。”沈慕吟仔细交代。 “知道了。”茴香乖巧点头。 沈慕吟嗯了声,闻香阁就在前面,她却拐了弯。 “大小姐,闻香阁到了,您这是要去哪里?”茴香叫住了沈慕吟。 沈慕吟:“去一趟北苑。” “啊?”茴香完全没反应过来。 去北苑做什么?北苑也不会比西苑好多少。 北苑住着沈长生的三房,但是三房常年体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走了。 三房膝下只有一个儿子,还是一个病弱的傻子,所以对于二房而言根本不是威胁。 但看着总归是碍眼,所以就丢到了北苑。 除了正月和中秋这样的大节日,他们根本不会离开北苑,和不存在一样。 茴香就算是刚到沈府,都从管事的嬷嬷那听说了这些事情,所以她想不通,为什么沈慕吟还要去北苑。 “你先去闻香阁,把东西收拾好。”沈慕吟交代,“若有人问我,你就说在府中走走,熟悉一下地方。” 合情合理的理由,不会让人怀疑。 “噢,好,奴婢知道了。”茴香立刻点头。 而后茴香就匆匆朝着闻香阁走去。 沈慕吟的脚步丝毫没停下,直接就去了北苑。 才进北苑,沈慕吟就闻见了中草药的味道,好似一个病入膏肓的人,才会长期居住在这种暗无天日的地方。 “您是……”守着北苑的小奴才春桃一愣,才回过神来,“奴婢春桃,给大小姐请安。” “起来。”沈沈慕倒是很客气。 上一世,沈慕吟和北苑的人都没任何接触。 一直到死,沈慕吟才知道三房柳如是的儿子沈怀并非是个傻子。 而是为了躲避二房的破坏,才被迫装成了傻子,但却为了给她求情,最终惨死在沈府的湖中。 被石头捆住脚踝,硬生生淹死的。 柳如是帮不了一点,在沈怀死后,她也跳湖而死。 他们本是不相交的人,但现在,沈慕吟却欠了沈怀一条命。 一个人可以在沈府装疯卖傻活下去,就证明这人绝非等闲之辈。 所以沈慕吟来找沈怀,是想把沈怀带在身边,总归有用。 也总好过,这府内,没有一个自己人。 要是这样,就算步步为营,怕也走不到头。 而沈家认为自己有东宫做靠山,这件事也不是长久之计。 东宫那一位只要疯起来,那么她就是尸骨无存,又岂能真的攀高枝。 东宫这碗饭,并没那么好吃。 “您……您是来找三姨娘的?”春桃小心翼翼的问着。 沈慕吟还没来得及应声,就看见北苑外的湖边,一个清俊的少年就这么站着,只是看起来疯疯傻傻的样子。 那便是沈怀。 沈府的奴才都肆意的欺负沈怀。 一来柳如是根本不得宠,二来沈怀是个傻子,也不会告状。 他们平日在主子那受的气,就这么撒在了沈怀的身上。 “你这个傻子,就应该被淹死。” “你说我们把他推下去,他会不会叫?” 奴才们在嬉笑,顺手就有人扔了石子在沈怀的身上。 沈怀的脑子被磕破了头,痴痴傻傻的站在原地,奴才们走上前,就真的要把沈怀推入湖中。 忽然,一枚石子直接打在了奴才的膝盖上,奴才错愕了一下,直接一头栽到了水里。 周围的奴才也惊呼出声,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发生的事情一幕。 沈慕吟快速走到湖边,把沈怀拉到了自己的身后。 沈怀痴傻的看向了沈慕吟,但他眼底闪过一丝意外,只是快的看不见。 “阿怀,疼吗?”沈慕吟轻声问着。 而后她低头给沈怀处理好额角的伤口,沈怀全程一动不动。 但沈怀看着沈慕吟的眼神更安静了几分。 这个素未谋面的大姐叫自己阿怀。不仅如此,她还很温柔的给自己处理伤口。 沈怀有些费解。 “他们欺你?”沈慕吟处理好伤口站起身,问着沈怀。 沈怀痴痴傻傻的看着,一点反应都没有,沈慕吟也不介意,倒是淡淡的笑了笑。 “那是应该受点教训。”沈慕吟的声音忽然变冷了几分。 之前掉落湖中的奴才,还在挣扎,已经爬到了湖边。 忽然一阵劲风而来,他惊恐的重新跌落湖中,在落水的时候,他眼底的恐惧看的清清楚楚。 沈慕吟认出来了,这就是上一世,把沈怀双脚捆住,淹死在这个湖中的奴才。 狗仗人势。 周围的人更是被吓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沈慕吟一步步的朝着他们走去。 “你……你要做什么?” “我告诉你,沈府可不是你胡作非为的地方。” “一个不得宠的人,就应该安分守己!” 三两奴才,还在为自己壮胆。 但话音才刚刚落下,沈慕吟的手中的匕首,就好似一道光闪过,三个人瞪大眼睛,直接软在地,再无声息。 一剑封喉,连血都看不见,直接割断了颈动脉。 “姐姐……”沈怀都惊讶了。 “你不杀他们,他们早晚会对你动手。”沈慕吟轻笑一声,“阿怀倒是不和我装傻子了?” 沈怀忽然就尴尬了一下,他隐藏了多年的事,竟然就被沈慕吟一眼看穿了。 “信得过我吗?”沈慕吟问的直接。 沈怀就这么看着她,低头在思考,沈慕吟倒是不催促。 许久,沈怀定了定神,看向沈慕吟:“信。” 如今,也只有信。 “好。”沈慕吟应声,“我让春桃喊王管家来处理。” 这话,让沈怀更是惊诧的看着沈慕吟。 “放心,王管家不会乱说。一个院子没了几个奴才,也不会让人怀疑。”沈慕吟始终镇定。 确实,一个朱门大院里,没了几个人,再正常不过。 何况,这些奴才,哪个主子跟前的都不是,根本不会有人多看一眼。 第24章 护你周全 沈怀点点头,站起身去找了春桃,但是一脸惊恐,依旧是在装傻,抓着春桃的手紧张的要命。 沈慕吟走上前:“去把王管家喊来,多余的话,一句不要说。” “是……是……奴婢知道……”春桃是吓得不轻。 但是春桃还是依言照做了。 在春桃走后,沈怀才主动开口:“姐姐叫王管家是其次,把春桃支开才是真的?” 沈慕吟嗯了声,不否认。 “春桃可以信任。是娘亲身边奴婢,跟着娘亲一起嫁到京府尹的。”沈怀解释。 沈慕吟点点头,沈怀继续缓缓说着:“在北苑,就我,娘亲,和春桃三人。没有其他人会来。” 沈慕吟想到上一世,就知道沈怀因为求饶被淹死了。 但大概也猜得出,沈怀死了,怕是柳如是也活不长,毕竟沈怀是她唯一的希望。 “姐姐若是要找我帮忙的话,我帮不上任何忙。这里的情况,你也看见了。”沈怀说的直接。 “阿怀。”沈慕吟叫着沈怀的名字。 沈怀安静片刻:“姐姐,有话请说。” “装疯卖傻就是最好的保护色。”沈慕吟说的明白,眼神直落落的看着沈怀,“我离开沈府的那一天,我也会平安的送你们母子离开。” 沈慕吟知道柳如是当年是被沈长生强娶进来。 她有一个青梅竹马,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但两人感情极好,却被沈长生硬生生拆散了。 这件事,也是让柳如是抑郁的最大因素。 偏偏,柳如是嫁入沈家又极为得宠,所以刘婕妤极为紧张,想方设法要除掉柳如是。 柳如是只能自保,让沈长生厌弃,最终被抛弃在北苑。 而她的目的就是要离开这里。 所以沈慕吟一说,沈怀的眼神看向她,在沈慕吟坚定的眼神里,沈怀微微放松。 “我如何信你?”沈怀问。 “东宫。”沈慕吟应声。 沈怀虽然装疯卖傻,但是府内的事情他还是清楚的。 沈慕吟攀了东宫的高枝,所以才能安然无恙。 今儿沈慕吟穿的还是太子殿下的袜套,没人怀疑是因为袜套上的九爪金龙,那是东宫才敢用的。 这下,沈怀安静了,春桃已经匆匆带着王管家来了。 王管家看见这画面,惊了一跳,但很快就镇定下来。 甚至王管家一句话都没问,就只是道:“这些奴才冲撞了大小姐,是该死,奴才这就处理好,免得污了大小姐的眼。” “好。”沈慕吟应声。 再看沈怀的时候,沈怀又是一副吃痴傻的样子。 但是沈慕吟知道,沈怀同意了。 两人的眸光在空中流转,却又极为默契。 王管家第一时间就处理好现场的尸体,北苑又悄无声息的恢复了原样。 沈慕吟没有着急离开,而是去看了柳如是,柳如是在床上已经病入膏肓,虚弱的不行。 她从容的走到柳如是的边上,给她把脉。 沈怀看向了沈慕吟,沈慕吟缓缓道:“三娘体弱是积郁成疾,我给三娘开药,让春桃取了回来,每天定时服用,若是阳光灿烂的时候,春桃陪您出去走走。您就一定能等到离开沈府的这天。” 这话,让柳如是的眼睛有了光彩。 沈怀才低声说:“娘,姐姐是来帮我们的。” “好。”许久,柳如是才虚弱应声。 沈慕吟写下方子,递给春桃:“去药房抓药,若有任何不便,你找王管家,说是我交代的就行。” “是。”春桃应声。 沈慕吟这才起身,沈怀送到北苑的屋门。 “阿怀,你对外虽然痴傻,但不至于人畜不分,无事便到闻香阁走动,有人问,我便说你喜欢缠着我。”沈慕吟交代。 “好。”沈怀点头。 沈慕吟没说什么,这才从容离开。 在沈慕吟离开后没多久,北苑外一道黑影飞驰而过,快的让人抓不到,无声无息。 …… 香山寺。 别院内刀光剑影,鲜血横流,血腥一片。 但现场却又安静的让人窒息,秦褚砚穿着白色锦缎,手中利剑淌着新鲜的血液,眼神里的狠戾清晰可见。 “丢到后山埋了。”秦褚砚把利剑递给了一旁的小九。 小九从容接过,用洁白的帕子把利剑擦拭的干干净净,光影下,锋利无比。 李德全快速走上前,手里捧着新的长衫,依旧是月光色。 他就不懂,太子殿下杀人就杀人,为什么每一次杀人都喜欢穿着白色。 这血迹处理起来,真是为难下面的奴才了。 “殿下,您请更衣。”李德全低声开口。 秦褚砚换了长衫,脸上的血迹也已经擦干净,暗卫第一时间把面前十几名刺客的尸体给处理的干干净净。 就好似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属下参见殿下。”别院外进来一个穿着黑金长衫的男人,发髻高高盘着,额头没有一丝碎发。 这人的五官刚毅,棱角分明,薄唇紧紧抿着,看起来整个人显得格外严厉。 “你戾气太重,把本王的人都吓坏了。”秦褚砚的不咸不淡的看向了陆南淮。 这话让现场的人都默了默。 到底刚才是谁在杀人不眨眼,顷刻之间,这刺客是一个活口都没留下。 陆南淮倒是直接:“那烦请殿下下一次留一个活口给属下,属下或许戾气就没这么重了。” 秦褚砚挑眉:“你觉得留的下活口?本王不杀,他们也会自杀。这些都是死士。” 何为死士,任务不成,就自尽身亡,绝对不给对方留一丝逼问的气口。 他们的死法有无数种,你防不胜防。 “再说,本王就算给你留了活口,你能从这些人嘴里问出什么?”秦褚砚一点都不客气。 “属下从西域学了一些手段,下次可以试试。”陆南淮面不改色。 秦褚砚用脚指头想都知道,这肯定不是什么好手段。 要好手段,也不会被陆南淮看上了。 燕国,东宫是个疯子。而圣上边上的禁卫军统领就是一个铁面无私,不讲一点情面的人。 东宫常年不纳妃,恰好,陆淮南也从不娶妻。 两人配合又极为默契。 在朝堂上的时候,东宫负责骂人,陆淮南就负责动手,两人一个眼神,什么事都清透明了。 第25章 眦睚必报 燕国也没少传这两人的断袖之癖,只是没人敢说而已。 毕竟东宫疯起来不要命,说的好像陆淮南狠起来能留你命一样可笑。 “陆淮南,你能少学点这种血腥之事,学学本王的仁慈吗?”秦褚砚不忍直视的摇摇头。 李德全,暗卫:“……” 太子仁慈?那怕是燕国最大的笑话了。 这话,倒是让陆淮南不动声色的看向了秦褚砚:“那个瞎了眼的沈大小姐说您仁慈?” 秦褚砚:“……” 下一瞬,陆淮南一点都不客气的戳破了这谎话连篇的“仁慈”。 “京都传闻,殿下是沈小姐的靠山?甚至沈大小姐从乡下回到京府尹的时候,穿的还是殿下的袜套。”陆淮南每一个字都念的清清楚楚。 “不仅如此,殿下还良心发现,仁慈的救了沈小姐免于掉入狼窝?”陆淮南皮笑肉不笑的看着秦褚砚。 秦褚砚:“……” “要真是如此,下次圣上问属下的时候,属下把这事给奏了,最起码属下能少被圣上念叨三个月,免得京都老传闻属下和殿下的断袖之癖。” 陆淮南要刻薄的时候,还真的一点面子都不给。 管你这个人是不是东宫。 李德全在不远处听着,默默捏了一把冷汗,这别院才消停,陆大人就不能不火上浇油了吗? 果不其然,下一秒,秦褚砚的利剑就直接冲着陆淮南来了。 陆淮南当仁不让和秦褚砚交锋,瞬间,刀光剑影。 这一次,别院倒没有血气冲天,但是全都冲着这些上等的梨花木下手,到处坑坑洼洼。 李德全叹口气,殿下和陆大人怕不是暴殄天物,这种千年的梨花木都不放过,要遭雷劈的。 而两人交锋之间,陆淮南也没忘记正事。 “殿下在别院呆着,朝里闹腾着要罢黜殿下。”陆淮南躲过一剑,他的剑锋对准了秦褚砚。 “有谁?”秦褚砚和陆淮南交锋,但气息依旧平稳。 “属下列了名单,差不多二三十人。”陆淮南继续说着,“各大派系都有,您看着要先处理谁?” 秦褚砚挑掉了陆淮南的利剑,两人从天下落下,站在地面。 秦褚砚的剑锋仍旧对准陆淮南的胸口:“你就不能少给本王惹事?佛门重点,不适合开杀戒。” 那刚才杀人的是谁?鬼吗?扯淡。 “京都都说,陆大人仗着和本王关系匪浅,到处助纣为虐,稍微得罪,就当场人头落地。你不消停,早晚父皇把你摁在案前认罪。看你这个禁卫军统领还怎么当下去!”秦褚砚把剑锋收了回来。 陆淮南嗤笑一声:“下个月,殿下回宫,皇上案前只剩下弹劾殿下的折子,属下就功成身退了。” 也不想想,到底这些事,都是谁在幕后指使。 秦褚砚懒得理会陆淮南,低头看了一眼这人递过来的名单,眼底透着狠戾。 “这些人,你看着杀。”秦褚砚说的残忍无情。 陆南淮嗯了声:“这些推出来的替死鬼,杀了也不可惜,但是可以警告这幕后的人。” 说着陆淮南冷笑一声:“这人倒是厉害,藏的无声无息,到现在都找不到任何踪影,稍有线索,这个线索就断的干干净净。” 这件事确实诡异。 当年燕国从动乱中平复下来,在燕国人看来,功不可没的人是镇国大将军平西王战北风。 但为数不多的知情人却很清楚的知道,战北风是战功赫赫,在幕后定江山的人却是东宫太子秦褚砚。 他是当今圣上秦越最宠爱的皇后所生,只是碍于皇后病逝的早。 秦越自然把所有的宠爱都给了秦褚砚,自然也引起其他嫔妃不满。 在皇后过世后,皇贵妃掌管了后宫,后宫争斗和储君之战也正式拉响帷幕。 秦褚砚若是不惹事,就能安稳的坐到登基之日,毕竟圣上的偏心有目共睹。 但偏偏东宫这一位所到之地,必定是惹的鸡飞狗跳,御前的折子大半是弹劾东宫。 圣上平日都视而不见,在折子越堆越高的时候,他就会把东宫的人叫到跟前训斥。 所以,东宫闹的鸡飞狗跳,倒霉的是下面的人,比如李德全,比如和东宫私交甚好的陆淮南。 可东宫招惹朝中这些老臣就算了,他连边境小国,和藩国的人也不放过,只要让东宫不顺,明日这地就能被铲平。 所以,东宫在哪里,暗杀随时上演。 刺客一波接一波,消停不了几日。东宫的奴才们都习惯了。 而现在,燕国兴起的势力,悄无声息,掌控了航运和盐,能这么嚣张,必然和朝堂有关。 但你却摸不到一点痕迹,只要稍微有线索,对方就能掐的无影无踪。 要知道,航运和盐,是一国命脉,不会输给手握兵权的重臣。 这一来一去,其心可诛。 加上现在案前都在弹劾东宫,又借口边陲小国闹事,要东宫带兵出征,所有的事情凑在一起,就太巧合了。 “你查一下沈臻臻。”秦褚砚抬头,沉沉开口。 陆淮南挑眉:“沈家二小姐?沈长生捧在手心养大,京府尹的门槛都要被踏破了,但是都被沈长生拒了。” 陆淮南随意说了京都对沈臻臻的评价。 无非都是沉鱼落雁,进退得宜之类。 而后他似笑非笑:“殿下口味真重,要不干脆一个立储妃,一个立侧妃。” 这要换了别人在东宫这里大放厥词,估计都已经死了不知道多少次。 唯有陆南淮能像没事的人一样站在东宫面前。 秦褚砚冷笑一声,当仁不让:“父皇上次问及本王,陆大人可有看上的女子,本王下次定告诉父皇,丞相之女秀婉儿合适。免得父皇老师惦记陆大人和本王有断袖之癖。” 陆淮南:“……” 东宫果然眦睚必报。 “属下请殿下就事论事。”陆淮南咬牙切齿的开口。 秦褚砚嗤笑一声这才缓缓道来:“那日本王送沈慕吟回沈府,五更的时候,却看见沈臻臻从一辆马车上下来,悄然进入沈府。” 谁家的好姑娘,会在这个时辰出没,这不是晚上会野男人去了? 何况,还是在京都赫赫有名的沈家二小姐。 但凡是喜欢的人,京府尹完全可以大方公开,求皇上赐婚,男人但凡没瞎眼,应该对沈臻臻都是有兴趣的。 所以这偷偷摸摸就让人起疑。 第26章 龌龊理由 秦褚砚低敛下眉眼,他想着上一世,自己查过所有人,确确实实漏了京府尹。 主要是他认为,京府尹这种官职,最多就是站队,闹不出太大动静。 但现在,接二连三的事情都和京府尹有关系,从沈慕吟到沈臻臻,就不得不让秦褚砚深思了。 还有沈臻臻这张脸,到现在都让秦褚砚觉得熟悉,但却怎么都想不起来。 “偷情?”陆淮南问的直接。 “那就查出沈臻臻的情郎是谁。”秦褚砚字字清晰。 “啧啧,要不是知道殿下喜好,属下真的认为殿下对沈臻臻有了兴趣。”陆淮南还要说上几句。 话音落下,秦褚砚的利剑指向了陆淮南的胸口,下一瞬,两人又打了起来。 李德全:“……” 二位要打,能去外面的小树林吗?别挑这些上等的梨花木下手了。 知道东宫有钱,但也不能这么糟蹋。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侍卫匆匆走了进来:“启禀殿下,陆大人,沈岩大人求见。” 瞬间,秦褚砚和陆淮南同时收手,两人对视一眼。 巧了不是,这才在说沈家,沈家就有人主动送上门了。 有点意思。 “你去见。”秦褚砚看向陆淮南。 沈家这级别,不需要东宫亲自出面。 陆淮南比了比自己:“属下?这东宫的事,和属下这个禁卫军统领有什么关系?” “不然沈岩配本王出面?”秦褚砚嗤笑。 也是,不配东宫出面。但他可不敢保证,沈岩能安然无恙回去。毕竟被东宫撒的一肚子火,还没出发。 陆淮南沉着脸走了出去,秦褚砚就在别院后偷听前面的动静。 …… 沈岩进入香山别院的瞬间,就汗涔涔。 那种阴寒传来,让人不寒而栗,习武之人的鼻尖还可以嗅到浓烈的血腥味。 这里才死过人。 沈岩的脑海闪过这个想法,忽然就有些后悔了出现在这里。 但沈慕吟的话,让沈岩至今都有些忐忑不安,所以他要到东宫来求证,求证东宫是否是沈慕吟的靠山。 若是,扯上东宫,怕是沈家会提前曝光,他自然要规避麻烦。 若不是,自然就最好。 但不管怎么样,沈慕吟都留不得了。 结果,沈岩听见脚步声,却看见是陆淮南走了出来,而非是东宫,这下,沈岩眉头微拧。 他对陆淮南没有任何好感,朝堂上两人都争执过,陆淮南一点余地都不留,让他颜面尽失。 在沈岩看来,陆淮南不过就是狗仗人势,仗着皇上恩宠,和东宫私交甚好。 只是在表面,沈岩依旧客气:“陆大人,怎么是您?” “有事?”陆淮南懒得废话。 沈岩想怼两句,话到嘴边没了勇气,毕竟这里是香山别院,闹大了自己不讨好。 他只好陪着笑:“臣来香山别院,只是想和殿下道谢。听闻慕吟说,殿下对她有救命之恩,沈家感激不尽。”沈岩举手作揖,“所以沈家给殿下备了礼,还请殿下笑纳。” 沈岩这点倒是八面玲珑,从不得罪任何人。 但偏偏,这人是陆淮南。 他低头看了一眼:“带回去。这些东西,殿下看不上。另外,沈小姐不知道亲自来道谢,还要你这个做兄长的来?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沈大人是要借此和殿下攀上关系。” 沈岩:“陆大人,你……” 陆淮南一句话就把沈岩怼到面色铁青,顺便把他的老底都扒的干干净净。 “李总管,送客。”陆淮南完全不给面子。 简单干脆,陆淮南就把沈岩给打发了。 李德全立刻走上前,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沈岩气的不轻,到嘴边的话却不敢骂出口。 陆淮南这个狗东西,等着你落了势,看你怎么跪着求我! 陆淮南还真的一秒钟都没停留,但才回到小花园,就看见的秦褚砚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 陆淮南头皮发麻了一下。 “殿下有事要吩咐属下?”陆淮南问的直接。 “本宫觉得陆大人有句话说的甚好。”秦褚砚笑的很灿烂。 陆淮南只觉得非奸即盗。 稍微熟悉秦褚砚的人都知道,这人笑的越开心,代表有人越倒霉。 “这沈慕吟太不知道礼数了,四处招摇说本宫是她的靠山,好处都占尽了,现在也不知道亲自来道谢,还要沈岩来,你说这是不是该罚?”秦褚砚凑近陆淮南。 “那属下帮殿下杀了。”陆淮南面无表情的站着。 李德全:“……” 陆大人能有一天别喊打喊杀吗?真把沈小姐给杀了,这太子妃没了,怕是殿下要疯。 难道陆大人真的对殿下有什么别样的想法? 这下,李德全也整个人都不好了。 “既然陆大人这么喜欢杀,行。你就去把沈慕吟带到香山别院,在本宫面前杀了。省的本宫看着烦。”秦褚砚顺势把话说了下去。 陆淮南:“……” 不要脸果然还是不如东宫,东宫就能硬生生扭曲的让你无话可说。 陆淮南才想要拒绝,秦褚砚冷笑一声:“陆大人,容本王提醒你,抗旨诛九族。” 陆淮南:“……” 然后,陆淮南就阴沉着一张脸直接走了出去。 东宫要见人,非要找这么龌龊的理由吗?忽然他很理解,那些人为什么这么憎恨东宫。 因为真是很讨厌。 …… 陆淮南是和沈岩一起到沈府的,沈岩面色极为难看,好似被人狠命的摔打过。 但是从沈岩的身上你又看不见任何被虐待的痕迹。 反倒是站在沈岩边上陆淮南看起来就像没事的人一样,沈岩是敢怒不敢言。 因为一路上,陆淮南是把自己在东宫那受的气,直接撒到了沈岩的身上,把东宫当了借口。 说太子殿下极为不满沈慕吟的怠慢,让他亲自押着沈岩,一个时辰内要见到沈慕吟。 抗旨的话,诛九族。 所以在陆淮南明晃晃的借口里,沈岩就算是个习武之人,也遭不住陆淮南的狠戾。 几乎是一路被滚到了沈府门口,命还在,但是已经恶心的要上吐下泻了。 要多没面子就多没面子。 而陆淮南到沈府的时候,沈慕吟被刘婕妤命人捆了起来,压在长凳上。 茴香在一旁吓的瑟瑟发抖,当即就扑通一声跪下来,对着刘婕妤求饶。 “二夫人,大小姐不可能盗窃,求您明鉴。”茴香在磕头给沈慕吟求饶。 第27章 珍珠失窃 不偏不倚,就这么凑巧,早上沈府的人在一起用膳的时候,刘婕妤就丢了一枚极为珍贵的珍珠,还是东海的珍品。 整个沈府都乱了。 这意味着沈府出了内贼,不管是沈长生也好,沈如霜也好,都是不允许存在。 所以沈长生下令,彻查整个沈府,必定要找到这枚东海的珍珠。 所有人都原地待命,不准离开。 不到一刻钟,一名侍卫就在闻香阁找到了这枚东海的珍珠,沈慕吟当即就被抓了起来。 “沈慕吟,我让你回到沈家给祖母祈福,你倒好,还惦记上了你二娘的东西!”沈长生怒不可遏,伸手就给了沈慕吟一耳光子。 沈慕吟被打的脸上的五指印鲜明,整个人直接被压在长凳上。 呵,上一世这一枚东海的珍珠是被沈臻臻骗走借花献佛。 这一世,刘婕妤倒好,直接给了自己一个盗窃之罪。 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二房一直都知道这枚东海的珍珠在许家手中,所以虎视眈眈许久。 所以从她九死一生回到沈家开始,她们就已经在惦记了。看来,这枚珍珠,远不止一枚珍珠这么简单。 只是这一世,她逆改天命,所以很多事也悄然无声发生了变化,就好比现在。 她要如何自证,这枚珍珠是自己的呢?毕竟沈府一窝蛇蝎,早就狼狈为奸了。 要珍珠的目的,她不明了,但借此给自己下马威,再彻底打碎自己在沈如霜面前的印象才是真。 她要脱身,怕是有点麻烦了。 “爹爹,姐姐肯定不是故意拿娘的珍珠,大概是姐姐从来没见过,所以觉得好玩。”沈臻臻红着眼睛在给沈慕吟求饶。 越是求饶,越是让人觉得沈臻臻的乖巧懂事。 “夫君,这珍珠找到就好了,您也不需要这么大动干戈。”刘婕妤假仁假义的开口,“毕竟慕吟从乡下回来,没规矩也是在常理之中。” “慕吟,珍珠可是你拿的?”沈如霜定了定神,看向沈慕吟,觉得有些头疼。 李嬷嬷也站在原地,微微拧眉,这是一种直觉,直觉的认为沈慕吟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但确确实实沈慕吟来的时候孑然一身,怎么可能有这么贵重的东西。 而二房也确实有一枚东海的珍珠,还是皇上御赐,丢了可就真的麻烦了。 皇上若是怪罪下来,诛连九族。 加上李嬷嬷对沈慕吟并不熟悉,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所以她也不知道要如何开口。 倒是沈慕吟在沈如霜开口的时候,不卑不亢的看向沈如霜:“祖母,二娘丢失的珍珠和我无关,这一枚珍珠是我的。” “一派胡言!”沈长生怒斥,“你可知道这枚珍珠是从何而来,这可是当今皇上御赐,你何德何能能有这枚珍珠?” “慕吟。”刘婕妤也是一副极为惋惜的样子,“我还想劝着你父亲,不要动怒,你认个错,珍珠找到就好,这件事就算过去了,你现在这是自投罗网吗?” 说着刘婕妤叹口气,看向沈如霜:“娘,今儿慕吟到我院落,薄荷看的清清楚楚,薄荷和我说的时候,我还觉得荒唐,现在看来,是我误会薄荷了。” 就和一唱一和一样,刘婕妤说完,薄荷就走了出来,站在沈如霜面前跪下。 “老夫人,一早大小姐来了二夫人这请安,请安完,奴婢以为大小姐就要走了,结果大小姐转身就进了厢房,在二夫人的首饰盒里挑挑拣拣,最后拿走了这枚珍珠。奴婢不敢声张就和二夫人说了,二夫人还不相信,现在——” 薄荷也说的极为委屈的样子,字字句句都是证据确凿。 沈慕吟冷眼看着面前的闹剧,这不就是请君入瓮。 主仆的一场大戏,加上沈臻臻和沈长生的配合,就可以让自己哑口无言。 “你说这珍珠是你的,你可有证据?”沈如霜的口气严厉了几分,是在质问沈慕吟。 沈慕吟没有证据,因为许家上下四十口都死于非命,没有人可以证明这是许家给自己的。 显然,刘婕妤就是算准了这一点,才能反咬一口。 呵,真的以为这样的就能把自己弄死了吗? 沈慕吟低敛下眉眼,越发显得淡定。 她都四处招摇东宫是自己的靠山了,那么多说一句也不会如何,毕竟南海珍珠这种东西,东宫那多如牛毛。 最重要的事,只要牵扯上东宫,沈家的人就不敢这么肆无忌惮。 那个疯子,最多把自己丢去喂狼,应该不至于计较这种事情? 是? 沈慕吟发现自己也不确定了。 但她知道,这枚东海的珍珠必须要回来,不能到沈臻臻的手中,毕竟这枚珍珠,并非简单。 而且,还是许家给自己的。 “你祖母在问你话,你不是信誓旦旦这是你的吗?那你倒是拿出证据!”沈长生怒斥。 沈臻臻依旧在一旁当好人,红着眼睛都在劝着,字字句句情深义重。 “爹爹,您别这么生气,给姐姐一点时间。”沈臻臻拉着沈长生。 沈慕吟就这么冷眼看着,她真的觉得,沈慕吟不去演角太可惜了,入木三分。 若不是重活一世,沈慕吟还是会被沈臻臻的虚伪纯良骗了。 她的鳄鱼眼泪,让人觉得恶心。 “你看看臻臻,一直为你说话,我看你就是做贼心虚!”沈长生怒意滔天。 说着,沈长生就要扬手,再给沈慕吟一个耳光。 沈如霜看着沈慕吟的眼神也有些失望,刘婕妤这是讳莫如深的看着沈慕吟,但是眼底是胜券在握。 这屋内的人,各怀心思。 在沈长生的手要打在沈慕吟的脸上时,沈慕吟忽然开口:“因为这枚东海珍珠,是太子殿下赠予的。” 瞬间,沈长生惊愕,屋内的人更是面面相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你说什么!”沈长生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恰好这个时候,侍卫匆匆跑了进来:“大人,东宫来人了。” 沈慕吟:“……” 所以今天真的是天要亡她吗?她才赖给东宫,结果东宫就来了。 第28章 攀扯东宫 而这话,让屋内的人看向沈慕吟的眼神更是复杂。 沈长生显然是吓了一大跳,没想到东宫的人会到京府尹。 要知道,就连东宫太子,他也就只是在朝堂上见过,甚至都不曾说过话。 而一年中有大半的时间,太子殿下都在香山别院,足不出户。 “快,快,快请。”沈长生声音都颤抖了。 屋内闹哄哄的,沈慕吟依旧被押在长椅上,来不及松开。 因为陆南淮已经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被颠的苍白的沈岩。 “陆……陆大人……”沈长生结结巴巴,是真的怕东宫给沈慕吟撑腰的。 陆南淮拧眉,是懒得搭理沈长生。 但是看见沈慕吟被捆在长椅上,脸上有明显的五指印,一旁的小厮拿着长棍。 陆淮南的脸一下子黑了。 要知道,这人他要带回去,要给东宫看见沈慕吟成了这样。 东宫来不及血染沈家,就会把他给血染了。 这不是自找没趣吗? 想着堂堂禁卫军统领,还要亲自来接人,就已经很窝火了,现在是火上加火。 “这是怎么回事?”陆淮南冷着脸问着。 陆淮南一开口,屋内的气温更低了几度,大家谁都不敢说话。 毕竟陆淮南是出了名的臭脸,不会比东宫太子好多少,不然怎么能是绝配。 “陆大人。姐姐拿了母亲的东海珍珠,人赃俱获。”沈臻臻主动走上前解释,“但是姐姐否认了,说她的东海珍珠是殿下送的。” 沈慕吟没说话,不想撞火山口,最重要的是,她对陆淮南不熟悉。 上一世的记忆,这人铁面无私,一眼就能知道真假。 更何况,他和东宫的关系,东宫送没送,陆淮南怎么会不清楚。 沈慕吟在寻思,如果陆淮南否认,她要怎么辩解。 结果—— “哼,东海珍珠在殿下那多如牛毛,是什么稀奇的东西吗?顺手送一只,还需要告知你们?”陆淮南说的不客气。 这下,沈家的人倒吸一口凉气,脸色都吓白了。 所以这枚珍珠真的是东宫送的?这意味着什么? 刘婕妤和沈臻臻对视了一眼,两人也不淡定了,最起码摸不透现在的情况。 陆淮南看向沈慕吟,沈慕吟始终面色冷静,没丝毫的慌乱。 呵,说谎,还是栽赃东宫的谎言都没有一丝慌乱。 必然是有两把刷子的。 “沈小姐,殿下口谕,让你去一趟香山别院。殿下说了,要道谢,让你亲自去,而非是让沈岩去。”陆淮南原封不动的把话转达了一遍。 “臣女遵旨。”沈慕吟应声。 “你们还不把人给我解开。”沈如霜发话了。 小厮当即走上前,这才把沈慕吟解开,沈慕吟站起身,茴香匆匆走了上来,一脸担心。 她的手捏了捏茴香的手,而后才松开,是在安抚茴香。 “陆大人,随您去东宫之前,臣女要先把东西要回来,不然不好和殿下交代。”沈慕吟面不改色。 反正谎也撒了,陆淮南也没拆穿,那么继续演,最起码现在不会有事。 陆淮南就只是沉沉的看着沈慕吟,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沈慕吟走到刘婕妤面前:“二娘,现在可以自证我的清白了吗?” “当……当然……”刘婕妤结结巴巴的应了声。 刘婕妤不甘心,陆淮南在,她不得不把珍珠交出去,沈慕吟把珍珠仔细收好。 纵然珍珠都差不多,但是每一颗还是有些许不同,她看过,自然认得这是自己的。 她转身,把珍珠交给了茴香。 “你可收好了。要掉了,那就是真的是欺君之罪了。”沈慕吟低声交代。 但这话不是对茴香说的,而是对这些心怀叵测的人说的。 “大小姐,您放心。”茴香牢牢护住珍珠。 沈慕吟这才看向沈如霜:“祖母,既然我自证清白,东宫的陆大人也证明了殿下确实赠予我珍珠。那么二娘的珍珠不见,还是要彻查,毕竟沈府出现监守自盗的事情,就不好了。” 一盆脏水就直接泼向了刘婕妤。 因为沈慕吟可以肯定,刘婕妤的珍珠就在她的房内。 “查,这件事必须查清楚,你们刚才搜过各房的屋,还有什么地方还没搜查吗?”沈如霜厉声问着。 刘婕妤微微变脸,小厮走上,支支吾吾:“只有……只有二夫人的厢房还没查过。” “查。”沈如霜命令。 刘婕妤彻底变脸了,因为她的珍珠就在自己屋内,一查一个准。 沈慕吟闹到这里,自然不需要等结果了。 她很清楚,刘婕妤今儿不会有事,但是在沈如霜那的印象就会更差了。 沉了沉,沈慕吟淡定自若的朝着陆淮南的方向走去:“陆大人,您久等了。” “沈小姐请,殿下在等你。”陆淮南生硬开口。 “好。”沈慕吟坦荡荡。 陆淮南更觉得有意思,因为沈慕吟的眼底,没有一丝惧怕,甚至是坦荡荡。 很快,陆淮南转身走了出去,沈慕吟跟了上去。 沈府的人,自然不敢拦着。 …… 沈慕吟出了沈府,外面停着一辆马车,和上次送自己回来的马车是一样的。 之前她没仔细看,现在才注意到,这马车的轮毂都是烫金的,上面有九爪金龙。 大抵只有东宫才敢这么嚣张。 马车的车夫和沈慕吟寻常见到的也不同,她想,应该是东宫的暗卫。 她踩着凳子上了马车,才忽然想到什么看向了陆淮南。 陆淮南骑在骏马上,沈岩也会武功,怎么回来的时候会吐成那么狼狈的样子。 “沈岩是坐马车来的。”陆淮南忽然开口,解释了沈慕吟的困惑。 “殿下要几时就是几时,所以车速极快,再好的武功,在马车里滚来滚去,是要吐。”陆淮南解释的一点都不客气。 说着,陆淮南嗤笑一声:“他得罪殿下,却要我收拾烂摊子,哪里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所以,沈岩是被陆淮南整的,但是又不敢吭气。 沈慕吟笑了笑,应了声好,这才弯腰朝着马车内走去。 陆淮南的声音不咸不淡的传来:“沈小姐担心别人之前,还是担心自己欺君罔上这件事。” 沈慕吟:“……” 唔。陆淮南果然很讨厌。 和东宫的那一位一样,都很讨厌。 口是心非,又偏偏刀子嘴豆腐心。 第29章 软声求饶 “殿下对于故意攀扯自己的人,通常都是丢去喂狼,或者抽筋剥皮,再去后院埋了。”陆淮南说的面不改色。 沈慕吟:“……” 所以,她现在去香山,是去受死吗? 她能不去吗? 显然不行。 因为陆淮南已经疯了一样的策马狂奔,沈慕吟在车内瞬间明白之前沈岩为什么会吐成这样了。 这怕是还没到香山别院,她的小命就要交代在这个马车上了。 这东宫,果然不好攀。 …… 沈慕吟到香山别院的时候,才刚刚晌午。 香山寺的钟声响过。 她从马车上下来,面色煞白,最终还是没忍住,在梧桐树下,把酸水吐的干干净净。 李德全走上前,叹口气,给沈慕吟递了一清水。 “沈小姐,您漱个口。”李德全安抚的说着,“陆大人是有些粗鲁,但不是针对您,您别放在心上。” “不会。”沈慕吟笑。 不至于讨厌陆淮南,最起码这人没当面戳穿自己。 她现在要担心的是别院里面的这一位。 沈慕吟丝毫不怀疑,沈府的事情,怕是第一时间就传到东宫的耳中了。 沈慕吟想着,有些头皮发麻,但是表面依旧淡定。 既来之则安之,就像陆淮南说的,大不了就是被丢去喂狼,还能有什么事。 想着,沈慕吟挺直胸膛站着,李德全倒是多看了一眼,好似这千万种情绪都在瞬间表达的淋漓尽致。 “沈小姐,您随奴才来,殿下在等您。”李德全客气的开口。 “有劳李总管。”沈慕吟不卑不亢应声。 两人一前一后朝着别院走去,走到底的时候,李德全就停住了。 沈慕吟知道,这是要自己进去。 她深呼吸,才朝着别院内走去,结果,进入别院,这人穿着月光色的长衫,一旁的宫女在扇着扇子。 面前的梨花木的桌子上,摆放着精美的午膳。 甚至全程,秦褚砚都没抬头看过一眼沈慕吟,好似压根不知道这人进来了。 沈慕吟就这么站着,一动不动。 折腾一路上,加上早上沈府的事情,算下来她已经十几个时辰没吃过东西了。 饥肠辘辘。 她觉得东宫是故意的,故意找自己的麻烦。 李德全进来的时候,沈慕吟还在原地站着,秦褚砚不说话,她也不敢开口。 因为她完全摸不透的秦褚砚的心思,她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再说,利用东宫这一点,沈慕吟很清楚自己有罪,只是这个罪在东宫这里是什么份量,她不确定。 但是按照沈慕吟对秦褚砚浅薄的了解。 她觉得,或许东宫并没外界说的如此凶残狠戾。 不然这人也不会让自己得寸进尺。 今儿陆南淮到沈府,就可以直接戳穿自己,犯不着顺着自己的话模棱两可的吓唬沈家的人。 所以,沈慕吟在赌。 在沈慕吟暗自揣测的时候,李德全端着烤乳猪走了进来,摆放在秦褚砚面前。 小乳猪的香气扑面而来,沈慕吟饿的胃疼。 但这人还是不看自己一眼,就当着自己的面,一点点的把烤乳猪给分解了。 沈慕吟看着,总觉得东宫是在分解自己。 这种想法,让沈慕吟有些毛骨悚然,但表面却依旧淡定。 李德全伺候好秦褚砚,就朝着屋外走去,在经过沈慕吟边上的时候,她听见李德全低声和自己交代。 “殿下吃软不吃硬,您服个软就没事了。”李德全说的很轻。 这样的音调刚好她能听见,甚至都没给沈慕吟多问的机会,李德全就已经匆匆离开了。 沈慕吟一愣,下意识的看向了秦褚砚。 这一次,两人的眸光刚好对上,秦褚砚冷笑一声,这笑,让沈慕吟浑身打了一个冷颤。 下一瞬,沈慕吟还没来得及反应,秦褚砚飞身而起,直接就把沈慕吟给提了起来。 “殿下……”沈慕吟惊呼。 为时已晚,秦褚砚提着沈慕吟直接去了后山的狼圈,狼群在嚎叫。 沈慕吟想起上一次,还心有余悸。 她寻思,这人不会真的把自己丢下去喂狼? 结果,秦褚砚带着沈慕吟直接跃过狼群,进入后山深处,瞬间,温度降低了好几度。 明明在春末夏初,却让人感觉到冬日的阴寒。 沈慕吟的耳边传来嘶嘶声,还有阵阵腥臭味,她定神一看,这下,她花容失色。 若说之前西苑出现眼镜王蛇已经很吓人,那么现在这简直就是蛇窟。 下面上千条蛇,嘶嘶作响,吐着信子。 被喂狼,可能还有一线生机,在这里,怕是就被蛇给缠住,连尸骨都不会剩下了。 秦褚砚,这个疯子,比自己理解的还要更疯。 “殿下,臣女有罪,求殿下宽恕——”沈慕吟低声求饶。 和之前清风傲骨不同,现在的沈慕吟看起来就显得委屈巴巴,极为可怜的模样。 葱白无骨的小手主动绕住了秦褚砚的脖子,紧紧的,是真的怕这人把自己丢下去。 毕竟东宫疯起来,根本不是人。 而那些蛇和狼不同,狼没办法跳出狼圈,这些蛇给个可以攀爬的东西,就可以顺势而上。 甚至就这么悬挂在半空中,沈慕吟都能感觉的到蛇群逼近自己,太渗人了。 “你有何罪?”秦褚砚嗤笑一声。 这是今天这人说的第一句话,但只要话开口了,沈慕吟就要接。 接不好是死,接的好,也不见得活。 “臣女不应该拿东宫当挡箭牌,不应该四处散布谣言说东宫是臣女的靠山,更不应该欲盖弥彰,说珍珠是东宫送的。”沈慕吟一秒钟都没迟疑,把自己的罪状都罗列了一遍。 她的眼神楚楚可怜的看着秦褚砚,下一瞬,声音又软了几分。 “殿下,臣女真的错了,求你宽恕。”最后两个字,沈慕吟叫的委屈。 呵。 秦褚砚毫不客气的冷笑,下一秒就直接松开手,沈慕吟尖叫一声,脸色真的变了。 这个人怕是真的要自己的命。 她在下坠的过程里,这些蛇已经兴奋的昂头,那种死亡的气息一点点的逼近的。 上一世,沈慕吟被酷刑的时候,都没现在来的惊恐。 第30章 他想要她 她到底为什么会认为秦褚砚是个好人,留自己全尸。 这人怕不是厌烦了当时那种吵闹的画面,才要早点了结自己。 毕竟这人狠起来,刑部的人根本不是对手,这才是真正的凌迟处死! “秦褚砚,你混蛋!”沈慕吟咒骂了一声。 秦褚砚冷笑的看着,很好,要死了还敢咒骂本王,沈慕吟真的是天下第一人。 一旁跟来的李德全看的冷汗涔涔,真的觉得自家殿下不应该这样—— 这样吓唬一个姑娘家。 而沈慕吟被秦褚砚扔下去的瞬间,就真的一点都不求饶了,寻思着自己要怎么从蛇窟里面逃出来的。 她要先把面前的毒蛇处理掉,再快速跃上一旁的高地,就能逃出来了。 秦褚砚以为沈慕吟会求饶,结果这个女人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是一心求死? 想着秦褚砚反而不痛快了,这下他一跃而起,在沈慕吟快掉入蛇窟的瞬间,他一把把沈慕吟捞了起来。 沈慕吟一时没反应过来,迎面对上秦褚砚。 她的红唇直接贴上了秦褚砚的薄唇,冰凉入骨。 沈慕吟:“……” 完了,她又亲了秦褚砚,虽然不是她想的,但是这看起来,就是自己主动。 “你又轻薄本王!”秦褚砚咬牙切齿的低吼。 他就应该把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女人给扔下去喂蛇! “殿下……臣女错了……”沈慕吟的声音更软了几分,是真的在求饶。 勾着秦褚砚的模样,眼眶氤氲着雾气,眼底波光流转。 加上之前的拉扯,沈慕吟的罗裙已经松开了,春光若隐若现,看的人蠢蠢欲动。 “你还勾引本王!”秦褚砚给沈慕吟定罪了。 “臣女不敢。”沈慕吟靠着秦褚砚,依旧在求饶。 反正轻薄都轻薄了,自然也无所谓再过分一点,现在保命最重要。 毕竟沈慕吟发现,自己软言软语,确确实实有用,最起码这人心软了。 “殿下,臣女真的知错了,您别把臣女喂……蛇……”沈慕吟声音更软了几分。 氤氲着雾气的双眸,委屈巴巴的看着秦褚砚。 秦褚砚冷笑一声,抱着沈慕吟已经在蛇窟的边上站定,沈慕吟这才彻底的松口气。 下一瞬,她尖叫出声。 因为秦褚砚又把沈慕吟给提了起来。 这个疯子!还是想要自己死! 从死亡边缘逃回来后,你再看见死亡会惧怕到极点,你只想活下去。 李德全也看的胆战心惊,殿下就不能少吓唬人一点吗? 要真的让沈小姐怨恨上了,那以后怕是怎么都哄不好了。 但是李德全也不敢靠前,这画面,大概也是看不下去了,所以他干脆转身离开。 蛇窟里只剩下秦褚砚和沈慕吟两人,秦褚砚看着沈慕吟氤氲着雾气的双眸,不免低咒一声。 “谁准你这么利用本王的?”秦褚砚一字一句质问。 沈慕吟压着心跳:“因为整个京都,只有殿下可以救臣女。” 这话倒是把秦褚砚给哄开心了。 上一瞬还在乌云密布的男人,这一瞬整个人就放缓了下来。 沈慕吟这才双脚着地,她松口气,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是一秒钟都不敢在这里停留。 但秦褚砚不走,沈慕吟也不能走。 偏偏,沈慕吟的肚子在这个时候不争气的叫了声,她的耳根子一下子就红了起来。 秦褚砚的眼神就这么看向沈慕吟,落在她的肚子上。 “饿了?”秦褚砚不咸不淡的问着。 沈慕吟乖巧点头“臣女从昨儿晚膳后就不曾进食。” 所以是真的饿了的。 她以为秦褚砚大发善心,不会再给自己找麻烦了。 结果,这人冷笑一声:“那就饿死,觉得喂蛇死的难看,那就喂狼。” 沈慕吟:“……” 这人有完没完! 但秦褚砚说完,就直接朝着蛇窟外面走去,沈慕吟就犹豫了几秒,当即跟了出去。 这地方,她是一点点也不想待了。 两人一前一后朝着蛇窟外面走去,李德全在外面等着,看见沈慕吟安然无恙的出来,这才松口气。 “你想让本王给你当靠山?”秦褚砚回到软榻上,慢条斯理的问着沈慕吟。 沈慕吟低头,很安静的站着:“是。” “你知道和本王做交易,要付出什么代价吗?”秦褚砚眼神锐利的看向沈慕吟。 毕竟上一个企图和自己交易的人,现在尸骨都已经化成灰了。 燕国的传闻不假,和阎罗王交易,都不要和东宫做生意,只会尸骨无存。 这个沈慕吟,倒是胆子大。 沈慕吟眨眨眼,眼眶依旧氤氲着雾气,大抵是太饿了,所以她的脑子没平日转的飞快。 在秦褚砚的话里,她发现自己想歪了。 和男人交易的,女人要付出什么?色相吗? 所以东宫口味这么重?送上门的美女他不喜,非喜欢这种偷偷养在外面的外室? 越想,沈慕吟越觉得是这回事。 “你和本王说话,还敢走神。”秦褚砚更恼了几分。 结果,他的话音落下,沈慕吟忽然靠前一步的,秦褚砚愣怔了一下。 第一次,他看不透一个人的想法。 然后,秦褚砚就被沈慕吟扑倒在软榻上,没了声息。 女子葱白无骨的小手就这么勾着秦褚砚的脖子,声音娇软酥麻的,撩的人心尖都在发颤。 男人粗硬的手指,骨节分明,狠命的掐着纤细的腰肢,微微用力,就可以一起坠入地狱。 偏偏,他们却又好似交颈的鸳鸯。 沈慕吟微微喘息。 上一世,她不曾和男人亲近过,也不懂男女情爱之事,只是偷听嬷嬷的话知道一些。 但现在靠近这人,沈慕吟知道自己的心跳很快,快到想索取的更多。 血液都跟着温热,一点点的沸腾,一直到最终不可收拾。 偏偏秦褚砚不近女色,就连被沈慕吟轻薄后,他是凭着本能,毫无章法的索取。 但就是如此,却也让人怦然心动。 一直到秦褚砚猛然推开沈慕吟。 沈慕吟也在喘气,她觉得不可思议,但是却可以感觉的到这人微妙的变化。 他想要她。 第31章 不讲道理 恰好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穿着女官衣服的中年女子走了进来,那是麻姑。 麻姑看见这样的画面,也愣怔了,而后就红着脸快速退了出去。 “你怎么不告诉我,殿下和沈小姐……”麻姑有些斥责的看着李德全。 李德全低头:“奴才要是知道,定会告诉姑姑。” “你说,这东宫是不是马上就要有女主人了?”麻姑问着,倒是有些喜极而泣的感觉。 “奴才觉得是。”李德全应声。 两人低声交谈。 厢房内,气氛却变得异常微妙。 “沈慕吟,你觉得本王缺女人?”秦褚砚咬牙切齿,“本王看你,就是心怀不轨!” 沈慕吟:“……” 所以,她又会错意了? 这下,沈慕吟也尴尬的站在原地,看着自己的绣花鞋,感觉这地面都要被自己抠出一个洞了。 “来人,把她拉出去……”秦褚砚怒吼。 结果人还没进来,沈慕吟软声说着:“殿下,求您不要把臣女喂狼喂蛇,其余的,您要臣女做什么都可以。” “什么都可以?”秦褚砚笑的阴沉。 沈慕吟毛骨悚然了一下,这人总不会还养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行,后山山顶上,本王有一群鹰!李德全,把她给本王丢去喂鹰!”秦褚砚冷笑一声,忽然就觉得舒坦了。 沈慕吟:“……” 东宫这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她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几个侍卫已经走了进来,但是对沈慕吟倒是客客气气,也没把人给拖出去。 李德全走了进来,微微看了一眼沈慕吟,立刻就走向了秦褚砚。 “殿下,这午膳冷了,奴才给您再备过。沈小姐没用膳,怕是山腰都走不到。”李德全眼观鼻鼻观口的说着。 一边说,一边就让奴才上了菜。 秦褚砚就只是冷哼一声,并没拦着。 李德全知道,殿下这是默许的意思,所以他走到沈慕吟的边上,倒是笑着看着她。 “沈小姐,您请用膳。”李德全说的很客气。 沈慕吟完全被动坐了下来,面前的山珍海味,现在如同嚼蜡。 她寻思,不会是把自己喂饱了,再喂那些秃鹰? 但大抵是真的太饿了,所以沈慕吟也没多想,低头安静用膳。 一直到她吃完,秦褚砚倒是靠在软榻上,闭眼假寐。 一时之间,沈慕吟不知道要往前,还是聪明的离开。 沉了沉,沈慕吟主动走到了秦褚砚的面前:“臣女帮殿下入眠?” “哼,怎么?讨好本王,你就可以逃过一死?”秦褚砚没睁眼。 但这人并没赶沈慕吟出去,沈慕吟微微宽心,一旁的李德全很有眼界力的递上银针。 毕竟东宫睡不好,那谁都要跟着遭殃。 “劳烦沈小姐了。”李德全依旧客客气气。 在递过银针后,李德全就退了下去,厢房内只剩下两人。 沈慕吟坐在软榻上,给秦褚砚施针,这人很快入睡,但却维持了一样的姿势,是枕在沈慕吟的腿上。 沈慕吟的腿被枕的发麻,她真的觉得东宫就是故意的,但是她不能说。 低头入眼可及的是秦褚砚完全放松下来的俊颜,沈慕吟忽然觉得,东宫放松下来,其实也并没那么面目可憎,倒是像一个清俊的少年。 只是这个少年,太危险了。 定了定神,沈慕吟打散脑子里的胡思乱想,微微闭目养神。 两个时辰后—— 秦褚砚自然睁眼,他看见自己枕在沈慕吟的腿上,面前的人,手撑着软榻,好似睡着了。 就连他起身,沈慕吟都没有一点反应,大抵是真的累了。 外面的李德全听见动静,当即走了进来,在看见这一幕的时候,李德全定了定神,全然当没发生过。 因为他家殿下,把一旁的薄被给的沈小姐盖上了。 就连噙着狠戾的双眸,现在却好似被温柔给覆盖了,陌生的让人有些猝不及防。 李德全想,若是皇后娘娘还在,能看见太子这一幕,不知该有多欣慰。 但这美好的画面不足一会,就被破坏殆尽了。 沈慕吟缓缓睁眼,手臂已经发麻,这才发现东宫醒来,自己倒是睡着了。 她心头一惊。 秦褚砚的眼神就看了过来,先前的温柔消失殆尽:“你倒是胆儿肥,还敢让本王看着你睡?” 沈慕吟:“……” 就说,不讲道理也不是东宫这样的。但在燕国和东宫讲道理,简直就是玩笑。 “殿下,臣女知错。”沈慕吟当即乖巧的软声道歉。 “你觉得和本王认错就有用?”秦褚砚气笑了,但不可否认,他心情不错。 他的手捏住沈慕吟的下巴,沈慕吟抬头看着这人,倒是没回避。她觉得这件事大抵是过去了。 结果下一瞬,秦褚砚的声音瞬间冷了:“来人,把她丢到山顶喂秃鹰。” 沈慕吟:“!” 东宫这个疯子!李总管不是说好了,东宫吃软不吃硬吗? 一旁的暗卫也面面相觑,不知道是往前还是不往前,都下意识的看向了李德全。 李德全轻咳一声,默默摇摇头,暗卫干脆当做没听见,隐匿在暗处。 “殿下,您若是把臣女丢去喂秃鹰,那怕是殿下极难入眠的顽疾就无人可医了。”沈慕吟沉了沉,快速开口。 “你威胁本宫?”秦褚砚冷笑一声。 “臣女只是实话实说。”沈慕吟镇定的站着。 两人好似在博弈,沈慕吟的眼神坚定,并没任何闪躲。 一直到秦褚砚冷笑一声,把沈慕吟直接丢了下来。 她坐在软榻上松口气,大抵也想的到,这件事,秦褚砚没打算和自己计较了。 所以,她是赌对了。 东宫很在意自己能不能睡得着的。 “这件事,本宫不和你计较。”秦褚砚看向沈慕吟,“过来给本宫更衣。” “臣女遵旨。”沈慕吟倒是听话。 她虽然反骨,但她不傻,还不想死。 沈慕吟在给东宫更衣的时候,心里都在斟酌,要如何开口。 以至于在东宫的眼中,这女人就是在心不在焉。 “打什么歪主意?”秦褚砚忽然低头,沉沉问着。 “臣女想,臣女能用帮殿下入眠,来换殿下护臣女周全。”沈慕吟淡定开口。 恰好,沈慕吟扣好秦褚砚的腰封,立刻就退出了安全距离。 第32章 算你识相 她可没忘记,东宫不喜女色,她再靠近点,又要被东宫说轻薄了。 哪家姑娘能轻薄东宫,那大概是燕国的传奇了。 而秦褚砚大抵也没想到沈慕吟能这么直接的提出这个要求,坦荡荡的。 这下,他是彻底气笑了:“痴心妄想。” 行,果然是痴心妄想。 她就从来没认为东宫能同意。 但最起码,东宫不和自己计较之前散布谣言的事情,也默认了。 那对于自己在沈家,最起码可以争取一段时间丰满羽翼,应该是足够了。 在沈慕吟看来,倒是也不亏。 “但是——”秦褚砚忽然开口。 沈慕吟下意识的后退一步,立刻摇头:“只要别把臣女喂狼喂蛇喂秃鹰,但是什么都好。” 秦褚砚:“……” 李德全,暗卫:“……” 看来是真的被吓的不轻,都条件反射了。 这殿下做的还真的都不是人事。 “你给本王滚过来,本王不喜人站那么远。”秦褚砚阴沉开口。 “臣女怕走近了,殿下说臣女轻薄。”沈慕吟的脑袋摇的就像拨浪鼓。 秦褚砚:“……” 行,这是要造反了是?看他真的是太客气了? “那就丢去……”秦褚砚变脸了。 下一瞬,沈慕吟就已经站在秦褚砚的面前:“殿下,臣女来了。” 秦褚砚气笑:“沈慕吟,本王弄死你算了。” 他话音才落下,就看见宽大的袖口,多了一双无骨柔软的小手,就这么轻轻捏着。 入眼可及的是少女那张明艳的脸,带着淡淡的委屈,楚楚动人。 “殿下,臣女知错,求殿下宽恕。”沈慕吟软声哄着。 她发现,哄着秦褚砚,比和他对着干,有用多了。 果然,原本还阴沉的脸,逐渐放松,虽然这人还冲着自己冷笑,但最起码不可能真的把自己丢出去。 “算你识相。”秦褚砚顺着台阶走了下来,算是给了点面子。 沈慕吟乖巧的站着。 东宫的声音从容而来:“半个月的围场,你让京府尹的人带你来,若是你的表现能让本宫满意,本宫就让给你攀着东宫的高枝。” 这话,让沈慕吟愣怔。 她安静了片刻,想到了上一世。 每年入夏和入秋,京都都有一次大型的围场狩猎。 讲明白点,就是这些王公子弟在圣上面前展示的时候,谁打的猎物多,谁就可以得到嘉奖,也是各家争夺的重点。 不仅是这些王公子弟,还有京都的这些名门千金,郡主公主都会悉数到场,争奇斗艳。 上一世,入夏的围场狩猎,沈慕吟去了。也是在这里认识了宣王府的宣和公主,但也仅仅点头之交。 毕竟有沈臻臻在,不会有沈慕吟多开口的机会。 但那一次围场,沈慕吟在沈臻臻的误导下,频频说错话,惹了不少笑话。 也自然让京府尹极为没面子,所以当即就被送回了沈府,也更是让沈如霜震怒无比。 沈慕吟觉得委屈,但沈家只有沈臻臻事后来安慰沈慕吟,她被关禁闭的时候,也是沈臻臻偷偷送出的来。 也是那时候,沈臻臻灌输了自己,宣和公主极难相处,她主动解释的时候,公主怒斥了她。 沈慕吟还觉得是因为自己,让这么美好的沈臻臻被误会,所以更是感激和愧疚。 现在想来,真是一场笑话。 所以这一次的围场,她自然谁都没能见到,更不用说姗姗来迟的东宫。 也猜不到围场内会发生什么样的血雨腥风。 出现在围场,是一件风险极大的事情,但她必须要去,因为她要东宫的庇佑。 “殿下想让臣女做什么?”她谨慎开口。 秦褚砚挑眉:“看心情。也可能把你丢去喂狮子,正好当诱饵。” 沈慕吟:“……” 这个疯子!十句九句不离把自己丢去喂猛兽!她能不去吗? “沈慕吟,别让本宫失望,嗯?”秦褚砚低头,似笑非笑。 “臣女定不会让殿下失望。”沈慕吟咬牙切齿。 “很好,本宫等着。”秦褚砚把话说完。 但他的眼神依旧看向沈慕吟,这样的眼神不是灼热,而是窥视,但偏偏这人不说话。 沈慕吟微微拧眉,还没来得及询问,秦褚砚倒是主动开口了。 “你的脸上是谁打的?”秦褚砚问的直接。 “父亲。”沈慕吟回答的冷漠。 有些事,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 “沈长生?”秦褚砚挑眉,“倒是双标,本宫看他对沈臻臻倒是好的很。” 显而易见,不是吗? 但这件事好似也就只是说说而已,秦褚砚连废话都没有,直接起手:“滚。” “是,臣女告退。”沈慕吟也没多想。 这滚,只能是自己滚。总不能让东宫滚出去。 所以沈慕吟很自觉的应声,秦褚砚也没留人,沈慕吟转身就离开了别院。 李德全无奈摇头,叹口气看着秦褚砚的方向,这才跟了上去。 殿下是一点怜香惜玉都不会吗?这种是时候亲自送人家姑娘,不是很好吗? “沈小姐,奴才让小九送您回府。”李德全客气开口。 “有劳李总管。”沈慕吟笑了笑。 李德全心想,这姑娘笑起来多好啊,看着就让人舒畅。 东宫太需要这样灿烂的笑脸了。 不然和殿下待久了,早晚要变成木头人。 想了想,李德全走上前,低声说了句:“沈小姐,殿下平日也不是这样,您别放心上。” 沈慕吟挑眉。 合着东宫,就只对自己恶劣?她到底是多遭东宫这一位嫌弃? 所以东宫算什么? 又气瘾又大?这是什么新的酷刑吗? “谢李总管提醒,我记在心上了。”沈慕吟认真点头。 李德全:“……” 行,这下误会更大了。果然,言多必失。 最终,李德全叹口气,默默的把沈慕吟送上马车,小九驾车,把她送回了京府尹。 只是这一次,马车就显得温柔的多,不疾不徐。 而非是被陆淮南带上别院时候电光石火,让人险些崩溃了。 在傍晚的时候,沈慕吟回到了沈府。 沈臻臻是第一次走上前的人,一脸担心的挽着沈慕吟的手。 第33章 这水有毒 “姐姐,殿下没为难你?大家都说殿下喜怒无常,一个不小心就人头落地了。”沈臻臻做了一个惊恐的表情。 她还在絮絮叨叨:“大概姐姐是吓坏了,我让奴才给姐姐准备了热水,洗个澡,定定神。” 沈慕吟听见这话,倒是笑了。 上一世,在去围场之前,沈臻臻倒是也给自己准备了热水,是要自己梳妆打扮一下。 但这热水却是下了药的,泡完澡后,沈慕吟浑身起了疹子,面目狰狞。 而沈慕吟就是太信任沈臻臻,明明闻见热汤里的不对劲,却丝毫没怀疑。 大夫还拖延了三日才来,导致沈慕吟的脸留了疤痕,不至于丑陋,但和最初的模样也发生了变化。 沈府自然就有理由把沈慕吟给藏起来。 现在想来,把自己藏起来,大概是不想对外公开,另外也不想让平西王府的人见到自己,怀疑自己的身份。 所以,今儿这件事提前了吗? 真是一茬接一茬,一点缓冲的时间都没有的。 “姐姐?”沈臻臻见沈慕吟没应声,又叫了声。 好像是关心,但仔细听,就能听出她的不耐烦。 沈慕吟这才看向沈臻臻,面色平静:“妹妹多虑了,殿下宅心仁厚,公私分明,绝对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说着,沈慕吟好似不好意思,低头带着几分羞涩:“殿下让我去别院,就只是问我为何不亲自来道谢,还要让大哥去。” 这样的姿态,就是小女人的娇羞,好似被人宠着。 沈臻臻的表情变了又变,周围的人也安静的如同一根针掉在地上清清楚楚。 东宫宅心仁厚,那真的是天大的笑话。 但从沈慕吟嘴里说出来,却又好似那么真实。 而沈慕吟在欲盖弥彰后,倒是柔声说着:“臻臻,我有些累了,先回屋。” “我送姐姐。”沈臻臻敛下情绪,软软应着。 “不用,茴香陪我回去就好。”沈慕吟拒绝了。 茴香第一时间走上前,扶住沈慕吟。沈臻臻在一旁虚伪的应了几句,倒是也没太认真。 毕竟就从来没真心想送沈慕吟回去。 她眼神阴沉的看着沈慕吟的身影离开,低声问着一旁的夏莲:“我让你做的,都准备好了吗?” “二小姐,您放心,都按照您的要求准备好了。”夏莲恭敬应声。 “很好。”沈臻臻恶毒开口,“我倒是要看看,她这张脸毁了,殿下还怎么能看的上。何况,这张脸,本就不应该留着。” 说完,沈臻臻在夏莲的搀扶下,快速的朝着东苑的方向走去。 彼时。 沈慕吟眼角的余光看向沈臻臻的方向,这才看向茴香:“把木桶的水给倒了。” 茴香愣住:“大小姐,这水好不容易烧热,要倒了可麻烦了。” 再说,府内掌权的是二房,二房原本就对沈慕吟有所偏见。平日沈慕吟想洗澡,都只能草草结束,哪里能这么肆意的泡澡。 今儿若不是沈臻臻命人准备好的,怕是根本轮不到他们。 所以茴香格外费解,被动的看着沈慕吟。 两人已经走进闻香阁,沈慕吟没当即回答茴香的问题,而是走到木桶边上,用木勺舀了一勺水出来。 “大小姐,您这是做什么?”茴香更是莫名。 沈慕吟把水浇到了一旁的月季上,然后茴香就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 原本还在绽放的个月季,一下子就耷拉了下来,无精打采的。 甚至都没等茴香反应过来,月季的叶子一片片的往下掉,原本绿色的树干也变成了黑灰色。 月季死了。 茴香吓的声音都结巴了:“这……这洗澡……洗澡水有……有毒……” 沈慕吟嗯了声:“以后记住,二房拿来的东西,都不要轻易送进来。” 茴香依旧有些心惊肉跳,连忙应着:“奴婢知道了。” 茴香一秒钟都不敢耽误,才要倒洗澡水,她忽然想到什么,看向了沈慕吟。 “大小姐,这里里外外都是二夫人的人,我们走什么,她都能知道的清清楚楚……”茴香微微咬唇。 这倒也是,沈慕吟沉了沉。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一阵骚乱,接着就是东西被打翻的声响。 小厮的声音厉声传来:“二少爷,这不是您待的地方,奴才送您回去。” 原来是沈怀来了。 沈慕吟挑眉,倒是镇定:“帮手来了。” 茴香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听见外面的喧闹声,沈怀的声音传来,痴痴傻傻的样子。 “香……香……有好……好吃的……”沈怀的口水还挂在嘴边,一个劲的朝着厢房冲了进来。 小厮甚至都来不及抓住沈怀,沈慕吟也跟着走了出来。 “阿怀怎么来了?”沈慕吟扶住沈怀。 沈怀的眼神看向沈慕吟,痴痴的笑着,但是沈慕吟在沈怀的眼神里面就清楚的知道,他有话说。 “好……好吃的……阿姐……这里有……好吃的……”沈怀很认真的点头。 小厮已经开口:“大小姐,二少爷是个傻子,奴才们送他回北苑,免得打扰到您。” “无妨,一个傻子而已,让茴香给点吃的,一会送回去便是。”沈慕吟淡淡开口,“我乏了,想泡个澡,你们下去。” “这……”小厮面面相觑。 “怎么,在闻香阁你们这些奴才还要替我做主?”沈慕吟沉声问着。 小厮立刻跪下:“奴才不敢。” 沈慕吟就只是一眼,小厮们竟然觉得害怕,在沈慕吟的眼中看见了警告。 这下,他们也不敢多停留,而一旁的两个奴婢匆匆走上前:“大小姐,奴婢伺候您沐浴更衣。” “好啊。三炷香后进来。我沐浴不喜欢有人在边上看着,你们进来更衣就好。”沈慕吟面不改色的开口。 这怕不是来伺候自己沐浴更衣,而是要看自己是否真的泡澡了。 呵,沈慕吟低敛下眉眼,果然,将计就计,是最好的计策。 奴婢听见沈慕吟的话,这才点点头,但是也并没离开,就在屋外守着。 沈慕吟没理会,朝着屋内走去,一边走,好似在哄着沈怀。 “阿怀,我让茴香给你拿糕点。”沈慕吟的声音很温柔,笑着看着沈怀。 沈怀痴傻点头,还在流着口水。 在进入屋内的时候,屋内的门,茴香就当即关上了。 第34章 用人不疑 沈怀眼底的痴傻也不见了踪影,瞬间变得正常,看向了沈慕吟。 “阿姐,这洗澡水不能用。”沈怀说的直接。 没等沈慕吟开口,沈怀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我无意看见柴房烧水的小厮在水里面倒了药粉,估计不是什么好东西。”沈怀拧眉。 “这件事我知道了。”沈慕吟很冷静。 她透着窗棱看向外面,两个奴婢还在外面站着,就是笃定不让沈慕吟有任何举动,这洗澡水怕是倒不出去。 “她们在守着。”沈慕吟低声说着。 茴香听着,脸色也变了变:“大小姐,那我们要怎么办?” 沈慕吟没说话,很快站起身,从衣柜里面找到自己从徐家带来的包袱,快速打开,拿了其中一只药瓶。 她重新走回洗澡桶,把药瓶里面的粉末倒了下去。 洗澡桶里瞬间冒起一阵阵乌黑的青烟,茴香和沈怀两人对视一眼,是沈怀主动开口。 “阿姐,你这是?”沈怀有些意外。 “解毒。”沈慕吟冷静开口,“二房让人守着门,我倒不了这水,自然就只能将计就计,让她以为我受难了。” 说着,沈慕吟冷笑一声:“但这件事,我自然要让二房有苦说不出。” “阿姐,你要如何做?”沈怀看向沈慕吟。 他忽然发现,这个阿姐和自己理解的可能还不太一样,远比自己想的厉害的多。 他是应该相信沈慕吟说的,能带他母亲离开沈府这件事。 “阿怀可否帮我一个忙?”沈慕吟看向沈怀。 沈怀倒是点头:“有事请阿姐直接说。” 沈慕吟低头,快速的在纸上写着方子,而后递给沈怀。 “按照我上面要的东西,出去找大夫开,让大夫磨成粉末,但是要做的干净利落,不要被人发现。”沈慕吟仔细交代。 沈怀看向手中的药方,上面倒是一些寻常的药物。 因为柳如是常年卧床,所以沈怀对这些药还是有所了解。 而沈怀确确实实是最容易出沈府,不被怀疑的人,因为他是一个傻子,沈府的人根本不会管沈怀死活。 沈怀死了,或许对他们而言,才是最好。 “好,我知道了。”沈怀点头。 “北苑就靠近柴房的位置,沈臻臻隔两日就要泡澡,你把这粉末倒入她的洗澡水便是。”沈慕吟把话说完。 每一个字,沈慕吟都说的格外冷静,看着沈怀的眼神也不带任何玩笑的成分。 “好。”沈怀甚至都没多问,点头应允。 沈慕吟点点头:“另外,你出去的话,帮我顺便再看几个店铺,我要京都位置最好的铺子,找到合适的,你告诉我便好。” 这一次,沈怀微微一愣:“阿姐,您要问铺子做什么?” “回头你就知道了。”沈慕吟并没多解释。 “我知道了。”沈怀也没多问。 很快,沈怀站起身,顺便拈起一块桂花糕放在自己的嘴边,就这么沾着,免得外面守门的人怀疑。 “阿姐,若是没事的话,我先回去,你交代我的事情,我明日就办好。”沈怀给了时间。 “好。”沈慕吟点头。 沈怀的眼神倒是定定的看着沈慕吟,淡定却又费解。 他和沈慕吟并不算相熟,但是沈慕吟却对自己格外的信任。 要知道,只要他多言一句,那么沈慕吟怕是日子不会再好过了。 因为沈怀很清楚,沈长生和刘婕妤都是疑心病极重的人,从刘婕妤不想留着沈慕吟就可以看的出来。 沉了沉,沈怀忽然开口:“阿姐不怕我出去乱说吗?” “阿怀不会。”沈慕吟很肯定,“何况,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不是吗?” 这就等于是沈慕吟把所有的信任都交给了沈怀。 这个沈府内,能让沈慕吟信任的人也就只有沈怀和茴香。 这话,让沈怀忽然就这么低低的笑了:“阿姐,你是第一个和我说这样的话的人。” 沈慕吟也笑了笑,这样的笑容有着坚定的力量,极为安抚人心。 沈怀颔首示意,转身要走,沈慕吟忽然开口:“对了,阿怀。” “阿姐请说。”沈怀应声。 沈慕吟走上前,给了一锭银子放在沈怀的手中,沈怀愣怔:“阿姐,你这是——” “三娘的钱怕是都被二房给克扣了,这钱虽然不多,但是你先拿着。”沈慕吟说的直接。 “那阿姐你……”沈怀知道沈慕吟一样没钱。 “放心,很快就不会缺钱了。”沈慕吟的口吻笃定。 沈怀虽然猜不透沈慕吟要做什么,但在这样的情况下,沈怀无条件相信沈慕吟。 “好。”沈怀点头,把银子收了下来。 很快,沈怀转身离开,茴香这才跟了上来的,沈怀又变成了那一副痴傻的样子。 “二少爷,您慢点。”茴香好似无奈的叹口气。 沈怀又傻又疯的推开茴香:“我……我要……回……回去,不……不好吃……” “好好,奴婢送您回去。”茴香扶着。 沈怀在反抗,茴香就抓着,两人推搡的走了出去。 沈慕吟看着,这才没说什么,脱了衣服,把自己泡入木桶之中。 木桶里的水已经凉了,沈慕吟在闭目养神。 重生后的每一步,她都走的极为谨慎。 因为她知道,只要稍有差池,就可以让自己再无回头路。 很快,房门被人推开,木门传来咿呀声,外面的奴婢应声:“大小姐,奴婢给您更衣。” “进来。”沈慕吟淡淡开口。 两名奴婢才鱼贯进来,拿起干净的衣裳给沈慕吟换上。 沈慕吟任凭人伺候,并没反抗。 一直到她穿好衣服,回了床榻上,外面的小厮才进来,把木桶给抬了出去。 沈慕吟安静的看着,她知道,这大抵是回去复命了。 急什么?好戏这才上演。 而茴香很快就从北苑回来了,她推门进来,才低声说着:“奴婢把二少爷送回去了。” 沈慕吟嗯了声:“奖你一块桂花糕。” 茴香倒是笑眯眯的吃了一口,然后才和沈慕吟絮絮叨叨的说着。 “大小姐,您可不知道,您被东宫的人接走后,老夫人就让人找了二夫人的东苑,你猜怎么的?”茴香得意的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 “怎么了?”沈慕吟懒洋洋的问着,倒是很捧场。 “二夫人的珍珠就在她的首饰盒里面找到了。老夫人可生气了,当场就把二夫人给训斥了一通,二夫人连话都不敢说,低着头就这么站着。”茴香形容的绘声绘色。 第35章 讨好祖母 沈慕吟就只是在听着。 但是她知道,这对于刘婕妤而言,已经是极大的难堪了。 要知道,在上一世,刘婕妤几乎是顺风顺水,老夫人不到半年就被逼死,她顺利掌握了沈府的大权。 再后来,沈慕吟入狱,沈臻臻嫁人。 她虽然不知道沈臻臻嫁了谁,但从沈臻臻的字里行间里,也知道,她嫁入了朱门大院,这男人不容小觑。 沈家大抵也跟着鸡犬升天了。 现在忽然变得这么狼狈,刘婕妤当然不会甘心。 但是那又如何?现在只是他们狼狈的开始,她只会让拽着他们下十八层地狱,再没回旋的余地。 想着,沈慕吟的嘴角透着一丝丝的冷笑,是残忍而血腥。 “明儿一早,去祖母那请安。”沈慕吟敛下情绪,淡淡开口。 “为什么?”茴香愣怔,“老夫人并没那么早起身,她也说了,您不用那么早去。” “自有用处。”沈慕吟弹了一下茴香的脑门。 茴香摸了摸自己的脑门,哼哼:“大小姐,您太聪明了,奴婢都猜不透你的心思。” “多学着点,嗯哼?”沈慕吟笑。 茴香噢了声,大抵是因为沈慕吟的和善,所以她很快十万个为什么。 从二房的事情一路问到沈怀的事情,还有沈慕吟为什么知道洗澡水被下了毒。 沈慕吟挑着可以说的说了,茴香丝毫没怀疑,一脸崇拜的看着沈慕吟。 “好了,去休息。”沈慕吟倒是,没再多说。 “是。奴婢遵命。”茴香调皮的开口。 而后茴香转身,朝着屋外走去。 沈慕吟就这么看着茴香离开的身影,眉眼带着淡淡的笑意。 真好,她重生回来了,一切还在可以挽救的时候。 一直到茴香的身影消失,沈慕吟才缓缓闭眼,沉沉入睡。 …… 第二日,五更天的时候,沈慕吟就起身了。 茴香听见动静,当即走了进来,给沈慕吟梳妆打扮了一下的。 而后主仆二人就低调的朝着祠堂的位置走去,茴香看着沈慕吟,忍不住惊叹。 “大小姐,您的记性太好了。奴婢来府上,嬷嬷带着奴婢转了几圈,奴婢都没能记得这么清楚。”茴香感叹,“您就能把路记得清清楚楚。” 而且哪里有捷径,哪里不能走,沈慕吟都了然于心。 “可能我记性好?”沈慕吟笑。 但她却很清楚的知道,这条路,她上一世在这里走了几年的光景,又岂会不记得。 这些话,沈慕吟自然也不会说。 茴香噢了声,很是乖巧,没一会的功夫,两人就到了祠堂。 李蓉看见沈慕吟的时候,倒是愣怔了一下:“大小姐,您今儿怎么这么早就来了?老夫人不是让您不用这么早来请安了吗?” 沈慕吟笑,不卑不亢的应声:“李嬷嬷,昨日的事情,毕竟是因为我没主动说,闹了这么大动静。所以我心存愧疚,寻思着我还是早点过来,在佛祖面前请罪,也顺便念念佛经,让自己心平静气。” 李蓉听见这话,是真的意外了一下。 现在的小姑娘并不喜欢在祠堂礼佛,就好比沈臻臻每一次来,就只是讨好沈如霜后,马上就离开。 刘婕妤也不过就是做做样子,真的让她在这里陪着沈如霜,她总是找自己身体不好的理由,并不会多停留。 像沈慕吟这样主动来的,确实不多了。 “那您可以需要等等,老夫人今儿精神不错,很早就醒了,现在祠堂里面礼佛。她礼佛的时候不喜被人吵着。”李蓉解释了一下。 “我就在外面抄佛经等祖母。”沈慕吟淡淡应着。 李蓉不免多看了沈慕吟两眼,倒是也没说什么。 李蓉很快命人备好了纸墨笔砚,沈慕吟点头致谢,就在祠堂外的偏厅认真抄着佛经。 茴香在一旁陪着,偏厅里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沈慕吟的字迹很好看,茴香忍不住开口:“大小姐,您写的字真好看。” 这话,让沈慕吟手中的笔停顿了一下,好似想到什么。 上一世,沈臻臻也这么和自己说,然后就缠着她教写字。 要知道,沈家花了多大力气培养沈臻臻,沈臻臻的字体很有特色,温婉秀丽。 和自己的比起来,更显得柔和的多,哪里还需要她教沈臻臻写字。 但是沈慕吟就信了。 一直到最后沈慕吟从屋内春香搜出自己写好的情书,里面字字句句都是对当朝驸马的暗恋。 而上面的字迹,一眼就能看出,这是沈慕吟的。 沈慕吟是百口莫辩。 现在想来,从沈臻臻让自己教她写字开始,就已经埋下了阴谋的种子。 沈臻臻不是真的为了学自己的字体,而是为了日后的模仿,这一来,上一世很多事又串联起来了。 但沈慕吟只距离真相最后一步,怎么都无法知道那个藏在深渊里的人是谁。 绝对不可能是沈家,沈家没这个本事。 这件事里,沈家充其量也不过就是一个棋子。 “大小姐空了能教奴婢认字吗?”茴香期待的看着沈慕吟。 沈慕吟敛下心思,笑:“好。” 茴香兴奋的点点头,乖巧的站在一旁,认真的看着,沈慕吟也会仔细的说着。 这一幕,倒是落在祠堂里的沈如霜眼底,她已经念完佛经,就这么安静的看着。 李嬷嬷在一旁搀扶着:“老夫人,大小姐的心境清明,极为难得。平日二小姐来这里,若是知晓您在诵经,二小姐转身就走了。” 人和人不能对比,一旦对比就立见高下。 沈如霜点点头,这才淡淡开口:“你说,她一早到我这里,是做什么?” “奴婢猜不透。”李蓉低头应声。 确确实实猜不透沈慕吟的想法,她远远超出了一个16岁的姑娘该有的气度,一点都不像从乡下来。 “出去看看。”沈如霜点头。 而后沈如霜没说什么,安静的朝着祠堂外走去。 沈慕吟听见动静,放下手中的毛笔,站起身给沈如霜请安:“慕吟给祖母请安。” 沈如霜点点头:“起来。今儿你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第36章 请君入瓮 李蓉已经扶着沈如霜在位置上坐下,沈如霜恰好能看见沈慕吟抄的佛经,每一个字都整整齐齐,是真的定心静气,而非就是打发时间。 沈慕吟不动声色的应声:“慕吟一早是给祖母请罪来了。昨儿的事情,虽然和慕吟无关,但终究也是惹出风波,也怪慕吟不曾提前告知,惹的祖母不快,今儿才一早赶来给祖母请罪。” 就连说这些话的时候,沈慕吟都不卑不亢的看着沈如霜。 “你倒是有心了。”沈如霜笑,很是满意的点点头。 昨儿的事,虽然沈如霜面上没说什么,但是沈家闹成一片,终归沈如霜不痛快。 毕竟沈如霜不喜欢看见内斗,喜欢的是和和气气。 “祖母,昨儿我也是无奈之举。殿下恩赐的东西,我不好随处说,免得殿下以为我要攀扯东宫。”沈慕吟软软解释。 虽然,已经攀扯了,也被那人狠狠的惩罚过了。 “但是迫于无奈,我也不想被二娘误会我盗窃她的珍珠,毕竟二娘的珍珠也是皇上御赐,所以才让祖母明鉴,彻查一下。”沈慕吟解释了自己的动机。 说着,沈慕吟叹口气:“就因为这样,闹的府内鸡犬不宁,慕吟觉得愧疚,所以一早来祠堂给祖母赔不是,顺便在佛祖面前请罪。” 沈慕吟的话,字字句句都严丝合缝,而每一个字都敲在沈如霜的心口上。 确实,沈如霜不痛快,昨儿闹的一团遭。 刘婕妤的屋内找到珍珠后,刘婕妤和自己哭哭啼啼,沈臻臻又在一旁劝说。 沈长生摆明了偏袒,一点责怪的意思都没有。 吵到最后,沈如霜头疼的要命,当场动怒,李蓉立刻带着沈如霜离开,叫了大夫来看。 但都是旧疾,怎么看都是如此。 而到现在,不管是刘婕妤也好,沈臻臻也好,她们都没出现在自己面前请安认罪。 来的反而是这个最无辜的沈慕吟。 “好好,你有心了。”沈如霜点点头。 “这是慕吟应该做的。”沈慕吟笑,主动走上前,扶着沈如霜。 但沈慕吟的手已经碰触到沈如霜的脉搏,她的眉头不经意的拧了起来,但很快舒展开。 难怪,上一世纪在自己回到沈家半年,沈如霜就过世了。 这个脉象,想来是中毒已久,病入膏肓了。 她的精神头只会一日比一日差。但这对于沈慕吟而言,也并不是完全无可奈何。 她在等一个机会。 沈慕吟低头沉思,下一瞬,外面传来脚步声,沈慕吟抬头,呵,这机会不是就来了。 她不动声色的站着,奴才已经跑了进来。 “老夫人,二夫人来了。”奴才恭敬开口。 沈如霜嗯了声,倒是让人进来,但她的脸色却始终不冷不热。 刘婕妤很快就走了进来,沈慕吟看了一眼,后面并没跟着沈臻臻,这下,沈慕吟无声的笑了笑。 她知道,沈臻臻出事了。 只是在表面,沈慕吟不动声色。 反倒刘婕妤看见沈慕吟的时候,意外了一下,她眼底闪过一丝不可思议。 怎么可能沈慕吟安然无恙的站在这里,奴婢回报的就是沈慕吟已经泡了澡,现在却丝毫没反应? 刘婕妤的眉头拧了起来,一时半会都忘记要和沈如霜请安了。 沈如霜眼底的不痛快更是明显起来,这个二房现在是越来越不把自己放在眼中,竟然连请安都忘了。 “二娘怎么一直看着我?”忽然,沈慕吟要笑不笑的看向了刘婕妤,淡淡问道。 “你……”刘婕妤一时半会没了反应。 沈如霜冷笑一声:“二房,怎么昨天的事儿还没闹够,今儿还要在我面前再闹腾一遍?” “娘,媳妇不敢。”刘婕妤当即跪了下来。 沈如霜也没打算就这么算了,大抵是看着沈慕吟和刘婕妤,这天平自然就偏向了沈慕吟。 “你身为长辈,昨儿诬陷了慕吟,于情于理,你都应该和人道歉。”沈如霜是命令的对着刘婕妤说着。 刘婕妤错愕,是怎么都没想到沈如霜会这么开口。 这下,刘婕妤被动的看向了沈如霜。 “若不是东宫来了人,这黑锅难道不是慕吟背着了。何况,你若是不道歉,东宫那边知道了又会如何?”沈如霜厉声说着。 刘婕妤的脸色变得更难看,而面对沈如霜的话,她完全反驳不上来。 沈慕吟这才软软开口:“祖母,您别动怒。二娘就只是丢了皇上御赐的珍珠觉得心慌,毕竟这可是杀头的罪。我昨儿去东宫,也和殿下解释过了。殿下看起来并没怪罪我的意思。” 这话,就更让刘婕妤颤抖了。 东宫的脾气,燕国谁不知道。 东宫不怪罪沈慕吟,不代表不找她的麻烦,毕竟是她栽赃沈慕吟的那颗珍珠是赃物。 这不就等于骂东宫是个脏东西吗? 怕真的不要命了,才敢这么说指桑骂槐的说东宫,东宫要动手,是一点商量都没有。 想到这里,刘婕妤就算不甘心,就算知道沈慕吟是故意的,她也一点办法都没有。 而沈慕吟款款朝着刘婕妤的方向走来的,主动扶着刘婕妤起身。 “二娘,您别多心。昨儿的事过去就过去了。”沈慕吟笑脸盈盈的看着。 但是刘婕妤看着沈慕吟的脸,却恍惚觉得看见最为恶毒的眼神。 刘婕妤从内心打了一个寒颤,好半天,她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你……你……” “二娘,我很好。”沈慕吟依旧从容。 但下一瞬,她压低声音,贴着刘婕妤的耳边,声音很低,低到只有他们才能听得真切。 “放心,我会好好的活到最后。”沈慕吟说这些话的时候,都显得云淡风轻,“然后看着你们一个个的下地狱。” 这话听在刘婕妤的耳中,那种心颤的感觉变得更为明显。 想也不想的,刘婕妤反手就要给沈慕吟一个耳光。 “你这个乡下来的贱蹄子,我当初就不应该同意让你回来。”刘婕妤是真的被气到恼羞成怒。 沈慕吟站在原地,甚至都没闪躲,那巴掌眼见就要落在她的脸上。 第37章 火上浇油 沈慕吟的声音变得委屈:“二娘,慕吟做错了什么。” “够了!”沈如霜怒意滔天的怒吼。 她气喘吁吁的看着刘婕妤,反手就给了她一个耳光,刘婕妤被打的眼冒金星,看得出沈如霜是用了多大的力气。 甚至她整个人都踉跄了一下,李蓉急忙扶住了。 “祖母,您别动怒。”沈慕吟快速走上前哄着。 “刘婕妤,你是要造反了吗?不要忘记了,我还没死,沈家还轮不到你做主。”沈如霜怒吼一声,“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必须给我做。” 李蓉拧眉,不赞同的看向了刘婕妤:“二夫人,大夫说了,老夫人不能动怒。” 大抵是祠堂这边闹出太大的动静,外面不少奴才都看了进来。 “昨儿的事,慕吟一早来请罪,还觉得是自己的错,让大家委屈了。你倒好,见面不由分说,就要打她!”沈如霜越说越生气。 她的指尖都在发颤,看向李蓉:“我今儿就要家法伺候!” 沈如霜的话音落下,王管家也匆匆走了进来,他看了一眼面前的闹剧,最终把视线落在沈慕吟的身上。 沈慕吟面色如常的站着,明明这件事就是因她而起。 但现在,沈慕吟却好似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一点开口帮忙的意思都没有。 “给我杖责三十。”沈如霜厉声命令。 刘婕妤的脸色都变了,这要真的三十棍下去,她肯定没命了。 王管家也愣怔了,动了动唇:“老夫人,您先别动怒,二夫人体弱,真的这么打下去,怕是不好交代。” 说话的间隙,王管家倒是看向了沈慕吟,好似在揣测她的想法。 但王管家心里更清楚的知道,沈慕吟远比自己想的厉害,他投诚是对,若不然的话,下一次死的人就是自己了。 想到这里,王管家微微打了一个寒颤。 沈慕吟一动不动的站着,也并没把这件事太放在心上。 教训刘婕妤是真,但是现在不至于真的让她没了性命,毕竟这太便宜她了。 “祖母,您别动怒。二娘是长辈,岂有长辈和晚辈道歉之说。”沈慕吟好似在劝着沈如霜。 但是她字里行间却仍旧在拱火:“您这棍子真的下去了,回头我怕是在沈府再无立足之地。” 刘婕妤对于沈慕吟而言是长辈,那她对于沈如霜而言不就是晚辈吗? 一把火烧的刚刚好。 刘婕妤在沈如霜面前,不就是以下犯上。 沈如霜冷笑一声:“你不用替她说话,今儿这件事,就不能这么算了。不然这京都的人,还以为我死了,沈府已经易主了。” “你们还在那干什么,是要我亲自动手吗?”沈如霜看向一旁的小厮。 小厮这才不敢迟疑,这棍子打在了刘婕妤的身上,刘婕妤发出了惨烈的叫声。 一棍,两棍,三棍…… 一直到第十棍的时候,刘婕妤已经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了,整个人看起来虚弱无比。 沈慕吟低头看了一眼,眼神里透着倨傲,落在刘婕妤的身上。 要知道,上一世,在祠堂这里被家法伺候的人是自己。 刘婕妤和沈臻臻在一旁拱火,沈臻臻明里暗里哄着自己在沈如霜诵经礼佛的时候出现在这里。 急吼吼的样子,打断了沈如霜的礼佛,加上对沈府规矩的不了解。 最终,这棍子,一棍一棍的打在沈慕吟的身上。 这一世,她只不过让刘婕妤尝一尝她上一世遭的罪而已。 何况,这还就只是开始。 而刘婕妤在这里受罚,沈岩和沈长生也接到消息,第一时间赶了回来。 看见这画面,父子俩面面相觑,一时半会不知道说些什么。 沈长生不管怎么样,对于这个母亲还是敬重,所以这件事是沈如霜动怒,沈长生反而变得不好干涉。 “娘,这件事到底怎么回事?为何会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沈长生忍着脾气问着沈如霜。 沈如霜冷笑一声怒斥:“你好好问问这个女人,是不是巴不得我早死,好把沈家的大权拿在手里。” 这话怼的沈长生不敢应声。 因为刘婕妤没少在沈长生的耳边吹枕边风,是想从沈如霜手里拿了沈府的大权。 沈长生自然没同意,毕竟沈如霜还在,沈长生不至于这么不孝。 只是沈长生也没想明白,刘婕妤素来聪明的人,现在竟然会闹的这么不可开交。 “老爷,您听我说,这件事,这件事都是沈慕吟……”刘婕妤愤恨的看向了沈慕吟。 沈长生拧眉,沈岩的眼神也跟着凌厉起来,阴沉的看向了沈慕吟。 沈慕吟叹气,好似极为委屈:“二娘,昨日珍珠失窃的事情,我一直认为这是一件误会。也已经和祖母说了,我不会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但您还是要对我动手,祖母才会生气,现在这件事怎么又到了我头上。” 说着,沈慕吟看向了沈如霜,委屈的眼眶都红了。 “哼,我看你真的是不知悔改。”沈如霜的脸色更沉了几分。 被沈如霜这么一吼,屋内又安静了下来。 “从今儿开始,我看你就好好养着,沈府大大小小的事,不用你操心。”沈如霜把话说绝。 刘婕妤的脸色变了变,不敢相信的看着沈如霜。 而沈慕吟低头,似笑非笑,表面看起来却始终恭敬。 请君入瓮不过是第一步,把刘婕妤手里的权力给要回来才是她最终的目的。 毕竟沈府的主动权在刘婕妤的手中,她出入并不方便。 困在沈府这个方寸之间,很多事,她做不了,要查的线索也查不到。 还有很多人,沈慕吟必须离开这里才能见的到,这局才能一步步的布好,不会重蹈覆辙。 但沈慕吟也知道,这件事并非这么简单。 “娘……这府中必须有人主事,不然儿子在朝中,这后院必然是要出事的。”沈长生拧眉说了一句。 沈如霜冷笑:“各房管好各房,若有事的话,就到祠堂上报,我酌情处理。” 说着,沈如霜冷眼看向沈长生:“还是你觉得,你娘我已经病入膏肓,是要进棺材的人,不配再管沈家的事情了?” “儿子不敢。”沈长生低头,“这件事就照娘说的做。” 第38章 点到为止 沈如霜这才没说什么,刘婕妤虽然不甘心,但是在这种情况下,也不敢太过于造次。 她眼底的怨毒变得越来越明显,这个老太婆,怕是也不能留了,留着只会碍事。 “陈管家,让大夫来给二夫人看看。”沈长生看向陈管家,而后他的眼神落在沈岩的身上,“你带你娘先回东苑。” “是。”沈岩应声。 虽有不痛快,但现在沈岩也不敢发作。 沈如霜是懒得理会面前的吵闹,这么大闹一通,沈如霜觉得头疼的要命。 明明是再熟悉不过的祠堂,现在却让沈如霜觉得异常的烦躁。 “慕吟,你陪我出去花园走走。”沈如霜看向沈慕吟,开口说道。 “是。”沈慕吟乖巧点头。 很快沈慕吟就朝着沈如霜的方向走去,扶着她朝着祠堂外走去。 但沈慕吟的步伐并不快,她的眼神若有若无的看向了沈岩,好似在挑衅,又好似在等着什么。 沈岩猜不透沈慕吟的心思。 但是他却很清楚的知道,沈如霜喝药的时间差不多到了,他要找人盯着沈如霜把药喝下去。 这药再喝上几月,沈如霜必定撒手人寰。 但一旦断了,这里面指不定还能出差池。 沉了沉,沈岩主动开口:“祖母,您身体不好,大夫和宫内的御医都说您不宜吹风,要在屋内歇息。一会奴才还要给您送药,这药可不能耽误了时辰。” 和刘婕妤刚才的失控比起来,现在沈岩字字句句都在理。 这些话确确实实也是大夫说过。 结果下一秒,沈慕吟却忽然开口:“大哥,我想大夫只是让祖母注意休息,而非是不让祖母出门走动。” 她的眼神淡定的看向沈岩,忽然就这么轻笑一声:“一个人常年在屋内,就算是正常人也要变的不正常了。” 就好似自己上一世,被关押在天牢里,不见天日,甚至都不知道今夕是何年,就这么硬生生的折磨疯了。 在沈慕吟的记忆里,沈如霜死的时候,也已经疯疯癫癫,絮絮叨叨了。 刘婕妤就是借此,要了沈家的大权。 想着,沈慕吟依旧从容的看着沈岩,面不改色继续说着:“大哥,我的养父也是一名大夫,我从小跟在养父边上,还不曾知道什么药是要定时定量服用的,您能给我解惑吗?” 沈慕吟不疾不徐的问着,但这话却绵里藏针,让沈岩变了脸色。 一旁的沈如霜微微拧眉,也第一次正视了这个问题。 毕竟京都最好的郎中,加上宫里请来的御医都是这么说,所以沈如霜从来没怀疑过。 但这些药,只是刚服用的时候,让人精神头不错,后面就越来越萎靡。 导致现在沈如霜对这药物反而上了瘾,少服用都不行,李蓉也不敢怠慢,准时就会送来。 这下,沈如霜的眉头微拧。 “沈慕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我还能陷害祖母不成?”沈岩被沈慕吟问的有些恼羞成怒。 沈慕吟眨眨眼,更是无辜:“大哥,我从来就不曾这么说过,是大哥自己对号入座。” “你……”沈岩气急败坏。 这气氛瞬间就要嚣拔弩张,沈长生拧眉,怒斥一声:“行了,你先带你娘回去。” “是。”沈岩咽不下这口气,但又没办法反驳。 最终,沈岩阴沉转身,把刘婕妤先带了回去,祠堂走了一半的人,这才渐渐清静下来的。 沈如霜看着站在面前的沈长生,也觉得厌烦,挥挥手:“你也下去,这里慕吟陪着就好。” 沈长生拧眉,但也知道在这个时候不要刺激沈如霜,所以最终,他也转身退让了下去。 沈慕吟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就这么淡定的看着这群人从自己的面前离开。 而后她才看着沈如霜,淡淡开口:“祖母,我陪您出去走走。用过早膳后,我给祖母按摩,定能缓解祖母的头疼乏力的症状。” 沈如霜点点头,沈慕吟并没再多言,搀扶着沈如霜走了出去。 有些话,点到为止。 沈如霜活到这把岁数,岂能听不出沈慕吟话里的意思。 沈慕吟只要沈如霜怀疑,那么她就会想办法自证,因为只有沈如霜自己证明的结果才是最有用的。 她只要等,等沈如霜主动来找自己就好。 想着,沈慕吟倒是安静,陪着沈如霜在花园里走动。 “若不是你陪着我,我已经数年没来这个小花园了。不知道这春天的月季可以看的这么好看,这树叶都发新芽了。”沈如霜很是感慨。 “以后祖母多多出来走动,这花园的花儿看见祖母,都会着急姹紫嫣红的。”沈慕吟低声哄着。 沈如霜显然心情很不错,阳光晒在身上,让她整个人也显得精神起来。 她看向沈慕吟:“你说你养父是一名大夫?” “是。”沈慕吟应声。 “那慕吟可是懂医理?”沈如霜又问。 “略知皮毛。”沈慕吟谦逊。 沈如霜点点头,正要问什么的时候,沈慕吟就看见芍药端了药汁匆匆走来。 沈慕吟低敛下眉眼,她知道,这时辰是到了,所以这药是一刻也不能等。 果不其然,芍药走到沈如霜面前,急急忙忙开口:“老夫人,奴婢可算找到您了,二夫人惦记您的身体,顾不得自己,让奴婢给您送药来。” 沈如霜拧眉,应了声,是习惯性的接过。 芍药给沈如霜递了过去,但是在走近的时候,沈慕吟不动声色的把地面上的石子踢了起来。 这石头不偏不倚就刚好把芍药绊倒。 芍药惊呼一声:“药……” 沈慕吟眼疾手快,扶住芍药:“你慢点。” 那药不偏不倚就撒到了花丛的月季上面,芍药脸色都变了。 要知道,这药没看着老夫人喝下去,回去刘婕妤不会放过自己,更不用说今天刘婕妤还丢人到家了。 那怒意全都往自己身发泄,是什么结果。 芍药一直跟着刘婕妤,太清楚她的手段了,这下,芍药是在原地瑟瑟发抖。 反倒是沈慕吟低声安抚了一句:“你莫慌,药早一炷香和晚一炷香没差别,你再回去熬了便是。” “是……是……”茴香声音都打颤了。 她一秒钟都不敢迟疑,转身就走。 第39章 祖母怀疑 沈慕吟不疾不徐的看着芍药离开,低敛下的眉眼藏着深意。 再回过头的时候,就看见一旁的沈如霜抓着自己的手,指尖都在颤抖,声音变得结结巴巴。 “这花……这花……怎么就……”沈如霜的表情变得震惊,眼底依稀多了一丝的惊恐。 她可是亲眼看着,这药汁撒在月季花上,这才多一会的功夫,月季花竟然就直接黑掉,那花瓣掉落极快。 药汁浸透到根部,连带一旁的月季花都被牵连,看起来完全蔫了,和最初的生机勃勃截然不同。 沈如霜这么精明的人,岂能不知道这里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这药有问题。 而沈慕吟看了一眼,倒是心里嘲讽的嗤笑出声。 刘婕妤太心急了,今儿的事,让她怀恨在心,恨不得马上就让沈如霜死,所以这药的分量怕是也加大了。 不然的话,按照沈慕吟的推测,最多就是让月季变了色,蔫掉,不至于完全枯死。 也许这样的话,沈如霜还不会怀疑的这么彻底,需要沈慕吟推波助澜。 现在倒好,他们是自动送上门,让沈慕吟连推波助澜都省了。 “祖母,这药怕是……”沈慕吟拧眉,话说到一半,就戛然而止了。 “混账!”沈如霜气的全身都在颤抖。 “您先冷静下来,等下芍药送来药汁,您让李嬷嬷把人打发走,把这药汁送到外面大夫手里,就自然知道都有些什么了。”沈慕吟安静开口。 沈如霜脸色依旧铁青:“二房要我的命,怕是不会让我找到这里的证据。” “您信我吗?”沈慕吟忽然看向沈如霜。 沈如霜的眼神锐利的落在沈慕吟的身上。 她不至于不知道沈慕吟要做什么,在这个沈府,沈慕吟才是那个孤苦伶仃的人。 所以沈慕吟也要培养自己的人,这点和刘婕妤是一个想法。 但现在,沈如霜只能信沈慕吟,最起码,沈慕吟没有杀机。 “慕吟可有好的办法?”沈如霜沉沉问着。 沈慕吟点头,低声说着:“祖母,在京都的北郊,有一个药铺,里面的老大夫和我养父是知己,他了解世间各种毒,您的药汁送到他那,他必然能精准的判断出来。”沈慕吟说的很平静。 但再看向沈如霜的时候,她也淡定:“但这件事,我要避讳,避免二娘说是我从中作梗。所以,我只能提人,祖母还是要自行决定。” 话音落下,沈慕吟就不再开口,之前死亡的月季,依旧枯萎在原地。 她陪着沈如霜安静的在花园走了一圈。 大抵是知道这件事,沈如霜也没了心思,匆匆就回了祠堂。 在沈如霜回祠堂没多久,茴香重新端了药汁回来,李嬷嬷把人打发走了,茴香也没多想。 毕竟这么多年,沈如霜从来没怀疑过,都会把药汁喝完。 “你找个可靠的人,把这药汁送到北郊药铺去。”沈如霜交代李蓉。 李蓉虽然意外,但很快点头:“您放心,奴婢自然会办好这件事。” 很快,李蓉匆匆离开。 沈慕吟看着李蓉离开,依旧不卑不亢的站着。 “慕吟,这件事若是如你所料,你想让我奖赏你什么?”沈如霜看向沈慕吟,问的直接。 沈慕吟在沈如霜面前倒是没有矫情,因为她很清楚的知道,沈如霜到这个年纪,必然都已经成精了。 何况,这不就是沈慕吟的目的。 她淡定的看着沈如霜,依旧不卑不亢。 “祖母,慕吟想要出入沈府的自由。”沈慕吟说的从容。 这要求,让沈如霜意外了。 她怎么都没想到沈慕吟会提出这个要求,在她看来,姑娘家喜欢的无非都是珠宝首饰,漂亮衣裳。 而沈慕吟回到沈府开始,这些几乎没有。 前些日子送去的,也就只是最基本的,好东西自然刘婕妤不可能给沈慕吟。 倒是沈如霜这里还有不少。 结果,这个沈慕吟倒是大大出乎了沈如霜的预料。 “你不喜欢珠宝首饰?反而问我提出要自由?”沈如霜威严的反问沈慕吟,“你可知道,京都未出阁的女子,是不可以随意离开府邸。在外面的都是为了要谋生计,或者青楼女子。” 沈慕吟安静片刻,不倒是淡定:“可能从小养父母对我都比较放纵,加上我从小一直都在燕郊长大,并不在京都。所以回到沈府,才觉得自由弥足珍贵。” 这话让沈如霜点点头,倒是也能理解。 “就这个要求?”沈如霜又问了一次。 沈慕吟笑:“祖母,慕吟就只有这个要求。” “好,我准你这个要求。”沈如霜应声。 很快,沈如霜让人取了自己的令牌递给了沈慕吟,仔细交代:“有了令牌,自然就不会有人敢拦着你。” “多谢祖母。”沈慕吟安静接过。 沈慕吟倒不是怕被人拦着,她想出去,沈府的人拦不住。 要沈如霜的令牌,无非就是以防万一,是怕刘婕妤给自己找麻烦的时候,她有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 毕竟,常在河边走,岂能不湿脚? 小心驶得万年船,这个道理总归不会错。 沈慕吟把令牌收好,这才款款走到沈如霜的边上,她低声开口:“祖母,我给你按摩一下?” “好。”沈如霜点头。 沈慕吟在一旁坐好,纤细的手就这么搭在沈如霜的脑门上,力道恰到好处。 沈慕吟的养母温梨生前就有头疼的顽疾,许重就研究了这一套按摩的技巧,沈慕吟久了自然就学会了。 许重不在的时候,就是沈慕吟给温梨缓和头疼。 所以这样的技巧在沈如霜的身上,立竿见影,那种头疼的感觉瞬间消失殆尽,整个人都跟着舒缓了起来。 很快,沈如霜靠着床榻假寐,沈慕吟一直到沈如霜完全放松下来,这才停下手中的动作。 但她并没离开,始终就在一旁陪着,安安静静。 …… 彼时,东苑。 刘婕妤疼的一阵阵尖叫声传来,听得沈长生烦不胜烦。 “你说你好好的,为什么要去招惹娘。”沈长生板着脸训斥刘婕妤。 第40章 瘙痒难耐 刘婕妤委屈的看着沈长生:“老爷,我都这样了,您还训斥我。今儿哪里是我招惹娘,明明就是沈慕吟那个贱蹄子给我使绊子,这贱蹄子绝对不能留了。” “我看你就是不得安生!”沈长生一脸怒意,“你说不留就不留,她现在不仅是东宫给她撑腰,娘那边也护着她,你要怎么动手?是从东宫眼皮下面抢人,还是从娘手里要了她的命?我看你就是糊涂了,你难道忘记了娘手里还有一笔巨额的钱财,你不怕娘一气之下就直接给了沈慕吟。” “这……”刘婕妤被动了一下,“但我也不能让那贱蹄子就这么好过了。” “那人说的事,我从不怀疑。但现在牵扯上东宫,就自然要斟酌。”沈长生低声交代。 一旁的沈岩始终沉默,在沈长生说完,他才开口:“我总觉得沈慕吟是不是知道什么?” 说着沈岩微微停顿,看向刘婕妤和沈长生:“每一次,她好像未卜先知,都能逃过一劫。从许家把她带回来,到香山寺,再到现在沈府内发生的所有,我觉得太巧合了。” 这话,无意让刘婕妤和沈长生安静了一下,仔细复盘,确实如此。 两人对视了一眼,脸色都跟着变了变。 “要是这样,沈慕吟更不能留了。”刘婕妤阴狠开口。 “但那人也得罪不得。”沈岩很冷静,“我让臻臻和他商量,他的计划要提前。这样就一箭双雕,连带东宫都可以被牵扯进来。” “这是一个办法。”沈长生也跟着点点头。 忽然,刘婕妤拧眉看向沈岩:“臻臻去哪里了?今儿怎么都没见到臻臻,理应早上,她也应该去祠堂请安,莫不会是出事了?” 这样的想法,让刘婕妤瞬间惊恐,她想也不想的要起身,但是身上的疼痛,让刘婕妤根本动不了一下。 沈臻臻可不能出事。 “娘,你不要慌,我去看看。”沈岩安抚,“若是有事的话,早就有消息了,不会这么无声无息。” 刘婕妤点点头,眼底仍旧是担心。 沈臻臻和那人关系匪浅,只要她能坚持到最后,那她就是沈家最大的希望。 所以他们绝对不能让沈臻臻出事。 想到这里,刘婕妤急忙催促沈岩去,沈岩才转身,沈臻臻边上的婢女桃夭已经匆匆走了进来,面色慌张。 “出了何事,让你这么慌张。”沈岩凌厉训斥。 桃夭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身音都结结巴巴的:“二……二小姐出事了……早上醒来她觉得身上痒,最开始二小姐还不以为意,但现在,二小姐身上长满了密密麻麻的疹子,连脸上都有了,而且奇痒无比,怎么都控不住,二小姐这么挠下去,早晚要毁容。” 桃夭想着之前的画面,都觉得胆战心惊的。 沈臻臻原本白皙的肌肤布满了细密的疹子,就好似千万只虫子爬在上面,看的人毛骨悚然。 沈臻臻根本忍不住这样的痒,任何药膏都没了作用,她疯狂的抓着,身上就出现了道道血痕。 不仅如此,疹子顺着皮肤蔓延,一直到脸上,沈臻臻的手也顺势抓了上去。 到现在,她整个人都已经肿成了猪头,脸上身上全是血。 桃夭一边说,一边打了一个寒颤,整个人都在惊恐里怎么都缓和不过来。 “怎么会这样……”刘婕妤也惊愕了。 她立刻想到今天早上沈慕吟安然无恙的样子,她咬牙切齿的开口:“这肯定是沈慕吟那个贱蹄子做的。” “娘,我过去看看,你稍安勿躁,先养好伤。”沈岩紧绷着声音,一字一句。 “你快去。”刘婕妤整个人都跟着乱了。 沈岩已经快速的转身出去,朝着南苑的方向跑去。 才到南苑,沈岩就听见沈臻臻的尖叫声惨烈的传来,沈岩直接破门而入,看见了桃夭说的沈臻臻。 就连沈岩这样见过世面的人,看见这样的画面,都惊了一跳。 “大哥……帮我……帮我,我不要毁容。”沈臻臻冲向沈岩。 她一边跑,一边还在抓着自己自己,完全控制不了,屋内的铜镜,茶杯,能摔的东西都被摔了稀烂。 从来都是明艳动人的沈臻臻,第一次变得如此狼狈不堪。 “我不会让你毁容。”沈岩安抚沈臻臻,“快,找大夫来。” 外面的奴才听见,匆匆应了声,立刻就跑出沈府找大夫去。 沈臻臻抓着沈岩,整个人都崩溃了:“大哥,我不会毁容是不是?是不是?” “不会,我保证。”沈岩抓着沈臻臻的手。 但沈臻臻真的太痒了,她控制不了自己,力气大的吓人,而身上的疹子没丝毫缓和的意思,越来越密集。 “到底怎么回事!”沈岩厉声质问。 桃夭拼命摇头,结结巴巴:“奴……奴婢……奴婢也不知道……昨儿小姐泡了澡,睡觉的时候还好好的,今儿早上就这样了……” 泡澡? 沈岩猛然想到什么。 明明洗澡水里被下药的是沈慕吟,但她却没任何事情,而沈臻臻却出了事。 但沈臻臻的这个状态,和他带回来的药不完全相同,更为惨烈。 所以这里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沈岩找不到任何答案,那种阴沉的情绪瞬间笼罩了南苑。 一整日内,南苑不断的传来各种惨烈的尖叫声,京都的大夫来来去去了好几个,每个人都束手无策。 沈长生着急之下,连忙入宫,请了御医。 当今圣上秦越倒是关心的问了几句,就让御医去了。 而沈臻臻的惨烈,御医也是第一次见,他束手无策,只能开了镇痛止痒的方子,就匆匆离开了。 沈府一下子变得热闹起来,而沈臻臻得了怪病的事情,也第一时间传遍了京都的大街小巷。 相较于二房这一支的混乱,现在的沈慕吟心情极好。 下午的时候,她从祠堂回来,偷得浮生半日闲,在闻香阁的小院里面泡着茶。 因为沈臻臻出事,整个沈府不的安生,这晚膳就自然各吃各的。 沈臻臻的伙食不算太差,王管家那边额外交代过,还有沈如霜当靠山,和东苑那边比起来,丝毫不逊色。 在沈臻臻用膳的时候,沈怀来了。 第41章 要间店铺 沈怀依旧是痴傻的样子:“香……饿饿……要……要吃……” 就好似闻香而来,就这么赖在沈臻臻的院子不肯走了。 沈臻臻让茴香把沈怀带了进来,外面的奴才也没拦着,何况,一个傻子能做什么事。 沈臻臻没来之前,沈怀也会到厨房要吃的,毕竟沈府谁都知道,北苑的膳食是出了名的差。 只是沈府的人,从来没把三房当回事,是个人都可以欺辱。 唯有沈慕吟对三房的人依旧是客客气气。 “饿……饿……”沈怀一路踉跄的朝着沈慕吟的方向走来。 “茴香,去给二少爷准备碗筷,再备点桃酥和桂花糕,一会你给三夫人送去。”沈慕吟仔细交代。 “知道了,奴婢这就去准备。”茴香应声。 茴香跟在沈慕吟身边几日,自然也知道,准备是真的准备。 但真正的目的是看着外面的人,不要让那些内奸听见了里面的谈话。 毕竟这个闻香阁并不安全,而三少爷和大小姐有话要谈。 很快,茴香退了出去,关好门。 沈慕吟看了一眼,这才正色的看向了沈怀:“阿怀先吃点东西,不着急,慢慢说。” 沈怀嗯了声,喝了一口茶水,润了润喉。 而后沈怀就安静了下来,是在纸上写着,连说话都免了。 他担心闻香阁还留有高手,那细微的声响他们都能听得真切。 “阿怀,吃块肉。”沈慕吟的声音从容传来,带着几分的笑意,像是哄着孩子。 她的筷子敲着碗筷,发出声响,是告诉外面的人,里面的沈怀确实是在吃东西。 而沈怀则快速的在纸条上写着。 【京都主街位置最好的地方,有一间店面空着,我已经预付了定金,让东家留着,阿姐,你要如何做?】 沈慕吟低头看了一眼,倒是笑了。 是没想到沈怀做事能如此细心,毕竟好店面,转瞬就没了。 她低头也在纸上写着。 【谢谢阿怀。阿怀何来钱?】 【娘亲给我一枚玉佩,我当时换了一百两银子。日后阿姐再给娘亲赎回玉佩便是。】 【我定不会忘记三娘的帮扶。】 确确实实是让沈慕吟意外,柳如是会让沈怀如此做。 毕竟柳如是的情况,沈慕吟很清楚,她没有一点银两,而盘店面确确实实需要钱。 她想过,看中的店面若是没了,她也有办法搞到手,只是沈怀先行一步。 【阿怀,再帮阿姐一个忙,我们就有钱了,然后就可以把店支棱起来,三娘的玉佩自然也能回来了。】 沈怀点头,很认真的看着沈慕吟,对沈慕吟他是全然信任。 【去这个地方,找一个叫乔盛的人,让他到沈府给沈臻臻看病,他自然就知道要如何做了。后面的事情等我消息。】 沈慕吟在纸上快速写着,留下了乔盛的地址。 乔盛是许重的徒弟,也是沈慕吟的师兄,自然知道沈臻臻身上的毒要如何解。 而沈慕吟要乔盛借此讹诈二房一笔钱财,神不知鬼不觉。 沈怀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下一秒,沈怀重新在纸上写到:【阿姐要店铺何用?】 【做生意。】沈慕吟解释。 多余的话,她没多说,这里不是交谈的地方。 但很快许慕吟在纸上继续写着:【再去码头帮我买个有点身手的奴才,你先留在外面,等我通知。】 沈怀继续点头。 一直到许慕吟都交代完,沈怀记在心中。 而后桌面上的纸就被烛光烧的干干净净。 外面的人听不见里面的交谈,偶尔就只能听见沈慕吟哄着沈怀吃东西的声音,软软的,很好听。 “我就说,和这傻子有什么好说,哪里需要人听着。”小厮嗤笑一声。 “一个劲的都在哄那傻子吃饭,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傻子是她生的,哈哈哈哈。”另外一个小厮也加入了嘲讽的队伍。 两人的话声音不高,但沈慕吟却可以听得真切。 “呵……”沈慕吟很淡的笑了笑。 沈怀看向沈慕吟,唇瓣动了动,还没来得及开口,沈慕吟的话倒是淡淡传来。 “忽然觉得,东宫养的那些东西也不错,这些人就应该被丢进去喂了。”沈慕吟说的残忍,眼底的狠戾藏不住。 沈怀看着沈慕吟,心里就一个想法。 他觉得,沈慕吟和东宫越来越像了,所以这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吗? 但这话,沈怀并没说。 他在沈慕吟这里停留了一盏茶的功夫,才离开。 茴香也刚好打包好桂花糕和桃酥走了回来:“二少爷,奴婢送您回去。” “香……香……”沈怀直勾勾的看着茴香手里的糕点。 茴香很耐心的哄着:“您现在不能吃,吃太多了不好。回去再吃,大小姐让奴婢给您打包了。” “想……吃……吃……”沈怀依旧结结巴巴。 茴香一路哄着,沈怀一路闹着,一直到茴香把人送到北苑,茴香把手中的糕点递给春桃,然后才转身匆匆离开。 沈怀和春桃一起进了北苑,北苑一下子就清冷了下来。 …… 时间就这样过了三日。 大部分的时间,沈慕吟就祠堂陪着沈如霜礼佛,她很安静,也并没因为现在得宠就显得矫揉造作。 在沈如霜诵经完,沈慕吟会给沈如霜按摩。 刘婕妤之前被杖责,现在倒是安静了不少,但是芍药依旧每天会准点把药汁送来给沈如霜服用。 只是没有吃,芍药要看着沈如霜喝下去,都被李蓉给打发走了。 芍药自然也不敢在李蓉面前造次,毕竟尊卑在这里摆着,所以芍药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离开。 而刘婕妤近日的情绪极差,一来是因为自己疼痛难耐,二来是因为沈臻臻的情况没任何的好转。 所以芍药在这种时候也不敢去触霉头,就只能告诉刘婕妤,沈如霜都照常喝了,不然的话,怕是责罚的人就是芍药了。 毕竟芍药很清楚的知道,刘婕妤动手的时候,丝毫不给任何情面,狠戾无比。 想到之前那些无声无息消失的奴才,芍药都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这才被迫撒谎。 倒是沈如霜这边,沈慕吟低头给沈如霜按摩,沈如霜整个人都跟着舒缓了不少。 第42章 诱饵已出 “这几日,我没喝二房送来的药汁,加上你给我按摩,我这头也不那么疼了。”沈如霜感慨的说着。 沈慕吟手中的动作没停,淡定开口:“祖母就只是偏头疼的毛病,上了年纪很多人都会有,并非是真的有疾病。只要舒缓,真的头疼的厉害,吃点止疼的就好,平日多出去走走,晒晒太阳,精神头也会好。” 这倒是实话。 沈慕吟愿意帮沈如霜,不是她圣母,慈悲心泛滥。 而是沈慕吟知道,现在她要沈如霜当靠山,若不需要的时候,沈家一个人,她也不会留着。 让沈家内讧,可以减少她诸多的麻烦,节约很多的时间。 沈家这些人,也都是那个幕后黑手的棋子,这些棋子,不值得沈慕吟浪费太多的时间。 沉了沉,沈慕吟把自己的心思藏的很好。 “哼,等那头的大夫查出来这里面都是些什么的时候,我绝对不会放过二房。”沈如霜冷笑一声。 沈慕吟这种时候,就绝对不插话,安安静静做自己手中的事情。 很快,祠堂里安静了下来,李蓉已经准备好午膳,沈慕吟这才松开自己的手,扶着沈如霜一起去用膳。 走到膳房,众人就听见沈臻臻惨烈的声音从南苑传来,是发了狂一样的摔打面前的东西。 沈慕吟的眼神落在南苑的方向,她是不曾进入,但是或多或少也听王管家说了,南苑内的情况一塌糊涂。 沈臻臻把能摔的东西都摔掉了,见人就在发脾气。 沈府内已经没有人敢招惹沈臻臻了,就连沈臻臻的心腹桃夭,都好几次被吓的逃了出来。 脸上青白交错,血痕明显。 闹,闹得越大越好。 沈慕吟低敛下眉眼,倒是冷静。 因为她知道,这几日来去沈府的大夫也已经把沈臻臻的情况传遍了,谁都知道沈家二小姐毁容了。 甚至还有人在传闻,沈臻臻是得了传染病,只要靠近的人都会传染。 一来二去,连上门给沈臻臻看病的人都不见了。 之前的御医,再回到宫中就被太医院单独隔离在一个屋内,这举动更让外面的传闻变得喧嚣起来。 一时之间,沈府变得安静无比,往日的热闹不见了踪迹。 要知道,沈臻臻年满十六后,沈府的门槛几乎都要被踏破了,而现在,却一下子消停了下来。 这种落差,沈臻臻当然无法接受。 “来的大夫都看不好吗?”沈如霜的声音打断了沈慕吟的沉思。 她不动声色的看向了沈如霜,并没回答。 倒是李蓉安静开口:“启禀老夫人,这京都的大夫都差不多来了,但是谁都对二小姐这样的情况束手无策。” 说着李蓉也叹口气,大抵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 “臻臻就是一个姑娘家,要真毁了容,怕是活不下去了。”沈如霜看着都是心疼,“这到底是哪里出了差池,让臻臻受到这样的灾难。” “老夫人,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以前算命先生就说过,二小姐福厚,以后是大富大贵之人,不会有事的。”李蓉在安抚沈如霜。 而膳房内,依旧可以清晰的听见沈臻臻的尖叫声。 没消停多久,又传来。 “这可如何是好,围场马上就要了,宫内先前传了话,让臻臻要入宫。要知道,每年的围场,皇上都会指婚,臻臻现在这样,如何入宫。”沈如霜也变得紧绷。 字里行间里,还是对沈臻臻的关心和疼爱。 沈慕吟就很安静的听着,始终都没插话。 沈如霜的偏心,沈慕吟自然是清楚。 上一世,沈慕吟险些被毁容,沈如霜别说来看自己,就算是记挂都不曾有。 毕竟沈如霜不喜欢自己,而沈臻臻才是被沈如霜捧在手心长大的明珠,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沈臻臻的身上。 加上沈臻臻乖巧懂事,知道讨好人,更是深得人心。 这一世,沈慕吟不过就是让沈臻臻饱受自己上一世的痛苦,沈如霜就如此心疼。 所以,很多事对比后,是立竿见影。 就好比现在,若同时出事的是自己和沈臻臻,那么沈如霜还是会毫不犹豫的选择沈臻臻。 这一世的沈如霜再喜欢自己,也抵不过沈臻臻在身边十几年的感情。 刘婕妤是刘婕妤,沈臻臻是沈臻臻,沈如霜分的很清楚,但在沈慕吟看来,无非都是愚昧。 “慕吟,这件事,你有想法吗?”沈如霜忽然问着沈慕吟。 沈慕吟放下碗筷,看向沈如霜,倒是不卑不亢的应声:“有。” “你说。”沈如霜一下子就看向了沈慕吟。 沈慕吟不疾不徐的开口:“老夫人,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只要有大夫可以医治妹妹的病情,那么京府尹给出黄金千两的,又岂会没人来?” 她把自己的目的说出口,而乔盛早就在沈怀的通知下做好准备了。 之前沈慕吟不动声色,是因为不能操之过急,容易引火烧身。 现在是沈府的人着急了,那么沈慕吟这么说就显得合情合理。 毕竟凡事都要师出有名,才可以站得住脚。 “对,这倒是一个办法。”沈如霜点点头。 很快,沈如霜就交代李蓉通知沈长生,没一会的功夫,沈府的门外就贴了告示。 一时之间,京都又热闹了起来。 而沈慕吟全程都没说什么,始终安静。 黄金千两,一个寻常的京府尹,为何会有这么多钱财,难道不值得深究吗? 上一世,沈慕吟就很清楚的知道,沈长生贪污受贿,利用职权中饱私囊,沈府里的奇珍异宝,并不比任何一个王爷府来的少。 只是沈长生对外都始终清廉,加上他做事谨慎,所以丝毫不会被人怀疑。 沈慕吟就一定要把沈长生一点点的在朝中抖的干干净净。 毕竟,沈长生也从不曾把沈慕吟当亲生女儿看待,不仅如此,上一世沈慕吟一路到死,难道不是沈长生纵容的。 因为这人什么都知道的清清楚楚。 她的诱饵已经放了出去,只要等着鱼儿上钩便是。 第43章 早有布局 她抬头看了一眼屋外的阳光,虽然才是春末,但意外的,今日却有了夏日的灼热,让沈慕吟的身上冒了细密的薄汗。 下午,沈如霜休息的时候,沈慕吟就回了闻香阁。 她让芍药准备了一点吃的,亲自送了一趟去北苑。 春桃见到沈慕吟的时候,福了福身:“奴婢见过大小姐。” “起来。我就来看看三娘,送点点心来。免得阿怀饿肚子,跑了一个空。”沈慕吟淡淡说着。 “三夫人在屋内醒着,奴婢带您进去,再把东西给了二少爷。”春桃恭敬应声。 沈慕吟点点头,安静的跟着春桃走了进去。 之前两次,沈怀跑到闻香阁要吃的,沈慕吟都没拦着。 现在沈慕吟亲自过来,倒是也不觉得奇怪。 在沈府的人看来,无非就是抱团取暖,只是他们认为,沈慕吟徒劳无功而已。 毕竟三房在沈府什么都不是,除了每年的中元节和春节,她能上桌外,在沈府就和一个透明人没任何区别。 所以这些人也懒得在意沈慕吟和三房之间有什么龌龊。 沈慕吟进入厢房,春桃就关上了门,沈怀在屋内陪着柳如是。 “阿姐,你来了。”沈怀站起身。 沈慕吟点头:“我来给三娘把个脉。” 沈怀让了一个位置,沈慕吟在床边坐下,给柳如是把脉,但许久,沈慕吟都没应声。 沈怀的眼神看向沈慕吟,她才放下柳如是的手。 柳如是咳了几声:“大小姐,我已经是病入膏肓,无药可救了。” 确实如此,常年的心病,加上生沈怀时候大出血,一直都没调理好。 沈怀还被刘婕妤强制带到自己边上抚养,目的不就是怕沈怀以后抢了沈岩的位置。 所以柳如是在心病和这种夺子之痛里,一蹶不振,十几年的光景,足够把一个人彻底的磨平了。 后来是沈怀一场高烧后,开始装疯卖傻,让刘婕妤觉得彻底没任何威胁后,他才回到柳如是身边。 若是沈怀不在,怕是柳如是早就已经撑不住了。 “有。”沈慕吟从容开口,“我说了,三娘只要按照我说的做,我最起码可以保三娘二十年的寿命。” 柳如是点点头。 沈慕吟这才低头写着方子,递给春桃。 “按照这个方子再抓药,等三夫人服用半月后,我再来给三夫人重新把脉。”沈慕吟应声。 既然是顽疾,那就一点点来。 “是。”春桃应声,对沈慕吟说的话不疑有他。 因为沈慕吟之前的药方,柳如是夜咳和出血的情况明显好转了,所以她相信沈慕吟。 很快,春桃起身离开。 沈慕吟陪着柳如是聊了会,一直到柳如是昏沉的睡了过去,沈慕吟这才站起身。 沈怀看向沈慕吟,不卑不亢:“有劳阿姐。” “不会,我顺手而已。”沈慕吟并没居功。 “阿姐要我买奴才,我已经买到了,他有点身手,暂时留在外面,随时等阿姐吩咐。”沈怀说着事情。 沈慕吟点头,倒是没说什么。 这奴才留着终究有用处,何况她要沈怀买的是死契。 就到死,这个奴才都只能跟着自己,而非是别人,要的就是忠诚。 她在外开店铺,自然不能用沈府里面的人,毕竟人多耳杂,只能从外面再找人。 “乔盛那边,我也已经通知了。乔盛说他知道了。”沈怀把话说完。 乔盛的脾气有些古怪,只应了一声好,多余的话都没说。 “这便足够了,等沈臻臻再闹两天,乔盛自然就会来了。”沈慕吟心中有数,“乔盛来后,你再去他的药铺找他,他就会把赏金给你,这笔钱,你把店铺盘下,再从京都找几个手工了得的绣娘。” “阿姐是要开绣房?”沈怀很快明白。 沈慕吟不否认,但她却没多解释。 温梨生前就是温家绣房的女主人,只是温家被奸人所害,株连九族,温梨是九死一生逃出来,才幸免于难。 她后来遇见许重,两人一生无子,才会把沈慕吟当成亲生女儿对待,沈慕吟的刺绣就是和温梨学的。 温梨唯一的心愿就是能为温家的绣坊平冤,能让温家的刺绣技艺重现江湖。 所以沈慕吟开绣房,一来是为了让温梨的心愿可以实现,二来,她需要第一桶金。 自从温家消失后,燕国的刺绣再难有可以入眼的人,只要她能占据这块高地,那么拿银子找她的人数不胜数。 要有银子,沈慕吟才可以站得稳,身边才会有可信的人。 而沈慕吟死过一回,太清楚额这种金钱和权势带给人的无限诱惑。 沈慕吟上一世闹到最后,也或多或少知道燕国并非太平,纵然她不知道最终是谁赢了全局。 但在战乱中,沈慕吟却很清楚什么最为赚钱,所以她的野心很大,最终要的是整个燕国的陆运和海运命脉,才可以在乱世里让自己平安无事。 但这是后话,她想从燕国的几大家族手里要夺走这些,难如登天。 沉了沉,沈慕吟敛下的情绪,才认真的看向了沈怀。 “是,我要开个绣坊,但绣娘这件事,还要阿怀帮我把人找齐。”沈慕吟回过神,认真看向沈怀。 “阿姐请说。”沈怀很是镇定。 “在北城的平定县,你把这几个人找出来,和他们说,这是燕郊许夫人温梨的意思。”沈慕吟仔细交代。 沈怀不傻,隐约也知道温梨是谁,但是他并没多问。 很快,沈怀点点头:“阿姐放心,这件事我会办好。正好外面找了奴才,让奴才去递个话就行。等店铺拍下,我把这些人都安置在后院便可。” 沈慕吟嗯了声。 而后她并没在北苑多停留,毕竟待久了,总归是会让人怀疑。 “等三娘吃完这半个月的药,我再来一趟。”沈慕吟走前交代沈怀。 “多谢阿姐。”沈怀应声。 沈怀并没再多送,沈慕吟颔首示意,就带着茴香从容离开。 北苑的门重新关上,沈慕吟没回头,从容朝着闻香阁的方向走去。 结果,沈慕吟还没来得及走到闻香阁,王管家就匆匆而来,面色有些惊慌。 第44章 东宫来人 沈慕吟拧眉,倒是第一次见到王管家这般慌乱的样子,她沉了沉,所以这是冲着自己来的? 但在表面,沈慕吟看不出任何端倪,倒是镇定:“王管家为何如此惊慌?” “启禀大小姐,东宫来人了。”王管家费了点功夫,才平稳了气息。 东宫?那个疯子又要做什么? 沈慕吟的眉头拧着,猜不透秦褚砚要做什么。 好似她从香山别院再回来后,东宫就无声无息了,两人就和完全没牵连一样。 毕竟这人都说了,围场让他满意,他才会给允她攀东宫的高枝。 所以这人今儿让人到沈府是做什么? 总不能忽然来了兴致,又要把自己喂狼喂蛇喂秃鹰? “我这就去。”沈慕吟敛下情绪,从容应声。 王管家倒是也没说什么,带着沈慕吟朝着前厅走去。 因为东宫来了,所以沈府的人自然都要出来迎接,包括被杖责后的刘婕妤,都在芍药的搀扶下出来了。 唯有毁容的沈臻臻,被拦在了南苑。 东宫那头就一句话:“沈二小姐不知道得的是什么顽疾,就不用出来了。免得传染了东宫,殿下震怒就得不偿失了。” 这摆明了是一点都不给沈臻臻面子。 而说这话的人,不是别人,还是东宫的女官麻姑。 这可是东宫身边最为亲信的人,所以能让麻姑亲自出面,都意味着东宫对于沈慕吟的重视。 这更是让沈家的人面面相觑。 “姑姑专程来一趟,不知道殿下有何要事吩咐呢?”沈长生主动走前,恭敬问着麻姑。 麻姑倒是直接越过沈长生,看见了款款走来的沈慕吟。 “奴婢给沈小姐请安。”麻姑笑脸盈盈的给沈慕吟请了安。 这举动更是让沈长生等人变了脸色。 要知道,麻姑的身份虽然只是东宫的一个女官,也算一个奴才。 但是就算那些朝中重臣看见麻姑,都要礼让三分,甚至在圣上面前,麻姑都是可以免礼的。 但是现在麻姑却给沈慕吟请了安的,这意味着什么。 沈府的人面面相觑,谁都不敢吭声,每个人的眼底各怀心思。 “姑姑怎么亲自来了一趟。您快起来,慕吟不敢当。”沈慕吟走上前扶住麻姑。 麻姑倒也没拒绝,但是她始终笑着看着沈慕吟:“之前沈小姐从别院离开受了伤,殿下一直记着,这不是专门差奴婢来给小姐送药。” 东宫忽然这么好心?沈慕吟心头跳了跳,那是一种不安的预感。 再说,她身上的这点伤,不都是东宫那个疯子弄出来的么? 外伤不要紧,是心理阴影太重了。 导致从东宫回来的这几日,沈慕吟入夜都能梦见成群的蛇缠着自己,她没给吓死,实属命大了。 “这个是活血化瘀和除疤的药膏,保证您身上皮肤会和最初一样,没任何痕迹。”麻姑笑脸盈盈的继续说着。 “臣女谢过太子殿下恩典。”沈慕吟福了福身接过麻姑给的药膏。 她不用看都知道,东宫能给出的东西,绝对都是好东西。 因为秦褚砚那脾气,不好的东西怕是根本入不了眼。 麻姑点点头,这下,沈慕吟才注意到麻姑身后还有几个人站着,看起来并不像是奴才,但却穿着宫女和侍卫的衣服。 这让沈慕吟微不可见的挑眉,心里不免揣测。 那一日从东宫走前,沈慕吟求那人给人,但那人没理会。 所以这些人是? 而麻姑若只是送药,只需要带上一个暗卫和车夫便可,完全不需要带这么多人下山。 “姑姑,太子殿下真的对我们慕吟有心了。”刘婕妤舔着脸的,主动讨好麻姑。 麻姑看向刘婕妤的时候就显得几分冷淡:“那是自然。毕竟沈小姐是被殿下记挂的人,总不能有了闪失,那怕是无法和殿下交代。” 刘婕妤的脸色微变。 她想讨好麻姑,却没想到被麻姑警告了。 麻姑字里行间都是在告诉沈府的人,就算沈府出了事,沈慕吟都不能有任何意外。 不然的话,东宫责怪下来,谁都逃不掉。 沈慕吟自然也听出来了,她微微挑眉,不动声色。 这东宫不是不让自己攀高枝,现在倒好,这人却主动送上门了。 但沈慕吟更清楚,这天上没白掉的馅饼,更何况,还是东宫的馅饼,这怕是比吃砒霜寒还让人觉得惊恐。 而麻姑的眼神重新看向了沈慕吟的方向,但也就只是瞬间,她就看向了沈长生。 不管怎么说,这京府尹还是沈长生,要进沈府的人,自然也要过沈长生这一关。 沈长生被麻姑一看,不免紧张:“姑……姑姑,您有事尽管吩咐。” 麻姑点点头,态度就显得冷漠的多:“之前沈小姐因为狼群,误闯香山别院,边上的侍女春香却弃主而逃,这件事,殿下始终记挂着。殿下宅心仁厚,觉得沈小姐边上连个靠谱的奴才都没有,着实让人心疼。” 沈慕吟不动声色的听着。 你听听,麻姑说的都是什么话。 宅心仁厚,心疼—— 不管哪个词,在沈慕吟看来,都和东宫的那个疯子没任何关系。 沈家的人听见麻姑这种说辞,一脸的不可思议,是真的敢怒不敢言。 麻姑倒是完全不介意的,继续把话说完:“所以殿下专程找了几个人给沈小姐送来,不知道沈大人意下如何?” 麻姑把问题丢到了沈长生的面前,沈长生能说什么? 否了麻姑,就是否了东宫,那不就等于把自己的脑袋往断头台送吗? 东宫最忌讳就是有人反抗,但凡说一个不字,东宫都有千万种办法让你死去活来。 上一次东宫上朝的时候,下面的一个一品武官否了东宫要兵马先休养生息的提议,东宫表面没说什么,倒是没大闹朝堂。 但他冷笑了一声,陆淮南的剑就指向了这个武官,没大开杀戒,也足够警告。 再后来,这人三代都被人人扒皮的干干净净,就连收了一个九品芝麻官的的鼻烟壶都被东宫捅出来了。 最终,这一世清明毁的干干净净,乌纱帽保不住不说,还成了人人喊打的对象。 第45章 自寻死路 东宫的手段有目共睹,谁敢招惹东宫,除非是活腻了。 “微臣谢殿下恩典。”沈长生举手作揖,但下一秒他就显得格外为难,“自从春香的事情后,微臣第一时间就找了奴才放在慕吟的院中,避免再出任何意外。” 说着,沈长生比了比身后的沈府,这才娓娓道来。 “沈府不比别处,就这么点的地方。微臣怕殿下找的人来了沈府,无处安生。”沈长生站在原地,给麻姑一个不软不硬的钉子。 这沈慕吟边上,安插的都是他的眼线。 就是为了监督沈慕吟的一举一动,若是让东宫的人进来,很多事就有了变数。 再说,东宫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沈长生更怕他们之间的预谋,东宫早有知晓。 那个人无数次提醒过,不要主动招惹东宫,东宫不可小觑。 结果麻姑倒是淡定的点点头:“若是沈大人觉得不方便,我回去禀告殿下。” 说着麻姑还真的就要往回走,送来的人也都直接跟着麻姑转身,沈慕吟站在原地,并没加入这一场的混战。 因为沈慕吟很清楚的知道,最终的赢家只可能是麻姑。 沈长生也完全没想到,麻姑能这么铁了心的要把人塞进来。 这下,他不敢迟疑:“姑姑,您有所误会,微臣并非是要忤逆殿下的意思。只是微臣怕怠慢了殿下送来的人。” “无妨,一些奴才而已,沈小姐用的顺手就好。”麻姑借着沈长生的台阶下了,“沈大人多虑了。” “那既然如此,微臣恭敬不如从命。来日微臣见到殿下,一定当面谢恩。”沈长生把话说完。 “我自会转达。”麻姑点头。 沈长生心有不甘,但也就只能把这些人都认下了。 麻姑这才算完,笑着看着沈慕吟:“沈小姐,这些人,奴才给您留下来了。殿下口谕,您若是遇见不喜欢的奴才,赶了便是,不需要顾虑。” “臣女谢殿下恩典。”沈慕吟福了福身。 麻姑点点头:“那奴才也不在这里多停留,还要回别院和殿下复命。” 话音落下,麻姑就在侍卫的搀扶下就上了马车,沈家人站在原地,看着马车缓缓而走,一直到马车看不见了,他们才看向了沈慕吟。 沈慕吟也很无辜:“爹,二娘,我也不知道殿下今儿为何忽然送了人来。若是爹和二娘不痛快的话,慕吟这就把人给遣回去。” 这是先发制人,不给沈长生发难的机会,把话都说在了前面。 沈长生被沈慕吟咬的一句话都回不上来,面色铁青,但也真的不敢对沈慕吟如何。 毕竟沈慕吟的背后还有东宫这个靠山,甚至就连麻姑都亲自下了别院。 麻姑在沈长生面前是用“我”来称呼,但是麻姑在沈慕吟面前,用的是“奴才”。 这字里行间的区别由此可见。 “哼,殿下亲自送来的人,你送回去,岂不是让东宫找沈家的麻烦。”沈长生冷声应着。 沈慕吟就站在原地,任凭沈长生训斥。 沈长生骂在自己身上的每一句,她都会记得,会百倍的还给沈长生。 刘婕妤也阴阳怪气的数落沈慕吟:“慕吟,我可提前告诉你。太子殿下阴晴不定,今儿心情好把你当个玩具逗着开心。明儿心情不好,你就人头落地。” “慕吟谨遵二娘教诲。”沈慕吟不卑不亢应着。 总归不给刘婕妤任何为难自己的机会。 刘婕妤脸色变了变,倒是也没想到沈慕吟这么不哭不闹的。 就这种软硬不吃的样子,刘婕妤是拿沈慕吟没任何办法,倒是把自己气的面色铁青。 在这个时候,沈府外面忽然走进来一个人,手里拿着一张。 “什么人,胆敢闯入沈府。”王管家厉声问道。 来了。 沈慕吟倒是淡定的看向走进来的乔盛,乔盛眼角的余光不着痕迹的看向了沈慕吟。 两人好似完全不认识。 乔盛拿着手中的纸张,硬声说着:“这不是沈府贴的告知书吗?只要能医治好沈二小姐的病,就有千两黄金。” “你可以?”沈长生当即走上前。 刘婕妤也上下打量乔盛,想让不太相信。 “我若不可以,就不敢摘下这告知书。”乔盛说的笃定。 乔盛衣裳破旧,看起来也显得潦草的多,恰好就是刘婕妤最不喜的一类人。 但现在沈臻臻的情况,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京都的大夫都看不好,包括宫内的御医都不来了,面前的糙汉若是可以,倒也不是不行。 只是这沈府的黄金千两,哪里这么好拿。 刘婕妤冷笑一声:“行,我倒是要看看你怎么治好我女儿的病,若是不行的话,我定让你连沈府的门都出不去!” 刘婕妤警告的看着乔盛。 乔盛倒是淡定。 很快,刘婕妤和沈长生就带着人,直接去了南苑。 沈慕吟站在原地,乔盛在经过沈慕吟身边的时候,微微颔首示意,而后从容离开。 沈臻臻这才开口:“你们跟我回闻香阁。” “是,奴才遵命。”麻姑带来的一众人,就这么跟着沈臻臻,朝着闻香阁走去。 这些人,沈慕吟自然知道来路。 全都是东宫的人。 表面看起来,就只是普通的奴才,但是沈慕吟清楚,东宫不养闲人。 所以没有一点本事,不可能在东宫。 而东宫给自己送来的这些人,代表她可以绝对信任,因为他们不会出任何差池。 很快,沈慕吟走回闻香阁,闻香阁原本二房安插的奴才,看见这样的画面,也都愣了一下。 但下一秒,他们倒是嚣张:“你们是什么地方来的人,胆敢出现在这里。” 这些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是等着沈慕吟发落。 王管家跟在沈慕吟的边上,汗涔涔的站着。 因为就只是这么靠着沈慕吟,都可以感觉的到她现在的不痛快,更不用说别的。 这些奴才,是自寻死路。 何况,沈慕吟手里还拿着太子殿下的口谕,若是不喜的奴才,处理了便是。 这话一出,就算二房有心保自己的人,也没这个胆,毕竟那可是和东宫对着干。 第46章 教训奴才 沈慕吟在奴才们的话里终于有了反应,她看向了面前叫嚣的奴才:“这是我带回来的人,难道不可吗?” 面前的奴才倒是嚣张,是典型的狗仗人势。 “回大小姐的话,没二夫人的允许,这沈府不能随意来人,还请大小姐不要为难奴才。”这话说的散漫和敷衍,完全没把沈慕吟放在眼底。 “你是要我把这些人赶出去?”沈慕吟淡淡问着。 “大小姐不方便动手,奴才可以帮大小姐动手。”为首的人,抬着下巴,看着沈慕吟都一脸不客气。 沈慕吟很淡的笑了笑。 确实,上一世她在北苑,这些狗奴才也是刘婕妤派来看着自己的。 为非作歹不说,还每天故意为难自己不说,就连饭菜都要克扣,而府里给的月俸,一分都没到自己手中,都喂饱了这些奴才。 这一世,就算是现在沈如霜站在自己这边,这些奴才依旧嚣张。 到闻香阁的这些日子,四处给茴香找麻烦不说,就连沈慕吟要的东西,是能多怠慢就多怠慢。 从头到尾都没把她这个主子放在眼里。 呵,刚好,上一世和这一世的账一起算,不早也不迟。 “王管家。”沈慕吟忽然开口,叫着王管家。 王管家立刻回过神,一本正经的站好:“大小姐,奴才在。” “府里以下犯上的奴才要如何处置?”沈慕吟不疾不徐的问着。 王管家一板一眼回答:“乱棍打死,丢到西岗。” 王管家这话出来,这些狗奴才依旧不怕死,在叫嚣:“我们是二夫人的人,你若是动我们,二夫人不会放过你们的。” 为首的奴才,话音才落下,忽然瞪大眼睛,甚至快的都没人看清。 他的脖子上出现一道血痕,颈部的大动脉直接被割断,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就直挺挺的倒地了。 王管家是见怪不怪,毕竟在燕郊,他就亲眼见过沈慕吟杀人。 就和现在一样,无声无息。 原本还在叫嚣的奴才,当即傻眼了眼,看着同伙在自己面前倒下。 那种惊恐,瞬间油然而生,之前还嚣张的气焰,现在已经变得结结巴巴:“你你你……” 下一瞬,他转身要逃,但一阵劲风而过,眼见这人硬生生被拉了回来,撞在门板上,脑袋着地。 瞬间,地面上浸染了一抹鲜红,让人触目惊心。 一切都好似算好了一样,这个人一样没任何挣扎,就这么直挺挺的死在众人面前。 接二连三死了两个奴才,剩下的人已经没了先前的嚣张。 在沈慕吟的阴沉里面,他们看见了死亡。 这下,剩下的人当即跪在沈慕吟的面前,不断磕头认罪:“大小姐,奴才知错了,求大小姐宽恕。” 他们的脑袋一下下的磕在地面,很快,脑门就破了一个大窟窿。 但沈慕吟无动于衷的站着,并没任何怜悯。 重活一世,她做不到面对仇人,还能心慈手软。 “宽恕?”沈慕吟很轻的笑了笑,“我宽恕你,谁来救赎我呢?” 跪在地上的人,被沈慕吟的话说的一愣。 还没来得及反应,沈慕吟已经残忍无情的开口:“王管家,把尸体丢到西岗。至于这些人,丢到西市去,我这一生不要再见到他们出现在燕国的任何一个地方。” 很寻常的话,却透着血腥,而沈慕吟说出口的时候,不带任何感情。 王管家恭敬应声:“奴才这就去处理。” “你们跟着一起去。”沈慕吟点了两人,是从东宫过来,这才能万无一失。 “魏勉,魏利听令。”魏勉魏利两兄弟恭敬应声。 这些奴才们血色全无,他们比谁都清楚,西岗是乱葬岗,死了被抛尸在那,最多就是尸骨无存。 而西市这是京都最大的奴隶市场,他们这种死契的奴才,若是被送到西市,不会有下一个主子要,反而会在西市惨死。 西市里面的手段,甚至比天牢还来的残忍无情。 断手断脚是家常便饭,像他们这种没了利用价值的奴才,甚至是被挖心挖肺给人当药引。 而他们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流血而亡。 西市这种地方,就没任何侥幸的余地,就算不是这样的死法,那也是另外一种死法,除非你被雇主买走,那对于他们而言才是有利用价值的。 起码能换钱。 西市在燕国的律法里面是不可能存在的。 但是偏偏它却存在了无数年的光景,而西市的靠山,据说是宫内极有权势的人。 西市纵然混乱,在这里却可以得到各种各样的小道消息。 所以它的存在也有它的意义,也方便了很多残忍而血腥却又见不得光的事情,顺利进行。 很快,在奴才的一片哀嚎里面,他们已经被送出了沈府。 王管家第一时间让人把闻香阁内的血腥都处理干净,很快,小院内恢复了淡淡的花香。 好似之前的那一场杀戮,从来就不存在。 “大小姐,您先歇息,奴才告退。”王管家恭敬开口。 沈慕吟微微点头,王管家这才从容离开。 而东宫来的人,沈慕吟都安排好了位置,这下,闻香阁里,从里到外都是她的人,而非是二房派来的。 她更清楚的是,自己又欠了东宫那人一个天大的情。 这情,按照那人眦眦必报的性格,一定要还。 沉了沉,沈慕吟无声叹息。毕竟东宫比起这些人,更为麻烦。 而她大刀阔斧把二房送来的人都送到西市的事情,沈慕吟也并没藏着掖着。 毕竟东宫的口谕,刘婕妤听得清清楚楚,就算不乐意,也不可能抗旨。 麻姑的话,只是说的客气。 但这话明白的告诉刘婕妤,这些人,东宫一个都不会要。 沈慕吟不动,那么东宫也会动,等东宫来动的时候,就不单纯是几个奴才的事情,而是整个沈府的事情。 抗旨不遵,这个遵命压下来,沈府承担不起。 所以这不痛快,刘婕妤咬碎牙齿都要吞下去。 既然如此,沈慕吟自然就大大方方的,何况,她都欠了东宫人情,这人情欠了,岂有不用的道理。 第47章 设下圈套 许久,沈慕吟才歇息下来的,安静的窗口喝着茶。 她的眼神看向的是南苑的方向,现在的南苑,倒是安安静静。 一杯茶喝完,沈慕吟站起身,茴香急忙跟上。 “大小姐,您要去哪里?”茴香问着。 “去南苑。”沈慕吟言简意赅的。 茴香没多问,匆匆跟着沈慕吟一起去了南苑。 沈慕吟步伐不疾不徐,毕竟沈臻臻表面上还在和自己姊妹情深,于情于理她都要去看看。 当然不是看沈臻臻情况如何,而是去看热闹的。 南苑里面已经乱成一锅粥,这在沈慕吟的预料之内,她淡定自若的朝着沈臻臻闺房走去。 沈府的人都在,没人理会沈慕吟。 沈慕吟看见了乔盛,他在给沈臻臻问诊。 而沈臻臻还在闹,不怎么配合,屋内四处都是被摔烂的物件,奴才们低头齐齐站了一排,谁都不敢吭声。。 沈慕吟站在原地,看着抓狂的沈臻臻,眼底带着一丝冷淡的嘲讽。 是啊,那个在京都素来貌美如花的沈二小姐,现在狼狈不堪,这张脸早就没了最初的明艳,甚至看着让人觉得面目狰狞。 上一世的沈慕吟就是如此,只是那时候,她孤单一人,就连沈臻臻来看自己的时候,也是虚情假意。 这一世,轮到了沈臻臻,她捂着脸,在尖叫,根本不愿意让人靠近。 沈慕吟都不需要看见沈臻臻的脸,就露在外面的手指,上面冒着一粒粒的红疙瘩,都足够让人触目惊心了。 真可惜啊,若不是时候未到,沈慕吟会让沈臻臻在这样的痛苦里,一点点被折磨致死。 呵,但这也是早晚。 许久,乔盛才缓缓开口:“二小姐的病是一种顽疾,体内爆发出来的阴毒导致,草民自有把握可以医治好二小姐的病症。” “此话当真?”沈长生拧眉问着。 “自然当真。”乔盛笃定。 沈长生的眼睛转了转,带着几分的深意:“你多久可以让二小姐恢复如初?” “明日就可以初见端倪的,按照草民的药方,七日内必定会恢复的和最初一样。”乔盛说的直接。 “好。本官姑且信你一回。”沈长生沉沉开口。 但乔盛点点头,快速在纸上写了方子,而后递给一旁的奴才:“按照这个方子去抓药,一贴是服用的,一天三次,一贴是泡澡,一天一次。” 奴才点头,很快就领着方子出去了。 乔盛的眼神安静的落在沈长生的身上,这才不疾不徐的继续说道。 “沈大人,按照草民交代的做,明天二小姐就会恢复七成。”说着,乔盛微微一顿,“但草民明日就要黄金千两的诊金,因为草民笃定,二小姐这个病,燕国内除了草民,无人可以医治。” 乔盛这话说的倨傲而笃定,甚至看着沈长生的眼神都不带任何玩笑的成分。 这口气无比狂妄,好似能看穿沈长生的心思。 果不其然,沈长生微微变脸,因为他就没打算给这个黄金千两,但现在在乔盛的咄咄逼人里,沈长生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沈臻臻是极为重要的一个人,绝对不能有任何闪失。 而现在确确实实,整个燕国都没有可以医治沈臻臻的人。 就算有,沈家也赌不起,沈臻臻但凡这样的情况再持续下去,她能把自己给逼死。 而那个人若是不耐烦了,那么所有的努力都付诸东流。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威胁京府尹!”沈岩怒斥看向乔盛。 乔盛不卑不亢站起身:“草民当即可以离开。” 说着乔盛还真的完全不惧怕,站起身就要转身离开,沈岩的利剑已经快速出鞘,对准了乔盛的脖子。 场面瞬间紧张起来,沈如霜看着头疼的要命,沈臻臻还在尖叫。 一直在看戏的沈慕吟这才淡淡开口:“爹爹,二娘,若是这位大夫所言是真,那岂不是拿臻臻做赌注?” 这话,让沈长生和刘婕妤的脸色都跟着变了变,好似被人踩到了软肋。 沈慕吟却没看两人,无声叹口气:“臻臻现在这样,全身疹子,若没有办法,早晚自己把自己弄破相。姑娘家最重要的就是这一张脸,若是毁了,那可就麻烦了。” 沈慕吟说的很平静,但字字句句都扎心。 “现在京都都在传闻,臻臻是不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或者痢疾这样的传染病。若臻臻一直没好起来,我怕京都这种传闻,就算是假的也坐实了。”沈慕吟安安静静。 屋内也跟着一片死寂,每个人的脸上都极为的阴沉。 “一旦坐实,怕是臻臻哪里都去不了了,这辈子就只能在南苑,臻臻可怎么受得了?”沈慕吟说着叹口气。 屋内的人更是情绪紧绷,而沈臻臻已经忍不住尖叫出声。 她冲开沈岩的束缚,面目狰狞的冲向沈长生。 “爹爹,我不要被关在这里,我不要……”沈臻臻撕心裂肺的喊着。 甚至都不等沈长生开口,沈臻臻的情绪彻底失控了:“我若还是这样,他不会等我……我不要……” “他是谁?”沈慕吟无辜的眨眨眼,“难道臻臻心里早有喜欢的郎君了?” “他……”沈臻臻早就在这几天的折磨里,理智全无,轻而易举的就进入了沈慕吟的陷阱里。 “臻臻!”刘婕妤顾不得自己的伤口,快速朝着沈臻臻的方向走去,捂住了她的嘴巴。 沈岩和沈长生的脸色也变了变。 好险,差一点点沈臻臻就要脱口而出了。 “你不要胡说八道,宣和公主怎么会不等你,你已经和宣和公主约好围场见面的,不是吗?”刘婕妤当即打断了沈臻臻的话。 沈臻臻又好似一下子清醒了一下,沈慕吟在心里叹了声可惜。 就差一点点,沈臻臻就要脱口而出这个人是谁了。 上一世,东宫给自己留了全尸,在沈慕吟死前的最后一口气,她看见了沈臻臻。 她大抵是因为自己已经死了,所以说话也变得肆无忌惮起来。 沈慕吟提及到了这个他,沈慕吟在她的眼底看见了少女的娇羞和崇拜,大抵是沈臻臻喜欢的人。 第48章 角色颠倒 而沈臻臻可以为他付出一切,沈慕吟才会大胆的猜测,这个人怕就是这个幕后的主使。 唯有控住沈家的人,才可以一步步的把自己带入陷阱。 不然这个天衣无缝的计划,只要哪一个环节出现问题,那么就功亏一篑了。 只可惜,沈臻臻到最后一刻,都咬紧了没把这人说出口。 而现在,就只差一点点。 但来日方长。 这个人的狐狸尾巴,早晚是要露出来的。 而沈岩的剑依旧抵在乔盛的脖子上,沈慕吟看向沈岩,淡淡开口:“大哥,这位大夫是无数人看着走进沈府的,要真的出了什么差池,怕是沈府都难以交代了。” 沈岩听闻这话,脸色也变了变。 京府尹在京都不可能一点对手都没有,何况,现在上头就闹的厉害,要真的让人找到把柄,那怕是麻烦了。 现在的沈家,就好像被人架在刀上,进退两难。 “还是父亲和大哥觉得,其实臻臻的命也没那么重要?”沈慕吟要笑不笑的补了一句。 沈臻臻又猛然的回过神,拼命摇头:“不要,爹爹,不要,我不要这样……” 沈臻臻惊恐又悲凉,就这么死死的抓着刘婕妤的手,乔盛的眼神依旧从容的看向了沈长生。 决定权在沈长生。 沈长生在这样的咄咄逼人里,走投无路,他阴沉看向乔盛:“好,若是明日臻臻好了七成,你到账房领黄金千两,若是好不了,本官就让你人头落地。” 乔盛倒是全程不卑不亢的站着:“草民无任何意见。” 沈长生和沈岩交换了一个眼神,沈岩这才不情不愿的把剑给收了回去。 乔盛留下方子,是一秒钟都没多停留,转身就走。 乔盛走的时候,眼角的余光落在沈慕吟身上,两人微不可见的点头,而后沈慕吟才朝着沈臻臻的方向走去。 沈岩的眼神死死的看着沈慕吟,但她全程面带笑容,低声安抚沈臻臻:“臻臻,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沈臻臻的眼神定定的看着沈慕吟,迎上她眼底漆黑的墨色,竟然觉得这像深渊,轻而易举就把人卷入其中,再也无法挣扎了。 还没等沈臻臻反应,沈慕吟的声音压的很低,低到让沈臻臻觉得是幻听。 “这么死,太便宜你了。”沈慕吟把话说完。 沈臻臻的脸色变了变,偏偏看着沈慕吟的时候,她却又极为坦荡的站着,根本看不出这人说了什么。 大概是现在的狼狈,加上这样的幻听,沈臻臻忽然就冲着沈慕吟去的。 沈慕吟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就这么被沈臻臻扑了上来,好似要掐死沈慕吟。 就在这个时候,李蓉陪着沈如霜到了南苑,恰好就看见这一幕。 沈慕吟委屈的看向沈臻臻:“臻臻,我知道你心情不好?对不起,我就应该来打扰你。” 所有人都看见沈臻臻动手,沈慕吟就只是站着,甚至她扑上来的时候,沈慕吟都没任何反抗。 “我知道你现在不舒服,所以没关系的。”沈慕吟还在哄着,很大度。 这样的角色转变了。 上一世,当白莲花的人永远是沈臻臻,沈慕吟是被那个牵着鼻子走的人。 但现在,沈慕吟把这个角色也玩转的游刃有余。 “够了!”忽然,沈如霜的怒吼传来。 屋内更是安静,沈慕吟聪明的就不再说什么,惊讶的看向了走进来的沈如霜。 “祖母,您来看臻臻吗?”沈慕吟问着,但她很快叹口气,“臻臻现在已经很可怜了,您不要和臻臻计较。” 是真的落落大方,丝毫不介意。 但沈慕吟眼底的虚伪,就只有自己知道。 这一来一去,二房在沈如霜的心底,印象更差了。 沈臻臻不是喜欢争宠吗?那就让她争个够,毕竟站的高,才摔得疼。 “有受伤吗?”沈如霜关心的问着沈慕吟。 沈慕吟摇摇头:“祖母放心,我只是被抓点血痕出来,涂几天药就无事了。” 这字里行间把状都告完了,而且还是沈如霜亲自见到,沈如霜的眼神越来越冷。 “我今儿把话放在这里,只要我沈如霜活着的一天,就不允许沈家四分五裂。慕吟就是沈家的嫡长女,谁要和她过不去,那就是和我还有沈家的列祖列宗过不去!”沈如霜把话说的明明白白。 南苑内,鸦雀无声,就连沈长生都不敢吭声。 刘婕妤和沈臻臻怨毒的看着沈慕吟,但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却不敢做什么。 沈慕吟不在意这样的怨毒,她似笑非笑的站在原地,表面却又无辜无比。 今儿,是他们亲自送上门的机会,让沈如霜彻底的站在自己这边,怨谁? “你们听见没有?”沈如霜把拐杖敲的笃笃响。 众人低头:“听见了。” 沈如霜冷笑一声,连和沈臻臻多言都没有,转身就要走。 沈慕吟跟了上去:“祖母,我送您回祠堂。让臻臻好好休息。” 沈如霜嗯了声,沈慕吟主动扶住了沈如霜的手,朝着南苑外面走去,李蓉很快就跟了上来。 南苑一片安静。 但沈慕吟已经不在意了,毕竟她的目的达到了。 乔盛明天一定可以拿到这黄金千两,沈慕吟的钱就有着落了。 至于沈臻臻的话,她虽然没问出所以然,但是沈慕吟或多或少能猜测的出来,这个他,至关重要。 很快,沈慕吟把沈如霜送回祠堂,这才淡定自若的朝着闻香阁的方向走去。 …… 香山别院。 麻姑从沈府回去,就直接到别院复命,把沈府内的事,完整的告诉了东宫。 秦褚砚靠在软榻上,闭目养神,一旁的宫女在扇着扇子,东宫怕热,一点点燥热都不行。 一直到麻姑说完,秦褚砚掀了掀眼皮这才看向麻姑。 “哼,这女人在本王这里装柔弱,在外面倒是下手挺狠。”秦褚砚说的不客气,但他的嘴角微微上扬。 麻姑看在眼底,很清楚,太子殿下这是骄傲呢,为沈慕吟骄傲。 她聪明的没戳破秦褚砚的心思,一本正经的站着。 “你说,这沈慕吟是什么意思?”秦褚砚忽然冒了一个问题,丢在麻姑的面前 第49章 勾引东宫 这问题,让进来李德全和陆淮南都默了默,他们对视一眼,很默契的看向了麻姑的方向。 麻姑倒是始终面不改色:“启禀殿下的,人都是会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伪装,奴婢觉得,沈小姐应该也是如此。” 没说的明白,但是秦褚砚听明白了,是在说沈慕吟喜欢自己。 这样的解释,又让秦褚砚的嘴角更是上扬了几分,心情很不错。 “所以你告诉本王,她这是欲擒故纵?”秦褚砚很自信的给了一个答案,“明明喜欢本王,却又要在本宫面前装腔作势,故意勾引本王?” 众人:“……” 东宫的话,让别院内的人很默契的都沉默了。 陆南淮甚至毫不避讳的嗤笑一声,东宫到底是哪只眼睛瞎了,觉得沈慕吟在勾引他。 沈慕吟眼底对东宫的咒骂就差没写脸上了。 什么叫爱慕?怕不是利用才对,也就东宫能睁眼说瞎话。 “陆大人,你对本王的话有意见?”秦褚砚下一秒利剑就出鞘,对准了陆淮南的脖颈。 李德全嘴角抽了抽,希望这二位不要再对这上等的梨花木下手,东宫有钱,也不能这么糟蹋。 “微臣就只觉,殿下应该宣御医到别院来看看眼睛。”陆淮南一点都不惧怕。 秦褚砚冷笑一声,下一秒,两人就打斗了起来,李德全和麻姑对视一眼,是真的麻了。 瞬间,两人腾空而起,别院内传来兵器碰撞的声音,正锋相对,寸土不让。 一直到两人的利剑分别抵靠在彼此的脖子上,这样的打斗才消停下来。 “这几日京都都不太平,明晚会有动作,在市集荔香楼。”陆南淮沉沉开口。 “呵,这些人是当本王死了吗?”秦褚砚笑的残忍。 陆淮南收起自己的利剑,慢条斯理:“不是当殿下死了,而是要让殿下出了别院,再让殿下死。” 那些蠢蠢欲动的人,都认为别院内全都是御林军的高手,所以他们屡次失败。 但却从来没想过,东宫对付刺客,别说御林军,就连暗卫都极少用,他喜欢自己来。 东宫的人素来都知道,太子殿下是用这些血养自己的剑。 “就这些废物?”秦褚砚根本没放在心上,“正好,本王的剑也许久没有饮血,总不能让这些人失望。陆大人,你觉得本王说的可有理?” “只要殿下不惊动圣上,那就是有理。”陆淮南不怎么给面子。 秦褚砚见怪不怪陆淮南的刻薄,懒得理会,但下一秒秦褚砚说的话,让东宫的人,更是沉默。 “本宫顺便再去看看那个欲擒故纵勾引本王的沈慕吟,还能玩出什么花招。”秦褚砚哼了声。 李德全和麻姑再一次对视一眼,沉默。 果然啊,出别院抓反贼是假,见沈小姐才是真。 沈小姐在殿下心里才是最特别的存在,这话也让东宫的人清楚的知道,殿下这是把自己的储妃已经选好了,只是等一个合适的机会而已。 “殿下若是想见沈小姐,完全可以宣到别院,犯不着多此一举。”陆淮南凉凉开口。 秦褚砚懒得理睬陆淮南,直接面无表情的下令:“明晚陆大人当个嫖客,本王给陆大人当跟班,去荔香楼会会这些前朝的反贼。” 荔香楼是京都最出名的红楼,里面的姑娘各个都是如花似玉,棋琴书画样样了得,这也让荔香楼在燕国久负盛名。 许多人是慕名而来,不仅仅是燕国,还有周围小国的商贩进了京都都喜欢到荔香楼寻花问柳。 某种程度上,荔香楼成各国之间消息的中转站,外面查不到的事情,在荔香楼就可以知道的清清楚楚。 也因为如此,荔香楼成为极为特殊的存在,有多少人喜欢就有多少人恨。 但偏偏在这种血雨腥风里,荔香楼却始终屹立不倒,京都的人不免揣测荔香楼背后的掌权人到底是谁。 只是揣测多年,谁都没猜到荔香楼的掌权人是当朝东宫。 “微臣让桂嬷嬷准备好。”陆南淮倒是没说什么。 “你名单上的人,明晚也会出现?”秦褚砚挑眉,手里多了一份名单。 “会。”陆南淮面无表情点头。 “正好,本王一锅端了,别耽误本王的时间。”秦褚砚说的残忍而直接。 毕竟剩下的时间,他还要去会会那个口是心非的女人。 占尽东宫的好处,就让麻姑道一声谢,呵,他东宫看起来是这么廉价的? 做梦。 “另外,最近边陲不是太安宁,出现不少前朝的死士伪装成了燕国的民众,大概也是朝着京都集合。而朝中动荡。微臣认为这件事,和前朝的人脱不了关系。”陆南淮提醒秦褚砚。 “陆大人觉得,朝中出了内鬼?”秦褚砚挑眉。 “微臣没说,全都是殿下的猜测。”陆南淮撇的干干净净。 这样,东宫要在朝堂发疯,那就和自己没任何关系了。 不然明面上圣上骂的是东宫,背地里是把他们都骂到脱一层皮。 理由嘛,就很简单了,东宫疯,你们不会拉着点,怎么还陪着一起疯? 但就问,他们敢拉着东宫吗? 秦褚砚又岂能猜不透陆南淮的心思,他懒得理睬,陆南淮已经把折子递上,秦褚砚低头看着。 东宫这才真正消停下来。 …… 翌日深夜。 初夏的京都已经开始微微的燥热了,闻香阁的窗户并没关紧,而是留了点缝隙,屋内就显得凉爽点。 沈慕吟在床榻上歇息,忽然一阵风来,把屋内的烛火给吹灭了,她的眼神瞬间警惕。 很快,沈慕吟站起身,冷静的朝着窗户边走去,外面倒是静悄悄的,一点动静都没有。 再抬眼的时候,她发现一只信鸽从南苑飞出,沈慕吟眸光低敛,直接跃身而起。 信鸽就已经跌落在沈慕吟的手中,她快速抽出信笺,上面的字迹,沈慕吟认识,那是沈臻臻的。 无恙,今夜老地方。 信笺上只有这简单的几个字,沈慕吟安静片刻,把信笺塞了回去,重新放飞了信鸽。 没一会,信鸽扑腾翅膀消失不见了。 第50章 误闯青楼 沈慕吟站在原地安安静静,在思考沈臻臻这几句话的意思。 但很快,她就想明白了,这怕是和那个人报平安,要约着在老地方见面。 沈慕吟想到了那天清晨,东宫送自己下山的时候,看见沈臻臻的马车从外面回来,怕是就是和那个人见面去了。 她心里的想法变得越来越明朗。 这个人怕就是上一世藏的极好的人。 这也是为什么,她是沈家人,卷入这样的惊天大案里面,沈家还可以安然无恙,甚至加官进爵。 呵—— 她只要找到这个人,那么所有的问题都迎刃而解了。 今晚是一个机会。 沉了沉,沈慕吟没迟疑,快速的换了一身轻便的衣裳,匆匆朝着屋外走去。 茴香听见动静,着急跟了上来:“大小姐,您这大晚上是要去哪里?” 茴香紧张不是没道理的,别说沈府,就算是燕国,女眷入夜是不能离开府邸。 何况还是京府尹这样的地方,若是被发现,那可麻烦了。 “我出去一趟。”沈慕吟低声交代,“这里你看好了。” “大小姐,但是……”茴香微微拧眉,看向沈慕吟。 “我天亮之前一定会回来的。”沈慕吟捏了捏茴香的手,“别担心,嗯?” “那奴婢跟您一起去。”茴香快速开口。 “听话,在这待着。”沈慕的眼神不带任何玩笑的成分。 茴香微微咬唇,局促的站在原地,在沈慕吟的坚持下,她不敢说什么。 沈慕吟的身影第一时间消失在闻香阁。 沈慕吟才出京府尹,就看见了沈臻臻的马车从后院悄然驶出,她在暗处站着看着,马车是朝着东南的方向行驶。 如果沈慕吟没记错的话,东南边住的多的都是一些富甲一方的商户。 所以沈臻臻要见的人是一个商贾? 她的脑子飞快的转着,但是却怎么都没想到哪一个商贾可以肆无忌惮的搅起燕国两大家族的斗争。 沉了沉,沈慕吟没多停留,悄然无声的跟了上去。 沈臻臻坐的马车从头到尾走的都是极为安静的小路,看起来就是在掩人耳目。 忽然,沈慕吟感觉到身后一阵风吹过,她警觉的跃身而起。 下一瞬,暗器直接冲着沈慕吟的方向而来,对方的身手很好,到现在沈慕吟都没看见对方的真身。 暗器惊险的从沈慕吟的脸颊刺入了一旁的木桩。 若不是她闪躲的快,现在怕她的喉咙就被彻底的割破了。 沉了沉,沈慕吟逼着自己冷静下来,而身后的动静变得越来越明显。 这下,沈慕吟才注意到,暗处不是一个人,而是五六个杀手。 他们的速度极快,冲着沈慕吟的方向飞身而来。 为首的黑衣人冷酷开口:“杀无赦。” 瞬间,刀光剑影。 沈慕吟以一敌五,显然不是对手,已经在节节败退,她并没留恋,大抵也知道自己今晚是被发现了。 她是没想到,这个人的警惕心这么强,更没算到沈臻臻大抵是从门的那一刻,就一直是被人跟着,避免出现意外。 也是,若不是这样的深不可测,怎么可能上一世,把两大家族玩弄在股掌之中。 但沈慕吟又岂会被这些人得逞。 她全凭借感觉,快速的在小巷里面穿梭。 沈慕吟要最快的时间到市集热闹的地方,这些人见不得光,自然不会出现在市集。 虽然已经深夜,但是京都的小酒馆和花柳巷依旧灯火通明,热闹非凡。 但是沈慕吟低估了这些黑衣人,显然不达目的不罢休。 就算是到了这种灯火通明的地方,他们依旧没停止的意思。 糟糕—— 沈慕吟低咒一声,她脸上的面巾已经被利剑划破,掉落了下来。 她一点都没迟疑,转过身,朝着最近的荔香楼后院匆匆而去。 黑衣人在荔香楼门口站立片刻,面面相觑,为首的人才冷静看向其余四人。 “她受伤了,走不远,只能在这里,你随我换了衣服到荔香楼找人。剩下的回去和主子复命,让主子小心。”他快速命令。 很快,黑衣人就消失在黑夜之中,各自行动。 同一时间—— 沈臻臻的马车在一处宅子面前停靠下来,车夫左顾右盼,确定没被人发现后,才让沈臻臻下了车。 沈臻臻没说话,戴着面纱,快速的走进宅子。 “我好想你。”沈臻臻迎面走向一个穿着月光色长衫的人,娇羞开口。 对方的眼神极为冷冽而警惕,沈臻臻是被吓了一跳:“你怎么了?是最近不顺利吗?” 说着,沈臻臻温柔的搂住了他的腰肢,就这么贴在他的胸口,极尽勾引。 若是平日,这人不会毫无反应,但现在这人却直接把沈臻臻的手给拽了下来。 沈臻臻变得更为委屈。但是对这人的害怕也是本能的,所以她不敢太造次。 “你被人跟踪了。”这人阴沉开口。 沈臻臻的脸色微微一惊:“但我出门的时候,仔细看过,并没任何人。” “从你出京府尹的那一刻,这人就跟着你,另外,信鸽被人动过。”这人继续说着,一字一句清清楚楚。 这下,沈臻臻有些慌乱,抬头拧眉看着这人:“是谁?” “不知道,但是一个女人。”他把话说完。 沈臻臻听见这话,第一个念头想到的是沈慕吟,但是她又觉得荒诞无比。 怎么可能是那个乡下来的女人。 “你有怀疑的人?”他轻而易举看出沈臻臻的想法。 “沈慕吟。”沈臻臻对这人一点保留都没有,“不知道为什么,直觉认为就是她。一个乡下来的女人,比我想的厉害的多。” 说着,沈臻臻仰头,认真的看着这人。 “我觉得我们的计划要提前,这个女人真的留不得,要是万一出了什么纰漏,坏了你的大事,那不是……”沈臻臻微微咬唇。 这人没说话,沈臻臻也不敢造次,是真的害怕。 许久,这人才沉沉开口:“这件事我自有分寸。” “好。”沈臻臻点头。 男人这才低头看向沈臻臻,大手勾住了沈臻臻的面纱,沈臻臻的手下意识的抓住了他的手。 “我还没好。”沈臻臻应声。 “没好不是也来见我了?”男人低头轻笑一声。 很好听,这张俊颜在月光里更是让他变得熠熠生辉,沈臻臻的心跳很快:“我很想你,也很怕你不要我了。” “不会。”他应了一句,“只要臻臻乖乖听话。” “我会听话。”沈臻臻一点都没迟疑。 男人摘下沈臻臻的面纱,而后带着她朝着宅子里走去。 月光把两人的身影拉的很长,宅子里安安静静,但在这样静谧的黑夜里,却又透着一丝杀机。 让人不寒而栗。 …… 第51章 仇人见面 沈慕吟快速进入荔香楼,她的后背已经被鲜血染红了,是在之前打斗的过程里,不小心被弄伤的。 所以并没伤的很深,但终究还是影响到了她的速度。 沈慕吟快速的环视了现场,才发现自己到的是荔香楼后院,这里住了很多的女人,大家都在梳妆准备迎客。 她下意识的看向了荔香楼外,很清楚那些杀手必然不会放过自己。 她只是片刻沉思,这里的女人,估计谁都认不清谁,想来都是刚来荔香楼没多久的人。 所以她混在人群里,不会被人发现。 很快,沈慕吟找了一个安静的角落,快速给自己换了衣服。 青楼女子的衣服都显得单薄,若隐若现,看起来就让人蠢蠢欲动。 她透着铜镜,看见自己后背的伤口虽然在渗血,但是在衣服的遮挡下,最起码不会那么明显。 沈慕吟顾不得收拾,选了一件最为低调素雅粉蓝色襦裙,在这一群大紫大红的女人堆里,就格外的不入眼。 “你们快一点,搞什么,今儿个来的都是朝中的几个重臣,要是出了差池,看我不把你们抽筋扒皮。”一个老嬷嬷走了进来,厉声说着。 原本还热闹的屋内,一下子就安安静静了。 谁都不敢说话,大家低头站着,老嬷嬷从每个人的面前走了过去,眼睛犀利的看着。 沈慕吟镇定的站在人群里,低着头,并没看老嬷嬷。 一直到老嬷嬷走到沈慕吟的面前,她冷声问着:“你叫什么名字?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么觉得面生?” “回嬷嬷的话,我叫琴香,是昨儿才到荔香楼,所以您见我面生。”沈慕吟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昨儿来的?”老嬷嬷点点头,她捏着沈慕吟的下巴,仔细端详,“你倒是生的好看。” 沈慕吟没吭声,就这么站着。 老嬷嬷倒是也没多停留,训斥现场的人速度快一点,就匆匆离开了。 沈慕吟这才松口气。 很快,众人丝毫不敢迟疑,低头快速收拾好自己,沈慕吟也不例外。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老嬷嬷重新走了回来,一群人已经依次站好,朝着外面的大堂走去。 沈慕吟脸上的妆很厚,和平日在沈府的时候截然不同。 荔香楼是个什么地方,沈慕吟还是略知一二,能来这里的人,都是燕国非富即贵的人。 她既然是沈家的大小姐,若是在这里出了意外,那么回头就自然有人能认出自己,那才是无穷无尽的麻烦。 所以沈慕吟把自己画的面目全非。 很快,她跟着人群,朝着大堂走去。 大堂灯火通明,歌舞升平,热闹非凡。 沈慕吟的脑子转的飞快,她的瞳孔逐渐缩紧,这一幕,她记忆太深刻了。 上一世,刘婕妤为了让自己身败名裂,诱骗自己出了沈府,设计自己进了青楼。 甚至就连面前出现的这些人都是一样的,她险些在这里没了清白。 而沈长生赶到的时候,甚至不听她任何解释,就狠狠给了她一个耳光,直接让人把她拖回了沈府。 京都人人都知道,沈家大小姐在青楼放肆的事情,再后来,就越传越夸张了。 沈慕吟的名声一败涂地。 再后来,沈慕吟被幽禁在柴房很长的时间,终日罚跪和见不得光,就连吃的都极少。 等从柴房被放出来的时候,她已经奄奄一息了。 但这一世,沈慕吟没想到这一幕是在这样的情况下重现的。 不是刘婕妤设计,但是和沈臻臻也脱不了关系,她沉了沉,逼着自己冷静下来。 她低敛下眉眼,眼角的余光在这群人里面快速的浏览了一圈。 今晚,从朝中的一品大臣,到下面的官员,从文官到武官,应有尽有。 不仅如此,京都叫得上名号的商贾巨富也都在这里。 但沈慕吟忽然抬头,她的眼神落在了不远处的一个王朝胜身上,这是当朝提督,也是刚才老嬷嬷嘴里的王大人。 在朝中,他是一品武官。 上一世,沈慕吟的清白就险些没在这个男人手里,他极尽残忍和好色。 沈家从王朝胜手里把自己带下来的时候,她已经是遍体鳞伤,衣衫不整,只剩下一口气。 甚至最后她卷入惊天大案,被关押在天牢的时候,王朝胜都没放过自己。 天牢里面的酷刑,有一半是出自王朝胜之手。 呵…… 沈慕吟也从来没想到在这样的情况下,和王朝胜竟然遇见了。 只是今晚荔香楼这么大的场面,让沈慕吟也有些头皮发麻,总觉得今晚还有事要发生。 绝对不是表面这么风平浪静。 而她会被牵连在这件事里面。 所以她要如何能杀了王朝胜,还能顺利的从这里脱身呢? 沈慕吟的脑子转的飞快,面前的姑娘已经开始翩翩起舞,她低调的站在最角落的位置。 大堂内都在寻欢作乐,平日在朝堂上衣冠楚楚的人,现在看起来都猥琐下流,沈慕吟下意识的低头。 但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王朝胜总能在人群里一眼就看见沈慕吟。 他看向了一旁的嬷嬷,说的放肆又直接:“把那个穿蓝色衣服的叫到本官这里。” 沈慕吟沉了沉,手心微微攥成拳头,低敛下的眉眼藏起一丝狠戾。 这倒好,她还没先动手,王朝胜就已经主动送上门了。 那就怪不得她心狠手辣。 在沈慕吟沉思的时候,老嬷嬷已经走到她的面前,压低声音:“让王大人看上你,是你运气好,你好生伺候着,回头王大人收你做小妾,你就得道升天了。到你要把事给我搞砸了,别怪我不客气。” 老嬷嬷警告的话才说完,下一秒她又如沐春风,朗声道:“琴香,还不去王大人那。你可要把王大人伺候好了。” “是。”沈慕吟款款应声。 而后她踩着小碎步,朝着王朝胜的方向走去,在他的面前福了福身:“民女见过王大人,王大人万福金安。” 沈慕吟的声音也软软的,好似带着几分的蛊惑,眉眼里波光流转,惹的王朝胜色欲熏心。 这样的迫不及待,让王朝胜想也不想的就把沈慕吟拽到了自己的怀中:“小美人,今晚让本官好好疼你。” 第52章 尽在掌握 王朝胜话音落下,周围的大臣倒是戏谑了几句:“王大人这是艳福不浅,这小娘子看起来还是个雏儿。” 乐师仍旧在奏乐,屋内依旧歌舞升平,热闹非凡。 王朝胜被说的得意万分的,肥厚的手指就这么捏着沈慕吟的下巴,说的极尽猥琐。 “你把本官伺候好了,本官让你荣华富贵一生。”王朝胜说完就要对着沈慕吟动手动脚。 沈慕吟低头,躲了一下。 不巧,她有洁癖,极度不喜欢这么肮脏的人碰自己。 只要王朝胜靠近自己,那种恶心的感觉就一阵阵传来,她想吐。 而沈慕吟闪躲的动作,让王朝胜倒是大笑出声:“怎么,你还害羞了?放心,只要你乖,本官保证你让你今晚欲死欲仙。” 说着王朝胜直接就把沈慕吟抓到了自己面前,那张满脸横肉的脸已经怼了上来,迫不及待的要亲沈慕吟。 另外一只手,开始解着沈慕吟罗裙的带子。 “不要——”沈慕吟佯装惊恐是要推开王朝胜。 “贱人,竟敢反抗本官,看本官怎么收拾你!”王朝胜带着几分酒意,阴沉的扣住了沈慕吟的手腕。 沈慕吟表面看起来瑟瑟发抖,但是若是仔细看,她的眼底只有狠戾。 “本官要在这里就地办了你,看你还怎么在本官面前装腔作势!”王朝胜说的阴狠,一把就要扯掉沈慕吟的衣服。 就在这个时候,现场忽然混乱了,面前在跳着舞的舞娘手中忽然多了一软剑,直接对准了王朝胜的方向。 沈慕吟也意外了一下。 但是下一瞬,沈慕吟就认出了面前的人,她是在香山别院的时候见过,是东宫的人。 沈慕吟想起这些日子来,京都的传闻。 东宫要下山,回到朝堂。而每一次东宫下山,都会在朝堂引起血雨腥风。 所以京都人人自危,生怕东宫的这一把火就烧到自己头上。 但就算如此,京都传闻归传闻,东宫的这一位一点下山的意思都没有,依旧在香山别院待着。 好似京都闹成什么样,都和东宫无关。 可现在,沈慕吟却在这里看见了冬谨,这意味着什么? 东宫下山了吗? 这下,沈慕吟不免头皮发麻,今晚荔香楼怕是不免一场血腥,但沈慕吟担心的不是这些,而是自己。 若是被东宫知道自己在这里,她要如何解释,自己会出现在荔香楼。 东宫讽刺沈臻臻的话,她还记得清清楚楚,这人说,哪家的好姑娘天快亮了才匆匆回府? 那哪家的姑娘,深夜出现在青楼,总不能是有什么奇怪的癖好? 想着东宫那个疯子的手段,沈慕吟的头皮一阵阵发麻。 但对于冬谨,沈慕吟也意外了一下,在东宫,沈慕吟对于冬谨有记忆,是因为冬谨亦步亦趋跟着自己。 只是冬谨几乎不怎么说话,很安静。 而现在看冬谨跳舞,沈慕吟很清楚的知道,这绝非是花拳绣腿额,而是造诣极深。 现在冬谨拔剑的利落狠绝,更非是一个舞娘这么简单。 王朝胜也已经反应过来,就连现场的人都惊愕了一下。 很快有人叫道:“有刺客,保护大人!” 但为时已晚,冬谨的剑对准了王朝胜的脖子,周围的人一动不敢动。 乐师也停止奏乐,原本歌舞升平的大堂,瞬间安静了下来,只剩下珠光随着风在闪烁,透着几分的血腥。 全程,冬谨都没看向沈慕吟,好似就不曾认识。 沈慕吟低敛下眉眼,藏起自己的锐利。 原本已经在手腕间的匕首,悄然无声的收了起来。 虽然不能手刃王朝胜,但有人代替自己动手,自然也省了很多麻烦。 趁着无数的侍卫走上前,沈慕吟好似一脸惊慌失措,惊恐的把自己藏到了后面。 她寻思着,现在一团乱,她可以找个机会悄悄离开。 偏偏,冬谨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利剑就这么抵着王朝胜的脖子。 “你……你是何方狂徒,竟敢对本官下手!”王朝胜声音都在颤抖。 周围的侍卫也已经把冬谨给包围住了。 场面一触即发。 沈慕吟眼角的余光下意识的看向了冬谨,这一次冬谨好似注意到了她。 冬谨的嘴角上扬,但就一瞬间,冬谨依旧面色冰冷的看向了王朝胜,手中的利剑并没放下。 周围的喧闹和紧张,好似和她都没关系。 这种感觉,是一切尽在掌握。 但在冬谨看向沈慕吟的瞬间,她那种头皮发麻的感觉变得更为明显,因为她知道,冬谨认出自己了。 所以,今晚的这一切,是早有预谋? 只是自己不小心被卷入其中? 就在沈慕吟揣测的时候,忽然,荔香楼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接着,没给众人反应的机会,禁卫军已经快速冲入荔香楼,瞬间就把现场包围起来。 这下,荔香楼内的人,脸色都跟着变了变。 因为进入荔香楼的人,不是别人,而是东宫。 不仅如此,东宫的边上还跟着禁卫军统领陆南淮。 这两人同时出现,就意味着今晚的荔香楼不太平了。 但沈慕吟无暇顾及这里可能会有的杀戮,立刻低下头,避免被秦褚砚发现。 她觉得,今晚她就不应该出京府尹,这老天怕是要亡她,而非是让她找到仇人。 沈慕吟不在意这些人如何,因为这些人没有干净的,都站在不同的派系,只是没有一个是站在东宫这的。 她担心的是自己小命不保。 而从东宫进来的那一瞬间,屋内的人恭敬跪了下来,齐声请安:“微臣给太子殿下请安,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沈慕吟也跪了下来,但她把自己藏的很深,生怕被东宫的这一位发现。 沈慕吟也注意到,一直到东宫进来,冬谨手中的利剑才收了回去,从容不迫的朝着东宫的方向走去。 走到东宫面前的时候,冬谨的眼神落在沈慕吟的身上,这眼神,就好是要她好自为之。 沈慕吟:“……” 今夜,绝对是流年不利。 秦褚砚似笑非笑的走进了荔香楼,直接就在主位上坐了下来的,居高临下的看着:“今儿这么热闹,各位竟然不叫上本王?” 第53章 晚点算账 陆南淮面无表情的在秦褚砚的边上站着,禁卫军这是齐齐站列,等于是把荔香楼给包围了。 屋内的人齐齐跪着,没人敢开口,甚至连偷窥都不敢。 “抬起头,看着本王。”秦褚砚慢条斯理的开口,但字里行间却不允许任何人反抗。 众人眼角的余光碰撞,但还是硬着头皮抬头,但每个人的眼底尽是惊恐。 沈慕吟万般不愿意,下意识的挪了一下,企图躲藏在王朝胜的背后。 王朝胜够肥壮,应该能够遮挡住自己。 结果,沈慕吟才动了动,秦褚砚的声音忽然传来:“你,过来。” 沈慕吟在装死,周围的人也面面相觑不敢有动静,因为摸不准东宫在叫谁。 特别是现场的官员,每一个都吓的瑟瑟发抖,生怕被点到名的是自己。 而陆南淮顺着秦褚砚的眼神看了过去,他从进来的第一眼,就注意到了沈慕吟。 陆南淮不免惊讶,沈慕吟一个女人怎么出现在荔香楼?特别还是被东宫标上所有权的女人,这是真的一点都不把东宫放在眼底。 有点意思。 只是陆南淮没戳破,面无表情的站着。 给东宫不痛快是一回事,但是东宫的姻缘,陆南淮可没想断了。 毕竟像沈慕吟这种想不开,还主动招惹东宫的女人,还能安然无恙活下来的女人,着实不多了。 “本宫让你过来。”秦褚砚一字一句,念的清清楚楚。 沈慕吟努力装成乌龟,恨不得再刨个坑把自己给埋进去。 但下一秒,一颗香梨就直接精准的砸在沈慕吟的脑袋上,恰到好处的力道,不至于伤到她,但是却让她疼的要命。 “是。民女遵旨。”沈慕吟这才不情不愿的起来。 秦褚砚的态度,让现场的人都不免侧目,多看了沈慕吟两眼。 王朝胜一眼就看上了,偏偏东宫也是,所以这个沈慕吟到底多惊艳。 结果,众人觉得也不过尔尔,浓妆艳抹,和现场的风尘女子没太大区别,甚至还不够出挑。 沈慕吟没心思理会这些人的揣测,踩着小碎步朝着秦褚砚的方向走去。 她心想,秦褚砚总不能在这些人面前戳破自己的身份,这人没这么疯。 但沈慕吟不敢保证,毕竟这个疯子,没什么事做不出来,想到这里,那种头皮发麻的感觉又变得明显了。 “你是哪里来的?”秦褚砚不咸不淡的问着。 “北城平定县。”沈慕吟表面恭敬。 秦褚砚的眼神锐利的看着沈慕吟,然后嗤笑一声,骨节分明的大手捏住了她的下巴,半强迫的让沈慕吟靠近自己。 沈慕吟踉跄了一下,腰间传来迥劲的力道,她已经贴近了秦褚砚。 沈慕吟的心跳很快,越是摸不透,她就越是紧张。 “浓妆艳抹,奇丑无比。”秦褚砚话语刻薄,“衣裳廉价,本宫看,这荔香楼也快倒了,什么人都能放出来接客。” 沈慕吟:“……” 这是字里行间都在刻薄自己。 但是沈慕吟没胆子在这个时候和秦褚砚顶嘴,她还没蠢到把自己暴露在人群里。 东宫骂,那就只能任凭东宫骂。 但这人掐着自己,让沈慕吟的眉头微微拧着,被杀手触及到的伤口,隐隐作疼,血怕是又要涌出来了。 秦褚砚不知道是注意到了,还是别的,他忽然松开沈慕吟,但依旧居高临下的看着。 这人的声音压的很低,只有沈慕吟一个人听得真切。 “晚点本王再找你算账。”秦褚砚低声警告沈慕吟。 沈慕吟无声叹息,他们多日不见,她又怎么把东宫给得罪了。 总不能在沈府,她都能无端招惹上东宫。 而秦褚砚在话音落下,就重新坐在主位上,看向冬谨:“你把人带下去,处理干净。” “是。”冬谨恭敬应声。 而后冬谨才收回自己的利剑,朝着沈慕吟的方向走去,现场更是一片鸦雀无声。 所有的人的视线看向了沈慕吟,眼底带着同情。 毕竟被东宫处理,那就是死路一条。 倒是沈慕吟一脸淡定,一直到冬谨走到沈慕吟面前:“小姐,请。” 很客气的话语,沈慕吟颔首示意,冬谨在前面带路,很快就把沈慕吟给带出了现场。 桂嬷嬷当即走了上来:“冬姑娘,奴才已经准备好了厢房,您带着小姐过去。” 冬谨点头,沈慕吟有些意外,但是也不动声色。 桂嬷嬷是荔香楼的掌事嬷嬷,荔香楼背后有靠山,京都人人也都知道。 若不然,荔香楼不可能这么肆无忌惮的存在于京都,还屹立不倒。 沈慕吟现在是恍然大悟,这荔香楼的靠山,不是别人,而是东宫。 “沈小姐,您跟我来。”冬谨笑着看着沈慕吟。 这样的冬谨和先前拔剑不眨眼的凶狠比起来,就显得无害的多。 “你……”沈慕吟微微咬唇。 冬谨这才笑眯眯的继续说着:“从您进入荔香楼,我就注意到了。您还受伤了。” 说着,冬谨倒是显得一脸骄傲:“那个王朝胜就是活腻了,才敢对您动手动脚,要不是殿下随后就到,我早就让他一箭穿心了。” 沈慕吟:“……” 所以刚才冬谨真的是因为王朝胜对自己动手,她才拔剑的? “要是让殿下知道,你在我眼皮下受了伤,我回去可麻烦了。”冬谨哼哼,“殿下肯定要把我丢到后山练功,一直到我能躲过殿下十招才会被放出来。” 听见后山两个字的时候,沈慕吟的眼皮跳了跳。 她第一个反应,不是喂狼就是喂蛇,要么就是喂秃鹰。 显然,东宫那个疯子只对自己这么残忍,其余的人就是丢到后山去练功。 偏心眼也不是这。 而冬谨一边说,一边快速的把沈慕吟的衣裳给脱了下来。 后面上醒目的疤痕就清晰可见了,冬谨一边给沈慕吟上药,一边念念叨叨。 “您怎么大半夜的出现在这种地方?回头殿下要找您麻烦。”冬谨的话完全不需要思考,“上药有些疼,您忍着点。” 沈慕吟咬着牙,这才开口:“你说说……殿下会怎么找麻烦?” 第54章 清理门户 冬谨手中的动作停了停,还很认真的思考了一下,才回答沈慕吟。 “比如让您去喂狼喂蛇喂秃鹰,比如把您关到后山,每天听着狼嚎,指不定哪条不要命的小蛇跑出来就在你床尾上了。也可能把你捆起来,打一顿?”冬谨随口说了几句。 沈慕吟:“……” 冬谨还不如不说。 沈慕吟不吭声了,冬谨仔细的给沈慕吟把后背的伤口处理好。 “沈小姐,您这后背一定不会留疤痕的。殿下的雪玉膏天下无敌。”冬谨倒是一脸骄傲。 沈慕吟就在听着,脑子里想的都是自己等下要如何面对东宫。 但就在这样的情况下,原本安静的大堂却忽然传来一阵惨烈的叫声,接着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就扑面而来。 这人杀人了! 沈慕吟抬头看向冬谨,冬谨好似见怪不怪:“今晚外面的这些人,一个都留不住。” “殿下这一次下山是为了杀人?”沈慕吟压着心跳,低声问着。 “清理门户。”冬谨依旧笑眯眯的,恰好也把药给沈慕吟涂好,“您想不想看?” 看什么?杀人吗? 还没等沈慕吟反应过来,冬谨就已经带着沈慕吟走到窗边。 沈慕吟这才发现,她们现在的位置已经在二楼,透着窗棱看出来,恰好就能看见下面的画面。 东宫的声音清晰可见的传来:“吏部侍郎贪污受贿黄金万两,私下拦截雪域供品,包庇罪犯,还在朝堂上公然叫嚣要彻查清正廉洁这件事?” 秦褚砚的眼神看向了跪在不远处瑟瑟发抖的吏部侍郎,而他的面前,恰好就是一具尸体。 鲜血流了一地,人头就这么掉落在一旁,一阵阵血腥味扑面而来。 这种画面,无形之中震慑了现场的人,每个人都在瑟瑟发抖。 沈慕吟在想,这人刚才是什么罪名死的? “那一位是刑部,贪污受贿还是小事,他是勾结外贼,通敌叛国。”冬谨忽然开口解释,就像知道沈慕吟现在的想法。 沈慕吟:“……” 所以,东宫这一个个都会读心术不成? “殿下下山,那就代表证据确凿,这里没有人枉死的。”冬谨很为秦褚砚说话,“都是死有余辜。” 沈慕吟还没来得及应声,就看见吏部侍郎企图在狡辩:“殿下,臣是被冤枉的,臣并没有——” 话音才起,忽然陆南淮一叠证据丢在了吏部侍郎的面前,这下,他的脸色苍白。 “怎么不和本宫辩解了?”秦褚砚嗤笑一声,残忍无情,“杀了。” “殿下饶命,饶……”吏部侍郎话才说一半,就已经人头落地。 周围更是鸦雀无声,血腥味越发显得刺鼻。 周围的人瑟瑟发抖,心知肚明有罪的,都已经磕头认罪。 秦褚砚看着,耐心却越来越不好:“太吵了。吵得本王头疼。” 这话才说完,陆南淮已经言简意赅把罪名一道道念了,一旁的禁卫军二话不说就让人人头落地。 跪在屋内的人,一个个少了,沈慕吟面无表情的看着。 这些人,是罪有应得,没什么好宽恕的。 但王朝胜为什么依旧安然无恙?沈慕吟的手心的拳头微微攥紧,眼神落在王朝胜的身上。 而坐在主位上的那人,就好似有感应一样,微微掀了掀眼皮,似笑非笑的看向了沈慕吟。 这人看向自己的眼神就显得轻佻而散漫,但是又显得不动声色。 但很快,秦褚砚就把眼神收了回去,面前的人处理的差不多了,原本热闹荔香楼,现在也彻底的消停了。 “王大人。”秦褚砚这才叫着王德胜的名字。 王德胜战战兢兢的抬头看向秦褚砚:“微……微臣在……” 王德胜已经冷汗涔涔,看着面前一地的尸体,说不惊恐是不可能。 “要本王念你的罪证吗?”秦褚砚不疾不徐的说着。 “启……启禀殿下,微……微臣是……是清……清白的。”王朝胜的声音都结结巴巴。 沈慕吟安静的看着。 王朝胜是极为聪明的人,做事不留任何手脚,就连当年在天牢折磨自己的时候,他都可以做到不被人知晓。 沈慕吟自然知道,王朝胜和这些人来往,不会干净。 但是秦褚砚把他留到最后,怕是手中的证据并不足够,不然按照这人的脾气,早就了结了。 “沈小姐。”冬谨忽然贴了上来,笑眯眯的叫着。 沈慕吟被冬谨吓了一跳,但表面依旧镇定:“怎么了?” “您知道殿下为什么把王朝胜留到最后吗?”冬谨又好像读懂了沈慕吟的想法,主动说着。 沈慕吟是真的僵了一下,但还是下意识的摇摇头,这才看向了冬谨。 冬谨眨眨眼:“殿下手中有王朝胜的罪证,足够让王朝胜人头落地。” 这倒是和沈慕吟猜想的差不多。 “但是,王朝胜刚才调戏您,那么殿下就肯定会让他死的很惨。”冬谨每一个字都说的清清楚楚,“就不是人头落地这么简单了。” “那会如何?”沈慕吟默默问了一句。 不是关心王朝胜怎么死,而是看看今晚自己能怎么死。 “看殿下心情。”冬谨说的模糊不清。 这等于没说,沈慕吟最终也没多问,眼睛仍旧盯着大堂内的情况。 秦褚砚掀了掀眼皮,忽然就这么笑了:“清白?安定7年,你府中收留了几个前朝的官员。安定8年,你企图挑唆东宫和平西王府的关系。安定9年,你用你吏部侍郎的身份,放走几名朝中要犯,却借口他们得了痢疾而亡。安定10年,你中饱私囊不说,还企图控制燕国陆运。安定11年,你府中莫名多了黄金万万两……” 秦褚砚说这些的时候,好似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而跪在一群尸体中间的王朝胜,已经是毛骨悚然。 大抵怎么都没想到,自己的一举一动,竟然都在秦褚砚的眼底。 他还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 “怎么,王大人还有什么要辩解的吗?本王在听着。”秦褚砚已经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王朝胜。 王朝胜面色苍白全身发抖,就这么看着秦褚砚。 秦褚砚低头,绣着金龙的黑色锦靴踩在了王朝胜的身上:“所以,告诉本王,谁在背后指使你?” 第55章 玩火自焚 这问题,让沈慕吟的耳朵也拔尖,心跳的很快,手心汗涔涔的。 她也想知道,这个人是谁? 但沈慕吟很快就意识到,按照那个人的谨慎小心,怕是王朝胜这种级别的人,根本接触不到对方。 “微……微臣……”王朝胜吓的已经尿失禁了,裤裆的位置湿漉漉。 秦褚砚低头,但是又一脸嫌弃,一旁的侍卫走上前,直接就把王朝胜给提了起来。 “陆大人不是从西域学了审人的办法?那就给本宫审出来。”秦褚砚说的残忍无情。 王朝胜被直接丢到了陆南淮的面前。 陆南淮眼底的嫌弃显而易见,在王朝胜险些碰到自己的时候,他一脚就已经把王朝胜踢开。 陆南淮有很重的洁癖,就算杀人,都不允自己衣服沾血迹。 更不用说,王朝胜这么脏的模样。 这衣服和鞋子都是上等料子制成,独一无二,他可不想毁了。的 “微臣遵旨。”陆南淮应声,“但下次殿下若是把微臣的衣裳给弄脏了,殿下记得赔偿微臣。” 秦褚砚:“……” 呵,这燕国敢这么明目张胆问东宫要赔偿的,也就只有陆南淮了。 噢,秦褚砚忽然抬头,看向二楼的窗户。 险些忘记了,还有一个胆儿肥的,还在二楼。 真是和陆南淮一样讨人厌。 但他能忍,毕竟这么好玩的人,他已经多年没见了。 这下,禁卫军就直接把王朝胜拉了下去,陆南淮直接跟了出去。 沈慕吟在二楼算了算,今儿出现在这里的朝中重臣,已经全军覆灭。 她看见秦褚砚站起身,一旁的暗卫当即就已经走上前,把现场的血腥都彻底的处理干净。 好似之前什么都没发生过。 沈慕吟看着秦褚砚起身,那种胆战心惊倒是越来越明显起来。 冬谨看了眼:“啧,王朝胜还去了陆大人手里,真惨。” 而屋外的脚步声一点点的逼近,沈慕吟觉得自己也挺惨,她到现在都想不出东宫要如何和自己算账。 那脚步声在厢房门口停靠下来的时候,沈慕吟头皮发麻的感觉越来越明显。 然后,那门咿呀一声被人推开,沈慕吟立刻看向入口,这才发现,冬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见踪影了。 东宫高大的身影出现在自己面前,屋内瞬间被淡淡的龙涎香给萦绕,丝毫嗅不到这人身上的血腥。 沈慕吟的脑海瞬间闪过李德全的话,东宫吃软不吃硬。 在秦褚砚一步步的朝着自己走来,逼近沈慕吟的时候,沈慕吟忽然软了声音:“殿下,臣女错了。” 软软的音调,很舒服,好似在哄着秦褚砚。 秦褚砚浸染了墨色的双眸就这么看着沈慕吟,他只见面前的小女人,葱白的小手主动搭上了自己的衣领。 原本就娇软的声音,更轻了几分:“臣女真的错了。” 秦褚砚已经走到沈慕吟的面前,他的眼神落在沈慕吟的肩头。 因为先前冬谨上药的关系,所以沈慕吟并没穿上外衣,白皙的肌肤映入秦褚砚的眼底,让他忍不住喉结滚动。 这样娇滴滴的话语,带着娇嗔,让人蠢蠢欲动。 偏偏,面前的沈慕吟,却忽然都没觉察。 她一心只想这人不要给自己找麻烦。 甚至秦褚砚的手搂住了沈慕吟不堪盈盈一握的腰肢,她才惊觉两人现在贴的太近了。 “殿下。”沈慕吟的声音压的很低。 秦褚砚嗯了声,很淡,淡到让人摸不透沈他现在的想法。 “您能别靠臣女这么近?”沈慕吟镇定开口。 秦褚砚眼神微眯,这女人倒好,他还没和沈慕吟算账,她倒是敢开口不让自己靠近。 秦褚砚薄唇微动,还没来及说什么,沈慕吟就已经主动说道:“臣女怕自己把持不住,等下轻薄殿下。” 这话说出口,秦褚砚的脸色变了变,沈慕吟也显得懊恼。 她到底在干什么? 好似再冷静的脑子,遇见秦褚砚都会变得糊涂,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全都忘了。 “你刚才说什么?再和本王说一遍?”秦褚砚咬牙切齿,一字一句的问着。 沈慕吟哪里还敢吭声,秦褚砚冷笑一声,骨节分明的手直接捏住了她的下巴,半强迫的让沈慕吟看向自己。 “你想轻薄本王?”秦褚砚质问。 沈慕吟:“……” 那也不是这个意思,就是秦褚砚的这张脸太好看了,靠近自己的时候,总能蠢蠢欲动。 她想,明明自己也不是一个色女,甚至她都没经历过这样的男女之事。 “本王在问你话。”秦褚砚的声音压的更低,俊颜已经贴近了沈慕吟。 沈慕吟的心跳很快,这人的薄唇好似有意无意的从她的唇瓣上掠过。 沈慕吟觉得秦褚砚是故意,故意在勾引自己,但却又要把这个罪名强加给自己。 不就是勾引吗? 沈慕吟心一横,大抵是回答不了秦褚砚的任何问题,她干脆踮起脚尖,红唇主动贴上这人的薄唇。 秦褚砚身上淡淡的龙涎香传来,薄唇上带着温热的温度。 沈慕吟来不及做什么,忽然,腰间的力道已经收到极致,秦褚砚瞬间掌握了主动权。 唇齿之间霸道的力道传来,沈慕吟只觉得阵阵生疼。 秦褚砚不近女色,不曾有女人,甚至在接吻这件事上毫无章法。 但偏偏是这样的毫无章法,却让人不由自主的怦然心动。 沈慕吟踮起脚尖,忍不住回应。 在推搡之间,她不断后退,一直到抵靠在身后的软榻上,秦褚砚高大的身形已经覆盖了下来。 之前的急躁渐渐摸索到了规律,知道怎么样才能让沈慕吟欢愉。 许久—— 沈慕吟的呼吸变得不顺畅,胸腔的空气被人掏空,暴露在外的肌肤冒起细密的鸡皮疙瘩,秦褚砚才松开沈慕吟。 沈慕吟大口大口的喘气,和她比起来,秦褚砚气息始终平稳。 但两人已经贴着,东宫的冲动,她可以清楚的感觉的到。 好似,玩火自焚。若不是东宫的意志力超群,现在怕是什么事都发生了。 想到这里,沈慕吟还有些后怕。 第56章 半真半假 沈慕吟的脑子一片空白,一句话都说不出口,就只能被动的用手推着秦褚砚,企图让这人从自己的身上挪开。 “现在不是时候,这笔账,本王给你记下了。”许久,秦褚砚一字一句开口。 所以,这笔账为什么又被记下了? 沈慕吟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秦褚砚直接拽住了她的手腕。 不失力道却又不会伤到沈慕吟,甚至沈慕吟都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整个人就已经贴近秦褚砚。 明明上一瞬看起来还温情脉脉。 但是下一瞬就变得阴沉无比。 “给本王把这张脸给洗干净。”秦褚砚冷声说着,完全喜怒无常。 话音落下,外面的奴婢已经端着盆进来了,沈慕吟也不敢主动激怒这人,乖巧的走到铜镜那,把脸上的妆卸的干干净净。 毕竟,她也不喜欢。 一直到沈慕吟洗干净,再看见镜子里的自己,这下,她的耳根子一下子就红了。 这下,她才注意到自己衣衫不整,香肩外露不说,面前的春光乍泄。 加上被娇宠后,脸上泛着淡淡的绯红,怎么看都像是主动勾引人的人。 这下,沈慕吟轻咳一声,倒是老老实实。 “告诉本王,何错之有。”秦褚砚冷笑一声。 沈慕吟应道:“臣女不应该衣衫不整,不应该主动勾引殿下,不应该出现在荔香楼。” 她都说完了,没罪了? 而秦褚砚的眼神就这么沉沉的看着沈慕吟:“本王不喜被欺骗。” 这话虽然没说明,可沈慕吟都听明白了。 这人的意思是问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荔香楼。 “臣女想来见殿下?”沈慕吟找了一个拙劣又讨好人的理由。 秦褚砚冷笑一声:“本王看起来很蠢?” 沈慕吟立刻摇头,这下,她不敢试探:“臣女无意之间看见沈臻臻离开沈府,所以不免好奇,就一路跟了出来。但是却没想到被人发现,最终臣女迫于无奈,逃到荔香楼避难。结果没想到荔香楼今晚有大事,后来的事情,殿下就知道了。” 这话半真半假。 离开沈府的理由确实如此,但是沈慕吟的目的却没明说。 而沈臻臻和沈慕吟之间的龌龊,秦褚砚一直都是知道的,自然也不会多怀疑。 所以这个解释,对于东宫而言,倒是合情合理。 反倒是秦褚砚不动声色的看着沈慕吟,眼底多了几分的探究,和之前的亲密截然不同。 是这样吗?面前的沈慕吟就真的这么简单? “沈慕吟,你不知道燕国未出阁女子私自离开府邸,若被发现,会如何吗?”秦褚砚不咸不淡的问着。 “知道。”沈慕吟倒是坦荡,“届时臣女就说,是殿下把臣女给带走了。” 攀扯东宫又不是一朝一夕了,她就连后路都想好了。 秦褚砚直接气笑了:“你倒是大胆。” 沈慕吟聪明的不吭声。 不是她大胆,而是秦褚砚默许的,不然的话,给沈慕吟十条命,她都不敢。 秦褚砚的眼神重新落在沈慕吟的身上,他低敛下的眉眼好似在沉思什么,沈慕吟猜不透,所以她也不说话,安静的站着。 伴君如伴虎,胡乱猜测,容易把自己都赔进去。 而秦褚砚就这么撑着脑门,头疼的感觉又跟着卷土重来,他的脑海里面出现很多零散的片段,但是却怎么都抓不住。 “殿下,是没睡好头疼了吗?”沈慕吟安静的问着。 秦褚砚嗯了声,并没否认,眼底的暴躁显而易见,沈慕吟很聪明的就不再开口。 东宫没睡好,谁撞上,那就是自寻死路,他犯不着和自己过不去。 所以沈慕吟安静的站在秦褚砚的边上,纤细的小手就这么揉捏着他的脑门。 秦褚砚觉得沈慕吟有一种魔力,好似她在自己边上,就可以让自己心平气和。, 很快,秦褚砚敛下情绪,厢房外传来暗卫的声音:“殿下,一切都准备就绪了。” 话音落下,暗卫无声无息的消失不见,秦褚砚这才重新看向沈慕吟:“沈慕吟,本王不喜你有任何事欺瞒本王,若是本王发现你有欺瞒,后果自负。” 最后的四个字,秦褚砚咬的极重。 “臣女不敢。”沈慕吟低头应声。 她想,她是重生而来的人,这一点她没告诉秦褚砚,应该不算欺骗。 毕竟这种事听来才是骇人听闻。 “不敢最好。”秦褚砚站起身,看了一眼沈慕吟,就转身走了出去。 沈慕吟微微一愣,不知道这人要做什么,那现在她是跟上去,还是不跟上去? 在这样的情况下,沈慕吟就只是踌躇片刻,还没来得及反应,原本走出去的男人忽然折返了回来。 这一次,那一双迥劲的大手,就这么牵住了沈慕吟的小手。 她细腻的肌肤上感觉的到这人指腹传来粗粝的触感,那是常年握剑习武才会有的后茧。 微微有些痒,但是又让人觉得心安无比。 沈慕吟没反抗,任凭秦褚砚牵着自己,甚至她都没问这人要带自己去哪里。 因为沈慕吟很清楚的知道,秦褚砚不会伤害自己。 她安静的跟着这人,而这人的手也始终没松开沈慕吟,边上站着的暗卫,眼观鼻,鼻观口,每个人都很自觉的看着地面,绝对不把眼神落在两人的身上。 这下,沈慕吟才发现,荔香楼还有地下,这个地下是一个地牢,堪比宫内的天牢。 王朝胜被压在审讯台的中间,秦褚砚牵着沈慕吟的手,朝着主位走去。 他大袖一甩,面色冷峻的坐了下来,沈慕吟就安静的站在秦褚砚的边上。 但这样的画面,终究是让沈慕吟眉头紧锁,那种潮湿阴冷的感觉,透着血腥的死亡气息扑面而来的,让人猝不及防的打了一个寒颤。 这种地方,沈慕吟太熟悉了。 上一世,她在天牢暗无天地的关了许久,这种地方待久了,只想让人自尽。 只是沈慕吟没有这个机会,她每一次都觉得自己要死了,但是他们就会想方设法的让自己喘口气,再新一轮的折磨。 王朝胜更是这方面的高手。 而现在,在这种地方的人,却是王朝胜。 沈慕吟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底没任何的怜悯,上一世,她遭的罪,这一世,她希望王朝胜也可以一一感受过。 第57章 地牢问刑 “殿下饶命,微臣是被陷害的……”王朝胜在哭爹喊娘。 陆南淮就在一旁站着,眼底透着几分的不耐烦。 “处理好,本王要知道他幕后的人到底是谁。”秦褚砚冷声命令。 “是。”陆南淮应声。 而后陆南淮一步步的朝着王朝胜的方向走去,眼底的狠戾清晰可见:“上刑具。” 禁卫军立刻就把王朝胜架在刑具上,这个刑具,十指连心,让你疼到尖叫。 但要命的是,陆南淮在刑具上撒了毒,毒渗到你的骨血,就好似千万只蚂蚁从你身上爬过。 在拼命的撕咬,那种痛苦,不是常人可以忍受。 更不用说,王朝胜这种养尊处优的人。 难怪燕国的人都说,宁愿落在刑部的手里,也不要落在陆南淮的手里,陆南淮总有千万种办法让你生不如死。 沈慕吟站着,耳边传来的是王朝胜一声比一声尖锐的惨叫。 他的手指肿的像香肠,肥胖的身体在地面打滚,瞬间,地面也染了血。 沈慕吟这才发现,地面还有细密的钢钉,下沉以后,就是一个水牢,食人鱼在下面撕咬,就隔着钢板,那声音,让人头皮发麻。 因为如此,王朝胜已经吓到魂飞魄散。 “殿下,微臣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王朝胜的声音都跟着虚弱。 陆南淮嗤笑一声,低头看着王朝胜:“王大人,你说本官把你扔下去,你会如何?” “不要……不要……”王朝胜吓的连滚带爬,但无济于事。 这周围只有方寸大小的地方,怎么逃都逃不出这个范围。 “来人。”陆南淮冰冷无情的声音传来,“去王府,把王大人的妻儿都带来。” “是。”禁卫军得令,转身就匆匆离开。 王朝胜更是血色全无,眼底透着惊恐,拼命摇头:“不要,殿下,求您不要对微臣的妻儿动手。” 沈慕吟很淡的笑了笑,眼底尽是嘲讽。 王朝胜泯灭人性的时候,想过别人有妻儿吗?从来不曾。 王朝胜对她下毒手的时候,想过她是冤枉的吗?也从来不曾。 现在他到底多大的脸皮,可以这么撕心裂肺的求饶。 “你说他会招吗?”忽然,始终在看热闹的秦褚砚淡淡开口,是问着沈慕吟。 沈慕吟听见了,在沉默片刻,安静的给了答案:“不会。” “理由?”秦褚砚的眼神仍旧落在王朝胜的身上,但依旧是在问沈慕吟。 “他只是一颗棋子,不会知道多少。殿下抓了他,从他嘴里问不出所以然,甚至连王朝胜上面的人都不一定问的出来。”沈慕吟很肯定的说着。 上一世,沈慕吟对王朝胜或多或少也有些了解。 这人欺软怕硬,贪生怕死,成不了大器,只能狐假虎威,仗势欺人。 而且这人的报复心极强,是典型的小心眼。 那个人,不会对这种人委以重任,那才真的是得不偿失。 所以王朝胜一旦没用,这枚棋子就会被那个人舍弃,就算他可以活着从这里出去,也活不过几日,终究要死。 “噢?”这下,秦褚砚饶有兴味的看着沈慕吟,“依你看,这件事要如何处理更好?” 秦褚砚的眼神直勾勾的看向沈慕吟,沈慕吟安静了片刻,避让开自己眼神。 她发现,东宫长了一双桃花眼,你和东宫对视久了,就容易被他带进去,然后深陷其中。 东宫问什么,你就会回答什么。 呵,美人计好用,美男计也一样好用。 “臣女愚钝,答不上来。”沈慕吟镇定开口。 和东宫相处,明哲保身才是上上之策,你在东宫面前太聪明,指不定下一秒东宫就把你杀了。 何况沈慕吟不想暴露太多,因为东宫知道的越多,她被牵制的余地就越大。 她犯不着自投罗网。 “本王让你说,你就说。”秦褚砚倒是直接。 沈慕吟的耳边依旧是惨叫声连连,禁卫军的效率很高,二更天已经把王府的人都带了过来。 王朝胜是中年得子,对这个宝贝儿子是心疼的不得了,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 哪里舍得这个小儿子出了什么差池。 寻常人也不会心狠手辣到这种地步,但偏偏遇见的是陆南淮这个鬼阎王。 他什么都不做,就这么站着,都足够让王朝胜的儿子嚎啕大哭,吓左右逃窜,连他的妻妾都抱在一起瑟瑟发抖。 “不招的话,欺君罔上,是株连九族的死罪,不要怪本官不念同僚之情,把你这儿子先丢下去喂食人鱼。”陆南淮阴冷无情的说着。 “陆大人明鉴,下官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王朝胜的声音都已经越来越虚弱了,“下官有罪,下官一人承担,求陆大人放过下官妻儿。” 沈慕吟很冷淡的看着,并没任何怜悯。 王朝胜的儿子从小在京都就是出了名的恶霸,多少人敢怒不敢言。 而他的妻妾鸡犬升天,也没少做出欺负左邻右舍的事情,现在这样,在沈慕吟看来全都是报应。 但和自己上一世界比起来,这一切远远不够。 “臣女说,殿下就听吗?”沈慕吟看向秦褚砚。 秦褚砚挑眉,倒是慢条斯理:“说,本王允了。” “王朝胜这样的人,罪大恶极,调戏良家妇女,贪污国库,勾结前朝逆贼,就这么死了,太便宜他了。”沈慕吟冷笑一声。 这样的声音,听起来明明娇俏,但是在这个冰冷无比的地牢内,却显得格外的残忍无情,一声声都在回荡,清晰可见。 瞬间,地牢内安静了下来,陆南淮都有意思的看向了沈慕吟,好似想知道沈慕吟还能玩出什么花招。 沈慕吟全程面无表情,每一个字都说的清晰:“臣女若是殿下,就会脱了他的鞋袜,悬挂在半空中,恰好能碰触到水面,让食人鱼跃上撕咬。手指捆在刑具之中,饱受十指连心之痛,脖子上绳索只要挣扎,就会逐渐锁紧,但却不会致命,可会让人在生死之间徘徊。这不仅仅够,等他性命游离的时候,解开所有的刑具,放在铁床上,四肢和头骨固定,上面滴水,水滴石穿,他会在惊恐里面,什么都招供了。” 第58章 幕后主使 沈慕吟说出的每一个刑罚,都是上一世她受过,那种惊恐,到现在想来,也依旧让人毛骨悚然。 说着,沈慕吟轻笑一声:“而后再把他丢入蒸笼,上火,眼见要蒸熟的时候,再把人拉出来,砍去手脚,浸泡在盐水里面,关在瓦罐之中。” 这些话,沈慕吟全程都说的云淡风轻,平静无比。 地牢内安静的要命,大抵是被沈慕吟的话给吓到了。 就连陆南淮都微微意外的看向了沈慕吟。 要比狠戾,诸多人在陆南淮面前甘拜下风。 但现在,陆南淮在沈慕吟面前却自叹不如。 最可怖的是,沈慕吟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就好是从十八层炼狱而来,已经饱受过。 那很轻的笑声,不是救赎,而是死亡的呼唤。 “人最恐惧的不是死亡,而是你知道要死,在等待死亡的过程里。”沈慕吟话音落下平静的看向了秦褚砚。 “殿下,您觉得臣女说的对吗?”沈慕吟把问题给了秦褚砚。 全程,秦褚砚就这么听着,深邃的眸光落在沈慕吟的身上,更是多了几分的探究。 他到底是低估了沈慕吟。 但很快,秦褚砚笑出声:“很好,你的说辞本王很喜欢。” 是确确实实喜欢,很多年没见到这么和自己势均力敌的人。 他疯,他看上的人,只能比自己更疯。 毕竟他在地狱里面,怎么允许他看上的人不入地狱呢? 这才能让秦褚砚决定,是否要给沈慕吟当靠山,而每一次,沈慕吟总可以给自己惊喜。 沈慕吟的话,早就让王朝胜吓的瑟瑟发抖。 他怎么都没想到,一个青楼的女子竟然和东宫攀扯关系,更没想到那张无害的脸上,能说出如此恶毒的话。 最要命的是,东宫是听进去了。 这样的画面,只要是想,都让王朝胜惊恐,更不用说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他顾不得自己现在的狼狈,跪下拼命磕头:“微臣知错了,求殿下饶恕,求殿下饶恕。” 那一声声磕头,砰砰作响,王朝胜的额头多了一块血窟窿。 但就算如此,秦褚砚依旧冷淡的看着,他大手一挥:“按照刚才说的做。” “是。”暗卫点头。 暗卫直接把王朝胜拖起来,按照沈慕吟的意思,脱去王朝胜的鞋袜,悬挂在距离水牢分毫之差的地方。 王朝胜的鲜血滴滴答答的落入水牢里,食人鱼闻见血腥味一下子就变得兴奋起来。 但偏偏,它们够不到王朝胜,却可以一点点的把他的脚底撕咬,而后就越来越凶残。 王朝胜全身都湿透了,在惨烈的叫着,他的妻儿也发出了凄厉的叫声。 但远远不够,他的手指依旧捆着十指相连的刑具,死不了也活不成。 这种惨烈,让地牢内的人都有些瑟瑟发抖。 唯有沈慕吟安静的看着,她的内心比任何时候都平静。 她死过,再回来的时候,很清楚的知道,她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何况还是王朝胜这种罪有应得的人。 秦褚砚依旧在主位上坐着,眼角的余光落在沈慕吟的身上,他在她的眼底看见了恨意。 所以,王朝胜是怎么把沈慕吟给得罪了,让沈慕吟起了杀机? 沈慕吟这样的人,在沈家,不可能吃任何亏,为什么她又愿意委屈求全的在沈家,她要做什么呢? 秦褚砚表面不动声色,但却在暗自揣测。 “殿下,人快不行了。”暗卫走上前,是询问秦褚砚的意思。 秦褚砚挑眉,依旧显得懒散,仿佛面前看见的都不是血腥,而是在看戏。 “你问本王?”秦褚砚不咸不淡的反问暗卫。 暗卫倒是聪明,当即看向了沈慕吟:“沈小姐,您看这件事……” “继续。”沈慕吟面无表情,残忍下令。 这下,陆南淮都不免侧目看向了沈慕吟。 燕国谁不知道东宫太子残忍无情,现在看来,这个沈慕吟也当仁不让,这两人,在杀人这件事上,不分秋色。 呵,陆南淮觉得,东宫什么秉性,大抵吸引来的也都是什么人。 不是一类人,怎么可能彼此吸引呢? “是。”暗卫领命。 地牢里,王朝胜的妻儿已经吓的昏厥了过去,但无人理会,株连九族的死罪,他们自然也逃不掉。 王朝胜奄奄一息,想咬舌自尽,可是沈慕吟不会给他一丝一毫的机会。 他被暗卫拖着,固定在了冰冷的石台上,上面吊着一个木桶,但是每一次滴落的只有一滴水。 看起来是得到了喘息的机会,但是要知道,水滴石穿。 这一滴水长年累月都是朝着一个位置滴落,就算是石头都遭不住。 何况是王朝胜这样的肉体,那一滴滴的水滴落在王朝胜的脑门上,更是一种身心的双重折磨。 最终,王朝胜没忍住,拼命摇头:“我说,我说……我说……” 陆南淮不动声色的挑眉,要知道,之前那种折磨,王朝胜就只是在喊冤,当然他的手段并没完全使出来。 只是陆南淮的手段,最终就会送了王朝胜的命,只是发泄而已。 而沈慕吟却深深的让王朝胜开始变得惊恐,而后一点点的崩溃,再也没能熬住。 秦褚砚自然也听见了,他扬手,水滴石穿的酷刑才停了下来。 王朝胜整个人虚软的被抬了下来,秦褚砚居高临下的看着:“说。” “微臣就知道朝中的几位大人,和他关系亲密,微臣就只是办事的人,平日就处理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另外,还有京都的几个商贾,也和他们来往密切。”王朝胜连结巴都不敢,一气呵成。 是怕秦褚砚一个耐心没了,他就人头落地。 “写出来。”秦褚砚的态度依旧冰冷无情。 很快,暗卫把笔墨纸砚递给了王朝胜,王朝胜拿起笔的时候,整个人都在颤抖。 整张宣纸,写的乱七八糟,递给暗卫的时候,暗卫都跟着拧眉。 上面的人,确确实实都是朝中的重臣。 就连这些商贾,都是京都叫的上名号的,唯一的共同点,都涉及到了民生。 若是崩塌,会在燕国引起不小的震动。 所以就算是秦家的人,对于这些商贾,或多或少也是给了几分面子。 第59章 恶人是她 暗卫把名单递给秦褚砚的时候,秦褚砚冷笑一声:“真是厉害。吃着燕国的俸禄,做的却不是人事,还可以大义凛然的在朝堂之上说出这些不要脸的话。” 沈慕吟低头看了一眼,也不免震撼。 这些人在朝中的地位,可想而知。 那个人是怎么做到,让群臣震动。 沈慕吟也不免更加好奇,这个人的身份,想来怕是在朝中也是位高权重。 但位高权重的人就那么几位,又从何猜测? 沉了沉,沈慕吟没说话,安安静静的站着。 王朝胜以为自己招了,就可以活命,结果陆南淮嗤笑一声:“送蒸笼。半死不活再砍断手脚丢到瓦罐里面,让他流血而亡。” 是极致的酷刑了。 王朝胜的脸色惊变,陆南淮不咸不淡:“这可不是本官说的。” 沈慕吟:“……” 所以,恶人是她?呵,陆大人不也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但沈慕吟都是没说什么,她安静的站在原地,看着王朝胜被蒸,再断手断脚,送到瓦罐里面。 “还要看吗?”秦褚砚忽然开口。 沈慕吟才发现,地牢内的人都已经走完了,只剩下自己和秦褚砚。 这下,沈慕吟立刻摇头:“不看了。” 说不上来为什么,沈慕吟担心下一秒被丢下去的人就是自己,毕竟秦褚砚喜怒无常。 而自己偏偏还出现在荔香楼。 秦褚砚挑眉,似笑非笑的看着沈慕吟:“本王还以为,你要看着王朝胜死透了,才甘心。” 沈慕吟:“?” 她有说过吗?何况,都折腾成这样了,王朝胜还能活?活不了的。 只是刚才想心思入了神,沈慕吟才一时半会没发现,地牢内的人都走了。 秦褚砚站起身,沈慕吟的眼底透着一丝丝的警惕,下意识的后退,但三两下就被秦褚砚给怼到了墙角。 “王朝胜死透了,本王和你的账是不是要算一算了?”秦褚砚不疾不徐的问着。 沈慕吟:“……” 算账也没必要在地牢,总给人感觉,下一秒自己就会被丢下去喂食人鱼。 到底是什么变态,每天尽在养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你要自己招,还是本王动手?”秦褚砚捏着沈慕吟的下巴,笑着问着。 这笑,让人沈慕吟觉得不怀好意。 但表面,沈慕吟依旧镇定,葱白柔软的小手就这么捏了捏秦褚砚的宽大的衣袖。 “殿下,地牢阴寒,您在这里容易犯头疼,回头更要睡不着了。”沈慕吟低声哄着,“臣女出入荔香楼,实属意外,求您宽恕?” 轻轻柔柔的话,好似把秦褚砚的脾气拿捏的极好。 这段日子的相处下来,沈慕吟也知道这人吃软不吃硬。 这个在燕国传闻狠戾无比的太子殿下,在沈慕吟看来,好似并非如此。 东宫爱憎分明,甚至是有些护短。 被东宫纳入羽翼的人,任凭你做什么,东宫都可以在你背后给你撑腰,无条件接受你的所有。 就好比现在—— “你这是在哄本王开心?”秦褚砚倒是不客气。 “臣女不敢,臣女只是心疼殿下睡不着。”沈慕吟面不改色说着。 这也不是撒谎,东宫若是睡不着,那谁都没好日子过,按照目前的情况来,首当其冲的就是自己,而非是他人。 所以,自然是要哄着。 显然,秦褚砚的脸色缓和了不少:“算你会说话。” 沈慕吟的乖巧低头,秦褚砚已经转身朝着地牢外走去,沈慕吟悄然无声的跟在秦褚砚的身后。 不知道是站久的关系,还是后背受伤的关系,现在的沈慕吟速度并不快。 原本在前面大步流星走着的人,却忽然停住脚步,沈慕吟以为这人就要训斥自己。 结果东宫在沈慕吟面前站定,自然的牵住了她的手。 沈慕吟安静了一下,没说话,但是并没反抗。 她摸不透东宫的想法,东宫边上美女如云,但是这人不近女色,难道就偏偏看上了自己? 不,沈慕吟认为,东宫只是单纯觉得自己有点意思,大抵也是把自己当成玩具。 上一世,沈慕吟对东宫的记忆,除去这人给自己留了全尸外。 那便是东宫储妃的位置始终空着,不仅如此,东宫也无任何子嗣,皇上为这件事,无比着急。 但沈慕吟想,最终,东宫应该是要纳妃了?毕竟关系到秦家的江山社稷,总不可能后继无人。 “在想什么?”秦褚砚忽然问着。 沈慕吟回过神,才发现他们已经离开地牢,回到荔香楼内。 之前的热闹荡然无存,只剩下后院的几声蛙鸣,偶尔风吹过的时候,让人觉得燥热不安。 “臣女什么都没想。”沈慕吟安静开口。 秦褚砚依旧看着沈慕吟,眼神锐利,沈慕吟说不紧张是不可能。 这人的眼神能洞悉人性,让人不寒而栗。 “沈慕吟,后山的狼有两天没喂了。”秦褚砚忽然开口说着。 又来! “本王倒是觉得,把你送去喂狼,应该不错。”他要笑不笑的看着沈慕吟。 东宫这么说,就代表东宫真的会这么做,沈慕吟从来不认为秦褚砚在开玩笑。 这也间接证明,之前沈慕吟的答案,秦褚砚并不满意。 若是秦褚砚不满意的,他有的是手段折磨到你满意为止。 所以,沈慕吟的脑子转的飞快,是在想怎么回答秦褚砚的问题。 秦褚砚倒是慢条斯理的等着,耐心极好,但是落在她身上的眸光始终没移开。 这让沈慕吟一点闪躲的空间都没有,只能硬着头皮看着这人,但是沈慕吟的脸上,也依旧淡定。 “臣女和沈臻臻不合,所以好奇沈臻臻和哪个男人苟合,手里多一个证据,将来若是对峙,那多一分的胜算。”沈慕吟深思后,进一步开口。 “本王问你沈臻臻的事情?”秦褚砚要笑不笑看着沈慕吟。 沈慕吟险些咬到自己的舌头,所以这人不是计较自己为什么出现在荔香楼? 沈慕吟镇定了一下:“那殿下要知道什么?” 秦褚砚低敛下眉眼,慢条斯理的喝了口茶,这茶杯就被放在一旁。 “你和王朝胜有仇?”秦褚砚问的直接 第60章 陪我睡觉 沈慕吟安静了一下,这下算是明白了。 今儿荔香楼,王朝胜调戏自己的事情,不足以让自己如此下狠手,大抵是自己对王朝胜的那种恨意,让这人轻而易举的感觉到了。 若不是恨之入骨,不需要斩尽杀绝。 但很快,她镇定下来,反正王朝胜死了,胡说八道也已经死无对证了。 “臣女确实和王朝胜有些过节的,臣女还在许家的时候,养父是大夫,王朝胜要垄断燕郊的药材,所以养父受伤,也是王朝胜的关系。现在找到机会了,自然要替养父报仇。”沈慕吟从容把话说完。 这话,倒不是假,也不完全胡说八道。 是顺着今儿的名单联想到,上面商贾里面,就有垄断药材的人,恰好也在名单之上。 当时的许重,确实是因为这件事和对方起了冲突,才会身受重伤,手指被断了骨,想把脉都稳不住了。 今儿牵连到王朝胜,也不完全算错。 “但本王怎么觉得,你对王朝胜幕后的人更有兴趣?”秦褚砚冷淡的看着沈慕吟,好似能看穿沈慕吟的想法。 沈慕吟很镇定的站着:“因为臣女好奇,这人到底是谁,可以让殿下这么兴师动众。” 这解释倒是合情合理,沈慕吟不认为东宫可以在自己的话里找到任何怀疑。 “好奇心杀死猫。”东宫等了一阵,才淡淡开口。 沈慕吟一本正经的站着:“那不是臣女还有殿下。” 这话还是在哄着秦褚砚,秦褚砚不否认自己听见沈慕吟的这句话,心情很好。 所以他明知道沈慕吟在半真半假的忽悠自己,但现在他不想计较。 “今儿的事,到此为止。”秦褚砚开口。 沈慕吟松口气,知道东宫不会再计较之前的事情,但下一秒,这人说的话,就让沈慕吟的脸色彻底的变了。 “你过来,陪本王睡觉。”东宫的口气变得懒散,可他的眼神也始终落在沈慕吟的身上。 沈慕吟的心一惊一乍,所以东宫半天是看上自己的身体? 但还没等沈慕吟从这样的惊愕里回过神,她就已经看见东宫在捏着自己的脑门,眉头紧锁。 瞬间,沈慕吟明白了,东宫依旧睡不着。 她给东宫针灸,不能治本,只能治标,这种顽疾必须调理,只是东宫不见得会让自己下药。 沉了沉,沈慕吟朝着秦褚砚的方向走去,秦褚砚很自然的靠在了沈慕吟的腿上。 沈慕吟纤细的手轻轻的捏着秦褚砚的脑门,那种困意,轻而易举的就扑面而来。 秦褚砚发现,除去沈慕吟的力道恰到好处,让自己容易安定下来的,更多的好像是这人身上淡淡的花香。 又或者说,是因为沈慕吟在,才让秦褚砚心平气和。 “你之前说你会医术?师从你养父?”秦褚砚闭着眼睛问着。 “是。”沈慕吟应声。 秦褚砚点点头:“本王的失眠症你可有把握?” “殿下这是愿意和臣女谈条件了?”沈慕吟不动声色的问着。 “你倒是胆子大。”秦褚砚嗤笑,不拒绝也不赞同。 “若是殿下相信臣女,那臣女可以试试,或许有几分把握能治好殿下的顽疾。”沈慕吟没把话说死。 许重生前就无数次告诫沈慕吟,世间的病态千奇百怪,就算华佗在世,也有解不了的难题。 所以不要口出狂言。 何况这还是面对东宫,稍有不慎,那就是人头落地。 “你试试。”秦褚砚掀了掀眼皮,手腕就自然的落在了沈慕吟的身上。 沈慕吟松开手,给秦褚砚把脉,渐渐的,沈慕吟的脸色变了,眼底的玩笑成分不见了,变得严肃的多。 从脉象看,东宫是常年中毒,但东宫已经如此戒备森严,又岂能中毒? “看出本王什么问题了吗?”东宫问的很懒散。 “殿下中毒已久。”沈慕吟冷静开口。 这一次,秦褚砚才睁开眼,看向沈慕吟,一人躺着,一人坐着,彼此之间的气氛有些诡异。 但在这样的情况下,秦褚砚看着沈慕吟的眼神,也多了几分的深沉。 他自然知道自己是中毒,但中毒这件事,连宫内的御医都看不出来,沈慕吟竟然从脉象上就能看出。 她的养父,怕是让人出乎预料。 “说下去。”秦褚砚冷淡命令。 “最起码十年的光景,毒已经进入骨髓,想清除难上艰难。”沈慕吟镇定后,从容开口,“殿下知道自己中的何种毒吗?” “你这口气倒是狂妄。”秦褚砚的态度依旧懒散,“宫内的御医来来去去都没能发现端倪,你倒是一副能治好本王的姿态。” “殿下误会了,臣女并非这个意思。”沈慕吟叹气。 东宫难伺候,是方方面面,就连和东宫说话你都要斟酌好,若不然一个不小心,就掉入东宫的陷阱,死无全尸了。 “臣女若是知道殿下中的是什么毒,或许还可以想想办法,最起码缓解殿下现在不眠之症。”沈慕吟继续说着。 毒解不了是一回事。 但东宫长期无法入睡,时间久了,必然精神恍惚,最终也会穷途末路。 而之前还在和沈慕吟对峙东宫,现在又已经再度闭眼,压根没打算理睬沈慕吟的意思。 所以这人是睡着了? 沈慕吟也没说什么,继续给秦褚砚按摩。 就在她以为东宫什么都不会说的时候,这人低沉磁实的嗓音传来:“鬼针草。” 而后的,东宫就真的睡过去了。 沈慕吟听见鬼针草三个字,瞬间紧绷。 鬼针草是毒物中的毒物,只要鬼针草所在之地,方圆百里内不会有活物,因此鬼针草也极其难找。 许重在世的时候,和沈慕吟提及过鬼针草,他说鬼针草这百年来几乎已经灭绝了,若是有人中了鬼针草之毒,那大抵就是等着死,因为无药可解。 所有的一切,就只能缓解,并非是治本。 曾经,沈慕吟问过许重,真的无药可解吗? 许重是这么和沈慕吟说的,鬼针草,只能一命换一命,但也没有人试过。 想到这里,沈慕吟不免冷颤了一下,所以上一世,最终秦褚砚是死于鬼针草的毒吗? 第61章 主动承认 沈慕吟低敛下眉眼,倒是越发显得安静,但她手中的动作并没停下。 东宫的声音忽然传来:“你能治得好本王,那本王允你一件事。” 果然,东宫的提议,永远都让人觉得心动,但这样的心动,你却要跨越艰难险阻,才可以抵达顶峰。 “若是臣女医不好呢?”沈慕吟沉了沉,安静问着。 “那本王下地狱的那一日,你跟着陪葬。”秦褚砚说的残忍,“这样,在地府,本王也不至于寂寞。” 疯子! 依旧是个疯子! 沈慕吟不再开口,秦褚砚倒也没催促,他给了沈慕吟思考的时间。 沈慕吟想,若是可以,她最多一年的光景,就可以处理掉沈家的事情,回到平西王府,那时候有平西王在,东宫应该也不敢拿自己如何。 毕竟东宫还是极为敬重平西王。 而鬼针草的毒,这一年内,她虽然无法根除,但是却可以极大程度上缓和秦褚砚的痛苦。 这样的话,东宫给自己当靠山,她就等于多了左膀右臂,会比自己单打独斗来的轻松的多。 “臣女答应了。”沈慕吟一字一句的说着。 东宫没应声,但是沈慕吟知道东宫听进去了,所以她也不再多言。 渐渐,沈慕吟感觉的到东宫睡的越来越沉,整个人好似已经完全放松下来。 她才松开自己的手,双手撑在脑袋上,靠着桌子,假寐了一阵。 五更天的时候,沈慕吟忽然惊醒的,她的脚有些麻了,但是腿上的重量却已经不见了。 东宫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来了,她快速看了一眼屋内,屋内竟然一个人都没有了。 而窗外,天空翻了鱼肚白,沈慕吟没迟疑当即站起身。 她是入夜离开的沈府,若是再不回去,怕是有麻烦了。 所以沈慕吟并没多停留,匆匆朝着荔香楼外走去,荔香楼也安静的要命,早就没了入夜的繁华。 清晨的京都,下了一场雨,地面湿漉漉,明明春末了,现在却感觉到丝丝的凉意。 沈慕吟看着面前的朱门大院,三角梅爬上树梢开的正艳丽,她不动声色的进入沈府,朝着闻香阁的方向走去。 …… 在沈慕吟走到闻香阁面前的时候,她就看见刘婕妤的身影从闻香阁里面走了出来。 “站住。”刘婕妤冷声叫着沈慕吟的名字,“沈慕吟,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夜不归宿!” 沈慕吟的脚步定住,倒是镇定的看向了刘婕妤。 而刘婕妤的身后跟着沈臻臻,沈臻臻无辜的看向了沈慕吟:“姐姐。” 在刘婕妤恶毒的眼神和沈臻臻的窥视里,她一下子就明白了为什么她们会出现在这里。 昨晚她跟踪沈臻臻被发现,沈臻臻这人极为小心谨慎,怕是怀疑到自己的头上,只是她没证据。 所以,她才会匆匆折返,到闻香阁这里一探究竟。 沈慕吟不动声色,脑子转的飞快,是在想要如何安全脱身。 在刘婕妤的话音落下,沈臻臻就急匆匆的朝着沈慕吟的方向走来。 她眼底都是对沈慕吟的紧张和关心,手就这么搭在她的手背上。 “姐姐,娘也就是担心你,你只要好好和娘说,娘不会处罚你的。”沈臻臻温柔的劝着沈慕吟。 但偏偏,沈慕吟就这么站着,安静的看着沈臻臻。 沈臻臻被看的有些心虚,但她的表面依旧淡定:“姐姐,你怎么还不和娘说,你总不能真的一晚上未曾回府。” 说着,沈臻臻好似连理由都给沈慕吟想好了:“你肯定就只是睡不着,在花园走了走,是不是。” 沈慕吟低头很轻的笑了笑。 就是这样的沈臻臻,在上一世骗取了自己全部的信任,从来没有任何怀疑。 这样的情深意动,谁都想不到,沈臻臻是一个戏子,彻头彻尾的戏子。 她很淡定的把手从沈臻臻的手里抽了出来,沈臻臻微微一愣,倒是没想到沈慕吟这么不给面子。 她的眼底闪过一丝恶毒。 不管沈慕吟是不是昨晚的那个人,她都不会再留着沈慕吟,这人远比自己想的难控制的多。 而那个人也说了,那件事要提前进行。 但是现在沈慕吟的笃定,让沈臻臻开始怀疑自己的预判是不是出错了。 难道昨晚的人真的不是沈慕吟? 沈臻臻低敛下眉眼,安静的站着,看起来又有几分委屈的样子。 她清楚的记得,那人说过,跟踪自己的人,被杀手伤了后背,只要能在沈慕吟背后找到伤口,那就可以肯定。 若真的是沈慕吟,怕是她还要从长计议。 “臻臻很关心我去了哪里?”沈慕吟淡定的看着沈臻臻。 沈臻臻咬唇,无辜的站着:“我只是怕姐姐出事。” 就在这个时候,闻香阁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李蓉陪着沈如霜也赶到了闻香阁。 刘婕妤和沈臻臻福了福身给沈如霜请了安:“见过娘(祖母)。” “闹什么,天不亮就听见这里吵吵嚷嚷的。”沈如霜面色严肃的看着面前三人,厉声问着。 刘婕妤走上前,先发制人的说道:“娘,慕吟昨儿一夜未归,我今儿早上恰好到这里,才发现这等事情,这要传出去,沈府的名声就被彻底的败坏了,外面的人还以为沈府教女无方,才会纵容姑娘家夜不归宿。” 说着,刘婕妤又痛心疾首道:“娘,这件事您不能就这么纵容了,不然得话,就一定会有下一次,那时候才是让人追悔莫及。” 沈臻臻走上前,拉住刘婕妤的手:“娘,你给姐姐解释的时间。姐姐一直都是守规矩的人,不会做出有辱门风的事情。” 这字字句句都是为了沈慕吟说话,让人看不出半点虚情假意。 但是沈臻臻眼角的余光却落在沈慕吟的后背,眼底的恶毒变得越来越明显,只是很快就消失不见。 “慕吟,你告诉我,你二娘说的可是真的?”沈如霜的眼神落在了沈慕吟的身上,是在等着沈慕吟给一个答案。 沈慕吟沉了沉,再看向沈如霜的时候,倒是心中有数了。 她安静站着,说的心平气和:“是,二娘并没诬陷我,我确确实实一夜未归,还请祖母责罚。” 第62章 证据确凿 这下,沈臻臻和刘婕妤交换了一个眼神,着实没想到沈慕吟竟然主动承认了。 她们还寻思着沈慕吟会否认,她们才可以趁势压着沈慕吟,不给她翻身的机会。 现在,忽然之间,让两人手足无措。 沈如霜面不改色,安静的看着沈慕吟:“你可知道,一夜未归,会如何?” “家法处置,在祠堂跪着,面壁三天三夜,再打十棍。”沈慕吟把沈府的家规背的清清楚楚。 沈慕吟的坦荡,反倒是让屋内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刘婕妤看着沈如霜的眼神,着急了起来:“娘,这件事你可不能就这么算了,一定要以儆效尤,不然其他人有样学样,就麻烦了。” “谁能有样学样,你在说臻臻吗?”沈如霜怒斥了一句。 沈臻臻忽然被提及名字,不免心虚了一下,就连刘婕妤都不敢吭声。 倒是沈慕吟似笑非笑的看向了沈臻臻:“我想臻臻绝不会做出一夜未归的事情,若是让人知晓了,这京都怕是都要震动了。你说是不是,臻臻。” “当……当然……”沈臻臻尴尬的点点头。 沈臻臻的手心紧紧的攥成拳头,指甲狠狠的掐入了掌心,是不甘心,但是又被弄的回答不上来的。 而沈如霜的眼神很淡的扫了一眼沈臻臻,看向了沈慕吟:“你告诉我,昨晚你去了哪里,为何一夜未归。你说出合情合理的理由,这惩罚就可免。” 这话,让沈臻臻和刘婕妤的眼神齐齐落在沈如霜的身上,是没想到沈如霜打算放过沈慕吟。 “娘——”刘婕妤不赞同的看向了沈如霜。 沈臻臻给了刘婕妤一个安抚的眼神,倒是着急的看向了沈慕吟:“姐姐,你快说呀,要知道,那十棍下去,怕是真的就要出人命了。” 呵,是怕她出人命,还是迫不及待想知道她到底去了哪里? 沈慕吟很安静:“慕吟不敢说,所以的慕吟甘愿领罚。” “我让你说。”沈如霜的口气严厉起来。 沈慕吟咬唇的看着沈如霜,眼眶一下子变得红红的,好似藏尽了千言万语,委屈又隐忍。 而后沈慕吟就直接跪在了沈如霜的面前:“祖母,求您不要逼着慕吟说,慕吟不想搞破坏现在的平静。” 这话又好似意有所指。 沈臻臻的眼皮跳了跳,是一种极为不安的预感。总觉得沈慕吟是冲着自己来的。 刘婕妤也被沈慕吟弄的一脸莫名。 沈如霜居高临下的看着沈慕吟,厉声开口:“我让你说,你就说!” 沈慕吟依旧咬唇,不肯开口,沈如霜冷着脸:“还是这里有人让你不方便说?” 这话,让刘婕妤和沈臻臻的脸色都跟着变了变,这里除了她们,再没其他人了。 而沈慕吟的眼神就这么看向了沈臻臻,又好似被吓的惶恐:“祖母,我……” “说!”沈如霜的声音变得更为严厉。 屋内陷入了一片的死寂。 沈慕吟长叹一口气:“臻臻对不起,祖母有令在先,我不得不从。” 沈臻臻脸色变了变,而沈如霜的眼神也看向了沈臻臻,沈慕吟的声音这才缓缓传来。 “臻臻来找我,说昨夜京都有烟火大会,想带我出去看看。祖母,您也知道,我从小不在京都长大,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热闹,所以臻臻一开口,我就心动了。”沈慕吟的声音低低的,带着歉意,但是又很认真。 “所以我就跟着臻臻悄悄出去了。”沈慕吟说着,情绪忽然上扬。 她的眼神看向了沈臻臻,带着一丝丝的不敢相信,又很深的叹口气:“但是我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沈如霜当即开口问道。 “没想到臻臻把我带出去后,我们在集市的中央走丢了,我找不到臻臻,又阴差阳错被人带到了荔香楼,再后来……”沈慕吟的声音更低了几分。 “姐姐,我从来不曾和你一起出去,你为何要这样诽谤牵连于我?”沈臻臻不敢相信,又好似一脸失望的看着沈慕吟。 再抬头,她已经跪在沈如霜面前:“祖母明鉴,我从来不曾离开南苑,奴才们可以作证,又岂能带姐姐出去看烟火大会。” “沈慕吟你做了见不得光的事情,还要牵连臻臻,你到底居心何在。”刘婕妤和沈臻臻同仇敌忾,怒斥沈慕吟。 沈如霜和李蓉交换了视线,按照他们对沈慕吟的了解,她不会撒谎。 最起码没证据之前,沈慕吟不会说的这么信誓旦旦。 何况,李蓉曾经也见过沈臻臻夜出,但是沈府并没引起任何动静,所以沈如霜最终以和为贵,并没说什么。 所以今天沈慕吟的话,是有几分可信度的。 沈如霜凌厉的看向沈慕吟:“你可有证据,若是你在诽谤,那么会罪上加罪。” “有。”沈慕吟安静了一下。 “若有,你说。证据确凿,那么臻臻就逃不掉家法处置。”沈如霜沉沉开口。 这话,让沈臻臻的心跳更快了,是真的怕沈慕吟拿出证据。 她脑子转的飞快,在心里复盘,确定自己并没露出任何马脚,这才微微定了定神。 何况,那人也不会让自己露出马脚。 “昨夜京都下了雨。”沈慕吟淡定开口。 刘婕妤直接打断了沈慕吟的话:“别左顾言它,有证据的话,你倒是拿出来。” 沈慕吟笑着看着刘婕妤:“二娘,我话未曾说完,你又何必着急?” “你……”刘婕妤被呛了一脸。 “你说。”沈如霜开口,而后警告的看向了刘婕妤。 刘婕妤这下不敢造次,安静的站在原地,沈臻臻心头心慌的感觉变得越来越明显。 沈慕吟笑着继续说着:“但是府内因为亭台楼阁的关系,所以能走动的地方,倒是淋不到雨,是干净的,特别是从南苑到闻香阁的这段路,刚好是一个回廊连接起来。” 沈慕吟依旧说的不疾不徐,眸光个平静的落在沈臻臻的鞋子上。 “但若是的昨儿出去了,那么鞋底就和我一样,沾着泥巴。臻臻是否出去,看鞋底就清楚了。”沈慕吟把话说完。 第63章 偷听墙角 话音落下,沈如霜和在场的人,眼神都看向了沈臻臻的鞋子。 沈臻臻越发显得被动,下意识的后退,但是粉色的绣花鞋上,泥土的痕迹格外的清晰,甚至还沾染了绣花鞋。 昨儿抵达那人的府中,恰好下了雨,从门口进去的那段落,不免染上泥土。 还有今晨,匆匆从外面赶回来,沈臻臻自然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臻臻,你如何解释!”沈如霜的眼神也跟着越发严厉。 “祖母,我……”沈臻臻有点惊慌失措,是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 沈慕吟明明胜券在握,但是却依旧叹口气,不轻不重,恰好让屋内的人听得真切。 “臻臻,你我是姐妹,从我回沈府到现在,都是你在我身边,护着我,为我说话,我从来没怀疑过你。”沈慕吟说的很无奈。 而她看向的沈臻臻的眼神更是显得委屈的多。 “但是你为何要故意诱导我去荔香楼,你难道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吗?”沈慕吟话锋一转,却好似在指控沈臻臻。 “我我……姐姐……你不要胡说八道……我……我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沈臻臻是真的乱了。 她的脸色白了又白,再看着沈如霜的时候,险些哭出声:“祖母,明鉴,我绝对不会做这样的事情。您要相信我。” “你昨夜出去难道不是事实?”沈如霜冷声问着。 沈臻臻跪在沈如霜的面前:“我昨儿确确实实是带着姐姐出去了,但是姐姐说的事情,我从来没做过,找不到姐姐后,我就回来了,我并不曾一夜未归,奴才们可以作证。” “臻臻。”沈慕吟叫着沈臻臻的名字,依旧是姊妹情深的样子,“昨儿你若是回来,这鞋底为何还有新泥?从南苑到我这里,不会淋到雨。” “臻臻!”沈如霜的声音越发显得严厉。 沈臻臻回答不上来,变得被动。 刘婕妤已经意识到情况不对,是在先发制人:“好,就算你说臻臻带你出去,那么你又有证据说臻臻诱导你去荔香楼!” 刘婕妤咄咄逼人的问着。 因为刘婕妤很清楚沈臻臻是去那个人那,怎么可能去了荔香楼。 所以她笃定这就是沈慕吟的一派胡言,只要沈慕吟拿不出证据,今儿也一样逃不掉,反而可以把沈臻臻摘的干干净净。 “你若没证据,为何不说是臻臻担心你,怕你出事,才跟着你出去,免得你误入歧途。”刘婕妤在颠倒黑白是非。 沈慕吟低头轻笑一声,又很无声的叹口气。 她的耳朵动了动,是在听着闻香阁外的动静。 从她进来的第一时间,她就知道闻香阁的屋顶上趴着人在偷听墙角。 大抵是死过一次的人,所以对任何不明人士的靠近,她都显得格外警惕,但这一次,她却没感觉到杀机。 所以她轻而易举猜测到,这人怕是东宫的暗卫。 暗卫也喜欢听墙角吗? 与其这样,沈慕吟不如大胆猜测,不是听墙角,纯粹是那个人派来看热闹,看自己要如何处理这种混乱。 是那个人在考验自己。 既然暗卫在听墙角,证明那人也没走远,来都来了,这墙角岂能白听? 沈慕吟不着痕迹的笑了,而后她再抬头,认真看向了沈如霜。 “昨日荔香楼出现了诸多朝中大臣,今日这些大臣都已经被抄家。”沈慕吟从容说着,“我误入荔香楼,不小心看见这一幕,险些没了性命。是太子殿下和陆大人出现,才救了我一命。殿下见我受惊,把我留在身边,一直到我冷静下来,他才让我回府。而昨日的事情,今日京都必然传遍,那么就可以证明我所言不假。” 沈慕吟完整的把事情的经过说了。 屋内的人都跟着变了脸色。 王管家走上前,压低声音:“老夫人,确有此事,昨夜东宫带着陆大人,在荔香楼大开杀戒。天不亮的时候,这些人的府邸就被查封了。” 若不在现场,常年在深闺里的女眷,不会第一时间知道这个消息。 沈慕吟很淡定的看着王管家,颔首示意。 而后沈慕吟才继续说着:“因为太子殿下亲眼看见臻臻从荔香楼离开,荔香楼内的嬷嬷也能作证。” 这当然是假话,但是沈慕吟知道,沈臻臻无法辩驳。 一来他们不敢揣测东宫造假,二来,他们也不敢当面和东宫对峙。 而昨晚自己和东宫的协议,最起码东宫不会在这个时候拆自己的台,这一点沈慕吟胸有成竹。 荔香楼就更不用说了,东宫才是荔香楼最大的主事人,东宫不说,他们又岂会给东宫找麻烦? 说这些话的时候,沈慕吟全程都跪着,一点起身的意思都没有。 原本还委屈的沈臻臻,忽然就有点装不下去了。 是一种恼羞成怒的狗急跳墙。 就好像,她惯用的手法,被沈慕吟玩转的如鱼得水,她却吃了哑巴亏,再没回旋的余地了。 “姐姐。”但沈臻臻依旧是泪眼婆娑的看着沈慕吟,“你为何要这样陷害我,你明知道沈家不可能和东宫求证。姐姐,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沈臻臻哭的悲凉,任谁看见都会觉得心疼。 沈慕吟在心里鼓掌,也难怪沈臻臻这一份的定力,才可以让她一路走到最后。 “祖母,求您要相信我。”沈臻臻跪着爬到了柳沈如霜的面前,委屈巴巴的说着。 “难道,我还敢用东宫来胡说八道吗?”沈慕吟叹口气。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跪了一地的人,齐声道:“奴才参见太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这下,众人都变了脸色,当即跪了下来。 就连沈如霜在李蓉的搀扶下,都微微颤颤的跪了下来。 沈慕吟跪着,但是在人群里面,她抬头看向了走进来的那一抹明黄的身影,张狂而肆意。 但这人的眼神,却是落在沈慕吟的身上,似笑非笑。 来了。这人终于来了。 “平身。”秦褚砚大袖一挥。 沈臻臻和刘婕妤才想着起身,东宫冰冷的眼神就看了过来:“本王让你起身了吗?” 第64章 东宫撑腰 沈臻臻和刘婕妤尴尬了一下,当即又跪了下来。 东宫已经在主位上坐了下来的:“赐座。” 这是给沈如霜赐的座,沈如霜道了谢,这才坐了下来。 沈慕吟安静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就这么看着东宫,但她的的心跳加速的,因为东宫看着自己的眼神太温柔了。 就好似,绵里藏针。 她利用了这人,怕是付出的代价很惨烈。 毕竟在燕国,仗着在东宫心里的那点特别,肆无忌惮,也就只有沈慕吟了。 好似沈慕吟在揣测东宫,但何尝不是两人彼此之间的较量。 她要足够特别,特别的让东宫对自己念念不忘,那这人就会护短。 所以……她想,东宫来都来了,总不能是打脸自己的?大不了这件事后,她软声哄着这人,求个饶? 这样的想法里,沈慕吟倒是渐渐淡定了下来。 “你过来。”秦褚砚的眼神落在沈慕吟的身上,似温柔又似命令。 “是。”沈慕吟乖巧应声,朝着秦褚砚的方向走去。 “你披风落在荔香楼内,本王回别院,顺路给你送回来。”秦褚砚说的不咸不淡。 跟在秦褚砚身后的冬谨当即就把披风给沈慕递了过来,不着痕迹的冲着沈慕吟眨眨眼。 沈慕吟看着那粉色披风,根本就不是自己,何况,她出门换的是轻便的裤装,就连身上的襦裙,都是走的时候才刚换上的。 但沈慕吟并没多言,不卑不亢的接过披风:“是臣女疏忽,遗漏了衣裳,还劳烦殿下专程给臣女送了一趟。” “你胆儿倒是大。”秦褚砚倒是不客气,嗤笑一声,说的直接。 没人揣测的出来,这人是动怒还是心情不错。 沈慕吟却始终觉得这人意有所指。 而闻香阁内的人是吓的瑟瑟发抖,特别是刘婕妤和沈臻臻,完全白了脸。 要知道,整个燕国,都没人敢让秦褚砚专程来一趟。 毕竟,秦褚砚来了,就意味着有人人头落地,这人就和阎王一样,让人可怖的很。 但沈慕吟也就这么站着,并没说什么,安安静静。 “本王如何吩咐你的?你重复给本王听听。”秦褚砚轻而易举的掌握了主动权。 深邃的眼眸锐利的看着沈慕吟,两人的眼神在空中无声的碰撞。 秦褚砚丢下这么一句话,一点提示都没有,沈慕吟低敛下眉眼,倒是认真思考秦褚砚的话。 然后她软软的笑了,忽然之间,她明白了东宫的意思。 东宫是让自己告状呢,狠狠的在他面前把沈家人告一状,让东宫找到理由,帮自己出气。 “殿下的教诲,臣女谨记在心,不敢忘记。殿下让臣女安分守己的在沈府,不要惹出事端,给殿下带来麻烦。”沈慕吟缓缓开口。 这字里行间,是把东宫彻底的拖下水,坐实了两人见不得光的关系。 秦褚砚听着,似笑非笑,但并没阻止。 沈慕吟低头,又忽然变得委屈,下一秒,她就跪了下来。 只见东宫的眉眼低敛,看了一眼下跪的沈慕吟,眼神却落在了沈臻臻和刘婕妤的身上。 他屡次被沈慕吟气的七窍生烟,但却没真的处罚过沈慕吟,更不用说让给她下跪了。 就这么一会的功夫,她在自己面前下跪了几次? 东宫看上的人,若是被人欺,那不是等于踩在东宫的头上拉屎? 呵……怕是活腻了。 “但臣女从小生活在燕郊,从来没见过京都的烟火大会,所以臻臻提及的时候,臣女没多想就答应了。”沈慕吟缓缓解释。 她的眼神很平静的看着秦褚砚:“所以臣女才会离开沈府。在前段时间,臣女已经得到了祖母特赦,可以自由进出。只是臣女也没想到,竟然会被阴差阳错进了荔香楼,惊扰了殿下。再后来的事情,殿下就都知道了。” 说着,沈慕吟低低抽泣了几声,就好似受到了天大的委屈。 沈如霜拧眉,看向了沈臻臻和刘婕妤,眼神里透着一丝丝的凌厉。 沈慕吟在东宫面前,可以这么淡定自若的说出这些话,在沈如霜看来,就是所言不假。 何况,燕国谁敢在东宫面前放肆。 还有东宫愿意亲自到一趟沈府,专程给沈慕吟送披风回来,更是证实了之前京都的传闻。 东宫和沈府大小姐关系匪浅。 “沈慕吟,你简直血口喷人!”刘婕妤听着浑身颤抖,手指着沈慕吟,声音都在发颤。 很快,她就看向了秦褚砚:“殿下,您要明察秋毫,这件事绝非是沈慕吟所言,她分明就是要陷害臻臻。” “掌嘴。”秦褚砚冷笑一声,说的残忍。 “是。”侍卫恭敬应声。 刘婕妤傻眼,根本没想到秦褚砚不仅不听,甚至还要惩处自己。 她甚至来不及反应,侍卫就已经快准狠的在刘婕妤的脸上抽着耳光,没一会的功夫,她的脸完全肿了起来,看起来可怖的多。 但偏偏,侍卫一点停下来的意思都没有。 沈臻臻看着面色苍白,沈如霜都胆战心惊。 但这事是东宫的意思,这里谁敢拦着东宫? 毕竟东宫要你的命,你就活不过三更,东宫可比阎王可怕多了。 唯有沈慕吟安静又冷淡,毕竟刘婕妤被打,在她看来就是罪有应得,她岂会同情。 屋内,只剩下侍卫抽巴掌的声音,清脆无比。 一直到秦褚砚扬手,侍卫才停下手,重新隐匿在暗处。 刘婕妤整个人被打软在地上,完全动弹不得,嘴角也冒着血,是敢怒不敢言。 “娘,娘,你们还不叫大夫。”沈臻臻着急的扑上前,查看刘婕妤的情况。 但周围的人一动不敢动,因为东宫没开口,沈臻臻着急又无可奈何。 这下,沈臻臻就只能看向东宫,她红着眼眶,看起来楚楚动人,特别是那一双明艳的杏眼,勾人心魂。 沈慕吟眼尾的余光刚看见了。 她忽然明白,这京都王公子弟为何对沈臻臻情有独钟。 是啊,一个男人很难不对这样的女人动心。就好比上一世的自己,在沈臻臻的虚伪里,毫不怀疑。 但这和她沈慕吟又有何关系呢? 第65章 极致护短 “殿下明鉴。臣女绝不敢带姐姐去荔香楼的这样的地方。姐姐口口声声说,殿下可以为姐姐作证。那就证明殿下昨夜是见过臣女,但臣女若是见到殿下,岂会一点印象都没有?”沈臻臻很快冷静下来,就这么看着秦褚砚。 秦褚砚似笑非笑的看向沈臻臻,眼底透着一丝让人揣测不透的情绪。 沈臻臻判断不出东宫现在的想法,但话说出口了,也不能收回。 她好似被沈慕吟架着,不上不下。 因为沈臻臻根本就没去过这些地方,一路就直接去了那人那。 现在却被沈慕吟绕到了荔香楼里的,她若是否认的话,无法解释自己去了哪里,若是不否认,就是必须硬着头皮承认沈慕吟的话。 但沈臻臻觉得,东宫总不能也跟着胡说八道,所以她赌了一把。 “沈慕吟说,本王可以为她作证?”秦褚砚忽然笑着问着沈臻臻。 秦褚砚笑起来的时候如沐春风,只是这道春风里面藏的都是利刃,刀刀要人命。 “是。”沈臻臻一下子就有底气了。 东宫这态度看起来就是在嘲讽沈臻臻,毕竟东宫根本没见过自己,一眼也能知道谁在撒谎。 而敢利用东宫的人,怕是坟前的草都已经三米高了。 但就算如此,沈慕吟也依旧淡定的跪着,一动不动。 这样的态度,让沈臻臻又紧张了一下,总觉得沈慕吟太淡定了,淡定的不像话的,就好是胸有成竹。 她微微拧眉,下一瞬,东宫的话,让沈臻臻震惊的看着前方,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 “所以,她都说了本王能替她作证,你现在说这话,是在怀疑本宫胡说八道?”秦褚砚直接给沈臻臻扣了很大一顶帽子。 “殿下,不是……我……”沈臻臻惊慌失措的连称呼都忘记了。 “在本王面前,竟然用我这种称呼,给本王掌嘴。”秦褚砚上一秒还显得和煦,下一秒就变脸了。 在暗处的侍卫走上前,左右开弓就狠狠的抽着沈臻臻的耳光子。 沈臻臻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委屈,敢怒不敢言,想哭,但是却又不敢哭出声。 毕竟全京都的人都知道,东宫喜静,现在这一团乱,她若是再哭出声,真不敢保证,东宫还能做什么。 东宫的眼底,可没尊卑之分,得罪了一样毫不留情。 刘婕妤也目瞪口呆的看着,那可是她最宝贝的女儿,现在却被人这么羞辱,但她却毫无办法。 沈如霜的手紧紧的抓着凳子的边缘,而后她看向了东宫。 “太子殿下,您这是确确实实看见臻臻把慕吟带到了荔香楼吗?”沈如霜的声音都有些微颤。 “正是。”秦褚砚这一次倒是干脆,看着沈如霜,“昨夜,本王在荔香楼看见沈小姐,沈小姐恰好被调戏,本王帮了一把。没多久,荔香楼的嬷嬷来禀,沈二小姐出现在荔香楼外窥探虚实,难道这世间还有如此巧合的事情?” “这……”沈如霜缓和了一下,“如殿下所说,老身定不会就这么算了,沈家不允许出现这样的事情,败坏沈家的家风。” “那本王就多不干涉沈府私事。”秦褚砚淡淡应了声。 话音落下,侍卫就无声无息的再一次隐匿起来。 沈臻臻面容红肿,不会比刘婕妤好多少,原本整齐的发丝,现在也已经彻底的凌乱。 完全看不出先前的娇嫩的样子,只剩下狼狈,脸上更是青紫交错,看起来触目惊心。 但秦褚砚的眼神落在沈如霜的身上:“本王相信沈老夫人公正严明,会知道这种事情如何处理。” “老身定不会包庇。”沈如霜应声。 秦褚砚不疾不徐,并没离开的意思。倒是沈慕吟跪着,嘴角微微上扬。 东宫的护短,果然名不虚传。 而沈如霜的眼神看向了沈臻臻和刘婕妤,这才厉声说着。 “沈臻臻身为沈府的二小姐,却不守规矩,私自外出,还企图诱哄慕吟到荔香楼,若不是殿下恰好在场,后果不堪设想。这件事,我身为你们的祖母,必须严惩,以儆效尤。” 甚至沈如霜一句话都没停顿:“来人,把二小姐关入祠堂,跪在先祖面前面壁思过,没我的允许,不准离开一步。” “是。”王管家恭敬应声。 很快,小厮走上前,架起了沈臻臻:“二小姐,得罪了。” 沈臻臻惊愕的看着沈如霜:“祖母,我真的是冤枉,求您不要如此……” 但无济于事,小厮不敢迟疑,直接就把沈臻臻拖了出去。 沈如霜没敢多看,不管怎么说,沈臻臻确确实实是自己疼到宝贝,若不是东宫在场,她也不至于如此做。 沈臻臻被带出去的时候,求饶声就没有停过。 “至于二房,包庇沈臻臻,颠倒黑白是非,扣半年的俸禄,送回东苑闭门思过。到围场之前,不准离开一步。”沈如霜也没放过刘婕妤。 最近都二房,闹沈府乌烟瘴气,甚至就连东宫都惊动了。 “娘……”刘婕妤叫着沈如霜,一脸不甘心。 “怎么,你还要在殿下面前丢多大的脸!看看你教养出来的好女儿,这事要是传出去,别说臻臻,就算是沈府都难以在京都立足。”沈如霜怒斥一声,“你们马上把人给我带走,免得污了我的眼。” “是。”一旁的奴才快速走上前。 东宫不咸不淡的看着,刘婕妤在东宫那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神里,是真的惊恐。 她一秒钟都不敢迟疑,匆匆离开。 而沈慕吟的眸光平静,并没太大的波澜起伏,一直到东宫这一位的声音传来:“这事闹也闹完了,本王也给你作证了,你还跪着做什么?” “臣女谢殿下主持公道。”沈慕吟面不改色。 东宫挑眉,不动声色的看着沈慕吟,而后他的眼神落在了闻香阁的奴才身上。 “一群废物。”秦褚砚的口吻变得严厉。 奴才们齐齐就在秦褚砚的面前跪了下来:“奴才知错,护主不力,请殿下责罚。” 要知道,闻香阁内,现在除了茴香,全都是东宫送来的人。 所以沈慕吟出事,这些人难辞其咎。 第66章 顺水推舟 但他们也觉得委屈,毕竟这里是沈府,他们又不是沈慕吟,岂敢借着东宫的名义,在这里放肆。 但东宫要训斥人,他们只能应承下来,毕竟谁都知道,东宫不爽,可是这样的不爽不会冲着沈慕吟,那就必然有宣泄的渠道。 跪在地上的人,更清楚的知道,这沈慕吟,怕就是东宫未来的储妃。 秦褚砚大袖一挥,没理会面前的奴才,头也不回的就带着人走了出去。 反而是之前跟在秦褚砚身后的冬谨,留了下来,沈慕吟眨眨眼,没说什么。 一直到东宫离开,沈慕吟才缓缓的站起身,冬谨当即走上前,扶住沈慕吟。 “奴婢冬谨见过沈小姐。殿下口谕,昨儿沈小姐在荔香楼看上奴婢,那就让奴婢到沈府伺候小姐。”冬谨字字清晰。 沈慕吟微微挑眉,倒是面不改色。 东宫这一位,大概也看出茴香不够八面玲珑,真出事的时候,茴香连自保都不行,更不用说救人了。 所以这才找了一个借口,把冬谨留在她的身边。 确实,边上多一个可信任的人,最重要的是这个人还会武功,方便太多了。 但沈慕吟也清楚,自己要给沈如霜一个合情合理的解释,而不是冬谨一句话,那太无视沈如霜的存在了。 “祖母。冬谨姑娘是昨日我在荔香楼见到的苦命人。我落难时,是冬谨姑娘舍身相救。所以我允冬谨,若是我能离开,必定找机会把她赎出来。只是没想到,殿下记住我的话,已经把冬谨送来了。”沈慕吟把冬谨的话给圆了。 合情合理。 毕竟荔香楼是青楼,男人寻欢作乐的地方,女人自然是最多的。 沈如霜听着,点点头:“也好,最起码这丫头还知道护着你,不像春香弃主。你边上的贴身丫头就一个茴香确实不够,把冬谨留下,也方便点,正好也承了殿下的恩情。” “谢祖母。”沈慕吟应声。 冬谨乖巧的福了福身:“奴婢谢老夫人收留之恩。” 沈如霜见冬谨乖巧懂事,倒是也没说什么。 今儿一早闻香阁闹的事情,沈如霜头疼的要命,所以她并,没多停留,李蓉搀扶着沈如霜就走了出去。 沈慕吟送了几步,就被拦下来了。 “昨儿你受惊了,好好歇着。围场的时候,我还要亲自把你介绍给京都的这些人,可别到时候精神不好,落人口实。”沈如霜摆摆手,疲惫的说着。 “祖母,我能去围场吗?”沈慕吟眨眨眼,有些惊喜的看着沈如霜。 当然,是演的。 这围场,她去定了。 只是沈慕吟要把这样的委屈表现给沈如霜,让沈如霜知道二房是多不愿意她出现在这样的场合。 “你为何不能去,你是我沈府的嫡女,理应出现。”沈如霜沉沉开口。 “但是……”沈慕吟看起来欲言又止,“我怕二娘不高兴。我在外多年,现在忽然出现在围场这么大的场合,众人不免关心,等下我若是抢了二娘的风头,二娘她……” 这些话,点到为止,不用多言。沈如霜自然就能知道的清清楚楚。 毕竟刘婕妤是什么人,沈如霜心里明白。 加上沈如霜知道自己中毒的事情,沈如霜对刘婕妤更是提防,自然不会让刘婕妤此次顺心。 “你无需担心这些,我还没死,这个沈府轮不到她做主。”沈如霜字字清晰。 “好。”沈慕吟乖巧应声,“慕吟恭送祖母。” 沈如霜这才没说什么,在李蓉的陪伴下缓缓离开,沈慕吟一直看着沈如霜的身影消失,这才转身回了闻香阁。 “大小姐,还好您回来的及时,不然您现在就要给奴婢收尸了。”茴香想起来还觉得后怕。 刘婕妤和沈臻臻带着人来的时候,茴香听见动静,是想拦着,但是根本拦不住。 她们就好似笃定沈慕吟不在,直接冲了进来。 茴香被捆了起来。 若不是沈慕吟下一瞬就出现在闻香阁,二房必定会对茴香严辞逼供。 二房的人从来不会心慈手软,茴香的结局可想而知。 “不会有事了,我这不是安然无恙。”沈慕吟安抚着茴香。 是啊,幸好她回来的凑巧,不然上一世茴香因为自己而死,这一世又是如此,那她不会原谅自己。 “你去准备点吃的,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沈慕吟保证的说道。 “您没事就好。奴婢马上就去准备。”茴香点点头,转身就朝着闻香阁外跑去。 屋内只剩下冬谨和沈慕吟。 冬谨迎上沈慕吟的眼神,又少了之前老实,多了一丝古灵精怪:“奴婢是奉殿下的令,在沈府保护沈小姐。沈小姐有事尽管吩咐奴婢,奴婢保证完成。” 这样的冬谨,又是全新的一张脸,和自己在荔香楼看见的截然不同。 一个奴婢,不可能精通舞蹈,武功深厚,就这张脸,比起戏子换脸,丝毫不逊色。 难道是…… “小姐,奴婢是殿下养着的暗卫,绝对和殿下没任何暧昧。”冬谨托着下巴,笑眯眯的看穿了沈慕吟的心思。 沈慕吟:“……” 所以东宫的每个人,都会读心不成? “不过殿下边上的暗卫,就奴婢一个女的,殿下对奴婢格外关照。好吃的,好喝的都会记得奴婢。就是殿下罚起人来,也丝毫不手软。之前奴婢偷懒不好好练功,被殿下主抓到,可惨了。”冬谨的嘴巴打开后,就叭叭说个不停。 和寻常的姑娘并没太大的差别。 沈慕吟安静了一下,说不上为什么,忽然对东宫有了不一样的想法。 东宫好似不像表面如此狠戾,最起码这人会纵容自己的放肆,甚至这人还很护短。 而东宫内的人,对东宫是恭敬,却并非是恐惧,东宫的那张阴晴不定的脸,从来都不是对着这些人而来的。 不然的话,冬谨要真的惨,现在又岂能出现在自己面前。 但下一瞬,沈慕吟的脸色就跟着变了变,她定了定神,看向冬谨:“你得罪殿下,是如何惨?” 第67章 幻觉药物 毕竟,她利用东宫在前,而这人的这笔账还没和自己算,一直搁着,倒是让沈慕吟坐立不安。 冬谨无辜的看向沈慕吟,眨眨眼:“奴婢被殿下丢到狼圈十天十夜,和狼同吃同住,狼每三天才喂一次,饿的时候就会攻击奴婢,奴婢要保证狼不死,还要能活下来。十天后,再让奴婢去了蛇窟,用蛇来练习速度,奴婢稍有闪失,那就是奴婢死,被蛇活生生缠住。从蛇窟出来,奴婢还要伺候山顶的那些秃鹰,秃鹰吃的鲜肉,要奴婢亲自猎回来。这些都结束了,奴婢还要躲过殿下十招。如果躲不过,那就再来一次。” 冬谨这话说的就好似吃饭一样寻常。听着沈慕吟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如果是利用了殿下呢?”沈慕吟压着声音问着。 “上一个利用殿下的人,现在坟头草都有三米高了。”冬谨想了想,“下一个敢这么做的,估计还没出生呢。” 不,出生了,就是她。 冬谨依旧这么笑眯眯的看着沈慕吟:“不过这个人要是小姐的话,奴婢觉得殿下肯定心疼舍不得的,毕竟小姐对殿下格外不同。” 沈慕吟觉得冬谨就是在安抚自己,毕竟东宫这人残忍无比,根本就没心疼一说。 沈慕吟寻思,自己是不是要给自己找好墓地了。 定了定神,沈慕吟才看向冬谨:“殿下让你在我这里做什么?” “小姐想让奴婢做什么,奴婢就做什么。”冬谨坦荡荡的说着。 而后冬谨的声音压的很低,靠近沈慕吟,每一个字都清清楚楚:“小姐,奴婢杀人超厉害。小姐有看不顺眼的人,交给奴婢,奴婢就帮你处理了。” 沈慕吟:“……” 这下,沈慕吟是真的头疼了,冬谨倒是没事的人一样,安安静静的站着。 沈慕吟深呼吸,暂时不考虑冬谨的事情。她把沈臻臻送到祠堂罚跪,这件事自然就不能这么算了。 毕竟沈臻臻还有用途,她们这种虚伪的姐妹情,暂时还不能撕破脸。 沈慕吟安静了下来。 上一世,她被沈臻臻诱导进入青楼,险些被轻薄,被沈家的人带回来后,她是在祠堂罚跪了整整七天七夜,一直到她再也支撑不住,昏死过去,这件事才消停下来。 而这个祠堂,并非是沈如霜诵经的祠堂。 是在祠堂后面的一个小柴房,好听点叫祠堂,难听点就是沈府监牢。 沈府犯了错的人都会被送进去,而里面潮湿阴暗,老鼠四处跑动,随时可见的蚊子臭虫,加上现在春末夏初,里面更是燥热又密不透风。 这地方,沈慕吟太熟悉了。 她被沈如霜罚跪在这里的时候,沈臻臻每一日都虚情假意的来看自己。 天天哭着是自己的无能,才让沈慕吟受到这样的委屈,甚至沈臻臻都不惜跪下陪着自己。 沈慕吟在上一世,是被沈臻臻感动的要命。 现在换成沈臻臻,沈慕吟低头嗤笑一声,怕是那细皮嫩肉,一点都遭不住。 而沈臻臻的伪善却都是阴谋,彻头彻尾的阴谋,她每一日来陪自己的时候,都一惊一乍,说着鬼怪的事情。 入夜的时候,小柴房就显得阴森无比,加上漏风,沈慕吟总觉得看见幻觉。 所以她不断的发出尖叫声,更是让沈如霜厌恶。她从小柴房出来后,就被关回西苑,很长的时间,她都神神叨叨。 这一世,风水轮流转,她岂能让沈臻臻这么好过。 因为沈慕吟很清楚的知道,刘婕妤不会让沈臻臻委屈。 沈如霜虽然惩罚了沈臻臻,但是毕竟沈臻臻哄得沈如霜开心,她若不是看在东宫的面上,不会开这个口,这件事就会这么算了。 所以刘婕妤给沈臻臻暗度陈仓东西,沈如霜就会睁只眼闭只眼过去了。 呵,想得美。 “冬谨。”沈臻臻叫着冬谨的名字。 “奴婢在。”冬谨一本正经的站好,“小姐有事就尽管吩咐。” “你可能弄到让人产生幻觉的药吗?”沈臻臻问着冬谨。 这药,她调配的出来,只是等她调出来,浪费的时间太多了,所以有现成的那便是最好。 冬谨倒是挑眉:“小姐,您要这样的药物做什么?” “喂给沈臻臻。”沈慕吟没隐瞒。 “哦,沈二小姐是真的太讨厌了。”冬谨哼了声,“那张脸,虚伪。不知道京都的这些王公子弟到底看上她什么了。” 冬谨的话题绕远了点,但是很快就绕了回来:“奴婢可以弄得到,就在陆大人手里。陆大人审讯犯人,什么手段都有,用点药让人产生幻觉也是正常的。” 听见是陆南淮手里有,沈慕吟眼皮突突的跳着,她不会天真的认为陆南淮比东宫好相处。 “你……”沈慕吟斟酌开口。 冬谨已经一本正经的说着:“谁要问陆大人要,那肯定是找死啊,自然是要去偷,神不知鬼不觉。” 沈慕吟:“……” 东宫教出来的人,都这么离谱的吗? 但确确实实是最好的办法,所以沈慕吟轻咳一声,算是默许了。 冬谨说干就干,一溜烟就不见了,倒是非常的配合。 茴香进来的时候,就看见冬谨出去了,茴香眨眨眼:“冬谨姑娘这是去哪里了?” “她出去办点事,我们先用膳。”沈慕吟没多解释。 茴香噢了声,也没多想,很快给沈慕吟布菜,沈慕吟也没拦着。 恰好就在沈慕吟用膳的时候,沈怀就好似闻香而来,出现在闻香阁的门口。 “糕糕……香……香……吃……”沈怀结结巴巴,推开人就冲了进来。 闻香阁的人见怪不怪,并没拦着,毕竟现在外面换的都是东宫的人,沈慕吟不拦着,他们就不会有动作。 沈慕吟看向沈怀:“阿怀,来,今天有你喜欢的桂花糕。” 沈怀流着口水,走到桌边,茴香已经很聪明的给两人带上门,安静的离开。 在茴香离开后,沈怀就恢复了正常,但依旧显得谨慎的多。 “现在这里都是自己人,无需那么担心。”沈慕吟低低应声。 第68章 试探口风 沈怀看向沈慕吟,点点头:“阿姐让我办的事情,我已经办好了。店铺已经买下,绣娘和码头买来的奴才都在后院安置。” 说着沈怀把银票放在了沈慕吟的面前:“这是剩下的银票。” 沈慕吟只拿了部分的,剩下就递给沈怀:“这些钱放你那,自然有用处。很多事需要打点。” 沈怀倒是没说什么,低调的收了下来。 “绣房暂时不营业的,要绣娘按照我的意思,把图绣出来。要温家拿手的双面绣。至于收针,我会亲自去。”沈慕吟低低说着,“等围场结束后,我保证绣房一定会名震京都。” “阿姐要如何做?”沈怀倒是好奇。 沈慕吟安静了一下,并没隐瞒沈怀:“半月后的围场,是一个机会。” 围场来的都是京都的王公子弟,有头有脸的人,而他们的女眷也会出现在围场呐喊助威。 当朝皇上的后宫嫔妃,乃至太皇太后都会出现。 沈慕吟要让绣房一战成名,自然在这样的场合最为合适,她就是最好的代言,何况,她还有东宫做靠山。 沈怀听着沈慕吟的话,点点头:“阿姐的智慧总是超出我的想象,阿姐一定会成。” “对了,阿怀。”沈慕吟忽然想到什么,“我让魏勉平日在北苑,这样的话,我放心点。免得有人动了心思,让三娘受到危险。” 上一世,刘婕妤最终也没能容的下二房。 在沈怀给自己求情,惨死在湖边后,柳如是的结果可想而知,二房的多疑就认为他们是同仇敌忾,留不得。 现在局势不同,安全起见,沈慕吟还是留了人。 “还有,你从码头找的奴才,若是靠谱的,你就直接带入府中,我会和王管家交代好。有人在三娘那,我也放心点。”沈慕吟低声说着。 “谢谢阿姐。”沈怀安静片刻,才淡淡开口。 是啊,许久不曾有人像沈慕吟这样关心自己了。 他为了自保装疯卖傻,和娘一起被关在北苑,无非就是有朝一日可以活着离开沈府。 而现在沈慕吟都仔仔细细的给他考虑周全了。 “应该是我和阿怀说一声谢谢。”沈慕吟淡淡的笑着。 沈怀微微有些恍神,但是他很快镇定下来,倒是没说什么。 很快,沈怀离开闻香阁,沈慕吟亲自送沈怀出去,她看向魏勉,魏勉不动声色的点头,而后就隐匿在人群里,从容不迫的跟着沈怀离开。 沈慕吟没再多送。 最起码魏勉在,沈慕吟会安心点。 …… 下午的时候,冬谨才从外面回来,依旧神不知鬼不觉。 沈慕吟在案前练字,一笔一划都坚定无比,完全不像姑娘写的,力道极稳。 “小姐您这个字,和殿下有的比了。”冬谨顺势看了眼,“在燕国,殿下的字最好看,其次就是小姐了。” 恭维了句,冬谨顺手就把药瓶放到了沈慕吟的面前:“药给您偷来了,连喂药都不用,只要幻化成雾气,让人吸入,就会产生幻觉了。” 说着冬谨更是贴近了几分:“届时小姐说什么,沈臻臻就会觉得自己看见什么。” 沈慕吟放下毛笔,挑眉看着冬谨:“这么神奇?” “那可不是。陆大人那的稀奇玩意数不胜数的,要是小姐喜欢,改明奴婢再给小姐偷一点来。”冬谨笑眯眯的,摇头晃脑的时候特别可爱。 谁都想不到这样一张可爱的娃娃脸,杀人的时候却如此面不改色。 “毕竟陆大人最讨厌麻烦。能落到陆大人和殿下手里的,都是朝中的那些逆贼,要是万一谁找麻烦,递折子说陆大人是下药逼供,要求验尸,那吃进去的药物总归是会被发现,这种无声无息的最好啦。”冬谨一本正经的解释。 沈慕吟:“……” 难怪御书房面前弹劾的折子那么多,却永远抓不到陆南淮的把柄。 确实厉害啊。 沈慕吟不动声色的把药收了起来,今晚她打算去祠堂会会沈臻臻。 上一世,沈臻臻闹大的事,这一世,她会成百倍的奉还。 但沈慕吟更清楚,让沈臻臻陷入幻觉,并非是只是让她失控这么简单。 而是她要办法从沈臻臻的嘴里套出话,可能并没那么容易,但不试试怎么会知道了。 沉了沉,沈慕吟倒是没说什么,她继续定神在宣纸上练字,写了一页又一页。 冬谨就在一旁安静的站着,就好似完全不存在一样,和之前聒噪又显得截然不同。 …… 晚膳的时候,沈慕吟是在祠堂陪着沈如霜用膳的。 而沈长生和沈岩接到消息,也匆匆到了祠堂,看见沈慕吟的时候,两人对视一眼,态度倒是放缓了点。 毕竟那个人不可估摸,但是东宫太子,却是实打实的储君,两边的权衡利弊显而易见。 沈长生恰好是那种,两头好处都想沾的人。 万一东宫攀不上,他还有退路。但如果攀上东宫了呢?那个人若是斗不过东宫,他也可以借着沈慕吟保住荣华富贵。 只是东宫的虚实,他摸不透。 也许沈慕吟就只是东宫的棋子,是发现了什么,来试探的。 在这样的想法里,沈长生逐渐冷静,他和沈岩对视一眼,才给沈如霜请了安。 沈如霜显然是累了,就只是淡淡点点头,也没说什么。 李蓉亲自给添了两副碗筷,而后就安静的站在一旁,并没再多言。 “你昨夜是和殿下在一起?”沈长生沉了沉,问着沈慕吟。 沈慕吟放下碗筷,倒是恭恭敬敬:“是。女儿昨日和殿下在一起。” 沈长生琢磨了片刻,又问道:“那你和殿下?” 沈长生自然也知道东宫不近女色,不然的话,东宫这么多年来,不至于储妃都不立。 朝中大臣暗戳戳的想把自己的千金送到东宫,东宫一点都不给面子的拒绝了。 而被皇上强塞到东宫的美女,最终都无声无息的失踪了,以至于现在没人敢再提及这件事。 现在东宫却和沈慕吟共度春宵,一早还专程来给沈慕吟作证,还是伪证。 第69章 亲眼所见 这一点,沈长生是相信沈臻臻,沈臻臻不需要在他面前撒谎。 而东宫却愿意做伪证,证明东宫就是把沈慕吟当成自己人,只有这样,才会让东宫护短。 沈长生细细打量沈慕吟,好看归好看,但他始终觉得,沈臻臻比沈慕吟好的多,大抵是因为亲生女儿的关系。 所以沈慕吟到底是哪里被东宫的那一位看上了。 “殿下和我之间很清白。在荔香楼,我被轻薄的时候,殿下出手相救。”沈慕吟安静说着。 “然后呢?”沈长生又问,“这么长的夜,殿下都和你说了什么?” 呵,漫漫长夜,孤男寡女只剩下龌龊的事情吗? 但面对沈长生,沈慕吟倒是低头,看起来几分羞涩,就连耳尖都微微泛红。 许久,她才缓缓开口:“殿下和我聊了一些家常,问了沈府的事情,还有哥哥在朝中的官职。我知道的不多,所以就挑着可以说的答了。” “那殿下是如何评价你大哥的?”沈长生情绪激动了一下。 就连沈岩都不免看向了沈慕吟。 毕竟东宫在圣上面前有绝对的话语权,就好比陆南淮,和东宫走得近,朝中就无人敢动。 若是沈家能被东宫提拔,那也是平步青云。 对于那个人,他们更有谈判的空间。毕竟,他能第一时间知道东宫的消息。 “殿下说,大哥是一个人才。以后自当可以提拔,毕竟都是自家人。”沈慕吟的声音更轻了几分,眼底的娇羞显而易见。 “自家人?”沈岩抓到了重点。 就连沈如霜都看向了沈慕吟,但想到今日清晨,东宫专程为了沈慕吟而来,这就让人不免多想。 沈慕吟低敛下眉眼,把自己的心思藏的很深。 但看着沈岩,她却依旧带着羞涩的笑意:“殿下允我入东宫。” 这话,让沈岩震惊,和沈长生瞬间交换了视线,两人的表情都有些讳莫如深。 若是沈慕吟入了东宫,很多事就有了变数,那他们之前的准备不就前功尽弃了吗? “殿下说,何时让你入宫?”沈岩急切的问了一句。 沈慕吟还真的认真想了想:“约莫一年。”而后她天真无邪的问着沈岩,“大哥为何这么急切的问我这件事?” 沈岩定了定神:“宫内复杂,你若是入了宫,我作为大哥,自然是担心的。” 呵,是担心自己生死难料吗? 这种嘲讽,沈慕吟也没表露在脸上,淡淡开口:“大哥放心,殿下为人仁慈和善,若是我入宫,殿下一定会好好待我。” 东宫仁慈?那怕是燕国最大的笑话。 但偏偏,沈岩不是第一次在沈慕吟嘴里听见这个词。 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忽然之间,沈岩没了用膳的心思,匆匆站起身:“父亲,祖母,我还有事,先行告退。” 沈长生也没拦住沈岩,沈如霜倒是拉着沈慕吟说了几句的家常,一顿晚膳,吃的是各怀心思。 晚膳后,沈长生也跟着离开,沈慕吟这才缓缓站起身,看向沈如霜。 “祖母,我想去看看臻臻。我怕臻臻从小娇养,在那受了委屈。”沈慕吟的话,听着就是无比担心沈臻臻。 沈如霜安静了一下的,看向沈慕吟的。 许久,她才问着:“臻臻这么陷害你,你还倒是还惦记她,怕她受委屈。” “祖母,得饶人处且饶人。”沈慕吟落落大方的说着,“昨夜的事情,我想臻臻也是真的害怕了,也许她不是故意,这里面有误会。毕竟没人知道臻臻和荔香楼的人说了什么。殿下虽然见了,殿下也不知道其中的原因。” 这事,她狠狠给了一巴掌,又喂了一颗糖。 一边是虚假姐妹情,同时又说的委屈,把自己的大度和善良表现的淋漓尽致。 “祖母,您也不想沈家内乱成一片,不是吗?”沈慕吟叹口气,好似极懂沈如霜。 沈如霜确确实实是被沈慕吟说对了,她要求的不过就是家和万事兴。 所以沈慕吟有这样的觉悟,倒是让沈如霜极为宽慰,她点点头的:“你有心了。” “祖母肯定也记挂臻臻,今儿殿下在,殿下的脾气大家都知道,所以祖母也不好放水,处罚重了。臻臻一直都明事理,这么处罚,怕是也有怨言。祖母去看看臻臻,或许臻臻也能舒坦点。这时间就过的快了。”沈慕吟软软说着。 她扶着沈如霜,沈如霜并没拒绝,沈慕吟低敛下眉眼,淡定的带着沈如霜朝着小柴房的方向走去。 “届时祖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沈家谁都不说什么,这事也就过去了。”沈慕吟把话说完。 沈如霜点点头:“慕吟啊,希望臻臻能懂你这份大度。臻臻从小确确实实是被娇宠了,但是现在受点委屈也是好的。” 沈如霜说的时候,沈慕吟就在听着。 两人朝着祠堂的方向走去,越来越近,沈慕吟的脸色也显得越发的平静。 冬谨已经按照沈慕吟的吩咐,把药物加入檀香之中,吹入祠堂。 冬谨说,这个药物在吸入后一炷香的时间必定会发作的,所以她估摸好时间,才带着沈如霜到了祠堂。 她要的就是让沈如霜亲眼看见沈臻臻发疯,这样才可以彻彻底底的打散沈臻臻在沈如霜眼底的形象。 在这个宅子里,她就不打算给沈臻臻留任何的后路。 沈慕吟会一步步的让她走向穷途末路。 很快,两人到了柴房外,柴房透着一股霉味,加上现在春末夏初的燥热,靠近就让人觉得格外不舒服。 “臻臻在这地方,希望她能记得住教训。”沈如霜叹口气,淡淡开口。 “臻臻会知道祖母的用心良苦。”沈慕吟哄着。 这下,沈慕吟扶着沈如霜走进柴房,柴房的窗户恰好开着,里面的一幕,让沈如霜看的清清楚楚。 瞬间,沈如霜的脸色就彻底的变了。 沈慕吟站在原地,倒是淡定,因为这样的画面,她早就猜到了。 但是沈慕吟自己来并没用,她必须沈如霜一起来,让沈如霜亲眼看见,才会死心。 当然,这只是开始。 沈慕吟低敛下眉眼,眸光里透着狠戾。 沈臻臻,走着瞧。 第70章 挑拨离间 沈如霜脸色铁青看着柴房内的一幕,整个人气的浑身发抖。 因为沈臻臻并不曾在祠堂跪着,甚至空荡的房间内,还多了一把凳子,上面铺着柔软的垫子。 桃夭在一旁伺候着,因为柴房的潮湿闷热,她还专门备了冰块,方便让沈臻臻缓解这样的不舒服的感觉。 在凳子边上还放了一张小圆桌,摆放的依旧是精致的佳肴,还有可口的甜点。 沈臻臻哪里还有平日乖巧懂事的样子,一身戾气,桃夭在一旁不知道被训斥了多久。 “你怎么磨磨唧唧到现在才懒,是要饿死我吗?”沈臻臻怨毒的开口。 一边说,她还狠狠的掐住了桃夭的手,桃夭疼的眼眶都冒泡,但是去额不敢吭 送来的依旧是上等的鱼肉,还有美味精致的佳肴。 这哪里是面壁思过,这根本就是在享受。 沈如霜只觉得自己一口血吐不出来,硬生生的憋在胸口,压着她难受的要命。 若不是沈慕吟撑着,怕是沈如霜当场就能给气晕过去。 沈如霜想也不想的就要推开柴房的门,进去怒斥沈臻臻,结果就在这个时候,沈臻臻却又怨毒无比的开口了。 “我绝对不会这么放过沈慕吟。”沈臻臻看着桃夭,“她竟然敢算计我。” 桃夭跟在沈臻臻边上多年,太清楚她的真面目。沈臻臻绝对不是外界说的知书达理,相反,沈臻臻阴晴不定,说翻脸就翻脸了。 不仅如此,沈臻臻的手段素来毒辣,比起刘婕妤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所以桃夭很聪明,在沈臻臻发飙的时候,就这么默默站着,绝对不顶嘴,是顺着沈臻臻的逆鳞走,这样才可以平安无事。 “昨晚跟着我的人,一定是沈臻臻,不然的话,她怎么会这么凑巧去了荔香楼,还敢在那个老太婆面前拉我下水。”沈臻臻咬牙切齿。 沈如霜听见这称呼,全身都在颤抖。 是从来没想到,自己捧在掌心长大的宝贝千金,竟然是用这样的称呼对待自己。 所以她在自己面前表露出来的温柔善良,都是假的吗? 现在这样的沈臻臻才是真实的吗? 沈慕吟很安静,就只是扶着沈如霜,在一旁站着。她要的不就是这样的效果吗?让沈臻臻不打自招。 沈慕吟低敛下眉眼,也显得不急不躁。 沈臻臻的声音很快再一次传来:“那个老太婆竟然会相信沈慕吟的话?还有东宫,竟然给沈慕吟做伪证。我看这个沈慕吟,是早就恬不知耻的上了东宫的床,还真的以为自己是未来的储妃。东宫是什么人,对这种乡下来的贱丫头,不过就是玩玩而已。她也配当太子妃?笑话。” 这声音里面更多的是不甘心和嫉妒,只有用这样拉踩的方式,才可以让沈臻臻心平气和。 “二小姐,您别动怒。”桃夭这才低声安抚着,“这一次就只是让沈慕吟意外得逞了,下一次她一定不会这么好运了。” “还下一次!我要等到什么时候!”沈臻臻的眼底的光变得越发的恶毒。 说着,她冷笑一声:“还有那个老太婆,我倒要看看她还能蹦跶到什么时候!这沈府早晚都是我娘的。” 很快,沈臻臻站起身,看了一眼小柴房:“今天我受的屈辱,我一定会让沈慕吟百倍千倍的偿还,那时候就不是关柴房这么简单了,我要让她挫骨扬灰。” 每一个字,沈臻臻都说的咬牙切齿。 桃夭就只能在一旁哄着,根本不敢多言。 门外沈如霜何止是气的浑身发抖,这一次,她直接挣脱了沈慕吟,用力推开了柴房的门。 “祖母……”沈慕吟好似无奈的叹口气,而后才跟着沈如霜走了进去。 “沈臻臻,你这个逆女!”沈如霜推门的瞬间,就怒吼一声。 沈慕吟看见沈臻臻的表情瞬间变得惊愕,就连桃夭都慌的不知所措。她很淡的笑了笑,只是这样的笑意,她始终没让沈臻臻看见。 沈如霜已经甩开沈慕吟,冲上前狠狠的给了沈臻臻一个耳光。 沈臻臻整个人都被打到飞出去,她捂着脸,好几次想开口说话,但是话到嘴边,最终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祖母,您……”沈臻臻摆出了楚楚可怜的样子。 若不是沈如霜亲眼看见,亲耳听到,任谁这么说沈臻臻,沈如霜都不会相信。 毕竟她演戏真的演太好了。 “我让你在这里面壁思过,你倒好,还让人来这里伺候你?”沈如霜冷笑一声,“甚至在这里恶毒的诅咒我?我看你和你娘都是巴不得我去死。” 沈如霜越说越是气愤,很快就变得气喘吁吁,越发显得阴沉。 沈臻臻哪里还有之前的嚣张,整个人都软在了地上。 桃夭瑟瑟发抖,生怕这把火就烧到了自己的头上。她就这么想,沈慕吟却忽然很淡的看向了桃夭。 她想想,上一世,桃夭没少仗势欺人,她在沈府一次次吃亏,桃夭一次次的使绊子。 茴香替自己求饶的时候,桃夭在一旁火上浇油,茴香才会惨死,不然的话,或许茴香还有一线的生机。 沈怀求情的时候,桃夭也做了一样的事情。 呵,真的是该死呀。 “祖母,您先别动怒,这里或许有误会。”沈慕吟低声安抚着沈如霜。 沈如霜看向沈慕吟:“我亲眼看见,听见,还能有什么误会!” “臻臻从来都知书达理,懂事乖巧,这一次被处罚,肯定也是委屈。但我认为臻臻不会这么没大没小。”沈慕吟缓缓说着。 沈如霜就这么看着,没说话。 沈慕吟很轻的笑了笑:“臻臻单纯天真,怕不是被搅了舌根。何况,祖母让臻臻在柴房闭门思过,臻臻断然不敢。怕是这里有人在怂恿。” “是谁?”沈如霜沉沉问着。 沈慕吟不急不躁,朝着沈臻臻的方向走去。 沈臻臻对沈慕吟恨之入骨,但是现在她却也不敢说什么,就只能这么警惕的看着沈慕吟的。 但沈臻臻不断摇头,企图把面前混沌不堪的画面甩掉,但无济于事。 第71章 疯狗咬狗 “臻臻。”沈慕吟半蹲在沈臻臻的边上,“你告诉祖母,这些话,这些事都不是你的意思,是被人怂恿的是不是?” 这样的话语好似循序渐进,而后沈慕吟的声音更轻了一点,是贴着沈臻臻的耳边:“是桃夭吗?毕竟臻臻这么纯真善良,肯定说不出这样的话,是这个贱婢在一旁怂恿你的吗?” 不轻不重的话语,恰好就让桃夭听得真切。 桃夭的脸色变了变,当即跪了下来:“老夫人,奴婢万万不敢,求老夫人明察秋毫。” 桃夭吓的瑟瑟发抖,就这么看着沈臻臻。 沈臻臻的眼神忽然变得有几分的迷离,被动的看向了沈慕吟,沈慕吟知道药效起了,她无声的笑了笑。 “你好好想想,是不是如此?”沈慕吟在低声哄着。 忽然沈臻臻推开了沈慕吟,纤细的手指猛然指向了桃夭:“对,就是你,你这个贱婢,在怂恿我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还在这里挑拨我和祖母的关系,说姐姐回来,祖母已经容不下我。” 沈臻臻说毫不犹豫,桃夭的脸色彻底苍白了。 “二小姐……不是,不是这样的……”桃夭想反驳,但是她不敢。 若是反驳,刘婕妤不会放过自己,但她不反驳,那么沈如霜一样不会放过自己。 桃夭整个人都在瑟瑟发抖,下意识的看向了沈慕吟,瞬间,她忽然明白,在这里掌握一切的人是沈慕吟,而不是沈如霜。 桃夭扑通一声就给沈慕吟跪下了:“大小姐,求您救救奴婢,奴婢是无辜,奴婢绝对没做过任何挑拨离间二小姐和老夫人的事情。” “但是臻臻指证了你,臻臻可是我最信任妹妹,我岂会相信你?”沈慕吟要笑不笑的看着桃夭。 这是完全没帮忙的意思。 桃夭在沈慕吟的眼神里就已经明白了,沈慕吟何止没帮忙的意思,她是想要自己的命。 沈臻臻什么人,桃夭更是清楚。 在自身难保的情况下,沈臻臻又岂会帮着自己这个奴才,她只会给自己狠狠一刀子。 所以桃夭是破罐子破摔,她认为这样也许还会有一丝生的希望。 她挣扎着,一路跪着爬到了沈如霜的面前:“老夫人,奴婢绝对不敢。是二小姐交代奴婢这么做。奴婢跟在二小姐身边多年,没少被二小姐打骂。她也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单纯善良。您惩罚了二小姐,二小姐心有怨言,自然是要咒骂您。何况,奴婢知道太多二小姐的事情,老夫人,求您……” “你这个奴才,死到临头还在冤枉臻臻?”沈慕吟怒斥,显得格外的愤怒。 但她的内心却在鼓掌。 真好啊,狗咬狗。 毕竟她说的,永远不如这样的画面来的真实。 沈如霜低头看着桃夭,说不出是失望还是别的,瞬间,沈如霜好似老了很多。 人死到临头说的都是真话,桃夭也是如此。 所以,她从小捧在手心里面长大,含着怕化了的沈家二小姐却一直都是如此恶毒的在诅咒自己吗? 她以为就是刘婕妤想要沈府女主人的位置,却从来不曾想到,沈臻臻也是如此的恶毒,是她错信了吗? “来人,把这个贱婢给我拉下去,乱棍打死再丢到西岗去。”沈如霜沉沉开口。 “是。”外面的奴才很快就进来,拉着桃夭就出去了。 桃夭还在惨叫:“老夫人明鉴啊,奴才真的没这样的想法,都是二夫人和二小姐的意思,您若是信了二小姐,您才会死无葬身之地啊。” 但已经无济于事,桃夭被一路拽了出去,这样的叫声越来越轻。 接着就是桃夭的哀嚎,一声接一声,只是这个声音越来越轻,很快就听不见了。 噢,大概是死了。该啊。 “臻臻。”沈慕吟半蹲了下来,看着整个人都迷离的沈臻臻。 沈臻臻被动的看向了沈慕吟,并没太大的反应,沈慕吟很轻的笑了笑:“昨夜我找不到你,对京都也不熟,阴差阳错去了荔香楼。但我真真切切看见你和荔香楼的人在说话,我想求救,他们却不愿意理睬我。” 说着沈慕吟叹口气:“我当时怨极了,怎么都没想到你会如此。若不是殿下——” 沈慕吟很快就红了眼眶,但是看着沈臻臻的眼神依旧安静。 “但今儿看见桃夭的事,我忽然觉得这里大概有误会,怕不是有人故意要把我带走,冒充了臻臻,挑拨我们姐妹的感情。”沈慕吟缓缓说着。 她给了沈臻臻台阶,字字句句又在沈如霜面前说的真切。 就如同沈慕吟告诉沈如霜的,她也希望沈家家和万事兴,不想引起任何麻烦。 所以沈慕吟的做法,在沈如霜看来,就是明事理的,就算受了委屈,也懂得得饶人处且饶人。 沈如霜觉得宽慰的多。 沈臻臻就这么看着沈慕吟,眼神多了几分的迷离,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而沈慕吟的话音落下,依旧这么看着沈臻臻:“臻臻,我先扶你起来的。祖母今儿和我过来,她还是心疼你的,不然也不需要来看你了。” 这声音依旧清脆好听,沈慕吟已经把沈臻臻扶了起来的。 两人站的很近,沈臻臻恍恍惚惚,沈慕吟忽然就压低声音。 “你就在这里好好面壁思过,到时间了,自然就会让你出去。”沈慕吟的声音压的更低,“你在这里也不会寂寞,毕竟很多人陪着你。” 沈臻臻都还没来得及反应,沈慕吟很轻很慢的在她的耳边咬耳朵。 “安定10年,你才年芳8岁,你边上的奴婢因为不小心得罪了你,被你弄死在这里。同年,府内一个卖身的小丫头,就因为不小心碰撞到你,你就活生生的把她的手砍断,流血而亡。安定11年,府中一个车夫,因为让你颠簸了一下,你让他跪在地上,一边边的抽打,一直到流血而亡。安定12年,府中的大丫头春香生的好看,你就嫉妒的把人脸给毁了,逼着她自杀……” 沈慕吟的声音压的只有彼此才能听见。 但字字句句都在控诉沈臻臻的残忍。 第72章 惊恐幻觉 而这些都是沈慕吟后来才知道的事情,她极为震惊,那张天真无邪的脸,岂能做出如此残忍无情的事情。 甚至在这些人含冤而死后,沈臻臻还能委屈的哭着,好似伤心至极。 多虚伪啊。 “臻臻啊,他们的亡魂都在沈府飘荡,都是你的熟人,自然会陪着你。”沈慕吟依旧说的很轻。 她的眼神落在了柴房的某一处:“你看,春香是不是来伺候你了?” 沈慕吟在沈臻臻的话里,眼底变得越来越惊恐。 因为幻觉,她真的觉得自己看见了春香,还有这些被她害死的人,他们朝着沈臻臻的方向走来,是在索命。 “沈臻臻,还我命来……”阴魂不散的声音也在沈臻臻的耳边徘徊。 沈臻臻的表情变了又变,那种惊恐显而易见。 “他们来找你了吗?那我就不陪着你了,你好好陪着他们玩,嗯?”沈慕吟缓缓站起身。 但又好似一切都算计好了一样。 沈臻臻在这种幻觉里面,不断的尖叫出声,下一瞬,她竟然就直接冲着沈慕吟的方向去了。 “我要杀了你,杀了你……”沈臻臻完全疯狂了。 她的手直接掐住了沈慕吟的脖子,沈慕吟尖叫出声。 “臻臻……”甚至就连沈慕吟的声音都变得艰涩的多,再也难以发出声音。 她委屈的看着沈臻臻,但却说不出一句话。 在这样的情况下,沈如霜越发显得着急:“快,快来人,把她们给我分开,快……” 这下,王管家冲了进来,就连沈岩和沈长生都跟着进来了,大抵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画面。 他们两人面面相觑,毕竟沈臻臻从来都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 但偏偏现在却失控了。 “臻臻!”沈岩废了力气,才把沈臻臻的手给松开。 沈慕吟整个人踉跄的坐在地上,沈如霜快速的朝着沈慕吟的方向走去。 “慕吟,你没事。”沈如霜格外的紧张。 沈慕吟摇摇头,但是脖子上两条勒过的痕迹清晰可见,她看向沈如霜,却又在安抚沈如霜,是为沈臻臻说话。 “祖母,我没事。臻臻大概真的是太害怕了。”沈慕吟说的委屈又直白。 沈如霜气急败坏:“她就没想让你好,你还一个劲的为她说话,这力道,怕是要你的命。” “不会,臻臻不是这样的人,祖母您不要误会。”沈慕吟叹口气。 匆匆赶来的茴香也当即扶起了沈慕吟,仔仔细细的打量:“大小姐,您没事?” “我很好。不用担心。”沈慕吟温柔的看着茴香。 沈如霜看着面前的混乱,摇摇头,脸上尽是对沈臻臻的失望,她的脸色越来越冷。 沈臻臻依旧在发疯,但是被沈岩拉着,她动弹不得。 “他们要杀我,要杀我,不要……”沈臻臻叫的歇斯底里。 “臻臻!”沈岩怒吼一声。 沈臻臻片刻安静,但也就只是片刻,她的情绪更为的恍惚。 “够了!”沈如霜的声音厉声传来。 柴房内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沈如霜的手都在颤抖,指着面前的沈臻臻的,愤怒到了极点。 “李蓉,你找人在这里看着她,看着她跪完七天七夜才准离开!”沈如霜一字一句说的明明白白。 “是。奴婢遵命。”李蓉恭敬应声。 沈如霜看向一旁沈慕吟:“我让王管家找个大夫上门给你看看,姑娘家留了疤痕总归是不好的。” “慕吟谢过祖母。”沈慕吟福了福身。 但在这样的动作里,沈慕吟踉跄了一下,好似吓的不轻,茴香当即上前扶住了沈慕吟。 沈如霜摆摆手:“你好心来看她,但是却被如此牵连。”说着沈如霜摇摇头,“这几天,你在闻香阁好好休息,把这伤养好了,不然回头东宫要怪罪下来,那谁都承担不起。” “是。”沈慕吟依旧乖巧。 沈如霜大抵是受到刺激,所以她一秒钟都没多停留,很快就转身朝着柴房外面走去。 沈慕吟从容跟了上去,但是在离开的时候,她的眼神落在了沈臻臻的身上,她的眼底带着几分挑衅,又一闪而过。 很快,沈慕吟的身影消失在柴房。 柴房内只剩下沈臻臻和沈岩,沈长生。 “不要……不要……”沈臻臻依旧着了魔一样的尖叫。 沈长生拧眉:“怎么会变成这样!臻臻从来不会做事如此不小心。” 沈岩拽着沈臻臻,企图让她冷静下来,但是无济于事。 而外面的奴才已经进来了,是沈如霜亲自派的人,是在这里盯着沈臻臻跪完这七天七夜。 自然沈长生和沈岩也不能在这里多停留。 两人虽然担心,但是还是被动的朝着柴房外面走去。 面对这样的情况下,两人的眸光不免阴沉了许多,站在柴房的不远处,听着里面沈臻臻的鬼哭狼嚎,一动不动。 沈岩的眼底透着一丝丝的阴狠:“绝对是沈慕吟动了手脚!不然的话,臻臻为何会变成如此样子。” 沈长生自然不难猜到这个道理,但是对于沈长生而言,他有他的担心。 “沈慕吟背后有东宫,现在动不得。”沈长生说的直接。 “沈慕吟就算攀上东宫,她也不会帮着沈家。”沈岩倒是明白,“一来她不是沈家人,二来,她眼底透着都是对沈家的恨意,怕是攀上东宫,也是要想方设法让沈家死。” 这一句话,沈岩每一个字都说的清楚,甚至看着沈长生的眼神都不带任何玩笑的成分。 最初看见沈慕吟攀上东宫,他们还有两头端水的想法。 所有的好处都要沾,但今儿的事情,却让沈岩很清楚的知道,这绝无可能。 而从沈慕吟回到沈家开始,怕就是一个阴谋,他不可能任凭事情再这么发展下去,最终也会失控。 “那你说要如何是好?”沈长生拧眉。 “这件事,趁早推动。那个人的意思也是如此。等这件事成了,他会把海运交给我,这样,我就更有说话的分量了。”沈岩沉沉开口。 “什么时候动手?”沈长生又问着。 第73章 真是太穷 “围场让她和宣和公主相识,围场后,我们就动手。”沈岩说的阴狠。 沈长生点点头,倒是没反对,只是交代:“东宫那边,可不能出了差池。” “放心,若是宣和公主出事,东宫也不会护着沈慕吟。毕竟宣和公主和东宫的关系很好,算下来,东宫还要叫宣一声舅舅,又岂能站在一个女人这边。”沈岩冷静分析,“那时候怕是东宫第一个就不会放过沈慕吟。” 沈长生这才微微放心。 “这一来一去,计划按照那人的走法,沈府早晚就是荣华富贵。”沈岩说的笃定。 而后两人才朝着外围走去,但他们的身后,依旧是沈臻臻的尖叫声,越发显得凄厉。 倒是沈慕吟把沈如霜送回了祠堂,还宽慰了一阵。 字里行间依旧是在说沈臻臻的好话。 “我真的错看了她,才会造成现在这种局面。”沈如霜叹口气,是极度的失望。 沈慕吟安静的站着,知道自己成功了,沈如霜不会再对沈臻臻有任何的想法。 沈如霜只会站在自己这边。 虽然沈如霜时日不多,但这个时间,足够让她从沈府出去,那时候沈如霜也无多大用处了。 她低敛下眉眼,越发显得安静。 “你也回去休息,这几日就不用来请安了。”沈如霜看向沈慕吟,关心的说着,“让大夫上门查看下你的伤口。” “是。慕吟遵命。”沈慕吟点头应声。 但下一瞬,沈慕吟又显得娇羞的多:“殿下先前让冬谨带了药,应该不会留下疤痕。” “东宫是当朝太子,但是伴君如伴虎,你在东宫面前,还是要小心谨慎点。毕竟东宫不比沈府,规矩众多,稍有差池,就不好交代了。”沈如霜淡淡说着。 沈慕吟始终乖巧的听着。 但是沈慕吟却很清楚的知道,东宫那一位,虽然疯,但是和沈府的人比起来,他最起码张弛有度,绝对不是胡乱发疯。 沈府的这些人,怕才是畜生不如。 呵—— 很快,沈慕吟并没多停留,茴香带着沈慕吟回了闻香阁。 冬谨看见沈慕吟回来的时候,倒是主动走上前:“小姐,陆大人那药好用吗?” 沈慕吟挑眉,比了一个大拇指:“妙!” “这药,若是没解毒,可以七天七夜。那沈臻臻在祠堂里就要发疯这么久,出来怕是人都脱相了。”冬谨摇头晃脑,开心的要命。 甚至她还想了想:“要是万一她受不了,被那些幻觉折磨致死,那就一举两得了。” 说完,冬谨拍拍手:“也免得我动手,脏了我的剑。” 沈慕吟摇摇头,倒是对冬谨一脸无奈:“冬谨,你一个姑娘家,每天喊打喊杀的好吗?” “不好吗?”冬谨有些不明就里,“殿下说了,对敌人绝对不能仁慈,必须残忍。只要给敌人反扑的机会,那就是自己倒霉啦。” 倒是有些道理。 沈慕吟笑了笑,没说什么。 茴香给沈慕吟铺床,冬谨四周看了看,摇摇头:“小姐,你真的太穷了。” 沈慕吟一愣,也看向了闻香阁。和东苑南苑比起来,闻香阁确实显得简陋的多,但这对沈慕吟而言足够了。 最起码和上一世比起来,她住的地方已经是天壤之别了。 “那要怎么样才有钱?”沈慕吟挑眉,顺着冬谨的话问下去。 “最起码你要有些奇珍异宝,古玩字画,还有啊,这衣服的料子太差太差了。”冬谨哼哼,“还不如奴婢的料子呢。” 沈慕吟低头看了一眼,还真的不如冬谨。 “太子殿下对你们倒是很不错。”沈慕吟实话实说。 谁家主子会把上好的雪缎给下面的人做衣裳,可见秦褚砚对下面的人确确实实是很好。 “那可不是?”冬谨一脸骄傲,然后她压低声音,“小姐,太子有用不完的金山银山,您要嫁到东宫,太子的金山银山就是您的了。那时候,这些东西,你可看不上了。” 这话,倒是让沈慕吟安静了一下。 她和东宫?呵,哪里这么单纯,东宫把她当玩具,大抵是没见过她这样的人。 而她把东宫当工具人,毕竟她也没有比东宫更大的靠山。 本就心怀不轨,若是嫁入东宫,这一天到晚都在算计,太累了。 沈慕吟的愿望倒是简单,她能认回自己的父母,改变上一世的命运,然后实实在在的做生意,让温家绣房发扬光大。 若是心情好了,还可以行医救人。 好像,所有的计划里面,真的没有东宫。 她不想再进入这种朝堂权谋之中,那步履薄冰,只要一个不小心,就会死无全尸。 “你殿下知道你这么想方设法找外人挖她的金山银山吗?”沈慕吟敛下情绪,敲了一下冬谨的脑袋。 冬谨哼哼了声:“您不说,当然殿下就不知道啦。” “帮我做件事。”沈慕吟忽然换了话题,“事成之后,给你银子。” “什么事?您尽管吩咐。”冬谨的眼睛一下子亮起来了。 冬谨是个小财迷,听见钱,整个人都亮堂了。 沈慕吟和冬谨接触的这些日子,也觉察到了,只是现在沈慕吟捉襟见肘,自然是给不了冬谨什么。 “帮我找几匹上等的雪锻回来,还有江南最好的丝线,最好明日就可以到我跟前。”沈慕吟交代的,“还有,京都谁能供这个雪锻和丝线的,你也帮我列一张表格。” 冬谨一愣:“这还不简单,您找殿下,殿下那的雪锻多都要拿来当擦脚布了。” 这倒是实话,东宫的雪锻多的数不胜数,不仅是雪锻,更好布料都有。 “燕国最大的供应商是江南柳家的人,说下来,沈长生的三房柳如是,不就是柳家人吗?”冬谨把关系捋顺,“只是柳如是是旁支,早就在京都,所以柳家怕是也不熟悉。” “东宫那动不得。”沈慕吟很是淡定,“这件事不要让殿下知道,不然得话,就麻烦了。” 冬谨挠挠头,完全猜不透沈慕吟的想法,但沈慕吟这么交代了,冬谨倒是也没多说什么。 第74章 恶心男人 “绕过殿下,那就要钱,没钱买不到雪锻的。总不能杀人去抢劫?”冬谨为难了,“而且那些供应商,没有钱,连面都见不到。” 话音落下,沈慕吟给了冬谨银票:“你把事情办好了,剩下的银票就是你的。” “您放心,奴婢一定给您办成。”冬谨眨眨眼,大大方方的收下银票。 拿完银票,冬谨一溜烟就不见了,沈慕吟摇摇头倒是纵容,茴香也已经铺好床。 “大小姐,我给您上个药,您早点休息。”茴香关心的说着。 “好。”沈慕吟点头。 茴香拿了东宫送来的药膏,仔仔细细的给沈慕吟上了药,那种冰凉的触感传来,原本的红肿就一下子消失殆尽了。 茴香上完药,没多说什么,就安静的退了出去。 沈慕吟这才缓缓闭眼,渐渐入睡。 …… 天亮的时候,沈慕吟睁眼了,就看见屋内已经多了几匹雪锻,还有一份名单,上面都是燕国乃至西域各国供应雪锻商户,从大到小,应有尽有。 茴香听见屋内的动静很快就进来了,端着洗脸水和帕子。 “大小姐,您洗漱一下,奴婢已经准备好早点了。”茴香安静说着。 沈慕吟倒是没拒绝,茴香自然也看见了屋内的东西,她自顾自的和沈慕吟解释。 “这些都是冬谨姑娘四更天的时候送来的,现在冬谨姑娘睡觉去了。”茴香倒是知道沈慕吟要问什么。 沈慕吟笑着点点头的:“让她睡。” 冬谨大晚上不睡觉干这事去了,现在自然是犯困。 茴香点点头:“大小姐,您要这些做什么?” “刺绣。”沈慕吟并没隐瞒茴香。 “您会刺绣?”茴香惊讶了一下,“那这样可太好了。围场的时候就不会被二小姐抢了风头。二小姐往年都是所有女眷里面最出色,棋琴书画样样精通。而且二小姐的刺绣在京都也赫赫有名,太皇太后极为喜欢。” 沈慕吟倒是安静,听着茴香的话,很快,她淡淡的笑出声。 上一世,她知道沈臻臻确确实实是占尽风头,这京都王公子弟都趋之若鹜。 但沈慕吟却很清楚的知道,沈臻臻的刺绣技术是拙劣,沈臻臻手里的刺绣,都是刘婕妤边上的嬷嬷刺绣的。。 倒是这一位嬷嬷的技艺了得,和温家的那些绣娘不相上下。 但偌大的沈府,沈慕吟却从来没见过这一位嬷嬷,好似她就自藏匿在东苑,从来就不曾出现在众人面前。 再后来,沈臻臻知道自己的刺绣了得,都是诱哄自己帮着她刺绣,再拿这些东西去见花献佛。 自然,这好处都是沈臻臻得了,沈慕吟贪不到一点便宜。 这一世,她岂会让沈臻臻这么如意?若不是这背后的人藏的极深,而沈臻臻是一条线索,她都不需要这么让着。 她就会毫不犹豫的送沈臻臻下地狱。 “放心,我不会这么无用。”沈慕吟倒是安抚茴香。 茴香点点头:“我给您拿绣框去。” “去。”沈慕吟点头。 而后沈慕吟洗漱好,吃完早点的,就在闻香阁内安静的刺绣。 只是不时,沈慕吟都会听到柴房传来凄厉的叫声,她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 呵,沈臻臻这痛苦,最少还要熬过七日。 而茴香倒是主动解释:“二小姐被关在柴房里面罚跪,毕竟平日都是娇养,这一晚上,把二小姐的膝盖也已经磕破,全都是血。不仅如此,柴房的小厮还说,二小姐好似疯了,一晚上都在里面神神叨叨的,说是见了鬼。” 说着茴香挠挠头:“沈府有些奴才时间长了,他们说,二小姐念叨的都是沈府以前死的奴才。” 沈慕吟起了针,倒是安静的听着,并没打断茴香的话。 反倒是茴香看向了沈慕吟:“大小姐,不会府内真的有这些人的魂魄?” “不做亏心事,又何必惧怕鬼敲门?”沈慕吟淡淡应声。 “也是。”茴香单纯,并没再多想。 沈慕吟认真的在雪锻上走线,针法显得极为娴熟,茴香看的入神,忍不住称赞:“大小姐,您真的太厉害了。” 沈慕吟没说什么,就只是笑了笑。 她低头走针,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茴香就安静的站在边上。 一早上的时间,沈慕吟走出了一个轮廓,是极为漂亮的樱花的,在白色的雪缎上,映衬着粉色,让人完全挪不开眼。 沈慕吟低头有些乏了,站起身伸了伸懒腰。 很快,楼下的喧闹倒是让沈慕吟低头看了一眼,在沈岩边上的不是别人,而是沈寅。 沈寅也回来了?这真是热闹了。 沈慕吟清楚的记得,这沈寅是沈长生成年的时候,和府内的通房丫头所生。 自然沈寅是没什么地位。而这个通房丫头,生下沈寅就没享福的命,难产撒手人寰了。 沈寅最初都在正房张氏的名下,所以不知情的人还以为这才是正房的长子。 但沈寅是一个极为聪明的人,在刘婕妤嫁入沈府后,就看清了形势,聪明的站在刘婕妤这边。 张氏难产,还有后面的种种阴谋,沈寅也参与了不少。 加上沈寅年长,不喜从官,所以极早就出去自立门户从商了。 上一世,沈岩手里的钱,很多时候都是从沈寅的商户过了一手,就合情合理了。 两人说白了,就是狼狈为奸。 甚至明明沈寅年长,却依旧对沈岩客气,甚至沈岩对沈寅都是直呼其名,而非是叫大哥。 但这个沈寅,对沈慕吟—— 沈慕吟现在想来,还觉得恶心。 而上一世的时候,沈慕吟却格外倾心沈寅,因为在四处碰壁的沈家,沈寅给了自己最大的安慰。 现在看来,沈寅也不过就是为了贪自己的身体,还有乖巧听话。 她出事的时候,沈寅撇的最快,甚至还在落井下石。 呵,虚伪的男人。 而沈慕吟看向沈寅的时候,沈寅的视线也落在了沈慕吟的身上,他笑了:“这可是慕吟妹妹?” 沈岩没说什么,脸色摆明了就不喜沈慕吟。 第75章 绝子绝孙 但是对沈寅的态度,沈岩倒是没说什么。 若是沈寅喜欢,这个沈慕吟以后赏给沈寅也没什么不可。 “我过去看看,慕吟妹妹回来,我还没见过,这规矩还是要有。”沈寅笑的如沐春风。 沈岩不耐烦的应了声,沈寅这才转身朝着闻香阁的方向走去。 沈慕吟微微拧眉,别提多厌恶了。 但这是沈寅主动送上门,就不要怪她不客气了。 沈慕吟敛下情绪,倒是安安静静。 很快,沈寅出现在沈慕吟面前,笑容满面:“慕吟妹妹。” 沈慕吟看向沈寅,带着几分的紧张和惶恐,下意识的往后躲了躲,并不亲近,更不用说主动了。 “我听说慕吟妹妹回来了,所以专程来看看。”沈寅丝毫不介意,“若是妹妹有什么不习惯的地方可以和我说,我一定给妹妹解决。” 他在女人这方面无往不利,何况沈慕吟就是一个小姑娘,他更是不在话下。 沈寅自然的牵住了沈慕吟的手。 这样的触感让沈寅不免沉醉其中,细腻白透,让人爱不释手,甚至他的心思都开始蠢蠢欲动。 沈慕吟却好似忽然受到惊吓,猛然抽出自己的手,反手就给了沈寅一个耳光。 沈寅错愕的看向沈慕吟,他捂着脸,简直不敢相信沈慕吟做了什么:“你,你竟敢打我?” 顶着沈家的名头,沈寅在玩女人这一块从来都不在话下,结果第一次被打却是被沈慕吟。 沈寅的面子挂不住,冷着脸:“沈慕吟,你别给脸不要脸!” 说着,沈寅就朝着沈慕吟的方向一步步的逼近。 冬谨已经闻声而来,看见这画面,冬谨的眸光微沉,腰间的软剑蓄势待发。 但很快,冬谨看见了沈慕吟的眼神。 行,既然大小姐想自己动手,那她就不掺和了,这下,冬谨又安静的后退了一步。 在沈寅靠近沈慕吟的时候,沈慕吟就像受到了更大的惊吓:“不要碰我,不要,你走开,不要靠近我……” 不知道什么时候,沈慕吟的手中多了一把匕首,她眼底的狠戾一闪而过,一刀刀的划在沈寅的脸上。 沈寅疼的惨烈的叫出声,沈府的人听见动静,也跟着匆匆赶来。 大家看见这样的画面都惊呆了,一时半会没了反应。 沈慕吟手中的匕首还在挥舞,沈寅脸上的阴沉也变得越发的明显, “不要碰我,不要……”沈慕吟就像受到了极大的惊吓,“你走开,不要碰我。” 沈寅向前又走了几步,大抵是不甘心。 结果沈慕吟好似惊恐,但是她的脚恰恰好的伸出来,让沈寅摔了一个狗吃屎。 沈寅脸庞着地,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恰好还摔在闻香阁外面的青石路上,这下,白皙的俊颜瞬间布满了细密的血点子,看起来有些狼狈。 接二连三的丢脸,让沈寅再也绷不住,他站起身,直接抓住了沈慕吟的手。 “沈慕吟,我好心来看你,你竟对我发疯的!”沈寅低吼一声。 沈慕吟手中的匕首已经被沈寅抓了下来,沈岩已经匆匆赶到了现场,甚至来不及阻止。 他心里叫了一声不好。 沈岩就看见沈寅已经踉跄了一下,手里的匕首直接对着沈寅的下半身狠狠刺入。 沈岩全身警惕,他知道肯定有人动手了,但是他却快的一点都没看见。沈岩的眼神落在沈慕吟的身上。 他在怀疑沈慕吟,但是又觉得荒诞无比。 沈慕吟可能会点花拳绣腿,岂能快到让人都无法觉察出来,就已经把沈寅给解决了。 难道是闻香阁的人?这里都是东宫找来的人,但刚才,他也没感觉到任何人有动静。 这下,沈岩微微变脸。 而沈寅发出了惨烈的叫声,整个人疼到面目全非,就在地面上打滚。 那匕首还用很诡异的方式插在沈寅的下半身,鲜血染红了长衫,加上沈寅的动作,就显得滑稽无比。 “怎么回事?”沈如霜也已经赶来,看见这样的画面也惊到了。 倒是沈慕吟冷静下来,红着眼眶在沈如霜面前哭诉:“祖母,是慕吟不好。看见哥哥靠过来的时候,我就下意识的想到了那晚在荔香楼差点失身的事,所以我……” 沈慕吟说的是委屈又声泪俱下,那种惊恐的表情,就像被应激了。 “不……祖母,分明就是她……”沈寅疼的龇牙咧嘴。 “沈寅,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外面都做了些什么吗?慕吟是你妹妹,你竟然也敢对你妹妹下手!”沈如霜满脸失望,“果然,这贱婢所生,就一样低贱。” 沈寅的脸色变了变,但是又疼的难以自控,一直在嚎叫。 “来人,把他给我拖出去。”沈如霜冷声说着,“今儿这一切就是报应,让你还敢为所欲为!” 沈慕吟始终都躲在沈如霜的身后,面无表情的看着面前的闹腾。 在沈寅被拖到楼梯口的时候,一枚石子腾空而起,直接打在沈寅的膝盖上。 他整个人跪下来,一个踉跄,就这么连滚带摔的甩了出去。 落地的时候,那匕首又扎的深了几分,沈寅疼的昏了过去。 但是所有人都知道,沈寅是废了,这辈子都不举。 沈岩的眼神很沉的看向沈慕吟,沈慕吟越发显得无辜,楚楚可怜的站着,一动不动。 很快,沈岩没说话,转身已经跟了上去。 沈慕吟心里冷笑一声,沈寅可是沈岩的左膀右臂,现在废了,沈岩可不是要麻烦了。 但,和她有何关系,毕竟是沈寅自己送上门,她又何须客气。 而今儿闹的这一出,没人敢怪罪在沈慕吟的身上,毕竟沈慕吟前天夜里才在荔香楼惊魂,险些出事,在沈府看来,这不过就是应激了。 沈寅是什么人,沈府的人也很清楚,四处调戏良家妇女,出入风月场所。 现在彻底不举,自然也是大快人心。 下面乱成一片,沈如霜看了一眼,倒是安抚沈慕吟:“这件事没人会怪罪你,别放心上。” 很快,沈如霜看向了茴香:“茴香,伺候好大小姐。夜里点个安神的香,听见了吗?” “奴婢遵命。”茴香应声。 沈如霜这才点点头,带着李蓉离开,闻香阁渐渐安静了下来。 …… 第76章 小心试探 沈寅好半天才缓和过来,但大夫告诉他,他此生不举的时候,沈寅几乎疯了。 沈岩看着厌烦,加上沈寅平日小心思也不少,所以沈岩就直接让人把沈寅打发了出去。 这沈寅也留不得,这才多一会,就坏事。 沈寅哭天喊地的被赶出了沈府,沈岩还没来得及处理,就看见沈怀疯疯癫癫的朝着闻香阁方向走去。 沈岩的眸光微沉,不动声色的看向闻香阁。 “这个傻子经常来找沈慕吟?”沈岩沉声问着。 “启禀大少爷,二少爷只有在用膳的时候才会来,问大小姐讨点吃的。”王管家在一旁解释。 “就这样?”沈岩微眯起眼,有些怀疑。 “府内的人都看着,每一次二少爷都会从大小姐这里带点吃的回去。”王管家继续说着。 这倒是有目共睹的事情,所以沈岩也没多怀疑。 那一闪而过的念头,很快就被沈岩打断了,毕竟沈怀傻了不是一天两天。 若是装的,早就被发现了,怎么可能隐瞒的这么久。 何况,最初沈岩也试探过,沈怀就是一个傻子,被打了只会哭闹,不会反抗。 这件事大抵是他想多了。 很快沈岩带着沈寅就从容离开,毕竟现在的重中之重是接下来的围场。 在沈岩离开后,沈怀眼角的余光才不着痕迹的收了回来,一直到走到闻香阁内,沈怀才恢复正常。 闻香阁的门关上,沈怀看向低头刺绣的沈慕吟,微微有些惊讶。 “阿姐,你的绣功真好。”沈怀说的认真,“温家的绣娘和阿姐没的比。” 自然是无从比拟,温家的刺绣,最为重要的部分,只传给温家的传人,绝对不会对外,所以世间会的只有沈慕吟。 沈慕吟倒是谦逊的笑了笑,并不张扬。 “阿姐,您这是给围场准备衣裳吗?”沈怀问着。 沈慕吟嗯了声,并没否认。 “颜色太素了。阿姐适合明艳的颜色,在人群里面一眼就能看见。”沈怀安安静静的开口,说着自己的想法。 虽然沈怀就只是一个少年,但他也有敏锐的直觉,是情窦初开的时候,对女人的直觉。 沈慕吟的五官生的好看,肌肤白里透红,腰肢不看盈盈一握,特别是在春樱下,看起来就像一个天真无邪的少女。 若是换上大红大紫的颜色,那才是活生生的俏美人。 结果沈慕吟只选了极为素雅的白色雪缎,纵然上面绣着粉色的樱花。 “在围场那样的地方,这些女眷都是在争奇斗艳,就连奴婢都穿的明艳的多。公主郡主们想得到一段好姻缘,奴婢也想一步登天,若是被哪个大人看上了,从此就飞黄腾达了。”沈怀缓缓道来。 他的眼底透着几分的不赞同:“阿姐却穿着一身素白。阿姐是沈府的嫡长女,不应该如此。” 沈慕吟重新落针,就这一针,原本还是平面的樱花却一下子绽放开了,美的让人挪不开眼。 “阿姐,这是……”沈怀微微惊讶。 “白色的雪缎,搭配落樱缤纷,才是最美的人间盛宴。恰好围场的时候,就是落樱之时。百花争艳,反而会没落在人群之中。一身素雅,却可以在百花丛中惊艳时光。”沈慕吟笑着把话说完。 沈怀安静了一下:“阿姐说的有理。”他微微停顿后,才继续说着,“这雪锻,是太子殿下给阿姐的吗?” 雪锻在东宫不值钱,但是在外面却是稀世珍宝。 整个燕国算下来,除了宣王府,平西王府,还有皇上的几个心腹家中曾经出现为数不多的雪锻外,外面根本看不见。 而宫内的人火眼金睛,认出雪锻,怕是沈慕吟和东宫的关系又要再一次的喧嚣。 沈怀好看的手指微微攥紧,就这么等着沈慕吟的答复。 沈慕吟很轻的笑了笑:“不是,是冬谨从东宫偷出来的。” 沈怀:“……” 沈怀想过千万种可能,唯独没想到是这样的情况,忽然,沈怀就无言了。 而沈慕吟这,沈怀不能多停留,免得引起别人的怀疑。 特别是沈怀来这的时候,沈岩看见了,沈岩从来就疑心病很重,若是发现什么,对沈慕吟并不利。 “阿姐,店铺的事情我已经安排稳妥了。绣娘在赶工,等你寻了时间,亲自过去一趟就好。”沈怀把情况大概和沈慕吟交代了一声。 而后他微微顿了顿:“我娘说,若是阿姐想要上等的布料,那就拿着她的玉佩,到江南的段家,找现在的当家便可。” 话音落下,沈怀把玉佩给了沈慕吟。 沈慕吟注意到玉佩上的段字,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段家的信物。 而段家和柳家比起来,段家是在这十年里,赶超了柳家,再无人可以取代了。 柳如是竟然有段家的玉佩,那么柳如是心里的那个人是—— 沉了沉,沈慕吟倒是没说什么:“帮我和三娘道一声谢的。” “阿姐客气了。”沈怀依旧安安静静。 沈怀并没多停留,茴香刚已经拿了准备好的糕点给沈怀,沈怀揣在怀中。 在临走的时候,沈怀忽然问了一句:“阿姐,你喜欢太子吗?” 沈慕吟一愣:“阿怀为何这么问?” “太子位居高位,我怕太子只是一时兴起,给阿姐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沈怀安静应声,“东宫并非良人。” 这话,沈慕吟倒是笑出声,很淡:“东宫基于我,我是攀了高枝,除此之外,对东宫不动心不动情,才是上上之策。” 沈慕吟说的清明。 她和东宫,不过就是彼此利用。 东宫有了她可以入眠,她有了东宫处事就极为方便。 而伴君如伴虎这个道理,沈慕吟很清楚,太靠近东宫,最终怕是会把自己毁的一点不剩。 沈怀听见这话,好似松了口气:“那便好。阿姐,我不久留了。” “好。”沈慕吟点头。 沈怀揣着糕点,转身出了闻香阁,院落的门才关上,就听见沈怀痴傻的笑声。 沈慕吟从高处看去,眉眼噙着淡淡的笑意,很暖。 幸好啊,这一世,还来得及把沈怀从泥潭里面带出来,不至于再有愧疚。 …… 第77章 神机妙算 转眼,已经围场前夕。 刘婕妤依旧被关在东苑,严禁外出。而沈臻臻也一直到前些日子才从小柴房被放出来。 她从出生到现在,都不曾这么委屈过。 沈臻臻都是被人捧在掌心里面娇宠,这下真真切切在小柴房里跪了七天,每天在幻觉里,她总觉得自己看见那些冤魂。 小柴房里经常传来她的尖叫声,还有莫名其妙的呓语。 以至于到最后,连奴才都不愿意的去小柴房看沈臻臻了。 刘婕妤又不敢离开东苑,只能干瞪眼。沈岩和沈长生还没能从沈如霜手里拿到沈家最后一笔财富,也不敢忤逆。 所以沈臻臻就只能把这一切都承受了下来。 从柴房出来的时候,她整个人都虚脱了,发了高烧,生了一场大病。 一直到现在,她还有些昏昏沉沉,终于把自己关在南苑。 也是因为如此,沈慕吟一下子变得清静,闻香阁的奴才来去也就是这些熟眼的人,让沈慕吟倒是放心。 偶尔沈怀会到闻香阁,陪沈慕吟用膳,把外面店铺的事情,如实和沈慕吟禀告了一下。 “阿怀辛苦了。”沈慕吟点头。 沈怀确实让沈慕吟惊喜了,好似事无巨细,都可以处理的稳妥。 和寻常的少年截然不同,没有了青涩,轻而易举的就步入正轨。 “不会,为阿姐办事,自是愿意的。”沈怀淡淡开口。 沈慕吟在心里算着时间,绣娘手里的刺绣已经足够数量,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阿姐打算什么时候正式营业?”沈怀又问。 沈慕吟淡定片刻:“不接散客,只接预定。” 沈怀奇怪的看着沈慕吟,沈慕吟笑:“物以稀为贵,你听我的便是。” “好。”沈怀从来不会对沈慕吟的话有任何的怀疑。 两人交谈了几句,沈怀这才起身离开,沈慕吟依旧是给了糕点,茴香亲自把沈怀送了回去,避免出现差池。 沈慕吟低头,把襦裙上的最后一片樱花叶子给绣好。 “大小姐,我伺候您更衣。”茴香走上前。 她应了声好,茴香拉上屏风,伺候沈慕吟换了崭新的襦裙,然后茴香的眼睛溢出了惊喜,就这么看着沈慕吟。 之前沈慕吟在缝的时候,就只是觉得樱花好看,一直到她穿起来,所有的樱花变成立体。 沈慕吟站在那,只要风吹过,襦裙扬起的时候,真的就有了落樱缤纷的感觉,美不胜收。 甚至都不需要太多珠宝点缀,略施粉黛,就足够惊艳众生了。 “大小姐,这个樱花活了……”茴香找不到更好的形容词,“好漂亮啊。” 茴香第一次见到这样刺绣,惊叹的说不出话,就只能这么来回打量。 “二小姐的刺绣功夫,原本奴婢觉得在燕国已经是数一数二了,现在和您比起来,就是雕虫小技了。”茴香哼哼,很是骄傲的样子。 “嘘。”沈慕吟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茴香立刻就把嘴巴闭的紧紧的:“奴婢知道。大小姐,您是不是想给太子殿下一个惊喜?” 沈慕吟:“……” 那也不是的。 茴香忽然提及东宫,沈慕吟这才发现,那一日东宫来了沈家后,他们就再没见过了。 冬谨倒是会说东宫的事,是因为围场要到了,所以东宫已经下了山回了皇宫。 宫内不比别院,东宫再张狂,也不可能完全无所顾忌。 毕竟弹劾东宫的折子无数,他总不能在宫内把当今圣上气到七窍生烟。 何况之前荔香楼的事情,东宫在那杀了七八个朝中的官员,声讨声就不免更大了。 现在消停,倒是也是正常。 沈慕吟沉了沉,忽然看向了一旁剩余的雪锻,她安静了一下。 反正这雪锻,是冬谨从东宫偷的,只要出现在围场,这人就会明白。 她寻思着,给东宫绣一个香囊,里面放上安神的药物,主动讨好这人,总好过这人和自己算账。 想着,沈慕吟重新回到了架子面前,低头绣起了香囊。 也不是绣,是之前多余的布料,上面已经有了图案,她只要再缝成香囊的样子,封口就好了。 沈慕吟的速度很快,茴香的眼睛一眨不眨。 “大小姐,您这个香囊和刚才的襦裙真的好般配。”茴香说着。 沈慕吟这才低头看向香囊,然后她默默的不说话了,这样看起来,就像情人之间的信物。 这种想法,让沈慕吟的耳根子微微的烫。 但时间来不及了,沈慕吟拿起香囊,她要去外面的药房找几味药,交代乔盛一些事。 自然,顺便也要去绣房看看。 “我出去一趟就回来。”沈慕吟和茴香交代了一下。 茴香噢了声,点点头:“您让冬谨姑娘跟着您,这样安全点。” 沈慕吟嗯了声,在沈慕吟走出闻香阁的时候,冬谨就悄无声息的跟了上来,安静的跟着沈慕吟。 马车缓缓的驶离京府尹,很快,身后一道黑影就瞬间跟了上去。 就在这个时候,沈慕吟和冬谨的身影才出现在京府尹的偏门,冬谨对着沈慕吟比了比大拇指。 “小姐,您真是神机妙算。”冬谨说的直接。 就好似沈慕吟早就算计好了,所以这马车里面上去的并非是沈慕吟和冬谨,而是安排好的人,加上面纱,让人看的不那么真切。 因为沈慕吟太了解沈岩了,在屡次吃亏的情况下,沈岩会派人把自己牢牢盯死。 毕竟沈岩这人历来小心,不然也不会安然无恙那么多年。 她记得上一世,沈岩不是没被怀疑过,他涉及到走私海盐和矿石,宫内的人甚至都下来查过。 但是沈岩就可以把这个尾巴断的干干净净。 现在细细想来,每件事都好似安排的极为巧妙,这个幕后的人,绝对不容小觑。 “对了,小姐,我们今儿去哪里呀?”冬谨顺势又问了一句。 “是市集。”沈慕吟倒是说了声。 还没等沈慕吟说完,冬谨的眼睛一下子亮起来:“那奴婢要去市集那家卖红烧肘子的店买肘子,他家肘子做的比宫里的御厨还好,不吃是会后悔的。还有一家做小黄鱼的,味道也超好,对了对了,市集尾巴有一家卖豆腐的,那个豆腐太嫩了,是靠近滇缅那附近的手艺人。” 冬谨说着都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第78章 精心设计 沈慕吟是给冬谨说笑了:“冬谨,我怎么觉得你在东宫就没吃好一样?” “东宫的伙食吃多了,腻了。御厨换来换去就那些。也就只有小九小七那些不挑剔的人才吃的下去。”冬谨哼了声,“我可是很有追求的。” 沈慕吟是真的哭笑不得,是没想到冬谨爱财还爱吃。 “你吃的下那么多吗?”沈慕吟忍不住问了声。 “吃不下可以打包今晚当宵夜。”冬谨一本正经,“每次出来都要打包一个够。” 沈慕吟摇摇头:“行行,你先去打包,在市集我不会出事,倒是不需要跟着我。” 冬谨还真的没客气,顺便从沈慕吟手里顺了一点银子走,这才笑眯眯的转身去打包自己想买的东西了。 这市集,他们把沈岩的人都带走了,加上沈慕吟伪装过,寻常人确确实实认不出沈慕吟。 沈慕吟看着冬谨离开,低声笑了笑。 带着冬谨,是为了以防万一,但是冬谨在,确实有些事不太好进行。冬谨不管怎么说,是东宫的人。 最起码现在沈慕吟做的事情,并不想让东宫那一位知道。 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沉了沉,沈慕吟敛下情绪,很快隐匿在人群里,她穿过人群,低调的出现在市集的一家店铺面前。 店铺关着门,在热闹的市集就显得格外突兀。 沈慕吟敲了敲门,很快有人来开门,沈慕吟低头快速走了进去,店铺的门重新被关上。 而在不远处,两个高大的身影就这么隐匿在暗处,眼神落在店铺的位置。 “原来这店铺,最终是在沈慕吟手里?”陆南淮嗤笑一声,“殿下竟然没抢过她?” 秦褚砚面无表情的看向了陆南淮:“陆大人人脉广泛,说一不二,不也失手了?” 陆南淮的脸色也变得难看了一下。 这个店铺一直都占据京都最好的位置,秦褚砚自然是有想法。但不管秦褚砚出多少钱,店主都拒绝了。 前不久,陆南淮这边来了消息,说店铺转让出去了。 这才让秦褚砚好奇这到底是谁? 结果,看见是沈慕吟的时候,秦褚砚虽然意外,但是也气笑了,这样的笑容里面还带着几分的骄傲。 “查一下怎么回事。”秦褚砚冷静命令。 陆南淮倒是干脆:“这件事说来也有意思,出来买下店铺的人不是沈慕吟,而是沈怀。属下查过了,沈怀是沈家的小儿子,就是一个傻子,平日都被关在沈府的北苑,从来不出门。” 说着陆南淮微微停顿了一下:“但属下看见的沈怀却不是这个样子,虽是年少,处理却沉着冷静,这店铺就是沈怀帮沈慕吟盘下来的。” 秦褚砚不动声色的听着,陆南淮的声音在耳边继续传来。 “但沈怀是怎么盘下店铺就不得而知,毕竟我们没任何人见过店铺的当家。”陆南淮哼了声,也很干脆。 陆南淮在说,秦褚砚的眼神依旧看着前方,沈慕吟已经进入店铺内,看不见踪影了。 “殿下要不服气,属下帮你把人给劫出来。”陆南淮说的面无表情。 秦褚砚嗤了声:“原来陆大人还有强迫女人的癖好?” “和殿下比起来,那手段还是差远了。”陆南淮说的一点都不客气。 秦褚砚懒得和陆南淮争执,直接转身:“摆驾回宫。” 走着,秦褚砚忽然问:“冬谨干什么去了?” “到市集,不是面肘子就是买豆腐要么就去买红烧肉,她除了吃能干什么?”陆南淮倒是一点面子都不给,“殿下难道指望冬谨还能帮你看着?这人送出去了,就是沈慕吟的人,没帮着沈慕吟算计殿下,殿下要笑了。” 秦褚砚:“……” 真好啊,这东宫的人,是各个胳膊肘往外拐。 沈慕吟少来两日,麻姑和李德全也惦记上了,不时在自己的耳边说着沈慕吟的事情。 送出去监视她的暗卫,现在倒是成了沈慕吟的人,一点消息不传回来就算了,沈慕吟让她做什么就做什么。 呵,沈慕吟干脆谋权篡位,这东宫让给她算了。 一群没良心的人。 “围场的名单出来了吗?”秦褚砚冷笑一声,这才继续问着。 “殿下要问沈家,可以直接问。沈家一家老小都会去。殿下那一日在沈家做的这么明白,沈家还敢把人藏着掖着?”陆南淮不客气的戳穿了秦褚砚的心思。 不就是要看沈慕吟。 那又何必如此矫情。 秦褚砚被陆南淮说的脸色更是不痛快,他看向陆南淮,倒是不客气:“本王的消息没错的话,围场上,父皇有意给你指婚。” 说着,秦褚砚看着陆南淮变脸,这才解气。 他一字一句开口:“这指婚的对象,不是别人,正是丞相之女秀婉儿,不知道陆大人可满意?” 这下陆南淮脸色更为难看,直接甩袖走人。 秦褚砚挑眉,倒是心情很好,但他并不曾回宫额,而是折返,直接朝着店铺的位置走去。 他倒是要亲口问问沈慕吟的,这是要做什么? 从沈慕吟出现在自己面前开始,一步步就好像精心设计过的。 你觉得沈慕吟是笼中鸟,但是却从来没想过,可能他才是沈慕吟的猎物。 有点意思,燕国大抵也就这女人,才敢把东宫当成猎物的。 沉了沉,秦褚砚已经站在店铺的门口。 彼时,店铺后方的小院。 绣娘在织布上快速的绣着,沈慕吟低头一个个看过去,再仔细的说出对方问题,亲自示范了针法。 沈慕吟下针的每一个瞬间,都让她们震惊的说不出话,表情变得越发的佩服。 而主管绣娘的管事徐锦绣已经走了出来,看见沈慕吟的时候当即跪了下来,有些喜极而泣:“奴才见过大小姐。” “起来。”沈慕吟把徐锦绣扶起来。 徐锦绣老泪纵横,大抵是没想到自己还能见到温家的传人,温家出事,温梨失踪,温家也就彻底的垮台了。 而如今这样的画面,徐锦绣自然喜极而泣。 “大小姐,您还在,真的太好了,这温家绣房就可以起死回生了。”徐锦绣叹口气。 “放心,娘的心愿,我会完成的,你按照我的话一步步来做就好。”沈慕吟仔细交代,“这一批尽早赶工出来,但是不能出现纰漏,毕竟面对的都是京都的达官贵人,只要稍有差池,便是人头落地的事情。” “奴才知道,您放心。”徐锦绣应声。 “好。”沈慕吟点点头。 她又和徐锦绣说了绣法的事情,徐锦绣在仔细的听着。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一个小厮跑了进来:“大小姐,乔大夫来了。” 第79章 周密部署 这些小厮也是沈怀从西市买来的长工,并不知道沈慕吟的身份,只是叫她为大小姐。 “快请。”沈慕吟应声。 很快,小厮跑了出去,乔盛没一会就跟着小厮进来了。 “师兄。”沈慕吟主动打了招呼,“劳烦您专程跑一趟。” “不劳烦。”乔盛叹口气,“知道小师妹还平安无事,我就放心了。师傅和师娘最惦记的也就是你,但是燕郊的事情传出来,我都吓坏了。” 也是,从那时候到现在,乔盛这才第一次和沈慕吟说上话。 而之前接到沈怀的传话,还让乔盛怀疑了一下,但知道沈臻臻中的毒,乔盛就不再怀疑。 只是在沈家的时候,他们并不能说话,只能装作不认识。 “放心,我不会有事。”沈慕吟说的笃定。 但是她再看向乔盛的时候,就显得认真的多,字字句句都清晰的交代。 “你现在听我的,把燕国乃至周边小国的往生草都收集到手里,晒干研磨成粉末。”沈慕吟看向乔盛,安静开口。 “你要这个做什么?往生草是一种清凉解毒的草药,对皮肤的痢疾有效。”乔盛拧眉问着沈慕吟。 沈慕吟倒是淡定,看着乔盛:“往生草还有一个用处,师兄可知道?” 这下,乔盛意外的看着沈慕吟:“我确实不知道。还请师妹指点一二。” “往生草中再加适当的竹节,有凝固的作用。”沈慕吟淡淡开口。 乔盛一愣,这倒是完全没想到,但是他并不知道沈慕吟这么做会有何用处。 沈慕吟并没隐瞒:“你知道京都盛安堂吗?” “略知一二。”乔盛点头,“盛安堂贩卖的是食盐,应该是最大的盐贩子。” “盛安堂下个月会有一批走私盐到京都,走私进来的盐巴,是幻化为水,想让他们再凝固起来需要辅助,恰好往生草加上竹节,就是最好凝固盐分的东西,你买断了所有的往生草,他们无处找寻,自然就会高价购买。” 沈慕吟沉沉开口:“到时候你放出消息,你有,盛安堂的人自然便会高价寻你。” “师妹是我要从中再赚一笔吗?”乔盛反应过来。 结果沈慕吟淡定的摇头:“并非这么简单。盛安堂的人找你的时候,你要他们的大当家出来和你当面谈判,不然的话,任凭天价都不要卖。至于别的事情,我会处理好。” 沈慕吟倒是没说的太明白,毕竟乔盛知道太多,对乔盛没任何好处。 而这个盛安堂的大当家不是别人,就是沈岩,沈慕吟要抓到沈岩的把柄,想方设法把沈岩送进刑部。 那么沈臻臻背后的这个人一定会出现,毕竟陆南淮亲自审讯,沈岩怕是也逃不掉。 沈慕吟仔细复盘上一世,沈岩做事极为谨慎小心,不留任何蛛丝马迹。 盛安堂不是没出事,只是都被沈岩逃过去了。 逃过去后再换一个牌面又可以卷土重来。 所以这个人的谋略远超出沈慕吟的预料,甚至有点深不见底,在这样的情况下,沈慕吟自然也要小心谨慎。 而乔盛若是知道太多,从乔盛的眼中,沈岩就会看出来,乔盛的日子不会好过。 “我知道了。”乔盛点头。 沈慕吟继续说着话:“但是这件事,你不能亲自出面,你要找个信得过的人。” 乔盛虽然觉得奇怪,但是在沈慕吟的话里,他还是点点头:“我知道了,我的掌柜是一个靠得住的人,这点你可以放心。” “很好。”沈慕吟应声。 而后沈慕吟拿了支票给乔盛:“劳烦师兄了。” “这点钱不必要,竹节草是最为廉价的草药,不会伤筋动骨,我若是缺钱,我定然会说。”乔盛倒是直接。 “那我也不和师兄客气,事成之后,这笔钱,我一分不会要。”沈慕吟从容说着。 “好。”乔盛应声。 而后乔盛并没在这里多停留,很快就从后门悄然离开。 沈慕吟也不曾送,重新回到绣房内,一一教导绣娘如何收针,一旁的徐清风也在低头教导。 一直到晌午,她才站起身。 徐清风走到沈慕吟面前:“大小姐,您可要留下来用膳?” “不用,我要回沈府,出来太久,必然会引起怀疑。”沈慕吟说着。 一个未出阁的千金,好奇外面的世界,出来买点胭脂水粉也不是不可。 只要得到允许,带上家丁奴婢,躲在轿中便是。 但不管怎么样,这些事情不会折腾太久的时辰,再过了晌午还不回去,就说不过去了。 沈慕吟不想给自己惹来麻烦。 徐清风点点头:“那奴婢送您出去。” 沈慕吟摆手:“不用,我自己出去便是,另外,这几日若是有人敲门,都不要开门,也不要告诉任何人这里是个绣房。” “奴婢谨遵小姐吩咐。”徐清风恭敬应声。 在这样的情况下,沈慕吟才放心,她朝着商铺外面走去。但是沈慕吟很快微微拧眉。 冬谨就只是去买吃的,不管买什么吃的,买多少,这个点都要回来了,可她到现在都没看见冬谨,这就让沈慕吟觉得意外了。 冬谨难道出事了? 但很快,沈慕吟打消了这样荒诞的想法。 冬谨的武功一样深不可测,就她一个人,绝对不可能出任何的意外。 所以冬谨去了哪里? 在这样的想法里,沈慕吟冷静的看了周围的情况,确定都没任何人后,沈慕吟才出了商铺。 商铺的悄然无声的关上。 “小姐……”沈慕吟才出来,就听见冬谨的声音。 冬谨的手上还提着好几个纸袋子,食物的香气扑鼻而来,她看着沈慕吟的眼神有些紧张。 沈慕吟倒是笑了笑:“你紧张什么,我又不骂你。” 冬谨并不大,算起来还比自己小上一岁,纵然是暗卫,但本质里也是一个爱漂亮爱热闹的小姑娘。 所以到市集买了东西去逛逛也是正常的。 “你买了什么?”沈慕吟探头看了一眼。 但冬谨异常紧绷的站着,和平日的放松,嬉笑怒骂截然不同。 她压低声音又叫了声:“小姐……那什么……” “什么?”沈慕吟没反应过来,倒是很快说着,“我们要回去了,出来久了会有麻烦的。” 这下,沈慕吟抬头,才看见冬谨憋了好似很长的时间,几乎是硬着头皮对着她说着:“殿下来了。” 沈慕吟:“谁?” 冬谨:“太子殿下。” 沈慕吟:“!!!” 第80章 待宰羔羊 这个疯子怎么又来了? 这人不是现在在皇宫内,被圣上盯着,加上之前在荔香楼大开杀戒后,就安静了不少。 为什么现在冷不丁又出现京都的集市。 瞬间,沈慕吟有了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说不上为什么,她觉得东宫是冲着自己来的。 “殿下在哪里?”沈慕吟压低声音,一字一句的问着。 “在……在……”冬谨难得结巴,“对面茶楼里。” 沈慕吟抬头,恰好能看见茶楼雅座的方向,雅座的竹帘被人掀开,那一双熟悉而锐利的眼睛看向了沈慕吟。 东宫那一张比妖精还俊美的容颜,冷漠的出现在沈慕吟的面前。 他冲着沈慕吟冷笑一声,竹帘就随之放了下来,完全不再看沈慕吟。 沈慕吟脑海里面只闪过三个字。 她完了。 冬谨看着沈慕吟,轻咳一声,这才一板一眼的开口:“小姐,殿下让您到茶楼去。” “我这就去。”沈慕吟点头。 冬谨看着沈慕吟离开的身影,默默在心里叹口气。 她觉得沈小姐真的太可怜,只要做点什么事,就会被殿下抓个正着。 但今儿沈小姐到这个关门的商铺干什么?这商铺不是之前殿下看上的吗? 总不能沈小姐把殿下一直都没能弄到的商铺给抢了? 妈呀—— 冬谨整个人也不好了。 而沈慕吟并没多想,是硬着头皮朝着茶楼走去,她的手下意识的放在了自己的腰间。 香囊还在,里面也已经缝好了乔盛刚才送来的安神的药物。 沈慕吟倒是完全没想到,香囊现在就用上了。 东宫看见这个,总能对自己稍微客气点?沈慕吟发现自己也不确定了。 很快,她已经进入茶楼,小二看见沈慕吟,就笑着迎面而上:“沈小姐,您请上二楼。” 行,沈慕吟觉得自己就是待宰的羔羊,自己主动洗干净,送到刀下。 唉—— 在沈慕吟的长叹里,小二已经推开了雅座的门,沈慕吟深呼吸,朝着雅座里面走了进去。 东宫坐在椅子上喝茶,甚至眼皮都没掀一下,就好似完全漠视了沈慕吟。 沈慕吟还是规规矩矩的请了安:“臣女参见太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话音落下,沈慕吟眼角的余光看了东宫,东宫慢条斯理的喝茶,完全没看沈慕吟的意思。 但很快,东宫微微拧眉,这茶杯就被放了下来。 沈慕吟读懂了,这是嫌弃的意思。 上一世,她对东宫完全不了解,但是从沈家人的嘴里或多或少也知道,东宫极为挑剔,喝茶只喝上等的龙井或者武夷的岩茶。 而且火候,烹煮都极为考究。 但凡不合喜好,东宫的嫌弃会淋漓尽致的表现出来,就好比现在。 也是,外面的茶楼,再精致,也不可能达的到东宫的喜好。 沈慕吟就只是犹豫几秒,她主动朝着东宫的方向走去,在他对面坐下来。 秦褚砚不动声色的看向了沈慕吟,但偏偏这女人好似完全没放在心上。 她低头在泡茶。 把之前的陈茶给倒掉了,又重新煮水,再倒入茶叶,滚烫的水顺着陶壶的边缘浸入,茶香扑面而来。 但沈慕吟并没把第一泡的茶水给秦褚砚,而是直接倒掉,再注入后,才放到秦褚砚的面前。 “殿下,您试试。”沈慕吟笑脸盈盈的看着秦褚砚。 秦褚砚哼了声:“想泡茶讨好本王?你可知道,若是讨不好,本王……” 话还没说完,就被沈慕吟打断了:“会把臣女丢去喂狼,喂蛇,喂秃鹰。” 秦褚砚:“……” 这是要造反了。 但偏偏,沈慕吟就只是笑着看着,依旧端着茶杯。秦褚砚最终是气笑了,直接把茶杯从沈慕吟手里抢了过来。 然后秦褚砚喝了一口,眼底微微有丝意外。 这茶叶不是极品,但是沈慕吟泡茶的方式却是极品,在宫内,能做到如此的,只有麻姑。 一个人若是没花足够的心思,又岂能把你揣测的一清二楚。 这个沈慕吟真的没任何目的?呵,不过就是藏得深而已。 “殿下觉得如何?”沈慕吟笑着问道。 “谁告诉你本王的喜好?”秦褚砚问的直接。 沈慕吟倒是淡定:“在别院的时候,臣女观察过,就记在心中了。” 这解释合情合理,秦褚砚挑不出毛病。 但沈慕吟却很清楚的知道,自然不是别院观察的,别院的时候,她都在胆战心惊,生怕下一秒就人头落地。 这泡茶的技艺是温梨亲自调教,温梨的父亲是茶艺世家,自然温梨有一手泡茶的好手艺的。后来,温梨就连同温家的刺绣,一并传给了沈慕吟。 秦褚砚面无表情的看着沈慕吟,倒是把茶杯中的茶水给喝完了。 但是那种不痛快依旧还在。 还没来得及训斥沈慕吟,这女人却忽然走上前,秦褚砚的眉头拧着,一动不动的坐在位置上。 “靠本王这么近做什么?”秦褚砚冷着脸问着。 沈慕吟并没把秦褚砚的冷脸放在心上,和东宫交手多次,她知道东宫并非真的心狠手辣,和沈府的那些人渣比起来,东宫最起码事出有因。 纵然东宫疯起来的时候,你根本揣测不到,但这人不会真的要了你的命。 沈慕吟正准备开口的时候,秦褚砚却忽然冷着脸问着:“你缺钱?” 这话把沈慕吟问的一愣,但是她倒是很大方也很直接:“是,臣女缺钱。很缺的那种。” “沈府不给你任何月俸?”秦褚砚沉沉问着。 “给。”沈慕吟面不改色的说着,“但那点月俸太少了。连打点奴才都不够,更不用说说添置东西了。” “你不是沈府的嫡长女?”秦褚砚反问。 京府尹在京都也算有钱,毕竟沈家不仅从朝廷拿俸禄,私下也从商了,虽然做的隐蔽,但不代表他一点都不知情。 所以京府尹不算没钱,看看沈臻臻和刘婕妤出行的装扮就能看得出来。 不管是从衣服的布料还是珠宝首饰,都是上品。 所以沈慕吟和自己说她没钱? 第81章 乌鸦嘴巴 “启禀殿下,嫡长女不意味着有钱,恰好,臣女还是京府尹最穷的一个。”沈慕吟不着痕迹的告状,“现在臣女在京府尹里的一切,是臣女攀了殿下的高枝才勉强有的,不然的话,大抵会更凄凉。” 东宫不动声色的听着,沈慕吟攀扯自己,他自然知晓,也是默许的。 就算如此,京府尹竟然对沈慕吟也不曾上心。 呵,这胆儿倒是肥,等于狠狠打脸东宫。 一个京府尹,哪里来这么大的底气?但秦褚砚在表面始终不动声色。 反倒是沈慕吟莫名的看向东宫,想了想才继续说着:“为何殿下会忽然和臣女提及这件事?” 沈慕吟安静了一下,总不能自己的穷,也把东宫招惹上了? 沈慕吟的话音才落下,秦褚砚冷着脸看着沈慕吟:“所以你一边说穷,一边还能买的下商铺?” 说着,秦褚砚拉开竹帘,指着街对面的商铺,沉声问着。 沈慕吟也不奇怪,冬谨出现商铺门口说东宫来了,沈慕吟就心中有数了。 她不理解的是,自己买个商铺,怎么又得罪了东宫这一位。难道东宫是觉得自己装穷? 这下,沈慕吟淡定的看向了东宫,认真解释:“臣女买商铺的钱,是臣女凭本事要来的。沈臻臻身上出了疹子,奇痒无比。臣女找了大夫,解决了麻烦,难道不应该有应得的报酬吗?” 秦褚砚冷着脸听着。 前段时间,京府尹二小姐出事,连御医都请了去,只是无济于事。 在这样的情况下,京府尹给出了黄金千两的酬金,一个大夫揭榜,这才的医治好了沈臻臻的病,拿了千两黄金走了。 只是秦褚砚没想到,这个人竟然是沈慕吟的人。 “所以这件事,和臣女穷没有本质关系。”沈慕吟一本正经的说着。 秦褚砚依旧看着沈慕吟,并没当即开口。 黄金千两,买下一个店铺自然是绰绰有余,但是为什么东宫还阴沉的看着自己, 难不成—— 沈慕吟脑海里闪过荒诞的想法,但下一瞬,她脱口而出:“总不能臣女买的店铺是殿下原本上看的?” 秦褚砚:“……” 然后沈慕吟沉默了下,她是乌鸦嘴,说什么准什么。 要是真的抢了东宫的东西,那可就又把这人得罪透了。 很快,沈慕吟小心翼翼的看向秦褚砚:“殿下,这燕国皆是殿下的,臣女买了这个商铺,也是给燕国纳税,这不就是为殿下尽心。” 说着,沈慕吟的声音软了几分:“殿下不要和臣女计较了?” 话音落下,沈慕吟也走到了秦褚砚的面前,纤细葱白的小手扯了扯秦褚砚的衣袖。 娇俏的容颜,委屈巴巴的看着,任谁都看不出,这一张容颜下的狠戾和果决。 秦褚砚被沈慕吟拽住的时候,心跳忽然加速。 她倒好,说的信誓旦旦,反而让秦褚砚一句话都应不上来了。 他深邃的眼眸落在沈慕吟的身上,一瞬不瞬,喉结微微滚动,但表面依旧不动声色。 沈慕吟叹气:“殿下,若是真的计较,臣女把商铺让出来给殿下便是。” 好似顺着秦褚砚的心思走了,秦褚砚还没来得及缓口气,耳边传来轻轻软软的声音。 “殿下,臣女若是知道这是您看上的商铺,臣女一定不会要的。”沈慕吟还在哄着。 沈慕吟的心思倒是没这么复杂。 只是和秦褚砚接触这么久来,她很清楚,这人吃软不吃硬。 东宫若是非要这个商铺,她可以让出来,也好过真的把这人给得罪了。 毕竟把东宫给招惹透了,她在京都不用做生意了。 所以全程,沈慕吟都这么委屈巴巴的看着秦褚砚。 秦褚砚冷笑一声,骨节分明的大手直接捏住了沈慕吟的下巴,声音压的更低。 “你要店铺做什么?一个京府尹的千金,再穷也不至于出来做生意,何况燕国并不允许女眷经商。”秦褚砚一字一句的问着。 不让女眷经商,并非是毫无源头。 在前朝的后期,诸多官员贪污腐败,从中牟利。为了把钱财合法化,就让女眷出来做生意,从店铺走了一圈,这钱就难以再查了。 一来二去,导致前朝急速衰败,民不聊生,一直到前朝落败。 所以在秦家上位后,当即下了禁令,燕国朝臣女眷严禁做生意,免得落人把柄。 沈慕吟这是明知故犯。 她低敛下眉眼,倒是安安静静:“殿下,臣女有苦衷。” “你说。”秦褚砚沉声问着,“只要你说一个让本王心悦诚服的理由,那本王可以和你不计较,当这件事并不曾发生。” 这话里,就是告诉沈慕吟,这件事合情合理,那他可以睁只眼闭只眼。 但是秦褚砚捏着沈慕吟的下巴,并没松开,眼神依旧沉沉看着。 “臣女回沈府之前,一直都在养父母家中。养父母家道中落,临死之前最大的愿望就是可以让臣女把他们的技艺发扬光大。所以臣女才有这样的念想。” 沈慕吟的声音平稳,看不出任何撒谎的痕迹。 甚至她的眼神都很平静,一字一句的把话说完:“臣女虽然名义上京府尹的嫡长女,但是京府尹也并不曾把臣女当做沈家的人。” 说着,沈慕吟微微停顿,倒是淡定:“若是臣女没记错的话,女眷不能做生意,也就只是针对群臣。既然臣女和沈家牵连不大,那臣女这么做,也并没任何问题。” 一边说,沈慕吟一边观察东宫的表情。 许久,东宫都不曾说一句话,甚至就连着表情都没任何变化。 沈慕吟有些不确定,但话说到这个份上,她也没任何退路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她定了定神:“何况,臣女不会亲自出面。” 言下之意,就算真的被人捅上去,也不会有人查到沈慕吟,更不会知道这件事和她有关系。 “不知道臣女这样解释,殿下是否满意?”沈慕吟从容问着。 这一次,秦褚砚冷笑一声,这才松开沈慕吟,沈慕吟依旧定定站在面前,耐心的等着他的答复。 “你要做什么生意?”秦褚砚不咸不淡的问着。 第82章 他在吻她 但这人的状态已经松懈下来,和最初的凌厉比起来温和了许多。 沈慕吟知道,东宫不再和自己计较了。 “绣房。”沈慕吟应声。 开绣房是事实,但是多余的话,沈慕吟不会再多言。 东宫不管是什么脾气,终究东宫是未来的天子,而温家是被通敌叛国的罪名给株连九族,东宫岂会不多个心眼。 那只会给自己找麻烦。 毕竟对付东宫,要比对付沈家麻烦的多。 “你会刺绣?”秦褚砚微微挑眉的,倒是来了点兴趣。 “臣女会。”沈慕吟依旧恭敬且客气。 话音才落下,秦褚砚就只是看着沈慕吟,她倒是淡定把随身带着的香囊取了下来,递给了秦褚砚。 “这是臣女亲自绣的,里面放了安神的药材,殿下随身带着,对入眠有帮助。”沈慕吟不卑不亢的说着。 秦褚砚把香囊接了过来,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 他见过太多顶尖的刺绣工艺,所以并没带多大的想法,但是在秦褚砚在拿起香囊的瞬间,眼底闪过一丝惊艳。 原本平平无奇的樱花,倒是瞬间活了。 随着香囊晃动,樱花就好似不断地掉落在地上,落英缤纷,极美。 而里面药材的香气,也让秦褚砚越发显得心平气和。 但面前的樱花,却让秦褚砚觉得眼熟,总觉得这样的绣法他曾经见过,但一时半会却想不起来。 “你这是讨好本王?”秦褚砚定下神,问的很随意。 “是。”沈慕吟软软应着。 但她依旧小心翼翼的看着秦褚砚,再揣测他的心情,总觉得这事应该过去了。 但下一秒,秦褚砚冷笑一声,修长的手臂一个用力,就把沈慕吟拽到了自己的面前。 两人的鼻尖靠在一起,这人身上淡淡的龙涎香变得越发的清晰。 沈慕吟的心跳也跟着加速了一下,她安安静静的看向了秦褚砚,表面不动声色。 但是内心的蠢蠢欲动,忽然就变得明显了。 就—— 莫名靠近东宫,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想“轻薄”东宫。 好似把东宫惹到一惊一乍,却又能让自己畅快。 唔,这种想法还真的挺危险的。 “你倒是大胆。”秦褚砚冷笑一声,眼神锐利的落在沈慕吟的身上,“你觉得这样,你就能讨好本王?” 沈慕吟低头,微微动了动,是在挣扎。 她怕再这么靠着这人,她真的忍不住这种冲动,所以她在抗议。 “再动!”秦褚砚的声音低了几分,掐着她腰肢的手紧了紧,“信不信本王把你直接扔下去。” “信。”沈慕吟二话不说点头。 秦褚砚都可以把她丢去喂狼,何况就只是从二楼雅间丢出去。 沈慕吟整个身形都僵硬了,老老实实的看着秦褚砚,寻思着要怎么开口,才能让这人松开自己。 在这样的情况下,东宫却忽然开口:“你怎么让这个商铺的原东家卖给你。” 沈慕吟一愣,就这么看着面前的东宫,下意识的脱口而出:“难道殿下出面,对方都不肯卖吗?” 这话,她自己听着都觉得荒诞。 东宫亲自开口,这些人会第一时间赶着上,怎么可能给自己占了便宜。 但这话说完,沈慕吟就看见东宫变了脸。 行,她又踩到了东宫不痛快的地方,这下,沈慕吟支支吾吾:“殿下……臣……臣女不是……” 话还没说完,沈慕吟所有的声音都彻底吞没在秦褚砚扑面而来的吻里。 彻彻底底的堵住了她的解释。 龙涎香越发的蛊惑人心,一点点的吞噬了沈慕吟的心跳。 倒是东宫,带着几分惩罚,咬着她的唇。 但这样的惩罚,渐渐就变成了无可取代的温柔。雅座内原本紧绷的气氛,也逐渐放松了下来。 一直到沈慕吟胸腔的空气被掏空,她的呼吸开始变得困难。 葱白的小手就这么抵靠在秦褚砚的胸前,就连声音里都带着几分的娇嗔:“殿下,知错了。不应该胡乱说话。” 若按之前的经验判断,她被秦褚砚惩罚后,这人是最好说话的。 所以主动认错,才是上上之策。 秦褚砚这才松开沈慕吟,嗤笑一声:“你倒是懂得的见风使舵。” 这下,还没等秦褚砚再问,沈慕吟就主动哄着:“也许臣女找到前当家的时候,他恰好心情好,就转让给臣女了。做生意毕竟天时地利人和。所以殿下就不要和臣女计较这件事了?若殿下真的喜欢,臣女让给殿下便是。” 店铺可以再找,东宫万万得罪不得。 “你觉得本王是如此小气的人?”秦褚砚问的一点都不客气。 沈慕吟立刻摇头:“殿下是臣女见过最为大方的人。”末了,她还补了一句,“没有之一。” 这摆明了就在哄着秦褚砚。 但这也意味着,秦褚砚不会和自己计较这个店铺的事情了。 沈慕吟到此才松口气。但她也不敢提出自己要走,就只能这么被动的看着秦褚砚。 “泡茶。”秦褚砚淡淡命令。 “殿下,茶水喝多了,入夜您更不好入眠。”沈慕吟软声劝着。 “你有事?这是要赶本王走?”秦褚砚面无表情的看着沈慕吟。 沈慕吟:“……” 果然,她任何想法都不能从秦褚砚的眼底逃过。这人既然都算出来,怎么就不自觉点回去呢? 就好像故意在找自己的麻烦。 “臣女不敢。”沈慕吟低头,咬牙切齿的应了声。 “谅你也不敢。”秦褚砚不客气的开口,“在这里陪本王睡一会。” “在这?”沈慕吟惊了一跳。 这里就是个雅座,秦褚砚连躺下的地方都没有,怎么睡觉,何况他们还两个人呢。 “不愿意?”秦褚砚掀了掀眼皮,香囊被放在手中把玩。 这动作看的沈慕吟眼皮突突的跳着,那种不安的预感随之而来。 只是沈慕吟想不到,自己还有什么把柄落在东宫的手里,这不都解决完了吗? “本王还有账还没和你算,你倒是来劲。”秦褚砚眼神凌厉的看向了沈慕吟。 沈慕吟后退一步,看着东宫依旧把玩手中的香囊。 难道是香囊出了问题? 第83章 吃里扒外 还没等沈慕吟想明白,秦褚砚的冷笑声就跟着传来:“京府尹有雪缎?” 一句话,就让沈慕吟无言以对。 京府尹怎么可能会有雪缎,就算是宫内,也只有几个位高权重的朝臣才能得到这样的赏赐。 而别说京都,就算是整个燕国,都买不到雪缎,雪缎不会在外面流通。 “所以你告诉我本王,你这雪缎从何而来?”秦褚砚一字一句的问着沈慕吟。 “这……”沈慕吟尴尬了一下。 “很巧,东宫上个月来了一批新的雪缎,但白色,仅此一匹。前几日本王寻思要做一件长衫,却发现这一匹雪缎不翼而飞。”这话,东宫说的慢条斯理。 “偏偏今儿就在你这香囊这里看见了?你和本王解释一下,岂有这么巧合的事情?”秦褚砚冷声问着沈慕吟。 沈慕吟:“……” 这要怎么解释?总不能说是冬谨从东宫偷出来的。 又恰好偷到了秦褚砚喜欢的那一匹,就真的……太,巧,合了。 “嗯?本王在等你解释。”秦褚砚没放过沈慕吟的意思。 沈慕吟安静的看着面前这张俊颜,明明生的这么好看,但说的话却一句比一句刻薄。 最终,沈慕吟心一横,她忽然就这么抓住了秦褚砚的领口。 这一次是东宫没反应过来,沈慕吟主动亲了亲这人。 一样毫无章法,但又让人蠢蠢欲动。 秦褚砚是气笑了,岂能看不出沈慕吟是想美色勾引自己。但偏偏,每一次都能被沈慕吟得逞。 是越想越气,就好似他被这个女人彻底拿捏住了。 他能拒绝,但在沈慕吟的轻薄里,最终不受控制的人是自己。 大抵是被这样的情绪左右,秦褚砚瞬间掌握了主动权,两人吻的如胶似漆。 一直到东宫松手,再看着面前那张面若桃花的脸,他又泄恨一样,重重在唇瓣上咬了一口,一点面子都不给。 沈慕吟的唇瓣出血,疼的叫了声。 “该。”她就听见东宫冷笑一声,阴沉说着,“你真以为本王不知道,冬谨跑回库房光明正大把雪缎带出宫?让你说,你还遮遮掩掩。下一次,东宫怕不是被你们联手搬空了。” 最可恨的是,冬谨回来偷雪缎,李德全明明知道,却装作不知道。 暗度陈仓。 他就是对这些人太好,才会让他们蹬鼻子上脸,一个个胳膊肘往外拐。 吃里扒外。 沈慕吟低头:“……” 原来东宫还是知道了啊,那也没什么好装腔作势,所以沈慕吟老老实实的挨训,就这么站着,一动不动。 一直到东宫说完,沈慕吟才扁扁嘴:“臣女知错了。下次臣女一定不敢了。” “还有下次?”秦褚砚气急,“怎么,下次你看上本王什么了?你不敢问本王要,还要人偷?” “那臣女问,殿下给吗?”沈慕吟眨眨眼,很无辜。 “不给。”秦褚砚说的直接。 沈慕吟噢了声,又乖巧的站着,秦褚砚是真的气不打一处来,越看面前的女人越是气恼。 这下,东宫直接站起身,头也不回的朝着雅座外面走去。 沈慕吟没跟上去,她叹气,最近流年不利,动不动就把东宫给惹毛了。 她安静的站在原地,从竹帘看出去,东宫已经隐没在人群里,是真走了。 沈慕吟这才淡定的走出雅座,冬谨就在外面站着。 “殿下走的时候脸色可黑了。”冬谨小心翼翼的说着。 要以前,东宫脸色铁青的离开,里面一个活口都不会有。 现在就不一样了,沈慕吟竟然安然无恙的活下来。冬谨更肯定麻姑的话,沈小姐在殿下心中的地位是独一无二的。 那可是未来东宫的储妃呢。 “你偷雪缎的事情,殿下知道了。”沈慕吟这才淡淡开口。 “那奴婢也不怕,毕竟李总管默许的呢。”冬谨哼了声。 从东宫拿雪缎给沈慕吟,不就是左口袋进右口袋的事情。 再说了,殿下又不是瞎,肯定早就发现了,这一匹雪缎里面最好的就是这一匹白色的。殿下根本就没放心上过,现在又何必和沈小姐提及,吓唬人。 倒是冬谨的理直气壮,让沈慕吟叹口气,很是无奈:“你哟——” 冬谨不吭声,站在沈慕吟边上,沈慕吟这才继续说着:“我们回,出来太久了。” “是。”冬谨应声。 主仆俩这才一前一后的离开。 …… 东宫。 秦褚砚前脚回了东宫,后脚当今身上秦越就来了。 东宫的奴才跪了一地:“奴才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秦越摆手:“起来。” 甚至都不用太子在哪里,就直接进了书房,秦褚砚本就心情不好,看见秦越面无表情的请了安,不知道的还以为当朝天子欠了东宫多少银两。 “太子,你这是什么意思,把进贡上来的雪缎全都据为己有?”秦越拧眉问着。 才进贡上来的雪缎,他连摸都没摸到,后宫嫔妃还有几个皇亲国戚都没来得及看一眼,全都到了东宫这里。 自然没人敢找东宫麻烦,但是他们会在御前参东宫一本。 秦越就自然要来问问。 他看着东宫根本懒得理会的样子,也气不打一处来:“你要就要了,怎么连粉色,紫色,鹅黄色这种姑娘家喜欢的颜色也都要走了。” “启禀父皇,儿臣这里少了抹布,恰好拿来擦地。”秦褚砚冷淡的应了一句。 秦越:“……” 这燕国,也就东宫可以这么肆无忌惮的和秦越这么说话,若是别人,早就人头落地了。 但偏偏,秦越拿这个太子一点办法都没有。 “好,这件事就过去了。朕问你,为何在荔香楼大开杀戒?”秦越干脆问起荔香楼的事情。 那事到现在,秦越案前的折子全都是弹劾太子。他回也不是,不回也不是。 “贪官污吏,内外勾结,不杀留着他们给儿臣上坟吗?”秦褚砚问的直接。 秦越:“……” 行,太子字字句句怼的秦越回答不上来,秦越忍了忍,干脆再换话题。 第84章 明争暗斗 “好,太子说的有理。朕再问你,太子今年年岁不小,朕在太子这个年纪,太子都已经七八岁了。所以太子打算什么时候立个储妃?”秦越把问题绕回了最重要的立储妃的事情上。 这下,秦褚砚似笑非笑的看着秦越,看的秦越都头皮发麻。 “父皇,儿臣立储妃,再生个儿臣这样,把儿臣气死?”秦褚砚刻薄起自己,也一样狠毒。 秦越:“……” 行,太子还真的有自知之明。 秦越知道,自己这一趟来东宫是白来了,什么消息没问出来,还要被怼一脸。 这个太子,分明生下来就是克自己的。 东宫的人倒是见怪不怪,就这么看着秦越怒意滔天的拂袖离开。 他们觉得,皇上又何必呢?每一次都吵不过殿下,还只能任凭殿下发疯,又偏偏要主动送上门。 明眼人都看的出,东宫现在非常不爽。 很快,李德全在心里默默想,等皇上知道沈小姐的事情,大概就喜笑颜开了。 这东宫,也不会每天都这么阴晴不定了? 而那些被拦截下来的雪缎,不就是为了沈小姐准备的么? 沈小姐让冬谨偷了一匹,东宫这是当即准备了上百匹。 喜欢偷是,那就偷。 沈小姐喜欢的,东宫都会配合,就算是这点奇奇怪怪的癖好,他也可以配合。 李德全还记得东宫和自己的原话:“你把消息放给冬谨,她要什么,让冬谨回东宫偷,本王倒是要看看,她能偷多久,才把东宫搬空。” 你听听,这像话吗? 但李德全不敢说,毕竟东宫是主子,他是奴才,他不能打断了主子的雅兴。 嗯,雅兴。 …… 倒是沈慕吟回沈府的时候,在门口遇见了沈岩。 沈岩面色阴沉的看着沈慕吟:“妹妹倒是好心情,还出门逛街。” 他的人跟了沈慕吟一路,沈慕吟极少下车,就只是在几家胭脂水粉和卖布料的店面走了走,吃了点小点,转了一圈就回来了。 找不到任何可以抓住的马脚。 但沈岩看着沈慕吟的眼神就始终阴沉,他不相信沈慕吟这么简单。 沈慕吟笑了笑,顺着沈岩的话应了一句:“我心情确实挺好。” 能不好吗?沈府内乌烟瘴气,她就开心。 这话,让沈岩的脸色变了变,手就这么放在剑鞘上,随时要冲着沈慕吟来。 沈慕吟自然感觉的出来,而身后的冬谨也已经动了软剑,她的手压在冬谨的手上,而后冲着沈岩颔首示意,就从容不迫的朝着沈府内走去。 她很清楚的知道,现在的沈岩绝对不敢对自己动手。 毕竟她还有用处。 很快,沈慕吟朝着沈府内走去,冬谨一路跟着,一直到两人回到闻香阁。 “小姐。沈岩想杀你呢。”冬谨说的不客气。 “不要冲动,你动手了,那么沈岩就会知道你们并不简单,将来我们行事就会变得更麻烦。”沈慕吟低声说着。 冬谨噢了声,点点头:“听您的。” 沈慕吟倒是没说什么,茴香也已经走了出来,冬谨和沈慕吟很默契的就不再开口。 茴香太单纯,少知道点,对她好。 “大小姐,奴婢给您备了茶点,您吃点?”茴香笑眯眯的说着。 “好。”沈慕吟点点头。 冬谨已经无声无息的隐匿起来,茴香在伺候着沈慕吟。 沈慕吟从回到闻香阁后,就傍晚去了一趟祠堂,给沈如霜送了点檀香。 沈如霜自然也知道沈慕吟今日出去了,看见她还惦记着自己的喜好,很是开心。 沈慕吟在祠堂陪了一会沈如霜,这才起身离开。 后面的几天,沈慕吟就始终安分守己的在沈府,不曾离开。 一直到围场这一日。 围场在京都南边,是一个大型的狩猎场,平日任何人都不得擅自入内,只有东宫是一个例外。 东宫兴起的时候,就会到这里狩猎。 而对外开放的时候,只有这一年一度的围场日,自然也显得热闹非凡。 燕国的名门子弟,淑女千金都一一出现,马车是一辆接着一辆,门口的太监看见马车,就能精准的叫出对方的名字。 显然都是训练有素。 京府尹出门的时候,也足足坐了三辆马车。 沈如霜单独一辆,沈长生和刘婕妤一辆,沈臻臻和沈慕吟一辆,沈岩骑马,贴身的奴才则是跟在马车的身边,缓缓朝着围场的方向走去。 沈臻臻上车的时候,被奴才扶着,看起来娇滴滴,好似受到了天大的委屈。 加上之前跪了七天七夜,又大病一场,现在颇有点林黛玉的模样。 沈慕吟想,任何男人看见这样的沈臻臻,大抵都会心疼。 但沈臻臻却偏偏选了一件极为明艳的红绿色襦裙,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倒是把这样的苍白给藏了起来。 樱桃小嘴更是显得娇艳欲滴,眉眼上扬,那一双杏眼越发的勾人。 就连发髻上的珠宝,都是极好。 和公主们比起来略逊一筹,但是和京都的这些千金小姐比起来,那沈臻臻就是数一数二的极品了。 “姐姐。”沈臻臻低声叫着沈慕吟。 沈慕吟似笑非笑的看着沈臻臻:“臻臻看起来就是明艳动人,肯定会艳压群芳。” “姐姐过奖了,姐姐才是温婉的如同一朵白莲,看的让人心动。”沈臻臻软声夸奖。 白莲?呵,白莲花吗? 上一世是她眼拙,才没发现沈臻臻阴阳怪气的时候是不动声色的,你以为她在夸你,却不知道她只是在讽刺你。 人家都主动上门说自己白莲花了,她客气什么。 “臻臻真会说话。”沈慕吟面不改色,也带着笑意,“臻臻打扮了这么漂亮,回头皇上看上了,给臻臻指婚给哪个小王爷也不一定。” “姐姐,臻臻年纪还小。”沈臻臻好似有些羞涩的应着。 “上一次,太子殿下问及我,臻臻可有喜欢的人。好像是皇上有意要给臻臻指婚。”沈慕吟在胡编乱造。 “皇上是这个意思?”沈臻臻的脸色好似变了变。 沈慕吟倒是从容:“殿下总不会撒谎。所以我答殿下,臻臻好像并无喜欢的人。若是皇上能指婚,也是沈家的荣幸。” “姐姐。”沈臻臻着急了。 第85章 私下怂恿 不是娇羞,是真的着急了,但是又不能在沈慕吟面前表现的太过于明显。 毕竟现在东宫和沈慕吟的暧昧,沈家知道的清清楚楚。 所以沈慕吟说到这件事,就带了几分可信度,可她又岂能被指婚。 自然沈臻臻是要变脸了。 沈慕吟一脸困惑的看着沈臻臻:“难道臻臻有喜欢的人?那臻臻可以说一说,我和殿下告知一声,便是。” 沈臻臻咬唇,就这么被沈慕吟推到了不上不下的地步。 她岂能把自己心有所属的人和沈慕吟说,何况他们什么事都发生了。 那人允诺自己,一定会娶自己。 但现在说出来,便是杀头的死罪,那个人会摘得干干净净,只有她一败涂地。 而沈臻臻变化莫测的脸,让沈慕吟在心里冷笑一声。 看来,这个人是真的存在,甚至这个人就在今天的围场里,所以沈臻臻才要把自己精心打扮过。 但按照沈臻臻和这人的小心程度,沈慕吟知道,她不可能在围场个里面把这个人找出来。 不过狐狸尾巴早晚藏不住,她并不着急。 都死了一回,她会一点点让这些人无处遁形。 “姐姐,这件事万万不可。”沈臻臻好似嗔怒,“我一直不曾想嫁人,我要在家陪着娘和爹爹。” “臻臻真是孝顺。”沈慕吟点点头,一脸赞扬。 她也真的不再提及这件事,但沈慕吟知道,这些话足够让沈臻臻紧张的要命。 沈慕吟在车内,低敛下眉眼想着上一世的事情。 上一世的围场,她很早就已经得罪人,所以被赶回了沈家,甚至连平西王府的人都没见到。 因为平西王带着王妃是从京外赶来,所以晚了点才到。 至于把自己赶回去,大概是不想让自己和平西王府的人碰面,毕竟她的容颜和平西王妃是相似的,看见不免触景生情,引来怀疑。 而在这一次的围场上,皇上确确实实是要给沈臻臻指婚,沈臻臻却把沈慕吟拉出来当借口。 说是长女未嫁,她不能赶在姐姐前面,这样的话,姐姐会生气。 一来二去,背黑锅的人就成了沈慕吟,变成她仗着自己嫡长女的身份,在欺压沈臻臻。 加上沈臻臻楚楚可怜的脸,这种说法更是让人信服,所以京都的这些王公子弟对沈臻臻的厌恶也是多了一层。 想着,沈慕吟低头嘲讽的笑了笑。 “姐姐,殿下喜欢你,要纳你为妃,燕国不知道多少女子羡慕。”沈臻臻提及了秦褚砚。 沈慕吟倒是淡定,不动声色的看着沈臻臻,但很快,沈臻臻叹口气:“大抵是殿下对姐姐好,外人都说殿下喜怒无常。当今圣上不知道送了多少倾国倾城的女子到了东宫,可最终这些人都无声无息的消失了,我就怕姐姐嫁到东宫受委屈。” 沈慕吟目不转睛的看着沈臻臻,看着沈臻臻倒是有些无所适从。 到底是害怕自己的受委屈,还是怕自己真的攀了东宫的高枝,他们不好对自己下手。 所以才要在这里费尽心思的挑拨离间。 沈慕吟想,若是上一世,沈臻臻这么和自己说,她根本不会怀疑,她怎么说,自己就会怎么做。 最终的结果就是让人厌恶至极。 偏偏这种时候,沈臻臻还会委屈的找你,说她不是故意的,是她把这件事弄砸了,求自己的原谅。 呵,多虚伪的人。 “姐姐,你怎么这么看着我?”沈臻臻最终没忍住,主动问着。 “臻臻,那你说我要怎么办才好了?”沈慕吟不动声色的问着沈臻臻。 沈臻臻安静片刻:“我若是姐姐,定会离东宫远远的。毕竟京都这么多倾国倾城的姑娘,为何殿下就偏偏看上了我?” 说着沈臻臻定了定,牵着沈慕吟的手:“姐姐,殿下若是靠近你,你要远离。殿下那么尊贵的人,一两次后就没了兴趣了。你就安全了。” “是吗?”沈慕吟的表情很是困惑,“好像妹妹说的有理,我记下了。” “那就太好了。”沈臻臻点点头。 沈慕吟看着沈臻臻,好似松口气,但是表面沈臻臻依旧是姊妹情深的样子。 沈慕吟软软的笑了笑,只是这样的笑意并不达眼底,两人很快就安静了下来。 沈臻臻不再开口。 毕竟她从来就不喜沈慕吟,也无需讨好,甚至在最近的一系列事情里,她是憎恨沈慕吟的。 若是可以,沈臻臻想把沈慕吟给千刀万剐。 而这一次围场,她也绝对不会让沈慕吟好看。 沈臻臻的这些心思,沈慕吟知道的清清楚楚,她们这样的塑料姐妹花在同一个马车内,倒是委屈彼此了。 但也无妨。 沈臻臻看向了前方,围场已经到了,只是进入围场的人众多,要经过层层检查,再分配这几日居住的帐篷的,是需要点时间。 京府尹这样的身份,只能排在这些王公子弟的后面。 沈慕吟不急不躁,安静的在马车内闭目养神。 马车以极其缓慢的速度朝前走着,等了约莫一个时辰,才轮到京府尹的马车。 又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个底朝天,确定没任何问题后,马车才被放入了围场内,而给沈府安排的帐篷也在边缘的位置。 京府尹就算是一品大员,但是在这些王爷面前,就自然要让出道。 这一圈范围,都是朝中的大臣所在的帐篷。 在马车停稳的时候,沈臻臻好似并不着急下马车,沈慕吟倒是冲着她笑的天真无邪。 沈臻臻在想什么,她猜不透吗? 上一世,从下马车的这一刻,她就摔了一个狗吃屎,不仅如此,还撞上了镇国公的郡主,郡主恰好怀着孕,惊了胎动。 这可是罪加一等。 “姐姐,您先下车。”沈臻臻笑着说着,很知道进退。 “好啊。”沈慕吟笑了笑。 她从容不迫的朝着的马车走去,外面并没看见茴香和冬谨,很快,沈慕吟就在人群里面找到了冬谨和茴香。 显然是刻意被人拦住了,所以她们根本无法过来。 第86章 不自量力 上一世是春香,春香就在她下马车的时候,故意踢开了脚蹬,才有了这样的惨剧。 所以这一次是驾车的车夫吗?毕竟沈府还是刘婕妤的人多。 “大小姐,您请下车。”小厮扶着沈慕吟。 但是在小厮扶着沈慕吟的瞬间,沈慕吟就知道了,这个小厮不简单,这是硬生生要把自己给拽下去。 她定了定神,微微用力,小厮发出了惨烈的尖叫声。 那骨头传来细微断裂声,疼他在原地打滚,周围的人都惊讶的捂住了嘴巴,一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沈慕吟这才顺势下了马车,一脸惊慌失措:“这是怎么了?” 前面的沈岩,沈长生,刘婕妤和沈如霜也匆匆朝着这个方向赶来。 沈臻臻没想到会有这样的意外,这下是一刻都没迟疑,当即就要下车查看情况。 她没想到,要算计沈慕吟,竟然是小厮先出了洋相。 “怎么了?姐姐出了什么事情?”她佯装慌张的问着。 但在沈臻臻脚碰到踩脚凳的瞬间,一枚石头弹起,精准的把木质的踩脚凳就推出去了几分。 沈臻臻彻底的落空,她的脸色惊变,快速的抓住了面前人。 恰好这人,就是镇国公府的小郡主,怀着五个月的身孕,险些就这么被沈臻臻撞了出去,一尸两命。 而镇国公小郡主向后退的时候,又压到了沈慕吟的身上。 这下,沈慕吟是给小郡主当了垫背,受伤的是沈慕吟,而非是小郡主。 “放肆!”镇国公当即震怒,“若是茯苓有什么意外,本王定要你们沈府人头落地!” 一旁的御医也匆匆赶了过来,茯苓郡主一脸惊慌失措,捂着肚子,好似真的被撞疼了。 “我……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是有人把踩脚凳给挪开了。”沈臻臻着急解释。 “一派胡言,这里谁都没动,大家都在站着,你撞到人还在强词夺理。”镇国公震怒无比。 沈臻臻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见过这样的画面,一时之间急红了眼眶。 但沈臻臻找不到证据,就只能被这么劈头盖脸的训斥,毕竟镇国公,沈府根本得罪不起。 这到底是哪里出了错,沈臻臻慌乱的要命,被动的看着沈岩和沈长生。 两人也面面相觑,他们也没能注意到,到底是哪里出错。 “镇国公,这件事定有误会,小女绝非有意。”沈长生急忙开口。 “若是有意,那岂不是杀人!”镇国公依旧震怒。 而一旁沈慕吟传来软软的声音,扶住了茯苓:“茯苓郡主,您没事?让御医给您看看。” 说着沈慕吟撑着茯苓起身,完全顾不得自己现在的狼狈和受伤,仔仔细细的检查茯苓的情况。 甚至,她字里行间还在为沈臻臻说话:“郡主,臻臻不是故意,大概是臻臻见小厮惨叫,担心我出事,才这么急不可耐。” 茯苓郡主是一个娇气有点脾气小郡主,喜怒都在脸上,但是她绝对不是一个不讲道理的人。 有些事情只要点到,茯苓郡主就可以轻而易举的猜透了。 借刀杀人,要无形,而非是闹到人尽皆知。 沈慕吟低敛下眉眼,藏起自己的心思。沈臻臻要和她这个死过一回的人斗,真的太不自量力了。 而茯苓当即看向了沈慕吟:“你可有事?刚才我压着你了。” “无妨。还是郡主比较重要。”沈慕吟笑着说着。 但是明眼人都可以看得出沈慕吟身上的裙子已经脏了,自然,这都不是今晚晚宴要穿的衣服。 而这衣服,自然也不是雪缎,而是最普通不过的面料。 这是沈慕吟早有预谋,这样的自己和沈臻臻对比起来,就黯然失色,更是明白告诉众人,沈府的偏心。 茯苓自然一眼就能看出来,加上刚才小厮的意外,还有沈家人的表情,她或多或少也猜到了。 怕是原本摔下来的人是沈慕吟,只是阴差阳错变成了沈臻臻。 这沈府的心思,还真的肮脏。 而茯苓和沈臻臻并不熟悉,但茯苓却很清楚沈臻臻的为人,表面看起来温温柔柔,背地里是什么人,那就不得而知了。 最起码茯苓很清楚,沈臻臻四处说她和这些郡主公主交好,在攀亲带故。 而在茯苓的沉思里,沈慕吟已经把茯苓给扶了起来。 倒是两人的对话,让沈府的人都跟着变了变脸,特别是沈臻臻。 “茯苓,你可有事?”镇国公紧张的看向茯苓。 茯苓摇摇头:“就是惊到了,幸好有沈小姐扶了一下。” 话音落下,茯苓直接冷脸看向了沈臻臻,说的一点都不客气:“至于沈二小姐和沈小姐比起来,就相差甚远了。穿着最明艳的衣服,却做着最没礼貌的事情,明知道我是身怀六甲,竟然还抓着我,我若是出了事,沈二小姐承担起这个责任吗?” 茯苓厉声呵斥,沈臻臻脸色苍白,沈府的人也被动的要命。 “甚至沈二小姐连个道歉都没有,还要沈小姐替沈二小姐承担吗?”茯苓咄咄逼人,一点都没放过沈臻臻的意思。 周围的人已经越围越多了,再这样下去,指不定就要惊动圣驾了,那可是就真的麻烦了。 “我……”沈臻臻也慌乱的要命。 沈慕吟叹口气,很淡的看了一眼沈臻臻,这才继续对茯苓说着:“郡主,臻臻真的不是故意,何况臻臻一直都说您和她是好姐妹,相识已久,臻臻脸皮薄,您有不痛快就就怪罪我。” 周围的人都在听着,低头窃窃私语。 “不都说沈府这个大小姐是从乡下回来,言行举止都惹人生厌吗?现在看来,倒是落落大方。” “明明和她无关的事情,倒是护着沈二小姐,都揽到自己身上了。” “沈二小姐这么看,太让人失望了,我以前还以为沈二小姐知书达理,现在看来,连个错都不肯承认,还要沈大小姐给她背锅。” 众人都是不赞同的声音,对着沈臻臻指指点点。 而茯苓郡主听见沈慕吟的话,倒是很不客气的嗤笑一声:“我和沈二小姐从来不熟,只是几次宫内晚宴见过,甚至连话都没说过,我不知道这消息到底是从何传来的。” 第87章 宣和公主 茯苓是完全连面子都不给,沈臻臻的脸色更难看了。 周围女眷也愣怔了,毕竟所有人都以为沈臻臻和这些郡主公主都极为的熟稔,毕竟说起来的时候信手拈来。 每一次见面,这些人也会和沈臻臻打招呼,现在看来,却不是这回事。 好像热情的人,确确实实都是沈臻臻,但每一次这些郡主公主的聚会,也从来都不曾把沈臻臻带入其中。 只是沈臻臻大概也没想到,茯苓郡主会这么不给面子,当众戳穿了她的谎言。 这下,沈臻臻更是不上不下,尴尬的要命。 沈如霜看着这一幕,更是气的说不出话。加上之前小柴房的事情,沈如霜也明白沈臻臻是什么人。 这个她素来珍爱疼宠的沈臻臻,一次次的让她大跌眼镜,在沈如霜看来,要是这样,沈府早晚会毁在沈臻臻的手中。 “沈臻臻,沈家是如此教你的吗?茯苓郡主不和你计较,你却连道歉都没有,还要你姐姐在你面前替你挡着。”沈如霜怒意滔天的怒斥了一句。 沈臻臻的脸色更是变了又变,茯苓郡主冷笑一声,现场更是乱哄哄的。 “茯苓郡主,我代臻臻和您道歉。”沈慕吟叹口气。 “不用。既然沈二小姐不愿意道歉,那就殿前让圣上评理。”茯苓冷声怒斥。 这下,沈臻臻是吓的当即跪下来,这是要闹到圣上那,只会是沈家无理,而非是镇国公府。 “茯苓郡主,我真的是无意撞您,还请您原谅你。”沈臻臻在众目睽睽之下,不情不愿的道歉了。 “没有诚意。”茯苓冷笑一声,“轮品阶,我也比你高上一等,你难道不应该下跪和我道歉吗?” “郡主……”沈臻臻错愕的。 沈慕吟倒是无声的笑了笑,是没想到茯苓郡主刁难起人,却丝毫不客气。 上一世,她不曾多想这些,是着实没想到,茯苓郡主和沈臻臻并不对付,反倒是被沈臻臻的话语给迷惑了。 现在借刀杀人,她又何必客气。 “跪下。”茯苓郡主冷声命令。 沈臻臻这才跪下,就这么和茯苓郡主道了歉:“是我不应该顶撞郡主,还请郡主原谅。” “还有,下次记得不要四处说你和我相熟,你我并不相熟。”茯苓一字一句说的明白。 “是。”沈臻臻狼狈不堪,但也只能低头应允。 而茯苓转身看向沈慕吟,声音却一下子变温柔了:“这事和你无关,你不需要揽下所有的过错,让小人得志。” 沈慕吟倒是落落大方的站着:“谨记郡主教诲。” “对了,明日晚上我和宣和公主有个小聚会,你也一起来。”茯苓笑脸盈盈的说着,“当今儿我不好意思,把你当了垫背。” “好,慕吟感谢郡主邀请。”沈慕吟淡淡笑着,不卑不亢。 沈臻臻看着面前的这一幕,不知道多恨。 明明现在狼狈不堪的人要是沈慕吟,但现在却变成了自己。 沈府的人自然不会赶着自己离开围场,可是这些人看着自己丢人现眼,她只要再有差池,那怕是麻烦了。 而现在沈慕吟却风光无比。 沈臻臻几乎是恨到咬牙切齿,但是这委屈,只能咬碎牙齿吞了下去。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甜美的女声传来,一名穿着粉色襦裙的少女,眉眼精致,挽着发髻,温婉开口:“茯苓姐姐,这是出了何事?” 沈慕吟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当朝圣上最得宠的宣和公主。 上一世,她卷入了谋杀宣和公主,勾引驸马的惊天大案里,活生生的演变了一场爱恨情。 但可笑的是,她只知道宣和公主,甚至就只是远远见过,她们都没能说的上话。 更不用说宣和公主挚爱的驸马南宫笙,他们别说说话了,见面都不曾有。 她又为何会对一个从来没见过面的人心动? 但偏偏,所有人都信了,宣和公主死的时候,这些奴才们都看见她和宣和公主见面了,现场只有她。 而从当时的西苑也搜出了迫害宣和公主的匕首,仵作认定上面就是宣和公主的鲜血,但她却从来没见过这把匕首。 就这样,天大的阴谋,落在了她的头上。 她就是那枚棋子,连挣扎的空间都没有,被牢牢的攥死。 而在卷入这一场惊天大案的时候,她对宣和公主的所有印象都是从沈臻臻的嘴里听见的。 宣和公主是一个极其容易生气的人,稍有不慎就会冲着你发脾气,所以千万不要得罪宣和公主。 所以在出事的那天,沈臻臻告诉她,宣和公主约了沈府的二位小姐一起去涌泉寺烧香,顺便在去看那一场枫叶。 而沈臻臻恰好肚子疼,耽误了点时辰,让她代替沈臻臻去和宣和公主解释一下。 然而她就真的信了,从此,那一段菩提灯前的青石瓦路,就成了她的断头路。 沉了沉,沈慕吟从之前的回忆里抽身而出,耳边传来的是茯苓郡主娇嗔的声音。 她大致把先前发生的事情和宣和公主说了,宣和公主看向了沈慕吟。 “你是沈家大小姐?”宣和公主笑脸盈盈的问着。 “是。”沈慕吟不卑不亢。 宣和公主叫宣素锦,眉眼弯弯的看起来就显得格外的和善。 大抵是被宣王府保护的极好,在她的身上看不见任何勾心斗角的痕迹,好似干净的就像一张白纸。 她冲着你笑的时候,会让人觉得整个世界都灿烂了。 这样的人,一眼看上去,就是极好相处的,怎么可能尖酸刻薄呢? “谢谢你扶了茯苓姐姐,明儿我们聚会的时候,你也一起来,我准备了不少京都好吃的小点。”宣素锦极为热情的拉着沈慕吟的手。 “臣女谢公主殿下。”沈慕吟福了福身。 “不用这么拗口,叫我素锦就好。”宣素锦是一点架子都没有。 “好,素锦。”沈慕吟很顺从的应声。 一旁的沈臻臻也已经起身了,看着这样的画面,她恨得咬牙切齿,但在表面却又不敢多言。 沈岩和沈长生的脸色也有些不好看,沈如霜是被气的头疼,先回了帐篷。 忽然,人群里面变得喧闹,众人齐齐看向了前方。 第88章 以彼之道 两名身姿挺拔,眉目如画的俊朗男子迎面而来的。 他们的气质儒雅,眸底的光芒熠熠生辉。一袭长衫更是把两人衬托的英俊不凡,让人挪不开眼。 “参见驸马爷,南宫大人。”众人请安。 “起来。”司冕挥手,匆匆走向茯苓,低头仔细查看,“苓儿可好?可有哪里受伤?” “冕哥哥,我很好,多亏了沈小姐。”茯苓贴在司冕怀中。 司冕这才放心,但是看着沈家的眼神不免沉了几分。 沈慕吟安静的看向司冕,微微颔首示意,而后就站在一旁不说话了。 反倒司冕边上的南宫笙,沈慕吟多看了几眼。 毕竟这是上一世,让自己走进这个惊天大案的另外一个主角,她从来没见过的宣王府未来的驸马南宫笙。 南宫笙并没爵位,在朝中任职,但也不是很高的职位,只是人人都知道,他是宣和公主未来的夫婿。 而南宫笙从小是在宣王府长大,据说是因为宣王爷膝下无子,也从不纳妾,更舍不得让险些难产而死的王妃再生育,所以才认养了这么一个养子。 他到宣王府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少年了,而那时候的宣和公主只是一个糯米小团子。 几乎她的年幼和年少时期,再后来漫长的岁月都和南宫笙在一起。 所以两人是青梅竹马,宣王爷对南宫笙也极为的重视。 朝中众人都知道,虽然南宫笙现在并没很高的职位,但长久下去,位高权重是早晚的事情。 自然所有人对南宫笙都客客气气。 而南宫笙和宣和公主的感情极好,两人如影随形,从来不曾分开。 宣和公主在南宫笙面前娇俏的就像一个被宠坏的小宝贝,眉眼里都能给人感觉极大的幸福。 沈慕吟低头很淡的笑了,这大概是被爱滋养过的人,才会长出骨血。 而非是她这样,一生在仇恨里面,还是血海深仇,所以她只适合在阴暗处。 在沈慕吟看向南宫笙的时候,他的眼神也很淡的看了一眼沈慕吟,只是礼貌性的颔首示意。 沈慕吟不动声色,而后就把自己的视线挪开了。 南宫笙的俊美,人人皆知,但却不是沈慕吟喜欢的。 和东宫的那一位比起来,南宫笙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但沈慕吟说不上为什么,看着南宫笙的时候,总觉得这人有点让人意味深长的内敛,好似把自己藏的极深。 她并没多想,毕竟那可是宣王府,若是没点本事,不可能安然无恙。 但是沈慕吟清楚的记得,上一世宣和公主死后,南宫笙的悲戚和愤怒。 那是对宣和公主的爱,在这一刻彻底的爆发,对于她这个凶手,南宫笙残忍至极。 南宫笙和宣和公主的爱情,不知道艳羡了燕国多少人,自然也包括沈慕吟。 在沈慕吟沉思的时候,南宫笙的声音温柔传来:“好了,别缠着茯苓郡主了,我带你回帐篷,王爷和王妃在等你了。” “好呀。”宣和公主仰头看着南宫笙,眉眼里都是笑。 和南宫笙的内敛低调比起来,宣和公主就显得高调的多,她的手自然的握住了南宫笙的大手。 南宫笙并没拒绝,很温柔的把她的小手包裹在自己的掌心里面。 而后,两人在侍卫的簇拥下,朝着围场的帐篷走去。 茯苓也跟着司冕离开,走之前,茯苓还不忘交代沈慕吟:“沈小姐,明晚千万别忘记了。” “好。”沈慕吟依旧不卑不亢的应声。 而后茯苓和司冕也从容离开。 沈慕吟站在原地目送两人离开,周围的人看热闹散去,这才四散离开。 这一战,沈慕吟稳稳的站在胜利者的位置上,而且还是在所有人面前大放异彩。 而这一切,原本属于沈臻臻。 上一世,沈臻臻就是通过围场才顺利走到这些郡主公主的圈子里。 如今,这算盘是彻底的破碎。 沈慕吟低头,在心头笑的嘲讽,而眼角的余光恰好看见沈臻臻愤恨又阴沉的脸,那是一种畅快。 但表面,沈慕吟却又是一脸担忧,匆匆走向了沈臻臻:“臻臻,你还好吗?” 沈臻臻不知道心里多恨,但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她却要在众人面前维持自己的形象,丝毫不敢再露出马脚。 “对不起,是我不好。”沈慕吟低头,叹息一声,极为认真的和沈臻臻道歉。 这时候的沈慕吟就像极了一个完全弄不清情况的无辜人,加上只是略施粉黛,在沈臻臻这样精致的妆容面前,就更是看起来委屈。 沈臻臻反倒是盛气凌人的多。 “我不知道你和茯苓郡主并不熟悉,我一直以为你们的关系很好。”沈慕吟的字里行间又狠狠的刺痛了沈臻臻。 沈臻臻不知道心里多恨,那种百爪挠心的感觉恨不得要吃了沈慕吟。 “我也知道你一定不是故意的,我若是你,跌下来的瞬间怕是会弄的更狼狈。”沈慕吟低声安抚着。 字字句句都透着对沈臻臻的在意和担心。 越是如此,越是让沈臻臻无法爆发,毕竟这里全都是人,虎视眈眈的看着她们。 沈慕吟眸光低敛,但始终淡定。 呵,她不过是让沈臻臻饱受一下这样的非议,尝到这种无力反驳却又咬牙切齿的滋味。 这难道不是沈臻臻最擅长的手段吗? 她不过就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而已。 所以沈慕吟不会有任何愧疚,她只是在看热闹,看见沈臻臻憋屈却又要和自己姊妹情深,她就想笑。 “姐姐,是我不好。”沈臻臻许久才憋出这么一句话。 沈慕吟很淡的笑了笑,扶着沈臻臻:“先回帐篷里,茯苓公主也就在气头上,毕竟她有孕在身,害怕是自然的。” 沈臻臻只能嗯了声。 两人一起走进帐篷,沈长生和沈岩对视一眼,一样不动声色。 而女眷的帐篷和男人是分开的,两人自然也不可能跟进去,就只是关心的问了几句。 但是看着沈慕吟的时候,沈岩的眼神依旧带着阴沉,好似在警告。 第89章 痴人做梦 沈慕吟眨眨眼,很无辜:“大哥,您有事和我交代吗?” “照顾好臻臻。若是臻臻出了差池,我唯你是问。”沈岩丝毫不客气,冷着声开口。 “是,请大哥放心。”沈慕吟笑着应声。 呵,她一定会照顾好沈臻臻,不遗余力的。 沈慕吟在原地看着沈岩和沈长生离开,眸光依旧平静。 她又不是上一世的沈慕吟,难道还会被你们摆布吗?痴人说梦! 在沈岩和沈长生离开后,沈慕吟才朝着沈臻臻的方向走去。 沈府的地位在这里摆着,自然不可能有太多的帐篷,她和沈臻臻是姐妹,就必须共用一个。 这未来的几天,怕是热闹极了。 沈慕吟安静片刻,重新走到了沈臻臻的面前,沈臻臻抬头看向沈慕吟。 在沈臻臻的眼底,沈慕吟看见了野心和对自己的不屑。 甚至在外面的伪装,在这一刻彻底都抛弃了,她的声音少了平日的软糯,倒是多了一丝命令。 “姐姐,明日的聚会,你去并不合适。”沈臻臻一字一句说的明白,更多的是嫉妒和不满。 沈慕吟就只是很安静的听着,表面并没说什么。 她去有什么不合适?无非就是沈臻臻不想让自己和这些人接触过多,正确是整个沈家都不愿意。 沈慕吟不傻,猜得出这一层意思。 但在这样的情况下,沈慕吟本意也就没打算去。 并非是胆怯,而是那个场合最起码在现在并不适合自己。 上一世的沈臻臻都没能顺利挤进去,这一世自己贸然前去,最多也就是壁花,别想和茯苓郡主和宣和公主说上一句话。 大抵在那样的场面,她会被无视的彻底,确实犯不着给自己找不痛快。 沈臻臻的话在耳边继续传来:“我怕姐姐去了受委屈。茯苓郡主的脾气你也看见了,还有宣和公主,以及宫内的几位公主郡主都差不多,她们岂能看的上沈家,怕是都在刁难你,说你想飞上枝头做凤凰。” 说着,沈臻臻叹气:“若是殿下给你一个正式的名分,你去了,她们还要叫你一声皇嫂嫂。但现在什么都没有,只会落人口舌。” 这字字句句都是为了沈慕吟着想,任何人都会觉得她们姊妹情深。 呵,真的是为她着想吗?还是不想让她曝光在这些人面前? 沈慕吟更清楚的是,这是茯苓郡主的邀约,若是她不去的话,就等于拂了郡主的颜面,郡主自然不会高兴。 那她才是彻底的被边缘化了。 但是在表面,沈慕吟憨傻的样子看着沈臻臻:“还是臻臻想的周全,我完全没想到这些。” “姐姐,还有,万一殿下知道,殿下会觉得你迫不及待想嫁入东宫,也许殿下就不高兴了。”沈臻臻连东宫都提出来了。 沈慕吟听着,眼底瞬间蓄满了恐惧:“真的吗?” “这人心叵测。”沈臻臻点点头。 沈慕吟好似受到了极大的惊吓,拍了拍胸口:“我……” 但是下一瞬间,沈慕吟就好似几乎没迟疑:“那明日茯苓郡主的邀请,你代我去可好,就说我身体不适。” 沈臻臻看着沈慕吟,这才真的笑了。沈慕吟这个傻子,果然把主动权让出来了。 只要沈慕吟不去,她去了,那么她就可以把这个脏水泼在沈慕吟的身上。 说沈慕吟不懂事,觉得这些公主郡主难相处,所以把自己赶鸭子上架来了。 届时,她再好好和茯苓郡主把今儿的事情,添油加醋的说一遍,赖到沈慕吟的身上,那沈慕吟就没有任何翻身的余地了。 想着沈臻臻都不免得意,只是在表面,她不动声色。 “姐姐,茯苓郡主的脾气你也看见了,若是我代你去,茯苓郡主要生气了找你麻烦可怎么办?”沈臻臻很是为沈慕吟着想。 沈慕吟佯装微微颤颤的站在原地,紧张的抓着沈臻臻的手:“臻臻,那你说……要怎么办?” 沈臻臻好似真的认真思考后,才定神看着沈慕吟:“姐姐不要担心,我代姐姐去,别的事情,我来处理,那么多人,茯苓郡主也不会真的对你怎么样。最多以后就不往来了。” 说着,她叹口气:“她们都是王族,也不会和我们这样的普通人玩在一起,今儿大概也就只是客气话,为了羞辱我的。” 呵,这话说的可真好,上一世的沈慕吟,大抵听见这样的话,就会真真切切觉得沈臻臻是为了自己好。 这种好,是绵里藏针,随时都会往你的心眼子上捅上一刀子,让你连死的无声无息。 而她还会感激涕零沈臻臻的照顾。 多歹毒的一招,杀人于无形。 沈慕吟低敛下眉眼,藏起深意,再看着沈臻臻的时候,眼底带着惊恐:“那我就谢谢臻臻。” “姐姐,我们是姐妹,不必说谢谢。”沈臻臻笑着说着,很是温柔。 “好。”沈慕吟点头。 两人真的就好似好姐妹,拉着手在说着家常,沈慕吟不知道自己是忍了多少的恶心,才能不动声色的应付。 但也没多久,沈臻臻就找了理由,说自己要休息了,沈慕吟也没缠着。 各怀心思,没必要虚情假意。 虽然她们在同一个帐篷,但是帐篷内并不算小,两人之间还是隔了一层的帘子,帘子中间有一扇门帘。 所以也算是单独的地方,彼此不干扰。 沈慕吟起身回到自己那边,冬谨和茴香也已经回来了。 茴香没忍住:“大小姐,我们要过来,结果……” 沈慕吟做了一个嘘的手势,茴香立刻就不吭声了,紧张的看着四周。 冬谨摇摇头,三言两语就把事情说清楚了。 “是沈岩的人拦住我们,故意使绊子不让我们过来。还好小姐你聪明,不然真的就中计了。”冬谨哼哼了声。 但是冬谨的声音不高,倒是很轻。 保证隔壁沈臻臻的人听不见墙角。 “这几天,你们处事小心点。还有隔墙有耳,无事的时候不要议论。”沈慕吟低声交代。 “是。奴婢遵旨。”茴香应声。 冬谨点点头,表示知道了,两人就很快把沈慕吟的东西收拾出来。 第90章 夜闯营地 今儿都是大部队抵达围场,所以今晚没什么活动。 明晚会有晚宴,而茯苓郡主邀约其实也就是在茶歇的时间,熟悉的几个女眷聚在一起,讨论现在好看衣裳,款式。 再道一点八卦。 这种晚宴,也基本把人三六九等都分开了,谁是谁,看的清清楚楚。 “冬谨,茯苓郡主边上贴身嬷嬷,你认识吗?”沈慕吟忽然看向了冬谨。 冬谨想也不想的点头:“当然知道。茯苓郡主和宣和公主关系极好,宣和公主又是太子殿下的亲表妹,所以她们经常来往东宫,奴婢当然认得郡主边上的钱嬷嬷。” 冬谨压低声音,把钱嬷嬷的情况大概和沈慕吟说了一声。 沈慕吟在很认真的听着:“所以现在茯苓郡主怀孕,钱嬷嬷是亲自照顾,现在到了围场,那她也必然一日三餐都要亲自顾着了?” “差不多。”冬谨点点头。 钱嬷嬷毕竟是从小带着茯苓郡主长大的嬷嬷,所以对茯苓郡主是极好。 在镇国公府里,就算是镇国公都会给钱嬷嬷几分面子,所以钱嬷嬷算的上是说得上话的人。 冬谨看着略带几分沉思的沈慕吟,好奇的问着:“小姐,您问这个做什么?” 沈慕吟倒是没隐瞒,把刚才沈臻臻说的话告诉了冬谨。 冬谨听着,一点都不客气的嗤笑出声:“她真天真。茯苓郡主又不傻,还能被她忽悠过去。” 说着,冬谨微微停顿,这才继续说着:“如果这事是宣和公主,沈臻臻这想法可能还真的能骗过去。” 毕竟宣和公主天真无邪,你只要多说一点,合情合理,她耳根子一软,就真的信了。 和茯苓郡主比起来,宣和公主才是被完整的保护起来了。 沈慕吟自然明白冬谨话里的意思。 若不是如此,上一世的宣和公主,大抵也不会被沈臻臻耍的团团转。 “小姐。”冬谨就这么看向了沈慕吟,“您要真的想去明儿下午的那个聚会,您和殿下说一声,殿下保证您风光的去。” 东宫?沈慕吟想也不想的拒绝了。 她用脚指头想都知道,东宫确实可以让自己很风光的去,然后她被东宫惩罚的时候,怕是比风光更甚。 她又不是脑子坏掉了。 “不用。”沈慕吟认真看向冬谨,“另外,这件事也不要和殿下提及,明白吗?” “知道了。”冬谨点头应允。 冬谨对沈慕吟的定义就是未来储妃,所以沈慕吟说什么,冬谨就会做什么,丝毫不会有任何怀疑。 茴香已经收拾好了,沈慕吟稍微吃了点东西,就在床榻上假寐。 外面的天色渐沉,但是沈慕吟却怎么都睡不着,和之前在沈府比起来,现在的沈慕吟更显得小心谨慎。 因为上一世,沈慕吟一开始就已经出局了。 但是对于围场内的情况,她或多或少还是有记忆,这一次的围场,充满了血雨腥风。 不少官员是在围场里落马,围场中还出现了刺客,还有谋杀。 但就算如此,沈家依旧是在这一次围场里面安然无恙,顺利逃脱了。 沈慕吟越发显得冷静,那是一种本能的直觉,那个人,一定也在围场之中,但你却在芸芸众生里,找不到他。 他好似隐藏的极好,根本无法窥视。 越是如此,沈慕吟越是无法睡沉,她的脑海里出现的都是无数的梦魇,但她却怎么都没办法抓住重点。 等沈慕吟从梦魇里惊醒,整个人汗涔涔,心跳的极快,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营地外传来极为细微的声音,沈慕吟的耳朵动了动,当即就敏锐了起来。 是出事了吗? 因为围场的规矩,冬谨和茴香在伺候好沈慕吟后,都在奴才住的地方,是大通铺,是绝对不允许出现在帐篷内。 所以她们现在距离沈慕吟并非很近,虽然也不太远。 要真的出什么意外,她们怕是第一时间也无暇顾及。 沈慕吟渐渐冷静下来,她快速的走下床榻,营地内的油灯都没点亮,漆黑一片。 “唔——”沈慕吟闷哼出声。 她被捂住嘴,彻底的发不出任何的声音,但是熟悉的龙涎香扑面而来的时候,沈慕吟立刻就反应过来,这人是东宫。 “不要说话。”秦褚砚低沉磁实的嗓音传来。 沈慕吟点点头,秦褚砚这才松开沈慕吟,沈慕吟转身看向这人,倒是有些意外。 这人极少如此,穿着一身黑。但很快,沈慕吟就反应过来,东宫受伤了。 她手心传来粘稠的血液,只是这人穿着一身黑,血液浸透到黑色雪缎里,加上现在天色的关系,你根本觉察不到而已。 “殿下这大晚上是当刺客去了?”沈慕吟倒是说的不客气。 秦褚砚瞬间给气笑了:“你担心本王是不是当刺客,先考虑一下等下麻烦事怎么处理。” 沈慕吟脸色变了变,立刻就反应过来秦褚砚话里的意思了。 这人跑去当刺客,还要把这一盆脏水泼到自己的身上,这样子,想让就是被发现了。 追查刺客的人肯定是要找过来的,在围场内出现刺客,是多可怖的事情,要是惊扰了圣驾,那大抵所有人都要完蛋。 “殿下就不能回东宫的营地吗?”沈慕吟咬牙切齿。 按照东宫的脾气,就算这刺客进了东宫的营地也活不长,那些追查的人哪里还敢进去,又不是真的要人头落地。 特别全京都的人都知道,东宫喜静,不喜闹。 擅自闯入东宫者,死! 所以沈慕吟真的觉得东宫就是故意的,故意在找自己麻烦,是真的觉得自己的日子太舒坦了吗? “怎么,本王来看看你,不可?”秦褚砚戏谑的问了声,又慢条斯理的开口,“何况,看你着急上头,本王心情就挺不错。” 沈慕吟:“……” 疯子!彻头彻尾的疯子。 就在东宫低语的时候,门外的动静已经逐渐喧闹起来了,不少侍卫脚步声传来。 沈慕吟恼怒的看着秦褚砚,秦褚砚倒是一点惧怕的意思都没有,甚至都没回避沈慕吟的眼神。 “殿下,您到屏风后面。”沈慕吟气极了。 第91章 一唱一和 秦褚砚觉得自己病的不轻,看见沈慕吟气急败坏的样子,他的心情就一下子很好,说不出的畅快。 他讨厌沈慕吟这张过分冷静的面容,冷静到不需要任何人,一个人就可以单打独斗。 呵,做梦,攀东宫的高枝,哪里什么便宜都占尽了。 很快,不仅是外面的脚步声,喧闹声,就连隔壁沈臻臻都一惊一乍,好似朝着沈慕吟的方向冲了过来。 沈慕吟忍了忍,才压下自己的脾气。 她的眼神看向面前的东宫,东宫这才转身进入屏风后。 几乎是东宫进入屏风后的瞬间,沈臻臻也已经从隔壁惊慌失措的跑了进来:“姐姐,出了何事?” “我只听见外面喧闹,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沈慕吟表面也很慌乱,但是依旧条理清晰的和沈臻臻说着。 沈臻臻已经走到沈慕吟的边上,没给沈慕吟再开口的机会的,侍卫就已经冲了进来。 沈慕吟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并非是禁卫军。 禁卫军只负责当今天子,东宫,还有后宫这些嫔妃的安全,他们是在营地的中心位置,严丝合缝,几乎不可能出事。 再说,若是禁卫军,东宫完全没必要躲藏。 燕国谁不知道,禁卫军统领陆南淮和东宫关系匪浅,京都没少暗戳戳说两人有断袖之癖。 所以—— 沈慕吟低敛下眉眼,她想到了上一世,燕国的京都一直都有前朝的人在作乱,东宫屡次遇险都和前朝余孽有关系。 这意味着,东宫是否发现了什么,还是这前朝的余孽也已经潜伏在营地之中? 忽然,沈慕吟的瞳孔收紧,在宽袖内的手心紧紧的攥成了拳头,是一种说不清的情绪。 各种交织而过的事情,都清晰的出现在她的脑海里。 甚至沈慕吟多了一种莫名的坚定,或许她要找的人的,恰好也就是东宫要找的人? 全都是前朝的人吗? 但今晚这动静,沈慕吟又隐隐觉得,不单纯是冲着前朝来,甚至有几分冲着自己来的意思。 白日,她让沈臻臻没了脸面,破坏了沈家人的计划,她反而顺利的留下来。 沈岩和沈臻臻岂能留着自己这个不定时炸弹? 太多的可能,但是在这一刻都无法串联起来,因为外面的脚步声已经越来越近了。 沈慕吟抬头,就看见沈岩带着人冲了进来。 沈岩在朝为官,是刑部一个小官,而沈岩的边上跟着人,沈慕吟一下就认出来了。 她的瞳孔越来越收紧,但是却又压着自己的情绪,丝毫没任何的暴露。 上一世,她在刑部饱受折磨的那两个月,就是这个人,联合了王朝胜一起在折磨自己。 生不如死。 她哭着求着要去死,但他却每一次都在沈慕吟绷不住的时候,又好似给了她一条生路。 在她喘过气的时候,又下了狠手的折磨,一直到最后,沈慕吟看见秦褚砚那一抹明黄的身影,求着这人给了自己全尸。 她才从这样的痛苦深渊里彻底的解脱出来。 现在再见,岂能不恨,只是这样的恨意,沈慕吟不会轻易的表露在脸上。 她很镇定的站着,看着沈岩和卫培。 而官员这边的营帐是刑部的人来负责,所以卫培和沈岩出现在这里,也并没任何不合适的地方。 “大哥,这是出了何事?为何您和卫大人都一起来了?”沈臻臻已经主动跑到了沈岩的面前,紧张的问着。 沈岩看向沈臻臻,一字一句倒是说的明白:“营地内出了刺客,刚才刺客受伤,我们一路追了过来,然后刺客在这里消失不见了。” 沈岩倒是简单和沈臻臻说一遍。 沈臻臻的表情变得胆战心惊:“真的吗?刺客在哪里?天啊,若是真的刺客进来,那不是——” 说着,沈臻臻就这么紧紧的抓着沈岩的手:“大哥,你说这要如何是好。” “搜查。”沈岩一字一句,“这附近都是我们的人包围了,这个刺客插翅难飞。” “好。”沈臻臻立刻点点头。 沈慕吟站在原地,看着这对兄妹俩一唱一和,她依旧安静。 沈慕吟眼角的余光不着痕迹的看向沈臻臻,沈臻臻表面风平浪静,什么端倪都看不出来。 甚至她大大方方:“大哥,卫大人,你们先搜查我这边。姐姐好像吓坏了,我安抚一下姐姐,等一下你们再搜查姐姐的。” 落落大方,是把什么都安排好了。 卫培举手作揖:“得罪了,沈小姐。” 很快,卫培起手,下面的侍卫直接就冲着沈臻臻的帐篷而去。 沈臻臻已经朝着沈慕吟的方向走去,沈岩和卫培纹丝不动,看着帐篷的方向。 沈慕吟微微咬唇,好似真的吓的不轻,一直到沈臻臻出现在自己面前。 “姐姐,你不要害怕。大哥和卫大人会处理好的。”沈臻臻哄着。 沈臻臻的手抓住了沈慕吟的手,沈慕吟微微拧眉,下意识的是一种厌恶。 在这样的情况下,沈慕吟忍了忍,才忍住没当众不给沈臻臻面子。 但是沈慕吟也没回应沈臻臻的任何话,就这么安安静静的站着,看起来是真的吓的不轻。 只是沈慕吟的脑子转的飞快,眼角的余光看向了屏风后。 东宫就在里面,这件事要怎么遮掩过去? 沉了沉,沈慕吟咬唇,她觉得东宫就是一个害人精,随时随地都在找自己的麻烦。 在沈慕吟沉思的时候,侍卫已经从沈臻臻的帐篷里出来了,快速回禀:“启禀二位大人,沈二小姐帐篷内,我们都搜查过了,并没刺客的踪影。” 沈岩和卫培同时看向了沈慕吟,沈慕吟安静的站在原地。 “慕吟妹妹,得罪了。”沈岩的声音透着几分的不怀好意,是一种胸有成竹的笃定。 话音落下,沈岩甚至都没等沈慕吟开口,厉声道:“搜!” “是。”侍卫应声。 几名侍卫就冲着沈慕吟的闺房冲去,在跃过沈慕吟身边的时候,沈慕吟忽然抬头,看向了沈岩。 “大哥确定要进入我屋内搜查?”沈慕吟淡淡问着。 第92章 天下第一 沈岩被沈慕吟的话说的眉头微拧,一时半会反应不过来她话里的意思。 但是沈岩还是冷静的看着沈慕吟:“这是规矩,不然的话,我没办法和上面交代。” “上面是谁?是刑部还是东宫,又或者是当今圣上?”沈慕吟不咸不淡的反问。 沈岩的表情变了又变:“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如此猖狂。” 沈臻臻就这么看着沈慕吟,而后着急和沈岩说着:“大哥,姐姐肯定是吓坏了,不然怎么会说出这么大逆不道的话。” 话音落下,沈臻臻当即看向沈慕吟:“姐姐,您可别犯傻,妨碍公务是要出事的。” 说着,沈臻臻一惊一乍:“难不成真的刺客在姐姐这里?姐姐,藏着刺客,会牵连整个沈家,您可千万不要犯傻。” 什么话都让沈臻臻说话了。 甚至沈臻臻忽然看向地面:“天,这可是鲜血?” 帐篷的毯子上,有着一抹猩红,好似樱花绽开,在浅色的地毯上就显得格外醒目。 “你们还在等什么,给我查。”沈岩立刻接话。 沈臻臻和沈岩这对兄妹配合的极好,沈慕吟现在笃定,这原本就是一场阴谋。 刺客是存在,只是为何东宫会被牵连到这件事里?还意外的受伤了? 而这个刺客,怕原本就是冲着沈慕吟来,给她盖上一个窝藏刺客的罪名,那真的死不足惜了。 这在燕国,是绝对不被允许的。 就算今天早上,她侥幸逃过,那么今晚也会被人送回京都,甚至还会落在刑部的手里。 呵—— 真的是打了一手的好算盘。 沉了沉,沈臻臻越发显得镇定,就这么从容不迫的看着沈岩。 “沈大人若是要进去,我并不拦着。”沈慕吟淡淡开口,“但——” 她画风一转,好像把选择权就放到了沈岩的面前:“只希望二位大人进去后,不会后悔。” 这话里几分故弄玄虚的意思,但是沈慕吟知道,就算如此,依旧可以震慑到沈岩。 因为沈慕吟足够淡定,淡定的让人分不出她的情绪。 若是寻常姑娘家遇见刺客,肯定惊慌失措,怎么可能如此淡定。 所以沈岩和卫培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眼底都透着几分的不确定。 “你此话是何意?”沈岩绷着腮帮子,一字一句的问着。 当然没有刺客,他派出去的人就只是藏匿在沈慕吟的帐篷内,他只要把人抓到,人赃俱获就可以。 而沈慕吟现在的态度却让沈岩觉得,这屋内的人,并非是自己潜伏的刺客,而是另有其人。 沈岩的脑子转的飞快,一下子就想到了沈慕吟和东宫之间的暧昧。 而今日围场,确确实实没人见到东宫出现。 但也无人敢问东宫的行踪。 若是真的东宫出现在这里,他们贸然闯进去,是惊扰了东宫。 东宫喜静,更重要的是,东宫睡眠极差,若是入睡,把东宫吵醒,那必然是杀无赦。 而且无任何理由。 “没有什么意思。只是希望二位大人斟酌就好。”沈慕吟往一旁站了站。 越是如此说,沈慕吟就越是镇定。 这一次有些退堂鼓的反而是沈岩了。 若里面是自己的人,完全可以弄出动静,提示他们,但是现在却一点消息都没有。 沈慕吟全程不动声色,因为她也在赌。 赌这一场阴谋就是如同自己猜测的这般,就是沈岩早就预谋好的事。 而里面现在没任何动静,沈岩更不敢有明显的反应,因为他也不确定了。 两边的人马在僵持。 见状,沈慕吟倒是笑了笑:“怎么不进去搜查?这样也好证明我的清白,免得被人误以为窝藏刺客,这样的罪名我担待不起。” “大人?”前面的侍卫也在等着沈岩的命令。 沈岩的眼神就这么盯着沈慕吟:“你确定真的没有任何刺客进入?” “没有。”沈慕吟面不改色,“就算真有刺客,应该也不敢进入。” 这话,沈慕吟说的欲盖弥彰。 沈岩却真正听明白了,东宫在里面。 东宫在,确确实实刺客根本不敢进入,怕死这个人,现在已经惨死了。 “我看你这里始终安静,估计刺客是从一旁逃走,我和卫大人再去搜查。你这若是有情况,第一时间汇报。”沈岩冷声命令。 “好。”沈慕吟点头。 沈岩话音落下,转身就要走。 沈臻臻拧眉看向沈岩,但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沈臻臻却不敢多言。 在京都,谁敢说东宫的闲话,那怕不是不要命了。 沈岩一秒钟都没停留,正要转身离开的时候,外面传来喧闹声,一阵齐刷刷的跑步声就传来。 这下,沈岩和卫培对视一眼,两人的脸色微微变了变。 这是禁卫军,宫内只有禁卫军才能如此整齐划一。 果不其然,下一秒陆南淮直接掀开门帘进入帐篷,脸色奇臭无比,显然是被人惊扰,一脸不痛快。 “闹什么,这大晚上,不怕惊扰皇上!”陆南淮冷笑一声,厉声训斥。 和沈岩卫培比起来,陆南淮的官阶就高上许多。 加上和东宫交好,还有陆南淮和阎王一样的脾气,宫内自然不敢有人招惹。 陆南淮出现,在某种意义上,有人要倒霉了。 沈臻臻吓的脸色白了白,后退了一步。 倒是沈慕吟淡定的福了福身:“参见陆大人。” 陆南淮的眼神落在沈慕吟的身上,嗤笑一声:“起来。” 他可受不起,但凡让沈慕吟受点委屈,指不定东宫要怎么恶心你。 何况,今儿他能来这里,不也是东宫惹出来的事情。 东宫大晚上找事,结果事没找到,反倒是把自己给弄出事了,现在躲在人家黄花大闺女的闺房里面。 要传出去,这秦家的脸面都被东宫给丢尽了。 而陆南淮是在这附近看见尸体,再看着营地这里的喧闹。一下子就反应过来。 这才二话不说的赶来。 不然的话,免得东宫回头又给自己找事,毕竟东宫不讲理是天下第一。 而这个沈岩要算计沈慕吟,只是运气不好遇见了东宫。 “参见陆大人。”沈岩和卫培也恭敬请安。 第93章 不着寸缕 上一次陆南淮把沈岩从香山一路送下来,到现在还让沈岩心有余悸。 毕竟陆南淮的手段,谁不清楚,那可不是比刑部还狠戾千万倍。 “这刺客是怎么来的?”陆南淮沉声问着。 “微臣不知,微臣看见刺客,就当即抓捕,却没想到,刺客失踪了。”沈岩面不改色的撒谎。 陆南淮冷笑一声,这笑声看沈岩胆战心惊,就连卫培都跟着头顶发麻。 陆南淮笑,就等于看见了阎王。 在朝中人看来,陆南淮还不如不笑。 “来人,把人给我丢进来。”陆南淮说的面无表情。 外面的禁卫军当即拖着一个穿着黑色夜行装的人走了进来,这人已经死了,是一具尸体。 沈岩和卫培看见的时候,脸色变了变。 因为这个人就是自己派出去企图陷害沈慕吟的人,结果现在却已经死了。 “你们要找的刺客是这个?”陆南淮不疾不徐的问着。 沈岩硬着头,挣扎了片刻:“微臣也没看见刺客的脸,但既然已经死了,估计就是了……毕竟之前微臣已经让他身受重伤。” “一派胡言。”陆南淮中气十足怒吼一声。 沈岩脸色都吓白了,帐篷内更是鸦雀无声。 “把他裤子给我扒了。”陆南淮一字一句命令。 禁卫军走上前,当即扒掉刺客的外裤,粗壮的大腿就暴露在空气中。 而现场的人都仔仔细细的看得清楚,这人脚踝有印记,这是刑部的标记。 “这个印记是刑部的死士,所以二位大人谁和本官解释一下,刑部的人怎么就成了刺客?难道刑部企图通敌叛国不成?”陆南淮的口吻更是不客气。 陆南淮是被沈岩和卫培弄的哑口无言。 两人齐刷刷的跪在地上求饶。 “陆大人,这件事下官一定查清楚!据实以报。”沈岩的声音都颤抖了。 要知道,陆南淮一个罪名扣上来,那就是株连九族,沈岩岂会不怕。 而卫培也跪着磕头:“恳请陆大人给下官一个机会。今儿这件事,下官确实不知道这个刺客是刑部的人。” 沈慕吟就这么站在原地看着,原本在自己面前嚣张无比的人,现在就变得如此卑微。 看起来狼狈又好笑。 沈慕吟一点同情的意思都没有,单纯在看笑话。 她一动不动的站着,冷眼看着,甚至都没太大的情绪反应。 “滚。”陆南淮冷声呵斥,“明日之前,若是这件事还没一个结果,你们等着提头来见本官!” “是,下官遵命。”沈岩和卫培狼狈点头。 陆南淮这才看向了沈慕吟,甚至眼神都没分给沈臻臻。 他举手作揖:“打扰沈小姐休息了。” “不会。”沈慕吟笑了笑,态度很好。 在沈岩站起身的时候,沈慕吟似笑非笑的戏谑了一句:“大哥还要让侍卫进来查一下吗?免得真的还有刺客,这样我睡的也不安心。” 这话摆明了就是挑衅。 沈岩根本不敢。 若说之前是怀疑的,那么现在沈岩就是肯定在沈慕吟里面的这一位是东宫。 但谁敢这么恬不知耻的戳破东宫在这里,那就真的活腻了。 “不用……”沈岩被动开口,“刺客已经找到了,那妹妹这里必然是安全了。妹妹早点休息。” “好。”沈慕吟倒也没说什么。 外面折腾这么久,东宫在里面一点声音都没有,这太不像东宫的脾气了。 沈慕吟想到东宫受伤,她的眸光低敛,莫名有些担心东宫是否真的出了差池。 在这样的情况下,沈慕吟眼角的余光落在了屏风后。 陆南淮率先转身离开。 尸体自然也被禁卫军拖了出去,沈岩和卫培自然也不敢多停留。 沈岩临走之前看了一眼沈臻臻,沈臻臻微微咬唇,微不可见的点点头。 沈慕吟注意到了,只是表面没有太多情绪反应。 怎么,沈岩这是走了,还把沈慕吟留下来打探情况不成? 但沈慕吟依旧在原地站着,一直到所有人都走完,她才看向沈臻臻。 “臻臻也早点休息,今夜的事,太折腾了。还好没什么大事。”沈慕吟低声开口,像是心有余悸。 沈臻臻低敛下眉眼,安静了片刻,小声开口:“姐姐,我……我有点害怕,我今夜可以不可以和你一起睡?” 沈慕吟要笑不笑的看着沈臻臻:“所以臻臻是还想进去看看,我里面是否藏着第二个刺客?” 她完全不给面子,直接戳破了沈臻臻的想法。 沈岩和沈臻臻交换眼神的时候,大抵也是这个意思。 是在揣测里面的人是不是东宫。而她能想到的,沈岩也能想到。 万一里面的人不是东宫,那么又会是谁?只能证明这个人和东宫怕是关系匪浅。 沈臻臻见了,记下容颜,自然就会告诉沈岩,那这个人也危了。 “姐姐,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沈臻臻下一瞬就哭红了眼。 好似真的被沈慕吟威胁了一样委屈。 沈慕吟对沈臻臻是一点耐心都没有:“要不臻臻跟我一起进去?” 这下,沈慕吟反倒是主动邀请沈臻臻。 沈臻臻被沈慕吟说的头皮发麻,最终,她不吭声了,摇摇头:“不要了,是我不好,不应该提出这么无理的要求,姐姐早点休息。” 话音落下,生怕沈慕吟再拉着自己做什么,沈臻臻快速朝着自己的帐篷走去。 瞬间,整个帐篷内就跟着安静了下来。 沈慕吟这才没迟疑,快速的走向了屏风后,然后沈慕吟就瞪大眼睛,一言不发。 甚至她有片刻,是完全没了反应。 等沈慕吟反应过来,都来不及捂住眼睛,她就把东宫看的清清楚楚。 这人白皙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整个后背修长挺拔,黑色的衣服堪堪的挂在腰间。 甚至沈慕吟丝毫不怀疑,只要东宫站起身,这人就会不着寸缕的出现在自己面前。 在这样的想法里,沈慕吟变得越发的不淡定。 “过来。”秦褚砚不咸不淡的声音传来,“把药擦在本王后面的伤口上。” 第94章 撩拨动情 东宫命令起沈慕吟丝毫不迟疑,沈慕吟反倒是踌躇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听不见?”东宫的声音沉声传来,听起来有些不痛快。 沈慕吟轻咳一声:“听见了。但是……” “本王耐心不好,沈慕吟。”东宫忽然转身,一字一句的说着。 那一双锐利的双眸就这么落在沈慕吟的身上,安安静静。 沈慕吟噢了声,一本正经:“殿下可以把衣裳稍微穿好吗?毕竟男女授受不亲,我可不想轻薄了殿下,还要负责。” 秦褚砚:“……” 你听听,这是人话吗? 能对东宫负责,在燕国是多大的荣耀,沈慕吟倒是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想着就让人觉得生气。 而秦褚砚也真的是被沈慕吟给气笑了。 “你没轻薄过本王?”秦褚砚冷笑一声反问沈慕吟。 沈慕吟面不改色:“就是因为轻薄过,所以才要克制自己。” 这下,东宫是被弄的一点耐心都没有,两人近在咫尺,他大手一挥,沈慕吟直接落入东宫的怀中。 一个翻滚,两人在床榻上纠缠不清,好像交颈的鸳鸯。 秦褚砚的手掐着沈慕吟的腰肢,沈慕吟害怕就这么摔下去,整个人搂住了秦褚砚的脖子。 两人靠的很近,这人身上的龙涎香,带着淡淡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彻底萦绕了沈慕吟周遭所有的空气。 她的心跳忽然加速,让人猝不及防。 “你话怎么这么多?”秦褚砚低头问着。 沈慕吟仰头才要开口解释,越是解释,她的红唇越是一张一合。 白底透红的肌肤,在微微的光亮下,看起来更是吹弹可破,特别是这要命的红唇,就好似在蛊惑人心。 秦褚砚觉得,沈慕吟是故意的。 掐着自己的喜好,肆无忌惮的勾引。 “殿下——”沈慕吟低低开口。 话音才落下,她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秦褚砚。 这人忽然压了下来,薄唇堵住了她所有的声音,绵长吻扑面而来。 唇齿之间传来微微刺疼的感觉,但是却又让人怦然心动,好似一点点的把人吞噬其中。 明明她要问这人,难道不是应该处理伤口吗?但这人现在为何要如此和自己亲密? 沈慕吟想把自己从这样的蛊惑里面抽身而出,可是在秦褚砚的寸寸逼近里,却一点招架之力都没有。 最终,沈慕吟只剩下低喃。 男人和女人先天力量上的差别,完全无法抵抗。 而沈慕吟一次次更明显的发觉,最初的秦褚砚在男女之事上想的格外的生疏。 但现在,他好似一夜之间不点自通,现在的一举手一投足,都轻而易举的可以让人沉醉其中。 谁说红颜祸水,男颜也一样祸水。 一直到沈慕吟的皮肤渐渐起了鸡皮疙瘩,她才发现自己的衣裳已经被秦褚砚给脱了下来。 她的身上只剩下一件肚兜,堪堪的包裹住自己。 掌心里粗粝的感觉传来,沿着皮肤一路下滑,让人不由自主的微微颤栗。 薄唇也很快跟了下来,顶礼膜拜,好似这是自己的珍宝。 “殿下……”沈慕吟的脑子还残留着最后一丝清醒。 她就只是一个未经人事的少女,是禁不住这样的撩拨,秦褚砚若是不松手,她都不保证自己能做什么。 好似在和东宫的较量里,就算这样的事情,她也不想落于下风。 就在这个时候,秦褚砚却忽然松开了沈慕吟,他在两人之间拉开了距离。 沈慕吟微微喘气,定了定神看着面前的东宫。 东宫的眸光太沉,眸底好似浸染了暧昧的颜色,漆黑一片。 但下一瞬,这人掐着沈慕吟腰肢的手紧了紧:“现在不是时候。但这笔账,本王记下了,早晚和你算。” 秦褚砚很快藏起情绪,和沈慕吟的喘气比起来,他就显得格外冷静。 好似之前放肆的人不是自己,而是沈慕吟的幻觉。 “燕国的储妃,若是大婚前失贞,会给人留下把柄。所以本王不会让你受这样的委屈。”秦褚砚淡淡开口。 当然,东宫的脾气,就算沈慕吟大婚之前失贞又如何? 怕是谁都不敢多言一句,毕竟东宫愿意立储妃,就是天下最大的喜事,谁还会计较这些。 只是因为在意,所以就连这点委屈,他都不想让沈慕吟受。 沈慕吟定了定神,才渐渐的抽身回来。 她看向了东宫。 她没听错?东宫这话是要立自己为储妃? 沈慕吟总觉得荒诞。 她和东宫不过各自利用,只要她能顺利的回到平西王府,那么她就不会和东宫再有任何牵连。 自然也不可能成为东宫的储妃。 最起码上一世,一直到她死,东宫都不曾立妃。 若是沈慕吟没记错的话,接下来东宫并不会清闲,她出事后,东宫没多久就会亲自率军出征。 沈慕吟为什么知道,因为在刑部的时候,那些侍卫都在讨论。 所以,东宫没有时间立妃。而她也不会和东宫纠缠不清。 一个沈家,就已经让人防不胜防,她不会把自己卷入宫中。 何况,东宫是未来的储君,这意味着,东宫绝非只有一个储妃,就算是为了各国安定,帝王的婚姻也是作为交易。 越是在这样的环境里,越是让人胆战心惊。 她重活一世,不是把自己再带入这样的囫囵之中,那她回来有何意义? “在想什么?”东宫低沉磁实的嗓音传来。 沈慕吟回过神,敛下情绪:“殿下伤口还不曾处理。” “呵,你现在倒是想起本王还有伤口,你当时睡本王的时候,怎么不想一想?”秦褚砚说的直接。 沈慕吟:“……” 果然,就不能指望东宫说什么好话,她就不应该多事。 东宫这样看起来就知道万无一失,他如此谨慎小心之人,怎么会让自己出事。 越想沈慕吟越是后退。 她也不矫情,从容不迫的把自己的衣裳穿好。 事已至此,没必要矫情。 “涂药。”在沈慕吟穿好衣裳,东宫就自然的把药放到了沈慕吟的手中。 而后这人转身,直接把后背留给沈慕吟。 第96章 姑且信你 许重已经过世,东宫也不可能把人的坟刨出来问尸体答案,因为问不出来。 所以提及许重是合情合理的事情。 “而改朝换代,最避讳的就是前朝。殿下现在身居高位,就算是藩国和邻国的人不服燕国,也不敢这么肆无忌惮的一直找殿下麻烦。”沈慕吟渐渐冷静下来。 她的眼神一瞬不瞬的看着秦褚砚,没任何的心虚。 在这样的情况下,东宫就只是冷眼听着,面无表情。 “这些人太容易在燕国露出马脚,若是被发现,只是给了燕国出兵的理由。所以臣女才猜测,大抵是前朝的人,才会躲藏的如此隐蔽。”沈慕吟面面俱到的解释。 她明显能感觉的到秦褚砚的情绪松懈下来。 但就算如此,沈慕吟提在嗓子眼的心都没松懈,依旧紧绷。 她仔细复盘,认为自己说的极有道理,秦褚砚不可能再有怀疑。 在这样的情况下,沈慕吟越发显得冷静。 “算你能言善道。”秦褚砚这才彻底的松开沈慕吟。 沈慕吟汗涔涔的,真的有一种从地狱重生的感觉,整个心到现在才真正的落了下去。 这件事,她以为到此为止,但没想到,秦褚砚却意外的主动解释。 “前朝的人一直潜伏在燕国,蓄谋已久,只是他们藏的极深,本王的人一时半会很难找到。”秦褚砚淡淡开口。 沈慕吟微微咬唇,想开口说话,但想起刚才的事情,又忽然安静了下来。 秦褚砚嗤笑:“你刚才不是挺能言善道的,现在怎么就沉默了?” “臣女怕殿下兴起,臣女就没命了。”沈慕吟实话实说。 秦褚砚好似不怎么理会的沈慕吟,就这么低敛着眉眼,眼皮都没动一下:“留着你等本王心情不好了再杀。” 沈慕吟:“……” 那还不如现在就杀了。 “本王让你说,你就说。”秦褚砚把玩了一旁的茶杯,顺势放下。 沈慕吟压了压心跳,这才淡定开口:“臣女猜想,前朝隐匿在朝中的人,绝非是一个无名之辈,不然的话,没办法这么精准的到各种消息。” 甚至还是一个位高权重的人。 只是沈慕吟不能多言,更不能胡乱猜测,因为她心中无数。 这个人藏的太深,就连东宫都没找到,若是她轻举妄动,那么无辜的人必然被推出来当替罪羔羊。 那就真的太枉死了。 “你有什么想法?”秦褚砚不动声色的继续问着。 沈慕吟看着秦褚砚,两人的眸光在空中碰撞,而后沈慕吟才淡定开口:“臣女说了,殿下不怪罪臣女?” “说。”秦褚砚言简意赅。 沈慕吟越发冷静。 她觉得自己的猜想是对的,什么人可以在燕国掀起惊涛骇浪。 那只有前朝的人。 包括东宫,都对前朝的人极为提防。但偏偏,东宫也找不到。 就如同那个隐匿在暗处的人,只手遮天操控了一切。 靠她,太难。 若是把东宫拉下水,很多事就会容易很多。 而也只有前朝的人这个重要的信息,才可以让东宫无条件的站在自己这边。 这样的想法里,沈慕吟坦荡的看向了面前的东宫。 “殿下,燕国三面环山,一面临海,陆运和海运都是燕国的命脉。”沈慕吟安静开口,“若是有人控制了燕国的陆运和海运,那么真的有事,对燕国只会不利。” 秦褚砚的眸光更沉了几分,好似在斟酌沈慕吟的话。 “臣女的消息若是没错,现在的海运是被人牢牢攥在手中。避免看起来证据确凿,所以显得分散,但背后的当家却是同一个人。”沈慕吟继续说着。 这些都是事实,沈慕吟从上一世带来的记忆,绝对不可能有任何的偏差。 说着,沈慕吟微微停顿:“还有盐巴,盐巴是人的生命之源。若是盐被商贩控制在手中,也可以撼动根本。” 恰好就是这些东西太渺小了,而且看起来极为的分散,才会让燕国的君王完全没了警惕。 而沈慕吟提及的时候,秦褚砚的眼神越来越沉,看着她的眼神里也带着几分的探究。 沈慕吟不简单。 这些道理,就算是朝中的那些大臣很多时候都看不透彻。 但是一个姑娘却可以直接透彻的分析出来,确实让人另眼相待。 秦褚砚在打量沈慕吟的时候,沈慕吟并没惶恐,而是在揣测这人的心思。 “你如何得知?”东宫一字一句的问着沈慕吟。 沈慕吟很是淡定:“臣女从小就在民间长大,听见百姓疾苦远比京都来的多。京都太过于繁华,遮掩了很多丑陋又安静的一幕。” “好。本王姑且信你。”秦褚砚眸光微沉,“你还知道多少?细细道来。” “臣女不确定,但是如果臣女消息没错的话,一批盐要从燕国走私出去。这一批盐一旦离开燕国,就会造成燕国动荡,盐价飙涨,百姓自然就怨声载道。”沈慕吟的声音压的很低,但字字句句却很认真。 东宫就这么看着沈慕吟。 他太熟悉这样笃定的眼神。 一个人若不是如此笃定,眼神不会这么坚定不移,甚至在沈慕吟的眼底,秦褚砚看见了恨意。 有点意思,沈慕吟是在恨谁? 秦褚砚的眼底闪过一丝光芒,微不可见。 但很快,他的脑海里多了想法,难道沈慕吟的恨意来自前朝的人? 若不然的话,她为何屡次提及? “继续说。”秦褚砚淡淡开口。 “只要有消息传出的时候,殿下主动出击,或许就能有所线索。”沈慕吟从容说完。 两人的眼神在空中碰撞,有瞬间,沈慕吟觉得秦褚砚要掐住自己脖颈。 但下一瞬,秦褚砚忽然就这么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骨节分明的手指就这么捏住了沈慕吟的下巴,半强迫让她看向自己。 沈慕吟的心跳更快了。 “沈慕吟,本王怎么觉得,你是在利用本王给你办事呢?”秦褚砚嗤笑一声,一字一句问的明明白白。 沈慕吟:“……” 这个东宫的直觉为什么就这么敏锐?大家都是聪明人,装个傻不好吗? 何况这件事,东宫也没损失不是吗? 第97章 口是心非 但是面对东宫的时候,沈慕吟倒是淡定:“这一定是殿下想多了,给臣女九条命,臣女都不敢。” 秦褚砚冷哼一声,摆明不信沈慕吟的话。 他不至于看不出沈慕吟有事瞒着自己,只是在这种情况下,他不需要戳破沈慕吟。 狐狸早晚都会露出尾巴。 从来就没有人可以在他面前把心思藏的滴水不漏。 这一点上,沈慕吟已经是一个高手了,确确实实让秦褚砚刮目相看。 倒是沈慕吟安静的看了一眼秦褚砚,很镇定的开口:“殿下,臣女给你按摩,让殿下入眠?” “不怕明日起来被人发现,本王在你这里过夜?”秦褚砚挑眉看着沈慕吟。 “不会。”沈慕吟很笃定。 秦褚砚以为沈慕吟会直言不讳的说,若是被发现,就赖上自己这样的话。 结果沈慕吟的却冷静的要命,眼底不带任何情动的成分:“现在是二更,殿下最多到四更就会醒来。殿下应该不会想给自己找麻烦,所以必然不会在臣女这里多停留。” 秦褚砚:“……” 啧,太冷静的女人,还真的知道怎么戳男人的自尊心。 秦褚砚觉得自己再和沈慕吟多说一句,他能气吐血。 所以干脆秦褚砚闭眼不吭声,沈慕吟也不多说什么,淡定的朝着床榻走去。 这里的床榻自然不可能和府中相比,硬实了不少。 但偏偏东宫的脑袋依旧枕在自己的腿上,一动不动。 沈慕吟葱白的手指就这么贴着秦褚砚的脑门,力道恰到好处。 她入眼可及的是东宫的俊颜,这一张颜确确实实当的上燕国第一美男子的称号。 能和东宫并驾齐驱的,也就只有宣和公主的未来驸马,南宫笙。 想着,沈慕吟倒是微微自嘲。 也难怪,所有人对于沈慕吟暗恋南宫笙没有任何怀疑。 别说燕国,就单单这个京都的名媛千金,多少人在肖想南宫笙。 只是,南宫笙是宣王府的养子,是宣和公主未来的驸马,她们不敢有更多的心思而已。 沈慕吟想,若自己真的要选择,她大抵也会选择南宫笙,而非是东宫。 毕竟伴君如伴虎,你永远不会知道东宫下一瞬会对你做什么。 很快,沈慕吟敛下情绪,低头专注手中的事情。 一直到她感觉到秦褚砚完全放松下来,沈慕吟这才微微松开手。 秦褚砚也并没醒来的意思。 忽然,沈慕吟的眼神定神看向了这人的腰间,她刚刚发现,自己昨日送给这人的香囊。 这人竟然随身携带。 纵然和今天的一身衣裳显得极为违和,但却没让东宫摘下来的意思。 沈慕吟看着,嘴角微微上扬。 这东宫的心思啊,果然难以捉摸。 口是心非,又嘴硬的男人。 忽然,沈慕吟觉得这个东宫看起来也挺可爱的,最起码比自己想的可爱的多。 在这样恍恍惚惚的想法里,沈慕吟沉沉入睡。 等沈慕吟睁眼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蒙蒙亮了。 茴香端着水走了进来:“大小姐,您醒啦?” 沈慕吟这才发现自己是睡在床榻上,有人帮自己盖好了被子,入夜的围场,纵然已经初夏了,却已经很凉。 “您收拾下,奴婢给您准备早膳去。”茴香利落的说着。 “好。”沈慕吟点头。 恰好,冬谨走了进来,茴香交代冬谨给沈慕吟更衣,自己就匆匆转身出去准备早膳。 沈慕吟看向冬谨,冬谨拿起一旁的衣裳,倒是一本正经的说道:“殿下四更天过一点就走了。” “我问你这些了?”沈慕吟故意板着脸,问着冬谨。 冬谨噢了声,压根不怕,继续说着:“殿下交代奴婢告知小姐,他晚点再来。” 沈慕吟:“……” 她同意了吗? 但就算她不同意,她拦得住东宫吗?显然不行。 她干脆看向了冬谨:“那殿下还说了什么?” 冬谨仔细想了想,才回答沈慕吟:“殿下还说,下一次两个时辰就不妥了。” 说着冬谨好奇的看向了沈慕吟:“小姐,殿下这话什么意思?” 沈慕吟默了默,没应声。 所以这两个时辰不妥,这人是打算赖在自己这里了吗?沉了沉,沈慕吟把脑子里荒诞的想法甩掉。 冬谨快速给沈慕吟更衣,茴香也已经把早膳送了进来。 因为在围场的关系,所以各家自然不可能单独准备膳食,都是统一去领,按照等级分开,拿的食物自然也不同。 沈慕吟看着茴香递给自己的食物,倒是安静了一下。 “谁给你的?”沈慕吟安静问着。 茴香吓了一跳,看着沈慕吟:“大小姐,是食物有问题吗?” 冬谨听见这话,这才看了一眼,然后冬谨就捂嘴笑着:“没问题,这是东宫的早膳。殿下怕不是把自己的这一份送到小姐这里了。” 茴香这才恍然大悟,难怪之前她拿早膳的时候,排队的奴才那么多,但偏偏自己却可以提前拿到。 茴香还以为是自己运气好,现在想来,还是太子殿下记挂小姐。 而这早膳和官员的早膳比起来,不知道好多少,就连小点都显得格外精致。 “大小姐,殿下对您真好。”茴香感慨说着。 沈慕吟微微挑眉,不动声色的吃着东西。 东宫那个疯子对人好?这个好,怕不是寻常人可以承受的起的。 她并没回应茴香的话,倒是安静。 在早膳后,帐篷外就显得格外热闹。围场也是一年一度的盛事,众人都在走动攀谈,熟稔的女眷们也围在一起聊着天。 沈慕吟并没参与,倒是安安静静在帐篷内,不曾离开,低头看着书卷。 下午的时候,沈慕吟靠着床榻假寐了一会,冬谨悄然无声的走了进来,沈慕吟感觉到了,睁眼看向冬谨。 冬谨低声开口:“小姐,钱嬷嬷在膳房准备下午茶点要用的东西。” “好。”沈慕吟低敛下眉眼,眸光变得锐利的多。 而后她并没迟疑,快速起身,冬谨还没来得及跟上,就被沈慕吟拦下了。 “你留在这里,外面都是沈家的人,他们在盯着我时候是否出门。所以你在这里和茴香一唱一和就好。若是有人闯入,你就说我身体不适已经睡着了,让茴香在床榻上扮演我。”沈慕吟仔细交代。 第98章 螳螂捕蝉 沈臻臻昨儿忽悠自己不去见茯苓郡主的,自然就要做到万无一失。 外面的人怕是要等到沈臻臻到了,才会撤掉。 沈慕吟没必要打草惊蛇,给自己惹来麻烦。 “是。奴婢知道了。”冬谨点头。 沈慕吟颔首示意,就从容从帐篷后面跃身而出,悄然无声的离开了沈家的帐篷,隐匿在人群中。 很快,沈慕吟看见沈臻臻在桃夭的陪伴下,朝着茯苓郡主的帐篷走去,甚至她还是盛装打扮过。 沈慕吟看着,笑的很嘲讽。 沈臻臻的心思,她很清楚,在这群女眷里,她不想让自己落人下风。 但很快,沈慕吟冷静下来,她更清楚沈臻臻在这些女眷面前,很知道收敛自己,绝对不会太过分的暴露。 毕竟女人都爱美,谁看见比自己生的好看的同性,都会有下意识的抵触心理。 更不用说,还是昨日才得罪过茯苓的沈臻臻。 理应沈臻臻不会犯这种错误,但偏偏现在沈臻臻就好似明晃晃的在挑衅。 在这样的情况下,沈慕吟低敛下眉眼,眼底多了一丝的探究,除非沈臻臻这么穿着是给某个人看的。 所以,这是不是意味着,沈臻臻背后的这个人今天会来? 但沈慕吟绞尽脑汁却想不透这个人到底是谁。 这下,沈慕吟安静了一下,她把所有的情绪藏好,匆匆朝着膳房的位置走去。 果不其然,在膳房,沈慕吟看见了钱嬷嬷在指挥奴才们准备下午要的茶点,膳房里好不热闹。 “你是谁?”一名奴才发现了沈慕吟,拧眉问着,带着一丝的警惕,“这里是膳房,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沈慕吟佯装紧张,立刻应声:“我是沈府的沈慕吟,我想问问茯苓郡主的帐篷在哪里?我走迷路了。” “你找郡主做什么?”奴才听见茯苓郡主的名字,也意外了一下。 这里的动静很快就把钱嬷嬷引来,沈慕吟定了定神,但是看着钱嬷嬷的时候是紧张又慌乱的样子。 “你是沈府的大小姐沈慕吟?”钱嬷嬷倒是认出了沈慕吟。 昨日的事情,钱嬷嬷不在现场,但是茯苓任何事情都会和钱嬷嬷说,所以钱嬷嬷自然是知道沈慕吟的。 “是。”沈慕吟应声,是在明知故问,“请问您是?” 钱嬷嬷并没着急回答沈慕吟的问题,而是淡淡开口:“奴婢记得郡主都有安排奴才去接各位小姐,沈小姐为何会找不到路?” “啊?”沈慕吟佯装愣怔的看着钱嬷嬷,“我从来都没有见到任何奴才来给我引路。” 钱嬷嬷听见这话,眉头已经拧了起来,但她还是冷静问着:“那沈小姐是怎么走到这里的?” 沈慕吟很无辜的继续说着:“是我妹妹臻臻告诉我的,茯苓郡主的帐篷要往这个方向走,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走着走着就到了膳房。” 这话沈慕吟说的面不改色。 她安静的看着钱嬷嬷的表情,她知道钱嬷嬷是相信了。 昨儿的事情,钱嬷嬷肯定清楚,现在看见自己走错地方,出现在膳房,又牵连到沈臻臻,她自然猜到了这里面的缘由。 钱嬷嬷的脸色有些沉,是 好一个沈家二小姐,阳奉阴违不说,这怕是连自己的亲生姐妹都要算计。 再想到昨日沈臻臻冲撞了茯苓郡主,险些害的郡主出事,钱嬷嬷自然更是对沈臻臻的印象极差。 “你说是沈二小姐让您往这里走的?”钱嬷嬷又问了一次。 “是。”沈慕吟乖巧的应声,看起来完全无害。 钱嬷嬷就这么看着沈慕吟,好似在沉思。沈慕吟并不着急,安静的站在原地。 一直到钱嬷嬷把一个奴才叫来,低语了几句,沈慕吟注意到了。 但是她依旧不动声色,因为沈慕吟知道,钱嬷嬷是去验证自己的猜测对不对。 没一会的功夫的,刚才离开的奴才已经匆匆回来了,在钱嬷嬷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果然,钱嬷嬷的脸色变了变:“这沈臻臻目的不纯。” 沈慕吟这才开口:“您知道臻臻去了哪里了吗?” “哼,还能去哪里?”钱嬷嬷冷笑声,“故意给你指错方向,正巧郡主的奴才也不认识沈府的人,沈臻臻就自然顶替你去了郡主的聚会的,这城府深得很。” “臻臻真的去了聚会吗?”沈慕吟微微拧眉看着钱嬷嬷。 “奴婢是郡主边上的嬷嬷,奴婢带您过去。”钱嬷嬷倒是直接。 沈慕吟却忽然摇头,甚至眼神都带着一丝丝的紧张和哀求:“钱嬷嬷,我妹妹一定不是故意。大概是真的太想和茯苓郡主说话,才会这样做,您不要误会她。” 沈慕吟从头到尾都在为沈臻臻说话,这更是让钱嬷嬷笃定的认为沈臻臻城府深。 哪里有这么傻的人,明明是自己的机会,被人暗算了,还能说的这么坦荡,处处为她人着想。 这种对比,真的是立竿见影。 “您不想去茯苓郡主的聚会吗?”钱嬷嬷的冷静的问着沈慕吟。 沈慕吟点点头,但是又很快摇摇头:“我想去。但是若是我去了,臻臻就一定会很失望。我怕茯苓郡主误会她。” 钱嬷嬷上下打量着沈慕吟:“沈小姐倒是善良。” 沈慕吟微微咬唇:“臻臻对我很好。” 这好,怕不是都在算计沈慕吟。 钱嬷嬷心里对沈臻臻的印象更差了,昨日的事情,她更是笃定的认为沈臻臻就是故意的。 “你若是不去,不怕郡主误会吗?”钱嬷嬷不动声色的问着沈慕吟。 沈慕吟很安静:“臻臻说了,郡主公主们都是王公贵族,和我们不是一个层次的人,以后也不会往来。何况,现在臻臻去了,她会把事情解释好的。” 钱嬷嬷眼底的神色更冷了。 好一个沈臻臻,心里惦记着镇国公府的好处,那边还在说三道四。 “但是我从燕郊来,从来都没见过京都的热闹,我也想去看看。”沈慕吟眼底氤氲着雾气,“但我就只是想给看看,不想让臻臻失望。” 钱嬷嬷安静片刻:“您跟奴婢来。” 第99章 黄雀在后 “好,麻烦钱嬷嬷。”沈慕吟的眼底瞬间透着惊喜,但是又显得小心谨慎。 钱嬷嬷点点头,倒是没说什么,快速的走在前面。 沈慕吟低调的跟在她的身后,她知道自己的目的达成了。 钱嬷嬷对沈臻臻的偏见越来越深,就算沈臻臻巧舌如簧,茯苓郡主也只会选择相信钱嬷嬷,而非是沈臻臻。 而她不需要出面,沈臻臻不会知道,她却可以看见沈臻臻狼狈不堪的样子。 更重要的是,在暗处,她或许可以窥视到沈臻臻背后的这个人到底是谁。 沉了沉,沈慕吟也越发的冷静。 钱嬷嬷很快就把沈慕吟带到了茯苓郡主的帐篷后面,她才到就听见前面热闹的声音。 她一下子就可以分辨的出沈臻臻的声音。 这人在振振有词的说着自己的不是。而在沈慕吟的位置,沈臻臻是完全看不见的。 “沈小姐就在这里看着,奴婢给沈小姐准备点茶点。”钱嬷嬷对沈慕吟还算客气。 说着钱嬷嬷倒是淡定的看着沈慕吟:“沈小姐倒是在这里可以看看您的妹妹到底是怎么说的。” “好。”沈慕吟还是显得怯怯的。 钱嬷嬷颔首示意,就从容不迫的掀开帘子朝着帐篷前方走去。 沈慕吟低头喝了一口花茶,眼底闪过一丝精光。 呵,这不是好戏就来了?毕竟委屈的白莲花不是沈臻臻一个人才会。 演戏而已,她又岂能不会。 她慢条斯理的抬头,眸光安静的看着前方,眼底透着一丝的戏谑。 同一时间,帐篷内,茯苓看见沈臻臻出现的时候,眼底的不痛快一下子就变得明显起来。 “我记得我不曾邀请沈二小姐,沈二小姐这是不请自来?”茯苓冷眼看着沈臻臻,口气都显得极为不耐烦。 沈臻臻很是淡定的朝着茯苓走去,走到她面前的时候,沈臻臻福了福身:“沈臻臻见过茯苓郡主。” 茯苓冷笑一声,周围的人也在捂嘴笑着,大抵都是在看热闹。 在这样的情况下,沈臻臻叹气,声音又显得无奈而委屈:“我知道郡主不欢迎我,但我来这里实属无奈。” “此话怎讲?”茯苓眉头拧了起来。 “我姐姐昨夜一直没睡着,她拉着我一直在聊天。她觉得郡主并不好相处,大抵是昨儿事情把她给吓坏了。”沈臻臻说着有些无奈,“所以今日我怎么劝姐姐,姐姐都不想来,甚至是以死相逼,我害怕姐姐出事,这才顶替姐姐过来。” 沈臻臻字字句句都是理,她不急不躁的看着茯苓郡主。 茯苓郡主的眉头已经拧了起来,倒是没想到沈慕吟会如此看待自己。 倒是面前的沈臻臻安静片刻,又继续说着:“茯苓郡主,臻臻既然来了,专程是给您道个歉,为姐姐,也为昨日的事情。” 说着沈臻臻停顿了一下,好似有些踌躇:“昨日的事情……” “我最讨厌有人结结巴巴。”茯苓的脾气一下子上来。 在之前沈臻臻的话里,她觉得格外不痛快,是从来没想到自己会这么被人这么误解,亏她昨日还邀请沈臻臻。 果然是乡下来的人,一点世面都见不得。 “是这样。”沈臻臻这才没结结巴巴,淡定的看着茯苓,“昨儿我边上伺候的丫头春桃私下才和我说,我的踩脚凳,是姐姐故意踢开,至于姐姐这么做是为什么,我不清楚。” 这口气,沈臻臻说起来的时候就显得委屈无比。 “所以我才会没站稳,险些害了郡主。”沈臻臻叹气,“大概是姐姐从燕郊来,觉得自己在沈府一直都没得到重视,但是沈府的每个人都很让着姐姐,吃住都从来不亏待姐姐,包括这一次的围场,也一样带着姐姐。只是姐姐从小不在沈府长大,加上没了娘亲,所以一直都想得到注意,才会如此不分场合。” 茯苓听见沈臻臻的话,脸色变了变。 周围的几名女眷也在低头窃窃私语。 大概是沈臻臻说的话太真切了,丝毫找不到破绽,根本没人怀疑沈臻臻话里的真假。 沈慕吟在这些人心里,轻而易举就代入了全新的形象,一个虚伪卑鄙,城府极深的人。 “茯苓郡主,若是如此,这个沈慕吟真的太过分了,您可绝对不能放过这样的人,指不定她下一次还会继续这么害谁。” “就是,连自己的亲妹妹都要算计,昨儿真的是给她那张委屈巴巴的脸给骗了。” “现在想来,昨日沈慕吟应该是能言善道,今儿不来,恐怕也是心虚。” …… 周围的女眷在低声议论,茯苓的脸色也越来越沉,沈臻臻就这么看着,心里别提多得意了。 就在这个时候,钱嬷嬷从门帘后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几名奴才,奴才们快速把茶点放在各位小姐的桌子面前,就从容离开。 倒是钱嬷嬷沉沉的看了一眼沈臻臻,冷笑一声。 这笑意,让沈臻臻瞬间有了不安的预感。 说不上来为什么,但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沈臻臻也不好有任何动作。 钱嬷嬷很快就把自己的眼神收了回来,在茯苓郡主耳边低语了几句。 茯苓的脸上就越来越难看,再到最后,她就这么看着钱嬷嬷,钱嬷嬷颔首示意,而后就悄然无声的退了出去。 沈臻臻见茯苓郡主变脸,有些心慌。 但在这样的情况下,她依旧面不改色,安静的朝着原本属于沈慕吟的位置走去。 茯苓见状,在心里冷笑一声。 之前沈臻臻在自己面前说的无辜又委屈,殊不知这全都是骗人。 在钱嬷嬷的话里,茯苓才知道自己险些中了沈臻臻的圈套,她对沈臻臻也不算完全不了解。 沈臻臻到现在待字闺中,棋琴书画样样精通,现在看来,拼命讨好自己,再栽赃嫁祸给沈慕吟。 无非就是为了挤入贵族这个圈子。 毕竟凭借沈臻臻的家世背景,就算被哪个王公子弟看上了,那也就是一个妾,永远成不了正妻。 沈臻臻岂会甘心。 真是打了一手好算盘。 第100章 进退得宜 茯苓的眼神不着痕迹的看向了沈慕吟的方向,沈慕吟却始终没出现,安静的在原位上看着,生怕惊扰了他们。 加上昨日沈慕吟护着自己的模样,茯苓对沈慕吟倒是越发的愧疚。 再看着面前的沈臻臻,那种厌恶变得越来越深。 “我准你入座了吗?”茯苓嗤笑一声,阻止了沈臻臻。 沈臻臻错愕的看着茯苓,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 这不是明明都已经说清楚了吗?而且茯苓也信了,为何现在说变脸就变脸了。 难道钱嬷嬷刚才和茯苓说了什么? 沈臻臻的脑子转的飞快,但她可以笃定,钱嬷嬷不可能知道任何事情。 这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只是在面对茯苓的时候,沈臻臻眼眶微微泛红,她就这么在原地站着:“郡主,我……” “这位置是留给你姐姐沈慕吟的,既然她没来,那这位置我就让人撤了,我不喜欢忽然换人。”茯苓一点面子都不给,冷声说着。 沈臻臻的脸色骤变:“郡主,你……” “怎么,你对我的做法有意见吗?”茯苓居高临下的看着沈臻臻,口气是极为不屑。 “郡主,我以为我和郡主都解释清楚了。”沈臻臻低声说着。 茯苓冷眼看着沈慕吟:“还有问题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这点心思。你自己掂量掂量。” 沈臻臻的脸色微变,摇摇头:“我不知道郡主的意思。” “滚出去。”茯苓冷声命令。 沈臻臻依旧站着,这下,一旁的侍卫已经快速走上前,拽着沈臻臻就朝着帐篷外走去,沈臻臻企图挣扎,但哪里是这些侍卫的对手。 而沈臻臻完全没想到,今日的结果竟然会是如此。 茯苓连看沈臻臻一眼的欲望都没有,而在帘子后面的沈慕吟,看的真切,她的嘴角微微上扬。 沈臻臻,你真的以为代替我来,再给我泼脏水,你就可以肆无忌惮的留下来了吗? 但很快,沈慕吟就安静了下来。 因为这里出现的都是女眷,并没任何男人,难道自己的猜测是错误的? 就在这个时候的,门外传来奴才声音:“宣和公主,南宫大人到。” 屋内的人当即站起身,齐齐跪地请安:“参见宣和公主,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沈慕吟的眼神落在了宣和公主的身上,她明艳又动人,不管多少次见到,你都很难忘记这么一个人。 更不用说,宣和公主边上站着的南宫笙,俊朗高大,就这么温柔的看着,好似全世界的星辰都远不及自己怀中的这个姑娘。 这是深爱才会有的眼神。 沈慕吟记得上一世,宣和公主死后,南宫笙疯了。 彻夜不眠地守着宣和公主的坟墓,寸步不离。 整个燕国都在说他们的伉俪情深,更加憎恨她这个凶手的残忍。 但说不上为什么,这一世的沈慕吟在重生后,却觉得南宫笙的爱,看起来并不那么真切。 沈慕吟在想一个合情合理的形容词,但却找不到。 在沈慕吟看来,这个最为炙热的年纪,为何宣和公主和南宫笙之间的爱情,却已经无比平淡。 平淡的好似多年的老夫老妻,是因为他们从小在一起长大的关系吗? 还是因为自己不曾感受过这样的爱恨情仇,所以的无法体会吗? 沈慕吟很快敛下情绪,不再多费神思考这个问题的。 但沈慕吟的眼神并没从两人的身上挪开,因为她看见了沈臻臻的眼神极快的从宣和公主身上掠过,就落在了南宫笙的身上。 只是一瞬间,甚至快的让人抓不到,沈慕吟却在这一瞬间看见了一丝的贪恋。 沈慕吟的脑子一下子嗡的震动了一下。 但是她觉得荒诞。 沈臻臻喜欢的人怎么可能是南宫笙。 南宫笙和宣和公主的感情这么好,再加上宣王府的地位在这里摆着。 南宫笙但凡脑子没坏掉,都不会选择沈臻臻,而放弃宣和公主,这是常理,人人都想得明白。 刚才的那个瞬间的,大概就是自己错觉了。 而等沈慕吟回过神,沈臻臻已经被侍卫直接带了出去,宣和公主的眼神就只是淡淡扫了一眼沈臻臻,并没太多情绪反应。 昨日的事情,让她对沈臻臻的印象极差。 “笙哥哥,我们进去。”宣素锦挽着南宫笙的手的,娇滴滴的说着。 “好。”南宫笙低头看着宣素锦,眉眼里带着笑意。 两人朝着帐篷走了进去,茯苓倒是忍不住打趣了句:“素锦,你这是随时随地都要带着南宫大人。” 宣素锦嗔怒的看着茯苓:“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茯苓捂嘴笑了笑:“好啦好啦,不逗你了,等你和南宫大人大婚后,就不会这么黏糊了。” “哼,我就要缠着笙哥哥。”宣素锦一脸娇俏。 南宫笙就只是在一旁看着,并没多话,但是他的眼神从来不分给别的女眷。 任凭这里百花争艳,但他的眼底只有宣素锦一个人。 其他的人也是见怪不怪了,很快就拉着宣素锦开始聊天。 沈慕吟在帘子后面看了许久,钱嬷嬷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到了沈慕吟的边上。 “沈小姐要进去吗?郡主会很欢迎您。”钱嬷嬷笑着问着沈慕吟。 沈慕吟倒是不卑不亢的应声:“不了,代我谢过茯苓郡主的邀请。” 而后沈慕吟笑着站起身,依旧淡定的看着钱嬷嬷:“今日嬷嬷能帮我洗清罪名,我已经感激不尽。我也知道自己的身份,自然不敢高攀。” 钱嬷嬷安静的看着沈慕吟,她在沈慕吟的眼中看不出丝毫矫情的痕迹。 是这么想,也是这么做的。 确确实实,沈家大小姐的身份,就算是个嫡出,但是在京都,人人都知道不如沈家二小姐沈臻臻。 沈臻臻在这里都没讨到好处,何况是沈慕吟。 就算去了,大抵也就是被忽略在角落,反而更不痛快。 加上沈臻臻之前闹的这一出,连带整个沈家的印象都不好了。 所以沈慕吟不去,是明智之举。 也因为如此,钱嬷嬷倒是欣赏沈慕吟,她寻思着,回头要找个时间和茯苓郡主说说沈慕吟这件事。 第101章 再见亲人 毕竟茯苓郡主边上除了一个宣和公主外,都是各怀心思的人,无非就是想攀着镇国公的好处。 像沈慕吟这么坦诚的为数不多了。 只是她不敢肯定,沈慕吟的坦诚还能多久,毕竟在这个耳濡目染的地方,人总会学会藏起心思,才能活得更长。 而之前传出的东宫和沈慕吟之间的暧昧,她在听见的时候嗤之以鼻。 毕竟东宫那么眼高的人,又岂能看的上区区一个沈府的千金,但现在看来,钱嬷嬷忽然明白,为什么东宫会对沈慕吟另眼相待。 沈慕吟是一个极为聪明的人。 同样是达到目的,但她的手段却可以让人接受和喜欢,而不会有任何的抵触。 落落大方,不卑不亢。 沈慕吟迎着钱嬷嬷的眸光,倒是也不在意她不曾开口,她颔首示意:“钱嬷嬷,若无事的话,我就先离开了。” “奴婢送您出去。”钱嬷嬷也显得客气。 沈慕吟在这点上并没矫情,倒是让钱嬷嬷把自己送出了帐篷。 钱嬷嬷也并没多送,沈慕吟转身安静的离开,并没任何眷恋。 现在不是和她们攀关系的时候,太明显了,更容易让人生疑。 历史要走到上一世的那一幕,那么她就真的哑口无言了。 她接触过宣和公主,见过南宫笙,甚至茯苓公主还为了沈臻臻刁难过沈慕吟。 她们再见面就合情合理了。 这等于是给沈臻臻助力,而非是把自己从深渊里面拖出来。 沈慕吟不会这么傻,她要等,等到沈慕吟动手的那一天,那么她才足够有理由脱身。 那一天,她相信不会太远了。 这一件件事情的发生,沈家的人,和那个一直参与幕后的人坐不住。 沈慕吟的手心紧紧攥成拳头,藏在宽袖之中,这样的情绪又隐匿的很好。 她安静的朝着自己的帐篷走去,忽然,沈慕吟的脚步停顿,瞳孔骤然收紧,眼神就这么盯着前方。 一个白衣少年从马匹上下来,意气风发的样子,约莫和沈怀差不多年纪。 他的周围跟着几名侍卫:“小王爷,您不能这么贸然去找殿下,殿下是要怪罪您的。” “那本王也要去。”战言骁倒是一脸傲娇,“太子殿下才不会这么不讲道理。” 沈慕吟听着很轻的笑出声,这个白衣少年不是别人,是自己同父同母的亲弟弟。 当年她在战乱中失踪,乔苏婉一病不起,终日都在以泪洗面。 战北风不再镇守前线,而是陪着乔苏婉走遍大江南北,一直到一年多后,乔苏婉传出喜讯。 战言骁的出生,才缓和了平西王府阴沉的气氛,最终带来了活力。 在上一世,沈慕吟被关押在天牢内,惨无人道的被人刑罚,战言骁几乎是拼尽全力想要带自己出去。 结果呢? 平西王府和宣王府斗的你死我活,战言骁在拔剑相怼,要擅闯天牢的时候,最终被乱箭射死。 那一年,他才刚刚十五的年纪。 沈臻臻来见自己的时候,她形容了战言骁的惨烈。 也是这一身白衣,染尽了鲜血,是被万箭穿心,就这么倒在了天牢的门口。 乔苏婉当场疯了,直接从城墙跃身而下,战北风起兵造反,是要为自己的妻儿报仇。 最终是一生忠骨,却惨死京都。 这样的画面,沈慕吟不需要亲眼所见,就只是靠沈臻臻说,都可以想到当时的惨烈。 而事实,当时的画面,只会比自己想的更为惨烈。 沈慕吟深呼吸,定了定神,才让自己冷静下来。 而战言骁显然也注意到了沈慕吟,这下,战言骁倒是直接朝着沈慕吟的方向走去。 这样的少年,是不羁又飞扬的,他大方的走到沈慕吟的面前,仔细端详:“你是谁?本王怎么从来没见过你?” 沈慕吟这才发现,战言骁已经比自己高上许多。 下意识的,她想伸手触碰战言骁,好似真实的感觉到他的存在,才可以相信,自己真的又回来了。 “你做什么?”战言骁拧眉。 想也不想的,他的手握住了沈慕吟的手腕,直接就用力拽了下来。 沈慕吟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她低头道歉:“对不起,小王爷,是臣女的错。” “你是谁?”战言骁依旧看着沈慕吟,拽着她的手却不曾松开。 “臣女是……”沈慕吟抬头。 但她的话还没说完,马蹄声传来,一匹汗血宝在两人面前停靠下来,周围的人齐齐跪地。 震耳欲聋的声音传来:“参见太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沈慕吟心头一惊,在迎着东宫眸光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死定了。 大抵刚才自己想碰触战言骁的举动,是被东宫看的清清楚楚。 东宫万般不好,还有一点极为恶劣,这人心眼很小,决不允许自己的东西被人碰触。 恰好,她是东宫的玩具。 沈慕吟的心头突突的跳,偏偏,东宫连看都不看她一眼。 李德全见沈慕吟没下跪请安,拼命给沈慕吟使脸色。 这要再不跪,等下又是罪加一等。 沈慕吟这才回过神来,当即跪了下来,低着头请了安:“臣女参见太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平身。”东宫不咸不淡的应了声。 沈慕吟才想起身,东宫的声音冷淡传来:“本王没让你起身。” 这下,沈慕吟硬生生的又的跪了下来,战言骁都不免多看了一眼沈慕吟。 外界不管怎么评价东宫,战言骁却很清楚,东宫绝非表面这么残忍杀戮,恰巧,东宫才是最讲仁义的人。 这是战言骁第一次见东宫故意为难一个不相干的人,还是一个女人。 毕竟东宫从来不近女色。 战言骁随着战北风才回到京都,自然不知道京都之前的传闻。 “砚哥哥,这位姑娘是得罪您了吗?”战言骁好死不死还问了一句。 李德全还没来得及拦着,战言骁下一句话就已经脱口而出:“臣弟见她生的好看,还想问问她是哪家姑娘。” “怎么,你小小年纪就想着娶妻了?”秦褚砚冷笑一声。 第102章 醋意泛滥 战言骁完全没多想:“臣弟若是喜欢的话,也可以让父亲找皇上要人。” 这下,秦褚砚是直接鼻子哼气,李德全拼命对着战言骁挤眉弄眼。 小王爷,您可别说了,再说怕是东宫疯起来,能让你恨不得从来就没出现过。 李德全小心翼翼的看着秦褚砚,他太了解秦褚砚现在的情绪,三个字,非常差。 不仅仅是李德全,就连沈慕吟的头皮都跟着一阵阵发麻。 她倒是没想到自己的弟弟能说出这话,这可不就是引火烧身? “你倒是想的好。”秦褚砚眸光一沉,“本王让你练习课业完成了吗?另外,你走之前教你的武功学的如何了?” 这下,战言骁吐了吐舌头,不吭声了。 他的父亲明明就是平西王,战功赫赫,但是到了战言骁这,他对武功是丝毫不开窍。 现在学的就是皮毛,只能自保。 加上常年都不在京都,更是显得放肆的多,对课业也疏忽不少。 平西王也从来不希望战言骁再出任何的差池,所以也不想让他进入朝中为官,只要平安的陪在他们夫妻身边便可。 所以东宫给战言骁的课业,就让战言骁头疼不已。 这下,战言骁低头:“臣弟还不曾……完成……” “滚回去,若是明日没能送到本王面前,后果自负。”秦褚砚沉声命令。 这下,战言骁是一刻钟都不敢多停留,一溜烟就转身跑了。 太吓人了。 好似活脱脱的下一秒,东宫就要把自己给吃了。 但那么多的课业,怎么可能这一夜可以完成。 他可不想承受东宫的惩罚,那后果自负,是把自己丢给陆南淮操练,大抵等操练结束,他怕是命都没了。 呜呜呜……太可怕了。 战言骁转瞬间就不见了踪影,而东宫的脸色丝毫没任何好转。 呵,走了一个觊觎他玩具的人,这个只要不看着,随时都可以给你闹出事的玩具,不还在这里等着么? 想着,秦褚砚眼神更冷了几分。 李德全眼皮也突突的跳,这毕竟不是别院,也不是东宫,他只求殿下别惹出事端。 他可不想被叫到圣上面前训斥。 这下,李德全压低声音,在沈慕吟边上低语:“沈小姐,你哄着点殿下,殿下吃软不吃硬。不会有事的。” 说完,甚至李德全都没敢看沈慕吟,转身就走。 空荡的场地里,瞬间就只剩下秦褚砚和沈慕吟,面对面的站着,周围的人就和隐身了一样消失不见。 甚至都没人敢靠近这个地方。 一阵风起的时候,地上的黄沙被吹的四散开来,沈慕吟甚至觉得自己看的不那么真切。 但东宫却又是真真实实的朝着自己的方向走来,等这一阵风过去,东宫就这么站在了沈慕吟的面前。 沈慕吟仰头,看着这人,红唇微动。 她的声音瞬间软了下来:“殿下,臣女知错了。” 软软绵绵的语气,葱白的手指就这么拽着东宫的衣袖,讨好的看着这人。 无辜又可爱,清纯又妖娆。 漆黑透亮的双眸看不见任何的杂质,干净的好似一汪清泉,让人看的清清楚楚。 呵,这个骗子。 哪里像表面这么单纯,真的以为他不知道镇国公那边发生的事情吗? “你错什么,本王看你倒是和平西王府的小王爷聊的挺好。”秦褚砚一点都不不客气,“怎么,还寻思着要进平西王府当王妃?” 这口气酸的,好似被浸了醋桶一样离谱,但东宫却浑然不觉得。 “你以为平西王看的上沈府?再说,你不看看你多大,战言骁多大,怎么,你还想老牛吃嫩草?”东宫在刻薄沈慕吟。 沈慕吟:“……” 原来,东宫不仅仅疯,这要刻薄起来,真是一点嘴德都不留。 她和战言骁怎么可能。 这可是自己的亲弟弟呢。 只是这话,现在沈慕吟不能说。 但下一瞬,沈慕吟好似在东宫的话里听出了不一样的情绪,她眨眨眼,很无辜的看着东宫。 “殿下。”沈慕吟的声音更软了几分。 秦褚砚看着沈慕吟白皙的肌肤已经被自己捏红了,这下,他不动声色的把自己的手给收了起来。 但是他的声音已经冷淡:“说。” 沈慕吟眨眨眼,牵着秦褚砚宽大衣袖的手晃了晃:“殿下可是吃醋了?” 秦褚砚:“……” 你听听,这是什么话?他堂堂东宫,多少女人趋之若鹜,还需要吃醋? 再看着沈慕吟那张双眸,秦褚砚第一次觉得不淡定了,好似被这人看的清清楚楚。 “若是如此的话,臣女要和殿下说清楚,臣女绝对不可能和小王爷有任何纠葛。”沈慕吟一字一句清清楚楚。 秦褚砚就这么看着,并没太大的情绪反应。 “所以请殿下无需担心。”沈慕吟眉眼弯弯的笑了笑。 很温柔,把平日的犀利藏的干净。 就这一瞬间,秦褚砚忽然觉得沈慕吟像谁,但是他却怎么都想不起来。 但被沈慕吟的话戳的,他的心口一阵阵的不痛快,总觉得自己被这个女人彻底拿捏住了。 “殿下?”沈慕吟低声叫着秦褚砚。 这一次,她来不及反应,就已经被拽入了秦褚砚的怀中,这人的薄唇扑面而来,彻底的堵住了沈慕吟的声音。 她唇瓣上覆着灼热的温度,腰间传来迥劲的力道,几乎是要把她完全揉碎。 霸道而直接,炙热而疯狂。 甚至完全不顾及现在的场合,只要有人经过,就轻而易举可以看见他们的肆无忌惮。 太放肆,也太不要命了。 沈慕吟的手微微挣扎,就这么抵靠在这人的胸口,但这样的力道对于东宫而言,无疑就是拳头打在棉花上,一点力量都没有。 一直到东宫吻够了,他才松开沈慕吟。 沈慕吟的脚后跟有些软,她发现东宫的吻技一次比一次好,这人就好似无师自通。 还是练习过了? 这样的想法,让沈慕吟又安静了一下。 好像东宫不痛快,她也不痛快了,难道不痛快还能传染吗? 想着,沈慕吟也不吭声了,倒是安静。 不远处传来李德全的声音:“启禀殿下,皇上宣您入帐说话。” 第103章 暗中窥视 东宫却好似置若罔闻,依旧这么站着,沈慕吟推了推这人,低声说着:“皇上宣殿下了。臣女先行告退。” 说着沈慕吟真的转身要走。 “站住。”秦褚砚冷淡的声音传来。 沈慕吟站定,并没转身:“殿下请说。” “下次若是再让本王看见你勾三搭四,莫怪本王把你丢去喂……”秦褚砚的声音更沉了几分。 结果沈慕吟已经接了上了:“喂狼,喂蛇,喂秃鹰。” 秦褚砚气笑了:“……” 好啊,现在都知道顺着他的话来气他了。 “殿下,皇上在等您了。”沈慕吟福了福身,这一次她没多停留。 秦褚砚也没拦着,看着沈慕吟的身影从自己的视线里消失不见,秦褚砚才转身朝着那顶明黄的帐篷而去。 沈慕吟转身的瞬间,眉眼噙着淡淡的笑意。 说不出的畅快和舒坦,而后她缓缓朝着自己的帐篷走去。 在沈慕吟的身影离开后,一抹身影出现在暗处,眸光低敛,眼神就这么沉沉的看着。 而后他无声无息跃身而去,消失在树荫之中。 在围场后的小树林,沈臻臻安静的站在原地,满眼噙着泪,楚楚可怜的看着面前的人。 “我知道你今日受了委屈。”这人在低声哄着。 沈臻臻贴在他的胸口:“我当时怕急了,真的怕再也见不到你了。” “不会,我允诺过你的事情就会做到。”这人轻声细语的哄着。 “我当然是信你。”沈臻臻更是低低的说着,声音还带着哽咽,更多的是娇羞。 但很快,沈臻臻抬头,再看着这人沉思的样子,她又有些小心的开口:“你在担心什么?我能帮你分忧吗?” “沈慕吟的事,怕是不能再等了。”这人冷静开口。 这正中了沈臻臻的心思,她点点头:“我也是这个意思。留着她就是一个不定时的炸弹,我好几次险些被她拖下水。” 说着,沈臻臻还有几分后怕,是胆战心惊。 “你让沈家的人,把东西藏好,切莫出了乱子。”他仔细交代。 沈臻臻乖巧点头:“娘一直都藏的很好,就连爹爹都不知道玉佩在哪里。” “很好。”这人嘉奖的说道。 “那我们什么时候动手?”沈臻臻主动问着。 “等围场后,寻一个机会。我会制造机会让你和宣和公主碰头。”他压低声音,一字一句清清楚楚。 “好。”沈臻臻点头。 也唯有和宣和公主真正说上话,才有理由约她出来,后续的事情自然就能变得理所当然。 忽然,小树林里传来一阵风声,沈臻臻紧张了一下。 这人都是淡定:“我不能在这里多停留了。你注意安全。” 沈臻臻揪着这人的衣领,认真点点头。 这人忽然笑了笑,低头亲了一下沈臻臻,好似在嘉奖:“我的臻臻,最听话了。” 话音落下,这人跃身而起,丝毫没任何眷恋。 倒是徒留沈臻臻一人在原地,安静的看着周围空荡荡的小树林,一直到这人的气息消失不见。 沈臻臻才转身,匆匆离开。 …… 天才刚刚暗沉下来,帐篷周围的篝火就把整个围场照亮了。 沈慕吟坐在凳子前,把手帕的最后的几针勾完,而后她伸了伸懒腰,茴香也已经走了进来,手里端着梳妆打扮的胭脂水粉。 “大小姐,奴婢给你梳妆打扮,晚点要去参加晚宴,迟到了可不好。”茴香笑着说着。 沈慕吟道了声好。 茴香才走到沈慕吟边上,两个帐篷之间相连的帘子就已经被打开,沈臻臻从帐篷里面走了出来。 沈慕吟的眼神淡淡的看向了沈臻臻。 和下午的明艳比起来,今晚的沈臻臻更胜一筹。 她穿着一身艳丽的襦裙,上面绣着大片的牡丹,妖娆绽放。 妆容更是精致到了每一处,身上擦着香粉,不浓烈,却又刚刚好,撩人心脾。 “姐姐。”沈臻臻娇嗔的叫了声。 沈慕吟倒是淡淡的笑着:“臻臻今晚很漂亮,我想那些王公子弟看见臻臻肯定挪不开眼。” 沈臻臻就只是笑着,好似有些娇羞。 唯有她自己清楚,她不需要这些王公子弟看上自己,她要的是那个人的注意。 而今日她都是按照这人的喜好来的,这人说了,他最喜欢的就是自己这般模样。 甚至她练了好久的舞蹈,都可以尽情的在那人面前跳给他看,还是光明正大。 沈臻臻想着,眉眼里的娇宠和羞涩变得越发的明显,沈慕吟看的清清楚楚。 这是一种笃定的认知,沈臻臻背后的那个人,必然就在现场。 只是这个人藏的极深,而沈臻臻宁愿毁了自己,怕是都不会把这个人给招供出来。 而沈慕吟更清楚的知道,上一世,那个人能藏到最后,又岂能轻易的暴露在众人面前。 何况,她连头绪都没有。 “姐姐。”沈臻臻忽然惊喜的声音传来,沈慕吟回过神来。 她看见沈臻臻拿起了自己的绣好的帕子,在手里仔细端详,看起来好似爱不释手。 “你会刺绣吗?”沈臻臻软声问着。 沈慕吟淡淡的应着:“会。小时候跟着养母学了点。” 沈臻臻在沈府是万千宠爱于一身,加上那个人也不时给沈臻臻一些奇珍异宝,所以她自然看的出—— 沈慕吟的这个刺绣,若没很深的功底哪里会有这么精美的画面。 和皇宫里的绣娘比起来,丝毫不逊色。 沈臻臻眸光低敛,她有了想法。 她知道宣和公主喜欢珍珠和刺绣,而珍珠被沈慕吟要了回去,她动不了。 而宣和公主什么稀奇东西没见过,所以这样的情况下,若是能拿到这个刺绣,那么自然能得到宣和公主的欢心。 在沈臻臻看来,沈慕吟不过就是一个棋子,是没资格在这些人面前出现的。 她就应该安分守己的躲在自己的身后,当好这枚棋子。 “姐姐,我好喜欢这个手帕。”沈臻臻拿起手帕,笑脸盈盈的看着沈慕吟。 茴香一看见沈臻臻拿起手帕,瞬间就着急了。 但在这样的情况下,茴香又不好说什么,她的身份不允许,她看向了沈慕吟。 第104章 胡说八道 可沈慕吟就好似没事的人一样,看着沈臻臻拿起自己绣好的手帕,更是着急的茴香直跺脚。 她猜不透沈慕吟的心思,但是她可以肯定,沈臻臻绝对不怀好意。 倒是沈慕吟看了一眼,温柔的笑着:“若是臻臻喜欢,拿去便是。” “谢谢姐姐。”沈臻臻软声道谢,但很快,她就主动缠上了沈慕吟,纤细的手挽着她的手臂。 沈慕吟不动声色。 呵,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们多姊妹情深,但并不尽然。 不过就是塑料姐妹情,虚伪的很。 “姐姐,我还有一事相求。”沈臻臻忽然就压低了声音,眼眶瞬间就氤氲了雾气。 沈慕吟安静的看着,在哄着:“臻臻,怎么了?你有事可以直接和我说,你哭着我会心疼。” 说着,沈慕吟仔细的给沈臻臻擦去眼泪。 但沈慕吟的眼神,全程都不带任何情绪,冰冷无情。 呵,上一世她就是在沈臻臻这样的委屈讨好里,才会一步步的走进她的陷阱之中。 甚至上一世,她怀疑过沈臻臻,却又很快在她的解释里,轻而易举的就相信了。 若不是见过沈臻臻残忍无情的一面,她大抵也不会相信,这样一个干净明朗的小姑娘,会做出如此凶残的事情。 沈慕吟想知道,这一世,沈臻臻要如何让自己装着不会刺绣? 她一直以为,自己重生后,很多事都会发生改变。 但并不尽然,很多事依旧会顺着上一世的轨迹重叠,只是发生的事件和地点或许不同。 而沈慕吟的耳边很快就传来沈臻臻的声音:“姐姐,今儿下午,我代你去了茯苓郡主的聚会,但是不曾想,茯苓郡主丝毫不听任何解释,把我就给训斥了一顿的,连带宣和公主也对我有所抵触。” 说着,她掉了两滴眼泪,又很快低头擦去。 “她们说我们沈家两姐妹就是完全不把她们放在眼中,要给我们好看。”沈臻臻在胡乱编排。 若不是沈慕吟在帘子后面听得仔仔细细,她还真的信了。 毕竟茯苓和宣和公主都是高高在上的人,和她们原本就不是一个阶层的,看不起是正常的。 燕国一直都有着极为森严的等级制度,三六九等分的清清楚楚。 沈家想跨越阶层很难。 想到这里,沈慕吟忽然一个激灵,跨越阶层。 那么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沈臻臻看上的人,必然是位高权重,最起码能帮沈家跨越阶层。 可是这位高权重的人,屈指可数。 沈臻臻终究是有点傲气在,上了年纪,容貌不佳,她是完全看不上的。 而那些踏平沈家门槛,想求亲的王公子弟,无非也就只是给沈臻臻一个妾的身份,她自然也是不愿意的。 所以,这个人到底是谁? 甚至有瞬间,沈慕吟荒诞的想到了东宫。 而后她当即就否决了,她的脑海里快速过滤着一个个符合的人选,但每一个人都让沈慕吟觉得荒诞。 “姐姐?”沈臻臻见沈慕吟走神,奇怪的叫了声。 沈慕吟回过神,敛下情绪:“我在听。” “好。”沈臻臻点头,“我想沈家不能真的把镇国公和宣王府都得罪光了,不然得话,也会牵连到整个沈家,祖母怪罪下来,怕是要责罚。” 说着,沈臻臻微微停顿:“毕竟昨日的事情,大家也都看着的,我要受点委屈也就算了,我怕姐姐受不了。” 听听,这话说的多好听,多动人。 但沈臻臻字里行间都带着刺,哪里是真的为自己着想,怕死恨不得把自己送出去当替死鬼。 “臻臻有何办法吗?”沈慕吟佯装认真的问着。 沈臻臻点点头,拿起手中的帕子:“我有一个想法,不知道姐姐同意不同意。” “你说,我自然会听臻臻的,因为臻臻只为我好。”沈慕吟点点头,看着沈臻臻的时候也一脸的坚定。 “好,那我便说了。”沈臻臻这才缓缓开口,“宣和公主喜欢刺绣,但她见过无数绣品,普通的刺绣她根本不入眼。可是姐姐的刺绣巧夺天工,我想拿这个送给宣和公主,这一来,宣和公主拿人手短,起码不会再和我们计较了。” “这是一个好办法。”沈慕吟点头。 她就这么冷静的看着沈臻臻演戏,是真的一点都看不痕迹。 “但是——”沈臻臻踌躇了一下,“姐姐,您不能对外告知,您会刺绣,不然得话,我送去,又变成欺骗了。宣和公主更是要震怒。等我和宣和公主套了近乎,再介绍姐姐和公主认识,再把这件事说开就成了。” 沈臻臻一气呵成说完的,字字句句,都是面面俱到。 呵,多厉害的一张嘴,完全让你找不到任何反驳的余地。 明明就是窥视你的一切,但却偏偏说的好像是为你好一样。 虚伪又阴险。 但表面上,沈慕吟还是应了声好,沈臻臻看着沈慕吟很快得寸进尺。 “这样一来,姐姐和宣和公主还没见面之前,若是宣和公主要刺绣,那还要姐姐绣好,我给宣和公主。这样可好?”沈臻臻循序渐进。 可沈臻臻的眼底的狠戾却被藏的很好。 因为她很清楚的知道,沈慕吟唯一一次见到宣和公主的机会,就是她的死期。 而宣和公主也只会活到那个时候。 所以这辈子不会再有人问自己要刺绣了。 沈慕吟就这么安静的看着沈臻臻,透着这一张脸,她是把沈臻臻看的明明白白。 在这样的情况下,沈慕吟淡淡的笑了笑:“好啊。臻臻,有你真好。不然我回到京都都不知道要走多少弯路。” “姐姐,你是我的姐姐,我自然是会帮着你的。”沈臻臻靠着沈慕吟,“我们是一家人。” 一家人,呵,她不需要这样的家人。 这样处心积虑把她送到地狱的家人。她要的是沈家的人在地狱里面苦苦挣扎,再也无法超生。 但在表面,沈慕吟依旧笑着看着沈臻臻。 沈臻臻很是俏皮的冲着沈慕吟眨眨眼,把手帕仔细的收好:“姐姐,那我就把手帕先收好了。你要快点,别迟了。” “好。”沈慕吟点头。 第105章 樱花簪子 沈臻臻倒是没说什么,带着桃夭就出了帐篷,临走的时候还冲着沈慕吟挥挥手。 沈慕吟依旧笑着,一直看着沈臻臻从自己的面前离开。 “大小姐……”茴香这才走上前,不太理解的看着沈慕吟,“这个二小姐一看就是不怀好意,要用你的东西借花献佛,你怎么还真的给了。” “你也看出来了?”沈慕吟笑着看着茴香,心情倒是很不错。 “傻子都看出来了。”茴香哼了声,“也就是您人好,才会相信二小姐的话。” 她人好吗? 不,她从来就不是好人,现在她不过是顺势而为,不然的话,怎么让沈臻臻难堪呢? 她现在也是笃定,那么接下来沈臻臻的路就会越难走。 “放心,我不会那么无脑。”沈慕吟安抚茴香。 茴香费解的看着沈慕吟,但最终她就不吭声了。毕竟沈慕吟在沈府并没真正吃过亏。 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扮猪吃老虎。 再说了,沈慕吟上面还有一个东宫,沈臻臻总不能连东宫都算计了。 沉了沉,茴香把这心给放了下来,快速的走上前给沈慕吟打扮。 沈慕吟倒是没说话,安静的看着面前的铜镜,茴香的手很巧,和平日自己的略施粉黛不同,现在的她看起来就无比的精致。 沈慕吟透着铜镜,好似看见了上一世的自己。 上一世,她回到沈府后,沈家的人要利用知道,就必然要让人知道沈家还有一个大小姐。 所以沈慕吟也不是完全没跟沈府的人出去过,只是极少。 只要达到刘婕妤的目的,刘婕妤就不会允许沈慕吟再出去。 大部分的时间,沈慕吟都是被关在沈府,是一个存在感极低的人,就连京都的人对沈慕吟都没太大的印象。 而沈慕吟名扬天下,却是被卷入谋杀宣和公主的惨案之中。 想着,沈慕吟无声的嘲讽。 茴香倒是站在一旁感慨:“大小姐,您真好看。之前您都不梳妆打扮,和二小姐站在一起,就显得逊色的多,现在您认真的打扮,奴婢敢说,放眼整个京都,怕是都找不到几个比小姐更好看的了。” “嘘。”沈慕吟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这话可不能说。” 茴香吐了吐舌头:“奴婢知错了。” 沈慕吟倒是没说什么,茴香快速给沈慕吟梳好头发。 “奴婢给您拿衣裳去。”茴香应声。 “好。”沈慕吟点头。 茴香去后面找给沈慕吟找那件白色雪缎做成的襦裙,冬谨悄然无声的出现在沈慕吟的面前。 她笑眯眯的站着,手里还拿着一个上等黑桃木的盒子,冲着沈慕吟笑。 沈慕吟看见冬谨的时候,手中的动作微微停顿了一下。 “你手里拿的是什么?”沈慕吟挑眉,淡淡的问着冬谨。 冬谨噢了声,立刻就把黑胡桃木的盒子放在沈慕吟的面前:“殿下让奴婢给您的,奴婢也不知道是什么。” 一听见东宫的名字,沈慕吟的手就这么停在空中。 她的眼神落在黑胡桃木的盒子上,总觉得东宫不会做什么好事,指不定她打开盒子就是什么吓人的东西。 “殿下什么都没说?”沈慕吟谨慎的问了一句。 冬谨摇摇头:“殿下没说。不然您打开看看?” “我怕殿下给我下套。”沈慕吟倒是一点都不客气。 冬谨:“……” 显然,自家殿下是把沈小姐吓的不轻,这看起来就是一个首饰盒,反正殿下金山银山多的是,珠宝首饰更是数不胜数。 顺手给沈小姐一个也没什么不合适的。 想着,冬谨轻咳一声:“不然奴婢给您开?” “不用,我自己来就好。”沈慕吟摇摇头,拒绝了。 要自己不开,这事传到东宫耳朵里,指不定又是另外一桩罪了,沈慕吟并不想在这种时候还要分神应付东宫。 冬谨噢了声,乖巧的站到一旁,但是她忍不住探脑袋看着。 沈慕吟深呼吸,指尖微微有些颤抖,她镇定了片刻,这才打开了黑桃木的盒子。 然后沈慕吟不说话了,里面躺着一根发簪,晶莹剔透的粉色,看的是极为上乘的稀有玉石的。 一体雕琢了一朵樱花,甚至在玉石里面还若隐若现樱花花瓣。 沈慕吟看着有些入神。 冬谨眨眨眼:“原来殿下这几日就做这个了?” 这话让沈慕吟看向了冬谨,冬谨已经口快的说了:“小七小九他们说,殿下这几天把自己关在密室里面,不知道在捣鼓什么,送进去无数上等的玉石,很多都被殿下退回去了。原来,殿下是给小姐做礼物了。” 这话说的沈慕吟的心跳一下子就加速了,甚至她的耳根子都有些红。 说不出是羞涩还是别的情绪,沈慕吟的手微微紧了紧,红唇微动。 “小姐,殿下看来是真的很喜欢您。奴婢跟着殿下这么久,别说亲手给人做礼物,就连送女人东西都不曾有过。” 毕竟,东宫高高在上,讨好东宫的人无数,何须东宫主动讨好。 所以冬谨更是肯定,沈慕吟在东宫心中的地位不同。 “殿下还有说什么吗?”沈慕吟问着冬谨。 冬谨托着下巴很认真的想了想,摇摇头:“殿下没有交代别的事情了。” 沈慕吟嗯了声:“你先下去。” 冬谨应了声,这才转身离开。 茴香已经把襦裙拿了过来,伺候沈慕吟穿好,沈慕吟安静的站着,襦裙看不出任何变化,依旧素雅无比。 “小姐,这个簪子好漂亮啊。”茴香绑好系带,忽然看见桌上的簪子,“奴婢给您戴上?” “不用。”沈慕吟倒是拒绝了。 茴香奇怪的看着沈慕吟,有些不明就里:“小姐,有好看的首饰怎么不戴着?二夫人就给了您这么点首饰,二小姐边上的大丫头,指不定都比您好。” 茴香说到这里就显得愤愤不平的。 刘婕妤的偏心,众所周知,特别是在这样的场合下,她更不可能让沈慕吟出头。 所以现在沈慕吟有好首饰,不用,倒是让茴香有些想不明白。 第106章 平西王妃 “太扎眼。”沈慕吟淡淡开口,“以后有的是机会。” 毕竟今晚来的人非富即贵,而东宫送出手的东西,外面绝对不可能有。 眼尖的若是被人看见了,那指不定就是各种传闻。 之前的话是沈慕吟放出去的,自然是在她的控制范围内。 但现在,若是从围场传出去,容易给人套上居心不良的罪名。 对她并没任何好处。 所以这簪子戴不得。 但沈慕吟沉了沉的,还是把簪子收到了身上,随身放着。 是以防万一东宫找自己麻烦,她总有理由。 大概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她总会在第一时间做好各种准备。 “大小姐,时间差不多了,咱们该过去了。”茴香提醒沈慕吟。 沈慕吟淡淡嗯了声,主仆两人才朝着帐篷外走去。 等沈慕吟到的时候,沈府的人就已经率先走了,并没等沈慕吟的意思。 沈慕吟低敛下眉眼,是习惯了。 上一世也是如此,但凡有任何事情,沈府的人从来都不会等着自己,更不用说别的。 但又如何? 她不需要沈府的一切。 相反,她还要把沈府里的一切都清的干干净净。 “茴香,回了京都,把闻香阁的东西,能卖的都卖了。”沈慕吟低声交代茴香。 茴香愣怔,虽然不知道沈慕吟要做什么,但她还是点点头:“奴婢知道了。” 沈慕吟倒是没说什么,这沈府的东西,眼不见心不烦。 何况,她在这里不会待太久了,自然也不会留下来便宜沈府的人。 很快,两人低调的朝着晚宴的方向走去。 在整个围场最为灯火通明的地方,就是今晚晚宴的位置。 沈家这样的地位,大抵都是在边缘。 沈慕吟的脚步并不缓慢,她甚至有些激动,因为她今晚就会见到平西王府的人。 她可以看见自己的亲爹娘。 就算不能开口,不能认,但这对于沈慕吟也足够了。 上一世,到死的那一刻,沈慕吟都没见过平西王和王妃。 而如今,她已经率先见到了自己的弟弟,想着,沈慕吟的嘴角忍不住上扬,脚下的步伐也跟着轻快了起来。 忽然,沈慕吟的脚步停顿,她的眼神就这么看向了前方。 前方有侍卫和奴才簇拥着,明明就隔着人群,但是沈慕吟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面前的人不是别人,而是平西王妃乔苏婉。 “娘娘——”侍女紧张的叫着乔苏婉,“来人啊,快去请太医。” 侍卫才要转身,乔苏婉就把人叫住了:“无妨,都是老毛病了,不要因为本宫的事情惊扰了圣驾,扰了雅兴。” “那奴婢扶着您先歇会?”一旁的老嬷嬷紧张的走上前,低声说着。 乔苏婉点点头,奴才的眼见力很好,当即就拿了小凳子,让乔苏婉坐了下来。 乔苏婉就这么靠着,整个人都看起来显得格外疲惫。 沈慕吟一眼就看出来,这是心病,加上当年自己失踪,对乔苏婉的打击太大了。 这一次舟车劳顿到的围场,怕是已经伤到了。 “娘娘可是心悸的老毛病?”沈慕吟压着心跳,缓缓走上前,在乔苏婉面前站定。 她低着头,很安静的开口,好似定了定神,她才缓缓抬头看向了乔苏婉,两人的眸光在空中碰撞,很平静。 乔苏婉有片刻的愣怔,看见沈慕吟的时候就好似看见自己年轻的样子。 不仅仅是乔苏婉,就连一旁的老嬷嬷都愣住了。 这位小姐真的和王妃年轻时候的极为相似。 “你是?”乔苏婉回过神来,安静的问着沈慕吟。 沈慕吟很是淡定,不卑不亢:“回娘娘的话,臣女是京府尹的人,叫沈慕吟。” “原来是京府尹的千金。”乔苏婉点点头,很和蔼,“这是本宫的旧疾了,不需要太担心。” “臣女可以帮娘娘把脉看看?”沈慕吟主动说着。 甚至沈慕吟看着乔苏婉的眼神都很平静。 乔苏婉有些意外:“你会医术?” “臣女曾经和养父学了点。”沈慕吟并没多说,依旧不卑不亢。 乔苏婉的眼神定定的看向沈慕吟,不知道为何,乔苏婉其实很久都不曾想到自己丢失的那个女儿。 但是现在看着沈慕吟,她想,若是这个孩子还在的话,现在应该就沈慕吟这般年纪了。 而一旁的老嬷嬷自然也知道乔苏婉在想什么,她叹口气。 平西王府谁不知道,乔苏婉的心结就是当年遗失的千金战相思。 面前的这位京府尹的千金,是真的太像了。 她若不是沈府的人,都会让人怀疑,是不是当年平西王府遗失的那位千金了。 “好。”乔苏婉点点头,倒是没拒绝。 一旁的嬷嬷给让了路,沈慕吟朝着乔苏婉的方向走去。 明明就这一两米的距离,但是沈慕吟却知道自己是从上一世一路走到了现在。 她在乔苏婉面前站定,压着自己心头激动的情绪,努力的让自己看起来心平气和。 而后,沈慕吟在一旁的凳子坐下来,仔细给乔苏婉把脉。 不把脉,沈慕吟还不知道,这一旦把脉,沈慕吟的脸色变了又变,是一种紧张,只是她并没在表面表露出来。 上一世,就算没在那一场惊天大案中,乔苏婉伤心过度而死。 她也活不了太长的时间,这个心悸已经是病入膏肓了。 “娘娘。”沈慕吟低声开口,叫着乔苏婉。 乔苏婉才从这样的眼神里回过神,点点头:“你说。” 沈慕吟仔仔细细把乔苏婉的情况说了一遍,原本乔苏婉还没太放在心上。 但是随着沈慕吟的深入,乔苏婉也变得认真起来,她看着沈慕吟的眼神都带着一丝的不可思议。 这些病症,她从来不曾和任何人说。 自己的事已经足够让人担心了,特别是平西王战北风,这些年来为了自己的病体,四处寻医,但是也依旧无果。 而现在,面前这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却可以把这些别的大夫从不曾诊断出来的情况说的明明白白。 乔苏婉怎么会不意外。 “所以娘娘可是臣女说的这般情况?”沈慕吟安静的问着。 第107章 考虑周全 乔苏婉点点头,倒是不否认:“你着实让本宫意外。沈小姐可有办法?” “臣女自当尽力而为。”沈慕吟应声。 她的手心微微攥成拳头,面前的这人是自己等了许久的娘亲。 她自然会拼尽全力护住乔苏婉。 沈慕吟仔仔细细的写下方子递给一旁的嬷嬷的:“嬷嬷按照我的方子抓药,每日早晚服用,娘娘心悸的情况会改善很多。但是这是常年的顽疾,并非一朝一夕,若是娘娘觉得有用的话,那就随时唤我到平西王府给娘娘诊断。” 这话沈慕吟说的不卑不亢。 嬷嬷接过沈慕吟递给自己方子点点头:“奴婢记住了。” 对于王妃的病情,所有的人都是死马当活马医了。 所以沈慕吟能这么精准的说出来,嬷嬷不会拒绝,也许真的就见效了呢? 最重要的是,她真的太像王妃年轻的时候,或许常常见到沈慕吟,也会让娘娘的心情好起来。 “谢谢慕吟。”乔苏婉轻咳了几声。 大抵是休息了一下,她整个人也缓了过来,最起码精神状态看起来比先前好的多。 “这是臣女该做的。”沈慕吟依旧压着情绪,不让自己有任何情绪表露。 而后沈慕吟才看向乔苏婉:“娘娘,臣女有一事相求。” “你说。”乔苏婉点点头。 “今日臣女私下见过娘娘的事情,还请娘娘不要对外提及。”沈慕吟安静开口。 这是为了避免麻烦,沈慕吟死过一回,自然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若是让沈家的人知道自己已经见过乔苏婉,指不定沈家的人还能提前做出什么事。 所以沈慕吟为了安全起见,就要保证在她回到战家之前,没任何的意外发生。 “为何?”乔苏婉愣怔了片刻,才问着沈慕吟。 沈慕吟低头,长叹一口气:“臣女虽然是沈家的嫡女,但是自幼不在沈家长大,一直寄在燕郊的乡下由养父母养大。一直到今年才回到沈家。” 这些话,沈慕吟说的不疾不徐。 乔苏婉虽然常年不在京都,不意味着她不懂这些人情世故。 所以在沈慕吟的话里,乔苏婉隐隐明白了,只是在表面她不动声色。 “所以臣女见过娘娘的事情传出去,外面该说臣女是一个有心机的人,在迎合权贵为自己铺路。这样的话,父亲和二娘也会不高兴。还有臻臻历来都是人群里的焦点,若是被臣女抢了风头,臣女也怕臻臻不痛快。”沈慕吟淡淡把话说完。 全程,她的态度都不卑不亢。 但却字里行间里把自己现在在沈家的处境说的明明白白。 乔苏婉原本就不是为难人的人,更何况,沈慕吟还算是帮了自己。 所以乔苏婉点点头:“也委屈你考虑的如此周全。” “臣女谢过娘娘。”沈慕吟福了福身。 很快,沈慕吟倒是并没多停留,很快就带着茴香匆匆朝着沈家的方向走去。 她耽误了太久,指不定沈家的人还会怎么给自己找麻烦。 沉了沉,沈慕吟的步伐加快,没一会的功夫,她已经追上了沈家人的步伐。 “姐姐,你怎么现在才来,我寻思着要不要回去找你呢。”沈臻臻看见沈慕吟的时候,热络的挽住了沈慕吟的手臂。 在外面看来,她们就是姐妹情深。 沈慕吟很淡的笑了笑,不着痕迹的把自己的手从沈臻臻的手中抽出来,沈臻臻的脸色微微变了变。 她总觉得,沈慕吟好似并没自己想的那么好控制。 甚至沈慕吟就像是看穿了自己的目的一样,这让沈臻臻的情绪更为的紧绷。 “我走的慢了些,让臻臻担心了。”沈慕吟淡淡开口。 沈臻臻嗯了声,眉眼弯弯的看着沈慕吟,又好似在仔细打量。 然后沈臻臻虚伪的开口:“姐姐,今晚你真好看。” 沈臻臻的眼神盯着沈慕吟,在这之前,沈慕吟都是素颜,极少化妆。 所以和每天盛装打扮的沈臻臻比起来,显得逊色的多。 但现在,沈慕吟就只是略施粉黛,却足够让人挪不开眼。 这对于沈臻臻而言,是一种威胁,来自女人的威胁。 在这样的想法里,沈臻臻藏在宽袖里的手微微攥紧,但更多的是对沈慕吟这张脸的紧张。 是真的太像平西王妃了。 纵然现在平西王妃和年轻时候已经截然不同。 但是只要是见过的人,都会不免侧目两眼。 沈臻臻看过平西王妃的画像,当年的平西王妃是京都的第一大美人,乔家的门槛都被求亲的人踏破了。 先皇还想过指婚。 但奈何乔苏婉只喜欢平西王战北风。 就算常年征战在沙场,充满风险,夫妻还可能不那么经常见面。 乔苏婉也是要嫁给战北风,乔家无奈,最终妥协答应。 而当年乔苏婉出嫁的盛况,到现在京都的人都在津津乐道。 今晚晚宴上的人,对平西王妃都很熟悉,若是让他们看见沈慕吟,不知道会如何想。 沈臻臻有些着急,下意识的看向了沈岩的方向,沈岩的眉头也微拧了起来摇摇头。 这是让沈臻臻不要冲动。 沈臻臻不着痕迹的点点头,最终也没说什么,但再看着沈慕吟的时候,她依旧笑脸盈盈,是把自己的心思藏的很好。 沈慕吟淡淡笑了笑,也很虚伪:“那也不及臻臻。今晚臻臻一定是最耀眼的人,依我看,这京都能和臻臻平分秋色的人极少。” 女人终究都喜欢听谄媚的话,沈臻臻也不例外。 在这样的情况下,沈臻臻眉眼带着笑,就这么和沈慕吟聊着天,两人朝着晚宴现场走去。 …… 转眼,她们走到围场外,沈长生拿了令牌,侍卫一个个检查,确定无误后,这才把人放了进去。 沈家的位置倒也不靠后,还在前面,毕竟沈长生或多或少也是一个一品官员。 在前面的位置,都是皇亲国戚。 沈家人依次坐了下来,沈慕吟自然是在最边缘的位置。 她低敛下眉眼,安安静静,要知道,上一世,她连这个围场都没机会走进来,更不用说,能看见平西王府的人。 而现在,她却已经见过自己的娘亲,这种感觉,让沈慕吟觉得真的太好了。 第108章 帕子不见 她不动声色,安静的在自己的位置上坐好。 现场已经一片热闹,歌舞升平,奴才们来回走动斟酒,乐师们在奏乐活跃气氛。 沈臻臻显然在这种情况下,如鱼得水。 上面的郡主和公主,沈臻臻或许攀不上,但是同等身份的人,对沈臻臻还是有几分的仰慕。 更不用说来回和沈长生示好,就为了和沈臻臻说上话的人也不少。 这让沈臻臻骄傲的不能再骄傲了。 沈慕吟没太放在心上,依旧很低调。 很快,外面传来奴才的声音:“皇上驾到。” 晚宴上的人,齐齐放下自己手中的东西,就这么跪了下来,朗声道:“臣参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卿平身。”秦越大袖一挥,众人这才起身。 沈慕吟不卑不亢的起身,但她眼角的余光却落在了另外一抹明黄的身影上。 秦褚砚就这么跟在秦悦的边上,但几乎是在沈慕吟看向自己的瞬间,秦褚砚的眼神就精准的抓到了沈慕吟。 沈慕吟轻咳一声,当即低头。 然后她听见了这人很轻的笑声,是冲着自己来的。 那一道灼热的眼神落在自己的身上,好似在探究什么,沈慕吟被看的有些头皮发麻。 但在这种情况下,沈慕吟没说什么,安静的站在角落的位置。 忽然,一道熟悉的龙涎香淡淡从沈慕吟面前一晃而过。 沈慕吟意外了一下,东宫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自己面前,看似不经意。 却又在别人没注意的时候,那双手却忽然牵住沈慕吟的手,宽大的袖子恰好挡住了这一幕,任谁都没发现。 只有沈慕吟指尖传来温热的感觉,注意到了。 只是在表面,她也不动声色。 再抬头的时候,东宫走远了,周围的人却始终低着头,格外紧张。 毕竟,这是东宫。 沈慕吟低头轻笑一声,这人,真是—— 一直到东宫和皇上在主位上坐了下来,面前的人才缓缓入座。 “这一年一度的围场,是燕国的盛事。朕高兴的很,这代表燕国国力强盛,兴旺发达。今年和往年一样,围猎最多的人,朕重重有赏。”秦越的口吻也显得极为的兴奋。 现场的人都在欢呼,每个人都跃跃欲试。 这样的气氛显得格外热闹,唯有一旁的东宫,好似没太把这种场面放在心上。 而历年的围场,东宫从来不参与。 有人说,是东宫不屑,也有人说,是东宫害怕在围场里面没了面子,毕竟每年的第一,成绩都让人瞩目。 但这话,没人敢在东宫面前说。 “臣等已经准备稳妥,就等皇上一声令下。”群臣齐齐应声。 秦越点点头:“好,今日大家开怀畅饮,明日围猎,朕等各位爱卿的好消息!” 秦越话音落下,乐师的奏乐响起,舞娘款款而入,在跳着舞,现场的人交谈甚欢。 女眷们围在一起,倒是聊着京都的八卦,彼此身上的珠宝首饰,聊到兴起的时候,捂嘴笑着,气氛倒是很热烈。 “对了,京都多了一家绣房,说来奇怪了,这店开着门,却不做生意。”侍郎家的千金,忽然说道。 沈慕吟倒茶的动作微微停了一下,但很快不动声色的继续喝着。 “什么店铺开门不做生意,我看八成就是骗人的。现在的花头可多了。”另外一位千金应和。 很快,她看向了不远处坐着茯苓和宣和公主,谄媚的说着:“再说,这京都最好的绣娘都在宫中,是给几位郡主公主,还有娘娘们做衣裳的,外面怎么会有什么好货色。” 众女眷倒是点点头。 “何况,真的要比,谁能比宣王府的绣娘,为了宣和公主高兴,南宫大人可是找了最好的绣娘,专门给宣和公主刺绣的。”说着,她都忍不住羡慕。 全燕国,最让人艳羡的便是宣和公主和南宫笙,郎才女貌不说,他们的感情更是好到让人眼红。 好似南宫大人所有爱都给了宣和公主,而宣和公主眼底只有南宫大人,每一次他们出现的时候,都让人感慨,只羡鸳鸯不羡仙。 沈慕吟很安静的听着,倒是不动声色。 她不需要着急,因为有人在屡次失利后,会按耐不住。 忽然,冬谨悄无声息的走到沈慕吟的边上,低声开口:“小姐,您要奴婢做的事情,奴婢已经做好啦。” 只是冬谨不明就里的看着沈慕吟,不知道沈慕吟要干什么。 但东宫那一位说了,只要是沈慕吟的命令,那就无条件去做。 沈慕吟倒也没让冬谨做什么麻烦事,就是把宣和公主的绣帕给偷了出来,然后毁掉。 冬谨想,沈慕吟若是看上了,找太子殿下要便是。 宣王府的绣娘再厉害,也不能比东宫的好呀,再说,冬谨看过沈慕吟的刺绣,现在再看外面的,她都觉得自己看不入眼了。 “嗯。”沈慕吟就只是淡淡应了声,不急不躁。 冬谨聪明的也不说话了,就这么安静的站在沈慕吟的边上。 几乎是同一时间,宣和公主忽然惊呼一声:“我的帕子不见了。” 茯苓郡主和一旁的人都看了过去:“是不是丢了?估计这里人多,也不好找了。” 宣和公主有些着急,咬着唇不吭声,茯苓郡主一下子就明白了,这帕子怕是南宫笙送的,所以才会让她这么放在心上。 “等晚些时候,人都散了,让奴才们找找。”茯苓劝了一句。 宣和公主没应声,看起来情绪就不太高涨。 周围的人大概也知道,宣和公主的心思,一来是丢了喜欢的东西,二来是因为这东西还是南宫大人送的。 就在这个时候,沈臻臻笑脸盈盈的站起身,朝着宣和公主的方向走去。 茯苓看见沈臻臻脸色就格外难看,是一点面子都不想给。 沈臻臻也知道茯苓看自己不顺眼,所以她依旧大方冲着茯苓郡主笑了笑。 而后沈臻臻从容不迫的看向了宣和公主。 “臣女参见宣和公主。”沈臻臻请了安。 周围的女眷捂嘴在笑着,之前沈臻臻在茯苓郡主和宣和公主面前闹的笑话,大家都知道。 第109章 借花献佛 现在看来,沈臻臻还是没忘记要攀上这两位,这不是还专程赶着宣和公主心情不好的时候上来。 “起来。”宣和公主的态度倒是很好,没茯苓那么明显的把嫌弃放在脸上。 沈臻臻大大方方的站起来,笑脸盈盈的看着宣和公主。 “臣女知道公主殿下丢了帕子心情不好。也知道公主喜欢江南的刺绣,臣女不才,但是倒是有些手艺,就借花献佛,希望公主能心情好点,这样的话,臣女也就开心了。”沈臻臻字里行间说的极为圆润。 “你能有什么手艺?”茯苓冷笑一声,问的一点都不客气。 沈臻臻平日娇生惯养,但是在这种时候,却又很知道大体。 明知道茯苓讽刺自己,可现在沈臻臻会把这一切都咽下去,她的眼神带着几分的笑意,却波澜不惊。 今日的羞辱,她早晚也会算回来的。 沉了沉,沈臻臻依旧是带着笑,把准备好的手帕给拿了出来,递给了宣和公主。 “这是臣女来围场前绣的,今日看公主丢了帕子着急,那臣女就借花献佛,希望公主能开心点。”沈臻臻说的条条是理。 在沈臻臻把手帕拿出来的时候,众人下意识的看了一眼。 现在的大家闺秀谁都会刺绣,就好比这些郡主和公主,都是最好的绣娘在教。 但刺绣这个东西,终究是需要一点天赋的,并非是人人都好看。 而现在沈臻臻拿的帕子,是让众人眼前一亮,说不出的感觉。 上面巧夺天工的刺绣,甚至帕子就这么平放着,你都觉得那些花朵都鲜活了起来,甚至有了一种玲珑剔透的感觉。 这下,原本还不屑的茯苓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周围的女眷也不吭声了,一脸惊讶。 “这是你绣的?”宣和公主眨眨眼,是瞬间爱不释手。 “是臣女所绣。”沈臻臻笑脸盈盈的继续说着,“公主见过各种顶尖的刺绣,臣女这是献丑了。” 很是谦逊。 但是却挡不住沈臻臻眼底的得意。 只要能靠近宣和公主,那么那个人就会赞扬自己,把这些事情都办好了,那人才必然会更喜欢自己。 “哪里是献丑,我真没想到你的刺绣功夫这么好,宣王府里的绣娘已经是最顶尖的,但现在和你比起来,就真的逊色的多。”宣和实话实说。 “只要公主喜欢便好。”沈臻臻落落大方的说着。 也因为这个帕子,瞬间沈臻臻成了所有人关注的焦点。 宣和公主自然也和沈臻臻亲近了不少,在询问一些技巧,沈臻臻答的似是而非,又让人抓不到任何的疑点。 这画面,看着冬谨不屑的嗤笑:“这沈臻臻真把人忽悠的头头是道。” 沈慕吟很是淡定:“没本事,她也不可能走到现在。” 这是要承认的,最起码在上一世走到最后的人是沈臻臻。 就连宣王府和平西王府都在她的手里,闹的天翻地覆。 所以沈慕吟一直都很清楚,她是有两把刷子的,不单单是因为她背后还有一个人。 只是那个人的作用更大。 估计沈臻臻走的每一步,那个人都给出了绝对的指引。 沈慕吟并不在意沈臻臻,而是担心这个藏的极深的人,越是深,越是让人觉得揣摩不定。 “小姐,你怎么还长他人威风,灭自己士气啊。”冬谨倒是说的直接。 沈慕吟低头淡笑不语:“再帮我一个忙?” “噢,您说。”冬谨点点头。 “想办法把宣和公主的襦裙给弄毁,但是又可以修补的地步。”沈慕吟低低说着。 “这要求有点高也……”冬谨哼哼。 沈慕吟大大方方的和冬谨谈了条件,冬谨一下子就应允下来,爽快的点点头。 “放心,这事包在奴婢身上。”冬谨倒是大方。 说完,冬谨倒是在原地站着,并没离开,沈慕吟也不在意,依旧低调的在原地看着。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传来动静,女眷们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去,这下,原本还在热闹交谈的女眷,一下子都安静了。 沈慕吟注意到了,她们的耳根子还有点微微的红,好似羞涩了。 只是沈慕吟的位置看不见什么,冬谨的声音倒是不客气的传来。 “肯定是殿下来了。”冬谨说的笃定。 沈慕吟安静了一下,被动看着冬谨,说不上为什么,若真的是东宫,她觉得这人是冲着自己来的。 在这样的情况下,沈慕吟不动声色,而女眷们已经齐齐请安:“参见太子殿下,司大人,南宫大人。” 沈慕吟也混迹在人群之中,安安静静。 她眼角的余光看向了冬谨,是不明白为何东宫来了。 司冕是为了茯苓郡主,毕竟茯苓怀孕六个月,处处都要小心。 南宫笙和宣和公主几乎形影不离,处理完圣上那边的事情,自然就会来陪着宣和公主。 所以东宫来了是为什么? “殿下是冲着您来的。”冬谨哼哼了声,说的直接。 沈慕吟:“……” 东宫出来的人,怕都是有读心术,每一次都不需要她问,就可以精准的猜到自己想什么。 然后沈慕吟就觉得冬谨乌鸦嘴了,因为那人的眼神直落落的看了过来。 “你看见本王竟然不行礼?”东宫冷淡的质问沈慕吟。 沈慕吟:“……” 明明行礼了,众人都起身的时候,她也起身了,现在倒好,就变成自己不行礼了。 这下,现场的人一下子都安静了下来,看着沈慕吟的时候也带着几分的怜悯和同情。 毕竟东宫的脾气阴晴不定,就是个疯子。 之前京都对于沈慕吟和东宫的传闻,她们也略有耳闻。 但东宫若真的在意的沈慕吟,又岂会这样当众让她难堪。 所以在她们看来,沈慕吟怕是要麻烦了。 沈慕吟叹口气,不知道自己为何又把这人得罪了,明明很久没见到了,她也没闹出什么动静。 但在这样的情况下,沈慕吟还是微微福了福身,主动请安:“臣女参见太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第110章 注定意外 东宫就这么看着,倒是也没让沈慕吟起来的意思,沈慕吟倒是全程不卑不亢。 沈臻臻意外分神看了一眼,是没想到东宫这么不给面子。 所以是他们错意了吗?但先前东宫确确实实又为沈慕吟出面了? 这件事就忽然复杂起来。 就连现场的人都安静了一下,率先开口的是宣和公主。 “皇兄,沈小姐已经请了安,您就不要计较了?”宣和公主软软的和秦褚砚说着。 秦褚砚倒是不动声色看了一眼,宣和公主这才继续说着:“刚才臣妹是亲眼看见沈小姐请安了,大抵是她的位置不好,所以皇兄才没看见?” 宣和对沈慕吟的印象不错,加上她不争不抢,极为低调,所以她愿意为沈慕吟说话。 “既然素锦为你说话,本王就暂不与你计较。”秦褚砚倒是说的一点都不客气。 “臣女谢太子殿下宽恕。”沈慕吟依旧不卑不亢,而后她看向宣和公主,“谢宣和公主帮臣女说话。” “无妨。”宣和公主倒是笑着点点头。 一旁的南宫笙很淡的看了一眼沈慕吟,这眼神就重新落在了宣和公主的身上。 沈慕吟这才起身。 沈臻臻微微咬唇,看着这一幕,心里不是滋味。 好似沈慕吟出现,明明是被责罚,但是所有人的眸光都落在沈慕吟的身上。 可是在这种情况下,沈臻臻又不能多言什么,毕竟东宫她惹不起。 现在,就算那个人,也无法招惹东宫。 “过来。”秦褚砚忽然开口,这话是冲着沈慕吟说的。 沈慕吟安静了一下,看向秦褚砚,眼神好似在询问这人要做什么。 但在这样的情况下,秦褚砚就只是冷着脸看着沈慕吟,沈慕吟低敛下眉眼,可以轻而易举的感觉的到,这人生气了。 还是冲着自己发脾气的。 所以她到底又哪里把这人得罪了? 从晚宴开始到现在,沈慕吟就清清楚楚的觉察的到。 想到东宫那惨无人道的手段,沈慕吟倒是一下子老实下来,乖巧的朝着东宫的方向走去。 但偏偏,这人又不理睬她了,最终,沈慕吟就只能被动的站在原地。 宣和公主见状,也有些无奈,东宫的脾气,她也是略知一二的,所以她只能在这里活络气氛。 “沈二小姐,我恰好还有些不懂,你可以和我解答一二?”宣和公主温和的问着沈臻臻。 “您说。”沈臻臻倒是淡定的站着。 宣和公主低头温声问着沈臻臻几个刺绣上的问题,沈臻臻硬着头皮答了,基本还在范围之内。 她是没想到,宣和公主竟然真的对刺绣还有所了解。 若不是那个人提前告知,怕是在这里就露马脚了。 “你还会修补坏损的刺绣?”宣和公主有些惊讶。 “是,臣女会。但修补的技艺比较复杂,臣女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沈臻臻依旧淡定。 这样的姿态,让人完全不会怀疑,就连先前对沈臻臻有所看法的茯苓,面色都跟着缓和了一下。 是有些另眼相看了。 “下次我邀你到王府来教我可好?”宣和公主笑脸盈盈的问着,很是谦虚。 “那是臣女的荣幸。”沈臻臻笑。 她知道,没有这个机会了。 因为宣和公主不可能活到那个时候,在围场后,这一切都要变了。 她就在等那个人的一声令下。 沈慕吟站在原地,就这么看着,她心里不免感慨,沈臻臻确实厉害。 这么沉的心思,竟然可以让现场的人一个都看不出来。 忽然,宣和公主叫了声:“哎呀。” 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人是南宫笙,他扶着宣和公主,神色紧张:“素锦,可有受伤?” 一旁嬷嬷和奴才也跟着紧张起来,第一时间朝前走了过来。 “我无妨,就是不知道为何这里有个尖锐的石子,把我的裙子给勾破了。”宣和公主低头看了一眼。 恰好就是感觉到裙子被东西勾住了,所以她才会起身,结果真的被勾破了。 南宫笙听见宣和公主的话,这才松口气:“你无事就好。” 倒是宣和公主认真的看着南宫笙:“但是这是你送我的裙子,我很喜欢。” “破了就不要了,我再送你一条便是。”南宫笙低声哄着。 宣和公主很自然的贴在南宫笙的怀中,两人倒是完全无视了在场的人,卿卿我我。 “但现在有些难看。”宣和公主别扭开口。 终究是姑娘家,还是爱漂亮的,岂能让自己的襦裙破了一道口子。 说着,她委屈的扁扁嘴:“今儿还是晚宴,晚点我还要跳舞,裙子破了,总归是不合适的。但是再找一条可以跳这个舞的裙子,我也找不到了。” 本来这条裙子就是为这个舞蹈量身打造的,在这样的情况下,确实没办法再变一条一模一样的出来。 宣和公主不高兴了,现场的人都可以感觉的到。 南宫笙也微微拧着眉头,并非是觉得宣和公主不讲道理,而是在寻思要如何解决这个问题。 全程,沈慕吟都很安静,就只是在原地看着。 忽然,沈慕吟的手被一股力量拽住,她第一时间就觉察到是背后的东宫。 因为现在宣和公主的衣裳破了,所以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宣和公主身上,反倒是没人注意到东宫在这里做的手脚。 沈慕吟眼角的余光看向东宫,很镇定。 她寻思,东宫再疯,在这种众目睽睽之下,也不至于做出太出格的举动。 毕竟皇上还在,他不好解释。 所以在这样的想法里,沈慕吟也跟着沉了沉,微微放松了下来。 结果,还没等沈慕吟缓和过来,东宫压的声音就这么在耳边传来:“你让冬谨做的?” 沈慕吟咬唇,自然是听见东宫的话,不知道是承认还是不承认。 东宫一点也不客气,嗤笑一声:“本王看见了。冬谨的那点手段,不可能从本王的眼底逃过。” 见东宫这么开口,沈慕吟也很镇定:“那殿下这么认为,便是如此。” 秦褚砚气笑了。 这人倒是承认的大方,冬谨是东宫的人,去沈府就只是为了护沈慕吟周全。 这人用起他的人,倒是一点都不客气。 第111章 着急献计 但在这样的场合里,秦褚砚并没多言什么。 “你用本宫的人,这笔账,本宫记下了。”秦褚砚哼了声,倒是直接。 沈慕吟:“殿下要臣女如何还?” 这话说出口,沈慕吟就有些后悔。 因为在秦褚砚的眼底,沈慕吟一下子就明白这人要她拿什么来偿还。 肉偿吗? 想着之前的画面,沈慕吟的耳根子还有些微微的躁,而牵住自己的那双手却变得不安分起来。 若不是沈慕吟强压着镇定,她真的会放手低吼。 疯子就是疯子! 是她高看了秦褚砚,这人疯起来,依旧是不管不顾,哪里会在意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下,沈慕吟微微咬唇。 秦褚砚好似逗够了,低头轻笑一声:“晚点本王再和你算账。” 话音落下,秦褚砚松开了沈慕吟,也几乎是在瞬间,沈慕吟感觉到一道微不可见的眸光看来。 但是很快就消失不见,快到让沈慕吟根本抓不住,这样的感觉让她觉得,那个人好似就在现场。 等沈慕吟定神看向现场的每个人,每个人都显得从容,完全没任何嫌疑。 而沈慕吟可以肯定,沈臻臻背后的人是个男人。 现场的男人只有东宫,南宫笙和司冕,任何一个人在沈慕吟看来都不可能。 她更是不能自乱阵脚。 最起码,若是那个人真的在现场的话,她也不能让这个人对自己有任何的怀疑。 所以在这样的情况下,沈慕吟渐渐冷静下来。 而沈慕吟骤然一紧的情绪,秦褚砚感觉到了,他倒是没说什么,淡淡的看向了暗处。 暗卫的神情也高度戒备。 沈慕吟感觉的到秦褚砚的举动,她的嘴角微微上扬,倒是没说什么。 只是在沈慕吟的眼角的余光落在秦褚砚身上的时候,这人却不曾看向沈慕吟,瞬间变得冷漠。 她想,东宫才是最直接的那个口是心非之人。 就在这个时候,宣和公主还在想着自己的裙子,好似怎么都哄不好了。 茯苓却忽然开口:“素锦,你别着急,我看着你就是裙摆上的刺绣坏了。刚才沈二小姐不是说自己会修复吗?正好就让沈二小姐现场弄,需要什么,难道还送不来吗?” 话音落下,茯苓看向了沈臻臻。 沈臻臻心头一惊,但是表面却始终不动声色。 “回郡主的话,刺绣修补并非是一朝一夕,有点费工时,若是着急,可能更是不伦不类。”沈臻臻找了合情合理的借口。 说着,她还看向了宣和公主的襦裙:“公主身上的刺绣,都是极为精美,这晚宴快开始了,若是公主脱下来让臣女修补,不是更赶不上晚宴了?” 字字句句都在理,甚至看着众人的时候,坦荡的要命。 这样的话语,是让每个人都觉得深有道理。 在这样的情况下,沈慕吟很轻的笑了声。 确实,沈臻臻的能言善道,加上那一张毫不违和的戏精脸,上一世也一样把自己骗的团团转,站到最后。 这屋内的女眷们,再多的心思也都是在明争暗斗上,和沈臻臻的城府比起来,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茯苓厉害,也就是表面厉害,心思很浅。 宣和公主就更不用说了,为人善良,加上被宣王府保护的极好。 边上还有一个南宫笙打理了所有的事情,所以宣和公主几乎不需要考虑任何问题。 她的心思很浅,三言两语就会相信对方说的话。 不然的话,上一世宣和公主也不会这么轻而易举的就相信了沈臻臻的话。 毕竟就算上一世,沈臻臻和宣和公主见面的次数也是少之又少,就在这种情况下,宣和公主还是轻而易举的相信了沈臻臻的话。 想着,沈慕吟低头轻笑一声,很轻很轻。 在场的其他人都没听见,唯有东宫听见了。 东宫不动声色挑眉,眼神是直接落在沈慕吟的身上,带着几分的打量。 沈慕吟注意到了,只是她没理会东宫,她走上前一步,这才淡淡开口说道:“若是宣和公主不嫌弃的话,臣女倒是可以试试。” 一句话,让现场的人都瞬间安静了下来,大家的眼神齐刷刷的看向了沈慕吟。 沈慕吟是沈家的大小姐,只是她的存在感太低了。 在这一群争奇斗艳的女眷里面,甚至她的衣服都是素色的,完全感觉不到她的存在。 现在她冷不丁的开口,自然是让众人意外。 就连司冕和南宫笙都忍不住看了一眼沈慕吟。 “你会?”宣和公主是真的意外了,又有点惊喜。 她比了比自己的襦裙,说的委婉:“这里被勾破了,臻臻也说了修补起来怕是比较麻烦,而且我还要赶着晚上跳舞,不能没了裙子。” 宣和公主是一个完美主义,自然不愿意自己穿着残破的裙子出现在现场。 纵然只要宣和公主不说,其实没人可以发现,只是她心里有芥蒂。 但是芥蒂和比起晚宴,她自然分得清轻重缓急,就算再芥蒂,也不可能真的闹的自己没了裙子跳舞。 所以自然也不可能真的要沈臻臻在这里给自己修补。 至于让沈臻臻上门给自己修补这件事,其实也就是客套话。 宣和公主的衣裳若是破损了,绝对不会再穿第二次,不管是宣王府还是圣上,乃至东宫都宠着宣和公主。 这衣裳扔了便是。 之前沈臻臻那么肆无忌惮,也是拿捏住了这一点,只是没想到被沈慕吟一下子就打乱了计划。 这下沈臻臻着急的朝着沈慕吟的方向走去,摇摇头:“姐姐,你可别逞强。你的那点功夫,要闹出更大的事情,可麻烦了。” 说着沈臻臻还拉了一下沈慕吟的袖子,是在警告。 但是在表面,却给人感觉,沈臻臻处处是为了沈慕吟着想。 “你看,太子殿下,司大人和南宫大人都在的,加上宣和公主很快就要去跳舞了,若是耽误了,那可是欺君之罪,谁都承担不起的。”沈臻臻把声音加重,在强调。 抓着沈慕吟的手更是微微用力。 第112章 巧夺天工 沈臻臻知道沈慕吟没那么好控制,但是却没想到沈慕吟在这种时候都敢大放厥词。 要真的出了差池,赔进去的可是沈家。 沈慕吟出事没什么,但是沈家都被牵连进去,问题就麻烦了。 就在这个时候,南宫笙却忽然开口:“沈小姐会修复素锦的襦裙上的刺绣?” “是。”沈慕吟定神看着南宫笙,依旧不卑不亢。 南宫是在打量沈慕吟,不知道是在揣测她话里的真伪还是别的。 但是沈慕吟就这么站着,一动不动,任何情绪都不曾在表面表露。 给人感觉,沈慕吟是真的可以修复的完美如初。 “你可知道,若是修复不好,耽误了等下跳舞,那可是欺君之罪,到时候谁都护不了你。”南宫笙淡淡继续说着。 “我知道。”沈慕吟应声,“多谢南宫大人关心。” 南宫笙点点头,看向宣和公主:“素锦,既然沈小姐笃定认为自己可以,那就让沈小姐试试。” “笙哥哥,听你的。”宣和公主很是配合。 很快,宣和公主就在凳子上坐了下来,沈慕吟不疾不徐的朝着她的位置走去。 一旁的嬷嬷也已经把刺绣要用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就连这里的绣线都是匹配。 “姐姐。”沈臻臻更是着急。 沈慕吟不绣好,是欺君之罪,若是绣好了,所有的风头又被沈慕吟给抢了。 明明刚才她警告过沈慕吟,别出人风头,她是听不懂吗? 越想,沈臻臻越是不甘心。 但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沈臻臻也不敢弄出太大的动作。 “沈臻臻。”茯苓忽然连名带姓的叫着沈臻臻。 沈臻臻被茯苓一叫,一下子就老实下来,不敢再吭气。 毕竟比起宣和公主,茯苓就没那么好对付了。 “你这么千方百计的阻拦你姐姐,总不能其实你根本不会刺绣,你给素锦的帕子都是你姐姐绣好的?”茯苓很是不客气。 茯苓说话从来不遮掩,想到什么说什么。 沈臻臻被茯苓这么一吼,一下子就心虚了:“茯苓郡主,这怎么可能……” 她拼命给给沈慕吟眼神,是想让沈慕吟出来把这个事给承担了,但沈慕吟就好似没看见,低头坐在小凳子上,快速的穿针引线。 最初周围的人都不以为意,但渐渐的,随着沈慕吟的动作,大家的表情越发显得震惊。 每个人的注意力是彻彻底底的落在沈慕吟的身上,准确说,是她穿针引线的动作上。 这样的动作不仅仅是行云流水,甚至给人一种感觉,这些针线在她的手中就彻底的活了起来。 看起来短期不可修复的破损,沈慕吟却完全没放在心上。 就轻微的几针,就把之前的牡丹花变得更活灵活现了。 而后沈慕吟停针,淡定的看着宣和公主,这才仔仔细细的解释起来。 “臣女用针法,把这一朵牡丹分开,恰好就在刚才破损的位置,再用绿色的丝线填补了绿叶,这是最快的方式,又显得灵动而让人看不出丝毫的变动。”沈慕吟字字句句清晰。 宣和公主惊讶的看着,脸上倒是带着惊喜,是完全没想到最终的结果会是如此。 “公主可以起身走走。”沈慕吟款款笑着。 周围的人也不免惊叹,这样的针法真的出神入化,太鬼斧神工了。 宣和公主一点都没迟疑,站起身,周围更是一阵阵惊呼。 因为那两朵牡丹已经完全变得鲜活而立体,不再是死板的贴在雪缎上的绣品,就好似有了生命一样。 “天,真的好美。”宣和公主惊叹的看着沈慕吟,“沈小姐你的手太巧了。” “公主夸奖了。”沈慕吟倒是谦逊。 她安静的退让合适的位置,就只是这么看着。 好似对于面前的一切,她不争不抢。 周围的人围着宣和公主,都在夸赞,沈慕吟也不曾抢任何风头。 唯有沈臻臻在现场,脸色难看的要命,是没想到就这样被沈慕吟抢了风头。 但偏偏,老天爷好似不肯放过沈臻臻,忽然,茯苓郡主就这么看向了沈臻臻。 “沈臻臻,你不是说这样的修补太过于复杂,没办法现场完成,怎么沈小姐就可以?”茯苓冷哼一声。 若是之前险些被沈臻臻忽悠,那么现在茯苓也可以轻而易举的就猜到。 怕是沈臻臻送给宣和公主的帕子,也不是出自她之手,而是出自沈慕吟之手。 只是沈臻臻不要脸的抢了沈慕吟的功劳,在这里借花献佛了。 毕竟这种事情,之前沈臻臻就干过,大家看的明明白白。 现在这么一对比,这种可能性忽然又变大了。 果不其然,沈臻臻的脸色彻底变了变,但是还是强装镇定:“我……我……” “我什么,我倒是要听听沈二小姐是怎么说的?”茯苓嗤笑一声。 她的眼神落在沈臻臻的身上,一点面子都不给。 “你也不用说别的,我反正无事,你倒是在这里给我绣一个帕子,要求不多,我给你布料,你绣一朵就好,用不了你太久的时间。”茯苓很干脆,“我倒是要看看,你是会会,还是不会。” 茯苓说完,钱嬷嬷就已经递了绣框上来。 司冕无奈的看着茯苓,倒是纵容。 而茯苓转头看向南宫笙和宣和公主:“素锦,你先去准备准备,等我探个虚实就来。免得你边上老是这些心怀不轨的小人。” 茯苓说的直白。 宣和公主微微拧眉,但最终还是点点头:“笙哥哥,我们先走。” 南宫笙嗯了声,但是他的眼神不着痕迹的看向了沈臻臻,而后落在沈慕吟的身上。 好似在打量,但是又把自己的情绪藏的很好。 而后,南宫笙带着宣和公主朝着晚宴的中心走去。 倒是宣和公主看向沈慕吟:“慕吟,你要和我一起走吗?” 沈慕吟冲着宣和公主笑了笑,张弛有度:“我在这里等等臻臻。” “也好。”宣和公主点点头,倒是没说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在主位上的东宫,好似看够了热闹,忽然不耐烦的开口。 第113章 臻臻受罚 “沈二小姐若是做不到茯苓的要求,那无疑就是欺君,丢到本王的狼圈喂个狼再回来。”秦褚砚说的冰冷无情。 甚至全程,秦褚砚都沉着脸。 这下,现场的人更是大气不敢喘。 沈臻臻的脸色变了又变,大抵没想到一向不多管闲事的东宫会忽然开口。 “怎么,不愿意?你以为本王闲得慌,在这里看了这么久的热闹?还是一桩欺君之罪?”秦褚砚直接把一顶帽子扣在了沈臻臻的身上。 沈臻臻扑通一声跪下来:“殿下,臣女是冤枉的……” “那就绣。”秦褚砚没任何商量的口吻。 沈慕吟面不改色的看着,倒是没任何心软。 好似在东宫的眼底,沈慕吟看出来了,这人是在为自己出气。 她和秦褚砚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件事,这人都牢牢记住了,所以在这样的情况下,只要东宫找到机会,那么始终不忘记帮自己出气。 莫名的,沈慕吟的心口有些甜。 东宫也是一个口是心非的男人,嘴上刻薄,但实际却又温柔无比。 而这样的温柔,只属于她一个人。 但很快,沈慕吟从这样的情绪里抽身而出,眼神落在了沈臻臻的身上。 上一世,她没来围场,但或多或少也知道,沈臻臻在围场上大放异彩。 沈慕吟直觉的认为,沈臻臻的一切都是做给某个人看的,若是把沈臻臻真的丢到香山别院的狼窝里,那么这一次的围场,她就废了。 沈慕吟想从这里抽丝剥茧,就变成难上加难。 但这种事,沈慕吟却又不好开口说的明白,毕竟东宫如此敏锐的人,轻而易举就会怀疑。 那时候,怕解释不清的人是自己。 倒是沈慕吟低敛下眸光在沉思的时候,东宫却忽然看了过来,这一眼,看的沈慕吟有些头皮发麻。 总觉得东宫是看明白了什么。 倒是沈臻臻听见自己要去喂狼,是吓的整个人都在颤抖,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 茯苓显然也被吓了一跳,毕竟香山别院的那个狼圈是什么样的,她心中有数。 真把沈臻臻丢下去,那是要出人命的。 不管怎么说,沈臻臻是京府尹的千金,要出事了,总归是和皇上那边不好交代。 忽然之间,气氛就变得尴尬起来。 而沈臻臻微微颤颤的声音传来,才打破了这样的安静的气氛。 “殿下,臣女知错了。”沈臻臻主动认错。 但偏偏东宫完全没怎么理会沈臻臻的意思,甚至眼神都没落在沈臻臻的身上。 沈臻臻更慌了。 沈慕吟理解沈臻臻这种慌乱,毕竟她第一次见到秦褚砚的时候,也险些吓的魂飞魄散。 沈臻臻最起码一直都是顺风顺水,被人娇宠,什么时候需要面对这种狂风暴雨。 不过沈慕吟也没开口的意思,她就这么看着,毕竟沈臻臻狼狈,她才觉得畅快。 现在不能要了沈臻臻的命,但她却可以让她随时随地没有颜面。 而沈臻臻见秦褚砚不吭声,这下是再也不敢胡搅蛮缠,生怕再闹出更大的事情。 “臣女不应该撒谎。这帕子不是臣女所绣,而是姐姐给臣女的。臣女想着先前让茯苓郡主和宣和公主不高兴了,所以才想请罪,但却没想到弄巧成拙。”沈臻臻字字句句清晰。 只是这话里透着一丝的不甘心,只是沈臻臻藏的很好。 但是沈慕吟却轻而易举的感觉到了沈臻臻的恼羞成怒,是冲着自己来的。 她寻思,沈臻臻等下会用什么理由为难自己。 但她在意吗?从来不在意。 沉了沉,沈慕吟全程没说话,就只是站着,像是在看热闹。 而东宫就像是故意在为难沈臻臻,她怎么开口,东宫都没太大的情绪反应。 现场的女眷听见沈臻臻的话,也微微愣怔了一下,然后众人就在低头窃窃私语。 “这还真的是死性不改,无所不用其极,我还以为她真的会呢。” “看来都是装的,每天都在欺负她姐姐。我就听说,沈慕吟是从乡下回来的,她一直看不顺眼。” “可不是,下午在茯苓郡主那,她也不来了一出吗?说什么是姐姐不愿意来,我看是她自己想攀高枝。” “这相比之下,沈慕吟就让人舒服多了,不争不抢。” “现在被殿下这么一闹,沈二小姐没了面子,指不定要回去怎么发疯。” “我记得京都不少王公子弟都想娶沈二小姐,若是知道她是这种德行,不知道娶回家会不会后悔。” …… 这些细碎的议论很轻,但是却足够让沈臻臻听得真切。 她真的是恨得牙痒痒,毕竟从来都没这么被羞辱过。 要知道,以前的沈臻臻是众星捧月,而现在却被人踩在脚底各种羞辱,沈臻臻怎么会甘心。 她从来不曾这样狼狈,但却偏偏也没有任何办法,只能跪在原地等着。 等东宫让自己起来。 “哼,沈府就这么点教养?”秦褚砚冷着脸,问着沈臻臻。 沈臻臻眼见秦褚砚要怪罪在沈府身上,立刻摇头辩解:“启禀殿下,这是臣女一人的错,和沈家没任何关系,但臣女就真的只是想请罪。” 沈臻臻的口吻变动的急切。 但秦褚砚已经站起身,一旁的奴才快速的跟了上去。 这动作,让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秦褚砚要做什么,就连沈慕吟都有些摸不透。 一旁的女眷看见这画面,也不敢迟疑,立刻站起身离开。 沈慕吟眼角的余光看向了东宫,捉摸不透这人要做什么。 就在她踌躇的时候,李德全已经走到了沈慕吟的面前,但他并不是冲着沈慕吟说,而是冲着沈臻臻来的。 “沈二小姐,殿下口谕,让你在这里跪着,一直到晚宴结束。”李德全四平八稳的应声。 这话,让沈臻臻错愕的看向了李德全:“李总管,我还要……” 沈慕吟微微挑眉,不动声色。 她当然知道,沈臻臻今晚极力打扮,是因为晚宴上要跳舞。 若是沈臻臻刺绣这些不行,那么她跳舞在京都真的是个中翘楚,鼎鼎有名,这一点沈慕吟是要承认的。 所以沈臻臻着急了。 第114章 以牙还牙 上一世的话,沈慕吟会认为,沈臻臻怕是为了张扬,才会精心准备。 但现在,沈慕吟却认为,沈臻臻是跳给某个人看的,是公然的勾引和诱惑。 只是这人藏的很好,而沈臻臻的情绪藏的也很好,让人完全看不出任何蛛丝马迹。 说不上为什么,沈慕吟觉得,这个人始终就在边上,观察着她们的一举一动。 甚至这人可以预判所有的事情和安排,总可以轻巧的躲避过去。 上一世,应该也就是如此。 不然的话,东宫不会毫不觉察。 在这样的情况下,沈慕吟倒是渐渐冷静了下来,她在等,等一个机会。 在围场,她大概率不可能找到这个人,但是接下来的她安排好的事情里,这个人总会露出马脚。 就算是赌博,她也赌定了。 毕竟一个已经死过一回的人,她不会输,也不会允许自己再出任何的差池。 “姐姐,你是故意的吗?”沈臻臻跪着不敢起身,但是却恼怒的看着沈慕吟。 明明是恨得要命,但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沈臻臻依旧可以保持无辜又委屈的姿态。 只要不是经历过刚才事情的人,大多都会以为是沈臻臻被欺负了,沈慕吟才是那个凶手。 呵,上辈子这样的黑锅难道还少背吗? 但沈慕吟的脸上却始终不动声色,淡定自若的看向了沈臻臻。 这世间,并非是沈臻臻才会无辜,她也会。 沈慕吟看向了沈臻臻,眨眨眼:“臻臻,你不是让我无论何时何地都不要开口吗?” 说着,沈慕吟的眼眶好似泛红,看起来害怕极了。 “茯苓郡主在质问的时候,我真的怕极了。我要是多说一句,那时候肯定就是雪上加霜。”沈慕吟叹口气,“臻臻,你不会怪我的,是不是?我就是按照你的要求去做的呀。” 上一世,沈臻臻都是如此对待自己。 她不过就是以牙还牙而已。 沈慕吟看着沈臻臻硬生生被自己噎住,却又无法反驳的样子,别提多畅快了。 很快,沈慕吟又缓缓说道:“臻臻,我陪着你在这里跪着领罚。” 说着沈慕吟真的要跪下来,沈臻臻吓的脸色都变了,因为外面还站着东宫的人在看着。 若是沈慕吟一起下跪,那所有人都会认为是她心有不甘在报复沈慕吟,那时候东宫要做什么,她都没把握了。 何况,东宫对沈慕吟的态度,沈臻臻不敢赌。 东宫是所有事情里,最不可控的一环,就连那人都说,东宫惹不得。 只要不是必要,绝对不要触怒东宫,而东宫这个人,他会另想办法。 那个人都这么说了,沈臻臻自然不敢再跳脚。 所以在这样的情况下,沈臻臻逼着自己冷静,摇摇头,眸光含泪,就这么看着沈慕吟。 “姐姐,你别在这里陪我,等下若是被殿下的人看见,殿下怪罪下来,沈家都要被牵连了。”沈臻臻低声说着。 “殿下这么和善,不会的。”沈慕吟也在演戏。 东宫和善吗?那是分心情的。 若是心情好的时候,东宫的脾气好到让你难以想象,若是心情不好,你都不知道东宫会做什么。 在燕国说东宫和善,就是最大的笑话。 而沈慕吟的话更是让沈臻臻变了变脸,她越发显得着急:“姐姐,不可以。” “臻臻,你一人在这里,我很担心。”沈慕吟叹口气。 “我无妨。”沈臻臻快速说着。 沈慕吟见状,倒是也真的没多停留,她原本就没打算在沈臻臻身上浪费时间。 只是她现在不能让沈臻臻有任何怀疑而已。 所以想也不想的,沈慕吟点点头:“那我就真的走了,你要多加小心。等会我若是寻了机会,一定替你求情。” 求情?那怕是做梦。 她为什么要对自己的仇人仁慈?若不是沈臻臻留着还有点用处,怕是沈慕吟连留着沈臻臻的必要都没有。 “好。”沈臻臻咬牙切齿,说的不情不愿。 沈慕吟点点头,这才大大方方的离开了。 瞬间,这里只剩下沈慕吟在跪着,还有桃夭着急的原地跳脚,但是却无任何办法。 毕竟这是东宫的意思,除非东宫同意,或者圣上开口,不然的话,任何人都不敢让沈臻臻起来。 这一闹腾,怕是沈臻臻赔了夫人又折兵,惨不忍睹。 而沈慕吟只有畅快,脚下的步伐都跟着轻盈了不少。 在这样的情况下,沈慕吟朝着晚宴的方向走去,但是没走两步,一道迥劲力道传来。 沈慕吟并没惊呼,因为她已经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是东宫。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被拽到了极为隐蔽的角落,位置堪堪能站的下他们两人,多一人都显得局促了。 而他们的衣襟紧贴,看起来又显得亲密无间。 甚至沈慕吟挣扎都没空间,就只能这么被动的看着秦褚砚。 她低声说着:“臣女参见太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反正怎么动都不方便,也没空间,沈慕吟就干脆这么站着,眼神也不曾闪躲,看向这人。 秦褚砚居高临下的看着,也不吭声。 沈慕吟在心里叹气,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又招惹到这一尊佛爷。 但是在想不明白的时候,沈慕吟懂得主动服软。 她的手牵住了秦褚砚的衣袖,扯了扯,声音都软绵的要命。 “殿下,臣女是做错了什么吗?”沈慕吟无辜又委屈的问着秦褚砚。 秦褚砚低头看着,喉结忍不住滚动,这样软绵的声音传入耳中,他觉得沈慕吟是故意的。 故意在勾引自己。 就好像掐着自己的软肋,知道怎么样才能让自己服软一样。 “您不说的话,臣女不知道,那不是又把您给得罪透了?”沈慕吟的声音娇娇弱弱,和之前的犀利截然不同。 就连原本的性子都藏的极好,看着秦褚砚的时候,像一个小姑娘。 不过,沈慕吟本身也就是一个未出阁的姑娘。 加上秦褚砚比自己年长一轮,在他面前,沈慕吟就是一个小丫头罢了。 “殿下……”沈慕吟见这人不说话,声音跟着拉长了几分。 第115章 随时随地 沈慕吟的眼神忽闪,忽然就这么踮起脚尖,趁着秦褚砚不注意的时候,她的红唇贴上了这人的薄唇。 入夏的围场,还是有点点凉。 加上这人天生寡淡凉薄,这个唇瓣贴上去的时候,也是冰凉的。 沈慕吟无声的叹口气,踮起脚尖,就这么主动搂住了秦褚砚的腰身。 她俏皮的在勾勒这人薄唇的轮廓,指尖可以轻而易举的感觉的到这人紧绷的力量。 好似在下一秒就要迸发出来,却又硬生生的忍住了。 而耳边传来的是沈慕吟好听的软言软语:“臣女错了,但您要告诉臣女,臣女错在哪里。” 这话,让秦褚砚冷笑一声,而后他什么都没说,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沈慕吟。 沈慕吟有片刻的愣怔,来不及反应,这一次,东宫一个反手,她就牢牢的抵靠在这人的身上。 薄唇掠去了她所有的声音,周围的一切变得安安静静,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在这样的情况下,沈慕吟倒是没说什么,乖巧的要命。 她仰头变得主动,而她的主动让秦褚砚的身形越发的紧绷。 许久,秦褚砚才松开沈慕吟,沈慕吟在喘气。 “你现在倒是胆子大,随时随地都在勾引本王。”秦褚砚给沈慕吟扣了一顶很大的帽子。 沈慕吟大抵也感觉的到这人不会真的对自己怎么样,所以她也放肆了起来。 “殿下难道不喜欢吗?”沈慕吟笑着反问。 好似就这么把东宫牢牢的攥在手中。 晶亮的双眸,在入夜的时候,更显得晶莹剔透,让人怦然心动。 秦褚砚不吭声了,沈慕吟依旧在笑着,一字一句:“殿下,现在能告诉臣女,臣女做错了什么吗?” “本王给你的东西呢?”秦褚砚这才沉声问道。 沈慕吟安静了片刻,一下子就明白了,这人说的是樱花簪子。 果不其然,都还没到围场,在这里就已经被这人给抓到了。 怕是最开始,这人就是因为这个簪子,冲着自己发火。 只是这人别扭的脾气,又不会把事情说明白。 沈慕吟觉得自己对东宫真的有几分的了解和熟悉了。 这下,沈慕吟点点头,很自然的从腰间拿出了樱花簪子放在秦褚砚的面前。 “殿下说的可是这个?”沈慕吟淡定问着。 秦褚砚不动声色,沈慕吟已经很自觉的解释:“因为殿下送的都是最好的,臣女觉得太扎眼了。上面的玉石是粉色,举世罕见,若是臣女戴上了,有心人指不定能闹出什么事情。” 沈慕吟款款解释,倒是不卑不亢。 那樱花簪子就这么放在沈慕吟的手中,晃了晃。 但秦褚砚看见的不是这樱花簪子,而是沈慕吟的容颜。 从今夜第一眼看见,秦褚砚就喜欢的不行,几乎是一眼入魂。 也许是沈慕吟没觉察,但是秦褚砚可以清楚的感觉的到,周围男人的眼光几乎都落在沈慕吟的身上。 但每个人又藏的极少。 就算现在沈慕吟一身素色,可在这一群万紫千红里,却又格外的醒目。 “这是理由?”秦褚砚沉了沉,回过神问着沈慕吟,“还是你要和本王撇清关系?” “臣女不敢。”沈慕吟低声应着。 忽然,沈慕吟手中的樱花簪子就被这人拿走,她一愣,被动的看着东宫。 总不能东宫送了自己,还要讨回去。 最起码在沈慕吟看来,东宫不是这么小气的人。 想到这里,沈慕吟不淡定了,微微咬唇。 这一次,她还没来得及开口,东宫就已经把手中的簪子主动戴到了沈慕吟的发髻里。 东宫靠的很近,沈慕吟可以清晰的闻见那熟悉的龙涎香。 这人的动作还很轻,一点都不弄疼沈慕吟。 沈慕吟任凭这人把樱花簪子给戴好,乖巧的站着。 而月光下的倒影,恰好把两人的身影拉长,堪堪的看见这人的一举一动。 “本王送的,你就戴,本王倒是看看,谁敢在本王面前说三道四。”秦褚砚倒是直接。 沈慕吟眨眨眼,秦褚砚以为她乖巧,结果沈慕吟倒是大大方方的问道:“那臣女不是更光明长大仗着东宫这一高枝了?” 秦褚砚气笑了。 他以为沈慕吟会和自己磕头谢恩。 但也从来没想到,沈慕吟却依旧想着这点利益的事情。 这女人难道不知道,入主了东宫,才是真正攀上东宫的高枝吗? 秦褚砚知道,沈慕吟的冰雪聪明不可能不清楚,但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又可以觉察的到,沈慕吟好似并没这样的心思。 明明是在哄着你,却又在字里行间和你拉开距离,明晃晃的渣女。 所以安静了片刻,秦褚砚也就这么看着沈慕吟。 空气忽然安静了下来,沈慕吟不开口,秦褚砚也不开口。 一直到沈慕吟险些绷不住的时候,这人才淡淡问着:“你只想攀东宫的高枝?” “嗯。”沈慕吟还真的认真点点头。 那一双眼眸清澈见底,丝毫不带任何撒谎的痕迹。 秦褚砚当然可以看的明白,他嗤笑一声:“沈慕吟,你到底隐瞒了本王什么事情。是想靠着本王借刀杀人?” “臣女不敢。”沈慕吟低头应声。 攀上东宫,就已经是沈慕吟最大的心愿。 起码靠着东宫,她可以安然无恙很长的时间,等到她的羽翼丰满,能光明正大的回到平西王府。 那么东宫她也不需要。 其余的想法,沈慕吟并不曾有。 但在东宫的话里,沈慕吟隐约读懂了什么,不过她聪明的不应声,安静的站在原地。 “最好不敢。”秦褚砚也没多问。 他害怕自己被沈慕吟的话说的七窍生烟。 偏偏,沈慕吟微微推开秦褚砚:“殿下,您要回到晚宴上了,回头皇上找不到人,要震怒的。” “你赶本王?”秦褚砚低头问着。 “不敢。”沈慕吟依旧从容。 但偏偏,这张素净的容颜,透着都是倔强。 这哪里是不敢,根本就是胡说八道。 再看着沈慕吟抵死不从的样子,秦褚砚觉得自己活了这么久,第一次被人这么利用,还一点办法都没有。 第116章 荒诞想法 而这燕国,哪里不是秦家的地盘。 他东宫要个女人,又岂能要不到。 只是现在不是时候,才让这个女人,肆无忌惮。 那是一种保护欲,沈慕吟在沈家活的举步维艰,但秦褚砚知道,她可以安然无恙。 但若是卷入东宫的事里,沈慕吟今时今日的能力,并不能轻而易举的逃脱,而他不可能随时随地的盯着沈慕吟。 若是出了纰漏,那怕是自己的遗憾。 所以秦褚砚才这么放任沈慕吟利用自己,而没把她真正的带入东宫。 好似这样的想法,让秦褚砚越发的气恼。 “唔……”下一瞬,沈慕吟闷哼一声,她整个人被圈在了秦褚砚的怀中。 周围的空气渐渐变得稀薄,秦褚砚怼着沈慕吟吻着,再没松开过。 沈慕吟反抗无力,最终软绵绵的贴在秦褚砚的身上,任凭这人放肆。 耳边传来的是奴才们的脚步声,只要稍微往边上看看,就能看见他们现在在做什么。 和秦褚砚的淡定比起来,沈慕吟是慌张的。 但她又贴心的发现,秦褚砚用自己的身形挡住了外界的眼神,完全不让人窥视其中。 在这样的情况下,沈慕吟嘴角无形上扬,是一种言不由衷的清甜。 “本王赠你的,你就老实戴着,下次若是发现没戴,休怪本王不客气。”秦褚砚低声警告。 “是,臣女遵旨。”沈慕吟乖巧应声。 大抵就是这种温柔又桀骜不驯的姿态,让秦褚砚一点办法都没有。 所以最终他后退一步,沈慕吟已经快速的弯腰溜了出去。 月光下,沈慕吟的步伐轻快,冬谨无声无息的跟上,秦褚砚负手而立就在原地看着。 原本透着几分戾气的俊颜,现在整个人都跟着缓和下来。 “殿下既然这么喜欢沈小姐,让皇上指婚不是刚好?”陆淮南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秦褚砚的边上,倒是说的直接。 秦褚砚瞥了一眼这人:“不妥。” 陆南淮并不客气:“若是殿下真的看上沈小姐了,那么沈小姐就必须学会强大,毕竟东宫的储妃和未来的皇后并不好当。” 陆南淮只是在实话实说。 他的眼神定定的看着秦褚砚。 “内忧外患,是事实。而殿下不可能无事不可的看着沈小姐。而东宫的储妃,也不能成为殿下的软肋。”陆南淮的态度倒是冷静。 但是他的字字句句都戳在秦褚砚的心口。 “若是如此,皇上也不会同意这一门婚事。燕国是殿下的责任,殿下也不可能肆无忌惮的离开。”陆南淮把话说到底。 秦褚砚不知道听进去多少,低敛下的眉眼透着一丝丝的深意。 而后,秦褚砚就从容不迫的朝着来时的方向走去。 …… 晚宴现场,灯火交错,加上几分薄酒,气氛都跟着热闹了起来。 沈慕吟安静的坐回到原位上,沈臻臻却始终跪在原地,不能出现。 沈长生和沈岩都显得着急万分,不时的看向沈慕吟,沈慕吟却从容淡定,并没理会两人。 他们慌乱是正常,也无需带上自己。 何况,这件事,沈家人从头到尾都不敢质问自己,毕竟是东宫的意思。 他们怕自己把这件事告到东宫那,那吃不了兜着走的人就是沈家了。 在燕国,没人敢反抗东宫。 所以沈慕吟也乐得清闲。 忽然,众人齐齐看向了晚宴的中心,乐师也已经奏乐,沈慕吟看见宣和公主款款而来。 她的步伐轻盈,随着乐师的乐曲在翩翩起舞。 周围的人都在赞叹,掌声不断。 沈慕吟就只是这么安静的看着,倒是没说什么。 若说跳舞,沈臻臻确确实实比宣和公主更胜一筹,有时候是没对比就没伤害。 忽然这个想法,让沈慕吟的眉头微拧。 她的脑海里闪过一丝不可思议的念头,但是很快就消散了,她觉得太荒诞了。 她渐渐冷静下来,是在复盘上一世沈臻臻的一切。 这么细细算下来,好像是沈臻臻一直都在和宣和公主较劲,有意无意模仿的也是宣和公主的穿衣打扮。 京都谁都知道,宣和公主最喜欢艳丽。 何况她也本身娇艳的像朵花,所以这些衣服衬托得她极为的貌美。 在这一点上,沈臻臻长的总归是小家子气了点,大红大紫有时候就显得艳俗,但她懂得用漂亮的妆容遮盖自己的弱势。 不仅如此,宣和公主的一言一行,沈臻臻好似也在模仿。 所以在这种想法里,她荒诞的想法越发的明显。 总不能是沈臻臻才是真正喜欢南宫笙的人,所以才会这么模仿宣和公主。 但若是沈臻臻喜欢南宫笙,这不是意味着南宫笙就是幕后的那个人? 想到这里,沈慕吟是自己都忍不住笑出声。 怎么可能,完全不可能。 因为在上一世,宣和公主死的时候,南宫笙悲戚,很长的时间都没能从这件事里走出来。 就算沈慕吟被关在天牢里面,都清楚的知道,南宫笙守着宣和公主的墓,一步都不曾离开。 而南宫笙几乎就是为了宣和公主活着,他们一直相依相伴的长大,又岂能丢下宣和公主。 退一万步说,沈慕吟也想不到南宫笙要娶沈臻臻的理由。 毕竟沈臻臻就只是沈府的一个千金,和宣和公主没有可比性。 宣和公主的背后是一整个宣王府,这地位不言而喻。 南宫笙顺着宣王府,日后必然平步青云。 何况,南宫笙原本也就是宣王府的养子。 这样的想法里,沈慕吟放下了自己荒诞的想法,而恰好宣和公主也已经跳完了。 周围是热烈的掌声,但宣和公主眼底只有南宫笙。 她第一时间就朝着南宫笙的方向跑去,两人相视一笑。 南宫笙温柔的给她倒了茶,宣和公主眉眼带笑,安静的喝着。 耳边依旧是赞美声。 “宣和公主这分明就是给南宫大人跳的舞,我们是沾光了。” “今年宣和公主的舞跳起来更好了,听说是找了最好的舞娘学的。” “这一次围场,皇上应该会给两人定了婚期,宣和公主也到了适婚的年纪了。” …… 第117章 几分恶意 众人好奇的都是宣和公主和南宫笙的婚事,确确实实,这么多年了,也该定下来了。 最初大家都觉得是因为宣和公主年纪还小,所以一直未曾下定。 但到现在,她都已经适婚年纪了,却仍旧待嫁闺中,就让人不免觉得好奇。 可南宫笙和宣和公主的感情却依旧很好,在京都不知道艳羡了多少人。 忽然,这话锋一转,不知道是谁提及了沈臻臻。 “要说跳舞,京都最让人惊艳的是沈家千金,而每年的围场,她都会献舞,今年怎么没有?” “对,你不说我都忘记了,可是现在好似我们连人都没看见?” 之前发生的事情,晚宴现场的官员并不知晓,更不会想到是当今东宫把沈臻臻狠狠收拾了一顿。 所以现在冷不丁的没看见沈臻臻,大家都还觉得奇怪。 毕竟每年这个风头,沈臻臻都不会错过,而她的舞技一年比一年出色。 今年围场前,就听见沈长生四处炫耀沈臻臻的舞蹈,那姿态就必定是会在众人面前大放异彩了。 加上沈臻臻的年纪也在这里摆着了,京都的人都想知道,沈臻臻最终花落谁家。 结果就是这种情况下,沈臻臻硬生生不见了踪影。 “沈大人,沈小姐这是去哪里?”总有人问及沈长生。 沈长生的脸色变了变,也有些着急,他的眼神下意识的朝着女眷的方向看去。 女眷的位置和他们的位置有点距离,他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但在这样的情况下,沈长生的心头也压着一丝丝不安的预感,总觉得是出了什么差池。 “沈爱卿,今年臻臻没有跳舞吗?”忽然,当今圣上主动开口,问着沈长生。 沈长生当即跪下来:“启禀皇上,臻臻自然是有跳舞,但是……” 沈长生完全不知道发生何事,又岂能在圣上面前胡言乱语,这可是杀头的死罪。 他眼角的余光看向了一旁的沈岩,沈岩也微不可见的摇摇头,表示自己并不清楚。 但沈岩很快就无声无息的消失在人群里,是去找沈臻臻了。 反倒是一旁的刘婕妤主动应声:“启禀皇上,臻臻大概是有点不舒服,晚些时候就来了,还请皇上宽恕。” “不舒服那是不勉强。”皇上倒是很好说话,看起来心情很不错。 全程,沈慕吟都很安静的坐着,不急不躁。 但很快,皇上注意到了沈慕吟,他的眼底闪过一丝丝的惊讶,但是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秦越觉得,沈慕吟眼熟,但是一时半会却想不起来。 “这是之前回来的沈府嫡女?”皇上主动问着。 “启禀皇上,正是如此。”沈长生应声。 皇上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这种熟悉感依旧还在,但却始终想不起来,他倒是没多想。 “既然臻臻不在,朕想就让沈府的嫡女来跳一曲,都是沈府的千金,大抵不会差到哪里去。”皇上倒是说的直接。 “这……”沈长生被动了一下。 就连刘婕妤都有些意外,但很快,刘婕妤的眼底闪过一丝恶毒。 她款款看向当今圣上:“启禀皇上,慕吟回来起就说自己若是跳舞,就连这牡丹花都要避让三分。更不用说这京都,谁还可以和她比拟。正好,今儿皇上下了旨,也应该让慕吟展示一下。免得外人总说我们沈家有失公平。臣妾还想着怎么和皇上提及这件事,现在就自然恭敬不如从命。” 这话,让现场的人都惊讶了一下。 太口出狂言了。 刘婕妤说完,冷眼看着沈慕吟,眸底尽是不怀好意。 来围场,屡次让沈慕吟逃过去,她岂能甘心。而沈臻臻现在没出现在这里,必定就是出了差池。 先前沈臻臻可是去了女眷那边,毕竟沈臻臻未婚,是和这些未婚的女眷在一起。 刘婕妤是沈长生的二房,自然要在沈长生的边上。 所以刘婕妤才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在现在,她也不能打草惊蛇。 但是刘婕妤必须让沈慕吟无声无息的消失在围场。 她说的无比夸张,当然不是为了帮衬沈慕吟,而是让沈慕吟丢人现眼。 甚至还是在当今皇上面前,若是沈慕吟跳不出来,或者当场失控,都足够给刘婕妤理由,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毕竟这可是欺君之罪。 倒是沈慕吟淡定的看向了刘婕妤,眼神里带着浅浅的笑。 只是这样的笑,透着几分嘲讽,锐利的落在了刘婕妤的身上。 刘婕妤被看的头皮发麻,好似每一次沈慕吟要做什么的时候,总有这样的洞悉人心的眼神,让你无处藏身。 刘婕妤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 沈慕吟从小就被丢在乡下,何况,她也不是许家的亲生女儿,许家又岂会费心。 沉了沉,刘婕妤轻咳一声:“慕吟,现在是你表现的好时候了,总免得你一直说我这个为娘的,老偏袒臻臻,不给你机会。” 字里行间,好话坏话都让刘婕妤说完了。 沈慕吟怎么会不知道,这是刘婕妤赶鸭子上架,把自己捧高,再狠狠的摔死自己。 果然,这一世能洞悉之前发生什么。 洞悉不到的事情,就会一次比一次凶险。 而周围都是看热闹的表情,甚至带着几分讥笑,毕竟人人都知道沈臻臻的舞是京都最出名的舞娘教的。 沈慕吟一个乡下的粗野女子,怎么能超越沈臻臻。 甚至,沈慕吟今天的衣着打扮在人群里面,都显得黯然失色。 “到底是乡下来的,说话如此猖狂。” “我听说,沈二小姐是在宣和公主那吃了亏,风头都给这个沈大小姐给占了,怕是沈夫人这是在报复。” “要是我,我也肯定偏心亲生的,怎么会帮着外人。” “这可是在皇上面前,沈夫人把这话都放出去了,就是要沈慕吟难堪。” …… 周围都是细碎的议论,看着沈慕吟的眼神都透着几分的幸灾乐祸。 就在这样的议论声里,沈慕吟缓缓站起身,福了福身,请了安:“臣女承蒙皇上和沈家厚爱,自然不能给沈家丢人。” 说着,沈慕吟很淡的笑了笑,就从容不迫的朝着舞台走去。 第118章 樱花诺舞 这下傻眼的人是刘婕妤。 她以为沈慕吟会胆怯,会当场求饶闹出风波,但却没想到她竟然落落大方的接了下来。 这让刘婕妤一时半会不知道如何是好,最终就只能这么尴尬的笑着。 现场的人也微微有些意外。 反倒是东宫的眼神落在沈慕吟的身上,微微挑眉,有些不动声色。 沈慕吟会跳舞,他倒是不知道。 呵,这又让他抓到了一个和沈慕吟算账的把柄,竟然会跳舞藏着掖着不吭声? 真好啊。 现在这个女人的胆儿是越来越肥了。 但表面,秦褚砚却始终不动声色,因为他比谁都清楚,沈慕吟如此,大抵也是自己纵容出来的。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的眼底不免也多了几分的兴味的,他想知道,沈慕吟要如何跳舞。 沈慕吟始终不卑不亢,刘婕妤有些绷不住:“你可知道,要是弄砸了,这就是欺君之罪。” 她咬牙切齿,说的低声,但是却带着警告。 沈慕吟不着痕迹的看向刘婕妤,在起身的瞬间,她的声音压的很低,字字句句也在警告。 “放心,我若是欺君之罪,我一定会带着沈家一起诛连九族。”沈慕吟漫不经心的把话说完。 “你……”刘婕妤的脸色彻底变了。 而沈慕吟却像没事的人一样,走出了席间,款款朝着舞台中心走去。 周围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大家的眼神都落在了沈慕吟的身上。 她太淡定了,淡定就好像胸有成竹。 舞台的这个位置,恰好也可以清楚的看见当今皇上,所以就连当今皇上都忍不住多看了沈慕吟几眼。 “沈慕吟,你说你跳舞比臻臻更好?”皇上冷淡的问着。 沈慕吟笑,宠辱不惊:“启禀皇上,是与不是,那也不是臣女说了算,而是现场的人说了算。” “好。”皇上点头,倒是喜欢沈慕吟的姿态。 对沈慕吟,秦越不算陌生,东宫的那点事,秦越知道的清清楚楚。 只是东宫不曾提及,秦越自然也不会干涉,但或多或少还是多了几分的心思。 就好比这一次围场,秦越的注意力原本就会放在沈慕吟的身上,他想看看,能被东宫看上的女人,到底是什么样的。 但若是东宫喜欢,秦越倒也不会多说什么。 就只是,这个沈家大小姐的身份,想当东宫的储妃,那终究是差了点。 毕竟东宫是个什么地方,他比谁都清楚,若是这个太子妃身后没有绝对的势力,对东宫不利,对她自己也不利。 但秦越只要想起东宫的那副嘴脸,他就一阵阵头疼。 全燕国的人大抵都羡慕他在这个帝王位上,但没人知道,帝王家也有处理不清的家务事。 若是可以选择,秦越早就不想在这里,而是退位给东宫。 只是偏偏,东宫并没想法。 想着,秦越的头更疼了。 “你要跳什么舞?”秦越回过神,问了一句。 沈慕吟笑:“樱花诺。” 这话一出,在场的人都瞬间安静了,大家的眼底透着一丝的不可思议,是没想到沈慕吟竟然要跳《樱花诺》。 就连在东宫位上的秦褚砚,原本那张俊颜还带着几分戏谑,毕竟他从来不曾见沈慕吟跳过舞,还是有点兴趣。 但沈慕吟提及《樱花诺》的时候,秦褚砚的脸色就彻底的沉了下来。 燕国人人都知道,《樱花诺》当年只有已故的皇后娘娘宣菱亲自编舞,是为了讨好秦越而跳。 皇后过世后,就没人再跳《樱花诺》了。 应该说,不是没人,而是没有人可以跳的出皇后娘娘当年的韵味和风姿。 这些后宫的嫔妃,人人都想争得后位,其实人人都学过,但在秦越面前,反而就是贻笑大方,最终是一阵怒斥。 就算当时没有被打入冷宫,但皇上也不会再临幸,和打入冷宫并没太大的差别了。 所以现在沈慕吟要跳《樱花诺》,却依旧还是在当今圣上面前,大家自然是震惊的。 只是在震惊后,每个人眼底的幸灾乐祸就变得更为明显起来。 大抵是自己不好,也不想别人好。 “你可知道在朕面前跳《樱花诺》意味着什么?”秦越一字一句问着沈慕吟。 沈慕吟倒是无辜的看着当今圣上:“启禀皇上,臣女不知。只是臣女和人学过,觉得这首舞格外好看,所以才想着献丑了。” 是真的无辜,并非是装腔作势。 但是看着现场人的反应,沈慕吟或多或少知道,自己大概是不小心踩了一个坑。 而这个坑,上一世她没经历过,所以她无从得知。 但很快,沈慕吟也渐渐镇定下来,既然话说出口,那么就只能见招拆招。 沈慕吟也很快注意到东宫的眼神,凌厉的落在自己的身上,这样的眼神里带着探究和警告。 她清楚的记得,除去最初和东宫交锋的时候,这人有这样的狠戾。 再后来,东宫纵然刁难自己,但并非都没动真格。 沉了沉,沈慕吟倒是淡定,不动声色。 而一旁的刘婕妤,是真的怕沈慕吟还留了什么后手,结果现在听见沈慕吟的话,她是彻底的笑出声。 “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刘婕妤低声和沈长生说着,“竟然在皇上面前要跳《樱花诺》,这可是先皇后的拿手名曲,多少人在皇上面前要讨好,结果都扑空了。” 沈臻臻也有这样的想法,只是看着这些嫔妃,她早就断了这个念头。 “正好,她把皇上给得罪了,也免得我们动手了。”刘婕妤心里自然有想法。 她看向沈长生:“这一来一去,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多了。甚至都不需要那个人大费周章了。这简直就是老天爷送到面前的好处,不拿白不拿。” 刘婕妤的算盘已经算了一圈,是沾沾自喜。 而沈岩恰好回来,在刘婕妤的耳边低语了几句,刘婕妤的脸色变了变。 果然,沈臻臻出事就和沈慕吟脱不了关系,她看着沈慕吟的眼神更是厌恶的多。 但在这种场合,刘婕妤不敢多说什么,就只能硬生生的吞了下来。 “等着,她活不长了。”刘婕妤一字一句。 第119章 重重有赏 沈岩也沉着脸站在一旁,一动不动。 倒是当今圣上听着沈慕吟的话,忽然笑出声:“好,就让朕看看,你能把这个《樱花诺》跳成什么样。” 沈慕吟福了福身:“是,臣女遵命。” 一旁的乐师已经开始奏乐。 《樱花诺》听这名字就是舒缓的曲目,但是实际接触就会知道,它是快中有慢,慢中有快,每一个节奏都踩的极好。 只要一个节奏出错,那么整首曲目就会完全乱了套。 而桃花在最妖娆盛开的时候,乐曲的节奏最为快速,连续转身下来,许多舞者都吃不消。 最重要的是,若是你慌了,那么这首曲子的精髓就没了,桃花的浪漫你展现不出来。 而在随着音乐的响起,周围的人也跟着安静了下来。 或许是带着几分看热闹的情绪,或许是听着歌曲入了神,自然而然的,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沈慕吟的身上。 沈慕吟一个转身,浅笑低吟,众人的眼神变得惊艳。 不仅仅是沈慕吟现在的姿态,还有她身上的襦裙,随着她的动作,上面的樱花完全活了过来。 就好似无数的樱花花瓣在一旁起舞。 和现在的乐曲相得益彰,更是让人挪不开眼。 乐曲或快或慢,但沈慕吟的每一个节拍都踩的极好,纤细的腰肢在扭动,天鹅颈微微探出,长袖善舞。 在宽大的袖衫遮面后,若隐若现,就连姣好的身材都在这样的舞姿里面淋漓尽致。 现场只剩下呼吸声和乐师的奏乐,而秦褚砚的眼神逐渐从之前的阴沉变得意外,而后就这么定定的落在了沈慕吟的身上。 一瞬不瞬。 那是一种感觉,她惊艳了时光,温柔了岁月。 甚至秦褚砚有一种冲动,他想把沈慕吟藏在东宫,任何人都不得窥视,让她完完整整的只属于自己。 而这样的冲动,也变得越发的明朗。 若不是东宫强大的意志力控制住了自己的冲动,怕是现在,他就不顾一切。 只要近身东宫的人,都看的出,他现在攥紧的手关节,已经青筋暴露,是在极度压抑自己的情绪。 不仅仅是东宫,就连当今圣上都震惊的说不出一句话。 他好似看见了已故的皇后宣菱,款款朝着自己而来,但秦越却清楚的知道,这人并非是宣菱。 秦越也跟着安静了下来。 彼时,宣和公主和南宫笙的眼神也落在沈慕吟的身上,宣和公主眨眨眼,倒是没任何嫉妒。 “笙哥哥,沈小姐跳的真好。我虽然没看过皇后娘娘跳《樱花诺》,但我觉得,沈小姐绝对不会比皇后娘娘跳的差。”宣素锦说的认真。 南宫笙低敛下眉眼,倒是低声哄着:“素锦,在我心里,你跳的最好。” 就好似宣素锦才是南宫笙的那个独一无二,而无论何时何地,他都是这么把宣素锦捧在自己的掌心里。 这话,瞬间就让宣素锦娇嗔的看着南宫笙。 “你说什么呢,就会哄我开心。”但是宣素锦还是很喜欢如此。 南宫笙笑:“千人千面,但我只喜欢你。” 这样的表白,让宣素锦的脸色更是潮红,那是一种羞涩。 很快,她依偎在南宫笙的身上,认真的看着沈慕吟跳舞。 反倒是南宫笙忽然低声问着:“素锦,嫁给我可好?正好今日皇上也在,我和皇上提亲。” 这话,让宣素锦安静了一下,然后她仰头看着南宫笙:“笙哥哥问过父亲了吗?” “问过,王爷说,只要你同意便是。”南宫笙很是淡定。 好似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就在等着宣素锦的答案了。 京都所有人都以为,是因为宣王爷不想女儿这么早出嫁,所以宣素锦和南宫笙的婚事才迟迟没定下来。 再说,南宫笙从小就住在宣王府,好似这个结婚早晚,也并没那么重要。 但没人知道的是,一直没点头的人是宣素锦,而非是宣王爷。 南宫笙倒是没逼着宣素锦,笑了笑:“素锦是想让我一直等着吗?” 这话很温柔,只是在无形之间给了宣素锦压力。 这一年来,南宫笙求婚的频率越来越高了,让宣素锦有些无处可躲了。 她知道自己和南宫笙结婚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但说不上为什么,宣素锦并没自己想的那么欢喜,反而有些闪躲。 所以她始终没点头。 “笙哥哥……”宣素锦抬头。 南宫笙的眼神很认真的看着宣素锦,而后他倒是淡定:“等素锦同意了,我就和皇上说。” 终究是没为难她的意思,宣素锦也松口气。 两人的交谈很轻,而《樱花诺》的乐曲也越发接近尾声。 沈慕吟的气息依旧平稳,周围已经从最初的安静变成现在的惊叹。 一直到乐曲停下,沈慕吟才稳稳的转圈落在原地,她在微微喘息,额头渗着薄薄的汗,白皙的肌肤有些泛红。 而后现场响起热烈的掌声。 “重重有赏!”当今圣上是第一个回过神。 秦越看着沈慕吟的时候,一脸赞赏。 若是之前对沈慕吟是沈家人的身份有所不满的话,那么现在秦越便是给沈慕吟加了几分。 “是。”一旁的太监总管应声,朗声念着各种赏赐。 现场更是一片哗然,各有各的表情。 但每个人看向沈慕吟的眼神终究是不同了,毕竟这么多年来,沈慕吟是第一个因为这首舞,没有被责罚,而是打赏的人。 刘婕妤从震惊里回过神,就连沈岩都有些意外的看着沈慕吟。 沈慕吟完全超出了自己的想象,明明就是一个乡下回来的人,但现在却让人惊艳。 沈岩站在原地,低敛下眉眼。 他忽然明白了沈寅对沈慕吟的那点歪心思是从何而来。 确确实实,是让男人心动的人。 若不然得话,那个不近女色的东宫,又岂会对沈慕吟刮目相看。 想着,沈岩表面不动声色。 刘婕妤这是越发显得阴沉,是完全没想到,她要沈慕吟难堪,结果却让沈慕吟大放异彩。 这只会让沈慕吟在皇上面前越来越有记忆。 而他们要做什么,就会变得困难重重。 第120章 储妃之位 刘婕妤的手心狠狠的攥成了拳头,但在表面却依旧是带着笑,迎着周围人的恭喜声,却又回答不上来一句。 现在哪里还有沈臻臻什么事,沈家所有的风头都在沈慕吟的身上。 倒是沈慕吟,稳了稳气息,这才福了福身:“臣女谢皇上赏赐,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秦越点点头,看着沈慕吟的眼神倒是从容:“你和谁学的《樱花诺》。” “臣女还在养父母家的时候,和一名舞娘学的。”沈慕吟半真半假的说着。 其实并不然。 沈慕吟在许家不是没出过事。 许重加上温梨的身份,在沈慕吟年少的时候,也是颠沛流离。 好几次,沈慕吟是险些出事。 有一次,温梨被前朝的人发现,一路追杀,沈慕吟还年幼,被温梨藏在洞中,温梨这是把这些杀手都引走了。 是在这个洞中,温梨见到一个毁了容的女子,才知道自己闯入了他人的境地,但对方很温柔,倒是哄着当时吓得不轻的沈慕吟。 沈慕吟在这里等了七天七夜,温梨才来接走自己。 而这七天里,这个女子发现沈慕吟的天资极好,这才把《樱花诺》交给了沈慕吟。 她并在沈慕吟的后背上纹了一个樱花的符号,沈慕吟是很长时间后才发现的,但她也没放在心上。 等沈慕吟被温梨带走的时候,这个女子已经不见踪迹了。 再后来,沈慕吟再回去,也没找到过这个神秘女子,这件事就自然不了了之。 但沈慕吟却始终记忆深刻。 不过,她从不曾对人提及这件事,孰轻孰重,她还是分得清。 她不想给自己惹来无妄之灾。 所以就算是秦越问,沈慕吟也是如此回答。 秦越点点头,倒是没说什么:“赐座。” 一旁的奴才当即走上前,在边上给沈慕吟放了椅子,沈慕吟款款朝着主位的方向走去,不疾不徐。 甚至全程,她都显得宠辱不惊,这一步步,沈慕吟都走的极为的谨慎。 她知道,这一切都在自己的算计之中。 除去东宫,她也要在这个皇宫里面占据极为重要的位置,才可以一步步的按照自己的目的来。 而台下的这些朝中的权臣,从头到尾,沈慕吟都不曾看上。 “你就坐在太子边上。”秦越说的直接。 “是。臣女谨遵圣旨。”沈慕吟点头,而后她从容落座。 这下,现场的人倒是倒吸一口凉气,就连沈长生和沈岩都不淡定了。 要知道,东宫的边上,始终都是空着位置,明知道东宫没有储妃,但每一年的围场,秦越都要人留了这个位置出来。 是时时刻刻提醒东宫,要纳储妃的意思。 东宫是懒得理睬秦越,秦越做他,东宫依旧是在我行我素。 而现在,秦越却把这个位置留给沈慕吟,这意味着什么? 现场的人不免想到先前,京都里关于东宫和沈家大小姐的传闻,现在看来,这个传闻怕不是假,而是真。 只是没人敢求证,毕竟这可是东宫,他们又不是活腻了。 倒是沈慕吟淡定的当着众人的面,朝着东宫一旁的空位走去,她面不改色的坐了下来。 奴才们已经第一时间就布好菜了。 东宫的眼神看着沈慕吟,却始终没说话,沈慕吟一时半会猜不透东宫的心思,所以她也干脆保持安静。 甚至和东宫之间,沈慕吟都保持了适当的距离。 不远不近,但却足够告诉众人,他们之间很清白。 东宫是什么人,哪里能看不出沈慕吟的心思,一个屡次轻薄自己的女人,现在这里和自己装清白。 呵,最近大抵是让这个女人的日子过的太太平了,才能这么无视自己的存在。 沉了沉,东宫倒是面无表情的坐着。 而这里,都是后宫的娘娘,还有就是宣和公主,茯苓郡主这些人才有资格来的。 刚才的《樱花诺》,不仅仅是让沈慕吟名震天下,更是让沈慕吟身上的这条襦裙变得醒目的多。 “沈小姐,你这襦裙可真好看。” “就是,这些樱花都活了过来,我可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绣法。” “对对,我还仔细观察过,这个樱花,只要沈小姐动起来,那么这些樱花就好是能跳跃到你面前,真的好神奇。” …… 一旁的女眷都讨好的和沈慕吟聊着天。 一来是秦越对沈慕吟的态度,二来是因为东宫。 在沈慕吟坐下来的时候,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毕竟东宫要不给脸的时候,就连当今皇上的面子都不会给。 沈慕吟就这么大方的坐在东宫储妃的位置上,而东宫意外的竟然没动沈慕吟,这是默许了。 东宫的态度,自然也让她们客气了不少。 在这样的情况下,沈慕吟依旧落落大方,宠辱不惊,是在认真的听着面前这些嫔妃,公主们的话。 而后她低头笑了笑,指了指自己的襦裙:“回各位娘娘的话,臣女的这件襦裙,是京都一家绣房做,若是娘娘喜欢的话,也可以去试试。” “京都还有这样的绣房?”为首的贤妃有些惊讶了。 要知道,京都最好的绣娘都在宫中,而现在,沈慕吟的话却打散了这样的固定思维。 贤妃的眼神落在沈慕吟的身上:“沈小姐,是哪家绣房?” “在京都市集最热闹的地方,荔香楼的附近。”沈慕吟说了具体位置,“但他们连一个招牌都没挂上,掌柜的为人有些古怪。” “说来听听。”贤妃是真的来了兴趣。 周围的人也不免好奇,侧耳倾听。 什么人做生意,连个招牌都没有的,这完全就是不想着做生意了。 何况,她们真的没有任何风声,京都还有这么一家绣房。 “这家绣房的掌柜,没有现货,只能定制。臣女是无意之间发现的,但是只要给得出价格,你的任何想法,掌柜的都能给你做到。”沈慕吟低声解释,“而且接受任何来来料定制,臣女当时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但没想到,巧夺天工。不然的话,臣女也不敢在这里和各位娘娘,公主推荐了。” 第121章 自荐绣房 沈慕吟说的落落大方,但又把绣房的神秘和独特说的淋漓尽致。 贤妃挑眉,倒是直接:“任何要求吗?比如本宫想要双面绣,他们也可以吗?” 听见双面绣的时候,沈慕吟倒是安静了一下。 她清楚的记得,双面绣就是温家的绝活,在这条襦裙上,沈慕吟并没展示出来,因为目前如此就足够了。 而温家破败后,这个双面绣就再没有任何人会了。 沈慕吟是温梨的传人,自然就会,只是在表面,沈慕吟并不显山露水。 “娘娘,您可以派人去问问看。若是可以的话,您就让她做,若是他们答应了,却做不出来,您就赐他们欺君之罪。”沈慕吟说的直接。 贤妃点点头:“这倒也是,你这么说,这家店,本宫倒是来了兴趣,等围场后,寻个时间,本宫让奴才出去询一询。” “好。”沈慕吟点头。 做生意这种事,急不得。 你越是推的火热,所有人反而会心存怀疑,你就这么不冷不热,这些人倒是来了兴趣。 要比人心,沈慕吟重活一世人,自然拿捏的极好。 而这话也不能多说,点到为止。 陆续还有几个娘娘问了沈慕吟,沈慕吟都始终不冷不热,有问必答。 一直到这些娘娘都问完话,宣和公主这才笑脸盈盈的看向沈慕吟:“慕吟,娘娘们太热情了,我都来不及和你说话。” “宣和公主。”沈慕吟礼貌应声。 “叫我素锦就好。”宣和公主笑。 “好,素锦。”沈慕吟从容应对。 宣和公主拉着沈慕吟,倒是请教起了跳舞的事情,沈慕吟倒是谦虚,有问有答。 这让宣素锦对沈慕吟的印象极好。 只是沈慕吟和宣素锦聊天的过程里,却依稀感觉的到一道眸光落在自己的身上,有些沉。 最初她以为是东宫,但很快对东宫的了解,就让沈慕吟清楚的知道,这道眸光并非是东宫而来。 它好似躲在暗处,但是又光明正大。 沈慕吟低敛下眉眼,不动声色,她想精准的抓到这个眸光的主人。 而她面前的人,沈慕吟都看的清清楚楚,在沈慕吟感觉到这一道眸光要转身的时候,忽然宣素锦惊讶了一声。 “慕吟,你这可是雪缎?”宣素锦问着沈慕吟。 沈慕吟安静了一下,并没当即回答。 确确实实是雪缎,还是从东宫偷出来的雪缎。 最初沈慕吟就以为是冬谨随意偷了一匹。毕竟冬谨说了,雪缎这种布料在东宫多如牛毛,压根就不值钱。 甚至东宫的内衬都是用雪缎来做的。 结果,没想到,上一次被东宫抓了一个正着,沈慕吟才知道。 这个素白的雪缎,是雪缎里面的极品,整个燕国,就只有东宫这里有,而京都的人很清楚的知道,东宫喜白不喜黄。 若不是正式的场合,就连在围场,东宫都是一身白。 “好像和太子殿下身上的雪缎是一样。”宣素锦煞有其事的说着。 这下,所有人的注意力真的都集中在了东宫和沈慕吟的身上。 最初沈慕吟还没觉察什么,现在她才真切的发现,东宫身上的长衫和自己的襦裙,是出自同一匹的雪缎。 忽然之间,气氛就变得暧昧了起来。 沈慕吟眼角的余光看向了东宫,但偏偏东宫就好似没事的人,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 他一点开口的意思都没有,摆明是在看热闹。 沈慕吟不吭声了,心里不知道咒骂了东宫多少次。 “这个雪缎极为罕见,上一次我去求着太子殿下给我,他都拒绝了,原来太子殿下是要留给你呀。”宣素锦的话里带着几分的羡慕。 并非是刻意找沈慕吟麻烦,就只是单纯的说一句事实而已。 沈慕吟低头,寻思着要怎么回答。 也因为宣素锦忽然而来的话,断了沈慕吟的心思,那一道眸光也跟着断掉了,沈慕吟想再找却找不到了。 就在这个时候,是南宫笙主动开口:“素锦,你这样说的沈小姐不好意思了。” “哎呀,瞧我——”宣素锦也有些不好意思。 沈慕吟笑着看向南宫笙,微微颔首示意,南宫笙倒是没说什么。 甚至一闪而过的眸光,快的让人抓不住。 沈慕吟好似看见了什么,但是却又不确定,之前荒诞的想法又变得明显起来。 “素锦,你要雪缎来找本王,你把南宫大人放在什么位置了?”东宫这才不疾不徐的开口。 宣素锦被这么一说,哼了声:“那还不是因为雪缎都在东宫,但凡宣王府有那么点,臣妹也不用这么劳心劳力了。” 秦褚砚挑眉,一点都不客气:“东宫还未曾有储妃,不留点好料子,怎么筑巢引凤?” 宣素锦被秦褚砚说的气不打一处来,干脆拉着沈慕吟的手撒娇:“慕吟,你看看太子殿下,字字句句都带刺,难怪这么些年都没立储妃,肯定是没人受得了。” 沈慕吟低头轻笑一声,没接话。 毕竟上一世,到沈慕吟死,东宫都没立储妃。 而东宫的性格让人捉摸不定,可前仆后继想嫁入东宫的人却不少。 在这样的情况下,自然不可能是因为东宫的脾气,而这个话题,她也不可能接。 不然得话,就是自掘坟墓。 东宫倒是嗤笑一声,一点都不客气:“南宫大人,难道不管管素锦?” “素锦喜欢就好。”南宫笙淡笑一声,依旧纵容。 京都的人习惯了南宫笙这样的纵容,秦褚砚也没觉得有任何不对劲。 但秦褚砚的眼神淡淡的扫过南宫笙,眉头微不可见的拧了拧,说不上来为什么,总觉得南宫笙现在的心思并不在宣素锦的身上。 是在敷衍。 又好似在等着谁。 在这样的情况下,秦褚砚也不动声色。 而周围依旧是歌舞升平,沈慕吟被动的坐在宣素锦和秦褚砚的中间,安静的看着面前的表演。 但她并没吃眼前的食物,就只是喝了几口茶。 “不喜?”秦褚砚觉察到了。 沈慕吟下意识的看向秦褚砚,一本正经的应声:“启禀殿下,臣女并没不喜,只是现在暂时不饿。” 第122章 行刺东宫 这倒不是撒谎。 原本在跳舞后,应该是饥肠辘辘,但说不上为什么,现在沈慕吟却显得格外紧绷。 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 她的脑子转的飞快,在想着上一世的记忆。 上一世她从围场离开,是回了沈家,被关柴房罚跪,因为她让沈家丢人现眼了。 但或多或少,沈慕吟却也知道围场发生的事情,围场多了刺客,可是具体,她就不知道了。 而这一次围场后,沈岩却意外进入东宫,被东宫重用。 上一世,沈慕吟被沈臻臻耍的团团转,注意力几乎都在沈臻臻的身上,外界的任何事情,都和沈慕吟没任何关系。 现在想来,确实不太对劲。 沈岩为何会忽然被东宫重用?难道是—— 沈慕吟的瞳孔睁大,但又很快把这样的情绪藏的很好。 她明白了,上一世在围场出现刺客,这些刺客是冲着东宫来的,恰好沈岩挡在了东宫面前。 所以在这件事后,沈岩受伤,宫里才会来那么多的御医,在沈岩伤好后,就连跳几级,直接入驻了东宫,成为东宫的禁卫军统领。 几乎可以说是和陆南淮平起平坐了。 但是沈慕吟想不明白,东宫这么精明的人,为何会如此信任沈岩。 又或者是东宫在布局,也或者是东宫真的相信了沈岩的花言巧语? 那么今晚历史重演的话,她要如何做呢? 沈慕吟的脑子闪过无数种想法,但一切真的发生的时候,沈慕吟才知道,很多时候,都是条件反射,完全不需要思考了。 就好比现在。 原本翩翩起舞的舞娘,却忽然拔出利剑,直接对准了东宫。 现场尖叫声传来,瞬间混乱了。 “有刺客!”禁卫军厉声吼着,“保护殿下!” 禁卫军已经冲着东宫的方向而来,陆南淮第一时间赶了过来,奈何舞娘的位置太近了。 那匕首是直接冲着东宫的心口而来,摆明了就是要东宫的命。 南宫笙第一时间就把宣素锦护入怀中,各宫的娘娘面前,也已经被禁卫军团团护住了。 沈慕吟看见那匕首的第一时间,想也不想的就扑到了东宫的身上。 那是一种本能的条件反射,沈慕吟都说不出自己这么做的原因,但是她就这么做了。 而沈慕吟知道,自己这样的反应,不可能真的拦住刺客,刺客必定都是接受过严格的训练,她是在给东宫争取时间。 沈慕吟给自己找了合情合理的理由,她要东宫这一座靠山,所以东宫不能出事。 “天啊……”周围一阵阵尖叫声传来。 秦褚砚在沈慕吟拦住刺客的瞬间,他的眸光里透着几分的深意,但是很快就变得狠戾。 沈慕吟的这个举动,确确实实是给秦褚砚争取到了时间。 刺客显然也没想到有人会这么快速的冲上来,还是一个看起来柔弱无比的女人。 她怎么能做到比禁卫军的速度还快? 但刺客并没更多时间反应,暗卫手中的利刃已经抵住了刺客的脖颈,禁卫军冲上前,把人压在地面。 “沈慕吟。”秦褚砚低吼一声。 沈慕吟看向秦褚砚,笑了笑,倒是很淡定:“只是擦伤。” 哪里是擦伤,秦褚砚一眼就看出来了,雪锻被划破,因为匕首的锋利,已经让沈慕吟的手臂见了骨。 但是硬生生的,沈慕吟没有叫一声。 和现场那些惊慌失措的女子不同,现在的沈慕吟显得格外的淡定。 秦褚砚就这么看着,有瞬间,沈慕吟真的觉得自己在秦褚砚的眼底看见了紧张和关心。 纵然就是一闪而过,但是却是真真切切有人在关心自己。 想到这里,沈慕吟忽然觉得,自己今天的一举一动忽然就值得了。 但是还没等沈慕吟反应过来,现场依旧乱哄哄,秦褚砚忽然拦腰直接就把沈慕吟在众目睽睽下给抱起来。 众人错愕的看着面前的一幕,大家都没敢吭声。 就连沈长生和刘婕妤都意外了一下,沈岩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眼底带着一丝的不甘心。 他万万没想到,精心安排好的局,那个人要他到东宫当内应。 是要用这样的方式让东宫正式的对自己刮目相看,却没想到硬生生出来沈慕吟这个程咬金。 彻底的把他所有的计划都打乱了。 但偏偏,他却什么都不能开口,只能硬着头皮在这里站着。 那个人给的任务屡次失败,沈岩说不惶恐是不可能的,因为那个人的手段,沈岩见过,是让人彻头彻尾的阴寒。 而沈岩的耳边传来的是秦褚砚阴沉的命令:“给本王审出来。” “是。”暗卫应声。 众人不敢吭声,就只能看着秦褚砚把沈慕吟带走。 而这个刺客进入了东宫暗卫的手里,怕是生不如死。 很快,刺客被暗卫拖了出去,现场的喧嚣才彻底的平静下来。 秦越是从乱世坐到这个帝王位上,所以对于这样的情况倒是见怪不怪了。 所以很快,现场就被收拾干净,秦越大手一挥:“一点小插曲,不足挂齿,众爱卿还是尽情享受。” 当今圣上都这么开口,众人自然不敢再多说什么。 很快,乐师的奏乐响起,之前的混乱就好似从来没发生过。 但秦越的眼神不着痕迹的看向了秦褚砚离开的方向,不动声色。 这是秦越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见到秦褚砚惊慌失措的表情,纵然一闪而过。 要知道,当年秦褚砚面对大军,寡不敌众的时候,他依旧嚣张不曾有任何的慌张。 但现在却为了一个女人,变了脸。 所以沈慕吟真的对秦褚砚很重要吗? 但秦越更清楚的是,秦褚砚是未来的帝王,帝王本无情,若是动心动情,只会被人拿捏住,成为软肋。 他不介意秦褚砚喜欢一个女人,甚至越过阶层立为储妃。 但是他不会允许任何一个女人牵绊秦褚砚,成为他的软肋。 沉了沉,秦越倒是把这个心思藏的很好。 很快,他看向面前的歌舞升平,但却没人发现,不远处,还一道深沉的眸光落在秦褚砚离开的身影上,若有所思。 秦褚砚是对沈慕吟动了心思的? 沉了沉,这道眼神也不动声色的收了回来。 晚宴现场,很快就恢复了最初的热闹。 …… 第123章 男颜祸水 彼时。 沈慕吟被放在东宫营地的床榻上,和沈家的帐篷比起来,东宫这里就显得奢华的多。 就连这个床榻都柔软的要命。 医女在认真的给沈慕吟处理伤口,全程秦褚砚阴沉着一张脸就这么在原地站着。 “启禀殿下,沈小姐的伤口有点深,需要点时间恢复,这段时间不要碰重物。”医女低头恭敬把沈慕吟的情况解释了一遍。 沈慕吟的宽袖被放了下来,丝毫看不出任何受伤的痕迹。 秦褚砚没说什么,扬手后医女就弯腰退了出去,并没多停留。 营地内只剩下秦褚砚和沈慕吟面对面。 一直到秦褚砚打破沉默:“为何忽然冲上来,还是你觉得本王躲不过?” “对方是杀手,早有预谋,一分一厘都是算的精准。”沈慕吟倒是从容,“臣女冲上去,是凭着本能,不希望殿下出事,给殿下争取时间,何况殿下身上的伤没好。”沈慕吟倒是一板一眼的解释。 甚至沈慕吟的眼神都没从秦褚砚的身上挪开,就这么安静的看着。 “就是这样?”秦褚砚挑眉。 沈慕吟在床榻上靠着,这人逼近,那熟悉的龙涎香传来,让沈慕吟的神经跟着紧绷了一下。 但在表面,沈慕吟不动声色。 她觉得秦褚砚对自己动手动脚都好过用这样的男色勾引。 谁说红颜祸水,男颜一样也祸水。 “噢——”沈慕吟定了定神,很认真的点点头,“还有别的。” “说。”秦褚砚倒是淡定。 但是唯有秦褚砚自己知道,他并不如表面这么淡定,甚至有些紧张。 紧张的想知道,沈慕吟能否说出自己想听的话。 在这样的情况下,秦褚砚的眼神直勾勾的落在沈慕吟的身上。 沈慕吟也很淡定,迎着东宫的眼神,丝毫没任何慌乱。 “殿下是臣女的靠山,臣女自然不能让殿下有事,若是殿下出事,臣女失了靠山,会很麻烦的。”沈慕吟说的心平气和。 甚至沈慕吟的表情都没发生任何变化,格外的认真。 这下,秦褚砚的直接冷笑出声。 果然,是他高看了沈慕吟,他就不能指望这女人能说出什么讨好自己的话。 倒是连利用自己这件事,沈慕吟都能说的明晃晃的,让你有气都撒不出。 而秦褚砚的冷笑,让沈慕吟一脸莫名,她不知道自己哪里又得罪了东宫。 “殿下?”沈慕吟愣怔。 她不知道自己哪里又把这人给得罪了。 她葱白的手下意识的拉着秦褚砚的袖子,好似每一次这样的动作,都会让秦褚砚心软下来。 每一次都是屡试不爽。 但这一次,好似失效了。 秦褚砚冷着脸看着沈慕吟,一字一句:“本王基于你,只有利用?” “臣女不敢。”沈慕吟应声。 她哪里敢利用东宫,毕竟每一次利用付出的代价都太惨烈了。 就连现在求得东宫的庇佑,也都是一次次的死里逃生。 “不敢?”秦褚砚嗤笑一声,“你主动上前给本王挡刀,为的是能继续利用本王。你光明正大的利用本王的人,从东宫偷走雪缎,在众目睽睽下跳舞,甚至利用雪缎刺绣,引来后宫那些嫔妃的注意,为你的店铺招揽生意,本王准了吗?” 沈慕吟:“……” 也是,没有事情可以逃得过秦褚砚的眼皮,何况这些事,她做的光明正大。 再看着秦褚砚阴沉的脸,沈慕吟倒是没惧怕。 大抵是接触久了,也知道东宫其实是刀子嘴豆腐心,毕竟看着东宫对这些暗卫的态度,沈慕吟也可以揣测出一二。 她软着声音在说着:“殿下,臣女知错了。看在臣女受伤的份上,殿下不要和臣女计较了?” 东宫还是板着脸,但是眼底的眸光已经放软了下来,只是表面还是不怎么理睬沈慕吟。 沈慕吟心里默默的叹口气,忽然很轻的叫了声。 秦褚砚瞬间看向沈慕吟,口气听起来并不太好,但是却带着关心:“叫什么!姑娘家叫来叫去的,像话吗?” “殿下,臣女很疼。”沈慕吟委屈巴巴的开口。 这下,秦褚砚被沈慕吟弄的没了办法,既心疼又放不下脸,最终就直接冲着面前的奴才们发火了。 “怎么,你们是不知道要叫御医来,还要本王亲自去一趟?”秦褚砚的口气越来越差。 奴才们低着头,大气不敢喘息:“奴才马上就去。” 是一秒钟都不多停留,帐篷内的人已经彻底的清空了。 秦褚砚的脸色也没缓和,眼神就这么看向了沈慕吟的手臂。 大抵是穿着太单薄的关系,所以那锋利的匕首直接见了骨,整个宽袖都已经被鲜血浸染,看起来有些渗人。 真是好大的胆儿,秦褚砚的脸色越来越沉。 要知道沈慕吟在东宫,他都没舍得这么对沈慕吟,这刺客倒好,刀刀见血。 若不是沈慕吟的速度快些,怕是今儿小命都留不住。 他倒是要看看,到底是谁这么胆儿肥。 “殿下,你做什么?”沈慕吟见秦褚砚撕掉自己的袖子,眉头拧着。 是有些心疼这个雪缎,还有上面的刺绣,那毕竟费了自己不少心思的。 “闭嘴。”秦褚砚连解释的意思都没有。 话音落下,秦褚砚冷着脸,快速给沈慕吟处理伤口。 这举动,让沈慕吟都意外了一下,也从来没想到,高高在上的东宫,竟然会主动给她处理伤口。 她眼角的余光看向了东宫,说不出的感觉,心跳忽然加速,是一种怦然心动。 她的心口就好似搅了蜜,是阵阵的甜。 在这样的情况下,沈慕吟安静的看着面前的秦褚砚,这人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明明肤色白皙但是却带着薄茧。 那是常年握剑才会有的。 贴着自己的细腻的肌肤,微微摩挲,那种粗粝的感觉传来,却不是不舒服,而是一种的暧昧交织。 这让沈慕吟忍不住抽了一下自己的手。 “做什么?你是要自己的手臂废掉吗?”秦褚砚沉着脸,口气依旧不好。 第124章 给我下套 “殿下,这种事情让臣女自己来就好,何况御医也很快就到了。”沈慕吟压着情绪,镇定开口。 秦褚砚冷笑一声:“本王给你收拾,你还嫌弃本王?” “臣女不敢,只是不敢叨扰殿下。”沈慕吟一本正经。 秦褚砚是听的气笑了,明明一肚子的心思,现在却又要在自己面前装作无辜,想着就让秦褚砚一阵恼怒。 他拽着沈慕吟的手微微用力,沈慕吟就真的叫了声。 下一瞬,这人的手就松开,沈慕吟见状,眉眼带着笑,知道这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殿下……”沈慕吟软软的叫着。 他发现,其实东宫在自己这里,吃软不吃硬。 只要你放下姿态,东宫就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见东宫臭着脸,沈慕吟没受伤的手轻轻扯了扯东宫的宽袖:“您别生气了,是臣女不好,臣女给您赔不是。” 软软糯糯的声音,倒是多了几分江南姑娘的温柔,听着的人的心尖都在颤抖。 秦褚砚觉得,沈慕吟就是一个狐狸精,还是一个惹事的狐狸精。 “晚了。”但秦褚砚仍旧嘴硬。 “那殿下要怎么惩罚臣女?臣女只求殿下不要把臣女丢出去喂狼,喂蛇,喂秃鹰就好。”沈慕吟依旧软糯。 东宫冷笑一声,就这么看着沈慕吟,并没当即开口。 沈慕吟的脑袋突突的疼,一时半会摸不透这人的想法。 这些惩罚没了,沈慕吟想不到东宫还能怎么收拾自己,但是越是摸不着,就越是让人觉得心慌。 倒也不是害怕,而是一种略带紧张,却又无可奈何的感觉。 就在沈慕吟主动开口询问的时候,御医已经匆匆赶来了,看见秦褚砚牵着沈慕吟的手,御医一时半会不知道要朝前还是离开。 这伤口,东宫不都处理的差不多了,还把他折腾来看什么。 是看东宫给自己喂狗粮吗? 但御医想着东宫对沈家小姐的态度,他倒是也开心,最起码皇上的想法有了着落。 这东宫,怕是要有储妃了。 越是这样想,御医越是不敢怠慢,他请了安:“微臣参见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起来。”东宫大袖一挥。 御医这才起身,快速的朝着沈慕吟的方向走去,东宫的手依旧拽着沈慕吟,这倒是让沈慕吟被动了一下。 御医是眼观鼻,鼻观口完全当做没看见。 “沈小姐,我给您看看。”御医的态度极好。 “有劳了。”沈慕吟笑,倒是落落大方。 御医仔细查看了沈慕吟的情况,这下,他就连换药的动作都省了,毕竟东宫都代劳了。 所以,很快,御医就只是开了一点消炎的药方,交代了几声。 “这几日,伤口不要碰到水,不要提重物,另外消炎的药一日两餐,这个药膏每日都要涂抹,我保证半个月后,这个伤口就再也看不见了。”御医仔仔细细的说着。 “有劳您了。”沈慕吟点点头。 御医也不曾停留,一旁的奴才就已经快速的带着御医出去,顺便取药去了。 麻姑拿着一套干净的衣裳,这才走上前:“沈小姐,您的衣裳沾了血,奴才给您换一身干净。” 沈慕吟低头看了自己一眼,确确实实,白色的雪缎沾染了鲜血,特别的醒目。 加上沉淀太久的时间,清洗起来都显得困难的多,真的是可惜这套襦裙,还有上面的刺绣。 “怎么,你还可惜?这雪缎一点都不值钱,要多少本王给你。”东宫一眼就看出来了。 这下,沈慕吟眨眨眼:“殿下说真的?” 秦褚砚:“……” 好啊,沈慕吟都还没开口问自己索取,他倒是迫不及待自己主动送上门了。 要知道,外面是买不到任何雪缎的,只有宫内才有,沈慕吟怕是主意打了很久,只是找不到开口的理由。 现在好了,他主动帮沈慕吟把这件事给做完了。 总觉得他被沈慕吟下套了,但是他没有证据。 而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他身为东宫又岂能反悔。 想着,东宫是气笑了。 “你这是在给本王下套?”秦褚砚问的直接。 “臣女不敢。”沈慕吟想也不想的否认了。 秦褚砚冷笑一声,没理会,但沈慕吟知道,这件事就一锤定音了,最难弄的雪缎,东宫成了源源不绝的提供者。 一旁的麻姑看着忍不住掩嘴笑着,一本正经的端着新的襦裙,带着沈慕吟朝着屏风后走去。 秦褚砚就在原地站着,未曾离开。 屏风隔开两人,麻姑在,秦褚砚也不至于做什么,所以沈慕吟倒是放心。 但是她低头看着麻姑给自己换上的衣裳,沈慕吟有些意外。 东宫的女眷就只有麻姑和几个奴婢,而面前的襦裙看起来就不是她们穿的,毕竟没有哪家奴婢会穿雪缎做的衣裳。 就连冬谨这样级别的暗卫,也用不到雪缎。 所以—— 沈慕吟还没来得及细想,麻姑的声音倒是笑着传来:“这是之前殿下看小姐喜欢雪缎,所以就让奴才从库房里拿了点适合小姐的颜色,让宫内的裁缝做了。” 麻姑一点隐瞒都没有,仔仔细细的把东宫的心思都告诉了沈慕吟。 沈慕吟微微惊讶,麻姑还在笑:“殿下虽然没说,但奴婢也知道,殿下是记挂着姑娘。看着姑娘的衣裳,殿下总觉得姑娘缺点衣服。就是不知道奴婢选的这些颜色,姑娘是否喜欢。若是不喜欢,等回了京都,奴婢带姑娘亲自去挑选雪缎。” 就连后续的话,麻姑都说完了。 是事无巨细的安排。 但人人都知道,这个安排若是没有东宫的允许,麻姑也不可能这么开口。 她安静的看着铜镜里的自己,从之前的一身素白,已经变成了娇艳的粉色,凭空多了一丝的俏丽,少了先前的老沉。 “麻姑,我很喜欢,谢谢。”沈慕吟礼貌道谢。 “那还是殿下眼光好。”麻姑忽然又说着。 沈慕吟一愣,有些不明白麻姑话里的意思,麻姑这才娓娓道来。 第125章 与众不同 “奴婢选了料子,觉得大红大紫的,可以让姑娘更显得朝气蓬勃,毕竟奴婢看着那些千金小姐们都是如此。料子给殿下过目的时候,殿下就看了一眼,说小姐不会喜欢。让奴婢挑选了现在这个颜色。”麻姑笑着说着。 她微微停顿:“不仅如此,殿下还顺手把库房里面觉得适合姑娘的都挑上了,让裁缝做了一并带到围场。” 全程,麻姑都是看着沈慕吟笑着:“沈小姐,殿下这人呢,口是心非,有时候说话难听了,您别往心里去。奴婢在东宫多年,是第一次见到殿下让一个姑娘在东宫。也是第一次见到殿下对一个人如此紧张。” 麻姑就像是秦褚砚的那张嘴,把秦褚砚不能说,也拉不下身段说的话,全都说了。 沈慕吟安静的听着,嘴角微微上扬。 口是心非的男人。 她在心里暗自腹诽了一下。 在这样的情况下,沈慕吟全程笑脸盈盈,不卑不亢的看着麻姑。 麻姑就喜欢这样的沈慕吟,总给人很舒服的感觉,在换好衣服后,麻姑把脏衣服就直接带了下去,并没在帐篷内多停留。 帐篷内只剩下沈慕吟和秦褚砚两人面对面。 “殿下……”沈慕吟主动开口叫着这人的名字。 但是她还没来得及把话说完,秦褚砚就忽然打断了沈慕吟的话:“你和谁学的《樱花诺》。” 这人说话四平八稳,完全听不出任何情绪,但是看着沈慕吟的眼神却显得格外锐利。 沈慕吟安静了一下,她知道,现在才是秦褚砚审讯自己的时候。 面对这人的时候,沈慕吟并没隐瞒,而是把当年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秦褚砚。 沈慕吟看见秦褚砚的瞳孔骤然缩紧,是一种分不出的情绪,一点点的在压着秦褚砚。 就好似那个在山洞里面教自己跳舞的人,秦褚砚极为的熟悉。 沈慕吟的脑海里一闪而过的荒诞想法,总不能这人是已过世的皇后娘娘,秦褚砚的生母? 想着,她自己都笑了。 若是他的生母还活着,秦褚砚怎么会不知道。 所以在沈慕吟看来,这就是一个机缘巧合。 “你没看清对方的长相?”秦褚砚沉沉问着。 “并没,对方始终带着面纱,臣女总不能把对方的面纱扯下来。”沈慕吟安静开口。 秦褚砚安静片刻:“你把具体位置告诉本王。” 沈慕吟应声,把大概的位置告诉了秦褚砚,毕竟有些年的记忆,也许现在这个山洞都已经不存在了。 那附近,若是沈慕吟没记错的话,大抵也是经过了好几次的塌方,早就面目全非了。 想在这里找人,难上加难。 秦褚砚倒是没说什么,但是他的眼神仍旧看向沈慕吟,沈慕吟的心跳咯噔了一下,不知道自己哪里回答又让这人不满意了。 总不能还惦记着自己之前说的惩罚这件事。 想想沈慕吟都觉得头皮发麻。 在这样的情况下,沈慕吟也老老实实的站着,但秦褚砚的眼神始终都落在沈慕吟的身上,一瞬不瞬。 “你知道有刺客?”秦褚砚问的直接。 这下,沈慕吟的心跳加速,她在寻思要如何和秦褚砚解释这件事。 她再活一世,自然知道这一世会发生的事情,但这种话又不能直截了当的开口。 而秦褚砚的眼神就更显得直接的多,当时的场景,他是记忆深刻。 秦褚砚习武,只是绝大部分的人对秦褚砚的武功有多深,并不了解。 那刺客在靠近秦褚砚的瞬间,他就觉察到了,这个刺客伤不到自己,只是秦褚砚想揣测这个刺客到底要做什么。 若是要自己的命,那就要快准狠。 看起来却更像是要伤自己,是给某个人争取机会。 因为在沈慕吟忽然冲出来,挡住刺客的时候的,秦褚砚看见了刺客眼底的意外,就好是遇见了程咬金一样。 而沈慕吟的动作太快了,并非是习武本能的快,而是一种预知,让沈慕吟的动作极为迅速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刺客也被吓了一跳,最终是把沈慕吟给伤到了。 沉了沉,秦褚砚见沈慕吟并没开口的意思,他的眸光落在沈慕吟的身上。 很快,秦褚砚骨节分明的手指捏住了沈慕吟的下巴,半强迫的让沈慕吟看向自己。 “本王在问你话。”秦褚砚警告的开口。 “启禀殿下,臣女只是不小心听见了对话,才知道今晚围场有刺客,所以臣女留了几分的心眼。”沈慕吟这才不疾不徐的开口。 但是沈慕吟的心跳很快,是在打鼓,她不确定秦褚砚是不是相信了自己的话。 她一瞬不瞬的看着秦褚砚,依旧在说着:“但是臣女不确定刺客要做什么,是谁,所以全程都很警惕。先前跳舞的舞女,一直都在蓄意接近殿下。” 说着,沈慕吟微微停顿:“这种情况下,要么是要引起殿下的注意,要么就是别有用心。所以我就多了一个心眼,才可以第一时间拦下对方。” 这解释也合情合理,但沈慕吟知道,自己的字里行间里总归是有破绽的。 就只是在于东宫愿意不愿意相信自己而已。 想到这里,沈慕吟都是逼着自己冷静,面不改色的看着秦褚砚。 秦褚砚冷笑一声,忽然松开沈慕吟,这猝不及防的力道,让她踉跄了一下。 但沈慕吟很快站定,秦褚砚的眼神落在沈慕吟的身上:“哪里听见?是谁在说?” “臣妾是到围场的时候听见的,不确定是谁在说。”沈慕吟缓缓应声,但是看着秦褚砚的眼神欲言又止。 “说。”秦褚砚冷漠开口。 这样的口气就意味着秦褚砚不想给沈慕吟迟疑的机会。 沈慕吟微微咬唇,安静片刻,她才抬头看着秦褚砚。 东宫始终面无表情,沈慕吟一字一句开口:“启禀殿下,我没看清楚人,但隐约认得出,是我大哥沈岩的声音。” 沈慕吟算好了,把沈岩提出来。 一来东宫知道自己和沈家不和,不想让沈家的人痛快,所以这么说合情合理。 第126章 罚抄折子 二来这件事确确实实就是沈岩所为,只是被自己破坏了而已,让东宫对沈岩心存厌恶,那后面她要做什么,就容易的多。 沈慕吟这才大胆的把沈岩弄出来,但是她也知道,在没证据的情况下,东宫不会真的弄死沈岩。 再不济,沈岩也是京府尹的人,东宫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 东宫树敌太多,而沈慕吟是一种直觉,总觉得东宫有所预谋,所以在这种情况下,沈慕吟在赌。 赌自己是否猜对了。 “沈岩?”秦褚砚冷着脸看着沈慕吟,“沈岩和你一样是沈家人,若是沈岩要行刺本王,整个沈家都是株连九族,你也逃不掉。” “殿下无凭无据的情况下,是不可能对沈岩做什么。”沈慕吟很冷静,一板一眼的应着。 “所以你这是算好了?”秦褚砚冷声问着沈慕吟。 两人站立在原地,谁都不曾回避谁的眼神,就这么安静的看着对方。 沈慕吟面对秦褚砚的话,不否认也不承认。 “沈慕吟,谁给你的胆子,让你这么算计本王。你对沈家不满,想借本王的手把沈家铲除?还找沈家这种幼稚的借口来忽悠本王吗?”秦褚砚一字一句问着沈慕吟。 沈慕吟定了定神,倒是淡定:“是殿下给臣女的胆子。” 摆明了不怕秦褚砚,只是在表面又不表露出来。 而东宫不喜人撒谎,沈慕吟这种实话还说,反而还让东宫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在两人对视片刻后,东宫被彻底气笑了:“沈慕吟,你真的觉得本王不会罚你?” 沈慕吟一惊,表面依旧镇定。 她是真是老虎屁股上拔毛,完全忘记了东宫就是一个残忍无情的人,这人是个疯子。 疯子没什么事情是做不出来的。 “殿下……”沈慕吟软软的叫着,主动走近了秦褚砚。 纤细葱白的手指微微停顿片刻后,她抓住自己的宽袖,踮起脚尖,很自然的亲了亲秦褚砚的薄唇。 记忆里,这样做的话,秦褚砚好似就会消气。 这人嘴巴上喊着要惩罚自己,但是正儿八经,沈慕吟却从来没遇见过,秦褚砚的惩罚,不过就是吓唬自己。 久了,自然沈慕吟的胆子也肥了不少,总是敢在这人面前造次。 “又企图勾引本王,想把这件事躲过去?”秦褚砚沉声问着。 他并没闪躲,也真的就让沈慕吟亲到了自己,沈慕吟无辜的眨眨眼,看着东宫。 行,她就是想轻薄这人,让这件事悄无声息的过去,这人至于说的这么明白吗? 但这一次,还没等沈慕吟开口,忽然,她的腰间传来一阵迥劲的力道。 然后沈慕吟就直接被扣在了软榻上,整个人落入秦褚砚的势力范围,彻底的动弹不得了。 再然后—— 沈慕吟就感觉到皮肤接触到空气里的凉意,冒起了鸡皮疙瘩。 游走间是这人粗粝的手掌带来的感觉,好似怜爱,又带了一丝丝的惩罚的意味。 她想抗议,但是仰头所有的声音就被这人给彻底的吞噬了,再没任何回旋的余地。 两人隔着衣裳,她左手手臂受伤,完全使不上力气,在这样的情况下,沈慕吟节节败退。 秦褚砚完全没在意沈慕吟的反抗。 他低头吻着,身下的软玉温香,让他有些情绪失控。 这样的感觉,以前从来不曾有过,是一种怦然心动,甚至更是一种霸道的贪婪。 秦褚砚以为自己这辈子不会对一个女人动心动情,但现在这种说辞在沈慕吟面前却彻底的消失殆尽了。 不仅仅是动心,甚至是想把这个女人藏起来,从她在自己面前跳舞的那个瞬间开始。 秦褚砚不想和任何人分享沈慕吟。 “唔……殿下。”沈慕吟软软的叫着,有些恍惚。 这叫声,叫的秦褚砚的心口一阵阵的悸动,他定了定神。 再这么下去,要出事。 大抵是因为珍惜一个人,所以不想让沈慕吟承受任何的闲言碎语,燕国某种情况下是保守的,特别是对于未来的储妃。 在这样的想法里,秦褚砚有心也不能做什么。 他冷静片刻,直接把沈慕吟拉开了,好似和之前的缠绵又完全变样了。 “别用勾引本王的方式,转移注意力。”秦褚砚说的直接。 “臣女不敢。”沈慕吟低低应声。 秦褚砚就这么看着,这人的眼底,哪里都写着她敢,但偏偏是他舍不得对沈慕吟如何。 想到这里,秦褚砚冷着脸,松开了沈慕吟。 沈慕吟无声无息的叹口气,这东宫,是真的很难哄,这张脸就好似晴雨表,说变就变了。 “本王看你敢的很。”秦褚砚嗤笑,“来人——” 这下,沈慕吟是真的变脸了,而外面的李德全也走了进来,就这么被动的看着东宫。 是完全不知道东宫到底又怎么了? 这沈小姐不还受伤,总不能还折腾沈小姐,想着李德全都觉得头疼。 东宫众目睽睽之下把人带走,虽然说合情合理,但是皇上问起来,总归是麻烦的,要再细问,总不能说是带回来受罚了。 但李德全不敢说什么,就只能这么小心的看着沈慕吟,想知道沈慕吟是怎么把人给得罪了。 结果沈慕吟也很无辜的摇摇头,表示自己完全不清楚。 这下,李德全是真的叹气。 秦褚砚自然也看见了两人的眉来眼去,好啊,真好啊,这东宫里的人,个个都向着沈慕吟,是要造反了吗? “殿下,有何吩咐?”李德全硬着头皮开口。 这在围场,总不能做的再过分了?毕竟隔墙有耳,不比别院和东宫。 “把之前没处理完的折子拿出来,让她一本本的抄一遍。”秦褚砚冷声开口,“没抄完,就在这里留着,不准离开。” 李德全,沈慕吟:“??” 这是什么惩罚?大晚上的要人在这里抄折子? 最重要的是,这些折子里面写的都是朝中大事,不适合透露给外人。 所以李德全猜不透秦褚砚要做什么,沈慕吟低敛下眉眼倒是明白了。 第127章 触目惊心 惩罚自己是一部分,但是残忍的事,这人舍不得,就用来罚抄书了。 只是这书可不是一般的书,而是这些机密折子,就好是东宫想把这些事情告诉自己。 又好像东宫知道了什么,知道自己要在这些折子里面抽丝剥茧。 但是沈慕吟不敢多揣测,就这么安安静静的看着。 “有问题?”东宫冷笑一声。 只要沈慕吟敢说出反对的话,东宫就会真的动手。 这下,沈慕吟也很乖巧的摇头,一点都不敢反抗了。 李德全见状,当即应声:“奴才这就去准备。” 很快,李德全把笔墨纸砚都准备齐全了,还有连带把东宫的折子都摆在台面上,客客气气的看向沈慕吟。 “沈小姐,您请。”李德全恭敬开口。 沈慕吟点头,从容朝着案台走去,开始认真的抄折子,而这折子的内容,自然沈慕吟也看的清清楚楚。 全都是燕国的机密,官员之间互相揭发,甚至很多事,都已经是被噤了声。 就连京府尹这种身份的人,都无法得知。 而燕国都认为东宫残忍无情,不理政务,都在别院消磨时光。 最初沈慕吟也这么理解,但现在看见这些折子的时候,她就知道所有人大概都错了。 东宫对政务是了解的清清楚楚,燕国发生的每一件事都在东宫的掌握里,怕是当今皇上才是一知半解的人。 纵然皇上还在帝王位上,但早就已经把权力放给了东宫,东宫才真正是这个深宫大院里,一言九鼎的人。 难怪刺杀东宫的人这么多,除去东宫的乖张,大概和现在这种情况也有关系。 而这些折子,沈慕吟看的是触目惊心,这些事情,在上一世发生的结果,她都知道的清清楚楚。 沉了沉,沈慕吟逼迫自己冷静下来。 而帐篷内,东宫却已经不知去向,只留了麻姑在一旁陪着。 沈慕吟把这些折子翻完,而后她拧眉看着面前的折子,真的抄完,怕是在这里三天三夜也写不完。 想了想,沈慕吟倒是淡定的看向了麻姑:“姑姑,冬谨在吗?” “在,冬谨就在外面,奴婢帮沈小姐叫进来。”麻姑点点头。 沈慕吟点点头:“姑姑也不用在这里陪我,您早点休息,我一个人可以。” 麻姑已经位居高位,哪里需要在这里彻夜陪着自己,何况就算是秦褚砚都不曾让麻姑如此。 沈慕吟自然也不敢,麻姑倒是没勉强,点点头:“那奴婢先行告退,让冬谨在这伺候您。” “好。”沈慕吟点头。 在这样的情况下,麻姑悄然无声的离开,冬谨这才探头探脑的看向了沈慕吟,再看着面前的这些折子,她看着脑瓜子都疼。 “小姐,您不会真的都要抄完?”冬谨低声问着。 要真的是这样,冬谨开始怀疑,殿下是不是找借口让沈慕吟留在东宫这,不让人回沈家的帐篷了。 这可不像话啊,传出去的话,殿下若是最终不娶沈慕吟为储妃,那真的一点清白都没了。 毕竟殿下是众目睽睽之下把人给带走的。 “不用。”沈慕吟很淡定,“你有熟稔又靠得住的人吗?” 冬谨被问的一愣,但是还是回答了:“当然有。” 那些暗卫都是打小和自己一起长大,加上她年纪最小,所以这些人其实都很帮衬冬谨。 自然都是可以信得过的,毕竟他们都是出生入死的好兄弟。 “那你找人来,把这些都一起抄了。”沈慕吟说的飞快。 冬谨挑眉,一下子就懂了:“所以您把姑姑给支走了,这可是要作弊哦。” “不然你能抄的完?”沈慕吟问着冬谨。 冬谨打了一个响指,倒是很干脆:“那奴婢帮你把这些都处理了,您歇着。” 话音落下,冬谨就抱着一叠纸走了出去,沈慕吟捏了捏头疼的脑门,并没真的休息。 装腔作势还是要的,要是被东宫看见自己在这里睡觉,指不定这人还能做什么。 让冬谨帮自己抄,是为了防止真的无法从这里离开,那她就很多事无法处理了。 比如沈家,比如宣和公主,比如平西王府。 沉了沉,沈慕吟更是专注了几分,低头在奋笔疾书,甚至就连秦褚砚什么时候进来,她都不知道。 而在外面偷偷看着的李德全,自然也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但他什么都没说。 毕竟殿下只说了,让沈小姐罚抄,可没说,沈小姐不能找帮手,所以也不算违规。 反倒是秦褚砚就这么安静的看着沈慕吟,眸光很沉。 两人谁都没打扰谁,好似又形成了一种极为诡异的和平。 在这样的情况下,李德全摇摇头,很快就转身离开。 这点殿下惩罚沈小姐抄折子,哪里是惩罚,无非就是为了把沈小姐光明正大的留在这里。 但看着沈小姐没法休息,殿下心里又心疼,最终就陪着一起熬着。 明明眼见有点睡意的人,现在硬生生的憋没了。 李德全有时候想,这到底是在惩罚沈小姐,还是在惩罚殿下自己呢? 但这是殿下和沈小姐之间的情绪,他一个奴才,说不得。 而沈慕吟一直到手酸,这才微微抬起手放松了一下,她的耳边传来一阵冷笑声。 沈慕吟打了一个抖,这才注意到东宫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来了,再看着这人休息不好的脸,她无声叹口气。 总觉得自己运气不好,老是撞在这人的枪口上。 “你抄的倒是认真。”秦褚砚嗤笑一声。 他这才起身,顺手翻了翻沈慕吟抄好的折子,好似在检查。 而沈慕吟看见秦褚砚这样的动作,心跳加速了一下,生怕这人再往下翻,发现端倪。 毕竟下面的鬼画符,都是冬谨找人给自己抄的。 冬谨把这些东西递给自己的时候,沈慕吟着实也没想到,她这写的是字?基本上,沈慕吟一个字也认不清。 但终究也是冬谨好心。 “你看着本王做什么?”秦褚砚忽然开口问着沈慕吟。 这态度把沈慕吟弄的心头更是突突的跳着,越发的紧张:“殿下……” 第128章 小看了你 “你慌什么?”秦褚砚不动声色的看着沈慕吟。 这倒是让沈慕吟尴尬了一下,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最终她就只能这么被动的站着。 因为她已经看见东宫的手,直接就从下面抽出了罚抄的折子,然后沈慕吟微微闭眼。 她完蛋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果不其然,东宫冷笑一声,把折子直接摔在了沈慕吟的面前。 “你能和本王解释下,这到底是什么吗?”东宫说的阴沉。 沈慕吟轻咳一声:“臣女认罚。” 就算被东宫发现,也不能把冬谨他们给卖了,这是最基本的原则。 “谁帮你的?”东宫沉沉问着。 这样的态度就好似要给沈慕吟最后一次机会,沈慕吟一时半会僵着,微微咬唇。 但偏偏,东宫老神在在就好似一切都尽在掌握,甚至看着沈慕吟的眼神都不带任何玩笑的成分。 沈慕吟还是很坚持的不吭声。 秦褚砚的手直接捏住了沈慕吟的下巴,半强迫的让这人看向自己。 “你真的以为本王看不出这是谁做的?你还包庇?冬谨从小就在本王身边长大,她的字迹本王还不至于认不出来!”秦褚砚冷笑的话说完。 这下,沈慕吟也不挣扎了。 她叹口气:“殿下,这是臣女一个人的错,和冬谨无关。冬谨本来就是在臣女命令下,才会做这些事情的,从头到尾她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敢作敢当,也犯不着把冬谨拖下水。 在这样的话里,秦褚砚依旧冷笑的看着沈慕吟。 沈慕吟硬着头皮,继续说着:“臣女愿意一个人领罚。” “领罚是吗?”秦褚砚沉沉问着。 其实沈慕吟想问,能不领罚吗?但在这样的情况下,她还是乖巧的点头。 秦褚砚就这么看着沈慕吟的表情,委屈又紧张的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自己是那个十恶不赦的罪人。 偏偏,被沈慕吟的眼神看着,从来都波澜不惊的心,意外的有了波动。 只是在表面,秦褚砚并没表现出来。 “抄折子抄出什么心得了吗?”秦褚砚忽然转变了话题,就这么问着沈慕吟。 沈慕吟倒是愣怔了一下,没想到秦褚砚换了话题,但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她安静片刻,并没隐瞒自己的想法。 “有,但臣女不知道是否说的对。”沈慕吟还是很谨慎。 “你说。”秦褚砚面无表情的看着沈慕吟,“本王赦你无罪。” 沈慕吟点点头,这才缓缓开口:“兵部尚书这些人,一直在极力让殿下带兵出征,解决周边小国的隐患,表面看起来是为国为民,但估计别有用心。” “……” “周边的小国虽然不安定,但按照他们的实力,不可能和燕国作对,连风浪都起不了,所以这些人是什么心思,值得深究。” “……” “说到北方干旱严重,要国库拨款,缓解百姓的痛苦。拨款的数额巨大,虽然不至于掏空国库,但是在这种情况下,只要真的骑兵打仗,对于燕国并没好处,而这个干旱,实际情况也并非如此,臣女恰好在经商,左右也听过一些,北方的雨水只是少于往年,但不至于过不下去,这件事结合上面的事情,也有问题。” “……” “至于王大人,赵大人和陈大人的这几份折子看起来好像都是不相干的事情,但每一件事都是息息相关,只要准了其中一人,另外两人就会抗议。比如王大人提及的是海运,要知道所有的运输都是国之命脉,怎么能给外人,而不是在自己人手中,这就会连带引起赵大人说的大米囤积的事情,和陈大人说的盐贩的事情,哪一个被动了,都是伤筋动骨的事情。” …… 沈慕吟的声音并不高,但是把事情明明白白的都罗列出来了。 刚才被罚抄折子,不意味着沈慕吟什么都没看,所以这些事情,她抄一遍就在心里罗列一遍。 秦褚砚安静的听着,在她的话音落下,秦褚砚才淡淡问着:“这些事,你会如何处理?” 沈慕吟镇定的看向了秦褚砚,她的眼神也变得从容而淡定,但是说出口的话却残忍无比,不带任何玩笑的成分。 “留不得。纵然他们最初对燕国有功,但现在心思已经不在这里,让人揣测不清,留着就是隐患。”沈慕吟一字一句,清清楚楚。 她记得真切,上一世,这些人最终都搅在了那一场混战里面。 而最终的胜利者还是这些人,特别是那个在幕后的人,始终都不曾露面,也不曾出现过。 所以现在对于沈慕吟而言,能再第一时间斩断一切,就必须在第一时间处理掉这些麻烦。 想到这里,沈慕吟也越发的淡定。 她知道自己说的话,对秦褚砚不可能完全没有反应,秦褚砚身为储君,也不会给自己找任何的麻烦。 何况,这些人做的事情,东宫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料想不到。 在这样的情况下,沈慕吟很镇定的看着东宫,在主动等着这人开口。 秦褚砚不动声色,低敛下的眉眼好似在沉思,但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两人谁都主动说话,但气氛总归是不错。 “是本王小看了你。”许久,秦褚砚淡淡开口。 确确实实是小看了。 他知道沈慕吟聪明,但却从来没想到这些事情,她可以洞悉的这么清晰。 就算是宫内的那些大臣,都不一定第一时间能把这些关系捋顺。 只是越是如此,秦褚砚越是怀疑,沈慕吟是如何做到这一切的? 这种感觉就让秦褚砚觉得,好似沈慕吟是早就洞察了一切,已经预知了这些人要做的事情。 但偏偏,你在沈慕吟的脸上却看不见任何的端倪。 “臣女不敢,是殿下谬赞。”沈慕吟安静开口。 这些功名不可以放在自己的身上,这点沈慕吟是很清楚的,所以在这样的情况下,沈慕吟很冷静。 何况,她也不想让秦褚砚对自己有任何的怀疑。 她和秦褚砚并没到可以互通有无的关系,再说重活一世,沈慕吟更显得谨慎的多。 第129章 捧在掌心 而秦褚砚就这么看着沈慕吟,一瞬不瞬。 看着沈慕吟的心跳越来越快,这种惶恐,让沈慕吟有些头皮发麻。 就在她绷不住的时候,暗卫的声音在外面传来:“殿下,陆大人请您过去一趟。” 秦褚砚嗯了声,暗卫就无声无息的消失了,沈慕吟以为可以松口气的时候,这人就直接把沈慕吟给带上了。 沈慕吟都错愕了一下,不敢相信的看着秦褚砚:“殿下,陆大人找您,您带着臣女做什么?的” 秦褚砚懒得和沈慕吟废话,就直接牵着沈慕吟的手朝着帐篷外面走去。 沈慕吟的心跳怦怦,越是猜不透,越是让她觉得惶恐,但是表面却只能强装镇定。 一直到被秦褚砚拉出了帐篷,沈慕吟才发现,他们不是在围场内,而是朝着围场外面走去了。 沈慕吟没敢多问,安静的站在原地。 一直到两人走出帐篷的范围,沈慕吟安静了一下,因为她看见了平西王妃乔苏婉。 几乎是本能的,沈慕吟要把自己的手从秦褚砚的手中挣扎出来,这种感觉就像是自己未出阁,但是和别的男人来玩,被母亲抓到的尴尬。 纵然乔苏婉根本不知道,自己就是平西王府遗失的千金。 而恰好,乔苏婉的边上站着战言骁,显然是乔苏婉不太舒服,战言骁就带着乔苏婉先回了帐篷。 所以几乎是在沈慕吟把自己手抽出来的瞬间,秦褚砚的眼神就阴沉了下来。 这种感觉,就好像沈慕吟是不想让战言骁看见她和自己之间的关系。 呵……在轻薄了他后,还想摆脱关系?做梦。 何况战言骁才几岁,还没到结婚的年纪,沈慕吟倒是想着老牛吃嫩草吗?做梦! 所以沈慕吟越是挣扎,战言骁就拽的越紧。 在这样的情况下,沈慕吟不免有些着急,拧眉看向了秦褚砚,秦褚砚冷笑一声,说的一点都不客气。 “战言骁今年才15,没到娶妻的年纪,不要做梦了。”秦褚砚把话说的明明白白。 沈慕吟一愣,这才反应过来秦褚砚话里的意思,这人怕是误会了。 她叹口气,却又不知道要如何解释这样的事情。 最终,沈慕吟才委婉开口:“殿下误会了,不是殿下想的这样。” “那是如何?”秦褚砚咄咄逼人。 “只是臣女尚未出阁,被人看见和殿下牵着手,不免会有闲话。影响到臣女也不重要,但是若是影响到殿下就不好了。”沈慕吟说的不卑不亢。 呵,多厉害啊。 明明是自己不痛快,但这个罪名就可以硬生生的放到他的头上,还是怕他被影响到了。 秦褚砚低敛下眉眼看着沈慕吟,很是安静。 沈慕吟以为秦褚砚听进去了,但是她完全忽略了这人就是一个我行我素的人。 秦褚砚在燕国连皇上都不给面子,又何必再给其他人面子。 所以这人一点松开手的意思都没有,硬生生的看着乔苏婉和战言骁走到他们的面前。 战言骁和秦褚砚打了招呼,反倒是秦褚砚叫了乔苏婉,在辈分上,秦褚砚是晚辈,只是身份比乔苏婉尊贵。 但没有外人的时候,乔苏婉和战言骁都不需要请安,这是皇上允许的。 “平西王妃若是身体不适,本王让御医来一趟。”秦褚砚倒是直接。 乔苏婉倒是并没当即开口,她的眼神看向了沈慕吟和秦褚砚牵着手的样子,有些意外。 之前或多或少听说过,但是却不曾想到这个人就是自己刚认识的沈慕吟,恰好,乔苏婉对沈慕吟的印象极好。 而当年,若是平西王府的郡主还在,皇上都曾经说过,要郡主嫁入东宫当储妃,算是指腹为婚。 只是可惜…… 想到这件事,乔苏婉的眼底不由自主的浮上一层哀伤,但也很快,她就把自己的情绪藏的很好。 “不用,我一直就是如此,让殿下担心了。”乔苏婉淡淡笑着。 “好。”秦褚砚没太多言。 但是乔苏婉的眼神始终落在沈慕吟的身上,这也让秦褚砚觉得好奇。 “平西王妃这是认识慕吟?”秦褚砚主动问道。 “先前来晚宴的时候,沈小姐帮了我,所以算是认识,我当是欠了沈小姐一个人情。若是有机会的话,我想请沈小姐到我的帐篷里坐坐,聊聊天。”乔苏婉说的直接。 “等平西王妃休息好,自然可以。”秦褚砚淡淡开口。 他的眼神不着痕迹的看向了沈慕吟,显然不太满意这件事沈慕吟没告诉自己。 沈慕吟在这人的眼神里,一下子就觉得委屈,总不能自己事事都要如实和秦褚砚说。 再说,东宫也没这个要求啊。 倒是平西王妃看着秦褚砚和沈慕吟,安静片刻,才多嘴问了一句:“殿下和沈小姐这是……” 沈慕吟尴尬了一下,不知道要如何回答,倒是秦褚砚面不改色:“若是有好事,本王定会亲自上府告诉平西王和王妃。” 这话虽然没明说的,但是也已经把沈慕吟的身份摆明了。 沈慕吟意外了一下,就连乔苏婉都意外了一下,但她很快笑出声。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沈慕吟,总想到了自己失踪多年的千金相思,若是相思还活着,也是沈慕吟这般大小。 今年这个年岁,原本也应该嫁入东宫了。 现在有一个沈慕吟,乔苏婉倒也觉得宽慰的多。 “好。若是有这一日,我定会给沈小姐添一份嫁妆。”乔苏婉说的直接。 话音落下,乔苏婉咳了几声,战言骁当即就看向乔苏婉:“娘,我让御医来一趟,您先回去休息,等舒服了再叙旧。” 这种时候,战言骁就显得格外懂事,乔苏婉点点头,没说什么,算是同意了。 沈慕吟就这么看着,听着,眼眶不免氤氲了阵阵雾气,是一种酸胀的感觉。 是从来不曾想过,自己的亲娘会和自己说这些话,甚至是在他们还没相认的情况。 这是一种感动,也是沈慕吟第一次被人捧在掌心。 越是如此,沈慕吟越是要保护好自己的家人。 第130章 赚钱机会 她忍住了内心第一时间要冲上去和乔苏婉相认的冲动,忍住了要把这些事情都说出来的冲动。 她知道,现在不是时候。 而乔苏婉倒是款款朝着沈慕吟的方向走来,笑着说着:“沈小姐,回头到我这儿喝点茶,聊聊天。恰好我有些料子,觉得很适合你,你就一并带回去。” “好,谢谢娘娘……”沈慕吟强忍着哽咽。 乔苏婉点点头,没说什么。 而后乔苏婉才跟着战言骁一起离开,离开的时候,战言骁都忍不住看了一眼沈慕吟。 不仅仅是因为沈慕吟好看,还有乔苏婉对沈慕吟的态度太不一样了。 但也就是一眼,战言骁就跟着乔苏婉离开了。 沈慕吟站在原地,一直到两人离开,她才有所反应。 而她的手依旧被东宫牵着,东宫看着沈慕吟的眼神,却变得不动声色。 沈慕吟被动了一下,秦褚砚就主动开口:“你和平西王妃之前认识?” “不认识。”沈慕吟的心咯噔了一下,还是老实回答。 秦褚砚倒是没说什么,就这么淡定的看着沈慕吟,而后,他让沈慕吟有些意外,倒是主动说起了平西王府的事情。 “平西王府丢了一个千金叫战相思,这件事让平西王妃一直耿耿于怀到现在,觉得是自己的责任。所以这些年来,平西王一直带着王妃在燕国各地走动,大部分时间是在江南居住,为了避免王妃一直想到这个小公主的事情。”秦褚砚淡淡开口。 沈慕吟揪着心在听着。 她经历了一世,当然知道平西王府为了自己可以付出多少。 甚至是在上一世,这种所谓的证据确凿的情况下,就算是得罪了宣王府,他们也在所不惜。 最终是两败俱伤,一败涂地。 这种思念和爱,让沈慕吟无以为报。 “本王倒是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见到平西王妃对一个人有了情绪反应。”秦褚砚继续说着。 但他的眼神一瞬不瞬的看着沈慕吟,沈慕吟的心跳很快,不知道这人的想法。 还没等沈慕吟反应过来,秦褚砚的眼神就这么沉沉的看向了沈慕吟:“所以,沈慕吟,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本王?” “臣女不敢。”沈慕吟低声说着,逼着自己镇定。 偏偏,秦褚砚还这么看了沈慕吟许久,而后才说着:“最好如此。” 而在沈慕吟的眼底,秦褚砚也可以感觉的到不对劲的地方,只是沈慕吟不说,他揣测不出来。 他眼角的余光不断的看着沈慕吟的这张脸,他依旧觉得面熟,但是却怎么都想不起来。 沉了沉,秦褚砚敛下情绪,他们已经低调的走到了围场的后头,沈慕吟看着周围的环境,就只觉得一阵寒气逼来,阴森的要命。 这种感觉,让沈慕吟觉得熟悉。 像极了在天牢的时候,就是这样的阴森而又寒冷的感觉,把你牢牢的困住。 不仅仅是身体上的折磨,还有精神上的折磨。 沈慕吟微微拧眉,看向了东宫,东宫走到这里才把沈慕吟的手松开,很淡定的朝着里面走去。 沈慕吟就只是犹豫片刻,就从容的跟上了东宫的步伐,东宫若是不想让她进去,就不会带她到这种地方。 至于东宫更要做什么,沈慕吟不知道。 很快,沈慕吟随着秦褚砚一起走了进去,她才看见这里的环境,完全复刻了天牢,里面不断传来阵阵的哀嚎声。 那是一种敏锐的直觉,她一下子就听出来了,这是先前行刺东宫的刺客,所以是在这里严刑逼供吗? 而奴才们看见东宫出现的时候,跪了一地:“奴才参见太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秦褚砚大手一挥,就直接朝着主位的方向走去,沈慕吟就只是犹豫片刻,很快就跟了上去。 在这样的情况下,沈慕吟安静的站在东宫的身后,再看见面前受虐的刺客,果然就是先前的人。 这阵阵的血腥味扑鼻而来,沈慕吟有些反胃,但大体也是习惯了,所以她依旧可以面不改色的站着。 “招了吗?”秦褚砚挑眉问着陆南淮。 陆南淮的脸色不好:“幕后的人很谨慎,给下了毒,知道这人熬不住多久,到点就毒发,一点都招供不出来。” 说着陆南淮嗤笑一声:“这人还不识字,更不会写。” 这就等于,线索就这么断了,再纠缠下去就只是浪费时间而已。 秦褚砚冷淡的看着面前已经奄奄一息的刺客,残忍无情的开口:“活埋了就好。” 陆南淮嗯哼了声,一旁的暗卫就已经走上前,把刺客直接拖了出去。 沈慕吟站的位置,恰好可以看见刺客眼底的惊恐。 是啊,谁能听见活埋还可以若无其事,那简直就是一点点的看着自己死去,无力挣扎。 在这样的情况下,沈慕吟不动声色,但是不知道为何,现在的她却莫名有了一阵不安的预感。 还没等沈慕吟反应过来,秦褚砚的眼神却忽然看向了沈慕吟。 她的心跳加速了一下,总觉得东宫要做什么,还是冲着自己来的。 这下,沈慕吟是主动开口:“殿下,您为何这么看着臣女?” 就算死,也要死的明明白白,总好过含糊其辞。 秦褚砚似笑非笑的:“你害怕?” “怕。”沈慕吟很老实的承认了。 这没什么好丢人的,确确实实是害怕秦褚砚的阴晴不定。 秦褚砚偏偏就和没事的人一样,淡定自若:“你缺钱?” 沈慕吟点头:“缺。” 自然是很缺的。 开店要钱,在沈府内活络关系也要钱,想买下自己要的织布坊更是要钱。 还有后续的一系列事情,每一件事,每一个点都要钱,只多不少。 而现在沈慕吟才刚刚开始,并没赚钱,甚至是在贴钱。 最快来钱,是要等到沈岩的盐贩子动了,她才可以按照计划得到利好。 所以东宫问及这个问题,沈慕吟是一点都没含糊,老老实实的点点头。 “本王给你赚钱的机会,你要不要?”秦褚砚不咸不淡的问着。 第131章 去埋尸体 “殿下要给臣女什么机会?”沈慕吟压着情绪,淡定的问着。 说不上为什么,这天上没的馅饼,从秦褚砚的身上更不用想占到任何便宜。 她总觉得,这个赚钱的机会,怕是也不那么容易。 但沈慕吟唯一不担心的是,东宫在这种事上,不至于忽悠自己。 只是—— 沉了沉,沈慕吟逼着自己冷静,而后她镇定的看向了秦褚砚,耐心的等着东宫把话说完。 “要不要?”秦褚砚不冷不热的又问了一遍。 沈慕吟微微咬唇,而后开口:“要。” “好。”秦褚砚点头。 陆南淮也没忍住,挑眉看了一眼沈慕吟,总觉得沈慕吟是真的太不要命了。 东宫有钱,谁都知道,但是谁也都清楚,东宫的钱比谁都难要,而现在沈慕吟倒是要的大大方方,确实是让人意外了。 不过陆南淮倒是没说什么。 毕竟这件事,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指不定还是两人的恶趣味,他一个外人没什么好提醒。 而陆南淮这一眼,让沈慕吟那种不淡定的情绪变得越发的明显起来。 但是在表面,沈慕吟却仍旧强装镇定,耳边传来的是东宫带着几分戏谑的话。 “你知道围场的后方是什么吗?”东宫问着沈慕吟。 沈慕吟一愣,但是很快就反应过来了:“万人坑。” 围场自然不可能是在京都的中心,而是在极为偏远的地方。加上围场附近的野生动物极多,所以才会是围场,每年狩猎用的。 那么在这样的情况下,很多犯了罪的宫女太监,最终就会被丢到这里喂这些野生动物。 久而久之,这附近也自然就是京都出了名的万人坑。 就算是艳阳高照的时候走过,那种阴气逼人的感觉都格外的明显,更不用说是现在夜深人静的时候。 越是这样想,沈慕吟越是全身起了鸡皮疙瘩。 这样不安的预感也变得越来越强烈起来。 在这种情况下,东宫的眼神一瞬不瞬的看着沈慕吟,把自己的条件说的明明白白。 “这几日,从京都送过来不少的尸体,你只要把这些尸体都给本王埋了,一具尸体本王给千两黄金,你埋多少,本王给多少。但有一个最低的底线,不能少于十具尸体。”秦褚砚笑着看着沈慕吟。 沈慕吟:“!!!” 东宫这到底是什么恶趣味。 为了折磨自己,已经从喂狼喂蛇喂秃鹰变成了埋尸体吗? 她以为东宫转性了,最起码不会一直折磨自己,现在看来,真的就是自己想多了,东宫的劣根性从头到尾都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沈慕吟深呼吸,压着情绪,就这么看着秦褚砚:“若是臣女不要这笔钱呢?” 太恶心了,这钱她不要,东宫总不能强买强卖,何况,这件事东宫到底有什么好处! 结果,东宫就这么笑脸盈盈的看着,一瞬不瞬,看的沈慕吟胆战心惊。 “你在对本王言而无信?”东宫反问沈慕吟。 沈慕吟:“……” “你以为本王好戏弄?还是本王任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吗?”东宫又问。 这罪名一个跟着一个,盖在了沈慕吟的身上,沈慕吟越发的绷不住了。 就好似横竖都是死,她自己做好准备就好。 还没等沈慕吟开口,东宫冷笑一声,之前的笑意已经全然不见了。 “你若是不埋,也可。”东宫点头,“那本王就让人把你给埋了。” 沈慕吟:“……” 周围的人也跟着默默无语了一下,他们都跟在东宫身边多年,东宫的心思他们当然看的出来。 东宫怎么舍得埋沈小姐,毕竟进来的时候两人还是手牵手的。 而且东宫之前从来不坐这个位置,都是直接在这些刺客面前,现在却偏偏坐在高处,是因为这里是最不潮湿的地方。 他不想让沈慕吟被寒气入体。 所以,东宫怎么可能真的把沈小姐送去埋了,不过就是吓唬而已。 只是东宫平日的作风,估计怕是被沈小姐给当真了。 李德全都觉得头疼,自家殿下为何说话也不能好好说,这么吓唬沈小姐到底有什么好处? “如何?”秦褚砚把主动权放到了沈慕吟的手中。 沈慕吟咬牙切齿:“臣女遵旨。” “李德全,带她去过去。”秦褚砚干脆下令。 李德全这才走到沈慕吟的边上:“沈小姐,您随奴才来。” “有劳。”沈慕吟压着情绪,淡定应声。 这下,两人一前一后走了出去,一直到外面,沈慕吟才看见那个传闻中的万人坑,并非是自己想的这样。 她以为这是一个巨大的坑,你只要把尸体推下去就可以了。 但事实是你必须一个个挖坑,把尸体给埋进去,这个坑还不能浅,毕竟是尸体。 加上万人坑这里,源源不断的都有尸体送来,之前还有新鲜的尸体还没被埋,那种腐臭的味道直冲天灵盖。 沈慕吟再笃定,面对这样的情况,捂着嘴巴是再也受不了的在一旁狂吐的。 她真的觉得东宫是故意的,又想了别出心裁的方式惩罚自己。 而东宫这个疯子,每一次想的办法都极为的恶劣,总可以把人轻而易举的逼疯。 这怕不是让自己赚钱,而是要让自己死在这里。 李德全见状也跟着无声的叹口气,他也没想到太子殿下会下这种命令,这样的事情,确实是为难一个姑娘家了。 但是东宫的命令不得不从,所以李德全也不能擅自开口。 就连一旁的暗卫都没忍住,只是和沈慕吟的反应比起来,暗卫倒是面不改色。 “这钱我不要了。”沈慕吟说的直接。 她缺钱,但是她的命也只有一条,她可不想交代在这里。 而这钱,早晚她也能赚到,犯不着现在丢了性命了。 李德全听着沈慕吟的话,硬着头皮看着沈慕吟说的有些为难:“沈小姐,殿下说,这钱您非赚不可。” 他也不明白,殿下到底什么想法,非要这么折腾沈慕吟。 沈慕吟听见李德全的话,脸色变了变,大概是没想到这人能变态到这种地步。 第132章 金山银山 忍了忍,沈慕吟也不至于为难李德全,毕竟他们也是听命行事。 很快,沈慕吟深呼吸:“好,我埋。” 沈慕吟不再多想,她想自己都已经死过一回,现在看见这些尸体不应该惧怕。而这一世,她若是还有惧怕的东西,最终就只是被人掐住软肋。 她想,老天爷不会再给自己第二次重生的机会。 在这样的想法里,沈慕吟也越发显得淡然了,她抡起锄头开始刨坑。 但这些事情,沈慕吟从来没做过,就算是在许家,虽然不是多大富大贵的人家,但起码许家也从来不曾让沈慕吟受过任何委屈。 所以,沈慕吟的锄头下去,压根就没起多少土。 一旁的李德全看着,也跟着着急。 要是这样的话,沈小姐别说赚钱了,连殿下要求的十具尸体都做不到。 李德全安静片刻,看向了营帐的方向,而后他沉声开口:“你们帮着沈小姐一起挖坑,按照埋尸的标准来,然后把尸体抬过来,和沈小姐一起扔下去,你们再埋了。” 李德全叫着暗卫,暗卫对视一眼,完全没任何意见。 对于暗卫而言,还不如早点把这些事情处理好,毕竟是个人站在尸体堆里面,都让人臭的受不了。 何况按照沈慕吟这个速度,估计埋到尸体腐化了,都还没处理好一具。 这下,暗卫二话不说,当即就开始帮忙了。 沈慕吟愣怔了一下,有些费解的看向了李德全,李德全这是在帮自己,她不至于不知道。 但这不就是欺君之罪了? 偏偏,李德全一动不动的站着,一板一眼的,完全不给沈慕吟任何解释。 沈慕吟就这么目瞪口呆的看着面前的暗卫极为迅速的在刨坑,这种速度她望尘莫及。 而一旁的冬谨,这才开口,说的倒是轻巧:“小姐,殿下只是让你埋尸,又没说全程都要你一个人来,所以他们帮忙也是合情合理,是小姐人品好。” 沈慕吟错愕的听着冬谨的话,倒没想到秦褚砚的话还能这么被曲解。 冬谨是完全没放在心上,哼哼了声,才继续说着:“一具尸体千两黄金,您只要多埋几具,您可就赚翻了,也不用每天想着怎么变钱了。有钱总比没钱好,对不对?” 这话可太有道理了。 但是沈慕吟还是觉得不放心,东宫的钱这么好赚? 总觉得不可思议。 “殿下呢,要真的找您麻烦,就不是这种做法了。殿下整人的方式千万种,犯不着还主动给您送钱。”冬谨四平八稳的解释,“所以在我看来,殿下就是给您送钱来了。所以不要白不要。” 说着,冬谨指了指面前的暗卫:“他们的速度很快,一个时辰起码可以埋10个,这里有十个人,那就是一百具尸体了。算下来,那可是十万两黄金。” 这话听着沈慕吟都觉得咂舌,不可思议的看着冬谨。 沈慕吟上一世的记忆很深刻,燕国的国库其实并不富有。 毕竟秦越登基的时候,燕国处于动乱,加上天灾人祸,所以国库亏空的很厉害。 后面的十几年,燕国也都在平定周边的小国。 要知道,战争是最消耗钱财的事情,所以燕国并没钱,甚至很多建设都是从官员的口袋里面要钱。 纵然这些官员也没拿出多少钱,但总是聊胜于无。 所以在沈慕吟看来,东宫自然也不可能有钱,毕竟东宫也是秦家的人,东宫再厉害,总不能比燕国还有钱? “小姐,殿下的金山银山多到你想不到。”冬谨嘿嘿笑了声,是看透了沈慕吟的想法。 沈慕吟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冬谨,冬谨压低声音:“殿下不仅仅是殿下……” “那是什么?总不能是鬼。”沈慕吟已经脱口而出。 冬谨白了沈慕吟一眼,这才解释:“燕国最大的钱庄是殿下的,江南最大的粮库也是殿下的……” 冬谨在如数家珍,倒是把秦褚砚的底给透了干干净净。 沈慕吟是真的惊呆了,完全没想到,东宫的财力也一样是深不见底。 在这样的情况下,沈慕吟被动的看着冬谨,冬谨就这么眨眨眼:“所以,您就放心大胆的造,奴婢要是您,绝对埋个够,把黄金拿到手。” 冬谨哼哼声,她是真的喜欢钱,何况这种送上门的钱,不要白不要。 沈慕吟恍惚了片刻,才回过神:“既然殿下这么有钱,为什么不直接给,还要用这样的方式?” “那奴婢就不知道了。”冬谨拧眉,摇摇头,“可能这是殿下和您之间的乐趣?” 去他妹的乐趣,谁的乐趣是挖尸体啊。 想着沈慕吟都觉得荒诞无比,但是在冬谨的话里,她也渐渐冷静下来了。 一旁的暗卫加上禁卫军,是埋的热火朝天,没一会的功夫,送来的这些尸体都已经处理好了。 众人齐刷刷的看着沈慕吟,沈慕吟轻咳一声,这才开口:“都埋完了?” “回沈小姐的话,都埋完了。”众人应声。 其实头尾也不过就是十几具的尸体。 想想,这块两万两黄金是足够了。 何况这些人都是东宫的人,她没权利命令做什么。 所以沈慕吟想着就这么算了,但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李德全却忽然开口:“你们把之前的尸体挖出来,让小姐再埋一遍,都算小姐的人头。” 沈慕吟:“……” 还能这样的吗?这些人真的都是东宫的人吗?就这样从自己主子口袋里面挖钱? 这怕不是叛徒? 而在李德全的一声令下,暗卫和禁卫军又很快重新把之前埋好的尸体挖了出来,再弄了一次。 沈慕吟看傻了,甚至到最后,这些尸体只要她拿铲子推下去就好。 别的时候,她只要在远远的站着看着。 等到天蒙蒙亮的时候,算在她人头上的尸体已经有五十具了。 够了够了,这钱足够了。 沈慕吟忽然有了一夜暴富的感觉,难怪那些人从来不觉得钱多的,这钱,真的是要做什么都可以。 “小姐,我们回帐篷,您一晚上没睡,也要歇会,下午不是还有围猎吗?”李德全笑着提醒沈慕吟。 第133章 用心良苦 沈慕吟是真的累了,这么折腾下来她有点犯困。 所以她并没多想,很快就跟着点点头,朝着帐篷的方向走去。 沈慕吟再见到东宫的时候,东宫和陆南淮在说事情,沈慕吟福了福身:“臣女见过殿下,陆大人。” 秦褚砚从头到尾打量了一下沈慕吟,她的鞋子沾染的都是新鲜的泥土,身上带着尸体的腐臭味,进来还怪不好闻的。 但是这人倒是没说什么,就只是懒洋洋的问了一句:“李德全,她埋了多少具尸体?” “启禀殿下,沈小姐埋了五十具尸体。”李德全说的面不改色。 这下,陆南淮都忍不住挑眉看向了沈慕吟,摆明了不信。 沈慕吟自己都觉得李德全夸张了,要换做自己,她可不敢在东宫面前说这么可观的数字,指不定东宫还怎么折腾自己。 但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沈慕吟心头一惊。 李德全说了,那东宫要不信,最终折腾的不还是自己吗?这下,沈慕吟整个人都不好了。 “还挺多。”秦褚砚嗤笑一声,意外的没刁难,“把银票给她。” “是。奴才这就去做。”李德全转身退了下去。 陆南淮似笑非笑的看着沈慕吟:“沈小姐真是个人才,这点功夫能埋五十具尸体,那些暗卫和禁卫军是要回炉重新训练了,竟然连区区一个女子都比不过。” 沈慕吟:“……” 行,是真的无言以对了。 她低着头,老老实实的站着,是真的怕秦褚砚忽然想到什么,又继续折腾自己。 “确实,你那些禁卫军是要回炉重塑了。”秦褚砚看向陆南淮的时候倒是一点都不客气,“不知道的人还以为禁卫军是在保护整个围场的安全,知道的人就清楚,这大晚上的不是在抄折子,就是在埋尸体,别无用处了。” 东宫的话音落下,陆南淮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这下,陆南淮就直接被东宫给气走了,直接转身离开东宫的营帐。 很快,营帐内只剩下沈慕吟和东宫两人面对面。 沈慕吟想,那她能走吗? 显然不能,因为东宫已经站起身,朝着沈慕吟的方向走来。 她淡定的站着,眼神并不曾从东宫的身上挪开,安安静静。 一直到东宫走到她的面前:“你知道本王为何要你埋尸吗?” 东宫的话,让沈慕吟愣怔了一下,她确确实实不知道东宫为何要自己埋尸,在沈慕吟看来,东宫大概就是为了折磨自己。 在这样的情况下,东宫嗤笑一声,一眼就看穿了沈慕吟的心思:“你以为本王是在找你麻烦?” 沈慕吟:“……” 东宫真的没有读心术吗?为什么每一次自己想什么,东宫都可以知道的清清楚楚? 忽然,沈慕吟来不及反应,东宫忽然把沈慕吟拽入了自己的怀中,他的声音压的很低,但是字字句句都清楚无比。 “沈慕吟,你看现在的围场是不是一片安宁?”东宫沉声问着。 沈慕吟透着营帐的帘子,外面除了鸟鸣真的再也没有任何的动静,就连禁卫军走路的声音都极为轻微。 任谁都会认为,这里风平浪静。 “不。”但是秦褚砚却否认了,他的眼神变得锐利而阴沉,“在这样的安宁下,到处都是暗藏杀机。” 沈慕吟想,这又和自己有什么关系。要杀她的人,可比要杀东宫的人少得多。 “这些人是冲着殿下来的吗?”沈慕吟问的直接。 这一次,东宫似笑非笑的看向了沈慕吟,这人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捏住了沈慕吟的下巴,半强迫的让她看向自己。 迎面而来的是东宫深邃的眼眸,让沈慕吟大气不敢喘,但是她并没回避东宫的眼神,安安静静。 “这里半数的人,是冲着你来的。”秦褚砚一字一句,说的明明白白。 沈慕吟错愕:“我?” 她何德何能能让这些刺客看上眼? 但沈慕吟依稀也可以感觉的到自己周围的暗潮涌动,她以为是沈家的人,现在看来,怕不是那么简单。 “本王带着你同进同出,京都稍微有眼界力的人都会认为,本王对你有想法。所以他们会肆意接近你的,试探你的底线。”秦褚砚缓缓开口。 沈慕吟的脸色也跟着沉了沉,倒是依旧冷静。 “所以殿下让臣女埋尸,是做给这些人看的,证明臣女一样是一个心狠手辣,面不改色的人,他们要对臣女下手的时候,就会心存忌惮,是吗?”沈慕吟反应的很快。 秦褚砚没否认也没承认,但是看着沈慕吟的眼神却始终带着笑。 毕竟这是自己看上的姑娘,冰雪聪明一点就通,自然是让他觉得骄傲。 而沈慕吟在秦褚砚的话里,是瞬间恍然大悟,她定定的看着面前的东宫,忽然觉得,东宫也不是那么故意惹是生非了。 想着,沈慕吟倒是安静,就这么站在原地。 她眼角的余光看向了东宫的手,依旧圈住了自己的腰身,两人贴的很近。 之前明明还在交谈,现在的气氛却忽然多了一丝的暧昧,让人有些不知所措。 下意识,沈慕吟后退了一步,毕竟这样贴着东宫,总归是让沈慕吟觉得不淡定。 “唔……”沈慕吟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这人。 明明先前他们还站着,现在却已经被东宫压在了柔软的床榻上,被这人彻底的包裹其中。 甚至不给沈慕吟任何开口的机会,东宫的吻也已经跟着沉沉的吻了上来,下意识的,沈慕吟的手抵靠在东宫的胸口。 只是瞬间,这人的大手就包裹住了她的小手,微微上抬,沈慕吟被彻底的禁锢其中。 这样的感觉,沈慕吟熟悉又忐忑。她是未经人事的少女,但是在秦褚砚次次的步步紧逼里,也或多或少明白,现在的这一切意味着什么。 她的手动弹不得,只能任凭这人放肆。 皮肤接触到空气的时候,那种鸡皮疙瘩的感觉,让沈慕吟都忍不住微微抖了一下。 “放松点。”秦褚砚低声哄着。 第134章 叫我褚砚 他的薄唇从上到下,顶礼膜拜,好似面对自己的珍宝一样,从容不迫的洗礼。 而看着沈慕吟的眼神,让她有了一种错觉,自己是这人捧在掌心的珍宝,被这人珍藏。 “殿下……”沈慕吟的声音压的很低。 这样的腔调在秦褚砚的耳中,却好似在低喃,越发的撩人心脾。 秦褚砚抬头,深邃的眼眸落在沈慕吟的身上,眼底是稍有的温情脉脉。 再后来,沈慕吟的衣裳被人褪去,她终究是有些不太适应,别扭的动了动。 秦褚砚的声音倒是一本正经:“你的衣裳都是腐臭味,换了刚好。” 这理由恰当的让人完全反驳不上来,沈慕吟咬唇不吭声了,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衣裳落地。 她的皮肤在烛光里越发显得白皙,外面的天色也已经渐渐亮堂。 原本的安静,也开始变得热闹,奴才们的低语声,禁卫军的脚步声清晰可见。 这些声音,都让沈慕吟压着情绪,不敢尖叫出声,生怕被人听见。 但想想,就算被人听见,谁又敢多说东宫一句了? “殿下……”沈慕吟的声音都透着几分的软绵。 和最初的冷静倔强不同,是带着少女的娇嗔,在秦褚砚的肆无忌惮里,沈慕吟有些被逼到走投无路了。 “叫本王的名字。”秦褚砚的声音压的更低。 粗粝的手就这么掐着沈慕吟的腰肢,一字一句。 沈慕吟愣怔,要知道,就连当今天子都极少叫秦褚砚的名字,而是用太子作为称呼,更不用说别人了。 沈慕吟也清楚的了解,全燕国,只有已故的皇后宣菱,才可以直呼东宫的名字。 而如今,东宫却让自己直呼其名,这种感觉就让沈慕吟觉得,自己在东宫的心中,好似别有意义。 她微微咬唇,用眼神询问,秦褚砚的声音带着几分情动,从容传来:“叫我褚砚。” 甚至就连本王都不已经不再用了,用的是我这个称呼。 沈慕吟的心跳很快,好似在心里做着斗争,许久,她才开口:“褚砚。” 这一字一句,她都叫的极为谨慎,生怕又出了差池。 “再叫。”秦褚砚的心情不错,压着声音,逼着沈慕吟。 这种感觉,是秦褚砚从来不曾有过,有个姑娘把自己放在心尖上,用软糯的声音叫着自己。 就好似一阵风微微撩过他的心口,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变得越发明显起来。 这也是秦褚砚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有了心动的感觉。 那种肆无忌惮的放肆,在沈慕吟面前,也藏的极好。 沈慕吟咬唇,不想让自己溢出可耻的声音,但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明明大家都是新手,可是秦褚砚却是最优秀的那个学生。 轻而易举的掌握了所有的技巧,让沈慕吟一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她在这样的抗衡里,渐渐败下阵来,低声开口:“褚砚。” “再叫!”秦褚砚依旧不满足。 “褚砚,褚砚,褚砚……”沈慕吟再没能坚持住,一声声的叫着。 一直到秦褚砚心满意足,他咬了一下沈慕吟的唇瓣,这才松开手。 沈慕吟获得了自由,秦褚砚又恢复了最初的冷静:“我让麻姑进来给你更衣。” 这人依旧没自称本王。 沈慕吟抬头看着秦褚砚,眼底透着一丝丝的困惑。 “以后只要无其他人,你可直接叫我的名字。”秦褚砚说的直接。 “好。”沈慕吟点头。 秦褚砚嗯了声,倒是没说什么,很快,外面有人侍卫传话:“殿下,皇上找您。” 秦褚砚倒是没说什么,外面的侍卫悄然无声的就退了下去,他的眼神重新看向了沈慕吟。 沈慕吟倒是很安静,宠辱不惊。 她猜不透秦褚砚要做什么,所以干脆放弃猜测了。 但是这人的眼神,沈慕吟也没任何回避。 “乖乖在沈府等着我去迎娶你。”秦褚砚说的直接,“这期间不要对别的男人朝三暮四,我不喜欢。若是被我发现,我都不敢保证我会做什么。” 这话,让沈慕吟安静:“你要娶我?” 秦褚砚没说话,但是他的眼神里给了肯定的答案。 沈慕吟沉了沉,也回答的从容:“我们云泥之别,区区一个京府尹的千金,不可能成为储妃。何况,我若是成为储妃,这意味着什么,你难道不知道吗?” 若是在沈慕吟没处理完沈家之前,这就变成鸡犬升天。 沈家做什么事情都肆无忌惮了,甚至还可以仰仗东宫,做出更为放肆的事情,那才是一发不可收拾。 而沈慕吟笃定沈家牵连了那个幕后操控一切的黑手,那时候株连九族,岂不是连带东宫都一起算上了? 沈慕吟不认为东宫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秦褚砚定了定神,就这么看着沈慕吟:“我是这么无脑的人?” 沈慕吟没说话,但是秦褚砚也并没把话说明白,就只是冲着沈慕吟笑了笑,从容不迫的离开。 沈慕吟安静的看着秦褚砚离开的身影,抓着手中的锦被,一动不动。 然后,她笑了。 因为在东宫的眼底,她看明白了,东宫更是要给自己斩草除根。 东宫护短,只要是东宫认为的自己人,那么东宫就会牢牢的护在掌心里,不会让她受到丝毫的委屈。 没来东宫之前,她或许认为东宫是一个极为残忍和难以相处的人,丝毫不留任何余地。 来了东宫,沈慕吟才知道,东宫的残忍只针对外人,而非是自己人。 若是自己人犯了错,东宫都是无条件的包庇。 而就在这个时候,麻姑也走了进来,看见沈慕吟的时候,麻姑倒是眼观鼻,鼻观口,完全当做没看见。 “小姐,奴婢给您送了衣裳来。”麻姑笑着说着。 一边说,麻姑一边亲自给沈慕吟更衣。 先前殿下出去的时候,仔细交代过,让麻姑找一件领子高的衣服,她是当即就明白了。 怕是自己殿下根本没分寸,现在一看,果然如此,上面青青紫紫的都是弄出的痕迹,若不是领子高的衣服,那就真的给人看了笑话。 毕竟沈慕吟还没出阁。 第135章 只差一步 下意识的,麻姑看向了床褥的方向,寻思着若是真的看见落红,是不是要先收起来。 免得回头殿下大婚的时候,没有落红的帕子,无法交代了。 但床褥上干干净净,麻姑也意外了一下。 沈慕吟穿好衣服,也注意到麻姑的举动:“麻姑,您在找什么?” “没,没什么……”麻姑摇摇头。 沈慕吟到底是冰雪聪明,见到麻姑踌躇,还有麻姑接下来的话,她一下子就明白了。 麻姑想了想,这才看向沈慕吟:“小姐,您和殿下……” 毕竟孤男寡女,加上殿下血气方刚,这些年来都过的清心寡欲,一旦开了荤,怕是会完全控制不住。 结果现在一切又好似清白的很,这才让麻姑不理解了。 沈慕吟的耳根子有些微微的烫,就这么看着麻姑,一本正经的解释:“我和殿下什么事都没发生。” 正确说,只差最后一步。 甚至沈慕吟都可以感觉的到秦褚砚的冲动,在那种情况下,沈慕吟已经不挣扎了。 对于她一个重活一世的人而言,这一切好似也并不是那么重要了。 结果出乎沈慕吟的预料,这人硬生生忍住了,什么事都没做,就这么面不改色的起身了。 沈慕吟或多或少知道,这件事,若是忍着,那需要多大的意志力。 所以秦褚砚的举动,是让沈慕吟心动,原本的立场分明,现在却因为这人的步步紧逼逐渐溃散了。 是心动,也是一种心悸。 倒是麻姑在沈慕吟的话里,一下子就明白了,她无声的笑了笑。 这怕是殿下对沈慕吟的心疼和在意,越是在意,越是小心翼翼,这东宫的储妃,是不可能再换人了。 麻姑点点头:“好,奴婢知道了。” 沈慕吟也已经换好衣裳,麻姑亲自把沈慕吟送了回去。 沈慕吟倒是不矫情,麻姑陪着自己回去,远好过自己单独回去。 何况,昨儿闹的事情,怕是沈家的人现在都还在等着自己呢。 沉了沉,沈慕吟从容不迫的随着麻姑一起朝着帐篷的方向走去,冬谨已经低调的先离开了。 在回去的路上,麻姑和沈慕吟倒是没什么交谈,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一直到沈家的帐篷。 刘婕妤和沈长生都在等着沈慕吟。 昨儿的事情后,沈臻臻到现在还在跪着,甚至都不敢起来,因为这是东宫的命令,没人敢违抗。 外面还站着东宫的暗卫,只要沈臻臻做了什么,东宫就自然会知道,那结果可想而知。 但在这样的情况下,沈家的人并不傻,自然知道这个关键是沈慕吟。 沈臻臻一直没回来,就代表沈慕吟并不曾开口,甚至还主动挑唆了这件事。 他们都在等着沈慕吟,必须逼着沈慕吟松口,何况沈臻臻还是沈家的掌上明珠,对于沈家而言才有最重要的意义。 沈慕吟不过就是一个棋子,只是不小心让这个棋子攀上了东宫。 他们要做的是想方设法,把沈慕吟从东宫边上摘干净,最起码现在东宫是他们得罪不得。 但是沈家人完全没想到,竟然沈慕吟不是一个人回来的,身后还跟着东宫的麻姑。 “微臣见过姑姑。”沈长生和沈岩齐齐请安。 麻姑的地位,京都的人都清楚,麻姑是宣菱皇后身边的女官,宣菱皇后过世后,麻姑就一直跟在东宫边上。 虽自称奴婢,但是见到东宫都不需要行礼人,见到他们自然就更不需要行礼了。 某种意义上,麻姑的地位远高于朝中的官员,沈家人也不敢怠慢。 “嗯。”麻姑面对沈家人倒是淡漠。 很快,她看向了沈慕吟,笑脸盈盈:“沈小姐,奴婢就送您到这里。” 说着,麻姑好似忽然想到什么,拿出药盒递给沈慕吟:“对了,你看奴婢这脑子,差点都忘记了。这是殿下让奴婢交给沈小姐,只要定时涂在伤口上,伤口必然不会留下痕迹,这几日,御医也会亲自过来给小姐换药。” “烦请麻姑代我转告殿下,多谢殿下关心。”沈慕吟不卑不亢。 麻姑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而在场的人都很清楚,这麻姑的话不是说给沈慕吟听的,而是说给沈家人听的。 沈慕吟是从东宫出来,哪里有伤,东宫都知道的清清楚楚,这御医每天也会来检查,若是出了差池,那么就不要怪东宫大开杀戒了。 毕竟燕国谁都知道东宫的脾气,东宫的东西,碰不得。 沈家人的脸色变了变,但是在表面却又不敢表露出来,只能在原地咬牙切齿。 麻姑点点头,这才转身离开,沈慕吟看着麻姑离开,安静的看向了沈家人。 “今儿倒是热闹,父亲和,兄长和二娘怎么都在这里等着我?”沈慕吟问的直接,口吻却显得格外无辜。 刘婕妤被憋了一肚子的气,但是现在看见麻姑送着沈慕吟回来,刘婕妤也不敢爆发。 在这样的情况下,刘婕妤就只能被动的站在原地,咬牙切齿的看着沈慕吟。 她忍了忍,这才开口:“慕吟啊,你可算是回来了。我们都在担心你的情况,毕竟昨儿那刺客把你给弄伤了。” “是吗?”沈慕吟款款笑着,“多谢二娘关心,我很好。” 话音落下,沈慕吟就这么朝着帐篷内走去,好似没打算理会刘婕妤的意思。 刘婕妤看向了沈长生和沈岩,是一种不痛快。 她就不相信沈慕吟会不知道自己的心思,但是偏偏这人却当做什么都不知道,明晃晃的从自己面前离开了。 这难道不是摆明了不把沈家人放在眼里吗? 沈长生和沈岩的表情也有些讳莫如深,他们很清楚,很多事牵扯上东宫,就需要斟酌再斟酌。 毕竟东宫的脾气,京都每个人都知道的清清楚楚。 当今圣上都拿东宫没有一点办法,何况区区一个沈家。 就在沈家人沉着心思的时候,忽然沈慕吟的脚步停了一下,她的眼神落在三人的面前。 这眼神,让三人的心头闪过一丝不安的预感,但是表面他们依旧不动声色。 第136章 言之凿凿 在这样的情况下,沈慕吟的表情又好似多了一丝的困惑,而后她才缓缓开口:“爹娘,臻臻人呢?难道还没回来?” 这口气说不上来,但是隐隐却让人觉得沈慕吟带了一丝的幸灾乐祸,可是你看她的表情,却又担心无比。 而沈慕吟主动提及的时候,刘婕妤想也不想的就开口了:“还是你惦记着臻臻,不枉费臻臻对你好,处处都惦记着你。” 惦记着她?为她好? 沈慕吟在心里冷笑一声,怕不是惦记着自己的这条命和可利用的地方。 不过在表面,沈慕吟不动声色,就这么看着刘婕妤,好似极为认真的听刘婕妤把话说完。 在这样的情况下,刘婕妤的声音不免变得紧张:“昨儿你也看见了,臻臻被殿下罚跪,但是臻臻就是无辜的,无非是担心你,才会出这个头。” 刘婕妤很自然的昨天的事情都强压给了沈慕吟。 好似沈臻臻被罚跪,都是沈慕吟的错,沈臻臻是为了沈慕吟才拿这个帕子出来献宝。 沈慕吟要笑不笑的低敛着眉眼,就只是在认真的听着。 全程,沈慕吟都没说什么,一直到刘婕妤声泪俱加的控诉完,沈臻臻才淡淡的看向了刘婕妤。 “所以你一定要让臻臻回来。臻臻从小体弱,这么折腾下去,臻臻受不了的。”刘婕妤说着说着还真的哭出声了。 “二娘,我也很想帮臻臻,但是我无能为力。”沈慕吟说的委屈,但是却又显得直接。 这下,刘婕妤的脸色变了变,就连沈长生都变得不客气起来:“沈慕吟,臻臻是你妹妹,你怎么能无动于衷。臻臻为你受了那么多委屈,你难道不应该为臻臻做点什么事情吗?” 沈长生是把话说的明白了:“我命令你,必须把臻臻带回来!不然臻臻这委屈,你也代替她受着。” 这话,沈长生几乎不带任何玩笑的成分,阴沉的看着沈慕吟,说的明明白白。 沈慕吟瞪大眼睛,好似无辜又委屈的开口:“父亲,按照您这话,那么臻臻所受的一切好处,是不是也应该让给我呢?” 沈长生愣了一下,没想到沈慕吟会这么说,而沈慕吟已经走前一步,一直到沈长生面前站定。 明明就是一个柔弱的女子,但是现在出现在沈长生面前的时候却丝毫没任何的胆怯,甚至让沈长生觉得有些惊恐。 “沈府每一次多了新的布料,是不是也应该让我先拿。那些稀奇的小玩意,是不是也要定时送到我的院落,让我选择?甚至这些出人头地的机会,应该是让给我。毕竟我可是沈家的嫡女,难道不应该是长幼有序吗?”沈慕吟一字一句问的清楚。 虽然不是咄咄逼人,但也让沈长生一句话都回不上来。 “你……”最终沈长生紧握拳头,咬牙切齿的看着沈慕吟:“沈慕吟,你不要得寸进尺。你还是我沈家的人,就要听命于我。” 这话已经算是威胁了。的额 沈慕吟好似下一秒就要哭出声,眼底都氤氲着雾气:“父亲,我说错了什么吗?” 楚楚可怜,就好似把沈臻臻平日的习惯模拟的淋漓尽致。 这种态度,是让在场的人都憋了一口气,甚至看着沈慕吟的时候,竟然也没任何办法。 而沈慕吟叹口气:“既然父亲非要如此,那我就去找殿下,让殿下把臻臻给放了。毕竟这件事是殿下下令,二娘在现场也听得明明白白,若没殿下的允许,臻臻不能起来。” 自然而然的,沈慕吟就把这件事推诿到了东宫的身上。 甚至沈慕吟都没等沈家人再开口,她已经看向了冬谨:“冬谨,你随我去一趟东宫。” “是。”冬谨一本正经的应声。 但是冬谨在忍着笑,只是没当众笑出声。 要比演戏,这些人哪里是沈慕吟的对手,沈慕吟都可以把殿下弄的心疼要命,何况是区区的沈家。 这要真的去了东宫,倒霉的绝对不是沈慕吟,而是沈家的这些人。 “慢着!”沈长生阴沉的叫住了沈慕吟。 沈慕吟还委屈的看着沈长生:“父亲,我这就去找殿下,您还有什么事要吩咐吗?” 沈长生又被怼了一脸。 他能有什么事情吩咐!总不能让沈慕吟真的去找秦褚砚,那才是和自己过不去,秦褚砚动怒,倒霉的是沈家。 现在一件事接一件事,让沈长生根本不敢再有任何举动。 沈长生深呼吸,这才沉沉的看着沈慕吟:“这件事也不需要惊动殿下,殿下也总不能忘了臻臻这件事!” “好。”沈慕吟倒是大大方方的应了声,还真的就转身朝着帐篷内走去。 沈岩挡在沈慕吟的面前,沈慕吟挑眉:“大哥还是要我找殿下?” 不疾不徐的口吻,倒是很淡定,是把选择权放到了沈岩的手中,沈岩就只能这么阴沉的看着沈慕吟。 沈慕吟忽然想到什么:“对了,大哥,有件事我不知道当说不当说,因为我也不确定我是否听得真切。” 沈慕吟说着叹口气,她就在欣赏沈岩的表情,看着他忐忑又强壮镇定的样子,就忍不住让沈慕吟笑出声。 真的太刺激了。 甚至沈慕吟都没等沈岩开口,就已经主动把话说了:“我在殿下那的时候,看见殿下在拷问刺客,隐约听见了大哥的名字,但是不知道是否听得真切。” “你说什么?”沈岩的表情不淡定了,惊恐的看着沈慕吟。 沈慕吟在心上沈岩的表情,那种畅快的情绪是淋漓尽致,甚至连隐瞒都没有。 “大哥,你这么紧张做什么?也许就只是我听岔了。”沈慕吟淡淡开口,“若无事的话,我就先行去休息了,毕竟殿下折腾了一晚上,有些受不住了。” 这话从沈慕吟嘴里说出来,就显得暧昧的多。 在这样的情况下,沈慕吟反而没说什么,安安静静。 很快,沈慕吟转身就朝着帐篷内走去,沈岩的脸色也已经差点变了。 但偏偏,沈慕吟就和故意的一样,侧头还问了一句冬谨:“冬谨,你昨夜可听见殿下提及大哥的名字?” 第137章 假装好人 “奴婢好像听见了,但是也不太确定呢。”冬谨也很配合。 沈慕吟点点头:“殿下没说什么的话,大概就是听岔了,毕竟刺客怎么可能和沈家有关系。” “当然不可能,不然的话,殿下昨儿就找小姐麻烦了。”冬谨一唱一和。 主仆二人的身影已经朝着帐篷内走去,很快就消失在沈家人面前了。 沈家人的脸色变得更为难看,他们彼此看了对方一眼,但是却不敢再吭声。 特别是沈岩,他的表情变得阴晴不定,在这样的情况下,是没人敢去找东宫,万一这件事真的牵连到自己,那才是得不偿失。 忽然之间,帐篷内就变得安静下来,沈家人是在各怀心思。 沈慕吟回到帐篷内,茴香走上前给沈慕吟更衣。 冬谨比了比大拇指:“小姐厉害,这样的话,沈家的人想去让殿下放人,都不敢了,这沈臻臻就只能继续跪着。” 沈慕吟淡笑不语,茴香给沈慕吟更了衣服,沈慕吟就回到床榻上。 冬谨也没多说什么,安静的和茴香一起退了下去。 沈慕吟缓缓闭眼,是一夜的折腾,到底是累坏了,所以现在沈慕吟只想睡觉。 但是对于沈慕吟而言,她却很清楚的知道,从昨儿东宫为自己出面开始,这一切的主动权都在自己手中。 东宫日理万机,哪里还会记得沈臻臻这样的小事,沈臻臻是否起来,是沈慕吟说了算,东宫不会干涉。 她又不是圣母,凭什么对一个处处为难自己,给自己设套的女人客气? 所以在这样的情况下,沈慕吟自然是要让沈臻臻跪着,一直到自己满意了为止。 想到这里,沈慕吟眸光微沉,带着几分冷意,很快,她把沈臻臻的事情抛之脑后,沉沉入睡。 这一觉,沈慕吟倒是睡的畅快。 …… 中午的时候,沈慕吟才缓缓睁眼,茴香在外面听见动静,第一时间就走了进来。 沈慕吟收拾好,换了轻便的衣服,因为下午的时候是围猎,燕国诸多的女子都会骑马,自然也不会穿着襦裙,太不方便了。 但骑马这件事,却是沈慕吟的弱项,是真的不太会。 想到这里,沈慕吟都忍不住叹气,希望今儿下午没人找自己的麻烦,不然那就真的是麻烦了。 很快,沈慕吟起身离开帐篷,在走之前,她看向了隔壁沈臻臻的帐篷,帐篷依旧安安静静。 呵,看来还是没回来。 这跪是跪够了,不然的话,下午的热闹找谁去看去呢? 沈慕吟笑的有些坏,她在茴香和冬谨的陪同下,这才朝着帐篷外走去。 但这一次,沈慕吟是朝着沈臻臻罚跪的地方而去,这里靠近昨晚晚宴的位置,但是却又是单独的区域。 这么一晚上带一早上,沈臻臻怕是受不了。 很快,沈慕吟出现在现场,冬谨的声音压的很低:“小姐,刘婕妤在那守着,怕是已经很久了。” 沈慕吟颔首示意,而后她倒是没说什么,从容不迫的朝着现场走去。 她看见了沈臻臻,明明已经累到不行,但是却又要强撑着,而她的膝盖现在见了血,襦裙已经染红了。 一旁的奴才见沈慕吟来,让了一个道。 周围还有一些细碎的议论声,沈慕吟听得真切。 “昨儿沈二小姐昏迷了好几次,但是硬生生的都被泼醒了,惨也是真的惨。” “谁让沈二小姐得罪的是殿下,殿下还留着她的命,就算是给面子了。” “这可不就是活该,想讨好宣和公主,没想到把自己赔进去了。” …… 说的都是沈臻臻的惨,沈慕吟就只是在听着,而后她才走到了刘婕妤的面前。 刘婕妤看见沈慕吟来,是气不打一处来:“沈慕吟,你来这里做什么,是看热闹吗?” 这种怨气,几乎是瞬间就冲着沈慕吟来了。 这个沈慕吟回来后,沈家就不顺利,特别是沈臻臻,屡次出现各种各样的意外。 每一次的事情都会被沈慕吟给破坏掉,这种感觉让刘婕妤惶恐不已,是真的怕那个人把这一切都怪罪在沈家的头上。 那么,到时候得不偿失的才是他们。 想到这里,刘婕妤对沈慕吟的怨气更重了。 沈慕吟听见刘婕妤的话,倒是不急不躁:“二娘,原来臻臻还在跪着?我还以为臻臻已经回去了。” 说着沈慕吟叹口气,好似极为惋惜,这样的态度,让刘婕妤的脸色更是阴沉。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刘婕妤也已经有点口不择言了。 但在这样的情况下,沈慕吟委屈的看着刘婕妤:“二娘,我能想什么,无非就是担心臻臻。” 沈臻臻整个人软在地上,大抵是沈慕吟来了,所以一旁的侍卫就不再往前,好似一切主动权都给了沈慕吟。 刘婕妤哪里信沈慕吟的鬼话,但她现在也不敢对沈慕吟做什么,毕竟这里众目睽睽下全都是人。 沈臻臻已经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在这里继续跪下去,她的小身板熬不住,指不定还能发生什么事。 沈慕吟没任何的怜悯,沈臻臻受多少痛苦,和自己无关。 但她在没找到幕后人之前,不能让沈臻臻出了事。 “臻臻,你起来。”沈慕吟好似叹口气,才缓缓开口。 沈臻臻和刘婕妤同时看向了沈慕吟,沈臻臻甚至都没动,正确说,是她不敢动。 她是真的怕了,何况,沈臻臻也摸不透东宫的脾气,更不认为沈慕吟是真的要放过自己。 刘婕妤也微微拧眉,而沈慕吟就这么当着众人的面,朝着沈臻臻的方向走去。 她的手主动扶住了沈臻臻:“殿下惩罚也惩罚了,我觉得应该就够了。而且殿下日理万机的人,我一直以为殿下能记得,怕是事太多了,给忘记了。” 这摆明了就是告诉沈臻臻,东宫从头到尾都不会多看她一眼,哪里还会记得她在这里罚跪的事情。 “你先起来,若是殿下责怪下来,我来承担。”沈慕吟说的淡定。 第138章 陪你演戏 她的眼神落在沈臻臻的身上,温和的笑了笑:“我知道臻臻都是为我好,也是为我受的委屈,所以真的有事,我也应该替臻臻担着。” 这话又言之凿凿。 像极了上一世沈慕吟被沈臻臻陷害,却又相信了她虚伪的忏悔。 所以沈慕吟从来没怀疑过沈臻臻,甚至觉得都是自己不好,才牵连沈臻臻一个劲的为自己道歉。 在这样的情况下,沈臻臻不敢相信的看着沈慕吟,不知道是不信还是别的。 “姐姐,我不能起来,不然殿下怪罪下来,你可就麻烦了。这些罪,我一个人承受就好。”沈臻臻红着眼眶,委屈的说着。 呵,你听听,多虚伪。 这怕是在这里多待一会,沈臻臻都能咬牙切齿的把自己的祖宗十八都骂一遍。 甚至最终还能赔上自己性命。 她若是沈臻臻,二话不说就会起身,又何必假意惺惺的演这一出。 她并不会相信。 但是沈臻臻愿意演戏,沈慕吟倒是也陪着,机会都给了,是沈臻臻不领情,她又何必客气呢? “那……”沈慕吟说着也觉得为难,“臻臻真的要在这里继续跪着吗?” 沈臻臻一愣,以为沈慕吟会哄着自己,让自己起身,结果现在沈慕吟好似没有这个意思。 沈臻臻拿捏不准,沈慕吟已经叹气:“那我也不好说什么……” 这意思,就是让沈臻臻继续跪着,沈臻臻傻眼了。 而沈慕吟话音落下还真的松开了沈臻臻的手,转身要走。 这一次,沈臻臻抓住了沈慕吟的手:“姐姐,你扶我一下好不好,我好像有些站不起来了,大概是跪太久了。” 说着,她给自己找了合情合理的理由:“我自然不想在这里继续跪下去了,只要不牵连姐姐,那就好。” 沈慕吟要笑不笑的看着沈臻臻,表面看起来依旧温柔无比。 “好。”沈慕吟应声。 沈臻臻真的扶着沈慕吟站起身,她甚至是把所有的力气都加在了沈慕吟的身上。 沈慕吟记得,上一世,沈臻臻这样的小把戏就太多了,故作虚弱,要自己扶着,但最终总是故意让自己出丑难堪。 而这后续带来的一切麻烦,沈臻臻都可以顺理成章的怪罪到沈慕吟的身上。 沈慕吟冷淡的看着,表面不动声色,然后她的手微微松开,沈臻臻猝不及防,整个人重新摔在了地上。 冬谨在一旁伸出脚绊了一下。 沈臻臻这一次是重重的膝盖着地,不仅如此,沈臻臻的脸还很狼狈的摔了一个狗吃屎。 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周围的人都在热闹,看见这种画面,也忍不住捂嘴笑了。 “臻臻!”刘婕妤快速走上前。 这一摔还得了,沈臻臻的脸更不能看了,上面都是细密的小血点,就算不会留疤,大抵也要挣扎很长的时间才会好。 刘婕妤怎么会不担心,而沈臻臻再没忍住,就这么嚎叫了起来。 她看着沈慕吟的眼神都变得恶毒,明明是她要让沈慕吟摔,结果最终摔下来的人是自己,而非是沈慕吟。 狼狈不堪的人也是自己。 “我看你就是故意的。”刘婕妤阴狠的看着沈慕吟,直接冲上前,是要找沈慕吟算账。 “二娘,说话要凭良心。我怎么故意的。我若是故意,我让臻臻继续跪着就好,何必冒着殿下责备的风险,让臻臻起身。”沈慕吟言之凿凿。 甚至都不给刘婕妤开口的机会,她的手就这么抓着刘婕妤作乱的手,眼神更阴沉了。 “何况,臻臻几乎是把所有的力气都压在我身上,我手臂都已经被压青,这样的情况下,我站不住也是正常的。”沈慕吟说的明白。 她的手臂从宽袖中暴露出来,上面确实是青紫的痕迹。 现场的人都看的出,这沈臻臻到底是用了多大的力道。 这话说的刘婕妤连反驳的余地都没有,面色铁青:“你……” “若是二娘还是觉得我无理的话,我也不介意让人评评理的。”沈慕吟不太认真的威胁。 这人是谁,可想而知。 在场的人都知道,沈慕吟要闹的话,完全可以闹到东宫。 所以在这样的情况下,刘婕妤自然也不敢再得寸进尺了,她忍了忍,搀扶着沈臻臻起身。 沈臻臻还虚伪的劝着刘婕妤:“娘,姐姐不是故意的,您不要和姐姐生气了。” “她都这样对你,你还为她说话,你是不是傻。人家现在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不会惦记着你的好。”刘婕妤当众在阴阳怪气。 沈慕吟就只是淡淡的看着沈慕吟,表情始终讳莫如深。 她的眼神落在刘婕妤的身上,看的刘婕妤胆战心惊。 在这样的情况下,刘婕妤想再教训沈慕吟几句,但是却被沈臻臻拉住了袖子摇摇头:“娘,我们先回去,您别怪姐姐了。” 刘婕妤明白了沈臻臻的意思,虽然不甘心,但是也没继续。 “娘送你回去。”刘婕妤低声说着。 沈臻臻点点头,这才随着刘婕妤朝着帐篷走去,沈慕吟站在原地,面无表情的看着。 一直到沈臻臻母女俩走远了,这里才渐渐安静下来。 一旁的奴才快速走上前,把周围的血迹都收拾干净,就无声无息的消失了。 “我们去围猎场,免得迟到了。”沈慕吟这才低声开口。 “是。”冬谨和茴香应声。 沈慕吟淡定的朝着前方走去,丝毫没被先前的混乱影响到。 而今天下午的围场,沈慕吟上一世并没参加,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在这样的情况下,她的心头依旧惴惴不安,总觉得要发生什么。 “冬谨,每年围猎都很太平吗?”沈慕吟忽然问着冬谨。 冬谨眨眨眼:“小姐,这都是谁和你说的?每年围猎,都是血雨腥风。” “此话怎讲?”沈慕吟低声问着。 “那些人啊,都是心怀不轨的人,为了在皇上面前得到嘉奖,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每一年的围场,都有人死的莫名其妙,无非就是挡着别人的前途了。再后来,围场这事,就成了明争暗斗的最佳的地方了。”冬谨徐徐说着。 第139章 不会骑马 沈慕吟听着有些毛骨悚然。 她虽然第一次来,但是却隐约有感觉,这个围场并不简单。 在冬谨的话里,沈慕吟才知道,表面是狩猎,其实就是一场杀戮。 不是人对动物,而是人对人的杀戮。 毕竟围场内全都是猛兽,一个人在这里无声无息的消失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事情。 沈慕吟低头在想着上一世,围场里到底多少人出了事。上一世她虽然没来,但围场的消息还是会传出来。 那一个个的名单,现在听起来都让人觉得触目惊心的多。 只是上一世的沈慕吟从来都没多想,现在冷静下来,这些人或多或少都是牵扯到站队问题,才会无声无息的消失在围场之中。 沉了沉,沈慕吟看向了冬谨。 这一次,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冬谨就笑眯眯的主动说着:“您想问殿下的事情是吗?” 沈慕吟:“……” 她觉得,冬谨什么都好,只要能稍微控制一下自己,别什么事都把自己自己戳破,就更可爱了。 而冬谨已经叭叭开口了:“殿下就更不用说啦,那些人可都是算准了围场找殿下的麻烦。想要殿下命的人太多了,围场是一个最好的机会,所以每年的围场,殿下都是在生死一线间。” 冬谨说的一点都不夸张,甚至都比较含蓄了。 秦褚砚身为东宫太子,不可能不出现在围场内。而身为东宫,他必须带头入围场狩猎。 而围场内有规矩,不准带任何侍卫,毕竟这样的话对于最终的狩猎成功并不公平。 谁都知道,东宫的暗卫无人能敌。 在这种情况下,就算秦褚砚再厉害,被众人围攻用人海战术的时候,秦褚砚也会节节败退。 所以围场才会成了一年一度最危险的地方,到处都是带着目的的人,而且你看不透这里面是谁有问题。 等你发现的时候,为时已晚了。 “那殿下……”沈慕吟斟酌着要如何开口。 冬谨也很直接:“殿下受伤是难免的,他应该都习惯了。但是还没谁能真的要了殿下的命。小姐,您放心,殿下做事都有分寸,既然进了围场,他就大概心中有数。” 这些话,冬谨说起来都习以为常了。 相较于冬谨,沈慕吟就格外压抑,分不清这样的感觉。 最终,沈慕吟没说什么,也就只能被动的点点头,而今日的事,怕是要走一步看一步了。 那个幕后的人,肯定就在围场之中,她在想,这个人这一次会动手吗? 毕竟这一世走到现在,很多事已经和上一世不一样了。 就连沈家的人都按耐不住,那么沈家也必然是这个人命令的。 沈慕吟低敛下眉眼,敛下自己全部的情绪,安静而从容的朝着围场走去。 冬谨也不再开口,和茴香两人快速的跟了上去。 相较于冬谨对这种事情的习惯,茴香就格外的紧张,总觉得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一直到三人抵达了狩猎场。 在这里,震耳欲聋的击鼓声,士兵们都在呐喊助威,现场更是一片气派非凡的架势。 沈慕吟也在人群里面找到了沈家的位置,沈长生在位置上坐着,面色不显,和一旁的官员在聊天。 而沈岩是已经准备好,在狩猎的人群里面。 毕竟沈岩是一个武官,那么要进入狩猎场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沈慕吟环视了一圈准备下场的这些官员,她的脑海却出现了无数的死亡名单。 这一出的,这些意气风发的人,怕是能回来的不过一半。 而这里,谁有心思,谁没心思,你完全摸不透。 这个狩猎一旦开始,就是三天三夜。 “殿下都是最后才来的。”冬谨在一旁低声解释,“他们要集结好,殿下带入狩猎场,然后就各凭本事。” 沈慕吟点点头,冬谨的声音很快又继续传来:“但是在狩猎之后,应该是女眷表演骑马。” 这话,忽然之间就让沈慕吟有些头皮发麻了。 “每个人都要去?”沈慕吟看向冬谨。 冬谨摇摇头:“当然不是,这是各家各户自己推上来,而每一年女眷骑马拔得头筹的,基本上都是茯苓郡主。今年茯苓郡主怀孕了,那就不知道谁还可以拔得头筹了。” 茯苓的马术很好,就和沈臻臻的跳舞一绝一样,在燕国都是出了名的。 “小姐,您要知道,今年不少小王爷都还未曾立妃,燕国素来喜欢会骑马的女子当王妃,所以这些姑娘们,肯定会想方设法拔得头筹的,估计又是争得的头皮血流的一次。”冬谨用脚指头都想的出来。 这话,沈慕吟听着就更是不吭声了。 毕竟她从小都没学过骑马,也从来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骑马。 而上一世,骑马这件事上,沈慕吟也吃亏不少,险些是被沈臻臻给害死。 只是这一次,沈臻臻现在这样,是不可能再进入那个骑马场了,除非是真的不要命了。 毕竟女人斗起来,也一样血腥。 冬谨见沈慕吟不说话,眨眨眼,一本正经:“小姐,你不是不会骑马?” 一句话,让沈慕吟无语哽咽。 她很认真的和冬谨点点头,是一点都没否认冬谨的说辞。 这下,冬谨也沉默了。 确实冬谨没见过不会骑马的千金,京都的这些公主千金们,或多或少都会点,只是好和差的差别。 沈慕吟这种完全不会,她也是第一次见。 但很快,冬谨就尴尬的笑了笑:“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喜欢会骑马的女子,殿下就不喜欢。毕竟殿下的技术无人能及,储妃会不会骑马也不重要了。” 这话转的有些生硬。 沈慕吟是听明白了,冬谨在安抚自己的情绪。 在这样的情况下,沈慕吟倒是淡定的笑了笑,没说什么。 她寻思着,自己是要找个时间学骑马了。平西王是镇国大将军,他的女儿岂能不会骑马,这传出去怕是要贻笑大方了。 沈慕吟倒也不是惧怕马匹,只是单纯的没有这个机会。 许重是学医,而温梨是刺绣,哪一个都不需要骑马。 第140章 另有规则 “小姐,你别往心里去啊……”冬谨见沈慕吟不吭声,立刻说着。 沈慕吟这才看向冬谨,弹了弹她的额头:“我看起来是这么小心眼的人吗?” “那绝对不是,小姐一定是最大方,最知书达理的那一个。”冬谨一脸恭维。 沈慕吟倒是没说什么,低调的带着冬谨和茴香朝着沈家的位置走去。 沈长生看见沈慕吟脸色不好,但也不敢说什么。 而今日,沈臻臻就自然不可能再来了,大夫去看过了,沈臻臻的膝盖连续跪了七八个时辰,连带的还没休息。 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卧床静养,免得再出了差池。 倒是沈臻臻知道自己不能来的时候,哭的很伤心。任谁怎么哄着都没用,刘婕妤也拿沈臻臻没了办法。 在这种情况下,刘婕妤也就只能自己率先离开。 沈慕吟也没理会沈长生,话不投机,不需要多言。 她安安静静的坐在位子上,给自己泡了茶,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着,完全不理会周围嘈杂的声音。 沈慕吟觉得,自己今儿只要在这里老老实实的坐着,应该就不会有什么偏差了? 到太阳落山,她就能回到营地了。 毕竟围猎要三天三夜,他们也不可能在这里三天三夜。 这里只有御医,禁卫军,还有一些官员在守着,免得出了差池。 真正的热闹是在三天之后。 这样的想法,让沈慕吟微微宽心。 很快,围场现场的鼓声越发的震耳欲聋,今天参加的围猎的人都已经陆续骑着马进来了。 走在最前面的人是秦褚砚。 沈慕吟的眼神很自然的落在秦褚砚的身上。 好像只要东宫在,周围的人就瞬间变得黯淡的,那个鹤立鸡群的男人,永远都是东宫。 而沈慕吟的眼神落在东宫身上的第一时间,这人就看了过来。 好似和众人在打招呼,但是沈慕吟却可以清楚的感觉的到,秦褚砚的眼神炙热的落在自己的身上。 两人的眸光在空中碰撞的那个瞬间,沈慕吟的耳根子跟着微微滚烫的烧了起来。 说不出是羞涩还是别的。 但她最终没闪躲,认真的看着这人。 她看见东宫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丝的畅意的笑,更是一种志在必得。 是对今年的围猎,志在必得吗? 可沈慕吟从东宫的眼底,却意外的读出了别的讯息,好似这一次的围猎,并不像表面这么风平浪静,大抵还是暗潮涌动。 沉了沉,沈慕吟没说什么。 东宫也已经带着人进入围场的中间,周围的欢呼声,雀跃声变得更为明显。 沈慕吟大略看了一眼,这一次围场,竟然连陆南淮都下场了,还有不少朝中重臣的公子。 沈慕吟低敛下眉眼在寻思,那个人是不是也在这个人选里面。 但不知道为什么,沈慕吟觉得那个人应该不在。 他躲藏了这么多年,就足够证明这人极为小心,若是极为小心的人,又岂能把牵连在这种危机四伏的事情里。 要万一一个不小心,付出了性命的代价,那么他这些年的布局都彻底结束了。 沈慕吟更清楚的知道,就算那个幕后的人不在围场的名单里,那么这人也定在这里埋了埋伏。 围场必有杀戮。 沈慕吟拧眉,定神看着前方。 她想,东宫必定要平安回来,毕竟她还想着攀东宫这枚高枝,所以她又岂能让东宫出了事。 在这样的情况下,沈慕吟渐渐平静下来,周围的喧嚣声也跟着安静。 当今圣上的声音中气十足的传来:“今儿是一年一度的围猎,朕甚至高兴。围猎讲究策略,计谋,还考验每个人的体力,精力,朕是可以从中选出最适合的人才。今儿能在这里的将士们,都是将来燕国的栋梁之材。而今年和往年也是一样,狩猎最多的人,为胜者。” 说着,秦越微微安静。 周围的人也跟着屏住呼吸,谁都没打破这样的节奏的。 秦越看向现场的众人,这才缓缓继续说着:“当然,丑话,朕还是说在前面。既然是围猎,各位爱卿把人送到这里,就知道这个规矩,没人可以知道这三天会发生什么。所以,这伤亡自负。只要能安稳回来,战绩与否都已经是其次。朕必有重赏赐。” “谨遵皇上旨意。”周围依旧是高亢的声音。 沈慕吟就只是在安静的听着。 她知道在这样的场合里,人太容易热血沸腾。 而人只有在真正面临死亡的时候,才会有那种知根知底的恐惧,但那时候已经无路可选了。 燕国能越来越强,不是没有道理,用这样的方式选拔出来的将士都是骁勇善战的,绝对容不下丝毫浑水摸鱼的人。 最重要的是,东宫也在,这某种情况下就是鼓励士气。 当今天子都能把东宫送出去,这些朝中官员自然也无话可说。 沈慕吟敛下心思,一动不动的在自己的位置上坐着。 就在这个时候,安静下来秦越忽然又开口了:“但今年,朕多了一个规则,也更是考验现场的各位。” 秦越说的平静,眸光落在众人身上,这话让现场的人窃窃私语。 就连在围猎场入口蓄势待发的将士们,都显得意外了一下,大家面面相觑,但是却想不出皇上多了什么规矩。 “进入围猎场的众人,一人带一个女眷。朕的话放在这里,不管你们生死,但必须把女眷安然无恙的送出来,不然得话,株连九族,满门抄斩。”秦越沉声命令。 这话瞬间就让现场的人安静了下来,沈慕吟也意外的看向了秦越。 这个要求,忽然之间沈慕吟就明白了秦越的意思。 年年都有人进去,年年都有人回不来,这人是怎么死的,秦越自然明白。 所以在斟酌后,提出了这个要求。 而现场的女眷,说明白点,都是各家千金小姐,出了闪失,确实麻烦。 现在要安然无恙的把这些千金小姐都送出来,就意味着这些将士,一个人都不能出事。 这个办法固然好,只是沈慕吟总觉得这里面还有幺蛾子。 第141章 东宫选人 “这些女眷进入围猎场,朕已经让人安排好了固定的地方,有人伺候着,不需要参与围猎。”秦越继续把话说完。 沈慕吟明白了,这是在找人质呢。 沉了沉,沈慕吟倒是没说什么,而这话既然是秦越说的,就必然也做准备了。 现场的女眷你看我,我看你,都显得格外紧张。 能来这里的,家里都有兄长或者夫君去参加围猎了,那么自然选的也都是自己家人。怎么可能去选别人家的姑娘,那就真的是明晃晃的暴露自己了。 沉了沉,沈慕吟倒是安静。 她看向了沈岩,那是一种本能的直觉,沈岩必定会选自己。 那么她进去后,在里面就算不死,沈岩大抵也会把自己弄残,最起码这段时间的怨气要发泄了。 呵,想的倒好。 沈慕吟没说话,果不其然,下一秒沈岩挑衅的眼神就看向了自己。 沈慕吟面不改色的看着,没任何的闪躲。 谁怕谁。 要不是沈家的人留着还有用处,她早就把沈家的这些人都处理了。 “各位,开始选人。”秦越大袖一挥。 现场的将士们也开始陆续挑选女眷,就如同沈慕吟猜测的,挑选的都是自己的亲人,不是妹妹就是妻女。 这是荣辱与共,万一出了事,最起码不会牵连家人,也是在情理之中。 全程只有东宫淡定自若,不疾不徐,就这么在马上看着众人挑选女眷。 而东宫不动,周围的人不免也好奇,东宫会选谁。 想到昨天的事情,东宫带着沈家的大小姐就这么大咧咧的走了,所以他们下意识的看向了沈慕吟。 但沈岩在场上,理应沈岩选的会是沈慕吟,那么东宫会让吗? 毕竟东宫的女眷,还有东宫里面奴婢,也在现场。 这下,众人都跟着屏住呼吸。 就连沈岩都有些不淡定了,在他前面的人都陆续选完了,各家千金都有些惶恐的进入围猎场。 沈岩走上前,他的眼神落在了沈慕吟的身上,他要选谁,已经显而易见了。 但沈岩还没来得及开口,东宫的声音忽然不咸不淡的传来:“就你。” 东宫的手指向了沈慕吟,是赶在沈岩面前开口了。 现场瞬间安静了一下,沈慕吟的眼神看向了东宫,是有些意外,但或多或少,沈慕吟也猜得出来东宫的意思。 冬谨在一旁补了句:“那沈岩,看起来就没好心。小姐,你要真的跟着沈岩进去了,不死也残。殿下怎么可能把你交给沈岩。” 所以,自然是要把沈慕吟亲自带在身边。 专门挑着沈岩开口之前说这话,摆明了就是警告沈岩不要在里面做手脚。 这也无疑是用这种方式,东宫昭告天下,沈慕吟是东宫看上的人,那些心怀不轨的人不要轻举妄动。 沈慕吟点头表示知道,而后她款款走上前,福了福身:“臣女遵命。” 而后沈慕吟就淡定从容的离开人群,朝着东宫的边上走去。 在经过沈岩边上的时候,沈慕吟微微停顿,她的眼神落在了沈岩的身上。 但也就只是一瞬间,沈慕吟就从容不迫的收回自己的眼神。 沈岩却可以清楚的感觉的到,沈慕吟的眼神落在他的身上,那种挑衅而又不屑的模样。 “你……”沈岩沉了沉,这才冷静下来。 靠着东宫,就真的觉得自己肆意妄为了吗?沈岩冷笑一声。 他的眼神落在现场的某一处,而后就这么收了回来,他知道了那个人的意思。 沈慕吟进去了,东宫在,自然就不可能让沈慕吟死,何况沈慕吟还有用处,在这种情况下,他依旧可以让沈慕吟半生不死。 那么出来后,这就是东宫的罪,沈家可以在殿前大闹一场。 再后面,把沈慕吟送出去,加上东宫,这新仇旧恨,怕是都不需要他们动手。 不仅解决了平西王府和宣王府,就连着东宫,也保不住了。接下来的一切就容易的多。 想到这里,沈岩的眼底透着一丝丝的狠戾,很快就镇定下来。 “沈大人,您请。”陆南淮似笑非笑的看向了沈岩。 沈岩点头:“陆大人承让了。” 而后沈岩指了沈家的一名奴婢,恰好就是沈慕吟身边的冬谨:“就她。” 这人也是东宫给沈慕吟的,最重要的是沈府里的屡次意外,虽然沈岩没证据,但他都感觉和冬谨有关。 能处理一个,那也便是一个。 冬谨倒是镇定,低着头福了福身,很是听话:“奴婢遵命。” 而后冬谨就走了出来,朝着沈岩的方向走去。 沈岩看不见冬谨的表情,冬谨在笑,笑的还有些恶劣。 呵,就凭沈岩,还想找自己麻烦?真是痴心妄想,倒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但她进入围场并没任何坏处,她是殿下的暗卫,也是沈慕吟的奴婢,这样的情况下,最起码冬谨可以在殿下无暇顾及的时候,顾全沈慕吟的周全。 冬谨是面不改色的走到沈岩的边上。 等到大部分人都选完的时候,只剩下陆南淮了。 陆南淮,全燕国的人都知道,他孤家寡人一个,所以大家都认为陆南淮能选的就只有东宫的奴才。 毕竟陆南淮和东宫关系交好,这是事实。 但在这种情况下,陆南淮的眼神在现场扫视了一圈,女眷们也显得格外紧张。 燕国的四大美男子,有两个心有所属,分别是茯苓郡主的夫君司冕,还有宣和公主的未婚夫南宫笙,剩下的两位就是东宫和陆南淮了。 所以这些女眷完全没想法,是不可能。 但是陆南淮的杀戮狠戾,也让很多人望而却步,甚至陆南淮对娶妻这件事丝毫没任何兴趣。 他和东宫都快传出断袖之癖了。 可这也让一些女眷蠢蠢欲动,毕竟嫁给陆南淮,也丝毫不会输给这些王公子弟,最起码没那么复杂的人际关系。 何况,陆南淮不管是在皇上面前,还是在东宫面前,都是被重用的人。 若是陆南淮点了自己,那么顺水推舟,成为陆大人的夫人,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第142章 猜测不透 将来东宫继位,陆南淮定是要封王。 结果陆南淮压根就没看这些女眷,他的眼神落在当今圣上身上:“皇上,臣选谁都可以是吗?” “是。”秦越点头。 “那这个人是否婚配,也不在考虑范围内,是吗?”陆南淮又问秦越。 秦越定了定神,看着陆南淮,应声:“是。” 陆南淮点头:“多谢皇上给微臣解惑。” 而后陆南淮的眼神落在了不远处,好似有些漫不经心,但他的话说出口的时候,却让众人惊愕的说不出一句话。 “那就宣和公主。”陆南淮说的直接。 南宫笙的眼神几乎是瞬间看向了陆南淮,就连宣和公主都有些意外,但是和南宫笙比起来,宣和公主就显得淡定的多。 秦越拧眉,众人也惊愕无比,忍不住低声议论。 “这陆大人到底是在干什么?竟然要了宣和公主?” “围猎场个里面凶险无比,要是出了事情,他要如何交代?是仗着自己孤家寡人才这么肆无忌惮吗?” “陆大人这是完全不把南宫大人放在眼底,总不能陆大人喜欢宣和公主?” “嘘,这事岂是你我可以议论的。” …… 但不管下面的人怎么议论,陆南淮都没改变的意思。 丞相的女儿乔苏婉也微微愣怔了一下,是没想到陆南淮会选了宣和,她以为会是自己。 她低头不说话,很安静。 秦越看向陆南淮,头疼的要命。 陆南淮和秦褚砚,一个比一个难搞,这两个人除了给自己惹麻烦外,真的是一点帮忙都不愿意。 他这大大方方的把宣和公主选择了,这烂摊子不是留给自己,万一宣和公主出了什么差池,他要怎么交代。 想着秦越一个头两个大。 他知道秦褚砚和陆南淮荒诞,但却从来没想到这两人能这么荒诞。 但这话已经说出口,他身为一国之君,岂能反悔,那才是贻笑大方。 所以这口气,他就只能硬生生的憋住,恼怒的瞪了一眼陆南淮。 “陆大人,素锦是我的未婚妻,您选我的未婚妻是否不太稳妥。”南宫笙站起身,拧眉问着陆南淮。 南宫笙全程都很安静,并没任何动怒的意思,只是在单纯的就事论事。 这件事摆在谁面前,都会觉得陆南淮无理取闹。 但陆南淮倒是面不改色:“为何不稳妥?宣和公主和太子殿下是表兄妹的关系。恰好和我,太子殿下都是一起长大。我孤家寡人,南宫大人也很清楚,这里选的的都是自己的家眷或者妹妹,从辈分上来说,宣和公主算我妹妹,我选宣和公主,不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陆南淮平日话极少,但是真的到陆南淮开口的时候,这人也是言之凿凿。 轻而易举的就怼的南宫笙一句话都说不上来了。 宣和公主站起身,倒是笑着安抚着南宫笙:“笙哥哥,你不用担心,里面有太子殿下和陆大哥,我不会有事的。他们从小也是把我捧在掌心里面,更是不会让我出任何意外。所以我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宣素锦就这么看着南宫笙,显然是已经同意了这件事。 南宫笙拧眉,依旧是担心的看着宣素锦。 宣素锦摇摇头,很是镇定:“相信我,何况骑马射箭从小爹娘也有教,我不会一点自保的能力都没有的。” “素锦,这件事……我终究不放心。”南宫笙许久才开口。 “相信我。”宣素锦意外的很坚持。 而南宫笙从来不忤逆宣素锦要做的事情,在这种情况下,南宫笙最终没说什么,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宣素锦朝着陆南淮的方向走去。 全程,南宫笙都很安静。 宣王爷和王妃见状,也安抚了南宫笙:“笙儿不用担心素锦,素锦从小就和南淮还有太子一起长大,他们会有分寸。” “是。”南宫笙应声。 而南宫笙的眼神却全程看着不远处,安安静静。 在众人看来,南宫笙其实就等于是宣和王府入赘的驸马,所以他的意见并不重要。 只是南宫笙的这张脸,也没人看的出他现在的情绪如何,又好似风平浪静。 倒是沈慕吟看见这一幕的时候,微微挑眉,是真的有些意外了。 大抵是完全没想到,竟然陆南淮会要走了宣和公主,不知道为什么,沈慕吟觉得这是陆南淮在挑衅? 挑衅南宫笙? 沈慕吟眨眨眼,一时半会想不明白。 要论权势,南宫笙根本和陆南淮没有可比性。 而陆南淮在沈慕吟的眼中,是一个彻头彻尾冷血无情的男人,完全不动心不动情。 甚至沈慕吟都怀疑,真的把陆南淮的心给挖开,这人怕是都没心。 想了想,沈慕吟抬头下意识的看向了秦褚砚,秦褚砚挑眉,忽然就这么把沈慕吟直接拽上了马匹。 沈慕吟一个踉跄,来不及反应,人就已经在马匹上坐着了。 她坐过无数次的马车,但是却从来不坐马匹,现在双脚腾空的感觉,让沈慕吟觉得格外的慌张。 甚至在瞬间,脑子都跟着净空了。 “驾——”东宫高喊一声。 骏马已经朝着围场深处奔驰而去,沈慕吟整个人贴在东宫的胸口,耳边传来呼呼的风声。 她葱白的小手就这么抓着东宫的衣服,真的怕自己给甩下去了。 “不会骑马?”东宫低声问着。 沈慕吟回应的声音已经在风声里完全听不见了,但是她惊恐又害怕的眼神,已经明白告诉东宫,自己不会骑马这件事。 她甚至可以听见东宫鼻孔哼气,笑的几分戏谑:“燕国竟然还有不会骑马的女子?” “又没有条例规定,人人都要骑马。”沈慕吟忍不住怼了一句。 她才开口,之前好似瞒下来的马速,一下子又快了起来。 沈慕吟忍着才没让自己尖叫出声,她真的觉得东宫就是故意,彻头彻尾的疯子! 就好似今儿被东宫发现自己不会骑马的,又给东宫找到了新乐趣。 她怀疑自己这么下马后,能被吓到腿软。 她不知道在心里咒骂了东宫多少次,但无济于事,毕竟东宫这人肆无忌惮习惯了。 第143章 被迫骑马 何况,骂东宫的肯定不止她一个,东宫哪里还差这么一点。 在沈慕吟胡思乱想的时候,这马儿的速度渐渐的缓下来,和之前的电光石火比起来,现在的马儿就已经在悠闲的散步了。 沈慕吟还有些不敢相信,眨眨眼,总觉得东宫下一秒又会对自己做什么。 毕竟这人不折磨透人,是绝对不甘心的。 想到这里,沈慕吟定了定神,她这才发现,东宫已经把在后面的人都甩的干干净净了。 现在只剩下自己和东宫。 “下来。”东宫淡淡开口。 而后东宫跳下马,是一点都没管沈慕吟的意思,沈慕吟下意识的要抓住这人,但是东宫没给她这样的机会。 转眼,东宫已经落地,沈慕吟一个人被留在马匹上,马儿看起来相安无事,但是沈慕吟害怕。 她虽然不会骑马,但或多或少也知道,能被东宫看上的马,不是普通的马,而是汗血宝马,只听一个人。 她敢乱动,这马儿就敢下一秒把自己甩在地上,那才真的是得不偿失。 想着,沈慕吟都差点哭出声。 但忍了忍,沈慕吟没让自己在这人面前示弱,她委屈巴巴的看着东宫。 东宫就只是挑眉望向自己,但是没帮忙的意思,淡淡问着:“你想下来?” “想。”沈慕吟咬唇说着,很认真的点点头,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在这样的情况下,东宫朝着沈慕吟的方向走了过来,沈慕吟心头一喜,真的以为是这人良心发现要过来把自己给带下来了。 因为这样的想法,沈慕吟看着东宫的眼神更是多了几分的期待。 结果东宫走过来后,连看都没看沈慕吟一眼,就只是拍了拍马儿的屁股:“烈风,去跑一圈。” 话音落下,烈风扬蹄长鸣,沈慕吟脸色瞬间苍白,是条件反射的抓住了烈风的缰绳。 沈慕吟这人有点好,不管学习什么都很快,领悟能力更是一流。 刚才一路上被东宫拽着上马,看着马儿在驰骋,沈慕吟虽然没说话,但是不意味着东宫不吭声。 东宫是在这短短的时间,把骑马的要领都告诉了沈慕吟。 没有亲自上手教,但是字里行间却说的明白。 很多东西用文字表述出来的时候就显得格外简单,但是你真的要学习的时候,其实和你听见的是两回事。 秦褚砚说了,要抓着马儿的缰绳控制马匹,但是马儿飞速在奔驰的时候,她要怎么控制。 “秦褚砚!”沈慕吟都已经脱口而出,是连名带姓的叫着这人。 秦褚砚面不改色:“你要想办法让烈风自己停下来,我说了,抓住缰绳可以控制烈风。不然得话,它只会这么跑。你自己不想办法,我是不会帮忙的。” 明明沈慕吟的耳边全都是风声。 但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沈慕吟却依旧可以清楚的听见秦褚砚的声音。 呜呜呜,她就知道,东宫把自己带进来,绝对没好事,她还不如在外面和沈家的人尔虞我诈。 只是东宫这人要做的事情,从来就没有不成功过,所以她要不想办法让烈风停靠下来,那么她真的会在上面颠死。 这笔账,沈慕吟记在秦褚砚的头上了。 “你要熟悉烈风,总归是有用处。”秦褚砚继续说着,“按照我刚才教你的,不急不躁,哄好烈风,那你就自然能停下来。” 沈慕吟的脑子嗡嗡的,再被秦褚砚说的话弄的更是显得头疼。 她逼着自己冷静下来,这人摆明了没打算搭理自己,那她就必须让自己安然无恙的下来。 她很清楚,若是自己下不来,还靠秦褚砚的话,这三天,自己的日子会更难过。 而和秦褚砚相处久了,沈慕吟或多或少知道,这人这么说,这么做,总归是有原因的。 最起码和沈家的那些人比起来,东宫不会陷害自己。 在这样的想法里,沈慕吟渐渐冷静下来了。 她的眼神变得锐利,安静的看着前方,而烈风还在奔跑,甚至速度有越来越快的意思。 加上烈风身上是自己,完全不是熟悉的秦褚砚的气息,烈风的情绪也变得格外的暴躁。 “烈风,乖,听话。”沈慕吟是在哄着。 她的手抚摸着烈风的毛发,声音很轻很温柔。 她想着秦褚砚刚才告诉自己的骑马姿势,逐渐在调整。 和之前的狼狈比起来,现在的她看起来像模像样的多,纵然她依旧控制不了烈风。 “我们配合点,你的速度慢下来,我们一起走回去好不好?”沈慕吟哄着。 烈风的鼻孔在哼气,不知道听进去多少。 但是和最初完全不管不顾比起来,烈风已经逐渐在冷静。 难怪人家说汗血宝马都是极为通人性的,并非是没道理的话,就好是烈风感觉得到沈慕吟的善意,是在安抚自己。 “乖烈风,乖……”沈慕吟还在哄着。 她的手抓住了缰绳,在烈风安静后,沈慕吟猛然的拽住,烈风一阵长鸣。 沈慕吟觉得自己要被它甩出去,但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她依旧牢牢的压制着烈风,不给它这样的机会。 她没驯过马,但是她也知道,若是让人臣服,那你就要比对方更强。 就好比现在。 她只要赢了烈风,那么它就不会如此对待自己。若是这一次,她没能控制的住烈风,只会让烈风下一次更加肆无忌惮。 在这种情况下,沈慕吟绝对不允许自己松手。 在这样的较量里,烈风渐渐安静下来,反抗不如先前那么明显。 沈慕吟的缰绳依旧没松开,依旧是在安抚着:“听话,烈风乖,我们慢慢走回去。” 而后沈慕吟感觉到了烈风的逐渐安静,沈慕吟依旧不敢松懈,一直到烈风完全放慢速度,是在慢悠悠的行走,沈慕吟才松口气。 很快,甚至都不需要沈慕吟指路,烈风显然对这里熟门熟路,轻而易举的就把沈慕吟带回到了秦褚砚的身边。 秦褚砚很是淡定的在原地等着,不急不躁。 看见沈慕吟回来的时候,他的眼底透着一丝丝骄傲的神采,眸光平静的落在了沈慕吟的身上。 第144章 其中原由 沈慕吟是他看上的女人,怎么可能让自己失望呢? 所以,这样的骄傲显而易见。 倒是沈慕吟高悬的心并没真正的放下,烈风走到秦褚砚的边上,秦褚砚摸了摸烈风的毛发,好似在奖励。 沈慕吟都可以感觉的到烈风的心情很好,但是她真的怕下一秒,这人又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 要命的是,现在她不会下马。 她怕自己一动,好不容易接受了自己的烈风,会忽然狂暴。 所以在这样的情况下,沈慕吟看向了东宫,偏偏东宫依旧站着,完全没理会沈慕吟的意思。 “自己从马背上下来,我教过你。”秦褚砚的声音淡漠传来。 那也能算教过吗?就只是告诉自己,要如何下来,但是沈慕吟并没实际操作过。 很多事情,实际操作和嘴巴说的是两回事,何况,骑马这种事,变数太多了。 想着,沈慕吟都觉得紧张。 她更是委屈的看向了东宫,东宫一点帮忙的意思都没有,冷淡的看着。 沈慕吟在东宫的眼底读不出任何情绪,在这种情况下,她放弃求助东宫了。 毕竟东宫要冷血的时候,比谁都冷血。 沈慕吟深呼吸,依旧是在轻轻安抚烈风:“烈风,合作一点,我要下去,等我下去了,就给你梳毛喂粮草好不好?” 烈风鼻子哼气,不知道是听进去了还是没听进去。 沈慕吟脑子里在回忆秦褚砚教导自己的方式,一只脚抬起,跨越马背,手依旧拉着缰绳,快速的跃身而下。 但是在沈慕吟有动作的时候,烈风就开始动了,变得极为的不耐烦。 她心想,总不能下车的还靠东宫的指示,烈风才能把自己放下来。 “烈风,乖,乖乖的。”沈慕吟软声哄着。 不知道是不是这样的诱哄真的有用,烈风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在原地停靠。 沈慕吟不敢迟疑,抓住这个机会,快速的跃身下马。 一直到她双脚着地,沈慕吟才真正的松口气。 落地后她再抬头看向烈风的时候,沈慕吟才第一次感觉到烈马有多高大,这种马匹别说对女人了,就算对男人都显得吃力的多。 何况,烈风还是极其难控制的汗血宝马。 在沈慕吟下来的瞬间,秦褚砚也已经朝着沈慕吟的方向走来。 沈慕吟大抵是有些气恼,所以在这样的情况下,她不愿意搭理秦褚砚,转身就牵起烈风的缰绳,准备给烈风喂粮草。 围场内,都有准备这些,毕竟要在围场内三天的时间。 但在沈慕吟转身的瞬间,秦褚砚的手就这么扣住了她的手腕,半强迫的让沈慕吟转身看向自己。 而他的另外一只手,拍了拍烈风:“走。” 沈慕吟就眼睁睁的看着烈风听话的走了,瞬间现场只剩下秦褚砚和沈慕吟两人面对面。 “我不帮你,生气了?”秦褚砚低声问着。 而这的声调听起来是在哄着,甚至这人的眉眼里带着星星点点的笑意。 不知道是在戏谑沈慕吟的这种小家子脾气,还是在笑现在的情况。 沈慕吟抬头看着秦褚砚,声音倒是四平八稳:“臣女岂敢生殿下的气,指不定殿下等下又要臣女做什么呢。” 呵,他们单独在一起的时候,这人连敬语都用上了,这不是生气是什么? 怕是真的气疯了。 秦褚砚的手依旧牵着沈慕吟,深邃的眼眸落在沈慕吟的身上,安安静静。 “你可知道我为何要你最快速度学会骑马?”秦褚砚低声问着。 沈慕吟面无表情一板一眼的开口:“毕竟殿下把我带进来,总不想让我给殿下丢人。” 这话有些赌气的成分,秦褚砚倒是也没放在心上。 这是自己选的人,所以不管沈慕吟现在冲着自己发什么脾气,秦褚砚都要忍。 “你丢人,我保证燕国没有人敢多言一句。”秦褚砚说的四平八稳,“我倒是要看看,谁敢对东宫的储妃如此不敬。” 这话就很直接,甚至没丝毫的闪躲。 话音落下,秦褚砚的手就这么捏着沈慕吟的下巴,深邃的眼眸落在她的身上,眼神越发显得认真。 “谁是你的储妃。”沈慕吟哼了声,倒是傲娇。 秦褚砚低头轻笑:“你。” 还没给沈慕吟思考的机会,这人的声音又继续传来:“我可以在围场后和父皇提出立你为妃的事。” 只要秦褚砚开口,秦越就不会拒绝。 纵然现在的沈慕吟就只是一个沈府的千金,当储妃还是不够格。 但只要东宫愿意立妃,这对秦越而言就是最好的事情。 “不可以。”这一次,是沈慕吟想也不想的拒绝了。 “为什么?”东宫倒是好脾气的问着。 沈慕吟更是气恼,她就不相信东宫会不知道这里面的原因,何况,东宫难道真的想自己被牵连进去。 而秦褚砚见沈慕吟气恼,眼底的笑意更浓了几分,但他的眼神始终都不曾从沈慕吟的身上挪开。 “担心沈家胡作非为,牵连到我?”秦褚砚问的直接。 被这人戳破,沈慕吟不声不响的站着,干脆也不看这人了。 但两人相牵的手仍旧没松开,秦褚砚一个用力,就直接把沈慕吟带入了怀中。 “你和沈家的这些事,我不会过问。但让你学骑马,就如同你担心你和沈家没分离之前,我若是娶你为妃,沈家会给东宫带来无休止的麻烦,而你被夹在中间不好做人一样。我让你学会骑马,是让你在这三天,最起码有基础的安全保证。” 秦褚砚字字句句都很清晰,落在沈慕吟的心口上。 “不帮你,不是为了看你笑话,而是让烈风亲近你,接受你。你是除我之外,唯一一个烈风愿意接受的人。”秦褚砚继续说着。 沈慕吟微微一愣,知道汗血宝马只认一个主人,但也没想到自己竟然是这个唯一。 “之前包括南淮都想尝试驯服烈风,但是都无疾而终。烈风不仅仅是不让驯服,甚至坐它马背上它都不愿意。我尝试把你带上来,烈风挣扎过,但最终他同意了。”秦褚砚把事情的经过都告诉了沈慕吟。 第145章 寸寸勾人 沈慕吟愣怔了一下,是真的有些意外,就这么被动的看着秦褚砚。 “所以我才可以大胆的让你尝试烈风。若是不可以,我不可能看着你被烈风甩下来,那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秦褚砚说的从容。 沈慕吟随着这人的话,心跳越来越快,她微微咬唇,却始终没开口。 “而你能驾驭烈风,烈风愿意接受你。那么在围场内,烈风跟着你,你若是遇见危险,烈风会最快速度带着你去安全的地方,绝对不会抛下你,但前提是,你要懂得骑马,不然的话,烈风就算接受你,它的速度快起来,你根本坐不住。另外,加上冬谨,我总归是放心点。”秦褚砚把自己的想法完整的说完。 是字字句句都在为沈慕吟考虑,这样的秦褚砚怎么可能会不让沈慕吟心动。 沈慕吟仰头看着这人,最终没忍住,踮起脚尖很快在秦褚砚的薄唇上亲了亲。 又好似担心被人看见,所以她着急后退。 但这一次,秦褚砚并没给沈慕吟机会,迥劲的大手搂住了沈慕吟的腰身。 一个用力,沈慕吟就被带到了秦褚砚的面前,炙热的吻落在她的唇瓣的上,绵长而深情。 这人的力量,让沈慕吟无处可逃,她也从来没想逃的意思。 几乎是本能的,她的手搂住了秦褚砚的脖颈,是在努力回应这人的吻。 一寸寸的逼近,一寸寸的勾人,越发的让人怦然心动。 一直到沈慕吟的胸腔空气被掏空,秦褚砚才松开她,但他的眼神仍旧温柔的落在沈慕吟的身上。 沈慕吟的耳根子有些滚烫,眼底更多的是嗔怒。 来不及反应,她再一次的被吻住,沈慕吟在心里无声的叹息。 那就这样—— 一直到沈慕吟的耳边敏锐的听见风声,还有阵阵马蹄声,以及空气中弥漫的尘土,那是马儿在狂奔的时候卷起的。 她知道,剩下的人都已经陆续抵达了。 他们需要在这里汇合,而后各自散开。 沈慕吟想到了陆南淮要走了宣和公主的事情,她还没问这人呢。 但现在,沈慕吟更怕的是被人看见他们在激吻,毕竟不管怎么说,燕国的民风还是淳朴而保守,总归传出去让人说了闲话。 所以沈慕吟的手抵靠在东宫的胸口,是在抗议。 秦褚砚感觉到了,低头看向沈慕吟,而后他无声的笑了笑,心情倒是不错。 在大队人马出现的时候,东宫松开了沈慕吟,但这人不疾不徐的给沈慕吟检查好衣裳,这才一本正经的站好。 周围,除了偶尔的风声,就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安安静静。 不到一会,大队人马也已经跟着到了。 沈慕吟看着面前的人,而后瞳孔放大,因为她看见了战言骁。 她没想到战言骁竟然也跟着来了,这下,沈慕吟的心头揣着一丝不安的预感。 她清楚的记得,这个弟弟武功并不算太好,只能是自保,在这种情况下出现在鱼龙混杂危机四伏的围猎现场的,她真的怕出事。 但很快,沈慕吟冷静下来,是在回忆,上一世的围场,有传出战言骁出事的消息吗? 最起码在她出事的时候,战言骁依旧还在。 所以这一次,他是安全的,对吗? 沈慕吟的手心微微攥成拳头,而秦褚砚顺着沈慕吟的眼神看了过去。 他一眼就知道,沈慕吟看的人是战言骁,秦褚砚的眸光微沉,低声警告:“你看着战言骁做什么,我说过了……” “他为何也来参加围猎了?”沈慕吟想也不想的就问着秦褚砚,“明明先前我没看见他。他年纪还小,不应该来这种地方。而平西王妃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了,若是出了差池,那就是灭顶之灾。” 沈慕吟言之凿凿,说的格外直接。 上一世,平西王妃因为自己的事情,已经万念俱灰。 后来更是因为战言骁因为自己出事,彻底压垮了她,还有整个平西王府。 后面的一切事情就变得孤注一掷,完全一发不可收拾了。 想到这里,沈慕吟不可能不紧张。她想,但凡只要是战言骁受伤,大抵平西王妃都是要受到刺激的。 她在围场见到平西王妃的时候,给她把脉过,她太清楚,这个脉象极为的虚弱,是真的受不了一点点的刺激。 所以沈慕吟不可能不紧张。 她还未曾认回娘亲,又岂能让她的家人再出丝毫的差池。 秦褚砚听着沈慕吟的话微微拧眉,是在沈慕吟的态度里,感觉到了她的惶恐不安。 “你这么紧张战言骁?”秦褚砚安静的问了一句。 沈慕吟抬头,看着这人:“大抵是很合眼缘,所以不免关心了几分。” 她也知道这人吃醋了,所以在这样的情况下,沈慕吟虽然没多说平西王府的事情,但也和这人解释了一下。 不是男女之间的喜欢,就纯粹的担心。 秦褚砚依旧看着,不知道是信了还是没信。 “我之前去晚宴的路上遇见了平西王妃,我和娘娘是交谈甚欢。”沈慕吟主动提及了那一晚的事情,“加上平西王府的事情我也略知一二,所以大抵判断的出来,若是小王爷出了差池,平西王妃大抵就受不了。” 沈慕吟平静的把话说完。 秦褚砚这才应了声:“平西王是镇国大将军,那么战言骁到14岁,就必定要参加围猎,这是燕国的传统。” 什么狗屁传统,沈慕吟忍不住在心里低咒了一声。 “这里暗潮涌动,杀机四伏。小王爷不管是武功还是别的,都并不好,到这里,不是摆明了就是送命吗?”沈慕吟问的直接。 “战言骁参加,是为了堵住那些悠悠之口,规矩不能破,若是破了将来会出现很多的麻烦。”秦褚砚安静解释,“父皇在帝王位上有无数的无奈,他也知道平西王府的事情,若不是无奈,他也不会让战言骁出现在围场。” 沈慕吟听着,心跳很快,那是一种胆战心惊的感觉。 也许是感觉的到沈慕吟这种紧张,秦褚砚安抚了一句:“既然让战言骁进来了,就自然不会让他出任何的差池。你不会真的天真的认为,这个围猎场里,就只有我们这些个人,而再没任何人安排在这里面了?” 第146章 线索太多 这话,让沈慕吟愣怔。 然后她后知后觉了,只是他们表面看起来,就这么些人在里面。 但是真正并不意味着里面没任何人了。 而这些人,都是宫中最出色的禁卫军,甚至还有东宫其他的暗卫在,他们就只负责保护东宫不出事。 很快,沈慕吟恍然大悟,所以战言骁,宣和公主都在保护的名单里,自然就不可能让他们出任何的差池。 在秦褚砚的解释里,沈慕吟才渐渐放松下来,整个人不再显得那么紧绷。 “这样解释,你放心了吗?”秦褚砚低头问着沈慕吟。 沈慕吟点点头:“放心了。” “以后不准你对别的男人那么关注,不管是什么原因。”秦褚砚一字一句的警告,就连自己的醋意都淋漓尽致的表现出来。 “臣女谨遵殿下口谕。”沈慕吟噢了声,倒是皮了一下。 秦褚砚气笑了,摇摇头,倒是没说什么,很快,沈慕吟低头发现自己的手又被秦褚砚给牵住了。 “到时候跟着我,不要擅自做主。”秦褚砚低声交代,“不管看见什么,首先要顾好自己。” “我知道了。”沈慕吟点头。 话音落下,沈慕吟也看见陆南淮带着宣素锦来了,宣素锦看起来和陆南淮的感情不错,最起码显得很熟稔。 沈慕吟是女人,她觉得自己可以轻而易举的感觉得到这种情愫涌动的感觉。 在沈慕吟记忆里,陆南淮一直都是一个阴沉而残忍的人,这人完全不动心不动情,也没任何商量的余地。 但现在,她觉得,在陆南淮看向宣和公主的时候,竟然是带着温柔。 虽然微不可见,一闪而过,但是在那个瞬间,沈慕吟抓的清清楚楚。 她微微错愕了一下,沈慕吟定神想着上一世的事情,上一世在沈慕吟的记忆里,陆南淮是和丞相之女秀婉儿在一起。 在自己死之前,他们都已经大婚了。 而今儿,陆南淮没选秀婉儿的时候,她也看见秀婉儿脸上的失落,还有众人的意外。 甚至丞相大人还有几分的不痛快,只是在这种时候他不能发作,总不能强制把自己女儿送出去,那真的是让人看了笑话。 “看完战言骁,又看陆南淮?”秦褚砚低头倒是问的不客气。 沈慕吟这一次倒是很直接:“我没想到陆大人会把宣和公主带进来。” “他的事情你少管。这人疯起来,别说我,就算是父皇也拦不住。”秦褚砚说的直接。 沈慕吟在秦褚砚的话里,闪过一丝意外,但是秦褚砚的话又让沈慕吟不免多想了几分。 所以这是陆南淮喜欢宣和公主?但宣和公主心有所属的人是南宫笙? 这件事倒是以前沈慕吟从来没想过。 她发现,她知道的越多,好像自己上一世积累下来的线索就变得越来越匮乏了。 所以宣和公主被卷入谋杀案,他们的目标是自己和宣和公主,是不是因为宣和公主和陆南淮的事情? 而沈慕吟清楚的记得,宣和公主出事后,第一个剑指自己的人,不是宣王府的人,也不是刑部,而是陆南淮。 陆南淮折磨人的手段多的是,那些死士都不可能从陆南淮的折磨里逃出去,更何况就是她这样一个普通的姑娘。 只是上一世,沈慕吟没多想,单纯的认为是因为自己牵扯到了这样的惊天大案里面,才会让陆南淮亲自出面。 而现在看来并非是如此。 若是陆南淮喜欢宣和公主的话,那么陆南淮就是为了宣和公主在报仇了。 后面很多事,又变得合情合理起来。 陆南淮这人虽然凶残,但是却很有底线和原则,在未曾审判之前,他不会亲自动手。 在他的管辖范围内,也不会允许发生这样的事情。 而自己被折磨,纵然有这些小人在作祟,但若不是陆南淮默许,这些小人并不敢这么放肆。 所以—— 沈慕吟微微拧眉,这件惊天大案,又好似越牵连越多。 这个幕后之人下了好大一盘棋。 她有一种直觉,这人不单纯的是在挑拨宣王府和平西王府之间的关系,甚至他的目的是整个燕国。 要这样的话,那牵连的人就无数了,陆南淮和东宫被带进去都显得理所当然了。 所以,这人到底是谁,他到底布了一个怎么样的局。 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才可以这么用尽心思,花了十几二十年的光阴,在做一件事。 这种想法,让沈慕吟几乎是不寒而栗。 而后她全程都没说话,安安静静的站着。 主管围猎的官员,已经把所有的规则都说了一遍,每个人都拿到了相应的补给。 而在围猎场内也有补给的帐篷。 在这些都交代完毕后,官员就匆匆离开,每个人的脸上依旧是兴奋无比。 沈慕吟想,这样的兴奋,不出一天,就会变成惊恐。 “慕吟,你不要担心,太子哥哥带着你,不会有事的。”宣和公主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沈慕吟的身边,安抚着。 大抵是先前沈慕吟紧缩眉头,让宣和公主以为她在紧张。 沈慕吟这才回过神:“好,谢谢公主殿下关心。” “第一次来围场肯定都是这样,以前我在外面的时候也很紧张,后来就习惯了。我也是第一次来这里,但是陆大哥他们在,确实也不需要担心。”宣和公主说的笃定。 那是一种对陆南淮的信任,根本不需要遮掩,就可以表达的淋漓尽致。 沈慕吟点点头,这才说着:“你好像很信任陆大人?” “当然,陆大哥和我,还有殿下都是一起长大的。你别被陆大人给吓到了,他就是脸臭了一点,但是这人其实是很善良的。”宣和公主解释了一下。 她眉眼始终带着笑意,说的很欢快。 沈慕吟嗯了声,倒是没说什么。在宣和公主的话里,她感觉的出来,宣和公主对陆南淮的不一样。 而今天,太多的消息一下子让沈慕吟有些接受不了,她需要时间去消化整理。 所以沈慕吟很快就冷静下来。 第147章 杀戮开始 陆南淮已经走到宣和公主面前:“走了。” “来咯。”宣和公主点头,欢快的跟着陆南淮走了。 沈慕吟就这么看着,两人好似保持了适当的距离,但是宣和公主一直都在叽叽喳喳的和陆南淮聊着天。 陆南淮明明格外耐心,是在哄着宣和公主,虽然这人很少说话。 沈慕吟不动声色,安静的跟着秦褚砚朝着围猎场的深处走去。 一直到周围的人少了,沈慕吟才忽然开口:“陆大人是不是喜欢宣和公主?” 这话,让秦褚砚看向了沈慕吟,这表情不知道是意外还是承认了,只是全程他并没说什么。 “若是喜欢,为何不主动追求。相较于南宫大人,我觉得陆大人更合适。”沈慕吟说的直接。 “为何这么说?”秦褚砚倒是有了兴趣。 毕竟全京都的人都认为南宫笙和宣素锦才是天生一对,他们青梅竹马,加上南宫笙温柔,搭配宣素锦的俏丽,是刚刚好。 相比南宫笙,陆南淮就显得凶恶的多,好似下一秒就可以把宣素锦给弄哭。 纵然陆南淮认识宣素锦的时间,远远早于南宫笙。 甚至秦褚砚都不记得,南宫笙什么时候就和宣素锦走的这么近了,明明宣素锦是和陆南淮走的很近。 而在宣素锦选择南宫笙后,陆南淮那原本就古怪的脾气,变得更古怪了。 后来陆南淮也和宣素锦保持了一定的距离,一直到这一次的围场,着实也出乎了秦褚砚的预料。 沈慕吟在踌躇后,这才认真开口:“南宫大人看着宣和公主的时候,我总觉得他太波澜不惊了,可能是因为性格问题。但是莫名陆大人和宣和公主在一起的时候,让我觉得莫名般配,好似宣和公主也变得活泼的多。” 正确的说,是纵容。 就好似南宫笙喜欢安静的姑娘,所以宣素锦在南宫笙面前就变得安静的多。 陆南淮大抵是可以包容宣素锦各种各样的模样,包括脾气,包括聒噪,所以宣素锦在陆南淮面前是本色发挥。 若一个人不是完全放心对方,是不可能毫不遮掩。 换句话说,在沈慕吟看来,宣素锦在南宫笙面前,是把自己的情绪藏的很好。 也是在扮演一个对方喜欢的角色,而在陆南淮面前,这大抵才是真正的宣素锦。 “这件事,少掺和。”秦褚砚淡淡开口。 “我知道。”沈慕吟应声。 感情的事情,从来就不能第三者干涉,那只会把这件事弄的越来越复杂。 很快,沈慕吟敛下情绪,安静的跟着秦褚砚走进围猎场的深处。 一年一度的围猎,正式开始了。 …… 接下来的三天,沈慕吟第一次感受到了惊心动魄,还有直面死亡时候的惊恐。 你甚至来不及反应,这些巨型猛兽就会出现在你面前,绿色的眼珠子直勾勾的盯着你。 只要你闪躲不及,他们的利爪就会把你狠狠的给勾住,活生生的弄死。 四周都充斥着血腥的味道,更是让人内心的惊恐变得越来越明显。 在这种情况下,沈慕吟全程紧跟着秦褚砚,避免自己乱了阵脚,也避免自己给秦褚砚带来麻烦。 看来是她还是少想了。 她以为这里最危机四伏的是各种各样的暗杀,完全没想到,这些猛兽也是一个利器。 “嗷呜……”一只猛虎直落落的倒下。 秦褚砚的利剑已经刺穿了猛虎的脑袋,而这些猎物自然不可能带走,也没办法带走。 证明这是捕杀的证据,就是这一双眼睛,所以秦褚砚割下双眼,很快就转身离开。 那瞬间,血花四溅,两人身上的衣服早就已经遍布星星点点的血花,看着都让人觉得渗人的多。 在这样的情况下,沈慕吟也从最初的紧绷到现在的麻木。 “累了?”秦褚砚低头问着沈慕吟。 他看了一眼时辰,他们进来到现在也已经三天了,只要过了今晚,他们就可以离开围猎场。 全程沈慕吟都跟着自己折腾,甚至都没抗议过,异常的淡定。 他可以看见沈慕吟脸上的疲惫,可是这人却硬生生的没开口。 另外带着女眷的人,倒是有喘息的机会,他身为东宫太子,并没有。 秦褚砚每一年围猎的数量一定是最多的,若是被人抢的头筹,就会让那些一直在等着弹劾东宫的人,更加肆无忌惮。 甚至他都给这些人想好了理由。 太子常年不离开别院,不务正业,就连围猎这种都能落人下风,岂能以正朝纲。 正好给了他们罢免的理由。 所以秦褚砚当然不可能给这些人找自己麻烦的机会,他的姓李,自然有分寸。 而沈慕吟倒是没矫情,点点头:“是有些累。以前从来没这么高强度。” 就算是习武的时候,也不曾如此,更何况是现在。 东宫很轻的笑了声,眼神看着沈慕吟的时候带着几分的宠溺,说话都是不客气:“没用。” 沈慕吟有些气恼,还没来得及和这人争辩两句,这人的眼神就已经淡淡的落在沈慕吟的身上。 “从现在开始,要紧绷神经。”东宫说的直接。 沈慕吟拧眉,东宫残忍而血腥的笑了:“杀戮才刚刚开始。” 沈慕吟听着这话,心头一惊,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了。 她就说,为何这三天风平浪静,没有任何人有动作,好似就只是在围猎。 现在沈慕吟算明白了,不是没有动作,这暗处的人是极为聪明的人,怕是在等着消耗掉所有的体力,再分散所有的人的注意力,才会动手。 恰好到今晚,所有人都是最疲惫的时候,东宫更不用说,东宫还带着任务进来的,东宫不能输。 在这种情况下,东宫越发显得被动。 “你是不是很累了?”沈慕吟低声问着东宫。 秦褚砚低头看着沈慕吟,眸光倒是很平静,他忽然就这么笑着,牵住了沈慕吟的手,安安静静。 “沈慕吟,若是有任何意外情况发生,记得顾好自己,让烈风带你出去,它认路,冬谨自然就会善后,知道了吗?”秦褚砚仔细交代。 第148章 最大家族 沈慕吟咬唇:“冬谨不是被沈岩看着。” “若有意外,冬谨知道如何来找你。”秦褚砚说的淡定。 就好像秦褚砚都给沈慕吟安排好了所有的事情,所以在这样的情况下,只要沈慕吟按照秦褚砚的话去做,就不会有事。 这是一种被人捧在掌心,被人关心的感觉。 沈慕吟的心口一阵阵甜,她仰头认真看着秦褚砚:“你要保证你安然无恙,不然的话,我出去就找一个你最讨厌的人成亲。” “这种念头,劝你不要有。”秦褚砚嗤笑一声。 沈慕吟噢了声,倒是没说什么。 秦褚砚带着沈慕吟朝着晚上休息的地方走去,全程两人都牵着手。 毕竟这是在围猎场里,所以休息的地方也就真的只是休息,和外面的营地是绝对不能比的,条件算的上艰苦。 沈慕吟倒是没说什么。 “你在做什么?”沈慕吟忍不住探头看向秦褚砚。 秦褚砚在在弄这些柴火,这个天气倒是不需要生火,不过生火的话会让那些猛兽不敢靠近。 但在生火后,秦褚砚又开始处理野兔,干净利落。 “你会弄这些?”沈慕吟是意外了一下。 秦褚砚要烤兔,甚至这些工具都是这人现成找到的。在沈慕吟看来,秦褚砚是太子,这些事情都有人处理好,完全不需要自己动手。 “我小时候跟着平西王学兵法,这些是他教我的。”秦褚砚解释了一下,“我若只是东宫,那么这个东宫应该早就不存在了。” 这话让沈慕吟了然的点点头,这倒是,若就只是东宫,别说那些企图弹劾秦褚砚的人,就平日别院里面出现的刺客,都已经足够把东宫送走了。 “你和我说说平西王府还有宣王府的事。”沈慕吟若无其事的问着。 秦褚砚已经把兔子架在火上,来回翻转了:“你怎么忽然对这些有兴趣了?” “哦,听你说宣和公主和你还有陆大人是青梅竹马,你又说你从小跟着平西王学兵法,所以就不免好奇。那宣和公主和平西王府的人也应该很熟稔了?”沈慕吟问的很认真,表情却很无辜,看不出任何心思。 秦褚砚笑了笑,也没隐瞒,再给兔子翻了个身,这才缓缓道来。 “平西王府的事情你也知道一二,自从相思出生就失踪后,王妃的身体状况就每况愈下,所以平西王带着她都在周游各地,大部分时间是居住在江南。江南的气候比京都好上很多。”秦褚砚缓缓解释。 这些事情,沈慕吟是知道的,但是她并没打断秦褚砚的话。 “我和南淮自小就跟着他们,那时候,还没相思,我们也一直都在京都。等我们学成后,相思的事情也出了,也是那时候,素锦才出生,所以算下来,素锦和平西王府的人并不算太熟稔。毕竟相隔的太久了。”秦褚砚言简意赅的解释了一下。 “所以其实宣和公主和平西王府并不熟?”沈慕吟找到关键。 秦褚砚嗯了声,没否认。 “那宣王爷和王妃呢?”沈慕吟又问着。 “自然是熟稔,只是这十几年,他们不在京都,来玩自然就少了许多。”秦褚砚没隐瞒。 沈慕吟点点头,好似把这些零碎的消息都串联起来了。 所以因为这种情况,宣王府和平西王府其实已经算是关系淡漠了,在这种情况下,宣和公主出事,平西王府知道自己才是战相思,两边谁都不让谁,就彻底的撕破脸了。 而秦褚砚是夹在中间的人,其实是左右为难。 但在上一世,看起来证据确凿的情况下,秦褚砚什么都不能做。 这事态就彻底的一发不可收拾了,一直到平西王府和宣王府斗的两败俱伤。 “燕国除去平西王府和宣王府外,还有其他大的家族吗?”沈慕吟安静片刻,又问着。 她想知道,这个渔翁得利的人是谁。 这话,倒是让秦褚砚看向了沈慕吟:“你怎么这么多问题?” 沈慕吟面不改色:“你不是要立我为储妃,这些关系要是都弄不明白,将来早晚要出事给你丢人,那时候你莫不又要惩罚我了。” 这话说的坦荡荡,给自己找了合情合理的理由,顺便把秦褚砚给腹诽了一下。 秦褚砚是气笑了,他忽然低头,趁着沈慕吟毫无防备,就这么亲了一口,但又带了几分的惩罚的,弄的她有些疼。 在这种情况下,沈慕吟恼怒的看着秦褚砚,才想伸手捶打这人,这人就已经撕了一只烤兔腿给沈慕吟,一下子就堵住了她所有的声音。 沈慕吟瞪着眼睛看着秦褚砚,被动的吃着,但是她第一次觉得烤兔腿没任何调料的情况下,能这么香。 毕竟是这人给自己烤的,想着沈慕吟心里不免一阵喜滋滋的。 “平西王府和宣王府是燕国最大的两个家族,没有之一。他们是随着父皇一起打天下。”秦褚砚说起了这些历史。 沈慕吟没打断,就只是在很安静的听着,想从中找到关键。 “除这两个家族外,其余就显得断层了。茯苓的家族虽然势力也很庞大,但是和宣王府还有平西王府比起来,就相差甚远了。更不用说别人了。”秦褚砚在低声解释。 沈慕吟把秦褚砚说的话,快速的串联起来,想找到最关键的线索,但是却又怎么都找不到。 “剩下的就是朝中的丞相,还有几个将军。”秦褚砚继续说着,“但是父皇从来不喜朝中的人拉帮结派,所以不会让其中一支壮大,大家都差不多。” 话音落下,秦褚砚看着沈慕吟:“还有什么问题吗?” 沈慕吟微微咬唇在沉思,而后她摇摇头,现在确实想不到任何问题了。 在这种情况下,沈慕吟也有些费解,总不能这个幕后的人,一点苗头都没有。 到底是什么人,可以藏的这么深? 忽然,沈慕吟的脑海闪过一丝念头,但是却又快的抓不住,这让沈慕吟有些头疼。 “在想什么?忽然这么安静?”秦褚砚注意到了。 第149章 太过敏锐 沈慕吟没回避秦褚砚的眼神,冷静后,她才把好不容易笼络好的想法问出口。 “之前那些人上折子要你领兵出战,是因为这些藩国和周边的几个小国在闹事。这算是燕国外患,除此之外,还有吗?”沈慕吟缓缓说着,“我记得你说过,还有前朝的余孽,但是这些余孽已经不足为惧了。” 前朝被推翻,自然就有前朝的人不甘心,企图光复前朝。 但这些年感觉就在小打小闹,怎么都闹不出太大的动静。 结果就在这个问题里,秦褚砚却忽然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他的眼神变得讳莫如深。 “你为何对前朝的事情这么感兴趣?”秦褚砚看着沈慕吟,让人猜不透他现在的想法。 “好奇。”沈慕吟微微低头,答的从容。 秦褚砚的手就这么捏住了沈慕吟的下巴,半强迫的让她看向自己:“为何我总觉得你有事在瞒着我,而你看起来就好似在找人。” 这话,让沈慕吟心惊肉跳。 “是想从平西王府找人,还是从宣王府,又或者是从前朝的人里面找人呢?”秦褚砚问的直接。 沈慕吟听着,表面不动声色,但是她想,秦褚砚真的是一个太敏锐的人。 只是在这样的交谈里,自己的任何心思好似都没办法从秦褚砚的眼底逃过,但是她又应该如何解释? 好几次沈慕吟都想脱口而出,但是这种荒诞的说辞,她自己都花了时间才消化,这还是发生在自己身上。 她又如何和一个正常人说自己是死过一次的人呢? 但今儿不给秦褚砚一个解释,沈慕吟也知道自己逃不掉。 沉了沉,沈慕吟也已经逐渐冷静下来:“我想找一个仇人,但是我却对这人没任何线索,所以我就只能在所有线索里面大海捞针。” 这话半真半假。 秦褚砚微眯起眼:“你的仇人?和你养父母有关系的事情?” 自然不可能是沈家,和沈慕吟相处这段时间,秦褚砚也知道,沈慕吟是把沈家恨之入骨了。 “算……是。”沈慕吟踌躇了一下,才应声。 秦褚砚不动声色,但这一次沈慕吟倒是坦荡的看着秦褚砚:“因为我自己都没找到线索,所以你问我的时候,我完全无法回答,等我有了蛛丝马迹,我定会告诉你,毕竟整个燕国,我能攀的高枝只有你。” 沈慕吟的声音放软,是在解释。 但这样的解释却让秦褚砚的心情莫名的很好,是一种被沈慕吟需要的感觉。 而沈慕吟的字里行间里,甚至有一丝丝讨好自己的意思,这也让秦褚砚的情绪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算你解释的有理。”秦褚砚笑了笑。 沈慕吟噢了声,低头认真的吃着兔腿,都是不再多问。 毕竟多问多错。 秦褚砚这人太敏锐了,她不敢保证在自己下一次可以安然无恙的从秦褚砚的手里逃出,所以她保持了沉默。 而今天知道的消息,或多或少也够沈慕吟用了。 毕竟,上一世最重要的历史还没出现,她现在多想并没任何用处。 现在不管遇见什么危险,她都能安然无恙的活到上一世,那一起惊天大案的转折点。 何况,她还要找到和自己有关系的信物,才可以站住脚跟,一层层剥开沈家人罪恶的嘴脸,找到这个藏的极深的人。 “对了。”秦褚砚忽然看向了沈慕吟。 沈慕吟抬头,耐心的等着这人把话说完。 “等回了京都,找个时间,我带你去平西王府。”秦褚砚提及了平西王府。 这几个字,却让沈慕吟的心跳越来越快,因为平西王府里有她的亲爹娘。 她现在虽然不能相认,但是就算是能看着,她也觉得心情愉悦,上一次和平西王妃见面到现在都让沈慕吟念念不忘。 她还想找着给娘亲看病的机会,再去一趟平西王府。 而现在,秦褚砚却主动提出了这个要求。 “你是我未来的储妃,自然是要给平西王看看。”秦褚砚说的直接。 沈慕吟的耳根子微微烫了起来,这种感觉就好似秦褚砚要去平西王府提亲一样,让她觉得几分羞涩。 沈慕吟忍不住轻咳一声,找话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 “正好,先前遇见平西王妃,给她把脉开了方子,回去后,确确实实也要再去一次了。”沈慕吟说的一本正经。 她是用这样的正经来缓和自己内心的情绪激动。 甚至她想多问这人关于平西王府的事情,但是又怕漏了馅。 “你倒是对平西王府的事情很上心?”秦褚砚微微挑眉,已经窥视到了沈慕吟的内心。 “可能那一次见到平西王妃,是我第一次感觉到关爱。你也知道,我从小不在沈家长大,养父母对我虽然极好,但是在这种情况下,我更贪恋亲生父母的爱,可是他们却从来不曾给予我,反而是平西王妃对我字字句句的关心,所以不免我也会在意她的一举一动。” 沈慕吟说的言之凿凿。 秦褚砚点点头:“平西王妃这些年其实极为寡淡,能和你多聊,代表和你也有缘分。” 沈慕吟嗯了声,才想再开口询问几句,就在这个时候,外面传来细微的脚步声。 沈慕吟和秦褚砚都听见了,两人的交谈戛然而止,眼神里的警惕瞬间明显,他们彼此对视一眼,都知道,是出事了。 这三天的风平浪静,都是假象。 现在要在这最后一刻掀起狂风骇浪,没人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记住我的话。”秦褚砚一字一句说的明白,眼神看着沈慕吟的时候又带着炙热。 “好。”沈慕吟点头。 也在瞬间,原本轻微的脚步声变得明显,夹杂着兵器的声音,直接冲着他们休息的营地而来。 “走。”秦褚砚快速说道。 沈慕吟不想让自己成为秦褚砚的累赘,转身要走,她知道烈风就在附近休息,现在听见声音,烈风估计也已经快速飞驰而来。 烈风的通人性,是让沈慕吟刮目相看。 第150章 万丈深渊 而这三天,秦褚砚带着自己,大部分的时候都是让沈慕吟驾驭烈风。 沈慕吟是一个天赋极高的学生,在这种情况下,倒是最快速度的学会了骑马,只是并非精通而已。 但和寻常人比起来,已经是了不得的进步了。 所以现在对于沈慕吟而言,骑马不是太大的问题。 看这一次显然没给沈慕吟骑马的机会,因为在两人冲出营地的时候,蒙着面的黑衣人就已经把周围全都包围了起来。 每个人快准狠的冲着秦褚砚来。 这些人绝非是之前和他们一起进入围场的王公子弟,显然是在这里已经潜伏了许久的时间。 沈慕吟的武功不错,但是在这些致命的杀手面前,就有些不堪一击了。 秦褚砚一边要和刺客交锋,一边还要护着沈慕吟,这饿就自然让秦褚砚的战斗力下降了不少。 因为这人要分心。 沈慕吟有些着急,但是很快,沈慕吟看见烈风已经飞快的朝着他们的方向跑来,速度快的只让人看见了残影。 她想,只能上烈风的马背,他们就应该有机会逃出去。 就在这个时候,沈慕吟瞳孔睁大,想也不想的就朝着秦褚砚的方向跑去。 这人的胸口中箭,让秦褚砚整个人踉跄了一下,显然,箭口上还有毒,所以才会让秦褚砚的脸色瞬间就变得苍白。 这毒怕是不轻,对方显然没有留任何余地。 而秦褚砚现在的样子,让面前的刺客更是凶残的朝着两人逼近。 谁都没说话,但这种杀戮的血腥气息变得越来越明显起来。 秦褚砚已经开始节节败退,沈慕吟瞬间猜出这个毒,不能运气,不能动,不然毒素会最快速度内进入秦褚砚的五脏六腑,最终不可挽回。 何况这人身上本来就带着毒,让秦褚砚根本无法入眠。 在这种情况下,沈慕吟渐渐冷静下来:“你能上马吗?” 秦褚砚挑眉看着沈慕吟:“我不至于那么不济。” 话音落下,烈风也已经冲入人群之中,沈慕吟和秦褚砚交换了一个眼神,秦褚砚就快速的跃身上马。 沈慕吟也没恋战,她很清楚,她不可能是这些杀手的对手。 “你来驾驭烈风。”秦褚砚淡淡开口,已经显得格外疲惫。 沈慕吟眼角的余光就已经注意到秦褚砚的面色苍白,她没迟疑:“好。” 很快,她抓住了缰绳,低声说着:“烈风,靠你了。” 而后沈慕吟狠狠的拍打了烈风的屁股,烈风一阵长鸣,就直接冲了出去。 后面的刺客也在穷追不舍,他们的马匹比不上烈风的速度,但是那利箭就这么对着烈风而来。 沈慕吟有些担心,秦褚砚的声音冷静传来:“烈风会闪躲,你看清楚前面的路。” “但若是万一……”沈慕吟拧眉。 “若是万一被击中,那就是你我命该绝。”秦褚砚倒是说的直接而坦荡。 沈慕吟气笑了:“胡说八道,我还没活够。” 而后沈慕吟不再分神,果然,烈风自己在规避这些利箭,速度也极快。 在这样的你追我赶里,他们和后面的刺客拉开了距离,沈慕吟这才微微松口气。 “冬谨和其他暗卫呢?”她在风声中,问着秦褚砚。 秦褚砚的口吻就显得散漫的多,但是更多的是疲惫:“大概是被绊住了。这些人预谋了很久。也知道只要拖延住暗卫,那么我们就很难逃掉了。” 沈慕吟低敛下眉眼,眸光越来越沉。 “烈风知道现在要去哪里吗?”沈慕吟又问。 现在虽然是她在驾驭烈风,但是去什么方向,全都是烈风在控制。 所以沈慕吟直觉的认为,烈风要带他们去安全的地方。 毕竟这人之前也说过,让她跟着烈风走,烈风会带他们去找冬谨。 结果这一次,秦褚砚倒是笑出声:“不知道。烈风就是一匹马,怎么会知道要去哪里,你以为他是白龙马吗?” 沈慕吟:“……” 她忍了忍,觉得秦褚砚是真的一点都不负责:“你不是说,烈风会带我们去找冬谨吗?” “现在冬谨他们都自身难保,肯定不在烈风知道的地方,烈风就自然没了方向。”秦褚砚喘气的解释。 沈慕吟无言以对,忽然就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办了。 总不能让烈风这么毫无目的的跑着,不仅仅是身后的刺客早晚会追上来,而秦褚砚现在受伤若是不处理的话,那麻烦就大了。 而就在秦褚砚的话音落下,沈慕吟看着前方,想冷静都没办法冷静了。 因为前面就是断头路了。 烈风自然也注意到了,这下,沈慕吟都可以轻而易举的感觉到烈风现在的躁动。 原本被甩开的刺客,现在又已经追了上来,那马蹄声变得越来越明显起来。 他们现在前进也不是,后退也不是。 前进就是从面前跳下去,下面是万丈深渊,自然也是死路一条。 若是后退,现在他们这样的情况,也不可能从这些刺客手里逃生。 沈慕吟的眸光也渐渐沉下来,她想赌,赌这些人是不是不敢杀自己,只要自己还有用处。 只要他们还必须让自己卷入上一世的惊天大案里。 那么他们今天的目标就只是秦褚砚。 而沈慕吟为什么敢赌,是因为从开始到现在,他们所有人都只是冲着秦褚砚来的,对沈慕吟反而手下留情的多,只是在拖延她的时间而已。 “我去引开他们,让烈风带你走。”沈慕吟说的直接。 甚至沈慕吟都没给秦褚砚开口的机会:“他们是冲着你来的,你是太子,绝对不能出事,出事的话,怕是燕国要乱。我不会有事,只要拖延足够的时间,就可以让暗卫找到你们。” 只要暗卫来了,这些刺客就不足为惧了。 “他们是冲着我来的,你拖延不了,他们不会理你,只会冲着我来。”秦褚砚说的直接。 沈慕吟倒是没想到这一点,这下,沈慕吟被动的看着秦褚砚:“那要怎么办?” 这不是等于,横竖都等死吗? 秦褚砚忽然笑了笑,反而说的从容:“跳下去。” 沈慕吟:“……” 第151章 幕后凶手 这怕才是真的疯了,她从马背上看下去,下面就是万丈深渊。 她不敢相信的看着秦褚砚,秦褚砚依旧淡定:“准备好了吗?” “什么……什么?”沈慕吟声音都紧张了。 那种熟悉的感觉又跟着来了,她的腰肢被秦褚砚掐着,就像极了这人要把自己丢到蛇窟里面的模样。 只是这一次,下面没有蛇,是一条完全无法生还的路。 沈慕吟真的觉得秦褚砚疯了,还没等沈慕吟抗议,秦褚砚就带着沈慕吟跃身而起。 沈慕吟下意识的抱住了秦褚砚,在她碰触到这人的时候,手心就传来粘稠的感觉,鲜血瞬间沾染了沈慕吟的手掌。 而这个鲜血不是鲜红色,已经变成了乌黑,中毒已深。 沈慕吟来不及细想,她整个人就已经腾空,烈风在他们起身的时候,就直接朝着来时的方向狂奔而去,并没理会他们。 身后的刺客也傻眼了,完全不知道秦褚砚要做什么。 毕竟他们都很清楚,这么下去,真的就是死无全尸了。 “秦褚砚,你这个疯子。”沈慕吟尖叫一声。 她已经被秦褚砚带着直接从悬崖上跳了下去,因为速度更快,她闭着眼,没往下看。 但说不上为什么,也许是因为秦褚砚在的关心,所以沈慕吟竟然没觉得有一丝的害怕,甚至还是一种完全的放松和坦荡。 最终,之前的紧绷也跟着消失殆尽了。 她气笑了,真的死就死了,拖着燕国的东宫陪着自己一起下地狱,好像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再说,她都已经重活一世了,已经比别人争取了很多的时间,若是真的没找到这个幕后的人,就当做是一种遗憾。 人生在世,没有遗憾的,怎么能继续来生。 你从孟婆桥走过的时候,可能都没法告诉孟婆,你下辈子的遗憾。 想到这里,沈慕吟整个人都跟着彻底的放松了下来,在她做好一切准备的时候,却发现秦褚砚忽然抓住了一棵粗壮的树干。 “进去。”秦褚砚的声音沉沉传来。 沈慕吟愣怔,这才发现,他们并没摔到悬崖底下,而是挂在树干上,树干的里面恰好就是一个洞穴的。 沈慕吟反应的很快,没有迟疑,快速的跳了进去,然后她就把秦褚砚直接带到了洞穴里面。 这下,沈慕吟才注意到,洞穴里面一应俱全,虽然条件并非很好,但若是和之前的营地相比,这个洞穴最起码还能遮风挡雨,该有的东西都有了。 沈慕吟看向秦褚砚,还没开口,就看见秦褚砚彻底的昏迷了过去。 沈慕吟当即走上前,快速撕开秦褚砚的衣服,这人的伤口暴露在空气中,沈慕吟的脸色变了又变。 这个毒,在第一时间沈慕吟就猜测到了,但是这个毒素强烈比自己想的还要来的严重,又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折腾,现在怕是很难收拾了。 但对于沈慕吟而言,她全程面不改色。 很快,沈慕吟发现这里还有不少药材,包括包扎伤口的东西都是整齐的放着,一看就并非是常年没人,而是频繁有人来。 所以这里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而显然秦褚砚是知道的,所以在这种情况下,沈慕吟倒是不动声色,并没多想。 当务之急,是要处理好秦褚砚身上的伤口和余毒。 在这种情况下,沈慕吟也变得越发的冷静,她快速的收拾好伤口,从一旁的工具箱里面找出了银针,精准的下针给秦褚砚祛毒。 所幸的是,她还来得及。 银针一根根的变黑,原先昏迷不醒的秦褚砚忽然吐了一大口的黑血,原本已经变色的血液也渐渐的鲜红起来。 秦褚砚缓缓睁眼,就这么看着沈慕吟,沈慕吟这才松口气。 “毒素还没进入五脏六腑。”沈慕吟解释道,“不然得话,我也没办法。” 秦褚砚嗯了声,就在原地喘气,这人的衣裳已经残破不堪,所以始终裸露着上身,虽然不是健壮的身材,但是却让人极为舒服。 线条硬朗,身形挺拔。 沈慕吟看着微微有些燥热,她干脆转身,好似在打量这个洞穴内的情况。 秦褚砚注意到了,只是秦褚砚并没戳穿沈慕吟的不好意思,他主动打破沉默,是在解释。 “这个洞穴,以前我和南淮发现的,后来我就保留下来,一段时间会让暗卫送一点药材和食物进来,以防不备之需,特别是每年围场来之前,暗卫都会把这些东西准备好。”秦褚砚安静解释。 毕竟每一年的围场,想要东宫命的人太多了。 准备好这些东西,总归是有备无患。而这么多年,竟然真的用上了。 秦褚砚的眸光也跟着低敛下,倒是显得淡定的多。 沈慕吟这才看向秦褚砚:“你是不是一直都知道,这些刺客的来头?” 在外人看来,东宫是得罪了太多人,所以这些刺客才会毫不犹豫的对东宫下毒手。 但沈慕吟知道,事实绝非这么简单,东宫想处理这些刺客再容易不过,但是他却屡次和这些人周旋。 就不得不让人深思了。 所以沈慕吟做了一个大胆的猜测,她的眼神定定的看向了东宫的方向。 “你认为会是谁,一直找我的麻烦?”东宫问的直接,态度倒是不疾不徐的。 沈慕吟安静片刻:“前朝的人。” 这话,让东宫的眸光渐沉,落在沈慕吟的身上,带着一丝的揣摩,许久,这人才淡淡开口:“为何你会这么认为?” 极少人会想到这个答案,毕竟现在的燕国,国力强盛,前朝的余孽想做什么,也已经毫无办法了。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大家都只是认为是那些边缘小国的人,在不断行刺。 另外,还有是一些心怀不轨的人,是在蓄意找东宫的麻烦。 而现在沈慕吟却毫不避讳的想到了前朝余孽这些人。 倒是沈慕吟淡定的看向了秦褚砚,冷静开口:“除此之外,我想不出其他人的目的。这些小国就算真的把殿下给刺杀了,那又如何?丝毫影响不到燕国,他们也不可能取代燕国。而京都内这些蠢蠢欲动的人,要真的对殿下下手,成功后又能如何。平西王府和宣王府只要联合,这些人就无处遁形。” 第152章 做出判断 沈慕吟的口吻平静,眼神更是一瞬不瞬。 “所以我想不到,这些人这么费神费力的意义何在。”沈慕吟说的明明白白,“只有前朝的人,想光复前朝,那就有了动机。只是不仅仅是我,大概是殿下也找不到这些人的存在,是吗?” 话音落下,沈慕吟就这么安静的看着秦褚砚。 秦褚砚倒是不意外沈慕吟能想明白这些,沈慕吟的聪慧他知晓的清楚。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秦褚砚的眼神就这么落在沈慕吟的身上,一瞬不瞬。 沈慕吟并没回避:“我是不是猜对了?” “你有什么想法?”秦褚砚淡淡问着。 她听着秦褚砚的话,眸光倒是平静了下来,这一次,她低敛下眉眼,在斟酌要如何说这件事,还可以把上一世发生的因果都告诉秦褚砚。 起码这人有所防范的话,万一将来历史重演,秦褚砚可以第一时间做出判断。 沉了沉,沈慕吟认真的看向了秦褚砚:“有。” “你说。”秦褚砚的声音四平八稳。 沈慕吟点头,不疾不徐的开口:“之前我问了,燕国除秦家外最大的两个家族就是平西王府和宣王府。但这两个家族从来不内斗,而且和秦家关系极为紧密。” 已故皇后宣菱也是从宣王府出来的,这意味着当今太子的外公就是宣王府的老王爷,现在的宣王爷就是太子的亲舅舅。 这关系可想而知。 平西王是太子自幼的老师,太子小时候跟着平西王的时间远远高于任何人。 更不用说,平西王和当今皇上是生死之交,他们一起打天下才有了现在的燕国,几乎是密不可分。 沈慕吟的眼神定定的看着秦褚砚:“所以,你想想,这前朝的人,若是能让平西王府和宣王府斗的你死我活,那时候,秦家被夹在中间自然是为难。若真的如此,秦家要帮谁?” 秦褚砚的眼神倒是沉了几分,看着沈慕吟的时候,不动声色。 沈慕吟并不着急,而后才徐徐说来:“秦家谁都无法帮,因为手心手背都是秦家最为信任的人。但一旦如此,你应该比我更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秦家的铁三角已经倒了。”秦褚砚说的平静。 沈慕吟点头:“而朝中各大党派,表面看起来一片和谐,其实也在各自拉帮结派,纵然皇上不允许,不意味着私下没任何行为。” 秦褚砚不否认。 下面人的手脚,东宫自然知道,只是很多时候,你在东宫这个位置上,并非真的是为所欲为的。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秦褚砚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因为他很清楚的知道,只要秦家的铁三角还在,下面的人怎么拉帮结派都引不起太大的动静。 “只要宣王府和平西王府出事,下面的人就立刻可以瓦解,那时候秦家就岌岌可危了。”沈慕吟依旧冷静。 这些道理,秦褚砚都知道。 周边的藩国和小国也会第一时间集结起来,是想从中获得好处。 毕竟谁都想在这个帝王位上,可以呼风唤雨,但是没在这个位置上的时候,却从来都想不到在这个位置上的无奈。 而前朝的势力若是可以瓦解平西王府和宣王府,剩下的人也就只是早晚的事情。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在这种情况下,任凭秦褚砚厉害,也抵挡不过众人,结果就一目了然了。 秦家会结束,而前朝的人真的极大可能就可以光复前朝了。 “那你告诉我,如何可以让平西王府和宣王府斗的你死我活?”秦褚砚一字一句问着。 这一点,任凭秦褚砚怎么想,都没能想明白。 “宣王府和平西王府的关系紧密,不是你表面看见的这么简单。外人不是没有挑拨离间过,但从来就不曾成功。”秦褚砚对沈慕吟并没隐瞒。 沈慕吟低敛下眉眼,很安静。 这个问题终于来了,她用了这么长的时间,才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东宫面前提及这件事。 只要东宫警觉,而东宫的人介入,那么沈慕吟在沈家找到自己身份象征的玉佩就再容易不过了。 还有这后面的一系列事情,主动权都在自己的手中。 他们共同的敌人就可以变成这个幕后的人。 而沈慕吟想,也许他们共同的敌人,真的就是这个幕后的人。 沉了沉,沈慕吟敛下情绪,不在这人面前暴露分毫,但是她说出口的每一句话,都显得格外的冷静。 像是经过了深思熟虑,而非是一时冲动。 在这种情况下,沈慕吟不疾不徐的冷静开口:“你可记得平西王府失踪的那一位千金战相思吗?” “知道。”秦褚砚应声,“相思和这件事有任何关系吗?” 一直到现在,平西王府都在记挂战相思的事情,特别是平西王妃。 纵然所有人都告诉乔苏婉,战相思不可能活着了,毕竟那时候的战相思就只是襁褓里的婴儿。 一个婴儿哪里有活下去的能力。 但是乔苏婉不信,坚定的认为战相思是被人带走了,有朝一日还可以回到平西王府。 而这是乔苏婉活下去的信念,就算第二年,她有了战言骁,她依旧还是靠着这个信念。 所以最终,大家都不忍心戳破这一层纸,让乔苏婉带着这样的信念一直活下去。 秦褚砚在沉思,沈慕吟的声音在耳边缓缓传来:“如果把战相思还活着,把她牵扯在两家人之间,那么这一场血雨腥风不就掀起来了。” 沈慕吟说的委婉,但是眼神却认真无比。 而秦褚砚的瞳孔放大,在沈慕吟的话里,他忽然就明白了什么。 而这件事,确确实实是以前他们从来不曾想到,正确说,他们从来没把战相思当回事。 在他们看来,战相思就是一个已经死去的人。 “所以,我想接下来的话,我不需要再说,你应该已经明白了。这个牵扯的方式我不知道,但是这个结果是必然的。”沈慕吟的语速快了起来,“平西王府找了战相思这么长的时间,若是出了任何的差池,他们定然不会善罢甘休。而宣王府若是牵连在这件事里面,那么两家人,就谁都不会放过谁。” 第153章 残忍至极 “宣王府如何牵连在相思这件事里。”秦褚砚冷静问着。 “比如,战相思杀了宣和公主,或者宣和公主的驸马移情别恋,导致宣和公主对战相思动手。这不就完美的牵连起来了吗?”沈慕吟是在循循善诱,让秦褚砚一步步的走进自己的假设之中。 纵然,这根本不是假设,而是一定会重演的历史。 秦褚砚的眼神越来越锐利,声音也变得阴沉了几分:“如果按照你的推测,你觉得相思现在在何处?” “我猜不透。但我觉得这个人现在的动作越来越多,怕是已经早有准备了。”沈慕吟淡定说着,“也许战相思在哪里,他一直都知道,只是在找一个合情合理的时候做这件事,这样才会不露痕迹。” 说着,沈慕吟依旧冷静的看着秦褚砚。 “毕竟,平西王府和宣王府瓦解,秦家依旧是燕国的王,他还需要时间,才可以推翻秦家。所以,这件事这个人真的如我所想的话,那么绝对会做的极为隐蔽,最起码不会暴露自己,一直回到从秦家手中拿到所有的主动权。”沈慕吟大胆开口。 后面的事情,纯粹就是沈慕吟的猜测。 毕竟上一世,沈慕吟就走到了平西王府和宣王府的这一关,再后来的事情,她就全然不知了。 所以她只能是猜测,但是沈慕吟觉得,自己的猜测是大抵八九不离十。 秦褚砚不动声色,安静的听着。 沈慕吟不知道这人相信了多少,但是在这种情况下,沈慕吟也不敢揣测。 毕竟秦褚砚是什么人,沈慕吟很清楚,一旦让秦褚砚诸多怀疑后,第一个无法解释的人就是自己。 最起码,沈慕吟不会把自己牵连在这里面,她安安静静的看向了秦褚砚,不再开口。 秦褚砚沉默了很久,两人就这么面对面。 忽然,秦褚砚骨节分明的手就这么捏住了沈慕吟的下巴,这一字一句都是警告。 “这件事,你和我说过便好,对外不要再说一句,不然若是出事,谁都护不了你。”秦褚砚的一字一句的警告沈慕吟。 “我知道。”沈慕吟点头。 若不是秦褚砚是沈慕吟极为信任的人,而这件事也牵连到秦家,秦褚砚不可能揣测不到。 那么就算是秦褚砚,沈慕吟都不会开口,就更不用说和外人了。 在这种情况下,沈慕吟安安静静,秦褚砚看着沈慕吟很长的时间,才缓缓松开。 全程,秦褚砚没说什么,眸光平静,平静到你完全揣测不出这人的任何想法,沈慕吟自然也不敢多问。 洞穴内的气氛瞬间安静了下来。 许久,一直到秦褚砚打破沉默:“这件事,我心中有数。你不要轻举妄动。” “你以为我会做什么?”沈慕吟挑眉,不动声色。 秦褚砚的眼神有几分冷,但这个冷意是冲着沈慕吟来的,沈慕吟没戳穿,毕竟秦褚砚自己都没承认。 “沈慕吟,你在找人,不意味着我不知道。而恰好,你找的这个人可能也是和前朝有关,所以你会这么费尽心思的在这件事上。”秦褚砚干脆把话说明。 沈慕吟低着头不声不响,她不否认也不承认。 毕竟在秦褚砚面前,她就单纯的像一张白纸,任何心思这人都可以看的清清楚楚。 所以在这样的情况下,不如不挣扎。 “而沈家,怕不是你的垫脚石。”秦褚砚继续说着,“但你终究是沈家的人,不怕有朝一日沈家出事,把你也牵连进去了吗?” 诛连九族,沈慕吟自然也逃不掉。 “还是你已经想好了如何逃脱?”秦褚砚问的直接。 说不上来为什么,秦褚砚总觉得沈慕吟早就做好所有的准备。 甚至在刚才的对话里,这个女人怕也只是在算计自己,把自己算计在这件事里。 又或者是引导自己朝着她想要的某个方面去想。 换句话说,沈慕吟从头到尾都没把真相完整的说出口。 这女人含糊其辞,让你找不到任何再询问的点,却又让她把她想要告诉你的要点都说完了。 呵,想借着他的手办事,却又把话说的含糊不清,还有这么好的事情? 所以秦褚砚在等着沈慕吟要如何和自己解释这件事。 沈慕吟淡定的笑了笑,面不改色的看着秦褚砚:“我不是还有殿下?殿下又岂能让我出事?” 这话说的张狂又直接,倒是把秦褚砚怼的一句话都回答不上来,秦褚砚不说话,最终是被沈慕吟给气笑了。 当然,沈慕吟很清楚的知道,这样的解释不足以让秦褚砚满意。 她这才安静下来:“沈家对我而言,并无任何意义。我从小不和沈家的人一起长大,沈家的人也从来都没把我当成沈家人。我误会就是他们一个利用的工具人。祖母冲喜,我才能从许府回来。但是二房为了阻止我从许府回来,企图把我扼杀在摇篮里。而许府上下四十口,都死于非命。所以,我为何要在意沈家的一举一动?他们的生死和我什么关系?” 沈慕吟说的残忍而直接,甚至不带任何感情。 她的眼神定定的看向秦褚砚,把自己的意思表达的清清楚楚。 秦褚砚倒是淡定:“你想弄死沈家的人,我想你有很多办法,但是你每一次都只是教训,并没真的下狠手,不是吗?” 对敌人,是可以折磨致死。 但是有时候,你留给敌人喘息的空间,那么等对方找到机会,怕倒霉的人最终就是你了。 这个道理,秦褚砚不认为沈慕吟会不清楚,除非沈慕吟是在等什么。 而这个估计就是沈慕吟不曾和自己说的话了。 沉了沉,秦褚砚的眸光就这么平静的看着沈慕吟,面不改色,是在等一个合情合理的解释。 沈慕吟也不动声色,一字一句说的明明白白:“因为我认为,沈家的人并不简单,我想知道,沈家是否和人内外勾结。” 这解释也合情合理的,秦褚砚淡淡的嗯了声,算是相信了。 第154章 此生捆绑 而在这件事上,秦褚砚并没拦着沈慕吟。 今天和沈慕吟聊的一切,都让秦褚砚跟着警觉,而今天的消息太多,他也需要时间来消化。 很快,洞穴内彻底的安静下来。 秦褚砚原本就是受伤的人,所以在这种情况下,他有些体力不支。 沈慕吟跟着秦褚砚奔波了三天,加上今天的惊心动魄,确确实实体力也已经抵达了极限。 所以在放松后,沈慕吟是真的闭眼就睡着了。 说不上为什么,她觉得,只要秦褚砚在,自己就不需要担心。 何况,沈慕吟更清楚的知道,烈风是去找冬谨了,冬谨他们应该很快就会来了,所以现在他们是安全的。 在这样的想法里,沈慕吟就真的心无旁骛了。 而秦褚砚长久来都无法入眠,睡眠是一件极为痛苦的事情。 可他也已经发现,只要沈慕吟在,他自己就会格外安心,而后沉沉入睡。 秦褚砚入睡之前想,他这辈子大概就是和沈慕吟捆绑在一起,谁都逃不掉了。 …… 五更天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渐渐亮堂起来了。 洞穴外传来细碎的声音,不是猛兽,而是人的脚步声,秦褚砚当即敏锐的睁眼,想也不想的就把沈慕吟护在自己的身后。 但很快,秦褚砚就放松下来,因为他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 秦褚砚看向了一旁的沈慕吟,依旧在沉睡,安安静静。 只是洞穴内的床铺,硬邦邦的,睡起来不那么舒服,所以沈慕吟的眉头拧着,但是也没睁眼。 而她眼睑下,有着浓重的黑眼圈,大概是这些天来累的。 看着沈慕吟,秦褚砚的眼底透着淡淡的宠溺,倒是没惊动沈慕吟,从容不迫的起身,直接朝着洞穴外面走去。 “奴才参见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暗卫看见秦褚砚出来,当即下跪请安。 陆南淮这才从另外一边出来,显然是巡视过了,确定这里没任何问题后,他才出现在洞穴门口。 “看来殿下昨儿倒是满面春风,没一点意外。”陆南淮说一点都不客气,仔仔细细的把秦褚砚上下打量了一下。 秦褚砚并没穿着上衣,清晰可见是被包扎过的样子,最起码东宫的精神状态不错。 甚至陆南淮都不需要问,都知道是谁和东宫一起在这里。 而昨日的事情,陆南淮也已经大概猜到了,这个在围猎场里面的人是早就做好了安排。 前面三天,让所有人的体力在围猎中被彻底的耗尽,而后他才发动追杀,这样的话,所有人的体能跟不上,面对大逃杀的时候,就很难再逃生。 就连安排在东宫附近的暗卫,想让这些人都知道,是把暗卫给吸走了,这才一路追杀东宫。 东宫还带着一个女眷,就算这个人是沈慕吟,就算沈慕吟有自保的能力,但是在这种绝对顶尖的杀手面前,沈慕吟也是无法招架。 这就意味着,东宫要分神,分神的情况下,就更容易被人暗杀了。 所以陆南淮说不紧张是不可能,一直到现在看见东宫,他才真正的放下心。 而昨夜,他们突破重围,看见烈风冲着他们跑来的时候,而烈风的马背上却没有任何人,他们的心就已经高悬了起来。 陆南淮二话不说,带着人跟着烈风一直到了悬崖边上,烈风停下脚步,在不断的嘶吼。 陆南淮和暗卫对视一眼,就明白了秦褚砚是在什么地方。 所以陆南淮假意让暗卫把这些藏在暗处的杀手都给引开,而后才带着冬谨和小九小七他们从另外一条路直接绕到了下面的洞穴。 若是当年他们没发现这个洞穴,怕是这一次东宫就真的命丧黄泉了。 这个悬崖跳下去,万丈深渊,没有活命的可能。 “陆大人出现在这里,把宣和公主一个人留在营地,不怕出事?”秦褚砚不咸不淡的问着。 陆南淮嗤笑一声:“营地内若是都出事的话,那么这些刺客大概就是要谋权篡位了。” 何况,宣和公主的身份在这里摆着,他们的目的从来都不是宣和公主,自然不需要在这个事情上大费周章。 在这种情况下,陆南淮当然不用担心,再说了,陆南淮又不傻,边上还有暗卫在跟着宣和公主,他怕什么? 退一万步说,宣和公主进入围猎场,难道宣王府的人真的就一点反应都没有吗? 所以秦褚砚的问题,陆南淮是懒得理睬。 一旁的暗卫已经快速的给秦褚砚递上衣服:“殿下,您的衣服。” 秦褚砚也没迟疑,很快就把衣裳穿好。 沈慕吟也自然听见了动静,她睁眼从里面走了出来,这才看见了陆南淮和冬谨他们。 冬谨已经快速的朝着沈慕吟的方向走去:“小姐,你没事就太好啦。” 冬谨的口气活泼俏皮的多,冲着沈慕吟眨眨眼,又带着几分的暧昧。 沈慕吟嗔怒的看着冬谨,而后就转移了话题:“是烈风把你们带到这里的?” “噢,烈风很聪明的,把奴才们带到悬崖边,陆大人就知道殿下在下面了,所以把那些杀手引开,我们从另外一条道下来,就找到小姐和殿下了。”冬谨把事情解释了一下。 沈慕吟点点头,而后她的眼神带着几分揣测看向了冬谨,冬谨立刻了然的知道沈慕吟要问什么。 “沈岩没什么异常。”冬谨安静开口,“最起码奴婢这些天跟着沈岩,没看见太多的异常。不过沈岩真的很菜鸡,就这种水平都敢到围猎场里,早知道就应该让沈岩交代在这里面。” 说着冬谨还重重的哼了声。 沈慕吟倒是安静了一下,沈岩没把自己选走,面对冬谨,沈岩无非就是折磨。 只是冬谨的能力在这里摆着,沈岩不可能拿冬谨怎么样。 沈岩又是一个极为聪明的人,知道在这种情况下不可能暴露自己分毫,所以后面大概两人也是相安无事。 “奴婢出来的时候,沈岩已经不怎么搭理奴婢了,大概是要奴婢自生自灭,所以他和奴婢不在一起,奴婢去哪里,沈岩自然就不清楚了。”冬谨很快又继续说着。 第155章 爬墙之事 冬谨和沈慕吟的默契已经到了,只要沈慕吟一个眼神,冬谨就知道沈慕吟的想法了。 沈慕吟这才点点头,很快,沈慕吟安静了一下,秦褚砚已经主动问着陆南淮围猎场内的情况。 “进来的人,可有出事的?”秦褚砚问的直接。 陆南淮想了想:“我知道的就只程家,王家的两个公子出了事,一个是追着猛虎,结果被猛虎反扑,就算不是死了,也是残疾了。另外一个,是被陷阱给套牢了,最终被毒蛇给绞死。剩下受伤的有,但具体的情况,要出去清算后才知道了。” 秦褚砚点点头。 看来秦越的办法是奏效了,最起码带着女眷,他们的任务是安然无恙的把女眷给带出去。 所以这些明争暗斗也变得不那么直接了,毕竟谁都怕被株连九族。 而沈慕吟也在认真的听着,在听见这个消息后,沈慕吟的心跟着放了下来。 这意味着战言骁没事,她的亲弟弟安然无恙。 “但是——”陆南淮的话风忽然一转,态度变得严肃,“平西王府的小王爷,出了点意外。” “什么意外?”沈慕吟率先开口的。 这态度,让众人莫名的看向了沈慕吟,大抵谁都没想到沈慕吟的情绪会这么激动,就连秦褚砚都沉沉的把眼神落在沈慕吟的身上。 沈慕吟轻咳一声,主动解释:“因为平西王妃和我结缘,我不想平西王妃受到刺激,那么之前看的药方就毫无用处了,等下会牵连到我身上。” 这解释合情合理。 确确实实,平西王妃若是有任何异样,平西王就绝对不会这么算了。 沈慕吟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的。 而秦褚砚就这么看着沈慕吟,风平浪静,但全程,秦褚砚都没在表面透露任何情绪。 在这种情况下,沈慕吟倒是安静了一下,秦褚砚不动声色。 陆南淮主动解释:“那沈小姐倒是不需担心,小王爷就只是受了点伤。毕竟从来没来过这种地方,第一次进来的时候都难免的。” 说着陆南淮倒是意外的提及了秦褚砚的事情:“殿下当年血气方刚的时候,进来为了追一头狮子,险些就没了性命,所以这都是常态。” 沈慕吟挑眉,倒是没想到秦褚砚也有这么狼狈的事情。 秦褚砚冷笑一声:“那也好过陆大人想要百年的蟒蛇皮给人做手袋,结果险些被吃了好。” 秦褚砚和陆南淮倒是不客气互相戳对方的老底,沈慕吟听着,无声的笑了笑。 冬谨贴在沈慕吟的耳边淡定开口:“小姐,你要习惯,殿下和陆大人一直都是这样互相不客气的。” 沈慕吟点头。 但她想,秦褚砚和陆南淮,绝非是君臣这么简单的关系。 但沈慕吟并没深究。 倒是时辰不早了,秦褚砚和陆南淮没再继续纠缠下去,很快就从一旁的小道回到了围猎场。 就好似秦褚砚昨夜消失的无声无息,今儿回来的时候,也无人知晓。 而今日的围猎已经结束,和来时需要众人集结不同,现在是各自拿着各自的胜利品,回到外面的围场就好。 他们出去还需要一两个时辰的时间,等他们到的时候,秦越已经带人在等着他们的凯旋归来。 今晚的晚宴就会在外面集结的地方进行,而女眷的赛马就在下午的时候进行。 这也意味着,这一次的围场正式落下帷幕,明日就会班师回京。 在回去的路上,秦褚砚依旧是骑着烈风,但是和来时的速度比起来,就显得不疾不徐。 而沈慕吟依旧是坐在秦褚砚的面前,两人倒是不怎么交谈,很安静。 烈风带着他们,朝着围场走去。 “你说,出去后,那个布局的人会不会露出破绽?”沈慕吟忍不住问着秦褚砚。 秦褚砚很直接:“不会。” 沈慕吟仰头看向秦褚砚,秦褚砚无声的笑了笑,忽然就这么低头吻住了沈慕吟。 但是并没深入,就只是蜻蜓点水的吻,看起来就更像是秦褚砚在调戏沈慕吟。 沈慕吟有些嗔怒:“好好骑马。” 忍不住她捶打了一下这人的胸口,秦褚砚闷哼一声,沈慕吟又紧张了一下,因为她知道这人受伤了。 在沈慕吟转身要检查的时候,秦褚砚的手却已经抓住了沈慕吟的手:“吓你的,好好骑马。” 沈慕吟不吭声了。 你听听这人的话,说的好像是自己要对这人做什么,明明就是这人先调戏自己,还吓唬自己。 但是想着,沈慕吟的嘴角忍不住上扬,那是一种畅快,又带着一丝丝的甜蜜。 在这样的情况下,沈慕吟的耳边传来秦褚砚低沉的声音。 “围猎场内,如果我没了性命,那是这人运气好,如果我还活着,也是在他的预料之中。人只要有所准备,在表面就是波澜不惊,你看不出任何异样。”秦褚砚说的直接。 这也意味着,沈慕吟想从人群里面找到这个幕后黑手,是绝无可能的事情。 沈慕吟点点头:“也是——” 就连一个沈岩,都藏的那么深,更不用这个幕后的人,不然得话,他岂能安然无恙。 见沈慕吟安静,秦褚砚忽然开口:“很多事,不要轻举妄动,若是没绝对的把握,来问过我,再斟酌如何下手,知道吗?” 沈慕吟噢了声:“我回了沈家,又如何见到你?” 一个沈府的千金,一个东宫的太子,想见面没有合情合理的理由,终究是要被人说闲话的。 但是沈慕吟知道,秦褚砚不在意这些,她不过就是在为难这人。 而秦褚砚嗤笑一声:“宣你入宫还不容易。就算找不到理由,难道我不能去找你?” 夜深人静爬墙这种事,秦褚砚做的游刃有余,怎么可能拦得住这人。 沈慕吟听着秦褚砚的话,低低的笑出声,秦褚砚听见这样的笑声,搂着沈慕吟的手紧了紧。 但两人都没再继续交谈,一直到烈风带着他们走出围猎场。 外面震天的鼓声变得震耳欲聋,这是在欢迎胜利的战士归来。 第156章 虚伪淡定 秦褚砚骑着马,带着沈慕吟出现在现场,已经不少人都出来了,大家都在交流这一次围猎的胜利品。 众人看见秦褚砚的时候,起身喊道:“臣参见殿下,殿下千岁千千千千岁。恭贺殿下凯旋而归。” 秦褚砚扬手:“起身。” 众人这才齐齐起身,秦褚砚下了马,这才把沈慕吟给带下马。 沈慕吟对着秦褚砚微微颔首示意,就从容不迫朝着女眷的阵营走去。 全程,沈慕吟脸上都很淡定,这样的淡定里,丝毫看不出在围猎场里的惊心动魄。 好似这三天三夜,风平浪静。 周围依旧是震天的鼓声和呼喊声,沈慕吟不动声色,但眼底的眸光却扫过现场的众人。 她在看每个人的表情反应,但是在每个人的脸上,她并没看出任何的异样情绪。 唯有那些家里的千金小姐被带进围猎场的人,脸上带着一丝丝的心焦,那是担心的眼神。 这可以理解,毕竟围猎场里是什么情况,稍微有点脑子的人,或多或少都想得到。 很快,沈慕吟的眼神落在宣王府的人身上,宣王爷和王妃的表情也有些严肃,一直看着不远处的出口。 那是对宣和公主的担心。 很快,在陆南淮带着宣和公主出来的时候,两人的表情明显放松了下来。 宣王妃已经站起身,快速的朝着宣和公主的方向走去,沈慕吟的眼神落在了一旁的南宫笙身上。 相较于宣王爷夫妇的紧张,南宫笙倒是显得淡定的多。 这让沈慕吟有些意外。 南宫笙淡定是为什么?是因为知道陆南淮带着宣和公主,所以绝对不会出事? 又或者是这样的淡定,透着一丝丝的不痛快,毕竟宣和公主是南宫笙的未婚妻,全燕国的人都知道。 但现在却莫名的被陆南淮带了进去,这大抵是个男人都不会痛快。 纵然谁都知道陆南淮不会做出逾越的事情,可毕竟在里面三天三夜,足够让人浮想连天。 没人会喜欢自己的未婚妻和另外一个男人单独在一起,沈慕吟想,换做自己,大抵也不喜欢。 她沉了沉,忽然觉得,大概南宫笙也知道宣和公主和东宫,陆南淮从小就认识这件事。 毕竟论先来后到,那也是陆南淮先,南宫笙后。 有时候,男人的直觉和女人的直觉一样敏锐,也许南宫笙也猜测的到陆南淮对宣和公主那种莫名的情愫。 沈慕吟安静了下,倒是没说什么。 “爹娘。”宣和公主笑着抱住了宣王爷和王妃。 两人仔仔细细的打量了宣和公主,倒是没发现任何异常,这才真正的松口气。 “放心,陆大哥把我照顾的很好,我什么危险也没遇见。”南宫笙安抚着两人的心,“大部分的时间我都在营地,那里很安全的,唯一一两次,还是我求着陆大哥带我出去看看的。” 宣素锦平日看起来娇娇弱弱,但是她从来没接触过围猎,之前都只是听这些出来的王公子弟说。 所以宣素锦的内心是蠢蠢欲动,毕竟在燕国不会骑马的女子极少,特别是她们这样的人,从小都是在马背上训练出来的。 在这种情况下,宣素锦常年被南宫笙保护的太好,几乎没接触过这些东西。 之前茯苓提及的时候,宣素锦自然是羡慕的,只是这样的羡慕她没表露出来。 她知道,南宫笙担心自己。 任何只要和危险有关系的事情,南宫笙都拒绝她这么做,大部分的和时间,南宫笙是把宣素锦紧紧的护在身边。 某种情况下来说,宣素锦被娇宠着,但是也失去了很多的自由。 又或者说,宣素锦的世界里只剩下南宫笙这么一个人了。 最初的时候,宣素锦觉得这是一种独宠,因为南宫笙的眼神只会在自己的身上,她觉得无比的满足和甜蜜。 但时间长了,宣素锦发现自己周围几乎没有朋友了,只剩下茯苓。 随着茯苓大婚,再到后来的怀孕,她和茯苓见面的时间少之又少了。 越来越长的时间都是在宣王府和南宫笙面对面,南宫笙走到哪里都会把宣素锦带到哪里。 宣素锦的世界里彻底的只剩下南宫笙。 就好似一种条件反射,她的任何情况都会和南宫笙说,想做什么都会告诉南宫笙。 一直到这一次的围猎,陆南淮把宣素锦要走了,宣素锦才渐渐找回自己内心原本的自由和奔放,她感觉自己又回到了以前。 但是在意南宫笙的情绪,所以宣素锦也不能把这些想法说明。 她敛下了自己的情绪,依旧笑脸盈盈的看着面前的父母。 “笙儿很担心你。”宣王爷无奈的看着宣素锦。 “知道啦,我现在就去找笙哥哥。”宣素锦哼哼,表示自己知道了。 而后宣素锦看向了南宫笙的方向,这是第一次,南宫笙没朝着自己走来。 这人不高兴,宣素锦也可以轻而易举的感觉的到。 当两人的眸光在空中碰撞的时候,在外人看来,那是三日未见的缱绻和深情。 一下子,宣素锦就心虚了,一秒钟都没迟疑,快速的朝着南宫笙的方向走去。 宣王爷和王妃对视一眼,倒是也有些无奈。 是对宣素锦和南宫笙的无奈,明明所有人都知道他们是未婚夫妻。 就连皇上都问了好几次,什么时候可以指婚,但偏偏,每一次宣王妃私下问宣素锦的时候,她总是拒绝。 理由就很简单,她年纪还小,还没想大婚的事情,还想多陪在父母身边。 若是最初才十四的时候,确确实实是年纪小了,现在都已经十六了,茯苓都怀有身孕了,宣素锦却依旧还未曾出嫁,这就真的说不通了。 所以宣王爷每一次被人问及的时候,都有些尴尬,但也没戳破是宣素锦不愿意,就把这件事揽到了自己的身上,说是他们舍不得。 可现在,随着宣素锦的年纪越来越大,他们的无奈也越来越多了,可是他们并不想勉强宣素锦。 而宣素锦已经走到了南宫笙的面前,主动抬头看着南宫笙:“笙哥哥,我回来了。” 第157章 挑唆关系 南宫笙嗯了声,态度并没什么波澜起伏:“回来就好。” “你是不是生气啦?”宣素锦主动问着南宫笙。 南宫笙低头笑了笑:“我怎么会生气?我只要你平安无事就好。” 很温柔的口吻,之前所有的情绪都已经被藏的干干净净,就只是笑着,眼底又变成了宠溺。 宣素锦完全没觉察,很主动的搂住了南宫笙:“笙哥哥,你对我真好。” “我不对你,对谁好?”南宫笙低声哄着。 两人又变得缠腻,周围的人是见怪不怪。 唯有不远处的陆南淮很淡的看了一眼,就收回自己的眼神,从容的回到了队伍之中。 这一幕,都看在沈慕吟的眼底,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是又说不上来。 这个不对劲,是针对南宫笙的。 她微微拧眉,似在沉思。 她想,自己若是南宫笙的话,会直接表达自己现在的不痛快,而非是这种隐藏的太深的情绪。 这种感觉,让人觉得,南宫笙就是纵容宣素锦,好似宣素锦不管做了什么,就算是让他格外不痛快的事情,他也能选择容忍。 可是说不上来为什么,沈慕吟觉得南宫笙并非是这样的人。 这个男人很骄傲,明明现在攀附着宣王府,但他却从来不对任何人卑躬屈膝,但也不会嚣张跋扈。 这种感觉让沈慕吟觉得他在隐忍,是在韬光养晦。 可这样的感觉,又让沈慕吟觉得荒诞,毕竟南宫笙从小就被宣王爷带回宣王府,他的出生来历很是简单。 是宣王爷的一个忠心的下属临死之前托孤的,这个下属曾经救过宣王爷,才会断送了自己的性命。 所以这种情况下,宣王爷义不容辞的把南宫笙带在自己的身边,算是报答救命之恩。 宣王爷对外宣称南宫笙是自己的义子,但南宫笙却很有分寸,从来不会仗势欺人,更不会借着宣王府的名义胡作非为为自己牟利。 好似一心一意只为了宣王府。 所以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呢? 若是上一世,沈慕吟绝对不会这样想,但现在想来,大抵是自己从来没和南宫笙接触过。 反而是这一世,她见到南宫笙的次数却是越来越多,所以这样的直觉才变得明显起来。 沈慕吟低敛下眉眼,在南宫笙注意到自己之前,从容不迫的把眼神收了回来。 而沈慕吟下一瞬就感觉到了一道灼热的眸光落在自己的身上,还带几分的阴沉和不赞同。 这下,沈慕吟忍不住吐了吐舌头,是没想到自己这种细微的举动,竟然东宫都注意到了。 所以,东宫的注意力是一直都在自己身上吗? 沈慕吟这下不吭声了,老老实实的站着的,冬谨也已经回到了沈慕吟的边上,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 沈家人看见冬谨活着回来的时候,有些不敢相信,只是这样的情绪也不敢在表面上太过于表露。 “姐姐,你和冬谨平安回来就好。”沈臻臻这才看向两人,又紧张又担心。 而沈臻臻在三天前的长跪后,到现在走路都必须让桃夭扶着,就算是这么扶着,沈臻臻走路看起来都有些微微颤颤的。 脸色苍白,明眼人都看的出的虚弱。 沈慕吟笑了笑,觉得沈臻臻装,只不过是跪了一天的时间,不至于如此。 毕竟上一世,沈慕吟动不动就是被罚跪三天三夜,她都不曾如此夸张。 这种虚弱,怕是装腔作势给人看的。 所以,沈臻臻背后的这个人,依旧还在现场,只是这个人隐藏的很好,她根本无法在人群里面找到。 “让臻臻担心了。”沈慕吟淡淡说着。 “姐姐,围猎场内是不是凶险无比?”沈臻臻天真的问着沈慕吟,好似就真的只是好奇。 甚至看着沈慕吟的眼神都显得无辜的多。 沈慕吟眨眨眼,倒是风平浪静:“我也不知道围猎场内的情况,大部分时间,都是在陪着殿下狩猎,太危险的地方,殿下也不曾让我去。” 这话半真半假,但是看着沈臻臻的时候,沈慕吟又显得无比的认真。 “那你都和宣和公主他们在一起吗?”沈臻臻好奇又问着。 沈慕吟安静了片刻,好似在沉思什么。 而后沈慕吟再看向沈臻臻的时候,眼神更是平静:“极少,围猎场内营地很多,每个人都是跟着人,去哪个营地,是看这个人最终决定在哪里,毕竟大家狩猎的方向不同,目标也不同。” 沈慕吟显得极为耐心,仔仔细细的在和沈臻臻解释。 沈臻臻点点头:“那就是说,你和殿下形影不离,宣和公主也是和陆大人形影不离?” 在沈臻臻的话里,沈慕吟的眼神就这么落在了沈臻臻的身上,她的声音多了几分探究,不咸不淡:“你好似对宣和公主的事情格外关心?” 这话问的情理之中,毕竟就这么短短的交谈里面,沈臻臻字字句句提及的都是宣和公主。 “我没这个意思,姐姐,你误会了。”沈臻臻愣住,立刻着急忙慌的解释。 沈慕吟的眼神依旧很平静,就只是认真的看着沈臻臻,好奇的听着她能说出什么。 “只是进去的女眷里面,宣和公主是身份最高的人,所以才不免好奇。”沈臻臻说的从容,“而这些年来,我一直听人说,围猎场内凶险无比,随时都有猛兽,之前几年也不少人在里面出了事,所以我才会关心的问问。” 沈臻臻给了合情合理的解释:“加上宣和公主还是当朝公主,不仅仅是我,外面的这些女眷们对宣和公主都无比的担心。” 沈慕吟就只是听着,点点头,好似认可了沈臻臻的这个解释。 “还有是因为宣和公主已经有了未婚夫,但是陆大人还把宣和公主给选走了,大家也觉得有些不理解。”沈臻臻叹气。 这样的解释,更让人显而易见的明白了。 沈慕吟安静的听着:“是这个道理。” “姐姐,我觉得这些天,南宫大人应该很紧张,虽然他一句话都没说过,可是宣和公主进去多久,南宫大人就在这里呆了多久的时间。”沈臻臻说到了南宫笙,“一直到宣和公主出来,南宫大人才松口气。” 第158章 一片迷雾 说着,沈臻臻忽然压低声音,就这么在沈慕吟的耳边低语:“姐姐,女眷们都在说宣和公主不懂事。在陆大人选人的时候,她就应该要拒绝。毕竟她有未婚夫呢。何况,她的身份在这里摆着,真拒绝了,陆大人也不会说什么的。” 沈慕吟不动声色的听着。 她想到了上一世,自己对宣和公主的印象不好,也是从沈臻臻这里而来。 所以在沈慕吟的记忆里,宣和公主就是一个不讲道理,端架子,摆身份的人。 只有真正接触后,她才知道宣和公主并非是这样的人。 而上一世,她被卷入谋杀宣和公主的惊天大案时,杀人的动机是她爱慕南宫笙很长的时间,所以因爱生恨。 还有那情书就是铁证。 那时候,京都也都在说,她对宣和公主的不喜欢和各种各样的污蔑。 明明,这些话都不是沈慕吟说的,而是沈臻臻嘴里告诉沈慕吟的,再一反转出去,就成了沈慕吟的话了。 任何人都不会怀疑沈臻臻,毕竟沈臻臻八面玲珑和谁都交好,沈慕吟早就是一个脾气古怪,心胸狭窄的人。 所以在这样的情况下,一切都顺理成章起来。 呵,真是打了一手的好算盘。 “姐姐,我看现在南宫大人虽然表面没说什么,但是应该是不太痛快的。”沈臻臻还在说着,“只是南宫大人委身在宣王府,怕是宣和公主要做什么,要说什么,他也不能怎么样,毕竟他就只是一个驸马……” “臻臻。”沈慕吟忽然开口,叫着沈臻臻的名字。 沈臻臻一愣,被动的看着沈慕吟,毕竟平日沈慕吟极少打断自己的话。 她在这里说宣和公主的不是,沈慕吟就知道了,那么只要她把这个话传出去,就自然是沈慕吟说的。 毕竟所有人都相信她,而非是沈慕吟,那时候,沈慕吟百口莫辩。 而她也不会给沈慕吟再有任何辩解的机会。 但现在沈慕吟忽然打断自己的话,就自然让沈臻臻觉得奇怪。 在被沈慕吟看着的时候,沈臻臻不免有些紧张,唯有沈慕吟不咸不淡:“我为何觉你挺在意南宫大人的想法?” 话音落下,沈臻臻慌了一下:“姐姐,你可别乱说,我对南宫没任何想法,就只是最近听大家议论的。” “这样吗?”沈慕吟恍然大悟的点点头。 而后沈慕吟的眼神落在沈臻臻的身上,从上而下,最终定格在她的膝盖上。 这话就有些警告了:“臻臻,不要忘记之前被罚跪的事情,切莫多言,上面的事情,不是我们能碎嘴议论的。” 沈臻臻的脸色有些难堪,但是被沈慕吟说的又无法反驳。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最终沈臻臻就只能被动点头:“谢谢姐姐提醒,我知道了。” “我们过去,大家都过去了,我们若是迟到就麻烦了。”沈慕吟也没继续这个话题。 而后沈慕吟侧头看向桃夭:“桃夭,照顾好臻臻。” 桃夭不应声,桃夭自然是和沈臻臻一个鼻孔出气,对沈慕吟没任何的好感。 更不用说,因为沈慕吟,之前桃夭也差点没了命,现在又岂会理睬沈慕吟,在桃夭看来,她恨不得沈慕吟能去死。 沈慕吟也没放在心上,她知道,桃夭活不到最后。 上一世,沈慕吟记得桃夭甚至在自己之前就走了,毕竟沈臻臻心狠手辣起来,不会在意桃夭陪在她身边多少年的时间。 也不会在意桃夭是否是自己最为信任的人,只要可以利用的时候,她绝对不会有任何的迟疑。 而桃夭死的时候,沈慕吟已经自顾不暇了,她想不起来桃夭是如何死的。 沉了沉,沈慕吟并没多想,现在猜不透的事情,就既来之则安之,总归船到桥头自然直。 倒是沈臻臻看着沈慕吟离开,眼底别提多怨恨了,若不是场合不允许,她真的想弄死沈慕吟。 而自己的心思,好似也被沈慕吟看穿了,这个沈慕吟,果然比自己想的厉害的多。 “二小姐,奴婢总觉得这个沈慕吟知道了什么。”桃夭在一旁低声说着。 沈臻臻就这么站着:“一切等回府了再说。” “是。”桃夭点头。 而后桃夭跟在沈臻臻的边上,也朝着人群的方向走去。 冬谨和茴香跟在沈慕吟的身边,冬谨的声音倒是压的很低:“小姐,奴婢怎么觉得沈臻臻在挑拨离间呢?” 沈臻臻很聪明,做的不太明显,好似所有的话都是从外人嘴里听出来的。 但是字里行间,沈臻臻却都在暗示沈慕吟,宣素锦有多不好。 特别是提及南宫笙的时候,沈臻臻就差没说宣素锦是不守妇道了。 “自信点,她就是。”沈慕吟很干脆。 冬谨哼了声:“小人。” 茴香听着都忍不住捂嘴笑着,但是又不敢太过分,她真的觉得冬谨姑娘太直接了,一点面子都不给。 沈慕吟完全赞同冬谨的话,在这样的情况下,沈慕吟看向冬谨。 冬谨倒是脱口而出:“奴婢怎么觉得,这个沈臻臻对南宫大人有什么想法啊?” 这完全就是冬谨的直觉,大抵是因为暗卫的关系,所以冬谨对每个人的一言一行都格外敏锐。 任何细微的变化都很难从冬谨的眼中逃脱。 冬谨可以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所以沈臻臻说的再隐晦,冬谨的第一直觉就是如此,而冬谨很清楚,自己的第一直觉从来没出任何的差池。 冬谨的话,让沈慕吟的眼神忽然沉了几分。 沈臻臻和南宫笙? 好似冬谨的话,和沈慕吟之前的想法不谋而合了。 只是沈慕吟推翻了这样的想法,觉得荒诞。 南宫笙什么理由会抛弃宣和公主,选择沈臻臻?何况,上一世,宣和公主过世后,南宫笙还守着她的墓碑很长的时间不曾离开。 沈臻臻也不曾和南宫笙在一起。 但冬谨都这么说,这意味着什么? 沈慕吟觉得自己的脑子有点混乱,这消息有点出乎了她的预判。 第159章 别样理解 “你为何会这么认为?”沈慕吟冷静的问着冬谨。 冬谨想了想,这才开口:“奴婢也说不上来,也许是沈臻臻要做什么,所以才拿南宫大人打幌子。” 如果是这么解释的话,一切又说得通了。 沈慕吟点点头,那悬着的心倒是放下了几分,但是提及的南宫笙,还有这段时间南宫笙频繁出现在自己的耳边,也不免让沈慕吟多了几分的想法。 “这件事先放着,若真有意思,早晚都会露出尾巴。”沈慕吟的声音压的很低。 再看着冬谨的时候就变得严肃的多:“你对南宫大人了解多少?” 冬谨托着下巴,倒是说的直接:“包括殿下在内,京都的人对南宫大人的印象都很不错,谦逊有礼,对宣和公主极好。也没太大的野心,只为了宣王府。” 这是所有人对南宫笙的印象。 包括沈慕吟也是这么认为,冬谨这么说,她不觉得奇怪。 那是一种本能的反应,若是东宫对南宫笙都没什么异常的话,那么南宫笙就是没有问题的人。 结果,冬谨的话,让沈慕吟微微惊讶了一下。 冬谨哼了一声,好似极为不赞同:“但奴婢就不这么认为。” 说着冬谨停顿了一下,是在组织语言,而后她才缓缓开口:“奴婢觉得他虚伪。对谁都很虚伪。看起来谦逊有礼,但是却从来不是真心实意,只是在演戏。甚至奴婢还觉得,他对公主也不过就是如此。怎么说呢,看起来是真的对公主极好,公主的事情都记挂在心上。但看在奴婢眼中,就有点图谋不轨的感觉。” 图谋不轨这个词,好似用在南宫笙的身上严重了点。 这人的形象太好了,不适合这个词汇。 沈慕吟没打断冬谨的话,就这么听着冬谨把话说完。 “奴婢读书不多了,形容不上那种感觉,但是奴婢就觉得小人,像宫里的那些群臣,太监为了讨好主子,就算再不爽,也可以委曲求全的说着谄媚的好,哄着主子开心。”冬谨说的很不客气。 “你一直这么觉得?”沈慕吟这才问道。 冬谨又想了想:“奴婢从小就被殿下救回,一直在东宫长大,和他接触的并不多,但每一次暗中看着他都是给奴婢这种感觉。” 说着,冬谨把东宫给捧了一下:“小姐,你知道的,东宫一直都是一个很有爱的地方。虽然外界对殿下的评价狠戾无比,但是你也看见了,殿下对我们甚好。所以在这种环境里长大,可能一个人的真心与否,很容易感觉的出来。” 这话,倒是让沈慕吟安静了一下。 “不过奴婢和他接触不多,就只是自己的感觉。”冬谨哼哼了声,“殿下觉得没问题,那就是没问题。” 沈慕吟嗯了声,两人也走到人群里,倒是不再交谈。 而两人聊天的时候,茴香认真的看着四周,总怕有人在偷听墙角,再出了什么差池。 一直到确定没事,茴香这才安心。 秦越在禁卫军的簇拥下,朝着中间走去,众人齐齐跪地:“参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卿平身。”秦越挥手。 众人这才起身。 沈慕吟在人群里面,听着秦越把话说完,无非就是一些套路的话和奖赏。 拔得头筹的还是东宫,毋庸置疑,而被东宫带进去的沈慕吟,也被赏赐了,这是因为东宫的关系,她很清楚。 沈慕吟在念到自己名字的时候,款款而上,不卑不亢的福了福身,从容的接下了秦越的赏赐。 而后沈慕吟就在一旁站着,并没太大的情绪反应。 很快,所有人都拿完赏赐,众人才逐渐散去,是回了自己的营地稍作休息。 而下午的时候,是女眷骑马的比赛,翌日就会打道回府。 沈慕吟才从围猎场出来,自然不需要参加下午的骑马比赛,毕竟名单是早就报上去的。 只是下午的时候,她也必须到现场。 而在围猎场内折腾了三天,沈慕吟是真的累了,毕竟这三日,几乎不能好好休息。 就算能休息,也就只是假寐,因为你永远不知道危险什么时候会出现。 现在回到帐篷,她要好好睡一觉,才可以冷静面对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一切。 在沈慕吟回到沈家的帐篷时,沈家的人也没来找沈慕吟麻烦。 毕竟沈岩也刚从围猎场出来,之前沈臻臻就已经探听过了,倒是显得各自安好。 在这种情况下,茴香伺候沈慕吟更衣,她稍微吃了点东西,就在床榻上沉沉入睡。 茴香一直都在外面守着,是怕出了什么差池。 沈慕吟这一觉,睡到了中午,起来的时候饥肠辘辘。 “大小姐,您醒啦?”茴香笑脸盈盈的端着吃的走上前,“您起来收拾一下,就可以用膳了。” “好。”沈慕吟点头,“冬谨人呢?” “冬谨姑娘说她累了,还在睡觉,现在还没起来呢。”茴香解释。 沈慕吟摆摆手:“你让她睡。” “是。”茴香点头。 很快,茴香伺候好沈慕吟,沈慕吟安静的吃着午膳。 面前的菜色虽然平淡无奇,但是和在围猎场里比起来,那就是美味佳肴了。 所以沈慕吟吃的有些多,她也觉察到,这个菜色好像和平日吃的有所不同。 “这是哪个膳房送来的?”沈慕吟问着茴香。 茴香捂嘴笑了笑:“是殿下差人送来的。” 难怪,虽然平平无奇,但是吃起来味道却格外好,而且每一道菜都很符合沈慕吟的胃口。 她就想,哪个膳房能做到每道菜都符合自己的胃口。 沈慕吟从小不在京都生活,而是在燕郊,燕郊虽然和京都不算太远,也就是几日的路程。 但是食物和京都却是天壤之别。 她习惯了燕郊的食物,对于京都的,沈慕吟其实不太适应,但她并不挑剔。 回到京都,就极少吃到自己喜欢的食物了。 这件事,沈慕吟和东宫说过,是在围猎场里,吃那些干巴巴的东西时候,她提及过。 却没想到东宫记下来了。 第160章 要孤立她 想着,沈慕吟的嘴角微微上扬,有些甜蜜,不过全程,沈慕吟并没开口说什么。 在这种情况下,沈慕吟把面前的食物吃的干干净净。 茴香一直到沈慕吟吃完,才把桌子收拾干净。 她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大小姐,殿下对您真好。” 沈慕吟只是笑了笑,没说什么。茴香也没多问,收拾好东西,让奴才拿了出去,茴香则是给沈慕吟梳妆打扮。 等准备就绪,她们才朝着下午的骑马比赛现场而去。 沈臻臻自然也出席了,到了现场,沈长生才看向沈慕吟:“你代替臻臻比赛。” 这口气是命令,绝非是商量。 沈臻臻会骑马,所以想来一早就是报名了,只是现在这个情况,她无法骑马,可是沈家不能缺一个人,就要沈慕吟顶替上去。 说这话的时候,沈家的人是不怀好意的看着沈慕吟。 沈慕吟不会骑马,他们是知道的,但是就算沈慕吟会,那也不重要,只要沈慕吟上了马匹,那就不会让沈慕吟好看。 要知道,从马上摔下来,不死也残疾。 沈慕吟这么屡次羞辱他们,他们怎么能咽的下这口气,必然是要找沈慕吟算账。 何况,这个围场,沈慕吟太风光了。 “之前沈家就已经报了名,现在臻臻这个情况,不可能去比赛。若是沈家不去,那就是欺君之罪,是株连九族的死罪。”沈长生说的言之凿凿,“不要以为殿下现在对你有想法,你就可以肆无忌惮。不要忘记,你没进东宫,沈家出事,你也逃不掉。就算进了东宫,你也是沈家人。” 沈长生字里行间都把沈慕吟和沈家捆绑在一起,让沈慕吟没任何挣扎的余地的。 沈慕吟低敛下眉眼安静的听着。 呵,她是沈家人?这难道不是最大的笑话。 她想知道,从头到尾,沈家有把她当成沈家人吗?怕不就只是沈家的一个工具人。 想着,沈慕吟无声的嘲讽,但面对沈长生的时候,沈慕吟却变得似笑非笑。 “父亲,您真的确定要我去骑马?”沈慕吟淡定的问着沈长生。 “当然,你必须要去。”沈长生很是肯定。 说着沈长生就这么看向了沈慕吟,眸光更阴沉了几分:“沈慕吟,别给我耍花样。” “我怎么会和父亲耍花样呢?我只是提醒父亲,这赛马可是皇太后娘娘最喜欢的。往年拔得头筹的都是茯苓郡主,今年茯苓郡主怀有身孕,自然也不可能参赛。但是每一年赛马拿到第一的人,都可以随时进宫陪在皇太后的身边。我记得,这不是臻臻所想吗?”沈慕吟要笑不笑的问着。 沈臻臻费尽心思的要往上爬。 上一世,若是没她这个意外,今年赛马拔得头筹的就是沈臻臻。 沈臻臻顺利的进入宫中,陪着老佛爷,多少王公子弟对沈臻臻倾慕,但就算如此,沈臻臻却很从容的说,她只想陪在皇太后的身边,伺候她老人家。 这话,惹的皇太后格外高兴,最终竟然还给沈臻臻封了一个郡主的头衔,这可想而知,沈臻臻的野心。 而沈慕吟的话,让沈长生的脸色变了变,但是沈长生很快镇定下来:“臻臻这样,无法参赛,但沈家不能没人,所以你去。不管结果如何,最起码沈家不是欺君之罪。” “好啊。”沈慕吟笑,“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 另外一边,马夫也已经开始点名了,各家千金都换上了骑马服,朝着点名的地点走去。 沈慕吟很从容的跟了上去,并没带任何人。 而她有她的想法和心思,这段时间的调查,这些蛛丝马迹都告诉沈慕吟。 幕后之人,必然对整个燕国知根知底,怕是和宫内的这些人都羁绊极深,不然的话,这人做不到如此颠覆燕国最大的两个家族。 她虽然攀上东宫的高枝,但她依旧不能随意进宫,甚至到现在,沈慕吟最多就去过东宫的别院,而非是东宫。 若是无法进入,很多宫内的消息,沈慕吟都无从得知。 所以,这是一个机会,一个可以靠近帝宫的机会。 沈慕吟才会答应这一次的赛马。 而沈家人的心思,沈慕吟不至于不清楚,沈家已经笃定自己不会骑马,所以是让自己在这件事里面出意外。 这一世,很多事在沈慕吟的扭转乾坤里面,已经逐渐出现变数了。 所以接下来的路,也许和上一世就截然不同了,也许兜兜转转还会回到原点。 她不能掉以轻心。 在这种情况下,沈慕吟也渐渐安静下来,她走到了点名的地方。 马夫怎么会认得这些千金小姐,看见沈慕吟的时候,他大声问着:“你是哪家千金,叫什么。” “沈家千金,沈臻臻。”沈慕吟淡定开口。 报沈臻臻的名字,当然不是把这个名头给了沈臻臻,而是让沈家人知道,让她冒名顶替,不仅仅不能陷害她,更不可能把沈家摘干净。 但她却可以把自己撇的干干净净。 呵,毕竟她有东宫给自己当靠山,她又何须惧怕这些人呢? 想着,沈慕吟低敛下眉眼,藏起了自己的深意。 在沈慕吟报完名后,另外的马夫就带着沈慕吟去了马厩,马匹是已经提前安排好的,毕竟各家千金都有各自习惯的马匹,这样的话才可以有最大的把握。 加上今年茯苓郡主不在,所有人都是蓄势待发。 “我说谁敢这么大胆的顶替臻臻,原来是沈家大小姐。”一旁赵府千金赵灵灵一点都不客气的说着。 赵灵灵和沈臻臻交好,这一点沈慕吟很清楚,上一世,赵灵灵就是沈臻臻的枪,没少在外面给自己难堪。 反倒是这一世,她到现在才遇见赵灵灵,倒也不算晚。 赵灵灵的马术和沈臻臻比起来不相上下,但还是略逊一筹,不过对付她这种完全不会骑马的人,那就绰绰有余了。 所以沈臻臻不参赛,依旧是安排了人找自己的麻烦吗? 再环视一圈,沈慕吟注意到边上几个捂嘴嘲笑的千金小姐,真巧啊,都是沈臻臻的小姐妹。 她倒是被孤立了起来了。 第161章 明枪暗箭 毕竟赛马这种事,谁都不能保证完全不出意外。 往年茯苓郡主在的时候,大家也自然不敢和茯苓郡主抢,何况也抢不过。 而别贵族千金,不需要去赛马,也可以轻而易举的进宫请安,所以就犯不着给自己找麻烦。 今年这样的情况下,这些进宫无门的千金小姐,自然是要斗的你死我活了。 但在这之前,她们也不介意一致对外,把她先处理掉,毕竟这几日,她的风头是足够了。 这些千金别的不会,善妒是第一名。 想着,沈慕吟都觉得嘲讽,只是在表面却依旧落落大方。 “赵小姐。”沈慕吟冲着赵灵灵颔首示意,但全程的态度却不冷不热。 赵灵灵冷笑一声,见到沈慕吟这种态度,自然不痛快。 她直接走上前:“沈慕吟,别以为太子殿下带着你进了围猎场,你就真把自己当成东宫储妃了。你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东宫储妃的位置,是你可以肖想的吗?” 赵灵灵说的直接,周围的女眷们也跟着捂嘴笑了起来,眉眼里的嘲讽显而易见。 沈慕吟挑眉,笑了笑:“赵小姐怕是有所误会,我这人看见人从来都是好好说话,看见狗吠,难道我也要学着狗,吠回去吗?” 她摊手,甚至还叹气,好似极为的无奈。 在这种情况下,赵灵灵的脸色变了变,手指着沈慕吟:“你说什么!沈慕吟,你竟敢骂我!” “赵小姐,我说了什么?你又为何要对号入座?”沈慕吟显得极为无辜,“我字里行间毕竟从来都指名道姓的骂过你,除非赵小姐是自己这么认为的。” “你……”赵灵灵第一次受到这种气,哪里能咽的下。 周围的人也同仇敌忾的看着沈慕吟,沈慕吟没把这些千金小姐放在眼中。 她们连对手都不配,在她们身上,沈慕吟并不需要浪费什么时间,并无任何意义。 “你们闹什么。”每年掌管比赛的官员已经走了进来,低声怒斥了一声。 周围瞬间安静下来,赵灵灵看着沈慕吟的眼神也跟着越发的怨毒起来,沈慕吟很是从容,甚至眼皮都没掀一下。 “你们回到各自的马匹边上,赛马马上就要开始了。”官员催促了起来。 这下,众人才快速的各自塞去,赵灵灵的马匹在沈慕吟的边上,她沉着脸经过沈慕吟的身边。 “沈慕吟,我们走着瞧,我倒是要看看,你赛马还能如何耀武扬威。”赵灵灵冷笑一声,说的冷冽。 沈慕吟噢了声,依旧没放在心上,很是淡漠。 赵灵灵更是气急败坏。 而沈慕吟已经站在马匹的边上,她看见马匹的时候认出来了,这是沈臻臻的爱马。 虽然和烈风不能比,但是也是一等一的好马,这种马匹,不会轻易接受第二个主人。 沈慕吟若是没记错的话,上一世,沈臻臻驯服这匹马,也是吃了不少苦头。 现在明知道自己不能来,是要沈慕吟代替,还把这匹马放在这里,摆明了就是要沈慕吟的命。 借刀杀人,真的是歹毒的一招。 还是这种不会说话的畜生,她若是出事,怕真的就是含冤而死了。 忽然之间,沈慕吟感激起东宫在围猎的时候强迫自己学骑马,而且骑的还是烈风。 不然今日在这里,沈慕吟怕真的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了。 沉了沉,沈慕吟敛下心思,走到了马匹的身边。 马儿感觉到不是自己的主人,原地不耐烦的喷气,只要沈慕吟靠近,沈慕吟丝毫不怀疑,那蹄子是在自己的身上。 但沈慕吟依旧冷静,脑海里在回忆秦褚砚教自己的驯马的方式。 周围的人也已经跨上马匹,随时可以策马奔腾。 赛马的规矩倒是简单,绕过这一片山头,谁先回到,那么谁就是最后的胜利者。 每个人都显得跃跃欲试。 赵灵灵也已经上了马,居高临下的看着沈慕吟:“沈慕吟,你不会连马都不会上。” 说着,赵灵灵嘲讽的笑了笑:“对了,我忘记告诉你了,臻臻的马,只认臻臻这一个主人,怕是有人靠近,这马婷就会毫不留情的把人踢死。” 最后一个死字,赵灵灵咬的很重。 沈慕吟不动声色:“是吗?” 话音落下,沈慕吟快准狠的拉住了缰绳,跃身而上。 她记得秦褚砚的话,驯服烈马,你只能比它更强势,你一旦在它面前示弱,马匹是感觉的出来。 那你这辈子都不可能在骑这一匹马。 秦褚砚还说,只要能驯服烈风,那么这个世间就没什么马匹会是你的对手,都是要乖乖听话。 而沈慕吟在上马的瞬间,双脚夹紧,压着马匹,整个人微微俯身,已经做好了冲刺的准备的。 “老实点,嗯?”沈慕吟一字一句警告身下蠢蠢欲动的骏马。 一人一马在僵持,但沈慕吟却寸土不让,丝毫不给马匹任何挣扎的机会。 在这种情况下,马儿累的气喘吁吁,渐渐软了下来,情绪也没之前那么激动。 一旁的赵灵灵见状,简直觉得不可思议。 “你,你怎么可能上的了臻臻的马!”赵灵灵震惊的说着。 不是说沈慕吟完全不会赛马吗?为什么现在看起来,她却好似一个极为冷静的老手。 赵灵灵一时之间有些恍惚,但是沈慕吟全程都看向赵灵灵,已经踢着马肚,朝着的方向走去。 周围的人回过神,也快速的跟了上去。 在沈慕吟出现的瞬间,她就感觉到了秦褚砚的眼神落在自己的身上,不动声色的。 她并没看向秦褚砚,但是她眼角的余光是落在秦褚砚的身上,她眼底带着一丝的自信和淡定。 秦褚砚感觉到了,很轻的笑出声,而后他淡淡开口问着一旁的李德全:“今儿的局,你怎么看?” 李德全是人精,哪里看不出秦褚砚的想法,他笑着顺着秦褚砚的话就这么说了下去。 “殿下,今年的赛马,拔得头筹的人肯定是沈小姐,毕竟沈小姐是殿下一手教出来的。能驯服的了烈风,没什么马匹是驯服不了的。”李德全说的很肯定。 第162章 人人看好 这话,让秦褚砚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 “沈小姐冰雪聪明,就算这里有所差池,奴才想沈小姐也可以化险为夷。”李德全倒是把话说的很绝对,“奴才也已经让小九和小七在暗处跟着,绝对不会让沈小姐出任何的差池。” 开玩笑,沈慕吟可是东宫未来的储妃,这要出了差池,他家殿下岂不是能把整个帝宫都给拆掉了。 所以李德全自然是要把这些事情都安排好。 “做得好,你倒是越来越懂本王的心思了。”秦褚砚点点头,很是肯定。 但秦褚砚的眼神仍旧在沈慕吟的身上:“本王想,皇祖母和她接触后,必定也会喜欢她。” “那是自然,沈小姐很讨人喜欢。”李德全这话倒是实话。 明明不是在帝宫里面长大的人,总归是会出现一些差池。 但是沈慕吟却好似每一件事都可以进退得宜,达到自己的目的却又不会得罪任何人。 堪称八面玲珑的典范。 所以当今的皇太后,看见沈慕吟必然会喜欢。 秦褚砚没说什么,安静的看了一眼时辰,这赛马应该是马上就要开始了,他倒是不慌不躁,那是对沈慕吟的信任。 和秦褚砚比起来,沈家的人就没那么淡定了。 “她不是不会骑马吗?”沈长生拧眉,沉声问着一旁的沈岩。 沈岩也意外了一下:“我的消息,她确实不会。许家都是文弱书生,更不会教导骑马这种事,这是哪里出了差池!” “臻臻的马不会接受第二个主人,为什么沈慕吟可以上得去?”刘婕妤也不可思议的开口。 毕竟沈臻臻的马匹是当年他们亲自挑选的,花了大价钱,沈臻臻驯马的时候都是专业的人在,现在沈慕吟却轻而易举的上去了。 “莫慌,就算进去了,也没那么容易出来。”沈岩冷静一下,“就算她侥幸出来了,私自顶替臻臻,想出头这件事,也够她受的了。” 沈长生点点头,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就只能等。 是心怀不轨的等着。 而赛马的那一头,官员已经一声令下,众人策马,马匹朝着山里奔跑。 他们必须绕过这一座山,从另外一个出口出来回到就算胜利,现场也是一片欢腾。 茯苓因为怀孕,所以吵闹的地方都没去,怕影响到胎气。 但茯苓最喜欢的赛马,她一定会出席,司冕拗不过茯苓,自然就陪着。 宣素锦就更不用说了,早早的就到了,她和茯苓打了招呼,两人就在聊着天。 “我看好慕吟哦。”宣素锦很直接。 “为何?”茯苓好奇,“不过我也看好,沈臻臻的这匹马是最好的,她能上得去,想拔得头筹不是难事。” 宣素锦倒是直接:“在围猎场里,我看见太子哥哥教她骑马了,你想啊,你当年求着太子哥哥教你骑马,他都不愿意。现在倒是愿意主动教慕吟了,而他教出来的人,怎么可能差呢?再说,慕吟的天赋很高。” 茯苓点点头,倒是没反对。 而在宣素锦一旁站着南宫笙倒是低头,意外的问了一句:“太子殿下还教沈小姐骑马了?” “笙哥哥,这件事我没和你说吗?”宣素锦也愣怔了一下。 毕竟她出来就感觉到南宫笙的不痛快,所以宣素锦把围猎场内的事,事无巨细的告诉了南宫笙。 这才让南宫笙渐渐缓和下来。 “并无。”南宫笙淡淡开口。 “那应该是忘记了,才进围猎场的时候,太子就让慕吟骑烈风了。”宣素锦大概说了一下。 南宫笙点点头,好似也没放在心上,他就只是看了一眼沈慕吟,就重新看向了宣素锦。 就像是外界的任何人,任何事,对于南宫笙而言,都不重要。 他的眼底,只有宣素锦。 “就连陆大哥那种说话刻薄的人,都私下赞扬过慕吟。”宣素锦又低头和茯苓聊着天。 两人说着说着,南宫笙就只是在听着,越是听,南宫笙的眸光越是复杂。 好像就是惯性,宣素锦到最后,每一句话的开头都会提及陆南淮。 这在之前,很长的时间都没发生过。 但是围猎场内的短短三日就发生了这样的变化,南宫笙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只是在表面,南宫笙不动声色。 而宣素锦和茯苓的交谈,一直到所有人都进入上头,才戛然而止。 茯苓怀孕的关系,司冕不会让她在这里停留太长的时间,所以就带到后面的帐篷休息了。 宣素锦还留在原地,南宫笙在一旁陪着。 “你最近和陆大人关系又好起来了?”南宫笙低头问着宣素锦,“之前不是说他霸道不讲理,态度恶劣吗?” “其实和陆大哥去围猎场后,我发现陆大哥也不是我想的这样,好像这些年我对他有误解。”宣素锦不自觉的替陆南淮辩解。 南宫笙很安静的看着,而后点点头:“我记得你从小就认识陆大人。” “是呀,陆大哥带着我长大的。”宣素锦点头。 “素锦。”南宫笙忽然叫着宣素锦的名字。 宣素锦没反应过来,就只是抬头被动的看着南宫笙:“笙哥哥,怎么了?” “那我和他同时出现,你会喜欢谁?”南宫笙低声问着宣素锦。 宣素锦愣怔了一下,这个问题,她以为自己会毫不犹豫的回答,但是在这种情况下,她忽然安静了一下。 南宫笙的眼神依旧看着宣素锦,一瞬不瞬。 宣素锦这才开口:“当然是选择你,我最爱的人就是你了。” 话音落下,宣素锦抱住了南宫笙,好似在撒娇,任何人都无法抵抗宣素锦的这种撒娇。 南宫笙低头嗯了声,好似带着淡淡的笑意。 但若是仔细看的话,这样的笑意并不达眼底。 对于陆南淮这个人,南宫笙依旧是介意,只是他习惯不会把自己的这种介意表现出来。 “那你准备好什么时候嫁给我了吗?”南宫笙安静片刻,才继续问着。 宣素锦微微咬唇:“围场后,爹爹回去找皇上指婚。” “好。”南宫笙点头。 第163章 接二连三 这下,两人的交谈才结束,宣素锦找了借口,继续看着前方,没继续和南宫笙说话。 指婚这件事,之前宣王爷就问过,就连太子殿下都问过,宣素锦踌躇了。 她从十四岁拖到了现在,同龄的人早就有婚配了,所以宣素锦不能再拖延了。 在宣王爷再一次提问的时候,宣素锦最终还是点头了,若是如此的话,围场后,指婚的圣旨就会下来。 宣王爷就连日子都看好了,在中元节后,就可以让两人大婚。 而宣王府并没男嗣,也只有在宣素锦和南宫笙结婚后,他才敢渐渐的把宣王府的大权放到南宫笙的手中。 一直到把这个爵位传给南宫笙,毕竟,宣王爷从来就是把南宫笙当成自己的儿子在培养。 这点,京都的人都很清楚。 忽然,现场起了风,温度一下子就下来了,加上围场还在远郊的位置,这里的温度更低。 出来的时候,宣素锦穿的并不多,南宫笙见状,低头温柔的开口:“我想陪你去休息,茯苓也在那,她们最起码还要两三个时辰才能出来,等下再过来。” “好。”宣素锦点头。 很快,南宫笙带着宣素锦安静离开。 …… 同一时间,沈慕吟策马狂奔在最前面。 果然,就如同秦褚砚说的,只要能习惯烈风,那么任何马匹驾驭起来都很容易。 所以沈慕吟并没任何的压力,但赵灵灵也不是省油的灯,就紧跟其后。 沈慕吟现在会驾驭马匹,不意味着速度就快,技巧就很精湛,这必定是要经过日积月累的学习。 赵灵灵和沈臻臻一样,常年训练,都有专人指导,所以在这种情况下,赵灵灵自然轻而易举就追赶上来了。 “哼,沈慕吟,你以为我会让你抢走风头吗?”赵灵灵厉声说着,“做梦!” 下一瞬,赵灵灵扬鞭,但是这一次,赵灵灵扬鞭却不是对着自己的马匹,而是对着沈慕吟骑的马。 这猝不及防的动作,马儿吃了疼,当即就狂躁起来。 更不用说沈慕吟也不过就刚刚驯好这匹马,所以两人配合的并不是默契。 沈慕吟的脸色变了变,险些没抓稳。 赵灵灵冷笑一声,恶劣的看着沈慕吟:“一个乡下来的臭丫头,还敢在我面前耀武扬威,你去死。” 赵灵灵最后的话说的极为的恶毒,话音落下,赵灵灵就快速的策马朝前奔跑。 沈慕吟的眸光微沉,紧紧的抓着缰绳,马儿还在抓狂。 “冷静下来,别逼我废了你。”沈慕吟低声威胁马儿。 大抵是沈慕吟的气场,加上这种丝毫不退让的情绪,马儿逐渐冷静。 沈慕吟轻轻顺着马儿的毛发,依旧还在安抚,但就在这个时候,边上又跑过几个人,看着沈慕吟,眼神里依旧带着嘲讽和不屑。 沈慕吟没理会。 但下一瞬,有人逼近沈慕吟:“沈慕吟,你就不配进来捣乱,知道吗?” 话音落下,沈慕吟才看清来人,也是沈臻臻的这一群小姐妹。 “就凭你,有什么资格在殿下面前搔首弄姿?”这声音越来越阴狠,“你这样的人,只有死了才干净。” 话音落下,和之前赵灵灵扬鞭打马匹不同,对方的眼神带着杀机,沈慕吟瞬间警惕。 很快,一枚匕首就贴着沈慕吟飞了过来,沈慕吟反应的很快,闪躲了过去,结果匕首对着马匹狠狠的扎进去。 这一次,马儿是彻底的癫狂了。 沈慕吟再也控制不住,毕竟她终究是一个新手。 再好的天赋也挡不过现在的情况。 她的脸色变了变,马儿扬蹄,是显得痛苦不堪。 但马儿并没飞奔,只是发了疯的要把沈慕吟给甩出去,那是被疼痛给刺激的。 在这种情况下,沈慕吟紧紧的抓着缰绳,但是她的眼神已经看向了马儿受伤的位置,然后她的脸色变了。 匕首有毒。 对方是要毒死这匹马,让沈慕吟和这匹马都一起消失在这个大山里面。 多歹毒的心思,才会如此。 选择这一座深山,是因为没任何回头路,只能一路前行。 而这里也暗藏了很多凶猛的野兽,不出事的话都好,一旦有血腥的气息,周围的毒蛇猛兽都会跟着扑上来。 那就真的死路一条了。 沈慕吟逼着自己冷静下来,她已经抓不住缰绳了。 她记得秦褚砚和自己说,若是抓不住缰绳的话,那就最快速度放弃,避免被马儿失控,把自己的性命赔上去。 想也不想,沈慕吟冷静的看着周围的环境,找准了草皮,最起码这样不会让自己摔的更疼。 几乎是沈慕吟跃身出去的瞬间,马儿就这么软了下来。 她看着马儿的全身渐渐僵硬,一点点没了反应,但是它的眼睛仍旧睁着,没有闭上。 沈慕吟确定马儿死亡了,这才走上前,缓缓的把马儿的眼睛遮盖下来。 “放心,我会替你报仇的。”沈慕吟很安静的开口。 而马儿身上留下来的血腥,快速把周围的豺狼虎豹都吸引了出来,他们冲着马匹而去。 沈慕吟身上也有血,周围窸窸窣窣的声音,让沈慕吟无比的警惕。 她看见了眼镜王蛇,还有不少见血就兴奋的野兽。 沈慕吟拔出腰间的匕首,快速厮杀。 但她知道,自己在这里不可能坚持太久。 在围猎场的三天,沈慕吟看着秦褚砚围猎,知道这些猛兽有多难对付。 而她不管是体能还是武功都远不如秦褚砚,在这里耗太久,无疑就是自取灭亡。 就在这个时候,沈慕吟听见了山林里面传来的马蹄声,这让沈慕吟意外了一下,完全没想到这里还有人烟。 每一年赛马,山林里面的人都会被清空,避免发生意外,就和围猎场的时候是一样。 然后沈慕吟就笑了。 她看见烈风哼气的出现在自己面前,和最初沈慕吟看见烈风时候一样的傲娇。 烈风是冲着自己来的,沈慕吟一下子也明白了,自己大抵进入山林的第一时间,东宫就派了人。 第164章 同流合污 而烈风全程都跟着,怕是这里的一举一动,东宫都已经预料到了。 “烈风。”沈慕吟叫烈风的名字。 而后沈慕吟跃身上马,就这么拉着缰绳:“你知道怎么才能出去对不对。” 烈风剁了剁马蹄是在回应沈慕吟的话。 沈慕吟知道,烈风是听懂了,所以在这种情况下,沈慕吟什么都没说,任凭烈风快速的奔驰,朝着出口的方向跑去。 烈风显然对这里也很熟悉,它在抄近道,而非是中规中矩的道路。 就好似知道沈慕吟的想法,沈慕吟要在这些人到之前,先围追堵截。 要报仇,自然只能在这个山林里面,而非是出去。 何况,烈风是东宫的汗血宝马,沈慕吟也不可能骑着烈风出去,那摆明就是告诉所有人,她作弊了。 所以,沈慕吟也不怀疑,东宫肯定是在入口安排了沈臻臻一样的马匹。 捋顺这些思路后,沈慕吟越来越冷静。 烈风的速度很快,沈慕吟和烈风配合的很好,两人比原计划的时间提前了大半个时辰就已经抵达了出口的附近。 而原本路上的狼藉,包括死去的马匹,也都已经被暗卫处理的干干净净,就好似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沈慕吟从烈风身上跳了下来,顺了顺烈风的毛发:“烈风,谢谢你。” 烈风扬蹄,心情很好,它主动蹭了蹭沈慕吟,沈慕吟低低的笑出声。 沈慕吟抬头看了一眼时辰,按照赵灵灵她们的速度,估计半个时辰也会到这个地方了。 之前的账,她岂能不算? 这里沈臻臻暗中挑唆了什么,怕是沈臻臻自己心里清楚,和沈臻臻的这一笔,出去了再算。 沉了沉,沈慕吟很快冷静下来,拍了拍烈风:“烈风,回去,这里我能处理好。” 烈风原地嘶鸣了一声,而后就转身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跑去,沈慕吟安静的站在原地,不动声色。 在烈风离开后没多久,沈慕吟就看见一匹和沈臻臻的那匹马完全相似的马匹飞奔了进来,就好似认识沈慕吟一样,乖巧的站在她的边上。 沈慕吟顺了顺马匹的毛发,就打发它在附近吃草。 而后沈慕吟依旧在耐心的等着,果然,在她预估的时辰内,赵灵灵已经策马朝着出口的方向狂奔而来。 赵灵灵的骑术一样很好,和沈臻臻不分伯仲,只是这马就输给沈臻臻。 赵家和沈家倒是差不多的级别,为什么沈臻臻反而可以得到市面上都极为罕见的马匹? 沈慕吟微微沉思了一下,依旧想到的是沈臻臻这个幕后的人。 怕是真的不那么简单。 但很快,沈慕吟敛下情绪,定神看向了赵灵灵的方向。 她的手指之间捏着一片碎瓦片,眼神再抬起的时候,透着凌厉和阴沉,微微运气,这碎瓦片就精准的朝着赵灵灵的马匹方向飞去。 “啊……不要!”赵灵灵的尖叫声传来。 沈慕吟看着她的脸色瞬间煞白,马儿当场失控,完全乱了方向。 马蹄高高的扬起,赵灵灵反应倒是敏锐,当即就抓住了缰绳,企图控制马匹。 但是沈慕吟不会给赵灵灵这样的机会,就如同东宫说的,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这些人和沈臻臻都是一伙。 沈慕吟清楚的记得,上一世,这些人站在沈臻臻这边,也没少羞辱自己。 呵,她越是狼狈,这些人越是雪上加霜。 更何况,当年她们可以坦荡荡的出来做了伪证,证明她去了找了宣和公主,也证明她预谋许久。 但所有的人都相信了,因为在案发现场,她出现了,现场只有她和宣和公主两人。 是证据确凿,无法反驳,甚至就连再查案都不曾有,加上那一封情书,就可以直接定罪了。 所以,她为何要对这些人仁慈。 沉了沉,沈慕吟的眼底只剩下狠戾,她手中的马鞭扬起,就好似赵灵灵之前对她做的事情一样。 马鞭狠狠的落在了马儿的身上,赵灵灵惊恐的看着面前的沈慕吟,但是已经为时已晚了。 马儿之前就被伤到,惊慌失措乱了方寸,赵灵灵原本是可以安抚成功的,可这一鞭子,就彻底失败了。 马儿发了疯的一样把赵灵灵给甩了下来,赵灵灵重重的摔在地上,整个发出了鬼哭狼嚎的声音。 沈慕吟朝着赵灵灵的方向走去,居高临下的站在她的面前,就这么看着。 赵灵灵整个人都在颤抖,想逃跑,但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她却无处可逃。 “怕吗?”沈慕吟忽然笑了笑,就这么问着赵灵灵。 赵灵灵是吓的哭出声,顾不得自己现在的狼狈:“不要不要……求你放过我,这件事和我无关,都是沈臻臻要我这么做的。” 赵灵灵想也不想的就把责任全都推诿到了沈臻臻的身上。 听听,多虚伪的姐妹情,表面看起来情深义重,现在倒好了,转身就可以把人卖了。 这无非就是利益牵扯。 沈臻臻不能来,自然是要借刀杀人,恰好,赵灵灵和程明月都是最好的帮手。 她们都成了这一次赛马最大的夺魁选手,这意味着可以入宫,沈臻臻用这个机会,来交换谋害沈慕吟这件事。 想必,沈臻臻的这个机会里面,还加上了东宫。 东宫对老佛爷很是尊重,老佛爷喜欢的,那么东宫自然也会接受。 前提是沈慕吟在赛马里面没了性命,那就没任何挣扎的余地了,东宫也不可能为了一个女人大动干戈。 那么进入帝宫的就是她们其中的一个,自然可以得到东宫的注意。 沈慕吟就这么沉沉的看着,居高临下的看着赵灵灵:“沈臻臻给了你什么好处?” 赵灵灵结结巴巴的说了:“她说,只要让你不能走出这里……那么我们就能进入帝宫,殿下也会注意到我们。殿下素来喜欢会骑马的姑娘……” 东宫喜欢会骑马的姑娘? 好巧啊,她不会,但是她的马术速成是东宫教导的。 沈臻臻这撒谎,真的是一把好手。 第165章 看谁先死 “真好啊。”沈慕吟拍了拍手,但是眼神里的杀意并没消失。 “求你,求求你,沈小姐,不要杀我,放过我。”赵灵灵在这样的眼神里,是吓的魂飞魄散。 刚才明明都已经场面失控了,而程明月做了什么,赵灵灵也很清楚,但在这种情况下,为何沈慕吟还可以安然无恙的出现在这里。 沈慕吟不简单,绝对不是沈臻臻说的这么容易对付。 赵灵灵不想死,人在死亡面前,本能的求饶。 “你对我下狠手的时候,怎么不想着我要活下去呢?”沈臻臻淡淡反问,“因为你觉得,我被摔下马匹,一定就活不成了,是吗?” 赵灵灵拼命摇头:“不是,不是,绝对不是这样的……” 她的脊椎已经疼的要命,但是却仍旧要跪在沈慕吟的面前,拼命求饶:“求你放过我,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求求你。” 声泪俱下,哪里还有最初的嚣张。 但是沈慕吟很清楚的知道,这只是在演戏。只要能让赵灵灵离开这里,她又能把一切闹的天翻地覆。 “我要你做什么都可以吗?”沈慕吟冷漠的问着。 “是,我什么都做,只要求你放过我。”赵灵灵想也不想的点头。 她要离开这里,只要离开这里,她就不会放过沈慕吟。 但这样的情绪,赵灵灵藏的很好。 “好。”沈慕吟忽然轻笑一声。 赵灵灵看见了希望,她开始觉得沈慕吟也并没多厉害,她离开这里,这里的一切就可以栽赃给沈慕吟。 只是这样的情绪,赵灵灵都藏了起来。 她又说着:“我从来没想杀你,所以我只是刺激了马,想杀你的是程明月,她给马下毒,分明就是要逼疯马匹,让你死无葬身之地,你要找她啊。” 连带程明月都被拖下水了。 沈慕吟一眼就能看穿赵灵灵的想法,她在怂恿自己杀了程明月,而她只要离开这里,那么就是证人,可以证明沈慕吟在里面杀人。 真的是一箭双雕,高明啊。 “放心,你们一个也跑不掉。”沈慕吟冷淡开口。 只不过谁先死的顺序而已。 沈慕吟冷漠的看着赵灵灵,一字一句说的明白:“若是想活命,出去以后,我让你指证沈臻臻,你就指证,听明白了吗?” “我知道,我知道……”赵灵灵微微颤颤。 “很好。”沈慕吟点点头。 赵灵灵以为这件事就这么算的时候,她的瞳孔瞪大,就这么惊恐的看向了沈慕吟。 沈慕吟直接捏住了赵灵灵的下巴,强迫她张嘴,而后给她喂了药。 “你给我吃……吃了什么?”赵灵灵的恐慌的问着沈慕吟,眼底的害怕已经到了顶点。 “毒药。”沈慕吟要笑不笑的看着赵灵灵,“只要你乖乖按照我的话去做,我自然会给你解药。” 赵灵灵血色全无。 “当然,你有别的想法,我保证你活不过三天。”沈慕吟说的面无表情。 赵灵灵哪里还敢有其他的想法,她微微颤颤的就在原地软着,而沈慕吟并没帮忙的意思。 两人的交谈声落下,不远处,程明月的马蹄声也跟着来了。 “驾,驾,驾……”程明月的声音里都透着自信满满。 但是在程明月远远看见沈慕吟安然无恙的站着,赵灵灵软在地上,地面是鲜血,而赵灵灵的马匹已经不见踪影,程明月顿时不淡定了。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是她很肯定,那个毒可以让马匹完全疯狂不受控制,只会把在自己身上的人狠狠的摔下来。 不仅如此,马儿还会把这个人当成攻击自己的对象,再狠狠踩死。 所以,沈慕吟根本不可能活着,但是现在沈慕吟却和没事的人一样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这种情况下,程明月不可能镇定。 而沈慕吟看着程明月的眼神,沉的可怕,她的眼底好似只剩下狠戾,再无其他的情绪。 沈慕吟想杀了自己。 程明月变了变脸色,再看着一旁微微颤颤的赵灵灵,还有这一地的鲜血,大概也已经知道,赵灵灵是失算了。 程明月很快冷静下来,出口就在前方不远处,而这附近没任何人,只要她能冲过去,那么沈慕吟就不可能拿自己怎么样。 她离开这里,就自然能把这里的事情告诉外面的人,沈慕吟一样要死。 在赛马中用手段,按照燕国的法律,是要被五马分尸的。 在这样的想法里,程明月的速度越来越快,沈慕吟淡定的看着,嘴角上扬,是一丝诡异的笑。 她的眼神直勾勾的看向了程明月,程明月被这样的眼神更是看的血色全无。 说完全不紧张是不可能的,但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程明月更是不敢停下来。 但下一瞬,程明月的眼神彻底的变成了惊恐,因为她看见了沈慕吟手中的匕首直接对准了自己的方向。 “快!驾!”程明月反应的也极快。 她想,只要她速度够快,沈慕吟不可能跟的上自己。 但是在这种情况下,程明月完全低估了沈慕吟的能力,她就只能这么眼睁睁的看着那碎瓦片精准的朝着马背而来。 程明月以为自己可以躲过,但是她根本没想到,那瓦片就追着自己来,精准的刺入了马的身上。 马儿瞬间抓狂,程明月根本拉不住。 就好似完全失控了一样,拽着程明月就朝着相反的方向奔跑而去,一路上,程明月都在惨叫,但无济于事。 而马儿奔跑的方向,恰好就是万丈深渊。 这里用于赛马,平日极少有人进来,赛马也因为这里的地形复杂。 但是一旦超出这个范围,一切就变得不可控制了。 沈慕吟安静的看着,一点帮忙的意思都没有,任凭程明月在尖叫,听着她那凄厉的声音越来越惊恐。 软在一旁的赵灵灵,脸色苍白。 这是杀鸡儆猴,沈慕吟没打算让程明月活着,而她若不是别有用途,怕是也会死在这里里面。 若是自己天真的对沈慕吟有任何反抗,她怕是更是死无全尸。 第166章 毫无底线 只是赵灵灵不知道,沈慕吟依旧没打算让她活着,但这样的心思,沈慕吟藏的很好。 许久,沈慕吟不动声色,跃身上马,头也不回的朝着出口的方向奔驰而去。 赵灵灵被留在原地,动弹不得,她只能等着人进来,沈慕吟也必然会让其他人进来。 但是这样等待的过程,更是让赵灵灵胆战心惊,越是摸不到底,越是让人不安定。 周围逐渐传来马蹄声,大家看见赵灵灵这种情况,都惊了一跳,但没人停留下来。 这些人,平日可以是好姐妹,但大难来时各自飞,已经是常态。 谁都不可能为了对方送了命,毕竟也不是什么生死之交。 很快,赵灵灵一个人被留在原地,一直到外面的禁卫军找了进来,才把赵灵灵给带了出去。 但赵灵灵的颈椎已经严重受损,禁卫军看了一眼,就很清楚,这是带不回来了,就算活着,也是半身不遂。 两名禁卫军把赵灵灵抬了出去,剩下的人,这是去找程明月了。 彼时—— 沈慕吟已经策马第一个稳稳落地在众人面前,周围响起热烈的掌声。 沈家人的脸色变了又变,是怎么都没想到沈慕吟竟然第一个出来了,但是沈家人在表面却不敢有太大的情绪反应。 而沈慕吟落地的第一时间,不是邀功,而是当众跪了下来,看向了当今皇上。 “沈小姐为何下跪?”秦越一愣,当即问道。 但秦越眼角的余光悄悄的看向了一旁的秦褚砚,生怕这东宫把沈慕吟下跪这件事算在自己的头上。 毕竟只要不傻的人,都看的出东宫对沈慕吟的心思。 东宫这人,可以自己欺负人家,但是绝对不允许任何人欺负沈慕吟,毕竟东宫的护短是出了名。 而东宫疯起来,六亲不认,可不会因为他是当朝皇上就给他任何面子。 何况,东宫要真的发疯,他也管不住呀。 默了默,秦越收回自己的眼神,毕竟现在东宫看起来还挺正常,淡定的在喝茶,好似对于现在要发生的一切】全都了然。 所以东宫这个混账,是不是又趁着自己不注意做了什么? “启禀皇上。”沈慕吟的声音安静传来,但是也带着一丝丝的紧张,好似发生了天大的事情,“赵小姐和程小姐在赛马的时候出了事,现在一个从马背上摔下来,一个下落不明。” “怎么会如此?”秦越的声音沉了下来,看着沈慕吟。 沈慕吟穿着浅色的骑马服,身上也有血迹,这下,秦越的脸色更难看了。 不是因为这些闹剧,而是因为沈慕吟受伤,他连看都不敢看东宫一眼,生怕东宫把这笔账算在自己的头上。 但秦越忍不住心想,东宫这种护短的人,难道不会派人进去作弊吗? “你身上又如何有血?”秦越看向沈慕吟,冷静的问着。 沈慕吟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血迹,忽然就这么安静了下来,不声不响。 就连这一张素净的小脸上都透着惊恐,好似极为的害怕,和最初出来时的冷静截然不同。 “臣女不敢说。”沈慕吟的身形都在微微发抖。 “朕允你说!”秦越字字句句清晰。 沈慕吟低头沉默了很久,好似在思考要如何开口,现场更是一片安静。 沈家人面面相觑,也猜不透沈慕吟要玩什么把戏。 一旁的茯苓和宣和公主对视一眼,两人也不知道里面出了什么事,但是两人眼底倒是有几分担心。 她们对沈慕吟的印象都很不错。 南宫笙的眼神顺着宣和公主的视线,也落在了沈慕吟的身上,但也就只是一下,他从容收了回来。 毕竟不管发生任何事情,南宫笙对其他人都不会有太大的情绪波动,唯有对宣素锦才会有情绪反应。 唯有东宫,淡定自若的喝着茶,好似心思都没放在沈慕吟的身上。 东宫的暗卫全程都在赛马场,里面发生了什么,秦褚砚自然是知道的清清楚楚。 沈慕吟并没受伤,所以东宫不需要担心,至于沈慕吟要玩什么,东宫也不会在意,只要她开心就好。 这是一种纵容,无底线的纵容。 而沈慕吟就算玩到不可控制了,那怕什么,还有他在背后撑着。 毕竟这女人都明目张胆的说,她在攀东宫的高枝,话都这么说了,东宫若是保不住沈慕吟,岂不是让人贻笑大方? 所以东宫自然是无所谓。 “启禀皇上,这件事是这样,臣女受伤是因为程小姐所为,程小姐想要臣女的命的,若不是臣女闪躲的快,马儿聪明,怕已经命丧黄泉了。”沈慕吟微微咬唇,“随后就是赵小姐出了事,臣女出来的时候,看见赵小姐已经软在地上,身受重伤,赵小姐的马匹不知道去了哪儿。而这件事是怎么发生的,臣女到现在都不清楚。” 沈慕吟的话让现场哗然,众人的脸色都带着几分的惊愕。 围猎场凶险无比,大家都心知肚明,若是出事,也是情理之中。 但女眷的赛马,几乎不可能存在危险,起码从围场开始,一直都没有人出过事。 毕竟,赢和输都没什么丢人的,所以这样的情况下,谁都不需要为此拼命。 何况,往年都是茯苓郡主夺冠,剩下的根本不是茯苓郡主的对手,第二名和最后一名差别并不算大。 偏偏今年,茯苓郡主没参加,就出了事。 “好大的胆子!”秦越震怒,“程明月人在哪里?” 沈慕吟无辜的摇摇头:“臣女不知道,臣女受伤后,看着自己并不算太大的事,也不敢耽误,就一路往外跑。臣女都已经自己输定了,结果出来看见赵小姐,再到这里,却发现臣女拿了第一,完全不见了程小姐的踪影。” 沈慕吟安静解释,而沈慕吟的眼底却始终透亮,让人看不出撒谎的痕迹。 秦褚砚的眼神也落在沈慕吟的身上,但也就只是一下,他勾唇,无声的笑了笑。 借刀杀人,沈慕吟倒是有样学样,学的极好啊。 第167章 完美布局 东宫的眼神,没任何的不妥,甚至带着赞赏,真不愧是他看上的女人。 就在这个时候,程家的人已经跳出来,怒斥沈慕吟:“沈慕吟,你不要信口雌黄,胡乱诬陷!我看你分明就是别有目的。” 沈慕吟被程家人怒斥的时候,眼眶氤氲着雾气,显得格外的委屈。 而这样的沈慕吟丝毫看不出任何撒谎的痕迹,甚至她的态度都无比坦荡。 “程大人,我和程家无冤无仇,甚至是这一次才刚刚见到程小姐,连话都没说上一句,我也想知道程小姐为何对我要下狠手。”沈慕吟叹口气,“若是能找到程小姐,那就再好不过了。” 这话,怼的程家人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而沈慕吟受伤是事实,再说,里面发生的事情,程家人也确实不太清楚,所以不敢口出狂言。 现场的气氛更是安静。 秦越已经沉着脸:“马上派人进去找赵灵灵和程明月。” “是。”一旁禁卫军恭敬应声,很快就朝着山里跑去。 沈慕吟依旧站着,秦越当即传唤御医:“宣御医给沈小姐查看。” “是。”太监总管也不敢迟疑,立刻就找了御医。 沈慕吟忽然抬头,又看向了的秦越,秦越知道,她有话说,但说不上为什么,秦越总觉得,沈家的这位大小姐,怕是连他这个当今皇上都敢算计。 偏偏,那东宫一点管的意思都没有,摆明了就是纵容。 秦越敢打赌,沈慕吟说什么,东宫就认为是什么。 所以,秦越也摆烂了,就这么淡定的看着沈慕吟:“你还要话说?” 沈慕吟摇摇头:“臣女并没有想说的,臣女只是在想,刚才见到赵小姐的时候,赵小姐看见臣女为何如此惊恐的表情,就好像赵小姐知道什么?” 这话就像是沈慕吟的揣测。 但是明眼人都知道,沈慕吟这话的意思就是赵灵灵知道真相。 所以看见沈慕吟活着出来,才让赵灵灵觉得惊恐。 当然,这话额沈慕吟不能说,若是毫无证据,同时得罪赵程两家,对沈慕吟并没任何好处。 可这话若是当今圣上问出口,那程家和赵家自然都不敢多言了。 “这件事,朕自然会问清楚,不会偏袒任何一个人。”秦越淡淡开口。 “皇上英明。”沈慕吟也很淡定。 话音落下,沈慕吟是看向了沈家,沈长生和沈岩被沈慕吟的眼神看的胆战心惊,就连刘婕妤都有些不淡定了。 因为沈慕吟眼底的挑衅,他们看的清清楚楚,这是冲着沈家来的。 但偏偏,在这种情况下,沈家人揣测不到沈慕吟的做法,自然也不敢轻举妄动。 就连之前商议好的事情,也都跟着安静下来。 赵程两家出事,沈慕吟却安然无恙,刘婕妤不至于不清楚这里面的缘由,所以刘婕妤也不敢轻举妄动。 现场的气氛都透着一丝的诡异,在场的人又好似各怀心思。 太监总管也已经带着御医匆匆赶来,御医当即就给沈慕吟检查了情况。 但很快,御医的眼神看向了沈慕吟,因为沈慕吟并没受伤,就连一点点淤青的痕迹都没有。 这身上的血迹,怕根本不是沈慕吟的。 沈慕吟的眼神并没任何闪躲,就只是微微冲着御医颔首示意。 御医了然,而后御医转身看向当今皇上,沈慕吟不急不躁的坐在一旁的凳子上。 茴香和冬谨跟了上来,茴香显得着急而担心,冬谨倒是淡定。 沈慕吟面不改色的听着御医说的话,她自然对面前的御医是熟悉的,这是东宫的人。 所以两人简单的眼神,就能明白彼此的意思,御医既然是东宫的人,就不会戳穿自己刚才的谎言。 “启禀皇上,沈小姐的腿部受伤,大概是从马背上摔下来弄伤的,是应该庆幸沈小姐摔得刚好,不然得话,这怕是要废了,另外,沈小姐身上还有匕首划过刺伤的痕迹,不算太深,可能是闪躲的及时。”御医一板一眼的把情况给说了。 现场的人更是震惊。 马背上摔伤,可以是自己马术不精,或者是马儿收到惊吓。 但匕首的话,这代表的就是凶器,意味着里面绝非是正常情况。 大家面面相觑。 而御医的话,让秦越的脸色变了变:“好大的胆子,朕定是要查清这件事,主谋之人,朕绝对不会放过!” 秦越的话音落下,禁卫军也已经抬着赵灵灵出来了,赵灵灵浑身是血,看起来惨不忍睹的样子。 “灵儿!”赵家的人当即冲着赵灵灵跑去,脸色变了又变。 赵灵灵看起来极为的虚弱,而沈慕吟的眼神就这么看着赵灵灵,很怜悯也很同情。 御医当即走上前,给赵灵灵检查,但赵灵灵却推开御医,直接滚到了地面上,是趴在地上,看着秦越。 “你有话要说?”秦越问着赵灵灵。 赵灵灵艰难的点点头,但是她眼角的余光看向了沈慕吟,只是沈慕吟很是安静。 这样的沈慕吟,让赵灵灵激灵了一下,顾不得自己现在的疼痛,当即抬头。 她怕死,怕好不容易逃过这一劫,依旧是要死在沈慕吟的药里。 而沈慕吟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是赵灵灵一下子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沈慕吟是要自己指认程明月企图谋杀沈慕吟,指证这是沈臻臻所为,而她想逃脱,就要把自己摘干净,把所有的事情都甩锅给沈臻臻。 但凡她说错一个字,那她就是死定了。 在这样的想法里,赵灵灵瑟瑟发抖,而她的表情,在秦越看来,是被人威胁了。 确确实实是被威胁了,而威胁她的人,现在无辜的坐在椅子上,看起来就像一个受害者,但明明她就是凶手。 赵灵灵不敢说。 她的声音都在颤抖:“启禀皇上,臣女去赛马之前,遇见了沈臻臻。沈臻臻和臣女还有程小姐交好,她怂恿臣女和程小姐杀了沈小姐。她说这样的话,就可以得到皇上和殿下的关注,不会被抢了风头。这些天来,沈小姐的风头确实让臣女多了一丝的嫉妒的,所以鬼迷心窍,臣女就答应了。” 第168章 乱作一团 这话,瞬间让沈家的人变脸了。 “你在血口喷人!臻臻依旧受伤在帐篷里,岂能让你做出这样的事情。这对臻臻有什么好处?她们姐妹一直感情很好,臻臻很敬重自己的姐姐。”刘婕妤站起身,怒斥赵灵灵。 赵灵灵依旧趴着,说的艰难:“皇上,臣女说的句句属实。” “说下去。”秦越沉声命令。 在秦悦的话里,刘婕妤也不敢吭声,但是刘婕妤的脸色极为的难看。 她没想到,赵灵灵竟然把这一盆脏水倒在了沈臻臻的身上,这意味着什么,刘婕妤岂会不知道。 在这种情况下,刘婕妤第一反应是沈慕吟在从中作乱。 但是他们都没证据。 而一旁的沈岩已经拉住了刘婕妤,避免她冲动,再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刘婕妤纵然着急,在这种情况下,也并没任何办法。 “后来——”赵灵灵是吊着一口气,不断喘气,才把话继续说完,“臣女冷静下来,觉得这样做不好,所以和明月说,不可如此,杀人可是犯法的。但是明月一直套入了之前的想法,非常笃定。臣女劝不住,明月已经动手了,臣女当即害怕,所以并没马上理会。但后面,臣女觉得不对,要回头去找沈小姐。明月和臣女起了冲突,刺激到了臣女的马儿,臣女从马背上摔下来。” 赵灵灵好似在还原之前的细节,她说的极为艰难:“在拉扯里,忽然明月的匕首滑落,刺伤了马匹,匕首有毒,所以马儿就失控,带着明月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跑去,臣女也不知道现在明月去了哪里。” 说到这里,现场的人都已经听明白了。 这无疑就是女眷之间的争宠。 程家人的脸色彻底的变了,愤怒的站起身,是要冲上前弄死赵灵灵。 赵家人在那拦着,一边有人就跪下来:“皇上,求您明朝秋毫。臣女都已经说的明明白白,若不是遭遇这样的生死变故,又岂能知道这些,皇上,求您明鉴啊。” 赵夫人已经抱着赵灵灵,哭的一脸心酸。 秦越见状,更是烦不胜烦,在这样的情况下,秦越大手一挥:“这件事,朕定会彻查清楚。” 御医也已经快速的走上前,查看赵灵灵的情况,但御医检查之后就已经摇摇头,摆明了这件事没救了。 “皇上,赵小姐这后背的脊椎已经完全碎裂,想站起来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以后就要在床榻上度过了。”御医说的直接而残忍。 这就意味着赵灵灵从此瘫痪,生不如死。 这结果,让赵家的人惊愕,根本不敢相信。 赵灵灵在听见这个消息后,就直接昏了过去,这对于赵灵灵而言,是一个惨烈的打击。 这样活着,不如死了。 “灵灵,我一定会为你报仇的。”赵大人悲戚开口。 下一瞬,赵大人就已经冲向了程家,怒斥:“这件事,我和你们程家没完!” 他也无法在意这是哪里,当今皇上是否还在,就已经和程大人扭打成一团,周围的人也惊呼出声,想劝,但根本劝不住。 他们都怕自己被波及,而后牵连其中。 秦越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东宫倒是不动声色的看着,宣和公主和茯苓郡主对视一眼,全程都没说话。 南宫笙也微微拧眉,好似面前的闹剧让人不可理喻。 “你我为何要动手,这难道不是沈臻臻唆使的吗?”程大人气喘吁吁的开口。 他们的衣服都已经乱了,而这话却一语点醒梦中人,赵大人和程大人同时看向了沈家,眼底的阴沉显而易见。 现在赵灵灵是半身瘫痪,这一辈子就是毁了。 程明月下落不明,但是明眼人在听见刚才的说辞,都知道怕也是凶多吉少了。 这样的想法里,现场更是乱成一团,刘婕妤看着冲过来的人,不免尖叫出声。 沈岩已经快速的挡在前面,沈长生的脸色都跟着变了变。 要知道,这些人曾经都是和自己交好的人,现在却要杀了自己。 “胡闹!来人,都给朕抓起来!”秦越怒斥,口吻也跟着越发的严厉。 在这样的情况下,禁卫军快速走上前,刘婕妤跪下来,哭天喊地的磕头:“皇上,您听臣妾说,臻臻是冤枉的。” 沈慕吟不动声色,微微挑眉,就好是知道刘婕妤还会闹出什么风波。 她的眼底带着一丝丝的奚落,就这么安静的看着热闹。 而沈慕吟越是冷静,越是让一旁的沈岩紧绷,总觉得今儿的事没这么容易收拾了。 但是沈岩猜不透沈慕吟的最终目的,在这一刻,他好似忽然明白,沈家所有人怕是都小看了这个从乡下来的粗鄙姑娘。 所有人都被她耍的团团转。 沈岩的手心微微攥成拳头,那一日在许家,他就应该亲自去,而非是让沈慕吟还有挣扎的余地。 但事已至此,并没任何回旋的余地,现在不管发生什么,只能静观其变。 何况,沈家就算真的出事,那个人也不可能置之不理,毕竟沈家知道的事情太多了,他们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 在这样的想法里,沈岩也逐渐冷静下来。 “皇上,臻臻绝对不是这样的人。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您也知道。臻臻受伤至今,一直都在帐篷里不曾离开。臣妾从来没见到臻臻和二位小姐见面,周围奴才也可以作证。”刘婕妤说的哭天喊地的,是为沈臻臻证明。 “何况,臻臻又岂能知道自己在围猎会出这样的事情,所以臻臻也是一早就做好了自己赛马的准备。”刘婕妤头头是道。 她红着眼眶,指着赵家人和程家人:“这么周密的事情,难道商议不需要时间。臻臻只有最初的时候见过二位小姐,又岂能考虑到今天这样天衣无缝。” 刘婕妤言之凿凿,更是在怒斥赵灵灵:“赵小姐,臻臻和你交好,您的生辰她年年记得,都会给你准备礼物,为何你还要这样血口喷人,诬陷臻臻。” 这样的话语,字字句句都清晰无比,加上控诉的悲凉,让人不免相信刘婕妤的话。 第169章 沈家笃定 这样的话语,字字句句都清晰无比,加上控诉的悲凉,让人不免相信刘婕妤的话。 沈慕吟微微挑眉,啧,这若是皇上信了,那可就真的不好了。 不过沈慕吟很快低敛下眉眼,安安静静。 因为她很清楚的知道,沈家人太贪心了,每一次都想着借刀杀人。 所以沈家人只会火上浇油,想借着这件事,把她给彻底的弄死。 “刘婕妤,灵灵这种情况下为何要撒谎,你不要为了沈臻臻脱罪,在这里栽赃陷害!沈臻臻手里可是背负着两条人命!”赵夫人也不客气反击,“赵家的人也明明记得,沈臻臻亲自来找过灵灵,奴才们也可以作证!” “你……”刘婕妤浑身都在颤抖。 “好好好,你们赵家和程家就是这么串通一气。”刘婕妤一脸怒意,“皇上,臣妾自有办法证明,这件事和臻臻无关。” “好,朕就给你机会。若是你说不出来,朕就把沈臻臻打入天牢!”秦越的脾气也已经抵达了顶峰。 这一团闹剧,也让秦越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沈慕吟依旧淡定的站着,沈臻臻怎么辩解都是无用。 而刘婕妤要说什么,她都已经猜到,自然也想好了应对的办法。 她的目的倒不是现在把沈臻臻弄死,她只要把沈臻臻送到天牢去,她当年受过的罪,沈臻臻也要受过。 沈臻臻进入天牢,沈慕吟在赌,赌这个幕后之人会不会出来救沈臻臻。 她想,应该会的。 一来两人的暧昧不清,二来沈家怕是知道不少内幕,这个人也不敢破罐子破摔。 这样的话,就算沈臻臻顺利离开天牢,那么也有蛛丝马迹可循,到底是谁在扭转乾坤。 沉了沉,沈慕吟越发显得冷静,耳边传来是刘婕妤字字句句的控诉。 “启禀皇上,臻臻受伤后,就已经断了骑马的念头,臣妾也让夫君把臻臻的名字撤回。但撤回这件事,只有赛马的前一日才能确定。那一日,大家都从围场刚出来,赵程两家也都在围猎场,包括二位千金,这期间,她们无法和臻臻见面。而刚才沈大人和赵大人口口声声咬定,她们三人见过面。那臣妾想问,臻臻又岂能一开始就知道自己会受伤,反而安排好这样的事情?” 刘婕妤的思维很清晰,把这件事从头到尾分析的透彻。 周围的人倒是安静了一下。 “所以,这就足够证明这件事都是赵家和程家在撒谎。一直到赛马前一日,慕吟来找臣妾,是一定要参加这一次的赛马大赛。慕吟说,她想让殿下高兴。”刘婕妤更是显得言之凿凿。 沈慕吟和东宫的暧昧,若是最初就只是传闻的话。 那么现在在围场,大家都看的清清楚楚了,不会认为这是传闻。 包括当今皇上,怕也知道的明白,所以刘婕妤才敢这么大放厥词。 “加上臻臻不能参赛,若是撤下名字,总归也显得麻烦,所以臣妾就同意慕吟去了。”刘婕妤在黑白是非。 而后刘婕妤的眼神定定的看着秦越,没有任何的逃避:“所以慕吟是这个时候才去。而慕吟自小不在京都,臣妾对慕吟的情况并不清楚。京都的人都知道,臻臻的马是一匹好马,在京都都很难遇见。在臻臻平日对这匹马格外疼爱。而这匹马就只认臻臻这一个主人。臻臻是想把这个马匹撤回,毕竟这也是作弊的一种。但是慕吟苦苦哀求,说是要臻臻的马匹才有胜算,我心软也答应了。” 周围的人听着刘婕妤的话,微微拧眉,好似也听明白了刘婕妤话里的意思。 “若是这件事,真的是臻臻暗中主谋,那么臻臻又岂会把自己的马匹也送进去。毕竟刀剑无影,大家都知道,马儿若是受了伤,这马基本就废了。臻臻舍不得。”刘婕妤的声音高亢了几分。 她定了定神,把话说完:“所以,大家仔细看看,慕吟骑的马匹是不是臻臻的,不就一目了然了吗?” 刘婕妤异常的笃定,就连沈家人都很笃定。 他们是亲眼看见沈慕吟骑着沈臻臻的马进去的,这马是那人送的,他们也看见沈慕吟驯马,马儿最后竟然乖巧的听话了。 所以他们认为,只要证明这是沈臻臻的马,那么之前的一切就可以被推翻,沈家就占据了主动权。 这话也让秦越拧眉,而后他不动声色的开看向了一旁的东宫。 这种时候,东宫倒是和看热闹一样,一点反应都没有,摆明了不想搭理这件事。 又或者说,东宫胸有成竹。 在这种情况下,秦越眼角的余光也看向了一旁的沈慕吟。 沈慕吟竟然也没任何慌张,淡定自若的站着。 这种情况下,秦越看着沈慕吟,恍惚觉得她和东宫重叠了。 不知道为什么,是不是他的错觉,他真的觉得沈慕吟和东宫越来越像了,就连现在这样的姿态都是一模一样。 秦越越发觉得头疼。 “沈慕吟,你骑的是不是沈臻臻的马匹?”秦越冷声问着沈慕吟。 沈慕吟依旧淡定的看着秦越,不卑不亢的说道:“启禀皇上,臣女不知道二娘说的这些话是什么意思。但是臣女可以肯定,臣女骑的马匹绝对不是臻臻的。” 说着,沈慕吟很淡的笑了笑,依旧是宠辱不惊:“众所周知,臻臻很爱惜自己的马匹,就连刷马这件事都是不假他人之手,臻臻又岂会把马匹借给臣女。何况,臻臻的马匹只认臻臻这么一个主人,若是伤了臣女,臻臻应该会很担心。” 当然不是担心她,是担心她的马匹。 只是很多事,早就超出了沈家人的预料,沈家人哪里知道马场里面发生了什么。 呵,未雨绸缪这件事,又不是只有沈家才会。 “明明这匹马,是臻臻的,你为何不承认?”刘婕妤恼怒的看着沈慕吟,“臻臻的马匹极为好认,你还是承认了好,不然就只会让人觉得,这一切是你的预谋。你可不要拖累沈家人。” 刘婕妤的这话完全不客气。 第170章 扭转乾坤 沈岩也很快看向沈慕吟:“沈慕吟,臻臻的马匹,京都绝大部分的人都认得出来,你在这里狡辩并没任何用处。何况,这马儿就在原地等着,大家不会看吗?” 众人顺着沈岩的话看了过去,确确实实也都认为这是沈臻臻的马。 毕竟不管是纹路,色泽都是一样。 “那请大哥说说,臻臻的马匹有什么特点,你又如何能证明这是臻臻的?”沈慕吟淡定的反问。 大抵是沈慕吟太淡定了,淡定的让沈岩忽然之间都有点不确定了。 在这种情况下,沈岩被赶鸭子上架,但是内心的笃定,还是让沈岩快速开口:“臻臻的马匹,后腿内侧有花纹,而鬃毛的颜色是渐变,到最后的时候是一缕黑色,除了臻臻的马匹外,臣不曾见过有一样的马,何况,马和马之间,也不可能一模一样。” 说着,沈岩忽然想到什么:“还有,臻臻的马匹,眼睛不是黑色,而是带着棕色,是西域极为珍贵的赛马血统。” 这话已经是言之凿凿,把话都说绝了。 “还有吗?”沈慕吟平静的问着沈岩。 但是她眼底的戏谑,就让沈岩看的清楚,沈岩的心头闪过一丝不安的预感。 很快,沈岩劝着自己,这件事不可能有任何问题。 他们都在外面看着,若是做手脚的话,岂能逃得过他们的眼睛。 沈慕吟怕是就在这里故作镇定。 “这些难道不够证明吗?”沈岩冷笑一声,看着沈慕吟。 沈慕吟点点头,秦越就这么看着沈慕吟:“你有话说吗?” “臣女无话可说,皇上按照大哥的意思,让马倌核验一下马匹的身份,就知道了。”沈慕吟淡淡开口,“毕竟赛马,盗用他人的马匹也是作弊,臣女不会开这样的玩笑。” 这话,沈慕吟也说的笃定。 一时之间,让在场的人有些分辨不出到底是谁在撒谎。 马倌已经快速的走上前,核验了马匹的身份,马倌的表情也越发显得严肃,周围的气氛变得安静了下来。 他们就看见马倌按照沈岩说的位置一一核验,而后马倌站起身,看向秦越。 “启禀皇上,这匹马确确实实不是沈臻臻的,沈大人说的所有特征,这马屁身上都没有。”马倌恭敬的回了秦越的话。 沈家人的脸色瞬间变了,每个人眼底都透着一丝的不可思议:“不可能!这里肯定出了什么事情,我们看着沈慕吟骑着臻臻的马进去的。” “但事实就是事实,口说无凭不是吗?”沈慕吟淡笑一声。 她看向了面前秦越:“还请皇上明察秋毫,还臣女一个公道。” 话音落下,沈慕吟依旧是不卑不亢的站着。 “够了!”秦越震怒,“现在证据确凿,你们还有什么话可以说?” 沈家人不敢吭声,毕竟在这种情况下,落人下风,把抓到把柄的人是他们,再狡辩的话,只会把沈家牵连的更深。 秦越冷笑一声,大手一挥:“来人,把沈臻臻送到天牢,沈家的人严加看管起来,朕不想再出任何差池。” 话音落下,秦悦已经大步离开。 “臣恭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跪地。 太监总管急忙跟了上去,一直到秦越离开,众人才起身,鱼贯离开,谁都不敢吭声。 东宫站起身的时候,眼神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沈慕吟,沈慕吟不动声色,就只是这么安静的站着。 赛马结束,明日就要班师回京。 而今日闹成这样,也不会影响今晚的庆功宴,毕竟这些事和围猎比起来,都是小事。 沈慕吟的淡定的看着,沈岩的眼神阴沉的落在沈慕吟的身上:“沈慕吟,你是什么时候动的手脚?” 面对沈岩的质问,沈慕吟很是从容:“大哥,这话不能乱说,大家都还在,我在所有人的眼皮下如何动手脚?” 一句话,就轻轻松松的把沈岩给怼的无话可说了。 而后沈慕吟微微颔首示意,就从容不迫的朝着前方走去。 只是在经过沈岩面前的时候,沈慕吟的脚步停顿了一下,她的话不疾不徐。 “沈岩,你真的以为你次次都能算计我成功吗?”沈慕吟问的直接。 甚至话音落下,她都不看沈岩,是完全无视了沈岩的存在,沈慕吟从容不迫的离开。 沈岩站在原地,脸色铁青,但面对这样的沈慕吟,他并没任何办法,最终,也就只能愤然离开。 …… 一下午,围场内乱成一团。 禁卫军第一时间就把沈臻臻抓了起来,沈臻臻被抓的时候一直喊着冤枉。 沈慕吟为了避免让自己觉得厌烦,所以她压根就没出现在沈家的帐篷内。 而李德全就好似和沈慕吟很有默契,半途就沈慕吟给拦下来了:“沈小姐,殿下宣您过去。” “好。”沈慕吟不卑不亢的应声,很快随着李德全一起去了东宫的营地。 反正这围场内,谁不知道沈慕吟和东宫的暧昧,现在她光明正大去反而让这些小人无话可说。 再说,现在在东宫的地盘,才是真正的清净。 外面乱成一团,也没人敢去骚扰东宫,毕竟东宫的脾气谁都知道,若是扰了东宫的清梦,东宫怕是能要你的命。 毕竟东宫是一个完全没任何商量余地的人。 想到这里,沈慕吟也没说什么,她寻思着,等下见到东宫要如何解释这件事。 纵然东宫知道前因后果,但是这中间不知道的细节,她还是要周旋清楚。 东宫可比沈家难对付多了。 “沈小姐,程明月找到了。”李德全忽然开口。 沈慕吟嗯了声,是在示意李德全把话说完。 李德全也不迟疑:“这人死了,从断崖摔下去,她的马匹也死了,摔得血肉模糊,现场有点惨烈。但依稀可以分辨的出,这是程明月。” 毕竟还有衣物和腰间的玉佩,这些东西总不可能作假,一时半会也没办法作假。 再说,程明月死就在沈慕吟的算计之内,所以李德全说这个话的时候,沈慕吟并不觉得奇怪。 第171章 引蛇出洞 沈慕吟点点头:“程家那边什么情况?” “程家的人。闹的不轻。毕竟程家也就只有这么一个千金。所以现在程家,赵家和沈家是闹成了一团。”李德全也没隐瞒。 呵,这可不是热闹。 赵灵灵瘫痪,生不如死。 程明月摔的惨烈,血肉模糊。 沈臻臻被抓到天牢,是生死未卜。 这三家原本多亲密的关系,现在却一下子没了之前的往来,变成了仇人,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更是撕的不可开交。 现在是在围场里,秦越还在,他们再闹腾也不敢弄出什么样的花样。 这要回了京都,怕也是血雨腥风。 沈慕吟很安静,这是她要的结果。 纵然现在沈慕吟找不到幕后的人,但是她可以一点点的把沈家的势力瓦解。 这些人,在上一世都是紧紧抱团在一起。 若是拆开,总觉得他们不是威胁,可是沈慕吟很清楚的知道,筷子捆绑在一起的时候,你就无法撼动。 所以,她要一点点的瓦解,等沈家反应过来,早就已经来不及了。 沉了沉,沈慕吟倒是显得越发的冷静。 “至于赵灵灵,奴才听说是在帐篷里面哀嚎,压根睡不着。”李德全把赵灵灵的情况说了一遍。 “我知道了,谢谢李总管。”沈慕吟点头,不卑不亢。 李德全眼观鼻,鼻观口,这才继续说道:“沈小姐,殿下有令,您要做什么,直接吩咐就好。” 沈慕吟不动声色的挑眉,显然自己的一举一动,果然还是逃不过这人的眼睛。 她很是淡定:“现在我暂时没任何想做的。” “是。”李德全恭敬应声。 而后李德全的脚步就已经停了下来,沈慕吟颔首示意,这才掀开帘子朝着帐篷里面走去。 秦褚砚低头在看书卷,听见动静的时候,他眼皮都没掀:“你利用本王可畅快?” “臣女不敢。”沈慕吟乖巧的服软,“臣女只是借助了殿下的力而已,若是没殿下,臣女不会这么顺利。” 这是好话,是在哄着秦褚砚。 和秦褚砚相处久了,沈慕吟也知道,秦褚砚吃软不吃硬。 哄着这伙人,总比和这人对着干好。 沈慕吟还发现,秦褚砚喜欢自己攀附他的感觉,所以沈慕吟也从来不避讳提及这些。 果然,原本面无表情的男人,这下终于有了反应,要笑不笑的看着沈慕吟。 “过来。”秦褚砚淡淡说着。 沈慕吟应了声,这才款款的朝着秦褚砚的方向走去。 在靠近秦褚砚的时候,沈慕吟都来不及反应,就已经被秦褚砚拽到了怀中。 她贴着这人的胸口,很是镇定,漂亮的双眸一瞬不瞬的看着秦褚砚,没任何回避的意思。 “你算准了里面有我的人,才这么肆无忌惮?”秦褚砚就这么安静的问着,“还有,程家和赵家怎么招惹你了?让你下了这样的狠手?” 不过秦褚砚的话里并没任何责怪的意思,倒是显得骄傲。 沈慕吟是把自己的教诲给牢牢的记在心里了。 只要是敌人,那就不要心慈手软。 暗卫从赛马场出来和东宫说里面的情况时,东宫全程都在笑。 他的姑娘长大了,有朝一日,他若是不能在沈慕吟的身边,他想,沈慕吟也可以很好的让自己平安无事。 这样的话,他才可以放心。 “程家和赵家,还有沈家他们一直都关系亲密。”沈慕吟缓缓开口,“若是就这么看,三家都平平无奇,但三家一旦捆绑在一起,又恰好牵连到了朝中的好几个职能部门,人多力量大,等发现不对,想撼动的时候,就为时已晚了。” 沈慕吟并没隐瞒秦褚砚,这人低敛下眉眼,安静的听着沈慕吟的话。 许久,秦褚砚才问着:“你的意思是,他们都有问题?” “是。但是殿下不用问我证据,我找不到证据。”沈慕吟把话说在前面。 若是有证据,又何必现在如此小心谨慎。 秦褚砚嗯了声,但依旧这么看着沈慕吟:“你把沈臻臻送到天牢,是为了找沈家幕后的人?你是想引这人出来,是吗?” 一个沈家,当然不可能做出什么。 除非这个沈家背后有人在支持,恰好这个人又藏的很深,深到没有任何蛛丝马迹。 最初秦褚砚还真的没放在心上,现在看来,怕是这个人深不可测。 越是如此,秦褚砚越是不可能放心,他怕沈慕吟出事。 “是。”沈慕吟也不否认。 “有头绪吗?”秦褚砚不紧不慢的问着。 沈慕吟摇头:“并无头绪。这人藏的太深,所以就只能用这样的方式,看着是否能把这人逼出来。我总觉得这人对沈臻臻不太一样。” “这人若是如此厉害,那么沈臻臻不过就是棋子,若是有危险的话,这人会毫不犹豫的连带整个沈家都弃了。”秦褚砚说的直接。 沈慕吟的眼神定定的看着秦褚砚:“目前不会。” 是一种笃定,但沈慕吟并没多解释。 因为沈慕吟无从解释,上一世的历史没开始之前,沈慕吟都笃定的知道,沈家不会出事。 只有扭转了之前的历史,这一切才会发生变化。 秦褚砚点点头,没说什么,对沈慕吟的了解,她不确定的事情,一句话都问不出来。 但在这种情况下,秦褚砚的眼神认真的看向沈慕吟:“切记,凡事不要把自己牵连进去,不然的话,我都保不住你。” “我知道。”沈慕吟点头。 这话题到此为止,谁都不再开口,秦褚砚的眸光看着沈慕吟,不免多了几分的深思。 很多事,他好似串联起来,但是却怎么都找不到最关键的线索。 而那种头疼的感觉,却变得越发的明显,在这样的头疼里,秦褚砚无法入睡。 但是他的脑海里却闪过各种各样的画面,这些画面扰的秦褚砚无法入睡。 可是每一个画面却又格外的不清晰,隐隐透着血腥。 这是一种极为不安的预感,只是秦褚砚的身份,不会让自己把这种不安表露在脸上。 第172章 你有想法 “你是不是又不曾好好休息了?”沈慕吟看出了端倪了。 “嗯,睡不着。”秦褚砚并没否认。 几乎是在秦褚砚的话音落下,沈慕吟就已经顺手捏上了秦褚砚的脑门,轻轻按摩。 秦褚砚很自然的枕在沈慕吟的腿上,沈慕吟没说什么,他缓缓闭眼,鼻间是沈慕吟身上淡淡的清香。 渐渐的,秦褚砚进入梦乡。 好似只有沈慕吟在,他才可以平静。 而这些年来,不断前行的步伐,甚至是肆无忌惮的性格,也因为沈慕吟的存在,让秦褚砚变得更加的谨慎。 终究是多了牵挂。 但这种感觉对于秦褚砚而言,并不算差。 许久,秦褚砚睡沉,沈慕吟也并没当即离开,就在一旁陪着。 一直到外面的天色渐沉,围场内逐渐热闹起来,今晚是庆功宴,众人已经朝着围场的中央集合。 沈慕吟这才缓款放下手中的书卷,走到秦褚砚的边上:“褚砚,该起了,庆功宴要开始了。” 秦褚砚没睁眼,但他的大手很自然的牵住了沈慕吟的手,外面传来李德全的声音:“殿下,时辰不早了。” 而后李德全就无声无息的退了下去。 秦褚砚这才睁眼:“真是扰人。” “皇上在等着。”沈慕吟提醒。 “让他等着。”秦褚砚倒是不请客。 沈慕吟无声的笑了笑,没说什么,也很安静,而后她就在一旁亲自给秦褚砚更衣。 全程,秦褚砚的眼神都落在沈慕吟的身上,淡淡的,倒是也让人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一直到沈慕吟给秦褚砚更好衣,她就安静的站在秦褚砚的边上:“好了。” 话音落下,沈慕吟还没来得及反应,秦褚砚忽然冲着她招招手,沈慕吟微微愣怔,但还是乖巧的朝着这人的方向走去。 然后,沈慕吟就看见秦褚砚把一枚玉镯戴到了沈慕吟的手腕里。 玉镯很自然的滑入,甚至就连沈慕吟拒绝的机会都不曾有,她抬头,有些不明就里的看着秦褚砚。 “倒是合适。”秦褚砚笑着说着。 “这是送我的?”沈慕吟不动声色。 这人也不是没送过东西,但这人都是用奇奇怪怪的方法交到了自己的手中。 这一次这样这么直接,还是第一次,沈慕吟有些不太习惯。 “东宫储妃的象征。”秦褚砚淡淡开口。 沈慕吟一下子安静了,站在原地倒是没说什么。 秦褚砚骨节分明的手就这么勾住了沈慕吟的下巴,半强迫的让她看向自己:“这是我母妃留下的,母妃告诉我,遇见喜欢的姑娘,就把这个玉镯给她。” “噢——”沈慕吟的声音拖得很长,“所以你喜欢我。” 就……忽然莫名抓到了一个重点。 这重点让秦褚砚瞬间有些窘迫,但是在表面不动声色。 秦褚砚是什么人,怎么可能让人一直抢占先锋,在这样的情况下,他深邃的眼眸落在沈慕吟的身上。 一瞬不瞬。 沈慕吟的心跳有些快,但是表面也很安静。 “你呢?不喜欢我?”秦褚砚问的直接。 这话,一下子就让沈慕吟轻咳一声,倒是没想到被东宫反将一军。 但是很快,沈慕吟就大方的抬头看向东宫,笑脸盈盈:“喜欢。” 这话倒是把东宫给哄开心了。 而后东宫没说什么,转身就朝着庆功晚宴的现场走去,沈慕吟低调的跟在东宫的身后。 但沈慕吟走出帐篷后,就不曾再跟着东宫一起去。东宫安静的看了一眼,也没说什么。 确实,沈慕吟还没嫁入东宫,这么贸然的跟着东宫走来走去,若是传出去,总归是有闲话。 “不用盯着了,人已经走远了。”陆南淮不知道从何处出来,戏谑的说了一声。 秦褚砚嗤笑一声,面对陆南淮的时候倒是一点都不客气:“你这是躲着丞相千金呢?还是怂的不敢抢人,在我这里装疯卖傻呢?” 陆南淮带着宣素锦进了围猎场,秀婉儿自然是不痛快的,自然也会想办法找陆南淮。 毕竟京都人人都以为陆南淮婚配的对象是秀婉儿,结果—— 呵,人算不如天算。 而面对东宫的嗤笑,陆南淮面无表情:“这就不劳殿下操心了。” 鬼扯,谁要操这种心。 但很快,东宫表面也不动声色:“对了,赵家,沈家和程家,把这三家查一查。” “赵家和程家有问题?”陆南淮的面色也跟着严肃起来。 沈家有问题是必然的,陆南淮和秦褚砚都注意到了,只是沈家从表面找不到任何的证据,轻而易举的就能逃脱掉。 但很快,陆南淮就明白过来。 这沈慕吟昨儿是直接把三家都带下水了。 程明月已经是一具尸体面目全非了,赵灵灵这种情况怕是也活不长,因为沈慕吟不会留着。 甚至就连沈臻臻都被沈慕吟送到天牢去了,这意味着什么? “她要做什么?”陆南淮问的很直接。 两人并肩朝着庆功宴现场走去,秦褚砚安静了一下,也没隐瞒陆南淮。 “这三家勾结在一起,但是平日又很谨慎,最起码在朝堂上看不出他们有往来。她既然这么做,就自然有她的道理。这么看来,朝堂上表面不动声色的人,怕也不是我们想的那么简单。”秦褚砚阴沉开口。 陆南淮微微拧眉,若真的是这样的话,那就更麻烦了。 但是陆南淮并没打断秦褚砚的话,安静的听着。 “程家和赵家对于她而言已经没用处了,你找个机会把他们处理掉。”秦褚砚残忍命令,“至于沈家,她想留着就先留着。之前的几次抄家,沈家倒是干干净净的。她怀疑,沈家背后有人。” 说着,秦褚砚看向了陆南淮,眼底带着一丝丝的阴沉。 “而我怀疑,沈家背后的人,怕也是我们要找的人。”秦褚砚把话说完。 陆南淮微微惊讶,但很快就冷静下来:“我知道了。” 所以沈家的人留着,是为了引蛇出洞。这个道理,陆南淮自然是知道的。 “你有想法?”秦褚砚忽然开口。 第173章 无声杀人 陆南淮的表情格外的安静,面对秦褚砚的话,他并没当即回答。 他想到了那一次,他见到的人,但也就只是一晃而过,莫名的陆南淮就可以揣测这人的身份。 只是他没证据,所以从来就不曾开口过。 “等我找到证据。”陆南淮说的直接。 秦褚砚低头嗤笑一声:“你这人,就是太遵纪守法了。” 陆南淮凡事都要证据,秦褚砚就不一样了,凡事都凭高兴。 当然,秦褚砚也不是意气用事,最起码秦褚砚也很清楚谁有问题,谁没问题。 只是他不会等证据而已。 这大抵就是他和陆南淮的性格不同。 而面对秦褚砚的嗤笑,陆南淮倒是很直接:“若我也不遵纪守法,有朝一日殿下登基,早晚要成为名震天下的暴君。” 秦褚砚是气笑了。 这陆南淮是一点亏都不肯吃,他说一句,陆南淮就自然要讨回公道。 秦褚砚也懒得和陆南淮争辩,你和一个不知道变通的人争辩什么? 这人若是能知道变通,那么今天宣素锦就不可能和南宫笙在一起。 这一次他主动,秦褚砚还以为这人想通了?结果放屁,这人该干嘛还是干嘛。 从围猎场出来后,这人就压根没再找过宣素锦。 所以这三天图什么?图把自己搞得越来越不痛快吗? 在这种无解里,两人已经走到了庆功晚宴的现场,现场的气氛依旧很热闹。 下午的事情丝毫没对晚宴造成任何影响,毕竟就是几个女人的事情,在他们看来,完全不痛不痒。 秦褚砚从容不迫的朝着自己的位置走去,他眼角的余光看向了沈家的方向,意外的发现沈慕吟竟然还没来。 这下,秦褚砚更是不动声色。 …… 彼时—— 沈慕吟低调的离开东宫的营地,但是并没朝着沈家的方向走去。 冬谨安静的跟在沈慕吟的身后:“小姐,您这是要去哪里?” “会无声无息的杀人吗?”沈慕吟忽然看向冬谨。 冬谨挑眉,笑的嫣坏:“奴婢可会杀人了,只要小姐说得出的方式,奴婢就能做到。” 开玩笑,暗卫不会杀人,还叫暗卫吗? “把赵灵灵处理掉。”沈慕吟残忍无情的开口,“也免得她继续痛苦了。” 沈慕吟的眼神落在了不远处赵家的帐篷里,没任何的仁慈,眼底的血腥清晰可见。 她不是不能动手,只是她动手就显得太过于明显了,容易被人找到把柄。 但冬谨动手就不会,冬谨能是东宫的暗卫,能屡次在危险的环境里面险象环生,就足够证明冬谨的能力。 所以冬谨去处理这件事,是最好不过的。 而沈慕吟原本也没打算让赵灵灵活着,她喂的药,并没解药。 按照她对赵灵灵的了解,别说到解药的那一日,今晚若是痛苦,赵灵灵怕是会全盘都说出来。 不是不能处理,只是会多了很多麻烦。 恰好,沈慕吟最不喜欢的就是给自己找麻烦。 但面子上的事情,沈慕吟还是要做,挑拨离间,不是只有沈家才会的。 冬谨已经无声无息的离开了,沈慕吟站在原地,等着茴香来找自己。 没一会,茴香就出现在沈慕吟面前:“大小姐,您可算回来了,大人和二夫人的脸色真的很难看。” 呵,可不是难看,他们引以为傲的沈臻臻被关在天牢里面。 现在怕是沈家人根本没心思找自己麻烦,而是要想办法把沈臻臻从天牢里面弄出来了。 “无妨。随我去赵家。”沈慕吟淡淡开口。 茴香点点头,想到下午赛马的事情,倒是没说什么,主仆俩朝着赵家的帐篷走去。 沈慕吟到的时候,赵家的人一点心思都没有,毕竟赵灵灵的情况一样惨烈。 “赵大人,赵夫人,我来看看赵小姐。”沈慕吟叹口气,“赵小姐能如此仁慈,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赵家的人看见沈慕吟,一时之间不知道是怒还是喜。 一来沈慕吟是沈家人,但是明眼人也知道沈慕吟和沈家不对付,不然的话,沈家也不会对沈慕吟下此毒手。 二来沈慕吟和东宫的关系匪浅,这里的每个人都清清楚楚,巴结住沈慕吟,某种情况下也等于巴结了东宫。 “赵小姐的事情,我也很遗憾。我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沈慕吟款款说着,还真的眼眶里含着泪水。 而后沈慕吟也不曾给赵家开口的机会,叹了口气,又很快继续说道:“我和殿下提及这件事,殿下也觉得遗憾,让我一定要专程来看看赵小姐。” 字里行间里,沈慕吟把东宫带上。 这是告诉赵家人,东宫在这件事上,是站在赵家这边。 这也是在敲打赵家,要赵家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 告诉赵家要站在什么哪里,而不是一错再错。 “沈小姐,殿下还说了什么?”赵大人紧张的问着沈慕吟。 沈慕吟依旧淡定:“这件事,赵小姐说是臻臻所为,但平日臻臻对我极好,我依旧不敢相信。殿下让我自己斟酌。除此之外,倒是没说什么了。” 好似没提及任何和赵家有关系的事情,但这字里行间,又告诉赵家人,东宫并不信任沈家人。 无非是因为她的特殊关系,所以东宫才没做什么。 赵大人的表情变得微妙起来,沈慕吟就好似没看见,淡定开口:“赵大人,方便我去看看赵小姐吗?” “当然。”赵大人点头。 很快,赵大人陪着沈慕吟朝着后面的帐篷走去,沈慕吟不动声色,因为她的耳朵已经听见动静了。 冬谨离开了。 所以这意味着,赵灵灵已经死了。 只是在表面,沈慕吟并没任何反应,就只是安静的跟着赵大人朝着帐篷内走去。 忽然,一个奴婢从帐篷里面冲了出来,面色惊慌失措,声音都在颤抖:“老……老爷……小……小姐自……自杀了。” 这下,所有的人都乱了起来,沈慕吟表面也很惊愕,匆匆跟着赵大人朝着帐篷内跑去。 果然,赵灵灵死了,手腕上有很深的伤口,一下子就见底了。 第174章 算你头上 加上赵灵灵现在的情况,所有人都不会怀疑这个结果。 但是沈慕吟清楚,这是冬谨做的,用最直接了当的方式,弄死了赵灵灵。 她一动不动的站着,赵家人已经哭成一片了,沈慕吟只能说:“我很遗憾,还请节哀。” 除此之外,沈慕吟倒是什么都没说了。 但是这件事到此为止就足够,赵灵灵死了,死人是不会说话。 而这件事,赵家人会算在沈家的头上,毕竟是因为沈家的关系,所以赵灵灵才会出这样的意外,导致现在的自杀。 安静片刻,沈慕吟没在赵家营帐多停留,转身就离开了。 热闹看够了,自然不需要留着,何况,这里一团乱,也没任何事情是需要自己的。 在沈慕吟出来的时候,冬谨就在外面站着了,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倒是谁都没说什么。 茴香还有点心有余悸,不过跟着沈慕吟这么长的时间,茴香也显得格外冷静。 在这种情况下,主仆三人谁都没说话,安静的朝着庆功宴的现场走去。 庆功宴的现场,热闹非凡,但不少人都是各怀心思。 沈慕吟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安安静静,但是她的眼神却在看周围的每一个人。 依旧是一样的直觉,直觉的告诉沈慕吟,这个幕后的人肯定在现场,只是这个人隐藏的太深,到现在都没任何蛛丝马迹。 她低敛下眉眼,淡定的喝了口茶。 她在赌,赌沈臻臻对这个人的重要程度。 但这一晚上,都是风平浪静。沈慕吟也清楚,在这里是变不出什么花样,因为是已成定局。 就看回到京都之后了。 全程,秦褚砚的眼神偶尔落在沈慕吟的身上,赵家发生的事情,秦褚砚当然知道,但他并没说什么。 一直到庆功宴结束,众人才各自散去。 在这种情况下,沈慕吟不疾不徐的朝着沈家帐篷走去,而她自然也注意到沈岩的眼神一直盯着自己。 但沈慕吟并没在意,沈岩找自己不痛快,自然也在情理之中。 安静片刻,沈慕吟的脚步停了下来,在离开庆功宴有一段距离后,沈岩就已经把沈慕吟拦下来了。 “大哥,找我有事?”沈慕吟要笑不笑的看着沈岩。 沈岩的眼神阴沉的可怕:“臻臻这件事是你动的手脚?” “大哥说什么,我不太明白。我从头到尾都是一个无辜的人,我出来才知道发生了什么。难道不是赵小姐他们和臻臻说好的吗?”沈慕吟无辜的把话还给了沈岩。 “你……”沈岩僵持了一下。 是被沈慕吟怼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甚至面对这样的沈慕吟,沈岩并没任何办法。 沈慕吟依旧淡定:“大哥还有事吗?若无事的话,我要回去了。” 但偏偏,沈岩还是堵在沈慕吟的面前:“沈慕吟,我警告你,最好不要做什么手脚,不然我不敢保证发生什么事情。” 沈慕吟无辜的叹气:“我能做什么手脚呢?” 沈岩一瞬不瞬的看着沈慕吟:“臻臻的马去哪里了?” “臻臻的马?我不知道,我看见的时候就是现在的马匹了。我从来不曾见过臻臻的马。”沈慕吟很是无辜。 “好。就当臻臻的马匹提前被人替换了。那你又是如何会骑马的?”沈岩沉着脸,一字一句问着,“我记得你根本不会骑马。” “殿下教的,若大哥不信的话,完全可以去问问殿下。”沈慕吟倒是很坦荡。 呵,沈岩有几个胆子敢去找东宫。 之前去香山别院试探情况,最终就是被陆南淮整的狼狈不堪送回沈家。 除非是沈岩不想活了,不然的话,沈岩绝对不会给自己找这样的麻烦。 所以沈慕吟很快挑眉,颔首示意后就从容不迫的越过沈岩,朝着自己的帐篷走去。 这大抵是这些日子来睡的最好的一晚上。 毕竟这个帐篷内,原本是自己和沈臻臻共用,现在沈臻臻不在,只剩下自己,那种感觉,神清气爽。 很快,沈慕吟沉沉入睡,而茴香就在屏风外面陪着,冬谨倒是安静的回到了自己的帐篷。 这一夜,围场内风平浪静。 一直到天亮,沈慕吟才起身,茴香伺候好沈慕吟,冬谨推开帘子走了进来:“小姐,可以启程回京了。” “好。”沈慕吟点头。 她从容不迫的离开,而沈家人是在昨夜结束后就匆匆连夜朝着京都赶去,想也知道,是为了沈臻臻的事情。 沈慕吟并没拦着,早点回去好,回去了就能活络关系,她还能少点事情。 沈慕吟不动声色,朝着回京的马车走去。 快到马车的时候,李德全就已经在等着了:“沈小姐,殿下让您到东宫的马车的。” “好。麻烦。李总管带路。”沈慕吟倒是淡定。 李德全点点头,从容的在前面等着。 一直到他把沈慕吟带到东宫的马车面前,茴香扶着沈慕吟上了马车,马车这才缓缓朝着京都的方向驶去。 而沈慕吟的眼神安静的落在东宫的身上,东宫倒也直接:“陪我睡一会。昨夜吵吵嚷嚷,又是一夜没睡。” 沈慕吟的红唇微动,最终没说什么。 而东宫哼了声:“这件事,你难辞其咎。” 沈慕吟一下子就明白了,怕是昨夜,赵家就去殿前闹事,程家也不甘示弱,连带卷入了沈家,皇上压根就不管这件事。 在皇上看来,只要和沈慕吟牵扯的事情就是和东宫有关,所以这些人是吵了东宫一晚上。 东宫把这件事算在自己头上了,难辞其咎的人变成了自己。 “那殿下昨夜是怎么处理的?”沈慕吟叹口气,安静的问着。 东宫倒是没多问,直接靠在沈慕吟的腿上,沈慕吟纤细的手轻轻的捏着东宫的脑门,在舒缓他的情绪。 而东宫的声音沙哑的传来:“直接让陆南淮丢出去了。我这么闲,还给他们处理家长里短?那以后谁生了孩子,谁要嫁娶不都要找我来评理?” 东宫嗤笑一声,倒是一点都不客气。 第175章 祖母求情 这态度,倒是也不让沈慕吟意外,很东宫的风格。 想到这里,沈慕吟无声的笑了笑,而东宫倒是也没说什么,就这么靠着沈慕吟的腿渐渐睡着了。 一直到马车进入京都,东宫才缓缓睁眼。 “回了京都,我见你的机会倒是不多,你在外面别给我惹出事端。”东宫不紧不慢的警告。 沈慕吟气笑了:“你觉得我只会惹事?” 东宫不否认也不承认,就只是看着。 这样的眼神看的沈慕吟一阵气恼,干脆转身头也不回的下了马车,是不想搭理这人。 但东宫的动作更快,一个用力就把沈慕吟拽到了自己的怀中:“你现在脾气倒是大的很。” “那也是殿下纵容的。”沈慕吟倒是不客气。 秦褚砚气笑了,直接低头吻住了这人,好似惩罚,重重的在这人的唇瓣上咬了一口。 沈慕吟也不客气,眦眦必报,就这么回咬了这人。 瞬间,秦褚砚在唇齿之间尝到了血腥味,他气笑了。 这到底是自己养出来的女人,还懂得反咬自己一口。 沈慕吟一本正经的说着:“这可是殿下教导的,若是有人攻击,那就绝对不要心慈手软。” 话音落下,沈慕吟头也不回的就下了马车,秦褚砚的手碰触在自己的薄唇上,微微擦拭掉上面的血腥。 但是秦褚砚眼底的笑意却清晰可见。 他看着沈慕吟回到沈家的马车上,这才从容不迫的回了东宫。 确实,倒是也不着急,毕竟很快又会见面了。 …… 沈慕吟的马车在沈家门口停靠下来,只有陈管家在外面等着,茴香已经搬了踩脚凳放在马车边上,沈慕吟从容下了车。 陈管家迎面而上:“大小姐,您回来了。” “嗯,有劳陈管家。”沈慕吟淡淡笑了笑。 陈管家倒是没迟疑,很快主动解释:“前几日老夫人已经提前回来,这些天都在祠堂,偶尔会出来走动走动。昨夜的时候,大人和二夫人连夜赶了回来的,还有大少爷,每个人面色凝重,现在匆匆入宫去了。” 沈慕吟就只是听着,陈管家的声音不疾不徐的传来:“大概是为了二小姐的事情。毕竟二小姐从小到大都没受过这样的委屈。大人和二夫人都觉得,二小姐是被冤枉。现在自然是要去活络关系。” “好,我知道了。”沈慕吟点点头。 “除了这些事情外,府邸倒是风平浪静。”陈管家把话说完。 “有劳陈管家。”沈慕吟话音落下,冬谨就走上前,大方的给了一锭黄金。 “奴才谢大小姐赏赐。”陈管家倒是也不矫情,大方应承。 沈慕吟颔首示意,低调的朝着沈家走去。 有一段时间没回来,茴香回到楼内收拾,沈家现在倒是没什么人,沈慕吟先去给老夫人请了安。 沈家接二连三的打击,加上沈臻臻出事,沈如霜的状态一下子萎靡了很多。 “慕吟,你来啦。”沈如霜淡淡开口,有气无力。 沈慕吟点头请了安,就陪着沈如霜。 在沈慕吟的手碰触到沈如霜的脉搏时候,沈慕吟也知道,沈如霜时日不多了。 上一世,沈如霜是病入膏肓,中毒已久,所以自然而然就必须走了。 这一世,沈慕吟以为沈如霜可以多活一段时间,现在看来,很多历史的轨迹,终究是没办法改变的。 所以,那她呢? 费尽心思扭转历史到现在,上一世的凶险她都一一化解了,但是一直都没到最重要的关头。 在那个时候,她是重演历史,还是轨迹会发生改变呢? 忽然之间,沈慕吟变得不确定了。 沉了沉,沈慕吟倒是没说什么,而沈如霜很快就体力不支了,沈慕吟没在祠堂继续陪着。 “祖母,您好好休息,晚些时候我再来看您。”沈慕吟应声。 “慕吟。”沈如霜忽然叫住了沈慕吟。 沈慕吟安静了一下,停下脚步,就这么认真的看着沈如霜的,耐心的等着她把话说完。 沈如霜叹口气,眼神就这么看着沈慕吟:“我有一事相求。” 沈如霜用的是求,沈慕吟低敛下眉眼,已经猜到了一二,但是在表面,沈慕吟依旧很镇定。 “祖母,您说。”沈慕吟面不改色的开口。 沈如霜点点头:“我知道你父亲对你并不好。你娘亲走后,这沈府都是二房在掌控一切。二房自然是偏袒自己的孩子。” 果然,提及到了沈长生和刘婕妤,沈慕吟很是安静。 上一世,沈如霜就是站在二房这边,从来不曾信任过自己。 这一世,她让沈如霜看见了二房丑陋的嘴脸,甚至知道二房并不想让他活着。 在这种情况下,沈慕吟觉得沈如霜大抵是要看清楚二房的嘴脸,知道要如何做。 但现在,沈如霜却依旧是选择了二房。 呵,她是白费心思了吗?还是朽木不可雕也? “所以,祖母希望,不管将来沈家发生何事,都能以和为贵。”沈如霜缓缓说着,“我不想看见沈家有朝一日支离破碎。” “祖母,慕吟能做的,自然会做,做不了的,也无能为力。”沈慕吟缓缓说着,话语里变得淡漠的多。 沈如霜如此精明的人,不可能听不出来,这个要求,她也知道对沈慕吟是过分了。 但是又如何呢? 终究她是沈家人,不想看见沈家如此。 “慕吟,你和东宫交好,东宫起码看在你的面子上会出面。你若是嫁入东宫,便是东宫的储妃。我也希望你能庇佑沈家。”沈如霜继续说着,“臻臻年幼,而且她从小就善良纯真,这件事,我也已经听说,臻臻从你回来到现在,从来不曾对你如何,甚至是处处帮你。这件事,大概臻臻也是被害了。所以,你在殿下那美言,殿下自然就会放了臻臻。天牢那地方,臻臻待不住的。” 说着,沈如霜都显得悲戚。 沈慕吟的眼神很安静的看向了沈如霜,一旁的李嬷嬷好几次想开口,但是话到嘴边都没能说出口。 “祖母。”沈慕吟淡淡的问着沈如霜,“若今日是我在天牢,祖母会这么费尽心思的求着沈家人带我出来,为我周旋吗?” 第176章 彻底失望 这话,让沈如霜微微一僵,好似忽然不知道要如何回答沈慕吟的问题。 沈慕吟帮过自己,攀上东宫的高枝,但好似和自己并没多深刻的感情。 从小到大,承欢膝下的都是二房的孩子,所以沈如霜无法回答,但看着沈慕吟的神情,沈如霜硬着头皮也要开口应承。 而沈慕吟却忽然笑了,丝毫不给沈如霜任何开口的机会:“您并不会,是吗?” 沈如霜哑口无言。 “我帮你,告诉您是谁给您下毒。但终究都挡不过他们在您心中的地位。而我对您而言,其实也终究都是一个外人,是吗?”沈慕吟并不动怒,就只是问着。 但是字字句句都是把沈如霜和自己分裂开来,甚至并不给沈如霜任何面子。 沈如霜的脸色越发显得苍白。 李嬷嬷快速走上前:“大小姐,老夫人不是这个意思,老夫人自然是很在意您。只是老夫人希望家和万事兴。” 李嬷嬷在劝着沈慕吟,安抚她的情绪。 沈慕吟很淡看着李嬷嬷,就这么笑了笑。 而后她的眼神安静的重新落在沈如霜的身上:“祖母,我敬您是沈家的长辈,待我不薄。但这件事,我无能为力。” 话音落下,沈慕吟微微颔首示意,就转身离开。 她想,祠堂她应该不会再来了。 而沈如霜也如同上一世的轨迹一般,熬不过中元节。 中元节后,沈家会变天。 沈如霜想守着沈家,但最终,这沈家只会走向穷途末路。 沈慕吟离开祠堂,沈如霜的眼底透着一丝的绝望,李嬷嬷想开口,但是很在这样的情况下,她却不知道要如何说。 最终,也不过就是长长叹口气。 这大抵都是命。 而沈慕吟离开祠堂,并没回自己的院落,而是直接去了三房在北苑。 北苑依旧是死气沉沉,跟之前没任何的区别,伺候的奴才也就只有春桃一个,沈怀看起来还是疯疯癫癫的。 沈慕吟来的时候,春桃大老远就看见了,匆匆跑来:“奴婢见过大小姐。” 沈慕吟颔首示意,淡淡问着:“三娘最近情况如何?” 春桃摇摇头,有些悲鸣:“一直如此,并没任何好转。这已经很多年了。” 说着春桃叹口气,沈慕吟倒是没说什么。 而后沈慕吟安静的朝着北苑走去,她低敛下的眉眼倒是不动声色。 和春桃的对话,无非就是给附近蹲墙角的奴才听的,这些话要传到沈长生的耳中,所以在这样的情况下,该演的戏,还是要演的。 很快,沈慕吟和春桃进入厢房。 和外面的腐朽和悲凉比起来,厢房内倒是带着淡淡的花香,很让人觉得舒服。 “姐姐。”沈怀叫着沈慕吟。 他仔仔细细的打量沈慕吟,确定她没任何问题后,沈怀这才放下心来。 沈慕吟笑了:“放心,我很好。围场是有惊无险。” 撒谎说围场没任何事情发生,根本不会有人相信,所以沈慕吟倒是实话实说。 只是在这种情况下,沈慕吟也没把围场的惨烈说的仔细。 沈怀是一个极为聪明的人,三两下就猜透了沈慕吟话里的意思,他点点头。 “姐姐无事就好。”沈怀应声。 沈慕吟应了声,询问起柳如是的情况。 沈怀很快继续说着:“娘按时服用姐姐的药,现在身体是逐渐好转。请姐姐放心。” 就好似病入膏肓人,在沈慕吟的巧手里面,竟然起死回生了。 只是对外,柳如是一直都在演戏,没告诉任何人,这是最安全的做法。 “那就好。”沈慕吟点点头。 她走到屋内,柳如是刚好起身,两人聊了会,倒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沈怀全程都陪在两人边上,很是安静。 一直到柳如是有些累了,沈慕吟重新给柳如是把脉,而后开了新的方子。 “三娘,这段日子,你的身体已经逐渐稳定,这贴药是开始调理,药有点重,可能会有应激的反应。若是实在难受的时候,让春桃给你熬这个方子,切记,一定要等到无法忍受的时候才可以,不然的话,药效会很差。”沈慕吟仔仔细细的交代。 她要把柳如是体内的毒素都给激出来。 所以这个过程必然是很辛苦的。 而另外留的方子是缓解,这两贴药终究是药效相克,吃多了就等于前功尽弃。 只是沈慕吟不知道柳如是能坚持到什么时候,所以这个方子还是要看着,以防万一。 “放心,我这些年什么罪都遭过了,现在不至于连这点委屈都受不了。”柳如是笑着说着。 沈慕吟嗯了声,眸光倒是平静,而后她没吵着柳如是睡觉,很快就随着沈怀走了出去。 两人在外面的厢房坐着。 沈怀在泡茶,沈慕吟问了一些商铺的事情,沈怀都如实回答了。 沈慕吟点点头,对沈怀办事倒是放心。 “还有一件事,我想让你帮我去查一下。”沈慕吟把茶杯放下,认真的看向沈怀。 “姐姐请说。”沈怀应声,不疾不徐。 沈慕吟也没迟疑:“你记得沈臻臻的那匹马吗?” “记得。”沈怀倒是很直接,“是重金从西域买来的汗血宝马,而且很适合女子骑行,我若是没记错的话,约莫也就是三年前才到沈府的。一直都有专人伺候。” 马匹和寻常的猫狗不同,自然不可能当宠物养着,都必须有专门的马厩和马倌来伺候。 沈府的后院就有马厩,沈臻臻的马匹也是养在这里的。 这点,沈慕吟是知道。 “姐姐,这匹马有什么问题吗?它不是……”沈怀踌躇了一下,看着沈慕吟,“在围猎场已经死了吗?” 这个消息,也没人瞒着,所以京都的人都已经知道了,沈怀知道也不奇怪。 所以沈怀想不到沈慕吟为何问到这匹马的事情。 “你帮我查到,这匹马当年的来龙去脉吗?”沈慕吟问的直接,“就算是西域的,那沈家也应该有购买的渠道,毕竟是一匹汗血宝马,数量极为稀少,顺藤摸瓜的话,应该是可以找到出处的。” 第177章 要了不少 说着,沈慕吟微微停顿了一下:“我要知道,这匹马出自何处,是如何到京都的。” 沈怀点点头:“我知道了。” 沈慕吟倒是没多说什么,沈怀虽然年纪比自己还小一岁,但是沈怀做事,沈慕吟倒是丝毫没任何担心。 “之前找的,养在绣房的那些长工,你这些日子,看着有没有能用的人?”沈慕吟淡淡问着。 “有一个,叫长福。做事利落的干净的,会一点手脚功夫,人也老实。”沈怀说着。 “多观察一阵,可以的话,可以交代一些事情给长福,试探一下。”沈慕吟依旧是小心谨慎。 “好。”沈怀点头。 沈慕吟点点头,倒也没再说什么,她要找个时间去一趟商铺。 沈岩从围场回来,大抵是要动手了,所以沈慕吟必须要有备无患。 “若无事的话,我就先回去,我在这里太长的时间并不合适。”沈慕吟不疾不徐的站起身。 “姐姐。”沈怀忽然叫着沈慕吟。 沈慕吟安静的看向沈怀。 沈怀这才开口:“你已经把沈臻臻送到天牢,那她就回来了,为何还要做这些事情?” “现在沈臻臻暂时不能死。”沈慕吟很平静,“她身后有人,我要知道她身后的人。我在赌,沈臻臻背后的这个人会不会让她死。” 她想,应该不会。 若是会的话,沈臻臻在天牢里面就活不下去,这意味着自己的线索也断了。 沈家留着就没任何用处了。她自然就不需要客气。 “我知道了。”沈怀恍然大悟。 沈慕吟嗯了声,也没多说,很快,她转身低调的离开了北苑。 就和往日来北苑的时间差不多,也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沈怀并没送,依旧是在北苑里。沈府的奴才都知道,沈怀脑子不好,是个傻子,傻子哪里懂得这些礼仪。 傻子每天就知道胡闹和找吃,大家都习以为常了。 沈慕吟从北苑离开后,就回了闻香阁,半月未曾回来,闻香阁倒是没多大的变化。 这大抵也是沈慕吟回到沈府后,最为安静的一次。 因为沈家其余的人在周旋沈臻臻的事情,哪里还有心思管沈慕吟现在在做什么,所以她也乐得清闲。 “茴香,休息一下,我带你上街。”沈慕吟看着茴香说着。 茴香一愣:“大小姐,我们上街做什么?” “给你添置一点东西,姑娘家怎么能这么寒碜呢?”沈慕吟笑,“另外,再去面一栋宅子。” 茴香被沈慕吟说的一愣一愣:“奴婢这样就好,倒是没什么好添置的。大小姐,您现在不是住的好好的,为何还要再买宅子。再说,买宅子要很多很多钱。” 茴香想到那些银两都觉得恐的慌,毕竟她从来没见过那么多钱。 “这太浪费钱了。何况您也没什么钱。”茴香倒是为沈慕吟着想。 在茴香看来,沈慕吟确确实实没什么钱,纵然攀上东宫,那也就只是把自己放在一个安全的位置,不意味着沈慕吟有钱。 大手大脚不好,再说,沈慕吟需要打点的人和事太多了,留点钱总归是没坏处的。 “有。”沈慕吟笑了。 茴香更是愣怔。 沈慕吟倒是认真:“我从殿下那赚了不少。” 可不是,埋尸体赚的钱,那也是辛苦钱。 既然东宫的金山银山花不完,那她自然也不需要客气,大肆的帮东宫花了。 再说,买宅子也是必须的,沈家住不了太久了,她自然是要给自己找一个安生的地方。 想到这里。,沈慕吟的眸光也跟着越发的冷静。 茴香倒是被沈慕吟说的一愣一愣,而后茴香点点头,倒是没说什么。 在茴香看来,沈慕吟说什么都对,所以茴香没多想,主仆两人休息了一会,倒是直接就去了集市。 现在沈如霜自顾不暇,沈府其他的人都在周旋沈臻臻的事情,所以在这样的情况下,自然就更不会有人关注沈慕吟去了哪里。 越是如此,沈慕吟倒越是显得自由的多。 恰好,沈慕吟逛街的这一日,京都在赶集,集市上更是人山人海。 沈慕吟上一世只有在年幼的记忆里,陪着养父养母逛过集市,再后来,沈慕吟的人生都在黑暗中度过。 已经鲜少看见这么热闹的场景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沈慕吟自然是新鲜的,见到什么都好奇,见到什么都不免多看两眼。 一路上,沈慕吟是真的花钱如流水,丝毫没考虑过价格,给茴香添置了不少东西,看的茴香瞠目结舌的。 “大小姐,您是不是太夸张了?”茴香忍不住问着沈慕吟。 “会吗?”沈慕吟完全不以为然,“这一对耳环也帮我包起来。” 店家笑呵呵的把东西给了沈慕吟,沈慕吟转手就拿给茴香:“这个很适合你,粉紫色的,和你平日的衣服也搭配。” 茴香是哭笑不得:“大小姐,您真的给我买了很多,平日我不用上这些的。” 哪里有谁家的奴才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要勾引自家主子。 “那也就存着,总归以后嫁人也是可以用得到的。”沈慕吟笑着说着。 茴香听见这话,倒是愣怔了一下:“大小姐,您要赶奴婢走吗?” 沈慕吟听见茴香要哭出声的声音,而后她叹口气:“没有,我没有要赶你走的意思。你若是想跟在我身边呆着,我自然是开心的,但是你有朝一日不想在我身边,遇见喜欢的人,我也是乐见其成的。所以这些东西,就当我提前给你准备好。若你没出嫁的意思,留着傍身总是好的。” 沈慕吟说不上为什么,总归还是有些不安心的感觉。 所以她趁着现在,自己能做主的时候,把茴香的后路都安排好。 最起码,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她都不想再看见茴香像上一世那样如此的惨烈。 想到这里,沈慕吟倒是安静的看着茴香:“茴香,你听我说,如果将来真的有一天出现了意外,你要先保住自己,别傻傻的出头,知道了吗?” 第178章 安排部署 茴香摇摇头:“大小姐,您对奴婢这么好,奴婢怎么都不能丢下您的。” “别胡说,记住我的话。不然得话,就算你留下来,我也会赶你走。”沈慕吟很是认真。 她的眼神一瞬不瞬的看着茴香:“你要牢牢的把我的话记在心上,若是我出事的话,你在府中可以去找三少爷,知道了吗?” 茴香咬唇,是想拒绝,但是在沈慕吟的眼神里,她最终就只能被动的点点头。 见茴香应承,沈慕吟这才放心。 “大小姐,您不会出事对不对?”许久,茴香贵还是认真的问着沈慕吟。 沈慕吟安静的看着茴香:“茴香,我不能保证。但是我留好后路,所以你们不要让我担心,我真的有事,才可以心无旁骛,不被威胁,知道了吗?” 茴香的声音也有些哽咽:“知道了。” 她的眼眶红红的,不过硬是没让自己把眼泪掉下来。 沈慕吟笑了笑,倒是没说什么,带着茴香在市集继续买东西。 沈慕吟觉得,这大抵是自己最畅快的时候,毫无顾忌,甚至都不需要考虑价格。 而就算是这么肆无忌惮,她的钱都花不完。 一直到沈慕吟累及了,她才停手,而茴香手里的东西已经满满当当的,另外部分东西,被沈慕吟要求送到店铺去。 乔盛和王管家在店铺,自然都会把这些东西安置好。 而在店铺的附近,沈慕吟重新买了一个院落。 这个巷子进入后格外的安静,但是巷子外面就是最繁华的京都。 这个院落原本是朝中一名官员的,但是他已经告老还乡多年,院落常年空置,也并无任何用处。 在这种情况下,沈慕吟通过乔盛,把这个宅子买了下来,挂的是乔盛的名字。 院落常年围城有人居住,所以修整起来还需要时间,沈慕吟也并不着急居住,而宅子,沈慕吟用的是【许府】这两个字。 “大小姐,这些奴才自然会安排好。”王管家恭敬说着。 沈慕吟笑着看着王管家:“有劳了,王管家办事,我自然放心。”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这是沈慕吟的做事原则,所以她从来不会对留在自己边上的人疑神疑鬼,这才能让这些人对自己更为信服。 “对了。”沈慕吟看向王管家,“陆续店铺的都会有人来定制衣裳,你还是按照我的要求,不批量,就只定制,对方提什么要求,就按照对方的要求去做。店铺的前厅留出来,变成接待的地方。若是锦绣嬷嬷那有处理不了的事,你就择日告诉我。” “奴才记下了。”王管家对沈慕吟的做法也从来没任何怀疑。 而后他看向沈慕吟:“大小姐,前些日子就已经宫内的娘娘来探听下单了。后期若是单子多了起来,怕是工期就会很漫长了。” 沈慕吟看着王管家,王管家的表情里多了一丝的踌躇。 “工期长了,客人就自然会不耐烦。何况这些人都是宫中的娘娘,还有京都的这些千金小姐们,闹起事来,就不好对付了。”王管家实话实说。 这些人的银子并不好赚,好伺候到宾至如归。 而这些人恰好都是抱团的,只要得罪一个,那所有人都跟着得罪透了,所以更是要小心翼翼。 绣房的绣娘有限,也不可能大规模的铺开,人多了以后,工期自然就越来越长了。 在王管家看来,这个事,也是要解决的。 “莫慌,我已经交代锦绣,把事情分开来做,这里的布料都是最好的雪缎,供应商会提供给我们。你们在雪缎上提前做好基础的刺绣,他们来的时候,自然就不繁琐。而那些重工的东西,特别是喜服,全都要求提前三个月,不然得话,这个单子不接,白纸黑字写清楚,若是万一真的有人闹事,我们也是站在有理的这边。”沈慕吟不疾不徐的说着。 王管家担心的这些,她都已经考虑到了。 “虽是定制,但是这些千金小姐其实并不懂什么,更多的都是攀比。所以接待她们的时候,就要引导她们到我们想要的路上,这样才不会让我们手忙脚乱,自然不能让她们凭空胡说八道。那些东西,是弄不出来的。”沈慕吟笑着看着王管家。 王管家恍然大悟:“还是大小姐厉害,奴才就不曾想到这些。” 沈慕吟笑了笑,没说什么。 王管家很快继续汇报:“对了,大小姐,您之前让奴才注意盐贩子的事情,奴才倒是找人盯着了。” 说着,王管家的眼神也跟着沉了沉:“最近这些人都好似得到了统一的通知,谁都不出盐了。但是在京都这件事又做的悄无声息。各家商铺应该还有存货,但这存货最多一个月,就会清空,那时候盐贩子不出货的话,京都的盐价就会暴涨,市场必定就会乱了。” 王管家也很佩服沈慕吟,总是可以预见很多他们想不到的事情。 就比如囤盐这件事,先前沈慕吟就已经让他们按照要求做了,最起码两三年内,他们不会缺盐。 盐这东西不贵,但是人若是没了盐,那肯定坚持不了太久的时间。 “这件事,应该是有人现在暗中哄抬盐价,牟取暴利。”王管家很快就想明白了这点。 沈慕吟没说话,很是安静。 身为商贩,最多知道的也就是这些了。 但是她却很清楚的知道,何止是哄抬盐价这么简单,怕是要用哄抬盐价,来让百姓的生活混乱起来。 百姓若是不安定,这个国家也不会安定。宫内的人必然就要出来解决盐价的事情,但是没盐,这个问题就无法得到解决。 那时候只会激发百姓不满的情绪,这件事就会越闹越大,最终彻底的一发不可收拾了。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那时候渔翁得利的人是谁,可想而知了。 “你调配人手,在这段时间,保证自己用完,能调配的盐就先调配,这一日到的时候,在事情尚未解决之前,你就按照正常的市价卖盐给百姓。”沈慕吟仔细交代,“用东宫的名义,听见了吗?” 第179章 让你作死 王管家虽然不明白沈慕吟要做什么,但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他还是快速点头:“奴才这就去办。” 时间不多了,是要抓紧,最多一个月就会出现这种问题。 而那些商家自然也是见缝插针,坐地起价,毕竟谁不想赚钱。 所以现在沈慕吟要这么做,就要提前做好准备,把剩下市面上的盐都给搜来,到时候才可以开一个商铺,供应。 “奴才估摸算了算,就算如此,最多也就只够支撑1个来月。”王管家看向沈慕吟。 那一个月后呢?就不管了吗? “这时间足够了。”沈慕吟安静开口。 她知道这件事是沈岩在其中操作,加上现在沈臻臻出事,这人怕是会加快进度。 沈慕吟已经布局好了一切,加上东宫那边的配合,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可以让这件事落下帷幕,京都也自然不会混乱。 但沈慕吟的目的,是要抓到沈岩和背后的人。 沉了沉,沈慕吟显得越发的冷静。王管家见状也没说什么,很是安静。 而后王管家很快离开,按照沈慕吟的要求去做,沈慕吟在宅子里站了一阵,仔仔细细的走了一圈。 这个宅子要怎么翻修,沈慕吟都已经交代好了。 外人都以为这是原朝中官员的宅子,但是沈慕吟却很清楚的知道,这个宅子真正的主人是温家。 温家被满门抄斩后,这个宅子就被查封,后来才赐给了这个官员。 温梨过世之前,最想的一件事就是有朝一日可以回到这个宅子,沈慕吟都记下了,现在她也为温梨办到了,只是温梨再没机会能回到这里了。 沈慕吟安静的站着,就算温梨不能回来,这个府邸也算是自己对许家的一丝慰藉。 而后,沈慕吟才从容不迫的离开。 …… 沈慕吟回到沈府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大小姐,是大少爷回来了……”茴香已经看见沈岩,低声开口说着。 沈岩的眼神也落在沈慕吟的身上,带着一丝的阴沉。在沈岩的身后是一辆马车,马车里面自然就是沈长生和刘婕妤。 沈慕吟沉了沉,倒是知道,这怕不是从宫中才回来的。 看着沈岩阴沉的神色,沈慕吟或多或少也猜的出来,这一趟入宫,应该没别的用处。 最多就是交代天牢的人,对沈臻臻客气些,照顾些。 呵。 沈慕吟在心里嘲讽的笑了声,而后她的眼神淡定的落在沈岩的身上,要笑不笑的打了招呼:“大哥,这和父亲二娘是刚从宫中回来?” 沈长生和刘婕妤也已经下了车,看着沈慕吟的样子,当然知道她是明知故问,摆明了就是看笑话的。 刘婕妤的脸色变得格外难看,好几次冲上去想撕破沈慕吟的这张脸。 “臻臻可好?”沈慕吟叹口气,好似极为关心。 “臻臻现在这般情况,不是你想看见的吗?”刘婕妤怒斥许慕吟,“这样的话,就没人和你争宠了!” 这话,让沈慕吟一惊一乍的看着刘婕妤:“二娘,我从来不曾这么想。这么件事,我一直都认为臻臻是无辜的。毕竟臻臻一直都在养伤,都没出现,赵小姐和程小姐就是一己之言,加上程小姐都已经死了,那不是死无对证?” 沈慕吟说的委屈又无辜,但她倒是把这些道理都说给了刘婕妤听。 至于刘婕妤信不信,那就是刘婕妤的事情,和她沈慕吟并没任何关系。 而沈慕吟也很清楚的知道,刘婕妤笃定这件事是自己暗中做了手脚,所以不管怎么说,她都不可能听进去的。 不过,这手脚确确实实是她做的,那又如何? 沉了沉,沈慕吟淡定的站在原地,倒是不动声色,但是沈慕吟眼角的余光看向了不远处的。 她的耳朵已经听见了马蹄的声音,呵,她要等的人来了。 沈臻臻在天牢,若是沈慕吟不入宫,又岂能知道天牢里面的情况是如何? 沈家周旋,不想让沈臻臻出任何差池,沈慕吟暂时没打算让沈家的人完蛋,但不意味着沈慕吟会让沈臻臻在天牢里面好过。 但终究,她的手是伸不到宫内,除非她人能进去。 现在,这不是机会来了吗? “你少在这里狡辩!”刘婕妤冷笑一声,“沈慕吟,不要让我找到证据,不然的话,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沈慕吟叹气,那口吻更是显得无奈:“二娘,若是可以,我也希望臻臻没事。我若是有机会见到殿下,我去求求殿下,殿下总归是有办法的。” 这话,在任何人听来,沈慕吟已经是费尽心思为沈臻臻着想铺路了。 但刘婕妤依旧是咄咄逼人,沈长生看着沈慕吟的眼神沉的可怕,沈岩冷笑一声,已经走到沈慕吟的面前。 “沈慕吟,这件事和你难辞其咎,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玩什么把戏。”沈岩沉沉开口。 “大哥,我能玩什么把戏呢?赛马也是你们让我去的,现在出了事,你们也言之凿凿的来怪罪于我,于情于理,我做什么都是错?”沈慕吟好似在为自己委屈。 从头到尾,沈慕吟都没做什么,就只是在控诉。 沈岩看着沈慕吟想,大抵是东宫不在,沈慕吟才不敢这么放肆。 而他也不相信,东宫真的对沈慕吟动了心思,毕竟沈慕吟何德何能能让东宫看上。 东宫根本不动心不动情,这些年,那些要找东宫麻烦的人,从头到尾都找不到任何的把柄。 就凭一个沈慕吟,怎么可能轻而易举的改变东宫。 大抵东宫就是把沈慕吟当做玩偶。 想到这里,沈岩眼神里的阴沉更是明显,忽然,他伸手拔出利剑,剑锋就这么对准了沈慕吟的脖子。 “沈慕吟,不要让我知道你玩什么把戏,不然的话,我必定让你血洗京都。”沈岩一字一句,狠戾的警告。 沈慕吟全程不动声色,就只是看着沈岩:“大哥,你又何必威胁我这个女流之辈呢?” 沈岩听着沈慕吟的话都觉得虚伪,多少人被沈慕吟的外表给骗了,他是弱质女流,那别人是什么? 第180章 做戏于人 弱质女流能把所有人玩弄在股掌之中? 沈岩想着都觉得可笑,但很快,沈岩的脸色瞬间变了,不敢相信的看着前方,就连沈岩和刘婕妤的脸色都跟着变了变。 一辆马车已经在沈家门口停了下来,甚至都不知道看了多久的热闹了。 马车上的凤凰,明眼人都知道,这是皇太后的马车,毕竟皇后娘娘已经不在多年,而皇上再未曾立后,能用凤凰的只有皇太后。 在马车边上站着的何其成,是皇太后身边的太监,也是最为信任的人。 这下,沈岩越发显得被动,沈长生已经主动看向何其成:“何公公,什么风把您吹到京府尹来了?” 沈长生倒是淡定,但是眼底的慌乱也是显而易见。 唯有沈慕吟安安静静的站着,这一切在自己的预料之中。 她自然知道何其成要来接自己,她在马赛里得到了头筹,最重要的是,东宫和自己的暧昧,自然也惊动了当今的皇太后。 皇太后是要宣自己入宫,当面问清楚。 太后虽然已经不再过问任何事情,但是对于太子的婚事,太后还是关心的。 但偏偏这些年来,东宫还真的不给太后任何关心的机会,现在出现了蛛丝马迹,太后怎么可能不分神在意。 所以沈慕吟很清楚的,太后必然要宣自己入宫,而且不会等太久。 她的听力很好,很远就听见了马蹄声朝着这个方向而来,才会这么纵容沈岩在自己面前放肆。 这无非就是告诉太后身边的人,她在沈家是什么位置,若是将来出了事,那么这些人都是自己的证人,证明沈家对自己的不公和排斥。 那很多事,就又好似顺理成章了。 沈慕吟想着,不动声色的站在原地,安安静静,好似丝毫不反驳,看起来乖巧又听话的样子。 任何人见状都觉得沈慕吟受了委屈,何公公自然也不例外。 他来之前就已经听闻沈家偏心沈二小姐,对沈慕吟一般,加上沈慕吟还不是二房的孩子,这差别自然就明显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何公公大老远就看见沈岩在训斥沈慕吟。 呵,这还得了,对未来的东宫储妃都如此不敬,可想而知,若是沈慕吟真的成了东宫的储妃,沈家的人能多么的肆意妄为。 何公公也是宫内的老人,一生都在伺候皇太后,对宫中的这些牛鬼蛇神再清楚不过。 所有表面清正廉洁的人,都不见得就是那么干净,这沈家难道就能逃得掉? 不过何公公在表面倒是不动声色,笑脸盈盈的说着:“沈大人,奴才这是奉了皇太后娘娘的旨意,专程来宣沈大小姐进宫的。” 这话,让沈长生的脸色变了变,只是在表面却依旧不动声色:“何公公,臣这是诚惶诚恐,臣女竟然能让太后娘娘宣入宫。” “娘娘素来对赛马第一的姑娘都会宣入宫,所以沈大人也无须担心。”何公公笑着把话说完。 沈长生点点头,却也拿现在的情况没任何办法。皇太后的旨意不能违抗,但他想,皇太后让沈慕吟入宫也不会太长的时间,就是几日,不会耽误任何事情。 那人是要在中元节后动手。 但沈长生怕的是,沈臻臻还在天牢,若是沈慕吟进去了,会不会再出任何差池。 “倒是,娘娘喜欢慕吟,是沈家的荣幸。”沈长生也显得虚伪的多。 何公公就这么站在原地,并没多言的意思,而后他看向了沈慕吟:“沈小姐准备准备,奴才在这等您,送您入宫。” “可是……”沈慕吟就这么看着何公公,安安静静。 “您有事可以直接说。”何公公对沈慕吟倒是很客气。 沈长生见状,当即开口:“太后娘娘宣你入宫是你的福气,你还有什么可是,传出去等下被人说成是沈家不让你入宫。” 沈长生虽然不情愿,但也只能把表面功夫做好。 而沈慕吟要的就是沈长生的姿态,毕竟她很清楚,自己入宫自然不会如此老实。 若是沈臻臻出了差池,那么沈家就没办法把这个罪名怪罪在沈慕吟的身上,毕竟这可是沈长生同意的。 到时候刘婕妤要闹,那也就只能把这口气给吞下去,无处发泄。 “好。”沈慕吟点点头,“我无非就是担心,现在臻臻还在天牢,但我却入宫被宣召,传出去,总有闲言碎语。” 沈慕吟把这话也说的明明白白,刘婕妤和沈岩的脸色都跟着变了变。 “父亲既然如此说,那我也无需担心了。”沈慕吟没理会两人,自顾自的把话说完。 而后沈慕吟看向了何公公:“有劳何公公带路。” “沈小姐请。”何公公对沈慕吟倒是客气。 不过沈慕吟简单的三言两语,倒是让何公公刮目相看,这姑娘冰雪聪明,知道把事情从自己的身上撇的干干净净。 不管是人前还是人后。 这样的姑娘在东宫的边上,对东宫有益,也难怪东宫喜欢。 毕竟东宫原本就是是非之地,若是储妃不聪明,那只会给东宫带来更多的麻烦。 而东宫要面临的事情无数,储妃就必须能独当一面,不让人看了笑话。 沉了沉,何公公倒也没说什么,把自己的心思藏的很好,回头要和皇太后禀告。 他安静的走在前,带着沈慕吟上了马车,沈慕吟微微颔首示意,踩着脚蹬就从容不迫的上了马车。 在挂下帘子之前,沈慕吟却看向何公公:“何公公,我有一事请教。” “您说。”何公公很客气。 沈慕吟点点头:“我到时候能带我的贴身婢女一起进宫,终究是有个照应方便点,免得太后宣的时候,耽误了时间,惹的太后不快。” 这话沈慕吟说的很体面。 但是字里行间的意思,何公公当即就明白了。 这个奴才是沈慕吟的人,怕是沈慕吟不在,沈家会找这个奴才的麻烦,所以沈慕吟才要贴身带着。 不过这件事也没什么不合规矩,历来进宫的千金小姐都会带着自己的随身奴才,总归是自己人用起来顺手一点。 第181章 掌握之中 “这自然是可以。”何公公很快应声,“奴才帮您把人带过来。” “有劳何公公,这是我的一点心意。”沈慕吟笑着点点头,而后从容不迫的把一张纸递给了何公公。 何公公低头看了一眼,从容不迫的就把纸收好。 沈慕吟给的不是银子,何公公也不缺银子,他缺的是当年自己净身的时候,那东西的去向。 因为当年给自己净身的师傅在战乱中再也找不到了,自然,何公公身上的东西也不见了,这些年来,何公公最大的心愿就是找到自己身上的那块肉。 但一直都杳无音讯,结果现在沈慕吟却把这个地址给了何公公。 “何公公在娘娘身边伺候多年,殿下也一直记挂这件事。所以前些日子臣女和殿下提及这件事,殿下也真的记住了。告诉臣女,若是见到您,就把这张纸条给您,您就明白了。殿下说他总归不方便出面处理这件事。”沈慕吟没居功,但是也明白告诉何公公,这件事是因为她提及的,殿下才会记得。 而牵连上东宫,更是让何公公放心,这个东西就不可能有假。 但这件事其实和东宫并没任何关系,从沈慕吟重生后,这一步步都在她的算计之中。 早些时候,沈慕吟就已经让王掌柜去查这件事,毕竟当年是在京都做的,总归是有蛛丝马迹,果然,王掌柜找到来龙去脉。 而沈慕吟等的是这一日,才把这个地址给了何公公。 入宫之后,有何公公帮衬,就和在沈府,多了一个陈管家,会让自己办事变得容易的多。 何公公听见沈慕吟的话,真的是老泪纵横,但是在这种情况下,他也不敢把自己的情绪表露出来。 他连声点点头:“这笔恩情,奴才记下了。小姐以后若有事吩咐奴才,小姐尽管说。” “好。”沈慕吟并没迟疑。 很快,沈慕吟微微点头,就安静的上了马车,她看着何公公朝着沈府的方向走去,低敛下眉眼。 茴香自然不能留在沈府,若是在沈府,自己不在的话,那么沈府的人就会找茴香的麻烦。 茴香应付不了这些人,怕是最终会出事,所以沈慕吟才让何公公把茴香带上。 茴香跟在自己身边,沈府的人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何况,现在沈臻臻还在天牢之内,他们不敢肆意妄为。 剩下的人,沈慕吟无须担心。 这些人都是东宫派来的人,他们有自保的能力,而沈府的人也不敢动这些人,怕得罪了东宫。 沉了沉,沈慕吟越发安静,倒是没多想。 很快,茴香就被带了出来,诚惶诚恐的样子,但是听闻是要去伺候沈慕吟的时候,茴香松口气,连忙朝着马车的方向走来。 主仆两人,顺着隔帘对视一眼,倒是没说什么。 马车已经缓缓的朝着帝宫的方向而去,沈家已经被逐渐抛之脑后。 在车上,沈慕吟无比冷静,甚至都没露出任何情绪。 一直到马车缓缓的在帝宫门口停靠下来,茴香搀扶着沈慕吟,在何公公的带领之下,朝着凤溪宫的方向走去。 全程茴香都很紧张,被动的看着沈慕吟。 沈慕吟倒是安抚着:“淡定,不要惊慌,该请安请安,别的事情都和你无关,我自然会处理好。” “好。”茴香应声,“大小姐,奴婢就是有点紧张。” “不会有事。”沈慕吟很是从容。 这帝宫,现在远不如沈府来让人胆战心惊,最起码她们在这个帝宫之中都是无关紧要的人,不会有人想对他们动手。 若真要动手,那怕也是她要成为名正言顺的东宫储妃,现在一切都是传闻,这些老谋深算的狐狸,不会因为一个传闻,把自己弄的狼狈不堪。 在这种情况下,沈慕吟越发显得冷静,茴香安静的跟在沈慕吟的身边,并没再多言。 “沈小姐,凤溪宫到了。奴才去通传太后娘娘一声。”何公公笑脸盈盈的看着沈慕吟说道。 “好。”沈慕吟点头。 很快,何公公朝着凤溪宫内走去,沈慕吟和茴香就这么在原地站着。 茴香紧张的看着四周的情况,唯有沈慕吟宠辱不惊的站着。 她知道何公公进去,不仅仅是告诉皇太后她来了,更是要说自己的好话,这样的情况下,是为了方便自己。 沈慕吟在耐心的等着,没多久的功夫,何公公就已经笑脸盈盈的走了出来。 “沈小姐,您请。”何公公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有劳何公公。”沈慕吟依旧淡定,这才从容的跟着何公公朝着凤溪宫内走去。 进入凤溪宫,沈慕吟跪了下来,给皇太后请安:“臣女沈慕吟参见太后娘娘。” “起来。”太后挥挥手,眼神倒是锐利的看着沈慕吟,“走上前让哀家看看。” “是,臣女遵旨。”沈慕吟不卑不亢的朝着太后的方向走去。 她安静的站着,眼神看向太后,全程都显得宠辱不惊,也并没刻意讨好。 这模样,太后仔细端详,微微点点头。 她见过太多在自己面前讨好的人,但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沈慕吟这种的,她还是第一次见到。 那些女眷见到自己,都是在阿谀奉承,总是想讨好自己欢心,像沈慕吟这样淡定自若站着,确确实实是第一个。 而沈慕吟的眼神干净清澈,太后见多识广,已经多年不曾见到这样干净清澈的眼神了。 这样的眼神里面,还透着一丝丝的坚毅。 忽然之间,她好似明白了为什么东宫会喜欢这个姑娘,大抵就是这样的与众不同。 而先前小何子进来的时候,也说了不少沈慕吟的好坏。 太后更是清楚,小何子在自己身边多年,一样见过无数的名媛千金,但是却是第一次为一个人主动说话。 就算是当年的茯苓,都没让小何子这么尽心尽力过。 所以,看得出,这沈家小姐,是有两把刷子。 “起来。”太后挥挥手,语气里听不出任何情绪,淡淡的。 第182章 跟前煮茶 “是。”沈慕吟这才站起身,依旧安静的站着。 太后缓缓说着:“你应该知道,哀家喜欢骑马好的姑娘,所以宣你入宫陪着哀家几日。” “臣女知道。”沈慕吟应声。 “哀家听说,你这骑马,是东宫所教?”太后不动声色的问着。 太后想,若是寻常姑娘,在自己主动提及东宫的时候,都着急攀附这样的关系。 毕竟人人都知道,她着急东宫的婚事,这一来就等于给人讯息,聪明的人都会顺势而上。 反倒是面前的沈慕吟,让太后微微惊讶了一下。 “是殿下所教。在围场的时候,殿下大概是怕臣女拖了后腿,所以让臣女学会骑马保命。”沈慕吟偏偏就只是就事论事。 太后挑眉:“那你倒是厉害,只在围场三日,就可以拔得头筹。” 沈慕吟淡定站着,不卑不亢应声:“这是各位小姐承让,臣女的马术并非精湛,只是运气好。但臣女想,只要经过多加练习,以后必能真正如鱼得水的。” 这话,沈慕吟并没居功自傲,但也把自己的意思表达的清清楚楚。 太后听着,倒是低低的笑出声,显得欢喜。 这沈慕吟,确确实实是一个讨人喜欢的姑娘,字里行间都不得罪任何人,也不骄傲自满。 东宫的储妃,是需要这样的人,就只是这个沈慕吟的出身,让她并不是很满意。 一个区区京府尹,又岂能当得了太子的丈人,而这些人的心思,她岂会不知道。 只是东宫亲自和她说过这件事,就让太后不得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毕竟这么多年来,这是东宫第一次如此求着自己。 “你倒是冰雪聪明。”太后也不吝啬自己对沈慕吟的夸奖。 很快,太后随意问了一些沈慕吟的事情,沈慕吟如实回答,并没任何隐瞒。 在这种情况下,太后哼了声:“这沈家的偏心,倒是全京都都知道了。这沈臻臻图谋不轨,现在还在天牢关着,你倒是还在这里为她说话?” “启禀娘娘,与人为善。臣女想,这个世间美好的事情总多过于肮脏。”沈慕吟很是淡定的笑着。 “这话倒是说的好。”太后点点头。 就在这个时候,一旁的嬷嬷端了茶水:“娘娘,您的茶,是今年江南送来的龙井,用清晨的露水攒下来,再煮沸后给您蒸煮。” 太后端过茶水喝了一口,眉头就跟着拧起来了,而后她二话不说,就把茶杯放到了一旁。 这代表太后不喜。 嬷嬷也显得为难,跟着太后这么多年,就没见到太后对谁煮的茶是喜欢的,只有已故的皇后,能让太后多喝几口。 这点挑剔,和东宫是一模一样。 只是太后并没东宫这般凶残,不喜就会有人人头落地,最多是太后不会再碰。 沈慕吟安静片刻:“娘娘,臣女会煮茶,殿下也曾喝过,不如就让臣女帮娘娘煮茶,看看娘娘是否喜欢?” 太后倒是有意思的看向了沈慕吟:“你会煮茶?你可知道,煮不好结果如何?” “若是臣女煮的让太后不尽人意,那么臣女自当领罚。”沈慕吟淡定从容。 太后安静的看着,许久才看向一旁的何公公:“给沈小姐备茶。” “奴才这就去做。”何公公点头,快速离开。 一旁的奴才给沈慕吟赐座,何公公也很快就把茶水都准备好,低声在沈慕吟耳边交代太后的喜好。 沈慕吟听下了。 很快,沈慕吟不卑不亢的煮茶,凤溪宫内的人都在看着沈慕吟。 他们也想看看,沈慕吟是如何让太后欢喜的,所以大家都不曾言语,安安静静。 沈慕吟不急不躁,火候都掌握的刚刚好,一直到她煮好,亲自把茶水端到了太后的面前:“娘娘,您试试。” 一旁的何公公当即就给端了上来:“启禀太后娘娘,奴才闻着这茶香,和寻常比起来,与众不同,您试试看?” “哀家倒是好奇了。”太后没太大的情绪反应。 但是她并没拒绝,接过何公公送上来的茶水喝了一口,然后她的眼底也闪过一丝意外。 确确实实,同样的龙井,但是沈慕吟泡出来就完全不同,是让人惊喜。 这杯茶,太后都喝完了。 凤溪宫的人也惊讶的看着沈慕吟,太后在喝完茶后,放下茶杯,淡定的看着沈慕吟:“是谁教你泡茶的?” “臣女的养父,只可惜他过世了。若比茶艺,臣女远不及养父。”沈慕吟并没居功。 太后点点头,对沈慕吟的好感又多了一分,现在这么宠辱不惊的小姑娘确实少见了,甚至连一丝丝的骄纵你都看不见。 在这种情况下,太后宣沈慕吟到自己的边上,沈慕吟一边煮茶,一边回答太后的问题。 而这些问题,沈慕吟都回答的滴水不漏。 太后更是满意。 东宫的储妃,确确实实说话要滴水不漏,公正公平。 此刻,也已经是用晚膳的时候,嬷嬷已经来请示太后:“娘娘,该用膳了,奴婢给您传膳可好?” “今日吃什么?”太后淡淡问着,不太在意的样子。 “百合炒西芹,冬瓜排骨汤,酸辣土豆丝,清蒸虎斑鱼,还有凉拌紫菜和蒜香花生米,都是您喜欢的菜色。”嬷嬷低声说着。 沈慕吟在原地安静的听着,倒是没说什么。 上一世对这个太后的记忆就更少了,从开始她就已经把这个太后得罪完了,后面自然就没然后了。 但是沈慕吟或多或少从沈家人的嘴里也能知道,太后是一个极为挑剔的人。 年岁高了后,对吃的也更难伺候了,御膳房的御厨,就没有一个让太后喜欢的。 自然,太后用膳也成了御膳房最为头疼的事情。毕竟皇上有令,太后若是再不满意,他们早晚也会被换掉。 “哼,哀家喜欢没错,但御膳房送来的都是些什么东西!”太后倒是一点都不客气。 “若是娘娘不喜欢的话,奴婢让小厨房再重新做过?”嬷嬷小心翼翼的说着。 第183章 众人皆来 “不用,哀家不吃了。”太后甚至都没给第二次机会,说的简单直接。 嬷嬷的脸色变了变,有些惶恐不安,就这么被动的看着面前的何公公,但何公公也愁眉苦脸一点办法都没有。 太后不吃,意味着皇上会震怒,毕竟皇上是一个孝子,那凤溪宫内的人,没有一个日子会好过的。 所以自然每个人都愁眉苦脸了。 沈慕吟低敛下眉眼,安静的站着,就这么看着面前的一切。 许久,沈慕吟抬头:“娘娘,不如让臣女来试试?” “你试什么?”太后的情绪已经变了,口气自然不好。 沈慕吟笑:“让臣女去小厨房给您做午膳,看看臣女的手艺是否让您满意。” “哼,就你?”太后摆明了不信,“这御膳房都没能弄出来的东西,你还能?” “臣女斗胆试试。”沈慕吟很是淡定。 这样的从容,让太后都不免多看了两眼。 这姑娘太淡定了,而且这样的淡定让所有人都认为,一切都在这个姑娘的掌握之中,这也让太后不免好奇。 “你可知道,哀家极为挑剔,若是做不好,你不如不做。这凤溪宫因为这件事,被打出去的也不少。”太后是在警告沈慕吟。 沈慕吟在讨好自己,太后不至于觉察不出来,只是沈慕吟的方式不让人讨厌。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你倒是愿意给沈慕吟一个机会。 “臣女知道,若是臣女让太后不喜,那臣女任凭太后娘娘处置。”沈慕吟连这话都说的明白。 这下,太后倒是没说什么:“小何子,你带沈小姐去小厨房试试。” “是。奴才遵命。”何公公应允。 很快,何公公朝着沈慕吟的方向走去,但是他的眼底也带着一丝丝的紧张,倒是沈慕吟看向何公公的时候,给了安抚的眼神。 就在何公公走到沈慕吟面前的时候,忽然外面传来太监的通传声:“启禀太后娘娘,平西王妃到,太子殿下到。” “这倒是来的凑巧。”太后听见,有些意外,但很快笑着点点头。 太后和平西王妃的关系素来很好,甚至喜欢。 可以说是,除了已故的皇后,太后最喜欢的就是平西王妃,只是上天对平西王妃不公,以至于现在这般情况。 太后看着也是心疼。 而平西王妃只要回到京都,那也必然会给太后请安。 至于太子为何也在这个时间出现,太后用脚趾头都想得出来,怕不是沈慕吟来了,这东宫担心自己刁难,所以才来了一趟。 不然的话,太子的眼底哪里还有什么长辈尊幼,东宫早就我行我素习惯了。 想到这里,太后也跟着嗤笑一声,倒是也没拦着:“宣。” “宣太子殿下,平西王妃觐见。”小太监尖锐的声音传来。 一旁站着的沈慕吟心跳加速,这才是真正的紧张了,因为自己要见到平西王妃了。 她还在寻思,等着东宫带着自己去见平西王妃,而现在,她却已经主动出现在自己面前了。 沈慕吟岂能不激动。 但这样的情绪激动,沈慕吟又藏的很好,她的眼神平静的看向了入口的地方 凤溪宫的人已经跪下请安,沈慕吟也不例外。 “参见太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参见王妃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凤溪宫内,请安此起彼伏。 沈慕吟跪在人群之中,都是淡定。 但是她眼角的余光是落在平西王妃的身上,这样的激动,唯有沈慕吟自己知道。 “起来。”秦褚砚大袖一挥,众人才纷纷起身。 而秦褚砚的眼神下一瞬就落在了沈慕吟的身上,看的真真切切。 呵,这个女人竟然敢不看他一眼,完全无视了他的存在。 让自己不痛快的这笔账,秦褚砚算在了沈慕吟的头上,只是在表面,秦褚砚不动声色,但是看着沈慕吟的眼神,不太友好。 沈慕吟注意到了,在心里默默的叹气。 这东宫要霸道的时候,是真的霸道,完全不分由来。 这里算下来都是东宫的长辈,她难道在这些人眼皮下和东宫眉来眼去吗? 但沈慕吟也清楚的知道,和东宫解释,并没用,这人根本不听任何解释,这人只看结果。 想着,沈慕吟最终就这么不声不响的站着。 “哀家可是等了你许久,苏婉,来,到哀家边上来。”太后都跟着站起身,对着乔苏婉说着。 乔苏婉笑着朝着太后走去,就只是她整个人看起来依旧显得虚弱的多,一旁的嬷嬷立刻扶着,奴才已经给准备了椅子。 自然,给东宫也备了。 东宫面无表情跟着乔苏婉走到了太后面前。 “祖母,倒是每次孙儿都不见得您对孙儿这么客气。”秦褚砚挑眉问着太后。 太后哼了声:“哀家对太子有什么好客气,太子到现在都不给哀家立个储妃,生个曾孙,哀家客气什么?” 东宫也不介意,直接就坐了下来,大方就如同这里是东宫。 太后看都没看东宫一眼,她哪里不知道东宫的心思,所以全程太后都拉着乔苏婉的手在说话:“苏婉啊,今儿就留在哀家这里,陪哀家用膳。” “好,谨遵娘娘旨意。”乔苏婉点点头。 唯有东宫在挑刺:“祖母不是把御膳房的都骂了一通,这今儿还有晚膳吃?正好,孙儿也不曾用膳食,就一并在这里吃了。” “你……”太后气的七窍生烟。 但偏偏,太后拿东宫一点办法都没有,最后,太后直接不看东宫。 而乔苏婉也已经看见了沈慕吟,心情更是大好:“慕吟,你在太后这里,那就太好了,正好本宫让你看看。” “噢?”太后好奇的看向了乔苏婉。 乔苏婉把之前在围场的事情,大概和太后说了一下,字里行间都是对沈慕吟的赞赏。 太后倒是没想到,有些意外,自然看向沈慕吟的眼神也不一样了。 “好,娘娘,这是臣女的荣幸。”沈慕吟笑,“既然娘娘今儿也留在太后娘娘这里用膳,那臣女就多准备一些。” 第184章 读懂太后 这话,倒是让现场的人都明白了,这晚膳是沈慕吟来做。 “小何子,按照沈小姐的要求给她备好,半个时辰后,哀家要用膳。”太后淡淡开口。 既然沈慕吟接下了,她倒是要看看沈慕吟的能力到哪,这都是考核她是否有资格成为东宫储妃。 这话,让秦褚砚似笑非笑的看向了沈慕吟,沈慕吟被看着有些头皮发麻。 说不上为什么,东宫好像默默又给自己记了一笔账。 沈慕吟在心里叹气,不至于,真的不至于。 但很快,沈慕吟还是不卑不亢的应道:“是,臣女遵命。” 而后沈慕吟和何公公朝着小厨房的方向走去,全程秦褚砚的眼神都这么看向了沈慕吟离开的方向,不动声色。 “太子别看了。”太后倒是一点都不客气,“这宫内的人都看着,太子不在意别人的言语,但也要给人家姑娘家留点面子,听明白了吗?” 言下之意,东宫要么老实在这里坐着等用膳,要么就回他的东宫,别在这里给凤溪宫添乱。 凤溪宫几十年的清誉,东宫轻而易举就可以毁的干干净净,往后外面的人还不知道怎么传东宫在凤溪宫闹出的事端。 太后岂能容许这种事情发生。 不在凤溪宫的事,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过去了,在凤溪宫,那就绝无可能。 “孙儿不敢。”太子很是敷衍。 太后冷笑一声,一点面子都不给。转身就和平西王妃聊着天。 但聊着聊着,这话题就变成了沈慕吟,从平西王妃的字里行间里,太后听得出,她对沈慕吟的喜欢。 东宫不动声色,倒是安静。 半个时辰后,小厨房的奴才已经陆续上菜了,太后看了一眼,没说话。 面前的菜色和刚才御膳房准备的没任何区别,但是多了几道,太后也注意到了。 这里有平西王妃喜欢的江南菜系,还有东宫那个挑嘴鬼喜欢的酸辣口味的菜系。 沈慕吟倒是厉害,所有人的喜好都注意到了。 所以在面对面前这些看起来和之前御膳房没差别的菜色,太后倒是并没主动开口挑剔,她想试试。 试试看就知道这沈慕吟的水平在何处的。 而沈慕吟也已经款款走了上来,身上没任何油烟味,依旧干净。 “娘娘,殿下,晚膳已经准备好了,可以用晚膳了。”沈慕吟不卑不亢的说着。 太后嗯了声,何公公已经给太后布菜:“娘娘,您试试看,奴才在看沈小姐做菜的时候,是真的觉得色香味俱全。和御厨的比起来,多了一丝丝的锅气。” 何公公是太后身边的老人,自然知道要怎么说才能讨得太后的欢心。 沈慕吟安静的站在原地,不动声色。 她很清楚,不是御膳房做的真的多不好,而是御膳房不太了解太后,所以显得过分小心翼翼了。 从摆盘到菜色都显得无比精致。 这种精致里面,少了人间烟火气。 所以沈慕吟在复盘后,大抵是猜测到了这一点。 太后是跟着先皇一起打江山而来,那时候她并非是高高在上的太后,反而每天都在军营之中。 这种情况下,人最喜的是人间烟火气。 不是你吃的要多尊贵多奢华,反而要的是这样的锅气,所以太后入宫,高高在上后,反而再也找不到这种感觉了。 下面的人也摸不透这些,只能在菜色上不断的换花样,变得越发的精致。 但却永远得不到太后的喜欢。 沈慕吟这些是她的猜测,但是她在赌博,她认为自己也不会赌输,所以她就这么做了。 她安静的看着太后尝了自己做的菜,眉眼里渐渐透出喜色,她知道自己赌对了。 果然,之前跟着皇祖打江山的时候,太后最惦记的还是这一口锅气。 那时候的条件很简单,远不如现在的奢华,但是这样的锅气却足够抚慰人心。 沈慕吟安静的看着太后,始终不卑不亢。 反倒是平西王妃和秦褚砚都有些意外的看向了太后,毕竟太后不喜御膳房做的这些东西已经多年。 这在宫中根本不是秘密。 不管皇上换了多少御厨,都没能让太后满意。 今儿沈慕吟做的饭菜,明明都差不多,甚至摆盘和御厨比起来差强人意,最起码没那么精致。 但就算如此,依旧让太后的心满意足了? “好,好,好。”太后连声点头。 沈慕吟淡定自若的站在一旁:“娘娘,您喜欢便好。” 宠辱不惊的姿态,并没任何骄纵,淡定又自然的看着太后,不骄不躁的模样。 “你是如何做到的?”太后放下碗筷,这才看向了沈慕吟。 沈慕吟从容解释:“其实若比起厨艺,臣女远不如宫中的御厨。宫中的御厨已经是天下手艺最好的人之一,甚至这些食材都是一样的。臣女只是比他们多了一丝锅气。” “锅气?”太后有些费解的看着沈慕吟。 沈慕吟淡定的解释:“锅气就是人的生活之气。臣女用大火快炒,并不讲究那些细节,包括摆盘都显得极为的粗糙,就即刻端上来给娘娘品尝。而非是等到不冷不热,摆盘静精致后再上来。” 太后不断地点头,并没打断沈慕吟的话。 “臣女想,太后当年和先祖一起南征北战,最惦记的应该就是这锅气,而非是多精美的菜肴。所以臣女就斗胆这么做了。刚好,臣女运气好,赌对了而已。”沈慕吟说的时候,依旧是不骄不躁。 太后看着沈慕吟,眼神终究不一样了。 最初只是觉得,这是东宫喜欢的女人,会骑马,聪慧懂事。 现在看来,远远不是聪慧懂事这么简单,甚至这个沈慕吟还洞察人心。 就连这么多年,宫内都没人发觉的事情,但沈慕吟却可以轻而易举的发现自己的想法。 先祖已经过世,只留她一个人,纵然她现在享受荣华富贵,但是最终在意的还是和先祖在一起南征北战时候的事。 就连这一口饭菜,都惦记着,那是她对先祖的一种缅怀。 第185章 认作义女 “好啊,你果然是个聪慧之人。”太后这才开口,赞赏的说道。 “是娘娘谬赞了,臣女只是比人多想了一道而已。”沈慕吟笑,“就好似臣女始终惦记着和养父母在一起的日子,纵然没有荣华富贵,但是却有臣女想要的温情,这是无法取代的。” 沈慕吟提及了许重和温梨,太后不免有些心疼。 对于沈慕吟的事情,自然在她入宫的核实后,太后就调查仔细了。 沈慕吟回到沈家之前,许家上下四十口人皆被陷害,她可以感同身受沈慕吟的这种痛苦。 “许家的事,有眉目了吗?”太后淡淡问着。 沈慕吟并没闪躲:“暂无。当时臣女不在府中,所以逃过一劫。” “若是找到这些强盗土匪,哀家替你做主,株连九族。这些凶残之人,在燕国就不配活着。”太后允诺沈慕吟。 “臣女多谢太后。”沈慕吟淡淡福了福身。 这是意外之喜,是没想到太后会替自己承诺,那么将来,就算沈家能一次次的逃过。 她只要找到蛛丝马迹,那么太后的允诺一样可以让沈家株连九族。 沈家和她有什么干系,那时候她也已经回到平西王府了。 “来来来,快坐下来一起用膳。”太后亲自招呼了沈慕吟。 沈慕吟这才不疾不徐的朝着太后的方向走去,在经过秦褚砚身边的时候,她的指尖传来温热的温度,一闪而过。 那是秦褚砚抓住了沈慕吟的手,但只是一下就松开了。 两人的默契可想而知。 很快,沈慕吟在太后的身边坐了下来,她的对面就是平西王妃。 这一幕,沈慕吟大抵已经想了很多年,想和自己的亲生父母在同一个饭桌上吃饭,但是却从来没想到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实现的。 但是对于沈慕吟而言,她也已经满足了。 而沈慕吟的边上就是秦褚砚。 秦褚砚全程都没打断三个女人的聊天,意外显得安静和有耐心。 若是寻常,秦褚砚怕是在凤溪宫都待不了一盏茶的功夫就逃之夭夭了。 所以太后的眼神落在秦褚砚身上的时候,倒是带着几分戏谑的笑意。 秦褚砚选择了视而不见。 平西王妃对沈慕吟自然是喜欢,和她聊着天,沈慕吟面对平西王妃的时候,总有些热泪盈眶的感觉。 这种情绪的变动,秦褚砚轻而易举的就能感觉的到。 在这样的情况下,秦褚砚的手无声无息的在桌下牵住了沈慕吟的手。 沈慕吟微微一僵,倒是有些意外。 但在这种情况下,沈慕吟不动声色,任凭秦褚砚牵着。 因为没人摸得透这个疯子,下一秒会做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 “苏婉啊,哀家现在看着慕吟,倒是觉得和你年轻的时候有几分相似,只是她的眼神比你坚毅的多。”太后忽然就这么仔细的端详沈慕吟。 平西王妃现在面容和年轻的时候自然是截然不同。 但是不代表太后不记得,毕竟乔苏婉出嫁,太后还给了极为丰厚的嫁妆。 也是太后捧在掌心里面长大的一个郡主。 之前太后只觉得沈慕吟面熟,现在却忽然想到,这样的面熟是因为和乔苏婉极为相似。 但是又有些不同。 乔苏婉是娇滴滴的千金大小姐,所以就像宣和公主一样,是被人捧在掌心娇宠到大的。 沈慕吟就好似在动乱中求生存,所以她的眼神格外的坚定,就算没了娇宠,她也可以一个人单打独斗活到最后。 但是这容貌的相似,却是无法磨灭的。 太后的话,让乔苏婉安静了下来,忽然之间,凤溪宫就变得鸦雀无声。 每个人都想到了,乔苏婉是想到了战相思,那个十六年前消失的平西王府的小公主,只是乔苏婉很快又笑了笑。 “是啊,慕吟和臣妾年轻的时候确确实实有几分相似,所以臣妾看见慕吟的时候都觉得亲切的很。”乔苏婉很安静的说着。 “你看哀家,真的是上了年纪了。”太后也有些愧疚。 但在这样的情况下,倒是乔苏婉主动看着太后:“娘娘,臣妾倒是有一个想法。” “你说。”太后点点头。 乔苏婉笑了笑,这一次眼神是落在沈慕吟的身上:“就不知道沈小姐是否愿意。” 沈慕吟一愣,没想到会说到自己的头上,但是她还是淡定的看着乔苏婉,很认真的点头:“娘娘请说,娘娘的要求,慕吟自然尽全力。” 毕竟这是自己的亲生母亲,沈慕吟上一世界对她的愧疚太多了。 她的失踪,让乔苏婉一蹶不振,而后来的事情,也让战家被牵连进来,终究就是为了自己。 再想到这些,沈慕吟低敛下眉眼,安安静静。 所以乔苏婉提出的要求,沈慕吟怎么会不答应。 “好。”乔苏婉点头,而后才一字一句开口,“本宫想认你做干女儿可好?” 沈慕吟一愣,乔苏婉继续把话说完:“本宫的千金在十六年前消失,已经是不争的事实。所有人都知道她不在了,只有本宫在强求这件事。而你真的和本宫年轻的很像,若不是你是沈家人,本宫真的都认为你是相思。” 乔苏婉甚至都没任何的委婉,说的明明白白。 甚至她看着沈慕吟的眼神都显得格外认真:“所以本宫想认你做干女儿,也许可以抚慰本宫内心的焦躁和愧疚。” 就好似沈慕吟对乔苏婉的愧疚,乔苏婉对战相思一样是愧疚的。 在乔苏婉看来,是因为自己的闪失,才会让战相思渺无音讯了,现在生死不明。 所有人都接受了和这个事实,也没任何人怪罪乔苏婉,是乔苏婉自己走不出来。 她想,现在多一个沈慕吟,或许会好上很多。 而沈慕吟听见这话,眼眶里氤氲的雾气变得明显。 她想过无数次自己和乔苏婉相认的画面,但是却从来没想到乔苏婉会先认自己为干女儿。 在这种情况下,沈慕吟的心跳很快,她怎么会不愿意。 她认真的看着乔苏婉:“娘娘不嫌弃,臣女自然是愿意的。” “好啊。”乔苏婉点点头。 第186章 带你走走 太后看着这一幕,也倒是觉得欣慰。毕竟乔苏婉的情况,她也很清楚。 能有人能让乔苏婉走出来,不仅仅是太后,想必整个战家都是愿意的。 加上东宫对沈慕吟的态度,太后更是显得欢喜的多。 而后太后点点头:“那哀家今儿就做个主,让你认沈慕吟为义女,这样起码京都还有你惦记的人,不会一去江南,就是一年不见。哀家这老身子骨,都不知道还能见到你几次了。” 说着太后看向了一旁的嬷嬷:“去把哀家的玉器拿来,赏赐给慕吟,就当哀家给的礼。” 太后喜欢玉器,太后的玉器从来都是人间的珍品,外面绝无仅有的。 所以这样的情况下,也可见太后对沈慕吟的喜欢。 嬷嬷不敢迟疑,当即转身就去拿了玉器,而沈慕吟已经站起身,缓缓在乔苏婉面前跪了下来。 她很庄重也很认真的叫了声:“母妃。” 沈慕吟想,终有一日,她可以光明正大的告诉乔苏婉,她就是战相思。 这一切,应该很快了。 被沈家盗窃走的玉佩,她也很快就会逼着沈家拿出来,绝对不可能让上一世的恩怨重蹈覆辙。 只是这样的心思,沈慕吟藏的很好。 乔苏婉已经把沈慕吟给扶了起来,眼眶也氤氲着雾气:“好啊,好啊。” “母妃,一会膳后,我给您把脉再看看。”沈慕吟低声说着。 “好。”乔苏婉点头,“上一次你给娘的方子很有效,最起码现在不怎么头疼眩晕了。太医也看过,赞不绝口,觉得这个药方格外的精妙。” “是养父教导的好。”沈慕吟并没骄傲。 乔苏婉拉着沈慕吟聊天,太后偶尔也会问上几句,一直到桌面上的饭菜都吃完。 这也是第一次,凤溪宫里的膳食都吃的干净。 若是之前,这膳食必定要剩下诸多,太后也就只是意思意思而已。 “今儿,真的是哀家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这么心满意足。”太后点点头,丝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 沈慕吟笑:“若是太后喜欢,以后臣女常给娘娘做。” “好啊,你有心了。”太后点点头,“这份孝心,哀家是记住了。” 沈慕吟不卑不亢的站着。 而秦褚砚全程都不怎么开口,格外安静,但是明眼人也看得出秦褚砚现在的不耐烦。 是觉得太后霸占沈慕吟的时间太长了。 这好不容易把人弄到宫内,结果却所有的时间都在凤溪宫内。 这让秦褚砚格外不痛快。 太后岂能看不出东宫的想法,她哼了声,摆摆手:“行了,哀家也不当碍眼的人了。求着哀家把人给送到宫内,倒是一点感恩都没有,还敢给哀家使脸色。” 这话就说的不客气了,是冲着东宫来的。 东宫也很直接:“祖母这都霸着慕吟几个时辰,难道不舍得还给孙儿?那怕是祖母一点都不想看见孙儿立储妃了。” “你这个臭小子!”太后是给气笑了。 一旁的乔苏婉捂嘴笑了笑,倒是心情也显得很不错。 “娘娘,臣妾陪您聊会天。”乔苏婉低低说着,“让殿下把慕吟带出去走走,毕竟儿女情长,免得将来殿下怪罪咱们不懂事了。” “还是你好啊。”太后点头。 很快,两人站起身,朝着寝宫的方向走去。 今儿乔苏婉也是留宿在宫中,每年围场回来后,太后都会让乔苏婉入宫,一直到待到中元节后。 平西王府的人,就会返程回到江南,这一别,又是一年。 所以太后在乔苏婉回京的这个时间里,都会让乔苏婉陪着,她年事已高,这样的日子也并不多了。 而在两人离开后,沈慕吟的眼神还这么看着乔苏婉和太后离开的方向,一瞬不瞬。 “你对平西王妃倒是与众不同?”秦褚砚不咸不淡的问着沈慕吟,“为何?你们曾经见过?” “不是告诉殿下了,在围猎场见过一次,对娘娘的印象极好,娘娘温柔并不骄纵,大抵让臣女觉得,像亲人。”沈慕吟半真半假的说着。 “呵。”秦褚砚冷笑一声。 这态度摆明了不信。 沈慕吟也不在意,并没解释,倒是很淡定。 她很清楚,就算秦褚砚怀疑那又如何?但是秦褚砚没证据,他也不可能去问乔苏婉。 何况,就算东宫问自己,沈慕吟只要不说,东宫能知道什么? 所以沈慕吟坦荡的很。 东宫大抵也猜的出沈慕吟的想法,所以在这样的情况下,东宫也懒得说什么。他在等着沈慕吟自己露出马脚。 “走了。”秦褚砚直接转移话题。 “殿下要去哪里?”沈慕吟问的直接。 “带你去宫中走走,免得以后你不认路,还要本王去把你领回来。”秦褚砚说的面无表情。 “那臣女多谢殿下。”沈慕吟笑了笑,淡淡开口。 这人要带自己去遛弯,直接说不好吗?还要找一个这么别扭的理由,看的累人。 秦褚砚倒是没理会沈慕吟的虚伪,在凤溪宫内,就当着所有奴才的面,直接牵住了沈慕吟的手,大方的走出了凤溪宫。 这种行为,其实不太妥当,但秦褚砚可是那个肆无忌惮的东宫,又岂会在意这些。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沈慕吟最终叹口气,倒是没说什么。 在两人走到凤溪宫门口的时候,何公公眼观鼻,鼻观口淡定的说着:“殿下,太后娘娘说了,晚些时候,定是要把沈小姐给送回来,免得她还要差人去东宫要人。” 说完,何公公不敢看秦褚砚,低着头就快速离开了。 沈慕吟明显感觉到东宫阴沉了下来,但是这人却又被架着,不上不下,最终就只能冷笑一声。 沈慕吟想,太后还是真的很了解东宫,知道东宫要做什么,所以一开始就彻底断绝了东宫的后路,不给东宫任何机会。 是明白的告诉东宫,这人,必须送回来,而不是就这么入了宫后,莫名的失踪了。 “你笑什么?”秦褚砚见沈慕吟低头笑着,没好气的问着。 第187章 甜蜜无比 沈慕吟很是淡定:“我只是觉得,殿下并不是表面那么张狂,其实殿下还是很懂规矩的人,最起码不是所有人都肆无忌惮招惹的。” “别给我戴高帽。”秦褚砚冷着脸说着。 但是他牵着沈慕吟的手倒是没松开,对于何公公的话,秦褚砚是放在心上了。 不是惧怕太后,而是不想让沈慕吟被人落了口舌,毕竟这是未来东宫的储妃,秦褚砚珍惜,他就会让沈慕吟干干净净的走到储妃的位置上。 “噢,好的。”沈慕吟也很乖巧的点点头。 而后沈慕吟被秦褚砚带着走出了凤溪宫,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沉了下来了。 “这黑灯瞎火,你让我在宫内看什么?”沈慕吟不解的看向了秦褚砚。 确确实实是不明白,这黑灯瞎火的还有什么好看的。 “让你跟着就跟着,什么话那么多。”秦褚砚板着脸,没好气的说着。 沈慕吟噢了声,这下倒是乖巧的跟着秦褚砚。 两人其实并没交谈,宫内人多耳杂,包括在东宫都不是什么安全的地方,更何况是在这种大庭广众之下。 甚至沈慕吟都可以感觉到有人在跟着自己,只是这些人并没任何动静而已。 秦褚砚的眼神淡淡的落在沈慕吟的身上,两人的眸光在空中交流,却始终没开口说话。 但两人的默契显而易见。 秦褚砚带着沈慕吟在帝宫里走动,是明白的告诉这些暗中蠢蠢欲动的人,这是东宫的人。 只要出了差池,那么东宫不会善罢甘休。 这些在暗中的人,就会谨慎和斟酌,最起码要思考,得罪东宫这件事,是不是划算。 这对于沈慕吟而言,不是坏事,而是好事。 最起码在个宫中,不太需要担心自己的安全,而东宫也不会让自己出事,这些暗卫都在暗中跟着自己。 “帝宫在子夜的时候会有轮岗。”东宫忽然说道。 沈慕吟低敛下眸光,倒是显得平静了下来。 然后她很淡的笑了笑,嘴角上扬。 她明白东宫的意思,这人压根不是带着自己逛帝宫,而是明白的告诉自己,哪里安全,哪里不安全。 而禁卫军在轮岗的时候,就最为薄弱,想做什么,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所以,东宫这是吃里扒外。 “天牢后面有一条小道。”秦褚砚的声音忽然压低,“恰好可以到东宫。” 沈慕吟抬头,面不改色:“你和我说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告诉你,要逃难的时候,要往什么地方跑,跑错了,可没人能把你从帝宫捞出来了。”秦褚砚说的面无表情。 “噢,我记住了。”沈慕吟口吻倒是不急不躁。 她怕什么,是笃定了东宫不可能不管自己。 就算不是按照这条路走的,只要还在这个帝宫中,没被人先下手为强,那么东宫都能把自己带出去。 何况,沈慕吟是那么无脑的人吗?会把自己陷入危险之中吗? 哦,可能会。毕竟冲动的时候,谁都不知道自己会做什么。 在这样的情况下,沈慕吟倒是把东宫说的这些话都放在心上了。 东宫倒是没说什么,带着沈慕吟转了一圈,他看了一眼时辰:“我送你回凤溪宫。不然的话,祖母要找我要人了。” “原来你还有怕的人?”沈慕吟挑眉。 她以为东宫肆无忌惮,但是现在看起来,东宫倒是很听话。 东宫面无表情的看着沈慕吟:“不是怕。是为你的名声着想。不然的话,我现在就带你回东宫,而非是在这里。” 沈慕吟听着低着头,微微咬唇,但是心口却好似蜜一样的甜。 两人又无声了,唯有秦褚砚牵着沈慕吟的手始终没松开,在这种情况下,沈慕吟被东宫带回了凤溪宫。 东宫的脚步停了下来,看着凤溪宫的牌匾,低头看向沈慕吟:“宫内比不外面,放肆不得。所以自己注意点,别给我惹出事,嗯?” “那我若是惹出事端了呢?”沈慕吟抬头看向了秦褚砚。 “那就把你丢去喂狼,免得把我牵连了。”秦褚砚说的面无表情。 “你舍得?”沈慕吟定定的看着秦褚砚。 秦褚砚表面不动声色,又好似硬生生被沈慕吟给控住了,是一种言不由衷的情绪,最终,秦褚砚是被气笑了。 “你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这人不太认真的说着。 但是这样的字里行间就是告诉沈慕吟,他承认了沈慕吟的话,确确实实舍不得。 若是舍得,就不需要安排这么多。 而秦褚砚的眼神落在沈慕吟的身上,很安静。 耳边,只有风声,眼底只剩下沈慕吟的身影。 沈慕吟安静了一下,忽然就这么踮起脚尖,快速的在秦褚砚的薄唇上亲了亲。 好似轻薄,又好似肆无忌惮。 而后沈慕吟若无其事的松开东宫的手,淡淡开口:“我进去了。” 话音落下,沈慕吟都不给东宫任何机会,转身就朝着凤溪宫内走去,东宫站在原地,安静的看着沈慕吟离开的身影。 一直到身影消失不见,东宫这才淡定自若的朝着东宫的方向走去。 “她在宫内的日子,找人盯着。”秦褚砚低声交代小九。 小九应声:“已经安排好了,请殿下放心,绝对不会让沈小姐在宫内出了差池。” 秦褚砚嗯了声,这才没说什么,很快,这人高大的身影也从容离开,不再停留。 帝宫之内,静谧的可怕,却又暗潮涌动。 …… 入夜。 沈慕吟从床榻上起身,她看向了茴香,茴香就在外面睡着了。 沈慕吟并没吵着茴香,而是低调的离开了凤溪宫。 这个点,是宫内交接班的时候,禁卫军是最为薄弱,而沈慕吟闪躲这些禁卫军并不是问题。 她穿着宫女的衣服,悄无声息的朝着天牢的方向而去。 沈臻臻被关押在天牢有些日子,自然这里是被沈家打点好了,沈臻臻在这里只是环境差,不至于受到太大的折磨。 但是这个幕后的人却始终没出现,好似放任沈臻臻就在天牢内。 第188章 如此真切 这人是放弃沈家这枚棋子了吗?还是这人发现了什么? 沈慕吟不动声色,她想,应该不至于,沈家这枚棋子埋了这么多年,何况自己还在沈家。 若是对方放弃的话,那么按照沈慕吟对沈家的了解,沈家做得出破罐子破摔的事情。 那时候,才是一败涂地。 就算这个幕后的人不会被牵连到,但是也会暴露自己的蛛丝马迹。 所以,大抵不会放弃,只是借此事要敲打沈家,包括沈臻臻在内,不要擅自做主,坏了计划。 她要等,等这个人主动出现。 沉了沉,沈慕吟低调朝着天牢的方向走去,她已经化过妆,从容貌上完全认不出这是沈慕吟了。 很快,沈慕吟趁着禁卫军不注意,已经混入了天牢之中。 …… 彼时—— 沈臻臻在天牢内已经被关了几日,原本娇艳的容颜,现在更是枯萎了。 加上之前围场的折磨,现在的沈臻臻看起来狼狈的要命。 入夜的天牢,只有幽暗的烛光,少的可怜,让人觉得阴森无比。 老鼠在乱窜,更不用说那些臭虫和蟑螂了,水牢附近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那是水蛇在游动。 就算沈臻臻现在在的位置已经是天牢最好的牢房,甚至奴才们还专门收拾了一下,送来的饭菜也不是不能吃的,只是朴素了很多。 但是这样的环境里,沈臻臻忍不住尖叫。 就算没任何的酷刑,都会在这样的环境里把人彻底的逼疯。 忽然,沈臻臻的牢房门被打开,她想也不想的看向入口,一个穿着黑衣服,戴着面罩的男人出现在牢房内。 沈臻臻踉跄的起身,直接朝着对方奔跑而去。 她的眼底好似看见了光亮,第一时间认出了这人,直接冲到了这人的怀中。 纤细的手抱着这人的腰身:“你是来带我出去的是不是?” 甚至这样的话语里,都带着一丝丝的乞求,委屈的看着这人。 这些日子来的委屈在这一刻都彻底的爆发出来了,好似再也坚持不住了。 但偏偏,这人的眼神很沉的落在沈臻臻的身上,少了平日的宠爱,多了一丝的阴沉。 这让沈臻臻觉得惶恐,不知道会发生何事。 “我说过什么?”这人低声问着沈臻臻。 沈臻臻一下子就安静下来,不敢吭声。 这人最不喜他们擅自做主,这人要的是绝对的服从。 沈臻臻很清楚这一点,但是在沈慕吟的事情上,沈臻臻却不想忍。 因为那种寸寸被人打到软肋,还无法反驳的感觉,让沈臻臻觉得憋屈。 什么时候她这么委屈过,所以她受不了了,少了冷静,变得越发的冲动。 所以才会一发不可收拾,最终把自己弄到了天牢。 甚至沈臻臻都没想到,赵灵灵和程明月会出这样的意外,所有的事情原本都在她的计划之内。 现在却都彻底的被打乱了。 沈臻臻也觉得惊恐,这几天在天牢的日子,是真的把沈臻臻折磨疯了。 她只想从这里出去。 “我知道错了,对不起……”沈臻臻带着哭腔,求着这人。 这人的眼神依旧很冷,在这种情况下,沈臻臻是从脚底蹿腾上来的毛骨悚然,总觉得这人要放弃自己了。 这种想法,让沈臻臻觉得害怕,她的手紧紧的抓着这人,卑微的在道歉。 “求你原谅我。我真的是害怕,害怕自己先被她给毁了。”沈臻臻在哭着,“这个沈慕吟太可怕了,她不能留着,真的不能留着。” 这样的沈臻臻让人觉得心疼不已,任谁看见都会认为她受到了天大的委屈。 沈慕吟是恶人,而沈臻臻才那个无辜的受害者。 “臻臻。”这人低头叫着沈臻臻的名字。 这样的声音波澜不惊,丝毫没任何的起伏,甚至看着沈臻臻的时候,眸光都很冷淡。 冷淡的让沈臻臻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颤,她的眼底是恐怖的。 她以为,她14岁开始就跟着这人,这人对自己是有感情的。 毕竟这人哄着自己的时候,就让沈臻臻觉得她得到了全天下。 但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沈臻臻却不确定了。 “我……”沈臻臻抬头,被动的看着这人。 “我说过什么。”这人沉沉的问着,“我不喜欢你擅自做主,我说了她留着有用处,那就自然是有用处,谁准你私下动手的?” 沈臻臻咬着唇,不敢吭声,眼眶氤氲着雾气,看起来更是委屈了。 “留你在这里,是惩罚你,让你记住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这人的字里行间不带任何情绪的成分,一字一句把话说的清清楚楚。 沈臻臻好几次想反驳,但最终看着这人的时候,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沈家若是如此,你知道后果。”这人已经是在警告,“这件事,我也和沈岩说过。” “我知道……”沈臻臻很低的应着声,“我知道错了……但是这里我真的待不下去了。” 想到这些天来,四处爬行的老鼠,蟑螂,沈臻臻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她抱着头,真的下一秒就能尖叫出声,这画面太让人惊恐了。 而在这种情况下,沈臻臻却只能硬生生的忍住,因为她知道,这人不喜人吵闹。 “我会把你带出去。”这人这才松口。 沈臻臻的眼底浮起希望,激动的看向了面前的人,而这人却淡淡的继续说着:“但不是现在。” 沈臻臻瞬间觉得失望。 这人并没在天牢多停留,很快他松开沈臻臻的手,转身要离开。 沈臻臻想也不想的抓住了这人的手,楚楚可怜:“我很想你,每一天都很想你。” 这人就只是看着,眸光微微放软了几分:“你听话,我就会一直宠你。” “好。”沈臻臻怔怔开口,对这人的话是一点反驳都没有。 而后这人把自己的手从沈臻臻的手中抽了出来,从容转身离开。 在这人悄然无声离开天牢的时候,沈慕吟恰好出现在天牢附近,她的瞳孔放大,这是沈慕吟第一次如此真实的看见沈臻臻幕后的人。 第189章 再入天牢 纵然在这个角度,沈慕吟什么都看不清。 沉了沉,她不动声色,快速的找了块石头,朝着这人附近扔了过去。 沈慕吟的声音压的很低:“有人擅闯天牢,抓刺客啊。” 听起来和在天牢外面巡视的禁卫军没任何的区别,但很快,沈慕吟发现,竟然没人理会。 天牢周围安静的要命。 反倒是这人锐利的眼神看向了四周,但是下一秒就消失在沈慕吟的眼中。 几乎是在这人离开后,周围的禁卫军才匆匆赶来:“抓刺客!” 一下子,天牢附近热闹了起来了,沈慕吟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她低敛下的眉眼,越发显得冷静,好似一下子意识到,这个人,怕是已经深入其中。 不然的话,这人怎么会如此肆无忌惮的出现在这里,甚至抓刺客的时候,这些守卫都毫无反应。 沉了沉,沈慕吟不动声色。 她不主动向前,是因为不知道现在的情况如何,而她是被太后邀请入宫,若是在这里闹出事端,怕是会给自己惹来杀身之祸。 就如同她在找这个幕后之人。 而这个人并不知道她已经知道了一切,若是被这人觉察,那么接下来的事情,怕是有了变数。 所以沈慕吟才在这里把自己隐藏的极好。 沉了沉,沈慕吟转身要从天牢离开,这地方,毕竟不是久留之地。 当沈慕吟转身的时候,就看见陆南淮高大的身影站在原地,一瞬不瞬的看着沈慕吟。 沈慕吟片刻慌乱后,很快镇定下来:“陆大人。” “是你在这里喊有刺客?”陆南淮问的直接。 “是。”沈慕吟并没否认。 陆南淮和秦褚砚的关系,让沈慕吟不需要担心陆南淮做什么,所以就大方承认了。 而后沈慕吟很淡的笑了笑:“显然禁卫军没什么反应。我一直以为,禁卫军在这种情况下,会第一时间有所动作。甚至是等了片刻,禁卫军才动起来,陆大人不觉得有问题吗?” 这问题,沈慕吟轻而易举的丢在了陆南淮的面前。 陆南淮的眸光依旧很平静,不动声色的看着沈慕吟:“沈小姐想和我说什么,可以直接说。” “好。”沈慕吟点点头,“我刚才看见一个人闯入,所以才扔了石子,喊了抓刺客,但是却没人有反应。” “禁卫军里面有内奸。”陆南淮淡淡开口,丝毫不隐瞒。 沈慕吟安静了一下,压下了心头的紧张,就这么拧眉看向了陆南淮。 “陆大人可知道这人是谁?”沈慕吟冷静的问着。 所以,这是不是意味着陆南淮知道?所以陆南淮出现在这里也为了找这个人的? 但是陆南淮知道的话,为什么东宫会不知道?若是东宫也知道,那就是东宫在自己面前有所保留了。 沉了沉,沈慕吟更冷静了几分。 陆南淮的眸光很平静的看向了沈慕吟:“我不确定。除去我的心腹外,每个人都值得怀疑。” 沈慕吟没说话。 “至于沈小姐,为何要在这里出现?”陆南淮的不动声色的问着沈慕吟。 沈慕吟倒是面不改色:“找沈臻臻麻烦。” 她和沈臻臻不合,东宫知道的很清楚,那么陆南淮就不可能不知道,所以沈慕吟倒是没必要隐瞒。 而发现这人,是意外。 陆南淮没戳破,沈慕吟也不需要说的那么明白,免得节外生枝。 在这种情况下,沈慕吟的眸光依旧平静:“只是我还没来得及找她麻烦,倒是看见了这个意外的人,所以才先下手为强。” “沈小姐觉得这人是冲着沈臻臻来的?”陆南淮安静的问着。 “大概。”沈慕吟含糊不清。 毕竟没看见任何画面,沈慕吟自然也不敢确定。 “我知道了。”陆南淮颔首示意。 而后陆南淮倒是没说什么,就直接朝着禁卫军的方向走去,沈慕吟站在原地就这么看着。 然后沈慕吟注意到陆南淮是故意的,故意把这些禁卫军都带到了另外一个地方,倒是现在的天牢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所以,这人给自己留了机会。 而现在,沈慕吟也不担心天牢内有那个人的眼线,因为这个点,所有的人都在交接。 大抵天牢里面也已经换上了东宫的人,她可以大大方方的进去,丝毫不被影响。 沉了沉,沈慕吟快速的朝着天牢的方向走去,她一步步的走下台阶,那种恶寒就从脚底窜到脑门。 上一世对于这里惨烈的记忆,就算重新活过,沈慕吟也不能忘记。 那种惊恐,让沈慕吟怎么都绷不住,手心的拳头渐渐的攥起来,但是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天牢内的侍卫看见沈慕吟的时候,已经走上前:“沈小姐,您跟我来。” 沈慕吟没说话,安静的跟着侍卫。 但是她的眼神仍旧看着周围的一切,这里的一切她太熟悉了。 许久,沈慕吟闭眼,凭着感觉一路跟着侍卫找到了最里面的一间牢房。 和外面的潮湿阴冷比起来,这里就显得干燥温暖的多,沈臻臻是被关押在这里。 她想到了自己的上一世,是在天牢最可怖的牢房里面,下面就是游动的毒蛇,周围都是湿漉漉的水珠。 老鼠都嚣张的在桌面上,甚至开始啃食自己的皮肤,蟑螂和臭虫更是数不胜数。 她最终在尖叫,哭泣,一直到最后的面无表情,甚至就连疼痛都已经感觉不到了。 到最终,她是被一杯毒酒赐死在天牢里面,是东宫给自己留了全尸。 这种记忆不断的冲击着沈慕吟,等她回过神,她已经站在沈臻臻的牢房面前,带路的侍卫无声无息的离开,就好是从来不曾来过。 “我知道你舍不得我。”沈臻臻听见动静,立刻抬头看向了牢房外。 当看见不是那人,而是沈慕吟的时候,沈臻臻的脸色变了变。 “姐姐——”沈臻臻很快冷静下来,委屈的叫着沈慕吟,“你是来带我出去的吗?” 沈慕吟强压着对沈臻臻的恶心和抵触,眸光好似显得极为的哀伤,但是她就这么居高临下的看着沈臻臻。 第190章 水滴石穿 沈臻臻猜不透沈慕吟要做什么,说不恐慌是不可能。 加上这人竟然能从围猎场里逃出来,若不是运气极好,就是并非是省油的灯。 在这种情况下,沈臻臻也不敢有所动作,就只能这么看着。 “臻臻刚才说的人是谁?”沈慕吟好似无辜的问着。 “是姐姐啊。”沈臻臻撒谎也显得面不改色,“我知道姐姐舍不得我,肯定会来找我的。毕竟姐姐和殿下关系极好,而姐姐拿了赛马的第一名,也必然会入宫。所以我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姐姐。” 沈臻臻说的情深意动,沈慕吟觉得,若不是重活一世,这样的话她真的丝毫不会怀疑。 你在沈臻臻的脸上,看不见任何表演的痕迹,让你觉得无比的真切。 沈慕吟很轻的笑了笑:“是啊,我舍不得臻臻,所以要来看看。” “姐姐,我是不是可以离开这里了?”沈臻臻顾不得自己现在的狼狈,抓着栏杆,就这么问着沈慕吟。 沈慕吟没有太大的反应,就这么站着,安安静静的看着沈臻臻。 沈臻臻有些着急,着急的解释:“你要相信我,姐姐,我不会害你。肯定是她们有了想法,才会对你下手。包括我在内,我都不知道殿下已经教你马术了,她们笃定自己一定能拿第一名,结果杀出了姐姐这个程咬金,所以才会下狠手。但是她们之间自己有了矛盾,最终才会有这样的结局。” 沈臻臻把事情全都推到了赵灵灵和程明月的身上。 “姐姐,我连赛马场都没去,我又岂能下这样的恶毒的命令。”沈臻臻说的情真意切,“再说,赵家和程家,和沈家是平起平坐,她们为何要听命于我?” 沈慕吟就只是在听着。 她真的觉得沈臻臻就是一个巧舌如簧的人。 任何事情都可以在沈臻臻的嘴里被颠倒黑白是非。 而且你丝毫不会有任何的怀疑。 “姐姐,你一定要相信我。”沈臻臻更是悲戚,楚楚可怜的看着沈慕吟。 全程,沈慕吟都没靠近沈臻臻,一直到沈臻臻说完,沈慕吟才淡淡开口:“是这样吗?我当时在围猎场里,真的吓坏了。若不是我命大,我已经死在里面了。” “姐姐,若是我在,我定不会让你受到这样的委屈。”沈臻臻说的情深意动。 “臻臻真的是我的好妹妹啊。不枉费我一直惦记着你。”沈慕吟叹气。 沈臻臻真的觉得的沈慕吟相信了。 在沈臻臻看来,沈慕吟不过就是运气好一点,她能有什么脑子。 但并不重要,只要沈慕吟相信,那么她就可以离开这里,这个地方,她一天都待不下去了。 “姐姐,所以你要带我出去的是不是?殿下是不是已经命人带我出去了。”沈臻臻的眼神变得更激动和迫切了。 就在沈臻臻期盼的眼神里,沈慕吟缓缓摇头,沈臻臻的眼神瞬间变得惊恐,不敢相信的看向了沈慕吟。 “姐姐,你这摇头是什么意思?”沈臻臻的声音都微微颤抖了起来。 “臻臻,我求过殿下。殿下说,国有国法,家有家规。现在证据都只指着你,就我相信,不能平众怒,也不能让赵家和程家心服口服。”沈慕吟一字一句说的清清楚楚,“殿下说,我执意要带你出去的话,那你必定是要受点委屈,这是给赵家和程家看。殿下要我体谅他在东宫这个位置上的不容易。” “姐姐,这……殿下这是什么意思?”沈臻臻下意识的后退一步。 那是本能的恐慌,就好似猜测到了极为不好的事情,所以沈臻臻想也不想的开始后退。 沈慕吟很淡定:“殿下的意思就是,该受的要受,这样他允我带你出去,他才好交代。” 沈臻臻的脸色变了变:“不要,不要……” 这下她是完全明白了。 这么承受下来,就算她能活着从这里出去,怕是也要很长时间的休养。 所以沈臻臻完全不能接受。 想也不想,沈臻臻拼命后退,眼底的惊恐是淋漓尽致的表现出来。 但在这样的情况下,沈慕吟却很安静的站着,眼底好似带着一丝丝的惋惜,但全程却不动声色。 “来人,按照殿下的吩咐做。”沈慕吟借了东宫的名义。 “是。”一旁的侍卫应声。 而后沈慕吟转身,侍卫已经走上前,把沈臻臻从天牢里面拖了出来。 沈臻臻怎么可能反抗的过这些侍卫,她拼命的尖叫,很快天牢里就传来了沈臻臻惨烈的叫声。 但是沈慕吟并没离开,就这么在原地站着。 她看着沈臻臻的眼神都带着几分的悲鸣,只是在这样的悲鸣下,是一种畅快。 现在沈慕吟不可能把沈臻臻弄死,但是却可以让她生不如死。 而这样的生不如死,不是肉体的折磨,而是精神的折磨。 “殿下说,不要惩罚就好,不要弄的太过了。”沈慕吟低低说着。 而后沈慕吟看向了沈臻臻:“臻臻,这是我唯一能带你出去的办法,你不要怨我。” 沈臻臻常用的委屈,沈慕吟也淋漓尽致的表现在脸上,让沈臻臻气恼却没任何办法。 侍卫已经把沈臻臻放在了台面上,沈臻臻不知道侍卫要做什么,在挣扎,但是金属的手铐已经把她固定在台子上。 沈臻臻在看见上面的小孔的时候,一下子就明白了。 水滴石穿。 是一种最为折磨人的酷刑,看起来没受任何的痛苦。 但是水滴只对着一个位置的时候,石头都能被击穿,何况是人的肉身。 所以这是对人的一种精神折磨,能让你彻底的崩溃。 “不要,不要……”沈臻臻拼命反抗,但无济于事。 她全身都被固定,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水滴从自己的上方滴下来,一点一点的。 而时间一帧帧的走过,那种惊恐也已经让沈臻臻完全人神俱灭的崩溃。 沈慕吟全程面无表情的看着,并没太大的情绪波澜,就只是在安安静静的看着。 天牢折磨人的酷刑,是一样接一样。 第191章 好似母女 沈臻臻从水滴石穿下来,整个人已经虚软了,双腿拖在地上无法动弹。 但很快,侍卫就把沈臻臻放到了台面上,下面全都是毒蛇。 沈臻臻只能动,往最上层爬,让这些毒蛇无法靠近自己。 这一举一动,看起来就像一只猴子,狼狈的要命,却没任何的办法。 她在哭,但是眼泪已经哭干,完全流不出来了。 她想放弃,但是想着下面的蛇窟,除非是真的不想要命了。 所有的情绪都在崩溃的边缘,轻而易举的就把沈臻臻给逼到了走投无路的境地。 侍卫走到沈慕吟的边上,低声说道:“沈小姐,估计是差不多了。她若是软下去,那么在蛇窟里面,就没人可以救了。” “这么没用的吗?”沈慕吟似笑非笑的看着。 上一世,她在天牢的这一个月,才是人间炼狱。 甚至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沈臻臻怎么就这么两下就受不了了? 若不是她不能真的把沈臻臻玩成残破不堪的样子,沈慕吟一点都没想松手的意思。 “大抵是不行了。”侍卫应声。 沈慕吟这才安静的看向了沈臻臻的方向:“放下。” “是。”侍卫点头。 很快侍卫朝着沈臻臻的方向跑去,这才把沈臻臻放了下来,沈臻臻整个人软在地面上,一动不动。 沈慕吟缓缓的走下台阶,一步步的朝着沈臻臻的方向走去,一直到她在沈臻臻的面前站定。 “臻臻,不要怪我,我是为了带你出去。你在这里再忍几天,自然就会有人把你送出去了。”沈慕吟居高临下的看着。 但这声音说出来的时候,又显得格外的同情。 话音落下,沈慕吟头也不回的就朝着天牢外走去,甚至都没回头看。 侍卫把沈臻臻重新拖回了牢房,按照沈慕吟的意思给换了一个最差的牢房。 阴暗潮湿。 沈臻臻在里面依旧是要受罪,而沈慕吟还是在等着,等着那个人什么时候会把沈臻臻带出去。 若是那个人放弃了沈臻臻,意味着放弃了沈家,沈慕吟就不需要在沈臻臻身上浪费任何时间。 等沈慕吟离开天牢,已经是的二更天了。 她无声无息的回到了凤溪宫,并没任何人发现。 …… 接下来的日子,沈慕吟就在凤溪宫内待着。 她给太后煮茶,弄膳,陪着太后聊天。 而平西王妃也在这住了几日的时间,沈慕吟虽然不能当面承认自己的身份,但是就这样陪着,也让沈慕吟觉得格外的心满意足。 最起码上一世,她从来没这样的机会,能靠近平西王妃。 平西王妃也认沈慕吟做了义女,两人在一起的时候,看起来就更像是母女。 大抵也是因为沈慕吟在这里的关系,所以东宫和以前比起来,倒是每日都到凤溪宫请安。 太后见状,都忍不住要说上东宫几句。 “太子,哀家以前怎么不见得你这么频繁在凤溪宫出现?现在倒是每日中规中矩的来请安,顺便还要在哀家这里吃顿饭?”太后哼了声,上下打量着秦褚砚。 秦褚砚淡定自若,全程面不改色:“祖母,这不是孙儿之前都在别院,现在回宫了,自然是要和您请安的。” “呵,你这心思,还能骗得过哀家?”太后会信就奇怪了。 “孙儿每一句话都是认真的,绝无欺瞒的意思。”秦褚砚哄着太后。 毕竟太后是真的喜欢秦褚砚,所以训斥两句,也就算了。 秦褚砚不动声色的站着,但是眼神却是在找沈慕吟。 “别看了,在里面陪着苏婉聊天。”太后也没瞒着,“若不是哀家知道相思早就不在了,哀家还真的认为这个沈小姐就是相思。哀家看着,是越发觉得像。” 特别是沈慕吟和乔苏婉在一起的样子,分明就是母女。 显然沈慕吟陪着乔苏婉,乔苏婉整个人的精气神也好了许多。 而沈慕吟看的药方,御医看过都只能惊叹沈慕吟的厉害,乔苏婉的身体情况也是越来越好。 这事,让战北风都觉得惊讶。 “平西王也寻思着要入宫看看这个沈小姐是何方神圣。”太后把话说完。 秦褚砚就陪着太后,安静的听着。 但是全程,秦褚砚并没说什么,在太后的话里,秦褚砚隐约明白了什么,但是却又猜不透。 总觉得无数纷扰的线索捆绑在一起,他没办法理出最干净的那条线。 而秦褚砚更是觉得,沈慕吟大抵是什么都知道,只是沈慕吟不说而已,最起码她觉得没到能说的时候。 所以到底是什么事? 和平西王妃有关系吗? 又或者和战相思有关系? 想到这里,秦褚砚的眼神更沉了几分,想到了太后的话。 乔苏婉和沈慕吟在一起,就好是一对母女。 所以,沈慕吟要做什么? “太子打算何时立妃?”太后忽然开口,打断了东宫的沉思。 东宫淡淡看着太后:“孙儿暂时没这样的想法。立妃等到家国安定,自然就提上议程。” “哼。”太后冷笑一声,“借口。” 秦褚砚也没和太后辩解,太后也常年在帝宫,对于外面的乱世已经并不清楚了。 就如同之前秦褚砚所想,现在立妃,会带来无数的麻烦,不仅仅是东宫,还有沈慕吟。 若是爱一个人,那要把这个人好好护着,做不到能让她高枕无忧,就不要把她绑在身边。 何况,秦褚砚感觉的出来,沈慕吟心愿未了,也不会现在东宫储妃的位置上。 毕竟一旦成为东宫储妃,她的限制就很多,绝无可能像现在这样行动自如了。 是时时刻刻都被人盯着。 “但是哀家的话放在这里了。”太后这才正色的看向了秦褚砚,“哀家对她没任何意见。但是这沈家,哀家并不赞同。” “祖母,此话怎么说?”秦褚砚不动声色的看向了太后。 “沈家看起来老实,但这面相看着各个都不是省油灯,若是她成了东宫储妃,怕是能带来不少麻烦。”太后言简意赅。 秦褚砚淡淡应了声:“这点,她比祖母想的更早,更周全。” 第192章 金屋藏娇 这下,太后都意外的看着秦褚砚。 秦褚砚很淡的笑出声:“她的心思有时候孙儿也猜不透。但最起码孙儿知道,她对沈家,并非有多少感情。她有她的打算,孙儿不会拦着。” 说着,秦褚砚低敛下眉眼,倒是淡定:“孙儿想立储妃,那也要她点头才可。” 太后微微惊讶了,是没想到,这不同意的人竟然是沈慕吟。 而太后也是第一次看见秦褚砚这种无奈又宠溺的样子,她点点头:“好啊,好啊,这个世上还有能治得了你的人,值得,值得了。” 秦褚砚没说话,对着太后颔首示意后,就从容的朝着凤溪宫内走去。 沈慕吟在陪着平西王妃看着宫中的月季。 只要是平西王妃能提及的话题,沈慕吟都能答上几句,这种贴心,是战言骁给不了。 所以平西王妃对沈慕吟是越发的喜欢。 秦褚砚到的时候,奴才才想通传,但是被秦褚砚拦下了。 秦褚砚淡定自若的朝着小花园的方向走去,这下,平西王妃才注意到秦褚砚。 “见过殿下。”乔苏婉颔首示意。 “娘娘客气了。”秦褚砚点点头。 而后秦褚砚的眼神就落在沈慕吟的身上,沈慕吟福了福身,请了安。 乔苏婉很轻的笑了笑:“既然殿下来了,本宫也不好一直缠着慕吟,本宫正好陪老佛爷说说话。” 沈慕吟被乔苏婉说的,耳根子有些微微的红,但是站在原地的时候,沈慕吟还是一本正经的。 乔苏婉并没停留,奴婢很快走上前,扶着乔苏婉离开了。 沈慕吟这才看向秦褚砚:“殿下,东宫不是政务繁忙,为何殿下还有时间到凤溪宫走动?” “你说为何?”秦褚砚问的直接。 沈慕吟抿嘴,不吭声。 但两人的眼神在空中碰撞,谁都没闪躲,这样的眼神显得焦灼又缠腻。 一直到秦褚砚主动牵住沈慕吟的手,沈慕吟嗔怒的开口:“这里是凤溪宫。” “嗯,那又如何?”秦褚砚反问。 也是,东宫从来就没把任何人,任何事放在眼底,凡事都是我行我素。 所以现在如此张狂,也是正常的。 而这人敢这么做,必然就是太后允许的,所以沈慕吟倒是也不矫情。 秦褚砚陪着沈慕吟在小花园走动:“你喜欢这些月季?” “喜欢,就只是太难打理了。”沈慕吟实话实说。 之前温梨也很喜欢月季,但是月季容易招虫,所以温梨大部分时间都在除虫,预防。 种植起来确确实实很麻烦,但是那时候的许府已经开满爬藤的月季,格外的好看 “既然难打理,你买的宅子,还让人种了这么多的月季?”秦褚砚挑眉问着。 “殿下这是随时跟着我?”沈慕吟不动声色。 自己在京都的一举一动逃不过秦褚砚的眼神,她自然是知道的,但也不曾想到,这人还真的处处都盯着。 秦褚砚哼了声:“你以为我在防着你?” 沈慕吟不知道是承认还是不承认,就这么安静的站着。 “要是没我,那个宅子不会卖你。”秦褚砚说的直接。 沈慕吟愣怔了一下,有些不明就里的看着秦褚砚,但是想起来,王管家说,这个宅子确确实实是便宜了很多。 “之前住的人,是得了皇上的恩赐,这种宅子是不可以转让的。再说,这宅子的前身是温家,当年温家通敌叛国,宅子是被没收了。这宅子,一般都是给官员。官员告老还乡,也不会轻易动这个宅子,免得惹上不必要的麻烦。”秦褚砚解释。 通敌叛国,就是死罪一条。 这种宅子荒废着,也不会卖,免得麻烦。 只要是京都的老人,都不可能不知道这个宅子是怎么回事,所以不至于会买。 沈慕吟就算是从乡下回来,但是京府尹却一直都在京都,京府尹不可能不知道。 这是秦褚砚不懂的原因,沈慕吟为何要买? 但沈慕吟有,这心思,秦褚砚动了手脚,这宅子才顺利卖掉。 而沈慕吟听着这话,很是安静。 “所以你为何看上了这个宅子?”秦褚砚低头问着,眼神一瞬不瞬的看着沈慕吟。 沈慕吟面不改色,眼神都不曾从秦褚砚的身上挪开分毫:“这个宅子是不是温家的,我不清楚。但是我知道,这个宅子位置极好,闹中取静。进入宅子的范围,不会有任何人打扰,出了宅子就是最热闹的京都,这种地段,在京都并不多见。” 说着,沈慕吟微微停顿:“恰好,这个宅子的格局我也很喜欢,虽然也是燕国特有的房屋模样,但是小巧精致,对我而言,我并不需要那么大的宅子。毕竟我又不要金屋藏娇。” 这话倒是说的坦荡荡,让人揣测不出沈慕吟的任何心思,也无法反驳。 在这种情况下,秦褚砚的眸光微沉,但是沈慕吟却很清楚,自己的回答没任何问题。 最起码,一定是滴水不漏的。 结果东宫抓到的却是不一样的重点:“金屋藏娇?你还有这种心思?” 沈慕吟默了默:“殿下,首先金屋藏娇是用在男子身上,我一个女子,怎么都藏不了娇,我并不喜欢女人。” 沈慕吟依旧坦荡,这话让东宫似笑非笑的看向了沈慕吟,但是也没在这件事上多计较。 有时候,纯粹就是东宫喜欢逗弄沈慕吟,看着她着急解释,东宫莫名就觉得畅快。 又好似这是两人之间的小情绪,任何人都无法介入。 沈慕吟倒是藏了几分心思,安静的看着东宫的模样,若有所思。 “在想什么?”东宫问的明白。 沈慕吟也很直接:“在想刚才殿下说的话,温家是通敌叛国的死罪。我若是没记错的话,温家就只是一个绣房,一个绣房能做出什么通敌叛国的事情?” 沈慕吟的眼神无辜而直接,落在东宫的身上。 “你怎么忽然对温家的事情有了兴趣。”秦褚砚问的直接。 “因为我开的也是绣房,总觉得不太吉利。”演戏谁不会,恰好沈慕吟还是一个中高手。 第193章 果然厉害 秦褚砚就这么看着沈慕吟:“你怕什么?你不是把东宫挂在门头上了,你还怕有人说你通敌叛国?” 呵,秦褚砚嗤笑一声。 沈慕吟通敌叛国,那不就是在说他通敌叛国吗? 他倒是要知道,燕国谁能这么胡说八道。 沈慕吟低头很淡的笑了笑,不知道是高兴还是别的。 秦褚砚依旧认真:“温家当年,是通过绣房,和外面的人勾结。所有的消息都是在这些刺绣上,传递出去。寻常人不会对刺绣起任何的怀疑,所以等发现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了。” 对于温家当年的事情,秦褚砚并没隐瞒。 任何人都忽略了温家,所以从温家这里出去的消息,他们根本没在意过,才会导致那段时间燕国的损失惨重。 一下子激怒了先祖,先祖才会株连九族。 这件事被揭穿后,整个京都都无比震惊,谁都没想到有个绣房,竟然能出这样的大事。 而秦褚砚说的这点,沈慕吟岂会不知道,但是这对于沈慕吟而言,就荒诞无比。 她仰头认真的看着秦褚砚:“我认为这件事并不真实,甚至虚伪的很。一个绣房,要通过刺绣来通敌叛国,几乎就是不可能的事情。温家自古就是一个绣房,而且精通的极为复杂的刺绣,除非有专人做好,不然的话,按照温家的生意来看,应该没有这样的时间。另外,我通过绣娘也知道,温家的人极为低调,也不曾与朝中的人来往,又如何通敌叛国,知道朝中的消息?” 沈慕吟反问秦褚砚,字字句句都在理。 秦褚砚很淡定的看着沈慕吟:“你为何对温家的事情如此在意?” “我只是觉得,一个普通的手艺人,做不出这样的事情。”沈慕吟笃定又淡定。 秦褚砚安静片刻,眸光依旧落在沈慕吟的身上:“温家的事情已经过去,你虽然看着绣房,我保证你不会牵连到任何事情里面。但对于这件事,你不要过多询问。” 这话,秦褚砚就带着几分的警告,并没想和沈慕吟多谈。 要知道,已经被定罪多年,还是株连九族的案子,基本没回旋的余地。 其次,通敌叛国这种事,对于任何一个帝王而言,都是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所以就算温家是无辜的,那也已经没任何可能了,过多的干涉,只会把自己牵连进去的。 这个道理,东宫自然清楚,东宫也不可能让沈慕吟牵连其中。 “好。”沈慕吟安静片刻,倒是没说什么。 确确实实,现在不可能给温家平反,温家平反也要等找到这个幕后之人。 不然多一事,就会多分一份心。 若都是牵扯到前朝的事情,指不定这个幕后之人找到,所有的事情也已经拨开云雾见天日了。 所以很快沈慕吟就冷静下来。 东宫见沈慕吟不再多言,从容不迫的转移了话题:“沈臻臻明日会被释放。” 沈慕吟挑眉,不动声色的看着东宫。 “沈家找到证据,赵灵灵和程明月是自己勾结好,要置你于死地。”秦褚砚淡淡说着,“所以沈臻臻无罪释放。” 这种反转,也让人不胜唏嘘。 沈臻臻当时可是证据确凿,毕竟这里面的勾结,沈慕吟再清楚不过。 程明月死了,赵灵灵被下毒,她为了活命,只能指证沈臻臻,而现在,竟然让沈臻臻逃脱了。 这件事是沈家找到证据? 呵,沈慕吟冷笑一声,她又不傻,沈岩那种水平,怎么可能会有证据。 最起码这件事,沈慕吟很清楚,自己做的天衣无缝。 “什么证据?”沈慕吟淡淡问着。 “赵灵灵和程明月的来往信件,还有奴婢的供词,所以人证物证俱在。”秦褚砚并没隐瞒。 “你信吗?”沈慕吟反问秦褚砚。 秦褚砚低头看着沈慕吟,而后似笑非笑的应了声:“不信。毕竟我很清楚,是你把沈臻臻送进去的,这些人若是真的找到证据,又岂能放过你?” 这里的巧妙就在于,死人不会说话。 沈慕吟利用了这一点,沈家的人恰好也利用了这一点。 倒是完美的把沈臻臻幕后的这个人给藏的严严实实。 这个人比自己想的厉害的多,若不是那一日在天牢,和陆南淮两人是真切的见到这个人,还真的就被糊弄过去了。 想到这里,沈慕吟安静了下来。 “你若是想要让……”秦褚砚忽然说着。 但是话说了一半,就被沈慕吟给打断了:“不用,出去也好。” 毕竟沈慕吟就没打算让沈臻臻交代在这里,不然她有的是办法,那天晚上就不可能让沈臻臻活着。 沈臻臻还有用处。 出去之后,才能推动上一世的历史重演。 若是沈臻臻在这里死了,那么上一世的事情,可能就真的失控了。 忽然,沈慕吟像是想到什么,抬头看着秦褚砚:“这件事是谁找到的证据?” “沈岩。”秦褚砚给了答案。 这下,沈慕吟更是笑出声:“这个人果然厉害。” 这个人指的不是沈岩,而是这个幕后的人,沈家所有的人都牵连其中,除了她这个棋子之外。 秦褚砚不至于听不出来,所以也没多说什么。 这件事悄然无声的被带了过去的,沈慕吟低头算了一下时间,这才看向了秦褚砚。 秦褚砚很是淡定,耐心的等着沈慕吟把话说完。 “我若是没记错的话,每一年的这个时候,京都的盐都极为紧张?”沈慕吟提及了海盐的事情。 每年这个时候,燕国所有的水位都会降低,而燕国可食用的盐都来自海盐和盐矿里面出来,加上燕国并非是临海的国家,都需要从很远的地方运来。 燕国的盐矿,每年的这个时候,产量也极为低敛,远不如之前。 所以这个时候的盐都是早些时候后囤积下来,供给现在使用。 “你为何忽然对这件事有了想法?”秦褚砚挑眉看向沈慕吟。 盐巴短缺这件事,朝中的大臣都不一定放在心上,毕竟他们不可能没盐。 第223章 找到帮手 这是一种天赋,是外人怎么努力都学不来的天赋。 荣生点点头:“是,八年前,在燕郊的后山。恰好也是荣家出事的时候。” 荣家不在京都,但是在燕郊一带却也是赫赫有名的盐商。 和凌家和王家比起来,荣家或许不那么厉害,但是很足够影响周围。 荣家在的时候,还可以牵制凌家和王家,因为荣家的人并没这么贪婪,也知道盐对百姓的重要。 所以荣家的人不会做出这么丧心病狂的事情。 在这种情况下,荣家分散了一部分的盐,让凌家和王家想垄断的计划就彻底的破灭了,所以凌家和王家才会对荣家下手。 荣家惨遭毒手,自然,荣家所有的生意都到了凌家的手中。 而凌家和王家紧密相连,两家还是联姻,这一来一去,就更不可撼动了。 那时候沈慕吟从来没想到自己和凌家和王家会有牵连,自然和荣生就失去了联系了。 是这一次,沈慕吟遇见这件事,才想起荣生。 想到这里,沈慕吟安静了下来,笑着看着荣生,并没打断他的话,是任凭荣生继续说。 “当年若是没有沈小姐,怕是现在的荣生已经不在了。”荣生很是感慨。 “你这些年可好?”沈慕吟笑着问道。 “还算可以,一切都按照我想要的方向发展。”荣生很是坦荡。 而后荣生微微停顿,看向沈慕吟:“沈小姐怎么会和沈家牵扯上关系?” “我是沈家人,只是比起沈家在京都的人,我一直都是被流放在燕郊,跟着养父生活。”沈慕吟倒是坦荡。 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毕竟全京都的人都知道,沈家的大小姐才回来并没多长的时间,之前都不在京都。 而沈家唯一承认的小姐,也只有沈臻臻。 “您的养父,比起沈家,应该是好上许多。”荣生很是直接。 沈慕吟笑:“是,我的养父母,自然是全天下最好的父母。” 荣生点点头,认真的看着沈慕吟:“沈小姐今日找我,可是想要我找到凌家和王家的贩盐的证据?” 荣生开门见山,说的直接,甚至都没任何的遮掩。 既然如此,沈慕吟自然也很大方,点点头:“对,这是我的本意。但前提是不能牵连到你。我知道你有你的想法和目的,所以我首先是要保证你平安无事。” “这些年来,我在凌家卧薪尝胆,自然是有收集到一些证据。但是凌家和王家都是极为小心的人,加上他们幕后有人,所以这么多年来,屡次无辜的逃脱了这些事情。”荣生安静开口。 这些说辞和沈慕吟推测的差不多。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沈慕吟很是镇定,就只是耐心的等着荣生把话说完。 “我手里的证据,是铁证如山。这些年来,我在凌家不大不小也是一个管事的。所以很多账目都是从我手里走的。凌家在京都囤积盐巴已经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他们的地点我也能准确的告诉你,这样沈小姐就可以人赃俱获。但是,若是沈小姐没有绝对的势力介入,我怕反噬。”荣生沉沉的看着沈慕吟。 沈慕吟低头喝了口茶,很是安静。 “反噬的结果,自然凌家会知道这件事是我做的,那么我这些年的努力都白费了,甚至会被牵连进去,就更不用说为凌家的人报仇了。”荣生直言不讳,“我在凌家多年,目的不过就是如此,这一点沈小姐应该很清楚,毕竟沈小姐是为数不多知道我事情的人。” “嗯。”沈慕吟淡淡应了声,她继续低头安静的喝茶。 荣生也不介意,继续说着:“另外,沈小姐应该很清楚,被牵连的人,不仅仅是我,还有沈小姐,凌家和王家的手段我一直都是知道的,残忍无情。” 若不残忍,凌家和王家不会走到现在。 对于对手,他们不会留有任何余地。 所以荣生说这些话,是希望沈慕吟三思而后行,不能就靠这点证据,兴师动众。 荣生并没任何威胁恐吓的意思,而是很完整的把自己的想法和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了沈慕吟。 而后荣生没说话,淡定的看着沈慕吟,把选择权放到了沈慕吟的面前。 沈慕吟一直到喝完手中的茶,她的眼神才落在荣生的身上:“你说的这些,我自然都知道。但要你这么做,必然就是有所准备。” “沈小姐请说。”荣生依旧客气。 “沈岩和凌家还有王家牵连颇深,只是沈岩从来就没出面过,他代表的应该是控制凌家和王家的人,这件事我说的对吗?”沈慕吟反问荣生。 荣生点头:“是这个道理。沈岩从来不会出现,大家都知道,只是在这件事上,确确实实找不到任何证据。” “好,那我再问你,这种情况下,若是我把沈岩和凌家王家都牵连进去,你认为这个人最终会抛弃谁?”沈慕吟继续问着。 这话倒是把荣生给问住了,所以荣生被动的看着沈慕吟,没说话。 沈慕吟也不介意,继续解释:“我若是那个人,必然就是抛弃凌家和王家。因为沈岩牵扯的人和事更为复杂,不仅仅是一个商贩,若是彻查沈岩,怕是可以查出很多纠葛。所以在这种情况下,你只有有证据,那么凌家和王家是绝对完蛋了。你我的目的都可以达到。” 沈慕吟把手中的茶杯放到了桌上,看着荣生的眼神也显得更加的认真。 荣生低头,很是安静:“您说的话,我无法反驳。” “所以你相信我吗?”沈慕吟反问荣生。 荣生在京都,自然也知道沈家大小姐和东宫牵扯不清,东宫显然是站在沈慕吟这边。 只是当时荣生并没想到,这个沈家大小姐竟然就是八年前救了自己的人。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荣生也知道,他必须相信沈慕吟。 “我信沈小姐的话。”荣生应声。 沈慕吟点头:“你若信我,我一定会护你周全,就算最后出了差池,我也会保你,不会让你没了性命。” 第194章 大胆假设 只要下面的百姓没闹开,这件事他们就不会当回事,每年这个时候的折子也没这类的上奏。 反倒是沈慕吟注意到了,这让秦褚砚越发的意外,甚至看着沈慕吟的眼神都带着星星点点的笑意,很是欢喜。 所以秦褚砚想听沈慕吟把话说完。 “前几日逛市集的时候,听见人在议论这件事,最近的盐价微微上涨,所以才想到了每年的这种情况。”沈慕吟面不改色。 “是。每年都是如此。”秦褚砚不否认。 “你考虑这件事也许不是表面想的这么简单吗?”沈慕吟问着秦褚砚。 秦褚砚倒是直接:“是不简单。但秦家并不拥有盐矿。这件事,秦家能做的太少。而盐矿自古都在几个家族手中,若没有光明正大的理由,你拿不下来。反而会引起民怨。” 皇室带头抢劫,那自然是给要造反的人找到了最合适的机会。 这也导致现在的秦家陷入两难之中。 而秦褚砚在外面的生意,并没任何类别涉及到盐矿,所以让秦褚砚连下手都找不到合适的机会。 在这种情况下,确确实实是有点一筹莫展,毕竟终究牵连了太多。 “那拥有盐矿的家族都是一些什么人呢?”沈慕吟淡定问着。 有些事情,让沈慕吟自己调查,太费时间了。 而按照沈慕吟对秦褚砚的了解,这人不可能不注意到这些,若是这人都没办法的话,就证明这件事怕是比自己想的还困难。 “燕国的两三个大家族,偏偏还特别团结。”秦褚砚说的冷静,“从中作梗,挑拨离间这种都已经用过,没有任何用处。而部分散落在外的盐贩子是靠着他们存活,所以也不可能被撼动,是马首是瞻。” “……” “所以某种意义上来说,燕国的盐价是控制在这些人手里,就算是秦家,看见这些人也要给几分薄面。”秦褚砚冷笑一声,“只是他们还算聪明,并没太过分。只是这一年年来,他们已经不断在试探秦家的底线,所以这些人,早晚留不得。” “……” “当然,京都的官员不可能都是干净的。但总有一根线把这些人都分开,让你找不到任何的线索证据,他们可以继续逃之夭夭。”秦褚砚的眸光也阴沉了下来。 东宫并非是无所不能,总有被羁绊的时候的。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东宫岂能不厌烦,只是师出有名,不能胡作非为。 东宫这个位置,也注定了秦褚砚很多的无可奈何。 就好比那些刺客,东宫可以残忍至极,是因为给了东宫名正言顺的理由。东宫能对着秦越发飙,是因为他们父子之间的默契。东宫能对这些朝中官员下狠手,是因为东宫手里有了绝对的证据。 若不然,东宫大抵做事比沈慕吟还来得及不自在。 “我做一个大胆的假设。”沈慕吟安静的看向东宫,把自己所想的说出来。 东宫站在原地,倒是没多言,示意沈慕吟继续说下去。 “这些人,一年年的提高价格,百姓的收入并没提高,这就意味着逐渐通货膨胀。在一定程度后,就会超出百姓的接受范围。而这些人还和吸血鬼一样继续吸血,百姓无法生活,那么,原本安逸的燕国就彻底乱了。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个结果,就会导致燕国陷入动乱,会有人起义结束这个王朝。”沈慕吟说的直接。 甚至都没任何遮掩,眼神安静的看着秦褚砚。 “各朝各代,都是如此结束,包括秦家上位,也是起义。”沈慕吟很平静的把话说完。 秦褚砚没反驳,确实是这个道理。 “殿下有钱,我很清楚。所以殿下的想法是,若是真的出了这样的情况,那么殿下可以用这部分钱来填这个窟窿,让百姓的生活安定下来。但是,我想问,殿下想过一点没?这只是一年,那往后的数年呢?他们可以联手更高的价格,殿下的金山银山也不够填这个窟窿。另外,殿下一个人顾不到整个燕国,总有办事的官员中饱私囊,殿下能确定这笔钱有多少是用在实地上呢?”沈慕吟说的尖锐。 而后沈慕吟的眼神定定的落在秦褚砚的身上,好似看着这人会如何反应。 “是这个道理。”秦褚砚并没反驳。 沈慕吟没马上说话,秦褚砚的眼神倒是也锐利了几分:“所以你有什么想法吗?” 按照秦褚砚对沈慕吟的了解,她若是没有准备不可能和自己说出这些话。 怕是这人早有安排,缺的就是东宫的这道东风而已。 呵,秦褚砚觉得自己还有点骄傲。 他选的女人,纵然是在利用自己,但是每一次都可以让自己无话可说,出乎意料。 而燕国,能做到这种地步的,也只有沈慕吟。 肆无忌惮的把自己当成工具人,仗着他的宠爱,嚣张又明艳,确确实实是让人心动。 “有。”沈慕吟面不改色。 “说。”秦褚砚很直接。 两人就站在凤溪宫的小花园里,周围都是秦褚砚的人,自然也不怕走漏风声。 而在这种情况下,外人看来,就只是两人浓情蜜意的在聊天,谁也想不到,两人聊的是这样的家国大事。 “京都盐价上涨,证明对方已经有所动作。我的消息没错的话,对方大抵是要在今年,把盐价再提高到一个级别,百姓断然无法承受,那么就如同殿下预料结果,就会出现。”沈慕吟很平静,“所以我提前做了准备,他们大批量通过各种渠道把盐弄出去,我只要殿下能把这些人拦截下来,不需要做什么,只是拖延他们的时间,给他们造成一种恐慌,这个盐没这么容易离开京都。” 秦褚砚的眸光更沉了几分:“然后呢?” “这样的话,盐贩子就会想办法,让盐消失,用一种让人无法怀疑的办法离开京都。那时候神不知鬼不觉,他们的目的一样达成。但是我就有证据,抓到他们。”沈慕吟冷静说着。 第195章 按你要求 秦褚砚就在听着,沈慕吟把自己的想法如实的告诉了这人。 “往生草加入,可以让盐巴变成水,覆盖在衣物上,浑然不觉,这样出去的盐巴就变成了衣物,不会有侍卫可以查得出来。”沈慕吟很是淡定,“而竹节就可以让这些盐巴从衣物上复原出来,这一来一去,盐巴还是顺利出京了。” 沈慕吟停顿片刻,继续说着:“只要殿下下令,那么这个人就会有所动作,往生草和竹节就会断货,找到买这个的人,就能顺藤摸瓜找到幕后的主使之人。就算这人藏的再深,我们抓不到,那么这两三个大家族必然会被牵连。这也等于是斩断了这人的左膀右臂,他还能藏多久?” 这个幕后之人藏的极深,沈慕吟已经感觉到了。 任何办法,都不能让这个人出来,就连在天牢的时候,这人都可以轻而易举的逃脱。 证明一点,这个人不仅藏的极深,而且已经侵入到了朝廷的内部,只能说居高不下。 但偏偏在沈慕吟看来,能做到这些的人,都可以完美的排除嫌疑,所以这个人是一个非常厉害的人。 能有勇有谋,这么暗藏在其中十几年不被发现,若是没两把刷子,是绝无可能做到的一件事。 所以,她一时半会找不到这个人,但是却可以想方设法断了这个人的左膀右臂,这一来,她倒是想知道,这人还要如何淡定。 “你真的是沈家的人?”秦褚砚听完沈慕吟的话,倒是淡淡问着。 这声音波澜不惊,听不出任何情绪。 甚至都没顺着之前的话,而是问了一句完全不相关的事情。 在这种情况下,沈慕吟也安静了下来,依旧淡定:“我不是沈家的人,能是哪里的人?” “沈家的人,没你这样的脑子。”秦褚砚不紧不慢的。 秦褚砚洞察人心,沈家也就是沈岩的脑子好用点,但是都是走的歪门邪道。 这也是为什么,沈岩在宫中多年都没重用的原因。 但沈岩小心谨慎,你也找不到他的任何把柄,只是秦褚砚一直都认为,沈岩是有人在幕后教导,而非是自己用脑子想出来的。 沈慕吟就不同了,逻辑思维严谨到让秦褚砚叹为观止的地步。 很多事情,甚至秦褚砚都没想到,这人已经未雨绸缪了。 若是沈家有这么聪明的人,沈家为何不用? 最重要的是,秦褚砚在沈慕吟身上,找不到任何和沈家相似的地方,不管是性格还是为人处世。 所以,秦褚砚怀疑也不是没有原因。 “我若不是沈家的人,沈家何必把我从许家带回来冲喜。我若不是,沈家的人找我麻烦又是为何?”沈慕吟淡淡反问。 秦褚砚不动声色的看着沈慕吟,而后点点头:“有理。” 就连沈慕吟和沈家过不去,都有理有据,让人找不到任何反驳的理由。 既然没证据,而沈慕吟不想主动开口,那么秦褚砚就不问。 因为他很清楚的知道,沈慕吟绝非表面这么简单。 只是沈慕吟不说,那么你就只能等着她自己露出马脚。 但秦褚砚可以确定的是,沈慕吟不可能对自己有任何的异心,所以她要做什么,秦褚砚不会在意。 “这件事按你的想法去做,我会交代下去。”秦褚砚淡淡开口。 “好。”沈慕吟点头。 秦褚砚看着沈慕吟:“若有需要,你让冬谨来传话,自己别擅自做主,听到了吗?” 这个擅自做主,不是沈慕吟不能做决定,而是在危险的时候,沈慕吟不要把自己赔进去。 因为她从头到脚都是东宫的,自然要完整的出现在自己面前。 这话,沈慕吟也很清楚,她笑着点点头:“好。” 她怎么会让自己出事,毕竟她的目的一件都没达成,所以她一定要好好的活着。 “起风了,先进去。”秦褚砚抬头看了一眼。 明明入夏了,但是今年京都的天气却不太正常,妖风四起,看着就让人觉得不安心。 沈慕吟嗯了声,没说什么。 “你若是喜欢月季,回头我让人在东宫和你的宅子里面都种上月季。”秦褚砚忽然开口。 沈慕吟不动声色,但是嘴角微微上扬:“谢殿下恩典。” “你少给我惹麻烦就可。”秦褚砚无奈摇头。 沈慕吟很长的噢了声,这才随着秦褚砚朝着凤溪宫内走去。 两人走进寝宫后,在不远处的凉亭,太后和乔苏婉也停了下来,太后倒是笑脸盈盈的看着。 “苏婉啊,哀家已经很久没看见太子能这么耐心的对一个人了。太子对哀家和皇上都没如此。哼,太子这脾气,还真的没人管得了。”太后佯装生气。 但是每个人都知道,太后对太子的喜欢。 还有当今皇上对太子的骄傲。 也因为如此,对于东宫的储妃,他们才能如此慎重。 “是啊,太子对慕吟是真的很上心。”乔苏婉也跟着笑。 莫名的,看见沈慕吟就让乔苏婉的心情变好起来,那些过往的事情,甚至都极少想起了。 “她什么都好,除了沈家人的身份让哀家不满意外,哀家倒是没任何可以挑剔的。”太后淡淡开口,“但她现在是平西王府的义女,那么哀家想若是沈家真的有任何差池,太子就能把她给摘干净,这样的话,她的身份就光明正大了。” 这是太后的想法。 想要沈慕吟和沈家断绝关系,不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寻一个合适的时机,这件事就可以做了。 “臣妾看着慕吟,就想若是相思这么大,应该也就是她现在这般模样了。”乔苏婉忽然开口。 太后看向乔苏婉,不免有些担心。 倒是乔苏婉笑了笑:“您不用担心臣妾,臣妾这两年好多了,没以前那么执拗。现在认识了慕吟,更是好多了。” 沈慕吟填补了乔苏婉内心焦躁不安的情绪,很多执念似乎在一瞬间就放了下来。 “她确确实实像你年轻的时候。”太后点点头。 而后太后认真的看向了乔苏婉:“苏婉,当年的事情真的不是你的执念吗?” 说的是战相思还活着的事情。 第196章 王妃怀疑 不仅仅是平西王府,就连秦家,都认为战相思不可能活着了。 毕竟当年的战相思也不过就是一个刚出生的女婴,怎么可能在无人帮忙的情况下活下来。 当年的混乱,每个人心里都清楚,谁又能无声无息的带走战相思,这么多年毫无动静呢? 这个人的目的是什么? 若是正常人,带走了平西王府的公主,早就已经找上门,就凭找到战相思这一点,这个人都可以在京都横行霸道了。 但偏偏,很多人来说这件事,却没有人可以完整的把当年的情况复述出来,也没有平西王府的信物,当年留在襁褓里面的玉佩和纸条。 “娘娘。”乔苏婉看向太后,“当年出事,臣妾把相思藏的很好,不可能被发现。何况,夫君带着臣妾离开也不过一个时辰的时间,香山寺就关了寺庙,没人进出,那么相思是如何不翼而飞的?” 各国之间都有不成文的规定,就算是战火连天,也不会碰触寺庙,那是亵渎神灵。 而香山寺地处半山,寻常也不会有人轻易上去,香山寺并不好爬。 所以他们才会认为香山寺是极为安全的地方,而那时候,香山寺也已经被净空,理应是安全的。 除非是有人早就有所预谋,在这种情况下,偷天换日带走了战相思。 “所以臣妾一直认为,相思是被人带走了,而不是死亡了。她连同整个襁褓都不见了。”乔苏婉很冷静的说着。 这些年来,乔苏婉提及当年的事情,情绪就是崩溃,像现在这样冷静,却已经是极为少见了。 “也许带走相思的人是别有目的,毕竟当年香山寺都被净空,能知道这个消息的,怕是也早有预谋了。既然如此,这么费劲力气带走相思,就不可能让相思出事。”乔苏婉越发显得冷静。 她的眸光很平静的看向了太后,把自己的意思如实的表达出来。 太后倒是安静了一下,两人的眸光在空中碰撞。 “所以臣妾大胆猜测,相思还活着,只是可能换了身份,大家不得而知。而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臣妾想不到。”乔苏婉把话说完。 乔苏婉虽然贵为王妃。 但是她常年和战北风南征北战,并不是裹脚的千金大小姐。 冷静下来,很多事也是能想的明白的。 “苏婉,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太后许久才淡淡开口。 “臣妾一直都知道臣妾在说什么。”乔苏婉的眼神是认真的。 太后点点头:“所以你在怀疑,慕吟可能就是相思。但是你没有证据,也摸不透沈家要做什么?沈家也没暴露任何的马脚和目的,是这样吗?” “是。”乔苏婉不否认,“娘娘,世间可以有相似的人,但是相似到如此巧合,确确实实是有点让人意外。最起码这是臣妾多年来的心愿,现在有了想法,纵然这个想法很荒诞,但是臣妾也想试一试。” 乔苏婉极少如此话多,极少把自己的想法说的这么清明。 “再说,沈家对她从来就不好。她对沈家也有隔阂。”乔苏婉很清明,“甚至让臣妾觉得,她从来就没把沈家人当家人。正确说,她也在预谋离开沈家。” 更甚至,乔苏婉觉得,沈慕吟或许知道什么,只是在表面全程都不曾主动开口。 就好比乔苏婉现在的想法,若是说出来,大家都会觉得荒诞。 沈慕吟大抵也是这样的想法。 这就像是母女连心,她们或许都在等一个合适的契机。 太后安静的听着,而后点点头:“这件事,哀家知道了。” 乔苏婉也不再开口。 有些事情,点到为止就好,不需要说明。 太后的表情多了几分的讳莫如深,她想如果沈慕吟真的是战相思,那么现在的一切就好似冥冥之中,天注定了一样。 “你记得哀家当年说什么吗?”太后忽然缓缓开口。 乔苏婉安静便宜,就这么看着太后,并没主动说什么。 太后也不介意,笑了笑,这才继续说着:“哀家说,等相思长大,给太子做储妃。只是后来战家出了这样的意外,这件事,哀家自然也不再提及。” 在秦家看来,战家的千金确确实实是最好的人选。 有平西王府做背景,若是太子妃,那也能稳定燕国,秦褚砚也需要这样的背景。 换一句话说,两家人可以更好的捆绑在一起,战家在的一天,就不可能有人可以撼动战相思的地位。 只是,没有如果。 乔苏婉很安静的听着,倒是没回话。 “若真的慕吟如你所说,是相思的话,那就是冥冥之中天注定了。”太后颇有感慨。 听见沈慕吟的名字,乔苏婉很淡的笑了笑,这种喜欢,是显而易见的。 很快,两人安静的站着。没多久,两人说起了中元节的事情。 一旁的奴才端上了茶点,又一日缓缓而过。 …… 沈慕吟在帝宫待了差不多一月的时间,而后她出宫回到了沈家。 回沈家的时候,也是凤溪宫的人亲自送的,这给足了沈慕吟面子,也明白的告诉沈家人,沈慕吟是太后看上的人。 所以沈家的人对沈慕吟再有怨恨,在这种情况下,也不敢说什么。 就只能面带微笑,却咬牙切齿的把凤溪宫的人送走。 沈慕吟淡定的看着沈家人的虚伪,全程不曾言语。 要的不也就是这样的效果,让他们无可奈何却又恼怒不已,而她做的无非就只是看笑话而已。 “沈慕吟,你为何在宫内要如此对臻臻。”刘婕妤没忍住,在凤溪宫的人走后,走上前质问沈慕吟。 若不是沈岩快速的拉住刘婕妤,刘婕妤会狠狠的给沈慕吟一个耳光。 那是一种阴沉,怎么都挡不住的阴沉。 在这种去情况下,沈慕吟却依旧淡定:“二娘,您这话就是误会我了。” “误会?呵呵。”刘婕妤冷笑一声,“臻臻回来的时候险些没了一条命,她亲口说的,你在宫内如何对她了。” 沈慕吟站在原地,虚伪的滴了一滴眼泪,而后她才淡淡开口。 第197章 虚假姐妹 “我和殿下求情放臻臻离开。但这件事,殿下无法做主,毕竟是皇上下的旨意。所以殿下说了,必须让臻臻受点委屈,这样才可以光明正大的让臻臻离开,才有了后面的事情。这件事,我也字字句句的告诉臻臻,并没任何撒谎的痕迹。” 沈慕吟不急不躁的把话说完。 这毕竟是事实,沈臻臻也是这么听的。 至于她信不信,那又和沈慕吟有什么关系呢? 想着,沈慕吟依旧笑的冷淡,不卑不亢的站在原地。 “你……”刘婕妤浑身颤抖的看着沈慕吟,却拿沈慕吟一点办法都没有。 沈慕吟颔首示意:“若是二娘不信,那么我们可以一起去东宫,找殿下当面对质,我是否和殿下求情。” 这件事,沈慕吟彻底的推到了东宫的身上。 这是笃定沈家人根本不敢找东宫对质,毕竟别说沈家,就算是朝中的任何一个人,都不敢找东宫。 沈家几斤几两。 若是这么贸然的冲到东宫,只会给东宫找到借口,彻底的让沈家从京都消失。 沈家怎么可能拿这件事开玩笑。 所以再多的不满,也只能咬碎牙齿吞了下去。 刘婕妤冷笑一声,而后愤恨的转身离开,沈岩就这么阴沉的看着沈慕吟,欲言又止。 全程,沈慕吟淡定自若的站着,好似完全无动于衷。 一直到两人离开,沈慕吟才款款朝着自己的院落走去。 茴香拍了拍胸口,松了口气:“大小姐,二夫人这分明就是要吃了你的表情。” “淡定。她拿我没任何办法。”沈慕吟安抚茴香,“何况,这一次回来,还是太后的人送回来的,沈家的人就算对我恨之入骨,也一点办法都没有。” 杀人都要找到一个名头,何况沈家还是动自己。 呵,她怎么会给沈家这样的机会。 沈慕吟低头冷笑,但她把自己的情绪在下一秒就隐藏的极好,再抬头的时候,她的表情已经恢复了如常。 茴香跟在沈慕吟的身后,安静的走着。 两人走到小院的门口,冬谨已经在门口等着了,和茴香的紧张比起来,冬谨就显得悠闲的多。 “小姐。”冬谨起身走上前。 沈慕吟淡定的看向冬谨:“我不在这一月,可有事发生?” “无事发生。”冬谨哼哼了声。 至于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就不用和沈慕吟说了。 沈府的人想动闻香阁的人,但是他们也不看看闻香阁里都是什么人了。 冬谨敢说,除了茴香外,全都是东宫的人。 殿下可是把东宫最好的侍卫,还有她这个最出色的暗卫留在了闻香阁。 要若是出了事,那丢的可是东宫的颜面。 所以这些人来多少,她就杀多少,无声无息。 这么来回了几次后,倒是没人了敢继续在闻香阁放肆了,所以后面的时间里,还算是日子舒坦。 自然就无事发生了。 沈慕吟点点头,并没多问,因为沈慕吟当然明白,事情绝非如此简单。 在这种情况下,沈慕吟也越发显得淡定。 主仆三人回到闻香阁。 ……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二房和沈慕吟倒是无事发生。 沈慕吟找了一个时间,估摸着沈臻臻好的差不多了,这才去了南苑看了沈臻臻。 她笃定的知道,沈臻臻对自己恨之入骨,在这种情况下,也不敢对自己做什么,甚至要笑脸相迎。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沈慕吟倒是淡定,边上跟着冬谨和茴香,三人在南苑门口停靠下来。 南苑最近多了几个奴才,都是来伺候沈臻臻的,沈慕吟大抵也猜的出,沈臻臻现在的惨烈。 她不是圣母,做不到任何同情。 而现在留着沈臻臻无非就是引蛇出洞,只要沈臻臻无用,那么沈慕吟一秒钟都不会留着。 想到这里,沈慕吟低敛下眸光,倒是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全程,沈慕吟没说什么,淡定如斯。一直到她看见沈臻臻。 “臻臻,我来看看你。”沈慕吟表面依旧笑着。 沈臻臻挣扎的起身,脸色还有些苍白:“谢谢姐姐。” “你是受委屈了。我先帮你,但殿下开口,我无能为力。”沈慕吟很是无辜的叹口气。 而后沈慕吟的眼神落在了沈臻臻的身上,又好似试探:“但那日你受了委屈,殿下就下令让你离开了,为何你还在天牢?我记得是你过了几日才离开的?” 沈慕吟问的从容。 但她想到了那一日在天牢外见到的人,如此的真切。 就差一点点,她就可以看见这人的容颜。 而这人可以肆无忌惮的进出天牢,怕是在帝宫里的势力都已经深不可测了。 还有忽然出现的陆南淮,沈慕吟倒不是怀疑陆南,但她却坚定的相信,陆南淮也许也在怀疑这人的身份。 只是这件事的细节,沈慕吟还无法串联起来,所以她找不到线索。 倒是沈臻臻并没当即出来,沈慕吟其实大抵也猜测到了,这个人怕是要给沈臻臻一个警告,不要在这种情况下,自作主张。 想让,赛马场出了差池,大抵是沈臻臻一个人的意思。 所以这背后的人,是想要留着自己?在没能挑起平西王府和宣王府的战争,这人不会善罢甘休。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这两家的势力,也是让这人忌惮。 在这种情况下,沈慕吟低敛下眉眼,全程不动声色的看着沈臻臻。 沈臻臻极为无辜,摇摇头:“姐姐,我也不知道为何。我还以为殿下……” 这话又欲言又止。 这是沈臻臻厉害的地方,随时随地都在挑拨离间。 若是上一世,沈慕吟想,自己就轻而易举的相信了沈臻臻的挑拨,不会再信东宫的任何话。 但这一世,沈慕吟却很清楚的知道,她情愿相信东宫这个疯子,也不会相信沈臻臻这个毒蛇。 呵—— “殿下确确实实让你离开了。”沈慕吟从容淡定。 挑拨离间,不是只有沈臻臻会。 “但这期间出了什么差池,我就不得而知了。”沈慕吟叹气,走到沈臻臻的面前,“委屈你了。” 第198章 狡猾狐狸 “我受点委屈没什么,还好姐姐从来不曾怀疑我。”沈臻臻红着眼眶说着。 沈慕吟虚伪的笑了笑,看起来姊妹情深。 但很快,她不经意的说着:“那一日我看完你,出了天牢,天牢有了刺客。” 下一瞬,沈臻臻微微变脸:“那可找到是谁了吗?” “暂时未曾。”沈慕吟不动声色,“臻臻在天牢内可有看见任何动静吗?但这件事,殿下极为不高兴,应该是让人查下去了。殿下说,这宫内估计是有了内奸。” 沈慕吟好似什么都不隐瞒沈臻臻。 但是沈慕吟却很清楚的知道,这并非是和沈臻臻说什么,而是用这样的方式,让沈臻臻告诉这个人,东宫怀疑了。 这个藏了多年的人,现在忽然人戳破,不可能不紧张。 在这种情况下,也许很多事就会发生变动。 沈慕吟低敛下眉眼,安静的看着沈臻臻。 沈臻臻的手指微微蜷缩,但是全程没说什么,表面看起来淡定。 沈慕吟知道,自己的话已经传达到位了,后面这个人必然会有所动作,就算是沈臻臻,怕也不会这么消停。 找不到这个人,但她可以让沈臻臻和这人的关系出现崩裂。 只要有机可乘,那么他们就可以见缝插针,一点点的瓦解。 “姐姐,我没看见任何动静。”沈臻臻安静说着。 “那就好,我怕你吓到了。”沈慕吟倒是没太放在心上的样子。 而后沈慕吟没说什么,淡定自若的和沈臻臻聊了几句,这才离开了南苑。 沈臻臻没送,但是沈臻臻看着沈慕吟的背影,眸光不知道带着多少的怨恨,手心的拳头越攥越紧,怎么都没办法放松下来。 在沈慕吟离开后,沈臻臻开口:“给我拿笔墨来。” “是。”桃夭不敢迟疑。 她要通知那人,小心谨慎,东宫已经觉察,很多事就变得不那么好办了。 很快,南苑内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 沈慕吟离开南苑,回了闻香阁。 好似从宫内回来,沈慕吟就不曾离开沈府,甚至绝大部分的时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唯有沈怀看见沈慕吟,又变成了每天痴傻到闻香阁这里讨吃的。 沈府的人倒是见怪不怪,毕竟沈怀在他们看来就是一个傻子,没任何用处。 “姐姐。”沈怀走近闻香阁,这才正常起来。 茴香已经关上门,避免走漏风声。 沈慕吟安静的看向了沈怀:“外面的情况如何?” “京都最近盐价上涨的厉害,朝中忽然开始严查盐贩子,在城门口的检查都变得极为的严格。只要查到任何食用盐,都无法离开京都。”沈怀安静开口,把京都现在的情况告诉了沈慕吟。 沈慕吟很是淡定:“都有谁被拦下来了?” “京都的一些小盐贩。”沈怀淡定应声。 沈慕吟嗯了声,这也在自己的判断之中,毕竟这些人都是狡猾的狐狸。 京都的风声出来了,他们只会试探。 而这些盐贩子就是他们下面丢出去的傀儡,死了都无妨,也问不出任何的消息。 但只要这个消息保真,这些人就会有所动作了。 一步步就可以顺理成章按照她的想法来做。 沈慕吟低敛下眉眼,她抓不到这个母后的人,但是可以瓦解。 从他的左膀右臂开始瓦解。 从而让盐贩这个行当到自己的手里,也是给自己丰满羽翼。 “阿姐,你有什么想法吗?”沈怀主动问着沈慕吟。 “你让人继续看着,等乔盛那边的消息。”沈慕吟冷静交代。 “我知道了。阿姐放心。”沈怀依旧淡定。 沈慕吟对沈怀是放心的,所以沈慕吟不需要太担心,这个消息只要传出去。 那么这个人就会伺机而动,乔盛那边就会有消息。 东宫那边也知道这件事,自然有应对的办法。 现在是盐贩子光明正大的把盐给弄出去,后面化成水,贴在衣物内,他们要往生草才可以复原。 那么城门的守卫,只要怀疑,就可以用同样的方式复原。 而往生草大量缺乏的消息也要传出去。 双管齐下,就可以人赃俱获。 每一步,沈慕吟都是精心算计过,她想着知道,沈岩如何逃。 而这一次,也算是沈慕吟真正和这个幕后的人交手,之前的几次,她知道这人深不可测。 这样的情况下,这人会曝光吗? 沈慕吟低敛下眉眼,倒是在思考。 忽然她看向了沈怀:“你上一次说,长福给你办事是吗?” “是。”沈怀点头,“阿姐,长福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下一次我出去的时候,你让长福来见我。”沈慕吟低声说着。 “好。”沈怀应声。 到现在沈慕吟都没见过长福,倒不是她对沈怀找的人有什么怀疑。 只是现在她都不知道,这个京都混入了这个人多少的眼线,她能怀疑这个人,在这么几次交手的过程里,这个人又岂能不怀疑。 若不是疑心病重重,岂能安然无恙的走到今天。 所以沈慕吟要见过每一个在身边的人,才能做一个基础的判断。 有问题的人,早晚都会露出马脚。 越是毕竟上一世的时间,沈慕吟就越是要小心谨慎。 现在很多事已经发生了偏差,她不能让自己陷入其中。 沉了沉,沈慕吟倒是没说什么,很快转移了话题,和沈怀聊着天。 差不多的时候,沈怀才离开。 离开依旧是疯疯癫癫的样子,因为沈府到处都是眼线,她不能出任何的纰漏。 若是有人发现沈怀是装疯卖傻,那么三房必定会出事,而现在沈慕吟的能力,护不住三房。 沈慕吟安静的看着沈怀离开,而后才看向冬谨:“寻个时间,我们出去一趟。” “小姐是要等到这些盐贩子动了?”冬谨一下子就知道了。 “是。”沈慕吟应声。 冬谨点点头:“有消息了,我就告诉您。” 沈慕吟倒是没说什么,闻香阁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沈慕吟低头在刺绣,是中元节给那人绣的平安符,她寻思要找个时间去一趟香山寺,把平安符过一个香火。 第199章 茶楼八卦 在燕国,中元节,姑娘家会给心上之人绣平安符,祈祷对方一年平平安安。 她没多想,也就真的这么做了。 上一世,沈慕吟却从来没这样的机会。 忽然,沈慕吟的瞳孔睁大,看向了手中的平安符,她想到了上一世。 沈臻臻要自己绣平安符,说是自己想要,但最终,这个平安符也成了证据,因为上面有南宫笙的名字。 她就更证据确凿,暗恋驸马,才会有了杀机。 上一世的平安符也是从沈慕吟的屋内搜出来的,更是证明了她的死罪。 沉了沉,沈慕吟倒是淡定了下来,这一世发生了诸多的变故,现在有些事,她都摸不准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但最起码沈慕吟知道,现在一切都在自己的计划之中。 很快,沈慕吟低头,认真的绣着平安符,在平安符的里面,她绣上了东宫的名。 “小姐,用晚膳了。”茴香安静的走了进来。 沈慕吟抬头伸了一个懒腰,外面的天色也已经暗了下来,她点点头,站起身朝着小餐桌走去。 沈家素来就极少一起吃饭,除非是沈如霜的要求,不然的话,各房都是在各自的地方吃。 沈慕吟也懒得应酬沈家的人,加上闻香阁有小厨房,为了避免危险,就连小厨房里面做饭的人,都是东宫安排好的。 每一道菜都符合沈慕吟的胃口。 沈慕吟低头安静的吃着,倒是不急不躁。 …… 又是几日过去。 沈慕吟寻了一个机会,就直接出了沈家,在京都的市集上走动。 她找了一个茶楼坐了下来,很是安静。 在沈慕吟的位置,虽然是一个厢房不被任何人影响,但是却也丝毫不会影响沈慕吟看戏听书。 而茶楼的各种小道消息是来的最快,不论真假,最起码无风不起浪。 沈慕吟不急不躁的听着,耳边都是各种小道消息。 【今日这个盐价,已经活不下去了。】 【各大商铺都开始涨价,好几次了,越来越夸张,往年也有,但是今年特别夸张。】 【朝廷也不管的吗?百姓过不了,他们怎么能好受。】 【那些官员哪里会管我们死活,自己中饱私囊过的奢靡的生活!】 【我听说,城门守卫开始严查,发现有人偷渡盐巴出去,听说还是各种隐蔽的方式。】 【你说说,怎么回事?】 【一种什么药草,可以让这些盐巴变成水,粘在物料上出去。好像叫什么往生草,往生草还是止血的,现在各大药铺都买不到了。竹节可以让这些水复原成盐巴,所以现在有什么水啊,湿漉漉的东西从各个地方出去,都会被严查。】 【你这说的什么事,这么玄乎……】 …… 茶楼里最为关心的事情也是最近京都缺盐的事情。 这一切也都在沈慕吟的预料之中,但是又好似毫无进展。 乔盛到的时候,沈慕吟在喝茶,她安静的看了一眼乔盛:“不用请安,长话短说。” “您料事如神,我买空了京都所有竹节和往生草,现在这些人只能在我这里购买。但我也分散开,免得麻烦。王管家过来走了账,这是高价卖出去,我们得利的部分,对方完全不在这点损失。”乔盛把账目给了沈慕吟。 上面的账目和东宫给的微不足道。 但这种钱,沈慕吟能从那个人手里要到,沈慕吟自然是收,还收的坦荡。 “这是购买这些东西的人的名单。”乔盛又给了一份名单,“王管家查过,都不是什么有来头的人,大概也是他们下面的奴才出来做这件事的。” “查得到这些人的来源吗?”沈慕吟淡淡问着。 “能,虽然麻烦,但是也知道和那两三个大家族有关系。”乔盛继续说着。 而后乔盛又递了一份证据给沈慕吟:“这是他们当年的卖身契,从西市被买走的时候,和卖家签的卖身契,而且是死契,可以证明他们是卖到了这两三个家族里面。” 沈慕吟低头,好似在思考什么。 “他们的盐巴出去,和谁接应,知道吗?”沈慕吟抬头看向乔盛。 乔盛摇头:“很诡异,查不到。之前他们离开京都后,要辗转好几手,每一次都是小心谨慎,我们的人总会在某一个点被跟丢,所以就找不到最终的人。而之前的线索的,根本没任何用处。” 就只是线路,怎么会有问题。 沈慕吟更清楚的知道,就凭这些卖身契,只能证明这些奴才是着两三个家族的人,并没任何用处。 只要甩锅,他们中饱私囊,这件事就结束了。 “小姐,您有什么办法吗?”乔盛问着沈慕吟。 “让我想想。”沈慕吟安静了下来。 她冷静的在复盘,脑子里想的都是上一世这个时候发生的事情,盐贩子肆意妄为,朝廷没人发现。 而秦家调配盐到京都的时候已经晚了,但那时候好似也风平浪静。 上一世,这件事是谁处理的,能这么风平浪静? 好像确确实实没有任何蛛丝马迹。 沈慕吟想,东宫知道这件事吗? 在这样的想法里,沈慕吟逐渐安静,耳边还是各种各样的传闻,她偶尔分神听着。 许久,她才抬头看向乔盛:“你继续查,这人只能让这几个家族的人出来,总归是有蛛丝马迹的,分散开来找线索。这些奴才想办法半途中扣下,给我严行逼供。还有找到这些盐最终的去向,他们要复原,这么大的数量,不可能一点消息都没有。” 沈慕吟为了找到证据,所以是给了很长一段周旋的时间。 最起码她在宫内的时候,这些人都在动了。 若是一点点,那么或许真的找不到踪迹,现在这么庞大的数量,要复原起来,不可能一点消息都没有。 所以到底是会在哪里? 忽然,沈慕吟猛然看向乔盛:“找水路。这些都是水,在水路反而无声无息,不找找寻。他们怕是转移到了水路。你从京都跟出去,丢失的地方再找是否有挖掘的水渠,这些盐水应该就是从这里偷渡出去,这样顺藤摸瓜就能找到幕后的黑手了。” 第200章 回绝王府 “我怎么没想到。”乔盛一拍腿,“我和王管家配合一下。” 沈慕吟点头,而后她仔细交代:“把这个线上,每个负责的人,都找出来。这样串联起来,不难找到。” “是。”乔盛应声。 乔盛很快就离开茶楼,并没在这里多停留,避免引人耳目。 在这种情况下,沈慕吟倒是没说什么。 她想沈岩在做什么。 而这些日子,沈岩反而安分守己,一点动静都没有。 沈慕吟不认为沈岩是害怕了,大抵还是因为最近频发的事情,让沈岩低调了起来。 大抵也是上面那个人的意思。 忽然,沈慕吟就这么站起身,朝着相房外面走去,冬谨微微一愣,就快速跟了上去。 “大小姐,你有什么发现吗?”冬谨问的直接。 沈慕吟一边走,一边低声解释::“我看见了沈岩的人。” 而后沈慕吟指了一个方向:“那个穿着灰麻衣服的人,是沈岩养的死士,平日不会出现在沈府,他出来了,就代表沈岩肯定在附近。” 所以,沈岩还是没忍住动了,毕竟现在这些盐贩子已经没办法把盐弄出京都,沈岩不可能一点反应都没有。 “那我们要怎么做?”冬谨好奇的问着。 “他应该是里应外合,所以这几天让东宫那边先缓缓,看着沈岩找到城门的哪个官员,这些盐又能出去一批,就可以直接抓一个人。乔盛这几天也会有消息。”沈慕吟快速说着。 这件事,不能再拖,百姓受不了,留给她的时间也不多。 沈岩这段时间小心谨慎,若是这一次没能抓到沈岩的证据,下面想找人,怕是就麻烦了。 “知道了。”冬谨应声。 在这种情况下,冬谨低调的跟着沈慕吟朝着市集走去。 对方显然身手很快,沈慕吟假装在逛街,而冬谨已经跟了上去,她只要等冬谨的消息就可以。 顺便,沈慕吟去了一趟绣房。 绣房的生意照常运转,这里有王管家在掌管,还有温家当年的绣娘在,沈慕吟倒是不需要担心。 绣房在京都也已经名声在外,每天拿着银子排队的人数不胜数。 同行再嫉妒也无用,因为做不到绣坊这样的工艺。 沈慕吟只是在等一个合适的时机,能彻底的光复绣房。 “这些都是账目,您过目一下。”王管家把账目给了沈慕吟。 “无妨,这些我不需要过目,你处理好就行。”沈慕吟淡淡开口。 “是。”王管家点头。 忽然王管家像是想到什么:“对了,宣王府那边来了人,说是宣和公主大婚,她的婚服想在绣房定制,您看这件事?” “宣和公主要成婚了?”沈慕吟安静了一下。 最起码在宫中的这段时间,她没听见任何消息,京都好似也没传出消息。 为何忽然宣和公主就要成婚了。 “宣王府来的谁?”沈慕吟问着王管家。 王管家应声:“说是宣王府的总管。奴才打听过了,确确实实是宣王府的人。” “他是奉谁的意思来的?”沈慕吟冷静看向王管家。 王管家倒是安静了一下,像是在思考:“好像是驸马爷的意思。具体的,奴才也不好多问。” 确实,毕竟是宣王府的事情,他们不好过多的干涉。 “有何要求吗?”沈慕吟沉了沉,越发显得冷静。 寻常的单子,王管家都可以处理,完全不需要询问沈慕吟。 现在专程因为这件事询问沈慕吟,就证明这件事已经超出了王管家的能力范围。 而这件事还是南宫笙亲自交代的,这是要给宣和公主一个惊喜吗? 沈慕吟倒是没多想,王管家的声音缓缓传来:“要的是双面绣。” 这话,让沈慕吟安静了一下。 绣坊开张到现在,就算是去围场的那一次,沈慕吟都不曾用到双面绣。 双面绣是温家的绝技,温家被满门抄斩,自然就已经失传了。 当年温梨教沈慕吟刺绣的时候,也再三提过,不要对外展示双面绣,就算是最为亲近的人也不可以。 以防万一。 这个技能一出,必然有人提及温家。 那连带,整个绣房都会被彻查,很容易出事。 顺藤摸瓜,不代表查不出沈慕吟,沈慕吟自然不会主动送人头。 这代表宣王府就只是单纯的想要双面绣,还是有人怀疑了? 而这件事还是南宫笙起意? “你回绝,说我们做不到。”沈慕吟低声命令。 王管家看了一眼沈慕吟,也没多问:“奴才知道了。” 这绣房,乃至现在绣房的名气,都是沈慕吟一个人打造出来的,自然他们对沈慕吟是唯命是从,沈慕吟的话,他们绝对不会有任何的反驳。 因为沈慕吟这么说,自然有她的道理。 “你问素锦,只要是涉及到以前温家会的独特技能,都回绝掉,不接受。”沈慕吟低声命令。 “好。”王管家点头。 沈慕吟没多说,但是王管家也瞬间明白了。 温家当年是满门抄斩,而且是通敌叛国的死罪,一旦你和温家牵扯上关系,只要有心之人颠倒黑白。 那么现在这个绣房就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不仅如此,在这样的情况下,早晚也会查出绣房母后的主使人是沈慕吟,那时候就变得更为麻烦了。 所以沈慕吟这么考量,并非是没道理的。 毕竟这里不少都是以前温家出来的绣娘。 “对了,你把长福叫来。”沈慕吟忽然看向王管家,低声命令。 “奴才这就去。”王管家应声。 很快,王管家转身去后院找了长福,沈慕吟就安静的偏厅等着,不急不躁的喝着茶。 没多久,长福就出现在沈慕吟的面前,沈慕吟这算是第一次仔细的打量长福,长福就这么站着,任凭沈慕吟打量。 “长福见过小姐。”长福恭敬的请安。 “不用多礼。”沈慕吟淡淡应声,“你是从西市被买回来的?” 这件事是沈怀做的,但是沈怀不会出面,避免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所以长福见过沈怀,也不会知道沈怀的身份。 第201章 太过完美 “是。奴才是西市买来,现在和绣房签了死契。”长福应声。 死契就是这一辈子,长福只属于绣房,不可能再去任何地方,甚至和长工比起来,死契更来的残忍。 除非是绣房主动和长福解除契约,不然的话,长福无法离开。 死也是死在这里。 这一生就算是交代的明明白白。 若不是到走投无路,很少人会选择死契,这一点,沈慕吟也是知道的。 “为何签订了死契?”沈慕吟喝着茶,淡淡问着。 长福应声:“奴才已经走投无路了。而且奴才也无依无靠,连个落脚点都没有。所以奴才才想着签死契,这样的话,最起码有一个居所。” 沈慕吟点点头:“你的家人呢?” “奴才没有家人了,家人都已经在之前的战火中过世了。”长福说的平静。 沈慕吟有些意外,她推算了一下,燕国最为混乱的时候,也就是当今太子14岁率兵亲征的时候,那也已经是十五年前的事情了。 长福今年约莫30,确确实实,那时候的长福,也就只是有个少年,该有的记忆都有了。 在战火里没了家人,还是亲眼看着家人离开,对于任何人而言,都是残忍无比,大抵那时候是绝望的。 “我知道了。”沈慕吟应声,“以后你就在这里住着,只要我在的一天,那你就是这个绣房的人。绣房的任何人都是我的家人,我绝不会再让你有任何的意外。” 沈慕吟说的很平静。 她不会再让自己的人出任何的差池,之前许家的惨烈,不会再发生。 所以她会小心翼翼的守好绣房,现在的沈慕吟不再单纯的是一个人,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和她牵连在一起,不能出任何的差池。 而沈慕吟的话,让长福有些意外的看向沈慕吟,大抵也没想到会听见这样的言语。 好似这么多年来,从来就没人和自己说过这些,长福的眼眶微微有些红,而后长福淡定的站在原地,看着沈慕吟。 “奴才谢过大小姐,奴才也必定对大小姐忠心耿耿。”长福说的从容。 沈慕吟嗯了声,又问了一些平日的事情,这才让长福离开。 长福离开后,沈慕吟这才看向管家:“长福在这里表现如何?” “并无任何异常。”王管家应声,“平日做的也都是绣房里的一些粗活,任劳任怨。长福的手脚也很干净,奴才试过几次,长福从来不会惦记这些金银财宝。算是一个可以让人放心的人。” 沈慕吟点点头,对于王管家的话,她自然是信任的。 “你放点事情,让长福去做,但是要找人看着,看看长福是否有异常。”沈慕吟低声交代。 这些事情,都是关乎命脉的事情,所以放手给长福,也意味着沈慕吟的信任。 但在开始的时候,沈慕吟自然不会肆无忌惮,找的都是能让他们脱身的事情。 万一长福有任何差池,她要保证绣房的人都安然无恙。 这一点,王管家自然是知道的。 “奴才知道了,您放心。”王管家点头。 沈慕吟这才没说什么,她低头在喝茶,好似在思考。王管家就在一旁站着,倒是没说话。 一直到沈慕吟放下茶杯,眸光锐利的落在王管家的身上。 “我还有一件事,想让你去做,但是这件事有一定的风险。”沈慕吟说的直接。 王管家倒是淡定:“小姐您尽管吩咐,奴才在所不辞。” 算下来,沈慕吟是王管家的救命恩人。虽然是从乔盛那引荐来的人。 但若是没有沈慕吟的出手相助,现在王管家或许早就已经人头落地了。 沈慕吟重生回来,掐着这个时间点,让乔盛把王管家平安救了出来,要用的就是王管家这个人。 所以现在王管家对于沈慕吟是忠心耿耿。 “好。”沈慕吟点头,茶杯顺势被放到了一旁,“我要你查一下宣和王府的驸马。” “南宫大人?”管家愣怔了一下,着实是意外了。 大抵是没想到,沈慕吟竟然要查南宫笙。 毕竟在燕国,谁不知道南宫笙,南宫笙的眼底只有宣和公主,对宣王府忠心耿耿。 某种程度上来说,南宫笙就是宣王府的义子,而宣王府也只有宣和公主这么一个千金。 宣王爷走后,南宫笙就是未来的宣王爷,而非是驸马。 任何人在这种情况下,都不可能做出对宣王府不利的事情。 所以管家这一次倒是真的不太明白沈慕吟的意思。 “您要奴才查南宫大人什么?”王管家认真问着。 “王管家对南宫大人有什么了解吗?”沈慕吟倒是淡定,不疾不徐。 王管家也没迟疑,说了自己对南宫笙的印象,和燕国人的评价并没任何出入。 可以说,南宫笙深情重义的形象是深入人心。 “甚至为了避嫌,南宫大人也从来不在朝中当任要职,好似就守着宣王府和宣和公主,情深义重。”王管家应声。 沈慕吟点点头,这点她倒是不否认,最起码现在沈慕吟看见的一切都是如此。 但是说不上为什么,沈慕吟总觉得南宫笙不太对劲。 一个过分完美的人,就好像在演戏,一点都不暴露自己的缺点。 就比如东宫,东宫是肆无忌惮,像一个有情绪的人,可以被人说成残忍无情,不讲情面,是个疯子。 而南宫笙就不同,好似在他的身上,并没任何的标签,除了和宣王府有关系外,南宫笙和任何人都没关系。 这种感觉,在沈慕吟看来,就像是努力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不给自己惹麻烦。 而不惹麻烦的另外一面,不就是为了等待时机? 那么南宫笙要等待的时机是什么? 最重要的是,这段时间,她虽然从来没和南宫笙接触过,但完全就是一种直觉。 直觉的认为南宫笙不对劲。 越是深入,越是如此。 她本不应该调查,但现在,这样的直觉变得越来越明显,所以她才有了这样的想法。 “王管家,你觉得一个人过分完美的话,就一点问题没有?”沈慕吟反问王管家,“比如你认识的人,你挑剔不出任何的缺点,你认为这种人存在吗?我觉得,是个人,都会犯错,若是太小心翼翼活着的人,要么带着目的,要么就是等待时机。” 第202章 暗中部署 沈慕吟在王管家这里没有任何隐瞒,把自己的想法说的明白。 王管家这下看向沈慕吟,好似恍然大悟明白了什么。 “大小姐,那您怀疑南宫大人什么?”王管家冷静应声,“这样奴才有一个方向。” “我说不上来。他完美的让我找不到任何破绽。”沈慕吟说的从容。 也是因为如此,所以沈慕吟才想探究。 “奴才尽力而为。”王管家点头应允。 “但这件事,务必是要保证你的安危。若是出现危险,那么就放弃。我再想其他的办法。”沈慕吟低声交代。 “奴才知道,您放心。”王管家很是慎重。 毕竟牵扯到宣王府,而宣王府毋庸置疑就是燕国最大的两个家族之一。 稍有差池,是人头落地,株连九族。 所以这个道理,王管家还是清楚的。 沈慕吟也没多说,对王管家她绝对信任,也知道王管家会做的很好。 在这种情况下,沈慕吟也没说什么,靠在软榻上闭目养神,一直到冬谨回来。 “小姐,有消息了。”冬谨说的直接。 沈慕吟睁眼看向冬谨,冬谨并没迟疑:“那个穿着灰麻衣服的人,去了京都各大盐贩那走动。而带的口谕都是沈岩的。” 冬谨说着还有些气愤:“这个沈岩,真的是罪责难逃,明知道盐贩关乎百姓,竟然还做出这样的事情!” 冬谨把自己跟踪到的事情告诉了沈慕吟。 这个奴才,用的都是沈岩的信物,不然这些盐贩为何会听令。 他是奉了沈岩的命,让各大盐贩做好准备,最近城门守卫松懈,尽快把这些盐都送出京都,让京都再无一粒盐。 而这个人,几乎是把京都所有的盐贩都走了过去。 一直到冬谨回来,他也已经走的七七八八了。 “沈岩这个狗东西背后肯定有人,就凭他,动不了这些盐贩的。”冬谨一下子就明白了,“这种人,一个人也不能错过,奴才是不是要回去禀告殿下?” 冬谨的想法并没任何问题,东宫介入,很多事都会变得容易的多。 只是沈慕吟并非是这么想的。 “不能找东宫。”沈慕吟说的直接。 “为何?”冬谨一脸莫名,“殿下一声令下,沈岩就无处藏身了。抓到人,让陆大人严刑拷问,不就什么都出来了吗?” “你想的简单了。”沈慕吟不急不躁的说着,“沈岩这人,从来都小心谨慎,信不信,按照你的做法去做,沈岩不仅最后无罪释放,还可以给东宫扣一个屎盆子,再让沈岩背后的人更为谨慎,你想找到他就难上加难了。” “那要怎么搞?总不能就这样……”冬谨有点费解。 “这个人,必定藏的很深,绝对不会让沈岩和他牵扯上任何关系。所以你真的把沈岩抓了,沈岩也无法无罪释放,那么沈岩就是一个弃子。不会来得及说出这个人是谁,他就已经没命了。所以现在我们的目的不是沈岩。”沈慕吟沉沉应声。 “燕国最大的几个盐贩子,都在京都落地生根。这些人威胁到燕国的命脉,而东宫介入的时候已经晚了,拿不到盐的主动权。所以,现在要瓦解这些家族,才是上上之策。能借此抓到沈岩,那就是意外之喜。我们若是弄错了目标,那一切都本末倒置了。”沈慕吟解释。 是,现在就算让沈岩难以逃脱,那又如何? 这几个盐贩子逃脱,和幕后的人联手,怕是只会来势汹汹。 在这种情况下,最终落难的还是百姓,而后牵连到秦家,这才是一发不可收拾。 而那个人,沈慕吟想,现在怕是也已经躁动不安了,毕竟屡次失手。 沈慕吟更想知道,若是他的左膀右臂,被自己砍了,这人在幕后的时候还会安然无恙。 所以某种意义上来说,沈慕吟是在激怒对方。 “大小姐,您这么一说,奴婢倒是明白了。”冬谨忍不住对沈慕吟比了一个大拇指。 和别的女子比起来,沈慕吟就显得格外运筹帷幄。而沈慕吟这一点,和殿下极为相似。 就好似东宫现在任凭人误会自己,但是做事却永远有条不紊。 按照这样的节奏,那么东宫要做的事情,最终都会达成目的。 “还算聪明。”沈慕吟笑了笑,而后她很快冷静下来,“你们会易容吗?” “老九易容术绝对无人可敌。”冬谨没隐瞒,“就老九的脾气有点古怪,只听令殿下一个人的命令。但如果是大小姐的话,奴婢觉得小九会听,奴婢可以回东宫找找老九。” 小九自然也是东宫的暗卫,是第九个被东宫带回来的人,所以就叫小九。 东宫懒得取名,他们的名字要么自己取,要么就是按顺序。 冬谨恰好就是喜欢冬谨这个名字,所以就这么一直叫了下来。 而小九的易容术在燕国是天下无敌,至于东宫是怎么找得到小九,就没人知道了。 小九这人沉默寡言,平日几乎不说一句话,不认识的人还以为小九是一个哑巴。 在这种情况下,确确实实很难叫得动小九。 “但是,大小姐,您这是要做什么?”冬谨问的仔细。 “把沈岩的奴才给扣下来,让人易容成这个奴才,这样才可以找到证据。不然就跟着,你知道他做什么,你也一样没证据。”沈慕吟冷静开口。 冬谨恍然大悟:“果然是个好办法。还真的没人用老九的易容做这种事呢。奴婢晚点就安排这件事,保证做的无声无息。至于这个狗奴才,让东宫的那些人审,也会问出所以然,老九再顶替他的身份,就不会引起任何麻烦了。还有沈岩的信物也就在这个人的手中了,回头这人还能做人证。小姐是不是这个意思?”冬谨很快就把这件事串联起来。 沈慕吟点点头:“很聪明。” 冬谨摇头晃脑的很是得意。 沈慕吟冲着冬谨笑了笑,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她站起身:“我们要回去了。” 现在沈慕吟还是沈府的人,自然不可能在外面多走动,避免给沈府找到理由找自己的麻烦。 第203章 祖母死亡 最重要的是,现在沈慕吟觉得心慌,说不上来的感觉,好似有件事就这么压在自己的心头,总觉得今晚会发生什么。 沉了沉,沈慕吟让自己冷静下来。 毕竟不曾发生的事情,沈慕吟不能随便下定论,在这种情况下,沈慕吟倒是淡定,走一步看一步。 见招拆招。 想到这里,沈慕吟越发平静,冬谨倒是没说什么,很快跟着沈慕吟低调的离开了商铺。 在快到沈府的时候,沈慕吟和冬谨都看见沈府灯火通明。 京都很繁华,但是若不是这个人家里有事的话,不会在这个点,整个府邸灯火通明。 只会在门口留一盏灯。 这样的话太扎眼了,总觉得是为了要做什么而准备的。 冬谨都忍不住开口:“这沈府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不然的话,为何要这么灯火通明?看着有点反常啊。” 反常就必定有妖,所以冬谨一下子就警惕了起来。 沈慕吟很是冷静:“船到桥头自然直,既然已经如此了,那就要进去看看,才知道什么情况。” 冬谨点点头,谨慎的跟在沈慕吟的身后,全程都没开口。 在这样的情况下,沈慕吟越发显得冷静,想的是上一世的事情。 上一世,沈慕吟回到沈府后,日子并不好过。 而沈家就好似预谋好了一样,是一件接一件,完全不给沈慕吟任何回旋的余地。 只要沈慕吟稍有自由,沈家就会找一切的理由,把沈慕吟软禁在沈府。 这是为了避免让人发现沈慕吟,也避免沈慕吟和过多的人接触。 这样一来,一直到沈臻臻诱哄沈慕吟去见宣和公主的时候,沈慕吟才能从沈府离开。 那时候她对沈臻臻感激,就好似没有沈臻臻的话,沈慕吟连离开都是一个困难,而常年在那阴暗狭窄的地方,沈慕吟都有些精神恍惚了。 原本的容貌早就没了光彩,整个人蜡黄不说,更是一点精气神都没有。 大抵沈府的任何一个丫头出去,都比沈慕吟看起来像沈府的千金。 就这种情况下,沈慕吟就算知道自己是平西王府的千金,大抵也不会有人相信。 人的面相已经完全改变,再没任何的相似之处。 现在想想,果然,沈府下了一手的好棋,是天衣无缝,这个暗处的人,是深不可测的厉害。 沉了沉,沈慕吟敛下情绪,她想,现在这个灯火通明是冲着自己来的吗? 就算是,她也不需要担心,她能重活一世,就绝对不允许自己出任何问题。 在这种情况下,沈慕吟很是淡定的看向了冬谨:“大概是冲着我来的。” “小姐有应对之策了吗?”冬谨愣怔了一下。 “最近我太高调了,沈府大概是怕我这里出了差池。”沈慕吟解释,“应对之策也要知道沈府做了什么,我们先进去。” 说着,沈慕吟倒是安静:“我现在攀着东宫,沈府的人不敢私自下手,所以还是有时间周旋。” 真有意外,冬谨还来得及通知东宫。 就算来不及,她费尽心思在沈府养的这些人,现在就刚好可以派上用场了。 所以沈慕吟倒是真的淡定了。 冬谨也没说什么,安静的跟着沈慕吟朝着沈府走去,越是靠近,沈慕吟的心跳越快。 只是在表面,她都不动声色。 一直到沈慕吟出现在沈府,王管家的眼神局促的看着沈慕吟,是想暗示什么,但是碍于现场的人,他不敢说话。 “大小姐,大人和二夫人在等着您。”王管家低声说着。 沈慕吟嗯了声,朝着前厅走去,王管家当即跟了上去。 而后王管家若无其事,但是声音却压得很低:“出事了,老夫人过世了,是中毒而亡。” 具体的话,王管家没多说,他知道按照沈慕吟的聪慧,轻而易举就能知道这里面发生了什么。 沈如霜过世,必然是有妖,而这个罪名,现在怕是就给了沈慕吟,是沈慕吟谋杀了沈如霜。 毕竟之前,沈如霜和沈慕吟来过亲密。 “大人悲愤,二夫人也在痛哭流涕,您要小心。”王管家没忍住,又提醒了沈慕吟。 冬谨都意外了一下,她看向沈慕吟,在这样的情况下,沈慕吟很冷静,所以冬谨也没说什么。 在冬谨看来,沈慕吟不动声色,就意味着这些事情都在她的控制范围内。 所以冬谨并没着急。 沈慕吟颔首示意,没说什么,王管家就这么低调的跟着,一直到两人走到前厅。 王管家这才走上前:“大人,二夫人,大小姐回来了。” 王管家话音落下,沈长生阴沉的看向沈慕吟:“你跪下!” 沈慕吟依旧站着,一动不动:“父亲让我跪下,总应该给我一个合情合理的理由。” 甚至在话音落下的时候,沈慕吟都站的笔直,是丝毫没把沈长生放在眼底。 这样的沈慕吟让沈长生更是阴沉,想也不想的就看向了一旁的家丁:“让她跪下。” 家丁快速朝着沈慕吟走去,而沈慕吟的眼神冷淡的看着家丁,一动不动。 在这种情况下,家丁反而有些害怕,面面相觑。 沈慕吟明明是一个女人,但是这样的情况下,这个眼神让人瘆得慌。 “你们站着干什么,还要我亲自动手吗?”沈长生怒吼。 “是。”家丁这才快速走上前。 冬谨想也不想的要冲上前,毕竟冬谨要做的就是护住沈慕吟的安全,绝对不能出了差池。 若是沈慕吟出事,怕是东宫能把沈府都给拆了。 所以冬谨还需要担心什么。 但沈慕吟不动声色的看向冬谨,冬谨明白,到现在,沈慕吟并没让自己插手的意思。 正确说,沈慕吟在不知道情况的时候,是要护住冬谨。 若是冬谨也被牵连进去,那么就真的没人通知东宫了。 所以冬谨虽然担心,但还是收起了手中的暗器,站在一旁。 “跪下。”沈长生怒斥。 沈慕吟很淡定:“父亲真的要我跪下?” 这话是询问,但是却带了几分质问的味道,面无表情的看向了沈长生,有些不动声色。 第204章 巧舌如簧 沈长生冷笑一声:“就算今天东宫在这里,你也必须给我跪下,我倒是要看看,你犯下这样天理不容的大罪,谁还能护得住你。” “父亲,我犯了何罪?”沈慕吟依旧不急不躁。 甚至沈慕吟的脸色里没任何的惊慌失措,就连这些问题,她都问的淡定。 在这种情况下,沈慕吟的眼神直落落的看向了沈长生,一字一句问的清清楚楚。 沈长生冷笑一声,而刘婕妤好似悲愤无比,已经冲上前:“沈慕吟,祖母对你如此好,更是信任你,结果你竟然对她下毒!你到是居心何在!” 刘婕妤说起的时候,浑身颤抖。 沈慕吟在管家那就已经知道沈如霜过世的消息。 若是上一世,沈慕吟看见刘婕妤现在这么悲愤的样子,完全不会想到刘婕妤曾经要对沈如霜下毒。 而这件事,沈如霜也是知道的。若不是怜悯,刘婕妤岂能活到现在。 这一下,沈慕吟大抵是想明白了。 呵,在沈慕吟看来,沈如霜走到如今,就是咎由自取,还顺便给刘婕妤钻了空子,陷害自己。 所以沈慕吟很冷静的看着刘婕妤:“给祖母下毒的人,难道不是二娘吗?我若是没有记错,祖母可是人赃俱获。若不是祖母惦记二娘对沈家有功,才会心软放过二娘。现在二娘倒是把这个罪名放到我头上了?” “你……你……”刘婕妤愤怒的看着沈慕吟,“你不要在这里血口喷人,企图逃脱,这件事,是证据确凿,我倒是要看看你怎么巧舌如簧!” 刘婕妤的声音都变得尖锐,是在尖叫,不停地尖叫。 偌大的前厅,充斥的都是刘婕妤的声音,尖锐而刺耳。 沈慕吟听着有些烦躁。 “好,那倒是让我看看证据。”沈慕吟依旧淡定。 “好好,我让你死也死的明白。”刘婕妤冷笑一声。 她的眼神落在沈慕吟的身上,不知道有多恨。 自从这个沈慕吟回到沈家,她的一切都发生了变化,就连最疼爱的沈臻臻都险些死在沈慕吟的手中。 这种人,她怎么能留! 就算那个人是这个意思,那么现在刘婕妤也要给沈慕吟好看。 不然的话,怕最终不是沈慕吟出事,而是他们都被沈慕吟给弄死了。 想到这里,刘婕妤的脸色更为阴沉,在生死面前,她绝对不会心慈手软,何况,这些事都走到现在,又岂能让沈慕吟出现破坏了一切。 “来,你把事情给我说明白了。”刘婕妤看向了一旁的大夫。 沈慕吟也看了一眼,倒是认出来了,这是京都极为有名的大夫,也是之前给沈如霜看病的。 说白了和刘婕妤就是里应外合在勾结,这种人的话,你岂能相信。 只是,时间有点久,她没能找到证据而已。 药方是大夫开的,但是毒药却是刘婕妤下的。 沉了沉,沈慕吟很是镇定,没把任何情绪在脸上暴露出来。 而后,沈慕吟从容不迫的看向了刘婕妤,好似想看着刘婕妤还能说出什么话。 这样的表情,让刘婕妤有些心慌,但很快她就强压下来了这样的心慌,毕竟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就算是东宫来了,也不可能给沈慕吟当靠山。 在这样的想法里,刘婕妤也变得冷静而阴毒。 一旁的大夫这才缓缓开口:“老夫人死于中毒,草民询问过,老夫人最近吃的都是沈小姐看的药方。恰好这个药方就是带着慢性毒药的成分,所以日积月累,老夫人就出事了。若是沈小姐有异议的话,可以让仵作来验尸,就可以证明草民所言不假。” 大夫说的安静,并没任何急躁,就只是表达了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 “哼,大夫所言你若是不信,你还可以让仵作来!”刘婕妤一点都不客气。 沈长生更是愤怒:“沈慕吟,我从来没想到你能丧心病狂到如此的地步!” 这是劈头盖脸的指控,一点面子都不给,更不用说要给沈慕吟任何解释的机会。 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沈慕吟。 “所以,我的药方就一定有问题?”沈慕吟很冷淡的问着,“要知道,药物相生相克。若是如此的话,那么这一位大夫之前给祖母看病,祖母后来却查出中毒,是不是这一位大夫谋杀在先?受了二娘的指使?” 沈慕吟言之凿凿。 结果刘婕妤冷笑一声,这让沈慕吟的心头闪过一丝不安的预感。 因为刘婕妤太冷静,就好似一切早就有所准备一样。 在这样的情况下,沈慕吟站在原地不动声色,而刘婕妤已经开始厉声指控沈慕吟。 “沈慕吟,李嬷嬷常年跟在老夫人边上,自然就可以作证。她证明这段时间来,只有你亲近老夫人,给老夫人用药。甚至老夫人吃的,都是你一手操控的。难道这和你无关吗?”刘婕妤更是显得言之凿凿而悲愤。 这种情况下,沈慕吟恍然大悟。 她淡定的看向了李嬷嬷,是没想到李嬷嬷竟然是被刘婕妤收买了。 她以为李嬷嬷对老夫人忠心耿耿,也以为她会站在自己这边,最初李嬷嬷的表现确是如此。 但现在,沈慕吟知道,自己终究还是失策了。 只是现在去考虑到底是哪里出了差池,已经为时已晚了。 在这种情况下的,沈慕吟淡定的站着,而李嬷嬷被沈慕吟看见的时候就显得心虚的多。 沈慕吟很淡的笑了笑:“李嬷嬷,所以你是来指证我的吗?” “大小姐,奴婢只是实话实说。自从大小姐给老夫人用药后,老夫人再没碰触其他的药物。大小姐最初也说了,二夫人给的药已经逐渐排空,只要按照您的药方吃,那么老夫人就会好起来。”李嬷嬷说的时候,眼眶氤氲着雾气。 而后她低头擦了擦眼泪,才继续说着:“最初老夫人确确实实是好了不少,也精神了起来。可是最近一段时间,老夫人的情况每况愈下,从围场开始就是如此。我们都以为老夫人累了,但事实并非如此。原来是中毒已久。今儿大夫来了,也是这么说的。” 第205章 果然歹毒 这逻辑极为的清晰,字字句句都把沈慕吟锤死了。 “沈慕吟,你现在还有什么好说的!”沈长生怒斥沈慕吟。 沈慕吟依旧面无表情的站在原地,安静的看着面前的这群人。 这一切都是阴谋,是早就已经蓄谋的阴谋,他们在请君入瓮,恰好自己就是那个猎物。 这件事确确实实是自己失误了,才会导致这样的意外发生。 在上一世,沈慕吟没记错的话,沈如霜也是在这个时候走的,原因其实也是中毒。 上一世是刘婕妤就没想留着沈如霜。 而这一世,这个下毒的凶手变成了自己。 呵,果然是一盘好大的棋,让人猝不及防。 “来人,把这个下毒之人给我关起来。”刘长生声音越发显得悲愤。 一旁的家丁这一次没任何犹豫,抓住了沈慕吟,在这样的情况下,冬谨二话不说要走上前,到那时下一瞬间却看见沈慕吟不动声色的摇摇头。 这是不赞同冬谨这么做,冬谨说完全不担心,是不可能。 但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冬谨依旧选择相信沈慕吟。 茴香早就已经脸色吓的苍白,站在原地,但是却一句话都没说。 冬谨捏了捏茴香的手,是在安抚茴香的情绪。 沈慕吟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就在这个时候,沈岩已经带着刑部的人走了进来。 刘婕妤哭天喊地的把事情完整的说了一遍,刘嬷嬷在一旁也是声泪俱下的作证,沈慕吟被彻底的压死了。 不要说反抗,就连反驳的余地都没有。 沈慕吟很清楚的知道,现场的这些人,都是串通一气。 是要把自己彻底的软禁在沈府里,无法动弹,也无法和任何人联系,包括东宫带来的这些人,他们也不会允许。 这一来二去,必须等到上一世,自己卷入谋杀宣和公主的惊天大案里,她才能见到天日。 加上沈慕吟现在攀着东宫这个高枝,他们也不敢真的触怒东宫,所以自然是要找一个合情合理的理由。 这样就算东宫震怒,东宫也拿面前的事情一点办法都没有。 呵,沈家的人怎么会想的如此天真? 想着沈慕吟低头冷笑一声,知道在这里纠缠并没任何意义。 “肖大人,劳烦您来一趟,终究她也是我沈府的人,所以在老夫人这件事还没定案之前,我要把她关押在沈府内。免得被人说我是蓄意为之。”沈长生连这样的话都说的言之凿凿。 “这件事,沈大人做决定便是。”肖大人也很配合。 两人显得虚伪,沈长生点点头:“我也不能诬陷任何人,燕国的律法也是如此说。所以等仵作最后的尸检结果出来,再做定夺。要真的是她所为,我一定亲自把她送到刑部,绝对不会给她任何挣扎的空间。” “沈大人,果然明察秋毫,包青天在世啊。”肖大人恭维的举手作揖。 两人是在一唱一和。 侍卫也已经把沈慕吟押着朝着闻香阁的方向走去。 沈慕吟知道,仵作要出结果并没这么快,而这段时间大抵就是沈家拖延的时间。 而中元节已经快到了,中元节就是一个绝好的机会,各家千金又开始走动,那时候她再牵连到谋杀宣和公主的惨案,那就是罪上加罪。 怕是东宫愿意出面,她都已经没任何办法了。 呵,果然歹毒。 在这样的情况下,沈慕吟依旧冷静,她被关在闻香阁,闻香阁的门被彻底的锁上。 原本热闹的闻香阁现在变成了一个牢笼,就连这一日三餐都是从门口的小窗户递进来。 但这食物,沈慕吟并不吃,沈家人的歹毒,沈慕吟再清楚不过,这食物碰了,那结果就无人得知了。 她看着熟悉的闻香阁,在寻思要如何处理这件事。 她也听见了冬谨在外面和人争吵,但无济于事,冬谨也不能进来。 沈家是断绝了自己的一切后路。 但沈慕吟依旧不急不躁,好似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 她安静的坐在靠窗的位置上,低敛下眉眼,好似在沉思。 …… 彼时—— 沈府陷入一片诡异的气氛。 冬谨冷笑的看着面前的一切,第一次在她的脸上出现了阴沉,这是冬谨不爽的前兆。 “冬谨姑娘,这件事……”茴香着急的要命,“大小姐绝对不可能做这样的事情。” “我知道。”冬谨很直接,“他们若是真的敢动小姐,我就能光明正大进去,再去东宫复命。现在,沈家的人应该不敢。他们也不让我离开沈府,大抵也是怕这件事闹到东宫那,他们都站不住脚。先等等看,我觉得小姐一定会有办法。” 冬谨现在算是沈慕吟的奴婢,所以也不能太过于放肆,那样的话只会落人口舌,会给沈慕吟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纵然担心,现在也就只能等。 “我怕小姐……”茴香是真的要哭出来。 “冷静点,大小姐素来都是极为聪明的人,不可能真的把自己陷入困境。”冬谨对沈慕吟还是有绝对的自信。 大抵是在冬谨这样的安抚里,茴香才逐渐冷静下来。 两人寸步不离的在闻香阁外等着,生怕再出了任何的差池。 就这样,冬谨和茴香在闻香阁守了一天一夜,沈府内的气氛也显得格外的紧绷,闻香阁的守卫从来就没现在这么多过。 就连魏勉魏利两兄弟都被拦截在外面,不让进入。 而闻香阁内的一切情况,他们都不得而知,包括沈慕吟在里面的情况。 就在所有的情况陷入被动和两难的时候,闻香阁外传来疯疯癫癫的声音,茴香和冬谨看了一眼,两人倒是淡定了。 沈怀来了。 沈怀是沈家的疯子,每个人都知道沈怀的脑子不好。 沈怀喜吃,只要沈怀安静下来,那么大家都没任何的问题,沈怀若是不安静,沈怀就能吵的人鸡犬不宁。 而沈怀在沈慕吟回来,闻香阁亮灯后,就会每天到沈慕吟这里找吃的。 沈家的人是习以为常了。 毕竟你不能和一个傻子计较什么。 第206章 传播谣言 “三少爷,这里现在您不能来。”侍卫拦住沈怀,不让沈怀进去。 沈怀又哭又闹在原地发脾气:“我……我要……吃吃……我要吃吃。” 人要疯起来的,力气大的很。 而沈怀原本就是深藏不露,所以在这种情况下,这些人轻而易举的就被沈怀推倒在地。 沈怀哭哭啼啼,装疯卖傻的朝着闻香阁冲了进去,守卫根本一点防备都没有。 沈怀已经冲入了闻香阁。 在闻香阁内的沈慕吟也听见了动静,她不动声色,淡定的看向了朝着自己冲来的沈怀。 “阿怀,我今儿这里并没任何吃的,阿怀乖乖回去好吗?”沈慕吟低声哄着沈怀。 沈怀就缠着沈慕吟,一脸不情愿的样子,沈慕吟还在哄着,而沈怀悄然无声的递给了沈慕吟一张纸。 沈怀还在哭,哭声越来越大,好似没要到糖后,整个人都崩溃了。 沈慕吟无声的叹息,依旧是在哄着。 这样的安抚是给外面的侍卫听的,而沈慕吟已经快速的把那张纸条上的内容看完了。 沈怀在纸条上明白的说,这是刘婕妤下毒毒死了老夫人。是拿沈慕吟的方子,找到了相冲的办法。 沈如霜的情况原本就恶劣,所以在这种双重刺激之下,沈如霜自然就没熬住,很快走了。 走的时候,沈如霜死不瞑目,是被强压下眼睛的。 而李嬷嬷已经被收买了,所以成了证人在指控沈慕吟。 这一切都如同沈慕吟所猜测的,全都是阴谋,一场冲着自己来的阴谋。 她想完全从这个阴谋里面脱身,怕是并没这么简单。 而沈怀也写着,他可以去通知东宫。 沈慕吟都看完后,纸条就被烛火给烧的干干净净,什么都不留下来了。 “阿怀,我今儿确确实实没有任何吃的。但是我可以给你银子,你让管家带你出去买吃的好吗?”沈慕吟哄着。 “我……我……我要……吃吃……吃好吃的。”沈怀结结巴巴的,闹得越来越凶了。 “去集市上,有一家新开的包子铺做的特别好吃,阿怀一定喜欢。还有茶楼里面有阿怀想听的故事,阿怀去把自己想说的故事告诉茶楼,也在那听,听完回来告诉我好不好?”沈慕吟没任何不耐烦,全程都在哄着沈怀。 沈怀依旧是在发脾气,完全不管不顾。 沈慕吟和沈怀的发狂比起来,沈慕吟就完全抓不住沈怀了,显得格外的局促和无奈。 外面的侍卫见沈怀这么久没出来,也已经冲了进来。 “三少爷,奴才送您回去。”侍卫不带任何商量的余地。 之前是让沈怀钻空就跑了,现在沈怀在这里待久了,他们都怕出事,所以必须强制把沈怀带走。 这一次沈怀就没反抗了,只是疯疯癫癫的,一脸不痛快的样子。 沈慕吟很安静的看着沈怀,并没说什么。 她知道,按照沈怀的聪慧,早就明白自己话里的意思。 市集是最热闹的地方,当然不是让沈怀去买包子,茶楼有八卦,这意思就是让沈怀把这件事闹大。 东宫毫无动静,证明东宫并不知道这件事,大概冬谨都被控制了。 那么只要到市集上,把沈慕吟下毒的事情给传出去,自然就能传到东宫的耳朵里,一切就顺理成章了。 只要东宫来了,这件事就不是在沈家的操控范围了。 所以沈家才会不让冬谨离开。 只是沈家没有想到,沈怀从来就不是一个傻子,所以他们完全忽略了沈怀,沈怀才可以更好的找到证据。 而李嬷嬷背叛沈如霜,是让沈慕吟意外,也是她的失策。 但这不意味着沈慕吟完全没给自己留任何后路。 何况,斩断那个人左膀右臂的事情,沈慕吟还没做完,岂能让给自己出事。 在这样的想法里,沈慕吟越发的冷静。 沈怀也已经被抓了出去,一直到驱逐出闻香阁,侍卫才没理会沈怀。 沈怀还在沈府内疯疯癫癫:“我……我要吃吃……包子……包子……” 管家走上前:“三少爷,奴才带您去,您别闹腾了。等下大人要是生气了,那可就麻烦了。” 管家劝着沈怀,他的眼神也看着四周,四周确确实实没人注意到沈怀。 不会有人对一个疯子有兴趣,更不用担心疯子会做什么。 何况,沈怀不是忽然疯的,而是疯了很久了。 所以在管家这样的话里,沈怀痴痴的看着王管家,好似听懂了,还流着口水:“真……真的吗?” “是,奴才带您去。”王管家哄着。 很快,王管家就把沈怀给带走了。 沈怀一点反抗都没有,嘴里一直念叨着包子两个字。 沈府内的人看见沈怀,就连奴才都敢冷嘲热讽,毕竟一个傻子没任何的威胁力。 王管家一路就这么把沈怀带出了沈府。 沈怀不是第一次离开沈府,其实沈府的人都知道,他们都巴不得沈怀在外面死了,这样就少了一件事。 所以根本不会拦着沈府。 王管家陪着沈怀走到市集,就压低声音:“三少爷,奴才把您送到这里,您自己注意安全。” 沈怀没说什么,依旧痴痴傻傻的样子。 王管家没跟着沈怀,假装去不远处的包子铺买包子了。 沈怀依旧像个疯子,一眨眼就不见了踪影。 很快,京都的街道就开始传开了,沈府死了一个沈如霜,杀人凶手是沈慕吟。 沈慕吟在京都被人知道,是因为东宫给她攀了高枝,所以在这样的情况下,和沈慕吟有关系的事情,在京都就变得更是炙手可热。 这消息,传着传着,就越发的离谱了。 诸如沈慕吟被软禁,惊动了刑部,已经用了刑。 甚至都有消息说,沈慕吟已经死了,毕竟再没任何沈慕吟的消息。 那些说自己认识沈慕吟的人,也都表示自己没见过沈慕吟。 这个消息就这么漫天在京都传播了两日的时间,也如同沈慕吟猜测的一般,自然是惊动了东宫。 李德全把这个消息告诉东宫的时候,脸色也格外难看。 第207章 东宫知晓 最起码在李德全看来,沈慕吟绝对不可能无缘无故做出下毒毒死自己祖母的事情。 如果沈慕吟真的做了,那也是沈如霜该死,沈慕吟是无辜的。 明明是下毒的罪行,但是在东宫看来,坏人一定是沈如霜。 “你说她下毒?被沈长生人赃俱获,现在软禁起来了?”东宫有些玩味的问着李德全。 李德全点点头:“回殿下的话,奴才知道的消息确实如此,京都的传闻也是如此。这两日奴才确确实实也没有再听见沈小姐任何动静了。” “本王要没记错的话,前两日,她还从本王这里把小九都要走了。”秦褚砚倒是说的直接。 李德全:“……” 这倒也是事实。 要知道,殿下的这些暗卫,只有殿下能叫得动。特别是小九,脾气古怪的要命,谁的面子都不会给。 结果前两日冬谨回了一趟东宫,反而就轻轻松松的把小九给叫走了。 东宫当然知道,但是也没拦着,到现在他们都百思不得其解,沈慕吟是怎么做到的。 而小九去做什么,小九也不曾提及。 这一来二去,等于沈慕吟的边上就有两个暗卫,怎么都不可能出事。 可现在,就连冬谨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就连冬谨都不方便出现在东宫了,这件事确确实实让人觉得诡异。 “怎么就这两日,忽然她就出了事?”秦褚砚反问。 李德全回答不上来。 恰好,陆南淮从外面走进来,看了一眼,倒是很直接的就开口了。 “京都的传闻,是沈家三公子沈怀传出去。”陆南淮开门见山,一句废话都没有,“沈府的人,把冬谨看住了,不让冬谨来通风报信。所以臣想,沈怀传出的话,大概就是沈小姐的意思,是要告诉殿下知道的。” 陆南淮的话就显得格外直接,把事情一下子就捋顺了。 冬谨不能动,是因为不知道沈慕吟现在的情况,所以冬谨要在沈府待着。 而冬谨也怕自己离开,怕沈慕吟再出任何的差池。 沈怀和沈慕吟关系交好,沈府的人不知道,不代表东宫的人不知道,所以这一来一去,为什么京都忽然有了这样的传闻,就可以想明白了。 秦褚砚看向了陆南淮,不动声色。 “要论厉害,还是沈小姐厉害,已经直接就把殿下拖下水了。毕竟殿下和沈小姐是一条船上的人。笃定了殿下不可能见死不救,不是吗?”陆南淮嗤笑一声,倒是一点都不客气。 在陆南淮看来,整个燕国,也只有沈慕吟敢把秦褚砚这么玩弄在掌心。 张狂的要命,但是你却拿沈慕吟一点办法都没有,因为东宫他愿意。 东宫就这么伸手撑着脑门,听着都觉得有些头疼,但是他眼底没任何不痛快的意思。 甚至东宫的声音都显得懒洋洋:“陆大人说说,沈府又出了什么事,连本王的人都敢动了。” “沈如霜死了,是中毒而死。沈如霜的贴身侍女指证,这段时间,沈如霜只服用了沈小姐的药方。京都最好的大夫也去了,确确实实查到了毒素,另外仵作也在,也证明是中毒而亡。”陆南淮说的直接。 三言两语就把一件事情绕明白了。 “她杀人用得着这么费尽心思?”东宫嗤笑一声。 沈慕吟看起来无害,但只要和沈慕吟接触过,你就知道她心狠手辣起来绝对不输给任何人。 何况沈慕吟多谨慎的人,又岂会把证据留给别人指证自己。 要真的是这样,秦褚砚觉得自己可以嘲笑沈慕吟三天三夜。 “不用。”陆南淮很直接,“但是精心计算过,那么一时半会也难逃。但是在臣看来,沈府的人暂时并没打算要沈小姐的命,更像是把沈小姐软禁在沈府。至于目的,倒是有些猜不明白。” “软禁她?”秦褚砚低敛下眉眼,“这段时间的事情,她被人盯上了?” “臣认为不一定。沈小姐确确实实是臣见过做事最滴水不漏的人。没任何事情,可以和沈小姐牵连在一起。大概率就只是之前沈小姐屡次占据上风,沈家要给她教训。而软禁沈小姐,沈小姐要做什么,怕是沈家人才知道。也或许沈小姐自己也很清楚。”陆南淮依旧一板一眼。 秦褚砚安静片刻,站起身,大袖一挥:“带上仵作,跟本王去一趟沈府。本王倒是要看看,沈府是如何困住她的。” “是。”陆南淮应声。 而后两人一前一后,带着几名暗卫和禁卫军就这么直接去了沈府。 李德全和麻姑对视一眼,两人倒是一片明镜。 东宫和陆大人一起出现,这怕不是去砸了沈府的招牌的。 一个比疯子还疯的东宫,一个鬼见愁的禁卫军统领,两人出现,全燕国都知道,必定有杀戮。 想着李德全叹口气,希望东宫不要闹的不可开交回来。 不管怎么说,现在沈慕吟还是沈家的千金,这件事也归沈家管,东宫过分介入的时候,反而会给自己惹来麻烦。 殿前上奏东宫和陆大人的帖子已经足够多了,再来一点,怕是皇上都撑不住。 但最终,李德全也没说什么,安静的转身处理自己的事情。 …… 彼时,京府尹。 沈长生震怒的看着面前的奴才:“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件事京都会传的沸沸扬扬的。” 沈如霜死亡的事情,沈长生当然知道这里面的蹊跷。 所以沈长生就没想把这件事闹大,现在的目的不过就是软禁沈慕吟,不让她有离开沈府,或者和东宫再有任何的牵扯。 而这件事,是沈府的事情,东宫也不好直接到沈府要人。 但是现在,沈如霜中毒而亡,是沈慕吟下的毒手,在京都传的沸沸扬扬,自然就会传到东宫那。 东宫怎么可能不找沈家的麻烦? 只要东宫介入,这件事怎么样,那就不好说了。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沈长生怎么可能会不着急。 “这件事,我不是让你们把嘴巴都闭紧了,到底是怎么传出去的?”刘婕妤也阴沉的问着。 第208章 东宫前来 沈岩站在原地没说话,但是沈岩的脸色也很难看。 在这样的情况下,奴才们都在拼命摇头:“大人,二夫人,奴才真的不知道,奴才们这些天来,都在府内,也不能随意出入。” 越是如此,才越是让人觉得诡异。 这沈府现在已经是被遮掩的严严实实了,所以这个消息是如何出去的,就让人百思不得其解了。 “有谁出府了?”沈岩阴沉的问着。 王管家这才走上前:“就事发的当天,奴才带三少爷出去买了一个包子就回来了。三少爷吵吵闹闹,奴才怕出事,所以一直都跟着。” “那个傻子。”沈岩冷笑一声,“那个傻子疯疯癫癫的,除了吃什么都不会,除了这个傻子,还有谁出去了?” “那就无任何人了。奴才带着三少爷回来后,就再没离开过京府尹了。”王管家一板一眼说的直接。 这件事,就好似越来越玄乎了。 而王管家欲言又止:“是不是出去的大夫和仵作,不小心说漏了嘴。加上大小姐和东宫的关系,所以京都的人就这么传起来了?” 王管家在引导沈岩,沈岩的脸色变了变,确确实实是有这个可能。 仵作和大夫不会对外乱说,但是不意味着他们不和家人念叨两句,家人若是出去多言,立刻就可以传开了。 沈岩的脸色的越来越难看。 而王管家很聪明的不吭声。 因为他很清楚,自己这么做的目的,无非就是转移沈家人对沈怀的怀疑。 沈怀平日把这种形象维持的极好,所以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也找不到任何的破绽。 沈家人阴沉的在议论,而就在这个时候,门外的奴才急色匆匆的跑了进来:“启禀大人,东……东宫来了……” 一句话,让现场的人都变了脸色。 这下,沈长生和沈岩对视一眼,是真的措手不及。 而秦褚砚和陆南淮已经大步流星的朝着沈府走了进去,沈府的人看见陆南淮也来的时候,脸色更是变了变。 接着,他们就看见了陆南淮身后还跟着京都最出名的仵作,宫内最顶尖的御医,这架势是为何而来,就显而易见了。 在这种情况下,沈长生和沈岩面面相觑,而后屋内的人才硬着头皮,齐齐下跪。 “微臣参见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沈长生和沈岩请了安。 之前还嚣张无比的刘婕妤现在也不安的瑟瑟发抖。 别说刘婕妤,整个京都都没几个人在东宫面前还可以从容淡定。 东宫冷着一张脸,完全不给面子,直接坐到了位置上,陆南淮就在东宫边上站着。 而东宫的眼神就这么直落落的看向了沈长生:“沈大人,本王这两日听见京都的传闻,沈老夫人过世了?” “启禀殿下……是……”沈长生被动应声。 “被人下毒而亡?”东宫继续问着。 沈长生:“是……” 这件事是事实,而且东宫还带了仵作和御医,自然就更是无法否认。 但是沈长生也逐渐冷静下来,因为沈长生很清楚的知道,这件事,不管东宫怎么怀疑,都不可能把沈家牵连进去。 最多就是让沈慕吟逃过这一次。 但是在沈长生看来,沈慕吟也没这个机会。 “这件事查过了吗?”东宫不咸不淡的问着。 全程,东宫都没提及沈慕吟三个字,好似没太把沈慕吟这个人放在心上。 “查过了。”沈长生问一句,回答一句。 “沈大人,你知道的,本王耐心不好,所以不要让本王问一句,答一句,明白?”东宫嗤笑一声,倒是一点都不客气,“再说,沈老夫人当年也被父皇册封过一品夫人,所以沈老夫人出事,本王自然不可能不过问。” 这话就是明白的告诉沈长生,这也是皇上的意思。 是彻彻底底的把沈长生压的无话可说,更不用说还要反驳东宫了。 东宫是把这件事管定了。 而后东宫才凉凉的看着沈长生:“说。” “是——”沈长生硬着头皮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秦褚砚就这么冷着脸听着,这个经过和京都传闻的没有任何偏差,字里行间都把沈慕吟下毒谋杀沈如霜的罪证给坐实了。 “所以,这件事的事实就是如此。”沈长生冷静开口。 但偏偏,秦褚砚就和没事的人一样,也不知道是听进去多少。 甚至这人还在研究京府尹的瓷器,沈长生有些莫名,而秦褚砚忽然看向沈长生,沈长生瞬间毛骨悚然。 “本王忽然发现,这京府尹里的瓷器倒是上品。”秦褚砚说了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这下,沈长生的额头都在跳,那种紧绷更是越发的明显。 这些瓷器怎么来的,沈长生当然心里有数,是从进贡的贡品里面克扣下来的。 毕竟每年送到宫中的瓷器那么多,他觉得自己弄一点也不会引起多大的麻烦。 但他也知道,他拿下来的这一批贡品,恰好是当时最好的那一批。 只是沈长生觉得,宫中不会注意到这些,毕竟要比好东西,帝宫多的是,何况就只是这区区的瓷器。 在这种情况下,东宫竟然还发现了。 “殿下,您若是喜欢,微臣一定送到东宫去给您。”沈长生当即开口。 “这是西域的瓷器,他们是用来喝红茶的,沈大人倒是好手段啊。”东宫要笑不笑的。 而后东宫好似在仔细端详,但下一秒,他的手一滑,这个瓷器就硬生生的摔碎在地上,变成了碎片。 好似无意之间做出的事情,又好似在警告什么,沈长生更是汗涔涔。 而京府尹的人也低着头,谁都不敢吭声了,生怕自己再被无端的牵连。 倒是东宫不再看面前的瓷器,冷淡开口:“这仵作和大夫都是沈大人找来的?” “是……”沈长生硬着头皮继续说着。 他眼角的余光看向了沈岩和刘婕妤,但他们也一脸莫名,完全摸不透现在东宫的心思。 再看着一旁的陆南淮时,陆南淮就和没事的人一样站着,好像完全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纯粹就是路过。 第209章 重审命案 问题是,鬼信陆南淮和东宫会这么刚好的,一起路过京府尹。 倒是东宫就像是在磨人,把人磨到有些崩溃了,这才似笑非笑的看向了面前的沈长生。 “沈老夫人出事,本王就自然要放在心上。”秦褚砚说着就跟着站起身,朝着沈长生的方向走去。 原本秦褚砚坐着就给人极大的压迫感,更不用说现在这人朝着自己走来,那是一种窒息的感觉。 在这样的情况下,沈长生是不断后退。 和沈长生的局促比起来,秦褚砚就显得不急不躁:“所以这件事,本王一定会重视。现在本王问什么,沈大人回答什么?” “是,微臣遵旨。”沈长生努力让自己不结巴。 秦褚砚负手而立:“这仵作和大夫都是沈府的人找来的?” “是。”沈长生点头,不知道秦褚砚为何会到这件事。 “沈大人的儿子沈岩也算是在刑部,难道不知道,自家举证,不可以用自己找来的证人,要通过第三方吗?”秦褚砚不咸不淡的问着。 “这……”沈长生越发的被动了。 沈岩僵着站着,也不知道要如何回应。 毕竟他们的目的就是要把沈慕吟给软禁起来,至于过程如何并不重要,只是找一个合情合理的理由。 而沈如霜现在始终站在沈慕吟这边,最终才让沈长生痛下杀手,怕沈如霜最终给自己带来麻烦。 在他们看来,这也是沈府的事情,沈府能决断清楚就可以了,完全和东宫牵扯不上一点关系。 但现在—— “沈府指证沈慕吟下毒,若是沈府找的人,那么本王是不是可以判定,这里面有蹊跷?”秦褚砚问的冷淡。 摆明了就是要翻案,但是却让沈府的人无话可说。 “既然都惊动刑部了,那自然也要找刑部的仵作和宫内的御医,不是吗?”秦褚砚依旧不急不躁的。 而后秦褚砚扬手,帝都最厉害的仵作和御医已经站在秦褚砚的边上:“殿下。” “按照燕国的传统,人死后七日才能入葬。现在沈老夫人怕是在冰棺之中。本王要你们重新验尸。”秦褚砚一字一句命令。 “是,微臣遵旨。”仵作和御医齐齐应声。 话音落下,秦褚砚完全没给沈府反应的机会,很快继续说着:“另外,你们把沈慕吟给带出来。她攀着东宫的高枝,若是真的做出杀人放火的事情,那么本王也绝对不会姑息。本王要在这里看着最终的结果出来,也要她亲自看着。” 这话听起来公平,但是在场的人都知道哪里是这回事。 东宫要看沈慕吟是否出事,是否受伤。 若是出了一点差池,怕是东宫当场就能把沈府给掀翻了,哪里还会等这些。 “有问题吗?”秦褚砚重新坐回到了位置上,淡淡的看着沈长生。 “臣谨遵殿下口谕。”沈长生就算不情愿,现在也要应承下来。 很快,沈长生看向了一旁的王管家:“去把大小姐带出来。” “奴才遵命。”王管家应声。 王管家转身就朝着闻香阁的方向走去的,而一行人这是站起身,直接朝着祠堂的方向走去。 沈如霜的冰棺在祠堂,所以这种情况下,就算是秦褚砚也不会轻易的动沈如霜的冰棺,会亲自到祠堂查验尸体。 沈长生说完全不紧张是不可能,但是在这种情况下,沈长生也很快冷静下来。 毕竟他知道这件事,天衣无缝,就算是东宫来了,也改变不了任何结果。 在这样的想法里,沈长生倒是一下子就从容了。 “对了,那一日的证人也一并叫到祠堂。”秦褚砚继续说着。 “李嬷嬷就在祠堂,她是母亲边上的亲信,从母亲嫁入沈家开始,李嬷嬷就一直跟着,所以现在也在祠堂吊丧。”沈长生解释。 秦褚砚点点头,倒是没说什么。 一行人匆匆到了祠堂,祠堂都挂着白绫,奴才们都在哭,法师是在做法事。 但终究是死了人,还不是正常病死,所以这种情况下,气氛就显得阴沉的多。 一旁的奴才给秦褚砚搬了凳子,秦褚砚坐了下来。 “重新验尸。”秦褚砚淡淡开口,也并没等沈慕吟的意思。 沈家人站在一旁,仵作和御医已经走上前,气氛瞬间紧绷了起来。 …… 彼时,闻香阁。 王管家走到闻香阁,冬谨和茴香也在原地看着,看见王管家的时候,茴香有些着急,冬谨倒是冷静。 “我是奉命带小姐去祠堂。殿下来了,让小姐过去。”王管家一板一眼的说着。 门口的守卫自然不敢拦着,立刻就让王管家进去了。 茴香听见东宫来了,一下子就激动了起来,抓住了冬谨的手:“冬谨姑娘,殿下来了,是不是小姐就安然无恙了。” “是。”冬谨点头。 和茴香的激动比起来,冬谨就冷静的多,但是这几日来高悬的心也跟着放了下来。 她隔着一扇门,但是却不知道闻香阁里面发生什么,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沈慕吟没事。 因为沈长生好似也并没打算让沈慕吟出事。 可越是这种摸不清情况的时候,就越是让人紧绷,一刻都不能松散。 加上冬谨也被人看着,没法回到东宫,怕自己回到东宫牵连了沈慕吟,所以这也是冬谨第一次这么被动。 现在东宫来了,东宫自然就可以松口气了。 而王管家已经走进闻香阁,沈慕吟自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她表面依旧很淡定。 “王管家。”沈慕吟淡淡叫着。 “大小姐,殿下来了,请您过去。”王管家当即开口。 沈慕吟眉眼微挑,自然也知道这是为何。 她让沈怀散布的消息,东宫知道了,那东宫就一定会来的。 想着,沈慕吟低头,眉眼里带着很轻的笑意。 再抬头看向王管家的时候,就显得淡定的多:“好,我随你去。” 王管家点点头,在这里,他自然没多说什么,毕竟现在这里都是沈府的人。 两人安静的朝着闻香阁的方向走去。 第210章 如何翻身 在去的路上,王管家才压低声音:“殿下带了新的仵作和御医来,是重新给老夫人验尸了。” “验尸的结果是一样。”沈慕吟倒是淡定。 这下,王管家愣怔,有些紧张的看着沈慕吟:“大小姐,那……” “去祠堂的小厨房,把小琴儿找来。”沈慕吟低声交代。 王管家被沈慕吟说的时候还要思考一下,这个小琴儿是谁。 毕竟沈府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府邸里面上上下下也有两三百口人,每一个都能第一时间想起来,想让是不可能的事情。 “是小厨房的那个奴婢?”王管家和沈慕吟肯定了一下。 “是,她平日就在小厨房帮忙,也不曾离开过小厨房,你把她带到祠堂来,我让她出来的时候再出来。”沈慕吟低声说着。 “好,奴才知道了。”王管家没迟疑。 在走到祠堂后,王管家就直接朝着小厨房的方向走去,沈慕吟淡定自若的朝着祠堂里面走去。 让王管家专程跑一趟是安全起见。 毕竟若是让沈家的人知道,那么这个小琴儿绝对不可能出现,甚至还会有了背锅的人。 她也一样摘不干净。 而这件事到现在,沈慕吟也很清楚,沈家不可能真的被牵连。 最终认罪的人只有李嬷嬷。 李嬷嬷要和沈长生这样的老狐狸比,那么李嬷嬷的道行还不够。 想着,沈慕吟已经把心思藏好,走进祠堂。 在沈慕吟进入祠堂的瞬间,所有人的视线都看向了沈慕吟,沈慕吟倒是从容。 “臣女参见太子殿下。”沈慕吟福了福身请了安。 秦褚砚的眼神落在沈慕吟的身上,仔细打量。 沈慕吟任凭秦褚砚打量。 许久,秦褚砚才把眸光收回,重新看向现场。 沈慕吟这个女人倒好,看来在闻香阁内过得不错,波澜不惊的,甚至脸色看起来也很好。 哼,他倒是多虑了。 早知道就应该让这个女人在这里自生自灭,他就不应该火烧火燎的赶来。 毕竟在秦褚砚看来,就算他不来,沈慕吟也早晚可以把自己安全的送出来。 只是现在,沈慕吟在处理盐贩子的事情,是容不得一点的差池,若是被关进去了,那么这些盐贩子会逃之夭夭。 想着,秦褚砚给自己找了合情合理的理由,他就是因为如此,才会到京府尹。 “沈府指证你给沈老夫人下毒,这件事你可承认?”秦褚砚淡淡的问着沈慕吟。 沈慕吟很是淡定的站着,全程她的眼神都没看向沈府的任何一个人,眸光和秦褚砚直视。 在秦褚砚的话音落下的时候,沈慕吟很轻的笑了笑,这一下,她才转身看向了现场的每个人。 特别是在沈岩和沈长生还有刘婕妤的身上,沈慕吟的眼神都停留了。 这样的眼神里透着一丝丝的桀骜不驯,甚至都是不屑,更多的还是挑衅。 沈家的人在这样的眼神里面不寒而栗。 “臣女并不承认。”沈慕吟一字一句说的清晰。 “仵作和大夫都证明了老夫人是中毒而亡,你还有什么可以辩解的?”秦褚砚继续问着,依旧不急不躁。 秦褚砚见多了撒谎的人,也见多了各路的刺客和间谍,他一眼就能看得出对方是否撒谎。 而现在看着沈慕吟的时候,这人太淡定了,淡定的好似胸有成竹。 现在秦褚砚忽然觉得,自己大概是被沈慕吟下套了,又被这个女人当了枪手。 想着,秦褚砚不知道自己是骄傲还是别的,他低头无声的笑了笑,这才抬头看着沈慕吟。 沈慕吟也不急不躁,沈府的人也在看沈慕吟还能玩出什么把戏。 在这种情况下,沈慕吟淡定自若的开口:“臣女有证据,证明自己没有撒谎。但臣女想等宫内的仵作和御医尸检完再拿出证据。” “本王准了。”秦褚砚也很直接。 沈府的人面面相觑,是根本不知道沈慕吟还有什么证据。 毕竟他们是做这件事的人,都想不到有什么证据,沈慕吟又岂能找出证据。 这下,是刘婕妤没忍住:“沈慕吟,你不要在这里拖延时间。殿下的时间岂是你能拖延的。” 总归是一种不安,所以刘婕妤希望这件事能早点结束。 就好像拖延一分钟,对自己都是一种致命的攻击。 沈慕吟不疾不徐的看着刘婕妤:“二娘,你着急什么?殿下都没着急。” “掌嘴。”秦褚砚冷淡说着。 一旁的侍卫已经走上前,快速张嘴。 刘婕妤完全错愕,瞬间就被打在地上,这下,她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 “殿下不喜吵闹。”侍卫冷淡开口。 这就意味着,刘婕妤是多话,惊扰了殿下,所以才会被掌嘴。 沈慕吟看着,并没任何同情,甚至是无声的笑了笑,越发显得嘲讽。 东宫不喜吵闹是真的,但是东宫也并没这么神经,这种时候,反驳的话语,东宫是同意的。 掌嘴,无非就是帮自己出气,找了一个合情合理的理由教训了刘婕妤而已。 这是完全不给沈府面子。 想着,沈慕吟表面倒是不动声色。 而刘婕妤被打,沈岩当即扶住了刘婕妤,但也是敢怒不敢言,毕竟面前坐的人是东宫。 东宫要不讲理的时候,整个宫内,谁都拿东宫没办法,何况就只是一个区区的沈府。 瞬间,祠堂内都安静了下来。 一直到仵作和御医从祠堂后面出来,两人的面色显得格外的严肃。 “启禀殿下,微臣二人已经重新验尸,老夫人确确实实是中毒而亡,并没其他的痕迹。”仵作开口,把结果说了。 沈府的人一下子就变得得意起来,就这么看着沈慕吟,好似想告诉沈慕吟,她死定了。 结果他们在沈慕吟的脸上没看见任何的惊慌失措,反而是淡定的不能再淡定。 这下,不淡定的人变成了沈府的人,因为他们也猜不透沈慕吟到底还有什么手段。 “仵作的结果和沈府找来的仵作,查出来的结果一致,你还有什么话说?”东宫问着沈慕吟,这态度倒是像寻常的聊天。 第211章 证人在此 “臣女可否为御医几个问题?”沈慕吟笑着问着东宫。 “问。”秦褚砚很是干脆。 御医看见沈慕吟的时候,态度是恭敬,并没任何怠慢。 不仅仅是因为沈慕吟和东宫的暧昧,还有沈慕吟的医术,能让平西王妃的情况好转,就足够他们佩服。 毕竟这么多年来,他们从来就没成功过。 而他们看过沈慕吟方子,是他们完全没想到的组合,堪称一绝。 所以他们很清楚,沈慕吟绝非表面这么简单,就算沈慕吟要到御医院来掌管一切,宫内的这些御医都不敢有任何异议。 毕竟,技不如人。 所以现在沈慕吟要询问自己,御医的态度自然是很好。 “沈小姐,您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御医应声。 “好。”沈慕吟点头,很是客气,“我想知道,祖母中的是什么毒,这一点大人和仵作大人一定可以知道。”沈慕吟继续说着。 既然都是尸检,当然会知道。 只是沈家的人不会去想这些,沈家的人只是要把自己软禁在沈府,找一个下毒的罪名就足够了。 而沈慕吟提出这个问题后,沈家的人也微微变了变脸。 御医很是镇定:“自然是知道的,像是碧根果导致的,所有的毒素是侵入骨髓,仵作尸检后,老夫人的骨头都已经变色了,正常死亡的人,骨头是白色。但是老夫人却是灰色。” 碧根果在燕国,就是一种极寒的毒素。 这种毒素虽然叫的果子的名字,但是并不是一种植物,而是从极寒的生物上提炼出来的。 单独的碧根果不可能中毒,必须是和药物结合在一起才可以进入骨髓,让人彻底的一发不可收拾。 “而沈小姐的药方,我也看了,上面恰好就有碧根果这样极寒的药物。”御医没任何隐瞒。 “现在你还有话可说?”沈长生和刘婕妤比起来,就显得冷静的多,是在质问沈慕吟。 就连东宫的眼神都看向了沈慕吟。 沈慕吟笑了笑,依旧从容:“这是我开的方子,我不会否认,至于为何下碧根果,是因为祖母体内之前就已经中毒,碧根果是一把双刃剑,可以致命也可以解毒,所以这是以毒攻毒。” “一派胡言。”沈长生激动了起来。 沈慕吟全程都没理会沈长生,依旧直落落的看着御医:“大人,我想问,碧根果的毒素,是什么情况下,能激发到最大呢?” 御医解释:“比如吃了致寒的食物,例如螃蟹,西瓜这些。但是最为厉害的是螃蟹。” “好。”沈慕吟点头,“所以,在这种情况下,有没有可能我的方子没问题,只是有人看明白了方子里的碧根果这一味的药,搭配了致寒的食物,而后诱导祖母中毒呢?” 沈慕吟说出了一个之前所有人都没想到的这一点。 “不可能。”沈长生快速否认了,“怎么可能如此,何况母亲的食物都是单独处理的,明知道有问题,怎么会给这些。再说,母亲从来就不喜吃螃蟹,看见螃蟹碰都不会碰。沈府也从来不会买这些。” 沈长生说的急切,就好是第一时间要否决这些事情。 这种说法,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之前沈慕吟就已经想到了,只是在那种情况下,沈慕吟不会开口。 沈府的人摆明了就是要她被软禁起来,她但凡多说一句,那么证据就会销毁。 所以当时沈慕吟顺其自然,是因为降低沈府的戒心,现在东宫来了,沈慕吟就不需要这么低调了。 “父亲,你着急什么。”沈慕吟淡淡的看向了沈长生,眼底没任何的情绪波澜。 沈长生被沈慕吟将了一下,尴尬的站在原地。 而御医点点头:“沈小姐这个说法是成立的,但是前提是有人能证明老夫人确确实实吃过螃蟹,不然的话,沈小姐在方子里面的碧根果的寒凉,按照老夫人现在的身体,就不好说了。” 御医也没把话说死,但是也是在提醒沈慕吟,不要给自己挖坑。 沈慕吟从容淡定,这一次,她是看向了东宫:“殿下,若是臣女能证明,那臣女是否就是无罪了。” 说着,沈慕吟不疾不徐:“御医大人也说了,碧根果也是以毒攻毒的东西,臣女下药在这里,是为了给祖母解毒。若是要找的话,那么就要把祖母之前的药方都找出来,而之前祖母被下毒,是已经被证实过,这一点不需要臣女多言。这件事是这个道理吗?” 和最初轻易被沈长生带走,现在的沈慕吟的已经是言之凿凿了。 “是这个道理。”东宫很是淡定。 “呵,沈慕吟,母亲从来不吃这些。”沈长生还是坚持。 沈慕吟点头,就这么看向了沈长生:“我自然会给父亲找到证据。” 而后沈慕吟没说什么,就这么看向了一旁的冬谨:“麻烦把证人带上来。” 冬谨当然知道,立刻点头:“好。” 而后冬谨转身,王管家站在原地不动声色,因为小琴儿就在外面了。 沈慕吟很淡定的站在原地,耐心的等着,屋内没人说话。 李嬷嬷也已经被带了出来,在这种情况下,李嬷嬷整个人都在瑟瑟发抖,是极为的紧张。 因为摸不透现在的情况,可是李嬷嬷也不敢吭声。 之前提及的螃蟹,让李嬷嬷整个人都不好了,万万没想到会被人想到这件事。 但李嬷嬷很冷静的在脑海里复盘了一下,这种事情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她把一切都处理的干干净净了。 唯一做事的小琴儿还是一个哑巴,哑巴也不会识字,等于没有证人。 想到这里,李嬷嬷才逐渐冷静下来。 很快,李嬷嬷淡定自若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大小姐,奴婢把人带来了。”冬谨把小琴儿带到现场,安静开口。 李嬷嬷看见小琴儿的时候,当场脸色就变了,是怎么都没想到,沈慕吟竟然会找到小琴儿。 但是李嬷嬷还没来得及开口,沈慕吟就温柔的看向小琴儿:“小琴儿,你不要怕,我问什么,你说什么,可以吗?” 第212章 无罪脱身 小琴儿点点头,很安静,但是很认真。 冬谨全程都站在小琴儿的身边,注意周围的动静,避免有人对小琴儿下手。 “今天殿下也在,你当着殿下的面,把那一天发生的事情,完整的写出来,可以吗?”沈慕吟问,“不要担心,殿下会为你做主。” 小琴儿点点头。 “来人,赐笔墨纸砚。”东宫挥手。 很快,奴才就把笔墨纸砚给准备好了。 小琴儿安静的坐在凳子上,全程都没说话,毕竟小琴儿就是一个哑巴,而后她低头,认真的写字,一笔一划。 虽然这些字迹并不好看,但是足够把一件事表达清楚。 遇见不会写的字,小琴儿是用图画来代替。 七七八八,现场的人也看的明白,小琴儿指证了李嬷嬷给沈如霜做了螃蟹,所以才让沈如霜病入膏肓,中毒而亡。 李嬷嬷当场就变脸了。 而沈家人更是不敢吭声,完全没想到沈慕吟还留了这么一手,所以现在是让沈家人有些措手不及了。 但是在这种情况下,沈家人首先是要把自己摘干净,而不是再出声。 他们也不傻,看的出来沈慕吟已经是计划过了,东宫显然就是给沈慕吟站台的,若是现在再把自己牵扯进去,那就真的太傻了。 “不可能,小琴儿根本不会写字。”李嬷嬷的声音微微颤颤的,“殿下明鉴,这件事和奴婢没任何关系,这肯定是有人要栽赃陷害奴婢。” 说着李嬷嬷就跪了下来,鬼哭狼嚎的。 甚至李嬷嬷还要冲上前,把小琴儿写的证据给撕毁。 她完完全全没想到,一个哑巴竟然会识字,在李嬷嬷记忆里,小琴儿根本不会识字。 但是李嬷嬷还没来得及靠近小琴儿,就被侍卫拦下了,直接拖到了一旁。 小琴儿有些紧张,沈慕吟的眸光很温柔的看着小琴儿,好似在安抚。 “小琴儿,你这么说,你有证据吗?”沈慕吟继续问着。 小琴儿点点头,而后就从口袋里面找了一张纸条递给了沈慕吟。 沈慕吟从容不迫的打开纸条,上面是李嬷嬷私下出去买螃蟹的凭证,毕竟燕国的人极少吃螃蟹,若是要吃螃蟹都是要提前预定的。 预定就需要银子和签名。 李嬷嬷是亲自出去的,以防万一。 只是螃蟹送到的时候,没注意到这个纸条,而是被小琴儿给藏了起来。 现在成了铁证,证明的李嬷嬷就是买了螃蟹的人。 “你还有什么证据吗?”沈慕吟继续问着小琴儿。 这个凭证已经递到了东宫的面前,基本上就是证据确凿了。 小琴儿点点头,又从口袋里面掏出了一张纸,还有一把粉末,递给沈慕吟。 她在纸条上继续写着:“在小厨房里,我把每天老夫人吃的东西都留了一点下来,压在冰库里面,而这个粉末,我不知道是什么,但是李嬷嬷每天都会放,所以一查便知。” 字迹大小不均,但是也可以让人看的明白。 东宫看完,冷笑一声:“去把东西找出来,然后让仵作和御医现场验。” “是。”暗卫快速朝着外面走去。 沈岩看不见小琴儿写了什么,但是也知道大抵是出事了。 在这种情况下,沈岩甚至都没让人跟上去,因为在沈岩看来,已经没必要了。 李嬷嬷是不可能逃掉了。 而沈慕吟就算这件事,沈家人的参与了,但是现在沈慕吟要做的也就是把自己摘干净。 所以暂时沈家不会被牵连进去。 而沈家人素来残忍,绝对不可能为了一个奴才,让自己举步维艰。 李嬷嬷也不过就是一个棋子,这个棋子用完就没任何用处了,所以死就死了,甚至沈家的人还会让李嬷嬷死透,绝对不给李嬷嬷任何开口的机会。 这件事,沈岩也已经留了余地,原本他就没打算让李嬷嬷留着。 想着,沈岩眼底的,眸光越发显得阴沉。 很快,侍卫已经把小琴儿留的汤,和那个粉末都给了御医和仵作,两人在现场直接验证。 东宫始终面无表情,就只是在看着。 现场安安静静,没人说话。 而李嬷嬷看见这些东西的时候,整个人已经软在了地上。 甚至大家都知道,不需要等验证的结果,都知道凶手是谁了。 一直到御医转身看向东宫:“启禀殿下,这个奴才说的并不假。这个汤里面确确实实有螃蟹肉的成分,另外这个粉末不是剧毒,但是却可以让碧根果的药效发挥到极致,让让人中毒至深。” “所以现在,还有什么话解释?”东宫不咸不淡的问着沈家人。 沈家人跪在地上,好似完全不知道什么,在那喊冤:“殿下,我们真的一无所知,我们知道的时候,母亲就已经过世了。” 李嬷嬷也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不断地在磕头:“殿下明鉴,奴才真的不曾做这样的事情,奴才从老夫人嫁到沈家开始,就一直陪伴在老夫人的身边,老夫人对奴才情同姐妹,奴才怎么可能对老夫人下手,求殿下明鉴啊。” 李嬷嬷哭的声泪俱下。 沈慕吟就这么安静的看着,她想,若是上一世的自己,大抵就会相信了。 是啊,几十年风雨一起走来的姐妹,怎么会下毒手陷害自己呢? 想着,沈慕吟低头,很轻的笑了笑,又好似带着一丝丝的嘲讽,很快,她的眼神依旧定定的看向了李嬷嬷的方向。 李嬷嬷被沈慕吟看的头皮发麻,那是一种心虚,她的眼神怎么都不敢看向沈慕吟。 李嬷嬷很早就知道,沈慕吟这一双眼,好似清透,但是却又好似什么都知晓的清清楚楚。 最初,李嬷嬷也是因为如此才会喜欢沈慕吟。 但—— 想到这里,李嬷嬷也不敢多想,瑟瑟发抖的站在原地。 东宫依旧高高在上,不知道是听进去了还是没听进去,就这么不咸不淡的看着。 忽然,门外传来动静,下意识的,所有人的眼神看向了入口的位置,这才发现是陆南淮进来了。 第213章 奴才暴毙 陆南淮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再回来的时候,陆南淮的边上跟了一个渔民模样的人。 屋内的人看见陆南淮的时候一脸莫名,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唯有李嬷嬷看见陆南淮脸色彻底变了。 小琴儿回过神,立刻看向面前的东宫,手就这么指着渔民模样的人。 因为不能说话,小琴儿在那咿咿呀呀的,而后她就看向了沈慕吟。 沈慕吟很淡的问着:“小琴儿的意思是,李嬷嬷就是问这个人买的螃蟹是吗?” 小琴儿重重的点点头,很是认真。 陆南淮的冷着脸看了一眼渔民,渔民当即跪下来和东宫请安,而后微微颤颤的说着:“启禀殿下,这段时间来,这一位老嬷嬷一直都到草民的商铺买螃蟹,因为螃蟹极少,还要鲜活的,草民要从靠海的地方过来,需要时间,所以都要提前预定。她每一次都会留下银两,立下契约,以防毁约。” 渔民说的明白,手中的契约也放到了东宫的面前。 暗卫走上前,把渔民手中的契约递给东宫,这上面的内容和小琴儿藏着的没太大出入,只是签名人不同而已。 一个是李嬷嬷,一个是渔民。 东宫看着,冷笑一声:“好一个贱婢,现在你要如何解释?” 这是证据确凿,想栽赃陷害沈慕吟不成,现在彻底的作茧自缚。 面对这种情况,李嬷嬷也自知没任何办法,她就这么看着沈慕吟,跪着朝着沈慕吟的方向爬去。 “大小姐,您听奴婢说,奴婢是有苦衷的,求求您……放过奴婢。奴婢什么都愿意说。”李嬷嬷是在求着沈慕吟。 毕竟傻子都看的出来,这里能做主的人只有沈慕吟。 而东宫想都不用想,是站在沈慕吟这边,更不会给任何人留有余地。 所以这样的情况下,想活命就只能求着沈慕吟。 但李嬷嬷没能靠近什么沈慕吟,就已经被冬谨拦下来了。 沈慕吟站在原地,冰冷无情的看着,她并不同情李嬷嬷,就好似她从来不同情沈如霜一样。 她给过她们活路,只要她们按照自己的路走下去,最起码不会付出性命。 但偏偏,她做的如何再好,沈如霜的心里依旧还是有这些沈家人,而这些沈家人想要的也不过就是沈如霜的命。 这在沈慕吟看来,是咎由自取。 最初沈慕吟觉得李嬷嬷是一个聪慧的人,知道如何识时务者为俊杰,现在,显然自己也是多想了。 沈慕吟眸光低敛,声音极为的冷淡:“你还有什么可说?陷害祖母在先,完全不顾及你们几十年的姐妹情谊,陷害我在后,也从来不顾及我曾经对你如何的好。现在你和我求情,又有何用?” “大小姐,这件事和奴婢无关,都是……”李嬷嬷颤抖着声音,转身就指向了刘婕妤的方向。 但李嬷嬷的手才抬起,她的瞳孔瞪大,简直不敢相信发生了什么,表情变得格外的痛苦。 甚至就连一句话都没能完整的说出口,她就已经口吐鲜血倒在地上,无声无息了。 在倒下来的时候,李嬷嬷都没能闭眼,是死不瞑目。 屋内静悄悄的,沈慕吟就这么居高临下的看着,一脸淡漠,甚至连碰李嬷嬷都没有。 李嬷嬷惨遭横死,沈慕吟不会认为是意外,这件事是谁做的,沈慕吟也心中有数。 但在这种情况下,沈慕吟并没做什么。 沈家现在动不得,闹开了,没有证据,沈家也一样可以逃之夭夭。 沈家有多狡猾,上一世沈慕吟就已经清清楚楚。 “拉下去,扔到乱葬岗。”陆南淮冷着脸命令。 一旁的禁卫军已经快速的李嬷嬷的尸体拖了下去,一旁的奴才走上前,当即就把祠堂收拾的干干净净。 沈慕吟依旧在原地站着,东宫的眼神冷淡的看向了沈家人。 沈长生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当即看向了沈慕吟:“慕吟,你看,是我不好,没能查清楚就定罪了。但是我真的是太着急了,毕竟是你祖母出事。” 说着,沈长生瞪了一眼刘婕妤,刘婕妤不甘心,但是也只能尴尬的笑着,看向沈慕吟。 “慕吟,大家都是一家人,现在抓到真凶就是皆大欢喜了。”刘婕妤这声音很轻,是生怕沈慕吟一点面子都不给。 甚至刘婕妤心虚的还在低头,沈慕吟依旧冷淡,好似都没回应刘婕妤的话。 “你有何想法?”东宫微微挑眉,淡淡的问着沈慕吟。 “殿下。”沈慕吟转身,刚想东宫,“臣女想知道,燕国制造假案,是什么结果。” “其罪当诛。”东宫说的面无表情。 这话听着沈家的人一脸惊恐,毕竟东宫说杀头,那就真的杀头。 而今儿的事情,也算是被沈慕吟抓到了把柄,这下,沈家人自然是想也不想的磕头认罪。 “殿下饶命,下官知道错了。下官绝非是故意,下官就真的是太着急了。”沈长生拼命磕头说着,“若不是牵扯到下官母亲,下官也不至于如此。” 刘婕妤整个人都已经吓到面色苍白了。 沈岩阴沉的看着沈慕吟,但却不敢如何,沈家总不能因为这件事,全都被牵连进去。 “但京府尹毕竟和臣女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所以看在臣女薄面上,略施惩罚,以儆效尤就好。”沈慕吟说的格外大度。 沈家人的脸色都变了,这个以儆效尤,用膝盖想都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 但现在,他们却要对沈慕吟感恩戴德,而这个惩罚也不会是沈慕吟说出口,让他们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就好比沈臻臻在天牢里面备受折磨,沈慕吟却可以言之凿凿说是东宫的意思。 不受点委屈,又岂能离开,而这委屈,可不是一点点,沈臻臻是从天牢出来了,那模样到现在都让人记忆深刻。 所以沈家想到这些,不由自主的毛骨悚然。 在这样的情况下,沈家人惊恐的看着沈慕吟,沈慕吟却很冷淡的站着,好似完全无视了这样的情况。 第214章 二房守灵 “既然你都开口了,那本王看,惩沈夫人在祠堂罚跪给老夫人守灵,一直到老夫人下葬就好。”东宫淡淡开口。 不轻不重的话,看起来并没任何的问题,何况守灵原本就是沈家人要做的。 燕国素来就有传统,是要给过世的长者守灵七天,为了防止黑猫跳上棺材诈尸。 但是守灵家中的奴才也可以,毕竟和尸体一起过七天,总归是害怕的。 这是一种心理折磨,也足够把刘婕妤逼疯。 毕竟刘婕妤的心思就不正常,她想害死沈如霜,所以在这样的情况下,又岂能和沈如霜单独相处。 那怕是这种恐惧,怎么都消不掉。 沈慕吟觉得,东宫是懂自己的,知道这种时候她要的是什么。 不是给刘婕妤痛快,而是这种心理折磨。 沈慕吟淡淡的看向东宫,软软的笑了笑,东宫的表情带着几分的询问,似笑非笑。 沈慕吟一脸淡定,从容不迫,好似不明白东宫话里的意思。 东宫也并没多看沈慕吟,而东宫的话和圣旨没任何区别,就算当今皇上在这里,东宫开口了,皇上也不会反驳。 所以刘婕妤再惊恐也要接受这一点,合情合理。 “沈夫人,请。”禁卫军走上前。 刘婕妤整个人都在颤抖,但在这种情况下,刘婕妤还是被禁卫军带着,朝着祠堂里面走去。 沈如霜的尸体在里面,想到这里,刘婕妤的脸色都跟着苍白,但是无人敢说什么。 就连沈长生和沈岩都不敢开口,毕竟东宫的这个惩罚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这件事既然已经水落石出了,那就散了。”东宫大袖一挥站起身,并没多留的意思。 沈家的人跪了一地:“恭送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全程东宫都没看任何人一眼,从容离开沈府。 沈慕吟站在原地,在心里默默叹气,这件事,她把东宫再一次的牵连进来,东宫越是冷静,就代表这人越是不痛快。 刘婕妤只不过是守着沈如霜的尸体,她怕是要面对东宫的怒意。 想着,沈慕吟觉得还不如自己去守着沈如霜的尸体,问问沈如霜,她是否后悔。 很快,沈慕吟无声叹气。 但她还是虚伪的看向了面前的沈家人:“父亲,若是无事的话,我就先行离开。” 而后沈慕吟颔首示意,也并没理会沈长生的意思。 因为她很清楚的知道,沈长生不敢拦着自己。 在这种情况下,沈长生就只能看着沈慕吟离开,一直到沈慕吟的身影消失在自己面前,沈长生的脸色都没放下来。 “父亲,这件事!”沈岩咬牙切齿的看着,“我绝对不会就这么算了。” “你能做什么,嫌现在还不够乱。这件事是怎么传出去的,惊动了东宫!东宫今儿还算留了几分薄面。不然的话,岂是现在能收拾的。若不是你娘安排好了,这贱婢就要指证我们,指不定东宫还能做什么。”沈长生低声训斥。 沈岩还是有些不情愿:“但……” “她现在必须留着,但是什么都没用了。只能再找机会。而那个人没让动手,她若是真的出事,怕是我们也要麻烦。那个人和东宫比起来,怕是那个人更残忍。”沈长生说到的时候,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这下,沈岩也跟着彻底的安静了下来。 是不甘心,但是无可奈何,很快,两人没多言,也朝着祠堂的方向走去。 …… 彼时—— 沈慕吟已经回到闻香阁,闻香阁外面沈府的家丁已经被撤走了。 魏勉走上前:“大小姐,沈府的人已经清出去了,您放心。” “好。”沈慕吟点头,道了一声辛苦,而后就朝着闻香阁内走去。 闻香阁和之前并没太大的区别,但是在走进闻香阁的时候,沈慕吟就嗅到了不一样的气息。 她安静了一下,眼神看向了屋内,之前明明已经离开的东宫,现在却淡定自若的坐在闻香阁里。 甚至这人自己在泡茶,在沈慕吟进来的时候,东宫的眼神就只是淡淡的落在沈慕吟的身上。 两人的眸光在空中碰撞。 沈慕吟率先走上前:“不是回东宫了吗?” 敬语也就只是在有外人的时候用,若是没有外人,他们都是直呼其名,不存在体统的问题。 而沈慕吟的话,让东宫嗤笑一声:“你算计我,还赶我走?谁给你的胆子?” 沈慕吟噢了声:“我只是在自保,最好的方式就是惊动你。问题是,这件事选择权难道不在你,你可以选择来,或者不来。” 轻轻松松,沈慕吟反将了东宫一军,东宫给气笑了。 好似在尖牙利齿这件事上,他对沈慕吟一点办法都没有,东宫最初也就只能对沈慕吟逞凶斗狠。 被她不情不愿的骂疯子。 “我若是不来,你要如何脱身?”东宫不疾不徐的反问沈慕吟。 沈慕吟淡定自若的朝着东宫的方向走去,倒是说的不疾不徐:“无法脱身。因为在沈府内,他们已经把我软禁起来,也不让冬谨通风报信。所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件事发生,秋后算账。” 东宫有些意外,他还以为沈慕吟找了什么可靠的办法。 现在看来,好似事情也不是这么发展的。 “沈家暂时不会动我。只是把我软禁在沈府,至于沈家要做什么,那就不得而知了。”沈慕吟淡淡开口,继续说着。 东宫的眼神依旧从容的看着沈慕吟,东宫是什么人,怎么可能分辨不出现在沈慕吟是在撒谎还是别的。 而后东宫似笑非笑:“你有事瞒着我?” “我能瞒得住你什么事?”沈慕吟也似笑非笑的看着东宫,“我边上跟着都是你的人,我一举一动他们会不告诉你?虽然他们听令于我,但是真正做选择,你认为冬谨会选择谁?” 轻轻松松,沈慕吟反问秦褚砚,秦褚砚是真的气笑了。 明知道沈慕吟藏着心思,但是她不愿意说,你还抓不到任何把柄,这种感觉是以前从来不曾有的。 第215章 引导东宫 好似他的失控,只在沈慕吟这里出现过。 沉了沉,东宫倒是没说什么,转移了话题:“你把小九要走了?” “嗯。小九的易容术天下第一,恰好借来用一下,就可以找得到证据。”沈慕吟很是从容。 她和沈岩现在就是一环扣一环,看谁先掌握主动权。 沈慕吟明知道上一世沈岩是逃过去的,上一世这个盐贩子的事情,东宫也查了,只是没有现在这么精准。 这一世,沈慕吟依旧还是要继续。 一来是斩断那个人的左膀右臂,二来沈慕吟想知道沈岩是什么办法逃过去。 那么顺藤摸瓜,是否能找得到沈岩幕后的人。 就好似最初,她把沈臻臻送到了天牢,在赌这个人时候会救沈臻臻。 她赌赢了,也就只差一步,她就能看见这个人的容颜了。 想到这里,沈慕吟微微沉了沉,并没在脸上表露自己的想法。 “你说的那些盐贩子,确确实实有问题。”东宫点点头,倒是没深究,“这些盐出去后,都在码头集中,是要从码头送走。” 京都没有通水路,自然是要通过陆路出去的,然后再上码头,离开京都。 “但是你要如何找到证据?”东宫问着沈慕吟,眼神也锐利了许多。 沈慕吟少了之前的玩笑,变得严肃,开着东宫,眼神没任何闪躲。 在这种情况下,闻香阁外传来动静,东宫的神色淡定,但眼神里已经透着一丝丝的杀机。 沈慕吟反倒是显得从容,因为这样的从容,让东宫有些意外,但是在表面,东宫也不动声色。 他看着沈慕吟朝着窗户边走去,一只信鸽就这么稳稳的落在沈慕吟的手中。 沈慕吟从信鸽的信筒里面拿下纸条,就把信鸽给放飞了。 而后沈慕吟看完纸条的内容,这才转身看向东宫。 “你倒是厉害。”东宫直言不讳。 “有备无患。但前两日,沈家的人看着我,这信鸽进不来。只是这信鸽通人性,知道什么时候安全,什么时候不安全。”沈慕吟解释。 不过她并没迟疑,很快继续说着:“不过现在,来活了。” “你要做什么?”东宫挑眉,不动声色。 “乔盛查到了,在之前城门查得紧的时候,盐贩子没办法把食盐送出去,所以是通过水渠出去。现在我只要东宫下令,收紧城门,这些人连水渠都用不了,那就自然会引蛇出洞了。”沈慕吟从容不迫的把话说完。 水渠是他们能走的最后一条路。 从源头上都掐住了后,沈岩连同这两三大家族的人,就没办法把盐运送离开京都,自然就要铤而走险。 沈岩在城门必然有内应,只要有人动了,他们守株待兔,抓到人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沈慕吟敛下心思:“城门有内应。” “是谁?”东宫问着。 东宫深处帝宫,平日也在香山别院,有时候京都内的消息,就算灵通,也不可能面面俱到。 毕竟一个帝宫养了那么多的人,东宫怎么可能做到人人都知道,若是如此的话,东宫什么都不用做,每天研究这些人就行了。 “不确定。”沈慕吟很冷静,但是也并没隐瞒,“我怀疑是沈岩,只是我没证据。但是沈岩也肯定不是幕后的人。现在断了他们所有的后路,这个人必然就会着急,沈岩肯定会主动联系内应,我们人赃俱获。这几个家族逃不过,至于这个幕后的人,就赌他愿意自保,还是无法舍弃。赌对了,我们皆大欢喜,若是赌错了,我们也没有损失,最起码这几个家族就会满门抄斩。” 沈慕吟说的残忍而直接,看着东宫的眼神更是认真。 “把对方逼到走投无路,这个人最终都要出来,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沈慕吟缓缓继续说着,“而小九易容,无非就是抓住沈岩。我也想知道,沈岩这一次要如何脱身。” “你不怕引火自焚?”东宫倒是有意思的看着沈慕吟,“别忘记,你还是沈家的人,要株连九族,你跑不掉。” “我和你难道不是一条船上的人?”沈慕吟似笑非笑,一点惧怕的意思都没有。 东宫是彻底的气笑了,倒是拿沈慕吟没有办法。 不过东宫看着沈慕吟的眼神,是带着赞赏和喜悦,那是一种宠溺,更多的是骄傲。 而沈慕吟没继续和东宫纠缠这个问题,很快转移了话题。 她看着东宫的时候,眸光倒是显得严肃了几分:“宣和公主要大婚了吗?” 这话让东宫愣怔了片刻,想也不想的问着:“谁和你说的这个事情?本王怎么不知道?” 宣素锦不管怎么说,也是东宫的表妹,是燕国的公主。 她要结婚的事情,东宫怎么会不清楚。 “父皇和宣王爷倒是催促了好几次,但是不着急的人是素锦。现在素锦已经快17了,要比起来,素锦还大你一点。理应是要成婚。但确确实实,围场上,父皇没宣布过这个事情。而最近,本王也没听见任何动静。” 东宫并没隐瞒,淡淡把事情完整的告诉了沈慕吟。 沈慕吟低敛下眉眼的,眼底透着一丝丝的困惑。 “你为何忽然问到这件事?”东宫不免好奇。 对沈慕吟的了解,没有事出有因,沈慕吟不会无聊到去关心宣和公主何时大婚。 沈慕吟的眼神定定的看着东宫:“驸马爷到绣房下单,要绣大婚的喜服,但是我回绝掉了。” “为何?”秦褚砚挑眉问着,“南宫笙虽然没有在朝中任要职,但是他负责了宣王府的营收,并不缺钱。而只要是和素锦有关系的事情,南宫笙历来都很大方。你可以问他要一个好价格,素锦喜欢,他在所不惜。” 秦褚砚说的明白。 这不太符合沈慕吟的人设。 沈慕吟爱钱,而且缺钱,这么大的单子,沈慕吟不可能拒绝。 何况还是婚服,婚服的话,自然都是重金。 所以秦褚砚才好奇,他就这么看着沈慕吟,等着沈慕吟给自己答案。 第216章 怀疑驸马 “因为驸马爷要的是双面绣。双面绣是温家的绝技。温家多年前就已经被满门抄斩了。罪名是通敌叛国。若是绣房出了双面绣,被有心的人利用,那么就会牵连到绣房。”沈慕吟说的从容。 甚至沈慕吟的眼神都没从东宫身上挪开:“所以我猜不透驸马爷为什么要双面绣。绣房从来就没说过会双面绣。温家满门抄斩,这一门技艺就彻底的失传了。你不觉得奇怪吗?” 沈慕吟说的每一个字都很清晰,也很冷静。 而后她的眼神就这么定定的看着东宫,好似也想让东宫给自己一个答案。 东宫不动声色,让人无法揣测现在东宫的想法。 沈慕吟并没催促,但她已经对南宫笙起疑,所以她会把这件事推给东宫。 东宫介入,一定比她容易。 特别是在她现在一点证据都没有的情况下,她一句话都不能说。 在沈慕吟看来,这个人若真的是南宫笙,那么这件事就更深不可测了。 一个人到底是带着多大的目的,能隐忍在宣王府这么多年,伺机而动,而南宫笙的目的是什么。 他对宣和公主的爱都是伪装的吗? 沈慕吟在想上一世发生的种种,她无法想象这样的画面,最终,沈慕吟就只能冷静下来。 太混乱了,也太离谱和不可思议了。 所以她只能见招拆招,没办法做到肆无忌惮。 “你怀疑南宫笙?”东宫许久,才沉沉问着。 沈慕吟没否认但是也没承认,就只是这么站着,安静的看着东宫。 等了片刻,这人的声音才继续传来:“不管你是怎么想的,但这件事不能透露出去分毫。南宫笙对于宣王府举足轻重。你的力量和他无法抗衡。而且这件事牵扯的人和事太多了,所以,没有绝对的证据,你都要把它埋到地底深处,绝对不能张扬一句。” 这是这么久来,秦褚砚第一次如此慎重的警告沈慕吟。 沈慕吟在秦褚砚的话中,自然是明白其中的道理。 但这一切也都只是自己的猜测。 就好似自己上一世被卷入惊天大案之中,引发了两个家族的血战,这个人恰到好处的把每个人都当棋子拿捏了起来。 这一世,很多事发生变化了,也许南宫笙就是他抛出的引子,是在挑起自己和南宫笙的对立,那么被卷入的就是东宫。 所以,每一步,沈慕吟都想到了,自然不可能把话说的太明白,也不可能真的做什么。 特别是在现在什么都不明朗的情况下。 “我知道。”沈慕吟应声。 “这件事我会旁击侧敲去询问。”东宫点头。 沈慕吟也不再开口,东宫能说到这个份上,就足够了。 而后闻香阁内忽然就安静了下来,一直到东宫忽然伸手放在沈慕吟的面前。 沈慕吟微微愣怔:“你做什么?” “我的礼物呢?”东宫问的直接。 这话,最初沈慕吟没明白这人是什么意思,后来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人是问自己要中元节的礼物。 中元节的礼物,明明是送给自己的心上人。 沈慕吟是准备了,但是并没打算现在告诉东宫,现在被东宫明晃晃问的时候,沈慕吟反而有些绷不住了。 不知道是羞恼还是别的,沈慕吟压根不想理睬这人。 想也不想的,沈慕吟转身要走,但是东宫的速度更快,直接就把沈慕吟拽到了自己的怀中。 “秦褚砚……”气的沈慕吟连名带姓的叫着这人。 她觉得东宫是真的越来越放肆了,这里毕竟还是沈府,不是东宫,也不是香山别院。 但东宫素来我行我素习惯了,哪里会在意这人。 很快,这人的薄唇贴在了沈慕吟的唇瓣上,彻底堵住了沈慕吟所有的抗议。 绵长的吻落在沈慕吟的心尖,让心尖不断的发颤。 唇齿相贴的时候,是一种怦然心动的感觉。 在这人强势的攻城掠池里,沈慕吟最终逐步溃败,纤细的手主动搂住了这人的脖颈。 窗棱外,是鸟鸣声,屋内,安静的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听得清清楚楚,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 许久,一直到沈慕吟无法呼吸,秦褚砚才松开这人。 沈慕吟嗔怒的把这人推开,但是秦褚砚的手却依旧牵着沈慕吟,低沉磁实的嗓音,一字一句的传来:“真的没给我准备礼物?” 大抵是被这人蛊惑到了,沈慕吟这才应声:“准备了。是个平安符,绣了你的名字。” 这一次,秦褚砚才笑出声:“嗯,寻个时间,一起去一趟香山寺。” 这话沈慕吟都还没说,秦褚砚反而主动说了。 这下,她没忍住:“殿下不是从来不信鬼神?现在怎么要去香山寺了?” 东宫哪里相信鬼神,东宫只信自己。不然的话,东宫都不知道死多少次了。 而沈慕吟是死过的人,所以才会相信鬼神之说,虔诚的要去求这个平安符。 倒是秦褚砚听着沈慕吟的话,面不改色:“你信我也信。” 这话坦荡荡的,已经自然的把自己和沈慕吟放在一起了。 沈慕吟听着,是真的气笑了,但是却拿面前的人没有任何办法。 甚至在这人的话语里,她的心跳越来越快,是一种怦然心动的感觉,让沈慕吟有些的欲罢不能。 而秦褚砚安静的看着沈慕吟的,下一瞬就已经把她拥入怀中。 沈慕吟愣怔,抬头看着这人,两人的眸光在空中碰撞。 “这些日子,你自己要多加小心,不要暴露身份。”秦褚砚仔细交代,“盐贩子的事情,处理不了的时候,就收手。你做什么我不管,但是,绝对不能把自己牵连进去。” 秦褚砚说的很认真,看着沈慕吟的时候更是不带任何玩笑的成分。 今日的事情,已经足够让秦褚砚胆战心惊。 纵然这燕国都是秦家的地盘,但是不代表他可以随时随地看着沈慕吟。 有时候就是这样的闪失,可能就会让他措手不及。 “我知道。”沈慕吟低声应着。 “今日之事,不准再发生。”秦褚砚说的直接。 第217章 去找这人 “今日之事是意外。”沈慕吟倒是淡定,“但沈家这一次确确实实不会想要我的命,只是想要软禁我。” 这话本意是在安抚秦褚砚,但是在秦褚砚听来,却更是让他不安。 他骨节分明的手就这么捏住了沈慕吟的下巴,沈慕吟没反抗,两人的眼神在空中碰撞,谁都没闪躲。 “所以你到底有什么事瞒着我?”秦褚砚再一次询问。 沈慕吟安静了一下:“我在等一个契机,契机合适了,我自然会说。” 秦褚砚就只是看着,但最终并没勉强沈慕吟。 最起码她做的每件事都是有理有据,也并非是秦褚砚真的能一手控制的人。 越是掐着沈慕吟,沈慕吟可能就藏的越深。 “好。”秦褚砚点头。 而后秦褚砚松开沈慕吟,他站在原地许久,再一次叮嘱后,这才转身离开。 在秦褚砚离开后,沈慕吟并没休息,冬谨已经快速的朝着闻香阁内走来。 “有消息了吗?”沈慕吟问的直接。 毕竟小九已经放出去两日,必定是要早日找到证据,小九终究不是沈岩的人,沈慕吟也怕露出马脚给小九带来麻烦。 “有。”冬谨喝了口茶,快说着,“确确实实是沈岩在操控这件事。小九易容成了那个狗奴才,周游在这些盐贩子中,也探听到不少的消息。只是这些盐贩子都不知道这个人的真实身份是沈岩,就说是个大当家。所以沈岩在外,应该有第二重身份,大抵和那个几个垄断盐的家族有关系。藏的很深,小九只知道事情的真相,但是并不能有任何证据。” 冬谨说着忍不住咒骂沈岩,沈岩确确实实藏的太深了,而且做事极为的小心。 甚至是可以说滴水不漏,就算是这样顺藤摸瓜,都没办法把沈岩给捅出来。 “那几个家族找的到关系吗?”沈慕吟冷静再问。 “必须证据确凿,不然的话怕是抓到他们也难了。这一次闹出这样的动静,也不过就是伤了他们的皮毛。他们很早就有对应之策。”冬谨拧眉。 这件事比她们想的还复杂,还麻烦。 沈慕吟没说什么,很是安静,冬谨不免着急的看着沈慕吟,沈慕吟许久才抬头看向冬谨。 “冬谨,让小九去程家找这人配合。”沈慕吟安静开口,“他叫荣生,是程家的一个小管事,你把这个东西交给他,他就会明白了。” 沈慕吟把一块玉佩递给了冬谨,才继续说着:“你让小九转告一句荣生一句话,只要他做了,那么荣家的事,指日可待。” 冬谨愣怔了一下:“小姐,您怎么认识程家的人?这人靠谱吗?” 毕竟这件事,牵一发动全身,稍有不慎,牵连的人就无数了。 而这几个盐贩的家族,在京都的地位也显而易见,就算是秦家看见了,也要给几分薄面。 不然这么多年,怎么可能一直横行霸道。 “靠谱。”沈慕吟淡淡应声,“他不需要做得多,只要把这几个家族勾结,把盐从京都运输出去这件事的证据找到就好。这里总归都有每个家族来往的收据,还有接应人的收据,他应该拿的到。” “我知道了。”冬谨应声。 既然沈慕吟说靠谱,那这个人就是靠谱。 所以很快,冬谨转身就朝着闻香阁外走去,沈慕吟站在窗棱边上看着冬谨的身影离开,安安静静。 荣生,确确实实是很久不见了。 上一世,沈慕吟还未曾回到沈府的时候,和荣生见过一面。 荣生身受重伤在郊外,是被沈慕吟给救了,若不然的话,现在荣生早就已经不在了。 那时候荣生给了沈慕吟一个信物,说沈慕吟如果有事的话,尽管来找他,他这条命是沈慕吟救的,就绝不会拒绝。 所以沈慕吟只能赌。 而沈慕吟敢赌,自然也有她的理由,因为荣生在养伤的过程中,她或多或少从荣生嘴里知道,荣生原本也算是富裕家庭的少爷,只是家道中落。 恰好让荣家破败的人,不偏不倚就是程家的人。 荣家也贩盐,程家只是占据了先机,直接吞并了荣家,不留任何余地,导致荣生的父母发疯,自杀而亡。 荣生去程家,不就是卧薪尝胆,有一天要推翻这个程家为父母报仇吗?既然如此,沈慕吟为什么不敢赌。 何况她相信,自己既然能重生,那么这个运气必然不差,也许这一局就赌对了呢? 告诉冬谨,是让冬谨安心。要么这件事闹到了秦褚砚那,怕是又一番局面了。 许久,沈慕吟长舒一口气,而后她没说什么,但是沈慕吟也并没在闻香阁多停留,而是悄无声息的离开。 除去闻香阁的人,没人沈慕吟出去了。 沈慕吟哪里都没去,而是去了祠堂,祠堂挂着白绫,因为在守灵期,沈如霜还要四日才会下葬。 奴才在祠堂门口站着,沈慕吟穿着白色裙装,轻轻一跃就已经进入祠堂,也没惊动任何人。 在沈慕吟进入的时候,小琴儿无声无息的出现在沈慕吟的边上,用手语道:“大小姐,您来了。” 沈慕吟低头:“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小琴儿用手语说着。 沈慕吟点头,小琴儿没迟疑,带着沈慕吟朝着小房间走去,小房间的隔壁就是灵堂,而这里的窗户,可以清清楚楚的看见灵堂内的情况。 “在这里就可以看见,也不会被人发现,这个房间平日没人来。”小琴儿的手语打的飞快。 沈慕吟颔首示意,倒是没说什么,她安静的站着,看着外面的灵堂。 灵堂总是多了一丝的阴森,中间的冰棺更是看的人毛骨悚然,就连这里的温度都不免降低了几度。 加上灵堂内白绫纵横交错的挂着,任何人走到这种地方,都有些吃不消。 更不用说心里有鬼的人,刘婕妤便是如此,她谋杀了沈如霜,现在在沈如霜的尸体面前,她岂能自然。 所以沈慕吟就看见一个蜷缩在角落的刘婕妤,全身都在瑟瑟发抖。 第218章 折磨二房 周围只要有任何的动静,就算是风声,都让刘婕妤崩溃。 好几次,沈慕吟看着刘婕妤想逃出去,可是灵堂的门已经被人从外面锁上了,她无法离开。 毕竟这是东宫的旨意,谁又敢让刘婕妤从这里出去。 沈慕吟低敛下眉眼,眼底倒是显得嘲讽。 沈家不是一家亲吗?可是大难来时不也是各自飞。 这一次,别说沈长生和沈岩,就连沈臻臻都找了身体不好的借口,不曾出现在灵堂。 所以刘婕妤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 所以沈慕吟知道,刘婕妤也不过就是沈家被放弃的一枚棋子,显然这个幕后的人,可以彻底的操控沈家每一个人的死活。 在这种情况下,沈慕吟也不客气。 沈家留着是为了钓大鱼,这个刘婕妤,确确实实不需要留着了。 上一世,她颠沛流离,有一餐没一餐,被各种折磨,刘婕妤功不可没。 这一世,她们自然是要好好算算账了。 沈慕吟从这样的思绪里回过神,扬手示意,而后就耐心的在原地看着热闹。 看着一场沈家分崩离析的闹剧,早晚,她会让整个沈家都分裂。 在沈慕吟扬手的瞬间,灵堂内的烛火开始忽明忽暗,一阵阵风就这么穿堂而过。 刘婕妤看见这样的画面,惊恐的抱住了自己,尖叫声连连:“不要,不要,放我出去……” 想也不想的,刘婕妤挣扎的就要从灵堂里面冲出去,但是外面的门被反锁了,所以她根本出不去。 因为恐惧,刘婕妤在拼命的捶打门板:“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这样的声音歇斯底里,声嘶力竭,轻而易举就可以听得出刘婕妤的恐惧。 但无济于事,没人会给刘婕妤开门。 沈家的人不会干涉这件事,是怕自己被牵连进去,毕竟东宫得罪不得。 外面的侍卫也不会傻的帮刘婕妤,把自己的性命给葬送了。 所以刘婕妤再惊恐,也就是被单独留在这个灵堂里面。 那忽明忽暗的烛火,加上一阵阵的风,刘婕妤逃窜不得,就只能抱着头,蹲在原地瑟瑟发抖。 她嘴里念着:“不要过来,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话音还没落下,祠堂内只剩下一盏烛光,还是冲着刘婕妤来的。 在烛光灭下的时候,外面的天气很应景的打了一个雷。 快到中元节,燕国本来就多雨,中元节是燕国最大的节日之一,堪比农历的春节。 中元节中最大的一个活动,就是驱鬼辟邪,祈求秋收的时候能风调雨顺的。 而燕国的百姓也会在中元节祭奠自己的先祖。 刘婕妤被这雷声惊到,下意识的抬头看向唯一有烛光的位置,那是惊恐的本能里,下意识的找寻光亮。 结果,刘婕妤的瞳孔瞪的老大,这样的惊恐逐渐蔓延,几乎让刘婕妤彻底的疯掉了。 因为她看见了沈如霜,就这么阴沉沉的从棺材里面站起身,朝着她的方向一步步的走来。 速度很慢,但是却没了活人的生气,多了一丝丝死人的阴沉,就连脚步都显得格外沉重。 不算空旷的灵堂,都能传出沈如霜的脚步声。 “不要……不要……娘,我错了,我错了,求您放过我。”刘婕妤抱头鼠窜。 想离开,却无路可走。 她被禁锢在一个角落,瑟瑟发抖。 但很快,刘婕妤的身上传来了冰凉而血腥的触感的,她想也不想的抬头看了一眼,却又看见沈如霜的眼睛在上空看着自己。 而眼睛里滴血,一滴滴的落在刘婕妤的脸上。 “啊啊啊啊啊……”刘婕妤一声声的尖叫。 她想到了沈如霜死的时候,眼睑也是这样在出血,硬生生没闭上眼睛。 是刘婕妤直接把沈如霜的眼睛给盖上,强制盖上的,当时还费劲了功夫。 古人言,心有怨念,才死不瞑目。 所以沈如霜就是死不瞑目,大抵是死的那一刻,才知道后悔,只是后悔已经没用了。 她早就落入刘婕妤的阴谋里,再没任何回旋的余地了,就连边上最亲信的人,也已经被收买了。 “你不要这么看着我,不要……”刘婕妤在尖叫。 想也不想的,刘婕妤抓起一旁的东西,就要把这一双眼睛给遮挡起来,但是无济于事。 好似刘婕妤不管怎么做,这一双眼睛总可以在每个地方这么看着刘婕妤。 最终,是刘婕妤没忍住,发出一阵阵惨烈的尖叫声。 “刘婕妤,你害得我好惨啊。”忽然,沈如霜阴恻恻的声音传来。 刘婕妤打了一个寒颤,再转身的时候,才发现,刚才缓缓朝着自己走来的沈如霜,现在已经站在自己面前了。 “不是我,不是我……”刘婕妤拼命摇头。 沈如霜枯瘦的手朝着刘婕妤的脖子伸过去,企图掐住刘婕妤的脖子。 刘婕妤想也不想的要推开沈如霜。 但很快,刘婕妤发现自己穿过的就是空气,根本抓不住沈如霜这个人。 但沈如霜掐住刘婕妤脖子的时候,她却感觉到了真实的力量,是险些把刘婕妤给掐死。 她的呼吸开始越来越不顺,面前的沈如霜,面色苍白,身形枯瘦,但是头发却梳的一丝不苟。 “我让你给我下毒,我要把你一起带下去,带下去。”沈如霜咯咯的笑出声,阴森森的。 刘婕妤被掐着脖子,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沈如霜在掐着刘婕妤的脖子,一步步的把刘婕妤逼到了墙角的位置,刘婕妤在拳打脚踢,一直到最终精疲力尽。 她的眼底只有惊恐。 周围的风声,沈如霜阴恻恻的声音交杂在一起,是真的把刘婕妤给逼疯了。 “唔,放……放……放过我。”刘婕妤好不容找到空隙,求饶的看着沈如霜。 她整个人已经跪在地上,尿了衣服,满眼的泪水和汗水交织。 “放过你,那谁来放过我?”沈如霜阴沉问着,“你嫁入沈家,我待你不薄,甚至让你掌控了沈家的大权,你对我做了什么,你处心积虑的要害死我,是吗?” 第219章 致命幻觉 沈如霜的声音都带着回音的,穿过刘婕妤的耳朵。 她整个人都在颤抖,是怎么都无法接受和面对。 “刘婕妤,我怎么能不带你下去呢?”的沈如霜忽然就这么阴森的笑出声。 刘婕妤被沈如霜掐着脖子,被动的额看着她的眼睛,这才发现沈如霜的眼睛几乎连眼球都没有。 好似一片深渊,要把刘婕妤给彻底的吸入。 “不是我,娘,真的不是我……不是我……我是被人控制的。”刘婕妤早就乱了。 乱的什么话都说了,完全不受控制。 沈如霜忽然安静了一下:“是谁,是谁控制了你,是谁要毁了我沈家。” 沈如霜的声音变得凌厉而尖锐,那手又掐着刘婕妤的脖子,字字句句都在逼问。 “是……”刘婕妤险些脱口而出。 但在这种情况下,刘婕妤很快打了一个寒颤,不知道是那个人对刘婕妤的惊恐太深还是别的。 她竟然硬生生的收住了声音,怎么都不肯说。 “说。”沈如霜的声音更是严厉的。 那枯瘦的手,在刘婕妤看来,下一秒就能穿过自己的喉咙,让自己当场死在这里。 这是对死亡的恐惧,还有对周遭环境的紧绷。 “是前朝的人……”刘婕妤瑟瑟发抖,“我也不知道他的身份……我真的不知道,他每一次都不会说,不会说。” 刘婕妤没忍住,在这样的恐惧里,她彻底的透了底。 沈如霜沉沉的看着:“前朝的人为何要这么做?他有什么目的?” “我不知道,不知道……”刘婕妤拼命摇头。 沈如霜不知道是信了还是没信,眼神依旧阴沉的看着刘婕妤。 刘婕妤软在地上,而灵堂外面传来一阵阵的脚步声,大概是灵堂这里闹出的动静,让外面的人也注意到了。 刘婕妤也听见动静,忽然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她的脸色变了变,下一秒看见前面忽明忽暗的沈如霜,她一下子就冲了过去。 “你是谁,你少在这里装神弄鬼!”刘婕妤的声音变得紧绷。 而后刘婕妤想也不想的就冲到冰棺面前,是要一探究竟。 但是更多的是一种内心的恐惧,不仅仅是因为看见沈如霜的亡灵,还因为自己刚才说的话。 她不知道,这些话会不会被那个人知道,会不会把沈家牵连。 若是把沈家牵连,刘婕妤想也知道自己的将来如何。 怕是下一个躺在这个冰棺里面的人就是自己。 所以刘婕妤顾不得狼狈,拼命的要把冰棺里面的尸体给刨出来看个仔细。 忽然,原本已经彻底熄灭的烛火,在一阵风里瞬间点燃。 祠堂内又变得灯火通明起来。 原本紧锁的祠堂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沈长生和沈岩带着人快速的朝着祠堂里面走去。 祠堂一片狼藉,到处都是摔碎的东西,哪里还有沈如霜的鬼魂。 只有刘婕妤像一个疯婆子一样,在冰棺面前折腾,沈如霜的尸体被拖到冰棺的外面。 沈长生不管怎么说,就算是纵容刘婕妤最后杀了沈如霜,但是终究沈如霜是沈长生的生母,自然不允许沈如霜就连死都不安心。 何况,燕国的老话,人若是进入冰棺,还被挖出来的话,那这辈子都是死不瞑目,会深深诅咒这个家族,永世不得安宁。 在这种情况下,沈长生震怒的看着刘婕妤。 沈岩都微微惊愕,是完全没想到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大人,我……”刘婕妤企图解释。 沈长生一句话都不给刘婕妤说,反手就给了她一个耳光,在这种情况下,刘婕妤整个人被打晕在墙角。 她捂着脸,不敢相信的看着沈长生:“你打我,你竟敢打我。” “这是我娘,她已经死了,你竟然还把她从冰棺里面刨出来,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沈长生异常阴沉的开口,“刘婕妤,我看你是活腻了。” 刘婕妤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做了什么。 不对,她没有把沈如霜从冰棺里面刨出来,沈如霜一直都在外面。 但看着面前的一切,刘婕妤自己都不确定了。 这下刘婕妤不断摇头,企图解释:“不是,不是我做的,她她她……她刚才就已经出来了。她还威胁我……她还问我这件事幕后主使是谁……” 刘婕妤是完全吓坏了。 所以她刚才看见的是什么? “你说了什么?”沈长生阴沉的看向了刘婕妤,一字一句问的清晰。 刘婕妤捂住嘴,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这在沈家才是最大的忌讳,就是提及那人。 毕竟那人对于沈家而言,才是最可怖,他可以让你无声无息的消失在京都。 但偏偏,她却说了。 “所以你说了什么!”沈长生怒吼,“你是不是什么都说了?” “我没说,我没说,我只是说……”刘婕妤惊恐的解释。 这一次,就连沈岩站在一旁都不说话了,若是平日,沈岩必然会帮刘婕妤。 刘婕妤恐慌的要命,被动的看着沈岩:“沈岩,你快帮娘说话,快啊,你爹要杀了我。” 沈岩站在原地,也一动不动。 “一派胡言。你这个女人,沈家早晚会被你害死,在这里装神弄鬼就算了,还要胡说八道!”沈长生在呵斥。 这话是说给外面的侍卫听的,这些都是东宫留下来的人,是要看着刘婕妤守灵,就和之前看着沈臻臻罚跪一样。 刘婕妤更是拼命摇头,眼底就只剩下惊恐。 “我没乱说,真的,刚才娘出来了,她来找我了,这里的烛光全都灭了,周围黑漆漆的,还有好大好大的风。”刘婕妤在解释,“对了,刚才外面肯定打雷下雨了,是不是?我都听见了。” 刘婕妤哪里还有平日的冷静,已经完全错乱了。 沈长生看着刘婕妤发疯的样子,脸色更是难看。 “这里一直都是灯火通明,外面风平浪静,哪里刮风打雷!我看你就是一派胡言。”沈长生想也不想给了刘婕妤两个耳光。 刘婕妤整个人被打了出去。 第220章 一抹香气 “若是这里传来这么大的动静,外面的侍卫为什么会听不见。”沈长生质问刘婕妤。 刘婕妤更乱了,就好是沈长生和自己所见的世界是两个,完全不同。 这更是让刘婕妤惊恐,所以她刚才到底看见了什么。 而刘婕妤再企图解释的时候,她的脖子已经被沈长生卡住,这下,刘婕妤的脸色彻底的变了:“你……你……” 剩下的话,刘婕妤完全没机会说了。 她在沈长生的眼中看见了杀机,这人是想要自己的命。 而这么多年的夫妻感情,沈长生不会顾忌,这人的眼底只有利益。 刘婕妤抓着沈长生的手,要挣扎,看向一旁的沈岩企图求饶,但是沈岩却冷漠的站在原地,完全没阻止的意思。 “安心上路。”沈长生冷漠的说完。 再松开手的时候,刘婕妤瞪大眼睛已经滑落在地面上。 沈岩走上前,试探了一下鼻息:“已经没了。” 沈长生点点头,上一秒的冷静,下一秒就变得悲鸣:“沈家这到底是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如此对我们沈家。” 沈岩也在那哭着叫娘,外面的侍卫这才走进来,彼此面面相觑,但是谁都没说话。 这是沈家的事情,东宫交代了,他们无需干涉。 很快,管家带着奴才也来了,看见这样的画面,管家都震惊了一下的。 上一次看见如此惨烈,是许家四十口的灭门惨案。 而管家对沈长生极为了解,面前的一切,他一下子就想明白了,这下,管家也并没说什么。 “快,你们把这些给我收拾好。”管家低声命令。 奴才们虽然害怕,但是还是很快动起来。 沈如霜的尸体已经僵硬的不像话,但是最快速度内被送回了冰棺。 这尸体留不得了,当天晚上就被送出去,直接到准备好的墓地下葬了。 在守灵期间的尸体,若是出了冰棺,那就是凶器,是恶灵,就算是入葬,也是被匕首插入心脏,永世不得翻身了。 甚至这样的人,连墓碑都不会有,防止她能找到回家的路,是极为残忍的事情了。 而刘婕妤的尸体也没多好,毕竟在这样情况下死去的人,也是极为凶险。 陈管家第一时间都处理好了。 沈家灯火通明,来来去去,像极了那一夜沈如霜离开时候的样子。 唯有沈家人站在原地,低着头,好似悲凉,但每一个人的表情却显得残忍而淡定。 好似面前的一切,对于沈家人而言,并没什么。 杀人也不过就是习惯和手段。 沈慕吟站在小房间,全程看完了这一幕,她很安静,倒是没说什么。 “过几日,我让人送你出府,你去这个地方找乔大夫,让他带着你学医,以后不要再来这些府邸干活了,知道了吗?”沈慕吟敛下情绪,低声交代一旁的小琴儿。 小琴儿乖巧的点点头,用手语说着:“好,奴婢知道了,谢谢大小姐。” “小心点,有事的话就来找我。”沈慕吟冲着小琴儿笑了笑。 小琴儿很安静的离开,无声无息。 沈慕吟倒是没说什么,很快就顺着来时的路,回到了闻香阁,好似就从来没来过祠堂。 在沈慕吟离开后没多久,沈岩彻查了整个祠堂。 在进入小房间的时候,沈岩闻到了一阵淡淡的香气,完全不是以前沈如霜在的时候,那种腐朽的老人味。 “这里有人来过?”沈岩问着一旁的奴才。 沈府内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奴才早就吓的瑟瑟发抖,想也不想的就摇头:“没有,绝对没有,奴才就在外面一直看着,没人进来过。” 但这一抹香气,还是让沈岩觉得怀疑。 他闻起来熟悉的多,但是却想不到,到底是在哪里闻见,毕竟在宫内和宫外待长了。 沈岩也知道女眷诸多喜欢在身上涂抹香味。 沉了沉,沈岩手心握拳,让人再彻查了一遍祠堂,确确实实没发现任何异常,沈岩这才转身离开。 而沈慕吟站在闻香阁的厢房内,就这么看着对面祠堂的热闹,面无表情。 冬谨忍不住对沈慕吟比了一个大拇指:“大小姐果然厉害,神机妙算。” 沈慕吟顺势把东宫拉下水,让刘婕妤在这里守灵堂。 那时候冬谨还不明白沈慕吟为什么对刘婕妤仁慈,在冬谨看来,刘婕妤就必须被严惩,而不是守灵堂这么简单。 后来沈慕吟让冬谨在刘婕妤的饭菜里面下了药,那是致幻的药物,冬谨就一下子恍然大悟了。 沈慕吟哪里是对刘婕妤仁慈,是压根就不想留着刘婕妤。 但是沈慕吟不能亲自动手,所以她要借刀杀人。 这把刀,沈慕吟递给了沈长生,要沈长生亲自动手。 而沈慕吟让刘婕妤产生幻觉后,还可以用沈如霜的身份出现,从沈慕吟的嘴里套出话。 “所以沈家和前朝的人也是有所牵连。”冬谨哼了声,“真的是好大的狗胆。” 沈慕吟倒是没说什么,安安静静的站着。 这等于证实了自己的猜测,这幕后的人和前朝的人就是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甚至侵入了燕国的朝堂,这意味着什么? 光复前朝。 这种事在历史上发生过无数,但鲜有成功的。 毕竟不管前朝的人怎么想,他们的势力都已经不在了。 但现在,这个人,却让沈慕吟不免几分踌躇,因为这人的深思熟虑远超出任何一个人。 而这人的精心布局怕是早就已经进行了,朝堂中若是早就已经替换成了这人的人。 那么就算东宫有三头六臂都不可能从这件事里面抽身而出了。 “太子要是知道,绝对不会放过沈家人。”冬谨继续说着,但冬谨看着沈慕吟的时候有些担心,“但小姐您的身份,怕是……” 沈慕吟倒是淡定:“现在不会动沈家的人,沈家大概就只是这个人手里的一颗棋子,就好比刘婕妤,要弃的时候,就会毫不犹豫被抛弃了。” 说着,沈慕吟的眼神低敛,手心的拳头微微攥紧。 “你先前没听见吗?刘婕妤对这人的身份一无所知,就只知道他是前朝人。是谁,在这里扮演什么角色,刘婕妤一无所知。”沈慕吟淡淡开口。 第221章 从容进行 “但只要知道这人是谁,那不就可以一举击破了吗?”冬谨有些不明白。 “这个人藏的太深,就算知道这人在燕国是什么身份,你没证据的情况下,你动得了吗?”沈慕吟反问冬谨。 冬谨愣了一下,回答不上来。 “若就只是一个平头百姓,你可能无声无息就能处理掉了,但若是占据一定身份的人,你要如何牵扯,牵一发动全身。”沈慕吟的眸光更沉了几分。 若真的是自己猜测的宣王府的驸马爷,那么只要你动了南宫笙,也无疑就是引起内斗。 这个人就可以坐享其成。 只是和当年的惊天大案调换了身份而已。 所以,现在无法操之过急,你要慢慢等到这个人,把这个人背后的势力全都瓦解,你才可以动手。 甚至现在不管是沈慕吟也好,东宫也好,都无法知道这人这么多年来已经藏了多少的力量在燕国。 这种情况下,贸然行动,是最为危险的事情。 冬谨点点头:“这倒也是。小姐,你有好办法吗?” 沈慕吟摇头:“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先把面前的事情处理好。” 话音落下,沈慕吟的眸光变得更为严肃:“冬谨,通知下去,让城门的守卫收紧,只要是带盐的都不允许离开,包括水渠都找人盯着。我倒是要看看,沈岩能绷到什么程度。” 沈慕吟的话语不带任何感情,波澜不惊的安排好所有的事情。 冬谨点头:“奴婢马上就去处理。” 很快,冬谨悄无声息的消失在闻香阁内,沈慕吟在原地站,一动不动,并没任何睡意。 那个被他们偷天换日的奴才,明日沈慕吟还要去会会,虽然也知道从这里套不出多大的消息。 当这些细小的消息都串联成一线后,很多事就明朗了。 沉了沉,沈慕吟关上窗户,这才淡定的回到自己的床榻上,靠着枕头闭目养神。 而这一夜的沈府,热闹非凡,在这样的热闹里面却透着一丝丝的阴沉,久久挥散不去。 …… 翌日。 沈慕吟并没着急离开,倒是在沈府休息了片刻,甚至是中午用完午膳还休息了一会,她才准备出府的。 在沈慕吟出门的时候,恰好就看见了沈岩阴沉的朝着沈府外走去,两人打了一个照面。 沈慕吟没说什么,就只是微微颔首示意。 相较于沈慕吟的淡定,沈岩就显得阴沉的多,眸光几乎是锐利的看向了沈慕吟。 “大哥这么看着我,是有事要交代?”沈慕吟挑眉,不动声色。 沈岩冷笑一声:“昨日是你在装神弄鬼?” “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大哥在说什么?”沈慕吟一脸无辜。 沈岩忽然逼近了沈慕吟,沈慕吟依旧在原地站着,连闪躲都没有。 这里是大庭广众,沈岩做不了什么事情,更何况她若是出事,东宫必定会找沈岩麻烦,在这种情况下,沈岩不会冒风险。 所以,大抵也就只能逞嘴皮子痛快的。 “你身上的兰花香,昨天恰好在祠堂的小房间里也闻见了。”沈岩一字一句说的明白。 在看见沈慕吟的瞬间,沈岩闻见了这个兰花香,所以当即反应过来,昨晚怕是在祠堂小房间的人沈慕吟。 而昨晚刘婕妤完全失控,大抵也是沈慕吟安排的。 祠堂外面是东宫的人,沈慕吟做什么,他们都可以视若无睹。 这一段时间,足够把刘婕妤逼疯,毕竟心中有鬼,岂能不怕鬼。 沈岩看着沈慕吟的眼神越来越阴沉,他觉得,这个沈慕吟不能再留。 沈慕吟远比自己想的厉害的多,留着怕是后患无穷。 何况沈慕吟背后还有一个东宫。 但偏偏那个人不让动沈慕吟,说不上为什么,沈岩总觉得危险,早晚还会再出意外。 所以在这样的情况下,沈岩看着沈慕吟,自然是阴狠无比。 想到这里,沈岩手心的拳头也跟着微微攥起来了,全身紧绷。 沈慕吟淡定的要命,不动声色的看着沈岩:“大哥,昨夜我可没离开闻香阁。我这么大的一个人若是进入祠堂,沈府怎么会没人发现呢?” 说着,沈慕吟冲着沈岩笑了笑:“要说到这个兰花香,这可是臻臻先前送我的。所以就凭这个下结论的话,那去祠堂的人不是臻臻更合适吗?毕竟臻臻可是二娘的亲女儿。我和二娘之间总有些尴尬,不是吗?” 轻轻松松,沈慕吟就怼了回去。 兰花香确实是让沈慕吟没想到,沈岩能这么敏锐的闻见。 但恰好,兰花香也正是沈臻臻送的,这花香的味道太重了,衣服洗过依旧还在,所以沈慕吟从来不用。 昨夜就只是意外,她没来得及换衣服,才会留下这样的线索而已。 只是这样的线索无济于事,毕竟沈岩没有直接证据。 何况,沈岩不早就怀疑自己了吗? 这样的想法里,沈慕吟倒是坦荡的要命。 “沈慕吟,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做了什么。”沈岩冷声说着,“我倒是要看看,你能张狂多久。” “那大哥真的冤枉我了。”沈慕吟笑了笑,并没和沈岩争辩。 也确实没什么好争辩的,本就不是一路人,永远吵不出任何结果。 所以沈慕吟也懒得和沈岩废话,转身就朝着沈府外走去。 在沈慕吟跨出一步的时候,她忽然回头看向沈岩:“对了,大哥要当心我做什么呢,就大大方方的找个人跟着,没必要偷偷摸摸,我这人不太喜欢不光明磊落的人。” 话音落下,沈慕吟就看见沈岩的脸色变了变。 但沈慕吟没说什么,从容不迫的离开,冬谨跟在沈慕吟的边上,倒是没说什么。 一直到两人走到集市,冬谨才压低声音:“今儿沈岩的人没跟来。” “话都说得这么明白了,他不傻,不会再让那些人跟着,何况他现在难道不是自顾不暇?”沈慕吟淡淡笑了笑。 冬谨噢了声倒是点点头:“也是。” “去房子那。”沈慕吟倒是淡定。 冬谨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之前沈慕吟买下的温家的老宅,现在依旧还没动,是荒草丛生。 第222章 指控沈岩 而沈岩的人就是被关在这里。 现在局势不稳定,沈慕吟不可能大兴土木,这样的话只会引来不必要的误会。 这房子回到自己的手里,早晚都有用处,也不差这一时半会了。 很快,沈慕吟从容的朝着房子的方向走去,倒是冬谨还显得谨慎的多,避免再有任何意外。 沈慕吟到的时候,王管家已经在这里等着了:“大小姐,人都招了。” “说什么了?”沈慕吟一边走一边问。 “不过说的消息并无太大的用处,就指证这件事是沈岩吩咐,让他在几大家族里走动。”王管家低声说着,“应该就是要个传话的人。” “先去看看。”沈慕吟倒是淡定。 王管家也没说什么,跟在沈慕吟的边上。 在后院,沈慕吟见到了这个奴才,显然经过几天的调教,乖巧了很多。 “你你你你是……”奴才也惊呆了,就这么看着沈慕吟。 “知道我是谁,那就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我这人从来不喜欢手下留情和被欺骗,明白吗?”沈慕吟不咸不淡的警告。 奴才已经直接跪在地上了:“沈大小姐,奴才真的一无所知,奴才就只是听令行事,该说的,奴才都已经说了。就奴才这种身份,怎么可能知道更多的事情。” 那声音都带着颤抖,惊恐的看着沈慕吟。 “好。”沈慕吟点点头。 奴才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再一次的毛骨悚然。 沈慕吟的声音缓缓传来:“你只要指控沈岩,那么我就可以让你安然无恙。” 这话,沈慕吟说的直接,可是奴才却瑟瑟发抖的跪在地上给沈慕吟磕头:“奴才指控沈大人,您能护得住奴才,但是护不住奴才的家人。奴才一家老小都在沈大人的手里,只要奴才多说一句,沈大人必然就会要了他们的性命。何况,奴才真的指控了,对沈大人也没任何用处。沈大人放出去的人,必然都做好了金蝉脱壳的办法,最终,沈大人也不会有任何事情。” 这一次,面前跪着的奴才,是真的哭着和沈慕吟说。 但是沈慕吟就这么居高临下的站着:“你跟在沈岩身边多年,又岂能什么事都不知道?和凌家,王家联系,难道不是你吗?他金蝉脱壳那是他,你若不是指证,那么我也会让你的家人随你一起陪葬。” 沈慕吟从来就不是善茬,更不是心软的人。 何况,徐家那四十口人命,她找谁去要呢? 跟着沈岩的人,原本就不无辜,所以现在和自己求情,有何用? 果不其然,奴才变了脸,沈慕吟依旧淡定:“其实你指证不指证都是死了。你是可以选择不作证,但是作证的话,你兴许还能拉几个陪葬的,考虑好再告诉我,我耐心不好。” 说完,沈慕吟没理会奴才,转身就走。 奴才的脸色极为难看,整个人都在瑟瑟发抖,大抵也没想到沈慕吟残忍起来和东宫的那一位有过之而无不及。 沈慕吟走出没多久,冬谨就说道:“大小姐是笃定他会指证沈岩是吗?” “他没有选择,指证,沈岩不会放过他,不指证,你认为我会养着他吗?何况,我们的已经顶替他了,沈岩怕是这一两天就会发现不对劲,所以不管怎么样,他都活不了。”沈慕吟说的残忍无比,“既然如此,死也要死的有目的,也许他还真的就把沈岩拖下水了呢?” “这倒是。”冬谨点点头,“小九已经去找您说的那个荣生了,应该马上就有消息了。” “好。”沈慕吟应声。 这话音才落下的,忽然一只鸽子飞入了宅子,冬谨抬头看了一眼:“来了。” 而后冬谨快速的把鸽子的信筒拿了出来,里面言简意赅的表明荣生要见沈慕吟。 沈慕吟也看见了,倒是淡定:“去会会。” 这纸条被销毁。 “到哪里?”冬谨问着沈慕吟。 “让他来这里。”沈慕吟说的直接,“目前这里是最安全的地方。” 这宅子在自己的名下,还是东宫做了手脚,所有人都以为这个宅子是在告老还乡的官员手里,所以根本不会有人注意到。 现在绣房带人也不安全,毕竟宣王府也已经提出想要双面绣,在摸不透这是试探还是别的之前,沈慕吟只会小心谨慎。 乔盛那边是沈慕吟留的后路,自然不可能曝光。 市集的茶楼,怕是到处都有人看着,荣生只要出现,就有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沈慕吟现在不能曝光荣生,荣生是至关重要的一环。 抓不到沈岩,荣生在的话,那就可以把凌家和王家给直接拖下水,东宫出现,宁可错杀不可放过,那么最起码斩断了左膀右臂。 “奴婢马上就去处理。”冬谨应声。 而后冬谨转身,沈慕吟就朝着大厅走去。 大厅已经被王管家命人收拾了一块干净的地方出来,沈慕吟在淡定的泡茶等着荣生。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荣生就已经被冬谨领来了。 “荣生,好久不见。”沈慕吟笑着主动打了招呼。 荣生就这么看着沈慕吟,点点头,倒是激动:“沈小姐,果然是你。我没想到,有朝一日还能再遇见你。” “坐。先喝杯茶。”沈慕吟不急不躁,“你我也算是缘分。” 确确实实是缘分。 沈慕吟阴差阳错救了荣生,在这种情况下,荣生却出现在凌家,无疑是给自己多了一个选择。 “好。”荣生从容不迫的朝着沈慕吟的方向走去。 沈慕吟并没当即说到自己要做的事情,而是把泡好的茶放到荣生的面前。 她说的是当年的事情:“我上一次见你,应该是七八年前了,那时候我还只是一个小童,跟着养父在山上,意外遇见了你。” 但只是许重当时有事,很快就离开了,所以荣生算下来,确确实实是沈慕吟亲手救的。 沈慕吟虽然年纪轻轻,但是在这种情况下,沈慕吟却已经医术极高,就连许重都说,沈慕吟是难得的人才。 第223章 找到帮手 这是一种天赋,是外人怎么努力都学不来的天赋。 荣生点点头:“是,八年前,在燕郊的后山。恰好也是荣家出事的时候。” 荣家不在京都,但是在燕郊一带却也是赫赫有名的盐商。 和凌家和王家比起来,荣家或许不那么厉害,但是很足够影响周围。 荣家在的时候,还可以牵制凌家和王家,因为荣家的人并没这么贪婪,也知道盐对百姓的重要。 所以荣家的人不会做出这么丧心病狂的事情。 在这种情况下,荣家分散了一部分的盐,让凌家和王家想垄断的计划就彻底的破灭了,所以凌家和王家才会对荣家下手。 荣家惨遭毒手,自然,荣家所有的生意都到了凌家的手中。 而凌家和王家紧密相连,两家还是联姻,这一来一去,就更不可撼动了。 那时候沈慕吟从来没想到自己和凌家和王家会有牵连,自然和荣生就失去了联系了。 是这一次,沈慕吟遇见这件事,才想起荣生。 想到这里,沈慕吟安静了下来,笑着看着荣生,并没打断他的话,是任凭荣生继续说。 “当年若是没有沈小姐,怕是现在的荣生已经不在了。”荣生很是感慨。 “你这些年可好?”沈慕吟笑着问道。 “还算可以,一切都按照我想要的方向发展。”荣生很是坦荡。 而后荣生微微停顿,看向沈慕吟:“沈小姐怎么会和沈家牵扯上关系?” “我是沈家人,只是比起沈家在京都的人,我一直都是被流放在燕郊,跟着养父生活。”沈慕吟倒是坦荡。 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毕竟全京都的人都知道,沈家的大小姐才回来并没多长的时间,之前都不在京都。 而沈家唯一承认的小姐,也只有沈臻臻。 “您的养父,比起沈家,应该是好上许多。”荣生很是直接。 沈慕吟笑:“是,我的养父母,自然是全天下最好的父母。” 荣生点点头,认真的看着沈慕吟:“沈小姐今日找我,可是想要我找到凌家和王家的贩盐的证据?” 荣生开门见山,说的直接,甚至都没任何的遮掩。 既然如此,沈慕吟自然也很大方,点点头:“对,这是我的本意。但前提是不能牵连到你。我知道你有你的想法和目的,所以我首先是要保证你平安无事。” “这些年来,我在凌家卧薪尝胆,自然是有收集到一些证据。但是凌家和王家都是极为小心的人,加上他们幕后有人,所以这么多年来,屡次无辜的逃脱了这些事情。”荣生安静开口。 这些说辞和沈慕吟推测的差不多。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沈慕吟很是镇定,就只是耐心的等着荣生把话说完。 “我手里的证据,是铁证如山。这些年来,我在凌家不大不小也是一个管事的。所以很多账目都是从我手里走的。凌家在京都囤积盐巴已经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他们的地点我也能准确的告诉你,这样沈小姐就可以人赃俱获。但是,若是沈小姐没有绝对的势力介入,我怕反噬。”荣生沉沉的看着沈慕吟。 沈慕吟低头喝了口茶,很是安静。 “反噬的结果,自然凌家会知道这件事是我做的,那么我这些年的努力都白费了,甚至会被牵连进去,就更不用说为凌家的人报仇了。”荣生直言不讳,“我在凌家多年,目的不过就是如此,这一点沈小姐应该很清楚,毕竟沈小姐是为数不多知道我事情的人。” “嗯。”沈慕吟淡淡应了声,她继续低头安静的喝茶。 荣生也不介意,继续说着:“另外,沈小姐应该很清楚,被牵连的人,不仅仅是我,还有沈小姐,凌家和王家的手段我一直都是知道的,残忍无情。” 若不残忍,凌家和王家不会走到现在。 对于对手,他们不会留有任何余地。 所以荣生说这些话,是希望沈慕吟三思而后行,不能就靠这点证据,兴师动众。 荣生并没任何威胁恐吓的意思,而是很完整的把自己的想法和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了沈慕吟。 而后荣生没说话,淡定的看着沈慕吟,把选择权放到了沈慕吟的面前。 沈慕吟一直到喝完手中的茶,她的眼神才落在荣生的身上:“你说的这些,我自然都知道。但要你这么做,必然就是有所准备。” “沈小姐请说。”荣生依旧客气。 “沈岩和凌家还有王家牵连颇深,只是沈岩从来就没出面过,他代表的应该是控制凌家和王家的人,这件事我说的对吗?”沈慕吟反问荣生。 荣生点头:“是这个道理。沈岩从来不会出现,大家都知道,只是在这件事上,确确实实找不到任何证据。” “好,那我再问你,这种情况下,若是我把沈岩和凌家王家都牵连进去,你认为这个人最终会抛弃谁?”沈慕吟继续问着。 这话倒是把荣生给问住了,所以荣生被动的看着沈慕吟,没说话。 沈慕吟也不介意,继续解释:“我若是那个人,必然就是抛弃凌家和王家。因为沈岩牵扯的人和事更为复杂,不仅仅是一个商贩,若是彻查沈岩,怕是可以查出很多纠葛。所以在这种情况下,你只有有证据,那么凌家和王家是绝对完蛋了。你我的目的都可以达到。” 沈慕吟把手中的茶杯放到了桌上,看着荣生的眼神也显得更加的认真。 荣生低头,很是安静:“您说的话,我无法反驳。” “所以你相信我吗?”沈慕吟反问荣生。 荣生在京都,自然也知道沈家大小姐和东宫牵扯不清,东宫显然是站在沈慕吟这边。 只是当时荣生并没想到,这个沈家大小姐竟然就是八年前救了自己的人。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荣生也知道,他必须相信沈慕吟。 “我信沈小姐的话。”荣生应声。 沈慕吟点头:“你若信我,我一定会护你周全,就算最后出了差池,我也会保你,不会让你没了性命。” 第224章 沈岩被抓 “好。”荣生点头。 “这件事成了,原本凌家从荣家手里抢去的一切,就会重新回到荣家的手中,这对你而言,也是一件好事。但是我希望,往后你能为东宫服务,而不是再被这个人牵着鼻子走。”沈慕吟说的直接,甚至对东宫这件事都没任何避讳。 “这一点,还请沈小姐放心。荣家从来就不是小人,这点沈小姐也很清楚。”荣生说的坦荡。 “好。”沈慕吟点头。 话音落下,荣生倒是没迟疑,这些证据倒是已经随身携带了。 很快,荣生就把这些证据放到了沈慕吟的面前。 上面有凌家和王家藏盐的地方,还有他们的贩卖盐巴的各种收据,这些都足够给两个家族的人定罪。 “他们和朝中的几个官员有勾结,所有朝中有任何风吹草动,他们都知道的清清楚楚。”荣生说的直接,“就比如现在城门守卫森严,他们无法把盐巴运输出去,所以现在大概是要找后山的路,虽然艰险,但是也就是死几十个的盐贩子,可却能保住大批量的盐巴。” “所以,沈小姐的人也可以在后山拦截,人赃俱获。这些证据,还有这些账目,都是这些年来,凌家和王家走私的罪证。”荣生仔细交代。 沈慕吟低头看着账目,这才觉得触目惊心。 凌家和王家的丧心病狂远,远比自己想的还过分,还离谱。 这样的人,无论如何都不能留着。 也是因为如此,所以凌家和王家这些年来才可以畅通无阻,想到这里,沈慕吟眼底透着一丝的阴狠。 而后沈慕吟没说什么,很是淡定的点头:“我知道了,你放心。” “若是无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毕竟我在这里,容易引起麻烦。”荣生是考虑的周全。 沈慕吟没拦着荣生,而是让暗卫亲自把荣生给送了回去。 在沈慕吟离开后,荣生给的账目和名单,沈慕吟就递给了冬谨:“拿到东宫给殿下,他就自有斟酌。” 这些人都是朝中的官员,要怎么处置,沈慕吟自然不可能做主。 而荣生给提供的名单里面,这些人在朝中是位高权重。 东宫怕是要自己判断才知道要如何处理,这里不少人,沈慕吟都记忆深刻,绝非是现在可以动的。 毕竟这些人,牵扯到无数的人,牵一发动全身,东宫也不会这么无脑。 所以,朝中的人和事,需要东宫判断。 “我知道了。”冬谨快速应声。 而后冬谨就带着东西转身无声无息的消失在院落里,沈慕吟站在原地,很是安静。 许久,沈慕吟才转身朝着宅子外走去,茴香一直都在外面等着。 大抵是这样的气氛,让茴香也感觉到了紧张,她低声问着:“大小姐,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去城门。”沈慕吟说的直接。 茴香点点头,并没多言,很快就跟着沈慕吟朝着城门的方向走去。 沈慕吟倒是冷静,很清楚自己为何要去城门,是要看着沈岩被抓一个正着。 现在确实不可能拿沈岩如何,就连荣生都说了,沈岩做事极为的小心,但是他要逼着这个幕后的人做出选择。 沉了沉,沈慕吟的步伐变得更快,茴香安静的跟了上去。 而城门附近有一座茶楼,是为了来往商户休息准备的,生意也不错。 沈慕吟提前让人准备好了包房,到的时候,她就低调的上了二楼。 茶楼的门被关上,沈慕吟在这个位置却刚刚好可以看见城门发生的一切。 全程,沈慕吟都不动声色,一直到沈岩出现在沈慕吟的视线范围里,沈慕吟把茶杯放了下来。 来了。 …… 沈岩走到城门,城门的守卫自然也认识沈岩:“沈大人,您怎么来了?” 沈岩很是淡定,负手而立:“我找人,你们忙你们的。” “是,属下遵命。”很快,守卫退到一旁。 沈岩装模作样的巡视了一下,就直接绕到了后面,一个穿着守卫衣服的人,在原地站着。 他看见沈岩来的时候,当即走上前:“沈大人。” “为何会如此,之前不是已经松懈了吗?现在这样,你要我如何处理?”沈岩低声质问。 “你放心,我已经都安排好了,今日您要求的事情,自然就可以顺利完成。”守卫低声说着。 沈岩点头,而后沈岩看向前方,守卫立刻就知道,带着沈岩朝着前方走去。 沈岩不动声色跟着守卫走到了入口的位置。 守卫解释:“沈大人,东西从这里走,这里都是自己的人,所以不会出任何的意外,您放心。” 沈岩点头:“你办事,我自然放心。” 守卫嘿嘿一笑,有些得意,但是看着沈岩的时候,不怀好意,只是这样的眼神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守卫还在继续说着,沈岩微微拧眉,平日也没见这人如此多话,这些事情他们早就熟悉。 现在隔墙有耳,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总归是不安全的。 沈岩沉着脸是要训斥,但是就在这种情况下,忽然,外面传来一阵骚乱,而后就是坚定有力的脚步声。 和城门的守卫不同,是训练有素的禁卫军。 要知道,禁卫军极少出现在城门,除非是有特殊任务。 现在禁卫军出现在这里,沈岩的心头瞬间闪过一丝不安的预感,但是他表面依旧淡定,想不出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很快,全副武装的禁卫军就是冲着沈岩来的。 沈岩是真的吓了一跳,但在这样的情况下,沈岩依旧不动声色:“各位大人,请问是出了什么事情?” “沈大人,我们只是奉旨行事,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禁卫军首领面无表情的和沈岩说着。 “我犯了何事,需要惊动各位大人?”沈岩冷静的问着。 禁卫军倒是没迟疑:“你涉嫌走私盐巴,扰乱民生。” 禁卫军说的直接,看着沈岩的时候更带着一丝的凌厉,而后他们就已经走向沈岩,沈岩企图反抗。 但下一瞬,禁卫军就已经把沈岩给扣住了。 第225章 沈家主动 “这绝对是有误会,我怎么可能走私盐巴!”沈岩大声喊着。 原本还安静不说话的守卫却忽然指证了沈岩:“大人,这就是沈大人的意思,他让奴才在这里买通官员,把这些盐巴通过水渠给运输出去的。这件事和奴才没任何关系,还请大人们明鉴!” 守卫说着就跪了下来,拼命磕头。 沈岩完全错愕,是没想到守卫竟然倒打一耙,把这个罪名全都怪罪在自己的身上。 这件事倒是完全出乎了沈岩的预料,一时之间,沈阳陷入被动。 而守卫还在拼命的说,是事无巨细的说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沈岩的脸色越来越苍白,而禁卫军沉着脸,二话不说就把沈岩给带走了。 “沈大人有什么异议,回刑部再申辩。”话音落下,沈岩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带走了。 城门口的人一片安静,大抵都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特别是在城门口走动的百姓,脸色都跟着变了变,忍不住低声议论。 “这都什么事情,原来我们现在买不到盐巴,都是他们这些狗官在走私?” “真是看不出来,京府尹不是平日清正廉洁,怎么也做这种见不得人的勾当。” “要是没抓到,我们这盐巴越来越贵,都要逼死我们了。” “皇上英明。” …… 百姓们都在唾骂沈岩,而现场被扣下来的盐贩子也瑟瑟发抖,更是不敢多言。 他们面面相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甚至在这种情况下,好似他们彼此都是不认识的。 “说,你们是受谁的指示,要把这些盐给运出京都!”禁卫军在审问现场的盐贩子。 盐贩子吓软了腿,在原地拼命磕头:“草民什么都不知道,都是上面掌柜的命令,草民听令行事而已。” 这惊恐和话语里,都明白的告诉他们,这些盐贩子不可能再撒谎。 禁卫军自然也知道,在这里问不出所以然,禁卫军首领当即沉声命令:“把人给我全部带走!” “是。”禁卫军应声。 很快,现场的盐贩子也已经被抓了起来,任凭他们喊冤也无济于事。 禁卫军首领这才看向城门口的人,朗声说道:“盐也是民之根本,谁要有这样的想法,今儿他们的一切就是你们的将来!听见没有。” 百姓齐齐跪地应声,禁卫军并没多停留,整齐划一的离开。 城门的守卫当即维持了秩序,好一会,现场才恢复了正常。 被扣下来的盐巴,当即就按照市场价格卖给了百姓,只是对于现在京都的盐巴缺口而言。 这里的一切都只是杯水车薪。 可是百姓看见了朝廷的做法,所以还是觉得放心。 终究是认为这个缺盐的事情,早晚都会结束。 之前混乱的民心,在这个时候也渐渐的安定了下来。 沈慕吟在茶楼上,看完了全程,手中的茶她并没碰,依旧安静。 冬谨比了比大拇指:“大小姐,现在沈岩被抓走,那不是就人赃俱获了?” “不,沈岩不会有事。他有的是办法能逃脱,我要找到这个能帮着沈岩逃脱的人。”沈慕吟淡淡说着。 “这个人藏的很深,武功也不在奴婢之下,上一次,奴婢就已经把人跟丢过了。”冬谨拧眉。 “嗯。”沈慕吟点头。 若是没几把刷子,沈岩不可能活到现在。 所以在这样的情况下,沈慕吟冷静无比,她也并没在这里多停留。 沈岩被抓的消息自然第一时间就会传到沈府,她要回到沈府看热闹,不八卦对不起自己精心谋划这么久。 想着,沈慕吟低敛下眉眼,站起身:“我们先回去。” “好。”冬谨点头。 很快,沈慕吟带着冬谨,低调的离开茶楼,朝着沈府的方向走去。 一直到两人回到沈府,还没进入,就看见管家在外面等着,沈慕吟依旧不动声色。 “出了什么事?”沈慕吟淡淡问着。 管家压低声音:“大小姐,大少爷被被禁卫军带走了,现在人在天牢,老爷和二小姐在等您。” 沈慕吟倒是惊讶了一下:“大哥犯了什么事?” 管家是沈慕吟可以用的人,但是不至于沈慕吟事无巨细的会告诉管家所有的事情。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沈慕吟依旧是在装傻。 管家没隐瞒:“先前城门出了乱子,大少爷被卷入了走私盐的事情里,所以被禁卫军给抓走了。” 沈慕吟点点头,那么现在沈长生和沈臻臻等着自己是为什么,她一下子就猜测到了。 她和东宫的关系,让沈长生多了一丝的希望,大抵沈长生也没想到,有朝一日要求着自己。 而沈家现在已经没了一个刘婕妤,沈长生也不敢太过于放肆,要是再少了个沈岩,他应该也怕自己招架不住,最终出事。 “我进去看看,你先去忙。”沈慕吟淡淡开口。 “好。”管家应声。 而后管家恭敬的退了下去,沈慕吟淡定自若的朝着前厅的方向走去。 果然,沈慕吟出现的时候,沈长生和沈臻臻已经着急的在原地等着了。 几乎是看见沈慕吟的第一时间,沈长生就朝着沈慕吟的方向走来:“慕吟,你可算是回来了。” 这种称呼,叫着沈慕吟都觉得恶心,但是她表面不动声色。 演戏,她会。 都是上一世在沈家的虚伪里面学会。 “父亲在等我?”沈慕吟佯装意外,“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沈长生和沈臻臻对视一眼:“今儿你没听见任何消息吗?” 沈慕吟摇摇头:“我带着冬谨出去逛街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装傻在必要的时候就是最好的利器,在这种情况下,沈慕吟笑着看着沈长生,好似在等着沈长生主动把话说完。 沈长生在沈慕吟的表情里面,也有些意外。 今儿城门的事情闹的这么大,京都几乎都传遍了,沈慕吟竟然不知道。 所以这件事和沈慕吟没关系吗? 说不上为什么,沈长生没任何证据,但是却下意识的觉得这些事情和沈慕吟必然有关系。 第226章 再入别院 可现在,看着沈慕吟的反应,沈长生自己都不确定了。 一时之间,沈长生没了想法,站在原地沉思。 因为沈长生很清楚,一旦一步棋走错,可能就不打自招了。 特别现在沈慕吟的背后是东宫,更是让沈长生谨慎的不能再谨慎。 毕竟今儿把沈岩带走的人,虽然是禁卫军,但是禁卫军的统领却是陆南淮。 陆南淮和东宫的关系,明眼人用脚指头都想得到,这件事怎么可能和东宫没关系。 在这样的情况下,沈长生也不敢擅自做主。 而沈臻臻却意外的主动走上前:“姐姐。” “嗯?”沈慕吟的态度看起来倒是温和,笑着看着沈臻臻,“看着臻臻气色是好多了。” 沈臻臻温婉开口:“谢谢姐姐关心。” 然后她微微停顿,倒是把自己的想法说的明白:“姐姐,爹爹的意思是,想让你去东宫问问殿下,到底是出了什么情况,为什么大哥被带走了。” 沈臻臻说的委屈而无辜,甚至还红了眼眶。 沈慕吟就只是看着,确确实实很沈臻臻,只要是在演戏,她都能情深意切的让你感觉到她的认真。 不然的话,这么多年,她也不至于被沈臻臻欺骗的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 想到这里,沈慕吟在心里冷淡而嘲讽的笑了笑,但是迎面看着沈臻臻的时候,她依旧显得格外无辜。 好似完全不相信发生了什么。 “你说大哥被抓走了?”沈慕吟惊愕的问着,“为何会出这样的事情?” 沈臻臻好似变得难以启齿,而沈慕吟却佯装着急:“臻臻,你若是不告诉我,就算我能进入东宫询问殿下,也没办法开口。殿下从来不喜欢支支吾吾,那怕是适得其反。” 这话不疾不徐,是在警告沈臻臻。 东宫的态度,大家都很清楚,而东宫的性格更是人人知道。 真的把东宫惹毛了,东宫丝毫不会在意你是谁,就好比上一次的杀戮,东宫不给任何人面子,满门抄斩。 那时候的京都,人心惶惶,生怕下一秒轮到的人就是自己。 所以在沈慕吟的话里,沈臻臻也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颤,她被动的看着沈慕吟,微微咬唇。 “所以大哥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沈慕吟低声问着。 沈臻臻这才欲言又止的说着:“他们说大哥设计走私盐,这一定是被诬陷的。大哥的职位和这件事完全没任何关系,何况,大哥都不曾经商,又何须走私这些东西。所以大哥一定是无辜的。” 说着,沈臻臻叹口气:“现在宫内不少人都觉得,姐姐和殿下的关系亲近,将来沈家怕是要飞黄腾达,所以嫉妒的人也不再少数,陷害大哥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你听听,这多好啊,就连她都要被牵连了。 所以敢情是因为她和东宫的关系,才让人眼红嫉妒沈家? 呵—— 这种恬不知耻的话,大概也就只有沈臻臻可以这么肆无忌惮的说出口。 但是沈慕吟是习惯了,毕竟沈臻臻就是如此的。 她佯装很安静的听着,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所以我和爹爹才想让姐姐去东宫探一探殿下的意思,好让我们有个准备。但是哥哥一定是无辜的。”沈臻臻不断的在强调这一点。 沈慕吟叹气:“臻臻,我在殿下面前,也就是一个寻常人,殿下的脾气说来就来,我不确定。” 沈臻臻微微咬唇,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得罪沈慕吟,就只能这么楚楚可怜的看着。 沈慕吟觉得,真的就是一个男人,面对这样的沈臻臻一点办法都没有,很难会拒绝。 但她对沈臻臻的任何楚楚可怜都无动于衷。 而后沈慕吟才继续说着:“我可以帮沈家入宫问问太子的情况,但是具体要如何,我没办法左右太子的想法。毕竟东宫,谁都得罪不得,也不可能会听信谁的话。” “姐姐,你愿意去帮忙询问,就已经再好不过了。爹爹和我都会感激在心。”沈臻臻惊喜的点点头。 沈长生听见这话,也微微松口气。 沈慕吟进去询问,总好过自己在这里干着急,现在他是什么都不敢做。 而沈岩的人是被禁卫军带走的,也让宫内的那些人对沈家的人退避三舍。 毕竟谁都不想招惹东宫。 纵然现在沈长生觉得心慌,因为不知道沈慕吟进去后会说什么,但现在这是唯一的办法了。 除了沈慕吟,他们无法靠近东宫。 而让沈慕吟去,不管什么她要做什么,最起码从东宫那里可以得到一些有用的消息。 沈长生才可以有所动作。 “好。有消息的话,我一定第一时间告诉你。”沈慕吟低声说着。 沈臻臻点点头,也不敢再说什么。 而现在东宫并不在帝宫内,而是回到香山别院,东宫常年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别院。 除非是有重大的节日,这人才会出现在帝宫之中。 从沈府到别院,最少也要好几个时辰,沈慕吟自然现在就要出发,今夜也不可能再回到沈府。 这对于沈慕吟而言再好不过,只要有理由,她情愿再也不踏入沈府一步。 所以很快沈慕吟颔首示意,就回了闻香阁收拾了一下东西。 沈长生意外的给沈慕吟准备好马车,是亲自把沈慕吟送到了香山别院。 沈慕吟自然知道沈长生没这么好心,这马车上的人都是来监督自己的,避免自己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 但是这对于沈慕吟而言并没什么,毕竟到了香山别院,这些人无法进入,就只能在外面等着。 别院哪里是他们可以肆无忌惮的地方。的 沉了沉,沈慕吟淡定自若的上了车,冬谨和茴香跟在边上,马车缓缓的朝着香山别院的方向走去。 沈臻臻这才看向了沈长生:“爹爹,她去别院会出事吗?” “除了她,没人知道东宫要做什么。所以这是赌博。何况,如果真的沈家出事的话,那么她也会被牵连,毕竟她是沈家人。”沈长生说的残忍无比。 第227章 早就等待 沈臻臻点点头,这才没说什么。 但是压在两人心头的不安,却怎么都挥散不去,可是他们也已经无路可走了。 “也是。我们的人根本连东宫都见不到。最起码要知道大哥现在的情况。我再去找那人求着,大哥一定会平安无事。”沈臻臻在安抚沈长生的情绪。 但是这话,沈臻臻说的心里也没底。 就好似沈慕吟回来后,很多事情已经发生了变化,早就超出了他们的控制范围。 甚至就连沈臻臻都很久不曾见过那人了,不论沈臻臻如何表达自己的思念,但是在这种情况下,却依旧毫无办法。 那个人无动于衷。 沈臻臻说完全不慌乱是不可能,她真的觉得自己要被这人给放弃了,就好似刘婕妤被放弃了一样。 这样的想法,压着沈臻臻喘不过气,但是却又无可奈何。 不免的,沈臻臻对沈慕吟的恨意更深了几分,但在表面,她还是要维持好姐妹的假象。 想到这里,沈臻臻也跟着安静下来,沈长生倒是没说什么,两人这才各自离开。 沈府内的气氛,阴沉的诡异。 …… 而沈慕吟在经过三个时辰的车程后,这才慢悠悠的抵达了香山的别院。 在进入别院的地界的时候,沈慕吟就已经感觉到了戒备森严,沈家的马车可以一路畅通无阻,无非是因为她和冬谨在。 不然怕是在香山脚下就已经被拦下来了,更不用说给任何的没面子。 “沈小姐,您怎么来了?”李德全已经在门口等着,这口气和平日听起来显得淡漠的多。 沈慕吟下了车,笑着看向李德全:“李总管,我想见见殿下。听闻我大哥被禁卫军抓走,家父和妹妹极为着急,所以才让我来问问殿下情况。方便的话,还麻烦李总管通报一声。” 沈慕吟也说的四平八稳,这话是说给沈家的人听的。 这些人都是沈长生的人,自然会把这里的事情原封不动的告诉沈长生。 所以她不能表现的熟稔,也不能表现的生疏,就只能就事论事。 李德全点点头,应声:“您在这里等着,奴才进去禀告殿下。” “劳烦李总管了。”沈慕吟淡定应声。 冬谨倒是不动声色的站在原地,看着沈慕吟和李德全演戏,呵,啥时候未来储妃到别院还要通传了。 殿下怕是早就在等着了。 沈慕吟从沈家出发的第一时间,殿下就知道了。 就因为沈家的这些人,才让殿下现在要等着,这笔账,怕是殿下早晚也要算在沈家的身上。 毕竟东宫的难伺候是出了名了。 给东宫找麻烦,无非就是给自己找死路。 不过冬谨是一点都不同情,面无表情的站着。 而李德全进去没多久,就已经装模作样的出来了:“沈小姐,殿下宣您进去。但是除了您的两位贴身侍女外,任何人都不得进入别院,还请您见谅。” 这话不疾不徐,但是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命令。 沈家的人面面相觑,一时之间也不敢多言什么。 沈慕吟演戏是演了全套:“那还劳烦李总管帮忙安顿好沈家的人。” “放心,沈小姐,奴才自然会安顿好。”李德全应声。 安顿是一定要安顿,把这些人都圈在一个地方,暗卫会看着,让他们寸步难行,更不用说还能探听什么消息。 而沈慕吟和李德全的默契,沈慕吟倒是没说什么,从容不迫的转身:“你们就在这里等李总管安排。” “是,大小姐。”沈府的人不情愿也只能点头应允。 毕竟这里是香山别院,他们不可能做什么。而京都的人都知道,未得到东宫允许,擅自进入别院那就是死路一条。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只能原地不动。 而沈慕吟没理会这些人,带着冬谨和茴香朝着别院内走去,一旁的暗卫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了,把这些人都集中带走了。 李德全在这些人走后,当即就变了态度:“沈小姐,殿下已经在等着您了。您从沈府出来,殿下就知道消息了。” 话音落下,李德全是笑眯眯的:“殿下可是一直盼着沈小姐来。” 这话说的直言不讳,倒是听着沈慕吟的耳根子微微红了一下。不过在表面,沈慕吟也没把这种情绪表露出来。 李德全是见怪不怪,麻姑看见沈慕吟的时候也热络的要命。 “沈小姐,奴婢给您准备了一些料子,您看着有喜欢的吗?有的话,奴婢就让人送到绣房,正好中元节要到了,您要做几身衣服。”麻姑笑眯眯的说着,“还有,最近进贡上来的珠宝首饰,您也挑选着,要是喜欢的话,奴婢就让人收好,您用着。” 麻姑一鼓作气把话说完。 东宫这里的雪缎是最好的,但是东宫不会要女人需要的颜色的雪缎。 现在有了沈慕吟后,东宫要的反而都是女眷喜欢的颜色,那些后宫的嫔妃想要得到,都必须在东宫之后了。 这些珠宝首饰更是如此,好的东西,东宫已经公权私用,先占为己有,都是给沈慕吟准备。 纵然东宫什么都不说,但是李德全和麻姑怎么会不知道。 而麻姑的话,让沈慕吟微微一愣,但她也很快就笑着点点头:“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 “好好好。”麻姑笑着,“您先去见殿下,再不去,殿下怕是要抓狂了。” 沈慕吟嘴角微微上扬,而后她倒是没说什么,已经从容不迫的走到了别院里面。 冬谨和茴香很自觉的站定,不再跟着沈慕吟往前走。 在沈慕吟走到别院内,就看见东宫在软榻上闭目养神。 沈慕吟几乎是第一眼就看出来,东宫最近休息的并不好。 最近走私盐这件事,东宫不可能只动嘴,按照沈慕吟对这人的了解,这人自己动手的时间更多过动嘴。 加上这人原本睡眠就不好,现在怕是更差了。 所以沈慕吟无声的叹口气,安静的朝着东宫的方向走去。 在沈慕吟靠近东宫的时候,东宫的手一个用力就把沈慕吟拽到了自己的面前,而后这人自然的枕着她的腿沉沉入睡。 第228章 让人兴奋 好似只有这样,东宫才可以睡得安稳。 全程,两人都没说话,沈慕吟低头看着东宫,也很安静。 就在这个时候,小七从暗中走了出来,对面前这样的事情倒是见怪不怪了。 沈慕吟也没闪躲,淡定的看向了小七。 自己到别院,当然不是为了沈岩的事情,沈岩什么情况,沈慕吟心中有数,她要问的是这些盐贩的事情。 东宫也早就准备好了,所以小七这才会出现在自己面前。 “小姐,沈岩嘴里问不出任何事情,而且他把自己摘除的干干净净。”小七说的很平静,“刑部审问的时候,他笃定自己是被栽赃陷害的,恰好就是到城门巡视,结果就遇见这种事情。而沈岩不曾涉及任何经商,另外他也不曾和盐贩子有所往来,所以刑部很难定罪。” 小七把事情大概的告诉了沈慕吟。 沈慕吟低敛下眉眼,倒是认真在想着这件事。 “指证沈岩的奴才呢?”沈慕吟淡淡问着。 指证沈岩的人很多,沈慕吟安排好了,当然不是真的指望这些人可以把沈岩怎么样,她是要让沈岩在这里关着,让那个幕后的人着急。 她敢赌,沈岩知道的事情不算少,只是都是支离破碎,想拼凑起来,怕是需要一定的时间。 所以沈慕吟也不着急知道这些,包括上一次沈臻臻的事情,沈慕吟想方设法都要把这人逼出来。 这人能逃过一次,不可能次次都逃脱。 狐狸的尾巴,终究是要暴露,毕竟这个世界上不透风的墙。 “这些奴才,说来就奇怪了。”小七还是很镇定,“死了。” “在宫内死了?”沈慕吟有些意外的看向小七。 “是,在天牢里面出事了。但是没有找到第三者的痕迹,全都像是集体中毒而亡。就连仵作都找不出任何的原因。”小七没隐瞒。 就好像是从头到尾的预谋,很早就已经准备好了。 他们若是能顺利完成,那么最起码能活着,若是他们无法顺利完成,怕是就会死亡。 根本不会有机会再多言什么,更不用说指证任何人了。 沈慕吟更清楚,这些人嘴里,也得不到任何重要的线索。 这人聪明绝顶,每件事都是把自己摘除的干干净净,连痕迹都没有。 这种对手,岂能让人不兴奋? 沈慕吟点点头:“我知道了。” 小七这才无声无息的离开,沈慕吟依旧是在捏着东宫的脑门,帮助东宫入眠。 东宫就这样睡了两个时辰,才缓缓睁眼,沈慕吟的手撑在一旁的桌子上,安安静静。 在东宫有动静的时候,沈慕吟第一时间就睁眼看向了东宫:“你醒了?你是不是又很久不曾休息了?” 只有他们的时候,他们都不需要用敬语。 东宫嗯了声,没有否认:“最近杂事多,没办法好好休息。” 有些事,白天做不了,只能晚上,加上东宫的睡眠情况,白天嘈杂,前些日子还在帝宫内,每天到东宫求见的人数不胜数。 东宫怎么可能休息的好。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东宫这才直接回了香山别院,最起码这里任何人都不敢来。 就算是当今皇上秦越,到香山别院都要提前知会一声。 不然别说见到东宫,怕是还能给自己气的一身毛病,所以秦越没事也从来都不来。 当今皇上都如此了,剩下的人更是不敢造次,东宫在这里才可以消停几日。 “我的药,你按时服用了吗?”沈慕吟淡淡问着。 东宫似笑非笑:“你不就是我最好的药引子?” 这话听起来带着几分暧昧和打情骂俏的味道,惹的沈慕吟一阵阵的嗔怒。 东宫倒是在这人发脾气之前,就已经淡淡说着:“喝了。最起码能保证每日两个时辰的休息。” 沈慕吟听着,证明这情况比之前好,她倒是微微宽心。 东宫中毒是长久的事情,一时半会没这么容易消散,所以她倒是也不着急。 找到原因,她就能医好东宫不能入眠的顽疾。 “你到别院,是为了沈岩的事情?”东宫挑眉,倒是问的直接。 “算是。”沈慕吟并不否认。 东宫已经坐起身,沈慕吟把外套给东宫穿上,低头仔细的系好腰带。 和帝宫比起来,别院这里就显得温度低的多,就算入夏,晚上依旧要盖着被子,毕竟是山里。 “你想如何处理这件事?”东宫淡淡问着。 沈慕吟安静了下,并没着急回答,而是看着东宫反问:“我可以如何处理这件事。” 这件事最起码在明面上的决定权不在自己,所以她也就只能说说而已,在这种情况下,沈慕吟不急不躁。 “可以给他用极刑,抽筋剥皮,再浸泡在盐水里面,再把他丢出去喂狼,被毒蛇缠绕,最后尸体喂秃鹰吗?”沈慕吟字字句句都透着血腥。 秦褚砚气笑了:“好的不学尽学坏的。” “所以殿下教的都是坏的?”沈慕吟挑眉。 秦褚砚被怼的回答不上来:“……” 忽然发现,他的女人太聪明也不是好事,骄傲归骄傲,动不动他就被彻底的拿捏住了。 想着,秦褚砚无声的叹气,沈慕吟不动声色,很快才低头笑了笑。 秦褚砚拿沈慕吟没任何办法,摇摇头,这才主动解释了这件事。 “你动不了沈岩,没任何证据。沈岩把这件事摘的干净,刚才小气也和你解释了。京府尹虽然不是多重要的人,但是在朝中还是有一定的分量。特别是对着京都的百姓,京府尹是一个好官。”秦褚砚淡淡说着。 好官,就意味着他占据民心,只要沈岩无罪,百姓们还是会站在沈家这边。 若是对沈家下刀子,那么最终被非议的就是朝廷,而非是沈家,带来麻烦的也是朝廷。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你若是没有完美的证据指控沈岩,那么你若是动手,这件事将来就会非常的麻烦。”秦褚砚把话说明。 沈慕吟安静了一下,倒是很快串联了起来。 确确实实如此。 第229章 越发棘手 一个百姓心中的好官若是被处死了,那个前朝的人只要造反,百姓也随之造反,因为对朝廷已经失望了。 沈岩是动不了,沈家这些年处心积虑的形象,在这种时候依旧可以救命。 沉了沉,沈慕吟倒是很认真:“沈岩乃至沈家的背后有人,所以应该是这个人动了手脚,不然的话,沈岩怎么可能那么轻易的逃脱?” 这个道理就很好理解了。 不管现在的证据如何,起码他们是知道谁是内应,内应出面指证沈岩,沈岩还可以轻易逃脱。 证明这件事,他们想到了,这个幕后的人也想到了,所以安排的格外周全。 想到这里,沈慕吟低敛下眉眼,这个人远比自己想的麻烦,极难对付。 这件事从上一世沈慕吟就清楚的知道。 “你说的这个幕后的人,我相信。但是很可惜,一样没证据,没人可以证明沈岩和任何人有关系。”秦褚砚把话说完。 沈慕吟站在原地,眸光微沉。 但是沈慕吟很清楚的想到上一世的事情,上一世的情况比现在更为恶劣。 朝廷也已经发现走私盐这件事,但是最终却因为没证据,这件事不了了之,这件事最终就会埋下巨大的安全隐患。 东宫再厉害又如何?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东宫不能把燕国的百姓全都换一遍。 何况,这些士兵也是有父母妻儿的,所以这种情况下,百姓才是国民的根基。 这件事,好似越来越棘手了。 “你在怀疑谁?”东宫挑眉看向沈慕吟。 沈慕吟眼底的怀疑太明显了,说不上为什么,大抵是对沈慕吟的了解,东宫觉得,她怀疑的人就在宫内。 在这样的情况下,东宫主动问着。 而他的脑海已经盘算过一轮,那些有问题的人,他心中有数。 剩余的人,是绝无可能的,所以东宫猜不透沈慕吟怀疑的人是谁。 想让这个人超出了自己的理解范围,但偏偏,沈慕吟在这件事上三缄其口。 也许是因为没证据,也许是因为更荒诞的事情。 想到这里,东宫倒是也安静了下来。 “不知道这个人是谁,要说怀疑,那么宫内有能力的人都应该是怀疑的对象,只是没证据不能说什么。而我找了很久,一直都没找到这个人。”沈慕吟说的很冷静。 “也许没这个人?是我们想多了?”东宫自然是把自己归结到了沈慕吟的这边。 沈慕吟很淡定的看着东宫,摇摇头:“不,这个人一定存在。” 这是一种笃定,证据确凿的笃定,但偏偏沈慕吟却拿不出任何的证据。 东宫点点头,而后转移了话题:“只有凌家和王家,是跑不掉了。你倒是厉害,可以拿到他们交易的证据,还有在朝中和官员往来的证据。” 凌家和王家做事也极为隐蔽,秦褚砚很早就知道他们有问题。 但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秦褚砚对他们一点办法都没有。 毕竟他们拿捏了盐巴这条命脉,所以秦家对他们也算是客客气气。 但是现在,人赃俱获,这么多年的恶气终于可以出了,秦褚砚绝对不可能心慈手软。 几乎是在沈慕吟这边的证据递过来的时候,禁卫军就第一时间控制了凌家和王家,只是禁卫军不动声色。 毕竟还没到最后,他们不能轻举妄动,给对方挣脱的机会。 而在这种情况下,禁卫军就只能盯着凌家和王家,保证没有一个漏网之鱼的。 沈慕吟这一点倒是没隐瞒秦褚砚,把荣生的事情和秦褚砚说了。 而后沈慕吟就淡淡的站在原地看着这人,这人挑眉:“你想保荣生?” 理应满门抄斩,荣生是凌家的奴才,那也逃不掉,毕竟都是有所牵连的人。 “荣生立功,自然不可能被满门抄斩。”秦褚砚开口承诺,“除此之外你还要什么?” “属于荣家的部分,还给荣生。其余盐主动权回到朝廷手中,这样的话,以后关乎民生的事情就不会威胁到百姓了。”沈慕吟说的很是从容。 秦褚砚点点头:“这件事依你。” 自然也不可能让朝廷百分百掌控盐,这样的话,也会让朝廷里的人开始蠢蠢欲动。 毕竟在金钱利益面前,能毫不心动的人,几乎不存在。 只是有些人,像沈慕吟这样,就光明正大告诉你,她爱钱,有些人这是虚伪,虚伪的把自己的贪婪隐藏的很好。 沈慕吟在秦褚砚的话语里,倒是放下心来,最起码她对荣生有一个交代。 荣生是一个可以用的人,沈慕吟不想错过。 “至于你想找的人,在斩首示众的那天,我会公开让京都的每个人都来,包括各大家族,朝廷中的官员,你可以在现场看那些值得你怀疑的人。”东宫不疾不徐的说着。 毕竟凌家和王家出事,等于是砍断了这人的左膀右臂。 寻常人做不到如此镇定。 真的有如此镇定的人,那么这个人绝对是一个人才,也是一个可怕的对手,确确实实不能留着。 “而这个人,只可能是朝中的人,不然得话,不可能知道的如此清楚。”这话,秦褚砚倒是笃定了。 这让沈慕吟微微一愣,安静的看着东宫。 东宫解释:“有些事,只有宫内极少的人知道。比如对凌家和王家动手。但偏偏这件事就传出去了,所以自然凌家和王家之前有所防备,若是没你的证据,他们这一次又逃之夭夭了。” 所以东宫也不是完全没任何准备,是早就做了准备了。 这一来,东宫也是有怀疑对象。 沈慕吟了然的看着东宫:“那你都把这个消息投给谁知道了?” 东宫倒是没避讳沈慕吟:“朝中几位重臣,这里自然就包括平西王府和宣王府的人。” 这等于是把朝中,秦家的心腹都计算进去了,并没漏掉任何人,在这种情况下,沈慕吟倒是显得安静。 “那你在这些人里,可有怀疑的对象?”沈慕吟冷静的问着。 要知道,这么算的话,南宫笙也是宣王府的人。 第230章 说出怀疑 南宫笙虽然是未来的驸马,但是他从小就是宣王爷的养子,加上和宣和公主的关系,所以南宫笙在宣王府的地位一直都很高。 只是没有很高的职位而已,谁都知道,这宣王府早晚是南宫笙的。 沉了沉,沈慕吟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发现了自己一个极为不好的毛病,只要怀疑一个人,那么随时随地都会想到这个人,这一点有些恶劣。 在这种情况下,沈慕吟淡定的站在原地,就这么看着秦褚砚。 秦褚砚在沈慕吟的表情里,就大概能判断的出,怕是这些人里面,已经让沈慕吟有所怀疑的人了。 只是这人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不会多说一句。 而这个人,怕也是让秦家极为难以动手的人。 秦褚砚表面也不动声色,倒是淡定的和沈慕吟解释了起来。 “平西王府和宣王府,都是和秦家一起打江山走来的,若是有异心,早就有想法了。平西王到现在都极少回到京都,基本上不可能。宣王府虽然在京都,但是为了避险,其实宣王府的人极少参与朝堂中的事情。剩下的几个大臣,都是父皇的心腹。你要知道,能坐在帝王位上的人,绝对不可能是无脑的人。不然无法平衡这些关系。” 秦褚砚的话语很平静,把这些人都分析给沈慕吟听。 “所以,我觉得这些人有问题的概率并非很大。”秦褚砚没完全否认,就只是把自己的想法说出口。 沈慕吟点点头,但是她看着秦褚砚的眼神依旧很认真:“那倘若只是这些家族里面的某个人呢?也许被我们都忽略了呢。” “你说的不无道理。”秦褚砚点头。 这一点倒是没考虑到,毕竟这些家族家大业大,人多眼杂,确确实实存在可能。 但这个人也应该是在这些家族中占据一定地位了,不然得话,做不到如此。 很快,东宫冷静下来,倒是显得不动声色,两人的眸光在空中碰撞,意外的安静了下来。 最终打破沉默的人是沈慕吟。 沈慕吟的眼神看着东宫,带着几分揣测,淡淡开口:“我想知道,若是朝中潜伏了前朝的人,结果会如何?” 东宫的眼神也严肃了起来:“那稍有不慎,燕国就会亡国。” 敌人在暗处,就是最为可怕的一件事。 特别还是一个深思熟虑的敌人。 秦褚砚已经高居太子之位,看起来肆意妄为,任性无比。 但是秦褚砚很清楚的知道,其实他没有容错率,他的每一个决定都关系到燕国,所以他不可能肆意妄为。 这些就只是麻痹别人的假象而已。 “这个人若是在朝中,我之前说过了,只要引起几个家族的矛盾,让这几个家族瓦解,那么燕国就岌岌可危了。”沈慕吟说的直接。 这种假设,沈慕吟早就说过,所以现在说起来依旧冷静无比。, 东宫挑眉,眸光落在沈慕吟的身上,倒是淡定:“你直接说你的判断,我不喜欢拐弯抹角,纵然这个人可能你我存在的矛盾,但是我要你明白的告诉我。” 东宫少了平日的轻佻,一字一句就显得格外的直接,甚至东宫看着沈慕吟的眼神都不带任何玩笑的成分。 沈慕吟没回避东宫的眼神,安静的站在原地。 这件事,是说还是不说。 但是在沈慕吟看来,按照东宫的聪明,怕是早就已经猜到了,只是东宫要自己说出口而已。 而现在,对沈慕吟而言,她只有东宫是唯一信得过的人。 毕竟东宫也是沈慕吟唯一能攀的高枝,在东宫这里藏着掖着,对她确确实实没任何的好处。 在这样的想法里,沈慕吟深呼吸:“有。宣王府的驸马爷,南宫笙。” 这话,沈慕吟不是冲动,而是深思熟虑后给出的结果。 这态度,东宫一眼就能看出来。 甚至东宫知道,沈慕吟就算没证据,但这件事应该在心中复盘了很久,不然得话,不会显得如此踌躇。 而真的是南宫笙,那么确确实实,让人难以启齿。 南宫笙放在整个京都和朝廷,都不会有人怀疑。 在他们看来,南宫笙的眼底只有宣素锦,除此之外,再没其他的人了。 想到这里,秦褚砚的眸光更沉了几分:“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知道。”沈慕吟很笃定。 “为何会有这样的想法?”秦褚砚问的直接。 自然,两人的交谈里面都自动把南宫笙的名字给摒弃掉了,用的是他这样的字眼。 沈慕吟很冷静的分析:“他是宣王爷的养子,证明这个人和宣王府从头到尾都没关系。养虎为患,怎么能确定他不是蓄意接近宣王爷而进入宣王府呢?” 秦褚砚在沈慕吟的话里,眸光更沉了几分。 “这样算下来,某种程度上来说,他难道不是宣王府的外人吗?那外人的话,不是一切都有可能。”沈慕吟的态度依旧坚定。 而后她深呼吸,倒是淡定:“另外,人可以有各种各样的人设,就好比殿下,对外的人都觉得殿下是一个残忍无情,血腥暴力的人。但是实际和你接触过就知道并非如此,你对东宫的奴才都很是关心,又岂会不讲道理。所以人都可以有自己的保护色。” 沈慕吟在分析,说着她微微停顿:“当然,这一切就只是我的推测和排除,在我看来,任何人都可能是嫌疑犯。” 而后沈慕吟就不多言。 秦褚砚看着沈慕吟,在她的话音落下,他才淡淡开口:“南宫笙和陆南淮同龄,比我小上两岁,大约是在十二岁的时候跟着宣王爷回来的,也算是一步步走到今天。” 秦褚砚解释了一下南宫笙。 但是秦褚砚说的和沈慕吟知道的差不多。 这些事情,秦褚砚以前也说过。 唯一不同的是,秦褚砚说到了南宫笙和陆南淮还有宣素锦之间的事情。 “之前素锦倒是一直缠着我们,到南宫笙出现后,素锦的心思都在他身上了。他确确实实也对素锦很好,不然得话,陆南淮不会把素锦让出去的。”秦褚砚应声,“我不否认你的猜测,在这样的说辞里面,每个人都值得怀疑。” 第231章 冥冥注定 沈慕吟嗯了声,忽然想到了那天晚上见到陆南淮的事情。 她大胆的猜测,陆南淮其实是不是什么事都知道了?只是和自己一样没有证据,所以他不能说? 在这样的情况下,沈慕吟越发安静。 秦褚砚的声音在耳边传来:“你的猜测自然有你的道理,但是这件事,不能轻举妄动。” 沈慕吟自然明白秦褚砚的意思。 说的是不能对南宫笙有所动作,毕竟牵连太大了。 动了南宫笙,就和动了宣素锦一样,宣素锦闹起来,那么宣王府也不会不管不顾,南宫笙也是一个隐患。 只是这个隐患和宣素锦比起来,自然就没那么重要了。 宣王府会为了宣素锦拼命,但是不会为了南宫笙拼命的。 而若这个人真的是自己猜测的,那么在没任何证据的情况下,这么做等于是暴露自己,而非是把南宫笙拖下水。 沈慕吟不傻,不会做这种没脑子的事情。 沉了沉,她主动开口:“我自然知道,我又不是没脑子的人。” 秦褚砚低头轻笑一声,对沈慕吟倒是放心。 说不上来为什么,秦褚砚甚至觉得,在某种情况下,沈慕吟比自己还步步为营,她极为小心每件事。 很快,秦褚砚结束了和沈慕吟的对话,他淡定自然的牵住沈慕吟的手。 沈慕吟低头看向两人相牵的手,倒是习惯了。 而后沈慕吟没说什么,也并没挣扎,任凭这人牵着。 秦褚砚就这么带着沈慕吟朝着别院外面走去。 香山别院其实一直连接着香山寺,有专门的一条通道抵达香山寺,而不会被外面的香客影响到。 这个道,也是后来沈慕吟才知道的,她想,知道这里的人,大概是少之又少。 所以秦褚砚牵着沈慕吟朝着香山寺走去的时候,沈慕吟微微拧眉,主动问着:“去香山寺做什么?” 这个天,已经黄昏了,香客也下山了,香山寺是彻底的安静下来。 而香山寺在山中,自然空气极为的清新,和市集比起来,这里就更是显得安静无比。 这下,秦褚砚才看向沈慕吟:“你不是做了香囊,要去找大师求一个平安符给我吗?” 这话,这人倒是说的坦荡荡的,是一下子就把沈慕吟给气笑了,大抵也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但是在这种情况下,沈慕吟从容的要命:“那你就肯定我一定带了?” 毕竟来香山别院,也是因为沈家的关系,所以才给沈慕吟找了理由过来了一趟,甚至还是沈家的人亲自送来的。 沈慕吟没带这些东西,也并不是奇怪的事情。 结果秦褚砚挑眉,很是淡定的看着沈慕吟:“你来别院找我,自然就会带。中元节快到了,你若是在沈家,专程去了一趟香山寺反而不合适,今儿不是最好的机会?” 就好似秦褚砚洞悉沈慕吟的任何想法。 而她确确实实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在秦褚砚的话里,她是给气笑了。 秦褚砚倒是没说什么,沈慕吟也懒得和他辩解,从容不迫的朝着大殿走去。 香山寺的和尚自然认得秦褚砚,所以很是恭敬,秦褚砚倒是淡定的站在外面,并不曾进入内殿。 沈慕吟一个人进去的。 这人不信鬼神,只信自己。 沈慕吟没勉强秦褚砚,毕竟个人信仰不同,若是她在秦褚砚这样的高位上,大抵也不会相信鬼神。 而后沈慕吟在佛祖面前跪拜,仔仔细细的给这人求了一个平安符,不知道为什么,沈慕吟觉得,这个平安符早晚都能用得上。 在求完平安符,是沈慕吟一笔一划在上面写上秦褚砚的名字,再仔仔细细的缝在平安符里面。 大抵是最近的事情太多了,沈慕吟在弄好平安符后,还去求了一个签。 可这个签子落地后,沈慕吟安静了,是一个下下签。 她重新求了几次,都是下下签,还是一模一样的下下签。 这下,沈慕吟没说话,站起身拿着这个下下签,进去找了住持。 住持就好像在等着沈慕吟,看见沈慕吟来的时候倒是一点都不意外,笑着看着沈慕吟:“您来了。” 沈慕吟愣怔:“大师在等我?” 住持没解释这个问题,而是自然的接过沈慕吟的下下签,仔仔细细的算了起来。 沈慕吟没打断大师的话,就这么安静的等着。 “沈小姐想求什么?”大师问。 “是否会得偿所愿。”沈慕吟淡淡开口。 大师的表情变得微妙,沈慕吟在这样的表情里大概也判断出什么了。 大抵是这个结果并不好,只是在表面,沈慕吟始终不动声色,淡定的看着大师。 大师很安静,这才缓缓开口解释:“沈小姐,你的命格极为的模糊,贫僧看不透。你也是贫僧第一个看不透命格的人。就好似冥冥之中天注定了。你看破了太多的天机,想逆转历史,但是历史的轮回是无法更改的。所以不要做无谓的挣扎。” 住持的话,让沈慕吟彻底的安静了下来。 这话是什么意思,自己就算重活一世,也不可能逆改天命,无非现在就只是在拖延时间吗? “但一切都存在变数,贫僧道行不够,确确实实看不透。”很快,住持补充了一句。 而后住持把签子还给了沈慕吟,沈慕吟倒是没为难住持:“多谢您。” “这是贫僧应该做的。”住持很是客气。 很快,住持亲自站起身,把沈慕吟送了出去,沈慕吟淡定的朝着厢房外面走去。 秦褚砚就在外面等着,刚才透着光晕,就恰好看见了跪在蒲团上的少女,认真的给自己祈福。 说不上这种感觉,而秦褚砚的身边太多藏着目的的人,这么心无旁骛的,他是第一次见到。 就好似,常年风霜雨打的心,一下子就跟着活络了起来。 那空缺的位置,彻彻底底的被一个人给占满了,甚至他愿意拿天下来换。 忽然,他明白的,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的意思了。 如此明艳的人儿,确确实实值得他付出所有。 第232章 允你为后 倒是沈慕吟的眼神安静的落在秦褚砚的身上,虽然表面没有任何波澜,但是秦褚砚还是清清楚楚的看出了端倪。 “怎么了?”秦褚砚低声问着。 大抵是对沈慕吟的关心,所以她的一举一动,秦褚砚总可以轻而易举的觉察的到。 沈慕吟没说话,把手中的平安符给了秦褚砚:“你一直戴着,不要摘下来,知道了吗?” “好。”秦褚砚应声。 而后秦褚砚把平安符放在了衣襟里面,而后才低声说着:“无论何时何地,我都不会取下来。” “嗯。”沈慕吟淡淡应声,“下山。” 今夜肯定要留宿在别院,不可能再回沈府了,毕竟已经要天黑了。 东宫大抵也是不准。 结果,下一瞬,秦褚砚的手就牵住了沈慕吟的手,很是淡定的问着:“住持和你说什么了?” “没什么。只是聊了几句。”沈慕吟淡淡开口。 秦褚砚根本不信,在这种情况下,秦褚砚的眸光落在沈慕吟的身上,格外的安静。 而后他二话不说就拽着沈慕吟朝着厢房走去,沈慕吟愣:“你干什么呢?” “我亲自进去问问。”秦褚砚很是直接。 沈慕吟自然知道这人说到做到,所以在这种情况下,沈慕吟无声的叹口气:“住持说,看不透我的命格,仅此而已。你进去不也是一样的话吗?” 既然看不透,又岂能告诉你是否能事事如愿。 别的话,沈慕吟没说,大抵是大师看明白了什么,所以不愿意继续往下说了。 这件事,她从头到尾都没解释过,因为也无法解释,所以这种情况下,自然就没什么好再说的。 “这世间本就无鬼神,自然不可能有人可以看透他人的命格。”秦褚砚很是冷静。 沈慕吟噢了声,点点头,也很配合。 秦褚砚无声的笑了笑,但这一次倒是没强制带着沈慕吟去找住持理论,而是带着她朝着后山走去。 沈慕吟警惕了一下,毕竟对后山,沈慕吟真的没什么好感。 这里有被狼群,蛇窟,山顶上还有秃鹰。 明明是佛门重地,却多了这么多食肉的动物,都不怕佛祖怪罪的吗? 但是想想,这人从来不信佛,好像一切也可以理解了。 毕竟肆意妄为,确确实实也是秦褚砚的人设,但也是本性。 某种情况下,沈慕吟真的不觉得秦褚砚是东宫。 要说东宫,反倒是南宫笙这样性格的人更合适。 而冷不丁想到的南宫笙,让沈慕吟安静了一下,总觉得她错过了什么重要的线索。 但在这种情况下,沈慕吟一时半会却想不起来,最终,她放弃了。 而秦褚砚就这么牵着沈慕吟的手,安静的朝着香山寺的山顶走去。 一直到山顶空旷的平台上,沈慕吟才微微愣怔,她是第一次到这里,也才第一次知道香山寺的山顶竟然还有这么大的平台。 这里就简单的护栏,没太讲究。 而在这个位置,视野却格外的开阔,下面的京都城是看的清清楚楚,一览无遗。 就连那红墙砖瓦的紫禁城,都再明显不过的出现在沈慕吟的眼底。 说不上什么感觉,更多的是波澜壮阔。 在这种情况下,沈慕吟安静了一下,就这么认真的看着。 而山顶的空气也显得格外的清晰。 现在的是晚霞了,一片金光灿灿,这种光晕中,沈慕吟整个人也跟着平静下来了。 “我从来不知道香山寺山顶还有这样的风景。”沈慕吟安静开口。 “不是你,是所有人都不知道,因为大家都不会绕到这里。”秦褚砚笑着解释。 沈慕吟噢了声,就这么站着看着。 忽然,秦褚砚的手从身后搂住了沈慕吟的腰肢,沈慕吟紧张了一下。 其实更亲密的事情他们也做过,但是莫名被这人搂住的时候,沈慕吟还是心跳加速了一下。 她下意识的转头看向了秦褚砚。 还没来得及开口,耳边就传来秦褚砚低沉磁实的嗓音:“我登基为王的那一日,就允你为后,十里江山为聘,娶你入门。” 沈慕吟没说什么,不卑不亢的站着。 这话也明白的告诉了沈慕吟,东宫只有是帝王,她才可以和东宫有结果。 若东宫不是,那么东宫的储妃也不是自己,这个储妃之位会一直空缺。 在沈慕吟的安静里,东宫低头解释。 “我在东宫的一日,东宫不会有储妃。虎视眈眈东宫的人太多了,有了储妃,这个储妃就会成为所有人的眼中钉。”秦褚砚淡淡看着沈慕吟。 沈慕吟不动声色:“难道后位不会是众目睽睽的眼中钉吗?” “我若是登基为王,那么这天下必定是太平盛世。”秦褚砚低敛下眉眼,说的安静。 沈慕吟了解秦褚砚,所以在这人的话里,她轻而易举的就明白了。 秦褚砚是要把这些内乱都处理好,才会真正继承帝王位。 而秦越是早就已经想退位了,只是现在不允。 东宫若是现在继位,那么很多事处理起来就不能这么果断了。 毕竟太子的形象从来就是狠戾不讲理,毕竟这就只是太子,最多是被弹劾,被找麻烦。 但若是帝王如此,那就容易引起民愤,这二者之间还是有显着的差别。 想到这里,沈慕吟安静了一下,而后她倒是没说什么。 “我若登基,我的后宫也只有一位后。”秦褚砚说的直接。 沈慕吟很淡的笑了笑的,倒是没说什么,不过这笑意就显得从容的多,不带任何意思。 在这种情况下,秦褚砚的眼神依旧落在沈慕吟的身上,一瞬不瞬。 沈慕吟仰头:“我说,就只是如果……如果有意外呢?皇上把所有的赌注都压在你的身上吗?” 燕国只有一位皇子,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那谁又能保证这个皇子能平安无事呢? 特别是秦褚砚,几乎是把能得罪的都得罪光了,若是出了差池,那燕国不是已经无后了?那燕国的江山最终也是属于外戚。 任何一个帝王,都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第233章 不想再忍 倒是秦褚砚面对沈慕吟的话,要笑不笑:“你在诅咒我出事?” “也许我还能分杯羹?”沈慕吟挑眉。 秦褚砚面不改色的看着沈慕吟:“那就给我生一个皇子,若是我出事,那么这个皇子继位,你就可以当皇太后垂帘听政。有你在,这燕国一样可以繁荣昌盛。” 沈慕吟:“……” 所以她诅咒秦褚砚出事,秦褚砚就诅咒自己守寡? 这下,沈慕吟是真的气笑了。 她干脆不理睬这人,安安静静的在亭台里看着不远处的京都城,而耳边传来秦褚砚的轻笑声,很轻,却带着几分畅快的笑意。 一直到夜色渐渐地沉了下来,秦褚砚的手重新牵住了沈慕吟的手:“夜深了,回去用膳,李德全应该准备好了。” 沈慕吟嗯了声,但她并没着急走,眸光很平静的落在秦褚砚的身上。 秦褚砚面不改色:“你还有话和我说?” “秦褚砚。”沈慕吟连名带姓的叫着这人。 秦褚砚站在原地,安静的听着,毕竟这人极少这么连名带姓的叫着自己,除非是有什么极为重要的事情。 所以他并没怠慢。 “你若是出事,我不会给你守寡,我会改嫁他人。”沈慕吟淡淡说着,“带着你的孩子,叫他人父亲。” 这一次是秦褚砚气笑了:“你做梦。” 而后他牵着沈慕吟的手紧了紧,就这么淡定自若的带着沈慕吟朝着别院的方向走去。 一直到别院内,两人相牵的手却始终都没松开,安安静静。 …… 用完膳,麻姑来让沈慕吟挑选雪缎的珠宝首饰,秦褚砚全程陪着。 秦褚砚的眼光很好,这些放在自己面前的东西都已经是极品了,正常不会有人会不喜欢。 她想,东宫这么明目张胆的把女眷用的东西送到别院,这京都大概明眼人都知道东宫要做什么。 而沈慕吟知道,东宫若是愿意宠着一个人,那就是拼尽全力。 想着,沈慕吟低头很轻的笑出声,眉眼里带着几分的浅笑,心情倒是很好。 “这些我都挺喜欢的。”沈慕吟并没挑选。 因为没必要挑选,东宫这些都是送自己的,挑选少了,东宫还会找内务府的麻烦。 所以她就尽量不给人添乱,让东宫的敌人少一点。 “回头奴婢就让人送到绣房给您。”麻姑笑眯眯的说着。 而后麻姑就带着奴才们下去了,丝毫不敢打扰沈慕吟和东宫,沈慕吟见怪不怪,倒是也没说什么。 瞬间,寝宫内只剩下他们两人,安安静静。 是沈慕吟想打破沉默:“我帮你扎针,让你可以好好睡一觉。” 秦褚砚嗯了声,但是这人并不像往常一样躺下来,深邃的眼眸落在沈慕吟的身上,安安静静的看着。 沈慕吟在这样的眼神里面看见了怦然心动,最终,她倒是没说什么,越发显得淡定。 两人的眸光在空中碰撞,秦褚砚骨节分明的手捏住了沈慕吟的下巴,而后这人就低头俯身吻了下去。 沈慕吟红唇动了动,却给了这人趁虚而入的机会,霸道而强势。 忽然之间,气氛就变得暧昧,沈慕吟就在心里默默的叹气,倒是没说什么。 “喜欢江南吗?”秦褚砚忽然问着。 沈慕吟愣怔,但是还是点头:“自然喜欢。江南是鱼米之乡,不仅如此,一年四季分明,就算是冬季也没有京都如此寒冷,也可以绿意盎然,不过我还没去过。” 秦褚砚搂着沈慕吟,让她贴在自己的胸口,沈慕吟就这么听着这人强健的心跳声,这是一种心安的感觉。 “寻个时间,我带你下江南。”秦褚砚倒也直接。 “你为何要下江南?微服私访?”沈慕吟只能想到这个。 秦褚砚笑了笑,没说什么:“只想带你去你想去的任何地方。若我不是东宫,那我就可以不顾这些功名利禄,带着你周游世界。” 这样的画面,忽然就让沈慕吟觉得甜蜜,多了一丝的期盼。 “好。”沈慕吟意外的没怼秦褚砚。 秦褚砚低头轻笑一声,搂着沈慕吟的腰肢,而后自然的把她带到了床榻上。 这样的暧昧,沈慕吟是习惯了,但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沈慕吟的心尖都在发颤。 这一次好似和寻常不同,这人深邃的眼眸就这么落在沈慕吟的身上,直落落的看着。 “给我生一个娃娃可好?”秦褚砚忽然问着。 沈慕吟愣怔了一下,有些没反应过来。 燕国是一个极为传统的国家,特别是在帝宫,婚前若是不贞,那么新婚夜就可以被人带出去浸猪笼。 所以这么长时间来,秦褚砚什么都做了,但不会把这件事做完。 但现在这人的话,却让沈慕吟有些摸不着边了,她安安静静的看着,并没说什么。 秦褚砚倒是淡定:“我不想再忍了。” 这话倒是坦荡,而后沈慕吟很轻的笑出声:“现在不可。” 她喜欢秦褚砚,不代表她会被感情牵着走,重活一世,沈慕吟比谁都来的冷静。 这个幕后的人没找到,她不安心,若是有了孩子,她不想孩子成为自己的软肋,所以她拒绝了。 这样的冷静,让秦褚砚忽然不知道说些什么。 “你要找的人未曾找到的关系?”秦褚砚问的直接。 沈慕吟并不否认,就只是安静的看着秦褚砚,这样的态度就已经表明了自己的想法。 “好,我依你。”秦褚砚倒是没说什么,对沈慕吟是绝对的尊重。 在这种情况下,沈慕吟依旧安安静静,这个话题无声的被带了过去,她的手自然的贴在秦褚砚的胸口。 低敛下的眉眼藏起了所有的情绪:“应该很快了。” 在她的步步紧逼里,这个人不会再忍,所以必然会加快速度,或者改变做法。 她不能给这人改变想法的时间,不然的话,就如同住持所言,历史大抵就不可能轮回了。 她现在是仗着上帝视角,才可以知道一切。 沉了沉,沈慕吟也安静了下来。 秦褚砚低头,很是认真:“任何事,首先要把自己放在第一位,天塌了,还有我,知道吗?” 第234章 各怀心思 “好。”沈慕吟笑。 这一次,沈慕吟主动搂着这人的腰身,踮起脚尖,在这人的唇瓣上落下轻轻的一个吻。 很温柔,也很缱绻。 再后来,秦褚砚大手一挥,就直接把沈慕吟抱起来,朝着寝宫内走去。 一直到她被放到柔软的床榻上。 秦褚砚顶礼膜拜,好似这是自己最为珍视的物品,但是在这种情况下,秦褚砚尊重了沈慕吟的选择。 但他也很快发现,只要沈慕吟在自己身边,那么他就可以安然入眠。 好似沈慕吟才是自己最好的良药。 这一夜的别院,宁静而祥和,四处都透着一丝丝温柔。 就连别院内的奴才都感觉到了,而偶尔的蛙鸣和鸟鸣,都觉得悦耳的多。 翌日的时候,沈慕吟睁眼,麻姑已经在一旁伺候了。 麻姑笑脸盈盈的看着沈慕吟,倒是沈慕吟被看的有些不好意思。 纵然她和秦褚砚什么都没发生,但是两人依旧还是在同一张床上,这种暧昧显而易见的多。 特别是迎面而上麻姑的眼神,纵然沈慕吟觉得羞涩。 麻姑倒是淡定自若的给沈慕吟更衣,主动解释了秦褚砚的去向。 “刚才陆大人来了,所以殿下就先行出去了,殿下交代了,小姐起来后就用早膳,马车已经让李德全准备好了,回头东宫的马车送小姐下山,至于沈家的人,已经被殿下打发回去了。”麻姑笑着把事情都交代了。 沈家的人哪里能在别院过夜。 要知道,别院方圆十里是不允许有任何人的,但这沈家的人主动跟来了,殿下自然不可能驱逐,是看在沈慕吟的面子上。 不是给沈家面子,是不想给沈慕吟找麻烦。 可是殿下若是不愿意,有千万种办法送他们离开,所以他们是仓皇而逃。 何况,送沈小姐这种事,殿下怎么可能假他人之手,这可不是笑话。 “好。”沈慕吟没多问,就只是笑着点头。 麻姑全程都笑脸盈盈,陪着沈慕吟弄好,再用了膳,亲自把沈慕吟送上了马车。 沈慕吟倒是没找秦褚砚,很快他们会再见面。 何况,现在凌家和王家的事情要收尾了,秦褚砚会很忙,所以她不想这人再为自己的事情分心。 “沈小姐,请。”李德全亲自扶着沈慕吟,一旁的奴才快速的把踩脚凳就这么放到了地上。 沈慕吟踩着踩脚凳上了马车,冬谨和茴香还在一旁跟着。 从香山别院到京府尹,需要两三个时辰,所以麻姑还贴心的在车上准备了点心和茶水。 一切都准备就绪后,马车才缓缓的朝着沈府的方向走去。 在回去的路上,所有的话,沈慕吟都已经打了腹稿,知道要如何应对了。 一路上,倒是风平浪静,没掀起任何波澜。 …… 在中午的时候,沈慕吟的马车抵达了沈府。 沈长生和沈臻臻已经在等着了,他们的脸色里透着一丝丝的着急,是想从沈慕吟这里知道沈岩的情况。 毕竟宫内现在完全戒严,他们无从得知任何的消息。 沈臻臻不是没想找过那个人,但现在,那个人却不主动透露任何讯息。 按照沈臻臻对这人的了解,这就意味着,这人不允许他们主动。 毕竟这么多年来,只有他传唤的时候,沈臻臻才会去,若是他不传唤,沈臻臻根本无法靠近这人。 就算知道这人是谁,沈臻臻都不能开口找上门,因为她太清楚这人的手段。 她来不及说一句话,这人就会让自己无声无息的消失了,她见过太多次这样的残忍和血腥。 所以想到这里,沈臻臻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颤。 而沈岩这件事,这人从头到尾都没透过一点消息,他们也摸不透这人是不是会帮着沈岩。 越是这样想,沈家的人也越是不能淡定。 特别是沈府的人昨日都被驱逐回来了,就连放出去的沈慕吟都没了消息。 这种惊恐更是显而易见。 一直到东宫的马车由远而近出现在京府尹,沈长生和沈臻臻对视一眼,两人敛下所有的情绪。 而后沈长生没说什么,迎面走了上去。 暗卫就只是颔首示意,亲自是把沈慕吟给扶了下来,沈慕吟道了谢。 暗卫没说什么,这才驾马车离开。 在安慰离开后,沈长生当即走上前:“你去询问东宫,情况如何?” 这种着急是显而易见,毕竟沈长生绝对不会允许沈岩出事,若是沈岩出事,怕是沈家也不会长久了。 沈臻臻虽然没问,但是沈臻臻的眼神始终看着沈慕吟,眼底也透着一丝丝的慌张。 在这种情况下,沈慕吟倒是笑了笑,眸光淡定的落在两人的身上,沈慕吟这样的眼神看着他们胆战心惊。 因为完全猜不透现在沈慕吟的想法。 许久,沈慕吟才缓缓说着:“父亲,我问过殿下,殿下说并没什么证据证明大哥有问题,还让你们不要多虑。” 这话让沈长生微微放松,但是沈长生看着沈慕吟的眼神还是讳莫如深。 毕竟有前车之鉴,他们害怕沈慕吟动手脚。 就好比沈臻臻被关在天牢里面,那个人明明都已经周旋好,不会让沈臻臻受到任何委屈。 结果等沈臻臻回来,就已经是残破不堪的模样,这一切都是沈慕吟从中作梗。 所以现在,就算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沈岩有问题,可是沈慕吟在,他们不确定沈岩最终会不会也和沈臻臻一样。 若是一个废人回来,那基本就等于被那个人放弃了。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沈长生不可能不担心。 不过沈长生也不敢多说什么,生怕再惹出更多的事端。所以在这种情况下,沈长生也就只能被动的站着。 “姐姐。”一旁的沈臻臻叫着沈慕吟的名字。 沈慕吟笑脸盈盈的看着沈臻臻,是绝对的姐妹情深:“臻臻有事吗?” “那殿下说了,大哥什么时候能回来吗?”沈臻臻软声问着。 “殿下未曾说,我也不好多问,免得好像我们沈家咄咄逼人。”沈慕吟淡定开口,“毕竟是我们沈家有求于人,就不能过分放肆。既然殿下说了,没有证据,那大哥早晚会回来。再多问,我怕殿下觉得我们心里有鬼。” 第235章 再次试探 这话不咸不淡的,却怼的沈臻臻一句话都回答不上来。 最终,沈臻臻安静了一下,也不吭声了。 沈慕吟反而转移了话题:“若是无事的话,那我就先回闻香阁了。” 沈长生自然丝毫不敢拦着,但是也有些不情愿的看着沈慕吟离开。 在沈慕吟转身的瞬间,她忽然看向了沈臻臻:“对了,京城大概是要有喜事了。” “姐姐,您这话什么意思?”沈臻臻有些不解的看着沈慕吟。 若是京城有喜事,惊动所有人的话,那证明这件事就是宫内的婚嫁才会如此。 沈长生的第一个反应是东宫要立沈慕吟为储妃了。 但沈慕吟的眼神却直落落的看向了沈臻臻:“我在市集上的时候,听闻宣王府的驸马爷南宫大人,亲自给宣和公主定制喜服,他们在一起也很多年了,所以我想,大概是好事将近了。” 这话沈慕吟说的不轻不重,但是却是在试探沈臻臻。 若这个人真的是南宫笙,沈臻臻想来是极为喜欢,才会这么不顾一切。 那么南宫笙结婚,沈臻臻不可能一点反应都没有。 “宣和公主要大婚了吗?”沈臻臻安静的看向了沈慕吟,“这件事宫内没任何消息也。不过就如姐姐说,南宫大人和宣和公主在一起多年,他们大婚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他们可是燕国出了名的郎才女貌,最为般配的一对。他们若是大婚,这京都城确确实实是热闹的多。” 沈臻臻说的委婉,好似对于这件事就已经是习以为常了。 沈慕吟的眼神淡淡的看着沈臻臻,她显得波澜不惊。 在沈慕吟看来,要么南宫笙真的没有问题,要么就是沈臻臻的演技出神入化了。 说不上为什么,后者让沈慕吟更为相信。 想到这里,沈慕吟也很从容:“是啊,我从来没见过这么热闹的京都城,到时候倒是要看看了。以前在燕郊的时候,是绝对见不到这样的热闹,也很期待。” 这样的对话听起来就是寻常姐妹在聊天。 沈臻臻点点头:“是啊。” 两人朝着沈府里面走去,在走到分叉口的时候,沈臻臻忽然问着:“姐姐,你可知道什么他们什么时候大婚呢?” “我也只是听说。但是我想,若是真的大婚的话,那估计就是中元节后的事情了?毕竟中元节全京都都很忙碌。”沈慕吟笑着说着。 “也是,我寻思要给宣和公主准备什么样的礼物才好。”沈臻臻都能为自己的话找到合情合理的借口。 沈慕吟没放在心上。 这礼物不是讨好人,就怕是致命的。 在这种情况下,沈慕吟越发的淡定,而后她没说什么,寻了借口就回了闻香阁。 沈臻臻自然不会跟上。 路上折腾了几个时辰,沈慕吟是真的累了。 所以回到闻香阁后没多久的时间,沈慕吟就睡着了,茴香在外面候着,冬谨又已经不知去向了。 这一觉,沈慕吟睁眼的时候,已经是用晚膳的时辰了。 茴香听见动静推门进来,笑着说着:“大小姐,您醒来啦,奴婢给您洗漱一下,晚膳已经准备好了。” “好。”沈慕吟也跟着笑了笑。 很快,茴香给沈慕吟更衣,洗漱后,沈慕吟才去庭院用膳。 只要不是下雨,沈慕吟都喜欢在庭院里面用膳,是习惯了。 也或许是不喜欢这种封闭的空间,大概是之前遭遇的一切,空旷的环境反而让沈慕吟觉得安心。 沈慕吟坐下没多久,外面传来咿咿呀呀的声音,沈慕吟倒是笑了笑,茴香已经很自觉的准备好了新的碗筷。 沈怀来了。 沈府的人见怪不怪,沈怀就喜欢缠着沈慕吟。 毕竟沈府也只有沈慕吟才会给沈怀吃的,任何人看见沈怀都是一个傻子的眼神,甚至奴才都没把沈怀当少爷,自然就更不会理睬了。 这种情况下,沈怀来找沈慕吟,就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毕竟吃东西,是人的本能。 “阿怀来了。”沈慕吟笑着看着沈怀。 沈怀进入闻香阁后,整个人就正常了,明明就只是个少年,但是却显得老成的多:“阿姐。” “坐,我给三娘也准备了一些点心,回头你回去给三娘。”沈慕吟应声。 “我带娘谢过阿姐。”沈怀没拒绝。 两人安静的吃着饭,吃的差不多了,沈怀才开口,因为他知道,沈慕吟在吃饭的时候不喜欢说事情。 “沈岩被抓,京都几个盐贩子都人人自危,凌家和王家怕是要逃。”沈怀说的很平静,“姐姐还是要做好准备。” “东宫自有把握。”沈慕吟很是冷静。 她能做的就是找到证据,至于怎么做,那就是东宫的事情。 毕竟沈慕吟没任何权利对凌家和王家的人下手,而沈慕吟很清楚,东宫绝对不可能放过这些人。 沈怀点点头:“沈岩真的会无罪释放吗?” “会。”沈慕吟很平静,“沈岩不可能这么轻易的出事,所以从头到尾他都是一个极为小心的人。” “那不是……”沈怀微微拧眉。 沈慕吟依旧淡定:“冥冥之中自有注定,不用担心。” “好。”沈怀点头。 沈慕吟主动问着沈怀:“三娘最近身体如何?” 沈怀应声:“她挺好的,阿姐的药让她的身体好了很多,和以前比起来,现在也已经可以下床走动。” “好。”沈慕吟点头,“最近可能不方便去看三娘,你告诉三娘,我一定会让她离开沈家。” “好。”沈怀应声。 庭院内安静了一下,沈慕吟在喝茶,茴香已经把面前的饭菜都撤了下去。 在这种情况下,两人在喝茶。 忽然沈怀开口:“中元节要到了,沈府在收拾客房,好像是远方的亲戚要来了。我总觉得这件事也不太平。” “远房亲戚?”沈慕吟微微拧眉。 沈府有什么远房的亲戚?在沈慕吟看来,沈长生这人是极为自私的人,表面和善而已。 那些远房的亲戚只要没任何用处的,沈长生不会再联系。 第236章 按兵不动 沈慕吟低敛眉眼,在寻思,沈长生到底有什么远房亲戚,最起码在上一世,她从来就没见过。 “是的。具体的我不太清楚。”沈怀解释,“这几日王管家都在忙碌。” 沈慕吟点点头:“人什么时候到?” “应该中元节前就会到了。”沈怀应声,“但我总觉得这件事不太对劲,不过我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沈慕吟点点头,嗯了声:“既来之则安之。” 去揣测这些完全不知道的事情,只会让人劳心劳力,浪费时间而已。 而后两人也跟着安静了下来。 大抵是因为沈岩不在的关系,所以沈怀在沈慕吟这里多停留了一会,才起身离开。 闻香阁在沈怀离开后,又安静了下来。 转眼,已经是入夜。 沈慕吟大抵是因为下午睡过,所以现在精神不错,在低头练字。 茴香在一旁看着,倒是直言不讳:“小姐,您这字越来越不像姑娘家了,看起来像个男人。” 茴香微微拧眉,毕竟茴香一直跟在沈慕吟的身边,所以是见多了。 确确实实,最初茴香跟着沈慕吟的时候,沈慕吟的字体看起来还显得娟秀的多,很舒服。 现在这个笔锋已经越来越男人了。 “对了,像殿下写的,您这是要去模仿殿下的字迹,真的完全认不出来了。”茴香忽然想到什么,但很快她就变得紧张,“小姐,这可不能,要是被有心的人知道了,非要说您图谋不轨了。” 沈慕吟提着笔的动作安静了一下,她知道自己是在改变自己写字的风格。 而当年的春桃也已经死了,不可能有人在自己这里模仿自己写字,但是沈慕吟不确定会不会再有这样的意外。 特别是接触这个人后,才知道这人是多么的谨慎。 所以她怕还有第二个春桃,在这种潜意识里,沈慕吟改变了自己的写字方式。 但是茴香不说,沈慕吟倒是完全没觉察到,自己写字的方式竟然和东宫一样了。 是潜移默化还是有意为之? 确确实实,她可以模仿任何人的字迹,但是绝对不可以模仿东宫。 就好似茴香说的,要是被有心人利用了,那可就真的麻烦了。 不仅牵连自己,也会把东宫给拖下水。 “大小姐,奴婢就是随便说说,您可别放心上。太子殿下应该不会介意的。”茴香好似觉察到什么,当即开口。 沈慕吟很淡定:“殿下不会计较,但确确实实是一件麻烦事,毕竟有心之人,不会提醒你。” 话音落下,沈慕吟把面前的宣纸都撕毁了,烧的干干净净。 茴香没吭声,很快把闻香阁打扫好。 “时候不早了,您早点休息。”茴香收拾好,劝着沈慕吟。 沈慕吟嗯了声,点点头,而后她脱了衣服,在床榻上躺着,但沈慕吟始终没睡着。 她脑海里出现各种各样的画面交叠在一起,却怎么都让她抓不到重点。 这种情绪,让沈慕吟逐渐烦躁。 忽然,窗棱外面传来动静,沈慕吟瞬间警惕,而后她看见冬谨的身影出现在自己面前。 沈慕吟安静了一下:“冬谨,你怎么还没去休息?” 冬谨若没事的时候,就喜欢吃和睡,所以现在冬谨还没休息,必然是沈府不太平了。 沈慕吟也跟着情绪紧绷,现在每走一步,她都不要小心谨慎。 冬谨很冷静,开门见山:“沈臻臻出去了,奴婢准备跟上去看看她到底去了什么地方。” 沈慕吟安静了一下,抓住了冬谨的手:“不要去。” 她的态度冷静,每一个字都说的清清楚楚,冬谨不免有些莫名的看着沈慕吟,不知道她为何拦着自己。 “小姐,如果奴婢跟上她,不就知道她幕后的人是谁了吗?”冬谨问的直接。 结果沈慕吟却很冷静的开口:“不,这是一个圈套。我们做了什么,沈臻臻会如实的告诉那个人,现在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那个人肯定也有所怀疑,怕就是在勾引我们主动上钩了,所以你这么去了,无疑就是暴露自己,可能还会引来无妄之灾。” 沈慕吟是在深思熟虑。 她知道,这个人是怀疑了。但是这个人不确定她是不是已经知道他的身份了,所以在彼此试探。 在这种情况下,就要按兵不动。 冬谨点点头:“奴婢知道了。” 话音落下,冬谨又无声的离开了。沈慕吟不动声色的回到床榻上。 一直到天快亮的时候,沈慕吟才沉沉入睡,但终究还是有些头疼。 她一直在梦魇里,无法挣扎。 …… 彼时—— 沈臻臻低调的离开沈府。 但是沈臻臻的速度一直都很慢,不时的看向身后,可是她始终没发现人。 在这样的情况下,沈臻臻心头的忐忑不安变得越来越明显了。 这是那个人的意思,那个人担心沈慕吟他们是不是发现了,所以才让沈臻臻勾引他们出来。 而如今,好似并没人跟上。 但在之前,沈臻臻只要离开沈府,总归都有人跟着,就连在天牢那一次都是如此。 所以这一次,安静的让人觉得诡异。 可更让沈臻臻觉得惊恐的是那个人的态度,好似这段时间来,她已经越来越摸不透这个人了。 就像她在这个人面前是一张白纸,而自己除了知道这个人是谁外,已经是一无所知了。 想到这里,沈臻臻的额头开始冒着薄汗,那种惊恐简直要把沈臻臻逼到了走投无路的境地。 这让沈臻臻的脚步越来越快,一直到沈臻臻拐过集市,出现在一栋安静的宅子面前。 门口的奴才看见蒙着面的沈臻臻,倒是没说什么,很快颔首示意就带着沈臻臻朝着里面走去。 “主人在里面等着了。”奴才说的一板一眼。 在奴才眼中,其实沈臻臻和他们并没太大的差别,只是男女区别而已。 都是主人眼底的奴才,并没分高低贵贱。 你办得好,那你自然可以得到宠爱,你若是处理不好一件事,怕是就要无声无息的被处理掉。 第237章 残忍血腥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奴才们自然也不会对沈臻臻卑躬屈膝,刻意讨好。 沈臻臻的手在宽袖里微微攥成拳头,她发誓,总有一天她要站在女主人的位置,把这些奴才都替换了。 只是现在她不可以,她还有对手。 很快,在走到书房门口的时候,沈臻臻已经敛下所有的情绪,就连这点脾气都藏的很好。 她知道,那个人不喜欢有人发脾气,也不喜欢擅自做主。 他只喜欢乖巧听话的女人,能攀附着他,眼底只有他。 在深呼吸后,沈臻臻推门而入,声音娇吟婉转:“我来了。” 一个高大的男人负手而立,听见沈臻臻的声音并没当即回头,少了平日的热情,多了一丝丝的冷淡。 沈臻臻的心跳更快,那种惊恐变得明显。 她不敢迟疑,踩着小碎步朝着这人走去,葱白的小手抓住了这人的手袖。 那软绵绵的声音里面都透着一丝丝的委屈,好似下一秒就要哭出声了。 “你这些日子都没来找我,我有些害怕。”沈臻臻低低说着,“出了这么多事,我好想你抱抱我。” 话音落下,沈臻臻主动搂住了这人精瘦的腰身。 她也知道,这人喜欢自己主动,不管是在任何地方的主动。 甚至下一秒,沈臻臻踮起脚尖,就这么贴上了这人的薄唇,在亲吻。 纤细的手指已经主动解开了自己的衣襟,另外一只手抓住了这人的手,顺势而上,贴在自己的皮肤上。 “郎君……”沈臻臻的声音充满了媚态。 两年前,她就跟着这人,当然知道这人喜欢什么。 也知道自己的优势在哪里。 那种软软糯糯的声音,伴随着勾人的举动,忽然之间,屋内就多了一丝丝的暧昧。 很多事要顺理成章的发展,任何男人在这样的蛊惑里不可能无动于衷,沈臻臻很是自信。 加上这些年被这人调教,她更是太清楚了。 但下一瞬,沈臻臻的瞳孔睁大,简直不敢相信发生了什么。 她的蛊惑在这个人面前已经毫无用处了,纤细的手被这人狠狠的拽了出来,直接推到了一旁。 沈臻臻猝不及防,整个人狠狠的撞在了一旁的桌子上,屋内发出了声响,桌子上的笔墨纸砚摔下来,直接砸在她的身上。 沈臻臻疼的要命。 她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委屈,所以下一秒她的眼泪就跟着掉下来。 “你……你为何这样对我?”沈臻臻不解的问着这人。 这人的眼神阴沉的落在沈臻臻的身上,而后一步步的朝着沈臻臻走来。 骨节分明的手就这么捏住了她的下巴,这样的力道让人觉得生疼。 沈臻臻更是如此,疼的要尖叫,总觉得自己的下巴是要被这人给捏断了。 但是在这种情况下,这人却一点松手的意思都没有:“你们这么无用,我留着你们做什么?” 这话不轻不重,但是却让沈臻臻惊恐,因为这人从来就没任何开玩笑的意思。 甚至现在在这人的眼底,她都看不见任何缱绻温柔,只有阴狠。 这人的狠戾,沈臻臻知道的清清楚楚,她吓的血色全无,拼命在摇头。 “臻臻,你剩下什么,这具身体觉得我会喜欢?但我要找一个和你一样年轻漂亮,又懂得讨好我伺候我的女人应该不是太难的事情。”这人说的冷淡,“你觉得沈府可以拿捏我?我想让沈府消失,轻而易举。何况,沈慕吟难道不想让沈府消失吗?” 字字句句都好似一把利刃,戳在沈臻臻的心口,沈臻臻连反驳的余地都没有。 越是如此,沈臻臻越是惊恐。 明明对这人就害怕的要命,现在是已经恐惧到了骨子里。 沈臻臻下意识的后退,但是这人却已经直接扣住了沈臻臻的手,她在这样的惊恐里尖叫出声。 她身上的襦裙已经在空中变成破碎,她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这一次,没了先前的哄骗,变得狠戾而野蛮,沈臻臻感觉不到自己被捧着的娇宠感,而是一个冷热发泄的女人。 和荔香楼里的那些女人并没任何区别。 这也是第一次,沈臻臻知道了这人的狠戾和无情能做到什么地步。 甚至就在这种地方,她全身淤青,疼的要命,却换不来这人的怜惜。 但另外一个人却可以什么都不做,让他眼底只剩下彼此,沈臻臻不甘心,却无奈。 她依旧要哄着,因为她知道自己早就没了任何退路,从走进这个陷阱开始,她已经无路可退了。 “我错了,求求你,我错了……不要这样惩罚我,我错了……”沈臻臻泪流满面。 但无济于事。 屋内一片狼藉,沈臻臻被架在书桌上,最终的最终,她彻底的无法动弹。 但是她仍旧在不断的求饶,可这人却要到尽兴才放过沈臻臻。 大抵是这段时间所有的憋屈,还有在她身上得不到的阴郁,都在沈臻臻面前爆发了出来了。 沈臻臻对于他而言,无法就是一枚棋子,但沈臻臻胜在这一枚棋子乖巧听话。 最重要的是,沈臻臻的眼底只有自己,再没其他的人。 想到这里,这人的脸色也跟着缓和了一下,而后他的手捏住了沈臻臻的下巴,声音少了之前的阴狠,多了一丝丝的温柔。 但这样的温柔也波澜不惊。 “臻臻,只要你听话,我就能给你想要的。但是你很清楚我的脾气,我不喜欢擅自做主和不听话的人,这样的人,我不会留着。”这人一字一句,在警告沈臻臻。 “我知道了,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沈臻臻低低哭着。 顾不得自己身上的狼狈,沈臻臻依旧在求饶。 在这种情况下,这人让人拿了新的衣服,低头给沈臻臻穿上,和之前的狠戾比起来,现在又显得阴晴不定的温柔。 沈臻臻在瑟瑟发抖。 但她仍旧开口问着:“你今晚不留我吗?” “你想留下来吗?”这人冷淡的问着。 沈臻臻当即就明白了,摇摇头:“我就是随口说说,等一下我就回去,桃夭在外面等我。” 第238章 人心涣散 这人没说什么,在沈臻臻穿好衣服后,外面的奴才就已经走上前,带着她离开了。 沈臻臻也没停留,宅子里一下子就安静下来。 唯有这人站在原地,眼神依旧阴沉。 “主子,凌家那来了话,想让主子帮忙,离开京都。”暗卫走了进来,低声说着。 “先静观其变。”他冷静命令。 暗卫应声:“是,奴才遵命。” 书房内安静了片刻,依旧还透着先前留下来的痕迹,但这人完全不介意,就在书房站着。 “另外,长福现在就在绣房,您看是否要联系长福?”暗卫继续问着。 这人低敛下眉眼:“长福为何会在绣房?” “是被人从西市买去了,所以就留在绣房了。大概这个绣房要人。”暗卫解释了一下。 “西市那边知道是谁把长福买走的吗?”这人又问。 “就是绣房的掌柜。”暗卫继续说着。 最起码暗卫从西市那边得到的消息就是如此。而当时买下长福,虽然是沈怀的意思,但沈怀并没出面,是让人出面的。 毕竟不管怎么说,沈怀就是一个少年,来西市买奴才,太引人注目了,很容易联想到沈家的事情。 沈怀并不是没脑子的人。 “让长福刺探一下这绣房和温家是否有关系。”说着,这人沉了沉,“还有,沈慕吟和东宫是否和这家绣房有关系。有消息的话,第一时间来报。” “是。”暗卫领命,转身而去。 这人也并没在原地多停留,很快就匆匆离开。 宅子里一下子就变得清冷下来。 …… 五更天。 沈慕吟睁眼了,说不上为什么,她睡得并不安稳,总觉得今日有事要发生。 而沈慕吟微微有动静,冬谨倒是无声无息的出现了,沈慕吟看向冬谨。 “小姐,沈臻臻昨儿倒是很早就回来了。”冬谨应声,“估计如你所想,真的就是一个圈套。” 冬谨在这里和的沈慕吟复盘:“奴才大概估算了一下沈臻臻出去的时间,头尾也就是两个时辰,那证明,她去的地方只可能在京都城内。城门那边奴才也询问过了,并没发现沈府的马车出去过。” 而后冬谨的眸光微沉,很是认真:“所以肯定是在京都城内,只要京都城内的这些宅子给彻查一下就知道了。” 沈慕吟低敛下眉眼在沉思,倒是没想到这件事。 这个人的宅子不可能是普通百姓的宅子,肯定也是一个好宅子。 京都城内虽然这种宅子很多,但是找下来其实不算难事,何况,每个宅子的所有权都是要在管理房屋登记的官员那记载。 不然得话,怎么可能判定这个房子是否是你的? “把这个册子拿来,但是要无声无息。”沈慕吟低声交代冬谨,“这个人深不可测,我都不确定这个人到底知道多少,和多少人有勾结。” “奴才知道,您放心。”冬谨应声。 而后冬谨又无声无息的离开了。沈慕吟是一点困意都没有了。 在这种情况下,沈慕吟干脆起身。这一次在门外的茴香才听见动静,推门进来。 “大小姐,您醒了,奴婢给您收拾一下。”茴香的笑着说着。 而后茴香端着盆子走了进来,伺候沈慕吟洗漱更衣,沈慕吟倒是淡定。 沈慕吟的耳朵动了动,闻香阁是在京府尹一个极为安静的位置,不容易被打扰到。 但是沈慕吟的听力很好,所以外面的蛛丝马迹,沈慕吟听的清清楚楚。 “外面出了什么事?”沈慕吟问着茴香。 茴香倒是没隐瞒:“不知道出了何事,一早大人就匆匆离开了,二小姐也醒的很早,和平日比起来,现在二小姐看起来不太淡定,就好像……” 茴香在想形容词:“就好像担心祸从天降。”说着茴香吐了吐舌头,“奴婢也不知道形容的对不对。” 沈慕吟低低的笑出声。 对,怎么不对。 沈臻臻和沈长生当然要担心祸从天降,毕竟都是一丘之貉。 现在他们这么着急离开,大概也是害怕了。 而沈慕吟更清楚的知道,这是东宫有动作了,在收网了。 沈岩找不到任何适合的证据,那么东宫也不可能让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所以东宫必定要趁热打铁,把凌家和王家一网打尽,若是让他们逃了,以后想抓到他们就难上加难。 而他们留着,就始终是一个祸害。 想到这里,沈慕吟沉了沉,也跟着安静了下来。 很快,茴香给沈慕吟更衣后,沈慕吟就在小院吃早膳,沈府内的气氛都显得格压抑。 有一种人心涣散的感觉。 沈慕吟低头笑了笑,好啊,这个人心涣散,早晚沈家都要散。 全程,沈慕吟都不动声色,沈府最热闹的大概就是沈怀,沈怀在沈府里咿咿呀呀的像个傻子。 沈慕吟看见了,从容不迫的朝着沈怀走去:“阿怀在这里做什么?” “外面……好玩……阿怀……阿怀想玩。”沈怀哼哼唧唧的说着,抓着沈慕吟的手要朝着外面走去。 沈慕吟倒是淡定的笑出声:“好,那我带阿怀出去玩可好?” “好。”沈怀重重点点头。 很快,沈慕吟就这么牵着沈怀的手,朝着沈府外走去。 沈府现在连个人都没有,自然也不会有人拦着沈慕吟和沈怀,沈慕吟带着沈怀顺利离开。 王管家已经备好马车,沈慕吟带着沈怀上了马车,马车缓缓朝着市集的方向走去。 不走路,是因为沈怀原本就在演戏,要一路演戏太醒目了。若是不演戏,谁能不保证不会被人看见了? 所以沈慕吟是一个极为小心谨慎的人,不会给自己惹任何的麻烦。 在马车上,他们说话也显得方便的多。 “阿姐,凌家和王家被抓了。”沈怀主动说着,“五更天的时候,忽然来了大量的禁卫军,还是陆大人亲自带领的,就直接围攻了王家和凌家。” 说来也奇怪,王家和凌家都是盐贩子,甚至两家还是联姻,理应住得近比较好,毕竟消息都来的快。 第239章 多个心眼 但这两家却隔着好几条街,就好像不太熟悉一样。 呵,此地无银三百两。 “现在在搜查了。”沈怀继续说着。 沈慕吟就只是在听着,马车走着不太稳当,但是也不影响沈慕吟泡茶,她低头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着。 透着马车的窗户,沈慕吟看见了今日的京都城显得格外的热闹。 禁卫军几乎到处都是,凌家和王家的人,一个个被人从宅子里面带了出来。 这些人的表情里,什么都有,哭闹的,喊冤的,吓的主动撞墙自杀的—— 沈慕吟并没多少怜悯,沈怀倒是问着:“株连九族,这些人都有罪名吗?” 沈慕吟安静的看着沈怀:“阿怀,他们的罪名只是轻和重的区别,在这里,没有一个人逃得掉。何况,你认为这些人看了这么多得益的好处,就算他们安然无恙的出去了,你确定他们就不会有异心吗?” 沈怀点点头头:“这倒是。” 而后沈怀就跟着安静下来,车夫问着沈慕吟:“大小姐,我们要去何处。” “就绕着京都城转一圈。”沈慕吟应声。 “是。”车夫恭敬应着。 马车缓缓的沿着京都城走动,沈怀知道沈慕吟要看什么,无非就是要看看都有谁落网了。 在马车车夫沿着京都城转了一圈后,沈慕吟就让他回了沈府。 “阿姐你要去何处?”沈怀看向沈慕吟。 沈慕吟倒是淡定:“我去见个人。你先回去,估计沈长生和沈臻臻应该快回来了。” 这两人离开,一来是看谁出了乱子,二来是等沈岩回来,所以他们也不可能出去太久的时间。 若是回来在发现沈怀不在,对沈怀有了怀疑,那么沈慕吟在沈府内做事就没这么容易了。 安静了下,沈怀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而后沈怀没应声,看着沈慕吟下了马车,嘱咐她要注意安全,而后就转身离开了。 沈慕吟并没停留,而是快速的朝着茶楼走去。 绣房不是不能去,但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绣房已经被人试探过是否有双面绣。 沈慕吟就会少出现在绣房,避免带出更多的问题。 所以任何事情都变成在茶楼进行。 茶楼小二看见沈慕吟的时候,快速的把沈慕吟迎了上去。 这茶楼的来历自然也不简单,和东宫无关,但是却和平西王府有关。 这件事是秦褚砚和自己透底的,这也难怪,为什么这个茶楼可以在京都极好的位置上。 甚至自己每一次来,小二就好似知道自己一样,可以给自己留下最好的位置。 怕也早就交代过了。 沈慕吟倒是没说什么,安静的走到二楼熟悉的包房里面,小九已经在里面等着了。 “参见大小姐。”小九恭敬开口。 “不用多礼。”沈慕吟很是淡定。 而后沈慕吟坐下来泡茶,小九就已经主动解释了现在的情况:“沈岩今日就会被无罪释放。凌家和王家会在明日满门抄斩,殿下并没等的意思。另外牵连的几个官员,也已经上报到皇上那了,皇上震怒,应该也逃不过。” 小九的说的很直接:“至于沈岩,太谨慎了。而沈岩背后的这个人极为的敏锐。在凌家和王家出事后,属下就已经查不到任何事情了。他们大概也怀疑属下的身份了。” “这是正常的。”沈慕吟倒是没说什么。 若非如此,这些人怎么可能相安无事这么多年。 毕竟东宫和陆南淮都不是吃素。 想到这里,沈慕吟低头喝了一口茶:“你继续说。” “之前您先用来指证沈岩的那个奴才,也出事了。”小九冷静开口。 沈慕吟表示知道,这个奴才已经死于非命,自然不可能出面指证,沈慕吟也不可能让小九易容成这个人出来作证。 他们怀疑,那就必然不会手下留情,何况,沈岩怎么可能真的拿一个奴才没办法,这样的话,只会把小九给送走。 沈慕吟不至于这么无脑。 “所以,沈岩会逃过这次。”小九把话说完,“沈岩在被审讯的时候,一口咬定自己就只是巡察,不知道为何被牵连到这件事里。” 小九说的和小七说的差不多,沈慕吟了然于心:“辛苦了。” “这是属下应该做的。”小九并没居功。 而后小九没在包房多停留,很快就销声匿迹了。 王掌柜和寻常一样,拿了账目给沈慕吟过问,沈慕吟就只是匆匆翻了翻,并没仔细看。 对王掌柜她很放心,而王掌柜做事也从来都很谨慎小心,不至于在这种事上占便宜。 “大小姐,长福也按照您的意思在测试,这几次下来,长福做事小心,也不多话,也没任何异心。按照奴才看,倒是可以信任的人。”王掌柜把长福的事,也告诉了沈慕吟。 沈慕吟点点头:“绣房的人,你看着办,如果靠得住,你可以交代下去。”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一直都是沈慕吟的原则。 “奴才知道了。”王掌柜点头。 这接下来的事情,就牵连到了方方面面,绝非是表面这么简单了。 所以长福要经过这些考核,才可能接触到这些事情。 “大小姐。”王掌柜安静了下,才看着沈慕吟,“奴才总觉得这个长福不简单。若就只是普通的奴才,很难做到脑子如此清醒。” 西市就是一个贩卖奴才的地方,各大管家都是在西市买奴才。 奴才不少,但是聪明懂事的却不多,所以大部分买回去的都是长工,用来干粗重活的。 长福看起来安静,懂的事情却很多,很多事都不需要王掌柜的多言,就知道接下来要如何处理。 所以这才让王掌柜觉得,长福要么先前就是给人干过,要么长福的出身不错。 但若是后者,总归都是有些麻烦,谁也不知道是否藏了心思在这里。 就好比荣生,凌家怎么能想到荣生会是荣家的大少爷,隐匿在凌家多年呢? 这一次若不是荣生,凌家和王家一样就顺利逃脱了,所以王掌柜才多了一个心眼。 第240章 算好位置 他把这个想法,原封不动的告诉了沈慕吟,沈慕吟安静了一下,在沉思。 确确实实是需要注意这一点。 她现在缺人,不可能四处找人,也不可能把每个人的底细都调查的清清楚楚。 而沈怀是按照自己的要求找人,所以才会有长福,相对聪明能干。 “先观察着,事情从少到多,给他可以透底的消息,看看长福是否会透出去。”沈慕吟低声命令,“之前你测试他,就只是一个能力,而给的消息也是不痛不痒,你多透点厉害的消息,比如绣房和温家有关,看外面会不会有这样的流言蜚语。” 温家是已经灭族了。 所以就算真的有人顺藤摸瓜找上来,沈慕吟也不怕。 再说,还有东宫给自己当靠山,但很多人大概就不是这么认为了,会显得小心谨慎的多。 温家当年通敌叛国的罪名可是被陷害的,陷害温家的人,自然心里就有鬼了。 而沈慕吟笃定,这个人肯定还在,而这个人大抵和沈家身后的这个人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所以,牵一发动全身。 “就算长福真的有什么关联的话,既然你已经提出了,那么我们可以顺势找到这个人。也许长福就是一个转机。若是没问题的话,那么长福就是一个人才。”沈慕吟很快冷静下来。 王掌柜点点头:“奴才倒是没想到这一点,还是大小姐厉害,奴才知道要如何去做了。” 沉了沉,王掌柜也没在茶楼多停留,匆匆离开。 沈慕吟在茶楼听了曲,这才淡定自若的离开,回到沈府。 在沈慕吟回到沈府的时候,果然,沈长生已经回来了,沈臻臻也在。 两人看见沈慕吟,表情讳莫如深,沈慕吟倒是淡定:“父亲,臻臻。” “你上一次说,你大哥什么时候会回来?”沈长生主动叫住了沈慕吟,沉沉问着。 一早,他们出去了,但是却没沈岩的任何消息,被牵连的人都已经问罪了。 现在京都城是人心惶惶,谁都不敢多言。 除了沈慕吟,大概没有人可以知道沈岩的情况了,他们在宫中也探听不到任何的消息。 所以沈长生才显得格外着急,生怕之前沈慕吟说的有变数。 “父亲,既然殿下说了大哥无罪,那便是无罪。大概也要等到这些人行刑后就会释放了。避免有任何的问题。”沈慕吟面不改色的说着,“何况,我出去了一趟,京都都在传闻,明日就行刑,是吗?” 沈长生拧眉,并没回答。 明日行刑是事实,圣旨都已经下来了。 但这越多多待翌日,就越是让沈长生紧绷。 最终沈长生安静片刻,也知道在沈慕吟这里问不出所以然了。 沈长生也并没多停留,转身就走,沈慕吟站在原地,面无表情的看着。 呵,这多虚伪,一点伪装都装不了了吗? 倒是沈臻臻走上前:“姐姐,您别放在心上,爹爹就是担心大哥的安危,毕竟大哥无罪,在里面生怕就被人牵连了。” “若是心中无愧,又何必怕被牵连了?”沈慕吟笑脸盈盈的问着。 这话,让沈臻臻心虚了一下,而后沈臻臻也不说话了。 倒是沈慕吟忽然看见沈臻臻脖子上的淤青,她虽然没和东宫发展到最后,但或多或少也知道这是什么。 所以沈慕吟佯装不懂:“臻臻,你的脖子怎么有淤青,是受伤了吗?” 说着,沈慕吟想要碰触,沈臻臻整个人都警惕起来,快速挡住沈慕吟的手:“姐姐多虑了,我很好,没事的话,我就先去歇息,今日我有些累了。” “好。”沈慕吟也没拦着。 她安静的站在原地,看着沈臻臻离开。 呵,沈臻臻怕是昨日也不好过,毕竟出了这么大的纰漏,那个人怎么可能真的沉得住气。 若是这样的都可以的话,那这个人真的未免太可怕了。 沈慕吟想,明日公开行刑,沈府自然也会去,她在人群里,是否可以把这个人一眼认出来呢? 沈慕吟安静了片刻,这才从容不迫的朝着闻香阁走去。 这一日的沈府,乃至整个京都,都气氛阴沉到了可怕。 在傍晚的时候,宫中下了圣旨,明日午后,凌家和王家,午门问斩,要求宫中所有的官员都要到场。 沈慕吟倒是不动声色。 第二日的午后,沈慕吟是随着沈家的马车去了午门。 沈家到的时候,午门已经来了不少的人。 之前沈岩出事,在京都也是闹的沸沸扬扬,但现在沈岩并没在清算的行列里面,自然也让沈长生扬眉吐气了。 早晚会回来的,最起码没被牵连进去。 今儿的午门斩首,全京都的官员几乎都来了,和在围场的时候一样,是按照等级来排位置的。 沈家依旧在不前不后的位置,沈慕吟坐下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位置刚刚好可以看见所有的人,当然还有东宫。 所以沈慕吟都忍不住想,东宫是不是故意安排好的。 “小姐,这可是殿下昨儿让人算好的位置,让您可以看见现场所有的死囚。”冬谨忽然压低声音,就好似知道沈慕吟在想什么一样。 沈慕吟:“……” 呵,还真是算计好的。 不过沈慕吟没说什么,就只是淡淡的点点头。 这个处刑和宫宴自然不同,所以每个人都坐的很集中,也不会有太长的时间。 凌家王家还有这些被牵连的官员,是一个个的上台,主判官念完他们的罪名,就会满门抄斩了。 而沈慕吟在这里要看的是现场每个人的反应,看她要找的人是否在现场。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沈慕吟的眼神落在了宣王府的位置。 她不着痕迹的看向了南宫笙,而南宫笙依旧只看着宣和公主,不知道在低语什么。 “行刑!”主判官厉声说道。 很快,刽子手喝酒,闸刀已经抬起,现场一片惊呼声,求饶声,而后,这一排的人,人头落地。 和平日的热闹不同,这样的声音里面带着一丝丝的压抑,让人完全崩溃。 第241章 浮出水面 沈慕吟却很冷静。 上一世,她经历了太多。 这一世,看见这些画面的时候,沈慕吟显得麻木的多。 何况,这里的人没有一个是值得同情,丝毫没任何让人觉得委屈的地方。 是该死。 而台下的百姓更是显得激愤的多,毕竟盐巴关乎到了整个民生,百姓没办法活下去。 这些人却可以大富大贵,自然无数的番茄鸡蛋都朝着他们身上扔了过去。 这种狼狈,大抵是之前从来不曾有过。 现场并没人阻止。 全程,沈慕吟的眸光极少从宣王府的身上离开,但偏偏穿过这些人,沈慕吟又好似在看行刑。 宣和公主生性善良,从来见不得这些血腥。 她是靠在南宫笙的身上,怎么都不肯看台面上的一切。 “太子哥哥不知道想什么,为什么会要求所有人都来看斩首。”宣和公主忍不住和南宫笙抱怨。 南宫笙很淡定,就只是这么拥着的宣和公主:“不要多想,太子这么做,自然就有他的理由。你若是不想看,靠在我这里就是,很快就结束了。” “嗯。”宣和公主重重点头,“但是这些人确确实实就是该死。” 南宫笙没说什么,好似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宣和公主的身上。 甚至他的眼神都没分神看向这些囚犯,只担心宣和公主是不是受到了刺激。 “好了,很快就应该结束了。”南宫笙在哄着宣和公主。 “笙哥哥,可是我一秒钟也待不下去了,这里全都是血腥味,我闻着难受。”宣和公主扁扁嘴,很是委屈。 南宫笙就只是哄着,一点生气的意思都没有。 一直到宣和公主安静下来,南宫笙这才没说什么。 但是他的眼神依旧是看着宣和公主,就这么把她搂在自己的怀中。 周围很多人都已经见怪不怪了,毕竟京都谁不知道,宣和公主和驸马爷的情深义重。 沈慕吟看了一阵,不着痕迹的把自己的眼神收了回来。 一旁的茴香都忍不住说了一句:“这京都,大家都说最羡慕的就是宣和公主和驸马爷的一世一生一双人了。” 沈慕吟倒是没说什么,很淡的笑了笑。 刚才的那一幕,沈慕吟是看的真切,好似这样的画面又消散了自己心里的怀疑。 若真的是南宫笙的话,那么现在他不可能这么镇定。 在这种情况下,还能镇定自若的人,在沈慕吟看来,不可能存在。 毕竟这都是南宫笙的左膀右臂,若是没了这些人,以后很多事无法进行。 而想要再培养这样的势力,是难上加难的事情。 所以大抵是她真的想错了。 “大小姐。”冬谨忽然压低声音,就在沈慕吟耳边低语,“小九那边有了线索,说这些人幕后人,出现了。” “什么!”沈慕吟的眼神瞬间变得严肃,看向冬谨。 “小九和小十过去了。”冬谨继续说着,“刚才在斩首的时候,附近出现了一个鬼祟的人,是在观察,他们注意了一下,后来才发现,这个人在整个盐贩的过程中都出现的,平日看起来并不起眼,现在想来,估计不简单。” “殿下在京都不少密探,密探都在查前朝的事情。密探呈上来的东西都证明这个人和前朝有关系,是前朝的一个皇亲国戚,大概就是要光复前朝。”冬谨大概说了一下,“只要等小九和小十抓到人,那么陆大人一定就可以审讯的出来了。” 沈慕吟是真的意外了。 万万没想到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发生这样的事情。 所以被抓到的这个人,真的就是和沈臻臻有千丝万缕联系的人? 东宫的暗卫和探子都出现了,证明这件事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但是为什么沈慕吟依旧觉得心慌,总觉得这件事和自己想的完全不同。 她怕还有出入。 在这种情况下,沈慕吟也越发显得冷静,并没看起来的那么兴奋。 “一会去看看。”沈慕吟淡淡开口。 “是。”冬谨应声。 两人交谈完,满门抄斩也已经落下帷幕,周围一片血腥。 不少人受不了呕吐出声,宣和公主已经站起身,是一秒钟都没迟疑,在南宫笙的陪伴下离开了。 沈家的人没吭声,也很安静。 和平日的嚣张比起来,今儿人人都显得低调的多,生怕这矛头忽然指向了自己。 甚至今日他们就连沈慕吟都顾不上了,在沈慕吟看来再好不过。 但是对于沈慕吟而言,她早就已经破罐子破摔,全京都都知道自己和东宫的暧昧,她又何必藏着掖着。 毕竟沈府的人都亲自要求自己去问东宫沈岩的事情。 所以现在沈慕吟不跟着沈府的人回去,也在情理之中。 沈慕吟留在原地,一直到周围的人差不多散尽了,她才缓缓站起身。 “那个就是被小九和小十抓到的人。”冬谨比了比前面。 一个穿着并不显眼的男人被抓住了,看起来是个年轻的男人,沈慕吟看的不真切。 但若是年轻的话,那么年龄也符合了。 多次的交手,沈慕吟知道这人的年纪并不大。 特别是在天牢的那一次,最多也就是二十七八的样子。 所以真的是这个人吗? “这人武功并不低,怎么会轻而易举的被抓到的?”沈慕吟冷静的问着冬谨。 冬谨倒是骄傲:“小九和小十是暗卫里面武功最好的,能收拾他们的只有殿下和陆大人,这个逆贼再厉害,也不可能挡得住他们两人,被抓到不就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吗?” 这话言之凿凿,让人无法反驳,但是沈慕吟还是说不出的诡异和不确定。 “我想过去看看。”沈慕吟应声。 “今儿怕是不行。怕引起麻烦。殿下交代了,他会寻个时间,让您见到这个逆贼。”冬谨应声,“殿下让您先回沈府。” 既然东宫都这么说了,沈慕吟也没坚持。 她点点头,很快就带着冬谨和茴香,离开了现场。 马车在附近等着,沈慕吟走到马车身边的时候,恰好遇见了宣和公主。 第242章 再宣入宫 宣和公主看见沈慕吟很是高兴:“慕吟。” “臣女参见宣和公主。”沈慕吟请了安。 “都说了,你别和我客气。对了,寻个时间到宣王府来坐坐?我让厨房给您做好吃的彩虹玫瑰糕。”宣和公主格外热情。 “好。”沈慕吟应声。 宣和公主拉着沈慕吟聊天,就好似自来熟。 一旁的南宫笙很耐心的陪着,全程没说什么。 甚至沈慕吟都觉察不到南宫笙的眼神落在自己的身上。 很淡漠,完全忽略了她的存在。 就好似南宫笙的注意力只在宣和公主的身上。 毕竟从头到尾,南宫笙给沈慕吟的感觉就是如此。 “中元节,京都也很热闹,到时候我们也一起去看花灯。”宣和公主安排好了很多事情,“今年中元节茯苓就要生了,我要给她的娃娃买一个礼物去。” “到时候就一起买。”沈慕吟笑。 “好呀。”宣和公主点点头。 两人聊得很畅快,虽然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宣和公主在说。 沈慕吟就只是几次短暂的和宣和公主交谈,也知道这是一个在爱和保护的环境里长大的人,所以才可以这么肆意妄为。 还有疼爱自己的情郎,怎么看都让人觉得羡慕。 “时候不早了,该回去了。今儿你忘记了吗,姨娘从易县来了。”南宫笙看了眼时辰才提醒宣和公主。 宣和公主抬头:“你不说我都忘记了。” 而后她立刻看向了沈慕吟:“慕吟,下次我们再聊,姨娘在等着我了。” “好。”沈慕吟没拦着。 宣和公主冲着沈慕吟挥挥手,南宫笙就这么搀扶着宣和公主上了马车,南宫笙也一并上去陪着宣和公主。 若是常理,男人不坐马车,是应该在外面骑马。 但南宫笙为了宣和公主,好似没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的。 沈慕吟看在眼底,她福了福身:“臣女恭送公主殿下。” 宣和公主打开门帘,冲着沈慕吟笑了。 在这个瞬间,沈慕吟看见了南宫笙,但就只是一瞬间,她却清楚的抓到了南宫笙眼底的阴鸷。 很沉,也也很深。 在沈慕吟想再确定的时候,南宫笙已经如常了。 这都让沈慕吟怀疑,自己是不是花眼了。 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好似在思考什么。 一直到冬谨和茴香催促沈慕吟上马车,沈慕吟这才发现,现场已经没什么人了。 她款款朝着马车走去,脑海里无数的画面交织而过,但是却怎么都抓不到一个重点。 不是说暗卫抓到了这个幕后的人吗? 那么南宫笙就应该是无辜的。 沈慕吟逼着自己冷静下来,她想,她要先见过这个幕后的人才可以。 虽然从来没见过,但是他们接触过。 所以沈慕吟想,她只要见过这人,大概就可以判断的出来,是不是? 毕竟一个深不可测的人,真的太少见了。 在这种情况下,沈慕吟渐渐冷静下来,而马车也在沈府的门口停靠下来。 沈慕吟下了马车,就看见沈岩被释放了回来。 沈慕吟的眼神落在沈岩的身上,倒是淡定:“大哥,别来无恙。” 沈岩连做戏都懒,直接转身就朝着沈府内走去,甚至都没看沈慕吟一眼。 沈慕吟无所谓的站着,倒是没计较这些。 “不知好歹。”冬谨倒是一点都不客气。 “他是无罪的人,自然是不知好歹,你和他计较做什么?”沈慕吟嘲讽的开口,当然,嘲讽的是沈岩。 但是沈慕吟知道,这件事后,不管是这个人也好,还是沈家人也好,怕是都会低调很长的一段时间。 只是这件事,沈慕吟还没摸清楚之前,她不会下任何的结论。 但最起码,这些人不来骚扰自己,确确实实是一件好事。 想到这里,沈慕吟没说话,越发显得安静。 很快,沈慕吟回到了闻香阁。 在傍晚的时候,皇太后的懿旨就下来了,宣沈慕吟入宫。 这也是皇太后的传统,每年在马术上拿到第一的人,都会被格外的偏爱。 只是多年前,全都是茯苓一个人得到的而已。 今年沈慕吟就好似一匹黑马,忽然腾空出世,皇太后喜欢,也在情理之中。 沈府的人接了懿旨,自然也不敢拦着沈慕吟。 所以沈慕吟是一秒钟都没在沈府多停留,冬谨和茴香收拾了点衣物,就随着凤溪宫的马车,直接入了宫。 在沈慕吟离开后,沈家的人才走出来,眼底都带着对沈慕吟的恨意。 “自从沈慕吟回到沈府,沈府就没有一件事情是顺利的。”沈岩几乎是说的咬牙切齿。 沈臻臻没应声,但是她的态度已经明白的告诉所有人,她是赞同沈岩的话。 沈长生很安静,负手而立:“能怎么样。我没想到她能攀附东宫,让东宫给她做了靠山了。” “凌家和王家的事情,等于是斩断了他的左膀右臂,以后每一件事都是要小心翼翼了。”沈岩冷静开口。 “但是她不是……”沈臻臻这才抬头看着沈岩和沈长生,“若是可以,我倒是不希望她活着,我怕早晚会出事。只是现在,我也摸不透他的想法,这一次他对我的狠戾无比,我怕我们……” 说着,沈臻臻都不免打了一个寒颤。 但现在,沈臻臻乃至沈家的人都很清楚,他们已经没有退路了。 但凡他们有什么不应该的想法,那么出事就是早晚的事情。 “他没任何消息吗?”沈岩问着沈臻臻。 “无。”沈臻臻摇头,“他现在连我都不想见了。” 说着,沈臻臻低敛下眉眼,眼神里的悲凉显而易见。 再想到他对别的女人那么的温柔,沈臻臻的不甘心和嫉妒几乎是把她给填满了。 越来越一发不可收拾。 但现在,她只能忍,告诉自己,那个人就是在逢场作戏,最终站在胜利者位置上的人,只会是自己。 “就算要除掉沈慕吟,怕也要找一个合情合理的理由了。”沈岩忽然阴狠的开口,“这件事和她绝对有关系。” 说的是凌家和王家的事情。 第243章 东宫之意 不然怎么会这么巧合,但偏偏,他们根本找不到任何证据。 就算这么盯着沈慕吟,都找不到任何证据。 “他怀疑沈慕吟是不是知道了所有的事情,所以昨日是想让我引蛇出洞,结果沈慕吟压根就没跟上来,所以我觉得他也迷惑了。”沈臻臻解释了一下。 所有的事情好似清晰明朗,但是摆放在一起的时候,却又让人猝不及防。 想到这里,沈臻臻的眉头就这么紧紧的拧着,整个人的情绪都变得格外的紧绷。 “静观其变。”沈岩冷静开口,“我觉得他也不会容忍沈慕吟如此。要是这样的话,就算沈慕吟是那个人,也没办法控制,只会坏了他的好事,所以他应该会换人。这些年来,没确定沈慕吟身份之前,他不也培养了好几个替身吗?所以,我觉得他应该也会动手了。” “好。”沈臻臻点头。 大抵现在也只能如此了。 沈家人就算不甘心,在现在的情况下,都只能低调。 谁知道东宫手里还有什么把柄,等下就直接面对他们,那怕是就麻烦了。 沉了沉,沈家人这才朝着屋内走去。 而凤溪宫的马车,也已经停靠在宫门外了。 进宫是不可以用任何马车,只能是人抬的软轿,沈慕吟倒是没那么矫情,所以到了宫门口是走进去的。 不是第一次来凤溪宫,所以这一次沈慕吟倒是熟门熟路了。 到凤溪宫的时候,太监已经在等着了:“沈小姐,娘娘请您进去。” “有劳公公了。”沈慕吟递了银子给太监总管。 这些人在宫内,看起来不起眼,但是却知道各种各样的消息。 所以贿赂好,他们不找你麻烦,才是上上之策。 总管见状,倒是笑着就把银子收下了:“沈小姐有事的话,尽管吩咐奴才,奴才自然尽力而为。” “不敢。”沈慕吟笑着点点头。 宫内,每个人都像是戴着一张虚伪的面具活着,你在这里自然就要做到如此。 沈慕吟自然也不例外。 而后她安静的跟着太监朝着宫内走去。 皇太后在等着了,但是让沈慕吟意外的是,东宫竟然也在。 沈慕吟不动声色的请安:“臣女参见太后娘娘,太子殿下,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起来。”太后倒是笑着摆摆手。 沈慕吟这才起身,而后太后倒是说的直接:“哀家原本呢,是想宣你入宫陪着哀家泡茶,再给哀家做几日的晚膳。你上一次做的,哀家到现在都惦记着。”太后笑眯眯的说着,心情倒是不错。 而后她微微停顿了一下:“哼,这太子倒好,知道哀家宣你入宫,就到哀家这了。要知道,以前哀家让太子来,太子都找借口不来。你这一来,哀家都不用找人,这人就自己来了。” 这话好似在调侃沈慕吟。 沈慕吟被太后说的耳根微微有些红,在心里腹诽了东宫几句。 倒是东宫就没事的人一样,淡定自若的在一旁喝茶。 “太子都威胁哀家,这哀家要再不懂,回头太子不立储妃,那皇上都要责怪哀家了。”太后摆摆手。 但是字里行间并没任何对东宫的责备,都是宠溺。 明眼人都知道,太后和皇上对东宫的宠爱,任凭东宫怎样,他们都一如既往。 甚至皇上面前的奏折,绝大部分都是弹劾东宫的血腥残忍,认为东宫不配太子之位。 但这么多年了,却没人可以把东宫弹劾下来,就可见东宫在皇上和太后心中的地位了。 “行了,哀家不当这个电灯泡了。你和太子聊着。等中元节后,把太子赶到别院去,你再到凤溪宫陪着哀家。”太后笑眯眯的把话说完。 话音落下,一旁的桂嬷嬷就已经走上前,搀扶着太后离开。 沈慕吟不卑不亢的说着:“臣女恭送太后。” 全程东宫倒是没说什么,很自然的朝着沈慕吟的方向走来。 “你对我倒是不如对祖母这么客气?”秦褚砚哼了声,这点事也跟着计较开了。 沈慕吟挑眉:“和你客气什么?我和你一条船上的人,需要客气吗?” 这话倒是说的坦荡,是把秦褚砚给气笑了。 “我专程让祖母宣你入宫,怕你惦记着之前的事情,你倒好,上来就先给我不痛快了。”秦褚砚倒是不客气。 他安静的看着面前明艳动人的女人,他知道,这是自己娇宠出来的。 秦褚砚的记忆里,依旧清晰的记得,第一次见到沈慕吟的时候,她惶恐又紧张的样子。 呵,现在想来,都是装的。 毕竟第一次就敢拿捏自己的女人,整个燕国,大概也就只有沈慕吟。 也就是那时候,他就把沈慕吟惦记上了。 所以其实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 但是沈慕吟没回答秦褚砚的话,就只是这么站着,是把秦褚砚站到一点脾气都没有了。 而后秦褚砚无奈摇头,很自然的牵着沈慕吟的手:“祖母的小花园,多了一些月季,带你去看看。” 话音落下,秦褚砚带着沈慕吟朝着小花园走去,这人的大手,传来温热的温度。 沈慕吟低头看着,眉眼带着清浅的笑意,嘴角微微上扬。 这是被人宠着的感觉,真好的。 “今日你可有怀疑的人?”秦褚砚走到小花园,这才主动问着。 沈慕吟听着,安静了一下,而后摇摇头:“没有,我看不出任何可疑的人,是愤怒的,是无所谓的,是无关紧要,但是唯独没有谨慎和探听的。” 沈慕吟很平静的解释,而后她的眼神也没任何回避。 “至于宣王府的驸马爷,我也看了,他的注意力全程都在宣和公主身上,好似对于谁斩首,谁有罪,完全不在意。”沈慕吟提及了南宫笙。 她想,东宫应该也看见了。 而后沈慕吟看向了东宫:“再说,小九和小十不是抓到嫌疑犯了吗?” 东宫挑眉:“呵,冬谨倒是说的快。” “我想见见这个人。”沈慕吟安静开口。 第244章 到此为止 “在别院,晚些时候我带你去。”东宫也很直接。 但是东宫并没隐瞒这个人的事情:“嘴巴很硬,怎么都不肯说一句话。我撒出去的探子说,这个人是前朝的小王爷,一直都潜伏在京都,和凌家王家也有往来。不过他不承认。陆南淮在用手段逼他开口。” “他参与的事情有证据吗?”沈慕吟问。 若是没证据的话,那么她可以怀疑,这个人也不是正主,怕是被推出来的代罪羔羊。 要是这样的话,这个幕后的人就太可怕了。 不仅仅入侵了整个燕国,这些势力也已经培养了怕是无数年,才可以这个根深蒂固。 只要有一个机会,他就可以彻底的颠覆整个燕国,而让人猝不及防了。 “有。”东宫很快说着,“所有和凌家王家交易的罪证证据里面,包括和官员的来往里面都有他的名字,在他的府邸里面也搜出了不少的账目,都可以证明他和这件事有关联。” 一切都好似天衣无缝,刚刚好在结束的时候推出了这么一个人。 让你连一点怀疑的余地都没有。的 “他不在京都,而是在燕郊外了,所以在京都才没有任何人怀疑。但是每年的大节日,他倒是会到京都的客栈小住一段时间。探子盯着他已经有段时间了。”东宫解释了一下。 “所以这个人原本就是你怀疑的对象?”沈慕吟抓到了重点。 “是。”东宫不否认。 “所以你认为我的想法是无稽之谈?因为你早就心中有数了?”沈慕吟安静的反问东宫。 东宫倒是安静了片刻,而后才开口:“凡事要有证据,特别是这样的事情,一旦没证据被人抓到把柄的话,是极为麻烦的事情。” 牵扯太多的人,太多的事,而且这些事情在朝中原本就是极为敏感的事情,很容易出事。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确确实实不太合适胡乱猜忌。 沈慕吟就在安静的听着,而沈慕吟知道,自己的怀疑也就只是怀疑。 但安静片刻,她看向了东宫的:“若是这样的话,我想知道,当年温家被判处通敌叛国,是什么证据?” 这件事从头到尾都很迷糊,知道的时候就是温家被斩首了。 加上那个时候,沈慕吟还没出生,自然就更不知道这些了。 要往前查,就只是茶楼里面听见的八卦,包括那时候温梨也就只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女,哪里知道这些事情。 隐约里,沈慕吟就知道,温家是和外敌勾结,证据确凿,具体的,却没人知道了。 温梨也不得而知。 “温家当年通过双面绣,把宫内的情况都告诉了外面的人。因为是刺绣,所以没人怀疑。加上还是温家特有的技术,你根本看不出来,很多朝廷内的消息就被透了出去,让朝廷的一次次的战败,一直到抓到温家,后面的事情才顺利起来。” 秦褚砚缓缓开口,但是看着沈慕吟的眼神却显得锐利的多。 “你对温家的事情倒是很有兴趣?”东宫的问着沈慕吟。 沈慕吟很淡定:“因为驸马爷问我要双面绣,所以我才小心谨慎。双面绣虽然是温家的绝学,但是我研究过,发现还是可以掌握一二,我害怕有朝一日,有人用这件事找我麻烦。” 这理由也说的合情合理。 秦褚砚倒是淡定:“有我在的一日,绝对没人敢动你。” 沈慕吟嗯了声,都是安静。 “所以,这件事到到此为止。你想要找的人,要么就是小九小十找到的,要么就是藏的太深。这人若是藏的极深,你现在用什么方式都没用,在没触及到他最终的利益时候,他不会出现,证明,凌家和王家,对他而言,也就是可以丢弃的棋子。” 秦褚砚缓缓说着,看着沈慕吟的眼神也很平静。 他没否认沈慕吟,但是也并没认同什么,这件事就这么不上不下了。 而到此为止,是因为这一次已经牵扯了太多的官员,秦褚砚当然知道,朝廷的这些官员并不干净。 若是继续查下去,整个朝廷都不稳定,这并非是一件好事。 这也是为什么,身为帝王,总有很多的无可奈何。 沈慕吟知道这个道理,但是她却安静的看着东宫:“如果这件事是我判断错误了呢?也许这个人就不在宫内?” 秦褚砚并没说话,就只是安静的看着沈慕吟。 沈慕吟点点头:“到此为止这件事。” 她想,她终究要等到上一世自己被卷入惊天大案的时候,不然怕是真的再也难找出蛛丝马迹了。 所以,还是要发生的是吗? 在沈慕吟沉思的时候,秦褚砚牵着沈慕吟的手紧了紧:“还有一件事,我要和你说。” “嗯?”沈慕吟抬头,看向秦褚砚。 认识秦褚砚这段时间来,沈慕吟或多或少也知道这人的脾气。 秦褚砚这人肆意妄为习惯了,就算是面对当今皇上,都极少这么严肃的口吻。 所以当这人这么和自己说话的时候,意味着大抵是出大事了。 这件事所有人应该都不知道,但是秦褚砚提前告诉自己了。 沈慕吟很安静,耐心的等着东宫把话说完。 但偏偏,东宫就只是这么缱绻温柔的看着沈慕吟,眸光深处带着复杂,带着薄茧的指腹就这么轻轻摩挲沈慕吟的脸颊。 “若没意外的话,约莫半年,大概我会领兵出征。”秦褚砚一字一句说着。 这话让沈慕吟真的错愕了,不敢相信的看着秦褚砚:“为何你要领兵出征。周边小国虽然在闹事,但是都是小打小闹,完全不需要让你亲自领兵出征。你可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秦家就只有这么一个皇太子,若是秦褚砚出事的话,那么秦家的天下也变了。 秦越对秦褚砚有多少期望,就是对整个燕国的期望。 而沈慕吟更清楚的知道,若非万不得已,秦褚砚不能出征。 朝中那些奸臣每天都在上奏,要秦褚砚亲自领兵出征,根本就是不怀好意,这点沈慕吟很清楚。 第245章 领兵出征 她都能清楚,难道秦越和秦褚砚会不清楚吗? “我当然知道。”秦褚砚淡淡开口。 沈慕吟有些着急,抓住了秦褚砚的手:“是那些人的折子终于起了作用是吗?皇上也要平衡利弊,所以要你亲自领兵出征,是这个意思吗?” 身为帝王,有诸多的无奈。 很多时候也要把自己的亲生儿子给送出去。 秦褚砚上一次年少的时候领兵作战,一举成名。 那这一次所有人都会防备秦褚砚,秦褚砚只会步履维艰,绝非是表面这么风光的事情。 沈慕吟岂能不担心。 而秦褚砚领兵出征这件事,在上一世,她不曾遇见,所以沈慕吟根本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按照沈慕吟对那个人的推测,那个人的野心怕是深不可测的,而秦褚砚的存在,确确实实一个忌惮。 想到这里,沈慕吟的眼底只剩下慌乱。 平日的冷静好似在这一刻都跟着消失殆尽了。 “担心我?”秦褚砚笑着问着沈慕吟,倒是显得很放松。 沈慕吟不吭声,安安静静的看着,这样的眼神已经把自己的意思表达的淋漓尽致了。 不仅仅是担心,还有一丝丝的混乱。 “放心,我一定会凯旋而归。”秦褚砚倒是从容。 “你还没告诉我,你为何要领兵出征。”沈慕吟没被秦褚砚这么绕过去,冷静的问着。 秦褚砚这一次是无声的笑出声:“你啊,总是这么难骗。” 但是秦褚砚放在沈慕吟脸颊上的手并没松开,眸光依旧平静:“前朝的余孽,在周边已经形成了极为庞大的势力,必须把他们给清毁,不然的话,早晚要危及燕国安危。”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沈慕吟的脑子转的飞快。 “已经很长时间了,我的探子一直都在看。最初的时候他们不成气候,现在是联合了周边的小国,那么燕国就不能视而不见。”秦褚砚解释。 就好比一根筷子的时候,极其容易折断,但是是一捆筷子的时候,那么就很难折断。 人多力量大,显而易见的事情。 任凭他们再养精蓄锐,可能就会导致他们的势力一发不可收拾。 “另外,燕国已经太平盛世多年,这些将领不曾从混战中过来,若是不提前准备,真的出现问题,就是彻底的被击溃,再没任何回旋的余地。”秦褚砚这也没隐瞒,如实的告诉了沈慕吟。 沈慕吟的心跳很快,脑子里出现各种各样混乱的场面。 她想串联起来,但是在这个消息里,沈慕吟怎么都抓不到重点。 “所以,我要领兵出征,才可以安定民心。”秦褚砚继续说着。 “那为何是半年后?”沈慕吟一字一句的问着。 秦褚砚的眼神落在沈慕吟的身上,倒是很安静:“兵未动,粮草要先行,这一场战,估计要两三年的时间,所以去之前,要准备好所有的事情,不能打没准备的战。” 沈慕吟没说话了,越发显得安静。 要两三年,真的太久了。 打仗都在边疆,沈慕吟自然不可能见到秦褚砚,这意味着他们很长的时间无法见面了。 “要这么久吗?”沈慕吟低低的问着。 “要,这是最快的时间。”秦褚砚淡淡开口,“上一次,我领兵出征,来回去了六年的光景。” 六年不曾进入京都,都在前线,都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战役结束,还有很多扫尾工作要进行,周边的百姓要安置,绝非是转身就能走。 这两三年的时间,是秦褚砚能给的最短的时间。 但并不能一定保证。 “所以我们见不到了是吗?”沈慕吟问的直接。 秦褚砚很安静的看着沈慕吟,意外的没回答这个问题。 沈慕吟也没说话,也没回避秦褚砚的眼神。 在这种情况下,沈慕吟倒是淡定了一下,还没等沈慕吟开口,秦褚砚忽然就这么捏住了沈慕吟的下巴,让她看向了自己。 “知道我为何不立储妃吗?”秦褚砚问的直接。 沈慕吟摇头。 确实是猜不透。 最初沈慕吟觉得,秦褚砚不想立储妃是不想被人拿捏,毕竟秦褚砚这人,怎么会愿意被人控制。 而东宫储妃怎么可能是随随便便的人,终究还是要有权有势,能给秦褚砚带来便利的人。 这种情况下,秦褚砚就会被拿捏,不可能那么放肆,做事也要更加处心积虑。 但现在看来,大抵不是这个原因。 因为秦褚砚的眼神已经告诉自己了。 秦褚砚很淡的笑了笑:“因为燕国从来就没真正太平过,连你都知道前朝的人在作乱,那我岂能不知。我若是立储妃,那么这个储妃就有可能有朝一日独守空闺,甚至当一辈子的寡妇。你可知道,身为储君的妃子,这辈子是不可能再改嫁,而这一辈子,她也就只能活在这一片的红墙砖瓦里,无法再离开了。” 这就是围城,外面的人想进来,里面的人想出去。 只有在深宫中待着的人,才知道,这个帝宫的举步维艰。 秦褚砚是看着自己的母妃,一点点的抑郁,最终自杀身亡,他更是不会让自己喜欢的人步入母妃的后尘。 他若是帝王,也有诸多的身不由己,那时候谁来体谅他的无辜和委屈呢? “我若是立你妃,那么你只能在东宫,不能再离开东宫一步。就算你要回娘家,也要三申五令后才能离开,当日就必须回来,想多住两日,都不可能。而你的娘家人,看见你,也是卑躬屈膝,而非是长辈身份了。” 秦褚砚安静说着:“就好比半年后,我领兵出征,那么你也只能在帝宫之中等我。我若是不在你身边,我也不确定会发生何事,我没办法完全护你周全。” 这人字字句句都在为沈慕吟考虑,不带任何玩笑的成分。 “另外,我若是战败,那你这一辈子就要守寡,东宫会有新的主人,你去的地方,也不会比冷宫好多少。你的性格,本就不应该如此被关在帝宫里面。”秦褚砚平缓的把自己的意思说的明白。 第246章 谁敢娶你 甚至全程,秦褚砚看着沈慕吟的时候,都不带任何玩笑的成分。 甚至说出这些话,都显得心平气和,是早就深思熟虑后的结果。 沈慕吟微微愣怔,安静的听着秦褚砚的话。 在这种情况下,沈慕吟说不感动是绝对不可能的。 好似这么长的时间来,也只有东宫能把自己放在掌心里,而这人原本是高高在上的。 “而我,也不能给自己软肋,这样的话,那就更无归期了。我只能给自己期盼。”秦褚砚把话说完,“我这么说,你可明白?” 沈慕吟仰头,很安静:“秦褚砚,我要你和我保证,你安然无恙。就算领兵出征,不管发生任何情况,我也要你事无巨细的告诉我,而非有任何隐瞒。不然的话,我就立刻嫁人,让你再也寻不找我。” 这话是威胁,但是沈慕吟说的不轻不重,又好似玩笑。 “你敢。”秦褚砚嗤笑一声,“我倒要看看,谁敢娶你。” 这京都,谁不知道沈慕吟是东宫的人,他倒是想知道,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娶沈慕吟。 “我为何不敢。”沈慕吟波澜不惊。 东宫不喜欢被威胁,沈慕吟也一样不喜欢被威胁。 还确确实实没有沈慕吟不敢做的事情。 两人在僵持,最终,是东宫妥协了,他气笑的看着沈慕吟:“我允你,我一定会准时归来,而你,就要在京都安然无恙的等我娶你。” “好。”沈慕吟点头。 半年的时间,足够她把自己的事情全都处理好了。 那时候,就不至于还有威胁,东宫也不需要惦记自己,她可以安然无恙的在京都等着这人凯旋而归。 而这些在大脑里混乱的想法,沈慕吟始终没抓住重点。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沈慕吟安静了一下,并没在现在勉强自己。 东宫和她说的这一切,加上京都内的一切,在沈慕吟看来,是内忧外患。 忽然,沈慕吟抬头:“那你知道,在外造反的人是谁吗?” “知道。”东宫点头,“但就如你说,这个人应该也不是幕后的人。” 这些人,大概都是棋子,而且是忠心耿耿的死士,所以,没有任何突破口。 “那这一次?”沈慕吟提及了凌家和王家的事情。 东宫抓了人,沈慕吟是知道,很自然的也让沈慕吟联想到了这件事。 “这个人确确实实是在京都潜伏了很长的时间,这一次被斩首的几个官员里面,其中一个就是他的义父,所有的事情都可以串联在一起,所以这件事,有可能是你多虑了。”秦褚砚解释。 沈慕吟安静了一下,再看着秦褚砚的眼神也变得笃定:“如果这个人也是一个死士呢?” 东宫的眸光沉了沉,但这话,东宫没说出口。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怕是麻烦了。 只能说,这个人大抵就是深不可测,让人完全无法摸到头绪的。 “那就麻烦了。”东宫并没隐藏这种弊端。 沈慕吟也知道这个道理,她点点头:“我想去见见这个人。” “我让人和祖母说一声。”秦褚砚倒是没反对。 而后秦褚砚低声交代冬谨,让冬谨进去传话,冬谨就这么不赞同的看着东宫。 “殿下,这种挨批的事情,您让奴婢去,不好?”冬谨扁嘴,“万一娘娘一个震怒,把奴婢弄死了,那可没人跟在小姐边上了。” 呵,殿下不傻,她也不傻好吗? 皇太后只是对太子殿下客气,不代表对其他的人客气。 何况,太子殿下摆明了就是在利用皇太后见自己喜欢的人,见就算了,还要把人带回香山别院,这不是给皇太后添堵么? 毕竟皇太后也喜欢啊。 她要进去传话,指不定回头就真的把自己人头落地了。 冬谨的脑袋摇晃的就像一个拨浪鼓,一脸反抗。 秦褚砚是给气笑了:“本王让你去,你什么意见那么多,太后还能把你吃了不成?” 冬谨哼了声,这才不情不愿的朝着里面走去,是按照秦褚砚的要求启禀太后了。 好听点是启禀,不好点就是通知皇太后,这事就这么定了。 沈慕吟看着,倒是无声的笑出声。 沈慕吟知道,其实秦褚砚是一个对自己人极好的人,就好比冬谨这么说,东宫其实都不会生气。 所以,这人根本就不是表面这么残忍无情。 想着,沈慕吟低头轻笑一声,也就真的笑出声了。 “你倒好?我的暗卫跟着你,连我的话都不听了,你还能笑出声?这难道不是你要去看那个死囚的?”东宫没好气的说着。 这一次,沈慕吟倒是乖巧:“我知道错了。” “你能知道错?那怕是太阳大西边出来了。”东宫说的一点都不客气。 沈慕吟没回话,确确实实是不知道错,下一次她还敢。 秦褚砚也没戳穿沈慕吟的这点心思,很快,冬谨带着桂嬷嬷一起出来了。 桂嬷嬷倒是一板一眼的看着东宫:“殿下,太后娘娘说了,您把沈小姐带走,但不能闹出事端。毕竟人是凤溪宫召进来的,要是出了事,凤溪宫可麻烦了。” 这话不紧不慢,但是却把皇太后的话原封不动的告诉了东宫。 明里暗里是告诉秦褚砚,人带走,但是不能做出逾越的事情,到点,这人还是要送回来。 “殿下,太后娘娘还说,沈小姐这饭,她要是吃不上,会格外不舒服,所以让殿下早点把人给送回来。”桂嬷嬷继续说着。 东宫挑眉:“本王知道了,你回祖母,让她放心。回头本王和慕吟一起回来,正好,本王也很久不曾陪祖母吃饭了。” 桂嬷嬷:“……” 那就不知道是吃饭还是看人了。 在这种情况下,桂嬷嬷也没说什么,点点头,就朝着寝宫走去。 秦褚砚没多停留,带着沈慕吟安静离开。 东宫的马车就在南门,沈慕吟上了马车,东宫陪着,这马车缓缓的朝着香山别院的方向而去,不疾不徐。 而马车里,东宫倒是准备了不少的糕点,茶水,都是沈慕吟喜欢的。 第247章 见到死囚 好似沈慕吟的喜好,东宫知道的清清楚楚,而东宫的喜好,沈慕吟也知道的清楚。 在这样的情况下,沈慕吟倒是也不矫情,低头安静的吃着。 东宫在一旁看着奏折,并没闲着,一直到马车停靠在香山别院的后院。 以前沈慕吟不知道,是后来跟着东宫回来才知道,香山别院后面还有一条单独的路,是为东宫准备的。 而寻常人,到了香山脚下就已经无法靠近了。 “沈小姐,您来了。”麻姑笑眯眯的在等着沈慕吟。 “姑姑好。”沈慕吟礼貌的打了招呼。 “好好好,奴婢给您备好晚餐了,您看看喜欢不喜欢,不喜欢的话,奴婢让厨房再做过。”麻姑倒是都按照沈慕吟的喜好准备好了。 全程,麻古反而不怎么搭理东宫,东宫见怪不怪了。 这别院里的人,都向着沈慕吟,有朝一日,要是沈慕吟造反,怕是自己才没任何回旋的余地。 但是东宫看着沈慕吟的眼神却又带着一丝丝的宠溺和纵容,是满心欢喜。 而后东宫陪着沈慕吟一起用了晚膳。 沈慕吟看见笋的时候,倒是意外了一下。 笋是江南和川蜀才有的食材,京都很难见,因为气候关系,根本养不活。 而今儿沈慕吟看见的是新鲜的笋,这倒是让她意外了一下,恰好,沈慕吟很喜欢吃笋。 麻姑一眼就看出了沈慕吟的想法,笑着解释:“殿下知道您喜欢,所以让人快马加鞭从川渝那边送来了,到的时候还新鲜的很,奴婢这就让厨房给做了,多余的放在冰窖里面,还能吃上几日。” 沈慕吟倒是没想到,有些意外。 她看向东宫,东宫倒是淡定:“京都只有春季才有笋,但也不如川渝和江南的好,所以我找了人,让他们送来。” “这样的话,太麻烦了。劳民伤财。”沈慕吟低声说着。 秦褚砚笑:“下一次带你去江南和川渝吃,应该比今日更新鲜。” “好。”沈慕吟应声。 两人在交谈,就好是完全没有这人半年要出征的事情,安安静静。 而后,两人一起用的膳,麻姑已经悄然无声的退了下去,丝毫没在这里当电灯泡。 冬谨随着两人回来,就回到暗卫休息的地方去了,这里倒是不需要冬谨伺候。 而茴香就留在凤溪宫,并没跟着来,毕竟折腾到别院,还要很长的时间。 在饭后,秦褚砚倒是没迟疑,带着沈慕吟朝着后山走去。 现在快到中元节,京都的天气并没那么早暗下来,在这种情况下,沈慕吟反而觉得这里阴森的可怕。 一到后山,丝毫没有任何热气,反而觉得寒凉的多。 到处都是狼嚎,甚至都没到山顶,就可以听见毒蛇细细碎碎的声音,还有脑袋上空的秃鹰在飞。 毕竟沈慕吟对这一片后山的印象极差,最初的时候,她可没少在这里被东宫吓唬的。 “还怕?”东宫挑眉,不动声色的看着沈慕吟。 沈慕吟面不改色:“毕竟被挂在这里过,害怕也是正常的。” 何况,沈慕吟不喜欢这些动物,比如蛇,那种黏糊糊,湿滑的感觉,让沈慕吟觉得糟糕透顶。 何况,蛇蝎心肠不都这么说的么? 想着,沈慕吟都觉得头皮发麻,越是靠近,越是让沈慕吟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些畜生,关键的时候能救你的命,所以你不能害怕,还要能控制它们。”东宫淡淡开口。 沈慕吟瞠目结舌的看着秦褚砚:“你带我来看那个死囚是假,真正的目的是要我和这些畜生在一起?” 东宫是个疯子,所有人都知道。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这种事情也不是东宫干不出来的。 沈慕吟想也不想的就后退一步,当即和东宫拉开距离,保证安全。 “人要看,驾驭他们你也要会,没学会之前,那你就在这里住着。”东宫这种时候,一点怜香惜玉的意思都没有。 沈慕吟:“……” 就知道,让东宫做事,必然是要付出代价的。 她能拒绝吗?不能,因为她人已经在这里了,所以根本不可能拒绝了。 想到这里,沈慕吟更是觉得头疼。 这下,沈慕吟拧眉看着东宫,东宫不动声色:“还是不去看了?” “要去。”沈慕吟咬牙切齿。 她想,东宫总不能把自己弄死了,那东宫应该舍不得。 所以,狼窝就狼窝,蛇窟就蛇窟,她总不能死在这里,那她怕什么。 想着,沈慕吟倒是坦荡了。 而后沈慕吟就这么跟着东宫,朝着后山深处走去。 在这里,还有一个天牢,和帝宫里面比起来,这里的天牢更是让人觉得可怖的多。 沈慕吟没说话,东宫的声音低沉的传来:“有点寒凉,里面的温度极低。” 果然真的极低,在沈慕吟进入的时候,有了一种阴寒的感觉,一下子就钻入骨头,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下一秒,一个暗卫无声无息的出现,递给秦褚砚一个披风。 在这种情况下,秦褚砚没说什么,接过貂毛的披风就直接给沈慕吟披上了。 “不要冻到了。”秦褚砚淡淡开口。 沈慕吟觉得秦褚砚夸张了,里面虽然人,但是也不至于真的活不下去。 但是在表面,她并没说什么。 一直到秦褚砚带着沈慕吟朝着天牢深处走去的时候,沈慕吟才知道这人为何要如此。 因为这里一切都已经结冰,温度几乎到了零度。 就在中间,一个牢笼里面关着一个人,在里面瑟瑟发抖,全身都已经冻成了青紫色,为了避免他自杀,甚至让他一点力气都没有。 是真正的,死也死不成,活也活不成。 这才是一种折磨,生不如死。 沈慕吟站在这个位置,就这么看着天牢内的人,安安静静。 而这个位置,沈慕吟什么人都能看得清楚,陆南淮在审讯,只是看起来无济于事。 “所有的事情,他都供认不讳,但是你想在从他嘴里问出什么,就难如登天了。”秦褚砚主动和沈慕吟解释。 第248章 看出破绽 也是因为如此,才会一点进展都没有。 就好像这个人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你也没任何办法。 因为谁都知道他是死罪,包括这个死囚都知道的清清楚楚,他一点挣扎的意思都没有。 “陆南淮在拷问,是想能问出一些有用的讯息,想让,没可能。”秦褚砚说的直接。 沈慕吟清楚,秦褚砚既然这么说了,证明他们对这个人大抵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沈慕吟很安静的看着对方。 很白白净净的一张脸,寻常人绝对不会觉得他有问题的,但偏偏,这样的人又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我去问问。”沈慕吟淡淡开口。 秦褚砚看向沈慕吟,也没拦着,而沈慕吟安全起见,还是给自己戴了一个面纱,这才从容不迫的朝着天牢中心走去。 陆南淮看见沈慕吟的倒是不动声色,而后陆南淮颔首示意,就朝着身后退让了一步。 沈慕吟面不改色的走到这人面前,但说不上为什么,沈慕吟觉得这人面熟。 可是她却一时半会想不出自己是在哪里见过这人。 “你们想要知道的,我承认是我做的,我就是要光复前朝,别的事情,我一概不知。”对方嘴硬的冲着沈慕吟又吼了一声。 沈慕吟很安静的看着他:“前两日的晚上,你在何处?” “周家。”对方应得冷淡。 “周家?”沈慕吟低头沉思片刻,“你叫什么名字?” “周长生。”周长生硬气说着,但是他冷的声音都在打颤。 “你什么时候和凌家联系上的?”沈慕吟又问。 “十年前。”周长生没任何的思考。 这种毫不犹豫,让人觉得周长生一点撒谎的痕迹都没有,毕竟不需要思考。 “你是前朝的小王爷?”沈慕吟不咸不淡的继续看着,“哪一王府的小王爷?” “定西王府。”周长生也没思考。 “好。”沈慕吟点头。 而沈慕吟的这些问题,让陆南淮不明就里的看向了沈慕吟,因为这些问题和他们要知道的事情完全没有任何关系。 但是陆南淮却很清楚的知道,沈慕吟绝对不会做无用的事情。 所以现在沈慕吟做的每件事,大抵都是有关系的。 所以陆南淮没多问。 “陆大人,我没任何问题了。”沈慕吟看向陆南淮。 陆南淮挑眉,倒是淡定:“那这人如何处理?” “杀了。”沈慕吟说的面无表情,也一样残忍血腥。 陆南淮知道,这人没用了,他问不出所以然,而这个人大概也活不长,因为对方就没打算让这人活着。 这人身体中毒已久,只是早晚的事情。 “好。”陆南淮点头,“把他弄残,但是不能死了,而后丢到狼圈里面喂狼,那些狼应该很久都不曾食生肉了。” “是,属下遵命。”禁卫军应声。 而后天牢内传来惨烈的叫声,沈慕吟微微拧眉,站在原地看着。 那张脸,她还是觉得眼熟,却依旧想不起来。而沈慕吟更清楚的是,这个周长生,从头到尾都在撒谎。 所以这个人,就只是代罪羔羊。 “你问的事情好像都无关紧要?”秦褚砚也已经走上前。 陆南淮站在一旁,不动声色的等着沈慕吟的回答。 这个人留到现在,就是留给沈慕吟,显然沈慕吟的态度也肯定了这个人没必要留着了。 沈慕吟这才安静的看向了面前的两人,一字一句开口:“这人就是一个替罪的人,幕后的人,从来就没出现过。” “你如何判断?”秦褚砚淡定问着,“指证他的证据蔓延了整整十年。” “这就证明,这幕后的人,已经蓄谋了不止十年的光阴。”沈慕吟很是笃定。 而后沈慕吟定了定神,才继续说着:“第一,这个人说自己是定西王府的小王爷,我对前朝的了解,定西王唯一的儿子,在年幼的时候就夭折了,那么这个人怎么成为定西王府的小王爷的?我没记错的话,很快前朝就被推翻,定西王府也是被满门抄斩,毕竟和前王朝有千丝万缕的联系,绝对不可能留着。” 沈慕吟字字句句都极为的清晰,没任何的停顿和迟疑。 “第二,他说他前两日一直都在周家。但显然不是,周臻臻晚上出门了,这是对方给的陷阱,是想判断我是否怀疑了。也想知道当时追踪他的人是不是我,所以我让冬谨不要跟着的。而周家那几日就已经被禁卫军的包围起来了,别说一个人,就算是一只蚊子都不可能从周家离开。所以他若是在周家,不就这更证明,这人根本就不是幕后之人。” 秦褚砚和陆南淮对视一眼,这些细节,他们倒是忽略了。 “第三,他说自己和凌家十年前就联系上了。他今年不过二十二,十年前也就是一个十二岁的少年,凌家为何要和他联系上。另外,账目有时候越是没有疑点,越是干净,就越是代表这个账目不正常。常年查账的人,应该不难理解。” 沈慕吟依旧淡定:“所以,我不需要再问,他是一个棋子,而且中毒已久的,问不出所以然。这件事,幕后的人依旧是逃之夭夭了,而且很完美的逃过了。” 沈慕吟完整的说完,在这种情况下,陆南淮和秦褚砚都安静了下来。 “所以这个人还是存在?”秦褚砚倒是淡定的问着沈慕吟。 沈慕吟不否认也不承认,因为现在的情况扑朔迷离,确确实实她也分辨不清楚。 所以在这样的情况下,沈慕吟不能胡乱开口,那只会造成人心惶惶。 秦褚砚不至于猜不透沈慕吟的想法,他也没追问,低敛下眉眼站在原地。 唯有陆南淮不动声色,但是眼角的余光是看向了沈慕吟,若有所思。 三人好似各怀心思。 一直到秦褚砚打破沉默:“这件事先如此处理。” 多余的话,秦褚砚并没多说,而后就带着沈慕吟离开了牢房,在走到门口的时候,秦褚砚把沈慕吟身上的貂毛披风给脱了下来。 第249章 顺着感觉 暗卫不知道从何处出现,悄然无声的收起。 秦褚砚牵着沈慕吟的手从容离开。 陆南淮不动声色的跟在身后,三人都在别院用的膳。 除了偶尔的交谈声,他们极少说话。 在用完膳后,沈慕吟就在书房内陪着秦褚砚,秦褚砚和陆南淮在交谈,倒是谁都没避讳沈慕吟。 说的是秦褚砚领兵出征的事情。 在两人的交谈里面,沈慕吟也听得出来,这件事远比自己想的来的危险的多。 内忧外患。 若是加上今天这件事,这个人也并非是真正的幕后主使的话,那么还有一项不稳定的因素。 会不会是把秦褚砚弄出京都,而京都政变呢? 这样的想法,让沈慕吟的心跳加速,很长时间没能回过神来。 心底的想法,是越来越让人瘆得慌,但是却偏偏抓不住极为重要的线索,这让沈慕吟手心的拳头微微攥紧。 她低头在写字,努力让自己平心静气。 但越是如此,越是焦躁不安。 面前的宣纸也浪费了一张又一张。 在这种情况下,沈慕吟就连陆南淮什么时候离开,秦褚砚走到自己边上,她都不知道。 “你在学我的字?”秦褚砚挑眉,勾起面前一张已经毁掉的宣纸,看着上面的字迹。 沈慕吟愣怔了一下,这下有些窘迫,是没想到能被秦褚砚抓了一个正着。 而秦褚砚的眼神落在沈慕吟的身上,好似在耐心的等着她的解释。 沈慕吟冷静后,才开口:“我不是故意模仿,大概是你的字体见多了,所以下意识就写成这样了。” 其实也真的不是故意要学东宫的字迹,毕竟沈慕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而上一世,被春桃模仿了自己的字迹,写下的情书,把沈慕吟推向了万劫不复之地。 在这种情况下,沈慕吟单纯的不想再让自己被牵连进去,任何一丝丝和上一世有可能发生的事情,她都要杜绝。 所以她把自己的字体给覆盖掉了。 大抵也是因为这一世和秦褚砚最接近,所以沈慕吟才会下意识的这么做。 想到这里,沈慕吟说完全不紧张是不可能的事情。 沈慕吟看着秦褚砚的时候也依旧淡定。 这样的眼神里面清明无比,不带任撒谎的痕迹,最起码,沈慕吟不希望秦褚砚误会。 毕竟,模仿太子的字迹,不管是在哪里,都是死罪一条。 “这倒无妨。”秦褚砚淡淡开口,“你若是喜欢的话,就学着,回头把这些奏折都给写了,刚好,我写烦了。” 秦褚砚很直接,这话让沈慕吟默了默,最终倒是有些意外。 “你不怕我谋权篡位?”这话,沈慕吟都说的直接了。 秦褚砚倒是笑出声:“你若是可以的话,我倒是也不介意。第一个女皇,不是吗?” 沈慕吟直接不吭声了,她觉得越说越扯了,这种话只要传出去,那就是株连九族的事情。 何况,她的娘家,并不简单,若是被有心之人利用,那就真的不堪设想了。 “今儿的事情,你也不用胡思乱想。对方既然藏的这么深,证明对方早就深思熟虑过所有的可能,没有找到人,是在情理之中。”秦褚砚低头安抚沈慕吟的情绪。 沈慕吟嗯了声。 就好似之前有的线索,现在忽然消失不见,这种感觉,是真的有些让人绝望。 “所以,你的怀疑是正确的,这个人怕是还在宫内。”秦褚砚淡淡开口。 “你相信我?”沈慕吟抬头,有些意外的看向秦褚砚。 毕竟最初说这件事的时候,其实秦褚砚是否认了,指证宫内的任何一个人都是危险的。 你不会知道这里错综复杂的关系,也不知道一旦走错的话,会面临什么样的意外。 “我不会怀疑你和南淮。”秦褚砚说的直接,“其余的人,我并不相信。” 这话,沈慕吟倒是没说什么,燕国人人都知道东宫多疑,所以在这种情况下,东宫这话并没什么奇怪。 “至于你怀疑的人,我会查。”秦褚砚继续说着。 这个人是南宫笙,之前沈慕吟提及过,秦褚砚是记下了,纵然在当下并没直接承认沈慕吟的猜测。 “只是你也知道,有些事情并没这么容易,加上他和素锦的关系,就更是要小心谨慎。”秦褚砚解释。 宣素锦喜欢南宫笙,但是陆南淮却一直把宣素锦放在心上。 所以某种情况下,这里还有千丝万缕的联系,秦褚砚在意的是陆南淮,而非是别的事情。 他自然是要小心谨慎。 而这件事,秦褚砚还不能和陆南淮说,避免陆南淮情绪激动。 因为秦褚砚了解陆南淮,他喜欢宣素锦,若是知道这个可能,陆南淮指不定能做出什么事情。 若证明南宫笙是无辜的,那就是把宣王府给得罪了。 若是南宫笙是有罪,那么就是彻底的打草惊蛇,反而后面的一切都极难进行了。 毕竟,没确定这个人是谁,但是他们都已经知道这个人的深谋远虑,甚至这个人把自己藏的很好,丝毫不暴露一丁半点。 所有的事情都可以完美的和这个人扯断联系,他始终让自己无辜。 要真的如此,他们怕是更找不到这个人了。 沈慕吟也自然能理解东宫的想法,她倒是很冷静:“之前凌家和王家,还有那些官员满门抄斩的时候,我看过他,我觉得他应该不是。每一次都可以让我推翻这样的想法,再让我怀疑,我说不上来为什么。” “你若是怀疑,必然就有怀疑的原因。很多时候一件事是直觉,你不确定的时候,就顺着感觉走。”秦褚砚淡淡把话说完。 沈慕吟嗯了声。 毕竟沈慕吟知道,这件事对于自己而言意味着什么。 所以沈慕吟确确实实容易陷入各种各样的想象里,造成极大的压力。 和秦褚砚比起来,沈慕吟或许并没那么冷静。 而后沈慕吟没说什么,秦褚砚已经主动结束对话:“睡,早点休息,明儿起来还有事。” “什么事?”沈慕吟立刻警惕了一下,想起了之前看那个死囚的时候,秦褚砚说的话。 第250章 想想就气 那些话,现在想来都让沈慕吟鸡皮疙瘩落了一地,真的太可怕了。 “你要学会控制狼群,和蛇,还有这些秃鹰,以后对你有帮助。”秦褚砚淡淡开口。 沈慕吟头皮发麻:“我能不接受吗?” “不能,你必须接受。”秦褚砚没任何商量的余地。 沈慕吟的脸耷拉了下来,但是知道自己没办法反抗秦褚砚,而这人疯起来,根本没人拦得住的。 在这种情况下,沈慕吟不吭声了,是气恼的应了声,干脆直接转身走了。 秦褚砚要跟上来,却被沈慕吟呵斥了:“殿下不是让我休息,现在跟着我做什么。” 说完沈慕吟看都不看秦褚砚,而在别院,沈慕吟并没寝宫,她住的地方就是秦褚砚住的地方。 想到这里,沈慕吟就更气了。 这下,沈慕吟头也不回的出去,倒是直接去找了冬谨。 因为冬谨是暗卫里面唯一的女人,所以可以单独一间,茴香留在凤溪宫,并没跟到别院。 冬谨的房间虽然不大,但是多一个沈慕吟并不是什么太困难的事情,只是冬谨看见沈慕吟的时候都震惊了。 “大小姐,您这是……”冬谨难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我今儿住你这里。”沈慕吟说的直接。 冬谨:“……” 这都什么事,沈慕吟住在这里,回头殿下会不会把自己弄死。 这不是等于睡了东宫的女人,给东宫戴了绿帽子吗? 想到这里,冬谨都头皮发麻:“这不太好……” “我的话你有意见?”沈慕吟挑眉。 沈慕吟平日极少用摆架子,但是不意味着沈慕吟不会。 对付沈家那些狗仗人势的人,沈慕吟的架子就端得很高,所以在这种情况下,沈慕吟越倒是淡定自若的看着冬谨。 冬谨更是不吭声了,知道在沈慕吟的态度里,这件事没任何回旋的余地。 想着,冬谨都忍不住叹口气:“那行……奴婢这里比较简陋。” “无妨。”沈慕吟很淡定。 上一世,什么恶劣的地方没住过,冬谨这里对于沈慕吟而言已经很好。 所以沈慕吟没迟疑,很快转身就入睡了。 冬谨看着沈慕吟,当然也不可能真的和沈慕吟在一张床上,她寻思自己是不是要去哪里再找个地方休息了。 想到这里,冬谨更是头疼了。 冬谨先走,但是被沈慕吟拦住了,这下,冬谨是硬着头皮留了下来,一直到沈慕吟睡沉,冬谨这才悄无声息的出去。 结果冬谨才出去,就看见秦褚砚在外面站着,她当即跪了下来:“属下参见殿下。” “在里面?”秦褚砚挑眉问着。 冬谨点头:“大小姐在里面,但是绝对不是奴婢的意思,是大小姐自己来的。奴婢也绝对没和大小姐睡一张床。” 冬谨立刻把自己解释的清清楚楚,生怕下一秒就被秦褚砚误会了。 毕竟平日秦褚砚很好说话,只是在沈慕吟的事情上,并不好说话。 在这种情况下,秦褚砚倒是没说什么,而后就从容不迫的朝着房间内走去。 冬谨站在原地,一声不吭。 没多久,秦褚砚就把沈慕吟抱了出来,冬谨看见沈慕吟还在沉睡,一点醒来的意思都没有,还觉得奇怪。 毕竟沈慕吟是一个极为敏锐的人,什么时候这么安静了。 不过秦褚砚没说什么,冬谨自然也不敢问。 她在原地目送秦褚砚和沈慕吟离开,她才真的松口气。 下次回来再也不住这里了,免得沈慕吟和东宫吵架,一气之下就到自己这里来了。 指不定有一天,就飞来横祸。 想着,冬谨更是坚定这种决心。 而秦褚砚已经带着沈慕吟回到了自己的寝宫,沈慕吟没醒,是因为秦褚砚点了睡穴。 不然的话,沈慕吟这么冷静的人,岂会如此。 秦褚砚把沈慕吟送回了寝宫,是搂着沈慕吟沉沉入睡。 而对于秦褚砚而言,沈慕吟就是自己的良药,若是沈慕吟不在,秦褚砚永远睡不安稳。 但是沈慕吟若是在的话,秦褚砚就可以轻轻松松的入睡,也很奇特。 很快,一阵困意袭来,秦褚砚也跟着沉沉入睡。 …… 翌日,沈慕吟睁眼,就发现自己又回到了秦褚砚的寝宫,这下,沈慕吟有些气恼。 不过她也知道,这人是对自己做了什么。 在这种情况下,沈慕吟倒是没说什么,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知道什么事都没发生。 在这件事上,秦褚砚其实对自己依旧很克制。 虽然这人说着要自己给他生一个皇子,但是秦褚砚却没做什么。 而那一日的香山寺,东宫说了,他不会立储妃,他只会立后。 所以,这意味着,这最短的三年领兵出征,怕是绝非表面这么简单,不然的话,秦褚砚不至于说出如此的话。 在这样的情况下,沈慕吟也跟着安安静静。 麻姑听见动静,倒是亲自走了进来:“小姐,您醒了。” 这里是秦褚砚的寝宫,所以伺候的人不然是麻姑,别的奴才不可以轻易进入这里,不然那就是杀头的死罪。 “姑姑好。”沈慕吟笑着和麻姑打了招呼。 麻姑给沈慕吟准备了衣裳。 沈慕吟注意到了,自己每一次到东宫,都有新的衣裳,甚至上一次的都还没穿过,新的又来了。 是不是太浪费了? 沈慕吟还没来得及问,麻姑就主动解释:“殿下觉得是大小姐喜欢的料子,有时候大小姐不在,殿下也让人留下,让裁缝去做衣服了。部分料子就送到绣房,让大小姐绣自己喜欢的花色。” 这倒也是。 王掌柜那边说,绣房最近来了很多独一无二的雪缎,都是东宫送来的,询问沈慕吟喜欢什么样的。 东西少的时候,沈慕吟还能想的过来,现在东西多了,沈慕吟根本来不及想,就让锦绣做了决定。 但这些雪缎自然不能对外,只能给沈慕吟,这毕竟是东宫的意思。 最终,沈慕吟没说什么。 麻姑还在笑:“殿下对大小姐的喜欢,真的是人人都看得见的。奴婢在东宫多年,从来没见过殿下这么把一个人放在心上。” 第251章 绝不失败 沈慕吟没说话,倒是安安静静。 但是她嘴角的笑意已经微微上扬,那是一种身心愉悦。 在这种情况下,麻姑自然也知道,并没戳穿。 很快,麻姑给沈慕吟换好衣裳,秦褚砚就已经来了,奴才们把早膳送了过来,两人安静的吃着。 偶尔他们会交谈,就好似寻常的夫妻,没任何的区别。 一直到早膳后,秦褚砚看向沈慕吟,沈慕吟一下子紧张起来。 “吃好了?”秦褚砚不咸不淡的问着。 沈慕吟越发的不吭声,而秦褚砚已经站起身,牵着沈慕吟的手,沈慕吟低头看着他们相牵的手,整个人都麻了。 “你不会真的要我……”她连话都说不完整。 偏偏,秦褚砚还是给了沈慕吟肯定的答案,沈慕吟心如死灰,干脆不吭声了。 反正横竖都是死,早死晚死没任何区别。 所以沈慕吟心一横,反而淡定的跟着秦褚砚离开了。 很快,秦褚砚带着这人出现在后山,一片狼嚎,想让这些狼已经很久没吃过东西了。 甚至狼群的眼神都泛着蓝光,看得人触目惊心。 在这种情况下,沈慕吟说完全不害怕是不可能的。 可是沈慕吟却不吭声,最起码在表面不暴露任何情绪。 “你要我做什么?”沈慕吟主动问着秦褚砚。 秦褚砚很淡定:“你要学会控制狼群,让狼群能听命于你。” 这话,让沈慕吟心里一个激灵,一下子就明白了。 狼群是只会听命狼王,你若是想让狼群听命于你,那你必须成为狼王。 而这个狼群显然是有狼王,沈慕吟在狼群里一眼就能看见狼王。 狼王的眼神凶狠,落在沈慕吟的身上,不带任何的情绪,显得极为的狠戾。 她想让这些狼群听命于自己,首先就必须把这个狼王给杀死。 沈慕吟不确定自己可以做得到。 在秦褚砚的眼神里面,沈慕吟肯定了这人就是这个意思,沈慕吟有些不敢相信。 “我要杀了狼王,才可以让狼群听命于我,而我的身上必须有狼群的气息。”沈慕吟沉沉开口。 “是。”秦褚砚给了肯定的答案。 沈慕吟听着秦褚砚的话,眼睛瞪大,但是拒绝的话,最终也没能说出口。 “等你能控制这些狼群,我就告诉为何我要怎么做。”秦褚砚淡淡开口。 “那你呢?他们有狼群,你能控制吗?”沈慕吟反问秦褚砚。 秦褚砚很直接:“我自然可以,但是等你把这个狼王杀死,那么狼群我就无法控制,它们只会听命于你。” 狼群不会有第二个首领,他们只会跟着一个首领。 所以等于这个狼王是秦褚砚培养出来,效忠的是秦褚砚。 而现在沈慕吟要推翻一切,这种感觉就像是秦褚砚要沈慕吟进入东宫的这个核心圈。 沈慕吟忽然想到了昨日这人和自己说的,要领兵出征,最短三年的时间。 是因为如此,所以他要把自己送到东宫的核心圈吗? 沉了沉,沈慕吟安静的看着秦褚砚:“我若是失败了呢?” “我看上的人,绝对不会失败。”秦褚砚说的笃定,那是对沈慕吟的自信。 沈慕吟都不知道东宫从何而来的自信,但最终她什么都没说,安安静静。 东宫倒是很淡定,这才继续说着:“你要先喂狼,让他们熟悉你的气息,就和这些侍卫做的事情一样。而后在一步步的挑衅狼王,找到机会杀死狼王,你就可以成为他们的首领,再培养出新的狼王。” 沈慕吟觉得这一切太残忍了。 而沈慕吟的想法,东宫就能轻而易举的看出来。 “这个狼王已经过了壮年时期,就算你不动手,下面的狼群也会处理掉它,那时候,你想再赢得狼群的信任就更难了。”秦褚砚每一个字都说的清晰,“何况,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我若是不在,你控制不了这些狼群,狼群反噬你,被人控制的时候,你就再也逃不出去了。” 虽然没明说,但是确确实实是在给沈慕吟留后路。 沈慕吟深呼吸,点点头。 秦褚砚甚至都没跟着沈慕吟,就在很远的地方看着。 侍卫带着沈慕吟朝着狼圈走去,狼圈看见不熟悉的人和气息,格外的躁动。 甚至只要沈慕吟靠近,狼圈里的狼群就和疯了一样。 若不是沈慕吟保持了一定的距离,这些狼群会毫不犹豫的冲上来撕咬沈慕吟。 就如同秦褚砚说的,这些狼群不会给自己任何面子,之前几次是因为秦褚砚都在附近。 狼群是听命秦褚砚的。 沉了沉,沈慕吟渐渐冷静下来,侍卫把大块的肉都给了沈慕吟。 沈慕吟是从外围开始喂肉,但一天也就一次,而剩余的时间,沈慕吟都在狼圈附近。 甚至就连住都在狼圈边上的帐篷,而非是回到寝宫。 几乎她是把自己和狼圈混为一体了,在这种情况下,沈慕吟的呼吸都变得局促,说不紧绷是绝无可能的事情。 因为她感觉得到,她这个外来的入侵者,对于狼群的威胁。 特别是狼王,虽然已经不是壮年,但是这样的气势仍旧还在。 而沈慕吟居住帐篷,是逐渐朝着狼群的方向靠近,一直到极为接近的距离。 这一夜,沈慕吟怎么都没能睡着,这样的胆战心惊,让她整个人都变得极为的警惕,生怕下一秒自己就被吞噬了。 这也是一种本能的预感,知道一切大概就是在今晚了。 而这几天来,沈慕吟更清楚的知道,秦褚砚根本不在这附近。 因为她已经感觉不到这人的气息。 最初的一天,侍卫还在她的身边,但现在,就连侍卫,沈慕吟都觉察不到了。 所以,今晚只能靠自己了。 她的手心放着匕首,锋利无比,在月光下,泛着光,让人不寒而栗。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细微的脚步声传来,让沈慕吟越发的冷静。 而后,狼王就这么冲了进来。 沈慕吟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见狼王,远比自己在高处看见的时候还来得及庞大,完全让人触目惊心。 第252章 成为狼王 在这种情况下,沈慕吟不声不响,手中的匕首攥紧,是在和狼王厮杀。 狼王快准狠,就如同秦褚砚说的,好似这些狼群是被圈养,但其实从来不是,他们的栖息地是这里而已。 沈慕吟的匕首也丝毫不留情。 周围的狼嚎声越来越明显,这些狼群不是给自己助威,而是给狼王。 当然,沈慕吟也发现了几头公狼在伺机而动。 她明白了,自己处理掉狼王,这些公狼还会挑衅自己,她必须让这些公狼也心服口服。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沈慕吟越发冷静。 狼王的狼爪过来的时候,沈慕吟的匕首已经快准狠的刺入了狼王的心脏。 鲜血瞬间飞溅出来,弄了一身的血腥。 周围的狼群闻见这样的血腥,更是蓄势待发。 沈慕吟完全不在意,乘胜追击,狼王就算是最后一口气也在挣扎,企图把沈慕吟给拉下去。 在这种情况下,沈慕吟大叫一声,彻底的把狼王击垮。 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狼群有片刻的安静。 而后沈慕吟的眼神落在了那几头公狼上,但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公狼还是冲了上来。 谁都想要得到这个狼王的位置,不管是人还是狼。 沈慕吟的眼底透着血腥和残忍,身上全都是血,公狼冲上来的时候,沈慕吟已经杀红了眼。 下一秒,公狼被狠狠的摔了出去,哀嚎一声。 第二匹公狼上来的时候,沈慕吟直接给了一刀子,鲜血溅了一地。 而沈慕吟一步步的朝着狼群的中间走去,狼群不断的后退,而后就聚集在了沈慕吟的周围开始狼嚎。 这一次,不是威胁,而是臣服。 沈慕吟居高临下的看着狼群,侍卫这才悄无声息的出现,把周围的一切都处理干净。 沈慕吟依旧站在原地,狼群看见沈慕吟的时候,已经没了之前的狠戾,倒是乖巧了起来。 她知道自己成功了。 一直到这一刻,沈慕吟才真正的松口气。 而后沈慕吟抬头,看见了秦褚砚站在高处,看着自己的时候,眼神里面带着骄傲。 秦褚砚低头轻笑一声,沈慕吟扬手,这些狼群不叫了,她才转身朝着这人的方向走去。 在沈慕吟走到秦褚砚面前的时候,这人完全不介意沈慕吟身上的血腥,很自然的牵住了沈慕吟的手。 “我身上全是血,而且很脏。”沈慕吟应声。 “我不在意。”秦褚砚无声的笑着。 确实不在意,毕竟随时随地,沈慕吟都可以给自己惊喜。 让她控制狼群,秦褚砚自然也想到了失败的结果,所以不可能真的让沈慕吟出事。 但偏偏,沈慕吟就可以真正的做到。 他低头看着,很认真的吻住了沈慕吟,沈慕吟安安静静,很快就回吻了秦褚砚。 在这种情况下,两人好似如胶似漆,一旁的侍卫很聪明的都隐匿了起来,丝毫没人敢打扰两人。 一直到沈慕吟无法呼吸,秦褚砚才松开沈慕吟。 “去洗个澡,麻姑已经准备好了。”秦褚砚淡定开口。 “你不是还要我控制蛇和秃鹰吗?”沈慕吟挑眉看向秦褚砚,不动声色。 “这个你一时半会学不会,没有狼群这么简单。”秦褚砚倒是淡定,“后面还有时间。” 沈慕吟噢了声,这一次秦褚砚说的很直接:“秃鹰你要训鹰,自然会有人教你,而蛇,你要靠笛声来控制,也会有人教你,晚些时候,倒是不着急。” “所以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为什么要我做这些了吗?”沈慕吟反问秦褚砚。 秦褚砚笑着看着沈慕吟:“你要这样和我说话吗?那我也不介意。” 她听着秦褚砚的话,再低头看向自己的狼狈,然后不吭声了,确确实实没必要,而后沈慕吟没说什么,干脆转身朝着寝宫的方向走去。 秦褚砚摇摇头,无奈的跟了上去。 一直到沈慕吟的声音没入寝宫,秦褚砚才停下脚步,因为陆南淮过来了。 “她成功了?”陆南淮有些意外,“才三天的时间,确实厉害。” “我若是不在,这些畜生能帮她。”秦褚砚说的直接,“有时候他们比人可靠。” 陆南淮点点头:“你是事无巨细为她考虑到了。” 秦褚砚嗯了声,没说什么,低敛下的眉眼倒是严肃。 “她说的事,我在想,是不是调虎离山,用重兵逼着你离开京都,那么京都就空城了,这个时候,最危险的难道不是京都吗?”陆南淮反问秦褚砚。 秦褚砚的眼神看向了陆南淮。 两人太多年的生死之交,所以一个眼神就能轻而易举的明白对方的意思。 就好比现在的陆南淮:“我绝对不可能留在京都,我一定会随着你一起领兵出征。” 陆南淮更是不可能让秦褚砚出丝毫的差池,所以秦褚砚的想法,这人都不需要开口,就已经被陆南淮给否决了。 秦褚砚倒是淡定的站着:“不,她留在京都就好。” 这一次,是陆南淮意外了:“你想让她在京都掌控全局?” 这就太荒诞了,沈慕吟无非就是一个女人,怎么可能真的做到这一切,何况,京都的这些人,也不见得对沈慕吟就心服口服。 万一出了差池,那才是得不偿失。 “是。”但秦褚砚给了肯定的答案。 陆南淮没应声,就只是这么看着秦褚砚,不知道是赞同还是不赞同。 “她的敌人在京都,那么她随时随地都会警惕。”秦褚砚说的直接,“纵然她并没完全说真话,也许她有她的顾忌,但是在这种情况下,我知道很多事情她可以处理的很好。” 说着,秦褚砚沉了沉:“她要找的这个人,可能也是我们要找的人。今儿的事情,她的话,就是我们忽略的所有问题。不然这个人真的又逃过去了。” 陆南淮在秦褚砚的话里,越发显得安静,低敛下的眉眼藏起了深意。 但是秦褚砚的话,陆南淮无法否认。 “其实,你不需要领兵出征。”陆南淮开口,“这件事我去就可以。” 第253章 最后底线 秦褚砚很认真的看着陆南淮:“内忧外患,我身为太子,不可能不闻不问。而你,是我最后的底线,知道吗?” 话音落下,陆南淮话都来不及说,秦褚砚已经拍了拍陆南淮的肩膀:“我进去找她了。” 很快,秦褚砚高大的身影消失在陆南淮的面前。 陆南淮最终也没说什么,无声无息的离开。 秦褚砚回到寝宫,奴才们看见秦褚砚的时候就很自然的退了下去。 沈慕吟已经收拾好了,身上的血腥味都消失殆尽了,换上了熟悉的淡淡的香气。 她安静的看着秦褚砚,倒是没说什么。 秦褚砚已经走到了沈慕吟的边上,而后他安静开口:“很气我?” “还好。”沈慕吟淡淡说着。 最开始是真的很气,觉得这人时不时就要找自己的麻烦,但是后来渐渐冷静下来后,沈慕吟也习惯了。 因为反抗无用的时候,就是选择面对的。 而秦褚砚的残忍,沈慕吟知道,他要自己从这里走出去,那就必须靠自己。 这人不会帮忙。 若是走不出去的话,这就意味着接下来的路,大抵也是很难走了。 秦褚砚不会让沈慕吟做莫名其妙的事情。 所以现在沈慕吟在耐心的等着秦褚砚给自己解释。 “骗子。”秦褚砚低低的笑出声。 沈慕吟不否认也不承认,就这么看着秦褚砚,秦褚砚的手很自然的牵着沈慕吟的手。 而后这人低沉磁实的嗓音传来:“让你训狼,是为了以防万一。我若是不在,帝宫和别院被人控制的时候,那么这些狼群就是你最好的帮手。最起码在危险的时候,可以帮助你离开,而不是让你孤独一个人。” 这话秦褚砚说的很平静。 但是在字里行间里却透着一丝丝的严肃。 好似这人已经知道了什么。 沈慕吟的眼神也认真的看着秦褚砚:“你是笃定了,是有这样的万一是吗?” “不确定。”秦褚砚淡淡开口,眸光也很平静,“这些狼群都是野性十足,现在开始,你隔几日都要到别院喂狼,让他们熟悉你,早晚都有用上的时候。这是最坏的退路,总比毫无退路来的好。” 说着,秦褚砚微微停顿:“而山顶的秃鹰,是用来传递信息的,比信鸽好用也安全。你驯服他们后,万一被囚禁,可以召唤他们。” 话音落下,秦褚砚的眼神越发显得严肃:“我若是领兵出征,那么我怕帝宫有变动,乃至整个京都,所以你必须要有自保的能力。” 秦褚砚的手贴着沈慕吟的脸颊,安安静静:“慕吟,你是我最后的底线和防线。明白吗?” 这话就显得慎重无比。 沈慕吟的心跳微微一紧,而后就这么慎重的看着秦褚砚:“那蛇呢?” “蛇窟他们不敢进去,因为他们对蛇没有把握。而蛇窟的里面有一条密道,可以让你顺利离开京都。”秦褚砚沉沉说着,“只要你开启了蛇窟的密道,外面的人就会知道,自然就会在外面接应你。” 这就是最后的路了。 蛇窟里面全都是各种各样的毒蛇,这些人绝对不敢轻易的下去。 蛇打七寸,而蛇在滚动爬行的时候,这么多的数量,很难打到七寸。 所以等他们把这些蛇都给收拾干净,沈慕吟也已经离开了,只要能离开,那么沈慕吟就不可能再被抓到。 沈慕吟也震惊的听着秦褚砚的话,是第一次知道蛇窟的背后竟然是一条密道。 “你无法驯服这些蛇,你是不可能打开密道的,因为你无法从这些蛇堆里面走过去,就已经命丧黄泉了。”秦褚砚淡淡说着。 沈慕吟的心尖都在微微颤抖,确确实实不可能从这个蛇堆里面出去,只咬一口,基本你就在这里死无葬身之地了。 要填满这个蛇窟,不知道要多少人的性命才可以,但是同时这样做,也堵住了唯一的出口。 “密道没有机关吗?”沈慕吟安静的问着。 “有,到蛇窟的尽头,有一个蛇头,那就是密道的开关。但是蛇头一旦动了。蛇窟就塌陷了,密道的门不能打开第二次,只能往前走。”秦褚砚把话说完。 “有谁知道这件事吗?”沈慕吟压着心颤在问着秦褚砚。 秦褚砚倒是很冷静:“除了我和陆南淮,小九和小七外,再没其他的人。包括我父皇也不知道。” 就连秦褚砚的心腹知道的都极少,所以可见这个事,确确实实是他们最后的退路。 在这种情况下,沈慕吟没说话,安安静静。 “现在知道我为什么让你学会这些事情了吗?”秦褚砚笑着看着沈慕吟,倒是没任何的慌乱。 沈慕吟嗯了声:“那训蛇和训鹰要如何学习?” “你三日来喂一次狼,自然会有人教你。蛇要靠笛声控制,你若是控制的好,那么它们也是你的武器。至于秃鹰,是靠哨声。并非你想的这么容易。我半年后领兵出征,所以你只有半年的时间,要把这些学到运用自如。” 秦褚砚淡淡说着。 并不是完全只学会就可以,还要运用,用的过程中,还需要有磨合,还可能出现各种各样的意外。 而这些意外,最终都可以让你致命。 “好。”沈慕吟倒是冷静。 秦褚砚嗯了声:“先睡,时候不早了。” 话音落下,秦褚砚就带着沈慕吟朝着寝宫的深处走去,沈慕吟没有拒绝。 很多事理所当然,沈慕吟就这么贴在秦褚砚的胸口很安静,明明三日未曾好好休息,现在是困倦的。 但是在这种情况下,沈慕吟倒是无比的清醒。 她想的是她只有这半年的时间能见到秦褚砚,那半年后,他们要面对长达三年的分别,这还是最短的时间。 “怎么了?”秦褚砚低声问着。 沈慕吟都是很安静,许久才开口:“没什么。” 但偏偏这人就好似能读懂沈慕吟的心思,很淡的笑了笑:“我不在京都,你也不要想做什么。全京都都知道你是我的人,所以你只能等我回来,知道吗?” 第254章 险些被害 “我若是不等呢?”沈慕吟气笑了。 “没有这种如果。”秦褚砚说的直接。 这是一种笃定和自信,沈慕吟知道这人有这样的资本,所以最终她也没说什么。 秦褚砚低头看着沈慕吟:“我会平安回来。” “好。”沈慕吟低声应着。 秦褚砚安静了片刻,这才开口:“在我离开之前,我自然都会安排好一切。若是我真的出了意外,也会保证你这一生一世安然无恙。” 这就等于是斩断自己的后路,保障了沈慕吟的周全。 沈慕吟最终没说什么,就只是圈着这人的腰身,安安静静。 许久,秦褚砚在沈慕吟的额头上亲了亲,沈慕吟闭眼,贴着秦褚砚没说什么。 很快沈慕吟睡着,秦褚砚也跟着沉沉入睡。 大抵是因为沈慕吟在身边的安心,秦褚砚就少了先前的躁动,倒是多了一分的镇定。 寝宫内,再无其他的声响。 …… 翌日。 秦褚砚亲自把沈慕吟送回了凤溪宫,毕竟这人是皇太后宣进宫的,多日不在,诸多是不太合适。 沈慕吟没说什么。 回凤溪宫的时候,皇太后哼了声,当然不是冲着沈慕吟,是冲着秦褚砚来的。 “哀家还以为,太子忘记要把人还给哀家了。”皇太后说的倒是一点都不客气。 说着皇太后连给秦褚砚开口的机会都没有:“你不要忘记,哀家叫的人,人都不在凤溪宫,被人知道了,能怎么说?何况,慕吟还未曾出阁,你这样,是败坏姑娘家的名声。” 这一次,秦褚砚倒是老实:“孙儿谨遵祖母教诲。” “哼,你还谨遵,你不气哀家,哀家就谢天谢地了。”皇太后显然没把秦褚砚的话放在心上。 秦褚砚无声的笑了笑,反倒是沈慕吟被说的有些不好意思。 最终就这么被动的安安静静的站着。 很快,太后压根不理睬东宫,就拉着沈慕吟聊天。 沈慕吟在泡茶,晚些时候就给太后去做晚膳了,而全程,东宫都在,不曾离开。 沈慕吟做好晚膳,太后倒是笑眯眯的吃的很开心,东宫也在陪着。 一直到入夜,东宫才悄然无声的回了东宫。 而沈慕吟在宫内的最后两日,东宫是被叫到了御书房,她自然没跟随,留在原地陪着皇太后。 在这种情况下,沈慕吟意外的看见了南宫笙和宣和公主。 沈慕吟福了福身:“臣女见过宣和公主,南宫大人。” 宣和听见沈慕吟的声音,立刻就朝着她的方向走来:“快起来,别多礼。慕吟,我要知道你在太后娘娘这,我就进来找你了。” “我也就来了几日。”沈慕吟笑着说着,并没多解释。 南宫笙见两人聊天,很安静的让到一旁,并没打扰。 全程,宣和都抓着沈慕吟的手,说着各种好玩的事情,沈慕吟在安静的听着。 在沈慕吟看来,宣和公主就是一个极为温柔善良的姑娘,是应该配一个完美的夫婿。 南宫笙的眼底只有宣和公主,所有人都认为,这样是最好的组合。 偶尔,沈慕吟的眼神会落在南宫笙的身上,但很快就收回。 她看不出任何的异样。 南宫笙甚至全程都没看沈慕吟,好似京都人人都知道,南宫笙不会看别的女人,眼底只有宣和公主。 沈慕吟多次接触,却说不上来这样的专注。 但在表面,沈慕吟也不动声色。 而自从宣和公主知道沈慕吟在凤溪宫后,倒是每天都来,沈慕吟也不觉得无聊。 东宫也每天都会过来一趟,但就变成了东宫和南宫笙在一起,只是两人交谈的极少。 就算偶尔有交谈,也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沈慕吟想,东宫是不是从来就没信任过南宫笙。 但是东宫对宣和公主的态度就不一样,是真心疼爱这个表妹。 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总归是带着一丝丝的诡异,这种气氛一直持续到沈慕吟要出宫。 而在宫内的这段时间,沈慕吟三日就去一趟香山别院,是光明正大从凤溪宫离开的。 去香山别院就只是喂狼。 狼群见到沈慕吟最初还是蠢蠢欲动,但是这种熟悉的气息,和当时沈慕吟震慑了它们,自然让狼群温顺了很多。 不服气依旧还好。 在喂食的过程中,狼群里面的公狼还在蠢蠢欲动,都被沈慕吟杀死了。 一来二去,几次血腥之后,这些狼群就逐渐老实了下来。 至于别的时候,吹笛子和训秃鹰,是专人到凤溪宫教的,这些都要学会,才可以到实地。 不然就是扰乱,反而会给自己带来危险。 沈慕吟最初以为这些很容易,真正才知道,一分一厘都不能有差池,比面对狼群的时候还让人觉得小心谨慎。 但就算如此,沈慕吟也是认真的学着。 一直到中元节的前夕,沈慕吟才从凤溪宫离开。 离开的那一日,东宫并没来送,反倒是宣和公主和南宫笙来了。 他们是一起吃的晚膳。 饭后,凤溪宫的马车会把沈慕吟送出去,而非是东宫的马车。 但是走到马车的这段过程,沈慕吟还是要靠走。 从凤溪宫出来的时候,几个奴才跟着,冬谨已经提前去准备了。 沈慕吟倒也没多想,但是走着走着,沈慕吟就觉察不对劲的地方。 大概是学医的关系,她注意到自己身体的变化,那是一种虚软的感觉。 沈慕吟逼着自己冷静,试着抬手,却发现自己已经完全用不上任何力气了。 在这种情况下,沈慕吟快速的回想,到底谁敢在凤溪宫对自己下手,这人要做什么。 而这一日,沈慕吟也只见了南宫笙和宣和公主,他们也已经离开凤溪宫回了宣王府。 沈慕吟想到了南宫笙离开的时候,那惊鸿一瞥的眼神,沈慕吟以为自己看错了,现在想来,并没看错。 那眼神里面是带着阴沉的杀机,想要自己的命。 纵然一闪而过,但是沈慕吟还是精准的抓到了。 大抵是在这样的环境里,她压根不相信任何人,包括所有人都觉得安全的人。 第255章 同一个人 所以真的是南宫笙吗? 沈慕吟在这样的想法里,脚步不由自主的加速,因为她知道,她要回到南门,才会安全。 东宫的暗卫在,最起码她不会出任何的事情。 她定了定神,很快,耳边一阵风穿过,那些原本跟着自己的奴才瞬间就倒地。 黑衣人已经把人拖走了。 沈慕吟的神色很快就镇定下来,黑衣人已经冲着沈慕吟来了,沈慕吟在抵抗。 她觉得,那个人,怕是真的知道自己是谁,或者就算是怀疑,也是带着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想法来的。 所以今儿她若是没能离开,那么就真的麻烦了。 而沈慕吟更清楚的知道,现在她就算求救都没用,怕是这附近的人都被清空了。 她脚底虚软的感觉变得越来越明显,想后退,但是却被牢牢控制住。 “你们是谁!”沈慕吟冷静的问着。 黑衣人已经把沈慕吟扣住:“送你上路的人。” 这声音,沈慕吟没听过,她依旧镇定,是想趁着机会直接撕开黑衣人的面孔。 但黑衣人反应的很敏锐,沈慕吟被控制。 不是不想反抗,而是无法反抗。 在这种情况下,沈慕吟依旧冷静,她在等待一切机会。 但渐渐,她发现,根本就没任何机会,她已经被拖到了后面枯井里。 宫内这些地方,沈慕吟很清楚,那些无声无息的消失奴才,嫔妃,都是从这里下去。 枯井狭窄,平日也没人会来,进去后,一点挣扎的空间都没有。 沈慕吟的眸光越来越沉,她寻思着最后的机会,但是她却发现自己并没多少胜算。 她想,自己是要完结在这里了吗? “你去死。”黑衣人狠戾开口。 而后沈慕吟被人提起来,直接往井底塞进去,这是最为残忍的死法。 无法挣扎,活生生窒息而死,死后就算被发现,尸体也已经被泡到腐烂。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一阵微不可见的脚步声传来,沈慕吟整个人被提起来。 劲风传过,黑衣人已经口吐鲜血被甩了出去。 下一瞬,他一秒钟都没迟疑,快速的转身离开,周围危险的气息消失殆尽。 沈慕吟已经被人捞了起来,就这么站在池子边,大口的喘气。 “多谢陆大人。”沈慕吟道谢。 是怎么都没想到,竟然是陆南淮救了自己。 在沈慕吟看来,陆南淮是一个极为冷淡的人,根本不会在意其他的人死活,但是现在看来,又好似不是如此。 陆南淮并没着急开口,沈慕吟安静片刻:“陆大人,您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陆南淮这才面不改色的开口:“恰好路过。” 呵,哪里有这么恰好的事情。 只是在表面,沈慕吟并没戳穿,而后她安静的看着陆南淮。 陆南淮也没回避沈慕吟的眼神,很是淡定。 在片刻,是沈慕吟率先打破沉默:“陆大人,有件事,不知道当问不当问。” “沈小姐,请说。”陆南淮倒是一板一眼。 沈慕吟安静片刻,这才缓缓说道:“那一日,是不是陆大人看见人了?” 甚至沈慕吟都不需要说明白,陆南淮都知道沈慕吟说的是什么。 是那天在天牢外,沈慕吟撞见陆南淮的事情,恰好,两人都看见了那个蒙面的黑衣人。 只是沈慕吟没来得及看清对方的容颜。 他知道那个面罩是掉下来了。所以,陆南淮是看见了吗? 话音落下,沈慕吟就这么淡定的看着陆南淮。 陆南淮不动声色,并没当即回答沈慕吟的任何问题。 沈慕吟倒是也不放在心上。 毕竟陆南淮的脾气,沈慕吟或多或少是知道,这人并不会主动和你说什么。 在这种情况下,沈慕吟也很镇定,但是她的眼神并没离开陆南淮。 许久,沈慕吟再一次打破沉默:“陆大人,是不是对这个人是谁,其实心中有数?” 沈慕吟的眼神更是安静的看向了陆南淮。 陆南淮也并没说话,但是这样的态度,让沈慕吟也猜到了一二。 “也许我和陆大人要找的人是同一个人,是不是?”沈慕吟问的直接。 这话,终于让陆南淮有了反应,但是依旧和沈慕吟保持了适当的距离。 “沈小姐,最近行事要小心谨慎,不要被牵连。或者引起不必要的麻烦。”陆南淮在提醒沈慕吟。 沈慕吟镇定开口:“陆大人知道什么?” “今晚的事情就是一个预兆,显然有人想要沈小姐的命。今晚是我恰好看见了,不意味着下一次也有这样的运气。”陆南淮说的直接。 这个道理,沈慕吟倒是知道。 毕竟陆南淮不可能随时随地出现在自己身边。 这人是东宫的人,但是大部分的时间是在宫内,毕竟是禁卫军的统领。 但偏偏,陆南淮不想告诉你的事情,你任凭怎么询问,都不可能从这人的嘴里问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在这种情况下,沈慕吟点点头,倒是放弃了。 “我送你到南门。”陆南淮淡淡开口。 沈慕吟没矫情,毕竟她被下药,万一路上有个意外,就真的难以控制了。 “这个是万能的解药。”陆南淮把一个药瓶给了沈慕吟,“服用后,身上的毒会自动解除。” “好。”沈慕吟点头。 沈慕吟吃了一颗,这样虚软的感觉渐渐的缓和过来了。 陆南淮的速度并不快,是在等着沈慕吟。 很快,陆南淮把沈慕吟一路送到了南门,凤溪宫的马车在等着。 奴才们看见陆南淮的时候恭敬的请了安,陆南淮倒是淡定:“你们送沈小姐平安回到沈府。” “是,奴才遵命。”凤溪宫的奴才应声。 冬谨见状,大概也嗅到了不一样的气息,只是在这种情况下,冬谨并没多问。 而后冬谨和茴香就在马车的边上候着,随着马车缓缓的朝着沈府的方向走去。 这一路上,禁卫军都在跟着,防止再出任何的意外。 一直到马车停靠在京府尹的门口,王管家在门口等着,扶着沈慕吟下了马车。 凤溪宫的马车这才转身朝着帝宫的方向缓缓而去。 第256章 沈府来客 在回到闻香阁的路上,沈慕吟都在沉思。 那是一种笃定,陆南淮一定知道发生了什么,甚至陆南淮对这个人极为的熟悉。 甚至沈慕吟想到了东宫。 所以这件事,东宫知道吗? 想到这里,沈慕吟不吭声了,安安静静。 很多事,一旦被揭开,可能事实就会让你错愕的不能再错愕了。 如果东宫知道的话,为什么东宫不告诉自己? 是怕她冲动?还是东宫要隐瞒什么? 越是想,沈慕吟越是显得安静。 “大小姐,您出来的时候,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奴婢看见陆大人的人一直都在跟着。”冬谨进了闻香阁,才开口询问沈慕吟。 “有人要杀我。我在宫中一时没防备,若不是陆大人及时出现,怕是现在就是一具尸体了。”沈慕吟并没隐瞒冬谨。 冬谨拧眉:“好大的胆子,这人竟然敢在宫内动手。” “应该是害怕了,不然的话,按照这个人的谨慎,不会在宫中动手,太容易暴露自己了。”沈慕吟淡淡说着。 这话让冬谨看向了沈慕吟,一下子就明白了沈慕吟话里的意思。 “是您要找的那个人吗?”冬谨问的直接。 沈慕吟低头,许久才开口:“我没证据,但是我直觉是。” “这个人到底是谁,连在帝宫都敢做手脚。”冬谨是真的意外了。 “也许就只是宁可错杀,不想放过。所以这也证明,凌家和王家出事,这个人不是表面这么风平浪静。”沈慕吟冷静的分析。 “那我们要怎么做?”冬谨问着沈慕吟。 总不能一直这样,这无疑就是敌人在暗,他们在明处。 这是最危险的行为。 所以在冬谨看来,是要把这个人给抓出来才是上上之策。 “静观其变。”许久,沈慕吟才主动开口。 对方着急了,她不能着急,不然的话就会被对方拖下水,那时候才是得不偿失。 所以,她要看着这个人,自己暴露马脚。 既然已经怀疑她了,那么这个人的步伐肯定会加速,这样也许是一个转机。 他们就不需要彼此猜测。 想到这里,沈慕吟也逐渐冷静下来。 “对了,小姐,这个是您要的名单。”冬谨忽然开口,把一个花名册给了沈慕吟。 沈慕吟接过查看,这是上一次沈慕吟让冬谨找的这些大宅子的主人。 排除了朝中的官员,因为这些官员的宅子在何处,沈慕吟心里清楚。 他们就算有外室,大抵也逃不过,所以,真正能藏得住人,只有这些不被人记住的地方。 “就像您说的,京都这些大宅子的主人都是行踪有数的,各大王府,各大做生意的人,普通百姓的没什么好查,所以这里还有几百户宅子,可以符合要求。不管是宅子,还是营生都是不错的。”冬谨解释。 “有谁看起来比较可疑吗?”沈慕吟问的直接。 冬谨摇摇头:“奴婢对过,都是合法经营的人,要么就是祖上留下来的,确确实实找不到什么很可疑的人。” 沈慕吟看着名单,上面连具体的位置也有。 他在盘算,把不可能的地方已经剔除了,剩下的其实也就只剩下二十三栋。 她大概知道,自己是在哪里把人给跟丢。 之前对方没发现自己,所以不可能走错,沈臻臻没这个本事。 是到了这个宅子附近,这个宅子的暗卫发现了自己的存在,才会扰乱了自己的行踪。 所以这个宅子只可能是在东南角这个范围。 “这几处宅子的主人,再彻查一次。”沈慕吟低声命令,“但是不要打草惊蛇,我要知道他们是做什么的,什么时候搬到这里,有多长的时间,人少的人口,听明白了吗?” “知道了,奴婢就去处理。”冬谨快速应声。 沈慕吟这才点点头,没说什么。 “大小姐,您先休息,奴婢有消息了就告诉你。”冬谨说的直接。 “嗯。”沈慕吟应了声。 而后冬谨就无声无息的离开了,沈慕吟站在窗棱边上,看着外面的一切,倒是安安静静。 她的脑子有些混乱,无数的事情在脑海里面闪过。 可是沈慕吟却怎么都抓不到一个重点。 在这种情况下,沈慕吟是让自己冷静下来。 忽然,楼下的喧闹声,让沈慕吟微微拧眉。 不知道是不是被东宫影响到了,她开始喜静,不喜欢热闹。 上一世,沈慕吟是被关了很久的时间,所以她害怕安静的地方,喜欢人多热闹的地方。 因为人多热闹,让沈慕吟觉得她还活着。 但这一世就完全不同了,沈慕吟喜欢安静的地方。 因为之前凌家和王家的事情,沈府确确实实是安静了很久。 加上刘婕妤已经被处死,所以现在能找自己麻烦的人少之又少。 最起码在明面上,沈岩和沈长生不敢这么直接和沈慕吟对着干。 特别是现在,东宫的态度表明的这么清楚。 所以现在冷不丁的看见沈家热闹,沈慕吟确实是有些意外。 但是全程,沈慕吟没说什么。 茴香走了进来,也看见了,她解释:“奴婢问过了,这是沈家远房的亲戚,今年专程到京都过中元节。听说是大人的表兄弟,很多年没见了。但是一直都有书信往来。” 京都的中元节,是全燕国最为热闹的地方,也是最与众不同的。 江南更喜欢过农历村春节,所以侧重点有所不同。 想来京都体验中元节确实没什么问题,只是沈慕吟根本不相信,沈长生和什么远房亲戚有往来。 “什么时候来的?”沈慕吟安静的问着茴香。 茴香道:“就这几日到的京都。二小姐都在陪着。” 果然,沈慕吟看见了沈臻臻,沈臻臻笑的很温柔,低头好似在哄着孩子。 呵,沈臻臻什么时候温柔过。 她的温柔就只是表面,是虚伪的。 沈慕吟也从来不认为沈臻臻对一个孩子会有耐心。 所以这种情况,倒是让沈慕吟觉得奇怪,越是奇怪,越是代表有事发生。 想到这里,沈慕吟就这么在原地看着。 第257章 指桑骂槐 这个孩子有些闹腾,来回冲撞,根本拦不住。 沈臻臻依旧是在哄着,周围的奴才都看的清清楚楚,沈慕吟微微拧眉。 总觉得不对劲,但是却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在这个时候,沈臻臻忽然抬头,看向了闻香阁的方向。 而后沈臻臻雀跃的开口:“姐姐,你回来了?下来看看苏儿,难得来一趟京城,我给你介绍一下嫂嫂。” 沈臻臻很热情,热情的让人无法拒绝。 沈慕吟自然不能做的太过,毕竟和沈家没有完全扯破脸。 万一出了差池,那么后面的事情会变得格外麻烦的,沈臻臻还在演戏,沈慕吟就不能破坏。 在这种情况下,沈慕吟很淡笑了笑:“好。” 而后她没说什么,转身朝着闻香阁外走去,茴香当即跟了上去。 就连茴香都忍不住压低声音:“大小姐,您去凑什么热闹,奴婢总觉得这些人,不是善茬。” “不去的话,会给人留话柄,也不见得舒坦,知道吗?”沈慕吟低声说着。 茴香似懂非懂,但是她没多想。 在茴香看来,只要是沈慕吟做的事情都有理由,所以茴香从来就不会怀疑。 在这种情况下,茴香跟着沈慕吟朝着闻香阁外走去。 沈府内依旧是吵吵嚷嚷,苏儿的声音很大,显然脾气也不太好。 以前沈如霜在的时候,沈府内都是安安静静,因为沈如霜不喜吵闹。 这种声音绝对不可能出现。 沈岩大部分时间不在沈府,沈臻臻更是善于讨好沈如霜,自然不会触怒。 现在忽然变得这么吵闹,沈慕吟有些不太习惯。 她的眼神安静的看着沈臻臻和苏儿的方向,就连茴香都忍不住开口。 “大小姐,二小姐什么时候对小孩这么好了?奴婢记得二小姐极为不喜欢小孩的。”茴香直言不讳。 而现在任何人看见沈臻臻,都会觉得沈臻臻很疼这个远房的侄子。 呵,沈臻臻这样蛇蝎心肠的人,什么时候还知道疼人了? 沈慕吟自然知道这里面有问题,但是她也没戳破。 她压低声音:“走一步看一步,倒是不着急。” 茴香点点头:“大小姐,奴婢觉得您还是要小心点。” “嗯,我知道。”沈慕吟应声。 毕竟忽然而来的热情,非奸即盗。 何况,她和沈臻臻之间这么多的龌龊,就算明面上没捅破,她也不认为沈臻臻完全没觉察。 她不是上一世那个愚蠢又懦弱的沈慕吟,自然不可能被沈臻臻耍的团团转。 所以也不可能毫无防备。 而主仆俩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沈臻臻就看见了。 她笑脸盈盈的朝着沈慕吟的方向走去,任何人都会认为她们姐妹的感情很好。 沈慕吟不动声色的在原地站着,就这么看着沈臻臻。 “姐姐。”沈臻臻软软的叫着。 没等沈慕吟应声,沈臻臻的手已经牵住了沈慕吟的手。 沈慕吟的眉头微拧,是一种抵触和厌恶,只是现在不是完全撕破脸的时候,所以沈慕吟忍了。 而沈臻臻牵着沈慕吟,款款的朝着苏儿的方向走去。 “我和你介绍,这个是苏儿,今年七岁,边上的是嫂嫂,表哥现在在前厅和爹爹聊天。”沈臻臻介绍了面前的人。 沈慕吟这才打量了面前的母子。 沈慕吟并没看不起人的意思,但是也看的出来,面前的母子并非是什么大富大贵之人。 按照沈长生势力的模样,这种人是不可能进入沈家的。 但是偏偏他们却来了,这就足够让人匪夷所思了。 这里若是没阴谋,怕是谁都不会信,就连茴香这么单纯的人都看的出非奸即盗了。 想到这里,沈慕吟倒是安静了一下,表面不动声色,微微颔首示意:“嫂嫂好。” “你就是慕吟。”面前叫兰芳的女人,有些讨好的看着沈慕吟。 甚至和面对沈臻臻比起来,兰芳好似对沈慕吟更为的讨好。 “果然就是亭亭玉立,冰雪聪明。臻臻和我说了好多你的事情,我好羡慕你。”兰芳每一个字都在讨好沈慕吟。 “嫂嫂谬赞了。”沈慕吟淡淡的开口,倒是没太热络的意思。 和沈臻臻亲近的人,沈慕吟都带了几分的戒心。 所以在外人看来,沈慕吟就显得倨傲的多,和现场的热闹完全不合群。 只是沈慕吟没放在心上。 下来也不过就是不落人口舌,并没打算联络感情。 在沈慕吟准备虚伪的应付两句离开的时候,苏儿好似被压着站在原地有些不耐烦了。 “娘,你松开我,我要去玩。”苏儿冲着兰芳发脾气。 显然是苏儿在七八岁狗都嫌弃的年纪,加上吃的肥胖,力气极大。 三两下就直接就把兰芳挣脱开了,甚至苏儿看都没看沈慕吟,就直接冲了出去,有些迫不及待的样子。 明明苏儿和沈慕吟还有点距离,就算冲出来也不是这个位置。 但是在这种情况下,苏儿就硬生生的撞上了沈慕吟。 沈慕吟猝不及防,直接被苏儿撞了一个踉跄,若不是冬谨无声无息的出现,她就狼狈摔在地上。 毕竟这里是花园,四处都是石子,磕下去是要命的。 “大小姐,您没事。”冬谨快速询问。 甚至在瞬间,冬谨的眼底就浮上了杀机。 冬谨从小就参与极为严格的训练,不至于看不出苏儿是故意的,故意冲着沈慕吟来的。 也算好了这后面有石子,要摔下去,情况可轻可重。 在这种情况下,冬谨护主,想也不想的就要杀掉苏儿。 但是沈慕吟的手更快的抓住了冬谨的手,眼神示意冬谨要冷静。 冬谨这才没说什么,眼神里的阴沉放松下来,但是戒备依旧还在。 沈慕吟淡淡开口:“没事,我很好,不用担心。” 而一旁的沈臻臻在沈慕吟的话音落下,也着急的走上前:“姐姐,你没事。苏儿就是一个孩子,不太懂规矩,您别放心上。不然你受了委屈,沈府上上下下的人怕是都要倒霉了。” 这字里行间都在指桑骂槐,谁都听得出来。 第258章 奇怪小孩 沈慕吟很淡的笑了笑,没接这个话。 接了,只会给人留下口舌,对自己并没任何好处,不接才是上上之策。 “无妨。”沈慕吟就只是淡淡应了声,“不要往心里去。” 沈臻臻见沈慕吟不接自己的话,有些气恼,但是也不好再发作,毕竟沈慕吟做的无懈可击。 “苏儿,快和大小姐道歉。”兰芳立刻就拉住了苏儿。 苏儿蛮不讲理习惯了,哪里会理会,直接就拒绝了:“谁要她站在那的,我才不要道歉!” 说着苏儿还在挣扎,兰芳好似拉不住,苏儿又冲着沈慕吟去了。 这一次,冬谨不客气:“老实点,大小姐岂容你无理。” 这下,周围的人都跟着安静了下来,苏儿也跟着愣怔了一下,是没想到有人真的一点面子都不给。 他想也不想,就在原地大声哭了起来,又打又骂的。 兰芳拉不住,周围看热闹的人也越来越多了。 沈慕吟站在原地,微微拧眉,这种感觉倒是像是自己欺负了这个七岁的孩子。 可事实又不是如此。 那些不明就里听见声音来的奴才,看见这一幕,也都微微愣怔了一下。 毕竟平日沈慕吟极为好相处,什么时候对一个孩子也不放过了。 但是大家也心知肚明,现在的沈慕吟和以前已经截然不同了,毕竟她的背后就是东宫。 确确实实在整个燕国都可以横着走,只要东宫愿意给沈慕吟当靠山。 人是会变的。 而一旁的沈臻臻在拼命的道歉:“姐姐,我也没想到苏儿会这样,你别计较,我等就让嫂嫂训斥苏儿。” 沈臻臻的态度也显得格外紧张,好似是被面前的情况吓坏了。 就连兰芳都扑通一声,拽着苏儿跪了下来:“大小姐,苏儿还小,不懂事,您别放心上。” “放开我,放开我,我才不要道歉。”苏儿还在吵吵嚷嚷。 面前的一切已经混乱的让沈慕吟觉得头疼。 她开始后悔,就不应该从闻香阁出来,就算落人口舌,也好过在这嘈杂的环境里。 “无妨。”沈慕吟冷淡应了声。 而后沈慕吟转身就朝着闻香阁的方向走去,是一秒钟都没停留。 周围的人自然不敢拦着,茴香和冬谨已经快速的跟了上去。 苏儿和兰芳还在跪着,好似完全不敢起来。 沈臻臻主动扶起兰芳:“嫂嫂,您别担心,姐姐不是那种小肚量的人,不会放在心上的,只是姐姐可能不喜欢吵闹,下次让苏儿注意点。” 苏儿很不服气的哼了声,但是这一次也乖巧了下来。 “桃夭,你带苏儿去收拾一下。”沈臻臻看向桃夭,说话一如既往的温柔。 桃夭点头:“奴婢遵命。” 很快,桃夭就把苏儿给带下去了。 兰芳有些紧张的看着苏儿,沈臻臻已经牵住兰芳的手:“嫂嫂,我带你去找爹爹,晚上大家一起用膳。晚些时候,您和姐姐再道个歉,就没事了。” “好好。”兰芳点点头。 沈臻臻不动声色,眼底闪过一丝阴沉的眸光,稍纵即逝。 快的根本让人抓不到。 很快,沈臻臻带着兰芳也朝着前厅的方向走去。 吵闹的后花园终于彻底的安静了下来。沈慕吟也已经回到了闻香阁。 在闻香阁内,恰好就可以看见后花园的一切,她很是安静,站在原地。 “大小姐,奴婢总觉得这亲戚来的别有目的。”冬谨实话实说,“那小鬼,明显就是冲着你来的,奴婢不是很放心。” 说着,冬谨也难得拧眉:“但是奴婢调查过,这到确确实实是沈家以前的穷亲戚,沈长生从来不来往的,不知道这一次怎么拖家带口都来了。” “我会注意。”沈慕吟安抚冬谨。 而后她的眼神认真的看向冬谨:“下一次,你别出头。免得惹祸上身。” 沈慕吟低声交代。 冬谨有些不太赞同,但是沈慕吟的话就是命令,所以冬谨也没有反抗。 “奴婢知道了。”冬谨应声,“但那小鬼要是对大小姐做什么,奴婢可不会就这么算了。” 开玩笑,沈慕吟是殿下心尖尖上的人。 要是沈慕吟出了事,这个沈府全杀了都不够赔,她岂能让沈慕吟出事。 沈慕吟安静了片刻:“一个小孩,不至于闹出多大的动静。别的事情你多注意点便是。若是真的有危险,我也不会傻傻的任凭他胡作非为。” “好。”冬谨点头。 而后冬谨并没在屋内多停留,沈慕吟安静的站在原地,眸光依旧落在后花园的位置。 说不上来为什么,沈慕吟觉得心头压着一阵阵不安的预感。 但是她却又找不到任何理由解释这个不安,毕竟现在所有的事情,是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唯一无法控制的就是和平西王府相认。 但沈慕吟知道,自己放出去的线索,就算她不主动,平西王府的人也会怀疑。 而原本在中元节后就要离开京都的战北风和乔苏婉也意外的留在了京都,这意味着什么? 许多人都在揣测,沈慕吟却更相信,是因为战家怀疑了。 她现在不能打草惊蛇,她必须找到自己身份象征的玉佩,这个玉佩,她肯定一定是在沈府。 只是在沈府那里,她一时半会还没头绪。 沉了沉,沈慕吟敛下心思,倒是安安静静。 许久,茴香敲门走了进来,但是茴香的脸色并不好看。 “出了什么事?”沈慕吟安静了一下,问着茴香。 茴香扁扁嘴:“大小姐,老爷让您一起去用膳。” 沈府的人其实分的很清楚,沈长生也只喜欢和二房吃饭。 三房自然不用说,都是单独在北苑,从来不会离开,也是领了膳食就在北苑吃。 而沈慕吟在闻香阁有一个小厨房,这里放的也都是东宫的人。 这是最大程度上杜绝出现一切意外。 所以算下来,其实除了最初沈如霜还在的时候,他们偶尔一起吃饭,但也是各怀心思。 到现在,虽然表面上没撕破脸,但早就是各过各的。 和沈长生吃饭,沈慕吟情愿一个人在闻香阁内。 第259章 不太对劲 只是沈长生也不曾如此邀约,沈慕吟一时之间,有些猜不透。 就一个远房的亲戚,不至于让沈长生这么兴师动众。 “就只是吃饭?”沈慕吟顺口问了一句。 茴香继续说着:“还不是在府内,是在京都的望乡楼。” 这是京都最好的酒楼,寻常百姓可去不起,能来这里的都是达官贵人。 在这里请客吃饭,也足可以知道一个人的重视。 这倒是有意思了。 “沈府的人都去了?”沈慕吟不动声色的问着。 “除了三夫人没去和三少爷没去。”茴香应声。 毕竟三夫人体弱多病,在大夫看来就是将死之人,沈府不闻不问也很久了,随时都等着给柳如是收尸了。 而沈怀在他们看来就是一个傻子,带出去指不定还能闹出什么笑话,所以自然也不会带。 “我知道了。”沈慕吟点点头。 茴香也难得警惕:“大小姐,奴婢总觉得这件事不太对。” 沈慕吟笑了笑:“哪里不对?” “说不上来。”茴香摇摇头。 确确实实是说不上来,完全摸不透到底是哪里不对劲,但整件事都透着诡异。 其实这个想法不仅仅是茴香,就算是沈慕吟也是如此。 所以在这样的情况下,沈慕吟倒是显得很冷静。 “既来之,则安之。去了不就知道会发生什么了。何况还在望乡楼,人来人往,不至于闹出多大的动静。”沈慕吟淡淡开口。 不过答应去望乡楼还有一个原因,东宫今晚大抵也在望乡楼。 不曾接触东宫的时候,沈慕吟只惦记着上一世东宫给了自己全尸,是一个面恶心善的人。 加上这人是东宫,所以沈慕吟才想攀东宫的高枝。 和这人真正接触后,她才知道,东宫的势力有多大,从京都的方方面面都涉及了。 望乡楼里,自然也有东宫的人,毕竟这里达官贵人来的多,第一时间知道的消息都是最真切的。 今晚这人在这里,沈慕吟是从冬谨那知道的消息。 而从宫内离开后,沈慕吟倒是没见到东宫了。 两人平日寡淡,黏腻的时候又缠的要命。 沈慕吟想到东宫平日刻薄自己的模样,倒是意外的没生气,很轻的笑出声了。 “大小姐?您怎么还笑出声了?”茴香愣怔。 “茴香,给我梳妆打扮,素雅就好,我去会会。”沈慕吟没多解释。 茴香噢了声,点点头,很快就给沈慕吟换了衣服。 而沈慕吟衣柜的衣服已经装不下了,这里全都是东宫送来的雪缎做的衣裳。 更不用说数不清的珠宝首饰。 只是沈慕吟极少用,大部分的衣服也都是素色的。 但就算如此,也很难挡得住沈慕吟的艳丽,在人群里,总是第一眼就被人知道。 茴香很快就给沈慕吟收拾好,看着铜镜里的沈慕吟,茴香忍不住开口:“大小姐,您真好看。等您和殿下大婚那一天,肯定是全京都最漂亮的姑娘家了。” 这是茴香的心里话。 沈慕吟低低的听着,笑出声。 她和东宫大婚,好像很远,又好似很近。 但下一瞬,沈慕吟想到了东宫要出征三年最少,那就三年不见。 就算三年东宫回来,她也已经二十了。 那大抵是京都最老的姑娘了。 毕竟,京都婚嫁的年纪都在16岁,到了17还没成婚,就是老姑娘了。 但沈慕吟没放在心上,她愿意等。 她只想让东宫平安归来。 也是因为如此,所以沈慕吟好似变得多愁善感,想随时随地见到这人。 毕竟未来很长的时间无法再见。 而女子也无法进入军营,这是燕国的规矩。 想到这里,沈慕吟才敛下情绪,站起身,朝着闻香阁外走去。 茴香跟了上去,这种时候,冬谨不会出现。 何况还是在望乡楼,冬谨并不担心沈慕吟会出事,望乡楼里,不少东宫的眼线在。 再说,今晚殿下也在望乡楼,谁能在东宫眼皮下闹出事,又不是活腻了。 所以冬谨倒是放心。 沈慕吟款款朝着沈府大门走去。 门口的马车已经在等着了,沈臻臻和兰芳带着苏儿一辆马车,沈慕吟单独一辆。 若是最初沈慕吟才刚回来的时候,别说单独的马车,就算是一起坐,大抵沈慕吟都是没资格的。 现在沈府是不敢明面上得罪沈慕吟,毕竟东宫会给沈府难堪。 在这样的情况下,沈慕吟倒是没说什么。 而沈府能给沈慕吟的,自然也是沈府最好的马车。 一旁的奴才给沈慕吟放了脚凳,茴香是扶着沈慕吟上了马车,马车这才缓缓朝着望乡楼的方向走去。 在马车上,沈慕吟看着京都热闹的市集,到现在依旧是人声鼎沸。 若不是一个国家强大,绝对不可能出现这种国泰民安的画面,百姓只有安居乐业,国家也才会兴旺发达。 而这里,帝王要付出多少,显而易见。 沈慕吟没说话,在马车缓缓停靠在望乡楼外的时候,沈慕吟就在不远处看见了一辆低调的马车。 虽然不是东宫的标志,但是沈慕认得,那是秦褚砚的私人马车。 她的嘴角微微上扬,倒是没说什么,在马车停稳后,茴香掀开帘子,方便沈慕吟下车。 结果—— “大小姐,小心……”茴香惊呼一声。 沈慕吟还没来得及反应,苏儿才下马车就和火车头一样直接撞了过来。 “苏儿!”兰芳也惊呼一声。 沈臻臻更是惊慌失措,看着面前的一切,忽然之间就没了动作。 而沈慕吟完全是下意识的反应,是一种警惕,大抵是在这样的环境里,沈慕吟变得越发的敏感。 而后她想也不想,伸手就挡住了冲过来的苏儿。 沈慕吟是习武之人,纵然平日隐藏的很好,但是力道还是远远大于正常人。 苏儿就只是一个七八岁的孩童,怎么可能承受的了这样的力道,直接就飞了出去。 他被重重的摔在地上,发出了惨烈的叫声。 兰芳当即就朝着苏儿的方向跑去,哭天喊地:“苏儿,你没事,咱家就只有你这一条命根子,要出了事,我可没办法和列祖列宗交代。” 第260章 真的很狗 兰芳的声音尖锐无比,仔仔细细的看着苏儿,整个人都要崩溃了。 苏儿更是在嚎啕大哭,沈臻臻就这么来回看着,周围的人也已经围了上来。 大家都在看热闹,指指点点。 毕竟从他们看来,一个孩子朝着沈慕吟跑去,而沈慕吟却把孩子摔在地上,无非就是不喜欢。 更要命的是,沈慕吟这张脸在京都太出名了。 几乎已经是人人都知道,沈慕吟和东宫的关系了。 这一来二去,这件事的关注度自然很高。 “大小姐,您没事。”茴香当即走上前,是关心沈慕吟的情况。 沈慕吟摇摇头,茴香还想说什么,但是却被沈慕吟的手按住了,最终到嘴边的话没能说出口。 但是茴香看着沈慕吟的眼神还是担心的。 她再单纯也知道现场的人都误会沈慕吟了。 可明明就是沈慕吟是无辜的,这个小孩冲撞沈慕吟,结果现在却成了沈慕吟的不是。 茴香替沈慕吟觉得委屈,但她却无可奈何。 而沈臻臻也已经快速走上前,她的声音着急又温柔:“姐姐,您没事,我知道是苏儿不好,才让您这么生气,您不要和苏儿计较,他就是一个七岁的孩子。” 说着沈臻臻都没给沈慕吟开口的机会,当即看向苏儿:“苏儿,快过来道歉。” 苏儿直接摇头:“我才不要,这个女人想要杀了我,我才不要道歉。” 苏儿从小就被宠坏了,哪里能接受道歉,所以现在干脆就在地上撒泼。 但终究就是一个小儿,得到的原谅还是远比成人来的多。 更何况,所有人都认为,小儿不会撒谎。 所以苏儿说沈慕吟想要杀了自己,周围的人看着沈慕吟的眼神都跟着不赞同了起来。 就算沈慕吟现在是东宫的太子妃,那么要杀人也是和庶民同罪,何况还是和一个孩子过不去。 沈慕吟听着,嗤笑一声,只是表面不动声色。 沈臻臻好似在缓和气氛:“苏儿,你别胡说八道。”而后她看向兰芳,“嫂嫂,你还不带苏儿想上去,是要在这继续闹笑话吗?回头要是姐姐怪罪下来,你怎么承担的起。何况,姐姐不喜欢外人碰,现在这样也是你们的错。” 兰芳和苏儿比起来,就当即跪下来道歉了:“大小姐,求您原谅我们,苏儿还是个孩子,求您不要和孩子计较。” 说着兰芳就在磕头,这画面看着让人忍俊不禁,不免多了几分的同情。 “免了。”沈慕吟依旧冷静。 话音落下,沈慕吟没多解释。 现在的一切,只要多说一句,那便是罪上加罪,不如三缄其口。 “姐姐大人有大量。”沈臻臻说着好听的话。 沈慕吟的眼神淡淡的落在兰芳的身上,兰芳不知道是心虚还是别的,低着头都不敢看沈慕吟。 反倒是苏儿凶巴巴的,瞪了一眼沈慕吟:“你让我娘下跪,你们京都人都自以为是吗?” 沈慕吟不动声色的,脑子里有些混乱,好似有一道最重要的线索,却怎么都抓不住了。 但在这种情况下,沈慕吟没说什么,在人群的议论里,从容不迫的朝着望乡楼里面走去。 茴香匆忙跟了上去,一直到望乡楼里,这才屏蔽了周围的声音。 而沈臻臻扶起兰芳,叹口气:“嫂嫂,看好苏儿,得罪谁都不要得罪姐姐。” 这话不轻不重,好似在提点,但是却可以让周围的人听得清清楚楚。 这种低声的议论不免更为明显。 加上望乡楼来往的都是达官贵人,所以在这种情况下,大家面面相觑,确确实实不敢再说话。 很快,望乡楼门口的热闹,瞬间就消失了,安静的不像话。 而同一时间,在望乡楼三楼的包房里,一道锐利的眼神就这么落在望乡楼外。 一直到这里的热闹消失不见,陆南淮才把眼神淡淡的收了回来。 “沈家这亲戚来了两日,倒是比沈家之前人做的手段都好。”陆南淮不咸不淡的开口,顺便喝了口茶,“轻而易举就给沈慕吟扣上了一个仗势欺人的帽子,这下,怕是连东宫都要被牵连,毕竟谁都知道,沈慕吟和你关系匪浅。” 而陆南淮的对面坐的不是别人,而是当今东宫太子秦褚砚。 秦褚砚嗤笑一声,低头喝了口茶:“我的女人,怎么没有横行霸道的权利?” 这话让陆南淮的手中喝茶的动作微微停顿了一下:“秦褚砚,你这样很像一个暴君。” “谁都可以得罪,但是绝对不能让她不痛快。让她不痛快,我就不痛快,我不介意多杀几个碍眼的人。”秦褚砚说的一点都不客气。 陆南淮挑眉:“你不怕这话被人听去?” “这你就你和我,要是外人知道了,那便是你传出去的。”秦褚砚面不改色。 陆南淮:“……” 所以,秦褚砚大抵只有在沈慕吟面前是个人。 在其他人面前,这人依旧不做人。 呵,狗是真的很狗。 “沈家这穷酸亲戚没查过来历吗?”秦褚砚问的直接。 “冬谨没和你汇报吗?查是查了,沈家确确实实是有这么一个远房亲戚,但是为何到了京都,就不得而知了。”陆南淮淡淡开口。 秦褚砚把手中的茶杯转了一圈,眸光越发显得阴沉。 而后他才沉沉开口:“让人跟着,避免出现任何差池。” “安排好了。”陆南淮也很直接。 秦褚砚这才没说什么,淡定的转移了话题:“今晚人会来吗?” “不确定,只是有消息这个人会出现,但是这人要来找谁,是否真的会来,就不得而知,我们只能守株待兔。”陆南淮并没给肯定的答案。 这人不是别人,而是他们怀疑的幕后主使。 能来这个地方的人,都是燕国的王公子弟,达官贵人,偶尔还有一些外来的使节,西域做生意的人。 其实算来算去都还算是熟悉的面孔,冷不丁的来个生人,倒是容易被人看出来。 不然得话,秦褚砚今晚也不需要在这里守株待兔。 两人在低声交谈,忽然秦褚砚安静了一下,看向了窗外,而陆南淮也看见了。 第261章 你怀疑他 “素锦怎么今儿也来望乡楼了?”秦褚砚问的直接,“上一次我还听她抱怨望乡楼除了吃,一无是处,来这里沉闷的很,情愿在王府内吃饭,也不想来这个地方。” 陆南淮没说话,眸光落在宣和公主身上。 而毫无意外,宣和公主的边上依旧站着南宫笙。 南宫笙风度翩翩,全程都护着宣和公主,寸步不离,是做到了事无巨细。 秦褚砚自然也看见了。 “你这人,要比长相,虽然差南宫笙一点,但是你有男人气概。不过南宫笙比你厉害的在于,他懂得哄人,知道步步为营,而你是一下子就放弃了。现在盯着素锦看有什么用?”秦褚砚一点都不客气。 说着,秦褚砚把茶杯直接放了下来,眼底都是嫌弃。 但是这人并没放过陆南淮的意思。 “我要是你,对素锦还有兴趣,我会抢。现在是光明正大,要是素锦结婚了,那就是暗通曲款。”说着,秦褚砚忍不住嗤笑一声。 陆南淮没理会,眸光微微沉了沉,并没说什么。 秦褚砚是习惯了这人不冷不热的态度,所以在这种情况下,他也懒得和陆南淮废话。 感情的事,外人参与不了。 性格的事,那就是根深蒂固无法改变的。 “他来宣王府之前,有人了解过吗?”陆南淮忽然问着。 南宫笙来宣王府很忽然,忽然到好似莫名就让所有人接受了南宫笙。 连太后那么难相处的人,对南宫笙的印象都极好。 看起来是极为难得,但是细想下来,难道不可怖吗? 陆南淮的眼神落在了秦褚砚的身上,一瞬不瞬。 秦褚砚倒是安静了一下:“你怀疑他?” 陆南淮不否认也不承认。 秦褚砚想到了沈慕吟,她也怀疑南宫笙,只是没有证据。 沈慕吟说,太完美的人,有时候就是最大的陷阱,毕竟人无完人。 一个人可以做到完美无瑕,就必然是在演戏。 “宣王爷说,是当年在桥下捡到南宫笙,南宫笙意外救了王妃,所以宣王爷就把南宫笙带回来。”秦褚砚开口说着人人都知道的事情。 宣王爷当然不是无脑的人,不可能轻而易举的信任一个人。 南宫笙能得到宣王爷的信任,必然也是一步步走来的,宣王爷这人也不可能不试探。 所以在这一点上,秦褚砚谁都不站。 在秦褚砚看来,沈慕吟想要找人,但是她在这件事上,并没准确的线索,所以像一只无头苍蝇。 而陆南淮在这件事上,牵扯到了宣和,所以他不确定,陆南淮是不是带着个人情绪在。 宣王府是一个极为微妙的身份和地位,不能轻举妄动。 这个道理,不用秦褚砚说,陆南淮都应该心知肚明。 “嗯。”陆南淮就只是淡淡应声。 他并没再多言,加上他原本就沉默寡言,所以也没什么奇怪的。 最终,陆南淮低敛下眉眼,把眼神从窗外挪了进来。 南宫笙和宣和公主也已经进入望乡楼,一切又好似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 彼时—— 沈慕吟已经朝着望乡楼内走去。 周围人细碎的议论,她没放在心上。 茴香都忍不住开口:“奴婢都怀疑二小姐是故意的,用这样的方式来败坏大小姐的名声。” 传出去多难听。 堂堂京府尹的大小姐,容不下一个远房的孩子。 加上那熊孩子到处叫嚣,沈慕吟要杀了自己。 “今天明明就是那个孩子撞到大小姐,大小姐您就是条件反射保护自己,结果那个孩子却到处嚷嚷,说大小姐要杀了他,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大小姐仗势欺人呢。”茴香是为沈慕吟鸣不平。 沈慕吟倒是安静了一下。 茴香的话好似瞬间打开了沈慕吟的思路。 沈臻臻要对自己下手,她没有机会,也没这个能力。 那么沈臻臻擅长什么?挑拨离间,还可以让自己独善其身。 所以在这样的情况下,沈臻臻确确实实是可以利用这个孩子,把自己的名声败坏。 看着沈府那些人惊愕的眼神,还有京都百姓的议论。 很快,今儿的事情就会传到宫内。 宫内不管是皇上还是太后,最忌讳的就是仗势欺人。 一来二去,确确实实对自己不利。 但是,东宫会信吗?不会,东宫根本不会信这些流言蜚语。 要说起不讲理,东宫才是那个中翘楚。 所以这人没有资格说自己。 而帝宫内,只要东宫不信,那就不会有人能拿自己怎么样。 除非东宫这个靠山倒了。 沈慕吟沉了沉,她想,若是东宫倒了,燕国怕是气数已尽。 所以,这一切,并不可能。 “静观其变。”沈慕吟回过神,安抚着茴香。 茴香念念叨叨:“大小姐,您就是太善良了,才会被人这么牵着鼻子走。” 呵,她善良吗? 不,她并不善良,相反还残忍血腥。 只是和沈臻臻学的,知道把自己残忍的这面给严严实实的遮挡起来,松懈所有人的戒心。 死过一回,沈慕吟不会允许自己善良。 善良就是软肋,最终无疑会给自己狠狠被刺一刀。 “知道你关心我。”沈慕吟低低的笑着。 茴香哼哼了声,不过也已经到了包房门口,所以茴香也很聪明的不吭声了。 沈慕吟推门而入,沈长生和沈岩已经在了,苏儿躲在兰芳的怀中,看着沈慕吟的时候带着恨意,也在瑟瑟发抖。 好似被刚才的沈慕吟给吓到了。 “娘,我要走,我要走,她要杀我。”苏儿还在哼哼唧唧。 兰芳当即就把苏儿的嘴巴给捂住了:“你别胡说八道,等下真的没了命。” 沈长生拧眉,沈岩面无表情,倒是和寻常没太大的差别。 沈慕吟看着母子俩在演戏,一唱一和的,也没理会。 “姐姐,来,你坐这里。”沈臻臻开口,冲着沈慕吟软软的笑着。 沈慕吟看了一眼,沈臻臻边上确确实实是自己的位置。 还是按照沈家的辈分来排的。 沈慕吟低敛下眉眼,倒是想起上一世。 她和沈臻臻不是没一起吃饭过,但是每一次她坐的都是最边缘的位置。 第262章 非奸即盗 而这种大小姐的位置,从来都是沈臻臻占了。 现在,沈臻臻竟然主动让出来了。 呵,沈慕吟无声的嘲讽,她当然不会天真的认为沈臻臻是害怕了。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但在这种情况下,沈慕吟并没表态,倒是冲着沈臻臻笑了笑:“好啊。” 沈臻臻给什么招,她就接什么。 毕竟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都死过一回,还急什么? 而后,沈慕吟朝着沈臻臻边上的位置款款而去,从容不迫的坐了下来。 “都是沈家人,没必要闹什么不愉快。”沈长生这才开口,也不知道是在提醒谁。 门外的包厢依旧喧闹,毕竟这种地方隔音不至于很好。 隔墙有耳,就是这么来的。 “是,爹爹。”沈臻臻乖巧应声。 沈慕吟倒是没说什么,店小二也在陆续上菜了,菜色倒都是望乡楼的特色。 兰芳一家毕竟是从乡下来的,很多精致的点心和菜肴都没见过,所以吃的又快又急。 沈慕吟没什么胃口。 倒不是身体不舒服,而是和这些人在一起,沈慕吟觉得反胃而已。 但她也是敷衍的吃了几口,碗筷动的很慢。 她的耳边传来的都是沈臻臻温柔的声音,是在陪着兰芳聊天,介绍京都的一切。 沈慕吟就只是听着。 她想,上一世的时候,沈臻臻也是这么和自己缓缓说话,让自己信了这人。 而这一世,听着沈臻臻的声音,只让沈慕吟觉得恶心。 沈慕吟想,应该很快就不会再听见了。 沉了沉,沈慕吟没说什么,倒是安安静静。 “苏儿!”沈臻臻叫着苏儿。 苏儿就是一个七八岁的顽童,原本就顽劣,哪里还记得规矩。 这没坐多久,就吵着要下来了。 兰芳拦不住,一旁的宋家胜是根本不管,完全纵容,毕竟这个宋家只有苏儿这个一个命根子。 “你不可以这样。”兰芳着急要拉住苏儿。 苏儿却已经把兰芳给挣脱了,两人在拉扯之间,连带桌面上的汤都给撒了下来。 恰恰好,弄脏了沈慕吟这边,沈臻臻是被波及到了,裙摆脏了一点点。 不像沈慕吟,裙子是完全脏了。 她低头看了一眼,这雪锻,是毁了。 “姐姐,你没事。”沈臻臻故伎重演。 沈慕吟很淡的看着沈臻臻,她刚才清清楚楚看见了。 这个汤碗,原本不至于掉下来,因为沈臻臻完全可以拉住人,但是她没拉。 甚至沈臻臻还助力了一下,帮着苏儿把这个汤碗给摔下来,倒在自己的身上。 现在毕竟已经凉掉了,所以也不至于太烫,就只是脏了料子,不能要了。 所以,沈臻臻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要激怒自己吗? 激怒自己,让自己当众失态? 沈慕吟在脑海里复盘沈臻臻的一切可能。 但在这种情况下,沈慕吟表面依旧淡定无比,越是如此,越是让现场的人慌乱。 “大小姐,苏儿还小……”兰芳畏畏缩缩的说着。 苏儿被拉住,沈慕吟的眼神落在苏儿的身上,苏儿一下子就有些害怕了。 “下次不犯了好吗?”沈慕吟半蹲下来,安静的看着苏儿。 苏儿一愣,倒是没想到沈慕吟没生气,反而很温和的和自己说这些事情。 在苏儿的脑海里,都是沈家人和自己说的,这个大小姐有多不好相处,所以苏儿不喜欢沈慕吟,才会处处和她作对。 但现在,这人却很温柔的和自己说话,并没任何生气的意思。 “我知道你年纪还小,不懂是非黑白,自然不会怪罪你。”沈慕吟笑,“所以,以后不要鲁莽,因为鲁莽很容易被人利用,知道吗?” 苏儿似懂非懂的。 大抵是沈慕吟的气场在这里,所以在这种情况下,苏儿不敢说什么,也安静了下来。 而沈慕吟的话,让在场的人脸色都跟着变了变。 他们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彼此,总觉得是不是沈慕吟发现了什么,但是沈家人却也不敢吭声。 “父亲。”沈慕吟这才站起身,看向沈长生。 她知道自己刚才的话,起了作用。 沈家人心思这么深,哪里会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这话无疑就是提醒沈家人,不要再闹出事端,她不会心慈手软。 而这个地方,她也不想再呆下去,这面子不给也罢。 “恰好,这饭也吃的差不多了,我的衣服脏了,还是要回去换一下,就不在这里打扰大家的雅兴了。”沈慕吟说的淡定。 这个情况下,沈长生自然也不好说什么。 “茴香,你陪大小姐回去。”沈长生低声命令。 “是。奴婢遵命。”茴香应声,她心想,自己还巴不得。 沈慕吟颔首示意,倒是没说什么,从容不迫的朝着包房外走去,茴香当即就跟了上去。 在离开包房没多久,茴香就说着:“奴婢刚才看见了,二小姐明明能拽住的,结果还把这孩子给推过来,才把汤碗撒掉的。” “你也看见了?”沈慕吟挑眉问着。 “奴婢这个位置,刚刚好看见了。外人都会觉得是这个孩子故意的,但奴婢觉得就是二小姐故意的。”茴香说的愤愤不平,“这二小姐太坏了,处心积虑的找大小姐的麻烦,也不想想,好几次都是大小姐帮的二小姐呢。” 茴香不知道的事情多了,沈慕吟也并没解释。 而她帮沈臻臻是绝无可能。 但茴香单纯善良,沈慕吟不想破坏茴香现在的纯良,何况,有些事情也不适合多说。 安静了一下,沈慕吟笑了笑:“所以,你在沈府要小心谨慎。而我之前让你出府,为何不出?” 毕竟茴香是沈慕吟边上的奴婢,沈慕吟有处置权。 最好的办法自然是让茴香离开沈府,离开帝宫,找个好人家嫁了,这一来二去,才是最安全的。 不然,谁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牵连进去。 毕竟她就是那个最危险的人。 但茴香好似笃定了一样,一定要跟着自己。 这让沈慕吟说不感动是假的,只是在这样的感动里,多了一丝丝的责任。 终究还是有了要顾虑的人。 第263章 熟悉檀香 “奴婢只要跟着大小姐。”茴香很是直接,“何况,出去了,奴婢也没家人了,能去哪里?不如跟在大小姐身边的好。” “跟着我,若是有危险呢?”沈慕吟笑着问着。 “那奴婢一定是挡在大小姐前面,不会让大小姐受伤的。”茴香想也不想的说着。 很单纯,也很可爱。 沈慕吟已经很久没见到这么单纯的人了。 想到上一世,茴香就是因为自己,才被乱棍打死,纵然沈慕吟知道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这也是沈臻臻和自己说的,所以这笔恩情,沈慕吟记住了。 这一世,沈慕吟第一时间才把茴香带到了自己身边。 纵然她也不知道这是对还是错。 但现在已经如此,就自然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茴香。”沈慕吟叫着茴香的名字,“若是出事,我让你走的时候,你第一时间就要走,知道了吗?” “大小姐……”茴香看向沈慕吟。 “这是命令。”沈慕吟不容茴香任何拒绝,“你不能自保,离开了,反而不会拖累我,知道了吗?” “知道了。”茴香点头。 但是在沈慕吟的眼底,茴香好像明白了什么。 她有些小心翼翼的看着沈慕吟:“大小姐,是不是会发生什么事情?” “我不清楚。”沈慕吟摇头,并没多说。 毕竟,所有的事情到现在,除了上一世发生的,是沈慕吟知道的外。 其余都是沈慕吟的猜想,甚至连个证据都没有。 在这种情况下,沈慕吟更是什么都不能说。 茴香也没多问,安静的跟着沈慕吟朝着外面走去。 望乡楼很大,中间曲折的长廊不少,在京都已经算是一个奇观了。 茴香愣怔的看着沈慕吟,回过神才意识到,沈慕吟好像并没离开的意思。 “大小姐,您要去哪里?出口不在这里。”茴香提醒沈慕吟。 “办点事,见个人。”沈慕吟笑了笑,倒是也没瞒着茴香。 茴香第一时间就反应过来,恍然大悟的看着沈慕吟,而后她捂嘴笑着:“您是不是要去见殿下?” 沈慕吟淡笑不语,并没否认。 茴香了然的跟着沈慕吟,也很聪明的不吭声了。 主仆俩一前一后的朝着深处的楼梯走去。 沈慕吟是按照秦褚砚的习惯推算的,若是这人真的在,那么必然在三楼,而三楼不会对外开放。 最起码到现在,沈慕吟都没看见有人上三楼。 只有小二偶尔会上去,证明三楼有人。 那么她只要走到势力范围内,就必然有人会带自己去见秦褚砚。 所以沈慕吟也不急不躁。 但是在沈慕吟经过拐角的时候,她的眸光忽然一沉,眼底的锐利变得明显。 瞬间,沈慕吟的身体紧绷了起来。 她的脑子转的飞快的,想到上一世发生的事情,一样是在望乡楼内。 也是在中元节之前,望乡楼闯入刺客,恰好东宫在,而那一次,东宫受伤了。 消息传出来的时候,京都都震惊了。 毕竟东宫每天面对那么多的刺客,从来就没见到东宫受伤,东宫某种意义上对燕国的人而言,是神一般的存在。 也是那一次,大家才知道,东宫也会出事。 但没人知道东宫的情况如何,沈慕吟想,大抵是很惨烈,才会被捂的严严实实。 现在仔细回想,确确实实,上一世望乡楼出事后,就再没东宫的任何消息了。 再见到东宫的时候,已经是沈慕吟出事后,那一抹明黄的身影出现,把自己从生不如死的深渊里面解救了出来。 甚至,沈慕吟都没能仔细的看见东宫。 因为那时候,她已经双目失明,完全看不见了。的 想到这里,沈慕吟的步伐不免更快,但是她没忘记身后的茴香。 “你先回去。”沈慕吟说的飞快,“沈府的马车,替换的都是我的人,他们会送你到沈府,你装成我的样子,不要离开闻香阁,也不要让人知道我没回来,明白了吗?” “是,奴婢知道了。”茴香快速应声。 而后茴香一句话都没多问,转身就匆匆朝着望乡楼外走去。 沈慕吟在茴香离开后,速度飞快的追了上去,那个黑衣人就是朝着三楼的位置走去。 所以东宫一定在。 沈慕吟在靠近的时候,就听见了兵器碰撞的声音,很轻的,但是却极为的真切。 这是高手的较量,才会如此。 可以杀敌,却不会惊动任何人。 她看了过去,并没发现东宫,但是周围已经倒下两三个穿着便衣的禁卫军。 这些禁卫军都是高手,不然的话,不会这么悄无声息的跟在东宫的边上。 然后,沈慕吟的瞳孔瞪大,因为她发现了,这个地方不是上去的楼梯,而是一个暗道,这里可以直接到三楼。 怕是直接进入的就是厢房,出其不意之下,东宫才会毫无防备。 谁都想不到,刺客是从暗道进来。 沈慕吟并没冲动,因为她知道自己这张脸,大抵已经是京都人人皆知。 而这个人一直在暗处,也许这个人也在怀疑自己,若是自己闹出动静,那么就是证据确凿了。 你要面对一个在暗处的敌人,反而会让你步步深陷,从而被人玩的团团转。 沈慕吟低敛下眉眼,掌心多了一枚锋利的刀刃。 下一瞬,刀刃快速的朝着对方射去,轻微到几乎没有声音。 而对方却在第一时间转身,好似感觉到了一样,眸光锐利的看向了沈慕吟的方向。 沈慕吟快速转身,躲藏在了柱子的后面。 但是她不确定对方是否看见了自己。 柱子不大,沈慕吟比较纤细,恰好可以藏的下。 但是她却一动不能动,只要稍微的动静,就可以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黑衣人已经在逐步靠近,越是靠近的时候,沈慕吟就越是可以清楚的闻见一阵檀香味。 这个味道很熟悉,但是一时半会,沈慕吟却想不起来。 黑衣人已经敏锐的找到了沈慕吟,沈慕吟看了一眼四周,这里已经没地方退了。 她不是不能走,她是想赌自己能不能看见黑衣人的面容。 第264章 控制毒蛇 说不上为什么,这是一种笃定的情绪,直觉的告诉沈慕吟,这个人,也许就是她要找的人。 在什么线索都没有的情况下,沈慕吟只能相信自己的直觉。 所以她在这里等着,破罐子破摔想知道对方长什么样子。 周围的一切都变得安静了下来,好似彻底屏住了呼吸。 沈慕吟不动,黑衣人也不动。 两人在僵持的。 但渐渐,沈慕吟就发现了脚下传来冰凉的感觉,她低头一看,脸色骤变。 一条五步蛇就这么缠住自己的小腿,顺着襦裙已经爬了进来。 那种冰凉又黏腻的感觉,让人格外不舒服。 若是之前,沈慕吟不会多想,但是这段时间来,不管东宫在不在别院,她都要定期去训练。 她的科目之一就是训蛇,所以沈慕吟知道,这条五步蛇是被操控。 而五步蛇也是剧毒,传闻被五步蛇咬到的人,只要走五步必定死亡,所以由此得名。 甚至在这样的情况下,沈慕吟已经感觉到了蛇锋利的牙齿,是要冲着自己来。 沈慕吟低头,蛇头的攻击性立刻变得明显起来,吐着性子。 沈慕吟知道,黑衣人是要逼着自己出来,看来他也不想闹出动静。 忽然,沈慕吟明白东宫为什么要自己训蛇了,也许东宫知道的事情远比自己多得多。 沉了沉,沈慕吟冷静下来,是在模仿。 压的很低的声音,模仿的是笛子。 这是沈慕吟还在许家的时候,和许家的一个家丁学的,这个家丁恰好会模仿各种声音。 沈慕吟学了一个皮毛,但是现在用来控制蛇却已经足够了。 所以这笛声出来的时候,原本还对着沈慕吟吐信子的蛇,一下子变得迷惑起来。 好似完全乱了章法,不知道要如何做了。 黑衣人听见笛声显然也没想到,沈慕吟会控制蛇。 而他现在并没任何工具,也不会模仿声音,所以他很清楚,这个五步蛇坚持不了多久,就会被沈慕吟给控制了。 这下,黑衣人的眸光更沉了几分。 他快速的看向了四周的环境,他很清楚,这里不能闹出太大的动静,对自己并没任何好处。 而刚才那惊鸿一瞥,他只看见了雪缎,并没看见这人的脸。 所以—— 黑衣人很快并没迟疑,转身就要离开。 在这种情况下,沈慕吟已经用笛声控制住了五步蛇,五步蛇从沈慕吟的腿边爬开,最快速度冲着黑衣人而去。 黑衣人反应的很快,挥手就掐住了五步蛇的七寸。 但这样的动作终究是耽误了他的时间。 沈慕吟第一时间闹出动静。 她不需要外面的人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但是她很清楚,在这里闹事,在包房里的东宫必然能觉察。 东宫的听力异于常人,而跟在东宫边上的暗卫更是如此。 外面的椅子倒了下来,弄出了声响,黑衣人回头猛然看了一眼,就快速逃窜。 沈慕吟还没来得及开口,一道高大的身影就卷入其中。 她认出来了,这是陆南淮。 沈慕吟松口气,很快,耳边传来暗卫的声音:“跟上去,有刺客。” 前面有陆南淮,后面有暗卫,沈慕吟倒是不担心。 只是可惜了,这个人是谁,沈慕吟依旧没看清楚。 但最起码,她也没输,这个人就算怀疑自己,他没确定之前,也不可能肯定这个人就是自己。 小九也已经注意到沈慕吟:“沈小姐,您怎么在这里?” “殿下在包房?”沈慕吟问的直接。 “是。”小九不否认,对沈慕吟也没什么否认的。 沈慕吟点点头:“我一会上去。” 小九也没多言,很快就退到了阴暗处,消失的无影无踪,并没拦着沈慕吟。 沈慕吟不着急,因为她是在等,等陆南淮出现在自己面前。 没一会的功夫,陆南淮已经回到了暗道这附近,沈慕吟的眼神定定的看向了陆南淮。 “陆大人看见了吗?”沈慕吟并没回避,问的直接。 陆南淮的眼神落在沈慕吟的身上:“并无。” 沈慕吟点点头:“也是,对方狡猾无比,总可以轻而易举的知道我们下一步要做什么,自然不会这么轻易被我们发现真面目。” “控制蛇学得不错。”陆南淮很淡的笑了笑,是赞赏。 确确实实,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学会控制蛇,并非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但是沈慕吟却轻而易举的做到了。 最重要的是,在这种时候,她还可以很冷静的处理好这件事。 “你会模仿声音?”陆南淮问的很随意。 “之前学过,但也就只是乐器,多的我并不会。刚好,控制蛇是笛声,所以今儿也就只是运气好。”沈慕吟实话实说。 陆南淮点点头,他负手而立:“上去,殿下在上面。” “多谢陆大人。”沈慕吟应声。 显然,上一世的事情,在这里已经发生变化了,所以沈慕吟也没什么可以说的。 很多事情,解释起来太复杂了。 这一点,很早沈慕吟就很清楚。 她敛下情绪,安静的跟着陆南淮朝着三楼的包房走去。 “建望乡楼的人,是秦家的人,所以专程留了一条暗道,以防万一。”陆南淮忽然开口。 沈慕吟的眼神重新看向了陆南淮:“那有谁知道这条暗道?” 显然,刚才的黑衣人就知道的清清楚楚,若不是自己这个程咬金,或许东宫已经出事了。 想着,沈慕吟都觉得一阵恶寒传来。 “秦家,宣王府和平西王府。”陆南淮并没隐瞒。 这话,让沈慕吟愣怔了一下。 因为她的想法倒是单纯,若是这条暗道,就如同别院的暗道,知道的人极少,那么就很好推算了。 而现在,恰好知道的人,都是秦家的心腹。 沈慕吟从来不怀疑宣王府和平西王府,毕竟他们是什么关系,她比谁都清楚。 但是—— 猛然的,沈慕吟看向了陆南淮。 陆南淮并没回避沈慕吟的眼神,很平静:“没有证据,沈小姐想说的话,就要吞回去。牵一发动全身,并非是好事。” 第265章 就在拱火 这话说的没头没尾,甚至都没指名道姓,但是沈慕吟却听明白了。 陆南淮知道自己要怀疑谁,甚至陆南淮也在怀疑这个人。 沈慕吟定了定神:“那要如何才能找到这个证据呢?” 陆南淮安静了一下:“只能静观其变。” “好。”沈慕吟点头。 而后沈慕吟踌躇片刻,陆南淮意外的先开口了:“你想问,殿下是否知道这件事?” “是。”沈慕吟也不否认。 陆南淮很直接:“知道,但是一样的话,没有证据,不能多说一句。若真是他,他就是深不可测。他在燕国的根基太深了,就凭浅薄的证据,你根本动不了这个人。就算是东宫,也一样如此,反而会让几大家族之间有了间隙,何况,这里牵扯的人太多了。” “包括陆大人在意的人,是吗?”沈慕吟倒是清明。 陆南淮不否认也不承认,就只是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而后两人朝着三楼的包房走去。 沈慕吟和陆南淮不再交谈,安静的朝着三楼的包厢的走去。 在陆南淮推开包厢门后,秦褚砚笑着看了过来。 但下一秒,在看见陆南淮和沈慕吟一起进来的时候,秦褚砚微微变脸。 “你们怎么一起来了?”秦褚砚不动声色的问着。 呵,陆南淮那一张臭脸,对女人几乎是绝缘体,什么时候这么殷勤的送人来他这里? 最多陆南淮可能给太后一点面子,别的时候,这人冷漠的要命。 现在倒好,对沈慕吟完全不一样,还亲自把人送了上来。 这眉来眼去的样子,看着秦褚砚真不痛快。 纵然秦褚砚很清楚,这两人绝对不可能有任何暧昧。 但是那种嫉妒,就和不讲道理的人一样,随时随地出现在秦褚砚的心口上。 想也不想的,东宫重重哼了一声:“我看你俩倒是熟稔。” 沈慕吟轻咳一声,一眼就知道这人又小心眼了。 结果倒是陆南淮不咸不淡的看了一眼秦褚砚,淡淡应着:“微臣和沈小姐倒是挺熟悉。” 东宫,沈慕吟:“……” 陆大人,咱就别火上浇油了好吗? 没看见东宫的眼睛要瞪出火星子了,这人小气的要命,最后倒霉遭殃的是自己而非是陆大人呀。 沈慕吟在心里默默的叹气。 “你不解释解释?”果不其然,下一秒东宫就冲着沈慕吟来了。 沈慕吟轻咳一声,淡定的朝着东宫的方向走去。 大抵是和这人接触久了,所以沈慕吟对这人并没任何的惧怕,反倒是显得淡定从容。 一直到沈慕吟站在东宫面前,纤细无骨的小手就这么抓住了东宫的手腕。 秦褚砚低头看着沈慕吟。 这人纤细的手就这么穿过秦褚砚的骨节分明的粗硬手指。 但两人的肌肤几乎是同一个色调,然后就这么紧紧的纠缠在一起。 “殿下生气了?”沈慕吟低声问着,“刚才我过来的时候,遇见刺客了,恰好遇见陆大人,陆大人大抵是怕再出事,所以才把我送上来了。” 沈慕吟的声音很温柔,安静的和秦褚砚解释。 她的双眸依旧透亮,就这么看着秦褚砚,一点撒谎的痕迹都没有。 确确实实就是刺客,只是她为什么会知道,沈慕吟没有多说。 而这件事,自然秦褚砚也已经知道了,在陆南淮出去的瞬间就知道了。 “都发生了什么?”秦褚砚佯装不咸不淡的问着。 沈慕吟笑着把事情的经过都告诉了秦褚砚,而后才颇有感慨。 “幸好我跟着殿下学了训蛇之术,不然现在怕是遭殃的就是我了。毕竟五步蛇可是剧毒。”沈慕吟哄着秦褚砚,软声说着。 果不其然,下一瞬,秦褚砚就隐隐笑出声,看起来心情很不错。 他伸手捏了捏沈慕吟的脸颊:“你以为这样哄着我,就这么算了?” “那这样呢?”沈慕吟微微挑眉。 在秦褚砚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她柔软的唇瓣已经主动贴上了这人的薄唇,轻轻的吻着。 明显的,沈慕吟感觉到秦褚砚的肌肉紧绷。 她跟着叹口气:“这样也不行吗?” 话音落下,沈慕吟的要抽身离开,但是秦褚砚的动作更快,已经把沈慕吟给抓到了自己面前,丝毫不让她离开分毫。 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冲散了之前的檀香味,也瞬间乱了她的心神。 原本蜻蜓点水的吻变得炙热起来。 明明这包房的窗户还开着,外面的人稍微抬头就能看见他们纠缠不清的样子。 纵然遮挡住了他们的双眸,但还是让沈慕吟觉得几分羞涩。 她的手挡在秦褚砚的胸口,但却抵挡不过这人的霸道。 最终的最终,在东宫的寸寸逼近里,大抵就是弃械投降。 一直到东宫松开沈慕吟,沈慕吟才微微喘气:“你这样,别人都看见了。” “谁看见了,就拉出斩了。”东宫倒是直接。 沈慕吟气笑了:“暴君。” 东宫的手捏着沈慕吟的下巴:“也就你敢说我是暴君。” 两人的眼神胶着的看着对方,在这种情况下,是东宫主动改变了话题:“沈家怎么忽然到望乡楼宴请了?” “来了远房的亲戚。”沈慕吟并没隐瞒。 东宫微微挑眉:“我怎么不记得沈家还有什么远房亲戚?” “我不清楚。”沈慕吟拧眉。 很快,她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大概和这人说了一下,秦褚砚也有些费解。 就好似沈家要下的这步棋,他们第一次都有些猜不透。 “我让小九去查一下这人的来历。”秦褚砚倒是直接。 “冬谨已经问过了,没什么问题,确确实实是沈家的远房亲戚,只是许久不联系,不知道沈长生为什么忽然把人弄到京都来了。”沈慕吟低声说着,而后她倒是认真的看着秦褚砚,“这种事情,我来处理就好,见机行事。” 摸不透的时候,就不要多想,不然容易套入自己的死胡同,反而得不偿失。 “你这样我有点不放心。”秦褚砚说的直接。 “你有什么不放心的?我这么大的人,还在京都,沈家能把我吃了?”沈慕吟笑着反问。 第266章 丰都命案 秦褚砚安静了片刻,这才松开沈慕吟,负手而立:“丰都出了点事,我要过去处理一下。” 从京都到丰都,来回一趟,最少要七日,加上处理事情,这眨眼,小半个月就过去了。 沈慕吟在心里念着丰都这两个字,她在回忆上一世丰都是否有出现什么意外? 然后沈慕吟的脸色微微变了变。 秦褚砚在望乡楼遇刺后,很长时间都没了任何消息。 一直到宣王府和平西王府闹的不可开交的时候,秦褚砚才出现。 这期间,沈慕吟也隐隐知道丰都那边出了乱子,秦褚砚这一趟去丰都是微服私访。 而上一世,沈慕吟是从沈家那不小心听来的,秦褚砚在丰都险些没了性命,凶险至极。 至于发生了什么,沈慕吟并不清楚。 那时候的沈慕吟对东宫也没任何的在意,更是高不可攀。 沈家的人,自然也不会理会。 这样的想法里,沈慕吟就显得格外不淡定。 秦褚砚一眼就看出了沈慕吟的慌乱:“你怎么了?我只是去一趟丰都,你为何心神不宁?” “为何忽然去丰都?”沈慕吟抬头看向秦褚砚。 这话,倒是让秦褚砚安静了一下,并没当即解释。 按照沈慕吟对这人的了解,要么这件事极为机密,就连自己都不能说。 要么就是这件事极为凶险,秦褚砚不想让自己担心。 但越是如此,沈慕吟越是紧绷,她的眼神就这么死死的看着秦褚砚,耐心的等着这人把话说完。 “丰都出了一桩命案,牵扯到了宫内的重臣,所以我要亲自过去看看。”秦褚砚淡淡开口,“西域的使节在丰都考察的时候被杀,证据都指向了当朝的丞相,秀达人从我年幼的时候就一直跟着父皇打江山,绝非是有逆反之心的人。而这几十年来,秀达人为了燕国,是兢兢业业,深得父皇器重,百姓喜欢。若是秀大人这里出了事,会让京都变得动荡不安。” 秦褚砚缓缓说着这件事的始末,沈慕吟的脸色变了变。 “难怪这几日,都没任何丞相大人的消息,朝中对外都说丞相大人生病在府中修养。”沈慕吟一瞬间恍然大悟。 “是,这个事被父皇压下来了,朝中知道的人并不多。但是我若是不去处理清楚,那这件事瞒不了太久。届时,朝堂就会乱了。朝堂现在原本就不太平,众人弹劾,丞相就会下台,这个位置就会成为兵家争夺之地,这些臣子各怀心思的时候,在暗处的人就轻而易举会入侵,那结果可想而知。” 秦褚砚冷静分析。 “现在西域使节出事,也让外部势力蠢蠢欲动,我领兵出征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但这里出了乱子,只会分散了我的精力,反而是一件祸事,这一趟,我非去不可。”秦褚砚把事情的始末说的明白。 沈慕吟安静的听着,到现在她才知道原来是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 而上一世,对于朝中的一切,沈慕吟并没太多记忆。 沈长生虽然是京府尹,但是也极少在沈家说朝中的事情。 但是沈慕吟依稀记得,在她出事,平西王府和宣王府闹的不可开交的时候,丞相也已经换了。 那后来的丞相是谁? 所以这意味着什么,沈慕吟的脸色微微变了变。 而后沈慕吟抬头看向了秦褚砚:“你若是去没处理好又如何呢?” “那丞相被弹劾,燕国必然要换新的丞相。”秦褚砚说的直接。 “若是换人,有合适的人选吗?”沈慕吟问的直接。 秦褚砚倒是意外了一下,但是也如实回答了:“不确定。但是不管新丞相是谁,这个位置都不好坐。我刚才也说了,对燕国是必然有威胁的。” 沈慕吟点点头,许久,她深呼吸:“这件事绝对不是表面这么简单,在丰都的时候,你要注意安全。也许拉丞相大人下水是一个目的,也是一个幌子,我怕这人冲着你来的,毕竟你也去了丰都。” 而上一世,沈慕吟听见的传闻就是这样,秦褚砚在丰都险些没了性命。 但沈慕吟知道,自己不能拦着。 这是秦褚砚的使命。 想到这里,沈慕吟也逼着自己冷静下来。 倒是秦褚砚低头看着沈慕吟,而后就这么笑出声:“你在担心我?” 沈慕吟不否认,应了声:“是。” “放心,你在京都等我,我一定会安然无恙回来。”秦褚砚给了保证。 “好。”沈慕吟点头。 她相信东宫,说到做到。 秦褚砚依旧在笑着,很淡定的把沈慕吟拥入怀中,沈慕吟贴在秦褚砚的胸口,安安静静。 就在这个时候,沈慕吟眼角的余光忽然看见了一道身影,穿着小二的衣服,但是下一瞬,沈慕吟就变脸了。 因为这人是冲着东宫来。 而秦褚砚站的这个位置,完全看不见。 大抵秦褚砚也不会想到,还会有人顶替了小二的身份出现在三楼的包房里面。 “小心——”沈慕吟惊呼一声。 而后想也不想的,沈慕吟就推开了东宫,刺客显然也没想到会被沈慕吟发现。 这下,刺客快准狠,手中的匕首快准狠的冲着沈慕吟而去。 另外的暗器也已经射向东宫。 沈慕吟若是顾忌暗器,那必然就是无法顾忌匕首,总归今儿就是有人要出事。 所以她不管怎么规避,上一世的悲剧一样会发生。 在这种情况下,沈慕吟大脑被净空,下意识做出的动作就护在了秦褚砚的面前。 先前秦褚砚没注意,被沈慕吟扑开,所以这下,匕首狠狠的刺入沈慕吟的后背,秦褚砚的脸色变了变。 包房内闹出的动静,外面的暗卫第一时间冲了进来。 刺客被控制住。 “慕吟!”秦褚砚低吼一声,眼眶变得猩红,就这么阴狠的看着面前的刺客,“本王要活口!” “是。”暗卫应声。 刺客下一瞬想自尽,但是暗卫的速度更快,已经杜绝了任何刺客要自尽的想法。 “马上找大夫。”秦褚砚冷静命令。 第267章 酒楼遇险 转瞬,包房内一下子动起来了,刺客已经被拉下去了。 沈慕吟的疼的一动不动,几乎是趴在秦褚砚的身上,她的手拉住了秦褚砚的手。 “我不会让你有事。”秦褚砚说的直接。 “我没事,是皮外伤。”沈慕吟倒是在安抚这人的情绪,“那暗器虽然刺的深,但是并没让我伤筋动骨,就只是这些天,可能会难受点。” 沈慕吟自己是医者,当然知道自己现在的情况。 但全程,秦褚砚都没吭声,依旧让沈慕吟趴在自己的身上。 他眼底的阴狠已经越来越明显,是从来不曾有过的狠戾。 秦褚砚活到现在,见过了无数的生死,面临无数次的刺杀,但是却从来没有这一次这样,让他彻底的动怒。 因为受伤的人是沈慕吟,而非是自己。 “你好好的,那便是最好的。”沈慕吟笑着说着,微微咳了几声,“毕竟你在,我才可以攀高枝。” “闭嘴。”秦褚砚冷声开口。 若是寻常人听见秦褚砚这样的声音,就已经吓的魂飞魄散了。 但偏偏,这人是沈慕吟:“好,我闭嘴,以后再也不和你多言一句。” “你就知道气我?”秦褚砚是真的气笑了。 但是在他仔细检查后,沈慕吟的伤口确实就如同她所说的,并没太大的问题,就只是皮肉伤。 很深的皮肉伤。 呵,他倒是要看看,到底是谁,可以如此大胆,伤了他未来的太子妃。 毕竟他都没舍得伤沈慕吟分毫,这些人倒是好大的狗胆。 而沈慕吟的想法就显得格外简单了。 所以,这一次的刺杀,秦褚砚是躲过去了。 之前在下面遇见的那个刺客,肯定就是他,沈慕吟现在几乎可以确定。 这人才是主谋,若是让这人进入包房,那么秦褚砚就会重蹈覆辙。 所以沈慕吟阻止了。 而现在秦褚砚安然无恙,这是不是意味着到丰都,秦褚砚平安无事的概率又多了几分呢? 若是这样的话,那么她今天的受伤就是值得。 “殿下,大夫来了。”暗卫的声音匆匆传来。 “传。”秦褚砚快速命令。 很快,暗卫带着大夫走了进来,这里依旧是血腥一片,但却无人在意。 大夫在秦褚砚的眸光下,顶着压力,快速的走上前检查沈慕吟的情况。 很快,大夫抬头看向秦褚砚:“启禀殿下,沈小姐并无大碍,就只是受了比较深的皮肉伤,草民给沈小姐开了药,外服内用就无妨了,就只是这个伤口……” 大夫没说,但是大家都知道,这个伤口大抵是很难好了。 毕竟太深了,深让人胆战心惊。 “本王要保证她身上安然无恙。”秦褚砚一字一句说的明明白白。 大夫的脸色煞白煞白的,而沈慕吟的手已经捏住了秦褚砚的手,倒是在安抚。 “放心,这点事情我会处理好,宫内的上等药材很多,不会有任何意外的。”沈慕吟低声说着,“不用为难人,先让人送我回沈府。” 秦褚砚见沈慕吟开口,这才没说什么。 大夫更是一秒不敢停留,就已经跟着暗卫匆匆离开。 他真的怕自己多待一秒,秦褚砚就把这个罪名怪罪在自己身上了,他承担不起。 在处理好伤口后,上了止疼药,沈慕吟这才缓和下来,坐起身,但是所有的重力依旧还是在秦褚砚的身上。 她的额头渗着薄薄的汗珠,看着秦褚砚的眼神就变得认真的多。 “刚才的刺客不是主谋,主谋已经逃了。”沈慕吟主动开口,“这个刺客,怕就是补刀。” 这件事一下子就好串联了,那个人若是主谋,秦褚砚受伤并不奇怪,这人的功力深不可测,陆南淮都没能追上。 在这样的情况下,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主谋的身上,现在再出现一个易容成小二的刺客,秦褚砚自然就是身受重伤。 “你就算逼问,应该也问不出所以然。”沈慕吟倒是很冷静。 毕竟就是一个棋子,没用了,随时都可以弃,怎么可能知道太多的事实。 这些道理,秦褚砚自然也很清楚。 沉了沉,秦褚砚冷笑一声:“我早晚会把这个人抓出来。” 沈慕吟倒是没说什么,因为疼痛,让她的脑子有些混乱,总觉得自己错过了极为重要的线索。 但是现在,沈慕吟并没脑子想着。 “我先送你回去。”秦褚砚转移了话题。 “好。”沈慕吟应声。 她也不需要藏着掖着,全京都都知道自己和秦褚砚的关系。 那么这人送自己回沈府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而秦褚砚送自己回沈府,才可以最大程度上避免沈家人找自己麻烦。 也好,受了伤,这些日子就只要在闻香阁,可以推掉所有的事情。 很快,秦褚砚拦腰抱起沈慕吟,当着众人的面,就直接走了出去。 不管怎么说,沈慕吟都是未出阁的姑娘,这么做就显得太大胆了。 燕国也并非是民风多开放的国家。 所以在这样的情况下,沈慕吟挣扎了一下:“你放我下来。” “你就这样,还让我放你下来?”秦褚砚倒是问的直接。 “人多,我不想落人口舌。”沈慕吟耐心哄着。 “谁敢说一句?”秦褚砚反问。 是没人敢说东宫,但不意味着大家也不敢议论沈慕吟。 沈慕吟不想给自己找麻烦,她现在在京都已经够出名了,毕竟人怕出名猪怕壮。 “你都说了,你总有顾及不到我的时候。”沈慕吟依旧很好的耐心。 在沈慕吟的话里,秦褚砚这才没说什么,很快,他小心翼翼的把沈慕吟放了下来。 因为止疼粉的关系,所以沈慕吟表面除了脸色有些苍白,看起来和寻常人没太大的区别。 身上雪缎也已经换成干净的衣服,更是看不出任何血迹了。 “从后门出去。”秦褚砚淡淡开口。 “好。”沈慕吟没说什么。 在两人离开后,奴才们立刻进来,把包房内的血腥清理的干干净净。 秦褚砚带着沈慕吟朝着后门走去,离开的时候,沈慕吟看见沈家的马车还在,证明沈家人还未曾离开。 也好,免得回去多事。 第268章 试探真凶 但沈慕吟也觉得奇怪,若真的沈家就只是打算用这样的方式败坏自己的名声。 现在目的达到了,为何还需要在外面应酬这人? 除非是别有目的。 又或者是在等人吗? 沈慕吟沉了沉,忽然一阵檀香味传来,她几乎是第一时间回过神来,想到了那个刺客的檀香味。 几乎是和现在一模一样的。 所以这个刺客还依旧隐匿在人群里吗? 这种想法,让沈慕吟一下子就变得警惕起来,冷静的看着四周的情况。 “砚哥哥,慕吟姐姐,你们也在这里吃饭吗?”忽然,宣和公主温柔的声音传来,笑眯眯的看着面前的两人。 沈慕吟微微一愣,倒是没想到时宣和公主。 而宣和公主身上也带着淡淡的檀香味,像是被染上去。 她的边上站着南宫笙,很熟悉的画面,大抵是整个京都的人都习惯了。 “你怎么过来了?”秦褚砚主动问着。 “哦,我想吃这里烧鱼,所以就让笙哥哥带我过来了。”宣和公主笑眯眯的解释。 “宣王府的厨子不能给你做?”秦褚砚挑眉,问的很随意。 “不如这里做的好吃嘛!”宣和公主哼哼了一声,倒是也不怕的秦褚砚。 两人就这么聊了几句,全程南宫笙都很安静的站在宣和公主身边,大家也习惯了这人的沉默寡言。 沈慕吟的注意力却意外的都在南宫笙的身上,但是却不刻意。 她记得,刚才南宫笙也是受伤了,若是没记错的话,伤口是在腰部的位置。 所以她是不是只要确定南宫笙的腰部是否有伤口,就可以确定刚才的人是不是南宫笙了? 下意识的,沈慕吟看了一眼四周,偏偏陆南淮不在。 好像南宫笙和宣素锦在一起的时候,大部分的时间陆南淮都是不在的。 但是沈慕吟却很清楚的知道,陆南淮的怀疑和自己是一样的。 在这种情况下,沈慕吟低敛下眉眼,脑子转的飞快。 “好啦好啦,我不缠着你们了。”宣和公主摆摆手,又笑眯眯的看向了沈慕吟,“慕吟姐姐,下次我约你一起逛街呀。现在再不让你走,等下砚哥哥就真的要找我麻烦了。” 沈慕吟低声笑了笑:“不会。” 而后沈慕吟点点头:“宣和公主,南宫大人,那我就先走了。” “好呀好呀。”宣和公主站在原地,和南宫笙贴的很近,点点头冲着沈慕吟说着。 沈慕吟倒是没说什么,秦褚砚颔首示意,就带着沈慕吟离开。 因为有人在,所以两人并没很亲密,一前一后。 但是秦褚砚眼角的余光都看着沈慕吟,生怕她出了差池。 沈慕吟倒是显得不急不躁,因为现在是在望乡楼的后门,所以这里的位置就显得狭窄的多。 加上有台阶,所以一不小心,确确实实容易出事。 在沈慕吟走过来的时候,南宫笙让了一个位置,沈慕吟颔首示意。 但是沈慕吟也感觉的到,南宫笙眼角的余光落在自己的身上,但是很轻微,你不注意根本觉察不到。 沈慕吟也不动声色,她朝着台阶走下去。 但是沈慕吟面对着南宫笙,在踩台阶的时候,她不经意的就让自己落空了。 距离沈慕吟最近的人不是秦褚砚,而是南宫笙。 “啊……”沈慕吟惊呼一声,下意识的抓住了南宫笙。 这一系列的动作看起来都很正常,只是人的本能反应。 并没任何暧昧和故意之说。 而沈慕吟的手恰好抓住的就是南宫笙的腰,她在试探南宫笙是否有受伤。 若是有受伤的话,那么这样的力道下,不可能一点反应都没有。 沈慕吟更想知道,南宫笙会不会武功。 因为对于京都的人而言,南宫笙就只是一个翩翩贵公子,并不会武功。 而刚才就见到的那个人,武功之深,让人触不到底。 “沈小姐,小心。”南宫笙温润有礼的开口,而后扶住了沈慕吟。 但也就只是一下,南宫笙就把自己的手松开了,沈慕吟也已经站稳了。 就这样简单的碰触,沈慕吟触摸不到南宫笙的伤口,最起码这人看起来面不改色。 要么没受伤,要么藏的太深。 甚至在沈慕吟靠过去的瞬间,感觉不到南宫笙身上有任何武功底子,就是一个文弱书生。 但凡她稍微用力,可能南宫笙都会倒下。 所以真的还是一个错觉吗? 但是每一次棋差一着的时候,她的感觉都那么明显。 某种情况下,沈慕吟还更愿意相信自己的直觉。 可就如同陆南淮和秦褚砚的意思,若是没有证据,这句话就一点都说不得。 很快,沈慕吟回过神,冲着南宫笙点点头:“抱歉。” “无妨。”南宫笙依旧寡淡。 寡淡的不想和任何女人接触,一心一意,满心欢喜的只有面前的宣和公主。 沈慕吟沉了沉,倒是也没在这里多停留,很快就跟着秦褚砚走了出去。 东宫的马车在后面等着,沈慕吟上了马车,东宫这才低调的上了车,车子很快就扬长而去。 南宫笙在车子离开后,这才不动声色的拥着宣和公主,低声说着话:“我们也回去。” “好呀。”宣和公主点点头,冲着南宫笙温柔的笑了笑。 两人一前一后也离开了望乡楼。 在上车后,宣和公主忽然看向南宫笙:“笙哥哥,明明是你想要到望乡楼来吃饭的,为啥要让我和砚哥哥说,是我先吃烧鱼了?” “因为最近太忙了,都没空陪着你。所以才让你找了借口出来,这样我就可以光明正大的陪在你身边。”南宫笙温柔的看着宣和公主,低声解释。 宣和公主噢了声,心情一下子就大好。 确确实实,最近的南宫笙很忙,忙的见面的时间都不如平日多。 宣素锦也不好意思缠着南宫笙,毕竟他以后是自己的夫君,总不可能一直都是一个小人物,必然是要往上走的。 越是身居高位,就越是忙碌。 宣王府也在给南宫笙布局了,所以宣素锦倒是懂事。 第269章 等我归来 现在南宫笙这么解释,自然就让她开心,毕竟这人心里随时随地都有自己。 “笙哥哥,我最喜欢你了。”宣素锦哼哼。 “只是喜欢吗?”南宫笙很淡的问着。 宣素锦倒是有些莫名:“喜欢还不够吗?” 南宫笙并没回答宣素锦的问题,很自然的转移了话题。 宣素锦完全没多想,就顺着南宫笙的话题聊了下去,一直到马车回到宣王府。 南宫笙又安静了下来,把宣素锦送回了南苑,两人卿卿我我一阵后,南宫笙这才离开。 宣素锦安静的看着南宫笙离开,倒是没说话。 她觉得自己远不如自己想的那么开心,特别是今晚她看见了陆南淮。 但这人却对自己冷漠的要命,最多就只是颔首示意。 甚至一晚上他们都没说上一句话。 这种感觉,让宣素锦堵得慌。 这段时间,其实她一直想到在围场的时候,那个不经意又放肆的吻。 她可以感觉的到陆南淮对自己的不一样。 就好似小时候,其实宣素锦藏着对陆南淮的喜欢,最终是不了了之。 大概是这人的冷漠,让宣素锦不断的后退。 也因为那个时候南宫笙的出现,温柔又体贴,轻而易举的就让她弃械投降了。 在陆南淮身上得不到的,都在南宫笙身上得到了。 所以她转移了感情,也很长的时间,她觉得自己转移成功了。 但现在看来,好像是失败了。 每每想到围猎场里的那个吻,都让宣素锦觉得面红耳赤。 最终,她有些气恼,不声不响的,是和自己过不去了。 而今晚到望乡楼,除了是南宫笙的要求外,宣素锦知道陆南淮和东宫都会在,所以她才会来。 结果,这人明明在,但他们却始终没见到一面,就好是在刻意躲着自己。 这样的想法,让她变得越发的安静。 南宫笙把宣素锦的变化看在眼底,他的眸光未曾有任何变化,但是在眸底深处,他已经藏起了一丝丝的阴沉。 他不喜欢自己掌控的东西,出现意外。 他要的是一个全心全意对着自己,没有任何反抗的女人。 宣素锦一直都是如此,但是那一次的围猎后,好似很多事情变得不经意不一样了。 “怎么不说话了?”南宫笙低声问着,声音依旧温柔。 宣素锦这才抬头看着南宫,很是认真:“我在想笙哥哥的问题,喜欢难道不就是爱吗?” 这话不知道是装懂还是真的不懂。 南宫笙低声笑了笑:“好。” “那笙哥哥爱我吗?”宣素锦把话题转移到了南宫笙的身上。 南宫笙倒是毫不犹豫:“爱。若不爱,就不用一直等着你点头同意嫁给我了。” 大婚的问题,不经意的又被南宫笙提到了台面上。 之前在围猎场后,是宣素锦逃避了一段时间,南宫笙很体贴的没询问。 但是他差人去做了结婚的喜服,自然这里有几分揣测的意思,但是要和宣素锦结婚也是事实。 可宣素锦好似也没想法。 宣王府对于宣素锦的意思格外的尊重,所以在这种情况下,他们自然不会勉强,加上绣房那边拒绝了他的订单。 这件事又不了了之了。 “那再等等,等中元节后好不好?现在大家都太忙了。”宣素锦找了合情合理的借口。 中元节和农历新年一样的隆重,每家每户都很忙碌。 也没人会在这个时候嫁娶。 “好。”南宫笙点头。 但低敛下的眉眼,透着深意,全程都没说什么,安安静静。 很快,南宫笙带着宣素锦也回了宣王府。 他亲自把人送到了宣素锦的闺房里,这才转身离开。 贴身奴婢香梨走上前的时候,倒是捂嘴笑着:“公主殿下,您和驸马爷的感情真好。” 虽然南宫笙还不是宣王府的驸马,但是下面的奴才都是这么称呼,大家都习惯了。 “那可不是好。”宣素锦应声。 香梨没忍住问着:“那公主啥时候和驸马爷成婚呀?” “好呀,现在连你都来问我这种问题了。”宣素锦佯装生气,“说,是谁让你来的!” 香梨一本正经:“那可多人让奴婢来问问了,毕竟公主今年已经十六了,再过了十七,那可就不好了。” “好好好,结,结,结。”宣素锦在开着玩笑。 香梨也真的记下了,而后香梨给宣素锦铺好床,伺候她沐浴更衣,这才悄然无声的离开。 闺房内,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整个京都,都悄然无声。 …… 同一时间,东宫把沈慕吟送到了京府尹。 “你确定不去我那?”秦褚砚拧眉问着沈慕吟。 沈慕吟摇头,很淡定的拒绝了:“不要太高调,我不想沈家的人找我麻烦。” 沈慕吟说不要,就真的不要,绝对不是任何欲擒故纵。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秦褚砚点点头,也没勉强:“这几日你在府中休息,等中元节,我带你出去走走。” “好。”沈慕吟点头。 但她的心跳还是有些快,中元节能跟你出去走动的人,要么是家人,要么是爱人。 而秦褚砚属于后者。 想到这里,沈慕吟的眉眼弯弯,嘴角也忍不住上扬。 很快,沈慕吟颔首示意,起身要下车,但是秦褚砚的手更快,抓住了沈慕吟的手腕。 沈慕吟莫名的转头,就这么看着秦褚砚,不知道这人要做什么。 但是在这人的眼神里,沈慕吟忽然就这么笑了。 “你就这样走了?”秦褚砚问的坦荡。 沈慕吟低低的笑出声:“知道了。” “知道什么?”秦褚砚不动声色的看着沈慕吟。 沈慕吟无声叹息,而后就这么在秦褚砚的薄唇上亲了亲,很淡,但是却足够撩人。 她的红唇就这么贴在秦褚砚的耳边,一字一句:“这样可以了吗?” 秦褚砚的喉结滚动,眸光沉了沉。 许久,他抓住沈慕吟的手:“我领兵出征之前,一定要和父皇说,把你定下来,免得你跑了。” 是东宫未来的储妃,就不会有人打主意了。 “让你住在东宫,等我归来。”秦褚砚直言不讳。 第270章 信鸽传信 沈慕吟很淡的笑了笑,倒是没回应东宫的话题。 若是她还在沈家,那么这对于东宫而言不是难事。 但是若是她回到了战家,平西王府就绝对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所以大抵是东宫想多了。 但现在,沈慕吟也不会和东宫提及这些,就只是淡淡应了声:“好啊,我倒是要看看,你怎么让皇上点头。” 而后,沈慕吟没说什么,从容不迫的当着东宫的面下了马车。 冬谨已经先回来了,自然知道了沈慕吟受伤的消息,第一时间就在京府尹的侧门等着了。 很快,冬谨接上了沈慕吟,就这么带着她朝着闻香阁走去。 “大小姐,东宫的那些药,奴婢都已经弄出来了,奴婢保证您用了药,伤口很快就会好起来。也不会留下任何疤痕。”冬谨说的直接,“哼,这个不要命的刺客,竟然敢伤小姐,这日子怕是难过了。” 那是求死不能,求生不得,东宫有的是办法折磨人。 冬谨太了解这些手段了。 在这种情况下,沈慕吟倒是没说什么。 今晚的刺客是谁,她一下子也变得困惑起来。 因为之前触摸南宫笙的时候,南宫笙的腰部并没任何受伤的感觉。 但是陆南淮确确实实伤到了南宫笙。 难道自己的误会真的是错的? “小姐,你怎么不说话?是不舒服吗?”冬谨紧张的问着沈慕吟。 沈慕吟这才回过神:“冬谨,我问你,一个人若是受伤,要怎么伪装,才可以让人觉得他不曾受伤呢?” 冬谨被这个问题问的一愣,但是还是认真想了想:“不难,就像小姐这样,用止疼的药粉,再包扎好伤口,只要不是剧烈的撞击,都不会有事的。” 这话倒是让沈慕吟恍然大悟。 就好比她的后背,虽然是皮肉伤,但是也见了骨,疼的要命。 是因为止疼药粉的关系,所以她看起来若无其事,并非是真的没事。 所以,真的是南宫笙的话,他也可以如此,让人完全不觉察,是这个意思吗? “您怎么忽然问这个问题了?”冬谨奇怪的看着沈慕吟。 “没什么。”沈慕吟没多说。 有些话可以说,有些话不能说,这个道理,沈慕吟是知道的。 何况,这里还是沈府,并不安全。 “对了。”沈慕吟看向冬谨,“你再查一下这个远房亲戚是怎么回事,我总觉的要出事,但是却说不上来哪里有问题。” 沈慕吟的眉头拧着,把自己的怀疑说出口。 冬谨哼了声:“傻子都看的出来,这是针对您来的。那个小孩就不是一个好东西,哪里有小孩这么坏的。这摆明了就是大人教。这可不是要败坏您的名声。让人都觉得您是一个格外不好相处的人的,连个小孩都容不下。” 冬谨的说辞和茴香差不多,大概所有人都是这么认为的。 “不,我觉得沈臻臻要做的绝对不止这些。”沈慕吟倒是很冷静。 “那还能做什么?一个外戚,起不了任何作用,何况,这是京都,东宫的天下,殿下也怎么可能让你出事?”冬谨反问沈慕吟。 就算真的出了事,东宫也可以只手遮天,毕竟东宫护短是出了名的。 不然的话,陆大人这些年都不知道被弹劾多少次了。 所以冬谨倒是完全不担心这一点。 但是沈慕吟的命令,冬谨不会拒绝。 “上一次,能查的,奴婢都查了。这一次,您要查什么?”冬谨问的直截了当,也很困惑。 沈慕吟都是安静了一下:“查这个兰芳一家,从头到尾。我总觉得不是这么简单。这孩子虽然顽劣,但孩子本是透明干净的,怕也是被人怂恿了。” 因为孩子是透明干净的,所以先入为主的想法格外明显。 提前把不好的想法灌输给苏儿,那么孩子见到你就是厌恶。 显然,在之前沈慕吟问苏儿的时候,苏儿的眼神都是意外的,好似从来没人如此过。 所以那是一种本能的想法,总觉得这件事没这么简单。 不管怎么说,在京都冲撞人,都是麻烦的事情。 这苏儿还是兰芳唯一的儿子,稍微聪明点的人,都不会让自己孩子做出这样的事情。 那真的就是救不回来了,除非是…… 不想要了。 这个想法,沈慕吟觉得荒诞的要命。 虎毒不食子,谁会对自己的孩子下狠手,就算是沈长生这样的人,都不会。 “奴婢知道了。”冬谨立刻明白了沈慕吟的意思。 而后冬谨看着沈慕吟,算了算时间:“约莫要几天的时间,有消息了,奴婢就告诉大小姐。” “好,有劳了。”沈慕吟点头。 冬谨也并没多停留,悄无声息的离开。 茴香调好药,进来的时候已经没看见冬谨了,但是她并没多问。 她的心思全都在沈慕吟的身上,心疼的要命:“大小姐,这刺客真的罪该万死。” “嗯,要死透了。”沈慕吟哄着。 茴香仔仔细细的给沈慕吟上药,大概是止疼药粉已经过了药效的关系,所以现在稍微碰一下,沈慕吟都疼的要命。 只是她没说话,她不想让茴香担心。 但是沈慕吟还在想着之前的事情。 许久,在茴香上好药后,沈慕吟写了一个信笺,上面就只有简单话语。 止疼药粉,查。 而后沈慕吟招来信鸽,把信笺捆绑在信鸽上,就把信鸽给放走了。 这信鸽都是东宫,外人并不知道。 但这消息,不是递给东宫,而是递给陆南淮。 东宫不是不会做这件事,可沈慕吟知道,盯着东宫的人怕是更多了,东宫的一举一动有时候是透明。 甚至她都不确定,东宫里面,是否有这个人的眼线在。 所以这种情况下,沈慕吟通知了陆南淮。 陆南淮不住东宫,有单独的府邸,加上这人低调,陆南淮府邸内的人少之又少,反而是最安全。 “您这是给谁送了信鸽?”茴香忍不住问着沈慕吟。 沈慕吟笑了笑:“一个朋友。” 别的话,倒是没多说,就算是对茴香,沈慕吟也不会什么都透露。 第271章 不能再留 倒是没别的想法,单纯的不想让茴香知道太多。 因为知道的越多,就越危险。 那是一种出于本能,对茴香的保护,不想让茴香被卷入其中。 茴香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大小姐的朋友真的很多。” 沈慕吟笑了笑,倒是没说什么,茴香也没多问,仔仔细细的给沈慕吟上了药,这才悄然无声的退了下去。 大概是上药的关系,所以沈慕吟清醒的很,一点困意都没有。 她觉得疼。 最终沈慕吟起身,就这么趴在窗户边。 风吹进来的时候,让沈慕吟渐渐有了一丝丝冰凉的感觉,这种痛感也不是那么明显了。 现在马上就是中元节了,京都最热的时间已经过去了。 因为入秋了。 甚至晚上的时候都还有一丝丝的凉意。 在这种晚风中,沈慕吟才靠着窗棱,沉沉入睡。 …… 彼时,南苑厢房。 沈岩朝着南苑走去,桃夭看见沈岩的时候,当即开口:“大少爷,您来了。” 沈岩的表情很阴沉,桃夭也不敢多说什么,沈岩快速的朝着南苑内走去。 等沈岩进去的时候,沈臻臻刚换好药。 上一次在那个人那边,被折磨的面目全非,只是在表面看不出端倪。 但沈臻臻的伤口全都在身上隐蔽的地方,触目惊心。 只是沈臻臻要脸,不想让人知道这些,而那个人折磨沈臻臻,她又心甘情愿。 “大哥,你怎么来了?”沈臻臻整理好衣服看向沈岩。 沈岩注意到了沈臻臻受伤的样子:“是他弄的?” “他是不小心的。”沈臻臻温婉解释。 沈岩没说话,那个人是什么人,沈岩心里清楚的很。 不管怎么说,沈臻臻是自己的亲妹妹,沈岩不可能不担心的。 只是沈臻臻都没说什么,沈岩也不好开口。 而后他点点头,很快就进入正题:“沈慕吟不能留!” 沈臻臻拧眉:“她早就不能留了,我觉得沈慕吟早晚会坏事。” 沈臻臻别提多恨沈慕吟了,沈慕吟的出现,几乎一步步打乱了她所有的计划。 她想攀上高枝,她有她的目的,她想要的远不是现在这些,而是站在那个位置上。 但是只要沈慕吟出现,她的一切都毁于一旦。 所有的风头都在沈慕吟的身上,被东宫看上,被太后喜欢,甚至那个人对沈慕吟都另眼相待。 她当然知道,绝对不是爱,可是那个人从来不曾把女人放在心上。 而沈慕吟却可以成为这个人的对手,她岂能不恨。 沈臻臻不知道想了多久,想要沈慕吟的命。 但碍于那个人,和沈慕吟的身份,她不敢。 上一次,她就只是动了手脚,这人就给了她几乎要命的惩罚,所以沈臻臻不敢想,自己真的动手了,会是什么结果。 想到这里,沈臻臻都不免毛骨悚然。 在这样的情况下,沈岩却忽然提及这个事,沈臻臻自然是不敢相信的。 “但是大哥,你知道他不允许我们动沈慕吟,之前你也看见了……”沈慕吟拧眉看向了沈岩。 沈岩也意外了一下:“他没和你提及他的想法吗?” 沈臻臻的心跳咯噔了一下,而后摇摇头:“不曾。” 上一次就只是把自己狠狠教训了一次,什么都没提及,甚至连软言软语都没有。 到现在沈臻臻都觉得后怕的。 但这人却对沈臻臻极少隐瞒任何事情,可现在,他却不再和自己说。 这意味着什么? 沈臻臻觉得自己备受打击。 沈岩也意外了一下,但很快就安抚沈臻臻:“你别胡思乱想,也许是他最近的想法,毕竟最近因为沈慕吟,他有点寸步难行。” 这也是事实,但也只能这么安慰沈臻臻。 沈臻臻点点头:“他要杀了沈慕吟吗?” “是。”沈岩给了肯定的答案,“所以我们要动手,等不到后面的计划了。” “但是,沈慕吟不是战相思吗?若是出了事……”沈臻臻还是有点担心。 “他安排好了,他养了替身,加上平西王府的信物一直在沈府,所以不会有任何差池。那个姑娘,和平西王妃几乎是一样,加上信物,就万无一失了。”沈岩说的直接。 沈臻臻点点头:“那我们要怎么做?” “他的意思是……”沈岩在沈臻臻的耳边低语。 沈臻臻听的认真。 不管现在那个人什么想法,但是不让沈慕吟活着倒是和自己不谋而合了。 她想,只要沈慕吟死了,一切就会正常了。 想到这里,沈臻臻低敛下眉眼,倒是显得越发的狠戾。 “放心,我会处理好的。”沈臻臻看向沈岩。 沈岩倒是完全不担心沈臻臻,点点头:“好。有事的话随时和我说。” 沈臻臻嗯了声。 沈岩没在沈臻臻这里多停留,很快就匆匆离开。 在沈岩离开的时候,听见翅膀扑腾的声音,他警惕的抬头,但是就看见是树上的乌鸦。 沈岩这才没说什么,很快,他隐匿在院内,不曾再出现。 京府尹内,也安静了下来,早就没了先前的热闹。 …… 接下来的三天,沈慕吟哪里都没去,就在闻香阁内养伤。 在这种情况下,沈府内的各种纷扰,都和沈慕吟没关系了。 茴香每天都会和沈慕吟说沈府内发生的各种事情,但更多的都是沈府的这莫名而来的远房亲戚。 “大小姐,那孩子真的太烦人了,每天在下面吵闹个不停。奴婢看着二小姐最近也不怎么搭理了。” “之前说,快回去了,不知道现在为什么,要等到整个中元节过完才走,这要闹到什么时候?” “奴婢问了问边上的姐妹,都苦不堪言,大家都盼着这一家子走呢。” “今儿这个孩子又闹事了,把先前老夫人喜欢的锦鲤给弄死了,然后还把小花园的花都给折下来了。” …… 茴香絮絮叨叨的每天都在说,说着就会叹口气。 沈慕吟就在听着,纵然沈慕吟也觉得不可理解。 但凡一个孩子在外人家里,或多或少都要懂得使眼色,但是这个孩子好似完全不会。 第272章 长福靠谱 冬谨这些天来都在查这件事,一时半会也没出现。 沈慕吟不想下结论,所以也就只是在听着。 “好了。这些在我这里说说就好,传出去了免得人家说你嚼舌根。”沈慕吟交代茴香。 茴香点点头:“您放心,奴婢知道的。” 沈慕吟嗯了声,倒是没说什么。 茴香再仔细的给沈慕吟换药,确定沈慕吟没任何问题后,她才点点头。 “大小姐,您这伤口差不多了,东宫的药真的是奇效,一点都不会留下疤痕。”茴香倒是说的认真。 沈慕吟也没说什么,毕竟东宫那一位手里有很多好东西,只是在于他愿意不愿意给你而已。 在沈府待了三日,沈慕吟其实也并没真的闲着。 东宫那人没打算让自己清闲的意思,明面上是宫里的御医来查看情况,借口是沈慕吟这几日身体不好,来看看情况如何呢。 但实际,宫里的御医边上跟着的人,就是东宫的。 每一次来了,都要再仔仔细细的教导沈慕吟训蛇和御鹰的办法。 所以,这三天,沈慕吟是扎实的上了三天课,一点都没闲下来的。 “等下你随我去一趟市集。”沈慕吟忽然看向茴香。 茴香点点头,但是还是担心:“大小姐,您的伤口还没完全好透……” “出门不碍事了。中元节快到了,我要出门备点东西。”沈慕吟低声说着。 “好,奴婢给你准备衣裳。”茴香点点头,就转身去忙。 沈慕吟有些日子没去商铺,自然是要过去看看。的 之前凌家和王家被斩首示众后,凌家的财产还给了荣家,现在荣生在掌权。 但是荣生很低调,不做任何越界的事情,最起码现在没有。 而绝大部分的主动权都在沈慕吟的手中。 东宫自然是被人虎视眈眈的盯着,加上秦褚砚对沈慕吟的信任,所以盐贩这条路他给了沈慕吟。 沈慕吟就算再信任王掌柜,有些事情要自己处理的,沈慕吟也会亲力亲为。 特别是绣房,关乎到温家。 加上之前南宫笙的试探,更是让沈慕吟小心翼翼。 所以,差不多时间,沈慕吟也必须去一趟。 很快,茴香给沈慕吟换好衣裳,两人低调的离开沈府,并没通知任何人。 沈慕吟出去的时候,沈府倒是安静,之前的喧闹已经不见了。 她下意识的看了一眼。 王管家走上前:“启禀大小姐,这兰芳带着苏儿已经去市集上了,大抵是在府中太吵闹了。” “我知道了。”沈慕吟点头,而后她才问着,“那二小姐呢?” “二小姐也出去了,是要去绣房找绣娘给自己做衣裳。就是现在京都最红的那家绣房。”王管家解释了一下。 呵,沈臻臻来找她做衣裳? 沈慕吟倒是不会拒绝,送上门的钱不能不要。 就看沈臻臻给不给得起了。 毕竟沈臻臻要面子,周围的姐妹都有了,她岂能没有,这天价,她也要付出。 很快,沈慕吟点点头,倒是没说什么,她带着茴香低调离开。 茴香并不知道沈慕吟开商铺的事情,所以沈慕吟带茴香去的时候,王掌柜一下子就了然。 “这位小姐,是要来绣房定衣服吗?”王掌柜问的直接。 “是。”沈慕吟点头,“有什么好的花色给我看看吗?另外,能定制就最好了。” “当然可以,小姐只要出的起价格,奴才就能做得到。”王掌柜笑脸盈盈,“奴才看小姐穿着雪缎,自然也不是普通人,里面请。” 沈慕吟颔首示意,这才站起身。茴香很自然的要跟上去。 王掌柜拦住茴香:“这位姑娘,里面只允许小姐一个人进去,您在外面等着便是。我让人给您端茶。” 茴香倒是也没多说,这绣房的规矩确确实实是很多,就算是王公子弟来了,也不能带奴才进去。 所以茴香就在外面等着。 沈慕吟进去后,王掌柜就很自然的转移了话题:“大小姐,这是最近的账簿,您看看。” 沈慕吟翻了翻,确定没什么问题,就没继续翻下去了。 她询问了王掌柜最近的事情,王掌柜一五一十的说了,这里也包括了长福的事情。 “你说你试探过,确定长福这人没什么问题是吗?”沈慕吟淡淡问着,喝了口茶。 “目前来说是安全的。不仅仅是宣王府的人来试探过,也陆续有不少人来试探过,奴才让长福处理这些事情,长福倒是处理的稳妥。还有一些账目,奴才也让长福介入,他并没任何居心,做的干干净净。”王掌柜对长福都是满意。 “一个西市买来的奴才,懂得倒是多。”沈慕吟意外了一下。 “是,他可能只是家道中落,沦落到此,很多东西,之前大概也是学过的。所以只要稍加调教,确确实实是一个人才。”王掌柜点头。 “好,那你就放手让他做点事。”沈慕吟点头。 王掌柜应声:“奴才知道了。” 沈慕吟站起身:“最近你多加注意点,有事的话随时通知我,另外,如果南宫大人还有什么动静,第一时间要告诉于我。” “好。”王掌柜认真听着沈慕吟的话。 沈慕吟这才没说什么,转身离开。 在要走的时候,王掌柜忽然开口说道:“对了,大小姐,这一次周长生被找出来,就是长福给证据,证明这个人是前朝的人。奴才觉得,长福在这方面,也有点本事,毕竟在西市呆久了,估计各种消息多一些。” 沈慕吟嗯了声,倒是没说什么。 但是沈慕吟觉得总有些不对劲的地方,毕竟一个奴才而已,怎么可能会知道这么多。 可是西市是一个鱼龙混杂的地方,能知道,好似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所以最终沈慕吟没说什么,她想,大概是最近事情多了,所以才会让自己胡思乱想。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我知道了,没别的事情,我就先走了。”沈慕吟低声说着。 “奴才送您。”王掌柜点头。 而后王掌柜陪着沈慕吟朝着外走:“您要求的,奴才自然能做到,请您放心。” 第273章 慕吟下套 这话是说给外面的人听的,沈慕吟点点头,没说什么,茴香见沈慕吟出来当即站起身。 “我们走。”沈慕吟看向茴香,点点头。 茴香没迟疑。 而沈慕吟没告诉茴香这么多,也是为了茴香好,她想若是有一天出事,茴香可以把自己摘干净。 在两人朝着门外走去的时候,恰好看见沈臻臻进来。 沈慕吟倒是淡定,王掌柜表面不动声色,茴香是一下子紧张起来。 毕竟在茴香看来,沈臻臻出现都没任何好事,在这种情况下,茴香显得小心翼翼的多。 “姐姐,你也在这里吗?”沈臻臻一脸笑意的朝着沈慕吟走去。 她的眼神落在沈慕吟身上,但是却带着嫉妒,只是这样的嫉妒她藏的很好。 都是京府尹的千金,但是沈慕吟就可以和自己完全不同。 她要不到的雪锻,沈慕吟就有。 更不用说,沈慕吟的那些金银珠宝,虽然她极少用,但是明眼人都知道,每一件都是价值连城。 是东宫给的,还有皇太后和皇上赏赐。 这让沈臻臻嫉妒的面目全非。 而在沈臻臻看来,沈慕吟拥有的一切,原本都应该属于自己。 沈慕吟这个乡下来的粗鄙姑娘,根本不配,只是事实并非如此。 甚至是现在,在这家绣房,要知道,来这里的都是宫内的王公子弟,京都的这些千金小姐们,能进来的少之又少。 沈臻臻还是透了很多关系,才在今天约上王掌柜,要量身定制一件襦裙。 要知道,约上了,不意味着这裙子就做上了。 沈臻臻表面看起来云淡风轻,但是只要了解沈臻臻的人都知道,她凡事都要争第一。 这些京都的千金都有的,她岂能没有。 何况,马上就是中元节了,争奇斗艳的时候又到了。 这些千金小姐看上的,不是沈臻臻能入眼的,她要那个人对自己刮目相看的。 大抵是在一起久了,最初的平静变成了现在的贪婪,是在一点点的吞噬沈臻臻。 她不想在暗处了。 她一定要惊艳那个人。 沈慕吟淡淡笑着:“是呀,臻臻也来了?” “前几日听说姐姐不舒服,我要去看姐姐,但是被闻香阁门口的奴才拦下来了,说是姐姐的意思。”沈臻臻娇嗔的说着。 “有点风寒,大概是入秋了不太习惯。”沈慕吟面不改色的说着,依旧在笑。 只是这样的笑意不达眼底。 “姐姐也是来做衣裳的吗?”沈臻臻试探的问着。 沈慕吟就这么看着沈臻臻,王掌柜倒是主动说着:“沈二小姐,这是东宫的意思。东宫送了一批雪缎到店铺,要沈大小姐亲自来挑选。我可不敢拦着。” 沈慕吟不想回沈臻臻的话,是不想给沈臻臻任何找自己麻烦的机会。 但这话,王掌柜就可以直接说。 字里行间都清清楚楚的告诉沈臻臻,不要把自己和沈慕吟放在一个线上比,无法比较。 而所有的事情,王掌柜都推到了东宫的身上。 因为笃定了沈臻臻根本不敢去东宫那闹。 何况,王掌柜这话,并非是假的,确确实实是东宫送了雪缎,这雪缎只给沈慕吟一个人用。 果不其然,王掌柜的话,让沈臻臻瞬间变脸,但是很快,她就强颜欢笑:“太子殿下对姐姐是真的很好。” “嗯。”沈慕吟颔首示意,“若是无事的话,我就不打扰臻臻选料子了。” 说完,沈慕吟一秒钟都没打算在这里多停留,转身就要离开。 那是一种生理加心理的抵触,一点都不想和沈臻臻靠近。 茴香也着急跟上去,更是不在这里多停留。 结果沈臻臻却忽然开口:“姐姐,我可否和你选的一样?” 沈臻臻知道,东宫给沈慕吟的一定是最好,那么只要和沈慕吟一样,自己在这些千金小姐里面就赢了。 而在外面,沈臻臻认为沈慕吟不会拒绝自己,毕竟沈慕吟也要顾及颜面。 这话,还是沈臻臻明晃晃说出来,若是沈慕吟拒绝自己,在外人看来,那就是沈慕吟不好相处了。 加上苏儿的事情,只会把沈慕吟的这个罪名坐实。 所以,沈臻臻这话还是带着几分把握。 她的声音不算轻,周围的人是听得真切。 更不用说,他们现在就在绣房的门口,来来去去都是人。 这里还都是京都的熟人,自然,大家都在看着热闹。 沈慕吟听见了,很轻的笑了笑,王掌柜倒是不动声色的站着,并没主动开口的。 “臻臻想和我选的一样?”沈慕吟很淡的问着沈臻臻。 沈臻臻点点头,很是乖巧:“是。” 沈慕吟冲着沈臻臻很淡的笑了笑,这笑倒是让沈臻臻毛骨悚然,总觉得有些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臻臻若是喜欢的话,那就一样。”沈慕吟忽然之间变得格外大方。 这样的大方,让沈臻臻有些进退两难。 她想要沈慕吟难堪,又想得到沈慕吟拥有的东西。 但现在,沈慕吟却忽然这么大方,沈臻臻好像意识到有些不对劲的地方。 这下,沈臻臻想开口,却已经来不及了。 王掌柜走上前:“沈二小姐,既然大小姐愿意,那奴才就按照大小姐一模一样的给您做。” 沈臻臻结巴了一下:“姐……姐姐选的是……是什么样的?” “是这样的,大小姐并没选,是殿下那边的命令。”王掌柜面无表情,“殿下送来的是白雪缎,素面朝天,要求不允许弄任何花色。因为中元节快到了,必须穿着简单,祭祀先祖,还要给先祖守坟一月,一直到这个月份过完,入深秋后才可离开。” 沈臻臻错愕,是万万没想到。 她以为,东宫送来的绫罗绸缎都是极品,是为了给沈慕吟中元节打扮用的。 但却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而燕国确实是有祭祀先祖,穿白色衣服祭祀,那是犯了错的人,在先祖面前罚跪。 这要传出去,就什么都洗不清了。 “殿下要沈大小姐穿上,所以大小姐今儿才来了。”王掌柜把话说完。 第274章 提前准备 沈臻臻的脑袋摇的像个拨浪鼓:“那我……我……不要了。” 她只是想穿着好看的衣裳,去给那个人看,而不是把自己弄成送葬。 何况,那个人最忌讳的就是白色。 之前有一次,她不小心穿了一条米白色的襦裙,险些被这人弄死。 在这人的眼中,白色是极为不吉利的颜色,从那之后,沈臻臻再也不敢了。 “臻臻,那可能不行了。”沈慕吟这才缓缓开口。 沈臻臻的脸色变了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沈慕吟低声解释:“我这几日,把殿下得罪了,所以殿下才这样惩罚我。我自然是不愿意,但殿下说了,除非有人愿意和我穿一样的作为交换,我就可以不穿这些。” 沈臻臻傻眼。 她想占沈慕吟便宜,结果却把自己掉到坑里。 要顶替沈慕吟守坟一个月,这件事,沈臻臻怎么会愿意。 “我,我不要……”沈臻臻是真的慌乱了。 “臻臻,这里这么多人,大家都看见了,听见了。若是你不穿的话,那不是欺君之罪吗?若是殿下责怪下来,沈家都会被牵连。”沈慕吟叹气,“你刚才若是不把人引来,现在可能还有回旋的余地。” 总而言之,都是沈臻臻的错。 王掌柜站在原地,一板一眼开口:“若是沈二小姐不愿意,奴才可以传话,让殿下斟酌。” 沈臻臻的脸色彻底的煞白了。 谁敢让东宫斟酌。 东宫本就是一个极为不讲理的人,让东宫斟酌,不是把自己的小命交代在东宫的手中吗? 除非是活腻了,不然不会有人这么想不开。 东宫在燕国是出了名的杀人如麻,残忍无情。 沈臻臻这下是举步维艰,周围的人也忍不住嘲讽的笑出声,是幸灾乐祸。 原本是在看热闹,看沈家这二位小姐怎么斗,现在倒好,看见沈臻臻输成狗吃屎。 确确实实是热闹。 “臻臻,委屈你了。”沈慕吟很是惋惜的说着。 沈臻臻心有不甘,但是在这种情况下,却不敢吭声。 “对了,沈二小姐,殿下还交代,谁穿了这条襦裙,制作的费用,是要这个人来付。刚才沈大小姐还没付银子,因为店铺内的规矩,是出货才给银子,还请沈二小姐悉知。”王掌柜补了一句。 沈臻臻的心尖都在颤抖:“多……多少银子。” “黄金千两。”王掌柜开了一个天价,“殿下的价格,奴才不敢忤逆。如果沈二小姐有想法的话,就上香山别院找殿下。” 沈臻臻:“……” 好一招杀人不见血。 而沈慕吟却偏偏无辜的看着沈臻臻,颔首示意后,倒是直接转身离开了。 呵,这不过就是眦眦必报。 沈慕吟清楚的记得,上一世,沈臻臻假意惺惺的带自己到裁缝铺做衣服。 她还感激涕零。 结果在沈臻臻的算计里,沈慕吟不小心弄脏了裁缝铺的料子,就被讹了一笔天价钱。 不多,百两银子。 因为这百两银子,她回到沈府被狠狠打了一顿,也成了京都圈子里的笑话。 沈家那个上不了台面的粗鄙乡下姑娘。 不仅如此,沈臻臻却在这里扮好人,说替自己还了这银子,让她不要往心里去。 那时候的沈慕吟感激涕零,沈臻臻才顺势提出要求,让沈慕吟给她刺绣。 沈慕吟没日没夜的刺绣,中元节的沈臻臻大放异彩,而她却永远是沈家的笑话。 现在想来,上一世的自己确实愚昧,才会被沈臻臻耍的团团转。 把仇人当成了最为亲近的人,最后交代了自己的性命。 但这一次—— 沈慕吟低敛下眉眼,等沈臻臻上门,算计她是意外所得。 而要给沈臻臻做衣裳也是真的。 因为沈慕吟在给沈臻臻的料子里面放了特殊的材料,只要沈臻臻见了那个人,那么那个人的手印就会留在上面。 普通的清洗是无法清洗掉的。 沈慕吟或许现在不确认这个人是谁,但是早晚,这一切都是证据。 她只是提前留着,有备无患。 所以,这一步步棋,是提前准备好了。 放下的每一颗棋子,不是当即就有用处,但是早晚都会用得上。 沉了沉,沈慕吟敛下心思,是一点都没在这里多停留的意思。 沈臻臻进退两难,在这个时候却沦落为其他人的笑柄。 茴香眨眨眼,也觉得不可思议,就没想到怎么就出了这么一件事。 明明东宫对沈慕吟很好,怎么可能让沈慕吟去守坟。 “大小姐,这……”茴香凑近沈慕吟,“殿下不可能真的让您去守坟?” 沈慕吟低低笑出声:“当然不可能。” “那今天的事?”茴香不免好奇。 “以牙还牙而已。”沈慕吟倒是没多说。 茴香噢了声,又忽然想到什么:“王掌柜也帮您了。” “我给了银子,商人最爱的就是银子,加上东宫,你说王掌柜会选择帮谁?”沈慕吟笑着反问茴香。 “那肯定是大小姐。”茴香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 沈慕吟低低的笑出声,而后就自然的转移话题:“去集市上买点你喜欢的胭脂水粉,中元节到了,好好打扮一下。” “真的吗?”茴香很是欣喜的看着沈慕吟。 “当然,姑娘家就要漂漂亮亮的,别把自己搞得这么老气横秋的。”沈慕吟笑着说着。 “谢谢大小姐。”茴香笑眯眯的道谢。 主仆俩在逛街,因为快到中元节,集市和平日比起来更是显得热闹的多。 而京都大大小小的商铺都在布置中元节,所有人一眼都能看出,那一天到的时候,会有多热闹。 何况,中元节还要持续三日的时间。 茴香倒是不贪心,就给自己买了一盒胭脂,是沈慕吟主动又给茴香挑了点。 “我屋里有一枚簪子很适合你,回头我给你,另外,我今儿也交代王管家,给你裁一身新衣服,中元节可以穿。”沈慕吟继续说着。 茴香真的是一脸惊喜,感恩的看着沈慕吟。 沈慕吟低低的笑出声,倒是没说什么。 第275章 当众闹事 而后沈慕吟在市集上,给柳如是也买了点东西,顺便给沈怀带了他喜欢的书籍。 和沈怀接触下来,沈慕吟发现,沈怀喜欢野史。 只是这些书极为难买到,所以沈慕吟让王掌柜搜罗,只要找到了,沈慕吟就给沈怀送去。 等一切都准备齐全,也差不多傍晚了。 沈慕吟没打算在外面多停留,带着茴香就朝着沈府的方向走去。 但走了几步,沈慕吟就微微停顿。 而茴香也注意到了,前面一片吵闹,她看了一眼就知道,是苏儿。 “大小姐,是沈家的人。”茴香压低声音说着。 苏儿不知道看上了什么东西,大概是兰芳不给买,所以在这里大吵大闹。 沈慕吟没打算理睬,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况还是沈家的事情。 但偏偏苏儿还在闹腾,兰芳大概是没办法了,当众给了苏儿一个巴掌。 苏儿气红了脸,是没想到兰芳还会打自己。 在这种情况下,苏儿直接挣脱开兰芳就冲了出去,他是朝着沈慕吟的方向冲去。 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有意,苏儿直接撞到了沈慕吟的身上。 苏儿手里还拿着糖葫芦,糖葫芦直接弄到了雪缎上。 那竹签已经把衣服给勾破了。 茴香没忍住尖叫出声,沈慕吟的眉头也跟着拧了起来。 是疼的。 这些天,沈慕吟虽然伤口看起来没什么问题了,但就只是表面。 毕竟入了骨,想要好起来还是需要时间的。 苏儿撞过来的时候,就直接是冲着沈慕吟的伤口来的。 这下,沈慕吟的眉头也跟着拧起来,她是医者,已经知道自己的伤口渗血了。 今儿看来确确实实不太适合出门的。 “大小姐,您没事?”茴香紧张的看着沈慕吟。 这一次,茴香没有忍住:“你这个小孩,到底有多坏。为什么每一次都冲着小姐来!你难道不知道——” 但是茴香说着,就被沈慕吟拉住了:“好了,别说了。” 茴香这才不吭声,因为沈慕吟受伤的事情外人并不知道。 苏儿显然也被吓了一跳,但是下一秒,苏儿就大哭了起来:“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你要杀了我,我早就知道,我就只是不小心碰到你,我也不是故意的,你每一天都不给我好脸色,你恨不得赶我们走……” 苏儿把兰芳教导自己的话,全都说了一遍。 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怒吼出声,所有人都听得明明白白,真真切切。 沈慕吟不喜欢苏儿。 “你不就是嫌弃我们是乡下来的吗?你不也是!”苏儿很是气急败坏,“大家都说,你以后会嫁到东宫,所以才这么肆无忌惮。我和娘到底做错了什么,让你这么看不起我们,处处为难我们。” 而全程,沈慕吟一句话都没说,就只是站着。 后背的疼痛变得越来越明显。 沈慕吟眉头拧着,而周围看热闹的人也越来越多了。 茴香是真的气不过:“大小姐什么时候看不起你们!还不是你们每天都在找大小姐的麻烦。大小姐从花园路过,那水都能莫名其妙到大小姐的身上。别的不说,雪缎多珍贵,雪缎在你你们手里就已经毁了三套了,你们赔得起吗?大小姐说了什么吗?” 茴香一边说一边喘气,是真的气的心尖都在颤抖。 怎么能有这么颠倒黑白是非的人! “还有,上一次,你故意把热汤给撒了,大小姐的皮肤都被烫红了,你连一句道歉都没有。不仅如此,你屡次都在诽谤造谣大小姐,大小姐都没对你们做任何事情,难道不觉得已经很仁慈了吗?” “……” “现在你还要在这里四处说的大小姐仗势欺人,我看你们就是居心叵测!换谁都容不下你!” 茴香的指着苏儿和兰芳,面色涨红,是真的气得不轻。 大抵是从来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能这么恬不知耻的说出这些话。 沈慕吟听着茴香的话,在心里默默叹口气。 知道茴香是替自己鸣不平,但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茴香这么做,却是给自己找了更多的麻烦。 毕竟苏儿是一个孩子,众目睽睽之下发飙,只会给人感觉,他们容不下苏儿。 但事实也并非如此。 想着,沈慕吟都觉得头疼。 “对不起,对不起。”兰芳已经当即冲了上来,抱住了苏儿。 而后兰芳拼命的给沈慕吟道歉,整个人就跪在地上,是在磕头。 一下下的,地面是青砖瓦地,没两下,兰芳的额头就破了,在流血,看起来惨烈的很。 苏儿更是吓哭了:“娘,娘,你怎么了,你不要给这种女人磕头!你起来啊。” 苏儿抱着兰芳,但是兰芳根本无动于衷。 这下,苏儿更气了,转身就要冲着沈慕吟砸石头。 沈慕吟的脸色变了变,一场闹剧是越来越过分了,茴香直接抓住了苏儿的手。 苏儿疯狂尖叫:“要杀人了,是杀人了。” 周围看热闹的人也跟着越来越多了。 “够了。”沈慕吟压低声音,沉沉开口。 沈慕吟跟着东宫时间长了,被这人耳濡目染,就带一股威仪。 所以沈慕吟开口后,现场倒是安静了下来。 周围的人在看着沈慕吟,沈慕吟就只是很冷静的看着兰芳:“起来。” 兰芳微微颤颤的站起身,护着苏儿,一脸紧张。 好似下一秒沈慕吟真的会杀了自己。 而沈慕吟的眼神好似就要看穿兰芳,看的兰芳更是心虚的低着头。 “你若是真的怕我,又岂会让苏儿在我面前造次?你应该第一时间就把苏儿给控制好,而不是一再而三的给我找事情,难道不是吗?”沈慕吟问冷淡。 “我……”兰芳被怼的无话可说。 沈慕吟依旧冷淡的站着,兰芳确确实实就是一个普通人家,哪里能经得起吓唬。 沈慕吟要兰芳当众把话说明白。 她的红唇微动,就在这个时候,沈臻臻却已经追出来:“嫂嫂,姐姐。” 沈臻臻的声音依旧温柔,但是音量不低,周围的人也听得真切。 第276章 见手青毒 她看见面前的画面,就好像猜到什么。 在沈慕吟开口之前,沈臻臻就把她的话给打断了:“姐姐,对不起,都是我不好。”而后她看向了兰芳,“嫂嫂,你先带苏儿回去,这里我来处理,姐姐不会怪罪你们。” 兰芳见沈臻臻来了,自然不敢停留。 苏儿看向沈慕吟的时候,眼神依旧很恶毒。 茴香看着更气了,但是这一次,她被沈慕吟拉住了。 “对不起,我知道你不喜欢苏儿和嫂嫂。若不是刚才耽误了,我也不会到现在才出来,闹出这么大的事情。”沈臻臻叹口气。 茴香是想掰扯两句,但是看见沈慕吟的后背开始微微渗血了。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茴香也很紧张。 沈慕吟全程眉头都拧着,是因为疼。 她一点都不想再这里继续待下去了,所以沈慕吟没多言。 “姐姐,您先回去,我去找嫂嫂。”沈臻臻很识大体。 前面当众被沈慕吟下了套给了难堪,但现在依旧大方得体。 这种本事,确实没几个人做的出来。 沈慕吟没说什么,是懒得和沈臻臻说,她转身就走。 茴香着急跟了上去。 因为沈慕吟知道,现在多说多错,先入为主的想法太明显。 这件事,只要东宫不会在意,沈慕吟并无所谓。 重活一世人,不会在意这些闲言碎语。 沉了沉,沈慕吟很快就上了马车,在马车上,沈慕吟软了下来:“先去东头的药房,找大夫处理伤口。” 茴香赶忙应了声,就和车夫交代,车夫立刻就朝着东头的药房走去。 这里是乔盛的药房。 所以在沈慕吟来了后,乔盛也紧张了起来,只是在表面,乔盛并没装作和沈慕吟熟稔。 “大小姐,大夫是男的……”茴香有些被动。 沈慕吟毕竟未出阁,何况,就算出阁了,除了自己的夫君,是不可以把身体给陌生男人看的。 现在这个大夫分明就是一个男人。 沈慕吟受伤在后背,不是全都看见了? 想着,茴香都有些不淡定了。但是沈慕吟倒是和没事的人一样。 “无妨,医者不分男女。”沈慕吟说的直接。 乔盛拉上帘子,也没让茴香进来,是怕吓到茴香。 毕竟伤口重新撕裂,可能比最初还来的让人瘆得慌。 “是不是出事了。”沈慕吟说的直接。 “是,匕首有毒。这个毒素不会被发现。大小姐算运气好,这一次因祸得福。不然这个毒素随着伤口愈合,进入血液,那时候才是麻烦了。”乔盛一眼就看出来了。 是一种极为阴狠的毒。 表面完全看不出端倪,无色无味,甚至你在伤口上都不会有任何的变化。 但是只要你伤口愈合,这个毒素就会侵入体内。 反倒是今儿沈慕吟出事,导致这个毒素重新顺着血液出来,现在这个血液才是乌黑的。 “是见手青。”乔盛仔细观察后告诉沈慕吟。 沈慕吟的神色也跟着微微变了变。 见手青是典型的慢性毒药,进入血液后,时间长了,就会让人渐渐丧失意识,变成人的傀儡。 这是在上一世并没遇见的。 大抵是上一世的自己对这些人构不成威胁,完全就是他们的棋子。 而这一世,她是一个意外,超出了他们的控制范围,所以才下了这样的狠手。 在最后,见手青会让你彻底的迷糊的,完全不受控制了。 呵—— 那就真的一步步顺着他们的计划走。 但是—— 很快,沈慕吟回过神,看向了面前的乔盛。 “我记得,燕国已经没有见手青了。见手青就算不被用来做毒药,也是极为阴毒的东西,还容易传染瘟疫这些,所以燕国很早就已经灭绝见手青这类的植物,所以这个是从何而来?”沈慕吟很冷静的问着。 外人或许回答不上来,但是乔盛是一个大夫,渠道自然就不一样。 “见手青能种植的人,是靠近西边人。而那一边,也是前朝的人聚集最多的。”乔盛说的直接。 西边也是现在燕国最为头疼的一块地。 前朝的人聚集的最多。想的是什么,再清楚不过。 加上是交界处,所以更是显得混乱的多,边陲小国也利用这些人,在肆意捣乱。 而秦褚砚要领兵出征,去的也是西边,是战乱最为吃紧的地方。 “是不是可以大胆假设,这是前朝的人。”沈慕吟说的很沉。 乔盛点点头:“是。因为见手青普通百姓无法种植,没有这个能力,也只有当年的达官贵人才可以,是靠这个东西来控制人心。” 所以—— 沈慕吟的眼神低敛,更是肯定这人的身份,绝对是前朝的人。的 而且怕是地位并不低。 “大小姐,你想到什么了吗?”乔盛给沈慕吟清创伤口,顺便问着。 沈慕吟微微咬唇,有些疼,但是没说话,就这么忍着。 她的脑子很混乱,线索很多,只是抓不到最重要的线索。 她想查南宫笙,但是毫无办法,能查南宫笙的人只有东宫。 这件事却又不知道怎么和东宫启齿,而之前摸不到南宫笙的伤口,沈慕吟也不确定。 她现在要等的是陆南淮那边的消息。 所以,一切就只能被动的静观其变。 这大抵是所有事情里面,沈慕吟最没把握的一点。 “抓不到重点,线索太多,反而分散了注意力,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沈慕吟很安静。 乔盛没说什么,仔仔细细的给沈慕吟处理好伤口。 沈慕吟重新穿上衣服,但是衣服已经脏了。 “这些药要定时服用,把体内的一些残毒给排出来。”乔盛交代,“伤口的话,按照东宫给的药膏继续用。今儿算是因祸得福。” 沈慕吟嗯了声,倒是没说什么。 脑子里混乱的事情,一件接一件。 忽然,沈慕吟看向乔盛:“当年温家被害,你知道吗?” “知道一点。”乔盛点头,“但说出去没人相信。温家当时手中拿着是前朝的罪证,结果却被人倒打一耙,变成通敌叛国了。” 第277章 前朝太子 说着,乔盛都有些不胜唏嘘。 因为许重和温梨从小就认识,乔盛和温家自然也是有所往来。 才会知道这些外人所不知道的事情。 而沈慕吟当年还年幼,也不曾会有人提及,就好是现在沈慕吟担心茴香一样。 知道太多,总归是危险的。 “什么罪证?”沈慕吟看向乔盛。 乔盛沉默片刻:“前朝太子要光复前朝,和燕国一些大臣勾结的罪证。他们都通过绣房来走私,这些消息就在布匹里面,过绣房就等于是洗干净了。出事后,绣房就成了替罪羔羊。” 沈慕吟低声听着,抓到了重点。 “所以,前朝太子还活着?”沈慕吟沉沉问着。 “是,你娘当时和我说,这前朝太子还活着,只是没人知道他在哪里,长什么样子。唯一可以辨别身份的就只有他的亲信,还有的前朝的玉玺。”乔盛说的明白。 这话,让沈慕吟微微沉了沉,并没当即开口。 若真的是前朝的太子,那么光复前朝就再正常不过了。 可是这种连长什么样都不清楚,完全隐匿在人群里,才是最为棘手的。 想到这里,沈慕吟不可能完全不头疼。 在这样的情况下,变得安静,乔盛已经把药都准备好:“大小姐,这些药,你一日三餐准时服下,大概七天左右,体内的余毒就会代谢出来。应该庆幸,今天的受伤来的巧合,阴差阳错,不然真的后果不堪设想。” 见手青一旦贯穿身体各个器官,华佗在世都回天乏术了。 所以在乔盛看来,这是沈慕吟,命不该绝。 “我知道了,有劳。”沈慕吟低声说着。 而后沈慕吟才看向乔盛:“娘曾经和你说过这个太子大概多大的年纪吗?” 前朝灭亡已经多年了,这太子可能已经步入老年,也可能是新生代。 而沈慕吟这么问,无非是在确定,确定这个太子的年纪,和她怀疑的人是不是一致。 乔盛听着沈慕吟的话,倒是想了想:“估计和殿下差不多的年纪,应该比殿下略小一点。前朝虽然灭亡多年,但是这个太子是前朝皇帝老年得子,也因为如此才逃过一劫,毕竟谁都不会认为一个婴儿能活下来。” 乔盛在分析。 沈慕吟就很安静的听着。 若是和东宫差不多年纪,比东宫小一点,南宫笙的年纪也对上了。 好似一切事情现在串联起来都显得合情合理。 南宫笙若是前朝太子,那么蓄意等着的宣王爷的出现,再进入宣王府。 而后让宣素锦感动,从而认定,但在这些年里,他又格外低调,隐匿在宣王府,不争不抢。 越是如此,大家越是喜欢,而也不会有任何人怀疑到南宫笙的头上。 就连东宫,都很明确的说,没有证据,就不能多言一句。 是啊,没有证据,就算是现在,沈慕吟都没有证据。 猛然,沈慕吟好似想到什么,就这么看向了乔盛:“这个玉玺找到的话,是不是就可以找到这个前朝太子了?” “理应是。”乔盛不确定,“但是你娘当时说过,前朝玉玺是可以号令前朝的这些将领,所以这个人必定是要随身携带,不会轻易放在任何地方。有些东西,是跟着自己最为安全。” 若是出事,这种东西就会直接被毁掉,避免真的再没任何的希望。 沈慕吟点点头。 “大小姐,您是有怀疑的人了吗?”乔盛问的直接。 “有。但无证据。”沈慕吟很冷静,“不过我一定会找到证据。” 乔盛点点头:“您要多加注意安全。” 乔盛也很清楚,越是接近真相,有时候就越危险。 但乔盛对沈慕吟最近的了解,也很清楚的知道,沈慕吟绝非是等闲之辈。 要做的事情自然是运筹帷幄,都已经准备清楚的。 在这样的情况下,乔盛确确实实不需要担心沈慕吟。 “我知道。”沈慕吟点头,而后她站起身,“今日我到这里的事情,你不要传出去分毫。” “放心。”乔盛点头。 很快,沈慕吟没迟疑,拿起乔盛准备的药材,匆匆就起身离开。 在沈慕吟出来的时候,茴香紧张的来回走动,看见沈慕吟的时候,茴香快速的走上前。 “大小姐,您没事?”茴香关心的问着沈慕吟的情况。 沈慕吟笑着安抚茴香:“我很好,不要担心。时候不早了,早点回去。” “是。”茴香点头。 很快,茴香扶着沈慕吟上了马车,马车这才朝着沈府的方向走去。 毕竟是中毒的关系,现在沈慕吟还是有些昏昏沉沉,见手青有多毒,她不可能不清楚。 在这样的情况下,沈慕吟在马车内闭目养神,一直到马车在沈府的门口停靠下来。 大抵是在京府尹里,沈慕吟就显得格外神经紧绷。 更不用说今儿在市集上出了事。 所以下马车的时候,沈慕吟并没任何松懈。 一直到王管家走上前:“大小姐,您回来了。二小姐已经带着人去休息了。大少爷出去办事,并不在府中。而大人今儿是隔壁的张大人邀约,今晚会晚些时候回来。” 这意味着,沈府很安静,也没出任何的意外。 沈慕吟倒是意外了。 不要说上一世,只要是之前,有这样能刁难自己的机会,沈家人都不会放过。 现在沈家安安静静,自然是让沈慕吟意外的不能再意外了。 但是沈慕吟并没多说什么,她中了见手青的毒,也没精力应付这种事情。 所以,安然无恙,不管是暴风雨前的征兆,还是别的。 对于现在的沈慕吟而言,是好事。 在这种情况下,沈慕吟点点头,而后就带着茴香回了闻香阁。 茴香给沈慕吟更衣后,准备了一点清淡的清粥,就安静的退出去了。 沈慕吟喝着粥,倒是没多少胃口。 忽然,闻香阁外传来动静,沈慕吟的眼神看向了入口的位置,倒是不急不躁。 她知道,是冬谨回来了。 “大小姐,奴婢回来了。”冬谨快速朝着沈慕吟的方向走去。 第278章 浓浓恨意 沈慕吟颔首示意,把碗筷放了下来,眸光平静的落在冬谨的身上。 冬谨的眉头拧着,好似在思考,沈慕吟并没催促冬谨,而是在耐心的等着。 一直到冬谨主动开口:“奴婢查过了,这一家子确确实实没什么问题。和京都的人也没牵连。最多就是这个兰芳的夫君喜欢拈花惹草,就连这个兰芳,都是不太是什么正经女人来的。” 除此之外,冬谨并没发现其他的端倪。 这一家子也没任何隐藏身份,都干净的不得了。 “之前沈长生偶尔也会接济一点,但是几乎不曾联系。所以我想不明白,这一次他们为什么会被沈长生邀请到京都。”这是冬谨觉得最意外的地方。 不仅仅是冬谨,沈慕吟也没摸透这里面的端倪。 沈慕吟越发显得冷静,就这么看着冬谨:“冬谨,你觉得沈长生要做什么?” 冬谨想了想,摇摇头:“奴婢想不出来,这件事太诡异了。” 这些天来,这一家子闹出的事情,无非就是让沈慕吟对这一家子厌恶。 显然,这一家子在沈家人的洗脑下,对沈慕吟不算太友好。 但是这有什么关系吗? 沈慕吟以后显然不可能和沈家来往,冬谨甚至知道,就算沈家被株连九族,可能沈慕吟都不会有任何的情绪起伏。 所以沈家人对沈慕吟好不好,并不是关键。 “先静观其变。”沈慕吟安静开口,“我们着急,他们就会更得意。” 冬谨嗯哼了声,但是她也忍不住开口:“那个小孩是真的太讨厌了。” 说的是苏儿。 大抵是每一个见过苏儿的人,都不会喜欢他。 不仅仅是闹腾和没礼貌,更是一点规矩都没有。 这种事情,沈家也能纵容,这才是沈慕吟最奇怪的地方。 忽然,沈慕吟开口:“苏儿你有查过吗?” “兰芳的亲生儿子,奴婢确定过。”冬谨应声,“不过苏儿在那个地方,其实过的一般,护着苏儿的也只有兰芳。兰芳后来还生了一个小儿子,但是这一次,小儿子并没带来。” “这样?”沈慕吟安静片刻。 她的脑子里闪过一丝画面,但是却怎么都没把这些事情串联起来。 因为沈慕吟抓不到重点。 “那个小儿子今年才三岁左右,可能年纪太小,长途跋涉不方便。留在老家有人看着。”冬谨解释了一下。 沈慕吟嗯了声。 她脑袋昏昏沉沉的感觉越来越明显,冬谨注意到了沈慕吟的异常。 “大小姐,您是出了什么事吗?”冬谨问的直接。 这下,冬谨整个人都不好了,沈慕吟要出事,麻烦的可是自己。 毕竟沈慕吟是太子殿下心尖尖上的人,还是在自己的眼皮下出的事。 冬谨可不想被东宫送回训练营,那才是惨不忍睹的地方。 东宫讲情面的时候都是很有人情味,但是东宫狠起来,是丝毫不留任何颜面的。 “无妨。今儿也算是阴差阳错。”沈慕吟淡淡开口。 这话让冬谨一愣,沈慕吟没隐瞒,把事情从头到尾和冬谨说了。 冬谨听后倒是生气:“哼,要是奴婢在,奴婢绝对会狠狠教训那孩子。” “算了。”沈慕吟摆摆手。 不是她圣母,而是没必要和一个孩子计较。 再说,这个孩子真的是有备而来,那也是被大人唆使,不然一个孩子能懂什么。 “您这样,殿下知道了,要心疼坏了。”冬谨撇撇嘴,实话实说。 毕竟东宫那一位,知道沈慕吟受伤,要是真的疯起来,可是不管不顾的。 可不会在意这个人的年纪有多大。 而冬谨的话,让沈慕吟低头很轻的笑了笑。 东宫的霸道和护短,她当然知道,从认识这人的第一天起就知道了。 只是那时候,沈慕吟并非是东宫护短的人,而非是现在,这人是把自己当成了自己人。 但沈慕吟更清楚,现在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不要惊动东宫。 丰都出了命案,外来的使节在丰都被杀,已经惊动了东宫,就连中元节都不能好好过。 若是再为自己的事情担心,那么东宫未免要太分神了。 沈慕吟不舍,也不会如此。 何况,她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不需要处处东宫护着。 就如同东宫说的,他总有疏忽的时候,那时候,沈慕吟就会成为东宫的软肋。 “不要惊动殿下。”沈慕吟淡淡开口,“最近他已经公务繁忙,这种小事,我会处理。” “知道了。大小姐这是心疼殿下呢。”冬谨捂嘴笑着。 沈慕吟倒是没说什么,也并不否认冬谨的猜测。 很快,冬谨把沈慕吟面前的碗筷收拾好,拿了出来。 茴香重新进来,伺候沈慕吟沐浴更衣后,她就低调的离开。 沈慕吟收拾好,躺在床上,大概是药效的关系,很快就沉沉睡着了。 …… 沈慕吟在沈府待了三日,见手青的余毒大部分都代谢出去后,她的状态才逐渐好起来。 这三日,沈府热闹的要命,都是苏儿的声音。 吵的人的不堪其扰。 但是对于沈慕吟而言,她并无所谓,因为苏儿再闹腾,也不敢到闻香阁闹腾。 更何况,她根本无法进入闻香阁。 沈慕吟在换好药后,算了算,今日自己要去别院喂狼,师傅还在别院等着自己。 这件事,怠慢不得。 上一次在望乡楼发现毒蛇的事情,让沈慕吟对训蛇,训秃鹰更是不能轻忽。 所以她要去别院,只是她不知道在别院时候能遇见东宫。 估计难了。 毕竟东宫最近焦头烂额的忙碌。 沉了沉,沈慕吟没多想,很快就换了衣裳,朝着闻香阁外走去。 茴香有些紧张的看着沈慕吟:“大小姐,您的伤——” “无妨,你在闻香阁待着。”沈慕吟低声交代。 茴香点点头,没多言,大抵也知道沈慕吟要去别院。 很快,沈慕吟低调的朝着沈府外走去,在离开沈府的时候,沈慕吟看见了苏儿。 苏儿站在回廊的柱子后面,很阴沉的看着沈慕吟,眼底透着浓浓的恨意。 第279章 被人娇宠 沈慕吟微微拧眉,这种恨意从一个孩子身上出现,真的太诡异了。 而沈慕吟可以确定,自己绝对不认识这个苏儿。 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也都不曾见过。 甚至在上一世的记忆里面,都没有关于苏儿的任何记忆,所以沈慕吟摸不透。 而冬谨的调查也不会有任何问题。 所以问题到底是出在哪里? 沈慕吟安静片刻,低头和冬谨低语了几句,冬谨意外的看着沈慕吟,但是很快了然的点点头。 “放心,大小姐,奴婢一定会处理好。”冬谨哼了声,“包在奴婢身上。” 而后冬谨就无声无息的离开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沈慕吟倒是没说什么,从容不迫的离开。 很快,沈慕吟上了马车,马车是朝着别院的方向走去。 但是在远离沈府后没多久,马车在一个隐蔽的角落停靠下来,沈慕吟不急不躁的在马车上等着。 没一会的时间,沈慕吟就看见冬谨带着苏儿出现在自己面前。 苏儿显然没想到自己会被劫持,所以这样的情况下,苏儿一脸惊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沈慕吟很冷淡的看着苏儿,苏儿毕竟是一个小孩,在这样的眼神里不可能不害怕。 何况,现在苏儿一点靠山都没有。 他以为沈慕吟会杀了自己。 在这种情况下,苏儿不免瑟瑟发抖。 反倒是生母婴很安静,居高临下的看着苏儿:“我问什么,你答什么,我保证你安然无恙。” 说着,沈慕吟微微停顿,而后很快继续说着:“苏儿,我相信你是一个聪明的孩子,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嗯?” 先礼后兵,一个孩子若是有了杀机,沈慕吟自然也不会心慈手软。 在这种情况下,苏儿早就已经面色苍白,吓的瑟瑟发抖,但是他仍旧倔强。 “告诉我,你为何处处针对我。是你娘和你说了什么,还是沈家二小姐和你说了什么?”沈慕吟开门见山,丝毫都没任何遮掩。 苏儿没想到沈慕吟这么直接,这下,他倒是嘴硬:“你休想从我这里问出事情,你这个坏女人!” “我坏?”沈慕吟嗤笑一声。 下一瞬,没给苏儿任何反应的机会,沈慕吟忽然就这么把苏儿抓到了自己的面前。 她的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匕首,抵靠在苏儿的脖颈上。 苏儿这一次是彻底的吓的血色全无。 “我若是坏,你屡次得罪我,你认为你还能活着?”沈慕吟问的直接。 苏儿哪里见过这样的阵势,这下是在拳打脚踢:“我就知道你是坏人,你要杀了我们。二姐姐说的没错,你就是要让所有人的人都要死。二姐姐让我小心你。我就是看你不顺眼。你凭什么在这里仗势欺人。” 呵,果然是有人在后面教唆。 那目的呢? 就让一个孩子厌恶自己,能掀起什么波澜,绝无可能得事情。 “她要你做什么?”沈慕吟淡淡问着苏儿。 “二姐姐是好人,叫我不要得罪你!你快放开我!二姐姐要是知道我不见了,你绝对要麻烦的。”苏儿大喊大叫的。 他哪里分得清是非黑白,所以在这种情况下,拼了命的挣扎。 这里虽然是偏僻的胡同,但是不意味着这么大声的喧哗不会引来麻烦。 而沈慕吟也看的出来,苏儿就只是被人唆使,处处和自己作对,别的事情全然不知道。 想到这里,沈慕吟沉沉了,伸手点住了苏儿的睡穴。 上一秒还在吵吵嚷嚷的孩子,现在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彻底的昏睡过去。 “把他送回去,弄干净。”沈慕吟低声交代。 “放心,奴婢保证这臭小鬼醒来什么都不记得。”冬谨拍了拍胸脯。 而后冬谨就直接把苏儿给抱起来,快速的离开了。 沈慕吟看向车夫,车夫点点头,马车很快就朝着别院的方向而去。 全程,沈慕吟都在闭目养神,她并没多想。 想不通的事情,就暂时放着,免得让自己思绪混乱,越陷越深。 在这种情况下,沈慕吟没多说,一直到马车停靠在别院。 别院很安静,只有禁卫军在守着,但是全程都没人拦着沈慕吟的马车,她的马车通过栈道的,直接停靠在别院门口。 “沈小姐,您来了。”李德全笑脸盈盈的在面前等着了。 麻姑也已经跟了出来:“沈小姐,奴婢给您炖了点燕窝雪梨,您先吃点再去见师傅。顺便还有一些珠宝,你再选些合适的,若是选不了,那就都带走。” 麻姑说的直接,眉眼都带着笑,看着沈慕吟。 在别院,沈慕吟真的有了一种被人宠着的感觉。 和沈府比起来,这里才更像自己的家。 沈慕吟低低的笑出声,并没拒绝麻姑的好意:“好,那就有劳姑姑了。” 麻姑笑脸盈盈的,立刻让奴才们把东西准备好,沈慕吟很认真的选了,但是确实挑不出最好。 毕竟东宫这里的珠宝首饰都是最顶级,而东宫给了很多。 就好似有了沈慕吟后,这些东西,宫里送来的数不胜数了。 只有东宫不要的,才可能给那些嫔妃。 “小姐,殿下说了,若是您选不出最好的,那就都拿去。”麻姑笑眯眯的。 这一批珠宝,自然都给了沈慕吟。 沈慕吟哭笑不得,是一点拒绝的余地都没有,因为麻姑是早就打包好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沈慕吟没说话,安安静静的吃着燕窝。 但她低敛下的眉眼,总归还是带着心思。 麻姑好似看的出沈慕吟的心思,已经主动开口了:“大小姐,殿下最近都在宫中,有些日子不曾到别院了。” “我知道了。”沈慕吟也不否认自己的想法。 而后沈慕吟看向麻姑,麻姑笑眯眯的继续说着:“在东宫自然有奴才伺候好殿下,您就不用担心了。殿下让奴婢留在这里,就是为了伺候小姐。” 这话,又让沈慕吟的耳根子微微烫了一下。 这是一种被人娇宠的感觉,更是被人捧在掌心。 第280章 想你便来 沈慕吟强装镇定,把面前的燕窝雪梨喝完,这才站起身,朝着师傅走去。 她要给自己找点事,避免让自己胡思乱想。 很快,师傅带着沈慕吟继续训蛇和训秃鹰。 沈慕吟是一个很好的学生,每一次都有长足的进步。 “大小姐,若是遇见上一次,有人和你控蛇,那就是胜者为王。看谁能让蛇更听话。毕竟高手还是无处不在。”师傅解释。 沈慕吟点点头。 蛇窟里面的蛇,听见沈慕吟的低声都无比乖巧。 而山顶的秃鹰,在沈慕吟的传唤里,谁来谁到。 这些秃鹰的力量,可以抓起两个成人在空中飞翔长达一天一夜,是沈慕吟完全没想到的。 一直到天黑,沈慕吟才停止今天的训练。 “有劳师傅了。”沈慕吟礼貌的看着师傅。 师傅笑着点点头:“沈小姐是我见过最出色的学生,是我的荣幸。” 沈慕吟倒是不骄傲,亲自把师傅给送了出去。 她看着师傅离开,正要折返回来的时候,沈慕吟忽然就这么定神了,安静的看着前方。 她看见了熟悉的人儿,高大的身影就这么低调的出现在沈慕吟面前。 沈慕吟没说话,安安静静的站着。 秦褚砚低头很轻的笑了笑,而后从容不迫的朝着沈慕吟的方向走来。 明明也就几日未见,但是现在看起来却显得格外漫长。 但现在看见这人了,沈慕吟却又一下子多了几分的羞涩。 以前并不会这样的,是什么时候多了这样的情绪? 是小女人的娇羞吗? 沈慕吟冲着秦褚砚笑了,又把自己这样的情绪藏的很好。 秦褚砚倒是习惯了,安静的朝着沈慕吟的方向走来,两人之间的默契显而易见。 这人的手很自然的搂住了沈慕吟的腰肢,倒是没着急说话,两人朝着别院内走去。 周围的奴才已经无声无息的都消失了。 别院内只剩下沈慕吟和秦褚砚。 回到寝宫的时候,沈慕吟才抬头看着秦褚砚:“你不是在宫中忙碌,怎么忽然就过来了?” “想你,自然就过来了。”东宫倒是说的毫不避讳。 沈慕吟和东宫熟稔后,才知道,这人就算是喜欢,也是喜欢的明艳而热烈。 甚至这人从来不会隐瞒自己的情感,让你知道的明明白白。 在这种情况下,沈慕吟就只是很轻的笑了笑,顺着东宫的话继续说着:“累不累?” “本来是有点累,但是看见你,倒是不累了。”秦褚砚回答的直接。 沈慕吟噢了声,点点头。 东宫笑着看着沈慕吟:“学的如何了?” “师傅说我是他见过最好的学生了。”沈慕吟一脸傲娇。 这表情,让东宫没忍住,低头吻住了沈慕吟的唇瓣。 沈慕吟的眼睛瞪的老大,忽然觉得这人完全不按照牌理出牌,怎么忽然就吻住自己了。 但是沈慕吟最终也没拒绝,就这么嗔怒的接受了。 一直到东宫吻够了,这才松开沈慕吟。 他眉眼里带着清浅的笑意:“明日在别院陪我,后天我再让人送你回沈府。” 大后天就是中元节了。 东宫是赶着中元节之前把人送回去。 沈慕吟噢了声,倒是也没拒绝。 对于沈府,沈慕吟并没多想回去,她倒是愿意在这里陪着东宫。 何况,这人马上就要去丰都了。 想到这件事,沈慕吟就这么看着东宫:“你是连中元节都不在京都过了吗?” “你想我留下来吗?”东宫反问。 想,当然想。 但是在这种情况下,沈慕吟也知道,首先不能耽误正事,所以她没把这种情绪表达出来。 反倒是沈慕吟的担心,东宫看的清清楚楚。 东宫低头捏了捏沈慕吟的鼻尖,说的明朗:“陪你过完中元节,我再去丰都,免得将来你怪罪我。” 中元节是燕国极为盛大的节日,绝对不会输给春节。 而中元节和春节一样,都有团聚的意义,只是在这个意义上,多了一层,有情人要在中元节的时候,一起放河灯和天灯,才可以长长久久。 虽然沈慕吟并非是相信这些,但她也不想错过。 而她的想法,不用她说,秦褚砚就能知道的清清楚楚。 东宫也总可以把自己的想法都顾虑到,想着,沈慕吟的嘴角微微上扬,是一种甜蜜。 “噢。”但是在表面,沈慕吟又好似不动声色。 两人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忽然,是东宫主动开口打破了沉默:“沈府来的那个孩子,倒是把你闹的京都城人人都知道了。” 沈慕吟容不下一个几岁的孩子。 这事,从市集传到宫中,愈演愈烈的。 东宫自然不信,但是总归是会被有心人的利用,而后一发不可收拾。 现在,这事也传到了皇上和太后那,东宫自然费了点时间解释。 毕竟沈慕吟是东宫看上的储妃,丝毫不能出丝毫的差池。 “你怪罪我吗?”沈慕吟低声问着。 东宫笑了笑:“为何要怪罪你?” 沈慕吟也跟着很轻的笑出声,这是两人之间的默契。 若是换做别人,这件事已经率先怪罪在沈慕吟的身上,而非是主动解释。 “你最近为了这件事心神不宁?”东宫问着沈慕吟。 沈慕吟让冬谨做了什么,东宫自然是知道的,在东宫看来,觉得她太过谨慎了。 “有点。”沈慕吟并没隐瞒。 她把最近发生的事情事无巨细的说了,包括今日她把苏儿带来询问的事情。 东宫没打断沈慕吟,更没任何不耐烦,就只是在安静的听着。 一直到沈慕吟话音落下,东宫这才淡淡开口:“我第一次见你被一个小孩弄的手足无措。” “倒也不是,总是觉得有什么事情会发生。”沈慕吟并没隐瞒,她微微停顿,“因为有时候,越小的事情越是让人觉得惶恐不安。” 很多时候,都是因小失大。 沈慕吟上一世吃过这样的亏太多了,所以这一世才会这么小心谨慎。 东宫点点头,对沈慕吟的论调并没任何的反驳,但他看着沈慕吟的眼神依旧淡定。 第281章 你欠收拾 “好,那你告诉我,你能做什么?”东宫问着沈慕吟。 沈慕吟被东宫问的一愣,一时半会回答不上来。 是啊,她能做什么? 苏儿那她已经知道,是沈臻臻在挑拨离间,总而言之提前告诉苏儿,自己有多恶劣。 然后呢? 把苏儿杀了?还是把这一家赶回去? 沈慕吟很清楚的知道,不用自己动手,京府尹都不可能让这一家在这里太长的时间。 只要目的达成了。 只是,这个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想到这里,沈慕吟又变得异常的安静。 “慕吟。”东宫淡淡叫着沈慕吟的名字。 沈慕吟抬头看向东宫,这人的声音从容不迫的传来:“既来之,则安之。见招拆招。若是能把每个人的想法都猜透,那你是神,而不是人了。何况,我说了,天塌下来还有我,你怕什么。” 这话好似给了沈慕吟极大的安抚力量,沈慕吟点点头:“好。” “不要胡思乱想,有这个时间,不如陪我?”东宫笑着看着沈慕吟。 沈慕吟嗯了声。 而后沈慕吟站起身,从容不迫的给东宫更衣。 并非是不羞涩,而是强忍这样的羞涩,只是指尖微微的颤抖透露了沈慕吟现在的紧张。 东宫倒是没说什么。 而窗外,月色正好,因为临近中元节,一弯明月,也越发的饱满起来。 沈慕吟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 但是现在看着东宫,那种紧张也越发的明显。 也许是心境变了。 最初的沈慕吟就只是把东宫当成一个工具人,是自己攀高枝的对象。 那时候的沈慕吟可以不动心不动情。 但现在,很多情绪变了后,终究就不一样了。 所以她多了羞涩,又有些说不出的紧张,而这样的小情绪,秦褚砚看的清清楚楚。 “沈慕吟。”东宫连名带姓的叫着沈慕吟。 沈慕吟被动抬头,眸光依旧楚楚动人,因为紧张,她的呼吸都有些局促。 越是如此,胸口的春光就越显得荡漾,越发一发不可收拾了。 “你叫我做什么?”沈慕吟局促开口。 秦褚砚深邃的眼眸就这么落在她的身上,安安静静。 越是如此,沈慕吟越是猜不透秦褚砚现在的想法,所以沈慕吟也安静了下来。 “不要这么含情脉脉的看着我,我怕我会冲动。”秦褚砚的话显得四平八稳,但字里行间却不带任何玩笑的成分。 “我有吗?”沈慕吟的耳根子更烫了。 她含情脉脉吗? 她完全没发现。 在这样的情况下,沈慕吟都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的耳根子,还真的有些烫。 “有。你的眼底带着波光粼粼,你看着我的时候像是要吃了我。”秦褚砚说的戏谑。 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就这么勾住了沈慕吟细腻的皮肤,而后他低头轻笑一声:“就比如现在,你在勾引我。” 每一个字,这人都说的明明白白。 沈慕吟就好似内心深处被这人看穿,那种羞恼一下子就涌上来。 但更多的是羞涩,还有对这人那种说不清的情动。 哼,不是说她在勾引东宫吗? 既然这罪名都下来了,为什么不大大方方的做! 这样的想法里,沈慕吟忽然踮起脚尖,在东宫猝不及防的时候—— 她的手搂住了东宫的脖颈,东宫微微愣怔,她的红唇主动贴了上去。 白皙透亮的肌肤,甚至都不需要粉黛,就足够让后宫三千佳丽黯然失色。 那张红唇一张一合的在秦褚砚的面前,处处透着都是蛊惑。 柔软的唇瓣贴上来的时候,秦褚砚几乎瞬间就有了感觉。 他掐着沈慕吟的手紧了紧,仍旧不动声色的站着。 沈慕吟也不急不躁,舌尖在勾勒这人的薄唇。 两人好似在拉扯,但是又显得距离恰当,在这样的纠缠里,衣裳渐渐凌乱。 秦褚砚的呼吸变得局促,声音压的很低:“要做什么,嗯?” “殿下不是说我勾引?那这罪名都下了,不如把便宜都占了?”沈慕吟的声音很轻。 这话是彻底的把秦褚砚给气笑了。 再看着在自己面前肆意妄为的女人,秦褚砚的眸光越来越沉:“你说你是不是欠收拾?” “有吗?”沈慕吟依旧无辜。 秦褚砚低头看着,没再多言,直接封住了她的唇瓣。 强势而霸道的吻扑面而来,几乎是把沈慕吟压的再没任何回旋的余地。 她纤细的手就这么抵靠在秦褚砚的胸口。 但无济于事,男人和女人在力量上先天悬殊,最终,沈慕吟一点点的放弃挣扎。 她的手已经不自觉的搂住了这人的脖子。 在你来我往的推搡里,沈慕吟落在了大床上,柔软的褥子让她不至于生疼。 皮肤接触到空气的时候,毛孔变得清晰可见。 这种感觉,对于沈慕吟而言熟悉而陌生,她隐约觉得,好似要失控了。 但是她却不想理睬,只想任凭这样的事情,顺着自己的意愿发展下去。 “怕吗?”秦褚砚忽然低声问着沈慕吟。 沈慕吟的眸光还有些迷离,不知道这人是什么意思,就这么傻愣愣的看着这人。 秦褚砚的眼神倒是越来越沉,一字一句说的清清楚楚。 “我若是要了你,你就没任何回头路了,这辈子只能留在我的身边,我疯,你也疯,你要想清楚?”秦褚砚把选择权放到沈慕吟面前。 而能遇见的每一件事,他都说的清清楚楚。 “而你将来也不可能再嫁任何男人,燕国不会有人敢要东宫的女人。”秦褚砚继续说着。 每一个字,都好似在压抑着情绪。 而每一个字,都是给沈慕吟抉择的机会。 沈慕吟安静了一下,没说话,眼底透着一丝丝少有的慌乱。 大抵是姑娘家遇见这样的事情,做不到那么坦荡而自然。 而那个幕后的凶手,到现在沈慕吟都摸不出端倪,更是让她觉得紧绷。 上一世,太多的牵连,最终让事情一发不可收拾。 而这一世,若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把东宫都牵扯进去,那不是更让人胆战心惊。 重生回来这么久,沈慕吟隐约也知道,那个幕后的人,要的是这个帝王位。 第282章 暗夜香气 她想逆改天命,却从来不想自己成为助长这人的工具,最终得到帝王位。 她的身份,还有那一起惊天大案,依旧还没有遇见。 谁都不知道能发生什么。 这样的想法,让沈慕吟一下子冷静下来,她的手重新抵靠在东宫的胸口。 东宫轻而易举就觉察到了:“不愿意?” “我想,不是时候……”沈慕吟许久才应声。 东宫的眼神就这么看着沈慕吟,看着她心跳加速。 但在这样的情况下,东宫倒是笑了笑,并没动怒:“确确实实是要考虑清楚。” 就算沈慕吟愿意,今儿东宫也不会碰她。 丰都的事情,还有即将要领兵出征,归期不定。 三年就只是最少的年限,若是战事吃紧,怕是五六年都回不来。 上一次,东宫领兵出征,用了整整五年的时间,而这一次的情况,远比上一次来的复杂。 所以,他不会碰沈慕吟,他要给沈慕吟留一条后路。 而不是留在这个帝宫之中,独守空闺。 “我……”沈慕吟忽然不知道说什么。 秦褚砚倒是面不改色:“当然,你要是想,我也可以配合。” 这话,把沈慕吟给彻底的气到了,她推开这人不理睬了。 秦褚砚低低的笑出声,从身后环住了沈慕吟:“别多想,早点休息,明儿师傅不是还在等你?” 话音落下,秦褚砚是哄着沈慕吟。 先前两人之间的缱绻缠绵,这样的暧昧一下子就不见了,倒是从容了起来。 沈慕吟不吭声,背对着不理睬这人。 东宫低头轻笑:“还在生气?我怎么不知道你肚量这么小?一点玩笑开不得。” “我就这样!”沈慕吟哼了声。 她以为东宫要和自己再争吵几句,结果这人就这么看着沈慕吟。 而后,东宫很轻的声音传来:“你就算如此,我也喜欢。” 很平淡的话语,却让沈慕吟的羞涩变得越发的明显,这一次,沈慕吟不吭声了,干脆假装睡着。 秦褚砚低低的笑出声,在沈慕吟的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 而后他才抱着沈慕吟沉沉入睡。 …… 沈慕吟在别院待了两日,每天都跟着师傅学习驯蛇和驯鹰的技巧。 而秦褚砚来过后,又离开了,别院内只剩下沈慕吟。 “沈小姐真的是天生聪慧。”师傅都觉得惊叹,“当年奴才学习这些,花了数年的时间,而沈小姐在短短的时间内,就可以融会贯通了。” 沈慕吟倒是笑了笑,秃鹰就这么停靠在她的手上。 “是师傅教的好。”沈慕吟不居功,而后她看向秃鹰,“去。” 秃鹰这才振翅起飞,巨大的风力,让人有些站不稳。 “奴才已经没什么可以教沈小姐的了,剩下的事情,就要靠沈小姐不断的训练和琢磨,不同的情况有不同的做法。奴才已经把能说的都告诉沈小姐了。”师傅笑着点点头。 “好,有劳师傅了。”沈慕吟还是很礼貌。 这个道理,她当然知道,就好比之前在望乡楼遇见蛇的时候一样。 多一个会控制蛇的人,你就要想办法从这人手里拿到主动权。 师傅教的其实就是领进门的功夫,别的还是需要自己理解和见机行事的。 师傅倒是没说什么,安静的退了下去。 沈慕吟依旧在山顶,一直到日落,沈慕吟才下山用晚膳。 而后沈慕吟去了蛇窟,以前的沈慕吟惧怕这些东西,但现在,她也已经习惯了。 蛇在她面前,就变成的乖巧无比。 一直到夜深人静,沈慕吟才低调的离开,李德全在外面等着。 “沈小姐,夜深了,您该休息了。不然回头殿下知道,是要心疼的。”李德全低声说着。 “好,有劳李总管了。”沈慕吟依旧不卑不亢。 李德全笑眯眯的带着沈慕吟回了寝宫,自然而然的,去的是东宫的寝宫。 麻姑已经在等着了。 沈慕吟的任何事情,都是麻姑亲自负责的。 可想而知,沈慕吟在东宫的地位。 沈慕吟是习惯了,所以最终也没说什么。 一直到沈慕吟收拾好,换了干净的衣服,这才躺在床上,闭眼假寐。 明明很困,但说不上为什么,也许是天生对环境的敏感,她总觉得今夜不太太平。 但是沈慕吟想不出今夜会发生什么事情。 毕竟上一世,沈慕吟不曾进入东宫的别院,这里发生的事情,都让她捉摸不透。 在这种情况下,沈慕吟的情绪一直没办法放松,始终紧绷。 在她的耐心一点点被耗尽,那种困意席卷而来的时候,沈慕吟没熬住,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寝宫内传来淡淡的香味。 和别院的檀香不同,更多的是一丝幽香,让人的神志变得越发的不清晰起来。 而沈慕吟是医者,加上从小对各种药材的熟悉,几乎都在这样药材味里面长大的。 还有沈慕吟体质的特殊。 被沈家人送到许家的时候,沈慕吟几乎已经是命悬一线了。 是许重把沈慕吟救了回来,用了各种各样的药材,所以现在的沈慕吟,对药物格外的敏感。 一点点味道和不对劲,都可以让沈慕吟随时随地醒来。 她微微拧眉,注意到了。 很快,她就清醒了过来,之前不小心吸入的气体,让沈慕吟有些发软。 她不动声色的运气,把这些气体给排出去,但是在表面,她依旧不动声色。 她在等,等这个人破门而入。 但是沈慕吟很清楚的知道,这个人是冲着自己来的,而非是冲着东宫来的。 东宫最近都在帝宫,京都没有人不清楚。 就算是那一日,东宫悄然无声的回到别院,第二天一早也是找帝宫出现。 那么这个人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冲着自己来?的 想到这里,沈慕吟沉了沉,手中微微用力,在等着对方破门而入的瞬间。 很快,窗户外的动静变得明显起来,几乎是在瞬间,对方破门而入。 依旧是穿着黑色的夜行服,遮挡的严严实实。 但沈慕吟一下子就知道,这并非是自己要找的幕后之人,和之前的几次感觉都不同。 第283章 冲她而来 这人是杀手! 瞬间,寝宫内混乱了起来。 杀手快准狠的对着沈慕吟下手,眼神狠戾又阴沉。 但在杀手对准沈慕吟的瞬间,沈慕吟就快速的抓住了杀手的手腕,厉声开口:“抓刺客!” 杀手显然没想到沈慕吟竟然没被药物迷惑,他的表情变得震惊。 暗卫几乎是第一时间出现在寝宫,杀手完全无处可逃。 “你是谁,是谁让你来杀我的?”沈慕吟问的直接。 杀手的面纱已经被拽了下来,容颜暴露在沈慕吟的面前,是一张完全陌生的脸。 沈慕吟知道,这大抵是那个人下面的奴才。 而这个杀手一样功力深厚,只是自己一直都有防备。 若是稍有闪失,现在怕就是命丧黄泉了。 刚才暗卫还和他过了几招,才制服对方。 要知道,东宫的暗卫,各个都是高手,普通的刺客,几乎瞬间就被拿下了。 这种还能在挣扎几招的刺客,就绝非是等闲之辈。 而沈慕吟的问话,对方就只是很沉的看着沈慕吟,并没回答的意思。 沈慕吟很淡的笑了笑:“不说?” 刺客一言不发,是当场要咬舌自尽。 但沈慕吟的动作更快,已经阻止了对方要自杀的想法,想来这是死士。 她的眸光微沉,暗卫看向沈慕吟,沈慕吟很冷静开口:“送到地牢去,我倒是要看看,他的嘴有多硬。” “是。奴才遵命。”暗卫齐声说着。 很快,暗卫把刺客拖了下去,刺客被点了穴道什么都做不了。 麻姑接到消息,急色匆匆的走了进来:“大小姐,您没事?这殿下不在,怎么刺客还来。” 麻姑倒是没多想,自觉的认为这是冲着东宫来的。 但是东宫不在别院的消息,谁都知道,所以东宫不在的时候,别院倒是安静。 暗卫大部分都跟着东宫离开了,留在别院的暗卫并不多,也就这两三个保护沈慕吟。 对方显然是个高手,才可以潜入别院。 但说来也是,能刺杀东宫的,也必须是高手,不然连别院都进不去。 “我没事。”沈慕吟低声安抚麻姑,“姑姑不要担心。” 麻姑仔仔细细检查了一下,确定沈慕吟没大碍,这才放心。 “您要出事了,奴才们可不知道怎么和殿下交代,殿下怕是把别院都能拆了。”麻姑实话实说。 那别院内的奴才,怕是都要死。 “那刺客是冲着我的,而非是冲着殿下来的。殿下不在别院,刺客不需要到这里探虚实。”沈慕吟倒是很冷静。 这话让麻姑愣怔,沈慕吟没多解释:“我去地牢看看。” 而后沈慕吟转身,就朝着地牢走去。 麻姑回过神,这才匆匆跟了上来,手里还拿着披风:“小姐,地牢有些凉,您穿上披风,别受寒了。” “好。”沈慕吟没拒绝。 别院的地牢确确实实阴寒无比,就算是盛夏,也一样让人毛骨悚然。 更不用说,现在已经入秋了。 里面的温度就和寒冬时候是一样的,沈慕吟不至于拿自己开玩笑。 她穿上披风,匆匆朝着地牢走去。 很快,沈慕吟在地牢里面看见了刺客,刺客依旧面无表情,丝毫没任何配合的意思。 “大小姐,问不出任何事情。”暗卫走上前,主动说着。 因为沈慕吟没下令,他们也不敢对刺客做什么。 而这么多年来,别院见到的刺客多了,这些刺客都是死士,从来就没能问出所以然。 就算被问出来,最终要找的人,也并非是幕后的主使,都是可有可无的小人物。 暗卫也没隐瞒沈慕吟,把情况大概和沈慕吟说了一下。 沈慕吟点点头:“你们在外面等着,我去试试看。” “是。”暗卫应声。 很快,暗卫就退了出去,在地牢,他们倒是不怕出任何的意外。 只要被关押在地牢里的人,插翅难飞。 沈慕吟快速的朝着关押刺客的水牢走去,刺客被浸泡在水牢里面,就这么死死的看着沈慕吟。 “不愿意说?”沈慕吟不急不躁。 刺客冷笑一声,干脆转身。 “好。”沈慕吟似笑非笑的看着刺客,而后就这么朝着刺客的方向走去。 刺客被沈慕吟弄的有些不明就里,要知道若是以前,他要么死,要么被用刑,但偏偏,沈慕吟什么都不做。 而沈慕吟很清楚,自己做这些也并无任何用处,对这些刺客起码无用。 所以她不如直截了当的询问自己的困惑。 有时候,人的第一反应,却是最为直接明了的。 “你不用白费力气,我什么都不知道。”刺客说的直接明了,“要杀要剁随便。” “死士,是这种气魄。”沈慕吟淡淡开口,“但这对我没用。你放心,我这人不喜欢用刑罚。” 这话说的从容无比,反倒是让刺客有些不淡定了。 沈慕吟并没迟疑,朝着水牢的方向走去,因为是水牢的关系,走着,沈慕吟的裙摆就已经湿透了。 随着沈慕吟走到刺客面前,刺客倒是越发显得不淡定了。 “你看着我。”沈慕吟淡淡开口。 不知道是沈慕吟的气魄导致,还是别的原因,刺客竟然真的看向了沈慕吟。 “回答我,让你来的人,是不是前朝的太子?”沈慕吟直截了当,连一点遮掩都没有。 在这种情况下,刺客虽然没回答,但是沈慕吟透着他的眼神就看见了他眼神里的不对劲。 好似震惊沈慕吟能猜到这些。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刺客很快冷静下来,直接否决了。 沈慕吟在此刻的反应里,已经可以笃定的知道,确确实实是前朝的人冲着自己来了。 是因为自己屡次破坏了他的好事吗? “好。那我再问你。”沈慕吟依旧不急不躁。 沈慕吟不急不躁,就让对方越发的不淡定,好似就这么被沈慕吟给看穿了。 而后沈慕吟的眼神就这么落在刺客的身上,直勾勾的看着:“这个人一直都在京都对吗?” 刺客好似面不改色,但是沈慕吟却注意到他眼底的惊恐,是一种被人看穿的惊恐。 第284章 杀手死亡 呵,看来这个人是着急了。 就连派来刺杀自己的人,都已经不是普通的刺客,这大抵是心腹了。 常年在身边的死士,就和秦褚砚边上的暗卫是一样。 “甚至这人所在的地方,在朝中是举足轻重?”沈慕吟继续问着,“你是要我说,还是自己招呢?” 刺客依旧嘴硬:“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呵。”沈慕吟很淡的笑了笑,“好,那我说,这人住在京都的安平巷,我说的对吗?” 安平巷就在京都最繁华的集市边上,这里就只有宣王府一栋宅子,是独享大院。 不说宣王府的名字,那么安平巷也等于宣王府。 刺客是万万没想到,眼底的震惊更是显而易见。 “我猜对了是吗?”沈慕吟一步步的朝着刺客走去。 刺客回过神:“我不知道你说什么!我看你才是居心不良,什么人都敢怀疑!你这话传出去,东宫难道不会杀了你吗?” “你倒是厉害,知道倒打一耙。”沈慕吟低低的笑出声。 但是她越发靠近刺客,她现在知道,之前闻见的气息为什么觉得熟悉了。 这也是在燕国几乎绝迹的毒药。 闻起来沁人心脾,但是若入心扉,便是致命。 这叫断魂草,也是前朝的遗物。 若是药量浅薄的时候,不会致命,但是却会让人产生幻觉,导致自己完全不受控。 若是想清醒,就要不断的服用,而后上瘾无法戒断,最终让人沉迷其中,也是要面临死亡。 而若是服用过量,这样的香气让人无法抗拒,很快就会丧失意识,而后送命。 断魂草这个毒药,却是从一种叫罂粟花植物上提取的。 再经过药师的提炼,变成药丸,粉末,各种各样的形态出现在人的手中。 秦越登机后,第一时间就已经把燕国境内所有的罂粟花都给斩断了,杜绝这种毒药的出现。 而燕国也没有人还会种植。 原先前朝有断魂草,也是从西域传进来,现在那一带,也是前朝的人最为活跃的地方。 所以,沈慕吟可以判断,他们一定是前朝的人。 而沈慕吟没迟疑,精准的从刺客的胸口掏出断魂草的粉末:“所以,这些东西你是从何而来。燕国境内,不可能再有。” 刺客也没想到沈慕吟会对自己动手。 沈慕吟很淡的笑了笑,刺客被沈慕吟笑的有些头皮发麻,而后他的眼底开始出现惊恐。 是真的惊恐,被沈慕吟笑的惊恐。 沈慕吟的手,顺着刺客的脸颊而来,刺客被捆绑住,完全无法反抗。 “你要做什么?”刺客战战兢兢的问着。 “这张脸,是你的假脸,不是吗?”沈慕吟嗤笑一声。 刺客万万没想到,沈慕吟竟然能看穿,而后,她的手丝毫不给刺客任何反抗的机会,直接就把人皮面具给摘了下来。 长时间戴着人皮面具,这样的人皮几乎都已经和真皮混为一体了。 撕下来的时候,刺客惨烈的叫出声,虽然不至于面目全非,但也是血肉模糊了。 “呵,前朝将军的后裔。”沈慕吟这一次是直接认出来了。 这些人的容貌,都在东宫的名单上。 难怪东宫找不到这些人,怕是这些人都易容过。 “前朝有一个极为天赋的易容师傅,我若是没猜错的话,应该就是你的丈人。”沈慕吟字字句句清晰。 显然,这些人的关系,她已经捋顺了。 “你当了死士,当你明明就是将军之后,你明明有妻儿,是要我让人把你的妻儿送来,在你面前活生生的折磨而死吗?”沈慕吟的口气变得冷冽,和之前的和善截然不同。 而沈慕吟眼底的阴沉,丝毫不带任何玩笑的成分,明明白白的把选择题放到了刺客面前。 刺客的脸色彻底的变了。 “你可以嘴硬,而我这人,不达目的不罢休。”沈慕吟笑的冷淡。 她一字一句:“我若是没猜错,你的妻儿都住在京都西边的宅子里,是吗?” 这些人,都在秦褚砚的监控之下,沈慕吟自然知道的清清楚楚。 而人心都是肉长的,作为死士,不可以动七情六欲,一旦有妻儿,就是把自己的牢牢的困死了。 刺客的脸色变了变:“你……你……” 显然是低估了沈慕吟,才会把自己落得这样的地步。 “来人。”沈慕吟沉沉开口。 刺客这一次没有迟疑,那种被人拿捏在掌心的惊恐,让他猝不及防。 “我说……我说……”刺客绷不住了。 “好。”沈慕吟沉沉开口。 但多余的话,她并没有,就这么阴沉的站着,耐心的等着。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沈慕吟感觉到一阵劲风传来,她猝不及防。 一枚锋利的刀片就朝着沈慕吟的方向射来。 另外一枚刀片已经正中刺客的眉心,刺客瞪大眼睛,就这么倒了下来。 而他的鲜血已经从鲜红变成乌黑,显然刀片上还带着剧毒。 “有刺客,保护好小姐。”暗卫的声音快速传来。 暗卫迅速的朝着沈慕吟的方向而来,刀片的速度更快。 沈慕吟闪躲不及,就在这个时候,忽然一道明黄的身影出现在沈慕吟面前,快速抱住了沈慕吟。 而那刀片,被内力反弹了回去,直接刻在了木头上。 熟悉的檀香味传来,沈慕吟知道,是东宫回来了。 “你怎么回来了?”沈慕吟双脚着地,这才看向东宫。 但下一秒,沈慕吟已经看向了倒地的刺客,眉头微拧。 “别院内还混入了别的刺客。”沈慕吟说的直接。 “死了。”东宫言简意赅,“陆南淮处理掉了。他是来杀人灭口的,顺便杀了你。” 沈慕吟也不意外,这个人是冲着自己来的,第一时间沈慕吟就反应过来了。 但这是刺客,不是东宫的内贼就容易多了。 秦褚砚低头看着若有所思的沈慕吟的,倒是轻笑一声:“你倒是厉害,一个劲的给我惹麻烦。这别院来的刺客,从来都是找我麻烦,现在倒好,还能找你麻烦了?” 第285章 悬挂城门 秦褚砚不得不好奇的看着沈慕吟。 沈慕吟很是淡定,对秦褚砚没有隐瞒:“我大概是掐到人的命脉了。这人想斩草除根。” 秦褚砚倒是不动声色,而后安静的看着沈慕吟:“你要怎么做?” 面前的刺客已经是尸体了,问不出所以然。 这张脸,确确实实是在他们的记录里,但是秦褚砚知道,沈慕吟并非是让他死了这么简单。 “把他的头砍下来,悬挂在城门上。”沈慕吟说的残忍无比。 秦褚砚挑眉,不动声色的看着沈慕吟,倒是没想到她会这么做。 “你可知道这么做,会有什么结果吗?”秦褚砚淡淡反问。 “知道。但是对方已经狗急跳墙了不是?不是就直接把人逼出来。”沈慕吟很是从容。 现在已经不仅仅是明争暗斗了。 所有的事情都浮上水面,甚至彼此都知道对方的身份,只是缺乏一个证据。 那么沈慕吟要的就是逼迫对方露出马脚,那么证据就来了。 “我不允许你把自己送出去。”秦褚砚说的直接。 “我自有分寸。”沈慕吟也很坚持。 某种情况下,沈慕吟和秦褚砚是一类型人,笃定要做一件事的时候,绝对不会放弃。 秦褚砚的眼神微沉:“你知道你这么做,这个人就必然会冲着你来,你在别院,刺客都能上门,何况你不在别院呢?” 沈家那地方,更是危机四伏。 所以秦褚砚不可能让沈慕吟冒这样的风险。 在这种情况下,沈慕吟越发的冷静:“我要证据,你也要证据,不是吗?” “你怀疑的人,我会想办法找证据,而不是让你赔进去。”秦褚砚一字一句说着。 “太慢了。”沈慕吟拒绝了。 两人微微僵持了一下,外面的暗卫谁都不敢走上前的,大家眼观鼻,鼻观口,都不吭声。 “我的决定,不可能更改。”秦褚砚也说的直接。 沈慕吟噢了声,一点都没把秦褚砚的话放在心上。 秦褚砚气结:“我倒是要看看,这别院谁敢听你的。” 说完,这人转身就走,明明是知道消息,第一时间赶回来,生怕出了差池。 结果最终却和沈慕吟闹的不欢而散。 那是心口堵一口气,吞不下去,但是偏偏沈慕吟就和没事的人一样。 是完全没放在心上,最终不痛快的人就是秦褚砚。 东宫走出地牢的时候,还阴沉命令:“没本王口谕,本王倒是要看看,谁敢动手!” 这话是说给暗卫听的,暗卫低头不吭声,也不知道是听进去了还是没听进去。 呵,还真的是造反了。 秦褚砚气急败坏,这一次是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在这种情况下,沈慕吟很安静的看着面前的尸体,淡淡开口:“无妨,我自己来便是。” 埋尸都埋过了,何况就只是分尸。 沈慕吟面无表情:“给我刀。” 暗卫立刻听话的递了上去,就只是递刀,并没帮忙,这是合情合理对。 话音落下,沈慕吟快准狠,一刀子就直接把刺客的头颅给砍了下来。 头颅滚在地面,四处都是血腥,看的人触目惊心。 沈慕吟倒是面无表情,半蹲了下来。 李德全见状:“你们也不上去帮忙一下,让小姐的手脏了怎么办?这刺客刚才中了毒,如果这毒,沾染了小姐,小姐出事了,你们负得起责任吗?” 暗卫一愣。 李德全冲着暗卫眨眨眼:“殿下是让你们不要动手帮小姐,但是小姐有危险,你们不管?” 这话就合情合理了,暗卫立刻点点头,想也不想的走上前。 “这才对,毕竟这尸体都中了毒,你们总不能让小姐冒风险,你们不做,小姐就主动做了啊。”李德全在一旁高声说着。 麻姑也已经走了进来:“小姐,这里阴寒,奴才带您出去。” 而后麻姑就看向了暗卫:“小九,小七,你们麻利点,你看看这里的血都黑了,趁早处理好,我带小姐先回寝宫,毕竟小姐受惊了。” 很快,麻姑带着沈慕吟就朝着地牢外面走去。 沈慕吟没忍住,低头很轻的笑出声,而之前一动不动的暗卫现在是按照沈慕吟的要求,把人头送了出去,挂在城墙上。 这件事,自然是要暗卫来做,才能无声无息的和那个人宣战。 若是沈慕吟亲自做,那么这个消息不出今天就传遍整个京都。 只要被有心人利用,这件事就变得微妙的多了。 那时候才真的难以收拾。 而若是东宫出面,这个刺客还是在别院行刺,那就什么都有道理了。 最终达到的目的是一样。 沈慕吟要逼着那个人主动出现,而不是藏匿在人群之中,藏匿在层层的面罩之中。 呵—— 不是比耐心吗?这一点,沈慕吟从来不差。 所以沈慕吟没多想,加上今日的折腾,是真的累了。 外面的天色也已经渐渐泛白了,沈慕吟没迟疑,倒在床榻上,就沉沉入睡了。 这一觉,沈慕吟睡了很长的时间,等醒来的时候,已经快正午了。 麻姑准备好了午膳,亲自给沈慕吟更衣,沈慕吟低声道谢:“姑姑,辛苦了。” “大小姐,您客气了,这是奴才应该做的。”麻姑笑着看着沈慕吟,“您用完膳,马车就在外面等着了,送您回沈府。” 毕竟马上就要中元节了,而且沈慕吟出来的时间多了,总归是不好的。 特别是沈慕吟还未曾出阁,被人闲言碎语,东宫舍不得。 “好。”沈慕吟点头。 沈慕吟低头安静吃饭,麻姑就在一旁伺候着,一直到沈慕吟吃完。 麻姑亲自送沈慕吟出了别院,在沈慕吟上马车的时候,麻姑忽然开口:“大小姐。” “嗯?”沈慕吟看向麻姑,“姑姑,是不是有事要交代我?” “那也不是。”麻姑想了想,这才解释,“您别和殿下生气,殿下也就是担心您。不然得话,就凭奴才和李总管,是叫不动暗卫的。这就是殿下默许的。只是殿下这人,要找个台阶下,下次,您看见殿下,给殿下找个台阶,这件事就过去了。” 第286章 推心置腹 沈慕吟就只是听着,很淡的笑出声。 可不就是缺一个台阶。 好似自己拿捏东宫,已经越来越容易了。 最起码在这样的斗气里面,最终让步的人其实都是东宫。 若是以前,东宫哪里会让步。 想着,沈慕吟就这么笑着点点头:“我知道了,谢谢姑姑提醒。” 麻姑这才松口气,而后她忽然像是想到什么,又好似不经意一样:“奴才清晨醒来的时候,意外看见殿下的披风在寝宫搁着,昨儿并没有,奴才想,估计是殿下昨儿回来了。” 这话是说给沈慕吟听得。 那个和沈慕吟怄气的男人,终究还是回来了,是舍不得,但是又无法低头,就只能用这样鬼祟的方式。 “噢——”沈慕吟点点头。 这话是听进去了,麻姑也知道。 所以麻姑就不再开口,笑脸盈盈的看着沈慕吟,沈慕吟弯腰上了马车。 马车的帘子被放了下来,缓缓的朝着沈府的方向走去。 在马车内,沈慕吟很安静。 她后背的伤口是几乎全好了,而不在沈府的这些日子,她倒是清净了许多。 不在沈府,也不意味着沈慕吟完全不知道沈府内发生的事情,冬谨会一五一十的汇报。 沈府的人,不知道是习惯了还是别的,风平浪静。 而这样的风平浪静,在沈慕吟看来,就好似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沈慕吟安安静静,没说什么。 马车缓缓朝着山下走去,在山下入口,沈慕吟看见了陆南淮。 陆南淮倒是不动声色,并没回避,沈慕吟安静片刻:“停车。” 车夫当即停了车,沈慕吟下了车,朝着陆南淮的方向走去。 很快,她在陆南淮面前站定:“陆大人可有消息?” 若是没有消息,陆南淮也不需要在这里拦截自己的马车。 “你让人把人头悬挂在城门,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陆南淮淡淡开口。 “这话肯定不是殿下让您来和我说,这是您的意思。”沈慕吟笑,“但是,我们有退路吗?并没有了。他一直在暗处,就连陆大人都无从下手,就足够证明他的小心谨慎,所以这样的方法虽然铤而走险,但是却是最直接的。” 话音落下,沈慕吟也只是微微停顿:“狗急跳墙,才可以原形毕露。他在暗处,占据先机的人是他。而我们在明处,我们很被动。直接撕破脸皮,反而让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撕破脸皮,就等于告诉这个人,他是谁,要做什么,他们都清清楚楚。 这样的话,会逼着这人加快动作,那就自然会露出马脚了。 “你是一个很厉害的人。”陆南淮赞赏的点点头。 他忽然就知道,秦褚砚为什么会看上沈慕吟了。 不仅仅是漂亮,最重要的是,她有脑子。 秦褚砚不缺女人,但是缺一个贤内助,这样的话,秦褚砚若是不在,东宫和燕国才会安稳。 正常人,都会喜欢沈慕吟。 东宫动心,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是陆大人谬赞了。”沈慕吟颔首示意,而后她倒是直接,“陆大人没任何端倪吗?” 陆南淮知道沈慕吟问的是什么,并没着急,他负手而立,沉默片刻才开口:“我找不到理由,就无法进入宣王府,自然也无法查验。” “撒谎。”沈慕吟直截了当。 陆南淮进入宣王府需要什么理由吗?并不需要,他从小也是宣王爷看着长大。 只是陆南淮回避了进入宣王府的事情。 沈慕吟的话,让陆南淮微微安静了一下,但是表面他依旧不动声色。 “陆大人在意宣和公主是吗?”沈慕吟面不改色的看着陆南淮。 陆南淮没说话,依旧很安静。 沈慕吟笑着点点头:“那陆大人不怕宣和公主会出事吗?毕竟现在破罐子破摔的不仅仅是我们,还有他。” 果然,在这样的话里,陆南淮的脸色变了变。 “宣和公主若是出事,陆大人肯定不会就这么算了。何况,我想现在陆大人最担心的,是怕万一我的猜测是正确的,宣和公主受不了,是吗?”沈慕吟继续问着。 拿捏人心,沈慕吟再擅长不过。 她纵然不会读心术,但是却可以轻而易举的看清楚每个人的想法。 陆南淮的心思,沈慕吟也看的明明白白。 “陆大人明知道这是危险,却依旧把宣和公主放在这个位置上,不怕有朝一日后悔吗?”沈慕吟反问。 “我可以进入宣王府,但是在宣王府内,我应该找不到任何异常。”陆南淮这才松了口,“若真的是他,那么现在素锦是安全的。因为丞相出了事,按照我对皇上的了解,这个丞相之位,只会是信得过的人。” 说到这陆南淮安静了一下。 沈慕吟明白了。 这个信得过的人,是南宫笙。 纵然南宫笙这些年极为低调,从来不在朝中占据要职,是因为不想惹来是非。 但南宫笙和宣和公主完婚,那么就是名副其实的驸马爷,假以时日,这个丞相职位,必然就在南宫笙的手中。 也合情合理,毕竟他背靠宣王府,加上南宫笙的能力极好,只是低调。 当今皇上对南宫笙的印象也很好。 想到这里,变脸的人是沈慕吟,很多事就忽然串联起来了。 若真的是南宫笙,丞相的位置还落在南宫笙的手中,东宫又领兵出征,那么等于京都就被控制了。 结果可想而知。 “他不能上位。”沈慕吟说的直接。 陆南淮很安静:“扭转这个局面,太难,他的形象根深蒂固,就好比我现在,都很难想这一切。包括殿下,也亦是如此的。” 说着,陆南淮微微停顿:“所以沈小姐是不是知道什么,若是的话,说出来,才可以让人有备无患。不然得话,单凭猜测,我无从入手。” 很认真的口吻,甚至看着沈慕吟的时候都不带任何玩笑的成分,安安静静的站着。 沈慕吟安静片刻,再看着陆南淮的时候,她倒是显得淡定了。 “不要急。这个刺客是前朝将军的后人,想必在那个人心中也是举足轻重的地位,也无疑就等于再断他的左膀右臂。”沈慕吟很是淡定,“他的头颅被悬挂在城门,他绷不住太久,只要是你我怀疑的人,那么露出狐狸尾巴是早晚的事情。” 说着,沈慕吟一字一句:“所以,等着看。” 第287章 互相刺激 依旧是不曾说出任何的只言片语,但是每一件事,沈慕吟又安排的稳妥。 陆南淮就这么站着,眉眼里的深意告诉沈慕吟,他听进去了。 “嗯。”许久,陆南淮应了声。 但是陆南淮看着沈慕吟的眼神却变得认真的多。 沈慕吟忽然明白了什么:“你放心,无论如何我不可能把宣和公主牵扯进来。” 上一世的惊天大案,就是宣和公主被杀,加上沈慕吟的身份,引发了两个家族的血战。 这一世,沈慕吟要阻止的就是这件事,岂能重蹈覆辙。 所以她说的笃定,清明的眼神就好似知道会发生什么。 陆南淮颔首示意,倒是没说什么。 沈慕吟也没在原地多停留,转身要走的时候,陆南淮忽然开口。 “沈小姐,他大抵就是和我一样的情绪,不愿意你被牵连。”陆南淮淡淡说着。 这个他是东宫。 沈慕吟没应声,因为她比谁都清楚,自己已经被牵连在里面,出不来了。 正确说,她就从来没出来过。 而陆南淮的意思,是在说宣和公主的事情,他有他的顾虑。 “我知道了。陆大人放心。”沈慕吟点头,很肯定。 这样的眼神和话语,像极了东宫的坚定,陆南淮没说什么,递给沈慕吟一个信封。 “这里面,是他这些年做的事,表面也许没什么波澜,但细查就没这么简单。”陆南淮淡淡开口。 话音落下,信封到了沈慕吟的手中,陆南淮转身离开。 沈慕吟太明白这个证据的分量。 她点头:“多谢陆大人。” 所以,怀疑的人并非是自己,还有陆南淮很早就介入。 只是他有诸多不便和顾虑,换做沈慕吟,却就变得简单的多。 沉了沉,沈慕吟从容回到马车上,马车继续朝着京府尹的方向飞驰而去。 …… 彼时,东宫。 秦褚砚低头在看奏折,这些奏折越看越是来气。 想到沈慕吟的那张脸,再想到这个女人怼自己的样子,秦褚砚一口气怎么都顺不下来。 “西北干旱,就知道写折子,没别的办法?这种官员要了做什么?罢了干净!” “呵,江南鱼米之乡,资源是最为丰富,竟然还有脸在这里哭穷,罚他三年俸禄,让他好好哭穷,再给本王彻查,是不是有问题!” “这个南边,靠近沿海,每年大暑都要刮大风,造成损失,竟然就轻描淡写,朝廷出了多少银子,他心里没数?罢了!” …… 秦褚砚接连看了几个折子,不少官员就接连下马了。 在东宫的这些官员,更是瑟瑟发抖,一句话都不敢说。 平日就摸不到东宫的脾气,但他们或多或少也知道,有些事,东宫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了。 现在,东宫是新账旧账一起算。 他们哪里还有心思顾及他人,都在心里默默算计自己是不是把东宫给得罪了。 这脑袋上的乌纱帽不保就算了,别这脑袋都保不住了。 “这种折子,以后再送到本王面前,本王见一个杀一个。”秦褚砚冷笑一声。 桌面上的折子全都被推了下去。 太监总管匆匆走上前,给秦褚砚端了一杯茶:“殿下,你歇歇气,别动怒。” “滚!”秦褚砚怒斥一声。 这些官员是一秒钟都不敢停留,转身就朝着东宫外走去。 就好比身后有恶狼在追着。 哦,不是,这东宫比恶狼还让人觉得可怖。 几乎是在瞬间,东宫内的人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太监总管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外面的小太监匆匆跑了进来:“启禀殿下,陆大人来了。” 太监总管:“……” 总觉得陆南淮现在来没好事,不会又火上浇油。 回头两人打起来,倒霉的都是他们下面的奴才。 结果小太监的话才落下,陆南淮就已经从容不迫的走了进来。 陆南淮到东宫不需要通传,所以自然可以大摇大摆的走进来。 东宫冷眼看着陆南淮,陆南淮不动声色:“这是谁招惹殿下了?” 明知故问,不安好心。 东宫冷笑一声:“陆大人这么清闲,还有空到本王这里串门?” “是这样,微臣听到属下来报,东宫把刺客的头颅悬挂在城门上,专程过来问问,这头颅要挂多久才可以撤下?”陆南淮要笑不笑的看着东宫。 这下,东宫的脸色就彻底的黑了。 好啊,别院的那些兔崽子是真的要造反了? 竟然连他的旨意都已经不听了,明明不允许他们这么做,他们竟然还顺着沈慕吟的意思做了。 呵,这天是要变了,不如这东宫换给沈慕吟做。 但偏偏,陆南淮就好似找东宫麻烦一样,要笑不笑的看着东宫。 “若是殿下没想法,那微臣去询问一下沈小姐的意思?”陆南淮是在挑衅东宫。 大抵也是一肚子的憋屈,只能在东宫这里发泄。 东宫冷笑一声,转身就拔出了一旁侍卫的利剑,直接指向了陆南淮。 陆南淮当仁不让,两人瞬间就在东宫内打了起来。 刀光剑影所去之地,落叶纷飞,内力振动的时候,周围的树木和房屋都在颤抖。 奴才们低着头,一句话都不敢说。 太监总管默了默,不知道是习惯了还是别的,最终也不声不响的站着。 一直到东宫和陆南淮打够了,两人才稳稳的落在地上。 两人身上竟然没丝毫的损伤,唯有陆南淮的利剑指着东宫的脖子,这要是被人看见,那可是株连九族的死罪。 陆南淮完全没放在心上,而后他收回利剑:“殿下今儿不在状态。” 东宫没理会,直接坐了下来。 陆南淮扬手,东宫内的奴才就恭敬的退了下去,这代表两人有话要说。 “这事怨不得暗卫,若是让她亲自动手,回头就真的闹出事了。何况,这件事不是你默许的?你现在在这里和自己动什么气?”陆南淮慢条斯理的喝口茶,这才戏谑的问着东宫。 东宫哪里是省油的灯,沉着脸就这么看向了陆南淮。 “你倒是清闲,我消息没错的话,父皇在中元节后就会下旨,让素锦和南宫笙完婚了。”秦褚砚也知道怎么刺激陆南淮。 第288章 不可放过 陆南淮脸色未变,但是眸光已经变得阴沉,捏着茶杯的手紧了紧。 “她不是拉着你在调查南宫笙,你没任何线索?”秦褚砚不动声色的反问陆南淮。 陆南淮和沈慕吟这点事,怎么可能隐瞒的住秦褚砚。 只是秦褚砚懒得过问而已。 “你没任何怀疑?”陆南淮把问题丢到了秦褚砚的面前。 秦褚砚没应声,许久,他才淡淡问着:“她今儿都和你说了什么?” 陆南淮把沈慕吟的话原封不动的告诉了秦褚砚,包括沈慕吟处理的刺客。 “她说的每一点我都无法反驳。她的笃定和自信,让我不由自主的相信她是对的。”陆南淮心平气和,“这是我第一次被一个人主导,所以我手中的证据给了她。我始终觉得,她带着目的,但是这个目的她却怎么都没开口说明。” 秦褚砚很安静,就只是在听着。 “可是她却很聪明的把我们在意的每一个点都避让开了,几乎完美。完美到让人觉得,她是不是早就预知了什么。”陆南淮负手而立,把自己的想法说的明白。 而后他微微停顿,倒是直接:“若是真的如同她猜测的一样,那接下来就真的麻烦了,毕竟他已经深入燕国许久的时间。” 说到这里,陆南淮忽然不吭声了。 秦褚砚这才淡淡开口:“你不想牵连素锦,这也是这些年来,你从来不说话的原因。你不想素锦受伤,是吗?也不想有朝一日,她成为人质。” 陆南淮不说话,但是也不否认秦褚砚的猜测。 两人都有片刻的沉默 “我也不希望她出事。”秦褚砚淡淡开口。 这个她,是沈慕吟。 “但是我拿她没有任何办法。”秦褚砚摊手,是第一次觉得如此无奈,“所以,现在只能静观其变。而接下来的事情,没有一件事可以推迟的,包括边疆的战乱,估计比我们预计的时间还要早一些。” 这意味着分别的时间越来越近,若是在这之前没处理好这些事情,那就真的是后患无穷了。 “所以,该动手的时候,就要动手。”秦褚砚低敛下眉眼,眼底透着阴狠,“不能有任何仁慈之心,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但万一她错了呢?”陆南淮平静的问着秦褚砚。 而秦褚砚看向陆南淮的眼神却是笃定的:“我相信她不会出错。” 这是对沈慕吟的信任,完全无条件的信任。 在秦褚砚的话里,陆南淮也跟着安静了下来,而后他没说什么,两人就这么负手而立站在窗边。 东宫,一下子就变得安静,安静的让人觉得惶恐不安。 …… 沈慕吟从东宫离开,马车到城门的时候,就看见高悬在城门上的头颅。 周围的百姓在议论纷纷,但是没人敢靠近,大抵是太血腥而残忍了。 在这种情况下,沈慕吟依旧冷静,安安静静的看着。 但她看的并非是城门上的头颅,而是周围的环境。 “大小姐,这里有问题吗?”冬谨注意到了,低声问着沈慕吟。 “有。但是找不出来。”沈慕吟并没否认。 寻常人感觉不出来,但是沈慕吟可以清楚的感觉出来这里的杀机,是冲着自己来的。 她很清楚,她的做法,是真的把那个人逼急了。 所以就算是大庭广众之下,他也在派自己的杀手,随时要杀了自己。 “先前的马车过去了吗?”沈慕吟问着冬谨。 “在您后面。”冬谨应声。 在出香山后,沈慕吟就忽然换了马车,不是沈府的,也不是别院的。 而是一辆普通商贩的马车,冬谨不明就里,但是也没多问。 “让他们往前,速度快一点,我们走边门。”沈慕吟冷静命令,“通知暗卫,一会有骚乱,把闹事的人控制住,若不行的话,那就杀了。” 一字一句,沈慕吟都说的清清楚楚。 “奴婢遵命。”冬谨应声。 很快,冬谨无声无息的离开,沈慕吟的马车微微停顿了片刻。 身后原本属于沈府的马车,忽然加快速度超越了沈慕吟的马车,但马车的速度也不算超快,是正常范围。 沈慕吟不动声色的看着。 那马车里没任何人,车夫是别院的侍卫,不会出任何事情。 而他们的目标,大抵也是冲着马车里的自己。 很快,她的瞳孔收缩,就这么看向了前方,就如同她预测的一样,有暗器直接射入了马车,无声无息。 但是和沈慕吟预测的又不一样。 竟然没有人追上来,这种感觉让沈慕吟觉得,对方是知道了,所以放弃了。 这下,沈慕吟低敛下眉眼,安安静静。 她在寻思是哪里出了差池。 甚至为了避免任何意外,她连换马车都是在香山脚下才换的马车,知道的人少之又少。 东宫的暗卫自然不可能出问题,这里也并没沈府的人。 而茴香是自己的奴婢,更是值得信任。 所以,是谁走漏了风声,让这个人知道,自己并不在马车上,而没闹出更大的动静。 很快,沈慕吟看向周围。 周围的戾气已经消失不见,变得祥和,更不用说要从这里找到杀手。 沉了沉,沈慕吟不动声色,冬谨已经无声无息的回来了:“对方放弃了。暗器是从西北角出来的,老十追过去的时候,已经看不见踪影了,对方身手极好。” 冬谨言简意赅。 而能让冬谨说,身手极好,那对方必然就是一个高手。 和最初的试探不同,现在针针见血,刀刀致命。 这是一场较量,没有硝烟的较量。 “任何线索都没有吗?”沈慕吟问着冬谨。 冬谨摇头:“速度太快,小十没跟上,估计要十一的轻功才能勉强追得上人。” 这一次,冬谨都忍不住好奇:“到底是什么人,这么厉害。奴婢在别院那么久的时间,都没遇见这么厉害的刺客。之前的那些人,根本不够玩。有几个厉害的,都被殿下和陆大人给收拾干净了。” “蛇王要出洞了。”沈慕吟淡淡说着。 第289章 是否长福 冬谨似懂非懂,但是也没多问,身为暗卫,她很清楚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 沈慕吟倒是没说什么,安静的坐在马车内,马车缓缓进入京都城。 忽然,沈慕吟看向帘子外,几乎是一闪而过的身影,但是沈慕吟却看清楚了。 那是长福。 长福为何会在这里? 他不是应该在绣房吗? 想到这里,沈慕吟沉了沉:“先去一趟绣房,再回沈府。” “知道了。”冬谨点头。 而后冬谨立刻低声交代车夫,马车就朝着绣房的位置走去,一直到马车在绣房的后门停靠下来。 王掌柜没想到沈慕吟忽然来了,匆匆出来迎接。 “大小姐,您怎么忽然过来了?”王掌柜问着沈慕吟。 沈慕吟倒是不动声色:“正好路过,就过来看看。” 王掌柜点点头,很快就陪着沈慕吟朝着院内走去,绣娘们都在干活。 徐锦绣也很快走了过来,陪着沈慕吟在看着绣娘干活的,顺便请教了沈慕吟一些刺绣的技巧。 沈慕吟倒是认真教了。 “对了,最近有什么异常吗?”沈慕吟问着王掌柜。 徐锦绣已经去做事了,王掌柜仔细想了想,摇摇头:“并无任何异常。上一次宣王府后,也没人提及双面绣的事情。” 沈慕吟点点头,好似瞬间转移了话题:“我怎么没看见长福?” 她环视了一圈,问的也很不经意。 “长福就在后院忙着。前一会奴才交代他出去把布料给运回来。”王掌柜解释了一下。 “哪里来的料子?”沈慕吟淡淡开口。 “江南进了一批料子,现在赶到没多久,长福在点账。”王掌柜继续说着。 沈慕吟不动声色的站在原地。 她在计算时辰。 刚才那个人若是长福的话,那么从城门到绣房,长福这点时间不够出现在绣房。 沈慕吟知道长福就只会一点拳脚功夫,体力好点,但是这段距离,最起码是轻功才可以在她之前抵达。 所以真的就是自己看错了吗? 但是那个身影,沈慕吟很肯定是长福,所以到底是哪里出错了。 “我去看看料子。”沈慕吟不动声色的应声。 王掌柜点头,很快带着沈慕吟朝着后院走去。 她果然在后院看见了长福,低头在数着料子,再一个个送到库房里面。 沈慕吟随手翻了翻料子,倒是没说什么,毕竟能到绣房的,都是上品。 但她眼角的余光始终落在长福的身上,仔细打量,可是就算如此,她也没发现任何异常。 最终,沈慕吟没说什么,就交代了王掌柜几句,而后转身离开。 在走到门口的时候,沈慕吟忽然想到什么。 “回头有些宫中的单子,你也可以让长福走动,不然你一个人太辛苦了。”沈慕吟不经意的交代。 “奴才多谢小姐关心。”王掌柜点点头。 沈慕吟倒是没说什么,重新回到马车上,低调的上了车。 车子缓缓的离开绣房,朝着沈家的方向而去。 而沈慕吟很清楚,让长福走宫中的单子,是为了确定长福是否有问题。 因为这件事,只有两个可能,要么长福有问题,要么自己的眼睛出问题。 沈慕吟判断不出来。 有时候铤而走险,也是最好的办法。 在这样的沉思里,沈慕吟回到了沈府。 大抵是中元节的关系,沈府也跟着布置了起来,很是热闹。 王管家看见沈慕吟,匆匆走上前:“大小姐,您回来了?” “嗯。”沈慕吟应声,“这几日,府内可有事情发生?” “除了苏儿少爷还是和平日一样吵吵嚷嚷,倒是没别的事情发生。”王管家恭敬回答,“大人都在宫中,晚上也不曾回来用膳。二小姐陪着小沈夫人,三夫人和三少爷依旧在北苑,极少出来。” 王管家是把事情事无巨细的和沈慕吟说了一声。 沈慕吟点点头,倒是没说什么。 “奴才给您准备点吃的,送您到闻香阁歇息。”王管家很快继续说着。 沈慕吟安静的朝着闻香阁走去,这一折腾下来,确确实实是累了。 所以沈慕吟倒是也不矫情。 回到闻香阁的时候,茴香就匆匆迎面而上:“大小姐,您回来了。奴婢给您沏茶。” “好。”沈慕吟笑着说着。 茴香给沈慕吟沏茶,顺便把沈府的事情,事无巨细的告诉了沈慕吟。 无非都是一些家长里短,还有临近中元节,大家都在准备过节的东西。 “你这是什么?”沈慕吟忽然看见茴香的腰间挂着一个还没完成的荷包,有些意外。 那荷包的颜色是白色,之前留下的雪缎,可男可女。 但荷包这种东西,姑娘家亲自刺绣,诸多是给喜欢的人。 特别现在还是中元节,这气氛就更是显得暧昧了。 “茴香这可是有喜欢的人了?”沈慕吟挑眉,倒是笑着问着。 茴香摇摇头:“没有,奴婢就只是学着刺绣,但是绣的不太好。这料子是之前小姐裁衣服剩下的,奴婢觉得丢了也浪费,就拿来用了。” 这解释倒是合情合理,沈慕吟看着茴香,她眼底没什么少女的春情浪漫。 她笑了笑:“若是茴香有喜欢的人,可以告诉我,我给茴香做主的。” “好呀。”茴香笑着点点头,“但是呢,奴婢还是要跟着小姐,怎么都不想和小姐分开。” “你呀,就是嘴甜,懂得哄我开心。”沈慕吟很是无奈。 很快,王管家就亲自送了小点过来。 “大小姐,三少爷看见吃的,也吵着要过来找您。”王管家的边上还站着沈怀。 沈怀依旧疯疯癫癫的,看见好吃的就止不住的流口水:“吃……吃糕糕……阿怀……要……要吃。” 就连说话都是结结巴巴。 沈府的人对沈怀都很不客气,更不用说二房还在的时候,更是嫌弃的要命。 唯有沈慕吟对沈怀很好,所以沈怀喜欢缠着沈慕吟,倒是也可以理解。 “没事,让阿怀留下来。”沈慕吟配合的点点头。 王管家对沈怀的事情,一知半解。 第290章 玉佩下落 但是沈慕吟要求王管家不要拦着沈怀,那么王管家就不会拦着。 这么把人带来,也避免沈府内有人多说什么。 很快,王管家退了出去,茴香也悄然无声的把厢房的门给关上了。 厢房内只剩下沈怀和沈慕吟两人面对面。 “阿姐伤口如何了?”沈怀喝了口茶,问的直接。 “无妨了。”沈慕吟应声。 沈怀嗯了声,倒是没说什么。 沈慕吟也没催促,她对沈怀的了解,很清楚沈怀若是无事的话,不会出现在闻香阁。 这也是为了避免引起麻烦。 在等沈怀开口的空档,沈慕吟问了柳如是的情况:“三娘最近如何?” “如同阿姐预判的,三娘精气神好了,下床走动也完全没任何问题了。只是这些年来身体虚弱,完全养好需要很长的时间。”沈怀应声。 沈慕吟点点头:“你和三娘离开沈府的日子也近了。” 是近了。 等着那个人动手,等着上一世的轮回。 她顺利回到平西王府,沈府被拉下马,自然柳如是和沈怀就能离开了。 沈慕吟想,这个时间,大抵不会太远了。 只是她并没和沈怀提及这些事情。 “阿姐。”沈怀忽然叫着沈慕吟。 沈慕吟很安静的看向沈怀,他才缓缓开口:“我总觉得阿姐要做什么,但是我摸不透。就好似这些事情都在阿姐的计划内,只是按部就班等着他发生。” 沈怀的判断很准,沈慕吟不否认也不承认。 她就只是安静的喝着茶,没说话。 “我无心过问阿姐会发生什么,我只想知道,阿姐会有危险吗?”沈怀的眼神变得紧张。 沈慕吟这才缓缓的看向沈怀:“不会,我不会让自己出错。” “好。”沈怀点头。 “阿怀和三娘离开后,有什么打算吗?”沈慕吟问。 话音落下,沈慕吟没等沈怀答复,就已经主动从一旁的盒子里面给了一张银票。 那是黄金万两。 “阿怀带着这些钱,就不会有任何问题了。照顾好三娘。”沈慕吟低声交代。 接下来的事情,沈慕吟不会让自己出事,但她不敢笃定自己一定会成功。 所有能交代的事情,沈慕吟都交代的仔仔细细,避免再出任何的差池。 “阿姐。”沈怀很安静的看着沈慕吟,“这些钱我不用。我已经在老家给娘准备好了屋子和奴才,这些年我也有些钱。” 沈怀虽然年少,但并非是一无是处的人。 相反,沈怀是一个极为聪明的人,这一点沈慕吟很清楚。 纵然年少,但是应该也攒了不少的身家,是为自己以后铺路了。 只是沈怀没办法从沈府离开,也没办法和沈府脱离关系,所以上一世才会如此惨烈。 上一世的沈怀,就如同茴香一样,让沈慕吟没想到。 他竟然会出面为自己求情,也因为为自己求情才没了性命。 也是,毕竟疯子的命,谁会在意。 “这是我的一点心意。”沈慕吟倒是坚持。 大抵还是不想欠下太多的人情债,她怕自己还不上,也怕自己带着这样的愧疚,再没回头路了。 “好。”沈怀点头,“我替娘收下。” 沈慕吟这才点点头:“这才像话。” “阿姐,但我把娘安顿好,我想回来找你。”沈怀说的直接,眼神也安静的看向了沈慕吟。 沈慕吟愣怔,是有些意外,没想到沈怀会说这样的话。 “跟着阿姐,我能学到很多。我想娘也是愿意的。”沈怀坦荡荡。 “阿怀,我都不知道我的未来如何。若是我安稳,我随时欢迎你来找我。”沈慕吟安静说着。 “阿姐,你一定会平安无事。”沈怀很是笃定。 很快,沈怀低敛下眉眼,把自己的心思藏的很好。 他也绝对不会让沈慕吟出任何的事情,绝不会。 只是这话,沈怀并没说出口。 “好。”沈慕吟笑。 “阿姐。”沈怀把手中的茶杯放下,眼神也变得安静的多,“你是不是在找一块玉佩?” 这话,让沈慕吟手中的动作微微停顿,但是她并没回避沈怀的眼神。 “你知道吗?”沈慕吟问的直接。 这等于是承认了,只是沈慕并没主动说自己找这个玉佩做什么。 沈怀是一个极为细心的人,有些事情不需要说,也能观察的出来。 她重生回到沈府,第一件事就是找寻玉佩的下落,毕竟玉佩才是证明身份的关键。 上面还有自己的生辰八字。 最重要的是,这个玉佩并不简单,暗藏玄机。 只是沈慕吟并不知道这个玄机是什么,她是临死之前,隐约听见沈臻臻提及的。 沉了沉,沈慕吟的眸光也变得严肃的多。 沈怀很是淡定的看着沈慕吟:“阿姐,我若是没猜错的话,这个玉佩在书房的密室里面。书房的桌子边上,有一个扶手,那个扶手就是密室的门。进入密室,大概能找到玉佩,之前我不小心看见沈长生的送进去过。” 沈慕吟的眼神越来越沉。 但是沈怀的话,沈慕吟并不怀疑。 毕竟沈怀是一个傻子,又疯又傻的那一种。 真的有什么事情被沈怀看见,大抵沈府的人也不会放在心上。 毕竟没有人会去怀疑一个傻子。 “好。”沈慕吟点头。 沈怀倒是认真的看着沈慕吟:“阿姐,中元节是一个机会,沈府的人最少,我在外面给阿姐守着,阿姐很快就能拿到出来了。” 不管是谁回来,沈怀绊住,沈慕吟就可以顺利离开了。 好似任何事情,沈怀都事无巨细的给沈慕吟想好了。 沈慕吟看着沈怀,很轻的笑出声:“阿怀,你怎么对我这么好。” “阿怀喜欢姐姐。”沈怀低低应声,“毕竟沈府,除了娘,只有阿姐对我好。” 沈慕吟笑了笑,没说什么。 而这里终究是闻香阁,沈怀不可能在这里待太长的时间,所以很快,沈怀站起身离开。 离开的时候,一样又疯又傻,好似吃饱了,极为满足。 沈慕吟站在窗棱边,看着沈怀离开,这才跟着放下心来。 第291章 异常顺利 在沈怀离开后没多久,冬谨就走了进来。 冬谨的听力极好,她一直就在外面站着,所以沈怀的话,冬谨听得清清楚楚。 “大小姐,您若是要这个什么玉佩,奴婢帮你取就是,你可不能去冒险,要是让殿下知道了,那奴婢可麻烦了。”冬谨说的直接。 沈慕吟倒是笑了笑:“行。但是这个消息,不一定准确。” 这有沈慕吟的担心,沈怀知道的也不一定是真的。 万一这就是沈府的陷阱,那么就会轻而易举把他们都送进去了。 最重要的是,这块玉佩什么样,只有沈长生和沈慕吟知道。 沈慕吟是临死之前才看见的,自然也是从沈臻臻那看见。 她怕沈长生偷梁换柱。 “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就知道了。”冬谨哼了声。 沈慕吟倒是没说什么,冬谨压低声音:“今儿就给您弄来。” “好。”沈慕吟点头。 闻香阁内又很快安静了下来。 冬谨悄然无声的离开,沈慕吟并没拦着。 入夜的时候,沈慕吟一点睡意都没有,是在等着冬谨的消息。 说不上为什么,这件事太顺利了,顺利的让沈慕吟都觉得不可思议。 但是她又揣测不出来这里到底有什么阴谋陷阱。 现在终究,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沈慕吟耐心的在窗棱边看着,恰好这个位置,可以看见沈府的全貌。 但是全程,沈慕吟都没看见冬谨的身影,来回走动的也就是沈府的这些奴才的。 沈慕吟不动声色,耐心的等着。 一直到午夜的时候,闻香阁外传来细微的动静,沈慕吟的眼神当即看向了闻香阁的房门。 果然,冬谨出现了。 沈慕吟站起身,匆匆朝着冬谨的方向走去。 冬谨的眼睛里面带着骄傲,一个反手,甚至都不需要沈慕吟开口,就已经把玉佩放到了沈慕吟的面前。 “大小姐,您找的是否是这个玉佩?”冬谨笑眯眯的问着。 沈慕吟没应声,快速的拿起玉佩,仔细查看。 她在脑海里回忆上一世自己见到玉佩的情况。 那时候,平西王府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份,和宣王府闹的不可开交。 她被软禁在天牢里面,等沈慕吟知道的时候,早就已经两败俱伤了。 沈臻臻拿着玉佩站在自己面前,眼底都是戏谑和嘲讽,她让沈慕吟看了玉佩,而后当着沈慕吟的面,把玉佩彻底的摔碎了。 就好似把沈慕吟和平西王府最后的牵连都彻底的斩断了。 那时候沈慕吟还没完全瞎,仔仔细细的看着。 她想哭,却已经哭不出声了。 再后来的事情,剩下的就只有惨烈了,而非是别的。 很快,沈慕吟定了定神,才看向玉佩,这个玉佩和自己记忆里的玉佩是一模一样。 所以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自己已经拿到信物,很快就会回到平西王府了吗? 想到这些画面,再想到平西王妃乔苏婉对自己的温柔,那才是自己的亲娘。 沈慕吟的眼眶不免酸胀。 但很快,她就恢复如常,安静的看着冬谨:“是,就是它。” 说着,沈慕吟微微停顿:“拿玉佩的时候有出任何的意外吗?” “并无,相反还非常顺利。”冬谨应声,“大概是中元节要到了,所以京府尹并没那么戒备,加上沈长生也想不到这个秘密会被人知道。” 这情况倒是合乎情理。 冬谨把当时的情况大概和沈慕吟重复了一遍。 沈慕吟就在仔细的听着,是在复盘。 但是沈慕吟找不到任何有问题的地方,毕竟冬谨的能力一流,避开这些人,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若是自己,可能还没这么方便。 想到这里,沈慕吟也越发的安静。 沈慕吟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想多了。但是这件事这么顺利,也让沈慕吟有些不可思议。 但最终,沈慕吟没说什么。 走到现在,那就是走一步,是一步。 很快,沈慕吟把玉佩仔仔细细的收好,随身放着。 在现在的沈慕吟看来,这个玉佩放在哪里都让她觉得不放心,必须随身携带。 在一切都收拾好后,沈慕吟才沉沉入睡。 但在沈家的这最后一段时间,沈慕吟觉得自己没办法沉睡。 现在的平静,就好似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可怖,没人知道,在这样的平静后,会掀起多大的风浪。 而沈慕吟唯一能做的就是逼着自己冷静。 …… 转眼,是中元节。 这两日,沈慕吟也极少离开闻香阁。 但是这也挡不住苏儿来找她的麻烦,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如影随形,最终弄的沈慕吟也格外的烦躁。 只是在表面,她没说话。 而这两日,沈慕吟和东宫也不曾联系,她倒是想给东宫台阶,但她见不到这人。 城门上的头颅一直悬挂到了中元节的当天早上,才被收走。 不是不想悬挂,而是不吉利,中元节和农历春节一样,家和万事兴,这样的血腥,在中元节会被清理的干干净净。 就连中元节的这段时间,所有的死囚都不会行刑,也要等到中元节后。 在这种情况下,头颅自然也不能悬挂,被撤下来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而沈慕吟更清楚,她要的效果已经达到了,现在是在等着请君入瓮。 她在推动上一世的事情发生。 但想着,沈慕吟还是无声的叹息,那她和东宫这个结怎么破? 总不可能她光明正大去东宫找这人,那就太嚣张了。 想着,沈慕吟愁眉不展。 “小姐,平西王府来了人,是找您的。”茴香匆匆走了进来,打断了沈慕吟的沉思。 这话,让沈慕吟都愣怔了一下,是没想到平西王府会主动找自己。 毕竟和平西王府见面都是在宫中,中元节,宫内也很忙碌,太后自然不可能宣自己入宫。 平西王妃极少会离开,她自然就见不到了。 虽然平西王府的人说了,随时欢迎沈慕吟去平西王府。 但她很清楚的知道,她绝对不可能贸然的去平西王府,那只会引来怀疑,特别是那个在幕后的人。 很多事反而会变得复杂起来。 第292章 调虎离山 沉了沉,沈慕吟很快回过神来:“我马上就出去。” 茴香点点头,很快就跟着沈慕吟朝着前厅走去,沈长生和沈岩也已经在前厅了,显然是没想到平西王府竟然来了。 毕竟平西王府平日和京府尹完全没任何的牵连。 京府尹想高攀平西王府都不见得有这个机会。 所以现在平西王府来了人,沈长生和沈岩倒是谄媚,把人伺候的微微妥妥。 倒是平西王府的人不卑不亢的站着,没领情,一直到他们看见沈慕吟,这才笑着问着:“沈大小姐。” 沈慕吟微微颔首示意:“有劳凌管家,请问平西王府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平西王府的管家姓凌,平日平西王和王妃都不在京都,平西王府就是凌管家打点的。 所以凌管家在平西王府的地位举足轻重。 现在是凌管家亲自来,可见平西王府对沈慕吟的重视。 “沈大小姐,是这样的,娘娘惦记着上一次您在宫中做的小点,回到王府后怎么都没能找到合适,想让奴才过来,问问您,可否去一趟平西王府,教府中的厨子做这些小点。”凌管家客客气气的,“当然,若是小姐不愿意的话,自然就不勉强。” 沈慕吟的情绪有些激动,只是她藏的很好。 怎么会不愿意。 能见到乔苏婉对于沈慕吟而言,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何况,还是乔苏婉喜欢,沈慕吟更是愿意,能让亲娘吃上自己的做的东西,也算是一种弥补。 “不会,我自然是愿意的。”沈慕吟款款应声。 凌管家倒是点点头:“那就有劳沈小姐跟奴才走一趟。” “好。”沈慕吟倒是没说什么。 一旁的沈长生和沈岩自然是听见了,这个解释也无懈可击。 再说,这是平西王府的凌管家,加上沈慕吟都没任何意见,他们不可能拦着。 “慕吟,你可要做好,千万别得罪了娘娘。也不要扰了娘娘的休息,速去速回。”沈长生好似在交代,一脸慈父的样子。 沈慕吟淡定的点点头,倒是显得冷漠。 但是在表面,沈慕吟也不急不躁,去平西王府,她并没带奴才,就只有冬谨随身跟着。 凌管家倒是没说什么,自然也知道冬谨是东宫的人。 很快,他亲自迎着沈慕吟上了马车,马车缓缓的朝着平西王府的方向而去。 沈慕吟想过无数次,平西王府的人把自己从沈府带走,但这一天真的来的时候,沈慕吟依旧是紧张的。 大抵是她的身份还没公开,等真相大白的那一日,或许她就会坦荡了。 下意识的,沈慕吟握紧了手中玉佩,好似这样才可以让自己渐渐冷静下来。 而马车也已经越走越远,一直到身后的京府尹彻底的看不见了。 京府尹的门口,沈长生和沈岩倒是亲自送了出来。 在马车看不见后,沈岩的眼神一下子就沉了下来:“平西王府的人怎么主动找上她,这不是一件好事。” 沈长生也没说话,很安静。 而后沈长生忽然转身,是直接朝着书房的位置走去。 沈岩愣怔片刻,当即跟了上去,大概也猜到沈长生要做什么。 沈长生全程都没说话,在进入书房后他关上门,找到机关,启动了密室。 然后沈长生快速的走入密室,在放玉佩的地方找到了玉佩,但很快,他就沉沉开口:“玉佩被盗窃了。” 沈岩也惊呆了。 而这个玉佩,沈岩也不曾见过,全程都是沈长生在保管。 之前知道,就只有已经死亡的刘婕妤。 这个玉佩意味着什么,沈岩更是清楚。 “要是丢了,他不会放过我们,而且这个玉佩是我们现在唯一可以拿捏他的东西。”沈岩变得紧张。 那个人永远都是强势的一方,为什么这么长时间,那个人对沈家有所包容。 一来是因为他们把沈臻臻送到了这个人面前。 二来就是因为这个玉佩还在沈家,那个人也要玉佩。 但是不到万不得已,沈家不可能拿出来,这是最后的底牌。 若是丢了,结果可想而知,沈岩怎么可能会不紧张。 “这个密室,没人知道,但现在却偏偏透出去了,证明沈家不太平了。”沈长生很冷静的分析,“另外,我怕沈慕吟已经知道了什么。” 这话就显得笃定的多,因为这样的想法,沈长生的眸光也变得更加阴沉。 “这个沈慕吟,确确实实不能留了。”沈长生的口吻越发的狠毒。 但沈岩的心思不在这里:“父亲,这玉佩被盗窃,你不着急吗?” “呵——”沈长生老谋深算,“我早就觉察到不对劲了,所以这个玉佩我已经转移了地方,这里放着是假的玉佩。见过这个玉佩的人少之又少,我可以说,除了我,只有平西王府的人,拿着假玉佩,只会把自己陷入困境里。” 毕竟,先入为主,一个人拿着假玉佩去平西王府,只会让人怀疑。 这些年来,冒名顶替的人太多了。 平西王岂是会随意相信的人,一旦先入为主变成恶劣的印象,后面想翻身就很难了。 “那还好。”沈岩松口气。 最起码玉佩没丢,他们的底牌还在。 在这样的情况下,沈长生倒是没说什么:“想静观其变。按照他的意思把沈慕吟给处理了。东宫应该去了丰都,远水救不了近火,等东宫刚回来,一切都玩完了。” 所以,沈慕吟是必死。 沈岩还是有些担心:“就只是一个杀人,不足以定罪。” “当然不是这么简单。”沈长生冷笑一声。 他的声音压低,和沈岩在低声交谈,沈岩听完沈长生的话,这才恍然大悟。 “果然还是父亲厉害。”沈岩比了一个大拇指。 沈长生没说什么:“等着好戏就要上场了。” 沈岩点头,两人又变得若无其事,很快,沈岩离开。 沈长生才从暗格里面把真的玉佩拿出来,放在掌心仔细的看着,确定没任何问题,他才仔细的收好。 就如同沈岩说的,这是沈家的底牌,确确实实不能出任何的意外。 第293章 搭桥引线 而后,沈长生才淡定自若的离开书房,就好似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京都已经进入了中元节,越发显得热闹起来。 集市上的人也是人潮涌动,各个摊位都有猜灯谜,投圈圈各种各样的小游戏。 平日极少出门的千金小姐,现在倒是都出现在集市上,大家的脸上戴着面罩,好不热闹。 沈慕吟坐在平西王府的马车里,安静的看着京都的中元节。 这是她第一次过这么热闹的节日,好似也不自觉的被感染了。 她嘴角微微上扬,心情很不错。 “沈大小姐,王府到了。”凌管家的声音传来。 马车也已经停靠在平西王府门口,沈慕吟应了声。 马车的门帘被打开,奴才已经准备好踩脚凳,沈慕吟被奴才搀扶着下了马车。 凌管家在前面带路,朝着平西王府内走去。 沈慕吟最初真的认为,就只是来教王府的厨子做小点。 但沈慕吟在看见乔苏婉的时候,微微愣怔了一下,她笑脸盈盈在前厅等着沈慕吟。 “慕吟。”乔苏婉主动叫着沈慕吟的名字。 “参见娘娘。”沈慕吟回过神,连忙请安。 但是好似不管多少次见到乔苏婉,都忍不住自己激动的情绪。 毕竟这是沈慕吟的亲娘。 她多想靠近,但是现在却不允许自己靠近。 很快,沈慕吟冷静了下来,表面倒是不卑不亢,进退得宜。 反倒是乔苏婉笑着走到沈慕吟面前:“抱歉,只能找这么一个理由让你到平西王府来。” 沈慕吟愣怔:“娘娘找我有事?” “也没什么事,有些日子没看见你,找了一个理由让你过来。另外,最近我买了一些好看的小首饰,我发现我戴着太年轻了,姑娘家应该会更好看。”乔苏婉笑着解释。 说着乔苏婉微微停顿了一下:“京都现在人人都认识你,我若是直接让你来了,你就更是活在人群之中。有时候在京都,被太多人认识,并非是一件好事。” 这个道理,沈慕吟知道。 所有人都盯着你的时候,你只要犯一点的错误,都没任何回旋的余地了。 毕竟枪打出头鸟,人还是低调到尘埃里做人。 “慕吟谢谢娘娘教诲和提醒。”沈慕吟落落大方。 乔苏婉就这么看着沈慕吟,眉眼里带着清浅的笑意,心情很好。 好似沈慕吟只要来了,乔苏婉的精神都跟着好了不少。 而乔苏婉叫人调查的事情,因为时间太久了,需要一点时间。 可是她内心的感觉,就直觉的告诉乔苏婉,沈慕吟大抵和战相思有着密切的联系。 这些年来的失望,在这一刻,就这么被人抚平了。 “你呀,冰雪聪明,并不需要我提醒的。”乔苏婉笑呵呵的说着。 很快,乔苏婉主动牵着沈慕吟的手,沈慕吟低头看了一眼,眉眼里带着笑意。 这是自己的亲娘牵住了自己。 这种感觉,自然让沈慕吟觉得格外的好的。 没忍住,沈慕吟抓紧了乔苏婉的手,安安静静的跟着她走的。 乔苏婉感觉到了,倒是没说什么,冲着沈慕吟笑了笑的。 “回头你和殿下成婚了,我问皇上讨个人情,认你做义女。”乔苏婉主动说着。 “好。”沈慕吟一点都没矫情。 乔苏婉拉着沈慕吟说着话,一边说一边朝着后院的主屋走去。 “娘娘,东西都已经准备好了,就等沈小姐挑选了。”奴才恭敬开口。 乔苏婉点点头,奴才就已经退了下去,沈慕吟这才注意到面前的珠宝。 哪里就只是小首饰,这里任何一件东西都价值连城,绝对不会输给东宫给自己的那些珠宝首饰。 “娘娘,这……”沈慕吟微微拧眉,有些被动。 “你挑你喜欢的,回头你大婚的时候,我再给你准备新的。”乔苏婉很是大方。 “这些太贵重了。”沈慕吟叹口气。 乔苏婉笑着看着沈慕吟:“贵重抵不上一个我喜欢的姑娘。” 这是一种愿意把全世界都放在沈慕吟的手中的感觉,沈慕吟感觉到了。 她全程没说话的,心尖的那种感动,显而易见。 “谢谢娘娘的喜欢。”沈慕吟低低说着。 她更想叫乔苏婉一声娘。 但是现在不可以,不过她想,应该很快就可以了。 沈慕吟也不矫情,低头挑选了几件,乔苏婉就让人包起来,沈慕吟也没说什么。 她关心的询问了乔苏婉最近的身体情况。 “最近我的身体是好了很多,你的药很有用,宫内的御医都赞不绝口。王爷寻思着回头要亲自见见你,说一声感谢。”乔苏婉笑脸盈盈的说着。 她在平西王面前提及多次沈慕吟。 平西王虽然没反驳乔苏婉,但是她很清楚的知道,这人并不相信自己的直觉。 毕竟这么多年来,大抵只有她还坚信战相思还活着。 只是乔苏婉喜欢的,平西王都不会说什么,任凭乔苏婉去做。 乔苏婉要的面子,平西王也会给。 但乔苏婉觉得,只要平西王看见了,就会和自己一样的想法,这一点,她还是有把握。 “好。”沈慕吟点头。 对于平西王,沈慕吟知道的很多。 他是燕国的功臣,是战功赫赫的大将军,但却从来不居高自傲。 一生清正廉洁,也不曾三妻四妾,只有乔苏婉一个正妃,在燕国确确实实是一段传奇。 而这人,是自己的亲爹,沈慕吟又岂能不骄傲。 “今日大抵是见不到了。”乔苏婉笑着继续说着,“有人怕是等不及了。” “什么?慕吟没明白。”沈慕吟愣怔了一下。 这一次,都不需要乔苏婉再开口,沈慕吟就已经看见了缓缓走来的东宫。 这下,沈慕吟是真的不说话了。 她一下子明白了乔苏婉话里的意思,大抵是东宫来了。 而今日自己到平西王府,这里恐怕也有东宫的意思。 两人闹了脾气,有些日子没见面了,东宫也硬撑着一口气都不来找沈慕吟。 沈慕吟倒不是不想找,而是一点机会都没有。 而现在,用平西王妃的名义,沈慕吟也猜到了,这人怕是担心,若是太后传唤,自己就猜到目的,从而避而不见了。 第294章 拿捏住了 呵,要比心思,大概没人比东宫的心思更深了。 沈慕吟低头很轻的笑出声,没让人注意到。 这个要面子,又矫情的男人。 但在抬头的时候,沈慕吟倒是云淡风轻,福了福身给东宫请了安:“臣女见过太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东宫很淡的看了一眼,一点理睬沈慕吟的意思都没有。 不过沈慕吟在请完安后,就大方的站起身,也不没等东宫开口。 呵!这下东宫更气了。 这女人,是胆子越来越大了,里外都没把自己放在眼中。 秦褚砚觉得自己怂,若是换做别人,他早就翻脸,一点面子都不要给。 但在沈慕吟面前,秦褚砚不敢。 最终,秦褚砚不吭声了,一脸不痛快的,就这么站着。 “臣妾参见殿下。”平西王妃行了一个礼。 “起来。”秦褚砚亲自扶着平西王妃。 沈慕吟就在边上站着,不声不响。 倒是平西王妃笑着开口:“臣妾忽然想到,府内还有点事还没处理,毕竟出去太久,回来就堆积很多事情,加上中元节更是如此,臣妾就先行处理。这里就如同殿下自己的别院,殿下随意就好,若有事的话,吩咐下面的奴才去办。” 说完,乔苏婉倒是真的一秒钟都不停留,转身就走了。 瞬间,屋内只剩下沈慕吟和秦褚砚。 出去的时候,乔苏婉连带门都一起给关上了,是把独处的空间留给两人。 秦褚砚的眼神落在沈慕吟身上的,是想冷着脸训斥几句。 结果,沈慕吟纤细的手很自然的抓住了秦褚砚的手,秦褚砚微微一愣。 倒是没想到沈慕吟会这么做,但是在表面,他依旧不吭声。 “殿下不是答应臣女,要带着臣女领略一下京都的中元节风光吗?”沈慕吟软软说着。 这口气好似在撒娇,又好似在求饶。 就连看着秦褚砚的时候,沈慕吟都在笑着,眼神一瞬不瞬的落在秦褚砚的身上。 “你倒好,还光明正大要本王带你领略京都中元节。你气本王,本王没罚你,你就应该感恩戴德了!谁给你脸面,蹬鼻子上脸的。”秦褚砚倒是一点都不客气。 就不知道这样的不客气,最终倒是把自己弄抑郁了。 因为害怕沈慕吟转身就走。 但是话说出口了,毕竟他还是堂堂东宫,又岂能在这种时候拉下脸。 这个女人,是一点台阶都不给自己下,明明主动示好的人也是她。 就不能把姿态再放低一点吗? 秦褚砚越想越不是滋味。 “那殿下既然不愿意,就算了。”沈慕吟煞有其事的点点头,“臣女寻思着,小王爷也应该回来了,我让他带我去。” 这小王爷不是别人,而是乔苏婉的小儿子,是沈慕吟的亲弟弟战言骁。 姐姐让弟弟带着去中元节,也没什么不合适。 “你敢!”秦褚砚更是气急败坏。 他觉得自己真的是被沈慕吟拿捏住了,吃的死死的,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沈慕吟眨眨眼:“有何不敢,臣女想小王爷应该很愿意,娘娘也不会有任何意见的。” 一句话,就轻轻松松的把秦褚砚给怼死了。 沈慕吟再看着秦褚砚各种阴沉的表情,她很轻的笑出声。 秦褚砚几乎是咬牙切齿的看着面前故意招惹自己的小女人:“你这么赶趟的上,若是被外人看见了,不是要指着本王,说本王被戴了绿帽子吗?” “臣女和殿下好似并没成婚,殿下何来被戴绿帽子之说?”沈慕吟反问秦褚砚。 秦褚砚:“……” 还真的是一踩一个准,哪壶不开提哪壶。 沈慕吟,真有你的。 沈慕吟依旧笑脸盈盈的站着:“若是小王爷不愿意,臣女还可以找阿怀。阿怀是臣女的弟弟,也喜欢出去玩耍,应该就没任何不可以了。” 总而言之,她并不需要秦褚砚。 沈慕吟没忘记麻姑和自己说的,要给秦褚砚台阶下。 但莫名的,和秦褚砚说上话,沈慕吟反倒是喜欢看着秦褚砚气恼的样子。 这样的秦褚砚,看起来才像一个有生命力的人,而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储君,只能远观。 好似这样的秦褚砚,才是真正属于自己,有情绪,有情感的人。 沈慕吟眉眼里始终噙着淡淡的笑意,而后她点点头:“若没事的话,那臣女就先行告退了。” 说着沈慕吟还真的福了福身,要转身离开。 这一次,是真的把秦褚砚给气笑了。 想也不想的,秦褚砚直接伸手就把沈慕吟给拽回来了。 沈慕吟惊呼一声,但是声音压的很低,然后,她就被这人沉沉吻住了。 这样的吻,少了平日的缱绻温柔,倒是多了一丝野蛮。 带着惩罚,把这几日的不满都宣泄在了这个吻里。 甚至东宫寸步不让,是在这样的吻里表达自己的主权。 再想到沈慕吟的这张小嘴,能把自己怼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东宫气的没忍住,狠狠咬了一口。 沈慕吟吃痛,恼怒的看着这人,而后也毫不犹豫的咬了回去。 但这次,东宫倒是没说什么,任凭沈慕吟放肆。 一直到东宫松开面前的小女人,他的薄唇破了一个口子,流着血。 “你可知道,在燕国伤了本王,是死罪?”东宫低头问着沈慕吟。 沈慕吟不吭声。 “不过看在平日你还算乖巧听话的份上,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东宫说的沉沉的。 “殿下要如何处置臣女?”沈慕吟毫无惧色。 “罚你这辈子只准在本王身边,不准离开分毫。”东宫一字一句说的明明白白。 沈慕吟噢了声,点点头,没忍住笑出声。 “还笑!”东宫气恼,伸手捏住了沈慕吟的下巴,“本王看,都是本王把你宠坏了,才会让你这么无法无天。本王都亲自来了,你也不知道认个错,还要本王给你递台阶,你是多大的胆!” 这一次,沈慕吟才笑脸盈盈的说这话:“臣女知错了。” “哼。”东宫不客气冷哼一声。 沈慕吟的手主动攀上了东宫的手臂:“所以现在殿下可以带臣女去中元节了吗?外面已经很热闹了。臣女想放天灯。” 软软的口吻,好似在哄着东宫。 第295章 怕有目的 东宫这才没说什么,牵着沈慕吟朝着平西王府外走去,两人都没提及之前的事情。 乔苏婉全程看着,满脸笑意。 “臣妾是第一次看见一个人,这么适合殿下。”乔苏婉看向战北风,“若是相思在,我想相思也是如此。” “你是笃定了沈慕吟就是相思吗?”战北风低头看向乔苏婉。 “是直觉。”乔苏婉很是认真,“不仅仅是因为她和我年轻的时候长的相似,而是那种母女连心的感觉。” “苏婉。”战北风很认真的叫着乔苏婉的名字,“我并不想打击你,但是我想说,这个沈家并不简单。殿下也在查,到现在为止,殿下都没说什么。我怕你的心软,最终被欺骗了,那时候,你会更难受。” 战家不差一个人来利用战家的资源。 只要沈慕吟没问题,战北风丝毫不介意乔苏婉认沈慕吟做义女。 但是若是这个沈慕吟有问题,战北风绝对不会允许她靠近战家的任何一个人。 战北风见过无数风浪,一眼就能看得出来,沈慕吟不简单。 能从一个区区京府尹的千金,一路攀上东宫,再让太后喜欢,就连乔苏婉都刮目相看。 这就足够让战北风相信,沈慕吟的每一步路都是有目的的,只是她的目的并没暴露在众人面前。 这种情况下,战北风并非是很希望乔苏婉和沈慕吟走得很近,他怕出事。 但乔苏婉喜欢,战北风不会拦着,就只是更加戒备。 想到这里,战北风的眸光更沉了几分。 “不会,她是一个好姑娘,我的直觉很准。”乔苏婉笑着看着战北风。 战北风没说什么,不想在这件事上和乔苏婉有任何的争执。 “你看,不然的话,殿下为何会喜欢她。”乔苏婉把秦褚砚搬了出来。 这一点,战北风也不明白。 因为战北风很清楚的知道,秦褚砚对沈家从来都是怀疑,现在冷不丁和沈家的长女牵扯不清。 那将来若是出事,岂不是连东宫都被牵连进去。 所以战北风只认为,东宫有他的想法,也绝非是表面这么简单。 毕竟东宫的心思没人可以琢磨的透。 “夫君?”乔苏婉不死心,叫着战北风的名字。 “先静观其变。”战北风退了一步。 “好。”乔苏婉点点头,也不争执。 孰是孰非,早晚都会知道,乔苏婉对沈慕吟有的是信心。 而后她没说什么,战北风牵着乔苏婉的手回了屋内,平西王府一如既往的安静。 但这一年的中元节,王府内却多了许多的人气,不再那么冷清。 …… 同一时间。 秦褚砚牵着沈慕吟的手,走到京都的街道上,两人戴着面具。 中元节戴面具也是传统,驱赶鬼怪的作用。 在沈慕吟看来,戴着面具,隔绝了外界窥视的眼神,反倒是安全的。 她并不排斥。 “好热闹啊。”沈慕吟都忍不住感叹。 她就好似刘姥姥进了大观园,见什么都稀奇。 东宫低头看着,眉眼里带着淡淡的笑意,这样的沈慕吟少了平日的深谋远虑,倒是多了少女的天真。 相较于前者,他更喜欢这样的沈慕吟。 “那个叫什么?”沈慕吟忽然抓住了东宫的手,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小摊贩。 秦褚砚看了一眼:“是麻团,在京都的一个小点心,但是平日不会做,在中元节才会有。” “我想吃,你给我买好不好?”沈慕吟软声说着。 “好。”秦褚砚笑着点点头。 他牵着沈慕吟的手,一刻都没松开。 市集的人流很大,百姓来来去去,稍不注意,就看不见人影了。 但沈慕吟的手一直都在秦褚砚的手中,那是一种不言而喻的安全感。 在这样的情况下,东宫带着沈慕吟到了小摊贩面前,给她挑选了几个不同口味的麻团。 “给你。”秦褚砚把麻团递给沈慕吟。 沈慕吟咬了一口点点头:“真的很好吃,以前我从来没发现还有这些小点。” 相较于那些甜腻的茶点,麻团这样的小东西更是让沈慕吟喜欢。 秦褚砚低头看着沈慕吟,顺势就咬了一口:“真的这么好吃?” 沈慕吟愣怔了一下,这动作太亲密了,她的耳根子微微有些红,倒是也没说什么。 一个麻团,两人你一口我一口,倒是吃的干净。 “味道还不错。”秦褚砚给了评价,“你若是喜欢,回头我让人把这个摊主带到东宫,做给你吃。” “物以稀为贵,天天天都能吃到,就不稀奇了。”沈慕吟应声。 秦褚砚低头轻笑一声,倒是没说话。 沈慕吟好奇的问了很多问题,秦褚砚都认真解释了。 两人就这么沿着市集走着,沈慕吟看上的稀奇玩意的,秦褚砚直接就买了。 沈慕吟想要得到的小东西,要通过吟诗作对才可以得到,秦褚砚也陪着参加了。 在沈慕吟把自己喜欢的东西拿到手后,她眉眼里的笑意,让秦褚砚觉的一切都值得。 市集里还有很多好吃的小零嘴,秦褚砚也会买给沈慕吟吃。 沈慕吟的胃口就这么点,吃多了就真的吃不下了。 她委屈巴巴的看着秦褚砚:“我吃不下了,但是扔掉好浪费,不然你吃?” 年糕就这么被递到了秦褚砚的面前,秦褚砚无声的笑了笑,就这么自然的低头咬了一口。 沈慕吟一愣,倒是有些羞涩。 秦褚砚像没事的人一样,淡定自若的把沈慕吟递过来的东西吃完了。 “还有喜欢的吗?”秦褚砚低声问着。 沈慕吟摇摇头:“转了一圈了,都走完了,过几日出来就不新鲜了。” “之前不是想放天灯?”秦褚砚笑着问着沈慕吟。 沈慕吟噢了声:“但是放天灯是不是挺麻烦的。” 天灯和河灯不同,河灯点燃放到河里,河水会把这些河灯送到大海里。 是一种祈福平安吉祥的意思。 天灯这是要点燃,借助火力,才能把天灯放到天上。 不是寻常人家可以弄的明白的。 沈慕吟私心想,因为中元节的传闻,你把白头偕老的人的名字,一起写在天灯上。 这样的话三生三世都会捆绑在一起,再也无法分开了。 第296章 三生三世 沈慕吟很清楚,自己并非是一个没有欲望的人。 若是最终不能和秦褚砚携手走到白头,那么天灯上留着他和自己的名字,她想自己大抵也已经无憾了。 “你想要的,我自然都会给。”秦褚砚倒是直接。 沈慕吟没说话,秦褚砚牵着沈慕吟的手,低调的朝着京都外的溪流边走去。 在这里,有极大的一块空地,是一个放天灯的好地方。 沈慕吟进来的瞬间就知道,这附近都是东宫的暗卫,别说人了,怕是一只苍蝇都无法进入。 是戒备的严严实实。 毕竟这里不是京都,已经在京都的边缘了,他们怕东宫出事的。 “殿下,您要的天灯。”暗卫拿着天灯走到了秦褚砚的边上。 秦褚砚颔首示意,接过天灯。 沈慕吟就在看着这人把火给点燃,在安放天灯的时候,她才开口:“我能写几个字吗?” “嗯?”秦褚砚看着沈慕吟。 沈慕吟没吭声,倒是显得局促,而后这人笑了笑,倒是没说什么。 很快,暗卫不知道从何出来,给沈慕吟递了笔墨,沈慕吟接过,就这么认真的在天灯上一笔一划的写着。 秦褚砚倒是没窥视,安静的站着。 很快,沈慕吟在天灯上写上了自己和秦褚砚的名字,把天灯装了上去。 中元节的京都,晚风里已经带着凉意,在沈慕吟松手的时候,天灯就慢悠悠的朝着天空升起。 她安静的站在原地看着,漆黑的夜空里,只剩下万千星辰和这一盏天灯。 “你写了什么,这么神秘。”秦褚砚这才问着沈慕吟。 沈慕吟很认真的看着秦褚砚,而后才淡淡开口:“我希望你能毫发无损的站在我面前。我也希望,不管发生何事,你都不要对我有所隐瞒。我还希望,你我都能想有所成。” 一字一句的说完,字字句句里挂念的都是秦褚砚。 而天灯上的名字,她在中间写上了至死不渝四个字。 她并没说。 接下来的路,沈慕吟不知道会如何,若有朝一日,他们得偿所愿,她一定会如实告知。 秦褚砚很轻的笑了笑,倒是没戳穿沈慕吟。 他的的眼力很好,就那一眼,他就看见沈慕吟写了自己的名字,还有至死不渝四个字。 “好。”许久,秦褚砚才笑着应着沈慕吟。 很快,他把沈慕吟拥入怀中,两人并肩看着天灯升起。 秦褚砚的声音低沉而磁性的在沈慕吟的耳边响起:“等我归来,很快。” 沈慕吟知道,说的不是丰都,而是边疆的战事。 沈慕吟就只是轻轻的嗯了声,没说什么。 秦褚砚低头,在沈慕吟的额头上亲了亲,许久他才继续说着:“等一下我送你回沈府。” 这话,让沈慕吟愣怔了片刻。 倒不是沈慕吟胡思乱想,而是按照她对东宫的了解,东宫定会把自己带回东宫或者别院。的 而中元节,京都市集会持续七日的热闹,她也以为这人会一直陪着自己。 毕竟这人说,要中元节后离开。 但现在这人的话,却隐隐让沈慕吟觉得这件事大抵是有了变数,可她不能拦着的,这是身为东宫的责任。 “送你回去,我就要去丰都,快着十日,慢着半个月,我一定会回来。”秦褚砚低头允诺沈慕吟,“我不在京都的日子,你自己要顾好自己,冬谨跟在你的身边,小七和小九我给你留下,有事你尽管让他们去做。” 说着,秦褚砚微微停顿:“不要冲动,不要在我不在的时候惹事,远水救不了近火,明白吗?” 这话,在字里行间都告诉沈慕吟,就算有那个幕后之人的线索,在秦褚砚不在的时候,也不要冲动。 “如果真的出事,让小七拿我令牌去找太后,她定会出面。”秦褚砚仔细把话交代清楚。 沈慕吟都听进去了,这人是面面俱到,事无巨细的安排好的。 但不知道为何,听见秦褚砚要离开的消息的,沈慕吟觉得心慌。 总觉得有事要发生。 也总觉得现在的风平浪静,就是在等着秦褚砚离开,而后就会掀起狂风暴雨。 毕竟对于所有人而言,东宫就是沈慕吟的靠山。 一个人,若是靠山不在,那就会多了很多的风险。 毕竟燕国没人敢得罪东宫,不意味对沈慕吟也是这个态度。 沈慕吟微微低敛下眉眼,在复盘最近的事情,但她的脑海里总有极为重要的线索,让她始终抓不住。 最终,沈慕吟安静了下来。 “知道了。”她点头应允。 “我尽快回来。”东宫安静开口。 “好。”沈慕吟看向东宫。 很快,东宫牵着沈慕吟的手,缓缓朝着京都城内走去,路上,两人偶尔低头交谈。 但谁都没再提及去丰都的事情。 一直到东宫把沈慕吟送到了沈府的后门,他才松开沈慕吟。 “我交代的都记住了?”秦褚砚又问了一次。 “嗯。”沈慕吟应声,“这一次,陆大人随你一起去?” “是。南淮在,很多事处理起来比较方便。”秦褚砚淡淡开口。 陆南淮这人铁面无私,某种情况下,他扮演的是黑脸,而东宫就是那个白脸。 一个耳光一颗糖,打的你措手不及,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切都尘埃落定。 所以燕国的官员才这么惧怕陆南淮和秦褚砚同时出现,这两人一并行,就意味着有人要人头落地了。 而东宫不能做的事情,陆南淮就可以肆无忌惮。 陆南淮权限不够的地方,东宫就可以出面撑腰。 所以,这陆南淮必然是要去,包括边疆的战事,也是如此。 “陆大人在,我倒是安心许多。”沈慕吟实话实说。 秦褚砚低头轻笑一声,而后推了推沈慕吟:“进去。” 沈慕吟嗯了声,这一次她转身朝着沈府走去,并没再回头。 她知道,这人大抵今日留在京都陪自己过中元节已经是极限了,她不能再耽误这人的行程。 这一日的停留,这人大概要快马加鞭,没日没夜的赶路,才能在原计划的时间赶到丰都。 第297章 高烧不退 她也会心疼。 心疼这人的辛苦。 所以沈慕吟不会再放肆,很快,她的身影消失在东宫的眼底。 在沈慕吟离开后,东宫当即转身,面色严肃,匆匆离开。 京都却依旧热闹,而这样的热闹里,又好似风起云涌。 沈慕吟定了定神,朝着沈府内走去,结果沈慕吟进入沈府,就发现沈府的人来去匆匆,面色也显得格外紧张。 “出了何事?”她问着迎面而来的王管家。 王管家没隐瞒:“苏儿少爷高烧不退,现在府内的人都着急的要命,大夫来来去去了两三个,一点办法都没有。” “高烧不退?”沈慕吟有些意外。 毕竟她离开沈府去平西王府的时候,还看见苏儿在原地活蹦乱跳的闹事。 甚至还想着在暗处绊倒自己,那张脸通红而健康。 怎可能就忽然高烧不退了? “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沈慕吟冷静的问着王管家。 王管家想了想,很快给了答案:“大概就是大小姐离开后没多久,苏儿少爷就开始喊疼,接着他娘哄他睡了一会,然后就发现他高烧了,现在整个孩子都烧迷糊了,在那哼哼唧唧的,奴才就怕出事。” 高烧不退,久了是会要人命的。 毕竟这事在京府尹里面发生,总归是不好的。 王管家着急也是自然的。 但是沈慕吟总觉得这件事没那么简单,但她也说不上为什么。 毕竟小孩在体力透支后,加上进入中元节这两日,气温变化很大,确确实实是容易生病。 就只是苏儿生病的时辰,让沈慕吟说不上哪里奇怪。 “姐姐,你从平西王府回来了?”沈臻臻匆匆走了出来。 她看见沈慕吟的时候打了一个招呼,沈慕吟颔首示意,倒是没闪躲。 只是沈慕吟的眼神落在沈臻臻的身上,很安静。 在沈慕吟的记忆里,沈臻臻的温柔就只是表面的温柔,绝非是内心的。 而小孩发烧这种事情,偌大的沈府也不需要沈臻臻亲自出面,这么多奴才难道就用不得了。 退一万步说,就算苏儿真的在沈府出了意外,任凭兰芳闹事,大抵也是无济于事。 所以现在沈臻臻的着急,是让沈慕吟觉得诡异。 在这种情况下,沈慕吟嗯了声:“刚到。” “苏儿不知道为何发烧了,一下子全身滚烫,大夫来了三个,一点办法都没有,他现在看起来太难受了,嫂子也格外担心。”沈臻臻倒是和沈慕吟说起了苏儿的事情。 沈慕吟在听着,没怎么应声。 她并不喜欢这个四处和自己为难的小鬼,但是沈慕吟也没打算招惹。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如同东宫说的,他不在,就尽量安分守己。 沈慕吟颔首示意:“多找几个大夫来看看。京都的好大夫那么多,不至于有事。” 话音落下,沈慕吟还没来得及有动作,就看见沈臻臻主动开口了:“姐姐,你难道不去看苏儿吗?” 这话说的有些犹豫,甚至沈臻臻看着沈慕吟的时候都显得小心翼翼的。 这下,沈慕吟倒是好奇了,似笑非笑的看向了沈臻臻。 沈臻臻深呼吸,像是鼓足勇气才开口:“苏儿这孩子调皮捣蛋了点,我知道他惹的姐姐不痛快。但现在京都都在传闻姐姐容不下一个小孩,加上苏儿发烧,姐姐不去的话,我怕这传言就越来越离谱了。” 字字句句都为沈慕吟考虑。 上一世,沈慕吟就是被这样的沈臻臻耍的团团转。 一直到死,才知道,沈臻臻是下了多大的一盘棋。 而现在,沈臻臻显然是要让沈慕吟去一趟苏儿那?所以她要做什么? 但不管沈臻臻要做什么,沈慕吟都没打算理会的。 “这些传闻,我并不在意。”沈慕吟直接拒绝了,“多谢臻臻关心。” 沈臻臻倒是点点头:“也是。姐姐是不需要在意这些传闻,毕竟都是在传闻而已。” 意外的,沈臻臻没勉强沈慕吟,这倒是让沈慕吟有些摸不透了。 但是在表面,沈慕吟不动声色。 很快,沈慕吟就朝着闻香阁的方向走去,沈臻臻匆匆回了苏儿的房间。 转眼,天色更沉了几分,大抵是沈府来来去去的大夫,让沈慕吟睡不着。 茴香进来的时候,看着沈慕吟,主动说着:“那个苏儿,依旧没退烧的,看着挺可怜的。” 沈慕吟就只是在听,茴香伺候沈慕吟沐浴更衣,而后一边说着:“他倒是缠着二小姐,二小姐这一次脾气很好,任凭苏儿缠着。生病的孩子有些不讲道理,奴婢觉得,二小姐估计也支撑不了多久了。” 毕竟沈臻臻就不是这么好性子的人,岂能会一直撑着。 就只是沈臻臻的这盘棋,沈慕吟意外的有些看不懂,但在表面,她不动声色。 “下面闹腾的很,奴婢怕吵着小姐休息了。”茴香也跟着看了一眼。 “无妨。晚些休息就是。”沈慕吟没放心上。 茴香点点头,倒是没说什么,在都收拾好后,茴香就安静的退了出去。 沈慕吟确实没睡着,苏儿发烧的事情,折腾到了深夜,整个沈府才渐渐安静下来。 她不在意苏儿是退烧还是没退烧,这下,沈慕吟才靠着床榻睡了一会。 但她并没睡沉,天不亮的时候,沈慕吟就醒来了。 她并没惊动任何人,在走出房间的时候,茴香感觉到了。 “大小姐,您这么早起来,奴婢给您准备……”茴香想也不想的说着。 “你再去休息会。”沈慕吟低声说着。 “但是——”茴香抬头看向沈慕吟,是真的很困。 “听话。”沈慕吟哄了一声。 茴香点点头,没一会就回到屋内睡着了,沈慕吟站在二楼的窗台上,居高临下的看着整个沈府。 忽然,沈府内传来动静,沈慕吟明显的觉察到了,这动静好似冲着自己来的。 瞬间,她警惕了起来。 而今日冬谨也并不在沈府,而是被沈慕吟派出去做事了,要到晚些时候才会回来。 有人! 沈慕吟格外敏锐,这个人却一直在暗处,靠着内力逼着沈慕吟。 第298章 谋杀亲子 沈慕吟追着这人而去,但每每要靠近的时候,这人就很快换了方向,好似在逗弄沈慕吟。 不曾对她下手,但是却又感觉要把她引出闻香阁。 等沈慕吟回过神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在苏儿的房间门口。 苏儿大概是醒来了,加上难受,在里面闹着,沈慕吟微微拧眉。 而沈臻臻忽然从屋内跑了出来:“姐姐,你怎么这么早就醒来了?苏儿闹的厉害,府中的人都有些受不住了。我被苏儿吐了一身,我回去换身衣裳就来。姐姐,苏儿麻烦你看一下。嫂子现在也在忙,这些奴才在这里,我不放心。” 沈臻臻说的情真意切,大抵是真的很关心苏儿。 而这话就好似把沈慕吟架在了刀刃上,不得不去。 毕竟沈慕吟也不想让自己的名声就这么败坏。 她寻思,沈臻臻离开,房间内就奴才和苏儿,能发生什么事? 何况,众目睽睽之下,还能玩出什么花样吗? “好。”沈慕吟淡淡应了声。 “谢谢姐姐。”沈臻臻点头,“我去去就来。” 而后沈臻臻就飞快的朝着南苑跑去,沈慕吟这才进入苏儿的房间。 房间不算大,但是被吐的乱七八糟,有些难闻的酸臭味,奴才们都在收拾。 她朝着苏儿的方向走去,她倒是要看看,什么病症,能折腾了一晚上都没结果。 在沈慕吟看来,要么是中毒,要么就是压根没想让苏儿好起来,可不让苏儿好起来的目的是什么? 在这样的想法里,沈慕吟走到苏儿的边上。 苏儿看起来极为的虚弱,沈慕吟的手就这么轻轻触碰了一下,她就知道,苏儿是已经烧到透心凉了。 就算找不到病症,这些大夫不至于让苏儿没办法降温。 这让沈慕吟的眉头微微拧了起来,她想给苏儿把脉,查看情况。 但就在沈慕吟抓住苏儿手的时候,苏儿忽然咳了起来,沈慕吟来不及反应,苏儿已经把沈慕吟吐了一身。 苏儿几乎没吃什么东西,现在吐出来的胃酸和胆汁,这样的味道几乎让人受不了。 偏偏,这些污秽的东西,又全都吐到了沈慕吟的身上,沈慕吟的眉头微微拧了起来。 周围的奴才看见也惊了一跳,生怕沈慕吟动怒。 毕竟沈慕吟不喜欢苏儿是显而易见的事情。 “大小姐,奴才马上来收拾。”一旁的奴才反应过来,当即开口。 兰芳和沈臻臻也已经从外面匆匆赶回来,看见这个画面也惊呆了:“姐姐,对不起……我不知道苏儿……” 而后沈臻臻当即朝着沈慕吟的方向走去,训斥一旁的奴才:“你们怎么这么不小心,把姐姐给弄脏了,姐姐若是生气,你们担待的起吗?” 一句话,更是让奴才跪了一地。 而苏儿大抵是因为难受,开始哭闹,闹的歇斯底里,眼底都已经一片猩红。 “姐姐,您先在这里换衣服,不然这些脏东西带回去,我怕更是麻烦。”沈臻臻开口,“大夫见状都不敢来了,生怕苏儿是别的毛病。” 说着,沈臻臻叹口气:“桃夭,你给大小姐换衣服。” 她看向桃夭,安静命令,而后才继续说着:“我把苏儿给哄睡,嫂子这一晚上被折腾,也有点发烧,所以大家才怕是什么痢疾。” 兰芳当即开口:“臻臻,真的不用,我来哄着苏儿就好,他闹的你也没休息好。” 沈臻臻有些担心的看着兰芳,但是兰芳还是很坚持,沈臻臻这才没说什么。 兰芳匆匆朝着苏儿的方向走去。 沈慕吟的脸色未变,倒是淡定的看着面前两人的惺惺作态的,并没开口。 若是痢疾,沈府的人岂能这么冷静,沈臻臻第一个就不会出现在这里。 痢疾是传染病,一个感染,接下来这个沈府一个个都逃不掉,所以沈慕吟肯定,苏儿肯定不是痢疾的。 而刚才她来不及触摸到苏儿的脉搏,就只是一闪而过。 但是沈慕吟也可以基本判断,和痢疾并没任何关系。 沉了沉,沈慕吟没说话,桃夭也已经走上前,拿着干净的衣服。 沈慕吟看向桃夭,桃夭是沈臻臻心腹,上一次是侥幸逃过,还能活到现在。 而在上一世,桃夭也没少给沈慕吟找麻烦,但都是极为隐蔽。 加上是沈臻臻的贴身奴婢,所以沈慕吟在上一世也完全没怀疑过。 “大小姐,奴婢伺候您更衣,您就暂且穿一下,等换了新衣服,回了闻香阁再换回您自己的衣服。”桃夭也说的客客气气。 沈慕吟嗯了声,但是阻止了桃夭跟着自己。 桃夭没说什么,也很安静的退了下去。 兰芳在哄着苏儿,大抵是娘亲在,所以苏儿很快安静了下来,吵闹的声音瞬间就没了,有些死寂的感觉。 沈臻臻没放在心上。 换好衣服,她一秒钟都不会在这里多停留。 而同一时间,兰芳就这么看着苏儿,眼神有些复杂,甚至她眼眶噙着泪水,最终并没说话。 怀中的苏儿已经安静了,但兰芳知道,苏儿并不是自己哄成功了,而是累倒的昏迷了。 高烧不退,不曾进食,还要反复被折腾起来呕吐,一个小孩怎么可能承受的起的。 所以现在苏儿的气息极为的微弱,就这么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脸色更是苍白的可怕。 就好似随时可以命悬一线。 “苏儿,不要怪为娘狠心,若是有来世,娘一定会好好补偿你。”兰芳很轻很轻的说着,声音都含糊不清。 好似累极了,也好似在担心,她低低的哭着。 而周围很安静,奴才都在忙碌,根本没人看着兰芳。 兰芳缓缓伸出自己的手,就这么掐住了苏儿的脖颈,微微用力,苏儿挣扎了一下。 但大体是体力透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所以这样的挣扎也就只是微乎其微的作用。 根本挡不住沈臻臻的阴狠。 渐渐的,苏儿整个人都软下来,他的眼睛瞪大,好似死不瞑目,在死的时候,眼底还透着惊恐。 兰芳已经变得面无表情,她很快把苏儿的眼睛合上,若无其事的站起身。 第299章 栽赃嫁祸 沈慕吟恰好换好衣服走了出去。 这下,沈慕吟下意识的看向了兰芳:“苏儿睡着了?” 兰芳点点头:“多谢大小姐关心,苏儿刚刚睡着了。” 兰芳说话的时候都显得安静,但是眼眶还是红红的,就好似格外担心苏儿。 沈慕吟的眼神看向了苏儿,她的眉头微微拧着。 她是医者,自觉的告诉沈慕吟,苏儿的情况不太对。 这孩子纵然惹人厌烦,但毕竟是孩子,加上许重生前无数次告诉沈慕吟,除非是恶人,不然身为医者,不可以见死不救。 所以,沈慕吟停了下来,朝着苏儿的方向走去。 兰芳倒是没说什么,安静的站着,沈臻臻从外面走进来,看向兰芳。 “嫂子,你也去休息一会,你也病了。”沈臻臻劝着兰芳。 兰芳摇摇头:“我不放心苏儿。” “苏儿有我们,不会有事的。”沈臻臻好似在安抚兰芳。 兰芳有些踌躇的,但她的脸色确实不好看,而兰芳的眼神依旧落在苏儿的方向。 是一个母亲对孩子的紧张和关心。 沈臻臻倒是没说什么,也顺着兰芳的眼神看了过去。 沈慕吟已经走到了苏儿面前。 苏儿的情况,看着沈慕吟微微拧眉,心头瞬间闪过一丝不安的预感。 说不上为什么,她总觉得事情不是自己想的这么简单。 在这样的情况下,沈慕吟不动声色,片刻踌躇后,还是朝着苏儿的方向走了过去。 在苏儿面前站定的时候,沈慕吟心头不安的预感变得越发的明显。 她半蹲下来,打算查看苏儿的情况。 她定了定神,伸手触摸苏儿的脉搏,几乎在沈慕吟碰触到苏儿脉搏的时候,她的脸色变了变。 因为苏儿已经没有脉搏,死了。 这下,沈慕吟快速伸手放在苏儿的鼻下。 果然,苏儿死了,无声无息了。 她的眼神还看见苏儿的脖子微微有些发红的痕迹,好似被人掐住了。 沈慕吟想查看,就在这个时候,原本被沈臻臻带走的兰芳忽然走了回来。 “大小姐,我还是觉得不放心,我自己看着苏儿。”兰芳说的飞快。 而后兰芳也不管沈慕吟怎么想,就快速的朝着苏儿的方向走去。 沈慕吟被兰芳忽然而来的动作弄的一惊。 太凶了,太带着目的性,分明就是冲着自己来的。 在这种情况下,沈慕吟还没来得及反应,就看见兰芳已经抱起苏儿。 很快,兰芳发出惨烈的叫声:“苏儿,苏儿,我的苏儿,你怎么了?你和娘说说话,你怎么全身都冰冷的,来人啊,来人啊。” 这样的声音凄厉而惨烈,压着周围的人都觉得瘆得慌。 在这种情况下,沈臻臻,奴才们,还有刚来的大夫都已经冲了上来。 沈臻臻拉住了兰芳:“嫂子,您别担心,让大夫看看,不会有事的。” 兰芳的情绪还是很激动。 大夫已经走上前查看苏儿的情况,然后大夫的脸色也跟着变了变:“这孩子……死了。” 话音落下,屋内变得一片死寂。 是谁都没想到苏儿竟然死了。 毕竟苏儿之前虽然发高烧,但依旧人是正常的,总不可能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死了。 甚至之前苏儿还因为不舒服,在大哭大闹。 前不久才刚刚睡着的,这是屋内的人都看见的画面,而现在,大夫却说苏儿死了。 兰芳不敢相信,冲上前:“你说什么,我的苏儿怎么可能死了,他刚才还好好的,我才把他哄睡着的。” 大夫看着兰芳摇摇头:“确确实实没气了。” 说着大夫也自然看见苏儿脖子上的掐痕:“这分明就是被人掐死的。” 太明显了,明眼人都可以清楚的看的出来,只是被人掐死了。 屋内的人也倒吸一口凉气,有些不敢相信这发生了什么,而后众人的眼神齐刷刷的看向了沈慕吟。 沈慕吟在这一片混乱里,也已经反应过来,这分明就是在算计自己。 而自己恰好就是那个凶手。 在这种情况下,兰芳已经反应过来了,直接就冲着沈慕吟的方向冲了过去。 “就是你,就是你,是你杀了苏儿。”兰芳在指控沈慕吟。 兰芳的手已经掐住了沈慕吟的脖子,愤恨的开口:“苏儿就只是一个孩子,你凭什么这样对他,他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我知道你讨厌苏儿,但你也不能这样!” 兰芳的声音很大,带着愤怒,眼眶红的要命。 就好似一个失去孩子的母亲,想杀了自己的仇人,甚至完全不给沈慕吟任何辩解的机会。 一旁的沈臻臻好似一脸错愕:“嫂嫂,这件事——” “就是她!刚才我出去了,只有她在这里看着苏儿,除了她还有谁?全京都都知道,她讨厌苏儿!”兰芳每一个字都说的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沈臻臻还在劝着:“姐姐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兰芳推开沈臻臻,还在看着沈慕吟:“这里的人都可以作证,是你走向了苏儿!再回来的时候,苏儿就没命了。” 这话,让奴才们也不敢吭声。 他们确确实实都看见了,当时靠近苏儿的人,只有沈慕吟。 “你们都看见了?”沈臻臻好似冷静的问着面前的奴才。 奴才面面相觑,点点头:“刚才确确实实只有大小姐在苏儿少爷边上。” 就连王管家都不知道算什么了,因为王管家也看见了,刚才确实只有沈慕吟在,别的人全都不在。 偏偏,沈臻臻还问了王管家:“王管家,您也看见了?” 王管家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有些局促,但在事实面前,还有众目睽睽之下,王管家自然也不敢胡说八道。 最终,王管家被动点头:“是,奴才也看见了。” 这下,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沈慕吟。 听见这里混乱,知道沈慕吟回来,匆匆赶来的茴香和冬谨一时半会都不知道要如何是好。 茴香或许不了解,但是冬谨知道,沈慕吟杀人,必然是有理由。 但不管怎么的,冬谨不认为沈慕吟会对一个孩子下手,何况,苏儿再闹腾,对沈慕吟并没任何威胁。 第300章 公事公办 在这种情况下,冬谨和茴香面面相觑。 相较于冬谨,茴香就显得更局促而紧张,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 “不可能,小姐不会杀人的。”茴香想也不想的就开始,为沈慕吟辩解。 沈慕吟安静的看着茴香,就好似上一世,自己陷入惊天大案的时候,茴香也是这么说的,但因为如此,茴香却把自己的性命给丢掉了。 “茴香,别说了。冬谨,你带茴香回去。”沈慕吟很冷静的开口。 冬谨微微拧眉,就这么看着沈慕吟,眼底也透着担心。 现在东宫不在,沈慕吟若是真的出了事,那就连一个靠山都没有了。 冬谨不可能不担心。 而东宫去丰都,她现在快马加鞭去通知东宫,怕是也来不及了。 冬谨的脑子转的飞快,但在这样的情况下,她还是听从沈慕吟的安排,带着茴香先行离开。 茴香很是气愤:“冬谨,你干嘛拉着我走,他们分明就是在陷害大小姐。” “大小姐让你走,你就走。她这么做自然是有理由。”冬谨回答的很快,“你放心,大小姐不会有事,我也不会让大小姐有事。” 这话冬谨说的直接。 茴香看着冬谨认真的眼神,这才渐渐放下心来。 但是茴香还是一步三回头,在看着面前的一切,一直到茴香看见沈长生和沈岩也回来了。 茴香的眉头拧的更紧,那种担心更是显而易见。 “这下糟糕了,我看见大人和大少爷都回来了,这摆明就是把大小姐送到火坑里面。”茴香紧张的开口。 就连冬谨都看了过去,自然也注意到了沈长生和沈岩。 这沈府,没有一个人对沈慕吟好,每个人都想毁了沈慕吟,特别是沈岩。 现在二房所有的人都在,显然这是一场阴谋。 但很快,冬谨冷静下来:“你先回去,我去看看。” 茴香很紧张,冬谨安抚茴香:“听话,大小姐让你回去就回去,不然的话,真的出事,她还要顾虑你的安全,反而更是给大小姐拖后腿了。” 这下,茴香才点点头什么都没说的朝着闻香阁内走去。 冬谨不动声色的站在原地,悄无声息的飞上屋顶,是在听屋内发生的事情。 冬谨当然知道沈慕吟是无辜的,但是在这种情况下,冬谨却找不到任何的证据,最重要的是,沈府的人都对着沈慕吟来。 东宫不在,沈慕吟确实麻烦。 冬谨拧眉,看着下面的一切,全程不动声色。 而同一时间,屋内—— 沈长生和沈岩也已经匆匆走了进来。 他们看见这画面的时候,脸色变了变:“到底怎么回事?苏儿好好的,怎么会死了?” “是她,就是她掐死苏儿的!”兰芳声泪俱下。 她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如实的告诉了沈长生:“大人,你要给我做主啊,苏儿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苏儿是我的命根子啊。” 这样的声音,身为母亲的人都会觉得悲戚。 毕竟谁都不想出这样的事情。 沈长生拧眉听着,沈岩倒是不动声色的站着。 在这种情况下,沈慕吟这才冷静开口:“我靠近苏儿的时候,苏儿就已经死了。” “你胡说八道,我明明安抚好苏儿才离开,周围没人靠近苏儿。就只有你靠近他后,他才出了事,难道这里面还有鬼吗?最重要的是,苏儿是被掐死的,脖子上面有痕迹!”兰芳异常冷静,把自己的意思表达的清清楚楚。 而后兰芳就这么看着沈慕吟,眼底全都是恨意。 是那种自己的儿子死在沈慕吟的手中,兰芳不愿意放过沈慕吟的恨意。 沈慕吟一动不动的站着:“我不曾杀苏儿。” “难不成是我自己杀了自己的儿子,还要嫁祸于你,那告诉我,我这么做的意义何在?我的动机是什么?”兰芳咄咄逼人。 现场一片混乱。 “沈慕吟,兰芳是苏儿的亲生母亲,虎毒不食子,怎么可能真的对自己的孩子动手!这完全不合常理!”沈岩说的不客气。 而后沈岩也再苏儿的边上查看:“苏儿确确实实是被掐死。这屋内的人也都可以证明,你是唯一一个靠近苏儿的人。” 这话不带客气的成分,说的直接。 就好似已经给沈慕吟定罪了。 在沈岩说完,沈长生当即开口:“这件事,谁都说不清,交给衙门来裁定!” 沈慕吟拧眉站着,沈长生已经快速传话:“王管家,带着兰芳去衙门报案!” “是——”王管家应声。 王管家话音落下,看向了沈慕吟,沈慕吟微不可见的点点头,倒是没说什么。 王管家知道沈慕吟的意思,沈慕吟也没想为难他们。 所以在这样的情况下,王管家无声叹气,转身就带着兰芳朝着屋外走去。 沈慕吟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知道自己多说无益。 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把自己当成了杀人凶手,再说的话,就只是把自己弄的更为狼狈。 但沈慕吟要找一个脱身的办法。 “爹爹,我觉得这件事肯定有误会。”沈臻臻拧眉,好似为沈慕吟说话。 但在这样的情况下,沈长生面色严肃:“误会什么,那你告诉我,苏儿是怎么死的?” “这……”沈臻臻也踌躇了一下。 沈慕吟冷着脸看着面前的三人在演戏,沈岩的眼神落在沈慕吟的身上,一瞬不瞬,就好似要把沈慕吟的给吞了。 那是一种毫不避讳的狠毒。 是要把沈慕吟拉下水的狠毒。 沈慕吟确定,这是一场阴谋,从一开始就设局到现在的阴谋。 从开始设计自己讨厌苏儿,在京都出现这样的传闻,都可以让沈慕吟确定,她就是那个要掉入陷阱的人。 在这种情况下,沈慕吟不吭声,安安静静。 衙门的人也很快来了,站在沈长生面前,倒是恭敬:“见过沈大人。” “你就公事公办,这是沈府的事情,我沈长生不会藏着掖着,也不会找你任何的麻烦。”沈长生说的直接。 沈臻臻在一旁主动说着:“爹爹,姐姐和东宫……” 这话,就说的小心而谨慎。 第301章 满城风雨 但在这样的情况下,沈长生嗤笑一声:“要是真的杀了人,就算是太子殿下来了,也要秉公处理,王子犯法和庶民同罪,难道还有特例!” “是……”沈臻臻应声。 而后沈臻臻没说什么,安安静静,她走向沈慕吟:“姐姐,对不起,我帮不上忙。” 这口气的委屈的要命,看着沈慕吟,好似在求得沈慕吟的原谅。 在这种情况下,沈慕吟就只是很淡的笑了笑,全程没说什么,甚至眼底都透着一丝丝的嘲讽。 很快,衙门的人走上前:“把嫌疑人沈慕吟带回衙门审讯!” 衙役走向了沈慕吟,若是其他的囚犯,他们就显得粗鲁的多,但面前是沈慕吟,他们反而很客气。 是被沈慕吟的气势给吓到了。 他们倒是不敢对沈慕吟做什么,面面相觑站在原地。 “你们站着做什么,还不把人给我带走!”为首的人,厉声呵斥。 沈慕吟的眼神淡淡的看向了他:“这位大人,燕国的律法就算抓人,也要有理有据的,就凭一张嘴,就怎么能证明这人是我杀的?” “难道是孩子的亲生母亲不成?虎毒不食子!何况,这多人都看见当时就只有你在现场!”衙门的成大人言之凿凿的看着沈慕吟。 “你若说自己无罪,你有何证据,证明你无罪!”成大人厉声问着沈慕吟。 沈慕吟依旧不急不躁:“成大人,若不是苏儿不对劲,我不会靠近,等我靠近的时候,人已经死了。在这之前,靠近苏儿的,只有他的母亲兰芳!” 沈慕吟说的冷静,兰芳听见这话,脸色变了变。 下一秒,她直接冲了上来,要拽住沈慕吟。 “你这个丧心病狂的女人,我就知道你不安好心的,谁不知道你讨厌苏儿。我是他亲娘,我怎么会对苏儿动手,绝无可能的事情!”兰芳一边说一边哭。 她的情绪格外的激动,眼眶哭的通红,看的是极为悲愤。 沈府的奴才也在窃窃私语,但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谁都不敢吭声。 但是每个人看向沈慕吟的眼神都是带着不赞同,是一种笃定,笃定沈慕吟杀了苏儿。 “嫂子,姐姐她……”沈臻臻踌躇的开口。 兰芳想也不想的看向沈臻臻:“你难道也要为这个女人说话吗?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你是一点都没看见吗?” “这……”沈臻臻也不吭声了。 “苏儿这么死了,我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兰芳叫的歇斯底里。 然后她直接推开了沈臻臻,沈臻臻一个踉跄,若不是沈岩扶的快,她就狠狠的摔倒在地上了。 “拦住她!”沈岩扶着沈臻臻,很快反应过来。 但是这些奴才好似完全拉不住发了疯的兰芳,兰芳就这么一路冲了出去。 “沈慕吟杀人了,沈慕吟杀人了,杀了我的儿子苏儿,我一定要她血债血偿!”兰芳一边跑,一边说。 兰芳的声音极大,原本安静的巷子,现在一下子都热闹了起来。 众人从屋内出来,都在窃窃私语。 “那不是沈家的大小姐吗?她杀了人?” “之前在市集,那个孩子冲撞了沈大小姐你忘记了?沈大小姐并不喜欢那个孩子。” “对,我想起来了。这个孩子是沈家远房的亲戚。” “这得罪谁不好,非要得罪沈大小姐。现在沈大小姐是东宫的红人,这孩子死了可不就是白死。” “真看不出来,沈大小姐竟然如此残忍!” …… 这些话,几乎就是把沈慕吟给套死了。 沈慕吟杀人,已经是在瞬间传遍整个京都。 燕国是一个极为讲究律法的国家,王子犯法和庶民同罪,并不会因为你的身份而逃脱制裁。 何况,就只是一个沈府的大小姐,最起码她现在并非是太子妃。 而越是如此,百姓的关注度越高,大家都想知道,衙门会怎么断案。 同一时间的沈府,沈慕吟面无表情的看着,心里一阵冷笑。 这一唱一和大概就是早有预谋,才会如此猖狂。 几乎是一环扣一环,给你思考的空间都没有,就要判定自己的死罪。 而一切就如此微妙,恰好在东宫离开京都去丰都的时候,她若是不能自证,那么等东宫回来,一切就晚了。 沈慕吟安静的低敛下眉眼,倒是不动声色。 现在的每件事情对自己都不利,更不用说别的。 “够了!”沈长生厉声呵斥,“把兰芳给我带回来。”而后他看向了成大人,“成大人,这件事,您秉公办理,我绝对不会擅自干涉。” 成大人点点头,看着沈慕吟:“沈大小姐既然觉得自己没有杀人,本官让仵作来,就一目了然。” “仵作能看的死亡时间也就是大概,这不过前后脚的时间,仵作能判断什么?”沈慕吟淡淡反问。 成大人的脸色变了变。 忽然,一旁的沈臻臻惊呼一声:“苏儿的脖子……” 众人都看了过去,苏儿的脖子已经开始变得乌黑,就好似从皮肤里面渗透了黑色的粉末,之前还全然看不出来。 “这是……”众人也变得惊恐,捉摸不透。 大抵是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死法。 沈慕吟也看了一眼,她一下子就明白了,这怕是苏儿高烧不退的原因。 这是苗寨很奇特的一种毒药,服用后高烧不退,人就是活活烧死的。 你不会觉察到有任何异常。 苏儿怕是就中了这种毒。 但为何这种毒就光光在脖子上出现,沈慕吟一时没反应过来。 在这样的情况下,沈慕吟的眉头拧着,不动声色。 忽然,沈慕吟想到了什么,脸色微微一变,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掌。 因为她的手掌也沾染上了和苏儿脖子上一样的黑色。 沈慕吟这下是彻底明白了。 今天的一切,沈家人都想到了,所以这是一环扣一环的证据。 必须让自己铁证如山。 还没等沈慕吟开口,沈臻臻惊呼的看向了沈慕吟:“姐姐,你的手……” 这下,所有人都看见了。 沈慕吟陷入了百口莫辩的尴尬境地里。 第302章 地牢旧人 成大人的脸色也瞬间变了:“这就是证据确凿!你若是没碰过死者,你的手怎么会和死者脖子上的黑色印记一模一样!” 这话说完,现场的人都好似为了摆脱自己的嫌弃,当即就把双手拿了出来。 确确实实只有沈慕吟是黑色。 “沈慕吟,你现在还有什么可以辩解的!”成大人怒斥的问着沈慕吟。 沈慕吟没说话。 因为她比谁都清楚,现在她只要多说一句,就是越说越错。 沈长生见状,想也不想就对着沈慕吟重重打了一个耳光。 “沈慕吟,亏我如此信任你,结果你做出了什么事情,你这是在败坏沈家的名声,沈家怎么能有你这样的杀人凶手!”沈长生怒斥。 那巴掌,沈慕吟猝不及防,就这么狠狠的被打了。 就好似是沈长生这些天来的怨气,都发泄在了沈慕吟的身上。 全程,沈慕吟都显得格外冷淡。 她就只是这么看着沈长生,沈长生被沈慕吟看着的时候,有了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但也就只是瞬间,沈长生就冷静下来了。 沈慕吟活不了。 这件事早就已经闹大了,兰芳这么一闹腾,京都人人都知道了。 就算东宫有心袒护,也来不及了,何况,东宫根本不在宫内。 “带走!”成大人这一次不留任何颜面。 而后侍卫走上前,快速把沈慕吟给押解离开。 沈慕吟全程冷静,任凭侍卫押解。 但离开沈府的时候,又和沈慕吟想的不太一样,反倒是很低调,没让任何人注意到,走的无声无息。 沈慕吟被关押在马车上,直接去了衙门。 京都的衙门和州县的衙门不同,他的权利更大,只要三品以下的官员,衙门秉公论断都可以判刑,处刑。 沈慕吟并非官员,也非公主郡主,自然给衙门就足够了。 而沈慕吟也知道,怕是衙门和沈家的关系牵扯颇深。 自己若是进去,想再有回头路,就难上加难了。 所以,她要如何是好? 在这样的沉思里,沈慕吟已经被带进衙门。 甚至连审讯都没有,她就被关押在了地牢里面,甚至是地牢最幽深的地方。 这里虽然不是天牢。 但沈慕吟上一世经历过,太清楚这些地方可以如何让人就范。 她微微闭眼,想到了上一世自己在天牢的时候。 被折磨的死去活来,那种折磨到现在都让沈慕吟毛骨悚然,最后是屈打成招。 因为沈慕吟知道,自己根本坚持不了了。 最初她委屈的觉得自己并没杀人,也认为一定会查明真相还自己一个公道。 一直到沈慕吟死了,她才知道,他们从来就没打算放过自己。 她受不了了,哀嚎着求着承认了自己杀人的事实,企图通过这样的方式能给自己一个痛快。 显然,在沈慕吟上一世承认了自己杀人后,宣王府的报复才是最猛烈的。 连带平西王府,和宣王府也势不两立。 最终,是东宫给了自己全尸。 所以现在,她想,东宫去丰都也不过半个月多的时间。 他们会最快速度内让自己认罪,斩立决。 她的时间并不多了。 “进去!”侍卫直接把沈慕吟给推了进去。 沈慕吟踉跄了一下,但依旧冷静的站着,并没反抗。 她要保存体力,来面对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一切。 但在这个牢房里面,沈慕吟快速的浏览周围,而后她看见了自己隔壁监牢的一个囚犯。 沈慕吟认出来了,在天牢的时候,自己见过。 他是京都的一个商贩,但是却触犯律法,落得破产的下场。 还牵扯到了多宗罪名,所以被关押,等着秋后问斩。 满打满算,还有一年多的光景。 在天牢遇见,是因为他的案子还牵扯到了诸多的官员,被送到天牢审讯。 现在沈慕吟想来,就轻而易举的知道这些官员,和沈府或多或少都有关联。 既然和沈府有关联,那便是和那个人有关联。 这些官员才是无辜的,才是真正为燕国好的人。 沈慕吟脑子在飞快的复盘,也是因为这些官员都被牵连,平西王府和宣王府内斗,东宫其实就已经孤立无援了。 只是后来沈慕吟已经死了,她不知道接下来发生了什么。 但大抵也知道,是凶多吉少了。 东宫是人,不是神,不可能逆转所有的事情。 想到这里,沈慕吟渐渐冷静了下来,而后她看向了不远处的商贩:“你是廖老板?” 在地牢里面被关押的男人,现在看起来已经邋遢的要命。 哪里有之前的意气风发,所以这样的情况下,还有人认出自己,确实是让他意外了一下。 他就这么看向了沈慕吟。 因为在地牢里面被关押了已经大半年的光景,外面发生的事情,他早就什么事都不知道了。 所以廖永自然也不认识面前的沈慕吟是何人。 廖永就这么看着沈慕吟:“你是何人?” “廖老板可愿意信我?”沈慕吟问的直接,“我没猜错的话,廖老板是被诬陷,而后卷入了贪污受贿的案子里面。接下来不仅仅是在这个衙门,怕是还要牵连到帝宫,被关押到天牢,那时候,才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 沈慕吟直截了当的说着。 廖永的脸色微变,大抵没想到一个姑娘家能知道的这么多。 “廖老板被关押进来已经大半年的光景,现在廖家也是举步维艰,那些人,不可能让廖家的人活着,既然能陷害廖老板,自然也有办法让您诛连九族。”沈慕吟字字句句清晰。 这下,廖永的表情也跟着严肃,看着沈慕吟的眸光也认真了几分:“你到底是谁?为何会知道这么多?” 一个普通的姑娘,没有这样的气势。 何况这些事情,又岂是外人可以知道的。 不然的话,他现在也不会一直被关押在这里。 “我沈慕吟,恰巧,诬陷廖老板的人,和诬陷我的人是一个。”沈慕吟淡淡开口,“现在我深陷其中,我知道廖老板就算在地牢里也有办法周旋,只要帮我传话,若是我能平安无事,必然也能护您平安无事。” 第303章 监牢交易 “我凭什么相信你?”廖老板问的直接而警惕。 沈慕吟很镇定的看着他,一字一句:“就凭我的靠山是东宫,而你的案子牵连的人,大抵都是和东宫有关系,所以,你不信我,那么最终的结果可想而知。” 这话不带任何玩笑的成分,看着廖永的时候,也跟着越发的冷静。 廖永没说话。 沈慕吟安静片刻,在廖永的眼神里,她倒是没多言。 “何况,我只是让廖老板帮我传个话。”沈慕吟淡淡说着,“您顺便让您的告诉您,沈慕吟是何许人,那您自然就会信我,只是我时间不多了。” 这一次,沈慕吟说完,廖永已经开口:“你要我传什么话?” 这就等于是同意了。 沈慕吟不急不躁,很安静的开口:“我边上有一个奴才叫冬谨,只要告诉冬谨我在这里便好。” 廖永有无数办法可以传话出去,只要在廖永还没到天牢之前。 这些守卫都已经是被买通的,没办法放廖永出去,但是传话还是可以的。 沈慕吟知道,大概也是这样的原因,所以才让廖永多坚持了一段时间。 让那个幕后的人没办法找到证据,也让这些官员出事的时间延长了。 再后来是因为平西王府和宣王府都闹开了,这个人大概就已经肆无忌惮了,廖永才会被送到天牢。 天牢总有千万种办法逼迫你签字画押。 只要签字画押,不管是冤案还是别的,对方就再也无法逃脱了。 想到这里,沈慕吟沉了沉,并没把自己这样的情绪表露在脸上。 “沈小姐就只是要求如此?”廖永也有些意外。 “是。”沈慕吟低声开口,“至于我说的一切,廖老板可以找人求证。若是想合作,事后可以来找我。” 沈慕吟不急不躁的把话说完。 廖永点点头而后就不开口,全程也没再继续看向沈慕吟。 沈慕吟不动声色的坐在原地,眸光很平静,也没在意廖永是怎么传话出去的,很快,沈慕吟在闭目养神。 今儿已经晚了,就算要走流程,那也是明日一早开庭审讯。 所以,今夜是安全的。 到明日,沈慕吟就不确定了,所以明日的事情,沈慕吟怕是还要斟酌。 按照对沈府的了解,沈府是要利用自己的身份,挑拨平西王府和宣王府的关系,但现在把自己送进来,是要惩罚自己?还是要了自己的命? 沈慕吟忽然有些不确定。 但她想到了玉佩,平西王府的信物还在腰间挂着,她最后的退路是平西王府。 若沈府的人没打算留着自己,证明就是那个幕后之人的意思,这意味着什么? 沈慕吟的脑子转的飞快,忽然她的脸色变了变,瞳孔微微睁大,好似明白了什么。 如果沈府的人把自己给弃了,也不知道玉佩已经被调换,这是不是意味着,这个幕后之人其实还准备了替身。 代替真正的自己,进入平西王府成为战相思。 那么不管是战相思还是宣和公主,只要出事一个,最终都可以达到目的。 这下,沈慕吟有些毛骨悚然。 她逼迫自己冷静,就这么看着周围的环境,许久,沈慕吟深呼吸,闭上眼睛不再多想。 地牢内,阴暗又昏沉,偶尔有侍卫走动的声音,还有被关押的囚犯,链条撞击的声音。 除此之外,就是老鼠,臭虫不断的从监牢内爬过。 而监牢内,是一片死寂,让人瘆得慌。 在这样的情况下,沈慕吟一点睡意都没有,就这么靠着墙闭目养神。 忽然,轻微的脚步声传来,让沈慕吟瞬间睁眼,警惕的看着前方,在看清楚来人的时候,沈慕吟放松了下来。 是冬谨。 “大小姐。”冬谨低声叫着沈慕吟。 沈慕吟走到监牢边上,冬谨穿着侍卫的衣服,就在栏杆外面站着。 “呵,沈家是想趁着殿下去了丰都,对您下手。现在是证据确凿,也不过就是明日审讯,接着估计就是当庭斩首示众了。”冬谨的说的气愤,“最重要的是,沈家把这件事闹大了,京都人人都知道你杀了苏儿,连宫内都听见了。越是如此,宫内的人有心,也什么都做不了了。” 这就是一步死局。 任谁要对沈慕吟做什么,都会变成徇私枉法,恰好,这些人都不可以徇私枉法。 “奴婢已经快马加鞭让人通知殿下了,但是丰都那边的情况,就算殿下赶回来,怕也来不及。因为沈府的人根本不会给您这样的时间。”冬谨是越说越着急。 唯有沈慕吟依旧站着,冬谨的眼神落在沈慕吟的身上:“您都不着急吗?还是您有什么办法?” 沈慕吟很冷静的看着动静:“我长话短说,你仔细记好了。” “好。”冬谨点头。 “第一,再差兰芳一家,这苏儿是兰芳杀的,你说一个母亲要杀了自己的亲生儿子,必然是有原因的,找到这个原因,那么一切动机就瓦解。但是你从兰芳下手没用,要从这一家子里面下手。”沈慕吟很冷静,一字一句的交代。 “第二,想办法从宫内找仵作,不要用衙门的。这衙门的成大人,和沈家人是一伙的,他们的仵作怎么验尸,凶手只会是我自己。”沈慕吟继续说着。 她的眼神越发的认真,一直到把话说完。 “第三,你暗中搜查沈臻臻或者兰芳的房间,我若猜测没错的话,应该是兰芳。沈臻臻这么小心谨慎的话,不会把这种毒素放在自己的屋内。你只要找到,那就摘取一点,记下位置,把这件事到宫中闹大。” 沈慕吟的思路极为的清晰,把自己的想法完整的告诉了冬谨。 冬谨点点头:“奴婢明白了,如果兰芳一家有问题,那么杀苏儿的动机就有了。仵作是自己人,就会让衙门的仵作不敢胡说八道,毕竟欺君之罪是株连九族。而找得到毒药,就证明是他们早有预谋。” “对。”沈慕吟点头。 就算如此,不能让沈慕吟一时半会脱身,但是足够延迟到东宫回来。 第304章 开庭审判 沉了沉,沈慕吟看向冬谨:“如果都不行的话,那么你就去找平西王妃。她应该也会想办法周旋。” 冬谨一愣:“为什么不找宣王府。” 要论辈分,宣王府才是秦家的近亲,宣和公主还格外喜欢沈慕吟。 “不妥,按照我的吩咐去做。”沈慕吟点头。 “是。”冬谨点头,没多问。 沈慕吟很清楚,若是自己和陆南淮的猜测是正确的,那么宣王府就不安全。 最大的隐患在宣王府。 你还自投罗网到宣王府求救,那就真的是把自己陷入深渊之中,再也无法出来了。 甚至还会有无数未知的风险。 而若真的是这个人,那么沈府的一切,都是听从这个人的命令,所以这件事,万万不可介入宣王府。 “你尽快,若是我没猜错的话,兰芳这一家人,估计都在京都。”沈慕吟说的直接,“因为前不久,我看见兰芳出去,神色慌张,但苏儿却留在了府邸。” 沈慕吟不曾离开闻香阁,不意味着沈慕吟什么都不知道。 “所以,找到兰芳的问题,不需要大费周章。他们若是真的有目的,必然早早就潜伏在京都。你把小九和小七也放出去。”沈慕吟沉沉应声。 “奴婢知道,明日之前,一定会有结果,您等奴婢。”冬谨快速说着。 沈慕吟嗯了声,倒是没说什么。 而后冬谨就匆匆离开,一秒钟都没停留,沈慕吟在原地闭目养神。 从现在到天亮,还有四个时辰,冬谨若是速度快的话,怕是也会有线索。 做不到全部,那么也可以找部分,她都有拖延的理由。 若是冬谨都不曾找到线索,明日仵作到了,她也有办法。 沉了沉,沈慕吟不应声,在原地闭目养神。 不远处的廖永看了一眼,倒是全程没说什么,安安静静。 …… 沈慕吟在地牢内被关着,只有很远处的一个天井微微透了点光,让她知道现在已经天亮了。 几乎是瞬间,天牢内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沈慕吟睁眼,看见侍卫已经走了过来。 “沈慕吟,提审时辰到了。”侍卫的口气很凶。 下一秒,监牢的门就被撞开了,侍卫毫不客气的押着沈慕吟,朝着监牢外面走去。 这样的动作极为的粗鲁,但是沈慕吟也就只是微微拧眉,全程不动声色。 很快,沈慕吟被押解出现在大堂,整个大堂显得威严肃穆。 “跪下!”成大人冷声呵斥。 侍卫押着沈慕吟跪了下来,沈慕吟看见了沈长生,沈岩,还有兰芳。 沈臻臻并不在,这种场合,确确实实也不适合沈臻臻。 兰芳一看见沈慕吟就格外激动,冲了上来:“你这个杀人凶手,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一旁的奴才拦不住,是侍卫把兰香拦住了。 “公堂之上,岂能容许你胡闹!”成大人沉沉开口。 但兰香依旧眼眶很红,冲着沈慕吟不断叫嚣:“就是你,就是你杀了苏儿。” 而后兰香就看向了成大人:“大人,您一定要给草民做主啊!一定要让凶手绳之以法。” 全程,沈慕吟就这么冷静的看着,一言不发。 甚至她连为自己辩解都没有的。 在这样的情况下,沈长生和沈岩对视一眼,两人都有些不淡定。 因为他们猜不透沈慕吟要做什么,但在这样的情况下,沈家的人又是笃定的知道,沈慕吟是逃不掉的。 这里全都是他们的人,已经安排好了。 沈慕吟今日就会被定罪,不会给她任何求救的机会。 就算快马加鞭通知东宫,东宫怕是也不可能回来救她了。何况,东宫在丰都,大抵已经焦头烂额。 若是这种情况下,东宫贸然回来,沈慕吟在当今圣上面前,就再没立足之地了。 家国大事,首先是在第一,而非是这样的儿女情长。 更何况,还是东宫,那个未来的帝王。 这一步步的,他们都算计好了,所以沈长生笃定的认为,沈慕吟插翅难逃。 就只是这样冷静的沈慕吟,让沈长生有些紧张,生怕再出任何的意外。 所以很快,沈长生看向了成大人,两人的眸光就只是在空中碰撞了一下。 “沈慕吟,仵作检查过,死者是属于窒息,之前被下毒,毒素渗透皮肤溢出,c导致脖子有淤青的痕迹,这个毒素和你手指所沾染的毒素死一模一样,所以,你还有什么可以解释的吗?” 成大人言之凿凿,这话就是给沈慕吟定了死罪。 “在场的人,都证明,死者死的时候,只有你在,等死者母亲来了,就发现死者已经死亡了,这凶手只可能是你。”成大人更是严厉。 仵作也已经走上前,苏儿的尸体就在一旁的冰棺里面放着,虽然闻不见腐朽的味道,但也已经干瘪了。 看的出死了最起码一天了。 而尸体死亡的时间越久,就越难自证清白了。 在这种情况下,一直到成大人说话,沈慕吟才安静的看向成大人。 “成大人,民女不曾杀人,那便是不曾杀人,就这些证据,成大人认为可以判民女的罪名吗?”沈慕吟不卑不亢的反问。 成大人的脸色变了变,重重的在桌面上敲了一下:“好大的胆子!” “就算成大人定民女死罪,难道不应该听民女辩解。难道成大人不怕这样草草定罪,是草菅人命?”沈慕吟面不改色的看着成大人。 “你……”成大人被问的一顿。 就连沈长生和沈岩都看了一眼,眸光微微沉了沉。 而后两人没说话,给成大人使了眼色。 成大人知道,这件事不能迟疑,必须尽早断案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成大人冷静后,倒是冷笑一声:“行,本官给你辩解的机会,本官倒是要看看,你如何辩解。” 沈慕吟笑了笑,依旧从容:“成大人,证人里面,不能有认识的,这点民女理解的没错?” “自然,认识的人,存在包庇的可能。但是沈府里的奴才,和你认识,但是他们指证了现场只有你。”成大人说的直接。 第305章 杀人偿命 沈慕吟低头,倒是安静:“沈府的奴才,不是民女要说的。” 成大人拧眉:“那你要说什么?” “衙门里的仵作,我若是没记错的话,和我父亲关系不错,两人私下有往来,那么这种情况下,仵作是否算是熟人,自然也不能用。”沈慕吟淡淡开口。 这话,让成大人的脸色变了变,就连沈长生的脸色也变了变。 毕竟验尸要的是仵作,这里的蹊跷他们再清楚不过。 沈慕吟却精准的提及到了仵作的问题。 成大人下意识的看向了沈长生,沈长生拧眉,一时半会没了主意。 “你难道觉得,仵作还会胡说八道不成?”成大人厉声问着。 沈慕吟面不改色:“这不是避嫌吗?毕竟我是沈家人,我父亲和兄长总归是担心我,既然和仵作大人是熟悉的,那么偏袒要如何是好呢?” 这话就显得言之凿凿。 一句话,堵现场的人哑口无言。 仵作怎么可能帮沈慕吟,沈慕吟无非就是要换掉仵作。 在清晨的时候,冬谨已经来了信,仵作安排好了,但必须找个机会替换进去,已然来不及了。 所以沈慕吟有了这样的做法。 成大人被沈慕吟怼的无话可说:“这里是公堂,你岂能胡闹!还质疑本官的人!” “成大人自然可以留下,但最起码要让宫内的仵作来一个,免得出了乱子。不然的话,成大人难道不怕难和东宫交代!”沈慕吟冷声问着。 沈慕吟不喜欢仗势欺人,但是不意味着沈慕吟不会仗势欺人。 东宫虽然不在京都,但是东宫的名号这些人还是要忌惮的。 趁着东宫不在,把她给弄死了,那么就要做好面对东宫回来时候的狂风暴雨。 所以,成大人不傻的人,就自然会忌惮。 而这些人,毕竟都是从来不曾曝光在东宫面前的罪人。 想到这里,沈慕吟倒是冷静的看着成大人,成大人的眼底已经变得变化莫测,一旁的沈长生和沈岩脸色也跟着变了变。 是害怕现在的事情会有意外,就好似案板上的鸭子,就这么飞走了。 而沈岩和沈长生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站出来表明自己绝对不可能偏袒的沈慕吟,那就太明显了。 好似一下子,所有的事情陷入了被动,主动权就这么轻而易举的交到了沈慕吟的手中。 沈慕吟不动声色,安安静静。 但是她的眼神并没从成大人身上挪开,仵作也在一旁站着,微微有些紧张。 特别是沈慕吟笑的时候,仵作的惶恐不安就更是显而易见。 毕竟这具尸体的问题,他比谁都清楚。 “成大人不知道思考的如何了?”沈慕吟四平八稳的问着,“当然,成大人若是不愿意的话,民女也有话要问仵作。” 仵作忽然被点名,瞬间毛骨悚然。 “你能有什么话!”成大人也不确定了。 沈慕吟淡定的走向尸体,一旁的侍卫就这么紧张的跟着,她半蹲了下来,好似在查看尸体的情况。 兰芳想也不想的要冲上去:“沈慕吟,你这个狠心的女人,你杀了苏儿,现在还要对他的尸首做什么!” 甚至兰芳冲上来的时候,周围的人都没拦着。 沈慕吟的眸光低敛,但是眼底透着一丝阴狠,几乎是在兰芳冲上来的瞬间,沈慕吟忽然伸手掐住了兰芳的脖子。 兰芳错愕了,就连衙门的人都傻眼了。 毕竟公堂之上,光明正大杀人,沈慕吟大概是第一个。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没了反应,每个人的眼底都带着惊恐。 沈慕吟的眼神太吓人了。 “兰芳,你再放肆,我不介意当众让你没了命。”沈慕吟低声,一字一句的警告。 兰芳是真的被吓到了,因为沈慕吟话里不带任何玩笑的成分。 而她丝毫不怀疑,沈慕吟会对自己下手,在这样的情况下,兰芳整个人都在抖。 但是沈慕吟并没松手的意思,手心越发的用力,就这么掐住了兰芳的脖子,兰芳真的觉察到了窒息的痛苦。 她的瞳孔瞪的老大,是在看着周围的人求救。 周围的人是被沈慕吟吓到了,完全不敢吭声。 “沈慕吟,杀人偿命!”成大人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人。 沈慕吟倒是淡定的看着成大人:“成大人,您不是说我杀了苏儿,证据确凿,您这心里不是要判我斩立决,那我多杀一个人,和少杀一个人有区别吗?” 一句话把成大人问的哑口无言。 最终,成大人不知道如何回答,只能面面相觑看着沈岩和沈长生。 “放肆,太放肆了。”成大人回过神来,怒斥沈慕吟。 沈慕吟就这么在原地安静的看着,无动于衷。 兰芳好似呼吸真的已经不顺畅了,脸色变得铁青。 沈长生也已经回过神来:“沈慕吟,你在干什么!沈岩,拦住她!” 沈岩快速走上前,但是沈岩在碰触到沈慕吟的时候,之前一点都不配合的人,现在却忽然松开手。 现场的人就这么眼见兰芳软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呼吸。 而兰芳眼底的恐惧却始终都在,挥散不去,但是在沈慕吟的眼皮下,兰芳竟然连逃跑的勇气都没有了。 太渗人了。 沈岩也愣怔了一下,是没想到沈慕吟忽然松手了。 在他对沈慕吟的记忆里,这人要残忍无情的时候绝对不会有任何妥协。 现在—— 好似沈岩也摸不透沈慕吟的做法了,而沈慕吟倒是笑着看着沈岩:“大哥,你发放心,我还没活够,怎么会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呢?” 沈岩的脸色微变,而沈慕吟没再看向沈岩,她的眼神落在了成大人和仵作的身上。 “仵作大人,你来看看,兰芳脖子上的掐痕是什么位置?”沈慕吟淡淡开口。 大家隐约想到什么,但是不确定,仵作还是快速的朝着兰芳走去。 只是仵作的眼神落在成大人的身上,但很快就挪开了,他低头看向了面前的兰芳脖子上的掐痕。 “你刚才掐着她,手指自然是往上的。”仵作说的直接。 第306章 当场质问 大概是沈慕吟太用力了,现在只要稍微碰到兰芳,兰芳就能发出惨烈的叫声。 在这种情况下,仵作也跟着拧眉:“你想说什么?” 沈慕吟倒是不疾不徐:“我被发现站在苏儿边上,是什么位置?” 这些话,昨天都审问过,仵作自然是记得清楚,成大人也不例外。 所以这一次,成大人很快就回答:“从死者头部的方向判断,你在死者的左边。” “好。”沈慕吟点点头。 沈岩的眉头越拧越紧:“沈慕吟,你到底要说什么?不要在这里胡搅蛮缠,拖延时间。” “大哥慌什么?我若无罪,不是沈家的喜事,我若有罪,对沈家有什么好处?难不成大哥从心里打算让我出事?”沈慕吟不咸不淡的反问。 被沈慕吟问着,沈岩忽然语塞,眼底的气恼变得更为明显。 沈慕吟笑的很寡淡,就不再看向沈岩:“好,既然我是站在死者的左边,那就请仵作大人看看,死者脖子上的掐痕是怎么回事。” 沈慕吟很镇定。 仵作被沈慕吟弄的一愣,下意识打开遮盖尸体的草料,然后看见了苏儿脖子上的掐痕。 显然和现在兰芳脖子上的截然不同。 仵作的脸色也变了变,这些其实是昨天压根就没仔细询问的事情,他们的目的就是让沈慕吟定罪。 所以在这样的情况下,大家指证苏儿死的时候,沈慕吟在,沈慕吟就被定罪了。 这些细节,根本不在考虑的范围内。 寻常姑娘,又岂会知道这些,但沈慕吟却知道的清清楚楚。 甚至是在这样的言之凿凿里,把他们怼的无言以对。 “我掐住兰芳的掐痕,是面对面的,而苏儿脖子上的掐痕,显然是从脑袋上掐住的,而非是我站的左边动手,手的痕迹都不同。”沈慕吟一字一句清清楚楚。 仵作的脸色变了变。 沈慕吟依旧从容:“这点道理,仵作大人,总不能不懂?” 成大人,沈岩和沈长生也没想到沈慕吟能敏锐到这种地步,三人的脸色都变了变。 这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但是现在他们却被沈慕吟怼的一句话都回答不上来。 沈慕吟冷淡的看着面前的人:“还有细节,需要我说的更明白吗?” “这……”仵作不知道要说什么。 沈慕吟的口气都变得咄咄逼人:“所以,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仵作大人并不专业,连这样的细节都没发生。而经验丰富的仵作,就算是一点点的死亡时间,都可以精准的判断出来,他却从头到尾只说了一个大概?” 说着,沈慕吟很淡的笑了:“这是存何居心?模糊事实?” 而后她微微停顿:“还是仵作大人是想借此机会,就让成大人定了我的罪?” 仵作被怼的一句话都说不上来,更是显得无比被动。 就在这种情况下,沈慕吟淡淡的看着成大人:“成大人,这件事,您怎么看?” 说着,她不仅仅是把成大人给拉下水,连带沈岩和沈长生也被拉下水了。 “父亲,大哥,还是你们要看着我含冤?”沈慕吟似笑非笑的问着他们。 道德绑架,不是沈家人才会,恰好,她也如鱼得水。 但在所有情况都对自己不利的情况下,沈慕吟自然是要突破重围找救兵。 所以,沈慕吟的眸光更沉了几分。 成大人在这样的情况下,也陷入了被动。 沈慕吟不动声色,因为她知道自己胜券在握,这件事的主导权只会回到自己的手中。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外面传来动静,一个侍卫匆匆走进来:“启禀大人,平西王妃来了。” 一句话,让现场的人也愣怔了一下,是完全没想到,平西王府的人来了。 这让沈长生的脸色更是变了。 平西王府介入,有些事情就没那么好处理了。 但是这人已经来了,就自然不能不闻不问,毕竟平西王府的地位在这里摆着。 而因为这种情况,沈长生和沈岩的脸色也更难看了。 “有请。”成大人很快回过神来。 平西王战功赫赫,在帝宫都有极高的地位,而平西王一生最在意的人就是平西王妃,所以若是得罪了平西王妃,就等于把平西王给得罪了。 想到这里,三人的脸色更是难看。 唯有沈慕吟淡定自若。 而乔苏婉已经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两个奴才,成大人和沈岩,沈长生当即跪了下来。 “微臣参见王妃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三人请了安。 沈慕吟这才缓缓福了福身:“臣女见过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起来。”乔苏婉笑着看着沈慕吟,“本宫听见你被诬陷杀人,所以专程过来看看,免得被有心之人利用,那你就真的委屈了。” 全程,乔苏婉都没理会剩下的三人,笑脸盈盈的看着沈慕吟。 这字里行间都是乔苏婉对沈慕吟的信任。 而今儿的态度,摆明了也是要给沈慕吟做主。 沈慕吟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并没看见冬谨的身影,证明乔苏婉不是冬谨通知的,所以乔苏婉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不过沈慕吟没多问,倒是委屈的看着乔苏婉。 “娘娘,臣女确实挺委屈的。”沈慕吟一点都没客气,直接对着乔苏婉告状了。 乔苏婉扶着沈慕吟的手,这才发现沈慕吟被铁索扣住了,她的脸色瞬间就变了:“你们把人给松开,若是有事的话,本宫负责。” 乔苏婉的身份在这里摆着,谁还敢对乔苏婉有所怀疑。 所以在这样的情况下,成大人都不敢多言:“娘娘,这……” “本宫说了,有事的话,本宫负责。成大人还有什么问题吗?若不信的话,本宫就让王爷来一趟,或者进宫参奏皇上。” 这话就是威胁了。 乔苏婉真的闹到宫内,他们都知道这是什么结果。 “把枷锁撤了。”成大人这才开口。 乔苏婉的眼神明显缓和下来,而后她仔仔细细的看着沈慕吟,好似打量她是否受伤。 “娘娘,臣女很好,您无需担心。”沈慕吟笑着安抚。 第307章 明知故犯 “好什么,这手腕都出了血痕,这脸上也狼狈的很。”乔苏婉完全不客气。 只是这话是说给在场的人听的。 果然,在场的人脸色都跟着变了变,不敢吭声了。 “这些都是小伤,无妨。”沈慕吟笑。 在她的话音落下,沈慕吟就很直接的冲着乔苏婉开始告状了:“娘娘,要真的说委屈,那怕是这桩冤案,是有些委屈了。” 沈慕吟扁扁嘴,乔苏婉拧眉:“你说给本宫听,本宫自然替你做主。” 两人好似旁若无人,沈慕吟就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完完整整的告诉了乔苏婉。 乔苏婉的脸色变得严肃。 而后乔苏婉的神色凌厉的看向了成大人和一旁的仵作。 “这么浅显的道理,就连她这样的姑娘家都知道,难道成大人和仵作却一点都不明白吗?”乔苏婉问的直接。 而乔苏婉问话的时候,成大人和仵作别提多心虚了。 就连沈长生和沈岩的脸色都格外紧张。 因为在场的人都很清楚的知道,乔苏婉嫁入平西王府的时候,她是燕国出了名的女仵作。 只是太多年过去,加上后来平西王府的变故,乔苏婉的性情大变。 渐渐,大家就忘记了乔苏婉原本是一个仵作的事情。 “本宫虽然多年不曾验尸,但不代表本宫全然不知。”乔苏婉一字一句开口,“当然,本宫在这里,怕你们说本宫偏袒,本宫会去找京都最出名的仵作,这样三个人在一起,便不可能出现判断失误。” 说完,乔苏婉就这么看着现场的人,很是安静。 这话不是给他们选择,而是告诉他们结果,乔苏婉做了决定,这件事也没回旋的余地了。 “有什么问题吗?若是我徇私舞弊,搭上的是平西王府的名声。”乔苏婉说的直接。 “微臣不敢有任何疑议!”成大人当即开口。 沈岩和沈长生在这种情况下,这才不情愿的被动说着:“微臣也绝无疑义。” “很好。”乔苏婉点头,转身看向一旁的奴才,“去把仵作请来。” “是。”一旁的奴才低声说着。 很快,奴才匆匆转身走了出去,衙门里安安静静。 没一会的时间,仵作就已经出现在众人面前。沈慕吟看了一眼,仵作是单独来的,并没跟着冬谨。 但是沈慕吟知道,这大抵就是安排好的。 仵作是冬谨找的,但是冬谨没办法把人送进来,所以去找了平西王妃。 在东宫离开的时候,东宫曾经说过,若是出了意外无法解决,可以求救平西王府和宣王府。 后者肯定不行,冬谨自然也是知道的,所以她找了平西王府。 这一来二去,乔苏婉出现在这里就在情理之中了。 “微臣参见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进来的陈仵作和乔苏婉请了安。 “起来,今儿辛苦你了。”乔苏婉颔首示意。 陈仵作倒是笑着点点头:“微臣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还可以和娘娘一起验尸破案。” 陈仵作在燕国的仵作里面,几乎是就是泰山北斗的存在,没有人会质疑陈仵作检测出的结果。 这下,衙门内的气氛更是显得紧绷的多。 成大人不敢说话,一旁的仵作更是瑟瑟发抖,明眼人都看的出他现在的惶恐不安。 在这样的情况下,沈慕吟全程都安静的站着。 乔苏婉和陈仵作已经走到了尸体的边上,仔细询问沈慕吟当时的情况。 沈慕吟不急不躁的把事情说了,同时指向了兰芳脖子上的掐痕。 “还有一点,臣女还不曾说。”沈慕吟淡淡开口,“苏儿脖子上的掐痕格外明显,这是一个证据,只要对比过就知道,上面的指印和我的截然不同。手指比我粗大,短。” 说着,沈慕吟微微停顿:“另外,苏儿中毒,只有在中毒的那个地方,让我染上了毒素,除此之外,别的地方并没有。各位大人只要仔细查看,就一目了然。” 这是极为浅显的道理,身为仵作一眼就能看出来。 只是全程这里都没有沈慕吟的人,所以她不能说,必须等到人来。 不然的话,怕是沈家的人会把这些证据都彻底的销毁。 苏儿的尸体,原本就挨不过近日,他们就会处理掉。 理应案子中的尸体要一直在冰棺里面保存,直到这个案子结束。但是对于他们而言,他们却放任苏儿的尸体随意的腐烂。 到现在,这个尸体已经发出了阵阵腐朽的味道,他们只要找个理由,就可以把苏儿的尸体处理掉了。 在这种情况下,那就真的死无对证了。 甚至现在,仵作们在检查的时候,之前的痕迹都已经不太明显了。 乔苏婉并没介意这些腐朽的味道,仔仔细细的检查,全神贯注。 一旁的陈仵作也在查看,反倒是衙门的仵作,越发显得心虚了。 一直打乔苏婉看向衙门的仵作:“这就是你断定的结果,你觉得这些都是沈慕吟的指痕?甚至就连方向你都判断不清楚了吗?” 乔苏婉是在质问仵作。 乔苏婉的话,让仵作越发显得被动了,完全回答不上来。 “你告诉本宫,学习仵作的第一条要做什么。”乔苏婉严厉的问着。 仵作低头,微微颤颤的说着:“是公正廉明,决不能徇私枉法。” “那你做了什么?”乔苏婉继续问着。 这些年来,乔苏婉已经温和了很多,但是看向仵作的时候,眸光依旧沉的可怕,不失一种不怒自威的威严。 仵作更是不敢说话了。 乔苏婉面无表情的继续说着:“而你现在是明知故犯。本宫想知道,是你真的不会判断了,还是别有目的?若是前者的话,我看你仵作也不用当了。” 这是仵作最大的忌讳,乔苏婉这么说,毕竟不是没有道理的。 仵作当即就跪了下来:“微臣……” 但仵作才开口,忽然,仵作的瞳孔瞪大,再没机会说话,整个人软了下来。 “这是怎么回事?”成大人也变得惊恐,快速的走向仵作。 第308章 句句质问 沈岩和沈长生也跟着站起身,表情都有些不可思议。 “启禀娘娘,是中毒而亡。”陈仵作已经大概检查过了,“这个毒素不是一日两日,怕是有些时候,只是在今天才发作而已。” 这种毒素,一旦发作,就没任何回旋的余地,是致命的。 显然,仵作是想说什么,只是这幕后的人,根本不可能给仵作开口的机会。 沈慕吟低敛下眉眼,不动声色。 她想,若不是今日的意外,那么现在案子已经了结。 她是在斩立决,这些人也不可能让仵作活着,仵作无声无息的就会死亡了。 但现在,意外一旦开始,就没完没了了。 沉了沉,沈慕吟没说话,越发显得安静。 这里的原委,她已经看明白了,成大人和沈家人,哪里会不知道发生的这一幕,只是他们在装傻,装作若无其事而已。 呵—— “所以,成大人,这件事,你要如何和本宫解释。仵作中毒,是之前就已经预埋下的毒,本宫是不是可以认为,仵作被人收买,才会故意要陷害沈慕吟,若不是本宫这个意外,那么今日,沈慕吟已经被斩立决,仵作也因为知道太多而被杀人灭口?”乔苏婉问的直接。 她的声音,每一个字都清清楚楚的出现在公堂之上。 “难道真的有人想拖慕吟下水?”沈长生好似不可思议的问了一句。 沈岩站着没说话,但是演戏沈岩还是会的,因为他不想把自己给牵连进去。 在这样的情况下,乔苏婉不动声色,沈慕吟低头听着,觉得虚伪。 但沈家人不就是虚伪。 “这件事,本宫自然是要查到底!”乔苏婉冷着脸继续说着。 几乎是乔苏婉话音落下的时候,兰芳也已经瑟瑟发抖了,是真的恐惧。 恐惧现在的一切。 就好似都安排的事情忽然出了乱子,沈慕吟这个凶手也开始彻底的脱罪,兰芳觉得,下一个大概就是自己了。 兰芳开始变得恐惧,她当然也知道沈家人都是什么心思。 可是兰芳更清楚,自己要胡说八道的话,最终的结果是什么? 哪怕是死了一个苏儿远远不够,她要被人株连九族了。 在这种情况下,兰芳咬着牙,完全紧绷着情绪,在想着脱身的办法。 她在想,自己会不会和仵作一样,也活不长。 毕竟沈家不会让知道太多秘密的人活着。 越是这样的想,兰芳越是紧张。 想到这里,兰芳更是不敢说话,好几次嘴巴动了动,但是到嘴边的话都跟着吞了回去。 反倒是乔苏婉冷着脸继续说着:“再查,那天在屋内的人,一个都逃不掉,继续做比对,凶手必然就在屋内。” 每一句话,乔苏婉都显得格外冷静。 “死者死的时间,和沈慕吟出现的时间极为的微妙巧合,那么之前谁和死者在一起,难道就没有嫌疑吗?成大人就是如此断案的?”乔苏婉在质问成大人。 “娘娘……微臣知罪!”成大人低着头,不敢吭声。 乔苏婉的话太明显了,这杀人凶手是谁,大家都显而易见了。 兰芳软在地上,沈岩的眼神沉沉的看着兰芳,带着警告。 瞬间,兰芳好似回过神,当即跪着向乔苏婉磕头:“娘娘,草民是的苏儿的亲生母亲,草民怎么可能对自己的孩子下手。” “好。”乔苏婉淡淡应声,“那你告诉本宫,你说是你哄着苏儿睡着的,如果苏儿死了,你还需要哄吗?” 这话就格外的犀利,眼神一瞬不瞬的看着兰芳。 兰芳被惊到了,毕竟是乡下来的女人,哪里会回答这些问题,瞬间,她傻眼的看着乔苏婉。 “你身为母亲,难道没发现孩子脖子上的掐痕吗?”乔苏婉问的直接。 任何一个母亲,对于孩子的变化是极为的敏感,怎么可能会没发现孩子身上的问题。 这就是天方夜谭。 “现在,死者身上的掐痕和沈慕吟的指头大小完全不匹配,所以这种情况下,当时在屋内的人,都要过来一一比对。”乔苏婉一字一句说着。 而后乔苏婉也不等成大人开口,就看向了一旁的侍卫:“把昨日在屋内的人,都传唤来。” “是,奴才遵命。”侍卫应声。 很快,侍卫转身离开,公堂上一片死寂。 在这种情况下,谁都没吭声,安安静静,但是兰芳已经毫无血色了。 陈仵作是多厉害的人,基本都可以判定凶手是谁,只是论断凶手,要找的是证据。 沈慕吟在原地站着,无动于衷。 是她的眼神落在沈岩的身上,就带着几分的戏谑,好似在嘲讽。 嘲讽沈岩想陷害自己,但最终的结果却是毫无用处。 沈岩的脸色微变,只是在公堂之上,他自然也不敢多言,怕是把自己再牵连进去。 很快,沈岩看向了兰芳,这个兰芳,怕是也不能留了。 只是在这里,沈岩还要寻一个机会,怎么才能处理掉兰芳。 这件事出了意外,那个人肯定不会痛快,接下来,麻烦的人是他们。 这一切的麻烦,都是沈慕吟带给自己的。 想着,沈岩的眸光更沉了几分。 没一会的功夫,那一日在屋内的奴才都被带来了,还有沈臻臻,沈臻臻出现的时候倒是冷静,但是眼底还是透着不可思议的。 沈臻臻乖巧的给乔苏婉请了安,而后她就朝着沈慕吟的方向走去。 “姐姐,我就知道你不会杀人,来的路上,奴才们大概也和我说了。”沈臻臻抓着沈慕吟的手,看起来情深义重的样子。 沈慕吟眸光很平静,全程没说什么。 而后她不着痕迹的把自己的手从沈臻臻的手中抽了出来。 那是一种抵触和恶心,自然是一点都不想和沈臻臻有任何的牵扯。 在这种情况下,沈慕吟面无表情的看着:“臻臻倒是担心了。” 沈臻臻嗯了声,也安静了下来。 不是不想多交谈两句,只是现在沈慕吟的脸色真的太阴沉了。 沈臻臻摸不透沈慕吟的做法,这个乡下来的人,竟然可以把自己藏的这么深,这是沈臻臻完全没想到的。 第309章 做唱俱佳 在这样的情况下,沈臻臻就只能保持安静。 她怕自己再被沈慕吟给牵连进去,毕竟这种无法改变的情况,她竟然都可以逆天改命。 这也让沈臻臻觉得不可思议。 最终,沈臻臻没吭声,安安静静的站在一旁。 陈仵作已经提取了他们的手指印,用来比对。 在走到兰芳面前的时候,兰芳眼底的恐惧就已经泄露了她的真实想法。 那种恐慌变得显而易见起来,是在闪躲。 “架住。”陈仵作冷静开口。 兰芳被侍卫牢牢的捆住,很快提取了手印,几乎是在兰芳盖完手印后,她就已经彻底的血色全无。 在侍卫松手的时候,兰芳整个人软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甚至她的呼吸都开始变得局促,这种画面,对于陈仵作而言,太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这就是凶手。 但是陈仵作没说话,快速的进行比对。 “这一份手印,就是凶手的。”陈仵作说的直接。 话音落下,陈仵作看向了乔苏婉:“娘娘,您再核对一遍。” 乔苏婉点头,从容不迫的走了过来,仔细查看面前的手印。 而之前为了公平,采取手印都是侍卫做的,而且这些手印都是被混合在一起,谁都不知道这是谁的。 所以不存在栽赃陷害这么一说。 加上乔苏婉赌上的是平西王府的名声,陈仵作这一辈子的清白就在这里放着。 自然也不敢有人质疑他们的结果。 乔苏婉在仔细比对后,点点头:“我赞同陈仵作的话,这是凶手的指印。” 而后乔苏婉看向了一旁的侍卫:“这一份手印是谁的?” 这话才问完,现场的人就已经是各怀心思了,每个人的表情都不同。 沈慕吟注意到了,兰芳眼底的惊恐越来越甚,沈家的人面无表情的站着,完全没理会兰芳的意思。 呵,这才是沈家人的本质,私自的要命。 在真正危机的时候,别说兰芳这样的外人,就算是沈家自己人,都会内斗,就为了活下去。 所以,他们怎么会管兰芳死活。 沈慕吟低敛下眉眼,倒是什么都没说,安安静静的站着。 她的耳边传来侍卫的声音:“启禀娘娘,这个手印是兰芳的。” 兰芳瞬间摇头,着急忙慌的说着:“不是草民,草民怎么可能杀了自己亲生儿子,这里肯定是有误会,绝对是有人陷害草民!” 兰芳在否认,但是她不断的后退。 乔苏婉见多了各种各样的凶手,一眼就可以肯定兰芳就是真正的杀人凶手。 毕竟在沈慕吟过去之前,只有兰芳在苏儿的边上,但是碍于兰芳的身份,所有人都认为虎毒不食子。 更何况,在外人看来,苏儿就是沈家的命根子,兰芳怎么可能让苏儿出事,更不可能杀了苏儿。 所以一切事情,顺理成章的到了沈慕吟的身上。 加上当时沈慕吟的指痕都恰好符合要求,所以根本不会有任何人怀疑。 若不是沈慕吟冷静,怕是当天在那样的环境里就已经出事了。 “证据确凿,你还在这里狡辩!”乔苏婉冷声质问。 乔苏婉平日极为温柔,说话声音都轻轻柔柔,丝毫不大声。 但是乔苏婉在变脸后,那是不怒自威,让人不寒而栗。 更不用说兰芳这种偏僻地方来的人,从来没见过什么大世面,三两下就被乔苏婉吓软了腿。 “本宫问你,为何要陷害沈慕吟?”乔苏婉一字一句的问着。 周围的人静悄悄,谁都不敢吭声。 沈慕吟依旧冷静的站着,但是她眼角的余光在看着沈家人,沈家人是在默不作声的交流,像是在预谋什么。 那是一种直觉,沈慕吟认为兰芳危险了。 但沈慕吟并没说什么,她不是圣母,做不到对一个企图陷害自己的人,心存仁慈。 “不是草民,草民没有陷害沈小姐的意思……”兰芳的脸色越来越苍白,瞬间跪了下来。 人在生死关头,首先想到的是活下去。 所以兰芳着急解释:“娘娘,您要为草民做主,草民绝无陷害沈小姐的意思……” 乔苏婉就这么看着,安静的听着。 沈臻臻倒是急色匆匆的走上前:“兰芳,你……你怎么能做这样的事情。姐姐虽然不喜欢苏儿,但是姐姐素来不喜欢惹事,都在闻香阁内,之前姐姐还生病了一段时间更是没有离开……” 沈臻臻字字句句都显得格外的急切,就这么站在兰芳的面前。 “我是多么信任你,沈家的人对你这么好。结果你做了什么。你为什么要陷害姐姐,是因为要报复姐姐对苏儿冷淡吗?还是你别有目的?”沈臻臻是在质问兰芳。 但兰芳看的见,沈臻臻看着自己的眼神,阴沉的可怕。 几乎是在看不见的地方,沈臻臻在威胁兰芳:“你要是多说一个字,不要怪我不客气,沈家不会被你牵连,但是你那就不好说了。” 这话是明晃晃的威胁,但是沈臻臻的声音压的很低,只有兰芳能听见。 兰芳当然知道沈臻臻这话里的意思,她的脸色更是变了变。 这下,兰芳到嘴边的话,是真的不敢说出口了。 沈臻臻的口吻又变了:“嫂嫂,你这样真的让我太失望了,你太对不起姐姐了和沈家了。” 说着,沈臻臻也声泪俱下。 而后她转身看向了乔苏婉:“娘娘,这是沈家的错,沈家必定不会包庇任何有罪的人。” 落落大方的姿态,沈慕吟就这么看着。 她想到了上一世,她被卷入惊天大案的时候,沈臻臻也是这样站在自己面前。 那时候,沈臻臻是坚定的告诉所有人,她相信自己绝对不会杀害宣和公主。 但事实呢? 沈臻臻才是那个真凶,却虚伪的在为自己说话。 甚至是在她被关押的时候,沈臻臻还来看过自己,一直到她被定罪,沈臻臻才没出现过。 那时候,沈慕吟觉得,是因为自己被定罪了,沈臻臻不好再出现了。 第310章 证人证言 等知道真相的时候,她才知道,自己有多荒诞,是被这张脸骗了无数次。 现在,她能重活一世,在这里看着沈臻臻虚伪至极的这张脸,沈慕吟的脑海就一个想法。 她要怎么一层层的把她虚伪的皮给剥下来。 她饱受的一切,要千倍百倍的还给沈臻臻,绝对不会心慈手软。 但是这样的情绪,在这种情况下,沈慕吟依旧隐藏的很好,因为她知道,现在不是时候。 她若是打草惊蛇,后面的一切,大抵会发生截然不同的变化。 想到这里,沈慕吟越发显得安静。 乔苏婉这才开口:“本宫自然不会放过任何凶手,也不会让任何人蒙冤。” “是。”沈臻臻应声。 沈臻臻这一次就乖巧的站在一旁,沈长生也一脸震惊的模样看向了兰芳:“兰芳,你……” 沈岩倒是没说话,很安静,但是沈岩的眼神沉的可怕。 所有的人都习惯了,习惯沈岩这种阴沉的样子,大家倒是没多想。 可沈慕吟知道,沈岩的眼神是落在沈慕吟身上,大抵是一种不甘心,不甘心让沈慕吟逃脱了。 呵…… 沈慕吟无声的笑了笑,倒是没说什么,但是看向沈岩的时候,她的眼神里都透着一丝丝的散漫和嘲讽。 是完全不把沈岩放在眼底。 “说。”乔苏婉的声音更是严厉,就这么落在兰芳的身上。 兰芳支支吾吾,好似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毕竟今天这个画面,是兰芳完全没想到,她以为沈慕吟一定会被认罪,却从来没想到,现在沈慕吟安然无恙,她反而被抓了出来。 “如果有人指使你,你可以直接说。这是主谋,本宫自然也不会放过。”乔苏婉一字一句,清清楚楚。 沈慕吟在兰芳的眼底看见了挣扎,有瞬间,兰芳是想脱口而出。 但最终,兰芳的眼底的惊恐,让兰芳放弃了。 沈慕吟知道,沈家人大抵不会被招供出来了,她倒是安静。 “说!”乔苏婉的口气更为严厉。 “民女就是不喜欢沈慕吟,所以才会如此做。别的事情,民女没多想,民女也没想到,自己就这么把人给掐死了……” 兰芳说的时候哭哭啼啼,半真半假。 大抵是慌乱了,所以说出口的话,调理都不通顺。 “娘娘,死者是中毒了。”陈仵作低声说着,“一种慢性的毒药,平日无法觉察,无色无味,但是随着时间,就可以让人不断的发烧,最后高烧不退,导致死亡。” 陈仵作把话说完,而后他认真的看着乔苏婉。 “这也是之前为什么沈小姐的手指上会出现黑色的痕迹,因为毒素通过皮肤透出来,沈小姐那时候大概是要试探苏儿的情况,所以才会被沾染上。”仵作也已经判断了出来。 他把沈慕吟当时的情况完全的复原,事实也是如此。 “所以,沈小姐是指尖沾染,就在动脉的位置,确定死者是否还有呼吸。”陈仵作把之前的情况原封不动的复原了。 乔苏婉点点头。 但明眼人都不会相信的,兰芳会这么对自己的亲生儿子下手。 而兰芳刚才的欲言又止,每个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这幕后有人,这个人想要沈慕吟的命,兰芳死不足惜,这个人还会有下一次谋害沈慕吟的预谋。 乔苏婉低敛下眉眼,沈慕吟倒是心知肚明,两人的眸光在空中碰撞,乔苏婉就明白了沈慕吟的意思。 这个幕后凶手,大概沈慕吟是知道的。 所以,乔苏婉点点头,才要开口,外面侍卫跑了进来:“娘娘,一个叫赵勇的男人在外面求见。” 沈慕吟微微挑眉,不动声色,但是她知道来者何人了。 想到这里,沈慕吟淡定的要命,面不改色的站在原地。 “赵勇?”乔苏婉点点头,“让他进来。” 侍卫转身,很快,一个穿着布衣的男人走了进来,五大三粗的样子,兰芳看见对方的时候,脸色就彻底变了。 显然是认识的。 沈府的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这赵勇从何而来,但是那种不安的预感也变得越来越明显了。 只是全程,沈府的人都不吭声,被动的站着。 “你这个妖妇!”赵勇怒斥一声,“你竟然这么狠心,用你亲生儿子的性命交换你的荣华富贵!你若是不喜苏儿,为何当时不愿意还给我!我看你就是预谋许久!” 赵勇显然和兰芳极为的熟稔,每个人看见兰芳的表情都很清楚。 “你知道这里面的缘由?”乔苏婉看向赵勇。 赵勇这才注意到乔苏婉,当即跪下来:“草民参见王妃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而后赵勇就这么跪着,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了。 “草民和兰香是青梅竹马,早就互许终生了,自然也偷吃了禁果。”赵勇娓娓道来。 在燕国,民风并不开放,相对保守。 所以在大婚之前的男女关系是不可以捅破这一层纸,新婚之夜的落红极为的重要。 宫中如此,民间也是如此。 姑娘家的贞洁极为重要,所以在这种情况下,若是能偷尝禁果,那基本都是互定终生了。 “但兰家看上了沈家的钱财,沈家是续弦,我苦苦求着兰家无果,兰芳也异常坚定要嫁到沈家,我无奈只能远走他乡。”赵勇说的悲愤。 “……“ “一直到我多年后回来,见到兰芳,兰芳在沈家过的并不如意。沈从喜欢拈花惹草,甚至把女人都带回府中,还纳了不少小妾,兰芳的日子极为难过。所以兰芳主动来找我,透露了消息,说苏儿是我的儿子,我让兰芳把苏儿交给我,但是兰芳拒绝了。我从来没想到,她是安的这样的心思。” 赵勇说这些的时候,恨不得杀了兰芳。 在场的人才明白。 兰芳嫁入沈家过的不如意,而沈从也发现苏儿并非自己的儿子。 苏儿和兰芳相似,却和沈从丝毫不相似,兰芳肚子争气,在嫁入沈家后不到两年,再生了一个儿子。 所以,这大老婆的位置一直都在,下面的小妾各个不争气。 第311章 临门一脚 沈家就只有苏儿和这个小儿子,恰好都是兰芳生的。 也因此保住了兰芳的地位。 “后来,沈从知道了苏儿不是他的亲生儿子,大为震怒。加上小儿子体弱多病,需要京都的名医,恰好这个名医,只有沈长生才有面子,他们一合计才想出了这样的带毒的计策。” 赵勇一个七尺男儿,红了眼眶。 “他们要兰芳杀了苏儿,为了护住自己的小儿子,顺便栽赃陷害沈小姐。他们给苏儿喂毒,高烧不退。而这个毒素会让苏儿的情绪特别不稳定。苏儿从来不是这种鲁莽会冲撞人的孩子,是因为被下毒的关系。这样才会一举两得!” 赵勇的声音越来越气愤。 “至于沈家为什么要谋害沈小姐,这怕也不难想。沈小姐回到京都,改变了格局,沈家人又岂会甘心。而且沈小姐屡次抢走了风头,沈家人的性格岂会甘愿!” 赵勇是说的言之凿凿。 太笃定的口吻,很难让人怀疑。 而且先入为主的观念,就会让人觉得赵勇说的都是事实。 就好比出事的第一时间,兰芳的哭天喊地,就让人下意识的认为沈慕吟就是凶手! “我对沈家人的了解,沈长生和沈从从来就不曾来往,一个从来不曾来往的,怎么忽然走的亲近了,娘娘难道觉得不奇怪吗?”赵勇反问乔苏婉。 现场更是一片死寂。 好似赵勇的话,彻底的揭开了这一层的遮羞布,丝毫不给任何人面子,说的明明白白。 “苏儿是草民儿子,草民绝对不会让自己儿子枉死!”赵勇对着乔苏婉磕头,“还请娘娘明察,把这个幕后的真凶找出来!不要让任何一个好人蒙冤。草民叩谢娘娘。” 公堂上的地面,被赵勇的磕头弄的全都是声音。 沈长生和沈岩原本还显得格外冷静,现在也彻底变脸了。 因为赵勇分明就是指向沈家,把沈家的最后一层遮羞布给彻底的撕了下来。 沈家怎么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但是对于沈家而言,赵勇这样的莽夫不过就是一个意外,他们处理起来游刃有余。 沈长生全程冷静的看着赵勇,而后面不改色的开口:“娘娘,这是兰芳和沈从,还有赵勇他们三人之间的恩怨,和沈家并没任何关系。还请娘娘明鉴。” 说着,沈长生依旧从容;“另外,微臣确实不曾和沈从来往,但是终究都是亲戚,所以沈从真的要到京都,微臣自然也不可能完全拒绝,就应承下来,毕竟沈府不差这一间屋子。” 这些话,都是事实。 京府尹在京都虽然算不上多了不起的人,但是大宅总归是有的,下面的奴才都有遮风避雨的地方,何况给远房亲戚腾出一个位置。 其实说白了,就是看沈长生愿意不愿意。 “但这些恩怨,微臣从来不知道,更不可能参与。微臣自认兰芳到沈府,沈府的人无微不至的照顾,包括苏儿忽然高烧不退,沈府也是接二连三的找大夫来看苏儿的情况。”沈长生字字句句都在理。 “这些事情,沈府内的奴才,还有京都的大夫都能作证。总不能每个大夫都是微臣收买好的?” 沈长生说的铿锵有力,眸光平静的落在乔苏婉的身上。 乔苏婉倒是没说什么,但是面对沈长生说的话,乔苏婉确实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太周密了,周密倒是早就预料到这一点。 所以才会现在在自己面前咄咄逼人,好似乔苏婉再多问一句,都是乔苏婉的过错。 沈慕吟的眉头也跟着微微拧起来。 乔苏婉虽然这些年都不问朝政上的事情,但是她很清楚的知道,乔苏婉不可能真的什么都不懂。 所以她早就知道控制兰芳的人是沈家人。 乔苏婉是想替自己出头。 沈慕吟更清楚的知道,这是自己的亲娘。 她可以拉所有人下水,但是绝对不会把自己的亲娘拉下水。 在这样的情况下,沈慕吟眼角的余光微微看向了入口的地方,赵勇能来,她很清楚,冬谨必然是找到证据了。 所以,沈慕吟在等冬谨。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冬谨就匆匆出现,侍卫想也不想的上前阻拦。 “让开。”冬谨直接把侍卫推开。 而后冬谨就走到乔苏婉和沈慕吟的面前:“奴才参见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起来。”乔苏婉点点头。 平西王府和东宫自然是来往密切,乔苏婉当然认识面前的冬谨是何许人也。 在这样的情况下,沈长生跟着拧眉,锐利的眼神看向冬谨。 冬谨是沈慕吟边上的奴才,是之前东宫送到沈府的,想到这里,沈长生的心头溢出不安的预感,但是在表面依旧镇定。 冬谨在沈长生面前,存在感很低,还不如茴香出现的频率高。 他们是试探过冬谨,并没任何威胁,就只是有点小聪明而已。 但现在冬谨冷不丁的出现,让他们不太淡定了。 “冬谨,你为何而来?”乔苏婉淡淡问着。 冬谨立刻应声:“启禀娘娘,奴婢知道大小姐被冤枉,所以着急去了东宫求人,现在东宫的人给了奴婢证据,让奴婢第一时间送到衙门来。” 这字里行间,冬谨用的都是东宫的名义。 因为冬谨比谁都清楚,东宫这两个字在燕国的分量。 沈府的人岂能怀疑东宫,何况还是在这样的铁证如山的情况下,这一步步,是沈慕吟安排好,也是冬谨一步步的来。 循序渐进,才最为致命。 但沈慕吟眼角的余光落在沈长生身上的时候,却发现,沈长生好似完全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依旧淡定的要命。 所以,是有变数吗? 沈慕吟低敛下眉眼,但面前铁证如山,怎么可能还有变数。 这下,沈慕吟表面也不动声色。 在不知道会发生什么的时候,她不能自乱阵脚,很快,沈慕吟冷静下来。 静观其变,水来土掩,兵来将挡,摸不清的事情,就不要先让自己自乱阵脚。 第312章 在狗咬狗 在这种情况下,沈慕吟面不改色,看向了冬谨。 冬谨依旧从容说道:“奴婢只是来证明赵勇所说的一切是事实。” “血口喷人,你可有证据,全凭一张嘴,什么谎话都可以编的肆无忌惮。”沈岩冷笑一声,一点都不客气。 冬谨丝毫不畏惧的看向沈岩:“小沈大人,奴婢在钱庄找到了证据。” 这话,让沈岩的脸色微微变了变,而后冬谨就拿出了一张银票,放在乔苏婉的面前。 “这张银票兑现的地方就在赤县,而这张银票的所有人是沈大人,这但,沈府总不能否认,钱庄每一笔账都是有进出,是查得到的。”冬谨不急不慢。 “而兑现这张银票的人,恰好就是沈从。上面有沈从的签名盖章还有指印。”冬谨说的冷静,条理清晰。 “呵,沈家接济穷亲戚,难道不对吗?”沈岩在质问冬谨,表情都是不屑的。 冬谨倒是没任何畏惧:“对。但是这不是沈大人的作风。沈从和那个病重的小儿子也已经到了京都,太子殿下说了,宫内的御医自然会管,这样一来,沈从就把真相都说了。” 说着,冬谨也是一脸嘲笑:“事实恰好就和赵勇说的一模一样。当然,奴婢口说无凭,不如让沈从自己和沈大人说明白。这里还有沈从和沈大人签的生死契,沈大人又如何解释呢?” 冬谨连生死契都拿了出来。 外面的侍卫已经把沈从带了进来,这一次,沈长生的脸是彻底的变了。 沈岩也出现了慌乱。 沈从没看沈长生,跪了下来,当即和乔苏婉说了事情的原委。 这一切和赵勇说的不谋而合。 相较于面前的证据,沈从给出的证据就更直接了,沈从也是一个极为小心的人,他保存了沈家银票的证据。 一来一去,这是证据确凿。 “所以,你们还有什么话说?”乔苏婉的脸色沉了下来。 一旁的成大人也吓的不轻,毕竟当众判定冤案,这是要掉乌纱帽的事情,重则怕是连性命都没了。 所以成大人自然不可能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他想也不想的看向了乔苏婉:“娘娘,这一切都并非微臣的意思,而是沈大人的要求。” “你!”沈长生的脸色瞬间变了。 “是沈大人要微臣一定要定沈小姐的死罪!沈大人说,他能安排好其他的事情。保证不会让微臣出事。后来沈小姐被送来的时候,微臣和仵作查了现场,就被沈大人匆匆赶走了定了罪。”成大人着急忙慌的说着。 这字里行间是把自己的责任给撇清了。 “娘娘,您看微臣的仵作也出了事,所以微臣也是无辜的。若是真的有关联,那么仵作怎么会忽然死亡!”成大人在解释。 这个仵作已经死了,就是死无对证。 成大人是直接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了仵作的身上。 “微臣也并非仵作,这些识别能力只能是仵作,所以仵作这么判断,微臣自然也就只能这么听信了。”成大人跪在地上,“还请娘娘明察秋毫。” 乔苏婉很是冷静的看着成大人:“成大人,你言之凿凿,本宫听来确确实实和你没太大关系。而且仵作已经死了,是死无对证,这件事,你不管怎么说,你都可以顺利摘干净了。” 乔苏婉并没这么放过成大人:“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来人,摘了他的乌纱帽,送到刑部,本宫想,刑部总会给出正确的审判。” “是。”侍卫走上前。 成大人错愕的要命,但是在这种情况下,他拼命求饶,也已经无济于事了。 很快,他被侍卫直接带走,去了刑部。 乌纱帽就这么掉落在地上,整个衙门更是安静的要命,好似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的清清楚楚。 在这种情况下,乔苏婉看向了沈长生:“沈长生,这件事,你作何解释?” “娘娘,微臣真的是冤枉的,这一件件事,环环相扣,都在微臣的身上了。”沈长生哭天喊地。 “既然冤枉,那就去刑部说个明白。本宫自然不能裁定一切。”乔苏婉没和沈长生废话的意思。 而后乔苏婉看向一旁的陈仵作:“陈大人,您随着一起去。” “微臣遵命。”陈仵作点点头。 很快,陈仵作就率先走了出去,衙门内的一行人都被带了出去。包括沈长生和沈岩。 在沈长生和沈岩经过沈慕吟身边的时候,两人眼底透着一丝丝的阴毒。 沈慕吟面不改色。 那是要置人于死地的阴狠。 但沈慕吟没放在心上,可她比谁都清楚的知道,沈家和那个幕后的人屡次失败,就会刺激他们不快加速。 上一世的惊天大案,必然就要提前了。 只是沈慕吟不确定,这一世还能发生什么。 她沉了沉,很是冷静的看着两人从自己的面前离开,很快,衙门内只是剩下了沈慕吟和乔苏婉。 沈慕吟才安静的走到乔苏婉的面前。 “娘娘,多谢您出手相助。”沈慕吟低声说着。 “倒是不用跟我客气。和你终究还是有缘分,加上沈家人我并不喜欢,所以打底也猜出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冬谨来的时候,义不容辞就过来了。”乔苏婉笑着说着。 说着,乔苏婉就这么淡定的看着沈慕吟,眉眼里带着淡淡的笑意。 “何况,殿下去丰都之前,专程来了一趟平西王府。交代我,若是你有意外,一定要鼎力相助。”乔苏婉没隐瞒东宫的话。 在这样的情况下,沈慕吟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耳根子微微有些烫。 “殿下是真的把你放在心上。不然也不会事无巨细的都考虑到了。”乔苏婉笑着把话说完。 这里字里行间都是戏谑的味道,但是心情很不错。 沈慕吟低头没吭声,眉眼里的羞涩倒是明显了起来。 “这地方,也不适合长呆,怨气太重了。你在待了一晚上,也是委屈了。我送你回去。”乔苏婉也没在这里多停留的意思。 “好。”沈慕吟点头。 第313章 母女交谈 确确实实不适宜多呆,在这种地方呆久了,是人的意志都会被毁灭掉。 但很快,沈慕吟忽然想到什么:“在地牢里面,还关着一个人,原先应该也是京都的商人,叫廖永。这一次是他帮我通知的冬谨,我才能顺利出来。” “廖永?”乔苏婉微微拧眉,“我倒是听过,但是之前听说是犯了事,被关押起来了,被判处了几年的徒刑。” 说着,乔苏婉看着沈慕吟:“你觉得他是无辜的?” “没意外的话,应该是。”沈慕吟淡淡说着,“但是具体什么情况,在里面没来得及问廖永。” 沈慕吟是凭着上一世不算清晰的记忆来判断的。 毕竟廖永最后也在天牢,牵扯到了朝中好几个官员,这些官员,恰好都是东宫的左膀右臂。 所以沈慕吟可以判定,廖永是安然无恙的。 而廖永能进去,还被判刑,就证明当时廖永做的事情,要么是被人陷害,要么就是有所准备,牺牲一个人,护住其他的人。 “我知道了,这件事,等东宫回来,自然会有定夺。”乔苏婉应声。 “好。”沈慕吟点头,“那我下去看看廖永,这就走。” 乔苏婉倒是没拦着,沈慕吟在冬谨的陪同下,很快就朝着地牢走去。 “沈小姐。”廖永依旧淡定。 “多谢廖老板鼎力相助,让我可以无罪离开。”沈慕吟说了自己的情况,“现在委屈廖老板在这里多待几日,等我弄清楚来龙去脉,只要廖老板是无辜的,我必定带廖老板离开。” “沈小姐,我的事,您就不用操心。”廖老板倒是直接,“我在这里,不会有人对我做什么。刑期一满,我自然就会离开。” 这话,让沈慕吟意外了一下。 但是她知道,这大概就是他们早有预谋,所以沈慕吟也没说什么,安静了下来。 “好,那您多加小心。”沈慕吟没勉强。 廖老板点点头:“多谢沈小姐关心。沈小姐此番离开,还是要多加注意安全。若是有人想陷害沈小姐,一次不成,定然会有第二次。” 呵,何止是第二次了。 只是沈慕吟每一次都躲过去了,她在等那一场惊天大案。 “我知道了,多谢廖老板提醒。”沈慕吟颔首示意。 然后沈慕吟没多停留,转身就朝着地牢外走去。这些地方,沈慕吟从来就不喜欢。 乔苏婉的马车在外面等着,奴才看见沈慕吟来的时候,当即拿了踩脚凳,方便沈慕吟上马车。 沈慕吟颔首示意,这才从容不迫的上了马车。 乔苏婉看见沈慕吟上来的时候,倒是笑脸盈盈的,是在安抚沈慕吟。 “先喝口茶,这件事过去了。”乔苏婉笑着说着,“他们去了刑部,刑部自然会论断。” “多谢娘娘。”沈慕吟点头,接过乔苏婉递来的茶。 确确实实是渴了,也饿了,她没矫情。 在地牢的时候,沈慕吟为了安全,并没碰任何吃的,避免被人下毒。所以到现在,是有些撑不住了。 在这种情况下,沈慕吟低头在吃着小点,但脑子想的还是刚才发生的事情。 “沈府的人是针对你?”乔苏婉问的直接。 沈慕吟不否认也不承认,乔苏婉一眼就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这样的肯定里,乔苏婉眸光沉了沉,是在想自己之前的猜测。 若沈慕吟是沈家的人,为什么沈家的人会这样对沈慕吟?完全不符合常理。 特别是现在沈慕吟和东宫在一起,对于沈家而言,是飞黄腾达了,为什么还要处心积虑要害死沈慕吟。 除非,沈慕吟和沈家没任何关系,也就只是一枚棋子。 想到这里,乔苏婉的情绪不免有些激动。 “沈家真不做人,同样都是沈家人,你和沈臻臻真的区别太大了。”乔苏婉说的愤怒,但是这样的话语里还带着几分的试探。 沈慕吟不至于听不出来,她的内心也是激动的。 无数次都想这么和乔苏婉相认,甚至玉佩现在手里,但她还少了证据,还有当年的那个襁褓。 要证明,襁褓在沈家,证明自己是襁褓里的那个婴儿。 所以她不能冲动。 加上这个幕后的人还没被发现,若是就这么贸然承认了自己的身份,她不知道这个人还会对自己做什么。 或者对平西王府做什么,所以沈慕吟现在要冷静。 但是沈慕吟知道,回到平西王府的时间也不会太久了。 在东宫领兵出征之前,她必然要完成这些事情,这样就算东宫离开,京都的一切都会安稳无比。 想到这里,沈慕吟沉了沉,表面倒是不动声色。 “慕吟。”乔苏婉叫着沈慕吟。 沈慕吟应了声,安静的看向了乔苏婉。 “你若是有事,随时来找我,平西王府都欢迎你,等太子这一次从丰都回来,我让王爷去找皇上,把你认为义女。”乔苏婉倒是直接,“这样最起码他们不敢对你如何。” 平西王府的义女,不管做什么事情,所有人都要掂量着。 沈慕吟说完全不感动是不可能的,但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沈慕吟依旧冷静的看着乔苏婉。 “娘娘,不是我不愿意,而是我不能。”沈慕吟安静开口,“我和沈家的事情还未曾处理好,若是和任何人牵连上关系,怕是把对方给牵连了。” 沈慕吟说的直接,看着乔苏婉的眼神不带任何玩笑的成分。 乔苏婉对沈慕吟有一定的了解,也知道她做事的谨慎小心。 “好。那等你和太子殿下成婚之前,你有一个身份,这样皇上也不会说什么了。”乔苏婉点点头。 “多谢娘娘对慕吟的关心。”沈慕吟安静开口。 乔苏婉点点头,也没说什么。大抵是知道沈慕吟累了,马车内也显得安静无比。 在这样的情况下,马车慢悠悠的走在京都的街道上。 许久,乔苏婉点点头:“刑部处理这件事,是需要时间。但是你要做好准备,沈家怕是没这么容易被定罪,大抵是会无罪脱逃的。” 第314章 找替死鬼 乔苏婉虽然和沈家极少来往,但这些小九九,不意味着乔苏婉不知道。 而这些道理,沈慕吟自然也知道。 从上一世到现在,沈慕吟都知道沈家人的谨慎小心,若不然的话,沈家人活不到现在。 “您放心,这些道理我都知道。”沈慕吟淡定应声。 乔苏婉点点头:“但你也不用多想,狐狸总归是会露出尾巴的。” 沈慕吟点点头,乔苏婉倒是没说什么。 忽然,沈慕吟眼角的余光落在马车的门帘外,就那一瞬间,她看见了宣王府的马车。 下意识的,沈慕吟抬起了门帘,果然,面前过去的是宣王府的马车。 大概是因为这个马车是平西王府的,所以在这样的情况下,宣王府的马车也掀起了门帘。 两个王府虽然这些年来往的少了,但他们的关系依旧很好。 沈慕吟以为是宣和公主,结果,在门帘掀起的那个瞬间,她看见的是南宫笙。 而南宫笙的眼神淡定的落在沈慕吟的身上,没任何的波澜。 沈慕吟也没说话,微微颔首示意。 而后沈慕吟就把门帘放了下来,她的脑海里想的是南宫笙的一举一动。 太淡定了,淡定的就好似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沈慕吟说不上来这种感觉,有时候,越是冷静,反而越是有问题。 那种惊慌失措的人,倒是把自己的想法完全暴露了出来,相对还是安全的。 但是沈慕吟周围的任何一个人,对南宫笙的评价都太好了。 就连陆南淮怀疑,但是他若是没证据的,陆南淮都不能有太大的动静。 所以,南宫笙始终都是一个微妙的存在。 但在那刚才的那一瞬间,沈慕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错觉,她真的在南宫笙的眼底看见了杀机。 很淡,一闪而过。 甚至这样的速度,快的让人抓不到。 “刚才那是宣王府的马车。”乔苏婉也注意到了。 沈慕吟回过神,点点头:“是。我看见了驸马爷。” “素锦找了一个好夫君。南宫大人眼底只有素锦。而且就算是外出应酬,也是干干净净的。”乔苏婉笑着说着。 “娘娘对南宫大人的印象也极好。”沈慕吟不知道是在试探还是别的。 乔苏婉点点头,不否认:“前些年,宣王爷带着素锦和南宫大人一起到江南看我和王爷,那时候见过南宫大人,每一件事都处理的极好,而永远是把素锦放在第一位。” 乔苏婉在回忆当年自己对南宫笙的印象。 沈慕吟就在听着,和平日她听见的关于南宫笙的印象都差不多。 “慕吟?”乔苏婉忽然叫着沈慕吟,“你在想什么?” 沈慕吟摇摇头:“没有。只是想南宫大人太完美了,这样完美的人,燕国怕是找不出第二个。不犯任何错误,每一步都走的稳稳当当。” 乔苏婉听着,都是笑了笑:“确实是如此。” 沈慕吟倒是没多说什么,变得安静。 但是她却很清楚的知道,如果这人是南宫笙,那么自己更是举步维艰了。 因为周围不会有一个人相信自己的话。 甚至会把自己在意的人都带进去,南宫笙出事,宣王府也不会就这么算了。 想着,沈慕吟都觉得头疼。 “你不喜欢南宫大人?”乔苏婉倒是一下子就猜测到了什么。 沈慕吟笑了笑了,有些含糊其辞:“我和南宫大人不曾接触过,谈不上喜欢或者讨厌。” “也是。”乔苏婉点点头,“以后总归有机会的。” “好。”沈慕吟应声。 这个话题被带了过去,但是南宫笙的那一双狭长的双眸,始终都在沈慕吟的脑海里,挥散不去。 也是如此,沈慕吟越是冷静,一直到马车在沈府门口停靠下来。 “到了,我就不送你进去了。”乔苏婉点点头。 “多谢娘娘亲自送我回来。”沈慕吟应声,“今日的事,慕吟感激在心。” “客气了。”乔苏婉笑,“殿下要知道我见死不救,那我可麻烦了。毕竟殿下发脾气才是全燕国最难伺候。” 沈慕吟也跟着无声的笑了笑,而后她没多停留,安静的下了马车,朝着沈府内走去。 乔苏婉在马车上,看着沈慕吟离开,这才让车夫回了平西王府。 沈慕吟低敛下眉眼,倒是淡定。 但是她的脑子在想,沈长生这一次要如何逃脱,在沈慕吟看来,这已经是铁证如山了。 他若是找替死鬼的话,那这个替死鬼又会是谁? 沈慕吟一时半会没想明白,但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有很多她说不清的地方。 就算她重活一世,依旧也有很多事情没弄明白,牵扯的人太多了。 很快,沈慕吟沉了沉,从容不迫的走进沈府。 王管家走了上来:“大小姐,您回来了。” 沈慕吟嗯了声,茴香也格外紧张的跟了上来,沈慕吟倒是没说什么,茴香也没多问。 很快,茴香给沈慕吟送了洗澡水,让她泡了一个澡。 “您先泡着,奴婢就在外面等您。您好了随时叫奴婢。”茴香有些心疼的说着,“昨日在地牢那种地方,您受委屈了。” “还好。”沈慕吟笑,“去,别担心,我泡一会喊你。” “是。”茴香安静的退了出去。 沈慕吟闭眼,昨日的地牢和上一世的天牢比起来,真的差别太大了。所以她只是抵触,不至于真的被怎么虐待。 毕竟没定罪之前,他们不敢,是怕没办法和东宫交代。 加上廖永还在,所以不至于出太大的事情。 很快,沈慕吟不再想昨日地牢里的事情,脑子里剩下的就是沈家要如何从这件事里挣扎出来。 但任何一个可能的人,都被沈慕吟给排除了。 好似再也找不到线索了。 想到这里,沈慕吟越发的安静,很快,她站起身,茴香听见动静就走了进来。 “大小姐,我伺候您沐浴更衣。”茴香恭敬开口。 沈慕吟倒是没说什么,茴香快速给沈慕吟更衣,沈慕吟倒是忽然想到什么,看向茴香。 “沈臻臻不在?”沈慕吟问着茴香。 第315章 唯一人选 “二小姐被叫到衙门后,就没再回来过了。”茴香说着。 沈慕吟倒是没说什么,按照沈慕吟对沈臻臻的了解,她定是要和自己哭,说沈长生和沈岩的委屈,说他们是被陷害的。 而现在沈臻臻却不在? 但想想,好似也不奇怪,沈臻臻要去周旋这件事,那沈臻臻是去找那个人了吗? 那个人,在沈家屡次失手的情况下,为什么还会继续帮沈家? 按照沈慕吟的猜测,理应是不可能了。 沈家等于一个没用的棋子,除非沈家掌握了这个人的某些证据,或者沈家手里还有王牌。 “大小姐,您为什么要找二小姐。二小姐就只是在演戏,您若是出事了,二小姐别提多开心了。现在是大人和大少爷出事了,二小姐指不定在周旋,在心里可是把您骂死了。” 茴香哼了声,倒是说的直接。 而在这种情况下,沈慕吟倒是没说什么:“以后这种事,你不要多言,免得把自己牵连进去,知道吗?” “知道了。”茴香低声应着。 而后茴香没说什么,安静的收拾好退了出来。 沈慕吟从自己的衣服里面拿出了玉佩,就这么放在手中。 她安静的看着,忽然沈慕吟的瞳孔瞪大,好似明白了什么。 那个襁褓还在沈家手中,包括这枚玉佩。 难道那个人也要这两件东西,所以才拿沈家没办法,他们之间是在互相牵制吗? 想到这里,沈慕吟又隐约串联起一些事情。 但是最终,她倒是没多说什么,渐渐安静了下来。沈慕吟就这么在窗棱边看着,而今夜的沈府,异常的安静。 在入夜的时候,冬谨无声无息的出现在沈慕吟的屋内。 很慕吟看向了冬谨,冬谨快速开口:“大小姐,在沈臻臻那找不到任何的证据,她处理非常干净。” 正确说,是整个沈府的人都处理的很干净。 “要不是小九和小七找到沈从的证据,知道了这些牵连,怕是这件事真的就难办了。”冬谨现在想想也觉得后怕。 而后冬谨才一本正经的开口:“幸好大小姐聪明,还能第一时间指出仵作出错的地方。” 沈慕吟就只是在安静的听着,而后她点点头。 但是看着冬谨的眼神却带着一丝丝的沉思:“你说,如果沈家能从这件事里面摘干净,他们要怎么做?” “找替死鬼。”冬谨想也不想的应声。 “那这个替死鬼会是谁呢?”沈慕吟再问。 这个道理谁都知道,沈慕吟现在觉得自己绕进去了,大抵是要找个第三者来给自己分析和判断。 恰好,冬谨是一个合适的人选。 毕竟冬谨一直跟在东宫身边,是一个极为敏锐的人。 而沈慕吟的问题,显然也把冬谨问的愣怔了一下,但是全程冬谨还是在认真思考。 许久,冬谨摇摇头:“奴婢想不出来了。总觉得谁都不合适。” “你说。”沈慕吟没介意,沉沉开口。 冬谨安静了下,这才缓缓说着:“这沈府内,几乎都已经是沈长生的人。沈岩和沈长生一起进去了,肯定不可能是替死鬼了。而沈臻臻他们必然是有用途的,也不可能牺牲掉,沈臻臻背后真的有人的话,那么这个人没舍弃沈臻臻之前,沈家不可能动。” 冬谨是在仔细的分析,沈慕吟就在安静的听着。 “剩余府里的这些奴才,没有任何说服力。”冬谨摊手,“唯一可能就是三夫人和三少爷了。但是三少爷显然也不会那么容易让他们利用。再说,三夫人对外都是卧病在床,三少爷就是个傻子,谁都不会信会做这种事情的。” 冬谨倒是分析的透彻,所以几乎是把路都给堵死了。 除非是沈怀不是一个疯子被发现了,但是按照沈怀这么谨慎,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奴婢想不出来了。”冬谨一脸认真。 沈慕吟也在微微沉思的,是把这些人都复盘了一遍。 忽然,沈慕吟和冬谨同时看向了对方,是沈慕吟率先打破沉默。 “你想到了谁?”沈慕吟问的直接。 冬谨也没迟疑:“王管家。” 沈慕吟不说话了,因为她想的人和冬谨想的人是同一个人。 在沈府,只有王管家才适合了。 这下,沈慕吟看向了冬谨,冬谨反而很淡定:“不奇怪,王管家是为了沈府,但是大小姐收拾后,他倒是很老实。” 说着冬谨停了停:“有一说一,沈岩和沈长生这种人,不可能看不出万管家在帮大小姐,那么这样的情况下,他们怎么会放过王管家?” 这等于有异心了。 那么在这种情况下,按照沈家人的作风,必然就是除而后快。 “所以,真的是王管家的话,大小姐要救吗?”冬谨问着沈慕吟。 沈慕吟低敛下眉眼在深思,而后她看向冬谨,回答的很直接:“不救。” 冬谨倒是了解的点点头:“奴婢要是大小姐的话,也不会救。一个在威胁之下就可以转头站在大小姐这边的人,那么早晚也会选择背叛大小姐。并非是一个可信之人。” 在冬谨看来,王管家被沈慕吟教训的时候还是坚定的站在沈府,这倒是值得敬佩的人。 但显然,王管家是墙头草,两头倒,自然没什么好救的。 而沈慕吟这人,冬谨跟久了就知道,她从来就不是一朵白莲花,没那么多的菩萨心肠。 这点倒是和东宫一模一样。 “很晚了,你先下去休息,这两天辛苦了。再帮我和小九小七说一声谢谢。”沈慕吟结束了话题。 “他们为大小姐服务,是荣幸的。”冬谨捂嘴笑了笑,“不然平日他们哪里这么好说话。” 沈慕吟低声笑了笑,也没说什么。 冬谨很快就不吵着沈慕吟,转身走了出去,沈慕吟是有些疲惫了,但是她的大脑依旧很清醒。 就算是在床榻上休息的时候,沈慕吟也保持了绝对的冷静,许久,沈慕吟才渐渐睡着。 但她始终睡得不沉,大抵是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让沈慕吟怎么都无法睡的安稳。 第316章 做出抉择 而她的梦魇里不断出现东宫的身影,这也是这么久来,她第一次开始思念一个人。 是不是东宫在自己边上,她就可以更冷静的分析? 但沈慕吟更清楚,她若是想成为东宫比肩的人,那么在这种情况下,沈慕吟就必须独立,而非是被人牵着走。 在这样的思绪里,沈慕吟全程拧着眉,而窗外的月色越来越沉,沉的让人觉得山雨欲来风满楼。 …… 同一时间—— 沈臻臻从衙门出来,哪里都没去,低调的避开了所有的人,直接去了京都一条安静的巷子。 这里就一处深宅大院,极少会有人来。 在沈臻臻出现的时候,管家也很快出现在沈臻臻面前:“沈小姐,您怎么忽然过来了?” 说着,管家看着沈臻臻倒是一点都不客气:“您很清楚,若是没主人的允许,您不能来这里。” 这是京都,沈臻臻现在几乎就是被人盯着,若是被发现出现在这个宅子,被有心之人顺势查下去,会出很多的麻烦。 恰好,主人就是最不喜欢麻烦的人。 而每一次沈臻臻来,主人都是提前安排,是确保万无一失。 现在冷不丁的沈臻臻出现,自然是让管家意外,管家看着沈臻臻,也没办法客气。 “我有事要找他。”沈臻臻的口吻变得极为着急。 甚至看着管家的时候,都带着一丝丝的祈求:“我知道您肯定可以联系的上他,我今儿一定要见到他。” 若是平日,沈臻臻什么时候需要这么求着人,但现在她就必须如此。 但沈臻臻的这一套对管家没任何用处,管家很淡定的看着沈臻臻,说话也显得格外冷漠。 “对不起沈小姐,这件事奴才做不了主,您很了解主人,擅自做主,只有死路一条。”管家说的公式化。 这声音一板一眼,无疑也是告诉沈臻臻,她这种擅自做主,结果如何。 果不其然,沈臻臻的脸色变了变。 那个人的狠戾,她很清楚,想到之前的事情,她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颤。 管家倒是继续说着:“沈小姐,在主人没动怒之前,您还是早点回去。” 这就是逐客令了。 沈臻臻咬唇,一直到在唇瓣里面尝到了血腥味,而后她才不情愿的离开。 她确确实实不能在这里停留,会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甚至那个人动怒之下,沈岩和沈长生就更不可能出来了。 但是很快,沈臻臻冷静下来,她知道,沈家还有关键的底牌,那个人也不可能真的见死不救。 沉了沉,沈臻臻深呼吸:“好,那就有劳您了,我先回去。” “奴才让人送沈小姐离开这里。”管家倒是客气。 送沈臻臻不是因为恭敬,而是因为担心沈臻臻走漏了这个地址的风声。 若是被人发现,虽然查不到主人身上,但是终究是会有损失的,而最近一段时间,主人的左膀右臂损失的太厉害了。 自然管家不可能再冒任何风险。 沈臻臻也知道这个道理,并没拒绝。 很快,一辆低调的马车缓缓出现在沈臻臻面前,她弯腰上了车,车子才从容不迫的离开。 但是在京都一个不引人注意的地方,马车就停靠了下来,沈臻臻下了车,安静的朝着沈府的方向走去。 马车立刻转身,一秒钟都没停留。 在马车转身的瞬间,一道高大的身影出现在拐角处,一动不动的站着,但是却显得阴沉无比。 眼底的狠戾,只要你看一眼,就自然不寒而栗。 “主人,沈家的人,你要怎么处理?”一旁的奴才,低声问着。 “先留着,沈家不是手里还有底牌,不拿出来之前,他是有资格和我谈条件。”这人冷笑一声,“不过我倒是要看看,沈家还能谈多久的条件。” “那沈慕吟?”暗卫继续问道。 “是一个人才,寻常的方式,都是弄不死她了。还是按照原计划走,所以沈臻臻必须留着。”这人说的直接。 暗卫点头,而后就无声无息的笑死。 这人依旧在原地站着,低敛下的眉眼,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沈臻臻是好看,也称的上京都的美女,但他留着沈臻臻,是因为沈臻臻的眼底只有他。 是一种无脑的服从,从来不会多想。 不管任何事情,第一时间想到的人是他,要求救的人也是他。 甚至是可以任凭他拿捏,都不会反抗。 而他要的是这种臣服感,而非是沈臻臻这个人。但那个人,他放在手心捧着,但是却怎么都没办法得到这个人的真心。 表面他们在一起,情深义重,但唯有他知道的清清楚楚,那个人,从来不是真正把自己放在心上,只是一种习惯。 所以……是应该做出抉择了。 他的身边,不能留不听话的人,永除后患。 而后,这人转身,无声无息的消失在人群里,很快就看不见了。 …… 彼时,丰都。 京都来的八百里加急的消息,已经在东宫的面前。 “沈大小姐被陷害谋杀,证据确凿,现在被关押在衙门的地牢里面。”侍卫快速的把这个消息告诉了东宫。 东宫的脸色瞬间变了:“你说什么?这件事是谁断案?她谋杀了谁?” 东宫倒是显得冷静,一字一句的质问。 侍卫也并没隐瞒,把事情完整的告诉了东宫。而后面发生的事情,侍卫自然是不清楚的。 这下,素来冷静的东宫,冷不丁的站起身,这他要做什么,一旁的陆南淮倒是看的清清楚楚。 想也不想的,陆南淮就已经把东宫压了下来,而后淡淡看向了面前的侍卫:“你先下去,这件事还有进展,立刻来报。” “是。”侍卫也不敢迟疑。 很快,侍卫退了出去,书房内只剩下东宫和陆南淮。 “你什么时候这么冲动了?”陆南淮冷静的问着东宫,“你可知道,你现在回去意味着什么?现在丰都这里牵连的人和事,哪一件不比儿女情长重要?你是要把燕国的江山社稷都玩弄在手中吗?” 第317章 干干净净 陆南淮的口吻极为的严肃,就这么沉沉的看着东宫,一瞬不瞬。 在陆南淮的话里,东宫逐渐冷静下来,因为他无法反驳陆南淮的话。 在这样的情况下,东宫冷笑一声:“沈府的人,真是大胆,是非要置她于死地才可以吗?” “这证明,沈小姐是一个威胁,也是一个人物了。“陆南淮淡淡说着。 和东宫的焦躁比起来,陆南淮就显得冷静的多。 沈慕吟被谋害,其实并不意外,特别还是东宫离开之后,这些人屡次被沈慕吟耍的团团转,是不可能轻而易举的放过沈慕吟。 只要沈慕吟在的一天,那个人大概都不会太顺利。 特别是沈慕吟怀疑了,那么这人就做事就是快准狠,一点余地和情面都不留。 “你现在回去,反而中计了。”陆南淮难得话多,“一来舍弃了丰都这边的事,皇上必定会责怪,王子犯法和庶民同罪。二来,也许她就只是一个牵制你的幌子呢?” 陆南淮的话里,东宫已经冷静了下来,但是东宫依旧显得紧绷。 “我倒是想知道,谁给了衙门这种狗胆。”东宫冷笑一声。 确确实实是胆子太大了,才会动他的人,甚至是在全京都都知道的情况下。 “一丘之貉。”陆南淮倒是直接,“这个衙门的人,怕是也不能留了。” 很快,陆南淮看向东宫:“你着急沈慕吟,不如着急自己,现在我们的麻烦应该比她大,丞相若是下台,你可想而知是什么结果。” 那一切就会变成未知数了。 “另外,你要让沈慕吟当东宫的太子妃,那这点事情她都没办法自救的话,你把她送到东宫,无疑就是要了她的命,难道不是吗?”陆南淮反问东宫。 东宫不立褚妃,是因为这个位置就不是寻常人能坐的。 恰好东宫的眼光还挑剔,这位置就自然而然空着了。 现在东宫看上了沈慕吟,那么沈慕吟就必然有自己的过人之处。 不然的话,东宫为什么要选择沈慕吟? 毕竟能选择的人太多了。 “所以,这也是一次锻炼。不然你若是领兵出征,最少三年的,最多甚至可以达到十年,那时候,沈慕吟要如何自处?你别忘记,她是你的左膀右臂,而不是你要护在怀中的女人。” 陆南淮越发显得直接。 在这样的话语里,东宫倒是没说什么。 但是东宫的眼底带着对沈慕吟的信任,他知道,那个女人从来就不会让自己失望。 这点小事,岂能让她就这么被困住。 在这种情况下,秦褚砚沉沉开口:“这件事的,给我彻查到底。” “没意外的话,她应该下令了。”陆南淮应声。 秦褚砚这才彻底的放心,屋内逐渐冷静下来。 但终究,这件事是记挂在秦褚砚的心底,毕竟对于秦褚砚而言,沈慕吟依旧还在地牢之中。 在这种紧绷的情绪里,时间又过了几日。 一直到京都快马加鞭来的消息,几乎是紧随其后,秦褚砚才知道,沈慕吟已经无罪脱逃,真正的凶手被抓到。 这一刻,东宫才真正的松口气。 而在丰都的一切,却陷入了困境之中,东宫依旧焦头烂额。 “殿下,对方做的太干净了,一点点余地都不留。恰好出事的时候,就只有秀大人在,是死无对证了。”暗卫拧眉,把自己调查的结果告诉了秦褚砚。 陆南淮也就这么站着,面色微微沉了沉,有些震惊。 但是在这种情况下,陆南淮和秦褚砚对视一眼,这怕早就已经是一个圈套了。 蓄谋已久的圈套,所以才会让丞相掉入这样的陷阱里,再没任何回旋的余地。 “秀大人那边,什么都不知道吗?”秦褚砚冷静的看向陆南淮。 陆南淮摇头:“我去见过丞相大人,但是他却一无所知,他在丰都就只是例行公事,然后就遇见李达,而他遇见李达的时候,李达已经死了,他不敢相信,走上前看了眼,看见一旁的凶器,这下,就真的证据确凿了。” 陆南淮把当时的情况复原了一遍。 “其实你没发现,这件事和沈慕吟被冤枉几乎是一模一样的套路吗?只是沈慕吟冷静,加上当时大概是太仓促了,所以才让她找到破绽,但凡若是丞相大人这样,怕是沈慕吟也逃不掉了。” 陆南淮很冷静,两件事串联起来,极为的微妙,甚至是相似。 最起码,作案的手法是一致的,可以最快的时间让你被定罪。 大抵是他们忽略了沈慕吟的能力,认为东宫不在,沈慕吟无法翻身,所以才草率了点。 丞相大人这件事,早就预谋好,一环扣一环。 丞相这一两年来和李达就有间隙,两人的关系极为紧张。 不仅如此,他们是一前一后到的丰都,几乎不见面了。而李达那边的人都说,是丞相主动邀约。 这一点,丞相还不能否认,因为确确实实就是自己主动邀约,但是也就只是公事。 而另外,是想趁着这个时间,两人重修于好。 结果,就出了命案。 丞相这下,是铁证如山,就连杀人的动机都有了,完全挣脱不掉了。 就算是东宫和陆南淮在这里,面对现在的困境,却找不出任何的疑点。 “别的人呢?”东宫冷静的问着。 “都有完美的在场证明,甚至都不是彼此证明,而是外人可以证明。”陆南淮继续解释,“所以,这个局,极为微妙。现在京都那边,已经是闹的不可开交了。” 东宫的脸色也跟着越来越沉,全程都没说话。 这件事,他们好似走进了死路,彻底的动弹不得。 “我们这一次到丰都,无济于事。”陆南淮第一次这么无措。 “所以现在只能是如此?”东宫拧眉。 “皇上那边,最后的结果就是盖下这件事,让秀大人告老还乡,绝对不参与朝政了。但是对于那个人而言,这个目的就足够了。起码丞相换人了。”陆南淮从容不迫。 东宫冷笑一声站起身:“真是混账。” 第318章 留在京都 而东宫的面前,多了一份名单,是陆南淮给的。 “丞相出事,大概率就是这几位里面上位了。这些人,表面和我们客客气气,但实际倒是各怀心思,所以上了位,麻烦的是我们,但这件事又不能拦着。”陆南淮把事情分析的明白。 秦褚砚当然知道,这件事不管怎么演变,对于自己而言都是不利的。 但秦褚砚看着名单,倒是有些安静。 这里面并没南宫笙,说不出是意外还是不意外。 陆南淮一眼就知道秦褚砚在想什么,他倒是面不改色:“宣王爷有意要扶持南宫笙,但是这些年来,他素来低调,不曾在宫中担任要职,大抵也是为了避嫌,所以一时半会,他自然不可能就在丞相的位置上。” 东宫不咸不淡的看向了陆南淮:“所以,李达出事,是给南宫笙腾位置,再等两年,南宫笙就顺理成章成了丞相。他虽然寡言,但是这人并非表面这么单纯。” 秦褚砚和南宫笙接触的不多,不意味着他看不透这人是什么样的人。 太简单的人,反而有的时候就让人捉摸不透。 这样的简单下,可能就是你预想不到的危机,但是他们没有证据。 而秦褚砚的话,让陆南淮微微挑眉,但在表面,陆南淮始终不动声色,就这么安静的站着。 “这件事,让暗卫继续查,是狐狸总归会露出马脚,早晚的事情。”秦褚砚沉沉开口。 “我知道。”陆南淮点头。 “至于秀大人那边,让密探通知父皇,做好准备。”秦褚砚把话说完。 陆南淮嗯了声,而东宫已经站起身,陆南淮和东宫认识多年,太清楚东宫现在的意思。 已经走投无路,就不需要在这里浪费时间。 而京都还有东宫在意的人,所以这人是一秒钟也不会在这里继续停留了。 “而秀大人的审判,要刑部下,所以理所当然,我们摆驾回宫。”秦褚砚把话说完。 陆南淮似笑非笑:“殿下这是等着周旋审判的事情,还是别有他事?” 秦褚砚嗤笑一声:“本王回去帮素锦斟酌下,几号是个好日子,可以大婚。” 陆南淮:“……” 见陆南淮吃瘪不吭声,秦褚砚这才头也不回的朝着外面走去。 走到门口的时候,秦褚砚忽然看向陆南淮:“另外,秀婉儿的事情,你自己斟酌好。秀大人若是告老还乡,你这些年不阴不阳不给答复的流氓行为,总归是要有一个结果的。” 就和京都的人知道南宫笙和宣和公主情投意合一样。 所有人也都知道秀婉儿喜欢陆南淮,为了陆南淮早就过了婚嫁的年龄。 曾经秦越也多次和陆南淮提及这件事,是被陆南淮婉拒了。 但那时候秀大人并没出事,依旧是丞相,秀婉儿想找一个好夫君不是太大的问题。 可现在秀大人落马,一切就不好说了,自然很多事就变得微妙起来。 “我回去自然会说清楚。”陆南淮淡淡开口,“丞相告老还乡,我也会安排好一切。” 秦褚砚嗯了声,没多说什么。 而后这人转身离开,陆南淮这才低调的跟了上去。 …… 京都京府尹。 沈家出事的事情,已经传遍京都的大街小巷,就和当时所有人知道沈慕吟谋杀苏儿一样,闹的沸沸扬扬。 所以一时之间,沈家成了茶楼里各种八卦的来源。 沈慕吟倒是没放在心上,毕竟沈家任何事情在沈慕吟看来,都和自己并无关系。 而现在沈家就只剩下一个沈臻臻,对沈慕吟就几乎没任何威胁。 沈臻臻也低调了很多,几乎都在南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连用膳的时候都是送到屋内的。 沈慕吟也乐的轻松。 最起码不需要应付虚伪的人,说虚伪的话。 想到这里,沈慕吟眸光也跟着越发的冷静,现在对于她而言,找到那个证明自己身份的襁褓,才是上上之策。 “姐……姐……”沈怀不知道什么时候疯疯癫癫的来了。 沈府的人依旧是见怪不怪,加上沈长生和沈岩不在,闻香阁内都是沈慕吟的人,所以沈慕吟自然无需警惕。 “阿怀,你怎么过来了?”沈慕吟笑着问道。 而后她牵着沈怀的手,朝着闻香阁内走去。 沈怀没君,茴香看见的时候,当即迎着两人走来,把闻香阁的门给关上了。 “姐姐。”沈怀这才正常说话,眸光很平静的落在沈慕吟的身上,“娘说,你安排好了,要送她离开了,是吗?” “是,沈岩和沈长生被关。而三娘长期身体不好,这半年来,大夫屡次来都明白的说,三娘最多半年到一年的寿命。所以现在是一个好时机,安排三娘假死,就可以把三娘顺利的送出去。”沈慕吟没否认。 若不然的话,沈慕吟再找机会,恐怕也没这一次好了。 更何况,沈岩和沈长生,沈慕吟都不确定一定就是会被判决死罪。 另外最重要的是,她不敢保证自己下一次的危机是什么时候。 又或者沈怀和自己走近了,沈家的人会不会对他们下手。 之前和冬谨讨论的时候,沈慕吟深思熟虑后也发现的,王管家不一定是唯一的人选。 柳如是和沈怀也可以。 柳如是常年不受宠,所以让傻子儿子去做这种事,任何人都怀疑不上来了。 要是沈怀一下子清醒的解释,那更是证据确凿,沈怀继续装傻,就是傻子杀人,那也是死罪一条。 甚至是死无对证的死罪。 而沈长生和沈岩反倒是大大方方的就出来了。 所以沈慕吟为了杜绝一切意外的发生,她还是打算把柳如是送走,这也是当初沈慕吟对柳如是的承诺。 既然说了,那就要言出必行。 而沈慕吟的话,让沈怀就这么安静的看着她,这下,倒是沈慕吟觉得困惑了。 “阿怀,你有什么想法吗?”沈慕吟问的直接。 “阿姐,把娘送到蓟县后,我想回到京都。”沈怀倒是直接。 沈慕吟一愣,倒是有些意外,但是很快,她想想也跟着点点头。 第318章 留在京都 而东宫的面前,多了一份名单,是陆南淮给的。 “丞相出事,大概率就是这几位里面上位了。这些人,表面和我们客客气气,但实际倒是各怀心思,所以上了位,麻烦的是我们,但这件事又不能拦着。”陆南淮把事情分析的明白。 秦褚砚当然知道,这件事不管怎么演变,对于自己而言都是不利的。 但秦褚砚看着名单,倒是有些安静。 这里面并没南宫笙,说不出是意外还是不意外。 陆南淮一眼就知道秦褚砚在想什么,他倒是面不改色:“宣王爷有意要扶持南宫笙,但是这些年来,他素来低调,不曾在宫中担任要职,大抵也是为了避嫌,所以一时半会,他自然不可能就在丞相的位置上。” 东宫不咸不淡的看向了陆南淮:“所以,李达出事,是给南宫笙腾位置,再等两年,南宫笙就顺理成章成了丞相。他虽然寡言,但是这人并非表面这么单纯。” 秦褚砚和南宫笙接触的不多,不意味着他看不透这人是什么样的人。 太简单的人,反而有的时候就让人捉摸不透。 这样的简单下,可能就是你预想不到的危机,但是他们没有证据。 而秦褚砚的话,让陆南淮微微挑眉,但在表面,陆南淮始终不动声色,就这么安静的站着。 “这件事,让暗卫继续查,是狐狸总归会露出马脚,早晚的事情。”秦褚砚沉沉开口。 “我知道。”陆南淮点头。 “至于秀大人那边,让密探通知父皇,做好准备。”秦褚砚把话说完。 陆南淮嗯了声,而东宫已经站起身,陆南淮和东宫认识多年,太清楚东宫现在的意思。 已经走投无路,就不需要在这里浪费时间。 而京都还有东宫在意的人,所以这人是一秒钟也不会在这里继续停留了。 “而秀大人的审判,要刑部下,所以理所当然,我们摆驾回宫。”秦褚砚把话说完。 陆南淮似笑非笑:“殿下这是等着周旋审判的事情,还是别有他事?” 秦褚砚嗤笑一声:“本王回去帮素锦斟酌下,几号是个好日子,可以大婚。” 陆南淮:“……” 见陆南淮吃瘪不吭声,秦褚砚这才头也不回的朝着外面走去。 走到门口的时候,秦褚砚忽然看向陆南淮:“另外,秀婉儿的事情,你自己斟酌好。秀大人若是告老还乡,你这些年不阴不阳不给答复的流氓行为,总归是要有一个结果的。” 就和京都的人知道南宫笙和宣和公主情投意合一样。 所有人也都知道秀婉儿喜欢陆南淮,为了陆南淮早就过了婚嫁的年龄。 曾经秦越也多次和陆南淮提及这件事,是被陆南淮婉拒了。 但那时候秀大人并没出事,依旧是丞相,秀婉儿想找一个好夫君不是太大的问题。 可现在秀大人落马,一切就不好说了,自然很多事就变得微妙起来。 “我回去自然会说清楚。”陆南淮淡淡开口,“丞相告老还乡,我也会安排好一切。” 秦褚砚嗯了声,没多说什么。 而后这人转身离开,陆南淮这才低调的跟了上去。 …… 京都京府尹。 沈家出事的事情,已经传遍京都的大街小巷,就和当时所有人知道沈慕吟谋杀苏儿一样,闹的沸沸扬扬。 所以一时之间,沈家成了茶楼里各种八卦的来源。 沈慕吟倒是没放在心上,毕竟沈家任何事情在沈慕吟看来,都和自己并无关系。 而现在沈家就只剩下一个沈臻臻,对沈慕吟就几乎没任何威胁。 沈臻臻也低调了很多,几乎都在南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连用膳的时候都是送到屋内的。 沈慕吟也乐的轻松。 最起码不需要应付虚伪的人,说虚伪的话。 想到这里,沈慕吟眸光也跟着越发的冷静,现在对于她而言,找到那个证明自己身份的襁褓,才是上上之策。 “姐……姐……”沈怀不知道什么时候疯疯癫癫的来了。 沈府的人依旧是见怪不怪,加上沈长生和沈岩不在,闻香阁内都是沈慕吟的人,所以沈慕吟自然无需警惕。 “阿怀,你怎么过来了?”沈慕吟笑着问道。 而后她牵着沈怀的手,朝着闻香阁内走去。 沈怀没君,茴香看见的时候,当即迎着两人走来,把闻香阁的门给关上了。 “姐姐。”沈怀这才正常说话,眸光很平静的落在沈慕吟的身上,“娘说,你安排好了,要送她离开了,是吗?” “是,沈岩和沈长生被关。而三娘长期身体不好,这半年来,大夫屡次来都明白的说,三娘最多半年到一年的寿命。所以现在是一个好时机,安排三娘假死,就可以把三娘顺利的送出去。”沈慕吟没否认。 若不然的话,沈慕吟再找机会,恐怕也没这一次好了。 更何况,沈岩和沈长生,沈慕吟都不确定一定就是会被判决死罪。 另外最重要的是,她不敢保证自己下一次的危机是什么时候。 又或者沈怀和自己走近了,沈家的人会不会对他们下手。 之前和冬谨讨论的时候,沈慕吟深思熟虑后也发现的,王管家不一定是唯一的人选。 柳如是和沈怀也可以。 柳如是常年不受宠,所以让傻子儿子去做这种事,任何人都怀疑不上来了。 要是沈怀一下子清醒的解释,那更是证据确凿,沈怀继续装傻,就是傻子杀人,那也是死罪一条。 甚至是死无对证的死罪。 而沈长生和沈岩反倒是大大方方的就出来了。 所以沈慕吟为了杜绝一切意外的发生,她还是打算把柳如是送走,这也是当初沈慕吟对柳如是的承诺。 既然说了,那就要言出必行。 而沈慕吟的话,让沈怀就这么安静的看着她,这下,倒是沈慕吟觉得困惑了。 “阿怀,你有什么想法吗?”沈慕吟问的直接。 “阿姐,把娘送到蓟县后,我想回到京都。”沈怀倒是直接。 沈慕吟一愣,倒是有些意外,但是很快,她想想也跟着点点头。 第319章 愿阿姐好 也是,沈怀是一个男子,男儿志在四方,怎么能在蓟县这样的小地方。 那里只适合柳如是养病,沈怀在那是屈才了。 “好。我在京都有一处宅子,你若是想回来,就在那住着。你有什么想做的生意也可以告诉我,或者你到绣房和商铺帮我都可以。”沈慕吟很快说着。 沈怀就这么看着,忽然有瞬间,沈慕吟看不透沈怀的想法。 “当然,阿怀如果有什么想法,也可以告诉我。”沈慕吟安静片刻,看着沈怀继续说着。 沈怀许久才淡淡应声:“我只想留在阿姐身边。” 沈慕吟微微一愣,而后她就这么低低笑出声:“跟在我身边并不好,我都不知道我会发生什么。若是可以的话,我也希望阿怀跟着我。” 沈慕吟不讨厌沈怀,甚至是喜欢的。 所以在这样的情况下,沈慕吟愿意倾尽所有培养沈怀。 只是她还没走到上一世惊天大案的时候,她都不知道自己会如何,自然也不敢拖着沈怀。 上一世,沈怀就为了自己出事,所以她不想让沈怀这一世再因为自己出任何事情了。 “我不认为跟在阿姐身边不好。”沈怀说的很坚定。 和沈怀接触或许不多,但是沈慕吟或多或少也知道,沈怀这人其实是一个不容易改变自己想法的人。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她倒是没必要勉强沈怀。 “好。”沈慕吟点点头,但是看着沈怀的时候却依旧显得认真。 “阿怀,你要留在京都可以,但是我就一个要求,若是有意外,你第一时间要自保,可以吗?”沈慕吟认真的看着沈怀。 沈怀的薄唇微动,看着沈慕吟的眼神也显得认真的多。 第一次,在沈怀的眼底,沈慕吟发现多了男人的坚毅,而少了少年的散漫和慵懒。 是从来不曾有过的认真。 而这样的认真是冲着自己来的,沈慕吟忽然想到了什么,但却不敢肯定,甚至是觉得荒诞。 沈怀喜欢自己? 这个想法,让沈慕吟自己都忍不住笑出声。 沈怀怎么可能喜欢自己。 上一世,沈慕吟和沈怀几乎从来不曾接触,甚至依旧连沈怀不是一个傻子都不知道。 知道的时候,就是沈怀在求饶,最后被跌落池塘里面被淹死了。 这一世,要说主动,也是自己主动找沈怀,沈怀并不曾主动过。 所以,她怎么会认为沈怀喜欢自己,这种想法真的太荒诞了。 想到这里,沈慕吟倒是摇摇头,整个人也安静了下来。 而沈慕吟的耳边传来的是沈怀坚定的声音:“我希望阿姐好好的。” “好。”沈慕吟点点头。 好似在得到沈慕吟的允许后,沈怀才继续说着:“我会按照阿姐的要求,明日让春桃出来说娘已经过世了,剩下的就按照阿姐的安排。送娘回到蓟县,等娘安顿好,我就回来。” “好。”沈慕吟倒是没多说什么。 很快,沈怀也没多停留,转身就离开了闻香阁。 沈慕吟安静的看着沈怀离开的背影,倒是没说什么,一直到沈怀的身影再也看不见了。 翌日,柳如是的侍女春桃悲伤无比的走来,说了柳如是已经过世的消息的。 沈怀痴痴傻傻的,在一旁好似听不懂,依旧在闹着要找吃的。 沈府的人一下子就乱了起来。 现在沈岩和沈长生不在,家中唯一能做主的人便成了沈慕吟。 也因为沈岩不在的关系,所以沈臻臻现在也格外低调,甚至都不敢声张。 在这种情况,沈臻臻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显得疲惫而虚弱。 但是字里行间的虚伪关心还在:“三娘怎么好好的就……” 好似欲言又止,又好似要哭出声。 一旁的大夫也给了肯定的答案,跪在地上就这么看着沈慕吟:“大小姐,三夫人确确实实是过世了。她早就病入膏肓,这一天只是早晚的事情,还请大小姐二小姐节哀。” 沈臻臻长长的叹口气,好似极为的悲伤。 但是明眼人就可以清清楚楚的看的出来,沈臻臻眼底并没悲伤,全然都是演戏的成分。 沈慕吟甚至都没看沈臻臻,而王管家走上前:“大小姐,现在大人和大少爷不在,您要全权做主。” “我记得三娘是蓟县的人?燕国的小妾是不能葬入沈家的墓地,要么送回原籍,要么就是洒大海。”沈慕吟淡淡说着。 这倒是燕国的习俗。 只有被正式嫁娶的人才可以,而柳如是不是,就是小妾的身份进门的。 纵然曾经受宠,但也就只是曾经,所以这些年来,才被人不闻不问的丢在这个地方。 “阿怀是三娘唯一的儿子,自然是要跟着,所以我就擅自做主,让三娘回蓟县,阿怀和春桃跟着。落叶归根,总好过被洒入大海,我不知道各位的意见如何?” 沈慕吟从容说着。 王管家自然不会有意见,没有沈岩和沈长生做主,沈臻臻就显得孤立无援的多。 何况,三房的事情,沈臻臻从来不放心上。 这沈府,也就是沈慕吟和三房的关系还算不错,沈怀这个傻子经常去沈慕吟那要吃的。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沈慕吟想让柳如是落叶归根也是正常的。 沈臻臻压根就没打算管:“这件事,姐姐做主就好,我没有任何意见。三娘的死,真的让我有些难以接受,那么好好的人……” 说着,沈臻臻虚伪的掉了两滴眼泪。 而沈慕吟在心里笑的嘲讽,这是多能演戏,从头到尾都是精致的利己主义。 沈慕吟更清楚的知道,怕是沈臻臻连柳如是长什么样都没记忆了,现在何必在这里假意惺惺。 不过沈慕吟也没吭声,懒得戳破沈臻臻。 很快,沈府的人忙了起来,是送柳如是回蓟县。 蓟县距离京最少也要四五天的路程,还是在马车的情况下。 加上柳如是已经死了,需要又沉又重的冰棺,所以路途还会延缓。 王管家第一时间准备好一切,就命人带着柳如和沈怀上路了,沈慕吟亲自送到了门口。 第319章 愿阿姐好 也是,沈怀是一个男子,男儿志在四方,怎么能在蓟县这样的小地方。 那里只适合柳如是养病,沈怀在那是屈才了。 “好。我在京都有一处宅子,你若是想回来,就在那住着。你有什么想做的生意也可以告诉我,或者你到绣房和商铺帮我都可以。”沈慕吟很快说着。 沈怀就这么看着,忽然有瞬间,沈慕吟看不透沈怀的想法。 “当然,阿怀如果有什么想法,也可以告诉我。”沈慕吟安静片刻,看着沈怀继续说着。 沈怀许久才淡淡应声:“我只想留在阿姐身边。” 沈慕吟微微一愣,而后她就这么低低笑出声:“跟在我身边并不好,我都不知道我会发生什么。若是可以的话,我也希望阿怀跟着我。” 沈慕吟不讨厌沈怀,甚至是喜欢的。 所以在这样的情况下,沈慕吟愿意倾尽所有培养沈怀。 只是她还没走到上一世惊天大案的时候,她都不知道自己会如何,自然也不敢拖着沈怀。 上一世,沈怀就为了自己出事,所以她不想让沈怀这一世再因为自己出任何事情了。 “我不认为跟在阿姐身边不好。”沈怀说的很坚定。 和沈怀接触或许不多,但是沈慕吟或多或少也知道,沈怀这人其实是一个不容易改变自己想法的人。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她倒是没必要勉强沈怀。 “好。”沈慕吟点点头,但是看着沈怀的时候却依旧显得认真。 “阿怀,你要留在京都可以,但是我就一个要求,若是有意外,你第一时间要自保,可以吗?”沈慕吟认真的看着沈怀。 沈怀的薄唇微动,看着沈慕吟的眼神也显得认真的多。 第一次,在沈怀的眼底,沈慕吟发现多了男人的坚毅,而少了少年的散漫和慵懒。 是从来不曾有过的认真。 而这样的认真是冲着自己来的,沈慕吟忽然想到了什么,但却不敢肯定,甚至是觉得荒诞。 沈怀喜欢自己? 这个想法,让沈慕吟自己都忍不住笑出声。 沈怀怎么可能喜欢自己。 上一世,沈慕吟和沈怀几乎从来不曾接触,甚至依旧连沈怀不是一个傻子都不知道。 知道的时候,就是沈怀在求饶,最后被跌落池塘里面被淹死了。 这一世,要说主动,也是自己主动找沈怀,沈怀并不曾主动过。 所以,她怎么会认为沈怀喜欢自己,这种想法真的太荒诞了。 想到这里,沈慕吟倒是摇摇头,整个人也安静了下来。 而沈慕吟的耳边传来的是沈怀坚定的声音:“我希望阿姐好好的。” “好。”沈慕吟点点头。 好似在得到沈慕吟的允许后,沈怀才继续说着:“我会按照阿姐的要求,明日让春桃出来说娘已经过世了,剩下的就按照阿姐的安排。送娘回到蓟县,等娘安顿好,我就回来。” “好。”沈慕吟倒是没多说什么。 很快,沈怀也没多停留,转身就离开了闻香阁。 沈慕吟安静的看着沈怀离开的背影,倒是没说什么,一直到沈怀的身影再也看不见了。 翌日,柳如是的侍女春桃悲伤无比的走来,说了柳如是已经过世的消息的。 沈怀痴痴傻傻的,在一旁好似听不懂,依旧在闹着要找吃的。 沈府的人一下子就乱了起来。 现在沈岩和沈长生不在,家中唯一能做主的人便成了沈慕吟。 也因为沈岩不在的关系,所以沈臻臻现在也格外低调,甚至都不敢声张。 在这种情况,沈臻臻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显得疲惫而虚弱。 但是字里行间的虚伪关心还在:“三娘怎么好好的就……” 好似欲言又止,又好似要哭出声。 一旁的大夫也给了肯定的答案,跪在地上就这么看着沈慕吟:“大小姐,三夫人确确实实是过世了。她早就病入膏肓,这一天只是早晚的事情,还请大小姐二小姐节哀。” 沈臻臻长长的叹口气,好似极为的悲伤。 但是明眼人就可以清清楚楚的看的出来,沈臻臻眼底并没悲伤,全然都是演戏的成分。 沈慕吟甚至都没看沈臻臻,而王管家走上前:“大小姐,现在大人和大少爷不在,您要全权做主。” “我记得三娘是蓟县的人?燕国的小妾是不能葬入沈家的墓地,要么送回原籍,要么就是洒大海。”沈慕吟淡淡说着。 这倒是燕国的习俗。 只有被正式嫁娶的人才可以,而柳如是不是,就是小妾的身份进门的。 纵然曾经受宠,但也就只是曾经,所以这些年来,才被人不闻不问的丢在这个地方。 “阿怀是三娘唯一的儿子,自然是要跟着,所以我就擅自做主,让三娘回蓟县,阿怀和春桃跟着。落叶归根,总好过被洒入大海,我不知道各位的意见如何?” 沈慕吟从容说着。 王管家自然不会有意见,没有沈岩和沈长生做主,沈臻臻就显得孤立无援的多。 何况,三房的事情,沈臻臻从来不放心上。 这沈府,也就是沈慕吟和三房的关系还算不错,沈怀这个傻子经常去沈慕吟那要吃的。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沈慕吟想让柳如是落叶归根也是正常的。 沈臻臻压根就没打算管:“这件事,姐姐做主就好,我没有任何意见。三娘的死,真的让我有些难以接受,那么好好的人……” 说着,沈臻臻虚伪的掉了两滴眼泪。 而沈慕吟在心里笑的嘲讽,这是多能演戏,从头到尾都是精致的利己主义。 沈慕吟更清楚的知道,怕是沈臻臻连柳如是长什么样都没记忆了,现在何必在这里假意惺惺。 不过沈慕吟也没吭声,懒得戳破沈臻臻。 很快,沈府的人忙了起来,是送柳如是回蓟县。 蓟县距离京最少也要四五天的路程,还是在马车的情况下。 加上柳如是已经死了,需要又沉又重的冰棺,所以路途还会延缓。 王管家第一时间准备好一切,就命人带着柳如和沈怀上路了,沈慕吟亲自送到了门口。 第320章 偷偷摸摸 为了以防万一,沈慕吟是让暗卫跟着,避免出现差池。 沈怀痴傻的被人带上车的时候,有些吵吵嚷嚷的,但是最终也妥协了。 但是沈慕吟的眼神和沈怀的眼神在空中碰撞,只是谁都没说话,显得再正常不过。 很快,沈慕吟看着车队从容不迫的离开,沈臻臻也在一旁站着。 沈臻臻算不出哪里不对劲,但毕竟柳如是真的不是什么重要的人,所以最终沈臻臻也没往心里去。 她担心的是沈岩和沈长生的安危。 而这一次,沈臻臻脸皮再厚都不敢和沈慕吟提及这两人的事情,毕竟当时公堂的事情,沈慕吟是清清楚楚。 想着,沈臻臻还是挣扎了一下,看向了沈慕吟。 “姐姐,我知道您对之前公堂上的事情颇有怨言。”沈臻臻主动讨好的说着。 沈慕吟似笑非笑的看着沈臻臻:“我有什么怨言?臻臻这话,我不太明白。” “这……”沈臻臻尴尬了一下。 沈慕吟不会直接怼你,但是这种阴阳怪气的口吻就会让你完全回答不上来。 在这种情况下,沈臻臻被动的要命,但还是努力解释。 “因为爹爹和大哥都误会姐姐了,但是在那种情况下,正常人都会这么想,毕竟大家都是听仵作的话。”沈臻臻在解释,“所以还请姐姐不要放在心上。” “好啊。”沈慕吟淡淡笑了笑,并没说什么。 这种态度,让沈臻臻更是尴尬,好几次沈臻臻想开口,但是话到嘴边,沈臻臻却不知道说什么。 气氛一时之间变得淡漠。 “对了,父亲和大哥的情况如何了?”沈慕吟忽然低头问着沈臻臻。 沈臻臻愣怔了一下,摇摇头:“我也不太清楚,在刑部,寻常人是无法进入的,所以了解不到任何情况。” “我记得父亲和刑部的几个大人关系不错,不至于受多大的委屈。”沈慕吟淡淡说着。 沈臻臻嗯了声。 “所以臻臻就不用担心了。”沈慕吟安抚的很敷衍。 在这样的情况下,沈慕吟微微颔首示意,就从容离开。 和沈臻臻说话,不是良心发现,而是想试探沈臻臻知道多少。 东宫和陆南淮都不在,沈慕吟没办法进入刑部。而这种事情自然不可能通过平西王府去操作。 所以,对于刑部现在的情况,沈慕吟确确实实也不清楚。 只能等冬谨那边能得到一些消息。 很快,沈慕吟从容不迫的朝着闻香阁走去。 这两日因为柳如是过世,就算是小妾,但终究是三夫人,所以沈府还是挂上了丧事的黑白缎子。 在这种情况下,沈府的人也不适宜出门。 “大小姐,奴婢给您拿了点心。”茴香端了小点和茶水过来。 沈慕吟笑着接纳了,她安静的坐在位置上吃着。 而茴香的眼神就这么看向了沈慕吟,倒是絮絮叨叨说着:“希望三夫人平平安安的离开京都,以后隐姓埋名,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还有三少爷,其实也是个好人。”茴香给了很肯定的答复。 沈慕吟就只是喝着茶,安静的听着,习惯了茴香的念叨。 “奴婢就怕这路上出了什么差池。”茴香也有些紧张。 “不会,无需担心。”沈慕吟笑着看着茴香。 茴香点点头:“大小姐算不会,那就一定不会。奴婢就只是多想了,怕沈府的人就跟着跟着,知道三少爷并非痴傻,可能会痛下毒手。不管怎么说,三少爷也是沈府的三少爷。” 就算是小妾生的,那也是沈长生的三儿子。 这些年,沈怀就是靠着痴傻,才换来的平安。 若是被人发现,确确实实是会有麻烦。 沈慕吟没多想,终究因为暗卫跟着。但茴香的话,还是让沈慕吟看向了茴香。 “茴香,你倒是一下子聪明了不少。”沈慕吟笑,“这些道理都想得到的了。” “奴婢跟着小姐久了,自然就能想到了。”茴香一脸骄傲的样子。 沈慕吟低低的笑出声,没说什么。 而窗外也已经安静了下来,沈慕吟全天不曾离开闻香阁,一直到入夜,沈府的人也都休息了。 茴香给沈慕吟沐浴更衣后,才安静的退了下去。 沈慕吟并没多少睡意,她想,这个时间,连燕郊都已经出了,柳如是也不需要在冰棺里面装腔作势了。 自然,柳如是是回蓟县,但是蓟县很大。 那个冰棺里面会重新装上尸体,葬入蓟县,而沈怀会带着柳如是到蓟县已经准备好的院落安顿下来。 沈慕吟没多想,最起码沈怀这点事不至于办不好。 就在这个时候,沈慕吟听见屋外传来细微的动静,是一个习武之人,沈慕吟瞬间警惕起来。 要知道,闻香阁外面还有暗卫在,寻常人躲不过暗卫。 所以这个人可以躲过暗卫,自然就让沈慕吟觉得警惕。 总不能是那个人被逼着,亲自下手了吗? 沈慕吟定了定神,而后她快速的隐藏在门后,在门传来动静的时候,沈慕吟快准狠的出手。 然后,沈慕吟就愣怔了。 秦褚砚险些被沈慕吟一刀刺入,若不是他闪躲的快,真的就交代在这里了。 “你这是弑君!”秦褚砚没好气的说着。 “我还以为是什么肖小进来了。”沈慕吟面不改色的说着。 谁能想到当今东宫这么偷鸡摸狗的到自己的地盘。 “那些刺客怎么可能躲的过外面的暗卫?”秦褚砚反问沈慕吟。 “所以殿下还真的是偷偷摸摸来的?”沈慕吟不动声色的挑眉。 这下,秦褚砚是真的气笑了。 再看着面前自己朝思暮想的人,他一个用力,就直接把沈慕吟拽入怀中。 两人的眸光在空中对视。 自从知道沈慕吟出事,秦褚砚就没安稳过,原本不易入眠,现在更是一点睡意都没有了。 满心念着都是这个小女人的事情。 结果现在倒好,沈慕吟淡定的就好似自己才是那个多事之人。 所以,岂能不气? 但是这样的怨气,秦褚砚又舍不得在沈慕吟的身上发作,最终,他就只是气笑了,这么看着沈慕吟。 第320章 偷偷摸摸 为了以防万一,沈慕吟是让暗卫跟着,避免出现差池。 沈怀痴傻的被人带上车的时候,有些吵吵嚷嚷的,但是最终也妥协了。 但是沈慕吟的眼神和沈怀的眼神在空中碰撞,只是谁都没说话,显得再正常不过。 很快,沈慕吟看着车队从容不迫的离开,沈臻臻也在一旁站着。 沈臻臻算不出哪里不对劲,但毕竟柳如是真的不是什么重要的人,所以最终沈臻臻也没往心里去。 她担心的是沈岩和沈长生的安危。 而这一次,沈臻臻脸皮再厚都不敢和沈慕吟提及这两人的事情,毕竟当时公堂的事情,沈慕吟是清清楚楚。 想着,沈臻臻还是挣扎了一下,看向了沈慕吟。 “姐姐,我知道您对之前公堂上的事情颇有怨言。”沈臻臻主动讨好的说着。 沈慕吟似笑非笑的看着沈臻臻:“我有什么怨言?臻臻这话,我不太明白。” “这……”沈臻臻尴尬了一下。 沈慕吟不会直接怼你,但是这种阴阳怪气的口吻就会让你完全回答不上来。 在这种情况下,沈臻臻被动的要命,但还是努力解释。 “因为爹爹和大哥都误会姐姐了,但是在那种情况下,正常人都会这么想,毕竟大家都是听仵作的话。”沈臻臻在解释,“所以还请姐姐不要放在心上。” “好啊。”沈慕吟淡淡笑了笑,并没说什么。 这种态度,让沈臻臻更是尴尬,好几次沈臻臻想开口,但是话到嘴边,沈臻臻却不知道说什么。 气氛一时之间变得淡漠。 “对了,父亲和大哥的情况如何了?”沈慕吟忽然低头问着沈臻臻。 沈臻臻愣怔了一下,摇摇头:“我也不太清楚,在刑部,寻常人是无法进入的,所以了解不到任何情况。” “我记得父亲和刑部的几个大人关系不错,不至于受多大的委屈。”沈慕吟淡淡说着。 沈臻臻嗯了声。 “所以臻臻就不用担心了。”沈慕吟安抚的很敷衍。 在这样的情况下,沈慕吟微微颔首示意,就从容离开。 和沈臻臻说话,不是良心发现,而是想试探沈臻臻知道多少。 东宫和陆南淮都不在,沈慕吟没办法进入刑部。而这种事情自然不可能通过平西王府去操作。 所以,对于刑部现在的情况,沈慕吟确确实实也不清楚。 只能等冬谨那边能得到一些消息。 很快,沈慕吟从容不迫的朝着闻香阁走去。 这两日因为柳如是过世,就算是小妾,但终究是三夫人,所以沈府还是挂上了丧事的黑白缎子。 在这种情况下,沈府的人也不适宜出门。 “大小姐,奴婢给您拿了点心。”茴香端了小点和茶水过来。 沈慕吟笑着接纳了,她安静的坐在位置上吃着。 而茴香的眼神就这么看向了沈慕吟,倒是絮絮叨叨说着:“希望三夫人平平安安的离开京都,以后隐姓埋名,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还有三少爷,其实也是个好人。”茴香给了很肯定的答复。 沈慕吟就只是喝着茶,安静的听着,习惯了茴香的念叨。 “奴婢就怕这路上出了什么差池。”茴香也有些紧张。 “不会,无需担心。”沈慕吟笑着看着茴香。 茴香点点头:“大小姐算不会,那就一定不会。奴婢就只是多想了,怕沈府的人就跟着跟着,知道三少爷并非痴傻,可能会痛下毒手。不管怎么说,三少爷也是沈府的三少爷。” 就算是小妾生的,那也是沈长生的三儿子。 这些年,沈怀就是靠着痴傻,才换来的平安。 若是被人发现,确确实实是会有麻烦。 沈慕吟没多想,终究因为暗卫跟着。但茴香的话,还是让沈慕吟看向了茴香。 “茴香,你倒是一下子聪明了不少。”沈慕吟笑,“这些道理都想得到的了。” “奴婢跟着小姐久了,自然就能想到了。”茴香一脸骄傲的样子。 沈慕吟低低的笑出声,没说什么。 而窗外也已经安静了下来,沈慕吟全天不曾离开闻香阁,一直到入夜,沈府的人也都休息了。 茴香给沈慕吟沐浴更衣后,才安静的退了下去。 沈慕吟并没多少睡意,她想,这个时间,连燕郊都已经出了,柳如是也不需要在冰棺里面装腔作势了。 自然,柳如是是回蓟县,但是蓟县很大。 那个冰棺里面会重新装上尸体,葬入蓟县,而沈怀会带着柳如是到蓟县已经准备好的院落安顿下来。 沈慕吟没多想,最起码沈怀这点事不至于办不好。 就在这个时候,沈慕吟听见屋外传来细微的动静,是一个习武之人,沈慕吟瞬间警惕起来。 要知道,闻香阁外面还有暗卫在,寻常人躲不过暗卫。 所以这个人可以躲过暗卫,自然就让沈慕吟觉得警惕。 总不能是那个人被逼着,亲自下手了吗? 沈慕吟定了定神,而后她快速的隐藏在门后,在门传来动静的时候,沈慕吟快准狠的出手。 然后,沈慕吟就愣怔了。 秦褚砚险些被沈慕吟一刀刺入,若不是他闪躲的快,真的就交代在这里了。 “你这是弑君!”秦褚砚没好气的说着。 “我还以为是什么肖小进来了。”沈慕吟面不改色的说着。 谁能想到当今东宫这么偷鸡摸狗的到自己的地盘。 “那些刺客怎么可能躲的过外面的暗卫?”秦褚砚反问沈慕吟。 “所以殿下还真的是偷偷摸摸来的?”沈慕吟不动声色的挑眉。 这下,秦褚砚是真的气笑了。 再看着面前自己朝思暮想的人,他一个用力,就直接把沈慕吟拽入怀中。 两人的眸光在空中对视。 自从知道沈慕吟出事,秦褚砚就没安稳过,原本不易入眠,现在更是一点睡意都没有了。 满心念着都是这个小女人的事情。 结果现在倒好,沈慕吟淡定的就好似自己才是那个多事之人。 所以,岂能不气? 但是这样的怨气,秦褚砚又舍不得在沈慕吟的身上发作,最终,他就只是气笑了,这么看着沈慕吟。 第321章 讨个温存 趁着这人不注意,东宫瞬间掌握了主动权,沉沉的吻了下来。 熟悉的檀香味传来,带着这人身上的尘土味,显然这人是风尘仆仆赶回来的。 和预计回京的时间提前了差不多四五日。 而这人为什么这么着急赶回京都,沈慕吟自然也很清楚,所以在这样的想法里,沈慕吟彻底妥协了。 她无声的叹息,任凭秦褚砚吻着。 纤细的手就这么穿过这人坚硬的发丝,勾在他的脖子上。 两人缠绵悱恻,外面只剩下偶尔的鸟鸣声。 一直到两人在这样的抵死纠缠里,双双滚到了床榻上,有些事好似变得一触即发。 沈慕吟虽然未出阁,但也可以感觉的到面前发生了什么。 她的眼神就这么看着秦褚砚,秦褚砚的呼吸有些不太顺畅,可这人却很快冷静下来。 许久,秦褚砚才把沈慕吟抓起来,安静的放在自己的边上。 但是还是保持了些许的距离,生怕自己冲动。 沈慕吟很轻的笑出声,自然也知道是这人为自己想着,那种甜蜜不言而喻。 大抵是喜欢一个人,才会把这个人放在心上,无时无刻的在意这人的想法。 “你怎么忽然回来了?”沈慕吟主动打破沉默。 东宫哼了声:“明知故问。我千里迢迢赶回来,就这么干巴巴的坐在你这里?这几日赶路,我几乎没有好好吃过一餐。” 东宫什么时候需要如此委屈。 但是为了沈慕吟,他就可以如此委屈。 也大抵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个女人已经进入自己的骨髓,无时无刻不在想着。 沈慕吟低声笑出声:“那我给你准备点面条?这里的小厨房只能做简单的,晚上兴师动众,怕是谁都知道了。” 知道东宫来了。 “这还差不多。”东宫哼了声。 沈慕吟已经款款站起身,朝着屋外走去,但是东宫的手下一瞬就抓住了沈慕吟的手。 沈慕吟低头看了一眼:“你这样牵着我,我怎么煮面给你?还是你要把奴才们都惊动了,吃奴才们煮的?” 她当然知道东宫的想法,来这里讨温存,能睡一个好觉。 所以在沈慕吟的话音落下,秦褚砚倒是淡定的松开了沈慕吟的手。 沈慕吟没说什么,从容离开。 而闻香阁的小厨房本来就属于沈慕吟,平日沈府的奴才不会来这里。来这里也要先进入闻香阁。 沈慕吟找了食材,简单的弄了一碗素面。 秦褚砚看见的时候,倒是没挑剔,身为东宫,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 但现在却都抵不上面前的一碗素面。 因为这是沈慕吟准备的。 想着,秦褚砚低声笑出声,眉眼里带着满足,彻底抚平了这一路来奔波的辛劳。 一直到这人吃完,沈慕吟收拾好,才回到闻香阁内。 “睡一会,知道你已经许久不曾休息了。”沈慕吟淡淡说着,甚至别的事情只字不提。 想聊,多的是时间,但东宫现在,已经是体力透支到了极限了。耳 “好。”秦褚砚也没多说什么。 沈慕吟是在哄着东宫,而东宫在沈慕吟这里,却可以轻而易举的沉沉入睡。 这一觉,东宫睡到了翌日的晚上,这期间,这人都没醒来过。 闻香阁也被重兵把守,而沈慕吟也全程陪着,不曾离开。 晚膳的时候,是沈慕吟亲自做的,端到闻香阁。 秦褚砚这才醒来。 东宫冷不丁的出现在沈家,自然是不可能大肆宣扬的。 毕竟沈慕吟还是一个未出阁的闺女,要是被人知道了,指不定还能闹出什么事端。 所以,一切事情都显得格外的低调。 自然这个饭菜也是沈慕吟亲自弄的,而后送进来给东宫。 秦褚砚站起身看了一眼:“你倒是知道我的喜好。” “毕竟在别院,天天被殿下威胁的时候,总归是要记得殿下的喜好,也许指不定就可以讨好殿下了。”沈慕吟直言不讳。 秦褚砚倒是淡淡的笑出声。 他想自己最初为什么会对沈慕吟在意。 不仅仅是沈慕吟是为数不多在那种情况下敢冲撞自己的人。 另外,沈慕吟的直言不讳也是秦褚砚最为喜欢的。 因为秦褚砚的身边,诸多都藏着各种心思的人,从来就不再有真心面对你。 想着,秦褚砚的眸光微微沉了下来,倒是没说什么。 “我给你更衣。早些时候,冬谨拿了你的衣服过来,之前的衣服太脏了,我让冬谨送东宫了。”沈慕吟解释。 “这些事情,你做主就好。”秦褚砚倒是不在意。 沈慕吟点点头,很快给秦褚砚更衣。 而后沈慕吟带着秦褚到了餐桌边上,两人安静的吃着晚膳。 但和秦褚砚比起来,沈慕吟的胃口就显得一般。 一直到秦褚砚吃的差不多了,他才淡定的看着沈慕吟:“你有什么话想问我?” “有。”沈慕吟倒是不矫情,安静的看着秦褚砚。 而后沈慕吟把廖永的事情从头到尾和秦褚砚说了。 “所以这一次,我能这么顺利的联系上冬谨,是因为廖永的关系。显然,廖永也是在知道我和你的这一层关系后,才愿意出手相助。”沈慕吟淡淡说着。 秦褚砚全程面不改色,你端倪不到这人的任何心思。 “廖永在入狱之前,也是京城的一大商户。而他入狱之后,在监狱之中倒是不像在坐监牢,毕竟周围的守卫对他也倒是客气。” “……” “他也可以周旋外面的人,所以我想,他应该是靠谱的?”沈慕吟把话说完。 秦褚砚嗯了声,态度倒是淡定。 “早些年,朝中几个重臣被陷害,牵扯到一些利益里面。那时候燕国并不稳定,廖永站出来,顶替了这个罪名,把这几个重臣从中周旋了出来。” 秦褚砚解释。 这些事就牵扯到了多年前,而且历史都极为的复杂。 但沈慕吟听明白了,这些重臣才是秦褚砚的人,恰好这些人,也在后来出事了。 这一连串的事情下来,都是有迹可循的。 所以廖永现在在地牢里面,没人敢动。 第321章 讨个温存 趁着这人不注意,东宫瞬间掌握了主动权,沉沉的吻了下来。 熟悉的檀香味传来,带着这人身上的尘土味,显然这人是风尘仆仆赶回来的。 和预计回京的时间提前了差不多四五日。 而这人为什么这么着急赶回京都,沈慕吟自然也很清楚,所以在这样的想法里,沈慕吟彻底妥协了。 她无声的叹息,任凭秦褚砚吻着。 纤细的手就这么穿过这人坚硬的发丝,勾在他的脖子上。 两人缠绵悱恻,外面只剩下偶尔的鸟鸣声。 一直到两人在这样的抵死纠缠里,双双滚到了床榻上,有些事好似变得一触即发。 沈慕吟虽然未出阁,但也可以感觉的到面前发生了什么。 她的眼神就这么看着秦褚砚,秦褚砚的呼吸有些不太顺畅,可这人却很快冷静下来。 许久,秦褚砚才把沈慕吟抓起来,安静的放在自己的边上。 但是还是保持了些许的距离,生怕自己冲动。 沈慕吟很轻的笑出声,自然也知道是这人为自己想着,那种甜蜜不言而喻。 大抵是喜欢一个人,才会把这个人放在心上,无时无刻的在意这人的想法。 “你怎么忽然回来了?”沈慕吟主动打破沉默。 东宫哼了声:“明知故问。我千里迢迢赶回来,就这么干巴巴的坐在你这里?这几日赶路,我几乎没有好好吃过一餐。” 东宫什么时候需要如此委屈。 但是为了沈慕吟,他就可以如此委屈。 也大抵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个女人已经进入自己的骨髓,无时无刻不在想着。 沈慕吟低声笑出声:“那我给你准备点面条?这里的小厨房只能做简单的,晚上兴师动众,怕是谁都知道了。” 知道东宫来了。 “这还差不多。”东宫哼了声。 沈慕吟已经款款站起身,朝着屋外走去,但是东宫的手下一瞬就抓住了沈慕吟的手。 沈慕吟低头看了一眼:“你这样牵着我,我怎么煮面给你?还是你要把奴才们都惊动了,吃奴才们煮的?” 她当然知道东宫的想法,来这里讨温存,能睡一个好觉。 所以在沈慕吟的话音落下,秦褚砚倒是淡定的松开了沈慕吟的手。 沈慕吟没说什么,从容离开。 而闻香阁的小厨房本来就属于沈慕吟,平日沈府的奴才不会来这里。来这里也要先进入闻香阁。 沈慕吟找了食材,简单的弄了一碗素面。 秦褚砚看见的时候,倒是没挑剔,身为东宫,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 但现在却都抵不上面前的一碗素面。 因为这是沈慕吟准备的。 想着,秦褚砚低声笑出声,眉眼里带着满足,彻底抚平了这一路来奔波的辛劳。 一直到这人吃完,沈慕吟收拾好,才回到闻香阁内。 “睡一会,知道你已经许久不曾休息了。”沈慕吟淡淡说着,甚至别的事情只字不提。 想聊,多的是时间,但东宫现在,已经是体力透支到了极限了。耳 “好。”秦褚砚也没多说什么。 沈慕吟是在哄着东宫,而东宫在沈慕吟这里,却可以轻而易举的沉沉入睡。 这一觉,东宫睡到了翌日的晚上,这期间,这人都没醒来过。 闻香阁也被重兵把守,而沈慕吟也全程陪着,不曾离开。 晚膳的时候,是沈慕吟亲自做的,端到闻香阁。 秦褚砚这才醒来。 东宫冷不丁的出现在沈家,自然是不可能大肆宣扬的。 毕竟沈慕吟还是一个未出阁的闺女,要是被人知道了,指不定还能闹出什么事端。 所以,一切事情都显得格外的低调。 自然这个饭菜也是沈慕吟亲自弄的,而后送进来给东宫。 秦褚砚站起身看了一眼:“你倒是知道我的喜好。” “毕竟在别院,天天被殿下威胁的时候,总归是要记得殿下的喜好,也许指不定就可以讨好殿下了。”沈慕吟直言不讳。 秦褚砚倒是淡淡的笑出声。 他想自己最初为什么会对沈慕吟在意。 不仅仅是沈慕吟是为数不多在那种情况下敢冲撞自己的人。 另外,沈慕吟的直言不讳也是秦褚砚最为喜欢的。 因为秦褚砚的身边,诸多都藏着各种心思的人,从来就不再有真心面对你。 想着,秦褚砚的眸光微微沉了下来,倒是没说什么。 “我给你更衣。早些时候,冬谨拿了你的衣服过来,之前的衣服太脏了,我让冬谨送东宫了。”沈慕吟解释。 “这些事情,你做主就好。”秦褚砚倒是不在意。 沈慕吟点点头,很快给秦褚砚更衣。 而后沈慕吟带着秦褚到了餐桌边上,两人安静的吃着晚膳。 但和秦褚砚比起来,沈慕吟的胃口就显得一般。 一直到秦褚砚吃的差不多了,他才淡定的看着沈慕吟:“你有什么话想问我?” “有。”沈慕吟倒是不矫情,安静的看着秦褚砚。 而后沈慕吟把廖永的事情从头到尾和秦褚砚说了。 “所以这一次,我能这么顺利的联系上冬谨,是因为廖永的关系。显然,廖永也是在知道我和你的这一层关系后,才愿意出手相助。”沈慕吟淡淡说着。 秦褚砚全程面不改色,你端倪不到这人的任何心思。 “廖永在入狱之前,也是京城的一大商户。而他入狱之后,在监狱之中倒是不像在坐监牢,毕竟周围的守卫对他也倒是客气。” “……” “他也可以周旋外面的人,所以我想,他应该是靠谱的?”沈慕吟把话说完。 秦褚砚嗯了声,态度倒是淡定。 “早些年,朝中几个重臣被陷害,牵扯到一些利益里面。那时候燕国并不稳定,廖永站出来,顶替了这个罪名,把这几个重臣从中周旋了出来。” 秦褚砚解释。 这些事就牵扯到了多年前,而且历史都极为的复杂。 但沈慕吟听明白了,这些重臣才是秦褚砚的人,恰好这些人,也在后来出事了。 这一连串的事情下来,都是有迹可循的。 所以廖永现在在地牢里面,没人敢动。 第322章 秉烛夜谈 而在上一世,沈慕吟见到廖永的时候就已经在天牢里了。 天牢里折磨人的手段就数不胜数,廖永就算宁死不屈,他们也可以让你屈打成招。 所以这些官员最终的结果是一样的。 这等于是把秦褚砚的左膀右臂都砍断了。 好似当年混沌不明的真相,现在就变得清晰明朗的多。 这个幕后的人,最终的目的是整个燕国的,而非是表面这么简单。 沉了沉,沈慕吟的眼底倒是把这样的情绪藏的很好。 “所以现在廖永在地牢里面,自然不敢有人动他,加上廖永本身聪明,很早就在这里周旋了人。”秦褚砚把话说完。 沈慕吟点点头,但是她看着秦褚砚的眼神依旧镇定。 “我觉得廖永现在里面并不安全了。现在局势有点乱,我和你要找的人应该都是同一个,这个人既然对我下手,那肯定也会想明白地牢里面我是怎么联系到人的。” 沈慕吟的口吻极为的认真:“所以他难道不会对廖永下手吗?” 秦褚砚不动声色,就只是在听着。 “再说,廖永给人定罪,证明这些人当年就是要被处理掉。这人难道不会找到机会,对廖永严刑逼供,那么这些官员不是一样逃不掉?” 沈慕吟问的很冷静。 “找一个理由,廖永就可以去刑部。刑部里面的手段多了,对付一个廖永还是绰绰有余的。” 沈慕吟没明说上一世发生的事情,但似乎一切可能的存在的情况,她都完整的告诉了秦褚砚。 秦褚砚看着沈慕吟,眸光也变得格外的认真,甚至是一瞬不瞬。 “你为什么会知道的这么多?”秦褚砚安静问着。 在这样锐利的眼神里,有瞬间沈慕吟是局促的,但是她很快就跟着冷静下来。 “推算出来的。”沈慕吟一本正经把话说完。 多余的事情,沈慕吟多说,但她或多或少也知道了。 廖永大概是和自己一前一后进去,她被卷入惊天大案,整个京都都乱了。 在这种时候,乱世出英雄,那个人才是最好快刀斩乱麻的。 不仅仅毁了平西王府和宣王府几十年的交情,更是趁乱把当年的事情都翻出来,险些让燕国瓦解。 秦褚砚再领兵出征,那一切的风险就变得完全未知了。 “另外,这一次若不是廖永,我怕是真的就交代在里面了。”沈慕吟实话实说。 是算过无数种可能,但是完全没想到,那个人竟然也想把自己给放弃了。 她是平西王府名正言顺的郡主。 若是那个人把自己给放弃了,是不是意味着这个人手中还有棋子可以用? 想到这里,沈慕吟发现自己好不容易理清一件事,就轻而易举的进入下一件事里面。 越积越多,最终就让人无法冷静了。 “所以我自然是要查明白这件事,最起码要保证廖永安全。何况,在我看来,廖永是一个可以用的人才。” 沈慕吟说的淡定而直接。 秦褚砚嗯了声:“当年廖永对秦家有恩,我自然不可能让他出事。你说的这些是有道理,我倒是完全没考虑到。” 沉了沉,秦褚砚继续说着:“趁着现在这件事,我让人把廖永给弄出来,现在衙门一片混乱,多个人,少个人不是问题。廖永出去后,隐姓埋名,等一切都风平浪静,就可以名正言顺了。” 沈慕吟点点头,最起码这笔恩情,她不需要欠着。 把廖永弄出来,后面她知道的危险也已经处理掉了。 想到这里,沈慕吟倒是放下心来,而后沈慕吟才问及东宫,在丰都的事情。 全程,东宫的面色都显得极为严肃。 沈慕吟知道,这件事,大概也是棘手。 “臣相被扣死了。和你的情况倒是异曲同工的微妙。一点挣扎的余地都没有。每个人都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臣相和李达关系不好,多次起了争执,所以这件事,闹的沸沸扬扬,我亲自过去,竟然也找不到一丝的端倪。”秦褚砚拧眉把话说完。 这对于秦褚砚而言,真的就有些无法接受了。 但在这种情况下,秦褚砚依旧冷静。 沈慕吟的眉头也跟着拧起来:“现在没任何办法了吗?” 毕竟当年,她被卷入惊天大案,这个人密谋了这么久,没有任何人发现,他们彼此被人当成了刽子手。 所以,丞相这件事,大概也就是如法炮制了。 “父皇尽力保下丞相,但是也无济于事。他乌纱帽必定是要落定,只能告老还乡。”秦褚砚淡淡说着。 和一路上告老还乡,风险无数。 加上丞相还是带罪之身,自然不可能暗卫相送。 就算平安送到,也不意味着接下来丞相就是安全的。 所以,这件事确确实实就是棘手。 “而这件事后,朝中人心惶惶,加上各种小团体都不断的浮出水面,父皇从来没提及过要让谁当任丞相,可朝中已经有了无数的名单。” 秦褚砚继续说着。 “名单中可有南宫笙?”沈慕吟问的直接。 这个问题他们讨论过,但那时候并没有名单。 面对沈慕吟,秦褚砚并没任何的隐瞒:“父皇亲自拟定的名单里面,并没有南宫笙。毕竟他的存在感并不高。但是有意思的事,朝中大臣手里的名单,都有他的名字。” 这件事也不难理解,南宫笙是宣王府的驸马爷。 加上宣和公主受宠,南宫笙其实是有能力,只是因为这样的关系显得低调。 最终走到丞相的位置,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所以朝中大臣出现南宫笙的名字,也是情理之中。 沈慕吟很安静的听着,她没有任何证据,所以她不能说什么。 但是沈慕吟的直觉却告诉自己,这个南宫笙一定有问题,越是如此,沈慕吟越是要把这个人抓出来。 有些事情,确确实实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你不能轻举妄动,我说过。”秦褚砚一眼就知道沈慕吟的想法。 说着秦褚砚停顿片刻:“不可能让他当上丞相,最起码十年之内不可能。他必须和宣和完婚,保证始终如一,宣王爷才会把大权放下来的。” 第322章 秉烛夜谈 而在上一世,沈慕吟见到廖永的时候就已经在天牢里了。 天牢里折磨人的手段就数不胜数,廖永就算宁死不屈,他们也可以让你屈打成招。 所以这些官员最终的结果是一样的。 这等于是把秦褚砚的左膀右臂都砍断了。 好似当年混沌不明的真相,现在就变得清晰明朗的多。 这个幕后的人,最终的目的是整个燕国的,而非是表面这么简单。 沉了沉,沈慕吟的眼底倒是把这样的情绪藏的很好。 “所以现在廖永在地牢里面,自然不敢有人动他,加上廖永本身聪明,很早就在这里周旋了人。”秦褚砚把话说完。 沈慕吟点点头,但是她看着秦褚砚的眼神依旧镇定。 “我觉得廖永现在里面并不安全了。现在局势有点乱,我和你要找的人应该都是同一个,这个人既然对我下手,那肯定也会想明白地牢里面我是怎么联系到人的。” 沈慕吟的口吻极为的认真:“所以他难道不会对廖永下手吗?” 秦褚砚不动声色,就只是在听着。 “再说,廖永给人定罪,证明这些人当年就是要被处理掉。这人难道不会找到机会,对廖永严刑逼供,那么这些官员不是一样逃不掉?” 沈慕吟问的很冷静。 “找一个理由,廖永就可以去刑部。刑部里面的手段多了,对付一个廖永还是绰绰有余的。” 沈慕吟没明说上一世发生的事情,但似乎一切可能的存在的情况,她都完整的告诉了秦褚砚。 秦褚砚看着沈慕吟,眸光也变得格外的认真,甚至是一瞬不瞬。 “你为什么会知道的这么多?”秦褚砚安静问着。 在这样锐利的眼神里,有瞬间沈慕吟是局促的,但是她很快就跟着冷静下来。 “推算出来的。”沈慕吟一本正经把话说完。 多余的事情,沈慕吟多说,但她或多或少也知道了。 廖永大概是和自己一前一后进去,她被卷入惊天大案,整个京都都乱了。 在这种时候,乱世出英雄,那个人才是最好快刀斩乱麻的。 不仅仅毁了平西王府和宣王府几十年的交情,更是趁乱把当年的事情都翻出来,险些让燕国瓦解。 秦褚砚再领兵出征,那一切的风险就变得完全未知了。 “另外,这一次若不是廖永,我怕是真的就交代在里面了。”沈慕吟实话实说。 是算过无数种可能,但是完全没想到,那个人竟然也想把自己给放弃了。 她是平西王府名正言顺的郡主。 若是那个人把自己给放弃了,是不是意味着这个人手中还有棋子可以用? 想到这里,沈慕吟发现自己好不容易理清一件事,就轻而易举的进入下一件事里面。 越积越多,最终就让人无法冷静了。 “所以我自然是要查明白这件事,最起码要保证廖永安全。何况,在我看来,廖永是一个可以用的人才。” 沈慕吟说的淡定而直接。 秦褚砚嗯了声:“当年廖永对秦家有恩,我自然不可能让他出事。你说的这些是有道理,我倒是完全没考虑到。” 沉了沉,秦褚砚继续说着:“趁着现在这件事,我让人把廖永给弄出来,现在衙门一片混乱,多个人,少个人不是问题。廖永出去后,隐姓埋名,等一切都风平浪静,就可以名正言顺了。” 沈慕吟点点头,最起码这笔恩情,她不需要欠着。 把廖永弄出来,后面她知道的危险也已经处理掉了。 想到这里,沈慕吟倒是放下心来,而后沈慕吟才问及东宫,在丰都的事情。 全程,东宫的面色都显得极为严肃。 沈慕吟知道,这件事,大概也是棘手。 “臣相被扣死了。和你的情况倒是异曲同工的微妙。一点挣扎的余地都没有。每个人都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臣相和李达关系不好,多次起了争执,所以这件事,闹的沸沸扬扬,我亲自过去,竟然也找不到一丝的端倪。”秦褚砚拧眉把话说完。 这对于秦褚砚而言,真的就有些无法接受了。 但在这种情况下,秦褚砚依旧冷静。 沈慕吟的眉头也跟着拧起来:“现在没任何办法了吗?” 毕竟当年,她被卷入惊天大案,这个人密谋了这么久,没有任何人发现,他们彼此被人当成了刽子手。 所以,丞相这件事,大概也就是如法炮制了。 “父皇尽力保下丞相,但是也无济于事。他乌纱帽必定是要落定,只能告老还乡。”秦褚砚淡淡说着。 和一路上告老还乡,风险无数。 加上丞相还是带罪之身,自然不可能暗卫相送。 就算平安送到,也不意味着接下来丞相就是安全的。 所以,这件事确确实实就是棘手。 “而这件事后,朝中人心惶惶,加上各种小团体都不断的浮出水面,父皇从来没提及过要让谁当任丞相,可朝中已经有了无数的名单。” 秦褚砚继续说着。 “名单中可有南宫笙?”沈慕吟问的直接。 这个问题他们讨论过,但那时候并没有名单。 面对沈慕吟,秦褚砚并没任何的隐瞒:“父皇亲自拟定的名单里面,并没有南宫笙。毕竟他的存在感并不高。但是有意思的事,朝中大臣手里的名单,都有他的名字。” 这件事也不难理解,南宫笙是宣王府的驸马爷。 加上宣和公主受宠,南宫笙其实是有能力,只是因为这样的关系显得低调。 最终走到丞相的位置,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所以朝中大臣出现南宫笙的名字,也是情理之中。 沈慕吟很安静的听着,她没有任何证据,所以她不能说什么。 但是沈慕吟的直觉却告诉自己,这个南宫笙一定有问题,越是如此,沈慕吟越是要把这个人抓出来。 有些事情,确确实实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你不能轻举妄动,我说过。”秦褚砚一眼就知道沈慕吟的想法。 说着秦褚砚停顿片刻:“不可能让他当上丞相,最起码十年之内不可能。他必须和宣和完婚,保证始终如一,宣王爷才会把大权放下来的。” 第323章 刑部来人 这话,沈慕吟也理解。 不然的话,当年宣和公主出事,宣王府就不会如此大动干戈。 毕竟宣和公主,才是宣王爷的掌上明珠,是真正的掌上明珠。 “我知道。”沈慕吟淡淡应声。 秦褚砚嗯了声,倒是不咸不淡的把面前的饭菜吃完。 而后他才开口:“陆南淮和南宫笙过不去,是因为素锦的关系。你这么和南宫笙过不去,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得不到南宫笙,才会因爱生恨。” 这话就是只是戏谑,东宫当然知道绝对不是这个原因。 但是这话却让沈慕吟一个激灵。 因为上一世,她就是这个罪名。 对南宫笙的爱慕,导致她对宣和公主痛下毒手,那是嫉妒,疯狂的嫉妒。 而现在她竟然又给人这样的感觉,所以不由自主的让沈慕吟有些毛骨悚然。 因为历史是越来越贴近,也越来越重合了。 忍不住,沈慕吟低声问着:“难道外人也是这么看我?” “还有外人知道吗?”秦褚砚挑眉反问沈慕吟,“再说,你在意别人的看法吗?” 并不在意,但是沈慕吟不可能完全不担心自己被卷入其中。 所以在这样的情况下,沈慕吟也显得越发的冷静,倒是没继续这个话题了。 两人用完晚膳,茴香安静的走了进来,把餐桌收拾干净。 而东宫虽然提前回宫,但是不意味着东宫就是无所事事。 丞相的事情,一件接一件,所以东宫要处理的事情很多。 “你在沈府乖一点,别再闹出动静。另外柳如是那边,我会安排好人。”秦褚砚淡淡说着。 “好。”沈慕吟点头。 好似秦褚砚回来了,她也跟着放心了不少,不担心再出任何的意外。 最起码,她知道,天塌下来有人在前面为自己冲锋陷阵,不需要自己如此狼狈。 “接下来的日子,我有些忙,不能经常来找你,有事的话就让冬谨来传传话,知道吗?”秦褚砚低声交代。 “我知道。”沈慕吟并没矫情。 很快,秦褚砚忽然从腰间扯下一块玉佩递给沈慕吟。 沈慕吟愣怔了一下:“这是?” “我母妃留给我的东西,让我给原来的娘子。我母妃的娘家,乃至我边上的人,看见这玉佩,自然就会听令于你,这样我会放心一些。”东宫平静把话说完。 东宫的母妃,出身显赫,这意味着是把东宫另外一个保命符交到了自己的手中。 为了自己,东宫倒是变得危险。 “这我不能要,和你比起来我没那么重要。”沈慕吟很是冷静。 东宫才是一国储君,而沈慕吟很清楚的知道,东宫登基,一定是一个好皇上。 和自己比起来,东宫安然无恙,才是燕国最大的幸运。 “但是在我眼底,你才是最重要的,听话的。”秦褚砚很是平静。 在秦褚砚的坚持下,沈慕吟倒是没有矫情。 很快,秦褚砚转身离开,沈慕吟的手心抓着玉佩,一动不能动,就这么站着。 一直到秦褚砚一点都听不见动静了,沈慕吟这才回到屋内。 而这一枚玉佩,被沈慕吟小心的放在腰间。 这是这人把自己捧在掌心,最好的证明。 许久,沈慕吟才渐渐安静下来。 …… 翌日一早,沈府忽然变得吵闹。 这是沈岩和沈长生不在的时候,第一次显得如此吵闹。 “大小姐,不好了,出事了。”茴香匆匆跑了进来,面色慌张的看着沈慕吟。 沈慕吟也很是镇定:“出了何事?” 茴香因为着急显得上气不接下气,一直在沈慕吟面前,茴香好久才冷静下来。 “刑部来了人,把王管家带走了。”茴香着急忙慌的把话说完。 沈慕吟的瞳孔瞪大,因为她知道,自己的预判成了现实。 果然,沈家能顶罪的人就只有王管家。 “您要出去看看吗?”茴香在问沈慕吟。 在回想看来,王管家对沈慕吟算是不错,按照沈慕吟的为人,王管家出事,沈慕吟不可能不闻不问的。 但是在这种情况下,沈慕吟却很冷静的在位置上坐着。 “刑部的人是如何说的?”沈慕吟问着茴香。 茴香把刑部的话原封不动的告诉了沈慕吟:“王管家贪污了沈府不少的银子,怕出事情,所以才酝酿出了这样的大案,把沈家的人都卷进去,这样的话,他的罪名就能洗脱了。” 沈慕吟安静的听着,倒是点点头。 这确确实实是一个好办法。 毕竟王管家是沈府的管家,这么多年来不可能一点中饱私囊都没有。 所以一切证据都显得合情合理。 沈府要想把王管家拉出来当替死鬼,自然也是想了万全之策,不然也不会等到现在才有动静了。 “我们就在这里。”沈慕吟说的直接。 茴香愣住:“您不出去吗?王管家要是被带到刑部,那就死定了。沈府的人肯定就是居心叵测。” “王管家可以为了自己背叛了沈长生,那么有朝一日会不会因为别的人,背叛我呢?”沈慕吟反问茴香。 茴香一愣,倒是点点头:“也是。” “不出去,反而不会闹出事,出去了,指不定就会出差池了。”沈慕吟淡淡说着。 总而言之,她并没打算管这个闲事。 在这种情况下,茴香自然也不敢吵着沈慕吟,快速的转身离开。 在茴香离开后没多久,冬谨就匆匆走了进来,闻香阁的房门被重新关上。 “小姐,人已经被带走了,奴婢从刑部知道的消息,王管家是证据确凿,所以死罪难逃。反倒是沈岩和沈长生这两个王八蛋给逃出来了。” 冬谨说的还有些气愤:“明明最该死的人就是他们!” “证明沈岩和沈长生还有利用的余地。”沈慕吟倒是冷静。 “小姐,您是不是早就预算到了?”冬谨忍不住问着。 因为沈慕吟真的太冷静了,冷静的不像话,而沈慕吟笑着看着冬谨,倒是淡定。 “沈岩和沈长生不会这么容易出事,所以王管家不过就是个替死鬼。但也好,替我们解决了麻烦。他留在边上,早晚也会把我们给出卖了。”沈慕吟说的冷静。 第323章 刑部来人 这话,沈慕吟也理解。 不然的话,当年宣和公主出事,宣王府就不会如此大动干戈。 毕竟宣和公主,才是宣王爷的掌上明珠,是真正的掌上明珠。 “我知道。”沈慕吟淡淡应声。 秦褚砚嗯了声,倒是不咸不淡的把面前的饭菜吃完。 而后他才开口:“陆南淮和南宫笙过不去,是因为素锦的关系。你这么和南宫笙过不去,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得不到南宫笙,才会因爱生恨。” 这话就是只是戏谑,东宫当然知道绝对不是这个原因。 但是这话却让沈慕吟一个激灵。 因为上一世,她就是这个罪名。 对南宫笙的爱慕,导致她对宣和公主痛下毒手,那是嫉妒,疯狂的嫉妒。 而现在她竟然又给人这样的感觉,所以不由自主的让沈慕吟有些毛骨悚然。 因为历史是越来越贴近,也越来越重合了。 忍不住,沈慕吟低声问着:“难道外人也是这么看我?” “还有外人知道吗?”秦褚砚挑眉反问沈慕吟,“再说,你在意别人的看法吗?” 并不在意,但是沈慕吟不可能完全不担心自己被卷入其中。 所以在这样的情况下,沈慕吟也显得越发的冷静,倒是没继续这个话题了。 两人用完晚膳,茴香安静的走了进来,把餐桌收拾干净。 而东宫虽然提前回宫,但是不意味着东宫就是无所事事。 丞相的事情,一件接一件,所以东宫要处理的事情很多。 “你在沈府乖一点,别再闹出动静。另外柳如是那边,我会安排好人。”秦褚砚淡淡说着。 “好。”沈慕吟点头。 好似秦褚砚回来了,她也跟着放心了不少,不担心再出任何的意外。 最起码,她知道,天塌下来有人在前面为自己冲锋陷阵,不需要自己如此狼狈。 “接下来的日子,我有些忙,不能经常来找你,有事的话就让冬谨来传传话,知道吗?”秦褚砚低声交代。 “我知道。”沈慕吟并没矫情。 很快,秦褚砚忽然从腰间扯下一块玉佩递给沈慕吟。 沈慕吟愣怔了一下:“这是?” “我母妃留给我的东西,让我给原来的娘子。我母妃的娘家,乃至我边上的人,看见这玉佩,自然就会听令于你,这样我会放心一些。”东宫平静把话说完。 东宫的母妃,出身显赫,这意味着是把东宫另外一个保命符交到了自己的手中。 为了自己,东宫倒是变得危险。 “这我不能要,和你比起来我没那么重要。”沈慕吟很是冷静。 东宫才是一国储君,而沈慕吟很清楚的知道,东宫登基,一定是一个好皇上。 和自己比起来,东宫安然无恙,才是燕国最大的幸运。 “但是在我眼底,你才是最重要的,听话的。”秦褚砚很是平静。 在秦褚砚的坚持下,沈慕吟倒是没有矫情。 很快,秦褚砚转身离开,沈慕吟的手心抓着玉佩,一动不能动,就这么站着。 一直到秦褚砚一点都听不见动静了,沈慕吟这才回到屋内。 而这一枚玉佩,被沈慕吟小心的放在腰间。 这是这人把自己捧在掌心,最好的证明。 许久,沈慕吟才渐渐安静下来。 …… 翌日一早,沈府忽然变得吵闹。 这是沈岩和沈长生不在的时候,第一次显得如此吵闹。 “大小姐,不好了,出事了。”茴香匆匆跑了进来,面色慌张的看着沈慕吟。 沈慕吟也很是镇定:“出了何事?” 茴香因为着急显得上气不接下气,一直在沈慕吟面前,茴香好久才冷静下来。 “刑部来了人,把王管家带走了。”茴香着急忙慌的把话说完。 沈慕吟的瞳孔瞪大,因为她知道,自己的预判成了现实。 果然,沈家能顶罪的人就只有王管家。 “您要出去看看吗?”茴香在问沈慕吟。 在回想看来,王管家对沈慕吟算是不错,按照沈慕吟的为人,王管家出事,沈慕吟不可能不闻不问的。 但是在这种情况下,沈慕吟却很冷静的在位置上坐着。 “刑部的人是如何说的?”沈慕吟问着茴香。 茴香把刑部的话原封不动的告诉了沈慕吟:“王管家贪污了沈府不少的银子,怕出事情,所以才酝酿出了这样的大案,把沈家的人都卷进去,这样的话,他的罪名就能洗脱了。” 沈慕吟安静的听着,倒是点点头。 这确确实实是一个好办法。 毕竟王管家是沈府的管家,这么多年来不可能一点中饱私囊都没有。 所以一切证据都显得合情合理。 沈府要想把王管家拉出来当替死鬼,自然也是想了万全之策,不然也不会等到现在才有动静了。 “我们就在这里。”沈慕吟说的直接。 茴香愣住:“您不出去吗?王管家要是被带到刑部,那就死定了。沈府的人肯定就是居心叵测。” “王管家可以为了自己背叛了沈长生,那么有朝一日会不会因为别的人,背叛我呢?”沈慕吟反问茴香。 茴香一愣,倒是点点头:“也是。” “不出去,反而不会闹出事,出去了,指不定就会出差池了。”沈慕吟淡淡说着。 总而言之,她并没打算管这个闲事。 在这种情况下,茴香自然也不敢吵着沈慕吟,快速的转身离开。 在茴香离开后没多久,冬谨就匆匆走了进来,闻香阁的房门被重新关上。 “小姐,人已经被带走了,奴婢从刑部知道的消息,王管家是证据确凿,所以死罪难逃。反倒是沈岩和沈长生这两个王八蛋给逃出来了。” 冬谨说的还有些气愤:“明明最该死的人就是他们!” “证明沈岩和沈长生还有利用的余地。”沈慕吟倒是冷静。 “小姐,您是不是早就预算到了?”冬谨忍不住问着。 因为沈慕吟真的太冷静了,冷静的不像话,而沈慕吟笑着看着冬谨,倒是淡定。 “沈岩和沈长生不会这么容易出事,所以王管家不过就是个替死鬼。但也好,替我们解决了麻烦。他留在边上,早晚也会把我们给出卖了。”沈慕吟说的冷静。 第324章 草两头倒 冬谨点点头:“但这人屡次帮小姐,沈府不放过,也是正常。沈府大概是想让你一点余地都没有。” “等判决下来,找个借口去看看。”沈慕吟把话说完。 冬谨点头应声。 很快,冬谨就退了出去,屋内只剩下沈慕吟一人。 在王管家被抓到刑部不到两天,沈岩和沈长生就被无罪释放了。 王管家被判处了死刑,而且是即刻行刑。 在王管家行刑之前,沈慕吟去了一趟地牢,因为王管家的身份就是一个草民,所以在这种情况下,被判刑后,他就被送回了衙门的地牢,等待三日后问斩。 沈慕吟出现在地牢里,依旧显得阴森无比。 但沈慕吟现在发现自己对这样的环境已经麻木了,她安静的朝着关押王管家的牢房走去。 “沈小姐。”守卫看见王管家的时候倒是显得格外恭敬。 沈慕吟点点头,从容不迫的站在王管家的面前,王管家也自然看见沈慕吟了。 在刑部里面,他显然被折磨的面目全非,所以在这种情况下,她愣怔了很久。 而后,王管家回过神来,疯狂的求着沈慕吟:“大小姐,看在奴才忠心耿耿的份上,求您救救奴才,奴才一定做牛做马回报大小姐。” 一边说,王管家一边磕头,这样的悲凉,整个牢房都听的清清楚楚。 在这种情况下,沈慕吟倒是淡定,全程就只是这么看着王管家。 她叹口气:“我没想到,你竟然做这样的事情……” 是一种明知故问的惋惜,好似自己无能为力,但沈慕吟比谁都清楚这里面的小九九。 “大小姐,奴才是冤枉的……”王管家声泪俱下,“奴才为沈家做牛做马,但却从来没想到沈长生有一日会这么对奴才!” 王管家在和沈慕吟诉苦,说着这件发生在自己身上荒诞又离奇的事情。 沈慕吟就只是听着,一直到王管家说完,她淡淡开口:“王管家,这件事是刑部判决的,我只能尽力而为。” “奴才多谢大小姐。”王管家感恩戴德。 沈慕吟很安静的继续说着:“若是我无能为力,那我尽量留你一个全尸,不受任何折磨。” 这话说的也很平静。 王管家是什么人,岂能不明白沈慕吟话里的意思。 他知道自己这件事已经没任何回旋的余地了。而他们这些奴才就是命贱,主子让你三更死,你留不到四更。 所以王管家的眼底透着一丝丝的悲凉。 “大小姐,您素来护短。为何在奴才这里就不行了?”王管家也在质问沈慕吟。 沈慕吟倒是不急不躁,反问王管家:“好。那我问你,若是最初我没染给你心服口服,你是站在沈长生这边,还是站在我这边呢?” 王管家一愣,忽然无法回答沈慕吟的问题。 “那是因为你看见自己有了危险,知道和我继续争斗,最终你也会如同那个侍卫一样,死的无声无息,所以你站在我这边,不是吗?”沈慕吟说的直接。 王管家的脸色变了变。 “我回到沈府后,你虽然都在帮我,但是你真的是我这边的人吗?我一举一动你不是一样会告诉沈长生?”沈慕吟问的很平静。 王管家这一次是不敢相信的看着沈慕吟。 就好似自己做的一切,就算他认为的极为隐蔽的做法,都在沈慕吟的眼底暴露无疑。 一时之间,王管家更是显得手足无措,好半天回答不上来。 “所以,两头跑,最终的结果就是替死鬼。沈长生要的不是这样的人,而我,也一样。”沈慕吟倒是说的明白。 王管家这一次是彻底的心如死灰,知道自己不可能活着再离开了。 大概是知道这样的宿命,所以王管家定了定神,看向沈慕吟。 “大小姐,难道你不怕我把你的事情全都说出去吗?奴才没猜错的话,您也很记挂三夫人,若是让人知道三夫人并非是这样的情况,您的日子怕也不是很好过。” 王管家冷静下来,是在威胁沈慕吟。 “奴才觉得,奴才和大小姐是同一条船上的人。”王管家每一个字都说的明白,看着沈慕吟的眼神一瞬不瞬。 “所以你要和我说什么呢?”沈慕吟丝毫没任何的慌张。 “您救奴才出去,奴才必定誓死效忠,绝无二心。”王管家还带着最后的希望。 这一次,沈慕吟很轻的笑出声:“你知道我为何来看你吗?” 王管家确确实实不知道,所以他被动的看着沈慕吟。但是看着沈慕吟的时候,王管家眼底有阵阵的寒意。 因为沈慕吟的眼神真的太渗人了,让他觉得可怖。 “来看你,是你看最后怎么选择。你若是聪明,你在外的家眷,我还可以安置好,算是你这段时间的报酬。可你却威胁我?” 沈慕吟说着,很轻的笑出声:“你知道吗?我这人最不喜的就是被人威胁。” 话音一顿,她的神色忽然变得严厉:“威胁我的人,从来没有人可以活下去,既然如此,我更是无法留你。” 她的声音平静的要命,王管家的眼底的惊恐却已经越来越明显。 因为他不知道沈慕吟会做什么,而沈慕吟就这么当着王管家的面后退一步。 在这种情况下,忽然一名侍卫从暗处出来,王管家完全连反应的余地都没有。 他就这么瞪大眼睛,看着侍卫给自己喂药。 那种喉咙穿过被灼烧的感觉,让王管家一下子就知道这是什么。 那是毒哑巴的药,王管家不敢相信,但是也已经无能为力了,他彻彻底底的发不出声音,任何痛苦都只能自己吞咽下去。 “大小姐,哑了。”侍卫给了答案。 沈慕吟微微颔首示意,王管家眼底的惊恐变得越来越甚。 而侍卫并没这么就算了,而是重新走上前,王管家连声音都发不出,她的手筋脚筋已经被人挑断了。 这下,王管家是彻底的昏了过去。 最起码在沈父这么多年来,他不曾受过这样的苦难。 沈慕吟淡定的面无表情的看着,一直到侍卫回来禀告:“他的手筋脚筋都已经断了,不可能再写出任何的东西。” 第324章 草两头倒 冬谨点点头:“但这人屡次帮小姐,沈府不放过,也是正常。沈府大概是想让你一点余地都没有。” “等判决下来,找个借口去看看。”沈慕吟把话说完。 冬谨点头应声。 很快,冬谨就退了出去,屋内只剩下沈慕吟一人。 在王管家被抓到刑部不到两天,沈岩和沈长生就被无罪释放了。 王管家被判处了死刑,而且是即刻行刑。 在王管家行刑之前,沈慕吟去了一趟地牢,因为王管家的身份就是一个草民,所以在这种情况下,被判刑后,他就被送回了衙门的地牢,等待三日后问斩。 沈慕吟出现在地牢里,依旧显得阴森无比。 但沈慕吟现在发现自己对这样的环境已经麻木了,她安静的朝着关押王管家的牢房走去。 “沈小姐。”守卫看见王管家的时候倒是显得格外恭敬。 沈慕吟点点头,从容不迫的站在王管家的面前,王管家也自然看见沈慕吟了。 在刑部里面,他显然被折磨的面目全非,所以在这种情况下,她愣怔了很久。 而后,王管家回过神来,疯狂的求着沈慕吟:“大小姐,看在奴才忠心耿耿的份上,求您救救奴才,奴才一定做牛做马回报大小姐。” 一边说,王管家一边磕头,这样的悲凉,整个牢房都听的清清楚楚。 在这种情况下,沈慕吟倒是淡定,全程就只是这么看着王管家。 她叹口气:“我没想到,你竟然做这样的事情……” 是一种明知故问的惋惜,好似自己无能为力,但沈慕吟比谁都清楚这里面的小九九。 “大小姐,奴才是冤枉的……”王管家声泪俱下,“奴才为沈家做牛做马,但却从来没想到沈长生有一日会这么对奴才!” 王管家在和沈慕吟诉苦,说着这件发生在自己身上荒诞又离奇的事情。 沈慕吟就只是听着,一直到王管家说完,她淡淡开口:“王管家,这件事是刑部判决的,我只能尽力而为。” “奴才多谢大小姐。”王管家感恩戴德。 沈慕吟很安静的继续说着:“若是我无能为力,那我尽量留你一个全尸,不受任何折磨。” 这话说的也很平静。 王管家是什么人,岂能不明白沈慕吟话里的意思。 他知道自己这件事已经没任何回旋的余地了。而他们这些奴才就是命贱,主子让你三更死,你留不到四更。 所以王管家的眼底透着一丝丝的悲凉。 “大小姐,您素来护短。为何在奴才这里就不行了?”王管家也在质问沈慕吟。 沈慕吟倒是不急不躁,反问王管家:“好。那我问你,若是最初我没染给你心服口服,你是站在沈长生这边,还是站在我这边呢?” 王管家一愣,忽然无法回答沈慕吟的问题。 “那是因为你看见自己有了危险,知道和我继续争斗,最终你也会如同那个侍卫一样,死的无声无息,所以你站在我这边,不是吗?”沈慕吟说的直接。 王管家的脸色变了变。 “我回到沈府后,你虽然都在帮我,但是你真的是我这边的人吗?我一举一动你不是一样会告诉沈长生?”沈慕吟问的很平静。 王管家这一次是不敢相信的看着沈慕吟。 就好似自己做的一切,就算他认为的极为隐蔽的做法,都在沈慕吟的眼底暴露无疑。 一时之间,王管家更是显得手足无措,好半天回答不上来。 “所以,两头跑,最终的结果就是替死鬼。沈长生要的不是这样的人,而我,也一样。”沈慕吟倒是说的明白。 王管家这一次是彻底的心如死灰,知道自己不可能活着再离开了。 大概是知道这样的宿命,所以王管家定了定神,看向沈慕吟。 “大小姐,难道你不怕我把你的事情全都说出去吗?奴才没猜错的话,您也很记挂三夫人,若是让人知道三夫人并非是这样的情况,您的日子怕也不是很好过。” 王管家冷静下来,是在威胁沈慕吟。 “奴才觉得,奴才和大小姐是同一条船上的人。”王管家每一个字都说的明白,看着沈慕吟的眼神一瞬不瞬。 “所以你要和我说什么呢?”沈慕吟丝毫没任何的慌张。 “您救奴才出去,奴才必定誓死效忠,绝无二心。”王管家还带着最后的希望。 这一次,沈慕吟很轻的笑出声:“你知道我为何来看你吗?” 王管家确确实实不知道,所以他被动的看着沈慕吟。但是看着沈慕吟的时候,王管家眼底有阵阵的寒意。 因为沈慕吟的眼神真的太渗人了,让他觉得可怖。 “来看你,是你看最后怎么选择。你若是聪明,你在外的家眷,我还可以安置好,算是你这段时间的报酬。可你却威胁我?” 沈慕吟说着,很轻的笑出声:“你知道吗?我这人最不喜的就是被人威胁。” 话音一顿,她的神色忽然变得严厉:“威胁我的人,从来没有人可以活下去,既然如此,我更是无法留你。” 她的声音平静的要命,王管家的眼底的惊恐却已经越来越明显。 因为他不知道沈慕吟会做什么,而沈慕吟就这么当着王管家的面后退一步。 在这种情况下,忽然一名侍卫从暗处出来,王管家完全连反应的余地都没有。 他就这么瞪大眼睛,看着侍卫给自己喂药。 那种喉咙穿过被灼烧的感觉,让王管家一下子就知道这是什么。 那是毒哑巴的药,王管家不敢相信,但是也已经无能为力了,他彻彻底底的发不出声音,任何痛苦都只能自己吞咽下去。 “大小姐,哑了。”侍卫给了答案。 沈慕吟微微颔首示意,王管家眼底的惊恐变得越来越甚。 而侍卫并没这么就算了,而是重新走上前,王管家连声音都发不出,她的手筋脚筋已经被人挑断了。 这下,王管家是彻底的昏了过去。 最起码在沈父这么多年来,他不曾受过这样的苦难。 沈慕吟淡定的面无表情的看着,一直到侍卫回来禀告:“他的手筋脚筋都已经断了,不可能再写出任何的东西。” 第325章 宫中来旨 一个哑巴,也不能写字的人,还能说什么。 何况三日后问斩,现在这个衙门里再没沈长生的人,只剩下沈慕吟的人。 更不用说,东宫介入了这件事。 只是王管家太傻,不懂得选择。而做事,不是只有那个人做到天衣无缝,沈慕吟也依旧可以。 沉了沉,沈慕吟甚至都没看王管家一眼,转身就走。 地牢内很快就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 三日后,陈管家的被当众问斩。 在这件事后,沈府倒是陷入了安静,就连沈长生和沈岩都极少出现在沈慕吟的面前。 明明都在一个府邸,但是三人见面的机会是少之又少。 在这种情况下,沈慕吟倒是也乐得清闲。 但随着一件事一件事的发生,让沈慕吟的神经丝毫不敢放松。 那是一种本能的预感,直觉的认为,上一世的历史,是要重演了。 越是如此,沈慕吟越是冷静,丝毫没让自己出现任何的慌乱。 中元节后,按照之前沈慕吟知道的消息,宣和公主和南宫笙要大婚了,但现在却迟迟没听见任何消息。 这也让沈慕吟意外了一下。 而这些日子来,就如同东宫说的,他们见面的机会极少。 只要是见面,两人缠绵悱恻,哪里还会说到别的事情。 所以这些消息,反而都是从冬谨得知的。 冬谨就在屋内啃着苹果,把自己从宫内听来的消息,事无巨细的告诉了沈慕吟。 “宣和公主和驸马爷原本说是要大婚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事皇上都允了,最后圣旨没下来,那就自然不能大婚了。”冬谨苹果倒是吃的开心,声音都含糊不清的。 “是皇上不愿意?”沈慕吟意外了一下。 “不清楚是哪里出了问题。之前奴婢知道的是,这件事都已经呈到御前了,也可能是宣王府的人撤回了,所以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冬谨停顿片刻,又很快继续说道:“但这件事就是不合常理。宣和公主和驸马爷在一起这么多年了,早就要大婚了。宣和公主今年也16了。再晚了,就有些离谱了。” 说着,冬谨耸耸肩:“不过这些事,奴婢们不好多言。” 沈慕吟安静了一下,没说话。 确确实实是有些奇怪,完全让人想不明白。 在沈慕吟沉思的时候,冬谨忽然压低声音:“但奴婢有个消息,不知道对不对。” “你说来听听。”沈慕吟挑眉。 冬谨有点厉害,那些歪门邪道的消息,她总可以知道的清清楚楚。 有时候,很多事情找不到头绪,反而就是从这些小道消息里面找到最关键的线索。 冬谨小心看了一眼四周,声音放的很轻,只有他们两人可以听见。 “奴婢听说,是宣和公主不愿意,所以私下让人撤了这个,宣王爷也不明白这件事,以为是皇上不愿意。”冬谨把自己知道的告诉了沈慕吟。 沈慕吟微微意外了一下。 冬谨轻咳一声:“宣和公主如果要撤这个圣旨,那只能找殿下,您问殿下就清楚了。” “好。”沈慕吟点点头。 冬谨也已经把手中的苹果吃完了,然后摆摆手,倒是走的大大方方的。 唯有沈慕吟在窗边站着,安安静静。 这件事,本是和沈慕吟没任何关系,但是她却隐隐觉得不安。 宣和公主拒婚,如果自己的猜测没错,南宫笙有问题的话,那么这件事也是火上浇油。 是把上一世要发生的惊天大案给彻底的推进了。 毕竟沈慕吟到现在都没想到,除了破坏两家关系,让两家斗的你死我活这个理由外,还有什么别的理由可以让宣和公主卷入这件事。 但现在,沈慕吟却忽然想到了陆南淮。 那一次的围猎,陆南淮是把宣和公主带了进去,南宫笙全程都很淡定。 但是明眼人其实看的出来,宣和公主和陆南淮之间的关系并没表面那么生疏。 而东宫也说过,陆南淮对宣和公主并非无情。 那么,沈慕吟是不是可以大胆的猜测,这个幕后凶手是南宫笙。 那对宣和公主下手的另外一个原因,就是她心中已经没了南宫笙。 沈慕吟虽然和南宫笙极少接触,但是沈慕吟却可以敏锐的觉察的出来,南宫笙并非表面这么简单。 大抵是一个极为有占有欲的人。 他要的是臣服,而非是逆反。 逆反的人,南宫笙不会留着,除非他们有彼此牵制的东西。 在这样的想法里,沈慕吟倒是越发显得冷静。 许久,沈慕吟才沉沉睡着。 …… 又是两日,宫内来了圣旨,所以沈长生带着沈岩,沈臻臻和沈慕吟都在前厅跪地接了圣旨。 中元节后,燕国有祭祀大典,一品以上官员会携带家眷一起参与祭祀。 而祭祀的地点,就在香山寺,那也是皇家寺院之一。 这也是为什么最初东宫的别院会选择在香山寺的原因,合情合理。 “臣沈长生领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沈长生磕头领旨。 在宫内的人走了后,沈长生才起身。 沈慕吟倒是没说什么,在上一世,这种事情,她从来没资格参加,因为沈家不会允许。 现在,沈家不愿意也不敢说,甚至必须攀附着自己。 这一世和上一世已经截然不同了,沈慕吟不再是那个需要攀附沈家活着,被沈家拿捏的人了。 所以这个圣旨,明眼人都知道,是邀请沈慕吟,只是言语上说不过去,所以连带沈家的人也一起邀请了。 沈慕吟低敛下眉眼,倒是安安静静。 在宫内的人走后,沈长生倒是笑着主动找了沈慕吟:“慕吟,之前的事情,是我太草率了,毕竟我也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样的勾结。这个王管家,让我太失望了。” 沈长生好似要企图和沈慕吟重修于好。 沈慕吟淡笑一声,格外冷漠:“无妨。” 客气话,谁都会,沈慕吟就只是冲着沈长生冷淡的笑了笑,很快就转身离开。 在这种情况下,沈长生面不改色的站着。 倒是沈岩有些绷不住:“我倒是看看,她是不是每一次都能这么好运气!” 第325章 宫中来旨 一个哑巴,也不能写字的人,还能说什么。 何况三日后问斩,现在这个衙门里再没沈长生的人,只剩下沈慕吟的人。 更不用说,东宫介入了这件事。 只是王管家太傻,不懂得选择。而做事,不是只有那个人做到天衣无缝,沈慕吟也依旧可以。 沉了沉,沈慕吟甚至都没看王管家一眼,转身就走。 地牢内很快就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 三日后,陈管家的被当众问斩。 在这件事后,沈府倒是陷入了安静,就连沈长生和沈岩都极少出现在沈慕吟的面前。 明明都在一个府邸,但是三人见面的机会是少之又少。 在这种情况下,沈慕吟倒是也乐得清闲。 但随着一件事一件事的发生,让沈慕吟的神经丝毫不敢放松。 那是一种本能的预感,直觉的认为,上一世的历史,是要重演了。 越是如此,沈慕吟越是冷静,丝毫没让自己出现任何的慌乱。 中元节后,按照之前沈慕吟知道的消息,宣和公主和南宫笙要大婚了,但现在却迟迟没听见任何消息。 这也让沈慕吟意外了一下。 而这些日子来,就如同东宫说的,他们见面的机会极少。 只要是见面,两人缠绵悱恻,哪里还会说到别的事情。 所以这些消息,反而都是从冬谨得知的。 冬谨就在屋内啃着苹果,把自己从宫内听来的消息,事无巨细的告诉了沈慕吟。 “宣和公主和驸马爷原本说是要大婚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事皇上都允了,最后圣旨没下来,那就自然不能大婚了。”冬谨苹果倒是吃的开心,声音都含糊不清的。 “是皇上不愿意?”沈慕吟意外了一下。 “不清楚是哪里出了问题。之前奴婢知道的是,这件事都已经呈到御前了,也可能是宣王府的人撤回了,所以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冬谨停顿片刻,又很快继续说道:“但这件事就是不合常理。宣和公主和驸马爷在一起这么多年了,早就要大婚了。宣和公主今年也16了。再晚了,就有些离谱了。” 说着,冬谨耸耸肩:“不过这些事,奴婢们不好多言。” 沈慕吟安静了一下,没说话。 确确实实是有些奇怪,完全让人想不明白。 在沈慕吟沉思的时候,冬谨忽然压低声音:“但奴婢有个消息,不知道对不对。” “你说来听听。”沈慕吟挑眉。 冬谨有点厉害,那些歪门邪道的消息,她总可以知道的清清楚楚。 有时候,很多事情找不到头绪,反而就是从这些小道消息里面找到最关键的线索。 冬谨小心看了一眼四周,声音放的很轻,只有他们两人可以听见。 “奴婢听说,是宣和公主不愿意,所以私下让人撤了这个,宣王爷也不明白这件事,以为是皇上不愿意。”冬谨把自己知道的告诉了沈慕吟。 沈慕吟微微意外了一下。 冬谨轻咳一声:“宣和公主如果要撤这个圣旨,那只能找殿下,您问殿下就清楚了。” “好。”沈慕吟点点头。 冬谨也已经把手中的苹果吃完了,然后摆摆手,倒是走的大大方方的。 唯有沈慕吟在窗边站着,安安静静。 这件事,本是和沈慕吟没任何关系,但是她却隐隐觉得不安。 宣和公主拒婚,如果自己的猜测没错,南宫笙有问题的话,那么这件事也是火上浇油。 是把上一世要发生的惊天大案给彻底的推进了。 毕竟沈慕吟到现在都没想到,除了破坏两家关系,让两家斗的你死我活这个理由外,还有什么别的理由可以让宣和公主卷入这件事。 但现在,沈慕吟却忽然想到了陆南淮。 那一次的围猎,陆南淮是把宣和公主带了进去,南宫笙全程都很淡定。 但是明眼人其实看的出来,宣和公主和陆南淮之间的关系并没表面那么生疏。 而东宫也说过,陆南淮对宣和公主并非无情。 那么,沈慕吟是不是可以大胆的猜测,这个幕后凶手是南宫笙。 那对宣和公主下手的另外一个原因,就是她心中已经没了南宫笙。 沈慕吟虽然和南宫笙极少接触,但是沈慕吟却可以敏锐的觉察的出来,南宫笙并非表面这么简单。 大抵是一个极为有占有欲的人。 他要的是臣服,而非是逆反。 逆反的人,南宫笙不会留着,除非他们有彼此牵制的东西。 在这样的想法里,沈慕吟倒是越发显得冷静。 许久,沈慕吟才沉沉睡着。 …… 又是两日,宫内来了圣旨,所以沈长生带着沈岩,沈臻臻和沈慕吟都在前厅跪地接了圣旨。 中元节后,燕国有祭祀大典,一品以上官员会携带家眷一起参与祭祀。 而祭祀的地点,就在香山寺,那也是皇家寺院之一。 这也是为什么最初东宫的别院会选择在香山寺的原因,合情合理。 “臣沈长生领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沈长生磕头领旨。 在宫内的人走了后,沈长生才起身。 沈慕吟倒是没说什么,在上一世,这种事情,她从来没资格参加,因为沈家不会允许。 现在,沈家不愿意也不敢说,甚至必须攀附着自己。 这一世和上一世已经截然不同了,沈慕吟不再是那个需要攀附沈家活着,被沈家拿捏的人了。 所以这个圣旨,明眼人都知道,是邀请沈慕吟,只是言语上说不过去,所以连带沈家的人也一起邀请了。 沈慕吟低敛下眉眼,倒是安安静静。 在宫内的人走后,沈长生倒是笑着主动找了沈慕吟:“慕吟,之前的事情,是我太草率了,毕竟我也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样的勾结。这个王管家,让我太失望了。” 沈长生好似要企图和沈慕吟重修于好。 沈慕吟淡笑一声,格外冷漠:“无妨。” 客气话,谁都会,沈慕吟就只是冲着沈长生冷淡的笑了笑,很快就转身离开。 在这种情况下,沈长生面不改色的站着。 倒是沈岩有些绷不住:“我倒是看看,她是不是每一次都能这么好运气!” 第326章 绝无可能 “闭嘴!”沈长生压低声音,是在训斥沈岩。 沈岩被沈长生训斥,反倒是是有点不确定了:“爹,你难道还要讨好她吗?她是什么人,你很清楚,但凡我们有把柄落在她的手里,那么最终倒霉的就是我们!” 沈岩气恼又着急的开口,生怕沈长生糊涂了。 沈长生自然也知道沈岩话里的意思,但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沈长生却显得格外冷静。 “那个人生性残忍无情,这些年,我们看过多少人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消失了。”沈长生定定的看向沈岩。 沈岩被沈长生这么一说,眼底有了一丝丝的恐惧。 但是在表面上,沈岩还是淡定自若:“爹,我觉得你想的太多了,毕竟那个人和我们,还是互相牵制的,他要的东西还在我们手里,她不可能对我们下手。” 沈岩倒是说的言之凿凿:“他若是真的以为之前的玉佩被拿走是真的,那么后面早晚要出事情的。而这件事,也只有他的人才会知道的这么清楚,不然谁会知道这玉佩是在沈家。” 说着,沈岩嗤笑一声:“总不能是沈慕吟,我们怀疑过,但是若真的是沈慕吟,她为什么不去找平西王府?一直这么无声无息?我要是她的话,我定是第一时间去相认了。” 沈长生听着微微拧眉。 但是又找不到任何反驳沈岩的话。 顿了顿,沈长生这才开口:“这一次平西王妃来,你又如何说?” 沈岩依旧淡定:“平西王妃从围猎场开始就对沈慕吟印象不错,加上东宫的关系,平西王妃出现在这里也不算什么奇怪的事情,我觉得定是东宫早就有交代,而非是别的原因。” 这话太笃定了,但是也基本是猜对了,所以沈长生点点头,也并不否认。 但沈长生也有自己的想法。 “这一次沈家被沈慕吟拖下水,那个人并没出面,臻臻也说了,她去找过这人,但是这人并不见她。”沈长生说的阴沉。 他眼底的眸光也变得越发的锐利。 “这意味着这人可能也会放弃我们的,所以我们定是要想办法找到后。”沈长生还是老谋深算的多。 “爹的后路,难道是沈慕吟?”沈岩问的不客气。 沈长生不否认也不承认,这件事到现在,沈长生都还没确定该要如何处理。 毕竟现在情况不明,他不可能把自己陷入狼狈之中。 所以沈长生倒是没做出什么,但是看见沈慕吟的时候就显得客气的许多,和最初的态度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沈岩见沈长生不吭声,倒是嗤笑一声。 “因为沈慕吟现在的靠山是东宫,所以爹才有了这样的想法吗?”沈岩倒是一下子想明白了。 东宫和那个人之间,沈家也挣扎了很久,但最终选择了那个人。 那个人的老谋深算和布局,让沈家都坚定相信,东宫不可能长久。 现在东宫所在的赢面,只是因为东宫的身份而已,若是没了这一层身份,那么东宫就什么都不是了。 加上朝中的重臣几乎一个个的都站在那个人身边。 燕国是要被掏空了,就剩下为数不多的官员,加上平西王府和宣王府,但这也是早晚的事情。 沈家才没任何迟疑,站在那个人这一边。 “爹,但我要告诉你,我们没有的后路了。你真的以为你现在投靠沈慕吟,沈慕吟会帮我们吗?”沈岩阴沉的问着沈长生。 沈长生自然不确定。 “不要痴心妄想,绝无可能。你看王永就是最好的证据,王永在沈府没少帮着沈慕吟,最终是什么结果,被人挑断脚筋和手筋,被彻底的毒哑,一句话都无法再说出口了。” 沈岩把王管家的情况告诉了沈长生。 沈长生的脸色变了变。他们把王管家拉来当垫背的,自然也看出来王管家有了异心。 他们以沈慕吟会出手,那这样的话,他们还可以倒打一耙,结果没想到,沈慕吟的手段远比他们想的残忍的多,是彻底的断绝了最后的一条路。 连让王管家指控沈慕吟的机会都没有,就只能彻彻底底的当了替死鬼。 那画面,沈长生想到都觉得毛骨悚然。 一个女人,能做到如此残忍而变态,沈慕吟大概是独一份了。 “而且,爹,你真的认为沈慕吟不知道许家的灭门是怎么回事吗?这些账她难道不会记在我们的头上?”沈岩继续问着。 “包括回到沈府,沈府安排的一切,沈慕吟都清清楚楚。不然她也不需要拼死要攀上东宫的高枝。偏偏她命好,东宫那么脾气古怪的人,竟然也真的被她攀附上了。” 沈岩也觉得不可思议,但事实就是如此发生了。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你真的认为我们和沈慕吟说和,她会帮着我们?不,她只会利用我们把那个人抓出来,然后我们一样死无全尸。”沈岩是看的明明白白。 和沈慕吟交手过,沈岩就很清楚沈慕吟的脾气和性格。 绝对不会心慈手软,也绝对不会认为敌人会变成友军,这对于沈慕吟而言,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这个女人没有心,她唯一的心,就是野心。 沈长生听着沈岩的话,眼底的凝重也变得越发的明显。 而原本摇摆不定的想法也跟着渐渐冷静下来。 沈家确确实实是没有退路了,现在除了和那个人捆绑在一起,走到最后,不然就是玉石俱焚。 “所以,爹还有这样的想法吗?”沈岩一字一句问着沈长生。 沈长摇头,倒也变得直接起来:“先去找臻臻,臻臻一次次失手,我也怕出事,这一次,我们要周旋好。” “臻臻素来聪明的人,怎么会一次次失手,这里必然是有原因的。”沈岩冷笑,看的明白,“都是沈慕吟动了手脚,甚至我都怀疑,沈慕吟是不是知道什么,所以一直都在离间我们之间的关系。” 一句话,倒是让沈长生豁然开朗了。 沈长生微微点点头,而后带着沈岩一起去找了沈臻臻。 第326章 绝无可能 “闭嘴!”沈长生压低声音,是在训斥沈岩。 沈岩被沈长生训斥,反倒是是有点不确定了:“爹,你难道还要讨好她吗?她是什么人,你很清楚,但凡我们有把柄落在她的手里,那么最终倒霉的就是我们!” 沈岩气恼又着急的开口,生怕沈长生糊涂了。 沈长生自然也知道沈岩话里的意思,但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沈长生却显得格外冷静。 “那个人生性残忍无情,这些年,我们看过多少人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消失了。”沈长生定定的看向沈岩。 沈岩被沈长生这么一说,眼底有了一丝丝的恐惧。 但是在表面上,沈岩还是淡定自若:“爹,我觉得你想的太多了,毕竟那个人和我们,还是互相牵制的,他要的东西还在我们手里,她不可能对我们下手。” 沈岩倒是说的言之凿凿:“他若是真的以为之前的玉佩被拿走是真的,那么后面早晚要出事情的。而这件事,也只有他的人才会知道的这么清楚,不然谁会知道这玉佩是在沈家。” 说着,沈岩嗤笑一声:“总不能是沈慕吟,我们怀疑过,但是若真的是沈慕吟,她为什么不去找平西王府?一直这么无声无息?我要是她的话,我定是第一时间去相认了。” 沈长生听着微微拧眉。 但是又找不到任何反驳沈岩的话。 顿了顿,沈长生这才开口:“这一次平西王妃来,你又如何说?” 沈岩依旧淡定:“平西王妃从围猎场开始就对沈慕吟印象不错,加上东宫的关系,平西王妃出现在这里也不算什么奇怪的事情,我觉得定是东宫早就有交代,而非是别的原因。” 这话太笃定了,但是也基本是猜对了,所以沈长生点点头,也并不否认。 但沈长生也有自己的想法。 “这一次沈家被沈慕吟拖下水,那个人并没出面,臻臻也说了,她去找过这人,但是这人并不见她。”沈长生说的阴沉。 他眼底的眸光也变得越发的锐利。 “这意味着这人可能也会放弃我们的,所以我们定是要想办法找到后。”沈长生还是老谋深算的多。 “爹的后路,难道是沈慕吟?”沈岩问的不客气。 沈长生不否认也不承认,这件事到现在,沈长生都还没确定该要如何处理。 毕竟现在情况不明,他不可能把自己陷入狼狈之中。 所以沈长生倒是没做出什么,但是看见沈慕吟的时候就显得客气的许多,和最初的态度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沈岩见沈长生不吭声,倒是嗤笑一声。 “因为沈慕吟现在的靠山是东宫,所以爹才有了这样的想法吗?”沈岩倒是一下子想明白了。 东宫和那个人之间,沈家也挣扎了很久,但最终选择了那个人。 那个人的老谋深算和布局,让沈家都坚定相信,东宫不可能长久。 现在东宫所在的赢面,只是因为东宫的身份而已,若是没了这一层身份,那么东宫就什么都不是了。 加上朝中的重臣几乎一个个的都站在那个人身边。 燕国是要被掏空了,就剩下为数不多的官员,加上平西王府和宣王府,但这也是早晚的事情。 沈家才没任何迟疑,站在那个人这一边。 “爹,但我要告诉你,我们没有的后路了。你真的以为你现在投靠沈慕吟,沈慕吟会帮我们吗?”沈岩阴沉的问着沈长生。 沈长生自然不确定。 “不要痴心妄想,绝无可能。你看王永就是最好的证据,王永在沈府没少帮着沈慕吟,最终是什么结果,被人挑断脚筋和手筋,被彻底的毒哑,一句话都无法再说出口了。” 沈岩把王管家的情况告诉了沈长生。 沈长生的脸色变了变。他们把王管家拉来当垫背的,自然也看出来王管家有了异心。 他们以沈慕吟会出手,那这样的话,他们还可以倒打一耙,结果没想到,沈慕吟的手段远比他们想的残忍的多,是彻底的断绝了最后的一条路。 连让王管家指控沈慕吟的机会都没有,就只能彻彻底底的当了替死鬼。 那画面,沈长生想到都觉得毛骨悚然。 一个女人,能做到如此残忍而变态,沈慕吟大概是独一份了。 “而且,爹,你真的认为沈慕吟不知道许家的灭门是怎么回事吗?这些账她难道不会记在我们的头上?”沈岩继续问着。 “包括回到沈府,沈府安排的一切,沈慕吟都清清楚楚。不然她也不需要拼死要攀上东宫的高枝。偏偏她命好,东宫那么脾气古怪的人,竟然也真的被她攀附上了。” 沈岩也觉得不可思议,但事实就是如此发生了。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你真的认为我们和沈慕吟说和,她会帮着我们?不,她只会利用我们把那个人抓出来,然后我们一样死无全尸。”沈岩是看的明明白白。 和沈慕吟交手过,沈岩就很清楚沈慕吟的脾气和性格。 绝对不会心慈手软,也绝对不会认为敌人会变成友军,这对于沈慕吟而言,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这个女人没有心,她唯一的心,就是野心。 沈长生听着沈岩的话,眼底的凝重也变得越发的明显。 而原本摇摆不定的想法也跟着渐渐冷静下来。 沈家确确实实是没有退路了,现在除了和那个人捆绑在一起,走到最后,不然就是玉石俱焚。 “所以,爹还有这样的想法吗?”沈岩一字一句问着沈长生。 沈长摇头,倒也变得直接起来:“先去找臻臻,臻臻一次次失手,我也怕出事,这一次,我们要周旋好。” “臻臻素来聪明的人,怎么会一次次失手,这里必然是有原因的。”沈岩冷笑,看的明白,“都是沈慕吟动了手脚,甚至我都怀疑,沈慕吟是不是知道什么,所以一直都在离间我们之间的关系。” 一句话,倒是让沈长生豁然开朗了。 沈长生微微点点头,而后带着沈岩一起去找了沈臻臻。 第327章 襁褓无果 沈臻臻看见两人来,立刻站起身,匆匆走了过来:“爹爹,大哥——” “臻臻,你这一次没见到他,是吗?”沈长生低声问着。 沈臻臻摇头:“不曾。” “他有任何消息给你吗?”沈长生继续问着。 沈臻臻低敛下眉眼,安安静静:“有,他让我们原计划,但是提前到了祭祀的时候动手,别的时候他就没有多说了。” 但是说到这里,沈臻臻反而变得激动起来。 “只要宣和公主出事,他的大业也可以完成,这些年来,在他身边的女人只有我,那将来的一切不就是我们沈家的吗?”沈臻臻急切的要表达什么。 表达那个人对自己的在意,自己对那个人的重要性和唯一性。 “所以,这件事我会小心谨慎。我就不相信,沈慕吟每一次都会这么好运气。”沈臻臻眼底也透着一丝丝的阴毒。 那是对沈慕吟的怨恨,一点点的毁了自己在那个人心中的印象。 所以沈臻臻也不愿意放过沈慕吟。只是现在的沈慕吟看起来刀枪不入,和她想的截然不同。 “但爹爹和大哥放心,要是这一次沈慕吟还有办法逃脱的话,我们沈家也不会被牵连进去。”沈臻臻说的很冷静。 沈臻臻毕竟从小就聪明。 先前几次出事,都是因为沈臻臻低估了沈慕吟的能力,包括这一次,他们每一个人都认为是铁证如山了。 但是沈慕吟就可以找到问题的弊端,而平西王妃会出面。 不然的话,沈慕吟早就不在了。 “好。”沈长生点头,“沈家若是再被牵连进去,这一次,沈家就不可能逃得掉了。别说那个人,就算是东宫都不可能放过沈家。” 这个道理,沈府的人都知道的清清楚楚。 “那就先这样。”沈长生把话说完。 反而是沈岩沉思片刻:“还有,柳如是忽然过世的事情,我也总觉得不对劲。” “怎么不对劲?”沈长生一愣。 柳如是生病是常态,活不过现在也是正常,所以死了是在情理之中的事情。 为什么沈岩会觉得不对劲? “不知道,我说不上来,现在大概任何和沈慕吟有关系的事情都不太正常。”沈岩应声。 “这件事姑且不提,柳如是死就死了,离开沈家也是好事,免得沈慕吟最后再拿柳如是当什么工具威胁我们。”沈长生倒是说的直接。 这件事就到此为止。 而现在沈家焦头烂额,确实也没时间和精力再去考虑这些。 很快,三人各自离开,沈臻臻在原地站着,看着沈长生和沈岩离开,她的眼神却是看向闻香阁的方向。 她岂能不恨,她绝对不会放过沈慕吟,绝不会! …… 入夜,闻香阁内。 冬谨悄然无声的出现在屋内,沈慕吟的眼神就看向了冬谨。 “有线索吗?”沈慕吟问的直接。 冬谨摇头:“见鬼了,奴婢几乎是把沈府可以找的地方都找遍了,但是完全没有这个襁褓,沈臻臻的屋内还有一个密室,我也找了,完全没看见这襁褓在哪里。” 冬谨都觉得不可思议,沈府差点就被掘地三尺了,怎么会一点踪迹都没有。 “除非这个襁褓根本不在沈府内。”冬谨说的直接,“这件事也成立,之前玉佩被我们偷梁换柱了,也许沈长生也已经算计到了这样的事情,所以襁褓一开始就不在沈府内了。” 这样的话,他们是不管怎么样都不可能找到东西的。 沈慕吟就在安静的听着:“若襁褓不在沈府的话,什么地方会最为安全?” 冬谨摇头:“想不出来。” “这件事再查一查,这个襁褓务必要尽快找到。”沈慕吟很冷静的说着。 “奴婢知道,您放心。”冬谨应声,“哼,掘地三尺奴婢都要找到,奴婢就不信,这京都还有奴婢找不到的东西。” 要论武功,冬谨可能远不如其他的暗卫,但是找东西,找线索这种事,冬谨绝对是中高手。 所以,在东宫的暗卫,全都是各有各的能力,并非单纯的就只有杀人。 “好。”沈慕吟点点头。 忽然,沈慕吟的脑海闪过一丝荒诞的想法,冬谨也注意到了。 “大小姐,您有什么想法吗?倒是可以说出来。反正现在毫无消息,去看看,总比一点方向都没有的好。”冬谨应声。 她虽然不知道沈慕吟为什么要找这个婴儿的襁褓,但是婴儿的襁褓其实是各种各样,确确实实不好找。 只是冬谨找遍了沈府,哪里还有这些东西,毕竟沈府没有婴儿。 “沈家的墓地。”沈慕吟说的直接。“之前安葬沈如霜的地方。” 这下,冬谨不可思议的看向了沈慕吟:“奴婢怎么没想到这个地方?” 并不是不可能,燕国的人极为尊重先祖,就算是战乱,也几乎不会动先祖的坟墓。 这是一种极为大不敬的行为。 普通百姓死了,就是去山头找个地方埋了,而沈家如今的地位,自然也有自己的墓园,沈如霜就是葬在沈家的墓园里面。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确确实实是有可能把这些东西藏在墓园里面。 “奴婢去搜一下。”冬谨很是直接。 “好。”沈慕吟点头,“时间不早了,你也早点休息去,倒是也不着急着一时半会了。” 冬谨嗯哼了声,这才无声无息的离开。 屋内又安静了下来。 沈慕吟低头看着手中的玉佩,那是代表自己身份象征的玉佩,她微微在手心握紧,眼底的眼神也变得越发的坚定。 爹,娘,她很快就回来。 在这样的思绪里,沈慕吟这才沉沉睡着。 …… 翌日,沈慕吟去了一趟商铺。 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沈慕吟几乎无暇顾及商铺这边的事情。 纵然知道有王掌柜在不会出太大的问题,但是沈慕吟也不可能完全不闻不问。 在沈慕吟出府的时候,茴香也跟去了:“大小姐,您是去取衣裳吗?若是的话,奴婢去就行了。” “是。但是还是过去看看,怕有什么不合适的,最终还要再跑一趟,最近事情比较多,大抵之前做的衣服要改了。”沈慕吟找了合情合理的理由。 茴香哦了声,点点头。 第327章 襁褓无果 沈臻臻看见两人来,立刻站起身,匆匆走了过来:“爹爹,大哥——” “臻臻,你这一次没见到他,是吗?”沈长生低声问着。 沈臻臻摇头:“不曾。” “他有任何消息给你吗?”沈长生继续问着。 沈臻臻低敛下眉眼,安安静静:“有,他让我们原计划,但是提前到了祭祀的时候动手,别的时候他就没有多说了。” 但是说到这里,沈臻臻反而变得激动起来。 “只要宣和公主出事,他的大业也可以完成,这些年来,在他身边的女人只有我,那将来的一切不就是我们沈家的吗?”沈臻臻急切的要表达什么。 表达那个人对自己的在意,自己对那个人的重要性和唯一性。 “所以,这件事我会小心谨慎。我就不相信,沈慕吟每一次都会这么好运气。”沈臻臻眼底也透着一丝丝的阴毒。 那是对沈慕吟的怨恨,一点点的毁了自己在那个人心中的印象。 所以沈臻臻也不愿意放过沈慕吟。只是现在的沈慕吟看起来刀枪不入,和她想的截然不同。 “但爹爹和大哥放心,要是这一次沈慕吟还有办法逃脱的话,我们沈家也不会被牵连进去。”沈臻臻说的很冷静。 沈臻臻毕竟从小就聪明。 先前几次出事,都是因为沈臻臻低估了沈慕吟的能力,包括这一次,他们每一个人都认为是铁证如山了。 但是沈慕吟就可以找到问题的弊端,而平西王妃会出面。 不然的话,沈慕吟早就不在了。 “好。”沈长生点头,“沈家若是再被牵连进去,这一次,沈家就不可能逃得掉了。别说那个人,就算是东宫都不可能放过沈家。” 这个道理,沈府的人都知道的清清楚楚。 “那就先这样。”沈长生把话说完。 反而是沈岩沉思片刻:“还有,柳如是忽然过世的事情,我也总觉得不对劲。” “怎么不对劲?”沈长生一愣。 柳如是生病是常态,活不过现在也是正常,所以死了是在情理之中的事情。 为什么沈岩会觉得不对劲? “不知道,我说不上来,现在大概任何和沈慕吟有关系的事情都不太正常。”沈岩应声。 “这件事姑且不提,柳如是死就死了,离开沈家也是好事,免得沈慕吟最后再拿柳如是当什么工具威胁我们。”沈长生倒是说的直接。 这件事就到此为止。 而现在沈家焦头烂额,确实也没时间和精力再去考虑这些。 很快,三人各自离开,沈臻臻在原地站着,看着沈长生和沈岩离开,她的眼神却是看向闻香阁的方向。 她岂能不恨,她绝对不会放过沈慕吟,绝不会! …… 入夜,闻香阁内。 冬谨悄然无声的出现在屋内,沈慕吟的眼神就看向了冬谨。 “有线索吗?”沈慕吟问的直接。 冬谨摇头:“见鬼了,奴婢几乎是把沈府可以找的地方都找遍了,但是完全没有这个襁褓,沈臻臻的屋内还有一个密室,我也找了,完全没看见这襁褓在哪里。” 冬谨都觉得不可思议,沈府差点就被掘地三尺了,怎么会一点踪迹都没有。 “除非这个襁褓根本不在沈府内。”冬谨说的直接,“这件事也成立,之前玉佩被我们偷梁换柱了,也许沈长生也已经算计到了这样的事情,所以襁褓一开始就不在沈府内了。” 这样的话,他们是不管怎么样都不可能找到东西的。 沈慕吟就在安静的听着:“若襁褓不在沈府的话,什么地方会最为安全?” 冬谨摇头:“想不出来。” “这件事再查一查,这个襁褓务必要尽快找到。”沈慕吟很冷静的说着。 “奴婢知道,您放心。”冬谨应声,“哼,掘地三尺奴婢都要找到,奴婢就不信,这京都还有奴婢找不到的东西。” 要论武功,冬谨可能远不如其他的暗卫,但是找东西,找线索这种事,冬谨绝对是中高手。 所以,在东宫的暗卫,全都是各有各的能力,并非单纯的就只有杀人。 “好。”沈慕吟点点头。 忽然,沈慕吟的脑海闪过一丝荒诞的想法,冬谨也注意到了。 “大小姐,您有什么想法吗?倒是可以说出来。反正现在毫无消息,去看看,总比一点方向都没有的好。”冬谨应声。 她虽然不知道沈慕吟为什么要找这个婴儿的襁褓,但是婴儿的襁褓其实是各种各样,确确实实不好找。 只是冬谨找遍了沈府,哪里还有这些东西,毕竟沈府没有婴儿。 “沈家的墓地。”沈慕吟说的直接。“之前安葬沈如霜的地方。” 这下,冬谨不可思议的看向了沈慕吟:“奴婢怎么没想到这个地方?” 并不是不可能,燕国的人极为尊重先祖,就算是战乱,也几乎不会动先祖的坟墓。 这是一种极为大不敬的行为。 普通百姓死了,就是去山头找个地方埋了,而沈家如今的地位,自然也有自己的墓园,沈如霜就是葬在沈家的墓园里面。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确确实实是有可能把这些东西藏在墓园里面。 “奴婢去搜一下。”冬谨很是直接。 “好。”沈慕吟点头,“时间不早了,你也早点休息去,倒是也不着急着一时半会了。” 冬谨嗯哼了声,这才无声无息的离开。 屋内又安静了下来。 沈慕吟低头看着手中的玉佩,那是代表自己身份象征的玉佩,她微微在手心握紧,眼底的眼神也变得越发的坚定。 爹,娘,她很快就回来。 在这样的思绪里,沈慕吟这才沉沉睡着。 …… 翌日,沈慕吟去了一趟商铺。 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沈慕吟几乎无暇顾及商铺这边的事情。 纵然知道有王掌柜在不会出太大的问题,但是沈慕吟也不可能完全不闻不问。 在沈慕吟出府的时候,茴香也跟去了:“大小姐,您是去取衣裳吗?若是的话,奴婢去就行了。” “是。但是还是过去看看,怕有什么不合适的,最终还要再跑一趟,最近事情比较多,大抵之前做的衣服要改了。”沈慕吟找了合情合理的理由。 茴香哦了声,点点头。 第328章 并不太平 “何况,很久没出去走走,老在沈府里面,是会不正常的。”沈慕吟笑着说。 茴香想想,这倒也是,所以茴香很快点点头,这才没说什么,安静的跟着沈慕吟离开。 京都并没受到这些事情的影响,依旧热闹非凡。 小摊贩面前人来人往,吆喝的,砍价的,一片繁荣景象。 沈慕吟倒是不着急,随意的在自己喜欢的小摊贩面前停留。 倒不是真的要买什么,而是这些小摊贩嘴巴里说出来的消息,就若能够茶楼一样,传的非常快。 不管真假,无风不起浪,你总可以判断出对自己有用的消息。 “这一次的丞相不知道会是谁!但是我有内部消息,可能是一个让我们都没想到的人。” “你别吊人胃口,你倒是说明白了啊。” “宣王府的驸马爷,毕竟宣王爷有意思栽培呢,现在空出来的位置,早晚都是驸马爷的。只是需要一个过渡,指不定这丞相位置就一直空着,等驸马了。” “被你这么一说,倒是可能哦,那驸马爷真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 …… 小摊贩之间都在讨论丞相的事情,丞相出事,自然没能瞒得住,也必须昭告天下,只是顾及颜面,所以说的好听而已。 这下,沈慕吟微微低敛下眉眼,不动声色的。 这种朝廷议论的事情,百姓怎么会知道?除非有人故意透了消息出来。 就好似自己当时攀上东宫的高枝,在京都欲盖弥彰的宣传一样,传着传着,就成了真的。 而先入为主的想法很可怖。 南宫笙这些年来,虽无大功,但是也并无大错,从上到下都给人印象极好。 那么只要新上任的丞相稍有不对,所有人就会向着南宫笙,自然而然,久了这个丞相位置就是南宫笙的。 想到这里,沈慕吟的脸色微微变了变,好似比东宫之前和自己说的更为复杂。 毕竟东宫不知道外面的百姓是怎么传闻的。 而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个道理,沈慕吟倒是也知道的清清楚楚。 安静了一下,沈慕吟很快冷静下来,她低调的朝着绣房的位置走去。 绣房的门面虽然在闹市,但和别家的门庭若市不同,绣房就显得安静的多,还透着淡淡的幽香。 京都的人早就习惯了,绣房是只接预订单,所以你到门店也不可能有现成的衣裳可以买,自然就不会来凑热闹了。 而能来绣房的人,基本上都已经被邀请进厢房商谈了。 所以这里安静,也在情理之中。 王掌柜就好似知道沈慕吟来了,已经在门口等着了:“沈小姐,您来了?您上一次定制的衣裳已经好了,您随奴才进来试试,若是不合适的话,奴才让绣娘现场给您更改。” 王掌柜笑脸盈盈的看着沈慕吟,很快就继续说着:“奴才看您是消瘦了几分,怕是这个腰要收一收了。” “王掌柜的眼睛倒是厉害。”沈慕吟笑着应了句。 王掌柜倒是没说什么,很是安静,而后就这么带着沈慕吟朝着厢房走去。 茴香依旧是被拦在外面,这是绣房的规矩,所以也没什么好说。 很快,在进入厢房后,王掌柜的面色就变得严肃起来。 “是出了什么事吗?”沈慕吟冷静的问着王掌柜。 认识王掌柜这么久来,第一次看见他如此严肃的样子,沈慕吟自然也是担心的。 王掌柜没隐瞒,很快就把事情的原委和沈慕吟说了。 “最近商铺不太太平,锦绣画的底图不见了。”王掌柜说的直接。 这种事在别的绣房最多就是盗窃,把人家画好的图先盗窃走,然后再自己更快的绣出来,抢占市场,先入为主。 是一种极端恶劣的竞争手段。 但是在这里,这件事就很严重了。 平日这些绣娘在绣,徐锦绣也在做,但是徐锦绣做的东西和绣娘截然不同。 而是温家以前独有的双面绣。 沈慕吟会,徐锦绣也会,温梨当年也教过徐锦绣,因为是真的怕后继无人了。 只是徐锦绣的天赋远不如沈慕吟,所以一直都没弄明白。 现在沈慕吟在悉心调教,这样的情况下,徐锦绣一直都在锻炼。 双面绣的底图和寻常的底图截然不同,若是传出去,被有心人利用,那么温家当年的株连九族事情就会被重新翻出来。 通敌叛国,在哪里都不能被原谅。 一来二去,这个绣房就会被连根拔起,甚至牵扯到沈慕吟,再往上追查,温家也会被翻个底朝天。 所以王掌柜才会显得如此的严肃。 “为何会遗失?”沈慕吟冷静的问着。 这里的是非缓急,她当然知道,但是最起码要弄明白来龙去脉。 徐锦绣快速解释:“奴婢刺绣,都在屋内,这种底图不会对外,只会在奴婢手中。但那一日,奴婢起身未收起来,可这院内,都是自己人,奴婢从来没多想,所以就这么离开了。等奴婢再回来的时候,底图就不见了。” 沈慕吟在沉思,好似要把这件事串联起来。 徐锦绣和王掌柜都没说话,安静的站着。 底图是什么内容不重要,而是上面的画法,只要懂行的人都知道这是双面绣的底图。 这种底图也只有温家的人才能画的出来,所以麻烦的问题就在这里,而非是别的。 想到这里,沈慕吟沉了沉,看向面前的王掌柜和徐锦绣。 “最近绣房可有新人来?”沈慕吟问的直接。 绣房的人事,沈慕吟不需要干涉,这些事情王掌柜都能安排的好好的,完全不需要担心。 每一个进入绣房的人,都是被仔细斟酌后才来的。 而且,也不是每个人都能进入内院做事,毕竟绣房那么多的事,还是需要打杂。 能进入内院的,都是绝对信得过的人。 “并无。进入内院的都是熟悉的人,从来不会来新人。”王掌柜否认了。 所以,没有新人的话,就意味着绣房出了奸细。 在这种情况下,到底是谁。 而沈慕吟能想到的事情,王掌柜和徐锦绣也想到了,两人的脸色也跟着彻底的变了变,谁都没说话了。 第328章 并不太平 “何况,很久没出去走走,老在沈府里面,是会不正常的。”沈慕吟笑着说。 茴香想想,这倒也是,所以茴香很快点点头,这才没说什么,安静的跟着沈慕吟离开。 京都并没受到这些事情的影响,依旧热闹非凡。 小摊贩面前人来人往,吆喝的,砍价的,一片繁荣景象。 沈慕吟倒是不着急,随意的在自己喜欢的小摊贩面前停留。 倒不是真的要买什么,而是这些小摊贩嘴巴里说出来的消息,就若能够茶楼一样,传的非常快。 不管真假,无风不起浪,你总可以判断出对自己有用的消息。 “这一次的丞相不知道会是谁!但是我有内部消息,可能是一个让我们都没想到的人。” “你别吊人胃口,你倒是说明白了啊。” “宣王府的驸马爷,毕竟宣王爷有意思栽培呢,现在空出来的位置,早晚都是驸马爷的。只是需要一个过渡,指不定这丞相位置就一直空着,等驸马了。” “被你这么一说,倒是可能哦,那驸马爷真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 …… 小摊贩之间都在讨论丞相的事情,丞相出事,自然没能瞒得住,也必须昭告天下,只是顾及颜面,所以说的好听而已。 这下,沈慕吟微微低敛下眉眼,不动声色的。 这种朝廷议论的事情,百姓怎么会知道?除非有人故意透了消息出来。 就好似自己当时攀上东宫的高枝,在京都欲盖弥彰的宣传一样,传着传着,就成了真的。 而先入为主的想法很可怖。 南宫笙这些年来,虽无大功,但是也并无大错,从上到下都给人印象极好。 那么只要新上任的丞相稍有不对,所有人就会向着南宫笙,自然而然,久了这个丞相位置就是南宫笙的。 想到这里,沈慕吟的脸色微微变了变,好似比东宫之前和自己说的更为复杂。 毕竟东宫不知道外面的百姓是怎么传闻的。 而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个道理,沈慕吟倒是也知道的清清楚楚。 安静了一下,沈慕吟很快冷静下来,她低调的朝着绣房的位置走去。 绣房的门面虽然在闹市,但和别家的门庭若市不同,绣房就显得安静的多,还透着淡淡的幽香。 京都的人早就习惯了,绣房是只接预订单,所以你到门店也不可能有现成的衣裳可以买,自然就不会来凑热闹了。 而能来绣房的人,基本上都已经被邀请进厢房商谈了。 所以这里安静,也在情理之中。 王掌柜就好似知道沈慕吟来了,已经在门口等着了:“沈小姐,您来了?您上一次定制的衣裳已经好了,您随奴才进来试试,若是不合适的话,奴才让绣娘现场给您更改。” 王掌柜笑脸盈盈的看着沈慕吟,很快就继续说着:“奴才看您是消瘦了几分,怕是这个腰要收一收了。” “王掌柜的眼睛倒是厉害。”沈慕吟笑着应了句。 王掌柜倒是没说什么,很是安静,而后就这么带着沈慕吟朝着厢房走去。 茴香依旧是被拦在外面,这是绣房的规矩,所以也没什么好说。 很快,在进入厢房后,王掌柜的面色就变得严肃起来。 “是出了什么事吗?”沈慕吟冷静的问着王掌柜。 认识王掌柜这么久来,第一次看见他如此严肃的样子,沈慕吟自然也是担心的。 王掌柜没隐瞒,很快就把事情的原委和沈慕吟说了。 “最近商铺不太太平,锦绣画的底图不见了。”王掌柜说的直接。 这种事在别的绣房最多就是盗窃,把人家画好的图先盗窃走,然后再自己更快的绣出来,抢占市场,先入为主。 是一种极端恶劣的竞争手段。 但是在这里,这件事就很严重了。 平日这些绣娘在绣,徐锦绣也在做,但是徐锦绣做的东西和绣娘截然不同。 而是温家以前独有的双面绣。 沈慕吟会,徐锦绣也会,温梨当年也教过徐锦绣,因为是真的怕后继无人了。 只是徐锦绣的天赋远不如沈慕吟,所以一直都没弄明白。 现在沈慕吟在悉心调教,这样的情况下,徐锦绣一直都在锻炼。 双面绣的底图和寻常的底图截然不同,若是传出去,被有心人利用,那么温家当年的株连九族事情就会被重新翻出来。 通敌叛国,在哪里都不能被原谅。 一来二去,这个绣房就会被连根拔起,甚至牵扯到沈慕吟,再往上追查,温家也会被翻个底朝天。 所以王掌柜才会显得如此的严肃。 “为何会遗失?”沈慕吟冷静的问着。 这里的是非缓急,她当然知道,但是最起码要弄明白来龙去脉。 徐锦绣快速解释:“奴婢刺绣,都在屋内,这种底图不会对外,只会在奴婢手中。但那一日,奴婢起身未收起来,可这院内,都是自己人,奴婢从来没多想,所以就这么离开了。等奴婢再回来的时候,底图就不见了。” 沈慕吟在沉思,好似要把这件事串联起来。 徐锦绣和王掌柜都没说话,安静的站着。 底图是什么内容不重要,而是上面的画法,只要懂行的人都知道这是双面绣的底图。 这种底图也只有温家的人才能画的出来,所以麻烦的问题就在这里,而非是别的。 想到这里,沈慕吟沉了沉,看向面前的王掌柜和徐锦绣。 “最近绣房可有新人来?”沈慕吟问的直接。 绣房的人事,沈慕吟不需要干涉,这些事情王掌柜都能安排的好好的,完全不需要担心。 每一个进入绣房的人,都是被仔细斟酌后才来的。 而且,也不是每个人都能进入内院做事,毕竟绣房那么多的事,还是需要打杂。 能进入内院的,都是绝对信得过的人。 “并无。进入内院的都是熟悉的人,从来不会来新人。”王掌柜否认了。 所以,没有新人的话,就意味着绣房出了奸细。 在这种情况下,到底是谁。 而沈慕吟能想到的事情,王掌柜和徐锦绣也想到了,两人的脸色也跟着彻底的变了变,谁都没说话了。 第329章 太过歹毒 两人面面相觑的站着,眼底的冷静渐渐变成了惊慌失措。 若是在内院养了间谍,那可想而知。 在这种情况下,沈慕吟倒是淡定:“既然没来新人,你们最近都和谁接触过?” 王掌柜微微拧眉,而后娓娓道来:“奴才每天接触的人很多,几乎是在内院的人,大小事情,奴才都会遇见,绣娘可能是奴才接触的人里面最少的。” 毕竟王掌柜不会刺绣,所以接触绣娘的机会少之又少。 绣娘大部分都是徐锦绣接触的,相反,别的人,徐锦绣接触的就少了。 徐锦绣和王掌柜是互相配合,倒是天衣无缝。 在这种情况下,两人在沈慕吟的话里,好似渐渐捋清了思路。 沈慕吟的意思是,除他们平日接触的人外,这个内院里面有谁是最近忽然开始接触。 王掌柜第一时间回应了沈慕吟:“并无,奴才这边接触的还是原先的人。” 反倒是徐锦绣的脸色变了变:“长福。” 这是徐锦绣最近几日唯一接触过不是绣娘的人,但是长福是可以进入内院,所以徐锦绣丝毫没觉得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这下,徐锦绣看向了沈慕吟,王掌柜的眉头拧了起来。 “长福?”沈慕吟安静了一下。 她想到了那一日在城门口的意外,若不是自己及时更换了马车,怕是早就出了事。 在那一瞬间,沈慕吟是看见了长福,只是她觉得荒诞,不认为这会是长福。 所以在这样的情况下,沈慕吟在沉思。 王掌柜继续解释:“小姐让我测试长福,所以长福可以进入内院,若是之前,长福也不能进入内院。他倒是中规中矩,丝毫没出任何乱子。所以,这件事若是长福的话,那么……” 王掌柜就这么看着沈慕吟,没继续再说。 但大家都知道这话里的意思,证明这长福是有问题的。 所以王掌柜和徐锦绣都在等着沈慕吟开口。 “我问你,先前我让长富接触宫内的人,那么他做的事情,可有意外?”沈慕吟继续问着。 因为长富在之前的测试中,一直都是相安无事的,极为值得信任的。 所以沈慕吟让王掌柜放手,尝试让长富接触宫中的人,毕竟长富并不是表面上一个长工那么简单。 他任何事情都显得游刃有余,显然是落魄之前,教养极为的好。 所以长福接触宫中来下单的人,反而可以减轻王掌柜不少的负担。 还可以探听得到更多的事情。 “长福接触宫中的人后,绣房的单子倒是越来越多。但长富这人沉默寡言的人,不能指望长富还能做出什么事情。” 王掌柜解释。 沈慕吟就在认真的听着,但是忽然王掌柜想到什么,就这么看着沈慕吟。 “但是这段时间,来询问双面绣的人也越来越多,就好似她们笃定了绣房会绣双面绣一样。”王掌柜把不对劲的事情说了出来。 这件事,原本王掌柜还没多想。 双面绣虽然在市面上已经绝迹了,但是不意味着大家不知道。 若是有人可以再得到双面绣,自然就是独枝一秀,风光无限了。 但是绣双面绣的人和绣坊,那就麻烦了,毕竟和温家牵扯不清。 所以有心之人就可以牵扯出无数的是非,动一发则牵全身,现在安然无恙,不代表以后也平安无事。 这个道理,王掌柜和沈慕吟都想到了,两人的眸光更沉了几分。 而后王掌柜看向了沈慕吟:“大小姐,现在如何是好?” “锦绣丢失的就只是双面绣的底图,只要是经验丰富的绣娘,按照这个底图有模有样就可以画出新的图。只是不会刺绣而已。”沈慕吟安静开口的。 王掌柜和徐锦绣对视一眼,忽然就明白了沈慕吟话里的意思。 “所以,大小姐的意思是,如果长富盗取了底图是送到宫内给有心之人的话,那么必然就会有人来找绣房,是想试探绣房会不会绣出双面绣,来确定自己的判断有没有出问题,是这个意思吗?”王掌柜冷静问着。 “是。”沈慕吟不否认。 徐锦绣的脸色煞白:“这真的是太歹毒了。” 但很快,她就看着沈慕吟:“那我们完全可以拒绝,这样的话,依旧没人知道双面绣是从这里出去的。” “不。”沈慕吟否认了。 她的眸光变得极为的认真,而后就这么看着徐锦绣和王掌柜,一字一句说的清清楚楚。 “现在若是宫内还有人要问双面绣的事情,你就应承下来,让对方拿底图来,说你们可以试一试。自然,这是不能给的。但是通过这个底图,就能判断,锦绣之前的底图是不是被盗了宫内。若是真的在宫内,那么这件事就是长富所为了。”沈慕吟冷静的把话说完。 “还是大小姐厉害。”王掌柜是真的佩服。 沈慕吟没说话,但是在这样的判断里,她基本可以确定长富是有问题的人。 斩草除根,理应第一时间就要处理掉长富,但沈慕吟却把长富给留下来了。 因为沈慕吟比谁都清楚的知道,长福并非是那个关键的人,大抵也就只是一个棋子,长福的背后还有人。 她要的是长富背后的这个人。 长福是把底图给了谁,是谁会给绣房一张双面绣的底图?这才是沈慕吟才想知道的。 她觉得,自己距离真相已经越来越近了。 “奴才就听大小姐的吩咐,有消息了,奴才一定第一时间通知大小姐。”王掌柜很快应声。 “好。”沈慕吟点头。 而后沈慕吟冷静交代:“在这之前,不要在出任何的差池,至于长富,你就照常,不要让他有所怀疑!” “是。”王掌柜点头。 沈慕吟这才没说什么,徐锦绣也已经把绣好的衣服端过来,包好给了沈慕吟,沈慕吟淡定的接过,倒是没说什么。 而后沈慕吟转身离开。 但是沈慕吟知道,自己其实根本不信任任何一个人。 她知道,每个人都可能是那个人的棋子,现在的京都就好似一个巨大的草台班子,每个人都在演自己的角色,一点都不真实。 第329章 太过歹毒 两人面面相觑的站着,眼底的冷静渐渐变成了惊慌失措。 若是在内院养了间谍,那可想而知。 在这种情况下,沈慕吟倒是淡定:“既然没来新人,你们最近都和谁接触过?” 王掌柜微微拧眉,而后娓娓道来:“奴才每天接触的人很多,几乎是在内院的人,大小事情,奴才都会遇见,绣娘可能是奴才接触的人里面最少的。” 毕竟王掌柜不会刺绣,所以接触绣娘的机会少之又少。 绣娘大部分都是徐锦绣接触的,相反,别的人,徐锦绣接触的就少了。 徐锦绣和王掌柜是互相配合,倒是天衣无缝。 在这种情况下,两人在沈慕吟的话里,好似渐渐捋清了思路。 沈慕吟的意思是,除他们平日接触的人外,这个内院里面有谁是最近忽然开始接触。 王掌柜第一时间回应了沈慕吟:“并无,奴才这边接触的还是原先的人。” 反倒是徐锦绣的脸色变了变:“长福。” 这是徐锦绣最近几日唯一接触过不是绣娘的人,但是长福是可以进入内院,所以徐锦绣丝毫没觉得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这下,徐锦绣看向了沈慕吟,王掌柜的眉头拧了起来。 “长福?”沈慕吟安静了一下。 她想到了那一日在城门口的意外,若不是自己及时更换了马车,怕是早就出了事。 在那一瞬间,沈慕吟是看见了长福,只是她觉得荒诞,不认为这会是长福。 所以在这样的情况下,沈慕吟在沉思。 王掌柜继续解释:“小姐让我测试长福,所以长福可以进入内院,若是之前,长福也不能进入内院。他倒是中规中矩,丝毫没出任何乱子。所以,这件事若是长福的话,那么……” 王掌柜就这么看着沈慕吟,没继续再说。 但大家都知道这话里的意思,证明这长福是有问题的。 所以王掌柜和徐锦绣都在等着沈慕吟开口。 “我问你,先前我让长富接触宫内的人,那么他做的事情,可有意外?”沈慕吟继续问着。 因为长富在之前的测试中,一直都是相安无事的,极为值得信任的。 所以沈慕吟让王掌柜放手,尝试让长富接触宫中的人,毕竟长富并不是表面上一个长工那么简单。 他任何事情都显得游刃有余,显然是落魄之前,教养极为的好。 所以长福接触宫中来下单的人,反而可以减轻王掌柜不少的负担。 还可以探听得到更多的事情。 “长福接触宫中的人后,绣房的单子倒是越来越多。但长富这人沉默寡言的人,不能指望长富还能做出什么事情。” 王掌柜解释。 沈慕吟就在认真的听着,但是忽然王掌柜想到什么,就这么看着沈慕吟。 “但是这段时间,来询问双面绣的人也越来越多,就好似她们笃定了绣房会绣双面绣一样。”王掌柜把不对劲的事情说了出来。 这件事,原本王掌柜还没多想。 双面绣虽然在市面上已经绝迹了,但是不意味着大家不知道。 若是有人可以再得到双面绣,自然就是独枝一秀,风光无限了。 但是绣双面绣的人和绣坊,那就麻烦了,毕竟和温家牵扯不清。 所以有心之人就可以牵扯出无数的是非,动一发则牵全身,现在安然无恙,不代表以后也平安无事。 这个道理,王掌柜和沈慕吟都想到了,两人的眸光更沉了几分。 而后王掌柜看向了沈慕吟:“大小姐,现在如何是好?” “锦绣丢失的就只是双面绣的底图,只要是经验丰富的绣娘,按照这个底图有模有样就可以画出新的图。只是不会刺绣而已。”沈慕吟安静开口的。 王掌柜和徐锦绣对视一眼,忽然就明白了沈慕吟话里的意思。 “所以,大小姐的意思是,如果长富盗取了底图是送到宫内给有心之人的话,那么必然就会有人来找绣房,是想试探绣房会不会绣出双面绣,来确定自己的判断有没有出问题,是这个意思吗?”王掌柜冷静问着。 “是。”沈慕吟不否认。 徐锦绣的脸色煞白:“这真的是太歹毒了。” 但很快,她就看着沈慕吟:“那我们完全可以拒绝,这样的话,依旧没人知道双面绣是从这里出去的。” “不。”沈慕吟否认了。 她的眸光变得极为的认真,而后就这么看着徐锦绣和王掌柜,一字一句说的清清楚楚。 “现在若是宫内还有人要问双面绣的事情,你就应承下来,让对方拿底图来,说你们可以试一试。自然,这是不能给的。但是通过这个底图,就能判断,锦绣之前的底图是不是被盗了宫内。若是真的在宫内,那么这件事就是长富所为了。”沈慕吟冷静的把话说完。 “还是大小姐厉害。”王掌柜是真的佩服。 沈慕吟没说话,但是在这样的判断里,她基本可以确定长富是有问题的人。 斩草除根,理应第一时间就要处理掉长富,但沈慕吟却把长富给留下来了。 因为沈慕吟比谁都清楚的知道,长福并非是那个关键的人,大抵也就只是一个棋子,长福的背后还有人。 她要的是长富背后的这个人。 长福是把底图给了谁,是谁会给绣房一张双面绣的底图?这才是沈慕吟才想知道的。 她觉得,自己距离真相已经越来越近了。 “奴才就听大小姐的吩咐,有消息了,奴才一定第一时间通知大小姐。”王掌柜很快应声。 “好。”沈慕吟点头。 而后沈慕吟冷静交代:“在这之前,不要在出任何的差池,至于长富,你就照常,不要让他有所怀疑!” “是。”王掌柜点头。 沈慕吟这才没说什么,徐锦绣也已经把绣好的衣服端过来,包好给了沈慕吟,沈慕吟淡定的接过,倒是没说什么。 而后沈慕吟转身离开。 但是沈慕吟知道,自己其实根本不信任任何一个人。 她知道,每个人都可能是那个人的棋子,现在的京都就好似一个巨大的草台班子,每个人都在演自己的角色,一点都不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