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最野军官被外科大佬拿捏了》 第1章 重生1976 第一章 重生1976 聒噪的蝉鸣声不断涌入耳中。 苏白芷蓦地睁开眼睛，入眼的是藏蓝色格子被套，她是被热醒的。 一阵头疼，记忆如潮水般涌入。 她还没来得及接收这些记忆，旁边的声音强势钻入她耳中。 “月月，下次你再这样，我也救不了你。 阿芷怎么说也是你亲妹妹，明知道她芒果过敏，你还哄她吃，想害死她吗？” “妈，我真不是故意的，就是忘记了。” “你是我生的，什么心思我会不知道？黄局长的儿子看上你妹妹高中毕业，想上门提亲，你强插一脚抢了这门亲事。” 苏白芷紧抿着唇，难怪她觉得浑身痒痒的，原来是芒果过敏。 她一个21世纪的外科医生，因喝了一杯徒弟递过来的水，就魂穿到同名同姓的原主身上了。 现在刚1976年，想参加高考上大学还得等一年。 “妈，她高中毕业下乡当知青，你还能让小姨父给她安排当小学老师，而我如果下乡，肯定得去干农活……呜……” 原主的姐姐陈明月呜咽着，开始哭起来。 妈妈罗桂兰本就偏心大女儿，这时也顾不上斥责了，立刻小声安慰着。 苏白芷轻轻翻了一个身，看清了屋内的摆设。 这屋内有两张床，中间隔着一张小木桌，上面吊着一盏灯，光线昏黄。 墙上糊着报纸，屋顶窸窸窣窣的声音，像老鼠在乱窜。 罗桂兰抱着大女儿哄着，没发现小女儿已经醒了，低声说： “你是我生的第一个孩子，我当然会为你谋划，不然也不会把下乡的名额换成阿芷。 但你不该这么做，让你爸和爷爷奶奶知道了，肯定饶不了你。” 陈明月乖巧的点点头，好像已经知道错了。 苏白芷唇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原主被害死了，她哭两声就行了？ 老二就活该被欺负死？ 原主的妈妈罗桂兰第一任丈夫死后，不到一个月就嫁给原主的爸爸苏隽华。 再婚后生了一儿一女，苏安和苏白芷。 弟弟苏安跟着爷爷奶奶住在筒子楼里。 陈明月是罗桂兰跟前任丈夫生的，不过她很会哄苏隽华开心，苏隽华把她当亲女儿养着。 “唉，虽说都是我生的，阿芷长得像她奶奶，我怎么也喜欢不起来。月月，黄局长的儿子真被你拿下了……”罗桂兰拉着陈明月起身离开，还不忘回头看苏白芷一眼，好像生怕被她听到。 “当然，妈，你明天就把小妹送上火车，别让他看到………” 门被关上后，苏白芷才再次睁开眼睛。 屋内的灯并没有关，门旁边只有一个衣柜，记忆里里面都是原主姐姐的衣服。 原主只有三套夏天的衣服：白衬衫，的确良布做的裤子。 三套一样，连点花色都没有。 苏白芷想起前世那杯水，闭了闭眼睛，怒气压得心口疼。 农夫与蛇的故事，每个年代都在上演。 苏白芷把前世的事抛之脑后，既来之则安之，明天就要下乡，她不能坐以待毙。 下乡已经报名了改不了，但不能这样不明不白地走。 苏白芷起身打开门走出去。 今天原主的爷爷奶奶都在，趁这时把事情挑明了，免得以后家里人还被陈明月哄骗。 … 堂屋内， 苏隽华坐在藤椅上抽烟，眼睛眯着，神色严肃。 他好不容易搭上黄局长的人脉，全被被大女儿毁了。 以前看她怎么顺眼，现在就怎么挑剔。 长得不如他的亲生女儿漂亮，学习也比不上，找不到工作到年纪只能下乡当知青。 “阿芷为什么要下乡？老秦给她找的供销社工作，怎么就成明月的了？”苏老爷子怒斥着，目光锐利地扫向罗桂兰和陈明月。 苏奶奶狠刮了儿媳妇一眼，抱着孙子苏安，还边摇着蒲扇给他赶蚊子。 罗桂兰低着头，没敢与公公对视，身子也忍不住颤抖着。 气氛一下凝固了。 以前这个时候，苏隽华都会出来打圆场，这次他就冷眼看着。 孰轻孰重，他还是分得清的。 陈明月到底跟他没血缘关系，要不是他年轻时到县城实习，鬼迷心窍跟罗桂兰搞在一起，现在说不定能混得更好。 毕竟有丈母娘家助力和没有，是有很大差别的。 人过中年，他越来越在意能不要再往上升，父母是学中医的，那边的人脉他搭不上。 看着同事，一个个靠老丈人家的人脉升职，他忍不住就多想。 “啪，” “说不说？”苏老爷子用力拍着桌子。 罗桂兰双腿一软，差点跪下，颤抖着道： “黄局长的儿子看上月月了，我想着…想着这样还不如让阿芷下乡，供销社的工作就给月月，黄局长就算知道，也不会说什么……” 她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一句在场的人几乎听不清了。 陈明月同样低着头，眼底闪过一抹怨毒。 苏白芷什么都有，而她却样样不如…… 这门亲事她抢定了。 苏奶奶看向陈明月，冷声问：“你给阿芷吃芒果让她过敏，自己去跟黄局长的儿子相亲了？” 她目光犀利，好像一眼就能看穿陈明月。 “奶奶…我没有。”陈明月瑟缩着，躲到罗桂兰后面，眼泪滴在地上，抬手抹着眼泪抽噎。 罗桂兰心疼得不行，忙护着她，抬头看向婆婆：“妈，你别污蔑孩子，都是我的主意。 阿芷不知道自己芒果过敏，才不小心误吃的。” 苏隽华失望地看着罗桂兰，又点燃一支烟，眉心紧蹙。 阿芷高中期间喜欢去新华书店，和那里的管理员学了英语。 黄局长给安排的工作是去友谊商店当前台，她的口语去当前台足够了，那工作比去供销社当售货员好多了。 工作体面且工资还高。 这事还没定，他对谁也没说，现在全没了。 苏奶奶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又不是她的亲孙女哭，她不会心疼，继续说： “小小年纪心思就这么歹毒，苏家容不下这样的人。” 苏白芷走进堂屋，正好听到这一句，她看向苏奶奶的目光柔和了几分。 苏奶奶看到她，忙把小孙子塞老爷子怀里，上前握紧她的手： “阿芷，身体好点了没？别怕，奶奶给你做主。” 苏白芷眼眶湿润，有什么东西在心底破土而出，这是上一世当孤儿时不曾有过的。 第2章 火车上急救 第二章 火车上急救 罗桂兰身子一僵，转头看向二女儿，眼神祈求着她别说实情。 二女儿最贴心，每次她工作回来都跟在旁边做家务。 去买衣服时也是，选便宜的衣服，把钱省下来让她给姐姐买裙子。 这次她早就想好，到时在跟二女儿说几句软话，这事就算过了。 苏白芷连看都没看她一眼，趴在老太太肩膀，委屈的假装抽噎着。 哭两声扮柔弱，谁还不会？ 前世她在孤儿院，最先学会的就是这一套。 “阿芷，芒果是你自己要吃的？”罗桂兰急切地眼神暗示。 “姐姐让我吃的，她说我长大了，不会过敏的。”苏白芷声音很低，但在场的人都听到了。 苏隽华额角的青筋凸起，怒吼：“陈明月，你还不承认？” 一声吼，苏安惊醒瘪着嘴就要哭了。 苏老爷子忙哄着，拍了拍他的背才安抚好。 陈明月直接跪下了，抹着眼泪，立刻承认错误：“爸，我错了……” 罗桂兰脸色煞白，对上婆婆和公公的眼神，紧抿着唇没敢说什么。 苏奶奶却不打算放过她： “孩子能抢亲，是你这个做妈的给的胆子，不然下乡的名额也不会换成阿芷，家里的户口本明月拿不到。” 罗桂兰扶着旁边的木沙发，低着头，不敢看丈夫难看的脸色。 “阿华，明月这孩子嫁出去就别回来了，我们也不需要她尽孝。现在这样你这个做继父的，已经算尽到责任了了。” 苏奶奶特意强调“继父”两字。 她要趁机敲打敲打儿子，免得他被枕头风蒙眼又遮心，把前途都搭进去了。 奶奶一句话，几乎是直接把陈明月赶出家门了。 苏白芷看着屋里的几人，什么也没说。 有人给她出头，她倒是省事了。 苏隽华声音低沉地应下来，暂时也只能这样。 攀不上黄局长，他也不能得罪。 罗桂兰想开口说什么，见丈夫不吭声，到嘴的话就咽了下去。 “还有，”苏奶奶让苏白芷坐下后，又出声道， “你给阿芷1000块，下乡后让她住在你妹妹家，每个月给她寄20斤细粮。” 苏隽华不管钱，但家里有多少钱他是知道的。 给自己女儿，也强过给白眼狼置办嫁妆。 罗桂兰一脸不愿意，这1000块她是打算给大女儿办婚事的。 如果给了二女儿，大女儿的嫁妆怎么办？ 这老太婆算得真狠！ “妈，我们哪有钱……”罗桂兰还想争取一下，看两老脸色，立刻改口， “妈，我一会儿就给她。” “现在给！”苏奶奶声音拔高，显然被她气得不轻。 苏白芷拍了拍奶奶的后背，安抚着。 奶奶威武，她心里疯狂给她鼓掌！ 原主的爸爸耳根子软指望不上，她得哄着为原主做主的爷爷奶奶，以后给两老尽孝。 最后罗桂兰拿了钱，直接往苏白芷手里塞，看都不看她一眼。 罗桂兰算看出来了，二女儿就是个白眼狼，跟婆婆一个鼻孔出气。 明天一早就送她上火车，眼不见为净。 只要大女儿以后日子好过了，钱她还能慢慢攒。 一场闹剧结束，苏奶奶强拉着苏白芷回筒子楼，说是怕她受了惊吓，晚上做噩梦。 实际也是防着她心软，把钱转手给罗桂兰。 苏白芷收拾了衣服，就跟着苏奶奶回筒子楼。 筒子楼的房子是两房一厅，收拾得很干净。 沙发和茶几上都铺着镂空花的垫子，桌上放着水壶和陶瓷杯。 这是医院分给二老的房子，还是在二楼，楼层低方便他们上下楼。 “乡下不比城里，女孩子要保护好自己，这次太仓促了，奶奶给你准备得不多，你就带夏天的衣服去，冬天的东西到时奶奶邮过去给你……” 苏白芷躺在床上，听着她的嘱咐，心里暖暖的。 四月的宁城被烟雨覆盖，空气中氤氲着水汽。 苏白芷不知不觉就睡着了，再醒来时就得起来赶火车。 到了火车站， “别怪你妈，她也不容易，去那里还得指望着你小姨照顾。”苏奶奶擦着眼角的眼泪。 心里对儿媳妇有再多不满，她也不能在孩子面前说，昨晚是逼不得已。 苏白芷拎着一个包，上车前抱了一下她，小声道： “嗯，奶奶保重，我能请假时就回来看你们。” 她说完鼻子一酸，没敢掉眼泪，怕老太太更舍不得。 苏隽华在一旁抽烟，催着她上火车。 他是请假出来的，一会儿还得赶回医院上班。 苏白芷坐上火车后，向他们摆摆手，看着他们离开站台，才收回视线。 奶奶额外给了她两千块，几乎是把私房钱都掏光了。 还给了各种票据，鸡蛋和白面馒头。 这种陌生的亲情让她心里暖暖的。 不过她并没带走那两千块，而是放回奶奶的放钱的铁盒，还留了纸条给她。 火车启动，哐当哐当地。 苏白芷看着窗外翠绿的农田，有瞬间的恍惚。 原主的爷爷奶奶是中医，能在这个年代不被下放，已经是万幸了。 苏白芷仔细想过，继续留在那个家就得尽快嫁人，还不如下乡。 而且要去的青省罗河村，正好是她的博士导师被下放的地方。 “小姑娘，你这是要下乡当知青吗？怎么就带一个包？”坐在对面的老婆婆问了一句，从袋子里抓了一把瓜子，准备塞给她。 苏白芷点头，拒绝她的瓜子，并不想跟多聊。 这个年代坐火车，她得提高十二分的警惕。 人贩子，扒手都很多，刚开始就是套近乎。 她因病耽误了时间，没能跟同一批知青一起坐火车。 对面的老婆婆轻哼一声，把瓜子塞给旁边抱着孩子的妇人，阴阳怪气地说： “看不起农村人，还不是得去农村当知青，傲气什么……” 穿着花衬衫的妇人抱着的男孩抓了瓜子，直接往嘴里塞。 苏白芷看了眉心微蹙。 这个孩子看着最多一岁，正是手快的时候。 那个妇人忙抓住他的手，到已经来不及了。 “咳，咳……” 男孩用力咳了几声，明显被卡住了。 “哎呀，我没给他吃，他自己抓的跟我没关系。”老婆婆忙闪到一旁，随手把袋子系紧。 她怕担责任，但有热闹看，不看白不看，所以并没离开座位。 男孩用力咳不出来，那个妇人急得快哭了，满头大汗，一直拍小孩的背。 “翻白眼了……” “快找乘务员，孩子可能被瓜子卡到气管了。” 旁边的乘客惊呼，有乘客起身跑去找人。 苏白芷突然起身接过孩子，让他趴在自己的膝盖上， 一手护着他的脖子，另外一只手拍着他的肩胛骨中间位置，连续拍着。 男孩用力咳，脸已经青紫了。 “我们村就有孩子是被糖卡喉咙死的……”老婆婆在一旁念叨着。 “被瓜子呛死的没见过，我们村有被糍粑噎死的……”旁边的一个乘客小声嘀咕着， “人倒霉了，喝水都能呛死。”那个老婆婆打开装瓜子的袋子，又开始嗑。 “闭嘴！” 第3章 到罗河村 第三章 到罗河村 一直忍着不哭的妇人怒目而视，大声吼了一句。 老婆婆拍了拍心口，本还想说什么，被她犀利的目光吓到了。 咳，咳…… 男孩咳出了三颗瓜子，“哇”地哭出声。 “妈…妈…” 苏白芷猛地松一口气，把孩子交还给那个妇人。 “谢谢……”妇人不断向她点头，哽咽着，泪水从眼角滑落。 其他乘客看了，都松了一口气。 老婆婆狠刮了苏白芷一眼，起身离开座位。 苏白芷不想惹人注意，但做不到见死不救。 “啪，啪……” 突然响起的掌声让苏白芷怔了一下。 周围的乘客夸了几句，才各自坐回自己的位置。 “小姑娘，你是学医的？”安抚好小男孩，那个妇人主动问了一句。 “不是，我家人是医生。”苏白芷摇头，解释了一句。 “我姓苏，你叫我苏婶就行，这是我的介绍信。”妇人主动递过来介绍信。 苏白芷看了一眼，眸光微动，她是军嫂。 对方主动向她释放善意，但她不敢轻易放下警惕。 介绍信也有假的。 那个妇人还想问什么，乘务员赶到了，低声说几句，带着他们离开去医务室。 苏白芷目光再次落在窗外，看着外面的风景。 十几个小时后，那个妇人都没回到原来的座位，火车到黎城时已经傍晚了。 好在一路上没再发生什么事，也多亏了奶奶提前给她脸上敷了药，现在脸上乌漆麻黑的。 苏白芷是车厢里最后一个下火车的，拎着一个大布包，包里就是她现在全部的家当了。 “嫂子，我们在这……” 一个男声从不远处传来。 苏白芷寻着声音看过去，正好看到刚才那个苏婶抱着男孩，快步走过去。 小战士小跑着迎上，接过她手上的行李，那个小男孩抱住对方的脖子，咯咯地笑着。 车子旁，一个男人穿着绿色迷彩上衣，搭配同色系的裤子， 高大健壮的身子半靠在车门，指尖夹着烟，又野又痞，好像感觉到炙热的目光，抬眸看过来，眼神如刀锋，透过烟雾仿佛也能看穿人心。 苏白芷收回目光，心里想着，五官深邃，长得挺妖孽。 “宴哥……”小战士喊了一声，陆北宴收回视线，接了行李包放车里。 苏婶顺着陆北宴的目光看过去，眼眸一亮，转身小跑过来：“小姑娘，等等！” 苏婶笑着，明亮的双眸弯弯：“小姑娘，谢谢你救了我家小宝，以后有什么事需要帮忙，尽管来找我。 我住军区家属院，在罗河村旁边。” 苏白芷客气地应下，不打算去找她。 “嫂子，我们得快点回去了……”小战士喊了一声。 苏婶急了，忙从包里拿出笔纸，写下名字电话号码： “记得一定要来找我。” 苏白芷手里被塞了纸，看着她匆匆跑向那辆军车。 那个高大的男人转头看了她一眼，眼神带着探究。 她低头看了眼纸上的电话和名字，苏晚？ 苏白芷出站后，看到一个长得跟罗桂兰有五分相似的女人在牛车旁，大步走过去。 “小姨。”苏白芷喊了一声。 罗桂玲看到她，眉心微拧，没认出来。 苏白芷把介绍信递过去：“小姨，小姨父，我奶奶给我脸上敷了药。” 罗桂玲认真看了，才认出来：“哎！是阿芷，除了皮肤黑点，跟照片上的一样。” 小姨父罗大壮看了介绍信，浓眉舒展，忙道： “赶紧上车，天黑了不好赶路，有什么话等回去了再说。” 苏白芷应了一声，把包放车里，坐上车。 牛车立刻就动起来，小姨父和一个老人坐前面。 小姨罗桂玲跟她一起坐后面。 西南小城，漫天的霞光照在灰扑扑的土道上，车子的影子缓缓移动。 苏白芷从包里拿出毛巾，把水壶里的水倒了一些到毛巾上，擦掉脸上的药水，露出白皙的皮肤。 罗桂玲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眼底惊讶，狐疑地问：“阿芷，之前你妈说来的是你姐，怎么突然改口了？” “你爷爷奶奶没意见？” 咳，咳…… 小姨父连咳了几声，好像在警告她这时别问。 苏白芷轻抿唇，罗桂玲给她递眼色，让她别说话。 她点点头，闭上眼睛假寐。 但赶车的大爷却跟小姨父闲聊起来。 “大壮，我们村的棉花苗有点不对劲，一会儿回去，我们一起去看看。” 小姨父低声应下，随后他叹口气：“不止你们村，我们村负责的棉花地，苗叶子底下附了很多虫卵，现在还不是最热的时候，真到那时，怕洒药水都来不及了。” 老大爷：“我们村的已经喷了一次药，没用，还越来越多。 咱们就靠这些棉花换粮食了，要是今年没收成，明年得闹饥荒。” 两人还继续聊着，一路聊到村口才停下。 苏白芷睁开眼睛正好看到一大片的棉花苗晃动着，空气中弥漫着青草味。 不远处的山，太阳落下一半。 橘红的光倾泄下来，映红了白墙。 白墙上用红漆写着字：劳动最光荣，为人民服务！ 牛车在小姨家门前停下，但小姨父没下车，送她们到了就让大爷调转了牛车，往村口的另外一个方向走。 罗桂玲拎着一个蛇皮袋，招呼她进门。 苏白芷拿着包跟了进去。 几间土房，院子很大，周围被竹片扎的围栏围起来。 竹片上吊着苦瓜，西红柿，青瓜。 小姨父是村支书，家里堂屋的墙上贴着伟人头像，头像下的木桌上，放着一个灰白的陶瓷壶。 “阿芷，你快跟我说说怎么回事？怎么换成你来罗河村当知青了？”罗桂玲拿起陶瓷壶，给她倒了一碗水。 苏白芷简单地说了一下情况，省略了陈明月让她吃芒果过敏，其他的都如实说了。 她看得出来，罗桂玲好像并不喜欢原主的妈妈。 “你是高中毕业？”罗桂玲听完脸色变了变，但强压下心底的怒火。 她心里再怎么生姐姐的气，也不好对一个孩子发火。 苏白芷点头，默默喝水。 原主给罗桂玲的印象一直是沉默寡言的，按后世的说法就是严重社恐。 苏白芷刚来，并不想让她疑心，少说话挺好的。 罗桂玲轻舒一口气，继续道：“小学有给老师住的房子，到时你住那边，有一个女老师跟你住一个屋，正好有个伴。” “小姨家里都是男孩子，不方便留你住，但你别怕，有事我肯定会管，放假就回小姨家吃饭。” 苏白芷默默地点点头，心里其实也不想住罗家。 像小姨说的，一屋子男孩子，确实不方便。 小姨结婚后生了三个儿子，表哥念高中，两个表弟还念小学。 罗桂玲带她到里屋的一间房： “这是你表哥的房间，今晚你暂时住这里，他去城里念高中，周末才回来。” “被子，枕头巾我都换过了。” 第4章 考核 第四章 考核 吃了晚饭，小姨父还没回来。 两个小表弟端着饭到外面吃，天黑了还不见踪影。 小姨拿着烧火棍就怒气冲冲出门找人了。 苏白芷快速洗完澡，又烧了一锅热水，才回房间休息。 她坐在床上，看着屋内的摆设，一张木桌子上放了不少书，几乎都是实用类型的。 桌子上的墙贴了报纸，用笔圈出来的部分，几乎是跟部队相关的新闻，表哥可能想当兵。 房间摆设简陋，却都擦得干干净净的。 今晚小姨不让她进厨房帮忙，碗也不让她洗。 说是培养男孩子独立性，都让小表弟们干活，不然怕以后娶不到老婆。 相比于原主母亲，她更喜欢这个小姨。 苏白芷躺在床上，想着等小学老师的工作落实了，再想怎么赚钱。 她身上有钱，也有票，但她不想坐吃山空。 到时她还要去废品站看看，找找高中课本，提前复习，考军区医学院，以后做一个军医。 不然没医学执照，也没人敢找她做手术。 上辈子每天忙着做研究做手术，好久没停下来好好休息了。 这一世她不想那么累，该躺平就躺平。 苏白芷想着想着，很快就睡着了。 重生后，她的失眠症不治而愈。 坐了一天的火车，一路不敢打瞌睡，她确实困得不行。 此刻村里知青点内， 十几个知青围在一起吃晚饭，大家都没说话，耷拉着脑袋。 村里的小学靠近军区家属院，那边的住宿条件也比这里好。 现在他们都是竞争关系，大家都想当小学老师，既轻松又有十块钱工资，还能挣工分。 “清秋，明天的考核你有把握吗？”一个女知青打破沉默，先开口问。 他们这几个知青中，只有阮清秋一直坚持看书，也最有可能通过考核。 她这个人很清冷，跟谁都保持距离，话不多，但也不会让别人占她便宜。 小学老师名额只有两个，他们这么多人抢，通过率很低。 阮清秋摇头：“没把握，我平常看的都是闲书。” 她才不傻，白薇就是想让她被针对，要是她说有把握，今晚她就别想安宁了。 白薇隐藏眼底的冷光，喝着碗里的粥，不动声色地看其他人的反应。 其他几个知青同时看向阮清秋，明显松了一口气。 他们都是高中毕业后才下来当知青的，谁也不差。 阮清秋看的确实是闲书，都是讲种植和养殖的。 白薇转移话题，一计不成再生一计，压低声音道： “听说村支书内定了一个老师名额，那个人也是下乡知青，是村支书的亲戚，只有初中毕业。” 除了阮清秋，其他知青的脸色骤变。 宋知青冷着脸：“初中毕业还想跟我们抢老师的工作？她真入选，我们就集体举报，大不了得罪村支书。” 其他几个知青附和着，利益一致，他们自然会响应。 白薇心里暗喜，只要他们出头举报村支书，另外一个名额就可能是自己的。 最近她装中暑没出工，躲在知青点复习，肯定能通过考核。 阮清秋瞥了白薇一眼，眸底闪过一道精光。 这样的人不适合当老师，有自己的小心思是人之常情，但不能把别人推出来当靶子。 知青点只有三个女知青，现在其中一个请假回城了，听说是回去相亲。 白薇最近一直挑灯夜读，也没避讳她，像在给她心理压力。 阮清秋心里清楚，却也没戳穿她的小心思。 吃完晚饭，大家各自回去休息。 翌日一早，村里的知青都请假到学校参加考核。 苏白芷坐在教室内，提笔就开始写试卷。 吃早饭的时候，小姨父说了，他只提前给她报名参加考核，没有内定。 能不能当老师，就看她的能力了。 笔试后还要试课，每人试10分钟的课。 苏白芷写完试卷，直接交卷离开教室，在外面的走廊等着。 笔试考核通过才可以试课。 小学的校长是上了年纪，头顶几乎秃完了的中年男人，高鼻梁上架着的眼镜耷拉着，低头改试卷。 陆续有知青交卷，试卷交上来，校长立刻改卷。 考试结束，他们在走廊上等了半个小时，一个老师就让他们进教室拿成绩。 苏白芷95分，阮清秋95分，宋明94分，白薇98分…… 校长满意地念着分数，一张不苟言笑的脸稍微松动，唇角只是扬起一点很快又落下。 低于90分的不能参加试课。 即使笔试成绩高，试课不通过，同样会被刷下。 “现在抽签试课…”校长说完，就把准备好的纸让他们抽签。 纸上写着试课的科目和数字。 苏白芷看着纸上的科目和数字，眉心微蹙。 音乐，4？ 她最后一个试课。 阮清秋打开纸条，看到是语文和数字1，暗自松了一口气。 她五音不全，最怕抽到音乐。 宋明抽到了画画和数字2，白薇抽到了数学和数字3。 “我姓高，你们可以叫我高校长，给你们半个小时准备，一会儿到隔壁教室试课。”高校长说完，拿着试卷离开了。 苏白芷坐在座位上，什么也没准备，而是在想用哪首曲子。 她记得前世刷短视频时，有一个男歌手唱了一首歌，最后竟成儿歌了，幼儿园的小朋友和小学生传唱后把歌曲引爆。 白薇看着她不动，暗自窃喜。 笔试有人托底，试课可要凭真本事，她早有准备。 “你好，我叫白薇，刚下乡的知青。”白薇主动跟苏白芷打招呼。 苏白芷：“你好，我是苏白芷，跟你同一批的知青。” 阮清秋转头看了她一眼，又继续看小学课本备课。 宋明眸光闪了一下，头也没回，继续低头写着什么。 “你是村支书的亲戚吗？”白薇看似无意地问，眼睛却紧盯着她。 苏白芷没点头也没摇头。 这种上来就打听别人隐私的，指不定憋着什么坏心思。 苏白芷上辈子吃过亏，现在对任何靠近的人，都心生警惕。 白薇凑过去看了苏白芷放在桌上的抽签纸，压下唇角的弧度。 音乐？ 试课10分钟能教会一首歌吗？她不信。 一会儿他们是给四年级的学生上课，没那么好糊弄。 苏白芷瞥了白薇一眼，藏下眼底的暗光。 知道她跟村支书是亲戚，看来提前调查过。 一会儿她要是通过考核，可能还有其他麻烦。 幸好那张试卷她画了一只q版的猫做标记。 第5章 致黑暗里的英雄…… 第五章 致黑暗里的英雄…… 她是外科医生，但也是一个漫画家。 不过医院里没人知道她还有兼职。 毕竟她平常工作时间很长，谁也想不到她还会画漫画。 苏白芷上辈子只把漫画当爱好，同时也是她解压的方式。 她的漫画后来爆火，还改编成电视剧，版权费很高。 火到海外后，改编成很多个版本，版权费又提了几倍。 在她还没成为有名的外科医生时，已经实现财富自由了。 一朝重生，资产清零。 苏白芷想想上辈子银行卡里的余额，还有京市的几套房子，就觉得亏死了。 没花完钱就死了，无奈又心痛。 叩，叩， 突然的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时间到，校长在隔壁教室等你们。”一个老师笑着说完就转身离开。 这次来参加考核的知青很多，校长才想出了这样的考核方式。 阮清秋先试课，她选了一首古诗。 苏白芷坐在教室后面听着，脑海闪过：腹有诗书气自华。 台上的女知青从诗人的写诗小故事切入，让学生们很容易跟着她的节奏，听得津津有味。 结束的时候，班里大部分的学生已经能理解并把这首古诗背下来了。 高校长满意地点头，其他参与评选的老师也低声讨论着打分。 “清秋真厉害，她这次肯定过了。”白薇羡慕地说。 她看似在笑眼底却毫无笑意。 苏白芷看穿破不说破。 宋明的试课开始，中规中矩，没有很出彩，但也没失误。 白薇起身准备上台时，转头看了苏白芷一眼，随后才快步离开。 “她可能憋着什么坏。” 一道清冷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苏白芷转头看向阮清秋，以为自己听错了，但这边只有她们两个，评分的老师跟她们隔着一段距离。 阮清秋绑着两条辫子搭在前面，五官清秀，瓜子脸，柳叶眉，眼睛清澈冷淡。 第一眼就给人一种很难相处的感觉。 苏白芷在观察她的同时，阮清秋也在看她： 皮肤白皙，不是标准的瓜子脸，双眸散发着自信的亮光，眼尾细长。 她第一眼看到苏白芷就觉得这个女孩骨子里透着洒脱，眸光有时淡淡地落在一处，肆意无畏。 这种肆意洒脱最吸引她。 苏白芷唇角勾起，笑道：“她可能针对的是我。” 阮清秋意味深长地看着她，轻点头。 台上，白薇开始正式试课，她准备了用纸做成的几何体，10分钟的试课，勾起学生们的好奇心， 在教他们做手工的同时，把相关的几何体知识融入其中。 试课结束，学生们还意犹未尽。 阮清秋眉心紧蹙，她预先准备的纸质几何体怎么出现在白薇手上。 写的教案都被她窃取，用到试课中。 刚开始她以为只是巧合，但最后结束时她说的话，证实白薇确实偷了她的教案。 苏白芷上台前，看到阮清秋的脸色，再抬头看向台上神采奕奕的白薇，隐约猜到了什么。 “阮知青，她是不是偷了你的教案？”宋明攥紧手，低声问了一句。 阮清秋没说话，心里清楚，现在举报白薇没用。 她既然敢偷，早就销毁了证据。 这份教案宋明借来看过，当时还赞不绝口，虚心向她请教试课教案怎么写。 宋明是一个很有原则且光明磊落的人。 这次就算当不了老师，他在村里也能干轻松的活。 他们这些知青中，只有他会修机器。 村里的拖拉机和抽水机，几乎都拜托他管着。 “无耻小人。”宋明冷声，同时心里祈祷苏白芷能给大家带来惊喜，让白薇落选。 白薇走到宋明旁边，正好听到他说这句话，她心头一跳。 不过很快她就镇定下来，教案原件已经被她毁了，没证据，阮清秋只能吃哑巴亏。 即使有宋明这个证人，她也不怕。 苏白芷开始试课，因是音乐课，她在白薇还没结束试课时，提前几分钟上台写了歌词。 没有音乐，只是清唱。 正式开始试课，苏白芷：“这首歌是致敬守在边境线的无名英雄，没有他们的坚守，就没有我们的安宁和平生活。” “都是勇敢的…” “………” “爱你孤身走暗巷，爱你不跪的模样，爱你对峙过绝望，不肯哭一场……” “………” “战啊，战啊，以最卑微的梦，致那黑夜中的呜咽与怒吼，谁说站在光里的才算英雄！” “………” 阮清秋和宋明同时起身，大声跟着学生一起唱。 是的，谁说站在光里的才算英雄！ 高校长眼眶湿润，听着稚气的孩子们大声吼出歌词，他也为之动容。 只过了一遍，学生们就能跟唱了，歌曲的高潮部分被他们唱出一种奋发向上，永不退缩的情怀。 这是当代少年该有的精神面貌，不畏惧困难，勇敢向前，奋发图强。 教室外， 陆北宴和秦团长站在门口。 秦团长眼眶微红。 陆北宴眸色深了几分，眼底的光很快流转散开。 他们是临时过来找校长的，没想到会遇到新老师试课。 不想打扰试课，两人站在走廊外等着，没想到会听到震得他们心揪疼的歌。 秦团长叹道：“那些在战场上牺牲的无名战士都听到了？人们都记着，他们不是无名之辈，是黑暗里的英雄。” 陆北宴看着讲台上的人，觉得她有点眼熟，不过又记不起在哪见过。 “看来高校长今天没空跟我们聊其他了，我们明天再来。”秦团长悠悠地道，转身离开。 他们今天就是办事回来经过，临时过来的。 两人悄无声息地离开。 他们离开后不久，高校长里带试课的老师到隔壁教室，宣布结果。 “感谢宋明和白薇同志参加试课考核，我们决定录用阮清秋和苏白芷两位同志。”高校长校长宣布结果。 同时，他也把评分表递给他们，让他们传递着看。 综合评分，苏白芷比白薇高20分。 阮清秋比苏白芷高出5分。 宋明比白薇低了10分。 白薇看向宋明，目光热切，希望他出头举报苏白芷。 一个初中生，根本不符合招老师的要求。 可宋明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向高校长表示感谢后，准备离开。 其他等在外面的知青，纷纷走进教室恭喜阮清秋和苏白芷。 “高校长，我要举报。”白薇眼底赤红。 高校长一只脚已经踏出教室门了，突然顿住，转身看向白薇。 “苏白芷的学历造假，只有初中毕业证。” 第6章 猫伸出利爪 第6章 猫伸出利爪 高校长眉心紧蹙，苏白芷的高中毕业证书确实没交到学校。 不过罗大壮担保，他就没多在意。 白薇看校长的神情，心中一喜，没想到是真的，她只是试试。 “高校长，这次考核不是要求必须高中毕业吗？不然很多军嫂都符合条件…”白薇继续道。 她故意没把话说完，目光落在窗外围观的人。 他们中有不少军嫂，也都眼馋这份教师工作。 “高校长，白知青说的没错，如果初中毕业能报名，那我们也能参加考核” 有一个人出头，其他人立刻附和。 “没错，学历造假以前我听说过，说是在高中读一年，再找关系拿毕业证。” 另外一个嫂子抱着孩子，附和了一句。 白薇抬眸看向苏白芷，眼底闪过一丝挑衅与嘲讽，不过很快就转为委屈。 高校长轻咳了几声：“苏知青，你的毕业证拿来了吗？我们入职前要审核的。” 他不是不相信苏白芷，而是想堵住其他人的嘴。 苏白芷从布包里拿出毕业证书，递给校长，笑道： “麻烦校长了。” “不可能，肯定是假的。”白薇声音拔高，想上前抢毕业证书，苏白芷突然伸脚，她直接扑在桌角，鼻子一下就流血了。 宋明看到她伸脚，眉心直跳，眼底闪过一丝赞赏。 速度太快，不是靠近的人几乎没看清，白薇也以为是自己不小心才摔出去的。 阮清秋在一旁，拿起桌上纸糊的几何体，拆开看到里面的名字，嘴角轻扯。 偷吃都不会擦嘴，说的就是白薇这样的。 高校长看了毕业证，神色严肃地道： “是真是假，我们会亲自去查，不劳烦白知青了。” 白薇捂住鼻子，不甘心地继续道：“她试卷的分数肯定是假的，你们替她作弊。” 站在教室外的人都被惊住了。 刚才抱孩子的嫂子起哄道：“读了一年高中，不能通过考核也正常，但作弊就不行。” 这次没人附和她。 她们的孩子几乎都在学校读书，谁也不想得罪校长。 高校长面无表情地从牛皮纸袋里拿出试卷，目光锐利： “她的分数确实是假的，你的分数也是。” 还没离开的一个老师不断给白薇递眼色。 她是白薇的堂姐白雪，刚才校长把试卷给她时，她帮着改了分数。 没想到白薇还是没被选上。 阮清秋和宋明互看了一眼，眼底都是惊讶。 既然两人的分数都是假的，刚才校长怎么没说？ 高校长抽出两张试卷，名字分别是苏白芷和白薇的。 “苏老师，你可以在黑板上画一只猫吗？”高校长看向苏白芷，目光柔和。 苏白芷：“当然可以。” 白薇怔住，这时才看向堂姐白雪，手攥紧着。 “白知青，你也在黑板上画一只猫。”高校长看她的目光淡淡的。 白薇硬着头皮走到黑板，很快就画了一只猫。 她现在还一头雾水，不知道高校长的用意。 “为什么让她们画猫，不该直接公布水作弊吗？” “那个苏知青画的猫怎么像要跳出来了……” 站在教室外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全都伸长脖子往窗口挤。 宋明瞳孔剧烈紧缩，看着苏白芷画出来的猫，几笔就画好了，且惟妙惟肖的。 真的像从黑板跑出了，眼睛像泛着冷光。 阮清秋看了校长摆在桌上的试卷，眸光闪了一下。 “我画好了。”苏白芷把粉笔放下。 白薇全身一僵，但还是很快画完，退到一旁。 高校长拿起一样试卷，翻开背面，把它贴在苏白芷画的猫旁。 “这张画就是证明，苏老师，欢迎加入我们的教师队伍。”高校长走到苏白芷面前，笑着道。 试卷上的分数是98分，背面画了一只猫。 白薇僵在一旁，脸色煞白。 “你的分数，不及格，89分。”高校长把另外一张试卷递给白薇。 高校长走到白雪面前：“白老师，去我办公室一趟。” 围观的人都愣住，没想到会有人在试卷背面画这么特别的猫。 所以作弊的是白知青，而不是苏知青？ 高校长和老师都走了，教室里只剩知青。 其他围观的人陆续离开，很快教室外就没人了。 阮清秋拿起几个纸做的几何体，砸在白薇的脸上，“啪！”甩了一巴掌： “窃取别人的教案，还有脸举报。” “啪！”又一声巴掌落下。 苏白芷在白薇的另外一边脸补了一巴掌，唇角勾笑，眼底却没笑意： “举报我？其实是想举报我小姨父？” 白薇瞪着两人，瞳孔微缩。 她本想一箭双雕，没想到会这样。 罗大壮给她安排施肥的活，她早就记恨上了。 其他知青退到一旁，什么也没说。 宋明捡起地上纸做成的几何体，打开看到了阮清秋的名字，眼底微冷。 其他知青看了，明白怎么回事，想到昨晚白薇的煽动，气愤地看向白薇。 白薇捂住脸，哭着跑出教室。 宋明和其他知青脸色都很难看，大步离开教室。 阮清秋看着他们离开，并没跟着出去。 “你好，我叫阮清秋。” “苏白芷。” 两人自我介绍完，相视一笑。 明天她们就正式入职，今天下午就得到把自己的东西带到宿舍。 两人约了下午一起去镇上供销社买东西，就在学校门口分开了。 苏白芷刚回到小姨家，推开房门，手腕一痛，一道白影闪过。 【医学系统绑定成功！】 【开启初始模式】 苏白芷想抓住那道白影，但被机械的两道声音震住了。 一只白猫伸出利爪，正瞪着圆圆的眼睛看着她。 “小爷的系统是末世最厉害的发明，喂，你到底绑定了没？” 苏白芷手臂汗毛立起，左右看了一下，除了这只猫，没别人。 “别看了，没人。”白猫坐在桌边，双手抱着胸，还翘着二郎腿，一副高傲欠扁的模样。 “怎么是个傻子……” 苏白芷确认了，就是这个只萌萌的白猫在说话，还说她是傻子。 “你才是傻子，你全家都是傻子……”苏白芷看了眼手腕，嘀咕着： “不知道现在有没有狂犬疫苗打，如果被猫抓伤死了，比窦娥还冤。” “我不是畜牲！”白猫指甲突然变长，张牙舞爪的。 第7章 用手术刀杀鸡 第7章 用手术刀杀鸡 “别以为会说人话，就不是猫了。”苏白芷看了眼手腕，一点伤口也没有，愈合了。 白猫气得站在桌上，双手比划着，好像要跟她打拳。 苏白芷懒得理它，意识闪入医学空间。 她刚进去，那只白猫也跟着进来了。 “女人，好好看看我们末世的伟大发明，就知道自己有多蠢了。”白猫高傲地扬起下巴。 苏白芷看到医学空间里的东西，挑了下眉。 初始模式已经是她21世纪三甲医院的手术室最顶尖布置了。 空间有一个储物间，保鲜的，但里面什么也没有，空空如也。 “你们末世挺穷的，连粒米都没有……”苏白芷说完，眯了眯眼睛，转身看向那只白猫。 “被…我吃完了。”白猫被她看得心虚地低头，吞吞吐吐地说。 它突然缩成一团，没了高傲的姿态。 苏白芷嘴角抽了抽：“所以你再不绑定宿主，就会被饿死。” 她扬起下巴，一副“快来求我啊”的姿态，瞥了小白猫一眼。 那么可爱的猫，竟然自称小爷，真的…开口就让她滤镜碎一地。 原来摆傲娇小公主姿态的白猫此刻缩成一团，可怜兮兮的。 “吃鱼还是吃肉？”苏白芷闪出空间，随手把它拎出来。 她把包里的钱和票据都扔进空间里。 那么多大团结，她藏得挺辛苦的，放空间就安心多了。 “肉！”白猫眼睛一亮，一跃跳入苏白芷的布包中。 苏白芷摸了下它的头：“行，一会儿去国营饭店买肉给你吃。” 白猫本想躲开她的手，听她说完，头一僵，没躲。 苏白芷拎着布包，给小姨留了一张字条就出门了。 她和阮清秋约在学校门口，村里的牛车正好在那里等人。 两人上车后，任由牛车的其他婶子打量，都没说话。 但她们不说，却都侧着耳朵听八卦。 “宋知青刚才去修拖拉机了，这么好的小伙子，一心只想回城，可惜了。” “我那天想给他做媒，他说处对象可以，不结婚，以后回城不带回去，气得我说不出话。” 苏白芷心里好笑，明明白白的渣，让村里人都歇了心思。 “真的？他不会是骗你的？” “别说他了，晦气。” 阮清秋努力压住唇角，没笑出声。 确实像宋明会说的话，一脸坦荡地说出惊人骇语。 接下来，婶子们小声嘀咕着，时不时看苏白芷她们，好像生怕她们听了去。 说谁家打老婆，谁家婆婆重男轻女了，还有谁家小儿子偷看别人洗澡…… 一个小时后，牛车才停下。 车上的人都给了来回的车费，每人两分钱。 阮清秋和苏白芷给了钱，并没一起走，而是在供销社门口分开了。 “我快饿晕了，你小姨家连肉味都没有。”白猫双爪撑着下巴，幽怨地看着她。 苏白芷左右看了一眼，确认只有自己能听懂它说话。 她加快脚步，走进国营饭店。 这个小镇有火车站，街上有国营饭店，邮局，还有书店等等。 苏白芷点了两份红烧肉和米饭，把白猫放在一旁的椅子上，用布包挡住它。 把其中一份红烧肉放在它面前，给它吃。 “营长，你已经促成三对新人了，多我一个怎么了……” 苏白芷听了，狐疑地转头看过去。 两个穿着绿色上衣搭配迷彩裤的男人，其中一个背对着她，一个正是她在火车站见过的小战士。 “你当我是媒婆？” “他们替我去相亲的，为了给我媒婆红包，够拼的，都成双成对了。”男人冷哼一声，埋头吃东西。 “那下次我也替你去。”小战士继续争取。 “下次再说。娶媳妇有什么好？你们训练时有这么积极，也不会每次都被我打趴下了。” 苏白芷默默低头，想笑又笑不出来。 这人以后注孤生？ 陆北宴并不知道自己的话被旁人听去了，即使知道也不当回事。 他被老头子扔到西南边境，本就一肚子火气，老头还让小婶给安排相亲，他能服软乖乖去就有鬼了。 拿起桌上的帽子一戴，他倏地起身离开。 正埋头干饭的小战士，狼吞虎咽，拿了帽子就追出去。 “好吃。”白猫躺在椅子上，摸着肚子，一脸满足。 苏白芷把它拎起来扔进布包，离开国营饭店。 她直奔邮局，写了一封信给陈明月的相好。 真以为把她送来乡下，她就没办法捣乱了？ 原主的工作，陈明月也别想得到。 苏白芷把信寄出后，一身轻松，走到供销社买东西。 她吃不惯面食，在宁城时一直吃米饭。 苏白芷找出了票据，在供销社买了三十斤米，又买了两斤五花肉，两斤糖果，各种调料等等。 供销社很多东西都需要票，苏白芷手上的票不多，她想去逛黑市，买只鸡回去，反正放空间里不会坏。 这个年代大家都不舍得卖鸡，都等着鸡下蛋。 “你会杀鸡吗？”白猫悠悠地道，眼底满是怀疑。 刚才苏白芷问那个大娘时它就醒了，正好听到她问买鸡的事。 “白小爷，小看人了不是？”苏白芷挑了下眉，从包里拿出一个头套戴上，再快速化了个妆。 这种劣质脂粉，她是从陈明月的抽屉掏出来的。 苏白芷走进黑市，没一会儿就出来了。 她买东西速度很快，不讲价，看到就买。 走到一个无人巷子才闪入空间。 白猫正打着瞌睡，突然一个激灵，感觉到杀气。 苏白芷正慢悠悠地拔鸡脖子上的毛，鸡被压在手术室外的洗手池里。 台上放了手术刀， 苏白芷拔完毛，瞥了白小爷一眼，拿起手术刀一划，鸡血喷涌而出。 白猫瞪大眼睛，默默往后退了两步。 “疯女人，用手术刀杀鸡，你怎么不用激光仪拔鸡毛啊！” 苏白芷眼睛一亮：“原来手术室里的激光器可是拔鸡毛啊……熬鸡汤时赏你一个鸡翅膀吃。” 她说完就把激光仪拿出来，操作一番，鸡毛不到一分钟就被拔得光溜溜的了。 白猫瞪着她，咽了咽口水。 苏白芷处理完鸡，把大部分的东西留在空间，拎了一个小包闪出空间。 等苏白芷坐牛车赶回到小姨家时，小姨已经在门口摘菜等着了。 “小姨，今晚吃肉。”苏白芷从包里掏出肉，放在菜篮子里。 第8章 棉蚜虫泛滥成灾 第8章 棉蚜虫泛滥成灾 罗桂玲左右看了一下，拿起菜篮子拉着她进去，赶紧关门。 这时候谁家吃肉都得被念叨几句。 “听说今天考核不顺利？”罗桂玲忙问了一句。 她眉心微蹙，拿起菜又开始摘。 苏白芷把布包放在石桌上，才缓缓道： “已经考过了，明天上课，今晚我就搬去小学的宿舍。” 苏白芷打算一会儿去宿舍铺床，先把东西搬过去。 刚才在黑市她已经买了凉席，洗澡的铝大盆等等。 罗桂玲点点头，念叨着：“行，锅碗瓢盆我给你准备了一些，到时不够咱们再去买。 你这丫头去街上也不等我，下次可不许这样。” 苏白芷坐在一旁帮忙摘菜，笑着点点 头。 南瓜苗很嫩，把瓜藤的绒毛慢慢撕下，再撕叶子的，最后摘了南瓜花的心。 罗桂玲看她会摘，笑道：“你在宁城也吃这个菜？我还以为你们城里人不吃这些。” 她总觉得今天村里人说的是胡话，外甥女那么文静，怎么可能会打人？ 苏白芷：“城里人以前也是农村人，现在还得靠农村人种粮食养着，大家都一样。” “胡说，我奶奶说了，城里人就是高人一等，我努力读书就为了以后要当城里人。” 一道尖锐的声音传来。 罗桂玲随手拿起地上的竹条用力一抽：“找抽！我送你读书是为了让你高人一等的？ 我看你就是皮痒痒了！” 苏白芷看向表弟二虎，淡笑不语。 他背着一个布包，包中间还绣了一个五角星。 肤色偏黑，额头凸起，双眼亮亮的。 “以后表姐就是你们小学老师了，对老师该怎么样？”罗桂玲还拿着竹条，厉声问。 二虎撇了撇嘴：“苏老师好。” 他刚才看到篮子里的肉了，不然也不会乖乖站着挨打。 苏白芷应了一声，随后道：“帮表姐一个忙，请你吃糖。” 二虎忙点头，不自觉咽了咽口水。 罗桂玲瞥了儿子一眼，没眼看他这馋样，低头继续摘菜。 最后苏白芷拎着两个包，二虎提着桶跟着往小学走。 一路上两人碰到不少村里人，都在问二虎苏白芷是谁。 他统一回答是小学的新老师。 苏白芷在小学门口停下，从包里掏出几块糖交给他： “里面有女老师，你送到这就行了。” 二虎点头，把糖放入裤袋：“表姐，我在这等你，一会儿我们一起回去。” 苏白芷正想拒绝，就见他跑到学校旁边的小操场，跟朋友疯玩了。 她摇头失笑，拎着东西快步往里走。 小学的老师宿舍就一排土房，有些老师正在门口炒菜。 傍晚的霞光在天边蔓延，洒下红光，笼罩整个罗河村。 棉花地里，一群人坐在田埂上叹气。 罗大壮和其他村的几个村支书，在田里等了一天，棉花叶子上的蚜虫卵越来越多，什么方法都用了，无效。 “老罗，这样子下去，这片棉花地都会被蚜虫传染，别说产量了，估计还没到秋天，这样棉花苗就死光了。”拿着竹子烟筒的陈大爷，眉头拧紧，肤色黑得发亮。 罗大壮早就给有关部门反映了，但上面一直没回复，并不重视。 棉蚜虫年年有，上面的人以为跟往常一样。 另外一个大叔接着道：“老罗，我们这些人中，就你文化程度高，这事拖不得，得让上面重视才行。” 其他几个村支书附和着。 他们只是小学毕业，平常公社的事几乎都是罗大壮去跑，申请材料什么的他们一概不知道。 罗大壮蓦地起身：“明天我再去一趟县政府，不行只能靠我们自己了。” 他们一群人坐在这里喂蚊子也没用，棉蚜虫泛滥成灾，谁也没有好方法治。 几人纷纷起身，准备各自先回村了。 罗大壮回到自家门口就闻到了肉香，还以为是隔壁老王家炒肉，深吸几口肉香味，才推门走进去。 咯吱…… 二虎听到声音，本坐在门槛上的，眼睛一亮，转身跑进厨房大喊： “妈，爸回来了，可以开饭了？” “别偷吃，快去洗手！”罗桂玲吼了一句。 罗大壮走到院子里的石桌一看，怔住了。 今晚的有肉吃。 有肉有蛋，比过年还丰盛，味道不像他媳妇煮的。 外面蛙声一片，趁着天还没黑，各家各户都开始吃晚饭了。 现在村里虽通电了，时有时无的，不想摸黑吃饭就得早吃，吃完出门乘凉唠嗑。 “三虎，你外婆送肉过来了？”罗大壮拉住最小儿子的衣领问了一句。 “是表姐买的肉。”三虎挣脱开，三两下就洗好手。 二虎端着碗筷出来，脚步很快。 罗大壮听了，脸上没什么表情，心里倒是舒坦了，是个会感恩的。 罗桂兰顶替他媳妇上了护士学校，他对罗桂兰一点好印象也没有。 不过媳妇开口了，他只能帮报名，考核通不通过，他根本不管。 二虎坐得直直的，脖子伸向厨房：“爸，表姐做的菜真香，我们以前吃的都是猪食？” “啪！”罗大壮一巴掌打在儿子的头上，“你敢当着你妈的面再说一次？” 二虎用力摇头，打死他也不敢。 三虎笑出声，露出缺的门牙，看着就滑稽。 父子三人面面相觑，等着另外两人。 “老罗，阿芷考上老师了，明天就去上课，今晚咱们当庆祝。”罗桂兰端着南瓜苗汤出来，笑得双眼弯弯。 苏白芷端着一锅饭出来，跟罗大壮打了一个招呼。 “嗯，阿芷，放假的时候也要到地里干活，到时跟着二虎去捡麦穗就行。”罗大壮淡淡道。 苏白芷点头，看了小姨一眼，没说什么。 一顿晚饭吃完，罗大壮拎着水壶出门。 二虎和三虎吃得肚子滚圆，没一会儿就跑出去找朋友玩了。 “唉，村里的棉花地虫患，你小姨父心烦，不是冲着你。”罗桂玲收拾碗筷，叹气道。 苏白芷：“村里没有治虫的法子吗？” 昨天回来的路上她就听说了，但她想着应该不严重。 罗桂玲边洗碗边说：“有是有，就是不管用，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些棉蚜卵就像扎根了一样，除了又长出来。” 苏白芷帮着冲洗，把碗放在篮子里沥干。 第9章 紧急接生 第9章 紧急接生 罗桂玲转头看了外甥女一眼，双眼弯弯。 皮肤白净，看着文静又有气质，软软糯糯的。 她一直想要个女儿，结果生了三个都是儿子。 要不是家里确实养不了太多，她还想继续追生个女儿。 “小姨，我脸上有什么吗？”苏白芷好笑地问了一句。 她算看出来了，小姨喜欢女儿，准备给她的东西很全，还准备了不少头绳。 罗桂玲：“你妈真是个黑心肝，这么好的女儿还舍得送乡下， 阿芷，把这里当自己家，小姨想要女儿都没能如愿，把你当亲女儿疼。” 苏白芷挑了下眉，开玩笑道：“表弟们听到，会吃醋的。” “那两个臭小子，整天跑出去疯玩，啥也不是。”罗桂玲嫌弃地撇撇嘴。 她把干净的毛巾递给苏白芷擦手，心疼道：“女孩子的手就该像你这样白白嫩嫩的，家务什么的不需要你做，当自己家就行。 等农忙时，我给你准备厚手套，保护好手。” 苏白芷心里一阵暖意淌过，任由她摸着自己的头发，眼眸的光亮流转着。 “大伯母！” 门外传来一个女孩子的喊声。 罗桂玲用围裙擦了擦手，眼底狐疑起身准备出门看。 咯吱… 门被推开，一个穿着满是补丁衣服的小女孩跑进来。 “大伯母，我妈要生了，流了好多血，接生婆去其他村接生，不在家……”小女孩眼睛湿润，最后哽咽说不出口了。 罗桂玲脸色一变，解了围裙：“你爸呢？这个时候早该回来了。” “他现在还没回，不知道去哪了，奶奶也不在家…呜…”小女孩抬手擦眼泪，哭出声。 “别哭了，我现在就过去看看。”罗桂玲拉着小女孩就往外跑。 苏白芷跟了出去，随手把门关好。 月光倾泄，如白昼一般，很亮堂。 屋檐的影子交叠着，转角就进了一个小院。 屋内点着煤油灯，隐约还能听到痛苦的呻吟声。 “嫂子…” 一个孕妇挺着巨大的肚子躺在木床上。 屋内的灯光很暗，罗桂玲走进屋就拉了灯绳。 逼仄的屋内，放了好几个藤椅，上面堆了很多东西。 “小桃，去厨房烧水，越多越好。”罗桂玲看了一眼，立刻吩咐小女孩出去。 她转头才看到苏白芷，愣了一秒：“阿芷，你怎么也跟过来了？你不适合进来帮忙…” “小姨，我从小跟奶奶学习，能帮点忙。”苏白芷目光落在床上的妇人身上，眉心微蹙。 “嫂子…我感觉不对劲…”妇人脸色煞白，头发湿透了紧贴头皮。 没一会儿，一股血涌出来，染湿的了床单。 罗桂玲忙把脉，手指微颤抖着。 苏白芷刚进来就让空间的系统扫描，孕妇肚子里是双胎，而且胎位不正。 应该去医院生，可现在已经来不及了。 苏白芷把门关上，从布包里拿出银针。 她虽是外科医生，前世跟着导师学了针灸，要先把胎位转正了。 “不能在家生，胎位不正，你怎么没早点去医院？而且，我怀疑是双胞胎。”罗桂玲说完就要扶她起身。 “来不及了……”苏白芷把孕妇的衣服掀起来，摸了摸肚子。 罗桂玲愣住：“阿芷，你会医术？” 苏白芷来不及跟她多解释，一针扎在一个穴位， 孕妇的肚子鼓起来，缓缓移动，好像调转了方向。 罗桂玲顾不得了，忙准备接生。 这样的针灸术，她见过，以前祖父在曾经用过。 苏白芷从包里拿出人参片：“含住，一会儿按我说的用力。“ 这还是空间药房里拿出来的。 她话音刚落，门口就传来了敲门声。 小桃拎着热水和一个搪瓷盆进来。 罗桂玲接过来，就把小桃推出门了。 等她把水倒入搪瓷盆，苏白芷已经抱着一个小孩，手指弹他的脚底， “哇…”，小孩哭出声。 罗桂玲一个踉跄，差点把水洒出来。 “小姨，交给你了，擦干净就行， 他很健康。”苏白芷把小孩放在一旁干净的布上。 罗桂玲心里一团疑惑，但现在不好问。 第二个孩子很快就顺利出来了，苏白芷却不敢放松警惕。 孕妇体质太弱，且看着营养不良，很容易大出血。 苏白芷趁小姨不注意，等胎盘脱出来后，迅速给她打了一针，才松了一口气。 她并没停下来，而是快速找了新床单和早就准备好的产褥垫，把床上的东西换上。 还顺手给孕妇换了干爽的衣服。 苏白芷在医院实习期间，在产科待过两个月，剖腹产手术跟了不下百场。 这样的接生熟得很。 罗桂玲处理好孩子，再往床上看时，彻底愣住了。 脏的被单什么的都处理好了，胎盘还单独装在一旁。 以前她跟母亲去帮忙接生，速度也没这么快。 “小姨，得先让产妇吃东西，一会儿才有母乳。”苏白芷提醒了一句，并不觉得自己做得太多。 “嫂子，她是？”产妇醒了，看向罗桂玲，又低头看身旁的两个婴儿。 “我外甥女，她爸是儿科医生，爷爷奶奶是老中医。”罗桂玲随口就回了一句。 她心底有疑惑，但这时只能压着。 “娟子，你别动，一会儿我让二壮带孩子，这次月子得做好了，妈那边我挡着。”罗桂玲继续道。 苏白芷看了一眼孩子，就开门出去。 那个小女孩看到她就跪下来，双手合十： “谢谢姐姐。” 苏白芷忙扶她起来，笑道：“你妈妈和两个弟弟都没事，不过他们现在都饿了。” 小桃破涕为笑，忙说：“我马上给妈妈煮鸡蛋汤。” 说完她一溜烟跑出去了。 罗桂玲开门出来，把苏白芷拉到一旁： “阿芷，在村里别让人知道你会医术，会被人举报。 我跟娟子说好了，让她别往外传。” 苏白芷点头，手里被塞了一个大红包，她正想说不要。 “别推了，今晚你算救了他们母子三人的命了，这点钱不算什么。”罗桂玲心里清楚，今晚有多惊险。 要是她一个人在，根本应付不过来。 刚才的事，对自己丈夫她都不敢多说一句，阿芷这医术太逆天。 她虽只在医院实习过一个月，这点眼力劲还是有的，单孩子肚脐眼的处理，现在大医院的医生都不一定能做到。 第10章 “老干部”表哥 第10章 “老干部”表哥 苏白芷回到学校的宿舍时，阮清秋已经放下蚊帐睡觉了。 【叮！获取100积分，解锁空间商城！】 苏白芷刚洗完澡出来，听到系统声音，脚步顿住。 她想了一会儿，随后挑了下眉。 晚上睡觉，她把蚊帐放下后才进入空间。 白猫双爪扣住病床的栏杆，一上一下，像在做运动。 看到她进来，瞥了一眼，又继续做“运动”。 苏白芷嘴角一抽，调侃：“白小爷，你怎么练也不会有肌肉，白费功夫。” “小爷愿意！哼！”白猫单爪抓住栏杆，另外一只爪挥了一下。 苏白芷划开屏幕，看商城上的东西。 有食物，生活用品等等，且都是可以用积分换的。 救人会获得不同的积分，由医学系统判定。 苏白芷划到没解锁的一页，看到很多没见过的医疗器械后，眼睛亮了几分。 全是手术能用上的。 这次解锁的还有各种药粉。 苏白芷看了眼时间，立刻闪出空间准备睡觉。 翌日一大早上， 罗桂玲起床后，拿了一张纸递给罗大壮。 “谁写的？”罗大壮正把稻草放入灶口，随手点了药。 他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眸光一亮。 治棉蚜虫的方法，一二三四列出来，有好几种。 “阿芷昨晚写了交我的，说是在杂志看到的，让你试试看，西北那边就是用这些方法除棉蚜虫的。”罗桂玲快速喝了一碗粥，准备上工了。 罗大壮随手把纸揣兜里，刚起的心思被压下。 罗桂玲什么也没说，有些事得他自己想开。 她姐再怎么缺德，孩子是没错，没必要迁怒。 “今晚我可能不回来，得去一趟县城。”罗大壮蓦地起身，走出厨房。 罗桂玲瞥了他的背影一眼，戴上草帽准备去村里集合点。 今天得去挖水库，一堆活等着，除了孕妇老人，村里各个都得去。 她刚打开门就看到小桃背着书包，拎着一袋东西准备上学。 “大伯母，奶奶煮的红鸡蛋，让我给苏老师送去。”小桃腼腆地笑着，额头的碎发乱飞，发色偏黄。 罗桂玲摸了下她的脑袋：“好好学习，以后像苏老师一样，说不定哪天就能救人。” 小桃用力点点头，往学校跑去。 罗桂玲目光闪了一下，想着过两天给宁城那边打个电话。 时间一晃而过， 一周很快就过去了。 因棉蚜虫泛滥，学校停课让学生回家帮忙。 阮清秋和苏白芷也跟着知青出工，去给棉花苗喷药水。 两人戴着手套，全副武装，只露出了一双眼睛。 “上面发了一堆喷头下来就不管了，也不知道村支书的法子有没有用。” “听说村里有一片棉花地已经有效果了……” “谁说的？一会儿我们去瞧瞧。” “……” 两人边走边听婶子们聊天。 一周的相处，苏白芷基本摸清阮清秋的性子了。 有活就干，绝不多管闲事。 “啊！蛇……” 白薇闪到一边，用力甩盘上小腿的蛇。 那蛇吐着信子，直冲阮清秋的大腿。 苏白芷刚想拉开阮清秋，就见她伸手一抓， 镰刀划开一处，利落地把蛇胆取出来了。 跟在后面的其他知青看到这一幕，瞳孔剧烈紧缩。 白薇眼底闪过一丝暗光，很快就消失不见。 “阮知青，你不怕蛇吗？”一个胖乎乎的婶子眼睛发亮，看阮清秋的目光多了几分探究。 “我喜欢养蛇，只是现在没条件。”阮清秋悠悠地来一句，把死掉的蛇往白薇的方向扔。 白薇大叫着往棉花地窜。 刚才看阮清秋眼神热切的几个婶子，瞬间歇了心思，心里还发毛。 那个胖婶子没死心，转看向苏白芷： “苏知青，你不喜欢养蛇？我给你介绍个俊俏的小伙子…” 苏白芷淡笑道：“可以啊！” 其他几个婶子忙凑过来，目光热切地打量着苏白芷。 “那小伙子扛揍吗？我心情不好喜欢揍人，因为这个，才被家里人送下乡的。 我们那条街的街溜子，基本都被我揍个遍了。”苏白芷云淡风轻地说完，随脚踹飞一块大石头。 胖婶子捂住心口，假笑道：“我再问问，有合适的肯定给你介绍。” 说完，她忙拉着一个亲近的婶子离开。 小声嘀咕着：“咱们村新来的女知青，怎么一个个怪怪的？” 阮清秋眼睛弯弯，“噗！“地笑出声。 苏白芷挑了下眉，出门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给的。 为了不让村里的婶子们缠上，说话得真假难辨，比如宋明。 宋明轻咳几声，假装没听见她们的对话。 “过了今天，咱们俩的名声算毁了，一个性情古怪，一个是暴力狂。”阮清秋开玩笑地说。 “你先说的，我不过是有样学样。”苏白芷眼眸弯弯。 领了喷头的知青组队进入棉花田。 阮清秋和苏白芷分在同一个组，进入棉花地就看到了罗桂玲。 “阿芷，快过来这边，让你表哥背药桶跟着。”罗桂玲向她们招手。 “大虎，这是你表妹苏白芷，旁边的是阮知青。” 罗桂玲忙给他们介绍。 苏白芷：“表哥，好久不见。” 她其实几年前见过罗振军一次，那时他跟小姨到宁城借粮食。 罗振军抿着唇，白衬衫束在黑色西装裤里，系了一条黑色皮带，一副老干部模样。 他只向她们点点头，就给她们的小喷壶倒药水。 阮清秋：“……” 苏白芷嘴角抽了抽，边喷药边观察叶子下的虫卵。 “药水是有效的，但不一定来得及，。”罗振军语重心长地说，眉心紧蹙。 “表哥，你的班主任是不是校领导？”苏白芷似笑非笑地看向他。 罗振军眉心微拧：“你怎么知道？” 苏白芷没回应，拿着喷药壶快速喷药水，很快就跟到阮清秋旁边。 罗桂玲看着一脸呆愣的大儿子，翻了白眼。 听不出阿芷在内涵他吗？ 说他有领导派头，头发梳得油光滑，看着就像个干部。 罗振军扯了一下皮带，只觉得莫名其妙，抬脚跟上她们。 阳光洒在两人的身上，如渡了一层金光，光圈散开。 周围窸窸窣窣的，一群人很快混入棉花地内。 第11章 山上捡病人 天气闷热，蜻蜓四处乱飞，又像围着什么东西在打转。 一群人刚走入棉花田没多久，雷声不断，大滴雨水落下。 “收工！” 大队长对着喇叭大喊着。 现在还没到五月份，黎城的天气说变脸就变脸。 狂风席卷，一群人冲向大道往村里跑。 苏白芷和阮清秋跑回小学，刚站定，雨如线般从屋顶滑落，滴滴答答地。 “今天的工白出了。”阮清秋感叹道，随后回屋换衣服。 苏白芷看了眼外面的雨帘，眸光微闪。 小姨父并没有用她给的方法治虫，是不信任吗？ 按目前棉花地的情况，如果不及时扼制棉蚜虫蔓延，这些棉花苗基本毁了。 此刻， 一场大雨，并没浇灭边境线的火力碰撞。 空气中弥漫着火药味，夹着土腥味。 十几个身穿迷彩服的男人正追击一伙人。 他们已经跨过了边境线。 陆北宴做了一个停止的手势，随后用手势分布任务。 “1号，我们只负责安全把人带回去，没必要追击。” 陆北宴看了眼说话的秦鸣，眸底的幽暗深沉了几分：“2号，执行命令。” “3号，5号跟我走，其他人原路返回，4号负责断后。” 2号秦鸣还想说什么，对上他冰冷的眼神，到嘴的话又吞了回去。 现在他们远离本国边境线5公里了，越往里走越危险。 秦鸣立刻向众人做了一个集中手势，带人原路返回。 江峰向陆北宴点点头，才跟在队伍后面断后。 陆北宴带着其他两人，很快隐入丛林中。 那些人不能回去，不然西南边境以后别想安宁了。 陆北宴几人刚走出去没多久，就立刻换了一身衣服。 电闪雷鸣，天空一片阴沉。 连续两天的大雨后，天气转晴，村民们又忙碌起来。 已经放假的学生冲上山，挖竹笋。 苏白芷背了一个竹篓，也跟着一起上山挖笋。 笋可以晒干，跟肉炒或单炒都很美味。 苏白芷还想做成笋干，到时寄一些回宁城给奶奶。 “苏小白，小爷要吃肉！”白猫从背篓里伸出头。 山上挖笋的小孩只顾着低头找笋，没人看着周围的人。 苏白芷嘴角一扯，大步往山顶走。 “白小爷，安分点，我现在进山打野鸡。”苏白芷说完，用医学空间的系统扫描生物。 白猫一跃，钻入她的衣服口袋：“哼，我要吃一整只鸡，你一会儿用机器处理就行，新开启的空间厨房有一体机。” 苏白芷怔了几秒，她这两天忙着画连环画的稿子，没进空间看。 空间什么时候多了厨房？ 她脚步加快，走到没人的地方才闪入空间。 不止有超现代化厨房，还有休息室，里面竟然还有淋浴间，按摩椅等等…… “积分累计到一定值，就不会只是简陋的休息室了。”白小爷抬起头，双爪抱胸，一副小大人样子。 苏白芷拎着它出了空间。 “白小爷，你脖子不酸，一直仰头？请低调些。”苏白芷把它扔进背篓里。 即使有空间商城，她也不敢把里面的东西随意拿出来用。 等下次去镇上，买些东西遮掩过去才行。 这里靠近军区，有不少特\/务，太异类了很容易被他们盯上。 苏白芷往里走了半个小时，抓到了十几只野鸡。 她有种野鸡在山里随处可见的错觉。 白猫看出她的疑惑：“我放了药气，它们都是闻着味过来的。” 苏白芷：“……” 她轻抿唇，找到笋埋头苦挖，不想理它。 “苏小白，你放心，我谨慎得很，那些气味……” 白猫突然顿住，紧抓住苏白芷的衣服：“有杀气。” 白猫一跃跳下，快步往一处跑。 苏白芷闻到了风中飘过来的血腥味，心口一紧。 “是你们的军人，他受伤了，再不取弹消炎会高烧而亡。”白猫跑回来，说完又跳入背篓中。 【发现救治病人，救治成功可获1000积分！】 医学系统提示，同时还给了路线。 苏白芷沿着路线快步走，来到一堆落叶处，把那个人挖出来。 她快速检查伤口：胸口中枪，身上多处刀伤。 双腿被砍了很多刀，他手还握着枪。 苏白芷意识一转，他就被扔进空间中。 “开启清理模式。”苏白芷对着辅助机器助手说，随后手术台旁的机器开始操作。 等机器清理了男人脸上的迷彩，她才看清他的脸。 在火车站遇到的那个男人？ 苏白芷转头看了一眼，眼角猛抽了抽。 末世清理病人是衣服全扒了，赤裸裸地缝合吗？ 白猫双爪拿着一个鸡腿，坐在最高的桌上：“啧，你有眼福了，身材不错。” 凹凸结实的腹肌，顺着腹肌而下是完美的人鱼线，再往下…… 苏白芷瞪了它一眼，随后穿上无菌手术服准备开始清理伤口。 患者面前无性别，她刚才就…一时走神。 先取子弹。 她以前跟着老师去战区当过无国界医生，处理这些对她来说不算什么。 现在有机器辅助，她用机械手臂操作即可。 这样能最大程度的避免伤到患者的神经和其他血管。 白猫看着她开始手术，自动闭嘴。 这个医学空间只有不断做手术任务，才可能维持正常的运行并升级。 “啪嗒！”一声，子弹被扔在金属盘内。 苏白芷看向血压监测器，松了一口气。 她开始处理男人肩膀上的伤口，选了可吸收的线，目光专注，开始缝合伤口。 陆北宴半睁眼，只觉得有人影，隐约闻到一股馨香，像墨香又像草药香。 不过很快他就支撑不住，陷入黑暗中。 苏白芷抬眸看向男人紧闭的双眼，眼底闪过一丝狐疑。 刚才她感觉被盯着，可麻醉后，眼前的男人不可能会醒的。 她压下眼底的疑惑，继续快速处理其他伤口。 空间外， 两个男人正焦急地寻找，又不敢大声喊。 “队长做的标记一直在附近，他肯定在这里…”3号罗二牛嘀咕着，闻着血腥味，快步跑上山。 5号陈永胜神情严肃，跟着他跑过去。 队长引开那些支援的人，让他们才能退到边境线内。 但他们等了很久不见队长回来，才顺着标记找过来。 现在秦团长急疯了，派人在边境线外守着，却不知道他们已经回来。 “那边是不是队长？”陈永胜跟罗二牛对看一眼，快步跑过去。 第12章 搬出知青点 “是队长，他好像晕过去了……”罗二牛把陆北宴背起来。 陈永胜左右看了一眼，眸光闪了一下，他感觉被人盯着。 在空间里吃鸡腿的苏白芷顿了一下，悠悠地道：“真敏锐。” 白猫四肢摊开，肚子鼓鼓了，吃饱喝足后它就打瞌睡。 等那些人离开消失不见，苏白芷正想闪出空间，看到几个穿着黑色衣服的人冲过来，她就没出去。 “伤得那么重，不可能跑远，在附近找找，不准越过山顶。” 几人立刻散开。 他们说的是隔壁国家的语言，苏白芷正好听得懂。 她当无国界医生时学了多门语言，华夏邻国的语言她几乎都能听懂。 这些人不是华夏人。 苏白芷闪出空间，跑上山顶，按下了警报器。 “哔………”尖锐深沉的报警声响起。 山上的人全部往下跑。 苏白芷混入人群跑下山，心想着附近的军区应该会派人搜山。 她并不知道，警报器响起，各个村的民兵出动，带着枪上山。 不过十分钟，“砰，砰……” 连续的枪声响起，在山谷里回荡。 苏白芷回到小学的土坯房宿舍，立刻换了一身衣服。 沾了血迹的衣服，被她扔在空间的洗衣机里洗了。 “咯吱”一声，房门被打开。 阮清秋看到苏白芷，松了一口气：“你终于回来了，刚才校长派人过来，让我们一会儿去办公室开会。” 苏白芷：“你刚才去找我？” “嗯，听说山上混入了偷渡的人，校长要求我们做三生教育课的教案。”阮清秋把一份手写的通知递给她。 现在全国各地都开始在发展经济了，只有西南这边的省份还在抵抗边境骚扰。 苏白芷看完通知，拿了笔记本和笔去开会。 这场会从头至尾都围绕三生教育这个主题。 第二天的课堂上，苏白芷上完数学课后，留了半节课时间，给四年级的学生上三生教育课。 珍爱生命，学会保护自己，学会生存。 苏白芷在黑板上写了几种外文，并画了简单易懂的q版图。 所有学生看着黑板上的符号，坐得挺直，认真听课。 “发现写有这种字符的食物，不能吃，拿着这样食物的人，你们看到就要警惕……”苏白芷重点圈了几种语言。 接下来她用竹子做了类似刀的防身器，还教他们辨别山上能吃的食物等等。 在这个边境乡村，远离危险，学会生存比学课本知识更重要。 苏白芷给他们准备了动手操作的竹子，还用树叶折叠，教他们吹哨子。 这些是以前她当无国界医生时学的，更多是保护自己和野外生存技能。 简单易学，又实用。 高校长在教室走廊外看了很久，不断点头。 旁边的陈老师连连赞叹：“苏老师的教学，总让人眼前一亮。” “你看我们操场旁的空地，那片翻新的土，正是苏老师带学生们种的菜和果苗。” 高校长瞥了他一眼：“你以为我眼瞎？他们每天去浇水，我在办公室内都看着。” “我让人去宁城打听了苏老师的情况，她高中期间几乎都在书店里，看了不少书。” 陈老师：“难怪，我总觉得她懂的东西很多，摸不着边，原来是看书多。” 高校长哼了一声，其他老师私下的议论，他多少听到一些。 白雪上次被处分后怀恨在心，到处散播谣言，还暗示其他人远离苏老师，说她可能是特\/务。 “今年咱们的墙画还得靠苏老师，不然今年的评比，我们又是垫底陪跑的。”高校长双手搭在后背，走向楼梯口。 陈老师眼睛一亮，他主管学校文化宣传的，眼看就到每年“美丽校园”的评比了，他正愁今年怎么交差。 苏白芷拿着教案回到教师办公室，发现陈老师看她的眼神殷切了很多。 阮清秋也发现，递了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给苏白芷。 在这里就是能者多劳的，校长和主任都是画饼高手。 “苏老师，我求你件事。”陈老师清了清嗓子，眼睛放光。 苏白芷被他盯得汗毛立起：“陈主任，您说说看。” “我想拜托你画学校的墙画，最好有一个主题是三生教育的……”陈老师简单地说了一下“美丽校园”墙画评比。 苏白芷眸光闪了一下：“如果我答应画，是不是就不用上工了？” 她不想去田里除草，更不想去挖水库。 阮清秋眸光一亮，随后又歇了心思，她不会画，最多只会上色。 陈主任：“当然，画完最少要一个月，你可以找个帮手，用的材料学校都报销。” 其他老师大部分都是家属院内的，对这些不感兴趣，且他们都不会画。 苏白芷沉思了片刻：“行，那让阮老师跟我一起画，明天我们去镇上买颜料。” 陈老师心底狠松一口气，这烫手山芋他终于扔出去了。 每年他为了那些墙画，头发都快抓秃了。 另外一边， 宋明跟其他知青回到知青点，看到几个人正搬行李，都怔了几秒。 白薇有气无力地坐在石头上，眼眶红红的，今天她又去施肥了，吐得昏天暗地的。 “林知青，你这是？”宋明最先回过神，狐疑地问。 这次新来四个女知青，林朝朝算是勤快能干的。 “我结婚了，现在搬出知青点。”林朝霞从包里拿出喜糖放在桌上，笑道： “沾沾喜气。” 白薇呆愣着，手攥紧没说话。 宋明眉心微蹙：“你嫁给村里人了？” 户口和粮食关系落在罗河村，想在城里相亲结婚逃离这里，基本不可能。 白薇回过神，唇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 蠢货，一旦跟村里人结婚，就像挖坑，又把自己埋一回。 她刚才还羡慕林朝霞能搬出去，不用在这间土房待下去。 林朝霞摆手：“不是，我搬去旁边的军区家属院。” 她说完不忘饶有兴味地看了白薇一眼。 林朝霞有自知之明，从不高攀，来这里之前家里人就准备着了。 她自认学习能力一般，也没能力当老师，所以来这里一个月，一直安分守己，留个好名声。 第13章 没必要劝 “什么？”白薇倏地起身，声音尖锐拔高。 林朝霞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几步。 其他知青闻着风带来的屎臭味，一阵恶心，边干呕边往后退。 白薇脸瞬间红了，捏着衣摆，强忍着不看他们的嫌弃目光。 这股臭味是从白薇身上散发的，她施了一天的农家肥，浑身上下都沾染了臭味。 比夏天蹲旱厕还臭。 “白知青，你要不去洗澡再过来？”林朝霞故作犹豫，小声说。 白薇眼泪在打转，强忍着鼻子的酸意才没落下。 “你要搬去附近军区的家属院？”白薇心底其实已经肯定了。 之前她刚到村里时，堂姐就想给她介绍对象，就是军区里的新营长。 不过她瞧不上，没答应。 军婚不好离，她才不要一辈子待在这种贫穷的山旮旯里。 林朝霞：“嗯，我们已经领了结婚证，在宁城简单办了酒。” 白薇紧咬着唇，最后什么也没说，跑回屋内，用力把门关上。 宋明点点头，真诚地道：“挺好的，强过跟村里人结婚，祝你们幸福。” 其他知青跟着附和，拿了喜糖，说着吉利话。 他们跟宋明一样，不想通过结婚过得舒坦，而是想找机会回城。 林朝霞坐上绿色吉普车，向他们摆摆手就离开了。 知青点发生的事很快就传开了。 村里本就歇了心思婶子们，又开始活络起来。 傍晚，罗桂玲在门口摘菜。 邻居罗四家的胖婶挎着一个竹篮子，里面放有一斤五花肉，笑容满面地走过来，自顾自地坐在旁边的石墩子上。 “玲子，听说苏知青是你外甥女？” 罗桂玲幽幽地扫了她一眼，默默点头。 “哎！那赶巧了不是？我侄子高中毕业在镇上当初中老师，他们相看一下，咱就把日子定下来，我今天去割了一斤肉，当相看礼了。” 胖四婶笑得合不拢嘴，眼底闪过一丝精光，自说自话着。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侄子跟苏知青早就处对象了。 隔壁的二婶拎着菜篮子，在另外一个石墩子坐下，听完胖四婶的话，眼皮直跳。 “巧你个头，我什么时候应下相看了？ 就你那被鸡啄一口都能躺床上疼三天的侄子？ 虚得估计都立不起来了，还想跟我外甥女相看？” “我呸！一斤肉就想跟我外甥女相看？滚，我当没听见刚才的屁话，不然我就去你家门口数落一番，让村里人都知道罗四是个什么人，得了”脏病。 胖四婶忙拎着竹篮跑了，生怕罗桂玲骂出家里藏了很久的事。 罗桂玲气得心口上下起伏，对着她跑的方向呸了一句。 罗二婶唇角弯弯：“估计是听说你外甥女会揍人，才起的心思。” “怎么还有上赶子找揍的？”罗桂玲狐疑，这事她听说了，当时没当回事。 罗二婶笑道：“你平常去村头听她们嚼舌根，多少都能知道了一些。” 罗桂玲无所谓地摇头，她不喜欢去听人讲是非，村里的八卦她上工时就听了不少。 “胖四婶家的侄子娶了两个老婆，都是被打跑的，现在没人敢给她家说媒，才到咱们罗河村找。 估计家里人觉得找个能揍人的，才能扛揍。”罗二婶说完笑出声。 罗桂玲又往旁边“呸”了一口，才道： “杀千刀的，我好久不骂人，她真把我当病猫了？” “我外甥女才不会看上她侄子那样的。” “小姨，我看上谁了？”苏白芷背着一个竹篓，走到门口。 她往院子里看，正好看到表哥在煮饭切菜。 罗桂玲瞬间换了笑脸：“阿芷，快坐下，你再不来家里，我就去学校找了。” 罗二婶瞥了一眼，怔住了。 双眼明亮清澈，如有水光流动，让人一看就舍不得移开眼。 皮肤白嫩，唇红齿白的，俏妞一个。 她在村里还没见过这么俏的姑娘。 “小姨，我前两天刚来，天天来你家蹭饭吃，我怕你以后不让我进门了。”苏白芷坐下帮着摘菜。 她背篓里放着野鸡，但有邻居在，不方便现在拿出来。 罗桂玲嗔了她一眼：“我巴不得你天天来，跟一帮臭男人吃饭，没胃口。” “噗！”罗二婶笑出声：“你这话说得有点道理。” 她拎着菜篮子起身：“我回去做饭了，你们聊。” 苏白芷向她点点头，等她走远才好奇地问：“小姨，有人来家里提亲了？” “给表哥介绍对象的？” 整天在村里太无聊，她本想去牛棚那边看看，但一直有人盯着那边，她也不好去。 罗桂玲简单说了刚才胖四婶过来说的事。 “阿芷，你别急着找对象，慢慢相看。”罗桂玲眉心紧蹙。 外甥女敷了药草遮住原本的肤色，但还是很白，在罗河村太惹眼了。 苏白芷眸底闪过一丝冷光很快隐去，笑道：“我当然不急，政策时常变，说不定哪天我还能考大学呢？” 她声音压很低，跟罗桂玲说完，眨了眨眼睛。 罗桂玲拿了竹篮，带她往里走： “嗯，如果能考大学最好，女孩子结婚太早不好，容易碰到坏男人。” 苏白芷唇角弯弯，搭着罗桂玲的肩膀往里走。 “你小姨父脾气犟得跟头驴似的，那些治虫方法，他根本没用，要不你劝劝他？”罗桂玲紧皱眉，担忧地道。 苏白芷压着小姨坐下：“没必要劝，我有更好的方法。” 罗桂玲心里疑惑，不过也没多问。 自己丈夫什么德性，她心里清楚得很。 死犟。 苏白芷拎着竹篓进厨房，把野鸡交给表哥砍，靠在灶台旁： “表哥，晚上我们一起去趟棉花地？” 罗振军看到野鸡，挑了下眉峰，他第一次见苏白芷就觉得她不简单。 “去喷自制的药水？”罗振军看穿她的心思。 他刚回村，父亲就把写着治棉蚜虫方法的纸条给他看了。 罗振军知道是苏白芷在杂志上看到的时，还不信。 “没错，表哥，我劝不动小姨父，但喷药后的结果可以。”苏白芷暗自心惊，这表哥藏得够深的。 说不定以后能成“真干部”。 “行，吃完饭就去。”罗振军应下。 第14章 陈明月被打 罗桂玲正准备进厨房，门外就传来喊声。 “大伯母，大伯让你去村办公室接电话。” 小桃抱着稻草，喊了一声，见她走出来就快步离开了。 罗桂玲正狐疑，想到什么，拉着苏白芷一起去村办公室。 两人来到办公室，村里的干部正好鱼贯而出，里面烟味很浓。 罗大壮看到她们，拿着烟筒走出办公室。 没一会儿电话响起， 罗桂玲立刻接了电话，那边传来罗桂兰的声音。 她直接按了开放键： 罗桂兰：“阿玲，你们公社那边还接收知青吗？ 呜…… 明月快被她丈夫打死了，还丢了工作，被居委会要求下乡……” 她边哭边说，断断续续的。 苏白芷眼底闪过一抹讥讽，看来那封信起作用了。 陈明月之前处的对象是个混不吝，用拳头解决问题的那种。 知道陈明月给他戴绿帽，即使没结婚，也会狠揍那个男人的。 罗桂玲紧皱着眉：“你不是说明月找了什么局长儿子吗？怎么还家暴？ 他们闹离婚了？” 不闹离婚怎么会被要求下乡？ 等了好一会儿，电话那头才传来哽咽声： “没闹……” 吞吞吐吐了好一会儿，罗桂兰才继续说： “他们简单办了酒席，根本没领证。” 罗桂玲：“……” 苏白芷嘴角一抽，撑着下巴饶有兴味地听着。 她的目的可不只是让对方下乡。 原主已经一命呜呼了，哪能下乡就放过？ “罗桂兰，你当我们罗河村是收容所吗？当时正好西北那边接收不了那么多知青，这批知青才转到我们这的。 现在收成不好，公社这边不可能收知青了。”罗桂玲说完就想挂电话了。 接电话也要付钱的，她是村支书老婆也不能占公家便宜。 罗桂兰连忙说：“那可以换吗？阿芷不是当老师了吗？换过来……” “啪！”罗桂玲直接把电话挂了。 罗桂兰心偏到山沟沟里了，什么好事只想着大女儿，难道阿芷不是她女儿吗？ 下乡快一个月，她电话不打一个，来电话就想委屈二女儿成全大女儿。 “小姨，别气了，这算什么，我大姐抢亲成功，明知我芒果过敏，还哄我吃，差点就没救过来。”苏白芷又添了一把火。 “什么？罗桂兰真疯癫了。”罗桂玲一股怒火直窜上喉间。 苏白芷亲抿唇，没继续说什么，留给小姨自己脑补。 另外一边，宁城。 罗桂兰被挂了电话，眼底闪过一丝怨毒。 要不是为了大女儿，她才不会主动打电话给罗桂玲。 她擦干眼泪，急忙赶回家。 罗桂兰回家打开门，看到捂住脸睡觉的大女儿，心抽疼得厉害。 她是瞒着公婆让明月回家的，不然他们肯定闹起来。 “妈……呜…我不回那个家了。”陈明月被打得鼻青脸肿的。 她浑身上下都疼。 “供销社那边不去了，妈给你再找工作。那个畜牲怎么敢下手？报警！”罗桂兰不敢动，怕碰到女儿的伤口。 “那你快点找，现在街道办事处那边到处找我，要送我下乡， 而且不能报警。”陈明月抓紧她的手，眼底闪过幽怨。 她恨继父，为亲女儿他能求黄局长找友谊商店前台的工作，却不愿把那么好的工作给她。 要不是他跟黄局长说，她是继女，黄局长的儿子黄世仁也不会把她打成这样。 她当然害怕报警，真被警察查出来她跟那个混不吝有过一段，肯定会被抓了下农场改造的。 “砰！” 门被踹开。 苏隽华站在门口，冷眼看着受惊吓的母女俩。 “我已经报警了，黄世仁现在在警局，一会儿警察就过来。”他说完转头就走了。 现在彻底把黄局长得罪了，但没事，他父母找了人，黄局长现在只能巴结他。 如果早知道父母有这层关系，他也不会去拉拢黄局长。 亲女儿也不会被换下乡。 “苏隽华，你疯了吗？”罗桂兰大喊着跑出去，想抓住他。 但却在门口定住。 苏奶奶冷眼看着：“你要想留在这个家，就把她送走。” 罗桂兰扶着门，吓得不敢多说一句。 “我走！”陈明月来到门口，冲着苏奶奶大吼一声。 很快她的脸色煞白，想往后退已经来不及了。 “陈明月同志吗？请跟我们走一趟。”两个警察走过来，各抓住她一边手臂。 陈明月被拖走前，大喊：“爸，妈，救我，我知道错了！” 隔壁邻居围观着，小声嘀咕，指指点点的。 “听说了吗？苏家这个继女跟街上小混混搞一起，才被打的。” “黄局长的儿子亲口说的，那个混混还打人……” “苏家真倒霉，亲女儿送下乡，被继女抢亲，抢工作，罗桂兰跟没事人一样。” “要不是知道阿芷是她生的，我都以为她是后妈了。” “……” 苏奶奶听着风言风语，快步走回筒子楼。 她得跟老头子说，让京市那边尽快动起来，别让孙女受苦。 宁城的事，苏白芷并不知道。 不过接了罗桂兰那个电话，她晚上做了个好梦。 第二天下午跟阮清秋坐公社的拖拉机，去县城买颜料。 “白芷，一会儿我想去一趟废品站……”阮清秋到县城后，先开口。 “行，我们分开走，下午五点在邮政局门口集合。”苏白芷点头，颜料她自己去买就行。 她还想去县城的黑市逛逛，买学习资料和旧课本，一个人更方便。 废品站那边估计剩不了多少书了。 阮清秋点点头，向她摆手就先走了了。 苏白芷先进邮政局寄稿子，再到国营饭店买了一些肉包子，放入布包中，其实就是放入储物间里。 偶尔当早餐吃还是很方便的。 她还去供销社买了麦乳精，红糖，鸡蛋，米糕等等。 全放入空间，她包里只塞得鼓鼓的，其实并不重。 “苏小白，我要吃肉。”白小爷从口袋钻出来。 苏白芷没理它，跟供销社旁边做衣服的大娘打听黑市的位置。 颜料她不需要在书店买，用积分跟空间商城换更方便。 “小姑娘，最近好像抓什么人，你别去，那里危险得很。”大娘收了糖，多了一句嘴。 第15章 精湛的缝合技术 “大娘，黑市有书卖吗？我主要想去买书。”苏白芷淡笑着，心底隐隐猜到跟上次山上那几个人有关。 他们那些人有几个口音跟这边很像。 大娘打量了她一会儿，正犹豫着要不要说。 她在这做衣服很久了，看人还是很准的。 不过她看不透这个小姑娘的目的。 谁会去黑市买书？大部分都是去买吃的。 “大娘，我是小学老师，想买些旧书回去，给孩子们读。”苏白芷猜到她的顾虑，解释了一句。 她刚才在邮局寄稿件时，跟那边的工作人员打听过，黑市有卖旧书的。 大娘虽疑惑，但还是告诉她位置： “走到那条巷子的尽头，左拐就有一家旧书贩卖店。” “谢谢大娘。”苏白芷说完转身走向那条巷子。 巷子两边是青砖房，有些房子的门口坐着老人，像在望风。 苏白芷左拐走进一个空旷的院子，就看到了一排排旧书架。 摆在最前面的是各种杂志，还有她刚投稿的漫画杂志。 “苏知青？” 苏白芷选了高中课本还有部分习题集，还没来得及结账，转头看去。 宋明看了眼她选的书，眼神带着探究。 “宋知青，你今天也来县城？”苏白芷并不遮掩，选了几本学生读本，打算带回学校给班级的学生传阅。 “嗯，今天拉抽水机过来修，我过来学习。”宋明眸光微闪，鬼使神差也拿了高中课本。 他是学理科的，物理化学他稍微复习就能记起八九分。 苏白芷没有交谈的意思，又拿了不少旧报纸结账。 除了政治，物理化学语文数学都难不倒她。 她提前看只是稍微熟悉现在出题思路和考的内容。 买完东西苏白芷就离开，她还记得现在并县城并不安全。 此刻， 军区医院的病房内。 “子弹取出来了，而且手术做得很成功，从拍的片子看，子弹靠近心脏，取弹没伤到血管， 大腿的缝合……老傅，你是不是偷偷收徒了？ 这缝合技术跟你的一样。”院长王衡看向旁边穿着深色布衣的中年男人，揶揄地笑着。 傅敬文推了推眼镜，仔细看缝合的位置，心底惊诧。 好精湛的缝合技术。 等伤口完全愈合，不会留疤，只有一道白色痕迹，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身上多处伤口都这么缝合的。 秦团长焦急地问：“既然做过手术了，他怎么还没醒？” 他现在最怕接京市打过来的电话。 傅敬文淡淡道：“陷入深度睡眠更利于恢复。” 他受牵连被关牛棚后，已经很久没来医院了。 今天要不是紧急情况，好友也不会冒险带他过来。 王衡点点头：“秦团长，你就放一万个心，老傅在这，就算他腿断都能接回来。” 傅敬文低喃：“真想见见给他做手术的人，这技术在我之上。” 秦团长神色严肃，深邃的眸子幽暗了几分：“我们翻了整座山，没发现任何可疑的人， 山上的报警器可能是对方不小心碰到的。” 这次任务，陆北宴带两个人，把那些人斩杀，让他们的势力往边境线退了几十公里。 现在上面正关注陆北宴的情况，想让他写一份详细的报告。 傅敬文摇头：“你真当是无意的？能追到这边的人，会是没脑子的？” 他仔细看完检查报告，就把它们扔给好友： “我现在是改造的坏分子，就不插手你们军区医院的事了。” 王衡嘴角抽了抽，最后什么也没说。 秦团长因傅敬文一句话，眉心紧蹙。 是他疏忽了，得再派人到村里查一下。 如果混入特\/务，那村民就危险了。 三人心思各异，没发现陆北宴已经醒了。 他感觉到身体很多地方硬邦邦的，轻抬手，才看到缝合的伤口。 所以昏迷时闻到的馨香不是错觉？ 正走在巷子里的苏白芷脚步顿住，她听到了熟悉的声音，用英语交谈。 【我们查到，那个人被救了，而且还有人给他取了子弹。】 【消息可靠吗？老大的枪法一向很准，那枪应该打在靠近心脏的位置。】 苏白芷贴着墙跟，没敢移动。 【消息可靠，我怀疑按下报警器的也是那个人。】 【华夏现在的医术，应该做不了那个手术，他们是不是请外援了？】 【我们再待一段时间，找出那个人，说不定能治好老大的腿疾。】 “啪！” 一个罐头从窗口扔下来，正好砸在苏白芷的脚下。 “谁？” 那两个男人怒喝一声，手枪立刻上膛。 苏白芷戴上口罩，从空间里拿出针筒和药剂。 比手速她没胜算，但她还有外挂。 “苏小白，小爷帮你抓烂他们的脸。” 几乎在枪口转过来的瞬间。 苏白芷一针扎在对方的手上，她抽走枪扔进空间里。 另外一个男人被爪子挠脸，枪被白猫抓住，扔向苏白芷。 白猫的嘴巴咬着针筒，直接捅入对方的脖子中。 前后不过一分钟，两个男人倒在地上，全身僵硬，瞪着他们。 苏白芷快步离开巷子，离开前不忘抬头看向那扇窗。 刚才没看清是谁扔的罐头。 要不是她有白小爷帮忙，说不定已经吃“花生米”了。 在他们离开后一分钟，几个男人把那两个人扛走，很快消失在巷子中。 巡逻队的人来到巷口，捡到了弹壳，立刻把巷子封起来，只准进不准出。 苏白芷来到邮局门口时，阮清秋已经等在那了。 “白芷，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怎么那么晚？”阮清秋看到她过来，才松了一口气。 苏白芷：“刚才遇到点麻烦，不过解决了。” “你听说了吗？现在城里不安全，到处在抓人，我们还是早点回去。”阮清秋左右看了一眼，眼神警惕。 苏白芷点点头，跟她一起坐上公社的拖拉机。 拖拉机上坐了几个其他村的婶子，几人正嘀咕着。 “小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苏白芷转头看到苏晚，怔了几秒。 火车上认识的军嫂，她怎么也坐公社的拖拉机？ 苏晚看她神情，就知道她想起来了，笑道：“怎么没到家属院找我？上次的事还没谢谢你。” 第16章 直接拜师 “恰好遇到而已，方法我也是在书上看到的。”苏白芷淡笑着。 旁边的婶子都投来八卦的目光。 “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在哪里当知青。”苏晚挪了挪身子，低声问。 “我叫苏白芷，在罗河村的小学当老师。” 苏晚点点头，接收到其他人的目光，没多问，目光落在外面。 她晕车，一直都是蹭拖拉机来城里。 在火车上时，她整个人都晕乎乎的，不然也不会让小宝抓瓜子。 现在知道苏白芷在小学当老师，改天她再找过去，邀请她到家里吃顿饭表示感谢。 回到村道，拖拉机在小学门口停了，苏白芷和阮清秋下车直接回学校。 阮清秋没问刚才车上的事，而是帮着苏白芷拿拎布袋。 走进宿舍，一只白猫跳出来，坐在苏白芷的书桌上。 阮清秋愣了好一会儿：“白芷，你养的猫？” 苏白芷点点头：“你要是介意，我把它养在屋外。” 她不忘瞪了白小爷一眼，明明可以在空间的猫窝睡的，非要出来捣乱。 “太可爱了！我可以抱它吗？”阮清秋眼睛亮了好几分。 苏白芷意味深长地看了白小爷一眼，它那求助的眼神好像在说：求求你了，我不想被撸。 “可以，它很温驯的。”苏白芷眨了下眼睛。 阮清秋抱起它，摸着它柔软的毛发，笑得温和。 苏白芷：“你别惯着它，不然它就窝你床上了。” “小爷不稀罕！哼，刚才小爷还救了你，忘恩否义……”白猫龇牙对着她。 阮清秋唇角弯弯，更喜欢了，没人能拒绝萌萌的白猫，且它还是唇红齿白的。 鼻子，嘴巴都是粉红色。 眼睛傲娇地看人。 苏白芷对它这“忘恩否义”无语，干脆不理它。 她从布袋里拿出一部分东西，装入一个黑袋子中。 这些她要带去给导师，他的病这时可能已经发作了。 另外一边，回到牛棚的傅敬文，脸色煞白，手抖得厉害。 刚才在军区医院他一直忍着，回来就忍不了了。 手指如有千万只蚂蚁咬着，麻痒和痛感并存。 牛棚里没其他人，大家都去挑粪了。 昏暗的棚内，空气中还有发酵的牛粪味，夹着草的苦涩味。 准备进入绵绵阴雨天气了。 傅敬文靠在墙根，眼眶泛红。 妻子和儿女都跟他划清界限，还不断讽刺他，为了他心中所谓的信仰，不愿向现实低头，举报他的恩师。 叩，叩… 快晕过去之前，他仿佛看到了幻影。 “敬文！” 他听到熟悉的声音，松了一口气。 苏白芷拎着布袋，看了旁边的老人一眼： “我给他施针，外面有人保护你们，真出问题你喊一声他们就会冲进来。” 老人点头，浑浊的眼底隐隐流转着水光。 徒弟的手出问题了，神经麻痹，不是他能治的。 现在稍微好点的中医都隐姓埋名了，再耽搁下去，以后徒弟的手就废了。 这对一个外科医生来说是毁灭性的。 “嗯，你先施针。”老人点头，让开让苏白芷操作。 苏白芷从盒子里拿出针，把傅敬文的右手放在软垫上， 先在一个穴位下了针，随后快速沿着血管的附近穴位下针。 不到一分钟，傅敬文的手就扎满针。 他缓缓睁开眼，借着外面透过来的灯光，看清在他面前操作的人。 “你想得到什么？”傅敬文冷漠地问。 经历了那些事后，他不相信会有人无缘无故帮他。 “你现在还有什么？”苏白芷故意淡淡开口。 “有小黄鱼吗？”苏白芷又继续。 傅敬文摇头，若有所思地盯着她。 他眉心微蹙，感觉到膝盖一凉，低头看她的动作。 苏白芷正在缝合他膝盖的开口，刚才上的消炎药怎么是凉的？ 等他回过神，看到缝合后的一条线，眼皮直跳。 这…… “你怎么会这种缝合方法？” “多缝衣服自然就会了，不就是隐形缝合吗？村里会缝衣服的老人几乎都会。”苏白芷漫不经心地回了一句。 她这个借口找得好，现在的阿婆们确实会这样的缝衣方式。 所以她把他的皮肉当破衣服缝了？ 苏白芷云淡风轻地继续：“我爷爷奶奶是中医，爸爸是儿科医生， 还没下乡时，我喜欢看书，看报纸，看过你的报道， 今天我是来拜师的。” 与其绕弯子，还不如直接拜师。 导师不喜欢迂回，不然也不会在牛棚窝着。 “行，明天你过来，我考考你。”傅敬文沉思了片刻，一口应下。 他现在还有什么？ 除了一身施展不开的医术。 孑然一身了，他什么也不怕。 苏白芷把一个黑色袋子塞他怀里：“拜师礼轻了，以后慢慢补上。” 两人聊天间，她已经把针都收了。 刚才她是趁外面的人换班进来的，现在从后面钻出去正好。 等她离开， 傅敬文打开黑色塑料袋，看到里面的葱油饼和煮好的鸡蛋，白糖，报纸等。 老人叹了一口气：“你比我有福气，还没人这么上赶着拜我为师呢！” 傅敬文嘴角扯了扯，是不是福气还另说，不过这徒弟他真想收。 刚才缝合的操作，骗得了别人，骗不了他。 没有练个十几年，根本不可能那么快速熟练。 傅敬文不知道，苏白芷就是故意露这一手的。 不然半个月后的动乱，她就没机会跟他去临时医疗点了。 苏白芷走向小姨家找表哥。 在小姨家门口看到了白薇，她正跟表哥聊着什么，没一会儿左右看了一下，确定没人了，才接过表哥递给她的布袋，匆匆离开。 “表哥！” 等白薇走远，苏白芷才喊出声。 罗振军心卡在嗓子眼，不上不下的，心虚地不敢跟苏白芷对视。 他就送给白知青一些红薯，西红柿而已。 但如果被自己亲妈知道，肯定会被骂。 “阿芷，现在要去棉花地看看看吗？”罗振军转移话题，他答应了白知青不跟任何人说的。 苏白芷眯了眯眼睛：“表哥，之前你跟白知青说陈明月下乡当知青的事？” 当时她就觉得奇怪，白薇从哪知道村支书家的事。 小姨不可能大肆宣扬的。 “她提到去参加小学老师考核，我就提了一句。” 第17章 被围观 罗振军说完，目光疑惑： “你怎么知道的？” 苏白芷嘴角一扯，这表哥情商负数？ 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她简单说了小学考核时的事，最后悠悠地说： “她的目标不只是我，表哥，你觉得她目标有谁？ 现在正是特殊时期，真被她举报成功，会发生什么事，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罗河村的位置特殊，村支书的人选自然不会胡乱选。 村里的民兵可都是由村支书支配的。 罗振军紧攥手，他不是傻子，当然知道表妹指的是什么。 村里多少人惦记他爸的职位？ 除了村支书工资，军区那边每月还有额外的补助。 家里能送三个孩子上学，又盖几间房子，靠的就是父亲的补助。 村里眼红的人多了，各个都想找机会顶替。 苏白芷没理他，找出烟草叶捣碎，再加适当的水，自制农家药水。 两人一起来到棉花地，再喷一次药水。 罗振军紧蹙着眉心，等喷完药水，才看叶子下的情况。 他怔了几秒：“阿芷，效果很好！” 他们只喷了两次药水，棉蚜虫就少了一半。 苏白芷点头，当然会有效果。 这些方法是经过实践验证的，她当时在杂志看到，特意记下。 那时棉蚜虫泛滥的情况，比红溪公社这边严重多了。 这些方法是村里的科技能手试验过的，实用又方便。 用的原料煤油，烟草叶各个家里都有。 且这些原料还不会影响棉花苗的生长。 “表哥，明天早上你再带小姨父过来看，比劝说有用。”苏白芷淡笑着。 她看向远处的山，眸光闪了闪。 从巷子离开前，她没仔细想，现在想起来了。 那两个男人怎么知道，有人给中弹的军人做了手术？ 是有人故意透漏的，还是军区医院有他们的人？ 傍晚， 晚霞映透过玻璃，红光洒在病床的蓝条纹被子上。 陆北宴靠坐在病床，翻看着档案。 罗二牛咽了咽口水，没想到他们暗中调查，能查出这么多东西。 这些都是瞒着秦团长做的。 送队长到医院后，他和陈永胜就躲在暗处调查。 现在陈永胜在门口守着，不让人靠近病房。 “狐狸尾巴藏得那么严实，我得出去晃荡一下，不然他们不好动手。”陆北宴邪肆一笑，抬眸看了罗二牛一眼。 “队长，你要不要跟团长说…说？”罗二牛试探地问。 他刚才瞥了队长伤口的缝合处，像缝衣服的针法，以前奶奶也这么给他裤裆。 陆北宴没回应，起身换衣服，漆黑的眸底深不见底。 这次苦肉计，差点把自己折进去了。 像爷爷说的，他哪天能把自己作死。 “队长……”罗二牛幽怨地喊了一声。 陆北宴抬腿踹了他一脚：“滚，想撒娇回村抱娘去。” 陈永胜靠着门框，似笑非笑地看向罗二牛。 他多聪明，主动站岗，不往队长跟前凑。 每次队长受伤就气不顺，磨人得很。 罗二牛瞪了陈永胜一眼，嘴里嘟囔着什么，但没敢再出声。 队长心思深着，连团长都猜不到，他就不上赶着找踹了。 陆北宴扣绿色衬衫的扣子，看到胸口的伤口，眸光闪了一下。 他基本能确定，给他取子弹的是女医生。 “最近军区有什么新鲜事吗？”陆北宴整理好衣服戴上帽子，单手插兜，慢悠悠地走出病房。 罗二牛把包扔给陈永胜，先下楼办出院手续了。 陈永胜看着他逃似的溜走，嘴角抽了抽。 “二排的营长娶了罗河村的女知青，秦嫂子让我们后天去家里吃饭，说是感谢小宝的恩人。”陈永胜如实回答。 他在食堂听到的八卦不多，好像大家都故意避着他。 陆北宴脚步顿住，手搭在陈永胜的肩膀上： “我们去团长家凑热闹，可能会有惊喜。” 陈永胜背脊一僵，默默咽了下口水。 队长又开始作妖了。 “宴哥，你什么时候再去相亲？”陈永胜转移话题。 他心里期待着，天天抱着冷被子，冬天不得冷到骨缝里？ 陆北宴脚步顿住，嫌弃地看了他一眼： “你小子指望着我给你发媳妇呢？” 陈永胜摸了下鼻尖，嘀咕：“你不是也想收红娘红包吗？” “滚！”陆北宴推了他一把，单手插兜，大步走出军区医院。 身上多处缝合的伤口，没因他的打动作崩线，只是伤口处痒痒的。 陆北宴好奇心被勾起，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把他的刀伤处理得那么好？ 第二天，中午放学后。 苏白芷已经在学校门口的白墙画了轮廓， 阮清秋在一旁按照她给的方法，调颜色。 在离她们一米的位置，苏白芷拉了绳子，不让围观的人靠近。 一放学，学生们涌出来，全往这边挤。 二虎喊了一声：“表姐，要我帮忙吗？” 自从同学知道苏老师是他表姐后，好多同学下课放学后都跟着他，把他当老大了。 苏白芷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笑道：“你赶紧回家喝粥，别捣乱就是帮忙了。” 二虎挠了挠寸头，咧嘴笑着点点头。 有些婶子从镇上回来，下了牛车看到学校门口围了一群人，纷纷凑过来。 “苏老师，你们画什么？”其中一个婶子忍不住问出声。 “明天早上你们就知道了。”苏白芷淡笑着，在画上标了色号。 阮清秋开始上色，配合着苏白芷。 “行，明天我们再来看。”那个婶子笑了笑，拉着自家孩子回家。 大家陆续回家，很快围观的人越来越少。 阮清秋刚才顾着调色，没注意看画的什么。 等停下来，往后退了几步，看到画时怔住了。 一群少先队员向国旗敬礼，在国旗的另外一端，隐约能看清军人的身影。 一边是守卫边境线的军人，一边是国家的未来。 飘扬的国旗好像被风吹得扬起，覆盖了这片天空。 画里的小学生活灵活现的。 “清秋，帮我递一下8号色。”苏白芷还在勾线，用色彩覆盖一处，烘托出氛围感。 活力与肃穆感同在，单靠线条是不够的。 阮清秋回过神，忙递颜料盘：“你还没画完？” 第18章 去家属院做客 “还不够，刚完成了一半。”苏白芷漫不经心地说。 她从空间商城里买了特殊的固色药水，想擦掉并不容易。 阮清秋忙继续调颜料。 两人简单吃了包子就对付午饭，一整个下午画画停停。 苏白芷为了避免再被围观，干脆拉了篷布，把画遮了大半。 等颜料全上完时，两人都累瘫了。 阮清秋喝着水：“这活真不是人干的，也太累人了。” “陈主任给我们一个月的时间，学校里面的墙画可以慢一些。”苏白芷收拾画具和颜料。 现在这幅画还不算完成。 不过她没跟阮清秋细说，明天她起来看后就知道了。 罗河村的阳光，会让画从不同视角呈现不同的效果。 前世她学医时，还学了壁画，油画等等。 当爱好学的，所以她喜欢琢磨不同角度，画能呈现的效果。 第二天一早， 学校门口围了一群人，每个人都震惊地看着墙画。 “刚才我看到的是学生们向国旗敬礼的……” “我看到了战士们冲锋，学生在宣誓。” “不对，他们在互相敬礼！”村民们议论着。 围观的小学生喃喃地： “我们生在红旗下……” “国家即是我们的信仰！” 陈主任和高校长推着自行车来到校门口，相互对视一眼，把自行车撑在门口，快步走过去看。 他们从正面看到画时正疑惑。 “这幅墙画从不同位置看，看到的画面是不同的，你们说的都对！” 一个大爷笑呵呵地喊了一声。 人群散开，有些人跑向不同的地方，踮起脚尖看。 陈主任也跟着远看，从不同角度看墙画。 他看完愣在原地，怎么可能？ 不是亲眼所见，他都不信还能这样画墙画。 高校长犹豫了一会儿，也跟着他们从不同角度看。 “你们早上看和晚上看可能也不一样，我早上经过时，看到的是匍匐在山上的战士，正对着敌人开火。”一个婶子挑着一对铁桶，笑道。 陈主任用力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痛得他龇牙咧嘴的，才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 “老高，咱们挖到宝了。”陈主任双手搭在身后，在墙画面前来回走着。 高校长满意地点头，这墙画能让他在教育部开会时挺直腰板了。 阮清秋拿着教案走出校门，顺着他们的目光看向墙画，她彻底愣住了。 昨晚收工时，颜色好像没那么绚烂？ 她急忙挤进人群，看到正面，跟昨晚一样。 阮清秋又从侧面看，眨了眨眼睛。 此刻苏白芷正在办公室边啃肉包子，边构思校内墙画的主题。 铃…… 苏白芷左右看了一眼，办公室只有她一人，她起身去接电话： “您好，这里是红溪公社小学，我是苏白芷。” “小苏，我是苏晚，我就找你……” 苏白芷挂了电话，拍了拍脸，只觉得耳根发烫。 为了酱肘子，她答应苏晚明天去家属院晚饭。 苏白芷叹了一口气，果然，能诱惑吃货的非美食莫属。 她从包里拿出导师送来的书单，眉心紧拧。 这些书她能倒背如流了，怎么骗他说没看过呢？ “苏老师，你画的墙画太吸引人了，刚才咱们学校门口都围满人，被大队长拿大喇叭喊上工他们才散开。” 苏白芷看向走进来的一年级班主任杨老师，谦虚地摆手： “一时新鲜感而已，过几天他们就习惯了。” 杨老师：“我凑过去看了，今年咱们学校墙画评比肯定能拿第一。” 苏白芷：“墙画不是我一个人画的，阮老师也参与了，我们两个配合的好，所以效果才那么好。” 其他老师走进办公室，正好听到她说的话，看她的目光带了几分赞许。 以前白老师跟他们说的话，可能就是谣言。 有真本事的人，总会被人看到的。 苏白芷又埋头画图，多画了一份给阮清秋看。 她并不知道，罗大壮已经用她写的治虫方法治棉蚜虫。 只过了一天，效果显着。 红溪公社的几个村都效仿，各个村支书眉头终于松开。 罗大壮并不藏着掖着，他把这样方法写在报告里，并说明了是苏白芷在杂志上看到的。 苏白芷没急着画学校内墙的画，而是继续上课。 陈主任和高校长也不催促，有了校门口的墙画，他们心里有底了。 … 翌日家属院， 苏晚早早就去割了肉回来。 昨晚就把腌制的大肘子放入冰箱中。 中午取出来炖，正好合适。 秦团长回到家门口就闻到了浓浓的肉香味。 小宝跟大女儿在院子里玩沙，看到他回来，小宝起身就冲过来。 “你妈做了什么好吃的？香味飘得满院子都是。”秦团长抱起满身泥沙的小儿子，搂着大女儿秦笑妍的肩走进屋内。 “酱肘子，红烧肉，红烧狮子头等等，都是妈妈的拿手菜。”秦笑妍数着，忍不住咽口水。 “今天请了客人？”秦团长狐疑，走进屋内放下小宝。 “妈妈请了苏老师。”秦笑妍笑得眼睛弯弯。 苏晚从厨房出来，忙走进屋内换衣服： “老秦，你快换身衣服，一会儿小苏就过来了。” 秦团长还来不及多问，就被拉进屋内了。 秦笑妍站在门口，看到围栏外人，眼睛一亮。 “苏老师。”她喊着，小跑出去开门。 苏白芷按门铃的手顿住，看到班里的学生秦笑妍，满眼狐疑。 “这是我家，我妈妈叫苏晚。”秦笑妍热情地打开门，让她进来。 苏白芷摸了摸她的脑袋，笑道：“所以你早知道我要来家里做客了？调皮。” 秦笑妍目光热切：“我怕你知道就不来了。” 她说完耳根红了，害羞地低头。 苏白芷感觉裤腿被扯了一下，低头看到小宝抱紧她的小腿。 “姐…姐…”小宝口齿不清，笑得眉眼弯弯，八颗牙露出来。 “喊错了，该叫姨姨。”秦笑妍拉小宝起来。 小宝抱紧苏白芷的小腿不放。 苏白芷把手上的东西交给秦笑妍，抱起小宝。 “咯咯……” 小宝害羞地躲着笑。 他看向门口，突然伸手向后，好像想让谁抱。 第19章 刀掉地上 “陆叔叔！”秦笑妍眼睛一亮，开心地喊出声。 苏白芷转头看到那个男人，眸光顿了一下。 刚才紧抱着她的小宝挣脱下来，踉跄着小跑到男人面前。 “抱…” 陆北宴闪开身子，让小宝扑向跟在后面的陈永胜。 “坏…”小宝转头控诉。 陆北宴面无表情地说：“你太脏了。” 小宝“哇”地哭出声，抱紧陈永胜的脖子，委屈的眼泪“啪嗒”地砸在陈永强的衣服上，很快就晕开一片。 “臭小子，一来就惹小宝哭，欠揍。”秦团长换了常服出来，脱了鞋子就砸向陆北宴。 他轻松躲过，大步走到秦晓妍旁边：“小妍，你爸凶巴巴的，快劝劝。” 苏白芷嘴角抽了抽，默默往旁边退了几步。 “苏老师，快进去，别理陆叔叔。”秦晓妍没理他，拉着苏白芷往屋里走。 苏晚走出来，笑道：“小苏，快进来，马上就开饭了。” 她说完，还不忘瞪了自家丈夫一眼。 刚才她出来前都听到了，脱鞋砸人这毛病一点没改，没礼貌。 秦团长摸了下鼻子，接过小宝，抬腿踹了陈永胜一下： “你们怎么也来了？” 陆北宴没理后面的两人，抬脚走进客厅。 熟悉的香味，他不会闻错。 陈永胜来不及躲，结结实实挨了一脚，痛得单脚跳着： “嫂子让我们来的，她没告诉你？” 秦团长抱着小宝走进去，留了个背影给他。 要不是陈永胜反应快，他就被关在门外了。 他们过来没多久，秦团长的警卫员小李也来了。 小李热情地帮忙摆碗筷。 苏白芷在客厅坐着，秦笑妍一直坐在一旁跟她闲聊。 “老师，之前你说带我们上山，什么时候才可以去？”秦笑妍撑着下巴问。 “下周自然科学课的时候，带你们去认认植物。”苏白芷拿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 她刚才闻到了火药味。 那个警卫员能接触火药？ 还是他刚从靶场回来？ 陆北宴跟秦团长在餐桌前坐下，互看不顺眼，气氛一下凝固了。 陈永胜忙打圆场：“团长，医生说了队长可以出院。” 秦团长冷哼一声：“你们就护着他，哪天被他卖了都不知道。” “那我们也愿意。”陈永胜误会了，以为说的是刚结婚半年的几个战友。 陆北宴看了眼厨房，眸底闪过一丝精光。 菜全部端上桌了，陆北宴起身准备进去洗手。 苏晚本想拍黄瓜，被小李推出厨房了。 “小李，你怎么总抢我活，再这样，下次我不叫你来了。”苏晚嗔了一句。 小李笑道：“嫂子，你忙一天了，我就搭把手。” 陆北宴在洗手池慢条斯理地洗手，瞥了旁边的警卫员小李一眼。 苏晚：“小苏，一会儿吃饭再给你们介绍，你看我都忙晕头了。” 说完她就端着菜出去了。 苏白芷等在后面准备洗手，目光落在小李身上。 一道亮光划过。 苏白芷眉心一跳，却并没冲上前。 眼前这个男人身手肯定不错，不然就白瞎了一身腱子肉。 “啪嗒！”刀掉在地上。 小李眼神慌张，低头掩饰不敢看向陆北宴。 陆北宴淡淡开口：“小李，手滑了？” 他捡起刀，闻到了小李身上的火药味，突然出手把小李的双手反剪在身后。 苏白芷快速掩门，冷眼看着，拿起一块抹布扔过去。 陆北宴接了抹布直接塞小李的嘴巴，推着他从厨房的小门离开。 “他们怎么走了？”苏晚打开门，苏白芷在洗手，没看到其他人。 苏白芷：“他们可能要去切磋一下。” 刚才的事她只字不提。 “陆北宴这小子，欠揍。”门外传来秦团长骂骂咧咧的声音。 陆北宴？ 苏白芷挑了下眉峰。 等她们从厨房出来时，只看到两个孩子坐在餐桌前等着。 一顿饭下来，苏白芷和苏晚熟悉了，聊天的话题也扩宽了。 晚饭后，苏晚又拉着苏白芷聊了好一会儿，才放她离开。 另外一边， 秦团长和陆北宴靠在办公室门口，两人指尖都夹着烟。 “下次你有计划能不能提前说一下？你看我的头顶，操心多，快秃顶了。”秦团长幽怨地睨了他一眼。 他对陆北宴是又爱又恨。 有这样的兵，他做梦都能笑出声，但野起来，恨不得每天揍一顿。 要不是陆老爷子压着陆北宴的军功，现在他的军衔已经比自己高了。 陆北宴：“你不是操心，是老了。” 秦团长气得胸口上下起伏，狠狠瞪了他一眼，又叹了口气。 自己的警卫员出了问题，他也有责任。 上面追查下来，他也会被记过。 “老秦，这人上面都查不出来，你没发现算正常。”陆北宴不紧不慢地说。 出任务时他没计划，只想把人带回来而已。 但在任务中发现了些事就将计就计了。 秦团长没说什么，最重要的是抓到人了，其他的再说。 “老爷子让你给他打电话，说是又给你安排了相亲。”秦团长转移话题。 陆北宴没什么兴趣，应了一声就不吭声了。 他想到今天见的苏老师，眸光微亮。 “你别不当回事，老爷子发怒了，说让老王亲自监督你相亲。”秦团长嘴角扯了一下。 他真没见过陆北宴这样的，相亲都能耍滑头。 目前还没见他对哪个女人感兴趣。 上次陆老爷子说，格局打开，只要他娶个女的就行。 陆北宴痞笑道：“老爷子还是太闲了。” 他知道是二婶撺掇的。 不就是想让他早点结婚，好调回京市军区，让堂弟上大学避免上战场吗？ 他偏不想如了她的愿。 “你小子别憋什么坏。”秦团长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每次看到陆北宴这么笑，有人就要倒霉了。 陆北宴眯着眼睛，轻吐烟圈，遮住他眼底的暗芒。 既然不想让他好过，那大家都别过了。 而此刻远在京市的陆老爷子，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老王，苏家那边来电话了吗？什么时候能安排相亲？”陆老爷子放下毛笔，抬头问了一句。 老王笑得满脸褶子堆叠：“来了，说是随时可以安排，主要看北宴的时间。” 陆老爷子满意地点头：“他再这么毫无顾忌的蹦哒，我心脏受不了。” “你说，那臭小子是不是像我年轻的时候？” 陆老爷子最满意这个孙子，怕他太野，又怕他的能力撑不起自己的野性子。 第20章 再施针 苏白芷从家属院出来，并没回小学，而是拐到附近牛棚。 路过棉花地，她闻到了煤油，辣子混着的味道，心里了然。 小姨父已经用上她写的治虫方法了。 苏白芷脚步加快，很快绕到牛棚后面，从遮住的缺口进去。 牛棚里点着煤油灯，昏暗的光线隐约能看清三人的轮廓。 傅敬文看到她进来，又多倒了碗白开水。 “老师，准备再施针了。”苏白芷从布包里拿出盒子。 实际她是从空间拿出来的。 “苏丫头，快过来，让顾奶奶看看。”牛棚里的另外一端，顾奶奶向她招手。 牛棚不大，但隔成两边。 另外一边住着傅敬文的老师顾子文，师母杨翠芬。 杨翠芬是水稻种植方面的专家。 “顾奶奶，您脸色红润了不少，看来之前我送来的鸡血藤有效了。”苏白芷起身走到杨翠芬旁边坐下。 杨翠芬拍了拍她的手背，笑道： “你这丫头，嘴抹蜜糖了？” 傅敬文摸了下鼻尖，本想训斥一下苏白芷，别那么频繁过来，现在不好说了。 杨翠芬跟苏白芷闲聊了一会儿，才放开她的手。 “敬文，你别总板着脸，吓走了苏丫头有你后悔的。”杨翠芬故作嗔怒地道。 傅敬文瞥了苏白芷，虚应了一声。 顾子文已经在打瞌睡了，知道是谁来，就没睁开眼睛。 苏白芷边给傅敬文的手施针，边回答他的提问。 施针半小时，她的考试也结束了。 第一天来不是探底，现在才是。 不过苏白芷并没遮掩太多，她说的都是书本上能看到的操作。 傅敬文叹了口气：“你缺乏实操，背下这些还远远不够。” 杨翠芬在一旁看书，淡笑：“敬文，你刚当两天老师，就想让苏丫头实操，是不是太急了。” 苏白芷眸光闪了一下，默默给银针消毒，装入盒子中。 导师好像一眼看穿她了。 傅敬文抿着唇没说话，他没把苏白芷当初学者，而是当成已经医科大学毕业的学生。 想到这个，他就想起自己一对儿女，眼底的亮光暗了几分。 他们现在应该已经大学毕业了。 苏白芷看了傅敬文的神色，收拾东西就离开牛棚。 苏白芷走在村里的小道上， 月光照着，如一盏巨大的明灯，整个村子被照亮了。 天空的星星相互挤着，有些汇聚成了不规则的形状。 学校门口，一个黑影窜走，苏白芷脚步顿住。 她没多想，快步走进学校。 阮清秋煮了消暑的绿豆汤，盛一碗放在苏白芷的桌上。 门“咯吱”一声被打开。 “你回来正好，我煮了绿豆汤，甜的。”阮清秋看到苏白芷走进来，双眸弯弯。 苏白芷把布包扔床上，又洗了手才来到书桌前坐下喝绿豆汤： “清秋，你上完课就一直待在这里，不闷吗？” 阮清秋拍了拍桌上的课本：“在知青点不方便看书，趁现在有空闲，我多看看。” 她知道苏白芷也在看，不然也不敢这么说。 现在形势不明，她还得谨慎小心。 苏白芷双腿盘着，低声：“你想上大学吗？” 阮清秋眼底迷茫，她做梦都想。 可现在的大学并不是她想去的，学不到东西，整天读大字报。 数字帮快把文人的脊梁骨折断了。 “白芷，你呢？想上大学吗？”阮清秋眼眸逐渐清明。 她相信这样混乱的情况很快就会过去的，只要恢复高考，她立刻报名考试。 “想，我要考军医学院。”苏白芷不怕给她透底。 阮清秋眼睛一亮：“我也是。” 她激动得双手都颤抖着，压低声音： “我舅舅说，现在已经有人向上提恢复高考，让我时刻准备着。” 阮清秋不是一个轻易跟人交心的人，不过对苏白芷，她下意识的信任。 学校里的谣言她一点不信。 这个小学跟其他村小学不一样，能进来当老师的，几乎都是政审过的。 苏白芷：“迟早会恢复的，各行各业都需要人才。” 她没多问恢复高考的事。 阮清秋点点头：“我舅舅也这么说。” 这个消息并没传开，但家里有点人脉的，几乎都在准备着了。 宋明接到家里的来信后，每天晚上趁大家睡着，打着手电筒在复习高中课本的内容。 书皮他用机械修理的书皮覆盖，让别人以为他在看修理书。 而此刻， 宁城，夜色正浓。 苏隽华因升职当了儿科主任，拿出珍藏的茅台酒，跟父亲喝两杯。 今天回来前，他打电话到罗河村，是罗大壮接的电话。 他的女儿一切都好，还通过考核，当上小学老师，不用每天跟着村民一起干活挣工分。 因这事，今天回来他对罗桂兰多了几分好脸色。 “隽华，你对阿芷有什么安排吗？”苏奶奶放下筷子，突然出声。 一桌子的好菜，她想到的是孙女在乡下喝白粥，连肉都吃不上。 罗桂兰怔了几秒，眼底藏着怨恨，没出声。 明月被送到西北农场改造，连个信都没有，她实在没心思关心二女儿。 早知如此，她当时就该让明月下乡，也不会有现在这些糟心事。 苏隽华狐疑：“爸，妈，你们有什么安排吗？” 他现在算看清了，父母的人脉根本没露出来，像防着他。 苏奶奶瞪了他一眼，才缓缓开口：“亲女儿在乡下受苦，你们做父母的还能咽下好饭菜？ 我看你们就没把阿芷当亲女儿。” “妈，我让妹夫安排她当小学老师，怎么就没当女儿了…”罗桂兰越说越心虚。 她知道罗大壮的性子，不可能会安排。 之前只是为了骗两位老人，罗大壮可能只是帮报名。 苏奶奶“啪“地拍了桌子：“罗桂兰，做人得摸良心，你偏心可以但别在大事上一边倒。” “我们给阿芷找了对象，下周让她相亲。”苏爷爷忙打圆场，不想让儿子太为难。 苏隽华：“可阿芷现在的户口和粮食关系都在罗河村，迁不回来，也办不了结婚证。” 苏奶奶冷眼瞥了儿子一眼：“这些不用你们管。” 罗桂兰听了，心中一喜：“妈，能不能把明月调回这边下乡？” 第21章 相亲 “哼，调回来？你是不是忘了她是犯法，才被送农场改造的？”苏奶奶冷哼一声。 罗桂兰脸色煞白，没人提起这事，她都忘记大女儿做的那些糊涂事了。 苏隽华面色一沉，冷声：“以后陈明月的事我们苏家不管。” 苏爷爷面色也不好，没出声。 儿子的事他们两老都不想掺和的，但这次事关孙女的未来，他们不出手不行。 人情用一分就薄一分，分分得用在刀刃上。 苏奶奶深知这点，才一直没跟儿子透露京市陆家的事。 苏白芷并不知道他们的打算，一周恍眼就过去了。 每天早上她先在校内的操场跑几圈，才回宿舍看书。 校内的墙画完成了三分之，这个周末她和阮清秋都能停下来休息，不用上工，可以自己支配时间。 苏白芷在学校看书到中午，门口的保安大爷到窗口叫她，说有人找。 她来到校门口，看到穿着新衣服的小姨，疑惑地走过去： “小姨，你要去县城吗？今天打扮得真漂亮。” 罗桂玲拉着她的手：“不是我要去，是我们一起去。 快去换身衣服，打扮一下。” 苏白芷一头雾水，被她推着往校内走。 “你搬过来，小姨还没仔细看过你住的地方， 阮知青人文静又不会生事，你们相处得不错……” 罗桂玲念叨着，不让苏白芷有开口问的机会。 苏白芷换了自己改过的翻领衬衫和修身裤子，编了鱼骨辫子。 阮清秋在她们过来时，打了招呼就去隔壁找其他老师聊天了。 “小姨，你不会是要带我去相亲？”苏白芷擦掉脸上的药水，涂了雪花膏才问。 罗桂玲没松口，气定神闲地：“到时就知道了，拖拉机还在外面等着，咱们快点。” 苏白芷挑了下眉，拿了布包就起身。 八九不离十，肯定是相亲。 不过应该不是村里人，不然小姨也不会那么积极。 另外一边。 陆北宴刚收拾好，坐上驾驶座，陈永胜就快速坐到后座。 “队长，你去哪？” 他坐定后就问了一句。 陆北宴嘴角抽了抽，拿起副驾驶的绷带缠在腿上： “要跟去可以，一会儿别说话。” 老王亲自来到县城盯着，他可不敢再让人顶替。 反正他有办法。 陈永胜用力点点头，眼睛闪亮。 陆北宴开车不到半个小时，就来到县城的国营饭店了。 他刚下车，爷爷的警卫员老王就迎了上来。 “小宴，怎么伤得那么重？”老王看到他小腿缠的纱布，还透着血，眼底狐疑。 秦团长可没说这事。 陆北宴淡笑：“小事，训练时不小心摔的。” “老王，您现在也陪我爷爷胡闹了，要不要我给你找个老伴？” 老王脸不红心不跳，瞥了他一眼：“你们爷俩都热衷当媒婆。” 陆北宴痞笑一声，连“啧”了几声，突然觉得心理平衡了。 不是他一个人深受其苦。 陈永胜默默跟着，想跟去跟队长坐一桌，被老王拎衣领到另外一桌坐下。 陆北宴似笑非笑地看了两人一眼。 老王时刻警惕着，就怕他又想出什么坏主意。 他并不知道，陆北宴来之前已经跟京市军区的贺叔叔打了招呼，麻烦他把堂弟送来西南军区历练。 今晚二婶应该就会收到消息。 不过调令不能改，老爷子也拿他没办法。 “抱歉，我们不合适。” “不相处怎么知道合不合适呢？” 旁边桌传来声音。 陆北宴饶有兴致地听着，拿起桌上的瓜子慢慢嗑。 “我不想跟秃顶的男人处对象……下不去嘴。” 旁边桌的女人倏地起身，快步跑出去。 男人拿下头顶的假发，气呼呼地：“老子有钱，还怕找不到对象？” 他说完，扔下一张大团结就起身离开。 陈永胜和老王互看了一眼，默默咽了咽口水。 相亲有风险，条件越好越难啃。 另外一桌， 一个男人突然起身，神色难看： “对不起，你家就算送房子送家电，这婚我也不结。” 说完那个男人逃似的跑了。 陈永胜侧身看了那桌的女人一眼，瞪大眼睛，忙收回视线。 他现在深刻理解“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的意思了。 老王轻咳了几声，他也被吓得够呛。 陆北宴嗑着瓜子，正看热闹，被甩下那个女人突然走向他。 “同志，我们可以处对象吗？我家陪嫁房子家电，还能送三转一响。” 女人直接坐在陆北宴对面，脸上的粉震掉在桌上落了一层白，娇羞地看着他。 陆北宴面无表情地说：“我断了一条腿，肾虚。” 女人脸色一变蓦地起身，“哼”了一声，嘀咕着： “中看不中用，晦气。” “噗！”陈永胜忍得难受，转头捂住嘴，笑得肚子疼。 老王递了一个警告的眼神给陆北宴。 这时国营饭店只剩他们两桌了。 罗桂玲拉着苏白芷走进国营饭店，一眼就看到单独坐一桌的男人，且桌上放了一束花。 苏白芷：“小姨，你怎么比我还紧张？” 来的路上，她知道是爷爷奶奶安排的相亲，就没找借口避开。 罗桂玲下巴轻抬：“那桌就是，好好相看，我看照片了，不是歪瓜裂枣。 遇到好的得抓紧了，好男人不流通的。” 苏白芷嘴角抽了抽：“你还是不抱希望的好。” 她扔下一句，走向那桌。 在男人的对面坐下，她抬头看清他的相貌，怔了几秒。 这不就是被她扒光做手术的男人吗？ 陆北宴坐直，被她看得如心口被烫了一下。 “你好，我叫陆北宴。” “我叫苏白芷，你好。” 苏白芷看了眼他小腿的绷带：“你又受伤了？” 陆北宴脖子一红，故作淡定地点头：“小伤。” 他喉咙紧了紧，紧盯着苏白芷看。 双眸清澈透亮，眼底仿佛有碧海蓝天，自信洒脱。 周围弥漫着淡淡的香味。 “陆同志，我现在不想结婚，这次相看是家里人安排的。”苏白芷直接表明态度。 眼前的男人不管是长相还是职业都优秀，但跟她无关。 陆北宴：“……” “你很好，只是结婚不在我的计划里。”苏白芷给他发好人卡。 虽然把人看光了，她不承认谁知道？ 第22章 被盯上 陆北宴舌尖抵了抵后槽牙，被嫌弃了，他应该高兴才对，可心里就是不得劲。 他突然心痒痒，想逗逗她。 “我也是家里人安排的，还有人过来监督，要不我们处处看，不合适就算了。” 陆北宴漫不经心地说，目光瞥向老王那边。 苏白芷顺着他的目光，也看不到了那桌的两人。 “抱歉，我没兴趣。”苏白芷没松口，直接拒绝。 来的时候，小姨忍不住跟她说了相看对象的情况。 他目前是营长，是京市人，一个月工资105元，家里没负担，父母都各自有工作，常年不在家。 现在普遍月工资只有三十多块，他的条件确实不错。 “如果我跟家里人说看上你了，你觉得他们会怎么做？”陆北宴淡靠着椅子笑着。 苏白芷淡定地看着他：“陆同志，强扭的瓜不甜。” “况且，现在婚姻自由，你单方面决定没用。” 她心里默默想着，早知道缝合眼角的时候她就手滑一下，免得让他出去祸害其他姑娘。 “嗯，我们先吃饭，等他们离开再说。”陆北宴起身走到窗口点菜。 罗桂玲笑着向她摆手，转身离开国营饭店。 陈永胜从苏白芷坐下后就一直发呆，被老王拎衣领起来时才回过神。 苏白芷倒了杯茶喝着，眉心微蹙。 奶奶可能想让她结婚，摆脱知青的身份，以后就不用下地干活了。 她知道相亲对象是军人时就想到这点。 如果这次不合适，奶奶会不会又安排其他的相亲对象？ 苏白芷眸底闪过一丝无奈，却不忍责怪。 这个年代，有太多的不得已，奶奶能找到这样的相亲对象，肯定动用不少关系。 一盘红烧肉，一盘西红柿炒鸡蛋，再加上一份清炒菜心。 没一会儿，陆北宴放下两碗饭。 “谢谢。”苏白芷道谢后，默默计算花了多少钱，一会儿还给他。 现在国营饭店还需要票据，她出来时准备了。 陆北宴解下绷带，随手扔进旁边的垃圾篓中。 小腿上缝合的痕迹很明显，苏白芷瞥了一眼，眸底闪过诧异。 所以他是故意绑绷带来，吓跑相亲对象？ 苏白芷慢慢嚼着红烧肉，并没多说什么。 “我不想再相亲了，所以，要不要跟我合作？”陆北宴洗手后坐下，神情认真。 苏白芷挑了下眉，正好，她也不想再被家里安排相亲。 再等几个月就高考，她还想上大学。 “但…我好像比较吃亏。”苏白芷抬眸看了他一眼， 高挺的鼻梁，剑眉微敛，理了寸头，反而更凸显精致的五官。 他眼底浓稠的墨色，如深不见底的潭水，此刻笑意正荡漾开，幽深又邪魅。 陆北宴淡笑道：“你想要什么补偿？” 苏白芷摇头：“没想好，跟你合作有种……” 她顿了一下没说，若有所思。 “有种什么？”陆北宴的心仿佛被挠了一下，酥麻又痒痒的。 他竟然觉得，真跟眼前的女孩结婚会很有趣。 “有种入狼窝的感觉。”苏白芷小声嘀咕。 陆北宴唇角扬起，眸底的光又亮了几分： “所以，要冒险吗？” 苏白芷无所谓地道：“该怕被缠上的不是我，谁怕谁还不一定。” 她沉思了片刻，继续：“合作愉快。” 陆北宴抬眸看向她，眼底多了几分赞赏。 两人并不知道，躲在外面看的三人，以为两人相谈甚欢，已经各自散开去打电话了。 吃了午饭，苏白芷想去一趟上次那个旧书贩卖店，并不打算坐陆北宴的车回学校。 “我陪你去，巷子里不安全。”陆北宴锁了车，跟上她的脚步。 苏白芷本想开口拒绝，想到上次遇到的两个人，最后什么也没说。 “你是宁城人，父母又在医院，找份工作就不用下乡了，怎么会报名下乡？”陆北宴走在她旁边，跟她保持一定的距离。 苏白芷没隐瞒，简单说了下当时的状况。 家里的情况，陆家应该调查得差不多了，她没必要隐瞒。 陈明月户口是单独的，跟苏家没关系了。 现在她被送去农场改造，能不能回城还另说。 陆北宴点头，转移话题，问小学的事情。 苏白芷有问必答，既然要合作，两人交换一下基本的个人信息也是应该的。 两人走进旧书店， 苏白芷挑选了部分习题集，顺便挑了一些给阮清秋。 她想着寄出去的连环画稿子早该收到了，回信这几天应该能送到小学。 陆北宴靠在书架旁，目光一直落在苏白芷的身上。 阳光洒在她身上，如覆盖了一层光晕，她整个人都在发光。 白皙修长的脖颈…… 他收回目光，喉结缓缓滑动着，随手拿了一本旧杂志看。 现在街上其实查得不是特别严了，上面有放开经济的打算。 乌城那边，已经有不少人做小商品生意了，所以才没人管这样的旧书店。 苏白芷结完账，看向陆北宴：“我买好了，一会儿去趟邮局。” 陆北宴跟着她走出书店：“一起去。” “你要是有其他事，我可以自己回村里的。”苏白芷狐疑地看向他。 现在没有认识的人在，他们没必要装出处对象的样子。 陆北宴跟她并肩走着：“我今天放假。” 为了空出今天相亲，秦团长早就安排好了。 苏白芷没再说什么，往邮局的方向走。 走到巷子转角，她眸光闪了一下。 那天到底是谁扔罐头下来？ “别回头。”陆北宴突然往前，在她耳边低声说了一句。 苏白芷耳根微烫，故作镇定地继续走着。 这条巷子平常有老人坐在外面唠嗑的，现在各个大门紧闭。 陆北宴眉心蹙起，低头在苏白芷耳边说： “一会儿你往巷子口跑，不要回头。” 如果只有他一人，他能全身而退。 但要顾忌苏白芷，他就没多大把握了，毕竟对方人很多。 苏白芷：“来不及了，我们在巷子内走了两分钟，没一个人路过，两边口子可能都被人堵住了。” 陆北宴眸光一闪，抬头看前面，确实一个人都没有。 所以他们早被盯上了？ “那等会儿打起来，你躲在我身后。”陆北宴声音压得更低了。 几道黑影同时冲过来…… 第23章 第一次进警局 在巷子里，他们也怕引来巡逻的警车。 陆北宴迅速出手，一脚踹飞两个冲过来的人。 他们都蒙着脸，倒地后又弹跳起来。 身手明显是练过的。 苏白芷并没躲在他身后，而是同时踹了想抓她肩膀的两人。 她已经捏着银针，随时准备扎他们的痛神经。 两人背靠着背，苏白芷：“他们好像是冲你来的。” 陆北宴嘴角扯了一下：“你现在反悔合作还来得及。” 不然他再也不会放手。 他心里默默补充了一句。 此刻那股特殊药香，验证了他心底的猜测， 在山上，肯定是她给他取的子弹，不然他早就死了。 救命恩人，得以身相许。 陆北宴邪肆一笑，突然掏出手枪向前面几人开枪。 苏白芷换了方向，想不通刚才他为什么莫名其妙说那一句。 枪声一响，其他人迅速散开，不敢再靠近。 他们以为陆北宴不会随身携带枪的，没想到失算了。 苏白芷趁机卸了两个人的手骨，“咔嚓”一声，她一脚踩断其中一人的膝盖骨。 对敌人，她一向不手软。 这些搏斗技巧还是她当无国界医生时，跟一个退役特种兵学的。 她本身对人体结构很熟悉，打哪里能让对方痛感加剧，在搏斗时，她就会找准位置揍。 当然，她更擅长用手术刀割喉。 巷口传来警笛声， 八个人瘫在地上，爬不起来。 陆北宴搜走他们身上的枪，卸了弹匣： “帮我装一下。” 苏白芷默默打开布袋，把那些枪都装进去，随后把布袋递给他拿。 刚才买的习题散落一地，她捡起来扔进黑色塑料袋中。 警察举着枪跑进来，其中一个认出陆北宴，才摆手，让其他人放下枪。 “陆队，你怎么在这？” “他们是？”那个男人收枪后，快步走过来。 两人上警车时，一个人从巷子里的招待所走出来。 … 半个小时后， 苏白芷坐在警局录口供。 第一次相亲，第一次进警局，全凑一起了。 她的布袋里还装着手枪。 “喝杯水，一会儿咱们就离开。”陆北宴放了一杯水在她面前。 苏白芷拿起来喝了一口，什么也没问。 上次他中弹倒在山上，盯他的人可能跟那次受伤有关。 “你身手不错，跟谁学的？”陆北宴心底疑惑。 他跟国外的特种兵交过手，苏白芷刚才用的技巧跟特种兵很像。 “我说看书学的，你信吗？”苏白芷淡淡一笑。 她的身份没问题，不怕查。 陆北宴：“当然信，毕竟现在我们在处对象。” 苏白芷没理他，低头喝水。 没一会儿，两个人匆匆开门进来。 老王和陈永胜快步走到他们面前。 “小宴，怎么会有人盯上你？”老王神色严肃。 陆北宴抬眸看了他一眼，摇摇头。 老王压下心底的震惊，看向苏白芷：“苏同志，我姓王，是他爷爷的警卫员，让你受惊了，这次是意外。” 他小心翼翼地观察苏白芷的神情，生怕她因此看不上陆北宴。 陆北宴递了一个眼色给陈永胜，让他进去跟局长交涉。 苏白芷淡笑道：“王伯，我没事。” 老王眸底的亮光一闪，笑意更深了。 他轻咳了一声，找个借口离开。 回去的路上，苏白芷坐在副驾驶，陆北宴开车。 陈永胜坐在后面，目光一直在两人身上来回移动。 他们营长竟然相亲成功了？ 以后谁给他发媳妇？ 苏白芷从布包里掏出手枪，装入一个黑色塑料袋中，往后座扔。 陆北宴唇角扬起：“你会用枪吗？” 苏白芷没应声，突然觉得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 合作对象有点麻烦。 一路上，两人没再说话，到小学门口，苏白芷打开车门离开，只向他摆了摆手。 苏白芷此时并不知道，接下来的几天，学校和村里流言四起。 她跟一个男同志同时进警局的事，被大肆宣扬开。 罗桂玲扛着锄头回家，路上就听到村里人小声嘀咕。 “听说苏知青母亲在丈夫死后不到一个月就再婚了，肯定早就跟人苟且了。” “有其母必有其女，那天被警察当街抓了，她还有脸在学校教书。” “那个男人听说长得挺不错，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再不错又怎样？两人被抓进局里，虽放出来了，肯定没做什么好事。” “苏知青看着不像那种人。” “人不可貌相，有些人看着安分，其实骨子里骚狐狸似的。” “……” 砰！ 罗桂玲捡起地上的石头砸过去。 聚在一起的几人快速散开。 “嘴里喷粪就回家待着，再编排我外甥女，我撕烂你们的嘴。”罗桂玲把锄头放下，撑在地上。 她单手叉腰：“看来村里的农活太少，让你们有空在这嚼舌根，明天我就跟村干部说，让他们给你们几家多分派任务。” “罗桂玲，我们说的事实，不怕你去告。”一个婶子突然冒头，“呸”了一句。 “李招娣，你亲眼看见了，听警察说我外甥女因什么由头进局里了？”罗桂玲走上前两步，背脊挺直。 阿芷最近一次去县城，是去相亲的，对方是一个军人。 她见两人聊得不错就离开了。 这几天忙着上工，她没来得及问外甥女相亲的事。 李招娣吞吞吐吐，梗着脖子：“我听别人说的。” “现在学校里都在传，不可能有假。” 罗桂玲冷哼：“你说不清谁说的，我就认定是你说。 跟我去大队办公室说清楚，看你以后还敢乱嚼舌根吗？” 她说完就去抓李招娣的手腕，往大队办公室走。 李招娣用力挣脱，大喊：“是白老师说的，你找她去。” 她挣脱开，快步跑回家。 其他几个婶子都怕罗桂玲，往后退几步，不敢吭声。 罗桂玲：“你们再嚼舌根，坏我外甥女名声，我一定会去队里举报。” 她扛起锄头，大步走回家，心里那股气怎么也压不下。 回到家，她就让二虎去学校叫阿芷来家里吃晚饭。 “妈，谁惹你生气了？”罗振军拿着一本书从屋里走出来。 这个周末过后，他要去上学了，虽学不到什么，但总比待在家里好。 第24章 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 “今晚你做饭，我出去一趟。”罗桂玲气不顺，把围裙一解就出去了。 她要去打个电话，让苏家那边早点准备，相看好了，赶紧领证结婚。 免得整天被村里这些婆婶们惦记，时不时嚼舌根，久了，名声就毁了。 罗振军看着风风火火离开的母亲，摇头失笑。 二虎跑找到苏白芷，简单说了刚才门口婶子们的议论。 他撇了撇嘴：“我弟就是个傻子，为了合群，附和他们。” “表姐，你以后有糖别给他吃了。” 苏白芷摸了下他的脑袋，笑着点点头。 二虎咧嘴笑，换牙的位置露出来，他也不在意。 两人回到家，闻到菜香味。 罗振军看到两人：“二虎，过来帮忙烧火。” 二虎拔腿就往厨房里跑，刚才他闻到肉香味了。 苏白芷走进堂屋，从碗柜里拿出碗筷，顺便把水壶也拿到石桌。 现在天还没黑，各家的屋顶都冒着青烟。 天空还很蓝，薄云飘着。 周围蛙声一片，蚊子还躲在树上没冒头。 苏白芷刚把碗筷摆好，罗振军就把菜端出来了。 三虎蹦蹦跳跳地跑回来，看到苏白芷，脚步顿住，心虚地小跑到井边打水洗手。 “小姨，小姨父，可以吃晚饭了。”苏白芷看到走进门的两人，淡笑道。 罗桂玲快步往里走，拿起旁边的竹棍抽了三虎两下： “让你跟着别人造谣，还敢回来，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三虎疼得哇哇大哭，双手藏在后面，用力吸着鼻涕。 苏白芷忙上前挡住三虎：“小姨，小孩子不懂事，得慢慢教。” 现在棍棒教育横行，她只能劝一下。 罗桂玲把竹棍扔地上：“他上四年级，下个月就十岁，已经能管住嘴了。” 三虎不断打着嗝：“我错了……呜……” 罗大壮坐下后，三虎主动走到他面前，伸手。 “啪，啪，啪！” 罗大壮用筷子打了三下手掌，厉声说： “不能为了合群，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这种错误以后不准再犯。” 三虎手颤抖着，用力点头。 大家都坐下来，围成一桌。 苏白芷没多说什么，给小姨父倒了一杯白酒。 “阿芷，上次治棉蚜虫多亏了你给的方法，我们这片棉花田都保住了。”罗大壮拿起酒杯敬她。 苏白芷忙倒了一杯白开水，笑道：“小姨父，应该的，我只是做了该做的，主要还得靠你们组织大家一起喷药水。” 他这么做就是认可了苏白芷，并让家里人知道他的态度。 罗桂玲拿毛巾用力给三虎擦脸，眼神含着愠怒。 晚饭过后，罗桂玲吩咐三虎和二虎洗碗，拉着苏白芷到里屋。 “相亲那天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进警局？”罗桂玲目露担忧地问。 苏白芷简单说了当天的事，避开了枪战，只说是碰到小混混。 罗桂玲拍了拍心口：“最近县城到处抓人，以后你还是少去那边， 有需要买的书，让你表哥买回来。 这次幸亏陆北宴跟去，要是你一个人对上那群混混……” 她想想就一阵后怕。 苏白芷满口答应，说了不少安抚的话，小姨才不念叨。 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 白老师故意毁她名声，以牙还牙才能让她长记性。 “那个白老师看着柔弱，心思竟这么毒，她不知道女人的名声多重要吗？嘴巴上下张合，能毁了一个女人下半辈子的幸福。”罗桂玲嘀咕着。 苏白芷眸光微闪：“小姨，这事你别管，她会自食恶果的。” 罗桂玲张了张口，到底没把刚才打电话给苏奶奶的事说出来。 陆家那边态度如何她还不知道，女方家不能上赶着。 苏白芷天黑才离开小姨家，表哥罗振军打手电筒送她到小学门口。 此刻家属院内， 白雪跟家属院的几个嫂子在树下闲聊。 她们几个都是有工作的，白天基本见不到人，晚上才空闲下来。 “白老师，那个苏老师的事情是真的吗？ 她怎么还有脸在学校当老师，要是我早就主动辞职了。”头发剪到齐耳，眼睛很小的一个女人讥诮地说。 “王营长家的，你可别这么说，她一个下乡知青能当老师，又挣工分又领工资，还不用干农活，怎么可能会辞职？”旁边一个嫂子附和。 王桂花把齐耳的头发捋了捋，继续嘲讽： “说的也是，长得那狐媚样，一看就是个会勾引人的。” 她长相一般，对长得太漂亮的女人不自觉就心生敌意。 白雪满意地听着她们议论，唾沫星子会淹死人，她不信苏白芷还有脸继续待着。 对白薇这个堂妹，她打心底不喜欢，但总归是自家人，相互照应是应该的。 要不是苏白芷，她也不会被高校长记过。 “桂花，我们私下说说就好，传出去让别人知道，影响不好。”白雪眉心微拧，故作不想多谈的样子。 王桂花却不这么认为： “我们说事实，有啥影响？” “在县城巷子里乱搞被警察抓个正着，我们凭什么给她脸？” 其他婶子点点头。 白雪眸底闪过一道精光，她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 有别人替她开口，她不介意在一旁看戏。 “桂花，听说你妹妹相中陆营长了？”旁边一个嫂子小声问。 王桂花瞥了她一眼：“看上他是他的福气，我妹子是工农兵大学毕业的，才貌双全。” 白雪眸光一闪，心里有其他打算，没跟着附和。 王桂花还在跟其他人小声嘀咕着，没发现白雪已经先离开了。 家属院传的谣言在内部散开。 苏晚听到时，眉心紧拧着。 丈夫回来，她立刻问： “老秦，我上次听你说小陆去相亲了，不会是跟王营长的小姨？” 秦团长：“王营长的小姨是谁？” “王桂花的妹妹，你没听说？”苏晚狐疑。 “谁胡说的？” “我最近忙忘了，那小子跟苏老师相看了，两人在处对象。”秦团长想到这个嘴角就一抽。 以前让休假都不休的人，现在竟然主动连休，说是要跟对象培养感情。 “他跟苏老师相亲那天进警局了？”苏晚震惊地问。 第25章 到外婆家 秦团长蹙眉：“这事你怎么知道？” “苏老师说的？” 苏晚用力捶了一下他的肩膀，结果她手疼，眼前的男人不痛不痒的。 “现在家属院和学校谣言满天飞，苏老师怎么可能会主动坏自己名声？”苏晚瞪了他一眼， 简单说了下谣言的内容。 秦团长扯了下嘴唇：“这事我得跟陆北宴那小子说一声，不然指不定出什么事。” 翌日学校办公室， 苏白芷走进办公室，几个老师正小声嘀咕。 “你们听说了吗？” “什么？” “白老师上周末跟一个男人去招待所了。” “怎么可能？她男人好像出任务了，还没回来……” “没想到她是这种人……” “……” 苏白芷慢悠悠地吃包子，听着八卦食欲倍增。 周末那天的事，她当然不知道。 去招待所那个男人是她堂哥，准确的说是白薇的哥哥，是过来出差的。 当然，这些事是罗振军打听到的。 白薇为了炫耀，被罗振军一套话，什么都说出来。 她以为罗振军还像以前那样，实际早就不同。 白雪气冲冲地走进办公室，指着苏白芷： “是你对不对？说我跟男人去招待所的是你！” 其他老师立刻闭嘴，看着她们。 苏白芷云淡风轻风轻：“我可没说你跟谁去，只是有人看到你去了，跟一个男人闲聊。” 谣言，不就是模棱两可吗？ 别人问她那天跟谁去小巷，她就顺势说见到白老师进招待所，跟一个男的闲聊。 “贱人！”白雪目光凶狠，抬手就要甩一巴掌。 苏白芷动作比她还快，反手就甩了两巴掌。 “这不是你惯用的伎俩吗？ 别人用你身上，你就受不了了？”苏白芷冷嗤。 白雪不敢置信地看向她。 苏白芷继续说：“我和相看的对象在巷子里遇到小混混找麻烦，报警把他们送警局，坐警车去做笔录， 到你这就变成做了见不得人的事，被抓进去了？” “白雪，你能歪曲事实，故意让别人误会，坏我名声，不就是因入职考核时，你修改了我和你堂妹的试卷分数，被校长发现，给你处分了吗？” 白雪脸色煞白，不该这样的，就算苏白芷知道是她传的谣言，她怎么敢撕破脸？ 一个新老师，又没有依仗…… “你还到处传我会那么多你们不知道的知识，怀疑我是特\/务？ 白老师，说出去的话是要负责的，我已经报警了，到时你跟警察说去。”苏白芷冷声。 白雪往后退了两步，又指着她：“你也造谣了，我也要报警。” “呵，我有证人，你有吗？ 我可没说你跟男人去招待所鬼混。”苏白芷不怕她，早有准备。 “那是我堂哥！我…我身正不怕影子斜……”白雪声音低了，想到自己说的，双手微颤抖。 她为了让谣言逼真，直接说了苏白芷跟男人鬼混被抓去警局。 苏白芷报警可不只是用谣言，而是说她可能跟那些人有关。 当时白雪肯定在巷子附近。 没一会儿，两个警察来到办公室， “哪位是白雪？” 白雪靠着办公桌，咽了咽口水：“我是…“ “白雪同志，我们怀疑你跟一个案件有关，请跟我们回警局协助调查。”一个警察面色严肃地说。 “不是我，我当时只是看到她上了警车……”白雪全身瘫软，差点跪地上。 旁边的警察及时扶住她，冷声：“回警局再说。” “苏同志，谢谢你上次配合我们调查。”其中一个警察离开前，看向苏白芷，淡笑着说。 苏白芷向他点点头，淡淡一笑。 陈主任和高校长赶到办公室时，白雪已经被带走了。 两人相互递了个眼色，看向正没事人一样坐着喝茶的苏白芷，眼底诧异。 白雪的丈夫家背景不简单，他们平常都睁只眼闭只眼，不跟她计较。 苏白芷好像一点不忌惮？ 陆北宴知道谣言的事，找了传谣的几个嫂子的丈夫，借切磋的名义，全狠揍了一遍。 家属院晚上传出很多家夫妻吵架的声音。 王桂花脸上多了两个巴掌印，眼睛还紫黑一片。 苏晚送女儿上学时，跟苏白芷说了家属院发生的事。 “苏老师，看来你们相处得不错，北宴还会替你出头了。 他以前不管这些的，不会闹这么大动静。”苏晚眉眼含笑，调侃苏白芷。 “苏姐，他就是手痒了，跟我没什么关系。”苏白芷假装听不出她的深意。 两人就是合作关系，相互帮对方挡父母催婚。 这么做可能也是演戏给外人看。 苏白芷上次回来后，就没跟陆北宴见过面，早就抛之脑后了。 要不是谣言的事，她可能连提都不会提“处对象”的事。 转眼到周末， 苏白芷不急着给墙画上色，打算周末跟小姨一起回趟外婆家。 罗桂玲往软竹编的篮子里装了不少东西，边说： “你妈再婚后，逢年过节都不回来，你外婆整天在门口坐着，眼睛都望瞎了， 这次你过去，让她好好瞧瞧。” 苏白芷的布包装得满满的，有麦乳精，白糖，软米糕，水果罐头等等。 一半从空间的商城买的，一半是之前在供销社买的。 “你有钱就攒着，没必要买那么多东西，有小姨呢。”罗桂玲拍了拍她的手背。 苏白芷：“小姨，就当是我妈买的，跟外婆别说漏嘴。” “行！” 外婆家就在罗河村旁边的古溪村，走路二十分钟。 罗桂玲和苏白芷走路快，十几分钟就到古溪村了。 苏白芷看向小姨指的一个小院，门口坐着一个头发花白的阿婆。 “你外婆每天都等着，就想着哪天罗桂兰能突然回来……唉！”罗桂玲叹了一口气，很无奈。 外婆看到苏白芷，突然站起来，快步往这边走： “阿兰，你终于回来了？在城里受罪了，怎么那么瘦？” 外婆抓住苏白芷的手腕不肯放开。 “妈，这是姐的二女儿，阿芷。”罗桂玲已经习惯她看走眼了。 用她爸的话说，老婆子偏心眼所以老了眼睛也偏，看不清人了。 苏白芷被外婆拉着进门，好像就认定了是自己的大女儿。 第26章 巨额汇款单 罗桂玲挎着竹篮进屋，看着院子里满地的红薯，摇头失笑。 母亲不惦记她，但父亲却一直把她放在心里。 这些红薯每年都做成红薯干，给她送去。 因家里没男丁，父亲为了断了兄弟送孩子过来养，跟他们几乎断了联系。 “爸，你这药田没杂草，不用整天修整。”罗桂玲掀开竹帘往里走。 罗三七抬头看到她，眼睛一亮，放下锄头： “阿玲，你怎么有空回来？今天不用下地干活吗？” 罗桂玲帮着收拾旁边的农具，笑道： “罗河村的棉花田提前喷药，不用人守着，村里干部商量让我们轮流休息，等农忙时再一起干活。” 罗三七眼尾的皱纹堆叠：“这样挺好，你也能歇歇。” “外公。”苏白芷走进屋内打招呼。 “好，好，长得像你妈又不像她，有股她没有的韧性，脚踏实地。”罗三七笑着点头。 外孙女在罗河村的事，二女儿多少跟他说了一些。 他心疼外孙女，同时对大女儿更失望。 大女儿看着精明，实际只有小聪明，为人处世远不及二女儿。 明月那个孙女他以前心疼，但这事后，他算看明白了， 明月跟大女儿一样，自私自利到极致。 “一会儿吃了午饭再回去，隔壁老陈送来两条稻花鱼，我本打算一会儿送罗河村给你们，等会儿午饭直接煮了。”罗三七浑浊的眼底笑意溢出。 罗桂玲点头，拿起扫把就开始打扫。 苏白芷走进药田，蹲下看着那些草药。 罗三七笑着：“你爷爷奶奶身体还硬朗吗？ 前两年他们还会写信买草药，我寄过几回，最近很少来信了。” 苏白芷：“他们都好，只是提前退休了，现在很少有人找他们把脉了。” “外公，我能买些草药吗？” 罗三七眼睛一亮：“阿芷，你竟然会认草药？” 苏白芷点头：“认得出一些，不多。” “那外公考考你，要是全答对，这里的草药你随便摘。”罗三七眸光亮了几分。 接下来，两人在药田没一问一答，时不时传出罗三七爽朗的笑声。 罗桂玲跟母亲在门口坐着聊天，边摘菜。 “妈，你别整天看外面，罗桂兰要是想你，早就回来了。”罗桂玲语气淡淡。 “唉，我眼睛不好，她回来我也认不出了。” 罗桂玲撇了撇嘴，当初要不是母亲跪下来求她，让她不去学校举报罗桂兰，现在她怎么也是个医院护士，不用下地干活了。 说心里不怨是不可能的。 父亲教她医术，她学艺不精，只学到些皮毛。 私下，父亲把卖药的大部分钱都让她捏着，就是怕母亲脑子不好，被罗桂兰一哄，就全给她了。 午饭后，苏白芷跟罗三七到药田拔了一些草药，才跟小姨一起回村。 “小姨，以后我可以自己过来找外公吗？”苏白芷脚步轻快地跟在小姨后面。 罗桂玲嗔了她一眼：“我还能拦着你吗？ 你常来，他们两老肯定开心。 如果可以，跟你外公多学学，他的医术我没学到三分之一。” 苏白芷点点头，她挺喜欢跟这个外公相处的，能聊到一块。 今天只简单闲聊，她就受益匪浅。 外公的医术肯定不止当个药师。 不过现在特殊时期，他藏得很好，平常只贩卖草药。 周一，学校内。 苏白芷来到教师办公室，邮递员正等着她。 周一早上她没课，等阮清秋下课，两人就去给墙画补颜料。 “苏白芷同志，这是你的汇款单，需要本人签字。”邮递员把单子递给她。 旁边的杨老师瞥了一眼，怔住了。 1000块的汇款单？ 是他们快三年的工资了。 苏白芷快速签字，签完才看汇款单上的金额。 她把稿子寄去海市的私人杂志社，也是目前唯一靠销量拿稿费的，其他基本是买断。 “对了，还有一个包裹，我顺便拿来学校了。”邮递员从包里掏出包裹递给她。 苏白芷拆开包裹，很快发现有一封信，是杂志社战主编写的。 信里还有两百块钱稿费，这应该是杂志社给的。 连环画印刷发售了册，一本零售价2块钱，按零售价1给分成。 汇款单里的1000块就是分成。 主编在信里说，现在加印了10万册，在京市，深市，苏市等各大城市书店售卖。 后面会按2的比例给她分成。 包裹里有10本连环画，是加印的版本。 封面是一只白猫和森林里的各种动物。 “苏老师，这…这连环画是你画的？现在在京市各大书店都售空了。”杨老师双手搓着，眼底期盼着。 苏白芷淡笑道：“嗯，这些连环画我打算各个班放一本，给他们在教室传递着看。” 杨老师心思一动：“苏老师，能不能卖一本给我？ 我家侄子吵着要买，一直没买到。” “抱歉，其他的两本我答应给别人了。”苏白芷笑着拒绝。 她要是卖给杨老师，其他老师也找她买，她卖不卖都得罪人。 还不如一开始不卖给任何人。 杨老师脸上的笑淡了几分，什么也没说就拿着教案离开办公室了。 苏白芷挑了下眉，拿了8本连环画，往校长办公室走。 她签收了巨额汇款单的事，一个上午，学校的老师都知道了。 有羡慕的，更多的嫉妒。 有些没说过几句话的老师，下课后就到办公室找苏白芷借钱，开口就两百块。 苏白芷全拒绝，且说了会把钱全寄回去给家里人，断了他们的念头。 “我还怕你心软会借钱给找上来的人，没想到你拒绝得干脆。”阮清秋搅拌着颜料。 “我有那么傻吗？他们谁真急用钱了？”苏白芷认真涂颜色。 救急不救穷。 阮清秋点点头：“那倒是，咱们小学的老师除了咱俩，几乎都有点背景。” 苏白芷看了她一眼：“清秋，你的稿费应该也准备到了？” 阮清秋点头，她写稿时没避着苏白芷，知道她不会往外乱说。 “周末的时候送过来了，不多。”她写的短篇连载小说，出版前只有杂志社的稿费。 不过对比刚下乡时，她已经很满足了。 “出版了我买一本，记得给我签名。”苏白芷眨了眨眼睛。 阮清秋：“没问题。” 两人笑闹着，给墙画上颜色。 阳光洒下，拉长两人的身影，与斑驳的树影交叠。 第27章 名字上报纸 此刻校长办公室内， 陈主任和高校长正在讨论接待外宾的事。 这次“美丽校园”评比，有国外的名校校长下来参观。 “咱们这不是经济发展的重点省份，怎么还有国外的校长来？”陈主任接到通知后，头顶的毛发都快揪没了。 高校长摇头：“好在这次有苏老师，不然咱们学校丢脸丢到国外去了。” 随行的外国记者会全程拍照，到时还要在国外的报纸刊登报道。 陈主任点点：“我们学校没一个会外语的老师，到时派谁接待？” 他和校长肯定要陪同了，到还得找两个老师讲解。 这个通知发下去，可能大家都往后躲，没人会接下这吃力不讨好的事。 “到时抽签决定。”高校长拆开一封信，看完里面的内容，眼底的怒气迸出： “这个白老师，以前谣言，现在直接实名举报。” “看来之前对她的处罚还是轻了。” 举报信的日期就是今天。 陈主任凑过来看了一眼，嘴角抽了抽： “她不知道苏老师把连环画捐给学校了，随口就胡说。” “苏老师帮画墙画没收钱，她觉得理所当然，现在又眼红人家出书赚钱。 这跟占集体便宜有什么关系？难道只因苏老师是在职教师，就不能发表作品吗？” 陈主任被信上的内容气笑了。 高校长把信扔进垃圾桶，他最讨厌这种随口胡说的举报信， 特殊时期被举报信害得家破人亡的人很多，他身边就有不少。 “这事你盯着，别让她往上捅娄子。”高校长翻开苏白芷送来的连环画，紧拧的眉心松开。 陈主任应下，对白雪的印象更差了。 另外一边， 傅敬文跟顾子文一起从军区医院后门，进了院长办公室。 院长王衡正在看最新的报纸。 “老傅，今天太阳从西边升起了，你怎么主动来找我？”王衡把报纸放桌上，调侃了一句。 傅敬文没客气，走进办公室拿起报纸，自顾自地到木沙发前坐下。 顾子文：“小王，你上次说的病人，他愿意接，但…” 他犹豫了一下，突然有些难开口。 傅敬文接话：“我想让新收的徒弟进手术室。” 王院长愣了几秒：“你什么时候收徒了？ 是我们医院的蔡医生吗？” 如果是蔡医生，他没理由反对对方进手术室当助手。 “不是，一个小学老师，通过你们医院的笔试考核应该没问题。”傅敬文笃定地说。 王院长给两人倒茶，狐疑：“老傅，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 一个小学老师怎么可能通过我们医院的笔试考核？” 傅敬文翻看头版头条新闻，在一个黑繁体字下，看到了苏白芷的名字。 他仔细看新闻，正好看到罗河村治棉蚜虫的事，方法是苏白芷提供的，写报告的村支书特别标注了这事。 “我认真的，她的名字上报纸了，你看看，就在这里。”傅敬文笑得像自己被登报表扬一样。 顾子文瞥了他一眼，嘴角抽了抽。 王院长忙凑过去看，看到是农业板块的报道，以为自己看错了。 “老傅，会治虫不代表会治病，你不会脑子烧坏了？”王院长狐疑。 傅敬文从兜里掏出一份折叠好的纸，递给他看。 这是之前他替军区医院出的考核题，当时操作部分没人考及格，可苏白芷考了满分。 王院长仔细看最后两个手术题，眼睛瞬间亮了。 “你想让她进医院实习？……需要在医院医疗队培训过才可以。”王院长思考片刻，还是觉得不可行。 傅敬文：“你想多了，她说以后要考医学院，不急着实习， 我要带她进手术室，亲自教，你可以安排其他医生跟进去。” 王院长松了一口气，点头：“没问题，不过老傅，你真不想让她来医院实习？” 傅敬文：“你们的医疗培训班不怎么样，以她的理论水平，当你们的主任医生都足够了。” 王院长牙酸了，总觉得老友言过其实，有王婆卖瓜的嫌疑。 不过傅敬文答应做那个手术，他压力一下减轻不少。 苏白芷并不知道自己的名字上了报纸，下午她给墙板上完颜色，匆匆回宿舍洗澡就准备去小姨家。 刚出校门，就被陆北宴拦下了。 “苏同志，我是不是该去你小姨家拜访一下，不然怕要露馅了。”陆北宴漫不经心地问，眸底的笑意散开。 这时已经放学了，学校来往人并不多。 苏白芷微拧眉，压低声音：“咱们就是合作关系，没必要这么认真？” 陆北宴闷笑一声，手握拳抵在嘴边轻咳： “不认真怎么显得像真的？” 苏白芷意味深长地看了 他一眼，总觉得他怪怪的。 “你两手空空的去好像也不好，下次！”苏白芷找借口拒绝。 陆北宴走向停在校门口旁边的军用车，从里面拿出一大袋东西。 “我早有准备。”他拎着东西，下巴轻抬，让她带路。 苏白芷没理由拒绝，先走向罗河村的小道。 现在再不快点走，一会儿村里的婶子们下工回来看到，更麻烦。 陆北宴不紧不慢地跟在她后面，眼里的笑荡漾着。 两人来到门口，苏白芷推门走进去，二虎正在洗碗，看到她眼睛一亮。 不过很快他就警惕起来，盯着苏白芷后面高大的男人看。 陆北宴穿着军绿色常服，挺拔的身姿，一眼就能看出是军人。 “表姐，他是？”二虎抿唇，眉心拧紧。 “我是你表姐正在处的对象。”陆北宴主动自我介绍。 “未来表姐夫？”二虎脱口而出。 陆北宴很满意这个称呼，下意识点头。 苏白芷瞥了他一眼，没多说什么，她又不能跟二虎说是假的。 二虎上下打量陆北宴，点点头：“你还算配得上我表姐。” 苏白芷嗔了他一眼：“少贫嘴，快去烧饭，一会儿你妈回来了。” 二虎转身跑进厨房。 陆北宴笑着看他们之间的互动，拿起旁边的扫把开始打扫院子。 苏白芷没阻止，走到里屋拿水壶出来给他倒水。 罗桂玲打开门看到两人，怔了几秒，忙快步往里走。 “小姨，你慢点，急什么…”苏白芷看她差点摔倒，眼皮直跳。 第28章 抽签 “你这孩子，带他过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罗桂玲笑着看向陆北宴，越来越满意。 苏白芷：“小姨，他自己突然要来拜访的，也没提前跟我说。” 陆北宴把落叶倒入垃圾篓：“小姨，是我突然要来，您别怪阿芷。 我爷爷打电话把我臭骂了一顿，说我不懂礼数，那么近都没来家里拜访。” 罗桂玲连“哎”了几声，满意地不断点头，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线了。 陆北宴从袋子里拿出自己带来的腊肉和五花肉，准备进厨房切。 “哪能让你动手呢？我来……”罗桂玲要去抢，被苏白芷拦下。 陆北宴大步走进厨房。 “小姨，让他做，正好考验一下他。”苏白芷拉住她的袖子，理所当然地说。 她刚才就觉得陆北宴反常，现在看来，她的第六感是对的。 这好女婿人设他非要立，苏白芷当然成全了。 等高考后，她就跟家里摊牌。 到时他人设立得再好也没用，她要去读大学，家里人也不会逼着她嫁人。 罗桂玲指尖点了下苏白芷的额间：“你啊你，把这么好对象吓跑了，哭都没地方哭。” 苏白芷揉了揉额间，抱着她的手臂笑着： “谁哭还不一定，说不定哪天我能找到更好的呢？” 罗桂玲嗔了她一眼，拉着她到里屋说话。 一会儿丈夫就回来，肯定不会让陆北宴一个人炒菜。 他年轻时当过兵，跟陆北宴应该有话题聊。 “你怎么想的？多了解一下，该定就定下来了。”罗桂玲倒了杯水喝。 她抬眸看向苏白芷，眉心微蹙。 苏白芷摆手：“先处着呗，没了解透哪能随便结婚呢？” “家里情况你奶奶那边肯定打听清楚了，人也不错，还要了解什么？”罗桂玲疑惑地说。 “要是他会打人呢？我小胳膊小腿的，不扛揍。”苏白芷随便胡扯。 罗桂玲嘴角抽搐了一下，这话别人说她信，外甥女说她怎么一点不信呢？ 晚饭时，罗大壮和陆北宴直接喝开了，聊得很尽兴。 不过两人都喝酒有度，没真喝醉。 苏白芷只顾着吃饭吃菜，没仔细听他们聊什么。 她今天过来本想跟小姨说连环画的事，因陆北宴突然跟来，就没说。 晚饭后，天刚擦黑，她和陆北宴就离开小姨家，从村中的小道回学校。 两人并肩走着，月光洒下，如白昼一般，前面的土路映着两人的身影。 “陆同志，这样的拜访其实没必要，反正以后也不会有交集。”苏白芷语气淡淡。 她不会因陆北宴的表现而心生好感，反而觉得他越界了。 所谓合作，也仅限应付家人催婚。 “如果我是认真的呢？”陆北宴悠悠地说，目光落在地上交叠的影子上。 苏白芷脚步顿住：“我没有结婚的打算， 如果你有除了合作的其他心思，那我们的合作现在作废。” 陆北宴自嘲一笑：“嗯，到时再说。” 苏白芷：“……” 说你个大头鬼！ 她快步往前走，懒得理他。 苏白芷不喜欢失控的感觉，这让她没有安全感。 现在她就有这种感觉，思绪混乱。 到学校门口，苏白芷什么也没说，径直往里走。 陆北宴坐上车，打开车窗，点了一支烟慢慢抽着。 烟雾遮住了眼底的亮光，他轻笑一声，只要闭上眼睛，脑海里都是苏白芷的各种表情。 这种感觉很微妙，以前从未有过。 有什么东西在心底破土而出，生根发芽。 接下来的一周，苏白芷忙着墙画的收尾工作。 校内的墙画以学生为主，每一面墙都以典故为主题。 浅显易懂。 从掩耳盗铃，买椟还珠，守株待兔到刻舟求剑，画蛇添足等等。 每个典故都以图画形式呈现。 有些墙画还有双重意义，不过得仔细观察才会发现。 初学这些典故时，可能会觉得里面的主人公很傻，多年以后它们会成为回旋箭，让每个嘲笑的人成为主人公。 到那时，教育才真正完成闭环。 阮清秋放下笔时，往后退了几步看这些画，感慨万分。 苏白芷收拾颜料，把能用的都擦拭干净，留下次用。 明天就是美丽校园的评比了，学校外已经挂上欢迎的横幅。 “要是有相机就好了，能把它们都拍下来。”阮清秋轻叹。 苏白芷从包里抽出一叠稿子，递给她： “拍什么照片，现成画稿要不要？” 阮清秋接过来，惊喜一笑：“真送给我？” 苏白芷点点头，这些画都在她的脑海里，她随时可以画出来，拿着稿子也没用。 “谢谢，我会装订成册，好好保存的。”阮清秋眸光亮了几分。 两人刚收拾好东西，就被陈主任叫到办公室抽签。 这次有国外的代表过来，大家都不愿意接这个陪同任务。 听说那些人还要在这里待一周，才要有老师陪同翻译，并带他们参观附近的学校。 选中红溪公社小学是因为，只有他们小学的老师学历最高，其他学校的老师，大部分都是初中毕业。 “大家快过来抽签，抽中今晚就跟我们去县城接待外宾，会外语最好，不然我们只能请县城的同志帮忙了。”陈主任拿了一个纸箱子，用力摇晃。 阮清秋和苏白芷交换了一个眼神，心里都祈祷别抽中。 大家陆续上前抓纸条。 纸条打开，苏白芷看完，面无表情地交给陈主任。 阮清秋看了，面色微白。 “没拆开的不用看了，这次就由阮老师和苏老师接待。”陈主任轻咳了几声，有些不好意思。 墙画是两位新老师画的，接待也让她们包了，他心里过意不去。 “这次接待每人有三十块钱的补助，发一套职业套装，结束后不用还回来，有餐补……” 陈主任开始说福利，还不忘观察其他人的反应。 有些老师露出后悔的表情，有些却无所谓。 苏白芷和阮清秋接了通知，先回去收拾衣服了。 今晚得在县城招待所住一晚。 “咱俩真倒霉。”阮清秋有气无力地说。 “顺其自然，说不定有惊喜呢？” 第29章 随行翻译 苏白芷淡淡一笑，简单收拾了一下衣服。 住一晚，她没多少东西带，只一个布包。 阮清秋重新换了衣服，还不忘快速洗干净。 两人刚准备好，陈主任就过来催促了。 为了方便，高校长还叫了教务处的女老师王副主任一起。 一行人匆匆赶往县城。 另外一边， 陆北宴和陈永胜开车到县城接人，在火车站外等着。 “队长，你怎么还没打结婚申请？伟人说了，不以结婚为目的的处对象，都是耍流氓……“陈永胜在等人的空隙，念叨着。 陆北宴咬着烟瞥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 他倒是想负责，却不愿意勉强她。 可惜，这话现在说出来也没人相信。 陆北宴目光落在出站口的人，抬脚走过去： “钱叔叔。” 钱之霖看到他，眉宇的郁色散去，淡笑： “北宴，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到？” 他从国外回来，直接从宁城坐火车到青省。 除了在国外的好友，国内几乎没人知道他今天到。 “我妈打电话回来，让我一定要接到你。”陆北宴目光不经意落在他的左腿，西裤下空空的，应该是肌肉萎缩了。 钱之霖拍了拍他的肩膀，鼻子微酸。 这次回来他不确定还要不要留下，或者再也不会回来了。 他在国外的妻子用离婚威胁…… 钱之霖眼底的光暗淡几分，湿润的空气扑面而来，让他的心如有重物压着，思绪不再飘忽不定。 “我先送您回去，住我们军区的招待所，王院长已经安排好一切了。”陆北宴接过他的行李箱，放到后尾箱中。 钱之霖点点头，心情舒缓后，疲惫感袭来，随后闭上眼睛。 陈永胜没敢打扰，安分地坐在副驾驶。 他们离开后不久， 一群人从火车站出来，几个金发碧眼的人被围在中间，很惹人注意。 常藤校长劳伦斯眉心紧蹙，对眼前的安排很不满。 他的助理盖伊正跟县城派来的翻译易静怡沟通。 随行记者克洛娜不断对周围拍照，好像很满意自己看到的。 “抱歉，我们的车子应该快来了，路上出了点意外。”易静怡用磕磕碰碰英语解释。 她说的英语对方根本听不懂，只能加上手势比划。 这次行程太突然，市里的翻译都不在，她是临时被推出来的。 好在她说完话，车子正好停在他们旁边。 送他们上车后，易静怡才松了一口气。 这活她一秒都干不下去了。 剩下的事让教育部吴主任解决，反正她只是临时凑数的。 车子停在招待所门口，这时已经聚集了不少人，还有晚报记者。 王局长和吴主任都等在外面。 他们热情上前说了几句英语，但仅限于问候语，再多也说不出来了。 劳伦斯一脸疲惫，心里还惦记着钱之霖。 他这次突然来青省，主要也是想能不能再劝劝好友。 来到这里看完这里落后的程度，他觉得自己来对了，可能劝几句就能让好友放弃回国发展。 王局长并不知道他的想法，一心只想着要是他们能给学校捐点钱或捐书，那这次的接待就都值得了。 “局长，我明天就不过来了，刚才你也看出来，他们听不懂我的口语。”易静怡说完转身就离开。 她不是教育系统的，也不怕得罪王局长。 要不是欠厂长一个人情，她也不会答应过来帮这个忙。 吴主任正想出声说什么，被王局长的犀利的眼神震住了。 “要不是你气跑了市里的翻译员，也不至于这样。”王局长双手背在后面，在招待所接待厅里来回走。 两人眉心都紧拧着，脸色很难看。 高校长他们拿介绍信来办入住时，看到两人神色不对劲。 陈主任先上前：“王局长，吴主任，你们没接到外宾？” 王局长抬头看到他们，眼睛一亮，简单说了下翻译员临时离开，找不到翻译的事。 红溪公社的小学都是高中毕业的老师，应该有会英语的？ 不过高校长还来不及多说什么，一个外国人气冲冲地跑下楼，对着前台服务员一顿输出。 服务员手势比划着，急得很。 劳伦斯的助理盖伊用英语骂了几句，又一顿输出： 【你们的热水烫死人了，房子里还有虫，让我们怎么睡？ 听不懂人话吗？真是蠢猪。】 他重复了几遍，看出服务员没听懂，抓着头发，更烦躁了。 “先生，您发牢骚前，是不是也该自我反省？ 你们来青省，为什么不提前找好翻译？”苏白芷脑袋嗡嗡的，被他骂的话刺激到了，才突然起身走过去。 盖伊瞪大眼睛，他没有愤怒，而是惊喜： “你会说英语？上天，太好了。 你帮跟她说，我们的房间热水太烫了，我们不知道怎么用，而且房间里有很多虫。” 苏白芷转头简单跟服务员说了一下，服务员立刻去找人处理。 “抱歉，刚才是我太心急了，我叫盖伊，劳伦斯校长的助理，你能当我们的随行翻译吗？我们付钱……”盖伊焦急地问。 高校长：“……” 王局长：“……” 吴主任：“……” 陈主任怔住，没想到苏白芷的英语可以说得那么好。 苏白芷看向阮清秋，让她开口。 阮清秋用英语说：“我们是随行的老师，明天会全程陪同。” 她的英语是外公教的，一直只停留在写看阶段。 现在说完这句话，脸瞬间爆红，但开口后她才发现，自己说得并不差。 盖伊眼睛又亮了几分：“好。” “你们的名字是？” “我是阮清秋，她是我同事苏白芷。”阮清秋继续用英语说。 盖伊向他们点点头，满意地走上楼。 苏白芷和阮清秋对视一眼，从对方眼底都看到了诧异。 王局长笑得眼尾皱纹堆叠，走过去跟两人握手： “苏老师，阮老师，之前听老高夸你们，我还以为他夸张了，没想到你们比他说的还优秀。 这次的行程得辛苦你们了，有什么条件你们尽管提，我一定尽量满足。” 陈主任和高校长嘴角抽抽，不知道是之前谁，一直驳回他们申请的随行老师补贴？ 那时他可不是这么说的。 好像学校里的老师活该多干活，多奉献一样。 对比请翻译，找老师确实方便实惠很多。 第30章 当面挖墙角 苏白芷和阮清秋回到房间，同时轻舒一口气。 两人知道对方的底，却都没多过问。 “我外公留过洋，从小跟我说了外面的世界，教我英语是为了方便看国外的经典书籍。”阮清秋轻叹一句。 她学的是哑巴英语，能看懂，从没开口跟外国人交流过。 苏白芷点点头：“难怪你能看懂外文书籍，我却从没见你念出声。” “我是在图书馆跟馆长学的。” 阮清秋震惊地看向她，图书馆？ 苏白芷没隐瞒，把原主在书店看书的几年简单说了一下。 实际她的口语是在当无国界医生时飞速进步的。 后面她发表医学论文在国外期刊，专攻过一段时间，英语书写和交流就不成问题了。 阮清秋回过神：“你太厉害了。” 她知道没有语言环境学一门外语有多难。 苏白芷狡黠一笑：“我不只会英语，青省交界的几个国家语言，我能听懂，算半会。” 阮清秋：“……” 她突然有种危机感，暗自下决心，一定要多学，花更多时间追赶。 苏白芷喜欢这样的朋友，有分寸不轻易越界。 即使她说得半真半假，阮清秋也不会追根问底。 苏白芷并不知道，傅敬文接到王院长的消息后，立刻到小学找她。 钱之霖的手术迫在眉睫，军区医院这边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 傅敬文知道苏白芷去城里，并没在学校多留，而是赶到军区医院。 顾子文是骨科专家，但他现在并不适合做手术了，双手容易颤抖，精力也不允许。 这次的手术只能让傅敬文接手。 军区医院的医生聚集在办公室，商讨手术方案。 钱之霖的片子已经做出来，大家都传递看过。 子弹卡的位置很刁钻，取弹很可能会伤到神经血管，对外科医生的技术要求很高。 按理说，在国外这样的手术有机器辅助，应该并不难。 可难就难在，手术并发症很难避免。 国外用的手术辅助器，后遗症会伴随终身，甚至会影响心脑血管等等。 钱之霖是精密武器专家，这样的后遗症会严重影响他以后的工作。 所以国外的医生建议他暂时不取弹。 但不取弹，钱之霖每天只能靠止痛药活着。 傅敬文看完片子，埋头写手术方案。 这类的手术他是第一次做，不过成功率能达到80，但现在他说给在场的人听，他们可能也不相信。 一群医生讨论了几个小时，什么也讨论不出来。 最后还是王院长让大家解散，这场讨论会才结束。 “钱之霖身上的子弹是在国外留学期间，遇到校园枪战留下的……”王衡简单说了钱之霖的情况。 他是国家想留下的人才，这次要不是为了手术，国外的相关部门根本不愿意放他回来。 傅敬文没说什么，把手术方案递给好友。 他不怕别人看到方案，就算用了，他们的技术也无法做这台手术。 王衡看了，瞪着好友：“刚才讨论会时你怎么没说？” “我说了他们会听？”傅敬文靠着椅背。 “这片子我想给我的徒弟看看，她可能有不同想法。”傅敬文有种直觉，苏白芷动手能力不差。 王衡瞥了他一眼：“片子只能在我的办公室看，不能带出医院。” 钱之霖在青省的消息没传开，好友也是以防万一，才这么谨慎。 傅敬文点头，这次的手术如果成功，他和老师就能搬出牛棚，回到医院工作。 … 翌日， 劳伦斯一行人先参观了县城的小学，后直接赶到红溪公社小学。 行程特别赶。 王局长本想带他们看看县城的图书馆，但全被劳伦斯的助理否了。 他和吴主任心里憋屈，总觉得这次的接待可能白费了。 他们并不知道，劳伦斯赶着来红溪公社小学，是为了偶遇好友钱之霖。 劳伦斯打听到好友回来后，会先到他曾经就读的红溪公社小学参观。 苏白芷跟劳伦斯的交谈后，觉得他心不在焉，心里疑惑。 一行人来到红溪公社小学， 市里的记者，摄像师一路跟拍。 摄像师把镜头转到小学门口旁边的墙画时，以为机器出了问题，调了很多个角度。 劳伦斯没心思看墙画，对“美丽校园”评比也不感兴趣，想直接进学校看看。 不过他看向摄像师时，脚步顿住，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克洛娜对着墙画狂拍。 “太不可思议了！这里竟然有这样酷的画，光影设计得恰到好处……”克洛娜不断惊叹，换了胶卷拍个不停。 劳伦斯抬脚走到墙画面前，眼睛微眯： “这幅墙画是你们的美术老师画的？” 王局长看向高校长，他同样惊讶。 红溪公社小学什么时候有那么厉害的美术老师了？ 吴主任也一头雾水。 盖伊秒懂劳伦斯的想法，看向苏白芷：“苏，你知道墙画是谁画的吗？” “我和她一起完成的。”苏白芷淡笑着。 阮清秋补充解释：“盖伊，我只辅助补色，主要是她画的。” 她不想占苏白芷便宜，自己确实对画画一窍不通。 劳伦斯面无表情地看向苏白芷：“你很有天赋，愿意出国留学吗？我们可以提供最好的条件，免学费提供奖学金，还提供住宿。” “抱歉，我志不在此，以后我想当医生，而不是画家。”苏白芷直接拒绝。 盖伊在一旁干着急，能被劳伦斯看上，以后前途无量，比窝在这小山村强百倍。 他不断给苏白芷递眼色，想要让她应下来。 高校长和王局长听不懂，阮清秋翻译后，两人脸色都变了。 当着他们的面挖墙角？ “苏，你知道拒绝我意味着什么吗？”劳伦斯目光变得犀利，他很少被人拒绝，好友钱之霖算一个。 而苏白芷算第二个。 他理解不了他们的奉献情怀，难道实现自我价值不更重要吗？ 苏白芷淡然地道：“劳伦斯先生，我们先参观学校。” 她直接转移话题。 苏白芷当然不觉得一幅画，能给劳伦斯带来多大的视觉冲击。 她只是运用了光和角度作画，跟画家比起来，还差得远了。 苏白芷觉得，劳伦斯刚才的急切更像想证明什么，而不是真心想培养她。 劳伦斯冷冷看了她一眼，抬脚往里走。 阮清秋硬着头皮，把两人的对话翻译给王局长他们。 “难道他是大学校长？”王局长愣在原地，看向吴主任。 吴主任一脸懵，他根本没仔细看那个翻译员寄过来的文件。 他下意识觉得是“美丽校园”主题评比，不小心吸引了国外的小学校长。 第31章 一个人的伟大…… 高校长和陈主任面面相觑，他们同样一头雾水。 一个大学校长为什么要来小学参观？ “阮老师，你问问那个外国记者，劳伦斯是不是大学校长？”王局长扔下一句话，大步跟上走进校园的劳伦斯。 阮清秋挑了下眉，走到墙画前问克洛娜。 克洛娜拍完照，心情很好，有问必答： “劳伦斯是名校大学校长，你们不知道吗？我们国家很多航天和军工人才都是从他们大学毕业的。” 阮清秋把打听到的消息跟其他几个领导说。 高校长沉思了片刻，低声跟陈主任说了几句，陈主任听完立刻跑向办公室打电话。 而在校园内参观的劳伦斯，一直沉默不语，看着学校简陋的设施和泥土操场，眉心拧紧。 苏白芷简单介绍墙画，见他没兴趣，最后干脆只陪着看，什么也没说。 王局长和吴主任虽一直跟着，神色却不如之前的激动了。 一个大学校长来小学参观，他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两人想了各种可能，脸色越来越难看。 此刻，钱之霖和陆北宴站在一幅墙画面前， “北宴，你理解这幅画的另外一层含义吗？”钱之霖眼眶泛红。 小学里的一切好像没变，却好像都变了。 他上学时在木桌上刻的字还在，但再回到这里，早已物是人非。 陆北宴心里清楚，他理解的意思，可能跟钱叔叔理解的并不同。 “我现在重回这里，就如图中所说的，不过是刻舟求剑。 舟还是原来的，却再也找不回当初的剑了。”钱之霖感叹，他至今不清楚自己寻找的是什么。 他只觉已经是飘浮的，只要停下思考，就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钱之霖想回来，周围的人和环境却不允许了。 至今他都怕下决定，但到底在怕什么？ “哈伦！” 钱之霖正沉浸在思绪中，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劳伦斯快步走过来：“哈伦，你真来这里了！” 钱之霖狐疑，看向他身后的人，“劳伦斯，你怎么会在这里？” 劳伦斯：“哈伦，我特意过来找你，方便再聊聊吗？ 我已经联系好了d国最权威的外科医生，不会再让你失望。” 苏白芷听他这么说，心里了然，他的目的是找眼前的人： 戴着一副厚镜片眼镜，白衬衫配背带西装裤，像刚留学回来的，儒雅绅士。 陆北宴皱眉，正想说什么，却被钱之霖拦住。 “劳伦斯，我不相信d国的医生，且我已经决定在国内做手术。”钱之霖直接拒绝，目光又移到墙画中。 劳伦斯：“……” “钱叔叔，这是小学的高校长，您刚才的疑问，可以问他。”陆北宴看向高校长， “高校长，这就是我们之前跟您说的校友钱之霖。” 钱之霖眼睛一亮，主动问：“高校长，这些画是哪位美术老师画的？我能见见吗？” 高校长：“这些墙画都是这位苏老师画的，阮老师配合一起上颜色。” 钱之霖看向他指的苏老师，眸光微动。 苏白芷本想退到校长和主任后面的，又被高校长推出来，不得不站在前面不动。 “苏老师，这幅刻舟求剑的画风跟其他墙画都不一样，是有什么深层含义吗？”钱之霖眼底透着狐疑。 陆北宴目光诧异，没想到苏白芷会画墙画，且画风很不一样。 这些画甚至有点像卡通画。 劳伦斯不知道这些画的深层含义，只觉得这些画都透着暗讽意味。 买东西只要精美的盒子，把珠宝还给商家。 守在树旁，等着野兔主动撞树的农民。 剑掉河里，却在船上做记号，妄图找回剑？ 一条蛇竟然画了脚？ …… 他越看越觉得这些画古怪，不过刚才苏白芷拒绝他，让他拉不下面子问，一路看过来他就没问。 苏白芷目光落在刚才钱之霖看的画，轻声： “钱先生，你现在不就是在刻舟求剑吗？ 在曾经启蒙的小学，找漂洋过海时丢的剑。” 钱之霖瞳孔地震，紧盯着苏白芷。 陆北宴眸色深了几分，还能这么解读典故吗？ 阮清秋把苏白芷的话翻译给劳伦斯他们。 他们一脸懵。 什么意思？他们对华夏的典故了解得不多，阮清秋的翻译让他们更茫然了。 “苏老师，你觉得我在国外丢失了什么？”钱之霖压下心底的震撼，尽量平静地问。 苏白芷看到劳伦斯和陆北宴时，猜到了钱之霖的身份不简单。 一个留学国外的人突然回国，无外乎几种理由。 要不就是只是寻根，回来看看。 要不就是想回国发展，却又犹豫不决，毕竟国外给的福利真的很难拒绝。 人才是每个国家，在任何时代都渴求的。 科技兴国不只是口号，而是国家未来在世界的核心竞争力。 但任何科技的进步，都需要千千万万的各领域人才共同努力。 “你在这里学习时的初心。”苏白芷看向钱之霖，与他目光对视。 劳伦斯急了，他还不及劝说好友，很可能好友就又被别人劝走了。 高校长和王局长互看了一眼，眼底了然。 出国留学之前，他们都立志学成归来报效国家。 但最近十年，真正回来的人凤毛麟角。 一是国内的环境不允许，二是回来的人没能发挥所长。 大部分人回国后，都被下放到农场改造了。 且国外给高尖端人才的待遇是国内望尘莫及的。 钱之霖：“初心？如果你是我，面对国外的优渥待遇，你会如何选择？” 他心里冷嗤，眼前的苏老师太想当然了。 国内的环境如何，他了解得很彻底。 初心是什么？ 他好像已经忘了。 “论个人前途而言，当然是留在国外更好，国外的研究环境目前确实不错。”苏白芷坦然地说。 高校长：“苏老师，慎言！” 现在还有记者跟着，如果她的言论被刊登出来，不知道会引起多大的轩然大波。 数字帮的人抓住这点大做文章，就够苏白芷受的了。 且她的小姨父一家可能也受牵连。 钱之霖冷笑一声，连言论都不能自由，他心底此刻是绝望的。 劳伦斯心中一喜，只要钱之霖不回国发展，他此行的目的就达到了。 苏白芷并不打算放过这次机会，反问： “钱先生，您觉得一个人的伟大是什么？” 第32章 被一个小学老师说服 苏白芷话锋一转，丢出一个话题给钱之霖。 陆北宴眼底浓稠的情绪化开，看苏白芷的眼神多了几分赞赏。 他觉得苏白芷或许可以劝钱叔叔留下。 钱之霖语气平淡：“没有伟大的个人，只有伟大的团队。” 他目光悠远，看着墙画再次陷入沉思。 钱之霖心底又恢复平静。 他喜欢国外的研究环境，真回来可能适应不过来。 又陷入犹豫徘徊的死循环中。 苏白芷：“千千万万个渺小的个人共同努力，才为这个千疮百孔的国家破开了现在的新局面， 在国家未来与个人前途相权衡时，我想那些在战场牺牲的先辈，早就用生命告诉您该怎么选择。” 其他人面面相觑，刚才的担心放下。 钱之霖沉默了。 周围朋友给出的建议，综合了国情和他的家里情况，不能说不对，甚至从个人前途来说，是最优选择。 苏白芷从不指望三言两语能劝他留下，说完这些后她不再多言。 能让劳伦斯千里迢迢赶到青省，钱之霖肯定是一个特殊人才。 她现在说再多，钱之霖没下定决心，也没用。 一天行程结束，劳伦斯临时决定结束这次的访问，并答应王局长给县城图书馆捐书，为青省的优秀学生成立一个奖学金基金会。 今天小学里发生的事，被上面高层压下，记者并没报道出去，只简单提了“美丽校园”评比。 红溪公社小学的墙画第一次获得一等奖。 两天后，苏白芷被傅敬文带到军区医院院长办公室。 她看完了片子，神色淡定。 这样的手术放在后世，也是不容易做的。 后遗症跟国外一样，能操作这台手术的外科医生并不多。 前世她之所以年纪轻轻被医院提为特殊专家，就是因出色的手术技巧。 无可替代自然能得到特殊待遇。 傅敬文带着她到特殊病房，并简单说了手术方案。 王院长不放心，跟着两人到病房。 军区医院的特殊病房此刻已经警戒了，不让外人打扰。 陆北宴在病房内跟钱之霖闲聊，两人默契地没提那天小学发生的事。 苏白芷走进病房看到钱之霖和陆北宴，脚步顿住。 “苏老师，又见面了。”钱之霖看到她，淡笑着先打招呼。 苏白芷向他点点头。 傅敬文和王衡交换了一个眼神，眼底都是诧异。 不过这时不方便问他们怎么会认识。 傅敬文看向苏白芷：“由你来做术前检查。” 王衡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知道好友这是在安他的心。 苏白芷点点头，拿起病厉单子看完，开始询问术前准备。 同时她还问了好几个问题，比如疼痛加剧时，具体是哪几个位置痛等等。 钱之霖如实回答，心底狐疑她一个小学老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陆北宴跟他有同样疑惑，看了王院长一眼，又看向傅敬文。 苏白芷越问，眉心越拧紧，在自己的本子写了几个字，递给老师看。 傅敬文看完心底微震，拉着王院长走出病房。 “苏老师，你还没回答我之前问的问题，如果是你，你会放弃国外优渥的待遇回国发展吗？”钱之霖再次提出之前的问题。 上次提问，苏白芷并没直接回答他。 她说的，是其他人的选择，但不代表她。 “会。”苏白芷这次直接回答。 “为什么？”钱之霖挑了下眉。 他觉得苏白芷没经历过，所以才能说得那么轻松。 人都是自私的，选择时大都会选择利己的，并努力合理化自己的选择。 苏白芷拉了旁边的椅子坐下，笑道： “钱先生，你怕自己后悔才会犹豫。” 钱之霖紧抿唇，好像被苏白芷看透了，心底羞愧。 苏白芷没再兜圈子，直接地表达想法： “我爱这个国家，即使它现在有很多问题，但只要它需要，我就会留下， 军人穿上军装保家卫国，我以后穿上白大褂，一样能为国家出一份力，仅此而已。” 钱之霖看着她眼底的坦荡清澈。 多简单，只因祖国需要而选择留下。 是他把事情复杂化了。 他本做好准备反驳，却被一个小学老师的坦诚纯粹说服。 陆北宴看苏白芷的眼神更热切，心如被烫了一下。 病房外， 王衡和傅敬文神色凝重，苏白芷猜测的很可能是事实。 这台手术的风险再提升。 国外的机器没检查出来吗？ 不可能。 他们可能就是怕钱之霖学成回国，当时才没处理脑中的弹壳。 病历里没写，他们只拍了局部的片子，这算严重失误。 “老傅，这台手术我们不能做。”王衡叹了一口气。 傅敬文沉思片刻：“再用机器检查一次，这次我亲自操作。” 王衡摇头：“你不能再冒险了。” 京市那边数字帮气焰没那么嚣张了，两个派系争斗不断。 但难保不会再来一次清洗。 现在能把傅敬文和他师父保下来，已经很不容易了。 上面为了争取钱之霖回国，各方都做了努力，这次手术影响很大。 “而且，他还不确定会不会留下。”王衡压低声音。 傅敬文坚持：“只要有一线希望，我就不会放弃任何一个病人， 老王，他脑里的弹壳不取出来，后果有多严重，你应该很清楚。” 他答应接手病人，就会负责到底。 如果钱之霖脑里的弹壳不取出来，一旦转移，他很可能直接成植物人，再也醒不过来。 王衡：“你这犟脾气，什么时候才能改改？ 为了病人，连命都不要了吗？” 傅敬文轻笑：“老王，你知道我的脾气，不然也不会找我回来做这台手术。” 他不是莽撞，而是有自己的坚持。 这台手术成功率不到50，但这是患者唯一的机会，他不能违背自己成为医生时的宣誓。 “患者有知情权，做不做这个手术，还得患者自己决定。”王衡无奈地妥协。 他快步走向医导台，打电话给检查科室，让他们尽快准备。 傅敬文走进病房，跟钱之霖说明情况，再做一次检查。 第33章 镇定如老医生 钱之霖同意再拍片检查后，就被带到检查室。 苏白芷和傅敬文一起进检查操作室，很快就检查出弹壳的位置。 结果与苏白芷的猜测一致。 傅敬文神色再次凝重，手术成功率不过半。 他如实跟钱之霖说了情况。 钱之霖面色平静，没犹豫多久就决定继续手术。 陆北宴只能把他的决定上报。 王院长很快接到高层通知，让他安排人配合傅敬文。 手术开始准备，傅敬文先带苏白芷熟悉手术需要用的东西。 王院长穿上无菌服，全程跟着。 他依旧理解不了好友为什么坚持，让苏白芷跟这么重要的手术。 外科手术靠的是熟能生巧和天分，好友是不是对自己徒弟的能力过分信任了？ “王院长，跟在傅医生旁边的是谁？”王院长准备好，在一旁等候，旁边的蔡全医生忍不住开口问。 他想做一助，现在却不得不做手术二助。 傅敬文是外科大佬，现在虽被下放，但医学界没人会质疑他的能力。 只要能做他的手术一助，评职称时，会成为加分项。 “他刚收的徒弟，小蔡，多跟着学，这台手术以后很可能会成为医学教材案例。”王院长语气平和。 他一直观察苏白芷的举动，淡定自若，一点不像刚进手术室的新手，更像一个老医生。 蔡全眸底闪过一丝冷光，走到二助的位置。 他准备随时接手一助的工作。 一个新手，怎么可能胜任一助的工作？ 他心里冷哼，没想到有外科圣手之称的傅敬文，也会被一个小姑娘迷惑，失了医德。 苏白芷感觉到不善的目光，抬头看向他，眼底无波无澜。 这种目光太熟悉了，是质疑和幸灾乐祸，还有妒忌。 以前作为新人接手重要手术时，她就时常被这样的目光缠绕。 “手术准备，麻醉师…”傅敬文接过苏白芷递过来的手术刀，点点头。 手术正式开始。 先取脑中的弹壳。 头骨打开，苏白芷递过去相应的手术用品，根本不需要傅敬文多说一句。 两人配合得很好，让在场的其他医生和护士都很诧异。 傅敬文一旦开始手术，会高度专注，没注意周围。 王院长看苏白芷的眼神带着探究。 傅敬文看到弹壳时，停住了动作，抬头看监测器。 一切正常。 苏白芷也看到了弹壳，神色未变，换了手术钳子给他。 此刻她的医院空间正发出警报，让她开启瞳医学模式。 这个模式开启，空间的辅助机器就会介入这台手术，只有她能看到手术机器，其他人都看不到。 意识开启模式。 苏白芷看着机器介入，心底只觉得惊奇。 傅敬文找好角度，开始动手…… 王院长目光落在苏白芷身上，她镇定如老医生，太不可思议了。 好友从哪找到这样的怪物的？ 第一次跟开颅手术都能那么镇定？ 傅敬文开始取弹壳，监测器曲线突然波动。 旁边监测的医生还来不及报数，机器已经恢复正常。 苏白芷瞥了一眼，目光微闪。 有末世机器介入，会最大程度避免手术后遗症。 她不知道空间怎么会突然升级，此刻也没时间多想。 傅敬文额间的汗被旁边的护士擦掉，弹壳顺利被取出来。 一切正常，他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傅医生，让我缝合！”蔡全主动开口接替一助的工作。 苏白芷没说话，等着傅敬文吩咐。 他不会轻易把内部缝合交给其他人，最多让他们缝最后一层，且还会在一旁盯着。 跟不熟悉的团队合作，他一向谨慎。 王院长递给蔡全一个眼神，摇摇头。 傅敬文不为所动，亲自缝合，留最后一层： “阿芷，剩下的你接手。” 苏白芷接过缝针，开始缝合。 她并没藏着掖着，缝合得很快，缝合手法跟傅敬文一样。 其他人看着，暗暗心惊。 蔡全全程在一旁看着，眼底有浓浓的不甘，凭什么她能入傅医生的眼，被收为徒？ 最后取腿部子弹的手术很顺利，傅敬文还顺便给钱之霖正骨。 手术室外， 秦团长和陆北宴坐在走廊等着，心思各异。 他那天接到小学陈主任的电话，立刻向上汇报，调查了劳伦斯一行人。 劳伦斯的目标是钱之霖。 其他随行的人可能并不知情，只当正常的友好访问。 “你父母那边怎么说？劳伦斯真是钱先生的好友？”秦团长觉得没那么简单。 陆北宴摇头：“具体的他们也不清楚， 不过，钱叔叔回国前正在研究一款新枪，后来项目被搁置，他才动了回国发展的念头。” 这事他问过母亲，可以透露给秦团长。 秦团长若有所思，总觉得没那么简单。 如果只是新枪，劳伦斯怎么可能会追到青省？ “你爷爷让我问你，什么时候带小苏回京市。”秦团长转移话题。 这台手术没那么快结束，闲着也是闲着，他趁机关心一下。 陆北宴没说话，沉默应对。 “你小子不对劲，真陷进去了？”秦团长挑了下眉峰。 难得能调侃陆北宴，他得把握住机会。 “要不要我教你几招，好歹我有点经验，追到媳妇了。”秦团长唇角扯着笑，一副快来求我的表情。 陆北宴却不为所动。 秦团长还想继续调侃，就听到陆北宴悠悠地说：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怎么追嫂子的，你们第一次逛小公园时，我跟罗二牛一直跟着，你那傻乎乎的样子， 我半夜想起都能笑到肚子疼。” 陆北宴痞笑着，眼底闪的亮光带着揶揄。 秦团长：“……” 他不知道这事，所以当时自己的蠢样全被陆北宴看到了？ 揭短，互相伤害是？ “你这么欠揍，小苏知道吗？就不怕我跟她告状？”秦团长气得胸口疼，要不是顾忌在医院，他已经动手了。 这小子总能把他气得牙痒痒，随时想揍他一顿。 陆北宴无所谓地耸肩。 让人抓狂却又找不到反攻点。 秦团长没好气地说：“我不信没人治得了你这小子。” 陆北宴心里回应，那个人已经出现了。 手术室的灯突然熄灭，两人互看一眼，眼底狐疑。 第34章 手术成功 王院长先从手术室出来。 “王院长，怎么样了？”秦团长焦急地问。 陆北宴看他神色，猜到了八九分。 “手术很成功。”王院长神色轻松，急着回办公室汇报情况，扔下一句就快速离开了。 秦团长没急着回去汇报，而是等钱之霖被推到病房后才离开。 接下来由苏白芷和蔡全负责轮流监测病人情况。 傅敬文先回临时休息室休息。 等所有人离开，蔡全先进重症监护室守着病人，走廊里只剩苏白芷和陆北宴。 “先喝杯温水。”陆北宴递了给她，随后在她旁边的椅子坐下。 苏白芷道谢后接过水，慢慢喝着。 她的医学空间一直监测病人的情况。 这台手术成功后，空间积分直接暴增到分。 同时还解锁了十几种特殊药方。 制作需要用的原料，几乎都能在罗河村附近的山里找到，她也能用空间积分跟商城购买。 “如果你想上医学院，我能帮忙。”陆北宴沉思片刻后才说。 苏白芷淡笑摇头，不该欠的人情，她一点不想欠。 “你不想上大学？”陆北宴狐疑地看着她。 苏白芷还穿着白大褂，全身散发着自信淡然的气质，面色清冷，眼眸璀璨如星辰，让他沉迷。 “我更想凭实力考上，而不是谁推荐。”苏白芷淡淡地开口。 “如果一直不恢复高考呢？罗河村有不少知青等了十几年，都等不到一个回城的机会。”陆北宴并不是想打击她，只是无法理解她的坚持。 这些年，他看过太多因特殊时期而引发的悲剧。 陆家能独善其身，同样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他大哥被爷爷送上y国战场，永远留在那里，连尸体都没能送回来。 烈士墓园里埋葬的是大哥的遗物。 三叔，四叔同样在战场牺牲，送回来的遗体被炸得面目全非，只凭他们身上的挂牌认出他们的身份。 他的姐姐现在常驻在西北边境，不愿意回京，对老爷子有怨气。 苏白芷看向他，从他眼底看到一丝悲恸，陆家的情况她听小姨简单说了一些。 “混沌总会过去，也许我运气好呢？再等一年，如果不恢复高考，我就接受老师的安排。”苏白芷不知不觉脱口而出。 陆北宴轻抿唇，心底很不是滋味，她并不愿意跟他有过多牵扯。 “苏同志，你理想的丈夫是怎样的？”他忍不住问。 这种被她排除在外的感觉，让陆北宴深感无力。 苏白芷幽幽地看着他：“没有，我从没打算结婚。” 兰因絮果的爱情太多，她不觉得自己会是幸运的那个。 只是为了搭伙过日子的婚姻，她不需要，所以前世她没结婚，也没谈过恋爱。 陆北宴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难过，怎么才能追上这样特别的女孩？ 他没继续追问，靠着椅背陷入沉思。 苏白芷同样靠着椅子，闭目养神，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陆北宴转头看去，盯着她的睡颜，目光逐渐缱绻。 长睫毛留下扇影，肌肤白若凝脂，高挺的鼻梁隐约有弧度，唇色嫣红…… 他倏地移开目光，压下心底的悸动。 陆北宴喉咙痒痒的，忍住想抽烟的冲动。 他现在想起秦团长蠢蠢的样子，再也笑不出来了。 熟悉的香味萦绕在四周，好像把他缠绕包裹。 苏白芷的头突然靠在他的肩膀，他全身都僵硬了，生怕一动她就被惊醒。 陆北宴低头看着，心里如有什么破土而出，扎根心底，生根发芽。 特殊病房的走廊内，静悄悄的。 窗外的天空逐渐泛白，随后被淡蓝取代。 接下来的一周，苏白芷在小学和军区医院来回奔走，等钱之霖彻底稳定下来后，她就没再去医院。 她整个人看着清瘦了很多，不过她没在意。 罗桂玲送鸡蛋到学校看到苏白芷清瘦的样子，心疼得不行，眼眶瞬间红了。 “跟我回家，今晚炖鸡给你补补，怎么瘦成这样了？”罗桂玲拉着苏白芷回家。 苏白芷没敢拒绝，乖乖跟着。 “小姨，最近天气热，我吃不下东西才瘦的。”苏白芷低声解释。 她一旦忙起来，很多时候吃饭就是对付几口，饿不死就行。 但忙过后就会逐渐恢复食欲，吃货本性被激活。 罗桂玲擦着眼泪，嗔了她一眼： “你要是吃不惯学校食堂的饭菜，就回小姨家吃，多添一副筷子的事，你小姨父不会多说什么。” 苏白芷没回应，亲戚之间还是保持些距离才好。 村里说的闲话要是传到小姨婆婆耳中，小姨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怎么不应声？”罗桂玲回到家后，把门关上。 苏白芷无奈地笑了，搂着她的肩膀往里走：“我要是天天来家里吃饭，小姨父不说，二虎的奶奶也会找你麻烦的， 小姨，我保证一周后就养回来。” 罗桂玲叹了一口气：“你这孩子……” 她说着又哽咽了，懂事的孩子怎么就不被偏爱呢？ 应了那句老话，会哭的孩子才有糖吃吗？ 苏白芷坐在一旁，看着她杀鸡，边跟她闲聊。 罗桂玲念叨着：“你表哥不知道抽什么风，突然开始复习高中课程，拿了毕业证也不用去学校了，天天在家做习题。 我真怕他成书呆子。” 苏白芷撑着下巴听着，没想到表哥真把她的话听进去了。 时间一晃而过，明年这个时候，可能就会有恢复高考的消息传出来。 “对了，你跟陆同志处得怎么样了，他有没有说什么时候结婚？”罗桂玲三两下就收拾好一只鸡。 苏白芷摇头：“不清楚，他现在应该很忙，没空。” 她随便找借口敷衍过去。 罗桂玲眉心紧蹙，心想得再打个电话给苏奶奶问问。 如果陆家没行动，那就重新再相看，免得被村里人惦记。 前两天她路过胖四婶家，听到她跟别人嘀咕，好像在说阿芷什么，她没听清楚。 “前两天知青点出事了，有人爬进女知青屋里，被老鼠夹夹手掌，那家人还想找那个白知青赔医药费，闹开了， 白知青直接报警，那个人被带走，现在还没回来。” 第35章 学制药 苏白芷听着小姨的念叨，边帮烧火。 今天是周末，二虎三虎不知道去哪疯玩了，不过到饭点不用叫就会回来。 两人刚煮好鸡，表哥罗振军就走进厨房。 “妈，我来煮。”罗振军接过她手上的铲子。 罗桂玲嗔了他一眼，才看向苏白芷：“阿芷，你去外面凉快一下，我来烧火。“ “难得休息，可不能让你干活。” 苏白芷淡笑：“小姨，你去摆碗筷，我跟表哥聊聊天。” 罗桂玲张了张口，最后什么也没说，点点头。 再炒个青菜，煮蛋花汤就行了，没多久。 她转身就走出厨房。 罗振军压低声音：“阿芷，你真觉得会恢复高考吗？” 最近他在复习，很多习题都不会做。 他心里没底，以现在的水平，如果恢复高考，他肯定考不上。 “迟早的事，你遇到难题了？”苏白芷狐疑地看着他。 罗振军边炒菜边说：“上课时，老师照着课本念，在校期间我们基本没考过试，所以……很多题我都不会做。” 苏白芷挑了下眉，表哥好像真没关注村里的八卦。 她还以为他是因知青点的事分心。 “不会的习题你标注好，到时送到学校给我，我写解题步骤给你。”苏白芷早有准备，之前写习题时，她写了一些。 罗振军点点头，眉心紧蹙。 苏白芷继续道：“表哥，我做过的习题可以拿给你看看，慢慢来， 还有时间。” 罗振军轻舒一口气。 菜刚摆上桌，二虎和三虎就同时跑回来了，看到桌上的鸡肉，两人眼睛瞬间亮了。 不用罗桂玲念叨，两人直接跑去打水洗手。 罗大壮坐下后，给大儿子倒了一小碗酒。 他知道儿子在复习，心里焦急面上却不敢显露，怕给他压力。 二虎和三虎端着饭菜去外面吃了。 现在村里的小孩基本都是端着碗，聚在村里的一处，边说话边扒饭。 一阵风扫过，竹架子上的菜花被拂向一边， 凉风带走热意，肉香味萦绕在四周。 “今年交了公粮就没剩多少粮食，你们村干部想出什么办法没？”罗桂玲微拧眉。 苏白芷安静听着。 罗大壮喝了一口酒，摇头：“能有什么办法？ 咱们大部分的土地都种棉花了，像往常一样，只能换粮食了。” 苏白芷眸光闪了一下，突然想起来整个红溪公社，大部分的土地都种棉花的目的了。 附近有军工厂，这些棉花都送到那里加工。 罗振军：“爸，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还是得开荒增产，总指望其他地方有余粮太被动了。” “你以为我们不想开荒吗？附近都是山，哪有荒地开？”罗大壮叹了一口气。 为这事，他跑了很多次镇政府，想让他们把棉花种植的指标下调，村里好种粮食。 但没用，每年指标都不变。 “有啊，把山开了。”苏白芷随口道。 师母杨翠芬就是这方面的专家，她现在还一直在研究这些。 罗大壮：“阿芷，这个我们也想过，但灌溉是大问题， 农业局那边没派专家下来，我们也不会做。” 罗振军点头，这事他提过，最后不了了之。 苏白芷：“小姨父，你们村就有一个现成的专家，就看你敢不敢用了。” “谁？”罗大壮放下碗，狐疑地看着她。 “牛棚里的杨翠芬，她受丈夫牵连下放前她是京市农业大学的教授，研究梯田和水稻种植的。”苏白芷说完，继续埋头喝鸡汤。 这个时候的鸡汤很鲜，比后世的饲料鸡汤好多了。 罗桂玲忙问：“她会不会对村里人有怨气，不愿意帮忙？ 村里没人敢跟住牛棚的人来往，平常能避开就避。” “不试试怎么知道？”苏白芷淡淡一笑。 罗大壮闷声喝酒，心里暗暗下决心，得跟村里的其他干部讨论一下，现在不准备，今年秋冬，大家都得挨饿。 他今天看报纸，知道隔壁镇因蝗虫灾害，粮食减产，不可能往外卖粮食了。 晚饭结束，罗振军送苏白芷回学校，拿到她做过的习题就快步走回家了。 苏白芷回宿舍后洗完澡就躺下，意识闪入空间。 空间的储物间扩大了一倍，手术室也多了几个。 “苏小白，你什么时候进山？我想吃野鸡。” 白猫伸出猫爪，张牙舞爪了一下。 随后他跳上桌子，瘫坐着，眼睛闪着绿光。 “周一下午扩展课，我带学生去山上研学，到时你自己去抓野鸡。”苏白芷打开制药界面，有好几种药的制作方法。 空间药房内也有相关的药材原料。 看了这些药品的作用，她想试着制药。 “还是抓野兔好，找到一只就能找到三窟……”白猫张开四肢瘫睡，眼睛眯了眯。 苏白芷按着上面的步骤，开始制药。 消炎药，止血药粉，麻醉粉等等。 空间外，阮清秋正在做习题，以为苏白芷太累了才睡这么早。 而另外一边， 陆北宴出任务回来，快速洗了个战斗澡，还没躺下，就有人来敲门。 “北宴！” 他听到秦团长的声音，眸光一闪。 这么晚了，老秦怎么还来找他？ 结婚后，他几乎不往营区宿舍钻的。 陆北宴套了一件t恤，开门：“你被嫂子赶出家门了？” 秦团长：“……” 他回过神，抬脚就踹。 陆北宴早就预料到他反应，没让他得逞，闪到一旁。 秦团长瞪了他一眼：“你能盼我点好吗？ 没重要事我怎么会那么晚赶来找你？” 陆北宴拉了椅子坐下，邪肆一笑：“ 难说，已婚男人脸皮厚。” 秦团长双眼微眯，意味深长地道：“你把自己也骂了。” 把一份文件扔给他，秦团长堵在嗓子眼的气顺了。 陆北宴蹙眉，翻开文件看到标题，怔住了。 【结婚申请函】？ “你批了？我没写过这东西。”陆北宴神色严肃，目光冷了几分。 老爷子又插手了？ “结婚证书已经送到京市了，现在你跟苏同志是合法夫妻。”秦团长看他神色，心口一跳。 陆北宴眼底怒火迸发，看向他：“我爷爷批的结婚申请？ 他怎么又胡乱安排，觉得我太安分了？” 第36章 发现野生银耳 “你不是喜欢苏同志，在处对象吗？” “难道你想耍流氓，不结婚？”秦团长脸色一变，语气严厉了几分。 陆北宴自嘲笑道：“有没有可能别人看不上我？” 看到结婚申请时，他有股冲动，就这样，让她成为自己的妻子。 但他不想她受委屈，不想她连选择的自由都没有，更不想折断她的翅膀把她绑在自己身边。 他会心疼。 她应该自信洒脱地去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 秦团长拧眉：“你们处对象不会是假的？为了骗老爷子？。” 陆北宴没说话，算是默认。 秦团长挑了下眉峰：“你小子不是那种顺从的个性，你对她有好感，为什么不直说，追不就完了？” 陆北宴瞥了他一眼：“她不想结婚，要读大学。” 秦团长：“现在她是下乡知青，放暑假她就要跟村里人去地里干活，你舍得？ 正好结婚证书有了，你把住房申请递上来，让她住家属院。” 陆北宴没出声，心情烦躁。 不想勉强她，却又不得不这么做，这样的感觉很不好。 “你个愣头青，要是她对你没好感，会让你在她身边晃荡？” 秦团长扔下一句，开门离开，让陆北宴好好想想。 陆北宴陷入沉思，这事他得尽快跟苏白芷说。 他抽出一份空白的住房申请报告，开始填写。 现在楼房已经住满，只能申请院子了。 而此刻京市大院内， 陆老爷子看着手上的结婚证书，红了眼眶。 老王在一旁：“您这么做，不怕阿宴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臭小子没我当年的魄力，连媳妇都追不着。”陆震霆冷哼。 他派人调查了苏白芷，有才有貌，人品也不错。 最重要的是，孙子喜欢。 “老首长，现在婚姻自由，领证后也能离的，您这操作…不妥。”老王继续说。 陆震霆瞥了他一眼：“你这样子，以后都娶不到媳妇， 我这是推他们一把，以后的事谁知道？” 臭小子以为他不知道，两人就是骗他们在处对象，实际可能是想挡相亲。 陆震霆眯着眼睛，眼底闪过一抹精光。 姜还是老的辣，想在他面前耍心机，他们还嫩了点。 卡在暑假开始前办这事，他就是在赌，赌孙子不舍得让那丫头去地里干活。 … 周一下午， 知了扯着大嗓门唱着，树影在教室窗口摇晃，挡住炙热的阳光。 四年级的学生全体戴上草帽，每个人眼睛都很透亮。 跟老师一起上山学习，他们期盼了很久了。 苏老师和阮老师带队，一前一后，沿着学校后门的小路上山。 二虎在队伍最前面： “苏老师，我们要爬上山顶吗？那里的野果早被摘完了。” 靠山吃山，村里人有空就上山打野味，顺便摘点野果回家给孩子老人吃。 旁边绑着高马尾的女同学瞪了二虎一眼：“你真扫兴！” 这话她还是在连环画里学的，最近快成她的口头禅了。 “ 罗二妞娇里娇气……巴啦巴啦…”二虎做了个鬼脸，把帽子摘了扇风。 他不喜欢戴草帽，要不是老师要求一定要戴，他早拿下来了。 苏白芷在二虎的额间弹了两下：“不许欺负女同学。” 罗二妞脸红红的，腼腆地低头笑了。 二虎撇了撇嘴，小声嘀咕：“女人就是麻烦。” 苏白芷扫了他一眼，他忙捂住嘴巴。 空气中混着泥土和青草的涩香味，走在山路上，热气被草木吸收，反而凉快了很多。 苏白芷开始给他们讲解各种植物，并摘了一片树叶，吹一首小曲。 下了山坡就来到一片平地， “原地休息，一会儿在这里聚餐，不准脱离队伍……”苏白芷简单说了注意事项，队伍就散开，大家撒开了在草地上追逐。 50多个学生，分成8个小组，每个小组都有组长副组长。 阮清秋和苏白芷搭篷布，把准备好的东西放在草地上。 “今天算野餐了，没想到山上还有这么大的空地。”阮清秋望着远处，层峦叠嶂的山，郁郁葱葱。 苏白芷从大袋子里掏出吃的东西。 周末她在宿舍做了很多小东西，还从空间商店用积分换了不少这个年代的零食。 每个学生又带了不少吃的，放在垫子就很多了。 煎饼，艾叶糍粑，米糕，小麻球，红薯，花生，玉米等等。 “以后可以多组织这样的活动，你看他们多开心。”苏白芷站起来，抬手挡阳光。 入眼的蓝色和碧绿让人心旷神怡。 阮清秋坐在草地上，笑道：“咱们也当过孩子，不用上课出去玩，都会开心兴奋。” 她吹了哨子，所有人往这边聚。 大家一起吃完东西就又分散，各自在一处玩游戏。 苏白芷坐着休息了一会儿，起身往最靠近树林的一个小组走。 二虎扯着嗓门大喊：“快来抓我呀！你们抓不到……” 一个小组的人四处散开，打算把他围住。 二虎见状快速往后退。 “二虎，小心后面……”苏白芷话音刚落，他一个踉跄，滑下去了。 一群人跑过去。 树林是斜坡的，底下是厚厚一层腐烂的树叶。 苏白芷快速跑过去，看到二虎抱紧坡底的一棵树，才松了一口气。 “你们在上面等着，别靠近。”苏白芷扶着附近的树慢慢走下去。 二虎一点也不慌，还笑着说：“苏老师，这里有好多小白花。” 苏白芷看他手上拿着的“白花”，嘴角抽了抽。 这是野生的银耳种子，哪是什么小白花？ “你别摘了，注意脚下。”苏白芷出声阻止他继续破坏。 二虎乖乖抱住树干，没敢再动。 树林斜坡下去是悬崖，他这时才知道害怕。 苏白芷拉住他后，把那些野生银耳连着木头装入塑料袋中。 “表姐，你有没有闻到腥味？”二虎鼻子很灵，左右嗅了嗅。 苏白芷眸色沉了几分，心想不会那么倒霉？ 嘶，嘶…… 二虎看到吊下来的蛇尾，瞪大眼睛，捂住嘴巴。 苏白芷手臂的鸡皮疙瘩瞬间冒出来，推了他一下，让他先走。 二虎猫着身子先爬上去，手心冒汗，抓住树干时差点打滑。 第37章 等我回来… 二虎转头看向苏白芷，瞳孔放大，眼眶瞬间红了，眼泪滑下来。 蛇头突然吊下来，直冲苏白芷的小腿咬。 苏白芷从空间拿出手术刀，对准它的七寸划，取出蛇胆。 小腿的刺痛感传来，她吞下解毒丸。 “苏老师！”坡上的学生看到蛇，大喊一声。 一道绿影滑下坡，来到苏白芷旁边： “被咬了吗？伤口在哪？” 苏白芷拉起裤脚，伤口露出来，血肉模糊。 白皙的小腿上，血不断冒出来，伤口看着很狰狞。 那蛇被划开肚子后，还死咬着不放。 “你怎么在这？”苏白芷狐疑地看着陆北宴，手按住伤口旁边，把血挤出来。 “这样不行。”陆北宴蹲下，准备用嘴吸出蛇毒。 苏白芷拉住他的衣领：“我吃了解毒丸，没必要再多毒一人。” 她猜到陆北宴想把蛇毒吸出来，眸色深了几分。 陆北宴紧盯着她的神色，心里狐疑，她哪来的解毒丸？ 苏白芷用力按着伤口，把毒血都挤压出来。 吃了解毒丸，但伤口还得消毒包扎才行。 “我背你上去，伤口要尽快处理。”陆北宴眉心微蹙，看了一眼被划开肚子的蛇，心底疑惑。 苏白芷早就把手术刀扔空间里了，当作看不到他的怀疑。 她把收集的野生银耳全扔进袋子中，才拎着袋子爬上陆北宴的后背。 被咬的小腿已经麻了，她自己走下山基本不可能。 陆北宴感受到后背的柔软，背脊一僵，手臂搭在她的小腿，不敢碰到其他地方。 耳边的热气让他喉咙都跟着痒痒的。 苏白芷闻到他身上清隽的味道，耳根一下就热了。 前世母胎单身，她还没跟异性这么亲密接触过。 “白芷，你没事？”阮清秋焦急地问。 苏白芷摇头，看到远处几个军人组织学生排队准备下山： “被蛇咬了一口，麻烦你带学生回校了。” “这袋东西带回宿……” “什么？那你赶紧去医院。”阮清秋担忧地看着她。 陆北宴神情阴沉，背着她快步下山。 阮清秋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 两人好像认识。 “呜……苏老师被蛇咬了……”几个学生擦着眼泪，哭出声。 二虎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鼻涕和眼泪糊了一脸。 “都怪你，要不是你滑下去，苏老师也不会受伤……” “……” … 两人来到军区医院， 急诊科的医生帮着处理伤口。 “你吃了什么解毒丸？能解这种蛇毒吗？” “小姑娘，这种蛇毒需要注射相应的蛇血清才能完全解毒……”医生处理伤口，并吩咐护士去药房取血清。 苏白芷：“解毒丸是我自己做的，毒素没扩散， 刚才我简单处理过伤口，消炎后就没问题了。” 医生听了，厉声斥责：“胡闹，自己做的解毒丸怎么能随便吃？ 不是我说你们这些小年轻，太自以为是迟早会丢命。” 陆北宴冷冷扫了医生一眼。 对方感受到冷光，连忙噤声。 苏白芷看到护士拿着缝合工具过来时，她才出声： “我自己缝。” 医生和护士都愣住了，以为她在开玩笑。 苏白芷拿起托盘上的缝合钩，动作利落的穿线，准备缝合。 “你不敷麻药吗？”陆北宴蹲下，目露担忧地问。 苏白芷面不改色，已经开始缝合了，“几针而已，没必要。” 旁边的医生咽了咽口水，看着她的动作，就知道她是熟手。 伤口不大，但也需要缝五针。 苏白芷动作太快，等护士回过神时，她已经收尾了。 “苏同志，你学过？这技术可以啊！”旁边的医生不断点头，刚才的不耐烦荡然无存。 苏白芷：“还需要注射血清吗？” “当然要。” 陆北宴和医生同时出声。 苏白芷轻抿唇，没拒绝。 那颗解毒丸是她自己做的，效果得到医学空间的认可，自然有用。 但眼前的几人应该不信。 很快医生就注射完血清先离开了。 陆北宴坐在旁边，看着她已经包扎的伤口，眸光闪了一下。 缝针加包扎已经是专业水平了，可见她对医学有多热爱。 “我脸上有土吗？”苏白芷擦了下脸，被他看得莫名其妙的。 陆北宴嘴角轻扯：“没有土我就不能多看两眼？” 苏白芷狡黠一笑：“我怕你看多了，标准定太高，以后找不到老婆，毕竟长得像我这样漂亮的不多。” 陆北宴低笑一声，从没见过这么自恋的人。 但他就是喜欢这样的。 “那简单，直接娶你不就得了？”陆北宴脱口而出。 在法律上，两人现在已经是夫妻了。 “想得倒挺美。”苏白芷没当回事，随口回了一句。 她把裤子放下，盖住小腿的伤口，眉心微皱。 养两天估计就能拆线了，但站着上课可能不行。 不过接下来的两天都是音乐课，她可以坐着上。 苏白芷站起来，准备回学校。 陆北宴忙扶住她，往外走。 把她扶上军用吉普车的副驾驶坐好，陆北宴才绕过车头上驾驶座。 “我刚才是认真的。”启动车后，陆北宴目视前方。 苏白芷瞥了他一眼，神色微凝：“出了什么事？” 她跟陆北宴相处不多，但也知道他不会无缘无故说这话。 陆北宴把车停在离学校不远的一处开阔平地，才认真道： “我爷爷私自做主，给咱俩办了结婚证。 户口本应该是他从你家人那拿到的。” 苏白芷：“……” “我也是刚出任务回来才知道，对不起，我没预料到他会这么做。”陆北宴诚恳地说。 苏白芷心里有一股怒火翻滚，打开车门准备自己下车离开。 真是狼窝，入窝就被吃干抹净了。 怪她，没想到现在的军婚还能这么草率。 陆北宴拉住她的手：“你先别急，冷静一下，听听我的想法。” “不听，放开。”苏白芷正气头上，语气冷漠。 “能假装处对象，也能假装结婚，只是换一种合作方式而已， 不然一放假你就得去地里干活挣工分，现在有结婚证，你只需要住进家属院，没人会多说什么， 当然，你想离婚随时可以，我配合。”陆北宴简单说了自己的想法，但苏白芷神色还是很冷淡。 两人一起来到学校门口，陈永胜正焦急地等在那。 “队长，有紧急任务，咱们得立刻出发。”陈永胜看到他，眼睛一亮。 苏白芷神色缓和：“你先去忙，我可以自己进去。” “等我回来…”陆北宴看到阮清秋往这边走，才转身离开。 苏白芷现在心里乱糟糟的，没应声，低头往里走。 第38章 生活课 苏白芷回到宿舍，先洗了个澡才躺床上休息。 阮清秋去办公室备课，并不在宿舍。 她闪入空间，重新包扎伤口，用了可吸收的线，并试用自制的麻药。 伤口不再热辣，凉爽没有绷紧感，让她烦躁的情绪舒缓过来。 距离她记忆中的西南边境暴动还有一个月。 苏白芷蹙眉，现在好像已经有些异动了。 处理好伤口，她又在空间里制药，精神很好，也不觉得累。 “女人，你没感觉吗？”白猫用爪子撑着头，斜靠在桌上，有些“妖娆”。 苏白芷把做好的药放入存储柜中，眼神示意它继续。 白小爷突然站起来，双手插腰： “你吃了解毒丸，没其他感觉吗？ 比如，身上发出臭味……” 苏白芷低头闻了下衣服，瞳孔微缩，一股难闻的味道是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 可她刚洗澡…… “排毒！蠢……” 苏白芷拎起它，往地上一扔，同时闪出空间，准备再洗一次澡。 “啊！女人…搞乱小爷发型了。”白小爷抓狂，追出空间，最后看到她犀利的目光，默默爬上阮清秋的的床，躺平。 苏白芷再次洗完澡回来，坐在书桌前擦头发： “解毒丸的效果是不是太好了些？我拿出来外面用太逆天了…” 白小爷四肢摊开，迷迷糊糊地说： “空间出品必精品，不然我能从末世来这？ 你太小看我们末世的东西了，看看你的伤口。” 苏白芷擦头发的动作一顿，把纱布掀开，眨了眨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 愈合了？ 要不是纱布上还有血迹，她都以为这个伤口不曾存在。 可是… 陆北宴身上的伤口怎么没这种效果？ 难道是因为空间等级不同，药效也不同？ 苏白芷重新换了纱布，让伤口保持原来的样子。 即使伤口好了，她也得装成没好的样子。 不然太引人注目了。 另外一边， 整装准备出发的陆北宴看到手腕的伤口，深邃的眸子闪过一道亮光。 他身上的伤口愈合后，一点疤痕都没留。 在西南军区，他们虽有集体澡堂，但几乎都是隔开了，不像在京市时，大家都赤裸相对。 别人看不见，如果他没注意也忘了曾经伤口的位置。 “队长，上面也太没人性了，我们出任务回来才一天。”罗二牛抱怨了一句，不过还是认真准备。 林峰瞥了他一眼，漫不经心地说： “你又没媳妇，多出任务不好吗？攒钱结婚，不耽误。” 陈永胜撇了撇嘴，没了队长的相亲资源，他们这些光棍想脱单太难了。 罗二牛拍了拍胸膛：“忠于国家，忠于党！ 你别动摇我的信仰。” 林峰翻了个白眼，转头看队长，狐疑： “队长，你脖子藏了什么？” 陆北宴冷睨了他一眼，严肃道：“检查装备，一分钟后出发。” “是！”其他四人异口同声。 2号秦鸣把一张照片藏入内袋中，眼底闪过一抹柔光。 他终于找到她了，就在红溪公社小学，没想到会离他那么近。 陆北宴正在看任务内容，越看眉心拧得越紧。 这次在边境附近的雷区，y国的那个团伙换了头领，竟然敢冒险从雷区入境，胆子大还狂妄。 “出发！” … 两天后， 连续上了两天音乐课的苏白芷，第三天突然出现，占用下午的自习课。 四年级的学生看到她出现，眼睛都瞬间亮了。 苏白芷拎了一个超大黑色塑料袋走进教室： “罗振兴，组织班干把桌子移到两边，我们准备上生活课，就用上次研学捡到的小白花。” “耶！” 二虎罗振兴先跳起来，其他人立刻行动。 四年级这边的动静有点大，让隔壁班正自习的学生都骚动了。 高校长和陈主任如往常一样，下午最后一节自习课，会到各个班看看。 陈主任叹道：“现在的年轻人真有冲劲，苏老师上次带学生上山，被蛇咬了，第二天也坚持上课， 刚才我看她拎了一大袋东西，健步如飞往教室走。” 高校长点点头，没说什么，但早把这事记心里了。 这个学期特招的两个老师都不错，阮老师教语文，让学生群里掀起了一股阅读潮。 四年级和五年级班里的读书角，每次下课放学都围了很多学生。 陈主任看到五年级班里不少学生往外看，狐疑地看向前面四年级的教室。 三年级有几个胆子大的学生，趴在四年级教室窗口，看到他和校长，拔腿就跑回教室。 高校长神色严肃，记下跑出来的那几个学生的样子。 苏白芷讲解的同时，动手做示范：“这些不叫小白花，而是银耳， 准确的说，它们是野生银耳种子，把这些东西碾碎，结合棉花籽，细沙…… 最后用这种透明袋，把养料填满，在打孔的位置放下银耳种子，就是这些银碎片……… 35-45天后，它们就会长出银耳，到时就不是小白花了，而是大朵的银耳……” 她站在中间，学生们听得津津有味，跃跃欲试。 苏白芷：“罗振兴，你来操作一次，大家仔细看，我给大家准备了长的透明袋，到时大家都可以操作……” 二虎立刻走到中间，按着刚才苏白芷说的步骤开始操作。 高校长和陈主任互看了一眼，两人眼底都诧异， 养殖银耳？ 他们走进教室，站在人群里看着。 苏白芷正指导着二虎，没发现他们在人群里。 “苏老师说让我们写下方法，之后写一篇学习作文……” “真能长出银耳吗？我吃过一次银耳，又滑又甜，好吃。” “笨，甜是因为放白糖了…哈哈…” “……” 几个学生小声嘀咕着。 二虎操作结束，苏白芷就把白色塑料袋分下去，几人一组到中间的几张桌子前操作。 苏白芷继续说：“除了堆料外，养殖过程还要注意湿度温度， 咱们学校有一处空的储物室，环境适合这些银耳生长， 我们一会儿把它们都送那去，每天早上，班里的几个小组轮流浇水。” 这节生活课是她临时加的，但准备得很充分。 这些土和棉花籽都是让小组组长带来教室的。 第39章 放学没回家 高校长看了很久，在大家都轮流操作时，拉着陈主任离开。 “跟今天苏老师的课对比，以前我们的生活课就像摆设。”高校长摇头失笑道。 陈主任认同地点头： “确实，还有她的三生教育课的教案，太全面了，现在已经在老师之间传递看。 苏老师不藏私，愿意分享自己的教学方法，很难得。” 两人继续巡查各个班。 苏白芷不知道校长他们来了又离开，继续给大家仔细讲解养殖银耳的方法和注意事项。 每个学生都分到了，养殖的透明塑料袋装的长方形堆土。 长方形堆土上开了两个孔，都放了银耳种子。 下课铃声一响，四年级的学生有序的排队走出教室，每个都抱着塑料长方体堆土。 等把所有堆土放到储存室的架子上，大家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二虎，你们班刚才上什么课？我们听到欢呼声了。” 二虎抬起下巴：“保密，大牛，放假前我请你吃…甜品。” 罗大牛撇了撇嘴，缠着他一直问。 “二狗子家的表哥表弟来了，他们拿了很多没见过的糖果，想跟我们交朋友， 你弟跟二狗子一起去拿糖吃了，要不要一起去？”罗大牛拉着他，想跟着那群人一起去。 二虎被他拉着，不情不愿地走着。 没见过的糖？ 表姐给他吃的糖，他也没见过，没什么稀罕的。 三虎这个蠢蛋，给糖吃就走，哪天被拐走都不知道。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往村里的小树林走。 有好几个家属院的孩子也跟着。 罗二妞不想去，扯着姐姐罗大妞的袖子： “姐姐，我们再不回家烧饭，爸回来又要打人了。” 罗大妞无所谓地说：“怕什么？大不了像上次一样躲起来。” 罗二妞还是很怕，她不知道吃糖为什么要进小树林。 一群孩子背着书包走进小树林。 二狗子：“快点，他们把糖藏在洞里。” 二虎看到弟弟三虎，挣脱开罗大牛的手，快步上前拉三虎离开。 “快跟我回家，你们最好也赶紧回去。”二虎看到最前面那两个，说是二狗子家表哥表弟，眉心紧拧。 这两个人看着很怪。 像小孩又不像。 罗二妞：“姐姐，我们苏老师说了，不能离开村里，独自跟陌生人离开。” 罗大妞：“你不去，我回家就告诉爸妈，上次考试你没及格，说谎了， 他们知道后，肯定不会再让你去上学。” 罗二妞瞪大眼睛，眼眶湿润，吸着鼻子点头。 她喜欢上学，很喜欢苏老师和阮老师。 二虎看了她一眼：“罗二妞，你别听她的， 那两个人不像好人。” 二虎故意大声说，让其他人也听见。 有几个孩子眼神瑟缩，默默跟着二虎。 二狗子见状，觉得自己面子过不去： “二虎，三虎，你们赶紧滚，我不带你们了。” 二虎冷哼了一声，拉着三虎离开。 有几个孩子跟着他离开。 天色渐渐暗沉，月亮高挂。 蝉鸣与蛙声连成一片，苏白芷和阮清秋正在学校操场散步消食。 学校门口，聚集了不少家长。 “你家孩子也没回家？” “没回，大妞二妞都没回，这两个死丫头，回来我肯定打断她们的腿。” “我家的孩子也没回，问了村里的孩子，各个都说没见到。” “……” 保安打开门，狐疑地问： “怎么回事？” “陈大爷，学校还有人吗？孩子们放学没回家。”一个嫂子焦急地伸头往里看。 “早放学了，教室操场都没人，你们要不去村里其他地方找找？可能贪玩跟同学回家了？”陈大爷提议道。 “找过，没找到…”一个阿婆哽咽了。 “不在学校能去哪？这个臭小子，回来看我不打烂他的屁股……”一个婶子念叨着，在门口来回走。 其他人都察觉到了不对劲，这个时候还没回家，天已经全黑，会不会出事了？ 二虎拿着一个铝饭盒来到学校门口。 家里炖了骨头汤，他送过来给表姐。 没想到来到门口，会看到那么多人。 “二虎，你看到我家罗二妞了吗？你们是一起放学的，有没有看到她去谁家了？” 罗二妞的妈妈赵翠梅看到二虎，抓着他的肩膀问。 其他家长也围了过去。 二虎拧紧眉：“放学时，他们一群人跟二狗子进小树林了，说是要去山洞里找糖吃。 他们没回家？” “进小树林？跟谁？”赵翠梅脸色煞白，预感出事了。 “罗大牛，二狗子，二狗子的表哥表弟，罗大妞，罗二妞，其他的我叫不出名字。”二虎如实说。 大家神色都很慌张，立刻往小树林的方向跑。 二虎走进学校，把骨头汤交给苏白芷，念叨了几句刚才的事。 阮清秋抱着白猫，越听越觉得不对劲。 苏白芷把饭盒当在门卫处：“你仔细说了一下，他们往哪个方向走了？” 她话音刚落，就看到军区的车驶向小树林，没一会儿听到了狗吠声。 陈大爷脸色难看：“可能出事了，我得打个电话给校长。” 他说完就往办公室跑。 黑暗中，好几个军人持枪小跑进小树林。 “二虎，你赶紧回家跟你爸说，让他带人去小树林，可能真出事了。”苏白芷交待了几句，小跑冲回宿舍拿布包，没一会儿返回，又大步跑向小树林。 阮清秋也快步跟上。 窸窸窣窣的声音仿佛在耳边回荡。 小树林深处，呼喊声不断。 阮清秋和苏白芷脚步顿住，看向警犬跑的方向，小跑跟上。 “大妞，二妞……”赵翠梅大喊着，声音哽咽了。 她先生了两个女儿，最后才生了一个儿子，平常都是两个女儿帮带着。 学校减免学费后，她不顾丈夫反对，一定要送女儿们上学。 赵翠梅自己吃了没文化的苦，不想女儿也像她。 因此她跟丈夫，婆婆吵了很多次，但她硬坚持下来了。 “二狗子呢？他回家了吗？”赵翠梅看到二狗子的奶奶朱大娘，拉住她的衣袖问。 朱大娘眼神闪烁，想挣脱了离开。 不过赵翠梅力气本就很大，抓住她不放，眼底猩红。 第40章 上山找人 “他没回家？”赵翠梅紧盯着朱大娘。 跟上来的罗大牛的母亲罗丽芬大声质问： “二虎说他们跟二狗子的表哥表弟一起，朱大娘，二狗子的妈是孤儿？哪来的表哥表弟？” 赵翠梅瘫坐在地，浑身都颤抖着。 小时候的经历让她比其他人想得更多，她的大姐就是被混入村里的特务骗山上，然后被…… 她不敢想，踉跄着起身往山上跑，可她的双腿就像入水的面条一般，走两步就软下来了。 “翠梅…” “大妞她爸，快上山救大妞二妞…” 赵翠梅的丈夫罗成刚背脊一僵，他背着打猎的枪赶过来，以为是村里出事了，没想到跟他还有关。 村里的民兵赶到，各个背着枪，脚程都很快，一下就窜上半山腰了。 罗成刚来不及安抚赵翠梅，立刻跟上民兵，没一会儿就消失在夜色中。 罗大壮神色严肃，走到朱大娘面前： “你是不是收留了两个小孩？怎么没跟村里报备？” 朱大娘双手颤抖，双唇哆嗦着：“他们给我二十块钱，说只在家里住两个晚上，我就…没跟村里报备。” “平常开大会时多次强调的事，你都忘记了？ 等着坐牢！”罗大壮扔下一句话，大步离开。 朱大娘瘫坐在地，面色煞白。 赵翠梅扑过来，揪着她的头发，咒骂着。 小树林到处放着火把，亮如白昼。 苏白芷和阮清秋正准备跑上山，突然听到一道声音，脚步顿住，转头问： “小战士，你听到声音了吗？” 跟在她们后面的几个战士眉心一蹙，摇摇头。 苏白芷侧耳走向一处，那是叶子吹出来的曲子，声音很弱。 而且她还闻到了空气中的血腥味。 “那边，我教过的叶子曲，清秋，你听听看是不是……”苏白芷焦急地看向阮清秋。 阮清秋走过去，仔细听，随后点点头：“是你曾经吹过的曲子，不过那边杂草没有被踩过的痕迹…” 苏白芷已经冲进杂草中，几个战士互看了一眼，也跟了过去。 警犬早上山了，他们只能靠自己。 越靠近，血腥味越浓，几个战士脚步加快，往风吹过来的方向跑。 阮清秋紧跟着苏白芷，心快跳到嗓子眼了。 “这边的草被割了，有人走过的痕迹……”苏白芷快步往里走，把草拿走，看到一个山洞。 曲子从里面传出来，断断续续的。 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阮清秋胃酸翻滚，靠在一旁，干呕着。 几个战士拿手电筒往洞里照，看到了满地的血。 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十几个孩子。 “苏老师…”一个微弱的声音传来。 苏白芷眼眶模糊，心如被深挖了一块，一股酸意涌上喉间。 她蹲在一个血肉模糊的女孩面前：“你是罗二妞？” 她点点头，眼睛缓缓阖上。 苏白芷从包里拿出止血粉，撒在她脖子的伤口处，随后是脸。 脸被刀划开了，看着很狰狞。 “有三个已经没呼吸了，其他几个呼吸很弱，得立刻送医院，不然……”旁边的战士声音哽咽地说。 其中两个战士跑出洞口去找人支援。 苏白芷拿着手电筒，开始给其他人撒止血药粉。 同时给他们服了生肌丸，护住心脉。 阮清秋忍着干呕，在一旁帮忙：“白芷，这些伤口血止住了……” 苏白芷看向已经没了呼吸的三个孩子，双手攥紧。 “这里还有一个孩子，好像被吓晕了。”一个小战士突然喊了一声， 苏白芷快步走过去，看到那个男孩，收起止血药粉。 阮清秋狐疑地看向她，眼神像在问，怎么不救了？ “他是y国人，不是孩子，是成年人。”苏白芷淡淡开口，从包里掏出一份特效消炎药粉，撒在男人的伤口。 除非他能忍住这种剧烈的灼烧感，不然马上就会醒过来。 如果只是她和阮清秋走进山洞，估计已经被这个男人捅刀子了。 留下的两个战士神色凝重，面面相觑。 “蠢女人！”男人醒来，用y国语骂了一句，突然弹跳，拔刀往苏白芷的心脏捅。 苏白芷时刻防备着，捏住他的手腕，“啪嗒”一声，刀掉在地上。 “咔嚓！” 苏白芷卸了他的两边手臂，随后把他踹倒在地。 她快速掰开他的嘴，用巧劲顶下巴，从他内槽牙中找出两个小包。 “想咬毒包自尽？太便宜你了……”苏白芷冷声，用小袋把药包装好，递给旁边的小战士。 几束火把伸入山洞中，村里的民兵先赶到，看到洞里的情景，眼眶都红了。 “大妞？”罗成刚跪在地上，看着已经没呼吸的大女儿，眼泪瞬间滑落。 罗大壮跟旁边的战士了解情况，才看向其他几个孩子。 “快送医院，救护车已经在小树林外了。”罗大壮吩咐一句，大家立刻动手，把那些满是血的孩子抱出山洞。 苏白芷和阮清秋也跟着他们离开。 … 军区医院急诊室， 几个医生等在门口，看到救护车驶入，连忙跑过去。 王院长：“全推进去，所有医生都跟上，处理伤口……” 傅敬文也跟过来，看到推下来的第一个女孩子，瞳孔紧缩。 脸上血肉模糊，即使好了，以后也毁容… “老师，我跟你一起处理这个病人。”苏白芷推着病床往手术室走。 傅敬文点点头，其他孩子只被割喉，血止住了，脸色煞白主要是因失血过多。 眼前这个女孩最严重。 两人匆匆进手术室。 孩子的家长赶到，哭声覆盖了匆匆的脚步声。 “大妞，二妞……”赵翠梅跑进急诊室，被几个护士拦下。 “有三个孩子没熬过来，尸体在那边，需要大家去认认。”王院长眼眶湿润，说完就走到一旁。 朱大娘抱着其中一具尸体，哭得撕心裂肺： “二狗子，我怎么跟你爸妈交待……你带奶奶走…活不下去了……” 她捂着心口，瘫软地坐在地上。 赵翠梅走过去，掀开其中一块布，心里打鼓，又快速掀开另外一块布，眼前一白，直接晕过去。 另外一具尸体是罗大妞，脸白如纸，紧闭双眼。 “最后这个是谁？”护士看向医院的其他家长，大家都神色茫然，但没人上前。 第41章 无理取闹 一个大娘凑过去看了一眼，拍了下大腿： “这不是胡营长家的大宝吗？造孽啊，那么晚没回家，后妈都不出来找，可怜啊……” 大娘说到最后哽咽了，背过身擦眼泪。 秦团长走进急诊室，正好听到，低声吩咐旁边的战士去家属院找人。 接到王院长的电话他就急忙赶过来了。 王院长看到他，眼神示意他去办公室谈谈。 两人一起走进办公室，王院长直接把门关上。 “王院长，这次的事太恶劣，我们一定会把另外一个凶手抓到。”秦团长神色凝重，眸底犀利的光闪过。 “要不是苏同志用了自制的止血药粉，那些孩子估计都救不回来了，我主要想跟你说这事。”王院长声音压很低，刚才他看过伤口，这样的流血量，能及时止血不容易。 秦团长心神一震：“苏同志还会制药？” 王院长点点头。 这些止血药必须军中，关键时刻能救命。 “这事不能外传，得保密。”王院长悠悠地道。 大厅外， “大宝……奶奶只是镇上一趟……呜…” 一个大娘哭喊着，用力抱紧躺在病床上的孩子。 “孩子可怜，刚出生就没了妈，亲爸娶了新媳妇，哪还顾得上他？” “听说胡营长的老婆是罗河村的知青，现在怀孕了，早饭都是去军区食堂打回来的？” “可怜啊，死了亲爸都看不到……” “胡营长出任务了，昨天刚走…” “……” 几个家属院的婶子小声嘀咕着。 林朝霞战战兢兢地走进急诊室，听到她们的议论，脸色煞白。 她脚步顿住，不敢再往前，怕看婆婆怨毒的眼神。 何大娘突然转头看向她，咒骂：“你个小妖精，把我儿子迷得晕头转向，连亲儿子都让你这么作贱， 现在你顺心了，我的大宝没了……，作贱别人的孩子，你会遭报应的， 我可怜的宝啊！奶奶对不起你，今天不该去镇上的……” 林朝霞不敢回一句，如果眼神可以杀人，她就被刀成片了。 她没有对胡大宝不好，只是他被婆婆宠坏了，给他立规矩而已。 今晚她肚子疼，一直在家躺着，不知道胡大宝放学没回家， 等她起来才知道胡大宝出事，就急忙跑来急诊室了。 阮清秋坐在一旁，拧紧眉心看着林朝霞的脸色。 她目光往下移，瞳孔微缩，倏地起身。 “啊，胡营长媳妇身下流血了，不会流产了……” 旁边的一个婶子惊呼。 赵翠梅惊醒过来，急忙下床跑到罗大妞的病床前，哭得撕心裂肺。 一瞬间，急诊室乱成一团。 苏白芷从手术室出来，看到一群人围在一处，又看到罗二妞的母亲抱着尸体哭，脑袋嗡嗡刺痛。 林朝霞被送入手术室，何大娘冷眼看着，没跟过去。 受伤的孩子陆续被推出来，急诊室的家长跟着去病房，座位一下空了大半。 “罗二妞一会儿就推出来了，你们谁去陪床？” 苏白芷径直走到赵翠梅面前，旁边罗二妞的父亲蹲在一旁，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去。”赵翠梅擦干眼泪，不舍的看着大女儿，随后把白布盖上。 罗成刚抬头看向她，眼底茫然。 她不是最喜欢大女儿吗？怎会愿意把后事交给其他人？ 赵翠梅：“老罗，你跟着护士，把大妞送去停尸房。” 她说完就转身走向手术室，眼泪又滑落，可她没停下脚步。 阮清秋看着她的背影，眼前一片模糊，低头擦了眼泪，努力平复情绪。 “苏知青，不知道怎么谢你才好，要不是你及时给我家大牛止血，他的小命就没了……”罗大牛的母亲罗丽芬抓住苏白芷的衣袖。 她说完就作势就要跪下。 罗大牛的伤势是最轻的，血止住后就清醒过来了，缝完伤口就又昏睡过去。 苏白芷及时把她扶起来：“我正好带了药，不然也没办法。” 罗丽芬抓住她的手腕：“苏知青，等他好了，我再让他给你磕头，你是我家大牛的救命恩人。” 在她们旁边何大娘一直侧耳听着，突然冲过来，头对着苏白芷撞。 “小心！”阮清秋惊呼。 苏白芷闪到一旁，她扑了个空。 何大娘一个踉跄，头撞到桌子，很快就鼓起一个大包。 “为什么没给我家大宝止血？你们都是黑心肝的，都欺负他是没妈的孩子吗？”何大娘眼底猩红，大声吼着。 几个战士及时跑过来，拉住朱大娘。 “大娘，我们赶到时，胡大宝已经没呼吸了，不是故意不救人。”其中一个战士神色严肃，解释了一句。 何大娘“呸”地一声：“他们都一起去的，为什么只有大宝没呼吸了，你们跟她是一伙的， 我要去举报，让学校开除她！” 苏白芷冷眼看着她发狂，等她发泄完。 “你不说话就是默认了，我要报警，你见死不救，我家大宝就是被你害死的。”何大娘瘫坐在地，不断捶着胸口。 她这样就是无理取闹，非要找个人为胡大宝的死负责。 苏白芷居高临下地看她：“那你就去报警，去举报，看看谁搭理你。 我没拉着你孙子跟那些人进山，也没见死不救，相反，我一直尽力救他们。 你有时间在这撒泼，还不如把他的后事办好。” 苏白芷前世在医院见过太多医闹，何大娘这样的还不够看。 以前她还碰到过抱骨灰盒堵她，不让她进医院的。 医生是治病救人的，但不是神，不是谁都能救回来。 “没天理了啊！老天爷没睁眼，这样的人竟然能当老师……我的乖孙子…呜……”何大娘又开始哭嚎。 之前同情她的护士，现在同情也少了几分。 现在正是特殊时期，谁都怕举报。 像何大娘这种不分青红皂白，就想污蔑举报人的，大家能离多远离多远。 苏白芷没继续留下听她哭嚎，直接走出急诊室。 阮清秋回过神，很快追了出去。 今晚的事太突然，她们都很难平静下来，三个孩子就这么没了了。 夜色阴沉，月亮被厚厚的云层遮挡，如被泡在水里的夜明珠。 第42章 请假回宁城 苏白芷跟阮清秋走回学校，一路碰到不少赶来军区医院的村民。 两人走进学校，看到高校长和陈主任的自行车停在门卫室前面。 学校办公室灯火通明，操场内还停了一辆警车。 两人到办公室简单做了笔录，就回宿舍休息了。 这件事影响很恶劣，第二天早上连早操都没做，就紧急集合，开大会重新强调放学回家的注意事项。 消息封锁，流言在学生间传开。 何大娘到学校举报苏白芷，在校长室大闹。 苏白芷直接请了一周假，回宁城看爷爷奶奶。 准备放暑假，她的音乐课和美术课都停了。 “你突然请假，那个何大娘肯定会更得意，以为自己得逞了。”阮清秋帮着整理东西，眉心微蹙。 苏白芷把一个小本子递给她：“这里写了银耳养殖的注意事项，这周就麻烦你带他们去浇水了。 没有这事，我也打算请假回家一趟。” 阮清秋点点头，看她神情不像被举报的事困扰，就没多说什么。 苏白芷收拾好东西，当天就坐拖拉机去火车站。 离开前她已经让二虎回去跟小姨说了，就没特意跑一趟小姨家。 农忙了，村民们早早就去田里干活，小姨和小姨夫早出晚归的，苏白芷不想他们还要担心她的事。 坐在回宁城的火车上，苏白芷从包里拿出一本杂志看。 闷热的天气，车厢内混着各种气味，她被熏得头疼。 十几个小时的火车，她买的是晚上出发的，第二天中午到宁城。 宁城就在青省的边上，划在桂省，都属于西南边境省。 “小姑娘，你是工农兵大学的学生吗？”坐对面的一个婶子问了一句。 车厢还没关灯，大家都没睡，四处乱窜， 苏白芷坐的这排其他人都离开座位了。 旁边座位的人聚一起打牌消磨时间。 “不是。”苏白芷合上杂志，看向窗外。 连绵的山隐没在夜色中，大概能看出轮廓。 苏白芷没在脸上涂药水，素面朝天，皮肤白得发光，与车厢里的其他人形成鲜明对比。 “这年头，不是大学生装得倒挺像。”旁边一道声音插入。 对面的婶子抱歉地看向苏白芷。 坐在那个婶子旁边的女人放下报纸，讥讽地笑了一声： “不是学生还买京市的杂志看，装成读书人好找个对象结婚吗？像你这种装模作样的人，我见多了。” 女人说完，又看向旁边的婶子：“嫂子，你小心点，别见个像学生的就搭话。” 苏白芷被她这自说自话的姿态气笑： “嘴巴控制不住喷粪就闭上，免得熏到别人。” “你说谁嘴巴不干净呢？”女人倏地起身，伸出食指指着她。 “谁应声就说谁。”苏白芷用力拍开眼前的手指，双手抱胸，冷冷地看着她。 好好学习前她可是小太妹，谁欺负她，她就打回去，是吃货，但从不吃亏。 在孤儿院那样的环境，她软弱些可能连吃饱都难。 “阿玲，别闹事！”旁边的婶子拉住她。 “嫂子，我哪闹事了，是她骂我。”女人不依不饶地，作势就要扑过来的。 苏白芷静静地看着，气场全开，让人不敢靠近。 “先撩着贱。”苏白芷冷声道。 “你！我今天非撕烂你的嘴……”女人挣脱开，立刻扑向苏白芷。 苏白芷一抬腿，把她踹回原座位，讥诮一笑。 旁边的女人顺势压住，抱歉地道：“对不起，她脑子有问题，今天没吃药。” “何玲，你最好安分些，不然这次你就留在宁城。” 苏白芷没再理她们，开始闭目养神。 何玲恨恨地盯着苏白芷，眼神像淬了毒。 刚上火车时她就注意到对面这个女人了，一脸狐狸精样，嫉妒在心底蔓延。 一个乡下女人，凭什么有这么好的样貌？ 她哥是团长，现在她也拿到工农兵大学的名额，马上就是大学生了， 为什么她脸上长了那么雀斑？ 她哥的战友都看不上她…… “啪” 灯熄灭了，车厢陷入黑暗。 苏白芷靠着窗，闭目养神，不打算睡觉，而是默默背药方。 她不是天才，也没有过目不忘的本事。 能顺利从医科大学毕业，靠的都是勤奋努力。 医学空间的新知识很多，这段时间她晚上就进空间学几个小时。 同时，里面还提供模拟病体让她练习，她的手灵活度又提升了不少。 深夜，车厢内的人几乎都睡着了。 乘务员隔段时间就到车厢看看，看完又迅速离开，去巡下一个车厢。 “那个女人肯定能卖个好价钱，下一站是百市，我们一会儿动手……” “可怎么骗她出来？上车后她连洗手间都没上。” 一男一女，声音压得很低，坐在苏白芷的后面。 “这么白，肯定能卖高价，你一会儿去卫生间等着……” 男人低声说了一会儿，就没再说话。 苏白芷安静听着，没想到还能碰到熟人。 后面那个女人的声音很熟悉，不然苏白芷也不会侧耳听。 两人几乎是耳语，但苏白芷现在耳力跟常人不同。 只要她刻意听，百米之内她都能听清别人的低语。 他们的目标是自己。 这个年代的火车上，人贩子小偷最多。 苏白芷睁开眼睛，隔着几排，能看到一个男人正把手伸进一个大娘的布包中。 没找到值钱的东西，又开始解大娘的裤带。 在贴身衣服里缝个内袋装钱票，出远门的人几乎都会这么做。 苏白芷想起奶奶给她缝的内裤内袋，嘴角抽了抽。 “咳……” 大娘突然连咳了几声，那个男人收回手，装睡觉。 苏白芷看到那个大娘睁开眼睛，把布袋抱在怀里，又继续装睡。 “有小偷！”何玲突然起身，指着刚才那个男人。 车厢的人瞬间都清醒过来。 “小偷？小偷在哪？” “抓小偷……” “我的钱不见了……那可是我家老太太的救命钱……” 不过几分钟，车厢内骚动起来。 乘务员跑过来，打开车厢灯。 突然的亮光让大家都下意识抬手挡，适应后才放下手。 “我看到了，他刚才把手伸进那个大娘的布袋，他是小偷。”何玲义正言辞，指着那个男人说。 第43章 早被盯上了 “阿玲，别乱说。”旁边的女人扯着她的衣摆。 何玲却没管，又重复了一遍。 苏白芷眼角抽了抽，这个憨憨，那个男人明显是惯犯，怎么可能轻易承认？ 而且抓贼抓赃，他刚开始动手，没得逞。 “你胡说，我睡得好好，怎么就成小偷了？”那个男人站起来，冲向何玲这边想找她理论。 大娘瞥向一旁，什么话也没说，显然不想惹麻烦。 现在火车刚开了几个小时，她还想安全回到宁城。 乘务员拦住那个男人：“你们两个跟我去办公室，跟乘务警说清楚。” “去就去，臭娘们，我是清白的，你要赔钱，不然我就报警！”男人很嚣张，目光落在旁边的一个女人身上，又快速移开。 何玲气得胸膛上下起伏：“你就是小偷，那个大娘可以作证。” 被指的大娘装出一脸茫然的样子，用力摇摇头。 何玲气急了，大声道：“刚才他还解你的裤带……” 大娘突然起身，对着她的方向：“胡说！小姑娘别张嘴就来，老婆子我还要脸，有男人摸我，我还不知道吗？ 呸，我老婆子的名声就不是名声了？ 乘务员同志，你们快把她带走，她肯定有精神病。” 何玲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她竟然会这样说。 “小姑娘看着长得不错，可惜了。” “有病就去治，我干一天活了，正困着就被吵醒了。” “……” 在骂声中，何玲被乘务员带走了，那个男人还嚣张地笑着，不紧不慢地离开车厢。 坐在苏白芷对面的女人急忙起身，拿着包跟过去。 灯再次关了，车厢又陷入黑暗中。 再过三个小时就到下一站了，到时会停五分钟。 苏白芷对面空了两个位置，很快后排的两个人到她对面坐下。 对面的大娘盯着苏白芷，心里没底，她总觉得眼前的女孩有点眼熟。 她认不出苏白芷，苏白芷却认出这个大娘了。 正是她上次在火车上，给她递瓜子，又在孩子被卡喉咙后，立刻撇清关系的那个大娘。 天空由黑转为浅灰色，很快一束阳光洒入车厢。 苏白芷从包里拿出馒头啃，打开杂志继续看。 她对面的两个位置又空了，昨晚那两个人在洗手间门口，像在等人。 等她吃完馒头，那个大娘焦急地跑过来： “小姑娘，我家老头子好像被什么东西卡住了，你看书多，肯定知道怎么救人，快来帮忙。” 苏白芷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原来她已经认出来了。 不然怎么会找这么蹩脚的借口？ “有事找乘务员，我不会。”苏白芷淡淡地开口。 大娘被她一噎，差点变了脸色。 “是啊，大娘，有事找乘务员，你找人小姑娘干嘛？” “不会是看这小姑娘长得漂亮，想拐回家当儿媳妇？” “看书多就会救人了？这大娘真逗。” “……” 旁边此起彼伏的议论声不断，看笑话的居多。 “你这小姑娘真没爱心，上次你不是救了一个被瓜子卡喉咙的孩子吗？ 别以为变白了，我就认不出来了。”大娘干脆不装了，直接说出来。 苏白芷却不承认：“我不认识她，她瞎说的，你们给我作证， 一会儿要是我跟她走了，你们帮我报警。” 苏白芷做出一副很害怕的样子，瑟缩着靠在位置上。 大娘一时愣住了，没想到她这么会装。 “她，她就是那个救了孩子的小姑娘……”大娘忙解释。 可周围的人看的目光变了，像在怀疑什么。 有个人已经悄悄跑去乘务室叫人了。 “小姑娘别怕，光天化日，我看谁敢拐人？ 这个婆子昨晚就跟那个老头鬼鬼祟祟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人。”头发花白的一个婆婆大声说，目光锐利地扫向那个大娘。 “救人要紧，我不跟你们扯皮那么多。”大娘说完就去抓苏白芷的手腕。 马上就到站了，先把人弄到洗手间门口，她才能用迷药迷晕眼前的女孩。 苏白芷冷冷看着，在她手伸过来时，反手抓住她的肥手，用力一捏，“咔嚓！”，手骨折了。 “啊！” 对方大声喊着，痛得面容扭曲。 刚才帮腔的婆婆抬脚踢了那个大娘的小腿，面色冷漠，看向旁边站得笔直的男人： “小刘，找乘务警过来，这肯定是个拐子。” 旁边围观的人都噤声了。 被叫小刘的人拎起那个大娘，大步向乘务员室走。 另外一个像警卫员的男人扶住老婆婆。 这个头发花白的婆婆神色冷淡，气场全开，哪还有之前和蔼可亲的模样？ 苏白芷感激地向她点点头。 “我姓战，你喊我一声战奶奶就行。”战莉坐到苏白芷对面的空座位，双手扶着拐杖，笑得温和。 跟刚才神色冷漠的老人判若两人。 “您好，我叫苏白芷，刚才谢谢您。”苏白芷向她点头。 这个婆婆不像一般老人，有上位者的气势。 “别客气，在火车上什么牛鬼蛇神都有，你怎么一个人坐火车，家里人不陪着吗？”战莉继续道。 “我是下乡知青，请假回宁城看爷爷奶奶。”苏白芷瞥了她旁边的男人一眼。 他目光清澈，但看她的眼神带了警惕。 “是个孝顺的，我家那臭小子就没这觉悟，快成老黄瓜了，连个媳妇都没有。”战莉叹了口气。 她目光落在苏白芷桌前的书，眸光微闪。 刚才她就在暗中观察了，这个小姑娘有勇有谋，当孙媳妇正好，可惜孙子没回国。 整天去公干，连相亲的时间都没有。 苏白芷淡笑着，并没接她的话。 “苏同志，你是宁城人吗？家里还有什么人？”战莉和蔼地问。 旁边的警卫员嘴角抽了抽，没眼看老政委这查户口的样子，跟刚才的拐子大娘有点像。 苏白芷眸底闪过一丝狡黠：“我是宁城人，不过我有对象了，他是军官。” 战莉眯着眼睛，这么好的姑娘又有主了，但好在只是对象， 她心神定了下来，又笑道： “苏同志，你家有人是医生吗？你的名字是中药名称？” 苏白芷点点头：“我爷爷奶奶是中医。” 战莉嘴角都快咧到耳边了，满意地笑着。 第44章 奶奶舍不得…… 接下来的车程，对面空位的两人都没回来，战莉一直坐在那，跟苏白芷闲扯。 苏白芷大多时候听着，适当的应两句，但战莉却像打开了话茬，左一句右一句，把自己的老底揭了，却没从苏白芷这得到太多有用的消息。 比如家住哪，对象家里情况如何，在哪个生产队当知青等等。 苏白芷要不敷衍过去，要不转移话题，愣是一句没露。 直到中午，快下火车时，战莉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她当了这么多年政委，第一次碰到这么滑不溜秋的，心里更开心了。 孙子就是只狐狸，得找个更狡猾的媳妇才能降得住。 “老政委，您口干吗？要不要喝水？”小刘以为她想喝水，赶紧递了个大水壶过来。 苏白芷拎起小包，向他们点点头，挤到中间过道准备下车了。 战莉急了，狠瞪了小刘一眼：“苏同志，咱们有缘再见。” 小刘摸了下鼻尖，目光落在苏白芷离开的背影。 苏白芷向后摆了摆手，走得洒脱无所谓。 即使知道老政委的身份，她也没有攀附的意思。 走之前还留了杂志给老太太看。 “臭小子没福气，好不容易碰到个对眼的，偏偏人家有对象了。”战莉摇头笑了笑。 他们得再坐三个小时，才到桂省的政治中心桂市。 小刘和另外一个警卫员交换了一个眼神，眼底满是无奈。 离开火车站， 苏白芷打了一辆的士回家。 她打算这几天跟爷爷奶奶住，所以下车后直接往医院生活区的筒子楼走。 弟弟苏安刚上小学一年级，正是贪玩的时候，看到她回来，脚下的球换了方向，往她这边踢。 今天是周六，他写完作业后可以撒开了玩。 苏白芷抬脚一勾，把球踢回苏安脚下，动作娴熟利落。 苏安瞪大眼睛，愣在原地。 “回家，别玩了。”苏白芷大步走过去，拎着他的衣领往楼上走。 苏安回过神，惊喜地问：“二姐，刚才你怎么做到的？ 勾球像专业的……” “你还知道专业？”苏白芷失笑，揉了揉他毛茸茸的头发。 苏安任由她揉，眼睛透亮，期盼地问： “能不能教我，阿九他们都不会，我学会了找他们炫耀。” “还知道炫耀，期中考试考了几分？”苏白芷当起了恶姐姐，一句话让苏安喜悦全散了。 苏安自以为聪明，只是不勤奋，所以每次考试后都这么自我安慰。 谁问他成绩他就急。 不过在苏白芷的压迫眼神下，默默低头，撇嘴不说话，以此抗议。 来到门口，从里面传出饭菜香味。 “老头子，去楼下找安安回来吃…” 苏奶奶话音还没落，看到站在门口的两人，手上的筷子滑落在桌上。 “阿芷，你怎么回来了？”苏奶奶看到她，更多的是惊喜，快步走过来，上下打量，确认只是清瘦了，心里才落定。 “奶奶，爷爷，我请了一周假回来陪你们。”苏白芷随手把小包放下，任由奶奶摸脉。 苏安嘀咕：“哼，回来抢肉吃。” 小家伙还记恨他问成绩的事，快步走进去洗手，拿着小碗跑出来坐饭桌前。 苏爷爷双眸弯弯：“回来就好，正好补补，过两天我去抓两副药回来熬。” 苏白芷没接话，走进厨房洗手，出来就坐在苏安旁边。 他夹哪块肉，苏白芷就夹哪块，主打的就是一个抢别人的更美味。 苏安瘪嘴，眼看着就快被气哭了。 苏白芷却像没事人一样，若无其事地嚼着肉。 苏奶奶夹了几块肉放到苏安碗里，他才把泪水收回去。 一顿午饭下来，苏安被气得多吃了一碗饭，结束后就乖乖坐书桌前练字。 “还得是姐姐治你。”苏奶奶嗔笑了一句，拉着苏白芷进里屋。 苏安瞥了苏白芷一眼，又继续埋头练字。 苏爷爷拿出茶壶，到阳台泡茶，唇角弯弯，还哼着小曲。 “阿芷，陆同志跟你说了吗？你们的结婚证办下来了， 我跟陆家那边商量着，婚礼咱们暂时不办，京市那边可能有大动作，能避着就避着。”苏奶奶从饼干盒拿出一张证书，递给苏白芷。 “你别怪奶奶私自做主了，从小你就说要当医生，保护好双手，以后拿手术刀。假期到地里干活太辛苦了，奶奶舍不得……” 奶奶说着就哽咽了，擦了擦眼角的眼泪。 苏白芷神色淡淡，看着手上的证书，没有照片，只有她和陆北宴的名字，身份信息。 她回来就为了这事，现在却说不出口了。 这个年代基本相亲了，答应处对象后，都是奔着结婚去的，没人奔着挡家长安排相亲的。 苏奶奶紧盯着她的神情，见她没有太大反抗，心里才舒了一口气。 “奶奶，仅此一次，这么重要的事，我想自己做主。”苏白芷妥协了，无奈地道。 苏奶奶搂着她的肩膀，手轻抚她的额间： “嗯，等混乱过去就好了，奶奶什么都不干涉你。” 苏白芷轻点头，结婚证书下是她和陆北宴的户口本。 她的户口从红溪公社迁出来，就不用跟罗河村的村民抢工分了。 两人还来不及多聊，门外就传来了罗桂兰的声音， “安安，你二姐回来了？她在哪？” 苏奶奶拍了拍她的手，温和地道：“出去，报个平安，顺便跟她说结婚的事。” 苏白芷点点头，转身开门走出去。 罗桂兰看到她，走上前就想掐她手臂，被她躲过去了。 “死丫头，我不是你妈吗？去乡下一个电话也不打回来， 母女间哪有隔夜仇，你就是狠心的丫头。”罗桂兰一通输出，抬手擦了擦硬挤出来的眼泪。 她打量了苏白芷一眼，心里更悔了，早知道就让明月去下乡，也不至于现在在西北农场受苦。 前两天她收到信，明月刚摔断腿，以为瘸了就能回家，没想到照样得下地干活。 跟她一起摔瘸的知青倒是被送回城了。 “我结婚了。”苏白芷没把结婚证书递给罗桂兰，而是展开给她看清楚。 罗桂兰来不及掩饰眼底的悔意，声音拔高： “谁同意你结婚的？死丫头，嫁给乡下人，以后苦一辈子，像你小姨一样。” 第45章 街上被拦下 说完罗桂兰抬手就要拍苏白芷的后背，结果扑了个空，差点撞到木沙发。 苏白芷冷眼看着，眼底没有一丝情绪。 她不是原主，这具身体已经换芯了，不会委屈难受。 原主以前逆来顺受，只要罗桂兰说几句软话，什么都答应下来。 要不是上高中的成绩换不了，罗桂兰估计还得让原主把成绩换给陈明月。 都是她的女儿，大女儿就该穿好吃好，委屈让二女儿受着。 以前爷爷奶奶不插手儿子儿媳妇的事，罗桂兰看准了一点，就更得寸进尺。 最后闹出换亲的事。 “你不是乡下人吗？张口闭口地贬低，把自己都骂进去了， 小姨过得挺好的，外公外婆的钱都是她捏着。”苏白芷知道怎么捅罗桂兰心窝，看似无意地脱口而出。 罗桂兰瞪着她，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罗桂兰，现在是在家里，你胡说八道，家里人不会往外说， 但要是别人听去了，向上举报，你的工作还能保住吗？”苏奶奶在里屋听不下去了，开门走出来，怒喝一声。 罗桂兰：“妈，她在乡下结婚，以后就再也回不了城了，你还惯着她？” 苏奶奶冷哼一声：“你什么时候关心过阿芷？ 少来假好心，你是怕自己拿不到高彩礼，补贴陈明月？” 罗桂兰被戳破心事，没敢跟她对视。 苏奶奶挺直背脊，继续道：“她的婚事是我同意的，隽华也知道这事，至于彩礼，你一分别想拿，我会全给阿芷。 京市陆家不是你能惹得起的，你要想陈明月能在西北农场好过些，最好别再动歪心思。” 罗桂兰：“……” 老太婆介绍了这么好的对象给二女儿，偏心！ 有好对象只给自己孙女，对她的明月尖酸刻薄，她能不多心疼明月吗？ 京市陆家，就是丈夫说的家里靠的大人物吗？ 罗桂兰放低姿态，恳求：“妈，你跟陆家说说，明月摔断腿了，真不能待在那个农场， 能不能调回青省？让她下乡，总比在农场好。” 苏白芷走到苏安旁边，漫不经心地翻看他的作业。 苏安知道二姐当了小学老师，后背下意识绷紧。 “她是去改造的，又不是正常下乡知青，人家一查就知道她犯了什么事，你不要脸面，我们苏家还要。”苏奶奶直接拒绝，冷冷地睨了罗桂兰一眼。 同是一个妈生的，罗桂兰跟她妹妹比，为人处事方面天差地别，陈明月就像她，从小耍小聪明，自私自利。 罗桂兰脸色瞬间白了，没敢再多说什么。 她转看向苏白芷：“阿芷，跟妈回家，你的房间还保持原样。” 苏白芷：“我跟奶奶住，不回家。” 罗桂兰有气没处发，憋了一肚子火气撒不出去，脸涨红。 她气呼呼地转身离开，以为苏白芷会追出来，刻意放慢了脚步。 “砰！”刷了青色漆的门关上。 苏安转头看了一眼，又看向屋里的几人，大家好像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突然，他的额间被弹了两下，苏安忙捂住头，控诉： “你干嘛打我？” 苏白芷用铅笔标了几处：“这几道题重做， 明知道是错的，不改过程只改结果，你以为老师看不出来吗？” “学习态度不端正。” 苏安张了张口，梗着脖子：“我忘记了， 能口算的题，非要写过程，烦！” 苏白芷笑出声，人小鬼大，已经会埋怨老师出题简单了，每次考试却只是刚过及格线。 “聪明的人早就在老师面前刷学霸人设了，谁还考及格线被老师重点关注？”苏白芷意有所指。 苏安握笔的手紧了紧，暗暗发誓，下次一定要考双百分，堵住二姐的嘴。 苏奶奶拿着蒲扇在一旁给两人扇凉，笑得眼角的皱纹堆叠在一起。 苏白芷在一旁盯着，瞥到他桌上的连环画，眸光闪了一下。 “好好写，一会儿我带你去书店买连环画的第二册。” 苏白芷话音刚落，苏安写字的速度快了很多，坐姿都端正了。 苏奶奶起身走到阳台，跟老伴一起喝茶闲聊。 孙女回来，她正好歇歇，不用带孙子了。 苏安速度很快，写好就递给苏白芷检查。 “走，顺便带你去买点零食吃。”苏白芷检查完，起身准备带他出门。 苏安眼睛透亮，激动地抓住苏白芷的手腕： “去买第二册连环画！” 相比于零食，他更期待去书店。 苏白芷点头，拎了个小的斜挎包，挂在苏安身上： “帮背着。” 苏安拍了拍布包，用力点点头。 姐弟俩一起出门，完全没想起气呼呼的罗桂兰。 两人直奔书店，却在拐角被一个男人拦住了。 “黄世仁。”苏安在苏白芷前面，警惕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这个前姐夫自从被打瘸腿后，就经常到学校小巷口堵他。 羞辱几句，扯他耳朵，让他在同学面前出丑。 黄世仁看苏白芷的眼神很炙热，他看过陈明月寄来的照片，才知道苏白芷长得那么漂亮。 如果不是陈明月从中插一脚，眼前的女人早就是他的老婆了。 他爸骂他眼瞎时，他叛逆不听劝，现在才意识到他爸骂得对。 “前姐夫，你拦着我们想干嘛？”苏白芷把弟弟拉到身后。 从弟弟的瑟缩眼神她能看出，眼前这个男人不是第一次拦苏安了。 欺负小孩子算什么本事？ 这个黄世仁一看就一副肾亏样，陈明月竟然会看上？ “阿芷，我听说你回来了，过来看看，咱们可以重新处对象，我可以让我爸把你的户口迁回城。”黄世仁目光赤裸，盯着苏白芷白皙的手臂，差点流口水了。 极品！ 他爸的眼光真好，是自己有眼无珠，错过了。 不过现在还来得及。 “我结婚了，而且是军婚，你不想坐牢的话就离我远点。”苏白芷语气冰冷。 被他盯着，如被一条毒蛇盯上，她手臂的汗毛都立起来了。 “阿芷，我会对你好的，绝不会打你。”黄世仁说完就扑上去。 只要他抱住她，为了名声，苏家也不敢声张，顺理成章苏白芷就得嫁给他了。 苏白芷抬脚踹向他的裤裆，顺便用银针往他的背脊扎了一针。 苏安愣住了，心狂跳，好厉害！ 第46章 是非多 黄世仁捂住裤裆，惨叫出声，倒在地上面部扭曲。 苏白芷拉着苏安扬长而去，根本没回头看一眼。 这个小巷来往的人很少，不然黄世仁也不敢拦下他们。 苏白芷拉着苏安来到书店门口，先打了个电话给出版社，让他们把钱打在她信里写的账户。 苏安在一旁听着，听到连环画的名字，瞪大眼睛。 “走，不是要买第二册连环画吗？”苏白芷没发现他的异样，拉着他的小手往书店里走。 苏安咽了咽口水，犹豫了片刻才小声问： “二姐，那本《猫咪勇闯森林》的连环画是你画的？” 苏安眼里明晃晃地写着：我发现了，你别想骗我。 苏白芷点点头，低声说：“保密，别让爸妈知道。” 苏安用力点头，伸手要跟她拉勾。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苏安满意地收回手， 主动拉着苏白芷走进书店。 而此刻， 苏家院子门口围了不少人。 黄世仁躺在担架上，就堵院子门口。 苏白芷他们刚离开没多久，黄世仁就缓过来了，然后心生一计，立刻找人把他抬到苏家门口。 苏隽华正好休息在家，正在堂屋喝茶，就听到外面“砰，砰…”地敲门声。 罗桂兰双手在围裙上擦了擦，抬脚就出去，边念叨： “敲魂呢？还让不让人安静午休了？” 她心里正憋着火气呢，死丫头去下乡后像变了个人，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 小儿子养在公婆那，她心里对这个亲儿子也亲不起来了。 大女儿是她细心带大的，又是第一个孩子，宠点怎么了？ 自己母亲不也宠大女儿吗？ 最后还不是她过得最好？ 二女儿……算了，她打心底就不喜欢，长得太像婆婆了，见了就膈应。 其实二女儿长得最像自己，只是她自己偏心，给自己找借口而已。 “咯吱”一声， 门打开了，几个壮汉就冲进来。 担架里躺着的，正是黄局长的儿子，她的前大女婿。 “岳母，我又来了，这次求娶二女儿，她不嫁也得嫁， 把我踢成这样，她得负责。”黄世仁眼底的算计毫不掩饰。 大门被几个壮汉堵着，但却是敞开的。 看热闹的邻居都凑上前看。 听了他这话，大家议论纷纷， “呸！伸手打女人的坏男人，竟然还有脸上门要娶阿芷？” “黄家这是打苏隽华的脸，他刚升职，黄局长的职称加了副。” “黄世仁可不是好东西，祸害好几个姑娘了，没闹起来都是他爸撑着。” “说阿芷踢他，那肯定是他想耍流氓……” 在邻居眼中，学习好的苏白芷就是好孩子，是他们教育孩子好好学习时，拉出来的榜样。 像黄世仁这样耍赖泼皮的，他们看不上，当然也不会帮。 罗桂兰“呸”了一声，腰杆挺直了：“谁是你岳母？ 滚，祸害了我家明月，现在还想祸害我另外一个女儿，你们黄家欺负人，也得看能不能欺负。” “破烂货，打女人还把脏水往女人身上泼，活该你以后都立不起来。” 黄世仁太阳穴的青筋突突的，被这么骂也不还嘴： “岳母，您消消气，我只想跟你家提亲，气坏了身子我可不赔。 您要是不想好好谈，我就报警了，这身伤就是苏白芷弄的。” 苏隽华从里屋出来，正好听到他这耍无赖的话。 如果以前，他可能会怕黄家人，现在…… “你去告，正好治你个流氓罪，送到西北农场去改造。”苏隽华淡定自若。 二女儿已经领结婚证了，且结婚对象是军官，那就是军婚。 黄世仁这样一旦被抓，那就是直接送大牢里坐几年，谁也别想捞出来。 “岳父，这话可不能这么说，传出去到底是女孩子吃亏，我倒没什么，二婚了照样再找个黄花大闺女……”黄世仁笑着，语气带着威胁。 他以为苏隽华升职是他爸的运作，所以才敢这么有恃无恐。 苏隽华冷笑一声，转头跟罗桂兰说：“打电话给黄局长，让他来领儿子。” 罗桂兰点头，转身回里屋打电话。 不到十分钟，黄局长就带人过来，还一个劲地跟苏隽华赔礼道歉。 黄世仁被抬着离开，门外的人也都散开了。 风水轮流转，苏隽华算是熬出头了，周围的邻居心里都这么想。 “死丫头回来就惹事非…”罗桂兰骂骂咧咧地往厨房走。 苏隽华瞥了她一眼，眼底闪过一道精光。 陆家的孙子以后就是他女婿了？ 想到这个，他心里就舒坦。 姜还是老的辣，他算是服气了，父母的人脉就是比别人厉害。 之前他还埋怨娶了罗桂兰没有娘家帮助，现在他反而觉得，不用她家帮才好，以后见面才能挺直腰杆。 苏家是舒坦，有人却难过了。 黄世仁回家后，把家里的值钱的东西都砸了还不解气。 黄局长二话没说，回来后，两巴掌就甩了过去。 “败家子，你是嫌老子最近还不够倒霉吗？ 你惹谁不好，非要惹苏家，怎么被弄死都不知道。“黄局长说完，抽出一支烟，点燃猛吸了好几口。 黄世仁被两巴掌打醒，很快冷静过来，忙抓着父亲的手： “苏家有新靠山了？ 那他们也不能过河拆桥，你帮过苏隽华，刚才怎么还对他低头哈腰的？” 黄局长一脸恨铁不成钢，没好气地说： “我帮他？你脑子被狗吃了，现在我头顶一个副字，有那个权利插手市医院的任命？” 黄世仁：“……” “你长点心，下周就去海市投奔你姑姑，苏家不能动，至少现在不能。”黄副局长眯着眼睛，好像又陷入了沉思。 黄世仁耷拉着头，眼底闪过一丝狠辣。 让他这么丢脸，他不可能会放过。 苏白芷他要定了，谁也别想拦他，用非常手段也值得一试。 黄世仁暗暗计划，满口答应点头，转身就找平常喝酒邀架的发小，准备大干一场。 苏白芷并不知道他在作死的路上越走越顺，这时她正在挑选适合小学生读的书。 苏安蹲在书架一侧看连环画，很久才翻一页。 第47章 不懂法的人，把自己当法了 “小苏？” 苏白芷左右看了一眼，才看到一个穿着长袍的老人笑眯眯地看着他。 书店管理张叔？ 原主的英语就是跟眼前的老人学的。 不，他只是看着老，实际只有40多岁。 “张叔。”苏白芷向他点点头，“我突然下乡当知青，都没来得及跟您道别。” 张叔：“没出事就好，这次还看外文吗？” 苏白芷淡笑着点点头，他说的书是个人收藏版本，一般人根本没机会摸到。 可见眼前的人对原主有多看重。 “这是我弟弟苏安， 安安，这是书店的管理人张叔。”苏白芷给两人做介绍。 苏安忙起身，向张叔鞠躬，并打了招呼。 张叔：“以后可以常来，他跟你挺像。” 都是看书就入迷的人，还愿意钻进去。 他心底嘀咕着，却没说出口。 有些话得藏在心里。 如往常一样，苏白芷到收银台后的小桌看书，张叔在一旁随时指导。 苏安坐在苏白芷旁边，看连环画看入迷了。 两人就这样在书店待了一个下午，直到书店关门了才离开。 苏白芷留了一张字条在书里，是一段翻译，书中的精髓。 【人生所有的灿烂，都终将用孤独偿还！】 她不确定张叔会不会看到，但总有人能看到的。 回到家， 奶奶正念叨着： “那个黄局长家的儿子，就是个臭流氓，真不知道当时隽华怎么看的人。 那门亲事幸亏悔了，不然祸害的就是咱们阿芷了。” 苏白芷和苏安互看了一眼，什么也没说，当做不知道踹黄世仁的事。 他们刚走进医院生活区时，邻居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大概说了下午黄世仁到家里逼婚的事。 今晚苏隽华肯定会来筒子楼这边吃饭。 至于罗桂兰，说不定换夜班，找借口不来了。 毕竟聊到黄世仁就聊到陈明月换亲的事，来了她也堵心。 “回来了？今天有没有遇到什么事？”爷爷看到两人，关心地问。 苏安和苏白芷同时摇头。 奶奶瞥了老头子一眼：“你还真信黄世仁的话，阿芷娇滴滴的，怎么可能会踹他…” 裤裆两字苏奶奶说不出口，她是文明人，不跟臭流氓一般见识。 苏爷爷轻咳了两声，掩饰尴尬。 在老伴的眼中，孙女就是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小姑娘，但他看着可不像，一个人的眼神骗不了人。 柔和中又带着坚韧，气势掩盖得很好，却时不时露出来一些，让他恍惚。 饭菜摆上桌，苏隽华刚好打开门， 看到女儿，上下打量了一番，不断点头： “阿芷，在乡下别省钱，一周到镇上国营饭店吃一顿好的，麦乳精什么的买回来放宿舍备着，每天吃一些， 明天我送些票据和钱过来，别亏待自己。” 苏白芷点头，默不作声，低头吃饭。 苏隽华更满意了，觉得女儿就该这么乖巧懂事，不像继女，牙尖嘴利，在外面浪荡，没脸没皮。 苏安低头扒饭，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同时心里吐槽，他二姐演技不错，以后他得多学学。 不说话就让他爸主动送钱又送票，太厉害了。 苏白芷并不知道苏安这么想，不然肯定弹他额头。 小人心思还重，但就不用到学习上。 晚饭结束，苏隽华跟爷爷下了一盘棋，才离开回家。 苏白芷正抱被子，准备今晚在客厅的沙发睡，却被苏安拉住衣摆： “咱俩一起睡，我的床大着呢！ 以后你就要跟姐夫睡了，我多亏啊！” 苏白芷“噗”地笑出声，把薄被子扔他的床上，拍了拍床，让他坐下来： “你怎么亏了？” 苏安小大人样，手叉腰：“阿九小时候都跟他姐姐睡，他总跟我炫耀，说他姐姐香香的，说我没福气……哼，谁还没姐姐？” 苏奶奶进门看了两人相互瞪着，摇头失笑道： “你们打算互瞪着到天亮吗？赶紧睡。” 她说完就关门离开了。 苏白芷捏了捏弟弟肉嘟嘟的脸：“行，给你个机会， 以后长大了你也要找媳妇的，我现在就先占你媳妇便宜！” 苏安脸红了：“我才不找媳妇，麻烦…” 他快速爬到靠墙的位置躺好。 苏白芷挑了下眉，拿着自己的被子也跟着躺下。 这样的感觉很微妙，有一个小小的亲人，还是一副小大人样子。 一夜无梦，第二天苏白芷醒来的时候，旁边的床已经空了。 她吃完早饭，还没见苏安回来，眉心微蹙。 奶奶买菜回来后，随口道： “安安跟阿九去旁边的学校踢球了，要不你去看看？” 苏白芷点头，背了昨天的挎包就出去了。 她还想着带苏安去文具店逛逛，顺便去供销社买点东西回来给爷爷奶奶。 来到学校门口，一个男孩满脸伤痕，一瘸一拐地往外走。 他看到苏白芷时，拖着受伤的腿，脚步加快： “苏姐姐，昨天去你家闹事的那个人，把安安拖走了，说是让你去纺织废弃厂那边找他。” “你是阿九？”苏白芷脚步顿住，神色瞬间凝重。 有些人不懂法，把自己当法了。 黄世仁肯定以为这只是闹着玩，引她去工厂，龌龊的心思不用想也知道。 男孩用力点点头：“苏姐姐，我陪你一起去……要不我们报警？” 阿九心里害怕，但想到自己是小男子汉，又鼓起勇气，要跟她一起去找回安安。 苏白芷扶着他回到医院：“你先去处理伤口，我去找他。” 阿九犹豫了一会儿，才点点头。 现在他受伤了，跟去可能还成拖累了。 苏白芷不知道他想什么，她跑到附近派出所报案。 两个警察跟她一起来到废弃的纺织厂。 苏白芷先走进去，很快就看到被绑手绑脚靠坐在墙角的苏安。 他惊恐地摇头，用力挣扎着。 苏白芷看到地上的阴影，在那棍子落下之前，闪到一旁。 黄世仁吐了烟头，随后踩着慢慢捻灭它，露出坏笑： “警惕性不错，一会儿让你弟弟看看你的浪荡样， 苏白芷，乖乖顺了我，不然一会儿有你受的。” 旁边一下窜出几个男人，交换眼神，笑得暧昧。 第48章 谁求情都没用 “黄哥，你答应我们的，一会儿也让我们尝尝鲜。” 其中一个男人咽了咽口水。 即使在灰扑扑的厂房内，苏白芷也白得发光。 苏安用力摇头，眼泪簌簌落下，嘴被堵住了，他根本发不出声音。 黄世仁眼底闪过一丝可惜，不过想到昨天的屈辱，立刻道： “当然，有福同享，这点义气我还是有的。” 几人慢慢向苏白芷走过去，想要把她围住。 黄世仁冷笑：“臭娘们，跟你姐一样贱，我的耐心是有限的，还一直端着， 听说你跟乡下的糙汉结婚了？ 已经是个破烂货了，还装圣女。” 苏白芷神色冰冷：“你们知道现在已经犯法了吗？” 黄世仁毫不在意，嚣张地说：“呸！这种事吃亏的是女人，你们苏家要脸面就不会往外说， 大不了我吃点亏，把你娶了。” 他看向旁边的男人：“她有点功夫，一会儿小心点，别弄伤了。” 几个男人挑眉，笑得意味深长。 苏白芷看了眼外面，两个警察并不在，难道躲起来了？ 黄世仁笑得更狂了： “我让人通知你家的邻居们了，他们不是喜欢看热闹吗？ 一会儿让他们看个够。” “你不会以为我没点把握，就把你约过来？ 我早就打点过了。” 苏白芷面色一冷，本想只是简单教训这些人，然后送去坐牢的。 现在她改变主意了。 这些流氓，全废了以后才不能祸害其他小姑娘。 几人看她神色一变，以为她怕了。 “乖乖地顺从，不然你这细皮嫩肉的，一会儿青一块紫一块就不好了。”其中一个男人开口，目光一直落在她的领口。 苏白芷粲然一笑：“是吗？” 几人都被她的笑恍了神。 她没往后退，而是突然主动出击。 从空间拿出来的手术刀，一刀一个，另外一只手藏着银针，往背脊的一个穴位狠扎。 黄世仁见状，猛地抬脚踢向她后背，却被苏白芷手上的小刀划了小腿，痛得他连连后退。 苏白芷瞥了厂房门口一眼，眼底的冷意更甚了。 被针扎的几个男人，趴在地上，尿失禁了。 黄世仁瞪着他们，心里惊震，不断后退。 不过他的双腿很快就麻麻的，瘫软在地。 苏白芷毫发无损，蹲在他面前，灿烂地笑： “前姐夫，你是不是忘了我爷爷奶奶是干嘛的？ 啧……惹谁都别惹医生，你爸没教你吗？” 苏白芷此刻的样子就像个小太妹，手上的“小刀”换成了匕首，插在黄世仁的大腿上。 “啊！” 杀猪般的叫声响彻整个厂房，还有回音。 苏白芷对着一处：“出来！看了那么久的戏，帮处理他们。” 两个男人从厂房二楼跳下来，看到黄世仁他们的惨状，裤裆都一紧。 陆首长的孙子找了那么凶悍的媳妇，他真能降得住？ “苏同志，你什么时候发现我们的？”其中一个男人疑惑地问。 两人是陆首长带出来的，退役后一直跟在陆家人身边。 这次来宁城保护苏白芷，是临时受命，从不现身跟过她。 “从派出所出来的时候。”苏白芷快步走到苏安面前，快速解开绳子。 “呜……二姐，对不起……”苏安哭得鼻涕泪水糊一脸。 他紧抱着苏白芷的脖子，放声大哭起来。 苏白芷把他抱起来，大步走出厂房，并不关心他们怎么处理厂房里的人。 医院生活区的邻居不可能过来，他们虽八卦，但警惕性还是很强的。 这个废弃的纺织厂房出过很多事，平时他们都会绕着走，怎么可能会主动过来？ 至于跟着的两个男人，应该是陆家那边派过来的。 苏白芷并不知道，一个小时后，陆震霆就接到了电话，听那边说完事情经过，放了狠话： 谁求情都没用，谁往上凑就办谁。 挂了电话，陆老爷子哈哈大笑起来，心里更满意了。 他之前还怕苏白芷是猫咪没爪子，没想到跟孙子是一路人，出手快狠准。 老王在一旁莫名其妙：“老首长，您悠着点，军医说了，您不能大喜大悲。” 陆震霆：“滚犊子，我笑大声点怎么了？老王，臭小子看人准，像我，一眼就看中我媳妇， 女中豪杰！ 不像他爸和叔叔们，窝囊。” 老王心里腹诽，老爷子可能魔怔了，还女中豪杰？ 陆老爷子把宁城的事，简单跟老王说了一遍，双眸眯了眯： “宁城的风气得整顿了一下了，连派出所都跟那些地痞流氓同流合污，社会风气能好吗？” 陆震霆立刻拨了一个电话到桂省。 … 此刻宁城市医院， 苏隽华正在医院门诊上班，黄副局长突然冲进办公室，双膝跪地： “隽华，你帮帮我那个不成器的儿子，以后做牛做马，我都心甘情愿。” 苏隽华瞥了护士一眼，门迅速被关上。 “黄副局长，你这是？”苏隽华推了推眼镜框，满脸狐疑。 黄副局长开始左右开弓，打自己嘴巴，试图博取同情。 涉嫌破坏军婚，绑架两个大罪压下来，他的儿子可能直接被判刑。 现在京市那边有人放话严查，为正社会风气，判死刑都有可能。 苏隽华冷眼看着，眼前的人越是这样，说明事情越严重。 他一个小小的儿科主任，能给黄副局长办什么事？ 除非牵扯到京市陆家。 “黄副局长，你什么事也不说，我只能让保安把你请出去了。”苏隽华语气平和。 昨天黄世仁闹到他家里，看在以前的情分上，他可以不计较。 但今天闹到医院来，让别的同事怎么看他？ 以权压人？他又没多大权。 “隽华，我儿子……”黄副局长简单说了事情的经过，最后： “他们受到惩罚了，得饶人处且饶人，这事咱们私了？ 你跟上面的人说一句，我保证这事不外传出去。” 半求半威胁，先礼后兵？ 意思是如果苏隽华不帮忙，他就把事情捅出去，让苏家脸面尽失，以后苏白芷也别想嫁人了。 苏隽华神色骤变，手攥紧，欺人太甚！ “黄副局长，我苏隽华再窝囊，也不至于在儿女受这样的侮辱后，还选择息事宁人！” 第49章 回罗河村 黄副局长突然起身，换了一副面孔，冷笑： “一个巴掌拍不响，要不是你女儿勾引我儿子，他会这么做？ 老苏，别给脸不要脸。” “你大女儿能干出那种事，我要是在宁城散布谣言，你觉得大家会信谁？” 苏隽华气得手抖，不过很快恢复冷静： “那你就试试。”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的新后台是谁吗？ 说不定这次在牢里就能知道了。” 黄副局长眉心紧蹙，派出所那边说是军婚，并没说仔细。 他打听了一圈，也打听不出有用的消息。 “砰！” 门被踹开，几个警察径直走到黄副局长面前，直接把他拷住。 “黄副局长，跟我们走一趟…”警察把人带走，来去匆匆。 苏隽华额间冒出细密的汗，后背也出了一身冷汗。 这事可能没黄副局长说的那么简单。 他收拾了一下东西，准备回家问问。 这时筒子楼内， 苏安和苏白芷回到家，两人直接关门进房间。 奶奶和爷爷去串门了，并不在家。 苏安喝了一壶水，冷静下来，看苏白芷的眼神像看电视里的英雄。 苏白芷去浴室洗了个澡出来，正在擦头发。 “以后有人欺负你你就打回去，别怂，不往重要部位打，把对方打痛打怕就行。 拳头硬了，他们以后就不敢动手。”苏白芷拿了一张白纸，开始画人体构造图。 以前上大学时，一个学姐捅了渣渣前男友十几刀，刀刀避开重要内脏，让对方痛得打滚，验伤只判了个轻伤。 这事她的大学导师还拿出来放重点案例，分析那十几刀的部位。 苏安看了她画的图，紧抿着唇，心想他二姐真的好威武，突然替二姐夫担心，怕他被家暴。 远在西南边境的陆北宴突然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苏白芷在构造图上标注了几个位置： “看熟了，以后保命用。” 苏安点头，刚才的恐惧全消散了，开始犯困。 苏白芷起身走出门，准备迎接苏隽华同志的质问。 乖乖女人设坍塌，苏隽华可能很难接受。 苏安在她出去后，躺在床上昏昏欲睡，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苏奶奶和苏爷爷听到消息赶回来，在筒子楼楼下遇到了儿子苏隽华。 三人对视一眼，匆匆跑上楼。 大门敞开着，好像正等着他们回来。 “阿芷！” 三人异口同声，冲进屋内。 苏白芷正在泡茶，还给他们各倒了一杯。 三人提起的心卡在嗓子眼，不上不下的。 苏隽华先开口问了今天绑架的事，还看向苏安的房间，总觉得小儿子过于平静。 苏白芷简单说了经过，省略了她动手的经过，全推到陆家派来的两个男人身上。 苏奶奶拍了下大腿：“这婚结对了，咱们一会儿打电话过去，表示一下感谢。” 苏隽华和苏爷爷对看一眼，最后什么也没说。 真有那么简单？ 他们不信。 不过苏白芷和苏安都没事，他们也不敢多问， 有些事，装聋作哑就好。 苏白芷被苏奶奶拉到房间内说话。 “阿芷，这事闹大了，这几天你就在家里陪奶奶，先不出去。”苏奶奶担忧地看着孙女。 陆家还派人跟在孙女身边，可见边境那边出事了。 苏白芷点点头：“奶奶，我跟你学针灸，不出门。” 苏奶奶笑着说：“以前怎么劝都不愿意学，一直嚷嚷着长大当外科医生，用不到。 怎么，现在改主意了？” “技多不压身，不冲突。”苏白芷抱着她的手，头靠在她瘦削的肩膀上。 苏奶奶拍了拍她的手，笑盈盈地说： “好，阿芷想学就学，我这身本领就有人传承了。” 接下来的几天，外面传的风言风语苏家一句不听，全挡在门外。 苏白芷也没再出门，整天跟奶奶在家里学针灸。 爷爷见她们忙着，主动揽下了买菜做饭的活。 苏安放学就赶回家，缠着苏白芷教他踢球。 两人在房间里来回踢，苏安两天就学会了勾球，约了阿九在楼下玩。 罗桂兰来了两次，跟苏白芷套近乎，让她跟陆家说说，帮忙照顾在西北农场的陈明月，最后都被苏奶奶骂回去。 假期最后两天，军区医院的王院长打电话到家里，苏白芷才决定提前回罗河村。 等她回到罗河村时，学校已经提前考完试，放农忙假了。 “苏同志，你终于回来了，我们到办公室谈谈。”王院长在军区医院门口等着，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线了。 苏白芷跟他来到院长办公室，秦团长和一个穿着军装的老人已经坐沙发上等着。 秦团长起身，笑着给两人介绍：“苏同志，这是我们陈军长， 陈军长，这就是我跟您提起的苏同志，上次她用了自制的止血药粉，救了十个孩子。” “陈军长好。”苏白芷先打招呼，拿止血药粉出来时，她就有心理准备了。 陈军长点头：“老陆打电话跟我显摆，说陆家祖坟冒青烟了，才找到这么好的孙媳妇。” 苏白芷：“……” 王院长一头雾水，看向秦团长，不断给他递眼色。 “你跟北宴的结婚申请书还是我批的，没想到咱们这么快就见面了。”陈军长继续套近乎。 他派人查了苏白芷，上次被蛇咬时，她说过吃了自制的解毒丸。 陈军长觉得药效跟止血药粉应该一样厉害。 苏白芷淡笑：“陈军长，您想问什么就直说，我脸皮薄。” 王院长嘴角抽了抽，根本不信能当老傅徒弟的人脸皮会薄。 什么样的老师带什么样的学生，这点他早有觉悟了。 陈军长神色温和：“之前你跟急诊医生说过解毒丸，是不是可解百毒？” 西南边境到处都是原始森林，瘴气重，且各种蚊虫，鼠蚁都有毒。 如果有解毒丸，那战士们行军的时候，就多了一层保障。 “嗯，确实可以解百毒，不过都是我看书胡乱配的，药效如何还不确定。”苏白芷坦诚道，这么说不是谦虚，而是留点余地。 陈军长摆手，眸光亮了几分：“我们可以试，这个你不用顾虑，真出问题有我担着。” 秦团长瞥了苏白芷一眼，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总觉得她的眼神很像一个人。 苏白芷眼底闪过一抹精光，准备开始谈条件。 第50章 不做一锤子买卖 陈军长心里有底后，笑得更温和了几分： “苏同志，你有什么条件，尽管提。” 秦团长眼皮直跳，终于想起苏白芷的眼神像谁了， 陆北宴想跟他要新装备时，不就是这个眼神吗？ “提供给军中的药我可以分文不收。”苏白芷笑得意味深长。 军用的药她可以不收药方专利费，但给各大医院，民用的药，她可不会妥协。 这两个药方送到制药厂，利润有多可乐，她不仔细算也知道。 陈军长眸光微顿，示意她继续说。 “我不做一锤子买卖，药方军方有使用权，但不能转卖，军用的药不收取药方专利费，但商用的部分我要抽成5。”苏白芷不做亏本买卖。 她提供军用，那是因为爱国，但她还没蠢到让制药厂用她的药方商用，把利润全吃了。 陈军长神色微凝，眯了眯眼睛，他以为一次性买断，给几千块就行了，没想到苏白芷会要求抽成。 秦团长眸底闪过一丝了然，心里反而松一口气。 要是他和陈军长占苏同志药方的便宜，陆北宴回来得把军区办公室的门槛踩烂，他们别想有好日子过了。 陈军长沉思了片刻：“行，我们先跟制药厂那边沟通，确定后再拟订合同。” 王院长全程在一旁看着，心里对苏白芷高看了几分。 如果一次性买断，军方最多能给几千到一万块，差别大得很。 现在国人还没有专利意识，但在国外已经很普遍了。 苏白芷和王院长送秦团长他们离开后，两人同时走进医院。 王衡心里不得不服，好友老傅的眼光是真毒，这样的人精都能让他挖到。 “苏同志，老傅已经跟院里申请带你在医院实习了，以后你还能拿到军区医院的实习工资。”王院长回到办公室，先递给她一份实习申请表。 这在军区医院是从未有过的。 不过特殊人才特殊对待，院里的领导是深思熟虑过的。 苏白芷填了申请表，才回学校。 这时阮清秋已经从地里回来，还洗完澡坐在书桌前，准备对付一餐了。 “我看到包没看到人，还以为你去小姨家了。”阮清秋咽下一口馒头，不紧不慢地说。 苏白芷瞥了她手上的包子一眼，摇头笑道： “你吃得也太糙了，久了身体哪受得了？” 现在放假了，食堂关门，老师们都各自回家。 她和阮清秋算是比较特别的，假期还住在学校宿舍里。 阮清秋喝了一口水：“我炒番茄鸡蛋的笑话还在学校里流传，你能指望我农忙回来还煮饭菜？” 苏白芷嘴角轻扯，想到那天看到的水煮蛋和整个番茄： “别吃了，洗菜烧火，我来煮饭菜，一会儿你洗碗。” 她话音刚落，阮清秋就把馒头放下了，立刻行动。 她吃了三天馒头，半夜做梦梦到自己变成馒头，被包裹着动弹不得。 如果有选择，她当然选吃顿好的。 苏白芷动作很快，在她去地里摘菜期间，就把米饭蒸了。 简单炒一个豆角腊肉，再煮个南瓜花汤，一个爆炒青菜，一个番茄炒蛋。 等菜摆上桌，阮清秋愣了好几秒，对这位舍友又有了新认知。 “赶紧吃，明天咱们熬粥，渡在水缸里，可以吃一天， 晚饭炒个菜就行了。”苏白芷拿出自己饭盒，开始吃饭。 前后不到一个小时，三菜一汤就上桌了。 阮清秋吃得肚子滚圆：“白芷，你还有什么不会的？ 说出来让我心理平衡一下。” 苏白芷挑眉，掰手指数：“我不会种地，不会采棉花，不会分辨稻苗和稗苗……” 简单说，村里普通农民会的她都不会。 所以没有谁比谁厉害，城里人来地里刨食，只能干瞪眼，高贵不了多少。 阮清秋收拾碗筷，笑着道：“嗯嗯，那我心理平衡了，至少你说的这些，我来的这几个月都学会了。” 现在是六月份，正是青省最热的时候。 晚上萤火虫满天飞，蚊子也毒得很。 苏白芷烧了防蚊的艾草，又喷了自制的药水，学校宿舍内，几乎看不到蚊子。 一夜无梦， 第二天苏白芷没跟阮清秋去上工，而是拎着奶奶准备的宁城特产，到军区医院的生活区找老师。 傅敬文有重要手术时才会主刀，平时在分的宿舍里写论文或去门诊坐班。 苏白芷在宿舍楼下，碰到了蔡全。 对方当做不认识她，她也没主动打招呼。 她走上楼，刚到傅老师家门口就听到王院长语重心长地劝说声。 “老傅，蔡全这个人还是有能力的，你就培养一下，让他跟着你怎么了？ 现在闹僵了，以后的工作不好开展。” 王院长叹了一口气，开门看到苏白芷，笑着向她点点头，匆匆离开了。 屋里除了傅敬文，还有顾子文和杨翠芬。 三人看到她，都招手让她赶紧进来。 杨翠芬拿出放凉的绿豆粥： “阿芷，吃点绿豆粥解解暑气，你来得正是时候，我跟这两个老顽固真说不通了。” 苏白芷把特产放下：“您说笑了，他们就有自己的坚持而已。” 以前她也不会轻易带人，太费心神了，吃力不讨好。 顾子文和傅敬文同时点头，这话他们爱听。 吃一堑长一智，两人都吃过这方面的亏，现在真不想劳心劳力了。 杨翠芬嗔了两人一眼，没真生气： “不说这些，让他们自己烦恼去，我懒得管了。 你来了正好，一会儿跟我去山里看看，有惊喜。” 苏白芷点点头，瞥了老师一眼，低头偷笑。 两个大男人眼巴巴地看着她们，想跟去又不好意思开口，挺滑稽的。 杨翠芬精气神好了很多，脸色红润，皮肤光滑有弹性，跟刚在牛棚见到时判若两人。 “咳，下午我坐门诊，你在一旁看着，多学习学习。”傅敬文扔下一句，就起身回房了。 苏白芷应了一声，没打扰他写论文。 钱之霖的那台手术，写成论文，一发表就会引起外科界的轰动。 傅老师重新回到原来的高位，只是时间问题。 “老头子，你去备课，今天不用你陪着了。”杨翠芬戴了草帽准备出门。 苏白芷接了帽子，跟她一起离开。 第51章 梯田初见雏形 两人出了军区医院，就坐公社的牛车往山里赶。 苏白芷抬手挡了挡，阳光从指缝洒落，刺眼炙热。 地里正在收割，忙得热火朝天。 空气中混着稻草的清香，挑逗着徐徐微风。 杨翠芬低声说：“你请假回宁城后，家属院那个朱大娘被纪委叫到办公室批评了，还被发公告贴出来通报， 可惜，另外一个特务没抓到。” 苏白芷眸光微闪，意料之中的事，现在正是敏感时候，军中的动静很容易引起上面的关注。 现在西南军区要藏钱之霖，能引关注的事情都会被掐在萌芽内。 两人来到山下时，正看到一群人在山上堆土。 梯田已见雏形。 由上而下，大小不一。 顺着田垄而上，土腥味越来越浓。 杨翠芬和苏白芷爬上顶端，俯瞰整片梯田。 “你有什么想法？”杨翠芬神色淡然，心里其实很激动。 与其在大学里纸上谈兵，真不如这样能实际操作。 现在呈现的一切，比论文获奖更让她激动。 “现在播种，还能种两季水稻。”苏白芷蹲下，捏了捏泥土，眸色深了几分。 这些土地很肥沃，种出来的水稻产量肯定高。 亩产300斤不成问题。 “你真觉得可以？”杨翠芬狐疑地看向旁边的人。 她接了这次任务，就跟桂省的老同学联系了，他们两天后就带专家组下乡。 位置特殊，红溪公社这边的男丁只能在村里谋生， 但吃不饱肚子，政府也不能强压村民不出外谋活干。 “杨奶奶，你不是已经检测过土壤了吗？”苏白芷眨了下眼睛，唇角缓缓勾起。 前世她没关注红溪公社，但直到90年代，这边还小摩擦不断，一直处于备战状态。 这边的人也是到90年后才外出打工的。 在外面经济稳步发展时，这里的人们还在抗击外敌。 杨翠芬点头，申请书她已经交给罗河村的村支书，上面应该会很快批下来。 正如她所想， 罗大壮从镇里赶回村，立刻召开了干部会议。 红溪公社其他几个村都不愿意开荒，觉得浪费人力物力，所以目前只有罗河村的人开垦。 杨专家又给出了播种方案，还找了专家组，他们积极配合，现在上面批下来，他们得安排好播种。 罗大壮把申请批复文件传给各个干部，神色严肃： “这事必须两天内落实，种子的事不用我们操心，但得分出两个小队来播种。” “我同意，抽知青点的几个知青，跟专家组的人一起学播种，咱们再派村里几个人跟着学。”罗大牛的父亲罗远刚先出声。 其他人立刻附和，都觉得可行。 现在梯田的形已经出来，杨专家还解决了灌溉和排洪等问题，他们没理由不支持。 这场会议只开了十分钟不到就散了。 罗大壮晚上去知青点找宋明，简单跟他说了这事。 收稻谷，现在已经开始插秧了。 但田里的活总干不完，没有歇下来的时候。 除了罗河村，其他村的知青已经开始轮流休息了。 宋明一口应下这事，晚饭时就传达了村支书的决定。 白薇瞪着他：“你要去是你的事，我不干。” 过了施肥期，她好不容易能歇一会儿，跟村里的婶子去拔稗草。 现在又接了这活，她不得累死。 “白知青，你是女知青我们已经尽量照顾你了，不去就减工分，服从集体安排是我们下乡知青的基本准则， 谁都像你这样撂挑子不干，怎么建设农村？”宋明神色一变，语气严厉了几分。 白薇“啪”地把筷子拍桌上：“我累死累活挣的工分，凭什么你说减就减？ 那个苏知青是村支书外甥女，现在都不出工，你们怎么不去举报？ 还不是怕得罪村支书…” 她说完，气氛一下就凝固了。 现在正是农忙时期，大家都是死扛下来的， 现在知青中出现异类，他们有怨气，这时一下被白薇捅出来。 每个人面色都不好看。 “宋明，你能让苏白芷来干活，我服从安排，不然谁也别想强迫我。”白薇倏地起身，扔下一句就转身回屋，“哐当！”一声把门摔得很响。 宋明神情复杂，看向其他人：“明天我去跟村支书说，这次的任务咱们接下来，能在村支书和干部面前刷好感， 工分也比之前高，从8工分提到12工分。” 他不是愣头青，权衡一下，都是干活，当然是接这个任务更划算。 刚才还满肚子怨气的众人，都忍不住轻舒一口气 宋明趁机继续：“你们往好的方面想，如果梯田试种成功，咱们还用每天喝粥吗？种出来的粮食不用交公粮， 最后都会分下来。” 这时大家的眼底有了亮光，所有人都点头同意。 利大于弊时，且又对自己有利，他们没理由反对。 宋明第二天就找到罗大壮，简单说了下知青们的情绪。 罗大壮拍了下额头：“这事是我没想起来，忘了跟你们说清楚了，苏知青现在的粮食关系不在村里了， 不用跟大家挣工分，她在村里小学的工作跟其他老师一致。” 宋明：“……” 他还想追问，罗大壮却不多说，匆匆往田埂里走。 宋明心里疑惑，不过也如实跟其他知青说清楚。 白薇不敢置信地大吼：“你们包庇她，这次的任务别算上我。” 她心里愤愤不平，要不是现在每天从早到晚都得出工，她就去公社举报了。 宋明这次不惯着她，冷脸：“可以，那你也别跟我搭伙吃饭，以后自己煮，毕竟咱们以后能分的粮食不同了。” 白薇用力咬着下唇，委屈得眼眶红润，没敢再拒绝。 她不会做饭，真分开煮饭菜，吃亏的是自己。 宋明冷冷扫了她一眼，带其他人准备去梯田那边看看。 “明哥，你别跟她置气了，不划算。”旁边的一个男知青林远，拍了拍好友的肩膀。 其他人低着头没说话。 农忙期间连他们男的都扛不住，白知青情绪激动也算正常。 宋明虚应了一声，回头看到白薇跟上队伍后，面色缓和了一些。 第52章 难搞的老首长…… 苏白芷并不知道，因她不上工，知青们吵起来了。 她这两天都跟着傅老师在门诊帮忙。 早上她拿保温杯经过输液区，听到了尖锐的咒骂声。 “你会不会扎针？不会就回家种田。” “对不起，我再试一次。” “试什么试，你没看到我孩子的手都被你戳出血洞了吗？” 苏白芷拐进输液区，看到白雪正大声骂着一个护士。 护士长还没来，应该是上中午的班。 这个陈护士是新来的，刚从培训班放到输液区实习。 “对不起，孩子的血管移动得快，我真不是故意的。”护士还不断在道歉。 白雪抓住她的手：“你们护士长呢？我要投诉。” 她声音又拔高了几分，周围输液间睡过去的孩子揉着眼睛，醒过来。 白雪抓着护士的手，转方向把针筒往护士手上扎。 苏白芷快步走过去，抽走针筒。 “白老师，别为难护士，她刚实习，总要多操作才能熟能生巧。”苏白芷尽量平和地说。 “陈护士，在一旁看着，我给孩子扎针。”苏白芷把护士拉到一旁。 “你个半吊子，我才不让…”白雪话还没说完， 苏白芷已经摸了孩子的脉搏，把针头扎进去了，随后快速用胶带固定。 白雪：“……” 陈护士：“……” 她们都愣住了，没见过这么速度的。 孩子不到一岁，血管根本看不见，每次到医院输液扎针都得扎很多次。 苏白芷拉护士的手，放在刚才她摸的脉搏上： “很微弱，但静心摸脉还是可以摸出来的，以后……” 她简单说了摸脉找血管的技巧，随后转身走出输液区。 其他人怔住了，回过神时，已经看不到她的背影。 白雪抱着孩子，眼底闪过一抹复杂的光。 以前在学校听同事议论时，她还不信，以为是苏白芷自己托大，故意对外宣传自己医术精湛。 现在亲眼见了，她只觉得恍惚。 周围一个大娘嘀咕：“苏老师以后肯定能当好医生， 之前还救了十个孩子，后来被胡营长家的朱大娘举报，请假回家了， 现在那十个孩子的家长，还不知道她回来，不然肯定送锦旗到这里。” “听说是用了自制的止血药粉？” “这话不能乱说，小心被坏分子听去。” “……” 陈护士心里震颤，把刚才的技巧记下，给另外一个婴儿扎针， 这次她按照苏白芷的技巧，一次成功。 她以为是运气，第二个孩子的时候，又试了一次，同样一次成功。 她瞪大眼睛，转头看向苏白芷离开的方向，眸光微动。 中午换班的时候，陈护士跟护士长汇报了这事。 护士长朱丽红听了，立刻向院长报告，恳求： “王院长，有这么好的苗子，您怎么藏着掖着？ 她是实习生吗？正好调到我们护士站历练一下。” 现在医院缺护士，特别紧缺。 处理外伤的护士就更缺了，刚培训出来的护士，现在缝针都成问题。 王衡挂了电话，立刻给老傅打了一个电话，想让苏白芷去帮忙，他本以为好友会拒绝，没想到他一口答应了。 下午苏白芷就来到护士站，负责缝合包扎。 蔡全在护士站看到她，冷哼一声，靠在一旁准备看热闹。 家属院有个老首长最难搞，每次换药都弄得护士站人仰马翻的。 他每次都是下午来院里换药，又死要面子不让他们医生换，说不浪费军中资源。 朱护士长看了时间，担忧地说： “小苏，一会儿有个难缠的病人过来，我去换药，你在一旁看着。” 苏白芷淡笑摇头：“护士长，我过来不是参观的有心理准备，你就放心！” 她瞥了迟迟不离开的蔡全一眼，眸光微闪。 一个老人拄着拐杖，大步往这边走。 他旁边还跟了一个警卫员。 “老首长，您膝盖的伤口好些了吗？”朱护士长连忙迎上去。 周成峰瞥了她一眼：“今天你帮我换药？ 我没关系，让实习的护士过来换就可以了，反正伤口被缝得乱七八糟的，正好给她们练练手。” 朱丽红嘴角抽了抽，心里吐槽，您这话不说还好，说出口谁还敢来换药？ 而且伤口缝成这样，还不是您老非要给新人练手？ 苏白芷推着工具车过来，准备给老人换药。 周成峰看到苏白芷，挑了下眉峰：“老朱，你这又来新人了？这次技术还行吗？” 苏白芷淡淡一笑，什么也没说，先揭开他伤口的纱布。 看到缝合的情况时，嘴角扯了一下。 乱七八糟？ 这是一团线？而且伤口应该碰水了，渗出脓水了。 蔡全瞥了一眼伤口，翻了个白眼，这样的伤口要是不重缝，一个月也好不了。 “小丫头，我这老骨头经不起折腾了，为了让你们有练手的，我也不容易。”周成峰看到工具盘里的消炎水，眉心直跳。 他后悔了，不该逞能让这些实习生练手的。 周成峰立刻给朱丽红递了求助的目光。 不知为什么，他有点不敢对眼前的实习护士吼。 总觉得她跟其他人不一样，有种气势，说不清道不明，跟他家老伴有点像。 朱丽红憋着一口气，早想治治这老头了，整天作妖。 她假装看不到周成峰求救的目光，保持微笑在一旁看着。 刚才她跟院长打听了苏白芷的情况，才知道她是外科圣手傅医生的徒弟。 没点能力，当不了傅医生的徒弟，她正好好观摩一下。 “老先生，你这伤口最好重新缝合，不然再发炎，就要用刀挖腐肉了。”苏白芷悠悠地说。 周成峰整个人往后缩，咽了咽口水。 他最怕用消炎水，那酸爽…… “重新缝合需要用消炎水吗？”周成峰小心翼翼地问。 “当然要用，长痛不如短痛，您忍着点，我动作很快。”苏白芷说话间，已经拆完线了。 朱丽红看了伤口一眼，背脊发凉，伤口没愈合，已经发炎。 周成峰没反应过来，伤口的一团线已经被扔进垃圾篓。 他看见苏白芷拿起消炎水，全身都紧绷了。 喊出声太丢脸，憋得他脸红红的，太阳穴的青筋凸起。 苏白芷用的是自己自制的消炎药粉，放入水中融化。 她直接往伤口倒…… “啊……” 周成峰还没感觉到痛，就先喊出声…… 第53章 再也不来了… 其他人都瞥过去。 周成峰没感觉到痛，睁开一只眼睛看操作。 他怔住了，揉了揉眼睛。 苏白芷已经清理完伤口，开始缝合。 伤口只有微微地刺痛感，她的动作灵巧快速如幻影一般。 朱丽红全程看着，心里不断感叹，不愧是傅医生收的徒弟，这技术比十几年的护士都强。 看来今天陈护士说的还保守了。 苏白芷看向旁边的警卫员：“明天你们在家换纱布就可以了，五天后来拆线，尽量不要碰水……” 周成峰盯着已经重新缝合好的伤口，目瞪口呆的。 只有一条线？ 不，没看到缝线？ 伤口看着一点也不狰狞。 “老朱，你从哪找来的人才，之前怎么没让她给我缝针？”周成峰笑了，活动了一下腿，一点也不紧绷，还舒服了很多。 他突然顿住：“丫头，你刚才用的消炎水不是医院里的？ 凉凉的，一点也不痛。” 不痛你还叫那么大声？ 朱丽红在心里腹诽着，有点不相信他说的话。 苏白芷笑了笑，装作听不懂他说什么。 她把准备好的纱布和药水装好，递给旁边的警卫员。 又有外伤病人进来了，苏白芷推着工具车走过去。 “哼，以后我再也不来了！”周成峰起身双手一背，抬着下巴离开。 其他人：“……” 朱丽红嘀咕：“不来正好，免得我天天上中班，好多天都没办法煮饭给孩子们吃了。” 周成峰离开军区医院，并没有回家属院，而是调转方向去军区办公室。 陈军长正跟制药厂的厂长沟通药方的事，满脸阴沉。 制药厂那边不松口，一定要拿到药方，甚至把买断价提到了1万块。 陈军长跟他们沟通了几次，最后憋了一肚气。 他甚至有想法，军区自己开制药厂算了。 这边有军区医院，开个制药厂也不过分。 这么想着，陈军长心里的郁气散了不少。 他终于明白苏同志一定要抽成的原因了。 这两个药方以后的利润肯定是天文数字，不然制药厂那边也不会这么大方。 叩，叩， “请进！”陈军长听到敲门声，抬头狐疑地看门口。 周成峰没拿拐杖，大步走进来时，让他怔了几秒。 敲门后，警卫员就站在门口没进来。 “老陈，我有事跟你商量。”周成峰走到木沙发前坐下，神色严肃。 陈军长拧眉，起身走到沙发前：“你能有什么事？ 膝盖的伤口好了？ 战老政委回来知道你去军区医院这么胡闹，得追着你满家属院打。” 周成峰撇了撇嘴，当没听到：“军区医院来了个人才， 用的消炎水应该是自制的，一点也不痛， 你知道我的，最受不了消炎水的作用。” “哦？叫什么名字？”陈军长第一个想到苏白芷。 周成峰：“我没问，你去问老朱，她知道。” 陈军长眼角抽了抽，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还说什么人才？ “真的，你看看我这伤口，就是那丫头缝的，啧，跟老傅技术有得拼了。”周成峰拉起裤腿，把纱布掀开给他看。 陈军长看了一眼，心里就有底了，这样的缝合技术，军区医院只有两人。 他故作为难：“您说的人我知道是谁，可惜了……” 陈军长故意停顿，等着眼前的人追问。 好友老周就是个急性子，他按耐不住问：“可惜啥？是人才就捧着，我们还能少了那丫头吃喝？” “我这边向制药厂那边申请条件，他们不答应，态度强硬。”陈军长露出一副难解决问题的神情。 周成峰拍桌子：“他们敢？掉钱眼里了？” 陈军长趁机把苏白芷提的条件说了一下，并强调那两款药的药效。 周成峰眯了眯眼睛，回过神，冷嗤： “跟我还耍心眼，说，想让我帮什么忙？” 陈军长挑眉：“我想用军区医院的名义，申请办制药厂，这样药方就在我们军方手里，怎么给福利也是我们说了算， 且还能给部队创收，一举三得。” 周成峰沉思了片刻，才道：“这事我跟老婆子说，她肯定能办下来。 一会儿我就给她打电话，去桂省一周，应该气消了。” 陈军长忍着笑，点点头。 两个人加起来快140岁了，现在还像小孩子闹脾气。 为了躲京市的乌烟瘴气，两人收拾两个包，就来这里养老了，不站队不沾边，谁也拿他们没办法。 孙子周翼像插了翅膀，到处飞，处理外交事务。 跟陆北宴是发小，两人性格南辕北辙，却能成为好朋友，挺稀奇的。 此刻正在y国转移物资的周翼，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啧，一点灰尘就受不了了？娇气。”陆北宴把最后一包东西送上卡车后，吐槽了一句。 周翼瞥了他一眼：“听说你结婚了？不会是为了骗老头假结婚？” 陆北宴伸手搂住周翼的肩膀，笑得邪肆： “阿翼，假结婚是真的，是被老头设计的， 不过，如果姑娘愿意，我这婚就能成真的。” 周翼拍开他的肩膀，整理了一下西装领口，没好气地说： “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的，我出来就代表国家形象。 不过，你小子真动心了？难得，铁树也有开花的时候。 一朵鲜花插牛粪了，我替那姑娘难过。” “滚！狗嘴吐不出象牙来，我怎么也算大院里的抢手货，哪像你？母猫看到你都得躲起来。”陆北宴抬脚就往他的西装裤踢。 周翼闪躲不及时，看到裤腿上的脚印，嘴角抽了抽。 “什么时候回国？来青省，我们聚聚，正好来家属院看看你爷爷奶奶。”陆北宴看好友神色，立刻转移话题。 周翼拍了拍裤腿的灰尘：“顺利的话下个月，战女士打电话催婚了，天天叫嚣说我快成老黄瓜了，卖不出去砸家里，嫌我丢人” 他想到奶奶的形容就摇头失笑，老太太真急了，已经向他的上级施压。 而且伟人语录用得一套一套的。 “战奶奶还是那么风趣幽默，形容得够贴切。”陆北宴说完就跳开，躲过了周翼的攻击。 随后他快步跑走，向后摆了摆手。 任务结束，他要回去追媳妇了，没空跟“老黄瓜”扯皮。 第54章 半夜轰炸声不断 晚上，月光撩动徐徐晚风，裹挟着夏日的凉意，扑向村庄的各个小道。 乘凉的村民早就拎着藤椅回家，结束跟蚊子斗智斗勇。 苏白芷早早把蚊帐放下，进入空间抓紧制药。 一晃眼两周就过去了。 距暴动的日子越来越近，制药厂那边一点消息都没有，苏白芷只能在空间里做大量止血药粉，消炎药，解毒丸等等。 她早上去山上摘药草，放在宿舍门口晾晒，晚上回来就熬药，让阮清秋以为她一直忙着制药。 实际她在空间外做的药量，远远不及她在空间里做的。 有些药草是外公送过来的，他也不过问苏白芷用它们干嘛。 知道她进医院实习后，外公送了很多书到学校给她。 苏白芷一直在空间忙到半夜，才停下来，准备闪出空间睡觉。 白小爷最近早出晚归，不知道在忙什么，整天不见踪影。 以前白天还窝在阮清秋的床上睡觉，现在白天晚上都见不到它。 “苏小白，别睡了！” 苏白芷刚准备睡着，就被一个声音叫醒。 能这么叫她的，只有那只小肥猫。 “别吵，我累着呢！”苏白芷翻了个身继续睡。 “女人，边境那边打起来了……” 苏白芷瞬间清醒坐起身，转头看向旁边，阮清秋正陷入深睡中。 农忙时节，大家都累得够呛。 这时村里大部分人都睡着了，连门口的狗吠都少了很多，偶尔能听到鸡叫。 她清醒过来后，立刻起床找大麻袋，并快速收拾了几套衣服。 “我跟你去，顺便去打野。”白猫跳入她的布袋中，伸了个懒腰。 苏白芷没空理它，收拾到一半，一声巨响， “轰！” 震得屋顶的灰尘散落。 阮清秋迷迷糊糊地起身打开蚊帐，没一会儿连连“呸”了几声，把刚才吃进嘴巴的灰尘吐出来。 “地震了？” 她话音刚落，连续的枪声响起还伴随着轰炸声。 “打起来了，我赶去军区医院……”苏白芷拎着大麻袋跑出去。 阮清秋回过神时，她已经融入夜色中。 此刻边境线， 枪声轰炸声不断，几个连队冲上前，把对方挡在边境线外。 这已经不是小摩擦了，而是挑衅，且是有预谋的骚扰我国边境。 陈军长和秦团长在营地里指挥作战。 营地办公室的电话不断，京市那边的指示很强硬： 主动挑衅的，全都直接开火打回去。 为了沿海内陆地区的和平发展，这次的边境骚扰，必须把他们打怕了。 秦团长神色严肃，目光冰冷了几分：“送下来的伤员越来越多，全往军区医院送不现实， 我建议在附近设一个临时医疗救助站，让会处理外伤的医生常驻。 这次开战不会几天就结束，他们也不敢放开了打。” y国的目的就是让西南边境不得安宁，给东北部的g国缓解对抗压力。 同时也是在向国示好，谋求经济合作，带动经济发展。 陈军长眉心紧蹙，他突然后悔没让制药厂先把药做出来了。 现在这种情况，需要大量的外伤药。 “我亲自给王院长打电话，让他连夜组织医护往营区这边赶。”陈军长说完就立刻拨通军区医院的电话。 第一声枪响，军区医院就时刻准备着了。 “联系陆北宴他们的小分队，在边境线接应……”陈军长看完地图，迅速下了多个指令。 秦团长在一旁补充，所有营长都时刻待命。 这次的轰炸一直持续到天亮。 临时医疗救助站内， 伤员们排排躺在病床上，空气中血腥味浓郁。 “小苏，这个病人你看看…”朱丽红找到苏白芷，让她下诊断。 进驻两个小时，所有的医生都忙着做手术，全靠护士顶上， 苏白芷连续诊断了好多个伤员，无一失误。 在这样的紧张忙碌氛围中，很多人已经忘记苏白芷只是来实习的。 “咔嚓”一声，手骨接上。 苏白芷淡定自若：“手骨错位，内脏没问题，有轻微脑震荡，送回医院普通病房观察……” 她检查后，立刻写诊断。 朱护士长还无法适应她这边迅速的操作，只顾着点头，把伤员送出去。 救助站集中了快100名伤员，护士医生加起来不到30名。 重伤的伤员已经送回军区医院做手术。 朱丽红写病历都写到手软，现在还有源源不断的伤员往这边送。 刚把30名伤员送回医院，又从战场上送来50名。 苏白芷根本没空数人数，边忙着处理外伤，边教旁边的实习护士处理。 一人当五人用。 “呕，呕……” 陈护士看到担架上抱着一条腿的伤员，立刻跑出去干呕。 好几个实习护士看到这么血腥的场面，都数次跑出救助站。 “医生，你给我用了什么药，伤口感觉凉凉麻麻的。”抱着腿的战士闭着眼睛，声音都在哆嗦。 苏白芷从包里拿出药粉，撒在他抱着的腿上，低声说： “别放弃，这腿还能接回去，好了以后不影响训练。” 朱丽红在一旁听着，正想说什么，看到战士面如死灰，终究什么也没说。 “护士长，立刻让人把这个伤员送回去，我老师能做这个手术，伤口处理过了，越快越好。”苏白芷快速在病历上写着，边说。 旁边的伤员都以为她只是在安慰人，但大家对这个穿着护士服却干医生活的护士，多了几分探究。 陈护士从外面回来时，那名断腿的战士已经被送走了。 前后不过五分钟。 “含一片这个，会好很多。”苏白芷拿出药片，递给她。 陈护士半信半疑，拿了药片含着。 一股清凉席卷口腔，那股呕吐感被压下。 另外一边， 军区医院急诊室内， 抱着断腿的伤员被紧急送进手术室。 傅敬文刚结束一台手术，又赶下一台。 王院长当他的助手，眼底布满红血丝，但很透亮。 他看到那条断腿时，瞪大眼睛： “谁处理的伤口？用了什么药？” 旁边的医助立刻念病历单子。 “什么是生肌药粉？”王院子懵了，凑过去看病历单， 字迹锋利并不潦草，但上面写的几种药，他听都没听说过。 第55章 立刻手术…… 傅敬文检查伤口和断腿后，立刻开始操作。 跟进手术室的蔡全看着他快速灵巧地修复血管，眼底满是震惊 王衡在一旁，心里暗暗腹诽，这对师徒以后成医学界传奇了。 生肌药粉？ 神经修复药粉？ 他越想越心惊，如果这些药都军用，他们的手术成功率大大提升多少倍？ 傅敬文清理伤口时，眸底闪过一丝惊诧。 这伤口“保鲜”了？ 现在还处于黄金缝合时期，如果恢复得好，这个战士不需要退伍，还能正常训练。 他心里一堆疑问，都暂时压下，专心手术。 此刻， 战场上， 陆北宴带着小分队的人撤离，并在边境线附近埋了不少地雷。 罗二牛和陈永胜紧跟在他身旁，时刻警惕着。 论埋雷，他们谁都没队长厉害。 他们有时根本想不到，队长埋雷时会夹什么私货。 比如现在，老鼠夹，辣椒面…… 陆北宴还加了不少好东西，干扰对方的排雷器。 江峰侦查回来，陆北宴正好收线。 “队长，他们的营地距这里三十公里左右，且还有不少重武器往营地运……”江峰简单汇报侦查到的情况。 秦鸣这时已经回撤，在指定地点等他们。 陆北宴刚才带罗二牛和陈永胜去放炸药，赶回战区营地， 他们只需要向那个地方发一枚迫击弹，对方的武器库就全炸了。 “回撤，今晚看热闹。”陆北宴带他们往指定地点撤。 他们并不知道，秦鸣在指定地点遇到一个偷渡的团伙，这时已经交火了。 y国的贩d团伙一直很猖狂，他们迫切想打开华夏市场。 不过一直被西南边境的军队挡在边境线外。 这次趁乱，他们好不容易穿过边境线，想往附近村庄前进时，有人踩到到特制炸弹。 “轰！”地一声爆炸，惊飞了树梢的鸟，同时也引起隐藏小分队的注意。 秦鸣他们就在这时，跟这些人干上了。 这片被划为战区，现在戒严，本该是安全区，秦鸣只带了十几个人在这接应。 “老大，快撤回y国。” 一个满脸络腮胡的男人，大吼了一声。 他们刚交手，就发现遇到的是驻扎在这的特种兵，还是特别精锐的。 “老四，你先撤，我断后！”另外一个满脸刀疤的男人回了一句。 6个人快速往y国边境撤。 而这六人，正好碰到回撤的陆北宴几人。 他们没想到，在准备到安全区时，直接被斩杀。 陆北宴用匕首，割喉。 其他几人想逃，却很快被其他三人截住。 陆北宴速度很快，为不惊动附近的y国武装，他没用枪。 且斩杀后，陆北宴带其他三人加快速度回撤，没掩埋尸体。 与秦鸣汇合后，他们才知道有一个人逃了。 “秦鸣，回营地领罚。”陆北宴神色冷厉。 “是！”秦鸣应声。 十几个人对付一个，还让他逃了，这是闪影战队成立以来不曾有过的。 陆北宴亲自培养的战队，一直以严苛选拔，魔鬼训练战无不胜闻名。 队长带三个人，能在y国营地来去自如，其能力不容置喙。 陆北宴瞥了周围一眼，做了几个手势。 秦鸣立刻意会，带着来接应的人先撤退。 江峰快速冲向一个方向，去侦查。 陆北宴和罗二牛，陈永胜隐藏在树上，等待林峰回来。 灌木林枝叶交织，遮住了大部分的阳光。 耳边传来知了和蝉鸣交替的叫声。 陆北宴神色冷漠，盯着一个方向。 江峰爬上树，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敢摸过来就让他们有去无回。”陆北宴从背包里拿出替换配件。 没一会儿，一把狙击枪组装完成。 其他几人交换了一下眼神，眼底了然。 接下来不用他们出手了，队长一个人就能搞定。 消音狙击…… 陆北宴解决那些人后，没多停留，带其他几人往营地撤。 他们并不知道，一直趴在地上，刚才贩d团伙的老大，正用霰弹枪对准一个方向，只要有几粒弹穿透脖颈，必死无疑。 “砰！”巨大的响声… 在他瞄准时，陆北宴已经闪躲… “队长！！！”陈永胜大喊一声，连续的枪声响起， 刚才发射的一处瞬间被烟雾笼罩。 罗二牛背着陆北宴跑向营地，速度快如闪电。 他们反应过来时，才知道对方用了霰弹。 本来十分钟的脚程，被他跑出了五分钟。 罗二牛直冲进医疗救助站，满脸血，但都是陆北宴的。 跟在后面的两人脸色煞白，全身都颤栗。 “快把伤员放病床上…”朱护士长以为只是普通外伤，还镇得住。 但当她看到脖颈处伤口时，瞳孔紧缩： “快送军区医院……不，来不及了…”朱丽红推着病床往里冲。 确实来不及，伤口的血喷涌出来，又是在喉咙。 苏白芷从休息室里面跑出来时，正好看到朱丽红推病床往临时手术室。 “小苏，快用止血药粉…”朱丽红吩咐了一句，跑出去给军区医院打电话。 “救救我们队长！是霰弹，在脖子……”陈永胜眼底猩红。 罗二牛已经脱力了，跪倒在地上。 江峰眼眶红红，攥紧手，死咬着唇，队长是为了救他，不然霰弹根本不可能打中。 苏白芷正往伤口撒止血药粉，认出陆北宴后，她瞳孔剧烈紧缩。 “陈护士，立刻手术。”苏白芷喊了一声，随后把他们三人赶出去。 陈护士站在病床旁，把蓝色布盖上，准备手术器材。 “苏老师，这个手术…你做过？”陈护士看到伤口，双手都颤抖了。 苏白芷却早已上监测机器，并用意识开启瞳医学模式。 各种末世医疗器械已经介入，但陈护士看不到。 三颗微型子弹卡在喉管，手术难度很大。 苏白芷：“没做过，但现在不手术，他活不过半个小时， 军区医院的医生赶过来，最少半个小时。” 陈护士：“……” 今天有多台手术，大部分的医生都回军区医院了，剩下的几个也在手术中。 苏白芷动作快得让陈护士眼花缭乱。 “随时报监测数据…”苏白芷已经拿手术刀开始切开伤口了。 陈护士此刻早就忘记她是实习生，跟着她的节奏，进入手术状态。 苏白芷借用空间的器械，用机械臂操作，但旁边人看着，只以为她手法灵巧。 如果在前世，这场手术她只有10的把握，其他医生会直接放弃。 第56章 机器只是辅助… 现在成功率不到50… 末世的机器是很好，但喉管很脆弱，附近交缠的神经血管很多，想避开太难。 苏白芷前期用机器辅助，后期就全靠自己的技术了。 等傅敬文赶到时，手术已经进行半个小时。 简陋的手术环境，苏白芷全神贯注，如另外一个他。 王院长穿了无菌服进入，看到愣住的好友：“你还不去接手？” 傅敬文摇头，眸底闪过一丝震颤。 “疯了，要是让上面的人知道，我们让实习生给一个军官做手术，咱俩都得上军事法庭。”王院长大步走过去，很快就看到了胶片，咽了咽口水。 成功率不到10？ 他又看向监测的机器，目前没有任何波动。 没有麻醉师，手术是怎么开始的？ 手术室外， 秦团长和陈军长赶到时，江峰正瘫坐在走廊，脸色煞白。 罗二牛身上的衣服像湿透了一样，脖颈满是血迹。 “什么情况？你们队长怎么可能中弹？”秦团长焦急地问。 陆北宴作为一个出色的狙击手，他的敏锐是常人无法理解的。 赶来的路上，他和陈军长犹豫着要不要跟陆老爷子说。 最后决定先看伤得多重，再打算。 “为了推开我…”陈永胜低垂着头，早已泪流满面。 如果他被霰弹击中，基本不可能活下来。 他喉咙如被什么堵住了一样，哽咽得说不出太多话。 “那个人用了霰弹……”江峰简单说了当时的状况。 陈军长和秦团长瞳孔地震了，霰弹？ 扎入脖子了？ “团长，队长一定能活下来的？他还说今晚跟我们一起看热闹。”罗二牛擦了下眼角的泪水，声音很哑。 秦团长没说话，心乱如麻，他没办法跟老爷子交代。 老爷子已经失去太多亲人了，都是在战场上牺牲的。 陈军长在走廊外来回走着。 傅敬文和王衡都在手术室内，应该没事？ 他心里没底，犹豫着要不要打电话回京市。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等在外面的几人只觉得时间很慢，每分每秒都是煎熬。 十几个小时过去，朱护士长进来替换陈护士，在一旁给苏白芷擦汗。 傅敬文配合递手术器具。 同时两人还在聊天。 “什么时候解剖过身体结构？”傅敬文心里的疑惑越来越多。 苏白芷：“解剖过青蛙，麻雀，看过很多相关的书。” 看书这项真成永恒不变的借口了。 原主之前确实看过特别多书，主要还是医学类的。 这些有心人一查便知道。 王院长拧眉：“专业类的书在宁城也有？ 你父亲是儿科医生，他有很多藏书吗？” 质疑是应该的，毕竟没人想到她这么逆天，没经过专业培训，就拿手术刀。 “他没有，书城有。”苏白芷动作依旧，没有一丝停顿。 傅敬文全程看她的动作，霰弹都取出来了，现在在清创和修复。 这才是最考验技术的。 苏白芷镇定自若，一点没犹豫，好像对每个血管都了如指掌。 朱护士长咽了咽口水，没想到院长和傅医生都没接手手术，而是任由苏老师操作。 这应该是史无前例的。 如果手术失败，那么他们都得承担责任，很可能职业生涯都这么毁掉了。 她并不知道，这场手术如果是傅医生和王院长操刀，早在半个小时前就结束，根本不可能持续十几个小时。 他们目前的技术无法做这台手术，甚至一开始就会让患者家属放弃手术。 “老师，这台手术是您做的。”苏白芷手上的缝针像有意识一样，灵巧地修复着每一根血管。 王院长：“……” 朱护士长：“……” 傅敬文点头，紧抿着唇，没多说什么。 他们都知道，这台手术只能是傅敬文做，不然涉及的人都得受处分。 “名我担了，奖金算你的。”过了好一会儿，傅敬文才悠悠地道。 “谢谢老师，我就知道跟着您有肉吃。”苏白芷收尾，把伤口完全缝合。 王院长心想，以后一定要把苏白芷留在军区医院，天生就是外科医生。 傅敬文嘴角抽了抽，抬头看了眼时间，20个小时过去了，苏白芷看着没有一点疲惫。 他这次是占徒弟便宜，担了好名声，以后得补偿她，不然心里过意不去。 王院长和朱护士长都支撑不住，走到旁边的椅子坐了好几次。 缝合结束，苏白芷立刻观察监测数据，确定没有异常后，才走到一旁坐下。 傅敬文坐在她旁边：“长江后浪推前浪，没想到我还没老，就快被后浪拍沙滩上了。” 王院长笑道：“老傅，这话从你嘴角说出来，挺稀奇。” 等朱护士长和陈护士收拾完所有东西，他们才走出去。 另外一边， 军区家属院内， 因突然的暴动， 紧张阴沉的气氛笼罩着，平常聚在榕树下唠嗑的人都没了。 周成峰在客厅让警卫员帮换药，侧耳听老伴打电话。 “放你n的屁，合着受伤的不是你家人，你们就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是？ 这事没完，一周前就说先配合制药，现在边境突然打起来，你跟我说机器没买回来？ 明天你不把这事办下来，你这个医药部部长就别当了， 别整天跟我打官腔，老娘扛枪上战场时，你还不知道在哪玩沙呢！ 啪！” 电话挂断，战莉还在骂。 周成峰递了眼色给警卫员，让他进去看看情况。 警卫员当没看到，换完药就找借口先溜了。 周成峰：“……” 他又要当炮灰了？ 战莉喝了一壶水，大步走出来，嫌弃地说： “你个糟老头，啥也不是，这点事还得等我回来处理， 现在伤员都用不上好药，全怪你。” 周成峰附和着，默默低头看纱布，心想要不把伤口打开，博同情？ “不行，我得打电话给老陆，他比较靠谱一些，办事雷厉风行。 你不是说那个制药的实习生是老陆孙媳妇吗？ 这事直接找他不更快吗？”战莉狐疑地看着自己的老伴。 周成峰轻咳了几声，他能说自己不想听陆老头炫耀吗？ 自己几个孙子，没一个有对象，结婚更是不可能。 他才不要听陆老头吹水…… 第57章 积分破万 他并不知道，陆震霆此刻正一个人在书房内，消化刚收到的消息。 被霰弹打中脖子，基本不可能活下来。 他眼眶湿润，突然后悔把孙子送去西南边境了。 且他还擅自做主，把他的军功压着，不然现在孙子根本不用冒险闯战场。 但从决定当军人那一刻开始，生命就上交国家和人民。 他孙子的命是命，别的战士的命不也是命吗？ 信仰与亲情不能放一起做选择。 作为爷爷，他当然想让孙子当一个不用上战场的军官。 但作为军人，他不能那么自私，孙子与其他战士都是平等的，他们选择当兵，唯一的信仰只能是国家，命也不是国家的。 铃…… 突兀的电话铃声响起。 陆震霆拿起电话：“我是陆震霆。” 【老陆，北宴手术成功了……】 陆震霆瘫坐在座椅上，眼泪滑落，提起的心终于放下。 活着就好，即使以后都当不了军人，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这么严重的伤，对喉咙的影响肯定很大，以后…… 陆震霆苦笑，人果然是贪心的，活下来后还想要恢复如初， 刚接到电话时，他只希望孙子能活下来。 … 第二天晚上， 一声巨响，“轰隆！”，红溪公社的各个村村民都跑出村道看火光。 这次是爆炸是从y国那边传过来的。 江峰和陈永胜发射迫击炮，准确落在距对方军火库最近的一处，炸药爆炸，火光闪落在军火库中。 爆炸声还在继续。 y国那边传来警报声。 苏白芷和朱护士长站在救助站外面，看着那片火光。 大部分的分队都撤回来，拦截导弹对准y国军营。 同时，外交部跟y国交涉，希望双方克制冷静，避免造成严重后果。 “没那么快结束，他们可能还会不间断骚扰这边。”朱护士长叹口气。 苏白芷双手插在白大褂的衣兜中，眸底映着火光。 越是这个时候，越要警惕。 y国那边各个武装相互交战，跟军阀混战差不多。 只要他们内部有摩擦，就不会让邻国安宁。 他们料定我们不敢真开火，才那么肆无忌惮。 而支持他们的国，恨不得我们赶紧动手，才让他们有机会插一脚。 十几年前的那次援c战争，让国一直憋着一口气，想一雪前耻。 所以不管他们怎么挑衅，我们这边都克制着，不让他们的计谋得逞。 阳谋对阳谋。 y国明着表现出激怒我们的姿态，而我们也明着守着底线，克制应对。 秦团长和陈军长坐在病房内，等着陆北宴清醒过来。 他们憋着一股气，发泄不出来。 这么憋屈着打，他们迟早被对方逼疯。 现在还有十几个连队守在边境线，有枪有子弹，就是不能对着y国的武装往死里打。 “军长，这么下去，我们的士气肯定会受影响，太t妈憋屈了， 老子现在只想扛把枪，打得他们再也不敢挑衅。”秦团长拿着烟，神色阴郁。 看着自己的战友一个个受伤住进医院，他越来越压不住心底的怒火。 陈军长眯着眼睛：“三天一次小交火，一周一次反攻， 不急，他们跟我们耗，损失比我们大。” 秦团长点点头，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咱们得适应常态化备战，直到他们发现再也奈何不了我们为止。”陈军长拍了拍他的肩膀。 现在国家太穷，再也经不起折腾。 如果是可以不打的仗，能不打就不打。 只要能保和平发展十几年，综合国力提升后，再也不受制于人，才能真正挺直腰杆。 “苏同志的事得保密，除了我们几人，不能外传出去。”陈军长悠悠地说，看向病床上的人。 秦团长蓦地起身，随后跑出去。 陆北宴睁开眼睛，已经清醒过来，脖子没有任何知觉。 没一会儿，穿着白大褂的苏白芷凑过来，简单检查了一遍： “陆同志，能听到我说话吗？听到你就眨眼睛。” 陆北宴眨了眨眼睛，记忆涌入脑海中，他记得自己推了陈永胜一把，然后脖子一痛…… “醒了就好，后期只要恢复得好，基本没问题，声带应该也不会受影响。”傅敬文淡淡地开口。 他刚才才知道，眼前的男人跟徒弟已经领证结婚了。 傅敬文看他的眼神多了几分挑剔。 “醒了就好，营地还有事，我们就先走了，麻烦苏同志照顾……”秦团长拉着陈军长往外走。 陈军长莫名其妙被他拉出病房。 傅敬文瞥了苏白芷一眼，什么也没说，也跟着离开。 苏白芷：“……” 他们这是全扔给她了？ 陆北宴唇角扯了一下，嘴唇太干，裂开了，血腥味涌入口腔。 喉咙如火烧一般，一直想咽口水，但又很难咽。 苏白芷用镊子夹棉花，沾水后帮他润唇。 “你现在乖乖睡觉，一会儿我给你的伤口加自制的药粉，能让你的喉咙舒服一些……”苏白芷神色淡然地开口。 陆北宴盯着她，刚才秦团长他们的对话他都听见了，眼前的人又救了他一次。 这恩情，只能以身相许了，不然还不了。 他唇角弯弯，淡笑着。 苏白芷把药粉洒在伤口上，瞥了他一眼，严肃道： “陆北宴，你还好意思笑？我差点就成寡妇了，说不定还得落个克夫的名声，我多冤枉，找谁说理去？” 陆北宴眼底的笑意溢出，眸底流转着柔情，荡漾开。 喉间的凉意让他舒服了很多，困意袭来，他再次陷入深睡中。 苏白芷把热水壶里的开水倒到盆里，反正早就把他看光光了，她也不介意帮他擦身。 其他人也不敢移动他。 苏白芷让空间的仪器监测他的体征，用毛巾帮他擦脸，擦手…… “女人，你以后会生孩子吗？”布袋里的白小爷突然伸出头，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 苏白芷：“想生孩子，不想要老公，前世我曾想过，试管生一个， 见识过熊孩子的破坏力后，打消了这个念头。 毕竟生孩子就像开盲盒，谁也不知道开出来是什么样的。” “哼，你知道空间的积分破万了吗？ 如果你怀孕多胎的概率是100。”白小爷说完就从窗口跳出去，溜之大吉。 苏白芷手上的毛巾已经甩出去了，可惜只碰到它的尾巴。 坑货！ 第58章 八卦小能手奖 绑定有风险，能坑一个是一个。 苏白芷脑海闪过一句，憋着一股气，不上不下的。 她把门锁了，立刻闪入空间，看积分明细。 好家伙，这次救陆北宴涨了1万积分，解锁了中级医学模式。 这个附带的医学系统，是借机坑人？ 之前她也救过陆北宴，也没见涨那么多积分。 白小爷不知道什么时候闪入空间，捧着一个野生梨啃着：“你们是夫妻，才会触发这个功能， 在末世，医者不会给亲人做手术，这个功能就是摆设。” 苏白芷无语地睨了它一眼，冷声道： “我们是假夫妻，假的也能触发这个功能，你们的系统设置也太随便了。” 苏白芷现在想拿手术刀，把白小爷的毛剃光，以泄被坑之恨。 “设置的时候以法律认定为标准，你们在法律上已经是夫妻了， 而且，随便的是你们不是系统。”白小爷翘着腿，坐在手术病床上辩解。 它还抖爪子，一副看傻子的眼神看苏白芷。 苏白芷瞪着它，被气得无言以对。 她无缘无故多了个多胎基因，想抓狂。 “你把人看光还不负责，渣女一个。”白小爷瞥了她一眼，悠悠地说。 苏白芷闪出空间，看了眼病床上昏睡的陆北宴，叹了口气。 她当初真不该答应合作，惹了一堆麻烦。 苏白芷开启空间的监测仪器的自动监测，随后趴在旁边睡觉。 … 翌日早上， 陈永胜和罗二牛站在病房门口，对视一眼，眼神示意对方开门。 两人都摇头。 他们今天早上才接到消息，队长出任务前就跟苏同志领证结婚了。 秦团长把申请下来的院子钥匙交给两人，让他们转交给队长。 “你们还要在门口站多久？”苏白芷打开门，退到一旁。 陆北宴这时坐在床上看书，脖子伤口的纱布重新换过了。 “嫂子好！” 两人异口同声，同时站直向苏白芷行了一个军礼。 陆北宴瞥了他们一眼，嘴角扯了扯。 苏白芷神色淡淡：“既然你们来了，一会儿跟军区医院的车，送你们队长去医院病房住着。” 她说完就离开，脚步很快，像有什么在后面追一样。 陈永胜和罗二牛互看了一眼，抬脚走进病房。 “队长，你惹嫂子不高兴了？”陈永胜把钥匙递给陆北宴。 “偷偷结婚，队长，你不够意思。”罗二牛拉了旁边的椅子坐下，上下打量着陆北宴。 前天队长的情况，让他吓得半死，没想到一天半后，队长就能坐着看书了。 “你们怎么那么闲？不去凑热闹了？”陆北宴云淡风轻地转移话题，把钥匙放入内袋中。 没想到他申请的房子那么快就审批下来了。 陈永胜紧抿着唇，想道谢，又怕以后跟队长的关系生分了。 “队长，可惜你没看到昨晚的热闹……”罗二牛喋喋不休，手脚很快，把东西都收了收。 等他收拾完，朱护士长带其他护士和医生过来，把陆北宴转到军区医院。 苏白芷正忙着处理伤员的外伤，并没有出现。 现在战事缓和了，她今天也要回军区医院，会有新的医护过来接替。 等她返回军区医院，傅敬文就批了一天假给她，让她回宿舍休息。 之后边境的摩擦一直没间断，医护救助站接收的伤员没刚开始时多但每天也有20-30个伤员送那里。 苏白芷就跟着实习护士，在军区医院和医疗救助站来回跑。 转眼一个月半过去，暑假快结束。 苏白芷在开学前三天，没去军区医院实习，而是在学校准备开学礼物。 她从空间商城买了很多透明塑料罐，把摘下的银耳做成银耳碎。 阮知青因要提前准备开学的事，不用到田里挣工分，跟着她一起准备银耳碎。 “你怎么会这种生银耳方法的？我看了不少农业相关书，都没有详细写这个…”阮清秋狐疑地问。 苏白芷漫不经心地说： “无意中跟一个阿婆学的，当时觉得好玩。” 阮清秋点头：“如果这些能发展成村里的副业，村民们又能多一份收入，日子也好过些。” “你没想过跟村支书提一下吗？” 苏白芷拿起装好的银耳罐，狡黠笑道： “你觉得，他要是知道这些银耳怎么长出来的，会不动心？” 阮清秋挑了下眉峰，不动心是不可能的，上赶着的不是买卖。 苏白芷等着小姨父主动找过来。 开学后不久，数字帮就要被粉碎了，到时这场革命就会结束。 阮清秋低声说：“你有没有得到什么消息？” 苏白芷摇头，这个暑假她忙到飞起，哪有时间打听消息？ “我舅舅在信中暗示，曙光准备到了。”阮清秋声音压得更低了，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才舒了一口气。 “还有，林知青跟胡营长闹离婚，白薇被村里的二流子看上，正急着找家属院的单身军官相亲， 白老师动用了不少关系，因此跟家属院的一个婶子打架，撕得很厉害………” 阮清秋把这段时间的八卦跟苏白芷分享。 苏白芷也从她口中得知，收留特务那个大娘被抓起来，还判刑了。 “再没人分享这些八卦，我快憋疯了。”阮清秋说完，神清气爽了。 苏白芷想给她颁个“八卦小能手”奖。 也许这就是阮清秋愿意跟村里的婶子们去地里干活的原因。 只要八卦对象不是自己，大家都乐意分享。 阮清秋又左右看了一眼，确定没人了她才说： “那天我看到杨老师和罗老师手牵手在学校散步，他们还……” 她伸手做了一个“亲亲”的手势。 苏白芷眨了眨眼睛，以为自己听错了。 杨老师是数学老师，罗老师是体育老师，两人怎么可能勾搭在一起的？ 砰！ 一个胖胖的女人踢开罗老师住的宿舍门。 罗老师很少在学校住，偶尔午休才来。 “啪，啪！”两巴掌脆响，打在罗老师的脸上。 阮清秋拔腿就跑过去看热闹。 “罗森仁，我就说你最近古怪，原来是勾搭上同事了…… 你个没良心的，看我不打死你……“胖婶子一顿输出。 第59章 劝她住家属院 “你护着这狐狸精是？看我不扒光她的头发， 大白天的就脱光了贴一起，呸！你不觉得丢人，我还觉得丢人， 罗二锅，你怎么得这份工作的自己知道， 这日子能过就过，过不下去咱们就去离婚，孩子你自己带，我看到时你还有时间到处勾搭吗？” 罗老师的老婆一顿输出，用力扯了杨老师的头发，洒一地。 阮清秋混在人群中，看得津津有味。 “别吼，我们回家说……”罗老师涨红了脸，忙把裤链拉上，把人推出门。 杨老师捂住脸，冲出去，头顶空了一片，还冒着血珠。 现在还没开学，学校里只有来准备的各科老师，还有校长。 阮清秋和苏白芷一起把银耳拎回宿舍，把门关上后，阮清秋才说： “那个杨老师看着柔柔弱弱，不像这种人，没想到…… 明天村里的婶子又有话题聊了。” 苏白芷坐在书桌前，开始写教案： “人不可貌相，有时越是不可能的人，才越会干出突破道德底线的事。” 前世刷短视频，看到的奇葩多了，越奇葩评论越多，且评论区还更精彩。 她虽忙，也没耽误看八卦，吃饭时就当电子榨菜看。 阮清秋点点头，也拿出本子，开始写教案。 学校准备开学，各种通知发下来，还得交学期计划书。 下半学期很短，各个老师的课程进度都很赶。 只有苏白芷例外，她教的是美术和音乐课，稍微松动一些， 有主科老师想占她的课，她从不退缩。 因此不少老师私下对她意见很大。 而罗老师作为体育老师，却跟苏白芷截然相反， 只要有主科老师找他，他什么也没问就让出课。 校长和教务处陈主任也不好多说什么。 开学前一天晚上， 二虎跑到学校叫苏白芷回家吃饭，她不去就在宿舍门口站着。 农忙过后，村民们并没有闲下来，而是比平常更忙了，且大家都干劲十足。 梯田的稻苗长得很好，大家都盼着收割的时候，能有好收成。 罗大壮难得早早回家杀鸡，还把腊肉都切了，脸上的喜色遮掩不住。 因这次梯田的成功，他号召村里人再开垦一座山，大家都积极配合。 红溪公社其他村的村支书，都来找他，想学学经验。 罗桂玲在一旁摘菜，瞥了他一眼：“阿芷的事，你怎么连我也瞒着？ 现在村里人碎嘴，这个农忙阿芷都没来上工， 现在大家都传你这个村支书以公谋私。” 罗大壮处理鸡的内脏，淡笑道：“让他们说， 这事是军区那边让瞒着的，说是保护人才什么的， 具体的我也不懂，不过现在可以说了，要是再有人碎嘴，你就怼回去。” 这事他不担心，工分登记本大家都能看，苏白芷的名字不在上面，他们想说也只能私下讨论，没办法捅到明面上。 不跟村里人抢食，他们能多嘴什么？ “你就心大，胖四婶现在还不死心，还想把她侄子，那个死了两个老婆的鳏夫介绍给阿芷，眼高于顶，不知道谁给他的自信。”罗桂玲想到这个，火气就窜上来。 她家阿芷要不是被亲娘给坑了，也不至于来乡下受苦。 罗大壮眉心紧蹙：“我跟她男人说说，破坏军婚是犯法的，让她别到处嚼舌根。” 罗桂玲拎着菜篮子到门口摘菜，走之前狠瞪了他一眼。 她脑子进水，才会指望这些男人上心。 女人的名声再重要，又不妨碍他们干大事，他们当然就能敷衍敷衍。 罗桂玲在门口的石墩坐着，几个邻居看到她，都从家里拿出青菜，过来跟她唠嗑。 她们跟罗桂玲关系都不错，说话也不藏着掖着。 “玲子，你外甥女真有对象了吗？不会是胖四婶的侄子？” “她那个侄子人品不行，在初中还跟女老师眉来眼去，有次被对方男人打得几天下来不床。” “玲子，你得劝着点，你外甥女多好的人啊，别被祸害了。” 几人你一句我一句劝着。 罗桂玲等她们说完，才接过话头： “阿芷已经结婚，嫁了个军官。以后你们听胖四婶嚼舌根，就怼回去，军婚是受法律保护的， 要是她再往我外甥女身上泼脏水，我就撕烂她的嘴，把她男人干的那些破烂事都抖出来。” “她男人干了啥事？”其中一个婶子，凑过来小声说。 村支书媳妇嘴巴是村里最严的，她知道的八卦有多少，她们谁也探不到。 “梯田那边你们今天看了吗？那稻苗比我们大队田里的还长得好，肯定能有好收成。”罗桂玲直接转移话题。 说到这，几个婶子脸上的笑就深了几分。 这年头能吃饱，不用再吃红薯裹腹，日子就有盼头了。 “玲子，我家那口子说了，这事还是你外甥女提的还帮找到可靠的专家，到时村里人都得记她的恩情。”齐耳短发的王二婶子笑着道。 旁边的罗二妞母亲赵翠梅：“还有上次救我家二妞的事，她就是我家的恩人。” 罗二妞脸上的伤口看着像被刀浅刮一下，村里的医生说是遇到好医生，以后疤痕不会太明显。 其他几个婶子附和着，没敢提上次特务的事，大家找借口回家了。 赵翠梅闻到屋里传出的肉味，也借口离开，不敢多留。 她们离开没多久，罗桂玲就看到苏白芷和二虎一前一后往这边走。 二虎来到门口拎着菜篮子往里跑，去打水洗菜。 苏白芷刚进院子就被罗桂玲拉进堂屋： “你怎么想的？结婚证扯了，不能一直住教师宿舍？ 久了别人该嚼舌根了，陆同志没什么表示吗？” “暑假前他就让我搬去家属院，我没想好。”苏白芷坦言，并简单说了陆家那边的情况。 陆老爷子是个霸道的，没经过他们同意，私自就把结婚证办下来了。 现在她进退两难，就算陆北宴愿意配合她离婚，他的领导估计也不会批。 罗桂玲眉心舒展，她还以为陆家嫌弃阿芷，才迟迟不让她搬进家属院住。 “你想什么？处对象不就是奔着结婚去的吗？ 说到底，不搬进去，还是我们女人吃亏。”罗桂玲叹了一口气，忍不住劝说。 第60章 白知青缠上表哥 她也知道这事外甥女顾忌什么，想当初她两眼一闭，这事就成了。 罗桂玲继续说：“阿芷，陆同志没什么可挑剔的，我看他也没有逼你的意思，不让村里把你们的事传开，可能是顾忌你不愿意， 小姨没什么经验供你参考，选对象人品放第一位，以后真过不到一块，他也不会为难你。” 苏白芷沉思一会儿，才好奇地问： “小姨，你跟小姨父也是相亲认识吗？” 罗桂玲笑道：“不是，有次我跟你外婆去镇上卖药草，正好碰到来收保护费的， 那时你小姨父刚退役回来，把那些人打跑了，又跟派出所的朋友打招呼，让他们帮忙看着摊位。 后来他就追到村里，天天来帮家里干活， 帮我挑水，剁猪草，插秧等等。 一干就干三年。” 苏白芷认真听着，示意她多说点，想听。 罗桂玲嗔了她一眼，继续说：“那时我还要上学，他就天天接送， 后来连你外公都看不下去了，做主让他上门提亲， 我觉得他能干活，一身结实的肌肉力气也大，长得也不错就同意了。 这么多年，对比村里的其他婶子，我算过得很好的，重活累活他从不让我做， 只要他在家，家务他基本都全包了，家里的钱也全由我管着。” 苏白芷眸底的光亮了几分，表哥表弟个个都长得不错。 罗桂玲：“陆同志工作不错，长得也可以，且还是个会体贴人的，主要他还会尊重你。 小姨看出来，他是真心喜欢你的，而你可能只是有点好感。” 苏白芷挑了下眉峰，轻点头。 如果非要找个人嫁的话，陆北宴确实算不错的人选。 罗桂玲继续说：“过日子，得知足才能常乐，两个人好好磨合，只要对方能让你看顺眼，能相处，之后不会差到哪里去。 你回宁城遇到的事，小姨都知道。那个黄副局长的儿子最后被判二十年，黄副局长被查出不少事，被判十年。 现在这个世道，太乱了，年轻女孩子没结婚总会被惦记。” 苏白芷轻抿唇，松口：“知道了，我搬去家属院。” 白薇一个人住的土坯房，就有不少人去爬窗。 千防万防，保不齐哪天被人钻空子。 就连学校宿舍，靠围墙的，半夜也被人砸窗闯入。 小姨的担心不是没有依据的。 “陆同志，快进来，咱们今晚以茶代酒，好好聊聊……” 屋外传来罗大壮的声音。 “我叫他来的，今晚你们说清楚，你尽快搬去家属院。”罗桂玲拍了拍苏白芷的手背。 苏白芷点点头，距上次在医疗救助站见面，有一个半月了， 陆北宴一直没来找她，其实就是不想逼她做决定。 “小姨父，我帮你……”陆北宴把带来的东西，随手放在桌上，抬脚就走进厨房。 罗桂玲更满意了，脸上堆着笑：“让他跟你小姨父学，以后你也能轻松些。” 二虎满头大汗从厨房出来，打了井水，嘴巴直接对着出水口大口喝。 “兔崽子，说过多少次了，不能这么喝水……”罗桂玲拎着二虎的耳朵，把他拉到一旁。 苏白芷在一旁看热闹。 二虎大喊着：“妈，疼……疼，表姐夫在里面…给我留点脸面……” “小兔崽子，还知道脸面？”罗桂玲放开他，顾忌着厨房里的陆北宴，才没拿竹棍打人。 二虎拔腿就跑，还不忘向苏白芷做鬼脸。 “叫你哥回来吃饭，他在知青点。”罗桂玲喊了一句，二虎立刻窜出门了。 “表哥去知青点干嘛？”苏白芷帮着小姨压水泵，边好奇地问。 罗桂玲把碗筷重新洗了一遍，再用干净的布擦干： “说是找宋知青借书，整天窝在家里，我怕他真成书呆子了。” 她并不知道，罗振军刚从知青点出来，就被白薇堵了。 这个时候各家各户都在做饭，村里的小道几乎没人。 罗振军连退了好几步，眉心紧蹙。 他不想对曾经心动的女孩恶语相向，一直跟她保持距离。 白薇却像看透他一样，含泪低声： “振军哥，我们结婚，我真的受不了了。 那个三癞子天天堵我……呜…” 罗振军攥紧手，冷静地说：“我不可能跟你结婚，这事你应该跟知青点的其他人说，而不是来这堵我。 上次我就跟你说清楚了，两不相欠，现在你也换了其他活干，何必这样？” 白薇擦着眼泪：“我撞死算了，被那样的人赖上，名声没了，以后也嫁不出去。“ 她作势就冲向罗振军身后的土墙，料定他不会见死不救。 要不是堂姐那边不帮忙，且堂姐夫下了死命令，不准给她介绍对象，她也不会选罗振军。 在罗河村，只有嫁给罗振军，三癞子那家人才会放过她。 村里其他人她也看不上。 罗振军是村里难得的俊俏，且是高中毕业的，他的父亲还是村支书，是退伍军人。 白薇仔细权衡过，找不到个军人结婚，她找罗振军强过村里其他人。 而且她心里清楚，堂姐不是真心想帮她，介绍的人，家里情况都不好，有些还挑剔她是知青。 罗振军忙上去拉她，没想到她顺势就抱住他的腰。 “呜……” 白薇的哭声拔高。 现在是夏天，他只穿了一件薄t恤，很快就湿了一片。 且他现在正是青春懵动期，身体很快有了反应。 罗振军怎么推都推不开白薇，急得全身冒汗。 “哥……” 二虎跑向知青点，脚步突然顿住，试探性地喊了一声。 白薇唇角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勾起，死抱着罗振军，脸埋在他的怀里。 二虎震惊得瞪大眼睛，拔腿就跑回家，不得了了，他哥抱了那个挑大粪的白知青。 “白知青，我不会跟你结婚的，你先放开， 不然被村里人看到，对你名声不好。”罗振军好不容易推开白薇，她很快又扑上来，只一个劲的哭。 知青点离村支书家很近，没一会儿苏白芷就和二虎跑过来。 他们还没来得及问，村里有几个人路过，喊了一句， “大虎，处对象呢？” “这对象好像是白知青……” 几人一喊，知青点的知青都跑出来了。 第61章 被赖上 苏白芷看着越聚越多的人，知道表哥肯定被赖上了。 而跟在他们身后跑过来的罗桂玲，听到那个男人说白知青，眼前一黑，差点倒下。 好在苏白芷及时扶住她，罗桂玲才没扑在地上。 罗振军不敢转身，他现在不方便，某处还抬着头。 白薇早就感觉到了，一直抱着他，眼底划过一抹得逞的笑。 “白知青？是白知青，怎么还抱着，羞不羞人……” “难怪三癞子看上她，这光天化日就搂搂抱抱的。” “大虎，你倒是说句话？你们真处对象？” “不会是白知青纠缠大虎？” “……” 村里好多人在看热闹，一句跟一句，越说越离谱。 罗桂玲吼了一句：“你们两个，回家说。” 罗振军转头才看到苏白芷和罗桂玲，羞愧得无地自容。 其他人见状，也不好多说，只能讪讪地离开。 村支书家的热闹不能看，他们这点分寸还是有的。 从罗振军的表情，他们也猜到了七八分，觉得白知青算得够狠，自毁名声这种事都做得出来。 这事掰扯不清楚，如果罗振军不娶白薇，有人去举报罗振军耍流氓，那罗振军就得被抓去农场改造。 现在严抓耍流氓罪。 谁也不信女孩子会主动毁名声。 罗振军硬着头皮，带白薇回家，背脊都僵硬了。 长大后，他就没被父亲打过，今晚躲不过去了。 “白知青，一会儿你离我远些。”罗振军走进院子前，低声说了一句。 白薇微拧眉，没应声，其实她心里也没底。 村支书这人挺厉害的，不然也管不了村里的民兵。 罗河村的粮食产量年年公社第一，且他还搞起了农闲轮休，比其他几个村的村支书都开明。 现在又找专家弄了梯田，隔壁村已经开始效仿。 今年罗河村家家户户吃饱都不成问题。 梯田产的粮食不用交公粮，让其他没跟着一起开垦的村支书眼热。 “在这跪下！”罗大壮吼了一句，二虎立刻去把院子大门关上。 “啪！” 马鞭甩了一下，声音在堂屋回荡。 白薇瑟缩在罗振军身后。 “爸，我错了。”罗振军走进堂屋，跪在伟人像面前，低头认错。 他不该让白知青有机会堵她，还让她得逞抱住…… “啪……” 连续几鞭子，都甩在罗振军的后背，很快鲜血染红了他的衣服。 白薇看得目瞪口呆，站在堂屋门口不敢进去。 罗桂玲死咬着唇，泪水在眼底打转，但也不上前劝。 “你要娶白知青吗？”罗大壮把马鞭扔在地上，厉声问。 “娶！”罗振军紧咬着牙，不娶他就会以流氓罪被抓去改造了。 今天村里那么多人看着，只要有一个人去举报，他爸的村支书估计都当不成。 白薇上前跟罗振军并排跪下：“请您成全我们！” 罗大壮看罗振军的目光满是失望，什么也没说，走出堂屋。 罗桂玲气得发抖：“你给我继续跪着！” 她指的是大儿子罗振军，至于白薇，她看都没看一眼。 娶妻娶贤，像白薇这样的，现在回不了城，还能安分过日子， 以后有回城机会了，肯定第一个抛夫弃子也要回去。 罗振军直挺挺地跪着，闭了闭眼睛： “你先回知青点，我会给你交代的。” 白薇却不为所动，陪着他跪着。 因两人闹出来的事，苏白芷和陆北宴吃完饭就离开了。 两人走在村里的小道，遇到不少村里人。 “苏老师，这是你对象吗？长得真俊！”一个婶子端着饭碗，笑问，她问完扒了一口粥。 “不是，他是我丈夫，我们已经领结婚证了。”苏白芷随口回了一句。 其他几个婶子对看一眼，都愣住。 陆北宴脚步顿住，惊讶地看向她，唇角疯狂上扬。 “恭喜，恭喜，我得跟你小姨讨喜糖才行，她瞒得也太紧了。” “看着真般配，以后生的孩子肯定好看。” “……” 回过神的婶子连连说吉利话。 苏白芷笑着向她们点点头，拉陆北宴快步离开。 这种热情她真消受不起。 陆北宴低头看被她抓住的手腕，眸底璀璨如星辰。 苏白芷放开他的手腕，反被他握住手。 她狐疑地看着他，示意他放开。 “苏同志，上次我的提议你同意吗？”陆北宴握住她的手就不放。 苏白芷：“同意了一半，你先放开我。” 陆北宴当没听见后面一句，握着她的手拐向去小学的小道： “同意哪一半？” “你把我看光了不负责，还理直气壮的。” “你怎么知道……”苏白芷顿住，被套话了。 她耳根烫得快烧起来了，心怦怦地。 陆北宴心落定了，死皮赖脸他也要把她追到手。 “说说你同意哪一半了？”陆北宴继续问。 今晚的月亮没被乌云遮住，月光照亮四周。 陆北宴把她的神情看得清楚。 “负责就负责，我又不是无赖……”苏白芷嘀咕着。 她想说的同意一半就是不合作，搬进家属院，先相处看看。 现在思绪被他突如其来的质问打断…… 以前她虽然当过小太妹，这点担当还是有的，不至于占他便宜。 陆北宴闷声笑着，没想到她松口那么快。 苏白芷心底反而轻松了，瞥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 “你刚才套我话，以后在一起，不会跟我耍心眼？” 陆北宴立刻挺直背脊：“忠于国家，忠于革命伴侣，以后除了公事，其他的对你绝对坦诚！” 苏白芷“切”了一声，明显不信。 男人结婚前能把草说成花，结婚后判若两人的多的是。 苏白芷悠悠地说：“反正不合适还能离……” “不可能，我只结一次婚，不合适我改，改到合适为止。”陆北宴把她的话截住。 只要是苏白芷愿意给他机会，他绝不会让她有离婚的念头。 两人并肩走着，影子拉长放大倒映在前面。 苏白芷心情放松后，有一句没一句地跟他闲聊。 说医疗救助站的事，说学校的事，还聊到了苏安。 陆北宴认真听着，心里期望这条路再延长一些。 第62章 开学礼物 天空由黑转灰白，最后彻底转淡蓝。 苏白芷翌日醒来，心情恢复平静，想起昨晚离开前，他说的话： 【不会勉强你做任何事，包括履行夫妻义务。】 苏白芷整理好东西，把银耳罐拎去教室。 开学第一天，所有人集合校长讲话，强调回家安全问题和学校纪律。 阮清秋作为班主任，有很多需要准备的东西。 开学第一课就由苏白芷负责，阮清秋辅助。 四年级的学生升成为毕业班五年级，大家的眼神很忐忑。 很多人可能读完五年级就得回家帮忙，无法读初一了。 罗二妞就是其中一个，因此她特别珍惜来学校上学的时间。 苏白芷走进教室时，除了罗二妞坐得端正，其他人都交头接耳，激动兴奋又忐忑。 她刚站在讲台上，教室瞬间安静了。 “别那么严肃，我们都一样，暑假黑得跟山里的野猪似的了。”苏白芷看到班里好几个人快晒成黑炭，有些脸脱皮，黑白相间。 这个暑假大家估计都去疯玩或帮家里干活，交上来的暑假作业大部分都是空白的，只有前几页写满。 “哈哈……” 先哄堂大笑出声，随后调皮的一个拔高声音， “苏老师没黑…不一样！” 一阵起哄，打破了刚才的严肃静氛围，青春洋溢的笑声回荡在教室内。 苏白芷从麻袋中拿出一罐银耳，笑道： “猜猜这是什么，猜中有奖。” “银耳！”罗二妞大喊一声，脸一下就涨红了。 苏白芷点头：“回答正确，这些就是我们学期末时养的，我和阮老师采摘晒干，然后装罐。 今天发给你们一人一罐，罐子保存好，第二批由你们自己采摘。” “班干部帮忙发下去……” “啪，啪……” 五年级的教室传出激烈地掌声和欢呼声。 与旁边四年级的鸦雀无声形成鲜明对比。 白雪和杨老师对看了一眼，眼底满是狐疑。 三年级学生升级，她们刚跟这些学生严肃表明端正学习态度，不能再像三年级时嘻嘻哈哈。 结果隔壁五年级毕业班就打脸她们。 两人走出教室， “必须跟校长反映，她们新老师这样，以后我们怎么开展工作？”杨萍脸色很难看。 前两天在学校的丑事，被宣扬开了，她怀疑就是阮清秋说的。 这人平常高冷，谁知道私底下如何？ 白雪敷衍地附和，心里对杨萍很鄙夷，她最讨厌没道德底线的人。 她亲爸不负责任，抛妻弃女，成立新家庭，现在过得风生水起的，什么报应都是假的，所以她打心底厌恶…… 杨萍以为找到了同盟，回到教师办公室，就提了五年级毕业班的事。 其他老师默不作声，当听不见。 他们心里都想，你要是厉害，你也可以调动学生积极性，告状就有理了？ 杨萍继续说：“难道你们不觉得她们太异类了吗？这样下去还有纪律吗？ 毕业班就该有毕业班的样子，开学就嘻嘻哈哈的，成绩肯定不好。” 一直坐在最末尾的黄老师怼道：“开学第一课就是调动学生积极性，让他们尽快适应，进入学习状态，我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杨老师，以身作则，给学生做好的榜样更重要。” 其他人意味深长地看着杨老师，目光里的鄙夷毫不掩饰。 师德同样重要。 老师受学生尊敬，对自身的约束要更高。 杨萍脸色煞白，辩解：“说公事别扯私事， 阮老师和苏老师她们就是想搞特殊，整天搞这样花里胡俏的，学习成绩不提高，就是浪费学校资源。” 她没做错，这事就是不对。 上个学期的成绩还没公布，就匆匆放假了， 她有信心，自己带出来的班级成绩是最好的。 虽跨年级比成绩不合适，但可以比高分人数占比。 “你怎么知道他们成绩不好？”黄老师冷笑，把刚统计出来的学习成绩递给旁边的老师传阅。 杨萍攥紧手，眼底闪过一丝慌张。 被全办公室的老师排斥的感觉不好受，如果她还装柔弱，他们也不会买账。 她不信期末不占用音乐课和美术课补课四年级学生，能考出什么好成绩。 要不是为了跟罗老师商量占体育课复习，她也不会跟他有联系。 自己这么努力，不可能会比整天只会带学生玩的老师差。 白雪把成绩单递给她，戏谑地笑了。 而正带学生去储物室的阮清秋和苏白芷，并不知道教师办公室因她们吵起来了。 储物室内，架子上的塑料袋堆土整齐排列。 每条堆土上已经长出银耳。 苏白芷：“再过十天它们就可以采摘，现在你们把它们带回家养， 注意事项老师一会儿写在黑板，你们按照方法养……” 开学第一天领完书，他们就可以回家。 每个塑料堆土条上都写有各自的名字。 所有人找到自己的堆土条抱着，才鱼贯而出，离开储物室。 二虎抱着银耳和堆土条，飞快跑回家。 他急着按照表姐的方法冲银耳羹喝，放白糖进去，肯定很好吃。 三虎比他还急，直接把银耳碎片倒入热水壶中， 水壶水溢出来，洒了一地。 二虎抱着装白糖的瓦罐出来看到，翻了个大白眼。 “傻！”二虎跑过去，从碗柜拿出装汤的大盆，把开水全部倒出来。 已经泡开的银耳碎展开，接近透明状。 三虎立刻把糖倒进去。 “你们俩在干嘛？”罗振军扶着堂屋的门框，眉心紧拧。 昨天的伤口结痂了，一晚上他都很难入睡，头痛欲裂，刚醒就听到堂屋的声音。 三虎舔了舔沾了白糖的手指，笑得灿烂： “大哥，我们在泡银耳碎，很甜的。” 二虎用另外一个盆盖住口，咧嘴笑：“哥，这些是我们的开学礼物， 班级的同学每个人一份。” 他说完咽了咽口水，低头看被盖住的盆，好像要透过盆，看里面的银耳羹。 “罐子里的糖全倒进去了，一会儿爸妈回来，你们就不怕屁股开花？”罗振军无语地看着空空的瓦罐，就算泡银耳羹，也不用放那么多糖？ 两人盯着盆，话的内容左耳进右耳出，此刻什么也没有银耳羹重要。 第63章 同时搬出 中午罗桂玲回到家，想冲一碗白糖水喝，打开瓦罐，没白糖了。 她来到堂屋，就看到两小碗银耳羹，眼角猛抽。 刚才她走回家，听了一路的小孩哭声，大家好像约好一起打小孩似的。 “二虎，三虎，家里的白糖呢？”罗桂玲大喊一声。 三虎看到她，拔腿就往外跑，到被罗桂玲几步就抓住。 “妈，我们用白糖做银耳羹了……”三虎声音很小。 罗桂玲火气一下窜上脑门：“两斤白糖全倒进去了？” 三虎点点头，还不忘舔了一下嘴角，还有甜味。 罗桂玲左右看了一下，拿起最近的竹棍，对着他小腿抽。 二虎看了，一溜烟跑出门。 三虎挣脱后也拔腿往外跑。 罗桂玲拿着竹棍追了出去，在村里的土道上，你追我赶。 二虎窜进好几个小道，成功摆脱。 三虎只会跑大道，好几次都差点被打到。 村里的其他小道也上演同样的戏码。 苏白芷并不知道，她们的开学礼物，让学生们都集体在村道“跑步”。 吃完午饭，下午就是两个小时的会议。 她和阮清秋听得昏昏欲睡，其他老师看似精神抖擞的。 后来会议结束时，大家都没起身，她们才发现除了她俩，其他人都睡着了。 睁大眼睛睡觉…… 高校长和陈主任脸色难看地离开，看破不说破。 阮清秋和苏白芷回到宿舍后，才放开大笑。 “我们以后估计也能锻炼出这项技能……哈哈…不行，肚子疼…太好笑了。”阮清秋捂着肚子，眼角渗出生理泪水。 苏白芷喝了一杯水，才压下笑意。 两人都平复下来后， “我跟你说件事。” 两人异口同声。 苏白芷狐疑：“你先说。” 阮清秋从包里拿出结婚证书，递给苏白芷看： “我闪婚了，今天搬出宿舍。” 苏白芷眨了眨眼睛，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看结婚证书上的日期，是昨天？ 所以昨天阮清秋一早出门，就为了这个？ “他是军官，我家以前的邻居。”阮清秋神色淡然，双眸泛起层层涟漪。 与其被后妈卖给不认识的鳏夫，还不如跟认识的人结婚。 前天她接到京市的电话时，还以为是父亲想她， 谁知道接听后那边就传来后妈的声音，还大言不惭，说已经收了对方的彩礼，对方会帮她回城。 电话那头传来父亲唯唯诺诺的声音，说是不想她受苦，为了她好。 是不是为她好，她有自己的判断。 要不是外公外婆因国外留学经历被下放，舅舅又无法照顾到她，她早就回外婆家了。 有后妈就有后爸，以前她以为这样的事不会发生在她身上。 没找到，母亲因病去世不到一个月，父亲就娶了新妻子，还是母亲的同事。 阮清秋简单说了家里的狗血情况，苦笑道： “至少这个人是我自己选的，且他会尊重我。” 苏白芷点点头，对阮家的事她没立场多说什么，叹了一口气： “那我们就同时搬出宿舍……突然有点舍不得。” 阮清秋狐疑地看着她，之前只听说她处对象了，没说结婚…… 苏白芷没打算多解释：“咱俩都是闪婚，都有不得不结的理由， 唉，同病相怜……” 阮清秋嗔笑一句：“你看着不像太勉强。” 两人笑闹了一会儿就开始收拾东西。 她们住进宿舍后并没有置办太多东西，不过搬家的时候零零碎碎的加一起，整理了不少出来。 住进来的时候，她们就拎包拎桶而已… 两人整理好东西，还没来得及拎出去，杨萍用力踢开门，大步走进宿舍，抬手就想甩阮清秋巴掌。 苏白芷动作比她还快，一把抓住她的手。 “杨老师，我跟你无冤无仇，你这是干嘛？”阮清秋声音冷漠，冷冷地盯着她。 苏白芷放手，她直接摔坐在地上。 “你为什么嘴那么碎，到处说人是非？”杨萍恶狠狠地瞪着她，大喊一声。 阮清秋冷嗤一声： “你的是非还需要我跟别人说？公社附近的几个村应该都传遍了， 自己行为不端，还把责任都推别人身上，现在还想打人。 那么嚣张？如果让罗老师的老婆知道了，会不会冲来学校闹呢？” 杨萍眼底的嫉妒不断蔓延，两人不管相貌还是工作能力都比她强。 上学期没有高强度复习，她们两人教的班级优秀人数远远把其他年级甩在后面。 她引以为傲的工作能力，被打击得稀碎。 苏白芷：“杨老师，当天看热闹的人那么多，你怎么断定是阮清秋帮你宣传出去的？ 胡乱污蔑别人也是犯法的，更别说动手打人了。” “不是她还有谁，就她凑得最近。”杨萍理直气壮，毫无理由地断定。 阮清秋冷眼看着她抓狂地样子：“有热闹看当然要凑近了， 不然怎么看抓奸大戏？ 罗老师的老婆在溪口村是出了名的彪悍，你真以为那天被扯头发，这事就算过去了？” 她是喜欢听八卦，也喜欢分享，但她只跟苏白芷聊八卦，跟其他人一起，她只会听，不插嘴也不主动附和。 “你……”杨萍倏地直起身，食指指着阮清秋。 她心里清楚，阮清秋是个敢作敢当的人，真是她宣传出去的，她就会坦荡承认。 “你什么你？用食指指人，没礼貌。”苏白芷怼了回去。 她当然信阮清秋，她确实不是一个嘴碎的人，平常对人基本是客气气，冷冰冰的，多一句话都懒得说。 “噗！”站在门口的陆北宴和秦鸣忍不住笑出声。 阮清秋和苏白芷两人居高临下地看着，瘫坐在地上的杨萍。 “你们…你们欺负人，还找了帮手…”杨老师看到门口穿着迷彩服的两个军人，脸色煞白。 “你们来了正好，帮忙拿东西出去，刚才我们已经收拾完了。”苏白芷直接无视她，吩咐两人干活。 秦鸣看向苏白芷：“嫂子，以后你们俩还能当邻居，麻烦嫂子多多照顾我家清清。” 苏白芷：“……” 阮清秋瞥了他一眼，耳根发烫。 瘫坐在地上的杨萍默默起身，疑惑地看着屋里的大包小包。 屋里的其他人没理她，自顾自地拿东西出去。 离宿舍不远处停着一辆军用吉普。 第64章 林知青同意离婚 “苏老师，阮老师，你们这是要搬走？” 住在隔壁的黄老师凑近窗口问了一句。 她看到杨萍也在，眸光一顿，眉心紧蹙。 “嗯，我们已经跟校长说了……”苏白芷随口回了一句。 大件的东西没有，小件的全装一个袋，整理出来就是几大袋。 陆北宴一次拎起四个大袋，基本把苏白芷的东西拎完了。 苏白芷提一个空桶，背小布包就跟他走出宿舍。 秦鸣跑了两趟，才把阮清秋的东西拿完。 “别看了，他们是军婚，你破坏就得去坐牢。”阮清秋讥讽地对萍说。 从陆北宴出现到离开，杨老师目光一直追着他。 勾搭个渣男后，真以为自己魅力无限了？ 黄老师拿着扫把，帮她们清扫垃圾，垃圾全往杨萍身上堆： “阮老师，剩下的垃圾我帮你们清理，有些人心脏了，看什么人都是脏的。” 杨萍敢怒不敢言，憋了一肚子气离开。 阮清秋没客气，道谢后就小跑跟上秦鸣的脚步。 他好像刻意放慢脚步等她…… 阮清秋心里如裹了蜜糖，甜丝丝的。 傍晚的阳光洒在半山腰，郁郁葱葱的草木像在发光。 吉普车驶入家属院，惹来一群孩子追着跑。 罗二牛和陈永胜早就在小院门口等着，江峰还在院子里洗洗擦擦。 他们都以为秦鸣跟着去，是去当司机的。 吉普车停在院子门口，罗二牛和陈永胜瞪大眼睛看着后座的两人。 阮知青和秦鸣牵手了？ “咳！”罗二牛不赞同地咳了几声，悠悠地说： “鸣哥，别秀。” 陈永胜早就走向车后尾，准备帮忙拿行李。 阮清秋抽回手，若无其事地准备下车，却被秦鸣拉住，得瑟地说： “我牵我媳妇怎么了？” 已经下车的苏白芷和陆北宴：“……” 罗二牛愣在原地，回过神才觉得秦鸣笑得很欠扁。 陆北宴抬脚踹他：“帮拿行李，发什么愣。” 他说完就握着苏白芷的手往院子里走。 “我申请得不是时候，错过了筒子楼抽签，最后批下来的就只有小院子，两层小楼但蚊虫多。”陆北宴看了眼她白皙的手腕，喉结缓缓滑动。 这么白的皮肤要是被蚊子咬，就不好看了，女孩子都是爱美的。 他紧蹙眉心，陷入深思，想着得找蚊虫的药做消杀。 苏白芷并不知道他想什么，看了院子的布局很满意。 她不喜欢筒子楼，上下楼不隔音，还得在走廊做饭，太挤。 这种独立小院挺好的，以后上山采摘药草就可以铺开晒。 在院子的做个小凉亭，搭个葡萄架，种棵青梅树…… “要是你不喜欢这里，我跟其他人换……” 陆北宴见她一直不说话，心里忐忑。 不想让她受一点委屈。 住院子蚊虫特别多，现在又是夏天，还有各种不知名的飞虫。 后院还有一棵枇杷树，也招蚊子。 苏白芷：“喜欢，这里比筒子楼好，我对付蚊虫有办法， 这里搭一个葡萄架，再种青梅树，柠檬树……” 拎着大袋子走进来的陈永胜，心里暗道，苏同志真会安慰队长，看来两人相处得不错。 这里蚊子多就算了，还离其他院子有些距离，女同志都不喜欢，嫌太偏僻。 苏白芷是真心喜欢这里，进屋后更满意了。 沙发，冰箱，电视机等家电都有，布置得简约温馨。 木质的扶梯顺延而上，她走上楼，陆北宴紧跟在她身后，怕她不小心摔了。 江峰和陈永胜揶揄一笑，把饭菜摆在桌上后，默默离开。 罗二牛想留下，被两人架着离开了。 楼上， 苏白芷看了书房的布置，挑了下眉峰。 难怪一个多月都没急着找她，想把房子布置成这样，并不容易。 那些冰箱，电视机等电器，都是进口货。 沙发应该也不是青省这边能买到的。 书房的书架，书桌，台灯等等布置，都不像国内的东西。 更像从国外弄回来的。 卧室内有单独卫浴，床也有床垫。 陆北宴好像看出她的想法，解释道： “有个发小是做外贸的，这些东西都是拜托他送来，还有哪里不满意，可以再改改。” 苏白芷摇头，笑道：“很满意”，简直可以拎包入住。 她以为得先住毛坯房，没想到会是精装，不用她再多费心布置。 陆北宴这一个月让人分批送家具进来，惹了不少婶子眼红。 现在家属院榕树下，话题一直围绕陆北宴。 大家心思活络，都想给他介绍对象。 不过今天所有的心思都歇了，刚才大家都知道，陆营长已经有媳妇。 林朝霞的婆婆朱大娘跟大家在榕树下唠嗑，才知道小学的苏老师今晚搬进家属院。 “听说她和阮老师都搬进来了，罗河村的女知青真厉害，个个削尖脑袋钻进我们军区家属院。” 有人起头，大家就小声嘀咕起来，还不忘观察有没有人经过。 朱大娘脸色微变，但怕影响儿子的前程，没跟着附和。 她的大宝没了，害死他的人却逍遥快活，世上没那么好的事。 现在先把家里的狐狸精处理了，再找其他人。 “白老师家的那个堂妹，之前还想跟陆营长相亲，听说现在准备跟罗河村村支书的大儿子结婚。” “所以这些从城里来的姑娘，心思深着呢，指不定哪天就被偷家…” “那天我远远瞧了瞧，陆营长家的家具不像是县城能买到的，结个婚估计把多年攒的工资都霍霍完了。” “败家娘们，以后日子还过不过了？” “长得漂亮能当饭吃？” “……” 一个晚上，家属院里传遍，说陆营长为结婚，把工资都花完了。 顺便大家私底下传来，罗河村的女知青个个都是会来事，不然也不会把男人拿捏得死死的。 朱大娘眼看着谣言传开，才满意地快步赶回家。 她现在什么也不做，吃饱就出门遛弯，让儿媳妇伺候着。 但等儿子回来，她又装出一副累坏了的模样，跟儿子诉苦抱怨，说儿媳妇什么也没做，要磨死她老太婆了。 朱大娘推开门，感觉到气氛不对，心里暗喜。 “过不下去就离婚。”胡营长冷声说，点燃一支烟抽起来。 林朝霞看了刚进门的婆婆一眼，厌烦这样的日子： “你向上打报告，等审批下来，我们就办手续。” 胡营长愣住了，惊讶地看向她，心里忐忑不安。 他不是他的老娘，知道大儿子是被特务害的，跟林朝霞无关。 而且当天她还流产了，向组织打报告申请离婚，上面肯定不批。 离婚影响他的升迁，刚才他就是威胁一下。 第65章 签合同 胡营长要和媳妇离婚的事，被朱大娘传开。 大家没在朱大娘面前多说什么，只是讪笑， 但等她一走，私下都说朱大娘不是个好婆婆，心眼狠毒。 阮清秋喜欢听八卦，但现在刚进家属院几天，她也不好跟婶子们聚一起听。 周末不用去田里干活，她闲着无聊，就跟苏白芷一起摆弄药草，并认一些药草。 她们搬进来的当晚，陆北宴和秦鸣被一通电话叫回营地，一直没回来。 “唉！我偷偷看了不少书，结果没用上。”阮清秋感叹了一句。 苏白芷疑惑地看向她，眼神示意她说清楚一些。 “你小姨和母亲没跟你说？这事出嫁前，母亲会粗略说一下的……”阮清秋眉心微拧。 苏白芷：“……” “你们还没那个？”阮清秋上下打量了她，觉得应该没有。 听说有过的，一眼能看出来。 阮清秋八卦的心思起了，继续问：“真没有吗？” 苏白芷没好气地说：“你看我们有那机会吗？ 而且我不傻，这种福利不谋，白担夫妻名头，多亏？” 阮清秋瞪大眼睛，凑到她旁边低声说： “你们学医的知道得多，你多说点，我参考参考。” 苏白芷嘴角抽了抽，学医是为治病救人的，会单独开生理课说这些？ 苏白芷轻咳了几声，简单说：“第一次会有些不舒服，如果对方技术不错，可能感觉不到。 以后应该是…舒服的？ 古诗里不是有写欲仙欲死吗？” 阮清秋耸耸肩，表示她不知道，又没经验。 苏白芷立刻转移话题，教她认药草。 两人在枇杷树下，旁边还熏了药草，蚊虫绕得晕乎乎，没方向地到处乱撞。 快到中午的时候，阮清秋去厨房洗菜，蒸米饭。 苏白芷把从山上挖的柠檬树种在前院。 叩，叩…… 她狐疑地看向门口，这时是饭点，谁会那么没眼力劲，赶在这时来敲门？ “咯吱”一声， 苏白芷打开门。 “苏同志，战奶奶拿制药厂的合同过来找你签字，我顺便拿些刚做出来的包子送过来给你。”苏晚拿着一个盆，深口的，上面还拿盖子盖好。 苏白芷看到她身后的人，怔了一秒，才道： “战奶奶好，咱们又见面了。” 战莉看到她也愣了好几秒，同时心里腹诽，陆家真会选人，选的孙媳妇正是她在火车上看上的。 苏晚惊讶地看着两人：“你们见过了？” 战莉走进院子，眸光亮了几分：“上次我跟糟老头吵架，在去桂省的火车上认识苏同志的。” 苏白芷点点头，笑着说：“你们就叫我阿芷，一直叫苏同志太生分了，以后在家属院，咱们多走动走动。” 苏晚连连应声，把盆交给她：“我们都吃过了，就过来找你聊聊。” 阮清秋从厨房的窗口探出头，看到两个陌生人，眸光闪了一下。 “清秋，不用洗菜了，中饭就吃包子。”苏白芷向她招手，让她出来。 战莉和苏晚看到阮清秋，神色各异。 战莉眼底狐疑，总觉得这姑娘像在哪见过。 她记忆力一向好，肯定是认识，脑海闪过一个人的脸，神色一凝： “你是欧阳家的外孙女，阿宁的女儿？” 阮清秋：“我妈妈是欧阳宁，您是？” 她跟母亲长得有八分相似，只要认识她母亲的，基本都会觉得她眼熟。 也正因此，后妈才要把赶出家门，不然她怕是半夜都会做噩梦。 做了亏心事的人，天天面对愧对的人，心里不可能安宁。 “欧阳秦是你外公？”战莉急忙走上前，抓住阮清秋的手。 苏白芷走进屋内，拿出折叠的木桌木椅，让她们坐下聊。 苏晚先去把门关上了。 阮清秋简单说了家里的情况，她现在有点不知所措。 战莉拍拍她的手，安抚：“孩子，你受苦了，那些没良心趁乱落井下石的人，不会有好下场。 老娘辛辛苦苦上战场拼命，可不是为了看这样的世道。” 苏晚忙扯战莉的衣摆，后面一句可不能乱说。 现在到处都有数字帮的眼线，要被人听去，可不得了。 “怕什么？他们也蹦哒不了多久了。”战莉看了苏晚一眼。 苏白芷：“战奶奶说的是，这场混乱总会过去的，邪不胜正。” 战莉点点头，拉着阮清秋坐下：“你们快坐下吃午饭，边吃边说。” 苏白芷和阮清秋吃完午饭，把桌子摆到枇杷树下。 苏白芷拿出自己晒的茶叶，给大家泡茶。 院子已经清理得差不多了，只是看着有些荒凉。 战莉从布包里拿出一份文件，递给苏白芷： “这是制药厂那边的合同，药已经做出来送到军区医院和医疗救助站， 这事上面的人拖拖拉拉，尽是些站着茅坑不拉屎的人。” 苏白芷轻笑，翻开合同仔细看完，确认没问题就签字了。 发生暴乱后，她就把药方上交给军方，目前生产出来的药都是军用，所以签合同的事就置后了。 谈完公事，几人开始闲聊。 苏晚喝几口茶，又仔细闻：“阿芷，这茶有股清香，像花香，又像木香。” 苏白芷：“是花香，这些茶叶是我自己晒炒制的，山上的茶树被我挖回来了，就是那棵。” 她指了一个方向，挖新土种下的，现在看着已经长开了。 西南这边阳光充足，雨水也跟得上，花草树木长得都很好。 且四季都能看到绿色，有时分不出春夏秋冬。 阮清秋跟不熟的人热络不起来，只顾着喝茶听着。 战莉问她什么，她就回答什么，不急着融入。 她还没从刚才的震惊中缓过来，没想到外公会认识军区的老政委。 而此刻， 京市大学的教师筒子楼内， 阮家刚被一群人打砸完，阮清秋的父亲阮雁罗靠着沙发，被气得捂住心口，眉心紧拧着。 小儿子阮青晓抱着妻子大哭，哭得他太阳穴突突地疼。 他最喜静，所以无法喜欢小儿子。 现在他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娶妻娶贤，他当初就不该鬼迷心窍，跟陈丽丽纠缠在一起。 “阮雁罗，都怪你那个大女儿突然闪婚，不然也不会有这些糟心事。” 第66章 陆北风 阮雁罗冷冷瞥了陈丽丽一眼，她立刻噤声。 这事她理亏，介绍的鳏夫大阮清秋快二十岁，跟阮雁罗只相差几岁，能当阮清秋的爸爸了。 她接了人家一千块彩礼，现在阮清秋突然嫁人，对方才来家打砸，并要回彩礼。 这事她是瞒着阮雁罗的，只一个劲地说能帮把阮清秋弄回城。 “清秋的事以后你别管，还有欠的彩礼，你自己想办法补上，我没钱。”阮雁罗起身走进书房，把门一关，隔绝了外面的吵闹。 他现在心情烦躁，悔不当初。 相处久才知道，陈丽丽就是个空有皮囊的人。 两人聊不到一块，一开口就容易吵起来。 自从生了儿子后，陈丽丽彻底不装了，工资全给娘家，还想从他这里挖回去补贴。 以前没儿子的时候，阮雁罗确实想要一个。 现在有了，他一点也喜欢不起来。 越是这时，他越是想念第一任妻子欧阳宁的好。 人文静又能跟他畅谈诗歌，生的女儿也聪颖过人，从不会大哭大闹。 欧阳家是书香世家，根本不会有那么多糟心事。 女儿清秋被老丈人带出来，很小就能看外文经典书，小儿子阮青晓这辈子可能都比不上。 所以他给儿子上户口时，故意不用“清”，而用“青”。 这时在客厅收拾的陈丽丽，心里憋屈，却不得不忍着。 她念工农兵大学出来，能当大学老师是靠家里的。 跟欧阳宁成为同事后，嫉妒就控制不住在她心底蔓延。 她羡慕欧阳宁的家世，羡慕她有美满幸福的家庭，羡慕她的一切…… 不知不觉，她就走上了一条自己都厌恶的路。 趁着欧阳宁生病，时常借工作跟阮雁罗亲近。 第一次成功后，后面就水到渠成，趁新鲜感还在，欧阳宁正好病逝，取而代之，成为阮太太。 不过好景不长，激情退去，她能明显感觉到跟阮雁罗的隔阂。 陈丽丽甩开各种思绪，心里暗暗想得把阮清秋弄回来，同时后悔不该让她下乡，彻底脱离她的掌控。 户口不在京市，她就拿捏不了阮清秋。 此刻她还不知道，有更大的风波在等着她。 战莉知道了事情的始末，回到家里就开始给京市各个部门的人打电话。 周成峰在一旁听着，只觉得心惊胆颤，老婆子现在怒气上涨，又是谁惹她了？ “老头子，你跟京市大学的校长不是好朋友吗？ 打个电话跟他唠嗑。”战莉转头，笑眯眯地看着他。 周成峰全身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老婆子，你没事？ 有什么事就直说，你这么突然对我笑，我心里瘆得慌。” 战莉：“……” “我打，立刻打……”周成峰见她脸色又一变，急忙拨打电话。 战莉就在一旁听着，眼神像在说：算你个糟老头识相。 等周成峰挂了电话，战莉才跟他提阮清秋的事。 “欧阳秦这人太犟，出了这么大的事也不给我们打电话，怕牵连我们。 以前要不是他帮忙，我跟你活不到现在。”战莉擦了擦眼角渗出来的泪水。 周成峰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抚着： “咱们现在知道了，就不能干看着，当初欧阳家支援部队的底单还在，凭上面有朱司令的签字，那些人就不敢再伸手。” 战莉点点头，笑道：“清秋那孩子跟欧阳秦太像，清清冷冷的进退有度，今天我表明身份了，她也没攀交情。 欧阳家的人有傲骨且清高，她看着就是欧阳家的。” 两人聊着往事，感叹了一番。 因他们一通电话，欧阳家的平反提前，这是阮清秋没想到的。 … 翌日傍晚， 陆北宴和秦鸣同时回到家属院，后面还跟了一个小跟班。 “陆北风，你再在营里哭鼻子，我就把你扔战场上，让你连哭都没地方哭。”陆北宴敲门前，先转头跟后面耷拉脑袋的人说了一句。 堂弟陆北风跟家里其他人都不一样，从小就喜欢哭鼻子。 所以老爷子就给他取这么个名，说是北风刮来的孙子，不像陆家人。 陆北风低着头，悠悠地应了一声。 苏白芷打开门看到陆北宴，双眸一亮： “快进来，刚准备蒸米饭…” 陆北宴唇角勾起，搂着她的肩膀往里走，心里痒痒的，喜欢她看到自己时眼睛的亮光。 “嫂子好！”后面突然多了一个声音。 陆北风好奇地看向苏白芷，如凝脂般的皮肤，第一眼觉得漂亮， 再一看就觉得有股气质，说不清道不明。 在这山旮旯，堂哥还能找到这样的女孩当媳妇，运气真好。 “他是我堂弟，陆北风。” “你嫂子，苏白芷。”陆北宴脚步顿住，给两人介绍。 “你好！”苏白芷向陆北风点点头。 陆北风摸了下头，傻笑跟着走进小院。 刚走进院子，他就闻到淡淡的药香，环顾一圈，眼眸又亮了几分。 “小北，你随便坐……”苏白芷还没多说两句，就被陆北宴拉着走了。 陆北风向她摆摆手，走进厨房淘米。 陆北宴瞥了他一眼，没出声。 叫他来就是干活的，不能累着自己媳妇。 “陪我上楼换衣服。”陆北宴拉着她的手上楼。 苏白芷算是看出来了，眼前这个男人先试探，然后得寸进尺。 刚进门搂肩，她不拒绝就拉手，现在还会撒娇了？ 走进卧室，陆北宴找了衣服就进浴室洗了个战斗澡。 苏白芷把柜子里的枕头拿出来，顺便把书桌的书整理了一下。 住家属院的第一个周末，她过得很舒心，没人打扰，晒晒药草，看看书。 一股洗发露香味窜入鼻间， 苏白芷转身，就被陆北宴抱住。 “对不起，刚搬过来就让你独守空房。”陆北宴摸着她的头发，喉咙发麻。 苏白芷瞪着他，这人真会撩，对着她的耳边吹气，弄得她神经紧绷。 “哥，我不会煮菜！” 楼下传来陆北风的声音，打破了房里的暧昧气氛。 陆北宴心里暗骂，早知道就不带陆北风这个二货回家。 苏白芷轻咳了几声： “我们先下去。” 陆北宴放开她，拉着她的手走出去，心里其实怕她说出拒绝的话，面上却不显露半分。 苏白芷从他眼底看出试探，装作不知道。 第67章 做得比说得多 两人走下楼，看到陆北风正拿着柴刀砍柴，真是来干活的。 “我来砍柴，你到厨房帮着烧火。”陆北宴看着地上的柴碎一地，嘴角抽了抽。 陆北风点点头，放下刀就往里走。 苏白芷站在一旁看他：“你厨艺如何？以后总要做饭的，咱们分工合作。” “能煮熟，不过我可以负责洗碗洗菜，砍柴，搞卫生。”陆北宴随口道。 苏白芷心里了然：“行，以后我炒菜，其他的交给你。” 陆北宴眉峰挑了一下，听出她厨艺不错的意思？ 他这么想，却不敢说出来，怕一会儿结果是相反的，还得找补。 苏白芷没理他，大步走进厨房，看到已经洗好的菜，径直走到大锅前，把其他食材倒进去。 今天她做了卤味，本想着送点去给苏晚和战奶奶的。 现在看来送不了了。 陆北风时不时抬头看她，越看越觉得跟他母亲说的不一样。 这样的媳妇拿不出手？ 他觉得亲妈脑子的水肯定刚灌满，没来得及抽干。 “小北，这边再加两根大柴…”苏白芷指了旁边的灶口。 香味溢出来了，陆北风用力闻了几下，紧盯着大锅，随手把大的木柴放进去。 “嫂子，今晚咱们吃什么？好香，我好像闻到一股香料味。”陆北风忍不住开口问。 苏白芷瞥了他一眼，淡笑：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她是南方人，对面食没有执念，不过陆北宴和陆北风肯定想吃馒头。 苏白芷昨天就做馒头放冰箱里放着，现在拿出来放锅里蒸就行。 饭蒸熟后，陆北风就被苏白芷赶出厨房。 陆北宴没停下来，而是把院子里的地翻了。 等苏白芷把饭菜端上桌，两人坐下来后，都愣住了。 卤肉，猪脚，内脏，猪耳朵，白面馒头，白米饭，还有南瓜花汤，蒜炒空心菜。 看着就让人食欲大增。 旁边还放了辣子，每个人的碗旁边都摆了酱料碟。 陆北风咽了咽口水，表哥说嫂子是城里人，不会干家务，只会看书。 这叫不会？ “这个是卤菜的汤，我本想做好卤菜送些给邻居的， 秦嫂子昨天送肉包子过来，礼尚往来，我该回送些吃的。”苏白芷简单解释着。 陆北风掰开一个馒头，夹了卤菜，大口吃起来， 他眼睛瞬间亮了，好软乎的馒头，卤肉好好吃。 陆北宴跟着夹卤菜，放到饭上就着吃，眸光一亮，夸道： “味道很好，你真厉害。” 陆北风点点头：“好吃，嫂子你厨艺太好了。” 两人埋头吃，顾不上说话。 苏白芷看他们吃相，知道他们不是客气，合他们胃口。 一顿饭下来，苏白芷只吃了一小碗白饭，其他的全被他们扫荡一空。 卤味香气飘到隔壁院，阮清秋和秦鸣同时咽口水，又看了眼桌上的白粥馒头，就着香味啃。 秦鸣：“你们以前住一起，都是苏同志炒菜？” “嗯，我负责洗菜洗碗，昨天我也跟她搭伙。”阮清秋如实回答。 她不擅长做饭菜，平常要不去食堂吃，要不随便对付一顿。 与其装会，还不如坦诚一些，这样相处起来，大家都不累。 秦鸣点点头：“今晚先这么吃，明天我去买菜回来煮，家里有冰箱，我多包些饺子，包子，到时你下班回来可以直接蒸或者煮着吃。” 阮清秋惊讶地看向他，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怔住了。 秦鸣摸了下她的头顶，宠溺地道：“傻丫头， 以前宁姨碗都不让你洗，没道理跟我结婚后，让你干活。” 他小时候就看上的姑娘长大了，还吃了不少苦，得宠着。 阮清秋眼眶湿润，默默低头啃馒头。 他还是以前熟悉的样子，这点让她安心。 另外一边， 晚饭过后，陆北风被陆北宴拎去厨房洗碗，洗锅。 苏白芷看他们在厨房忙，就先上楼洗澡。 刚才她就感觉腹部疼，想着应该是月事来了。 原主是季经体质，她给外公把脉，外公说没事，顺其自然就好。 外婆也是季经体质，一年只来四次月经。 没遗传给两个女儿，倒遗传给外孙女了。 苏白芷打开浴室的柜子，想找新纸巾，却看到了卫生巾？ 包装上面都是英文。 苏白芷拿出来仔细看包装，日期还是最近两个月的，所以是陆北宴准备的吗？ 她唇角勾起，把月经带收起来，打开拿出两片。 柜子里有十几包，塞得满满的。 陆北宴这人做的比说的多，这些应该也是他拜托人买回来放的，还故意放在纸巾的旁边？ 苏白芷洗完澡走进卧室，没看到陆北宴，而是听到楼下的传来他的声音： “今晚住这里，明天跟我一起回营地，衣服是干净的，你在楼下的客房住，自己找被子枕头，都在柜子里。” 陆北风应了一声。 陆北宴抬脚走上楼梯，就看到靠在扶手的苏白芷。 她换了睡衣，头发刚吹干，披散在身后。 这时他才后知后觉，屋里没蚊子，空气中有一股淡淡的药香。 “谢谢，我看到柜子里的东西了。”苏白芷先开口，正想转身，就被陆北宴握住手。 “看来今晚吃不了肉了。”陆北宴喉间更痒了。 穿着睡衣的苏白芷好像放下对外的冰冷面具，看着软软糯糯的，像个小女孩。 苏白芷瞪了他一眼，抬脚就要先回卧室了。 这人又开始没正形了，笑起来像个浪荡痞子。 陆北宴跟上，握着她的手不放。 当他发现苏白芷不排斥他的碰触后，心里狂喜，期待又激动。 刚才回来洗澡出来，他看到苏白芷把他的枕头放在卧室床的另外一边，心里又是一喜。 今晚赶回家值得了。 再次从浴室洗澡出来，苏白芷已经睡着了。 陆北宴小心翼翼地从另外一边爬上床，撑着脑袋看她睡着的样子。 他眼底的笑溢出，有种美梦成真的满足感。 不过现在还不够，开始是好的。 而此刻， 京市陆家的小楼内， 陆震霆看着二儿子，眼底都是失望。 陆北宴可以上战场保疆卫国，陆北风就不可以了？ 竟然求到他这，让他把人调京市。 “你们想都别想！” 第68章 罗家办酒席 陆震霆“啪”地拍了桌子。 旁边的警卫员老王眼皮直跳，上次老首长那么生气还是陆齐凌私自改志愿，学新闻专业。 陆齐凌的妻子岑云吓得拍了拍心口，真怕老爷子气晕，但她一句也不敢劝。 陆震霆：“陆齐凌！你现在能在京市过舒心日子，不是凭空得的，是那些守在边疆的战士，用血肉之躯把敌人挡在国门之外换来的。 怎么到你陆齐凌的儿子上战场，你就想调他回来了？ 你的儿子是儿子，别人的儿子是草芥吗？ 我们陆家不养孬种！滚，以后都别回来，我没你这种自私自利的儿子。” 陆齐凌瑟缩了一下，这些他当然知道。 三弟，四弟死在战场上，连大侄子现在都找不到踪迹。 他怕自己的独子也落到这样的下场。 满门忠烈又不如何？他不稀罕。 他就想一家人平平安安的，有错吗？ 陆齐凌：“爸，你别总拿别人跟我比较，我没你这样的情怀和格局，我就想过自己的小日子， 北风他也不适合当兵，您勉强也没用。 我儿子的未来我说了算。” 陆震霆看了这夫妻俩，冷笑：“没有国哪来的家？你那么硬气，对外别说是我儿子， 享受陆家带来的荣耀，不想承担义务，世上没那么好的事。” 陆齐凌和岑云低头不敢回怼。 享受过特权后，再让他们点头哈腰地求人办事，他们做不到。 正因此，他们才不敢违背老爷子，让儿子去当兵。 陆震霆冷静下来：“调回来是不可能的，北宴要训练他，是他的福气， 当初北宴上战场是自己拼出来的，现在为止他也没在军中享受一点特权， 你们不用在我这耍心机，不就是想让北风回来，准备考大学的事吗？ 他以后如果想军校，我不会拦。” 岑云脸色煞白，晕乎乎的。 陆齐凌刚提起的勇气已经消耗殆尽，此刻反驳的话一句说不出口。 “今晚这么热闹？” 凝固的气氛被一道声音打破。 陆齐凌转头看到大哥陆齐庭，瞳孔紧缩。 他握着大嫂魏昔的手大步走进来。 “大哥，大嫂…” … 翌日早上， 阳光洒在罗河村的大河上，金光闪闪，潺潺流水，葱郁的杂草伸展身子抖下晶莹剔透的露珠。 村民陆续扛着农具走向田间。 罗桂玲请了一天假，早早就去县城置办东西。 这事宜早不宜迟，拖拉着办，还不如快刀斩乱麻。 之前她趁着轮休，买了不少东西。 今天主要买些酒席的肉菜。 前两天大儿子和白知青已经领证回来，就等着办酒席，让白知青搬进来。 紧赶慢赶，从县城回来已经中午了。 “小姨！” 罗桂玲刚下拖拉机，就听到外甥女的声音，她还以为听岔了。 小学已经放学，现在学校门口没人。 苏白芷快步跑过去，抢走罗桂玲的大包东西： “小姨，你应该叫我一起的，那么重你怎么一个人去？ 表哥呢？他为什么没跟着去？” 罗桂玲看她拿得轻松，也没推脱了：“他正在家里忙，切菜洗菜，布置新房， 现在大家都挣工分，得等下工村里的婶子才有空过来帮忙。” 苏白芷：“小姨父呢？他也那么忙？” 罗桂玲摆了摆手：“他现在正忙着研究什么养殖，我也不清楚，说是为了创收，让村里人手上有钱花， 阿芷，你刚才是在学校门口等我呢？” 她知道外甥女下午没课，特意让二虎跟她说，放学了来家里吃席。 不过她可舍不得让阿芷过来帮忙炒菜。 今晚酒席的菜，丈夫已经请了村里做酒席的老厨师过来煮。 “我吃完中饭就在门口等，还留了大肉包给你当午饭。”苏白芷点头，又抢了一袋东西拎着。 罗桂玲眼眶微红，女儿贴心，不像那几个臭小子，这时也不知道来学校门口接一下。 两人走进院子，二虎，三虎一起蹲着洗东西。 看到她们，两人倏地起身飞奔过来帮拿东西。 罗桂玲心里熨帖，眼眸含笑，紧拧的眉心舒展开。 大儿子蹲在地上，看着一堆红剪纸发不知所措。 “表哥，你不知道怎么贴？”苏白芷把东西放下洗手后，才走进堂屋。 罗振军挠了挠头，神情慌乱。 自从上次的事后，他没见过苏白芷，现在还有些不好意思。 这事的发展不在他的预料中。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他明知道白知青可能会缠上来，就不该去知青点。 苏白芷挑了下眉峰，拿起地上的东西： “我来贴，你糊浆糊。” 罗振军脖子微红，默默跟上。 二虎和三虎在帮洗碗筷，没过来凑热闹。 苏白芷把红“囍”字贴在床头，又在柜子，门口都贴了一些。 屋内的摆设已经大变样。 这间屋子放了两张书桌，一个衣柜，不过看着还算宽敞。 床架刷了漆，被子都是全新的。 三转一响配齐，都绑着红布。 小姨再怎么不喜欢这个儿媳妇，该给的体面一点没少。 “表哥，你想过你们以后怎么过日子吗？”苏白芷忍不住开口问。 既然避不开，躲不掉，那就解决问题。 罗振军坐在书桌前，眼神坚毅：“结婚后，三年内不生孩子， 给她和我留一条退路。 我还是打算考大学，如果明年不恢复高考，我就去当兵， 至于她，以后是否离开我都尊重。” 这事发生后，他心里反而平静很多。 整天待在家里复习，村里人不知道，以为他为了躲懒才不出工，现在已经有不少人说闲话。 办完酒席，明天他就跟白薇一起上工，能帮多少帮多少。 两个人挣工分，村里人也不能多嘴说什么。 苏白芷见他想得清楚，没多说什么，心里对这个表哥多了几分好感。 她从布包里拿出几本京市的习题，递给他： “结婚礼物。” 送钱还不如送前程。 最近她看罗振军做的习题，错题越来越少，考上大学应该没问题。 罗振军翻来看，倏地起身，京市的习题？ 他激动得瞪大眼睛：“明年真的恢复高考？习题都出了。” 苏白芷：“把这些题吃透，对你们有好处。” 她不喜欢白薇，但也不希望表哥以后离婚。 两人都有好前途，步伐一致，说不定能走到最后。 第69章 一道黑影冲出来… 白薇怎么也想不到，因她误打误撞，得了看不到的好处。 此刻她正在知青点整理东西。 林朝霞和阮清秋跟她算闹翻了，但看在村支书的面子，她们一起来知青点帮着布置，打扮。 “你脸色怎么那么差？”阮清秋拉着林朝霞的手，眉心微拧。 林朝霞淡笑：“小月子没做好，现在经常咳嗽， 早知道嫁人会要我半条命，我当初就安分留在知青点，不折腾。 身体累，总比心累强。” 白薇从包里拿出小罐阿胶，递给她：“我分装了很多小罐，你吃一些。” 她还有些别扭，把小罐塞林朝霞手中，又低头开始收拾。 林朝霞：“……” 阮清秋挑了下眉，没想到白薇的性子会被磨成这样，看来撞南墙多了，人会成长。 白薇这时反倒坦荡了：“我想过好日子，小心思多，我没觉得有什么错。 罗振军人品不错，以后就算我要回城，他也会尊重我的选择。 你们心里看不起我，这我知道。” 林朝霞和阮清秋互看一眼，眼底都透着惊讶。 白薇以前装柔弱，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手段用尽。 现在连结婚都是算计来的，但换位想想，碰到三癞子那样的人纠缠，她们可能也会选个合适的人嫁了。 不过她能这么坦荡地说出来，倒让她们高看几分。 “白薇，谢谢。”林朝霞打开小罐阿胶，小口喝着。 阮清秋从包里拿出苏白芷给的化妆品，准备给白薇化一个漂亮的妆。 白薇看到桌上的粉底和胭脂，眼眶微红。 堂姐嫌弃她嫁给村里人，连送嫁都不愿意，只送来五块钱打发她。 之前她算计的人，却愿意来送她出嫁，此刻她心里仿佛有一块地方坍塌了。 阮清秋用雪花膏给她润肤，才开始上粉，低声说： “村里可能会开农产品加工厂，会对外招工，到时你可以去应聘， 想过好日子本就没什么错，但不能踩着别人往上爬，小人行为，自然不招人喜欢。” 白薇惊讶地看向她。 这些她不知道，整天面朝黄土背朝天，回到知青点就累瘫了，根本没心思打听消息。 林朝霞在一旁附和：“没错，我们都想过好日子，努力争取不可耻，但得光明磊落地去争。” 白薇轻点头，喉间哽咽：“谢谢你们。” 阮清秋开始给她画眉，清冷的神色缓和了几分。 林朝霞把红“囍”字贴上，还跑出去摘一些花回来，做了一束手花，让白薇拿着。 白薇眼眶又湿润了，紧捏着花束，鼻子酸涩。 时间飞逝，很快外面就传来鞭炮声，接亲的人已经在知青点门口了。 一行人簇拥着把新人送到村支书家。 知青点的人坐一桌，村干部坐一桌，其他三桌是邻居亲戚。 罗家的院子挂着红灯笼，门边都贴了红对联。 村里的孩子们到新房讨喜糖，喜饼，像过年讨喜气一样，很热闹。 林朝霞和阮清秋简单吃完饭，就进新房陪白薇，顺便拿些饭菜给她吃。 苏白芷跟着她们一起，把新房的门关上，避免有人来打扰。 结婚的流程都走完了，等客人吃饱离开，酒席就算结束。 “准备了两张书桌，看来罗同志很了解你。”林朝霞调侃一句。 她环顾一圈新房，心里羡慕，罗家人人品不错，即使对白薇有意见，也舍得花心思花钱，不打折扣的布置。 刚才她见到白薇的婆婆了，不是刁钻刻薄的，待人亲和。 不像她的婆婆，竖眼睛看人。 “他人很好。”白薇吃着东西，边说。 她现在看到苏白芷很心虚。 苏白芷有心敲打她：“表嫂，你们一起上进，把日子过好了，我小姨不会为难你。” 白薇点点头，她当然知道婆婆对她有意见，看不上她， 但刚才她一个人在新房看这里的布置，心里酸涩。 是她先设计罗振军在先，换作别的婆婆早就冷言冷语嘲讽一番，也不会花钱花心思布置。 “祝你们婚后的生活和和美美的。”苏白芷先开口祝福。 不管白薇以后是否会转变，表哥的打算都不会变。 只要白薇不作，她的好日子在后头。 “谢谢…表妹。”白薇向她点点头。 阮清秋和林朝霞相视一笑，转移话题，逐渐跑偏。 等她们从新房出来，白薇已经被她们闹得大红脸。 她手里还多一本小书，是阮清秋临走时塞给她的。 她只翻看了一页，立刻把它扔出去，也太羞人了， 不过她很快捡起来，红着脸看几页，才把它塞进抽屉内。 夜色渐沉， 宋明送三个女同志回家属院， 其他知青都醉倒了，站都站不稳。 宋明远远地跟在她们身后，几人的身影在光下晃动。 苏白芷听阮清秋和林朝霞闲聊，不紧不慢地走着。 突然，她脚步顿住。 一道黑影飞快冲出来，直冲跟在身后的宋明。 这里是小道，夜深人静，几乎没有人路过。 蝉鸣声连着蛙声，蚊虫扎堆飞舞。 “小心！” 宋明喝了点酒，其实已经有些晕了。 如果被这人一拳打进旁边的河里，不一定能爬得上来。 宋明突然清醒，身子一歪。 那个黑影扑空，又反扑上来。 “让你多管闲事，白知青本来是要嫁给我的，现在反而便宜了罗振军那个软d，呸！” 宋明听声音，喊道：“三癞子，你停手， 那天我看到你耍流氓在先，难道眼看着你欺负白知青吗？” 三癞子是有些功夫在身的，被宋明躲了两拳，后面加快攻击速度。 一拳打在宋明的颧骨上，抬腿就往他的胯下踢。 这一脚下去，宋明就直接废了。 “咔嚓！” 三癞子还没回过神，手臂脱离，被卸了。 “啊！”杀猪般的叫声响起。 他瞪大眼睛转身，看清人后，怔住了。 怎么还有这么漂亮的女知青？ 他老娘也没说。 “我喝醉了，这位女知青…停…”三癞子被打得连连后退。 阮清秋和林朝霞早就跑回去找村支书，现在一群人往这边跑。 “噗咚！” 三癞子直接被踹进大河里，他死死抓住旁边的杂草，才不被水流冲走。 “喝醉你敢去打村支书吗？来这耍酒疯…”苏白芷脚踩他的手，冷冷地说。 不过是挑软柿子捏，用喝醉当借口。 第70章 他不是小孩 “我…我刚清醒了……我的手。”三癞子一只手耷拉着，全身冷汗直冒。 他没想到一个女知青出手那么狠辣。 一群人拿着手电筒跑过来，有些人还扛着猎枪。 “罗叔，救我！”三癞子看到罗大壮如看到救星，大声喊。 好几个手电筒往他这边照，照得他眼花，眼前白茫茫的。 苏白芷踩着他的手不放，站起来，等小姨父靠近。 “阿芷，你没事？”罗桂玲跑过来，抓住她手，语气焦急。 “小姨，我没事。”苏白芷松开脚。 罗大壮背着枪，看清三癞子的脸，神色阴沉，大步上前，伸手一拉，把他甩到小道上。 “哎呦！疼死我了…” 三癞子在地上打滚。 “这不是三癞子吗？” “满身酒气，看来今天喝了不少酒，真喜欢白知青才借酒消愁？” “呸，他祸害的姑娘还少吗，没脸没皮的无赖，抹黑打宋知青算什么本事？” “这人不能留村里，不然大家不得安宁。” “谁家没女孩子？被他祸害后半辈子都毁了。” “……” 赶过来看热闹的人小声嘀咕着。 村干部都到齐了，看三癞子的目光都很阴沉。 “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你自己说说怎么回事？”罗大壮语气严厉。 三癞子指着苏白芷：“我好好走路，她冲过来就打我，还把我打进河里， 我这边手脱臼了，罗叔，你要为我做主啊！” “你胡说！是你突然冲过来打我……”宋明站出来，简单说清楚刚才发生的事。 三癞子突然嚣张起来：“我要报警，她打伤我了，要赔钱，你们都是证人， 不赔钱也行，嫁给我……” 罗大壮上前踹了他一脚：“丢人现眼的东西，罗河村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要不是看在你爷的面子，你早被我赶出村，任由你自生自灭。” 苏白芷看小姨父这架势，默默退到一旁，不说话。 三癞子忙跪下求饶：“罗叔，你不能帮外人，不替我做主啊， 我以后肯定准时上工……” “报警。”罗大壮冷声说。 三癞子眼睛一亮，看向苏白芷的眼神多几分得意。 “阿芷是军嫂，这事跟军区那边打声招呼，不用看我的面子，该怎么办怎么办。”罗大壮又补充了一句。 旁边一个干部，立刻拔腿就跑向村办公室打电话。 三癞子怔住，脸色逐渐煞白。 “惹谁不好惹苏知青，她可是咱们罗河村的恩人，我们想报答还来不及，三癞子竟然敢污蔑她。” “这事得追究到底，不然咱们罗河村人都没脸出门了。” “打不过就反诬告？谁给他的胆子，敢诬告军嫂？” “这种无赖早该遭报应了……” “……” 大家议论纷纷，全都站在苏白芷这边。 警察很快就赶到，几人跟着上车去做笔录。 三癞子在地上打滚，被一个警察单手劈晕。 等警察走了，村里人才散开。 三天后，三癞子的处罚公告就贴在村里的公告栏。 流氓罪，挑衅斗殴等数罪并罚，被判有期徒刑25年。 村里人一阵唏嘘。 同时，苏白芷拳头硬的名声传遍红溪公社。 以前她暴躁会打人的谣言再次传开。 陆北宴知道这事后，打了一个电话给陆老爷子，让三癞子以后都在监狱待着，再也不能出来祸害人。 边境的战事又起，他又带闪影战队出任务，归期不定。 出门前，苏白芷给他一个救命小包，里面放了很多药。 苏白芷和阮清秋周末上山采药，工作日就搭伙一起吃饭。 转眼已经到十一月，天气变冷，需要穿件薄外套了。 两人站在山顶，看向对面山的梯田，金灿灿的一片，稻穗沉甸甸地弯腰，很壮观。 “丰收的季节，连空气都是稻香味。”阮清秋看着尽收眼底的美景，感叹一句。 苏白芷点点头，已经有报社来村里采访，这片梯田说不定会出现在报纸上。 阮清秋想起秦鸣，微拧眉：“他们出任务好几个月，一点消息都没有。” “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苏白芷轻声回了一句。 风呼呼地打在两人身上，脸痒痒的。 旁边的树摇曳着，像在向她们招手。 两人背着竹篓，走向山谷。 耳边传来鸟叫声。 “这几株……”阮清秋停下脚步开挖。 苏白芷也停下脚步，不过她并不是发现草药，而是发现远处的草在晃动。 她扯了扯阮清秋衣摆，低声： “可能有野猪，我们慢慢后退。” 阮清秋怔了一秒，从背篓里拿出草刀，向她点点头。 她们上山不往深山谷里走，现在离山顶很近，附近就有警报器。 草晃动的弧度不大，苏白芷眉心微蹙：“不像是野猪。” 一个小孩身影冒出来，正往她们这边走。 阮清秋刚想喊，被苏白芷扯了一下，才顿住。 “他不是小孩，你没看出他很眼熟吗？”苏白芷拉着她隐藏在一块大石头后面。 她们并不知道，有好几个“小孩”往她们这边跑。 阮清秋心怦怦地，低声：“像山洞里那个小孩特w？” “侏儒。”苏白芷吐出两个字。 脚步声越来越近。 两人手握草刀，慢慢往山顶爬。 苏白芷无意回头一看，瞳孔微缩。 不止一个小孩… 是一群。 “翻过这片山就到罗河村了，大家快点，争取在巡逻队过来前，翻过去……” “塔四，他们认得你的脸，你敷药再过去。” 所有人停住等着。 苏白芷把他们的谈话听清，转述给阮清秋。 “他们想干嘛？”阮清秋神色微变，怕被他们发现没敢动。 苏白芷摇摇头，倾耳听。 “放火烧棉花地后，立刻离开……”塔四低声说。 他突然窜向一处。 苏白芷拉着阮清秋往山顶跑。 怕引起巡逻队的注意，那些人不敢开枪，但扑过来的速度越来越快。 阮清秋跑了几步，脚一滑，差点摔下去。 苏白芷及时拉了她一把。 “你先跑。”苏白芷从背篓里拿出手枪。 这是陆北宴离开时给她的，还简单教了她开枪技巧。 阮清秋见她拿出手枪，咽了咽口水，点点头。 “砰！”一声枪响，响彻山谷。 苏白芷对准一个窜上来“小孩”的头，打了一枪。 一群“小孩”冒头，冲向她们这边，密密麻麻的。 第71章 防不胜防 听到枪声的巡逻队立刻往山顶跑。 罗河村的民兵也迅速组织，从后面绕到山谷包围。 “砰，砰……” 苏白芷连开数枪后，才继续往山顶爬。 现在地势对她们有利，但耐不住对方人多，且身手敏捷，明显是经过特殊训练的。 等她再回头看，只看到那些人的背影，还是四散开的。 阮清秋累得跌坐在地上，狐疑：“他们怎么不追了？” 按刚才的形势，他们直接扑过来，两人想逃挺难的。 苏白芷神色凝重：“他们的目标是棉花地。” 现在秋高气爽，天干物燥，只要一点火苗，棉花地就能瞬间成火海。 对方扔一枚炸弹进去，简直防不胜防。 “他们缺棉花？”阮清秋没想明白。 她刚来到红溪公社时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这边大部分的耕地都种棉花，粮食不够吃，也依旧种棉花。 苏白芷紧抿唇，拉着她快步跑下山，不紧不慢地说： “棉花除了能做布，做被子等，还可以做炮弹引线。” 现在国家的棉花保民生都成问题，如果不指定种来供军工厂，一旦打仗，就更缺了。 她们跑下山，与巡逻队的人撞个正着，带队的还是熟人。 “嫂子？” “小北，刚才用碰到的一群像小孩的特w，他们的目标是棉花地。”苏白芷一口气说完，差点岔气。 其他人神色一变。 陆北风面色严肃：“小队按原计划巡逻，其他人跟我走。” 赶过来的民兵知道特w的目标是棉花地，大惊失色，立刻快步跑回村。 棉花这时正采摘，一旦被火点燃，瞬间就能蔓延开。 现在还有很多刚采摘好的棉花堆在田埂…… 此刻， 罗大壮刚从镇上回来，憋了一肚子气没出发。 听到山上的枪声，他立刻快步跑向棉花地，并让分工的干部带人到地里拉棉花。 罗振军听到枪声，把拖车拉到田埂，跟白薇一起装棉花。 天气闷热，耳边蝉鸣声不断，伴随着不断飞舞的小虫。 蜻蜓压低了飞，不断盘旋在头顶。 白薇：“怎么突然就把棉花装车了？你接到通知了？” 罗振军摇头，额间的汗不断滑落，浸湿了眉毛。 他的眉心拧得很紧，因几个月在田里干活，皮肤这时已经变成小麦色，眼神变得更坚毅，棱角分明的脸部线条越来越清晰。 白薇每次看向他，心跳就加速，同时暗暗想，就冲他这张脸，她也不能轻易离婚。 “这些是军需品，以防万一。”罗振军没有细说，而是又叫几个人过来装车。 白薇不再多问，她嫁入罗家才发现，村支书不仅是村支书，还是民兵的头。 这种背景，比没根基的人强太多。 她心里又再次庆幸，押对宝了。 罗大壮赶到时，看到装好的棉花，松了一口气。 赶过来的民兵附在他耳旁简单说了几句，又快速跑开。 “儿媳妇，你去找你婆婆，让她跟小队长说，把人都叫来这边，今天收完所有棉花。”罗大壮跟白薇说了一句，立刻跟其他人商量事情去了。 白薇怔了一秒，点点头，立刻拔腿就跑。 苏白芷和阮清秋往棉花地跑时，差点跟她撞个满怀。 “白薇，你赶去哪？不摘棉花了？”阮清秋扶住她。 “找我婆婆，没时间说太多……”白薇说完拔腿又跑起来了。 稻田跟棉花地有段距离，白薇期间摔了很多次。 苏白芷眸光闪了一下。 “快走！”阮清秋也跟着跑起来，不过方向相反，她们是往棉花地跑。 两人来到棉花地，阮清秋直接跟人群钻入棉花地中采摘。 苏白芷跑去跟小姨父简单说了山上的情况。 罗大壮听完，神色凝重：“你去跟大家说，让村里的孩子都离开棉花地。 那些人都是孩子样，再出现在棉花地田埂就好认了……” 苏白芷：“最好派村里的民兵巡逻，他们有枪。” 罗大壮点点头，立刻吩咐下去。 红溪公社的各村都有民兵，现在全部抽出来，回家拿枪。 陆北风赶回营地，跟秦团长汇报了山上的事。 “你说其中一个是上次没抓的特w？”秦团长倏地起身。 陆北风点头：“是我嫂子说的，他们有枪，目标是棉花地，要放火烧了。” 秦团长眉心突突地跳。 这跟陆北宴之前预测的一致。 … 另外一边， 陆北宴和陈永胜，江峰隐藏在y国的玉米地内。 这次出任务，他们截获了国补给的军火，并顺利送回国， 还没来得及回营地，又得到消息，国的某个将军偷偷来到y国，指挥战斗。 所以闪影战队的所有队员又重新出发。 “队长，他们在半山腰种玉米，不怕敌人藏这里？”陈永胜抹了一把汗。 这种闷热天气，真的很熬人。 陆北宴靠坐在玉米地闭目养神，侧耳听车子的声音。 江峰瞥了陈永胜一眼：“少说话，他们一向不把我们放在眼里，迷之自信。难道你还要去提醒他们太蠢？” 陈永胜讪讪地撇撇嘴，他总觉得正常人都会想得到的？ 不过他不知道，y国的武装首领就是这么自以为是。 陆北宴蓦地睁开眼睛，给江峰递了一个眼色，对方秒懂，很快就跑出去。 玉米地被风吹着，左右摇晃，即使有人奔跑，远处看也看不出来。 “一会儿钻车底，跟他们去营地。”陆北宴把帽子戴正，抬手看手表，计算时间。 陈永胜立刻坐正，他们等三天就是等这一刻。 汽车的引擎声越来越近。 第一辆车刚过，陈永胜就冲出去。 陆北宴确认他趴车底后，才如猎豹一般，冲向最后一辆车。 一共三辆汽车，中间的警戒，前后两辆枪口对准玉米地。 “麦将军，您太紧张了，现在是在我的地盘，不会出事。” 陆北宴刚趴在车底，就听到他们对话。 他挑了下眉峰，看来跟他预测了一样。 这位所谓的麦将军，一向不按牌出牌。 竟然坐在最后一辆车上，加强警戒的却是中间的车。 故意让偷袭的人锁定中间的车子。 “加尔首领，你们山上这片玉米地最好尽快砍光。” 第72章 钻棉花地 “我有安排，不是只有他们华夏人会偷袭。” 男人语气高傲地说。 陆北宴嘴角一抽，看来如他预料的一样，开始反击了。 哧…… 三辆车突然急刹车。 “怎么回事？” “那边路堵了，我们得绕道…” 一个兵快速跑过来。 陆北宴看到他的皮靴，重新调整姿势。 “为什么换路线？”麦将军语气严厉。 “那边路被堵，不换我们就得在这里等清理碎石，耽误时间。” 等了大概一分钟， 麦将军才缓缓说：“你不要小看华夏军人，他们可以出现在任何地方，只要他们想。” “您可能得了战后恐惧症……” “难道他们会躲在车底吗？” … 另外一边， y国所谓的偷袭准备开始。 塔四刚才被打中手臂，他用匕首把子弹挖出来，随后简单包扎。 敷药的效果突显，他们的样貌跟村里的其他孩子没区别了。 “钻入棉花地才是最好的方式，不然，我们还没把棉花地点燃，就被他们的人抓住了……”塔四简单说了下行动方案。 他上次本可以立一等功，却被一个人破坏了。 那个女人是小学的老师，姓苏。 塔四这次答应过来，就是想顺便把那个女人解决，给弟弟报仇。 “塔四，你这方式太冒险了。”剃了光头的一个“男孩”并不赞同。 钻入棉花地，他们可能会被烧死在里面。 为了些棉花把他们的命都搭进去，他觉得不划算。 塔四正在擦匕首上的血迹，抬眸瞥了他一眼，突然快速冲过去，手起刀落， 把匕首插在对方的大腿上。 要不是顾忌一会儿的行动，他会直接把刀插入他的眼睛。 “啊！唔…” 喊声刚起就被死死捂住。 塔四舔了舔刀上的血渍，随后吐出来，眸底的冷光如刀锋，让人不敢直视。 “行动！”塔四一声令下，所有人都钻入棉花地中。 从山上下来到开始行动，前后不过半个小时。 他们有二十多人，分头行动，应该能把一半的棉花地烧了。 塔四并不知道，当他们走进田埂，就已经被锁定了。 稻田这边有孩子在拣稻穗，棉花地这边一个孩子都没有。 他们伪装得再像村里的孩子，也同样会被发现。 塔四并没有跟同伴一起钻进棉花地，而是跑向另外一边。 刚才他看到向他开枪的女人了。 不管如何，他一定要把这个女人解决了，不然总觉得心不安。 一个女人带枪上山，还能一眼认出他们，不简单。 “嫂子，太冒险了，让我哥知道，我非得被他打死。”陆北风边跟着苏白芷，边说。 他被派来保护苏白芷。 这次行动，军区上面的领导要求活抓上次逃走的特w。 苏白芷主动当鱼饵，引那个人上钩。 刚才他们故意出现，就是为了试探那个人。 “你哥听谁的？”苏白芷拐了好几个方向。 “当然是国家和你。”陆北风听完，眼睛一亮。 “那不就行了…他跟过来了，你躲起来。”苏白芷瞥他一眼。 陆北风点头，很快隐蔽好。 塔四追过来，看到她背着竹篓在采摘，眸底闪过狠戾。 他抽出匕首，慢慢靠近。 陆北风远远看着，咽了咽口水，时刻准备冲出去。 这个人很狡猾，滑如泥鳅，想抓住不容易。 很可能还是那些人的头。 窸窸窣窣的声音逐渐靠近。 一个影子落在苏白芷的前面。 她闪了一下，那道身影扑过来，刀尖利落往她手腕插。 相差不到两寸。 “你是什么人？”苏白芷不动声色，手向后做了一个手势，让陆北风稳住，别冲过来。 塔四却不回答，继续攻击。 他身手本就不错，苏白芷连连后退。 塔四好像试探完了，彻底放松下来： “你打不过我，与其受皮肉之苦，不如顺从。” 苏白芷表现出一副纠结的样子，不断后退，露出恐惧的眼神。 塔四抬头看到滚滚浓烟，眼底更疯狂嚣张。 “你到底是谁？哪家的孩子？”苏白芷再次问了一句。 塔四慢慢靠近：“罗河村朱大娘家的表亲。” 他说完紧盯着苏白芷的表情。 苏白芷手哆嗦着，从背篓摸出草刀。 她故意表现慌张，让他以为她是真害怕。 同时也是在拖延时间。 塔四更张狂：“跟我回y国，保证让你吃香喝辣的。” “知道我身份的人都死了，我不介意告诉你， 我是加尔的儿子。” “你…你真能带我去过好日子？”苏白芷表现出一副犹豫的样子。 塔四继续诱惑：“等我把小学姓苏的老师杀了，我就带你离开。” 砰，砰… 突兀的枪声从不远处响起，让塔四瞳孔微震，快步往回跑。 不是他们的手枪发出来的。 这时陆北风冲出来，截住他。 塔四返跑向苏白芷的方向，伸手想捏住她的脖颈，把她当人质。 刚才他就有这个想法，根本不是真心想带她回y国。 伤过他的人，他打心底不信任。 “咔嚓！”苏白芷突然反抓住他的手腕，粲然一笑，用力折断。 “啊！” 随后，咔嚓…… 塔四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不可能，这个女人怎么知道他的腿是假肢？ 连跟他一起来的伙伴都不知道…… 苏白芷动作很快，卸了他的双臂后，又把他的假肢拆了。 陆北风：“……” 他也看呆了，忍不住咽口水 。 现在的女人都那么猛吗？ “你不能杀我，不然会遭到加尔首领的疯狂报复……”塔四瘫在地上，忍着痛吼出来。 陆北风挠了挠耳朵，脱袜子塞他嘴巴。 随后他很熟练地从兜里拿出新袜子穿上。 苏白芷无语地看着他的操作，嘴角抽了抽。 “嫂子，我跟堂哥学的，他经常这么干，说废物利用。”陆北风得瑟地说。 他巡逻都是穿空洞的袜子，就为了应对突发状况。 苏白芷轻松拎起塔四的衣领，大步往外走。 “一个被窝睡不出两种人……”陆北风嘀咕着。 对比之下，他突然觉得自己弱爆了。 苏白芷大步走出棉花地，刚到田埂就见一群人等在外面。 她把人扔到他们面前，“啪“地一声，塔四如烂泥匍匐在地上，面容狰狞。 第73章 收到连环画买断合同 “苏同志，刚才太危险…”秦团长正想说教一番，看到她身后的陆北风，立刻换了话风， “陆北风，你吃豹子胆了？竟然敢私自行动？” 苏白芷摸了下鼻尖，默默退到一旁，当看不见陆北风求救的眼神。 在被骂与看热闹之间，她当然选看热闹。 陆北风眼睛都眨抽筋了，苏白芷愣是没看他一眼。 这操作跟他腹黑的堂哥一模一样。 接下来，秦团长又是踢又是打地，把陆北风打得连连求饶。 苏白芷深藏功与名，好像刚才拎人出来的不是她，看向远方的梯田。 罗大壮看得清楚，眼角抽搐了好几下，才递眼色让旁边的人，把地上的人带走。 罗河村棉花地烧的是棉花杆，没损失。 但公社其他几个村的棉花，多少都被烧掉一些，还是烧已经摘下来放在田埂的。 半个小时前， y国送国麦将军的车被袭击。 就在加尔首领怀疑车底藏华夏军人时，一颗子弹穿透玻璃， 打中车上司机的太阳穴，一枪毙命。 场面一阵混乱。 盘旋在车子上空的直升飞机，向半山腰的玉米地扫射， 一路保护车子回到营地，加尔也完全忘记检查车底的事。 “我说了，华夏军人无处不在！”麦将军目光幽森，大步走进营帐中。 他周围跟了几个大兵，全副武装警惕左右。 “营地里不会有他们的人。”加尔脸色很难看，刚才他开枪杀了护送的雇佣兵。 蠢货！ 对方摸到附近都没发现，要他们有什么用？ 加尔眉心紧蹙，走进营帐直奔主题，不再跟麦将军客气。 要军火，要作战计划书…… 他们不知道，闪影战队的队员已经混入营地，正为这次的任务做部署。 陆北宴不想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不能杀了这个麦将军，也要把他弄废，生不如死比一枪毙命更磨人。 他大哥现在是死是活还不知道，就是这个麦将军造成的。 “队长，团长不是说要作战书和军火就行了吗？ 咱们这样做，会不会被处分？”江峰正在埋炸弹，多问了一句。 他不得不佩服，这个麦将军的反应都在队长的预料中。 空中扫射时，他们就顺利混入敌方营地中。 陆北宴瞥了他一眼：“统一口径，是我一个人干的。” 之前窝玉米地时，他查看药包里的药，有一种是神经痛的，仔细写了用脑即会神经痛。 陆北宴不知道苏白芷为什么会做这些稀奇古怪的药，好像料定他会用，每种药都写了说明。 不过她应该不想把药方给军区…… 陆北宴黑眸闪过一道精光，唇角勾了勾。 江峰话刚说完，陆北宴倏地跑出去，很快就没了踪影。 营地厨房内， 一个大兵正在煮咖啡，香味飘出窗外。 一道黑影闪过，他拿起枪，慢慢走到窗口，左右看了一眼，没发现可疑的人。 “鬼地方，将军能早点回去就好了，别错过圣诞节……”他嘀咕着，拿起刚泡好的咖啡，端出去。 陆北宴看着他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 这时营帐内，双方正在谈条件。 国人不是慈善家，没有同等价值的东西作为交换，他们不会轻易把东西交出来。 麦瑟拿起刚放桌上的咖啡，先闻了闻，眉心微拧。 加尔本就因谈得不顺利烦躁，瞥了他一眼，轻笑道：“麦将军，你以为我们会往水里下药？” 旁边的大兵把其中一杯咖啡推给他，眼神示意他喝下。 加尔眼神冷了几分，拿起咖啡喝了两口： “贵国的咖啡豆烘得不错，香。” 他此刻眼底正冒火，恨不得拔枪把眼前的几人毙了。 在y国闯荡这么多年，他还受过这样的窝囊气。 麦瑟确认是自己的专属咖啡杯后，才悠哉地喝了几口。 他不急，有的是时间谈条件。 陆北宴回到原来的隐蔽点：“收队。” 麦瑟很快就会察觉到不对劲，这次双方的合作肯定会直接终止。 【国上将在y国被下药，直接瘫痪。】 陆北宴想想就觉得心情舒畅。 混入营地难，出去却很容易。 闪影战队很快就远离营地，隐入森林中。 在他们跨过边境时，y国的紧急警报拉响。 … 另外一边， 苏白芷和阮清秋回到家属院，各回各家。 刚才她们去团部做了笔录。 因不确定所有混入的特w都抓到了，军区派出去好几个小队到各个村巡逻。 叩，叩… 苏白芷刚想上楼，听到敲门声，又转身去开门。 “苏白芷同志吗？”邮递员拿着一份文件。 苏白芷点头，并报了身份证号码后四位。 “您的快件，早上我来过一次，敲门没人应，我就先去其他村送件了。”邮递员拿出小本子，让她签字确认。 苏白芷客气地跟他道谢，关门后，直接打开文件袋。 她上次去镇上查账，没查到后面加印的两次稿费，正想写信给漫画社。 文件取出来，有两张汇款单，与之前签合同的金额一致。 【版权买断合同。】 苏白芷翻开看到文件名称，气笑了。 她仔细看合同内容，越看越觉得可笑。 这样不平等合约，漫画社以为她会签？ 苏白芷拿着合同，快步走上二楼书房，按合同上留的号码，拨号。 【您好，我是雅苑漫画社席主编。】 苏白芷：“你好，我是青禾，刚收到贵社的买断合同， 你们第三次加印的连环画上架了？” 席主编【你对合同有异议？加印的连环画已经在各大书店上架，之前沟通过的。 我们给的买断价格，是业界最高的。】 “买断是不可能的，如果雅苑漫画社只能以这样的方式合作，那合同到期直接终止合作。”苏白芷说清楚后，直接挂断电话。 同时她把买断合同装回文件袋，打算第二天寄回去。 此刻， 海市雅苑漫画社，席思雨冷嗤一声，一点不担心青禾不续约。 连环画针对的是孩子，销量跟针对成人的漫画根本不能比。 且有实力买断青禾作品的漫画社，没几家，他们都不做少儿漫画。 “主编，第三次加印的连环画卖完了，青禾签合同了吗？印刷厂那边急着加印第四批。”助理拿着书店销售表进来，递给她。 “急什么？晾她几天。”席思雨一点不担心。 第74章 转投“最漫画”社 苏白芷并不知道雅苑漫画社的打算，洗完澡，她轻舒一口气。 刚才的烦躁有原因了，被激素支配，三月一次的“季经”刚来。 浑身仿佛被抽干力气，四肢软软的。 “苏小白！” 苏白芷坐在书桌前发呆，转头瞥了窜跳上来的 白猫一眼，很想翻个白眼给它。 用它的时候不见踪影，现在不想看到它，就窜出来了。 “你是不是看不上我们末世的医学空间？” 白小爷插腰，傲娇地质问。 苏白芷手转着笔，漫不经心地说： “其他药不适合拿出来，这个时候谁敢找我做手术？” “哼！你就是，不然怎么总让我提醒你空间升级？ 专为外科医生准备的健身房，你是看都不看一眼， 不是打击你，以你现在这样的身体，要是怀个五胞胎…”它突然顿住，慢慢后退。 苏白芷已经用杀人的目光瞪着它了： “你当我是猪吗？还五胞胎！” 白小爷挠挠头：“呃，你当我没说，只是可能…而已，总之，你要锻炼身体，不然体力跟不上，对生孩子和做手术都有影响。” 它话说完立刻跳下桌，准备逃。 不过被苏白芷抓住，拎起闪入空间。 “你胖了不少，我记得空间守则有一条，守护猫太胖会影响系统运行。”苏白芷把它扔上跑步机，按了开始键。 白小爷炸毛了，不过又不敢跳下跑步机。 空间跑步机有锁定功能，它要是敢逃，会立刻开启电击模式。 “女人，你惹毛我了！”它大吼。 苏白芷双手环胸，满意地看着它跑出幻影的小短腿。 既然入坑，那就一起坑，没道理专坑她一个。 心情好了，苏白芷走到一台慢跑机，慢悠悠地走着，同时在构思新漫画的剧情。 这次她想从悬疑入手。 海市还有一家漫画社，刚开的，目前没什么名气。 之前她没投这家，主要考虑到他们的收稿类型，主要是故事性很强的漫画集。 且他们几乎不收少儿连环画。 苏白芷闪出空间后，坐书桌前开始写悬疑漫画大纲。 阳光灌入窗口，沉甸甸，金灿灿的，把她的身影映在墙上，放大，拉长。 微风拂起她额间的碎发，白皙细腻的皮肤如在发光，修长的脖颈微微垂下。 苏白芷午饭简单对付，一坐在书桌前画画就忘记时间。 直到夜色一点点把房间淹没，让她不得不打开书桌的灯，她才停下笔，活动酸痛的手腕。 晚风袭来，薄薄的书页在快乐地跳舞，凌乱的舞姿时快时慢，最后“啪，啪”地展开，又簌簌落下。 苏白芷起身走下楼，刚走到一半，发现楼下的灯是开着的，脚步加快。 “忙完了？正好吃饭，差最后一个汤。”陆北宴放下碗筷，迎过去，拉着她来到饭桌前坐下。 他紧赶慢赶，总算赶得回来给她煮晚饭。 不过晚上还得去营地接受处罚，不能陪她。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没叫我？”苏白芷疑惑地问。 “刚回来，看你在书房忙，就下来煮饭菜了。”陆北宴把汤放桌上，唇角扬起一道弧度。 一走几个月，他心里愧疚。 因边境一直不安定，他的小分队忙得没空休假。 苏白芷盛了一半碗，喝了一口才说：“你应该叫我的，好歹能给你煮顿好吃的。” 陆北宴眸底细碎的亮光汇聚，心里如有一道暖光照入，敞亮又舒心。 “我一会儿还得回营地，回来就是跟你报平安，带去的药我用了其中一种，没让其他人知道。”陆北宴云淡风轻地说，心里却很震颤。 他们刚出y国边境，就收到消息，麦瑟彻底瘫痪，说话也不利索，坐直升机前往机场，立刻返回国。 苏白芷应了一声，什么也不解释。 陆北宴看她神情，知道她不想多说，压下心底的疑惑，没问。 任务最后的结果有利于军区，他不说，上面的人也不会猜到是谁下的药。 加尔这个人本就是冲动的，这个锅他背着一点不冤。 吃完晚饭，送陆北宴出门前，苏白芷从冰箱拿出做好的银耳露，装了几罐到塑料袋中给他。 打开即食，这个时候用热水温一下，喝了养胃。 “过两天我就回来，到时我们一起去看外公外婆。”陆北宴搂着她的肩膀，眼底满是不舍。 他现在理解秦团长为什么每次出任务回来，就直奔家属院了。 苏白芷点点头，淡笑：“好，到时顺便去小姨父家，表哥办酒席你没去，小姨父一直念叨你。” 陆北宴点点头，摸了摸她软细的头发。 只短暂吃一顿饭，却让他因想起大哥而躁动的心安定下来。 两人之间好像有什么已经变得不一样，但都心照不宣。 月光倾泄，斑驳的树影在地上晃动。 一夜无梦。 翌日， 周末的最后一天，苏白芷不打算出门，起床简单吃完早饭，就坐在书桌前画稿。 这次的画稿她直接投“最漫画”社，连环画的版权也跟他们谈。 一坐又几个小时，午饭也是简单对付过去的。 当她拿出茶罐准备泡茶时，门外响起敲门声。 “阿芷。” 战奶奶的声音，还有清秋？ 苏白芷拿着茶罐去开门，看到两人后，笑着退到一旁： “我刚要泡茶，你们就来了。” 战莉大步走进院子，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沁人心脾：“还是你这好，清静。” 现在外面的榕树下，坐满闲着无聊的人，小声嘀咕聊八卦。 阮清秋帮着洗茶杯，接过苏白芷手上的茶罐和茶壶： “你陪战奶奶下棋，我不是她的对手。” 苏白芷挑了下眉，点了驱蚊香后，才从柜子里拿棋盘出来。 战莉拿着蒲扇赶蚊子，见她点驱蚊香才把扇子放下。 西南边境的11月初，下午太阳还很毒辣，但转成冬天只需一夜。 天气变化无常，上午穿短袖，下午穿棉袄也是正常的。 “昨天的事我听家里的老头子说了，你们好样的，就该打怕他们。”战莉聊起昨天的事，忍不住吐槽， “磨磨蹭蹭地打，看着人心焦。” 苏白芷摆棋，安静地听她吐槽。 “要我说，就该发一枚导弹过去，搅浑这滩水。”战莉继续说。 第75章 大丰收 苏白芷先下一棋，战莉很快落棋。 “现在不适合，憋屈也得憋着，最后得利的是谁还不一定。”苏白芷漫不经心地回道。 阮清秋给两人各倒一杯茶： “我认同。” 她最近一直在看报纸，了解更多的时事。 从大局看，目前的应对没什么问题。 国内各个领域都要发展，先解决温饱，再解决其他。 带全民过上好日子，才是领导人的主要目标。 抓大放小，偶尔的挑衅还击就行，不主动挑起战火。 “你们跟家属院其他人不往来，不怕被排挤，传谣言？”战莉轻飘飘地扔下一句。 苏白芷和阮清秋对视一笑，真不是她们不合群，主要时间也凑不到一块。 上次她们想去榕树下听听八卦，结果那些人干脆安静掰玉米，掰花生，搞得大家都不自在。 阮清秋神色淡淡：“融不进的团体，不硬着融入，反正又不指望他们过日子。” 战莉点点头，看她的眼神柔和了几分： “清秋丫头，有空就来找我唠嗑，蹭饭我也欢迎，你外公跟我是兄妹相称，咱们多亲近些理所当然。” 阮清秋点点头，眼眸的笑意溢出。 “偏心，我也要去蹭饭。”苏白芷吃了一个棋子，幽怨地看向战莉。 “好，好……哈哈…你们都来，我退休金够多，养你们两个丫头肯定没问题。”战莉眼尾的皱纹堆叠，笑开来。 冷风袭来，树叶簌簌而下，但树上的叶子却翠绿翠绿的。 阮清秋接到舅舅的电话，才知道外公外婆平反了，现在回到青大当老师。 后妈陈丽丽一家被查，她娘家那边几乎是一撸到底。 陈丽丽的工作也丢了，现在在家带孩子。 … 罗河村这边， 梯田开始收割，村民们脸上的笑藏都藏不住。 成片的金黄色稻穗，风中带着稻花香，这是丰收的味道。 杨翠芬站在梯田的田埂上，抬手遮挡阳光，唇角疯狂上扬。 她半辈子研究水稻，梯田，没想到会在下放后，把学的知识用上，让农民吃饱。 “杨老师，您坐这，别割了，我们人手够，隔壁两个村的村民也来帮忙抢收。”罗桂玲给杨翠芬倒了一碗凉白开。 杨翠芬笑着说：“老了，割一排稻禾累得腰直不起来，还是年轻人有干劲。” 罗桂玲：“您不靠力气干活，梯田能有这样的大丰收，多亏了您和您找来的专家。” “多亏大家同心协力，才有今天的丰收。”杨翠芬摆摆手，看着这片稻田她做梦都能笑醒。 大家一起动手，已经割了大半，一袋袋的稻谷装车送回村。 隔壁村的村民看着眼热，摩拳擦掌地开垦梯田。 梯田产的粮食不用交公粮，创收多少平分给村里人。 辛苦但也值得。 罗河村的这片梯田上了市里的报纸，现在还有不少记者想采访村支书罗大壮。 但他此刻正发愁，把头顶的几根毛都要抓没了。 银耳加工厂的证件一直办不下来，没加工卖出去的银耳赚不了多少钱。 他这几个月已经跑了十几趟镇政府了，连县政府办公室都跑了十趟，都没用。 罗大壮并不知道，他的锋芒太露，已经被黎城镇的镇长王仁富视为眼中钉。 就等着抓他错处，把他赶下台。 傍晚，罗大壮回到家，坐在院子里抽旱烟，眉心紧蹙。 两个月了，一直被驳回的申请文件，让他心烦气躁。 梯田的大丰收，也压不下他心底的火气。 苏白芷提着腊肉来到罗家，罗桂玲低声说： “阿芷，你去开导开导他，犟脑筋，钻牛角尖拔不出来了。” 苏白芷接过小姨给水壶，拎一张藤椅在罗大壮面前坐下。 “阿芷来了，“罗大壮看到她，眼睛一亮，继续说， “你说，镇上的办事员到底在想什么？对大家都有利的事，愣是卡审核。” “不是他的问题。”苏白芷沉思了片刻，想起一个作家的深刻剖析：权利异物感。 这事被卡审核，看似是办事员卡，实际是镇长在卡。 镇长和小姨父有共同的特点，都是从革命中走出来的，扛枪上过战场，一步步走到现在这个位置。 罗大壮眼底疑惑，示意她继续说。 苏白芷想了想，正准备说，罗振军也搬椅子坐他们旁边。 罗大壮瞥了大儿子一眼，继续抽旱烟。 “先是棉蚜虫，再到梯田，银耳加工厂，每一项都是你提出，并做出成果的， 镇上那位心里应该有其他想法了。”苏白芷斟酌了一下，隐晦地说。 罗大壮一股气窜上脑门：“他能有什么想法？ 我做这些不都是为村民，为集体谋划吗？ 连这点轻重都分不清，当什么领导干部？” 罗振军想法跟父亲一致，同样疑惑，心里也憋了一股气。 苏白芷给他倒了碗水，让他压压气： “有些人被摆在领导的地位后，从他身上感觉到把权利误解成特权的表现： 如工作上的专横和生活上的优越感。 他的目光不在着眼于眼前，而是跟别人比较，不分轻重，视而不见别人的焦急和用心。 办实事不是他的目标，且可能还会觉得别人干实事，会显得他无能。” 罗大壮点点头，暗自自省，不让自己落入这样的误区中。 苏白芷继续分析：“而另外一些人被摆到领导的地位上后， 让人能看到他的责任心和从这种责任心产生的，对改革的谨慎，对下属的关怀和对自己的严格。” 显然，小姨父倾向于后一种情况。 罗振军和罗大壮都陷入深思。 他们从未以这个角度剖析过，只觉得上面的人为什么会阻碍村里的新发展，甚至陷入了自我怀疑中。 苏白芷没继续说，这是人的天性中一种自然的倾向， 那就是一旦获得某种地位和机会，人的内心就有可能发生消极的变化， 就会产生自大的傲慢倾向和摆布别人的欲望。 坐上那个位置，他当然想做出成绩，但被自然倾向控制，就有可能无所不为， 把自私自利当成理所当然。 不然后世也不会有“我家某某是谁”的傲慢发言。 苏白芷甚至猜测，有人已经动了让小姨父卸职的念头。 银耳加工厂可能就是对方重点攻陷的支点。 罗河村村支书的位置，觊觎的人应该不少。 单军区额外给的补助，就够让人眼馋的了。 第76章 上纲上线 晚饭过后，小姨父和表哥主动收拾碗筷，准备洗。 啪…… 连续的拍门声传进来，看着很急切。 “罗支书，镇上领导来了，他们直接去加工厂那边……” 罗大壮放下碗筷，立刻跑出去。 加工厂已经开始运营了，第一批成品也出来了。 从9月到现在，快两个月过去，没想到申请文件迟迟没批，他也没敢把东西往外卖。 按他的想法，因地制宜发展集体经济，该被鼓励而不是压制。 镇上有水果罐头加工厂，也是集体所有的。 现在换成以村为单位的农产品加工厂，是响应国家政策。 农民不是只会农业，而是会百业。 木工，泥瓦匠，制衣等等，村里都有的，不局限农业。 此刻， 镇长王仁富带人来到加工厂门口，对跟过来的村干部说： “开门。” 他神色严肃，旁边的人立刻递上茶杯给他喝茶。 还有人不知从哪找来椅子，让他坐下。 这时村里人刚吃完饭，大家都聚在树下闲聊。 见他们气汹汹地冲到加工厂这边，村民们一路跟过来。 罗会计从兜里找出钥匙开锁，目光时不时看向围过来的人。 王仁富喝了一口茶，把茶壶伸到一旁，立刻有人接住。 这时天还未全暗下来，晚霞的红光映在土墙上，红黄交替的光，反射在每个人的脸上。 王仁富冷冷看着罗会计的背影，不怒自威。 “罗大壮呢？怎么还没到？”王仁富语气傲慢，下巴抬起，冷冷地问。 旁边的村民都不敢说话。 警察拦住他们，不让他们靠近。 罗会计：“王镇长，您这次来是送批复的申请书下来吗？ 我们正等着。” 他看到人群后面罗大壮的身影，才松了一口气。 王镇长这架势，他消受不住，要不说他当不了村支书呢？ 大壮去镇政府吃上几次闭门羹，还坚持去，回来也不发牢骚。 王仁富冷哼一声，坐在椅子上冷眼看着。 他躲了罗大壮快两个月，等的就是这一天。 “王镇长，您来了正好，我这有份文件等着您签字盖章。”罗大壮拨开人群，大步走进去。 警察早就认出他了，没拦。 王仁富冷笑：“罗村支书，你能耐大着，直接去县政府找人，还需要我签字？ 这个加工厂怎么回事？ 我不记得有批相关的文件。” 先嘲讽他一番，再直发难。 罗大壮并没退缩，他这个村支书职位不是竞选的，是自己放弃县里的转业工作换的。 王仁富跟他是同一年入伍的，后来又同年退伍。 两人不是一个连队的，并不认识。 “王镇长，之前我找过你很多次，你的秘书要不说你已经午睡，要不说你下村了，不然就是提前下班……”罗大壮直接说出来，让大家清楚发生什么事。 王仁富恨恨地瞪着他，心想，没手段莽撞，难怪退伍被分当村支书。 活该他回来当农民。 这时还想揭他老底，不怕他报复？ 罗大壮毫不畏惧，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椅子上的王仁富。 “镇长，找到加工好的银耳罐，证据确凿。”这时，一个穿着白衬衫的中年男人拿一个银耳罐，从加工厂走出来。 罗大壮看向门口的罗会计，向他摇摇头，示意他别说话。 “你还有什么说？罗同志，你这是资本主义行为， 私下开厂，累积资本……”王仁富上岗上线， 一会儿扯到伟人语录，一会扯到集体经济等等。 一箩筐的话倒出来，说得头头是道。 他一口气把心里话全说完，清了清嗓子，立刻有人递茶壶过来。 王仁富熟稔地接过，大口喝水。 罗大壮看了眼他身后的警察，眼底闪过一道精光。 前两天他打了一个电话给老战友，这两天差不多到了。 如果真被王仁富大帽子扣下来，他也不怕，最多去局里蹲两天。 “王镇长，罗支书为村里创收，有错吗？ 如果这都有错，那我们不知道该怎么做事了，您给个章程！”罗会计忍不下去了，开口问。 其他赶过来的干部，连忙附和点头。 他们才不管什么镇长县长，能带村里人过好日子的，他们就认同，跟着干。 王仁富喝完茶：“大家想过好日子当然没错。” “凡事得按流程走，不该没得到批准就干，出事了谁担？还不是我担着。” 其他人目光带着质疑。 罗大壮抢过那个中年男人手上银耳罐：“出事我担着。” 王仁富心中一喜，面上却淡淡的，不显露半分。 “王镇长……我要举报，举报罗河村村支书包庇亲戚，红溪公社小学的苏老师给的养银耳方法， 他们都在搞资本主义，占集体的便宜……” 一个声音从人群中传来。 苏白芷也在人群中，看向说话的那个阿婆，觉得莫名其妙，怎么还牵扯到她身上了？ 王仁富递个眼神给旁边的警察，让他把人放进来。 “三癞子他奶奶，话不能乱说？我家老罗什么时候包庇亲戚了？”罗桂玲赶过来，正好听到她的声音。 “王招娣，你别趁机报复，罗支书从未包庇任何人。” 村里有人出声后，其他人也附和了，一下子就吵开了。 “闭嘴！”王仁富站在椅子上，大吼了一声， “是不是事实，让警察带回去审问就知道了。” 他话音刚落，旁边的警察立刻围住罗大壮。 罗桂玲眼前一黑，双腿发软，就要晕过去了。 苏白芷扶住她：“小姨，事情没调查清楚，别担心。” 罗振军想冲过去，也被她拉住，向他摇摇头。 这个王镇长有备而来，硬碰硬只会落入他的圈套。 “我犯什么法了？还想铐我？”罗大壮冷声喝了一句。 王仁富冷声，指着加工厂： “罗同志，你宣传资本主义思想，该抓去改造， 我不懂什么法，但思想有问题就是大罪！” “王镇长好大的威风，越过我这个局长抓人。” 几个人拨开人群，走进里面。 王仁富看到他身后的人，瞳孔剧烈紧缩， 市长怎么来了？ 后面跟着的一群人他不认识，但面熟。 围住罗大壮的警察散开。 罗大壮看到老战友，快步走过去握手。 王仁富瞪大眼睛，以为自己眼花了，罗大壮认识市长？ 第77章 探索中改革 “老罗，好久不见了！”市长邓广翊用力回握好战友的手。 罗大壮眼眶微红，点头：“有快二十年了，时间一晃而过。” 镇长王仁富呆愣在原地。 警察局局长蔡长振瞥了旁边的几个警察一眼，他们立刻退到一旁。 “王镇长，怎么回事？到村里耍威了风？”县长王棋冷声问了一句。 “王县长，罗河村的问题我跟您反馈过的……”王仁富还没来得及说完，立刻被喝斥住。 “胡说，我怎么不知道？” 罗大壮和邓广翊互相递了一个眼神，看着他们狗咬狗。 王仁富急着解释，已经不管不顾，没看到县长王棋递的眼色。 “罗大壮没获得审批，鼓动村民进行资本主义经营，犯了严重的思想错误，证据就在里面，不信大家可以进去看………”王仁富迫不及待，跑进加工厂，拿出银耳罐。 邓广翊给旁边的苏秘书递一个眼色，他立刻到蔡局长旁边说了几句。 说到底这是内部矛盾，摊开让村民看笑话，影响不好。 王仁富看这情况，心里安定下来：“红溪公社小学的苏老师也要到场，培殖银耳的方法是她提供的。” 苏白芷看向王仁富，嘴角轻扯了一下。 “她在这！”三癞子奶奶王招娣突然指向苏白芷，幸灾乐祸的神情毫不掩饰。 罗桂玲上前挡住王招娣阴狠的目光。 “我们一起去村里的办公室聊聊，这位同志方便一起去吗？ 村里的干部一起，大家好好讨论一下。”邓广翊笑着看向苏白芷，眼底满是赞赏。 他在电话里早听说了，老罗的外甥女给了很多帮助。 苏白芷向他点点头：“当然方便。” 她这时已经肯定，眼前的市长就是小姨父请来的救兵。 苏白芷看向他身后，后面跟着他的几个人，身份应该不简单，刚才他们目光时不时落在她身上。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往村办公室走。 罗桂玲和罗振军跟着他们，在办公室门外等着。 她心里焦急，频频向办公室内看。 办公室的窗口已经站满人，大家都挤脑袋侧耳听。 今天梯田丰收，本是值得高兴的日子，偏偏还出了这样的事。 王仁富等大家就坐定了，开始发挥自己的演讲能力，把事情的经过又说了一遍。 说完清嗓子，旁边的秘书立刻送上茶，另外一个秘书在一旁拿扇子给他扇风。 其他人看着他旁边的两个人，眼底都闪过一丝古怪。 旁边还有人给王镇长递上了炖汤，他没察觉其他人的目光，理所当然地吃起来。 显然，这是常规操作了。 王棋连“咳”了几声，他一点没察觉，还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 罗大壮简单说了去镇政府，县政府碰壁的经历，还用钥匙打开办公室的柜子，拿出几份文件，上面有镇上办事员的签字。 他办事习惯记录，没想到现在还能派上用场。 邓广翊翻看后，眸光闪了一下，再抬头看向王仁富时，眸底有愠色。 即使是市政府的申请报告，都没有要求那么严苛的。 “你为什么没批这些申请文件？”邓广翊语气平淡，看不出喜怒。 王仁富：“这是资本…” “啪！”邓广翊把文件摔在桌上，“为集体谋福利，跟资本主义扯上什么关系了？ 如果你批他的文件，他会先经营而让你抓错误吗？ 最新的政策，你一点也不知道？还是你明知故犯……”邓广翊一顿输出，问得王仁富哑口无言。 他的秘书把最新的报纸递给其他人看，上面有新政策。 先责骂一番后，邓广翊又语重心长地道： “你是老革命了，有些错误可以原谅，有些错误会把你带进深渊， 这两个秘书，是只为你一个人服务的？ 不拿群众一针一线，时刻与人民群众站在一起， 口号你喊得响亮，行动是一点没沾边。” 王仁富脸色煞白，眼神闪烁不敢与他对视。 “你的问题，回去写一份报告交上来，带着你的人离开。”许广翊瞥向一旁的王棋，意思很明显，让他们一起离开。 王棋后背被冷汗浸湿了，连连点头。 王仁富带来的人和王棋一起走出办公室。 知道邓市长想支开他们，蔡局长也跟着离开。 苏白芷一直安静地看着，等他们走后，村里的干部也走出去，叫爬窗的村民离开。 办公室里只剩她，小姨父和市长及他带来的几人。 秘书都离开办公室了。 “老邓，这就是我跟你提的外甥女苏白芷。” “阿芷，这是邓市长。”罗大壮给两人介绍。 其他的两男一女他不认识也不好介绍。 邓广翊温和地道：“苏同志，初次见面，让你见笑了。” 苏白芷知道他在说刚才的闹剧：“你好，邓市长。” “你觉得，我该怎么处罚他们？”邓广翊把问题扔给她。 坐在办公室内，除了罗大壮，大家都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这是您要考虑的问题。”苏白芷不接茬。 邓广翊笑出声，看向罗大壮：“你说的没错，这丫头确实是个人精。” 苏白芷耸耸肩，坦然接受，就当是夸她了。 罗大壮给大家泡茶，瞥了好友一眼，眼神像在说：别出卖我。 “咱们就当朋友聊聊天，”邓广翊继续道，当没看见好友的眼色， “你怎么看这次的事？或者，你觉得村里办加工厂，是资本主义行为吗？” 罗大壮瞪了好友一眼，这不是在给阿芷挖坑吗？ 苏白芷沉思了片刻，正在考虑怎么说。 “没事，大家随便聊聊，没人会给你扣帽子， 某些人的手还伸不到我这。”邓广翊意有所指地说。 京市那边的风声已经传出来，那些人被打倒是迟早的事。 苏白芷眸底闪过一丝狐疑，才缓缓道： “什么主义都好，能引导国家向好的方向走，为何不可取其精华？ 只要适合发展的，模糊一下资本主义又如何呢？ 现在大家就是摸着石头过河，在探索中求发展，没必要急着下定义，主方向清晰就行。” 她说得隐晦，但在场的人基本都听懂了，看她的神色变得探究。 “留其精华去其糟粕。” 第78章 思想扎根泥土 苏白芷说的这些，都是前辈们实践出来的。 探索中改革，不就是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吗？ 后世的发展方向也如此。 华夏坚持社会zy但不排斥资本zy，既不是公有制经济，也不全是市场经济。 只要适合国情，一切为国所用。 先把框架搭起来，再慢慢调整。 “好一个取其精华！”邓广翊赞叹一声。 苏白芷不是从政的，说的只是皮毛，再加上她用后世的上帝视角分析，才会给他们点震撼。 实际上历史的齿轮早已经悄然滚动。 华夏的国运挡也挡不住。 “老邓，今天也晚了，我们明天再说。”罗大壮及时打断。 现在局势没明朗，外甥女这些话传出去，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邓广翊点点头，倏地起身：“苏同志，改天我们再好好探讨这个问题。” 苏白芷向他点点头，等他们走出去，她才跟着离开。 罗桂玲看到她走出来，忙抓住她手：“没事？ 你小姨父有没有护着你？” 苏白芷轻笑出声：“如果没有你要拧他耳朵？” 罗桂玲嗔了她一眼：“他要是敢把你出卖了，我饶不了他。” 这时天色已经暗沉，两人并肩走在村里的土道上。 回到罗家，罗振军骑车送苏白芷回家属院。 罗桂玲一直在门口等罗大壮回来，脖子伸长，等了好一会儿，才看到罗大壮跟几个干部在分岔口分开，往这边走。 罗大壮看到她，脚步加快，走到她面前，就握住她的手，拉她走向里屋。 回到两人的房间，罗桂玲“啪”地一掌拍在他胸膛。 罗大壮不痛不痒的，抓着她的手，揉了揉： “手痛了，我心疼。” “少油嘴滑舌的，今天的事怎么还牵扯到阿芷了？ 你不会什么都跟那个老战友说了？”罗桂玲狠瞪他一眼，没阻止他揉手。 罗大壮拿起桌上的水壶倒水，先给她倒一碗，又倒一碗自己喝，才不紧不慢地说： “你放心，这是好事，我这个老战友跟陆家站一边的。” 罗桂玲狐疑地看他，眼神示意他继续说，才低头喝了一口白开水。 “这次老邓下来，除了为银耳加工厂的事，还为其他，过完年，可能会有大变革。”罗大壮简单说，没往细里分析。 罗桂玲嗔了他一眼：“你说有就有？这话你说十年了…这事别跟大虎说。” 罗大壮点头，拉着她坐下，开始给她按摩肩膀。 罗桂玲悠悠地说：“你啊！安分些，别整天想搞这搞那，在你为集体办事时，多想想小家，以保全自己为前提。 老了还冲锋陷阵，枪打出头鸟这个道理，这么多年过来，你还没有深刻体会？” 罗大壮连连应声，不敢说反驳的话，不然今晚估计得打地铺了。 罗桂玲转头看他，淡笑说： “我不是阻止你为村里出力，你做的那些，现在证明都是对的， 结果也是好的，这些我看在眼里，同时也心疼。 带头做改革的，多是吃力不讨好的。 唉！随便你！” 她说着说着，倒自己劝服自己了。 罗大壮眼眶微红，手上的动作一顿，点点头。 他只会做事，不擅长向他人解释。 村里的干部全力支持他，开展工作很顺利，他心里一直很感激，所以觉得肩上担子更重，不能辜负他们的期望。 棉蚜虫被治理，梯田的丰收都让他信心倍增，所以做银耳加工厂就有些激进了。 他控制不住地想让大家尽快过上好日子。 这种迫切感，让他对自己的要求更严苛，行动也更积极。 “你就是责任心太重，累垮自己。”罗桂玲叹了一口气。 夜色慢慢暗沉，把整个村庄套住。 罗家的另外一间房，夜深了，电灯还亮着。 一天的劳作后，白薇看书就打盹，但旁边的罗振军却眼神锃亮，埋头做习题，复习课本。 她紧抿唇，去洗了个冷水脸，也跟着一起做题。 越深入了解罗振军，她对他的崇拜越强烈。 跟努力奋进的人在一起久了，她感觉自己心踏实，被带动着不敢懈怠。 罗振军并不知道她的想法，他只是按照自己的计划，做该做的事。 同时，他还找父亲要了工作日志，帮整理棉蚜虫治理的方法，还有梯田开垦的问题等等。 以后再遇到同样的问题，就有据可查，有方法应对。 做完计划的习题，他开始整理日志。 【劳动者本身就是创造者，只要干起来就可能是创造的人】 他用钢笔在开头郑重地写下一句。 同时，他又在自己的笔记本下写下： 【思想扎根泥土】几个字。 白薇看他写的这些，只觉得惊讶。 人在思想上开始转变，行动上很快就会跟随。 以前她在父亲的笔记本，看到过类似的总结。 罗振军开始写：【棉蚜虫治理方法：1，烟叶半斤，辣子半斤，加水四十斤熬好滤过。 2，煤油四两，石碱四两，加八十斤水溶化调匀。 3，煤油六两，肥皂六两加八十斤水溶化调匀………】 “这些方法都是表妹从书上看来的？”白薇放下笔，凑过去看了一眼。 她心里震惊，脱口而出。 罗振军没隐瞒：“嗯，开始是我和她先找小块的棉花地做实验……” 他简单说当时的情况，白薇认真地听着。 旁边的工作日志摊开着，白薇能看到上面的内容还有罗振军自己的笔记本。 “什么是思想扎根泥土？”白薇轻抿唇，低声问。 罗振军抬头看她，淡笑道： “今天阿芷跟我爸聊天，我总结的一句警示。 意思其实就是：时刻脚踏实地，心中有群众，有底线。” 白薇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在自己的笔记本上也写了同一句话。 罗振军继续埋头整理日志，尽量把字写得工整。 抄写的过程也是学习的过程。 他心里对父亲又佩服了几分。 同时也清楚，自己看的书太少太少，有心帮忙却能力不足。 罗振军这时并不知道，现在他努力的态度，间接影响了白薇， 也让他心底深埋一颗种子，支撑他熬过以后的艰难时刻。 深夜，罗河村陷入沉睡，一夜冷风起，直接入冬。 远看，黑黝黝的山峰压着屋顶，仿佛在村子中央。 第79章 匆匆初见 邓广翊从军区招待所的窗口看着远处，有种山在村中，村在山中的错觉。 暗黑逐渐转成灰白， 晨光撩动起来的冷风，带着足足的湿气形成白雾攀上山峰，湿气散开氤氲在山林中，雾气缭绕，静静地见证小乡村的复苏。 眼前的一切，如一幅水墨画缓缓展开在邓广翊眼前。 为写工作计划，他一夜未眠。 苏白芷说的话，在他脑海里回荡了一个晚上，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他熬夜写下工作计划。 这份计划，他并不想上交，而是打算带回京市给父亲看看。 苏白芷并不知道，她无意中传递的思想，会传到京市。 此刻，她正赶往小学上课。 刚进办公室就碰到罗老师，拿着一个黑色塑料袋气汹汹地走出来。 “苏老师，你来了正好，第三节体育课，帮顶一下罗老师的课。”陈主任看到她，脸色缓和了一些。 苏白芷点点头，把教案放下后，旁边的黄老师就凑过来，低声： “有家长投诉，学校要开除罗老师。” 苏白芷：“不是罗老师老婆娘家人闹到学校？” 黄老师摇摇头：“现在该叫前妻，他们离婚了。” 苏白芷挑了下眉峰，这个年代离婚的很少，除非有娘家撑腰。 临时替上体育课，苏白芷拿着好几条长绳带学生来到操场。 这时的体育课基本是自由活动，最多打乒乓球，羽毛球。 学校没有篮球场，准备的篮球只能原地拍球。 “大家两两分组，来接力跳绳……”苏白芷把长绳展开，找两个人先揺绳。 三年级的学生们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怎么做。 以前他们没玩过类似的。 今天天气冷，他们以为体育课会在教室自习。 看到苏老师时，他们都眼睛一亮。 苏白芷看大家分好组，但不知道怎么玩，让摇绳的学生开始，她先往里跳，顺利跳够相应的次数后，从另外一侧出来， 其他小组两人接上，同样跳够次数，从另外一侧出来，如果被绳卡住，就得换摇绳的人。 如此循环。 刚开始大家没放开，不顺畅，玩开了，就顺很多。 苏白芷又拿出几条长绳，排成一排，让他们顺着往旁边接力。 大家逐渐激动起来，越跳越顺利。 苏白芷也没闲着，跟一个落单的女生一起组队跳。 等体育课结束，大家意犹未尽，围着苏白芷不舍得回家。 “苏老师，我们的体育老师换成你了吗？” “下次我们跳皮筋……” “苏老师，我想跟你打羽毛球。” “苏老师……” 陆北宴带父母走进学校，正好看到苏白芷被围着的一幕。 她脸色红润，笑着摸摸学生的头发，耐心回答他们的问题。 得到答复的学生逐渐散开，苏白芷才拎起装长绳的袋子，准备放回办公室。 下午最后一节才是她的课，她有时间回家属院午休。 “白芷…” 听到熟悉的声音，苏白芷抬头看向后面，狐疑地看着在他身后的两人。 这不是跟邓市长一起来的朋友吗？ 没一会儿，陆北宴就站在她面前，接过她手上的袋子： “我爸妈过来了。” 苏白芷：“……” 直到坐在国营饭店内，苏白芷还有些恍恍惚惚的。 他没说自己父母是外交官啊…… 陆北宴的母亲魏昔越看苏白芷越喜欢，笑意就没落下过。 眼前的女孩皮肤白如凝脂，双眸清澈透亮，一眼就让人感觉有种独特的气质。 “阿芷，我能这么叫你吗？”魏昔先开口打破沉默。 陆北宴和他父亲陆齐庭去点菜了，桌前只有她们两人。 苏白芷点点头，拿起桌上的茶壶，开始倒茶。 让她突然喊一个陌生人妈，她真喊不出口，只能尽量掩饰尴尬。 倒完茶，又拿旁边的纸巾擦桌子。 魏昔毫不介意，自顾自地说：“听北宴说，你以后想当医生，我准备了一些国外的医学杂志和书籍，作为我们初次见面的礼物。” 她从包里拿出礼物，推到苏白芷面前。 魏昔眼眸流露出期待目光看着她。 苏白芷看到医学书的名称，暗自心惊，连忙道谢： “谢谢，我很喜欢。” 魏昔笑着喝茶，向她点点头，心里轻舒一口气。 一顿饭下来，陆北宴的父亲陆齐庭几乎没怎么说话，一直在给魏昔夹菜。 陆北宴有样学样，用公筷给苏白芷夹菜。 吃完午饭，魏昔和陆齐庭就被军用专车接走了。 苏白芷看着离开的车子，瞥了旁边的陆北宴一眼，突然开始羡慕他。 “他们一直都这么…恩爱吗？”苏白芷坐上副驾驶后，忍不住开口问。 陆北宴嘴角抽了抽：“你不觉得他们恩爱过头了吗？ 把国外那套学全了，我跟大哥刚满月就被这两人扔回国，让我爷爷养。” 苏白芷一脸不信，打开书的包装。 陆北宴启动车子，准备直接开回家属院，下午再送她去学校： “你见到爷爷时可以问他。” 苏白芷睨了他一眼，才缓缓道： “他们那么忙还来看你，你不该感动一下？” 陆北宴：“只是顺路而已，我早就习惯了， 现在觉得离得远有个好处。” 苏白芷没说话，翻开婆婆送的医学书籍看目录。 陆北宴匆匆瞥了一眼，眸光闪了闪。 “有什么好处？” 苏白芷心里对这个婆婆有了新认知。 选的书都是跟外科有关的，显然平常跟陆北宴套了不少话，准备得很用心。 同时，很可能还知道她会外语，选全英文的。 “你不需要处理婆媳关系。”陆北宴看她神色，知道她喜欢母亲送的礼物，暗暗记下。 苏白芷无语地瞪了他一眼，难道她那么难相处吗？ 陆北宴一副理所当然地样子： “秦嫂子够好了，跟婆婆一样处不来。” 车子准备拐入小道时，一道身影直接迎面冲过来。 哧…… 陆北宴紧急刹车。 苏白芷看到那个孩子冷冷的笑，眉心紧拧。 砰，砰…… 一个老婆婆突然用力拍着车门，大吼：“下车，你们撞人了！” 苏白芷扯了下陆北宴的衣摆，两人眼底了然： 碰瓷！ “快开门……不然我就喊人了！”老婆婆目光一直落在苏白芷身上。 第80章 熟悉的背影 陆北宴摇下车窗，冷冷地看着那个老婆婆。 他刚才及时踩刹车，根本没撞到人。 那个老婆婆被他冷厉的目光看着，不自觉往后退了几步。 苏白芷没下车，车没撞到人，讹人的嚣张叫嚷。 “出血了！撞死人了……” 老婆婆大喊一声，随后小跑过去，瘫坐在地上哭天喊地的。 虽是小道，这么大动静还是吸引了不少人围观。 “用命碰瓷？”苏白芷眉心微拧，还是大白天。 陆北宴神色凝重，打开车门下车，大步走到那个男孩面前，看到他眼睛瞪大，眼角流血。 不过他身上没有任何被撞的痕迹。 明显不是被撞而引起的。 陆北宴伸手探鼻息，已经断气了。 苏白芷蹲在他旁边，仔细观察后，低声： “咬毒自尽，讹你。” 陆北宴：“……” 她好像一点都不怕…… 老婆婆哭声又拔高，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你们不能走，撞死了，一命抵一命。” “没错，刚才我报警了，警察马上就来。” “拦住他们，开军车也不能让他们离开。” “……” 一群人围住，一副替老婆婆主持公道的姿态。 苏白芷和陆北宴互看一眼，眼底了然，这是想把他们都讹上。 真叫警察来了，一看便知道怎么回事。 只是麻烦一些，得跟着回警局做笔录，“二进宫”。 苏白芷看向巷子口的一道背影，眸底闪过一丝狐疑，好熟悉的背影。 两人围着地上的尸体，不让任何人破坏。 那个老婆婆悄悄从包里拿出大石头，准备砸尸体的头。 陆北宴看到她的动作，伸脚一踢，石头滚在地上。 其他人：“……” 突然的变故让大家都愣住了。 老婆婆低着头，又开始哭嚎。 “刚才她不会是想用石头砸额头，自我了断？” “我怎么看尸体上没有被撞的痕迹？” “可能撞到身体……” “……” 围观的群众议论声又起。 很快警察就来了，拉警戒线，让人勘察现场情况。 刹车痕迹很明显，从尸体倒下的位置和上面的痕迹， 车没撞到人，眼前的人死状不像撞伤，更像中毒。 法医很快来到现场，检查后得出跟警察统一的结论。 “不可能！你们官官相护，我孙子就这么被撞死了，你们却说他中毒…… 没天理了，撞死人不赔……”老婆婆又开始哭吼，抱住尸体不让抬走。 苏白芷和陆北宴看着她表演，同时也在想她的目的。 这么明显的碰瓷，尸体上的痕迹骗不了人，那她的真实目的又是什么？ “老婆婆，你别吼了，法医不会骗人，刚才我看到是你孙子故意冲上去的。”一个婶子出声。 刚才她一直在一旁看着，直到警察来鉴定，确定自己没看错，她才敢出来作证。 “你胡说！你们是一伙的……”老婆婆双眸锐利，说话中气十足，根本不像一个悲痛欲绝的老人。 那个婶子倒吸一口冷气，被她吃人的目光喝住。 “我也看到了，就是这个男孩自己冲上去的，车子停下来，连他的衣服都没碰到。”又有一个大胡子男人站出来作证， 他继续说：“你们看看车上的灰尘，没有一点擦痕，如果真撞上，不该这样。” 围观的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车头，不断点点头。 这些刚才警察都分析过的，但围观的群众并不信，只觉得老婆婆说的更有道理。 人都是同情弱者的，甚至可能下意识地忽视明摆着的细节。 苏白芷和陆北宴一句都没辩解，反而老婆婆和他们吵起来了。 这让他们觉得这个婆婆更可疑。 另外一边， 坐在车上的魏昔，看完文件后，捏了捏眉心，笑道： “这个儿媳妇我很满意，你呢？” 陆齐庭神色淡淡，漫不经心地说：“那臭小子喜欢就行， 以后我们也不会在一起生活，没必要多了解。” 能过政审的，人肯定没问题。 陆齐庭在心里补充一句。 实际是，他觉得儿子早结婚挺好，这样他和妻子在外工作回不来，儿子也能常回家看老爷子。 外交部的工作很忙碌，人手不够，他们快成空中飞人了。 魏昔轻扯唇角：“难怪阿宴说你冷情。” 陆齐庭放下文件：“选了国家就得舍弃小家， 岂能事事尽如人意？我们只能做到无愧于心。” 魏昔：“这次你分明是特意为他而来，还在这嘴硬， 他对麦瑟出手，是为了他大哥，现在被处分，你和老爷子都护着。 y国的谈判能谈成的概率几乎为零，我们没必要跑一趟…” 陆齐庭反握住她是你手，没有被揭穿的尴尬： “他做了我们最想做的事，没必要被处罚， 即使不是为了北星，为那些死在战场上战士，我和老爷子也会护着。” 陆齐庭知道的事比魏昔多，但现在不是谈这个的时候。 苏白芷救了自己儿子的命，以身相许还是儿子占便宜了。 但这话，妻子肯定不爱听。 魏昔唇角扬起：“说起来，我还觉得咱儿子占便宜了， 这女孩子看着文静，眼神却很坚韧，心志应该很强。 阿宴…运气比北星好。” 想到大儿子，她眼眸的笑意散去。 大儿子是她永远的痛，年纪轻轻就牺牲，他牺牲的时候不过18岁…… 陆齐庭眼底闪过暗光，轻搂她的肩膀，默默安慰。 魏昔压下喉间的酸涩，努力维持端庄的姿态。 一会儿他们就到谈判的地方，现在不是说这样的时候。 周翼已经在那里等他们。 要不是去处理阿宴的事，他们此刻应该在那里等的。 车子驶入戒备森严的营地中。 陆齐庭和魏昔同时整理着装，准备下车跟y国的代表谈判。 “陆部长，你们总算来了，y国的代表提前来……” 陆齐庭刚有下车，秘书就快步迎上来，简单跟他们说明情况。 此刻办公室内， 周翼看完y国提的条件，心底冷笑。 真以为华夏怕他们y国吗？ 要军火，要物资，还想让他们把偷袭的战队军官交给他们？ 谁偷袭了？ 周翼神色淡然，冷冷看向坐在对面嚣张的y国代表。 第81章 严重碾压伤 陆齐庭和魏昔走进办公室，看到周翼的神色，就知道谈判不会成功。 周翼起身，向他们点点头，并把y国的谈判文件给两人看。 “你们能谈就谈，不谈就战场见。”y国代表库加特。 他目光落在陆齐庭身上，眼底闪过一道精光。 华夏最犀利外交官，气势果然不同。 陆齐庭神色严肃，抬眸迎视他： “这些是你们加尔首领的意思，还是你的个人决定？” 这种条件，跟辱国有什么区别。 而且答应了，不就是表明国上将麦瑟的伤，是华夏所为？ 陆齐庭直接当众把文件撕掉。 库加特倏地起身，瞪着他：“你们别欺人太甚，答应在这谈判是我们首领给你们面子，别以为我们怕了。” 他怕什么？ 华夏现在还能经得起一场大战吗？ 这也是首领敢跟华夏摩擦的主因。 能压制还能从国那得到好处，何乐而不为呢？ 陆齐庭坐下后，云淡风轻：“不过是一堆废纸， 库加特先生怎么先动怒了？ 你们加尔首领培养的人，也不怎么样。” 魏昔和周翼对视一眼，对陆齐庭今天的举动感到惊讶，以前他不会这么当面翻脸的。 “你……”库加特被气得说不出话，只能瞪着他。 “你们加尔首领没诚意，谈判作废。”陆齐庭继续掌握主动权。 这种谈判没必要浪费时间。 华夏不打没必要的仗，但不代表不能打。 必要的时候，狠揍他们一次也不是不可能。 现在蹬鼻子上脸，如果他再不强势表态，助长他们的气焰，只会让他们以为华夏真怕他们。 库加特直接转身离开。 办公室内就剩他们三人。 周翼疑惑：“部长，你这样，上面的人会不会以此对你发难？” “阿翼，以后遇到类似的谈判，就像刚才那样，强势回怼，没必要给不要脸的人留脸面。”陆齐庭淡笑，转移话题。 现在y国的骚扰，已经让上面那位上火，再低头给对方好脸，他这个部长也干到头了。 周翼点点头，他好像懂了，又好像不是很明白。 三人坐同一辆车准备返回军区。 谈判破裂，得回军区开会，探讨应对方案。 车子开出去不到三公里，一头牛突然冲出来， 司机闪躲不及时，车子侧翻，陆齐庭被甩出车子，躺在大道上。 保护他们的车子被落石阻挡，跟他们相距十米左右。 一辆车从岔道驶出，呼啸而过，直压过陆齐庭的手臂。 随后飞驰逃走，没有任何刹车痕迹。 魏昔醒过来，正好看到这一幕，瞪大眼睛，想喊却喊不出来，眼泪夺眶而出。 周翼踉跄走过去，看到手臂的碎裂情况，瞳孔剧烈收缩。 意外发生得太快，谁也没反应过来，前后不过几分钟。 而飞驰离开的车子没有车牌，早就跑得不见踪影。 “陆部长！”周翼蹲下来，眼前还晕晕的。 现场一片混乱。 魏昔耳边嗡嗡地，周围的声音一瞬间都被隔绝了一样。 她从车里爬出来，不敢相信这一幕。 刚才还跟她谈笑风生的人，现在倒在血泊里，生死不明。 “送医院……求你们救他…”最后说了一句，她直接晕过去。 另外一边， 警察局内， 苏白芷和陆北宴在审讯室的透明玻璃前，看着那个“老婆婆”嚣张的笑。 审讯的警察神色凝重。 “我可以进去一趟吗？”陆北宴心口一阵刺疼，有很不好的预感。 “可以。”蔡局长松口。 他没想到镇上的一次车祸，竟然会抓回一个特w。 现在这个特w嚣张地不掩饰自己的目的，就是碰瓷军车。 陆北宴走进审讯室，坐在“老婆婆”面前： “你们的目标是今天的谈判？ 那不该拖住我们两个，应该去另外一个道拦人。” “老婆婆”笑得瘆人：“你怎么知道我们没去？” 陆北宴眼底闪过暗芒，倏地起身准备离开。 所以目标分为两个，一个是他和苏白芷，另外一个…… 他脚步加快，那个“老婆婆”嚣张大喊： “来不及了，他们肯定得手……” 她说完正想咬药，被突然闯入的苏白芷捏住下颚，“咔嚓”一声，卸掉她的下巴。 “想死？没那么容易。”苏白芷冷声。 陆北宴攥紧手，手背的青筋凸起。 他现在不能出手，所以这个人才敢那么嚣张。 蔡局长掰开“老婆婆”的嘴，掏出胶囊，神色瞬间变得更难看。 差一点，他就背上处分，让这个特w得逞了。 苏白芷和陆北宴同时走出警察局，直奔军区医院。 真如那个人说的，他们的人已经得手，伤员肯定会直接送去军区医院。 那为什么想拖住他们？ 苏白芷眉心紧拧，她心里有怀疑，却没证据。 此刻，军区医院。 傅敬文和王院长接到电话就等在门口。 一辆警车护送，后面还跟了几辆军用吉普车。 车门打开，陆齐庭先被推出来，傅敬文立刻跟上。 周翼跟在一旁，简单说了情况。 王院长看到手臂的伤口，眼皮直跳。 他和傅敬文对视一眼，眼底闪过一抹痛惜。 “没有生命危险，但手臂……”傅敬文没立刻下判断。 王院长：“只压手，看来对方是故意为之，更像挑衅。” 傅敬文心底涌起一股无力感。 华夏最有能力的部长，手残疾，事业直接断送。 “一定要保住他的手…”周翼声音哽咽。 对方就是故意的，还是赤裸裸地挑衅。 傅敬文摇摇头：“以现在的技术，基本不可能。” 王院长沉默。 周翼手攥紧，额间的伤口被撑开，血滑落下来，染红了他的白衬衫领口。 “得尽快做决定，不然伤口坏死感染，情况会更糟糕。”傅敬文冷静地分析，并快速给伤口清创。 这么严重的碾压伤，基本无法修复，除非…… 傅敬文摇摇头，应该不可能，那只是医学上的理想设想。 目前还没有成功案例。 “傅医生，请你一定要保住陆部长的手，我们不能没有他…”周翼声音哽咽，浑身颤抖。 他认出傅敬文是京市曾经的外科圣手，如果他都救不了，就没谁能救。 第82章 以身体“寄养” “抱歉…目前除了截肢没有其他方法。”傅敬文语气尽量平和。 不是他不想救，没这样的技术。 即使有最好的止血药，最好的修复伤口辅助药… 除非能让骨肉再生。 “不，你可以，之前有个战士腿断成两节，你不是修复了吗？”王院长想起来后，突然激动地道。 周翼满是期待地看向他。 “那次不一样，对方的残肢没有骨肉碎裂，你看，这样皮肉已经碾烂，肉都……”傅敬文没再继续说。 王院长再次沉默。 苏醒过来的魏昔跑过来，脚上的鞋都没来得及穿。 “傅医生，我同意截肢，请立刻手术，救他。”魏昔嘴唇都哆嗦着，强忍着没让眼眶的泪水滑落。 周翼背过身，擦眼角的泪水。 “妈…” 陆北宴突然喊了一声，快步跑过去，搂住她的肩膀安抚。 苏白芷径直快步走到病床旁看手臂的情况。 脑海里浮现“寄养再植术”几个字。 她拿起旁边的医用手套，立刻套上仔细检查，伤口已经清创，随时可以截下来。 不过她犹豫了，暴露实力后说不清楚。 “你怎么也过来了？”傅敬文狐疑地问，看她熟络的检查，眼底闪过一丝古怪。 他怎么总觉得，阿芷更像一个工作十几年的外科医生？ “他是北宴的父亲。”苏白芷心里轻舒一口气，还能救。 她抬头看了眼魏昔，眸光闪了闪。 “他今天不该那么犀利的，不然那些人也不会这么疯狂报复…”魏昔喃喃地道。 王院长眼皮直跳，立刻递给护士长朱丽红一个眼色。 很快病房被清空，只剩他们几人。 周翼是陪同的，知道当时的情况，简单跟陆北宴说了一下。 “你们怎么突然来医院？”周翼反应过来，疑惑地问。 陆北宴没隐瞒，把在警局的事说了一遍。 所有人神色都很凝重。 苏白芷心底的愤怒达到顶点，刚才的犹豫消失。 所以对方用辱国的条件跟华夏谈判，谈判破裂后还报复了？ 证据被抹除，连找他们算账都不能？ “欺人太甚！”王院长怒不可遏，忍不住出声。 “妈，爸没做错。”陆北宴心里堵了一口气，不上不下，但他并不觉得是父亲有错。 这事换成任何一个人在父亲的位置，都会这么做。 怪只怪保护的人松懈了，以为在自己的地盘，对方不敢动手，没想到对方胆子那么大，还那么张狂。 傅敬文气得胸口上下起伏。 一瞬间，阴沉的气氛笼罩。 “我有办法让手养好。”苏白芷突然出声。 傅敬文震惊地看向她：“如果手能养回来，那就可以接上。” 陆北宴紧抿着唇，他知道苏白芷身上有秘密，即使为救父亲，他也不想让她冒险。 不过此刻，他却说不出阻止的话。 “阿芷，你真的保住他的手？”魏昔最先抓住苏白芷的手，如抓住救命稻草一般。 只要有一点希望，她都不会放弃。 她收起眼底的泪水，逐渐冷静下来，随后心里苦笑，病急乱投医了，眼前的女孩还没上过医学院，能有什么办法？ 刚升起的希望又熄灭。 周翼却直接脱口问：“你是医学生？” “她是我的徒弟。”傅敬文不想看到别人对苏白芷投去质疑的目光。 苏白芷的医学知识比普通医学生更扎实。 动手能力也毫不逊色。 傅敬文下意识就想护着，甚至挡在苏白芷面前。 “把手放入身体中寄养，等养好了再拿出来植入。”苏白芷简单把方式说明白。 医学空间的屏幕已经弹出了治疗方案。 王院长和傅敬文互看一眼，眼底满是惊讶。 曾有人提过的“以身体寄养断肢，或断骨”的想法。 但目前只是想法，临床上还没有成功案例。 “你确定不是在开玩笑？”周翼不是泼冷水，而是觉得像痴人说梦。 身体能养断臂？ 他在国外多年，也从未听说过。 陆北宴：“你有多大把握？” 他选择无条件相信苏白芷，她不是说大话的人，在自己身上发生的事，让他更坚信，苏白芷可能真的可以做到。 魏昔紧抿唇，没再说话。 苏白芷早料到他们的反应，神色淡淡的，她意识进入空间，已经把手术方案记住。 即使在后世，能完成这类型手术的医院也并不多。 他们质疑是正常的。 傅敬文神色凝重：“最佳手术时间是三个小时内，家属要尽快做决定。” 苏白芷意识从空间出来，看向陆北宴： “我有80的把握，决定权在你们这，即使最后手术失败，陆伯父最差的结果就是截肢。” 魏昔紧抓着陆北宴的手臂，陷入沉思。 “阿芷，你是不是已经有手术方案了？”傅敬文觉得可以试试。 既然最坏的结果是截肢，有一线希望，这手术可以做。 苏白芷简单跟他说了手术方案，抓重点说，并把需要的辅助医疗器材也说了。 “做，这个手术我们做。”魏昔回过神，正好听完他们说的手术方案。 王院长想劝，最后张了张口什么也没说，如果真有奇迹呢？ 陆北宴拍了拍母亲的肩膀：“相信她。” 很多事他跟父亲说了，没跟她说。 不然，母亲可以再相信白芷一些。 周翼沉默，他被苏白芷说的话说服了，最坏的结果不危及性命。 主要傅敬文竟然没质疑，说明这种手术方式，可能是有理论依据的，或者有人提过类似的想法。 傅敬文和苏白芷把病人推向手术室，王院长去做手术准备。 几人跟着来到手术室外， 魏昔已经脱力，瘫坐在座椅上，手不受控制地发抖。 事情发生到现在过去半个多小时，她却觉得像过了半个世纪。 周翼和陆北宴靠站在走廊。 “她就是你喜欢的女孩？”周翼冷静下来后，问了一句。 陆北宴应了一声，眉心紧蹙，他在想手术结束后怎么帮苏白芷掩饰过去。 周翼叹了一口气：“你小子运气真好。” 仔细回想刚才的事情，那个女孩沉着冷静得像一个经验老道的外科医生，面对质疑，没有急着反驳，直接说解决办法。 前后不过十分钟，完整的手术方案就脱口而出。 且她不是医学院学生，只是傅医生收的徒弟。 第83章 虽是自己的手，看着也挺瘆人 陆北宴瞥了他一眼，眼神像在说：你才知道？ 他的阿芷当然是最好的。 这辈子最好的运气都用来与她相遇了。 魏昔逐渐冷静下来后，思绪清晰，心里隐约猜到什么。 为什么阿芷要做手术，王院长和傅医生都没惊讶？ 她神色缓和，开始想应对方案。 秦团长和陈军长赶到看到三人都在走廊等着，手术室门上的灯是亮的。 手术室走廊一下涌入十几个军人，守住这层的各个出口。 在他们的防区出这样的事，两人脸色都很难看。 “秦团长，陈军长，你们来了正好……”魏昔看到两人，蓦地起身。 周翼很快走过去，四人开始商讨应对方案。 陆北宴靠着墙没动，眼眸闪过一丝担忧，他得给爷爷打电话， 阿芷的事必须瞒住，至少得瞒到她上医学院。 陆北宴脑海闪过很多种方案。 此刻， 手术室内， 傅敬文把位置让出来，给苏白芷当助手。 理论上这个手术不会有太多问题。 牙齿撞断，含在嘴巴里或放在新鲜牛奶里保护，以后还能重新植回去是同一原理。 人的身体是有修复自愈功能。 这次手术室内只有四个人，除了他和徒弟，还有朱护士长，王院长。 朱护士长看苏白芷的目光，变了好几次。 心里想着，高手在民间，这世上真有天才存在。 她看着苏白芷熟络地把受伤的手臂截下来，随后…… 王院长看得激动，如果有照相机他都想拍下来。 太不可思议了。 处理的方法很得当，还很快找出了相对应的血管。 苏白芷这次并没有藏实力。 能做这样的手术，再藏其他人也不信了，干脆直接摊开。 她不想说，谁也别想撬开她的嘴。 “这样寄养要多久能养好？怎么判断？”傅敬文低声问。 他几乎能肯定，自己收了一个天才徒弟。 这样的操作手法，即使他亲自动手，也没那么稳的。 对新知识渴望胜过了好奇心。 傅敬文对这种有挑战性的手术很感兴趣，不然当初他也不会选外科。 “大概需要一个月，到时我们可以通过影像过其他辅助机器看出来……”苏白芷简单说怎么判断。 她手上的动作没停，处理完手臂的伤口，开始做最重要的“寄养”。 傅敬文在一旁递器械，并暗暗记下步骤。 这次他不担这个名了，不然心里有愧。 包括上次的名，他也要归还给她，让上面的人知道。 他和王院长保不了她，陆家可以。 这事没必要瞒着陆老爷子，也瞒不住。 朱护士长和王院长在一旁看得眼皮直跳。 像电影画面重现，太不可思议。 苏白芷正在连接手臂和大腿的血管，接上后，监测器曲线只波动了一下。 傅敬文额间的汗滑落，瞳孔微缩。 成功了？ 至少没有排斥反应…… 接下来的手术就顺利多了，八个小时后，手术结束。 最后看到与大腿连接的手，除了苏白芷，其他几人都陷入沉思。 “如果寄养成功，是不是断指也可以寄养？”王院长先提出疑问。 苏白芷点点头，以前她看过断指养在肚子的案例。 还有头骨盖植入肚子“养”，养回来后才重新植回去。 傅敬文仔细记下缝合过程，悠悠地说： “能做这个手术的外科医生并不多，太考验技术，我现在都不确定能做。” 王院长刚激动了一会儿，如被泼了一盆冷水，瞬间熄灭。 “你就不能让我再激动一会儿？”王院长没好气地说。 傅敬文却没理他，凑到苏白芷旁边看她写手术记录。 朱护士长正在处理手术后的东西，听到王院长的话，忍不住唇角抽搐了一下。 几人一起把病人推出来。 苏白芷走在最后，眼底布满红血丝，满是疲惫。 连接血管最耗费心神。 等在外面的人一拥而上。 陆北宴却快步走到苏白芷旁边，搂着她瘦削的肩，低声问： “旁边的病床是空着的，你要不要去睡一觉？” 苏白芷点点头，有师父看着病人，又有医学空间里的系统监测情况，她确实没必要守在病房里。 周翼准备走进病房时，回头看了好友一眼，眸底闪过一丝笑意。 陆齐庭的情况很好，推出手术室一个小时就醒了。 他低头看了一眼手臂，眼眶湿润，喉咙胀胀的。 “齐庭，你往大腿看看。”魏昔没直接告诉他，想看看他的反应。 陆齐庭眼皮跳了跳，难道他的大腿也截了？ 他目光往下移，看到趴在大腿的手，瞳孔瞬间放大。 那是他的手？ 军区医院的医生疯了吗？ 怎么把手缝在他大腿上…… 周翼轻咳两声，才简单说了医生的治疗方案。 陆齐庭听完，心里松一口气，神色却没变。 魏昔是最了解他的，一下就看出了问题。 “你和北宴是不是瞒着我什么？”她问出心底的猜测。 “上次北宴喉咙被霰弹打中，是儿媳妇做的手术。”陆齐庭声音很哑，目光从大腿移开。 虽是自己的手，看着也挺瘆人的。 他没看到儿子，隐约猜到了什么。 发生这样的事，如果军区不做出回击，不然加尔那边真就以为陈军长是软柿子，随便捏。 “咯吱”一声， 病房门口被推开，苏白芷和傅敬文前后走进病房。 苏白芷径直走到陆齐庭的右侧，仔细看手臂的情况，眸光闪了一下。 恢复得很好，刚几个小时，手臂已经恢复有血色。 “陆伯父，您放心，手保住了。”苏白芷语气平淡，先安抚他。 傅敬文挑了下眉峰，没想到徒弟会说这话。 医生不会给病人肯定的诊断，可见她已经有十足把握。 傅敬文并不知道，苏白芷用空间的医学系统扫描陆齐庭的手臂情况， 同时开启瞳医学模式，末世的机器正在介入，给陆齐庭做治疗。 在苏白芷检查的时候，机器介入。 陆齐庭能明显感觉到身体的变化，他的大腿和手好像都暖暖的，不再冰冷，很舒服。 他狐疑地看向苏白芷。 真的有这么天才的医生？ 看一看，就能让他伤口舒服很多？ 苏白芷低声跟傅敬文讨论后期的伤口维护方案。 王院长赶过来时，正好听到他们聊方案，站一旁仔细听，顺便看陆齐庭的手臂养护情况。 第84章 斩“首”行动 他心里早有底，这时看到还是忍不住震惊。 手臂真的能寄养在大腿上…… 王院长既激动又心塞。 激动医学上的重大突破，心塞只有苏白芷一人能做这个手术。 陆齐庭体力不支很快又睡过去。 魏昔提起的心放下后，疲惫感袭来，全身软绵绵的，后背还冒冷汗。 “魏姨，您去隔壁病房睡一会儿，这里有我守着。”周翼先发现她的异样，开口道。 苏白芷看向魏昔，安抚：“您去睡，我们隔一个小时会来查房，且他恢复得很好。” 魏昔听了她的话，感激地向她点头。 现在她太累，再不休息就晕过去了。 而另外一边， 闪影战队重新出发， y国递过来的消息，库加特还没回到营地。 他们得在他回去的路上堵人。 陆北宴神色阴沉，整理枪的动作比平常快了很多。 这次他只带三个人过去。 斩“首”行动开始。 库加特这人自大又骄傲，知道得手后，肯定不会那么快返回营地。 现在应该还在边境线来回蹦哒。 陆北宴判断得没错，库加特正在边境附近烤鱼，躺在树上看夜景。 “队长，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旁边一个小弟战战兢兢地问。 他确实害怕，连库四那么精明狠辣的人都折在华夏军人手里，他心里一直不安。 库加特不以为然：“怕什么，华夏那些蠢货这时正满城搜捕，会有空来找我？” 他说完冷哼一声，继续： “库四会折他们手里，不代表我也会。 往前不到三公里就是我们的营地，他们不敢过来。 小五，跟着哥有肉吃。” 库加特翻身从树上下来，拿起烤鱼递给他。 小五犹豫了一下，味蕾被鱼的鲜甜吸引，直接咬下一大口鱼肉。 跟他们来谈判的雇佣兵都回去了，只有他们还在边境逗留。 库加特又爬上树，双手枕着头假寐。 这次的行动他没跟首领报备，现在回去肯定会受处罚，还不如拖拖时间，享受回击后的愉悦。 那个外交部长太嚣张，竟然敢把他拟的文件撕碎，还一眼识破是他私自做主的。 这次的谈和，其实就是首领对华夏态度的试探。 因麦瑟将军在他们的营帐中毒，国那边撤回所有援助，还转投对手组织。 库加特越想眼底的冷意越浓。 一道光影闪过， 库加特下意识闪躲，节节败退。 树下，小五瞪大眼睛躺在地上，已经死了。 “你是谁？”库加特大声喊，跳下树后往y边境跑。 陆北宴快步追过去，在前方堵的江峰和陈永胜警戒。 “啊！”库加特突然感觉手如被上万根细针扎。 他瞳孔剧烈收缩着，匍匐在地上，不断后退。 陆北宴眼底杀意乍现，却不紧不慢地跟着，好像在欣赏他的痛苦样子。 库加特眼神慌张：“你是那个给麦瑟下药的人？ 华夏国…” 陆北宴抬脚踹他的下颚，随后用力踩在脚下。 耳边蝉鸣声不断，偶尔有几声乌鸦的叫声。 “你…你不能杀我…我回不去，我们的首领肯定不会…放过你们，我们还会在国际媒体上谴责……”库加特心如坠冰窖。 他之前觉得华夏人是克制的，不可能会杀他。 但眼前男人毫不掩饰的杀意，让他心惊胆战。 “库加特，你真觉得加尔首领会为了一个无名小卒，大动干戈？”陆北宴冷笑，又加了几分力。 敢直接在黎城动手，他还以为这人多能耐，现在看来，就是个莽夫。 库加特感觉手像被扔进火炉中，瞳孔闪过暗光。 麦瑟就是华夏人下的毒。 他如果带着这个消息，肯定可以将功补过。 陆北宴拿出匕首，直接对准他的脖颈…… …… 翌日早上， 陆齐庭再睁开眼睛，侧头就看到儿子靠在一旁睡觉。 感觉到注视，陆北宴倏地睁开眼睛。 “老陆，你睡十几个小时，再不醒魏女士又要晕过去了。”陆北宴语气平淡，把病床摇起来。 任务完成后他就连夜赶回来，在病房里守着。 陆齐庭嘴角抽了抽：“臭小子，没大没小的， 又闯祸了？” 陆北宴单手撑着头，邪肆一笑：“给你看张照片， 看完就烧了。” 陆齐庭狐疑，目光落在他手上的照片，看完太阳穴突了突。 他闭了闭眼睛，压住窜上来的火气： “还不快烧？“ 陆北宴把照片放入兜中，给他倒了一杯水，继续混不吝地说： “陆老头，我就说你老了？跟老爷子一样，容易动怒。 这样以后老得快，魏女士当初就是看上你这张脸，老了说不定她就改嫁了。” 陆齐庭瞪着眼前的逆子，要不是现在行动不便，他已经动手揍人了。 哪个好孩子会撺掇自己母亲改嫁的？ 陆北宴好像就是故意地，又继续： “老陆，你这手长在腿上挺合适，要不以后就让它一直挂腿上？ 走出去多神气啊！周叔看了肯定羡慕。” 周翼走进病房，听到好友这句，眼角狠狠抽了抽。 以前在大院，每次陆伯父回来都追着陆北宴满大院打，现在看来，每次被打都不算冤枉。 陆伯父在外文质彬彬的一个人，愣是被陆北宴气成一个暴怒父亲。 “滚！连媳妇都追不到，还有脸在我面前得瑟！”陆齐庭吼得中气十足的，感觉浑身血液都被气沸腾了。 陆北宴不为所动，拿起桌上的一个苹果，用衣服擦了擦，就开始大口吃： “老陆，别激动，小心大腿上的手被你抖掉了， 我媳妇帮你缝上不容易。” 周翼“噗”地笑出声，来到病床旁坐下，才道： “你少说两句，不然结婚还得被追着打，丢人。” 陆北宴一副无所谓地样子，继续大口啃苹果。 他给老陆顺气，还不领情了，不识好人心。 陆齐庭没眼看二儿子这痞子样，不止一次怀疑是出生时抱错了， 不然他文质彬彬，魏昔文静贤惠，怎么会生出像街痞子的儿子？ 苏白芷推门走进病房，正好看到陆北宴那痞子样，眸光闪了一下。 穿得一本正经，笑得吊儿郎当。 陆北宴看到她，立刻坐直坐正，恢复严肃端正的模样。 露馅了，媳妇会不会跑？ 第85章 与邓市长再沟通 陆齐庭没眼看儿子这不值钱的样子，目光瞥开，不过心里暗自窃喜， 终于有人能治这臭小子了。 苏白芷仔细检查，在病历本上写了几项注意事项。 她简单跟陆齐庭说了下情况，才匆匆离开，一会儿她还得赶回学校上课。 陆北宴蓦地起身，追出去。 “阿芷，我解释一下……”陆北宴走出病房，拉着她的手。 苏白芷眸底闪过一丝笑意，面上却表现得很严肃。 “我…我刚才是为了老陆好，他一口气堵着，得及时疏散。”陆北宴后背冷汗浸湿衣服，紧张地盯着苏白芷。 苏白芷没理他，甩开他的手，大步走出医院。 “真的，把我刚才的形象忘了，真只是装……”陆北宴忙追上，这次不敢牵手了。 苏白芷什么话也没说，心里暗暗腹诽，小样，之前我可是小太妹，对这些解释太熟悉了。 以前她也这么跟孤儿院院长解释的。 陆北宴苦口婆心，说得口干舌燥，一路跟她到小学门口。 苏白芷突然转身，陆北宴差点撞上她，摸了下鼻尖，被她审视的目光盯着，他心虚得很。 “做你自己就好，别改。”说完苏白芷没给他解释的机会，大步走进小学。 刚转身她的唇角就疯狂上扬，觉得陆北宴有点幼稚，又有点…可爱。 陆北看着她的背影，深邃的眸底掀起层层涟漪， 刚才他好像被媳妇撩了一下，心跳好快。 另外一边， 邓广翊跟罗大壮来到梯田，随行的记者也跟着他们。 冷风呼啸，田间弥漫着清新的草木香味。 罗大壮简单跟他说梯田的情况和这次丰收。 罗振军跟在他们身后，时不时拣一些稻穗。 一路下来，他已经拣一大捆稻穗。 邓广翊眼底的笑意溢出，连连点头：“老罗，你的方向是对的，就按照这个方向，走出红溪公社自己的发展道路。 咱们现在是在摸索中发展，用句老话说：不管黑猫白猫，捉到老鼠就是好猫。 咱们不能退缩，得不断学习改进，为农村的发展添砖加瓦。” 罗大壮看着这片梯田，点点头： “老邓，这次谢谢你，我办事激进了些。” 邓广翊摆摆手，淡笑：“你们是干实事的， 上面的人不作为，你们还能坚持把事情办好，已经很难得了。 王镇长确实有些问题，只要能纠正错误，还是好同志， 现在正是用人的时候，有同志落后，咱们得拉一把，把他引到正确的道上，你说是不是？” 谁都有犯错的时候，不能因他犯错，就剥夺他改正的机会。 以后他不在黎城，还得靠他们推进各项政策。 罗大壮点头，沉心思考好友的话。 几人看完梯田，又到银耳培植区参观。 培植区，村民们正用喷洒壶，给银耳堆土洒水。 展开的银耳如一朵朵大白花，整齐列队排列。 邓广翊越看心情越澎湃。 因地制宜地发展。 这样的发展方式值得在青省推广。 记者拍了几张照片，才满意地跟另外的干部到加工厂。 邓广翊让秘书先回军区食堂吃饭，他跟罗大壮回家再聊聊。 罗振军回到家就进厨房忙。 罗大壮给好友泡好茶，跟他在堂屋喝茶下军棋。 “老罗，我之前跟你说的事情，你考虑得如何？”邓广翊直接问。 他想让好友去市里任职，但好友一直拒绝。 罗大壮摆手：“我没那么远大的志向，能带领村里人过上好日子，就已经很知足了， 而且你了解我的，适应不了勾心斗角的日子。” 邓广翊张了张口，劝说的话原路咽回去。 现在的罗河村大变样，正逐渐成为好友期望的那样。 且这边的民兵需要好友管理，他不能那么自私，只顾自己。 三人吃完午饭，又在院子里泡茶喝。 苏白芷和二虎回到家，正好看到三人在喝茶闲聊。 小姨父特意让二虎到学校让她回来，原来是邓市长来家里了。 “阿芷，快过来…”罗大壮看到她，向她招手，并摆出新的茶杯，倒一杯茶在石桌上。 邓广翊向她点点头。 苏白芷径直走到石桌前坐下，先喝了一杯热茶。 “苏同志，上次你说的话，咱们还能再探讨一下。”邓广翊心痒痒的，他有种直觉，眼前的女孩会给他惊喜。 苏白芷眼底闪过一丝狡黠：“邓市长，我上次没说什么话。” 罗大壮和罗振军压下唇角上扬的弧度，早料到她会这么说。 邓广翊笑得意味深长，毫不介意地道：“苏同志，你对农村现在的发展有何想法， 今天咱们没有职位之分，只当朋友畅所欲言。” 苏白芷抬眸看他，并不急着说。 她当然知道邓市长在试探她，还故意支开随行的记者，秘书。 邓广翊继续喝茶，等着她。 苏白芷不紧不慢地说：“你们想要农村再救一次国，所以才想先放开农村百业， 支持村里的集体经济，让他们放开手，大胆干。” 知青下乡不就是因为城市经济崩盘，没有生产力吗？ 华夏农村的资本积累正是这个时期，每个村都有自己独特的经营，比如砖厂，机械配件厂，碗窑厂等等。 邓广翊瞳孔微缩，这是他父亲说过的，没想到他这次下乡，会从一个乡村教师这里听到。 苏白芷简略地谈：“银耳加工后可以出口，其他农产品加工后同样也可以， 这就大大缓解了外汇储备不足的问题……” 后世她刷短视频，关注了一个农业专家，他的一些观点符合国情，浅显易懂。 没想到现在能用上。 邓广翊心里激动，面上却不显，继续问： “之前你说不管什么主义，取其精华即可，我们怎么把握好一个度呢？” 罗振军听邓市长这么说，诧异地看向苏白芷，她竟然敢说出这样的话？ 放下几年前，那得抓去…… 他没敢想下去。 苏白芷面色淡然：“关乎民生的工业等尽量国有化，在市场偏向一方时，及时把大方向拉回来， 其实就是抓大放小。 以后国家想做成什么事，就能举全国之力助力完成……” 她不介意把后世总结的思想，简略说一下，能领悟多少，就不是她能掌控的了。 邓广翊眸底的光又亮了几分，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他们在京市开会讨论多次，一直在“门外”徘徊，讨论不出一个好的结果。 这扇“门”现在直接被推开…… 第86章 把这一届学生带毕业 罗大壮和罗振军听得一头雾水，邓广翊的激动直接表现出来。 苏白芷低头喝茶，她是占了知道后世发展的便宜，而坐在她面前的邓市长及他的家族才是真正厉害的。 是他们不断摸索，把华夏带上适合国家发展的道路上。 没有她的提醒，他们同样能往这个方向努力，一开始可能是迷茫，可能会不断自我怀疑的，但越走只会越顺。 这是一个与前世不同的平行世界，虽还有傅敬文，但再也不会有孤儿院的苏白芷。 “苏同志，你有心从政吗？”邓广翊压下心底的激动，忍不住问。 苏白芷淡笑摇头：“邓市长，我就是胡乱说说，真没那才能， 而且也志不在此。” 邓广翊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没再劝。 罗大壮在一旁急了，不断给苏白芷递眼色。 苏白芷却没与他对视，低头掰花生吃。 邓广翊急着赶回去，匆匆跟他们告别就离开。 罗大壮送走他，才重新坐回原来的位置： “阿芷，跟在邓市长身边，比当老师更好，你不该一口回绝的。” 苏白芷抬眸看向小姨父：“您不是也拒绝了吗？” 她才不信邓市长频繁找小姨父，只为红溪公社发展的事，肯定还有私事。 像小姨父这样执行力与领悟性都超强的干部，提拔到市里，前途无量。 罗大壮嘴角抽了一下，突然又劝不下去了。 他听不懂刚才两人的谈话，但从好友的表情能看出，阿芷给的意见，让好友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思想上先突破，行动就会立刻跟上。 老邓走得那么急，显然是突破了大的思想认知。 … 一周转眼结束， 下午医院干部病房区， 王院长和傅敬文在病房检查陆齐庭的手臂恢复情况。 他们看了很久，只看出手恢复血色，其他的用机器看，没看出什么。 两人神色都很凝重。 陆齐庭身份特殊，又是因谈判出事，这个手术他们瞒不住。 现在京市那边已经派医疗组下来，一会儿就到军区医院。 “老傅，你是不是该考虑让小苏跟在你身边，等医科大学恢复课程，直接推荐她上大学？”王院长跟傅敬文站在病房走廊。 傅敬文轻抿唇，这事他当然想过。 王院长继续：“小苏的技术，医学知识，都已经够资格当医生， 但学历是她的短板，咱们不能因此埋没人才。” 傅敬文点头：“这事我跟她说。” 他话音刚落，就看到苏白芷从门口走过来。 王院长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拍了拍好友的肩膀，重新走进病房。 苏白芷走到傅敬文面前：“师父，怎么了？” “我想让你辞去小学老师的工作，来医院跟我学习……”傅敬文直接说，并简单说了利弊。 实习医生工资只有10块钱，对比小学老师的三十块，差得挺多，这也是他之前犹豫的原因。 苏白芷：“把这一届学生带毕业，我就辞职。” 傅敬文：“……” 他没想到苏白芷会那么干脆利落地答应。 傅敬文：“我可以用自己的工资补……” “师父，你还是留着养老，我不缺钱。别忘了，我还有丈夫养。”苏白芷狡黠一笑。 刚搬进家属院，陆北宴就把工资存折上交了，还给她留了一堆票据。 再加上连环画加印的钱，她现在是个小富婆，以现在的物价，她几年不工作都不成问题。 傅敬文嘴角抽搐了一下，没再多说什么。 京市医疗专家组的人很快就到了，有不少是傅敬文的老同事。 一共五个专家，来到病房看到陆齐庭大腿上的手，每个人满脸震惊。 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真有人能做这样的身体寄养手术？ 苏白芷站在人群后面，医疗系统的机器正在给陆齐庭的手臂检查治疗。 守护猫跑完步，瘫软在手术台，通过意识跟苏白芷吵架。 “女人，你快给跑步机恢复出厂设置，再这么跑下去，小爷我的老腰要折了。”白小爷几乎是用吼的。 苏白芷冷哼：“生命在于运动，这是你们末世系统的标语，还要我给你科普吗？ 小白白，你多运动，系统才能运行得顺畅。” 白小爷炸毛：“呕！恶毒女人，我就不该被你甜美外表迷惑， 你就是个……腹黑大野狼！” “谢谢夸奖。”苏白芷语气平淡，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 苏白芷看系统数据和敷衍它两不误。 吵架赢了，比中奖还让人心情愉悦。 陆齐庭没理专家，目光落在在最后排的苏白芷身上。 苏白芷察觉到他的目光，淡笑向他点点头。 陆齐庭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总感觉苏白芷每次来查房，他的大腿与手臂连接的位置，就感觉很舒服，像敷药了。 “老傅，你们怎么判断手臂养好了？我们怎么也看不出来……” “是啊，老傅，你去哪进修了，这么复杂的手术还有做得那么成功？” “老傅…” 他们都以为这个手术是傅敬文做的，所以才一开始就围着他。 傅敬文轻咳两声，把在后面看热闹的苏白芷拉过来： “这手术是她提出来的，也是她做的，与我无关。” 所有专家组成员：“……” 王院长看着他们呆愣的神情，唇角疯狂上扬。 他们也有今天，难得。 苏白芷突然被师父往前推，只能硬着头皮向这些老专家点头， 这些人的头像，都曾出现在她以前的大学教材里面。 呃……被一群医学大佬盯着，她莫名地有些心虚。 “你是？”其中一个人疑惑地开口。 “我徒弟，现在是小学老师。”傅敬文脸不红心不跳地说，故作淡定。 “老傅，这个玩笑一点不好笑。”另外一个人讪讪地说。 王院长轻咳两声：“他没开玩笑。” 苏白芷却没空理他们，意识已经再次进去空间，看屏幕上的数据。 原本要养一个月的手臂，现在只需要半个月， 而且各项指标显示，手臂的骨头已经开始长回来了。 旁边的人还在说什么，苏白芷已经自动隔绝，走到病床旁询问陆齐庭身体情况。 她得仔细评估，如果手臂提前养好，得尽快移植回去。 陆齐庭以为她是例行询问，有问必答。 “下周手臂可以接回去。” 第87章 重新派人过来谈和 苏白芷话音刚落，病房瞬间鸦雀无声。 气氛凝固了。 她却无察觉一般，俯身仔细看手臂的情况。 空间的数据不会错，也许是用了末世机器养护，手臂的恢复情况比预期还要好。 守在病床旁的魏昔先反应过来： “阿芷，你说齐庭下周就能把手接回去？” 她声音颤抖，一直悬着的心稍微落下一些。 这手臂一天趴在大腿上，她的心就一直悬着。 这类的手术没有前例，谁也不能保证一定能成功。 “嗯，目前恢复得很好，病人应该也能感觉到。”苏白芷低头写检查项目。 她得让陆齐庭做几个检查，才能说服病房里的其他人。 傅敬文看她写的检查项目，眉峰挑了一下，与他之前预测的一样。 通过影像推测，数据推算…… “小苏，你之前不是说要养一个月吗？现在刚过一周……”王院长后背冷汗直冒，手术提前，他比主刀医生还紧张。 苏白芷简单说了自己的判断，还说做几个检查，让他们看结果就知道了。 她要说靠直觉判断，师父会信，其他人不一定会信。 傅敬文和她一样，看过大量的病例和诊断后，直觉一向很准。 且他们都是慎重的，即使早有判断，也会借助辅助的影响再诊断。 专家组的人质疑，不过他们没看到影像前，也不好反驳。 医学是严谨的，一切用数据说话。 陆齐庭神色淡淡的，好像一点也不担心手会接不回去。 魏昔拧紧眉心，紧张又害怕。 等检查结果出来，苏白芷和其他医生离开，去医院的办公室讨论。 最后病房内只剩魏昔和陆齐庭两个人。 “你别太担心，相信儿媳妇就行。”陆齐庭反而安抚魏昔。 魏昔怔了一秒，忙收起担忧的神情： “你真的不担心手臂接不回去？” 陆齐庭：“我信她，之前我一直没跟你说， 每次阿芷来查房，我都感觉到手臂和大腿的连接处像做治疗， 里面痒痒的，像在疯狂长肉，却又很凉爽，不会火辣辣的。” 魏昔神色一变：“刚才你怎么没跟医生说？ 要是真有什么……不行，我得去找他们。” 她说完倏地起身，想直接去讨论室。 “昔昔，冷静些，影像会显示手臂生长情况。”陆齐庭拉住她的手腕。 魏昔坐下后，紧抿着唇。 “你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做，帮我拟新的谈判文件……”陆齐庭看她恢复冷静，才不紧不慢地继续说： “明天你和周翼去谈判，记住几个点………” 谈判还得继续。 y那边重新派人过来谈和，闭嘴不谈上次谈和的代表库加特。 周翼接到京市的电话后，即刻飞回京市开会，在谈和前一天赶回来。 处理完公事，他回到家属院，看到爷爷奶奶正在堂屋里喝茶。 “过来喝一杯热茶。”战莉瞥了他一眼，淡淡地开口。 突然转冷，她和老头子都不适应。 南方没有暖气，晚上膝盖酸疼得厉害。 这是老毛病了，他们也没去军区医院拿药。 那些药吃来吃去就是那些，吃完胃还不舒服。 周翼抬脚走过去，在奶奶的对面坐下，唇角微扬起， 在国外时整天被奶奶催婚，骂老黄瓜，现在回来，她倒不催了。 “阿翼，齐庭的手真没事？也不让探望，你们到底想藏什么？”战莉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她和老头子数次要去探望都被拦下，陆北宴又被派去备战，不在家属院。 周翼轻抿唇，淡淡：“手术有点复杂，我也不知道怎么说， 对你们可以不瞒着，京市派医疗专家组过来，这事很快就会传开。” 战莉急了：“简略说，齐庭是外交部长，他出事不是个人问题，咱们得早作准备。” 她顿了一下，眼睛微眯。 所以陆北宴不在营地，而是去备战，是早准备了？ 周翼被奶奶犀利的目光看得头皮发麻：“奶奶，秦团长他们会准备的， 陆伯父的手缝在大腿上养，能不能恢复还难说。” 他心里没底，更不敢给国外的同学打电话问类似的手术。 国外媒体现在正报道华夏外交部长被袭击的事，透露半点，还不知道那边的记者能写成什么样。 战莉和周成峰互看一眼，默默低头喝茶，脸上淡淡的。 周翼反而觉得两个老人过于淡定：“你们不觉得奇怪？” 战莉面色淡然：“你爷爷的手指就是缝进小腿养回来的。” 做这个手术的医生在战场上被流弹打死了。 周翼看向爷爷周成峰，眼神询问他。 周成峰轻咳几声，点点头：“你奶奶那时病急乱投医，那个医生提出这个手术方案，她想都不想就答应了， 没想到我的手指接回来，想找那个医生时，却得到他牺牲的消息。” 这事军区有几个人知道，不过大家都默契地没提。 周翼沉思了片刻：“所以身体可以寄养断肢，已经有人实践过她， 北宴的媳妇真的是看书多，才知道的？” 他心里疑惑，喃喃自语着。 战莉和周成峰互看一眼，没说军区制药厂新药的事。 “对了，你忙到什么时候？”战莉转移话题。 她跟几个老姐妹约好了，等周翼有空，就安排相看。 周翼立刻警惕：“现在还不知道。” 相亲是非去不可了？ 不过他想到好友跟他媳妇就是相亲认识，心里也不那么排斥了。 战莉没好气地说：“我明天打电话给你们领导，必须空五天出来，哪能为工作耽误人生大事呢？ 再拖下去，同龄人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周翼默默喝茶不说话。 周成峰接收到老伴的眼神，也跟着劝说： “动乱年代我和你奶奶都能结革命伴侣，你就算插翅膀整天飞，也不能耽搁结婚，再拖下去人家姑娘该嫌你老了。” 周翼心里腹诽，自己刚24岁在爷爷奶奶眼中，就成老伙子了。 他爸妈三十岁结婚，后来四处跑，还后悔结婚太早。 “得了，你赶紧去睡。”战莉嫌弃地赶人。 她心想着，好姑娘都被选走了，再不抓紧，不知道能找到什么样的。 第88章 移植手术全程录像 周翼不知道奶奶的想法，起身回房睡觉。 战莉眯着眼睛，心里已经开始盘算了。 她得赶紧动起来，趁孙子还在国内。 像陆家那小子整天出任务，也没耽误相看结婚，她得跟陆老头取取经。 战莉想到就干，起身给陆家打电话。 此刻， 陆老爷子正在收拾东西，准备去青省看看孙子孙媳妇，顺便去看看大儿子。 他接了电话，简单跟战莉说了两句，对方听他说第二天到青省，就说到了再请教，搞得陆老爷子一脸莫名其妙。 警卫员老王看他把棋盘带上，眼皮直跳。 老爷子这棋技谁能跟他下？ 以前周老首长还能跟他下几个来回，后来他赢太多，人家看到他就躲。 现在大院里的老人很多搬去疗养院，更没人陪他下棋了。 叩，叩， 陆震霆抬头看到二儿子陆齐凌，没好气地说： “你又来干嘛？上次被你大哥收拾得还不够，又来找打？” 他想起上次陆齐凌被抽的情形，心里就一阵爽。 养了四个儿子，总算有一个顶用，能替他揍人。 人老了动手打人胳膊腿都酸痛，有人帮他教训不孝子，他干看着也高兴。 陆齐凌低着头，不敢再怼老爷子了。 不然他大哥一出手，不只他倒霉，连妻子岑云在单位也别想好过。 这段时间他和妻子被领导刁难，天天加班到半夜，回家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几天后，他才知道是大哥跟他们领导打招呼，说好好锻炼他。 警卫员看了眼陆齐凌，心想，幸亏上次陆齐庭回来得及时，不然老首长得被这个逆子气死。 “我明天想跟你一起去青省，北风离开有一段时间了，我还没去看过。”陆齐凌压低声音说。 他其实是要去那里采访罗河村的村支书。 报社给他下的任务，文章可能会被放头版头条。 但他不想坐三天的绿皮火车去，磨时间，还熏人。 陆震霆一眼看穿他：“老王，明天给他买一张火车票。” 老王点头，面色淡淡的，心里却早乐开花。 陆齐凌那点小心思没用正道，整天想蹭老首长特权，还一副靠自己拼出一番事业的姿态。 以前老爷子不跟他计较，现在直接拒绝，把他的话堵住。 陆齐凌瞪着老爷子，有口难言。 陆震霆像没看出他便秘似的神情，继续道： “你是该去看看北宴他们吃了什么苦，才让你们可以在京市吃香喝辣。 到时，我看你还有没有脸说出“只想过小日子”的言论。” 陆震霆神情漠然而庄重。 陆齐凌低着头，转身就离开，背影看着像负气走的。 “哼，小样，以后我的东西都留给北宴，让你们眼巴巴看着，剐心疼！”陆震霆冷嗤一声，吹着小曲继续收拾行李。 警卫员老王笑着附和，心情也跟着好了。 一声沉闷的雷声响起，很快雨滴啪啪落下。 电闪雷鸣，黑暗与明亮相间，天空仿佛被捅了一个大洞，雨水倾盆而下。 京市和青省同时大雨滂沱。 而且这场雨一直没停，连下一周。 青省低洼地区，出现洪水冲破土房的现象。 但好在青省各个县城都修了水库，没发生洪灾，倒把水库都蓄满水了。 不过飞机停飞，火车延误。 原本只来两天的京市医疗专家，因连绵的大雨，被困在青省。 不过他们倒是一点没抱怨，恨不得雨多下几天。 陆齐庭这台特别的手术，惊动了京市的高层。 上面要求移植手术全程录像，方便京市的医生以后学习。 所以苏白芷和傅敬文走进手术室后，就看到录像机被包裹好，固定在手术灯上方。 陆齐庭躺在手术台，看到苏白芷身上的衣服，眸光闪了一下。 麻醉药推入血管，陆齐庭逐渐陷入黑暗。 手术正式开始， 这次同样是四人在手术室，朱护士长，王院长在一旁时刻准备辅助， 傅敬文给苏白芷当助手。 首先得先把手臂从大腿拿出来，除苏白芷，其他人都屏住呼吸看着。 手肘以下的一截手被取出来。 苏白芷仔细清理上面的血迹，长出来的新肉和骨头露出来。 瞳医学模式开启，机器正在给伤口清理，但其他人看到的苏白芷用现有的器材清理。 血管连接的位置得重新缝合，傅敬文接手了缝合。 王院长上前，配合苏白芷清理取出来的手臂。 完全清理出来后，王院长怔住。 骨头，肉都长出来了？ 且长得很好，原来被压烂的皮肤都恢复了原样。 傅敬文抬头看了一眼清理好的手臂，眸光闪了一下。 刚才的清理看着很简单，其实并不容易。 内行人看门道，外行人看热闹。 傅敬文心里清楚，如果换成他清理，没那么容易。 手术室外， 陆老爷子赶到时，手术已经开始了。 魏昔和陆北宴在走廊等着，看到他都很惊讶。 “爸，” “爷爷。” 两人几乎异口同声。 “您怎么来了？”陆北宴眉心微拧。 周翼跟陆老爷子几乎是同时进来的。 选定的两国谈判时间，因大雨推迟，且y国那边临时改变主意，要陆部长参与谈判，地点依旧由华夏定。 陆北宴刚从备战区换防下来，连营地都没回，直接赶到这里。 陆震霆神色严肃：“我还不能来了？ 出这么大的事，一点没透露，觉得我扛不住事了？” 陆北宴嘴角抽了抽，转头看向魏女士，让她赶紧安抚，不然一会儿他说话不好听，得把老爷子气住院。 魏昔秒懂：“爸，我们是怕您担心，您别多想， 陆家还靠您撑着……” 她一堆好话输出，把陆震霆哄得心情舒畅。 周翼和陆北宴讨论谈判的事，两人神色都很凝重。 陆北宴觉得谈也白谈，加尔就是试探，还想以此给国施压。 “他们要我爸出面，不就是想看他的手还在不在吗？”陆北宴冷哼，眼底满是讥讽。 “京市那边同意了，把谈判时间往后推了一个月。”周翼手攥紧，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这算什么？ 别人打了我们左脸，我们还伸右脸给他打吗？ 陆北宴吊儿郎当地靠着墙，冷漠地说： “等陆老头醒了，让他自己决定去不去， 论腹黑，没人能跟他比。” 第89章 摩擦再起 而此刻，y国边境营帐内， 加尔首领听完手下得来的情报，陷入沉思。 他的人找到库加特的尸体时，尸体的手呈深紫色。 下手的人好像故意让他知道，上次麦瑟出事就是他下的手。 是警告也是威胁。 现在国那边已经对他失去耐性，重新考虑合作对象。 “库加特派去的人，有一个人被抓，我们在牢里的人传出来的消息不会有错，那个陆部长的手确实受伤了，且不可能接回去……” 加尔眯着眼睛，眼底闪过一丝阴狠。 动他的人，还把尸体扔回y国，这样的挑衅与侮辱…… 他眼眶赤红，手背上的青筋因绷紧而凸起，浑身都颤抖起来。 以现在的情形谈判，他不会讨到什么好处，反而会让国远离自己的组织，反帮扶他的对手。 “让二组的人行动。”加尔语气平和地下命令。 要打就打出气势，他不信华夏敢硬碰硬。 … 军区医院，手术室内， 朱护士长正给苏白芷擦汗，眼皮跳了跳。 监测器不断发出警报声， 血压不稳，心跳也异常。 而主刀医生却不为所动，手稳得像拿筷子吃饭，眉头都没皱一下。 王院长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 如果陆部长死在军区医院，他这个院长也干到头了。 且在场的医生护士可能都会受处分。 傅敬文瞥了监测器一眼，眸光闪了一下，机器有问题？ 苏白芷听到监测器报警，心咯噔一下，立刻让末世的机器介入， 很快她就发现不对劲，但这时还不是处理机器的时候。 王院长忍不住：“老傅，怎么回事？不是说没生命危险吗？” 录像还在继续，他问话也被记录下来。 傅敬文把钳子递给苏白芷，才缓缓开口： “机器问题，最好换一批。” 王院长心口一窒，转头看向朱护士长，她摇摇头，表示不清楚。 这场手术太特殊，能接触到手术室器材的人并不多。 苏白芷轻抿唇，手速加快。 有系统的监测仪器，她不怕影响手术，但其他人看了肯定觉得奇怪。 这次还全程录像，到时那些医学大佬看完不知道会想什么。 “专心。”傅敬文提醒一句，把另外一种器具递给她。 苏白芷向他点点头，现在是关键时刻，有人搞这些事，就是想分散她的注意力，让她失误。 傅敬文继续：“从手的恢复情况看，接回去后，手恢复得更快， 之后应该也不会影响正常工作生活。” “嗯，后期做一些复健，基本跟以前没区别。”苏白芷淡淡地回道。 两人简单闲聊，围绕着这场“寄养再植术”展开讨论， 一心二用，苏白芷做完一半的植入后，退到一旁，换成傅敬文接手。 傅敬文好像早料到，只是挑了下眉，立刻补位，接手下面的手术。 修复血管，连接断肢对他来说并不难。 等王院长重新把新的仪器推进来时，手术已经到最后的缝合阶段。 新仪器接上后，数据恢复正常。 王院长和朱护士长的脸色却很难看。 苏白芷慢条斯理地检查手术用具，悠悠地说： “对外说这次手术没成功，其他的不用多透露……” 她话音刚落，“啪”地一声，手术室的大灯熄灭。 傅敬文正好剪掉最后一根线。 送来的仪器还没用上。 朱护士长立刻打开备用灯光，看时间，瞳孔微缩。 手术进行了6个小时，按原计划是8-10个小时。 如果不提前完成手术，这次手术不会成功…… 苏白芷和傅敬文对视一眼，眼底了然。 进手术室前，苏白芷就预料到这次手术不会那么顺利。 所以一开始她就加快速度，后面让师父接手，也是为了提速。 她回想起被“碰瓷”时看到的背影，心里隐隐不安。 背影熟悉，但她想不起是谁。 且对方还乔装打扮了一番，身高好像也不对。 “轰！” 一声轰炸打断她的思绪。 “y国那边又开火了…”王院长语气笃定。 现在这时开火，太凑巧，很难不让人多想。 手术室外的人急得来回走，陆北宴在灯灭后，立刻跑出医院。 陆老爷子神情冷漠，眸底的怒火翻涌着。 推迟谈判，又主动挑起战火，是觉得华夏不会用力回击？ 突然的轰炸，没引起田里村民的过多关注。 因梯田的特殊性，村民开始尝试第二次插秧。 一年三熟的稻子，红溪公社从未种植过。 杨翠芬在田里跟大家一起插秧，没有一点专家的架子。 梯田丰收前，她的职位就恢复了，京市的农业大学多次派人来找她，被她拒绝。 白薇和婆婆罗桂玲在杨翠芬两边插秧，时不时帮杨翠芬补她落下的空位。 插到田中间时，杨翠芬发现原本插8根秧苗的，最后变成四根。 旁边的两人各多了两根。 “估计边境线那边又有摩擦。”杨翠芬直起腰，叹了一口气。 白薇疑惑：“刚安分几天，又来，咱们怎么不一次把他们打怕？” 她现在在银耳加工厂上班，平常基本不用下地干活，但今天加工厂那边放假，她就跟婆婆一起出工了。 全家都在地里干活，让她在家躺着，她心里过意不去。 杨翠芬左右看了一眼，周围的人已经到下面的几块田，上面这片大的就剩她们三个。 “这不是演戏给别国看吗？让他们以为咱们真打不起仗，别紧盯着……”杨翠芬简单分析。 白薇似懂非懂地点头，转头看向梯田底端，正好看到宋明从军区医院的方向赶到抽水点，还警惕地看周围。 她收回目光，不让对方注意到。 白薇心里狐疑，宋知青怎么会从军区医院那边回来？ 宋家人应该都在西北，不可能有亲戚来青城。 罗桂玲动作很快，结束后就到白薇右边帮忙： “阿薇，你做完这块地就回家，天气那么冷，回家看书多好。” 白薇对上婆婆不容拒绝眼神，默默点头。 谁真心对她好，她心里清楚。 “家里碗柜上的搪瓷罐有红糖，回去用热水兑喝，再放一个鸡蛋，女孩子不能受寒……”罗桂玲念叨着，手上的动作一点没落下。 白薇心暖暖的，努力眨了眨眼睛，不让眼泪落下。 第90章 一颗糖哄不好 白薇从梯田的田埂走下来，故意绕了一段路，路过宋明所在的位置。 他胡子拉碴，满身泥土，眉心微拧。 且他眼神是呆滞无光的，手夹的烟蒂快烧到手，他也毫无察觉。 白薇心里狐疑，没敢多停留，快步走过去。 “宋明！” 另外一个知青林远从白薇旁边路过，只向她点头，就喊了一声。 白薇转头看了他们一眼，抛开脑海里的疑惑，大步离开。 林远低声跟宋明说：“刚才白薇找你？” 宋明摇头，根本没关注。 他现在心情复杂，双手微颤抖，一股怒火在心底翻涌，无法发泄。 最近一次收到西北的信，让他对未来彻底失去了期盼，所以才做了那件事。 前天的电报，让他心底的仇恨又激起，不知不觉又配合了行动。 “这是上面给的票据和钱，你收着。”林远眼底闪过一丝精光。 他怀疑白薇发现了什么，不然不会特意绕路过来。 不过现在他得先稳住宋明。 红溪公社不只种植棉花，还种了很多甘蔗，现在正是收甘蔗的时候。 等这批糖送到y国，他的任务就完成了，可以离开这里回到国。 “你的糖厂通行证呢？能借我吗？”林远趁宋明恍惚，试探地问。 宋明从包里拿出来递给他。 现在他们已经绑定一起，不合作只能死。 “一硝，二硫，三木炭，加点白糖……” “唔！” 宋明还没说完就被林远捂住嘴，狠瞪一眼： “你疯了，要是让人听见，我们都没命。” 林远语气冷厉，完全没有了以前懦弱老实的样子。 宋明后背僵直，紧咬舌尖，直到血腥味窜向喉间，他才彻底冷静下来。 从他把罐头砸向苏白芷，他就已经没回头路走了。 苏白芷身上有秘密，这事他深藏心底，就为了最后时刻保命。 林远放开他后，低声：“这次甘蔗产量很高，榨出来的糖肯定也很多， 你跟公社的拖拉机送甘蔗去糖厂时带上我……” 宋明应了一声，又恢复之前恍惚的状态。 他的家人都死了，连报仇都找不到人。 再次陷入情绪死循环中…… 接下来的几天，红溪公社各个村都在砍甘蔗。 半坡的甘蔗地一片片倒下，冷风钻入，窸窸窣窣地。 小学放学后， 苏白芷和三虎一起回去，顺便去拿外公送到小姨父家的药草。 “我哥真的被蜜蜂蛰了，他还嘴硬。”三虎走在苏白芷前面，边跳边说。 苏白芷脚步加快，一路上没遇到村里的婶子。 她想到甘蔗地的忙碌，暗暗松一口气。 这时大家都在甘蔗地，赶着把甘蔗送进糖厂，拿到钱过个好年。 二虎坐在家门口，嘴唇鼓鼓的，像故意嘟着嘴。 三虎把书包往院子里一扔，拔腿就跑去找村里其他小朋友玩了。 “表姐…”二虎脸涨红，捂住嘴巴，不想她看见。 从不请假的二虎，今天狠心请了一次假，就怕去学校被同学笑话。 苏白芷把布包放石桌上，笑道： “你自己说，还是我猜？” 二虎放下手，摸了摸头，低声： “我昨天去甘蔗地，看到一只蜜蜂屁股鼓鼓的，趴在甘蔗叶上， 我以为鼓鼓的地方装了蜂蜜，就舔了一口……” “噗！”苏白芷正喝水，直接喷笑出声。 二虎咧嘴跟着笑，嘴唇鼓起来的地方看着更滑稽了。 “表姐，你别告诉其他人，我只告诉你了。“二虎抓住她的衣摆，恳求着。 苏白芷用力点点头，生理眼泪从眼角渗出，她抬手擦掉： “蜂蜜在蜂巢中，怎么会在它的屁股上呢？ 你看连环画肯定是跳着看。” 二虎嘀咕：“那它鼓鼓的，我就以为它没来得及把蜂蜜拉出来…” 苏白芷扶额，从包里拿出药给他上药：“回校后，把连环画仔细看一遍， 好好了解蜜蜂采蜜和储存蜂蜜……” 二虎眼睛透亮，做出随时逃跑的姿态。 直到苏白芷把药膏抹在他的伤口，凉凉的感觉把伤口的灼热驱散，他才彻底放松下来。 以后他再也不舔蜜蜂屁股了，痛得他昨晚晚饭都没吃，错过了好多肉。 “表姐，今天排练了吗？”二虎想起元旦晚会的事，忍不住问。 苏白芷把药膏塞他手里：“还没，大家都说等你到学校再排练。 你小子人缘不错。” 毕业班也要参加元旦晚会演出，这还是她跟校长争取的。 在保证不影响学习进度的情况，让毕业班的学生也参与排练。 这次是大合唱，只需要音乐课学会唱的歌曲，到时有一个领唱就差不多了。 “当然了，我可是班长！”二虎抬起下巴，一脸骄傲。 苏白芷故意逗他：“那排舞的时候你领跳，没问题？” 二虎：“……” “我觉得你要是穿上裙子，再戴帽子，嗯，勉强可以当领舞，就跳草裙舞！”苏白芷好像看不到他的表情，继续说。 她把晒在院子里的药草收好，装入袋子中。 “哇……表姐欺负人！我再也不陪你玩了……”二虎突然大哭，拔腿跑出去。 白薇拎着稻草走进院子，正好看到他冲出去。 苏白芷没想到能把表弟逗哭，看着他跑出去的背影，嘴角抽搐了一下。 “你欺负他了？哭得挺惨。”白薇把稻草放下后，走进堂屋倒了两杯水出来，递一杯给她。 苏白芷随手接了，不跟她客气：“就逗他，没想到他反应那么大。” 白薇摇头失笑：“婆婆小时候给二虎穿裙子， 直到五岁才改穿男装，以前二虎一直以为自己是女孩子。” 苏白芷：“……” 这次轮到她懵了，没想到小姨还干过这么离谱的事。 苏白芷心想，一颗糖是哄不好了，得再加几颗。 白薇欲言又止，想说宋明的事又怕她多想。 “有话就说，我们现在是一家人。”苏白芷一眼就看出她的犹豫。 白薇轻抿唇：“我总觉得宋知青最近怪怪的， 前几天我看到他从军区医院方向跑回梯田……” “你还记得是哪天吗？”苏白芷听到军区医院，心咯噔了一下。 第91章 盛世“如愿” “周二。”白薇沉思了片刻，才回道。 随后她又问：“你知道什么？” 苏白芷心底掀起巨浪，面上却淡淡的，摇摇头。 白薇没多想，起身准备进厨房烧饭。 不过她刚走进去，罗振军就回来了，塞菜篮子给她，让她在院子里摘菜。 苏白芷拿了药草就离开，赶回军区医院。 她几天没见到陆北宴，也没见到周翼。 王院长像突然闲下来，经常在干部病房逛。 苏白芷怀疑被“碰瓷”时看到的那个背影，就是宋明。 她脑海闪过一段回忆，之前去买书时，那个罐头会不会也是宋明扔的？ 不过他为什么会扔？ 苏白芷想不出原因，但还是把心里的怀疑跟傅敬文说了。 傅敬文神色肃然：“宋家最近出了些事， 他的亲人在西北被群狼撕碎，全死了。” 苏白芷瞳孔微缩：“您怎么知道？” 傅敬文坐在病房在的座椅上，叹了一口气道： “他父亲跟我是同学，以前每个月都给我写信，后来断了两个月，我就让人打听了一下。 他现在神情恍惚可能是知道西北的事了。” 苏白芷：“那天他是来找你？” 傅敬文点点头，眼底闪过一抹痛楚。 所以他才那么恍惚吗？ 苏白芷心里还有怀疑，不过已经很少了。 两人讨论了一下陆齐庭的情况，意见一致，觉得他可以转回京市休养。 边境现在不安定，谈判继续往后推。 现在不管是华夏还是y国，都不可能重新回到谈判桌上。 苏白芷刚从医院出来，就看到等在外面的陆北宴。 陆老爷子来的当天就被京市的高层召回去了。 魏昔和周翼也忙得不见踪影。 “你不是一个月都回不来吗？”苏白芷快步走过去。 陆北宴抬眸看向她，眸底浓浓的悲伤蔓延，布满红血丝。 边境的炮声少了，但枪声不断。 “陪我去一个地方。”陆北宴声音很哑，紧盯着她，眼神里带着渴求。 苏白芷轻点头，他眼底的悲伤太浓，如数十根针，同时往她心口扎。 这种悲伤，她从未在他身上见过。 陆北宴启动车子，直奔营地。 车子越往里开，枪声越清晰。 现在这边的军区已经进入常规化战备状态。 不管新兵老兵，轮流上前线。 苏白芷看到无字墓碑的陵园，石柱上写着几个大字。 她瞳孔微缩了一下，手指缓缓收紧。 陆北宴把车停在门口，拉着她的手往里走。 苏白芷看着他落寞的背影，一步步跟着，什么也没说。 这里埋着的是他的战友，好友…… 时间持续比之前长，而且y国那边用了国的特制弹药。 死伤人数不断攀升。 “他们被送进这时，我还在y国。”陆北宴从怀里掏出一瓶二锅头，洒在墓碑前。 苏白芷紧抿唇，没说话。 墓碑上是空的，没有照片名字，旁边的小石柱上有编号。 陆北宴站在墓碑前，安静地看着，像陷入了回忆中。 苏白芷陪他站着，目光从最上排的墓碑，慢慢往下来看。 她心里有一股不知名的情绪不断翻涌着。 未谋其面，但深受其恩。 因为有这些勇敢无畏的先辈挡在前面，才有后世的繁华盛世。 谢谢你们！ 以后，华夏山河无恙，国富兵强！ 苏白心里默念着，眼底闪着泪光。 两人一起回家属院的路上，都没说话，好像各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我回营地了，等我回来…”陆北宴轻搂她的肩膀，在她耳边低声说。 苏白芷轻点头。 她看着陆北宴的车子离开后，才走回家属院的小院。 坐在书桌前，她默写下后世的一首歌词。 作为毕业班元旦晚会合唱的歌曲。 时间飞逝， 各个班级投入紧张的复习中。 转眼来到十二月底。 冷风萧瑟，校园的树叶郁郁葱葱，与北方完全相反。 小学元旦晚会的舞台已经搭好。 今天红溪公社各个村的村民，都会来看这场元旦晚会。 白薇早早就跟二虎，三虎一起来到小学， 她来帮学生们化妆。 “表嫂，来这边，你帮他们擦雪花膏。”苏白芷向她招手。 白薇刚坐下，手里就多了一大盒雪花膏： “你们真舍得下本，还买海市的牌子。” “学生的皮肤娇嫩，用这个刚好。”阮清秋回了一句，又低头开始折花。 毕业班还多排了一个舞蹈节目，她得自己做花球。 时间太赶，还有几个没做好，只有阮清秋会做。 “幸亏有你来帮忙，不然肯定忙不过来。”苏白芷笑道，手上的动作没落下。 排队的学生越来越多，五十几个人先擦雪花膏，再到苏白芷这边上粉，画眉毛，拍腮红，点眉心。 轮到二虎的时候，他嫌弃地看着苏白芷手上的脂粉，抗拒地说：“苏老师，我是男孩子，不用拍红脸蛋…” 他话音刚落，苏白芷已经把脂粉拍上去了。 二虎怔住，想抬手擦，看到苏白芷警告的目光，又不敢了。 白薇转头看了他们一眼，唇角弯弯，眸底的光闪亮。 给五十几个孩子化完妆，苏白芷感觉自己手酸得抬不起来了。 舞台上，节目表演开始，几分钟一个。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学校的音响开到最大声，还盖不住大家的议论声。 “那个，我家五狗子在最后一个，脸红得像猴子屁股一样！” “那是我家的…” “前面的低下头，看不见舞台了。” “第一个节目的小屁孩是一年级的吗？站在最后那几个是不是哭鼻子了？” “哈哈…是我家的小哭包。” “……” 苏白芷带合唱的学生往后台走时，正好听到家长们的议论。 看热闹爆笑的居多，一点也不介意自家孩子出丑。 苏白芷心想，后世网友吐槽，拍自家儿女表演出丑做成短视频上传的，绝对是亲妈亲爸。 “二虎，你站中间，一会儿看我手势领唱。”苏白芷吩咐了一句就弯腰走下台，在舞台下做手势。 “你是遥遥的路 山野大雾的灯 我是孩童啊 走在你的眼眸 …… 我将爱…你所爱的人间… …… 愿不枉啊，愿勇往啊， 这盛世每一天… …… 山河无恙 烟火寻常 可是你如愿的眺望啊 第92章 歌声传向营地 孩童的歌声透过音响，向外扩散。 新的一年开启。 期盼着山河无恙，烟火寻常的战士们正在边境守着。 “我将梦 你所梦的团圆 愿你所愿的永远，走你所走的长路， 这样的爱你啊， 我也将见你未见的世界，写你未写的诗篇……” 童稚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像在娓娓道来那盛世终将会如愿。 砰…… 烟花在夜空中绽放…… 陈军长和秦团长站在营帐外，看着那绚烂的烟花，眼眶同时湿润。 “小学那边今天在开元旦晚会。”秦团长悠悠地说。 他深邃的眸底闪过一道暗光。 陈军长：“嗯，有我们挡着，他们该怎么过日子就怎么过， 新的一年，得有新气象，也必将会有新局面。” 两人对视一眼，眼底了然，都明白对方的意思。 所有守在边境的战士愿望都是同一个，如歌里唱的：山河无恙。 陆北宴带着闪影战队的队员，连夜深入y国境内，执行年前的最后一次任务。 … 学校内， 合唱结束，一阵雷鸣般的掌声响彻学校上空。 晚会在主持人的新年祝福词中到尾声。 人群散去，班干部留下跟老师一起收拾桌椅。 “苏老师，你真的觉得会有盛世每一天的时候吗？” 苏白芷正在扫地上的垃圾，抬头看到是高校长，眸光闪了一下。 她淡笑道：“当然会，说不定过完年局势就大不同了。” 高校长和陈主任对看一眼，眼底都是不信。 “苏老师，这首歌的歌词是你写的？能不能…” 高校长话还没说完，苏白芷直接拒绝。 “不能，歌词不是我写的，我不能替别人决定。”苏白芷神色淡然，与之前考核时的那首歌一样，不让学校收录。 高校长一脸可惜，尊重她的决定，跟陈主任先离开。 阮清秋拿了一个竹篓过来装垃圾：“你这么直接拒绝，真不怕被穿小鞋？” 苏白芷耸耸肩，无所谓地说： “下个学期结束我就辞职，他们怎么想与我无关。” “你要辞职？”阮清秋震惊地看向她，压低声音。 现在舞台已经拆得差不多了，帮忙的学生都陆续结伴回家。 苏白芷点点头：“嗯，等他们毕业，我就辞职，去医院跟傅医生学习。” 阮清秋本想劝，好不容易考进来，辞职太可惜，这份工作还有工资。 不过话到嘴边，她又咽回去。 相处一段时间，阮清秋知道苏白芷自己的想法，才会说辞职。 阮清秋想到刚收到的信，心里一阵烦躁。 父亲让她过年回京市。 秦鸣没空陪她回去，她即使回去，也不会再回阮家住。 苏白芷也在想过年回宁城的事。 两人各怀心思坐军区的车回到家属院。 苏白芷回家洗漱完，没有睡意，继续画她打算连载的悬疑漫画。 而此刻， 海市“最漫画”社的主编白琳，正埋头看从全国各地寄过来的稿件。 “最漫画”社收的稿件一般是收完稿，不做少儿连环画。 但因最近爆火的连环画，他们改了收稿要求。 同时，她还打听到雅苑漫画社并没有跟作者青禾续约。 白琳想找青禾，不过雅苑漫画社那边瞒得很紧，她找了很久也没找到。 她拿起一个厚厚的文件袋，看到上面的寄件人，怔了几秒，不过很快摇头，应该不是她想的那个青禾。 白琳把刚才的想法抛之脑后，随后认真看画稿。 越看越入迷，不知不觉就看到天亮。 分镜头，人物形象，故事情节等等都符合出版。 如果在“最漫画”上连载，肯定会引起轰动。 最后的画稿多了一封信，署名同是青禾。 是她所想的青禾。 白琳忙往下看，有种被钱砸中的感觉。 青禾愿意把连环画加印交给他们负责？ 而且还要跟他们签新漫画的合同…… … 元旦当天， 苏白芷一早去食堂拿早就订好的猪脚，猪下水，肉等，回家打算一锅卤肉。 阮清秋知道她做卤肉，一早就来家里帮忙。 “你什么时候回宁城？”阮清秋边帮处理小猪肠，边问。 苏白芷正把盐倒入切好的猪肝中揉洗： “还不知道，可能在这过年。” 医疗临时救助站那边又开了，过年期间只会更忙碌。 她问过师父，军区医院所有职工都不休假，保后勤。 苏白芷想放假后直接跟师父一起去救助站，随时待命。 阮清秋沉思了片刻：“医疗救助站那边需要志愿者吗？ 我想去帮忙，也不回家了。” 如果回京市，过年她也是在外公家待着，现在外公他们跟舅舅住一起，多少有些不方便。 “我问问朱护士长，应该是招的。”苏白芷随口回道。 现在军区医院特别缺人，如果有志愿者加入，肯定能缓解不少用人压力。 不过…… “战场的救护站跟医院不同，你做好心理准备了吗？”苏白芷把洗好的东西放入卤汁中。 阮清秋眸光闪了一下：“我可以。” 她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了，现在提前适应总比上学后直接面对好。 苏白芷点点头，动作利落继续处理其他下水。 卤肉的香味从院子里飘出去，有不少孩子寻着味在外面来回走。 苏晚装了几个粽子往陆北宴的院子这边走，正好看到他们在附近来回走。 她闻到空气中的肉香味，摇头失笑。 苏晚到门口敲门， 没一会儿苏白芷就来开门，忙让到一旁： “秦嫂子，今天不带孩子们去街上吗？” 苏晚走进去后，随手把门关上： “我昨天包了粽子，拿几个过来给你们，包得不多，你跟阮老师一人两个。” 她包的是南方的粽子，里面放绿豆肉馅。 家里的孩子嫌弃，喜欢吃甜粽子，现在正在家里闹脾气。 苏白芷看了粽子形状就知道是肉粽。 “阮老师，我包的是肉粽，不知道你吃不吃得习惯。”苏晚淡笑着，把另外一个塑料袋递给阮清秋。 “我喜欢吃肉粽，秦嫂子，谢谢你。”阮清秋忙擦干手，双手接过。 外公外婆都是南方人，随了他们，她从小就喜欢吃肉粽。 “那就好，为这些粽子，家里两个孩子正闹脾气，一会儿我得回去做白糖糍粑哄他们。”苏晚失笑道。 第93章 杀猪饭 苏白芷从碗柜拿出一个大的搪瓷盘，装卤好的肉和猪下水，准备上苏晚带回去。 “嫂子，一会儿你别做糖糍粑了，拿卤肉回去哄他们。”苏白芷把东西装好递给苏晚。 苏晚忙推：“我哪能拿那么多肉，你们留着吃……” “我做了很多，本就预留给你们一份的， 礼尚往来，不能只收你的东西不送，那我成什么人了？”苏白芷佯装生气，直接把东西塞给她。 苏晚无奈地说：“那我就占回便宜，下次做酱猪蹄你们都来家里吃饭。” 苏白芷笑道：“行，到时我们去蹭饭。” 阮清秋在一旁切卤肉装盘，一会儿她要送去战奶奶家里。 这样猪肉和猪下水是两人出肉票和钱一起买的，早就预先要送秦团长家和战家。 苏白芷也在切卤肉装盘，下午去小姨家吃饭，顺便带过去。 今天元旦，罗河村杀了一头猪，各家都能分些肉回去，沾点荤腥。 猪血，猪下水等各家都能分到一些，晚上能吃顿丰盛的杀猪饭。 二虎和三虎拿着小板凳，在一旁看着大哥处理猪下水。 白薇和罗桂玲在灌猪血，两人配合做，很快就把拿回来的猪血灌好了。 院子里冷风四处窜，冻得手红红的。 “一会儿你跟振军进屋里看书，这些等你公公回来再处理。”罗桂玲把灌好的猪血放入大锅中。 白薇用热水洗手后，正想帮忙烧火。 “嫂子，我来烧火。”二虎不知什么时候跑进厨房，拿起稻草划火柴点火。 橘红的火光在他眼底跳跃，火光映在他通红的耳朵上。 罗桂玲催促：“快回房，别冻坏手了，你们都是拿笔杆子的，保护好手。” 白薇轻抿着唇，才转身走出厨房。 罗振军本想进厨房帮忙，也被罗桂玲赶出来。 最后厨房只剩二虎，三虎和罗桂玲大眼瞪小眼。 罗桂玲：“二虎，昨晚跟你表姐说了吗？她怎么现在还不来？ 一会儿该吃饭了。” 三虎拍胸脯抢答：“表姐应下了，我亲耳听到的。” 二虎：“……” 罗桂玲瞥了他们一眼，还是有些不放心，吩咐了几句后，准备骑自行车去家属院看看。 她还没骑上自行车，就看到苏白芷推门进来，门外还停了一辆二八大杠。 “阿芷，你骑车过来的？多冷啊！”罗桂玲忙把车子撑好，快步走出去。 “小姨，新年快乐！这车是借别人的，一会儿回去也方便。”苏白芷穿得多，把自己围得严实，骑着车还发汗，一点也不冷。 “让你别带这么多东西，工资都霍霍完了，以后日子不过了？ 陆同志知道你这么大手大脚的花钱，他会不会对你有意见？”罗桂玲嗔骂着，一脸担忧，拉着她走进厨房。 现在堂屋阴冷阴冷的，只有厨房暖和。 苏白芷看到二虎，三虎，从口袋掏出糖给两人。 两人拿到糖，立刻跑出去玩了。 “小姨，我又不是花他的钱，他能有什么意见？”苏白芷坐在小板凳上，手伸向灶口取暖。 罗桂玲不赞同地说：“干嘛不花他的钱？ 别说傻话，该花的就得花，不然以后他给别人花了。 你的工资就攒起来，女人结婚后得有傍身的私房钱。” 苏白芷接过她递来的热水，不断点头。 所以她到底该不该花？ 罗桂玲看她这样，就知道她没听进去，继续念叨： “你们还年轻，不急着要孩子，趁现在多多攒钱，以后用钱的地方多。” 苏白芷单手撑着下巴，随手把稻草放入灶口中。 小姨还在念叨着，她却没觉得烦。 有人念她，说明关心她，她乐意听着。 “他对你好吗？有没有欺负你？”罗桂玲念了一会儿，话题一转。 大儿子结婚的时候陆北宴没空过来吃酒席，她怕两人是不和睦才不来的。 现在村里嫁出去的姑娘，要是娘家办酒席女婿不来，大家私底下都猜是不是看不起媳妇娘家或夫妻不和。 她仔细看外甥女的神情，没发现什么不对劲。 “挺好的，他工资什么的都上交，最近没回来，应该又出任务了。”苏白芷随口回着，伸手把小姨鬓角的头发别到耳后。 小姨年轻时长得肯定漂亮，不然小姨父也不会追三年。 罗桂玲还是不放心：“你们家属院没有缠着他的姑娘？ 我听说陆同志挺受欢迎的，有不少人给他介绍对象。” 苏白芷摇头失笑，觉得小姨想得挺多的。 “小姨父以前应该有不少姑娘追？”苏白芷反问，眼底闪过一抹狡黠。 罗桂玲嗔了她一眼：“我在说你的事，怎么还扯上你小姨父了？” 苏白芷眨了眨眼睛，满眼期待听八卦。 可惜小姨还没说，小姨父就走进厨房： “阿芷，怎么带那么多东西来？以后不许带，不然下次不敢让你来了。” 罗桂玲附和着，又开始数落她。 苏白芷忙投降，逃出去跟小孩混。 二虎和三虎正在堂屋盯着电视看，两人坐得端正，看得目不转睛。 小姨父家的黑白电视还是村里的头一份，电线拉得很长接收信号。 有时还要换方向，调整接收更清晰的信号。 电视里播放广告，京市的红墙城楼上，挂了一幅伟人头像。 三虎忍不住问：“表姐，你去过京市吗？” 苏白芷本想点头，想到原主没去过，随后摇头：“有机会，我带你们去京市，跟苏安一起，我们去看这座城楼。” 三虎眼睛亮了几分：“真的吗？” 二虎抬手拍他脑袋：“表姐什么时候说过大话？” 三虎摸了摸头，咧嘴笑，又盯着电视看。 苏白芷在二虎旁边坐下，对电视感兴趣，拿起桌上的报纸看。 最近太忙，她已经很久没看报纸了。 苏白芷看日期，是10月份的报纸。 一个醒目的标题吸引她的注意。 数字帮已经被粉碎了。 她以为自己看错，又重复看了一遍。 所以过完年真的会有新局面，另外一个伟人很快就接手经济发展大权。 高考随之恢复。 苏白芷继续往下看，局势正往好的方向发展。 “阿芷，你看谁来了……” 第94章 最浪漫又最残忍… 苏白芷看向门口，两道身影逆光。 “外公，外婆！”二虎先起身，上前迎接。 罗桂玲满脸堆笑：“以前我怎么请都请不来， 还是你面子大，一说你会过来吃饭，他们就赶过来了。” 外公罗三七眼尾的皱纹堆叠着：“你外婆总念叨着， 说杀猪了，要送肉给阿芷。” 隔壁村也同一天杀猪，今晚各家各户都吃杀猪饭。 罗三七本想着把一部分肉吊起来，第二天送过来的。 后接到罗桂玲让人送的口信，就急匆匆赶过来。 苏白芷的外婆抓住她的手，仔仔细细地瞧着，眼眶逐渐湿润。 像，太像大女儿了。 她抬手擦眼角渗出的泪水，拍了拍苏白芷的手。 “外婆，您快坐下。”苏白芷任由她打量着，让她坐在炭炉前。 小姨父在这方面很舍得，堂屋里放炭炉，围着取暖。 罗桂玲又拎另外一个炭炉进来放下，就随手拎藤椅过来放在苏白芷旁边。 罗三七没在堂屋待着，转身去厨房跟女婿聊天。 “阿芷，你丈夫最近忙，没空回来？多体谅一下，最近不太平。”外婆握着她的手，靠近炭炉。 罗桂玲也在她们旁边坐下：“您就别操心了，他们年轻人会看着办的。” 苏白芷觉得手腕一阵暖意，翠绿的玉镯滑入她的手中。 白皙的皮肤在绿色的映衬下，更显白嫩了。 “外婆，太贵重了，我不能要…”苏白芷忙滑下来。 却被外婆按住，她只能眼神向小姨求救。 罗桂玲却不以为意：“收着，长辈赐不可辞！ 这是你外婆陪嫁的东西，以前我跟你妈出嫁，她都没舍得送给我们。” 苏白芷：“……” “拿着，不许给你妈和明月，这是外婆送你的结婚礼物。”外婆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线。 她伸手摸苏白芷的脸颊，不断点头，眼眶又湿润了： “我们家阿芷真漂亮。” 苏白芷反握住她温热的手，心底淌过一股暖流。 这种被家人疼爱的感觉，太美好，是她前世从未得到过的。 “外婆也漂亮……”苏白芷忍不住抱住老人，头靠在她瘦削的肩膀上。 罗桂玲背过身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她母亲想罗桂兰，现在把这份思念转移到阿芷身上。 人老了总想跟子女多相处，多处一天就算赚到了。 吃晚饭的时候，外公破例跟女婿喝了一杯。 全家围坐在大圆桌，吃炭火锅。 白薇和苏白芷坐在外婆的两边，帮她夹菜，添汤。 二虎和三虎只顾埋头苦吃，吃得满嘴流油。 “学习不能落下，说不定很快就会有好消息。”罗三七只喝一杯酒，脸就红红的了，不过他的眼神却清澈明亮。 白薇和罗振军互看一眼，眼底疑惑地看向老人。 家里院子的门关着，现在又关上堂屋的，没人会偷听到。 罗大壮认同地点头：“爸，您说的是，上次邓市长过来也透露了一些。” 罗三七吃了一口菜，神色淡然：“迟早的事， 现在各行各业都需要人才，大学不能这么停摆下去。” 苏白芷一直低头吃饭，安静地听他们讨论。 正式公布还没那么快，但各项政策会松动。 罗大壮继续：“罗河村的两座山被选来种药草， 到时大家都能分到钱，多一份收入，明年吃饱穿暖不成问题。” 罗三七笑着点点头，制药厂那边的事他知道一些，厂长还来村里请教他种植药材的事。 不过这事他没跟任何人说，免得又被自家几个兄弟盯上。 晚饭结束，大家又坐一起聊了一会儿，才各自回家。 苏白芷回到家属院时，天色才彻底暗下来。 元旦结束几天后，小学正式放假，毕业班却要多留一周早晚补课。 苏白芷每天晚上跟阮清秋在学校，直到补课结束才一起回去。 她已经提前寄信回宁城，告诉爷爷奶奶过年不回去，留在这边跟老师学习。 阮清秋也做好准备，跟着一起去做志愿者。 补课结束，她们就跟军区医院的车去营地。 补课最后一天， 苏白芷从军区医院实验室借来了化学器材。 阮清秋上完最后一节语文课，苏白芷就拿着东西走进教室。 “苏老师，这些是什么？” “苏老师……” “……” 大家本来还蔫蔫的没精神，看到她提着东西走进教室，瞌睡虫都跑光了。 “不是吃的，你们把口水擦擦。”苏白芷开玩笑地说。 阮清秋同样觉得稀奇，在一旁仔细看。 化学器材？ 难道白芷要做化学实验吗？ 苏白芷转头看了她一眼，狡黠一笑：“我打算提前骗他们喜欢化学。” 阮清秋：“……” “苏老师，什么是化学？”罗二妞坐在最前面，忍不住开口问出来。 苏白芷把东西准备好后，开始调试剂，笑着回道： “一会儿你们就知道了，以后等你们初中，高中就会学到化学， 一开始的学习是很浅显的。” 阮清秋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实验，在一旁配合。 现在学校里只有他们毕业班上课，其他年级早就放假了，不怕吵到隔壁班。 “班长，关灯。“苏白芷喊了一声，一切准备就绪。 二虎起身拉灯绳。 阮清秋和苏白芷一左一右，往一个长的试管中倒试剂。 一道绚烂的蓝光顺着长试管而下。 那道蓝光如带着魔力，照亮整个教室，引起学生们的惊呼声。 随着两边液体的作用顺直而下。 “哇……” “好美！” “这个蓝色好漂亮……” 苏白芷简单说了这个实验，化学药剂作用下形成的鲁米诺反应，结合的蓝光被称为“蓝眼泪”。 是最浪漫又是最残忍的实验。 后来法医用来检验血迹反应。 而这时， 离小学一百米之外，两个黑影从甘蔗地走出来。 冷风如鬼魅的声音，在黑夜中更瘆人，两人指尖都夹着烟。 林远看向小学的方向，被那抹蓝光吸引，能听到教室传出来的惊呼声。 他隐约听到他们喊“苏老师”。 宋明蹲在田埂上，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眼底闪过一抹暗光： “你好像很关注苏白芷。” 林远神色淡淡，瞥了他一眼，眸底划过一道阴冷。 “宋明，你比我更早关注。”他语气平淡，像在说一件寻常事。 第95章 “半路截糖……” 宋明心底掀起巨浪，面上却淡淡的，没回应。 这么冷的天出来吹冷风，再多吹一会儿他们明天都得感冒。 西南乡村的冬天冷风钻入骨缝，比京市的干冷还让人难受。 空气中弥漫着叶子腐朽的味道，夹杂着青草的清新。 “必须在过年前行动，不然就没机会了。”林远扔下一句，把烟蒂扔进泥土中。 湿润的泥土瞬间把那烟蒂的猩红吞噬。 宋明缩着脖子，眸底闪过一丝冷光。 他不信林远会守承诺，所以他也做了两手准备。 必要的时候，把他推出去，自己亲自跟国的人接触。 “怎么不说话？你的计划不能提前吗？今年的白糖产量高，上面肯定会在过年前全部运走。”林远瞥了他一眼，眉心紧蹙。 宋明在沉思时不喜欢被打扰，现在尽快确定计划，他才能逃离这里。 林远心里盘算着，最好再给这里的村民一次深刻的教训。 之前棉花地被带走的那些特w，有几个还是他的亲信。 宋明蓦地起身：“明天动手。” 他扔下一句话就大步走回去。 知青点靠近甘蔗地，晚上村民不会往这边走。 现在又是冬天，更没人往这走。 林远不紧不慢地跟在宋明身后，目光时不时看向小学那边。 罗河村的溪水潺潺地，绕过村子边缘，把农田与村道隔开。 绵绵细雨如万千交织的线，浸湿泥土，覆盖整座村庄。 早晨，雨夹雪的天气，路上几乎没有几个小孩在外奔跑。 每年这样冷冻的季节，都是甘蔗装车的时候。 一辆辆拖拉机把甘蔗往糖厂送，排队入厂称重。 白薇过年跟罗振军一起回娘家，搭村里装甘蔗的拖拉机去县城买火车票。 二虎和三虎跟着他们一起爬上车，要跟去供销社买年货。 红溪公社各个村都有一辆拖拉机，就为了拉甘蔗时方便，各个村勒紧裤腰带，咬牙买下。 等到干旱时节，又能用拖拉机带动水泵给田里浇水。 所以当时投票要买时，各村的村干部没一个反对的。 “罗二妞，你穿着红棉袄，不会是去相看？”二虎喊了一声， 坐在对面拖拉机的罗二妞脸瞬间红了，双手交缠着，紧抿唇没说话。 赵翠梅看出她心思，代替她回道： “我们家二妞跟我去外婆家，以后要上初中，不急着相看。” 罗二妞震惊地看向自己母亲，心里震颤着。 上初中？ 家里会送她去吗？ 过完年最后一个学期，她小学就毕业了。 赵翠梅拍了拍她的肩膀，不再多说什么。 二虎撇了撇嘴，表示不信她说的。 拖拉机突然停下来。 罗振军和宋明坐在前面，同时下车看怎么回事。 “唉！只下一个晚上的雨，石头怎么就松动了呢？” “不只是石头，连泥也滑落不少，等清理完天都黑了。” “……” 两人刚走近就听到大家聚一起议论纷纷。 除了红溪公社，附近几个公社的甘蔗都争在过年运进糖厂。 罗振军小跑上前看情况，眉心紧蹙，今天真去不了县城了，只能等明天。 清理完石头和泥沙，得大半天，与其在这等着还不如现在返回去。 不过拖拉机却不方便返回，得今天把甘蔗送到糖厂，只能等着。 罗振军回到罗河村的拖拉机前，简单说了情况。 走回去大概要40分钟，不算远不算近，又是大白天，白薇打算一人带两个孩子回村。 罗振军没多想就同意了。 今天他不只是到县城买票的，还要跟着宋明去糖厂，把甘蔗交上后才能回去跟村会计交差。 最后一批甘蔗送到，糖厂那边就可以结算了。 “罗二妞，你们不回村？”二虎跳下拖拉机，看向她们。 赵翠梅摇头：“翻过这座山，就到她外婆家了，我们直接走山路。” 罗二妞帮拎着红薯，跟着她走向旁边的山路。 其他开拖拉机的司机陆续下车，去帮忙清理碎石。 “嫂子，我们也绕山路？”三虎提议。 “啪！” 二虎拍了下他的脑袋：“有大路不走，走什么山路？蠢！” 白薇摇头失笑，手搭着三虎的肩膀往回走。 三人闲聊着，往回走了二十分钟，时不时路上还碰到一些村里人。 “嫂子，我想去方便一下……”三虎憋红了脸，同时尴尬得夹紧两条腿。 刚才他从罗二妞袋子里拿了一个红薯吃，现在实在憋不住了。 白薇看了眼旁边的山，草很茂密，往里走几步就看不到人了。 昨天下雨后，杂草都还沾着雨水，郁郁葱葱的，半山的雾气还没完全散开。 “那你别走远，我们在这等你。”白薇心里有些担心，但又不好跟过去。 三虎已经上五年级了，算半个小伙子，她跟着也不好。 二虎：“你快去快回。” 只见三虎一溜烟跑进杂草中，没一会儿就不见人影。 可见是真的很急。 三虎本想随便找个杂草丛蹲的，又怕蹲着蹲着有蛇过来，越走越远。 确定安全后，他才停下来。 刚蹲下，几个人影就在他面前晃过。 “各个路断了，今天糖厂就会把糖做出来，我们半路截糖……” 三虎紧捂住嘴，屎差点缩回去。 他后背的冷汗直冒，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几个人。 心里默默祈祷：“快点走……” “这次一定要万无一失，不然没办法跟上面交代。” “肯定没事，我们有内应，还不止一个。” “昨天你去村里抓的几个孩子……” “……” 三虎越听，越害怕。 有一个人的声音很熟悉，他好像听过，却想不起来是谁。 他慢慢后退，准备往山里跑。 “怎么闻到一股屎味？” “是红薯？” 三虎拔腿就跑。 “那边有个小孩…” 几个人直接冲过去。 一直等在大道的两人发觉不对劲，往杂草中走。 “三虎！”二虎大喊了一声，看到半山的人，直接跑出去。 白薇追上去才看清那几个人。 她本想往回跑，又怕来不及，没多想跟他们跑上山。 几个人看到有人追过来，迅速分开追。 三虎没看路，一直跑，耳边只有风声，觉得双腿越来越重。 第96章 白薇和几个孩子同时失踪 天空飘起蒙蒙细雨，空气中的泥土腥味越来越重。 三虎快跑不动了，喉咙辣辣的，上气接不上下气地喘。 不过他刚回头，瞳孔放大又跑起来。 刚才他太害怕了，应该跑到大道上的，说不定现在已经得救。 追在后面的二虎绕道，已经在二虎的前面。 “三虎，这边……” 白薇看到追在三虎后面的人，眼皮直跳。 “别动！” 腰上抵了一把枪，白薇心跳到嗓子眼，没敢动。 二虎和三虎也被围住了。 … 另外一边， 因有军区派来的支援分队，泥土和碎石很快就被清理完。 不过几个小时，快了很多。 糖厂这边刚把白糖装车，甘蔗拉过来后，车子被堵住，还没送出厂。 等罗振军把甘蔗送到，拿到糖厂给的收据，回到家已经傍晚。 今天收工早，罗桂玲很早就在家里准备晚饭。 天气冷，在厨房比在堂屋暖和。 “回来了，二虎他们没调皮？”罗桂玲看到他，随口问了一句。 罗振军脚步顿住：“他们中午就回来了，今天半路上有落石，我就让他们先走路回来， 会不会去菜地了？” “我刚从菜地回来，没见到人。”罗桂玲心口一跳。 她今天听村里人说，昨天几个孩子上山一直没回家。 村里的民兵已经上山找一天，也没找到人。 “你怎么能让他们走路回来？临近过年，哪都不安宁。”罗桂玲把围裙解下来，立刻往外跑。 心里不断骂着，两个臭小子要是贪玩不回家，回来得打断半根棍子。 罗振军眼皮直跳，也跟着跑出去，边解释： “那条道附近村的村民经常走，我以为不会有事的。” 罗桂玲急得差点往前摔：“昨天几个孩子上山没回家，今天找一天都没找到， 如果早上知道有这事，我都不让二虎他们跟着去。” 罗振军听了，心里也开始急。 白薇对附近的山路并不熟悉，如果带两个孩子迷失在山里，也是有可能的。 但现在山上那么冻，他们应该不会往山里窜才对。 两人往村办公室跑，去广播站发广播。 罗大壮刚从山上下来，听到村里的广播，眉心紧蹙。 今天村口一直有民兵守着，村道上也不让小孩在外玩，如果二虎他们回来，不可能现在还没回家。 唯一的可能就是没回来。 天色渐渐暗下来，雨越下越大，山上的痕迹被冲刷干净，想找到人就更难了。 村里的壮青年手持火把，浩浩荡荡地上山寻人，这次范围扩大，旁边几个村的人也跟着一起找。 军区的人派出几个小分队巡山。 苏白芷从家属院往山上看，看到很多举着火把的人。 啪，啪…… “白芷！” 苏白芷听到拍门声，撑伞跑出去开门。 “白薇和村里的几个孩子一起失踪，现在还没找到，二虎三虎他们也不见踪影……”阮清秋一口气说完。 刚才她闲着无聊，撑伞去外面走走，听家属院的人议论罗河村的事才知道。 各个村的人都惊动了，连军区都派人去找。 苏白芷抓着伞把的手收紧，指尖泛白，喉间涌上一股滚烫。 她转身跑进厨房，拿雨衣套上，又往里屋走，准备出门。 阮清秋抓住她的手：“咱们一起去，正好跟军区的分队上山。” 苏白芷点点头，动作又加快，为了方便从空间里拿东西出来，她顺便带上自己的黑色背包。 “白小爷，跟我一起去，别想偷懒，我知道你鼻子灵。”她意识进入空间，把猫从里面拎出来，扔进黑色包里。 “我晕血，闻到血腥味就会晕死过去。”白猫懒懒地说，打哈欠，还抬手拍了拍嘴巴。 苏白芷趁机塞一颗糖给它：“笑话，你看我做手术不止一次，怎么可能晕血？” “女人，一颗糖收买不了智慧猫…” 它话音未落，苏白芷就往它怀里塞了一包糖。 “不够，回来再加一包！”苏白芷脚步加快，跟上军区派去的分队。 两人要跟上山，本来被拦下的，但带队的分队长认出苏白芷，想到上次山洞的几个孩子，就破例让她们跟着。 从军区这边绕路上山，与村里的民兵错开寻找。 此刻山里， 越过一条大河，对面就是y国。 二虎和三虎瑟瑟发抖，缩在一旁，紧挨着白薇。 两人的脸上巴掌印很明显，整张脸都肿起来了。 白薇伤得最重，双腿都被子弹打伤。 他们逃了三次，都被抓回来。 “嫂子……呜…我不该跑远的…”三虎哭起来，紧挨着白薇，肩膀都颤抖着。 洞里血腥味很重，令人作呕。 白薇感觉越来越冷，搂住三虎肩膀，安抚着： “你们必须带那些孩子逃出去，不然……” 会死得更惨。 她认出其中一个人，是知青点的林远。 对方戴着黑色面罩，但她还是一眼认出来。 之所以现在不杀这些孩子，是为了等过河时拉来当人质，以防万一。 今晚他们去糖厂截糖。 白薇低头看自己的双腿，心底暗暗下了决心。 不管如何，得让这些孩子跟二虎他们逃出去。 “刚才逃第二次时，有一个山洞，二虎你应该见到了，足够藏你们几个孩子。”白薇压低声音在二虎耳边说。 二虎眼眶红红的，轻点头，知道她的意思。 嫂子不打算逃走了…… 现在天色越来越暗，再过几个小时，等出去的人回来，想逃就更不容易了。 外面守着的两个人时不时往里看，不过都没进来。 白薇往旁边挪了一个位置，一个只够小孩通过的洞口露出来。 二虎紧咬着唇，紧握着她的手不放。 这些人没打算让他们活着出去，如果他们走了，嫂子一个人在这必死无疑。 “我们一起走，把洞口挖大一些。”二虎哽咽着。 洞口的一边是泥，挖大一些没问题。 白薇因失血过多，脸色已经很苍白了，嘴角扯了扯： “我走不了了，不能拖累你们。 出去以后往大道跑，现在应该有人上山找我们…” 三虎用力捂住嘴巴，不让自己的哭声传出去。 山洞里漆黑一片，看不清大家的神情。 第97章 鲁米诺反应 洞口， 两人正在抽烟，低声聊着。 “直接把那个女知青解决了，什么事也没有。” “你懂什么？让那些孩子知道逃走的下场，才能安分。” “过今晚就好了，y国那边有人接应。” “……” 白薇侧耳听他们交谈，挡住后面的小洞，时刻警惕着。 二虎已经推三虎从小洞口爬出去，后面的几个小孩跟着。 等二虎爬进去，他抓住白薇的肩膀：“我一定回来救你。” “快走。”白薇用力一推，门口的两道黑影晃进来。 她瞳孔剧烈紧缩，背靠那个小洞口，紧贴着。 白薇不知道自己从哪来的勇气。 她一直知道自己是一个极度自私的人，不会为了别人让自己陷入这样危险的局面。 可能是结婚后，被罗振军影响了。 想到那个很好的人，白薇苦涩地扯了下唇角。 “臭娘们，竟然帮他们逃跑，啪……” 白薇只觉得脸火辣辣的，眼前已经白茫茫一片。 “砰！砰！” 剧烈的疼痛让她直接晕死过去。 跑出洞外一百多米的三虎听到枪声，转头想跑回去，被二虎拉住。 “你放开！嫂子还在里面……呜…”三虎几乎是被拖着走，用力拍打着二虎的手背。 二虎几压低声音吼，眼泪从眼角滑落：“你再被抓回去，嫂子的子弹白挨了！要不是你，我们怎么会被这些人抓住？ 现在你还想回去送死吗？” 说到最后，他哽咽得声音沙哑。 几个孩子跟着他们，连滚带爬往有光亮的方向跑。 而另外一边， 苏白芷和阮清秋跟军区分队的人往边境线找人。 “二虎的象牙？”苏白芷捡到刻有二虎名字的象牙，脚步顿住。 在她包里的白猫闻了闻，懒懒地说： “你们走错方向了，往那边。他们应该有人受伤，有血腥味。” “苏同志，让警犬闻一下，我们跟着找。”带队的李队长快步走过来，神情凝重。 苏白芷把象牙递给他，手攥紧。 没想到这个年代的西南山村里那么多特w，竟然敢直接进村里抓孩子，太猖狂了。 “那边！”李队长指了一个方向，拉着警犬走。 苏白芷忍不住松了一口气，方向是对的。 “你知道是谁受伤吗？”苏白芷问白猫。 白小爷眼睛透亮：“女人受伤。” 它能闻出年龄多大，不过现在它不想说，只想跟那只警犬比赛。 苏白芷还来不及多问，猫就跳下来，快速跑出去。 “哪里来的猫？”李队长看那只猫跑的方向，眼皮直跳。 这是往y国边境线跑，还是最靠近对方抗战营地的。 “我养的，它的嗅觉很灵敏。”苏白芷和阮清秋握着手，就怕不小心走散。 李队长嘴角抽搐了一下，心想，嗅觉灵敏能比得过警犬？ 苏白芷继续说：“它应该闻到血腥味了，不然不会追出去。” 其实她能猜到白小爷只是好胜心强，想跟警犬比赛。 李队长：“……” 其他跟过来的战士神色都真微妙，明显不信。 而此刻，白猫已经直接窜出去看不到影子， 二虎正走着，感觉到眼前一道白影闪过。 几个孩子看到黑暗里突然的蓝光，都吓得差点尖叫出声。 “喵！” “表姐养的猫！他们肯定在附近…”二虎先反应过来。 白小爷跳上他的肩膀，用爪子拍了拍二虎的脸。 随后它立刻跳下来，往前走两步，转身等他们。 几人反应过来，直接跟上。 “它要带我们去找谁？”一直保持沉默的其中一个小孩嘴唇哆嗦着，冷得全身打颤。 “我表姐…”二虎语气笃定地说。 “一只猫真会带路吗？”那个孩子小声嘀咕，不过周围乌漆麻黑的，他也不敢脱离队伍。 “喵！”白小爷伸出利爪，作势要抓他。 二虎忙拦住，它才继续往前走。 一行人走了没多久，就听到狗吠声，随后是很多手电筒往这边照。 苏白芷最先发现二虎：“他们在那！” 李队长小跑过去，看到坐在一个孩子肩膀的白猫，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三虎跑向苏白芷，瘪嘴哭：“表姐，快救救嫂子，他们有枪……” 几个孩子呜咽哭出声，看到李队长他们的军服，全都瘫软坐在地上。 二虎简单说了今天的情况，李队长刚松的神经再次紧绷。 “你说他们的目标是糖厂？不，是今天需要运出去的大部分白糖！”李队长声音不自觉的拔高。 二虎用力点点头。 李队长即刻把小分队分成几个小组，再往外走十分钟，就能遇到赶过来支援的两个小分队。 他们必须兵分几路，一路送这些孩子下山，一路去救洞里的人。 苏白芷蹲下来，低声：“你们跟军人叔叔们回去，我去救表嫂。” 白薇受伤，现在生死不明。 她去了，只要还留一口气，人就能救回来。 三虎紧抓她的衣服，擦干眼泪，点点头。 二虎带他们赶往山洞，他至少能大概记得位置。 月亮如被泡在水里，发出的光很淡，又被茂密的树遮住，不借助手电筒，山里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冷风呼啸，如鬼魅般穿梭在山林中。 空气中的血腥味被稀释，但依旧能闻到淡淡的味道。 等大家站在洞口，没看到任何人守着，洞里明显被清理过，一点血迹也没有。 二虎急得在原地抱着头蹲下，以为自己记错位置，心慌得快窒息了。 “我明明记得的，就是这里，洞口很小，只有小孩能通过……”他喃喃自语着，眼底的泪水蓄满滑落。 李队长走到二虎说的位置，看到一块大石头堵住的地方，用力踹了一脚，“哐当”一声，石头滚下，出现二虎说的洞口。 不过他们仔细查看地上，一点血迹也看不到，连喷射的血迹都没有。 苏白芷从包里掏出一个喷雾，往地上喷了几处： “关上所有手电筒。” 李队长狐疑地看向她，打了一个手势，所有手电筒关闭。 一大滩蓝色的光呈现。 “嫂子就是躺在这，她双腿流血……”二虎哽咽着，倏地起身。 苏白芷延着洞口往外喷，蓝光一直延伸。 “这是什么？”李队长诧异地问。 其他人都看着苏白芷的动作，跟着走出山洞。 “鲁米诺反应。” 第98章 蓝光即血迹 除了阮清秋，其他人都一脸懵。 什么是鲁米诺反应？ “蓝光即血迹。”苏白芷神色越来越凝重。 出血量太大了，很危险。 她快步走出山洞，沿着血迹一路快跑。 空间的药剂浓度高，只喷一下，闪烁的蓝光就显现。 今晚的几乎没有月光，不然很难用这个试剂找人。 鲁米诺反应： 【你拼命想抹去的痕迹，我会让它一览无余，只有最红的血才能造就这绚丽的蓝！】 苏白芷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抹去血迹，这不符合那些人的做事风格。 而且抹除得很专业。 实际一个小时前， 白薇手脚各中两枪后，就被扔在洞里。 她本还庆幸那些人顾忌上山的军人，没直接把她杀了。 结果那些人前脚刚离开，一个黑影闪入洞中。 她看不清来人是谁，只觉得全身的鸡皮疙瘩都冒出来。 一股杀气直冲她而来。 这个人进来后，直接开始冲洗。 “你是谁？”白薇瞳孔放大，隐约觉得这个很熟悉。 宋明在水里加的东西，把痕迹冲干净后。 他一把抓起白薇的头发，把她拖出去。 把她扔在洞外后，他又迅速走进洞中清理一番。 这次他打开手电筒，白薇看清他的相貌，瞪大眼睛，嘴唇哆嗦着。 “宋明，怎么会是你？”白薇不断挣扎着，想爬走。 宋明蹲下把她拖出去一百米，直接推进早就准备好的深坑中。 “你这样的人，凭什么能过得比其他知青都好？ 白薇，你该死！”宋明点燃一支烟，冷冷地说。 他处理完血迹，就蹲在坑的旁边，边抽烟，边往坑里推土。 宋明把心底的怨气全都撒在白薇身上。 白家人也在西北，他们做最轻的活，还有人特别照顾。 那天晚上去山上拣柴的本是白家人，最后是那些人私自把活安排给他的家人。 一家六口全被狼群撕碎…… “宋明，上次医院的电闸是你破坏的？”白薇全身颤抖着，想往上爬，手却使不上力。 宋明把土埋一半，又撒了一些药剂在上面。 他要让白家人也尝尝这种恐惧。 白薇没得到回应，看他撒的药剂，不断用力摇头。 “我跟你无冤无仇，宋明…求你别杀我。” 她祈求的声音没让宋明手软。 宋明冷笑：“我不能去西北报复白家人，你就替他们受着！” 白薇感觉腿部的伤口像被什么东西啃一样，她能清晰感觉撕咬。 这种被生啃的恐惧，让她害怕，却又无能为力。 她现在知道宋明为什么抹除血迹了… 一群蛇钻入土中。 宋明大步离开，很快消失在黑暗中。 夜里窸窸窣窣的声音就在耳边，心底最深的恐惧被放大。 她不敢喊出声，怕惊动就在耳边的蛇。 即使离洞口只有一百米左右，想找到也她并不容易。 且洞里的血迹被擦干净，二虎带人找过来也没人会信。 白薇闭上眼睛，不敢继续想。 另外一边， 宋明离开后，绕山路到河边，正好碰到林远让人把白糖运过河。 y国与华夏的交界河，这边经常会有人巡逻。 林远看到他身上的衣服，一脸疑惑。 “你怎么没穿外套？”他走近才认出宋明身上的衣服眼熟。 宋明又点燃了一支烟，轻吐出一股烟圈。 他手还微微颤抖：“你借给我的外套湿了。” 林远转身又去搬白糖。 宋明看向那些人，没看到守洞口的两人，他眼底闪过一抹暗光。 第一船白糖已经装好送到y国，现在装的是二船。 船刚划出去，宋明就撑着竹竿，跳上船。 林远急得冲上前，却被旁边的人拉住。 “还没装完白糖，他凭什么离开？”林远一阵惊慌。 上面的人说好会让他回y国的，为什么换成了宋明。 “加尔首领觉得，他更适合被送去国，你继续潜伏。”旁边一个人解释。 林远还拿着宋明还的外套，手被冻僵了。 砰…… 连续的枪声响起，林远没敢多停留，按原来的路线返回？ 今天他混在找人的村民中上山。 如果他消失太久，会引起其他人的怀疑。 “林远！” 罗大壮的声音从他身后响起。 林远抓紧外套，神情慌张，转身时恢复平静。 “罗支书，我刚才去那边小便，迷路了。”林远后背绷紧。 罗大壮看了他一眼，眼底闪过一丝怀疑： “你怎么往河边走了？没听到枪声？” 林远：“我…我不知道那边有河。” 说完他露出尴尬的笑，被罗大壮用手电筒照着，他差点装不下去。 罗大壮移开手电筒： “那边不能去，往另外一边找。” 他说完走过来，眸底的怀疑还没消失。 “找到人了！” 一道声音传过来，罗大壮来不及多想，小跑向声音那边。 林远擦了一下额间的冷汗，抬脚跟上。 找到人了他也不怕，没人能认出他。 很多火把，水电筒聚在一起。 瞬间，半个山头亮如白昼一般。 “二虎，三虎！”罗大壮边喊边跑过去，到亮堂的地方，只看到三虎，没看到儿媳妇和二虎。 他心口一跳：“二虎和你嫂子呢？” 三虎忐忑地往后退，不敢看他，怕被揍。 旁边的小队长：“罗支书，二虎跟苏同志去找人了，我们先送他们回来。 还有民兵得去一趟糖厂运糖的必经大道，不然就被那些人得逞了……” 小队长简单说了李队长的吩咐。 罗大壮刚松一口气，知道白薇还被特w打中腿，现在生死不明，心一下又被揪起来。 “爸，我们跑出小洞后，他们又向嫂子开枪了……”三虎哽咽出声。 他这时才知道父亲管理民兵。 林远站在人群中，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不确定三虎能不能认出他的声音。 此刻，林远在心里把宋明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 要不是宋明坚持把这些孩子当挡箭牌，也不会让他们活到现在。 “刚才你说糖厂？他们要截糖？”罗大壮恢复冷静后，立刻问。 “没错，他们的主要目标是今年刚榨出来的白糖。” 罗大壮让两个民兵跟他们把孩子送回去，带人直冲河边。 林远眼皮直跳，又不敢冒头追出去。 这些军人都持枪，他赤手空拳不是他们的对手。 第99章 活埋… 此刻， 苏白芷走出山洞一百米，在一处杂草堆中停住脚步。 “白薇…”苏白芷想上前拨开杂草，被李队长拉住。 他向苏白芷摇头：“我们去看，你跟我们后面。” 这片杂草下有新土，他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阮清秋也发现了，捂住二虎的眼睛。 地上的蓝光已经消失反而杂草丛冒出蓝光。 “血腥味好重。”旁边一个战士紧皱眉。 苏白芷攥紧手，不敢用空间的系统扫描这里。 只要有病人，系统就能扫描出来。 “啊！”二虎感觉到脚下的滑腻，大叫出声。 阮清秋低头看到藏在草下的蛇头，立刻踩了一脚。 苏白芷看到转头看了一眼，眸底闪过冷光。 等所有的杂草被抱开，大家都被眼前的场景吓住了。 密密麻麻的蛇钻在一处，新土木很多个洞，每个洞都有蛇尾。 即使被那么多手电筒照着，蛇群也没有分开。 “呕！” 阮清秋控制不住地干呕。 二虎想抬头看，被她压着动弹不得。 苏白芷心底震颤，指尖泛冷。 系统已经自动扫描，眼前的病人没有生命迹象。 李队长汗毛竖起，即使见过很多大场面，也被这样的血腥画面吓住了。 “快扒土！”李队长先上前，心里已经有很不好的预感。 眼前的人可能是白知青。 那些特w不可能花心思这么做，抹除血迹更是没必要。 除非跟她有深仇大恨的人…… 白薇被挖出来，半边脸已经被啃完，眼睛惊恐地瞪得很大。 双腿和手的伤口都被啃掉一大块，那些蛇已经死了，头却扎在伤口中，看得人头皮发麻。 苏白芷把那些蛇头清理出来，眼前逐渐模糊，双手颤抖着把她的眼睛合上。 “那些人手段狠辣，但应该没心思搞这些， 且这些蛇明显是被人故意吸引过来的……”李队长简单分析。 “呜……嫂子，对不起…我…”二虎突然挣脱阮清秋跑过去，却很快被苏白芷抱住，不让他看到。 在场的人全都背过身，喉间如被堵住了一样，心底沉沉的。 “她是被活埋…然后被啃食失血过多而死的。”苏白芷喉咙涨涨的，闭上眼睛就能浮现起刚才的画面。 “你说什么？” 一道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越来越多火把聚集。 这小片地方被照得敞亮。 眼前惨烈的一幕更清晰的呈现在众人面前。 … 村里， 三虎被送回家后，呆愣着坐在堂屋门口，什么也不愿意吃。 罗桂玲赶回来看到他这样，擦干眼泪，把饭菜端到他面前。 “你先吃饭，一会儿他们就就回来了。”罗桂玲尽量压低声音。 三虎低头，眼泪“啪嗒”掉下来，地上很快就湿了一片： “都怪我，要不是我贪嘴吃红薯，就不会拉肚子……呜…” 罗桂玲抱住他的头，心里同样忐忑不安。 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人还没回来，凶多吉少。 外面突然一片亮堂，一个战士抱着二虎走进来。 罗桂玲倏地起身跑过去接过二虎。 苏白芷跟在后面，看到小姨身后的三虎，他期盼的眼神让她不敢直视。 “嫂子…送去医院了？”三虎踉跄跑过来，抓住她的手腕。 苏白芷闭了闭眼睛，摇摇头。 表哥接受不了，抱着尸体不放…… “阿芷，是不是……”罗桂玲心咯噔了一下，扶住旁边的门框。 二虎醒过来，耷拉着肩膀，紧咬唇不让自己哭出声。 “哥，嫂子怎么了？”三虎转身抓住二虎的肩膀。 二虎没回应，眼神呆滞，眼泪从眼角滑落。 “小姨……”苏白芷冷静下来，简单说了山上的事。 罗桂玲瘫坐在地上，大哭出声，用力捶着心口。 哭声传出去，悲伤在院子里弥漫。 旁边的邻居走到门口，听着哭声，默默擦眼泪转身离开。 此刻军区医院， 罗振军精神恍惚，眼底猩红，瘫坐在停尸房一动不动。 早上还跟他有说有笑的人，现在却冰冷地躺在这里。 他们说好一起回她家，跟她爷爷奶奶过年的。 她还说等恢复高考，跟他一起考大学…… 他们曾经一起展望未来… 可现在，那些如梦境，突然抽离。 罗振军眼前模糊，心口如被深挖了一块。 “对不起……没能保护你…”罗振军哽咽着，握紧她冰冷僵硬的手，眼泪滑下。 他拿起旁边的毛巾，擦她身上的脸上的泥土。 二虎说为了让他们能顺利逃出来，白薇用身体挡住那个洞口。 “你说自己是自私的，但这次为什么没……坚持…”罗振军自言自语着，声音沙哑。 他不该让她一个人带弟弟们回村的，自责这时如烈火烧他的心。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白雪站在停尸房门口，脚步顿住，喃喃自语： “不可能…她不会那么蠢，为救别人牺牲自己。” 白雪双腿如千斤重，不敢走进里面。 罗振军仔细擦着，一直低声说着什么。 “白同志，请你通知白同志的家人，目前凶手还没抓到……”陪白雪过来的战士低声说着。 白雪踉跄走近，看到尸体，“啊！” 她瘫软坐地上，被吓得全身都瘫软着。 “不是，她肯定不是我妹妹……你们一定弄错了。”白雪牙齿打颤，大吼着。 不过在场的两个人都没说话。 罗振军把毛巾放在一旁，呆愣着如灵魂出窍了一样。 白雪回过神，突然爬起来上前，“啪！” 一巴掌打在罗振军脸上。 “你跟她结婚，为什么没保护好她？你不配， 你还我妹妹……呜…”白雪抓住罗振军的衣领，用尽全身力气摇晃。 罗振军任由她打骂，一直没反应，目光一直落在白薇的脸上。 在他心里，她一直如初见时的样子。 白雪不敢再多看一眼，冲着罗振军发泄完情绪，没多停留直接离开。 停尸房里又只剩罗振军一人。 他接受不了这样的结果。 罗大壮赶过来时，就看到他趴在尸体上。 “振军，你得尽快通知白家人，医院这边不能…”罗大壮哽咽，说不下去。 他不知道怎么劝，儿子刚二十岁就经历这些，换成他，也难接受。 第100章 “ 是他…” 罗振军抬头看了他一眼，把白布拉上，才让开。 医院的工作人员进来，把尸体放入冰柜中。 罗大壮拍了拍他的肩膀，心情沉重，什么也没说。 小分队的李队长走进来，神色严肃： “民兵在山脚找到那两个特w的尸体，中毒身亡， 警察怀疑，不是他们动手杀…” 罗振军抬眸，对上他关切的目光，默默移开。 罗大壮走到一旁，跟李队长了解今天的事。 白雪来停尸房发泄后，跑回家属院，给家里打电话。 白薇结婚的事她没跟家里人说。 连打了好几个电话，那边都没人接。 白薇的父母都在西北，现在桂城只有爷爷奶奶在。 冷静下来后，白雪浑身还是冰冷。 上周她接到伯父的信，让她留意白薇，西北出了一件大事。 现在想起来，她一阵后怕。 是宋明干的？ 白雪想起刚才看到的尸体，全身血液如凝固了般。 她收到信后，没跟白薇联系，想着应该不会出事，毕竟这里离军区很近。 没想到会真出事…… 接下来的两天， 村里的民兵轮流巡逻，各家的孩子都不允许出门玩。 糖厂被截了两个卡车白糖，没追查到去向。 罗桂玲请来诵经的大师，给白薇念了两天的经书。 同时，村里还决定让白薇的骨灰“上山”。 一般35岁以下的妇人去世是不允许葬入罗家祖坟的。 罗振军坚持这么做，罗桂玲和罗大壮没阻止。 出殡当天， 白家没人赶过来，白雪过来上香后就离开。 大家沉浸在悲伤中，没人注意她。 罗振军却替白薇记住了。 二虎和三虎跪在灵堂前烧纸钱，眼睛已经哭肿，只能看到一条线。 苏白芷上完香后没离开，而是在罗振军旁边坐下。 罗河村的办丧事，年龄大的不靠近青壮年葬礼。 来上香的几乎都是村里的后生们。 白薇救的几个孩子都来了，跟二虎他们并排跪在灵堂前。 “你说，我是不是很失败，连自己的妻子都保护不了，连凶手都没找到。”罗振军精神恍惚，声音沙哑，自嘲地扯了扯唇角。 苏白芷轻抿唇：“这是意外，谁也想不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是意外，也是别人有预谋的。 这两天她一直在罗振军旁帮忙，逐渐冷静想整件事。 三虎被那些人追是意外，但白薇的死更像对方蓄意的。 那个坑不是一时半会能挖深的，所以凶手早有预谋。 还有那些蛇，抹除血迹的异常举动。 “表哥，我怀疑这是仇杀，白薇最近得罪过什么人吗？”苏白芷忍不住开口问。 罗振军摇头：“我们结婚后，出工她都跟我一起，回家我们就在房里写习题，没得罪人。” “不过……” 苏白芷眉心微蹙，等他继续说。 “上周白雪来找白薇，两人大吵一架，好像是为了西北寄来的信。”罗振军努力回想。 他当时听白薇抱怨几句，说家里人在西北有人照顾，突然来信肯定是大事。 但她跟白雪闹翻后，家里的信她就没收到过。 苏白芷眸光一动： “西北？白薇的家人在那吗？” “嗯，好像跟宋知青的家人在同一个农场，具体的我没仔细问。”罗振军语气平和地说。 苏白芷蓦地起身：“这两天你见到宋明了吗？” 罗振军摇摇头，这两天他滴水未进，一直守在这。 苏白芷想起老师说过的，宋明一家人在西北被狼群撕碎。 如果是他…… “村里的知青应该会来上香…”罗振军低声地道。 他不信这事跟宋明有关。 白薇跟宋明没什么交集，不可能结仇。 罗振军抛开这荒谬的想法，继续放空自己。 “罗大哥，节哀。” 苏白芷还来不及多想，知青点的人来上完香，走到他们面前。 她没见到宋明，心底的怀疑更甚。 同时，她还怀疑白雪知道什么，但没证据。 罗振军没看到宋明，心头一跳，忍不住问出口： “宋明呢？” 几个知青面面相觑，同时摇头。 “这两天我们都没见到他，以为他帮村里办事没回来。”其中一个知青目露诧异。 罗振军当然知道他们说办事是什么。 宋明擅长修理各种机器，经常被各个村借过去修东西。 有时他会在村民家睡，不回来的也有的。 “我们是同一天傍晚回来的。”罗振军悠悠地说。 他联想到更多，回村后他就再没见过宋明，连上山找人也没有他。 林远在一群人身后，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不知道为何，他看到白薇的遗像很不安。 林远确信，白薇不是他们的人杀的。 那两个守洞门的人是谁打死的，现在林远还理不出头绪。 这几天除了上工，他几乎都待在知青点。 想到宋明那天借他外套的异常反应，林远把那件外套洗了两遍。 “林知青，宋明好像穿你的外套出去……”其中一个知青疑惑。 林远听到他的话，摆手，表示不清楚。 “那件外套现在晾在外面，我刚才出来时刚看到， 这两天你见到宋明了？“另一一个知青狐疑地问。 林远紧抿唇，目光落在跪成一排的孩子，眸光闪烁。 “奇怪，你为什么一直不说话？” 林远：“我没见到他，外套是在山上捡到的， 不然那么冷的天，我也不会洗外套。” 他话音刚落，跪在灵堂前的一排孩子，突然同时转身，惊恐地看着他。 林远：“……” “是他…”三虎指向林远，继续说： “他的声音我认得，那天就是他和那些人在讨论半路截糖厂，然后追我们上山。” 其他知青：“……” “小孩子不能说谎，会长长鼻子的。”林远扯了一个淡淡的笑，想恐吓他们。 “我没说谎，那个蒙住脸的特w肯定是他。”三虎语气笃定。 苏白芷紧盯着林远，发现他眼神闪烁，正慢慢往后退。 “三虎！”罗振军神色严肃。 林远脸色变了变：“凡事讲究证据，不能随口胡掰。” “就是他，我们都能作证，他的左手腕有一颗痣。” “是他，他拿枪打了白知青的腿。” “……” 几个孩子越说越具体，林远眼神瞬间阴沉。 第101章 无处遁形的“血迹” 早几个民兵突然冲进来，把林远按在地上。 苏白芷：“你们说的外套在哪？” 她看向其他知青，神色肃然，眸底翻涌着幽光。 罗振军攥紧手，眼底猩红：“林远，你这个畜牲！” 他抬手一拳打向林远，连续出拳，旁边的人都不拦。 几个孩子紧靠在一起，浑身颤抖地看着林远。 “外套在知青点的院子里，深蓝色的…”其中一个知青回过神应声。 林远紧咬着牙，挣扎了几下，没能挣脱。 村里的民兵跟军人一样，每天都需要训练，手劲很大，更懂怎么压制人。 林远的手被反剪着，跪在灵堂前。 他心里还抱希望：“你们没证据，凭几个孩子的话，不能定我的罪。” 现在死不承认，他一定能脱险的。 这时他知道宋明离开时意味深长地笑代表什么了。 外套他洗过，什么也查不出来的。 林远并不知道，宋明连这个都想好了。 此刻已经坐上飞国飞机的宋明，打开一本破旧的化学书，唇角缓缓勾起。 他去国外换脸换身份，就能过新的生活。 林远只会是替罪羊。 对这次完美的行动，他很满意。 村里，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来到知青点，一眼就看到挂在竹竿上的深蓝色外套。 外套还在滴水，像刚洗完挂上。 林远低着头，眸底闪过一丝阴狠的笑。 所有人都看向苏白芷，眼底带着微弱的期望。 苏白芷走过去戴上手套，把外套装进塑料袋中。 “李队长，只要证明上面有人血，就能逮捕他，带回去调查了？”苏白芷把塑料袋递给小分队李队长。 李队长点头：“加上几个孩子的供词，足够了。” 林远面无表情地看着两人，没反驳，也没有其他反应。 苏白芷从包里拿出试剂交给李队长：“用这个试剂，黑暗密闭空间，血迹无处遁形。” 李队长接过试剂，若有所思地看着苏白芷。 山上那些蓝光，让他对苏白芷印象深刻。 “跟山上的原理一样，鲁米诺反应。”苏白芷看向林远。 而林远脸色煞白，瞪大眼睛看着苏白芷。 她为什么会知道这个化学反应？ “苏老师，就是之前你给学生做的化学实验吗？”围观看热闹的一个嫂子突然出声。 苏白芷轻点头，看林远的反应她就知道，眼前的人肯定就如那些孩子说的。 如果只是一个孩子指认可能会是说谎，但所有孩子都指向林远，基本不会有错了。 林远就是特w，但白薇可能不是他杀的。 苏白芷怀疑是宋明。 连续的鼓声从祠堂传出来，准备“上山”了。 林远被赶过来的警察带走。 苏白芷走回罗家，看到小姨在准备拜祭的东西，边用衣角抹眼泪。 “小姨，”苏白芷走到她旁边，帮着把纸钱蜡烛装入袋中。 罗桂玲叹口气：“阿薇命苦，死得那么……痛苦， 谁跟她有深仇大恨，这么…” 她说两句就哽咽说不下去。 罗桂玲对大儿子这门亲事不赞同，但相处中，不苛待儿媳妇， 对儿子如何，对白薇就如何。 人与人相处久，感情就这么处出来了。 “阿芷，以后你别独自上山了，小姨怕…那些人没人性。”罗桂玲准备好东西，抓紧苏白芷的手。 “嗯。”苏白芷应声，脑海里浮现第一次见白薇时的场景。 在最后时刻，白薇把生的希望留给了那些孩子们…… “走，我们去山上拜祭一下。”罗桂玲拎起竹篮。 大儿子能在这时坚定让白薇入罗家祖坟，罗家祠堂其他老人不反对，可见是认可的。 做人不能这么忘恩负义，祖上的规矩是人定的，该舍就得舍。 苏白芷简单跟罗桂玲说了知青点的事。 罗桂玲：“你说是宋明？不可能……” 她突然顿住，这么光明磊落的人，怎么突然变这样？ 罗桂玲心底震颤，走路也轻飘飘的。 两人上山祭拜完，一直跟上前的几个孩子被家长接回家，同时他们约定每年清明节都要来给白薇上香。 罗振军好像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离，回家就发高烧躺床上。 … 回到家属院， 苏白芷并没有急着回家，而是边打听边走去白雪家。 她没想到，在白雪家门口看到林朝霞和阮清秋。 “你们怎么在这？”苏白芷狐疑，看向紧闭的门口。 林朝霞眼底还很红：“她是白薇的堂姐，竟然没联系白薇在西北的家人，太过分了，我们来找她理论。” 阮清秋轻点头，神色淡淡的。 在生死面前，有什么事不能放一边？ 白雪的反应太异常，她才跟过来看看。 苏白芷：“不是联系不上吗？” “她胡说，以前我见过白薇给西北的家人打电话，白雪肯定能联系那边。”林朝霞故意拔高声音。 哐当一声，大门打开， 白雪扔了一封信出来，随后很快把大门关上。 阮清秋及时接住信，转头看向苏白芷。 三人面面相觑，最后什么也没说，一起回苏白芷家。 看完信，三人都沉默了。 宋明家人的死跟白家有一些关系。 是仇杀。 信上有西北农场的电话。 所以白雪真的可以联系白薇的家人。 宋明残忍杀害白薇因这封信有了合理的解释。 苏白芷：“把信交给军区，让他们跟白家人联系。” 这事牵扯到通外敌，不是她们能处理的。 宋明借助外部势力布局，很可能已经逃往国外。 阮清秋：“真的是宋明吗？他……” 林朝霞和阮清秋不敢相信最后的猜测。 她们宁愿相信是特w干的。 不过，宋明已经是特w了？ 苏白芷给军区的秦团长打一个电话，没一会儿他的警卫员就过来取信。 人性最不值得深挖。 “宋明的化学是不是很好？”苏白芷冷不丁地问一句。 阮清秋轻抿唇，点点头：“你做的那个化学实验，他也会， 而且，他对化学试剂很熟悉， 他的爷爷是华大的化学教授。” 那一切就解释得通了。 苏白芷一直怀疑，凶手应该是懂鲁米诺反应的， 甚至还知道她也懂。 之前巷子的那个罐头，就是宋明扔的，他还知道更多。 第102章 白雪脸被打肿 当天晚上，边境轰炸声不断。 苏白芷和阮清秋连夜收拾东西，跟军区医院的车到医疗救助站。 几个小分队，同时出击，端掉对方驻扎在边境河边的几个营。 陆续有伤员送到救助站。 阮清秋在跟着苏白芷，在一旁帮忙准备清理伤口的药品。 她学习能力本就很强，一个晚上下来，已经逐渐熟练。 日子过得飞快，过年前一周，救助站才闲下来。 苏白芷和阮清秋轮休回到家属院。 两人还没回到家，就看到榕树下聚集一群人讨论着什么。 看到她们，有几个婶子主动打招呼。 “白雪被赶来的白家爷爷奶奶打得脸肿，要不是现在放寒假， 她得顶着包子脸去上课。” “没想到白老师是这样的人，如果她跟那个罗河村的白知青说信里的事，可能悲剧也不会发生。” “人心险恶，以后咱们还是警醒些。” “这么对比，还是苏老师和阮老师好些……” “……” 阮清秋放慢脚步，听清楚她们的议论内容，嘴角扯了扯。 她和苏白芷对看一眼，眼底无奈，没想到她们的好“口碑”还能这么对比出来。 另外一边，村里的罗家。 罗振军给两位长辈倒茶，忐忑地坐在一旁。 白薇的爷爷奶奶赶过来，刚从山上回来，就冲到家属院打人，打完又赶回到这里。 罗振军知道他们想说什么，但他并不松口。 他和白薇有结婚证，迁坟的事免谈。 “你没照顾好她，何必把她压在这个小乡村？ 你们的婚姻关系，我们不承认，以后你还会结婚，我们家阿薇没人祭拜…”白奶奶说到最后，眼泪又掉下来。 白爷爷在一旁拍拍老伴的手，目光锐利： “你该知道，她一直想回城，这么小的请求对你来说并不难。 如果你对她有真感情，就该满足她生前的愿望。” 罗振军背脊挺直：“她生前的愿望是跟我考上同一所大学，不只是回城， 这个愿望我会替她实现。 不管我以后跟谁结婚，她都是我的妻子，我的孩子也会一直拜祭她，这点你们可以放心。” 这些天罗振军恢复以前的状态，除了上工，其他时间都在家复习。 他要上大学，当一个有文化的军人。 两位老人同时叹了一口气，最后什么也没多说。 他们的孙女误打误撞，选了一个有情有义的人，还有志气。 可惜…… 两位老人没在罗河村待多久，连夜坐火车回桂城。 罗振军没时间多想，接替宋明之前修理工作，赶在年前把村里的拖拉机修好。 而这时， 家属院内， 林朝霞的婆婆朱大娘到处散播谣言，说儿媳妇在外偷人，才跟儿子提离婚的。 以前林朝霞对婆婆传谣都忍着，这次她不打算忍了。 朱大娘拿捏林朝霞不敢真离婚。 一旦离婚，她就不能继续住家属院，得搬回罗河村知青点。 “明天证明批下来，我们就去办离婚证。”林朝霞冷声开口。 自从小产后，她就搬到客厅，晚上睡沙发。 胡以林低头吃馒头，没吭声。 朱大娘冷哼一声：“别只是说说而已，有骨气你就去办。 整天打扮得花枝招展，想在家属院里勾引谁？” 林朝霞“啪”地把筷子拍桌上：“胡以林，如果你明天不去，我就直接去军区办公室找政委。” 胡以林火气一下窜上头：“去！你找好下家了是？ 那个奸夫是谁？” 林朝霞看他的眼神毫无波澜，只觉得可笑，当时她怎么会觉得眼前的男人老实可靠？ 当怀疑产生，不管她是否做出格的事，在他心里已经是事实了。 “你个贱蹄子，竟然敢摔筷子…”朱大娘抬手就往林朝霞脸上打。 不过林朝霞反应更快，用力抓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推： “你没资格打我，你的孙子，不是我害死的，这么大的锅我不背， 但我的孩子是你们害死的！” 林朝霞大吼一声，眼底猩红，泪水瞬间夺眶而出。 朱大娘瘫坐在地上，一时没反应过来。 胡以林眼皮直跳，刚才的怒火被她突然的一句浇灭。 他心里愧疚，没能保住跟林朝霞的第一个孩子。 且因大儿子的事，林朝霞小产后，他就主动申请出任务一直没回来。 朱大娘狠瞪着林朝霞，心里想着，你们一个都别想跑。 她写了举报信，苏白芷很快就要倒霉了。 这些天她一直在军区医院打听跟苏白芷有关的消息。 没想到真让她打听到了点东西。 没有行医资格证就做手术，放在以前没什么，村里很多赤脚医生。 不过现在不同，会被抓去坐牢。 害死她孙子大宝的，一个也别想过安生日子。 胡以林不知道她的想法，还以为她只是为难林朝霞，一直没放心上。 朱大娘：“你们明天就把婚离了，离完我就回老家，眼不见为净。” 胡以林看向林朝霞，她眼底对他只有恨意，什么眷恋也没有了。 “嗯！”重重应一声，胡以林就拿外套离开家。 林朝霞如释重负，桌上的碗筷也没收，简单收拾行李，拎着去找阮清秋。 今晚她不敢住这里，老太婆看她的眼神太瘆人。 翌日早上， 林朝霞和胡以林领完结婚证，把粮食关系重新迁回罗河村，手续办完她就搬回知青点。 苏白芷和阮清秋到知青点帮打扫卫生。 “下个学期，小学可能会招老师，要不你去考？”阮清秋边帮擦门窗，边说。 林朝霞摇头：“我想专心复习，说不定这两年就会恢复高考， 考上大学离开这里，才是好出路。” 苏白芷挑了下眉，没想到林知青对局势这么了解。 她并不知道，林朝霞上次在罗家看到复习课本后，就一直坚持复习课本知识了。 靠人不如靠己，经历过结婚离婚，林朝霞心里对婚姻不再抱有幻想。 “苏同志，我那个婆婆尖酸刻薄，而且很记仇，她可能已经盯上你了。”林朝霞犹豫了片刻，还是把心底的猜想说出来。 苏白芷狐疑地看向她，不明所以。 “她一直觉得是我和你害死大宝的…” 第103章 赶在过年前回家 苏白芷很想翻个白眼，怎么会有这种只认自己死理的人？ 那次的事情过去那么久，军区也澄清过，朱大娘还有这样荒谬的想法。 她救人还救出仇人了？ 林朝霞紧皱眉：“之前她总去军区医院打听事， 你还是小心一些为好。” 苏白芷点点头，眸底闪过一丝冷光。 那个朱大娘如果真能打听出什么，那军区医院的人也该清理一下了。 现在不是数字帮时代，各地方的政策都放宽。 陆续有知青回城，被下放的教授平反的也有不少。 举报信这时已经被送到军区陈军长手中。 他看完信，眸底瞬间阴沉。 秦团长在他旁边，看他神情不对，接过信，一目十行地看完。 “你看出字迹了吗？”陈军长点燃一支烟，语气冷淡地问。 陆北宴在国外执行任务，有人却盯着他的妻子。 如果没有人鼓动，胡营长的母亲会一直死脑筋？ 陈军长不信，军区医院泄露消息，就证明这点。 朱大娘没文化，写不出这么条理分明的举报信。 字迹是她的，又不像她的，有另外一个人的笔迹。 “胡营长母亲，朱大娘的？这不扯儿子后腿吗？ 这次胡营长有机会再升一升，先是离婚，又出了这事，以后别想升，只能转业回地方。 陈军长眯了眯眼睛：“这次的升职名单压着， 等陆北宴回来，给他两个名额让他填。” 秦团长嘴角抽搐了一下，点点头。 陈军长这是提前做预防，怕陆北宴知道直接把胡营长揍得走不动路。 不过，他不觉得陆北宴这样就算了。 胡营长管不了自己家属，让朱大娘到处造苏同志的谣。 陆北宴回来知道后，肯定不会这么算了。 陈军长：“那小子这次任务完成，陆老爷子想压军功也压不下来了， 你说他是不是想再升一级，才那么拼？” 秦团长瞥了他一眼，悠悠地说：“为了追妻。” 陈军长：“……” 追妻？ 他们不是结婚了吗？难道苏同志还会跑不成？ 陈军长不知道，因上次苏白芷做的“寄养再植”手术，把陆北宴吓得够呛。 他就怕上面的人注意到苏白芷的不同，把人带走。 所以他才要往上升，升到能保护她。 此刻，陆北宴蹲在某国的一处军事基地仓库中，等待江峰探路回来。 “队长，照片你都看上百遍了，眼睛不疼？”陈永胜忍不住嘀咕。 罗二牛看了外面一眼，确定没人靠近，才踹他： “你懂什么，队长想媳妇了。 俺哥以前也总随身带嫂子的照片，时不时拿出来看几眼。” 陆北宴抬眸看了罗二牛一眼，面无表情地把照片收起来。 他看自己媳妇照片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准确算起来，他刚跟媳妇躺一张床睡一次，啥事没发生。 罗二牛咧嘴笑：“队长，啥时候给俺发个媳妇， 俺保证不给你丢脸，肯定会疼媳妇。” 陈永胜立刻挤开他：“队长，我比他大，先给我发。” 陆北宴手痒，好想揍这两个二货。 到底是谁传的谣言，他什么时候成发媳妇的队长了？ 罗二牛：“起开，老陈，你别凑热闹，俺是农村的，娶媳妇早，你们城里人还可以再等等， 以前你说什么来着？ 男人三十一支花，俺不想当花，只想老婆孩子热炕头。” 陈永胜手握拳，忍着没开揍。 他什么时候想当花了？他想娶媳妇！ “滚一边。”陆北宴听不下去了，抬脚踹两人。 他话音刚落，江峰开门走进来，脚步顿住。 “队长，可以行动了。”江峰看了旁边耷拉脑袋的两人一眼，心里了然。 陆北宴拿出地图摆地上：“早完成，还能赶在过年前回家。 你们……” 他开始分派任务。 罗二牛和陈永胜立刻收起吊儿郎当的姿态，认真听他的计划。 这次任务是配合京市军区的分队执行的，他们不是主力， 不过来到这后，他们才知道被陈军长坑惨了。 陆北宴不帮人收拾烂摊子，直接开干，把主动权抢回来，谁也别想从他这抢军功。 在家属院的朱大娘并不知道，她的举报信一点水花也掀起来。 反而是她儿子升职的事泡汤了。 胡营长回到家收拾东西，把她赶回老家。 苏白芷和阮清秋休假结束，坐军区医院的车回医疗救助站时，才知道朱大娘的事。 护士长朱丽红简单说了军区医院处理情况。 很多护士医生被调离军区。 只要跟朱大娘有接触的，无一例外都被调岗。 “胡营长的职位应该就停在这了。”朱丽红叹了一口气。 她和胡营长是同一个村的，胡家的事多少知道一些。 没想到胡营长会被自己亲娘扯后腿。 阮清秋听她念叨，没发表意见，心想幸亏林朝霞跳出坑了，不然以后还有罪受。 回到医疗救助站， 偶尔有受外伤的战士被送过来，苏白芷负责处理外伤，阮清秋在一旁学习。 大部分时间，救助站还算清闲。 苏白芷无聊到裁纸做纸鹤，做完一只就扔进透明塑料罐中。 傅敬文和护士长赶回军区医院做一台重要手术，医疗救助站中只有蔡全一个医生。 蔡全坐在办公室喝茶打瞌睡。 越是这种时候，苏白芷越清醒警惕。 以前她跟导师当无国界医生时，遇到过突袭，那次她差点被当地武装的一个头领抓走。 好在导师警醒，及时拉了她一把…… 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传来， 苏白芷把纸鹤扔进罐中，起身走向门口。 几个穿着军装的战士抱着一个孩子跑进来。 阮清秋正在熟悉药品，看到他们怀里的孩子，眉心紧蹙。 “叫你们的医生出来！” 苏白芷低头看那几个人的鞋子，眸光闪了一下。 “快点！”另外一个战士吼道。 蔡全被这声吼惊醒，倏地起身从办公室走出来。 他没看到苏白芷的眼色，快步走向那个孩子。 完全忘记，这个救助站最不可能出现的就是孩子。 “你是医生？姓苏？”那个抱着孩子的战士问了一句。 苏白芷不动声色地往后退，阮清秋意识到不对劲。 “我姓蔡，你们到底要不要看…病…”蔡全感觉到腰间抵的枪，双腿一软。 “不想死就别动！” 第104章 他们是冒充的 “谁是苏医生？” 蔡全摇头，目光落在正后退的苏白芷身上。 那个人顺着目光看过去，枪口转向： “别动！” 苏白芷脚步顿住，看向蔡全，眼底带着一丝愠怒。 没事看她干嘛？ 她又不是医生，蔡全不会想让这些人以为，他们口中的“苏医生”就是她？ “你，站到这边。”男人怀里的孩子突然睁开眼睛，看向苏白芷。 “就是她。”那个孩子滑下来，指向苏白芷。 苏白芷眼皮直跳，认出这个“孩子”是谁。 在山上开枪时，这个“孩子”也在其中。 她竟然没被抓，怎么逃过追查的？ “把这个人也带上，单带一个医生还不够。”女孩突然指向阮清秋。 蔡全这时咽了咽口水，想说苏白芷不是医生，刚张口，腰间的枪又用力一抵。 前后不过五分钟， 他们被带离医疗救助站，往f国边境的方向走。 乘船过河后，他们才被扔进一间房关起来。 蔡全看向苏白芷，低声问： “那个女孩怎么会认出你？” 苏白芷瞥了他一眼，不想理他。 阮清秋跟苏白芷并排坐着，脸色煞白。 医疗救助站什么时候有地道的？ 朱护士长他们知道吗？ “你快说。”蔡全急了，又不敢大声吼。 从医疗救助站到这里，前后用了不到一个小时， 肯定是早就计划好的，且这些人还是冲着苏白芷来的。 苏白芷：“蔡医生，你不知道他们是冒充的军人吗？ 问你话时，为什么看我？” 她语气冷淡，看蔡全的目光很阴沉。 蔡全心虚地没应声。 “他们短时间内不会杀我们，不过能不能活到被救，就看我们的用处能维持多久了。”苏白芷继续说，心里猜了个大概。 这事跟宋明多少有点关系。 不过f国跟国牵扯，倒让人挺意外的。 “他们抓你就行，带上我想干嘛？”蔡全手臂的汗毛立起来。 早知道，他就不申请到救助站过年了。 本想着好好表现，争取今年再往上升，现在连命都搭进去，不值得。 苏白芷没应声，闭目养神。 她空间里有枪和药，想脱身没问题，但要保住阮清秋就不容易了。 空间里只能扔病人进去。 “蠢！”白小爷从她的白大褂口袋钻出来，冷冷地骂了一句。 苏白芷睨了它一眼，抬手拍它的头。 阮清秋看到她口袋的猫，嘴角扯了一下。 她已经习惯看到苏白芷养的猫随时出现了。 苏白芷：“说谁蠢？” 白小爷伸出抓，想挠苏白芷，看到她的目光，默默收回手： “你用刀划伤阮清秋，她不就成病人了吗？ 所以你说，你是不是蠢？” 苏白芷眼睛一亮，抱起猫，用力撸了它的毛一把。 白小爷这个大聪明！ 这么损的招，它怎么想出来的？ “女人，放开小爷！”白小爷炸毛，最讨厌别人撸它的毛。 它每天洗澡擦沐浴露，可不是为了被人类撸毛的。 阮清秋疑惑地看它：“它是不是生气了？” 苏白芷把猫塞阮清秋怀里，笑得意味深长。 蔡全无语地看着她们，死到临头还撸猫玩，眼前的两个女人脑子肯定有问题。 “它可能被激素操控…发…春。”苏白芷说最后两个字没出声，只对了口型。 阮清秋秒懂，怀里的猫瞬间不香了，只觉得像烫手山芋，想扔。 白小爷一弹跳，又钻入苏白芷的白大褂口袋中，控诉： “你不讲武德，竟然污蔑我！” “我是智慧猫，没有生理需求。” 苏白芷瞥了它一眼，眼神像在说：我懂，我懂。 双重肯定表示否定。 白小爷又想炸毛了，耳朵动了一下，听到外面的脚步声，把头缩回去。 哐当一声， 有人扔了三个玉米进屋，随后转身离开。 苏白芷和阮清秋捡起地上的玉米擦了擦，正准备吃。 “一根玉米而已，脏成这样还捡起来吃。”蔡全冷嗤一声，继续闭目养神。 阮清秋想怼回去，被苏白芷拉住，向她摇摇头。 苏白芷把另外一根玉米捡起来，擦灰后给猫吃。 白小爷不客气地抱着玉米啃，边啃边说： “小爷不跟你计较，玉米真甜，最主要没毒。” 阮清秋小口啃玉米，唇角扯了一下，摇头失笑，刚才她竟然以为猫听得懂她们说的话。 苏白芷靠坐着，大口吃玉米，顺便意识用医学系统往外监听。 自从白小爷开始运动后，医学空间的系统越来越灵敏了。 另外一个房间内， “小伍，别任性，你还得在罗河村继续潜伏，不然加尔首领不会再信任你。” 被喊“小伍”的女孩半坐在桌沿，神情冰冷： “克斯，麦将军是不是放弃我了？不然他上次过来，怎么没来找我？” 克斯作为麦瑟将军的生活助理，对现在的局面并不乐观。 听小伍这么说，他抬眸看向她：“上次情况紧急，要不是我们发现快，现在已经没有麦瑟将军了。 在不确定是不是华夏军人做的情况下，你不准有任何行动。” 女孩点点头，直接坐到克斯的大腿，手指滑在他的喉结上。 克斯喉结缓缓滑动：“现在不行，今晚我们就得飞回国， 麦将军的命令，我不敢违抗。” 小伍低声： “克斯，你身边没他的眼线了，怕什么？ 随便找个理由搪塞就行。” 克斯闭上眼睛，悠悠地说：“塔四死了，没人能满足你？ 麦将军上次过来，本想把你们都带回国的，没想到会有意外。” “塔四…没死…在牢里，同样能传情报出来。”小伍满意地看着克斯沉迷。 克斯：“哦？你怎么知道？” “今天抓回来的三个人，医术真的可以？ 华夏的医学，不就是装神弄鬼吗？” 他突然呼吸急促…… 苏白芷关掉系统的监听，面无表情地把录音删除。 污染耳朵，一对g男女。 上次抓的那个特w头子，在牢里还能继续发挥作用？ 陈军长他们知道这事吗？ 咕…… 蔡全的肚子叫起来。 白小爷伸出头，把玉米棒扔在蔡全的面前，还不忘打个哈欠，表现出吃饱就困好品质。 第105章 被抓走… 蔡全看着地上的玉米棒，咽了咽口水。 后背冒冷汗，真饿得受不了了。 苏白芷却当做没听见，继续啃玉米。 今晚她们就会被送出f国。 那个叫“小伍”的女孩，是长期潜伏在罗河村的， 所以她才能逃过追捕。 不过她住哪里？ 罗河村的孩子，不管男女，到年龄都送上学了。 苏白芷把脑海的想法抛开，闭目养神，意识进空间。 她的意识刚进去，就看到白小爷四肢摊开，在手术台上呼呼大睡。 阮清秋和蔡全对看一眼，互相嫌弃地撇开头。 晚上， 三人被推上车，手脚都被绑着，眼睛被黑布蒙上。 车子在大道上极速飞驰。 蔡全已经饿得到头晕眼花，没空注意周围。 三人被送上飞机，空姐把飞机餐放在几人面前。 克斯坐在他们对面，面无表情地看着三人。 苏白芷拿起刀叉开始吃肉，无视他探究的目光。 “苏医生一点也不好奇要被带去哪里吗？说不定下飞机，我老板就改变主意，把你们都…”克斯做了一个抹脖子动作。 “啪！”蔡全手上的叉子掉桌上，震惊地看向他。 克斯意味深长地盯着苏白芷，挑了下眉峰，冷笑着。 他不信华夏的医术能超越他们国。 眼前的女人只看过几本医书就敢给病人做手术，胆子挺大的。 苏白芷：“我问了你会说？” 克斯摇摇头，突然来了兴趣，想吓唬一下他们。 “如果你治不好那个老人，我就把他们两个杀了。” “至于你，扔到军中……”克斯饶有兴致地看苏白芷的神情，想看到慌张，惧怕。 可最后让他失望了，苏白芷抬眸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 老人？ 不会是那个倒霉的麦将军？ 她突然有些期待，想知道陆北宴把人毒成什么样了。 执行完任务准备回国的陆北宴，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这次任务结束，他就可以往上连升两级了，跟秦团长同等级。 “队长，刚收到一份电报。”江峰拿下耳机，把破解的内容递给他。 陆北宴看完内容，神色一变。 苏白芷被国的人抓走了，一起被抓的还有阮清秋和军区医院的一个医生。 这份电报是秦团长发的，救援的人已经在去国的路上。 “有新任务，过年回不去了。”陆北宴语气深沉，把电报收起来。 罗二牛和陈永胜对看一眼，没多问。 队长脸色不对，杀气都四散开了。 闪影战队这次出任务的有十个人，有五个在外接应，清除回国的障碍。 现在不用回去，继续其他任务，他们立刻回拢集中。 在一个酒店集合，换身份准备出发。 秦鸣看完电报，差点爆粗口。 谁也想不到f国会跟国合作，当初被打的时候，还向华夏求救，转身就给那边当狗了。 陆北宴洗完澡，换上一身西装，打扮成留学在外的豪门贵公子，额间的头发随意落下几缕，又被额间的旋托起。 他的新身份就是某国际集团老板的儿子，远赴国谈项目。 当然，身份是真的，只是换了一个人。 陆北宴：“别看了，现在他们是安全的，我父亲的人可能已经向f国施压了， 但只能表面谴责，起不到威慑作用， 弱国无外交，史书上都是这么说的。” 他幽黑的瞳眸隐隐压着怒火，现在恨不得一枪把麦瑟打死。 秦鸣狐疑地看向好友，总觉得他的反应不对劲。 陆北宴瞥了秦鸣的装扮，笑道：“你不用演就很像。” 秦鸣：“……” 他要扮演的是富二代的男朋友…… 贵圈真乱。 秦鸣心里暗骂，递给陆北宴一个锐利的眼神。 陆北宴喷了一下香水，当没看到他的眼神，哼着歌把行李推给秦鸣。 立刻出发国，应该能赶得上麦瑟将军的晚宴。 罗二牛和陈永胜穿上保镖的西装，跟着他们一起上飞机。 江峰则扮演陆北宴的特别助理。 他们现在的身份是港城人，陪老板的儿子参加国名人晚宴，顺便谈生意。 飞机落地国，有段家的保姆车在外面候着。 而此刻， 苏白芷他们三人换了身衣服，被送到麦将军的城堡中。 城堡前有大片的草坪，再往外是一片森林。 这不只是城堡，还是森林公园。 麦瑟的家族是国的大资本，除了从军，还有从商从政的。 克斯整理好领带，带他们前往城堡最里面的疗养室。 苏白芷对城堡没好奇心，淡然自若地跟在他身后。 蔡全到处张望，暗自心惊国老家族的底蕴。 站岗的保镖都配枪，看他们的眼神带着轻蔑。 好像他们是什么低等生物一样。 克斯敲门后，得到允许才推门走进去。 麦瑟旁边围了一群医生。 他们看到苏白芷几人，眼底闪过一丝诧异。 “麦将军，人带回来了。”克斯说完就退到一旁。 苏白芷看到瘫坐在轮椅上的老人，没意外他现在的状态。 空间出品的药，药效不用说，现在还不是他最难受的时候，之后全身皮肤都会溃烂。 “麦将军，你请华夏的医生过来给您治病，是质疑我们的医术吗？” “这是对我们的侮辱！” “招摇撞骗那套只在华夏有用，来到国，只会自取其辱。” “……” 几个医生你一言我一语的，用自以为最恶毒的诅咒，在咒骂着苏白芷他们。 苏白芷和阮清秋知道他们说什么，面上淡淡的，没说话。 蔡全一头雾水，他一句没听懂，这些外国人叽里呱啦的，吵得很。 “停！”麦瑟旁边的助理斯汀突然喝了一声。 “苏医生，麻烦你过来给麦瑟将军检查。”斯汀看向苏白芷，语气平淡，下巴抬起。 苏白芷走过去，给麦瑟把脉。 其实她就是做给外人看，不把脉她也知道麦瑟现在的身体状况。 刚进来，医学系统就立刻扫描麦瑟的病情的了。 脑神经不可逆受损，没有修复的可能。 他得在轮椅上瘫一辈子。 不过，为了保命，苏白芷当然不会实话实说。 苏白芷：“我需要银针，给他针灸。” 第106章 伤了和气就不好了…… 助理斯汀早有准备，立刻递上银针。 苏白芷瞥了他一眼，慢条斯理地给银针消毒。 让麦瑟能说话，只需要刺激几个穴位，再用末世的机器作用。 但之后会连拿笔都困难。 治疗之后的损伤，就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了。 她学医不伤人，不违背自己宣誓成为医生时的承诺， 但前提是能保命，她没圣母心救一个随时想杀她的人。 旁边的国医生想出声阻止，但被斯汀一个眼神吓得没敢行动。 “苏医生，如果麦将军的病情因你的操作加重，我们不保证你同伴的安全。”斯汀直接威胁。 苏白芷：“没人求你们找我治，我没有行医资格证， 治不好在情理之中。” 斯汀手攥紧，敢怒不敢言，憋得脸色通红。 阮清秋看那个助理的神色，心里替苏白芷捏了把汗，真怕那个助理动手。 蔡全早就被他们这架势吓得腿抖，只耷拉着脑袋在一旁，心里不断祈祷苏白芷能有点本事。 银针扎入麦瑟的穴位。 旁边的人安静看着，谁也不敢多说一句。 斯汀的怒火正在眼底翻涌，无处发泄。 苏白芷心无旁骛地操作，像感觉不到现在凝重的氛围。 半个小时过后，麦瑟说了一句：“你…很厉害。” 等在一旁的医生惊讶地看向苏白芷。 就摸手腕，扎几针就行了？ 苏白芷当然不会告诉他们，她开启了瞳医学模式， 用末世的机器给麦瑟治疗，不过治疗后遗症是不可逆的。 “麦将军，你们请人的方式很有争议，有想过怎么向华夏交代吗？”苏白芷取下银针，不紧不慢地说。 麦瑟：“为表歉意，你们可以参加今晚的名流晚会， 之后我会亲自打电话向你们陆部长致歉。” 他说完两句话，神情激动。 几个月不能说话，瘫坐在轮椅上，什么都需要护工帮助，让他的傲气都消耗殆尽了。 苏白芷轻点头：“我们需要好好休息一下，治疗方案明天给你。” 明天在不在城堡，那就另说了。 必要的时候，她会把另外两人割伤扔进空间，顺便迷晕他们。 这样谁也威胁不了她。 逃出城堡后，她只要找到华夏驻国领事馆就能回国了。 苏白芷不会天真的相信，麦瑟会轻易放过他们。 “斯汀，送他们去套房，现在他们是城堡的贵宾。”麦瑟看向旁边的助理。 围观的一群医生没敢质疑了，都低声讨论刚才她下针的位置。 苏白芷走进套房后，迅速把门关上，确认没有人在外面守着，才松了一口气。 “你真能治麦瑟将军的病？”蔡全忍不住问。 他刚才仔细看苏白芷刺激的穴位，不可能达到治疗的效果。 不过麦瑟却突然能说话，挺…奇怪。 苏白芷没好气的说：“不能。” 蔡全：“……” 阮清秋知道苏白芷有话要说，就没开口问，而是等她继续。 “今晚晚宴后，我们逃离城堡……”苏白芷简单说了自己的计划。 其实她就是说说，等把两人扔空间，离开城堡后再做打算。 反正到时他们会失忆，紧张过度后也不会多想。 苏白芷说完就进浴室洗漱，准备好好睡一觉。 阮清秋和蔡全各自回房睡觉，他们帮不了什么忙，只能尽量不添乱。 三人并不知道，救援的人已经在路上，正往城堡这边赶。 陆北宴刚上车，就拿到了麦瑟城堡的资料，还附有几张照片。 是苏白芷他们被送到城堡时拍下的。 “麦瑟的城堡戒备森严，想从里面把人带走，并不容易。”秦鸣正在看城堡地图，相隔不到五十米就有人守着。 全是国退下来的军人，各个身手了得。 陆北宴把地图看完，挑了下眉峰：“我有办法。” 之前苏白芷给他的易容药还在，到时“换脸”把人带走就行。 现在重点是得先找到人。 车子在城堡前停下， 秦鸣才戴上耳钉，下车后恭敬地站在一旁等陆北宴， 他得做符合身份的事，不然麦瑟的人会怀疑。 陆北宴下车后看了一眼城堡大门，不紧不慢地走过去， 玩世不恭的眼神扫向持枪的保镖，向他们吹了个口哨。 保镖立刻把枪口对准他们，罗二牛他们也同时间拔枪，双方对峙。 气氛突然剑拔弩张。 陆北宴轻嗤一声，把嚣张跋扈的公子哥演得入木三分。 不是入戏，而是以前他在京市就是这样，算本色出演， “段先生，让你们的人把枪放下。”助理斯汀快步走近，喝斥一声。 陆北宴单手插兜，抽出一支烟点燃，眯着眼睛看他： “你说放就放？把我们段家当什么人了？” 港城段家以前在国是有堂口的，现在不是没落，只是洗白了而已。 不过以前的势力还在，麦瑟的家族见到段家人都得礼让三分。 “段先生，我们同时放下枪，伤和气就不好了。”斯汀咬牙，语气尽量平和地说。 陆北宴看他憋屈的样子就觉得爽，看向他身后，眸底闪过一丝疑惑，抬了抬手， 保镖立刻把枪放下，气氛才缓和下来。 “段先生，请里面走，麦瑟将军正在大厅。”斯汀走在前面带路。 秦鸣跟在陆北宴身后，保持一定距离。 他刚才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 几人刚进大厅，热闹的氛围瞬间安静下来。 陆北宴拿了一杯酒，径直走向坐在轮椅的麦瑟。 他挺想看麦瑟的状态的。 一个将军只能瘫坐在轮椅上，肯定比死还难受？ 苏白芷看到陆北宴，瞳孔一缩，默默移开视线。 他竟然对她眨眼？ 就不怕被人怀疑吗？ 阮清秋也在这时看到秦鸣，对他一身打扮感到疑惑。 看着柔中带刚，有点怪怪的。 “你父亲没来？”麦瑟看到他，眉心紧蹙。 他不认识段家的其他人，发出去的请帖是给段家现任掌管人的。 最后得到回复，是段家的未来继承人来参加宴会。 “麦瑟将军病情看上去，没外界传的那么严重。”陆北宴摇晃着手中的酒杯。 看到苏白芷时，他就松了一口气。 麦瑟脸色青黑，看陆北宴的眼神带了杀气。 旁边的保镖警惕起来，都盯着麦瑟。 只要他一个手势，他们就把眼前的男人拿下。 “轮椅是电动的，你的腿不会废了？”陆北宴好像察觉不到他眼底的杀意，继续补充扎心。 第107章 落地才觉得安全 苏白芷就站在一旁，看他肆无忌惮地惹怒麦瑟，心里快笑翻了。 麦瑟此刻还得表现大度，不能翻脸，不然明天国的报纸肯定会大肆报道，这样反而给港城段家做了次的广告。 陆北宴拿捏了这点，才敢得寸进尺，不过点到为止，不能一下把人得罪太厉害。 麦瑟扯了扯嘴唇，选择无视他，算是警告。 陆北宴却无所谓，没喝酒，只是自顾自地摇晃酒杯。 绚丽的红在透明的酒杯中荡漾，划出的光映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妖艳中带着邪气。 苏白芷递了个眼色给阮清秋，两人走向洗手间的方向。 麦瑟并没有让人盯着她们，可能是觉得城堡守卫森严，她们插翅难飞。 蔡全不动声色地跟上，刚到洗手间就被拉到一处。 “换衣服，敷脸。”罗二牛把东西扔给他，随后站在外面守着。 而洗手间的另外一边，阮清秋已经换好衣服跟秦鸣先离开城堡。 “你们怎么会在这？”苏白芷换上西装衬衫，头发盘上，戴上帽子。 她的打扮仿今晚秦鸣的，耳钉都一样，是另外准备的。 此刻秦鸣已经跟阮清秋走进旁边的森林。 “临时任务。”陆北宴靠在柱子旁，看她这身装扮，黑眸深了几分，眸底的亮光回荡。 “段先生今晚好威风！”苏白芷向他眨眼睛，眉峰挑了一下。 陆北宴突然向前，手捧着她的脸，俯身…… 薄唇贴在柔软的红唇上……甜蜜在心底蔓延。 身形完全把她覆盖，从身后看不出他吻的人是谁。 斯汀目光落在他们身上几分钟，看向旁边的保镖，跟保镖离开。 段家的少爷是出了名的狂，但他有狂妄的资本，他们惹不起躲得起。 苏白芷愣了几秒，看到身后离开的斯汀，才回过神。 所以他故意的？ 为了骗过麦瑟的助理？ “你为什么不借位？”苏白芷心慌得不敢抬头看他。 这妖孽今天痞帅痞帅的，太勾魂了。 陆北宴敛下眸底的翻腾情绪，心怦怦地，跳得失了规律。 心被眼前的女孩偷走了，却心甘情愿，双手捧着，送给她。 “亲自己媳妇还借位，我是有多想不开？”陆北宴拉着苏白芷走向外面。 有刚来时的威慑，没人敢上前拦他们。 两人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走出城堡上车。 苏白芷一直看着他的侧脸，心如被击中一般，被控了。 两人刚上车，车子前面的挡板落下，后面的车跟上，保镖左右前后护送。 苏白芷转头看了后面的城堡一眼，稍微松了一口气。 不用暴露空间逃出来，自然最好。 她抬手正想把耳钉拿下，却被陆北宴握住手腕： “好看，不用拿下。” 苏白芷抬眸看了他一眼，突然向前，指尖滑着他下颚： “陆先生，演技不错。” 陆北宴不动声色地咽了咽口水，耳根通红，快烧起来了。 他被自己媳妇撩了，太…刺激。 苏白芷看他毫无波澜地双眸，突然想逗他， 手撑在他耳后的座椅，压低： “我怎么觉得，你不像演戏，倒像暴露本性了？” 声音带着诱惑，像不断甩出去的钩子，勾着他。 陆北宴自认定力不错，这时全部坍塌，低哑地说： “媳妇，能安排吃肉了吗？” 苏白芷笑得灿烂，蓦地起身坐回原位，看向窗外，什么也没说。 这个年代的国，处处散发着蓬勃发展的气息。 陆北宴平复情绪，对她的避而不答早有准备，也不急着进一步。 牵手，接吻，拥抱，他想一步一步来。 这种不断延长的期待，让他有种被无限蔓延的幸福感包裹。 窗外的景不断后退，黑暗吞噬一切。 两人登上段家的私人飞机时，另一架飞往京市的飞机已经起飞。 陆北宴和苏白芷坐的私人飞机是飞往港城，然后从港城转机回京市。 江峰和陈永胜跟着他们到港城转机。 陆北宴：“麦瑟怎么会说话了？难道他故意放出消息，传自己病情很重？” 他转动着手上的戒指，神色严肃。 苏白芷拿毯子盖在身上：“昙花一现而已，我做的药，药效能保证。” 陆北宴狐疑地看她，眼神像在让她多说一些。 他看过说明，药效写得很简略。 苏白芷淡笑：“今晚过后，他会完全丧失语言能力， 全身皮肤会逐渐溃烂，当然，不会死。” 不用医术杀人，这点是她的底线。 “不死就好，死得太轻松就便宜他了。”陆北宴握住她冰冷的手，眉心微蹙。 因参加晚宴，苏白芷并没有穿外套。 现在国是寒冬，又准备到2月份，她准时的季经快来了，怕冷。 飞机上没有热水，食物也都是冷的。 陆北宴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披在她身上，又让人把飞机上的暖气开到最大。 苏白芷一直紧绷的神经突然放松，疲倦感袭来，头脑也昏昏沉沉的。 “女人，你发烧了。”空间里，白小爷提醒了一句。 苏白芷迷迷糊糊吃了退烧药，直接陷入黑暗中。 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她一直昏睡，没醒过来。 要不是机上的随行医生保证她是沉睡，陆北宴差点让飞机迫降了。 一缕阳光从飞机窗口洒入， 飞机准备降落，俯看能看到维多利亚港。 苏白芷缓缓睁开眼睛，入眼的金光，让她恍惚了一下。 “你终于醒了！”陆北宴松了一口气，一路的担忧烟消云散。 “还是回国好。”苏白芷唇角扬起，贪恋这抹晨光。 她整个人沐浴在阳光下，柔光拂过她的笑脸。 陆北宴目不转睛地看着，心如被她的笑破开一处，所有的黑暗被驱散。 飞机落地，悬着的心也落下。 他们并没在港城多停留，而是休整一个小时后，坐上飞往京市的飞机。 港城段家人赶到机场时，他们的飞机已经起飞。 苏白芷边吃飞机餐，边看港城的报纸。 段家拿下国最大航运集团的订单的消息刊登在头条。 “你扮演的段家少爷有点手段。”苏白芷忍不住夸了一句。 她以前不曾关注港城新闻，对这个段家并不了解。 陆北宴眼皮直跳，有股酸意涌上心头。 第108章 再见到邓市长 飞机落地京市时，正好是年三十。 还有几个小时，新年的钟声即将响起。 京市大院内， 陆老爷子早就在客厅等着了。 今年陆北风要坚守岗位，没能回京市。 二儿子夫妻俩回大院陪他吃年夜饭。 陆齐凌和他下了一晚上的军棋，糕点和茶都吃饱了，愣是一口饭没吃上。 二婶岑云默默在一旁织毛衣等着。 大伯陆齐庭夫妻每年过年都是最忙的，现正跟大领导出国访问。 “老爷子，一个小时前他们已经下飞机了，是不是不回来了？”陆齐凌问得小心翼翼。 他想看看被大哥大嫂夸赞的侄媳妇是怎样的， 从不夸人的大哥都开口称赞，他真有点好奇。 岑云也是抱同样的心思。 她接到儿子北风的电话，说能找到像堂嫂一样的女孩，他就愿意相亲。 岑云心痒痒的，就想看是怎样的女孩子，让她儿子羡慕嫉妒。 “胡说什么？北宴说回来就会回。”陆老爷子瞥了他一眼，还看不惯二儿子。 陆齐凌撇了撇嘴，默默下棋。 总觉得父亲看他不顺眼，这顿年夜饭快成夜宵了， 早知道他就在家喝点小酒，跟妻子吃年夜饭。 他就是想过小日子，怎么了？ 陆老爷子把棋子一扔，起身走到门口。 苏白芷和陆北宴一起走进院子，正好看到老爷子站在门口等。 “爷爷。” “爷爷。” 苏白芷和陆北宴异口同声地喊了一声。 陆老爷子眼眶红润：“快进来，外面冷。” 他双手往后靠，脚步轻快地往屋内走。 陆北宴和苏白芷互看一眼，眼底了然，老爷子正高兴。 走进屋里，陆北宴给苏白芷介绍二叔，二婶。 几人说了几句客气话，就坐下吃年夜饭。 岑云心里泛酸，觉得老爷子偏心，怎么介绍个小城姑娘，还能找那么有灵气的？ 难怪北风一顿夸，大院里的姑娘不一定有眼前的侄媳妇的气质。 南方的山水果然养人。 侄子跟她站一起，郎才女貌。 “阿芷，别怪你公公婆婆，他们这时最忙，已经连续好几年没回来过年了。”陆老爷子眉眼含笑，倒了一小杯酒，慢慢喝着。 苏白芷点头，埋头吃菜。 她瞥了旁边的陆北宴一眼，警告他别再给她夹菜，快撑破肚子了。 陆北宴接收到她的眼神，停筷子，跟老爷子喝酒。 陆老爷子满意地看着两人的相处，心情舒畅，多倒了一杯酒。 陆齐凌：“北宴，上次去你们军区没能看到北风，他还适应吗？” 岑云看向陆北宴，急切地想知道儿子的近况。 陆北宴：“有什么适应的，军区哪里需要他，他就得到哪里。” 他拿起水壶，给苏白芷倒了一杯热水，根本不多谈陆北风。 苏白芷不参与他们的话题，慢慢吃菜，偶尔回应陆老爷子几句。 一顿饭下来，只有陆北宴和老爷子热聊，陆二叔偶尔插几句话，都被老爷子怼了。 岑云埋头吃饭，时不时看向苏白芷，想找点错处，让自己心里舒坦一些。 不管是餐桌礼仪，还是回答长辈提问，她都挑不出错。 岑云暗暗盘算，得说服老爷子给儿子找个一样的，不能被侄媳妇比下去。 回家的路上，陆齐凌已经醉了，在后座一直打瞌睡。 岑云却心焦得睡不着。 这两年他们把老爷子得罪狠了，真不好向他开口。 大院里， 陆北宴把苏白芷送到自己房间，就去书房跟老爷子闲聊了。 苏白芷打开衣柜，看到满柜的衣服，连内衣裤都有。 还准备了鞋子，袜子等等生活用品。 房间的布置跟军区那边的房子一样。 衣柜里还有羽绒服，吊牌都没拆。 苏白芷怀疑陆北宴有其他产业，不然以他的工资，买这些都不够。 她时刻被陆北宴的细心感动，怎么会先一步布置呢？ 难道他做好准备过年带她回京市？ 苏白芷洗完澡躺在床上，很快就入睡。 她睡着前，陆北宴都没回房。 … 翌日早上， 苏白芷给在宁城的爷爷奶奶打完电话，就待在客厅陪陆老爷子下棋。 陆北宴难得在家，警卫员老王跟他在里屋切磋。 “今天二叔，二婶他们不回来吗？”苏白芷随口问着。 陆老爷子笑得眼尾的皱纹堆叠： “他们不来才好，省粮食了。” 他毫不避讳对二儿子夫妻的嫌弃。 苏白芷转移话题，时不时看窗外的雪花。 原主应该是第一次看到下这么大的雪，院子外清出一条路，方便行走，不过很快又被雪覆盖。 今天本来有很多人会来陆老爷子这拜年的，因大雪，他都推掉，让他们不用上门。 陆老爷子难得碰上对手，连下了几盘，心情舒畅，说话声音爽朗不少。 警卫员老王刚从里屋出来，就看到门口站着的人，忙套上军大衣，出去看门。 苏白芷转头看到邓市长，眼底闪过一丝惊讶，不过很快又释然。 上次陆北宴的父母能跟他同行，两家应该有点交情的。 “他怎么来了？”陆老爷子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眉心微蹙。 陆北宴上楼洗完澡下来，额间垂下的头发还滴水。 邓广翊拎着礼盒进来，后面还跟了一位老人。 “老邓？你从疗养院回来了？”陆老爷子看到他身后的好友，立刻起身。 苏白芷呆愣在原地，没想到会看到在课本上出现的人。 一个带领华夏走出新发道路的人。 邓雁飞…… “苏同志，咱们又见面了。”邓广翊笑着说。 “新年好！”苏白芷回过神，向他点头。 “这是我父亲邓雁飞， “父亲，这就是我跟你提过的苏同志，红溪公社的小学老师。” 邓广翊给两人介绍。 苏白芷向他点点头。 陆北宴搂住苏白芷的肩膀：“邓爷爷，您身体挺好，看来疗养院环境不错。” 苏白芷僵硬的肩膀稍微放松，转头看旁边的陆北宴，他递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 她确实紧张，感觉像以前追星的粉丝见到偶像一样。 “小北，你小子运气还是那么好。”邓雁飞调侃了一句，才走到陆老爷子旁边坐下。 邓广翊轻咳了几声，没想到父亲会当面调侃陆北宴。 陆北宴还一副全盘接收的欠扁模样。 第109章 路虽远，行则必至… “运气也是能力的一种，邓爷爷，您羡慕也没用。”陆北宴脸皮厚着呢，就当他夸自己了。 陆老爷子没眼看他这痞子样，要不是他先下手为强，这小子现在能搂着媳妇得瑟？ 他心里这么想，面上却还如刚才一样，笑容就没落下过。 苏白芷看着坐在对面的老人，一阵心虚。 她之前在邓市长面前班门弄斧了。 论改革理论与实践结合，眼前的老人才是头一个。 “别拘束，就当一家人唠嗑。”邓雁飞看出苏白芷的紧张，心底疑惑。 按理说她应该没见过自己，可现在她的反应却不是这么回事，眼底的亮光骗不了人。 眼前的小姑娘崇拜他？ 陆老爷子满脸狐疑，觉得老友这次不像来找他的，倒像来跟孙媳妇唠嗑的。 陆北宴在苏白芷旁边坐下，随手打开旁边的柜子，拿出茶叶。 这些茶叶老爷子平常舍不得喝，他回来却次次都拿出来泡，没少被老爷子追着打。 “苏同志，上次你说的话，我跟父亲说了，他很赞同，我们这次过来就是继续上次的话题。”邓广翊直接开门见山地说明来意。 苏白芷心里汗颜，她那点小墨水，就别在大人物面前献丑了。 开了未来的上帝视角而已，真让她生在这个年代，还不一定有他们这么超前的思想。 苏白芷心虚地看了对面的老人一眼，默默低头喝茶。 “你别有顾虑，畅所欲言。”邓广翊并不急，又继续补充。 陆北宴看了旁边的人一眼，心里疑惑，她到底说了什么，让邓爷爷另眼相看？ 陆老爷子同样狐疑，喝了一口茶等着。 苏白芷：“邓市长，我胡乱说说，你别把我想得太厉害， 我就是有点想法，上次说得差不多了。” 要是问她医学相关的，她还能侃侃而谈，问发展？ 她平常就刷个小视频，知道点皮毛。 邓雁飞看她谦虚地姿态，对她更高看几分。 苏白芷要是知道他此刻的想法，都想买块豆腐撞头。 “那你就再说说。”邓广翊有些急了，忍不住催促。 两位老人都看向苏白芷。 陆北宴在桌下握着苏白芷的手，让她放轻松一些。 陆家和邓家关系不错，在动乱的时候就开始相互扶持。 邓爷爷还是父亲的老师。 两家之间早就绑定。 苏白芷谨慎地道：“现在出口只依赖农产品，短期能缓解外汇压力， 长期就乏力了， 如果可以，那就以工业为基础，科技兴国，先制造初级的工业品出口。” 邓雁飞眸光一亮，他刚有这个想法，连儿子他都没说过。 “可初级工业品利润太低，还耗费人力物力，得不偿失。”邓广翊有不同的想法。 他现在还是觉得大力发展农业经济，把农产品出口了，赚外汇，效率高又稳妥， 苏白芷：“不赚小钱怎么赚大钱？如果把这些小工业品卖给全世界呢？ 积小成多，蚊子小也是肉。” 陆北宴和陆老爷子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底看出了惊讶。 邓雁飞没说话，笑盈盈地等着她继续说。 儿子的想法代表现在大部分人的，能听到不一样的观点不容易。 “这也算一种阳谋，就像战乱时期，伟人说的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一样，在每个人的心中点燃革命的星火，火不灭国不亡， 对民众给予希望，对侵略者以威慑，”苏白芷沉思了片刻，继续说， “现在各个发达国家都盯着我们，躲在暗处，恨不得随时扑上来，撕下一口大肉， 如果我们大张旗鼓地发展重工业，肯定会受封锁打压， 那我们何不曲线图之？ 就让他们以为，我们只生产低价的工业品，赚取微薄利润，对他们不构成威胁，放松他们的时刻窥探的警惕性， 慢慢完善国内的工业体系………” 邓广翊本抗拒的心思，这时有种拨开云雾的晴朗。 苏白芷喝了一口茶，继续：“当我们拥有全世界最完整的工业体系， 从初级工业品到航空母舰等等零部件都不需要借助外力时，谁还敢跟我们叫板？ 到时打压与否都不再重要，那么带动起来的其他领域科技就会迎来腾飞了。” 邓雁飞为她所说的未来心情澎湃，真的会有那天的到来吗？ 现在的华夏就如脖子被架着一把刀，随时落下，都能血流成河。 太憋屈…… “苏同志，你说的得几代人努力才能达到，现在看来像异想天开。”邓雁飞忍不住开口，心里却希望，她所说的真能实现。 饭得一口口吃，路得一步步走。 苏白芷：“路虽远，行则必至。” “好一个行则必至！”邓雁飞眼神瞬间锃亮。 陆老爷子手微颤抖，心里如地震了般，那样的异想天开，若真能实现，他们都对得起那些死去的战友了。 陆北宴转头看苏白芷，眼底氤氲的情绪弥漫开，被她说的话鼓舞。 邓广翊的震惊不比他们少，一直局限他的东西，仿佛被瞬间踢开。 改革，改革，走别人未曾尝试的道路，艰难却也最有希望。 邓家父子离开后，陆老爷子的心情久久不得平静，把自己关进书房冷静了。 苏白芷却没把刚才的话太当回事，回到房间，拿出一本书翻看。 她没想到陆北宴的房间书架上，会有那么多外文书。 有小说，画集，竟然还有漫画。 苏白芷对初代的漫画有种执念，陷入漫画本里的分镜头， 故事是其次，看着那些笔下的人物浮现在眼前，有种破开一个独立空间的错觉。 陆北宴看的漫画几乎是男主视角。 这个年代，能找到这类国外漫画，真的很难得。 一道黑影覆盖，她转头差点碰到陆北宴的唇。 黑白分明的双眸注视着她。 “我妈喜欢看漫画，在国外时，几乎每个月都寄一些回国。”陆北宴俯身，像把她抱在怀里一样。 他们相处的时间太少，每分每秒他都不想浪费。 “她很会选，这些漫画人物很形象，有特色。”苏白芷收回视线，指尖微缱绻。 画本正翻开，海边升起的太阳倾洒在海面。 薄薄的金光荡漾…… “明天去看日出吗？” 第110章 山顶发小聚一起 苏白芷穿着羽绒服坐在车上时，才从恍惚中回过神。 她怎么答应在大雪纷飞的天气去看日出的？ 疯了？ 陆北宴开着老爷子的配车，往京市郊外开： “我的几个发小合伙在那座山盖了一个酒店， 一直想让我去体验，但都没约到时候。 刚才他们打电话过来，说再不聚聚就单方面断交了。” 苏白芷挑了下眉，转头睨了他一眼。 此刻肆意洒脱的样子，才是他本来的性格？ “你也投资了？”苏白芷随口问。 用漫画贿赂她答应，她真抵挡不住。 这些版本的漫画是收藏级别的，现在买都买不到。 她对陆北宴的母亲又有新的认知。 这个年代喜欢漫画的人不多，在吃不饱肚子饿时期，没人会在乎精神上的满足。 不过随着物质逐渐得到满足，人们对精神层面的需求会不断增长。 陆北宴：“投资了一部分，他们管理，我当甩手掌柜，今年刚回本。” 苏白芷没多问，而是靠着座椅欣赏雪景。 阳光洒下，雪反射着刺眼的亮光。 铲雪车和洒粗盐的车正工作着，环山公路没封，开出了双道，不过车速很慢。 此刻山上， 几辆车停在山顶， 雾气弥漫，看不清山下的情况。 “之问，宴哥真来？”穿着黑色羽绒服，系着黑白格子围巾的男人从车上下来，拎出一瓶白酒。 魏之问靠在车子旁抽烟：“出发前给我打电话话了，会带媳妇过来。” 他想到姨父对表哥陆北宴媳妇的称赞，心里隐隐期待。 “宴哥什么时候结婚了？我怎么不知道…… 难怪让我找女孩的生活用品，原来…”系着黑白格子的孟子昂后知后觉。 合着好友早就透露给他了，是他迟钝。 魏之问瞥了他一眼，把烟头捻灭后大步往酒店门口走。 当初孟子昂一句戏言，让这个酒店建成，现在已经初成规模。 沿山而建的套房过年前预订完，今年就能盈利。 特意留出的四个专属套房，从未对外开放。 “岑颀？你怎么来得比我们快？”孟子昂走进酒店大堂，脚步顿住。 魏之问径直走到他旁边的沙发坐下，转头瞥了孟子昂一眼： “咱们年初一被家里撵出来，还能是为了什么？” “相亲…”孟子昂嘴角扯了扯。 他把羽绒服脱了，扯下围巾：“要不咱们就服从家里的安排，去相亲？” 魏之问和岑颀同时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一个是京市军区营长，一个是京市医院主任医生， 两人有个共同点，对相亲没兴趣，想自由恋爱。 孟子昂思想开放，但这方面却传统，觉得结婚门当户对很重要，感情可以慢慢培养。 他是家里最小的，几个大哥早就成家，侄子侄女有好几个，家里其实催得并不紧。 再加上他经常全国各地跑，长辈想抓他一次也不容易。 “对了，宴哥结婚不是相亲认识的吗？你们怎么还这么排斥？”孟子昂靠在沙发上，唇角勾起。 他好奇死了，到底是什么样的姑娘能拿下他家宴哥？ 魏之问修长的双腿交叠着，这次一个眼神也没给他。 岑颀：“所以我们才找借口把他约出来，看看是何方神圣能把他绑住。” 几人默契一笑，想法一致。 他们上次看日出还是刚成年时，且选的是夏天。 冬天看日出，他们也是头一次。 陆北宴是他们叛逆期的领头人，那时这座山还没阶梯，他们自己开路爬上山，四处悬崖峭壁，摔下去就没命。 不过四人都兴致勃勃，天不怕地不怕的，跟着他莽闯。 周翼从不参与他们的危险行动，是他们间另类的存在。 陆北宴和苏白芷走进酒店大堂，正好看到坐沙发的几人，好像在热聊什么。 三人感觉到目光，同时转头看去，都愣住了。 陆北宴牵着苏白芷的手往他们这边走，笑得满面春风，得瑟样让他们手痒痒的。 苏白芷穿着浅色羽绒服，皮肤在红色围巾的衬托下，显得更白嫩， 目光淡淡的，淡然肆意的气势与陆北宴一样。 而且他们看一眼就有种想法，这两个是同类人。 跟他们想象的完全不同。 “表嫂，我是北宴的表弟魏之问。” “你好。”苏白芷向魏之问点点头。 她没想到看着最严肃的男人，会先主动跟她打招呼，而且还很恭敬。 苏白芷忍不住瞥了旁边的男人一眼，见他唇角扬起的弧度，眸光闪了一下。 “孟子昂，做外贸的那个， 这个以后跟你是同行，岑颀，京市军区医院主任医生。”陆北宴给她介绍其他两人。 苏白芷向他们点点头：“你们好，我是苏白芷。” 孟子昂看到她就心里暗叹，不愧是宴哥看上女孩，淡然自信的姿态，让他更好奇了。 她的依仗来自自身，而不是陆家。 岑颀却对那句“以后是同行”更感兴趣。 简单聊了几句，大家各自回房放行李，来到酒店的餐厅吃火锅。 外面大雪纷飞，天色也渐渐暗下来。 今天是初一，酒店的客人不多，明天才是入住高峰。 “伯父的手恢复得怎样？听说当初的手术做得不错，疤痕都很淡。”岑颀坐下后，先问了一句。 陆北宴看向苏白芷，淡笑：“你问她，她最清楚，手术是她做的。” 三人都怔住，同时看向苏白芷。 他们听说苏白芷是小学老师，怎么突然就会做手术了？ 这台手术在京市医学圈内部引起轰动，因岑颀的关系，他们知道一些内情。 苏白芷抬眸对上三人的目光：“定期复健就没问题。” 来的路上陆北宴简单说了几人的关系。 他们几家之间都有交情，相互之间人脉牵连，绑定。 该知道的，他们多少都知道个大概。 岑颀压下心底的震颤：“你是医学生？怎么会去小学当老师？” “我师父是傅敬文。”苏白芷只能把师父扯出来当大旗挡着。 不过这些只能忽悠非专业的人。 像岑颀这种医学专业一听就知道她不愿多谈。 岑颀没再多问，抬眸看了陆北宴一眼，眼神羡慕嫉妒。 第111章 陈明月回宁城 “嫂子，你太牛了！”孟子昂最佩服学医的，以前他想学，但脑子跟不上。 单一句终身不断学习，就劝退他了。 他擅长跟人打交道。 魏之问若有所思地看了苏白芷一眼，知道有些事不能深挖，也没多问。 至少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表哥认可，陆家其他人也认可苏白芷。 陆北宴转移话题，聊到这个酒店的发展。 苏白芷对这些不感兴趣，只顾着埋头吃菜。 酒店的布置她看了一圈，只觉得孟子昂真有生意头脑。 观景台还做成玻璃房，一个个包厢都需要预订， 人工的建景并不多，几乎都是自然景，少花钱还保留原生态。 房间的布置也对标现在京市最好的酒店。 除了没网络，家电，布置跟后世山顶酒店没差太多。 吃完饭，大家聚一起聊了一会儿就各自回房休息。 陆北宴的朋友很有边界感，不会在她面前开玩笑，或问些私人问题。 相处起来很舒服。 陆北宴：“后天我们就得回青省。” 两人坐在落地窗前，看着外面散去的雾。 苏白芷点点头，上次让人摸到医疗救助站，秦团长那边肯定会加强防守。 她打算继续到救助站帮忙，所以不回宁城，直接回罗河村。 苏白芷并不知道，苏家此刻正闹翻天。 陈明月从西北农场回来，好像所有人都欠她一样，对谁都冷嘲热讽。 她的双腿被狼撕咬，动手术后，腿瘸了，走路得用拐棍撑着。 罗桂兰每天像伺候祖宗一样，说话都不敢太大声。 “明月，你再这么闹，我也帮不了你了。”罗桂兰把洗脚水放下，语重心长地说。 她知道大女儿心里委屈，可当初这条路是她自己选的。 如果她不抢阿芷的亲事，也不会有这么多糟心事。 说白了，就是命不好。 罗桂兰一直觉得，大女儿运气差，可能是随了前夫。 陈明月眼底满是恨意，她争取自己的幸福有错吗？ 为什么所有人都在为难她？ 她的亲妈也不站在她这边，难道她就活该过苦日子吗？ 回到家就听说苏白芷嫁了一个军官，还是京市人。 苏家两个老不死的，明摆着偏心，还装出一副对她仁至义尽的样子。 “明月，你暂时在家里待着，我已经在给你找工作，到时再找个老实本分的人结婚，只要你能拿捏对方，日子慢慢就好过……”罗桂兰念叨着，根本没看到大女儿的神情。 她给女儿洗脚，看着脚上的疤痕，眼泪控制不住滑落。 陈明月不甘心，凭什么苏白芷能嫁军官，而她只能随便找个人嫁了？ 同是一个妈生的，为什么她运气那么差？ 陈明月逐渐冷静下来，哀求：“妈，你能求求爷爷奶奶，给我治腿吗？ 我听说好中医能用银针刺激腿神经，再结合复健，能治好。” 罗桂兰本就是学医的，对大女儿的腿伤了解一些，受损的神经是不可逆的。 即使用银针刺激也没用。 她起身大女儿对视，眼底闪过一丝不舍： “明月，你的腿恢复不了了，但凡有可能恢复如初，我就是跪求，也会去求他们。 你爸还在气头上，这段时间你最好安分一些，不然你只能搬到外面去。” 罗桂兰是把陈明月当心头肉般宠，但前提是不牵扯到自己利益。 她深知没有苏家，在宁城的医院她根本站不稳脚跟。 现在丈夫职位往上升了两级，可能过完年还要参加副院长的竞选， 这个紧要关头家里不安宁，苏隽华真会提离婚。 陈明月紧咬牙根，知道现在不能逼太紧。 “阿芷过年怎么不回家？是不是跟妹夫感情不和？”她转移话题，打听苏白芷的情况。 她过不好，也希望苏白芷倒霉，不然她心理不平衡。 “谁知道她？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懒得管。”罗桂兰对这个话题没兴趣。 结婚连女婿她都没见到，彩礼也没摸到，所以心底对二女儿这门婚事，她有意见只是不敢表现出来。 苏白芷不知道罗桂兰的想法，即使知道她也无所谓。 对她好的，她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也会回应。 像罗桂兰这种只想从她身上捞好处的，她直接无视。 凌晨五点半， 天空由黑慢慢变成灰白， 红光晕染开，逐渐蔓延拉长。 苏白芷和陆北宴站在玻璃房的观景处，靠着围栏，等待日出。 刚露出一个边，橘黄的光照亮整个玻璃房。 太阳缓缓探出头，把压在枝头的皑皑白雪都染上了红光。 陆北宴低声：“以前我们就是在这个位置搭帐篷，睡几个小时，就把帐篷收了，等待日出。” 苏白芷轻点头，所以后来他们就在这个位置建玻璃房，方便看日出？ 年少轻狂，横冲直撞的年纪，已经对未来有方向了吗？ “表嫂，阿宴就是跟我们看完日出后，直接报名参军，老爷子收到文件时才知道。”魏之问补充。 孟子昂穿着呢子大衣，抱着暖水袋：“嫂子，宴哥那时被老爷子追着满院子打，我们还去看热闹了。” 岑颀嘴角轻扯，眼底的笑意溢出，年少时，他们一起疯狂过，不遗憾。 “肯定是边跑边等着爷爷，让他打不到，气得跳脚又无可奈何。”苏白芷附和调侃。 以前她就是这么气园长的，气完又撒娇安抚。 陆北宴闷笑一声：“你好像经验丰富，猜得那么准。” 太阳露出半边脸，光照在他们的脸上，每个人的眼中都带着笑意。 苏白芷心里补充，可不就是经验丰富吗？ 孤儿院的青蛙都被她抓完，扔锅里炒吃了，气得院长罚她面壁思过。 院里的草坪几乎都是被她踏秃的，追着打是常事。 苏白芷这时才想起来，自己立过遗嘱，如果她意外死了，她名下所有财产都无偿捐给以前她在的孤儿院。 太阳完全升起，红光逐渐变成橘黄，变得刺眼不能直视。 花开花落，日升日落不断循环。 命运的齿轮一直向前，从不停歇。 阳光洒下，层叠的山峰一览无遗。 第112章 我可以试试 吃完早饭，一行人就下山准备回市里。 在酒店大堂，孟子昂接到一个电话后，脸色煞白。 “我奶奶被送进急救室，可能熬不过去…”孟子昂双手颤抖，眼眶很快就红了。 陆北宴：“你坐我的车，我们现在赶回去应该来得及。” 最后孟子昂让酒店经理把车来回市里，坐上陆北宴的车离开。 他现在心慌情绪不稳，开山路不安全。 三辆车同时开下山。 孟子昂是奶奶带大的，对奶奶的感情比父母深。 他是最小的儿子，父母又忙工作，几乎不怎么管他。 几个大哥跟他年龄相差比较大，也玩不到一起。 大部分时候，孟子昂都是跟着奶奶住，对其他家人的感情淡薄。 等他们赶到医院时，孟家所有人都到齐了，全挤在急救室走廊。 “目前我们不介意二次手术，老太太的身体承受不住， 且脑外科手术对医生的技术要求更高，如果傅敬文医生在院里，还能试试，现在……” “您的意思是让我们放弃治疗？”孟子昂的父亲孟长卿反问。 “你们家属好好商量一下，老太太突然中风，即使救回来，以后可能瘫痪在床，也是受罪， 我只能给你们意见，还得你们家属自己做决定。” 孟长卿沉思了片刻，神色肃然：“如果做手术，成功的概率是多少？” “不到20，” “我不介意做，除非你们能找傅医生到京市做这个手术，不然成功率连20都不到。”医生说完转身走进急救室。 孟子昂泪水在眼底打转，靠在墙上，闭上眼睛。 傅敬文在青省，即使现在坐飞机赶到京市也来不及了。 孟家其他人都知道找医生到京市是不可能的。 苏白芷：“我能看看病历单吗？” 她看向陆北宴低声问了一句。 旁边岑颀眸光一亮，傅敬文是她的老师，说不定她有办法呢？ “我去拿给你。”岑颀抬脚走进急救室。 孟家人围在一起商量，并没注意他们。 孟子昂听着父亲和叔叔们的讨论，嘴角扯了一抹讥讽的笑。 他们都把奶奶当累赘，怎么可能会全力以赴救治？ 为了不承担奶奶术后伺候的责任，一开始他们就不打算救。 现在摆出这样的姿态，不过是给外人看的。 爷爷在天上看到应该会很难过？ “那就放弃治疗，老太太走得也不那么痛苦。”孟长卿直接拍板。 孟子昂瞪着父亲：“我不同意，你们不想治就滚， 奶奶术后的一切由我负责，不需要你们。” 孟长卿低吼：“孟子昂，你疯了吗？在家里撒泼我忍了，这里是医院，不是你任性妄为的地方。 别以为赚了点钱，就能教训长辈了，治不治不是你说了算。” 陆北宴拉了孟子昂一把，向他摇头，眼神示意他冷静下来。 现在逞意气没用。 “子昂，这话是你说的，我们不管了，老太太就交给你。”旁边的孟家三婶突然开口。 其他几个婶子面面相觑，都没吭声。 如果老太太真瘫痪了，护工伺候是其次，最后还得她们这些妯娌承担。 现在有人出头把她们要说的话说了，倒省得她们开口。 孟子昂冷冷瞥了他们一眼：“就等着我说这话呢？ 奶奶是被谁气倒的，我会追究到底，你们别以为老太太老了好欺负，她还有我， 老头子走了，你们得不到什么好处，开始嫌弃她了，我孟子昂不嫌弃。” 几个婶子被他说得心虚，都撇开眼，不敢看他。 孟子昂这话不是针对婶婶们，而是针对父亲和叔叔们。 “啪！”孟长卿抬手就打了孟子昂一巴掌。 孟子昂的几个哥哥上前拦，还不忘劝他： “子昂，我们知道你跟奶奶感情好，但现在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 如果能治，我们也不会放弃治疗的。” 这到底是孟家的事，孟子昂的几个朋友也不好插手。 孟子昂冷嗤一声： “不用你们管，奶奶已经签了授权书，我才有资格决定是否继续治疗。” 孟长卿震惊地看着小儿子，不敢相信他说的。 孟家的其他人都愣住了。 孟子昂早有准备，赶过来的秘书把授权书复印件递给孟长卿。 所以，老太太一开始就不信他们，把生死决定权交给最小的孙子。 孟家几个婶婶脸色变得很难看，看完授权书转身就离开。 孟长卿气得浑身颤抖，丢脸丢到医院，以后他怎么面对单位同事？ 气氛一瞬僵持了。 苏白芷看完病历单，还有各种检查报告，轻抿了下唇。 以现在的医疗条件，这个手术确实没有做的必要。 老太太术后瘫痪的概率很高。 如果师父做这个手术，也只能保证老太太活着。 陆北宴把孟子昂拉到一旁。 孟家人走了一大半，连孟长卿都离开了。 只剩孟子昂的几个哥哥。 “你先看病历单，再闹也不迟，如果决定做手术，就让医院准备。”陆北宴把单子给孟子昂。 孟家现在除了孟子昂，其他人都只是个架子在，没什么能力。 孟伯父从政，却没能拿下孟家的人脉。 他们都以为因孟老爷子不在，所以那些人才不帮忙。 实际孟老爷子精明着，把所有人脉都给孟子昂，且还交代如果儿子孙子对老太太不好，可以不看他的面子。 孟子昂眉心紧皱，看完单子，心凉了一半。 “颀哥，这个手术没必要做了是吗？”孟子昂声音哽咽。 昨晚还跟他有说有笑的奶奶，今天就躺在病床上醒不来了，他接受不了，心像被挖走一大块。 岑颀摇摇头：“我做不了。” “我可以试试。”苏白芷突然开口，看向孟子昂。 孟子昂怔住，回过神后忙擦干眼泪：“需要我做什么，你尽管吩咐。” 陆北宴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负责签字同意就行，其他的交给我们。” 孟子昂眼眶又红了，点点头。 有魏家和陆家帮忙，确实不用他打通医院的关系。 魏之问接收到陆北宴的眼神，转身往外走，准备给爷爷打电话。 岑颀则快速走进急救室，做手术准备。 第113章 京市医院留人 孟老太太这台手术，在京市医院引起关注。 不过外人只知道孟子昂找外人做手术，具体找谁没人知道。 孟子昂本就是各地飞，能请到国外的专家也有可能。 再加上陆北宴让人故意散播消息，京市的医生都以为是国外专家来做的手术。 岑颀和苏白芷一起进手术室。 陆北宴他们在手术室外等。 “这次回军区，你是不是要连升了两级了？是为了表嫂才接上次的任务？”魏之问眉心微蹙。 家里竟然那么容易松口，要保苏白芷进手术室，他本以为还要费不少口舌的。 陆北宴轻点头，媳妇太厉害，他不能拖后腿。 孟子昂靠在一旁，听他们聊天。 这些不避讳他，说明他可以听。 “谢谢你们。”孟子昂悠悠地说。 陆北宴瞥了他一眼：“我们之间还需要这么客气？ 要谢就谢我媳妇。 而且现在道谢太早了。” 孟子昂摇头：“不管结果如何，这个人情我承了，以后有用得到我的，尽管开口。” 他今天算看清自家人了，亲兄弟，亲父子都没朋友靠谱。 重要关头只会推卸责任。 魏之问和陆北宴没说话，他们之间不需要说这些。 不管谁出事，他们都会拼尽全力帮忙的。 此刻手术室内， 岑颀看着苏白芷熟络地准备开颅，淡定自若。 他心底疑惑，却也知道这时不是问这个的时候。 苏白芷打开头颅后，立刻开始瞳医学模式， 各种末世机器介入，很快就找到了出血点和病变的神经。 后面手术室陆续进来几个医生，都在旁边围观，不敢出声打扰。 他们对苏白芷还是熟悉的，上次在西南军区医院，看了一场很精彩的断肢连接手术。 缝入大腿的断肢，竟然长出了新骨新肉，要不是亲眼所见，他们怎么也不会相信。 这台手术对其他人来说有难度，但对做过上百次类似手术的苏白芷来说，真不算多难。 她甚至拒绝了末世机器的辅助。 苏白芷手速很快，旁边的人好像在看幻影。 他们无法理解，怎么会有人能操作得又稳又快？ 手灵活到何种地步？ 岑颀看得心惊胆战的。 苏白芷是真的敢，下手又快又精准。 他跟过傅敬文做手术，当时已经够吃惊的了，现在更颠覆认知。 手术稳步推进中， 监测仪器的曲线没太大波动。 同一时间，陆北宴的外公赶到京市医院。 孟子昂本是耷拉着肩膀，看到魏老爷子，立刻挺直肩膀。 他爷爷跟魏爷爷是好友，但爷爷走后，两家来往也少了。 “阿宴，你跟我来这边。”魏老爷子神色严肃。 魏之问最怵爷爷，总觉得他的眼神锐利如刀锋，刮一眼过来，都让他背脊僵硬。 陆北宴跟着他到走廊的一旁，外公旁边的警卫立刻围过来，围出独立空间。 魏老爷子：“上次去麦瑟的城堡，你又对他做了什么？” 他心里对这个外孙，从小就疼爱。 小时候女儿女婿四处奔波，没能把他带身边教养。 养成了一身反骨，先斩后奏是常有的事。 “什么也没做，他药效发作了？”陆北宴淡笑道。 穿得一本正经，却笑得吊儿郎当。 魏老爷子嘴角抽搐了一下：“彻底丧失语言能力，全身皮肤溃烂。” 陆北宴感觉舒爽，笑意又深了几分。 他要的就是这效果，死不了，又痛不欲生。 魏老爷子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继续： “今天的手术是你媳妇做的，有想好怎么善后了吗？” 陆北宴：“您放心，都安排好了，除了子昂，其他孟家人都不知道。” 他还扔了不少“烟雾弹”出去。 即使京市医院的医生说漏嘴，也没人会信他们说的话。 “什么时候带回来给我和你外婆见见？那些药…” 魏老爷子话还没说完，就被陆北宴打断： “外公，我们没药。” 魏老爷子嗔了他一眼，最后什么也没说，转身往医院院长办公室走。 年轻人的事他管不了，兜底还是可以的。 陆北宴转身走到手术室前的座位坐下，等手术结束，打算立刻带媳妇回家。 术后有京市的医生，还有一群专家大佬，不需要媳妇在医院盯着。 手术室门打开，先出来的是岑颀，后面跟着一群专家。 苏白芷走在最后。 “手术很成功……”岑颀跟孟子昂说情况。 陆北宴给魏之问递了一个眼色，带苏白芷从医院的后门离开。 等京市医院的院长赶到，要找主刀医生时，苏白芷早离开了。 京市医院想留人，这样的人才不送到京市医科大学习，可惜了。 回到大院， 苏白芷到浴室洗漱一番，刚走下楼就看到陆北宴端饭菜上楼。 “在楼下吃。”苏白芷往楼下走。 她不喜欢卧室有饭菜味。 陆北宴转了个身，大步跟上，把托盘放在餐桌上。 “想不想留在京市医院？” 苏白芷摇摇头，低头喝了一口汤，才道： “我会留在西南军区医院，以后也考那边的学校， 考研究生的时候，再考回京市。” 她目标很明确，就是当军医。 现在华夏最好的军医大学在西南，就在桂城。 且她打算入学一年后就考医学资格证。 陆北宴挑了下眉峰，猜到她不想留在这边，但没想到她还想当军医。 “什么时候辞掉老师的工作？跟着傅医生实习，应该能学到不少东西。”陆北宴继续问。 苏白芷喝完一小碗汤，感觉胃口大开： “这个学期结束后，得把他们带毕业。” “子昂说要好好谢你。”陆北宴想到刚接的电话，眸色深了几分。 “真要谢我就给红溪小学捐，就当 为孟奶奶积福了。”苏白芷倒不客气了。 如果她什么也不要，孟子昂会心里不安，整天惦记着。 陆北宴：“行，他再打电话过来，我就跟他说。” 苏白芷点头，部分意识分到空间，积分增长了5000，目前已经有2万积分了。 白小爷用积分买牛奶喝，还买了不少零食，把储物间的冰箱填得满满的。 空间解锁了新的手术机器人。 第114章 开学 苏白芷吃完饭就回卧室，秒入睡。 陆北宴则到书房跟陆老爷子下棋，闭口不谈今天京市医院的事。 陆老爷子时不时抬头看他，怕他秋后算账，不敢提给两人打结婚证的事。 “老头，把你的爪子收收，别再干些不入流的事， 媳妇我会自己追，不需要你插手帮忙。”陆北宴好像看出他的想法，漫不经心地说。 陆老爷子心虚地轻咳几声，故作淡定地坐正。 他承认自己越界了。 陆北宴抬眸瞥了他一眼：“您没事去疗养院住住，逗逗鸟养养花多好，非要乱掺和。” 他心里其实憋了一股气，因老爷子突然来这一出，害他差点把媳妇追没了。 陆北宴不想苏白芷委屈嫁给他，希望她是心甘情愿的。 老爷子突然捣乱，让他计划全打乱了。 天知道他现在忍得多难受，都不敢在苏白芷睡前躺下，怕自己控制不住。 “你小子追姑娘的速度，就不能快点吗？ 想当年我…” “想当年我奶奶都不多看你一眼，是你天天送窝窝头给她吃，让她看到窝窝头就想吐，其他人都不敢追她，她不得已就将就嫁了。”陆北宴不给他吹牛的机会。 奶奶在时跟他说过很多次，那时还有长得更俊的小伙子追她，都被爷爷吓跑了。 长得五大三粗，声音又洪亮，往她面前一站，她只能仰头看。 爷爷把死缠烂打发挥到极致，最后还不是追了三年？ “噗！”警卫员老王憋不住了，闷笑出声。 “胡说，怎么将就了？我跟你奶奶是绝配！”陆老爷子瞪着眼前的孙子，气得牙痒痒。 一天不打上屋顶揭瓦，没回来时他想得很，现在恨不得把他踹出门。 臭小子打小就欠揍。 陆北宴继续：“你就说是不是送窝窝头？ 是不是送三年？” “我奶奶不会说谎，她说嫁谁都是嫁，挑个头高的，以后孩子个子也高，不亏。” 陆老爷子抓起旁边的搪瓷杯就砸过去。 陆北宴随手就接住，放到茶桌旁，离开书房前又补一句： “老头子，说到你痛点了？不信你以后下去了问问奶奶，她肯定跟我说的一样。” “滚！”陆老爷子怒吼一声，抓到东西就往门口砸。 陆北宴脚底抹油般，早逃走了。 他记仇着呢，亲爷爷也要明算账。 谁让他乱插手，让他媳妇左右为难的？ 刚回来时他给老头留面，现在好不容易逮到机会，使劲扎心才解气。 把这口气出了，陆北宴就回卧室，把部分漫画装袋，顺便收拾东西。 收拾完苏白芷还没睡醒，他就到隔壁书房给孟子昂打电话。 媳妇交代的药这时应该已经送到了。 陆北宴打电话到京市医院，没一会儿孟子昂回打过来。 “那些药不对外售卖的，有人问起你自己找借口。”陆北宴把书房窗户打开，才点燃烟。 孟子昂【嗯，你跟嫂子说我要谢她没有？】 陆北宴简单说了苏白芷要的谢礼，电话那头久久没声音。 【这不算，人情先欠着。】孟子昂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他刚拿到药丸，还没来得及给奶奶服用。 宴哥跟他说过制药厂的事，说得不多，但他猜到药方可能是苏白芷拿出来的。 孟子昂脚步加快回到病房，拿出药丸给奶奶服用。 他本来还怕奶奶昏睡着咽不下去，没想到药丸入口即化，根本不需要多担心。 孟家人都走了，医院里只剩魏之问和他。 魏之问看到他拿出药丸，没多问。 刚才他看到陆老爷子的司机了，药丸应该是他送来的。 “之问，宴哥对我真好。”孟子昂唇角勾着，像炫耀一样。 魏之问看着他这不值钱的样子，嘴角抽搐了一下。 他抬脚就踹：“记得保密，现在表嫂的医术不适合让太多人知道。” 孟子昂点点头，他刚才已经让秘书联系国外的医生，做戏做全。 他能把远东集团做起来，不只是靠人脉，还有抓住机遇和应变能力。 “我先回军区了，有事说一声，我不在就找老爷子，他会盯着医院。”魏之问拍了拍他的肩膀。 孟子昂握拳捶了一下他的肩，点头，以后有机会感谢他们。 今天多亏他们几个帮忙，不然奶奶估计救不回来了。 … 回到罗河村，苏白芷在军区医学跟着傅敬文学习了两周。 毕业班提前一周开学。 陆北宴回到军区就开始忙，一直都没回来了。 阮清秋：“你听说了没？白雪的丈夫调到西北了，因这事，白雪被婆婆压着回桂城跟白家爷爷奶奶道歉， 现在白雪还没回来，不过已经打电话辞职。” 苏白芷正给学生准备开学的纸鹤。 全班56个人，她叠了超大的纸鹤，每人一个。 开学第一天，让他们写上自己未来想成为的人。 等毕业苏白芷会给他们写祝福语，返回赠送给他们。 “那四年级不就缺老师了吗？谁顶上？”苏白芷随口问。 阮清秋向她眨眼：“毕业班把音乐课，美术课取消……” 苏白芷：“……” 所以她得顶课？ 教语文？ “跟杨老师搭档，她可能会给你使绊子。”阮清秋担忧地道。 苏白芷：“我去跟校长说，毕业班的数学课我顶上，让黄老师去教四年级。” 现在没人愿意教毕业班，都想那么辛苦。 毕业班的主课老师经常得无偿加班。 苏白芷放下纸鹤就去校长办公室，碰到过来调课的黄老师。 她先跟黄老师商量，对方连忙感谢： “苏老师，不知道怎么谢谢你才好，我正想跟校长说这事， 家里两个孩子太小，我实在加不了班， 寒假补课时就是阮老师帮补的，我不好意思再让她多上课了。” 苏白芷摆手：“我是不想跟杨老师搭档。” 两人进校长室把事情一说，高校长没意见，让她们商量着来，不影响毕业班学习就行。 开学第一天， 毕业班的学生看到阮清秋和苏白芷同时走进教室，突然鼓掌。 他们以为音乐课美术课取消后，就见不到苏老师了。 “开学礼物…” 第115章 雅苑漫画社主编电话 “苏老师，我们写完就交上去，毕业时再发下来？” 二虎先举手问。 在学校他坚持叫苏白芷老师，而不是表姐。 “没错，大家写上自己未来想成为的人，到时老师会写一些东西，或者画画……”苏白芷简单说了自己的想法。 这是她和阮清秋商量过的，到时她们分工合作，写上祝福语。 大家拿到纸鹤后，提笔开始写。 纸鹤很大，他们并没有写满，而是都默契留了一片空白。 开学后， 苏白芷每天忙着出题，考试，写教案，日子飞逝。 很快全校正式开学，毕业班放了半天假，苏白芷就跟二虎，三虎回小姨家了。 罗桂玲中午回家吃午饭，看到她过来，又回厨房炒了鸡蛋出来。 “怎么之前没听你说过年要去京市？还是你奶奶收到北宴寄的过年礼物，我们才知道。”罗桂玲紧张地看向苏白芷。 苏白芷喝了一口热粥：“临时决定的，出了一点意外……” 她并没隐瞒，简单说了情况，省略了惊险的部分。 这次被救得太顺利，其实她自己没多大感觉。 罗桂玲拍了拍心口：“哪天你放假，我们去庙里拜拜，求个平安福。” “今年一开始就不顺，得多给香火钱保平安才行。” 苏白芷看了眼埋头吃饭的表弟，附和着点头。 这事她说了不算，求个心安也好。 不过陆北宴什么时候让人送年礼给爷爷奶奶了？ 苏白芷心里疑惑，但没问出口，不然小姨又以为他们感情不和了。 目前的状态还不错，和平相处。 等二虎他们吃饱，跑出去玩，罗桂玲才聊起苏家的事。 “你姐姐从西北农场回来了，听说被狼咬了腿，现在成瘸子， 农场那边就让人送她回宁城，现在住在家里，天天哭闹。”罗桂玲说完叹了一口气。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当初要不是明月横插一脚，阿芷也不会被迫下乡来这里受苦。 苏白芷吃着刚摘的西红柿，当八卦听，不发表意见。 有罗桂兰帮谋划，陈明月回宁城还能过上好日子。 不过，她有案底想找份好工作，可不容易。 原主已经死了，她只瘸一条腿还不够。 苏白芷眼底闪过一丝暗光。 如果陈明月瘫在床上，让罗桂兰照顾，她们之间的母女情分能经得起消磨吗？ “明月到底在作什么？家里对她还不够忍让吗？ 身在福中不知福。”罗桂玲念叨着，眉心紧皱着。 苏白芷：“她看我过得不错，可能心有不甘。 小姨，她是不是说要来罗河村看看？” 罗桂玲脸色难看：“我直接拒绝了，来家里没地方给她住， 而且，你小姨父不愿意她来。” 苏白芷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现在表哥在家复习，家里除了小姨，都是男的确实不合适。 不过陈明月肯定有办法的。 她突然希望这个“姐姐”能多作一些，争取来这边晃荡。 如果到时不小心出点意外，也是可以理解的，谁让她作呢？ 苏白芷并不知道，此刻陈明月正在磨罗桂兰。 “妈，你几年没回去看外公外婆了，就趁这次跟我一起回去看看？”陈明月抱着罗桂兰的手臂，撒娇着。 罗桂兰心里动摇了，最近苏隽华总给她摆脸色，她的日子也不好过。 也许她带明月回去一趟也是好的。 这样也不影响苏隽华的竞选，选上或选不上，都赖不到她们身上。 陈明月见她动摇，又继续：“妈，外婆肯定想你了， 正好我很久没见阿芷，去看看她过得怎样。” 罗桂兰松口：“回来后你就去厂里上班，不准任性了。 妈也是为你好，明月，你要知道现在什么处境。” 她说完又叹了一口气，最不看好那个女儿嫁军官，听说还拜一个外科医生为师，以后说不定能成为医生。 而她心疼的大女儿，却过得不好，被比下去是肯定的了。 “好，等回来我就去厂里上班。”陈明月一口答应，心底却不是这么打算的。 她要去抢妹妹的好姻缘。 结婚也可以离婚，陆家不是有关系吗？ 她不信有男人会喜欢一个木头美人。 陈明月求着罗桂兰给她买漂亮裙子。 罗桂兰现在对她有求必应，大手笔给她买了五条裙子，花了100多块。 等两人坐上去黎城的火车，罗桂玲才想起没给二女儿买新衣服。 她想了想，从陈明月带的衣服中，选了一套八成新的，打算到了当新衣服送给二女儿。 陈明月看在眼里，却当没看不到，心里暗喜。 苏白芷就配捡她不要的东西。 … 红溪小学内， 苏白芷正在办公室批改刚考完的试卷。 旁边黄老师帮统计分数，顺便跟她说了班里掌握不好的知识点。 苏白芷边改试卷边做笔记。 以前没当过老师，但为了突击学习考上好高中，她请班里的学霸吃了一个学期的晚饭，就为让学霸帮辅导习题。 学霸当小老师时，教了不少学习技巧和解题方法。 长期实践后，苏白芷对教学也有了自己的方法。 “苏老师，你写的教案很特别，看着简单，由浅入深的……”黄老师凑过来看完，赞叹道。 苏白芷：“等我用完，可以给你参考一下。” 她并不介意分享教案，反正以后她也不会当老师。 “苏老师，有你的电话。”陈主任站在窗口喊了一声。 苏白芷应了一声，快步走出办公室去接电话。 “你好，我是苏白芷。” 【我是雅苑漫画社的主编席思雨，打电话是想问你考虑好续签合同的事了吗……】 苏白芷听完她说的内容，神色淡定。 过了几个月，才打电话要续约？ 以为她在乡下不知道外面的行情？ 所以晾着着她，就等着她签不平等的合约。 “抱歉，我已经找到合作的漫画社了，您应该听说过最漫画社？ 现在他们连载的悬疑漫画就是我写的，换了一个笔名而已。”苏白芷不怕气死她，还说了版权也签出去的事。 席思雨【我们雅苑想封杀一个新作者太简单了，你等着！】 苏白芷直接把电话挂了。 放狠话？ 她等着雅苑的封杀，第二篇稿子她已经发给京市的文学社，用另外一个笔名。 “苏老师，校门口有人找。” 第116章 假情假意 苏白芷往学校门口走，远远就看到站在校门口的两人。 罗桂兰和陈明月。 陈明月穿着碎花裙，绑着两根麻花辫子，如果忽略她的拐棍，看着确实挺养眼的。 春天的尾巴，罗河村的天气已经偏热，但还没到穿裙子的时候。 学校门口突然出现一个穿碎花裙的女人，大家都忍不住多看几眼。 “阿芷…”罗桂玲看到她，先向她招手喊了一声。 陈明月眸底闪过一丝恨意。 只简单穿了白衬衫的苏白芷，看着像个大学生，不再唯唯诺诺后，竟然有几分气质。 她忙甩开脑海里的想法，努力扬起唇角，想扮演好姐姐。 “死丫头，走那么慢，还不快过来帮拿东西？”罗桂兰低骂了一声。 旁边的保安大爷看她的眼神，多了几分怪异。 苏白芷走近刚好听到，心里冷笑，在学校门口停下，想让她当苦力？ “阿芷，你看着过得不错，这样我就放心了，当初是姐姐太自私…”陈明月先委屈起来，低头哽咽时，还不忘抬头看她一眼。 苏白芷冷眼看她表演，表情淡淡的，没任何变化。 罗桂兰却先看不下去了：“死丫头，明月知道错了，你还不快接受她的道歉？ 她现在够惨的了。” 苏白芷嘴角扯了一下，她惨她活该，还不是她自己作的。 罗桂兰见苏白芷不动，两步上前，就想拧她的手臂。 苏白芷及时躲开，让她落空，差点摔倒。 “阿芷，你还怪我吗？我…我撞死算了…”陈明月紧盯着她，作势就要撞墙，刚往前两步就被罗桂兰拦住了。 苏白芷双手环臂说：“你们也别演戏了， 来这里想干嘛直说，看着晦气。” 罗桂兰：“……” 陈明月：“……” 她们都没想到苏白芷会这么明目张胆撕破脸。 从火车站赶到罗河村，她们已经累得骨头快散架了， 正好在小学停，她们就想着让苏白芷帮拎东西，解放双手。 从罗河村走到隔壁村，还得十几分钟。 两人都穿着皮鞋，现在早就灰扑扑的，还磨脚。 “阿芷，你陪我们去外婆家看看，正好快中午了，在那吃饭再回来。”罗桂兰轻咳几声，递了一个警告的眼神给陈明月。 大女儿想做什么，她清楚得很，这些都是她以前玩剩的了。 不就是想让学校里的人以为，阿芷逼姐姐撞墙和不尊敬长辈吗？ 现在刚来就搞这些，太早了点。 “我没空，你们自己去！”苏白芷语气平淡，看了眼低头的陈明月。 她不主动害谁，但有人自己撞上来，就别怪她了。 陈明月拉了罗桂兰一下，向她摇摇头。 来日方长，她不急了。 现在紧要的是住进家属院，有机会跟妹夫见一面。 罗桂兰立刻会意：“阿芷，你现在不是住家属院吗？ 你看能不能让我们住进去……” 她眼底满是期待，就希望二女儿能有点眼力劲，让她们住到家属院内。 “家属院不允许外人入住，戒严，你们还是去外婆家住。”苏白芷直接拒绝，理由随口就找了。 上次有人摸到医疗救助站后，秦团长下了死命令，探亲的家属不允许留宿家属院。 现在倒省了她编借口。 苏白芷：“我还要工作，就不陪你们去了。” 说完她转身就走。 等罗桂兰和陈明月回过神，她已经消失在她们的视线中。 两人又累又饿，这时只能认命继续提包裹往罗河村走。 陈明月撑着拐杖，拎不了东西，都是罗桂兰拎的。 罗桂兰已经很久不提那么重的东西，现在累的肩膀酸疼，手都在发抖。 两人没走多远，就碰到骑车回家的罗振军。 “表哥！”陈明月先喊了一声。 罗振军本来没认出她们，听她这么喊，才想起来。 看到她们从学校方向过来，眸光闪了一下。 他结婚的时候给姨妈打电话，对方寄了五块钱到村里，连句吉利话都不说。 罗振军对这个姨妈的印象不算特别好。 “大虎？你怎么一个人，媳妇呢？”罗桂兰拉住自行车，把提包放上去。 罗振军：“姨妈，你们怎么来了？” 他没回答她，而是转移话题。 陈明月本来笑得灿烂，对上他平淡的态度，笑意落下几分。 罗桂兰：“我们回来看看你外婆，走，先去你家歇一会儿。” 她现在只想坐着歇歇，不想动了。 刚才她心里还埋怨大女儿，来乡下带那么多衣服干嘛，难不成还想在乡下找对象吗？ 罗振军推着自行车，脚步很快，他得赶回去吃午饭，一会儿跟会计去县城的糖厂结账。 罗桂兰和陈明月正打主意，想借罗振军的自行车回外婆家。 但她们刚到罗家，罗振军走进厨房很快又出来，推着自行车离开，扔下一句话： “我妈一会儿就回来。” 留罗桂兰和陈明月两人面面相觑。 罗振军离开没多久，罗桂玲就扛着锄头回来了。 看到院子里坐的两人，脚步顿了一下。 “姐，你怎么现在回来了？”罗桂玲径直走进堂屋，拿出搪瓷茶壶，给两人泡两杯热茶。 罗桂兰看她身上的粗布衣，嫌弃地说： “你又不是没钱，就不能穿得好点吗？ 穿这么穷酸，就不怕罗大壮找其他人？” 陈明月不动声色地观察，心里也有同样的想法。 罗桂玲压下心底的火气，觉得苏家能忍受罗桂兰，挺不容易的： “我是下地干活，不是去街上卖唱，要穿多好？ 还有，我的事你少管，先管好自己！” 她跟罗桂兰聊不下去，干脆到厨房炒菜。 今天罗大壮去公社开会，中午不回家吃。 本来她想着喝粥对付一下，现在来客人又得炒菜。 陈明月感觉到小姨并不喜欢自己，一直没开口。 同时心底暗骂，苏白芷肯定跟小姨诋毁自己了。 “你要是听我的，也不至于在村里过苦日子。”罗桂兰嘀咕着。 她完全忘记，就是她抢妹妹的上学名额，罗桂玲才没去城里的，不然罗桂玲现在也是城里的护士了。 罗桂玲把菜摆在石桌上，又端出一盆白粥： “吃饱了赶紧走，我家不欢迎你。” 本想在孩子面前给她留脸面的，现在看来没必要。 第117章 你怕什么？ 陈明月看到桌上的青菜鸡蛋，眼底满是嫌弃。 一点肉丝都没有，粥也没有几粒米。 早知道她就在国营饭店吃饱再到村里了。 罗桂玲张了张口，最后把到嘴的话原路咽回去。 说到底，二女儿的事她求妹妹帮忙了，面上还得过得去。 刚在二女儿那碰壁，又被妹妹怼，罗桂兰憋了一肚子气。 三人都没说话，安静地吃午饭，吃完罗桂玲就赶人。 罗桂兰憋着气，拎包就走，连大女儿都不理了。 陈明月在她后面追。 另一边， 苏白芷在办公室改要试卷，拿饭盒去打饭。 在食堂遇到阮清秋，两人就坐一桌吃，顺便八卦一下。 “听说有亲戚来找你了？”阮清秋随口问。 苏白芷：“我妈和同母异父的姐姐，要不是她，我也不会被迫下乡。” 偏心的妈，狠毒的姐姐…… 苏白芷心里连啧几声。 阮清秋：“……” 苏白芷没隐瞒，简单说了事情的因果，略过部分内情。 “咱们也算同病相怜了，我亲爸也不像亲的。”阮清秋自嘲地道。 两人相视一笑，继续埋头干饭。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既然理不清复杂的亲情关系，就先放一边。 “战奶奶请我们去吃晚饭，刚才她打电话来学校，我接的。”阮清秋洗饭盒时才想起来。 现在她忙疯了，毕业班的班主任要忙的事很多，各种表格要填，还得赶课程。 苏白芷点点头，过年回来她没见过战奶奶，不知道他们的膝盖好了没。 下午的课程结束，两人各自回家洗漱后，才拎着东西往战奶奶家走。 晚风拂面，凉意从衣摆钻入，一阵冰冷。 “快进来，就等你们两个了。”战奶奶系着围裙站在门口，看到她们忙招手。 她们走进院子，看到秦嫂子也在，但没看到她的孩子。 “晚姐，笑妍他们怎么没过来？”苏白芷把礼物放下，在苏晚旁边坐下。 阮清秋跟着战奶奶进厨房，帮忙把饭菜端出来。 “跟老秦了。”苏晚表情有些不对劲，勉强笑笑。 战奶奶从厨房出来：“秦团长老娘来了，阿晚来我这躲清静， 正好今天老头子去县城，咱们女人好好聚聚。” 苏晚轻舒一口气：“所以还是你们年轻人好，不用应付婆婆。” 不管她做什么，婆婆都挑刺。 以前她觉得是自己的问题，所以经常自我反省。 后来差点把自己折磨疯了，跟战奶奶诉苦，才转变想法。 战奶奶继续：“你们也别拘着，把怨气说出来，憋心里对身体不好， 说的是事实，传出去也不怕。“ 她自己是当婆婆的，也有看不惯儿媳妇的时候，干脆不住一起，眼不见为净。 后来自己换位思考，儿媳妇也会看不惯自己，没有对错，生活习惯不同而已。 苏晚唇角勾起：“我该说的都说完了，刚才只是难为情而已。” 阮清秋和苏白芷互看一眼，眼底了然。 战奶奶把白酒拿出来，给每个人都倒了一杯。 “今晚咱们不醉不归，把不痛快的事都抛开。”战奶奶豪爽地道。 苏晚酒量不错，拿起酒杯就一口干。 苏白芷只抿一小口，确定味道不错，才继续喝第二口。 阮清秋是酒精过敏体质，只敢小口抿。 喝了两杯后，苏晚敞开心扉： “你们说说，家是两个人的，她儿子洗衣服拖地就不行吗？ 小宝发烧，我熬夜带着，早饭来不及做，老秦去饭堂打早饭回来，也被她念叨。 我是一点苦劳没有，就得像老妈子伺候她儿子吗？” 苏白芷点点头，埋头吃菜。 清官难断家务事。 战奶奶：“你别说，我也做过这样令人讨厌的婆婆， 是真看不惯，觉得儿媳妇懒，不干活。 好像就盯着儿媳妇了，儿子干一点就觉得憋屈。” 苏晚：“……” 阮清秋嘴角抽了抽，没想到战奶奶也会有这种想法。 苏白芷以前刷视频听多了，没觉得稀奇。 “您别为了安慰我贬低自己。”苏晚摆摆手。 战奶奶酒精上头，把筷子“啪”地放桌上： “我可不是为了安慰你，像我们这些婆婆就是跳进怪圈了，从小的教育就是做贤妻良母，所以对儿媳妇下意识就是这样的要求， 只要不住一起就能跳出怪圈，觉得自己无理取闹，又拉不下面子道歉。” 苏晚明显被安慰到，眼底的笑意深了几分。 不是故意针对就好，大不了以后不住一起，偶尔聚一下就行。 苏白芷和阮清秋就安静吃菜，听两人大聊婆媳相处之道。 她们无法感同身受，毕竟目前不需要考虑婆媳问题。 一顿饭下来，战奶奶和苏晚喝了不少酒，两人勾肩搭背，还划拳。 苏白芷只喝了两杯，就觉得有点晕了。 晚饭结束后， 秦团长来接苏晚回去。 阮清秋留在战奶奶家照顾她。 苏白芷准备起身回家，抬头看到站在门口的陆北宴，还以为自己喝醉眼花了。 “媳妇…”陆北宴上前扶住她，黑眸深了几分。 苏白芷抬手摸他脸：“真的陆北宴？” 陆北宴闷笑出声：“要不要摸其他地方确认？” “看光了，就是没摸成…”苏白芷搂着他的脖子，低声在他耳边说。 她觉得自己现在像在耍流氓，摇摇头，想让自己清醒一些。 不过眼前好像出现了重影，怎么也清晰不了。 苏白芷暗暗下决心，以后在外滴酒不沾。 她记得自己酒量没那么差的。 阮清秋看到陆北宴，向他点点头，先扶战奶奶回屋。 “走得动吗？要不要我背你回去？”陆北宴喉咙麻麻的，声音也沙哑了。 苏白芷转到他身后，搂住他肩膀跳上去。 陆北宴眼眸的笑意荡漾，耳边的温热越靠越近，他手搭着她的小腿，慢慢走回家。 现在夜深了，小道上没什么人。 “你怎么回来了？今晚又要等我睡着才进卧室吗？” “陆北宴，你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人…” 苏白芷喃喃地说，手搭着陆北宴的肩膀。 清隽的香味窜入她鼻尖，不断勾着她。 她突然低头埋在陆北宴的颈窝，唇贴着他的皮肤。 陆北宴背脊僵硬，脚一拐，差点摔倒。 第118章 不像姐妹 那抹柔软如有电流一般，酥麻感蔓延至全身。 苏白芷却无知无觉，张口就咬。 陆北宴能感觉某处正在上扬，脚步加快。 “嗯，是香的。”苏白芷嘀咕着。 她觉得脑袋晕晕沉沉的，直接趴在他的后背，头靠着肩膀。 陆北宴感觉自己热得快爆炸了。 后背的柔软磨着他，快把他的自制力磨没了。 回到院子把苏白芷放下，她却好像清醒了一样，自顾自地走上楼。 陆北宴看得心惊胆战，跟在她身后。 苏白芷从柜子拿衣服，进浴室洗漱，好像看不见他一样， 洗澡刷牙后直接躺床上睡觉，又是秒睡。 陆北宴跪在床旁，看着她的睡颜，被气笑了。 所以她喝醉还不忘洗澡刷牙，就是把他这个大活人忘记了？ 陆北宴俯身压着她红唇，汲取她嘴里的甜蜜。 吻了一会儿，他才停下来。 陆北宴低头看了扬起的地方，无奈地起身，准备进浴室冲个冷水澡，再多背几遍军规。 窗外啪啪作响，大雨滂沱。 风掀起帘子偷窥，又匆匆离开。 雨下了一夜，如催眠曲。 早上，苏白芷迷迷糊糊转身，钻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却感觉被硌到了。 今天是周六，她不用早起去上课。 记忆慢慢回拢，她记得陆北宴回来了…… 死去的记忆开始回归。 她让陆北宴背回来，还咬了他一口。 “醒了？”陆北宴没睁开眼睛，低哑地开口。 天亮他才睡着，忍了一夜，洗冷水澡洗得快感冒了。 现在他的自制力越来越差。 苏白芷立刻想逃开，却被陆北宴手一捞，重新压回他怀里。 “媳妇，你昨晚咬我的脖子。”陆北宴声音更哑了。 而且她还说，把他看光，但没摸完。 他唇角缓缓扬起，眼睛却还是闭着的。 被媳妇撩的感觉太爽。 苏白芷脸爆红：“呃，我可能当猪蹄啃了。” 陆北宴闷笑一声，睁开眼睛，看到她通红的脸，一个翻身，把她压在身下。 “我脖子是香的，那我尝尝你的。” 他说完就俯身，在苏白芷的脖颈深吮了一口。 不舍得咬她，怕她疼。 苏白芷瞳孔微缩，感觉到喉咙的麻痒，心怦怦地跳。 陆北宴突然抬头，紧盯着她： “有感觉吗？” 苏白芷轻抿唇，怎么回答都不对…… 口干舌燥算有感觉吗？ 她没经验……有点后悔没看阮清秋给的小书。 陆北宴又埋头吸吮她的脖颈，慢慢挪到锁骨，之后停下来： “时间来不及，下次继续。” 苏白芷还没回过神，陆北宴已经翻身下床，逃似的往浴室走。 她把头埋在枕头上，笑出声。 陆北宴估计只有一个晚上的假，匆匆赶回来，又得赶回营地。 浴室内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 苏白芷起床把窗口打开，外面烟雨朦胧，草木与泥土的气息氤氲在空气中。 她换好衣服，陆北宴正好从浴室出来。 “我先回营地，明天下午放假再回来。”陆北宴穿好迷彩服，上前在她额头落下一个吻就转身离开。 苏白芷靠在门口看他离开，眸色深了几分。 她不记得自己说过什么话，但陆北宴看着像吃了蜜一样，心情很好的样子。 雨一直下，雾气笼罩整个家属院，能见度不到五米。 吃完早饭，苏白芷不打算出门，拿出从京市带回来的漫画开始看。 中午家属院门口， 罗桂兰和陈明月找到家属院，在门口被拦住。 “同志，我们找苏白芷，她住里面。”罗桂兰往后退了几步。 守在家属院门口的战士还配枪，她没见过这样的架势，怵得很。 陈明月心里焦急，又上前解释：“苏白芷是我妹妹， 我们来探亲的。” “你们是苏同志什么人？有没有提前报备？”小战士神色严肃，警惕地看着两人。 “我是她姐姐，亲的。” “我是她母亲。”罗桂兰和陈明月同时说。 旁边的战士往里面跑，去找苏白芷过来认人。 现在戒严，他们不敢擅自做主把人放进去。 过了一会儿，苏白芷走到门口，还没来得及问警卫处，就被邮递员叫住： “苏同志，有你的汇款单，麻烦你签字。” 罗桂兰和陈明月对看一眼，狐疑地往前，再次被小战士拦下。 苏白芷签完字，才看向小战士：“ 她们是我的家人。” 小战士放下警惕，退到一旁站直。 他心里想，这两人长得不像姐妹。 罗桂兰向他点点头，拉着陈明月快步走进家属院。 她目光落在苏白芷的汇款单，看到上面的金额，瞪大眼睛。 陈明月低头掩饰眼底的怨恨，心想，死丫头运气那么好，到穷乡僻壤的地方还找到好对象。 她偷看过陆北宴的相片，心底的嫉妒更甚。 苏白芷脚步很快，没跟两人多说什么。 三人回到院子，苏白芷随手把门关上。 罗桂兰想过来抢汇款单，扑了个空。 “哎呦！” 罗桂兰撞到门旁边的柱子上，痛得眼冒金星。 陈明月撑着拐杖，本可以伸手扶一把的，当没看见。 苏白芷饶有兴味地看着她，好像早预料到她不会伸手，没觉得奇怪。 “妈，您怎么直接去撞柱子了？”苏白芷故作关心地问。 罗桂兰气狠了：“死丫头，汇款单给我。 谁给你汇钱？ 苏家两个老不死的有钱汇给你，为什么不补贴给我们。” 不在宁城，罗桂兰暴露本性，彻底不装了。 苏白芷脸色微变，眸底的讥讽毫不掩饰，抬脚就往里屋走。 她们想来家属院看，就让她们看，最好看完回去睡不着，心痒难耐。 陈明月假意上前扶罗桂兰。 “白眼狼！看看你姐，还知道扶我起来。”罗桂兰最吃这套，心底立刻对比起来，脱口而出。 苏白芷走到里屋，给两人倒白开水，就坐在沙发上不动。 陈明月和罗桂兰走进屋里，看到里面的装饰，脚步都顿住。 冰箱，电视机，台灯，沙发…… 沙发的款式，她们只在电影里看到，还有沙发下的地毯， 这里的布置，每一件物品都价值不菲的样子。 陈明月感觉有一股郁气堵在嗓子眼，不上不下。 “妈，姐姐的腿真瘸了？不是装的？” 第119章 你姐姐眼睛抽筋了？ 陈明月抓着拐杖的手收紧，指尖泛白，神情逐渐扭曲。 罗桂兰回过神：“你别转移话题，谁给你汇款了？ 是不是你奶奶？” 她走到苏白芷对面的沙发坐下，左右看看，心里更记恨。 这些该是明月的，全被二女儿抢了。 陈明月把拐杖放旁边，才坐下，神情恢复如常，唇角勾起，时不时看向楼梯口。 她特意换了最漂亮的裙子，就为了今天能遇到陆北宴。 “不是。”苏白芷目光落在陈明月身上，眸底闪过一丝冷光。 今天的裙子看着不便宜，连鞋子都跟昨天不同。 陈明月这一身得100多块钱？ 罗桂兰真舍得往她身上砸钱。 “那谁会给你汇那么多钱？2000块呢，你别做什么犯法的事，丢苏家的脸。”罗桂兰一直盯着苏白芷的裤兜。 好像那些钱已经是她的囊中物，不盯着就会飞走。 她毫不掩饰自己的想法，要不是刚才栽跟头，她现在已经扑过去了。 “苏家的脸面都让你大女儿丢尽了，你先教训她。”苏白芷漫不经心地说，唇角还缓缓勾起，意味深长地看向陈明月。 别以为过几个月，就没人知道她是因什么事被送去西北农场了。 罗桂兰脸色一变：“死丫头，你胡说什么？ 她是你亲姐姐，该相互扶持的，现在你日子过好了，能帮就帮。” 陈明月手攥紧，眼前的苏白芷让她感到陌生。 芒果过敏醒来后，她就感觉到这个妹妹的不对劲了。 现在她的眼神像把自己剥光看透。 “亲姐？她做的事可不像，倒像……仇人。”苏白芷不介意直接挑明。 打扮成这样来这里，目的是什么很明显了。 进来后一直看楼梯口，是想等陆北宴下来？ 罗桂兰再次被苏白芷绕开话题，瞪着眼前的二女儿，像看个陌生人。 她轻舒一口气，缓和语气：“阿芷，明月做错事，你得给她改过的机会？ 现在你不是过得很好吗？ 以前的事就算过去了。” 苏白芷冷眼看着她表演，面色淡淡。 “你姐姐命苦，遇到不好的人，还被家暴……”罗桂兰说着就哽咽了，还不忘拍拍陈明月的手安抚。 陈明月配合地把头靠在她肩膀上垂泪。 苏白芷自顾自地泡茶喝，早上看书累了，有的戏看，她倒不嫌弃。 罗桂兰擦眼角的泪水时，抬头看对面的人，愣了几秒。 合着她卖力演这出戏，二女儿当没看见。 这时她心底狐疑，一个人的变化怎么会这么大？ 以前她稍微抱怨，二女儿就主动让步，现在油盐不进，难道还在怪抢亲的事？ “对了，女婿在家吗？怎么不见他下来？”罗桂兰表情收放自如，坐直身子，摆出长辈姿态。 苏白芷瞥了她一眼，又看向陈明月，淡笑： “他早上回营地了。” 陈明月表情一僵，所以昨晚陆北宴在家里住？ 她看向苏白芷的脖子，那些青紫是吻痕？ 陈明月刚才看到时还以为她是被蚊子咬的。 苏白芷的皮肤本就白皙，一点痕迹看着就触目惊心。 罗桂兰本想挑刺，这时也挑不出来了。 不在家就更好，她自认能拿捏二女儿。 “他的工资都交给你了吗？这些家具家电，不会被人举报？”罗桂兰拿起桌上的水喝了一口。 苏白芷淡笑不语，难道罗桂兰还想要女婿工资？ 她不说话，慢悠悠地喝茶。 “怎么不说话？陆家是真有底蕴还是花架子，你得弄清楚了，我是你妈，还会害你不成？”罗桂兰耐心被磨没了。 她进屋后苦口婆心地劝说，结果二女儿油盐不进的样子，看着就让人生气。 如果是明月，这时肯定会哄她高兴。 所以这样的好日子就该明月过，眼前的死丫头不配。 “妈，我饿了。”陈明月扯了罗桂兰的衣角。 但她目光却落在苏白芷身上，好像等着她伺候一样。 以前她什么家务都不用干，就等着苏白芷做好，她直接吃。 苏白芷没任何反应，继续喝茶。 罗桂兰理所当然地说：“阿芷，去做饭，我们都饿了。” 苏白芷：“厨房有剩菜剩饭，你们直接去吃就行，是客人才需要客气，你们是家人。” 她这么说，罗桂兰心里舒坦了。 苏白芷指了厨房的方向让她们自己过去。 陈明月却不乐意了，不能使唤苏白芷，她心里憋的气散不了： “阿芷，怎么能让我们吃剩菜剩饭呢？我们难得来这看你，这说不过去？” 罗桂兰被她拉住，刚起来又坐回去。 苏白芷没动，就这么冷冷地看着陈明月。 “你外公外婆节俭惯了，早饭连个鸡蛋都舍不得煮来吃，听说你们这还有食堂，你要是不愿意煮，就去食堂打饭菜回来，我们不介意的。”罗桂兰对上她的眼神，心里发怵。 陈明月若有所思地看着苏白芷，紧抿唇，没附和罗桂兰的话。 苏白芷：“浪费粮食是可耻的，家里有饭菜，何必去食堂打回来。 你们要是介意是我吃剩的，可以回外婆家再吃午饭，反正饿的不是我。” “啪！” 罗桂兰火气直冲脑门，用力拍了下桌子，怒目圆瞪： “死丫头翅膀硬了，我使唤不动你了吗？ 哪有让客人吃剩饭剩菜的？” 苏白芷就等她这句话，既然是客人就不能吃完饭赖着不走。 别以为她不知道她们打什么主意。 刚才目光在屋里来回晃。 突然，一道身影出现在门口，逆着光，让人看不清五官。 陈明月转头看去，心提起来，陆北宴回来了？ “阿芷，他是？”罗桂兰根本没关注过陆北宴的长相，苏奶奶送来的照片她也没多看一眼。 陆北宴径直走到苏白芷旁边坐下，眼底阴沉。 他刚才在门口都听到了，丈母娘一口一句死丫头地叫他媳妇。 “岳母，阿芷做错什么，你要上门兴师问罪？”陆北宴语气冷淡，目光锐利地看向对面的两人。 罗桂兰被他肃杀的气势吓得不敢回话。 陈明月不断向陆北宴抛媚眼，背脊挺直，做出一副委屈被欺负的样子。 “你姐姐眼睛抽筋了吗？” 第120章 外公赶人 陆北宴不紧不慢地问了一句。 从他进门，对面的女人就一直盯着他，什么心思很容易猜到。 他开车进家属院时，警卫处的战士就跟他说，媳妇的姐姐和母亲来家里了。 苏白芷嘴角扯了一下，差点笑出声。 “可能眼睛不舒服。”苏白芷轻咳一声。 罗桂兰手伸到陈明月后背，在她腰间掐了一把。 丢人现眼，没看出陆北宴连正眼都不看她吗？ 陈明月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被陆北宴看一眼，就以为对方看上她了。 突然腰间一痛，她才回过神，再看过去，陆北宴正低声跟苏白芷说什么，眼底满是…宠溺。 陆北宴面不改色：“家里没菜，我也不会做饭，要不我送你们回去？外婆家应该正吃午饭，比现做快。 岳母，您觉得呢？” 罗桂兰：“……” 陈明月：“……” 几分钟后， 陆北宴开车把两人送到外婆家的村口，放下人就开车离开。 一阵冷风吹过来，陈明月打了喷嚏。 罗桂兰眼底都是恨意，对着车子离开的方向咒骂几句，才扶着大女儿回家。 陆北宴再次回到家里，开门就闻到肉香味。 他快步走进厨房，看到已经炒好的菜，挑了下眉峰。 “不留岳母她们吃饭，你就不怕她们回家告状吗？”陆北宴把饭菜端到里屋。 苏白芷端着凉拌黄瓜跟在他身后。 她就看不惯陈明月理所当然想使唤人的样子。 正好陆北宴回来，先做这个坏人，她顺着台阶而下。 “你都不怕，我怕什么？”苏白芷把问题扔给他。 陆北宴唇角勾起：“一会儿我们拎礼物去趟外婆家看热闹。” 苏白芷瞥了他一眼，知道他赶回来可能就有这个打算。 两人吃完午饭，拿了礼盒就出门。 此刻， 罗桂兰从柜子里拿出几个鸡蛋，正准备做西红柿鸡蛋。 陈明月坐在旁边吃糕点，还顺便冲了一碗麦乳精喝。 罗三七：“你们去阿芷那，连午饭都没吃？” 幸好老伴出门唠嗑了，不然又得听大女儿诉苦。 “死丫头翅膀硬了，跟外人合伙欺负我们，以后有她哭的时候。”罗桂兰饿得双手发抖，边烧火边炒菜。 陈明月把剩两口的麦乳精递过去，装模作样地把稻草塞灶口。 罗桂兰感动得眼眶湿润：“你腿不方便，在一旁坐着等吃就行。” 罗三七瞥了两人一眼，摇摇头，眼底满是失望。 张口闭口死丫头，罗桂兰真把别人都当傻瓜了？ 难怪外孙女婿连口饭都不让她们吃，把人送村口就离开。 要是他遇到这种岳母，估计他也能做出这事。 盛了两碗玉米粥，两人狼吞虎咽地吃。 罗三七冷眼看着，坐在门口抽烟。 陈明月眼底那些算计，他都看在眼里。 打扮成这样去妹夫家，没安什么好心。 虽没见过陆北宴，罗三七心里对他印象因此好了几分。 “爸，你就当没这个外孙女，她攀高门，不认穷亲戚了。”罗桂兰眼底的怒火迸发出来。 她被气得肝疼。 罗三七：“先想想自己当妈有没有尽责， 阿芷跟阿玲就相处得很好，她们倒更像母女。 我没见过哪个亲妈，一口一句死丫头地骂自己女儿。” “啪！”罗桂兰摔筷子：“爸，我才是你女儿，你怎么也胳膊肘往外拐？ 我受气回家，你不帮我就算了，还帮着外人气我。” “谁是外人？我看你们更像外人，两人回来煮鸡蛋吃，有想过留给长辈吗？”罗三七直接怼回去。 他目光落在一直不出声的陈明月，神情失望。 一辆军用吉普在门口停下。 苏白芷从副驾驶下来：“外公！” 罗三七回过神，起身快步走过去。 陆北宴下车后，还上前扶了他一下： “外公，我是陆北宴，现在才来正式拜访，是我失礼了。” 苏白芷走过来扶住罗三七，笑道：“您吃午饭了吗？ 我们带了肉包子，再吃点？” 罗三七连连应声，看陆北宴挺拔站在自己面前，眼眶湿润。 军人就该这样，一身正气，眼神清澈。 陆北宴任由他打量，从后备箱取出礼盒。 三人走进里屋，罗桂兰看到他们，脸色变了变。 罗三七拿出肉包子开始吃，好像就想故意气大女儿。 陈明月被肉味勾得咽了咽口水。 她已经两天没吃肉，现在闻到肉味就忍不住。 罗桂兰瞪着苏白芷手里的袋子，冷哼一声： “这里不欢迎你们，从哪来回哪去。” 陆北宴和苏白芷互看一眼，眼底都是兴味。 他们就是故意的，临时去饭堂买肉包子过来。 “你胡说什么？他们是来看我的，你不乐意见就回里屋。”罗三七吼了一声。 家丑不可外扬，在女婿面前这样，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偏心大女儿吗？ 陈明月手伸到袋子，拿出一个肉包子就开始吃。 罗桂兰看大女儿的动作，差点冲上去打人。 她气呼呼地回里屋，用力关上门，“啪”地一声，发泄自己的不满。 陈明月又从袋里拿一个肉包子，起身跟了过去。 罗三七只觉得脸被大女儿打得火辣辣的，心里一股气涌上喉间。 “你们别理她，她现在脑子不清醒。”罗三七轻舒一口气，才缓过来。 陆北宴坐在一旁，跟他闲聊。 聊到罗三七感兴趣的药材，他多聊了几句。 苏白芷在一旁整理已经晒干的药材，分类好装入袋中。 两人待了两个小时左右就找借口离开了。 罗三七想留两人吃饭也留不住。 等他们离开，罗三七气呼呼地走进里屋： “罗桂兰，你们收拾东西滚回宁城，以后都不要回来了。” 罗桂玲跟罗大壮刚走进院子，就听到罗三七的吼声， 两人快步往里走，都怕罗三七被气倒。 他本身身体就不好，情绪不能过于激动。 “我走！你不就是看不惯我回来不干活吗？ 从小你就偏心妹妹，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二老的钱都给罗桂玲了……” 罗桂兰口无遮拦，一股脑把自己的怨气发出来。 她心里还憋屈着。 回来两天，没一天气顺的。 第121章 铭记…… 罗三七扶着门框，眼前一黑。 “爸！”罗桂玲小跑上前，罗大壮比她先一步扶住他。 罗三七太阳穴刺痛，并没真倒下，看到他们两人，扯了一下唇角。 罗桂玲直接冲到罗桂兰面前，“啪”地一巴掌甩过去。 罗桂兰愣住了，没想到她会突然动手打人。 罗桂玲手颤抖：“清醒了吗？在外面受气就回来发泄，你还跟以前一样，一点长进都没有， 爸妈什么也不欠你，反而是你，欠我的一辈子都还不完， 什么都抢别人的，现在遭报应了？” 陈明月差点没认出罗桂玲，跟昨天看到的完全不同， 今天她穿着翻领碎花衬衫，编了两股辫子，看着一点不像村里的妇女。 小姨父穿着白衬衫，眼神坚毅，除了皮肤黑一些，长得比苏隽华都好看。 罗桂兰回过神，不敢看妹夫铁青的脸色。 她心虚，当初抢了妹妹的通知书去上大学，连名字也改了。 罗桂玲才是她的本名。 两人名字就是那时改的，村里很多人都不知道。 自己确实是在宁城受苏隽华气太久，没处发泄，火气一上来，就忍不住了。 “我不走，再待几天。”罗桂兰喃喃地说，气势瞬间落下。 罗三七摆摆手，抬脚走出去。 刚才他气糊涂了，要是老伴知道他把大女儿赶回宁城，估计又得跟他闹。 罗桂玲看陈明月一眼，眉心紧皱。 不用想也知道，这两人是在阿芷那里碰壁了。 陈明月这打扮是想给谁看？ 她想到后，看陈明月的目光变得锐利。 陈明月默默走出去，把空间留给她们。 … 接下来的几天， 苏白芷没再见过罗桂兰她们，照常上课改卷子。 陆北宴回到家属院就被秦团长叫走，一走又是几天。 周五早上，学校赶在清明节前去烈士陵园祭拜， 全校师生都必须参加，天还没亮就要出发。 二虎作为班长举着旗走在队伍的最上面。 由五年级毕业班领头，后面依次是四年级，三年级排队跟上。 各班级的老师走在班级队伍的后面。 苏白芷跟二虎并排走在最前面。 “表姐，另外一个表姐每天晚上都来我家吃饭，我妈怎么也赶不走。”二虎小声说着。 苏白芷帮忙扶旗杆：“陈明月？” 二虎点点头，又继续：“我哥每次都得等她离开，才出来吃饭。” 苏白芷眉心紧拧，陈明月又在打什么主意？ 不会盯上表哥了？ “她每次过来，隔壁村的一个女孩都跟她一起，不然我哥也不会躲着。”三虎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他们旁边，神秘兮兮地说， 他只认白薇是嫂子，不认其他人。 任何靠近他哥的女人，他都提防着。 “表姐，她不是你姐姐吗？怎么你们长得一点也不像？ 我看到她布袋里有很多糖果，但她从没给我们吃一颗。”二虎压低声音，怕旁边同学听到。 苏白芷摸了摸他的头：“不要惦记别人兜里的东西，这样没礼貌， 想吃糖果我给你们买。” 二虎撇了撇嘴，点点头，他知道这样没礼貌，就是忍不住对比。 同样是表姐，怎么相差那么多。 三虎也跟着点点头，眉心还是紧皱着。 一行人走到烈士陵园时，陵园门口已经停了很多军车。 苏白芷从袋子里，拿出让他们做的小白花，分发给他们。 其他班有代表采了野花，做成花圈祭拜。 “别干站着，到最上面一排，清理墓碑前的杂草……”苏白芷吩咐他们往上走。 阮清秋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漆，跟着他们一起，走上最上面一排。 每个年级都有任务，分工合作。 苏白芷和阮清秋每人拿一支毛笔，给墓碑旁的编号加深颜色。 这些编号，就是这些烈士的身份，很多漆都掉得快看不清了。 【铭记先烈，不忘初心。】 二虎分好组，拔杂草，擦墓碑。 等大家都打扫完，就围着苏白芷和阮清秋，在一旁帮忙。 “苏老师，墓碑上没有照片，怎么认得是谁？” “这些数字代表什么？” “他们都没有名字吗？” “……” 苏白芷直起身：“他们当然有名字，编号就是他们的身份， 我们现在的和平，是他们用血肉之躯拼搏来的， 铭记他们，珍惜现在的生活，努力学习长大后报效国家，是我们生在这个时代每个人的使命。” 一切黑暗终将过去。 一张张稚气的脸满眼期待，希望她能说更多。 苏白芷却不再多说，而是继续描那些数字。 一两句话形容不了他们的伟大。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使命，都是为各自理想中的新华夏而努力。 “敬礼！” 所有学生面向墓碑敬礼，神情肃然。 红旗飞扬，呼呼的风声拂过每个人的脸。 这样的祭奠每年都有，是红溪公社小学建校以来一直保留下来的传统。 祭奠结束，大家整队返回学校，继续下午的课程。 … 此刻，罗河村内， 陈明月正在村里乱逛。 陪着她的是隔壁村的这个小女孩。 女孩看着只有六七岁左右，如果苏白芷听到她的声音，就能认出她是跟克斯一起的小伍。 罗河村这边对清明很重视，各家都派人提前去清理坟头草了。 村里小道上几乎没人。 “小伍，村道有什么好逛的，我们去山上摘野果吃不好吗？”陈明月明显有些不耐烦了。 要不为了找机会再去家属院见陆北宴，她早就想回宁城了。 她不理解罗桂兰，为什么坚持等清明扫墓后才回去。 小伍：“月姐姐，你妹妹不是在小学教书吗？ 要不我们去找她？” 她的目标就是苏白芷，这次要是成功完成任务，她就立大功了。 以后再也不用留在村里过苦日子。 麦瑟将军现在瘫痪在床上，已经失去了家族的支持，她必须立功换个老板。 陈明月：“不去。” 她现在最不想看到的就是苏白芷。 想起前几天的事情，她就一肚子火。 苏白芷不像以前围着她转了，她一点机会都没有。 “我们就去看看，听说军区的人会到学校演讲……”小伍继续引诱。 陈明月眸光一动，疑惑地问：“你怎么知道的？” “走，我跟同学打听的。”小伍拉着她往红溪小学走。 一路上她们都没碰到村里人，到学校门口跟保安大爷说了一声。 保安大爷认出陈明月，开门让她们进学校。 第122章 临时改变主意 走进学校，大操场上聚集着学生，确实有军人在演讲。 演讲的内容是跟安全相关的。 陈明月一眼就看到台上的陆北宴，脚步挪不动了，目光更热切。 小伍却悄悄离开，混入学生中。 她的身高本就跟八九岁的孩子差不多，突然插入队伍中，没人会注意。 “苏老师…我肚子疼……”罗二妞举手，脸颊通红。 苏白芷压低身子走到她旁边，低声在她耳旁说了几句，就让她走到队伍最末端去洗手间。 阮清秋走过来：“罗二妞是不是吃坏肚子？今天已经拉了几次了。” 苏白芷摇头，感觉到一道注视的目光，转头看过去，没发现什么。 台上，陆北宴正在给大家讲安全相关的知识。 把学校后面的山和某个常出事的高山列为禁地。 上次小特w的事虽没公开说，但学校内部几乎传开。 一旦有陌生人邀约上山，大家都警惕起来，不会跟着走。 苏白芷不知道，有人已经跟着一个学生，走向洗手间。 陈明月站久了腿难受，在队伍最后来回走，额间冒汗。 “苏老师，那个是不是你姐姐？好像是来找你的。” 旁边的黄老师指了一个方向。 之前她见过，随口问保安一句，就知道是苏白芷的姐姐。 苏白芷转头看去，眸光闪了一下，抬脚走过去。 陈明月一直伸头看舞台，根本没发现她靠近。 “你来这干嘛？”苏白芷眼底满是狐疑，左右看一下，没看到三虎说的邻村女孩。 她心里隐隐不安，现在还没抓到那个叫“小伍”的女孩。 秦团长派人到附近村排查，一直没找到。 陈明月：“我不是找你的。” 她说话也不再客气，连看都不看苏白芷一眼。 陈明月一开始只是迷恋陆北宴的相貌，现在是直接陷入，觉得这才是自己要找的男人。 会无条件站在自己这边，会体贴人，学历高，家世还很好。 “那请你离开学校，这里不允许外人进来参观。”苏白芷语气冷淡，随后继续， “你没带什么人一起进来？” 陈明月眼底一阵慌乱，左右看了一眼，没看到小伍。 她嘴硬地道：“我一个人来的。” “她说谎！”门口的保安大爷把学校大门关上，匆匆跑过来。 刚才他才记起来，军区的人特意吩咐过，看到没上学的八岁左右女孩，要上报。 跟苏老师姐姐进来的那个女孩，他从没见过，不是学校的学生。 如果是附近村的，不就与军区说的一样吗？ 苏白芷神色微变：“你最好说实话，最近特w活动频繁，如果牵扯其中，你应该知道是什么后果。” 陈明月双腿一软，用力撑着拐杖，才站稳。 她脸色煞白，嘴唇哆嗦：“小伍不可能是特w，她只是因家里穷没上学而已…” “她叫小伍？”苏白芷眼皮直跳，想起刚才感觉到的不善目光。 陈明月噤声，不敢继续说了。 保安大爷察觉不对劲：“是个八九岁左右的小女孩，我从未见过。” 他是老兵，认人的本事还没丢，学校的孩子他不一定记得名字，但认得每个的脸。 因这份认人本事，他才能在学校做快十年的保安。 陈明月转身想走，却被保安大爷拦住： “在没找到那个小女孩前，你不准离开。” 苏白芷看向队伍，密密麻麻的人头，想找人并不容易。 如果混入学生中，她会去哪？ 另外一边， 卫生间内，罗二妞刚起身，拉好裤子，就看到一个小女孩站在前面。 厕所是一排排的，没有门。 罗二妞疑惑地看着她：“旁边没人。” 小女孩往前走了几步停下。 罗二妞准备离开，脖子突然一痛，眼前一暗，晕了过去。 小伍把她扶出洗手间，往教师宿舍走。 今天来之前，她已经跟同伙联系过，现在他正在宿舍等着。 她本想劈晕苏白芷的，但临时改变了主意。 想把苏白芷从学校带出去太难，带个学生比较容易。 眼前这个女孩最瘦弱，脸上的疤痕让她想到库四那个变t。 小伍脸上的刀疤，跟这个女孩一样。 “你把她带走，我去教师办公室写张纸条。”她把人扔给同伙，准备离开。 趁现在还没人发现，带走这个学生最合适。 “不是要带走苏老师吗？怎么是她？” 男人皱眉，欲言又止。 小伍神色微凝：“你认得她？” “上次几个学生被塔四带上山，她是被刮花脸的…” 男人说完就把人扛肩上，匆匆离开。 小伍眼底闪过一抹杀意，滚烫的情绪蔓延。 那次任务失败，塔四才会再次出任务，不然他也不会被抓，现在很可能已经死了。 她怀疑自己在f国时跟克斯说的话被听去了，不然塔四怎么会突然断联。 小伍摸进教师办公室，找到苏白芷的工位，把纸条压在教案内。 苏白芷去卫生间没找到人，正想返回操场找，路过办公室看到门开着，就走过去想把门关上。 她看到一道身影闪过，快步走过去，却没发现什么。 走到自己的工位，教案本明显被动过。 苏白芷翻开教案内，看到一张纸条， 【一个人上山，不然就杀了那个女学生，学校有我的眼线】 苏白芷神色一沉，左右看了一眼，没看到任何人。 有眼线…… 窗外，操场的人群散开，学生们陆续返回教室。 苏白芷在教案本写了几个字，带上自己的背包走出办公室。 她往学校后门走，看到门锁被撬开，心底了然。 真从这边走… 这里那么多山，上哪座山？ 苏白芷刚走出门，就看到门口贴了一张纸条。 她看完瞳孔剧烈紧缩，手攥紧。 这些人是同一批吗？ 怎么像蟑螂一样，抓完一只还有一窝，抓完一窝还有…… 此刻操场上， 保安大爷跟军区的人说明情况，十几个战士立刻散开，搜查学校。 陆北宴看了一圈，没找到苏白芷，眉心微蹙。 “那个人应该认得你媳妇，快去找找。”秦团长神色肃然。 “苏老师刚才往洗手间的方向走了……”保安大爷指了一个方向，眼神也慌了。 人是他放进来的，真出什么事，他也有责任。 第123章 一个人上山 这时苏白芷已经走上山。 这条路是她最不想走的，从白薇出事后，没人上过这片山。 白薇死得太惨烈，所有知情的人都避而不谈，默契地叫这座山也不上。 苏白芷往上走几步，感觉到后面有人，突然转身。 “别动！” 小伍拿枪抵着她的腰，另外一个男人从草丛中走出来。 “罗老师…”苏白芷惊讶地看着这个男人。 被辞退的罗老师怎么会跟眼前的“小女孩”搅和在一起。 “苏老师，又见面了。”罗森仁目光阴冷，上下扫了她一眼。 这个女人邪门，他再垂涎也不好染指。 从小学离开后，他就一直在学校活动，只不过都是晚上。 跟宋明合作，诱导苏白芷用鲁米诺反应来找人。 还有之后的林远。 要不是那天晚上在学校教室看到那些蓝光，他还想不起这个化学反应。 现在宋明出国了，他却被留在这，跟小伍一样，这口气不顺，自然另寻出路，找跳板。 苏白芷就是他们的跳板。 “快走！”小伍低吼一声。 苏白芷：“罗二妞了，你们把她带到哪里了？”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推着走。 他们走的路线，正好是之前送白薇下山时走的。 几个月过去，杂草疯长，腐朽的气味氤氲在空气中，还夹杂着臭虫的作呕味道。 浑身长毛的黑色软虫在草上爬行，看得人汗毛立起。 “她在白知青以前那个坑里……”小伍笑得阴冷。 苏白芷背脊一僵，闭上眼睛就能想起那天晚上的情景。 罗森仁看她悲痛的神情，继续： “你给宋明提供的灵感，要不是你，我们都想不起这么绝妙的方式， 最绚丽的蓝色……那晚的血够红吗？” 他只负责帮宋明找药剂，并没有上山看现场。 苏白芷神色更难看，冷冷地看向罗森仁。 眼前的男人像毒蛇，那眼神如蛇信子，好像随时会扑上来咬一口。 罗森仁：“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只提供药剂，动手的是宋明， 要不是他逃出去，你们应该也不会想到他？ 当然，如果我不说，你们现在也不会想到我参与其中。” 小伍补充：“读书人狠起来，确实没有我们这些人什么事， 你那么聪明，还不是被宋明一脚踢开了？ 林远还被当替罪羊而不自知，都是蠢货。” 罗森仁脚步顿住，从腰间拔出枪。 而小伍毫不惧怕，枪口还是抵着苏白芷，淡然自若地往前走。 苏白芷脑袋轰轰的，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她脚步是漂浮的，越靠近那个大坑，越恍惚。 苏白芷知道被这些人攻破心理防线了，情绪不受控制地沉陷。 脑海里浮现那晚的场景。 如果可以回到那个晚上，她不会再做那个实验。 那些蓝光像束缚的无形绳索，把她层层捆绑。 最残忍的蓝眼泪…… “苏老师…”罗二妞被绑住手脚，扔在坑里。 滑落的黄色泥土，把她的双脚覆盖。 苏白芷瞬间从情绪抽离出来。 不对，不是她的错，只是恰巧而已。 不是每个人都会用所学的东西做坏事的。 不能因个人覆盖所有人。 “可惜，现在离天黑还要。”罗森仁突然出声。 他的声音如鬼魅一般，让罗二妞浑身都颤抖。 小伍蹲下，把伤口对准罗二妞的太阳穴。 “如果一枪爆头，肯定很刺激！”她低声在罗二妞耳边说。 “啊……”罗二妞感觉到脚下的蠕动，大叫出声。 罗森仁笑出声，冷眼看着她的惊慌失措。 “有人往这边走，我们能耽搁…”小伍突然收起笑，拿出一匕首。 苏白芷被罗森仁压着，腰间一直被枪口抵着。 如果她没立刻跟上来，罗二妞是否会跟白薇的遭遇一样？ 她心怦怦地跳，不敢继续想。 “砰！”一个横劈，罗二妞再次晕过去。 苏白芷被推着往前走，她转头看到小伍手上的匕首，满是鲜血。 她正想用意识把罗二妞放入空间，突然一群人从杂草丛走出来。 “小伍，不准杀她。”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苏白芷再次看到克斯，眸光闪了一下。 “克斯，你什么意思？看上她了？”小伍一个箭步跑过来，拳头往克斯脸上送。 不过很快就被钳制住。 “蠢，你杀了她山下的人追过来的速度不就更快了吗？ 留个人，让他们分散一下人手……”克斯抓住张牙舞爪的小女孩，耐心解释。 … 另外一边， 陆北宴看到苏白芷教案本上的字，神色阴沉。 秦团长还在外面，找遍学校，没找到苏白芷和五年级的一个女生。 “我赶往与f国交界的河，你们上山找人。”陆北宴扔下一句，就大步走出学校。 他们闪影战队的人早就在那边埋伏，就等着自投罗网。 麦瑟的人不会从y国借道，他们不信任加尔。 f国是他们的最优选择。 这次要把他们扎在附近村的钉子，全部拔出来。 陆北宴赶过去的途中，跟江峰汇合。 “他们真把我们的边境当无人之境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江峰神色凝重。 这次行动是早就安排的，怎么也没想到那些人还能入境。 “这次让他们有去无回。”陆北宴脚步加快，跑向河口。 这段时间他们一直在撒网，库四的人几乎被抓完， 最后只剩下红溪公社几个村，隐藏在村民中的特w了。 这次把他们连根拔起，让他们再也不敢越过边境线。 江峰跟着他的脚步，往河口跑。 罗二牛和陈永胜都埋伏在渡口附近，狙击枪对准登船口。 “那边好像有人过来。”罗二牛压低声音。 附近都是闪影战队的人，那个方向靠近y国。 “克斯…”陈永胜突然出声。 上次执行任务，他看过这个人的照片。 “他们抓的是嫂子？”罗二牛瞪大眼睛，狙击枪对准克斯， 但他们好像早有防备，一直晃，根本瞄不准。 “是，队长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陈永胜同样试图瞄准。 离登船口还有一段距离。 陆续有人挡住克斯，不让他露脸。 “砰……” 有人直接往制高点打了几枪。 第124章 按原计划，一个不留 与此同时， 赶上山的秦团长找到了昏迷不醒的罗二妞。 “有人看到罗村支书家的大儿子跑向河口，他不会是追那些人去了？”小分队的李队长神情微凝。 上次在这里，他们找到了白知青。 现在那些人再次把人扔在这个坑中。 秦团长：“把人带下山，搜山，一个也不放过，必要时直接击毙。” 李队长点点，带人往一个方向追，所有人散开，分成好几个小分队。 秦团长带一个小分队，往河边追。 正追过去的罗振军，还没靠近就被捂住嘴。 “是我。”陆北宴放开他，眸色深沉几分。 没时间了，不然他肯定让江峰把人送下山。 “带我去，我会开枪。”罗振军眼底猩红，手微颤抖着。 他摸着那些人离开的痕迹追过来，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现在每天晚上他都做噩梦，梦到白薇满脸血看着他。 罗振军心里累积的郁气越来越浓，所以才会往出事的山头走。 他要报仇。 “跟上。”陆北宴沉思几秒，放开他，直接小跑起来。 江峰落后几步，配合罗振军的速度。 离河口只有几分钟， 那些人可能准备要渡船了。 刚才连续的枪声响起，那些人已经在渡口附近。 “队长…”罗二牛先看到陆北宴。 陈永胜：“他们正靠近渡口，那几个人都带了重武器，强攻几乎不可能， 我们的人已经潜入水中，破坏船的发动机……” 陆北宴用望远镜看那些人，眸色更沉几分。 人数比他预测的多，看架势他们想今晚过河。 “你们守在这，找机会击毙克斯，其他人打伤或打残都行。”陆北宴扔下一句，在江峰没赶到前离开。 这边被子弹扫射过，暂时安全。 此刻， 苏白芷左右看一眼，察觉到附近有很多人。 她感觉到，克斯他们肯定也能，说明是他们自己人。 “克斯，这次你必须带我们走。”小伍先开口，同时防备四周。 她有种很不好的预感，一股杀气正冲过来。 小伍的第六感一向很准，不然上次她也不能逃出棉花地的围杀。 罗森仁握紧枪，神经紧绷。 他不信任克斯，以麦瑟的用人方式，不可能让他活着再次来到罗河村。 除非他们之间做了交易。 “砰！”克斯突然抬手，直接往小伍太阳穴开了一枪。 小伍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来不及多想，血从太阳穴涌出来。 “我对麦瑟将军说，是你叛变了，不然他怎么会放过我？ 小伍，怪就怪你太天真，竟然以为上次的事后，麦瑟会放过你。”克斯冷冷地说，抬手覆上她的眼睛。 罗森仁倒吸一口冷气，手心冒汗。 他默默后退，想逃离。 与其被杀，还不如苟活。 克斯根本没理他，带队继续往前走。 罗森仁刚往回撤没多久，就被人一脚踹倒在地，枪甩出去。 “咔嚓！”一声，他嘴巴被捂住，喊不出声。 罗振军踩断了他的膝盖骨。 江峰直接把他的手卸了，随后把他劈晕。 “冷静，这个人还有用，带回去审问，说不定能找到宋明的下落。”江峰按住罗振军的手，向他摇头。 罗振军全身都颤抖，当他躲在草丛听到罗森仁的话时，浑身的血液都翻腾了。 是他和宋明合谋杀了白薇。 “快离开这里…”江峰把人扛在肩上，扯罗振军离开。 这里靠近f国，附近都不安全。 罗振军冷静下来，立刻跟他离开。 现在不是他意气用事的时候，阿芷还在那些人手上。 靠近渡口， 克斯带着的人都警惕起来。 太安静，让他们背脊都僵直。 这次跟上次不同，没有小伍带路，他们走得并不顺利。 克斯突然后悔太早解决小伍。 苏白芷不动声色地观察周围，她刚才好像看到陆北宴了。 “克斯，渡口那边不对劲。” 其中一个人警惕，脚步顿住。 虫鸣声在耳旁，他们仅凭月光看往前走。 克斯转头看向苏白芷：“你，过来！” 苏白芷走上前几步，心里已经确定陆北宴的人就在附近。 他看到教案本上的字了。 “快点！” 克斯没耐性了，突然往回走要抓住苏白芷。 苏白芷意识一动，直接趁机闪入空间。 所有人同时围成一圈。 “人呢？” 克斯扑空，太阳穴的青筋凸起，低吼一声。 咻… 他突然远离闪开的人，子弹直冲他的眉心。 “砰！” 幽暗的夜色中，枪声打破寂静。 陆北宴突然出手，同时划破最靠近克斯的几个雇佣兵喉管。 血腥味散开，枪声再次响起。 苏白芷从空间闪出来，对准其中一个雇佣兵开了一枪。 陆北宴黑眸闪了一下，拉着她往一处躲。 “还有十几个人在身后。”苏白芷能感觉到两人急促的呼吸声。 克斯身边只有十几个人，他们还抓了另外一个人。 “你没受伤？”陆北宴仔细检查，语气焦急。 旁边的野草很高，一个人蹲下就能完全遮盖住。 苏白芷摇头，紧抿唇，听着外面的枪声。 轰隆… 渡口的轰炸声引来了f国的军队。 火光晃荡，外面仿佛一下如白昼。 “我们先往山上走，那边有接应的人。”陆北宴拉着她，快步走上山。 他想到刚才苏白芷突然消失的瞬间，心底的震颤还没缓过来。 陆北宴的夜视能力是闪影战队中最强的。 黑夜对他来说跟白天没区别。 所以他刚才看得清楚，她就是突然原地消失的。 他手指微收紧，心里还在后怕，怕她又突然不见了。 苏白芷跟着他的脚步跑，见陆北宴没问刚才的事，以为他没看清，也不解释。 两人赶到罗二牛他们隐藏的位置，已经有好几个人在等他们。 “队长，刚收到消息，他们还抓了军工厂的一个技术员，现在正准备渡江。”江峰拿下耳机，神色肃然。 f国的军队参与进来，事情就变复杂了。 “按原计划，一个不留。”陆北宴声音冷冽。 他说完拿起望远镜看渡口的位置，看到被绑住的人，眸光深了几分。 钱叔叔？ 苏白芷早就开启空间外扩扫描模式，确认被绑的人是谁。 第125章 终身监禁 翌日早上， 几辆军用吉普驶入军区医院， 医院所有医护人员紧急待命。 “心脏中枪，无求生意识………”边把人送进急诊室，苏白芷边简单说明病人情况。 她不知道钱之霖经历了什么，会毫无求生意识，要不是有空间的药保着，他现在已经死了。 “交给我们，你先去休息。”傅敬文神色严肃，把她拦在手术室外。 苏白芷点头，看着急诊手术室的门关上，她走到旁边的座椅坐下。 昨晚的救援太惨烈，对方个个手持重机枪，还有各种先进武器。 “阿芷…” 苏白芷抬头看向门口，罗桂玲快步往她这边跑，眼眶的泪水涌出来。 她身后还跟着佝偻着背的外公罗三七。 “有没有受伤？怎么不去检查一下？”罗桂玲哽咽着，紧张地看她。 苏白芷唇角扯了一抹淡笑：“我没受伤，这些是别人的血。” 罗三七听她这么说才松一口气： “没受伤就好，就好…” 老人看着好像一下老了几岁。 他本就因皱纹多而显小的眼睛，这时就像睁不开一样，眯成一条线。 罗桂玲擦了眼泪：“你这孩子，怎么能一个人上山呢？ 救别人也得先顾自己，你要是出事了，让我们怎么……” 她想到村里说的那个坑，心里就恐惧。 儿媳妇的死让她对山上打心底抵触，也不准二虎他们上山采野果。 苏白芷拍拍她安抚着，目光落在手术室的灯牌，眸底闪过一丝狐疑。 钱之霖怎么会在军工厂？ 像他们这样人，应该会在秘密研究所才对。 “我们回家，先回去洗个澡，再洒柚子水去晦气。”罗桂玲拉她离开。 苏白芷跟着她的脚步走，转头看了手术室一眼。 三人一起回到家属院，罗桂玲就去摘院子里的柚子叶，准备熬水。 罗三七在院子里，看苏白芷晒的药草，顺便还整理。 等苏白芷洗完澡下楼， 罗桂玲已经把煮好的柚子叶水拿出来，让她洗手，一会儿在院子里洒一下。 两人为了让她好好休息，没待多久就离开了，走的时候还不让她送到大门。 苏白芷并没有睡觉，而是直接给军区办公室打电话。 她不信陈明月不知道小伍的身份。 仔细回想，陈明月不是那种傻白甜，不然也不会对自己下狠手。 西北的狼群哪有那么“好心”，咬腿后还把人留下？ 苏白芷怀疑，她的瘸腿可能都是装的。 一开始可能是真瘸。 后来就不一定了，瘸腿的人怎么会在村里乱逛？ 疑点太多。 … 此刻，审讯室内。 秦团长和陆北宴隔着玻璃，看审讯室里的女人。 “你怎么会怀疑她？”秦团长瞥了旁边的人一眼，眸色深沉。 陆北宴：“她最突兀。” “腿不是真瘸，也没那么蠢，能跟狼群拼命的人，对危险最敏感。” 秦团长：“……” 他们的人询问过陈明月，正打算把人放了。 没想到苏白芷打了电话过来，他们就延迟放人。 陆北宴处理完渡口的事情，也第一时间赶过来，要求重新审讯陈明月。 夫妻俩突然那么有默契，让秦团长的好奇心被勾起。 “我说过很多遍了，不知道她是什么人，只以为她是村里普通的小女孩， 我刚到这边，什么也不知道。”陈明月满脸疲惫，耷拉着脑袋。 她最想知道苏白芷怎么了，有没有被小伍杀了。 如果被杀了最好，后面的计划就能更顺利一些。 “陈明月同志，请端正你的态度，你知道跟特w接触是重罪吗？ 如果你不配合，那我们就换地方说了。”审讯员厉声说。 陈明月靠在椅子上，喉咙痒痒，想抽烟了。 在西北，有个大哥给她的烟，一抽烦心事都没了。 后来她回宁城，对方还让朋友送了不少烟给她。 来这里她偷偷带了些，半夜到村道抽，那时就看到小伍在田埂抽烟。 是她故意透露自己有个妹妹在小学教书， 当她说出苏白芷的名字时，对方眼睛一亮，她就知道小伍的身份了。 小伍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成熟，让她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这几天她装不知道，故意顺着小伍的意思。 “她d瘾发作了。”苏白芷走进来，看到陈明月的样子，语气肯定。 她之前就怀疑，陈明月身上的味道有点熟悉。 身上不像被染上烟味。 在审讯室里的陈明月感觉心慌，很想抽烟，手也颤抖起来。 如有上万只蚂蚁在喉咙爬，然后爬上脑。 “苏白芷死了没有？”陈明月猛咽口水，突然问一句。 咯吱一声，门被打开。 苏白芷走进审讯室，后面跟着陆北宴。 陈明月倏地站起，又瘫坐在座位，她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们。 苏白芷为什么毫发无损？ 那些人不是很残暴吗？ “想抽烟吗？”苏白芷拿出烟，递给陈明月。 陈明月抗拒地往后缩，到手却伸了过来，拿了烟点上，猛抽了几口，眉心紧蹙。 “不对，你给的烟没味。”陈明月脱口而出。 她没意识到，听到这话，审讯员对看一眼，眼神瞬间变了。 “在西北，是不是有人一直送烟给你抽？”苏白芷看似无意地提问，却让陈明月立刻警惕起来。 她双手发抖，猛抽了几口烟，想到一种可能。 以前她只是听说，说有人会以送烟的方式，诱引吸d。 陈明月脸色煞白，指尖的烟掉地上，猛地摇头。 “你…你别胡说。”她几乎是吼出来的。 旁边的审讯员秒懂，很明显，眼前的人被看穿，恼羞成怒了。 苏白芷没多说什么，她已经确定了。 空间扫描出来，陈明月涉d大概半年左右。 几乎是她刚到西北就被盯上，而她竟然现在还不知道。 真是小伍选上她，还是她选小伍，可能只有她们自己清楚。 往往猎人总以猎物的形式出现，谁是围猎者？ 陈明月自以为聪明，其实早就被人扔进早就编织的网中。 “你姐姐可能会被判终身监禁。”陆北宴轻抿唇，跟她一起走出营地。 苏白芷远远就看到营地门口等着的罗桂兰。 如果她知道结果，会是什么反应？ 苏白芷突然觉得疲惫，不想面对罗桂兰的撒泼。 第126章 大清理 罗桂兰在营地门口徘徊，以为可以见到陆北宴，却被赶走。 她只能灰头土脸地赶到家属院。 但门口的警卫却拦着她，不让她进。 不管她怎么说都没用。 接连碰壁，她气冲冲地跑回罗河村。 罗桂玲和罗三七坐在院子里摘菜，看到她气汹汹地进院子，一点也不觉得奇怪。 他们刚把陈明月的东西交给军区的人。 陆北宴派人过来，简单说了陈明月的情况。 两人正心惊胆战，罗桂玲就回来了。 “那死丫头把明月怎么了？”罗桂玲开口就质问。 罗三七蓦地起身，抬手一巴掌就甩了上去。 他从不打孩子，这次是真被气狠了。 罗桂玲整个人都懵了，怔怔地看着他。 罗三七：“陈明月都是被你惯坏的，心思歹毒，连亲妹妹都想害死， 要不是阿芷命大，早就死不知道多少回了。” 罗桂玲狠瞪着他：“肯定是死丫头跟你们说的是不是？她就是嫉妒，我偏心明月怎么了？十个指头还不一样长， 我妈也偏心，不照样活得好好的。” 罗三七身子晃荡了一下，瘫坐在椅子上。 他想起了二女婿罗大壮的话，岳母的偏心也是他纵容的，迟早会害了后代。 “陈明月吸d，你知道吗？”罗桂玲冷声问。 罗桂兰：“……” 她只觉得浑身血液凝结了，不可能，明月怎么会吸d？ 看着好好的，没什么变化，只是比以前瘦，都是在西北受苦受累才会这样。 罗桂玲看她神情，猜到她不知情，心里才稍微松一口气。 “你今天就滚回宁城。”罗三七悠悠地说。 他心累了，不想再看到大女儿。 罗桂兰紧咬着唇，控制不让自己哭出声。 她最喜欢的女儿，怎么会堕落成这样？ 那东西沾上一辈子都戒不掉的，人基本算毁了。 罗桂玲：“你先好好想想怎么跟苏家说这事，阿芷在这边的事，他们迟早会知道， 还有，你让我拿给阿芷的衣服，你拿走。 她没必要捡别人不穿的衣服。” 罗桂玲想起这事就心疼，阿芷那么好，怎么没遇到一个好母亲？ 她打开看到衣服就知道是陈明月穿过的，就没拿去给阿芷，免得她看了心寒。 罗桂兰低头看手里的衣服，神色微变。 罗三七叹了一口气，抱着烟筒抽烟。 这时二女婿不在，不然他都没脸待这里。 接下来的一个月， 整个青省都戒严，不允许外人入省，彻底来一次大清理。 红溪公社各个村，挨家挨户登记人口，反复核查。 边境线的巡逻多了十几个小分队，同时四处布了很多警报器。 同时还在各村放邮箱，鼓励群众匿名举报。 一个月后，各个村才恢复常态。 苏白芷周末休息，被小姨强拉着到县城的供销社买布。 坐在拖拉机上，她感觉到一道不善的目光，抬头看过去。 胖四婶：“有些人，以前瞧不起我侄子是鳏夫，现在自己儿子也成鳏夫了，高傲什么劲？” 罗桂玲看了那个人一眼，没说话。 拖拉机上的婶子都没附和，装听不见她说什么。 “哼！装模作样。”她见没人附和，继续冷哼。 罗桂玲：“管不住自己的嘴，我不介意帮你扇肿了， 你侄媳妇怎么死的，要不要我帮你家宣传一下？” 其他婶子八卦地看向胖四婶。 胖四婶：“你胡说！” 她说话底气不足，嚷了一句就歇火了。 罗桂玲不想跟她吵，坏了自己的好心情。 拖拉机刚停下，她就拉着苏白芷下车，往供销社走。 “小姨，我真不缺衣服穿。”苏白芷无奈地跟着。 “谁说你缺了？咱们扯布做裙子，小姨有布票，顺便再多做几件时兴的衬衫。”罗桂玲抓着她的手腕往供销社里走。 今天不是赶圩的日，供销社人不多。 玻璃柜前，只有几个人在看布。 “妈，我就要粉花的布，那些深色的穿着老气，不好看。” 一个女孩抱着一匹粉色布不放。 现在大街上，大家穿的几乎是深蓝色，军色，黑色等耐穿，耐脏的布料。 女孩选的是很薄的的确良布，粉花图案。 “这么薄，还要8块钱一匹，做一套连衣裙和衬衫就没了，又不耐脏……”女孩的母亲念叨着。 罗桂玲看了一眼女孩手上的布料，觉得女孩母亲说得对。 “阿芷，你随便挑，到时小姨给你做裙子，手工费都省了。” 苏白芷看着叠在柜子里的布料，没什么兴趣。 现在空间商店可以用积分换布，要不是跟这个年代不符，她早拿出来做裙子了。 罗桂玲挑了两匹深蓝色布料，转头看向她，见她没兴趣，又帮着挑。 旁边的女孩买不到粉花布，转头就跑出供销社。 苏白芷看向堆在地上的素色布，眸光一动： “能把地上的布拿给我看看吗？” 销售员愣了一秒，抱起几匹放到玻璃柜。 这样布是要返厂印花色的。 有部分是从广城送过来试卖，但销量都不好。 颜色浅，不耐脏，还轻薄。 “阿芷，你别给小姨省钱…”罗桂玲看她挑的布，忍不住开口。 苏白芷淡笑：“我比较喜欢素色的衣服。” 罗桂玲想了想，好像每次见阿芷，确实都穿素色。 她没再多说什么，在一旁等着。 苏白芷选了两匹布，一匹湖蓝色，一匹暮山紫。 紫色做成长半裙，搭配白色衬衫。 湖蓝色做成层叠的花朵裙，再配上薄针织开衫。 “同志，这些布不便宜……”销售员有些为难，说出这话时耳根红了。 刚才她就想提醒了，但又怕另外一边的社长听到。 罗桂玲：“你不会是见我们看上就涨价？” 那么薄的布料，还能比厚的贵？ “这些是广城送来的布料，那边时兴的，布料薄但不容易破……”销售员急忙补充。 她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这些布本来放地上是要返厂的。 她做不了主便宜，只能硬着头皮说实话。 “还有从广城送来的布吗？棉布的。”苏白芷看到地上另外一个黑袋子，心中一动。 这边的夏天太热，她想穿棉t恤，不想穿有领子的衬衫了。 第127章 毕业季 罗桂玲也看到地上的黑色塑料袋了，没多说什么。 眼前这个销售员很年轻，看着不像会说谎。 供销社的东西明码标价，应该不会乱说价格。 “小青，怎么回事？” 销售员黎青看到社长走过来，眼皮直跳。 苏白芷对她淡笑，示意她拿地上的那袋布给她看。 “她们想看这袋布。”黎青只能硬着头皮跟社长说。 供销社的社长陈斌看到罗桂玲，觉得眼熟。 罗桂玲先认出他：“老陈，你怎么调来这里了？” 丈夫的老战友陈斌，来家里吃过几次饭，在镇政府当干事。 “嫂子？我差点没认不出来，罗大哥好吗？”陈斌认出罗桂玲，语气激动。 黎青见他们认识，后背绷紧，不过她还是把那袋布拿到玻璃柜上。 苏白芷看到布，眼睛一亮。 白色的，布料轻薄，适合做白t。 罗桂玲：“好，他前几天还念叨你， 家里的枇杷树今年结很多果，他还说等闲下来送到镇上给你。 这是我外甥女苏白芷。 阿芷，这是你小姨父的老战友，陈叔。” 陈斌看向苏白芷，笑着向她点点头： “这些是打算返厂染色的布料，如果你想要，可以便宜一些。” “陈叔，如果我全要，能便宜多少？需要布票吗？”苏白芷记得现在广城的布，已经不紧缺，不需要布票。 罗桂玲知道苏白芷有自己的打算，没出声。 陈斌眉峰挑了一下，这些布说是返厂，到时可能直接搅碎扔了。 没办法，再染色成本太高，根本卖不出去。 如果有人能买完，倒能让供销社少亏一些。 陈斌沉思片刻：“如果你能要完，这一袋就15块钱，不要布票。” “10块。”苏白芷直接砍价，心里猜到，这些布可能会当废品扔了。 现在的人都穿的确良布做的衣服，很少人喜欢这种布料。 现在还没开放个体经济，广城那边时兴的衣服款式也没传到这边。 “行！”陈斌想了想，反正都亏本了，强过搅碎，亏得更多。 另外两匹布苏白芷一起付钱，没让小姨付。 陈斌没收布票，还便宜了几块钱。 苏白芷看到供销社展柜的口琴，买了一个。 “嫂子，这些布我能做主，不违反纪律，你放心！”陈斌见罗桂玲把布票推过来，说什么也不让他给优惠。 罗桂玲低声：“老陈，有空来家里吃饭，我就不跟你客气了。” 苏白芷拎着大包从供销社出来，跟罗桂玲直接走向村里的拖拉机停靠点。 两人只买布，没打算买其他。 回到村里，罗桂玲才问：“阿芷，你买那么多废布干嘛？” 苏白芷：“我带的学生准备毕业了，给他们准备纪念品。” “说好我给你买布做衣服的，怎么还自己付了？”罗桂玲嗔了她一眼。 她知道苏白芷不缺钱，除了学校的工资，还有卖画册的收入。 不过她就想给外甥女置办衣服，当自己女儿疼。 “小姨，我画好图，你帮我做就行，还让你出钱买布，那我成什么人了？”苏白芷搂着她肩膀安抚。 她很珍惜与小姨间的亲情，不想让她破费。 买布做的t恤，她还预备给小姨两件。 “你这孩子，懂事得让人心疼……”罗桂玲叹口气，鼻子酸涩。 她没再多说什么，大不了以后自己买布，直接做成成衣给外甥女。 苏白芷把布放在罗家，没有拿回家属院。 准备六月份了，离公布恢复高考的时间只差三个月。 她现在收到表哥做的习题，基本都没错的，解题步骤也写的简略易懂很多。 苏白芷坐在石桌前画好衣服图纸，把图纸给小姨，顺便让她请罗二妞的母亲一起做这些衣服。 为保密，还得避开二虎他们。 … 转眼到六月底， 陆北宴和秦团长一起出任务没回来。 苏白芷仔细想想，两人虽结婚了，跟没结时差不多。 陆北宴几乎不在家，忙得不见踪影。 秦鸣倒是经常回家属院，阮清秋也没有经常来家里吃饭了。 毕业考试已经结束， 苏白芷把做好的白t恤铺好，t恤中间都铺上一层薄塑料， 她用颜料是从空间商店买的，不会晕染开。 洗后也不会掉色染衣服。 阮清秋看到铺开的白色衣服，满脸疑惑。 之前苏白芷说准备好了毕业礼物，让她到时来帮忙就行。 苏白芷已经先画好一件t恤，放在太阳底下晒。 图上是：背着行囊的小狐狸，大步走向不断延伸的路， 是以卡通形象画的，能看出行。 小狐狸的步伐轻快，看向远方…… 只晒了一会儿，颜料就干了。 苏白芷：“清秋，你把晒干的衣服叠好装入袋子中就行。” “我觉得你更像毕业班的班主任，让我省心很多。”阮清秋淡笑道，在一旁看她画。 苏白芷画得很快，几笔就把狐狸画得惟妙惟肖的。 狐狸的小尾巴还甩着弧度。 “咱们分工合作。”苏白芷知道阮清秋忙着复习，最近眼底的黑眼圈一直很深。 而且毕业班需要填的资料，几乎都是阮清秋经手的。 相比于她，苏白芷做得真不多。 “这两件是我们的。”苏白芷拿起两件画好的白t。 这两件是以老师的视角，看着狐狸远行。 阮清秋拿到t恤，手轻抚上面的图案。 t恤上还画有讲台…… 苏白芷给小姨和罗二妞母亲的t恤，画的是稻穗和棉花。 两人t恤的图案不一样。 “到毕业季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恢复高考。”阮清秋鼻子酸酸的，眼底蓄满泪水。 舍不得这些小学生，这一年过得太快了，她好像一直不断地忙碌，没能好好看看他们。 “快了，我建议你辞掉工作，专心复习。”苏白芷犹豫片刻，才缓缓道。 阮清秋点头：“秦鸣也这么说，他转岗了，以后当政委。 我打算篝火晚会结束就跟高校长辞职。” 苏白芷点头，埋头画画。 五十几件t恤，她画不到一个小时就结束了。 她课间教他们的歌曲，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在家练习。 毕业该有的仪式感不能少。 那就好好告个别…… 第128章 到凤凰花开…… 罗河村罗家， 赵翠梅坐在院子的石桌前喝茶，环顾院子的布置，眼底满是羡慕，什么时候家里才能围起这样的院子？ 她一直知道村支书家的日子过得好，没想到过得比自家好那么多。 “你不要工钱，也不能让你白干活。”罗桂玲淡笑着从堂屋走出来，手里多了一个黑色袋子。 她知道外甥女有绘画天赋，但没想到画得那么好， 衣服上的图案像要跳出来一样，看着让人眼热。 梯田成片的金黄稻穗低垂着，与田埂的油绿相衬，蓝天白云，丰收的场景看着心情好…… 农民最喜欢看到的就是丰收。 “嫂子，你可别这么说，苏老师对我家有救命之恩，赶两天车工不算什么。”赵翠梅忙摆手。 她要是接苏老师的东西，心里过意不去。 家里男人知道，也会骂她不懂事。 “拿着，只是两件衣服，不值什么钱。还是咱们一起剪裁出来的。”罗桂玲眉心舒展，把东西塞她怀里， 赵翠梅还想推，但看罗桂玲不容拒绝的眼神，无奈地收下。 心里一直记着苏老师的情分，好不容易有机会还一些。 二妞用了苏老师的药，脸上的伤好了七八分了，等完全长开，基本看不到疤痕。 她不懂医，也知道这样的药有多贵，还很难得。 “晚上他们开毕业晚会，到时咱们熬点绿豆汤送去，白糖阿芷都准备好了。”罗桂玲继续说，心里敞亮，心情也好了不少。 赵翠梅连忙应下，这样她收两件衣服就安心了。 苏老师不收钱，不收物，她能帮的忙真的不多。 轻风扑面而来，夕阳落在各家的屋顶，田野寂静，阳光把山分成两部分。 转眼，毕业班的同学拿到了各自的毕业考成绩。 他们都各自带了干粮当晚饭，不舍得离开学校。 今晚就是毕业晚会，苏老师和阮老师说了，要给他们惊喜。 最后一次打扫教室卫生，把印有他们名字的座位表撕下，擦掉黑板上最后的字迹。 所有人都默默配合，离别的气氛蔓延。 阮老师已经把开学时送他们的纸鹤放在各自的桌上。 罗二妞看着纸鹤，上面多了苏老师画的一个卡通人物， 一眼就能认出是她，眼睛透亮，眉心轻拧着。 【有向下扎根的力量，方得向上生长的繁华！】 旁边还画了向日葵。 她的梦想是当一名医生。 其他的同学也在看纸鹤，有些偷偷低头笑，有些眼眶湿润。 二虎下巴搭在书桌上，看着纸鹤那架很小很小的飞机，正冲上云霄… 他心中有什么东西，正破土而出，向上生长。 拿到纸鹤时他就写下梦想：空军。 【少年，路就在脚下，世界需要你亲自去看！】 类似的祝福，班里的每个同学都有，各不相同。 ……… 晚会开始， 月亮撩动起风，带着足足的凉意，吹散热气。 蝉鸣与蛙声连成一片。 操场的大草坪上，一闪一闪的灯光环绕成一圈。 每个人都拿着一个星星形状的荧光棒。 “苏老师从哪来买来这些？挺像那么回事。”陈主任远远看着，声音飘渺。 他在想自己的毕业晚会。 以前小学的毕业晚会就是在班里聚集，各自起身说自己的感受。 最多每个人桌前放两块糖，有些只有白开水。 “自制的。”高校长推了推眼镜框，眼眸满含深意。 陈主任震惊地转头看他，自制？ 那得花很多心思？ 晚会从游戏开始， 丢沙包，班长先起身往其中一个同学的身后丢沙包， 身后有沙包的同学起身，谈谈自己的梦想。 游戏有序进行，欢声笑语回荡在操场上空。 一个小时的晚会，很快就到了尾声。 阮清秋和苏白芷给他们发毕业礼物，纪念t恤。 很多人打开后，直接套穿在身上。 “苏老师用口琴给大家吹一首曲子。”阮清秋把东西发完，坐到他们旁边，围成一圈。 苏白芷从包里拿口琴，吹一首早就准备好的曲子， 《always with 》 《千与千寻》的曲子。 前路漫漫，我只能送你到这里，剩下的路你要自己走，不要回头，前方有新的世界…… 曲子轻快绵长。 你们各自背上希望的行囊，奔赴下一段新旅程。 苏白芷刚吹完曲子，雷鸣般的掌声响起。 所有人站起来，手举着荧光棒，圆形的光圈更立体， 二虎领唱毕业晚会的最后一首歌， 时光的河入海流，终于我们分头走 …… 脑海之中有一个凤凰花开的路口 …… 记忆跟着感觉慢慢变鲜活， … 也许纪念的事情并不多，至少还有这段回忆够深刻， … 成长的坎坷，分享的片刻。 …… 很欣慰某段时刻，曾一起度过。 ……… 离别的悲伤气氛逐渐蔓延，每个人手上的星星荧光棒同时摇晃。 女生们已经忍不住哭出声，歌曲唱到最后大家都哽咽。 远远看着的高校长和陈主任，眼眶湿润。 又一届毕业生，从红溪小学毕业。 晚会结束，学生陆续从学校出来，外面有不少家长等在门口。 童年时光，在这这一刻远去，而身处其中的人，却不知道。 农忙时节，两个月的暑假转瞬即逝， 新学期开始，阮清秋和苏白芷没去学校， 整个暑假她们几乎没怎么出家属院，很少人知道她们已经辞职。 “你们要那么多旧报纸干嘛？”苏晚走进院子，看到一院子的药草。 旁边的石桌上，摊开两本习题集。 “晚姐，过来吃块西瓜。”苏白芷把刚切的西瓜拿出。 小宝早就挣脱苏晚的怀抱，跑向院子里的花丛，追蝴蝶。 苏晚跟她走到石桌旁，阮清秋才拿茶壶从里屋走出来。 整个暑假她们都在复习，做习题。 陆北宴和秦团长出任务，几个月都没回来，也没有消息。 秦鸣替秦团长处理很多文件工作，忙得像陀螺，开会都能开一整天。 “拿旧报看，了解时事。”苏白芷低声开口。 苏晚压低声音：“你们是不是得到什么消息了？” 突然两人都辞职，家属院里的谣言又起。 说什么的都有。 传的最多的就是两人同时被学校开除。 苏白芷淡笑不语，拿起凉茶喝。 第129章 恢复高考… “开学快两个月了，你们一直在家里没出门， 你们不知道外面传的谣言得有多难听，为这些谣言，战奶奶跟家属院好几个婶子吵架……” 苏晚不吐不快，一口气把话说完。 今天要不是在食堂遇到苏白芷，说起旧报纸，她还不敢上门，就怕外面的传言是真的。 她和战奶奶都想，两人同时被辞退，可能不想见她们。 具体传什么谣言，她也不说，免得两人听了心情不好，没这个必要。 苏白芷和阮清秋对看一眼，眼底了然，继续喝茶。 苏晚看上去比她们还气。 【广播一个最新消息……】 家属院的广播突然响起，所有人都侧耳听着。 恢复高考！ 阮清秋手握紧，心情激动，后背也绷紧。 苏晚：“……” 终于宣布恢复高考了。 考试时间是一个月后。 刚上工回到家，在家里倒水喝的罗振军，听到广播的消息，直接冲出院子。 知青点的知青，本来正耷拉着脑袋昏昏欲睡，听到“高考”两个字，瞬间弹跳起来。 所有人都跑到村道，清楚地听清恢复高考，报名及考试时间。 他们小跑向村里的办公室，立刻报名。 太突然了，离考试时间只有一个月。 一时间，街上卖旧书的地方涌进很多人。 大家都争先买旧课本，旧习题册。 傍晚， 夕阳爬上屋顶，烟筒冒出的浓烟，被风撕扯成条缕，四散如薄纱铺开。 苏白芷拿着习题集走进罗家院子时，看到小姨父和表哥罗振军在聊天。 “阿芷，我正想着打电话到家属院，还没出门你就来了，来得正好。”罗桂玲从堂屋走出来，笑得眼尾的皱纹堆叠，眼眸弯弯。 二虎和三虎初中住校后，家里冷清很多。 他们都知道苏白芷忙，要学习又要去医院，平常也不好叫她来家里。 罗大壮拿出茶杯，用开水烫过后，才给她倒一杯凉茶。 今天是个好日子，日子看到盼头了。 大儿子一直在复习，就等着恢复高考。 以为还要再等两年，没想到突然就恢复高考。 知青点的知青下午请假去县城，他全都批假期了。 只要考上大学，那些知青就能离开罗河村回城。 罗大壮尽量给他们方便。 关乎到各自的前程，他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为难他们。 睁只眼闭只眼就过去了。 “阿芷，你复习得怎么样？”罗振军目光落在她送来的习题。 苏白芷把习题推给他：“复习得差不多了，应该能考上。” 罗振军拿到习题就翻开，迫不及待地想多学一些。 看了一会儿，他发现很多题都做过了。 他狐疑地看向苏白芷，眼神询问着。 苏白芷：“做过的题你都会了，考军校应该没问题。” 她今天送习题过来，就是给表哥送定心丸的。 阮清秋和他一样，现在已经紧张过头了。 熬夜写习题，做过的题还做不知道多少遍。 复习到一定程度，就该查漏补缺，再做新题只会增添焦虑。 罗大壮：“明天开始你不用上工，把不会的题再过一遍，好好放松一下。” 他只读了中专，心里当然希望家里能出一个大学生。 不管放在哪个时候，家里能出个大学生，都是祖坟冒青烟了。 罗振军应声，努力平复激动的心情。 上次把那个罗森仁抓住后，他才不做噩梦。 后来陆北宴又给他带来消息，罗森仁被判死刑， 同时也有宋明的消息，正等机会把人抓回国。 “之前抓的特务，都被处决了。”罗大壮转移话题。 最近几个月，他忙得团团转。 民兵增加，巡逻的小分队也多了很多。 村里总算安宁下来，不怕有特务突袭了。 几人坐了一会儿， 罗大壮和罗振军忙着杀鸡，煮饭。 罗桂玲和苏白芷到继续。 “你有没有跟北宴说要参加高考？”罗桂玲紧张地看着苏白芷。 考上后就得离开这里，去外面上学。 如果考上省城的学校还好，离得近一些。 考到京市，那一年也见不了几次面，陆家那边肯定会有意见。 苏白芷：“早就说过了，你就放心！ 再说，我就算不去上大学，他也没空回来。” 罗桂玲眉心拧紧，早知道那么快恢复高考，就不让外甥女领证结婚太快。 不是对陆北宴不满意，只是两人异地分居总是不好。 现在几个月不回来一次，罗桂玲觉得委屈阿芷了。 哪有结婚的人，几个月见不着面的？ 苏白芷看出她的想法，但并不多说什么。 当初结婚证是陆老爷子办下来的，刚知道时她心里确实有怨气。 但陆北宴与她之间的相处有分寸，这种怨气早就消散。 她能感觉到他对自己的用心。 不管以后如何，至少目前的状态是她喜欢的。 正往回赶的陆北宴突然打了个喷嚏。 秦团长开着车，油门踩到底，车子左右摇晃。 “已经很久没出任务那么长时间了，可能小宝都认不出我了。”秦团长瞥了闭目养神的陆北宴一眼。 飞机刚落地，他们就开车从省城往回赶。 两人都不愿意在省城住一晚，连夜开几个小时车回家属院。 陆北宴睁开眼睛，嘴角扯了一下： “你想嫂子就直说，我不笑话你。” 秦团长舌尖抵了抵后槽牙：“你小子就不想媳妇？” 陆北宴没说话，他当然想，在外面的每一天，他都要看照片很多次。 高考恢复，她要上大学了。 大学里肯定有很多志同道合的年轻人，危机感在他心里蔓延。 他们相处的时间太少。 秦团长：“上次晋升要你去军区学院学习一年，你怎么想的？” 他眉峰挑了一下，陆北风锻炼出来了，闪影战队随便一个战士，都能独当一面，陆北宴再把学习推掉，陈军长不会答应。 “等高考过后再去。”陆北宴眼底闪过一抹精光。 他差点把这事忘记了。 苏白芷要考的军区医学院，就在省军事学院旁边。 到时两人可以一起上学。 “秦团长，我们队长是想跟嫂子一起去上大学。”陈永胜突然从后座伸出头。 陆北宴随手就把他的头压回去。 秦团长唇角缓缓勾起，还真有这个可能。 第130章 “气管树” 另外一边， 苏白芷刚洗完澡，就听到楼下的开门声。 她从窗口看下去，看到一道绿色的身影，快步走进里屋。 陆北宴上楼后，在卧室门口站了一会儿，正准备开门。 门打开， “你打算在门口站多久。”苏白芷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陆北宴耳根一下就红了，轻咳了几声： “我先洗澡。” 他闻到苏白芷身上的洗发露香味，喉咙痒痒的。 苏白芷往屋里走，把早就准备好的衣服塞给他。 陆北宴愣了一秒，看到放在最上面的内裤，眼神慌乱，打开浴室门走进去。 他能感觉到自己心怦怦地跳，在浴室逼仄的空间，心跳声更甚。 苏白芷把台灯打开，拿着一本书看，想着等他洗澡出来，聊几句。 但刚翻开几页，她就困得不行。 早睡早起养成习惯后，躺床上困意就挡不住了。 等她再睁开眼睛，外面天光大亮，楼下隐约能听到一些声音。 鸟雀叽喳，敞开喉咙唱着。 阳光洒入，落下一片金光。 苏白芷洗漱后下楼，就看到陆北宴正在摆早饭。 “我煮了白粥，去食堂打了一些菜回来。”陆北宴盛一碗粥放在一旁。 苏白芷走过去坐下：“你今晚能回来吗？” “这几天休假，白天去办公室处理一些文件就行。”陆北宴眸光闪了一下。 他想着，她是不是要跟他说什么话？ 突然有些忐忑不安。 之前两人刚熟络一些，又被时间拉扯开。 苏白芷点点头，没再多问。 参加高考的事今晚再聊，吃完早饭她还要赶去医院。 师父今天坐诊，她要在旁边帮忙。 傅敬文做完钱之霖的手术后，几乎都不在军区医院，总被借去其他医院做手术。 她没跟去，而是选择在家属院复习。 … 军区医院内， 高考恢复，有不少护士蠢蠢欲动，之前没机会读大专的人，都报名参加高考。 护士站聚了一群人， 等护士长来了才散开。 朱丽红知道她们心急，来得也很早，把报名表发给需要的人填。 傅敬文路过护士站，就看到好几个护士聚一起，埋头填表格。 “傅医生，早上好。”朱丽红抬头看到他，笑着道。 今天她在门诊守岗，急诊那边另外安排人。 “在填高考的表格？”傅敬文拿着保温杯，温和地问。 朱丽红点点头，昨天听到广播，很多人激动得到医院外狂奔。 傅敬文走进门诊室。 苏白芷早就在里面整理病历了，等他走进来，就起身退到一旁。 第一个病人放进来。 “医生，他昨晚就说上不来气……” 一个阿婆抱着小男孩进来，简单说明了症状。 2岁的男孩，咳嗽发烧吃药不见好转，反复咳痰困难。 “咳……” 在阿婆说话期间，男孩又突然咳起来，喉咙好像有东西要咳出来，但怎么也咳不出。 咳不出来又咽不下去。 苏白芷走过去拍了下他的后背，顺势给他把脉。 傅敬文神色微凝，觉得不对劲。 “怎么会这样？他爸妈去外地不在家， 平常他刚咳两声，我就给他吃凉药下火，很快就好了， 这次吃了快一个月药，总是反反复复不好，昨晚差点上不来气，后面又好了，不然昨晚我就背他过来看……”阿婆絮絮叨叨的，边擦眼泪。 千防万防，就怕感冒发烧，但怎么也防不住。 一咳就喝凉药？ 苏白芷想到一个案例，神色微变。 她的直觉一向很准，这跟经常研究案例有关。 这种直觉，从某种方面来说，是一个人大脑的一种下意识判断，也可称为经验之谈。 所以后世，很多人排队挂号找特殊专家看病，挂号贵点也不心疼。 有时一个症状，特殊专家就能开出准确的检查，从而得出诊断。 “阿婆，得带他拍个片检查一下，才知道什么原因。”傅敬文觉得男孩的呼吸太弱，像被什么堵住气管了一样。 刚才咳嗽，一点痰都咳不出来，很不对劲。 阿婆紧张地抓住衣角，她以为医生开点药就可以回去，能让孙子好受些，花点钱她也不心疼。 但现在看医生的神色，不像那么回事。 她一下就慌了，手足无措起来。 “我先抱他去拍片，阿婆，你拿单子去交费，不懂的可以去护士站找她们帮忙。”苏白芷抱起男孩往外走。 这时医院的病人并不多，去拍片室，不用排队就能进去了。 等苏白芷抱小男孩回到医生办公室，没看到那个婆婆。 她正疑惑， 朱护士长跑进来：“刚才那个阿婆交完钱，双腿发软，瘫坐在外面了。” “这个男孩必须尽快做手术…”傅敬文拿完片子，右上肺有大片状密度增高影。 “你有什么看法？”他看向苏白芷，问道。 朱丽红看片子上肺部的阴影，瞳孔一缩。 孩子那么小，肺怎么会那么大片阴影。 “我去找那个阿婆，让她打电话给孩子的爸妈。”朱丽红转身跑出去。 苏白芷：“我怀疑是痰栓把气管堵住了。” 从男孩奶奶说的话，能判断出男孩一咳嗽就被压住，痰几乎都没机会咳出来。 孩子不咳，她就以为病好了，也没多管。 多次反复，累积的痰来不及咳出来，沉积下来，就形成了痰栓。 这也是很多人的误区，觉得咳嗽就止咳，没想过还需要化痰。 “嗯，这台手术你当助手，到时把蔡全也叫过来看。”傅敬文点点头，他不确定是不是痰栓，但肺部存在高影，气管随时可能被完全堵住。 “医生，我孙子只是简单的感冒发烧，怎么还需要开刀手术？ 你们是不是为了赚钱，又是拍片子又是手术……”阿婆抓住傅敬文的衣摆，眼底猩红。 一听说手术她就慌了。 朱丽红拉着她：“大娘，你冷静一些，先找孩子爸妈回来，手术需要他们签字。” 傅敬文面色淡淡，好像已经习惯被误会，心里有气却并不表现出来。 苏白芷一直注意小男孩的情况，看到他闭上眼睛往一旁倒。 “气息太弱，等不及了，得立刻手术。”她立刻检查了一番，焦急地道。 朱丽红看那个大娘的吓懵的样子，提醒： “得让孩子爸妈回来签字。” 第131章 拒不签字 医院门诊走廊内聚集了一些患者，纷纷聚集过来。 “只是小感冒，我孙子不做手术…”阿婆快步跑上前，要拦住苏白芷。 她速度太快，差点没拦住。 “感冒要做手术？这个医生会不会治？” “可能症状是感冒……” “这不是牛大娘吗？她儿子媳妇跟工程队去外地挖沙了……” “……” 大家议论纷纷的，但不敢上前。 有护士拦着，牛大娘被拦在手术室外。 “你孙子已经休克了，再不救就救不回来……”朱丽红拦住人的同时，低吼着说。 牛大娘怔住，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大哭。 休克？ 她不知道什么意思，想到动刀，她全身冷汗直冒。 明明只是感冒咳嗽而已…… 朱丽红继续劝：“大娘，快打电话，找你儿子媳妇回来补签字。” 牛大娘此刻彻底懵了，抓住朱丽红的手，报了一串数字。 怕孙子出事，不认字的她把数字背下来。 现在真出事，这责任她担不起。 手术室内， 傅敬文已经有条不紊地进行手术。 “家属还在外面哭，拒不签字。”蔡全换好衣服走进来，看到苏白芷让出一助的位置，眸光闪了一下。 “止血钳…”傅敬文语气平淡，面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蔡全回过神，立刻补位。 喉管手术并不容易，傅敬文手很稳，没被任何人影响。 苏白芷在一旁监测数据。 空间的医院系统因白小爷突然偷懒不锻炼，现在处于罢工状态。 只会监测病人基本生命体征。 “蔡医生，这个2岁患者是咳嗽发烧吃药反复，不见好转……”苏白芷简单介绍病情。 傅敬文补充了部分诊断症状。 蔡全瞳孔微缩，昨天他接诊的一个病人也是这样。 他后背冷汗冒出来，手也在发抖了。 可能只是巧合而已。 “像这样的病人，一定要拍肺部片子，看看肺部情况……”傅敬文继续说，手上的动作依旧很稳。 蔡全心慌慌的，看着傅敬文取出一块“树形痰”，双手更发颤了。 “阿芷，补位。”傅敬文语气冷淡，头都没抬。 他不允许自己的手术有不可控意外。 蔡全双手颤抖，不适合做一助。 苏白芷立刻递上相应的器具，抬眸看了蔡全一眼。 按蔡全的资质，不可能犯这样的低级错误的。 此刻， 手术室外， 牛大娘一个人坐在那，盯着手术室的灯牌发呆。 王院长和朱护士长拿着手术单找到她。 “我不签字，等我儿子回来。”牛大娘悠悠地说。 她不会写名字，签什么字？ 再说，刚才她听旁边的婶子说。 不签字就不用付手术费，医院不可能把病情赶出去的。 家里本就穷，好不容易攒的30块钱，刚才全部交检查费了。 这个手术少说也得上千块。 儿子他们在外跟人挖沙，一年下来也攒不了这么多钱。 王院长：“刚才打电话，那边说你儿子媳妇已经在回来的路上，您先签字或者按和手印，到时他们过来再补签。” 朱丽红也看出这个大娘的心思。 傅医生在京市做一次手术，得排队手术费不低于一万块。 “我不按手印。”牛大娘眼底闪过一丝精光。 她不识字，不敢随便签什么文件。 只要赖着，就不用付手术费了，不过她全身却是紧绷的。 这种亏心事她第一次做，心里忐忑。 真怕这么僵持了，他们就不管孙子的死活。 朱丽红气得想张口骂人，被王院长拉到一边。 “她明明就是耍赖，要是病人出不了手术室，责任全由医院担着了。”朱丽红气不过，又想跑去跟牛大娘理论。 王院长脸色也很难看，他心里有怒气也得压着。 紧急情况下先救人是无可厚非的。 不过家属拒不签字，手术失败后，责任就全推给医院了。 一年碰到这样的家属并不多，但碰到一个也够呛的了。 蔡全这时匆匆从手术室跑出来。 牛大娘先反应过来，快步上山抓住他： “我孙子怎么样了？” “已经缝合了，手术很成功。”蔡全挣脱开，往门诊部跑。 他没看到王院长和朱丽红，耳边只不断回响苏白芷的话：不及时取出痰栓，患者的肺被完全堵住，没有通气功能…… 昨天那个病人1岁多左右，呼吸已经很微弱了，他以为是咳嗽引起的，开了止咳药，并没有开化痰药水。 王院长快步跟上，神色阴沉。 他还没见过蔡全这么惊慌的样子。 到护士站蔡全上气不接下气地问： “昨天的病历拿出来，给我看看。” 现在病历上都会留病人的住址，有住址就能找到人。 “昨天的病历在这。”一个护士看他神色，眼皮直跳。 蔡医生还没这么慌张过。 “怎么没填家属姓名？地址只填了罗河村…”蔡全喃喃地说，捏着病历本不放。 昨天的病人肯定比手术室那个男孩子更严重。 “这个病人我印象，她赶着回去上工，拿了止咳药就匆匆离开了。”递病历本的护士忍不住开口。 蔡全拿着病历身子晃了一下。 “慌慌张张的像什么样子！”王院长神色严肃，冷声怒斥。 以前他还觉得蔡全稳重，极力推荐给好友，让他帮带带新人。 现在看来，还得多磨练磨练。 蔡全声音微颤：“我怀疑这个病人，跟手术室的那个男孩一样， 可能病情更严重。” 王院长心口一跳，手术室那个男孩患的病最容易忽略，紧急发作可能直接窒息。 “手术室里什么情况？真的是痰栓？”王院长此刻也不淡定了。 他当院长以来，医院还没出过医疗事故。 “取出了树状的痰栓。”蔡全紧抿唇，脸色越来越难看。 他没看过类似案例，只当普通咳嗽处理。 再加上那个病人没有咳痰，连化痰药也没开。 王院长：“愣着干嘛，找罗河村的村支书，让他在村里广播。” 军区医院有罗河村村办公室电话，村里有人值班的。 蔡全拍了下额头，他把这事忘了。 这时，急诊室冲进来一个妇人， “救救我的孩子！” 苏白芷刚从手术室出来，准备去药房拿药，正好经过急诊室。 第132章 急救无效 她并不知道，牛大娘跟在她身后，眼底猩红，恨恨地冲过来。 要不是她，她孙子也不会挨一刀。 因苏白芷突然小跑进急诊室，她扑空了。 “孩子只是咳嗽……”同样的话，牛大娘也说过。 苏白芷上前检查，看到脸青紫的男孩，探了鼻息，向旁边的护士摇头。 男孩身体已经僵硬，窒息有一段时间了。 “医生，求你救救他，他只是咳嗽咳不出来而已。”那个婶子以为苏白芷是医生，抓住她，跪着磕头。 牛大娘跟在苏白芷后面，听了刚才她的话，脸色煞白。 她走上前看那个男孩，瞳孔剧烈紧缩，往后退了几步，又瘫软坐在地上。 哭声响彻整个急诊室，传到门诊。 蔡全刚打完电话，走进急诊室就看到昨天的病人。 他小跑过去，看到她怀里已经僵直的男孩，后退两步。 “蔡医生，求你了…救救我的孩子……昨天你不是说他只是咳嗽吗？” 苏白芷还没扶起那个婶子，对方突然转移方向，扑向蔡全。 蔡全被抓着不放，脸色白得吓人。 王院长和朱护士长赶到急诊室，蔡全已经被病人家属团团围住。 急诊室一阵混乱。 苏白芷从人群中挤出来，赶去药房拿药。 牛大娘冲过来抓住她，双膝跪下，不断向她磕头： “谢谢你救了我孙子……砰，砰！” 苏白芷怎么拉她，她都不起来，不断磕头，把额头都磕出血了。 “你要是想救孙子，就不该拦着我给他拿药。”苏白芷放开牛大娘，语气淡淡的。 牛大娘忙起身，用力点头，眼泪止不住地从眼角滑落。 等忙完，苏白芷回到门诊护士站，才听护士们在八卦。 “昨天那个病人跟今天傅医生接的，病状一样，蔡医生没诊断出来……” “现在病人家属抓着蔡医生不放，这次有得闹了。” “……” 苏白芷才回过神，知道那个牛大娘为什么给她磕头了。 当时要不是她抱着牛大娘的孙子去拍片，可能牛大娘也随便拿点药回家吃硬扛过去。 “以前我觉得傅医生跟蔡医生没差什么，这次看出差距了。” “你别胡说，傅医生在京市很有名的，要不是被自己学生举报，他在京市估计已经当院长了。” “你怎么知道……” 护士们低声议论。 苏白芷拿了病历就返回门诊室。 傅敬文已经在收拾东西，桌上放了一盒巧克力。 “你没吃饭，快吃点巧克力补充一下能量。”傅敬文淡笑道。 今天的门诊，他就接了一个病人，其他病人都转给其他医生了。 苏白芷没客气，打开巧克力放入口中，简单说了急诊室的事。 傅敬文神色微变，因错误诊断耽误病情，让病人因抢救不及时而死。 这样的包袱太大，蔡全那么年轻不一定能扛下来。 “唉，病历看得少，容易忽略很多症状，医学杂志还是得订， 各医院间的交流也是必要的……”傅敬文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 苏白芷点点头，诊断有时是多方面综合的。 医生是一个需要终身学习的职业。 即使她前世已经学了足够多的医学知识，也不敢大意。 接触不同的病历，不断提升自己的诊断能力，是必须的。 … 苏白芷回到家属院，把书房门上锁后才闪入医学空间中。 白小爷四肢摊开，在手术台上呼呼大睡。 她每次见它，它都在睡觉。 上次被克斯带往渡口时，苏白芷呼叫它很多次，它都没醒。 “没肉吃吗？”苏白芷刚站在空间的大屏幕，准备看数据库里的病历，冷不丁地听到白小爷有气无力地来一句。 “你饿着，长记性！”苏白芷云淡风轻地回了一句。 炸毛的猫两三下就跳到旁边的桌前，双爪叉腰：“虐猫？你有没有点同情心？” “要不是你男人在家…” 它突然噤声，正想跳下桌，被苏白芷抓住。 “你怕他？”苏白芷看它心虚的神情就知道自己猜中了。 一只猫，大夏天还带个草帽，苏白芷嘴角抽搐了一下。 这个草帽是她当时闲着无聊做的，没想到被白小爷翻出来当装饰了。 “谁怕了！”白小爷吼了一句，炸毛的样子跟上次一样。 苏白芷似笑非笑地看它，手一松：“对，你不怕。” “你不怕会饿着肚子躺这里，不敢去厨房找吃的？” 白小爷蹲坐在桌上，目光淡淡地看苏白芷。 陆北宴身上的肃杀气确实让它害怕。 它在末世的时候，就是主人的宠物，后来被迫带系统在这个世界流浪。 没遇到苏白芷之前，它就啃空间里的干粮活着，饱一顿饿一顿的。 空间商店刚开启时，它在空间跳了很久的扭屁股舞庆祝。 现在空间的储物间只有干粮，没肉吃了，它宁愿饿着也不吃。 苏白芷从口袋拿出巧克力条扔给它。 白小爷立刻抓住，利落打开包装吃起来，还不忘跷二郎腿： “你们赶紧生孩子，这样空间商店就有熟食换了。” 被一只猫催生？ 苏白芷气笑了，面无表情地冷哼一声。 她一个人要能生，上辈子她就生了，不用等到现在。 “你也不用担心生太多，末世的时候，我主人好像就设置了五个…”它说完立刻逃出空间。 苏白芷想抓没抓到，气得牙痒痒。 五个？ 她肚皮不得撑破了？ 另外一边，在军区办公室填表格的陆北宴，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秦团长：“年轻人身体那么差？不会一夜没睡？” 陆北宴白了他一眼，拿出两份提干表格填。 “咳…”陈军长轻咳几声，眼神警告秦团长注意形象。 “西北那边发文件过来感谢我们这次的配合，重点提了d枭窝点转移的事。 这次我们一定守住西南，不让他们有机会在附近扎根。”陈军长说完喝了口热茶。 从得到的情报看，西北的那些d枭正往南边转移，靠近f国。 之前华夏与f国关系密切，会尊重这边的禁d力度，他们压力还没那么大。 现在不一样了，f国内部动乱，有倒向外部势力的趋势。 第133章 激进的都在民间 “我们的目标是震慑他们，让他们再也不敢踏入华夏境内。”陈军长继续道。 让华夏成为他们的禁地。 陆北宴抬眸看了他一眼，当他说大话。 上次他下令把麦瑟的人都击毙，回来还被关几天禁闭。 不狠狠地反击，怎么能震慑那些亡命之徒？ “你小子什么眼神？质疑？”陈军长声音拔高。 秦团长笑着看向对面坐着的陆团长。 上次连升两级，现在津贴什么的都跟他一样了，却不愿意在办公室待着。 闪影战队是他一手带起来的，现在好几个骨干都能独当一面了。 “军长，你别喊口号，干就完了！ 只要越境，一律击毙，他们还敢来吗？”陆北宴漫不经心地说。 “你就是太激进，才一直升不上去！”陈军长气得拿文件砸人。 陆北宴抬手接住文件，毫不介意他的话： “激进的都在民间，不信你去问问罗河村的民兵？” 陈军长：“……” 秦团长“噗”地笑出声，看军长吃瘪，他忍不住了。 陈军长一个刀眼扫过来，秦团长压住唇角，面色恢复如常。 陆北宴当看不见陈军长眼神，继续填表格。 要不是这两份表格压太久，不填就赶不上下半年的晋升审核，他才不会留下来加班听老领导吹牛，回去哄媳妇不香吗？ 陈军长看出他气不顺，也没再继续喊口号。 “你给麦瑟用的药……”陈军长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没有。”陆北宴面色平静，填完表格后，把材料放一起，装袋递给陈军长。 还没等陈军长再说什么，他已经起身离开，走出办公室。 秦团长扔下笔，立刻小跑跟上去。 他也急着回去哄媳妇。 阳光早就爬上屋顶，好像要追逐烟筒的炊烟。 陆北宴回到家门口，整理的一下衣领，才开门进院子。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与米饭的香味混在一起。 他心底有一股暖意缭绕不绝。 苏白芷炖了猪蹄，再炒一个青菜就可以吃饭了。 “怎么不等我回来再煮？”陆北宴上前洗锅。 苏白芷：“一会儿吃完你洗碗，刷锅，分工合作。” 陆北宴应声，接过菜铲炒青菜。 一荤一素一汤，两个人吃饭需要煮的菜不多。 苏白芷从空间出来后，就把之前放在冰箱的猪蹄拿出来解冻了，顺便给白小爷煮一锅红烧肉。 空间商店可以用积分换肉菜，不过都是生冷的。 两人吃完晚饭，坐在院子里泡茶。 苏白芷拿出棋盘，放在石桌上，还拿了一些水果出来。 “我已经把高考的的报名表交上去了。” 陆北宴抬眸看了她一眼：“确定考青省的军区医学院？ 真不去京市？” 他现在就怕苏白芷提离婚，心里紧张，面上却不敢显露半分。 苏白芷点头：“不去，你应该还要在西南待几年？ 我打算在校一年就考行医资格证，到这边工作。” 陆北宴垂在桌下的手微紧，所以她已经开始考虑他们的未来了吗？ 一年？ 他要去军事学院学习也正好一年。 苏白芷没说，王院长已经提前跟她聊入职的事了。 陆北宴移了一个棋子：“我要去省里的军事学院学习一年。” 他打算用这一年，把媳妇追到。 其实，他更怕苏白芷在大学遇到更好的人，把自己甩了。 苏白芷下意识应了一声，想到两个学校的距离，她惊讶地看向陆北宴。 他不是京市军事大学毕业的吗？ 去进修是不是意味着晋升了？ 陆北宴：“任命刚下来，与秦团长同等级，你没发现工资变了？” 苏白芷没说话，默默低头吃水果。 她根本没看工资有多少，最近也没花什么钱，小学的工资她都花不完。 “对了，你有一个包裹送到家里，我没打开。”苏白芷转移话题。 陆北宴看破不说破，突然又觉得忐忑，媳妇不用他的钱也过得很好。 他每次回来冰箱冷藏室的肉，都塞得满满的，保鲜层鸡蛋，水果从不缺。 危机感又升起了。 下次他得直接给钱，他怀疑苏白芷懒得去取钱。 陆北宴打开包裹，看到全是医学相关的书，眸光闪了一下。 是魏女士寄来的，包裹写着他收，实际里面的东西都是给苏白芷的。 苏白芷拿到医学书就迫不及待地翻看，完全忘了棋盘。 陆北宴没打扰她，在一旁喝茶。 她在看书，他在看她。 … 一个月一晃而过，很快就到了高考的日子。 在县城的高中考试，苏白芷和阮清秋住在招待所。 两人同住一间。 林朝霞住在她们隔壁。 晚上三人不复习，在房间里闲聊。 “今天我差点被前夫缠住来不了，幸好你表哥经过，把人拦住了。”林朝霞轻抿唇，神色讪讪的。 她不会以为自己有魅力，胡以林才会再找她。 肯定是胡以林找不到更好的。 苏白芷和阮清秋对看一眼，等着她继续说。 林朝霞：“你们不用这么看我，领完离婚证的那一刻，我跟他就再也不可能了， 他现在摆出深情的样子，不过是心理不平衡。 听说他准备要转业了。” 她现在完全就是一个旁观者心态，同时还庆幸自己当初够决绝。 “你自己想清楚就好。”阮清秋淡淡地道。 她家里的事还一团糟。 恢复高考不过一个月，她爸就多次打电话到家属院，说让她考回京市，还让她跟秦鸣离婚。 苏白芷撑着下巴听她们聊天，不发表意见。 她一向秉承：尊重他人命运，享受美好人生的原则。 苏家现在安宁很多，罗桂兰又怀孕了，想拼三胎抓住苏隽华的心。 林朝霞：“村里有个老知青也要参加高考，他老婆怕他上大学后就撇下一家几口，坚持让他写保证书……” 苏白芷眸光微闪，这样的事情太多，写保证书也不能保证。 有些人为了让村里的妻子或丈夫同意离婚，冷暴力用到极致，逼着对方先提离婚。 还有些人直接报很远的学校，彻底断绝联系。 苏白芷想到这几天陆北宴的异常反应，后知后觉，他是不是也怕她提离婚？ 第134章 提前交卷 招待所的另外一边， 王桂花和自己妹妹王桂萍住一间房。 “结婚了还能离婚，那个陆营长媳妇就是个败家娘们， 刚结婚买那么多贵家具，每天还吃肉，陆营长的工资都快被她败完了。 你这次分配到军区医院当护士，以后有的是机会，相貌好，又有好工作，想把人抢回来不是易如反掌的事吗？” 王桂萍瞥了姐姐一眼：“你当初为什么不先介绍我们认识？ 不然我毕业就能住进家属院了，不用挤军区医院的宿舍。” 王桂花掩下心虚的眼神，她是想介绍的，但没找到人。 她特意去秦团长家跟苏晚套话，什么也打听不到。 王桂萍眸光闪了一下，想到自己的安排，就没那么急了。 她的好朋友陈露这次也参加高考，不过以她的成绩不可能考得上。 所以她给了陈露一些钱和票据，让她帮个小忙。 “现在别想以前，想想以后。”王桂花转移话题。 王桂萍撇了撇嘴，心里对苏白芷早就记恨上了。 她去军区医院办理入职时，远远看了一眼，嫉妒在心里蔓延。 凭什么一个小学老师，能拜傅敬文为师？ 还嫁给了军区最有前途的军官。 她大学毕业却只能当军区医院护士。 只因她念的是工农兵大学，自认为比中专毕业专科护士强多了，但到医院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她得先上三个月的护士培训班，才能正式入职。 王桂花继续：“你把性子收收，男人不喜欢动不动耍脾气的女人， 你姐夫说了，陆营长有背景，还是京市人，只要你把他拿下，以后你的福气在后头呢！” 王桂萍点点头，她姐不会害她。 姐夫也是姐姐从别人手上抢的，现在全村谁不羡慕她们姐妹俩？ 一个嫁军官有稳定工作，一个拿到名额读大学。 最后结果是好的就成，她不介意陆营长是二婚。 “姐，你们还不要孩子吗？”王桂萍突然狐疑地问。 王桂花眼神闪烁：“你姐夫还想再拼几年，到时转业回去能有份好工作。” 她心里其实很忐忑，当初她就占了家里成份好，把丈夫的未婚妻比下去。 结婚后她也想早点要孩子，把王二铁的心抓稳，但几次热脸贴冷屁股后，她就没心思了。 几年时间就这么一晃而过。 … 翌日早上， 阳光刚洒在墙脚，正慢慢往上爬。 学校围墙外，已经聚集了很多来参加高考的人。 校内高大的树枝叶从围墙探出来，斑驳的树影落在地上，挡住了大部分的阳光。 “排好队，准备进考场，请考生核对好自己的信息……”喇叭传来一个男声，语气严厉。 所有考生排成两排，核查证件进场。 “我明明放表格进来了的，怎么找不到？” “我的笔呢…” “……” 状况百出，核查不通过的考生被叫到一旁。 阮清秋和苏白芷走进学校后，才松了一口气。 林朝霞排在她们前面，已经先进考场。 随着铃声响起，第一门考试正式开始。 陈露看向坐在她前面两排的苏白芷，手忍不住握紧。 王桂萍承诺会给她介绍工作，扔个纸条而已，大不了后面的考试不考了。 她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做习题，十题错九题，不可能能考上。 不是父母报名，她也不会来参加考试。 陈露看手表，紧抿着唇。 不知道王桂萍怎么想的，让她等考试快结束再扔纸条。 一开始就扔多好。 在考场内熬两个小时，她只会越来越紧张。 考场有三个老师监考，好像每个都在盯着她。 陈露不是心理作用，确实是三个人都盯着她。 因为其他人都埋头写试卷，只有她东张西望的。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离考试结束还有半个小时。 苏白芷放下笔，轻舒了一口气。 总算考完第一门了，很久不考试，多少有点紧张。 她抬头看向讲台，两个老师正低声说着什么。 苏白芷蓦地回头，正好看到一个女孩紧盯着她，眼神惊慌。 “还有半个小时，大家抓紧时间检查！”其中一个老师开口提醒。 苏白芷举手，主监考老师走过来。 “可以提前交卷吗？”苏白芷问了一句。 “可以。”老师看了一眼她的试卷，眼底闪过一丝诧异。 她刚才走了一圈，很多人现在才开始动笔写作文。 眼前的考生字迹工整，作文也写得很满。 “啪！” 苏白芷往旁边侧身。 一个纸团落在她的桌子上。 其他考生看了一眼，又埋头写。 看热闹没考试重要。 陈露见苏白芷把试卷交给主监考老师，心急了，直接把纸条扔过去。 “这位同学，请跟我们出来。” 她刚扔出去，另外一个监考老师把她的试卷收起来，冷声开口。 苏白芷转头深深地看了那个人一眼，起身准备离开教室。 陈露：“她作弊！” 主监考老师已经把试卷装入袋子中，抬眸看了陈露一眼，像看一个傻子。 整场考试，他们就盯着她，扔一个纸团就算作弊？ 还是对方已经交卷后？ 把他们这些监考老师都当瞎子吗？ … 教师办公室内， “苏同志，你认识她吗？”监考主任神色严肃，看向苏白芷。 “不认识。”苏白芷坦然地迎视他探究的眼神。 陈露：“她说了要帮我作弊的，却先交卷了。” 苏白芷冷冷地看着陈露：“有证据吗？” “纸条就是证据。”陈露挺直背脊。 “你说是就是？污蔑人的时候，能不能动动脑子？”苏白芷无语地说。 没见过这么蹩脚的谎言。 主监考老师打开纸条，看到上面写了一道题的解答，嘴角抽搐了一下。 牛头不对马嘴，说是苏同志帮她作弊，又传答案给苏同志， 到底是谁帮谁？ “苏同志没有作弊，她写完试卷交卷了，这个陈同志才扔纸条。”主监考老师开口解释，并把纸条递给监考主任。 陈露瞪着她，刚才慌乱，她忘记王桂萍交代的了。 谁帮谁作弊搞反。 纸条写的答案不是题目…… “苏同志，谢谢你配合调查，你可以先回去，准备下午的考试了。” “铃……” 苏白芷刚走出教师办公室门口，考试结束铃声就响起。 她想不通那个陈露为什么往她这边扔纸条…… 第135章 取消高考资格 陈露紧张地站在办公室内，面对几个人审视的目光，她眼泪已经在眼眶打转。 她没想到苏白芷会提前交卷。 早知道她就提前扔了。 都怪王桂萍，出的馊主意。 “陈同志，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坦白从宽，你最好老实交代。”监考主任语气更严厉了。 陈露低头不说话，后背冷汗已经浸湿她的衬衫。 只要她不说，谁也不能拿她怎样。 … 走出学校，苏白芷看到站在门口等着的陆北宴，怔了几秒。 把刚才的疑惑抛之脑后，她快步走过去： “你不是忙着训练吗？” 陆北宴把保温杯递给她：“喝点银耳露， 我请假过来的，能跟你吃午饭。 刚才我已经先去买饭了，现在过去就能吃上。” 苏白芷打开保温杯，低头喝了一口银耳露，甜甜的，心口如有一股暖流淌过。 前世她高考完，没人在学校门口等她，她只能羡慕别人有家人陪同。 “考完一科扔一科，出考场就放松，吃好睡好……”陆北宴搂着她的肩膀，不让别人撞到她。 苏白芷听着他念叨，没觉得烦，反而觉得新奇。 她认识的陆北宴从不是一个唠叨的人。 他一向做得比说得多。 两人来到国营饭店，苏白芷才开始跟他说考场的事。 陆北宴神色微变：“你下午安心考试，我找人查一下。” 苏白芷点头：“我提前交卷，不然估计说不清了。” 试卷交给老师，对方才扔纸条，而且明显没准备好， 说的话颠三倒四的。 这次考试上面很重视，严抓作弊或扰乱考场秩序。 不过之后每年的高考，这两项都严抓，也不单单今年而已。 陆北宴：“监考老师不是吃素的，很多是从大学调过来监考， 有监考经验，那个人可能早就被盯上，只是她自己不知道而已。” 苏白芷吃了一碗饭，又盛小碗汤喝。 吃完午饭，她还能回招待所睡一觉。 陆北宴转移话题，跟苏白芷说起训练的趣事，想让她放松一下： “那个蜂窝本就很大，罗二牛还拿木棍去捅， 结果黄蜂追着他蛰，他额头被蛰了好几个包，现在鼓起来……” 苏白芷想象额头鼓几个包的画面，忍不住笑出声。 吃完午饭，两人散步回招待所。 陆北宴一路上都在跟她说有趣的事，苏白芷注意力被转移，把考场发生的事忘得干净。 “等高考结束，请他们几个到家里吃顿饭，我听秦嫂子说，家属院有暖房的习惯，我们住进去还没暖房。”苏白芷轻浅地笑着。 陆北宴应声，把她送上楼才离开。 他并没有直接回营地，而是开车到学校门口，找监考主任。 为了不影响之后的考试，考场发生的事被压下，并没有传开。 直到第二天下午考试结束， 有人在考场扔纸条的事才传开，阮清秋和林朝霞所在的考场是相邻的， 两人一起赶回到招待所，苏白芷已经收拾好东西，随时准备离开。 “昨天回来你怎么一句没说？那个人是你认识的？”阮清秋拧着眉。 林朝霞：“听说她被取消高考资格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这种人就该抓起来关几天。“ 苏白芷看她们一个个愤愤不平的样子，失笑： “怕影响你们考试，就没说这糟心事， 不过我没憋心里，跟陆北宴说了几句。” 取消高考资格而已，怎么够？ 她昨天跟考场的其他人打听，知道这个陈露家里有人在教育局，写了封举报信寄给省教育局了。 今年是恢复高考的第一年，上面重视程度可想而知。 跟高考相关的举报信，都会被重视。 “现在村里的拖拉机应该满人了……”林朝霞看两人都收拾好东西，满脸狐疑 “快去收拾行李，阿芷的丈夫来接她，咱们蹭车回去。”阮清秋淡笑道。 秦鸣又去省城开会了，不然现在他也会来。 阮清秋理解秦鸣，心里却有些酸涩。 另外一边， 王桂萍刚在军区医院上班第一天，就被叫到院长办公室。 教育局审查部的人找上她。 “你认识陈露吗？” 王桂萍眼底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她就镇定下来： “认识，我们是一个村的。” 陈露的舅舅是教育局的，当初她上工农兵大学的名额，还是找陈露舅舅弄的。 当初就两个名额，其中一个给了陈露的哥哥， 为避嫌，陈露的舅舅就想把另外这个名额给其他人。 “她说是你教唆她污蔑别人作弊的……” 在旁边的王院长神色微凛，看王桂萍的目光沉了几分。 朱护士长跟他抱怨过，最新一批进来的护士，就王桂萍怎么也教不会，时常还发错药。 对新人，王院长多几分宽容，但人品不行，他是零容忍的。 即使是上面分配下来的人，只要不适合军区医院，他有权利把人调走。 王桂萍冷静地辩解：“我们只是认识，我也经常借钱，借票据给她， 但我没跟她说过这种话，而且我不认识她说的苏同志，怎么会找人污蔑她？ 这说不过去，请你们一定要查清楚真相，还我清白。” 审查部的人交换了一个眼神，没再多问。 王桂萍心里松一口气，同时也暗骂陈露蠢。 这种事她扛一扛就行，竟然还把她供出来。 王院长听完，也觉得王桂萍说得有道理。 “我们一定会查清楚的，谢谢你的配合。”审查部的同志神色严肃，没再多问。 王院长把审查部的人送走，找朱丽红到办公室谈话。 王桂萍故作镇定地回到护士站，继续整理病历本。 这事陈露只能自己扛，她没证据。 心里清楚最后处理结果，王桂萍还是心惊胆战的。 她不知道考场发生了什么，如果陈露被抓住， 是不是代表苏白芷也被判定作弊了？ 不管如何，这事都会影响后面的考试，王桂萍不信她还能正常发挥。 只要苏白芷考不上大学，陆营长还会一直供仙女似的供着她吗？ 王桂萍冷笑，一点没把刚才的问话放心上。 “王护士，过来给这个病人扎针。” 第136章 活得不如猫…… 陈护士正在给一个婴儿扎针，抬头喊了一声，等很久没见人过来。 自从上次苏白芷教她摸脉扎针后，她好像摸到门道，现在越来越熟练，有时不用摸脉，就能准确找到血管。 “王护士，王护士…”陈护士又喊了两声。 王桂萍才不情不愿地起身走过去。 她刚来两天，但已经被骂很多次了。 每次扎针她都扎错位置。 而这个陈护士却次次扎中，让她难堪。 王桂萍看不上陈护士的中专学历，心里很不服气。 “不确定血管位置，先摸脉……”陈护士在一旁指导。 她是实习过来的，当初也被骂得狠，所以对新人多了几分耐心。 王桂萍却并不领情，她在培训班时学过，十次能扎中四五次，她不信次次都那么背。 “哇……”女孩大哭出声。 王桂萍针头往上扎，穿过皮层了，女孩大哭不止。 “你怎么回事？不扎你的肉你不疼是吗？ 看看，都扎伤了， 你那什么眼神？拿我女儿练手吗，这事没完……”女孩家长一顿输出。 王桂萍：“……” 她不是故意的，刚才就是跟陈护士作对，没按步骤操作而已。 朱护士长从院长办公室出来，听到哭声，快步往输液区走。 看到呆愣在一旁的王桂萍，她突然头疼得厉害。 陈护士立刻接手，给小女孩扎完针输液。 “我又不是故意的……”王桂萍小声嘀咕。 女孩家长刚压下的火气，一下又窜起： “你这个同志态度怎么这样？不认错就算了，还犟嘴……” 女孩家长又一顿输出。 朱丽红不断给女孩家长道歉，把王桂萍拉走，才结束了闹剧。 医院的事，苏白芷并不知道，这时她已经回到家属院。 陆北宴把她赶上楼休息，自己撸起袖子煮晚饭。 “苏小芷，我要吃肉！” 苏白芷刚洗完澡出来，就看到白小爷晃荡着腿，坐在桌上。 这两天考试，不知道它到哪里晃荡了，不见踪影。 不过空间现在已经恢复如常，里面的健身房也正常运行。 “你直接下楼吃不就行了？”苏白芷挑了下眉峰，唇角勾着。 “喵！”白猫伸出爪子，在空中胡乱舞动。 要不是太馋，它也不会冒着生命危险出现。 苏白芷把它拎起来，扔地上，双手环臂： “我介绍你们认识一下？” 白小爷用力摇头，一脸抗拒。 苏白芷继续诱引：“他做红烧肉比我做得好吃。” 白小爷低头，像在思考。 总这么躲着也不是办法，它默默点头。 苏白芷打开门准备下楼，白小爷谨慎地慢慢跟上。 一人一猫，慢悠悠地走下楼。 陆北宴把饭菜放桌上，抬头看到苏白芷，再看到后面的白猫，眉心微拧。 家里什么时候养猫了？他怎么没察觉到？ “这是我养的袖珍猫，养不大。”苏白芷突然把白小爷拎起来，抱着。 她能感觉到到白小爷颤颤巍巍的，很乖巧地低头。 陆北宴：“这么丑，要不我找只漂亮的猫给你养？” 白小爷：“……” 苏白芷：“……” “谁丑了？我是智慧猫，没眼光！苏小芷，你快跟他说， 他狗眼看猫低，该好好洗洗眼睛了，瞎！” 猫突然挣脱，向陆北宴伸出利爪。 陆北宴反手拎起它，往旁边一扔： “它怎么突然炸毛，炸起来像白老鼠， 炖了都没几两肉。” 苏白芷：“……” 白小爷的爪子在空中乱舞，真气得眼底冒火了。 但它又忌惮陆北宴身上的煞气，不敢扑过来。 “你换个对象，我举四爪同意！”白小爷真被气到了，扔下一句就窜出门。 陆北宴疑惑地看着它离开的背影，总觉得它刚才跟媳妇说他坏话。 不过很快他就把这个念头甩开，一只猫怎么可能会说话？ 苏白芷默默盛了一碗汤，抬头看了陆北宴一眼： “你不喜欢猫？” “没有特别喜欢，但也不讨厌。”陆北宴夹了红烧肉给她。 苏白芷点头没说话，拿小盘子，装部分红烧肉放到一边，等会儿哄猫。 陆北宴：“我煮得不多，咱们能吃完。” “你把它气走了，一会儿得用红烧肉哄。”苏白芷没好气地看他。 谁看到白小爷会说它丑？ 陆北宴刚才肯定是故意的，她从他眼底看到其他情绪。 她不知道，此刻陆北宴想把那只猫抓回来抽一顿。 媳妇还没哄过自己，先哄猫？ 现在他活得连只猫都不如了。 另外一边， 王桂萍刚走进家属院，看到一道白影掠过，她小跑追上去。 当她看清是一只白猫时，更激动了，慢慢走过去就要抓。 白小爷淡漠地瞥她一眼，在她手靠近时，突然伸爪。 “哎呦！”王桂萍吓得下意识后退，瘫坐在地上。 这时家属院的小道上没什么，不然她没脸见人了，被猫吓到。 白小爷摇着尾巴，在她面前来回走，好像在看热闹一样。 “再吓我，我就…就抓你回去炖了。”王桂萍说狠话。 她其实想把猫抓回去养着，当宠物。 这么漂亮的猫，带出门肯定很多人喜欢和羡慕。 白小爷冷眼看她，像在嘲笑她不自量力。 要不是怕给苏白芷惹麻烦，这时它已经扑过去抓她嘴了。 这个女人眼神看着就不正，不是什么好人。 “喵！”白小爷喊一声，突然起跳假装扑过去，准备扑到时调转方向跑开。 “啊！”王桂萍大喊一声，慌乱中连滚带爬，往王营长家跑。 等她跑到王营长家门口，才冷静下来。 门是虚掩的，王桂萍没推门进去，而是在门口听。 “王二铁，我做错什么你要跟我离婚？ 今天你要不说清楚，我就去军区那告你。” 王桂萍听到姐姐的声音，眉心紧拧。 “我们当初怎么结婚的，你心知肚明，现在政策松动了，我们没孩子，小梅还等着我……” 王二铁的声音传出来。 王桂萍捂住嘴巴，震惊地往后退几步。 所以姐夫是故意不要孩子的，就为了以后能跟李雪梅结婚？ “啪！”王桂花一巴掌甩在王二铁的脸上。 “姐，姐夫，我回来了。”王桂萍推门而入。 第137章 “暖房”饭 王家的吵闹声戛然而止。 家属院的榕树上的蝉鸣声不断，陆续有人拿着蒲扇从家里走出来，到榕树下乘凉。 黑暗笼罩，零星的路灯亮起。 苏白芷在院子里给花浇水，一道白影闪过，跳上石桌。 “苏小芷…” 白小爷有气无力，瘫在石桌上。 它饿得眼冒金星，爪子捂着肚子。 自从把嘴养刁后，它再没啃过干粮，宁愿饿着。 苏白芷把一小盘红烧肉放下，坐在一旁，撑着下巴看它： “白小爷，你去干什么坏事了？” 闻到肉味，它立刻起身，抱着小盘不放，整个头都埋进去吃。 它能干什么坏事？ 为不惹麻烦，现在它脾气好多了。 一道黑影覆盖，它立刻抱着盘子后退。 陆北宴冷笑一声，坐在苏白芷旁边，双手环臂地看着它。 不是他的错觉，眼前的猫是真听得懂人话，还怕他…… “苏小芷，让你男人离开，别影响我胃口。” 苏白芷很想翻个白眼，没回应。 “袖珍猫，割过没？”陆北宴突然眉心微蹙。 苏白芷：“……” 白小爷：“……” 一人一猫都看着他，陷入沉思。 “换，快换掉他。”白小爷回过神又炸毛了，抱着盘子就跑。 陆北宴想抓却没抓住。 苏白芷轻咳几声，忍着笑，努力把唇角压下。 白小爷已经闪入空间：“我是智慧猫，有情绪没欲望的好吗？” 苏白芷直接把空间屏蔽，唇角勾起。 水火不相容…… 陆北宴故作淡定，时不时看苏白芷的神色，见她没生气，才轻舒一口气。 他心里暗暗想着，以后一定要跟袖珍猫和平相处。 “还记得港城段家吗？”陆北宴沉思片刻后，把周翼打电话过来说的内容简单说了一下。 港城段家想让傅敬文过去帮段老爷子做一个手术。 那个手术是霰弹取弹。 不知道段家从哪得来的消息，打听到西南军区这边的医生曾经做过霰弹取弹手术，所以找到外务部帮忙。 段家人一直以为霰弹手术是傅敬文做的。 苏白芷听完点点头，这个手术军区这边一直瞒着，透露的说明是那个开枪的人。 段家在香山澳的人脉很广，甚至在各国都有势力。 上次要不是段家帮忙，她应该没那么容易被救出来。 “你们想通过段家的消息网，顺藤摸瓜找到那个开枪的人？”苏白芷眸光闪了闪。 陆北宴轻点头，能说的他都说了，是否去由她决定。 安全方面有闪影战队，不会有闪失。 但心底，他希望苏白芷拒绝。 苏白芷慢悠悠地喝茶，并不急着下决定。 当初陆北宴脖颈的霰弹手术，她用了快五个小时，才把那些小弹取出来， 后面清创又用了快3个小时，耗体力不说，她可不想做劳动力。 月光倾泻而下，照亮整个院子。 一阵风带着凉意，裹挟着丝丝水汽，攀上屋顶，染湿瓦砾。 翌日，幽蓝的空中，烟筒冒出的浓烟，在风中来回晃荡，最后四散开。 苏白芷吃完午饭，门外就传来敲门声。 她打开门，战莉笑得眉眼弯弯，手里还拎着两条大草鱼。 战奶奶：“我估摸着你在家，就直接过来敲门了， 早上我跟老头子闲着无聊，去河边散步，碰到卖草鱼的，就买了两条， 今天你们不是要请客暖房吗？ 当添道荤菜。” 苏白芷：“那多不好意思，我给你拿钱。” “说什么胡话呢？”战奶奶佯装生气，嗔了她一眼，继续： “我们不会做鱼，你上次做的酸菜鱼我和老头子现在还念念不忘， 看到卖草鱼，嘴就馋了。” 苏白芷眼眸的笑意溢出：“行，我做好让清秋拿给你们， 要麻辣还是香辣味？” 暑假期间，她和阮清秋腌了不少酸菜酸豆角，现在吃刚好。 两人还在青梅刚出来时，做了两罐青梅酒，一人存了一罐。 “麻辣！”战莉眼角的皱纹堆叠，笑意更深了。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好，不用解释太多。 战莉就喜欢跟年轻人多说话，有时感觉自己也跟着蹭了几分青春气息。 所以还是年轻好，她以前光顾着打仗了，啥好东西也没得吃，也不会做。 平常炒个猪肉，炖个鸡已经是顶天的了。 苏白芷在她离开后，正想开始做准备，阮清秋系着围裙过来了。 秦鸣连续在省城开会一周，阮清秋并不打算过来吃饭。 “一会儿酸菜鱼我做两份，还有这些卤菜，也拿一些到战奶奶家。”苏白芷也不跟她客气。 卤菜的肉类全被陆北宴处理好了，她只需要熬卤汁就行。 “你们都处理好了……”阮清秋走进厨房，看到洗好菜，诧异地道。 她闲着在家没事，本就打算过来跟苏白芷学学做菜，打打下手的，结果该洗该切的都弄好了。 苏白芷点头：“你可以学做卤汁，学会后， 以后你一个人在家就能做卤菜，配饭正合适。” 阮清秋眼睛一亮：“真教啊，这不是秘方吗？” 卤汁调得好，卤肉卤菜都能拿去卖。 现在没放开个体经济，但迟早会彻底放开的。 她舅舅说，在广城已经稍微放开一些了，政策会逐渐松动。 苏白芷把早就写好的配方递给她： “我又不靠这个挣钱，再说，你会做卤汁后我也是受益者。” 阮清秋挑了下眉，点点头，不客气地把纸条放入兜里。 苏白芷确实没藏私，手把手教，调卤味多调几次，味道自然就好了。 两条草鱼放在大盆中，没一会儿就在水里扑腾了。 卤汁调好后，苏白芷往灶里添柴后，开始拿出磨刀石磨刀。 她戴着医用的白手套，磨刀时神色肃然，阮清秋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 她不知道菜刀还要磨…… 苏白芷突然怀念前世在南方菜市场买菜了。 卖鱼的老板会把鱼片好，鱼骨分开，回到家洗洗就能下锅煮了。 后来她在京市待久了，为吃自己做的酸菜鱼，逼自己学会片鱼，做酸菜酸豆角。 “你打算用手术刀剖开鱼肚？”阮清秋眼皮直跳，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苏白芷换了手术刀解剖鱼，下手利落干脆。 大刀影响她发挥，不过砍的时候，还得靠大刀。 第138章 孟子昂的谢礼 苏白芷并不知道，孟子昂正让人把一卡车的书拉到红溪公社小学。 高校长和陈主任看到卸下来的书，惊愕得说不出话。 现在要想找到儿童读本不容易，而且无缘无故，他为什么会捐书？ 远东集团是大公司，还是在港城注册的。 “要谢就谢苏白芷老师，她跟我要的谢礼。”孟子昂送完书，扔下一句话就走人。 难得来一次，他还想去陆北宴那蹭顿饭。 上次陆北风给他打电话炫耀了一番，说嫂子做的饭菜特别好吃。 这次来送书，也顺便过来跟陆北宴聊段家的事。 他的远东集团，跟段家有合作，注册公司时，那边也帮了不少忙。 开车到营地门口，他给了通行证，就直接开车进去了。 “宴哥！” 孟子昂刚停好车就看到陆北宴从办公室走出来，抬手喊了一声。 他后面还跟着周翼？ “你怎么来了？”陆北宴挑了下眉峰，从兜里拿出烟，递一支给周翼。 他和周翼就是出来抽烟透气。 陆北宴跟陈军长意见不合，已经吵一个早上了。 周翼接过烟点燃，眯了眯眼睛，看着孟子昂。 “我来送谢礼，顺便过来找你蹭饭。”孟子昂三两步走到他们面前，抽出一支烟，跟着一起抽。 三人蹲在阶梯上，默默抽了几口，才开始聊段家的事。 另外一边， 家属院内， 苏白芷取出冰箱里的豆芽，倒了两杯青梅酒出来，给阮清秋一杯。 等卤肉时候，两人准备酸菜鱼的配菜。 酸菜，干辣椒，姜，葱，胡椒等。 苏白芷在家里找了一圈，才找到藏在酒柜底下的白酒。 不过看了牌子，她没打开，而是打算一会儿用她做青梅酒剩下的酒煮鱼。 “为什么你这青梅酒比我那罐好喝？”阮清秋尝一口青梅酒，眸光闪了一起。 苏白芷开玩笑地说：“可能是因为我每天对它说好话？” 一本正经胡说八道，她现在毫无负担。 其实是选酒的度数不同。 阮清秋觉得自己酒量一般，所以选的酒度数很低。 两人喝了一杯青梅酒，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起来。 下午的时间过得很快，等苏白芷切好卤肉装盘，看时间差不多就开始煮酸菜鱼。 鱼肉用盐，姜，酒，胡椒粉等腌制好。 先炒配料放入鱼骨，然后等熟后捞出放在大盘中， 豆芽先过水铺在盘底。 最后放入鱼片…… 等把鱼片捞出，铺葱，干辣椒等，再用热油浇出香味。 给战奶奶的那部分，苏白芷直接把鱼放入铝制的保温桶中，这样好拎过去，也不那么惹人注目。 “你拿菜过去，正好赶上饭点。”苏白芷做好后，把卤肉装了两份，一份给秦团长家。 苏晚因小宝生病，婉拒过来吃饭，秦团长又不在家，她就没多劝。 这次“暖房“饭，只请跟陆北宴比较熟的几个，大部分都是单身。 苏白芷做了两锅米饭，还蒸了很多馒头。 原本她还想做肉包子的，为了不那么惹眼作罢。 苏白芷刚把青菜炒好，陆北宴就带着几个人回来了。 准备菜最费时间，这些都被陆北宴做了，她只负责炒。 唯一麻烦的就是处理鱼。 “嫂子好…” 几人异口同声地喊一声。 罗二牛，陈永胜，江峰，陆北风，还有孟子昂和周翼。 她没想到会看到孟子昂，愣了一秒： “你们好，快进里屋坐，菜已经准备好了。” 孟子昂：“嫂子，我送书到小学，顺便过来蹭饭。” 苏白芷点头，没想到孟子昂那么快就找到书了。 现在这个年代找合适小学生阅读的读本并不容易，他人脉挺广。 “还快去帮忙端菜，都在厨房……”陆北宴瞥了罗二牛他们几眼。 陆北风快步走向厨房，刚才他进来就闻到卤肉味了，忍不住咽口水。 罗二牛他们速度更快，闻到辣子味还有鱼味，几人双眼发亮。 食堂做的鱼都是清蒸，又腥又软趴趴的不新鲜，他们已经很久不吃鱼了。 出任务时，怕烤鱼的味道容易引来敌人，他们也不敢烤来吃。 苏白芷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陆北宴拉着走进里屋。 孟子昂推着一个皮箱进来。 “嫂子，我还给你准备了医学相关的书……”他边说边走进里屋。 周翼扶额，谁送谢礼送一个皮箱的书？ 难得孟子昂送礼也有翻车的时候…… 苏白芷看到他推过来的行李箱，眼角抽搐了一下。 死去的记忆在反扑她。 刚上大学时，她就被医学类的书给吓得差点转科。 当时她没钱买行李箱，用蛇皮袋装书，一路扛回宿舍，直接崩溃了。 “你脑子的水太多了，出门左拐有跑道，去晃完再回来。”陆北宴怼了一句，很想把这个二货丢出门。 没看到他媳妇想逃吗？ 学霸也不喜欢收到习题集的礼物…… 孟子昂：“……” 他挠挠头，一脸尴尬，讨好地说： “嫂子，我没那个意思，就是听说你喜欢看最新的医学杂志，就收集这些书。 我还准备了其他，里面不全都是书……” 罗二牛他们把菜端进来，化解了短暂的尴尬。 周翼看了眼桌上的酸菜鱼，摸了下鼻尖，这应该是爷爷奶奶今早买的草鱼…… 他没想到奶奶真把鱼送过来，让苏白芷做。 大家各自盛饭，开吃就停不下来。 江峰多次抬头看了陆北宴几眼，心里暗想， 合着以前队长不愿意结婚，是没找到像嫂子这样厨艺与美貌双全的？ 罗二牛和陈永胜光顾着吃，根本没空闲聊。 “锅里还有卤汁，要不要拿过来拌饭吃？”苏白芷刚开口。 陆北风倏地起身：“嫂子，我去拿。” 孟子昂刚开始还保持风度，后面也顾不上形象了，大口吃酸菜鱼。 他以前只在成省吃过一次，麻辣味还没这个那么浓郁。 一顿晚饭下来，只有陆北宴和周翼聊几句，苏白芷时不时附和，其他几个都埋头苦吃。 苏白芷本还担心卤菜做得太多会剩的，最后连卤汁都干完。 结束后，罗二牛他们主动打扫洗碗，不用她动手。 苏白芷乐得清闲，拿水果到院子里洗。 第139章 你没资格教我…… 月亮爬上枝头，外面的路灯亮起，橘黄的光照进院子。 苏白芷刚泡好茶，罗二牛他们拿了几个水果就找借口离开， 最后只剩下周翼和孟子昂两个坐在里屋的茶桌前。 陆北宴把他们送出门，把大门关上。 孟子昂开门见山地说：“嫂子，我这次过来除了送书，还为了港城段家的事， 他们愿意用高于国外医生十倍的价格请你们过去做手术。 其他的条件还能再谈。” 段家那边说请傅敬文，其实他隐约猜到这个手术，可能只有苏白芷才能做。 如果只是找傅敬文，外务部的人也不会跟军区医院商量很多次，都被拒绝。 而宴哥的父母没参与进来，完全把主动权交给军区。 他们可能知道，真正能做段家手术的人是苏白芷，不想暴露她。 孟子昂来青省前仔细想过，这个可能性最大。 苏白芷当然知道，这段时间她没被陈军长找去做思想工作，一方面是正好碰到高考，另一方面可能是陆家一直压着。 陆北宴可能并不希望她去。 做的手术越多，暴露的可能性就越大。 在香山澳做手术，保密措施很难做得滴水不漏。 她等的就是段家松口，一开始他们可能就是死马当活马医，将信将疑，试试看而已。 现在可能病人等不住了。 军区医院的很多医疗器材都是别国淘汰的，想换一批除了花钱还得有渠道买。 现在国外医疗相关的精密器械对华夏限制出口，想弄到并不容易。 如果以此作为条件，她相信师父不介意跟她去一趟香山澳。 第二天，苏白芷简单跟傅敬文说了自己的想法，傅敬文没犹豫就答应了。 傅敬文神色淡然：“高考后就是等录取通知书，得明年三月才开学，这段时间你就跟我进手术室学习， 这次去香山澳，就当去放松一下，顺便见识一下别人先进的医疗设备。” 这件事好友早就跟他提过了，但当时霰弹手术是谁做的，两人心知肚明。 找他过去也不能把所有的弹取出来。 如果苏白芷不愿意去，陆家会帮着挡住压力，他们也不会多嘴一句。 苏白芷点点头，把门诊室的病历本整理好。 上次那个取出树状痰栓的男孩家人，送了两面锦旗到医院，就挂在门诊室内。 “苏同志，护士长找你。”陈护士敲门，笑着道。 苏白芷把病历本放下，抬脚走出门诊室。 护士站， 王桂萍正被一个孩子家长围着骂，护士长朱丽红在一旁劝了很久，家长才没继续开骂。 主要是王桂萍态度很差，拒不道歉。 “王护士，你是刚入职，但基本的操作却屡次出错，态度还恶劣，如果你不改变学习态度， 我就在档案上写出来，退回培训班加强训练。”朱丽红气得胸口上下起伏，忍很久才没破口大骂。 王桂萍低着头看排班表，像没事人一样，被骂多，脸皮也跟着厚了。 旁边的护士都面面相觑，不敢出声。 当事人都不急，她们急什么？ “我让苏同志教你摸脉，你给我认真学。”朱丽红继续道。 苏白芷刚走到护士站，就听到护士长说的话。 朱丽红看到她，脸色瞬间缓和： “苏同志，她叫王桂萍，麻烦你教教她扎针，学不会随便骂。” 苏白芷：“……” 王桂萍看到是苏白芷，先不乐意了：“我不用她教， 一个连培训班都没上过的小学老师，有什么资格教我？” 朱丽红被她这自以为是的态度气笑了。 所以，她们想办法拉王桂萍一把，好心全被当驴肝肺了？ 苏白芷眸光闪了一下，陈露跟眼前的王桂萍是朋友？ 王桂萍对她有敌意，眼神像带了刀子。 “护士长，没什么事我就回诊室了。”苏白芷冷冷瞥了王桂萍一眼。 这是嫌弃她不够格教人？ 要不是看在护士长的面子，她才懒得教新人，吃力不讨好。 王桂萍却拦住她： “你神气什么？我说的不是实话吗？连培训班都没上过的人，还当傅医生的助理，你不觉得心虚吗？” 苏白芷：“不觉得。” 王桂萍愣住，没想到她会这么说。 正常人不是该觉得羞愧的吗？ “军区医院怎么回事，总找些不合格的护士来实习？” “没参加过培训？这不是把我们当试验品吗？” “说得没错，我们要去投诉。” “……” 苏白芷继续道：“你倒是上了培训班，还不是扎个针都不会？ 被病人家属骂了，往我身上发泄， 谁给你的脸？” 王桂萍眼神闪烁，但还挺直背脊，不甘示弱地回瞪。 此刻陈护士正准备给一个刚出生几天的婴儿扎针，但她摸了很久的脉，都不敢下针。 苏白芷径直走过去，陈护士像看到救星似的让开。 王桂萍跟过去，紧抿唇在一旁看。 只见苏白芷摸了几秒，拿起针头，一次扎入血管。 婴儿的啼哭声响起，旁边的产妇安抚了一会儿，哭声就停了。 苏白芷操作熟练利落，扎好针后固定，并调好了输液的速度。 前后不到一分钟。 朱丽红看了眼睛又亮几分，即使有经验的护士，都很难一次就扎中婴儿的血管。 “婴儿的脉搏在这里……”苏白芷还不忘跟陈护士简单说了技巧。 王桂萍已经呆愣在原地，她一直以为，苏白芷就是靠关系，进军区医院当傅医生助理的，没有真才实学。 现在被狠狠打脸，心里的不甘更甚。 苏白芷：“扎针是最基础的操作，如果从培训班出来，连这个都学不会，还不如趁早返回培训班再修。” 这种操作放在后世的专科妇产医院护士站，属于再正常不过的。 王桂萍脸色煞白，眼眶的泪水蓄满。 朱丽红懒得理她，已经决定把她送回培训班重新学习。 她追着苏白芷，想让她教教护士站的其他护士。 想学别人高傲，也得本身有实力。 王桂萍就是典型的没实力，还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看不起护士站的护士是中专毕业，她学习态度就没摆正。 朱丽红越想，心里越窝火。 工作已经够忙了，她还得管这么不省心的新人，命苦…… 第140章 到香山澳 另外一边， 一封举报信，陈露的舅舅被调查。 家里人知道她在高考做的事后，直接把她叫回外婆家，让她跪在舅舅家门口请求原谅。 她看到王桂萍的父亲过来看热闹，直接把自己是被王桂萍教唆的事全倒出来。 王家和陈家对骂，几个后生大打出手。 最后陈露的舅舅被降级，工资直接少了一半。 苏白芷知道这些事时，已经在飞往香山澳的飞机上， 她瞥了陆北宴一眼，眼神像在说：狐狸精男人真招人。 最近她在家属院听别的婶子提了一嘴，说王营长的小姨子王桂萍，之前就看上了陆北宴，一直等机会跟他相亲。 没成想陆北宴突然结婚，打了王桂花姐妹俩一个措手不及。 “我可没见过那个王什么桂的。”陆北宴背脊一僵，赶紧撇清关系。 本来也没关系，但确实因他而起，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多事。 “渣男！”白小爷从苏白芷的布包伸出头，抱着肉干啃。 自从空间商店能用积分换牛肉干后，白小爷一直在手术台躺平，吃饱就睡。 陆北宴听不懂这只猫说什么，但那看坏男人的眼神他看懂了。 苏白芷从空间储物室拿出牛肉干，也开始啃。 一个小时的飞行时间，睡一觉不够，实在太无聊了。 一人一猫默默啃牛肉干，此刻陆北宴觉得沉默震耳欲聋，像在坐实他坏男人品质一样。 “这只猫怎么过安检的？”周翼看到苏白芷布包里的小猫，狐疑地问出声。 傅敬文正闭目养神，看了一眼，又闭上眼睛。 “小爷还能被那种落后的机器监测到？我可是智慧猫。”白小爷下巴抬得高高的，眼睛半眯，把高傲演绎得淋漓尽致。 苏白芷很想提醒它，小心扭到脖子，最后只嘴角扯了一下： “它跑得快。” 陆北宴看它这傲娇样，眸底闪过一丝精光。 他真的怀疑，媳妇能听懂这只猫在“喵”什么。 周翼惊得差点被水呛到，他从没见过这么有灵性的猫，那样子真的让人想撸一把。 苏白芷默默伸手把白小爷的头压下，怕被空姐看到。 飞机落地后， 他们一行人刚出香山澳机场，就看到段家的车子和保镖等在外面。 特殊通道出来的就他们这一行人。 苏白芷走在傅敬文后面，看了一眼迎接的车，眸光闪了一下，不愧是段家，接人的保姆车都是豪车。 “傅先生，我是段家管家段瑞，现在先送你们去酒店休息，下午再去医院。”段家的管家恭敬地道。 他一身黑色西装套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鬓角的白发也很服帖，眼神淡然无波澜，气势显然刻意压下了。 傅敬文：“不必，直接去医院。” 段瑞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点点头，没多说什么，吩咐司机直接开车去医院。 苏白芷把他的神色看在眼里，心底狐疑，他好像刻意不想让他们直接去医院？ 大费周章地请医生不过来，不应该更希望直接去医院看病人吗？ 陆北宴和周翼互看一眼，眼底同样狐疑。 段家内部出问题了？ 段家现任管理人段休止只有一个儿子段铭野，没有其他私生子， 除此外，还有两个女儿，大女儿段夜秋管理香山澳的娱乐产业，做事雷厉风行，在业内很有名。 二女儿段夜歌从医，现在是香山澳的脑科医生。 段家在港城发家，之后把大部分产业转到香山澳。 现在段家长期在香山澳发展，但国外很多人都认定他们为港城段家。 医院内， 段铭野坐在沙发上，翻看父亲段休止的检查报告，眉心紧蹙。 他咨询过国外相关专家，想要把父亲身体的霰弹全部取出来几乎不可能。 “段叔去接青省的外科专家了，阿野，你确定要让不知名的医生给父亲做手术？”二姐段夜歌神色冷漠，眼底划过一丝不赞同。 大姐段夜秋在一旁削苹果，果皮长长垂下，面上没什么表情。 段铭野抬眸看向二姐，漫不经心地道： “你是专业医生，应该知道这个手术成功率几乎为零， 但我得到的消息却是，青省有外科医生能做这个手术。” 段夜歌嘴角轻扯：“你的消息确定可靠？ 青省现在的医疗条件，还没有我们香山澳一个小镇好， 他们怎么可能做得了霰弹清理手术？” 正因为她知道青省的情况，才会极力阻止。 她这个弟弟平常嚣张跋扈，在外的名声一直不好，换女人的速度比换衣服还快。 现在父亲突然倒下，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段家的产业，随时想取而代之。 不过两周，香山澳的局势就焦着紧张。 她不信自己弟弟能力挽狂澜。 一旦父亲的手术失败，香山澳肯定会大乱。 与其这样，还不如保持现状，吃止痛药维持。 “说白了，你就是不信任我的消息渠道。”段铭野眉峰挑了一下，淡淡地扫向自己的二姐。 论自私谁能跟段夜歌比？ 与其让父亲痛苦的活着，还不如搏一搏。 段铭野之前本来只有三成把握，但当华夏那边愿意派人过来，他就有六成把握了。 华夏的领导人做事一向谨慎，愿意派人过来，说明他的消息八成是真的。 提供消息的人，他已经派人去查，那个人跟父亲的遇袭肯定有关系。 叩，叩 “请进。”段铭野收回心神，眸地闪过一丝精光。 他相信自己的判断，心里更坚定，这个手术非做不可。 “少爷，青省的人来了。”段管家开门进来，随后退到一旁。 段铭野倏地起身，走过去迎接。 段夜歌却没动一下，坐在沙发上，像等着看热闹。 “这是傅医生，旁边是他的助理苏白芷……”段管家给他做介绍。 段铭野上前跟傅敬文握手：“傅医生，麻烦你们了。” 他看向苏白芷时，眸光闪了一下。 麦瑟那边给过他照片，当时从城堡逃走的苏医生…… 陆北宴和段铭野对视一眼，互相嫌弃地瞥开视线。 两人是认识的，以前在京市军营还是死对头，属于不打不相识的那种。 段管家明显感觉到自家少爷目光的不同，心里狐疑。 第141章 质疑他们的手术能力 “段先生，我可以先看病人的检查报告吗？” 傅敬文向段铭野点头，开门见山地道。 他们过来不是来交朋友的，没必要相互捧寒暄。 苏白芷在进病房后，就直接给病人扫描， 白小爷难得精神抖擞，还打开空间的屏幕放大，说了几种手术方案。 各有利弊，但苏白芷很快就选了最保险的一种。 病人已经是高龄老人，经不起折腾，如果选择其他几种，以后后遗症就够折腾人的。 选最保险的方案，唯一的坏处就是以后不能动手跟人对打，这对目前的段家来说，完全没问题。 “当然可以。”段铭野递给助理一个眼神， 对方立刻把检查报告拿给傅敬文。 苏白芷在一旁，没看报告，当一个好助理。 “北宴，好久不见。”段铭野走到陆北宴面前，邪肆一笑。 大姐段夜秋蓦地起身，眼神慌乱。 段夜歌满眼狐疑，看着自家弟弟。 他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不如不见，你还跟以前一样，欠揍。”陆北宴毫不客气地怼了一句。 周翼同样疑惑，他怎么不知道好友跟段铭野认识？ 段铭野笑出声，眼底的冷光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愉悦： “彼此彼此，上次你欠我的人情，打算什么时候还？ 我等了快一年了。” 陆北宴没理他，直接装聋没听见。 “阿野！”段夜歌突然起身，眼神如刀锋，扫向傅敬文和苏白芷。 她的眼神像审视，又像不屑。 段夜歌高傲地抬起脖子，走到段铭野旁边： “阿野，对客人要有礼貌。” 段铭野瞥了二姐一眼，没搭理她。 每次都喜欢在外人面前装，实际没什么实力。 他最看不上二姐这种高高在上的姿态，好像别人都是蝼蚁，她是女王一样。 不知道眼前的人是谁，就在他们面前摆姐姐威势。 以前他隐藏锋芒，还会让着，现在他懒得装乖顺了。 “段先生，以这个手术的难度，你们有心理准备了吗？”傅敬文看完报告，眉心紧拧。 他做不了这个手术，清创可以，把霰弹全部取出来几乎不可能。 靠近心脏的子弹，取出后，心脏瓣膜他修复不了。 傅敬文深知自己不是全科专家，更擅长脑外科， 这样有难度的手术，他只有不到两成的把握。 段铭野神色凝重，如果傅敬文都做不了这个手术，那父亲就得带着这些霰弹过一辈子了…… 苏白芷扯了下傅敬文的衣角，向他点头。 傅敬文心里震颤，差点直接问她，想到现在的场合，硬生生压住了。 段夜歌：“阿野，我之前就跟你说过，不要抱太大希望， 我们香山澳最权威的心外科专家都做不了的手术，基本就是没希望了。” 段夜秋走到她旁边，扯了下的衣角，递给她一道警告的眼神。 即使手术做不了，他们段家也不能跟对方翻脸闹僵。 父亲段休止跟京市高层领导联系密切，一直保持友好关系。 段夜歌什么也不知道，就这么得罪人，父亲知道得动家法了。 “我说的是实话，你扯我衣角干嘛？没本事就别硬上，这里是香山澳，有最精密的医疗设备不是你们华夏能比的，坑蒙拐骗到这里，真是丢人现眼……” “啪！” 段夜歌的话还没说完，段铭野一巴掌就甩过来。 这种嘴脸，他能忍到现在，可以去当忍者了。 段铭野一向不打女人，对两个姐姐更是一直恭敬，从不违背。 但现在，她这样大放厥词，一副看不起华夏人的嘴脸，让段铭野忍无可忍。 香山澳也是华夏的一部分，因历史原因才流落在外，她在侮辱华夏的同时，不就是在背弃祖宗吗？ “段夜歌，你嘴巴要是只会喷粪就滚出去，这里不需要你耀武扬威。”段铭野在她瞪向自己时，眼神瞬间锐利，气势一下释放。 段夜歌捂住脸，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这种气势像极父亲，让她畏惧。 她倏地起身，直接气冲冲地跑出病房。 “抱歉，家姐脑子有问题，说话不经大脑，您别放心上。”段铭野转向傅敬文，诚恳道歉。 苏白芷看了他一眼，心底对段铭野多了几分好感。 现在段铭野已经接管段家的产业，还能放低姿态，并不容易。 刚才他生气的点，也挺让她惊讶的。 她没想到段家新任管理人会对华夏这么维护。 苏白芷刚才还想着，如果他们一直这么傲慢，就不用选最难最保险的手术方案，免得吃力不讨好。 傅敬文：“段老先生的手术，我还得回去研究研究，两天后再给你答复。” “明天早上我跟我的助理过来查房，重新给段老先生做检查，希望你们能配合。” 段铭野一口应下，提起的心也缓缓放下。 只要华夏的医生不是一口回绝，那手术就还有希望。 段家安排的酒店就在医院旁边，直接坐医院电梯，从空中走廊到酒店大堂。 段铭野亲自送他们过去，路上还简单说了段休止第一次手术的情况。 段家的保镖在医院和酒店内，每隔一百米就有两个保镖。 医院和酒店都被包下了，全是段家人，算是一级戒备。 傅敬文和苏白芷走进套房讨论手术方案，陆北宴守在门外。 周翼和其他人也在套房里面。 “上次你救的人不是你妻子吗？怎么变成傅医生的助理了？”段铭野把保镖撤到电梯口，才开口问。 如果不是陆北宴之前当谢礼送给段家的药，现在他父亲已经死了。 多亏了他让孟子昂送的药。 “麦瑟那个老头现在怎么样了？你打听过吗？”陆北宴直接转移话题。 段铭野轻扯唇角，他是疯了，才会想从陆北宴这里套话。 不过从他的态度，段铭野猜到了八九分。 苏白芷就是陆北宴的妻子，很可能还是做那些药的人。 甚至…… 段铭野越想越心慌，他根本没有苏白芷的任何资料， 让他把父亲的命交到一个不知底细的人手上，他办不到，这种失控感他永远习惯不了。 从小的经历，让他深知，作为段家人，危险无处不在，轻信他人就把自己送到枪口上。 第142章 条件随便提 “你还是老样子。”陆北宴一眼看穿段铭野。 即使他和自己认识那么久，也从未试着信任。 跟孟子昂做生意，一切按合同来，也从不涉及情谊。 陆北宴清楚这是段家人一向谨慎的作风，但心里多少不舒服。 他不被信任没什么，但媳妇被质疑，让他窝火。 段铭野抽回思绪，再看向陆北宴时，心里自嘲，如果陆家都不值得信任，那段家这时就不知道能信任谁了。 当初陆家老爷子一封信，父亲就顶着段家覆灭的风险，筹集大批弹药，防寒物资送到华夏。 后续还不断送各种医疗设备，药品等等上战场。 陆家跟段家，很早之前就有往来，两家的祖父辈更是称兄道弟。 父亲一封信送到陆老爷子手上，他就被送进京市军营磨练。 如果不是绝对信任，父亲不可能把自己送到一个他势力触及不到的地方。 “回去先解决家里的事，你二姐有问题。”陆北宴扔下一句话，没等段铭野反应过来，转身走进套房，也无所谓刚才的问题了。 闪影战队的队员已经在附近待命，有些已经渗透进医院。 他从不打没把握的仗，即使段家人，也在他调查范围内。 段铭野回过神，神色骤变。 另外一边，病房内， 段夜歌再返回病房，看到大姐段夜秋失魂落魄地坐在沙发上，眼底闪过一丝冷光。 她小时候就知道自己是被父亲收养的，所以才会选择学医。 父亲看似对他们三个一视同仁，实则从名字上就区别对待。 夜歌？ 听着就像个舞女，根本不像段家的二小姐。 大姐的名字却不同，夜秋的“秋”是母亲闺名其中一个字。 “大姐，你认识那个陆家人？”段夜歌用冰袋捂住脸，不动声色地走到病床旁边。 刚才她跑出去，就碰到来送餐的卡尔，被他安抚了一会儿，才冷静下来。 卡尔是国人，自己有一个超大的航运公司，是她留学时认识的。 两人谈了几年，准备谈婚论嫁时，被父亲一口回绝。 【段家人不跟外国人联姻！】 一道家训压下来，让两人分开了一年多。 父亲更是动用所有人脉，把卡尔挡在香山澳外，不让他出现在自己面前。 “嗯，之前跟父亲去京市时，见过一面…… 不过，你怎么知道他是陆家人？ 你们应该没见过…”段夜秋立刻抓住疑点。 段夜歌：“刚才他跟阿野那么熟络，我就胡乱猜的。” 她随便找个借口就搪塞过去。 卡尔说得对，如果段家掌握在她手中，她就不怕父亲的势力了。 她和卡尔也能结婚，过上幸福的生活。 父亲老顽固，都什么年代了，还用家训压她。 她又不是真正的段家人，没必要守段家的家训。 还有段铭野，不过是一个花架子，还敢当着外人的面打她，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 段夜秋却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心底警惕起来，面上不显露半分。 段夜歌脚步顿住，继续攻心：“大姐，你喜欢他？为什么不跟父亲说， 他是京市人又不是外国人，父亲不会反对的。” 大姐能在娱乐业混得风生水起，只有放松她的警惕，她才有下手的机会。 段夜秋：“你胡说什么？我已经订婚了，还是父亲好友的儿子。 倒是你，是不是跟卡尔又联系上了？” 段夜歌心里泄气，没想到这么挑明了，大姐都不为所动。 她必须在段铭野回来之前动手，到时嫁祸给大姐，自己才能全身而退。 “卡尔不是好人，他……” 段夜秋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她想说，卡尔是d枭。 “你住口，谁也不能说他的不是，他比你们任何人都好，至少他会尊重我。 段夜歌愤愤不平，看段夜秋的目光带了恨意。 卡尔是航运公司的老板，跟段家的产业撞了，不是他的错。 先是被父亲侮辱，现在连段夜秋也能在她面前诋毁他，凭什么？ “尊重？无条件地让你作，就是尊重了？”段夜秋走到病床旁边，紧盯着段夜歌的动作。 而医院的地下一层停车场， 卡尔刚启动车子，“砰”地一声，挡风玻璃就被敲碎了。 陆北宴一拳打在卡尔的颧骨。 卡尔反应过来，突然出拳反击。 两人对打中，江峰和罗二牛在一旁看了一会儿， 卡尔的保镖瞬间把他们包围。 原本的两人对打，一下变成了混战。 “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这？”卡尔用英语说了一句。 陆北宴懒得跟他废话，勾拳打他的下巴，两颗牙掉在地上。 卡尔满嘴血，往后退了几步。 如果只是眼前这几个人，他能保证自己能全身而退。 一旦惊动段家人，他就不确定了。 要不是段休止那个老头不让他把d品送到香山澳做中转，他也不会冒险向段家人动手。 之后他向段铭野透露消息，混淆他的判断，才躲过追查。 霰弹枪他已经扔进海里，没证据，段家人奈何不了他。 卡尔想不到华夏竟然真派专家过来，从段夜歌那里得到消息，他就急着想脱身了。 他还没开车离开，就被这些人堵住。 “你们要钱是吗？我有钱，只要你们放我离开，随便你们提条件。”卡尔被打得连连后退。 他确实急，这里还是段家警戒的范围，被发现是迟早的事。 花钱消灾，他认下了。 卡尔以为陆北宴他们是跟段家有仇的帮派。 他看着保镖一个个倒下，心里更慌了。 段家的保镖也没有这么能打的。 这里是段家的医院，安检做得很严谨，他的人都没带武器进来，赤手空拳，眼看着他们节节败退，卡尔彻底慌了。 “咔嚓！”陆北宴直接卸掉了卡尔的手，随后踩断他的膝盖骨。 “你们在段家的地盘杀我，就不怕被段家追杀吗？”卡尔咬牙切齿，痛得全身都颤抖。 他左边的眼睛去年被子弹打中，换眼球了，但实际根本看不清人。 “不许动！”一群保镖从暗处涌出来，各个手持重武器。 卡尔眼底闪过精光，只要段夜歌知道他被打成这样，一定会替他求情的。 他完全忘记了自己对段家人用霰弹枪的事。 自以为瞒天过海了…… 第143章 白眼狼，父亲哪里对不起你？ 段铭野从一群保镖中走出来，大步走到卡尔面前。 “阿野…” “啪！”卡尔话还没说完，就挨了一巴掌。 段铭野从兜里拿出手帕，仔细擦着手指，眼神锋利，目光冰冷地看着他。 陆北宴放开卡尔，拿出一支烟点燃，靠在旁边的柱子，讥讽： “你这样挺娘，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说完陆北宴不知从哪抽出一根棒球棍，用力往卡尔背脊一敲，对待亡命之徒，就得用狠辣手段。 一巴掌对他来说，不就像蚊子叮咬一样吗？ 当看到卡尔眼睛的时候，陆北宴就已经确定就是那次用霰弹打他的人。 他对自己的杰作很了解，虽是盲开枪，但对准眼睛哪里，伤到哪种程度，他早就把握好。 如果直接让对方瞎了遮住眼睛，就不好辨认了。 段铭野接过他递来的棒球棍，往卡尔双手打，连敲了十几棍才停下。 “终于知道你为什么喜欢用拳头解决问题了，真他的爽！”段铭野点燃一支雪茄，抽了一口，吐出烟雾。 卡尔满脸血，不敢置信地看向两人，他们竟然认识。 陆北宴嘴角扯了扯，抬脚离开。 段家的家务事他不插手，但卡尔这个人留不得， 段铭野最记仇，不可能让卡尔活着离开香山澳。 如他所想，段铭野让亲信把卡尔送进医院负三层的地牢中。 进去的人受不受得住华夏古代酷刑，就不是他考虑的了。 他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清理门户。 同时，他也记下陆家的恩情。 父亲说的没错，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能做朋友的君子连嫌弃自己，都坦荡得让他觉得舒服。 香山澳内，谁敢说他娘？ 段铭野笑出声，心里的阴霾退去大半，这样的朋友不需要多，一个足矣。 他来到病房门口， “你个白眼狼，父亲哪里对不起你了？你要这么害他？ 卡尔就是个魔鬼，你竟然上赶着扑上去， 段家家训，世代不准碰d品，违者斩杀！”段夜秋声音冷冽，郑地有声。 段夜歌冷嗤：“我又不是段家人，家训跟我有什么关系？ d品怎么了？只要能赚钱不就行了，你们段家人就是假清高。” 她手里多出一支试剂。 “段夜歌，你不准……” “砰！” 段铭野听完踹开门，快步走到段夜歌面前，拍掉她手里的试剂。 他们都没发现，病床上的段休止已经醒来，睁开眼睛看着段夜歌。 “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段休止严厉地道。 段夜歌：“……” 段夜秋噤声，快步走过去按铃呼叫医生。 段铭野把段夜歌反剪着，压在病床旁： “老头子，没想到你还有闲情逸致收养小孩，不会是私生子？” 段夜歌惊恐地看向段铭野，他什么时候知道的？ “混账！有你这么跟长辈说话的？”段休止声音压低几分，这时他不能太发力。 身体里还有不少霰弹，一动就疼得厉害。 段铭野看父亲的神色，深邃的眸底幽暗荡漾开，看来他不用手下留情了。 段夜歌：“您凭什么阻止我和卡尔在一起？ 他又没挡段家的路……” 段休止冷眼看着自己的二女儿，识人不清，完全陷入卡尔的圈套中。 真以为卡尔是看上她，才跟她谈那么久恋爱的？ 一个d枭想要什么女人没有，会专情于段夜歌？ 想从香山澳把d品送到华夏，除非段家死绝了。 “阿野，把她送去跟卡尔待一起。”段休止闭上眼睛，掩盖眼底的情绪。 他教女无方，才让她被那种男人骗到背弃家族。 段夜秋想上前求情，接收到弟弟的阴沉眼神后，到嘴的话原路咽回去。 段铭野转头递给管家段瑞一个眼神，他立刻领会，上前抓住段夜歌的手臂。 “你们这样是犯法的，我要告你们……” “父亲…阿野…” 此刻，另外一边， 讨论手术方案一个下午， 傅敬文仍然觉得苏白芷是疯了。 竟然想把所有的霰弹都取出来，还保证不会危及病人的生命。 周翼在一旁听他们讨论，觉得他们不像师徒，更像宿敌。 苏白芷在讨论的时候，已经把手术方案都做出来了。 傅敬文喝了几口热茶，脑门疼得厉害。 他收的什么徒弟？ 以后真出师，就是个疯魔外科医生。 用最难的手术方案，搏最保险的手术结果。 如果好友在这，估计会幸灾乐祸，说他捡到个医学刺头，一报还一报，以前他也这么让老师头疼吗？ 苏白芷并不知道傅敬文的想法，如果知道，她也不会觉得惊讶。 以前她可是被医院的同事取了一个“疯魔外科怪物”外号。 凡是其他医生推掉的手术，她都接手，等看她笑话的人都被打脸了。 所以那时，院长对她又爱又恨，等着她哪天翻车，最后院长退休了，她连跳几级，成为最年轻的特殊专家。 傅敬文沉思片刻后，妥协：“明天查房后再讨论，现在我不同意你这么冒险。 病人身份特殊，如果按你的手术方案，最坏的结果他们不一定能承受得起。” 如果他现在还是个愣头青，说不定就同意苏白芷的手术方案了。 这种那么有挑战性的手术，他也心痒痒的。 苏白芷应声，准备回套房洗漱。 午饭他们只简单吃了些面包，现在苏白芷肚子已经唱空城计了。 她进了浴室，打开花洒，立刻闪入空间，拿出肉干吃。 “空间什么时候可以升级到有模拟手术？”苏白芷边吃边打开系统的屏幕。 白小爷撑着脸，摆出一个妖娆的姿势： “苏小芷，你跟我的主人有点像，我眼光怎么那么好呢？ 一眼就相中你…” 它沉浸在自我陶醉中。 “啪！”苏白芷把一包肉干砸它脸上： “别咒我，我可不想英年早逝。” “我说的是对医学方面的！”白小爷又炸毛了。 苏白芷却没理它，浏览屏幕里跟模拟手术相关的资料。 她无意点中一个测试，段休止的资料弹出来。 “原来可以用一万积分兑换体验版啊……” “别兑换！” 苏白芷没听它的，直接把所有积分兑换成体验模拟手术。 第144章 选手术方案 白小爷阻止不及时，所有积分瞬间变成几百。 它瞪大眼睛，惊讶地看着苏白芷。 一夜回到解放前，苏白芷心里暗想，却并不后悔这么做。 浴室的水声依旧，苏白芷已经忘记了，立刻开始操作模拟手术。 另外一边， 陆北宴重新布防后，还没回酒店，就碰到从医院走出来段夜秋。 他向段夜秋点点头，转身走向电梯。 “等等！” 段夜秋快步走过去，喊了一声。 陆北宴狐疑地看着她，自认为跟段铭野的大姐没什么好说的。 “这次谢谢你。”段夜秋眼神不敢跟他对视，局促地双手交缠着。 段夜秋比陆北宴大两岁，但她面相比较显年纪，看着像陆北宴的长辈。 陆北宴：“受爷爷所托，你别太客气，我跟阿野之间，没那么生分。” 段夜秋还想说什么，看到他身后的弟弟，转移话题： “我想请你们到段家吃晚饭，希望你们别推辞。” 段铭野走近时，正好听到这一句，眸光闪了闪。 他大姐厨艺不错，但她并不喜欢下厨，平常只有家人能吃到她煮的菜。 看她这意思，是打算亲自下厨。 “阿野，我先回去准备了，你们聊。”段夜秋不等陆北宴反应，先转身离开。 几个保镖立刻跟上，把她送上车。 段铭野看着她仓促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 陆北宴：“你们姐弟缺乏沟通？” 他心里暗自庆幸，自己没姐姐姐，不然得把心操碎了。 一个被男人骗，把枪口对准自己的父亲。 一个…有未婚夫还…… 段铭野一拳砸在陆北宴的肩膀，他幸灾乐祸的样子，真的很欠揍。 “我父亲醒了，要见你。”段铭野看出他刚从外面回来，没多问。 他算看明白了，段家的保镖在陆北宴眼里，就是花架子。 这次要不是陆北宴，他连父亲怎么被暗算的都不知道，还中了卡尔的圈套。 两人来到病房， 陆北宴：“段伯父，好久不见。” 他收敛了所有气势，向段休止点点头。 自家爷爷跟段家关系密切，也正因此，他对段家自然不同。 不然他不可能让媳妇知道这事，爷爷也会极力阻止上面的人找苏白芷。 之前顶住压力，也是做给外人看的，不然让别人知道段家跟陆家的关系，不知道会掀起怎样的惊涛骇浪。 现在外面只以为，段家是通过外务部和孟子昂的关系，才让陆家松口。 “阿宴，果然如你爷爷说的，战场最能锻炼人。”段休止满眼赞赏地点头，看他收敛的肃杀气势，心里更感叹， 陆老爷子想得长远，把孙子培养得那么好，任由他去撞南墙，自我成长总强过被别人拉着成长。 段铭野找了椅子坐下，瞥了父亲一眼，从他眼底看到对自己的嫌弃。 他今天被两个人嫌弃了，运气爆棚。 陆北宴眸底幽深：“段伯父，卡尔后面还有其他势力，可能是麦瑟家族的人， 留着他的命越久，对段家越不利。” 段休止点头，之前是他仁慈了，没想到最后害的是自己和二女儿。 麦瑟现在已经是废人，他家族的人给他续命，目的就是堵外面的悠悠之口。 他们正急切拜托麦瑟，为了活命，麦瑟不可能没有其他动作。 卡尔就是他下的其中一步棋，可惜他判断失误，没想到段家会拒绝卡尔。 “阿野，卡尔交给你处理。”段休止语气淡淡地，像在谈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段铭野应下，抬眸深深地看了陆北宴一眼。 他没查到卡尔后面是麦瑟家族，陆北宴却好像早就知道， 今天陆北宴还提醒了一次，是他没意会过来。 在他还自以为变强的同时，陆北宴成长的速度让他心惊。 “上次你和妻子在港城转机，怎么没给我机会接待一下？ 我看你就学了陆老头那套，客气得过头了。”段休止转移话题，开始聊家常。 陆北宴并没遮掩：“这次您不就有机会了？ 她应该会是你的主刀医生。” 段铭野睨了他一眼，对自己闭口不谈却对父亲坦白，是觉得他守不住？ 段休止眸底闪过一丝诧异，笑着点头： “还是你爷爷有眼光，连孙媳妇都选得那么好， 不像我，老了想退休，还得看儿子脸色。” 段铭野：“……” 陆北宴压下扬起的唇角，安静看着段休止扮演一个孤老老人。 夜幕降临，霓虹灯闪耀，铺开香山澳的繁华。 大道两旁的灯亮起，橘黄的灯光倾洒而下。 苏白芷坐在车上，看着车窗外的景象，恍若回到以前。 “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有这样的繁华…”周翼突然感慨。 车上只有傅敬文，陆北宴，苏白芷和他四人， 他们都打开车窗的帘子，看外面的繁华。 “会有的。”苏白芷语气笃定，喃喃地道。 车子驶入段家的别墅区，黑色的镂空花铁门缓缓打开。 两边的路灯隐没在树中，光影被束在一起。 几人走进段家的餐厅，落座后看到桌上的菜式，目露诧异。 段夜秋一直关注着陆北宴的神色，但也小心翼翼地掩饰眼底爱慕的情绪。 陆北宴感觉到了，却当不知道，给苏白芷夹她喜欢的菜。 段夜秋眼眸一暗，对苏白芷更好奇了。 一顿晚饭下来，大家只简单闲聊香山澳的发展，并没谈到手术。 晚饭结束，段铭野把傅敬文和苏白芷请到二楼的书房， 陆北宴和周翼没跟上去，而是在一楼大厅跟段夜秋喝茶。 书房内， 苏白芷做了两个手术方案，全交给段铭野。 傅敬文在车上看过方案，没心里觉得震颤，就没再阻止。 手术方案太大胆了，就算国外最权威的心外科医生，都是不敢提这种方案。 段铭野看完，眉心紧拧，利弊写得清楚，选择权在他他们。 “傅医生，您觉得我该选哪种？”段铭野犹豫了。 手术成功率都只有六成。 这已经比他跟国外专家咨询的高了一半。 傅敬文并不隐瞒自己的想法。 这次手术说白了，就是一次豪赌。 只能说尽人事听天命。 第145章 疯魔苏白芷 段铭野听了傅敬文的想法，更犹豫了。 他看向苏白芷，见她神色淡然，像事不关己。 但其实，他能看出来，这两个方案都是出自苏白芷的手。 苏白芷：“段先生，你们做生意的信奉富贵险中求， 要想得到最好的结果，总要冒险的。” 她在空间模拟了两次手术，现在手术成功率已经提到八成了。 不过在方案中，她只写六成。 她在赌，赌段老先生跟她一样，愿意搏一次。 拖着一堆霰弹活到七十，还不如搏一搏，全取出来，舒坦地活到八十。 当然，前提是手术成功。 段铭野看她的目光深了几分，他觉得陆北宴娶的妻子有点疯魔。 苏白芷迎视他审视的目光，毫不畏惧。 气氛一下凝固了，谁也没说话。 最后还是段铭野忍不住：“明天你们查房时，由我父亲决定。” 傅敬文暗暗松一口气，刚才段铭野身上释放的气势，压得他差点喘不过气。 他瞥了苏白芷一眼，见她淡定自若，嘴角扯了扯。 简单寒暄几句，段铭野让管家送他们回酒店， 转身回书房，打电话给国外的心外科专家。 回到酒店，苏白芷进浴室洗完澡，躺在床上就秒睡。 今天她相当于做了两台手术，耗费太多精力了。 空间模拟手术，一旦进入模拟状态，时间就处于缓慢流动状态， 两台手术三十多个小时，等她从空间出来，外面刚过了一个小时。 陆北宴还没回房，正在另外一个套房接父亲的电话。 陆齐庭简单问了段休止的情况，又让他提高警惕。 香山澳的各个帮派都不是好惹的。 段家能在香山澳扎根，除了海外势力的震慑，还有段休止的狠辣手段。 现在段铭野接手不久，有太多人蠢蠢欲动，想取而代之。 要不是段休止威望还在，估计现在已经乱起来了。 “老陆，你也别太小看阿野那小子了，跟我比他是差了点，但跟其他人比，也算人中龙凤了， 他手段不会比他老子差到哪，不信你们就等着瞧。”陆北宴挂断电话后，把人重点部署在医院。 这个时候哪个帮派出头，就等着被段铭野用来扬名！ 杀鸡儆猴，这么简单的立威手段，段铭野不可能不知道。 段伯父今天谦虚地夸老爷子，他可不认为段家人是真菜。 如果连自家人都以为段铭野是花架子，那他的隐藏就算成功了。 此刻， 医院地下三层， 卡尔奄奄一息，还奢望段夜歌能救他出去。 他甚至希望段夜歌能替他传消息给麦瑟。 卡尔并不知道，段夜歌跟他关在同一个地方。 一道白光射入， 他眯着眼睛，看不清走进来的是谁，心里期盼是来救他的人。 背着光，他只看到对方大概的轮廓。 啪嗒！ 地下室的灯光打开。 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被熏香破开，像佛寺中焚香的味道。 卡尔看清来人，瞳孔瑟缩了一下。 段铭野左手戴着一串佛珠，与他淡漠的气质截然不同，太过突兀。 他不信佛，佛珠是母亲留给他的，是让他把戾气收敛起来。 今晚他得让自己的好二姐输得心服口服。 “卡尔，你是在等我二姐来救你吗？”段铭野居高临下地看着瘫坐在地上的人。 他拿着消音枪，对着卡尔的心口附近开了一枪，避开心脏，只擦过边缘。 “不……” 段夜歌从黑暗冲出来，手脚都被铐上了。 段铭野对准卡尔的太阳穴，直接开枪，没给他们叙旧的机会。 随后他把枪扔给管家。 “段铭野，你是魔鬼……”声嘶竭力地咒骂声传来。 段夜歌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 她不认识陌生的弟弟。 准确的说，是另外一个像父亲的弟弟。 地下室的一切很快被人收拾干净，像从未有人出现在这里。 隐藏在夜色中的一切，随着黎明的到来，都将无处遁形。 查房后， 苏白芷留在病房内，旁边站着傅敬文。 早上陆北宴已经跟她说了，段家人知道做手术的是她。 那她就没必要藏着掖着。 段休止脸色很苍白，看着没什么精神，目光却锃亮。 他正在翻看手术方案，看完暗暗心惊，这样的手术方案，她竟然敢送到病人面前？ 像天方夜谭一样。 目前还没有人能把身体里所有的霰弹取出来。 他认识不少外科医生，但没人像苏白芷那么疯魔。 没错，就是疯魔。 “苏医生，你赌这一把，就不想要彩头吗？”段休止目露欣赏，他就喜欢敢于挑战，且还兼具实力的年轻人。 段铭野想出声阻止，却被父亲一个眼神压下。 “彩头当然想要，段先生愿不愿意跟我搏把大的？”苏白芷知道他同意了，也没再多顾虑。 在香山澳，谁不想搏一把，直接改变命运？ 段铭野瞥了好友陆北宴一眼，眼神像在说，这么狂妄的老婆，你小子确定能压得住？ 陆北宴淡淡看了他一眼，神色淡然。 他媳妇当然有狂妄的资本，整个陆家就是她的底气。 段休止来了兴致，示意苏白芷继续说。 苏白芷却不急着说，把手术同意书递给段铭野，让他签字。 段休止唇角缓缓扬起，心情莫名地舒畅。 这把他输定的，还输得心服口服。 他突然觉得，多活几年挺好，说不定能看着这些年轻人，破开新局面，走出一条独属于华夏的发展道路。 段铭野接过手术同意书，直接签上自己的名字。 他心痒痒的，被苏白芷说的彩头吊起来了。 “如果手术失败，我就把手上十几个药方全给段家的制药集团，”苏白芷把早就准备好的药单递给段休止， “当然，即使失败，您的生命不会受威胁，只是还得像现在一样，靠止痛药维持， 但如果手术成功，你们这个医院的所有医疗设备，送一模一样的到西南军区医院， 还有段家实验室最新研发的新药，以最低价卖给华夏。” 段铭野瞪着苏白芷，觉得她疯了。 这种用命搏的彩头，她竟然敢狮子大开口，她知不知道段家实验室研发的药品品类有多少？ 几乎覆盖整个欧美市场。 段休止看完药单，瞳孔剧烈紧缩： “按你说的，我愿意搏一把。” 第146章 制药厂药品品类… 苏白芷并不觉得意外，面色平静。 段铭野却觉得父亲疯了，什么样的药方能打动他？ 在病房内傅敬文压下心底的惊异，从段铭野的神色，他猜到段家的药品品类肯定很全，可能还有被封锁的药。 段休止竟然冒着得罪国制药系统的风险，搏一搏？ 陆北宴面无表情地瞥了段铭野一眼，还是段伯父爽快。 “阿野，你带他到医院的药品储存室参观， 让医院的医生护士全力配合苏医生准备手术。”段休止温和地淡笑，满眼期待。 他把苏白芷递过来的纸条交还给她，眸底的笑意更深几分 周翼心底满是疑惑。 陆家既然跟段家关系不错，苏白芷为什么还要跟段休止对赌呢？ 且在香山澳，谁能赢得了段家？ 段铭野向父亲点头，目光落在苏白芷身上，心里又多一分疑惑。 陆爷爷到底从哪挖这样的人才的？ 在香山澳敢跟父亲对赌的，还没一个人能赢， 该夸她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是太莽撞自大？ 苏白芷没理会段铭野探究的目光，仔细跟段管家说明术前注意事项，才离开病房。 等他们都离开后， 段瑞才走到病床旁： “老爷，要不要查一下苏医生？” 他收到的资料，这个人的“面目模糊”，社会关系好像被隐藏起来了。 段休止摇头，吃了一颗药丸，话锋一转： “阿瑞，咱们得保重身体，以后说不定能看到香山澳重回华夏。” 段瑞眸光一动，他不确定有没有那天，心里隐隐期盼能快点到来。 段休止感觉到身体的舒服，心里对苏白芷更好奇，同时也对陆家看人的眼光更欣赏。 “阿瑞，咱们有多久不去京市了？”段休止面色恢复红润后，漫不经心地开口。 他上次去京市时，只在车里远远看了一眼红楼，没爬上城楼，现在想想觉得可惜了。 “快二十年了。”段瑞悠悠地开口。 他眼底闪过一丝怀念，当时太混乱，他们没在京市多停留。 也是那次，段家与陆家才有来往。 段休止点头：“等这次恢复好了，我们再去一趟， 这次不用匆忙赶回来，而是把京市逛个遍。” 陆老爷子邀请他多次，他都婉拒。 段瑞连忙应声，看他神色好了很多，紧绷的神经也稍微松一些了。 段休止想到二女儿段夜歌，眸底闪过一道暗光。 他的目光逐渐幽冷。 二女儿的事如果没有麦瑟家族的插手，他是一点不信的。 段家早就成为国某些黑暗势力的眼中钉，想拔除又奈何不了，所以才会用这种下作手段。 他最近几年收敛了很多，让国那边以为他已经老了，不会喊打喊杀的。 香山澳的其他势力，也有同样的想法。 段休止：“阿瑞，趁阿野没完全接手，咱们做回坏人，把门户清理干净， 让他们都睁大眼睛看看，我段休止即使躺病床上，也能让他们惧怕。” 段瑞：“是！” 段休止一向雷厉风行，命令刚下，一直隐藏在暗处的段家势力开始动起来。 从国开始，蔓延到世界各地。 而此刻，段铭野还不知道，他的父亲已经开始为他的继位扫除障碍。 他站在药品储存室门前，脚步顿住，转头看了苏白芷一眼。 这个储存室，目前只有他和父亲两人能打开。 里面的药品品类，是最全的。 他甚至怀疑，苏白芷早就知道段家底蕴。 段家和陆家交好，却从不涉及产业方面。 陆家需要帮助，段家会毫不犹豫出手。 而段家，几乎没向陆家求助。 一开始段铭野不明白这样的关系，父亲为什么要维持。 直到最近，他有了答案。 段家在香山澳可以称霸，但以后段家也会把产业延伸到华夏其他地方。 意外无可避免，如果不是之前与陆家交好，京市上面的领导也不会对段家另眼相待，这次的手术做不成。 这些弯弯绕绕的，段铭野以前从未多想。 现在仔细回想，他父亲早就下的这步棋，考虑得有多长远。 段铭野打开药品储存室的门，退到一旁，让他们四个进去。 周翼走在最后面，他对这些药品不感兴趣。 他不认为，一个段家就能解决现在华夏各个地方药品短缺的问题。 段铭野看他神情，猜到他的想法，并没有多解释什么。 “这些……”傅敬文激动得说不出话，眼眶通红，欣喜又惊叹。 琳琅满目的药品，一层，两层，三层…… 而且还分了大类，每个大类有很多替代的药品。 周翼抬眸扫了一眼，呆愣在原地，瞳孔剧烈紧缩。 陆北宴目光深了几分，面无表情地转身看段铭野一眼。 他早就把门关上，懒懒地靠着药柜。 “苏医生，你确定全部药品品类都要买？ 我给你们成本价，那也要花不少钱。”段铭野语气平淡，目光变得幽深。 在储存室的药，并没记录在案，段家卖出去，也不怕被查。 苏白芷走过去，看了一圈，眸光闪了一下。 所有品类都要，但她不挑贵的。 她随手拿了一个篮子，开始捡。 陆北宴上前帮忙。 “师父，抓紧时间，我们得把目前华夏需要的基础药捡了。”苏白芷扔下一句，抬脚走到药柜前。 段铭野嘴角抽了抽，他倒要看看，苏白芷怎么在这些药品中挑药。 基础药是耗费得最多的。 “段先生，有没有兴趣跟我们西南军区医院合作开厂？ 成本能帮你们砍掉一大半。”苏白芷瞥跟在陆北宴的段铭野一眼。 周翼跟在傅敬文后面帮忙，他再也不敢小瞧段家了。 以前以为段家只是占了天时地利，才能发展壮大。 现在看来，有这么长远打算的段家，没表面看的那么简单。 “苏医生还会做生意？”段铭野眉心跳了跳，苏白芷挑药的速度，是不是有点过快？ 有些药的药性，段家的研发团队多次临床实验，才真正能把药的副作用了解清楚。 苏白芷眼睛都不眨，选的药都是副作用最少的。 陆北宴：“叫嫂子，当我不存在吗？” 段铭野：“……” 第147章 疯癫的段夜歌 苏白芷嘴角扯了一下，懒得理跟在后面的两人。 她挑选得很快，十几分钟，就挑完一排柜子了。 苏白芷心里简单估算，按照目前的速度，得挑两个小时。 她之所以知道段家有这个药品库，全靠以前喜欢看电影。 其中一个电影就是拍段家发展史的。 采访主演时透露的，还因此被段家限制进入香山澳。 多年后，那个主演才把被雪藏的事实说出来，电影再次火了一次，他也成功复出。 那时段家已经更强大，公开这个曾经的储存室了。 “办工厂的事，你跟孟子昂谈。”陆北宴睨了段铭野一眼，语气平淡地道。 这是双赢的，段家评估的投资团队不会反对。 段铭野没说话，找个椅子坐着，翘着二郎腿，看向陆北宴： “我们聊聊。” 陆北宴看苏白芷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返回走到他旁边坐下： “聊你二姐的事？” 段夜歌能学医，不是那种情绪化不冷静的人。 以卡尔那蹩脚的谎言，她不该一陷就拔不出来才对。 “你怎么知道卡尔后面是麦瑟，又怎么查到段夜歌？”段铭野派出去的人，无一返回的， 现在连踪迹都被抹除了。 陆北宴：“你们段家的地盘， 他们还是忌惮的，出国留学就是最好的下手机会。” 他会查到段夜歌，也是一次执行任务时，遇到她出现在国的某个区域。 那里是麦瑟家族管辖的，一般不会让外人进入。 段夜歌野心不是一般大，仗着段家二小姐的身份，在那里肆意妄为。 她没敢碰d，却做起了相关的生意。 从那时开始，陆北宴就查她了。 段伯父的为人他了解，不可能让段家人碰d的。 当然，这些他不会跟段铭野明说。 陆北宴已经把资料透露给段管家了，很快段夜歌就会被押到段伯父面前。 这些可能就是段伯父不想让段铭野沾染的。 病房内， 段夜歌跪在病床前，“哐，哐…”地磕头，撞得额头很快就红了一片。 学医学化学时，她就刻意偏向制d类。 被大学导师发现后，是卡尔替她压下消息，不让段家知道的。 段夜歌没觉得自己有错，她只觉得父亲太迂腐，所以渐渐的，她跟卡尔越走越近，疏离了姐姐弟弟。 “啪！” 一叠的资料砸她脸上。 脸颊被纸划伤，刺痛感袭来，火辣辣的。 卡尔死了，她不想死。 只要向父亲求饶，她就能脱身。 此刻段夜歌还抱着侥幸心理。 她捡起地上的资料，翻看后，面如死灰，瘫坐在地，好像一瞬间抽走了她全身力气。 连她在夜店跟人玩游戏的照片都有，还有她当夜店女郎时的很多照片。 “这些是合成的，肯定是有人故意送到您面前，爸，你要相信我……”段夜歌慌乱地想把所有照片撕碎。 段瑞冷眼看着，心里一阵悲凉，替老爷不甘。 当初顶着骂名收养段夜歌，终究是错付了当初的苦心。 段休止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如果只是被引诱走上歪路，他还能放过她。 但从资料看，她是一开始主动撞上去，跟着卡尔狼狈为奸的。 她知道卡尔是做什么的，还介绍给他认识。 后面还给儿子段铭野的水下了d，幸亏家里养的宠物撞掉，才没喝成。 在他眼皮子底下给他的继承人下d，是真当他死了吗？ “送资料的人是故意的，但你却不是。”段休止语气平和，目光却幽暗了几分。 段夜歌紧抿着唇，没错，她就是故意的。 从父亲的眼神，她看出了杀意。 段夜歌突然起身，拍了拍膝盖看不见的灰尘，冷嗤： “故意又怎样？” “您不是只关心大女儿和小儿子吗……” 段休止面色冷淡地看着她发疯。 段瑞想上前阻止，最后刚迈出一步，脚步顿住。 “送我离开香山澳，以后我跟你们段家再无瓜葛。”段夜歌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完全不把旁边的保镖看在眼里。 她手里还有底牌，早知如此，当初她就一次性把药下足了。 段休止冷漠阴沉地看着她，没回应。 果然是养不熟的白眼狼，死到临头还想跟他谈条件。 他本身气场就强，释放出来强压，让段夜歌全身僵硬，故作淡定。 “你没感觉到全身无力？”段夜歌咽了咽口水，暗暗下狠心。 段瑞脸色一变，快步走到电话前，打电话到储存室。 段夜歌狂妄地大笑，冷眼看着他。 段休止面色未变，目光落在她身上，锐利如刀锋。 她刚才的磕头完全是表演求同情？ 段夜歌：“解药只有我有，你们别忙活了，送我出香山澳，我就给你们。 段老头，你真以为我非巴着段家才能活下去吗？ 在国，我可以自由发展，没人能阻挡。” 段休止现在只觉得段夜歌疯癫了。 在国时，其他势力不敢动她，是因为她是段家人。 如果她脱离段家，真就能自由自在了？ 段休止心里冷哼，蠢到家了还自以为聪明。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就是以为是靠段家在外的名声，我才能自由吗？ 除了段家，国就没有其他家族能庇护我了？”段夜歌整理了凌乱的挺大，满脸讽刺。 她就要跟所有人证明，凭着自己的实力，一样能过得很好。 段家算什么？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段夜歌毫不畏惧，双手抱臂在一旁看热闹。 国制药是世界最厉害，她才不信落后的华夏国医生能把人救不回来。 她死也要找个垫背的，有段休止陪着死，她赚到了。 “你要离开之前就可以走，又何必跟卡尔合作？”段休止面色平静，眸底幽深难测。 段铭野开门进来，正好听到这一句。 后面跟着的苏白芷，径直走到段休止旁边把脉。 机器无法检测到的药剂，很可能根本没发作。 又或者，已经发作了，却被霰弹挡住。 “万一合作成功了，段家不就是我的……” 啪，啪！ 两巴掌甩在她的脸上。 段夜秋眸光冰冷地盯着她：“清醒了没有？ 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你前脚离开香山澳，后脚仇家就能追杀你。” 第148章 咯血！！ 家族都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 只有段夜歌那么天真，以为能跟家族完全切割开。 呕…… 大量血从段休止口中涌出来。 傅敬文看了脸色大变，脑海里蹦出一个念头：咯血。 苏白芷神色变了变，想起刚当医生实习时，在急诊室抢救的一个病人， 前后不过一个小时，咯血而死，最后也没找到出血口，气管里都是血。 自从那以后，遇到咯血的病人她都心有余悸。 【瞳医学模式开启，机器介入】 苏白芷开启瞳医学模式，机器往喉咙里探，被血浆包裹，很模糊，什么也看不清。 “哈哈……”段夜歌看着蓝条的床单被血浸湿，控制不住地癫狂大笑。 【出血点确定，多处出血，必须立刻手术】 苏白芷面色缓和，头也没抬：“立刻手术。” 段瑞刚才就跑出去，让手术室准备了。 现在一行人帮忙推病床出去。 段夜秋抓住段夜歌的胳膊，拖着她跟上。 段休止没再咯血，面色惨白： “阿野，我的遗嘱放在1号保险柜，到时你取遗嘱出来……” 段铭野眼底一片猩红，抓着病床冰冷的栏杆，指尖泛白没有血色。 “人总要死的，你别怪医生护士……咳…”段休止轻咳一声，血又涌出来。 手术门关上，段铭野脚步顿住，望着眼前的门发愣。 他没想过会以这样的方式把父亲送入手术室。 “呵……报应，我爸当时怎么死的，他也要好好尝尝死前的痛苦和恐惧。”段夜歌瘫坐在地上，身上的衣服凌乱，染血，看着狼狈不堪。 她毫不在意，笑看着段铭野的失魂落魄，笑得更狂。 段铭野转身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眼底满是嫌弃： “你爸就是背弃了家族，才会落得那样的下场， 现在你也走他的老路，不是想离开香山澳吗？ 我成全你。” 死了一了百了多容易啊…… 段铭野眸底的幽光流转着，抬眸递给特助一个眼神。 段夜歌心底大骇，什么意思？ 她爸是叛徒吗？ 还没等她多想，几个保镖已经把她捞起，大步拖着走。 段夜秋这次只在一旁看着，心底那一点姐妹情分被她消耗完。 她之前也跟父亲一样心软了。 如果是她管理的人出现这样的问题，早就被处理了。 手术室内， 傅敬文心里没底，抬眸看了苏白芷好多次。 咯血的病人除非找到出血点，不然很难救活， 涌出来的血，比输入的还多，又没有探测器能伸进去。 即使伸进去，也被血浆包裹，看不到里面的真实情况。 急诊室最怕接到这样的病人。 有些送进来半个小时不到，人就没了。 “师父，从这里开口，我伸管子进去……”苏白芷神色严肃，手却稳稳的，看不出任何紧张。 旁边跟手术的医生基本是外国人，其中一个用英语说： “苏医生，你怎么确定出血点在哪？？” 苏白芷没空回他，而是继续手上动作。 一共有六个出血点，她没时间跟其他人解释。 现在就是跟死神抢时间。 傅敬文瞥了那个人一眼， 手没落下配合手术。 他就站在苏白芷旁边，看到她已经在止血，没一会儿，血就止住， 不过他疑惑的是，苏白芷还在翻找。 “哐当，哐当……” 一个个圆弹被扔在托盘，让旁边的医生看得目瞪口呆。 他们都伸长脖子，往开口看。 苏白芷的手像有眼睛一样，往一处探就能找出数个圆弹。 “师父，这边的清创靠你了。”苏白芷语气冷静，额头冒出的汗没一会儿就成珠状， 旁边的护士及时帮忙擦掉。 苏白芷心里其实没底，刚才送段休止进来时，给他喂了解毒丸，血量明显少了。 傅敬文开始清创，旁边的医生忙不迭地配合，各个心里都大惊。 “还有多少个出血点？我们止血的时间不多了。”傅敬文手上的动作很稳，处理手法很熟练。 苏白芷轻舒一口浊气：“还有一个，很快。 等处理完最后一个，就按选定手术方案进行。” 手术室外， 陆北宴买了一杯咖啡递给段铭野，拍了拍他的肩膀： “外面还有很多事需要你处理，打起精神。” 香山澳不能乱，必须让段家把持着，不然这里将会是d枭的天堂。 港城那边也会受影响。 “我知道，已经安排好了。”段铭野接了咖啡，喝了一口。 两人坐在手术室外的座椅上，段夜秋已经回集团大楼稳定人心了。 段休止刚被推进手术室，外面就传开，各种媒体在医院外守着，就为了得到第一手新闻。 “麦瑟成现在这副鬼样子，是你做的？”段铭野忍不住好奇。 他刚得到消息时，心里还赞叹一番，能让麦瑟吃闷亏，现在都不被找到，真是狠角色。 仔细回想这两天陆北宴的反应，他心里笃定，那个人就是陆北宴。 陆北宴：“我讨要点利息而已，因此老爷子还特意打电话，把我臭骂了一顿， 骂完就找人保我，还让我爸出面调和。” 段铭野：“……” 所以陆家护短，表面功夫也做足给外人看。 段铭野有时无法理解陆家人，如果他们搬到香山澳，段家能给他们更好的生活，但陆老爷子一听就吹胡子瞪眼。 陆北宴看他纠结的神情，当然知道他在想什么，曾经他也有同样的想法。 能过好生活，为什么上赶着过苦日子？ 但上战场后，他就不这么想了。 陆北宴目光逐渐凝实：“阿野，有些事必须得有人去做，就像你父亲一样， 香山澳能有现在的繁华，离不开他一直坚持的原则， 不碰d品，是他一直坚持的，但其他势力肯定不这么想，毕竟d品来钱快，为了钱铤而走险的人太多。” 段铭野点点头，这点他与父亲的想法一致。 他学过华夏历史，知道造成香山澳这样的局面是因为什么。 段铭野一直没忘记自己是华夏人。 “你不知道有多少人为了守住华夏的寸土而牺牲，战场的残酷超出任何人的想象， 我们是用血肉筑起铁壁，往后退一步踩的都是先辈的血骨。”陆北宴目光幽冷。 正是知道，他们才更珍惜来之不易的和平生活。 “制药工厂的事，我让孟子昂处理。” 第149章 对外“病危” 陆北宴没说话，他知道苏白芷制作的药药效有多好。 之前让孟子昂送到段家的药，相信他们已经用上了。 不然，段伯父不一定能坚持到现在。 冷风从窗户窜进医院走廊，树影在玻璃上晃荡。 手术到第二天的中午才结束。 医院参与的医护全部被隔离。 苏白芷和傅敬文轮流休息，监测段休止的恢复情况。 “你现在就对外透露段伯父病危，蹦哒得最欢快的，就是跟你二姐合作的人， 下手狠点，别错过杀鸡儆猴的机会。”陆北宴面色很不好，他从未见过苏白芷做一台手术出来后，整个人看着像瘦了一圈。 段铭野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他早就部署了，现在蹦哒的势力正闹得厉害。 等父亲醒过来，他就亲自去处理，让他们知道，香山澳冬天的白花是怎么被染红的。 陆北宴守在休息室外，目光幽暗，像陷入沉思。 香山澳的局势稳定下来，他们这行人也该功成身退了。 手术顺利，后期的恢复不需要苏白芷和傅敬文跟在医院观察。 等段休止恢复得差不多，再让他到西南军区医院，做一个全面复查。 几天一晃而过，香山澳一夜入冬， 冷风瑟瑟，看似风平浪静，实际暗潮涌动。 段铭野雷厉风行，连续处理了几个帮派的领头，让其他帮派收敛不少，不敢再有其他动作。 过关的货品等都被仔细检测，发现有d品立刻销毁。 苏白芷打开香山澳的报纸，全是夸段家新继承人的， 她没看政治经济版，直接翻到娱乐版看八卦。 今天是她给段休止的最后一次检查，没什么问题她就可以回青省了。 周翼因临时有公事，已经提前飞往f国。 “苏丫头，你看这些八卦不是浪费时间吗？”段休止语气温和，眼底的柔光显露出来。 段瑞在一旁看得全身鸡皮疙瘩都出来了。 上次他看到老爷露出这样的神情，还是大小姐刚出生时。 苏白芷头也没抬：“有时，时间就是用来浪费的， 八卦一下，有益于身心健康。” 傅敬文听她一本正经胡说八道，也没反驳。 段休止点头，一脸受教的样子。 以前多次死里逃生，都没有一次像这次那么让他害怕。 咯血的时候，他就感觉死定了。 没想到再醒过来，手术做完，他体内的霰弹都被取出来了。 不过现在对外宣称他处于昏迷状态。 苏白芷：“段…伯父，你女婿好像跟一个模特进出酒店了， 两人十指紧扣，呃…不像演的。” 她往后看，看到段夜秋跟男演员深夜聊剧本的新闻，嘴角扯了扯。 段休止凑过去看，看完后笑道： “夜秋会处理好，我就不操心了， 退休就该有退休的样子，以后我不过问他们小辈的事， 想跟谁结婚让她自己决定。” 苏白芷瞥了他一眼，看破不说破，他目光里的幽冷可不是这么说的。 傅敬文把检查报告看完，随手递给段管家。 段休止恢复得比他预料的好太多了。 “啧……段少的绯闻，快霸占完整个娱乐版了， 环肥燕瘦，倒是不挑剔，有个歌手爆出已经怀上你们段家的孙子了。”苏白芷看得津津有味。 香山澳的娱乐记者是会取标题的。 歌手只是一句可能，标题就能把她已经嫁入段家说得煞有其事，配图却只有一张参加活动的照片。 段休止抢过报纸，看完眉心直跳。 段瑞擦了把冷汗，要是知道苏医生那么八卦，说什么他也不会主动递报纸给她看。 以为她会看经济政治的，结果她专挑八卦新闻看。 “苏医生，我们准备了段家旗下百货公司的无限制购物卡，要不你们去百货大楼挑点东西带回去？”段瑞忙不迭地把购物卡送上。 这是少爷特意吩咐的，他差点忘记了。 傅敬文拿到购物卡，转手就递给苏白芷： “给杨奶奶买点护肤品，我就不去逛了，正好医院有很多病历，我在这看看。” 苏白芷点头，看了眼段休止，压下唇角扬起的弧度，对段管家眨眼。 段瑞：“……” 所以苏医生是故意的？ 苏白芷没等段休止回过神，已经走出病房。 她刚出门就看到陆北宴。 “走，我们去百货大楼，让段铭野大出血！”苏白芷刚晃着手里的购物卡，主动上前搂住他的手臂。 陆北宴眸底满是宠溺的笑，任由她拉着往外走。 他们明天飞回青省，这次不转机了，由段家的专机送回去。 苏白芷早就想大采购一番了。 穿到这个年代，买块布都得想很久，太憋屈。 这次苏白芷真不打算客气，虽对赌赢了，段家也不亏。 苏白芷把两个药方卖给段家，这次她不抽成，一次性交易。 现在她有张香山澳的卡，直接成富婆了。 先到衣服区，按尺码，给家人各买了两套衣服。 罗河村的冬天很湿冷，她买的外套都是扛风保暖的。 儿童玩具区，苏白芷给弟弟挑了航母模型，给表弟他们挑选仿制枪。 “刷别人的卡就是爽。”苏白芷买完所有东西，眼眸弯弯，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战利品。 陆北宴推着一个很大的购物车，里面塞满，旁边还挂了很多东西。 购物车他还是跟超市借的。 他真的的小看女人逛街的精力了，几个小时都不喊累的。 两人最后把东西交给服务台的工作人员，让他们把东西送到酒店。 “你怎么不用我的钱？”陆北宴忍不住问。 刷别人的卡爽，干嘛一直只用自己的钱买日用品？ 苏白芷：“你的不就我的？” 陆北宴：“……” 所以他不是别人？ 陆北宴唇角疯狂上扬，心底最后一丝顾虑彻底没了。 苏白芷狐疑地看他，不知道他自己偷着乐什么。 她转头正好看到一群人跟着段铭野，像电影里的霸道总裁巡店。 可能是感觉到有人盯着他，段铭野转头往后看，正好看到他们。 他低声跟特助说了几句，就径直往他们这边走。 “我父亲嚷嚷着头疼，让我去医院，是不是手术后遗症？” 苏白芷眸光闪了一下，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第150章 高考成绩出来 “请我们吃饭就告诉你。” 段铭野被苏白芷的眼神，看得头皮发麻。 他算是知道了，这对夫妻他一个也惹不起。 “没礼貌，连嫂子都不会叫。”陆北宴冷哼一声，满眼嫌弃。 站在段铭野后面的保镖和特助面色麻木，已经习惯自家老板被这两个人嫌弃了。 奈何两人有能力，连老先生另眼相待，他们哪敢摆脸色？ 三人坐在火锅店， 段铭野看着锅里翻滚的红汤，还没吃，胃已经烧起来了。 “说，嫂子。”他喊得不情不愿的。 谁让他比陆北宴小一个月，还有求于两人呢？ 苏白芷：“你的花边新闻，让段伯父上火， 特别是那个怀孕的歌手。” 她点到为止，开始涮肉吃。 回青省就吃不到那么好的牛羊肉了，不吃白不吃。 陆北宴在一旁帮她放肉片，夹到另外一只空碗。 他现在恨不得把苏白芷养得胖胖的，再也不想看到她做一台手术出来，就瘦三斤的样子。 段铭野挑了下眉峰：“他怎么会看娱乐版？” 既然不是手术后遗症，他就不急着赶去医院了。 最近忙得像陀螺，他才理解父亲整天不见踪影的辛苦。 但今天这事，他真冤。 “我念给他听的。”苏白芷漫不经心，脱口而出。 她坦然得很，报纸刊登了，她又不是在造谣。 段铭野：“……” 陆北宴唇角扬起，抬眸瞥了好友吃瘪的样子，心里更爽了。 苏白芷边吃边继续：“说真的，你眼光还怪好的， 那几个上报纸的女星，素颜应该也是大美女，配你够够的了。” “我是不是该谢谢你的夸奖？”段铭野没好气地说，喝了一大口柠檬水，才压下心底的火气。 香山澳的娱乐报记者就喜欢夸大其词，第一次试探没事，后面就会越写越夸张。 再加上段家做娱乐，需要曝光度，他们就更肆无忌惮了。 “不客气，这顿就当谢我了。”苏白芷直接应下。 段铭野瞪着眼睛看她，随后看向陆北宴，眼神像在说：管管你老婆！ 陆北宴却当没看见，继续投喂。 “苏医生，你这样就不怕被患者家属投诉吗？”段铭野皮笑肉不笑地说。 他大口吃了一片肉，辣得他像塞了一团火进喉咙，拿起柠檬水猛灌。 “我还没行医资格证，不算医生，怕什么？”苏白芷慢悠悠地扔下一个炸弹。 这事她觉得陆北宴他们肯定都没特意说。 段家人估计也没仔细查。 啪嗒！ 筷子落桌上，段铭野看向陆北宴，眼神询问着。 “她来这之前，刚参加高考，现在成绩估计快出来了。”陆北宴目光淡然。 苏白芷埋头吃肉，懒得理段铭野那吃人的目光。 手术顺利了不是吗？ 她又没骗人，是他们不问的。 “那你怎么会做手术？”段铭野觉得自己肯定是在梦中，不然怎么会听到这么荒谬的话。 没有行医资格证，还没上过医学院，之前只当了一年的小学老师…… 他感觉全身都僵硬了。 “以前解剖过青蛙，麻雀。”苏白芷故意逗他，笑得很坦然。 陆北宴眸底的笑意溢出，就喜欢看她调皮逗人的样子。 段铭野看他的眼神像看疯子：“陆北宴，你智商呢？稳重呢？原则呢？” 他声音拔高，躲在收银台的服务员忍不住伸头看他。 段铭野一个刀眼扫过去，那些人立刻缩回脑袋。 他气得半死，而对面的两人像没事人一样，继续吃吃喝喝，还是他买单。 呕血都来不及了… “他的脑子寄存在我这了，段先生，消消气，一会儿还得去哄小女朋友……”苏白芷眸底闪过狡黠的光。 那个歌手以后就是段铭野的老婆，对方港城李家的大小姐。 比段铭野小6岁，刚二十。 段铭野：“……” 一顿饭吃完，苏白芷吃撑了，陆北宴也吃得很饱， 只有段铭野，把一大壶柠檬水喝完，气饱的。 旁边的特助在一旁看着，心里暗爽，终于有人能坑自家桀骜不驯的少爷了， 不然整天应付老板的无数个暧昧女友，他快得厌女症了。 … 翌日早上，苏白芷他们一行人坐飞机返回青省。 此刻青省，一大早，县城的高中就聚集了一群人。 今天是高考放榜日，很多考生天没亮就在学校门口等了。 阮清秋和林朝霞坐村里拖拉机赶到时，放榜栏已经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人。 “阿芷他们什么时候回家？放榜后就是录取了。”林朝霞踮起脚尖，只看到人头。 阮清秋摇头，同样伸长脖子看。 “让开，让开，贴榜了……” 学校出来几个老师，还拿着两张红纸。 在榜单上的，几乎都是已经被学校录取的。 挤在前面的人自动让开一条路，每个人都很紧张。 林朝霞抓紧阮清秋的手：“我填的是青省的医学院，就怕分数不够。” 阮清秋拍了拍她的手：“我们不会同一个学校？” 两人话音刚落，最前排就有人大喊： “我考上了，考上了！” 那个人挤出来后，一群人又涌过去。 罗振军也在人群中，先看前十名，第一个就是苏白芷，之后几个名字，他不认识人， 第五名阮清秋，第六名是他的名字。 他看了好几遍才确认。 从人群挤出来，他全身都僵硬了，手紧握成拳，他考上了，这个分数一定能上军校，他的体检早就过关。 “罗大哥，你考得怎么样？”阮清秋挤不进去，看到他急忙问。 “阿芷考了第一，你考了第五名，我第六。”罗振军眼眶通红，声音也是颤抖的。 考完后，他每天都做噩梦，就怕考不上，辜负很多人。 “我呢？有没有看到我的名字？”林朝霞忍不住开口。 罗振军怔了几秒，摇头：“我没往下看。” 挤在最里面的同村知青喊了一声： “林朝霞第108名！” 阮清秋和林朝霞同时都跳起来，满眼激动。 这个排名能上医学院。 榜单张贴的是全省排名。 “我们都考上了！”林朝霞眼眶蓄满泪水。 这一年发生的事太多，她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阮清秋被她抓疼了也毫不在意，用力点点头。 人群慢慢散开，她们才挤在榜单前。 第151章 新来的女医生 这时他们才仔细看分数，理科政治，语文，数学，理化综合总分400分， 苏白芷396分， 阮清秋345分 罗振军340分 …… 苏白芷下飞机后，并没有在省城停留，直接坐上回军区医院的车。 傅敬文跟她讨论段休止手术的一些细节，说完突然想到什么： “今天高考放榜日，你要不要去学校看榜？” 苏白芷摇头，捏了捏眉心，下飞机后，耳鸣还没完全消失： “等通知书就好。” 她出考场后就开始估分了，最后分数跟她预估的应该相差不大，只要高考作文能过… 苏白芷并不知道，放榜当天，她的高考作文就被刊登在京市日报头版头条。 这时各个部门都就这篇文章，展开了激烈的讨论。 “我倒是不担心你考不上，只是好奇，你会不会考满分。”傅敬文看了淡定自若的苏白芷一眼，唇角勾起一道弧度。 苏白芷：“不会。” 但可能会考个理科状元回来。 车子飞驰在青省的公路上，省城的路还算平坦。 另外一边， 红溪小学的大门口，已经拉起了大横幅。 苏白芷成为青省的理科状元，阮清秋高考省排名第五。 二虎刚从初中赶回来，看到学校的横幅，快步跑回家。 三虎跟在他身后，气喘吁吁地也没赶上，冷风窜入他喉咙，干干辣辣的。 “妈，表姐考了理科状元！”二虎跑进院子，把书包扔地上。 罗桂玲正在拔鸡毛，笑得眉眼弯弯： “知道了，你哥早就打电话回来报喜了，知青点的知青全考上大学了。” 罗振军回家就钻进房间，不知道在干嘛。 二虎眼睛锃亮：“表姐回来了吗？ 我想她了，好久没糖吃…” “我看你是想吃糖，不是想表姐。”三虎小声嘀咕，从书包里拿出作业，铺在石桌上准备写。 二虎抬手就拍他的头：“都想，难道你不想吃糖？” 他也从书包拿出作业，为了赶回来，他们一路小跑，差点摔沟里。 三虎下巴靠在书本上，眼底暗淡了几分，他目光落在大哥房间的窗口。 罗振军从屋里出来，拿了一大袋东西放在自行车后座绑好。 三虎猛然起身，跑过去抓后座：“我也去。” 罗振军怔了一秒，点头，推着自行车往前走。 从村里骑车到那座山山脚，大概要十几分钟。 罗桂玲眼眶微红，抬起手擦眼角的泪水，没阻止他们。 本来可以一起去上大学的，最后…… 她叹了一口气，眼底的光黯淡几分。 过了一会儿， “妈，表姐什么时候回来？”二虎满眼期盼地看向罗桂玲。 “这么想我吗？” 门外传来苏白芷的声音， 二虎弹跳起来，直接冲出去，扑向苏白芷。 他还没抱住苏白芷的胳膊，脚离地被拎起来。 “放开我！”二虎抬头看到陆北宴，瞪着眼珠子，大声嚷嚷。 陆北宴把一个大包裹塞给他，才把他放开。 半大小子了，还想抱他媳妇。 幸亏他刚才反应快，不然就让这小子得逞了。 苏白芷：“小表弟，被控了？还吹牛说自己力气大吗？” “阿芷，北宴，你们回来了……”罗桂玲忙抓起围裙擦干手，迎上前。 “小姨。”两人异口同声。 陆北宴把东西放下，就主动过去洗手收拾鸡。 他刚蹲下，罗大壮就笑着走进院子。 “姨父。”陆北宴跟他打招呼，又低头处理起来。 罗大壮笑意就没落下来过，摆手：“赶回来得正好， 今天我们上山打了野兔，把它的窝端了，今晚做麻辣兔丁。” 人逢喜事精神爽，他今天走在村里大道，每个人都恭喜他。 外甥女是理科状元，儿子省排名第六名，两个都考上大学了。 罗大壮觉得这日子真是越过越有滋味。 “阿芷，刚才我给苏家打电话报喜了，他们都激动得说不出话来。”罗大壮看向苏白芷，双眸的笑意溢出。 今天村口的鞭炮声持续了半个小时。 好几个知青看完分数后，下午继续上工，干劲十足。 苏白芷点头：“今晚我再给家里打电话。” 院子里热闹着， 二虎套上新外套，又把书全扔进新书包，在院子里走来走去。 苏白芷拿出新买的外套，让罗桂玲试穿： “小姨，我买了两件，这件可以穿去做工，你要是怕弄脏，就套个罩衫。” 罗桂玲拍了拍衣服，嗔了她一眼： “这么好的衣服怎么能穿去做工？那不得心疼死。” 苏白芷笑道：“衣服就是拿来穿的，不然不就白买了？” “这件红色喜庆，可以留过年穿。” 二虎套上新外套，慢慢挪步，准备跑出去。 苏白芷瞥了他一眼，没拆穿他。 罗桂玲发现时已经晚了：“二虎，把新衣服脱下来，留着过年穿……” “我就不！” 围墙外传来二虎的声音，脚步声越来越远。 罗桂玲念叨了几句，无奈地把地上的旧书包收好。 苏白芷左右看，没看到罗振军。 “他去山上了，估计是给阿薇报喜。”罗桂玲压低声音，鼻子酸涩。 苏白芷点点头，帮着把衣服叠好。 谁也不知道意外和明天谁先到，活在当下最好。 罗桂玲：“对了，军区医院调来一个女医生，听说是从京市过来的， 还说是傅医生的女儿，这事你知道吗？” 苏白芷摇摇头，眸底闪过一丝担忧。 傅敬文跟所有家人都断绝往来，她没见过他的家人。 此刻， 傅敬文刚回到军区医院，大步走进门诊部，准备拿最近几个手术的病历回宿舍。 医护宿舍就在医院的旁边，他从门诊回去反而少走很多路。 朱丽红看到他，正想迎上去。 “爸！” 傅敬文脚步顿住，迟疑了一会儿，才转头看过去。 他眉心紧皱，以为自己听错了，这一看，目光瞬间冷淡阴沉。 “爸！您不认得我了吗？ 我是月华。” 傅敬文面色淡淡，抬脚往前走，当听不见。 门诊部不少医生护士都看着，傅月华满脸通红，快步走上前，拦住傅敬文： “您明明听见了！” 她语气里满是控诉，像傅敬文真欠她一样。 “断绝关系的报纸我还留着…”傅敬文目光冷淡无澜。 第152章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傅月华愣了几秒，随后抓紧他的手臂： “爸，当时是迫不得已的，我们也是没办法，总得活下去， 不然家里人都得陪你到这穷乡僻壤里受罪。” 傅敬文甩开她的手：“你们做选择时，就该想到今天。” 他被污蔑的时候，多希望同是他学生的女儿傅月华能站出来，为他作证， 即使可能是无用的，但总比没有任何家人支持他强。 但她是怎么做的，说话模棱两可，把自己摘干净，没说半句实话。 如果说那个学生的举报让他愤怒，那家人的落井下石，更令他绝望。 师生情，爱情，亲情同时都背弃他。 傅敬文大步走向门诊走廊，无视周围人的窃窃私语。 “傅医生真不认他女儿？” “那个时候，他家人都登报跟他断绝关系，是我，我也不认。” “没错，竟然还有脸主动调到这里任职，以为什么事都能被原谅吗？亲生父亲也有心寒的。”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都散了……” “……” 议论声一句不落，全落入傅月华的耳中，她手攥紧，心里对亲生父亲的恨意更深了。 因父亲下乡，她在京市的医院被排挤不说，还经常被同学冷嘲热讽。 过年时，她听说孟家想找傅敬文做手术，孟子昂的父亲找到家里，母亲还没说几句，那边就传来手术成功的消息。 后面她和家里人四处打听，也没打听出傅敬文是否做了那台手术。 再后来，医院又一次评职称，她再次落选。 后来她的老同学明里暗里讽刺她，说她父亲宁愿收一个外人为徒，也不愿意收自己的女儿。 她是脑外科医生，但接手的手术却屈指可数。 父亲以前的学生见到她就躲，有些甚至对外放话，她是她，她父亲是她父亲，不会给她任何帮助。 傅月华后悔了，不该听母亲的早早划清界限。 现在才过五年，她父亲已经重新回医院上班，还得到军区高层的赏识，以后谁也动不了他。 也因此，她才用了所有人脉，从京市调到这个偏远军区医院。 傅月华暗自给自己打气，毕竟是亲生的，她不信傅敬文能那么绝情。 因今天的事，她并不知道，医院的其他医生护士都下意识躲避，远离她。 傅敬文不是每天都坐诊，不坐诊的时候几乎都在宿舍看书写论文。 翌日中午， 香山澳的手术给了他不少启发，他急着把想法都写下来。 咯血怎么找出血点，用排除法…… 霰弹取弹后，怎么配合处理伤口？ 心脏瓣膜的修复…… 书房在最里侧，他根本没听到门外有人敲门。 杨翠芬和苏白芷提着菜篮子上楼，看到门口站着的人， 杨翠芬神色一变，唇角扬起的弧度落下。 苏白芷不认识她，满脸狐疑。 “杨奶奶，您买菜回来了？我爸不在家吗？” 傅月华瞳孔微缩，语气逐渐变得心虚。 她今天在门诊等了一天，也没等到傅敬文，所以就直冲到家里了。 苏白芷看她轮廓，眼底了然，并没开口问。 “我不认识你，你赶快离开，不然我叫保安过来。”杨翠芬冷着脸，很不客气地道。 傅月华：“……” 她从没想过会被人这么下面子。 杨翠芬可是看着她长大的，这么翻脸不认人，也太无情。 苏白芷眸色深沉了几分，她就是师父的女儿，同样是脑外科医生。 以前她埋头学习，从未打听过这个人。 现在看来，在收她为徒前，还发生了点其他事。 傅月华没敢迎视杨翠芬讥讽的眼神，最后落荒而逃。 苏白芷从兜里拿出钥匙开门，被傅月华突然转头看到，狠狠瞪了她一眼。 “唉！造孽，我们躲那么远了，还不消停。”杨翠芬叹气后，把刚买回来的菜拿出来摘。 老伴跟王院长去省城医院交流了，晚上才回来。 今天傅敬文好不容易在家，她就想着去买肉回来炖。 没想到回来会看到傅月华。 “我师父应该在书房写术后报告，才没听见敲门声。”苏白芷话锋一转，没问刚才的女人是谁。 杨翠芬眉眼舒展：“不说她了，今天是个值得高兴的日子，你高考成绩出来了， 你师父准备去青省军区医学院的教授，有手术他才会回医院。 老头子现在也会去军区医学院任职，三喜临门。” 苏白芷帮着砍骨头，“砰，砰…”几声。 傅敬文从书房走出来，正好看到两人在厨房忙碌。 有骨头，有肉，还有半边鸡。 “今天是什么节日吗？怎么买那么多菜？”傅敬文疑惑地问。 他跟师父师母住一起后，从不会饿肚子，夏天还有糖水喝。 八宝粥，绿豆粥什么的，偶尔还有木薯糖水， 白糖票消耗得最快。 杨翠芬：“当然是好日子，阿文，你快过来帮添柴火， 我打个电话到医学院，问问你师父什么时候回来。” 傅敬文放下搪瓷杯，忙到灶台前帮忙。 “等开学，您跟我一起去医学院报到……”苏白芷简单说高考成绩，后复述刚才杨奶奶说过的。 傅敬文愣了几秒：“等等，你考了几分？” 他以为自己听错了，总分400分没错，不是500分，刚才他怎么听到396… “396分。”苏白芷看他呆愣的神情，又开始后悔没在香山澳买相机，不然能拍下师父呆呆的样子。 反正刷的是段铭野的卡。 柴在灶里噼啪噼啪地燃烧着。 “理科状元，阿文，你走运了，关门弟子是全国状元。”杨翠芬从屋里伸头出来，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线。 傅敬文眼眶湿润：“好，好，是该好好庆祝一下， 师母，让老王今晚也过来吃饭，咱们一起喝点酒。” 苏白芷从布包里拿出一小罐青梅酒： “喝这个，度数不高，但酒劲够了。” 傅敬文点点头，咧嘴笑开，仰头眨眼睛，不让激动的泪水滑落。 他问起陆北宴，知道他昨晚就被叫回营地，就没再多说什么。 傅敬文嘴角一直上扬，语重心长： “医学是一辈子都要学习的学科，辛苦，枯燥， 但只要热爱，这些都不算什么。” 第153章 烫伤膏 苏白芷刚拿炒菜的铲，就被杨翠芬抢走了： “在旁边帮端菜出去就行，你的手金贵，别伤到了。” 傅敬文看了眼被柴扎疼的手掌，没敢出声，合着只有他徒弟的手贵？ 苏白芷嘴角扬起，靠在门框旁跟他们聊天： “杨奶奶，以后你们也去香山澳看看，那里大部分是欧式建筑， 晚上还有灯光秀，很繁华。” 杨翠芬摆手：“算了，老胳膊老腿了，不去那么远， 年轻时我跟你顾爷爷一起出国念书，刚下船就懵了。 高楼大厦，看着像个钢铁巨物屹立在那里，压得人喘不过气。” 苏白芷挑了下眉峰，她忘记杨奶奶是海城人，又是大家族出身，好东西见多了。 杨翠芬继续：“海城也有些小洋楼，以前还有一片欧式建筑，后面被炸毁了。” 等煮好饭菜，王院长他们正好回来。 空气里都是米饭和肉香味，让人忍不住咽口水。 王院长看到傅敬文，有些心虚不敢跟他对视。 自己也没想到，傅月华找关系直接办入职，根本没经他手。 不然他能把傅月华档案退回原单位。 “月华的事，是我没仔细看，以为是同名同姓……”王院长当时匆匆看了眼名单，等人来了才知道是他认识的傅月华。 傅敬文摆手：“她是什么人我清楚得很，不达目的不罢休， 什么手段她都能用，瞒着你就是怕你退她的档案， 老王，我们喝酒。” 王院长看到他倒的青梅酒，嘴角抽搐了一下。 顾爷爷自顾自地埋头吃饭，目光却一直落在眼前的杯子， 看到老伴把杯子倒满酒，唇角才疯狂上扬。 “顾爷爷，我敬您一杯。”苏白芷拿起杯子，跟他碰杯，向他眨眼睛。 顾子文拿起酒杯碰了一下，随后喝一口，眼睛瞬间亮了。 度数比他想象的高不少。 杨翠芬把两人的互动看在眼里，眸底的笑意溢出，没说破两人的小动作。 虽是果酒，度数应该不低。 顾子文一杯下去，脸色通红了：“阿芷，接下来你就得跟我学正骨了。 这是老手艺，不能在我这代断根了。” 他不介意当着傅敬文的面挖墙脚。 傅敬文无语地看着两人，只能继续跟好友老王喝酒。 另外一边， 离开的傅月华，哭着跑回宿舍给母亲打电话诉苦。 得到那边肯定的答复后，才恢复平静。 她洗了把脸，倒水喝，眼底的冷光晃荡着。 “傅姐，你在吗？” 傅月华听到声音，整理了一下衣服，才走过去开门。 “傅姐，我姐做了些粽子，你要不要吃一些，刚煮好的。”王桂萍小心翼翼地询问。 她知道傅月华是傅敬文的女儿后，心思又起。 抱不了傅敬文的大腿，可以抱他女儿的，都一样。 所以才不到一周，王桂萍跟傅月华熟悉很多。 傅月华点点头：“谢谢你，进来坐坐。” 王桂萍心中一喜，面上却还故作淡定的： “我就是想跟你聊聊急诊室的一个病人。” 她顺着傅月华，把装粽子的塑料袋递给她后，走进宿舍。 傅月华分到的是两室一厅，比她住的集体宿舍好太多了。 “你认识苏白芷吗？能不能跟我说说她是怎样的人？”傅月华不稀罕她的粽子。 她是京市的，粽子只吃甜的不吃咸的。 王桂萍的姐姐包的肯定是咸粽子，她吃不惯。 与其浪费时间扯其他事，她还不如开门见山地问。 “不算特别了解，但听了不少跟她有关的事。”王桂萍看似犹豫，实际恨不得不吐不快，把压在心底的话说出来。 傅月华拿了一个搪瓷碗，给她冲麦乳精喝。 知己知彼，才能有胜算。 她才不信一个小学老师有医术，不过是医院里的人夸大其词。 “我就说一下……”王桂萍简单说了家属院发生的事，还把自己说成受害者。 她编了一个故事，说成是苏白芷半路截胡，抢了她的未婚夫。 而陆营长是被苏白芷美貌诱惑，才闪婚领证的。 傅月光心里狐疑“没道德感的人，我父亲怎么会收为徒弟？ 不怕又被徒弟举报吗？” 王桂萍暗自咽口水，被她突然扭曲的表情吓到了。 傅月光回过神，轻咳几声：“还有其他吗？ 听说她以前当过小学老师，是不是托关系进去的？” 她打听到苏白芷的姨父是罗河村的支书，一个下乡知青，刚来就通过学校考核，成为小学老师， 这其中没有点猫腻，她才不信。 “小学老师确实是她考进去的，之前有人质疑，但家属院有人去了考核现场，没做假。”王桂萍又把自己知道倒豆子般，全倒出来。 傅月华目光越来越阴冷，越是摊开的事，可能越有猫腻。 她不急，有的是时间揪出苏白芷的狐狸尾巴。 “王护士，谢谢你跟我说这么多，以后你有需要帮忙的，随时找我。”傅月华恢复平常高不可攀的姿态。 王桂萍心口一紧，轻抿唇点点头。 她在村里的名声，已经彻底被陈露搞臭了， 现在只有抓住陆北宴，才能堵村里人的嘴。 现在有傅月华冲在前面，她倒不用太担心。 傅敬文不可能蠢到帮苏白芷，不帮自己亲生女儿的。 不只她这么想，傅月华也是这么想的。 翌日军区医院急诊室， 顾子文做好了祖传的烫伤膏，准备给一个被开水烫伤的孩子敷药。 “阿芷，这个药膏连你师父都不知道，你以后跟我学， 我不收你学费，包教会。”顾子文眼尾的皱纹堆叠，弄好药膏就在一旁看着。 苏白芷把药膏放入医用盘中： “您就不怕我把它卖了赚钱？” “市侩，这种人不配学！” 苏白芷转头看到傅月华，嘴角抽了抽：“配不配学可不是你说了算，是顾爷爷说了算。 顾爷爷，你说是？” “没错，不相干的人来插什么嘴？阿芷，如果找到好的制药厂家，能卖就卖，让更多人用到药膏最好。”顾子文立刻配合，没给傅月华好脸色。 他当初瞎了眼，才会教傅月华学草药知识。 结果她反嘴用这个落井下石。 第154章 这些是我画的 傅月华气得眼眶通红，看顾子文的眼神带着祈求。 顾子文没理，跟苏白芷走向急诊病房内。 “啊！！！” “我手痛，要看刚出来的侦探漫画……” 病房内传出尖锐的吼声。 苏白芷和顾子文脚步同时顿住，对视了一眼，眼底了然。 小孩烫伤后，不大喊大叫是不可能的。 这个患者还是找王院长的关系，从省城过来的。 “现在漫画还连载中，这已经是最新的了。” 一道温和的声音插入其中。 门推开后，苏白芷看到满地的漫画书，眸光闪了一下。 从连环画到漫画，铺了一地。 小男孩坐地上看，眼泪啪嗒地落在地板上。 烫伤的手搭在椅子上，手指在发抖。 “顾医生……”男孩妈妈看到他们，声音哽咽。 小男孩找到悬疑版的第一本，旁若无人的翻看。 “小溪妈妈，他这是？”顾子文看到坐在地上，翻看漫画后，不再哭闹的男孩，目露震惊。 烫伤的辣痛，连成年人都受不了，这个小男孩忍耐力惊人。 苏白芷走过去，蹲在他旁边看。 “他看漫画就感觉不到疼了，所以我只能让他这么坐着……”小溪妈妈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她和丈夫在厂里上班，让婆婆来城里照顾儿子， 谁想到婆婆看不惯儿子整天抱着画本看，先是饿他，后吓唬他说用开水烫， 儿子不为所动，她真抓儿子的手泡到滚烫的水中。 后来她问丈夫，才知道婆婆看不得看画本，是因为死去的公公就是画画的， 为了离开农村，公公半夜偷跑出去，摔入河中被冻死了。 从此婆婆就见不得任何画册。 “你叫小溪？”苏白芷仔细观察他 烫伤的位置。 “嗯，你是护士姐姐吗？”小溪抬眸，长睫毛掀起，圆亮的眼睛蓄满眼泪，皮肤白皙细腻。 他另外一只手胖乎乎的，翻了一页漫画，继续： “你真好看，像漫画里的小梨。” “我不是护士，是他的助手，能让我给你上药吗？”苏白芷换了个位置，耐心询问。 小溪用力点头：“谢谢小梨姐姐。” “这孩子，看漫画魔怔了。”小溪妈妈满脸歉意地看向苏白芷。 “小溪为什么会喜欢小梨呢？”苏白芷向她摇头，淡笑着道。 不哭不闹，安静地看漫画，这样的孩子就是天使。 顾子文把药膏拿过去，放在桌上。 小溪沉浸在漫画中：“她勇敢！” 苏白芷已经开始给他清创了，准备上中药膏贴。 顾子文也跟着蹲下来，捡起其中一本漫画看。 他看了画里的小梨形象，点点头：“确实有点像。” “医生爷爷，是？姐姐真的跟小梨很像。”小溪眉头都没皱一下，咧嘴笑，鼻涕吹出一个泡，忙捂上，脖子红红的。 顾子文唇角压下，眉眼弯弯。 苏白芷已经把药膏敷在伤口上了，小孩的皮肤脆弱又跟嫩，伤口看着很恐怖，肯定很疼。 嘶…… 小溪倒吸一口冷气，手下意识想缩回去。 不过被苏白芷按住了：“我们做个交易？” “什么交易？”小溪额头冒出冷汗，脸色煞白了。 小溪妈妈忍着眼泪，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哭出声。 住进来后，她晚上就一个人到外面哭，哭完又返回病房。 “你配合治疗，我给你画十二生肖。”苏白芷慢慢把药膏敷上伤口，然后用纱布把药膏包裹住。 顾子文在一旁看得心惊。 刚才他就怕小男孩不配合，没想到比预料的好太多。 小溪眼睛锃亮：“真的？像漫画里的一样吗？” 悬疑漫画里的小梨就是以寻找十二生肖为使命，过关斩将，把生肖集齐。 苏白芷：“当然，配合吗？” “成交！”小溪笑得眼睛弯如月牙，一只小手指伸出来。 苏白芷跟他拉勾。 接下来的治疗就很顺利，小溪不再看漫画，任由她上药。 苏白芷看到他的腿一直弯着：“小腿是不是也烫伤了？” 小溪紧抿唇，犹豫着。 顾子文眼皮一跳，检查的时候他只注意手， 他觉得小孩烫伤肯定会痛，不可能隐瞒伤口的。 小溪妈妈双手握拳，眼底的恨意更甚了，亲奶奶为什么能下这样的毒手？ “嗯，小梨姐姐，奶奶用热水浇我的腿，我被她按在地上，逃不掉， 我也想像小梨那么勇敢的，可是我没力气。”小溪垂下眼帘，眼泪又嘀嗒落下。 苏白芷把他的裤子剪开，露出了一大片伤口。 因没及时处理，伤口已经有脓液渗出了。 她看了都心惊，无法想象这个孩子怎么忍下来的。 昨晚到今天，这得多难熬？ “妈妈别哭，小溪勇敢，不哭了。”小溪抬头看向妈妈，反而安抚起来。 顾子文背后身，擦眼角的渗出的眼泪。 “不痛吗？”苏白芷换了空间的清创药出来，给他消炎。 冰凉的感觉，让小溪眼睛更亮了： “痛，但我哭了，妈妈就哭得更厉害，小溪乖乖的，妈妈就不会难过了。” 苏白芷眼眶通红：“小溪真厉害！” 唔…… 小溪妈妈再也忍不住哭出声，想抱着孩子，又怕碰到他伤口， 处理完伤口，顾子文返回制药室，又制作了同份量的药膏。 小溪从柜子里拿出画笔和颜料给苏白芷，期盼地看着她。 “下次受伤了，要跟爸爸妈妈说，不要忍着， 你看小梨，她受伤是不是回家找妈妈了？”苏白芷接过画笔。 “姐姐，你怎么知道的？漫画里好像没画出来……”小溪眨着大眼睛，很急切， “因为这些是我画的。”苏白芷在纸板上，几笔就勾勒出小梨的形象。 小溪：“……” 他脸涨红，激动得说不出话。 苏白芷看了一眼地上的漫画本，找了一个角度， 调颜料，画了一只小兔子背着小包，拿相机趴着拍照。 小溪目光跟着她，眸底的光更亮了。 随后，她在病床下，画了一只小猪躺平，翘着二郎腿，嘴里叼根草。 小溪站起来，慢慢挪着腿走过去，看得目不转睛。 随后她在小溪的书包旁，画了一只猴子，正准备把手伸进书包里，另外一只手拿着香蕉。 咯，咯…… 小溪忍不住捂嘴笑出声， 第155章 十二生肖 “画这里，这里…”他从书包里拿出一个超大的画本，递给苏白芷。 苏白芷挑了下眉峰，在这个年代，能买得起这么好的话本的并不多， 显然小溪的父母很爱他，而且没有经济压力。 翻开画本，上面有很多模仿她的漫画的画， 看着涂改过很多次，但画出来的最后形象很好。 不过他并不知道漫画的分镜头，只随便画了场景。 “苏助理，你学过画画吗？”小溪妈妈孟凡静目露惊讶。 苏白芷画的画，就是她儿子喜欢的类型。 现在她想找老师教，几乎不可能。 “自学的，小溪很有天分。”苏白芷看出来了， 小溪喜欢的漫画类型的画，而不是传统意义上的。 孟凡静激动地说：“真的吗？我给他找过美术老师，每个都说他一点天分没有， 说他的画没价值，以后当不了画家。” 她和丈夫是技术员，工资都不低。 这次还是厂里的领导，给介绍的王院长，不然她还在省城到处求医。 小溪眨着大眼睛，看着苏白芷添加或减少几笔，就能让他的画更生动。 苏白芷：“他可以当漫画家，配合故事就可以，所以， 小溪要多看不同类型的书，学习故事类型，文化课不能落下。” “我能画出这种类型的画册吗？”小溪语气急切，眼睛锃亮。 苏白芷点点头，现在这个年代，教这种类型的老师几乎没有， 小溪这样的天分，不坚持学，以后怎样很难说。 孟凡静眸光一动，期待地看向苏白芷。 苏白芷沉思片刻后，看向孟凡静：“如果你不介意我是自学的，我可以一周给小溪上两节课， 3月份后我正好在省城读书。” 小溪抓住孟凡静的手，眼底的渴望都溢出来了。 孟凡静：“当然不介意，我正愁找不到合适的老师教他。 费用我们按现在请美术老师的给。” 苏白芷摆手：“不，我要收徒，不收费。” 上辈子她没收过漫画的徒弟，这辈子估计也会把时间更多花在医学上。 能有个小徒弟学她的漫画技巧，她求之不得。 孟凡静：“……” 小溪：“苏老师，我愿意学，保证不会耽误以后上学学习。” 苏白芷点头，手把画在地上的两幅画，画在画本上。 等她画完十二生肖，顾子文正好拿着膏药进来。 小溪坐到椅子上，把受伤的腿伸出来，让苏白芷上药。 吐着信子的小蛇和瞪大眼睛的小鸡在草坪上对峙， 戴着草帽的牛坐在棋盘前，与拿着蒲扇的小虎下棋。 金色的小龙坐在海水里……… 每个生肖都栩栩如生，像随时会跳出来，跟大家打招呼。 顾子文见小溪看得认真，凑过去看了两眼，眸底闪过一丝亮光。 “这些都是苏老师画的，超可爱，是不是？”小溪笑得酒窝显现出来。 顾子文抬眸看了正在铺药膏的苏白芷，笑道： “我出去一会儿的功夫，你还认了个小徒弟？” “难得遇到合眼缘又有天分的，而且，小溪很懂事。”苏白芷慢悠悠地回道。 她是忙，但漫画能让她放松。 且小溪的天分，让她心动。 孟凡静：“等小溪好了，我们一定准备拜师礼上门拜访。” 苏白芷轻点头，她也会准备礼物给小徒弟。 叩，叩， 王院长推门进来，见大家气氛正好，暗自松了一口气。 孟凡静是省设计院的，现在在机械厂工作，但只是暂时的。 她的身份目前是技术工，实际是高级机械工程师。 “孟工，在医院需要帮忙的，随时到办公室找我。”王院长上前跟孟凡静打招呼。 “王院长，您客气了，我们小溪找到老师学画画了。”孟凡静目露欣喜。 王院长：“……” … 从急诊病房出来， 苏白芷：“小溪的烫伤能恢复到什么程度？” “我用了生肌的药膏，可以重新长出肉，只会有一点疤痕， 如果恢复得好，疤痕可能都没有。”顾子文没有隐瞒。 他们顾家的烫伤膏其实是生肌的，但很多人只觉得是中药，并不是很信任。 以前战乱时，顾家为了保住这个药方，向外散播了不少谣言。 王院长在一旁，还在想刚才的事，没听清他们在讨论什么。 苏白芷没想到药效那么好，她本还想着，偷偷用空间的药的，现在倒不用了。 “王院长，急诊室病房的画，到时我用药水洗掉…” 苏白芷话还没说完，王院长就摆手： “画得挺好的，就留那里了，当儿童病房挺好， 要是能在儿科画一些类似的画，我也不介意的。” “院长，要是给经费的，也不是不可能。”苏白芷眼底闪过一丝狡黠。 王院长嗔了她一眼，当刚才的话没说。 他现在一毛钱经费都想掰成两半花，哪来的余钱给她画画？ 顾子文摇头失笑，心情舒畅了，脸上的笑意更深几分。 傅月华从门诊出来，正好看到三人相谈甚欢的样子，眸色沉了沉。 今天她父亲依旧没来坐诊，去宿舍敲门又怕遇到杨翠芬，她不敢了。 不过她不担心，母亲很快就过来了，她不信父亲能拒绝母亲姚彩霞。 在此之前，她得想其他办法。 傍晚护士宿舍内， 王桂萍正在写今天的学习小结，侧耳听着同事的议论。 林护士：“你是没看见，苏同志画的那些小动物有多可爱， 我看了都想把画册抢走。” “真有那么可爱？”旁边的覃护士明显不信。 “苏同志跟傅医生，王院长他们的关系都很好，不像普通同事关系。”另外一个护士赵燕语气酸酸的，像是意有所指。 大家都是学医的，平常聚一起都喜欢八卦各科医生。 有些在省城医院实习过的护士，说出来的八卦让她们三观都被震碎了。 赵燕就是从省城医院调过来的。 “燕子，你知道什么？说说看。”王桂放下笔，故意引导。 “我说了，你们可不能往外传。”赵燕神秘兮兮地说。 覃护士和林护士对看一眼，八卦的心痒痒，立刻点头。 “我听说………” 几人围在一起。 第156章 谁造的谣？ 王桂萍瞪大眼睛，看着赵燕。 难怪傅敬文这么护着苏白芷，原来在牛棚时，他们就勾搭上了。 狐狸精，竟然干出这种龌龊事。 陆北宴眼睛瞎了，才会把她捧得像仙女一样。 这事她一定到家属院，好好宣传一下。 … 另外一边，苏白芷回到家属院， 她刚洗漱好，走下楼，就听到敲门声。 阮清秋拎着饭菜上门找饭搭子。 “你家秦鸣不在？”苏白芷闻到卤肉味，才觉得肚子空空的。 阮清秋笑道：“他上次说，我们两个才该结婚， 整天黏一起，吃饭一起吃，以后还上同一个大学。” 苏白芷递了一个揶揄的目光给她，故作听不懂： “要不让他和陆北宴住那边，咱俩住这边？” 阮清秋：“我没意见，就不懂你家陆团长有没有意见了。” 苏白芷“切”了一声：“我闻到爱情的酸臭味了， 你们秀恩爱，小心被家属院的婶婶们八卦。” 她说着还装出闻什么味道的样子，惹得阮清秋脖子都红透了。 阮清秋嗔了她一眼：“我就在你面前秀， 婶子们说话不顾及，我可挡不住她们的追问。” 她想起上次坐榕树下，跟战奶奶聊天，旁边的婶子插话进来，问出的问题，让她想原地找个洞钻进去。 而那个婶子还说，都结婚了，有什么不能说的？ 还说秦鸣看着壮实，那方面肯定厉害。 又说看自己的走路姿势，她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啧，啧，你想什么黄色废料？脸红得快滴血了。”苏白芷抬眸看她神色，忍不住调侃。 上次被陆北宴种了一颗草莓在脖子后，她发现陆北宴规矩多了，又恢复以前的习惯，每次等她睡着才上床。 结婚一年，同床共枕十只手指数得过来。 苏白芷有时在想，别人怎么就进展得那么快？ 她曾经刷小视频，刷到一对夫妻，认识二十八天结婚，八个多月后小孩都出来了，神速…… 妥妥的一家三口，同一年认识。 阮清秋心有余悸：“以后我再也不敢跟家属院的婶子们聊八卦了，一不小心自己就成主角了， 当然，你和陆团长也是她们的讨论内容。” 苏白芷悠悠地道：“谁人背后无人说，谁人背后不说人， 只要不涉及到原则性问题，偶尔八卦一下没什么。” 她最讨厌某些人，见到一些女人优秀就追着造黄谣的。 而很多女人，因难以启齿这样的谣言，选择隐忍等谣言过去。 阮清秋点点头：“她们很多都是自嘲似的， 说自家丈夫的事，真是毫无顾忌。 大家好像都默认不会传回自家男人耳朵里， 摘菜，洗衣服的河边，说得肆无忌惮， 我听着心惊又忍不住侧耳听。” “有时我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问题，怎么那么喜欢听八卦，凑热闹？” 苏白芷唇角勾起，华夏人的本性而已。 要是有热闹看，趴窗口偷偷看，赶到现场看的多的是。 主要闲着也是闲着。 “不行，我得找些医学类的书，提前看看。”阮清秋自我反省道。 苏白芷点头，认真地道：“可能就是太闲了，要不你做点手工，给未来的孩子做鞋子，衣服什么的。” 阮清秋：“……” 她就不该倒豆子似的什么都跟眼前的人说，被笑话了，她还不能生气。 阮清秋没好气地瞪了苏白芷一眼，转移话题，问她买回城车票的事： “秦鸣说不用咱们去城里买，他帮我们买， 只要确定日期就行，当然靠近过年的票比较紧张，最好尽快确定。” 苏白芷：“下周的票就行，我也没什么好收拾的。” 从香山澳买回来东西，她全部扔进空间里了。 陆北宴又去执行任务，现在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她打算到时从宁城出发，直接去学校报到。 阮清秋点头，她也打算下周回京市，秦鸣得等接近过年才能回去。 吃完饭，苏白芷上楼给她拿了几本医学书，是孟子昂上次送来的。 此刻，家属院的榕树下，聚集了不少婆子婶子，都凑在一起低声说话。 王桂萍回到家属院，把赵燕说的话传出去。 相互传开，大家都压低声音讨论。 翌日早上。 苏白芷走在路上，经过的婶子看她的目光怪怪的。 她并没多想，照常跟她们打招呼。 医院内， 赵燕休息没来上班，她并不知道自己造的谣言，已经在家属院和医院内部传开。 涉及到院长和傅医生，她们只敢偷偷压低声音讨论。 “有这么好的丈夫，苏同志应该不会这么做？ 我觉得肯定是有人嫉妒她乱传的。”陈护士听后，直接断定不是事实。 在她眼中，苏白芷长得漂亮，医术不错，又有很好的老师带着学医，不可能会如她们说的，私生活混乱。 “知人知面不知心，看着越乖巧，越可能干出伤风败俗的事，小学的杨老师不就是吗？人看着多乖顺？还不是做出破坏别人家庭的事？”旁边的林护士满脸讥讽地说。 陈护士紧抿唇，什么也没说，不跟她们凑在一起了。 她一直就是话不多，埋头干活的。 家里送她进军区医院不容易，她可不想因八卦别人的私事被处分。 但她依旧坚信，苏白芷不是她们传的那样。 傅医生和她在门诊室时，只要没病人，大门都是敞开的。 “陈护士，小溪换药时跟我说一声。” 陈护士看到苏白芷，眼神闪烁，匆匆点头就快步走进配药室了。 苏白芷怔了一秒，抬脚往护士站走。 她走近时，正好看到她们头凑在一起， “今天她还过来跟傅医生的门诊，真不要脸。” “小傅医生是不是知道，所以才从京市调过来的？” “说是傅医生的助理，其实就是他的q人……” “……” 苏白芷神色一变，把手上的本子拍在护士站的桌上，“啪”地一声巨响。 凑在一起的护士抬头看到她，全都同时噤声，眼神慌乱。 “谁造的谣？”苏白芷目光冰冷地看着她们。 “别人说事实而已，你气什么？”傅月华悠悠地道，她站在一旁听很久了。 苏白芷冷嗤一声，快步走过去，抬手左右甩了傅月华一巴掌。 作为师父的女儿，她真不配！ 第157章 直接报警 “你竟敢打我！”傅月华直接扑向苏白芷。 苏白芷抬手抓住她的手腕，用力一甩。 “什么是事实？你看到了。”苏白芷讥讽地冷声。 旁边的护士想散开，却被她突然凌厉的目光震住，双腿像灌了铅，挪不动脚步。 傅月华狠狠地瞪着她，眼眶猩红：“你要是行为端正，会有这些谣言传出来吗？” 苏白芷：“你行为端正，我怎么看到你跟王营长勾肩搭背的？” 傅月华大吼：“你胡说！我们只是并肩一起走而已。” 王营长就是王桂花的丈夫，她作为主治医生，就多说了几句话。 苏白芷面无表情：“你要是行为端正，怎么会有这种不入流的谣言传出来？” 傅月华瞪着她，被堵得心口疼，又无力反驳。 苏白芷径直走到护士站的桌子旁，拿起电话就报警。 旁边的护士都惊呆了。 她们从未想过，苏白芷会这么硬刚，直接报警。 “污蔑军嫂，你们想过会受什么处罚了吗？”苏白芷面色冷漠，看她们的眼神很锐利。 她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被传黄谣。 “苏同志，不是我们传的，是王桂萍……”林护士脸色煞白，辩解道。 苏白芷看着她，嘴角扯了扯： “你要是不认为是真的，会在护士站传这些谣言？” 她刚才听得清楚，有人质疑真假的时候，就是这个林护士反驳得最厉害。 一副她看到事件经过的样子。 林护士忐忑地垂头，不敢跟苏白芷对视。 此刻她才后悔，如果被医院处罚，她很可能会被医院开除。 “苏助理，是林护士刚上班就跟我们说的，我们真没往外传……” 其他几个护士解释着，目光不断看向外面，想等护士长来。 朱丽红从院长办公室出来，走到护士站，眉心拧紧： “都不用干活了，凑一起打群架吗？” 苏白芷看了她一眼，目光缓和了一些，站在一旁，等着有人主动跟护士长解释。 从配药室出来的陈护士，看到这情形，脚步顿住。 “谁解释一下，到底怎么回事？”朱丽红看向林护士，眉心紧皱。 她话音刚落，几个警察就走进来。 几个护士瞳孔微缩，往后退了半步，脸色也变得很难看。 林护士嘴唇哆嗦，吓得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哪位同志报的警？”带队的李警官神色严肃地问。 他目光落在朱丽红身上，又移开视线。 苏白芷走上前：“我报的警，她们造谣污蔑军属………” 她简单说了情况，最后：“我要追究到底， 污蔑军属就是变相的污化军人，军人的尊严不容践踏。” 傅月华深深地看了苏白芷一眼，往后退，转身离开。 “傅医生，你确定不留下来听听？要是我在京市听到类似的谣言……”苏白芷话没说完，到眼神像在说：就是你传的。 傅月华：“……” “苏同志，我们会调查清楚，一定给你一个交代。”李警官神色肃然，这事可大可小。 涉及到军区医院的外科医生和军属，名誉受损，对职业生涯多少有点影响。 傅月华垂眸，手攥紧，心底一阵骇然。 她没想到苏白芷会报警，以为她就在医院闹闹。 现在家属院那边可能已经传开了，要是查起来…… 傅月华脸色微变，站在原地，心里忐忑不安。 在京市医院时，她做过同样的事，对方就是调离医院，根本没追究。 “她们几个都是传谣的，刚才这个林护士供出了王桂萍，可能还有其他人。”苏白芷语气平静地道。 这事没完，以她们传谣的速度，可能现在家属院那边…… 苏白芷想到刚才那个婶子看她的眼神，眸色深沉了几分。 朱丽红听完，恨铁不成钢地看向排排站的护士，这事她不可能帮着说好话。 涉及到院长，傅医生，还涉及到军属。 军区医院跟其他医院本就不同，这种谣言要是放在前几年，后果更严重。 “李警官，要不大家到会议事解决，现在来往的病人很多……”朱丽红提议道。 求情是不可能，但她也不能让警察在这审问这些护士。 傅月华抬脚要走，苏白芷并没再多说什么。 这个人心思不正，以后肯定还会再生事。 一个小时后， 赵燕和王桂萍并排站在会议室内，其他护士已经出去正式工作了。 她们是被护士长请过来的。 苏白芷坐在会议室看着两人，目光冷沉。 赵燕？ 她对这个人完全没有印象。 “是赵燕说的，我…我也只是多嘴跟别人八卦。”王桂萍故作镇定，其实心里已经慌乱了。 她不知道污蔑军属什么的，只是八卦一下，难道也犯法吗？ 李警官：“你除了跟军区医院的人说，还跟谁说了？” 王桂萍双手交缠，垂着头，紧抿唇没说话。 她的目的眼看就要达成了，不能就这么半途而废。 只要一天，这些谣言就会彻底传开。 之后不管苏白芷怎么澄清，大家私底下都会议论，名声就彻底毁了。 谁会要一个名声毁掉的女人？ “赵燕，你为什么要传这样的谣言？对你没好处。”李警官话锋一转。 赵燕想起傅月华的承诺：“ 我没觉得自己传谣言，他们怎么证明自己是清清白白的。 说实话也有罪，那他们破坏军婚就没罪？” 赵燕看向苏白芷，眼神轻蔑，她对傅月华说的话深信不疑。 如果不是特殊交易，傅敬文为什么要收她为徒？ 王院长还整天对她笑脸相迎，一副讨好的样子。 “帽子扣得挺大，造谣一张嘴，张口就来的本事学得精湛， 你是亲眼看到了？”苏白芷被这死不认错的态度气笑了。 李警官轻咳两声：“赵同志，如果你不能拿出证据，那就是造谣， 必须跟我们走一趟，先行政拘留五天，如果苏同志不愿意和解，你这个牢是坐定了。” 他不是威吓，而是摆事实。 造成重大影响，军区那边追究责任，这案子可小可大。 王桂萍暗暗松一口气，不处罚她就行。 苏白芷看出她的想法，眸底闪过一道精光。 “王同志，你是主要传播人，先行政拘留十天……” 王桂萍瞪着眼珠子，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第158章 绝不和解 苏白芷等警察走后，回急诊病房路过护士站时，除了陈护士，谁都不敢看她。 她没理会，照常把膏药拿出来，准备给小溪换药。 昨天换两次药后，小溪的伤口明显好了很多。 孟凡静再陪着住院一天，明天就能带小溪回省城了。 顾子文配好的药膏，只要按说明涂就行。 “苏老师，今天怎么来晚了？是不是遇到什么事？”孟凡静狐疑地问。 苏白芷摇头：“解决了，今天下午让陈护士再换一次药就行。” 下午她要跟师父进手术室，之后她就可以休假了。 小溪：“师父，要是有人欺负你，我帮你出气。” 他握着小拳头，挥舞着。 孟凡静：“要是需要帮忙，别跟我客气。” 苏白芷淡笑着揉了揉小溪的头发，认真道： “师父也是勇敢的人。” 小溪用力点点头，眼睛弯弯地道：“像小梨一样。” 苏白芷唇角扬起，轻点头，心里暖暖的。 这个徒弟收对了，好像又多了个亲人。 … 李警官离开医院后，就带着王桂萍去家属院。 家属院的榕树下， 战莉正在跟一个婆婆对骂。 苏晚在一旁拉着，不然两人估计打起来了。 陈政委的母亲覃翠花昂首挺胸：“我呸！现在军区医院上下都传开了， 要不是真有其事，谁敢胡乱说？ 战莉，你别被蒙蔽，还是当几十年政委的人，看人能力真就…一般。” 战莉被气得不行，失望地看着眼前的人： “你们一个个等着，迟早因多嘴给家里的男人惹祸， 一听就知道是谣言，还振振有词，吃饱了闲得慌， 苏同志图什么，有陆团长这样的丈夫，还找个老头？ 我看你们就是嫉妒，嫉妒她命好，嫁得好，人长得也不错，还有能力。” “那个傅医生听说是京市有名的医生，拜他为师好处多了， 被下放是私生活不检点，我都打听清楚了。”覃翠花梗着脖子，一副笃定的样子。 她当然嫉妒，陆家凭什么有个省状元的孙媳妇，而他儿子之前职位压陆北宴一头，却只能娶个乡下女人？ 以前没对比，她当然不会多关注苏白芷。 后来有人拿儿媳妇跟苏白芷对比后，她就心里不得劲了。 再加上几个孙子都嚷嚷着想去陆团长家吃饭，说有肉吃，她就更不舒坦。 她老伴在世时跟陆老头是平起平坐的。 现在他儿子却被陆家孙子狠狠压一头，让她怎么甘心。 所以昨晚听到跟苏白芷有关的八卦时，她心思就活络了，见人就说。 战莉气疯了：“你个妖婆子，自己龌龊，想别人都是龌龊的， 以前你爬陈老头床，把人家原配挤到老家守着老人孩子，别以为这么多年过去就没人知道了，我呸！” 傅敬文下放是学生举报的，说他骚扰学生，这事后来被证实是学生说谎， 但人已经被下放，事情就不了了之。 京市医院的人，大部分都知道这事，傅敬文的口碑早就逆转。 其他围观的人都震惊了，小心翼翼地看向覃翠花。 他们一直以为覃翠花是陈首长的原配，相处中，他们还夸她不显老，是享福的命。 覃翠花愣了一秒，回过神直接扑过去，嘴里还咒骂： “活该你个老太婆小儿子战死……” 战莉年轻当兵，哪可能让她辱骂为国捐躯的战士，抓住她的头发用力一扯，抬手就甩十几个巴掌。 苏晚怎么拉都拉不动，两个人已经按压在地，扭打成一团。 李警官一行人赶过来，正好看到这混乱的一幕。 几个警员跑过去拉开两人。 战莉头发凌乱，眼神却带着恨意： “覃婆子，你骂我可以，骂牺牲的战士就是三观有问题， 陈政委的职位，看来你一点都不在乎了。” 覃翠花冷静下来，脸色一变，这才觉得后怕。 她老伴的那些老战友跟战莉也是战友。 如果知道她说过这种话，以后肯定不会再帮儿子了。 “我们是来调查跟苏白芷有关的谣言传播的……”李警官听旁边的人议论，知道前因后果，眉心紧拧。 这两个老婆子，他都惹不起。 “王桂萍在家属院传军属谣言，现在已经被我们拘留，请配合我们调查……”李警官看他们都懵了，又继续道。 覃翠花：“……” 完了，传言是假的，她还因此得罪了陆家，战家。 战莉挺直背脊，简单跟李警官说了她们传的谣言。 围观的人都被警员审问，前因后果理清楚，大家才知道被王桂萍利用了。 … 战莉出了口恶气，回到家吃了两碗米饭，把自己吃撑了。 苏白芷回到家属院，听说了今天打架的事，赶到战家时，战莉在院子里来回走。 看到她进门，笑道： “报警处理就对了，这种事女人最吃亏，有些男的没担当，还会埋怨女人把事情搞大，让他没面子， 但北宴不会，要是他是那种没担当的男人，你就离婚改嫁， 我孙子人不错，高学历，人也长得周正。” 周成毅轻咳了两声，觉得自家老婆子越说越离谱了。 哪有劝人离婚，还给自己孙子介绍的？ 苏白芷无语地看着战莉，没想到她还没死心，想给她介绍对象。 “这话要是让您儿媳妇知道，你们又得闹矛盾。”她叹一口气，上前扶她来到石桌前坐下。 快八十的人还跟人打架，苏白芷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战莉摆手：“我有退休金，不看她脸色过日子， 老娘以后就在这里养老了，等老头不在，我就去公园逛逛……” 说到后面她压低声音，眼底都是坏笑。 周成毅背脊一僵，他耳朵灵敏着呢，老婆子肯定没说什么好话。 苏白芷：“你今天伤到筋骨了没？ 之前不是跟我说研究兵法吗？没研究什么叫不战而屈人之兵？” 战莉撇了撇嘴，之前伪装有文化，她是吹过牛的，现在圆不回来了。 “这事你可不能答应和解。”她转移话题。 “放心，绝不和解。”苏白芷报警时就想好了，不然也不会扯军属大旗。 这事谁来劝都没用，要一次性把这些造黄谣的人震慑了，让他们再也不敢这么做。 第159章 要是你丈夫知道这事…… 事后赵燕和王桂萍被关起来，覃翠花被请去警局配合调查， 家属院内的榕树下，几天都静悄悄的，没人聚在一起聊八卦。 覃翠花回到家属院，就去王营长家门口破口大骂，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个遍。 马上就要过年了，她收拾包袱，第二天就坐火车回京市了。 苏白芷这几天一直在家里，准备辣椒肉丁， 阮清秋在一旁帮忙，把家属院最近的变化，倒豆子似的算倒出来： “王桂花被邻居排挤，早晚上班都避开人， 王营长还因此被牵连，升职的机会没了，听说他们闹离婚，王桂花嚷嚷着叫家人来打王营长。” 苏白芷眸光闪了一下，可能还有麻烦主动找上门。 王桂萍这样的，好不容易进军区医院，这次被关几个月，工作丢了，以后也没有医院会接收她。 王家会这么善罢甘休？ 苏白芷没去医院，也能猜到，王家人肯定去那边闹过的，不过讨不到什么好。 那最容易拿捏的是谁？ 苏白芷嘴角扯了一下，她现在都成软柿子了，谁都能上来捏一把。 他们只要敢找上门，她就会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冬天的冷风有多刺骨。 “你把这些肉丁罐头留在冰箱？还是带回去？”阮清秋看着二十几个玻璃小罐，眉心微拧，这么多带上火车也不现实。 苏白芷：“分成三份，给我小姨一份，留一份在这，再带几罐回宁城。” 她早就计划好了，做的时候心里有数。 陆北宴这次任务估计得过完年才能回来，回来后也没空回京市，还得在军营待一段时间。 肉丁配着馒头吃刚好。 啪，啪…… 门外传来拍门声，而且特别用力，像憋着气。 两人对视一眼，眼底狐疑。 苏白芷洗手后，走过去打开门。 拍门的是个男孩，两个老人跪在门口。 苏白芷左右看了一眼，正好看到藏在树后面的王桂花。 她冷嗤一声，跟她玩道德绑架这套？ 利用众人同情弱者，故意示弱？ “你就是苏贱…同志？我小姑不就是编排你几句吗， 你这人怎么那么恶毒，竟然毁她前程？ 我们王家都被你害惨了。”小男孩噼里啪啦地说一通。 苏白芷双手抱臂，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对待熊孩子，不用太客气： “你谁啊？怎么在别人家门口乱吠？” “你！”小男孩直接用头撞向苏白芷的小腹。 苏白芷早就防着他，往旁边一闪，他直撞到门口石柱上。 家属院不是随便能进，这三个人就是跟王桂花进来的。 “金宝！”王大娘猛然起身，不是去关心孙子，而是直冲苏白芷，伸手抓她脸。 她狰狞的表情，让赶出来的阮清秋惊得连连后退。 苏白芷在她准备靠近时，粲然一笑，闪开后站在一旁看热闹。 “哎呦！我头晕，贱人害我。” 她撞到门口的锁头，捂住额头大声嚷嚷。 王桂萍的父亲王铁柱抬头看到这一幕，瞳孔微缩了一下。 “苏同志，你大人有大量，原谅桂萍，她好不容易大学毕业， 真坐牢以后就毁掉了，我家老弱病残的，经不起折腾……”王铁柱看到有人围过来看热闹，立刻演起苦情戏。 人心都是肉长的，他不信旁边人不会同情他们。 他女儿跟别人聊八卦而已，哪有那么严重要坐牢？ 况且，说不定他们就是官官相护，才把人关着。 只要他能跟对方私下和解，一切就解决了。 大不了赔几十块钱，顶天赔一百块，怎么算他们都不亏。 “我们赔钱，这有卖鸡蛋的十块钱先给你，要是不够， 我们砸锅卖铁，借也要借够。 你不能因几句话，毁了我闺女。”王铁柱没等苏白芷回应，又继续说。 “这不是王桂花的父母吗？怎么没见她一起过来？” “全家来道歉，陆团长媳妇还摆脸色，有点太不近人情了。” “家里供个大学生不容易，这不是毁人前途吗？” “……” 王铁柱听了旁边的议论声，更有底气了。 光脚不怕穿鞋的，那些传言要是传出去，对苏白芷的名声也不好，他就不信，不能拿捏她。 要是她丈夫回家听了这些事，指不定就跟她离婚了。 “赔什么钱？她打了我孙子，还打我，该赔钱的是她。”王大娘瞪着眼珠子，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王铁柱一直瞪她，给她使眼色，都没用。 眼看着要成功了，全被她搅和。 苏白芷冷声：“我毁你女儿？她心术不正，传那样不堪入耳的谣言，才被关起来的， 刚才你孙子撞我，老婆子想抓花我脸，现在还恶人先告状想讹钱， 这事没完，私下和解是不可能的，你们继续闹，我不介意再报警。” 王铁柱：“……” 王大娘：“……” 苏白芷看了围观的人一眼： “覃大娘吓得卷包袱跑了，你们想跟她一样？” 话音刚落，围观的人立刻四散开。 刚才那些打抱不平的人，心有余悸地拍心口。 冷风呼啸而过，王大娘打了一个喷嚏，手脚都想缩起来，冻得全身发抖。 王铁柱回过神时，围观的人全跑完了。 没人看，他表演得再卖力也没用。 “苏同志，要是你丈夫知道这事，你觉得他会坚定地信任你吗？”王铁柱语带威胁。 苏白芷冷眼看着他，没说话。 王铁柱却以为他抓到苏白芷的软肋，继续： “我们私下和解，对大家都好，你也不想在家属院抬不起头？” 他说得隐晦，但语气里的轻视却毫不遮掩。 这种事，说到底吃亏的是女人，以后谣言再传开，她还能堵住别人的嘴巴吗？ 王铁柱挺直背脊，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王大娘冷静下来，不敢打断了，不然今晚别想好过。 苏白芷不紧不慢地说：“抬不起头的可不是我，是你女儿和女婿，还有坐牢的二女儿和你们王家其他人， 王大爷，求人就有求人样，我听出你威胁，你说，要是我跟警察说，你们王家人威胁军属，警察会不会管？” 王铁柱：“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们能上门求你，是给军区面子，不是给你面子， 你一个下乡知青，就是个花架子。” 第160章 再回宁城 “王铁柱，你一个村支书，官威都耍到家属院了？” 罗大壮的声音传来，王铁柱腿一软，差点又跪下了。 他看向后面，面色一僵。 苏白芷狐疑地看着两人，觉得王铁柱怎么在怕小姨父？ 罗桂玲走到她面前，嗔了她一眼：“你这孩子，出这么大的事怎么不说？ 还是隔壁婶子跟我唠嗑，我才知道。” 她心里早就把苏白芷当女儿了。 一听说谣言的事，立刻拉着罗大壮骑自行车赶过来。 “小姨，都解决了。”苏白芷摸了下鼻尖。 她习惯自己解决问题，也就没想那么多。 不过这种有家人护着的感觉挺好。 “连长，你这是……”王铁柱看他们互动，脸色一变。 他一听说女儿因传谣言被抓起来，很可能还会蹲监狱，就火急火燎地过来了。 没打听清楚苏白芷的家人…… 罗大壮目光如刀锋：“仗势欺人这套，你这几年倒是学得十成十了， 自己女儿做错事就得承担责任，有力气在这撒野为难受害者，还不如回家好好反省，是不是你这个做父亲的上梁不正，才导致的。” 王铁柱面色又白了几分，走上前拉自家婆子就要走。 “倚老卖老，要是你女儿被传这样的谣言，你肯定第一个撕了对方的嘴。”罗桂玲对着王大娘怼了一句。 现在不用传谣言，王桂萍心术不正和上次教唆他人作弊诬陷的名声传出去，以后别想过得安生。 王大娘忍着怒气，抓紧金宝的手，低头不敢看他们。 她心里有杆秤，女儿没儿子孙子重要。 要是罗大壮在大队说上一句话，她儿子接替丈夫当村支书这事，可能就黄了。 王铁柱也想到了这点，现在急得脚底冒火，快步小跑，也没顾上孙子跑不快，嘴里还咒骂着大女儿。 要不是她鼓动桂萍，就不会出这么多的事。 罗大壮看着他离辈子，眸底划过一道锋利的光。 王家村的事他听说了一些，也知道王铁柱猛然变脸的原因。 “阿芷，快进去，屋外冷着。”罗桂铃摆手，拉着苏白芷进院子。 阮清秋跟他们打完招呼，就回家了。 满院子的草木花香沁人心脾。 这些花开得还很艳丽，看着赏心悦目。 三角梅攀上围墙，努力向外伸出枝头。 “这小院的布置，你外婆看到肯定喜欢，她就喜欢这些花草，你外公却觉得浪费地，只愿意种菜。”罗桂玲感叹一句，跟她走进里屋。 “一会儿你剪几支回去，栽在外婆家院子的墙根，不用怎么护理就长起来了。”苏白芷给两人倒茶。 小姨父还没来过这里，坐在沙发上有些拘束。 罗桂铃：“行，一会儿我们剪几支带走， 对了，你买火车票了吗？ 没买就让你表哥跑一趟，从黎城出发的火车不好买。” “买好了，你们不过来，我也要拿这些肉丁过去给你们。”苏白芷把茶放到桌前给两人。 罗大壮只顾喝茶，不说话了， 罗桂玲又想念叨她花钱大手大脚，张了张口，最后什么也没说。 上大学后，能见面的机会就少了。 罗桂玲眼角微红，抬衣角擦了擦。 “王家的事我处理，你就别沾手了，小鬼难缠。”罗大壮面色冷然。 苏白芷点头，也没多问情况。 她并不知道，王铁柱今天演这一出只是开胃菜，还想着写举报信到军区。 罗大壮目光深冷，以前跟王铁柱在一个连队时，他就见识过王铁柱的滑头。 跟他杠上，只有别人吃亏的时候，他王铁柱从没吃亏，次次得手。 现在心思更活络，做出什么事都很难说。 被这种人缠上，以后别想过安生日子。 罗桂玲简单说了王家的“丰功伟绩”。 儿媳妇是上一任支书的孙女。 大女儿当初用龌龊手段嫁给王营长，二女儿又巴上陈家弄得个工农兵大学名额。 “这俩人手段太脏。”罗大壮最后下结论。 刚才闹成那样，家属院的警卫都没过来，可见王铁柱不简单。 苏白芷眸底深沉几分，心里有打算，但并不显露半分。 穷山恶水出刁民。 在王家村这样的地方，所谓的民风淳朴，只是针对男性而已。 王铁柱的两个女儿，可能也只是他培养的辅助工具。 但在村里称霸久了，哪会不惹民愤呢？ … 两天后，苏白芷坐上了回宁城的火车。 车上巡逻警很多，没发生什么事。 刚下火车，她就看到除了罗桂兰，苏家一家人等在站台。 苏安最先发现她：“姐姐！” 现在是春运期间，火车站人山人海的，苏安还没动就被苏隽华抓住手，就怕他被人群挤走。 苏白芷拎着两个大大的布袋，算是车厢里最后一个下车的，但外面还是人挤人，动弹不得。 “姐姐，我们在这！”苏安不断跳起来向她挥手。 仔细算起来，他们有一年没见了。 暑假顾着复习，她没回宁城。 “我来拿。”苏隽华抢过她带的布包，刚提起来，差点踉跄摔倒。 他惊讶地看了自己女儿一眼，怀疑刚才看错了。 为什么她提得那么轻松？ 苏白芷压了压唇角，忍住没笑出声。 苏爷爷轻松拎起布包：“啧，身体虚成这样，一点东西都提不起。” 苏隽华：“……” “阿芷，这一年辛苦了，脸都瘦很多，读书很累？ 回家奶奶给你好好补补，保证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苏奶奶握住她的手，满眼心疼。 在她看来，理科状元哪有那么好考的，肯定是学得辛苦。 苏隽华面色红润，提着包艰难地往外走。 只要想到女儿是理科状元，他心里就激动。 现在在医院，谁不说他教导有方，养个女儿顶两个儿子。 “不辛苦，我有吃很多肉。”苏白芷摸了下脸，心里叹口气。 有一种瘦，是奶奶觉得你瘦，不是真瘦。 她现在长胖五斤了，全堆脸上，都怪陆北宴，见她喜欢吃羊肉，不知道从哪找的渠道， 家里冰箱堆满了肉，她吃完又有人送来。 “还得补气血，你脸色就太苍白了，一看就是气血不足。” 苏白芷头捣蒜似的点头，只能应着，奶奶说什么就是什么。 过完年，她还想带安安他们去京市一趟。 她向苏安眨了眨眼睛。 苏安握住她的另外一只手，故作深沉地跟着她们。 第161章 代替潜伏 回到家， 苏家人看到一桌的饭菜，都愣住了。 罗桂兰不是那种勤快的，煮饭菜熟就行了。 “愣着干嘛，快坐下吃饭， 阿芷，这是你最喜欢吃的鸡蛋羹，妈刚蒸好的。”她突然这么和颜悦色，让苏家人都愣着，满眼狐疑。 当初知道苏白芷高考成绩时，她还嘀咕，要是成绩是苏安的就好了，女儿已经是别人家的。 苏隽华听了她的话，差点忍不住抬手甩她一巴掌。 在苏隽华心里，苏白芷的地位早就一跃升到第一位。 女儿又如何，能助力他的，他就愿意捧着。 且理科状元，还是接近满分的，他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谁家出个理科状元，不是祖坟冒青烟的事？ 顾忌着打老婆传出去名声不好，苏隽华才生生忍下来了。 苏白芷只是对着罗桂兰点头，神色冷淡，没多说什么，扶着奶奶坐下吃饭。 罗桂兰小心翼翼地观察她，心里怼着，自己拉下面子，做女儿的就不能顺着台阶下吗？ 大女儿被抓，她回到宁城后想了很多， 以后她只能靠着二女儿了，苏安估计都指望不上。 再怎么说，二女儿都是自己带大的，情分不一样。 “吃饭！”苏隽华轻咳了一声，怕罗桂兰说出什么混账话。 罗桂兰瞪着他，一时无语。 她煮了一桌菜，没功劳也有苦劳，连句漂亮话都不会说？ “阿芷，你以前住的房间，我重新换了被褥，床也换成大的了。”罗桂兰压下心底的怒火，耐着性子说。 上次去罗河村后，她就看出来了，现在二女儿不是那个以前会替她说话，会忍着委屈帮她的人了。 但她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当初如果不是她的安排，二女儿能遇到那么好的姻缘吗？ 不在罗河村，她可能连陆北宴的面都见不上。 还有罗河村小学老师…… 想到这个罗桂兰有些心虚，但只是一瞬间。 苏白芷应了一声，把鸡蛋羹给苏安吃。 原主小时候是喜欢吃鸡蛋羹，长大后就没那么喜欢了。 反而是苏安更喜欢。 “谢谢姐姐。”苏安眼睛闪亮，用勺子挖了一大口吃。 罗桂兰眸光闪了一下，她是临时想起做鸡蛋羹的，没做儿子的那份。 苏隽华瞪了她一眼，眼神带着责怪。 家里不缺鸡蛋，她却只做一份，其他人都不配吃吗？ 他父母年纪大了，也喜欢吃鸡蛋羹的。 苏白芷只顾着吃饭，没理其他里人的心思。 爷爷奶奶早看透了罗桂兰本性，当面不会说什么，只是心寒罢了。 苏白芷觉得，罗桂兰真没小姨聪明。 苏家能接触到京市陆家，肯定也还有其他人脉。 这一年，她虽没怎么回家，但家里的事都知道一些。 苏隽华升得那么快，现在已经是副院长了，可见爷爷奶奶他们已经把人脉搭上。 而罗桂兰的职位却不动，还是一个护士， 按她的工龄，搭点人脉，这时当护士长都可以了。 偏偏她尽做让苏家二老心寒的事。 吃完饭，苏白芷送爷爷奶奶回筒子楼，把自己的东西留在家里。 “阿芷，你老实跟奶奶说，陆家人有没有看不起你？ 不然…”陆北宴为什么没来宁城？ 最后一句，苏奶奶没说出口，紧张地看着孙女。 苏白芷：“陆北宴回家属院的次数都很少，不是故意没来宁城拜访，是真忙。” 苏奶奶看她神情，提起的心稍微落下一下。 去年在陆家过年，倒没出什么事，那边礼数也做到了，可能是她想太多。 不过今年孙女能回来，她还是很高兴的。 “今年不回陆家过年可以吗？陆家那边会不会有意见。”她继续问。 苏白芷摇头：“回来之前我给京市打电话，今年陆老爷子不在京市过年，好像去参加高层会议了。” 她眉心微蹙，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以陆老爷子的身份，不该跟着去才对。 此刻， 另外一边， 西北贵省的一个寨落。 陆北宴和江峰正在看寨落的地图，是这里的里长画的，画得很粗糙。 “队长，咱们的任务是护送卧底离开，没必要参与其中。”罗二牛啃着玉米棒子，说话间，玉米喷出来，他忙捂住嘴。 陆北宴继续看图纸，随手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 这次闪影战队的人几乎全出动。 但他们根本没摸进扎根在这里的那个组织。 这里的里长年岁大了，不管事，对什么都和稀泥。 “你觉得，这些只是寨落的恶势力？”陆北宴头都没抬，不紧不慢地反问。 他刚来的时候，也以为这里是一般寨落，只是比较排外而已。 现在他不这么想了。 贵省与国接壤，民风也很接近，但在习俗上，还是有很大不同的。 苗族人敬畏天地和神明，不可能把土地荒废，用来堆砌草料。 今年立春在过年前，以苗寨的习俗，是要“开秧门”的，这样重大的节日，寨落却静悄悄的。 苗族人好酒，节日都要喝上几杯，可陆北宴到寨落各家走动，却没发现有酒罐。 “队长，你是不是发现什么？”江峰不等罗二牛把玉米吞下，先问出口。 来之前，他仔细看过苗寨资料，也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但一时没想起来。 “立春！”罗二牛猛然拍头。 陆北宴抬眸看了他一眼，眼神像在说，还没蠢到家里。 对农民来说，立春是大节气。 对团结的苗族人而言，立春是他们的感谢土地的重要节日。 “前两天就是立春了，田间没有任何动静，很不对劲。”江峰补充道，打开窗户，入眼的雾气缭绕的山峰。 往下看，梯田都蓄满了水，一块块如镜面一样，把天空，白云，连绵的山都藏进水里。 陆北宴神色肃然：“什么阻力，能让他们放弃庆祝这么重大的节日？” “危及生命，不安全。”罗二牛瞪着眼珠子。 开秧门，插秧对他们来说是丰收的开始，在苗寨，育秧开始连他们喜欢的芦笙都会收起来，怕惊扰了谷物生长。 苗家人对自然和万物的信仰如此庄重，不可能轻易放弃过这么重要的节日。 陆北宴神色凛然：“我代替他潜伏在这里，你们先带重伤的卧底回去， 跟秦团长他们说明情况，让他们派人支援。” 第162章 杳无音讯 苗寨的一切都太不寻常，陆北宴不留下来调查清楚，回去了也安心。 罗二牛和江峰对视一眼，眼底闪过担忧。 这里封闭得很，他们一旦离开，几乎就与队长断联了。 太阳慢慢爬上山顶，苗寨里的狗吠声与鸡啼汇在一起， 田地里的水汽蒸腾，如覆上了一层薄纱，氤氲起一股泥土的味道。 穿过数座山，罗二牛他们一行人成功走出苗寨，回头望去， 层峦叠嶂的山，把苗寨团团围住，如一个世外桃源。 深灰色的瓦砾与幽深的山相融，有瞬间让人觉得不真实。 “峰子，队长不会有事？”罗二牛眉心紧皱，有股不安涌上心头。 走进这个寨落，他就没心安过。 总有被盯着的感觉，现在离开，又觉得那个地方可能只是排外而已。 “快走！”江峰察觉到一处反光，心升警惕。 这时如果返回去也来不及了，且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任务。 苗寨现在太诡异，肯定是出事了。 他们离开后，陆北宴立刻用苏白芷之前给他药膏，先易容了。 他走出楼阁，站在田埂看梯田， 一整岭蓄满水的梯田，如成千上百的镜子，每一面都泛着幽冷的光。 隐藏在平静下的暗潮是什么？ 陆北宴拿着图纸走向里长家。 作为寨落的里长，现在装瞎装聋，像不过问世事一样。 他不信，这个里长就真的什么也不做。 走到里长家门口，陆北宴敲门后，直接推门进去。 里长抬眸看了他一眼，又继续把柴放入灶中。 他好像早知道陆北宴会再登门，没问候，眼底闪过一道光亮，又很快消失。 陆北宴抓住那道光，隐隐的期待？ 他在期待什么？ “里长，图纸还给你，我们的人已经撤离。”陆北宴自顾自找椅子坐下。 里长拿出一个碗，倒热好的酒，递给他。 陆北宴若有所思地看他，接过酒，喝了一口。 浓醇的米酒香味窜入鼻尖。 是不烧喉咙的米酒，自酿的没度数，却不能吹风。 “这寨落，我闭着眼睛都能走出去，图纸你就留着！”里长语气平静，眼底毫无波澜，仿佛刚才的亮光从未有过。 陆北宴把图纸放在桌上，低头喝酒没说话。 这已经是军中派的第十批卧底，但都没打入那个组织内部，前面几批更是杳无音讯。 陆北宴：“你们需要什么？” 里长愣了一秒，紧抿唇。 他们需要医生，需要能混入山洞里的女医生。 来了十批卧底，全是男的，没一个医生，他心底其实早就绝望了。 寨落现在如地狱，只有他们这些老头被舍弃，留在寨中。 各家的孩子妇女都被关进山洞了。 那些人惨无人道，只要他们透露半个字，就会有一个孩子被杀。 他不敢赌了。 家里的两个孙女，黑糯和红糯都在山洞里。 陆北宴从他变化的神色，知道他在隐忍。 一开始是期待，转成死寂，像害怕再次失望。 “喝酒。”里长声音哽咽，眼眶也红润了。 他不指望外人能救了，只能靠村里藏起来的后生们。 像他们这些外派来的人，迟早会离开寨落，那些人多次撤走返回， 到最后，受罪的还是他们苗寨人。 今天的“立春”来得早，可能露尾了。 里长心里清楚，却并不信任陆北宴。 不以真面目示人的人，他怎敢信任？ “你们需要医生。”陆北宴把碗放下，目光紧盯着里长。 他眸光瞬间的晃动，泄露了真实情绪。 猜对了。 陆北宴看到里长家里有孩子的东西，多次拜访，却没见到人。 仔细回想，寨落里的孩子好像都没出门。 开秧门需要女孩子唱歌… “你们需要女医生。”陆北宴沉思片刻后，又继续说。 “哐当！” 里长手上的火钳子落在地上，他眼底一阵慌乱： “你，你跟我进里屋。” … 另外一边， 接近年三十，苏白芷都没接到陆北宴，她有些心不在焉。 按理这个时候，他应该已经回到军营了。 现在快二月，三月份开学，他的任务不会持续到三月。 “阿芷，” 苏白芷回过神，捏的米糕已经成一团了。 苏奶奶嗔了她一眼：“你想什么那么入神？ 我喊了几声，你都没听见。” 她把木模放在苏白芷面前，让她把米糕放进去，脱模就成型了。 苏白芷摇头，轻抿唇，什么也没说。 “姐姐想姐夫了吗？”苏安小手在她眼前晃，笑得双眼弯弯。 空气里萦绕着米糕的甜香，窜入鼻尖，让人忍不住深吸一口气。 “小大人。”苏白芷指尖点了苏安的额头一下。 苏安摸了下额头，向她做了一个鬼脸： “你就是想姐夫了，大胖说了，他姐姐想姐夫时就这样，心不在…鸟？” 他眉心拧了一下觉得怪怪的。 苏白芷嘴角扯了一下：“是心不在焉，你得亏是在家里说，要是在外面，肯定闹笑话了。 出去别说是我弟，我怕丢人。” 苏安涨红脸：“姐姐欺负人，不跟你玩了。” 他猛然起身，抬脚就跑出去了。 苏奶奶笑得满脸皱纹都堆叠起来，捏米糕的动作没停下： “看来你们感情不错，是我白担心了。” 苏白芷：“奶奶，你别拿我打趣了。” 苏奶奶唇角上扬，点头，眼底的笑意溢出。 米糕里放一层黑芝麻粉末，更香甜。 苏白芷把脱模的米糕放入蒸笼中，才又蹲下，帮忙继续做。 苏奶奶：“要是担心他，过完年，你就回家属院看看， 结婚了，惦记自己的小家没什么丢脸的，这才叫过日子。” 苏白芷没应声，如果陆北宴不打电话过来，她回去也见不到人。 营地那边她进不去，守在家属院更心烦。 “奶奶，你们带着安安，会不会太辛苦了？”苏白芷转移话题，心里也不想老人挂心。 “人老了，精力不足，但你妈又立不起来， 我们要是放手不管，安安以后学坏，要管就来不及了。”苏奶奶不介意跟孙女明说这些。 现在她瞧着孙女有主见，不会随便被罗桂兰洗脑，才敢明说。 不过她只说一句，其他的只能让孙女自己发现。 第163章 紧急召回 苏白芷没再多说什么。 苏安除了爷爷奶奶，还有苏隽华，用不着她多操心。 苏隽华明着说男女都一样，行动上却不一致。 苏安放在爷爷奶奶这养着，是他默许的，他心里清楚，罗桂兰不会教孩子，自己也想轻松当爸。 “这些糕点封装好，寄到你婆家去，老爷子不在家，家里还有其他人，该有的礼数我们得有。”苏奶奶话锋一转，目光落在客厅里的礼盒。 这些礼盒，有些是从京市寄来的，有些是从广城送过来。 陆家在这方面没得挑。 从广城送的是陆北宴的朋友。 苏奶奶本身心里有怨怼的，现在缓了几分。 结婚几个月，没见过孙女婿，她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 苏白芷：“我回来前，寄了年货到京市，现在他们该收到了。” 苏奶奶点点头，没再多唠叨。 做完糕点，苏白芷拿一部分回家。 苏隽华和罗桂兰都在医院忙，家里没什么人。 苏安一个人在家里做寒假作业，头发已经被他撸成鸡窝了。 “姐……”他眼睛酸涩得厉害。 苏安从奶奶家出来，本想去大胖家玩，但到大胖家才知道，他们已经提前回村里过年了。 自从苏白芷回来后，他就暂时搬到这边住。 “休息一下。”苏白芷把米糕放下后，拿起他的寒假作业了一眼。 苏安肩膀耷拉下来，手冻得红红的，抓米糕就咬。 苏白芷看他写的字，挑了下眉峰，随后把作业合上。 “二虎，三虎他们写的字没你写的漂亮。 不愧是我弟弟，就是厉害！”苏白芷不吝啬夸奖道。 苏安唇角咧开：“爷爷教的，名师出高徒。” 他说完想了想，确认自己没说错，才把下巴抬起来。 “陈明月是不是犯了很严重的错？”苏安压低声音，小心翼翼地问。 他在家里不敢提大姐，一提每个人脸色都不好。 苏白芷轻点头：“她犯的错太重，直接把自己埋坑里了， 安安，你要会辨别，什么是真朋友，什么是假朋友， 你大姐就吃了这个亏。” 苏安似懂非懂地点头，实际他并不是很明白。 苏白芷揉了揉他的头发，没再多说什么。 陈明月后半辈子都得在牢里过。 “二姐，姐夫长得怎么样？好看吗？”苏安好奇地看着她。 他觉得二姐比大姐好看，自己长得跟父亲更像，也好看。 不然小美也不会给他写信。 苏白芷看他脖子红红的：“有女孩子给你写信了？” 苏安：“……” 他瞪着苏白芷，眼眶微红，以为她偷看信了。 苏白芷看他这样，嘴角扯了一下： “我猜的，像你这样年纪不好好学习，还在乎别人好不好看，不难猜出来。” 苏安为刚才怀疑姐姐，羞愧地低头不语。 “我开学就把信还给她，她叫小美，却黑不溜秋的，没二姐好看。”苏安有些忐忑，双手交缠着。 苏白芷很想给他一个白眼，现在这个年纪的小孩，哪个会长得白？ 她小时候也是个小黑妹好吗？ “我拒绝了，你别告诉爷爷奶奶。”苏安吞吞吐吐的，觉得面子全没了。 苏白芷“噗”地笑出声，没想到苏安会别扭成这样。 “同学间有信来往不算什么，只是你们年龄太小，是同学，朋友，没有其他。”她安抚了一句。 苏安点点头，重新拿起笔继续写作业。 他心里觉得，自己好像被二姐看穿了一样，很忐忑。 苏白芷拿出带回来的医书，坐在一旁翻看。 苏安抬头看到书上的英文，眼底满是崇拜。 他什么时候才能看得懂那些蚂蚁似的字呢？ 此刻， 罗二牛和江峰站在军长办公室内，神色严肃。 陆北宴断了跟外面联系，突然发电报回来要送女医生过去。 可是现在女军医基本随京市的代表团出国了，军区医院的女医生只有傅月华。 “队长这不是为难我们吗？现在去哪找能自保医术又好的女医生，而且还不能是军医？”罗二牛小声嘀咕着。 秦鸣眉心微蹙，为什么一定要女医生？ 他看向陈军长和秦团长，两人指尖夹烟，陷入沉思。 傅月华不是军医，但她医术一般，且又没有自保能力。 军区医院的其他医生有医术，却长期训练，很容易被发现。 秦团长和陈军长对看一眼，两人都想到了一个人：苏白芷。 她最符合陆北宴提的条件。 年龄不能太大，医术好，有自保能力，没经过系统的军人训练。 不过…… 如果让陆北宴知道，他肯定不愿意让苏白芷冒险。 “你们倒是说话，急死俺了。”罗二牛沉不住气，嚷嚷道。 秦鸣轻抿唇，他知道陈军长他们想起谁了。 苏白芷会开枪有自保能力，医术更不用说， 且她已经收到青省军医学院的录取通知书。 年龄不大，医术又好。 气氛一时凝结，他们都同时想到了苏白芷。 罗二牛反应慢，却猛地摇头： “不行，不能让嫂子去冒险。” 江峰目光复杂地看向他，十批人去卧底，生死不明，这可能是唯一的机会了。 仔细算起来，最少有几十人没能从寨落出来。 陈军长语气凛冽：“紧急召回苏同志，让她尽快跟随闪影战队进寨落， 我们没有时间多想了。” 他们想派其他医生去，但符合条件的几乎没有。 “不，队长见了肯定会把人退回来……”罗二牛还在抗议。 秦团长却已经拿起电话，给宁城那边打电话。 时间紧任务重，苗寨那边肯定有大问题了。 要年龄小的女医生，可能也是因为那个组织的人不可能让男的混入。 另外一边， 苗寨电闪雷鸣，大雨磅礴。 闪电照亮整个苗寨，很快亮光又落下。 空气里氤氲着水汽，雨水不断洗刷着局面， 红泥随着雨水，滑入水沟中。 “陆同志，你随我来。”里长披着蓑衣，浑浊的双眸闪着锐利的光。 陆北宴套上他递过来的蓑衣，跟着往山里走。 他发出去的电报得到回复，很快就有军医过来。 陆北宴走在石头铺成的小道上，雨水拍打在路面，在灯光下飞溅起来，像蝴蝶翅膀展开一般。 “从这里穿过去就到了，我只能送你到这里。” 第164章 潜入苗寨 陆北宴向他点头，他最近才取得苗寨人的信任，知道了内情。 苗寨的孩子，大部分都被送进洞里。 女孩子被那个组织的人控制，他们根本不敢反抗。 苗寨的女孩几乎都受伤了，且位置很敏感。 因风俗，他们不接受男医生的治疗，不然即使把女孩都救出来，她们也活不下去。 寨里的女孩是不外嫁的，只找赘婿。 这是族里的老人定下来的规矩，也是为了苗族的传承。 陆北宴走进山洞，刚走几步，就遇到两个持枪的男人， 络腮胡，鼻子高挺，不像苗族人。 “你是谁？怎么进来的？” 用的苗族语，陆北宴听得懂，用苗语回： “我是黑糯的哥哥细糯。” 他刚说完，两人就把枪放下了。 “快进去，下次再超时，我就一枪毙了你。” 其中这个男人用苗语说了一句。 陆北宴点头，尽量耷拉着脑袋，在他们的注视下往里走。 里长没跟他说过里面具体是什么情况。 他刚走进山洞里时，脚步顿住，瞳孔微缩。 不止有女孩，还有孕妇和年轻的妇人。 里面的环境很不好，臭味熏天。 因洞里通风不好，还夹杂着腥味。 这样的环境下，她们身上有伤，怎么活下来的？ “快把东西清理出去，臭死了。”一个男人拿着枪，戳陆北宴的后背。 细糯是瘸子，不然也不会被分派这样的任务。 他每天负责把这些排泄物收集送出去，并用山洞底下的储水冲洗干净。 黑糯和红糯眼巴巴地看着他，眼底疑惑，却不敢出声。 这不是细糯，她们认得哥哥。 陆北宴来到她们旁边时，趁看守的人离开，把纸条塞入她们其中一人的手中。 其他人没看到他的动作，早就习惯他们的互动。 黑糯从兜里拿出一张皱巴巴的纸，塞给他，眼底满是渴求。 “磨磨蹭蹭的，打扫完了就进里面清扫。” 陆北宴听到声音，立刻转身离开。 他想看看最里面的到底有什么，值得那个组织把整个苗寨都控制住。 当他走进最里面，瞳孔剧烈紧缩，这里灯火通明，每个人都穿着白大褂， 一桶桶的白色粉末被装袋。 制d工厂？ 而且还有苗寨人当帮手… 所以卧底进来的人失去联络，是因为混入这里，还是已经不在了？ 陆北宴来不及多想，跟着那个人进去打扫。 另外一边， 苏白芷接到电话后，立刻收拾东西，找了个借口就离开家。 临近过年，秦团长突然找她，又不方便电话说。 她刚坐上车，车子就直奔机场。 等飞机落地青省，陈军长他们已经在等她。 “我们会派小分队护送你进入寨落，后面他们分散开， 你要单独进洞里治疗……”陈军长简单跟苏白芷说明情况。 时间太紧迫，他也顾不得泄露寨落的情况。 苏白芷脚步顿住：“你说的寨落是苗寨？” 秦团长狐疑地看着她，目光深了几分。 “你知道苗寨？”陈军长不动声色，心里却已经怀疑她。 苏白芷点头：“报纸上看过，那里的酒不错， 当时做青梅酒特意查了酒的产地，正好查到贵省苗寨。” 她面色淡淡的，心里却掀起惊涛骇浪。 苗寨跟后世的并不一样。 这个苗寨藏在深山里，与世隔绝，被发现时整个寨落已经没人了。 一个探险队深入其中查看，找到埋尸大坑， 后来当地警察进入调查，查到制d工厂，但已经是废弃的。 留下的血书记下了这个寨落的悲惨遭遇。 陈军长心里怀疑散去，刚才他还以为陆北宴泄露了任务信息。 苏白芷：“陆北宴是不是留在寨落里？” 罗二牛和江峰紧抿唇，轻点头。 苏白芷在赶来青省的飞机上就仔细想过了。 以秦团长和陈军长的考量，要不是事情太紧急，不可能让她去冒险。 陈军长：“北宴要的是没有系统训练的，能自保的医生。 所以，我们还得测试一下你。” 苏白芷点头，跟着众人来到机场的临时训练室。 她刚进训练室就看到枪靶。 “嫂子，我教你用枪。”江峰走过去，给她演练一遍。 苏白芷眸光闪了一下，学着他拆卸的方式，连续几次后，才开始射击。 陈军长和秦团长对看一眼，眼底满是惊讶。 他们都没想过，苏白芷学习能力那么强。 再到近身对打时，苏白芷挑了罗二牛。 两人身形差距很大，不过真对打起来，旁边的人看着， 只觉得两人实力相当，完全忽略了体型。 苏白芷用得更多是近身对打技巧，同时她也藏了实力。 在空间里，跟机器人对打多了，她的力道早就比普通人重。 陈军长知道苏白芷有点对打实力，但没想到她的实力竟然能跟罗二牛不相上下。 闪影战队的每个队员，单兵作战能力都很强， 罗二牛的力道，算是队里最强的。 测试结束，在场的人看苏白芷的目光都亮了几分。 “苏同志，你要不要直接转到军校读大学？”陈军长难掩激动，忍不住开口问。 苏白芷摇头，她只是占了空间学习的便宜，真当军人受不了。 军医的训练强度算是比较低的。 秦团长瞥了领导一眼，军医大就在军校旁边，陈军长这么挖军医大的高材生，就不怕被医大的校长追着打？ 简单的测试结束，苏白芷就跟闪影战队的人一起出发。 在飞机上，她就看完跟苗寨相关的资料。 苏白芷心里狐疑，后世一直没被发现的苗寨，这时是怎么被发现的？ 难道是她重生后的蝴蝶效应？ 飞机落地贵省，随后转乘军用吉普。 苏白芷穿着跟罗二牛他们一样，按着之前他们救人出来的路线返回苗寨。 天黑后，他们才潜入苗寨。 把她送到陆北宴之前所住的阁楼，闪影战队的队员就四散开。 苏白芷刚把东西放下，门外就传来了敲门声。 她迅速躲到门后。 “细糯，你回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听声音年龄很大。 “里长，你找我？” 陆北宴的声音传来，苏白芷才轻舒一口气。 “你阁楼房间的灯开着……” 第165章 圆糯 陆北宴立刻警惕，向里长摇头，走到门前蹲下，看到熟悉的标记后，松了一口气。 他现在的身份是里长的孙子，应该喊他爷爷的。 苗寨对里长尊称，连孙子也会喊里长，等卸任里长后，才会喊回原来的称呼。 “可能是出门时忘记关灯了。”陆北宴打开门，看到苏白芷，脚步顿住。 里长跟在他后面，视线被他挡住了，没看到人。 陆北宴突然伸手一拉，把里长拉进屋里，随手把门关上。 苗寨里有很多那个组织的眼线，他们随时有可能会被怀疑。 “里长，我请的医生到了。”陆北宴用苗族语说。 里长瞳孔微缩，双手微颤抖。 “你好，我是刚派来的医生，姓苏。”苏白芷向他点点头，从他目光中可以看出忐忑不安。 这个寨落最后被深埋在山，被发现时已经破败。 关于埋骨大坑，并没有仔细报道。 但苏白芷在大学上历史选修课时，有一个参与考古的教授说，大坑里埋的都是妇女儿童。 苗寨的里长很警惕，所以苏白芷并没有敷药易容。 里长激动地握着她的手：“谢谢。” 他声音颤抖，说完就要跪下。 陆北宴在一旁用力拉起他，转身看向窗外的一处。 苏白芷立刻警惕，用医学系统远程扫描。 好几个人拿着狙击枪，对准这边。 昏黄的灯光下，三人的影子映在墙上，拉长放大。 里长走到窗口，直接把窗关上，随后从兜里拿出一支长蜡烛点上。 陆北宴和苏白芷互看一眼，眼底满是狐疑。 没一会儿，三人的影子映在墙的另外一面。 “我有个大孙女圆糯离开苗寨，去外面学医了，你就假扮她， 就是苗语……”里长眉心紧皱成“川”字，黝黑的脸深沉起来。 陆北宴：“她学常用语就可以了，涉及到医学，也不方便用苗语解释。” 里长眸光一亮，用力点点头。 三人没说太多，里长就提着灯往家走了。 苏白芷走到陆北宴面前，扯他的胡子。 “嘶…”陆北宴嘴角抽了抽。 “竟然是真的！没想到你也有这么邋遢的时候。”苏白芷淡笑道。 刚才凝固的气氛缓和了一些。 陆北宴无奈地看着她：“我早该猜到的， 陈军长他们可能会把你送过来。” “他们尽力了，我过来反而安全。”苏白芷走到旁边的水池，打开阀门，水涌出来。 她把带过来的药化开，随后敷在脸上。 原本白皙的皮肤，一瞬间就变成了深黄色。 苏白芷用带过来的眉笔，画了一个杂乱的野生眉。 随后又在脸上涂涂画画。 陆北宴趁机吃了几口东西，才简单跟她说山洞里的情况： “山洞前半段关着寨落里的妇女儿童，有几个孕妇， 他们以此为人质，让躲起来的寨落年轻人不敢暴动， 同时也约束村里的老人，不让他们对外通风报信。 不过我怀疑，我们的人几乎都在他们的监控范围。” 苏白芷点点头，再转过头时，已经是完全不同的一张脸。 陆北宴眼皮直跳，这样的易容药粉，比他用的还要厉害，亲妈来了都不认识的那种。 “一切以自己的安全为重，他们不想让那些孩子和妇人死太早，应该不会为难你。”陆北宴眸底的担忧浮现。 他心里知道她可能有其他保命的方法，但就忍不住担心。 苏白芷：“今晚去探探？” 陆北宴眸光复杂，有时真想把她藏起来，免得被人觊觎。 他本就打算晚上再去深探一下，现在闪影战队的人过来了， 更得加快速度往寨落深处探查。 夜色下沉，今晚的月亮躲在云层里，只透出微弱的光。 盯着他们的人见里长离开后，立刻撤了。 他们不会时刻盯着，只要有山洞里的人质在手，他们就不怕会出什么大乱子。 允许有人潜入寨落，可见他们很有底气，甚至有其他底牌。 此刻， 寨落的最高处，同时也是寨落的神坛。 几个人坐在凉亭中，每个人指尖都夹着烟。 “圆糯，你为什么不直接跟里长说，赚大钱就靠制d？ 现在我们的钱足够多，以后我们生两个孩子，一辈子都可以衣食无忧。” 一个瘦削的男人眯着眼睛，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女人。 圆糯就是里长学医的大孙女，后被卡尔看中，送出国留学两年，就让她回来做这个超大的制d工厂。 通往寨落的路都修好了，直通省城。 圆糯讥讽笑道：“金麦，你觉得我爷会同意这么做？我们杀的那几个孩子，遮掩不过去， 卡尔死了，但我没死，我能撑起这里， 以前村里的阿婆都说女孩子不该读那么多书，读书长见识就不愿意嫁人生子了。 我反驳过，现在却觉得她说得对。” 她想移居国外，不想打开窗就面对这些永远越不过的大山。 其他两个外国人挑眉，听不懂两人说什么，但看到金麦的脸色，可见是被拒绝了。 金麦急切：“可是你以前不是这么说的，不然我也不会跟你们做这些伤天害理的事， 你们抓了那么多警察军人，没想过会被围剿吗？ 圆糯早点收手，不然我们都得完蛋。” 圆糯却不以为意，冷笑：“他们派了十批人进来，最后还不是灰溜溜地逃走了？ 甚至是夹着尾巴逃的。” 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她不信不能把麦瑟家族需要的货制作出来。 只要把东西制作出来，她就一把火把山洞的一切烧掉，然后到国外定居。 以后再也没人敢看不起她…… 稳住金麦不过是权宜之计。 他连怀孕的老婆都能舍弃，圆糯当然不信他会对自己始终忠诚。 因利而聚，当然也会因利而散。 “走，去工厂看看，按现在的进度，一周后就能交货了。”圆糯倏地起身，其他三人也跟着起来。 神坛的香火一直没断，他们不知道有人已经躲在神坛后面，听到他们说的话。 等三人都离开，闪影战队的队员齐聚这里，陆北宴和苏白芷也从神坛后面走出来。 这些人太狂妄，神坛这边根本没有人守着。 他们可能想着没人会摸到这里。 神坛后面是悬崖，谁会绕过村道，从悬崖爬上来？ 第166章 “哐当” 陆北宴部署完，跟苏白芷原路返回楼阁。 里长连自己的孙女都没透露，楼阁这边有通道直通神坛。 他难道在防着什么？ 这个圆糯是学医的，还认识卡尔。 卡尔死了，还有那么多人替他卖命。 寨落大部分人都被他们控制，他们就独留里长一人，在村里晃荡。 各家的酒罐都被收起来了…… 苏白芷以前看过相关报道，有些化学教授利用所学知识，把d品的纯度提到最高，后转投到国外d枭组织。 但以圆糯的年龄，不可能成为教授级别的人，怎么会被卡尔盯上？ 第二天，苏白芷再见到里长时，看似无意地询问跟圆糯相关的事情。 里长以为她是为了扮演得更像些才问，全盘托出。 “圆糯擅长化学，刚上高中就被学校的化学老师看中，被推荐上医科大学， 后来她就很少回来，钱倒是寄回来不少，不过我都存着，一分不敢用。”里长说完叹了一口气。 他大孙女是寨落里的骄傲，也是第一个走出大山谋生的女孩子。 里长一直与有荣焉，谈起大孙女，他脸上的笑都多了几分。 陆北宴和苏白芷对看一眼，眼底了然，难怪会被卡尔的组织盯上。 大山出来的女孩，单纯天真，突然接触外面的世界，对什么都充满好奇。 接触外人后，明白自身差距，很可能就会被金钱诱惑，甚至会被洗脑。 比如国外的月亮比国内圆等等。 现在她竟然想踩着寨落人的血，走出一条“康庄大道”，上辈子她确实成功了。 里长同样把他们送到洞口的小道就转身离开。 苏白芷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他不知道是圆糯给寨落打造了牢笼。”陆北宴握着她的手，往小道里走。 进山洞里，还得被那些人检查。 但他们知道陆北宴带进去的是苗寨人后，就没多搜查。 “有两个孕妇快生了，快进去接生，其他的让他帮你。” 两个男人用苗语说着。 苏白芷听懂了大概，脚步加快往里走。 刚靠近就听到了呻吟声，一群人围住两个孕妇，神情紧张。 “金麦媳妇，你这胎位是不是不正？”一个阿婆紧张得声音都颤抖了。 苗寨的女人个个身体强健，即使被关在这里，生病的并不多。 之前女孩子们大腿内侧都有刀伤，现在化脓了，才需要女医生。 “不知道，只是下村的产婆看后，说让我记按她的方式做动作让胎位转回来， 我自己按她的方法做了快一个月的动作。”孕妇咬着牙，把话说完差点晕眩过去。 “堂嫂，你忍忍，大哥会带医生进来的。”黑糯声音哽咽，抬手擦眼泪。 苏白芷背医药箱走近，戴着口罩她都能闻到旁边的恶臭味。 陆北宴动作很快，提了两桶水，把排泄物都冲走，空气才清新了一些。 脏水沿着小沟流出去，陆北宴看着水流的方向，眸光闪了一下。 他之前进来时，没注意水流方向，那边有没有另外一个出口？ “我是圆糯，大家散开一下通风，不让孕妇闷着。”苏白芷用苗语说的，但说得磕磕绊绊的，仅限能听懂五分意思。 黑糯和红糯同时抬头震惊地看向她，刚升上来的期盼很快就熄灭。 “哐当” 红糯喊了一声。 苏白芷狐疑地看向她，摇摇头。 红糯走到她旁边，想确认自己的想法，刚靠近就被接生的阿婆挤开了。 苏白芷给孕妇把脉，眉心微拧。 “啪嗒”一声，山洞的灯被打开，所有人都抬手挡光。 陆北宴向苏白芷摇头不知道什么原因，让她先接生。 “金麦媳妇，你别睡，醒醒。”旁边的阿婆拍打着孕妇的脸。 苏白芷拿出一颗药丸，塞进她嘴里，孕妇缓缓睁开眼睛： “圆糯，救救我的孩子，你麦子哥期待了很久……” 苏白芷：“……” 她说的“麦子哥”就是金麦？ 村里的其他人都看向她，好几个人目光都带着怀疑。 被当成寨落里的学神圆糯，每次回来都惹人注目。 她们认得圆糯的，却又像不认得。 “阿姐，你快救救堂嫂。”黑糯先喊出声，证明苏白芷的身份。 不管怎样，只要是那个假扮大哥的男人带进来的，应该就是救他们的。 苏白芷：“我只能手动帮你掰正胎位，会很痛。” 产道已经全开，用银针来不及了，且这个嫂子应该不是第一胎，生得就更快。 “你们几个按住她手脚。”苏白芷话刚说完，旁边的几个妇人就上前帮忙。 苏白芷消毒手后，神色严肃，手按在肚子上。 黑糯往孕妇嘴里塞了一块毛巾，让她咬着。 苏白芷动作很快，趁孕妇还来不及感觉到剧痛，把胎位转正。 “啊……” 尖锐的痛苦喊声响彻整个山洞，孕妇瞳孔剧烈放大。 这声喊叫惊动了外面守着的两人，但他们只是探头看一眼，又继续守着外面。 山洞里有些忍不住落泪的婶子，抬手擦眼角的泪水。 另外一个孕妇已经顺利生产了，看了脖子瑟缩了一下，眼底是后怕。 “金麦媳妇，要是哪天金麦对不起你，我第一个饶不了他。”接生的阿婆双手都颤抖着，眼底满是心疼。 苏白芷眉心依旧拧着，她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产妇死神羊水栓塞。 她的预感一向很准，开启瞳医学模式后，扫描出来的风险值达到九成。 “可以用力了。”旁边的阿婆喊了一声。 孕妇只稍微用力，孩子就滑出来。 苏白芷抱着粘腻的孩子，用早就准备的新被子包住，手用力弹孩子的脚，“哇”地一声，孩子大哭。 黑糯和红糯抱在一起，喜极而泣。 苏白芷把孩子脐带好处理后，放在黑糯怀里，转身就开始给产妇处理。 她希望自己的预感是错的，不然在这里，即使有瞳医学系统，也无法处理。 没有人辅助，也无法做手术。 “生孩子呢，你们男人进来干嘛？”一个婶子拦住刚才的两个守卫。 “让开，孩子我们要带走。”说完两人就往黑糯走去抢孩子。 “不要！”孕妇突然一声大喊，脸色煞白直接晕过去。 【羊水栓塞】 瞳医学系统正在报警。 “血止不住了……”一声大喊，在山洞里回荡，传出洞外。 第167章 鸡兔同笼 凝血功能基本停摆，血如水柱般涌出，很快就浸湿了孕妇的全身。 血腥味充斥着整个山洞。 苏白芷立刻做了紧急处理，但已经来不及了。 瞳医学模式无法输血，只能用末世机器辅助治疗。 现在这样的环境，根本无法做手术。 “阿姐，救她……”黑糯抱紧孩子，眼眶盈满泪水。 “大出血……”接生的阿婆喃喃着，脸色同样煞白。 其他人明显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都没说话。 原本抢孩子的两个男人转身就走，脚步凌乱。 苏白芷给孕妇把脉，向陆北宴摇摇头。 羊水栓塞在医院都不一定能救活，更何况在这样的山洞里。 仅仅是大出血，她的止血药还能救。 “不是大出血，是羊水栓塞。”苏白芷声音很低，但还是用了止血药。 陆北宴攥紧手，瞳孔剧烈震颤，他从不知道生孩子会这么危险。 苏白芷从黑糯手上接过孩子，放在孕妇的脖颈处。 “谢谢…… 帮他取个名字！” 金麦媳妇声音很微弱，唇角扯出一抹笑，脸色白如雪。 苏白芷：“你希望他长大以后成为什么样的人？” “平…安” “那就叫金平。”苏白芷眼眶微红，握着她的手，像在给她力量，再多看一眼孩子。 呜…… 孩子的哭声回荡山洞。 金麦媳妇咽下最后一口气，嘴角扯着一抹笑。 山洞里只剩啜泣声，所有人都沉默着。 去而复返的两个男人，手里多了一个裹尸袋。 这次他们没抢孩子，而是把尸体装入袋中带走。 陆北宴用水把血冲走，但山洞里的血腥味久久不散，夹杂着其他臭味，令人作呕。 刚出生的婴儿正不断舔被子，显然被饿得受不了了。 苏白芷从药箱里取出葡萄糖喂两个婴儿。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产妇在这里住着，没营养就没有奶水，而且这里的环境，很容易被感染细菌。 把葡萄糖水递给接生的阿婆，并告诉她怎么喂后，她就开始给其他女孩处理伤口。 外面冷风刺骨，这里却温和如初夏。 但伤口化脓的概率就更高。 红糯紧盯着苏白芷，又喊了一声：“哐当。” 苏白芷抬眸看向她，眼底疑惑。 “你不是圆糯。”她声音压得很低。 “哐当是她的小名？”苏白芷正帮她处理伤口，这次她用上了空间里最新的消炎药。 药水刚敷上，伤口上的腐肉都脱落下来。 “鸡兔同笼，圆糯哐当让兔子和鸡坐下了，你不懂。”红糯说得模棱两可。 苏白芷慢悠悠地说：“数学题，比如总笼子里共有三十六只脚，十三只小鸡小兔， 让小兔小鸡都坐下，哐当一下就没二十六只脚，剩下十只脚全是小兔的，那小兔就有五只，小鸡有8只。” 红糯瞪大眼睛看着她，小嘴紧抿着。 黑糯看苏白芷的目光热切了几分，眼前的医生跟她阿姐一样聪明。 苏白芷手速加快，这样的小学数学题她以前做多了，还有其他几种方法。 她没想到，有一天还得用这道题，取得小女孩的信任。 “黑糯，红糯，你阿姐可能只是忘记自己有这个外号。”旁边的婶子揉了揉红糯的头发，目光温和。 圆糯不算寨落里的人，已经飞出去了。 她们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还天真的觉得，那些困住她们的人会在事情办完后，放了她们。 黑糯：“我们是廖崩嗒佩女孩。” 红糯用力点头，拉着旁边的小女孩，目光锃亮。 “就是勇敢女孩的意思。”陆北宴在一旁解释。 他刚才趁那两个人把尸体抬出去，沿着小沟走出去，没想到真找到了出口。 那个“圆糯”可能根本没来过这里，不然以她的警惕，不可能察觉不到。 “你们去那边。”红糯突然指了一个方向。 苏白芷抬眸看她，见她瞳孔微缩，像在害怕什么。 刚进来时她就觉得不对劲，为什么有一处深陷下去又有新泥，她们却不去那边排泄呢？ 把土盖上，味道总不会那么刺鼻。 陆北宴早就发现了，但一直有人盯着他，他不好过去查看。 新守在外面的两个男人，似乎避讳里面的血腥味，一步也不往里走。 苏白芷处理完所有人的伤口，起身走向红糯指的方向。 她拿出钳子，轻挖土，看到露出来的手指，瞳孔剧烈紧缩。 … 另外一边， 金麦看过送出来的尸体后，脸色骤变。 圆糯没看，指尖夹着烟，吐出雾气。 “送到里长家，他们会处理。”圆糯语气平静，神色冷淡。 刚才看过货量，用不了两天她就能撤离了。 金麦突然掐住她的脖子：“你是魔鬼！” 他浑身颤抖着，手指不断收紧。 此刻他才觉得心冷如坠入冰窖。 如果不是圆糯回寨落，他的妻子就不会死。 他错了，这个女人根本没有心，她一点怜悯之心都没有。 “咳……”圆糯用力掰开他的手，冷笑： “我是魔鬼，你也是，如果你当初说让孕妇在各自家里，不把她们送入山洞， 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但你没提。 你们男人就是这样，自己做选择后，发现是错的，就把责任往女人身上推，以获得那可怜的心安。” 圆糯笑得狂妄，欣赏着金麦此刻青白的脸色，心里痛快得很。 金麦双手握拳，往圆糯的笑脸挥，却很快被旁边的人拉住。 “你要想自己的孩子能活着出来，就歇了杀我的心。”圆糯扯了一下衣领，声音冷冽，讥讽地看着他。 她才不要像花花姐一样，为了一个男人把命都搭进去了。 “稻花姐已经死了，你节哀。”圆糯扔下一句，大步走进实验室。 她还要监督工人把提纯的货装车，没空理失魂落魄的金麦。 金麦瞪着她离开的背影，心里有了其他想法，眸底的冷光乍现。 他是选错了，但只要能把圆糯一起拉进地狱，他不介意再选一次。 刚才那两个抬尸体出来的人已经被他杀了。 现在他的人守着山洞口。 金麦大步往山洞的另外一个方向走。 而这时，陆北宴正好把另外一个出口的大石头重新叠上，挡住外面的光。 第168章 你不是圆糯 金麦突然出现在山洞，让所有人都惊了。 他走到黑糯面前，抬手轻抚婴儿的额头，眼眶红红的。 苏白芷警惕地看着他。 “你不是圆糯。”金麦猛然转头，看向苏白芷。 处理那两个人时，他就从他们口中知道，医生是“圆糯”。 他话音刚落，陆北宴就把苏白芷拉到身后，与金麦对视。 “金麦哥，你怎么进来了？我们得救了吗？”红糯抓紧金麦的袖子。 其他人看他的目光带着疑惑。 寨落一半的后生被送进实验室，一半藏起来了。 金麦是最先进实验室的。 “我们出去谈。”金麦心虚地不敢对上红糯热切的目光。 他掰开她的手，转身走出山洞。 苏白芷和陆北宴互看了一眼，眼底狐疑。 为了安全起见，他们得做两手准备。 “一会儿听到口哨声，你们就从刚才的出口离开，记得，往大道上跑。”陆北宴对着黑糯说。 黑糯看出金麦的不对劲，用力点点头。 苏白芷留了两瓶葡萄糖水给她们，还给了很多药，上面都标着字，黑糯认得的字。 洞外， 乌云层层压下，远处的山已经蒙上了厚厚的雨雾。 冷风呼啸，在洞口如鬼魅在嚎叫。 “我告诉你们提纯工厂在哪里，你们…保证她们的安全。”金麦已经冷静下来，眼底布满红血丝。 从看到妻子稻花尸体那一刻，他心里的防线就崩塌了。 赚这些钱，他就算能逃出去，也无法心安。 他脑海里闪过刚结婚时稻花羞涩的笑，心如刀割。 苏白芷对他表现出来的悲切深情嗤之以鼻。 陆北宴神色严肃：“另外一个工厂在哪里？” 金麦拿出一份图纸递给他，随后什么也没说就离开。 他要回到原来的岗位，不然就会被圆糯怀疑。 图纸是他画的，里长能看懂。 陆北宴没看图纸，而是带着苏白芷返回楼阁。 这时里长已经等在那里。 闪影战队的其他队员，已经拔除寨里的眼线。 他们计划今晚把山洞里的人救出来，再深入工厂。 现在计划提前了，不然那个组织很可能逃出去。 制作的d品，他们不可能运出去，那唯一的可能就是在华夏卖。 里长看到图纸时，瞳孔瞬间放大。 是金麦！ 他知道苗寨有叛徒，但因金麦有孕的妻子在里面关着，他们就没想过会是金麦。 “山洞里有两个婴儿，我们不能再等了，必须在天黑之前把人救出来。”陆北宴神色凛然。 他刚才收到江峰传的消息，一切准备就绪，贵省派来支援的人已经隐藏在山里。 封锁住附近的几座山，只要这个组织的人逃时没有人质在手，必要时他们就能直接把人击毙。 里长沉默着，浑浊的眼底闪过一丝痛楚。 他猜到另外一个人是谁了，浑身突然剧烈颤抖起来，双眼紧闭。 是圆糯回来了。 那些人是圆糯带进来的。 “我请求参与你们的行动，山里的情况我比任何人都熟悉，我带路最合适。”里长压下心底的震惊，故作镇定地说。 陆北宴看出他的异样，但没拒绝他的提议。 苏白芷正在看江峰送来的消息，眉心微蹙。 “可能已经被发现了。”苏白芷指了图纸上的一个位置。 江峰递过来的消息，并没有拔除图纸那个位置的眼线。 要不就是那里没有布眼线，要不就是撤离了。 另外一边， 提纯工厂内， 圆糯把货送上车后，立刻返回工厂，准备把原料全部销毁。 金麦走进工厂，正好看到她用药剂在销毁原料。 “快帮忙！”圆糯大吼一声，眼睛像在喷火。 她没收到最后一组眼线的消息，就隐约察觉到不对劲了。 金麦站在原地，看着她慌乱销毁东西的样子，眼底只剩冷光。 逃不掉的，特别是那个深坑被发现后。 “你…你知道什么了？”圆糯几步就到金麦面前，拳头砸在他的颧骨上。 她的计划万无一失，怎么会有意外发生？ 那些混入寨落的人，都被她引向山洞，不可能发现提纯工厂。 以前也有过围剿，但等那些人离开，他们又赶回来。 她想着这次也一样，所以任由那些人在村里游荡，也没干涉。 金麦没躲，抬手擦了下嘴角的血，冷哼： “你原本的打算是一把火，把整个寨落都烧了？” 圆糯没理他，继续把资料都扔进桶里烧。 她能逃出去的，但那些货不跟她一起离开，出去她就没地方躲藏。 “圆糯，细糯是不是早就死了？”金麦拉住她的手臂，目光幽冷地盯着她。 圆糯：“你有空问这些，还不如想想怎么救山洞里的人。 我在山洞的工厂，安放了大量的炸弹，一旦引爆，她们都得死。 到时不用我灭族，苗族也不复存在了。” 金麦放开她，目光复杂地看着眼前表情狰狞的女人。 圆糯并不知道，就在她烧资料的同时，山洞已经被控制，里面的人被救出，连那些深埋的尸骨也被挖出来。 江峰正在剪炸弹的线，她已经无法遥控引爆。 里长跟陆北宴往提纯工厂赶，已经在工厂外的山口。 “你逃不掉的，别白费功夫了。”金麦坐在阶梯上，悠悠地道。 圆糯快步跑过来，往他脸上左右甩了一巴掌： “你清醒点，我死了，你也别想活着， 别忘了那个坑里的人是谁杀的。” 她拿枪抵在金麦头上，眼底透着阴沉的光。 卡尔死后，她就有计划的撤退了，只是东西太多，她想退并不容易。 圆糯眼皮直跳，把早就准备好的行李箱拿出来，枪还抵着金麦的额头。 她没时间了，但还有另外一条路可走。 金麦眼看着她推行李箱，按开一道暗门。 只见她点燃旁边的酒精灯，把暗门合上前，她邪魅一笑，对着他开枪， “砰……” 等陆北宴他们赶到提纯工厂，只看到金麦倒在阶梯上，额头中了好几枪。 滚滚浓烟涌出，着火的是一个保险柜。 里面的文件烧起来，没一会儿最上的部分就成灰烬。 里长冲进去，用力拍打一处，眼底猩红。 陆北宴把保险柜里的文件抢救出来。 第169章 陆北星 “队长，没有找到提纯的货。”罗二牛带人搜查了一遍，眉心紧皱。 陆北宴翻看没来得及被烧毁的文件，看到了一个名字，手顿住。 他取出那份文件，上面贴出来的照片，熟悉又陌生。 【陆北星】 而这时，里长已经打开石门，带着寨落的后生冲进去。 陆北宴让几个人守住工厂，带人跟上。 圆糯拖着行李箱，跑得并不快，但她一点也不担心。 只要出了这个山道，就有人接应她。 她走到半路想起保险柜里的一份资料时，脚步顿住，权衡利弊后，又继续往外逃。 这次进苗寨的人，跟前几次都不同。 圆糯看到外面的白光，脚步加快冲出去，行李箱的滑轮掉了一个她也毫不在乎。 “啪嗒！” 她握着行李箱杆子的手松开。 “阿姐。”红糯眼睛透亮，握着苏白芷的手，看她的目光带着震惊。 “把手上的枪扔了。”几个人围上来。 “圆糯！”里长的怒吼声从洞里传出来。 “砰…” 圆糯向苏白芷的方向开了一枪，但没打中。 里长举起手上的猎枪，对准她的右手开枪。 枪声回荡在山谷中，惊起树上休息的麻雀。 “爷…”圆糯转身瞪着后面的人，眼底一阵恐慌。 “跪下！”里长声嘶力竭，眼底的悲痛快把他淹没了。 他最引以为傲的孙女，竟然做出这样天理难容的事。 圆糯“噗通”一声跪下，不敢与他对视。 “你就这么报答苗寨的养育之恩的？”里长从腰间抽出鞭子，用力往她身上抽。 啪，啪，凌厉的声音在寂静的山谷中传出回音。 红糯呜呜地哭出声，把头埋进苏白芷的怀里。 黑糯抱着孩子跟过来，看到被鞭子抽的圆糯，瞳孔微缩。 电闪雷鸣，大雨倾盆而下，像要洗刷着罪恶的一切。 大道上，几辆大卡车被截停。 苗寨的神坛前，圆糯面无表情的跪在那，毫无悔过之心。 里长拿鞭子的手颤抖着，因握得太用力渗出血。 陆北宴站在圆糯面前，居高临下地看她： “你认识陆北星？” 圆糯抬眸瞥了他一眼，瞳眸微动，像想透过他看其他人。 卡尔答应过，只要事成，让她和那个人一起到h国的乡村隐居。 他失去所有记忆，被关在f国。 “你是谁？”圆糯没回应，而是反问他。 陆北星是在c国战场被麦瑟带回国的，因欣赏他出色的对战能力，一直用药物控制。 他们查过陆北星的资料，查无此人。 但他身上有名牌，上面刻有名字。 陆北宴眸光冰冷：“圆糯，你不仅认识他，还跟他有牵扯。” 她突然站起来，笑得凄美：“f国…” 砰！ 血液四溅，一颗子弹从圆糯的太阳穴穿过。 突然的变故让所有人都跑向有掩体的位置躲起来。 圆糯手上捏着控制器，倒下时嘴角还挂着笑。 “队长，她是…自杀，那边是自动弹射。”罗二牛撸了一把脸上的雨水。 谁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变故。 里长跪在雨里，瞪大眼睛看着倒地的圆糯。 陆北宴目光凌厉看着圆糯讥讽的笑，心里久久不能平静。 他哥没死，在f国。 贵省的军队介入，把圆糯和金麦的尸体带走，顺便把相关的资料都拿走。 陆北宴拿走了跟陆北宴相关的资料。 苗寨被特批，成立民兵连，长期驻扎在寨落。 里长主动退位，让年轻人竞选任职。 陆北宴他们三天后才撤离， 第三天一早，他们还没出发，就听到了梯田里的苗歌。 十几个老人持着月琴，手指拨动，琴声伴随着清脆歌声， 【春来花开，木荷树绿。下雨了，下大颗。 出太阳，太阳晒山坡，春来耕田，填土好宽大。 天晴了，晃晃亮，来比赛，插秧成一行………】 【家家耕稻田，棉满筐，粮满仓，生活如蜜糖……】 歌声回荡在山林间，清脆悦耳。 苗族的开秧门开始了。 一行人离开前，里长塞了大壶酒到陆北宴的背包中，不收就不让他们离开。 苏白芷回头看着那隐没在雾气中的寨落，眸光亮了几分。 这次他们不再被遗忘，与其他寨落连接起来的道路，会把他们带进人群。 苏白芷坐上飞机后就开始补眠。 陆北宴却借着飞机上的微光，拿出陆北星的资料仔细看。 … 另外一边， 陈军长和秦团长在军区接到贵省的传真资料，两人都陷入了沉思。 他们以为是持久战，没想到是速战。 那几十个人还是没找到，主犯竟然自杀了。 贵省截的高纯度d品量很大，接收人也没找到。 这次任务结束得太仓促，他们甚至还没反应过来。 如果不是陆北宴临时决定留在寨落，可能那些人就烧杀后撤离了。 陈军长神色肃然：“总的来说，至少捣毁了这个d工厂，还救下整个寨落的人， 至于流向市场的d品，有方向了，就好查。” 秦团长若有所思地点头，那些名单他认得一些，是c国战场牺牲的人。 他脑海里有一个念头闪过，不过很快消失，他还来不及抓住。 陈军长看完名单，心里叹一口气。 现在他们只知道这些人可能活着，却不知道人在哪里。 如果那个叫圆糯的人没死，他们还能从她嘴里撬出点有用的消息。 “他们的飞机这时应该降落了，我打电话让食堂准备点肉菜。”秦团长拿起电话，吩咐几句后才挂掉。 其实他们并不知道贵省多次派人潜入寨落，想找到什么。 陈军长点燃一支烟：“一会儿让陆北宴来办公室一趟， 我觉得这小子肯定藏了什么。 他不是那种轻易把自己置身危险之中的人。” 秦团长点点头，他早就察觉不对劲了。 陆北宴临时决定留下，真的只因发现苗寨的异样吗？ 此刻， 青省机场， 陆北宴和苏白芷同时走下飞机，看到周翼时，两人眸光都闪了一下。 两人是最后下飞机的，其他人早就坐上返回军区的车。 “你爷爷所坐的飞机被截了，第三批去营救的人无一生还。”周翼没有避开苏白芷。 陆北宴眸色瞬间阴沉：“京市军区的人让你过来的？” 周翼点头，目光复杂地看着两人。 第170章 见“最漫”新编辑 苏白芷目光淡淡地看向他，并没多说什么。 京市军区？ 这是想抢人…… 最后苏白芷坐上回宁城的火车，陆北宴直接坐军机赶往京市。 她回到宁城，没跟家里人说，背着包径直回爷爷奶奶的筒子楼。 “恭喜发财！” 苏白芷刚准备敲门，苏安正好打开，笑盈盈地开口吉利话。 苏安：“奶奶，姐姐回来了。” 今天是大年初三了，过年氛围的布置还在。 苏白芷搂着他的肩膀，走进屋里。 “阿芷，回来了正好，快进来吃饭。” 奶奶没问她去干嘛，正张罗着饭菜，桌上的肉菜都放上桌了。 锅里滚着热汤，鸡肉的味道萦绕在四周。 苏白芷先走进浴室洗澡后，才包着头发走出来，准备吃饭。 宁城的冬天很湿冷，看似并不低的温度，但出门被风吹，手还是会被冻到。 苏安早就坐好，眼巴巴地看着锅里翻滚的肉。 有鸡有鸭，还有酱猪蹄。 “今天才算团圆饭。”苏奶奶笑眯眯的，把蘸料放在桌上。 苏爷爷眼尾也堆叠着笑，拿出白酒，倒了一小杯。 苏白芷从柜子里拿一个小杯：“爷爷，我也要一小杯。 咱们碰一下。” 苏爷爷眼睛一亮，看向老伴，像在征求意见。 苏奶奶摆手，嗔笑：“你们要喝就喝，看我干嘛？” 苏安已经动筷子大口吃肉，桌上放着果汁，对爷爷手上的酒没兴趣。 苏爷爷倒了一小杯给苏白芷，跟她碰杯。 家里的门关紧，他说话也敞亮了： “阿芷，很多人都说女人结婚后以家庭为重，但爷爷却不这么认为， 家庭是两个人的，不能占便宜了，还要让女人让步， 你们还年轻，不急着要孩子，先顾着学业，事业对女人同样重要。 伟人说了，女人能顶半边天。” 苏白芷喝了一口酒，倏地起身，从包里拿出里长送的酒， “爷爷，咱们喝这个，没度数。” 只要不吹风。 最后一句她心里默默补充。 苏爷爷示意她满上，心里疑惑，但也不多问。 这次出门，孙女跟他们说清楚了，是军区领导找她帮忙。 “好酒。”苏爷爷喝了一口，眸光更亮了。 苏白芷点头：“爷爷说的对，我们确实没打算那么早要孩子， 家庭肯定需要两个人付出，不然时间久了，多付出那方会心生怨怼。” 苏奶奶对此很赞同，眼底满是欣慰，觉得一年的时间，孙女长大很多，心里又有些酸涩。 “爷爷奶奶，祝你们新的一年身体健康，平安喜乐。”苏白芷再倒了一杯酒，敬他们。 苏奶奶拿起桌上的果汁跟他们碰杯。 苏安急了：“姐姐，我也要碰杯。” 一顿饭下来，苏爷爷的话越来越多，脸和脖子都红了，但眼神却锃亮。 苏白芷喝了三四杯就停下了，她可还记得上次对着陆北宴发酒疯，还把他脖子啃了。 过年的时间总是过得飞快，转眼一周就过去，过年的氛围慢慢退去。 苏白芷跟奶奶去各个庙拜祭，在庙里吃斋饭， 又陪她去跟s婆闲聊，那个s婆就光盯着苏白芷看，不断跟奶奶说她有福气。 奶奶心情愉悦，添了不少闲聊的香火钱。 回家的路上，苏白芷看她眉眼舒展，忍不住问： “您应该不信这些的，怎么还喜欢过来聊聊？” 奶奶笑道：“聊聊而已，她有所求，我也有所求， 总不能让别人白费功夫， 予人就是予己。” 苏白芷似懂非懂地点头，陪着奶奶慢悠悠走回家。 小城的古建筑没被破坏，青砖黑瓦，一个个柱子撑出门前的开阔位置，方便赶圩日的人摆摊。 苏白芷以前喜欢在古城游荡，特别是商业感不浓的古镇，更适合边走边看。 奶奶每个赶圩日都会来逛逛，看到合适的草药就买下。 “咱们做点五色糯米饭，不然等到时节时，你不在家就吃不到了。”奶奶蹲在一个摊位前挑选。 宁城的五色糯米饭是用植物染色。 紫蓝草染紫色，黄栀子花染黄色，红蓝草染红色，枫树叶染黑色。 苏白芷以前在桂省旅游时，吃过五色糯米饭，最喜欢黑色和黄色的香味。 她还在网上买干植物做过，但做不出当地的味道。 且她做出来的黄色有薄荷的味道，怪怪的。 “奶奶，怎么有些黄色的糯米饭有薄荷味？”苏白芷忍不住问出口， 摆摊的婆婆笑道：“用了其他植物代替黄栀子，所以就有薄荷味，我们宁城人吃不惯。” 苏奶奶：“我们这边喜欢植物染色的后的糯米与植物混合的香味， 煮出来不加白糖，都能吃一小碗。” 两人回到家里，苏白芷就迫不及待要跟奶奶一起熬水泡糯米。 等糯米都泡上了，她才重新换了身衣服，去见“最漫”的新编辑。 新的悬疑漫画卖得很好，漫画社考虑出合集，特意来宁城跟她续约。 “最漫”风头正盛，狠狠压了雅苑漫画书。 在海城，有些书店甚至为了上“最漫”的悬疑漫画，把雅苑的杂志下架，只因对方要求不与“最漫”同架。 看似要封杀“最漫”，最后把自己封了。 雅苑的主编席思雨正焦头烂额，面临被总部调岗的风险。 这些都是苏白芷与“最漫”新主编林悦的书信中知道的。 “林主编，初次见面，我是青禾也是凌烟。”苏白芷走进茶室，径直来到林悦面前。 眼前的年轻男人戴着黑框眼镜，呆愣地看着她。 林悦回过神，猛然起身：“你是凌烟？” 苏白芷点点头，走到他对面坐下，任由他上下打量。 林悦显然被震住了，他从没想到画出那样悬疑漫画的，竟然会是这么年轻的女孩。 “抱歉，我失态了。”林悦轻咳两声。 苏白芷自顾自地倒茶，淡笑：“没想到林主编那么年轻。” “最漫”被原来的主编买下，才换了这个新主编。 林悦挺直背脊坐好，怕苏白芷以为他不够专业。 现在凌烟是他们漫画社的金牌作者，他不能得罪。 “这是我们重新拟订的合同，您看后有异议，我们还可以再谈。”林悦把合同递给她。 刚做主编就接下续签金牌作者的任务，他心里很忐忑。 第171章 “诉苦” 苏白芷看完合同，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惊讶。 “最漫”竟然想给她保底合同，而且还是预约新书的保底。 给得有点超乎她预想的。 连载的抽成合同按照原合同比例，完结后按三七分。 这份合同很严谨，几乎挑不出什么错处，而且基本都是利于她的。 她即使不开新书，也有工资，虽然只有三十块，但蚊子小也是肉，小钱也是钱。 在这个年代，三十块已经是老师一个月工资了。 苏白芷看完合同，直接签字，并没多说什么。 随后她从布包里拿出新的画稿递给他。 林悦狐疑地接过来翻看，看完他怔住，心情激动，脖子都涨红了。 以“西游”为主题的新漫画。 “新漫画用凌烟的笔名发吗？”林悦声音颤抖着，眼底满是激动。 苏白芷摇头：“用青禾的笔名发出。” 林悦用力点点头，恨不得长翅膀立刻飞回海城。 两人没聊太多，就各自离开了。 苏白芷走回家的路上，正好碰到从银行出来的罗桂兰，她假装没看到，转身准备走。 罗桂兰却先一步跑过来，抓住她： “阿芷，我们回家聊聊。” 她眼神闪烁，不敢跟苏白芷对视。 收到大女儿从监狱寄过来的信，她每晚都做噩梦。 同是她生的，大女儿在监狱受罪，二女儿嫁高门准备上大学，差距太大了，她心里难受得快炸开了。 陆家人脉广，肯定有能力帮大女儿出来。 她只是听信别人，又不是真t务。 罗桂兰认为陈明月就是被哄骗，才会碰d的，不算大罪。 苏白芷跟着她回家，坐在沙发上等着她说废话。 她刚才看到罗桂兰捏的汇款单子，是汇到监狱的。 那不就是汇给陈明月？ 她被无期徒刑，表现好以后可能还会成有期。 不过等她出来时，应该也是个老年人了。 “阿芷，你跟陆家相处得不错，能不能求他们帮帮明月？”罗桂兰冲了一碗白糖水，端给苏白芷。 她眼神满是期盼，装出一副可怜的样子。 苏白芷喝完糖水，不咸不淡地说：“陈明月犯的罪，不是三两句话就能开脱的。” 罗桂兰：“她怎么说也是你姐姐，你帮她不就是帮自己吗？ 她从小体弱多病，做什么都不成，眼看着你念完高中，又有好的亲事，心里嫉妒是正常的， 换位思考，要是你，你会不嫉妒吗？你就大度一些，原谅她。” 苏白芷心里冷嗤，面上淡淡：“体弱多病的是我，不是她， 她是不是装的，你最清楚。 你要是能一碗水端平，也不至于弄得姐妹反目。 大度？委屈自己让她开心吗？” 罗桂兰：“……” 她自以为说得合乎情理，怎么被二女儿这么反驳，又回到原点了呢？ “姐妹之间，有必要计较那么多吗？你小姨就不会跟我计较这些。”罗桂兰脾气上来了，语带不耐。 苏白芷冷笑：“你是受益的一方，当然可以大方， 如果小姨当初抢你的通知书去上学，你还会这么心平气和？” 刀子只有扎在自己身上才会痛。 罗桂兰这么理所当然的样子，像所有人都欠她，该事事如她意一样。 罗桂兰目光一沉：“死丫头，你就不能帮帮明月吗？ 你们是亲姐妹，不是仇人。 上次去罗河村，你和外人联合起来欺负我们，我都不跟你计较了。 等哪天你被陆家人欺负了，你就知道还是娘家好。” 苏白芷不为所动，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把罗桂兰气得够呛。 罗桂兰：“你现在有钱了，不知道给点父母吗？ 过年一毛不拔，住在家里还没眼力劲。” 刚开始想诉苦的，最后罗桂兰被气得口不择言了。 苏白芷：“我在奶奶家过年，已经给他们红包了， 再说，你不是捏着我爸的工资吗？ 惦记出嫁女儿的钱，想被别人戳脊梁骨？” 罗桂兰：“……” 苏白芷没跟她继续掰扯废话，拿了放家里最后的一个包，回筒子楼。 话不投机半句多，她就闲着无聊，想让罗桂兰气不顺，不然也不会跟她回来。 … 筒子楼内， 苏奶奶正在泡茶招呼客人。 苏爷爷笑得眉眼弯弯，摆出棋盘： “之遇，你爷爷太客人了，大老远的还让你送礼过来。” 陈之遇笑道：“爷爷在京市疗养院不方便过来，我就代替他来看看老朋友。” 实际陈之遇是来找苏白芷的。 以前两人同个高中，后因陈家升迁报到京市，两人就断了联系。 他今年也参加高考了，考上京市的医科大学。 以前苏白芷成绩跟他不相上下，经常轮流争第一。 “之遇，今年你参加高考了吗？”苏爷爷随口问一句。 他以前很看好陈之遇跟孙女，还曾跟老朋友提过让两家定亲。 当时老朋友转移话题，他就歇了心思。 陈之遇正等着他问，谦虚地道：“考了，但分数不高，填了京市的医科大学，过完年就去报到。” 他想看到两老羡慕的目光。 苏爷爷和苏奶奶点点头夸他两句，并没有多羡慕。 “白芷参加高考了吗？”陈之遇心里不是滋味，觉得两个老人端着架子，心里可能嫉妒。 爷爷之前不让他跟苏白芷多接触，没有跟苏家结亲家的意思。 现在他有点理解了。 “考了，她考了396分，理科状元。”苏爷爷与有荣焉，笑得眼尾都渗出生理泪水了。 陈之遇：“……” 苏奶奶嗔了他一眼，才看向陈之遇： “之遇，你别介意，你苏爷爷对谁都显摆，心里高兴。” 她对陈家没多大心思，从没想过结亲家。 陈之遇心里如被刺了一下，脸上的笑差点绷不住。 “奶奶，我爷爷又显摆什么了。”苏白芷推门而入，笑着走进屋内。 她穿着粉色的羽绒服，戴着一个同色系的毛线帽子，笑容青春洋溢。 陈之遇眼睛瞬间一亮，心底的郁气全都消散，紧盯着苏白芷。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怦怦地，像要跳出来了。 “阿芷，还记得他吗？”苏爷爷看陈之遇的反应，心里更乐了。 第172章 民生产业国有化 他知道老陈看不上自己孙女，觉得她只是读书，太木讷，配不上陈之遇。 现在看到陈之遇失神的样子，他感觉像出了一口气，爽。 陈之遇回过神，脖子瞬间红了，不敢看她。 苏白芷在脑海里搜相关的记忆，脱口而出：“陈之遇？” 苏奶奶笑着应声，走上前接过她手里的包。 她也不问苏白芷，是不是和罗桂兰吵起来了。 “阿芷，快过来，你替我跟他下棋，我总输给他，气不顺了。”苏爷爷故作生气的样子。 老陈都不知道他跟陆老头很熟，所以去京市后，陈家跟他基本断联系了。 陈之遇向苏白芷点点头，心里更激动了。 苏白芷高考成绩那么好，爷爷应该不会反对自己跟她在一起了。 “陈之遇，你刚才和我爷爷偷喝酒了，脸怎么那么红？”苏白芷眸底闪过一道暗光。 原主跟眼前的男人表白过，被拒绝了。 而且他拒绝的理由是家里反对，不愿意跟苏家结亲家。 现在又找上门来，结合刚才的表现，眼前的男人应该是后悔了，想来碰运气。 陈之遇默默低头摆棋子，绞尽脑汁想岔开话题， 想到京市报纸刊登的高考作文，忍不住开口： “京市的报纸刊登的满分高考作文，是你写的吗？” 他就是看到苏白芷的名字，才想着来苏家拜访的。 陈之遇来之前以为是同名同姓，现在基本确认就是她写的。 苏白芷摇头：“我没看过，不知道是不是。” 苏爷爷取出一份京市报纸，让她看看。 苏白芷看了标题：“如果是这篇，那就是我写的。” 【走华夏特色社会主义道路】 陈之遇眉心微拧，先下了一棋口，问道： “你不觉得自己写的论点像和稀泥吗？ 还有点偷换概念。” 他看完作文后，只觉得上面写的很多观点都违背现在的发展政策。 苏白芷挑了下眉，示意他继续说。 苏爷爷和苏奶奶脸上的笑淡了几分，没刚开始的热情了。 满分作文的论点是和稀泥？ 陈之遇是看不起她孙女吗？还是觉得孙女的分数有水分？ “我说话太直，你们别介意。”陈之遇说完就后悔了，连忙找补。 “阿芷写的论点立意很新颖，我觉得很不错。”苏爷爷先表明立场。 陈之遇：“资本主义和社会主义怎么能混合呢？ 这不是和稀泥吗？ 我们既然坚持走社会主义制度，就要坚定，不能变来变去， 弄得像墙头草一样。” 苏白芷神色淡淡的，没觉得被冒犯，不紧不慢地反问： “陈同学，那你觉得，所谓的坚定社会主义道路该怎么走？” 陈之遇：“……” 他被问住了，这是条新路，只有书上说的概念，还没有哪个国家真正成功走出来。 “现在大家不就是在探索中吗？反正不能左右摇摆，一会儿资本主义，一会社会主义。”陈之遇眼神慌乱，他就是跟着别人反驳而反驳的。 实际，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苏爷爷和苏爷爷对看一眼，眼底惊诧。 他们现在反而觉得，陈之遇配不上孙女了，思想上不对等。 “坚持社会主义制度，让人民过上好生活且不被资本控制，前提得先发展经济， 要想两者兼得，那又回到原点，发展经济会不会被贴上资本主义的标签？”苏白芷语速不疾不徐，抛出作文里的论点。 陈之遇犹豫了片刻，点头。 这是他一直纠结的点，也是他父亲接管经济规划部门后，一直困扰的问题。 苏白芷继续：“白猫黑猫，抓到老鼠就是好猫，别管什么主义， 只要抓住两个点，就不怕把我们坚持要走的社会主义道路走偏。” “哪两个点？”苏爷爷和陈之遇异口同声地问。 苏白芷的高考作文只论述了利弊，没说到两个点。 不过她知道，京市的邓先生，肯定已经有了想法。 苏白芷：“一，跟民生相关的产业国有化 二，其他产业遵循市场经济规律。 没有竞争，哪来的进步？所谓特色社会主义道路，不就是符合国情的采纳，取精华去起糟粕吗？” 陈之遇瞪大眼睛看她，心里如有一扇窗被打开了。 困扰他和父亲很久的问题，就这么被解决了？ 此刻，京市的会议室内，大家正为邓广翊的提议展开激烈的讨论。 邓广翊手里拿着报纸，看报上的高考作文，心里也是激动的。 他一直想找出两全其美的方法，看完作文给他启发。 让民生相关产业国有化，只要出现资本动荡就不怕被控制。 其他的产业放到市场竞争…… … 转眼又一周过去，大学准备开学， 苏白芷没接到陆北宴的电话就没回家属院，在宁城准备好去学校注册的东西，直接从这边出发去青省。 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她担心也没用。 阮清秋在宁城下火车，约好跟她一起去报到。 “阿芷，把八珍糕带上，到时分给舍友吃。” “还有这个，炒好的坚果……” 苏奶奶忙上忙下，把包裹塞得满满的。 “奶奶，我是去上大学，你怎么整得像去逃难一样？”苏白芷无语地看着地上的两大包。 她转头看向阮清秋的皮箱，满眼羡慕。 阮清秋在一旁吃着五色糯米饭，向她眨眼睛。 “胡说什么，等到学校你就知道了，带多点准没错。”苏奶奶嗔了她一眼，又开始进屋找东西。 苏隽华要去省城开会不能送她去上学，离开前塞给她两百块钱。 罗桂兰知道她手上有钱，一毛不拔，连一件新衣服都没买。 “清秋，你怎么说服家人不给你装大包小包的？”苏白芷无奈地坐下，跟她一起吃糯米饭。 阮清秋摆手：“没说服，他们直接寄去学校给我。” “奶奶，要不你也寄…” 苏白芷话还没说完，接收到奶奶的目光，立刻噤声。 阮清秋努力压下唇角，不让自己笑出声。 “寄什么寄？坐火车睡一觉就到了，又不是坐三天三夜………” 奶奶的念叨开始了就停不下来。 苏白芷只能头捣蒜似的点头，对，对，对，您说的都对…… 第173章 大学开学 等苏白芷提着两个大包站在军医科大门口时，她后悔不已。 “我奶奶到底放了多少粽子进去？”她抬手擦了下额头的汗水。 这亲情沉甸甸的，有点扛不住。 阮清秋把一个大包放到行李箱上推，拍着她的肩膀道： “我当时数了一下，整整二十个粽子。” 苏白芷：“……” 从军区医科大学正门走进去，正好是一条大道，直通宿舍楼。 大道的一旁，是一座红楼，黑瓦红墙。 两棵木棉树高耸立在两边，好像守护者，护着这座红楼。 注册处就在红楼前面。 苏白芷和阮清秋注册好后，才一起往宿舍楼走。 “没想到林朝霞竟然跟我同一个宿舍，不知道她来了没有。”阮清秋声音轻快，走楼梯的速度快了很多。 苏白芷摇头，现在她只想快点到宿舍，好好躺平一会儿。 此刻， 宿舍内，林朝霞打扫床铺，顺手把苏白芷和阮清秋的床也擦干净了，只要把凉席和被褥铺上就行。 宿舍一共六人，现在已经来四人了。 杨蓉和王若兰是省城的，听名字就不一样。 另外一个是省城附近村的，叫王燕妮。 林朝霞刚来，王燕妮就热情地跟她打招呼，送她枣泥糕。 她也送过杨蓉和王若兰，不过两人都客气的拒绝了，只顾着埋头看书。 “你跟这两个同学认识？” 王燕妮话音刚落，苏白芷和阮清秋就站在宿舍门口。 “白芷，清秋！”林朝霞放下蚊帐，忙走上前帮忙。 林朝霞心里记着，多亏了苏白芷之前给她复习资料，不然她不一定能考到这么好的大学。 苏白芷手一松，包被林朝霞拿走了，猛松一口气。 林朝霞主动给其他人介绍两人。 杨蓉和王若兰转头向她们点头，又低头看书。 王燕妮从包里拿出两块枣泥糕，递给两人： “自家做的米糕，你们尝尝，我的热水壶里有水，你们渴了可以倒出来喝。” 她说完就拿起热水壶放桌上。 苏白芷：“……” 阮清秋：“……” 两人都因她的热情怔住了。 “你们的床我都用湿毛巾擦过，直接铺垫子就行，学校还给大家准备撑蚊帐的竹子。”林朝霞转移话题缓解尴尬。 王燕妮笑得真诚，坐回自己床边，拿出书本看，好像刚才热情的不是她。 “谢谢，我正饿着。”苏白芷向她道谢，洗手后拿起米糕吃起来。 米糕用纸袋包着，可见是王燕妮的家人精心准备的。 阮清秋吃了一口，笑着向王燕妮说：“谢谢，很好吃。” 王燕妮耳根红透了，抬头看向两人，眼底满是感激。 苏白芷和阮清秋吃完米糕，洗手后就开始铺床。 “你们都是从罗河村考过来的？”王燕妮看了一会儿书，忍不住找话题跟她们聊。 “嗯，我们之前都是下乡知青，以后咱们就是同学了，互帮互助。”苏白芷边套枕头，边回了一句， 她喜欢王燕妮的纯朴真诚，而且还很务实。 王燕妮床边放着的书，是跟生活有关。 一共三本，分别是《母猪产后护理》，《拖拉机维修》，《蚯蚓的养殖》。 “你家做的枣泥糕很好吃，甜甜的。”阮清秋加入她们的聊天中。 王燕妮不好意思地道：“是我丈夫做的，他说我胆子小，应该多交朋友。” 她没想隐瞒自己已婚，一脸坦然。 苏白芷：“你丈夫是个好男人。” “他在隔壁军校。”王燕妮脸红了，双手交缠着，有些羞涩。 苏白芷点点头，不再多问，而是从包里拿出粽子，给王大妮两个。 “礼尚往来，你可不能拒绝。”苏白芷看出王大妮觉得贵重想推了，她先开口堵住她拒绝的话。 现在大家吃饭都还得用粮食票，粽子是稀罕的，又是糯米，王大妮觉得自己占便宜了。 林朝霞和阮清秋也被她塞了两个。 被她提前这么说，两人都没拒绝，而是拿出自己带的东西还礼。 苏白芷没把粽子送给其他两个舍友。 她看得出来，这两个同学一直埋头看书，拒绝跟她们交流，她没必要上赶着。 奶奶做的粽子放了很多绿豆，夹着的肉都是挑她喜欢的瘦肉。 她还想留着粽子好好品尝。 … 晚上，军区医科大学迎新晚会。 先是校长上台讲话，慷慨激昂地，收获的掌声回荡在四周。 “你们听说了吗？明天我们军训的教官是隔壁军校的。” “听说是最年轻的团长。” “我有同学就在隔壁军校，他说今年两个学校都聚集在隔壁军校，一起训练……” “………” 苏白芷正低头拿树叶折麻雀，听到隔壁班同学的谈话，眸光一动。 最年轻的团长？ 谣言不可信。 陆北宴刚二十五就当团长了，还有人比他更年轻？ 苏白芷没当回事，继续低头折麻雀，坐在她旁边的王燕妮跟着学，最后折出来的成品四不像。 【下面，我们有请西南一军区陆团长上台讲话，接下来一个月的军训由他负责……】 苏白芷抬头看向主席台，一眼就认出台上的人。 阮清秋扯了下她的衣服，压低声音： “你不知道他当教官？” 苏白芷摇头，同时心里疑惑，他既然回来了，怎么没联系自己？ 站在台上的陆北宴简单说两句就下台了，收获的掌声却比校长讲话时还热烈。 他走下台后并没有坐回前排位置，而是走向苏白芷所在的班。 陆北宴挺拔的身姿本就引人注目，再加上他如精雕细刻的深邃轮廓，更让人忍不住追着他的身影。 “他往我们这边走了……” “不会…越来越近了，我的心脏…” “后悔了，我应该报军校的。” “……” 男女同学目光都追着他。 陆北宴却当做看不见其他人的目光，在人群中寻找苏白芷。 爷爷的军机没被截，是京市军区的首长找他回去，让他带军区特战队训练。 周翼也是到那才知道实情。 快一个月，陆北宴跟特战队窝在在深山野林里特训，刚结束他就往青省赶了。 紧赶慢赶，才赶上迎新晚会。 他还焦急地在寻找，手就被抓住… 第174章 军训教官 苏白芷在他往这边走时就准备着，压低头，偷偷离开人群。 幸亏她今晚戴帽子，能遮挡一些，不然得被当猴看了。 “快走。”苏白芷拉着他的手就跑。 陆北宴刚被握住手时，就知道是她，任由她拉着离开。 后面传来一阵惊呼声。 不过两人跑得快，转眼就钻进小树林中。 耳边的鸟鸣声逐渐清晰。 苏白芷气喘吁吁地，突然停住脚步： “好险，差点被看到了。“ 陆北宴眸光闪亮，把她拉入怀中，低笑道： “我这么见不得人，要躲成这样？” 苏白芷手抵在他的胸前：“不是见不得人，是太拿得出手了， 男女通杀。” 一个月来萦绕在陆北宴心底的郁气全都散去。 他不喜欢被人威胁，特别是京市军区的厉首长。 这次竟然连周翼都被利用，骗他回去。 下次又要用什么招数？ “爷爷没事了？”苏白芷看他神色晦暗，拧眉问了一句。 陆北宴手扣住她的后颈，吻上她柔软的唇， 苏白芷下意识往后退了，却被他压着，鼻间萦绕着冷冽的清香。 她试着回应，他立刻再强势掠夺她的舌尖…… 清冷的月光穿过树叶间的缝隙，洒在树林中。 相拥的两人正紧贴着彼此，唇齿间汲取对方思念。 远处断断续续传来领导的说话声，铿锵有力。 陆北宴放开她，眸光幽深，像在努力克制着。 苏白芷低头看到撑起的一处，只觉得浑身都酥麻了，要不是被他扶着，快站不住，被吻得腿软…… “媳妇，帮帮忙。”陆北宴被她盯得血液翻涌，声音低沉嘶哑。 苏白芷抬眸看他，咽了咽口水，转身就想逃了。 陆北宴反应却比她更快，拉着她往树林深处走…… ……… 等两人从树林出来，苏白芷觉得手还滚烫着，火辣辣的。 刚才的触感仿佛一直都在。 陆北宴一副餍足的样子，让苏白芷忍不住在他腰间狠掐了一把。 “我送你回宿舍。”陆北宴任由她掐，面色如常。 苏白芷瞪了他一眼：“这个月我们装不认识。” 说完没等陆北宴反应过来，大步往宿舍跑。 陆北宴顿在原地，手握拳放在唇边轻咳几声，没敢追上去。 他知道今晚自己太过分，惹毛苏白芷了。 只能后面一个月慢慢哄着。 苏白芷回到宿舍，洗漱完倒头就睡。 但晚上小树林里的画面不断在她脑海中循环。 她心里把陆北宴骂了好几百遍，才睡着。 梦里画面重现，真实程度比她以前看小视频还刺激…… 另外一边， 陆北宴回到军校后，并没有回宿舍，而是往校长办公室走。 江峰和周翼都在那等着，还有孟子昂。 这里成他们临时会议了。 “宴哥，见到嫂子了吗？”孟子昂看到他，倏地起身迎上去递烟给他。 陆北宴眉峰轻挑虚应一声，接过烟点燃，雾气中，他幽深的眸色闪过冷光。 周翼：“你打算怎么做？” 孟子昂并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他只是过来谈建制药工厂的，但见两人的神色，心也忍不住提起。 江峰走到办公室门口守着。 “他是首长，我是团长，差着好几级！”陆北宴漫不经心地说，拉了把椅子坐下，修长的腿交叠着。 用苏白芷威胁他？ 看来京市的人手伸到青省来了。 这可是军区大忌。 “你们在说厉风？”孟子昂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跟陆北星同上战场，是同一连队唯一幸存的，现在已经当上首长。 周翼紧抿着唇，他们私下调查厉风，一直瞒着家里人。 这次厉风竟然敢用苏白芷威胁，让陆北宴帮京市军区带出一支特战队。 他们不得不怀疑，青省有厉风的人。 按军中保密规则，厉风不可能知道闪影战队的存在的，但他就是知道了。 孟子昂不用他们回应，就知道自己猜对人了。 “子昂，得麻烦你的人去f国帮我找人。”陆北宴话锋一转，看向孟子昂。 周翼心里狐疑，总觉得陆北宴好像藏着什么。 陆北宴把一份资料递给孟子昂，又猛抽了几口烟。 他不信哥哥牺牲了。 这次之所以装作被威胁，勉强答应厉风帮忙，实际他就是在试探。 但最后什么也查不到。 现在他也不敢抱太大希望，怕自己承受不住再次失去。 孟子昂拿到资料，瞳孔剧烈紧缩。 周翼看了一眼，指尖的烟“啪嗒”掉地上。 他不敢置信地看向陆北宴，牺牲十年的人，其实还在某个地方活着？ “别问资料怎么来的，这事就我们几个知道。”陆北宴看出他们眼底的疑惑和震惊。 他既然敢拿出来，就不怕被查。 贵省的事现在被瞒得紧实，十几年内都不会公开苗寨的情况。 孟子昂和周翼对看一眼，默契地什么也没问。 陆北宴又抽了一支烟，才跟江峰一起回宿舍。 他的进修学习时间压缩到半年。 厉风以为他带出来的特战队能为他所用了？ 陆北宴还没那么好心给别人做嫁衣。 回来后他就给父亲打了一通电话，现在那些人应该都转到闪影战队，接受常规训练了。 等厉风知道，木已成舟，他只能在京市军区摔凳子发飙。 … 翌日一早， 苏白芷顶着黑眼圈参加军训跑圈，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 “你怎么会认识陆北宴？” 一直没跟苏白芷说过话的王若兰，语气很冲地质问一句。昨晚她坐在最后几个，看着苏白芷把陆北宴拉走。 后面她找借口追出来，看到他们钻进小树林里。 “关你屁事。”苏白芷语气也没好多少，回怼了一句。 她本想压压起床气，被王若兰这么刺激，彻底压不住了。 “你…”王若兰气得快步上前，肩膀直冲苏白芷撞。 苏白芷往旁边侧身，躲过她的撞击， 她瞥了王若兰一眼，眼神像在嘲讽她的不自量力。 王若兰从小被家人捧着，哪受过这样委屈，抬手就要拉苏白芷的头发。 苏白芷今天绑了低马尾，方便戴训练的迷彩帽。 “乡下来的贱货…” “啊……” 第175章 先撩者贱 苏白芷抬手就招呼了她一巴掌，还不忘扯她头发。 女人打架就老三样，抓脸，扯头发，掐脖子。 她以前没认真读书时，就染着红发在街上溜达，小太妹一个。 是个吃货，但就是不吃亏。 既然她自己上赶着找打，就别怪她还手了。 “若兰，你没事？”杨蓉看到快步走上前。 王若兰扑倒在地，吃了土，全身都沾满了灰尘。 “先撩者贱。”苏白芷扔下一句，继续若无其事地跟上队伍跑圈。 跑完才能吃早饭，她可不想因一个不相干的人饿肚子。 王若兰被扶起来后，又想追上去打人，被杨蓉拉住了： “忘记来时我爸说的话了？”杨蓉语气很严厉。 王若兰这才歇了心思，恨恨地盯着苏白芷离去的背影。 “你不该先动手，让教官看到，被针对的只会是你不是她， 而且，我们来学校是为了学习的，不是跟同学打架。”杨蓉松开她，眼底满是不赞同。 她没想到好友会这么沉不住气，心里对她多少有点看不上。 入住宿舍之前，她们就知道苏白芷是今年青省的理科状元了，但王若兰不知道。 同时还知道她是傅敬文的徒弟。 王若兰拍掉身上的灰尘，急忙跟上杨蓉的脚步： “蓉蓉，我刚才就是怒气冲头了，才忍不住动手的。” 她爸是杨蓉的下属，她不得不巴结着。 王家已经大不如前，再抓不住机会向上爬，回京市也会被以前的朋友看不起。 她没想到会在大学里遇到陆北宴。 一直压制的情绪涌上来，她才会这么不管不顾。 小时候她住在京市大院，只能远远看着陆北宴他们打闹 ，从不敢凑上前。 杨蓉：“苏白芷不是好拿捏的，刚才你也看到了， 我想光明正大的跟她竞争，而不是耍些见不得人的手段。“ 王若兰眸光闪了一下，默默点头，心里却不这么想。 她不觉得苏白芷能有真本事，肯定是耍了狐媚手段。 苏白芷跑完就往食堂冲，看到陆北宴也假装不认识。 阮清秋跟上她：“刚才王若兰想撞你？ 你怎么招惹她的？” “烂桃花。”苏白芷冷声说了一句，唇角突然冒出来的痘刺痛，让她心情更烦躁。 阮清秋一脸懵，不知道她说什么，但还是能感觉到她气不顺。 林朝霞和王燕妮跟在她们后面，一瘸一拐的，明显被累得够呛。 “那个杨蓉是青省省长的女儿，王若兰的爸爸是省长秘书。”等四人把早饭放桌上，林朝霞才压低声音说。 苏白芷面色淡淡地，慢慢啃着面包，困意全消，但头还是刺痛。 一夜做梦的后遗症出现了。 “你从哪听的八卦？”阮清秋低声问。 王燕妮同样好奇，看向林朝霞。 “昨晚听隔壁班的同学说的。”林朝霞快速吃早饭，没敢继续聊。 今天要练站军姿，吃早饭时间只有十分钟。 这次军训，在军校里吃饭都是的，不过每人限份量。 苏白芷没什么精神，没想到训练第一天就碰到经期，幸好她提前准备，把卫生用品带齐了。 现在是三月，阳光没那么烈。 今天又阴天，云层很低，眼看着就要下暴雨了，但没下，闷热感越来越强烈。 军训第一课就是站军姿，苏白芷排在最前排，一眼就能看到远处站着的陆北宴。 王若兰站在苏白芷后面，目光像淬了毒，盯着她的后脑勺看。 她姿势很快就保持不住了，但因她正想着事，根本没意识到。 教官此刻走到她面前，神色严肃。 杨蓉站在她旁边，目视前方，想提醒她也来不及了，只能用余光看。 “22号王若兰，请出列。”教官声音低沉严厉。 王若兰茫然地抬头看向教官，往左边走两步出列。 哐…… 闪电划过，亮光扫过每一个人的脸，雷声震震。 王若兰眼眶微红，看着教官。 “以1号苏白芷为标准，你站在这里保持军姿。”教官说完，走向人群中，目光凌厉地扫向他们。 大部分人都暗自在祈祷，希望快点下雨，这样就可以休息了。 苏白芷却不断在祈祷，不要下雨。 西南军区这边军训是认真的，可不会顾虑下不下雨。 王若兰瞪着苏白芷，觉得现在的难堪都是因她而起。 苏白芷一脸莫名其妙，目不斜视，直视前方。 啪嗒，啪嗒… 大滴的雨落下，没有教官的命令谁也不敢动。 苏白芷睫毛眨了眨，认命了，感觉到冷意正不断袭来。 她心里暗自庆幸刚才吃了暖宫的药丸，不然现在肯定更难受。 雨一直下，每个人都被淋湿透。 三月的雨带着冷意，仿佛能钻入骨缝中。 “报告教官，我头晕……” 苏白芷旁边的一个女生刚说完，直接往前倒下。 她立刻接住，被那个女生的重量压着，苏白芷差点摔倒。 “你们两个送她去医务室。”教官点了苏白芷和阮清秋，淡定自若，好像早有预料一样。 雨越下越大，雨雾弥漫，但训练场的各个小方队站得挺直，一动不动。 苏白芷背着晕倒的同学，快步往医务室跑。 她感觉喉咙像被火烧了一样，头痛得要炸开了。 刚把那个同学放在医务室的床上，她眼前一黑，也晕过去了。 “这个同学真厉害，都高烧了还把人背过来。” 苏白芷意识已经进空间了。 白小爷早就准备好了药给她，它也听到外面的医生说的话，捂着肚子在手术台上大笑。 赤裸裸的嘲笑… 苏白芷感觉到末世机器介入，正给她做物理治疗，就不跟它计较，有空再收拾它。 过了好一会儿， 她蓦地睁开眼睛，入眼一片绿，有人在脱她衣服。 苏白芷下意识抓住那双手，另外一只手已经往他脖子劈过去。 “媳妇，是我。”陆北宴抓住她的手腕，让她看清楚。 “你怎么在这？干嘛脱我衣服？”苏白芷用力推了他一把。 但这点力气根本推不动陆北宴。 “你在发高烧，得换下身上的湿衣服。”陆北宴轻咳了两声，又压低声音： “你小点声，隔壁床有人。” 苏白芷瞪着他，还是想把他推出去： “我自己可以换。” 她看到旁边干净的衣服，眸光闪了一下，全身都无力。 陆北宴脚步却不动，继续解衣服的扣子。 第176章 摔个…… 苏白芷狠拍他的手背，随后迅速抓衣服瞪着他。 陆北晏:“……” 他手背都被拍红了，嘴角抽了抽，默默背过身。 转身的瞬间，他眼底的笑意溢出，星星点点的亮光闪烁。 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他的耳根却越来越红，脑海里闪过很多画面。 苏白芷穿好衣服，看着他的背影，眸光闪了一下。 她慢慢起身，扣住他的脖子，低头在脖子处狠咬了一口，才把昨晚的恶气出了。 陆北宴瞳孔微缩，唇角却疯狂上扬。 “怪人。”苏白芷看到他的唇角弧度，觉得没意思，撇嘴低声。 陆北宴却转身把她搂入怀中，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低头在她额间落下一个吻： “下次随你处置，不生气了？” 苏白芷眸底狡黠的光一闪而过，盯着他还没落下的唇角弧度，指腹在凸起的喉结上摩挲。 陆北宴喉咙都麻了，神色却如常，眸底逐渐幽深。 “你说的。”苏白芷笑得意味深长，滑下他的腿，穿上干净的鞋子。 她可不想留在医务室，一会儿两人同出去，被人看见还得解释。 陆北宴背脊一凉，觉得好像媳妇挖坑让他自己跳进去了。 他点头后，苏白芷拍了拍褶皱的衣服，没再给他一个眼神，面无表情地走出去了。 陆北宴失笑地摇头，小丫头气性来得快，去得也快。 他昨晚还想着要哄一个月的。 苏白芷并不知道他的想法，她走出医务室就看到等在外面的阮清秋。 另外一个同学已经先回去了。 阮清秋拉着她走到一旁，声音压得很低： “你不会有了？” “有…什么？”苏白芷就故意逗她，搭着她的肩膀，拉她离开。 军校的每个楼都是相连的，她们沿着走廊走返回临时帐篷通铺，也不会被雨淋。 不过，现在她们得先去祭五脏六腑先。 “孩子。”阮清秋脖子微红，睨了她一眼，没发现什么不对劲。 如果不是，她晕过去陆团长怎么那么紧张…… 苏白芷坏笑道：“你猜？” 阮清秋无语地看着她这痞里痞气的样子，跟在罗河村时完全不同。 好像突然释放天性了。 “我们还没……”苏白芷做了个手势。 这次轮到阮清秋傻眼了，拉着苏白芷躲在角落，还不忘左右看： “他有问题？” 苏白芷摇头，眸底笑意隐现。 “你……”阮清秋语带犹豫，被她似笑非笑的目光看得背脊一僵，立刻回过神： “你家陆团长真能忍。” 她目光落在苏白芷的胸前，这次目光带着揶揄。 苏白芷轻咳两声，转移话题： “再晚几分钟，食堂连肉汤都没剩了。” 两人搭着肩往食堂走，苏白芷还拎着装脏衣服的袋子，没先拐回临时宿舍。 要不是顾忌有阮清秋在，她早就把衣服扔进空间洗衣机洗了。 食堂内， 林朝霞和王燕妮吃饱后，时不时往门口看。 看到苏白芷她们走进来，忙向她们招手。 这时食堂排队的人不多，两人领了午饭就径直往她们这边走。 林朝霞：“白芷，你没事？” “没事，低烧。”苏白芷把饭盘放下，拿起一个白馒头啃。 她不喜欢吃没糖味的白馒头，但食堂做的一直就是没味道的。 不过胜在这个年代的面粉很香，做的面包扎实。 阮清秋转头看向门口，陆北宴跟江峰走进食堂，往打饭的窗口走。 苏白芷当做没看到，自顾自地把肉夹在馒头里吃。 王燕妮松了一口气：“下午不用淋雨，在教室里上文化课， 听说教官要教军歌。” 苏白芷没什么兴趣，自顾自地吃着，抬头就看到王若兰正狠狠地瞪她。 她唇角扬起，抬手做了一个倒赞的手势。 王若兰气得胸口上下起伏，眼眶红红的，像被欺负了一样。 苏白芷心情却更好了，吃饭的速度慢下来，有一句没一句的跟她们聊天。 王燕妮：“苏同学，今天我看到王同学故意撞你，要不要告诉教官？” “燕妮，打小报告不能解决问题，最好的处理办法是当场撞回来。”苏白芷慢悠悠地道。 吃了药她困意就很浓，现在吃半饱就更困。 苏白芷撑着下巴，眼睛微阖。 王燕妮小心翼翼地压低声音：“下次我试试。” “噗！”林朝霞和阮清秋都忍不住笑出声，胆小的王燕妮被教坏了。 苏白芷轻点头，实际已经在打瞌睡。 陆北宴远远看着苏白芷撑着头，眉心微蹙。 “队长，嫂子是不是生气了？怎么没跟你打招呼？”江峰好奇地问。 刚才他确定苏白芷看到他们，却装看不见。 陆北宴：“她说这个月装不认识。” 江峰点点头，一副我就知道你不会哄人的表情。 苏白芷睡了五分钟再醒过来，又继续把剩下的面包啃完。 她每次瞌睡五分钟，醒来像睡了一个好觉一样。 “军校的新生好像不在这边训练，去营地了。” “他们第一天就被送去爬泥坑，好惨。” “这么对比，我们还算好的，只是淋雨……” “……” 苏白芷听到隔壁桌在讨论，转头看了他们一眼。 哪有那么好的事？ 说不定后面他们就能享受“泥坑大餐”了。 “你们看…”王燕妮下巴抬了一下，目光落在苏白芷后面。 林朝霞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王若兰径直往陆北宴他们的位置走，站在他们面前说了什么。 苏白芷转头看了一眼，眸色深几分。 阮清秋撞了下她的肩膀，目光像在询问她，要不要过去认人。 “她也太大胆了，我们班主任不是明令禁止不能跟教官私下接触吗？”林朝霞低声地道。 “大庭广众之下，还怕他们做出格的事吗？”苏白芷悠悠地道，手转动着筷子。 王燕妮看到王若兰一副胜利者般的姿态，正看向苏白芷。 其他人顺着她的目光，也看过来。 她们这桌成焦点了。 苏白芷耳力不错，被王若兰的神操作气笑了。 她手中的筷子正转着，突然换了个方向，直冲王若兰的膝盖。 大家都看着王若兰，只见她正神气地往回走，突然跌了个狗吃屎。 食堂里的人都惊呆了，不知道她怎么突然摔了。 食堂的地板是水泥铺的，很平…… 第177章 野外求生 “噗！” 有人先忍不住了，其他人回过神爆笑出声。 苏白芷倏地起身，同桌的三人也起来，跟她一起走出食堂。 直到离开食堂一段距离，王燕妮和林朝霞才爆笑出声。 阮清秋唇角勾着，瞥了苏白芷一眼。 苏白芷却面无表情，像刚才把筷子射出去的不是她。 “她跟主教官说我扯她头发，扇她巴掌。”苏白芷漫不经心地道。 三人都愣住了，没想到王若兰会恶人先告状。 王燕妮急了：“那怎么办？” “凉拌。”苏白芷随口回了一句，她想着一会儿到教室找个好位置睡觉。 大教室那么多人，应该没人会注意她。 蒙蒙细雨，大道两旁的草木显得更嫩绿了。 接下来的几天就是站军姿，踏步走。 后面一周教官开始教一些野外求生常识，学习枪支基础知识等等。 还没得摸枪，军校的通铺就全收起来了。 野外求生训练一周正式开始。 教官给他们发一个小包，让所有人到训练场集合。 数辆军用大卡车停在训练场，要把他们全部送上山。 转眼军训半个月过去，大家的眼神都亮了几分。 陆北宴是主教官，却不在训练场，经常都是由江峰代替他。 他早就前往营地训练军校新生。 大卡车驶上山路后，车子左右摇摆，好像要把心肝肺都甩出来一样。 已经很多新生忍不住趴在卡车口吐了，酸味吹进卡车内，很多本不想吐的，都干呕起来。 苏白芷坐在车子的最里面，意识已经进入医学空间，闻不到外面的味道，旁边的人只以为她睡着了。 空间内， 白小爷边吃牛肉干，边在跑步机上慢跑。 苏白芷只是意识进空间，没去跟它搭话。 不然，她这时已经走过去，给它的跑步机加速了。 “积分不够，我买不了零食。” 苏白芷当听不见，打开医学系统屏幕，目光锁定刚解锁的心脏瓣膜手术。 她目光落在下面未解锁的烫伤修复，心里疑惑，皮肤真能修复？ 现在积分不够，她无法做模拟手术，只能熟悉手术知识和末世设备。 苏白芷意识回拢，车子正好停下来，一群人挤着跑下车。 “1号，22号一组，5号，15号一组……” 苏白芷刚站定，就听到教官念分组名单。 22号？ 不是王若兰吗？ 冤家路窄…… 王若兰目光幽暗，看向苏白芷，紧抿着唇。 最近半个月，她不主动招惹苏白芷，也没见教官处罚她。 王若兰心里更疑惑，她跟陆北宴到底什么关系？ 让他这么护着？ “两人一组，地图发给你们了，一周后到达指定的山头。”教官扔下一句话，坐回大卡车副驾驶。 阮清秋和王燕妮一组，林朝霞和杨蓉一组。 苏白芷站在原地，没主动走向王若兰，而是转身先按路线往山里走。 她和王若兰的地图是一样的，除非她绕道，不然总要走一条路。 杨蓉意味深长地看了她的背影一眼，转身也走向既定路线，所有人分散开。 有同路线的，一前一后走着。 王若兰大步跟上苏白芷的脚步。 上次在食堂摔倒丢脸后，她就警惕起来了。 没证据，但她心里总觉得是苏白芷出手。 两个人走得很快，后面跟着的人离她们越来越远。 苏白芷脚步突然顿住，转身看向王若兰。 “你要干嘛？再打我，我就跟班主任说。”王若兰下意识后退。 苏白芷嘴角扯了一下，走到树荫下，从包里拿出压缩饼干吃。 她拧开装满温水的军绿色水壶，没理愣在原地的王若兰。 “你…你跟陆教官是什么关系？”王若兰在她对面坐下，跟她保持一段距离。 苏白芷随口：“曾经相过亲。” 耳边传来窸窣的声音，一道灰色的影子窜过。 苏白芷捡起旁边的树枝往一处扔。 动作太快，“咻”地一声，树枝插入兔子的后腿。 王若兰：“……” 她看得目瞪口呆地，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回想那次膝盖的钝痛，她瞳孔一缩。 两人已经走了三个多小时，天色也渐渐暗下来。 教官只给每人发了两包压缩饼干，进山后就各凭本事。 苏白芷刚才一路狂走，连只老鼠都没看到，没想到，她还能“守株待兔”一回。 “你去捡柴烧火。”苏白芷扔下一句，起身大步往小溪边走。 王若兰倏地起身跟上：“你分我一半兔肉？” 她有点不敢相信苏白芷那么大度，毕竟两人结怨着。 苏白芷到小溪边，拿出匕首，剥兔子。 王若兰看得心惊胆颤的，离她两米远，瞪着苏白芷的动作。 深山老林的，要是苏白芷真打她，等走出到目的地，她伤都好了，亏死。 “分三分之一给你。”苏白芷淡淡地说。 两人现在是队友，总得互帮互助的。 再说，苏白芷没觉得两人有多大怨，她都当场报了，两清。 现在天快黑了，她们得找地方睡觉，半夜还得轮流守着。 王若兰看她熟练地处理兔子，还往兔子身上抹香料，暂时安心下来。 等她找干树枝回来时，苏白芷已经把兔子串起来，同时她还找了大片的树叶，铺在地上。 虫鸣声不断，空气中氤氲着草木的苦涩味与树叶的腐朽味。 苏白芷把兔子架在火上，靠着一旁的树，拿手电筒看地图。 “你们相亲过，然后呢？”王若兰忍不住往苏白芷旁边挪。 天色彻底暗下来，她背脊发凉，害怕得很。 苏白芷把地图收起来：“我们假装处对象。” 王若兰一脸不信，眼神像在说，肯定是你主动缠上去的。 苏白芷懒得理她，继续转动着兔子，说实话不信，话题终结了。 兔子烤出来的肉香飘远，几个同学寻着味过来了。 苏白芷看到两男两女，穿着新生训练服，眸光闪了一下。 这几座山应该被封起来了才对，不可能有外人。 王若兰眼底却一喜： “你们也走这条路上山吗？” “我们有肉干，能不能跟你们换兔肉？”其中一个“男同学”问王若兰。 他们并没看向苏白芷，好像把她当隐形人一样。 “不换。” 第178章 “被骗了” “换。” 两个人同时出声，表达的却不是同一个意思。 王若兰狐疑地看向苏白芷，张口想说什么，但想到兔子不是自己抓的，话到嘴边又咽回去。 “你们是1班的，怎么一点同学间的互帮互助精神都没有？”其中一个下巴有黑痣的女同学瞪着她们。 王若兰刚想辩解几句，被她趾高气昂的样子气到，最后干脆装听不见。 苏白芷旁若无人地翻兔子。 这些人如果有所求，就不会现在动手。 能知道1班，可能是真同学。 但有几个“真”就不一定了。 王若兰慢慢挪身子，靠向苏白芷。 她感觉到其中一个男同学身上的煞气，不像普通同学有的。 苏白芷瞥了她一眼，没想到王若兰还不算太笨。 “助人为乐的前提得自己不饿。”苏白芷悠悠地回了一句。 “你…” “算了，陈娜，别跟她们计较。” 旁边一个女生拉住正生气的陈娜。 两个男同学把背包扔下，让她们捡干树枝生火，就钻进旁边的树林里了。 王若兰压低声音：“他们怪怪的。” 苏白芷没回应，抬眸看了那两个走远的身影，继续烤野兔。 她现在就怕阮清秋她们也往这边走。 刚才看地图，她看到每条路汇集的点都是小溪旁。 但小溪很长，不一定跟她们碰上。 “苏同学！” 听到熟悉的声音，苏白芷心里叹一口气。 王燕妮小跑过来，气喘吁吁地坐在火堆旁。 阮清秋跟着她后面，还拎了一只野兔。 “我们不会处理，闻着味道就过来了。”阮清秋抬起手，无奈地道。 王若兰轻抿唇，没说什么，默默添树枝。 苏白芷没起身，而是把匕首递给阮清秋： “我教你，你动手。” 王燕妮凑过去，跃跃欲试。 她好歹也是杀过鸡的，剥兔皮而已，应该不难。 阮清秋接过匕首，看王燕妮的期待的样子： “我们一起学？” 她立刻点头，眸底很亮。 王若兰往旁边挪，她不想学剥兔子，以后她又不需要这技能。 苏白芷在一旁指导，让她们分别从兔子某个位置下刀子，更容易把皮扯下来。 把内脏掏出来后，苏白芷跟她们说兔子的心肝肺位置，更像上一次动物解剖课。 血水顺着水流流走，王燕妮洗完手，才后知后觉，刚才把兔子的内脏都记全了。 第二只兔子放上架子烤， 钻进树林的两个男同学，才拎着野鸡走出来。 王若兰还陷入沉思中。 刚才她侧耳听苏白芷说兔子的内脏，暗暗心惊。 她是参加过医院培训班的，当时没恢复高考，家里人想让她到医院当护士。 关于解剖动物，她只学了皮毛。 现在大学还没正式开始上课，为什么苏白芷会知道？ 她心里很不安，上次杨蓉提醒她时，她就发觉不对劲了。 “卖弄。”陈娜突然冷嗤一声，眼底含着讥讽。 阮清秋清冷的眸子扫过去。 苏白芷神色未变，撕下兔肉递给王若兰。 王燕妮脸刹那间红了，看着火，掩饰尴尬。 火光在她瞳孔里跳跃，映出每个人的神色。 另外一边， 军校生也被送到这边野外求生，他们的强度更大，身上没有干粮，只有一壶水。 他们是五人一组，路线会跟军医大的同学撞一起。 不过他们要比军医大的新生晚几个小时进山。 “罗同学，我们走快点，看能不能追上军医大的新生， 说不定能碰到我媳妇。” 罗振军脸上涂了油彩，看向旁边的陈有粮，眸光微动。 他们结婚的时间跟自己几乎一样，夫妻俩一起复习高考，考上青省的大学。 他心底是羡慕的，同时又有一丝悲伤。 其他同队的几个同学听了，自觉加快速度。 罗振军一直没怎么说话，跟陈有粮并肩走时，才不紧不慢地道： “我表妹也是军医大的新生。” “说不定她们同一组。”陈有粮眸光锃亮。 夜里，山上的蚊虫成群结队的聚集在一起， 月光洒入林中，依稀能看清人影。 同样在赶路的还有陆北宴和江峰，他们目标是赶到第一个聚集点，小溪附近。 今晚军医大新生几乎都会聚集在那里。 边赶路，他们也在边警惕四周，探查是否有可疑人混入其中。 省城军区这边，警戒稍微放松一些。 陆北宴突然停下来，用匕首挖一处新泥。 江峰：“这边有降落包。” 他还没挖出来，江峰已经扯出一个包裹，用黑色塑料袋包着。 陆北宴挖出一套衣服，眸地闪过一丝冷光。 他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他们混入新生中想套取地图和消息？ 两人对看一眼，把东西都塞入大包中，脚步加快。 唯一有水源的地方，也会是这些人聚集的第一个点。 此刻， 苏白芷和阮清秋正靠在树旁，对比手上的地图。 最后发现教官给她们的图纸就是烟雾弹。 她们可以一起往终点走，反正每次的落脚点都差不多。 “被骗了，早知道拉着林朝霞一起走。”阮清秋叹一口气，拿起水壶喝水。 她一路都不敢喝太多水，就怕尿急。 后来见王燕妮把水喝完都没尿急，她才后知后觉，她们一直出汗，喝的水都排出来了。 王燕妮正打瞌睡，突然惊醒，茫然地抬头左右看一眼，又继续闭上眼睛。 王若兰也忍不住了，眼皮打架，根本睁不开眼，靠着树干睡觉。 “一会儿我们轮流睡觉……”苏白芷压低声音，目光落在不远处的四个人。 她基本能肯定，那两个男的不是新生。 他们极力掩盖自己，杀野鸡时却露馅了。 阮清秋点点头，低头盯着地面道： “那个陈娜是二班的，训练时她一直盯着我们教官。” 苏白芷不动声色地看了陈娜一眼，发现她并没有往两个男同学那边凑，更没有吃他烤的野鸡。 她心里暗叹，陈娜之前是伪装。 说不定跟教官还是亲戚。 夜色越来越浓，月光暗淡，耳边蚊虫嗡嗡地叫个不停。 苏白芷半眯着眼睛，看到对面其中一个男的起身，左右看后往一处走。 另外一个男的一直警戒四周，没一会儿也起身离开。 “啊……” 尖锐的痛喊声突然在寂静的夜中响起。 第179章 不是一路人 这一声惨痛的喊叫，比任何起床铃声都有效。 所有人都瞬间清醒。 他们是在山上不是在学校通铺里，这声惨叫瘆人得很。 苏白芷并没有起身走过去，只是看着刚才那两个男人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 阮清秋扯了下她的衣角： “他们故意的？” 王燕妮往她们身边靠拢，下意识拿起旁边的木棍，警惕起来。 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从一处传来，几个人寻着声音往这边靠拢。 “在这等着，比进树林安全。”苏白芷眸底闪过精光。 那声惨叫是真的，不是故意想引她们过去。 “你要不要去看看？好像有人被揍了。”王若兰小心翼翼地问。 她目光落在苏白芷身上，不知什么时候，她已经习惯以她为主导了。 等她意识过来，蓦地移开视线掩饰尴尬。 其他人面面相觑，见她们都没动，有些想进树林的人，不自觉停下脚步。 现在聚在这里的人有十几个，真出什么事，也有个照应。 苏白芷看向王若兰，目光幽幽地，没说话，眼神却像在说，你自己怎么不去？ 这个时候，傻子也知道不当出头鸟？ 等了几分钟，两个高大的身影从树林走出来，每人手上都拎一个人。 光线很暗，看不清两人的神色。 陈娜却先认出来，眸光一喜：“陆教官！” 其他人看到是陆北宴，暗自松了一口气。 不过他们很疑惑，他为什么要揍这两个新生？ “如果你们被军校新生抓住，就会被送到军营重新军训， 你们的教官没说？”陆北宴冷冽的声音如一桶冷水从他们头顶灌下。 苏白芷拿出地图，仔细看，才看到最背面的一行小字： 【军校新生是猎人，要是被抓住，军训时间再加一个月。】 阮清秋也拿出地图，仔细看，看到很小的一行字，嘴角抽了抽。 他们不只被教官骗，还被坑了。 难怪她一开始就觉得怪怪的，没目标就让他们翻山越岭，野外求生的目标是什么？ 其他人纷纷拿出地图看，低声咒骂几句，背着包又开始赶路。 军校新生可能已经进山几个小时了，他们再不走就等着被抓。 这半个月的军训好不容易挺过来，他们可不想一切归零，重新开始训。 陈娜张口想说什么，被旁边的王朝月扯了一下，她才把到嘴的话咽回去。 苏白芷慢悠悠地收拾东西，等着他们都走了，才准备离开。 这次她不用跟王若兰单独走了，也不急着赶路。 陆北宴看了她几眼，她没理，真装不认识了。 王若兰把他的目光看在眼里，心口只冒酸水。 “快走！”王若兰先抬脚跟人群走，语气很冲地扔下一句。 苏白芷抬眸瞥了她一眼，没说什么。 “她吃火药了？就因为刚才你没应声？”王燕妮本就敏感，被她这句话给气到了。 谁欠她了？ 想逞能自己怎么不去？ 苏白芷：“走，今晚别想睡觉了。” 王燕妮紧抿唇点点头，她本想着野外求生时遇见军校新生，还能见到丈夫的，现在只觉得最好还是别碰到。 四人脚步加快往山上走。 陆北宴并没跟上，而是发信号，让山上的保卫小组过来集合。 为了保证新生安全，军营在每个山头都安排保卫小组。 现在才第一个山头。 另外一边， 林朝霞和杨蓉并没有停下休息，而是连夜赶路。 杨蓉一开始就发现了地图背面的小字。 翻过一座山后， 林朝霞脚步越来越重，气喘吁吁地想找棵树靠着： “不行，我要休息一下。” 连续走十几个小时，已经到达她的极限了。 现在双腿颤抖，走两步颤颤巍巍的，随时可能倒下。 “小心！”杨蓉瞳孔微缩，看着林朝霞踩的位置。 咔嚓… “啊……” 林朝霞突然大喊一声，小腿的痛感让她差点晕过去。 她们在平地的树林中，空旷的空间把她的喊声散开。 杨蓉没敢直接跑过去，而是捡起地上的石头扔到附近， 又用树枝扫旁边的树叶，确认没有问题才过去。 林朝霞后背冷汗直冒，眼泪啪嗒地滴在裤子上。 呜…… 山林间传来野兽的喊声。 杨蓉心口直颤，却紧抿着唇，打开手电筒查看伤口。 她用力拉开夹子，看到林朝霞血肉模糊的小腿，手差点失力。 “你试着挪腿，我拉着夹子。”杨蓉手拉着夹子，心跳怦怦地。 林朝霞根本使不上力，向她摇摇头。 她现在痛得连话都说不出口了，伤口火辣辣地疼。 杨蓉手也颤抖着，却咬紧牙关拉着夹子。 这是捕兽夹，还固定住了，夹力很大，她根本无法一只手撑开。 “你先…放手…返回找人。”林朝霞咬着牙，声音颤抖着。 杨蓉用力摇头，如果放手，夹子会再次夹林朝霞原来的伤口。 她额头的汗水顺着脖子滑下，很快浸湿了迷彩服的领口。 刚开学时，她觉得她们不是一路人，没必要多交流。 毕业以后家里会直接安排她进青省的医院，而其他人，可能会被分到各个军区当医生。 快半个月的训练下来，她突然不想听从家里的安排了。 “你再坚持一下。”杨蓉语气平静，手臂因用力过度，已经快脱离了。 她干脆直接坐下来，转移话题： “你毕业后想到军区医院当医生吗？” 林朝霞摇头，眉心紧拧着： “我要当法医。” 杨蓉挑眉，疑惑地继续问：“为什么？ 当法医以后都要跟尸体打交道，你不怕吗？” 林朝霞目光坚定地摇头。 她能感觉到杨蓉的力气快用完了，试着用力挪腿。 但她试了几次，都挪不动。 林朝霞突然躺下，用另外一只腿蹬着，想拖着把腿从夹子拉扯出来。 杨蓉看着她的动作，用力拉着夹子不放手。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两人都度秒如年。 杨蓉能感觉到自己慢慢脱力，肚子还咕咕叫。 她们急着赶路，只吃了干粮，口干舌燥的。 “还差10公分左右。”杨蓉额间的汗水汇聚，滴在满是血迹的夹子上。 远处两道蓝光蹦蹦跳跳地靠近…… 第180章 十几双蓝眼睛 “你爬到树上，别管我。”林朝霞心口一窒。 杨蓉浑身都颤抖着，咽了咽口水： “我们一起走。” 月光中，黑白相间的身影一跳一跳的，看着很瘆人。 杨蓉以为自己幻觉了，看着怎么像人又像…鬼？ “是猴子。”林朝霞暗松一口气，又继续挪动身子。 她话音刚落，猴子突然冲过来。 两人瞳孔同时一缩，如果被攻击，她们现在想躲都难。 但准备靠近两人时，它突然爬上旁边的一棵树。 正当两人准备松一口气时，树上摇晃着， 突然，十几双蓝眼睛… 两人对看一眼，全身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天快亮了，透过树缝，隐约能看到灰白的天空。 “杨蓉……” 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林朝霞的小腿正好从夹子中扯出来。 她第一次觉得王若兰的声音像天籁。 杨蓉双手脱力，“咔嚓”一声，兽夹合上，声音听着干涩尖锐。 几只猴子从树上下来，又一跳一跳地走着。 王若兰瞪大眼睛，脚步突然顿住。 “鬼…啊…”她转头就往回跑。 苏白芷看着那些猴子像僵尸一样跳着，脚步微顿，又继续往前。 王若兰回头直接扑向王燕妮，抱着她不放。 阮清秋跟上苏白芷的脚步，没理一惊一乍的王若兰。 她刚才第一眼看到蹦跳的黑影，也吓了一跳。 苏白芷闻到很浓的血腥味，脚步更快了， 来到林朝霞旁边蹲下，就看到她小腿的伤口。 “兽夹。”杨蓉双手不受控制地抖得厉害，脸色同样煞白。 苏白芷看了一眼她面前的夹子，眸色深了几分。 从包里取出止血药粉洒在林朝霞的伤口上。 随后她又从包里拿出小剪刀，绷带等急救用品。 阮清秋蹲下，在一旁帮忙剪绷带。 两人配合默契，不像第一次处理外伤。 杨蓉看着两人的操作，心里疑惑，却并没有打扰她们。 先清创…… 苏白芷从空间里取出葡萄糖水，倒入林朝霞的空水壶中给她喝。 现在天还没亮，没人看清她倒了什么。 旁边的人只以为她是从包里拿出来的，很小包的药剂。 包扎完伤口，苏白芷看了一眼杨蓉一直颤抖的双手，眸光闪了一下。 林朝霞从包里拿出信号弹，拉了一下。 她没那么天真，觉得包扎好腿后还能继续训练。 “我看一下你的手臂。”苏白芷把包扎的东西收拾好后，看向杨蓉。 杨蓉：“……” 王若兰这时才回过神，小跑到她旁边： “蓉蓉，你的手怎么一直抖？” 林朝霞：“刚才她用手拉开夹子……” 她简单说了刚才的情况，眉心紧皱着。 苏白芷已经把杨蓉袖口拉起来，手腕肿了，手臂肌肉一直绷紧着。 她把药水倒在手心，摩擦了一下，才把手覆在杨蓉的手臂敷药。 滚烫的触感让杨蓉手缩了一下，但很快就觉得舒服很多，暗自松一口气。 王若兰深深地看了苏白芷一眼，总觉得她熟练得不像一个新生，倒像老医生。 王燕妮瘫坐靠在树上，趁这时休息。 接到信号教官很快就赶过来，林朝霞被他们带下山。 她们不敢再走进树林了，这片应该是猴子的地盘。 “你怎么会带跌打扭伤的药酒在身上？”杨蓉跟苏白芷走在最前面，她忍不住问出口。 她的包里也有药，但都是感冒发烧的基础药，还有防蚊虫的药膏。 苏白芷：“随手就带了。” 她当然没有带跌打药酒，是从空间拿出来的。 刚才她总觉得有人在盯着她们，但向后看又没发现任何人。 空间积分清零了，她没办法开启十米外的扫描。 苏白芷往后又看了一眼，眸底依旧狐疑。 等她们走远，陆北宴和江峰从树上下来。 “队长，你这样一路跟着嫂子，不管其他新生，会不会被校长打投诉？”江峰眉心微拧，看向她们离开的方向陷入沉思。 陆北宴不紧不慢地走着，从腰间拿出手枪上膛。 江峰眼皮直跳，瞬间警惕起来。 他刚才没发现什么不对劲。 现在仔细看这个林子，总觉得怪怪的。 那些猴子是群居的，怎么会突然都爬树上，等在这里？ 陆北宴猛然往一处加速小跑。 他追着一道黑影，那道黑影应该想不到会被发现，逃的时候脚步凌乱，很快就被陆北宴扑倒了。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在这里？”陆北宴反剪着她的手。 小女孩张嘴，却说不出话。 江峰左右看着，没看到其他可疑的人。 这条路是在地图上的，按理说不会有兽夹，更不会有猴子。 但这些同时出现了，还凑巧都在必经之路。 陆北宴看她的手势，眸地闪过一道暗光。 这个小女孩不是猎户的女儿… 小女孩双手合十，做出祈求的姿态。 再往前有猎人补给小木屋，那些人在那边等着。 “队长，她什么意思？”江峰看不懂手势，焦急地问。 陆北宴放开她，枪抵着她的头，讥讽： “加尔将军的基因不错。” 小女孩低垂着头，幽冷的眼底闪过暗光。 陆北宴抬手把她双手的都卸了，咔嚓咔嚓的骨头脆响，听着让人心颤。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泪眼婆娑的样子，眼底毫无波澜。 江峰：“……” “把她带上，在军医大新生赶到前，先处理那些人。”陆北宴把小女孩交给江峰，先往前走了。 他不怕苏白芷应付不了，而是怕旁边的几个人拖累她。 加尔竟然敢派人来青省，肯定早就做好打算。 上次贵省的那几个工厂，多少跟加尔有些关系。 但能拿到新生野外求生地图的领导没几个。 此刻， 林朝霞被送回营地的医务室， 医生把她的绷带剪开，看到伤口时，赞叹： “清理得好专业，如果有缝针和线，估计这会儿都不用我出手。” 军医大的教务处主任罗辉赶到时，正好听到她说的话。 “欧阳，你什么意思？”罗辉快步走到她们面前。 旁边的护士正在准备消炎水，医生欧阳兰笑着指着伤口： “这位同学说是同训练的同学帮忙处理伤口的，你过来看看，是不是处理得很专业？” 第181章 看到蚊子都觉得是肉 罗辉看了一眼，点头： “林同学，是哪个同学处理的伤口？” “苏白芷，她以前在军区医院实习过。”林朝霞如实回答。 躺床上后，疲倦感袭来，让她昏昏欲睡，但教务处主任走进来，她的瞌睡虫全被吓跑了。 罗辉点点头，眼底了然。 他跟傅敬文是同学，开学前老同学就跟他打招呼，让他帮忙照顾苏白芷。 知道是傅敬文收的徒弟后，他找王院长要打听苏白芷的情况，最后只知道她在医院实习过，其他消息一概不知。 欧阳兰神色肃然：“她用的清创药可不简单， 你看伤口，像不像刚被夹的？而且我们解开绷带就可以直接缝合了。” 罗辉震惊地凑上前看，确实如欧阳兰所说的。 护士准备消炎水都用不上。 罗辉心里疑惑，并没有当面问出来。 林朝霞抵挡不住困意，已经睡过去，只觉得自己的皮肉在拉扯。 等缝针结束，欧阳兰走出治疗室，罗辉等在外面。 “伤口没什么大碍，打了破伤风，养着就可以了。”欧阳兰简单说了林朝霞的情况。 这次军训方案是营部领导拍板的，罗辉跟过来，也是怕出什么意外。 毕竟是恢复高考后的第一批军医大新生，他和校长非常重视。 以后各个军区的医生骨干，可能都是从这批新生出来。 罗辉点点头，犹豫了一会儿才道： “欧阳，伤口的事暂时别外传，我问老傅看看怎么回事。” 欧阳兰眼睛一亮：“处理伤口的苏同学不会是老傅的徒弟？” 她和傅敬文也是同学，之前听说他回青省军区医科大教学时，她还以为只是谣传。 罗辉：“你知道就好，别往外说。 我也没想到，老傅还会收女徒弟。” 当初京医大的事闹得沸沸扬扬的，傅敬文也因此被下放到青省的农村，彻底跟京市的老同学，朋友断联。 欧阳兰心里一阵唏嘘，出事后她跟同学打听过，但没人知道傅敬文的消息。 不过傅敬文家人急切撇清关系的丑态，他们这些老同学听了都心寒。 傅月华还“大义灭亲”指控自己的父亲。 欧阳兰：“姚彩霞要是知道老傅恢复职位，还当了军医大的教授，肯定会找过来。” 罗辉冷哼：“她没找过来，撺掇着傅月华调到罗河村那边的军区医院了。” 他对傅敬文的前妻和儿女都没什么好印象。 他们这些老同学都相信傅敬文的为人，也佩服他能跟顾教授共进退。 欧阳兰叹了一口气：“说到底，老傅是我们这届最有天赋的，脑外科方面他一直都是顶尖的， 最后却被家人拖累。” 如果没有傅月华的指控，傅敬文最多是被调职，不可能被下放。 京市医院的院长会拼尽全力保他。 “人算不如天算。”罗辉双手背在后面，先返回营地办公室了。 他得回去跟营地的领导好好掰扯，野外生存训练压缩一下时间。 … 另外一边， 苏白芷她们翻过一座山后，就找靠近湖边的地方休息了。 一路上只摘了野果，连麻雀都没看到一只。 现在她们几个，看到蚊子都觉得是肉。 “你们会抓鱼吗？”苏白芷喝了几口水后，目光落在碧绿的湖水中。 单靠野果也填不饱肚子。 空间里的肉干都被白小爷干没了，有馒头她也不好拿出来吃。 早上到下午，她们一行人就靠水维持着。 走路人都打摆了。 “我以前在小溪里用竹子插过鱼。”杨蓉回了一句。 其他里人都摇头。 苏白芷看了旁边的竹林，从包里拿出刀，准备去砍竹子，削尖了准备插鱼。 再这么饿着肚子，她们走不了多久就得停下来。 刚才她观察了一下，湖里应该有鱼，但能不能插中鱼就得凭本事了。 杨蓉走过去准备一起砍竹子。 苏白芷：“我砍好给你一根，你的手还用不了力。” 杨蓉点点头，眸光闪了一下， 她动作很快，砍了一根竹子截成两半，又把头削尖。 两人一起走进湖里，准备插鱼。 走进湖里，两人眼睛都同时一亮。 不到三十分钟，两人里长插了十几条鱼扔上岸。 王若兰躲得远远的，她怕鱼，只敢吃不敢碰生的。 阮清秋和王燕妮撸起袖子，都从包里拿出刀杀鱼。 等苏白芷她们上岸，十几条鱼也杀好了， 苏白芷摘了去腥的叶子，挤出汁水抹在鱼上。 王燕妮和阮清秋同时架起三个烤架烤鱼。 王若兰看杨蓉的目光深了几分，总觉得自己被排挤在外了。 “我们怎么都没碰到其他人？是不是走错路了？”王若兰嘀咕着。 她一直都是跟着她们走，连地图都没看。 杨蓉抬眸看了她一眼，眼底闪过一丝失望。 遇见到现在，王若兰都是嘴上关心她几句，却从未行动上帮忙。 反而是其他三人，一个帮她背包，一个时刻准备扶她。 苏白芷跟她并肩走，时不时停下给她敷药。 而王若兰一直冷眼旁观，有时还不耐烦嫌弃她耽误时间。 “有几条路，可能他们没选这条。”王燕妮并没发觉杨蓉情绪，随口回了一句。 阮清秋和苏白芷对看一眼，没说话。 “你要是信不过我们，可以自己走。”杨蓉语气淡漠，突然出声。 气氛一下如凝结了一样。 王若兰瞪着她，满眼委屈，眼眶很快蓄满泪水，像被她们欺负了。 苏白芷目光淡淡，自顾自地转动架子，翻鱼。 柴火噼啪地响声，与风声混在一起。 杨蓉疲惫地坐在草坪上，面向湖面，好像陷入了沉思。 王若兰看着她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怨恨。 烤鱼的香味不断四散开。 鱼油滴在火堆里，火苗蹿起。 “那边是不是有什么反光？”阮清秋指向山上的一处。 杨蓉和苏白芷同时看向阮清秋指的方向，倏地起身。 苏白芷用望远镜看，看到树枝晃动了一下。 “快躲起来。”杨蓉突然喊了一句。 离她们不到五米有一块很大的石头。 为了避免火苗飞向干树叶，她们选烤鱼的位置靠近湖边。 “砰！” 一声枪响，声音在山谷回荡。 啪嗒！ 其中一个烤鱼架倒下。 第182章 “我们结婚了” 苏白芷离开前把烤好的鱼顺走。 子弹打在刚才她转动的架子上。 “砰！” 又一声枪响，刚才反光的位置冒烟。 苏白芷看到从远处跑过来的陆北宴，眸光闪了一下。 后面跟着的人直冲到对面山头。 同时他们还拎着一个小女孩。 “陆教官！”王燕妮先喊了一声。 她们躲在大石头下，刚才的几枪都打在石头上。 王若兰抓着杨蓉的手臂，惊恐地看向跑过来的几个人。 她看到陆北宴，目光也一直追着他。 杨蓉用力掰开她的手，紧咬着牙，才没骂脏话。 “你不知道她手受伤吗？”苏白芷突然冷声，用力拉开王若兰。 王若兰：“……” 她被这声吼镇住了，回过神，陆北宴已经来到她们面前。 杨蓉脸色煞白，刚才被王若兰用力一抓，她的右手像脱臼了一样。 苏白芷把鱼递给阮清秋拿着，从包里翻出一个喷雾。 她瞪了陆北宴一眼，才拉起杨蓉的袖子： “你忍着点，骨头可能受伤了。” 杨蓉额间渗出细密汗，刚才她差点大叫出声。 王若兰抓她手臂时，她用力甩，却没想到会扯到骨头。 陆北宴见她们没事，并没有多停留，而是准备跑向对面山。 他莫名其妙被媳妇瞪了一眼，正心塞。 王若兰却直接跑过来，想拦住他。 “陆大哥，我知道你们只是假装处对象而已。”王若兰脸颊微红，低垂着脑袋。 陆北宴往后退几步：“我们结婚了。” 他扔下一句，越过她跑向山上冒烟的位置。 还有几个人留在湖边保护她们，刚才他太担心才会冲到苏白芷面前。 王若兰因他这句话，脑袋“轰”地一声，心里有一处崩塌了。 他竟然跟苏白芷结婚了？ 王若兰心底涌起一股怒气，转身跑到苏白芷面前，大声质问： “你为什么骗我？” 苏白芷正准备给杨蓉的手固定，没空理她。 阮清秋拉住王若兰，不让上前捣乱。 “你们已经结婚了，为什么说只是相亲？”王若兰眼底的恨意迸发出来。 苏白芷头也没抬地说：“我们确实结婚了，跟你有关系吗？ 你是他什么人？用什么身份对我大吼大叫的？” 她语气平静，散发出来的气势却压迫感十足。 王若兰愣在原地，满脸的委屈这时显得可笑。 苏白芷固定好夹板后，眸光冰冷看向她：“我跟他结婚的时候，他没有其他对象，更没有未婚妻， 为什么你不敢不拉住他质问？ 说到底，你就是觉得我是软柿子，可以让你随意捏，当你的出气筒。 谁给你的脸？” “我…我…”王若兰被怼得无话可说。 杨蓉：“你以前说，跟陆北宴订过婚的。” 阮清秋：“……” 苏白芷似笑非笑地看向王若兰，什么也没说。 订婚？ 陆家不是那种轻易悔婚的，除非对方主动提出来。 王若兰心虚地不敢看杨蓉 她这个样子，在场的其他几个还有什么不懂的。 订婚是假，她自己一厢情愿才是真。 苏白芷正饿着，拿回烤鱼直接吃。 “你们挺能耐的，抓那么多鱼上来。”一班的陈教官从山上下来，径直走到她们面前。 苏白芷：“教官想吃可以自己下水抓。” 她和杨蓉抓鱼时，裤腿都湿透了，好不容易烘干。 苏白芷可不想再下湖一次，趁现在吃饱了，她还能眯一会儿养足精神。 陈教官挑了下眉，撸起裤子准备下湖抓鱼。 王燕妮默默把串好的鱼放架子上，走到杨蓉面前： “我们一起吃这条。” 王若兰怔了几秒，这时她才后知后觉，三个架子烤鱼，没人愿意跟她分享，想要吃烤鱼就得自己动手烤。 王燕妮把一半的鱼肉，放在洗好的芭蕉叶上给杨蓉。 阮清秋跟苏白芷坐在一起，正吃得津津有味。 等陆北宴从山上下来时，守在湖边的几个人在烤鱼。 他不顾其他人的目光，来到苏白芷旁边坐下。 苏白芷正在烤鱼，见他坐过来，就挪了位置，打算眯一会儿。 陆北宴：“借肩膀给你睡一会儿。” 苏白芷没理他，趴在膝盖上，闭上眼睛睡觉。 杨蓉和阮清秋背靠背，转头不看他们。 王燕妮已经靠着石头打呼噜，根本没看到。 咳，咳… 陈教官轻咳两声，眼神提醒陆北宴注意一下。 … 夜幕降临， 陆续有军医大的新生往这边走，看到陈教官，他们几乎是小跑地冲过来。 苏白芷这时已经找了一棵树靠着睡觉。 陆北宴就坐在她旁边，周围的人都自动远离他们。 “有人泄露了军训的位置？”苏白芷睁开眼睛，悠悠地问。 她语气几乎是笃定的，眸光透亮。 这次见到陆北宴，她明显感觉到他身上掩下的戾气。 好像被什么人惹毛了，却强忍下来。 陆北宴没说话，当默认。 苏白芷转头看了眼陈教官周围的几个助教，眸色沉几分， 陆北宴：“军训继续，翻过这座山后，你们直接去营地训练。” 陈教官没离开，就是为了把军医大的新生都带走。 军校的新生按原计划训练。 “你怎么认识王若兰的？她说你是她未婚夫。”苏白芷盯着陆北宴，眸底泛起层层涟漪。 不得不承认，她开始介意了。 这种感觉让她烦躁，却又无法压制，情绪翻涌而来，竟有些酸涩。 苏白芷没有过这样的情绪，今天怼王若兰时突然就有了。 “以前她家也住大院，我们没说过话，点头之交。”陆北宴仔细回想，只依稀想起上学遇见时场景。 他甚至连名字都记不起来。 苏白芷目光清澈，并没有多说什么，是或不是那都是过去式。 她不该介意的。 正因此，她才觉得烦躁，这种剪不断理还乱的情绪，太失控。 “你在吃醋吗？”陆北宴意识到后，心底狂喜，眸底更亮了。 “可能。”苏白芷并不否认，悠悠地回了一句。 她转头看了他一眼，继续： “你什么也别说，让我再好好想想。” 陆北宴被她看得莫名其妙，总觉得她刚才眼底闪过一丝茫然。 第183章 实验室出入证 苏白芷继续睡觉，耳边传来其他同学与教官的嬉笑声。 陆北宴坐在她旁边，看她的目光深邃。 而另外一边，王若兰正恨恨地看着他们。 杨蓉知道他们已经结婚后，就不再关注他们。 看到旁边坐着的王若兰，她眸底闪过一丝凌厉的光。 要不是王若兰，她也不会伤到骨头。 王燕妮和阮清秋知道今晚教官会守夜后，两人倒头就睡了。 空气中弥漫着烤鱼的鲜香，夜色越深，露水越重， 草坪逐渐湿润，虫鸣声越来越响亮。 接下来，军医大新生在营地里训练一周后返校学习。 军训开始到结束，他们都没碰到军校的新生。 宿舍内， 苏白芷看到桌上的罐装红枣，眉峰挑了一下。 是杨蓉送的，她刚回校就被家人接回走了。 林朝霞可以撑着拐杖活动，发新书后她就没离开宿舍，几乎都在预习。 “明天就开始正式上课，你们预习好了吗？”王燕妮正在洗衣服，转头问了一句。 她们宿舍的洗衣池窗口，正对着篮球场。 阮清秋边看向窗外，边洗袜子。 “看不懂。”林朝霞撑着拐杖，走到窗口旁，顺着阮清秋的目光看过去。 苏白芷最近在写傅敬文布置的作业： “没什么好预习的，上课认真听就可以了。” 她以前刚上大学时，也试着预习，但上课后教授根本不按照课本讲。 那时她在京市医科大，教材都是她们的教授编写的。 有时课堂上，他还会临时改教材。 站在窗口的三人正看得津津有味，同时转头看了苏白芷一眼： “你不用预习。” 三人异口同声，又同时转头看篮球场。 苏白芷嘴角抽了一下，没回应。 王燕妮：“啧，啧，那肌肉真紧实，肯定很好摸。” 阮清秋：“……” 林朝霞以为自己听错了，转头看王燕妮，眼神像在说，你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王燕妮坦荡地说：“我就过嘴瘾，难道你们不是只看人吗？ 一个球抢来抢去，有什么意思，你们看那个大高个， 抬手投篮时，露出的腹肌多结实。” “你丈夫说你胆小，是不是在说反话？”阮清秋嘴角抽搐了一下，目光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她说的大高个。 她看清是谁后，转头问： “你仔细看，大高个是谁？” 王燕妮忙拿起旁边的眼镜戴上重新看，惊讶地怔住。 林朝霞随后回头： “白芷，你出来看一下。” 苏白芷放下笔，狐疑地走出来，看向她们指的人。 篮球场上， 陆北宴和江峰正在挑战军医大的体育老师， 二挑五。 篮球场的灯光已经亮起来了，球场的喝彩声不断，聚集的人越来越多。 军训结束后放两天假，今天是最后一天。 昨天家在省城的同学几乎都回家了，今天返校。 “陆教官加油！” “江教官……” “……” 喝彩声不断，而且一声比一声高。 “要不咱们也下去看，两人挑战五个，而且还是在军医大，实力碾压。”王燕妮提议，加快了洗衣服的速度。 苏白芷靠着窗看了一会儿，目光一直追着那个高大的身影。 军绿色的t恤已经被汗水浸湿大半，头发也是半湿， 投篮的动作却越来越轻松，篮球几乎就在他和江峰手上轮换。 “苏同学，你是个有福气的。”王燕妮意味深长地说，还不忘拍了拍苏白芷的肩膀。 阮清秋和林朝霞对看一眼，眼底带着揶揄。 两人同时出手，往王燕妮的腰间掐。 说胆子小的，结果宿舍开嘴瓢最溜的就是她。 “啧，啧，燕妮，你这腰好细…”阮清秋掐了，感叹一声。 王燕妮脸红红的，反手就要掐阮清秋。 三人闹成一团。 苏白芷拿着自己的水壶离开宿舍。 她刚走出女生宿舍的大门，就看到陆北宴靠在门口的大树旁抽烟。 刚才还在球场飞驰的人，这时目光炙热地看着她。 “明天上课，你怎么还来这里挑衅体育老师？”苏白芷走到他面前，把水壶递给他，抬脚往学校的小道上走。 陆北宴接了水壶，深邃的眸底星光璀璨。 他大步跟上握住她的手，边喝水，唇角疯狂上扬着。 “这个周末我们去百货大楼逛一逛？”陆北宴转移话题。 苏白芷脚步顿住，低头看着被握住的手： “顺便去看电影？” 约会三件套，逛街，看电影，吃饭。 陆北宴：“……” 苏白芷跟他一路走到学校南门，这里距离军校最近。 两人简单聊了一下这周课程，又约好了周末的时间才分开。 苏白芷正准备回宿舍，就看到傅敬文从红楼走出来，提着一个袋子。 “师父。”苏白芷喊了一声。 傅敬文看到她，眉峰挑了一下，淡笑着走过来： “正好，我刚领了实验室出入证，其中一个是给你办的， 还有助理聘书。” 苏白芷接过东西，打开看到聘书，上面还盖有傅敬文的私人章。 前世她也拿到了这份聘书，但学校却不一样。 “谢谢师父。”苏白芷眸光亮了几分，捏着聘书的指尖泛白。 傅敬文：“我还接到了京市医科大的聘书， 毕业后你可以直升京市医大的研究生。” 苏白芷：“……” 他又继续：“等你研究所毕业，我刚好可以带第一届博士。” 苏白芷被他接二连三的好消息砸得有点懵。 两人在红楼旁边的花园里逛。 傅敬文继续：“上次在香山澳做的手术，我已经写了几份总结，到时给你参考一下， 心脏瓣膜手术目前还不够成熟，目前我们国内无法做这个手术，但总得突破。” 苏白芷点点头：“段老先生什么时候到青省？” 因香山澳那边局势还不稳，段休止不敢轻易离开。 段铭野雷霆手段控制局势，但国外势力介入，还是压得段家差点扛不过去。 好在最后结果是好的。 这些傅敬文是从陈军长那了解的，来省城前，段家那边刚送来消息，段老先生已经到京市。 “一周后他到青省，到时我们一起回军区医院给他做检查。”傅敬文眉心微皱，担心段休止的身体恢复得并不如预期。 “老傅！” 第184章 姚彩霞闹到学校 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傅敬文怔住了，抬头看向前方。 苏白芷看到女人身后的傅月华，眼底了然。 师父的前妻姚彩霞，傅月华的母亲。 “你们怎么来了？”傅敬文语气冷漠，面色阴沉。 他最不想看到她们母女俩。 特别是姚彩霞，这个在他最需要时选择落井下石的人。 傅敬文现在看到她没有了以前的心动，而是厌烦。 “老傅，你不能这么对我。”姚彩霞表现出一副受伤的样子，心底却早已把傅敬文骂了千百遍。 特殊时期她能有什么办法，难道要让全家都陪他受苦吗？ 他怎么就不能理解她的苦心。 现在好了，他恢复原来的职位，不，比原来更好，不该接她和孩子们一起享福吗？ 收徒弟都不会想着自己女儿，还联合外人排挤女儿，这口恶气她怎么忍得下？ 傅敬文神色淡漠：“你我之间早没有关系，你不用表现出一副我欠你的样子， 当你为了保全自己，教唆女儿出来冤枉我时，我们的情分就断了， 请你们以后都别出现在我面前。” 他现在能这么狠心，都是被眼前这个女人逼的。 现在还装模作样，目的是什么他心底清楚。 要是他现在还在牛棚里住着，她会千里迢迢赶过来，演苦情戏？ 傅月华对上父亲冷漠的眼神，忙扯母亲的衣角。 一开始就不要谈情分，她自己试过，没用。 傅敬文把她的动作看在眼里，眼底满是失望。 以前她可能不是被教唆的…… 姚彩霞立刻收起渗出眼角的泪水，目光落在傅敬文旁边的苏白芷身上。 简单的白衬衫搭配黑色的确良裤子，绑着高马尾，青春洋溢。 皮肤像剥了壳的鸡蛋，眼睛如含着水光…… 她越看心里越嫉妒。 凭什么她只能找个老头依靠，而傅敬文却能跟年轻貌美的女学生风花雪月？ 她过不好，别人也甭想过好。 “你就是老傅新收的学生？看到人怎么不打招呼，哑巴了？”姚彩霞语气尖酸刻薄，目光淬了毒一般。 苏白芷面色淡淡地看着她：“抱歉，我师父不承认的前妻， 我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要不，您教我该叫什么？” 姚彩霞却一点都不恼，看向傅敬文： “为了她，你连妻子儿女都可以抛弃了？ 傅敬文，你没良心。” “你胡说什么？”傅敬文气得额间的青筋都突突的。 他面色一转，突然冷静下来，看向躲在姚彩霞身后的傅月华，目光更冷漠。 她们这是要威胁他？ 用编排他私生活的方式？ “这位大妈，你别张口就胡说，我可以报警告你诽谤的， 我是军嫂，污蔑军属什么罪，你女儿最清楚。”苏白芷坦然地看着她们，懒得跟她们再废话。 这些人真以为，随便造谣就能威胁人了？ 现在可不是以前，一切得按法规来。 姚彩霞眼珠子瞪大，脑袋轰地一声，大妈？ 她保养得好，看着顶多三十来岁。 “你…你…！”姚彩霞指着傅敬文，眼底满是控诉，像看一个负心汉一样。 傅敬文无语地看着她，自己是什么人，看别人就是那样的人。 他听老同学说，姚彩霞早几年就跟一个老教授在一起了， 一直没领证是对方嫌弃她学历太低。 他不觉得学历低是阻碍，最重要的人品，学历和人品不能等同， 他没能看清姚彩霞人品的最低处，是他的问题，还耽误了儿女。 现在儿子女儿被她教得唯利是图，一点道德底线都没有，他也有责任。 陆续有学生返校从红楼的小道穿过。 傅月华觉得丢脸，拉着姚彩霞离开。 她母亲现在正在气头上，到时口不择言，丢脸的还是自己。 父亲恢复职位，他的人脉当然也还在，肯定知道母亲在京市的事情。 两人离开学校，刚走出校门，姚彩霞就用力甩开女儿的手。 傅月华又上前拉她：“我们先回招待所再说。” 之前她也想着从苏白芷下手。 但这样只会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父亲的名声臭了，谁还会聘请他当大学老师？ 在医学圈，医德比医术更重要，她的目的不是让父亲不能在圈子里立足。 傅月华越想越心惊，她们差点又用错手段了。 回到招待所， 傅月华把门一关，先给母亲倒一杯水，让她缓和下来。 “刚才你干嘛拉我走？我就该撕烂那个小狐狸的脸， 没脸没皮地凑到你爸面前，肯定捞了不少好处。”姚彩霞一想到苏白芷的脸，眼底的嫉妒就翻涌起来。 她年龄是大了，不能跟小姑娘比，但她自认魅力不减当年，傅敬文怎么就油盐不进呢？ 姚彩霞想到跟傅敬文一起时的风光，心里的怒气就窜到喉间，堵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现在跟以前，真的比不了。 这种落差她适应不了，不然刚才也不会失控。 傅月华：“苏白芷是军嫂，她跟父亲确实清白得很， 你要是继续闹，最后丢脸的是咱们。 且我是想用父亲的人脉，而不是让他再次背上骂名。” 姚彩霞目光锐利：“上次你可不是这么说的，现在突然反过来教训我，翅膀硬了，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你们都欠我的，要不是当年我及时跟你父亲划清界限，你们还能当医生？” 傅月华满脸不耐烦，每次都这样，她只要想跟母亲沟通，立刻会被她这么压制。 愧疚教育，她和弟弟都欠她，这辈子都还不了。 这也是她想逃离京市的原因之一。 姚彩霞喝完水，双眼眯了眯，刚才她确实是气狠了。 现在想想，不能让傅敬文名声臭了，得从其他方面下手。 女儿说得对，她们的目的不是让傅敬文身败名裂。 既然不谈感情，那就谈钱。 傅月华看她面色缓和，知道她想清楚了。 “小狐狸精的丈夫是不是在军校？”姚彩霞眸底闪过一丝精光。 她不信哪个男人能忍得了被戴绿帽子。 即使不是真的，能让他们夫妻失和，她也不亏。 “妈，你想怎么做？”傅月华眸光亮了几分。 上次在军区医院吃的亏，她一直记着。 她爸这边可以慢慢来，母亲有的是手段她不怕。 第185章 进出实验室 苏白芷回到宿舍，把实验室出入证放在桌上，随后拿着衣服进浴室洗澡。 王若兰抬头看了一眼，眸光微动。 刚才她从红楼旁边的小道穿过，听到了苏白芷他们的对话。 那个妇人骂苏白芷是小狐狸精。 她回家一趟，父亲给她看了傅敬文的照片，让她尽量别惹这个人。 苏白芷是傅敬文的徒弟，现在又被他的妻子骂狐狸精。 王若兰想到一种可能，暗暗轻蔑地想，结婚了又怎样，陆家要是知道这事，肯定会让他们离婚的。 她翻开从京市寄来的漫画书，背脊挺直。 表姑说了，只要她能一直模仿青禾的画风，就能把她捧成明星漫画家。 “若兰，你现在还看连环画？这些不是小孩子看的吗？”王燕妮正在倒水，看到她翻的画册，忍不住问出口。 阮清秋和林朝霞都正在埋头写笔记，没往她们这边看。 王若兰：“这是漫画，我表姑出版社出的。” 王燕妮凑过去看了一眼，眉心微拧，看着有点眼熟。 她父亲买过一本连环画给弟弟，跟这本有点像。 “能借我看一眼吗？”王燕妮心里疑惑。 王若兰抽出一册：“这是第一册，我已经看过了，你拿去看，看完再还我。” 王燕妮双手接了，笑着说： “谢谢，我一定好好看。” 她拿到册子，小心翼翼地翻开，看了第一页，心里更疑惑。 跟小弟的连环画故事差不多，开篇都一样。 不过王若兰这本画册的主角是大人，小弟那本是动物。 王燕妮很快就翻看完了，心想还是连环画更好看，情节更跌宕起伏。 苏白芷刚洗澡出来，宿舍就熄灯了。 她放下蚊帐，又把被子盖好后才闪入空间。 今晚跟师父聊到心脏瓣膜手术，她就心痒痒的。 “我要住你们宿舍。”白小爷趴在手术台上，双爪撑着下巴。 它竖起来的耳朵像在倾听什么，淡漠无澜的双眼又圆又亮。 苏白芷戴上手套，走到大屏幕面前，没搭理它。 她心心念念那个手术模拟，不知道有没有可能零积分拿下？ 白小爷没恼，漫不经心地说： “你要是求我，我就告诉你从哪里摘积分。” 苏白芷蓦地转身走到它面前： “小爷，我求求你。” “让你男人给我做红烧肉吃，五顿。”白小爷双眼亮了几分，抬着头，眼看着脖子就要骨折了。 苏白芷拎起它，往旁边的重力机扔，双手抱臂： “我觉得你刷重力锻炼赚积分更快。” 自从知道可以操作空间健身房积累积分后，苏白芷就给它定任务，每天完成运动量才能躺平。 “你没人性，我这小爪子怎么举重？”白小爷伸手小破坏，满眼控诉。 苏白芷冷哼一声，直接启动重力模式，很快，杆子压下。 白小爷爪子一抬，稳稳地接住，且看起来毫不费力。 如果有大力神猫比赛，它肯定能拿第一名。 “这不接得挺好的吗？”苏白芷又加重，空间积分不断攀升。 白小爷瞪大眼睛：“我说，我说，你先把机器关了。” 苏白芷眉峰轻挑，小样，还跟她玩等价交换这套。 机器一关，白小爷突然蹿到屏幕前，手掌按在验证区。 【验证成功，叮叮猫的乐园开启。】 屏幕画面一转，成片的菜园跳出来。 苏白芷以前也是玩过企鹅菜园的，看到菜的顶端弹出来的能量，试着点了一下。 500能量换500积分。 她看着成片的菜园，狐疑地看向那只猫，眼神像在说，你解释一下，怎么回事？ 白小爷：“你救人时，菜园就形成了，上次在山洞， 菜园突然扩大，就成这样了。 摘下来的菜不仅有能量，菜也会被送入商店的储物柜中，可以取出来煮。” 它没想过以前的主人会给它设置这个界面，还用它的名字命名。 “叮叮？你有名字的，干嘛不说？”苏白芷慢慢收割，点够开启模拟手术的积分就停下来了。 果然是猫乐园，菜得一棵棵收，怎么就没有一键收取呢？ “你又没问我。”叮叮猫撇嘴，直接跳进菜园里玩了。 苏白芷返回主页面，看到解锁的心脏瓣膜手术模拟，压下心里的激动，决定让陆北宴给叮叮猫十顿红烧肉。 … 第二天开学第一课， 苏白芷边听课，边写昨晚练习的总结。 站在讲台的老师看她不断做笔记，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说太多重点了。 等课程结束，苏白芷收拾好东西冲出教室。 她从包里拿出实验室出入证挂脖子上。 傅敬文这时已经在实验室等她。 送来的大体老师被摆在手术台，他正慢条斯理地做实验准备。 苏白芷把包放入储物柜，换上实验室无菌服才走进去。 今天的实验是为了验证之前师父提出来的问题。 王若兰跟着她来到实验楼，看到傅敬文和她进实验室，后把窗帘拉上，眼底闪过一丝精光。 她转身走后，教务处主任罗辉进入实验室，跟他一起的还有欧阳兰。 苏白芷站在傅敬文旁边，帮忙递手术器具。 “你们来了。”傅敬文头都没抬，打了声招呼。 欧阳兰再次见到傅敬文，眼底的崇拜毫不掩饰。 罗辉：“让新生出入实验室，你就不怕会招人议论吗？” 他心底其实是不赞成的，所以好友提交申请时他没签字批准。 再有天分的学生都得实习后，亲自操作手术才能算入门。 但他没想到，一向保守的校长却大手一挥，直接签字批准了。 “这不是有你们两个帮挡着吗？”傅敬文抬头看了他们一眼，眸底的笑意溢出。 欧阳兰挑眉，没想到老同学现在心态这么好。 罗辉嗔了他一眼，走到他们旁边看实验情况。 苏白芷跟两人打招呼，又继续给傅敬文递器具。 她不得不承认，看师父做手术就是一种享受，他天生就是干外科的。 师父不擅长心脏修复，手却稳得很。 傅敬文只练手一两年，就够别人练十年的了。 欧阳兰看得认真，心里对老同学的能力佩服不已。 “省城医院正好有一台心脏手术没人敢接，老傅，你要不要试试？” 第186章 “陆学长！” 三天后，苏白芷如往常从实验室出来，直奔学校食堂。 她不像傅敬文，喝葡萄糖水就算补充能量，不用吃饭。 唯有美食不可辜负。 她得满足口腹之欲，才能算补充能量。 至于师父接不接省城医院的心脏手术，她只管等通知。 正式进入大学后，她跟师父进手术室，别人也不敢多议论，不用藏着掖着。 “阿芷，这边！”阮清秋向她招手。 两人早就约好，阮清秋先在食堂打好午饭，到点一起吃。 阮清秋重新打了汤放在桌上：“你再不来，我就把饭菜装饭盒，打包回宿舍了。” 苏白芷咽下几口米饭后，才说： “明天我们直接在宿舍吃，也免得你还得在这等着。” 阮清秋点点头，拿出今天的作业开始写。 现在学的都是理论知识，大部分都需要背。 书上没有的，就得去学校图书馆查档案。 军医大的手术档案室跟图书馆一样大，得提预约排号才能进去查。 苏白芷是行走的档案室，阮清秋问她什么，她都能随口答出来。 阮清秋觉得自己占便宜了，主动揽下打饭的活。 不过宿舍里，有人却看不惯。 杨蓉刚回到宿舍，就听到王若兰念叨。 说苏白芷把阮清秋当佣人用，天天不是打水就是打饭。 王若兰说的时候避着林朝霞和王燕妮，好像她和杨蓉才是一路的。 杨蓉不紧不慢地说： “所以，阮清秋不去档案室却能按时完成老师布置的作业？” 她抓重点跟王若兰不一样，跟父亲见过世面，知道对待事情不能只听不思考。 “是完成了。”王若兰怔了几秒，看杨蓉的神色多了几分探究。 她怎么觉得自己跟不上杨蓉的思维节奏了？ 王燕妮拿着铝制饭盒回来，看到杨蓉，眼睛一亮： “杨同学，你终于回来了，手好了吗？”王燕妮把饭盒放里面的隔层。 杨蓉淡笑着，眼眸的光亮了几分： “嗯，暂时不能提重物。” 军训结束后休息了几天，父亲请省城的医生到家里医治。 杨蓉想到那个医生说的话，心底的狐疑再起。 苏白芷给她用的不是普通药酒，有修复神经的作用。 “对了，王同学，画册还给你。”王燕妮递画本给王若兰，轻抿唇后，忍不住问： “若兰，你表姑认识这个漫画家吗？” 王若兰：“当然认识…” 她正等王燕妮继续问，结果王燕妮点点头，什么话也没说。 杨蓉瞥了王若兰一眼，眸底闪过一丝冷光。 这次休息，母亲海城的朋友送青禾的连环画和漫画册到家里， 她闲着无聊，先翻看了连环画，才发现自己的好友抄袭了青禾的连环画。 故事主架构全抄，但各种分镜头却凌乱很多。 因没有主次，让连环画如一锅炖的菜，一个味道。 杨蓉之前还羡慕过王若兰，刚上大学就能赚稿费养活自己。 但她看过青禾和凌烟的漫画册后，才对比出差别，心里就觉得怪怪的。 “若兰，你怎么不说这本连环画是你画的？ 燕妮不会往外说的。”杨蓉突然悠悠地说。 王燕妮：“……” 王若兰心底狂喜，她最享受别人崇拜羡慕的眼神。 她紧盯着王燕妮，但只看到尴尬一笑。 王燕妮努力克制，不让自己把心底的怀疑说出口。 要是是不认识的人，她心里怀疑一下就过去了。 现在王若兰一副求赞美的样子，让王燕妮心里有了抵触心理。 她乐于跟宿舍里的所有人交好，但不会盲目崇拜羡慕任何人。 按她丈夫说的，就是有自己主见，不贬低别人也不看轻自己。 她不学文，但也知道王若兰的行为就是抄袭，且还乐在其中，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杨蓉点到为止，稍微出了口恶气就停了。 阮清秋和苏白芷回到宿舍时，林朝霞正抓头发埋头写作业。 林朝霞看到苏白芷像看到救星： “阿芷，江湖救急。” 苏白芷还没走到自己的床铺前，就被林朝霞拉住。 阮清秋：“我可以救急。” 她刚才在食堂背下苏白芷随口说出的档案资料，这时正好检验一下成果。 理解，然后开口讲，教给他人，这样她就相当于巩固所学的知识了。 林朝霞放开苏白芷，拍旁边的椅子让阮清秋坐下。 杨蓉搬椅子坐在她们边上旁听。 王燕妮今天已经去档案室查完资料，还做了很多笔记，她边用青瓜片敷脸，边看笔记，还含糊不清地说： “阿芷，我刚才打热水，顺便给你打了一壶，你的热水壶里的水很烫。” 苏白芷刚拎起水壶，随后又放下。 大家都忙着学习，只有王若兰埋头在画画。 这次表姑给她寄来了凌烟的悬疑漫画，她看了几天，却摸不到主线，只能照抄，人物形象换一下。 转眼就到周末， 苏白芷穿上浅紫色的针织衫，搭配一条层叠的白色裙子， 头发绑成鱼骨辫夹着浅紫色发带，跟上衣同色。 她并没有穿小皮鞋，而是搭配白色帆布鞋。 半裙层叠飘逸，行走间裙摆如绽放的花朵。 “啧，啧，阿芷，你皮肤白穿紫色真漂亮。”王燕妮靠在床柜旁，不断赞叹。 现在宿舍里只有她们两人。 阮清秋周五就跟秦鸣回家了。 林朝霞约了周末的档案室，现在应该在那狂写笔记。 另外两个人也是周五就回家。 “今天军校新生军训回来也放假，你不跟你家那位约会？”苏白芷拿了一个帆布包斜挎背着。 王燕妮：“我家那位估计得睡到下午才醒，他醒了就会过来找我的。” 所以今天她穿上了的确良的碎花裙。 苏白芷离开宿舍，往学校的小道走，刚准备穿过红楼，就看到一道熟悉的背影。 “陆学长……” 苏白芷脚步慢下来，看着陆北宴对面的一个女人。 她穿着绿色的衬衫，搭配深绿色裤子，像军区医院医生的打扮。 “以前你说过不会结婚的，现在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了？” 女人语带控诉，看陆北宴的眼神像看负心汉。 陆北宴语气平静：“我找借口拒绝你，是看在跟你哥的面上。 孟圆圆，我只当你是朋友的妹妹。” 第187章 不像不谙世事的…… “你骗人！如果只是朋友的妹妹，那你为什么写信给我？” 孟圆圆大声质问。 陆北宴声音冷冽：“我写信给你哥，只是让你转交， 你要是觉得困扰，可以把信扔了。” “那你为什么毕业拍照的时候一直看我？”孟圆圆试图找相处间的蛛丝马迹。 “你哥让我看着，怕有人把你拐跑了。”陆北宴紧抿唇，说出当时的状况。 苏白芷听得差不多了，大步走过去。 孟圆圆还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所以一切都是她的幻想，只是误会。 她为此苦苦等了五年。 苏白芷刚走近，陆北宴就突然转身，握着她的手十指紧扣。 “我有媳妇了，以后我们就当不认识。”陆北宴说完就拉着苏白芷离开。 孟圆圆愣在原地，转身看向他们。 女孩飞扬的白色裙摆，划开优美的弧度，隐约还能看到白皙的脚踝…… 两人十指紧扣的手如一把剪刀，把她曾经编织的梦剪开。 苏白芷感觉到背后炙热的目光，如芒在背，瞥了旁边的男人一眼。 陆北宴转头看她，双眸水光潋滟，像有无数钩子，把他钩着不放，让他毫无招架之力。 “你再这么看我，咱们今天就换个地方约会。”陆北宴喉结缓缓滑动，声音低沉嘶哑。 苏白芷嘴角扯了一下，没问刚才的事。 可她越是淡定不问，陆北宴心里越不安。 等跟她一起坐上公交车，陆北宴跟苏白芷简单说了孟圆圆的情况。 孟圆圆是来青省医院学习的，是一个朋友的妹妹，以前同在京市军校学习。 “嗯，烂桃花真多。”苏白芷撑着头看窗外，她当然信任他。 窗外低矮的楼房不断后退，灰扑扑的的，土墙黑瓦比较多。 农民正在田里播种，田埂的绿色被泥土覆盖。 陆北宴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转又看她的侧脸。 白皙的脸颊微红，细腻得只看到脸上的绒毛…… 两人来到百货大楼，陆北宴拉着她直奔钟表区。 青省的百货大楼有进口商品区，不需要票据，但价格比其他同品类高出两倍。 “你要买手表？”苏白芷狐疑地看着他。 陆北宴直奔柜台，拿出一个红色单子递给营业员。 他订的手表早就到货了，只是一直没空过来拿。 “这个手表我要了。” 营业员刚把手表放在绒布上，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手表就被拿走了。 陆北宴眸底一沉，神色瞬间冷厉。 姚彩霞拿了手表就戴上，挑衅地看向苏白芷。 苏白芷拉了陆北宴一下，低声：“她是我师父的的前妻。” 陆北宴目光落在她手腕上的手表，突然就不想要了。 “这位同志，手表是这个同志订的，已经付钱了， 我们柜台只进了这一只，要是您想要可以预订。”营业员尽量保持职业微笑，心里其实焦急得不行。 “小狐狸精，勾引老的又勾引小的，还买这么贵的手表， 穷兵痞子有这么多钱？老傅给你挺多……”姚彩霞把手表戴好后，慢悠悠地说。 “啪！” 苏白芷抬手就甩了她一巴掌，眸底淡漠。 姚彩霞被打懵了，回过神想打回来时，陆北宴已经挡在苏白芷前面。 他不动手打女人，但狗嘴吐不出象牙的人除外。 出任务期间，军区医院发生的事他还没腾出手处理，眼前这个女人就上赶着冲到他面前。 陆北宴：“姚女士，我妻子不是你张嘴就能污蔑的， 诽谤军属是什么罪，你要是不懂，可以回去问问庄教授。” 姚彩霞瞳孔一缩，她现在可不敢让老庄知道自己在青省。 眼前的男人身上的戾气这么重，不像普通的军人。 她之前听女儿说过，却没当回事，现在暗自后怕。 他怎么知道老庄和自己的事的？ “退货，这位女士既然戴手上了，她应该会买下。”陆北宴把票据收回来，目光冷淡地在一旁看着。 苏白芷看了一眼票据，轻挑眉，一千块的手表？ 姚彩霞现在能买得起？ 营业员急得快哭了，这种预订手表是全款付订的， 眼前的女人看着穿得不错，手上连个金戒指都没有，估计是买不起的。 姚彩霞想着一块手表，又不是名牌，最多两百块钱，她买下也没压力。 “给我开单，我去交钱。”她挺直背脊，瞪了苏白芷一眼。 没想到她丈夫长得那么俊俏，看来之前想的方法不顶用了。 “这是预订款，不用到柜台交费，总共一千块，不退换， 在这里交完钱，您就可以把手表戴走了。”营业员不紧不慢，尽量压下心底的紧张。 姚彩霞瞪大眼睛：“你们抢钱啊！这么小的手表，又不是金的，哪值一千块？ 我不要了……” 她说完顾不上旁边看笑话的苏白芷，立刻脱下来。 啪嗒！ 姚彩霞手突然抽痛，手表脱下后直接摔在地上。 柜台营业员立刻把她围住。 “我不是故意的，它不小心滑落……” “女士，手表是你摔坏的，不能离开。” 柜台的店长把钱退给陆北宴，热闹看完了，两人往楼上的生活用品区走。 陆北宴看着手臂上环着的手，眸底的幽光流转荡漾。 “上次孟子昂送我的礼物中有手表，是进口货，咱们就别浪费钱买了， 去买点生活用品。”苏白芷语气轻快，打人后神清气爽。 见陆北宴不说话，她抬眸看了他一眼。 他的目光停在一处，脚步也顿住了。 苏白芷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伸手取了一盒，扔他手里小篮子。 陆北宴抓住她的手腕： “你确定要买这个？” 苏白芷：“尺寸不对？” 她拿起来看了眼英文，眉心轻拧了一下。 尺寸应该是对的，毕竟她手量过。 陆北宴心口像被烫了一下，觉得苏白芷大胆得不像个不谙世事的人。 但明明她没经验的。 “你将就着用……”苏白芷漫不经心地说，随手拿了一个洗面乳放入篮子中。 陆北宴只觉得背脊酥麻，根本不敢直视篮中的盒子。 他从架子上拿了两条白色毛巾扔进篮子，把东西盖住， 苏白芷转头看到他脖子微红，拎着篮子的手臂青筋突起，正想调侃几句。 “苏白芷？” 一道熟悉的男声在身后响起，语气带着惊讶。 第188章 转学生 “陈之遇…”苏白芷狐疑地看着他。 这个时候他不是该在京市吗？ 陈之遇心里激动，目光炙热。 从苏家离开回京市后，他跟父亲说了苏白芷的观点。 父亲支持他追求苏白芷，并动用关系给他转学。 他今天刚到青省，来百货公司买生活用的必需品。 供销社那边缺的，他都在这边买。 来得匆忙，他身上的票据带得也不够。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苏白芷…… 陆北宴挡在苏白芷面前，目光深沉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看着像大学新生…… “他是？”陈之遇这时才发现苏白芷的手被这个男人紧握着。 他眉心微蹙，看眼前男人的目光带了敌意。 苏白芷最先跟他表白的，是他们先遇见，现在站在她身边的却是别人。 这个男人剑眉凌厉，幽深的眸子带着审视，五官轮廓精致，眼神坚毅，挺直的背脊搭配军绿色的衬衫，散发出来的冷肃气场令人不敢忽视。 大庭广众之下，他握着苏白芷的手不放，也不在意别人探究的目光。 硬朗中给人一种矜贵气质…… 陈之遇手攥紧，看陆北宴的目光阴沉几分。 苏白芷给两人介绍：“陈大哥，这是我丈夫陆北宴。” “阿宴，他是我的高中同学陈之遇， 陈大哥的爷爷跟我爷爷是好友。” 陈之遇与陆北宴对视，渐渐败下阵来，他承受不了这样锐利的目光。 “陈大哥，你怎么会在这里？京医大还没开学？”苏白芷继续道。 陈之遇摆手：“下次再说。” 他说完就匆匆转身离开，看着像逃走一样。 苏白芷眸光闪了一下，眉心依旧微拧，不过她只看了一会儿就收回视线。 虽觉得陈之遇怪怪的，但她也没多想。 陆北宴眼底的幽光流转着：“陈大哥？ 他以前喜欢你。” 语气笃定，同时他紧盯着苏白芷。 他没看错，总觉得苏白芷有些心虚。 苏白芷心里腹诽着，是原主跟陈之遇表白的，又不是她，但她怎么就心虚呢？ “可能，爷爷以前想跟陈家结亲家，陈爷爷没看上我。”过年时陈之遇离开后，爷爷才跟她说这事。 陆北宴：“我们换个地方约会。” 苏白芷：“……” 跳跃太快，她跟不上… … 苏白芷被陆北宴带到一处小院子， 这里离百货大楼不到五分钟。 去火车站走路最多十分钟。 院子的围墙，三角梅开得艳丽，肆意绽放，长得高的几枝伸出墙外。 窗户重新刷过青漆，玻璃透亮。 院子方正，青砖黑瓦，跟青省古城建筑一样。 “过年前托孟子昂帮忙买的，只简单布置一些，跟家属院那边的院子没法比……”陆北宴把钥匙交给她，继续： “周末我们可以来这里住。” 苏白芷打开里屋的门，看到客厅的木沙发上铺了镂空的毯子，家具简单放了一些。 饭桌就在沙发的后面。 “是不是太浪费了，住不了多久。”苏白芷把布包拿下，随手扔在沙发上。 陆北宴唇角勾着，从购物袋中拿出两盒东西，径直走向她： “不浪费，以后还可以卖掉，随着城镇化的推进，房子只会越来越缺， 租房的人多了，自然会有买房的，房价也会上涨。” 苏白芷转身，正好撞入陆北宴的怀中。 她抬眸看他意味不明的眼神，瞳孔微缩。 “媳妇，上次说了，任你处置。”陆北宴靠在她的耳边，低声地说。 苏白芷：“……” 她脑海闪过梦里的画面，耳根逐渐热烫起来。 陆北宴吻着她的耳垂，顺着脖颈轻咬。 苏白芷心怦怦的，紧张得背脊都僵了。 上学时为了学习，跟舍友看过小电影，那时只觉得动作粗鲁，一点都不唯美。 就几个动作…… “想什么？” 苏白芷回过神，眸光闪了一下，目光落在他薄薄的唇，鬼使神差踮起脚尖，主动吻了上去。 陆北宴掌心覆在她纤细的腰间，幽深的眸底泛起层层涟漪。 苏白芷刚想停下这个吻，后颈被扣着，加深这个吻…… 她的双眼逐渐迷离，被勾起的陌生情绪控制着神经。 手覆在他结实的腹肌上…… 陆北宴背脊一阵酥麻，温热柔软的手搂着他的腰， 她眼角荡漾的水光潋滟迷人，勾着他不断陷入。 他眼底翻涌的情绪正不断迸发，冲破他理智。 压抑的c息声就在他耳边。 苏白芷觉得自己漂浮着，难以言喻的快感在控制着她的感官。 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酥麻感爬上背脊，像要把她抛出去…… ……… … 翌日回到宿舍， 苏白芷躺在床上蒙头大睡，双腿的酸痛感渐渐消散。 一觉睡到傍晚，醒来时她只觉饿得晕眩。 想起昨天两人厮磨的场景，苏白芷耳根又热了，那种酥麻感让她腿软。 原来看小电影跟真实体验大不相同。 开荤后某人兽性大发，要不是她用仅剩的一点点理智把他踹下床，估计她今晚都回不了学校。 “阿芷…”王燕妮拎着一个袋子，在她面前晃。 她目光落在苏白芷的脖子，笑得意味深长。 “你家那位送过来的晚饭，还有鸡汤。”王燕妮把东西放在床铺旁边桌上。 她拉椅子坐下，眼睛透亮：“你要不要涂点药， 脖子一片青紫，陆教官也太猛了。” 苏白芷嘴角抽了抽，瞥了她一眼，反问：“ 你嘴巴肿了，没照镜子？” 王燕妮忙捂住嘴，无辜地看着她，用力摇摇头。 苏白芷套了一件针织罩衫，这还是陆北宴匆匆跑去百货大楼买的。 昨天她的针织衫已经被撕烂了。 她从包里翻出药膏，对着镜子涂药。 “我们班刚来了一个转学生，听说是从京市转过来的， 脑袋被驴踢了？京市医科大录取分数比我们这边高很多……”王燕妮转移话题，默默用手绢捂住嘴巴说着。 京市转学生？ 苏白芷想起昨天落荒而逃的陈之遇。 “难道是冲着傅老师来的？”王燕妮自顾自地说。 苏白芷摇头，倒了一杯热水喝了几口，喉咙的干哑感才缓和了一些。 幸亏她坚持回宿舍，不然…… “明天傅老师让我们到实验室集合。” 第189章 你是个狠人… 苏白芷抬眸看王燕妮，眼神询问着。 按理新生不会那么快跟大体老师见面的。 王燕妮：“省城医院送了几个大体老师过来， 听说是让我们去观摩学习，傅老师要亲自清理。” 苏白芷想到傅敬文的严厉，点点头。 两人刚吃完晚饭，宿舍的其他人陆续回来了。 王若兰依旧在书桌前写写画画。 杨蓉和阮清秋一起讨论作业和图书馆的事。 苏白芷洗了一下热水澡后，把蚊帐重新放下来，又继续补眠。 而另外一边， 陆北宴回到学校，做完老师布置周末训练，打电话给孟子昂让他帮查陈之遇。 江峰抱着篮球回到宿舍，就看到他靠在宿舍阳台抽烟，眸色幽深。 “队长，有任务？”江峰把球扔下，热切地看着他。 在学校待久了，他全身骨头快生锈了，手痒痒的。 陆北宴瞥他一眼： “你要是真闲，找个对象处着，免得整天被家里催婚。” 江峰摆手：“女人太麻烦了，我没那耐心。” 陆北宴嘴角扯了一下，这话听着怎么那么耳熟呢？ 他以前好像也这么说。 江峰拿起篮球，半蹲着慢慢拍打运球。 高强度训练后突然停下来，他真的适应不了。 好在他再坚持一个月就可以归队了，队长还要继续待几个月，真可怜。 “处一个对象，我让陈军长安排一次集体相亲，免得你们整天找我求发媳妇。”陆北宴悠悠地说，眼底闪过精光。 江峰满脸抗拒，一直要求发媳妇的不是他。 陆北宴倏地起身，大步走出宿舍，准备去打电话。 孟子昂查个人很快，这时应该有消息了。 陈之遇并不知道自己被查了个底朝天。 第二天上课， 一班的新生聚集在实验楼等着老师过来开门。 王若兰看向实验室，拉着窗帘阻隔视线，什么也看不到。 上次她看到傅老师和苏白芷一起进实验室，也是拉着窗帘。 “不会，真要直接上解剖课吗？” “估计只是参观一下…” “不管是不是，我早饭没吃，怕一会儿忍不住会呕吐。” “大体老师是神圣的……” “……” 议论声不断，大家都下意识压着声音。 苏白芷站在人群中抬头望去，看到靠近实验室门口的陈之遇，眸光闪了一下。 真转学来青省了？还跟她同一个班。 现在陈家的人脉这么广了吗？ “阿芷，你拎着什么？”王燕妮忍不住开口问。 林朝霞也看向苏白芷手上的袋子，透明的，能看见包子？ 阮清秋正低头背东西，抬头看了一眼苏白芷手上的袋子。 “今天的课肯定没那么快结束，我带了包子， 等从实验室出来，正好吃。”苏白芷漫不经心地说。 她的声音不高不低，站在周围的同学都听见了。 大家都看怪物似的看着苏白芷。 苏白芷却不以为意，把袋子塞入布包中。 王燕妮咽了咽口水：“你是个狠人。” “切，装模作样。”王若兰小声嘀咕，心里祈祷着一会儿千万别拖堂。 苏白芷当然也听见了，但没理她，嫌浪费口舌。 “苏同学，傅老师让你先带着大家进实验室，一会儿他就过来。”班长向苏白芷招手。 苏白芷从包里拿出实验室的出入证，先到楼梯口跟老师拿钥匙。 “苏同学真是傅老师的徒弟？” “难怪每次课程结束，她都冲出教室，原来是来实验室。” “咱们还在看课本的理论，苏同学已经开始操作了，人比人气死人。” “谁说不是呢？她可是青省理科状元，京市医科大都抢着要的学生。” “……” 王若兰听着这些议论声，紧抿着唇，双眸越来越阴沉。 杨蓉不经意看了她一眼，心里冷哼，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嫉妒只会让自己退步。 虽跟苏白芷接触得不多，她却有深刻感觉到苏白芷基础知识有多扎实。 “蓉蓉，我看到过苏白芷和傅老师一起在实验室，就他们两个……” “够了，我不想听这些。”杨蓉没等王若兰说完就直接打断她。 她不想揣测任何人，更不想听王若兰诋毁同学。 做医学实验当然要拉窗帘，这是基本常识，实验课本上也写得清楚。 王若兰会想歪，说明她这个人可能本身就是心思不正的人。 实验室打开， 苏白芷让大家看完实验室守则，才让他们有序排队进入实验室。 傅敬文上的第一课是认识人体结构和器官。 这个实验室展示的是各个器官，全部都泡在福尔马林中。 还有一个大体老师躺在玻璃柜中。 实验室温度很低，空气中一股浓郁的药味。 苏白芷穿着薄外套，并不觉得冷。 除了阮清秋和她，宿舍的其他人这时都冲出实验室干呕了。 “原来长期抽烟的肺是这样的。”阮清秋拿着笔记本，在本子上简单写几个重要特征。 苏白芷：“这还不算是最严重的，你看看这边的，整个肺都黑了……” 好几个同学跟着她们，强忍着胃酸翻涌，听苏白芷简单介绍每个病变器官的特征。 同时她还分析了附在一旁的影像报告。 等傅敬文匆匆赶过来时，一班的同学已经简略过了一遍实验室的人体重要器官。 苏白芷见他来了，走到大体老师旁，戴上手套做课前准备。 “分成三个组，我们正式上人体结构课。”傅敬文套上无菌服。 等所有人分好组，第一组围到玻璃柜前，傅敬文才开始上课。 先从整体结构开始…… 上课途中，陆续有同学捂着嘴跑出实验室外的洗手间吐。 等课程结束，除了苏白芷，一班的同学各个面色苍白，相互搀扶着走出实验室。 傅敬文上完课，肚子咕咕叫起来。 两人靠在实验室外的走廊，苏白芷从包里拿出包子递给他。 教务处主任罗辉来实验室找傅敬文时，看到他们师徒两人在实验室门外啃馒头。 苏白芷：“你刚才怎么没介绍脑部血管？” “今天先让他们适应一下，不然晚上会失眠。”傅敬文不紧不慢地回了一句。 罗辉：“……” 有什么样的师父就有什么样的徒弟， 都是狠人。 第190章 我师父超厉害… “罗老师好。”苏白芷先看到罗辉，向他打招呼。 傅敬文把最后一口馒头咽下后，又喝了一口温水，才问： “省城医院的院长离开了？” 罗辉嘴角抽搐了一下，默默点点头： “他们还是坚持让自己的医生当手术一助，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傅敬文摇头：“我可以不做这个手术，你跟他们直说。” 苏白芷正准备离开，就被傅敬文叫住： “你先别走，罗主任带了省城医院的病历过来，你看完写一份术前报告，当作业。” 罗辉瞪着傅敬文，觉得他疯了，让一个新生写术前报告。 傅敬文拿走病历档案袋，递给苏白芷。 苏白芷不情不愿地接过来，早知道下课直接回宿舍，说不定就不会多一份作业。 她抽出检查的影像报告看完，又仔细看完病历本，把资料装回档案袋还给傅敬文，转身就离开，一刻不停留。 罗辉：“……” 这就看完了？ 傅敬文嘴角扬起一道弧度，看到老同学表情变化那么多，挺爽。 “你对徒弟是不是太严格了？”罗辉忍不住质疑。 傅敬文心里想着，你是没看到她给段老先生做手术的样子，不然也不会这么说。 不过该装还是要装一下的，他神色淡淡地： “严师出高徒。” 苏白芷已经走出实验楼了，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 下午没课，她正想着去找徒弟小溪，看来又出不去，还得去图书馆写作业。 一道身影覆盖住她，苏白芷抬头看到陆北宴，脚步顿住。 她轻哼一声，当看不见就要越过他离开。 陆北宴快一步握住她的手： “我错了，下次保证会节制。”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我要是信你，还不如信母猪能上树。”苏白芷推着他的胸膛，满眼不信。 最后两人来到实验楼后面的凉亭坐下。 苏白芷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陆北宴从袋子里拿出两个饭盒，一个装着米饭，一个装菜。 “我从军校的食堂打的饭菜，咱们一起吃， 以后到饭点我打饭过来……”陆北宴自顾自地说着，拿出筷子用热水烫洗过才递给她。 陈之遇跟苏白芷做了几年的同学，青梅竹马长大的，他心里酸酸涩涩的。 陆北宴不得不承认，自己嫉妒得发狂。 苏白芷埋头吃饭，过了好一会儿，才悠悠地说：“你怎么那么闲，不用上课？” 陆北宴淡笑：“那些课程我大学时就学过了，不需要花那么多时间复习， 不过秦团长他们不知道，我那时闲下来无聊就自学的。” 他是以全优的成绩从军校毕业的，这次提拔即使不到军校再学习，也不影响升职。 陈军长让他来学校，就是怕他闲下来后，又给他搞事。 陆北宴在校顺便重新规划闪影战队的训练，调整训练方向和强度。 即使在这边，队里的情况他也一清二楚。 厉风想动这个特战队，几乎是不可能的，只能眼馋着。 “你不会是来刷存在感的？”苏白芷悠悠地开口，眸底闪过一丝怀疑。 陆北宴埋头吃饭，没反驳。 陈之遇跟苏白芷在同一个班，两人年龄差不多，又是同专业，有共同语言。 他再不跟紧些，被挖墙脚找谁说理去？ 苏白芷看他神色就知道自己猜中了，眼角抽了抽，没想到陆北宴还有这么…幼稚的时候。 两人吃完饭， “你下午没课，要不要到军校图书馆看看？”陆北宴把饭盒收起来，打算回军校再洗。 从实验楼到军校大门，走路不过几分钟。 苏白芷沉思了片刻，再看了眼时间： “军校的图书馆是开放的？” 陆北宴：“军医大的学生凭学生证可以进。” 徐徐清风袭来，带走了空气中的闷热。 进入四月后，青省的气温开始不断攀升。 青省机械厂家属楼内， 欧阳兰提了米和油上楼，到堂哥家做客。 上次小侄子烫伤就是通过她的关系，找到王院长，到军区医院治疗。 顾家的烫伤膏比她听说的还要神奇，覆敷膏药一个月，伤口已经长出新肉了。 “姑姑！” 小溪打开门看到她，声音清脆地喊了一句。 虽是堂姑，但小溪却一直都喊姑姑，还很喜欢跟她亲近。 欧阳兰把米和油放下后，笑着揉他的头发： “小溪写完作业了？” “嗯，我写完作业，才能跟老师学画画。”小溪用力点头，眸底的星光闪耀。 孟凡静拿着炒菜的铲从厨房走出来，看到她放下的米油，嗔了她一眼： “我特意请你过来吃饭，感谢你介绍医生，你怎么还带东西来？ 下次再这样，我让你哥念叨你了。” 欧阳兰现在还没结婚，只有堂哥堂嫂不嫌弃她，有点好东西都往医院送。 自己亲哥亲弟就只会找她借钱，好像她活该帮衬他们一样。 但还不许她回家，说她没嫁人，回家冲撞哥哥弟弟家的风水。 年三十都是堂哥堂嫂把饭送医院给她，初一拉着她到家里吃饭。 “这些都是医院发的，我一个人住几乎不开火，都在食堂吃，还不如送来你们这里，不然放宿舍也是浪费。”欧阳兰搂着小溪的肩膀到厨房门口。 孟凡静叹了一口气： “我也不念叨你找对象了，姻缘自有天意， 你有稳定工作，老了也有退休金，没必要将就着嫁人。” 欧阳兰摸小溪的头发，眸光闪了一下，脑海里晃过一个人。 她今年四十二岁，相亲不下十次，没相中一个。 有的看上她有稳定工作，让她结婚后工资全交，还要伺候一家老小，她不乐意。 有的嫌弃她年龄大，挑剔她工作忙没时间照顾家里，最后不了了之。 各种类型的都有，不是她不满意就是对方不满意。 “姑姑不结婚跟小溪一起，等你老了，小溪照顾。”小溪抬头认真地看她。 孟凡静笑出声，手指点小溪的额头：“人小鬼大，你知道什么是结婚吗？” 欧阳兰把他抱起来，捏着他肥嘟嘟的脸，心里暖暖的。 小溪抱着她的脖子，小手拍她的背安抚着： “姑姑不难过，我给你看漫画书。” 孟凡静看了心里酸涩，这姑侄俩是真亲，她倒成外人了。 她乐意儿子跟欧阳兰多接触。 “姑姑，我拜师了，我师父超厉害……” 第191章 这几年不容易啊… 孟凡静端菜出来放桌上，温和地笑道： “他见人就说自己师父厉害。” 欧阳兰被小溪拉着到沙发前坐下。 他从书包里拿出画册，显摆道： “这是我师父画的十二生肖，姑姑，你快看看，好看，像…要跳出来了。” 欧阳兰接过画册，眉梢轻挑，翻开画册看到第一幅画就愣住了。 接下来的每一幅，都如侄子说的，像要跳出来一样，跟美院那些画法完全不同。 小溪撑着下巴，笑得双眼弯弯： “是不是很厉害？她还是大学生。” 他扬起下巴，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炫耀意味十足。 最近他有按照师父要求好好写作业，画画的作业他也完成了，就等师父有空给他上课。 欧阳兰认同地点头：“确实很厉害，她叫什么名字？” 小溪眨着大眼睛，脱口而出：“小梨。” 欧阳兰：“……” 孟凡静摇头失笑，把碗筷摆好后，才不疾不徐地说： “她叫苏白芷，是军医大今年的新生，本来今天下午她要过来上课的，临时有事就没来，可能要等到周末了。” 欧阳兰怔了一秒：“苏白芷？” 傅敬文的徒弟，青省的理科状元。 孟凡静听她语气应该是认识，眼神询问着。 欧阳兰若有所思地看着画册，并没多说什么。 没想到，他的学生除了有医学天分，还有画画天分。 这样的画在京市，装订成册子出版卖，都有人抢着买。 这种儿童视角的画法，少年宫的老师不一定会。 她越想越觉得傅敬文眼光好，心里替他开心。 小溪嘀咕着：“师父就是叫小梨。” 咯吱… 小溪蓦地抬头看向门口，亮起的眸子黯淡下来。 “哥。”欧阳兰打了声招呼。 “臭小子，看到你爸失望了？你以为是谁？” 小溪的爸爸欧阳华提着两个礼盒走进来。 他把礼盒递给儿子，没好气地道： “这是送你师父的礼物，哪有拜师收礼物了不回礼的？ 我以前可没这么教过你。” 小溪接过礼盒，头捣蒜似地点头。 孟凡静看儿子这样，长叹一口气： “他以为是苏老师过来了，见不是，才失望的。 苏老师刚才打电话过来，说临时有事，周末上课。” 欧阳华点点头，揉揉儿子凌乱的头发，眸色深了几分。 他心里酸酸的，才小不点大的儿子，现在已经不黏他，整天念叨师父了。 欧阳兰看出他的失落，安抚：“哥，我们不能跟他聊画画，他想苏老师很正常。” 欧阳华点点头，自己妹妹说的是实话，他确实无法理解儿子喜欢的漫画。 他只对工整的机械图纸感兴趣，那些上颜料眨巴眼睛的画，他不会画，也看不出有什么值得研究的。 但儿子喜欢，他也不会阻止。 他和妻子都有工作，工资也不低，有经济能力支持儿子的兴趣爱好。 “听说你的老同学调到军医大当老师了？ 要是你还惦记…”欧阳华看向自家妹妹，眼底满是心疼。 欧阳兰没打算多聊这方面的话题，默不作声。 知道堂哥是关心她，且不似自家哥弟那种假关心。 但现在她折腾不起，也不想给任何人添麻烦。 而且那样耀眼的人，她只能默默仰望。 … 另外一边， 军医大的教师楼内，傅敬文正埋头奋笔疾书。 找了一个厉害的徒弟，他不敢停下来，有时间就翻看病历，医学杂志等多学习。 国外的期刊医学院也订了，送一份到他这里。 现在国外有什么药，他都要了解。 叩，叩… 听到敲门声，他拿着杂志走到门口开门。 看到门口的两个好友，他退到一旁，让他们进来。 两房一厅的宿舍，没有太多家具，书架堆的书却很多。 这些书是他在京市时教的学生寄过来的。 开学第一个月，整理这些书就够他忙的了。 学生送的书大都是医学相关的，有些还是他下乡前送给他们的。 他们现在返送回来，还多送了很多新书。 “老傅，不管以前还是现在，你的学生缘都是最好的。”王衡看到书架上的书，感叹一句。 在罗河村时，他作为军区医院的院长能帮的忙并不多。 接济傅敬文的东西几乎都被退回来，就怕影响他，闹得家里不安生。 现在想想，他心里挺不是滋味的，又无奈。 好友落难，他能帮的少之又少。 罗辉把白酒打开，顺便摆上从食堂打包的下酒菜，淡笑道： “不止学生，同学缘他也是最好的，谁让他长得俊还有才呢？ 咱们两个跟他同岁，看着像老头了，他还像个年轻仔。” 傅敬文瞥了两个好友一眼，看他们有一句没一句的，那酸味，不知道的还以为打破醋瓶子了，低沉道： “你们俩有屁就放，别拐弯抹角的，一会儿我还要看徒弟的作业。” 王衡和罗辉对看了一眼，骗不了这个人精。 现在上面想用傅敬文，但又怕他再因私生活问题被人诟病。 所以就想让他们两个劝劝，让傅敬文早点结婚，家庭稳固了，才能安心做研究。 罗辉轻咳两声：“咱们先碰一杯，庆祝老傅恢复原职。” 傅敬文拿起酒杯，跟两人碰杯，一饮而尽。 憋了几年的郁气，终于彻底散开了。 他重新接到京市医大的聘书时，心里激动得无法用言语表达。 憋屈的离开，现在重新回到原来的职位，他终于能在朋友学生面前抬头挺胸了。 王衡：“老傅，这几年不容易啊，那个污蔑你的学生，后来因一次手术失误，被病人家属打了， 后面又被人举报，现在已经不当医生了， 听说人疯疯癫癫的，整天说胡话。” 傅敬文并不觉得痛快，而是觉得悲哀。 那次的举报差点毁了自己，又何尝不是毁了那个学生？ 用名声赌前途，她只能得一时风光，周围知道实情的人，都会远离她。 医学圈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大家都爱惜自己的名誉，不会为某个人铤而走险。 罗辉：“每个人的人生都有苦难，就看如何度过了， 未来的路都是当初选择的结果，她现在的境况怨不得任何人。” 第192章 小电灯泡 “这些是她个人的选择，我们不予置评， 咱们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老傅，这事你知道也别放在心上。”王衡把话题拉回来，继续： “现在你该多为自己考虑，是时候找个伴侣了。” 傅敬文抬眸看了他一眼，自嘲道： “谁能看上我这样的老头？你别开玩笑了。” 他对结婚心里很抵触，也无法再像以前一样相信别人。 与其找个人搭伙过日子，还不如孑然一身，以后也不会有那么多麻烦事。 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他可以有更多时间扑在医学研究上。 傅敬文心里清楚自己的缺点，心太软，两个好友怕他被姚彩霞多求几次，又跟她复婚。 “你别妄自菲薄，要是你愿意，我们就给你安排相亲， 反正你两个孩子都跟着姚彩霞，现在长大了，他们也没脸再缠上来，这事就这么定下来了。”罗辉接过话头，直接拍板。 傅敬文：“……” 王衡不给他拒绝的机会，岔开话题聊省医院的心脏瓣膜手术。 酒杯满上，让傅敬文没法再想相亲的事。 这么稀里糊涂的，傅敬文就答应下来了。 其实他心里还是抗拒，但不好拒绝朋友的好意。 他想着，配合去几次相亲局，都不合适，他们也不会继续安排。 傅敬文并不知道，王衡和罗辉都摸透了他的性子，早就有人选了，且料定他不会拒绝，能成功的概率很高。 夜色暗沉，很快就笼罩整个校园。 学习忙碌，时间也过得飞快，转眼又到周末了。 陈之遇很早就等到女生宿舍大门的树下，想找苏白芷说清楚。 他心有不甘，苏白芷怎么会轻易喜欢上别人？ 难道她的喜欢变化那么快，就不能等等他吗？ 陈之遇这周过得浑浑噩噩的，每天上课看到苏白芷，却又不敢打招呼。 她下课后几乎不在教室，想找也找不到。 他只能在宿舍楼下堵人。 苏白芷并不知道他的这些想法，在她看来，年少时原主的喜欢只是好感，早就在他模棱两可的拒绝时翻篇了。 她把画本和颜料塞入布包中，就急匆地下楼。 小溪的爸爸送他过来，她得去门口接人。 “苏白芷！” 她刚走出女生宿舍大门，就被叫住了。 苏白芷脚步一顿，转头看到树下的陈之遇，眉心微蹙。 这里人来人往的，她并不想跟陈之遇多聊，被人看到不好。 且陆北宴很介意陈之遇追到学校，苏白芷心里清楚，就更不可能跟他单独相处了。 让对方心安，也是对他们婚姻的尊重。 “阿芷。” 苏白芷正纠结着，看到陆北宴从红楼的小道走出来，暗暗松一口气。 陈之遇抬脚走几步，转身看到陆北宴，瞳孔瑟缩。 他心虚，不敢与陆北宴的目光对上。 当初拒绝的是他，他又有什么资格质问苏白芷呢？ “陈同学，好巧。”陆北宴先跟他打招呼，目光犀利，面色却很温和。 陈之遇又想逃了，看到苏白芷往他们这边走，双腿如灌铅，挪不开步子。 他很不甘心，是他先遇见的，苏白芷为什么不能再等等他？ 苏白芷：“陈大哥，你找我有事？” 她走到陆北宴旁边，很自然地挽着他的手臂。 陈之遇眸光沉了几分，眼前的一幕再次刺痛他： “我就想问你借课堂笔记，傅老师的课我有些听不懂。” 苏白芷：“我的课堂笔记借给班长了，你可以去宿舍找他要来看。” 陈之遇目光闪烁，匆忙地道谢后就离开了。 陆北宴一直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眸色微深。 要是他不来，陈之遇想跟自己媳妇说什么？ 苏白芷拉着他往大门走： “我的小徒弟应该到了，我们一起去接他。” 陆北宴被她拉着走，见她面色如常，没把刚才的事放心上，稍微松了口气。 红楼的小道，草坪葱绿，花香扑鼻。 高耸的木棉树，最顶上的红色木棉花开得繁盛。 掉下来的花苞散落在草坪上，像铺了红毯一般。 等在门口的小溪伸长脖子往门内看，看到苏白芷后，挥着小短手喊道： “师父，我在这里。” 欧阳华看儿子兴奋的样子，嘴角抽搐了一下。 他工作的机械厂就在附近，顺路就把儿子送过来了。 同时他也想看看，儿子口中的师父是什么样的人。 能让堂妹和妻子都赞不绝口的，他好奇心被勾起。 顺着儿子的视线看去，欧阳华愣了几秒。 陆北宴？ 他和儿子师父正处对象？ “华叔？”陆北宴也一眼认出欧阳华。 苏白芷没注意两人，直奔向小溪，双臂张开， 小溪扑到她的怀里，声音软糯地喊她小梨姐姐。 欧阳华和陆北宴握手，转头看抱在一起的两人，只觉得缘分这东西妙不可言。 他认识陆北宴是因为机械改装，没想到儿子认的老师，还跟陆北宴有点关系。 “华叔，这是我媳妇苏白芷。”陆北宴先给两人介绍， “阿芷，他是机械厂的工程师欧阳华。” 苏白芷牵着小溪手：“华叔，你好。” “苏老师，你客气了，我儿子天天念叨师父，没想到你是北宴的媳妇。”欧阳华笑得合不拢嘴。 他儿子是有福气的，比他有福。 三人寒暄了几句，欧阳华就骑着自行车往机械厂赶了。 小溪紧握着苏白芷的手不放，眨着大眼睛看陆北宴， 这个哥哥好高，长得真好看。 他眼睛闪着璀璨的光，唇角展开，对着陆北宴笑盈盈的。 陆北宴看着眼前的小电灯泡，无奈地揉他头发。 媳妇收的小徒弟，他得罪不起，还得哄着。 “哥哥，你真好看，比我爸爸好看…”小溪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线，左手拉着苏白芷，右手拉着陆北宴。 陆北宴轻笑出声：“刚才他偷偷喊你小梨姐姐？” 苏白芷点点头，看着小溪萌萌的笑脸，简单说了“小梨”这个称呼的由来。 三人一起往公交站走。 她跟小溪的母亲约好，傍晚在百货大楼门口接小溪。 他们走向公交站的途中，周围的人都往他们这边看。 “这一家三口长得真好看。” “不像一家人？” “……” 他们压低声音，但三人都听见了。 小溪脸红红的，紧抿着唇，不敢看那些人。 第193章 小姨来省城看病 苏白芷却没理他们探究的目光，抓紧小溪的手。 三人坐公交车到百货大楼下。 陆北宴让他们先回小院，自己去供销社买肉。 苏白芷和小溪回到小院，把书包放下后，就拿画架摆到院子里。 小溪满眼激动，坐在小凳子上，认真听苏白芷讲课。 阳光洒在小院的三角梅上，影子在两人身上晃动。 “想不想试着画看看？”苏白芷讲完基础的构图，目光落在院子的墙角冒头的粉色小花上。 小溪眸光亮亮的，用力点头。 苏白芷拿着颜料起身，走到墙角蹲下。 他立刻跟上，拿着小画笔，跃跃欲试。 “我画轮廓，你负责涂色？”苏白芷脑海里已经构好图。 小溪用力点点头，眸光更亮了。 苏白芷画了一只小猫拿着水壶给小花浇水。 小溪用调色盘调好颜色，认真地给猫上颜色。 耳朵是粉红的，猫的毛是杏色，水壶蓝色…… 等他画好一看，眼睛瞪得很大，拿着画笔的手颤抖着。 苏白芷刚才看到踩着的石板有裂缝，提笔画了两只可爱的小老鼠， 一只手拿铲子，一只拿着锤子，好像是它们把那个裂缝砸开一样。 小溪的脚突然抬起，吓了一跳，见是苏白芷画的小老鼠后，咯咯笑出声。 陆北宴提着菜走进院子，就听到两人的笑声。 他唇角也跟着勾起，大步往里走，看到墙角洒水的猫，笑意从眼角溢出。 “陆哥哥，你快看，师父画的小老鼠砸出了一个洞。”小溪兴奋地向他招手。 苏白芷还在添颜料，让画更形象。 “它们力气真大。”陆北宴顺着小溪的话说。 他心里隐隐期待，如果他们有孩子，是不是就如现在一样， 媳妇在画画，孩子在一旁激动地拍手。 突然觉得这个小电灯泡没那么碍眼了。 苏白芷刚起身，叮叮猫突然从布包里钻出来，跑到小老鼠的位置蹲坐着。 小溪拿小板凳坐在旁边，眨着水润的大眼睛，想摸猫的毛，又不敢。 “苏小芷，你从哪拣的小孩，真圆乎，像个球。”叮叮猫主动伸爪子，摸小溪的胖手。 小溪反手就抓住粉嫩的爪子，笑得眼睛又眯成一条线。 苏白芷没理他们，把这两幅画画到小溪的画本上。 她裁剪了透明的纸贴到画册中，让小溪回家可以描绘它们的轮廓。 做完后她就起身走进里屋，看到陆北宴正在切五花肉。 “明天我要跟师父医院看一个病人，得麻烦你在家里带一下小溪，等我回来。”苏白芷径直走到陆北宴旁边，随手拿起围裙，给他系上。 陆北宴低头在她额间落下一个吻： “嗯，我们在家等你回来。” 苏白芷看他深邃的眸光闪动，说的话意味深长的。 陆北宴默默在心里补充，以后他会跟他们自己孩子等她回家。 她没多想，把画架放进屋后就走到院子跟小溪一起玩。 … 另外一边， 火车站出站口，罗大壮和罗桂玲拎着布包，一起走出来。 罗振军在出站口看到他们，径直走过去： “爸，妈，你们来省城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 要不是我打电话回去，二虎不小心说漏嘴，你们还瞒着我来了又回不成？” 罗大壮看着穿训练服，身姿挺拔的大儿子，眼眶瞬间湿润，拍拍他的肩膀，长叹道： “小毛病而已，我们就想着检查完趁早治疗，好赶回去， 村里还有一堆活等着，哪能在省城长待？” 罗振军鼻子酸涩，看着父母额间的白发，哽咽了。 他们怕麻烦他，耽误他学业，他都懂。 罗桂玲拍拍儿子的手，笑得眼尾的皱纹堆叠起来： “你别跟阿芷说，兴师动众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大病，到时害她白担心一场。” 她的病是生孩子时落下的，在县城医院检查了，需要做手术。 军区医院做妇科手术的医生到省城医院进修了，她就想着来省城找原来的医生，这样方便，少折腾。 每次做妇科检查，她心里都发怵，找个不熟悉的医生，她宁愿不做这个手术了。 因是妇科病，她也不好跟儿子说。 “行了，别跟个娘们似的，我们去医院附近的招待所住，你一会儿赶紧回学校。”罗大壮拉着罗桂玲大步往外走。 罗振军急忙跟上，具体得了什么病，两人守口如瓶，一直瞒着。 他接到电话赶过来，一头雾水，只能等到招待所再问。 翌日早上， 天刚蒙蒙亮，医院内亮堂堂的。 苏白芷很早就来到医院，在医院门口等傅敬文。 结果她还没等到他，就看到小姨和小姨父往医院里走。 罗振军跟在他们后面，拎着一个黑色塑料袋，像是拍出来的影像片子。 “小姨，小姨父！”苏白芷狐疑地快步走过去。 罗桂玲转头看到苏白芷，又看向儿子，他摇摇头，意思是他也不知道表妹在这里。 “小姨，你们怎么在这？”苏白芷看她眼神闪烁，心咯噔一跳。 罗大壮见瞒不住，拉着罗振军走进医院挂号，让媳妇跟外甥女说。 罗桂玲叹一口气，拉着她的手，简单地说了情况。 生双胞胎后，她就得了子宫肌瘤，刚开始很小，这几年越来越大， 每次来月经都淋漓不尽，她心里忐忑，想到做手术就发怵，所以一直拖着。 这次月经来一个月都没停，罗大壮强拉着她到县城检查，医生说必须手术切除肌瘤。 “小姨，你等一下，我师父准备到了。我们去找专家看看。”苏白芷拉着她，不让她进去。 现在做子宫肌瘤手术，不像后世那么成熟。 这手术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但为了稳妥，还是多找医生看看。 “不用麻烦你师父，我这就是小手术。”罗桂玲退缩了，男女有别，这种妇科手术她不想让太多人知道。 答应罗大壮来省城做手术，这也是原因之一。 “该麻烦就麻烦一下，人情以后我还。”苏白芷不让她退缩，在健康面前，麻烦不算什么。 况且师父也不会觉得麻烦，对待病人他一直很有耐心。 罗桂玲不想麻烦他们，现在又不好拒绝正焦急着。 傅敬文看到她们，脚步加快走过来。 苏白芷简单说明情况，他二话不说，就要带她们去找认识的专科医生。 第194章 请假照顾 罗大壮和罗振军进省城医院，两人都是一脸懵。 正排队，苏白芷就过来让他们离开。 “阿芷，怎么回事？我妈呢？”罗振军没看到罗桂玲，急切地问。 罗大壮左右看没看到罗桂玲，眉心直跳。 “小姨已经进去做检查了，你们跟我过来。”苏白芷带着他们走往专科门诊走。 青省省城医院的妇科在外省都是很出名的。 刚才她跟师父了解到，这边的妇科手术医生几乎都是从京市医科大学毕业的。 其中他的老同学欧阳兰是这方面的专家。 做过的手术多，手术经验自然就累积下来了。 傅敬文听她们说明情况，立刻就想到了欧阳兰。 “小姨父，表哥，你们在这等着，我进去陪小姨。”苏白芷带他们来到检查室门口，敲门后就开门进去。 罗大壮和罗振军两人对看一眼，都不明所以。 还能直接就做检查？ 苏白芷走进b超室，欧阳兰已经把仪器放在小姨的腹部。 罗桂玲看到她，暗暗松一口气。 幸亏外甥女在…… 欧阳兰淡笑道：“问题不大，子宫肌瘤好解决，切除就没问题了， 您别紧张，看把苏同学吓得，脸色都白了。” 她不断把影像传到打印机器。 “我就说小问题，才不想麻烦孩子。”罗桂玲语带轻松，其实心里一直忐忑不安。 她觉得不是小问题，所以才一直拖着不想检查。 大儿子刚上大学，两个小儿子又同时上初中，她要是生病，家里怎么支撑得起？ 年纪大了毛病多，她怕上医院。 她虽会把脉，但医者不自医。 苏白芷拍拍她的手背，看影像她就看出不对劲了。 不仅仅是子宫肌瘤那么简单。 欧阳兰也看出来了，不动声色地打印报告。 “您先到诊室等，我一会儿就来。”欧阳兰语气温和地道。 苏白芷拿纸给小姨擦腹部，送她出门后又返回看影像。 她眉心紧拧着，那层阴影必须切出来做病理检测。 欧阳兰指向一处：“你看出来了？” 她不敢小瞧老傅的徒弟，刚才做b超时，苏白芷指了一个位置，让她探查。 欧阳心里感叹，老傅的徒弟不像个新生，倒像经验老道的医生。 她看过上千的影像报告，做过几百台类似手术，才有这样的经验。 “欧阳医生，您建议切除子宫是吗？”苏白芷神色凝重地反问。 现在子宫内膜手术并不成熟，在不确定是不是恶性肿瘤的情况，切除子宫是最好的方案。 欧阳兰点点头：“这个需要你们家属跟病人好好沟通，我的建议是切除，没必要留病灶。 且这个位置，病理检测即使是良性，以后发展成恶性的概率太大。” 苏白芷回到诊室，还在想欧阳兰的话。 欧阳兰简单跟罗桂玲说明情况，并承诺随时可以安排手术。 罗桂玲看不懂影像，但也知道自己不仅仅是子宫肌瘤那么简单。 她有种尘埃落定的轻松感。 罗大壮和罗振军拧紧眉心，听到手术心里就发怵。 不是大病怎么要动手术。 苏白芷带他们来到医院外面的小花园，如实说了欧阳兰的建议。 如果不是认识，可能欧阳兰也不会这么明说最优解决方案，怕家属闹起来。 切除子宫肌瘤，再把内膜的瘤子切了，她就算完成手术了。 但以后的复发概率有多大，欧阳兰怎么苦口婆心地劝，不懂医的患者家属是不会听的。 罗大壮听完沉默了，眼眶红红的，黝黑的肤色又阴沉几分。 罗振军也沉默不语。 罗桂玲：“手术费要多少钱？” “加上后期治疗，要五千。”苏白芷没隐瞒，看小姨的神情就知道她担心什么，继续： “小姨，手术费你别担心，我这有钱先用着，等以后表哥工作了再还。” 罗振军感激地看着她，用力点点头： “妈，我工作后还给表妹，你安心做手术，健康重要，钱没了还能再挣。” 罗大壮拍拍罗桂玲的肩膀：“听孩子们的， 阿芷，这钱我们尽快还你。” 他从没这么窘迫，心里长叹一口气，还是得多读书，不然像他这样没出息，媳妇生病都拿不出钱。 来的时候他跟村里人东拼西凑，才借了几百块。 苏白芷：“小姨父，你再这么客气我生气了，手术治疗费我和表哥一人出一半，小姨把我当女儿，我也把她当母亲。” 罗桂玲眼眶蓄满眼泪，心里暖暖的，人生病就是容易脆弱，听不得这些。 罗大壮张口想说什么，看着苏白芷严肃的神情，到嘴的话咽回去，欣慰地点点头。 想着以后外甥女需要帮忙，他们多帮些，他们还能干活，不拖累孩子们就好。 … 办理完住院手续又完善各种术前检查，苏白芷把罗振军赶回学校，自己请假在医院照顾。 军校请假不容易，罗振军确实没办法留下来。 陆北宴送饭菜到医院，跟罗大壮到招待所取行李，把他带到小院住。 “小姨，你安心住下，手术安排在明天早上，我会跟进手术室，你放心。”苏白芷仔细看完欧阳兰写的病历。 罗桂玲点头，悬着的心彻底落下了。 她就怕拖累家里，一直都忍着。 苏白芷神色严肃：“小姨，身体不舒服要及时检查治疗，不然拖着拖着就成大病了， 你也别怕给家人添麻烦，家人不就是用来麻烦的？” 她今天看影像时，心里就不得劲，小姨这病大半是拖出来的。 这平常得有多疼，就这么硬扛过来。 罗桂玲叹了一口气，去年大儿子结婚花了一大笔钱， 现在军校有补贴，但两个小的也需要用钱，每周生活费，每个学期学费。 家里条件虽好，也经不起这么用。 父母存在她这里的钱，她一分都不会动。 罗桂玲笑着说：“知道了，以后我身体不舒服就给你打电话， 我外甥女以后就是医生了，回去我跟村里人好好显摆显摆。” 苏白芷给她倒了杯热水，轻舒一口气。 小姨就是太替别人着想，说好听些是懂事，说难听点就是时刻委屈自己成全别人。 但这样委屈自己，最容易被人利用。 比如原主的亲妈罗桂兰就是拿捏了这点，才取代小姨去上学的。 最后连名字都让出来了。 第195章 再相亲 苏白芷挺无奈的，看小姨憔悴的样子，不忍心多说。 坚持那么久才来检查，血气不足，脸色蜡黄，看着瞬间老了几岁。 罗桂玲喝完水，话题一转： “今天你来医院干嘛？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苏白芷摇头，拉了一张椅子坐在病床旁： “师父过两天要做一台手术，我要当助手，过来了解病人情况。” “那今天不就耽误了吗？”罗桂玲眉心皱起。 她坐正身子，抓着苏白芷的手： “有你小姨父在，你去忙自己的事，小姨这里还有医生护士，不用你守着。” 苏白芷眼眶湿润，轻笑： “放心，耽误不了，再说小姨父在，你哪里不舒服，不一定会说。” 她算是看出来了，两人虽是夫妻，涉及到私密部位，小姨咬紧牙关也不会多说一句。 罗桂玲耳根一红，叹口气道：“所以说还是得有女儿， 这种事跟你小姨父，我也难以启齿。 村里人就更不敢多说一句，就怕嘴碎的乱传谣言， 到时再牵扯到你小姨父头上，就更麻烦了。” 苏白芷摇头：“你们是夫妻，生病都不能说，还怎么相互扶持过日子？ 小姨，你观念得转变一下，不能什么都自己扛着。 小姨父是能扛事的，是你自己钻牛角尖了。” 罗桂玲点头，这点父亲也经常说他。 她这样硬扛不叫贤惠，久了就影响夫妻感情了。 心里知道，但真遇事还是会自己扛下来。 罗桂玲叹气：“你表哥看着像从丧妻的打击中走出来， 实际他还是压心底，过年时我半夜起来上厕所，看到他一个人坐在院子里， 我这心就揪疼，又帮不了他什么。” 她说着就哽咽了，这些没法跟罗大壮说。 父母老了，她也不敢说。 可天天看孩子瘦得跟竹竿似的，整天提不起精神，她心里难受，身体就更不舒服了。 心堵得慌，肌瘤就越长越大，医生跟她说过的，但控制不住，总操心。 “早知道这样，当初我就当那个坏人，坚决反对不让他们结婚。”罗桂玲哽咽着，抬手擦眼角的泪水。 苏白芷宽慰：“没什么是能早知道的，他的难题得他自己解决， 你只是他妈，不是清除他人生难题的守护神， 先顾好自己，解决不了的问题不要掰开反复想， 身体出问题，多半是心理问题， 心堵了，什么病都找上门了。” 罗桂玲点头，经过这次，看到罗大壮头发一下白了大半，她不敢再钻牛角尖了。 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由他去。 苏白芷继续：“你再看看现在，表哥是不是精神很多，人也开朗了？ 军校锻炼身体也磨练人的心智，你就放一百个心。” 罗桂玲笑着点头，看到大儿子现在的精气神，她放心了： “阿芷，这次谢谢你师父，不是他直接介绍这么厉害的医生，我们还得抓瞎，走不少冤枉路。” 在县城医院检查时，那个医生就没看出内膜的问题。 苏白芷：“你别觉得欠人情，以后我还，你放宽心， 大家相互帮忙，以后他们有需要也会找我帮忙的。“ 罗桂玲心情舒畅了，困意袭来，应着声，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苏白芷给她盖了薄被，才拿资料走出病房，打算在走廊看看。 她刚走出来，就看到罗大壮耷拉着脑袋坐在外面。 好像在思考着什么，没听到开门声。 这夫妻俩，一个怕麻烦对方，一个怕对方不麻烦自己。 携手二十年，怎么可能没感情？ 小姨父再强悍，因小姨的手术，现在也快扛不住了，但在儿子面前，就一直强撑着。 即使来医院，他就只在病房外守着，怕小姨赶他走。 “小姨父，喝点水。”苏白芷去护士站拿一次性杯子，倒水过来递给他。 罗大壮泪水渗出眼角，接了水仰头喝，才把眼泪逼回去。 让外甥女看笑话了…… 苏白芷翻开资料，认真看着，并不打扰他平复心情。 等罗大壮缓和过来，转头看到她正仔细看自己媳妇的术前准备资料，眼眶又红了。 苏白芷安抚道：“小姨父，你别担心，这手术不会有问题的， 欧阳医生经验丰富，遇到突发状况也能及时处理。” 罗大壮连“哎”了几声，提起的心稍稍放下了。 … 第二天，手术很顺利，苏白芷全程跟在欧阳兰旁边，直到手术结束。 罗桂玲被推回病房。 罗大壮坚持守在病房，让苏白芷回学校，别耽误学习。 苏白芷把小院的钥匙给罗大壮方便他回去煮饭菜和汤。 她等小姨醒过来后才离开。 欧阳兰做完手术，匆忙换衣服后，准备赶去医院附近的茶室相亲。 罗辉介绍的，她怎么也要去走一趟，给老同学面子。 再加上王衡的劝说，她不去都不行。 最让她下定决心的，就是父母坚持让哥哥弟弟各过继一个孩子，让她养着。 说怕她老了没人养老送终，让她养两个孩子，以后有依靠。 实际就是惦记她的工资和存款，想她帮养孩子，等长大了，还能拿她的退休金帮衬家里。 既然她没结婚让他们惦记，她就试着再相亲，遇到合适的就结了。 欧阳兰换上的确良的碎花裙，又简单化一个妆后，才拿起皮包赶去茶室。 她心里其实还是忐忑的，老同学愣是没透露半个字，说保持神秘感，怕她先入为主。 欧阳兰来到茶室包厢门口，整理了一下衣领，确定没什么问题，才敲门。 “请进。” 她听到声音，脚步顿住，总觉得声音过于熟悉了。 欧阳兰抓紧皮包，打开门走进去。 看到坐在茶室泡茶的人，她瞳孔微缩，愣在原地。 傅敬文看到是她，也吓了一跳，心里把两个好友问候了一遍。 昨天他刚找欧阳兰帮忙，今天就跟她相亲，傅敬文耳根一下就红了。 欧阳兰把门关上，故作镇定地走到桌前坐下。 她心里打鼓，终于知道罗辉不跟她说是谁的原因了。 要知道是傅敬文，她可能没胆量过来。 现在也是硬着头皮坐下，总不能甩门就离开？ 反正来都来了，先聊着，不成以后就做同事。 她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第196章 不沾边也不奉承 “今天的手术顺利吗？我徒弟没给你添麻烦？”傅敬文见她一直不说话，以为她是尴尬，先打破僵局。 刚才看到是她，吓一跳后，傅敬文也忍不住松一口气。 他甚至生出一种想法，如果是她也不错，不算搭伙过日子。 以前他们一起做过研究，很有默契。 大学的老同学，就那么几个还有联系，欧阳兰算一个。 他回想起来，她好像每次一直默默地在一旁，并不多话，却每次都能跟他想法同步。 这么一想，他就不觉得再婚是麻烦事了。 欧阳兰缓和下来：“很顺利，你选的徒弟很有天分， 像个经验老道的医生，不是添麻烦是帮忙。” 话题打开后，两人边喝茶边聊起来。 虽是聊工作，但两人都不觉得烦躁，交换自己的想法，很多都一致。 傅敬文看的医学书很多，各个专科都看。 他聊到相关的书籍，欧阳兰总能接住他的话，还能有自己的见解。 两人还没这么深入讨论过，最后已经完全忘记这是相亲局。 等茶室快关门，两人才意犹未尽地离开。 同住在军医大的宿舍楼，两人一起坐公交车回去，并肩走在大学校园内。 欧阳兰在军医大兼职当老师，在这边也有自己的宿舍。 相比医院的宿舍，她更喜欢住在大学教职工宿舍。 混在年轻人队伍中，她觉得自己也跟着年轻了。 青春洋溢的氛围，令人沉浸其中。 两人回忆大学生活，好像两人刚大学毕业一样， 想起的都是开心的事，还有运动会的丑事。 那时傅敬文参加百米短跑比赛，临上场前，鞋底却分离开了，是欧阳兰找针缝上的。 他们那时都是穷学生，衣服鞋子缝缝补补又继续穿。 他记得自己大学期间，很多衣服好像都是欧阳兰缝的。 她给的借口是练习多了，以后缝伤口熟能生巧。 傅敬文现在想想，当时自己得多天真才会信了。 所以他身边一直有关心守护的人，是他眼拙了，一直没注意。 当初姚彩霞追他追得紧，他一直被捧着，根本没注意到其他人。 后来下乡后，他才意会过来，姚彩霞一开始目的就不纯，她只想到一个合适做丈夫的人，而不是真喜欢他。 欧阳兰并不知道他的想法，只觉得心情舒畅，唇角疯狂上扬，压都压不住。 他们之间好像又回到从前一起求学的日子。 那段足够她回味一生的美好时光。 “欧阳，你愿意跟我结婚吗？”傅敬文突然认真地道。 他错过了，以后不想再错过。 身边的好友可能早就看出来，而他现在才后知后觉。 欧阳兰怔住了，瞪大眼睛看着他。 今天之前她不曾想过，会跟傅敬文再有除老同学以外的牵扯。 而且，他为什么那么笃定，发现了什么吗？ “我知道很唐突，但我是认真的。”傅敬文再次笃定地道。 他们年纪都不小了，合不合适其实心里都清楚。 欧阳兰心底翻涌起的激动情绪差点把她淹没，如果非要找一个伴侣，为什么不能是眼前的人呢？ “我愿意。”她声音有些哽咽。 傅敬文握着她的手，心怦怦地，同样地激动。 他突然对未来有期盼。 … 另外一边， 京市京华医院的家属职工楼内， 姚彩霞靠在沙发上，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自己儿子傅文宁。 她女儿还想着能沾傅敬文的光，而作为傅敬文唯一的儿子，却离得远远的。 娶媳妇后，只听媳妇的，只生一个女儿就不生。 她每次来看到他窝囊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 姚彩霞忍不住骂：“你脑子是不是进水了？” “你是傅敬文唯一的儿子，他能不管吗？ 京华医院的院长是他的老同学，他打个电话给你们院长，你就是儿科科室主任了。” 她当初挑中傅敬文，不顾别人嘲笑的主动追，不就是为了给自己儿女找个好父亲吗？ 结果儿子不领情，女儿嫌她丢人把她赶回京市。 她不就是赔了1000块钱吗？ 只要傅敬文跟她复婚，多少个一千块就是收几次礼的事。 以前没机会收礼，傅敬文就出事了。 她跟老庄这几年，看到别人送礼，心思活络，知道能积累多少财富。 傅文宁收拾桌上的东西，准备洗碗，面无表情地说： “我不会去沾边也不会奉承，当初我爸下乡你搞出来的事，现在翻旧账，不觉得丢人吗？ 你怎么好意思想复婚？ 我要是爸的领导，这时就给他安排相亲，断了复婚的路。“ 他讥讽地看向自己的母亲，眼底的怨恨毫不掩饰。 傅文宁知道父亲下乡时，正在医院实习。 父亲的老同学带着他，没一句重话，该教的都教了。 他当初没跟父亲下乡，现在也没脸蹭上去要资源。 没能力他当一辈子儿科医生又怎样？ 他媳妇是心外科医生，本就忙碌。 如果他当儿科科室主任，谁顾家？ 至于儿子女儿，他觉得都一样，女儿还更贴心， 他早就想好了，以后不用女儿养老，他们俩有退休金，不怕拖累女儿。 “你…你个孽子！有你这么说话的吗？专往我心窝扎刀！”姚彩霞气得肩膀颤抖，目露凶光。 她指望着儿子养老，但每次看到他窝囊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 傅文宁把抹布放下，冷笑说： “现在不是以前了，你别想着举报我爸威胁他，来达成自己的目的， 我说的话刺耳，但也是事实。 见人得势就生扑上去，想要名要利要钱， 见人落魄就狠踩一脚。 你已经是个老太婆了，安分点日子就这么过，名利富贵跟你没缘。” 姚彩霞眼珠子瞪着，被亲儿子气得说不出话来。 她身上的红色旗袍绷紧着，像此刻她绷紧的神经一样。 儿子一针见血，傅敬文的领导肯定会尽快让他结婚，就怕她又缠上。 姚彩霞太阳穴突突的，恨不得立刻插上翅膀飞回青省。 她不能让傅敬文再婚，不然她的儿女以后还能用到什么资源？ 如果他再生个儿子…… 姚彩霞越想越心慌，之前她还端着架子，现在后悔不已。 一开始她就该示弱求饶的，傅敬文最心软。 第197章 胆子不够大… 姚彩霞并不知道，她就算插翅膀飞到青省，也动摇不了傅敬文的决定。 傅敬文对感情确实糊涂，但他一旦抽丝剥茧地分析起来，谁对他是真好，他心里清楚。 正因理清，他心软的对象就换人了。 两天后的省城医院内， 罗大壮因村里银耳工厂的事，不得不回罗河村一天。 苏白芷连续请假在医院陪护。 “苏同学，你就放心，我今天值班，会帮你照看你小姨。”欧阳兰声音温和，检查完后伤口后，在病历写着什么。 苏白芷眸光闪了一下，总觉得欧阳医生心情很好，还化了淡妆。 她眼底温柔的光，像处在热恋中…… 罗桂玲脸色红润很多，这两天被苏白芷照顾得很好， 下午罗大壮就会好过来，不用麻烦外甥女请假过来陪护了。 罗桂玲：“阿芷，你快去手术室准备，别让傅医生等久了。 护士医生在，再说我伤口恢复得不错，你还有什么担心的？” 要不是外甥女一再保证不会耽误学习，她早就把人赶回学校了。 苏白芷看了两人一眼，点点头，把温水倒入保温杯中，又嘱咐几句才离开。 今天的心脏瓣膜手术，她是师父的一助，随时辅助处理突发状况。 这个手术院里很重视，连王院长，罗主任都被请过来了。 手术室内， 傅敬文正在清洗手，旁边站着两位好友。 心脏方面的手术不是他擅长的，但家属只信任他。 罗辉是这方面的专家，甘愿当二助。 王衡是过来观摩的，他不想错过这么重要的手术。 现在傅敬文做手术的次数减少，他更多时间扑在医学研究项目上。 已经有几篇论文寄到国外，很可能下一期的医学期刊会有他发表的论文。 上面领导的意思是，不能让天才外科医生埋没， 除了每周三节课，傅敬文几乎都投入医学项目中。 外科手术一周不超过三台。 傅敬文面色淡然：“老罗，你们心脏外科没有培养青年医生吗？ 总让我们这些老人救急，也不是长久之计。” 罗辉瞥了他一眼，心里腹诽，老傅嘴角快咧到后脑勺了，他出门照过镜子吗？ 他没好气地说：“你以为我不想培养吗？ 这十年，军医大快停摆了，人才断层严重，都靠老一辈撑着。” 王院长点头，这是事实，现在就是人才断层。 年轻一辈没有系统的学习和实习，培养不起来。 一个好的外科医生培养出来，没个十年基本不可能。 不是谁都像傅敬文这么天才，刚摸手术刀就像上辈子忘喝孟婆汤似的，还有前世记忆。 下刀稳，准，修复血管像绑稻草那么轻松。 王衡：“没细分科之前，你是全科的，不给我们这些老同学留一点活路。 要不是跟你关系好，嫉妒都能让我们俩面目狰狞。” 罗辉点点头，但有些人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他们再怎么努力也追赶不上。 傅敬文瞥了两人一眼，嘴角轻抽： “行了，别一副苦大仇深的，我就说说而已，你们还翻起旧账了。” 他当初选脑外科，只是觉得更有挑战性，当医生多年后，才觉得自己肤浅了。 每个科都有挑战性，不能一概而论。 苏白芷走进来清洗手，看到三人正聊着。 她跟三人打招呼后，就快速做术前清洗。 罗辉看着她熟练的清洗方式，挑了下眉。 刚才王衡话说早了，除了老傅，还有他的徒弟，能让他们嫉妒得面目狰狞。 她还那么年轻，真正接触医学有一年吗？ 罗辉心里长叹，自己怎么就没火眼金睛，能收这么个徒弟。 傅敬文不知道他的想法，这时已经走进手术室。 他知道苏白芷的速度，一旦进手术室，完全就像变个人。 罗辉现在惊讶得太早了。 王衡跟着他到手术台，在指定位置站定。 “傅医生，可以开始了吗？”麻醉医生已经准备好。 傅敬文向他点头，转头就看到苏白芷已经站在他旁边。 罗辉看了苏白芷一眼，觉得她太镇定了，一点不紧张： “苏同学，一会儿要是累了，我可以接替。” 苏白芷语气轻松：“罗老师，我不会客气的。” 这台手术至少持续十几个小时，这对她来说不算什么。 她最高纪录是坚持48个小时。 那时旁边的护士用吸管给她喝葡萄糖补充能量。 傅敬文已经开始动刀，苏白芷适时递给他相应的器材。 他见过苏白芷做心脏瓣膜手术，那台手术比现在这台难度更大。 罗辉：“苏同学，你不会把这个学期的书都预习完了？” 傅敬文头也没抬，代她回答： “你可以再大胆一些猜测。” 苏白芷嘴角扯了一下，师父早就看穿她，只是选择尊重，并没有多问。 罗辉看向王衡，眼神询问怎么回事？ 王衡紧抿唇，有些事不能说，需要保密，但他心里的震惊程度一点不比罗辉低。 现在回想起来，苏白芷经手的手术根本就是逆天。 有傅敬文挡在前面，不然某些部门知道，肯定会仔细调查苏白芷了。 准确的说，有陆家帮着遮掩。 “提前学了大一的医学知识？”罗辉继续猜。 苏白芷眨了眨眼睛，没说话。 傅敬文完全不受影响，动作依旧那么稳。 他有条不紊地处理心脏附近的一些血管，刚抬手，苏白芷就会把需要的手术器材递上。 傅敬文不用多说一句话。 罗辉看着他们之间的配合，更好奇了。 “你别告诉我，提前把大学五年的课程都学完了。”罗辉眉心直跳，怕自己猜中，又期待自己猜中。 苏白芷沉思片刻，正在考虑要不要再暴露多一些。 不然怕一年后，她想考医学行医资格证时学校不批准。 罗辉心想着，学完也没用，不亲自操作，那都是“纸上谈兵”。 傅敬文云淡风轻：“老罗，你胆子果然还像以前一样，就不能再多猜两年？ 这丫头，现在要是考研究生也没问题。” 他就是先打预防针，不然自己徒弟太逆天，他解释不清楚。 与其让某些部门怀疑，还不如由他这个师父先铺垫。 罗辉瞪大眼睛：“……” 第198章 赶着去领证 王衡额间突突，觉得好友可能在开玩笑。 苏白芷轻抿唇，知道师父在给她遮掩，没反驳。 研究生课程，其实就是跟导师做项目，随后在医学期刊发表论文。 前世她跟着傅敬文，还去当过无国界医生。 发表论文更不在话下，一年两篇论文。 不然她也不会刚四十岁，就成为最年轻的全科特殊专家。 挂她号的病人，大部分都别的科室治不了的。 罗辉回过神，激动得心跳加速。 他了解傅敬文，要不是苏白芷的表现超过研究生水平，他也不会这么说。 手术还在继续，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傅敬文操作一直平稳。 到最后时，甚至加速了。 清点台上纱布时，苏白芷忍不住问出口： “师父，你赶时间？” 罗辉和王衡满脸疲惫，同时看向傅敬文。 上次的相亲局，他们问傅敬文，都被他转移话题岔开了。 他们心想着，可能没成，不然他的反应也太奇怪， 是觉得尴尬，所以一直逃避不说？ 傅敬文缝合完后，眉宇舒展，不紧不慢地说： “赶着去领证，户口本我都带上了。” 罗辉：“……” 王衡：“……” 苏白芷：“……” 等苏白芷回过神，傅敬文已经转身大步走出去。 她还不能离开，得等病人麻醉苏醒过来， 还要留在医院监测病人术后恢复情况。 罗辉和王衡早就大步追出去，满脸惊讶。 领证？ 是他们想的那样的吗？ 闪婚？老傅是不是太超前了些，凭空扔个炸弹，一鸣惊人。 他们追出去，傅敬文已经换回自己的衣服，还在刮胡子，整理衣服。 “你跟谁领证？”两人异口同声，手脚利落，虽累，但老傅的热闹他们还是要去看的。 他们同时想到了欧阳兰，又摇头，觉得不可能。 如果两人能那么快修成正果的话，也不会错过这么多年了。 当时读大学时，同班的都觉得两人以后肯定会结婚，还私下议论两人可能早就处对象只是没公布。 直到姚彩霞的出现，他们才恍然，全是欧阳兰一头热，傅敬文却一点没察觉。 “还能有谁，你们俩不是媒人吗？”傅敬文瞥了两眼一眼，照镜子梳头发。 他跟欧阳兰约了11点，现在赶过去刚合适。 罗辉和王衡面面相觑，觉得自己幻听了。 他们不信，换好衣服就跟着傅敬文离开。 手术很成功，他们知道傅敬文肯定会安排人跟进术后监测。 三人来到民政局门口，看到等在门口的欧阳兰。 傅敬文快步走上前，跟欧阳兰一起走进民政局。 等两人拿着结婚证走出来，罗辉和王衡对看一眼，眼底诧异又觉得他们早该如此。 医院内， 苏白芷和护士把病人推进重症监护室。 她拿着病人检查报告来到傅敬文的临时办公室，看到姚彩霞在门口鬼鬼祟祟的。 姚彩霞抬头看到她，目光阴沉： “傅敬文呢？” 苏白芷嘴角扯了一下，打开门走进办公室。 师父的办公室抽屉是锁着的，但她有钥匙。 苏白芷拿出钥匙打开抽屉，把报告放进去，再锁上。 姚彩霞跟着她进门，看到她的动作，眼神像淬了毒一样。 她知道傅敬文的习惯，病人的报告等都会锁起来， 以前即使他们是夫妻，傅敬文也不让她进书房，她更没有抽屉钥匙， 在外人看来，他们夫妻恩爱，家庭幸福和睦。 但只有姚彩霞清楚，他们之间是有隔阂的。 她跟傅敬文结婚后就没看过书，家里的书，她只觉厌烦。 除了孩子，她跟傅敬文没有任何共同话题。 傅敬文大部分时间不是在看书，就是在写论文或者看病例。 她心里一直都觉得自己配不上他，渐渐开始对傅敬文产生了恨意。 就是有股莫名其妙的情绪推动她，让她最后选择在他出事事，狠踩一脚。 “我师父这个时候应该已经领完结婚证了。”苏白芷靠坐在椅子上，不疾不徐地说。 刚才师父离开的时候是激动的，甚至有些迫不及待。 苏白芷脑海里闪过欧阳兰温柔的目光。 她第一次见欧阳兰时，就觉得她看师父的目光满含柔情。 “跟谁领证？”姚彩霞声音尖锐，瞪着眼珠子，神情扭曲。 她不允许，傅敬文怎么能抛弃她？ 姚彩霞气得肩膀抖动，捂住心口，忙扶着旁边的沙发扶手坐下。 苏白芷没说话，看她现在还这么理所当然，冷嗤： “反正不是跟你。” 姚彩霞：“……” 苏白芷冷眼看着她装模作样，这样自私的人怎么可能会心绞痛？ 姚彩霞眉心紧皱，越看苏白芷，心越慌。 她今天就是来示弱的，不能露馅。 刚才她问护士了，傅敬文今天有手术，他就算临时有事出去，一会儿也会回来。 手术结束了，他还会监测病人恢复情况，甚至会住在医院里。 姚彩霞就想着，趁着他疲惫的时候，示弱搏同情，说不定就能说服他复婚了。 她虽没跟老庄分开，但没领证，就算她复婚，老庄为了脸面，不会闹到傅敬文这里。 即使复婚不成，她还有退路。 苏白芷神色淡淡：“姚同志，我劝你尽快离开， 今天是师父大喜的日子，晚上可能会到国营饭店吃席，你留下来不会是想蹭饭？” 姚彩霞缓和过来，拉拉衣摆，冷静地道：“哼，老傅不可能去领证的，肯定是你胡说， 小狐狸精，你就是见不得我们和好复婚，故意刺激我的。” 苏白芷手转着笔，唇角勾起。 师父以前或许对姚彩霞有些感情，但这几年下来还没磨完吗？ 姚彩霞这么自信，是拿捏师父心软。 她可能不知道，作为一个出色的外科医生，傅敬文心软的对象仅限家人。 现在，姚彩霞已经不是他的家人了。 “信不信由你，留下来蹭不了饭，还能蹭喜糖。”苏白芷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说不定师父他们已经在回来的路上。 姚彩霞不为所动，刚才激动的情绪缓和下来，她不断心理暗示自己要冷静。 “欧阳医生，你们俩什么时候好上的？怎么瞒得那么紧？” “这喜糖我得收双份，沾沾喜气。” “对了，刚才有个人来找傅医生……” 第199章 不速之客 姚彩霞看向门口，脸色煞白。 刚才她们的对话她听得一清二楚。 喜糖？ 处对象？ 姚彩霞敏感的神经立刻被挑起。 她一直知道欧阳兰对傅敬文有好感。 以前她追傅敬文时，打听到不少事。 傅敬文脱胶的鞋，脱线的裤子，开洞袜子等等都是欧阳兰缝的。 姚彩霞那时就刻意让傅敬文远离欧阳兰，约会几乎约在校外， 复习功课也尽量选择欧阳兰不会去的图书馆。 同时她还找过欧阳兰，谎称傅敬文没时间辅导她医学相关的课程，让她别打扰傅敬文考试。 欧阳兰打开门，看到沙发上的姚彩霞，脸色微变。 苏白芷看两人的神情，脑补了一段狗血剧情。 姚彩霞好像并不惊讶师父的再婚对象是欧阳兰。 “师母，我师父是不是去看病人了？”苏白芷主动上前，搂住欧阳兰的手臂。 她余光看向姚彩霞，只见她目光阴沉，双手攥紧。 欧阳兰没想到苏白芷会在姚彩霞面前给她撑面子。 她温和地笑道：“老傅刚回到医院，就急匆匆赶去看病人了。” 欧阳兰没纠正苏白芷的称呼。 两人旁若无人地闲聊着，把姚彩霞当空气。 姚彩霞脸色一阵青白，好像被人一下抽走脊梁骨，挺直的肩膀耷拉下来。 她蓦地起身，逃似地离开办公室。 如果傅敬文跟其他人结婚，她还能争一争。 但那个人是欧阳兰，她没把握，要强的自尊心更不允许她凑上前。 以前她敢在欧阳兰面前趾高气昂，是傅敬文给的底气，知道他没发现欧阳兰的心思。 那时自己年轻漂亮，有韧性，比土里土气的欧阳兰强很多。 现在… “她怎么落荒而逃了？我还以为她会扑上来，大吵大闹…”苏白芷狐疑地看着姚彩霞离开的背影。 欧阳兰摇头失笑：“她没自信。” 她并不想把三人间的纠葛说出来，只觉得现在为多年前的自己，找回了底气。 上大学时她是自卑的，家里穷，给她生活费只够吃饭。 穿的衣服褪色变形了她也没钱买。 穿的鞋子经常是空洞的，袜子更是缝缝补补又三年。 当打扮得光鲜亮丽的姚彩霞站在她面前，让她远离傅敬文时，她退缩了。 觉得自己不配，配不上才气耀眼的傅敬文。 苏白芷眉梢轻挑，知道她不想说，也没多问。 “今晚我们在国营饭店摆了两桌酒席，只请家人和亲近的朋友，你师父让我跟你说，叫上你丈夫一起……”欧阳兰简单说了请客的事。 她本只想领证就行，不想那么铺张的，但傅敬文却坚持。 苏白芷没想到自己随口唬姚彩霞的话，还成真了。 … 晚上， 陆北宴和苏白芷参加完傅敬文的酒席，从国营饭店散步回家。 苏白芷一晚上嘴角的弧度就没落下。 下午她只眯了一会儿，没睡多久，现在有些困倦。 苏白芷今晚很高兴，多喝了两杯酒。 陆北宴扶着她，漆黑的眸底很闪亮。 “我背你。”陆北宴压下身子，让她靠着自己的背。 苏白芷没客气，直接爬上去，搂着他的脖子。 他感觉耳边热气喷洒着，背脊的酥麻感直窜脑门。 今晚一桌子的熟人，新人敬酒时，大家放开了起哄。 陆北宴心里盘算着，等放暑假，他要补办结婚仪式，不然总觉得委屈自己媳妇了。 “陆同志，你今晚过分安静了。”苏白芷靠在他的脖颈，清冽的味道在鼻间萦绕。 她眸光微动，指腹轻抚他脖颈凸起的青筋。 陆北宴只觉得喉咙痒痒的，喉结忍不住缓缓滑动。 “阿芷，我们暑假补办结婚仪式好吗？”陆北宴任由她撩拨，脚步加快。 苏白芷怔了几秒，没想到他会说这个。 她手顿了下，喃喃地道： “你怎么突然想补办？我觉得现在挺好的。” 苏白芷对仪式并不在乎。 她前世参加过很多婚礼，多豪华的都有，但一点也不影响他们离婚时，吵得面目全非。 以至于后来她再参加别人的婚礼，一点也不羡慕新娘子，总觉得对方盛装奔赴的是她以后的风雨。 今天这么简单的两桌酒席，她却没这种感觉，只觉得温馨。 “你不想办？”陆北宴转头正好看到她眼底的迷茫。 他心口一跳，危机感又袭来。 苏白芷收回心思，摇头：“我只是觉得麻烦， 仪式可有可无，我没那么在乎。” 她话锋一转：“段老先生不是要来青省吗？ 怎么现在还不来？” “遇到了点麻烦，不过现在解决了。”陆北宴眸色深了几分，没继续追问刚才的问题。 既然她觉得麻烦，他就自己操办，她只需要出席就可以了。 苏白芷点点头：“放我下来，还有好长一段路……” 陆北宴：“不放，这点路算什么？” 他脚步加快，唇角疯狂上扬，心里仿佛有一处柔软许多。 今晚的月亮很亮，把两人的放大拉长身影映在前方。 徐徐清风带着花香，沁人心脾。 苏白芷抬手摘一朵花，夹在陆北宴的耳朵上，低声闷笑。 陆北宴看到小院门后，突然加速跑起来。 影子也在加速，慢慢爬上墙，随后到门口。 满天繁星闪烁，夜晚的闷热被风带走，树影在地上摇晃。 此刻医院住院部， 罗桂兰只拎了一个小包，赶到青省，正在护士站询问罗桂玲的病房号。 医院八点后就熄灯，这个时候不让访客留在病房的。 罗桂兰问完没等护士多说什么，转身就往病房走。 要不是她打电话给父母，还不知道罗桂玲在青省做手术。 她多嘴问了一句手术费，母亲吞吞吐吐的，最后拗不过她揪着不放，才说漏嘴。 罗桂兰火噌地一下就冲上脑门了。 她还没沾二女儿一点光，自己妹妹却先沾上了。 几千块钱都不跟她知会一声，就这么借出去。 要是她不打电话回家，他们是不是打算直接瞒下来？ 罗桂兰越想越生气，没跟任何人打招呼，就火急火燎地坐火车过来了。 一路上都在心里骂二女儿是个白眼狼。 她身体不舒服都不敢检查，自己女儿却出钱出力找专家给罗桂玲做手术。 砰！ 罗桂兰用力踢开虚掩的病房门。 “罗桂玲！” 第200章 给你留着脸面 罗桂玲本来半眯着眼准备睡着了，突然的踹门声，让她猛地惊醒。 此刻，罗大壮刚去打水，并没有在房间里。 罗桂兰把手上的包扔旁边，大步走到病床前，眼底怒火浮现： “你凭什么用我女儿的钱？即使借，也要问过我！ 她是我女儿，不是你的，凭什么给你付手术费？” 罗桂玲看她的目光很冷淡，当初阿芷说借钱时，她就想到罗桂兰知道得发疯， 她这个姐姐从小就如此，自私自利，即使不付出，也想要别人完全顺着她。 “陈明月才是你女儿？”罗桂玲语气平和。 她并没因罗桂兰突然冲进病房生气，反而特别平静。 有些话藏在心里很久了，她一直没想撕破脸说。 趁现在，她就替外甥女问问，当妈的怎么能偏心成这样？ 同时，罗桂玲也想到，这事罗桂兰会知道，跟自己母亲有关。 她心里拔凉拔凉的。 捂不热的心，她早就知道不用捂了。 可是心里还是会觉得难受。 罗桂兰：“我怎么没把她当女儿了？是她跟你说的？ 死丫头下乡后，像变了个人，说一句顶一句不说，还胳膊肘往外拐。” 她还觉得委屈，辛苦养大的女儿就这么白养了。 是没给她吃还是没给她穿了？ 还送她上高中，下乡也求妹夫安排工作，不让她受苦。 罗桂玲淡淡地看她委屈的神情，不紧不慢地说： “她什么也没说， 你如何对她的，她心里有数，我也看在眼里。 哪个亲妈当成你这样？ 陈明月当初抢阿芷的亲事，你不但没出面阻止，还帮瞒着，改名单让阿芷下乡。 后来陈明月又想挖墙脚，破坏她的婚姻，你还继续帮着。 在你眼里，阿芷真是你的女儿吗？ 还是另外一个我？好的全捧给你，得不到就费尽心机抢。” 罗桂兰：“……” 她眼神闪烁，突然想起顶替上学的事，心虚了。 罗桂玲没打算让外甥女出一半的手术费，她和罗大壮早就说好，当借的，以后全还。 之前她觉得用阿芷的钱心里愧疚，后来想通了。 家人之间，互帮互助才是正理，她多想反而跟外甥女生分了。 罗桂兰：“你别岔开话题，我跟你说借钱的事，你怎么扯到我们母女关系上了？ 这钱你必须还，不还给她，还给我。” 罗桂玲当做听不见，目光淡然地看着自己的姐姐。 顶替她去上护士学校，至今等不到亲姐姐一句道歉。 每次见面都是冷嘲热讽。 罗桂玲有时在想，如果当初她去学校举报，罗桂兰会如何？ 她讥讽一笑，也许现在老死不相往来，见面都不会打招呼了？ “你怎么来了？”罗大壮拿着两个水壶进门，随手把门关上。 他对罗桂兰没任何好感，甚至多说一句话都懒得。 “我来让你们还钱的。”罗桂兰挺直背脊，拉一旁的椅子坐下。 她最怵这个妹夫，现在好不容易有机会奚落一番，她可不会放过。 罗大壮怔了一秒：“我们没欠你钱，大门在那，自己离开。” 罗桂玲接过他递来的水吃药。 “怎么没有，手术费…” “那是借阿芷的，跟你无关。” 罗桂兰话还没说完就被罗大壮打断了。 罗大壮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目光阴沉。 有哪个亲姐姐像她这样？ 妹妹生病住院，还做了手术，她赶来就为了让躺在病床上的妹妹还钱。 “她的就是我的。”罗桂兰气势明显弱了。 她不敢跟看妹夫的表情，心里其实怕他再提顶替上学的事。 罗大壮没理她，把热水倒在搪瓷盆中，准备给罗桂玲擦身。 今天从罗河村赶回来，他一刻也没停，拒绝儿子过来陪床。 媳妇当然得自己照顾。 罗桂玲愿意跟他说身体情况，也没阻止他帮忙擦身后，他心里狠舒了一口气。 他自责没早发现她的不舒服，且还很心疼媳妇，硬扛了那么久，愣是一句没说。 罗桂兰看着他体贴仔细地动作，眸底翻涌起浓浓嫉妒。 苏隽华从未这么对她。 她嫉妒得发狂，为什么罗桂玲长得没她漂亮，学历也没她高，却能嫁这么体贴的丈夫？ 除了没钱，什么都比自己强。 生了三个儿子，大儿子考上军校，以后前途似锦。 夫妻和睦，在村里也不用干太重的活。 “还不走？要我请你吗？”罗大壮突然冷声。 “钱的事没说清楚，我凭什么走？以前我看你也是有骨气的，没想到也是软骨头，还拿我女儿的钱，臭不要脸。”罗桂兰口无遮拦。 她这次来的目的就是让他们写欠条，以后这笔钱她要自己捏着。 罗大壮并不恼怒：“我给你留着脸面，别给脸不要脸。” “你……”罗桂兰被他冷厉的目光吓得瞳孔微缩。 她拿起包就往外走。 这事还没完，明天等罗大壮不在时再过来。 她离开后，罗桂玲才摇头叹气。 自己这个姐姐真是一点没长进。 “大壮，刚才的话你别放心上。”罗桂玲抓住他的手。 罗大壮：“早知道她是什么人，我有心理准备。 没必要因她的话，让自己不痛快， 倒是你别多想，好好养病。” 罗桂玲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 罗桂兰拿着介绍信在附近的招待所住下，反复回想今天妹妹的话。 她心里不得劲。 二女儿懂事，家里需要干活她下意识就会叫她做。 大女儿惯会偷懒，她睁只眼闭只眼，觉得像自己，并不觉得有什么， 凭什么说自己偏心？ 当初明月抢亲事是不对，后来不是遭罪了吗？ 怎么总揪着以前的事不放？ 罗桂兰没觉得自己做错什么。 以前母亲也这么对她们姐妹俩的，她不过是照搬着。 罗桂兰越想越觉得，自己没做错。 五个手指还不一样长，她心里喜欢大女儿，能有什么错？ 反而是二女儿，越长大越不懂事，总跟她作对。 现在连苏隽华都帮着死丫头。 “不行，明天我得去学校找那个死丫头，她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妈了？”罗桂兰自言自语着，心里想着事，但因疲惫很快就睡过去了。 今晚这么闹，她心里不仅没痛快，还觉得不被妹夫尊重，心里怄气。 第201章 苏丫头，又见面了 翌日早上， 苏白芷很早就来到医院，准备跟傅敬文一起查房。 她刚到医院门口，就看到罗桂兰正拎着包走过来。 看到她，罗桂兰目光阴沉，快步走过来抬手就要打。 苏白芷及时抓住她的手，目光冰冷。 原主这个妈脑子有病。 “死丫头，你还知道谁是亲妈吗？巴巴地赶来过来伺候着，你贱不贱？”罗桂兰声音很尖，眼珠瞪大。 想到二女儿可能还会过来照顾罗桂玲，她刚起床就赶过来了。 果然让她逮到了。 苏白芷放开她的手：“你要是有病就赶紧治。 我还有事，没空陪你发疯。” 罗桂兰看她神色冷淡，一点没生气的样子，憋着的火气直冲天灵盖。 “死丫头，别人对你好一年，就抵得过我养你十几年了？ 没良心，白眼狼。”罗桂兰越说越觉得心里委屈。 大女儿以后都出不来，小儿子跟她不亲，现在苏隽华也对她不理不睬。 她想起二女儿以前的听话懂事，心里就酸涩。 苏白芷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情绪崩溃。 这就受不了了？ 原主已经因芒果过敏死了，她掉几滴鳄鱼眼泪就想揭过去，得到谅解了？ 陈明月敢铤而走险给原主吃芒果，不就是罗桂兰给的底气吗？ 生养的恩原主用命赔了。 “所以呢？你想让我做什么？”苏白芷语气冷淡，迟来的母爱什么也不是。 在原主最需要她的时候，她在哪里？ 芒果真的是陈明月故意给原主吃的，她毫不知情吗？ 不，她才是真正的原凶。 正因此，原主才会明知道自己过敏，还吃了那么多。 罗桂兰怔住了，总觉得此刻的二女儿陌生又可怕。 “死丫头，吃那么多芒果怎么没死？你要是死了，明月就是苏家唯一的女儿，以后就不会总怕被赶出去。”苏白芷复述最近才想起的，罗桂兰说过的话。 在陈明月跑出去顶替原主相亲时，原主听到罗桂兰的话，醒来后又多吃了几个芒果。 罗桂兰瞪大眼睛，感觉浑身血液都凝固了。 她踉跄地后退，看苏白芷的目光如看到鬼一般。 苏白芷冷冷地看着她惊恐地后退，然后飞快跑开。 她魂穿到原主身上时，并没想起来，好像是被刻意忘记这段记忆一样。 苏白芷想起这段记忆时，全身都颤抖起来。 她无法理解罗桂兰的心理，根本不能深想。 原主得多绝望，才主动把那些芒果吃下去？ 人就是这样，越是得不到执念越深。 苏白芷心里长叹，不是所有的妈妈都是爱孩子的。 收拾好情绪，苏白芷大步走进医院。 … 接下来几天，苏白芷在医院和学校两头跑。 罗桂玲出院，陆北宴开车送他们回罗河村，苏白芷跟他们一起。 段休止要来军区医院复查，傅敬文已经提前赶回去。 一路上罗桂玲都在睡觉，身体还很虚。 罗大壮跟陆北宴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天。 他坐在副驾驶，想起最近去开会的内容，忍不住转头问： “阿芷，最近县里一直在开会，讨论分产到户的事， 按上面领导的意思，先在红溪公社搞试点。 你觉得这个政策能落实吗？” 罗大壮因上次苏白芷跟段市长的对话，心里一直觉得，她看问题看得长远。 按他的想法，早该分了，土地在各家各户手上，大家干活才会更卖力。 不然，有些人偷奸耍滑，村里的干部总要抓几个典型批评，但批评过后他们干活还跟以前一样。 “落实是迟早的事，小姨父，难道你不想分？”苏白芷淡笑道。 按人口分产，家里孩子多的能分的土地也多。 之前罗河村大部分土地用来种棉花，后来又开垦出梯田，分到各家各户的地都不会太少。 “分了好，免得整天跟那些偷懒的打游击， 趁没分，我们今年再多开出一个山头的梯田，到时大家都能分多些，种稻子的田地。”罗大壮说完，双眼染上笑意，眉间舒展开。 这样日子就更有盼头了。 那些种药草的山头就统一管理，请村里人种植施肥，给工钱，强过现在各有各的心思，一股绳拧不到一起。 苏白芷点点头，没多说太多。 政策会一步步落实，除了红溪公社，其他省也有试点。 等过两年就会在全国范围内推广开。 先送罗桂玲回家里，苏白芷才赶到军区医院。 陆北宴送她到医院门口就离开，他也要赶回营地验收新队友的训练成果。 下午的阳光正热烈，苏白芷抬手遮住额头，看向淡蓝无云的天空，才抬脚往医院里走。 医学的特区病房外， 有几个保镖站着，每个都面色严肃，站姿挺拔， 傅敬文和苏白芷走近时，还被拦了一下。 门打开， 段休止正戴着老花镜，拿着一份报纸在看。 段家承诺送的检查器械早就送到了，现在军区医院的医疗设备全换最新的。 “苏丫头，傅医生，我们又见面了。”段休止看到她，把报纸放下，目光温和，整个看着比在香山澳看到时松弛很多。 段瑞站在一旁，向两人点头。 苏白芷：“段老头，你看着精神很多，再活三十年不成问题。” 段瑞：“……” 他瞪着苏白芷，没想到她敢这么跟自家老爷说话。 段休止大笑出声，没觉得被冒犯，反而多了几分亲近： “阿野说，我在你面前就如拔了牙的老虎。” 苏白芷嘴角扯了扯，走上前先给他把脉。 她不疾不徐地说：“您偷喝酒的时候肯定被他抓包了。” 段瑞在一旁憋笑憋得脖颈青筋都凸起了。 忙转过身，手握拳抵在唇角轻咳。 苏小姐真是妙人，把老爷看得透彻。 “红酒对心脏好……”段老先生辩解一句。 他不要面子的吗？小丫头就这么揭他短。 傅敬文眸底闪过一丝笑意，检查刀口。 苏白芷直接拆穿：“得了，你们这些资本家搞出来的宣传噱头，骗骗普通人还行，自欺欺人就过分了， 你现在忌酒忌辣，最好也别抽烟 不然等段铭野结婚生子，你连抱孙子的力气都没有。” 段老先生额角抽了抽，不知道老陆从哪找这么个孙媳妇，总能一针见血揭穿他。 第202章 蠢货！ 另外一边， 营地内， 陈军长正接着电话，目光冷沉。 秦团长在一旁看着，眸底闪过一丝担忧。 最近陆北宴安分很多，不知道憋什么大招呼。 作为他的老领导，秦团长太清楚陆北宴越安分，搞的事就越大。 啪嗒！ 陈军长面色阴沉地挂电话。 秦团长转头看向门口，等着陆北宴进办公室，被陈军长骂个狗血淋头。 陆北宴不紧不慢地走进来，看到陈军长的神色，眉峰挑了一下。 一个陶瓷杯砸过来，他抬手就接住。 陈军长眼角抽搐了一下，被他吊儿郎当的样子气笑了： “你惹的祸让我给你善后，就不怕我跟你爷爷告状？” 陆北宴拉了一张椅子坐下，无所谓地说： “你随便告，他只会拍手叫好。” 陈军长怔了一秒，和秦团长对看一眼，这其中还有隐情？ 陆北宴拿出一份资料推给两人。 这是上次从苗寨带回来的，他一直没机会上交。 贵省厉家的地盘，找出超大制d工厂，厉家人急了，才会频出昏招。 陈军长目带狐疑，接过来看，刚第一眼他就怔住。 他和陆北宴一样，不信陆北星死了。 秦团长看完，震惊地抬头看向他，这不可能。 死了快十年的人，突然又复活了？ “这事我没跟老爷子说，但这次厉风用计支开我，就是怕我仔细查贵省从苗寨带走的名单。”陆北宴自顾自地倒水喝。 把这事说清楚，他以后要是需要带闪影战队去f国探查时，就不会被陈军长阻挠。 陈军长把资料交给他：“你就当我没看到过，该怎么做自己想清楚。” 他眼眶湿润，自己训练出来的第一批特战队深入战场，最后除了厉风，全部牺牲。 救援的队伍赶到时，只找到部分尸体，其他的一点踪迹也没有。 此刻， 京市某营区内， “蠢货！”厉风把资料砸向自己的得力助手。 他好不容易从各个营区找来的精英，培养出来后，被陆北宴一锅端走。 苗寨的事被压下，但从留下的资料看，麦瑟捏着他把柄，且被人知道了。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他最怕陆家人顺着线索查。 “队长，咱们自从谨慎些，在贵省的另外一个工厂刚开起来， 在深山野林里，没那么容易被发现，但也难保不被护林的人发现。 要不要先停工？”聂伟小心翼翼地问。 他脸上有被纸划开的血痕，火辣辣的疼。 “不用，让兄弟们多巡逻几次，这几个月奖金翻倍。”厉风摆手，捏了捏眉心，靠坐在沙发上。 他做错一步棋了，现在多做什么都让陆北宴怀疑。 什么都不做才好…… 他目光逐渐幽深，想起战场上满脸是血走进火中的人。 陆北星，你再厉害又如何，军功还不是被我抢了？ 厉风目光幽冷，背脊的疼痛又加深几分。 最后时刻，他被陆北星打了一枪，捡回一条命，却也被身体里的霰弹折磨多年。 要不是有那些东西缓解，他可能早自我了断了。 聂伟抬眸看他的神色，默默往旁边退几步。 “队长，香山澳的段老爷子现在在青省，传言可能是真的， 你的身上霰弹要不要找傅敬文检查，说不定……”聂伟小心翼翼地问。 这事他们刚查到，是从香山澳逃出来的人透露的。 现在他们都回国了，想查实并不容易。 他和队长都出不了国，又不能找其他人打听。 厉风摇头，眸光幽深几分。 现在他身体检查都不敢交给外人，就怕泄露他目前的身体情况， 家里的毛发全都清扫出来烧掉。 陆家看似没人查他，但他总有一直被人盯着的感觉， “不是傅敬文做的手术，他是厉害，但还没厉害到能做难度这么大的手术。”厉风眯着眼睛，心里已经猜到是谁了。 他没证据，还得继续查。 陆家隐瞒的，他会全翻出来。 “孟子昂去f国了，我们的人已经跟过去。”聂伟想不通，队长为什么要关注孟子昂。 八竿子打不着的人，不可能会知道当年的事。 厉风眸底幽幽的，并没多说什么。 … 而回到家属院的苏白芷，把棋盘摆在院子的石桌上。 周老爷子和段老爷子嚷嚷着下一局。 战奶奶知道她回来，拎着鱼和五花肉就赶过来了。 “段老头，你看着瘦得跟根朽木一样，看来日子还没我们过得好。”战莉不怕得罪他，张口就埋汰人。 保镖没能进家属院，只有管家段瑞跟着进来。 检查结束，老爷非要来拜访老朋友，他拗不过，只能跟过来。 段休止也不恼：“确实啊，我想买一个这样的院子，回来养老。” “会回来的。”周成毅突然意味深长地说一句。 段休止抬头看他一眼，唇角微扬起。 战莉把蒲扇放下，跟苏白芷走进厨房帮忙。 她厨艺虽一般，打下手还行。 苏白芷刚把菜洗好，战梨已经切好五花肉的。 战梨抬手擦了下额间的汗，拿小板凳坐下，开始烧火蒸米饭，念叨： “你们赶紧生个小娃，没空带我帮你们带， 你婆婆到处飞，应该是带不了孩子的了，别指望她。” 苏白芷：“要是一下生几个，你也带不了。” 战梨：“……” “我家有双胞胎基因，我小姨就生了双胞胎。”苏白芷漫不经心地说。 她现在没生孩子的打算，特别是知道自己体质被医学系统改成多胎后，就更不想了。 短时间内，她和陆北宴都没空教育孩子。 “你尽管生，我带不了就请保姆，保姆钱我掏了。”战莉更热切了。 苏白芷轻笑：“你以为我连养孩子的钱都拿不出来吗？ 生出来就得好好教育，需要很多时间陪伴，耗精力。” 战莉撇撇嘴，继续念叨： “你们心里有数就行，我就不催生了，养孩子确实不容易，你们得想清楚了。 现在不像以前全放养，孩子多，能不能成才就看他们自觉。” 她想到秦团长家的两个孩子，太阳穴就突突的。 苏晚教育孩子，秦团长母亲在一旁唱反调，家里鸡飞狗跳的。 “阿芷，你快出来，有人找。” 屋外传来苏晚的喊声。 第203章 关于漫画抄袭 苏白芷把围裙摘了，拿抹布把手，擦干净。 她看到门口站着的林悦时，脚步一顿，随后快步走过去。 “林悦，你怎么找到这了？”苏白芷狐疑地问。 林悦看着很焦急，嘴唇都冒泡了。 “我们单独谈谈，关于版权的问题。”林悦顾不得有旁人在，急切地说。 要不是逼不得已，他也不会找到家属院。 林悦一直谨记苏白芷之前说的，尽量不要泄露她的身份。 苏白芷点头，准备带他往客厅里走：“秦嫂子，今晚来家里吃饭，别做饭了， 正好大家聚一下。” 苏晚应声后，向坐在石桌上的客人点点头就转身离开了。 客厅内， 林悦简单说明了情况。 雅苑漫画社新连载的悬疑漫画与苏白芷最新的漫画有八成相似。 现在有不少读者写信来反映这个问题。 林悦本不想多理会，但后续出现越来越多的模仿者，影响了漫画的销量。 不得已才找过来，好在他运气好，没扑空。 苏白芷：“你们想告雅苑漫画社？” 她没想到现在就有抄袭，最近忙着跟师父做项目，她已经很久没逛书店了。 雅苑漫画社的主编原来还当狠话，要封杀她，最后不了了之。 没想到在这等着她。 “杀鸡儆猴，不告的话，我们的漫画销量受影响，稿费也会跟着减少。”林悦神色严肃。 这次他过来就是为了拿到授权的。 只要苏白芷愿意授权，后续请律师等都由杂志社出面。 苏白芷听到稿费减少，没犹豫就同意了。 她不会跟钱过不去。 以后用钱的地方多着呢，她还打算给爷爷奶奶准备养老的房子。 在筒子楼里住哪有住独门独院舒服？ 上次她回家，奶奶用泡沫箱在阳台种韭菜，还种了冬瓜等。 爷爷则种花，三角梅，玫瑰花等等。 如果有院子，就可以分开，一半种菜，一半种花，互不干扰。 林悦从文件袋里拿出文件，给苏白芷签字，并把一个厚信封拿出来。 这是第一个季度新漫画的稿费，他正好过来，就直接送来了。 苏白芷打开信封看到钱，眸光又亮几分。 “我得赶晚上的火车回海城，就不多待了。”林悦起身离开。 苏白芷让他留下来吃饭再走，他脚底抹油了般，跑得飞快。 她把他送到门口，摇头失笑。 想抄袭她的漫画？ 苏白芷轻挑了下眉，前世抄袭她漫画的人，最后直接照抄了。 她的漫画故事性很强，前面埋的线陆续出现， 如果只是粗略着抄，最后只会被她带进坑里。 苏白芷转身往厨房走，把这事抛之脑后。 她正想着，等假期回一趟宁城，找合适的院子，最好是在小学中学附近的，方便苏安上学。 苏白芷刚系好围裙，陆北宴就回来了。 最后两人分工，陆北宴做红烧肉，她做酸菜鱼。 把硬菜做完，苏白芷又蒸了几碗蛋羹，每个人一碗。 在院子摆了两桌， 男女分开，苏白芷还把果酒拿出来，顺便把陆北宴藏的白酒也一起放桌上。 “妈，你先吃饭，一会儿等我喂小宝吃完，你帮带一下。”苏晚低声跟婆婆说着。 秦大娘哼了一声，埋头吃饭没说话。 苏白芷和战莉对看一眼，眼底了然，这婆媳关系还僵着。 “阿芷，我们喝点果酒，不然没意思。”战莉本就豪放，把酒杯放在苏晚和她面前，把酒杯倒满。 秦团长时不时看向她们这桌，就怕母亲会为难自己媳妇。 秦大娘抬头看了战莉一眼，敢怒不敢言。 她对上战莉没胜算，且也怕影响儿子的前程。 苏晚把小勺子给小宝拿，让他自己吃蛋羹。 小宝本就好动，会拿勺后就不愿意让人喂了。 他吃一口蛋羹，苏白芷就夸他。 小宝咯咯笑出声，眼睛弯弯的，吃得更卖力了。 秦大娘看不惯，胡乱吃几口，就要接过来喂。 “妈，让小宝自己吃，他可以的。”苏晚轻声细语的，尽量不跟她起冲突。 秦大娘瞪着她，眼神像在说，你再顶嘴看，别怪自己骂出来。 苏晚噤声，起身走到战莉旁边坐下，没多说一句。 她和老秦都要面子的，家丑不可外扬。 这个婆婆是不会听她的，那她干脆什么也不说，横竖在婆婆眼里，她就是个外人。 苏晚想通了，以后秦家的事，她就当个旁观者，免得怎么做都不对。 “我自己…吃…”小宝嚷嚷着，小胖手打在秦大娘的脸上。 秦团长看着不对劲，又看到媳妇面色冰冷，立刻起身把小宝抱走。 秦大娘：“……” 苏白芷和战梨都当没看见，自顾自地夹菜吃饭。 秦大娘狠瞪了苏晚一眼，起身先离桌，气呼呼地走了。 “别理她，咱们喝酒。”苏晚无所谓地摆手。 苏白芷心里暗自庆幸，幸亏她不用跟婆婆住一起。 “下周我就去制药工厂上班，眼不见为净，小宝也送去军区里的托儿所。”苏晚不紧不慢地道。 她轻舒一口气，又不能把婆婆赶回老家，惹不起她躲得起。 战莉点头：“这样就对了，女人得有经济收入，也算给以后留条退路， 你要是天天在家，她没事也找事跟你吵架，久了就影响夫妻感情。” 苏白芷顾着吃饭，附和着听。 别说现在，就算以后日子过得越来越好了，婆媳矛盾一样是解决不了的难题。 最好的方式就是不住在一起。 但得老人自己主动提出来，小辈提出就是不孝。 像战莉这种主动远离的婆婆很少。 苏晚喝了两杯酒，已经开始上脸了，说话没太多顾忌： “以后的事谁也说不准，有钱才有底气，像王营长突然提离婚， 王桂花本就有工作，干净利落拿赔偿金后，离婚就搬走了。 当时我还挺佩服她这份勇气。” 战莉对王桂花这个人没什么好印象，但这事她倒认同苏晚说的。 王家的事后面她都没关注了，现在听她们提起，留意听了一下。 战莉继续：“王桂花是个聪明的，反倒她那个妹妹蠢， 没什么能力，心比天高，最后连自家父亲都被连累了，还开除党籍。” 第204章 你这个小孩乱说什么？ 苏晚喝了几杯酒就停下来，转头看到秦团长正担忧看过来。 她嘴角扯了一下，笑得很勉强。 说不怨是不可能的，总是被婆婆找茬，她动了分开的念头。 苏白芷感觉衣服被扯了一下，低头就看到小宝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线，冲着她笑。 他抓了一会儿，就直扑进苏晚怀里，害羞地咯咯地笑出声。 “你还先害羞了？”苏白芷捏他肉嘟嘟的脸。 天空晚霞映红了半边天。 浅蓝色逐渐转成青白，蝉鸣声不断，很快蛙声就把它覆盖。 罗河村， 罗三七提着一个麻袋的草药，来到女婿家。 他正跟老婆子闹别扭，不愿意回家，知道二女儿出院回来，就收拾草药赶过来了。 动手术后得慢慢恢复，还得补气血，不然以后更遭罪。 罗三七心疼二女儿，这几天一直心神不宁，天天盼着她能出院。 罗桂玲坐在藤椅上，看罗大壮拔鸡毛。 “阿玲，”罗三七推开门，喊了一声。 二虎，三虎都住校不在家，家里就夫妻两人。 罗桂玲看到父亲佝偻着身子，背着一个麻袋进来，正想起身。 “你别动，现在该躺床上休息的。”罗三七立刻出声阻止，快步走进来，把草药放石桌上。 “爸，你扛那么多东西，提前让人递话多好，让大壮去接你。”罗桂玲被他喝住，没敢动。 罗三七摆手：“我身子骨好着呢，再说麻袋里的草药也不重， 上次听说你的情况后，我就特意配了补气血的药，回来正好熬了喝。” 罗大壮看了他们一眼，眸底闪过一丝疑惑。 这个点按理说应该在吃饭的，老丈人怎么会过来？ 老丈人一般不会饭点上门的。 罗桂玲一眼就看出来父亲不对劲，拉他坐下： “跟我妈怄气了？你脸上写着：我心情不好。 因为罗桂兰？” 罗三七喉咙一紧，眼眶红了，他后悔了。 当初大女儿瞒着家人，顶替二女儿去上学时，他就该去学校举报，而不是顾忌面子，让二女儿让步。 罗桂玲看他神情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罗三七长叹一口气：“你这孩子就是死犟， 我给你的钱你存着干嘛？紧要关头就得拿出来救急，我还能挣钱，不用到大钱的。 你们不一样，有三个孩子，我能补贴的不多，等你们有钱了再给我们。” 罗大壮不知道老丈人还给媳妇钱，疑惑地看向她。 罗桂玲：“我真用你们的钱，罗桂兰更闹腾了，闹到你们不得安宁。 她是什么人你最清楚，我帮你们存着，免得被她骗光。” “是爸对不起你，当初不该让你退让的，阿玲……”罗三七哽咽了，眼眶瞬间湿润。 这么好的女儿，是他这个父亲做得不对，才让她受苦。 罗桂玲不想翻旧账，当初她选择了，就不会后悔。 现在她也没觉得自己过得多差劲。 嫁到隔壁村，父母有个头疼脑热的，她还能搭把手，回家也方便。 罗三七觉得没脸见女儿女婿，起身就想离开。 罗大壮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他： “吃完饭，我送您回去，过去的事就别总提，除了堵心没什么好处。” 只要老丈人能念着媳妇的好就行。 以前孩子还小的时候，全靠老丈人帮衬， 二虎，三虎几乎都是他带大的。 罗大壮念着这点，也不敢提以前的事，让老人心寒。 罗桂玲：“您就坐着，一会儿熬好鸡汤，让大壮回家里接我妈过来。” 她还不了解父亲吗？ 跟母亲吵架，他手也不停，该做饭炒菜还照做。 罗三七抬手擦眼角渗出的泪水，真没脸面对女婿。 罗桂玲继续道：“您别担心，阿芷借给我们的钱是自己的， 她之前不是提过在画漫画吗？ 那些钱是稿费。” 罗三七点点头，不用他多说，二女儿就知道自己担心什么。 他怕外孙女在陆家不好过，心里焦急。 … 周日，省城图书馆。 难得周末小溪不用学画画，孟凡静带着他来到图书馆买书。 他刚上一年级，算术一直都是班里吊车尾的，老师建议课后加强练习。 两人刚来到图书馆，小溪松开她的手，拔腿就冲向连环画的书架。 以前他来图书馆，能抱着画册看一整天。 现在上小学了，他没那么多时间过来看画册了。 好不容易来一次，小溪想看个够。 省城的图书馆书的种类不多，连环画却摆了很多，不同类型的。 因青禾那本连环画的畅销，各个图书馆都想蹭着销量，把之前的画册拿出来卖。 小溪找了好几本没看过的连环画，把小书包放地上，盘腿坐着看。 孟凡静拿一本书靠在墙上陪他。 “若兰，这是你画的连环画？你太厉害了！” “没什么，是我表姑出版社出的，我沾光了，试着出版，没想到真爆了。”王若兰心里乐翻天，随手拿一本画册看。 今天周末，她好不容易跟同学来图书馆，能显摆一下挺满足的。 上次表姑寄了300块稿费给她，够她买很多件的确良碎花裙了。 王若兰下巴轻抬，眸底的笑意溢出。 “凌烟新连载的漫画！没想到这里也有，我表姐在京市都抢不到……” 王若兰等着同学的羡慕和夸赞，突然听她蹦出来一句，拿起旁边的最漫画杂志，快速翻看。 她看完后，脸色微变。 最新连载的漫画，有一个重要角色死了，而她抄的这个人物正跟主角打得火热。 那个角色竟然是反派…… 王若兰眼底慌乱，捏着杂志的指尖泛白。 “若兰，你最新连载的书怎么跟凌烟的有点像……” 同学的声音让王若兰拉回心神，勉强地笑道： “漫画的故事都大同小异，有相似很正常。” 小溪一直听她们谈话，刚才他翻看的画册，正好有那个女学生拿的两本。 他知道凌烟和青禾都是师父，所以就侧耳听着。 “哪里是相似，她就是抄袭！”小溪倏地起身，语气笃定地说。 王若兰瞪着他，指着小溪： “你这小孩乱说什么？你懂什么是抄袭吗？” 跟着王若兰来的同学若有所思，看着她突然对这个孩子吼表情狰狞，忍不住往后退两步。 王若兰像猫被踩到尾巴一样，瞪着小溪，威吓道： “小屁孩，有些话是不能胡乱说的，小心我让警察把你抓起来。” 第205章 版权意识 孟凡静拧紧眉心，把小溪拉到身后。 “这位同志，你这样恐吓小孩是不对的，而且用手指指人很没礼貌。” 小溪把头伸出来继续怼： “你就是抄袭，连分镜头都抄，除了人物名字换了， 连人物的穿衣打扮，容貌等等都抄。” 他不知道什么是版权意识，只单纯作为一个读者的角度说出自己的观点。 王若兰：“……” 她的笔名叫若烟，当初也是看了凌烟后取的名。 表姑说这样能蹭凌烟的漫画销量，有些小朋友没注意看名字，就会错买。 她被小溪清澈明亮的眼神盯得心虚。 “这孩子没说错，两本漫画放在一起对比，连…分镜头也一样。” “有没有可能是凌烟抄这个若烟的？笔名也相似。” “不可能，凌烟连载的时间靠前，每次都是凌烟的漫画先更新，这个若烟才更新。” “你看这个主角衣服，跟这本的真的一模一样，小孩观察得真仔细。” “……” 周末图书馆本就多，而人最多的就是连环画书架区。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的，越深挖越觉得小孩说的很对。 王若兰脸色青白，突然后悔跟同学透露笔名了。 她刚出第一本连环画册时，表姑就再三叮嘱她，让她别告诉别人笔名。 闷声发财就行，不然别人嫉妒了，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像青禾，凌烟这两个作者就一直保持神秘感。 目前没有记者拜访到他们。 除了最漫画的主编，没人知道他们真名。 “妈妈，这个姐姐好凶，我们把画册买回家再看。”小溪拉孟凡静的手，选了几本画册。 师父说要多看故事性的画本，等以后他出师了，说不定能出版一本。 孟凡静揉着儿子的头发，看王若兰的目光变得锐利。 王若兰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想转身找同学，发现早没同学的影子了。 这事要是被同学说出去，她在校就别想交到朋友了。 “这个女同志不会就是若烟？” “就是她，刚才她还可能同伴炫耀。” “我本就想两本雅苑的杂志的，幸好没付钱，有这个闲钱，还不如买最漫画的杂志。” “刚才那个小孩观察得真仔细，我之前一直觉得若烟的漫画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没想到真是抄的……” “……” 议论声在这片区散开。 王若兰脸色煞白，顶着那些人讥讽和轻蔑的眼神离开图书馆。 她还不断自我安慰，只是一个孩子看出来而已，不要紧。 表姑说了，现在模仿的人很多，不会只盯着她一个。 且现在大家都没有版权意识，相互模仿，也没人会追究。 王若兰这么想着，才逐渐平静下来。 她不知道，偷偷离开的同学回到学校，跟宿舍里的人说了两句，她抄袭青禾和凌烟漫画的事就传开了。 王燕妮听到时，没有多惊讶，好像早就知道了一样。 杨蓉为了补之前一周缺的课，早早回到学校，跟王燕妮一起在校图书馆学习。 “燕妮，你这张卷子我怎么没有？”杨蓉翻看王燕妮借她的卷子，发现好几张她都没有。 王燕妮做课堂笔记做得很仔细，她每次借来看，心里都暗自惊讶。 她父亲说过，让她在校期间跟同学处好关系，以后这些都是她的人脉。 还说能考入军医大的，都不是简单的，自律和学习方法都值得她学习。 王燕妮不紧不慢地说：“那是我找清秋拿的卷子，自己去复印出来的。 是阿芷给她出的题。” 杨蓉：“……” 她知道苏白芷比她们学得快，但没想到快了这么多。 这些卷子跟学校出的比，知识覆盖更全面。 “下次你复印，能不能叫上我？”杨蓉轻抿唇，忍不住问。 王燕妮点头：“当然没问题，阿芷说我们宿舍的，除了王若兰，其他人随便印卷子出来做。” 杨蓉拿出一个练习本，开始手抄卷子的题目，打算有空的时候做一次。 跟王若兰有关的传言，她充耳不闻。 … 苏白芷刚回到学校，也听到了相关的传言。 她没想到，王若兰就是抄袭她漫画的人。 陆北宴送她和傅敬文回到学校，就赶飞机回京市了。 苏白芷本想去食堂吃饭的，师父却叫她回家吃，说是师母已经做好饭菜。 杨奶奶和顾爷爷也在，大家难得聚一起。 两人刚到教职工楼下，就听到二楼的笑声。 杨奶奶正跟欧阳兰热络地聊着大学的趣事： “原来敬文在学校时的鞋子衣服都是你缝补的， 收尾的结挺特别的，你现在缝伤口不会也打蝴蝶结？” 欧阳兰：“我以前就用来练手，现在伤口收尾还是下意识打蝴蝶结。” 苏白芷：“……” 傅敬文唇角疯狂扬起，脖子微红，也不介意苏白芷揶揄的目光。 原来跟真正心意相通的人在一起，是这样甜丝丝的，他前半辈子都白活了。 顾子文在一旁帮忙摆碗筷，听两人的谈话内容，嘴角抽了抽。 这不是胡闹吗？ 谁缝针收尾还打蝴蝶结的？ “你们俩总算回来，再不回来，你媳妇要把你的老底都掀了。”顾子文看到他们，忍不住拿徒弟打趣。 苏白芷挑眉，径直走进厨房。 傅敬文不在意地说：“我什么底，你和师母多少都知道。” 顾子文连“啧”几声，眼神像在说，你这不值钱的样子没眼看。 傅敬文却坦然地任由他看，洗手后帮着盛饭。 回到这里他才觉得有归属感，原来多一个人生活，真的不一样。 “对了，省城医院刚接手了一个中霰弹的病人， 对方家属指名道姓，让你做手术，一直不愿意接受其他医生治疗。”顾子文眉心紧蹙，总觉得这个病人不对劲。 傅敬文：“这个手术我做不了。” 段老先生刚到青省，现在还在军区招待所住着，突然出现这么一个病人，他不得不多想。 自己徒弟的能耐他清楚，但不能暴露太多。 怀璧其罪，他一直谨记着。 在香山澳，段家把消息瞒得死死的，大家都以为段老先生的手术是国外医生做的。 “明天我去给那个病人把脉。” 第206章 特殊病人 苏白芷刚把红烧鱼端出来，正好听到顾子文的话。 傅敬文看了她一眼，眸光微闪。 “你也没做过霰弹手术，家属怎么会点名让你做？ 而且，他们还知道心脏瓣膜手术是你做的，医院一直是保密的。”顾子文没避着苏白芷，继续说。 苏白芷心咯噔一下，面上却不显露半分。 段老头跟她说，卡尔的手下逃了几个，他们可能知道他被霰弹枪打中的的事，让她预防一下。 现在香山澳那边，段铭野放出风声，说段老爷子的伤是请国的医生治好。 他们就是以防万一，怕麦瑟家族的人顺藤摸瓜，找到苏白芷。 麦瑟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死不了但也好不了。 不到逼不得已，他的家族不会放弃治疗。 培养一个有名将军并不容易。 家族需要这样的荣耀和威慑。 为了安全，省城医院这个手术，她不能接。 “阿芷，你喝点这个鸽子汤，补气血的， 这是罗主任送过来给你师父的，我加了些红枣枸杞。”欧阳兰把汤端出来，笑着对苏白芷说。 苏白芷点点头，给每人都盛了鸽子汤。 杨奶奶端出最后一盘炒青菜，才在顾子文旁边坐下，双眼弯弯：“敬文，以后就不用我操心你吃饭问题， 欧阳什么菜都会煮，养生药膳煮得比我还美味。” 傅敬文目光柔和地看向欧阳兰，也不避讳他们三人，握住她的说： “辛苦你了，一会儿我洗碗收拾厨房。” 苏白芷和杨奶奶相视一笑，乐见他们这样。 刚新婚的夫妻，都这样粘腻才好。 一顿晚饭下来，大家不再说公事，各自闲聊起来。 欧阳兰问苏白芷小溪学画画的事。 杨奶奶在一旁听，眼热得很，催着傅敬文他们赶紧要孩子，趁她能搭把手。 窗外的路灯亮起，橘黄的光氤氲着，破开一处黑暗。 蝉鸣声不绝，唱着夏日的催眠曲。 省医院内， 因突然转到医院的特殊病人，不少医生都加班等着。 罗辉和军区医大校长蒙志清被请到医院，主持这次的会诊。 军医大跟省医院有合作关系，遇到特殊病人，一起会诊是常事。 省医院有不少医生从军医大毕业。 会诊会议开了三个小时，但都没得出风险最小的手术方案。 如果只是把重要器官附近的圆弹取出来，不需要傅敬文出面，医院的医生就可以做这台手术。 省医院的院长在争取，让傅敬文再出手，让医院医生进手术室学习。 但军医大的校长不表态，他也不敢劝。 “后面的会诊我们两个就不出席了，你们自己看着办。”校长蒙志清起身离开前，扔下一句。 罗辉深深地看了省医院院长一眼，眸底闪过狐疑。 这样的手术傅敬文没做过，为什么院长会答应病人家属无理要求？ 校长这个态度，明显是知道什么实情，一口就拒了。 带着疑问，他快速跟上校长的脚步离开医院。 车上，他边开车边想，忍不住问出口： “老蒙，你今天的态度有点反常。” 蒙校长闭目养神中，悠悠地道： “反常什么？我还不能拒绝了？” 罗辉……… 话不是这么说，只是不像他平常的反应，而且他明显有些震怒。 “老罗，这个病人顾老把脉后咱们再聊。”蒙校长心里有怒火，是因为卫生院的领导参与其中。 他小舅子知不知情还不确定，大舅子肯定是知情的。 不知道什么情况就攀附上去，迟早得把自己送进去。 军区那边一直瞒着傅敬文和他徒弟去香山澳的事，是不是就为防这个？ 上次王衡跟他透露一些情况，就为提醒他警惕被利用。 接下来的几天， 傅敬文一直在学校实验室研究医学项目，两耳不闻窗外事。 苏白芷跟着他做研究，兼顾上学。 她虽已经都学过了，但从不缺课。 重活一回，她并不想把自己逼得太紧。 该上课就上课，期间还坚持每天早上起来跟阮清秋她们到操场跑步。 但她不找事，却有事找她。 最近省医院接的特殊病人，接受省报记者采访，控诉她师父的医德，还明里暗里地把火引到她身上。 说打听到，因傅医生要带她进手术室但不符合省医院规定，才拒绝做这台手术。 军医大学生圈内，也在讨论这事。 “她怎么有脸阻止傅教授？连基本医德都没有，根本不配学医。” “你小声些，小心她到傅教授面前告状。” “那个病人真可怜，每天都被病痛折磨，有人还若无其事天天来跑步，怎么不摔死她。” “听说她还抢舍友未婚夫……” “……” 苏白芷突然停住脚步，径直走到议论的两个同学面前。 两人同时噤声，眼神惊慌地看着她。 阮清秋看向远处跑步的王若兰，目光阴沉。 苏白芷面色冷淡：“同学，人言可畏，不知全貌不予置评，这个道理还需要我解释给你们听吗？ 我抢谁未婚夫了？王若兰跟你们嚼舌根了？” “你…你…敢做不敢当，不要脸。”其中一个短发同学突然出声。 苏白芷：“我要不要脸关你什么事？你家里住海边，管那么宽！ 公开议论教授与学生，传教授私德谣言，是学校校规明确禁止的，被发现就会被处分，要不要去罗主任那里评评理？“ 两人面色煞白，瞪着苏白芷说不出话。 “对不起，是王若兰说的，我们…我们只是被蒙蔽…”回过神，两人把自己撇干净。 苏白芷冷嗤一声，转身离开。 始作俑者还在跑步，她没时间跟这两个人耗。 王若兰此刻正跟一个同学并肩跑步，慢慢停下来后，她低声说： “刚开学时，我看到傅教授和苏同学一起进实验室，进去后才把窗帘拉上。 这次报纸上写的，肯定是真的。” “不会？傅教授不是那样的人，而且做某些实验确实是需要拉窗帘的。”听这话的同学并不信，表示质疑。 “谁知道他们在里面干嘛……”王若兰轻飘飘地来一句。 她后背突然被用力一推，下意识抓旁边同学，两人直接面朝泥土地扑倒。 “啊……” 尖锐的喊叫声划破耳膜。 第207章 你确定是那次？ 因被王若兰拉着，跟她并肩跑的同学被她带着倒下。 但那个同学反应快，闪开了，只往前踉跄了几步。 王若兰直接扑在泥土里，吃了不少泥沙。 旁边的同学停下脚步，狐疑地看着她们。 阮清秋站在一旁，没上前扶她。 “苏白芷，你疯了！”王若兰怒气冲冲的，已经忘记刚才自己说什么了。 苏白芷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王若兰，造谣没成本是吗？给脸不要脸。” 漫画的事有漫画社出面，她不用管。 但现在这事，她追究到底。 王若兰不就是觉得，这种事她不敢摊开了说吗？ 关乎个人名声，闹大了对她和师父都不好。 但王若兰惹错人了，师父最讨厌这种谣言，一定会摊开了辟谣。 王若兰手臂被擦伤，此刻冒着血珠子，委屈巴巴的直掉眼泪。 人都是同情弱者的。 她就要让所有人都觉得，苏白芷就是欺负她侮辱她了。 “大家都是同学，你怎么能动手打人呢？” “就是，你看都流血了，快送校医室。” “你别怕，我们会拦着她。” “……” 几个热心的同学上前护着王若兰，但都是其他班的同学。 本班的没人上前说半句。 王若兰默默掉眼泪，眼底闪过一抹得逞的讥诮。 苏白芷气笑了，双手环臂地问： “你当着大家的面再说一遍刚才的话？ 我抢谁未婚夫了？ 还有傅教授的事，你最好说清楚。” 王若兰紧抿着唇，头低垂着，一副被威胁的样子。 苏白芷看到她这白莲花样子，手痒痒的。 能用动手解决的，她都不想用脑。 “说啊！”苏白芷冷声，目光阴沉，直盯为坐在地上不起来的王若兰。 王若兰脖子瑟缩了一下，她在赌，赌苏白芷不敢闹大。 她不要脸，陆家还要脸呢！ 这事如果在学校闹大，她最多被警告处分，没什么损失。 但苏白芷就不同了，难保其他人不会怀疑她行为不端，才会惹上这些桃色谣言。 “苏同学，你冷静些，我们去找罗主任，让他处理。”旁边同班的班长杨大富赶过来，上前调和。 苏白芷：“行，去找罗主任，我正好举报某些同学，私下造谣傅教授。” 刚才被她警告的两个同学，瞳孔瑟缩。 王若兰收起委屈的表情，一副就怕苏白芷不去的样子。 她目的之一就是把事情闹大。 上次孟圆圆堵陆北宴后，一点声响都没有。 这次她要苏白芷身败名裂。 至于傅教授，他不是第一次被人举报跟学生不清不楚。 没了傅敬文的庇护，她不信苏白芷还能在学校横行。 请假一周老师都不说什么，她不信其中没有傅敬文护着。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往学校办公室红楼走。 罗辉正在办公室喝茶，看京市医大发出来的医学交流邀请函。 抬头看向窗外，正好看到一群人往这边走，他太阳穴突突的。 这些学生约群架吗？ 有没有把他这个教务处主任放在眼里？ 叩，叩， 班长杨大富在门口敲门， “请进。”罗辉转头看一眼，看到1班的班长，眼底狐疑。 “报告罗主任，事情是这样………”杨大富在苏白芷他们还没到之前，把前因后果说清楚。 罗辉听完，眼睛眯成一条线。 他心里暗想，幸亏老傅现在结婚了，脾气没以前那么暴躁了，不然得冲过来跟王若兰对峙。 同时他眸光一冷，对王若兰这个学生心生不满。 上一个举报老傅的人，现在过得有多凄惨，他是知道的。 现在又多一个王若兰，他绝不允许军医大出这样的丑闻。 今天得杀鸡儆猴，给这些学生一次警告，免得有人有样学样。 杨大富说完小心翼翼观察教务处主任的脸色，心里稍微松口气。 “让他们进来。”罗主任坐在沙发上，指尖轻敲着桌子。 苏白芷先走进办公室，王若兰一瘸一拐的跟进来。 “事情我了解了大概，王同学，你说说传谣的事， 事情是真是假。你应该心里清楚。”罗辉并不想一竿子打死人。 他愿意给学生机会改错，但也会凭她的认错态度给相应的惩罚。 罗辉不会偏听一面之词，尽量做到公正。 王若兰紧抿唇，额头冒汗，什么也不说。 她不能说，得让其他人觉得，传言就是事实。 罗辉神色严厉：“你要是什么也不说，我就当这些事都是你捏造的。” 他看向窗口趴着的同学。 “王同学，我们学校纪律严明，教职工也不是你想污蔑就污蔑的， 这件事我还会找其他同学了解情况，确定属实， 你要在全校师生面前给苏同学和傅教授道歉，学校还会重罚。” 王若兰：“我亲眼所见，不道歉！” 苏白芷面色淡淡地看着她。 罗主任在校多年，会不知道她想什么？ 现在王若兰是想搏同情，让别人觉得她受委屈了，失去判断。 “亲眼所见什么？”罗辉声音冷冽。 “王同学，第一个谣言，你说苏同学抢你未婚夫，这事不是真的，入学时苏同学的方案写得清楚， 至于跟傅老师有关的事，现在你最好说清楚。” 罗辉现在的目光幽冷看着她。 “我看到他们抱在一起了，在实验室里。”王若兰精神紧绷，张口就来。 苏白芷：“有其他人看见作证吗？ 你一个人说了不算数。” 王若兰瞪着眼珠子，指着苏白芷：“我就是看见了， 你做贼心虚不敢承认，狡辩。” “我说看见你偷东西，是不是去报警，警察就能把你抓起来？”苏白芷冷笑一声。 王若兰慌了，看向外面的同学，有人已经开始质疑了。 “她疯了？亲眼看见？不是说拉窗帘了吗？” “王同学不会以为我们都是傻子？骗猪，猪都不信。” “……” “哪天看见的？”罗辉面色冷淡，继续问。 王若兰说了一个日期。 说完罗辉脸色一沉，那天他和欧阳兰都在。 时间跟他们进出时间一样。 “你确定是那次？”罗辉声音已经很冷了。 这事决不能姑息。 王若兰瞳孔微缩，心里震颤，她总觉得罗主任语气不对劲。 她只能说那天…… “是。”她笃定地说。 第208章 留校察看处分 “啪！” 罗辉把手上的书拍在桌上。 王若兰睫毛颤动着，不敢直视他的目光。 她现在骑虎难下，只能咬定就是那天。 罗辉：“王若兰，我给你机会了，是你不珍惜。 那天我和欧阳兰老师都在，一起做研究到苏同学离开实验室， 你看到他们抱一起？ 做梦看见的吗？ 谎话连篇，张口就来，这事学校会开会讨论怎么处分。” 王若兰全身僵硬，不敢置信地看向他。 不可能，罗主任怎么会在？ 罗辉继续道“你是不是想说我袒护他们？ 那天有录像，时间线跟你说的一致，你狡辩也没用。 你们也听着，不信谣不传谣，希望今天的事到此为止，再传谣言，我会申请特事特办，开除学籍。” 苏白芷看向窗外四散的人，眸光闪了一下。 上次她警告过王若兰，但最后没用。 如果学校的处分过轻，她不介意帮一把。 苏白芷离开办公室后，并没急着赶去教室上课， 而是往校外的公用电话走。 她怀疑一些事，得打电话查一下。 上次在师父那看到王若兰的作业她就怀疑了。 有些人走捷径，到学校还不收敛。 学校的处分通知下得很快，上午第二节课课后，公告栏就贴出了留校察看处分。 这是军医大建校以来，第一个重罚处分。 意在警告全体师生，随便造谣学校绝不姑息。 … 另外一边， 陆北宴跟老爷子在书房喝茶，两人都没主动说话。 过年期间，他被叫到国外开会的事过去快两个月了。 陆北宴看他像在思考什么，也不多问。 这次回来，是京市的高层领导要求的，目的是想把他调回京市，归厉风管。 他直接拒绝，回来找老爷子帮忙。 这次是升迁，不少人找关系都调不回来，他却把这个机会拱手让出去。 “你小子怎么没把媳妇带回来？”陆震霆喝了几口茶，先按耐不住了。 陆北宴：“她要上学。” 多一个字他都不说，等着爷爷自己开口。 “哼，说到底是你没本事。”陆震霆没好气地说。 他还想抱软糯的曾孙，不知道等到猴年马月了。 “厉家想动你没那么容易，办完事就赶紧回青省，看着心烦。”陆震霆嫌弃地看了陆北宴一眼。 陆北风很久没回家，他一点想不起来。 现在陆北宴结婚了，要是他不带媳妇回来，陆震霆就觉得他白回了。 陆北宴慢悠悠地说：“您老了，上面让你出国，该拒就拒了，别人顾忌你身体，也不敢强迫， 厉家现在准备狗急跳墙，别被人围猎了。“ 陆震霆瞪着他，气得脖子通红，太阳穴青筋突突的。 这事他如鲠在喉，现在还想抓厉家那个臭小子回家揍一顿。 陆北宴抬眸瞥他一眼，漫不经心地继续喝茶。 这老头有时太热心肠，被利用了还憋着，多难受？ 厉家不敢对老爷子怎么样，但钝刀子磨人，他们就想找个靶子。 “滚，滚，滚，看到你就生气。”陆震霆直接赶人了。 陆北宴猛然起身，好像早简单一般，把最后一杯茶喝完了。 他大步离开书房，转身拐到自己房间收拾东西。 回来前他跟孟子昂联系了，让他弄辆车到青省，现在应该已经送到了。 即使老爷子不赶人，他今晚也会离开京市。 厉风已经动手了。 陆北宴漆黑的眸底闪过一丝精光，就怕他们不动，只要动了，就会露出破绽。 如果能把厉家在青省埋的钉子连根拔起，再好不过了。 在书房的陆震霆面色阴沉，厉家这次确实有点太过火了。 同时也说明，厉风可能又要再升一级了。 他决不让厉家人好过。 有些关系得维系起来了，不然等北宴需要用时就晚了。 厉家既然连周家都不放在眼里，应该也不会注意大儿子的动作。 陆震霆沉思片刻后，才拨打一个电话。 这事他明着来，让厉家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阳谋。 … 翌日晚上， 苏白芷从实验室出来，看到站在树影下的人，脚步一顿。 陆北宴指尖正夹着烟，烟雾朦胧了他深邃的眼睛，看不清情绪。 “事情都解决完了？”苏白芷走到他面前停住。 这个时候实验楼旁边没人，橘黄的灯光把两人的身影拉长。 陆北宴握着她的手，把烟灭了： “明天有课吗？” 苏白芷摇头，任由他拉着在校园的小道上散步。 淡淡的花香窜入鼻间。 空气中氤氲着雨后泥土的清新， “那我们回小院住。”陆北宴拉着她往校外走。 苏白芷转头看了一眼他绷紧的下颚，眸色深了几分。 省医院的那个特殊病人现在闹得沸沸扬扬的。 不过她和师父意见一致，不会给那个病人做手术。 医院的设备检测不出来，但顾教授把脉后知道那个病人早已病入膏肓。 苏白芷坐在副驾驶上，看着窗外不断后退的星光，车窗上映出的轮廓逐渐清晰。 车子停在小院门口，孟子昂靠着墙像在等他们。 他左手的颤抖泄露了他的不对劲。 苏白芷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眸色一沉。 昨天她打电话过去，是孟子昂的秘书接的，今天早上她就收到了调查结果。 “先进去。” 走近一看，孟子昂脸色煞白，声音颤抖。 陆北宴扶了他一下，神色阴沉。 孟子昂这时应该在f国，突然回来肯定是出事了。 苏白芷径直走进最里面的屋子，拿出医药箱。 “怎么回事？”陆北宴剪开他的衬衫。 大片的血色晕染开，伤口还在渗血。 “从飞机场过来，一路上被三拨人追杀， 保镖开车引来他们，我半路下车，手中枪……”孟子昂简单说了今天的事。 他就是碰运气来小院，没想到真让他碰上了。 来到小院前，他给公司办公室打电话，那边没人接。 苏白芷戴上医用手套，给他的手臂打了一针半麻的麻醉剂。 看着她面色淡然，准备取弹，孟子昂瞳孔微缩。 “我得尽快离开，不然那些人可能会追到小院。”孟子昂后背冷汗直冒。 他不确定是不是商场的仇家。 陆北宴：“他们不敢，说不定现在已经出省了。” “你知道他们是谁派来的？”孟子昂瞪着他，眼底诧异。 第209章 脏话你回家再骂，别吓到我媳妇 苏白芷取出子弹，把它扔盘子上，才抬眸看了陆北宴一眼。 孟子昂咽了咽口水，觉得此刻两人气场一致，都带了肃杀的气息。 一个被窝睡不出两种人，以前他还不信，现在信了。 嫂子跟宴哥是同时猜出了？ “放鱼饵想钓我出手做手术的那个人吗？”苏白芷悠悠地开口，淡定地缝合伤口。 陆北宴沉思片刻，才应了一声。 “这个狗娘养的厉……” 孟子昂还没骂完，就被陆北宴凉凉的眼神震住了。 陆北宴：“脏话你回家再骂，别吓到我媳妇了。” 苏白芷无语地睨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孟子昂嘴唇动了一下，目光像在控诉：你看嫂子像被吓到的吗？ 他这可是枪伤，嫂子面不改色地处理，比医院的医生还淡定。 “你俩就别唱双簧了，那个人是你们认识的？过年还让你憋了一肚子气？” 苏白芷漫不经心地继续猜： “用我威胁了？” 陆北宴：“……” 孟子昂一副幸灾乐祸，他听出来了，嫂子在生气，还是气宴哥。 不过他就看热闹，不出声。 陆北宴：“媳妇，一会儿我跟你解释。” “现在说。”苏白芷把带血的纱布装入单独的袋子中。 这些医疗垃圾得扔到指定的垃圾桶中。 孟子昂憋笑憋得难受，肩膀抖动着。 陆北宴简单说了厉风这个人。 现在厉风只是猜测，并不知道苏白芷具体跟了哪个手术。 他怀疑厉风知道苗寨的事，才会有这样的猜测。 但现在相互没有证据，所以才按兵不动。 追击孟子昂的主要原因，应该是跟他这次去f国查的事有关。 “他跟你哥上过战场，是不是被霰弹打中了？”苏白芷听完，心里几乎是笃定的。 用一个中霰弹的病人来钓她出手，为什么不是其他重症？ 真只是巧合？ 陆北宴眸色微深，他没想过这个可能。 孟子昂在一旁听着着急：“如果被霰弹打中过，他会怎样？” 按理被霰弹打中，在那个年代不可能活得好好的。 而且还在军中身兼要职。 每年的体检就不过关…… 苏白芷脱下手套，慢条斯理地洗手：“按当时的医疗条件，他被打中的位置靠近内脏，但应该没伤中要害， 那些圆弹分部在背部，腹部等各个位置，不死，每天也会被疼痛折磨得不成人形。” “不对，他看着一点不像被折磨的样子。”孟子昂摇头，仔细回想最近一次见到厉风的样子。 陆北宴却陷入沉思。 厉风的老丈人家是医学世家，每次军中体检几乎都有他老丈人家参与。 军中因他有战时旧疾，一直有派专门医生治疗。 那个医生好像是他老丈人的徒弟？ “那简单，他用了特殊止疼的东西，最有可能的就是…”苏白芷瞳孔一缩。 “毒品！” 两人异口同声。 陆北宴和苏白芷对看一眼，结合苗寨的事，这个可能性很大。 孟子昂瞳孔放大，如果猜测是真的，那军中得大地震了。 “省医院的手术我接了。”苏白芷唇角勾起一抹笑。 如果证实她的猜测是对的，那个人迟早会对她动手。 苏白芷继续道：“这次的病人，不管我们接不接，他都会怀疑， 如果我们接，他看手术结果，不接应证他的猜测是对的，这个阳谋他用得很熟练，估计没少用。” 陆北宴点点头，之前他没想过厉风可能被霰弹打中。 当时战场上没有霰弹才对。 除了麦瑟的贴身护卫队…… 陆北宴立刻想到一种可能，不过很快又否定。 如果是他哥开的枪，那为什么会失踪？ “在军中，他不会那么大胆？”孟子昂冷静下来后，觉得不可能。 厉风还不至于这么冒险，毕竟军中是不定期检查的。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他自己管理的地方，想藏点东西很容易。”陆北宴眸底闪着幽冷的光。 苏白芷进厨房准备煮面条。 看孟子昂的样子，今晚就顾着逃命了，肯定连晚饭都没吃。 正好避开，让他们谈事。 两人起身走进书房， 孟子昂从衣服夹层中拿出一份地图。 本就只是他的人在f国查的，但查到的东西太令人震惊，他不得不赶过去确认。 孟子昂：“照片也拍了，但来不及洗出来。人长得像，不确定是不是本人。” 陆北宴打开地图，看布局就知道，这个寨落不是短时间建成的。 如果真是他哥，为什么没回国？ 十年杳无音讯，难道他失忆了？ 孟子昂：“宴哥，我怕这是一个局。 现在麦瑟的人一直在查谁给他下药， 他们基本肯定不是加尔将军，现在国已经悬赏，国外佣兵都眼馋这个单子，悬赏价已经破纪录了。” 陆北宴抽出一支烟，拿在手上，并不打算点燃，漆黑的眸底翻涌着阴沉的光。 是不是，这趟他都要去。 他看完地图后心里更笃定，这些布局很像他哥的风格。 “是不是局，去了就知道了。”陆北宴把地图收起来，拍了下他的肩膀： “这次麻烦你了，之后的事你别沾手，厉风不敢对你怎样， 我家老爷子应该快动手了，你要是想提醒孟家人，尽快回一趟京市。” 孟子昂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没再多问。 陆家动手，厉家就会躲回龟壳里。 两人刚走出书房，就闻到肉香味。 苏白芷刚把三碗面端出来，看到两人，挑了下眉。 “嫂子，你自己做肉酱吗？真香。”孟子昂快步走到餐桌前坐下。 苏白芷瞥了他一眼：“嗯，伤口尽量别沾水，一周后线自动脱落， 一会儿我给你药水，你自己包扎上药。” 孟子昂用力点头，拿起筷子就吃，是真饿了。 陆北宴看他这馋样，摇头失笑。 此刻， 另外一边， 厉风接电话听完对方说的话，“啪”地挂断。 他没想到孟子昂那么警惕，竟然带了十个保镖。 这说明他在f国找到重要的东西。 至于是什么，他猜不到，这种脱离掌控的无力感，让他心生恐惧。 这十年，他几乎没睡过安稳觉。 与虎谋皮的后果，是把自己后半辈子全搭进去。 第210章 开除学籍 “队长，他们行动失败了？”聂伟神色肃然，小心翼翼地问。 厉风抬眸，眼底的愠怒翻涌着。 他目光犀利，让聂伟脖子忍不住瑟缩。 见过厉风在战场把枪口对准战友，他心里就一直惶恐。 但他当初选择跟着隐瞒事实，就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你的人全都撤回来，最近都不要再行动。”厉风逐渐冷静下来。 后背的疼痛时刻提醒他，他没有其他后路了。 现在只能尽量谨慎小心一些。 聂伟点点头，在青省的人动手时，他就已经把人撤回来了。 “陆北宴没有接受调令，倒是省事了。”厉风眸底的冷光浮现，心里却也暗暗庆幸。 他主动提出来，其实就是做做样子。 如果陆北宴真接受调令，那他藏在营地的东西迟早会被发现。 聂伟犹豫片刻后，才说： “陆家会不会发现了什么？现在风平浪静，让人猜不透。” 厉风冷哼一声：“现在军中，陆家只有一个陆北宴，翻不起什么浪花。” 他不是看不起陆家，只是觉得陆老爷子退下来那么久，又跟以前的部下没联系，人心早就散了。 “盯着青省医院的那个病人。”厉风扔下一句话，起身往里屋走。 屋子里还有一个密道，他得尽快“止痛”。 夜色渐深，黑暗笼罩，翻涌的乌云遮住月光，暗色沉淀下来。 黑色慢慢变成灰白，鸡啼与蝉鸣连成一片。 军医大的宿舍内， 学校铃声响起，宿舍灯也同时亮起来。 没一会儿，宿舍里就只剩王若兰和杨蓉两人，其他人陆续穿衣服出去跑步。 期末考试还包含体能测试，大家都不敢偷懒。 杨蓉手还没好完全，只在宿舍里做简单的腿部拉伸， “蓉蓉，我做错了什么，你要跟着她们一起孤立我？”王若兰洗漱完，坐在自己的床上，开门见山地问。 杨蓉单腿靠在铁杆上，幽幽地看她： “孤立？” 她冷嗤一声，谎话连篇的人，现在还装出一副受害者的样子。 以前她就是被王若兰这副惺惺作态的样子骗了。 现在王若兰的父亲调回京市了，她倒不用顾忌自己父亲。 “难道不是吗？为什么你们护着苏白芷？”王若兰声音拔高，质问道。 杨蓉气笑了，把腿放下了后，冷冷地看着这个曾经的好友： “看来留校察看的处分还是太轻了，像你这样颠倒是非的人，不应该学医。” 王若兰瞪着她，耳根一下就红了。 她最讨厌杨蓉这高傲的姿态，让她有种时刻被她踩在脚下的感觉。 但她又不敢跟杨蓉撕破脸。 “当初考场作弊的人真是陈丽吗？”杨蓉突然出声，紧盯着王若兰的神情， 她现在怀疑，真正作弊的是眼前的人。 王若兰一直在医院培训，怎么可能还有多余的时间复习？ 以前她的学习成绩也没那么好，还跟自己差不多分数。 且陈丽高考后很快就嫁人了，而且还是远嫁。 后来她让父亲派人去找，并没有找到陈丽丽。 她婆家的人说夫妻俩去广城的工厂工作了。 “不是她会是谁？”王若兰眼神闪烁，背在身后的手攥紧。 杨蓉意味深长地看着她，心里已经有答案了。 陈丽确实作弊了，但试卷应该写了王若兰的名字。 最后一科考试，王若兰是自己考的，分数刚及格。 至于陈丽为什么这么做，她就不清楚了。 王若兰拿起布包，慌张地跑出宿舍。 她并不知道，苏白芷昨天已经把查到的资料，匿名送到罗主任的办公室。 罗辉是个行动派，当天就去教育局调取了高考试卷，并找到陈丽的试卷做对比。 昨晚他就把查到的资料，送到校长办公室。 今天第一节课开始，学校临时召开紧急会议。 参会的老师全票通过了开除王若兰的学籍的决定。 王若兰被叫到会议室，收到了学校开除学籍的通知。 罗辉把调查到的资料交给她。 她翻看资料后，脸上血色尽失，匆匆跑出办公室打电话。 开除学籍的通知很快就被贴在公告栏上。 一周内，两份通知都是跟同一个人有关。 苏白芷看到通知时，眸光微闪，没想到罗主任这么雷厉风行。 她还以为最快得一周后才会出结果。 苏白芷只看了一眼，就快步往实验室走。 傅敬文和欧阳兰已经在实验室内，先做开始前的准备了。 “省医院的手术你真有把握？”欧阳兰狐疑地看着他。 老傅突然要接那台手术，她总觉得有点怪怪的。 傅敬文：“尽力而为。” 明知道对方设圈套，他当然不想接。 但现在不接，反而更让对方怀疑。 欧阳兰看他神色，没再多问。 她隐约觉得跟苏白芷有关，连校长也帮着拒绝。 叩，叩， “师父，师母，我没打扰你们两个？”苏白芷狡黠一笑，站在门口没走进来。 傅敬文瞥了她一眼：“没大没小，还调侃起我来了？ 还不赶紧进来干活，你师母帮干了很多。” 苏白芷撇撇嘴，不紧不慢地走进去，还不忘跟欧阳兰抱怨： “你们不会吵架了？我师父像吃了火药一样。” 欧阳兰双眸弯弯，摇摇头： “你再不过来，他就真的发火了。” 傅敬文对医学研究一直要求很高，工作起来对谁都能开骂。 以前她跟着做研究，没少挨骂，后来习惯了，才不当回事。 所以上大学时，很多同学都不愿意跟傅敬文组队做实验，压力太大。 傅敬文神色严肃：“过两天我们去一趟省医院，把那台取弹手术做了。” 苏白芷点点头，在一旁递钳子。 欧阳兰没离开，在一旁看两个人轮流做脑部血管修复手术，心里暗叹，这样巧且稳的操作，她这么多年也没学到。 “阿芷，你可以出师了，明年要不要参加医学资格证考试？”欧阳兰看她的操作，忍不住开口问。 傅敬文抬眸看了妻子一眼，目光柔和。 苏白芷：“是有这个打算，不然师父总被人说徇私，说带我这个半桶水徒弟进手术室，不合规矩。” “你知道就好，别到处惹事。”傅敬文悠悠地道。 第211章 相互算计…… 转眼到周末， 小溪这次直接到姑姑家等苏白芷。 他对这个姑父很满意，撑着小脸看厨房里忙碌的两人。 苏白芷赶到时，他正捂嘴偷笑，转头看到她，还食指按住嘴，示意她别说话。 “我们去阳台，先检查你的作业。”苏白芷指了一个方向，小声说。 为了通风，大门是敞开着。 两人慢慢走向阳台，拿出画册画架摆好。 “师父，上周我去图书馆……”小溪把周末的事情跟苏白芷说了一遍。 他回家被父亲教育了，说他鲁莽，不该当众说这些。 “我不同意父亲说的，她做错事就该道歉，还跟别人显摆抄袭的画册。”小溪说完，表情纠结地看着苏白芷。 他眼底期盼着，希望苏白芷跟他统一战线。 苏白芷：“你和你父亲都没错，处理问题的方式有很多种， 但前提一定是，不要让自己处于危险中。 如果下次遇到类似的事，你得先考虑，如果对方恼羞成怒，袭击你，你能不能自保？ 如果不能，那就把这件事交给专人处理。” 小溪似懂非懂地点头。 苏白芷也不指望他能一次性听懂，以后遇事能多思考就已经很好了。 王若兰抄袭的事，这个时候应该也有结果了。 此刻雅苑漫画社， 席思雨收到了律师函，还是双份的。 一份给漫画社，一份给王若兰。 她翻看王若兰最新连载的漫画，再拿凌烟的画册对比，心底涌起一股怒火。 “蠢！” 席思雨把桌上的东西全扫到地上。 最近她忙着应酬，找类似青禾的作者签约，处处碰壁。 不知道是谁传出雅苑漫画社克扣作者稿费，现在漫画圈内，雅苑漫画社的名声很差。 签约的作者到期后，几乎都不续约。 她只是几期没盯着稿子，就让人抓到这么大的把柄。 王若兰的新连载章节，几乎是照抄对方的。 人物设定，场景转换，服装等等。 还有前面的融梗。 “主编，最漫画社那边拒绝私下调解。”助理瞳孔瑟缩，小心翼翼地道。 她没话语权，当初新漫画连载时，明里暗里，她提醒过王若兰，但对方好像故意装听不懂。 主编现在算踢到铁板子了。 席思雨靠坐在椅子上，捏着抽疼的眉心。 最近没一件事是顺利办成的。 之前她还放话说要封杀青禾。 结果走了青禾，又来一个凌烟，故事风格与青禾截然相反。 目前记者找了最漫画社很多次，都联系不到凌烟本人。 席思雨一度怀疑，青禾就是席思雨。 “不用管，我们只负责漫画社部分，最多赔几百块钱，相比于收益，这点赔偿不算什么。”只是名声太差。 最后一句是席思雨自己心里补充的。 她这个主编可能也做不长了，得另谋出路。 至于王若兰，她压根没考虑帮着打官司。 合同上写清楚了，只要因她个人作品产生的纠纷，都与漫画社无关。 “把这份律师函寄给王若兰。”席思雨整理了一下着装，起身准备离开。 她得找人疏通关系，为进海城文化部做铺垫。 助理点点头，紧抿着唇没说什么。 如果雅苑漫画社不换主编，她要离职了。 席思雨并不知道她的想法，补了口红，她就匆匆离开办公室了。 王若兰被开除学籍后，一直待在家里不敢出门。 被她连累，爸爸的工作也受影响。 在家里，父母看她的眼神带着怨恨。 当初她做这事时，跟他们商量过的，他们都同意。 谁知道高考都过去那么久，还有人翻出这些旧事来。 王若兰仔细回想，唯一想到会这么做的只有苏白芷。 杨蓉知道陈丽，却不可能找得到人。 叩，叩， “若兰，我进来了，这里有一份你的快件，是从海城寄过来的。” 母亲的声音传来，王若兰缩在房间角落。 听到是海城的快件，她倏地起身跑过去开门。 是的，她即使不上大学，还有收入的。 如溺水抓住了浮木，她迫不及待地拆开快件。 王母在一旁看着，欣慰地笑道： “打起精神，如果漫画卖得好，我们就送你去海城避风头，等大家忘记这件事再接你回来。” 王若兰翻开文件，瞳孔剧烈紧缩，律师函？ 她再往下看，最漫画社代替青禾，凌烟把她告了。 不仅要追回稿费，还要她赔偿。 一周后这个案子在海城开庭。 “啪嗒！” 她手一松，文件掉地上。 王母狐疑地捡起来，看到是律师函，抬手就甩了王若兰两巴掌。 “啪…啪” 王若兰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母亲。 “收拾东西，一会儿我让张叔送你去乡下。”把律师函扔她身上，转身就离开。 这事他们不会管，让席思雨自己解决。 但他们口袋的钱，谁也别想拿回去。 早在席思雨找上门时，他们就做好打算了。 合同上确实有一条作品问题产生的纠纷自行负责。 但他们也添加了一条：因审核不当产生的纠纷，漫画社负主要责任。 这时席思雨肯定没看合同，自以为聪明，做事天衣无缝，找不到漏洞。 王家不是只有王若兰一个女儿，还有一个女儿在京医大读书。 他们把希望更多寄托在大女儿王若涵身上。 当初大女儿与陆家大儿子订婚，后因对方牺牲，陆家主动退婚，没耽误大女儿还白得了进京医大的名额。 王家对此还是很满意的。 最漫画社告了雅苑漫画，很快就在海城文化圈传开。 席思雨看到合同最后添加的一条时，倒吸一口冷气。 她的好表兄，算计得真狠。 所有赔偿都算到漫画社头上，最后不仅没赚钱，还倒赔几千块。 这些事，苏白芷从林悦口中得知。 最后赔偿的钱，林悦承诺扣除律师费后，全部寄给她。 算起来有几千块钱，够在宁城买很好的院子了。 “这个手术你们有把握吗？不接也可以的。”罗辉知道他们要做那台特殊的手术，眉心紧皱。 他觉得不对劲，傅敬文不可能没察觉。 明知是个圈套，还往里跳，他都要怀疑好友最近过得太甜蜜，失去基本判断了。 “鱼饵扔出来了，咬或不咬结果都一样。” 第212章 只取出靠近内脏的几颗圆弹 “当怀疑产生，罪名就成立了。”苏白芷补充一句。 傅敬文和她对看一眼，眼底有相同的情绪。 既然鱼饵扔出来了，对方想钓鱼，如果他们一直拒绝，拒绝彻底了，就中对方的圈套。 现在还不如直接把水搅浑，让对方看不清水里的鱼，只能一直停留在怀疑中。 只要心中有顾虑，对方就不敢有动作。 牵一发而动全身，知道后果，才会这么谨慎。 可惜，聪明反被聪明误，直接把自己底牌掀开了而不自知。 “你们两个打什么哑迷呢？”罗辉听得云里雾里的。 苏白芷慢条斯理地清洗手，没回他。 傅敬文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保持沉默。 师徒两人像商量好一样，没给他明确的答复。 罗辉在一旁干着急。 现在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而这两个人反而淡定自若了。 “取几颗圆弹？”傅敬文转身往手术室走，随口问了苏白芷一句。 “我们技术就那样，能取出靠近内脏的几颗，保证不让病人丧命就不错了。” 罗辉瞳孔微缩，他们像在讨论明天买多少大白菜一样的说这个真的好吗？ 他心神回拢，又觉得两人话里有话。 傅敬文看过拍出来的影像片子，可以说这个病人就按着，段老爷子当初受伤的状态复刻的。 唯一不同就是，段老爷子一开始就得到了很好的治疗，这个人现在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样。 苏白芷这次没出手，只在一旁辅助。 傅敬文早就做好准备，取出几颗圆弹后就开始清创。 本可以几个小时完成的手术，他愣是拖了十几个小时。 苏白芷在一旁看得仔细，眸光闪过一道精光。 这个病人不能死，还得“好好“活着。 罗辉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 手术刚结束， 在京市的厉风就接到了电话。 他挂了电话后，心神不宁。 总觉这次扔出去的鱼饵，把自己坑进去了。 随后他摇头，不可能，陆北宴不可能猜到他中了霰弹。 那时战场上，除了麦瑟的护卫队，没人用这种枪。 厉风自我安慰了一会儿，才冷静下来。 只取出靠近内脏的几颗圆弹，这跟以前给他动手术的医生一样。 唯一不同的是，傅敬文操作时长缩短了几个小时， 这样看来，傅敬文医术确实不错。 可惜，这样的一个人不在京医大，只是挂个虚名，不能为他所用。 但不急，再过一周，还有机会把人拉拢到他老丈人家的阵营。 这些苏白芷并不知道，从手术室出来，她直接回小院休息，没回学校。 陆北宴最近一直忙，不知道在忙什么。 苏白芷没多问，回到小院洗漱完直接倒头就睡了， 小院的大门开了她也不知道。 陆北宴看到门口的鞋子，就知道她在屋里，吩咐过来的人手脚轻一些。 陈永胜和罗二牛找两张藤椅坐下，背脊挺直，眼睛囫囵了一圈，看小院的布置。 罗二牛低头看到两只小老鼠，吓得用力一踩， 他狐疑地低头摸了下，发现是画出来的，咧嘴笑道： “老陈，你看这个，是不是很像老鼠扛铲子砸出洞口。咱们队长买院子的时候，眼神肯定不好。” 陈永胜看傻子似的说：“咱们嫂子是以前是干嘛的？” “小学老师。”罗二牛随口就一句。 突然，他怔住了。 这是嫂子画的…… 陈永胜指了墙脚的“兔子”： “看到没，这也就是生活情趣，懂吗？ 傻大个牛。” 罗二牛：“……” “一个洗菜切菜，一个去蒸米饭，别坐着当左右门神。”陆北宴抬脚一踹，两人立刻起身。 “手脚轻点，别吵醒我媳妇。”陆北宴把菜篮子和锅塞给两人。 孟子昂走进院子，正好看到，他嘴角抽搐了一下，抬脚继续往里走。 他今天是来蹭饭的，顺便过来还车。 手臂的伤口已经愈合了，除了有些痒痒的，没其他感觉。 孟子昂上次回一趟京市，又赶过来了。 跟段家合作的制药工厂，确定定在青省。 这边很多山头适合种药材。 “阿野说过两天来青省，提前跟你约时间，到时聚一下。”孟子昂说完，直接拉椅子坐下，轻舒一口气。 地上的画颜色淡了，“裂纹”延伸到墙脚，火红的三角梅绽放着，爬上墙，伸出几枝。 石块相间中，葱绿的草冒出来，零星有几朵粉色的花。 空气中花香扑鼻，隐约还有泥土的腥味。 孟子昂看了一会儿，突然有冲动，也想买一个这样的院子过小日子。 陆北宴泡了一壶茶，放在石桌上，随手倒了两杯。 “最近我都有空，但我媳妇不一定，她忙着。”陆北宴不疾不徐地说。 在军校进修，他跟媳妇都没时间多处处。 现在倒好，还来几个电灯泡，一会儿吃完饭他就把人赶走。 一个个的，就不能有点眼力劲吗？ 孟子昂扯了下唇角：“我看是你不想她有空？“ 他算看清楚了，宴哥是兄弟如衣服随时可扔，媳妇才是他的心头宝。 陆北宴懒得理他，自顾自地喝茶。 今天省医院那台特殊手术已经做成了，够厉风云里雾里了。 现在可能他还以为自己藏得好。 这几天，他带人再去了一次苗寨，发现了厉家来不及抹除的痕迹。 那里的新里长，已经把那个山洞堵死了，厉家人以为没人再会进去查看，就没动那里。 他们并不知道，从悬崖另外一边，有小路直通这两个山洞。 这次陆北宴带人进去仔细检查，找到了一些资料。 那个“圆糯”不是傻子，别人利用得这么彻底，不会甘心就这么死了。 陆北宴甚至怀疑，他哥的资料也是她故意留下的。 “宴哥，厉家果然收敛了，扔了几个替罪羊。”孟子昂想到上次的劫杀，就恨得牙痒痒的。 他没那么好的肚量，原谅想杀他的人。 孟家在军政界是没落了，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谁还没留点人脉保命呢？ 他爷爷留给他的人脉，这时可以用上了。 “你别做得太出头，小心厉风抓住孟家的把柄告状。”陆北宴看出他的想法，提醒一句。 第213章 特殊医疗队 孟子昂点头，这事他有分寸。 动不了厉风，动他心尖头的几个还是可以的。 正好肃清一下青省的人。 陆北宴喝了两杯茶就起身走进厨房煮炒菜。 孟子昂跟着他起身，靠在门框上看，揶揄： “宴哥，嫂子真有福气，还能吃上你煮的菜， 老爷子养你那么大，连碗粥都没混上？” 陆北宴瞥了他一眼，冷哼：“上次你奶奶正念叨着，要给你找媳妇，免得你像长翅膀了一样不着家。”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互怼着。 陈永胜和罗二牛在一旁看热闹，压着唇角憋笑。 苏白芷听到声响，翻身睡了一会儿，才换上衣服起来。 洗完脸出来，正好看到孟子昂摆碗筷。 “嫂子，我又来蹭饭了。”孟子昂打完招呼，快步走进厨房。 陆北宴端菜出来，看到她眼底的青黑，眉心微蹙： “吵到你了？” 苏白芷摇头：“现在不能睡太多，不然晚上睡不着了。” 陆北宴把菜放下后，搂着她的肩膀走进屋里。 苏白芷任由他搂着，来到屋内，陆北宴拿衣服就走进浴室洗澡。 她坐在梳妆台前，打开放在桌上的包裹，里面是苗寨特有的陶瓷罐子。 罐子口溢出酒香，香味醇厚。 苏白芷打开罐子，酒香味更浓郁了，她忍不住想倒出来喝一口。 浴室内淅沥的水声停了。 她刚把酒倒出来，陆北宴就从浴室出来，满身的水汽氤氲着。 水珠顺着脖子滑下，在腹肌稍作停留，又渗入布料中。 人鱼线若隐若现，弧度让人浮想联翩。 苏白芷回过神，蜜色结实的腹肌已经在眼前。 她直接按了一下，连“啧”几声，抬眸看向他，直坠入他深邃幽暗的眸底。 陆北宴唇角勾着，很满意她赞叹的目光，低头吻上她红润的唇峰。 苏白芷勾着他的脖子，回应他的深吻，喉咙的酥麻感窜遍全身。 腰间的手越来越滚烫，像要把她点燃了一样。 陆北宴放开她，看着她眼底如被水雾蒙上的茫然，闷笑一声。 苏白芷瞪了他一眼，抬手擦嘴巴，这时才发现自己是半挂在他身上。 他单手抱着，轻松自如。 她脑海里突然浮现起，双腿搭在他肩上的一幕，耳根霎间就红透了。 那姿势太…刺…激… 陆北宴套上衣服，低头正好看到她红透的耳朵，眸光闪了下，鬼使神差吻上她的耳垂。 最后还是苏白芷猛然推开他，快步走进浴室里洗脸，才避开他继续撩拨， 一顿晚饭下来，苏白芷都没看陆北宴，只听着他们闲聊。 她正想着明天的考核。 军区要组一个特殊医疗队，以后这个队的医生可能会跟队出任务，或者跟领导人出访。 她已经报名了，明天考核通过，就得跟队去京市参加交流会。 这次是从全国医大选拔出来，所以最后还有一次考核。 在本校只是初选，最后能否加入这个特殊医疗队，还得看最后的考核。 苏白芷心不在焉地吃着饭，等她回过神， 孟子昂和其他两人已经起身，准备离开了。 陆北宴把他们送到门口，直接把门关上。 她心怦怦地跳，继续埋头吃饭，碗里就只剩几粒米。 “吃饱了进去再睡一觉，到点我叫你起床。”陆北宴把碗收起来，抬脚走进厨房。 苏白芷看他走进去，把碗一放，立刻起身往里屋走。 她心里腹诽，都怪陆北宴男色误人，洗完澡光着膀子出来，不就是给她看的吗？ 苏白芷重新换了睡裙，躺在床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陆北宴回到屋里，轻手轻脚地把门关上。 两人一觉睡到傍晚。 陆北宴醒过来后，单手撑着头，看着她，正犹豫要不要叫醒她。 苏白芷蓦地睁开眼睛。 “刚才你想什么了？”陆北宴低头，在她耳边问。 苏白芷怔住，突然想起来那个姿势。 她紧抿唇，目光落在他的肩膀上。 “是不是想……”陆北宴低声在她耳边说了自己的猜测。 从她目光一直盯他的肩膀，他就想到了。 苏白芷咽了咽口水，耳根又烧起来了。 夏天的风呼呼地，无数小小的冷冷的快乐，像金玲一般随风摇颤。 窗帘掀起的一角，迅速落下，遮住这一室的旖旎。 外面的天色由红光转成浅蓝，最后青白，彻底被黑沉取代。 漆黑的夜空，漫天繁星闪烁。 苏白芷再次醒来时，只觉得窗外的星星渐渐清晰了，比刚才脑海的闪现真实很多。 各种姿势晃荡成影子，她有种虚飘飘的不真实感。 … 翌日早上， 放纵的后遗症显现，苏白芷双腿酥软，腰酸累得快直不起来了。 要不是今天的考核很重要，她肯定继续躺床上继续睡。 这次考核的有二十几个人，最后只选出五个。 等京市医大的交流会结束，再次考核。 五个人说不定最后只有两个能进入特殊医疗队。 苏白芷走进考场后，看到陈之遇，向他点点头就落座。 考核时间两个小时。 试卷发下来，大家埋头写卷子，教室里只听见写字的沙沙声。 监考老师是京医大的。 苏白芷写完一面试卷时，监考老师看了她一眼。 刚过去半个小时。 发试卷下来，苏白芷先看完整张试卷的题目。 最后两道题是手术题，对新生来说难度很大。 她做过类似的手术，写相关的术后报告几十次了。 对她来说，就像算十以内加减法那么简单。 陈之遇坐在苏白芷后面，时不时盯着她的背影看，心里酸涩，却又很无力。 他突然后悔转到青省军医大了。 在学业上，苏白芷碾压他。 他有时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配不上，所以他们才会错过。 陈之遇不敢再多想，收拢心神，埋头写题。 转眼两个小时过去， 苏白芷起身交了试卷就匆匆离开。 其他同学好像早就习惯她第一个交卷，并没多关注。 刚走出教室，苏白芷就看到傅敬文和欧阳兰，好像正等着她。 她快步走过去，在他们面前停下。 “准备好行李，我们先去京市。”傅敬文没问她考得怎么样。 欧阳兰：“有临时任务。” 苏白芷眸光一闪，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第214章 替老战友们看看… 苏白芷只来得及给陆北宴留了一封信，就收拾行李跟傅敬文他们出发了。 来到机场，苏白芷看到专机上的数字，瞳眸一怔。 这是直飞京市的，且还是特别专机。 刚才登机之前，安检得特别严格。 登机后，傅敬文和欧阳兰都神色严肃。 机上乘务员穿着军装，把午饭送到后就离开了。 苏白芷默默吃完午饭后，直接靠着窗睡觉。 直飞也要五个小时，与其猜是谁请他们，还不如睡一觉养足精神， 欧阳兰看她直接睡觉，嘴角扯了一下，肩膀碰了一下傅敬文，下巴轻抬： “放松一点，你徒弟多淡定，还能补眠。” 傅敬文紧绷的神经慢慢放松下来。 他没想到，本就是为搅浑水的手术，会引起京市领导的注意。 连他师父顾子文都被请到京市。 傅敬文经历过动荡时期，下意识就紧张起来。 现在冷静下来，缓和很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然后他去给人做手术而已，正是他的强项。 欧阳兰看他神情，知道他已经缓和过来，才道： “这样的临时诊治以后可能会很多，说明上面领导重视你的能力。” 傅敬文握住她手，点点头，眸光柔和起来。 他们俩之间，不用刻意迎合或改变对方，在各自需要时给予依靠就行。 欧阳兰拍拍他的手背，心里有一股暖流涌起。 她突然闪婚后，娘家倒安分了，不再动不动找麻烦，也不敢提收养孩子的事了。 且她跟傅敬文之间能沟通，什么事有商有量，是她理想中的婚后生活。 等了这么多年，她没有后悔，只觉得庆幸没将就嫁人。 飞机落地京市机场， 早有军用吉普车等着，他们刚下飞机就坐车离开。 期间只有他们三人，没与其他人接触。 车子一路从机场飞驰，一个多小时后，驶入一座疗养院。 苏白芷跟在傅敬文后面，不动声色地扫了周围的环境。 实弹守卫？ 她心里暗暗腹诽，什么大人物能用这么高的规格警卫？ 苏白芷垂眸，只扫一眼就不再多看。 “老聂，你先别拒绝，医学日益进步，说不定这次就能成了呢？” 苏白芷听到熟悉的声音，脚步顿了一秒，又继续跟上前。 这个疗养院还有医院，不简单。 刚才她好像听到邓雁飞的声音了。 “老邓，你别安慰我了……” 傅敬文和欧阳兰同时停住，苏白芷也跟着停下来。 “聂司令，邓司部，傅医生他们都到了。” 带他们进来的老警卫员在门口说了一声。 “快进来。”邓雁飞的声音再次传来。 三人走进去，顾子文已经检查完，站在一旁等着。 苏白芷刚走进去就看到了邓雁飞，而躺在病床上的人，正是历史书有的其中一位。 “傅医生，麻烦你给看一下他的影像资料……”邓雁飞起身，把资料递给傅敬文。 两人看着像认识的？ 苏白芷狐疑地看着两人，邓老先生看到她并不意外。 她还没来得及多想，傅敬文看完影像资料后转手递给她。 旁边的警卫员惊讶地看着两人。 邓雁飞：“老聂，这就是我跟你说的苏同志， 苏同志，这位你认识吗？ 应该在报纸上看过的。” 苏白芷点点头，“你好，聂司令，我是苏白芷。” 她后背冒冷汗，华夏没人不认识他的？ 傅敬文和顾子文站在一旁，欧阳兰则被请到里面，看另外一个病人。 “老邓，你别唬人。”躺在病床上的聂司令脸色苍白，骨瘦嶙峋的，声音却很响亮。 苏白芷趁两人交谈，迅速看完影像报告。 连京市的医生都做不了的手术，肯定不简单。 而且说不定是因上次的霰弹手术，才会把他们请过来的。 邓雁飞：“你别小看现在的年轻人，治好病，咱们看看以后的发展，是否如小姑娘说的那样， 老聂，咱们得替老战友们看看，不然下去都不知道怎么跟他们交代。” 苏白芷看完影像，子弹卡在背脊，现在有移动的趋势， 难怪会让顾教授也过来。 不对，还有一颗子弹。 苏白芷看到影像痕迹，立刻开启了医学系统扫描。 结果… 【叮！积分不足，系统罢工。】 苏白芷：“……” 她扶额，差点忘记了，最近模拟手术做太多，把菜园子的积分都耗尽了。 苏白芷走到傅敬文旁边，低声跟他说了一下自己的猜测。 顾子文在一旁点点头，他把脉时发现异常了，但不知道出在哪个位置。 拍出来的影像很清晰，不可能藏着子弹看不见才对。 三人讨论后，一致决定再做一次特定部位的影像检查。 “你们有新发现？” 突然的声音让苏白芷吓了一跳。 她刚才没注意看，角落里竟然坐着一个老人。 他头发花白了，眼睛却锃亮，目光很锐利。 “校长…”傅敬文震惊地喊了一声。 京医大退休的校长蒙廷，苏白芷在以前的“母校”名人公告栏见照片。 蒙廷是心脏外科的专家，京医大的心脏手术方面的教材是他编的。 “你们别一惊一乍的，我今天就是钓鱼累了，来歇歇。”蒙廷神色严肃，双手搭在拐杖上。 他是军医出身，以前也是扛枪上过战场的，眼底有一股肃杀气，气势很压人。 邓雁飞和聂司令都被他救过。 苏白芷嘴角抽搐了一下，刚才紧张的氛围消散。 “校长…” “你别说，让这个年轻人说说，我看她比你厉害。”蒙廷下巴轻抬，看向苏白芷。 傅敬文：“………” 他没想到校长眼睛这么锐利，一眼就看出来了。 邓雁飞和聂司令对看一眼，觉得老头子是不是没睡醒说梦话？ 苏白芷被他们几个盯着，心里震颤，面上却很淡定。 她以前就好奇，为什么师父没拜在蒙廷门下？ 说不定这次可以问问。 “苏同志，你说，我听着。”蒙廷声音突然温和起来，让病房里的其他里人都想翻白眼，都默默腹诽： 你刚才震慑谁呢？ 苏白芷把影像放在亮灯板上，指出几个位置，简单说明她的猜测。 “不可能，心脏瓣膜旁有子弹，怎么可能检查不出来？”蒙廷有些失望地摇头。 苏白芷并不觉得意外，刚才师父也觉得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当初的霰弹…” “老聂！” 第215章 重新做一次检查 傅敬文和苏白芷同时看向他们。 两人神色不一。 蒙廷瞳孔微缩，聂司令的手术是他做的，但他从未想过是霰弹。 取出来的子弹也不像。 苏白芷神色凝重：“重新做一次检查。” 如果是二十年前的霰弹呢？ 那些圆弹是特别小的，机器检测不出来也有可能。 段雁飞叹了一口气，看向门口，警卫员已经把门关着，守着这里。 这事连沈家人都不知道。 聂司令说他不信任沈家人，派人查又查不出什么。 蒙廷撑着拐杖，颤巍巍地起身： “你小子中了霰弹，还藏着？就不怕耽误治疗，死翘翘。” 聂司令唇角扯着，被他这么怒瞪着，有些心虚了。 段雁飞忙解释：“机器检查不出来，而且多年都没事， 你也知道，外部势力虎视眈眈的，我们不得不防着。” 蒙廷冷哼一声，最后什么也没说。 “现在应该会觉得腰酸疼，双腿软绵绵的，手也会时常发抖。”苏白芷平静地道。 从检查的影像看，只看到了后背的子弹头。 而且位置卡得微妙，取弹清创处理不好，有脑死亡的风险。 这些傅敬文补充说明了。 把病人推到检查室， 苏白芷和傅敬文亲自给他做影像检查。 蒙廷和顾子文都在，围着看他们怎么做。 两人都好奇，是什么样的圆弹能藏得那么好。 苏白芷神色凝重，看到影子立刻按下传送。 这里的设备只能算跟京市医院的相等。 跟青省现在的新设备没法比。 等检查结束，苏白芷拿着影像出来递给蒙廷。 她基本能肯定，这些圆弹真的很会转移。 慢慢移动，只会让病人有轻微的不适。 聂司令之前的手术做得太匆忙。 检查报告出来，她知道邓雁飞为什么让他们过来做这个手术。 在心脏瓣膜附近，还涉及背脊等等。 对手术医生要求很高，除了技术稳，还得火眼金睛。 具体的手术方案还得慢慢讨论。 晚上回到套房， 苏白芷把门锁上后，立刻进入空间内，找到之前她练习的模拟手术影像。 她还得多练几次，成功率可能会更高一些。 另外一边， 厉风陪妻子回娘家，看到她闷闷不乐的，正想问几句。 因他的身体情况，两人没要孩子。 沈云心里有怨念，现在对他也是爱搭不理的。 他长期在军营，不怎么回家，沈云对他的感情没被消磨，反而执念越来越深。 “怎么了？工作不顺利？”厉风不介意多哄着她。 最近他休假，正想跟岳父家来往，打听一下省医院手术的事。 沈云：“我听老同学说，军中要建一个特殊医疗队， 要全科人才，但我们院里一点动静没有。” 她是京市医院的副院长，现在还没收到消息，基本没京市医院什么事了。 沈云之前跟自己学生说，要留几个名额给他们的，现在…… “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这事军中开会说了一下，选的几乎都是在校大学生。”厉风眸光微闪。 他想到另外一种可能，上面领导是不是在忌惮沈家？ 京市几大医院都有沈家人，现在军中的军医跟沈家多少有点关系， 沈云：“你不知道，这次机会很难得，一般这种事，我爸会提前跟我透露的，这次却没有， 我怀疑上面另有安排，可能会选跟沈家没关系的新人带队。” 厉风脚步一顿，两人已经走进沈家院子，里屋传来争吵声。 沈云本就烦躁，听到声音脚步加快，松开他的手冲进去。 “老爷子，你不能这么偏心，有好事只想着沈云，难道只有她是女儿，我是捡来的？” “混账！胡乱说什么浑话。”沈青山拿起茶杯就砸过去。 “啪！” 沈云走进屋内，一个茶杯砸在她脚下，吓得她往后退了一步。 厉风及时扶住她，她才没往后倒。 “医疗队的事你敢说不知情？”沈云的妹妹沈雨怒气冲冲地质问。 她比沈云小很多岁，是家里的老幺，但也是家里的小透明。 别人家都是宠老幺，她家是宠大的。 家里的资源都向沈云倾斜，就因为她嫁得好。 “我知道的时候，考核已经结束了。”沈云不疾不徐地说。 她还以为是什么事，原来是因这个闹。 沈雨震惊地看着她，眼底满是不信。 “厉风来了，快进来坐，正好我们一起喝茶。”沈青山看到厉风，阴沉的神色消散，换了一副面孔。 沈云径直走到他面前，扶着父亲坐下。 沈雨紧抿唇，冷哼一声坐沙发上。 她对这个姐夫没一点好脸色，总觉得他像个伪君子，给她姐姐洗脑了。 结婚十年，竟然不要孩子。 厉风的体检报告一切正常，她觉得其中肯定有隐情。 “让你看笑话了，家里的老幺就是任性。”沈青山嗔了沈雨一眼，好像真的只是表面责怪。 但他眼底的幽冷一直都在，明显是真生气了，只是碍于女婿在，才没发泄出来。 沈雨瞳孔瑟缩，默默低头喝茶。 “你跟我来。”沈云拉着沈雨起身，往里屋走。 厉风不会只想陪她回娘家那么简单。 沈云心里清楚，同时也心寒。 她表面上还对厉风如往常一样，实际已经暗暗在查他了。 今天刻意透露特殊医疗队的事也是在试探。 沈云两年前就在查，现在查得七七八八了。 “你放开我。”沈雨拉扯中，满脸怨气。 沈青山只有两个女儿，大女儿嫁人后，沈雨就打算招上门女婿。 上二楼后，沈云把门关上，才放开她。 “9月份军中体检，你是不是随行医生？”沈云神色严肃地问。 沈雨撇嘴点头，冷声地说： “这些脏活累活只会扔给我们，哪会麻烦你这个副院长？” 每年体检都差不多，但她不是每次都被抽中随行。 像厉风这样级别的军官会在疗养院检查。 她这次就是被派去疗养院。 “你帮我一个忙，给你姐夫抽血时，多抽一份给我。”沈云抓紧她的手。 去年前年她都找不到机会，厉风体检报告显示一切正常。 但他们是夫妻，正不正常她比谁都清楚。 第216章 重返“母校” 在客厅的厉风，不知道沈云早就怀疑他。 此刻，他正跟沈青山要人，说是给军营多备医疗队。 实际他就是想要一个专属医生。 沈青山心里早有怀疑，正跟他打太极，表现出一副很为难的样子。 他送到女婿手里的医生总出事，不到一年，不是在演习意外身亡，就是得重病去世。 沈青山眸底闪过精光，这次他得选不那么亲近的。 正好女儿有个厉害的同学，可以推荐给女婿。 最近上面的态度，让他有危机感。 沈青山：“明天我让人送她的资料过去，如果你觉得可以用，就留用， 如果用不上，我就把她送到京市医院历练几年。” 厉风抬眸看他，心里咯噔一下，沈青山防他？ “你们再不要孩子，阿云的身体就不适合要了。”沈青山看似无意地试探。 厉风垂眸，掩饰眼底的暗芒。 他现在早就没有生育能力了，即使生，孩子也不会健康。 “我们试试。”厉风嘴上松口，心里另有打算。 沈青山点点头，好像很满意他能松口。 从沈家出来，厉风找了个借口就回军营了。 他并不知道，陆北宴早就在体检通知下来前，给他下套了。 如果他身体真有问题，一查一个准。 … 两天后， 京医大内， 苏白芷重新来到曾经的“母校”，心情复杂。 傅敬文来拜访曾经的老同学，拉她过来，让大家认个脸熟。 欧阳兰和傅敬文走在前面，苏白芷慢悠悠地跟着。 聂司令的手术方案还没定下来。 风险太大，他的家人和高层领导都在权衡中。 教职工楼的位置没变，以前苏白芷就是在职工楼楼下堵傅敬文。 她当时要拜师，找了很多老师都被拒。 最后傅敬文让她跟在实验室做助理，实习一个月，还各种考核，才收下她。 以前她为了练缝合，每天去菜市场买猪皮练习， 有次去晚了没有猪皮，买了一个猪蹄回宿舍练，练完就拿去食堂借厨具炖了吃。 “老校长把套房转给老宋了……”傅敬文低声跟欧阳兰说，转头看向后面，苏白芷好像正在怀念什么，唇角勾着。 三人在第一栋楼停下，正好遇到老同学宋三一拿着棋盘回来。 “老傅，欧阳？”宋三一笑得双眸弯弯，皱纹堆叠起来。 他穿着白色t恤搭配一条黑色西装裤，头发白了大半，头顶凸了一大片， 傅敬文跟他握手，两人神情都很激动。 “你们两个终于在一起了，是好事。”宋三一眼眶微红，向欧阳兰点头，用力回握傅敬文的手才放开， “走，今晚好好喝一杯。” 傅敬文给两人介绍：“这是我的徒弟苏白芷， 阿芷，这是我的老同学，你叫他宋老师就行。” “宋老师好！”苏白芷向他点头打招呼。 “好，好，快上楼。”宋三一笑着不断点头，拉着傅敬文上楼。 欧阳兰跟在他们后面，摇头失笑。 苏白芷嘴角扯了一下，师父的老同学各个混得都不错。 以前她在京市医院实习时，看缝针收尾的方式，他的同学就能认出她是谁徒弟了。 三人来到进屋后， 宋老师的妻子就切水果，泡茶出来。 “兰兰，这么多年了，你怎么一点没变，还这么年轻。”宋老师的妻子沈玲握着欧阳兰的手，眼睛清澈明亮。 “怎么没变？眼角已经开始长细纹了。”欧阳兰拍拍她的手背，笑着道。 苏白芷在一旁默默喝茶，之前她还没发现， 师父和师母看着确实比同龄人年轻。 两人寒暄了几句，沈玲才注意到安静坐一旁的苏白芷，正疑惑。 欧阳兰拍了下额头：“你看我，只顾着跟你叙旧，都忘记给你介绍了，这是我家老傅收的徒弟叫苏白芷，现在是青省医科大大一的学生， 阿芷，这也是你师父的同学，你叫沈老师就行。” 苏白芷：“沈老师好。” “好，好，长得真漂亮，有没有对象？要是没有我给你介绍几个。”沈玲热情地问着。 傅敬文和宋三一已经在书房的茶桌泡茶，下棋了。 “我已经结婚了，谢谢沈老师。”苏白芷突然理解以前网上的段子，长辈催婚招架不住。 沈玲满脸遗憾：“早结婚也好，先过过两人的生活，不急着要孩子。 你们这代人赶上好时候了。” 苏白芷抱着茶杯喝茶，笑着点头。 欧阳兰：“她丈夫你可能也认识，是陆家的，陆北宴。” 沈玲愣了几秒，眼底闪过诧异，不过很快就恢复平静。 她现在收的徒弟王若涵，以前跟陆北宴的哥哥订过婚。 要不是陆老爷子拜托，她也不会收王若涵为徒。 对这个徒弟，她总觉得使不上力，教多少没用，徒弟有自己的想法。 这次也是，毕业实习后，留在京市医院从门诊医生慢慢升上去，先积累经验多好？ 可她偏要攀上自己的堂伯家，要走捷径，去军营里当医生。 说白了，军营里的医务部平常就是处理点小伤感冒发烧而已，不适合刚毕业的学生过去。 刚毕业不在医院积累多练习，可惜了。 叩，叩， 敲门声让沈玲回过神，转头看到门口的王若涵，神色复杂。 苏白芷和欧阳兰都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眼底狐疑。 “老师，我拿以前借过的书来还。”王若涵看到有客人在，向她们点点头。 她知道现在沈玲正恼火，只想快点把东西还回来就离开。 沈玲起身走过去接了书，应了一声。 王若涵向她点点头，转身就走下楼了。 两人没多说一句话，好像只是普通的老师学生关系。 沈玲失望地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轻舒一口气，算了，该说的她都说了，既然对方不听，以后也别找她拿主意。 这样的师徒情分，单方面想维系也没用，不要也罢。 苏白芷看她好像想跟师母聊其他事，主动起身走向阳台。 沈玲轻叹一口气： “兰兰，当初我就不想收徒弟的，但陆老爷子亲自打电话拜托，我再拒绝就有点不识好歹了。” 欧阳兰点点头，没多说什么，等着她继续发牢骚。 收徒有好有坏，碰上合得来的，就相当于多了一个帮手，以后还能走动一下。 不合得来的，教了该教的，就没什么交集。 第217章 大型八卦交换现场…… “你是不知道，我这个徒弟主意正着，我建议她怎么做，她就偏往相反的方向， 为这个，很多次我都气得说不出话， 这次也是，不知道她怎么偷偷攀上我伯父了， 毕业后本该留在医院的，非要去营中当医生……” 沈玲倾吐苦水，不断摇头。 欧阳兰：“她成年了，怎么选择随她去，利弊她早就权衡过， 每个年代都有想走捷径的，咱们问心无愧就可以，该提醒的提醒，怎么选不是我们能决定的。” 此刻， 正在阳台看风景的苏白芷，看到从其中一栋楼走出来的姚彩霞，眼角抽搐了一下。 提着行李包，这是被赶出来了？ 姚彩霞还骂骂咧咧的： “呸！不结婚想让我伺候老的，还哄着小的，做梦去， 钱不让过手，买菜还得伸手，你真当我是傻子吗？” 苏白芷饶有兴味地看着，听她在门口骂。 姚彩霞还穿着深色旗袍，化着浓妆，把包扔地上，双手叉着腰，气得肩膀颤抖。 “你别在我家门口嚷嚷。”一个年轻人走出来，指着姚彩霞。 姚彩霞气不过，拎着包冲进去：“庄春生，你个老不死的，当初你是怎么说的，说决不让我受委屈。 现在随便一个人都能指着我鼻子骂了？ 这事没完，想用完人就扔，那不能够！” 苏白芷挑眉，没想到这出好戏来得快，结束得也快。 楼里还传来骂人的声音，噼里啪啦的砸东西声。 “你在看什么呢？” 沈玲和欧阳兰同时走过来，往下面看了一眼，正好看到姚彩霞被一个人赶出来。 两人神色各异。 苏白芷：“好戏。” 姚彩霞听到声音，寻着看过来，眼底一阵惊慌。 她拎着包快步离开，抬手遮脸，不敢看向这边。 “啧，这种人终于遭报应了。”沈玲怼了一句。 欧阳兰面色淡淡，眼底毫无波澜。 对她来说，姚彩霞只是一个曾经认识的陌生人。 沈玲继续道：“见到好的就攀上去，失势了又快速逃离，还不忘落井下石， 这样的人要是能把日子过好，那真是老天眼瞎了。” 欧阳兰拍拍她的手：“那是她的选择，我们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 不管闲事才能过得舒坦，很多人都没看透这一点。 苏白芷看着栏杆，看着那栋楼不断甩出一些衣服什么的，吵架声还不间断。 晚饭时， 陆续来了好几个师父的老同学，师父都拉着苏白芷给他们介绍。 这些老同学现在都在京市各大医院任职。 苏白芷只顾着吃饭，听他们聊天。 三句不离病人和研究项目。 “有个孩子摔跤磕掉了门牙，立刻捡起来洗干净，放嘴里含着来医院，最后真接上去了。” “我遇到一个病人，半夜喝醉后直接拿菜刀把自己的手砍了， 在厨房睡了一夜，被发现送到医院，手已经接不回去了。” “………” 苏白芷在一旁边听边吃，不知不觉就吃撑了。 沈玲和欧阳兰聊着妇科门诊的奇葩家属。 沈玲：“那天有个产妇做完剖腹产手术，推出手术室一个家属也没在， 全在儿科观察室看孩子了，没人想起产妇。” 欧阳兰：“你这算什么？有次我值班临时接了一个产妇， 孩子生出来刚送到婆婆手上，对方看见是女孩，直接掐婴儿脖子……啧…幸好我们的护士及时阻止，不然孩子估计直接被她掐死了。” 苏白芷心想，难怪很多妇产科的女医生都不愿意结婚，原来是看多“妖魔鬼怪”。 一群医生聚在一起，就大型八卦交换现场。 以前她去医院食堂吃饭，听着各科医生护士聊八卦，各种毁三观的事都有。 “有一对夫妻来门诊看不孕不育，你猜怎么着？”沈玲连啧几声， “夫妻俩睡一张床，各盖各的被子，五年没怀孕， 家里各种催生，两人被家里人哄着来医院查身体情况。” 欧阳兰：“……” 沈玲：“我当时正喝水，听完被呛到了， 忍不住脱口而出：你们这样一辈子也怀不上。 说得两夫妻以为得不孕症了，面如死灰。” 苏白芷嘴角抽搐了一下，默默摸着自己因吃饱鼓起来的肚子，看着像怀了三个月一样。 她突然恍惚，像回到了医院职工食堂，大家各种吐槽，分享欲爆棚。 夜色渐深，蝉鸣不断，争先恐后地扯开嗓门，像开音乐会一样。 朦胧的路灯下，树影斑驳摇晃。 京市军营中， 王若涵刚被送到，把行李拿回宿舍后，就匆匆往首长办公室走。 厉风在办公室没，翻看王若涵的履历。 师父是沈玲，曾经跟陆北星订过婚？ 王若涵今年二十八岁了，跟陆北星差不多。 他眸色深了几分，王若涵被送过来前，他让人查过，得到的信息更多一些。 王若涵的父母刚调回京市，现在她父亲的职位不上不下，就是个闲职，基本没有升职的可能。 但之前王家住在军区大院，现在能回京市，对他们来说已经算好的了。 厉风有些拿不准沈青山的目的。 这么多年以来，他做事算谨慎的。 那些入驻医生出事，基本都是被调走后，沈青山应该不会怀疑才对。 叩，叩， “请进。”厉风收回心神，抬头看向门口。 王若涵走进来：“报告，我是新来的医务部医生王若涵，现在过来报到。” 她看到厉风，怔了几秒，心怦怦地跳，震惊得说不出话。 沈青山没说过是来给厉风所在的军营当医生。 以前跟陆北星订婚时，她见过厉风一次，只一次她就陷进去的。 他眼底幽暗阴沉，目光冷冷地，对她有致命的吸引力。 厉风一眼就看出她眼底…爱慕。 他心痒痒的，只要想到她曾经是陆北星的未婚妻，他就莫名的兴奋。 两人都没说话，门被风吹了，徐徐地，自动关上。 “厉首长，我…我…”王若涵看着他起身走过来，下意识往后退，没几步后背就贴着门。 她咽了咽口水，眸光微闪。 这种眼神她很熟悉，医院里追她的男医生经常这么看着她。 “你怕我？”厉风一只手撑在她耳旁，俯身问。 王若涵摇头，紧抿着唇说不出话， 第218章 认出照片里的女人 啪嗒！ 办公室里的灯关上，月光从窗口钻进来。 王若涵瞪大眼睛，震惊得全身都僵硬了。 一股热流全涌上来，脸瞬间如快烧起来一样。 厉风掐着她的腰，正压着她激烈地吻。 一开始她还抵触，不知不觉已经回应起来，踮起脚尖，搂住他的脖子…… ……… 黑暗的天空逐渐转成青白，最后被漫天的金光替代。 翌日中午， 陆北宴刚回到陆家，就收到了江峰送过来的相片。 上次临时去f国，没能混入那个寨落， 江峰留在京市，找到机会潜入厉风所在的军营。 厉风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军营像个漏风的筛子，怕被人发现他藏在办公室里的秘密，在办公室附近几乎没有执勤。 江峰：“队长，咱们的人已经撤出来了，照片上的女人是刚来的医生。” 他眼神晦暗不明，昨晚看到的让他大开眼界。 没想到厉风竟然敢在办公室里就把人给办了。 且那个新来的医生最后还主动…… 那些高难度动作，他现在想想都脸红。 江峰拍了几张照片，亮度不够，只拍到了女医生，厉风隐没在黑暗中。 陆北宴拿出照片看了一会儿，眉心紧蹙。 他没想到，厉风现在胆子那么大。 最后两人从办公室出来时拍下的几张，陆北宴立刻认出了那个医生。 王若涵？ 他哥曾经的未婚妻。 怎么跟厉风混在一起…… 一股恶寒让陆北宴汗毛立起来，厉风是会恶心人的。 他们之前肯定通过他哥的关系见过面。 爷爷因退婚觉得愧疚，给王若涵上医科大的名额，还找老师带她。 “你说这个医生刚到营地？之前厉风有跟他接触吗？”陆北宴怒气直窜上脑门，脸上却不显露半分。 江峰摇头：“我查过，这个女医生之前没跟厉风有接触，昨天她是自愿的。” 陆北宴若有所思地点头，这事先放下。 现在他们的人还摸不进办公室，只能慢慢来，等厉风放松警惕。 “这事先别上报，我们还得有更确切的证据。”陆北宴眯着眼睛，就等体检的时候了。 厉风逃不掉，警惕多年后就不存在了。 江峰点头，队长做的决定他从不质疑。 之前让他混入厉风军营时，他心里疑惑却并没多问。 没想到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厉风的布防太古怪。 他的办公室里到底藏着什么？ 陆北宴从家里离开，直接开车到京医大附近的招待所。 苏白芷从招待所走出来，准备到大学里逛时，看到他靠在车子旁，脚步顿住。 “你又请假？”苏白芷回过神，抬脚走过去。 陆北宴：“媳妇吃干抹净就跑，我不追过来，以后怕是只能睡地板了。” 苏白芷左右看了一下，见没人经过，才狠掐他的腰间。 结果掐到了肌肉，自己手酸，他痞痞地笑，像挠痒痒，一点感觉没有。 “下午没事？能不能回家住？”陆北宴轻拉她的手，一把将她拥入怀中。 苏白芷头靠在他的肩膀，懒懒地道： “只能在学校逛逛，不能回去。” 她猜今晚聂司令的手术方案是否通过审核就有结果了。 陆北宴点点头，耳边痒痒地，转头在她额头落下一个吻。 两人并肩往学校大门走， 苏白芷手心被他握出汗了，想抽出来，却被他握得更紧。 她无奈地瞥了旁边的人一眼。 穿得一本正经，笑得痞里痞气。 “事情办完后，我可能还会在京市待两周。”苏白芷不疾不徐地说。 她踩着陆北宴的影子，唇角勾了勾。 阳光落在两人身上，倒影倾斜，与树影交错。 陆北宴低头看她玩性的笑，心如被挠了一下。 “嗯，能回家住吗？”陆北宴声音低哑，转握住她纤细的手腕。 她白皙的皮肤在阳光下，像在发光。 长发编成单股辫子，紫色的丝带缠绕其中，发尾绑了蝴蝶结。 简单的白衬衫，干净利落又洒脱…… 苏白芷：“第一周交流会可以，后面一周估计是特训，那时得去部队。” 具体的她也不清楚。 前世她甚至不知道有这么一个特殊医疗队。 再考核她就直接入编了。 特殊医疗队的队员需要医学全科类顶尖。 富有挑战性。 她可不敢小瞧这届的医学类新生，后面二十几年，他们可是各个医院的专家。 陆北宴拉着她走向学校的凉亭。 这个时候阳光很烈，再晒下去皮肤得脱层皮。 他倒是不要紧，以前训练经常被晒脱皮。 但媳妇皮肤这么白嫩，他舍不得，心疼。 “你呢？不用进修了？”苏白芷坐在石凳上，轻舒一口气。 树荫下很凉爽，热风像被阻隔了一样。 淡淡的草木香味氤氲在空气中，随风不断窜入鼻间。 “考核过关，老师会睁只眼闭只眼。”陆北宴漫不经心地说。 他看向远处的草坪，大哥和王若涵手牵手走在校园中的情景，恍如隔世。 如果在f国那个人真是大哥，回国后，他该如何面对这一切？ 苏白芷明显感觉到陆北宴情绪不对劲，故作轻松，心里仿佛压着什么事。 不过他不说，苏白芷也不问。 昨晚她在医学空间里，想制作的药，被系统直接拒了，说是顺其自然规律，没有配方。 苏白芷气笑了，跟叮叮猫对骂了十几分钟。 小孩嗝屁药而已，连毒药空间里都有，会没有这个？ 苏白芷想到那天的疯狂，虽有做保护，但没有万无一失，真怕意外。 她正好在特殊时期，概率有点大。 另外一边， 在宿舍里醒来的王若涵，正回想昨晚的荒唐，盖着被子逃避。 直到闷得受不了才拿开。 随后她想到一种可能，手覆在她的小腹，唇角勾着。 如果能怀上他的孩子，她一定会留下的。 “沈云一直高高在上，还不是被我抢男人了？ 哼，男人果然不喜欢冷漠无趣的女人。”王若涵喃喃自语着。 即使全身都像被碾压过一样酸痛，她心里却是满足的。 她一直仰望的人走下神坛，掐着她的腰疯似的…… 王若涵掀开被子看自己身体，上面青红的印子，让她耳根一下红了。 第219章 你在应酬，徒弟在偷吃 如苏白芷猜测的那样，聂司令的手术方案在当天晚上就通过了。 她和傅敬文被送到疗养院，做术前准备。 蒙廷撑着眼皮，要在手术室观看全过程。 他虽退休了，但对医学的热情一点没消退。 “敬文，你们的手术方案我看了，一人做一半， 你这个徒弟是不是妖怪转世？”蒙廷坐在一张高椅子上，悠悠地开口问。 苏白芷抬眸看他一眼，面色淡然，有条不紊地准备各种手术器械。 这台手术有两个麻醉医生，此刻他们把麻药推入病人背脊后，就跷二郎腿在一旁翻书了。 书都是用薄膜套着的。 蒙廷看不惯，但又觉得这样挺好。 一台手术除了开始时需要麻醉师，到结束最好都不需要他们。 “您看完就知道了，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拍散在沙滩上。”傅敬文已经动刀了，还继续跟他聊天。 这台手术做多长时间，他心里大概估算过， 现在尽量放松，后面的操作难度大时，再严肃绷紧神经不迟。 苏白芷在一旁递钳子，看着师父利落的操作，挑了下眉峰。 在师父眼中，躺在手术台的不是聂司令，仅仅只是一个普通病人。 蒙廷眯着眼睛，看着两人的配合，心里暗惊，默契得不像第一次合作。 看来还有他不知道的事。 对比宋三一，他还是觉得傅敬文更适合当京医大的校长。 今天看来，他以前的判断没错。 这种无视权贵的态度，值得现在京医大每一个老师学习。 最后，蒙廷才发现他震惊得太早了。 苏白芷操作时像在刺绣一样，超级细软的血管在她手中不断被修复。 让他眼花缭乱，不知道看到是手还是影子。 这台手术持续了30多个小时，期间苏白芷和傅敬文都灌了几袋葡萄糖水。 等手术结束， 蒙廷直接回套房呼呼大睡了。 苏白芷和傅敬文轮流休息，监测病人。 邓雁飞在飞往f国的专机上，并不知道手术结果。 随行的周翼看出他的思绪不稳，但没敢多问。 这次f国的邀请他们本可以拒绝的，到邓雁飞接下了邀请。 周翼心里一直疑惑，领导接下这次的访问是为什么？ 直到飞机落地，他看到国某集团创始人，他才知道邓部长此次醉翁之意不在酒。 三天的访问，只有一天是跟f国的商务部部长会面。 其他时候，邓部长都在跟那个创始人聊投资，聊政策扶持。 周翼默默心里感叹，是他太嫩了，之前竟然没想到邓部长有其他目的。 这样做既能掩人耳目，又能把事情办成，何乐而不为？ … 三天后， 全国各个医科大学，通过初次考核的学生在京医大聚集。 京医大校园内，到处挂着红色的横幅表示欢迎。 苏白芷拎着包走在校园内，感觉像被红布包围了一样。 “苏白芷。” 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她下意识回头看。 杨蓉拉着一个行李箱向她走过来。 迎着阳光，绑高马尾的她看着青春洋溢。 “你这是搬家吗？有点夸张了。”苏白芷把包放在她的行李箱上。 她的小包只放两套衣服和洗漱的东西。 交流会期间她并不打算住校，就没带太多东西。 在京市不回陆家看陆老爷子，怎么也说不过去， 如果让爷爷奶奶知道，肯定饶不了她。 杨蓉耸耸肩，无奈地道：“里面大部分是书，我踩线通过初次考核， 一周后还要复考，不多带书没安全感。” 苏白芷眸光微闪，理解地点点头。 这次赶过来参加交流会的一共几十个人， 京医大空出了一栋小楼的宿舍，让交流会的人住。 “京医大的图书馆真大。”两人路过时，杨蓉忍不住感慨一句。 苏白芷眸色深几分，在校期间，她在图书馆待的时间跟实验室一样。 交流会在晚上开始， 学生和老师聚在一起， 京医大还准备了精美的西式点心，红酒等等。 这次交流会齐聚全国各医科大学的顶尖医生。 老师们聚在一起，热络交谈。 有些学生被老师带在一旁，有些找位置坐下，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青省军医大这次的带队老师是罗辉，傅敬文是被他临时拉来的。 苏白芷和杨蓉躲在餐点区，犒劳自己的胃。 “我们真的不用跟过去吗？”杨蓉吃了一块蛋糕，有些忐忑的问。 在青省时，她的言行举止都被家里人管束着，很久没那么放松畅快的躲起来吃东西了。 苏白芷摆手摇头，趁现在吃饱比什么都强。 以前她第一次跟傅敬文出国参加交流会时，也这么干。 老师们忙着交谈，没人会注意到他们。 杨蓉点头，不管了，反正被发现了有苏同学顶着，大不了写检讨书。 苏白芷拿了一杯鸡尾酒，喝了几口后，连啧几声。 要不是场上的人穿着像七十年代，她还以为自己穿回去了。 这鸡尾酒醇香还浓郁，跟她前世收藏的有点像。 “京医大的学生好活跃，他们一直跟着本校老师，应酬起来有模有样。”杨蓉压低声音，把最后一口蛋糕吃了就放下。 她吃撑了，拿起旁边的果汁小口喝起来。 “以前京医大应该办过类似的交流会。”苏白芷漫不经心地摇晃着酒杯。 这次交流会开得莫名其妙的，像刻意给京医大的老师认出各地的医大新生一样。 不仅她这么觉得，傅敬文跟罗辉应酬一圈下来，也觉得怪怪的。 罗辉轻抬下巴，目光落在不远处躲在餐点区后吃东西的两人： “你在应酬，徒弟在偷吃，不管管？” 傅敬文嘴角抽搐了一下： “让她们放松一下，接下来几天就没那么轻松了。” 罗辉惊讶地瞥了好友一眼，没想到他能说出这样有人情味的话。 傅敬文走向一旁的座位坐下，捏着眉心，觉得心累。 这样应酬一晚上，比他做项目实验一个晚上都累。 以前，这样的应酬他基本不参加，但现在有徒弟了，他还不参加还不行。 “宋三一就是个人精，趁着交流会想挖墙脚呢！”罗辉没好气地说，也跟着坐下。 傅敬文挑眉，眼角的皱纹堆叠着，笑意溢出。 这次罗辉猜错了。 第220章 沦为棋子 宋三一和沈玲并排坐下，好像并不关心交流会里的其他人。 沈玲因王若涵的事，心里一直膈应，不打算再收徒了。 但自己伯父又把一个学生塞给她。 她正头疼着，不想参加交流会。 “你伯父送过来的学生，我已经让老赵带了。”宋三一眸底闪过一抹愠怒。 他一点不想跟沈青山有任何交集。 当初傅敬文的事要不是沈青山，不会闹得沸沸扬扬的。 人品有问题的人，不值得深交，不然一不小心就被算计进去了。 宋三一防着沈青山，对方当然知道，只是没撕破脸而已。 “我伯父那边……”沈玲目露担忧。 她太清楚自己伯父的能耐了，老宋刚任校长，对方就各种使绊子，还挖走校内的老师，送到隔壁京市军医大。 现在只差没捅破一层窗户纸了。 “别担心，他现在手伸不了那么长。”宋三一云淡风轻说，心里早有打算。 从老同学傅敬文回归后，宋三一就敏锐察觉到高层的态度。 沈青山已经被怀疑，现在可能还被偷偷调查。 这次傅敬文突然拜访，更让他肯定心中的猜测。 今时不同往日了。 他之前没蹭沈青山的资源，现在只会躲得远远的。 “你是不是瞒着我什么事？”沈玲狐疑地看着他。 最近她总觉得两个堂妹过于安分了。 沈云见到她还会打招呼。 沈雨也消停下来，甚至没来参加交流会。 宋三一摇头，让她不要多想后就起身离开，准备去找老同学聊聊。 交流会没有限制时间，大家就自由活动交流。 第二天才是正式的交流会，京医大做足准备，各个实验室都准备好了。 沈青山和沈云刚走进交流会会场，立刻引起注意。 医学圈，谁都不敢得罪沈青山，不然基本没有升迁的可能了。 大部分人的升职名额都握在沈青山学生的手中。 “爸，我去那边找堂姐聊聊。”沈云扔下一句话，没等沈青山说什么，大步往沈玲所在的位置走。 沈青山双眸晦暗不明，总觉得大女儿最近有点奇怪。 这次厉风好多天没回家，她没无理取闹，反倒给厉风找借口。 苏白芷和杨蓉靠在二楼栏杆，看着楼下这一幕。 杨蓉：“那个就是沈青山，京市的医院院长几乎都是他提拔的， 这个人看着很和蔼可亲，眼神却很…幽暗。” 苏白芷点点头，确实是个大人物。 同时还是师父最不愿提起的人。 傅敬文没找沈青山拜师，而是转身投入顾子文门下。 两人的仇就这么结下了。 沈青山一直被捧着，还没有人敢这么打他脸。 后面发生的事情就不受控制了，她师父被举报后下乡改造。 沈青山一下收了几个徒弟，全是当初落井下石的。 “蓉蓉，你看人挺准的。”苏白芷淡笑着，笑意却不达眼底。 杨蓉：“……” 她就当被夸了。 当初她就看不准王若兰，还被对方当枪使了。 沈青山一入场，很多人围上来寒暄。 苏白芷冷眼看着，准备离开会场。 她就不看别人怎么奉承沈青山了，怕脏眼睛。 苏白芷快步走出会场，刚走出门口就看到陆北宴等在那里。 她往后看，看到杨蓉向她摆手，随后穿过小道往宿舍楼走。 夜空繁星点点，拥挤的小星星突然滑落，然后消失在夜空。 两人回到陆家，陆震霆还没睡，正喝茶等两人回来。 看到两人十指紧扣走进来，他眼睛一亮，眼底闪过一抹欣慰地笑意。 算着小子有能耐，总算追上媳妇了。 之前他还心里不安很久，就怕促成的姻缘，最后没得个好结果。 “爷爷。” 两人异口同声地喊道。 陆老爷子点点头： “快进来，喝点热茶消暑。” 陆北宴嘴角扯了一下，别以为他没看到刚才老爷子眼底的精光。 他真怕老爷子往茶里下药。 吃过一次亏后，陆北宴现在警惕着，拉着苏白芷上楼。 苏白芷尴尬地向陆老爷子点头。 陆震霆：“……” 他诚心邀请的好吗？这小子怎么像要服毒一样，摆着个臭脸。 苏白芷被带进卧室后，正想问，嘴巴就被堵上了。 她被贴着墙，脑子放空，刚才的鸡尾酒开始上头。 忍不住溢出的声音，让她后背一阵酥麻。 “还没洗澡……”她趁着透气说着，双脚离地，被抱进浴室。 浴室水声淅沥，水汽弥漫，隐约只能看到两个人影。 苏白芷只感觉云里雾里的，像被热气团团包围，根本挣脱不出去。 酒精的作用下，她脑子也是放空的。 ……… 等她躺在床上睁开眼睛，屋内只留了床头灯，眼前结实的胸肌绷紧，清冽的香味钻入她鼻间。 沉迷在这样的香味中，眼前逐渐迷茫。 最后一道白光划过…… 陆北宴在她耳边说了什么，她当时没听清楚，只觉得耳朵痒痒的，像被羽毛轻撩过一样。 苏白芷陷入黑暗中，沉沉睡去。 书房内， 电话铃声划破寂静的夜。 陆北宴把指尖的烟蒂捻灭，拿起话筒接听。 体检结束， 沈雨偷藏了厉风的一管血，被江峰拿走了。 不管是谁的意思，陆北宴猜沈云可能知道了什么。 至于沈青山知不知道，那又另说了。 沈青山不会多无辜，把王若涵送到厉风面前，就是在试探厉风。 至于厉风能不能抵挡得住诱惑，就看他自己了。 显然沈青山深谙人性，这次赌对了。 王若涵最后只会沦为两人的棋子。 可能现在她还沉浸在抢了别人丈夫的喜悦中。 陆北宴思绪翻涌，听完那边的汇报后才挂电话。 现在国内的检测不一定能查出来，但香山澳可以。 正好段铭野现在就在京市。 另外一边， 沈雨把那管血带回宿舍后，刚进浴室洗澡出来，那管血就不见了。 她正到处翻找，外面突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沈雨心快提到嗓子眼了，犹豫要不要开门时，外面传来钥匙开锁的声音。 啪嗒一声，屋内灯被关了，门打开时，一道黑影将她覆盖。 她看清来人，瞳孔剧烈收缩。 “你…你要干嘛…”沈雨往后退，绝望地看着门被关上。 咔嚓… 骨头碎裂的声音响起。 第221章 沈雨倒在血泊中… “没找到那管血……” 沈雨瞪大眼睛，意识逐渐消失，手攥紧着。 她从未想过，眼前的男人会直接下狠手。 这是完全没打算让她活着…… 两个黑影离开，没留下任何痕迹。 喉咙的血不断涌出，空气中的血腥味越来越重。 黑暗逐渐散去，一缕金光洒入屋内。 沈云等了一夜没等到沈雨，早上太阳刚升起就急匆匆地赶到京市医院的职工宿舍。 她跟沈雨约好，晚上就把那管血送到医院在的出租屋的。 沈云赶到时，宿舍门口围了一群人，她瞳孔微缩。 “沈医生昨天没在门诊，跟队去疗养院体检了。” “平常没跟人结怨…” “真可怜，肯定是昨晚被割喉的，太恐怖了。” “以后得再多加几道锁才行……” “……” 人心惶惶，大家议论声不断。 沈云拨开人群，快步跑进去，看到屋里一个人形，旁边的血还没清理，已经干了。 她全身血液如凝固了一般，想到某个人，双腿一软。 “你是沈雨的家人吗？” “她是沈雨的姐姐，是我们医院的副院长。” “……” 耳边嗡嗡地，沈云已经听不到其他声音了，只觉得满脑都是厉风。 沈雨是自己的亲妹妹，就这么被他杀了？ 沈云打了一个寒颤，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 京市医院内， 沈云睁开眼睛，入眼的一片白，恍惚了一下。 “沈医生，你丈夫去拿检查报告了，一会儿就过来。”守在床边的护士担忧地看着她。 沈雨突然没了，在医院内传开。 沈云因此悲痛晕过去，之前传的姐妹不合传言烟消云散。 “您节哀，为了肚子里的孩子，你也要多保重。”护士说完，看到副院长的丈夫推门而入，向他点点头就离开了。 沈云茫然地看着天花板，泪水从眼角不断滑落。 她根本没听清那个护士说什么。 厉风意味深长地看着她，眼底的怀疑散开，也许是她想太多了。 沈雨跟沈云一直不对付，不可能帮着沈云拿那管血的。 “媳妇，我们有孩子了，为了孩子，你也要挺住。”厉风把检查单递给她。 沈云心里恐惧，面上却没敢显露，没接单子。 她怀孕了？怎么可能？ 以前她做梦都想要一个孩子，现在却觉得他不该来。 厉风把单子放在病床旁，继续道： “一会儿我让阿姨过来照顾你，马上就要演习了，我得回营地做准备。” 沈云依旧不为所动，心里只不断祈祷，希望他快点走， 她双手攥紧，没转头看他。 这个魔鬼，一定是他，凶手一定是他。 厉风说完话，直接起身离开。 他当然不是赶着回去做准备，而是赶着去找王若涵。 这段时间他一直跟王若涵在一起，要不是沈云突然怀孕，他还没想到，会不会王若涵也有了？ 厉风脚步加快，走到医院门口直接开车离开。 沈云年纪大了，这个时候生孩子，孩子不会多健康。 但王若涵还年轻…… 厉风越想越觉得可能性很大。 毕竟他最近一直在军营，每天跟王若涵在一起，还次次都没避…… 厉风并不知道，在他离开没多久，沈云拔掉输液的针，起身离开。 她要赶回家里跟父亲说真相。 如果真如她怀疑的那样，这个孩子她也不打算要。 沈云直接开车回娘家，但她到家却扑空了。 她拍了下额头，昨晚父亲可能在学校旁边的招待所住下了。 妹妹沈雨的事…他可能还不知道。 … 此刻， 京医大校园内， 大草坪摆了很多椅子，真正的交流会刚开始。 先从病例分享，再到实验室参观等等…… 苏白芷和杨蓉两人抱着病历本，在各个科的展位徘徊。 她们没想到，这个交流会，京医大的老师还会把各科都分开。 “我们到那边坐一下，再这么咧嘴笑下去，我们的牙齿都会被晒黑。”苏白芷觉得浑身都在冒汗，烦躁感浮现。 闷热让人喘不过气，阴沉的天气更让人压抑。 杨蓉点点头，跟她一起来到凉亭坐下。 “你们听说了，王若涵学姐竟然没进京市医院，而是去军营了。” “真的假的？她不知道医院更能积累经验吗？” “但去军营，以后履历好看，评选职称会优先……” “………” 杨蓉神色微顿，王若涵？ 王若兰的姐姐？ 京医大的学生还在议论，但都刻意压低声音。 苏白芷抱着水壶在喝水，侧耳听八卦。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安静吃瓜心情会很好的。 “沈教授……” 一个人急匆匆地跑进旁边的遮阳棚中，在沈青山耳边低声说几句，他脸色大变，倏地起身往学校门口走。 苏白芷狐疑地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 出什么事，能让一向稳得住的沈青山变脸？ “听说王若涵进军营是沈青山推荐的，还是送到他女婿眼皮子底下。” “啧，啧，不知道安了什么心思，就不怕自己女儿吃亏吗？” “你这么说，我想起来了，前两天我看到一个男人送王若涵到校， 看身形气势，应该职位不低。” 议论声不断。 苏白芷眉心微拧。 陆家跟王家确实有过婚约，但不是陆北宴而是他哥陆北星。 那个未婚妻也叫王若涵。 王若涵还是沈玲的徒弟。 “对了，你知道初考的成绩吗？”杨蓉想起来就问。 苏白芷摇摇头，她只知道校长亲自给傅敬文打电话，让她直接到京市参加交流会，并叮嘱了好一会儿。 “果然，学霸就是这么自信。”杨蓉感叹一句，主动把初考的分数排名表递给她。 苏白芷一脸莫名，接过来扫一眼就递还给杨蓉。 不用看她也知道自己分数是最高的。 跟一群新生考试，心虚得很。 “你到底怎么学的？那些操作题竟然是全满分。”杨蓉继续问， 即使给她答案让她照抄，她也不一定能保证全对。 苏白芷看她又嫉妒又羡慕的样子，心虚地轻咳两声： “多看多写，没事买点内脏猪皮练练手。” 杨蓉：“……” 她那幽怨的眼神像在说：“你就骗我，我不信。” 第222章 这算哪门子的退休？ 苏白芷耸耸肩，她前世就这么练手的，说实话没人信。 杨蓉看着草坪里的人，担忧地道：“几天后就复考了，有点紧张。” “紧张也没用。”苏白芷从包里拿出一个笔记本扔给她。 这几天的交流会，她最想去的就是实验室。 其他的，她并不感兴趣。 今天交流会第一天，没有实验室项目，她打算偷溜出去。 … 段铭野来到京市，第一个拜访的就是陆老爷子。 此刻他正在陆家陪老爷子下棋。 “陆爷爷，你又悔棋，落子无悔……”段铭野在一旁把棋子按住。 陆震霆脖子粗红，青筋凸起： “尊老爱幼懂不懂？” 上次段休止过来，他也悔棋的，还是被杀疯了。 这次他要多悔几次，姜还是老的辣，他不信赢不了老的，连小的也赢不了。 段铭野眼看着布局被悔，无奈地看向墙上的摆钟，心里祈祷着陆北宴他们快点回来。 他还等着苏白芷的特效药呢！ 段氏集团研究了很多次特效药成分和比例，没做得出同样药效的。 “阿野，专心。”陆震霆笑得张扬，吃了几个棋子后，不再悔棋了。 段铭野眼底闪过精光，看似赌气，实际又重新布局了。 他跟父亲学的象棋，怎么布局是自己花心思看比赛研究的。 现在陆爷爷笑得有多开心，之后就有多懊悔。 “阿野，你不在香山澳真的没事吗？上次你父亲过来，他还一副炫耀的样子，在我面前得瑟自己能提前退休。”陆震霆放松下来后，开始闲聊。 段铭野无所谓地说：“能出什么事？我父亲这时应该已经回到香山澳了， 真有事只要他在，谁也不敢动，只能把怒火和郁气憋回肚子里。” “哼，这算哪门子的退休？”陆震霆摇头失笑，眉峰挑了一下。 他和周成毅才算真退休，不管不顾，最多念叨什么时候抱孙子。 段铭野抬眸瞥了他一眼，唇角勾起一道弧度， 每次来陆家，他都不自觉放松下来，不会担心随时有人向他开枪。 “阿野，你父亲说过香山澳的红线吗？”陆震霆看似随口问，其实也是在试探。 段铭野坦荡地道：“只要有段家在，外面的势力永远不能，把香山澳作为毒品中转港口，这点我与父亲的想法一致， 陆爷爷，我们段家吃过类似的亏，还因此整个家族差点覆灭， 这条红线谁敢踩，我们就把谁的腿砍了。” 陆震霆满意地点头，当初段铭野被送来京市军营训练时，他就看出来了。 这个段家未来继承人有底线，心中有家国情怀。 虽然手段狠辣，野蛮了一些，但应付现在的香山澳正好合适。 陆震霆下了两个棋子，突然停住了。 正在这时， 大门打开，陆北宴和苏白芷走进院子。 阳光落在两人身上，如给他们镀了一层金边，看着般配极了。 陆震霆暗暗松一口气，轻咳两声： “阿芷，来帮爷爷破棋局。” 段铭野指腹摩挲着棋子，饶有兴味地看着两人， 啧，啧，这粘腻的样子，连空气里都是爱情的酸臭味。 他作势用手扇风，嫌弃地看向陆北宴。 苏白芷走到棋盘前看了一眼，随意移动一个棋子。 段铭野立刻吃掉没动的棋子，正暗自高兴，定眼看棋盘时眸光顿住了。 “哈哈，好一个置之死地而后生，好！”陆震霆拍着大腿笑着，眼尾的皱纹全堆叠在一起，眼睛跟着眯成一条线。 陆北宴挑衅地看着段铭野，眼神像在说：活该你被算计。 “我是算不过你们一家子，只能认输。”段铭野干脆直接摆烂。 上次在香山澳他里看出来了，他们夫妻就是他的克星，不管他布什么局，都能被破。 陆震霆笑够了，看孙子的目光不再那么挑剔。 “爷爷，我们上楼谈点事。” 陆北宴说完就拉着苏白芷上楼。 段铭野嘴角一抽，不情不愿地跟上去。 要不是真有事要谈，他才不会上赶着来当千瓦大灯泡。 书房门推开，淡淡的墨香扑鼻而来，让人瞬间就平静下来。 苏白芷走到书架前，随便找了本书翻看。 “我有一管血需要你带回香山澳检测。”陆北宴开门见山地说。 段铭野靠坐在沙发上，修长的双腿交叠着，看向苏白芷： “你不能检测？” “我当然能检测，但奈何我没有公章。”苏白芷眉峰轻挑，悠悠地说。 陆北宴需要的检测报告，必须是从权威性检测机构开出来的。 段铭野若有所思地点头，没再多问。 段氏集团旗下确实有国际认证的检测机构，很多邻国送样本过来检测。 每年单检测这个部分，就为段氏赚了不少钱。 “制药厂基本已经开工了，你要不要去看看？ 还是只想当甩手掌柜？”段铭野话锋一转。 他隐约猜到，那管血的主人不是普通人。 苏白芷：“我只提供配方，占3成股份，其他的不管。” 她现在手上还有三千块，告王若兰抄袭那边会赔2000。 这些钱可以在宁城买两套很好的房子了。 当然，上次在香山澳卖配方得的钱她没动。 段铭野料到她会这么说，并不觉得惊讶。 陆北宴：“麦瑟那边不会这么算了，他们肯定还会对香山澳下手， f国有个寨落成他们的制毒据点，现在本寨落的人基本被毒化了。” 段铭野神色微变，所以麦瑟家族的人想要香山澳的本地居民沦，为他们工具人？ 甚至是成为毒人，永远离不开他们？ f国与香山澳的海域是连着的，想运货真的不要太方便。 再加上香山澳海运发达…… 段铭野越想神色越凝重。 “段氏集团啃不下来，他们可能就要换根骨头啃了， 换的骨头必须有威慑力，还能稍微压一下段家。”陆北宴从保险柜取出一份资料。 上次去香山澳时，他就做好了准备，留一个五人小分队在那里打探消息。 没想到，卡尔刚失踪没几天，国外势力就转移目标了。 段铭野看完资料，瞳孔剧烈收缩。 他从未想过宁家会跟外面勾结，来京市前，段氏还喂了一个项目给他们。 第223章 女教官 “你父亲那么谨慎的人，怎么会被卡尔的霰弹打中？ 你们查到的是保镖被收买，看似没问题，其实却是最大的问题。 保镖也想活命的，有钱没命花的事他们才不会傻傻地干。”陆北宴点到为止。 这事他查不到线索，只是自己的猜测。 宁家和段家是姻亲，正因这层关系，段氏经常给宁家喂项目， 现在把狼养肥了，想反扑咬人。 段铭野翻看后面的资料，即使没有明着的证据，但事情也跟他们脱不了关系。 “谢了，这事我会再让人查。”段铭野意味深长地看向陆北宴。 为什么他的人查不到的东西，眼前的人却能挖到那么多？ 香山澳是他们段家的地盘，却让外人查了个底朝天。 他不得不多想，是否段氏集团的一切在陆北宴的眼中如透明一般？ 好在他们不是对手，不然他得夜不能寐了。 陆北宴一眼看穿他的想法，并没有多说劝慰。 时刻警惕是好事，免得让外部势力有机可乘。 苏白芷自顾自地翻书看，并不参与他们的谈话。 要不是陆北宴拉着她进书房，她这时已经回卧室画图了。 两人没聊多久，段铭野就匆匆离开了。 陆北宴拿出另外一管血交给苏白芷。 他要得到确切的答案，这样才能进行下一步的部署。 苏白芷拿着血走向另外一个书房，取出早就准备好的试剂。 怀疑厉风涉毒后，她就做了这个试剂。 五分钟出结果。 陆北宴看她取出试剂，眸光微闪，但也没多问。 只要媳妇的秘密伤害不到她，他就不会追根究底。 苏白芷把试剂放一边，从书架上拿出一本空白的本子，准备画画。 最漫画社这时应该被读者来信“轰炸”了。 此刻林悦在办公室审稿，助理就扛着两个蛇皮袋信走进来。 他看的眉心直跳，放下笔走过去。 “小落，这些是？” 助理小落放下蛇皮袋，随手拿起桌上的杂志扇风： “全是凌烟的读者来信，我看就是催更的， 咱们这期再不更新，估计会被读者寄刀片了。” 林悦后背一凉：“我已经在催了，还有一周，希望来得及。” 为了打官司，凌烟的连载漫画停更。 难怪雅苑漫画社敢让签约作者明着抄袭，原来在这等着。 腾出手来告抄袭，他们就得停更连载作品。 如果读者不再追更，那连载的漫画热度就逐渐下去了。 小落犹豫片刻后，才道：“林哥，你下次见到凌烟，能不能让她签名？ 咱们不要多，十本左右就行了，到时我们从读者来信中抽出几位，送凌烟签名的杂志，咱们也不怕读者会寄刀片了。” 林悦双手合十：“这个方法好，我把杂志页寄给凌烟就行，让她签名后再寄过来。” 说到他就立刻行动，先回到办公桌前写信，一会儿就把书页寄出去。 苏白芷并不知道，有几十张书页很快就会送到她手上。 她正在赶漫画稿子，两耳不闻窗外事。 陆北宴得到检测结果，立刻给江峰打电话，让人继续潜伏，先按兵不动。 苏白芷只赶四张稿子，很快就画完，放入信封中，一会儿投递到家属院门口的邮箱。 “魏女士又搜集到了不少收藏版漫画册，已经从国外寄回来了。”陆北宴看她翻开一本漫画本，眸色深了几分。 所以媳妇是喜欢他，还是喜欢珍藏版漫画本？ 苏白芷：“我可能等不到了，寄到的时候我应该在训练。” 阳光透过玻璃窗落在书桌上，光影中飞舞的尘埃像在追光。 时间随着光晃过，最后的复考开始。 京医大的一栋教学楼楼下拉上警戒线。 两个小时考核，过线的考生会直接被送上军营的绿色卡车。 现考现改。 苏白芷拿着笔袋走出考场，在树下等着。 她看向操场，两辆绿色的卡车停在中间，显得异常突兀。 苏白芷刚坐下没一会儿，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陆续有学生从教室走出来。 “半个小时后出结果，大家别离开考试区域。”京医大的老师用喇叭大声喊着。 苏白芷从布包里拿出两本漫画本，递一本给杨蓉。 半个小时足够看完一小册了。 她准备了二十册，进军营前可能还得拿出放储存室。 “这是英文版……”杨蓉翻开看后，惊讶地道。 她的英语不错，简单的对话可以看得懂。 两人没顾其他人的目光，埋头看画册。 等结果出来，杨蓉再次踩线通过考核。 “我这运气，来得真是时候。”杨蓉眼睛透亮，同时也轻舒一口气。 她这算一只脚踏入编制内了，只要没有重大失误，就不会被除名。 “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苏白芷整理包，随时准备上卡车出发。 她刚才看到一个女教官正跟宋老师交谈，神色严肃，看人的目光很冷冽。 这次的训练等级上升了。 卡车前， “宋老师，我会严格按照制定的训练方案执行， 您别为难我。” 宋三一嘴角抽了抽，继续道：“宁雪，我只是让你们保护好他们的手， 他们之中，大部分是未来的外科医生，手必须保护好，没让你违规。” 宁雪嘴角扯了一下，不为所动。 到她手下训练，她只会训得更严厉，特别是女学员，不然重要关头总拖后腿。 不是她性别歧视，而是她自己被拖累过。 不然现在她会跟队员出任务，而不是给这些新生当教官。 “哔……” “所有通过考核的学员立刻集合。” 宁雪没理宋三一，直接吹哨。 宋三一嘴角的笑僵住，无奈地退到一旁。 他现在只能祈祷，选拔出来的人能熬过第一次训练。 苏白芷和杨蓉拎着包走近就被宁雪拦下： “你们两个最后上。” 苏白芷看向旁边，几个男生爬上卡车，没被拦住，他们都拎着包。 宁雪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神色更冷，继续道： “包打开，不符合要求的东西扔出来。“ 杨蓉把包放下，正想打开就被苏白芷抓住手。 “啪！”宁雪目光一凛，抬脚就踹苏白芷手上的包。 包晃了一道弧度，并没掉地上。 第224章 为难女人的，往往是女人 苏白芷抓着包，突然放手扔在地上，目光淡淡地看着眼前的女教官。 宁雪：“打开包！” “他们为什么不用打开？”苏白芷指了正准备上车的几个男生。 这次入选的女生并不多，有几个瑟缩在后面，不敢上前。 葱绿的草坪上，三人对峙的场面很快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气氛剑拔弩张只一瞬间。 “我让你们打开包！”宁雪声音更冷了，压迫感十足。 苏白芷：“理由。” “不需要理由，执行命令是你们入营前要上的第一课。”宁雪目光更幽冷，转头看向后面的几个女生， “你们也一样，打开包检查，不符合规定的物品全扔出来。” 宋三一看宁雪的眼神变得古怪，没想到她会只针对女生。 苏白芷拎起包，拉着杨蓉准备上车。 区别对待没有理由，那她直接违抗也不需要理由。 “站住！”宁雪快步走过去，准备抓苏白芷的肩膀。 苏白芷突然单手抓她的手臂，一个过肩摔把她摔在地上，动作一气呵成。 她看过入营的守则，所有非必要物品是等卡车到营地，再统一收到储物室。 宁雪只感觉到身子被用力甩，随后“砰”地一声。 眼前的一切颠倒过来。 苏白芷淡定自若：“抱歉，条件反射， 入营守则第一条，物品检查是在营地而不是学校， 你让我们把东西扔在操场上吗？” 宁雪瞪着她，无力反驳。 她刚才就是想趁她们来不及看入营守则，给她们一个下马威，没想反而被一个新生撂倒了。 后面准备打开包的女生，都把包拎起来，走到苏白芷旁边。 八个女生站在一起，好像就为给苏白芷撑场一样。 宁雪站起来后，看她们的目光更冷漠了。 苏白芷看她的名牌，继续： “宁教官，你应该不会跟我计较的？ 毕竟是你先动手的，真往上报谁被罚还不一定。” 宁雪：“………” 苏白芷没理她，拉着杨蓉爬上旁边的小卡车。 12个男生，8个女生，分成两个小卡车。 其他女生也跟着上车。 宋三一手握拳抵住嘴巴，轻咳几声，眼底闪过细碎的笑，这样硬刚他就放心了，首先不会被欺负。 这次的8个女生他记下了，其中有4个是京医大的。 宁雪一身戾气，大步走向卡车，爬上副驾驶坐。 还有一周，她有的是机会让她们知难而退。 这里毕竟不是军营，她还得顾着京医大的面子，真闹大，对谁也没好处。 那个女生…刚才的过肩摔不像是国内的方式。 宁雪手攥紧，暗暗记下。 卡车内， “你好，我叫罗甜甜，刚才谢谢你！”一个绑着双辫子，笑起来酒窝深陷的女生主动向苏白芷伸出手。 “你好，我叫苏白芷。” “我叫杨蓉。” 两人对视一眼，眼底满是诧异，还以为会被排挤的，毕竟她们得罪教官了。 后面其他陆续自我介绍，其他五位分别是陆丽彤，杨大君，陆萱萱，杨淑云，王可欣。 其中罗甜甜，陆丽彤，陆萱萱，王可欣都是京医大的。 杨大君是海城军医大的。 杨淑云是广城军医大的。 “还没进军营就把教官得罪，看来我们这周别想好过了。”罗甜甜耸耸肩，无所谓地说。 苏白芷看她们几人的神色，好像没一个在怕的。 杨蓉：“我母亲说过，为难女人的，往往是女人， 这个教官得罪了也罢，反正她就是想故意为难我们的。” 其他人同时点点头。 她们能考上大学，又能在全国几百精英中脱颖而出，自然不是傻子，看不出宁教官刚才的目的。 “看来入营守则咱们得背熟了，不然什么时候被算计了都不懂。”罗甜甜从包里拿出刚才发的一个小本子。 120条军中守则，她们得在入营前就背下来。 杨蓉也拿出小本子，借着外面透出来光背。 苏白芷却没背，找个位置坐好闭目养神。 车上不看书，不然下车她准吐。 从京市市区前往军营这条路，本就颠簸得很。 她可不想折腾自己的胃。 至于宁雪，今天吃了这么大的亏，不可能再用守则挑剔。 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车子一路开往京市军区的第五军营。 等卡车停在军营操练场，军营的领导已经在那里等着他们。 这二十人是特殊医疗队的第一批学员，他们必须把人训练出来。 能突破重围考进来的学员，专业知识毋庸置疑。 “报告团长，全员到齐，请指示！”宁雪小跑到领导面前，挺直背脊，声音拔高。 二十人下车，好几个抱着树吐酸水。 几个领导看了，相互对看一眼，倒不觉得惊讶。 这些“娇滴滴”的大学生，真能通过训练吗？ 他们深表怀疑。 同时，宁雪在学校为难几个女学员的事，宋校长打电话过来说了一下。 他们心里清楚原因，打算一会儿敲打她几句就算了。 “先整理内务，把不能带的物品集中放入储物间，今晚开始训练。”罗团长吩咐了一句就转身离开。 宁雪：“是。” 其他几个领导扫了这些新学员一眼，也陆续离开。 一开始就太严厉，真怕把这些学员吓跑了。 宁雪目送他们离开后，转身： “都听到了吗？打开包自觉把东西拿出来装袋。” 她说完就直接离开，留下几个勤务兵监督。 杨大君和杨淑云对看一眼，没想到就这么轻松被放过了。 远处的训练场，整齐的踏踏声响起， “一，二…” 声音响亮，回荡在训练场上空，振奋人心。 苏白芷把必要的东西留下，撕下一页纸，把放入储物袋的物品写下来，塞入袋中。 不是她小人之心，防人之心不可无。 入营前得罪了宁教官，她得时刻警惕着。 一个厌女的教官，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这些是什么？” 其中一个勤务兵走到苏白芷面前，拿起一包东西问。 “报告，这是卫生棉，女人生理期用的。”苏白芷声音不大不小，但正在整理物品的人全听到了。 勤务兵脸刷地红了，点点头，故作镇定地走开。 杨蓉嘴角抽搐了一下，没想到苏白芷会这么坦然地说出口。 第225章 “莎翁的妹妹” 罗甜甜竖起拇指：“苏同学，你就没觉得不好意思？” 苏白芷坦荡地摇头：“谁不知道我是女的？ 我有的你们都有，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有些东西，你越坦荡别人才无法以此攻击你。 月经羞耻感在她这里不存在。 在旁边男同学互看一眼，大家都是学医的，确实都知道女性每个月都有特殊时期，但大家避而不谈，有时直接忽略，就是觉得不好意思。 “我好像没见过你这种卫生棉。”罗甜甜凑过去，满脸狐疑。 包装上都是英文，这是进口的？难怪在供销社没有。 杨大君从包里拿出一包递给她： “送你的，训练时用得着。” 她家是海城的，进口商店里早就卖这种类型的卫生棉了。 杨家是做海运生意的，她从小就接触这些进口商品， 几年前哥哥给她带回卫生棉，家里的女人都用上了。 罗甜甜摆手：“我生理期刚过，用不上。” 不过她突然伸手接了，训练时用上？ 所以是她想的那样… 天色渐渐暗下来，晚霞蔓延，金光映在墙上。 这批新学员拿到训练服后，还来不及洗就得穿上，到训练场集合。 晚饭开始前的训练，一般就是跑圈。 “所有人，跑十圈后再集合。”宁雪扔下一句，走到一旁看着。 二十个人，不分男女同时开跑。 十圈？ 这个训练场一圈就是500米，十圈就是5000米。 大家脸色都很苍白。 平常测试，他们最多就跑1200米。 现在空腹5000米，得要半条命。 苏白芷保持速度，不紧不慢地跑着，幸亏之前在空间健身房经常跑步，不然现在跑5000米下来，明天双腿都不用要了。 果然，跑圈是训练的必修课。 杨蓉刚开始还能跟着她一起，后面逐渐落后。 倒是罗甜甜，一直跟在苏白芷旁边，一圈，两圈…… 八个女学员，只有她们两人保持速度。 甚至超过了原先跑在前面的两个男学员。 苏白芷从陈之遇旁边跑过时，才发现他。 之前她没仔细看复考入选的人。 青省军医大两个男生入选？ “十分钟后跑不完的，加跑5圈。”宁雪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逐渐慢如走路的学员，脸色瞬间变了，纷纷提速。 苏白芷和罗甜甜已经跑八圈，最后两圈保持速度两人突然较劲起来。 她们速度一提，跟在身后的两个男生也同时提速。 最后两圈，只看到五个人在飞快加速，像百米冲刺一样。 苏白芷准备到终点前，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头飞向她膝盖。 她突然抬脚，那石头原路反弹回去。 谁也没看到石头，宁雪突然单膝下跪，痛得面部扭曲。 浅蓝的天空逐渐转成灰白，橘黄的灯亮起，像一个个虔诚的教徒躬腰膜拜。 宁雪站的位置就是终点， 苏白芷在她面前站定，讥诮道： “宁教官，又不是比赛，您至于这么激动地跪下庆祝吗？” 宁雪痛得说不出话来。 她明明把石片砸向苏白芷的膝盖的，怎么会砸到自己？ 刚才她只看到苏白芷抬脚，没看清。 “噗！”旁边的勤务兵憋得脸都红了，忍不住笑出声。 刚才宁雪的动作他们看在眼里，没想到最后还有反转。 看来这批新学员刺头，还是个女学员。 “你…”等宁雪缓过来时，苏白芷已经不疾不徐地往食堂的方向走了。 逆着光她只看到一道黑影。 随后跟上的罗甜甜，搂着苏白芷的胳膊，大步往前走。 “刚才怎么回事？宁教官怎么向你单膝下跪了？”罗甜甜好奇心被勾起，忍不住低声问。 反正这个教官已经得罪了，干脆摆烂，随机应变。 刚才她跟在后面，看到宁雪跪下的时候，左右脚差点打摆摔出去。 月亮高挂在灰白的天空，浅浅淡淡的，照亮前面的小道。 苏白芷：“她先动手的，我只是回击而已。” 罗甜甜点点头，突然脚步顿住，震惊地看着她。 宁教官又动手了？ 刚才她们不是在跑步吗？她没看到。 “宁教官，厌女症晚期了。”苏白芷轻飘飘地说着，加快脚步往前走。 她突然想起曾经看过的一本书，只有自己的能力达不到，欲望又膨胀时，才会用两性能力强弱区分开，并以此为借口，为难同性，以得到奇怪的满足感。 以前她无法理解某本书中假设“莎翁的妹妹”的含义，现在突然理解了。 后世在各个领域崭露头角的女人，就是化作肉身的“莎翁的妹妹”，冲破一百年来到我们身边。 现在宁雪突然的区别对待，让她想起来书中这段，一下头皮发麻。 “哎！什么叫厌女症晚期？”罗甜甜回过神，苏白芷已经走出去好远了。 后面陆续跟着完成任务的学员。 陈之遇目光一直追着苏白芷，每次她给他带来的震撼都是巨大的。 他好不容易缩短了跟她之间的差距，但很快又被拉开很远。 如果早知道那个夏天的拒绝，会让他们隔开一个巨大鸿沟，他一定不会那么轻率地说出那样的话。 “太强。” 旁边一个学员拍着他的肩膀，连啧几声。 “苏子浩，手拿开。”陈之遇想挪动肩膀，却被他死死抓住。 苏子浩190的身高，让172的他时刻有种压迫感。 被他这么搂着，像搂小媳妇一样，滑稽得很。 “老陈，你说同是姓苏的，怎么就差那么远呢？”苏子浩自顾自地拖着陈之遇走。 陈之遇：“……” 跟在他们后面的杨蓉和杨大君，有气无力地看着两人，嘴角同时抽搐了一下。 “幸亏我们脚底都垫了卫生棉，不然现在肯定长水泡了。”杨大君喃喃地道。 杨蓉点点头，抬头看灰白的天空，唇角勾起。 这样不断突破自己的极限，身体累，但心情却很好。 她把苏白芷作为目标，不断追赶的同时，自己也在不断进步。 父亲说得对，当你目标不明确时，找好参照物会事半功倍。 “快走，不然一会儿只剩白面馒头了，我想吃白米饭……”杨大君说完，挪动步伐大了一些。 两人逐渐融入夜色中，只有月光一直追着她们。 第226章 无处找茬 此刻坐在食堂里的罗甜甜，正大口吃肉，大口吃饭，脸被塞得鼓鼓的。 吃相与她甜美的相貌严重不符。 “幸亏我用了大君给的东西，不然现在脚底肯定火辣辣的了。”咽下一大口饭后，罗甜甜才开口说。 苏白芷掰开白面馒头，往里面夹肉和白菜后，才小口吃着： “今晚还得按摩腿部肌肉，不然明天双腿同样打摆。” 她带的膏药倒是可以用上。 检查物品时，她特意问过勤务兵，才带进营地的。 罗甜甜又开始大口扒饭，用力点点头。 两人吃完饭，杨蓉和杨大君才走进食堂。 吃完饭，苏白芷直接回宿舍，拿洗澡的东西去澡堂洗澡。 一会儿人肯定很多，她不习惯跟一群人光溜溜的见面， 以前她在京医大读书时，各个宿舍有浴室还有暖气，她几乎都是在宿舍洗澡。 后面漫画卖出版权后，手里有钱，她就搬出去在校外租房子住。 罗甜甜拿着盆跟在她身后。 两人一起走进女浴室，里面一个人没有。 苏白芷看了罗甜甜一眼，眸光闪了一下。 如果等罗甜甜洗完，估计又来好几个人了。 她面无表情地脱衣服，当做看不见罗甜甜，准备一会儿把热水开最大，水蒸气浮起来后就好了。 “啧，啧，苏同学，你的皮肤也太白了，比着白瓷砖还白……” 罗甜甜脱光后，直接走到一个花洒下冲水。 苏白芷：“……” “凹凸有致，丰腴……”罗甜甜话还没说完，就被苏白芷甩毛巾堵住嘴巴了。 罗甜甜瞪大眼睛，无辜地看着她。 苏白芷把水开最大，水雾弥漫后，快去洗澡，然后包着毛巾走出去穿衣服。 罗甜甜刚冲好水转身，只看到苏白芷的背影了。 而且水雾遮住了大部分。 她心里嘀咕，苏同学结婚太早了，不然当她嫂子多好。 另外一边， 宁雪在训练场单膝下跪的事在军营里传开。 她的膝盖磕破了，正往医务处走。 旁边的人看到她，眼神都有点古怪，但也没敢当她面议论。 “宁雪那个男人样，以后肯定嫁不出去，白瞎了这个名字。” “肯定是算计别人不成，被反算计才跪下的。” “……” 宁雪站在医务处门口，听到熟悉的声音直接推门进去。 咯吱一声， 一阵风随着门推开，啪地把门板拍墙上。 屋里的两人同时吓了一跳，急忙看向门口，看到是宁雪，脸色都微变。 “王若涵，你还跟以前一样那么让人讨厌。”宁雪径直走到治疗室的床上，把裤子拉起来。 她今天用的石头是扁扁的，反弹回来的时候就就像把小刀，不仅划破了裤子，还划出一道伤口。 如果不缝针，很难愈合。 不然她也不会来医务处，简单的包扎她是会的。 王若涵索性也不装了，幸灾乐祸地说： “呦，我们营部最年轻的营长，训练新学员还会受伤？” 旁边的护士走进药柜里取药，没敢再多嘴。 宁雪是出名的刁难女兵，还会时不时来医务处找护士麻烦， 之前的医生是男的没被为难，大家才后知后觉，她针对的就是女人。 “哼，你做的那些腌脏事需要我宣传一下吗？”宁雪冷嗤，看她的眼神像看什么脏东西一样。 王若涵气得胸口上下起伏，又怕她说的事不仅跟自己有关，还跟厉风有关。 她和厉风的关系，在厉风没离婚前都不能搬到台面上。 只要沈家没失势，厉风都不可能跟沈云离婚。 “麻药没了，你自己忍着点。”王若涵给护士递一个眼色，语气尽量平和地说。 宁雪看了眼伤口，没跟她掰扯。 要不是必须缝针，医务处她一点不想踏进来。 王若涵跟厉风勾搭的事，她早就知道了，但一直都没敢跟任何人说。 之前几个医生怎么离开的，她多少知道点内情。 现在厉风是她的领导，她不能得罪。 同时，她知道厉风并不如表面看上去的那么简单。 营地里，厉风办公室就是禁地。 好奇害死猫，她不敢多探究，不然哪天没了都不知道。 现在她突然后悔，如果当初听家里的安排去香山澳投靠大伯，也不至于在这里高不成低不就。 现在退伍又不甘心。 王若涵心里虽恨眼前的人，但也不敢糊弄着缝针。 宁雪没上麻药，缝针时眼睛都不眨一下， 好像拉扯的不是她的皮肉一样。 “尽量别碰水，每天过来换药。”王若涵收针后吩咐了一句。 宁雪把裤子放下后，没多说一句话，直接抬脚走出去了。 得好好合计，不能每次都在同一个人身上吃瘪。 她就不信了，还能无处找茬。 夜色逐渐压下来，远处的山影影绰绰，只看得清轮廓。 蝉鸣声不断，渐渐稀疏。 凌晨三点，正是大家都沉睡的时候， 紧急集合的警报声突然响起，面向全军营的人。 罗甜甜懵懵懂懂地起身，看到外面时不时跑过几个人。 “警报声？空袭了？”她边说边起床穿鞋子。 苏白芷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动作加快。 恐怕是临时演习。 为了应对紧急事件，军中有突然开启演习的训练。 宿舍共8人，大家都快速穿衣，拎着包跑出去。 等她们来到训练场，黑压压地一片，各个营队已经开始报数了。 几人立刻归队。 宁雪抬手看时间，眸底闪过一丝诧异，她以为这次是简单的特训，没想到直接演习。 她的通讯器在一分钟前才收到演习通知，且领导已经分好组。 二十个学员分成五组，分别分到五个营队中。 “苏白芷，罗甜甜，杨大君，陈之遇出列，你们到一营报到。”宁雪声音冷冽，继续喊下一组。 一营在最前面的队伍，他们四人从队伍后面跑过去，还没站定，一营就准备出发了。 四人什么也不知道，就跟着一营的人跑步前往演习地点。 “后面四人，到三连队伍中，别掉队。”一营三连连长神色严肃，喊了一声就跟在队伍最后面。 尘土飞扬，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往山里跑。 苏白芷看了眼时间，从警报声响起到出发，前不过5分钟。 这时的天色最黑，像一块黑布压下，挡住所有的光亮。 第227章 轮流背医药箱 走了大概一个小时，连长扔给他们四人一人一个口粮包。 里面有压缩饼干还有糖。 紧急集合，但医药箱也是早就准备好的。 他们四人就是医疗小组。 三连的连长也不指望他们能帮忙，只要不拖后腿就可以。 基础的外伤，营里的人都能自己处理。 苏白芷拿到医药箱，先打开检查里面的物品。 基础的消炎药，止血药，退烧药等等都有。 处理外伤需要的医疗用品最齐全。 “咱们这算是训练了？”罗甜甜只觉双腿像灌铅了一样，重得抬不起来。 刚才连长说最快还要3个小时才会到达演习地点。 所以还得走两个小时？ 陈之遇看到苏白芷检查药品，眸光闪了一下。 杨大君扶着罗甜甜：“当然算，以你现在的速度，估计走四个小时都不一定能到。” 罗甜甜立刻打起精神，相比于四个小时，她觉得两个小时自己是可以的。 苏白芷把药箱传递给他们。 如果真上战场，检查医疗用品是基础。 她突然理解上面安排这个特别的演习训练的意义。 以后他们这个特区医疗队，可能会经常出现类似这样的突发情况。 且他们根本没有时间多准备，备勤期间得随时可以拎起医药箱就出发。 训练随机应变能力，不断优化，达到常态化。 走了两个小时，没有任何遮挡物，大家都被晒得脸火辣辣的。 有些战士的脖子汗淋淋的，在阳光下都反光了。 抬头就是黑压压的人头，苏白芷嘴唇干了，从包里拿出润唇膏。 好在她早有准备临时出发的小包，不然这么一路晒到目的地，嘴唇得干裂出血。 刚到目的地， 大家就各自分开，扎帐篷的，分批出去探查的，架锅煮菜的等等。 连长给他们一个帐篷。 刚开始四人轮流背医药箱，后面几乎都是陈之遇背着 他正拿起帐篷准备扎。 “我们一起支帐篷，让她俩休息一下。”苏白芷喝了几口水，又在树下待了一会儿，从闷热中缓过来了。 陈之遇：“……” 在苏白芷面前，他觉得一点男性优势都不占据。 看着娇滴滴的人，不仅跑圈比他快，学习比他好，连体力也比他强。 太心塞… 苏白芷解开帐篷，开始组装。 前世她好歹跟师父在站区里跑，那时都是自己搭帐篷。 这样的帐篷如果不在树荫下，是很闷热的。 以前她和傅敬文做无国界医生时，喜欢捡树枝搭野外帐篷，那样的帐篷更凉爽。 不到五分钟，两人就把帐篷搭好了。 苏白芷从包里拿出沿途摘的驱蚊草，单根像香肠一样，点燃可以驱蚊。 她在帐篷附近点了两根。 连长张建国回头看到时，眸光亮几分，抬脚就走过去。 “苏同志，这些是什么？”张建国刚扎几个帐篷，脖子已经被蚊子叮红一片了，看着很吓人。 “驱蚊草，我摘了很多，你们要吗？”苏白芷从包里拿出很多。 刚才一路走过来，她就拔了一路。 包里不止有驱蚊草，还有其他草药，还有野菜。 苏白芷带的包是折叠的，又是布包，容量很大。 张建国眼睛一亮，以前他们也用过驱蚊草，但效果一般。 他忙道谢，留了几根给他们，全都拿走了。 苏白芷还给了他几种草药，让他揉碎了擦脖子。 罗甜甜和杨大君缓过来后，也帮着规整医疗用品。 “苏同学，你怎么知道那么多？这些也是药草吗？有什么作用？”杨大君拿起其中一种，问了一句。 苏白芷戴上手套，在帐篷旁割草，她转头看： “那是野菜，可以煮汤。” 陈之遇也戴上手套，跟她一起割草。 他以为苏白芷割这样草是为了防晚上有蛇钻出来。 等割得很多草后，苏白芷把它们都堆到帐篷前，他才疑惑地问出口： “这些草还有其他用处？” 苏白芷点头：“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他们这个临时医务室除了药什么也没有，连简易的凳子都没有。 苏白芷用草开始编织，很快就做出一个小椅子。 罗甜甜和杨大君在一旁看，也跟着编。 陈之遇帮找树枝，给编织的草做支撑。 很快，他们帐篷前就出现了桌子，椅子和床垫。 全部都是用这些草做的。 他们是医务队，负责跟着处理伤员，并不需要参与战斗。 等整理好后就闲下来了。 此刻， 一营指挥部内， 营长陈国栋正跟几个连长商量作战计划。 地图摆好，临时沙盘也都做好了。 张建国感觉脖子凉凉的，不再那么火辣了，他心里对那个医疗小队没那么抵触了。 不然他们三连也太憋屈了，本就跟其他连队差距挺大，现在还来四个拖后腿的学员。 同时，他也发觉进帐篷后就没被蚊子咬。 “张连长，你点的这些香肠草很有用。”一营长陈国栋忍不住夸奖， “以前怎么没见你露一手，藏得挺深的。” 张建国挺直背脊：“报告营长，这是临时加入的医疗小队在路上采摘的，不是我的功劳。 再说，我哪敢藏私？” 他咧嘴笑，憨憨的样子看着挺滑稽。 大高个，还表现出这么憨厚的模样，让人想说难听话也说不出口。 陈国栋挑眉，这才想起来有这么个医疗队。 临时被塞进一营的，当时他就甩手让张建国收了，一路上没再管。 这几个学员可都是医科大的学生，上面领导千叮万嘱，不能让他们在演习中受伤。 当时他还觉得塞了四个祖宗供着，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惊喜。 “行，他们就交给你们连了，好好照顾着。”陈国栋没再多过问，随口敷衍一句。 医疗队在演习中作用不大，他没放心上。 且他在部署中，已经直接忽略医疗队了。 张建国点头，到嘴的话又原路咽回去。 他觉得这个医疗队不错，可以参与演习。 不过看营长的样子，是根本没这打算。 也是，他也不指望一根驱蚊棒能让营长改变对医疗队的看法。 “轰隆！” 爆炸声从远处传来，演习正式开始了。 枪声不断，一营很快派出一个连，赶往指定地点支援三营。 第228章 偏移的导弹 演习正式开始， 苏白芷他们四人反而闲下来了。 杨大君和罗甜甜睡醒两次，听到枪声和爆炸声，恍惚反应过来她们在演习现场。 陈之遇跟苏白芷学习飞针，手指都练麻了。 他没见过这样的扎针方式，小时候打屁股针的阴影一直都在，在他心里，扎针都是疼的。 扎进去时还好，最怕还在血管里来回挪。 “你们在练习什么，我也要试。”罗甜甜睡够了，爬到他们旁边看了一会儿。 杨大君喝几口水后，也走到他们这边看。 苏白芷：“飞针，像这样。” 她说完就把针飞到陈之遇的手臂中，针管立刻回血。 答应教陈之遇的条件之一，就是当她的练手。 苏白芷好久没飞针了，一开始有些生疏，现在手感又回来了。 前世，这是各大三甲医院护士的必备手艺。 以前她刷视频，刷到过一个护士跟医生丈夫移民后，护士靠这飞针手艺，在国外混得风生水起，买两栋别墅，过得别提多舒坦了。 陈之遇没感觉到疼，苏白芷已经拔针，递棉花棒给他按针口。 “看着好容易。”罗甜甜拿起新的针头在自己手上飞，结果针飞桌上了。 杨大君：“……” 陈之遇也开始用自己手练习，之前数次不中，手麻了一次中，太高兴，抬头看向苏白芷，没注意血已经流出来了。 苏白芷嘴角抽了一下，及时帮着拔针。 “陈同学，你好厉害，竟然出师了。”罗甜甜满脸羡慕。 她也按着苏白芷的操作，开始练习。 苏白芷准备几个针头练习，罗甜甜和杨大君轮流练。 陈之遇试过一次成功后，就停下来，不然他手指快废了。 四人就这么“无聊”地度过了演习的第一天。 而另外一边， 杨蓉所在的小组就没那么幸运了。 他们在三营，被分派跟连队共进退，攻击的时候他们就跟在后面。 杨蓉，苏子浩，杨淑云，陈昊同一组。 四人一路被蚊子追着咬，这时脖子已经红肿了，一眼看去像过敏了一样。 这些还不算什么，连队觉得他们是拖累，干脆让临时找地方躲起来。 结果他们没躲多久就被“俘虏”了。 这时，苏白芷他们几人正在扎营地碾碎草药。 营长陈国栋走出帐篷，就闻到浓郁的草药味。 一营是主战营，留守的兵并不多。 他寻着药味走过去，看到四人手染青了，在压草药。 陈国栋狐疑地走近： “你们在干嘛？” 四人听到声音，立刻起身。 “报告，我们在做治蚊虫叮咬的药。”苏白芷先开口。 陈国栋点头，转身看了一眼他们帐篷前的东西，眉峰挑了一下。 有椅子，还有桌子？ 他往帐篷里看，看到了一个简易的架子，下面垫了厚厚的垫子？ “这些都是你们自己编的？”陈国栋忍不住问了一句。 四人同时点头。 他看到桌上的针头，眸光闪了一下，转身走了。 果然是学生，不知人间烟火，这些针看着像拿来练习的。 现在是演习期间，每个针头都不能浪费。 看来等再次开会，得提醒一下张连长，别把医疗用品都浪费了。 “他…好像是营长。”罗甜甜忐忑地道。 刚才经过时，那个兵哥哥好像喊了一声营长。 苏白芷点头，看了眼桌上的针头，知道刚才这个营长想什么了，觉得他们浪费医疗用品。 这些针头，是她从空间拿出来的，花了5个积分。 上次给聂司令做手术，空间积分一下涨到5万，白小爷现在直接躺平，在空间就混吃等死。 “没事，只要没人受伤，咱们待在营地里就算帮忙了。”苏白芷摆手，无所谓地说。 特殊医疗队以后不会归属任何一个军区。 这点她刚听说要成立这个分队时就想到了。 这个营长不会跟她们计较，最多训斥几句。 杨大君点点头：“没想到这次特训那么舒服，有点适应不了。 我这两天睡得腰都疼了。” 陈之遇瞥了她一眼，嘴角抽搐了一下。 这话他认同，连他都觉得睡得太多，适应不了。 难道其他小队也像他们一样无聊？ 另外一边， 支援三营的连队正跟敌方对战， 三连连长张建国扔了一个手榴弹出去，五彩的浓烟升起，有好几个人“阵亡”。 阵亡的兵会被送回营地，等待最后的演习结果。 西部战区与北部战区第一次演习，现在还处于旗鼓相当的状态。 “连长，三营一连的四个医疗组学员被俘虏了。 现在我们要去救人吗？”旁边的一个兵凑过来，简单说明情况。 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三营一连的连长嫌弃医疗组，竟然让他们跟在队伍后面，最后不知怎的，就俘虏去了。 “他们的人摸过来了？”张建国眉心紧蹙。 他左右看了一眼，总觉得像被人盯着一举一动。 张建国一向信自己的直觉，跟连队的几个队长做出撤退手势。 对抗得差不多了，谁也没占到便宜，别在最后把人都折进去。 “青省的兵真就是狼兵，一个个冲得真猛，而且还有韧性。”张建国低声跟旁边的人说，眉心直跳。 之前首长说了，会用导弹，差不多就是这个时间。 他们得赶紧撤离，别被导弹波及了。 目标地不会越过演习的地方。 “连长！”旁边传来大吼声，用力扯他。 其他人也纷纷四处逃开。 这里是刚才三营被人摸过来的位置…… 张建国脑海闪过一个念头，以后轰隆一声，周围的声音都消失了。 他用力摇头，但还是一点声音也没听到。 陆北宴在距离他们一公里的位置，正好在导弹波及范围外。 江峰紧抿唇： “导弹是不是偏移了？” 他脑算能力一向很好，这次心里几乎笃定了。 因是演习，导弹投射位置他们会知道个大概，就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伤亡。 陆北宴眸底阴沉，用望远镜看清深陷的坑，还有四散周围的人，确定没人重伤后，才缓缓道： “狗急跳墙，看来厉风这几年人脉扩宽了。” 那么明显的针对，他会看不出来。 演习伤亡在所难免，他的小分队真被炸，厉风只会轻飘飘一句能力不足就带过了。 第229章 紧急救治 突然的导弹，炸得三营的人差点都冲过来。 最后还是张建国打手势后，他们才冷静下来。 三连没受伤的其他战士清点受伤情况。 “快回扎营地包扎。”张建国一声令下，留一部分人支援，后带着伤员撤退。 他们回到扎营地，直接瘫倒在地。 苏白芷和陈之遇快步跑过去，罗甜甜和杨大君抬着简易的架子，过去扛人。 “大腿有弹壳，必须立刻取出来。”苏白芷先检查其中一个人。 陈之遇看其他人，有些手上卡着很多弹片，有些是半边脸都是弹壳，看着很瘆人？ 他没见过演习能那么多人受伤的。 一营营长陈国栋跑出来看到受伤的十几个人，神色凛然， 具体情况早就有人送消息回来。 他们京北军区的导弹落入点偏移，没伤到西部军区的人，反倒把自己人打伤了。 军医赶过来至少还得小半天。 陈国栋听到消息时，气得把最喜欢的陶瓷杯都摔个粉碎。 这跟谋杀有什么区别？ 要是躲得不及时，他们整个三连估计都成肉泥了。 苏白芷没看到他过来，吩咐旁边的战士把人抬到医务处的帐篷前。 她处理外伤时，罗甜甜在一旁帮忙。 而杨大君则到陈之遇旁边辅助。 能考进这个特区医疗队的，处理基础的外伤没问题。 但这次显然有点超纲了。 陈之遇看向苏白芷，她正镇定自若地把弹壳取出来，“啪，啪”地弹壳扔进操作铁盘中，像一巴掌甩他脸上。 当初他是哪来的脸，觉得眼前的女孩配不上自己？ “我处理弹壳，弹片，你们负责消炎缝针，可以吗？”苏白芷看了陈之遇一眼。 “没问题。”陈之遇一口应下。 他上学之前，去姑姑所在的医院培训了三个月，缝针和处理外伤他学得不错，只是动作慢，手没那么灵巧。 陈国栋本想阻止他们动伤员的，但看到苏白芷有条不紊地处理，操作快速且稳，张口后又把话咽回去。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苏白芷像一个经验老道的医生。 她处理的手法不像新手。 看着…比团里的军医还熟练很多。 在他犹豫几分钟间，苏白芷已经处理完一个病人，起身走到另外一个病人前处理。 陈国栋没离开，而是站在他们旁边看了一会儿，心里暗自庆幸，幸亏当时没真拒绝这个医疗小分队，不然现在只能干瞪眼看着了。 “营长，我有事向你汇报。”三连连长张建国喊了一声，他的腿受伤了，动一下就疼得不行。 陈国栋立刻走过去，俯身听他说。 听完，他心底的怒火一下蹿到天灵盖，倏地起身大步往帐篷里走。 之前他以为是误打的，现在才知道就是故意的。 偏离怎么可能那么凑巧？ 别是谁想公报私仇，最后偷鸡不成蚀把米。 他越想越窝火，立刻准备给总指挥部打电话。 正在处理伤员的医疗小分队不知道他气冲冲去干嘛， 忙得浑身是汗，耳边蚊子嗡嗡的。 苏白芷点燃几根驱蚊的香肠草，耳边的嗡嗡声才停下来。 闻到血腥味，蚊虫冲向这边，傍晚时候，几处聚集的小虫黑压压一片。 王若涵和随行的护士赶到时，还有几个伤员放在地上，只取了弹片。 “你们在干什么？”王若涵把东西一扔，瞪着正在缝针的陈之遇。 苏白芷刚剪线，抬眸看向赶过来的两人。 王若涵穿着军装，眼底满是怒火，正在盛怒之中。 罗甜甜和杨大君眼底慌乱。 她们只是新生，按理说不能动手操作，但情况紧急，她们也顾不上这些。 王若涵：“谁让你们治疗的？出了问题你们负得起责任吗？” 她以为是陈之遇的主意，径直走到他面前质问。 苏白芷目光微冷：“出了事，责任我担着， 王医生，你是不是该先看看病人，再来质问我们？” 她看不起这样的医生，赶过来不是先救治伤员的。 眼前的医生却忙着撇清关系。 王若涵转头看向苏白芷，眸光一顿。 白皙的皮肤透着红，看不到一点毛孔。 双眸水光潋滟，淡漠清冷的目光像在嘲笑她的小题大做。 这次好不容易能在演习时表现，说不定还能挣到功，全被这四个学员悔了。 说是学员，其实不过就是刚上大学没多久，什么也不懂。 王若涵语气更冷冽：“你担责任？那就不用我出手了。” 跟来的罗颖护士惊讶地看向王若涵。 她们是被派来救急的，这样撒手不管真的好吗？ 王若涵有靠山，她可没有。 罗颖刚才扫了一眼，目前看来，外伤处理得很不错，没什么问题。 “王医生……”罗颖扯了一下王若涵的衣角，想让她先看病人。 结果王若涵甩手就到一旁的椅子坐下，冷眼看着地上的十几个病人。 弹片取出来了，但后面会不会发烧就难说了。 她不信，这几个新生能处理得过来。 王若涵就等着，等着这些人过来求她。 苏白芷没理她，处理最后一个病人脸部的伤口。 陈之遇一直紧抿唇，但还继续在缝针。 杨大君给各个伤员吃消炎药，避免晚上发烧。 这次的演习很重要，这些兵即使受伤，也不愿意退出演习。 “苏同志，我会不会毁容？家里刚准备让我们去相亲，媳妇还没娶……”脸满是弹壳的战士，眼角渗出泪水。 “胡三，你别磨叽了，配合苏同志治疗。”连长张建国从帐篷出来，他的小腿包了纱布，又缝针了，走路一瘸一拐的。 看到王若涵和罗颖，他只淡淡扫一眼，没说什么。 罗颖却心惊胆颤地，忙起身走到苏白芷旁边帮忙。 “同志，我帮你。”罗颖从医疗箱里拿出缝线的针和线。 她带的医疗箱东西很齐全，消炎的药水都有好几瓶。 王若涵不为所动，冷眼看着。 苏白芷轻点头，接过针： “胡三，一会儿你别说话，我尽量把线内收，等好全了，不会留疤。” 罗颖看着她操作，心里暗惊，这手法一点不像刚上学的， 她做护士几年了，看过太多外科医生缝针，眼前的女同志肯定不是新手。 “哎，哎。”胡三连忙应声。 张建国蹲在一旁看着，眸光闪动，如果这四个学员能留在他们连队就好了。 第230章 抢功 苏白芷已经开始操作，用内收线的方式，尽量不破坏皮肤组织。 最大的伤口只有五公分，其他都是小伤口，只是都要缝针，不然很难愈合。 陈之遇和罗甜甜忙完，围过来看她缝最难的脸部伤口。 “苏同志，这样藏线伤口会不会感染？”张建国心里拿不准，刚才他在帐篷里听到外面的吵闹声。 “不会。”苏白芷语气平淡。 要不是王若涵这么吼，他都忘记这四个人是刚入学的新生了。 他心里暗想，不愧是能考上大学的，到底跟那些推荐上学的不一样，脑子好用。 刚入学几个月，处理这么棘手的外伤还能镇定自若。 “我劝你想清楚了再动针，脸部的皮肤跟大腿和手臂可不一样， 你逞能的后果都是这个小战士承受。”王若涵冷声说，双手抱胸，眼底有闪过一丝暗光。 她想起来了，这个女学员曾在老师家里做客。 沈玲不会轻易在家里接待客人的…… 所以苏白芷后面有靠山，才敢这么嚣张？ 胡三面色一僵，心底又忐忑起来。 苏白芷却不为所动，开始动手操作后不会临时停手。 他没感觉到疼，瞪大眼睛看着戴着口罩的女学员。 她的眼睛清澈黑亮，神色认真。 陈之遇没看到她给病人敷麻药，正想提醒，被旁边的罗甜甜拉了一下，摇摇头。 已经下针了，病人神色是放松的，说明不痛。 她看过京市一个专家缝脸部伤口，用的是“飞针”，一层层的缝，最后的表皮特别难缝， 当时医生说，如果敷麻药，就很难不留疤痕。 苏白芷缝合的方式跟那个专家一致，但手速和灵巧度比那个医生强多了。 王若涵拧紧眉，想走过去看，又拉不下面子，干脆坐着不动。 以为把伤员都处理了，就能抢功吗？ 她心里冷笑，只要她跟厉风说这些伤员是治好的，谁敢质疑？ 如果伤员出问题，她可以全推到这几个学员身上。 怎么做，她都不亏，先看情况再说。 在场的人并不知道她的想法，现在大家都屏住呼吸，看着苏白芷操作。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杨大君和罗甜甜眼睛都不眨，看着苏白芷的手像飞影，眼睛都花了。 陈之遇眸色深了几分，要不是他确认眼前的人是苏白芷，他都以为换了个人。 张建国看她剪线，又找了一个切入点继续缝，心底震颤。 这真的一个大学新生吗？ 几人心思各异，都瞪大眼睛看着，随着她的动作，目光移动。 快一个小时后，等他们回过神，看到修复后胡三的脸，大家都沉默了。 除了几个黑点是打结的位置，根本看不到伤口。 胡三看大家的神情，眼底暗淡。 他以为自己的脸没救了，眼眶微红。 苏白芷看出他的想法，起身走进帐篷里面，拿罗甜甜的小镜子出来递给他： “看看。” 胡三接过镜子，立刻看脸上的伤口，瞳孔剧烈收缩： “伤口呢？” 苏白芷这时已经拿出针，准备给他打消炎药水。 罗颖回过神，想接过来。 她只看到苏白芷手上的针飞向血管，然后针筒回血，就完成了。 罗颖眨眨眼睛，确认自己没看错，刚才她看到“飞针”了？ 陈之遇已经对苏白芷的操作麻木了，从旁边找来树杈，撑着一旁挂吊瓶。 胡三咧嘴笑，感觉左手凉凉的，低头看到针头，差点把小镜子扔出去。 他什么时候被扎针的？一点感觉都没有。 别看他长得五大三粗的，小时候打屁股针留下阴影，他看到针头就心慌腿软。 “打消炎药，你好好睡一觉。”苏白芷固定好针口，扔下一句就起身离开。 今晚很多伤员可能都要发烧，有退烧药也不一定管用。 胡三：“……” 其他人……… 王若涵坐不住了，起身走过来，看到胡三脸上的伤口，双眸瞬间亮了。 她转身往营长的帐篷走，这个功劳她抢定了。 等演习结束，她说不定就能分配到京市的军区医院任职。 以后前途一片光明。 越想她心情越激动。 只要她有价值，厉风就不敢轻易跟她翻脸， 如果她职位超过沈玲，那她肚子的孩子就不会成为私生子。 罗颖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 她难道是去告状的？ 傍晚的霞光透过树枝落下，帐篷的顶端染上金光。 苏白芷靠在一旁闭目养神。 刚才缝脸部伤口太耗费心神了，她眼睛得好好休息一下。 意识进入空间，只看到手术台上，一只肥猫四肢摊开，在呼呼大睡。 苏白芷嘴角扯了一下，看医疗系统屏幕上的积分。 已经六万积分了，难怪白小爷会那么肥，估计买了不少东西吃。 “陈营长，我跟上面报了需要消炎药水数量，还得麻烦你再催促一下。” 苏白芷听到声音，意识回拢。 她猛然睁开眼睛，看到陈国栋旁边站的王若涵，眸底闪过一丝疑惑？ 王若涵挑衅地看她一眼，继续跟着陈国栋。 苏白芷看着她在陈国栋旁边，说到每个伤员时，像是她救治的，洋洋得意的。 这时连长张建国已经睡过去了，其他伤员也是半梦半醒中。 陈之遇在帐篷里照看打吊瓶的伤员。 罗甜甜和杨大君挨在一起睡觉。 “大家都辛苦了，你们的功劳我会向上汇报的。”陈国栋看到伤员的伤都处理好了，松了一口气。 他以为是王若涵及时赶到，所以才处理得那么快。 且刚才他听王若涵的意思，就是想让他向上为她请功。 只要有功劳的，陈国栋会记着，但王若涵这样找到帐篷来明里暗里的说，让他心里不舒服。 王若涵心里暗喜，没再多说什么。 虽说没单独为她请功，但上报后，她是医生，功劳肯定是最大的。 “胡三这个伤口缝得真好，是你缝的？”陈国栋在胡三旁边停下，随口问了一句。 苏白芷冷眼看着王若涵，怕打扰睡着的伤员，他们说话的声音很低。 王若涵没回应，像是默认。 陈国栋只以为她谦虚，满意地点点头。 胡三还没结婚，要是因此毁容找不到对象，他真不好跟胡家人交代。 第231章 紧急转移，扔下伤员 两人巡视了一圈，陈国栋往指挥部的帐篷走。 王若涵又坐在刚才的位置。 接下来她不用干什么，白捡功劳，心情很好。 她看向靠坐在对面的苏白芷，心里冷哼， 缝合能力不错又怎样？最后还不是让她抢功劳了？ 父母的升迁降职让她明白，有能力还不如有人脉，会钻营。 她的老师有沈青山这么好的人脉，一点不打算牵线让她能接触到，最后还得她自己找人才搭上沈家。 说白了就是看不上她，才不愿意多费心思。 沈玲这个人太不圆滑，难怪混到现在，也只是个学科主任。 至于宋三一，更是一个石头心肠，她多次暗示想去军区医院任职，他就是当听不懂。 没关系，她一定会走出自己的路，让他们有一天对她刮目相看。 此刻在家里织毛衣的沈玲连打了几个喷嚏。 宋三一系着围裙在煮饭，听到喷嚏声，转头看她： “电风扇是不是开大了？小心感冒。” 沈玲抬眸睨了他一眼，没回应。 只开了一档，她额头的汗都没吹干。 过了一会儿， “老傅还在京市，你怎么没请他们夫妻到家里来吃饭？”沈玲还想跟欧阳兰唠嗑，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说话的伴。 因她跟沈青山有点亲戚关系，很多同学都不愿跟她深交。 她也乐得清净，并不介意朋友少。 “我怎么没请？老傅正陪着欧阳逛京市，直接拒了， 我看他上次过来就是为了徒弟，哼。”宋三一满脸愤愤不平的。 他好不容易盼着老同学能来聚聚，结果还不是奔着他。 沈玲“噗”地笑出声，摇头道： “老宋，你就装，心里指不定多高兴， 老傅只是让咱们认个眼熟，什么也没说， 而且他不是钻营的人，你更愿意亲近了。 有能力的人就算不刻意经营人脉，笼络人心，但大家都愿意跟他亲近，这就是慕强的人性。” 宋三一解下围裙，盛了两碗汤后，心里熨帖，沈玲说到他心坎上了。 他慕强，也喜欢傅敬文这样的风骨，在这个年代真的不多。 再说，傅敬文的徒弟青出于蓝胜于蓝，他心甘情愿帮忙。 宋三一自己是一个有千万心眼的人，难得遇到一个真纯粹的，就愿意多亲近，走近了，也觉得自己沾染了些许傲骨。 “你堂伯父现在应该头疼了，最近咱们别回沈家，过节让人送礼就行，免得被拉着虚伪应付。”宋三一唇角的笑意收敛。 他教书这几年，不说桃李满天下，在军区医院还是有点人脉的。 王若涵人品不行，他不愿意搭自己的人脉扶持。 但沈青山明知道，却非要扶王若涵一把，好像在跟他较劲似的。 他的做事底线，不过是“行其心之所安”而已。 如果是品性不错的学生，他愿意拉一把，不求回报。 但品行差的，拉一把，对方高升后说不定还会踩他一下。 违背人性的事他不做。 “不知道我那个堂妹怎么了，像魔怔了一样，住在沈家不愿意回去……”沈玲叹了一口气，眼底满是担忧。 虽是不亲近的关系，但好歹是亲的堂妹，她多少会挂心。 宋三一眼底闪过一道精光，魔怔？ 那是不可能的，沈玲说不定知道沈雨是谁杀的。 他跟厉风接触得不多，心里却一直对这个人喜欢不起来。 宋三一相信自己的第六感，厉风这个人绝不像表面看着的那么简单。 听到沈雨的事时，他全身汗毛都立起来了，这么狠辣的手段，蛰伏在京市想谋求什么？ 宋三一想不到，但决心不会上赶着触霉头。 窗外的天空由灰白转成墨黑。 漫天繁星挤在天幕，一不小心就被挤掉下来。 月亮探出头，暗自观察，像看热闹一般冷眼旁观。 几天了，演习还在继续， 炮声枪声回荡在山谷中，如鼓声不断在耳边。 一声令下，紧急转移。 医疗分队的人顾着伤员，走在队伍的中间。 王若涵跟着队伍，没去扶任何一个人。 男女有别，她不会给别人机会说闲话。 三连的兵留一部分照顾伤员，其他的都已经再次冲上演习战场。 有些抢得严重的被放上担架，跟着营队转移。 这也是演习的一部分。 战场上瞬息万变，指挥部需要撤离是会发生的。 转移途中遇到“敌方”很正常。 不过一个小时，营队就分散了。 王若涵怕被俘虏丢脸，紧跟着最前面的战士，扔下伤员跑了。 最后只有医疗小分队的四人紧跟伤员，随时准备处理紧急情况。 胡三腿没伤，扶伤员一路走，抬头左右看，没找到医生，狐疑： “王医生呢？怎么没看到她？” 被他扶着的王兵没好气地说： “她早就跑前面去了，哪还管这么这些伤员？” 这只是演习，如果是在战场上被同伴抛下，他更心寒。 “怎么了？”苏白芷背着一个大包，走到他们旁边。 “他发烧了，烫得很。”胡三如实说，并拿出刚才抽出来的体温计。 苏白芷看完体温计，从包里拿出退烧药剂递给他： “吃了药，一会儿监测体温。” 王兵看着蔫蔫的，整个脸都红红的，烧得不轻。 伤口发炎了？ “你先到旁边坐下，我看一下伤口。”苏白芷指了一个位置，就开始从包里找东西。 其实她是从空间里找消炎药。 这个时候大家不会多注意她拿什么药出来，直接敷在伤口上，先消炎再说。 王兵的腿是伤得最重的，如果处理不好，有截肢的可能。 “苏同志，我还能忍。”王兵感觉眼前有很多星星，一片白。 他说完身子晃了一下，浑身颤抖起来。 胡三听苏白芷的，拉着他到旁边坐下，眉心紧皱着。 “你要是还想要这条腿，就配合治疗。”苏白芷不去吓唬他，解开绷带后，目光冰冷。 王兵是王若涵一直照看的，伤口化脓了，却没处理。 “他的伤口没换过药？”苏白芷抬眸看胡三一眼。 胡三：“王医生说消毒水紧张，不用频繁换药……” 他看到伤口，双手攥紧。 伤口化脓烂了。 天气那么热，这么捂住伤口，又不及时换药，难怪会发烧。 第232章 恶人先告状 “没换过一次药。”王兵只觉得喉咙干哑，全身无力。 听到说腿要不了，他不敢逞强了。 胡三气得肩膀颤抖着，眼底猩红。 苏白芷看完伤口，没用消炎药，目光幽冷。 这些腐肉必须及时剔出来，不然用消炎药也没用。 伤口本就很大，重新拆线处理伤口，等同于之前的罪都白受了。 但现在不剔除这些腐肉，伤口长不好，腿就真的废了。 罗甜甜小跑到他们旁边，看到伤口倒吸一口冷气。 这伤口是陈之遇缝的，当时缝得很好，怎么变成这样了？ 一股腐朽的臭味在阳光下，带着腥味，令人作呕。 苏白芷戴着口罩，面不改色地清理出伤口。 陈之遇也走过来，看到伤口，心里猜到了某种可能。 为了抢功，王若涵说王兵是她救治的，不让他照看。 现在出事了，她跑得人影都不见。 一股怒气涌上心头，他手攥紧，控制自己冷静下来。 清风徐徐，吹不走各自心里的焦虑。 “怎么办？”罗甜甜急得不知所措，如果因耽误治疗让病人截肢，他们这辈子都会良心不安的。 简单包扎他们还可以操作，这样发脓的伤口，他们处理不了。 苏白芷神色阴沉：“我要给你做个小手术，不然你这条腿保不了了。” 连长张建国刚走近，就听到苏白芷的话，身形晃荡了一下。 腿保不了？ 要截肢吗？ 王兵是家里的独子，还没满二十岁，真截肢了后半辈子怎么办？ 可苏白芷只是一个大一新生，她连行医资格证都没有，怎么做手术？ 这可是违反规定的。 王兵清醒了一些，感觉头顶冒汗，舒服很多了， 他心里暗自心惊，以前他发烧吃退烧药也没见效那么快的。 王兵对上苏白芷淡然的目光，心里涌起一股信任： “我信你，麻烦你了，苏同志。” “胡闹！”张建国回过神，急忙拨开人群， “你疯了，她只是一个新生，能处理伤口不代表能做手术。” 苏白芷早料到连长会这么说，不然她也不会直接问王兵。 胡三嘴唇动了动，关乎战友这条腿能不能保得住，他不敢多说。 “送回军区医院治疗还来得及……”张建国突然顿住，他们已经失联了，什么时候能汇合没定数。 演习还有四天才结束，王兵的伤口等不了。 “连长，我信她。”王兵语气笃定，嘴角扯了一下， “苏同志，我能做决定，麻烦你了。” 他本想笑一下，但脸僵硬着，笑不出来。 杨大君想劝苏白芷别拿前途赌，最后紧抿唇没说话。 罗甜甜抓住苏白芷：“你疯了，如果手术失败，你知道会接受什么处罚吗？ 学校很可能会开除你，还会坐牢的。” 陈之遇：“我们尽快跟外面取得联系，把病人送出去，你别冲动。” 张建国瞪着他们，觉得他们说得没错，心里焦急，又希望苏白芷可以做这个手术。 他心情复杂地看着苏白芷。 她的同伴都在劝，而她依旧冷静淡然，已经从包里取出药品，纱布等等医疗用品。 王兵紧张地看着苏白芷，真怕她被别人劝动，不给他治疗。 “我用麻醉剂，但只能半麻，你可能还会有点感觉，但应该不会感觉到痛。”苏白芷语气平和，跟王兵说着，边有条不紊地操作。 她剪开大纱布铺在伤口上，伤口周围被遮住，凸显伤口的位置。 苏白芷剪开线，慢慢扯动，整条线就被抽出来。 腥臭味更浓了，到被消毒水的味道覆盖。 周围的蝉鸣声不断，清风吹起她额间的碎发，但并没影响她分毫。 她太过淡定，王兵心安很多，只顾着点头。 伤口他不敢看，特别是在阳光中反射刺眼光芒的手术刀，看着瘆人。 张建国看着苏白芷熟练快速的挖出腐肉，心惊胆战的。 他是上过战场的，看到她面不改色地动作，心里发怵。 这个新生一点都不怕，敢担责任的前提，是不是本身就有能力有底气？ 罗甜甜和杨大君背过身，维权翻涌而上，看着那些腐肉她们眼皮直跳。 哧…哧 两人听到剔肉碰到骨头的声音，心都颤抖着。 张建国紧张地看向王兵，他一点感觉都没有，还闭着眼睛睡觉，眉头都没皱一下。 是他忍耐力太好，还是真的不疼？ 等他回过神，苏白芷已经开始缝合了。 他总觉她用的线跟普通的缝线不同，又看不出哪里不同。 刚才剔肉的位置被缝合了，看不到骨头。 苏白芷缝了几层，用了跟胡三一样的缝合手法，等缝合后，伤口只有一条黑线。 … 此刻， 跟上前面连队的王若涵，往后看一眼，差点踉跄倒下。 怎么没有一个伤员跟上来？ 她刚才光顾着走路，没顾后面的人跟没跟上来。 连罗颖都没跟过来。 现在返回去找人肯定来不及了。 且她也不想往回走，现在她只想好好睡一觉。 肚子里的孩子现在还没满十二周，她得多注意，不然很可能流产。 王若涵做好心理准备，才继续跟上，等扎好帐篷，她就可以睡觉了。 现在一营的两个连队已经在交战区，营长陈国栋没关注到伤员有没有跟上，正指挥战斗。 等天色暗沉，他也不忙了，没看到张建国才想起来。 他问了警卫员，警卫员小王如实汇报。 三连的伤员失联，已经派人去找了。 “报告！” 一男一女两个声音。 “进！”陈国栋看向门口，神色阴沉。 伤员应该送回军区医院的，他突然后悔了。 王若涵先走进帐篷，神色严肃，抢在张建国开口前说： “报告营长，医疗小分队的苏白芷违反规定，私自给伤员做手术。 这事张连长知情不阻止，有连带责任。 现在伤员还昏迷不醒，得尽快送医院治疗，不然腿可能就保不住了。” 王若涵一口气把话说完，心里暗喜，总算找到苏白芷的把柄了，这次说不定能让学校开除她。 张建国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向王若涵，怎么会有这么厚颜无耻的人？ “啪！” 陈国栋气得眼底喷火：“谁让她胡来的？ 张建国，你就这么管人的？ 要是没能力约束他们，你趁早说，我找其他人管。” 第233章 临时磨刀，刀是钝的 此刻， 正在帐篷里休息的苏白芷，并不知道被王若涵告一状。 但即使知道，她也不怕。 军区最高层的领导，都知道她可以做手术，考证只是等时机。 王兵昏睡中，但没再发烧，好好养着应该没问题了，但还是得退出这场演习。 “你怎么还睡得着？听说王医生去营长那告你私自手术了。”罗甜甜出去一趟，打听完消息，气呼呼地回来。 陈之遇在另外一个帐篷照顾病人，没在这里。 现在帐篷里只有她们三人， 杨大君目露担忧，犹豫片刻后才说： “如果上面要给处罚你，我们一起担着。” 罗甜甜用力点点头，看向苏白芷。 这几天相处下来，她深刻体会了一把：你的对手比你厉害很多很多。 但这种厉害不让她忌妒，反而仰望羡慕。 “她还抢功劳，说胡三脸上的缝合是她操作的。”罗甜甜气得牙齿上下磨着，目露凶光。 杨大君震惊地看向罗甜甜，眼神像在询问是不是真的。 真是这样，那这个王医生也太不要脸了？ “你觉得技术能被抢走吗？”苏白芷语气平淡地反问。 杨大君和罗甜甜不约而同地摇头。 她们恍然，所以苏白芷早就知道了？ “对付小人，得先让她赢。”苏白芷漫不经心地说。 她从包里拿出路上摘的野梨，各扔一个给两人，自己咬了一个。 这几天都是吃压缩饼干，她觉得自己快被压缩了。 他们在山林里走了两天才追到扎营地。 现在演习剩最后两天了，但苏白芷听炮声，这次演习可能会提前结束。 京北军区被碾压。 她正想着，外面就传来了演习结束的广播。 罗甜甜和杨大君对看一眼，立刻跑出帐篷。 苏白芷打开包收拾东西，把部分重的东西全扔进空间里。 而另外一边， 陈国栋把事情向上汇报后，就得到最新的演习结果。 他们京北军区总指挥部被青省的小分队找到，厉风被“斩杀”，演习结束。 陆续有军用车抵达扎营地。 医疗小分队的先跟伤员离开，赶回最近的军区医院。 车子在军区医院门前停下，十几个病床推出来，把伤员送进医院。 苏白芷他们四人都没有离开，跟着进医院。 一周的特殊训练结束，他们跟回到京医大集合后会返回各自的学校继续学习。 “伤口处理得很好，王医生技术不错。” “难怪拒绝去京市医院任职，有能力的人在哪里都能发光。” “你看到那个胡三的脸没有？这种缝合，连我们外科主任陈圆都不一定能操作。” “……” 四人站在旁边看他们忙碌，听到议论，几人脸色各异。 陈之遇拧紧眉心，怎么成王若涵缝合了？ 胡三脸上的伤口本就是苏白芷缝合的。 罗甜甜和杨大君轻抿唇，看苏白芷没上前辩解，也没说什么。 她说技术偷不走，可得有展示的机会才行？ 王若涵赶到军区医院，下巴扬起，挑衅地瞥了苏白芷一眼，径直走到胡三旁边。 她不知道胡三是京市胡家人，不然她早就接手这个病人了。 胡三在一旁干着急，想说脸上的伤不是王医生缝的，但他被压着扎针，看到那么大个针头，直接晕过去了。 王兵还处于昏睡状态，就在他旁边的病床躺着。 “王医生，你这个缝合方法很罕见，是沈教授教的吗？” “这些结点是什么？拆线的时候会怎样？” “还有这些，部分伤口是内缝合的，所以内缝合都是你操作的吗？” “……” 王若涵被护士们簇拥着问问题。 罗甜甜看了，只觉得讽刺。 原来她打的是这个主意，在这里等着他们呢？ 如果操作失误，全推给他们，反之则把功劳占了。 所以，她上面是有人护着？ 可谁上面还没有人呢？她不介意借伯父的权压一下。 “一会儿估计有总指挥部的人过来，估计是师长或军长。”陈之遇冷眼看着，声音很低，但苏白芷肯定能听到。 苏白芷瞟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她当然知道会有大人物过来，不然现在早返回营地睡觉了，谁有空来这陪王若涵演戏？ 再说，王若涵已经把“黑锅”让她背着了，她得把锅背到底。 一会儿她要看看，王若涵临时磨刀，刀会不会钝。 上面的领导哪有那么好糊弄的？ “你们几个别站这里妨碍治疗，我们忙着，没空教你们。” 正推着操作车的护士喊了一句，不大不小，但病房里的其他医生都听到了。 大家同时转头看向他们，眼底满是疑惑。 王若涵目光带着戏谑的笑，看着他们，眼角挑了一下。 她不担心胡三会揭穿，相比于得罪军医，得罪几个菜鸟更划算，她相信大家都知道怎么选。 这里是厉风管理的，她怕谁？ 苏白芷他们让到一旁，好像逆来顺受一般。 门外传来急促地脚步声。 几个穿着军装的领导开门走进病房。 “罗师长，王军长。”旁边的一个医生先喊出声。 王若涵眼睛一亮，挺直背脊站在一旁，一副等着表扬的样子。 “伤员怎样了？在路上做小手术的是哪个？”罗师长神色严肃地问。 “这边…”旁边医生带他走到王兵旁边。 王军长双手背在身后，走到胡三面前，看到他脸上的几个黑点，眉心紧皱。 “这个病人脸上的伤口是谁缝合的？”他话音刚落，大家指向王若涵。 王军长看向她，点点头，目光闪过一丝精光，继续道： “正好，现在军区医院有一个病人，脸上也是被弹壳刮伤了， 王医生不介意现场缝合，让大家也学习一下？” 王军长心里是存疑的，王若涵要是个厉害的医生，宋三一不可能藏着不推荐给他。 军区医院缺外科医生，紧要手术都得外调。 如果是个人才，他跟厉风抢人也不是不可以。 在营地里处理小伤口，有点埋没人才了。 其他医生听了，期盼地看向王若涵，他们想见识一下高超的缝合技术。 “做这个手术的新生是哪个？”罗师长看完王兵的伤口，忍不住问。 他看向被众人围着的王若涵，眼底狐疑。 第234章 我们是受伤，不是眼瞎心盲 王若涵正忐忑着，被那么多人看着，眼神慌乱了： “他的手术不是我做。” 罗师长眉心紧皱，看向旁边站着四个穿迷彩服的人，看到自家侄女后，眸光微闪。 “我做的手术。”苏白芷看热闹正起劲，被问到才回过神。 其他医生没等到王若涵的回答，目露失望。 他们知道吃饭的技术不外传，但心里还是希望能见识一下。 王若涵紧抿唇，后悔抢这个功了。 王军长好像看不到她的窘迫，直接吩咐人把病人带过来。 苏白芷正认真跟罗师长说病人情况，没往他们这边看。 陈之遇瞥王若涵一眼，眼底闪过讥讽。 杨大君和罗甜甜双手抱臂，等着看热闹。 他们是看过苏白芷缝合的，但眼睛会了手没会。 这种技术要是能看一看就会，那谁能当医生了。 在场的医生来到王兵旁边，听苏白芷说当时手术的状况，目露惊讶。 他们刚才都没注意这个兵，云淡风轻，简明扼要，把手术说了一遍，一句废话都没有。 “你真的是青省军区医院今年的大一新生？”罗师长眉心稍微舒缓，提出质疑。 挖腐肉，层层缝合？ 青省军区医院学习进度那么快的吗？ 苏白芷点头，转头正好看到一个护士推着病人走进来。 她眸光闪了一下，病人脸上的伤口还没缝合。 罗师长顺着她目光看过去，嘴角抽了一下，嗔了一眼旁边的老同事。 心里有数就行了，何必为难一个新医生？ 王军长决定的事，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王若涵看到那个病人，手颤巍巍的，想往后退。 她可以缝合，但缝成胡三现在的伤口，基本是不可能的。 王若涵没想到，王军长这么较真。 罗甜甜和杨大君目光冷冽地看着她。 他们四人辛苦救治的病人，功劳全被这个人抢了，还被她恶人先告状。 苏白芷是违反了规定，但如果当时王若涵没扔下伤员跑了，哪有她违反规定的机会？ 难道要眼看着战士病情恶化后截肢吗？ 王军长目光温和：“王医生，东西都准备好了，你操作，我们都看着， 当时在山上那么恶劣的环境下，你还能把伤口缝合得那么好，现在应该更容易些。” 王若涵：“……” “对啊，王医生，你尽管操作，我们只看着，绝不打扰你。”旁边一个医生附和一句。 坐在轮椅上的病人眼睛锃亮，她听说能把脸上的伤口缝合好，且后期几乎不留疤痕时，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旁边的护士把医疗置物车推到她旁边，还贴心地准备好针线。 王若涵瞳孔微缩，暗暗下决心，她可以的。 她拿起针线，面色僵硬，同时感觉腹部一阵抽疼。 “王医生，胡同志的伤口那么多，你都能缝得那么好， 现在这个病人一共有两个伤口，肯定没问题的。”旁边的护士看出她的紧张，忍不住鼓励道。 有领导看着，旁边还有那么多同行，紧张是正常的。 其他医生都是一个想法，并没觉得王若涵的退缩有问题。 罗师长面色冷淡，来之前他跟其他病房的伤员了解了大概。 他们说：我们是受伤了，又不是眼瞎心盲。 王军长也听到了，只是心里还有怀疑。 王若涵靠近病人时，闻到浓郁的血腥味，胃酸一阵翻滚。 这几天她几乎没动手，就是闻不了血腥味。 她拿着针就要勾肉。 病人惊恐地后退，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 “你不上麻药吗？” 王若涵：“胡同志的脸缝合时也没上麻药， 你要是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她心底祈祷：快拒绝，快拒绝。 只要是病人主动拒绝的，就跟她无关了，她也不用在这么多人面前出丑。 病人咽了咽口水，点点头。 罗甜甜眉心微拧，看向苏白芷，见她正单手插兜，淡定自若地靠在病床的栏杆上。 胡三这时醒来，正茫然，坐起身看到王若涵拿着针线，准备给坐轮椅上的女孩缝脸上的伤口。 他瞳孔放大：“别让她缝，找苏同志。” 王若涵刚提起的勇气全都散了，双手颤抖起来，针都快拿不稳了。 她看向王军长，对方目光犀利，浑身散发着冰冷气势。 罗师长看向苏白芷，她已经戴上医用手套，随时准备接手。 “我脸上的伤口是苏同志缝的，王医生在一旁看着，王兵的腿………”胡三醒来后，啦啦地把山上的事情说了一遍。 王若涵：“……” 周围的医生看她的眼神满是鄙视。 这种在演习中抢功劳的是有，但没人会这么无耻。 没技术还抢功，根本就是自寻死路。 胡三一口气把事情说完，病房内鸦雀无声。 大家看王若涵一眼，又看向苏白芷。 两个胆子都大，一个敢抢功，一个敢直接缝合。 坐在轮椅上的女孩暗松一口气，感激地向胡三点头。 要不是他阻止，她的脸就彻底毁了。 王军长先回过神：“苏同学，你现在能给这个女孩缝合吗？” 他现在只看结果，不信任何人说的。 技术最不会骗人，就像数学一样。 王若涵蠢就蠢在，她以为苏同学的缝合是平常学校教的。 苏白芷点头：“当然可以。” 她之前就知道王若涵想抢功了，没当面揭穿的。 刚才她等着王若涵心里防线崩溃，没想到胡三突然醒来， 即使王若涵坚持，她也不会让王若涵手上的针碰到病人的脸。 这种没有自知之明的人，不配成为对手。 苏白芷走到病人面前，仔细看她脸上的伤口，确实伤得没有胡三那么重。 如果真按传统的缝针手法，必留疤痕。 一半边脸都是疤痕，对女孩子来说是致命打击。 难怪伤口只简单处理，没有缝合。 “我不给你敷麻药，不然影响缝合后的效果，你能接受吗？”苏白芷没用刚才王若涵拿过的针，而是用另外一个型号。 轮椅上的女孩用力点头，有胡三的成果摆着，她忍着痛也要坚持，只要能不留疤痕。 王若涵站在一旁，全身的血液如凝固了一般。 她完了，一切都完了。 苏白芷穿针引线后，仔细端详伤口后才下针。 第235章 返回求沈玲 针钻入肉里，很快又冒出头，看得触目惊心。 苏白芷缝了一层又继续第二层。 她的手速太快，一层层缝，很快伤口就成了一条线，几乎看不到了。 旁边的医生凑近一看，瞳孔剧烈收缩。 最后打结的方式让他们同时说出口： “你是傅敬文的徒弟！” 王若涵身子晃动一下，后背冷汗直冒，腹部的像有一只手用力拽一样。 罗甜甜他们三人没觉得惊讶，神色淡定地站在一旁，没凑上前。 王军长和罗师长对看一眼，傅敬文是外科大佬，他徒弟有这样的技术倒算合乎情理了。 不然他们都要怀疑苏白芷的身份了。 这么年轻，操作能力就这么强，以后还得了。 这时他们才后知后觉，没上麻药，为什么病人不觉得疼？ 苏白芷在他们心神飘远，已经缝好最后一个伤口： “需要打消炎药，半个月后拆线就行了。 我会给你一支修复药膏，拆线后一天涂三次，连续涂一周。” 她想到段铭野已经注册的制药公司，顺势推广一下修复药膏。 这个修复药膏她已经卖给段家，但她可以制药自用。 “嗯，嗯，医生，真的不会留疤痕吗？”女孩激动地问。 旁边的护士把镜子递给她，这时她已经看到缝合后样子了，眸光亮几分。 “谨遵医嘱就不会留疤。”苏白芷慢条斯理地脱掉手套，扔垃圾桶。 放松下来后，疲惫感瞬间袭来。 她现在只想回营地洗个澡，好好睡一觉。 “王医生，你脚下怎么都是血？” 正准备把医疗小推车推走的护士，惊呼一声。 所有人都看向王若涵，只见她脸色白如纸，看着就要晕倒了。 “快，推病床过来。”回过神的其他医生，突然向外喊了一声。 病房内一阵慌乱。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与消毒水的味道混在一起，让人闻了就有胃酸翻滚的冲动。 苏白芷把药膏交给坐在轮椅上的女孩，又拿一支给胡三。 她不打算去凑热闹，而是坐营地的车离开医院。 今天过后，明天他们就可以回京医大了。 而另外一边， 厉风听了陈国栋的汇报，眉心拧紧： “王医生和张连长说的并不一致，你更相信王医生？” 陈国栋轻抿唇，其实他心里觉得怪怪的。 为什么是苏白芷做那个手术，而不是王若涵？ 现在被这么问，他心思活络起来。 “这事往上报，看上面怎么说。”厉风看他神情就知道，他也猜到了。 王若涵在他们面前耍小聪明，是觉得他们都是傻子吗？ 如果有医生在，哪里用到一个新学员冒着被处罚的风险动手术？ 他能想得到，上面的人也会想得到。 厉风只希望罗师长他们不会细究，不然查出来的实情，后果会很严重。 “导弹偏移的事有查出哪个环节出问题吗？”陈国栋话锋一转，问出这几天的疑惑。 厉风眼底闪过一丝暗芒，摇头。 这事做得太匆忙，他只来得及让操作的人抹除部分痕迹。 如果后面查出来，操作的人可能直接就进去了。 厉风心里慌乱，同时感觉脑中有千万只蚂蚁在爬。 他的瘾又犯了，要是不尽快吸一口，一会儿就会露马脚。 陈国栋看他的神色，心底觉得古怪，但也没多想。 他得去一趟军区医院查一下，看看具体是什么情况。 这次演习的总结会明天才开，他还有一个晚上时间。 陈国栋离开后，厉风立刻反锁了办公室门，快步往里走。 此刻营地内， 临时过来训练的学员已经回来，大部分都灰头土脸的。 苏白芷洗澡出来，正好看到垂头丧气往浴室走的杨蓉。 杨蓉看到她：“我们被你丈夫带领的小分队俘虏了， 刚才还被宁教官狠骂了一顿，晚上得多跑10圈。” 苏白芷：“……” 她没想到陆北宴也参加这次的演习，一脸懵。 罗甜甜惊讶：“你们还到作战区了？不是在扎营地数蚊子吗？” 走过来的杨淑云，王可欣和苏子浩，同时羡慕嫉妒恨地看着她。 数蚊子？ 他们是被蚊子追着吸血，被盯得全身上下都是包。 罗甜甜看到他们脖子成片被蚊子咬的红肿，突然捂住嘴，不敢再说了。 他们的沉默振聋发聩。 傍晚的霞光散去，四处的山仿佛给浅白的天空镶了黑沉的边。 月亮高挂，很快又从树梢滑落，悄悄地躲起来。 王若涵在医院醒来后，拔掉输液管。 她必须立刻会京医大，去求沈玲。 不然这次上面肯定会给她重大处分，那她就再也不可能到军区医院任职了。 王若涵戴上口罩，匆匆往外走。 “王医生竟然怀孕了，你们听说她结婚了吗？” “当然没结，我跟你说，你别往外传……” “………” 王若涵快步越过她们离开医院，打了车赶往军医大。 她离开不久，沈云就来到军区医院，她刚接到同事的电话，说她丈夫营地里的医生小产了。 沈云立刻想到是厉风的。 最近他找各种借口不回来，回来也只是睡觉，对她冷淡很多，连装都不装了。 女人的直觉一向很准，她想来问清楚，并拿捏住王若涵，好跟厉风和平离婚。 已经到京医大的王若涵并不知道沈云的打算， 她站在职工楼楼下，看向上面亮着的窗口。 王若涵双手攥紧，小产的事先不说，等老师帮忙后再慢慢说。 她心里暗暗下决心，一会儿不管被怎么羞辱都要稳住。 现在她脸色苍白没什么血色，手脚冰凉，只要她跪在门口求他们，即使不是想真心帮她，也会顾忌面子不好拒绝。 王若涵给自己打完气，才抬脚往楼上走。 “王若涵？” 她还没走上台阶，身后却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王若涵背脊一僵，刚才鼓起的勇气就这么散开，眼神有瞬间的慌张。 “师父，我……” 沈玲一眼看穿她：“别喊我师父，上次我们说清楚了，咱们现在就是普通师生关系， 陆家那边也说了，你已经毕业，我没有义务为你兜底。” 第236章 再见聂将军 王若涵走到沈玲面前，直接跪下认错。 沈玲往后退几步，神色更难看了。 这里是教职工生活区，但时不时还是会有学生经过的。 她这么做，不就是赤裸裸的威胁吗？ 王若涵在军区医院小产的事，傍晚就有人打电话告诉她了。 倒不是通风报信，而是幸灾乐祸。 沈玲当时气得直接挂断电话，没想到几个小时后王若涵就找上门。 医学圈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不管在哪个年代，女人在职场总是艰难一些的，名声尤其重要。 刚拜师，沈玲时常跟王若涵耳提面命的。 现在自己惹祸了，还想找她兜底，她没那么好的气度。 “师父，请帮帮我…”王若涵看着摇摇欲坠，好像随时都会晕过去。 沈玲不为所动，冷眼看着。 如果想来博取同情，那她真的找错人了。 “跟你父母回家养身体，以后别来了。”沈玲越过她，直接上楼。 王若涵蓦地抬头，正好看到站在不远处的父母。 她看到父亲盛怒的神情，和母亲冰冷的目光。 风吹过，树叶哗哗地掀起，露出泛白的背面，像一个个惨白的脸，正嘲弄地面向她。 回到家的沈玲捂着心口，只觉得一股怒气压着无处发泄。 宋三一刚才在阳台看清了楼下发生的一切，端出下火的凉茶，放在她的面前。 沈玲一口气把凉茶喝完，才缓过来。 接到电话时丈夫就分析过，王若涵大概率会找上门，没有想到真找过来了。 要不是宋三一提前通知王若涵的父母让他们来接人，此刻沈玲已经被王若涵缠住，中了她的计谋。 “得亏你提前预猜……”沈玲猛松一口气。 宋三一的猜测之一成真了，第二个猜测也是真的？ 沈玲急忙看向他，宋三一眼神意味不明。 九成没猜错，让王若涵怀孕的人除了他，没别人了。 沈家这边还不知道，他们不会上赶着去戳破。 沈云作为厉风枕边人，会不知道自己丈夫不对劲？ 不过是自欺欺人而已，或者正在等这个机会。 厉风看似聪明，实则定力不够，被沈青山算计了，还得去沈家赔不是。 而沈青山呢？真以为自己赢了吗？ 落子无悔，这盘棋谁都没有赢家。 翌日下午， 苏白芷开完总结会后，就跟陆北宴一起回家。 他们刚进院子，就听到里面传来笑声。 两人对视一眼，眼底都是诧异，什么时候陆家跟聂家关系这么密切了？ “老陆啊，你还跟以前一样，就喜欢悔棋。 这么多年过去了，棋友看到你估计都绕道走了。”聂将军摇头失笑着。 邓雁飞压压唇角，尽量不让自己笑出声。 陆震霆板着脸： “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到处宣传，我至于连个下棋的人都没有吗？” “哈哈……” 几人同时畅快地笑出声。 门口站着三个警卫员，神色都很古怪，像在憋笑。 聂将军：“还是老邓厉害，他把经济教育一抓，局势一下就豁然开朗了许多， 我打仗还行，这方面是真的没天赋。” 邓雁飞摆手：“你别捧杀我，我只不过采纳干部的意见再落实而已。 你再这么谦虚，我可生气了。” 三人都是老人精了，大概知道对方的老底。 陆震霆哼了一声：“老邓，你就别在我们面前显摆你会用人了， 现在局势铺开，一定得往前走，咱以后绝不空肚子打仗了。” 聂将军点点头，他刚才说的是真心话，不是恭维。 好友确实比他会抓教育和经济，也善于采纳意见。 现在南边的港口已经在建，只要铺开局面，那就是白猫黑猫能抓老鼠的，就是好猫。 大不了在猫不听话想掀桌子，把它一巴掌拍下。 正是关键时候，不能再束手束脚了，得放开了手脚大胆干。 叩，叩， 几人看向门口。 陆北宴和苏白芷走进客厅，先跟他们打招呼。 邓雁飞看到苏白芷，羡慕地道： “老陆，你选孙媳妇眼光没得挑，现在一家子人精了。” 邓雁飞心服口服了，最近往下放开的每个政策，都是往利好的方向发展。 指导思想对了，一步一落实，总算是心中有丘壑，踏实多了。 “聂爷爷，邓爷爷，我们有事汇报，咱们到书房说。”陆北宴神色凛然。 陆震霆眸光闪了一下，跟邓雁飞对看一眼，眼底一样的疑惑。 什么事需要两个人一起汇报？ 军中的事，他媳妇是不是该避嫌？ 几人来到书房坐下，大家神色都严肃起来，没有了刚才轻松闲聊的氛围。 陆北宴简单把调查的事说清楚。 这次他事无巨细，都没有隐瞒。 陆震霆却心都在震颤，调查京市军中高官，这是犯大忌的事。 而且单凭一个试剂，就能测出血液中是否含毒品了吗？ “顺藤摸瓜地查到厉风？这个藤是从贵省延伸的？”邓雁飞一下就抓住重点。 他目光晦暗不明，上位者的压迫感释放出来，气氛像凝固了一样。 聂将军眼神犀利，扫向陆北宴。 陆家跟厉家有点恩怨，他不得不多考虑一层，陆北宴会不会在公报私仇。 厉风这个人是上过战场的，当初那支特战队没剩几个人，他就是其中一个。 有军功在，后面他又带队立了几次功，才一路高升。 想把他拉下台的人很多，但这么多年都没人能成功。 陆北宴：“这份报告是我的人调查出来的，你们可以去核实。” 他当然不会天真的以为，只简单说几句，眼前的两人就会相信他。 这份报告写了一部分，只要启动审查，只会查到更多。 邓雁飞：“苏同志，你说的试剂方便给我们带几个回去吗？ 顺便把原理也写下，如果军中采用了，我们会申请转让专利补偿。” 苏白芷点头：“我之前制作时还有剩下的，放在另外一个书房。” 邓雁飞等她离开了，才开始发火： “你疯了吗？怎么没有提前跟上面请示，再开启调查？ 如果被厉风的人抓到，闪影战队就暴露了。” 陆北宴：“已经暴露了，厉风知道闪影战队。” “什么？” 聂将军和邓雁飞突然瞪大眼睛，声音拔高。 第237章 提供检测试剂 闪影战队的直接管理人是聂将军。 而邓雁飞知道这个特战队，是因为很多消息是由他们传递回国。 两人神色瞬间凝重起来。 “所以，你从贵省的那件事开始查，又因厉风知道闪影战队而怀疑他？”邓雁飞冷静下来后，眼神更犀利了。 陆北宴点头，有些话不能由他说出口。 陆家跟厉家只维持表面的平和，私下几乎不来往。 他不能让这两个老领导先入为主，让偏见掩盖事实。 陆震霆一直没说话，让他们自己交锋。 厉风如果真的涉毒，那就没有任何翻身的可能。 苏白芷送试剂到书房，聂将军和邓雁飞没停留多久就离开了。 陆震霆留陆北宴在书房聊公事。 苏白芷并不知道，她交出来的试剂当天就被用掉一半做测试。 而京医大实验室灯火通明，做出类似的试剂，把原理写成报告，第二天送到邓雁飞的办公室。 聂将军和他彻夜未眠，心里其实已经知道结果，却又希望不是真的。 最后的结果以报告的形式重新放在办公桌时，两人有种尘埃落定的轻松。 往好的方向想，至少还没造成严重后果。 在他们的心里，陆北宴一直是以国家利益为重的人。 陆家的其他人也是这样。 当初的陆北辰，现在的陆北宴，几乎走上了同一条路。 “直接开启审查，重新抽血体检，我倒要看看，还有多少毒瘤隐藏在军中，咱们大刀一挥，一次性剔除干净。”邓雁飞目光坚定，心里怒气翻涌。 军中的体检系统出现了漏洞，这个漏洞立刻堵上，还有救。 别等到亡羊补牢，为时已晚。 聂将军什么也没说，只是对厉家很失望。 当初他能走到现在的位置，还多亏厉家的支持。 现在…… … 一晃眼几天过去， 苏白芷离开京市回到青省，没回小院而是直接回学校。 傅敬文提前几天回到学校，已经继续研究项目了。 两个心脏瓣膜手术的成功，足够写一篇sci级别的论文了。 苏白芷赶回来考试，第一节解剖课她也不能缺课。 回到宿舍， 甜糯玉米的香味弥漫着，王燕妮正在分玉米棒。 “你回来正好，每人两个玉米棒，我爸刚送来学校的。” 苏白芷刚进门就被塞了两个玉米棒。 宿舍空的床位没人入住，放了杂物。 苏白芷把包随手放桌上，洗手后跟几人围坐在一起吃玉米。 王燕妮啃着玉米，咽下一口后才说：“周末去我家摘西瓜吗？家里的荔枝也熟了，咱们几个人摘多点拿回宿舍， 从我们镇有直达学校的公交车。” 在青省各个村，谁家门前都有棵果树，就是靠老天吃果，有时果多，有时少，酸甜每年也不一样。 大家同时点头，杨蓉吃了一个玉米棒，又继续吃第二个。 她感叹一句：“还是我们青省的玉米棒好吃，甜甜糯糯的。” 去一趟京市回到青省，她像饿了几天一样，看到青省的小吃就双眼冒光。 她父亲说，她这样以后只能留在青省，嫁不远，不然得馋死。 “没错，白粥都是青省的好喝。”苏白芷补充一句。 杨蓉和她对看一眼，笑出声。 她们吃不惯面食，一天没吃米饭像没吃饭一样， 面条面包都不算主食，米饭才是。 “你俩够了，忌妒使我心底冒酸泡泡，多甜的玉米都酸了。”王燕妮没好气地嗔了她们一眼。 阮清秋和林朝霞对视一眼，眼底了然，她们是一起参加考核的，结果只有苏白芷和杨蓉通过考核了。 王燕妮话锋一转：“我家母猪生崽了，家里催着我回去看看，这个周末我们就回去， 正好田里的青蛙很多，咱们去钓一个小时就够炒盆菜了，可鲜甜了。” 苏白芷默默看了一眼她书架上的《母猪产后护理》的书。 王燕妮看的书很实用，估计没少用上书里的知识。 “钓青蛙？”杨蓉茫然地问了一句。 青蛙不都是抓的吗？还需要钓？ 王燕妮点头，简单给她科普了一下钓青蛙的知识。 翌日课堂上，杨蓉看着在玻璃罐里蹦蹦跳跳的青蛙时，后背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他们解剖课第一课就是解剖青蛙。 再回想起罗甜甜说苏白芷剔腐肉的过程，她狠下心， 戴上医用手套抓住青蛙，感觉到手腹的粘稠，她差点把青蛙扔出去。 傅敬文在口述解剖步骤，随便给了作业目标。 解剖后，要把青蛙的心肝肺都区分出来，回去后还要写总结。 一堂解剖课下来，大家脸色都煞白了。 这次是青蛙，下次是大体老师。 几人来到食堂，除了苏白芷，宿舍其他里人都蔫了唧的。 “解剖青蛙而已，你们至于吗？”苏白芷嘴角抽了一下，先拿饭盒去打饭菜。 今天食堂还有豆腐脑，甜咸口的都有。 苏白芷前世虽在京市长住，到还是南方胃，豆腐脑必须吃甜的，谁劝也没用。 其他四人看着她离开，嘴角同时扯了一下。 她们是怕青蛙吗？ 是无法接受傅教授总类比人体器官，大脑控制不住就想象。 苏白芷刚打完饭菜过来，就看到陆北宴提着保温桶走进食堂。 她脚步顿了一下，径直走到旁边的空桌。 阮清秋看到她的反应，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看到秦鸣跟在陆北宴后面，同样拎着一个保温桶。 她惊讶地起身，抬脚走过去。 其他人三人无语了，默默拿饭盒先去打饭，不然一会儿成三个特大瓦数电灯泡了。 “你回小院煮鸡汤？”苏白芷狐疑地问。 陆北宴摇头：“我去供销社买了鸡，送食堂拜托师傅熬的， 你知道我的手艺，仅能煮熟。” 他以前熬过鸡汤的，煮熟后腥味太重，根本吃不了。 苏白芷轻挑了下眉，没多说什么。 “吃不完你带回宿舍，晚饭再吃，我下午得回罗河村一趟，可能几天后才回来。”陆北宴吃过饭才过来，就在一旁给她盛汤，挑鸡肉出来。 演习时他烤几次鱼，还以为能遇到苏白芷的，没想到全便宜队员了。 苏白芷：“那一会儿我拿药给你，送到小姨家给她。 她手术后，得把气血补回来。” 第238章 才算真正的一家人 此刻罗河村， 做完手术回来罗桂玲就没上工，一直在家里养着。 二虎三虎周末放假回来帮忙做家务，要是罗大壮忙不过来，他们还学着炒菜。 试过几次后，现在已经炒得有模有样了。 村里人议论纷纷，但罗大壮一直板着脸，谁也不敢嘴碎到罗桂玲面前多说什么。 倒是罗桂玲的婆婆王秀丽先忍不住了。 咯吱一声， 大门被推开，罗桂玲正在家里拣黄豆，看到婆婆一脸沉色走进来，心里猜了个大概。 “妈，你饿了吗？中午做的包子还有，我给你拿两个。”罗桂玲起身就往厨房走去。 她现在活动比较缓慢，没敢太用力，伤口虽好得差不多了，但用力扯肚皮还隐隐痛着。 体力活暂时干不了，得好好养上一阵。 婆婆王秀丽神色缓和了一些，背着手走到石桌前坐下。 中午的时候，罗大壮已经拿了两个大包子给她吃，大儿子一家倒没有藏私吃独食。 她捡起罗桂玲刚才拣黄豆的活，慢慢捡出石子和坏的豆子。 罗桂玲把包子拿出来放桌上，看到她埋头拣豆子，嘴角扯了一下。 老婆子不像是来找茬的，倒像是拉不下面子，找个由头过来问两句。 王秀丽：“大儿媳妇，你身体不好就歇着，老婆子我还能干活， 使唤一下也不打紧， 一家人得有来有往的，你们晚辈的会帮衬孝敬我，我心不瞎，都记着， 但我们做长辈的能帮就帮，你们也别拒绝，有来有往的， 才算真正的一家子。” 日久见人心，谁对她孝敬她心里清楚。 罗桂玲眼眶湿润，连应了几声。 之前她想着谁也不麻烦，现在反而被外甥女和婆婆上了一课。 妯娌之间她能帮都帮了，婆婆有什么病痛的，她也伺候着。 她一直往后退不麻烦别人，确实让人心寒，生分了。 总是接受帮助，但凡不是缺心眼的，心里也会有压力，会找机会把人情还回来，不然大家见面多少膈应着。 “二虎他们不在家，我过来煮饭菜，你就好好歇歇， 嫁过来二十年了，一直是你持家里，趁这时好好养养，看你脸色比我这个老婆子都不如了，出去别人还以为你年龄比我大。”王秀丽嗔了她一眼，手上的动作继续，干活利索着。 早年她丈夫就在战场上牺牲了，一人把两个儿子拉扯长大，等他们都结婚生子后，是想撒手不管的。 但二儿媳妇就是“婆家贼”，她不管着，小儿子拼死干活挣工分得的粮食，得全被送到儿媳妇娘家去。 这个时候大家都只混个温饱，她不强势点，就被人欺负了去。 大儿媳妇是个能持家的，她尽量都不往上凑，让他们过自己的小日子，她也乐得轻松。 但这次出这么大的事，媳妇儿子什么也不跟她说，她心里多少有点不舒坦。 外面传言难听，她听了一耳朵，直接就骂那些个没脸没皮的婆娘，刚才推门进来时，脸色才阴沉着。 罗桂玲正想摆手拒绝，哪有儿媳妇坐着，让婆婆干活的道理？ 王秀丽抬眸，浑浊的眸底目光锐利几分： “你把身体养好了，不拖累家里，我也乐得轻松。” 她得把话说得没那么好听，不然以罗桂玲的性子，怎么也不会接受她的帮助。 儿孙自有儿孙福，那都是些没责任心的父母想的借口， 要是在儿媳妇儿子需要时不帮一把，她要是生病，有什么脸面让他们帮一把，靠孝道？ 人与人之间的相处都是相互的，这就是人性，别只想好处，大家也都不是傻子。 罗桂玲没什么话说了，默默应下来。 她鼻子微酸，生一次病才知道周围哪些人是真心，哪些是假意。 像隔壁妯娌娟子，当初生双胞胎时，她出钱出力，这次生病人家愣是连门都不曾登一回，就怕得送东西。 另外一边， 罗大壮正在棉花地里跟隔壁村的干部，商讨着交公粮的事。 交公粮只是统称，实际是三种粮， 一种作为农业税，无偿的，真正意义上的公粮， 一种是征购粮，是有偿的，但价格偏低。 而余粮则是在交完农业税和征购粮的基础上结余，换成钱或其他粮食 红溪公社今年各大堆大丰收，棉花产量比去年翻一倍， 但整个黎城的农业税征税标准是10，这样算下来，红溪公社就有不少“余粮”。 现在大家商讨着把“余粮”换成钱或者粮食的比例。 现在各个大队都有梯田了，实际不缺粮，但又不能做得太显眼了，全部换成钱并不妥当。 为这事，公社开了好几次会，意见都不统一。 有些大队眼红罗河村集体经济搞得好，想把“余粮”全部换成钱，也跟着搞副业。 毕竟伟人说过农村的发展指示是“以粮为纲，全面发展”，只是大家被特殊时期的严打吓怕了，只抓粮食，去掉“全面发展”了。 农村实际该是百业发展的，有些村干部怕搞副业的人富裕起来，种粮食的人贫穷，两极分化太严重。 但现在政策眼看着松动些，又有罗河村作为榜样，大家心思就又活络起来。 谁都想手上能捏钱，过好日子。 “老罗，你给个准话，这事怎么着，我们听你的。” 王家村的大队长王长征先开口了。 他也当过几年兵，平常看报纸知道上面政策松动了，心里焦急。 今年罗河村的工分已经涨到1工分2毛了，是整个黎城最高的。 他们王家村就在隔壁，今年1工分刚1毛二，虽说在附近也是高得离谱，但对比罗河村还是不够看。 看着别人吃肉，自己只能喝汤，他急得直冒火，嘴巴周围长了好几个泡。 罗大壮看了他们几个一眼： “三七换，如果缺粮就七成换粮食，三成换钱， 如果不缺就反之，咱们得预防有人眼红，往上告， 日子只会越过越好，谁知道哪天就分产到户了呢？” 他心里是有底的，老战友邓广翊跟他透露过，最迟明年，青省可能是最先实施的。 大概率就落在黎城。 其他省市陆续跟上，到时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什么？”几个人倏地凑近，眼睛瞪大。 “砰……” 几声枪响从山里传来，罗大壮立刻站起来， 他耳朵灵敏着，这是手枪的声音，不是土猎枪。 日子刚好一些，又来？ 罗大壮太阳穴突突的，目光犀利如刀锋。 第239章 目标是山上的药材 罗河村民兵立刻聚集起来，赶到山脚下。 巡山的军人也已经到山脚集合，大家寻着枪声往山上追。 罗大壮是民兵的队长，这时已经准备靠近冒烟的位置。 “别动！”罗大壮举枪，对准一处晃动的草丛。 当一个穿着红色碎花布斜襟上衣的女人走出来，他眉心紧蹙。 “娟子？” “大伯，你们咋都来了？” 罗大壮并没有放松警惕，心底狐疑，总觉得自己的弟媳妇刚才闪过的眼神过于精明。 根本不像以前那个，经常被娘家压迫，总是拿粮食或钱补贴家用的娟子。 不过她神色恢复得很快，满脸恐慌地看着他们。 “罗二媳妇，你怎么上山了？现在也没到收秋的时候， 山上的栗子，松子都没熟。”另外一个民兵疑惑地问。 “我找点凉药草，家里两个孩子上火。”娟子垂着头，手里还捏着草药，确实是下火的。 “刚才你没听到枪声吗？”罗大壮稍微放松下来，又问。 “不是有人打猎吗？”娟子脱口而出，轻抿唇，忐忑地看着他。 罗大壮心底咯噔了一下，面上却一点不显。 打猎？ 村里已经禁止上山打猎了，且村里每天都广播这事。 猎枪都有持枪证，要是谁私自动枪，证件和枪都没收。 “快点回家，山上不安全。”罗大壮松口，让开一条道。 娟子用力点点头，背着竹篓就快步走下山。 罗大壮没敢耽误，又继续往冒烟的地方跑。 这座靠近梯田的山早就被围起来了，山上还种有黄莲等药材。 而另外一边， 陆北风带人来到冒烟的地方，看到一只被打伤的野猪，正“呜呜”地躺在地上挣扎。 周围的脚印很凌乱，看似是大码的脚印，实际重力点却不够。 罗大壮赶到时，野猪周围已经拉起了警戒线。 他凑过去看到脚印，眉心皱得更紧了。 家里要是出了一个t务，那以后自己弟弟的三个孩子以后怎么办？ 连当军人考公的机会都没有。 此刻， 跑下山的娟子，一路直接跑回家里，才彻底放松下来。 十岁的时候家里穷，为了给妹妹治病，她接受了一个老婆婆的帮助， 对方只要求她平常把村里的情况，隔一段时间写信送山上。 长大后，她渐渐知道这代表着什么，不过她只传递村里的情况，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当的。 她生下双胞胎后，那个阿婆又找上她，让她把罗河村的民兵名单交出来，她才惊慌。 阿婆看着老，实际根本不是真实年龄。 她最多只有三十几岁，还抽烟，会开枪。 今天在山上时，遇到野猪冲出来，对方冲野猪开枪了，才引来了民兵。 她虽嫁到罗河村几年，还没见过那么多民兵， 今天见到几个，心里骇然。 她只认得大伯，其他几个都不认得，像不是本村的。 不过大伯是民兵队长这是大家都知道的。 “妈，你回来？”小桃背着绿色布包，布包的底垂下，里面的书看着就要冲出来了。 娟子回过神，淡笑：“放学了？ 妈炒个青菜，煮个肉汤就行。” 小桃把书包放桌上，捞起地上的背篓，准备把里面的草药洗干净。 她总觉得母亲最近怪怪的，好像很怕回外婆家。 外婆派人过来说几次，她都不当回事。 这更奇怪，家里的粮食，肉，鸡蛋等，她妈妈都是紧着表哥表弟，最后才轮到她和弟弟。 “妈，这是什么？”小桃从竹篓拿出一个弹壳。 她没见过，只觉得有点发烫。 娟子瞪大眼睛，立刻上前抢过来： “小桃，这可能是摘野菜时，不小心混进去的。 你别跟其他人说，不然你奶奶又要骂人了。” 小桃点点头，把草药和野菜分开，放入盆中清洗。 娟子匆匆走进屋里，拿起弹壳看到上面的数字和字母，瞳孔剧烈收缩。 她是上过初中的，平常也看报纸，上面的型号是邻国的。 这意味着，那个阿婆不是本国的……她的目标是山上的药材。 手上的弹壳如烫手的山芋，让她下意识就想扔出去。 屋外传来门口打开的声音，她一个慌张，手松开，弹壳就滑入床底。 … 另外一边， 罗大壮处理完山上的事回到家，看到自己老娘在炒菜，眼神询问罗桂玲怎么回事。 罗桂玲淡笑地道： “妈说了，这段时间她暂时过来帮忙，等我好了再说。” 王秀丽把菜端出来，看到自己儿子，嫌弃地说： “邋里邋遢的，还不快去洗漱一下？ 以前你爸回来第一件事就洗澡换上干净的衣服，这点你是一点没遗传到。” 罗大壮：“……” 他这是被自己母亲嫌弃了？ 以前刚回村里做村支书时，村里闲话多，他母亲整天跟邻居吵架，大多时候还撕打在一起。 他刚当支书就顾处理她打架的事了。 那时她怎么没嫌弃自己邋遢？ 罗桂玲默默摆碗筷，假装看不到罗大壮求救的眼神。 他只能转身先回房拿衣服，去浴室洗个战斗澡再出来。 王秀丽剥了花生米给罗大壮喝酒。 她自己每天晚饭也要喝上一杯米酒的，自己酿的酒，喝了舒坦，只要不吹风，就不会醉。 罗大壮眉峰挑了一下，把酒杯满上。 他以前理解不了母亲，怎么一个女人天天喝酒？ 结婚生子后就能理解了， 一个女人拉扯大两个孩子，还送上学，得吃多少生活的苦？ 每天喝点酒麻醉自己，这日子也不至于太难过。 后来就养成习惯的，喝不多，罗大壮也不劝。 “上次去省城，见到大虎了没？有没有壮实一些？”王秀丽喝一口酒后，主动聊起大孙子。 她对罗桂玲最满意的地方就是生了三个儿子。 不生孙女就不会操一辈子的心。 女人一辈子太苦了。 像她嘴里的甜，都靠米酒维持着。 “壮实很多，目光也坚定了，看着就让人高兴。”罗大壮看她喝完一杯，又把酒杯满上。 他母亲酒量很好，喝一壶米酒都不会醉的。 喝多了，她说话不再那么尖酸刻薄，倒多了些…人性。 罗桂玲瞪了丈夫一眼，难道他还想把婆婆灌醉吗？ 像什么话？ 第240章 到王燕妮家 王秀丽眸光闪了一下，心里感叹，儿子大了不由娘，还是放手让他们多撞几次南墙， 不然她唠叨多了，平白惹人嫌。 像二儿媳妇现在，看到她就像老鼠看到猫，那窝囊样子她看到心里就来气。 罗大壮知道母亲不会说什么胡话了，就不再倒酒。 等他抓花生米时，王秀丽直接把碗拿开： “让你媳妇剥给你，这些是我的。” 罗大壮嘴角抽了抽，行…… 罗桂玲唇角勾着，自己剥了一小碗花生了。 她婆婆是个自私的，但只是不伺候人，不算真自私。 以前念叨得多，说话不好听，但不会两面派，还算好相处的。 王秀丽不知道罗桂玲给她发了一张好人卡，即使知道她也不会在意。 活到这个年纪，她早就看透了，活的就是自己的心态，与别人无关。 … 转眼到周末， 王燕妮带着一个宿舍的人回家。 她的丈夫陈有粮也跟着一起，这次他回去是为了家里收割稻谷，大家坐同一辆公交车，却不是在同一个地方下车。 从省城坐车到镇上，再从镇上坐车到村里，快4个小时。 苏白芷她们几个就当来郊游了，公交车路过的地方全是山，公路的旁边就是悬崖。 “燕妮，你不会带我们去卖？”林朝霞不敢看窗外。 只觉得雾气压在山林中，阴沉幽暗，仿佛随时张开血盆大口，把所有人都吞了。 王燕妮瞥了她一眼：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我们村…红着呢！” 她说的红是拥护伟人的意思。 公交车来到村口停下，最先看到就是红旗。 飞扬地展开，被吹啪啪响。 墙上全部都刷着伟人语录，在打闹的孩子几乎统一穿着军绿色迷彩服。 “全民皆兵”？ 苏白芷脑海里蹦出一句，嘴角抽了一下。 林朝霞看了，只觉得像进了营地。 老少都穿着绿色衣服，而且走路一板一眼，像在军训时的踏步走。 “我们村有两个养猪场，每个场都有200多头猪， 那边山里种了果树，这边是药材， 还有那边，刚新开垦梯田， 有几个鱼塘，全都是大队承包，到时候会把鱼网上来卖……”王燕妮带她们回家的路上简单说了村里的情况。 这个村真的很不一样。 苏白芷心想，小姨父真应该来看看，这村里都留了大道，以后家里有小车都不怕没地方让车。 真的彻底贯彻了伟人的发展要素：以粮为纲，全面发展。 且他们还实行了，效果很明显。 王燕妮继续：“我们村的早就没有工分制度了，这点镇长也知道， 但每年我们上交公粮后都有余粮， 且还能把部分农产品出口赚外汇，所以上面的领导几乎没人反对这样的方式。” 杨蓉眼底惊讶，看到家家户户几乎都是青砖大瓦房，还都有院子。 他们院子里种有芒果树，荔枝树，有些还有葡萄架…… 苏白芷仿佛穿回以前去的农家乐村里，这个村就是未来新农村的雏形。 “如果农村是这个样子，在城里有房，在村里有自建房， 过年过节就回来，大家欢聚一起， 平常在城里工作，真是理想的生活。”杨蓉忍不住感叹一句。 这也是她父亲一直想要，她当时还觉得父亲太乐观了，是奢望。 现在看来，是可以实现的。 “妈，我带同学回来了，有没有准备吃的？好饿。”王燕妮带她们走进一个院子，她喊了一声。 王燕妮家的院子，紫色的葡萄垂下，葡萄叶在阳光下泛着翠绿的光。 “妮子，让同学往树荫下坐，那里凉快， 我们炒几个菜，马上吃午饭， 有白粥，玉米粥，也有米饭……”屋内传来一个女声，语气温和，声音响亮。 王燕妮应了一声，走进堂屋，拿出几个藤椅，笑道： “想吃葡萄你们自己摘，别客气，咱们一会儿吃完饭再去养猪场。” 杨蓉和阮清秋没坐下，走到葡萄架下，仰头看哪串葡萄比较熟，准备直接摘下来。 林朝霞和苏白芷刚坐在藤椅上， 一个阿婆摇着蒲扇走出来，身上穿着有盘口的布衫，满脸的皱纹堆叠着，直对着她们笑。 “这是我奶奶，耳朵不灵敏了，眼睛还能看清。”王燕妮走过去扶老人家坐下，在阿婆耳边给她介绍着几人。 饭菜陆续上桌，王燕妮的妈妈提着打包好的饭菜匆匆出门。 等午饭结束，王燕妮跟阿婆交代两句，就领着她们去养猪场。 村里不止有大道，还有小道。 王燕妮带着她们穿过村里的小道，往农田的方向走。 苏白芷一直观察这个村，发现这个村的房子统一都是青砖房，泥土房在村中心， 新的房子几乎都是往村外建，如一个半月亮形层叠建成。 苏白芷漫无目的地走着，看到远处山好像有花在晃动，脚步顿住。 她的视力挺好的，一眼就认出那些花。 “阿芷，怎么了？”杨蓉狐疑地问了一句。 苏白芷摇头，不动声色地继续跟上。 她觉得自己肯定是魔怔了，那些应该不会是罂粟花。 王燕妮：“养猪场就在前面，我们快走。” “燕妮，你们这的山头有人承包吗？”苏白芷故作不经意地问。 即使有养猪场，种植药草，村里的道路也不像是村里人能建的。 而且这里四处都环山，按理不该有路直通最里面的山头的。 刚才她仔细观察，大道确实是直通到山上的。 “你猜到了？”王燕妮撇撇嘴，眉心微蹙： “我们村里的大道就是承包山头的人建的， 村里的干部就因为这个，把那几个山头租给外地的一个商人种花了， 你们看那片山头，全种满花，过一段时间就有人把花拉出山卖， 那几个山头种不了粮食，出租后还能给村里人增加收入………” 苏白芷看向她指的几个山头，那边的花还没开，她没看出种的是什么。 杨蓉这才恍然大悟地点头，她就觉得奇怪，这个村怎么会建那么大的大道，看着有点奇怪。 “山头都围起来，不准村里人靠近吗？”苏白芷继续问了一句。 这时她们已经走到养猪场门口，里面传来猪“呜，呜”地叫声。 第241章 卖最后一批“花” “嗯，我们附近几个村的人都不敢靠近，之前有几个人想钻铁丝网过去给对象摘花， 但他们被拿着电棍的工人追着打，最后再也没人敢去了。”王燕妮打开养猪场的铁门。 空气好像瞬间稀薄，全被一股粘稠的味道充斥。 不过很快，味道散开，取而代之的淡淡的水汽，带着清冽的青草味。 苏白芷看到正在清理猪粪的村民，他们正用水冲洗猪圈。 每个格子猪圈都被冲洗得很干净。 王燕妮自己穿戴整齐，戴上医用手套，往最里面的猪场走。 苏白芷跟着走进去，看到了小猪正在母猪旁，用力吸吮着。 而那头母猪蔫蔫的，看着很虚弱。 “妮子，你总算回来了，不然我们都不知道怎么办， 这头母猪产后精神一直很不好，我们也不敢给它用药， 村里的兽医出远门了，我们真怕它熬不过去……”旁边的婶子目露担忧地说。 苏白芷并没有走进猪圈里面，只看着王燕妮熟练的检查，并从医药箱中拿出药剂给母猪打针。 杨蓉她们几个进来看一会儿就出去了。 这里虽然清理得很干净，但待久了身上还是会染上味道。 王燕妮简单跟婶子交代了几句，就起身准备离开了。 苏白芷看了一眼猪圈里的草，眸光闪了闪。 这是罂粟… “婶子，这些草你们从哪里割的？”苏白芷看似无意地闲聊，盯着那个婶子的神情。 “就前面那个小山坡，我见有很多就割了一些回来，不过这头母猪不吃， 倒是那些小猪，吃了还想吃， 我换成平常割的猪草它们反而不吃了，所以我就把这些草混在其中……”她说完，又打算把那些“草”混入其中。 “何婶，不能给它们乱吃不知名的草，它们现在身体很虚。”王燕妮眉心紧拧，多嘴一句。 何婶怔了一秒，拍了下大腿： “难怪了，吃完这些草后，它们晚上总嗷嗷叫。 那我不给它们吃了。” 王燕妮点头，摆手不在意地往猪圈的储物间走。 苏白芷确定她们都不知情，心里暗暗松一口气。 如果是同伙，那她们几个就危险了。 “这段时间真是怪了，来了很多外地人，说是来买花的， 那些花就好看一些，至于从那么远的地方来买吗？ 难道那些花能生出金子？” 何婶嘀咕着，摇头表示不理解城里人的癖好。 苏白芷心想，可不就是能生金子吗？ 无法把香山澳作为中转港口，所以从种植入手了。 现在认识罂粟花的人没几个，就算在后世能认出来的人也不多。 她能一眼认出来，还是因为当无国界医生时，曾经过一片罂粟花的种植区，在某些国家这些花是合法的了。 苏白芷接过钓青蛙的竹竿，又接过一个用透明塑料袋，准备去挖蚯蚓做饵。 除了杨蓉是懵的，其他人都熟练地去找湿地挖蚯蚓。 “一会儿我们去那边钓，你们听到蛙声了没有？”王燕妮有些激动，指向半山腰的位置。 现在稻花已经冒出来了，入眼是一片绿油油地稻田。 再过一个月左右，这里就是一片金黄了。 杨蓉点点头，不敢摸蚯蚓，只能看着王燕妮帮着绑蚯蚓作饵。 四人一起走向半山腰那边。 在路上碰到村里人，王燕妮几乎都能喊出对方的名字。 苏白芷听到f国的语言，脚步顿了一下，又继续往前走。 “我们尽快把最后一批花送出去，这片山头就不要了。” “怎么回事？刚种了两年，也没有人发现，现在就不种了太可惜。” “现在风声紧了，等过了这段，我们再回来。” “行……” 他们戴着草帽，穿着军绿色衣服，看着像是村里人。 皮肤黝黑，额间汗涔涔的，阳光下泛着亮光。 王燕妮没跟他们打招呼，只是擦身而过。 反而是这两个人脚步顿了一下，等她们往前走，还回头看了她们一眼。 苏白芷感觉到他们的目光，脚步没停，心却提起来了。 “你爸说，再过两年山头的租约到期就不租了， 他说总觉得这些人有点古怪， 山上的花看得很漂亮，但按最高收购价，怎么算他们都是亏本的， 但这些人却越种越多……”王燕妮看出刚才那两个人是租地的老板，低声跟苏白芷说。 她看的书并不多，也不知道这些是什么花。 如果这些花真那么好卖，那村里人也可以种，没必要便宜别人。 “你爸是村里的干部？”苏白芷把线往稻田里甩，竹竿上下晃动着， 没一会儿线绷直，她立刻抬竿，把青蛙放入袋中。 杨蓉看了，一脸懵。 王燕妮眼睛一亮，也跟着把线甩到稻田里： “不是，我爸说他要是村干部，肯定不会把山头租出去， 租给别人，还不如村里多种些药材来卖。” 林朝霞和阮清秋早就把线甩入稻田中，刚才她们就发现，这边的蛙声已经很响亮了。 不用到半山腰，这样一路钓青蛙，到山脚时，她们的袋子估计都满了。 太阳越来越猛烈，几人戴草帽，很快也顶不住了。 每个人钓了半袋，苏白芷就提议回去休息。 她刚才看到王燕妮家附近有小卖部，那里有电话。 这在其他村是很罕见的，只有先进大队，村办公室才会奖励装一台。 苏白芷找了个借口，出来打电话。 离开学校前，她也往军区办公室打了一个，不过没人接。 这次刚响两声，那边就接起来了， 苏白芷用罗河村的方言说： “我在同学的村里，看到了几个山头的罂粟花。 且我怀疑，他们这里的村干部是知情的，很可能镇里的领导也知情。” 陆北宴听到方言，愣了一秒，听完内容眉心直跳： “先保证你们几个的安全，别往山里走。 你确定是罂粟花？” “确定……”苏白芷还把猪圈里的事简单说了一遍。 她听到了两个工人的对话，就更确信了。 陆北宴挂完电话，抬头就看到秦团长和陈军长神色严肃地看着他。 “哪里有罂粟花？还几个山头？”两人异口同声地问出口。 陆北宴：“桂花村。” 第242章 熟悉的轮廓 另外一边， 苏白芷挂电话后，正准备往王燕妮家走， 停在路旁的车上，几个人正摘路边的荔枝。 她看到其中一个人的侧脸，眸底闪过一丝诧异，好熟悉的轮廓。 可能是感受到炙热的目光，那个男人转头看过来，正好看到苏白芷。 苏白芷收回视线，神色如常地走向王燕妮家。 其实她心里震惊得差点忍不住喊出声。 太像了。 跟陆北宴太像，要不是她刚跟陆北宴通完电话，都以为那个人就是他了。 “星哥，你看什么？” 旁边的人喊了一声，陆北星回过神，摇摇头。 他是过来保护老板的，不过老板并不让他进山，只让他在村里等。 刚才他们几个闲着无聊，就想着摘荔枝打发时间。 陆北星来到青省，头就就隐隐作痛，总觉得这里的一切很熟悉。 特别是村里人的衣服，让他有种亲切感。 刚才那个女人看他的眼神，像看一个熟人？ 陆北星摇头失笑，肯定是他最近做梦太多，精神恍惚了。 “没什么，我去抽支烟。”陆北星没了摘荔枝的心情，跳下车，走到屋檐下吸烟。 他是被老板在f国边境捡回来的，说是当时他昏迷不醒，头部被重石砸伤，可能也因此失去记忆。 但他身上有名牌，名字是真的。 近十年，他一直在f国寻找自己的家人，但一无所获。 华人区他都找遍了，还是什么也没查到。 “星哥，心情烦躁要不要吸一口？”旁边的小弟递过来一支特制烟。 陆北星瞥了他一眼，目光凉凉的，什么也没说，但足以让对方退缩了。 他的老板不会勉强人，不过也会时不时派人试探他。 特别是他头痛欲裂的时候，旁边的人就不断诱哄他吸“特制烟”。 他是失忆了，但不是傻。 如果这些“特制烟”是好的，老板为什么只让小弟吸，自己却从不碰？ 说白了，这些“特制烟”就是控制他们的工具，吸了就戒不掉。 陆北星心里排斥，同时也清楚不能碰。 也因此，他更得老板的信任，让旁边的小弟眼红，却拿他没办法。 他们已经吸了“特制烟”，被老板控制着，回不了头了。 “星哥，老板连你都不带上山，是不是有大生意要谈？ 山上很安全吗？”递烟的小弟只能讪讪地收回烟，转移话题。 同是小弟，待遇却天差地别的。 陆北星一直被老板带身边，手上却不沾血，这太不公平了。 他们这些人只能靠“特制烟”麻痹自己，每天少一口都不行。 住的地方都是大通铺，陆北星却跟老板住别墅。 “老板的事少打听。”陆北星漫不经心地说。 他痞里痞气的样子，倒跟他们几人有点像。 不过他看着健康很多，其他人几乎骨瘦嶙峋的，脸色也很苍白。 几人立刻闭嘴，拿着荔枝蹲在墙角吃。 刚才他们看到几个女生走进同一个院子，看着像女大学生。 要不是他们有任务在身，他们就跟进院子了。 陆北星看了 他们一眼，就知道他们心里想什么，眼底更嫌弃： “你们最好安分一些，这个村的所有人都不是你们能动的。” 几人刚起的心思立刻驱散。 他们知道老板有多狠辣，不让陆北星沾血，自己却狠辣，动手时不会提前通知他们。 有几个人就是没规矩，被老板一枪爆头了。 回到院子的苏白芷，心里更不安了。 不过她面上不敢显露，现在已经是傍晚，她们想离开也没公交车来往镇上了。 “你们要不要到我屋里睡一下，我爸妈他们可能很晚才回来。”王燕妮看向她们，正跟奶奶一起剪花生。 已经拔出来的花生连着根茎晒着，铺满半个院子。 除了苏白芷，其他几人都点头。 王燕妮的奶奶坐在石桌前，树叶遮住阳光，很阴凉。 苏白芷还在想刚才的那个男人，总觉得他可能跟陆家或多或少有些关系。 王燕妮从屋里走出来，拉着苏白芷到院子一个角落： “阿芷，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她眼底满是担忧，同时也很紧张。 王燕妮一直觉得租山头的老板很不对劲，特别是通向山的大道。 那些花看着鲜艳漂亮，更让她不安。 她结婚早，准备高考期间，几乎都在陈有粮家里复习。 除了母猪生产，她爸让她回来护理一下，其他时候她几乎不怎么回来。 这次回来看到很多陌生人，而村里的后生仔们都去山上打工，她心里更不安了。 幸亏她哥哥跟她一起高考，考到外省去，不然也上山打工了。 家里除了父母和奶奶没其他人。 这次带苏白芷她们回家，她就想分散父母注意力，偷偷上山。 她爸觉得不对劲，但又没发现有什么不妥。 这里是时不时有警察过来，没看到他们行动，她爸也不敢多问。 “你想说什么？”苏白芷不动声色地看着她。 她不像知道山上的花是什么品种。 王燕妮顾不得爸妈的叮嘱了，直接把她觉得村里古怪的事情简单说了。 她觉得苏白芷见识广，知道东西比她多。 杨蓉见识也广，但她父亲是省里的领导，她不敢冒险。 “你说警察时不时来村里？”苏白芷眸色瞬间变得阴沉。 王燕妮点头，压低声音： “我还跟过他们一回，确实进镇里的派出所了。” 她之前怀疑过，警察可能是假的，最后发现是真的后，心里怀疑消减几分。 苏白芷意味深长地看着她，心里叹气，真不知道该说她心大还是胆大了。 王燕妮急得后背直冒冷汗： “我瞒着爸妈跟过去的，后来发现是真的，就没跟我爸说， 考上大学后，我家里办了几桌酒席，村里的干部明里暗里地说，让我到省城，不要说村里租山头的事， 说现在上面的领导不让出租山头。” 苏白芷：“……” 所以要不是村干部多余这么提醒，王燕妮也不会再怀疑？ “你知道山上种的是什么花？”王燕妮语气几乎是笃定的。 苏白芷点头：“你们村干部也知道。” “是什么花？” 第243章 山火 “罂粟花。”苏白芷紧盯着她，看她迷茫地眼神，嘴角抽了一下： “你知道毒品吗？山上种的就是。” 王燕妮：“……” 她瞪大眼睛，很快捂住自己的嘴巴，才不让自己尖叫出声。 苏白芷简单跟她科普了相关的知识。 以前她在法治节目上看到，很多村民不知道罂粟花，觉得长得漂亮，有些从山上拔回来，种在自家的院子里当观赏花。 王燕妮抓住她的手，拉着她往后院走。 两人走进后院，在菜地旁，苏白芷看到两棵罂粟花。 “这是我爸偷偷摘种的，他不知道是什么花，想着如果是好品种， 等山头的租期到，带着同村的一起种。”王燕妮说完，指尖都冰凉了。 毒品… 她从未想过这些花会是毒品。 好在只有两棵，而不是跟着一起种大片的。 王燕妮脸色煞白，在阳光下觉得通体生寒。 苏白芷凑近看那两棵植物，更确定就是罂粟。 花确实开得美艳，但毒也是真的毒。 “我马上去报警…”王燕妮回过神就要跑出去，被苏白芷一把拉住。 “你报警，他们就全逃了。”苏白芷神色凝重地说。 王燕妮想到某种可能，心更凉了。 那怎么办？ 苏白芷：“我刚才已经打电话出去，最迟今晚，就会有军队过来， 这边应该有那些人的保护伞， 至于你家这两棵植物，到时如实说就行，不算犯法。” 只能说王燕妮的父亲还算理智，只种植两棵，还是从山上找回来的， 这两棵很可能会成为证据的一部分，必要时，对这次的案情还有帮助。 “你就当不知道，先别跟你爸妈说。”苏白芷沉思了片刻，继续道。 王燕妮慢慢冷静下来，用力点头。 天空的霞光蔓延，橘红的太阳靠近山顶，天空由浅蓝色转为灰白，最后彻底如墨色般。 繁星闪烁，聚集成各种形状，还有葫芦状的。 陆北宴赶到桂花村时，已经是晚上10点了。 “厉害，这里还用上电网了。”江峰把围挡的铁丝剪断，“撕拉”一下，蓝光闪过。 电断开了，到两旁还有可能触电。 刚才一路过来，他们也没找到电线，这些网是怎么通电的？ 陆北宴走到那些花面前，用手电筒照，认出就是“罂粟花”。 他神色更阴沉了，抬头看向隐约有灯光的地方。 一共三个山头，全部种满罂粟花，胆子真大。 “我点到的人跟我一起，先摸到他们的办公点，其他人接应后面的小分队。”陆北宴点了几个人，直接就往山上跑。 狼狗的吠声在寂静的山谷中，显得异常地突兀。 陆北宴带着几个人，很快就来到办公点， 十几个人围在一起打牌，还都抽着烟。 外面没有人放风，看来真的放松了。 “老大说明天就撤走，这么多花还来不及收，不知道他急什么。” “这有什么难猜的？怕被抓呗，一旦被抓可是死刑。” “可这些都是钱啊，谁还会嫌钱多？” “有钱也得有命花，已经赚不少了，见好就收才行， 今天从f国来的那个老板带走几个卡车的货，咱们老大赚够了……” “……” 陆北宴做了几个手势，准备去另外一个房间抓他们口中的“老大”。 江峰立刻跟他走。 “砰！” 不小心踢到了酒瓶子，屋内突然就安静了，隐约能听到手枪上膛的声音。 几个人慢慢走出来，手举枪。 其中一个慢慢靠近门口， “喵”一只黄色的猫突然蹿过去，让屋内的几个人神经瞬间放松下来。 “我还以为有人摸上来了，原来是一只流浪猫。” 陆北宴已经把匕首拔出来了，只要他们出来，立刻直接抹脖子。 木门再次关上，里面的吵闹声依旧。 留下两个人，其他人继续往山顶摸。 小分队已经在山脚下。 “老烟头这个蠢货，谈价都不会， 上面的人早就发了撤退命令，只要把这几个山头的罂粟全卖掉，价格低点就当送人情了， 能买下这么多货的老板不多，再这么耗下去，我们迟早被他害死。” “别说了，咱们今晚就撤退，让他们慢慢耗……” 两人把汽油从山顶往下倒，唇角都缓缓勾起。 今天谈判失败后，他们就把汽油都从山洞挖出来了。 把这些罂粟全烧了，谁还能知道这里曾经种过什么？ 火柴一挂，指尖轻弹，从山顶开始，火慢慢吞噬，一直往下。 “砰！”陆北宴一枪打中他们其中一人的肩膀， 另外一个人直接把人扯过来挡子弹，一个翻身就滚下旁边的山崖。 碎石随之落下，崖底一片漆黑。 被打中肩膀的人瘫软在地，瞪大眼睛看着崖底。 现在正是最燥热的时候，再加上汽油，火势猛地蔓延，随着风不断吞噬那些罂粟花。 火光在每个人脸上跳跃，他们根本没办法去灭火。 桂花村内， 山上大火刚起，村里的干部广播一响，各家各户都拿着桶出来。 听到村里的声响，苏白芷和王燕妮都是猛地起身，跑到后院看。 山火蔓延得很快，熊熊大火，滚滚浓烟融入夜空中，但还能清晰的看到墨黑与深灰的交界。 风带着热气扑面而来，夹杂着炭烧味。 【大家别拿桶冲过去，山脚拉了警戒线……】 村里的广播在寂静的夜里，伴随着火辣的热风响起。 很多人站在田埂看着山火。 在烧起来最烈的地方，一处阻隔开，山火停止蔓延。 有几个人全身被火包裹滚下山，看得人心惊胆颤。 山脚如有一条无形的阻隔线，把火控制在半山腰。 此刻， 在距桂花村两公里的一个村内， 陆北星站在屋顶看着山火，眼底闪过一丝狐疑。 “阿星，幸亏你及时提醒，不然我们损失惨重。” 一个穿着中山装的男人悠悠地说，眼底却闪过一丝暗芒。 他怀疑过陆北星，但又喜欢他身上的傲气和身手。 这样的人在他身边，让他心安，同时又觉得头顶悬着一把刀。 麦瑟家族的人怎么可能会把人才留给他，自己却不用？ “独眼龙”唇角勾着笑，但这笑意却不达眼底。 第244章 扫出弹壳 陆北星从屋顶跳下来，拿旁边的梯子放到“独眼龙”站的位置。 他这时最好什么也不要说，不然老板只会更怀疑。 跟老板来到华夏的这些人中，只有他不曾吸“特制烟”，不受他的控制。 像老板这么多疑的人，怎么可能会全然信任他？ 陆北星不是没自信，只是看透人性。 他少说话，老板还会稍微放松下来，不会把注意力放他身上。 果然，老板从屋顶下来后就坐到车里，准备撤离青省。 其他人面面相觑，也跟着上车。 陆北星转身看了一眼那些快被灭掉的山火，他心里滋生出莫名的情绪。 总觉得这样的场景好熟悉，他甚至知道他们是怎么阻隔山火的。 “星哥，走了……” 陆北星应了一声，抬脚走到车旁，坐上副驾驶座。 陆北宴并不知道，他就这么跟陆北星错过， 此刻他正带闪影战队的人阻隔山火。 好在这几个山头没有大树，都是小棵的，砍伐及时，再做防火阻隔，只要速度够快，就能及时阻止火势蔓延到其他山头。 这次来的人够多，不然他们就是同时长出十双手也来不及， 等火彻底被阻隔，天空泛白，淡淡的蓝色隐现，很快被橘红色覆盖。 桂花村的村民已经聚集在山脚，大家眼底都是疑惑。 王燕妮的父亲王二石看着被烧掉的花，一阵心疼。 他不知道这些是什么花，但他知道这些花肯定很赚钱。 村里的干部像睡死了一样，这个时候一个都没见着。 “老二，你说这么值钱的花，怎么说烧就烧起来了呢？” “不知道。”王二石随口回一句。 “连军队都出动了，这些估计不是什么好花……” “之前我一直没说，我儿子在这里做工时，有次藏一朵花回去，被家里的兔子吃了，那兔子像要发狂一样，眼睛红红的，一直鬼叫。” “咱们村干部应该知道花的品种，不可能是毒花？” “这次事大了，来了这么多人……” “……” 议论声还在继续，王二石已经慢慢往后退，转身就跑回家。 他每天看报纸，被他们这么说，王二石想到一种可能。 这些花，很可能是罂粟花。 王二石跑得飞快，鞋子都跑掉一只也没往回找，一路跑回家。 等他跑回家，看到几个军人走进后院，心一下就提到嗓子眼。 他双腿都软软的，扶着墙往里走。 “爸，过来跟他们说清楚，这两棵花苞他们现在要带走。”王燕妮上前扶住他，捏了捏他的手臂让他安心。 杨蓉她们三人眼底满是狐疑。 苏白芷看到过来的军人是陈永胜，简单跟他说明情况。 不过王二石还得跟着去附近派出所做笔录。 王燕妮的母亲在一旁脸色煞白，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浑身都在颤抖着。 “妮子，怎么回事？你阿爸不会有事？”她声音都是颤抖的，抓着王燕妮的手不放。 王燕妮：“放心，爸只是好奇拿那些植物回来种，最多警告一下。” 她心里其实也没底，只能等消息。 苏白芷和杨蓉她们三个出来，才简单说了情况。 林朝霞瞪大眼睛，压低声音： “罂粟花？阿芷，你怎么认出来的？” 杨蓉和阮清秋眼神询问，她们也没看出来。 主要以前看过新闻报道，但没仔细看图片。 苏白芷：“看新闻时见过图片，结合燕妮说的，猜出来。” 她总不能说前世见过大片罂粟花？ 如果不是亲眼见过，还真不一定能认出来，毕竟这种花跟虞美人长得很像。 王燕妮的父亲试种两株罂粟，不算违法，最多口头教育，今天下午就会被放出来。 苏白芷刚才问陈永胜后才知道的，种的数量不多，还不算违法，前提是他不是明知故犯。 出了这样的事，几人也不好在王家继续待着， 吃过早饭，她们就坐车回校了。 … 另外一边， 罗桂玲按苏白芷写的服药说明，吃了几次药丸后，感觉气血补回来不少。 王秀丽见她走路干活都如以前了，就没坚持继续帮着做饭。 “妈，您以后来这边吃饭，别一个人开火了， 反正二虎三虎他们不在家……”罗桂玲心里满是感激。 这样的婆婆，在罗河村是头一个。 很多老人知道儿媳妇生病，就怕拖累她儿子，恨不得天天在儿媳妇面前咒骂。 王秀丽却主动过来帮忙做饭，打扫卫生。 “行了，我老婆子还想自在点喝酒，你有空剥花生米送过来就行， 你们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就当孝顺了。”王秀丽摆手，把院子扫干净后，才双手一背着离开。 她才不想跟别人住，一个人多自在。 别看大儿子嘴上没说什么，指不定在心里念叨她是个醉鬼。 王秀丽双腿摆着，步伐加快，准备去小儿子家一趟。 二儿媳妇娟子做饭还行，但是真邋遢。 家里到处扔衣服，这里一件，那里一件的。 有时汗臭的衣服跟洗好的衣服堆一起，她看到就随手扔盆里，让娟子重新洗。 王秀丽打开门，看到房间里到处垃圾： “行，行，累死我算了。” 她边念叨，边拿起旁边的扫把往里屋走。 娟子在堂屋给双胞胎喂粥，看到婆婆阴沉着脸走进来，瞳孔一缩，不敢看跟婆婆对视。 她想不通，在农村又不是在城里，干嘛把东西收拾得整齐干净。 家里脏点乱点怎么了？ 反正吃饭的碗是干净的就行。 家里也没有老鼠，她不觉得有多脏。 但婆婆的要求却不一样，什么东西放哪里，拿出来放回原位，规矩真多。 娟子觉得婆婆就是故意为难她。 “孩子的衣服每天都要洗干净，晾晒干净折叠，放在专门的竹篓里， 还有这地上，别什么都扔，骨头扔多了，老鼠闻着味道就追过来……”王秀丽不厌其烦地说着。 她撒不开手，就是怕二儿子回家，家里乱七八糟的。 娟子只能应声，但应完就忘记了。 王秀丽抬眼睛看她一眼，嘴角抽搐了一下，最后什么也不说了。 说到底她是心疼自己儿子，不能要求儿媳妇太多，听不进去就算了。 扫把伸进床底，她扫出一堆东西，看到还有内裤时，嘴角扯了一下。 “这是什么？”王秀丽喃喃道，捡起弹壳看完型号，她脸色大变。 “妈，房间我自己打扫……” 娟子的声音从外面传来，脚步声越来越近。 第245章 坦白从宽 王秀丽把弹壳揣进兜里，神色立刻恢复如常。 她不是普通阿婆，没见过世面。 儿子罗大壮都不知道，她是参加过作战的。 “妈，我来扫就行。”娟子尴尬地看着地上的内裤，脸瞬间就红了。 王秀丽把扫把当墙边，背着手离开房间。 娟子忙拿起地上的内裤，羞得想像个洞钻进去。 自己丈夫在这方面一直强悍，她只能配合， 一个晚上折腾几次算正常的，时间久了，贴身衣服就不知道扔哪了。 谁知道全堆床底…… 王秀丽从屋里出来，拿起勺子喂双胞胎喝米汤。 她刚才当然看到儿媳妇羞红脸，心里却不以为然。 想当年她新婚时，正好碰到农闲，几乎一周没怎么下床。 她不照样把屋子收拾得干干净净吗？ 不，那时是大壮的阿爸收拾的，她几乎都在睡觉。 见娟子出来，王秀丽才起身离开，没打算留在这里让她难堪。 兜里的弹壳比较重要。 … 此刻， 公社办公室内，罗大壮抽着旱烟，眉心一直紧皱着。 他从山上下来时，就把娟子的事上报了，现在还没一点回复。 本想找陆北宴帮忙分析，结果扑空了。 “老罗，你们今年的稻谷丰收，不打算拿出来卖吗？” 旁边坐着的王家村老王村支书问了一句。 罗大壮回过神，摇头： “留了储备粮，也不剩多少了。” 现在罗河村够出名了，再让别人知道他们有余粮卖，那就不是眼红，而是招人恨了。 村里的银耳加工厂每个月的结余，分给村里人，每家每户手上也有五块钱收入。 一个月吃上几次肉没问题，粮食也够吃，这样就很不错了。 今年丰收，不代表年年丰收，他还得为以后预备着，免得闹饥荒时村里拿不出救济粮。 “老罗，你们今年丰收，山上种药草，村里开着能赚外汇的银耳加工厂，储备粮不用留那么多， 这样，卖3千斤给我们？”老王继续道，陪着笑脸，满眼期盼。 罗大壮：“我们哪有这么多余粮？卖个100斤还行，也不用你们给钱， 等来年还回来就行。” 坐在办公室里的其他村支书同时嘴角一抽。 100斤顶什么用？ 还不够一个小孩一年的粮食，这不是埋汰人吗？ 老王唇角的笑僵住，不上不下地，干脆拿起陶瓷杯喝茶。 他心里想着，怎么自己村就没能有个厂子呢？ 现在被罗河村比下去了，他心有不甘，又把前任村支书的祖宗问候了一遍。 “罗队，你母亲找你，她在大门等着。”一个干事对着窗口喊一声。 罗大壮猛然起身，拎着烟筒就走出去了。 他母亲是不可能这时过来找她的，除非有什么重要的事。 罗大壮走到外面，正好看到王秀丽坐在树荫下的石头上，手腕挂着塑料袋剥花生。 他狐疑地大步走过去： “妈，你怎么过来了？” 王秀丽从兜里拿出弹壳，直接扔过去。 罗大壮单手就接住，看清弹壳上的型号后，眼皮直跳。 王秀丽站起来，拍拍身上的衣服： “在你二弟家的床底找到的，你自己看着办。” 她说完就准备离开了，并不打算管这事。 二儿子整天在地里，这弹壳肯定不是他带回来的，她有这个自信。 罗大壮：“等等，你认识这弹壳？” 他心里早就疑惑，总觉得亲妈越来越陌生了。 她好像笃定这个弹壳有问题。 这边靠近边境，有时上山捡到弹壳也是常有的事， 但基本是本国的弹壳，看到弹壳，很少会像她这样。 显然她是认识这种型号的。 “这你别管。”王秀丽扔下一句话就慢悠悠地走回村了。 罗大壮嘴角轻扯，心里已经有了打算。 他得把娟子带到民兵办公室先审问。 坦白从宽。 当然他会避讳，让队里的其他人审。 … 此刻，回到学校的苏白芷并没急着去图书馆，而是到教职工楼找傅敬文。 从桂花村回来后她才想起来，傅敬文之前研究的项目，有跟毒品提纯有关的。 是为了项目的某个阶段的实验做准备，并没有特意往这方面研究。 项目之前暂停了，傅敬文却一直在写相关的论文。 苏白芷敲门后，听到欧阳兰的应声，没一会儿门就打开了。 “阿芷？你不是跟同学去玩了吗？提前回来了？”欧阳兰疑惑地问，并让到一旁让她进门。 “师母，我师父在家吗？”苏白芷岔开话题，反问一句。 欧阳兰没多想点头： “在，他在整理被下放前的一个项目论文， 你来了正好，他正念叨你，说你偷懒去玩，没给他当助理。” 她说完摇头失笑，有时觉得老傅年龄越大越像个孩子，还会耍脾气。 “你赶紧进去，书房门开着，我给你们切点苹果。”欧阳兰下巴轻抬，向她摆手就走进厨房。 苏白芷心咯噔一下，不会真如她想到的？ 师父正打算把提纯的论文递上去审核？ “师父。”苏白芷走进书房，看到桌上的书，眸光微闪。 傅敬文抬眸看她： “来了正好，整理这些资料，有些数据可能还得重新实验，才能写在论文里。” 苏白芷轻抿唇：“师父，你这个提纯实验的审核递交上去了？” “嗯，上次去京医大时，我找到实验室主任，拿回以前的实验资料，顺便把提纯的实验数据上交了……”傅敬文漫不经心地说。 苏白芷：“……” 还是晚了一步，现在估计f国的人已经盯上他了。 傅敬文继续埋头写东西，没注意到苏白芷的异样。 正在这时，欧阳兰端果盘走进来，随手把门关上。 欧阳兰：“老傅，先吃点水果，休息一下。” 傅敬文点点头，把笔放下后，抬头看到苏白芷怔着，没好气地说： “来这发呆，你还不如去图书馆准备考试。” 虽只是大一新生，但也是一周小考，一个月大考的。 苏白芷叹了一口气，干脆坐下，拿起一个苹果咬一口： “你就心大，哪天被绑走还以为别人抓错人。” 傅敬文和欧阳兰对看一眼，眼底狐疑，示意她继续说。 苏白芷这时却不急了，小口吃着苹果，慢慢冷静下来。 第246章 照片上的这个人是谁？ 她再紧张也没用，反正审核报告已经提交了。 “您这个提纯项目，让人盯上了，很可能现在正筹划着怎么绑走你。”苏白芷简单明了地说。 傅敬文：“……” 谁会盯着麻药项目？这个在国外不是没有过。 欧阳兰也觉得奇怪，老傅的项目她多少都知道一些，有时两人还会讨论。 “别卖关子，说清楚一些。”傅敬文瞬间觉得手上的苹果不甜了。 绑他这个老头子干嘛，吃饱没事干吗？ 苏白芷：“你就没想过，这个提纯技术还能用在其他方面？“ 傅敬文沉思片刻，摇摇头。 “d品提纯。”苏白芷提醒一句。 欧阳兰眉心直跳，抓住傅敬文的手，显然被这个答案吓到了。 傅敬文眉心紧皱：“你怎么会想到这个的？” 苏白芷把在桂花村发生的事简单说一遍。 要不是看到罂粟花，她也想不起来傅敬文有这么个相关项目。 之前苗寨的那个圆糯，不就是解除类似的技术提纯，然后被国外势力盯上吗？ 傅敬文神色凝重，回想他提纯技术的突破，他脸色更难看了。 当初做实验时，他根本没想那么多，只一心想突破提纯来辅助项目完成。 后来被举报下放后，他就停止相关的项目研究。 这么多年，也没有人重启这个项目。 当初的提纯技术并不被校方看好，他们只是把他的实验资料直接封存。 傅敬文不确定有没有看过他的这份提纯数据。 “行，我立刻给老宋打电话，让他把资料压一压。”傅敬文倏地起身，走到客厅外打电话。 欧阳兰忧心忡忡，没想到整理以前的实验数据，还能让人盯上老傅。 苏白芷心里清楚，这个时候应该已经来不及了。 … 京市， 王若涵的工作暂停后，一直都在家养着。 期间父母拒绝所有访客。 她也能沉下心好好为以后打算，仔细复盘后，她觉得自己不知不觉进入了一个怪圈中。 虚荣心得到满足的同时，还把自己种坑里了。 厉风与沈家都把她当成一个棋子。 她被安排到厉风管理的营地，真的是巧合吗？ 沈青山那么精明一个人，会不考验他的女婿？ 或者，女儿也只是他获取资源的工具而已。 王若涵越想越觉得自己猜中了。 但现在她没有回头路走，只能继续往前。 她知道厉风的秘密，对方不会这么轻易放过她。 王若涵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想起她在实验室查资料摘抄的一个技术，眼睛瞬间一亮。 手里没有东西跟厉风谈，那他对她的态度就只有一个， 死人的嘴巴才是最严的。 王若涵把笔记拿出来再次确认后，才打电话给厉风。 她学医的优势就是化学足够好，对实验数据很敏感。 这么多年跟在沈玲身边做助手，耳濡目染下，对实验数据更敏感了。 “我有一份资料………”王若涵在对方接通电话后，隐晦地说了资料涉及什么。 不过她用的化学的名称，不是相关专业，是没办法一下子听懂的。 但她并不知道，厉风办公室的电话早就被监听了。 段部长和聂将军很快就得到消息，同时还知道涉及到傅敬文。 这样的提纯技术，竟然被压在实验室档案室那么多年？ 那还有多少人才被埋没？ 因这事，他们立刻下令让京医大配合调查组，重新整理实验室的各种数据。 宋三一接到命令时，心里有数，知道老傅的事情被重视了， 同时他心里也怀疑，也许审查组在查某个人。 不过这些想法他只深埋心底。 京医大实验室暂时关闭，对外称是升级实验室器械。 因此，沈青山也不知道有审查组进入京医大。 傅敬文收到宋三一的消息后，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苏白芷没在学校等消息，而是返回省城的小院等陆北宴回来。 她心里还一直记着在桂花村看到的，跟陆北宴长得相似的男人。 桂花村的事不会让陆北宴处理，他们只会前期支援，肯定会有专案组进入调查。 苏白芷到供销社买了菜和肉，就开始煮晚饭了。 夜幕降临，小院外的巷子路灯亮起，橘黄的光映在地上，人影浮动。 陆北宴走到小院门口就闻到了菜香味，他敲门后就靠在墙边，抬眸看四周。 青省远没他想的那么安全，这些人可能早就在省城扎根多年了。 不然下午的行动，怎么晚上目标人物都跑光了？ 抓住那个不过是“小鱼”，大鱼早撤离了。 “回来了？”苏白芷打开门，推到一旁让他进来。 陆北宴抬手就搂住她的肩膀，锁上门后，两人才往里走。 苏白芷明显感觉到满身戾气，看来昨晚的行动不算特别顺利。 两人吃完饭，陆北宴在厨房洗碗，苏白芷烧水泡了一壶茶。 这次她算“匿名举报”，不然她还得配合警察做笔录。 陆北宴一开始就不让她暴露，找了合适了的借口挡住。 因闪影战队本就特殊，上面的领导也不会怀疑。 陆北宴进书房，从保险柜里拿出一张照片。 今天的山火让他又想起了哥哥陆北星。 陆北星进军营立的第一个军功就是阻隔山火，而且恰好也是在青省。 他把照片拿出来放到桌上，苏白芷泡好茶后，看了一眼。 “照片里的这个人是谁？”苏白芷眉心微拧， 照片上的人像昨天见到的那个，又不像， 照片上的这个男人更年轻，皮肤更白。 “我哥陆北星。”陆北宴没打算隐瞒，心里也在想，准备再去一次f国。 他突然怕那个寨落被放弃，再想找到陆北星的踪迹，就如大海捞针了。 “昨天我在桂花村见过他，长得跟你很像，刚挂电话我就看到他了……”苏白芷简单说了当时的场景。 那个男人眼底清澈透亮，并不邪气，反而有一股正气。 苏白芷仔细回想，这时才发现当时觉得奇怪的地方。 “你见过他？”陆北宴瞳孔紧缩，声音颤抖。 苏白芷点点头：“他跟你太像了，我就多看了一眼。 不过跟在旁边的人说f国语，他们应该不会在青省停留太久。” 第247章 糖厂 陆北宴手攥紧，意思是他们又错过了？ 上次去f国，他就没见到人。 轮廓上，他跟哥哥确实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但他哥看着一身正气，即使有时痞里痞气，也不会把正气压下，不怒自威。 “一会儿我送你回学校，最近先别在小院住。”陆北宴神色凝重起来， 他必须追过去，即使只看一眼确认也值得。 苏白芷若有所思地点头，正好明天有考试，回学校住着也方便。 两人收拾好东西，很快就离开小院。 而在他们离开小院没多久，一个黑影跳入院子中。 陆北星站在院里，看到地上的画，眸光闪了一下。 老板在百货大楼附近支开他，正好他看到熟悉的背影就跟过来了。 最后绕了几圈，才确定是这个院子。 陆北星用铁丝开锁，走进屋内，里面的布置太女性化，他眉心拧了一下。 刚才他跟的人明明是个男人。 他看一圈后，没找到有用的东西，直接离开了。 离开前他还把锁上门，一点痕迹也没留下。 守在小院的闪影战队的小队员，在他离开后，立刻追上队的车。 如墨的夜色铺开，笼罩整个省城。 青砖黑瓦，在清冷的月光下如覆上一层透明的薄纱。 转眼就到暑假， 陆北宴出任务两个多月都没回来。 苏白芷和杨蓉只有两周的假期，之后就得去军营训练。 放假当天， 秦鸣到学校接她们，车子停在宿舍大门。 阮清秋坐上副驾驶就催促他赶紧开车。 苏白芷一个人坐在后座，随手拿起座位上的报纸看着。 头版头条， 青省的棉花产量和甘蔗产量双双破产量记录。 特别是甘蔗，如果技术升级，白糖提纯比之前高，产量随之又高很多。 “一会儿到黎城，我去糖厂拿点资料再回家属院。”秦鸣看了眼后视镜，正好看到苏白芷在看报纸。 阮清秋也拿了一份报纸在看。 棉花，糖的产量突破，到这样棉花和糖都不会送出青省。 这两个大类都属于战备物资。 “今年罗河村的棉花产量是最高的，甘蔗排第二， 糖厂引进新设备，我们得过去对接，他们派来的技术员都说英语……”秦鸣又继续多说几句。 当然，不该说的他一句也没说。 苏白芷靠窗看到甘蔗地，一望无际的绿色。 远处的山朦朦胧胧的，乌云笼罩在上空。 刚割稻谷，立刻又插秧种下第二批秧苗。 青省的日照时间长，阳光和水都很充足， 但雨量过多时也很容易洪涝。 磅礴大雨倾泄而已，到达糖厂时，挡风玻璃的水雨刮已经刮不不过来了。 黎城的糖厂做了大棚，啪嗒啪嗒的雨水声不断。 秦鸣把车停进棚中后，才打开车门下车，走到车尾拿出伞才往对面的办公室。 阮清秋和苏白芷下车伸展手脚，坐了快三个小时的车，感觉浑身都僵硬了。 “再回到黎城，竟有种这里才是家乡的感觉。”阮清秋感叹一声。 她父亲一直写信过来，想让她暑假回京市。 说正跟后妈办理离婚手续，京市的家永远有她的房间。 但她最需要的父亲的时候，是他把她推出那个家的，在那一刻，阮清秋就当没有那个家了。 至于父亲，也只是一个称呼。 “因为这里有你惦记的人。”苏白芷悠悠地说。 她本想回宁城，后又改变主意。 原主的妈妈再也没来找过她，可能是被拆穿，还没缓过来。 或者被吓到，不敢面对这个“女儿”。 此刻，糖厂办公室内， 秦鸣麻烦资料，被厂长留下，非要他救急。 临时翻译飞机延误，没赶过来。 但对方的技术员准备到了，厂里没一个人会英语，他正愁着。 秦鸣简单的交流没问题，但涉及到专业知识，他也是懵的。 更别说这种技术类的了，专业术语肯定很多。 “秦政委，你就帮帮忙，劝我欠大人情了， 以后有需要我们糖厂配合的，我们一定优先配合你们三军区。”苏厂长双手合十，不断拜托。 秦鸣：“平常的交流没问题，但合约我没办法给你们看。” 苏厂长轻舒一口气： “行，拖时间等到专业翻译过来再说，这个人情我记着了。 早知道当初招人时，就把学历提一提，选一个会英语的， 唉，当时也没想到会引进国外的设备。” 两人简单聊几句后就一起走出办公室。 送技术员来的车子准备到了，他们得在门外等着。 苏白芷和阮清秋看到秦鸣出来，正打算上车坐着，就看到几辆车开进来，在办公室门口停下， 几个外国人从里面走出来，苏白芷一眼认出其中一个。 之前名校校长劳伦斯的助理：盖伊。 阮清秋也认出来了，低声问： “我没看错？盖伊怎么会在这里？” 苏白芷摇摇头，除了盖伊，其他人她们都不认识。 感觉到有人看他，盖伊转头看过来，眼睛一亮，低声跟苏厂长说几句后就抬脚走过来。 苏白芷和阮清秋对看一眼，眼底都是狐疑。 “你们好，又见面了，还记得我吗？”盖伊先打招呼，礼貌地笑着。 苏白芷：“盖伊先生，您这么帅气绅士，谁都会对您印象深刻的。” 阮清秋向他点点头，目光淡淡的。 苏厂长和秦鸣跟过来，眼底疑惑，没想到盖伊会认识她们。 盖伊蓝眸里的笑意更深几分：“苏小姐还是这么幽默，我对你的墙画很感兴趣， 劳伦斯先生还时常提起你的画，说是文化与视觉的冲击交叠。 这次你们还是过来当翻译的吗？” 苏白芷淡笑道：“不是，我们只是陪朋友过来， 盖伊先生先忙，有机会再到红溪小学看看，有意外惊喜。” 盖伊眼睛亮几分，突然期待再次去红溪小学， 这次他是陪同过来考察的，过两天还得赶去广城的交流会。 苏厂长急了，跟秦鸣说： “秦政委，你带这么厉害的翻译来，怎么不早说，她说的英语跟这个老外一样， 能不能让她翻译，我付工钱。” 秦鸣嘴角抽了一下，合着他是的，别人才有资格收费？ 但关乎这次设备的引进是否顺利，秦鸣懒得跟苏厂长计较。 第248章 看着技术员睁眼说瞎话 “他们的翻译员误机了，苏厂长想让你帮忙翻译， 这次是技术工程师过来给厂里的技术员上课， 接下来几天，他们就要回国，多待一天花费是天价。”秦鸣简略说明情况。 苏厂长在一旁干着急，盖伊会跟眼前的两个女同志认识，这次技术方面的问题是不是可以问得更仔细一些？ 这次技术升级是必须的，青省的其他糖厂早就等着了。 上次技术员过来试了一次机器，提纯率大大上升。 整体提升，糖的产量很可能翻一番。 这对长期缺糖的青省，是天大的事。 苏白芷点头，跟盖伊简单说了几句，对方连声应下，还说有时间跟她到红溪小学参观，他最喜欢惊喜了。 这时，办公室内，几个技术员焦急地等着。 他们是老技术工了，都等着今天学习。 盖伊走进办公室后，坐在国技术组长旁边，并未多说什么。 他今天就是跟过来看看的，不参与签约。 机器维修方面他更不懂。 但他知道，集团这次派过来的技术组就要碰壁了。 阮清秋在一旁帮忙速记，拿着本子埋头写。 苏白芷做实时翻译，遇到专业术语，她也没停顿，尽量翻译出来。 秦鸣眸色深了几分，心里疑惑，不过这时也不方便多问。 国的技术组提出的条件特别苛刻， 除了吃住行外，工时费也特别高。 如果机器要维修，必须是他们的技术组过来，不然他们有权把机器锁住。 还有，他们技术组修理时，厂里技术工都不能靠近，保持一定的距离。 需要更换的所有零部件，全部都需要从机器出厂的厂家购买。 ……… 苏白芷如实翻译，心里早就翻白眼，这是又吃又拿，还得对他们感恩戴德？ 她就看着他们睁眼说瞎话。 什么零件有多难做，有多贵等等，还要强调技术有多难突破等等。 反正就算换个螺丝钉，都是天价的。 机器主体部分确实精细，这点毋庸置疑。 但连垫机器的铁板都说得像科幻片里的东西一样，是不是太过分了？ 是觉得我们的技术工是傻子吗？ 苏厂长越听，眉心皱得越紧，花巨款买来一个“祖宗”？ 看来还是他想得太简单了。 技术组第一天到，只开了一个小时会就要回酒店休息了， 苏厂长差点发飙，这是请了一组祖宗过来？ 盖伊看厂长的脸色，唇角勾起，心里知道他气什么， 不得不承认，华夏的工人真的很尽责，还容易管理。 盖伊跟苏白芷客气聊几句后，就坐车离开了。 厂里的接待跟上，会议没结束，技术员也没走。 他们还有很多疑问，想问苏白芷。 秦鸣：“他们不会忽悠我们？” 苏白芷瞥了他一眼，看来大家都不是傻子，看出来了。 苏厂长急得大汗淋漓的，等他们一走，立刻问会议室里的技术工，有没有听清楚。 大家一头雾水，显然也被吓住了。 “那怎么办？好不容易把人请来，什么也没学到，血亏了！”苏厂长更急了，眼巴巴地看向苏白芷。 刚才听到她翻译出来专业的词汇，他心里就有底，觉得这个“临时翻译”肯定不简单。 苏白芷是学医的，接触最多的是医疗器械， 如果她本分在医院上班，还真不可能修机器， 但傅敬文就是喜欢折腾的，当时带她到处跑， 在很落后的医院，机器卡壳，还得他们自己动手修。 苏白芷因此学了一些器械维修，包括常用的零部件型号，她现在还记得。 她在纸上写了几个零配件型号，这些是可以在广城制造工厂找得到的， 价格只是国的十分之一，同时也是磨损得最快的配件，需要定期更换。 “苏同志，这些是？”苏厂长慢慢冷静下来，看到上面的数字，他一脸懵。 苏白芷：“你们别被他们忽悠了，除了机器主机，其他零配件都能在国内找到替代品， 修理就得多修，趁他们还在，多制造修理的机会， 厂里的老技术工多研究，自然而然就会了。 咱们不会制造，总得会修？” “可机器是新的，哪有机会多修……”苏厂长突然顿住，拍了下大腿，他们可以制造修理机会。 正好现在是刚交付期，只要修不好，他们还能要求退货。 秦鸣和阮清秋对看一眼，眼底了然。 两人刚才就觉得奇怪，苏白芷刚才怎么没质疑国的技术组，原来早有准备。 “我写的零件型号，对应的可以替换你们新机器的部分零件， 你们去广城的配件厂找，说不定还能找到跟他们原厂家一样的。”苏白芷继续解释。 苏厂长更激动了，看苏白芷的目光热切了几分： “苏同志，你要不要来我们糖厂工作，我们正缺技术顾问。” 秦鸣：“……” 阮清秋压压唇角，她觉得好友再继续说下去，厂长得拦着他们不让离开了。 “我只懂些皮毛，全写在纸上了。”苏白芷摆手，这些正好跟医疗器械的部分配件一样，不然她也是抓瞎。 而另外一边， 盖伊回到酒店的路上，技术组的组长洛杰满眼不屑地说： “盖伊，你怎么会认识那样的黄人？ 刚才他们被我们耍了，那个黄人只顾着翻译，一句反驳的话都没有。 没技术连骨气都没了，集团竟然还想来华夏投资，我看你们还是慎重考虑。” “你别小看华夏人，刚才你们说的话，他们最多信10，不信你就等着瞧， 而且那位女士有名字，不是你口中黄人，请尊重我的朋友。”盖伊冷嗤地回道，连劳伦斯都好看一眼的人，不会是软脚虾。 洛杰冷哼：“信多少要紧吗？最后还不是得求我们？ 我再忽悠他们几天就回国，到时机器出问题就跟我们无关了， 得让他们出更多的维修费。” 盖伊凉凉地看他，虽他们是同个集团的，但洛杰这样的，他真看不上。 把华夏逼急了，这个机器一旦突破，损失的可不是几百块，很可能是颠覆一个行业。 盖伊来之前学了很多华夏的历史，佩服的同时还很忌惮。 第249章 用白糖做个实验 苏白芷从糖厂出来后，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厂长给了30块翻译费，还送了几包白糖给她们。 阮清秋拒绝平分翻译费。 实际她刚才写的没怎么用上，苏白芷是直接实时翻译的。 苏白芷也不客气，平分白糖后，就把钱收起来了。 半个月假期，她还想着把两个表弟和苏安带去京市玩， 回宁城买一个院子给爷爷奶奶养老，还要买漫画册等等，哪哪都需要钱。 秦鸣送她们到家属院后，匆匆赶回营地办公室了。 苏白芷回到家看一眼，简单刷洗后，就拿上白糖和肉，准备骑车去小姨家。 罗河村内， 因娟子被带走问话，后一直都没回来，双胞胎一直都是王秀丽带着。 今天王秀丽要跟村里的几个婆子去庙里，把双胞胎送到大儿子家，让二虎三虎帮看着。 小桃也跟过来，午饭都在二虎家吃。 苏白芷提着东西来到小姨家时，看到院子里那么多人，眼底狐疑。 罗桂玲看到她，让二虎他们看着双胞胎，拉着她进门。 苏白芷看小姨红润的脸色，心稍微放下一些。 “怎么是你带孩子？”苏白芷先问出口。 罗桂玲压低声音：“娟子出事了，说是给t务递消息， 现在已经被送牢里，按现在严打，这辈子估计都得在牢里了。 我婆婆觉得最近晦气，跟几个村里的阿婆去庙里求佛了，说是哪里神仙都拜拜，多拜几个准没错。” 这事村里瞒着，不让宣扬出去，怕丢了村里刚得的先进村称号， 奖励是一辆拖拉机和抽水机，村干部都商量好了，大家都眼巴巴等着奖励，可不能被这事搞没了。 苏白芷点头，心里想着的当时接生时有没有暴露太多。 这个娟子是不是把她也卖给t务了？ 罗桂玲看出她疑虑，拍拍她的手背： “当初你给双胞胎接生时，我没仔细跟她说， 现在想想，幸亏没多说，不然……” 后面的话咽回去，她也不敢说了。 这一年多发生的事都太凶险，好话多说，还能驱霉运。 苏白芷话头一转： “小姨，我想带二虎三虎回宁城，然后跟带上我弟一起，我们去京市玩几天， 这次暑假放两个月，但我只有两周的假期，以后学校还有其他安排。” 罗桂玲嗔了她一眼：“手里的钱就这么轻易漏出去， 北宴不念叨你吗？ 你带安安去就行，二虎三虎他们……” “小姨，我答应过他们的，本想过年时带他们去看雪的， 后来有事耽搁，来不及带去就开学了， 你可不能让我失信了，再说，你都把我当女儿疼了，我还不能把二虎三虎他们当亲弟吗？ 除非你就过嘴瘾，没想把我当女儿。”苏白芷干脆佯装生气看着她。 罗桂玲无奈地点头：“行，你要带去就带， 要是太皮了，直接拿树枝多抽几下他们就安分了。” 正在门外哄双胞胎的二虎只觉得后背一凉，打了一个寒颤。 他不想带孩子，他要跟表姐玩。 三虎时不时看向屋内，目光灼热。 两人心思都挂在脸上，小桃抿紧唇，羡慕地看着他们。 她以后就没有妈妈了，好想给伯母当女儿。 小桃垂着头，不敢再多想，眼眶也红了。 苏白芷从屋里出来，就看到表弟们眼巴巴地看着。 “表姐！”两人看她走出来，眼睛都瞬间亮了，异口同声地喊道。 罗振军这个暑假回不来，已经去营地里训练了。 苏白芷回校前才知道这事。 “先说说期末考了多少分，我再决定给你们什么样的礼物。”苏白芷拎了一把藤椅坐下。 二虎咧嘴笑，得意地抬起下巴： “表姐，我期末分数挤进全校前十了，排第五。 我们班主任说了，让我下学期再多努力，说不定能进前三。” 三虎拇指捏着小指比划着：“表姐，我差一点，就一点就进前十了，就是英语比哥哥少15分，被挤到十一了。” “你那是差一点吗？英语都快不及格了。”二虎在一旁添油加醋。 两个人就这样吵起来了，谁也不服谁。 苏白芷嘴角抽搐了一下，拍了拍手让两人暂停： “准备一下，两天后跟我去宁城，然后从那直接去京市。” 二虎和三虎同时跳起来，激动得面红耳赤的。 两人缠着苏白芷，聊着学校的趣事。 二虎：“我们班有个男同学，竟然偷拿家里的白糖和火柴出来，做了一个烟雾弹， 表姐，他就把那些火柴头刮出来，跟白糖一混…… 那烟雾熏了整个教室，最后还砰地一声炸开了。” 三虎用力点头，刚才看到苏白芷提回来的白糖， 他就有点蠢蠢欲动了。 苏白芷：“你们知道是什么原理吗？” 两人同时摇头，同时说： “我们老师说，他就是太调皮了，瞎搞。” 苏白芷：“不是瞎搞，有原理的，你们下学期应该会学到化学， 一硫二硝三木炭，加点白糖威力加倍， 白糖可以用来做火药助燃，还可以紧急情况下补充能量，做信号弹等等。” 二虎眼睛铮亮：“我们校长说了，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 他现在就开始期待了，想学化学物理。 三虎却撇嘴，他对这些不感兴趣，更想学写文章，到时发表了还有稿费。 苏白芷拿了点白糖出来，打算给他们做一个小实验。 眼见为实，做个烟雾弹还是可以的。 “我去找纸皮，”二虎说完就冲到旁边的杂物间翻找。 苏白芷从空间里拿出一些硝酸钾，再加小苏打，白糖，还加了些蜡笔粉末。 三虎瞪着那些彩色的蜡笔粉末，满脸疑惑。 二虎翻出纸皮后已经满头大汗。 “表姐，你加这些蜡笔粉末干嘛？”二虎直接问。 苏白芷把东西混合好，剪开纸皮做成筒状。 等她做好一个烟雾弹后，看了眼他们，抬下巴： “我们出去点，不然一会儿院子里五颜六色的，不好清理。” 二虎和三虎起身就往外跑， 二虎还扯开嗓门，叫上邻居家的小伙伴。 苏白芷把“烟雾弹”放在地上后，等着人到齐，才准备点。 没一会儿，一股五彩斑斓的浓烟升起。 第250章 不是“阿婆”，是个老手 几个小朋友瞪大眼睛，都忘记欢呼了。 苏白芷点完就躲回院子，不然一会儿她就成“五彩人”了。 几个孩子欢呼着跑到烟雾中，抬手想抓那些五彩的烟。 罗桂玲听到声音走出来，看到这五彩的烟，焦急地问： “哪来的烟雾？” “表姐做的，用白糖！”二虎高喊着，眼睛铮亮，晒黑的皮肤在阳光下也油亮油亮的。 罗桂玲看向旁边苏白芷，嗔了她一眼： “白糖多贵啊，你还跟着他们胡闹。” 苏白芷：“这是教育的一部分，让他们爱上化学， 以后你就知道了，兴趣是最好的老师，现在勾起他们的兴趣，之后学的时候才会提起劲头。” 罗桂玲不懂这些，只觉得用白糖搞出这些五彩烟太浪费了。 不过她想到外甥女能挣稿费，就没再多说，不然多念叨惹人嫌了。 苏白芷搂着她的手臂往里走： “我想吃你做的米粉，在学校时没见有卖， 现在天气热，凉拌或煮骨汤做汤粉，肯定很好吃， 在放上生菜，辣椒，紫苏……” 罗桂玲笑盈盈地道： “行，想吃什么就尽管说，小姨都给你做， 家里的芭蕉叶长得很大了，再碾糯米粉，咱们做红豆糍粑，用芭蕉叶包着。” 苏白芷跟着她走进厨房，准备一会儿也跟着学，以后能在家自己做。 小姨做的米粉有两种，一种是细细扁扁的， 一种是圆的，过筛子的，成条出来，直接放入滚烫的开水中成型。 细扁的可以凉拌，也可以做成汤粉。 细圆的做汤粉更好吃。 “阿芷，去院子摘几个青瓜回来，一会儿切丝凉拌。”罗桂玲吩咐了一句，就坐在灶台前烧火。 她唇角勾起的弧度就没落下来过，笑得眼角的皱纹都堆叠了。 苏白芷摘青瓜回来，先把它们放入刚打上来的井水中冰镇。 小姨家有几大件，但还没有冰箱，摘西瓜回来就放冰凉的井水镇着。 “你要不要试试？这个细的扁粉很容易，你这样……”小姨仔细说了怎么操作，就退到一旁，让她过来接手。 苏白芷按照步骤先把米粉做成团，然后加入相应的辅料。 两人在厨房忙着，等米粉成型捞出来，成就感满满的。 罗桂玲还跟苏白芷说了做这类米粉的技巧。 苏白芷想着现在记下，回到家属院就把步骤和技巧写下来。 罗桂玲：“这些都是你外婆教给我的，我想着传给女儿的， 结果你小姨父不争气，让我怀两胎全是儿子， 现在好了，你学了也一样。” 苏白芷狐疑地问：“外婆会做米粉？” 好像每次去外婆家，都是外公做饭，外婆最多摘菜，连碗都是外公洗的。 罗桂玲叹了一口气：“你外婆家里世代都是经商的， 这门手艺传了好几代，以前开饭馆赚不少钱， 开放后能捐的都捐了，那些海城的铺子要是留到现在，得值不少钱。” 苏白芷眼神示意她继续，这些老一辈的故事她爱听。 “当初你外婆家里落难，你外公是去饭店帮忙打杂的， 老板见他好学老实，匆忙下把你外婆许给他，带了一船的嫁妆到乡下躲难。” 这是一个落难千金和穷小子的故事？ 苏白芷：“一船的嫁妆？包括你屋里的黑漆实木箱吗？” 以前她第一次到小姨家，跟表哥他们玩捉迷藏，她还钻进去躲过很多次。 罗桂玲拍了下额头：“你看我这记性，做手术回来后， 记忆力真的越来越不行了，你外婆拿了一个首饰盒过来，说是送你的嫁妆。” 说完她拿起围裙擦手，抬脚走出去。 米粉已经成型，凉一下就可以吃了。 厨房刚停火，热得像在蒸笼一样。 苏白芷抬脚跟在罗桂玲后面，顺便再去看看那两个漆黑的木箱。 罗桂玲打开木箱，拿出一个深褐色的雕花首饰盒放桌上。 桌子上压着一块透明的玻璃，下面还有照片， 有小时候小姨和小姨父的合照，两人穿着军绿色的衣服，帽子有一个五角星，还绣着肩章， 还有一张是几个孩子的合照，大家笑得眼睛弯弯，前面三个站着二虎，三虎，苏安， 后面站着表哥，原主和陈明月。 在这张照片旁边，是穿着中山装外公跟穿旗袍外婆并排站着的黑白照片，他们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 没看到罗桂玲和罗桂兰的合影，可能在录取通知书调换后，两人闹翻了。 “这是钥匙，你回去再打开，我也不知道里面有什么。”罗桂玲把一把铜钥匙交给苏白芷。 自己母亲的嫁妆，她从不惦记。 倒是罗桂兰，一直想要母亲的嫁妆，即使偏爱，母亲好像怕她随便把东西扔了，什么也不愿意给罗桂兰。 可能母亲也知道，罗桂兰对不值钱的东西，扔得比谁都快，靠不住。 苏白芷摸着首饰盒外面的凹凸雕刻，感叹以前的工艺，四周打磨得很滑，因保养得好，连上面的漆都没掉，还泛着光。 吃过米粉后，罗桂玲还想留她下来吃晚饭， 到被苏白芷拒绝了，她本就不打算留下来，还想着赶回去看首饰盒装什么。 “行，那你拿两个鸡腿回去，晚上煮点汤，把米粉一起放进去就行。”罗桂玲把鸡腿包好放入苏白芷自行车的篮子里。 二虎和三虎埋头吃干捞面，一点也介意鸡腿被送人。 苏白芷无奈地点头，推着自行车出门。 这个时候晚霞正蔓延来，屋顶都裹上了金黄色。 天空的蓝色逐渐变淡，隐约还能看到月亮。 苏白芷骑自行车，从村里的小道绕到小学门口。 学校门口的墙画颜色淡很多，不过从不同角度看，还能看到呈现的不同画面。 现在放假了，学校的大门紧闭。 “哎呦！” 一道黑影冲过来，苏白芷先闻到了一股汗臭味，然后一个阿婆倒地。 苏白芷无语地看着离自行车前轮，还有10厘米左右阿婆，在村里也碰瓷？ 不是“阿婆”，这是个老手。 倒下后还往车轮靠，想把车轮印子落在衣服上。 “小姑娘，我腰扭到了，来扶一下我……” 第251章 “神经毒素在哪里？” 天色渐暗沉，橘红的光消散。 陆北宴开车来到罗河村，在罗大壮家附近停下。 他刚回到家属院，就看到苏白芷的行李，找秦鸣才知道她回来了。 学校放假，她先回家属院，而不是回宁城。 陆北宴大步走向罗大壮家，在门口看到二虎三虎在玩地上的五彩泥？ “表姐夫！” 二虎最先看到他，狐疑地喊了一声。 这个时候各家门口都站着人，正各自聊着，有些端饭在门口吃。 夏日蝉鸣不断，微弱的灯光从院子里倾泄出来。 “你表姐还在家里吗？”陆北宴怕错过了，一路上开得很慢，看路上的人。 “表姐早就回去了。”三虎猛然起身，目光变得焦急。 从村里到家属院，骑自行车最多10分钟，要是骑得快的，五分钟也到了。 天还没黑表姐就离开了，这个时候早就该到了。 “北宴，你怎么过来了？阿芷不在家吗？”罗桂玲听到声音，忙走出来，神色狐疑。 陆北宴摇头：“她没回去，自行车也不在家。” “怎么可能？不到六点她就回去了，我还放两个鸡腿到她的车篮子里。”罗桂玲心口一跳，看外面的天色，也跟着担心起来。 罗大壮：“怎么回事？阿芷没回到家？” 罗桂玲抓着他，点点头，脸色煞白。 早知道她就送外甥女回去了。 陆北宴神色凝重起来，他回来时秦团长说最近罗河村不太平，又有t务冒头了，还是长期潜伏的。 之前排查时，没查出来，现在又大规模排查一次。 “我们快去找找。”罗大壮递了一个眼神给陆北宴。 罗桂玲也要跟去，被罗大壮拦住：“你在家里看着他们，别到时找到阿芷，这两个又不见了。” 罗桂玲脚步顿住，也不敢多说，怕耽误他们找人，不敢跟着了。 她走得不快，又没法上山，跟过去只会添麻烦。 走下坡后，罗大壮才简单跟陆北宴说了娟子的情况，还有那个阿婆一直没抓到。 他们怀疑是f国的t务，但没抓到阿婆，谁也不知道。 娟子还交代，那个人不一定是“阿婆”，很可能是中年妇女。 陆北宴漆黑的眸色更深沉几分，如果是中年妇女，也不一定能抓住苏白芷，除非她有帮手，又或者用其他方式把人绑走。 这里的边境线太长，一个不注意就让人从深山或河流溜出去。 巡逻的小分队增加了十几组，最近已经很少发现有混进来的人了。 至于混出去的，小分队不会特意抓，只是挡住外来人，这样已经很不容易了。 与f国相连的河流，附近的村民游泳可能就出国了，拦得了一次，拦不住两次。 苏白芷身上被绑了炸药，正被压上小船， 那个“阿婆”已经换上深褐色的裙子，除了脸，身形就像一个丰腴的中年女人。 她拿着枪，枪口一直对准苏白芷的腰间， 正抽着烟，将烟雾吹到她脸上： “派了几批人都能抓住你，你身上是有点秘密， 听说你结婚了？还嫁给一个军官？ 啧，啧，这身材卖到公海的船上，肯定能吸引不少富豪过来。 要是我往你的子宫打一枪，这辈子应该是要不了孩子了…” 苏白芷屏住呼吸，尽量不吸二手烟，面无表情地说： “大娘，你的方言说得不错，脸部衰老这么严重，应该是生完孩子，一夜之间激素骤降造成的。” “砰！”阿婆抬手就往苏白芷脸颊打，用了全力，眼里的杀意迸发出来，恶狠狠地问： “少废话，神经毒素在哪里？” 苏白芷嘴角扯了一下，讥讽一笑，她还以为眼前这个人有多厉害，一激就忍不住了？ 神经毒素？ 有所求就行，这样她也不用暴露自己的特殊性。 阿婆继续：“别以为不说话，我就奈何不了你了。 他们想让你活着，我可不想，拿不到神经毒素的解药，我不介意直接把你扔海里喂鱼。” 她眯着眼睛，像把苏白芷的心思看穿一样。 这个女人太邪门，很多次都不知道怎么逃脱的，多厉害的人都栽了，她不得不谨慎。 娟子已经被抓，肯定把她供出来了。 罗河村待不下去，她必须得回国，但要想在国过得舒服，就得有钱， 像做他们这行的，只有立功才有钱。 漆黑的夜色下，一艘小船从芦苇中荡出去， 河水向两边破开，知了在芦苇丛中尖叫，偶尔惊起攀附在芦苇下的鱼群。 苏白芷看着夜色，眸光微闪。 已经进入f国了，却没有遇到这边的边防警，说明这船不是第一次从芦苇丛过境。 接下来，这个阿婆什么话也没说，像在看夜色，又像在沉思。 河流的一个山坡上， 两个人正看着这艘船朝着港口驶去。 陆北星眸底闪过一丝诧异，没想到会再见到她。 这个在桂花村，看他时像看其他人的女人。 独眼龙冷眼看着那艘船划过，心里想着，眼前这个女人为什么让这个“阿婆”那么警惕？ “你留下来监督他们把寨落的东西送上船， 其他人你看着解决。”独眼龙扔下一句话，就抬脚走上停靠在岸边的小船。 他最近总做噩梦，梦到陆北星背叛他。 独眼龙最信玄学，觉得是时候让陆北星沾血了，掌控不了的人，他心里没底。 可能是年龄大了了，没有以前的锐气。 陆北星目送他离开，心里震颤，但面上依旧淡淡的。 所以老板让他杀人了？ 然后呢？ 逼他吸“特制烟”吗？ 陆北星心里冷笑，他早就想离开了，正好这时也厌倦这样的日子，就把这次当永别！ 他没回寨落，而是找了村里的一个船夫送他去港口。 陆北星想去找刚才那个女人，问问她，到底透过他看谁？ 苏白芷靠着船睡了一觉，刺眼的灯光让她蓦地睁开眼睛。 “阿婆”已经背起包袱，不是想让她上岸，而是把船摇到大船旁。 “你要带我去哪？”苏白芷看到上面的标志，心一下沉了。 这个女人不是想把她送到国，而是先送她到这艘娱乐船。 是打算先摧毁她的意志，再逼她交出解药？ 第252章 快走，不然一枪崩了你 “少废话，快走，不然一枪崩了你。” 苏白芷身上的炸药被解开，被她推着往上攀爬。 他们上船的方式跟游客不一样，是从船的侧边栏杆爬上去的。 这个时候f国的娱乐船管理特别松散，只要游客不下船，他们的警察懒得管船上的人。 苏白芷被带到一个低等舱，阿婆把她推进去后，立刻把门反锁，还在门口加了锁。 舱内只有杂物，没有窗，通风口很小，又闷又热。 苏白芷仔细检查，没找到摄像头，直接闪入空间中。 她并不知道，在她们登船后，陆北星走同样的路线登船。 苏白芷进入空间，立刻到浴室里洗漱一番。 衣服也扔进洗衣机清洗烘干。 一会儿她喷一些药水制造汗臭味就行。 不过她猜过不了多久，这个“阿婆”就会送她去洗澡，不然卖不了好价钱。 只是可惜那两个鸡腿，全便宜这个“阿婆”了。 幸好她提前把首饰盒扔进空间，不然连它也保不住。 “一会儿我在船上逛逛，帮你打探点消息，你不该跟她上船的，太危险了。”白小爷翘着二郎腿，正包着一个玉米啃。 它在空间里待久了，时不时也会偷跑出去逗老鼠和猫玩。 只是它们都太弱智，只会怪叫，它觉得无聊。 再加上苏白芷一直都住学校，它也不好到处乱跑。 “行，有机会从那个阿婆身上找一份名单。”苏白芷看了储物柜里的东西，陷入沉思。 她上次为了要菜园的积分，储存了很多青菜，全都堆积在储物柜里，现在已经满出来了。 如果挪出储物室，菜就不能保鲜。 要不全卖给船上的采购？ 此刻， 阿婆走到二等舱，刷卡进房间。 “阿英，你怎么上船了？罗河村那边没新消息？” 一个穿着灰色中山装的男人眉心微皱，眸底闪过一丝冷光。 “老家伙，我在乡下吃糠咽菜，你在船上享受，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背后的那些手段， 要是惹急了我，大家都别想好过。”阿婆，也就是男人口中的阿英径直走到酒柜前，倒了两杯洋酒。 男人神色淡淡的，心里却把这个老婆子骂个遍。 他们曾经可是夫妻，后来出了点意外，才分道扬镳的。 阿英又继续： “我手上有麦瑟想要的人，你给他们传消息， 如果他们不满足我提的条件，我就把人杀了，扔海里喂鱼。” 她手上还有一份名单，几乎把隐藏在青省的人都记下了。 这一年她一直蛰伏，等的就是这一天。 那个苏白芷肯定不只医术了得。 阿英面无表情地喝酒，随后才走到男人旁边。 “你说真的？”男人忍着心里的恶心，攀上她的手。 除了脸，眼前这个女人身上的其他皮肤还是绷紧的。 “手拿开。”阿英冷哼，目光冷冷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她认识这个男人太久了，男人心里想什么，她一清二楚。 以前是清醒地任他索取，现在她看开了。 钱得拿在自己手上，重要消息也得自己亲自送上去，不然眼前这个男人吃肉享受，她只能在山里挖野菜。 “真无趣，阿英，你不爱我了吗？”男人故作深情地问。 阿英冷眼看他，摇晃着手里的酒杯，凑近： “人渣的爱就像臭水沟里的水，腥臭无比，还容易拉稀。” 她突然掏出手枪，抵在男人的太阳穴： “让你的人离开，不然，我就先解决你，再解决他们。” 男人双手举起，眼底一阵惊慌，多年不见，是他大意了。 “有话好好说，我们可以合作的，没必要这样，太危险了。”男人说着，手想摸枪，但很快手被反剪了。 女人只是冷笑，没有点身手，她怎么可能抓得住人？ 这个男人狡诈多变，她可不是十几岁小女孩，哄两句就被他骗了。 以前美男计对她还有点用，但尝多了村里的壮汉后，眼前这个男人也就那样。 “我立刻跟麦瑟的人联系，你先把枪放下。”男人妥协。 阿英收起枪，半躺到沙发上。 男人突然动手，她直接往他的脚下开了两枪。 这时船已经缓缓启动，开出港口，呜呜的声音掩盖了枪声。 另外一边， 白小爷从杂物间出来，用爪子开锁。 苏白芷没喷汗臭剂，开门走出来后，往一等舱走。 她可以刷在香山澳的卡订房间，一旦她刷卡，段铭野应该就会知道她在船上。 他知道了，陆家也会知道。 苏白芷本还想着等那个阿婆回来的，但船开后她就改变主意了。 在船上不可控因素太多，她不能赌老太婆的品性。 “我们一会儿去甲板吹吹风。”白小爷得瑟地抖爪子，坐在一等舱的沙发上，眯着眼睛，像在享受。 苏白芷检查了一下房间，确定没有不该有的东西后，才缓缓道： “叮叮，你去逛逛，我先好好睡一觉。” “不要叫我叮叮！”白小爷突然炸毛了，长期躺平的结果就是容易暴躁。 苏白芷：“叮叮猫，你前主人肯定是漫画爱好者。” “你怎么知道？”白小爷脱口而出，问出口后觉得自己上当了，爪子伸长就想挠人。 苏白芷没理它，躺床上准备睡觉了。 等睡醒了，她还得想办法易容，把空间里的菜卖掉。 正如她所预料的，刷卡后，段铭野立刻查到她所在的船，并把消息传给陆北宴。 她所在的船刚改变航程，准备前往广城，参加交易会。 陆北宴得到消息后，立刻开车前往机场，准备坐飞机前往广城。 在飞机上还遇到孟子昂。 “宴哥，你也要去交易会？怎么不把嫂子带上？”孟子昂狐疑地问。 陆北宴收到段铭野消息后，才慢慢冷静下来。 苏白芷应该已经脱险了，不然也刷不了卡。 “她在去广城的船上了。” 陆北宴说完就闭目养神，拒绝交流。 孟子昂一脸懵，总觉得他话里有话。 青省没有船来往广城的，除非她到f国坐船。 但没必要为坐船出国？ 孟子昂想到一种可能，心一下提到嗓子眼。 陆北宴倏然睁开眼睛：“你的公司跟8号娱乐船有合作？” “你怎么知道？”孟子昂正喝水，差点被呛到。 第253章 他看着像菜贩子吗？ 陆北宴想到段铭野电话里暗示的话，被气笑了。 所以是那艘船还正好是段家的？ 他正奇怪，那船怎么会突然去广城，一般在f国补充物资后，都会直接开往国的。 娱乐船，就像旅游船一样，上面有各种娱乐设施。 “阿野现在在8号船。”陆北宴语气笃定地说。 孟子昂点头，随后又摇头。 这事宴哥也是猜的？ “你可以去摆摊算命了，这事段家都没几个人知道。”孟子昂撇嘴，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陆北宴这时算彻底放松下来了。 段家的船有“赌牌”，去广城后，那些游客不能下船。 这样他就能上去找人了。 … 另外一边， 夜色朦胧，海浪声被厚玻璃阻隔，除非打开窗，不然几乎听不到浪声和风声。 段铭野正在餐厅切牛排，抬头就看到苏白芷走进餐厅。 她穿着吊带碎花长裙，头发还微卷了一下，化了得体的淡妆，像香山澳的名媛。 刚才助理刚过来跟他说，那张卡正在三楼的女装区消费。 苏白芷看到段铭野时，脚步顿住，随后径直来到他的桌前坐下。 她刚坐下，服务员就送来菜单，苏白芷点了套餐后就把菜单还给服务员。 “嫂子，又见面了。”段铭野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他想不明白，陆爷爷到底是从哪个山旮旯找到苏白芷，还说服她跟陆北宴相亲的？ 段铭野看不透苏白芷，总觉得她有很多秘密，像一本永远翻不完的书。 “你们段家的船收蔬菜吗？保证天然无污染。”苏白芷看到他的第一眼，就想到卖菜了。 白小爷的菜园子又丰收了，她得尽责帮忙卖掉， 都在船上了，不赚钱多亏啊？ 毕竟，来都来了了。 段铭野：“……” 他是菜贩子吗？ 苏白芷看他神色，坦然地任由他古怪的目光打量着。 段铭野嘴角抽了一下：“你别告诉我，你打算在船上卖菜。” 苏白芷点头，理所当然地说：“不行吗？有钱不赚是傻子， 有赚小钱的习惯，哪天有赚大钱的运气时才能抓住。” “你自己去找厨房采购。”段铭野没好气地说。 他每次碰到他们夫妻俩，都会自我怀疑一段时间。 他们永远做出乎意料之外的事。 苏白芷得到肯定的回复，吃东西的速度加快了。 她跟段铭野这么说两句话，再去找采购时，生意就容易谈了。 不然她才懒得过来跟“冰山”一桌吃饭，影响胃口。 段铭野看着窗外的海景，慢悠悠地喝酒。 两人都没说话，时不时有人投来探究的目光。 苏白芷吃完东西起身离开，返回房间，也不打算易容了， 准备好几个麻袋后，她就把菜装进去，等一会儿跟船上的采购沟通好，让他们到房间扛麻袋。 这时那个老婆子应该已经知道她逃走了，正在船上四处找。 苏白芷往采购的办公室走，看到几个跟她的人，也毫不在意。 段家的船最不缺的就是打手。 这些人在船上蛰伏那么久，要是把他们一锅端了，段家还得感激她出手。 叩，叩， “请进！” 一个女声从办公室里传出来。 苏白芷推门而入，看到采购经理是个女性时，挑了下眉。 那些人已经在门口了，没被拦住，说明他们不是第一次来这边。 这个采购经理有点意思。 “你就是在餐厅跟段先生吃饭的人？”对方推了推黑框眼镜，直接开口。 利用段铭野攀关系的女人她见过了，但今天这位确实让她惊讶。 “你们这里需要蔬菜吗？”苏白芷拉来桌前的椅子坐下，转移话题。 船上的一切都在采购经理的掌控中。 连老板的私事都敢打听，权限不是一般的大。 “你有多少蔬菜？我得看过货才能报价。”戴黑框眼镜的女人靠着椅子，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苏白芷打开黑色塑料袋，让她看样品。 女人凑近一看，眸底闪过惊诧。 这些菜像在超市里被精心挑拣出来的，不像是乡下种的，连菜叶子都绿油油的没有虫洞。 “1块钱一斤，用你们的华夏币结算。”戴黑框眼镜的女人神色淡淡淡，面上一点不显露。 苏白芷：“1块五一斤。” 船已经驶出公海了，正准备进广城。 但船上游客是下不了船的，那么物资补充就不够。 而船上最缺的就是蔬菜。 现在供销社的肉类刚1块钱一斤，她卖的菜比肉还贵。 不过物以稀为贵，供销社不卖青菜，在供不应求的特殊时候，她把价格抬高也不觉得心虚。 “1块三，不行就算了。”戴黑框眼镜的女人目光平淡，声音也冷几分。 1块五一斤也在她能控价的单位内，但她就想看看，逼急了，这个女人会不会直接找阿野撑腰？ 苏白芷蓦地起身准备离开，买卖谈不成也没事， 等她回宁城，去黑市卖，这么好的品相，卖给国营饭店没问题，价格定1块5也能卖出去。 今年的阳光太火辣，很多菜还没冒芽就被晒死了。 她储存的蔬菜还真不愁卖。 “等等！” 苏白芷手刚摸到门把手，就被叫住了。 “如果你的蔬菜都是这个品相，就1块五。”戴黑框眼镜的女人神色淡定，心里其实已经打鼓了。 “我有一千斤，拿货交钱，不接受支票， 你可以把钱打到我的卡上。”苏白芷走到桌前，拿笔写了一个账号。 采购经理宁萍看到她写下的账号，眉心拧得更紧了。 这个账号是段家给很亲近的朋友或家人的， 但怎么会给眼前这个陌生女人？ “你跟阿野是什么关系？”宁萍忍不住问出口。 但话说出口她就后悔了。 段铭野得称呼她一声表姑，为了躲家里安排的联姻，她躲在这艘船几年了。 但铭野一直很守信，没透露她的行踪。 “你觉得是什么关系？”苏白芷笑得意味深长。 宁萍深思片刻，段家不可能跟华夏任何一个家族联姻的。 她想到这点，稍微放下戒心。 “我们可以成为朋友。”宁萍主动表达善意。 “你确定吗？”苏白芷看向门口的几个人。 他们的手枪已经上膛了。 第254章 表姑，别把你们宁家那套带到船上 “咔嚓！” 外面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宁萍眉心紧拧， 她眼底晦暗不明，不知道眼前的女人到底什么来头，能让麦瑟家族的人追到她的办公室。 外面跟对方交战的，会是段家人吗？ 阿野不是最讨厌动武吗？ 宁萍不动声色地听着外面的动静，时不时打量眼前女人的神色。 苏白芷轻挑眉，没想到段铭野讲义气，还派人保护她的安全。 等外面恢复平静后，段铭野推开办公室的门， 他唇角还挂着一抹淡笑，眼底有淡淡的戾气还来不及散开。 宁萍倏地起身：“阿野，你怎么过来了？ 外面……” 她其实有些心虚，不敢跟段铭野对视。 麦瑟家族的人长期在船上待着，有她的默许。 她是采购经理，藏人最方便，随便一个菜箱就能藏。 在船上几年，她赚了不少钱，灰色收入很多，都摆不上台面。 宁家早就没了以前的底蕴，穷怕了，她也是想着趁机捞够了早点退休。 再加上麦瑟家族的人给的实在太多，她很难不心动。 现在这么被段铭野直接撞上，她心虚也觉得难堪。 “表姑，外面那些人跟你认识？”段铭野看似无意地问， 他从兜里拿出手帕，上面还有名牌的标志，慢条斯理地擦完手，直接扔进垃圾篓中。 苏白芷冷眼看着，生意谈完了，留下来看热闹挺不错的。 段家的热闹可不容易看到，以前她都在娱乐版看。 “见过几次，阿野，你这次到广城，是要参加广城会吗？”宁萍立刻岔开话题。 黑框眼镜下，她眼底的精光闪过。 段铭野抬眸看了她一眼，拿出雪茄点燃，漫不经心地说： “表姑，别把你们宁家那套带到船上，我们段家的底线你是知道的， 连我二姐都被送出香山澳，彻底从段家除名了， 您觉得，其他旁的亲戚会享受特权？” 他查宁家，顺着线索就查到这艘船上，而养出白眼狼的正是他自己。 当初宁萍为逃避联姻离开香山澳，是他让她在8号船上工作，并避开宁家追查的。 谁知道，养出一条毒蛇。 这艘船快成麦瑟家族的了，难怪卡尔当时那么张狂，敢直接对父亲开枪。 在香山澳，有这胆量的几乎都是父亲的朋友。 像卡尔这样的外来商人，夹起尾巴做人才可能在香山澳立足。 宁萍手脚冰凉，被段铭野盯着，像被毒蛇攀在脖颈，随时会张嘴咬她一口。 段铭野却像没看到她眼底的恐惧，继续道： “表姑年纪也大了，再不结婚就难生孩子， 宁家最看重生儿育女，我要是一直挡着表姑的姻缘，是不知好歹的，” 他话说一半，突然顿住。 宁萍心口一窒，眼底恐惧显露，后背冷汗直冒。 当初父亲把她许给一个香山澳的富豪，但那个老头做她爷爷都足够了。 而且对方还有虐待癖，外面传言几个老婆都是虐死的。 “所以，我把未来的表姑父带上船了，你们在船上结婚， 等下船后正好度完蜜月，如果运气好，说不定还能怀个蜜月宝宝。”段铭野笑着说完，看着宁萍惊慌恐惧，不断摇头。 以德报怨的那是圣人，他是凡人，还是个俗人。 “不，阿野，你是骗我的对不对？我只是觉得他们在船上消费，不影响段家什么，才没告诉你的， 况且我没做假账贪钱……”宁萍近乎祈求地看着段铭野。 苏白芷看她这样，默默走到段铭野身后。 这样的人说不定知道反扑，会直接拿她当人质。 突破底线后的人，是最恶毒的，会给自己找无数借口说服自己和别人。 段铭野眼眸只有冰碴子，看宁萍像看个死人。 宁萍突然从抽屉摸出手枪，上膛…… 但她还来不及扣上，手枪就飞出去，被段铭野握在手上： “表姑，你是不是忘记段家人小时候的玩具是什么了？” 段铭野指尖轻挑，不到五秒，那支手枪就解体了。 段家的孩子从小就玩手枪，刚开始是没有装子弹的，后面就放几颗子弹玩堵枪。 宁萍怔住了，双手都颤抖起来。 她只记得了段家的仁义，忘记他们的狠辣了。 段铭野出现在船上时，她就该警惕起来的，是她太大意了。 “送表姑去一等舱，表姑父这时应该洗漱得了。”段铭野对旁边的助理说了一句。 宁萍跪在地上，双眼茫然中从心底升起的恐惧，让她浑身颤抖着。 海上的浪掀起一大片，呼呼地风声不断扬起船上的旗子。 苏白芷让人把菜都扛出房间后，就来到船的甲板。 她看着那面旗子，心里感叹，还要快二十年，才能把香山澳收回来。 原来跟着她的人消失得无影无踪，全都藏起来了。 苏白芷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眉心微拧。 陆北星径直走到她面前： “你透过我看谁？” 风呼啸着，他的声音被吹散。 苏白芷听清楚了，若有所思，并没有回答他。 是陆北宴的哥哥，那她得喊一声大哥了？ 陆北星也不急，从她眼底，没看到惊讶，她知道他的身份。 这么多年，他第一次有冲动，迫切想知道过去。 他是怎样的人？ “你真的什么都记不起来了？”苏白芷忍不住问，心里还觉得奇怪。 一个人失忆十年，这是电视剧才有的，她更怀疑有人故意而为之。 比如麦瑟家族的人，他们对生物武器的研究可从未停过。 陆北星没说话，最近他头痛的次数越来越频繁， 梦里还经常能有枪杀的场景，不断晃过的红色让他热血沸腾， 醒来后只觉得很累，像参与梦里的战斗。 “你知道我是谁，不说是怕我不信。”陆北星缓缓地开口，眸底的亮光黯淡几分。 他醒来后就不再信任任何人，再亲近的关系，都不能让他完全信任。 以前他看过心理医生，对方说他曾经被信任的人背叛过，才会有这样的应激反应。 “我的家人是在华夏吗？”陆北星悠悠地问。 他心里其实已经有答案，但却想退缩。 在怕什么？ 他问过无数次，找不到答案， “是。”苏白芷只应一声，看向远处深蓝的海面。 第255章 鬼啊… 两人没在甲板待多久，就各自离开了。 苏白芷看到他住的房间，眼底闪过一丝狐疑。 他住在一等舱，是跟着她上船的吗？ 而正在找苏白芷的阿英，早就打扮成清洁工的样子。 那个死老头不知道去哪了，连他的人都像消失一样。 不会是背着她，把苏白芷送到老板面前邀功了？ 阿英越想越觉得自己猜对了。 她不信苏白芷会不想要那份名单。 “我还没那么自大，会以为比麦瑟先生的助理还有能耐……”阿英喃喃自语着。 她刚才查看清洁工的清理表格，发现有两个房间是刚清理出来没多久。 上船的游客都是提前买票的，就算换一等舱，其他客房也会退出来，但并没有。 她猜这两个人，肯定有一人是苏白芷。 心里还是忐忑的，刷卡进客人房间后，她就躲在床底一直没出来。 听到门外的动静，她忙屏住呼吸等着。 苏白芷看到屋里的东西，脚步顿住： “老太婆，躲床底下好玩吗？” 阿英听到苏白芷的声音，立刻从兜里掏出手枪，但刚拿出来，就被踢开了。 苏白芷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目光冷淡。 之所以没在f国动手，就是怕她是麦瑟家族的人派来试探她的。 后来她提到神经毒素，还以为能跟着她再次见到麦瑟。 这么多次被他们的人骚扰，她已经失去耐心了，不介意让麦瑟再多受罪。 没想到，眼前这个阿婆总是出人意料，竟然把她送上娱乐船，还想把她卖了换钱。 “你逃不掉的，船上都是麦瑟家族的人， 还不如乖乖跟我走，去公海赚大钱。”阿英从床底爬出来，冷笑着。 她并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只觉得苏白芷邪门得很。 屋内没开灯，外面的阳光照进来，半明半暗。 苏白芷隐在黑暗中，神色不明。 “你要是交出神经毒素，可能还能活下来， 麦瑟家族的人对待人才，一直是优待的。”阿英以为她想攀上麦瑟家族，又多给她指一条明路。 要是能把苏白芷送到麦瑟面前，再治好对方的怪病，说不定她能跟着沾光，在国外过好日子。 她越想越觉得，把人送到麦瑟面前更合适。 “名单交出来。”苏白芷看出她眼底的贪婪和妄想，眼底闪过一丝讥讽。 她是华夏人，现在能把卖国求荣说得这么“清丽脱俗”，是挺不要脸的。 投靠麦瑟家族？ 麦瑟那样记仇的人，知道是她提供的药，让他不人不鬼地活着，会轻易放过她？ 苏白芷心里冷哼，眼前的妇人是魔怔了，还是脑子有问题？ 阿英眯了眯眼睛：“你真觉得自己能逃回国？” 她不信有麦瑟家族的人在船上，还压不住苏白芷。 再厉害的人，能一拳抵十拳吗？ 苏白芷：“这艘船下一站在广城停靠。” “不可能！”阿英大声吼，突然疯似的冲过来。 她带了枪，也带了药。 只要把药撒苏白芷身上，她就算成功了。 药效霸道，她大不了把苏白芷扔给船上的工人尝尝， 事后那些人也会帮忙，她没什么损失。 这种药她尝过，太霸道，以至于比常人衰老得快。 麦瑟家族实验室的药，她偷出来的并不多。 苏白芷看到她撒出来的药粉，又看清她眼底的疯狂，直接闪入空间。 阿英唇角疯狂上扬着，已经在想中药后的苏白芷会被怎么折磨了。 眼前的药粉散去，她没看到人，眼珠子快瞪出来了。 不可能，苏白芷怎么会凭空消失？ 她跑进还没散去的药粉中，全忘记了屏住呼吸。 直到她双脚瘫软，眼底逐渐恐慌。 苏白芷闪出空间，看着她脸涨红，眼底由恐慌变成惊恐， “鬼阿……” 她自以为叫很大声了，其实只是小声呢喃。 阿英想后退，双腿使不上力，只能看着戴口罩的苏白芷站在面前，无能为力。 苏白芷戴手套走上前，开始搜身。 眼前的人不可能把名单藏船上，最安全的方式就是贴身藏着。 “你走开……” 苏白芷搜到后背，塑料声窸窣，还真贴身藏着了？ 她用力一扯，一个黑色塑料袋被扯出来。 从里面拿出一份名单，苏白芷看了上面的人名，目光阴沉几分。 不只有民兵连的，还有军区里的。 连青省政府里的人都有。 名单旁边还标注着部门，难怪这个老太婆会逃过那么多次排查。 原来捏着这些人的把柄。 “还给我…” 苏白芷听着她颤抖的声音，嘴角抽了一下，拿出一包药塞她嘴里。 “你不是一直想要神经毒素吗？尝尝味道。”苏白芷冷笑着。 像这种叛国的人就该千刀万剐，五马分尸。 阿英瞳孔放大，想到麦瑟最后不人不鬼地窝在城堡中，她只觉得眼前的人就是魔鬼。 还有，她怎么突然消失的，一定是…鬼…… 越想越觉得可能，她瞳孔越放越大，最后眼前一白。 苏白芷看她慢慢黯淡的眼眸，最后如死灰，眼皮一跳。 这人不会脑补把自己吓死了？ 苏白芷眸光闪了一下，听到外面的脚步声，又再次闪入空间。 … 此刻另外一边， 段铭野正在套房内处理文件，收到陆北宴的传真后，捏了捏眉心。 所以苏白芷被人绑上船后，见到他的第一眼却是想着卖菜？ 他真服了。 “老板，麦瑟家族的总管在外面，想跟你谈一笔生意。”助理小k把文件放下后，说完就退到一旁。 段铭野抬眸看向外面，心里冷嗤，段家跟麦瑟家族总管谈生意？ 要是他们没算计老头子，他可能还会跟他们合作，赚点小钱。 “把人带到会议室，我马上过去。”段铭野念头一转，正好无聊，听听看他们哪来的底气，觉得段家好欺负。 小k点头，推门出去。 段铭野并不急着过去，而是靠在沙发上，仔细看过那份传真。 也许，他能让广城这次交流会的贸易成交金额翻一倍。 送上门的钱袋子，不坑点钱太亏了。 段铭野起身，从抽屉拿出一份文件走出去。 陆北宴之前给他的文件，现在派上用场了。 麦瑟家族财阀也该感受一下什么是经济危机。 第256章 广城会 船上的事，孟子昂和陆北宴并不知道。 陆北宴知道段铭野在船上后，就不再担心了，反而想知道段铭野怎么坑人。 孟子昂却很心急，飞机落地广城，就急着赶往交流会现场。 “宴哥，他们下午才到广城，赶得上广城会吗？” 孟子昂拿到秘书给的订单，边翻看边问。 集团的事堆积很多，公司总部虽在京市，但他们的主要业务都在海城和广城。 这次的广城会办得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大。 “阿野是那种没计划的人？ 这次广城会连开四天不是三天，看来你这个老板当得不合格。”陆北宴漫不经心地说，看向旁边的海面。 这条沿海公路直通港口，然后从港口来到广城会会场只需要十分钟车程。 可见广城政府对这次广城会的重视。 孟子昂忙翻看广城会行程，抬手就用文件打旁边的小助理： “小陈，你嘴是真严，催着我过来却对交流会延长一天闭口不谈。” 助理小陈摸了下额头，求饶地说： “孟哥，我要是说了，你肯定不会马上赶过来。” 孟子昂：“……” 不得不说，小陈是了解他的，事情都是等火烧眉毛才处理。 陆北宴瞟了助理小陈一眼，眼底满是赞赏。 孟子昂没好气地问：“说，为什么急着让我赶来广城？ 这么点订单，还不够你们销售部的人分食，不至于让你这么紧张。” 小陈背脊一挺，眸底的光闪亮： “老板，有大订单，这单子咱们要是拿下，够忙三年的了。” 孟子昂听了，狐疑地看他，示意他继续说。 小陈就把这次广城会的事倒豆子似的全说了。 这次来了很多外企，但大家都是观望中，商务部的人急了，才给各个企业透底，并让他们务必让这些外企都签订合约。 车子缓缓驶入港口， 很多艘大船停靠，人货分开区域。 这次时候刚中午，陆北宴一眼就看到8号娱乐船，上面有段家的标志，还有香山澳的棋子。 广城这边对香山澳过来的船限制不大。 有“赌牌”的船是不允许游客上岸的，除非提前办理好了通行证。 陆北宴看到苏白芷从出口走出来，还抱了只白猫，快步走过去。 “有没有受伤？”他声音都有些微颤。 苏白芷摇头，压低声音：“我们回酒店再说。” 她把猫扔进布包中，搂着陆北宴的手臂往外走。 巡逻的港口警察看他们一眼，没多说什么。 段铭野走在他们后面，看两人这腻歪的样子，嘴角抽搐着。 孟子昂一拳打他胸膛：“你怎么不提前说要来广城？ 青省那边的制药公司真不管了？全交给我？” 段铭野抬眸瞥了他一眼，轻抿唇，什么也没说，大步走向早就等在港口的劳斯莱斯加长版车。 陆北宴和苏白芷也跟着上车，留孟子昂在原地，看着他们离开。 等孟子昂反应过来往前追十几米，段铭野才让司机停车。 小陈助理扶额，好想找个缝钻进去。 车内， “你们故意的。”孟子昂气喘吁吁的，看他们正低声聊天，连个眼神都没给他，他瞬间哑火了。 好歹他也是一个集团老总，得稳重一些。 他看向苏白芷旁边，一只袖珍小猫抱着超大的苹果在啃，速度很快，没一会儿就吃了小半。 “苏小芷，你这朋友真是老板吗，怎么看着像个傻子？ 崇拜爷也没必要这么盯着。”白小爷交叠着两只小腿，抱着大苹果抖脚啃。 苏白芷眼角猛抽了一下，看向孟子昂抱歉一笑。 孟子昂指着那只白猫：“它是不是在骂我？ 小眼神明晃晃写着：你是蠢货。” 苏白芷：“……” “你还跟一只猫计较？”段铭野突然出声，眼底满是嫌弃。 他有时真看不懂孟子昂，做生意那么精明的人，生活中怎么那么“蠢萌”？ 孟子昂被气得不想说话了，冷哼一声不理人。 广城会的会场旁边，新建了两个大酒店，是香山澳这边连锁的。 酒店地上停车场做成了花园的形式，还有喷泉。 香山澳的老板都喜欢流水，建筑设计时都会加上。 有时看酒店设计就知道老板是谁了。 回酒店放行李后，几人就来到餐厅吃午餐。 酒店餐厅提供西餐和中餐。 段铭野没点牛排，而是把菜单递给苏白芷让她点菜。 他和陆北宴继续讨论跟麦瑟家族合作的文件。 孟子昂侧耳听，听到后面就觉得不对劲了。 这时餐厅的客人并不多，且大部分都是外国人。 他们能听懂华夏语的很少。 “你们真要给麦瑟家族挖坑？不怕他们毁约？“孟子昂压低声音。 他听出来了，这次段家想让麦瑟家族大出血，最好跌出国四大财阀排名。 资本市场一直都是不见血的厮杀。 “他们不会，还会不断往里投钱。”段铭野语气淡淡的，目光却笃定。 利益才是他们追求的，只要挂在他们面前的“饼”足够诱人。 苏白芷没听他们说什么，看向外面，正好看到两个老熟人。 广城会是对外贸易，劳伦斯为什么会来？ 盖伊在是因为家族集团投资，那劳伦斯是为了什么？ 苏白芷想到大学间的人才交流，眸光微动。 “劳伦斯？”段铭野看到花园里的两人，眉心微蹙。 他对劳伦斯这个人印象一般，这个人国高校校长，几大财阀都巴结他。 哪个集团都缺人才，也缺核心技术。 高校目前的研究是超前的，只要跟其中一个财阀合作，很可能让财阀家族赚得盆满钵满。 所以高校和财阀一直紧密相连。 “你认识他？”苏白芷挑眉，劳伦斯和盖伊看到她，正向她摆手， 苏白芷隔着玻璃向他们点头。 段铭野靠着椅子，看他们的互动，就知道苏白芷也认识这两人。 “阿野是国名校毕业的，劳伦斯是那所大学的校长。”孟子昂悠悠地说，继续： “你怎么会认识他们？” 花园里的两人向餐厅走来。 苏白芷若有所思地看着劳伦斯冷漠的神色，淡淡道：“给他们当过翻译。” 这两个人并没有走到他们这边，而是在不远处的桌前坐下。 “阿野，那个是你二姐吗？” 第257章 电子城项目 只见劳伦斯坐下后不久，一个穿着职业西装，戴着金框眼镜的女人在他旁边坐下。 段夜歌刚进餐厅就看到段铭野了，她眸底闪过一丝冷光，面前毫无波澜。 “阿野，你二姐怎么不来打招呼？”孟子昂并不知道段家的事，也没有刻意打听。 “她是养女，早就被段家除名了。”段铭野深邃的眸子幽冷几分。 跟个老头就算混得好了？ 一个脑外科医生给老头当护工，大材小用，还很憋屈？ 段铭野似笑非笑，见段夜歌看过来，还举杯像替她庆祝一样。 但这样的举动对段夜歌来说就像嘲笑。 她没有恶狠狠地瞪段铭野，眼底像淬了毒一样看向苏白芷。 要不是苏白芷，段休止早就死了，她也不会被送出香山澳。 离开后她才知道，没有段家做支撑，她什么也不是。 麦瑟家族的下人都敢指着她的鼻子骂。 她像在奢华城堡下水沟里的猫，有爪子，却一身臭气，是个人都能踩一脚。 苏白芷莫名其妙被瞪了一眼，只觉得无语。 是觉得她是小白兔，谁都能来扯一下耳朵？ 陆北宴看向段夜歌，眸光锐利，让她立刻收回视线。 这顿饭吃得让人消化不良。 苏白芷和陆北宴吃完饭就回套房，也没理孟子昂把袖珍猫装进西装口袋。 段铭野要去会场看看，就跟孟子昂一起，后面跟了十几个保镖。 … 回到套房内，苏白芷直接瘫躺在沙发上， “绑走我的那个大娘死了，自己吓死的。” 她做医生那么久，还第一次见被吓死的人。 苏白芷当时就想，那个大娘肯定是做了很多亏心事，不然也不会把自己吓死。 鬼哪有人可怕…… 苏白芷简单说了下当时的情况，脑子就放空了。 那些人冲进房间后，苏白芷直接躲进空间。 段铭野派来保护她的保镖把人控制住，顺便给他们安了谋杀罪名。 “不管任何时候，先保证自己安全，别用自己当诱饵。”陆北宴一路担惊受怕的情绪，在这一刻消散。 他最后判定苏白芷主动跟那个阿婆走的时候，气得想把她抓回来打p骨。 “名单。”苏白芷眼皮直跳，赶紧从包里拿出那份名单。 她主动起身抱着陆北宴，埋头在他胸膛，声音闷闷的： “下次不会了。” 当时她就是想到娟子和最近一年发生的事，才决定跟那个阿婆走的。 如果有这份名单，是不是就减少像娟子这样无知被诱引的人，是不是就不会有那么多悲剧发生？ 以前她不是那么冲动的，但最近一年见过太多悲剧，她对t务有一股恨意，一直萦绕在心头。 有机会把隐藏多年的t务都揪出来，她没多想就甘愿入局了。 陆北宴轻叹一口气：“他们盯上你，这次没有集体出动， 很可能是内部出问题，但他们心狠手辣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如果万一…” 他第一次后悔没直接解决麦瑟，而是用药让他生不如死。 如果他不用药，就没人查制药的人，自然就不会查到她。 苏白芷放松下来后，回应一声后，眼皮控制不住垂下，一秒入睡。 陆北宴在她睡后，立刻给秦团长打电话，把名单传真给他。 青省那边要马上行动，不然消息露出去后名单上的人不一定能全抓住。 他留在广城还有其他任务。 闪影战队的人已经到了。 … 广城会会场内， 各个展示区都人满为患。 很多外商旁边都跟着翻译，每个展区都聚集很多老外。 盖伊和劳伦斯在会场里，看到里面的好几个熟悉的集团高层，对视一眼，眼底都是惊讶。 要不是来广城，他们还以为大家都处于观望阶段。 “这些老家伙闻着味就来了，真会装。”盖伊嘴角扯了一下，压着声音说。 劳伦斯后面跟着段夜歌，她面无表情地看着会场的热闹。 在她看来，这些就是假象。 华夏这么落后，哪个集团疯了才会来这投资。 段家肯定也只是做做样子。 她正这么想着，就看到段铭野跟一个穿着职业装的男人握手，像刚从办公室出来。 段夜歌眉心拧紧，看着那个男人。 “广城的新市长邓广翊？”盖伊忍不住惊呼。 能让市长亲自接待，那得签多大的单子？ 很快会场的展示区就出现几个字： 祝贺段氏集团签下深市电子城项目。 周围的人立刻窃窃私语起来， “电子城？那片区域好像都是山？” “今年广城会刚开始就主推这个项目，这个段氏集团不像是国外的……” “电子城项目就是个大坑，竟然有人直接往坑里跳，年轻人就是躁动…” “………” 不看好的人很多，大家都频频摇头。 盖伊脸色却阴沉如墨，这次他和劳伦斯赶过来，除了跟大学的合作，最重要的就是为了电子城项目。 没想到他们来两天，广城政府一点表示都没有，转头就跟刚到的段家签约了。 劳伦斯眸底闪过冷光，转身大步走出会场。 段夜歌还在疑惑，见他离开也立刻小跑跟上。 盖伊却没能离开，他家族的集团还需要订单，他得留下监督。 段铭野看了一眼门口，眸底闪过一丝暗光。 孟子昂凑过来：“你怎么不声不响地把电子城项目签了？ 知道要投资多少钱吗？那就是无底洞。” 他笑得脸都僵硬了，邓伯父在，他也不敢当场翻脸。 邓伯父刚才笑得嘴角快咧到后脑勺了。 “要不你撤资？让段氏全投。”段铭野认真地道，眸底透亮。 跟邓广翊聊了一会儿，他对电子城的项目更有信心了。 段氏做的项目早就做过市场调查。 电子产业，华夏这边几乎是空白的，现在不把握商机，等后面再入场，连米汤都不剩了。 孟子昂：“……” 他看向陈助理，对方立刻把调查报告给他。 段铭野漫不经心地扫向盖伊，眸色深了几分。 “阿野，你只为这个项目过来？”看完助理的调查报告，他稍微安心了一些。 段铭野没理他，径直向一处走去，生人勿近的气势发散开。 孟子昂忙跟上，心底有一堆问题，但现在都不方便问。 第258章 苏同志，来这边… 晚上， 苏白芷醒来后没看到陆北宴，洗漱完准备去餐厅吃饭。 明天是广城会最后一天，各种展品会现场卖掉。 展品都会以最低价卖出，她打算明天买个大行李箱，大采购。 苏白芷背一个斜挎小布包就出门了，出去前给陆北宴留了张纸条。 此刻过了饭点，餐厅已经安静下来，人并不多。 不过为了广城会，这个餐厅营业时间延长到晚上十点。 苏白芷刚走进餐厅，就听到熟悉的声音， “苏同志，来这边……” 邓广翊？ 他不是在青省任职吗？ 苏白芷狐疑地走过去，看到周翼也在。 “邓市长，” 邓广翊让服务员过来，又加了两个菜，才笑道： “北宴刚出去，你来了正好，陪我们聊聊。 我跟这小子话不投机。” 苏白芷刚走进餐厅他就注意到了，心里正好有疑问，就想跟她聊聊。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对她很信任。 周翼无语地看着邓广翊，他是来帮忙翻译的，又不是来陪聊的。 而且他觉得邓叔的规划太激进了。 那些老外又不是傻子，且各个精明得很，怎么会乖乖掏钱？ 截止今天，广城的交易额已经比去年多一倍了， 但刚才邓广翊话语间，却不是太满意。 他想把广城打造成纺织城，把深市塑造成科技城。 纺织城还好，今年的大部分订单都是纺织品，成衣和布匹最多。 “苏同志，你就听听他发牢骚，别当真，他张口就吹牛。”周翼忍不住埋汰邓广翊。 周家与邓家关系紧密，当初邓家遭难时是周老爷子力保，才没人敢动邓家。 邓广翊更是在周家长大，跟周翼关系很好，像亲叔侄。 邓广翊嗔了周翼一眼，才缓缓道： “他就是太古板，不知道像谁，我们谈到电子城项目， 他就说我挖天坑，坑老外。 我是那样的人吗？而且这个项目我没给老外做。” 苏白芷点头，真给老外了，以后想收为国有就不那么容易了，对方有可能狮子大开口。 “苏同志，你也觉得电子城项目是个坑吗？”邓广翊慢条斯理地从兜里拿出烟，也不点，抬眸看苏白芷一眼。 服务员送餐上来，蛋炒饭和青椒炒肉，还有一份当季青菜。 “什么坑？是聚宝盆。”苏白芷盛了一小碗蛋炒饭，先吃了一口才缓缓道。 周翼坐直身子，看了眼周围，餐厅里只剩他们这一桌了。 邓广翊没觉得惊讶，眼神示意她继续说。 他其实还没捋清楚，只是凭感觉，这个项目他加进去时，父亲什么也没说，只是让他放开手脚干。 “邓叔，你想要深市往科技城方向发展，就想着先从电子配件开始， 之后就是家电，机床，各种零配件，覆盖生活生产等等。”苏白芷顺着话头就这么分析。 后世的发展基本也是这样。 广城的发展跟深市截然不同。 但深市是后期才发展起来的，广城先发力。 广城的布局是20年内，深市是之后。 “你看看苏同志的想法，再看看你？啧，你还是差了点。”邓广翊嫌弃地看着周翼，心里其实很震惊。 周翼摸了下鼻尖，他听得云里雾里的。 再说他又不关注经济，哪里知道其中的弯弯绕绕。 苏白芷埋头吃饭，点到为止。 邓广翊肯定已经想到了，一个个配件的后面可能就是一个个工厂。 先是配件工厂，等赚够钱，再研发。 一步步走，只要方向是对的，终会发展成他想要的样子。 “那也不至于是聚宝盆？谁会去电子城开店？”周翼还是不看好，现在国内的家电还处于低产状态。 有个电子城，就算里面卖零件，也没多少人会买。 更别说外商了，他们怎么会舍弃本国零件而转买华夏的？ 生产标准都不一样。 苏白芷：“那就看邓市长，能不能刺激国外大厂到深市开工厂了。 到时钱和生产设备都不是阻碍，销量更不用愁， 政府还可以把地出租，增加税收，行业不就活了吗？ 谁都想降低成本提高利润，而我们的优势是人工便宜…” “可那只是代工厂，他们吃我们的人口红利，我们还是亏。”周翼反驳道。 让整个市成为代工厂，他并不觉得是好的发展方向。 邓广翊陷入沉思，他也想过这个问题，但想着后面总有解决的方法，所以暂时搁置了。 苏白芷：“我们亏什么？创新最好的老师就是模仿， 先模仿再创新，先有科技的土壤才能谈发展， 怎么算咱们都不亏。 到时咱们再把商圈环境完善，比如电力，运输等等，让他们扎根了就离不开，离开了还得回来…… 以后华夏就是最大的消费市场，就不再是生产地而已，反过来成为客户……” 邓广翊目光深了几分，这些他的父亲是不是也想到了，所以才让他撒开手干？ 周翼沉默了，他再次审视眼前的苏白芷，觉得她有些想法太理想化，但又觉得如果实现，会是经济起飞的基础。 苏白芷拿起桌上的柠檬水喝，抬头看到段铭野就在隔壁桌，看她的眼神意味不明。 “今天电子城的项目签了，你觉得明天会爆单吗？”邓广翊垂在桌下的手激动得颤抖，今晚又是一个不眠夜。 他今天这么高调地跟段家签约，就是等第二天的单子。 今晚这么晚还拉着周翼陪他闲聊，也是怕自己在房间太焦虑。 苏白芷：“会。” 邓广翊深深地看了苏白芷一眼，他有种直觉，觉得苏白芷说的一切可能都会成真。 周翼却并不这么认为。 段铭野在隔壁桌，把他们的谈话听了大概， 孟子昂想起身过去敬酒，都被他拉着，不让他过去。 他没想到，段氏集团有一天会成为一条行业“鲶鱼”。 现在“鲶鱼”已经入场，能不能引来更多的“鲶鱼”就看明天了。 段铭野开始期待明天，同时也期待未来电子城的繁荣。 “阿野，你就不想过去问问？”孟子昂压低声音问一句。 他好奇心被勾起，总觉得今天的项目签得有点古怪。 段铭野摇头，他只想看结果，如果明天如苏白芷说会爆单，那他会追加投资深市。 第259章 经济特区雏形 如墨的夜色笼罩下，广城港口附近灯火通明。 陆北宴正在港口，截一艘货船，上面全部是展品，展品里却夹了“粉末”。 陈永胜和罗二牛敲开木板，找到压得严实的“粉末”，眼底都一惊。 现在正是广城会，这边严查港口货船，谁会那么大胆，顶风作案？ “队长，我们现在撤了？”陈永胜眉心微拧，觉得这个任务有古怪。 陆北宴看向正驶入港口的数艘货船： “把今晚驶入港口的货船全部扣下。” 其他人面面相觑，这样会不会影响广城会？ 陆北宴数了货船数，漆黑的眸底闪过幽光。 数目不对，附近已经没有港口了，除非…… 陆北宴想到什么，点了几个人离开。 “粉末”只是烟雾弹，这些货船藏了很多炸药。 只要广城港口爆炸，那这次广城会还观望的外商就不会下单，甚至已经签约的单子都会受影响。 海风呼啸，空气中的咸腥味扑过来。 夜色暗沉，海面平静，海底暗潮涌动，浪花翻涌拍打着礁石。 泛白的天空逐渐转成淡蓝色，金光透过云层洒在海面，波光粼粼。 广城会最后一天，外商比前几天还多。 签约办公室门前已经排起长队，大家看着都很焦急。 开场一个小时，订单总金额突破百亿。 邓广翊和苏白芷从侧门进会场时，各个展示区没什么人，签单办公室已经排成两排。 周翼看到排队，狐疑地走过去问那边的干事。 邓广翊倒是淡定很多，但目光还时不时看向那边。 苏白芷看到有卖行李箱的，直接买了一个最大的。 她没管邓广翊他们，已经开始买买买了。 成衣，布匹，生活用品，收音机……… 商品琳琅满目，她看到合适就砍价，对半砍。 老板还笑嘻嘻地给她装袋。 邓广翊跟在她身后，看得眼皮直跳，真怕哪个老板气狠了，对她破口大骂。 “你们这锅不错，但我拿不动了，能不能帮寄？”苏白芷拿起一个小铁锅，看了好一会儿。 “你再多挑几个，我给你寄到家里。”营业员笑盈盈的，也不恼。 苏白芷已经砍半价了，是亏本卖的。 但这几天的交流会，厂里接的单子比去年翻了两倍还多，他心里高兴，而且厂长说了， 展厅里的铁锅，半送半卖都可以。 苏白芷想了一会儿，直接挑了六个铁锅。 一个50块钱，六个就300块。 邓广翊看她眼睛都不眨地付钱，心里想着，幸亏自己老婆没那么败家，一下子买了一辈子都用不完的锅。 “你们再送我几个铲子，就这样，我就不跟你砍价了。”苏白芷拿起几个炒菜的铲子放一起。 营业员笑着说：“行，这是我的名片，以后有需要打上面的电话，我们可以帮寄出去。” 邓广翊：“……” 他觉得自己以前被当冤大头了，一个铲也要5块钱的。 苏白芷写了几个地址留给他，然后拖着行李箱继续逛。 她没想到邓广翊还跟着，没顾忌太多，看到需要的东西就砍价，价格合适就拿下。 逛一圈下来，她的行李箱装满了，还买了一个大包，里面也塞满。 在交流会里面，买东西不用票，价格还比外面便宜很多，她心里算了一下，买这么多东西，还没花到一千块。 最贵就是那几个铁锅和给爷爷买的收音机了。 “苏同志，你买得是不是有点多？”邓广翊忍不住开口。 他看到自己的助理从办公室挤出来，眼皮一跳，心里紧张。 苏白芷坐在行李箱上，摇头：“邓叔，你要不要也买几个铁锅？ 比外面便宜很多，而且一锅传三代。” 邓广翊嘴角抽搐了一下，没应声。 他接过助理送过来的表格，看完后眼底的笑意溢出。 真的爆单了！ 一个小时破百亿，现在刚两个小时，破三百亿了，比前面三天的总金额多。 现在办公室门外排队的人还很多。 苏白芷眸光闪了一下，经济特区雏形成了。 以后每年的广城会只会更热闹。 政策扶持，还向外商开放，港口扩大等等。 段氏投资深市，香山澳的几个商界大佬肯定坐不住，现在可能已经赶过来了。 … 中午苏白芷在酒店的餐厅吃饭，只看到匆匆打包的人，没几个坐在餐厅里吃。 她坐下没多久，陆北宴就风尘仆仆地从外面回来了。 邓广翊和周翼在他身后，神色凝重。 苏白芷正吃着饭，以为他们会单独在一桌谈事，也没让服务员加菜。 陆北宴径直走到她面前坐下，叫服务员过来，多点几个菜。 邓广城和周翼也坐下，神色缓和了一些。 苏白芷：“……” 她现在是走还是留？ “苏同志，你坐着继续吃，别管我们。”邓广翊笑着说，拿起桌上的杯子倒茶。 陆北宴：“别理他们，继续吃。” 他拿筷子已经开始夹菜吃，很快服务员就送一碗米饭过来。 邓广翊喝了一杯茶后：“这个李氏集团什么来头？怎么一上来就瞄准我们的隧道项目？ 我还想让段氏集团拿下这个项目，结果被他们咬着不放了。” 陆北宴：“他们是做超市发家的，在香山澳有很多连锁超市， 现在转型地产行业。” 苏白芷就埋头吃饭，她不想再多说什么了，免得干扰邓广翊的判断。 周翼看了苏白芷一眼，觉得邓叔现在讨论这个有点不妥当。 但又不好出面阻止，只当没听见。 邓广翊还在继续：“我现在已经不知道怎么拟合同了，全是人精， 可现在政府没钱，他们钱多，想让他们投资，就得商量着。” 陆北宴眉峰轻挑，可不是吗？想让这些资本家掏钱，利益给不够，他们也不会上钩。 大家都不是傻子，皆为利来。 但让政府失去控制权，那是不可能的。 条件得商量着来，逐条谈。 邓广翊看向苏白芷，目光灼灼的。 苏白芷轻咳几声，收费的高速公路在国内还没有。 “邓叔想过收过路费吗？”苏白芷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我们又不是土匪，怎么能收过路费？” 第260章 来趟广城，成“土匪”头了 苏白芷刚喝一口茶，差点被呛到。 “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要想从这过，留下买路财。”这《水浒传》的经典词就在她脑海晃过。 陆北宴和周翼也想到了，唇角都压着，不让自己笑出声。 邓广翊还没回过神，只觉得两人莫名其妙，嗔了两人一眼。 “土匪咱肯定不干，但这路确实是得有人开。”苏白芷故作镇定地说。 她心里汗颜了，合着来趟广城，成“土匪”头了。 邓广翊若有所思地点头，话是这个话，他还是觉得不妥。 他们是为人民服务的，怎么能赚人民的钱，过路还收费，不是土匪是什么？ 苏白芷继续：“你想让李氏集团出钱修路，总得让他们有赚头， 现在咱们政府肯定没钱，那只能让他们收过路费， 从那条隧道过的都是大货车，从港口运货的， 那自然是各个工厂，公司商用的， 咱们掏的是普通民众的口袋吗？” 邓广翊摇头，那条隧道就是直通港口的，来往的大部分是货车。 即使有其他车，普通人也不会经常去港口，都是做外贸生意的商人。 这跟土匪还是不同的。 苏白芷继续：“再者，修路得找工人修，材料什么的都得从国内买，那就相当于他们掏钱，进了咱们自己的口袋， 以后隧道还得维修等等，这些全都得有钱， 收过路费期间约定是李氏集团负责维修， 收多少过路费也有限制………总之，咱们就得让他们赚一部分，最后隧道还是我们的。” 后世的高速公路收费不就是这么来的？ 费用有标准，不乱收费，也归国家管理。 以后维修什么的也有保障。 “取之于民，也用之于民，以后如果我们修高速公路，也可以参考，这样慢慢完善，全国形成高速公路网……”苏白芷再多说两句。 不过距国内第一条高速公路修建还有十年，现在只是开始。 邓广翊还在思考中，埋头扒了两口饭，脑中快速飞转。 他正在计算一年能收多少钱，不过越算越乱，索性不想了。 周翼：“如果他们乱收费呢？或者其他集团也争相模仿？” 苏白芷口干舌燥地，先喝一口茶才说： “那我们的政府部门也不是吃干饭的，他们乱收费就重罚， 要是其他集团模仿，正好把港口附近的路都修修，有人帮出钱修路，何乐而不为呢？ 收过路费也是有年限的，不可能让他们收到天荒地老。” “没错，这用别人的钱铺路，哪能不让别人赚钱呢？ 现在咱们穷，就这么干，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因这条隧道开通所带来的经济效益，不是买路财能比的。”邓广翊想通其中的弯弯绕绕后，笑得眼尾皱纹堆叠起来。 这事可以先在广城开先例，摸索着干，以后在让公路部门好好研究。 有数据做基础才能把标准定下来。 苏白芷嘴角抽了一下，“买路财”这梗是过不去了？ 陆北宴唇角勾起，这次是压不住笑了。 周翼“噗”地笑出声，还以为邓叔想不起那句经典土匪语录。 “苏同志，要不你弃医从政？”邓广翊忍不住再提一次。 苏白芷摆手，她就班门弄斧一下，全靠后世小视频科普。 而且说的都是皮毛，从政的都是老狐狸，她可没那脑力心力。 邓广翊满眼可惜，看陆北宴的目光多了一份嫌弃，觉得他配不上。 苏白芷吃撑了，只能默默喝茶，不再参与他们的话题。 她看向花园外，正好看到劳伦斯和段夜歌在散步。 午后阳光正猛烈，他们“浪漫过头”了。 看着有点古怪，跟在他们后面的两个人陪着笑脸。 “劳伦斯先生，电子城项目我们也没想到邓市长会先跟段氏集团签约， 前面两天没人过问这个项目，我们就以为稳妥了……”戴着金框眼镜的男人说完，擦了下额头冒出来的冷汗。 在阳光下，他只觉得冷飕飕的。 段夜歌扶着劳伦斯，面无表情地走着，看不出情绪。 昨天回来后，他们就没去会场。 今天餐厅人很少，劳伦斯刚让助理去会场打探消息了。 盖伊早上就不见人影，虽现在不做劳伦斯的助理了，但他不会瞒着会场的事。 “那我看上的地块就麻烦两位了，到时在广城做代工厂，也是给你们添政绩。”劳伦斯突然停下来，目光深沉几分。 助理是小跑过来的，是出什么事了？ 段夜歌眉头微拧，还是觉得盖伊当助理时更稳重一些。 助理赶过来，在劳伦斯耳边说了几句。 劳伦斯眸光幽冷几分：“我们去会场看看。” 其他两个男人愣了几秒，忙点头，他们今天过来就是想再争取一下，让劳伦斯去会场，说不定能加几订单。 苏白芷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就见几个人往会场走，速度很快。 外面阳光慢慢退去，很快乌云密布，大雨滂沱。 滴滴答答的水声传来，雨雾朦胧起来。 “这雨说下就下，在会场的人都被困住了。”周翼喃喃地道。 一会儿他和邓叔赶回政府办公楼，商讨隧道项目的合作方案。 现在雨这么下得这么大，开车过去也不方便。 但时间紧迫，下午不商讨出来，就没办法跟李氏集团签约。 这么条“大鱼”既然来了，他们就不会让他“空手而归”。 各有所求，后面合作才能更多。 “阿翼，赶紧吃饭，我们得赶在午休结束前把方案做出来。 李氏集团的人还在会场等着。”邓广翊眯着眼睛看外面。 刚才他也看到劳伦斯了，心里狐疑，广城商务部的人怎么会巴结他？ 周翼扒了几口饭，看外面的雨还下得很大，担忧地道： “要不咱们早点再出发？” 邓广翊摇头，他心里头挂事情，要是不解决就会一直心神不宁。 临门一脚的事，尽快拿出方案来，才能放心。 谁知道香山澳的李氏集团会不会临时反悔？ 陆北宴看邓广翊拧紧的眉心，话到嘴边没说出口，雨下得很大，车开慢点就行。 这次广城会的两大项目，一个电子城，一个隧道项目，要是不在今天全签下，大家绷紧的神经都难放松下来。 第261章 突如其来的车祸 广城的雨来得快，按平常也会很快停下来。 但今天却与往常不一样，雨一直下，没有停的意思。 邓广翊到办公大楼时，正好看熟悉的小身影。 一身军绿色套装，肩膀还绣了红肩章，看到有车路过，抬头看了一眼。 周翼：“邓叔，那个是不是之清？” “呃，我忘记儿子今天过来了。”邓广翊扶额，忙拿伞下车。 邓之清看到他，目光淡淡的，背着书包靠在柱子上。 要不是他出火车站就打车过来，现在他还得在火车站干等着。 “之清…”邓广翊讨好地喊了一声，才把黑伞收起来。 “老邓，你又忘记接我了，这次我会如实跟魏女士说的。”邓之清双手抱臂，小大人样地说。 他寒暑假都跟着父亲上下班，去下乡他也跟着，爷爷说是提前历练。 邓广翊嘴角抽搐了一下，看来今晚得被妻子念叨了。 邓广清说完就往办公大楼里走，他本可以先去办公室等父亲的，但他又不想麻烦大楼里的年轻干事。 爷爷说了，家里两个在职的男人是为人民服务的，即使是他们的家人，也不能占公家便宜，尽量不要麻烦他们的同事。 邓广翊摇头失笑，看他背脊挺直走向办公室，抬脚跟过去。 邓广清走进办公室，就把书包放下，自顾自地倒水喝。 在火车站时，他已经买饼子吃了，现在只是口渴。 邓广翊：“儿子，我一会儿还得开会…” “你去忙，但我要去广城会，你要是顺路就搭我一程，不然雨停了我就打车过去。”邓之清从书包里拿出连环画看。 周翼走进来正好听到这句，嘴角缓缓勾起。 窗外雨拍打着玻璃，噼里啪啦的，摇曳的树枝还不断往窗口钻。 空气中氤氲着淡淡的花香。 广城有花都的美称，到处都是花。 “行，我们去开会，等结束了正好要去广城会会场。 今天你就跟着我们。”邓广翊拿了抽屉的文件，看了眼穿在，悠悠地说。 邓之清应了一声，头都没抬，埋头看连环画。 这是一本悬疑漫画集，还在连载中，作者凌烟画的人物很形象。 而且各个分镜头都很紧凑，沉浸其中，情绪也被带动。 最新的连载停在上个月末，他现在看第二遍。 而此刻， 苏白芷正在酒店内，画连载漫画，她之前就把很多读者来信放空间里。 还有林悦寄过来的空白页，也要抓紧时间再签一批。 之前的一批签名已经寄出，读者反馈更多，漫画社就加了抽奖名额。 陆北宴睡一觉起来，就看到她在书桌前写写画画。 “你连载的漫画会出单本吗？”陆北宴没看过苏白芷最新连载的漫画。 他拿起一张画看一眼，眉峰挑了一下， 对话很简略，但画面感很强，身临其境一般。 苏白芷头都没抬：“暑假结束就出单本， 还有一本单本这个月中应该在书城有卖了。” 她这次暑假每期爆更五章，一个月四期。 现在她画完这几章，算上存稿，已经足够一个暑假连载了。 这事她没跟编辑说，等把画稿寄出再说。 以前她用电子助手时，都会定时发布。 到假期就会提前定时，然后整个假期躺平不画。 “你有假期吗？”苏白芷突然抬头问了一句。 陆北宴点头：“暑假可以休两周，之后就得封闭训练。” 苏白芷眼睛一亮：“跟我一样，我打算带表弟和我弟去京市玩， 到时我们去……” 陆北宴听她说完才道： “行，我们在京市待一周，爷爷肯定很高兴。” 苏白芷点头，又埋头画画。 要想假期过得好，就得趁现在有空把稿子都提前画完。 她可不想休假还被编辑催稿。 陆北宴拉旁边一把椅子，拿出纸笔写报告。 这次假期开始前，他也要把训练计划提交给上面审核。 两人各忙各的，外面雨还一直下，滴滴答答地，还闪电，雷声断断续续。 酒店的另外一个房间， “大卡车停在这附近，昨晚我们的计划失败，这次十拿九稳。” 一个男人垂着头，忐忑地说。 段夜歌冷哼：“这次再失败，你就不用跟我们回去了，自己了断。” 她来广城的目的就是破坏交流会，港口的没炸成，广城会还办得比之前两届都好。 不然回到国，麦瑟家族的人不会放过她。 “是，我先过去了。”男人说完就快步离开房间。 段夜歌看着外面的雨雾，眯着眼睛，陷入沉思。 只要这次成功，说不定还能阻止段氏集团跟深市的合作。 签约的是邓市长…… 从市区到港口的公路上， 周围的山还没完全推平，因大雨不停，红泥水顺着大道往低处流。 周翼开车，雨刮器不断刮掉雨水，但很快玻璃又模糊了。 他开得很慢，时刻注意周围。 “周叔，我骑自行车比你开车还快。”邓之清悠悠地说。 邓广翊看着文件，抬手拍了下他的肩膀： “臭小子，说话像个小老头，在学校尽学这些了？” 邓之清翻了个白眼，轻抿唇没说话。 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头有点疼，也越来越不耐烦。 他想开窗，但下雨太大，开窗雨就飞进车里。 邓广翊发现他脸色越来越苍白，眉心微拧： “之清，你晕车了？” 邓之清摇头，眉心微拧紧。 在火车上时他就觉得头疼了，但不想麻烦车上的乘务长就一直忍着。 下火车后，他吃了一个饼，又觉得好多了，所以见到他爸时就没说。 现在这种疼痛再次袭来，他感觉眼前白茫茫的。 “邓叔，要不一会儿我送你到会场……” 他话还没说完，一辆大卡车从右边冲过来，看着像没拉手刹，自动滑过来的，但因是下坡，速度很快。 “小心！” 邓广翊抱起邓之清，旁边的车门打开两人就滚出去。 周翼的车速慢，他打开车门直接跳车，往前小跑几步。 砰…… 车子被压大卡车旁边的栏杆，大雨还在下。 邓之清已经晕过去，脸色煞白。 “之清……”邓广翊大声喊着，他的声音淹没在雨声中。 这里距离广城会会场不远，来往的车很多。 几辆车看到出车祸，纷纷停车。 第262章 骨瓣“ 寄养” 会场附近发生车祸， 很快警察和救护车都赶过来了。 邓广翊跟着救护车离开，周翼留下来处理事故。 救护车到医院， 邓广翊的助理就赶到了，拿了一身干净衣服给他换。 他换完衣服后逐渐冷静下来。 两人是一起滚下车的，儿子应该只是轻伤，怎么会昏迷不醒？ 旁边的助理忙着打电话，安抚还等在会场的李氏集团代表。 “文件已经拟好了，让周翼去跟他们签约，你也过去，这里我一个人看着就行。”邓广翊神色恢复如常。 他不能因私事影响这么重要的项目签约。 邓广翊想到车上儿子的反常，心里很忐忑。 “需要联系家里人吗？夫人刚才还打电话过来问之清在这边的情况。”助理擦了下额头冒出来的细汗。 “暂时别跟她说。”邓广翊摇头，想等检查结果出来再说。 他看到护士站的电话，起身走过去打给父亲。 这事先跟父亲说，说不定能找到好医生。 邓广翊挂了电话不到十分钟，几个穿白大褂的医生就赶过来。 他看到一个熟人，忙迎上去： “傅医生，您怎么也在广城？” 傅敬文神色淡然，向他点头：“正好有个交流会在这边， 刚才我们已经拿到病人的检查报告，情况紧急。” 他脚步顿了一下，“邓市长，我们到那边单独聊聊。” 邓广翊若有所思地点头，跟傅敬文走到另外一边。 傅敬文神色凝重：“你儿子陷入昏迷的原因是右侧脑血管畸形， 最近他应该有头痛的症状，现在必须要做紧急开颅手术。” “开颅手术？”邓广翊如被浇了一盆冷水，从头冷到脚。 现在的医学水平，开颅手术成功率不高。 他想到朋友的儿子，就是做开颅手术时没的。 傅敬文：“他的年龄较小，如果用人工合成材料代替取出的颅骨骨瓣，将无法适应颅骨的生长， 所以我建议取出颅骨骨瓣后，寄养在他的身体里。” 邓广翊知道，陆北宴父亲的手曾经寄养在腿上，然后成功接回去，现在使用没问题，也长得很好。 不过这个手术是傅敬文做的？ “我做不了寄养的手术，但我的徒弟苏白芷可以，不过她现在不在广城…”傅敬文叹一口气。 这才是最棘手的，手术得马上进行，接着就得把骨瓣放进病人身体“寄养”。 具体寄养在哪里，他无法准确判断。 邓广翊手颤抖着，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在广城…苏白芷在广城。” 几句话，他感觉自己像刚学会说话一样，说得吃力。 心里如有一座大山压下，让他快喘不过气来了。 这事瞒不住，他一会儿得马上打电话告诉妻子，让她尽快赶过来。 傅敬文：“那你派人联系她，让她立刻赶过来，我先进手术室，病人等不了那么久。” 他没来得及多问，吩咐一句后，转身走进急诊室的手术室。 邓广翊又打一个电话到酒店，让他们帮转接到陆北宴他们住的房间。 … 酒店房间内， 窗外的雨还一直下，苏白芷画完最后一张稿子，把它们装入牛皮纸袋中。 房间内的电话刚响起，陆北宴就接起来，听完神色微变。 邓广翊在广城会会场附近出车祸？ 如果只是巧合，那也太巧了。 他看了一眼苏白芷，又想到段夜歌，他总觉得不对劲。 “怎么了？”苏白芷把牛皮纸袋装进包里，打算一会儿投递到酒店大堂的邮箱中。 陆北宴简单说了医院的情况，神色严肃： “这场车祸肯定不是意外，我先送你去医院，再去调查， 现在广城会准备尾声了，不能再出事。” 苏白芷听到是傅敬文做手术，立刻开始收拾东西。 她相信傅敬文的判断，且时间紧迫，等到医院再问清楚也来得及。 “这台手术不能向外透露，最好只有广城医院的院长知道， 现在麦瑟家族的人在广城，难保他们不会过多联想。”苏白芷说完就拎起包，准备出门了。 陆北宴点点头，这点邓叔肯定也想到，说不定现在已经安排好了。 车祸不是意外，发现邓之清的病应该是意外。 他们刚来到酒店门口，就碰到从会场回来的周翼。 “邓叔让我过来接你们。”周翼把大黑伞递给他们。 邓广翊的助理开车到酒店门口接。 … 此刻， 酒店套房内， 段夜歌正收拾行李，这次车祸没伤到邓市长，广城这边很快就开始排查。 蹲在事故现场附近的人现在都没回来，她不能在酒店干等着。 叩，叩， 段夜歌听到敲门声，吓得跳起来，心如吊到了嗓子眼： “谁？” 门外没应声，她暗暗松一口气，以为是敲错门了，又继续收拾行李。 叩，叩…… 段夜歌从行李箱的侧袋拿出手枪，慢慢走到门口。 她还没来得及走近，“滴”一声，门被刷开了。 段夜歌还没回过神，“啪”地一声，手枪被踢在地上， 她立刻要扑过去拿，手却被用力踩住。 皮鞋的鞋油味窜入鼻尖，手背的痛感让她差点尖叫出声。 陆续有几个人走进房间，门敞开着，她眸光微动。 “段夜歌，用段家的人很顺手吗？”段铭野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从遇见段夜歌那一刻，他就一直让人盯着她。 幸亏盯住了，不然他来广城还得背黑锅回去。 “段铭野，放开我，你没资格扣押我，我跟段家没关系了！”段夜歌大吼着。 屈辱感在她心底蔓延，快要把她吞噬了。 “以为把锅甩给段家你就能逃到国逍遥了？”段铭野眼底只剩冰渣子。 他还是低估了段夜歌的作妖能力。 这次如果抓不到段夜歌，所有证据指向段家，那合作直接取消是小事， 上面一旦立案，他可能连香山澳都回不去。 “呵，你抓我有什么用？有证据证明是我干的吗？”段夜歌冷笑，心里稍微痛快了一些。 只要段氏退出，电子城的项目肯定落在劳伦斯的手里，到时她既能让段氏集团吃哑巴亏， 又能完成任务，一箭双雕。 “没证据我会直接冲过来？”段铭野眯着眼睛看她张狂的神色，眼眸又冷漠几分。 第263章 提议转到青省军区医院 段夜歌冷笑着，觉得他在诈她。 “把人带进来。”段铭野眸底的幽光浮现，放开脚，让她看看门口的几个人。 段夜歌看到她派出去的人被抓，怔住了。 “阿野，求求你，我是不得已的，都是麦瑟家族的人让我这么做， 我怎么会害段家……”她立刻换了一副面孔求饶。 段夜歌想着，只要段家还念情分不会把她怎样。 如果送她进警局，对段家反而不好。 段铭野一眼看出她的心思，只是冷笑。 这样的人幸亏不是他亲姐，不然他还真不一定能狠心。 “送警察局。”段铭野扔下一句话，转身大步离开。 段夜歌想扑过去抓他的脚，却被保镖按住。 她大声诅咒：“你们段家人都这么无情无义，早晚不得好死………” 段铭野听了没觉得惊讶，自私的人永远不会从自身找原因。 段家对段夜歌已经仁至义尽了，不然早就发追杀令。 … 另外一边， 医院内， 邓广翊正焦急地等在手术室外，看到苏白芷他们过来，忙迎上去简单说明情况。 手术室外只有他一人，但他也尽量压低声音。 “邓叔，我师父说的手术方案是最佳的，现在的人工合成材料，并不能跟随颅骨生长而延伸， 不用自己的骨瓣，以后得重新开颅……”苏白芷跟他说清楚情况。 空间内的末世检查工具已经准备好，只要她进入手术室，扫描患者全身，就能知道哪里最适合寄养。 放在后世，有精密的医疗机器也能检查出来。 不过并不是所有医院都有这种机器。 后世医疗水平提高，还有很多病人只能用合成材料缝合颅骨。 能做这种寄养手术的医院屈指可数。 邓广翊点头，已经有成功案例了，他不会再多质疑。 他只是疑惑，傅敬文已经是国内最好的脑外科医生，怎么连他都做不了的手术，苏白芷却可以？ 她不是刚上大一吗？ “苏白芷同志到了吗？”手术室的门打开，一个护士走出来。 “到了。”苏白芷把布包交给陆北宴，快步走过去。 邓广翊：“你老婆学医不是刚一年吗？” 陆北宴点头，却并没有多解释。 还没学医时，他就被苏白芷扒光缝合了，解释不清楚。 邓广翊继续道：“你父亲的手术真是她做的？” 他问完就觉得多余了，傅敬文这人对医学最严肃，不会开玩笑。 哪个医生会承认自己不如徒弟？ “邓叔，寄养最少得半个月骨瓣才能长好， 我建议你们把他送到青省罗河村的军区医院治疗， 那边的医疗设备刚更换，是段家提供的，按照他们私人医院的规格，肯定比这边更合适再次缝合。”陆北宴神色淡然，并不担心手术会失败。 最差的结果就是用人工合成材料。 罗河村的军区医院现在是王院长管理，已经清理过一批人，保密不成问题。 邓广翊沉思片刻：“我在广城走不开，如果去青省，没人照顾他。” 他当然知道陆北宴的意思，在广城他们没人脉，刚上任有很多事做，分身乏术。 “怎么没有？我奶奶在那边，医院里有护士医生。”周翼赶来，正好听到他们讨论术后的问题。 邓广翊还在犹豫，他怕麻烦周家，之前的人情还没还。 “邓叔，你别想太多，我奶奶肯定愿意照顾之清， 要是他们知道你因此不送之清回去，估计会打电话过来骂你。”周翼继续道。 邓广翊嘴角抽搐了一下，还真有这个可能。 手术室内， 傅敬文正有条不紊地操作，广城医院的院长王肃在旁边看得心惊胆颤的。 这样的开颅手术在院内不是头一台，但能那么精准找到畸形血管， 还能避开附近的神经血管的，广城医院真没哪个医生能做。 而且这个病人还是新任市长儿子，不容有差。 苏白芷换好衣服，套上灭菌的手套走进来， 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 “师父，切下来的骨瓣在哪？”苏白芷走到傅敬文旁边，看他操作。 傅敬文头也没抬：“已经喷了药剂，在这边。” 他说完，旁边的助手就把骨瓣拿过来给苏白芷。 他们其实都好奇，傅敬文收的徒弟要做什么。 苏白芷麻烦后就走到一旁，开始做一个简单的测试。 她看着像用现有材料操作，实则瞳医学系统开启，已经开始分析寄养最适合的位置。 最后结果是腹部。 这台手术可以同时做。 王肃眼底狐疑，但怕干扰傅敬文，没敢多问什么。 其他的医生也感觉莫名其妙。 这台手术没准备合成的颅骨骨瓣，打算怎么做？ 接着他们就看到傅敬文已经开始缝合了。 “傅医生，你在干嘛？”王肃急了，顾不得干扰，忍不住问出口。 傅敬文操作速度不变：“如你看到的，缝合。” 之前陆齐庭的寄养手术只有京市的专家知道。 王肃：“可颅骨骨瓣…” 他话音未落，就看到傅敬文的徒弟，准备破开患者的腹部。 王肃立刻想到某种可能，肢体“寄养”？ 这个在医学书有过记载，但具体操作没人研究出来。 傅敬文处理完头颅的伤口，在一旁辅助苏白芷。 两人配合默契，各自负责一项。 其他人面面相觑，看着他们把颅骨骨瓣放入病人的腹部，然后一顿操作，最后缝合…… 全程几个小时，他们却感觉好像一晃而过，几分钟而已。 最后缝合的时候，傅敬文眉心微拧着，对苏白芷简单粗糙的缝合不满意： “看来还是操作得少，你看这里，该把这个位置缝合得更严密，口子那么大，出去别说是我徒弟，丢人。” 站在旁边的王肃看了一眼，嘴角猛抽了一下，他觉得傅敬文就是在炫耀， 哪有口子了？ 连针口都没那么小的，要放大镜才能看出是口子？ “师父，要增加作业你就直接说，别质疑我的技术。”苏白芷无语地回道。 傅敬文：“作业是要加的，缝合技术确实勉勉强强， 我在你这个年纪，青蛙皮都能缝得无痕迹。” 王肃翻了个白眼，心里腹诽，确定不是在内涵他们广城的医生？ 这次交流会，傅敬文全程没说超过十句话，他还以为是话少。 现在看来可能是觉得不值得说，提高空间太大，怕打击他们。 第264章 承认别人优秀… 手术结尾， 只听到傅敬文的各种挑剔，还给徒弟布置了一堆作业。 苏白芷在病人麻醉清醒前，写了医嘱后，就离开手术室。 在手术里的人都被要求签保密协议。 窗外一片漆黑，蛙声连连。 大雨已经停了，路上的水渍在路灯下，泛着晶莹的亮光。 苏白芷走出手术室，傅敬文也跟着走出来。 他有话要说，这次的手术让他有紧迫感。 规则是可以打破的，只要能力达到标准，没必要按部就班。 再说后面他还有任务，需要苏白芷一起完成。 “阿芷，”傅敬文喊了一声。 从手术室侧门走出来，正好是医院的后门。 地上满是落下的绿叶，像铺了一层毯子一样。 苏白芷拿着刚才倒的温水，正低头喝，水雾染湿了睫毛，抬眸看他满是狐疑。 等病人推出去，师父还要跟邓市长说手术情况和之后的治疗。 “暑假结束，我跟蒙校长申请，提前让你考行医资格证。”傅敬文直接说了自己的想法。 今天这台手术，要不是恰好他在，广城医院是不可能让她进去操作的。 现在他们不问，心里肯定也在嘀咕，觉得他违反规定。 一次两次还可以敷衍过去，次数多了对苏白芷并不好。 苏白芷点头：“您是不是有其他想法？” 傅敬文失笑道：“什么都瞒不过你，等你拿到证书的时候，我们再细聊。” 苏白芷若有所思地看着他，总不会又突然说要去当无国界医生？ 不过现在这个时候应该不会，至少现在当军医，还能接触到枪伤的病人。 以前她拜师后，国内一年也接不到一个枪伤的病人，所以傅敬文才想带她去当无国界医生。 此刻另外一边， 港口附近， 8号娱乐船准备离开港口，陆北星从船上下来，没被拦下。 不过还没走出港口，就看到了一个跟他长得很相似的男人。 陆北宴面上淡淡的，眸光微闪，心却震颤着。 看到照片和见到活生生的本人，心里的激动是完全不同的。 “你是谁？”陆北星警惕地看着他，从他面上看不出情绪。 他知道自己的家人在华夏，但突然见到一个跟自己长得很像的人，下意识地警惕。 越是太顺利找到家人，他反而越忐忑。 十年都找不到的家人，突然出现，任凭谁也无法太过淡定。 “哥，欢迎回国。”陆北宴哽咽地道，眼眸染上笑意。 陆北星：“……” 他心里不是没有感觉的，警惕退去后，扑面而来的是熟悉和安定。 跟独眼龙这么多年，他都没有过这种心安的感觉。 “怎么能证明你是我的家人？”陆北星没被情绪左右，反而更冷静。 陆北宴拿出一张照片递给他。 他派去的人已经把陆北星这十年的情况查清楚了。 即使跟着独眼龙，但从手上未沾血，也没有参与他们的活动。 可能独眼龙没完全信任他。 陆北星看了照片，心口如被重拳砸了一下。 照片的人他看着都很熟悉，这些人都出现在他的梦里。 他梦里出现什么人，除了自己，谁也不知道。 “他们…是不是都死了？”陆北星鼻子酸涩，手攥紧。 他眉心紧蹙，开始头疼剧烈，好像要炸开一样。 陆北宴眸光闪过疑惑，缓缓点头。 “我跟你走。”陆北星声音都是颤抖着，他正努力克制暴躁的情绪。 以前一旦做梦醒来，他就会这么暴躁。 他不想浑浑噩噩地活着，想知道前面十几年，自己到底过什么样的生活。 陆北星并不知道，他的回归会让某些人绷着的神经再次绷紧。 … 京市某个小院内， 王若涵正给厉风点烟，火光在她眼眸跳跃。 她现在只能抓紧厉风不放。 虽小产了，但她还年轻，像她母亲说的， 自己工作再出色，都不如嫁得好。 “你确定傅敬文上次来京市，是为了给聂将军做手术？”厉风眯着眼睛，他让人查过病例，知道聂将军也中了霰弹。 难怪聂将军这几年几乎没露面，骨瘦嶙峋的。 霰弹有多折磨人，他太清楚了。 有时厉风会后悔当初的选择，让那么多战友死在战场，自己也没落得好。 不过上战场就得做好牺牲的准备，他们早该想到的。 最后补偿金很丰厚，他就释怀了。 “确定，我那个同学在疗养院工作，她的消息不会假。”王若涵肯定地说，为此，她还塞给对方一千块钱。 在疗养院一个月工资才五十块，差不多是她两年工资了。 这钱还是她母亲的私房钱，她借用，以后还得还的。 好在她虽得了警告处分，工作没丢，只是调到京市医院工作。 “他们两个是谁做的手术？”厉风眸底闪过幽光。 他跟加尔那边取得联系了，综合两边的消息，他几乎已经认定是陆北宴的妻子苏白芷做的手术。 陆家怎么那么走运，没了陆北星又出现一个陆北宴， 且连选孙媳妇都能挖到宝。 王若涵：“肯定不会是苏白芷，她缝合还行，这么重要的手术，上面不可能让一个大一新生做的，” 她停顿了一下，眼底满是恨意。 上次要不是苏白芷多管闲事，她的孩子也不会小产，更不会被处分。 演习时只有她一个医生赶到一营，最后却被几个新人摆了一道。 “你是不是有其他消息？苏白芷身份有问题？”王若涵突然反问。 她不是傻的，如果没问题，厉风不会问。 厉风瞥了她一眼，悠悠地说： “你别小看傅敬文的徒弟，试问有哪个徒弟会刚入学就给老师当助手的？ 还有缝合技术，你在医院实习过，见过那么多外科医生，没几个有那样的技术。” 承认别人优秀有那么难吗？ 他看不上王若涵的小家子气，上次的事要是她不想着占便宜，也不会被处分。 而且手段不够高明，如果她能承认那些新人的帮助， 上面会以为是她谦虚，照顾新人，最后肯定会把大部分功劳算她头上的。 “谁说没有几个……”她说到后面气势就落下了。 仔细想想，厉风说的是事实。 只是她一直不愿意承认而已。 不过，如果她有傅敬文那样的老师，她可能比苏白芷更出色。 第265章 被空间坑了 王若涵想到陆家，心里有了埋怨。 既然能让傅敬文当苏白芷的老师，为什么不让她拜师？ 是觉得以后自己不是陆家人，所以不尽心？ 厉风不知道她想什么，他总觉得最近有人在盯着他。 沈云要离婚，但被沈青山阻止，还大吵了一架。 现在倒是安分了，却不愿意再搬回来住。 厉风今年还想再往上升一级，离婚是不可能的，只能拖着。 他也不怕被沈云查到什么，沈家跟厉家早就牵扯不清，有很多合作，动他就是动沈家。 沈云肯定是知道的，不然这事早就闹开了。 黑影压下，厉风感觉大腿一重。 淡淡的花香扑鼻，不像香水，让人忍不住凑过去。 “你身体好了？”厉风手揉捏着她腰间的软肉，喉结缓缓滑动。 年轻就是好，哪里都又白又嫩。 “早就好了，怎么，嫌弃我了？”王若涵主动凑上去，看着他眼底幽暗的光，心里得意。 她就喜欢看他这样，因她牵动起的情绪。 “哪会嫌弃？” 最后一句话在她耳边呢喃，她感觉酥麻感从耳边钻入，窜遍全身。 外面夜色朦胧，月亮躲进云里，像被水浸泡了一样。 风掀起窗口的一角，又像偷看到屋内的旖旎，快速溜走。 … 在广城多待了两天，苏白芷跟着傅敬文返回青省。 邓之清之后的治疗有傅敬文盯着，半个月后的手术才需要苏白芷赶回来。 陆北宴没跟他们一起回来，而是从广城直接回京市了。 苏白芷打算回来收拾行李，第二天就带二虎三虎他们去宁城。 路上三天，还能在京市玩五天，她的假期就差不多结束了。 苏白芷刚回到家属院，阮清秋就拿着一大碗卤菜过来，有荤有素。 “看来我赶巧了，等明天来估计得扑空。”阮清秋把碗放下后，自顾自地倒水喝。 在家属院里，她没觉得无聊，不是看书就是找战奶奶钓鱼， 没有阮家的电话，她还能过得更舒服。 林朝霞放假后回城了，跟父母住一起，但要帮忙带侄子侄女，等大家都睡了才有时间看书。 “还真有可能，我买了明天回宁城的火车票。”苏白芷没客气，从柜子里拿出碗，把卤菜倒进去。 今晚她蒸一个人的米饭就够了，不用煮菜。 刚回来，她就在黎城的火车站买了火车票。 “你怎么穿那么宽的裙子？”苏白芷狐疑地看着阮清秋身上的碎花裙。 阮清秋摸了下鼻尖：“意外有了，我们想要， 反正在学校念书不影响，等我生的时候又准备放暑假，刚好合适。” 苏白芷点点头，把碗洗干净后，拿茶叶出来准备泡一杯茶喝。 “你们呢？不打算要孩子吗？”阮清秋看了眼苏白芷的腹部，淡笑道。 陆北宴比秦鸣还壮实，穿平常的训练服，肌肉都凹凸隐现。 家属院不少嫂子开玩笑，说嫁给陆团长的姑娘肯定幸福。 苏白芷嘴角一扯，果然结婚后就是催生， 生完一个还会再催生第二胎。 “你知道我的情况，现在加入了特殊医疗队，最好别生孩子，不然经常不在家，谁带孩子？ 就算找人带，我也不放心。”苏白芷如实说，过完暑假就考证，不用按部就班上学，但她估计会被抓去特训。 阮清秋：“我们也没打算要，计生用品一直用，但防不胜防， 难道有了你也不要？” 她也挺无奈的，这事真不是他们说了算。 有了不要又舍不得，防得再好，也有“漏网”的。 苏白芷怔了几秒，努力回想上次的经期。 因是季经，她经常忘记时间。 “你等一会儿，我上楼一趟。”苏白芷倏地起身，匆匆上楼。 阮清秋古怪地看着苏白芷，总觉得她好像胖了一点。 但因她穿着很宽的上衣，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而回到卧室的苏白芷立刻闪进空间。 白小爷正在跑步机锻炼，看到她进空间，心虚地没敢跟她对视。 苏白芷打开空间的扫描系统，还没开始扫描，就弹出一串红字： 孕11周+3天的孕妇，需更换其他系统。 她瞪着那串红字，眨了几次眼睛，确定自己没看错。 要是在后世，这都快到立卡时间了。 季经果然是有缺点的，比如像她这样，怀孕了都不知道……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苏白芷看向已经从跑步机跳下来的叮叮猫。 白小爷谄媚一笑：“我以为你知道的， 不多，只有三个胚胎。” 苏白芷一口气提上来，差点没缓过来，被空间坑了。 三胞胎…… 她一点都不想要那么多，孕后期遭罪，肚皮可能还会撑出很多妊娠纹。 苏白芷现在耳边，一直回荡阮清秋说的话：难道有了你也不要？ “空间送了怀孕大礼包，你拿着。”白小爷说完就立刻闪出空间。 它觉得苏小芷跟陆北宴待久了，气势越来越像了。 苏白芷回过神想抓它时，它已经跑得没影了。 她拎着“大礼包”，差点想把它们扔出去。 楼下， 喝完一杯水没见苏白芷下楼，阮清秋正想起身上楼看看，就看到苏白芷蔫蔫地走下楼了。 “出什么事了？你怎么像这副表情？”阮清秋狐疑，上下打量她，没看出哪里不对劲。 除了胖了一点…… “唉，计划赶不上变化。”苏白芷拍了拍脸，觉得脸热热的。 她在楼上想了一会儿，想不起来是哪次，反而越想脸越红，每次都有新姿势…… 阮清秋怔了一秒，看向她的肚子： “你不会也有了？” 苏白芷点头，紧抿着唇，她现在心情复杂，不知道要不要告诉陆北宴。 阮清秋连啧几声：“那…你不打算要？” 特殊医疗队刚成立，后面的训练肯定很多，确实挺难选择的，好不容易考进去，如果是她，也会纠结。 苏白芷摇头：“不知道。” “那你得考虑清楚了，要是不打算要，得尽快吃药。”阮清秋提醒一句。 苏白芷心咯噔一下，来不及考虑了，错过最佳手术期。 她怀疑空间的系统就是故意的，难道就那么怕她不要孩子？ “不过，你是不是先打电话跟陆团长商量一下？”阮清秋沉思片刻后，才缓缓道。 “不用了，到京市再跟他说。”苏白芷有气无力地说。 她得好好想想怎么过暑假，至少假期延长了，只能这么自我安慰。 第266章 要换也行，补差价 在去京市的火车上， 苏白芷还在想着暑假怎么过，旁边三个小朋友一直看向窗外，小声的说话。 因提前买了票，苏安是苏奶奶直接送到火车站的， 苏白芷跟她闲聊几句，火车就准备开了。 奶奶给他们准备了很多自制的白糖陈皮，装在小罐子里，怕他们晕车。 “要是有相机就好了，多拍几张照片给小胖看，他肯定会羡慕的。”苏安喃喃地说。 二虎和三虎第一次坐火车，正数着“哐当”声。 “有相机。”苏白芷收回心神，淡笑着揉苏安的头发，心里一阵暖流淌过。 以前没有家人，她看到同学抱怨家人念叨太烦时，心里空空的。 现在她没觉得烦，只想带他们去外面看看。 “真的？”苏安清澈的眼睛亮了几分，看她的眼神满是惊喜。 二虎和三虎对看一眼，一点不觉得惊讶。 小学毕业时表姐给他们准备的卡通画t恤，他们这次带上了，就为了在红楼那里多拍两张照片。 当初毕业的集体照，还是表姐用自己的相机拍的，洗出来给他们，每人一张。 苏白芷：“我什么时候骗你了？安安，这次要去陆家，你能见到姐夫了。” 苏安若有所思地点头：“他对你好吗？ 会不会打你？” 他眉心微拧着，像在思考怎么解决问题。 苏白芷轻笑出声，看他烦恼的样子，像似她的回答是否定的，他就要教训陆北宴一样。 后天晚上8点才到京市，要过夜，苏白芷买了两张卧铺票，且都是下铺。 她一个人带三个孩子，刚上车大家都看着他们。 他们的上铺是两个学生，这时不在上面，而是拿书在过道上看。 两个中铺，一个空着，一个是中年男人，穿着白衬衫，看着像干部的，不怎么说话。 “姐姐，他对你不好，你就回家，等我长大了我养你。”苏安继续道，眉心还紧拧着。 苏白芷：“你先养自己，我能养活自己， 他要真对我不好，我不会离婚吗？” 苏安犹豫地点头，眉心稍微松了一些。 他忘记姐姐的漫画册很赚钱了。 “安安，表姐夫很好。”二虎忍不住为陆北宴辩解几句。 三虎保持沉默，他不做评价，好与不好容易是假的。 苏白芷：“我现在说什么，你也是半信半疑的，到京市了你自己看。” 三个小朋友拿出画册，开始讨论画册里的人物。 火车停靠一个小站， 有人下车，也有人上车，他们所在包厢的中铺来了一个大娘。 大娘上下看了一会儿，确定位置后，把东西放地上坐在下铺不动。 苏白芷正拿一本医学杂志看，抬头看她一眼，没说什么。 这个大娘一直盯着二虎他们，不知道在想什么。 “小朋友，你们的爸妈呢？” 等了好一会儿，没人搭理她，她开始主动问三虎。 三虎看着木讷，实则警惕性很强。 他摇头，紧抿着唇不说话。 大娘看向苏白芷，目光闪烁：“姑娘，这三个孩子都是你带吗？” 苏白芷放下杂志，淡笑：“是的，两个下铺是我们买的，大娘你想跟我们换铺吗？” 大娘眼睛一亮，心想，现在的年轻人果然尊敬老人。 幸好她让儿子买中铺的票，能省二十块钱呢！ 她在火车上找年轻人换不就一样了吗？省钱。 “姑娘，我这胳膊腿没力气，爬不上中铺， 买票时下铺都卖完了，你人真好，愿意跟我换。”大娘笑得满脸皱纹都堆叠了，动作很快，就要把床上的东西放到中铺。 苏白芷看到她眼底得逞的笑，不紧不慢地说： “要换也行，补差价，两个孩子睡中铺勉强可以。” 大娘的笑僵在脸上，拿东西的动作顿住了： “姑娘，你别说笑了，大娘哪有钱？你看我这鞋子都空洞了，衣服也打了好几个补丁。” 她其实是故意穿破烂衣服上火车的，等下车就去厕所换掉，把衣服扔了。 一是怕被扒手盯上，二是怕新衣服有汗臭味，去见儿媳妇被嫌弃。 苏白芷：“那我们不换，要不你去其他包厢问问看？” 二虎和三虎安静在一旁坐着，苏安有点害怕，往苏白芷旁边靠。 苏白芷话音刚落，大娘突然狠瞪她，声音拔高地道： “你这小姑娘知不知道什么叫尊敬老人？ 我说了胳膊腿不好，你聋了，跟我换个位置怎么了？ 两个孩子睡什么卧铺，直接睡地上都行， 小姑娘穿的人模狗样的，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出门在外多个朋友多条路，一路上还能相互照应。” 隔壁两个包厢的人听到声音，纷纷过来看热闹。 “我这膝盖刚脱臼，还没好全，好声好气求你了， 难道你还让我给你跪下吗？”大娘看到有人围观，开始大声嚷嚷。 苏白芷面无表情地看她表演结束：“不补差价想占便宜，每个人都像你这样，那我们这些花钱买下铺票的人，不就成冤大头了吗？” 围观的人互看一眼，心里了然了。 不是这姑娘不愿意换铺，而是大娘不想补差价。 中铺和下铺差二十块钱，快得普通工人一个月工资了，谁也没那么大方就这么送给一个陌生人。 大娘脸色一僵，又继续道：“哎呦，我这膝盖翻过来了，爬不上去……” 苏白芷拿起杂志继续看，没搭理她。 大娘继续哭诉，说自己一个人拉扯儿子长大不容易， 又说自己家里穷，妯娌婆婆都欺负他们孤儿寡母等等。 慢慢围观的人开始小声议论， “这姑娘还看杂志，也不差二十块钱的样子，帮帮大娘怎么了？” “现在的年轻人，品性真的不行。” “谁说不是呢？以前我们看到老人上车都会主动让座的。” “没错，现在的年轻人有点钱就狗眼看人低了，我呸…” “………” 二虎和三虎面色阴沉，想辩解被苏白芷一个眼神制止了。 苏安一开始还局促不安，听他们张口胡说后，反而慢慢平静下来了。 “怎么回事？你们聚集在这里干嘛，快回到各自的包厢去。” 乘务员拿着警棍过来，大家四散开，但都站在走廊看热闹。 在火车上闲着也是闲着，有些人拿瓜子边嗑边看。 第267章 申请退出医疗队 “乘务员同志，你来了正好，我想换个下铺，这小姑娘牙尖嘴利的，不愿意换。”大娘像找到了主心骨，忙抓住女乘务员。 一男一女的乘务员对看一眼，看向苏白芷，眼底闪过一丝不满。 老人家要换座位是常有的，大家为了方便都会换的，补差价就好。 “不是的，是这个婆婆不愿意补差价，想占便宜。 她不是买不到下铺，是想省钱。”苏安突然站起来，挡在苏白芷面前，口齿清晰地说。 大娘瞪了苏安一眼：“你这孩子，大人说话小孩别插嘴，没家教。” “大娘，我们这趟列车是长途，起始站到终点站一共115个小时， 卧铺的换位置是要补差价的……”乘务员简单说明换座的规则。 大娘没买过卧铺票，以为跟坐票一样。 不然当初她也不会为了省钱，想着上车后再换座。 乘务员看她神情就知道怎么回事了，但为了息事宁人，看向苏白芷： “姑娘，你愿意跟这个大娘换座吗？她补差价。” 苏白芷淡笑道：“抱歉，我不愿意，小孩子调皮，我怕他们从中铺滚下来，为了安全，我才多花二十块钱买下铺， 刚才隔壁包厢的人愿意换，你们可以去问问他们。” 正看热闹的其他包厢人，脸色一变，都装作没听见，转头看风景了。 苏白芷眸底闪过冷笑，慷他人之慨谁不会？ 落在自己头上，躲得比谁都快。 大娘看向外面，心里明白，没人愿意跟她换。 花二十块钱换座位，她舍不得。 她大女儿在供销社上班，一个月工资刚三十块，二十块快顶一个月工资了。 她要是花钱换座，还得自己掏钱，这卧铺票是儿子买的，不一样。 “大娘，您还换座吗？我们可以问问其他包厢的乘客。”乘务员笑着问。 大娘摆手，把包甩上中铺，利落爬上床躺平了。 其他人：“……” 两个乘务员对看一眼，摇头失笑抬脚离开了。 在火车上工作久了，什么牛鬼蛇神都能遇到。 像大娘这样仗着年纪大想占年轻人便宜的很多。 就拿捏年轻人抹不开面子拒绝。 “姐姐，尊敬老人是应该的？”苏安喃喃地问。 苏白芷不紧不慢地说：“尊敬老人当然是对的，不过也分什么情况， 你们都记住了，大人是不会找小孩帮忙的，骗子就会。 老人也不都是好人，因为坏人也会变老。 赚钱不容易，不要慷慨给别人，三思后行。 吃亏是福那就让别人享福，咱们不吃亏。” 二虎和三虎用力点头，在村里也要警惕陌生人，不管老人还是小孩。 苏安似懂非懂，但他觉得刚才自己没错，他不想让姐姐吃亏。 “小丫头片子，胡说八道。”躺在床上的大娘自言自语地骂。 苏白芷没理她，翻开医学杂志继续看。 贵重东西她都放空间，包里只有衣服和吃的。 躺在中铺的男人嘴角勾起一道弧度，换了一个方向继续睡。 刚才他被吵醒，看了一出好戏。 苏白芷没注意他，拿笔写写画画，时间过得飞快，火车上也不算太难熬。 因换座这事，隔壁包厢的人都不来他们这个包厢。 睡在中铺的大娘白天下来跟人聊天，声音时高时低。 晚上她睡得比别人都早，呼噜声震得隔壁几个包厢都能听到。 苏白芷只在白天眯一下，晚上几乎都不睡，打着手电筒看书。 下火车时， 大娘对着他们冷哼一声，就拎着包挤出去。 “表姐，” “姐姐，” 三个孩子同时喊，眼底都很忐忑。 在火车上他们一直在包厢，没四处走动，没觉得不安，现在看到外面那么多人就慌了。 苏白芷慢条斯理地收拾东西： “不急，等他们都下了，我们再下去。” 她离开罗河村前把申请书交给傅敬文了，正式退出医疗队。 错过这次机会还有下次，但她不想错过家人。 二虎和三虎一人背一个大包，里面装着他们自己的东西。 苏安也背了一个，颜色跟两人不同，都是苏白芷从广城带回来的。 出行从简，苏白芷也只是背了一个白色双肩包。 外面的路灯昏黄，人头攒动，大家都背着大包，快步往出站口走。 他们各背一个包，倒显得格格不入。 四人刚下火车，就看到站在外面的陆北宴。 苏安来之前看过照片，一眼就认出他，心慌慌的。 陆北宴大步向他们走过来，背脊挺直，眼神清明，一身凛冽。 二虎和三虎见过他很多次，异口同声： “表姐夫。” 苏白芷搂着苏安的瘦削的肩膀，低声道： “他叫陆北宴，我的丈夫。” 陆北宴走到他们面前，随手拿下苏白芷的背包： “累不累？咱们直接回家，爷爷让阿姨准备好了饭菜。” 苏白芷任由他把背包拿走，乐得轻松： “确实很累，睡不够。” 苏安眼睛都不带眨地看着陆北宴，心里怦怦地，他很喜欢这个姐夫，一身正气。 他眼神逐渐变成崇拜，声音很低，耳朵先红了：“姐夫，你好。” 陆北宴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好，安安。” 苏安腼腆一笑，眼睛闪着细碎的星光。 二虎和三虎对看一眼，唇角勾着，他们早就猜到表弟会喜欢表姐夫。 上车后，三个孩子趴着窗看外面。 苏白芷坐在副驾驶，转头看了他们一眼，回头跟陆北宴说： “一会儿你绕到广场，让他们看看红楼。” 陆北宴点头，启动车子离开火车站，回京后他一直忙， 陆北星回到京市后，就被军区审查部门带走了。 他最近十年在外的资料也往上递。 现在除了老爷子和他，没人知道陆北星已经回京。 “我申请退出特殊医疗队。”苏白芷撑着头靠窗，云淡风轻地道。 陆北宴狐疑：“为什么退出？” 外面的灯光在苏白芷的脸上掠过，她的眼底晦暗不明。 晚风拂起她额间的碎发… “你回京办完事了吗？明天我们一起去玩。”苏白芷转移话题，随口问一句。 陆北宴转头看了她一眼：“嗯，已经全部处理完， 明天的行程我都规划好了。” 他更疑惑了，总觉得苏白芷刻意避开刚才的话题。 是她主动提的，又没说原因，一点都不像她。 第268章 婆婆回国了 车子驶到红楼旁边的广场，后座的三个小孩看着那座红楼，不自觉抬手敬礼。 陆北宴刻意放慢车速，从后视镜看了后来的三个孩子一眼，眼眸染上笑意。 苏白芷靠着窗口，已经睡着了。 回到家属院， 她上楼匆匆洗澡后，把三个孩子交给陆北宴，就进房间睡觉。 苏安和二虎他们轻手轻脚洗完澡，跟陆北宴下楼吃饭。 “姐夫，你真的喜欢我姐姐吗？”苏安喝了一口温水后，认真地问。 陆北宴点头：“当然，不然我们怎么会结婚？” 苏安撇嘴，他是小孩但不傻。 家里给二姐介绍相亲对象时，他在家听爷爷奶奶说了， 两人先相处，能过日子就结婚，这不是喜欢。 不过刚才他在车上，看到姐夫看姐姐的眼神，很温柔。 像他的朋友小胖看小萍姐姐一样。 二虎和三虎埋头扒饭，听着他们聊天，不插话。 “你要是不喜欢姐姐了，别打她，我长大后接她回家。”苏安声音很低，眼眶红红的。 他最喜欢二姐了，只有二姐会给他寄画册，会教他写作业，会送他礼物…… 太多太多了，数不过来。 小胖的大姐被丈夫打得鼻青脸肿，逃回家后，最后还被家人送回婆家。 陆北宴嘴角抽了一下：“你没那个机会，我不打老婆。” 苏安没说什么，看了眼他结实的肌肉，再看看自己的小手臂，暗暗下决心，一定要多吃饭长壮实。 三个孩子吃完饭就上楼洗漱睡觉。 陆北宴收拾好厨房的碗筷上楼，三人已经睡着了。 他看了一眼就轻轻把门关上。 黑暗笼罩，窗外摇曳的树枝咯吱作响。 家属院内，今晚有人彻夜未眠。 厉风突然被要求休假，且不能离开京市。 他此刻正在家属院住着，王若涵过来陪他。 两人云雨过后，靠在阳台的围栏抽烟。 他派出去的人都没回来，厉风有很不好的预感。 办公室里的东西全部清理了，他不怕查。 但… 他低头看自己手背凸起的青筋，眼底闪过暗芒。 随后他嘴角扯了一下，国内还没有技术，他的体检报告没问题。 即使重复体检，他也能躲过去，除非沈青山埋的钉子被清理。 “你明天去香山澳，那边会有人接应你去国。”厉风还是不放心，最近他整天跟王若涵在一起，就为了留一个孩子。 国医术比国内好，会有办法做母婴阻隔。 他要有一个健康的孩子，不然一切努力最后都成空。 王若涵心咯噔一下，抬头看向他： “出事了？” 厉风摇头，眼底晦暗看不出任何情绪。 也许是他多虑了，但孩子得在国外生，不然他不放心。 沈云已经把孩子流了，她甚至没对外隐瞒，假装摔下楼梯后小产。 “我不走，去国外一个熟人都没有，我怕…”王若涵突然抱住他。 国外没国内那么好，她有同学留学回来后就不愿意出去了。 说是去受罪，都是吃生的青菜。 “我出不去，不然就跟你一起了，到时我给你一个账号，里面的钱够你在国外过得很好了。 如果你怀了我的孩子，就在国外把他养大。”厉风语气不容置喙，眸底幽深了几分。 过几天就联合南部军区演习了，操作得当，他可能还有机会出国。 王若涵眸光闪了一下，她每次都吃了药，不可能会怀孕。 她觉得厉风这次休假后怪怪的。 演习前休假是惯例，他没必要这么谨慎。 “对了，苏白芷退出了特殊医疗队，听说上面压着申请报告，还没批。”王若涵转移话题，怕被厉风看出她慌乱的思绪。 厉风就想让她生孩子，根本没想过娶她。 男人的话不能尽信。 厉风有小心思，她也在为自己未来考虑。 现在先哄着他，得不到人拿到他的钱也不错。 “你不用特意关注她，我自有安排。”厉风知道这时什么都不要做才好。 每年审查他的人不少，他都安全通过了。 这次应该一样，只不过动静有些大。 只要陆北星没活着回来，谁也指证不了他。 王若涵乖巧地点头，心里有其他打算。 不参加医疗队更好，这样她要动手就容易了。 月光落在两人的身上，把两人的身影映在墙上，放大拉长。 蛙声散去，逐渐被鸟鸣声取代。 天空由漆黑到泛白，最后变成浅蓝，金光透过云层洒下。 家属院的屋顶染上金光，连葱郁的树叶在阳光下都泛着晶亮的光。 “爸，我回来了。”魏昔推着行李箱走进院子，喊了一声。 她很久没回国了，一直跟陆齐庭四处飞。 这次陆齐庭回国任职，她也终于能在京市长住了。 两人考虑到陆震霆老了，决定搬回家属院跟老爷子一起住。 陆震霆看到她回家，浑浊的眼睛一亮： “阿昔，齐庭这次调回国了？” 魏昔点头，笑道：“爸，我们回家住，你不会赶我们走？” 陆震霆本来在打太极的，立刻收了手势，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线： “回来得正好，阿宴他们夫妻都在家， 你们也好久不见了，今晚可以吃个团圆饭。” 魏昔挑了下眉，笑着点头。 她知道儿媳妇考上军区医科大学后，陆续寄了不少医学杂志回来。 儿子让她在国外搜集有收藏价值的漫画册。 魏昔心里一直疑惑，有次还逼问儿子是不是讨好其他女孩子，还因此第一次被儿子挂断电话。 楼上， 苏白芷开窗看到在院子里的婆婆， 魏昔穿着月白色的旗袍，头发盘起，还化了淡妆，气质优雅温柔，一点都不像到准备当奶奶的年龄。 浴室里淅沥的水声停了，没一会儿陆北宴从里面走出来。 他满身水汽，额间的头发垂下，看着没那么冷冽了。 陆北宴只用浴巾裹了重要部位，走动间，八块腹肌结实绷紧，水珠从上滑落渗入浴巾。 蜜色的皮肤看着张力十足…… “你再看，一会儿就不用出门了。”陆北宴眼底噙笑，低头与她四目相对。 “为什么退出医疗队？”他昨晚想过很多种可能，但都否了。 “你猜。”苏白芷从他眼底看到自己此刻的神情，放松淡然。 陆北宴轻抿唇，看她似笑非笑的样子，瞳孔微缩，目光落在她的腹部。 第269章 最好生一个女孩 “是我想的那样吗？”陆北宴目光灼灼地看着，心仿佛提到嗓子眼。 他既开心，又心疼媳妇。 她因此要退出医疗队，以后还有没有这样的机会还不一定。 陆北宴想到结婚时是被爷爷赶鸭子上架，轻抿唇： “你决定留下了吗？听说现在可以手术……” 后面的话他说不出口了，心情很复杂。 生孩子最辛苦的是她，他没权利要求她一定要怎么做。 苏白芷：“当然要留下，毕竟三个孩子，我可舍不得打掉…” “三个孩子？”陆北宴轻抱着她，声音都哑了，眼底满是震惊。 三个孩子？ 他又低头盯着她的肚子看，觉得很奇妙。 苏白芷头靠在他的肩膀，洗发露的香味夹杂清冽的味道窜入鼻尖，心情平静很多， “一会儿我们先去医院检查，再带他们去玩。”苏白芷低声说，抬头看到陆北宴还处于呆愣状态。 楼下传看老爷子和苏安的声音。 树上的小鸟正叽叽喳喳， “我爷爷说了，这么练太极不对，应该这样……”苏安语气严肃，做了一个姿势。 他是跟爷爷奶奶长大的，小时候早上都是跟爷爷锻炼身体。 陆震霆学着他的姿势，感觉轻松很多，夸道： “还是你爷爷厉害，老中医就是不一样。” 二虎和三虎也跟着学，眉头紧皱着，姿势歪歪扭扭的。 魏昔回房间换一身衣服出来，就看到院子里多了三个孩子，一老三小正认真锻炼。 警卫员老王在一旁笑得眼尾皱纹堆叠。 苏白芷和陆北宴下楼看到他们，对视一眼，只觉得稀奇。 平常老爷子可没那么好说话，别人纠正他，他吹胡子瞪眼的，不愿意听。 “妈。”两人异口同声。 “阿芷，阿宴，准备吃早饭了。”魏昔看到儿子握着苏白芷的手，两人脸色看着不错，心里高兴。 总算不是儿子一头热了。 她快步往厨房走，到里面帮忙。 “我去帮忙。”苏白芷正想跟进去，被陆北宴拉住了， “你别去。”他紧张地看着苏白芷的肚子，眼皮直跳。 苏白芷：“……” “我过去就行，你去叫爷爷他们进来吃早饭。”陆北宴说完，就先抬脚往厨房走。 等大家都坐下来后， 苏白芷看了眼自己面前的白粥和小菜，眸光闪了一下。 魏昔看了一眼，眸光一顿。 “爷爷，一会儿你在家帮忙看一下他们，我们去外面办点事。”陆北宴不顾亲妈眼神询问，自顾自地说。 陆震霆笑着应下，也没多问。 上次结婚证的事是他理亏，被孙子警告了，他不敢再插手他们之间的事。 年轻人的事让他们自己商量着来办，他确实不该越界。 苏安眉心微拧，看向苏白芷。 魏昔看陆北宴的神色，猜到七八分，但她也没多问。 如果是真的，生一个女孩多好。 儿媳妇本就长得漂亮，生一个软糯的孙女，她就能买很多小裙子回来了。 苏白芷并不知道她的想法，她想着如果陆家重男轻女，她就让女儿跟自己姓。 吃完早饭， 陆北宴和苏白芷一起到京市医院做检查。 挂号直接做b超检查，听胎心。 陆北宴也在旁边，紧张得手心直冒汗。 医生认出苏白芷，笑道： “苏同志，你现场缝合的事在医院已经传来了，很多人后悔没看到。” 苏白芷：“您别夸我，我师父刚骂我练得少，给我加作业。” “那是傅主任要求高，我叫陈英，以后你来京市可以过来找我，”她说完，又听了一下胎心，觉得不对劲。 苏白芷淡笑：“好，是三个胎心，麻烦陈医生了。” 陈英怔了几秒，听了几次确定后轻舒一口气： “我检查过很多双胞胎，三胞胎还是头一次。” 陆北宴在一旁心惊胆颤的，他媳妇还跟医生闲聊。 陈英简单说了注意事项，把一个本子给他们回家慢慢看。 陆北宴却不放心，问个不停。 苏白芷把扣子扣好后，就拉着陆北宴离开。 她再不拉陆北宴走，他能缠着陈英问一个小时。 … 而此刻， 陆震霆在院子里跟苏安下棋，眸底笑意满满。 二虎和三虎在石桌旁赶暑假作业。 叩，叩， 外面传来敲门声，警卫员老王转头看到来人，眸色一沉， 厉家和陆家早就不来往了，家属院大部分人都知道。 现在厉风却跟厉老爷子过来，手里还拎着东西。 “老王，愣着干嘛，赶紧去开门看看是谁。”陆震霆头都没抬，落下一个棋子。 苏安迅速两个棋子吃了，再布局。 他从小跟爷爷下棋，没觉得有难度，淡定应对。 陆震霆抬眸看他的淡然的神色，心里暗自惊叹， 苏家培养孩子真有一套。 警卫员嘴角扯了一下，走到门口开门，淡笑地道： “快请进，老爷子在里面下棋。” 厉老爷子瞥了自己孙子一眼，神色严肃，背着手走进去。 他不乐意过来陪笑脸，但孙子求过来，就跟着走一趟。 厉家看似一直往上爬，实际已经在走下坡路了。 与陆家断往来后，很多老战友都不愿意跟他来往。 他干脆躲到疗养院住着，养花养鸟，什么也不过问。 “老厉？”陆震霆转头看到他一脸沉色地走进来，狐疑地喊了一声。 他派人查到的消息，厉风做的事厉老头什么也不知道，最近十年躲在疗养院几乎没回来。 “你还跟小孩下棋，啧，看来棋技退步了。”厉老爷子径直走到他们旁边坐下，也不管后面跟着的厉风。 陆震霆瞪了他一眼：“你这老头，一来就找不痛快， 多年不见，脾气还跟以前一样。” 他看到厉风了，眸底闪过幽光，面上却不显露半分不满。 厉风：“陆爷爷，我正休假，来看看您。” 陆震霆应了一声，没多冷淡也没多热情，这都是看在厉老头那面上。 以前陆北星跟厉风形影不离，现在…… 厉老头没理他们，认真看棋盘，连啧几声： “我没听说你有重孙子，这是谁家的孩子，棋技不错。” 陆震霆笑得眼睛弯弯，挺直了背脊，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 “我孙媳妇的弟弟，他们两个是表弟。 厉老头，一会儿你跟他下一局？” 厉风站在一旁，唇角勾着，眼底却很冰冷。 第270章 厉风上门拜访 “行啊，我在疗养院一直练着。”厉老爷子也跟着笑，瞟了孙子一眼。 厉风感觉到锐利的目光，忙敛下眼底的情绪。 陆震霆只是笑笑，也不问他们怎么突然过来，继续下棋。 一盘棋下完，陆震霆险胜。 厉老爷子抬眸看苏安，眸光闪了一下，陆家的孙媳妇是学医的，家在宁城。 宁城没什么大家族，他没听说有医学世家姓苏的， 姓顾的医学世家倒有一个，但已经没落了，只有顾子文一人撑着。 “陆爷爷，北宴不在家？”厉风故作随口问了一句。 陆震霆依旧淡笑着：“他们出去办事，快回来了。 怎么，你找他有事？” 厉风：“那倒没有，只是听说他在家，过来看看。” 具体看什么，陆震霆心知肚明。 不就是想试探，看看陆北宴是不是查出什么消息吗？ 陆震霆：“阿风，上次北宴拒绝调回京， 可能有他自己的考虑，我耐不住他念叨，就找老朋友说情了。” 厉风不在意地点头：“应该的。” 他心里正骂眼前的老狐狸。 是说情而已吗？ 直接就让他的老朋友查自己了？ 厉老爷子认真下棋，听他们闲聊，心里基本有底了。 他也不在意，十年前厉风一个人回来时，他就看出问题。 但没证据，陆家后面刻意远离厉家，他干脆就不管，让他们自己斗。 陆北宴和苏白芷走进院子，看到有客人在，径直走过来。 “阿宴回来了。”厉老爷子先笑道，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苏白芷。 陆北宴这个媳妇眼神清澈透亮，见到他们依旧淡然自若，是个能沉得住气的，比他的孙媳妇沈云好多了。 “厉爷爷，”陆北宴喊了一声，给苏白芷介绍： “这是爷爷的老战友， 厉爷爷，这是我的妻子苏白芷。” “厉爷爷，你好。”苏白芷向他点头。 “好，好，陆老头，还是你有福气。”厉老爷子感叹一句，笑着点点头。 厉风：“阿宴，你休几天假？要不要一起去南山玩？” 陆北宴：“我得陪老婆，就不跟你们去玩了。” 两人又简单聊几句，厉风借口有事要回去了。 厉老爷子摆手让他自己回去，打算跟陆老头聊聊。 苏安下完一盘棋，就跟苏白芷上楼，准备出去玩的东西。 等孩子们都离开，院子里只剩警卫员和他们两人。 老王退到靠近门口的位置，随手拿扫把扫落叶。 “老陆，咱们有多少年没坐一起下棋了？”厉老爷子目光悠远，心里其实空空的。 老伴去世后，他一个人在疗养院。 厉风偶尔过来探望，做做样子就借口离开了。 他对这个孙子一直没好脸色，今天要不是他求过来，说来陆家拜访，他也不会从疗养院回来。 家属院这边已经不是他家了，他不打算回去，一会儿从陆家离开，他就让警卫员过来接他回疗养院。 “十年。”陆老爷子悠悠地说。 陆北星的事他肯定不会透露半个字，闲聊倒是可以。 这么多年，也生分了。 以前他们可是出生入死的战友，能把后背交给对方的。 “厉风的事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厉老爷子突然说一句。 然后他话锋一转，开始跟他聊养鸟。 陆震霆不动声色，顺着他的话题聊。 … 另外一边， 傅敬文把苏白芷的申请书递交上去后，过了几天都没收到回复。 他把提前考证的申请交给蒙校长后，很快那边就打电话过来，寒暄几句，才说已经签字批准。 因邓之清的骨瓣寄养手术，罗辉从省城赶到罗河村军区医院。 来到这边，他才知道苏白芷申请退出医疗队。 “你怎么不多劝一下？明明知道这个医疗队有多重要。”罗辉开口就埋怨。 傅敬文神色却淡淡：“她怀孕了，趁年轻先生孩子， 后面的事再说，她又没打算休学， 怀孕期间正好给我当助手，考研究生，把学历再提一下。” 罗辉：“……” 他暗暗咽口水，好友这么理所当然，真的合适吗？ 哪个大一新生刚上一学期就要考研究生的？ 王衡在一旁搓手：“我看行，读研究生不用天天在学校， 可以来医院实习，就在我们医院，连办公室我都给她准备好了。” 傅敬文点头：“老王，我也是这么打算的， 多接触些病人，在门诊待一段时间，就可以让她到各个科室实习……” 罗辉听着他们已经开始讨论苏白芷实习的问题了，只觉得头疼。 三人一起走向邓之清所在的病房， 傅敬文跟王衡讨论着，边推门进去， 看到邓之清的母亲魏莲在，向她点点头，径直走到病床旁： “今天还感觉头疼吗？” 邓之清：“没有，用药后只想睡觉。” 他自己喝粥，不让魏莲喂。 罗辉掀开他的衣服，看腹部的伤口，眼底还是震惊。 真能养好？ 理论上是没问题，但真正这么做的医生并不多。 连好友傅敬文都没把握能做类似的“寄养”手术。 “傅医生，之清的骨瓣真能养好吗？如果没养好，是不是要用进口的人工合成骨瓣代替？”魏莲赶过来时，儿子手术做完了，她只听了大概。 现在几天过去了，她心里忐忑。 邓广翊在广城走不开，她请了长假在这陪着儿子，心里多少有点埋怨，但也没办法，事赶事碰上了。 “已经有过成功的案例，能养好的可能性很大。”傅敬文沉思片刻后，如实说。 具体的，还得等苏白芷回来检查后才知道。 魏莲轻舒一口气，感激道： “之清的伤就拜托您了。” 傅敬文递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看到桌上的漫画册，眉峰挑了一下： “看漫画册可以，但也要注意多休息，感觉到困意就睡觉。” 邓之清应了一声，眸光闪了一下。 他本想参加漫画社暑假的读者抽奖的，现在只能等下次了。 罗辉只看到腹部的伤口，看不出什么。 傅敬文和王衡离开病房，他也跟着出去。 “你们怎么判断腹部的骨瓣是否长好？”罗辉迫不及待地问。 傅敬文和王衡对看一眼，眼底含笑，这个问题以前他们也问过，看拍出来的片子才好判断。 第271章 推下楼梯 几天后，京市红楼下， 苏白芷拿着相机，给二虎他们拍照。 三个孩子同时比出剪刀手，笑盈盈的，在阳光下，眼睛微眯着。 这几天他们去京市各个景点玩，每个景点都拍了照片。 陆北宴看她弯腰就想去扶，但被苏白芷一个眼神制止了。 三个孩子拍完照片，沿着栏杆绕走，看京市的全景。 “你这么紧张，孕后期怎么办？”苏白芷没好气地看他。 再过两天他们就回宁城了， 陆北宴还没去过苏家，趁这次假期回去正式拜访。 “后期我尽量不出任务。”陆北宴紧抿着唇，突然后悔没跟秦鸣一起调职了。 不过他现在也离不开闪影战队，得培养一批人出来，少说也得几年后。 苏白芷：“这不是你能决定的，放心，后期我忙不过来会找人帮忙， 回罗河村还有小姨在，我又是在医院实习，有什么问题直接就住院。” 陆北宴轻点头，还是下意识扶她。 苏白芷走到阶梯前坐下，随手拉他坐下。 两人坐的位置正好是屋檐阴影下。 苏白芷：“生完孩子我还要到医院实习，又要读研，所以得请人。” 她可不想生完孩子在家待着，怕得产后抑郁症。 受激素影响，一点小事到时可能都会被放大。 而且，她的目标没变，要成为一名合格的军医，单有医术还不够，训练不能落下。 陆北宴：“嗯，我会尽快找好阿姨。” 他不想因孩子绑住她，希望她能坚定自己的目标。 家庭不能是她实现个人价值的负累，而应该是助力。 这几天他已经让孟子昂帮忙找婴儿用品，很快就会送到家属院。 至于阿姨，他想到罗河村找小姨帮忙，看有没有合适的人， 如果不行就让魏家帮忙找。 知道苏白芷怀孕了，还一下怀了三个，陆老爷子激动了几天，天天让阿姨煲汤。 结果那些汤全让陆北宴喝了。 家属院内， 陆老爷子哼着歌，在院子里帮忙磨木头。 陆齐庭回来看到他这样，摇头失笑。 “爸，你别忙了，现在有现成的婴儿床卖。”陆齐庭径直走到他旁边。 警卫员老王以前是木匠，现在正好练练手。 陆震霆瞥了陆齐庭一眼，哼了一声： “外面买的跟我们亲手做的，能一样吗？ 我们要做大一点的，三个孩子躺下才不会挤。” 陆齐庭摸了下鼻尖，他差点忘记了，不是一个孩子，是一下子三个。 老王笑得眉眼舒展：“现在做了，上完漆，再放一下散味道正合适。” 陆老爷子咧着嘴笑，手上的动作没停。 不过想到陆北星，他嘴角的笑意稍微收敛： “你回来得正好，我们去书房聊聊。” 陆齐庭看他神色，眼皮直跳，又出什么事了？ 陆震霆拍了拍身上的木屑，双手一背往里屋走。 陆齐庭抬脚跟上。 两人坐在书房里，陆震霆却不急了，而是拿出茶壶准备泡茶。 陆齐庭双腿交叠着，也没主动开口问。 他刚调回京市，最近早出晚归地忙，早饭晚饭都没赶上。 魏昔跟朋友合作，打算在京市开一个书店，也很忙。 两人是搬回来住了，实际早晚都不见人影。 陆齐庭以为老爷子要说这个，已经做好准备被训了。 “北星回来了，现在正在军部接受审查。”陆震霆直接说，慢悠悠地倒茶。 陆齐庭不敢置信地瞪着老爷子。 他知道大儿子没死，但一直没找到人，没敢跟妻子魏昔说。 在外人面前，魏昔看着好像已经接受大儿子离开了，实际晚上经常为此掉过很多次眼泪。 “爸，你说他已经回到京市了？”陆齐庭声音都是颤抖的。 陆震霆没隐瞒，简单说了经过。 不管陆北星以后还能不能当军人，只要他还活着就行。 陆齐庭慢慢冷静下来，心里狠松了一口气。 “你暂时别跟魏家说，等审查结束，就真相大白了。”陆震霆半眯着眼睛，眸底闪过一丝冷光。 厉风的背叛直接导致那支特别小分队几乎全员牺牲。 这笔血债，迟早是要清算的。 陆齐庭点点头，拿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苦涩中带着甘甜，像他此刻的心情。 不过为了查真相，他们并不知道，陆北星已经从审查楼出来了。 厉风跟朋友在南山玩，他直接带上王若涵。 出国的手续办得差不多了，王若涵看厉风的目光柔和了很多。 她没想到一张假孕报告，效果会那么好。 厉风跟沈云立刻办了离婚。 要不是厉风一直坚持让她出国，现在她已经跟厉风领证结婚了。 “陆家以前多威风？陆老爷子在军区说一不二， 他的孙子又是军区的兵王，前途无量，可惜……” “多少年前的老黄历了？听说陆北宴结婚了，连酒席都没办， 看来陆家以后都起不来了，这次叫陆北宴来一起聚聚，他还不给面子，呸！” “厉哥，以后我们这些发小就得靠你提拔了…” “……” 贬低陆家，恭维厉风的话他们张口就来，敬酒又不敢让厉风喝，但每个人的目光都很殷切。 王若涵最喜欢这样的吹捧，坐在厉风旁边高傲地抬起下巴，没跟其他人多说话。 这些发小带过来的女朋友，找话题跟她聊天，她也只是淡笑着，不应声。 礼貌又疏离，她的虚荣心得到满足，看厉风的目光更温柔了。 但也有不捧场的人， “厉哥，你另外找了一个嫂子？”男人梳着现在最流行的老板头，语气带着调侃，看王若涵的目光疑惑。 他觉得眼熟，像见过王若涵。 “我离婚了，这是我刚处的对象。”厉风淡淡地开口，倏地起身， “我去洗手间，你们先聊。” 他说完就转身离开，没理会王若涵求助的目光。 这次聚会他忘记王虎会来了。 “我想起来了，你以前是不是北星的未婚妻？” 厉风刚走出去几步，就听到王虎后知后觉地惊呼。 他脚步加快，准备到楼梯口时， “厉风。” 听到喊声他立刻转头，看到背着光的陆北星，他瞪大眼睛，喉咙像被掐住说不出话。 陆北星讥讽地笑着，伸手用力一推。 厉风回过神时，身子已经向后倒了。 追过来王若涵看到这一幕： “厉风，小心！” 第272章 你也看到他了… 陆北星戴着口罩和鸭舌帽，转身看到王若涵，眸光冷淡。 审查期间，他就已经知道厉风和王若涵的事了， 同时他也想起以前的事。 他不是真的失忆，而是吃了一种药。 审查组给他电疗，往事如电影般在脑中过一遍。 特殊小分队在战场被包围，是厉风提供的情报，且他带领的小分队全程旁观。 厉风的目的只有一个，让他死在战场上，不惜跟外敌勾结。 最后一刻，他抢了敌方的霰弹枪，向厉风开了一枪…… 陆北星转身离开，没理瘫软在地的王若涵。 他这次出来就是刺激厉风，让他自乱阵脚。 不然他的口供不足以将厉风绳之以法。 他没在南山停留，而是坐上审查组的车返回市内。 爷爷应该已经跟父亲说了，现在他回家等消息。 至于之后是否能恢复职位，还得审查组的人把事情弄清楚。 窗外风景飞掠而过，陆北星神色淡然，眸底闪过暗芒。 回到家属院已经天黑了， 车子在陆家停下来，从里面传出的欢声笑语，让陆北星心里如有一股暖流淌过。 他敲门后，传来警卫员老王的声音。 “谁啊？”老王走出来开门，看到陆北星愣住了，猛眨了几次眼睛。 “北星？”老王声音颤抖地试探。 陆北星淡笑着：“老王，好久不见。” “老首长，陆部长……”老王快步往里屋走。 陆北星走进院子，随手把门关上。 他环顾院子，多了两棵树，其他的什么都没变。 陆北星抬脚不紧不慢地往里走，还没走到门口，就看到拿着擀面杖跑出来的父亲。 陆齐庭愣住，等他走近，才拿擀面杖敲他的肩膀： “欢迎回家！” “齐庭，谁回来了，你怎么连擀面杖都拿出来了， 饺子皮还没擀出来… 啪！”魏昔看到淡笑的陆北星，手一松，不锈钢盘掉地上。 “北星！”魏昔以为是幻觉，快步走上前抱住他，眼眶湿润。 是真的，不是做梦，她抱住大儿子了。 陆北星拍了拍她肩膀，开玩笑似的说： “魏女士，你抱这么紧，爸要吃醋了。” 陆齐庭嘴角抽了一下，又想拿擀面杖敲他头了。 “我们进屋。”魏昔擦了下眼角的泪水，拉着他往里走，都没看陆齐庭一眼。 陆北星任由她拉着，转头向陆齐庭眨了下眼睛，眼神像在说，你失宠了。 陆老爷子和陆北宴在厨房包饺子，并没出去打扰三人。 “爷爷，我回来了。”陆北星站直向陆震霆敬了一个军礼。 陆震霆和陆北宴对看一眼，这是恢复记忆了？ 二虎三人坐直捏饺子，狐疑地看着他。 苏白芷眸光闪了一下，看来她跟邓部长说的刺激方法有效，陆北星恢复记忆了。 陆震霆：“回来就去洗手包饺子。” 陆北宴走上前，手握拳捶了一下他的胸膛： “哥，欢迎回家。” 陆北星回击了他一拳：“看来我得尽快相亲了，不然落后太多。 “弟妹，谢谢你。” 苏白芷：“大哥，一家人不用那么客气。” 陆北星点点头，撸起袖子去洗手准备包饺子。 魏昔擦了几次眼泪，鼻子酸涩，激动得不知道说什么了。 陆老爷子眼眶红红的，咧嘴笑着，一直没落下。 他以为得等很久才能见到陆北星，没想到审查组那边速度那么快。 大家一起包饺子，阿姨添了几道陆北星喜欢的菜，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吃了一顿晚饭。 外面的蝉鸣声不断，唱着独属夏天的歌。 吃完饭，几个男人就进书房了。 苏白芷让苏安他们洗碗，她在一旁看着。 “姐姐，你不回宁城吗？爷爷奶奶想你了。”苏安帮忙用干布把碗擦干净。 二虎洗碗，三虎冲洗干净递给苏安。 “当然回，不过我得先回去做一个手术，病人情况稳定后我就回去。”苏白芷把碗放入柜子中，漫不经心地说。 苏安点点头，眉心稍微舒展。 住在陆家快一周了，陆家人对姐姐很好，他也能放心了。 “我要当小舅舅了吗？”苏安忍不住问。 二虎和三虎同时看向苏白芷：“我们要当表舅了？” 苏白芷嘴角抽了一下，人小鬼大，她什么也没说，这三人观察得真仔细： “是的。” 三人互看一眼，眼睛都同时弯弯，笑意在眼底荡漾。 苏白芷把最后一个盘子放入碗柜中，让他们擦干净手上楼洗澡。 等他们上楼后，苏白芷才从冰箱拿出水果清洗。 魏昔从楼上下来，看到忙说： “我来洗，你坐着。” 苏白芷失笑：“妈，已经过三个月了，不用那么紧张。” 魏昔：“……” 她一直以为刚一个多月…… 后知后觉想起来儿媳妇说过，因她是季经，所以发现得比较晚。 “行，那我们坐下聊聊。”魏昔倒了一杯水，才坐下。 苏白芷：“妈，谢谢你，要找齐那些医学杂志不容易。” 她以前在国外买过医学杂志，有些是跨州才有卖，还有些需要提前预订。 魏昔能收集那么多寄回国，可见很用心。 杂志上的大部分医学论文，很有参考价值。 魏昔笑道：“我闲着也是闲着，正好喜欢逛书店，每次去留意上架时间而已。 说起来，你们结婚太仓促，我们还没去你家里正式拜访过，太失礼了。 等你和北宴回宁城，提前打电话过来说一下，我和你爸一起去宁城一趟。” 苏白芷点头应下，爷爷奶奶心里可能也着急，怕陆家人对她不好。 此刻， 京市医院内， 厉风左腿打了石膏，躺在床上，脑海不断回想今天遇到的那个人。 他很肯定是陆北星。 王若涵去药房拿药回来，就看到他紧拧眉心思考。 “医生说明天就能出院……”王若涵简单说了医生叮嘱的注意事项。 厉风回过神：“你也看到他了是吗？” 王若涵轻抿着唇没说话，她不确定是不是， 那个人的身形跟陆北星一样，眼睛也很像。 但没看到脸，她不是很确定。 厉风悠悠地说：“一定是他，我认得他的声音。“ 王若涵心里很不是滋味。 如果真是陆北星，他为什么认不出自己？ 又为什么把厉风推下阶梯？ “一定是他……” 第273章 墓园 陆北星并不知道厉风因他的突然出现，像魔怔了一样，喃喃自语一个晚上。 第二天他就买了花，跟陆北宴一起来到墓园。 墓碑上只有编号，且还得出示证件才能进入。 陆北宴和陆北星都戴着墨镜，踏上阶梯，往他们要找的编号走。 来到连号的二十几个编号墓碑前， 陆北星把鲜花放下后，向它们敬军礼，随后郑重鞠躬。 他的心沉甸甸的，是他太信任厉风，才会让整支队伍落入敌方的圈套中。 年轻时稍微取得一点成就，心就飘了，失去了判断。 “你觉得他会过来？”陆北宴拿着录音笔，藏在内袋中， 又拿出一支放在墓碑后面。 陆北星神色肃然：“他会。” 一个人再怎么冷血，做亏心事后都会不安，然后不断找借口说服自己。 这次厉风看到他，为了让自己平静下来，肯定会来这边。 就像罪犯大部分都会回到案发现场一样。 “哥，你当初真的从未怀疑过厉风吗？”陆北宴心里一直疑惑。 陆北星是特别谨慎的个性，不然也不会每次都能绝境逢生。 厉风隐藏得再好，总会露出破绽的。 “意识到不对劲时，我们的小分队已经进入森林里了……”陆北星回想起当时的情景，眸底阴沉几分。 他已经做应对了，但厉风太了解他，早就预判他的应对。 那几个离开去报信的人，无一生还。 甚至连尸体都没找到。 陆北星坐在墓碑旁边的石阶上，看向门口。 陆北宴紧抿唇没再多问。 一阵风吹过来，掀起地上的落叶，阴凉冲破热气拂来。 摇曳的树影落在两人身上，忽明忽暗。 墓园门口出现一道颀长的身影。 陆北星眸光淡淡，看他忐忑地走上阶梯，往他们这边走。 他不断回头看，好像在等什么人，又像怕身后出现不想看到的人。 陆北星和陆北宴在树影下，几个石柱挡住他们的身影。 厉风直接走到他们拜祭的墓碑前，恨恨松一口气，语气平和： “陆北星，你别怪我，谁让你在对战中出尽风头， 我表现得再好，上面的领导都看不到， 反正你们小分队迟早都要牺牲的，为我铺路也算他们死得有价值了， 我这么做没错，错的是你，是你判断失误，落入了敌方的圈套， 我挣的军功都是拿命拼回来了，即使你现在回来，谁又会信你的话？ 你就该像那几个去报信的人一样，永远埋在y国战场。” 他说完，手哆嗦着从而兜里拿出烟点燃，猛抽一口吐出烟圈，才继续道： “现在你们陆家又准备出一个兵王，凭什么总是你们陆家出风头， 我跟你比，差哪里了？ 为什么你们陆家人总能得到高层的培养，而我却只能当陪衬？” 厉风越说越觉得自己没错，心情慢慢平复，冷静下来。 冷风簌簌，他只觉得后背发凉，打了一个冷颤。 他没错，即使陆北星回来也没有证据，证明他有罪。 厉风瘫坐在旁边的阶梯，猛松了一口气，好像心里的重担全卸下来了一样。 陆北星起身，抬脚走到他后面，冷笑： “不做亏心事，你怕什么？” 厉风背脊一僵，全身血液都像要凝固了一样。 他缓缓转过身，看到陆北星，瞳孔剧烈收缩。 不可能… 陆北星为什么还活着回来？ “你…是人是鬼？”厉风好不容易捋直了舌头，带着颤音问。 陆北星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厉风，十年了， 午夜梦回，你就不会做噩梦，不会梦到他们全身血淋淋地找你索命吗？” 厉风猛地摇头，双手攥紧着，瞪大眼睛看他，随后张狂地笑： “手下败将，即使你回来又怎样？ 这么多年过去，一切都变了，我现在的职位没几个人能动摇， 当年的事你有证据吗？一切不过是你的猜测。” “所以，把我们的位置暴露出去，是你吗？”陆北星面无表情地问。 厉风冷嗤：“是又怎样？你发现不对劲派人回去报信， 还不是在路上被我们诱杀？ 对了，你最得力的助手被我一枪爆头，死不瞑目， 还有那个最小的队员，被我们用炸药，砰！ 直接炸成肉泥了……” 他越说越兴奋，口无遮拦地把经过都说清楚了。 最后他补了一句：“你知道真相又怎样？ 有证据吗？” 陆北星眼底猩红，抬手就往他脸上砸，连续几拳。 厉风往后退几步，目光挑衅： “陆北星，你奈何不了我，即使恢复职位也在我之下， 你们陆家人再挣十几年军功，才能跟我齐肩。” 他心里压着的那块石头彻底搬开了。 对啊，他怕什么？ 一切证据都被他毁掉了，连尸体都找不到。 陆北星眼神锐利，看着眼前陌生的人，心里泛起层层冷意。 如他预测的一样，厉风把报信的人截下来了。 “你身上的霰弹就是证据， 再加上这份录音。”陆北宴走出来，从口袋拿出录音笔。 霰弹有型号，只要与陆北星说的一致，直接实锤了。 厉风愣了一秒，突然飞扑过去抢录音笔。 陆北星抬手一拳把他打倒，然后迅速退到一旁。 藏在树林里的军人冲出来，把厉风的双手反剪压住。 “厉首长，我们是审查组的调查员，请跟我们走一趟。”其中一个人掏出证件放在厉风面前。 陆北星冷眼看着厉风眼底的死寂，指尖逐渐恢复温度。 刚才听到厉风的自述，他全身的血液仿佛凝固了一般，通体生寒。 这样的人，竟然隐藏在军中十年。 “我跟你们走一趟。”陆北星手攥紧，主动跟审查组的组长说。 陆北宴想阻止，看到他凝重的神色就没说出口。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走下阶梯，墓园门口的武警都出来了。 … 另外一边， 王若涵拿着行李准备上火车，眼底一阵慌乱。 她感觉到厉风的不对劲，想提前离开。 今天早上从医院回来，她就拿行李往火车站赶。 出国的所有手续都办齐，她也拿到了厉风在国外的账号。 “王医生，你要去哪？” 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脚步一顿。 王若涵攥紧皮箱的把手，双腿发软。 魏之问快步上前，抓住她的肩膀。 第274章 分产到户 王若涵看到他，心底的恐慌涌上来。 “表弟…”她跟着陆北星称呼，忘记改口。 魏之问讥诮地道：“王医生，你跟我表哥陆北星的婚约早就退了， 这声表弟我可担待不起。” 他参与抓捕时才知道王若涵跟厉风的事，只觉得被恶心坏了。 同为男人，厉风抱着什么心思，他太了解。 不然那么多女人，厉风为什么非对王若涵另眼相待？ 王若涵紧抿着唇，目光闪烁，不敢对上他嘲弄的眼神。 “王医生，你得跟我们走一趟，厉首长已经在审查部了。”魏之问语气冷淡地说，递给旁边两个队友一个眼色，让他们把人押上车。 现在陆北星回来，多年前的事情就要真相大白了。 此刻在火车上等人的宋明，看着王若涵被几个押走，他压下帽沿，眼底闪过一丝疑惑。 从罗河村逃到国外后，他第一次回国，就为了把王若涵带出国。 现在任务中断，他得按计划到青省等待二次任务。 换脸换了身份，他早就不是以前的宋明了。 出国后，麦瑟家族现任管理人凯威，把调查到的资料给他。 他看完后才知道，宋家人是被故意引入狼区的， 而那些人只是用白家当挡箭牌而已。 不过这次他回国，除了把王若涵带出国，还要把苏白芷带到凯威面前。 当初在那个巷子楼上看到的一切，他已经跟凯威全盘托出，不然他现在只能在国当乞丐，没办法成为凯威的手下。 魏之问感觉到一道目光，倏地回头看向火车窗口，那道目光随之消失。 “怎么了？” 旁边的人问了一句，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看到一个戴帽子的人。 “没事，快回去。”魏之问摇头，大步跟上前面的人。 … 几天后， 苏白芷和陆北宴回到罗河村时，大家正聚集在小学门口看公告栏。 二虎和三虎背着包下车后，挤进人群中。 苏安没在宁城下车，而是跟苏白芷一起来到罗河村。 他好奇地看着矮低的泥土房，四处环绕的山头。 “你先回营地，我跟二虎他们回去。”苏白芷拉苏安下车，没背包，让陆北宴拿回家属院。 陆北宴眉心微拧：“你别挤进人群中，我办完事就到小姨家接你。” 苏白芷摆手，让他快点开车离开。 二虎和三虎挤出人群，笑盈盈地小跑到苏白芷面前： “表姐，村里分产到户了！” 二虎和三虎异口同声说完，挠挠头，不知道什么意思。 苏白芷看了一眼，没多说什么，跟他们一起走回家。 村道上一个人都没有，偶尔听到咯咯的鸡叫， 平常榕树下聚集的老人也没见。 四人走到罗家门口，大门紧闭着。 “啪，啪…”三虎用力拍门， “谁啊？” 院子里传来罗桂玲的声音，像是从厨房传出来的。 “妈，我们回来了，表弟跟我们一起……”二虎扯开嗓门大喊。 在陆家时他夹着声音说话，回来终于能敞开嗓子了，真畅快。 还是回家好，金窝银窝，不如自家的草窝。 “哎！二虎…”声音由远到近，门哐当一声打开。 罗桂玲看到两个儿子，眼眶瞬间就红了，抬手就各拍了两人肩膀一下： “终于回来了，你们不在，没能按时喂猪，家里的猪都瘦了。” 二虎和三虎同时翻白眼，合着不是想他们，是怕猪瘦了卖不了好价钱？ “小姨，这是安安，过几天我们回宁城再送他回去。”苏白芷拉着苏安往院子里走。 罗桂玲连应几声，看苏安的目光柔和几分。 苏安：“小姨好！” 他没回过外婆家，看罗桂玲的眼神像看陌生人。 罗桂玲也不在意，应声后就拉苏白芷往里走。 现在分产到户，罗大壮正跟村干部在田里测量。 几天都在测量，等定下来后就抽签，按人口分地，对大家都公平。 二虎他们放下东西，就拉着苏安去邻居家找朋友玩了。 苏白芷喝了一杯温水后，才问： “是整个红溪公社都分产到户吗？” 罗桂玲从陶瓷环灌拿白糖出来，想给她调白糖水： “是的，黎城就只有两个公社分产到户，上面的意思是试验， 后面再放开，让其他公社吸取经验。” 苏白芷双手盖住碗口，拒绝她放白糖： “小姨，我喜欢喝白开水，现在不能吃太多糖。” 在陆家时，阿姨每天一碗白糖鸡蛋汤让她喝，现在她看到白糖就抵触。 罗桂玲嗔了她一眼：“北宴跟我说了请阿姨的事， 我先打听着，有合适的就领到家属院给你们看看。” 苏白芷：“行，最好是有带孩子经验的婶子，得请两个。” 罗桂玲惊讶地看她：“怎么要请两个？ 看孩子也能做饭的，以前我们都这么过来的。” “同时看三个孩子，一个阿姨不够。”苏白芷摆手，又低头喝了几口水。 回到罗河村，她觉得空气都清新很多，鸟语花香的。 想到家属院的葡萄，她想马上回去摘了。 罗桂玲拍了下大腿：“三胞胎，太难得了， 你外婆家那边有过三胞胎。” 苏白芷心虚地低头继续喝水，她不是遗传，是被系统坑了。 罗桂玲：“说到分产到户，家里三个男孩，你小姨父的意思是要买三块宅基地，以后留给他们建房子。 现在分产到户了，大家心思活络，已经有人开始申请了。” 苏白芷挑眉，没想到小姨父想得挺远。 三个儿子，各自住一处以后才不会有矛盾。 罗桂玲叹一口气：“我想着让老大跟我们住， 以后他可能也不回来，买两块地就行， 但你小姨父却要一碗水端平。” 苏白芷点头，可得端平了，不然以后说不清楚。 “小姨，以后经济放开，会允许个体经营， 你有没有想过到镇上开个食铺？”苏白芷随口问一句。 小姨做粉的手艺，开个食铺生意肯定好。 罗桂玲想到自己现在的体力，干农活吃力，确实不适合种地。 啪，啪…… 门口被拍开，一个婶子气喘吁吁地跑进来： “你家大壮被砸破头了，流了很多血，现在刚被人背到村里的诊所。” 罗桂玲猛地起身，头一阵眩晕。 第275章 各执己见 苏白芷及时起身扶了一把，罗桂玲才站稳。 那个婶子看她神色，语气稍微缓了些： “我们让他去军区医院，他就说只是皮外伤。” 另外一边，罗河村的诊所内， 村干部都围在在门口，每个脸色都讪讪。 分产到户的通知刚下来，大家都激动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心思。 哪块地产量高，哪块地离田埂近些，哪块地方正…… 他们这些村干部最清楚了。 一个村就六个小队，每个队队长都有自己的打算。 有些人主张按户分地，有些主张按人头分。 家里人多想按人头分。 家里人口少的，就愿意按户分。 大家各执己见，争论不休。 刚开始只是口头辩论几句，后来直接就动手了。 罗大壮上前调和，扭打间被推开磕到额头。 现在止血了，村里的老医生说要缝几针，这样伤口才好得快。 老医生眼睛看不清楚了，建议他去军区医院缝。 罗大壮拿镜子看了口子，眉心拧得更紧了。 这事要是闹大，上面很可能把罗河村的分产到户试点撤了。 “测量刚结束，你们就闹，是觉得咱们罗河村还不够出名，想让上面把通知收回去？”罗大壮冷声骂，目光像刀锋一样刮了他们一眼。 村里人还没闹，村干部先动手了。 要是分得不公平，有人往上一告…… “我们只是讨论得激烈了一些。”其中一个干部挠头，尴尬地回了一句。 其他干部这时都冷静下来了。 罗河村还有银耳工厂，药材供应等。 还没分地就这样，如果分集体资产，那不得打起来？ 还有村里好几座山，其实也没分的。 这些山不可能被推平，最多种点玉米什么的。 但离村太远，没人真去种。 罗桂玲赶过来，看到几个干部耷拉着脑袋蹲在墙角。 她脚步加快，看到罗大壮额头鼓起来包和一个敞开的口子，稍微轻舒了一口气。 “不是去地里测量吗，怎么打起来了？”罗桂玲狐疑地问。 罗大壮正发愁，心想着，要不去镇上诊所缝两针。 “你哑巴了？”罗桂玲火气一下窜上脑门了，用力拍了一下罗大壮的肩膀。 结果她手痛得像捶了石头，罗大壮眼睛都不眨一下，咧嘴笑安抚： “这伤口就是看着吓人，阿玲，你别着急。” 苏白芷走进来正好看到小姨父求饶这一幕，嘴角抽搐了一下。 老医生看到她走进来，向她招手： “小丫头，你来了正好，给你小姨父缝几针， 我在军区医院看到你缝伤口了。” 苏白芷：“……” “别愣，就说你呢，大壮这伤口最好还是在村里缝了，免得别人往上告，惹来没必要的麻烦。”老医生拿出医用的针线。 罗河村现在风头正盛，工分值钱，还连续两年大丰收， 现在又是分产到户的试验村，得了先进村，上面还送了拖拉机，抽水机。 不少人都紧盯着罗河村。 老医生一直住村里，猜到了罗大壮为什么不愿意去最近的军区医院。 人言可畏。 刚分产村支书就被打了，传出去大家肯定猜测跟分产到户有关。 罗大壮眼皮一跳：“能行？” 他觉得老医生夸张了，外甥女刚上一个学期的医大，就能缝针了？ 老医生凉凉地看了他一眼，没多说什么。 “要不还是去军区医院？” “老罗，我开村里的拖拉机，带你去镇上…” “是的，老罗…” “……” 几个干部轮流劝。 苏白芷戴上口罩，医用手套，准备开始缝针了。 罗大壮坐着不动，心里忐忑，想着就当给外甥女练练手了。 这点小伤对他来说真不算什么。 以前还有更大的口子，他都没太当回事，不缝针也愈合了。 “小姨父，你就忍着点，不上麻药了。”苏白芷漫不经心地说，针头已经穿过皮肤。 在门口的几个人伸长脖子看，只看到苏白芷手速很快，上下几针，他们还没看清楚，苏白芷已经拿剪刀剪线了。 罗桂玲在一旁看，没觉得多惊讶。 罗大壮只感觉像蚊子咬，皮被拉扯一下，以为刚开始准备。 “几天后就可以拆线了。”苏白芷把纱布粘好，就脱掉了手套，一气呵成。 罗大壮：“……” 其他几个干部：“……” “每天在家换药就行，第二天纱布就可以拆了， 现在天气热，伤口愈合得快……”老医生叮嘱几句就摆手让他们离开了。 罗大壮被罗桂玲拉着离开，才后知后觉，目光复杂地看向苏白芷。 几个干部紧抿唇，看罗大壮神色严肃，以为他还在为今天动手的事生气。 … 回到家里， 罗大壮找出竹烟筒，看了苏白芷一眼，又讪讪地放回原位。 罗桂玲瞥了他一眼，冷哼一声。 “小姨父，喝茶。”苏白芷倒了茶，拉着小姨坐下。 罗大壮点头，唇角缓缓勾起： “阿芷，你们大学生学东西就是快，刚去上一个学期学，就会缝合伤口了。” 罗桂玲没给他好脸色，低头喝茶，心想要不要让他借口在家养伤，分地的事让其他干部去讨论。 苏白芷淡笑：“以前抓到老鼠，就扒皮缝一下，练久了就会了。” 罗大壮“噗”地一声，喝的第一口茶就喷出来，瞪着苏白芷。 所以把他当老鼠练手了？ 罗桂玲见他吃瘪，眉眼舒展，心底的火气慢慢散去。 “小姨父，你们按人头分地，村里人没意见？”苏白芷岔开话题，随口问了一句。 她以前听同学说过村里的分产。 有些村女儿是没有田地的，有些是嫁出去就得把田地还回大队重新分配。 但也有些村是综合分配。 就是按户分配，然后各户再平均分配。 “村里能种水稻的地并不多，如果按户分，家里人口多的，混温饱都成问题。”罗大壮眉心微拧，扯到伤口又松开。 他没想到解决方法，现在并没有下定论。 今天的小摩擦也因这事起。 苏白芷：“那就统计一下，人口多的有几户，再综合一下。” “怎么综合？”罗大壮眼睛一亮。 上面发通知下来，但没限定分配的方式，让他们各村根据情况分。 只要大部分人都满意，并能让村民交完公粮，不饿肚子就行。 第276章 临时任务变长期… “比如按户又综合人口分配，先统计按人口分配，各户分配后的田地差距……” 苏白芷简单说了一下，只当提建议。 罗大壮若有所思地点头，他们没讨论过这样的综合分配。 现在想想，确实可以先做表格统计出来，再制定分配规则。 “我去找他们开个会，不用等我吃饭…”罗大壮起身准备去村里的办公室。 罗桂玲没拦他，知道拦也拦不住。 现在正是关键时候，年前最后一批水稻收割前，得把分产的事落实。 苏白芷看他急匆匆离开的背影，摇头失笑。 像小姨父这样的村支书后世不多了。 不管是村里还城里，只要有利益冲突，亲兄弟都能打架，更别说只是同村的了。 苏白芷：“小姨，刚才我说的事你考虑一下，从这里去镇上，骑自行车就十几分钟， 黎城这边已经有人开始卖吃的了，卖一些自己做的吃食，上面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她从一叠报纸中，找出一份黎城的，摊开给罗桂玲看。 明年就陆续有给个体户发放工商营业执照的了。 在黎城先开展分产到户试点，个体经济也会随之放开。 罗桂玲仔细看报纸上的内容，心里有了打算。 做手术花了不少钱，她不想动父母的老本，要是靠种地卖粮食还手术费，不知道要多久。 欠钱的滋味不好受，即使阿芷不急着用钱，她也不能这么心安理得的什么都不做。 分产后，家里最多能分到两亩多地，还有一部分得种棉花…… 罗桂玲心里算一笔账，觉得单靠种地，只能糊口。 罗大壮有额外收入，她以后还要吃药，得花不少钱，时间久了他嘴上不说，心里多少会不舒服。 她不会赌人性，夫妻间需要平衡，特别是金钱上不能太依赖一方。 “我明天就去镇上看看，家里还有余粮，找好位置先做一部分试卖。”罗桂玲收起报纸，下定决心。 她以前常听父亲说外公家做生意的盛况，那么多年过去随便拿出一个老物件，都价值不菲。 苏白芷看她神色，点头： “你晒了那么多菌子，做成菌子肉酱，放到米粉里干捞，可以卖贵一些， 现在天气热，地里活不多，在火车站附近卖早点……” 罗桂玲点头，起身进里屋拿笔和纸出来。 想到就干，能不能成事得干了才知道。 苏白芷在一旁看她写，眸光微亮。 她只是稍微提一下，小姨立刻就想了那么多，连做什么都想好了。 开始就做干捞粉。 “小姨，你会做凉皮吗？就是很薄的，切成小段， 加上辣椒，青瓜丝，酱料等…”苏白芷简单说了一下，忍不住咽口水。 酸辣味，要是夏天不想吃饭，吃一碗凉皮能胃口大开。 罗桂玲眸光亮几分：“会做，小时候跟你外婆学做，那个酱料调出来拌米粉也好吃， 家里正好有食材，现在做一些给你吃？” 苏白芷：“行，谢谢小姨。” 罗桂玲拍拍她的手背笑道： “想吃什么就跟小姨说，小姨都给你做，怀孕了会嘴馋，以前小姨怀双胞胎，你小姨父做了几次米粉给我吃，有次突然想吃咸花生， 他去找村里人换回来，泡一晚上煮……” 苏白芷把头靠在她的肩膀上，眼眶微红点头。 相比罗桂兰，小姨待她更像母女。 罗桂玲轻抚她额间的头发，笑意在眼底蔓延。 阿芷跟她说卖吃食，其实是怕她心里急着还钱，想多了反而熬坏身体。 罗桂玲心里透亮，不愿意辜负她的好意。 现在个体户是没面子，但大家关起门过日子，兜里有钱比面子重要。 政策放开后，能不能过好日子，就看谁胆子大，敢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了。 … 晚上， 罗桂玲等罗大壮回来，热饭菜给他吃后，就提起做米粉卖的事。 罗大壮愣住了，咽下一大口米饭后，才道： “你身体吃得消吗？” “怎么吃不消？以前农忙抢收时，我不也跟你一起干吗？ 现在养了一段时间，气血恢复得差不多了。 家里还欠着一大笔债，我用惦记着， 你就说要不要干？”罗桂玲心里打定主意后，不管他同不同意都打算干了。 罗大壮看她神色，笑道： “阿玲，你好久没这么有干劲了，看来阿芷回来给你打鸡血了。” 罗桂玲嗔了他一眼：“别打岔，我跟你说赚钱的事。” “我当然同意，卖早饭我们一起去，天没亮就起来，回来时还没到上工时间。”罗大壮盛了一大碗粥，慢条斯理地说。 罗桂玲微皱眉：“跟我一起干个体户，会不会影响你？” “影响什么？老邓之前给我打电话，让我别只顾埋头苦干， 得时刻关注政策，特别是个体户， 他说得那么明白我要是还听不出来，就是傻子了。”罗大壮简单把邓广翊的话说了一下。 广城那边早就动起来了，青省这边也在慢慢放开。 他预测最迟明年就能办个体工商营业执照。 罗桂玲点点头，拿出今天写的东西给他看。 家里有两辆自行车，村里人一直惦记着，都想买。 罗桂玲一直不舍得卖，觉得亏，毕竟新买的折旧卖出去，一下损失几十块钱。 漆黑的夜空挤满星星，蛙声与蝉鸣声不断。 营地内， 陆北宴看着手上的资料，眉心紧皱。 从资料看，如果他接下任务，临时任务很可能变成长期。 现在媳妇刚怀孕，他真不想接这个任务，但是不接， 其他小分队没办法接，会临近几个国家需要的人几乎没有。 “你媳妇在读书，去两个月回来也不影响…”陈军长自顾自地说，心情好，他眉眼都舒展开。 知道陆北星回来后，他差点打报告回京市了。 但这边现在离不开人，最后忍住了。 “两个月？这任务一看就不是两个月能完成的。”陆北宴抽一支烟点燃，半眯眼睛， “我媳妇怀孕了，这任务我不接，转到京市军区，应该有合适的人去。” 陈军长愣了几秒：“真不接？之前你不是一直想混入独眼龙的组织吗？” 他心里觉得可惜，但又不好劝。 这个任务期限还真说不定。 第277章 老丈人看女婿… “不接。”陆北宴轻舒一口气，眸底闪过一丝亮光。 独眼龙的组织正是大哥曾经待过的。 京市军区那边肯定会有人接的，但不会把任务交给大哥。 陆北宴把资料递回给陈军长，起身准备离开。 为了等这份任务资料，他没能去接媳妇，还是让罗二牛去接的。 陈军长瞥他一眼，接过资料放入牛皮纸袋中。 “趁现在封闭训练没开始，多在家陪陪媳妇， 苏同志条件那么好，你要是不好好表现，哪天被媳妇甩了，别找我哭……”陈军长看他不怒自威的脸，忍不住念叨。 陆北宴没好气地说：“你就不能盼我点好吗？” 陈军长笑着摆手，让他赶紧回家。 … 翌日， 苏白芷跟傅敬文一起进手术室，把腹部的骨瓣取出后，准备植入颅骨。 骨瓣取出后，罗辉看了好久，眼底满是震惊。 书上有相关的寄养原理，但真正看到还是第一次。 这次植入不用苏白芷动手，而是傅敬文主刀。 她缝合好腹部的伤口后，就站在一旁看着。 “你的申请书被压着了，上面的意思是当休学， 等你生完孩子后再归队，上面会单独给你加训。”傅敬文有条不紊地操作，边跟她聊天。 旁边的王衡和罗辉对视一眼，眼底满是惊讶。 这个特殊医疗队竟然愿意等苏白芷？ 不过很快两人就释怀了。 这样优秀的队员值得等，如果是他们也会做相同的选择。 苏白芷：“师父，你跟上面求情了？” 她看着傅敬文的操作，只觉得像一场视觉盛宴。 傅敬文才是天生的外科医生。 手指灵活，脑子又转得快，手脑合一。 傅敬文剪掉一根线后，继续穿针，才不紧不慢地说： “没这个必要，趁年轻生孩子挺好的，生完正好全身心投入工作，免得总惦记。” 苏白芷挑眉，确实，还是师父想法开明。 有些老师觉得，女医生生孩子后就被家庭拖累，所以在医院实习时不愿意教太多，怕白费力，教会了就回家生孩子。 “老傅，以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罗辉在一旁拆台。 王衡失笑：“没错，那时是谁说女徒弟麻烦的了？” 傅敬文剪掉最后一根线，抬眸看两个好友一眼，眼角抽了一下： “你们少挑拨我们师生关系，我就不能改变想法吗？ 她跟其他刚入学的学生能一样吗？” 确实不一样。 王衡点点头，要是他的徒弟是苏白芷这样的，他也不反对。 自学能力超强，即使不在学校也能把课程学完。 罗辉：“在学校多待一个学期也不影响……” “你别啰嗦，苏同志的实习申请都批下来了。”王衡立刻怼了回去。 苏白芷接收到傅敬文的眼色，趁两人互怼，退出手术室。 剩下的交给师父就行，她可以偷懒了。 接下来的两天，苏白芷就在准备回宁城的东西。 她打算趁暑假，在宁城住一段时间。 不然回家属院，陆北宴也没空回来。 苏安在一旁帮忙塞东西，看到一地的袋子，忍不住问： “姐，你要搬家吗？” 苏白芷扔了一本漫画册给他： “你懂什么，很多袋里是草药，爷爷奶奶膝盖不好，我回去正好给他们敷药。” 苏安打开漫画册，眼睛一亮，走到沙发前坐下看了。 阮清秋拎一袋毛桃过来，正好看到这一幕。 “你们姐弟俩是要拆家吗？”她笑着走进来，小心地避开地上的袋子。 苏白芷：“跟拆家差不多，这些大部分都是陆北宴整理出来的， 家里的酒都被他打包了，说要去讨好老丈人。” 昨晚她打电话回家，是苏隽华接的，知道陆家要正式上门拜访， 他激动得连应几声，话都说不清楚了。 最后还是奶奶抢电话后，跟她聊了几句，叮嘱她路上注意安全。 阮清秋：“是得讨好，你们领证那么久了， 他还没正式拜访，估计心里也忐忑。 你不知道，当初秦鸣去我外公家拜访时，我两个舅舅和外公一起灌他酒， 他抱着桌腿睡到半夜，还是我外婆看不下去，扶他到沙发上睡的。” 苏白芷点头，估计回宁城第一天，爷爷也会灌酒，至于苏隽华，可能只敢敬两杯。 阮清秋继续道：“说不定现在他已经去办公室找秦鸣取经了。” 苏白芷洗了毛桃，咔嚓咬一口，甜涩味在口腔蔓延，若有所思地点头。 难怪准备出发前，还说办公室有事处理，原来是取经了。 … 从黎城到宁城，坐早上的火车，下午就能到。 他们准备的东西几乎是陆北宴拿着。 行李箱上放了一个超大的布袋。 火车站人多，下车的时候苏安抓紧苏白芷的手， 等人都挤出去，他们才下车。 苏白芷刚走出来，就看到等在月台的苏隽华。 “爸！”苏安向他招手。 苏隽华目光越过她们看到后面的陆北宴，背脊不自觉挺直。 心里腹诽，女婿这么厉害，以后他压不住。 他越看越满意，完全没有老丈人看女婿的敌意。 陆北宴走到他面前，喊了一声。 苏隽华顿了几秒，才笑着道： “回来就好，我来拿一些。” 他说完就要拎布袋，结果没拎起来，尴尬一笑。 陆北宴压着唇角，差点笑出声。 苏白芷：“爸，我们先出站，这些让他拿。” 她及时出口解围，苏隽华立刻放手。 苏安捂住眼睛，跟姐夫比，觉得自己父亲真的很弱。 苏隽华拉着苏安走在前面带路。 苏白芷用力掐了陆北宴的腰间，低声警告： “我爷爷可没那么好的脾气，你最好别耍小聪明。” 别以为她没看到，陆北宴就是故意扯布包，让苏隽华拿不动。 这是刚来就得罪老丈人，看来皮紧了，痞子品性暴露。 陆北宴握紧苏白芷的手：“媳妇，你得帮我， 我最近胃不好，喝不了太多酒。” 宁城人喝的是自酿米酒，是没标出度数，但秦鸣说不能吹风，不然看到狗都想抱着睡。 “是吗？我觉得你的胃挺好，不然也不会干蠢事。”苏白芷狠瞪了他一眼。 她今天要是敢劝酒，等陆北宴离开，该皮痒痒的就是自己了。 陆北宴唇角上扬，被瞪了心情反而很好，只要不抓着刚才的事不放就行。 苏隽华回头看了他们一眼，总觉得他们笑得怪怪的。 第278章 兜里有钱，但不是傻子… 回到家里， 罗桂兰已经准备好了一桌菜，不过桌上只有饭是她煮的，其他的菜都是苏奶奶做的。 陆北宴进门后，她立刻就回厨房，招呼都不打一个。 罗桂兰现在最怕苏白芷把那件事跟家里人说。 儿子跟她不亲近，现在二女儿不理她，丈夫又整天出门应酬， 她在这个家像个外人一样。 大家坐下吃饭的时候，罗桂兰坐到苏安的旁边，把蒸蛋放他面前，什么话也没说，只顾着埋头扒饭。 苏隽华扯了她的衣角，她也没理会。 苏白芷当没看见，跟奶奶闲聊着。 爷爷拿出买来的农家自酿酒，跟陆北宴一杯杯的喝， 聊的话题很广，从农村建设，到京市的变化，还有医疗等等。 陆北宴目光清明，只要爷爷倒酒，他就一杯干了，感觉像喝糖水一样。 同时他心里也在腹诽，秦鸣言过其实了，这哪是酒？根本就是米酿糖水。 苏白芷看他神色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当做没看到。 一顿饭下来，苏隽华跟着喝了几杯，脸通红了，自己起身先回房睡觉了。 罗桂兰没跟苏白芷说一句话，吃饱就离桌。 “阿芷，你妈怎么了？上次去青省说是看你，回来就蔫蔫的。”苏奶奶看在眼里，拉她到沙发前坐下，压低声音问。 家丑不外扬，现在孙女婿上门，罗桂兰这样，如果陆家人来了，还以为是丈母娘不满意女婿。 苏白芷淡笑：“我们说清楚了，以后互不干涉。” 罗桂兰这时回房应该在骂她？ 她眸底闪过一丝冷光，原主因罗桂兰的一时邪念已经不在了，她这样憋屈的活着算是惩罚？ 苏奶奶目光复杂，拍拍她的手背，语重心长地说： “母女间没有隔夜仇，我跟她是处不来，但你不能被影响了， 对父母孝敬是应该的，别把自己的路走窄了。” 她其实不想劝，毕竟罗桂兰做得太过了，又怕苏白芷带着恨意过日子，得不偿失。 陈明月的事让她记恨上苏家所有人，现在不能在她面前提大女儿。 “嗯，我们之间互不干涉是最好的。”苏白芷悠悠地说。 罗桂兰只想要她的钱，好像女儿是她的所有物一样。 陆北宴转头看苏白芷，眸底浮现起耀眼的亮光。 苏白芷似笑非笑地看他，让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接下来他只觉得眼前出现了很多个媳妇，各种表情。 夜色笼罩下的宁城，屋顶像上下起伏，黑黢黢的， 月亮像泡在水里一样，夜空没有一颗星星。 天空逐渐泛白，转成青灰色，霞光晕染天边。 陆北宴再醒过来时，一脸懵，昨晚的事直接断片了。 入眼的是贴着墙纸的屋顶。 窗外传来鸡啼伴随着轻轻的脚步声。 苏白芷翻了一个身，半眯着眼，坏笑地道： “幸亏家里没养狗，不然你昨晚就睡狗窝了。” 陆北宴眼皮直跳，后背泛起冷汗，忙问： “我昨晚没干出什么出格的事？” 他只记得看到很多个媳妇，最后怎么回房间的都忘记了。 苏白芷手掌撑着头：“那倒没有，你还找了衣服去冲澡， 就是出来后…” 她故意停顿，难得看到陆北宴吃瘪，多欣赏一会儿。 昨晚她真以为陆北宴酒量很好，跟着他去洗澡间，在外面等着， 结果他洗完澡，追着家里的鸭子叫媳妇。 当时爷爷奶奶都回筒子楼了，只有她一个人看见。 苏白芷回房间拿出拍立得相机，还坐在院子里笑了很久，才过去拉他回房。 陆北宴脸色变了变：“所以我发酒疯了？” 他酒品不错的，喝醉了只会安静睡觉。 苏白芷点头：“算是。” 她转身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张照片。 陆北宴嘴角抽了抽，心里忐忑。 苏白芷让孟子昂买了不少东西，全寄到宁城了，他不知道有什么。 照片里，他抱着一只白鸭，快亲到鸭嘴了…… 陆北宴心轰然一声，形象彻底坍塌了。 苏白芷把照片往后面一扔，直接扔进空间了。 “媳妇，把照片烧了…”陆北宴祈求地拉着她。 苏白芷摇摇头，心里乐翻天了，这把柄她捏住了，以后拿出来欣赏。 她重新闭眼睛，打了哈欠继续睡觉。 陆北宴看着她唇角勾着，无奈地摇头。 他起身准备到外面跑几圈醒醒酒，父母明天才到宁城， 他有一天的时间慢慢逛逛宁城。 等陆北宴跑步回来，苏白芷已经坐在餐桌前喝粥了，桌上还有包子豆浆。 “你快去洗澡，一会儿我们去看房子。”苏白芷催促着。 苏安眼睛透亮：“姐夫，姐姐说要给爷爷奶奶惊喜，买院子。” … 宁城镇上，大部分都是青砖黑瓦房，不过这些青砖房不只是单层，有些是双层的。 街道是石头拼接，两边还有排水口。 苏白芷找了巷子的一个阿婆，让她当中间人。 “姑娘，那个院子的儿子去京市工作了，家里只有一个阿婆， 现在她老了，儿子孝顺，想接她去市里， 但她舍不得房子，一直不愿意去， 一会儿你们跟她谈价格时，可以适当压一些。”阿婆穿着深蓝色布衫，还是半开襟的，扣子做的盘扣式。 陆北宴拉着苏安的手，走在她们后面，不动声色打量周围。 这个位置确实好，闹中取静，离医院和附近的小公园都很近。 他们走了几分钟，来到一处院子前停下。 啪，啪… 带路的阿婆拍门，里面传来一个尖锐的声音。 “陈阿婆，是我，老林。” 门吱呀一声打开，里面传来一阵橘子香味。 是橘子叶的清香，夹杂淡淡的花香。 “进来！”陈阿婆开门后看到后面三人，退到一旁。 屋里有一个天井，像是排水的。 旁边还有已经松土的地，一边是种瓜菜，一边是种花。 “陈阿婆，他们来看看院子…”林阿婆跟房主闲聊。 苏白芷看了一圈院子，心里满意，面上却是淡淡的。 这个陈阿婆看人是斜眼睛的，像在打量他们，又像看不起。 “我这个院子卖1000块。”陈阿婆看了陆北宴一眼，眼神警惕起来。 苏白芷走到里屋看，有六个房间，厨房是单独出来，地板褪色了，墙看着是米黄色，之前应该是刷白的。 里屋的木地板咯吱咯吱地响…… 她兜里是有钱，但不是傻子，这样房子最多700块。 第279章 买下院子 “我们再看看。”苏白芷扔下一句话就往外走了。 她刚才进院子时的好感，被窗外的一处景败没了。 这个院子的橘子香，不是房主有雅兴，而是为了遮院子后面的垃圾厂味道。 陈阿婆目光幽冷地看向苏白芷，垂眸掩饰眼底的情绪。 林阿婆简单敷衍陈阿婆几句，忙追出去。 陆北宴看那个陈阿婆的目光多了几分深思。 这个人不像是镇上的阿婆，警惕性也太强了。 “我们去看第二处。”苏白芷跟中间人林阿婆说。 她也不说是否满意，就让林阿婆带路。 如果事成，林阿婆会得5块钱的佣金，现在猪肉刚七毛八一斤，够买好几斤了。 如果不成，陈阿婆也会得到1块钱的辛苦费。 不然她也不会这么积极，带着他们在城里逛。 “姐夫，我姐是不是生气了？”苏安压低声音跟陆北宴说。 陆北宴拍了拍他瘦削的肩膀，让他挺直背脊，才不疾不徐地说： “没生气，只是被当冤大头了，不给他们好脸色。” 他用的是“他们”，当然也包括了陈阿婆。 宁城街道摆摊的并不多，今天不是赶集日，逛街的人也很少。 且很多逛街的都直奔供销社，买完东西就离开。 钻了几条巷子，他们来到另外一个院子。 “这个院子以前是一对夫妻住的，后来他们去广城了， 说是在那边工厂工作，孩子都生了，以后都不回宁城，才要把房子卖了。 院子后面还有地，围墙围起来，在楼上能看到宁城的春江。”林阿婆说完从兜里拿出钥匙开锁。 苏白芷眸光闪了一下，所以之前林阿婆是试探她？ 怕她不是诚心想买院子？ 现在宁城的院子很少卖的，几乎都是说亲戚间转了，还户名。 刚才她一路过来，仔细看了，这边离苏安的学校很近，跟医院只隔了一条大道。 院子里有一棵柚子树，树下有石桌，桌上还有鸟粪的痕迹。 打扫得很干净，门框绿色的漆掉得差不多了，但把后院的门打开， 走出去就能看到春江，江水潺潺像催眠曲。 林阿婆看她神色，斟酌了一下，才说： “这个院子是我侄子侄女的，他们委托我卖，但价格不能低于1000块，不讲价。 房子地段好，我要是有钱就自己买下了， 他们也不急着用钱，所以就一直拖着。” 苏白芷点头，没说什么，而是扶着把手走上二楼。 楼梯是木的，二楼有一个阳台，面向江边。 现在宁城的院子，这么大的最多卖800，但这个院子基本不用怎么装修，拎包入住都可以。 最重要是位置好，能看到江，但距离江边有一段距离，不怕湿气重。 且她记得，这一排的房子以后成了古城，院子后面不会再建新房了。 她靠着栏杆，低头看到一处金色，很暗淡。 【有金子。】 空间里，白小爷突然冒出来一句。 苏白芷心咯噔一下，看了一眼栏杆，是木栏杆已经褪色了，看着很老旧。 “林阿婆，这房子来路正吗？”她冷不丁地问一句。 林阿婆目光闪烁，顿了一会儿才道： “这个房子我侄子是从一个落魄地主那买的， 那个地主卖了房子就坐船去国外了， 地主之前是跟谁买的我侄子也不知道，买下之前挂了很多画。” 苏白芷听了就知道她没说实话，不过只要能过户，她也不在意。 陆北宴看了眼栏杆，眸光深了几分，没说话。 最后苏白芷没砍价，直接买下，当天就过户了。 房子她写在爷爷奶奶名下。 进阿婆拿到佣金后，笑盈盈地交钥匙就走了。 … 苏白芷回家吃午饭后，又睡了一觉。 下午才拉着陆北宴给院子换锁，并去找工人准备装修。 他们刚打开门，一道白影跳出来，直冲楼上。 陆北宴嘴角抽了一下：“它什么时候跟来的？ 在火车上我也没见到它。” 苏白芷抬脚跟上去，正想拿锄头，被陆北宴拉住： “你现在不能提重物。” 陆北宴下巴轻抬，让她先上楼。 苏白芷扶着把手，慢慢走伤口，木头咯吱咯吱响。 她突然停下来，低头看了一眼，脚下的木头像空心的。 陆北宴撬开楼梯的一角，看到露出来的土灰色纸。 苏白芷下楼走到旁边，两人对视一眼，眼底都是惊诧。 这房子到底什么开头，藏着金子，还能躲过动乱时期不被撬走？ 啪，啪…… 门外传来敲门声，很急促。 陆北宴把木头归位，准备出去开门。 门打开， 林阿婆拿着两个黑乎乎的椅子，笑着说： “姑娘，这是我侄子之前留下的椅子，我刚才打电话给他，他知道房子卖了， 就让我把椅子送过来，之前买这套房子时，就送了椅子。” 她说完也不管他们收不收，急匆匆地跑了，像躲瘟神一样。 苏白芷看了眼门口的椅子，只觉得奇怪。 房子卖了还送椅子，这个林阿婆的侄子有那么好心？ 陆北宴拿椅子进来后，把门关上： “这不会是凶宅？” 苏白芷摇头：“凶宅倒不可能，但他们做了亏心事，倒霉了，急着把房子的东西都脱手。 你看这柚子树，刚种下三年不到，在宁城柚子叶是辟邪的， 那个陈阿婆没说实话，在外工作的宁城人，过年也会回来，不可能把唯一的房子卖了。” 陆北宴眉峰挑了一下，看了眼柚子树，难怪他总觉得不对劲。 苏白芷从黑袋子里拿刀出来。 她还没来得及刮椅子，刀又被陆北宴抽走。 苏白芷无语：“……” 陆北宴：“这些让我干，你在一旁看着，我怕吓到孩子。” 苏白芷嘴角扯了一下，她发现陆北宴自从跟奶奶单独聊后，神经紧绷。 “你想做什么？”陆北宴拿着刀，不知道从何下手。 两把椅子又油又黑，像是刚从厨房拿出来的。 苏白芷在石凳前坐下：“你刮一下椅子的漆。” 她刚才闻到一股香味，像是木头香。 陆北宴眼皮一跳，心里有怀疑，就用刀刮了一下椅背。 刮下一层黑，露出里面的金色。 果然如她所料，香味从椅子散发出来的。 第280章 带口粮… 有些人是压不住财的，陈阿婆的侄子可能就是这类人。 苏白芷以前不信这些，但她能魂穿到这里，科学无法解释。 陆北宴：“你怎么知道椅子有问题？” “香味。”苏白芷用树叶拍蚊子，从布包里拿出驱蚊水喷了几下。 她站起来，往陆北宴手臂喷。 黑压压的小蚊虫四散开，有些直接掉地上，晕乎乎的。 “你要留下椅子吗？”陆北宴把椅子搬进里屋。 苏白芷摇头：“椅子洗干净捐给博物馆。” 金丝楠木的椅子不多见，以后更难找到。 楼梯和栏杆的金条足够了，不能全要，毕竟这些都是意外之财。 一个下午， 陆北宴撬开楼梯，找到了150根金条，每根金条20克。 栏杆全部砸开，找到了300根金条，同样是每根20克。 苏白芷看着这些金条，只感觉眼前金灿灿的，后半辈子可以躺平了。 这个时候的金价是12块每克，20克就是240块，450根。 全卖掉就块。 而这个年代，普通工人工资才30块左右。 “啧，一夜暴富。”陆北宴洗完手后，低笑出声，揉了揉苏白芷的头发。 苏白芷点点头，她摸了下肚子，这是所谓的带奶粉钱投胎？ 她以前听老人说，每个孩子都是带口粮来的，当时只觉得是胡说的，现在有点信了。 … 另外一边， 陆齐庭和魏昔从火车站出来，先找招待所洗漱了一下。 宁城不大，招待所离火车站也不远，走几步路就到医院了。 他们拿了不少东西，现在都堆在招待所的房间里。 等拜访完亲家，他们就直接从宁城坐飞机去f国出差。 “咱们提前一天到还没来得及跟北宴说，这么突然拜访不好？”魏昔把礼盒从行李箱拿出来。 陆齐庭躺在床上，拿下眼镜捏眉心： “一会儿我打电话到苏家，让他来这边一趟，今晚在国营饭店吃饭， 大家坐下来商量一下办酒的事， 老爷子说看苏家的意思，是等生完孩子再办，还是最近两个月办。” 魏昔点头，轻舒了一口气，淡笑道： “去年我跟北宴说了办酒席的事，当时他模棱两可的说往后推， 现在急了，说别人有的，他媳妇也要有。 我猜当时他根本没追到媳妇。” 陆齐庭唇角勾着：“这臭小子不会哄媳妇，全随他爷爷了。” 魏昔瞪了他一眼：“好的全随你，不好的就随其他人。” 二儿子娶媳妇了，她现在开始操心大儿子了。 回国前她觉得自己还年轻，现在准备要当奶奶了。 魏昔站起来，低头看了一下腰，这身旗袍紧了一些。 陆齐庭眸光深了几分，眼底翻涌的情绪慢慢被压下： “要不我们明天再通知儿子？” 魏昔随手拿起沙发的一个抱枕砸他，嗔了他一眼。 时间紧迫，不然他们也不会提前一天来宁城。 陆齐庭接了枕头，从包里找本子查苏家的电话。 晚上， 两家人在国营饭店见面，寒暄了一番就聊到办酒席。 苏白芷只顾着埋头吃菜，不参与他们的讨论。 苏家在宁城没什么亲戚，办酒也只是请同事朋友。 按她的想法，那就是不办。 陆北宴随时会被叫回部队，办酒定好日期，还不一定能在。 到时让她一个人应付一堆亲戚，她想到就抗拒。 两家商量好后，边吃边聊，离开国营饭店时两家长辈都笑盈盈的。 罗桂兰拎着一堆礼盒上车，笑得合不拢嘴。 苏隽华一上车就拉下脸： “你能不能收敛一下？让亲家以为咱们惦记人家礼物，看不起阿芷怎么办？” 罗桂兰：“我笑还有错了？你就是看我不顺眼， 不知道哪个狐狸精在你耳边吹风了，我做什么都不对。” 苏隽华：“……” 苏白芷和爷爷奶奶坐一辆车，并不知道他们还在车上吵起来了。 她靠在奶奶的肩膀，听着她说办酒席的事昏昏欲睡。 接下来的几天， 陆北宴找工人装修新买的小院后，又向孟子昂借一个助理，来宁城盯着装修。 处理完这些，正好接到归队的电话，他才匆匆回去。 罗桂兰收到陆家的礼物后，脸色稍微好了一些，但几乎不怎么在家。 她不知道苏白芷买了院子，每天按时上下班。 苏白芷每天在筒子楼给两个老人的膝盖敷药，然后就跟苏安逛宁城。 苏奶奶变花样做不同的菜，每天菜都重样。 苏白芷在家刚待十天，就见肚子肉眼可见的大起来了。 “奶奶，我们出去走走。”苏白芷拉着苏奶奶下楼，不让她继续待厨房。 现在宁城天气那么热，筒子楼不通风，在厨房待久了就一身汗。 苏奶奶：“我去换身衣服，一身臭汗味。” 苏安和苏白芷对看一眼，眼底带着笑意。 “爷爷，咱们一起去，现在傍晚去吹风很凉爽。”苏爷爷被孙子拉着，无奈地笑笑。 “行，咱们一起去。”苏爷爷整理一下衣领，就跟苏安下楼。 四人一起往江边方向走。 今天院子已经装修好，家具也买齐了。 苏白芷想着带两人去看看，把房子的事说一下。 她打算过几天就回去给傅敬文当助手。 再这么被奶奶投喂下去，体重得直线上升。 “这房子真好，前后都有院子……”苏奶奶感叹了一句，满是羡慕。 她和老头子存的钱够买院子了，但现在卖的人不多，又怕还有人盯着苏家，所以她一直没敢打听。 “我们进去看看。”苏白芷拉着她往院子的前门走。 苏奶奶：“没钥匙哪能进去看…” 她被苏白芷半拉着，失笑想着，快是当妈的人了，还是孩子心性。 苏安也拉着苏爷爷往院子这边走。 刚下班的罗桂兰远远看到他们，心底狐疑，跟了过去。 苏白芷拿出钥匙打开锁。 苏奶奶疑惑地走进去，看到里面的院子： “你不会买下来了？” 她知道苏白芷手上有钱，随口就问了一句。 苏爷爷也走进院子，不断点头。 在筒子楼住久了，他感觉压抑，每天在阳台坐着看外面才算透过气来。 “嗯，房子落在你们俩名下，家具都齐了。” 苏白芷话音刚落，就感觉一道黑影蹿进来。 她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罗桂兰满眼猩红扑向她，抬手就要打人。 第281章 当你起邪念那一刻…… 苏白芷闪躲得快，随手把奶奶拉到一旁，冷眼看着罗桂兰扑空，倒在石桌上。 苏奶奶气得肩膀都颤巍巍的。 她知道罗桂兰不喜欢阿芷，但没想到会这么毫无顾忌。 阿芷怀着孩子，她这么扑过来，被她得逞了，不得流产？ 罗桂兰眼底满是恨意，几乎是怒吼： “你竟然给他们买院子？钱多花不完，不会给我吗？ 我是你妈，你这个白眼狼，有钱不先孝敬父母，在老人面前装孝顺，蠢货！” 她神情癫狂，看着苏白芷的眼神像看仇人一样。 “罗桂兰，够了！”苏奶奶气得脸都涨红了。 苏爷爷怕引来隔壁邻居，忙把门关上。 苏安躲在爷爷后面，满眼惊恐地瞥着罗桂兰。 苏白芷讥讽一笑：“我的钱给谁花还需要经过你的同意？ 在你动邪念的时候，你就是我的仇人了。” 在爷爷奶奶面前，她不想跟罗桂兰撕破脸，但刚才她不管不顾扑过来时，她已经没必要顾忌了。 罗桂兰被苏奶奶这么吼，稍微收敛了一些，目光还是阴阴沉沉： “当然要经过我的同意，是我生了你，你的一切都是我的。” 苏爷爷脸色一变，手攥紧，对这个儿媳妇的失望叠加，最后只剩无力。 “照你这么说，命赔给你就两清了？”苏白芷语气冰冷，顿了一下。 罗桂兰下巴抬着，气得血气上涌，梗着脖子： “胡说八道什么？我没那个意思。” “我下乡前已经把命赔给你了，要不是你教唆陈明月， 我也不至于吃芒果过敏昏迷，那时就两清了。”苏白芷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原主已经死了，活下来的是另外一个灵魂。 她对这个所谓的“亲妈”当然没感情。 罗桂玲瞪着她，眼底一阵慌乱。 苏奶奶心猛然一沉：“阿芷，那次是她……” 后面的话她说不下去，罗桂兰竟然想要她孙女的命， 哪有这么狠毒的妈？ 苏爷爷：“回家！” 他一声低喝，罗桂兰猛地清醒过来。 “爸，妈，这死丫头胡说的，上次我去罗河村找她， 她联合外人，也就是你们看好的孙女婿，给我甩脸子，连饭都没让我们吃，就把我和明月赶出家属院了。 这死丫头就是个白眼狼，你们别被她骗了。”罗桂兰忙拦住苏爷爷。 她不能让老爷子这么回去，不然她有理也不占了。 苏隽华最近本就对她不满，要是知道之前的事，说不定会跟她离婚。 她不能离婚，不然大女儿就彻底救不出来了。 苏奶奶：“你别以为我们不知道陈明月去找阿芷，目的是什么？ 在家属院的事，你妹妹都跟我说了，念着你是两个孩子的妈妈， 我们给你留着脸面，没跟隽华说。 现在你颠倒黑白，一顶不孝的帽子就扣到阿芷头上。 你是她亲妈，不是后妈，明知道她怀孕， 刚才还那么不管不顾扑过来……” 苏奶奶说到最后替孙女委屈，哽咽说不出话。 当着两个孩子的面，她不想把话说绝了。 到底是她自己儿子造孽。 去青省镇医院实习，跟罗桂兰勾搭在一起，行为不端在先。 苏爷爷越过她，打开门大步走出去。 罗桂兰双腿瘫软，扶着门，转身看到苏白芷冷笑的神情，如看到鬼魅一样，连滚带爬地跑出去。 苏奶奶捂住心口，叹了一口气，没心情看院子了。 … 苏爷爷拉着苏安回家，怒气冲冲的。 苏隽华推着自行车回到家，家门敞开着，他正狐疑。 没一会儿，罗桂兰捂着脸小跑冲进里屋。 屋里传来嚎啕大哭的声音。 苏安忐忑地拿作业本到小桌旁做，不敢看爷爷的脸色。 “爸，怎么回事？”苏隽华今天跟同事去另外一个医院交流，饿着肚子回来。 结果回到家，冷灶冷盘，连米饭都没蒸。 苏爷爷简单把在小院的事说了一遍。 他话音刚落，苏白芷和苏奶奶就回来了。 苏隽华倏然起身，大步往里屋走。 苏奶奶眼皮直跳，小跑着去拉住他： “你别在孩子面前这样，要谈也得冷静下来再说。” 苏隽华气得血气翻涌，眼底都猩红了。 他女儿买院子给两个老人怎么了？ 罗桂兰竟然想扑打她？ 还有下乡前那次芒果过敏，之前他一直觉得是意外，结果是罗桂兰撺掇的。 她是护士，知道过敏严重会呼吸困难而死的，心思怎么能那么歹毒？ “阿芷，你带安安回筒子楼。”苏奶奶看向苏白芷，拍拍她的手背。 苏安立刻收拾作业起身，跑过来拉住苏白芷的手。 他鼻子酸涩，眼眶红红的，替姐姐委屈。 妈妈怎么能这么说姐姐？ 难道只有陈明月是她女儿，二姐不是吗？ 苏隽华看到儿子眼底蓄满泪水，怒气更盛。 等苏白芷和安安离开，苏奶奶才板起脸，抬手就打了苏隽华两巴掌。 “啪，啪！” 两声巨响，让屋里的哭声戛然而止。 罗桂兰从里屋跑出来，就看到苏隽华跪在两老面前，低垂着头。 “你们凭什么打人？老不死的，怎么不早点死， 那个院子你们别想住，是我女儿买的，明天你们立刻过户！”罗桂兰挡在苏隽华面前，愤愤不平地道。 她恶毒的话根本没过脑，张口就来。 苏隽华瞪着罗桂兰，不敢置信这样的话是她说出来的。 “你看到了，是我们一直看不起她，还是她心里本就阴暗？”苏奶奶面无表情，好像早就习惯了一样。 她和老头子搬去筒子楼住，就是知道罗桂兰不待见他们。 且当时儿子只听媳妇的，说什么都听不进去。 他们干脆搬走，撒手不管让他们自己闹腾。 要不是那次孙女过敏晕过去，他们也不会插手儿子的家事。 结果他们步步退，反而让罗桂兰得寸进尺了。 罗桂兰怔住，眼底的怨毒来不及收敛，就对上苏隽华失望的目光。 她往后退了一步，不断摇头。 苏隽华：“我们离婚，要什么补偿你提。” “不，我不离婚，孩子大了你们就卸磨杀驴， 世上没这么好的事！”罗桂兰怒目圆睁着，吼出来后抓住苏隽华，哀求： “隽华，你不能这么对我，为了你我当初……“ “够了！”苏隽华突然喝住她，心里慌乱。 苏奶奶和苏爷爷对看一眼同时摇摇头，对儿子彻底失望。 第282章 租铺子 苏隽华等两个老人离开后，才把门关上，拽着罗桂兰进屋。 “你疯了吗？当初的事是你自己做的，还想以此要挟我？”苏隽华太阳穴的青筋突突。 罗桂兰心稍微落下一些。 当初她给前夫下药，跟苏隽华说了，他没反对， 药还是他给的，他逃不掉。 这事过去这么多年，查不出来了，但这事两人都默契地没提。 苏隽华当初宠着陈明月，也是因为心里有愧。 “你别想跟我离婚，那个死丫头给你父母买院子我可以不计较， 但以后院子要留给安安。”罗桂兰擦干眼泪，冷静下来了。 今天话赶话，不然她也不会差点脱口而出。 苏隽华目光阴沉，缓缓点头。 “明月的事我打听清楚了，她没主动接触那些人， 现在政策稍微松动，走走关系，过几年就能放出来， 你写信让她好好表现。”苏隽华悠悠地道。 他对陈明月不是没感情的，只是她做的事让他太失望，才放下狠话说不管。 现在他的亲女儿攀上陆家，他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有陆家在，苏安以后也不会太差。 只是找人为陈明月奔走一下，最多花点钱，又不用他出面。 罗桂兰：“真的？你别骗我。” 苏隽华点点头，警告她：“别在我父母前说漏嘴， 他们大义灭亲的话，咱们俩都得进去。” 他最近被父母管着，束手束脚，心里已经厌烦了。 有罗桂兰挡在前面，他可以稍微透口气。 罗桂兰点点头，心里已经把妹妹一家记恨上了。 在罗河村的事两个老人怎么会知道？ 还不是他们嚼舌根。 … 另外一边，罗河村。 罗桂玲上工回来，心里惦记着早上出摊的钱没数，回来换衣服，快速洗漱后就进屋了。 她拿出早上出摊背的布包，把几年的钱倒出来。 两毛钱一碗素粉，加了酱料。 有肉的粉三毛钱一碗。 凉皮两毛钱一碗，加了很多素菜，能吃得饱，顶饿。 今天早上卖了二十碗凉皮，三十碗素粉，十五碗肉粉。 一共收了十四块五毛钱。 除去成本四块钱，赚了十块五毛钱。 罗桂玲拿本子记下，心还是颤颤的。 她出摊快半个月了，今天是赚最多的，但还是不够卖。 这半个月，她一共赚了一百块零五毛钱。 “怎么没吃午饭？”罗大壮掀开门帘进屋。 罗桂玲吓了一跳，拍拍心口，嗔道： “你走路怎么一点声都没有？” 罗大壮咧嘴笑，最近几天他都跟着出摊，就不断给人装粉，看着媳妇一直往布袋里塞钱。 今天卖得最多，他也赶着回来数钱。 钱都是零散的，饼干盒已经装满了。 “我数数。”罗大壮拿起一叠钱开始数，眼尾的皱纹堆叠在一起。 罗桂玲在账本上写总数，还算出卖得多的粉类型。 最后看总碗数，最受欢迎的是凉皮。 罗大壮数完钱，凑过去看账本，眼底惊讶： “你都记着？怎么数出来每天卖多少碗的？” 他跟着出摊，忙得团团转，根本没注意卖多少碗。 罗桂玲：“我做的粉，大概多少碗我心里有数， 且你装粉的时候，我计数了。” 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摆摊时就能计数，不用特意记就能记下来。 罗大壮：“媳妇，你真厉害。” “嘴甜没用，零花钱只给一毛。”罗桂玲拿出一毛钱，塞他手里。 本来她还想给五分钱的，算了总数，心情好就多给五分。 这才半个月，就赚了100块钱，是普通工人三个月工资了。 罗大壮把钱塞口袋，看到总数时瞪大眼睛，声音都颤抖了： “这是纯利润？怎么这么多？” 罗桂玲把账本给他，眼睛炯亮： “我想在火车站附近租个铺子，这生意可以做， 今天有警察经过，只是看一眼什么也没说， 且我问了隔壁卖包子的婶子，报纸上说了，个体经济开放试点就定在黎城了。” 罗大壮嘴角抽了一下，想到还有几千块钱的债，点头： “行，今天下午下工，咱们去镇上看看， 先找着，顺便去找老秦买米和调料，猪骨头也要提前买回来。” 家里的余粮不多，长期做米粉卖，还是得买米。 罗桂玲：“老罗，如果食铺做起来，我想中午也卖， 等分田地，咱们就找人帮忙，经营好食铺。” 去年银耳工厂分红，每户刚得三十块钱，还留一部分在大队，不让全分了。 所以还得自己干，不然家里几千块外债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还得完。 罗大壮眉心紧蹙，觉得不妥。 如果他带头在外面干，村里人的肯定议论纷纷。 他沉思片刻后： “食铺那边，你要是忙不过来就找人帮忙， 找村里的婶子也行，目前我还得在村里盯着。” 罗桂玲想了一会儿，点点头，她心里已经有打算了，也没多说什么。 刚才是她考虑不周，现在刚准备分产到户，老罗确实走不开。 村里各家有各家难处， 罗二妞放暑假回来，一直帮家里干活，打猪草，捡稻穗， 但奶奶还骂她，说她赔钱货，就知道花家里钱，以后成老姑娘了嫁不出去等等。 罗二妞中午回到家，家里只剩米汤了，里面连米粒都没有。 但奶奶的骂声还不断，来来去去就那几句，目的就是想让她主动说不去念书。 她上初中住校后，家务全落在奶奶这，还得带弟弟。 赵翠梅回来，看到女儿在院子里坐着，饿得手脚发抖，火气一下就窜脑门： “妈，家里不缺米，你就不能多煮一些粥吗？” 赵阿婆吊俏着眼睛，没多说什么。 她脸色沉着，看罗二妞的目光像淬了毒一样。 赵翠梅进厨房找红薯，淘米，打算煮个红薯粥。 罗二妞跟着她进厨房，坐在灶台前烧火。 “赔钱货还吃什么饭，早嫁人，别拖累家里， 还念书，我呸，以后都是别人家的， 我儿子命苦啊… 找了个搅家精回来，还生了两个赔钱货， 幸亏老天有眼，死了一个大的，当初怎么不两个都死在那山洞里？ 晦气，克死姐姐……”罗阿婆拍着腿念叨着，还不忘哭嚎起来。 第283章 回校考证 “罗桂玲那外甥女多管闲事，还救人？ 把人救回来怎么不帮我家养？ 死了大的，小的还要读书，我命苦啊…老了还看儿媳妇脸色过日子……”罗阿婆哀嚎着。 一开始赵翠梅没听清，罗二妞却听得脸色煞白。 姐姐那时死得多惨烈，她晚上做梦有时还梦到，所以天黑后她都不出门。 现在奶奶还怪上了苏老师，罗二妞手攥紧，眼泪溢出来。 “哐当！” 赵翠梅听到她重复一遍，把锅盖飞出去，双手叉腰： “老婆子，你怎么念叨我都不跟你计较， 但你往我心口捅刀子，就别怪我不尊敬老人了， 我家大妞死了，你还不放过她，吃死人血你就不怕有报应吗？” 她说到后面，眼眶红了，眼泪簌簌而下。 大女儿意外死了，是她过不去的坎。 她感激苏老师救了二妞，不然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熬过去。 现在婆婆拿捏她的痛点，猛捅刀子，让她心寒，同时也觉得这日子过不下去了。 她知道婆婆想干嘛，不就是想让她再生一个儿子，让二妞回来干活吗？ 赵翠梅偏不随她愿，她要把二妞供出来，以后考大学，把她姐姐那份也补上。 “妈，别难过了…”罗二妞哽咽着。 她母亲心里有多痛，她能感觉到。 刚出事那会儿，每天半夜母亲都来她房里，默默流泪。 “你咒我早死吗？赵翠梅，我要让我儿子跟你离婚！ 啊……”罗阿婆拿起扫把，往赵翠梅身上打。 周围的邻居听到声音过来劝，赵翠梅和婆婆动手了，大家都说赵翠梅不孝顺。 罗阿婆骂完赵翠梅，又骂苏白芷，让村里劝架的人都停下来， 原来议论赵翠梅的人，转过来念叨罗阿婆。 事情传到罗桂玲这，她顾不上吃午饭，拿起锄头到罗二妞家里，跟罗阿婆对骂。 罗桂玲平常不骂人，但骂人时很会捏人短处： “生了三个女儿，全都扔尿桶里闷死了，所以你才有报应， 后面生几个男孩，都意外死了， 死了三个男孩，最后一个男孩才养大，要不说报应，你这老婆子就典型……” 赵翠梅不知道这事，愣在原地，往后退几步。 她想起自己后面生的两个女儿，全都是刚生出来没多久就死了。 听到罗桂玲刚才说的，她看向婆婆的目光变得惊恐。 “你胡说！别以为你是村支书的老婆，我就不敢撕烂你的嘴…”罗阿婆就要冲过去。 罗桂玲拿起锄头，她冲过来时及时止步，咽了咽口水不敢往前，嘴上却不饶人： “我呸，你外甥女就是个狐狸精，吊着胖婶子家的侄子，转眼嫁了个军官，狐媚子……“ “啪！”罗桂玲一巴掌就扇下去。 …… 而在宁城的苏白芷，并不知道在罗河村，小姨还跟人干架了。 她买好火车票后，准备回校考试。 因邓之清的手术，傅敬文给她申请的行医资格证考核提前了。 苏白芷接到电话就准备着了。 这次她把奶奶准备的东西都寄回家属院，阮清秋帮忙签收。 她回来前给了阮清秋钥匙，这些包裹邮递员会帮忙放进屋里。 苏白芷同样只背了一个包就上火车了。 她肚子看着大很多，到穿着宽松的衣服，别人只以为是胖了。 坐了最早的火车，到青省省城时，陆北风在车站接她。 他正好陪秦团长到省城办事。 “嫂子，你这肚子……”陆北风看了都不敢靠近，帮她拿包后，眼睛都瞪圆了。 苏白芷：“三胞胎，所以肚子会大一些。” 她现在只想快点考完试回家属院休息。 在宁城有时并不方便， 她要是想进空间，还得避开家里人，干脆就没进。 再加上有些吃的不方便拿出来。 陆北风咽口水，眼底的笑意溢出，他要当叔叔了。 军医科大内， 宋三一和沈玲在校园小道散步，这次他们是过来出差的，同时也为了避开沈家找上门。 厉风被带走后，没多久沈青山也被审查组的人带回去了。 京市的风声很紧，只知道是被带走，不知道具体因为什么事。 而在此刻，沈云跳出来，怀疑妹妹是被厉风杀了。 因这事，很多人都避着沈家，就怕被沈家攀咬。 有不少人来探宋三一的口风，都被拒之门外。 外面传言越来越离谱，传他跟沈青山不合才举报他。 “老蒙让我过来监考，是怕被别人说他弄虚作假吗？”宋三一看到傅敬文，笑着道。 罗辉瞟了他一眼，递给他一个你说得对的眼神。 沈玲和欧阳兰落后他们几步，聊着家常。 傅敬文面色淡淡：“你按最严的标准考核，不要看我的面子。 真金不怕火炼，就算你用研究生的标准考核，她也能过。” 宋三一嘴角抽了一下，突然嫉妒老同学了。 他当了那么多年老师，还没收到一个得天才徒弟。 老同学在乡下还能找到一个。 几人一起往教学楼走，今天的考核上面很重视， 省里和军区都来的领导，蒙校长正陪着他们逛校园。 宋三一是带着京市的考题来的，是最新的考题，还没开封过。 苏白芷刚到学校就直奔教学楼，今天笔试结束， 明天就去省城医院实操。 监考老师有两个，除了宋三一，还有省城医院的院长。 苏白芷拿到笔试试卷，埋头奋笔疾书。 她想着明天考完试，立刻坐秦团长他们的顺风车回去。 傅敬文不知道她的打算，还跟老同学商量着明晚聚餐。 第二天， 苏白芷赶到省城医院急诊室， 实操是考的应变能力，她得在急诊室找病人。 苏白芷环顾一圈，看到一个靠在座椅上不断点头的病人，抬脚走过去。 宋三一他们跟在后面，面面相觑跟了过去。 “同志，你没挂号吗？”苏白芷蹲下来，看到病人眼睛半眯着，摇头。 “是不是很晕…”苏白芷话音刚落，病人突然转头，趴着呕血。 浓郁的血腥味弥漫四周。 宋三一他们正想上前，苏白芷已经先他们一步，拉旁边的病床过来，把病人扶上床躺着，并让病人侧着头。 “咯血！”宋三一神色一变。 “病人资料…快推进抢救室。” 第284章 书店偶遇 蒙校长眼皮直跳，看向急诊室其他人，没发现什么异常。 不知名咯血的病人，在省医院很少能救活。 傅敬文上前当助手。 “怎么能让她独立处理？”宋三一目光阴沉起来。 这不是胡闹吗？ 虽说是考核，那也得分情况。 傅敬文不紧不慢地递东西，让苏白芷自己处理。 宋三一就想上前，被他拦下： “老宋，我什么时候拿病人的命开玩笑了？ 你和我都救不了这个病人。” 傅敬文是他们这些人中最淡定的。 罗辉张嘴后，又什么也没说。 宋三一瞪着傅敬文，心里狐疑。 苏白芷开出各种检查，很快确定出血点。 “病人是自己来的，没有家属签字……”急诊室的护士长拿着单子跑过来，神色凝重。 “我签字。”蒙校长接过单子，没任何犹豫签下自己的名字。 几个小时后， 宋三一和傅敬文同时走出手术室。 罗辉和蒙校长一直等在外面。 “怎么样了？”两人看到宋三一他们走出来，异口同声地问。 宋三一神色复杂：“病人一会儿就会被推出来，手术很顺利。” 两人同时松了一口气。 傅敬文等了一会儿，苏白芷就从手术室出来了，还拿了一份手术报告。 这是她今天的考试，现在考试通过。 宋三一拿到手术报告，心底的震惊还没缓过来。 如果换作是他，根本无法那么快就找出出血点。 看完报告，一切都很合理，却又都不合理。 咯血的病人有时直到去世，要是不解剖，他们也找不到出血点。 这份报告可能也只适用在手术室里的病人。 “师父，我下午就回家属院，先离开了。”苏白芷看向傅敬文，一脸疲惫。 傅敬文点头，并没多说什么。 蒙校长和罗辉都凑到宋三一旁边看报告，等他们回过神，苏白芷已经离开。 宋三一心里还有很多问题，正想问已经找不到苏白芷了。 … 而从医院离开， 苏白芷坐上陆北风的车，直奔附近的书店。 她要去书店买最新一期的漫画册，还要买一些专科书。 陆北风时不时看向后视镜，想问考试结果，看她神色都不敢。 他觉得苏白芷跟堂哥越来越像了，不笑的时候让人心生畏惧。 苏白芷在想刚才的病人，没注意他的目光。 那个急诊室病人太奇怪了。 她回过神时，车子已经停在书店门口。 “嫂子，你先进书店，我停车后再找你。”陆北风打开车门，让她先下车。 苏白芷轻抿唇点头，背着一个小包就往书店里走。 书店里， 宋明在漫画区，随意翻看畅销的漫画册。 军用吉普车停在门口时，他就注意到了。 宋明捏紧画册，指尖泛白，其实很忐忑。 他的声带处理过，脸又动过刀，即使是熟悉的人也认不出来。 不过那个人是苏白芷，他不得不谨慎。 苏白芷走到漫画区，随手拿了几本画册，正准备走。 “姐姐，能不能把这本漫画册让给我？”一个女孩拉住她的衣摆，祈求地看着她。 苏白芷左右看了一眼，只看到一个男人正埋头看画册，他手里拿的跟女孩想要的是同本。 宋明突然抬头看向她们，翻看漫画封面： “你是想要这本吗？” 小女孩用力点头，眼睛炯亮地看着宋明。 苏白芷心里狐疑，面上却淡淡的。 这个人整过容。 她心底警惕，看他把漫画册递给小女孩，她才转身离开。 宋明看苏白芷的神色，眸底闪过一丝暗光。 认不出就好，以后接触的机会还很多。 他从包里拿出检测化验药师资格证，唇角缓缓扬起。 “谢谢哥哥。”女孩道谢后就跑开。 宋明随后拿出眼镜，慢条斯理地擦镜片。 苏白芷拿了画册，走上书店的二楼，意识闪入空间。 刚才她让空间扫描了，确定那个男人确实整容了。 她总觉得忘记了什么，一时没想起来。 苏白芷拍了下额头，走到医学书的区域，找阮清秋想要的书。 陆北风走到二楼时，苏白芷已经选了很多书放地上，就等他过来拿。 他看到地上的书，嘴角抽搐了一下。 医学真不是人学的。 难怪他学医的同学，每次聚会都是一副呆呆的样子，啃完这些书人也成书呆子了？ … 回罗河村的路上， 秦团长坐在副驾驶座，转头笑问： “考试顺利吗？” 他其实想问有没有考过？ 如果没考过可以休学一年，生完孩子再回校。 苏白芷靠着后座，剥青色的橘子： “已经过了，从医资格证到时我师父会帮我拿回来。“ 她闻到这青橘子味就流口水，酸得刚好，清新的橘子皮味道太诱人了。 秦团长看她放旁边橘子，只觉得牙齿酸。 果然，孕妇都是喜欢吃酸的水果。 以前他媳妇怀小宝时，每天都要吃酸的东西，不然就吐得厉害。 “嫂子，你太厉害了，刚上一个学期大学就拿到从医资格证了， 不过，你为什么还买那么多书？”陆北风看了一眼后视镜，看到她正吃青橘，油门差点踩飘。 他来青省吃过一次，牙齿都要酸没了，晚上吃饭还觉得酸。 陆北风那时还说能吃下青橘的都是怪物。 苏白芷吃完一个橘子，才不紧不慢地回： “我还要考研究生，等暑假结束考试通过就能拿到录取通知书了。” 秦团长：“……” 陆北风猛咽口水，只觉得苏白芷是不是疯了，难道她看书不累吗？ 刚解脱，又入坑？ “医学是需要终身学习的，你以为拿到从医资格证就不用看书了吗？”苏白芷看向窗外，外面金灿灿的，又到了丰收的季节。 她想到在书店遇到的人：“秦团长， 最近罗河村没发生特别的事？” 秦团长：“没有，唯一的大事就是红溪公社成为分产到户的试点， 现在附近几个村正忙着收割，准备分田地。” 苏白芷陷入沉思，可能是她想太多了，那个人脸上动刀只是巧合。 现在烫伤病人能出国的，也会做医学美容的。 她并不知道，在她离开书店后，宋明后脚离开，坐医院的车回罗河村。 第285章 红溪公社如铁桶 稻谷收割期间， 红溪公社的民兵也忙起来。 之前的反复排查，还是有很多t务没排查出来，后来有名单后抓出很多， 上面高层的意思是，让他们不定期排查，发现异常的全部先送派出所审问。 几次下来，红溪公社如铁桶一般，谁想安插人进来不容易。 宋明来到罗河村，没有能跟他互通消息的人，一切都只靠他自己。 他的新身份是秦黎，因重度烧伤在国外做过整容手术， 且还是检测师，之前在京市医院检测科任职。 苏白芷并不知道他已经在医院检验科入职，回到家属院，她连续几天都在家里不出门。 阮清秋偶尔过来串门。 一晃一周过去，苏白芷的肚子又大了不少，已经能明显看出来了。 “我们一起散步去罗河村？”苏白芷背上一个布包，看向阮清秋。 阮清秋的肚子微微突起，穿着宽松的衣服，不像孕妇。 阮清秋：“你去小姨家，我去不合适？” “没事，我们去解解馋，带肉去就行。”苏白芷从冰箱拿出一条五花肉。 “解馋？”阮清秋跟着她，疑惑地问。 苏白芷：“我小姨在火车站卖米粉，还做了凉皮， 我昨晚打电话到村里，让她留一些，傍晚过去拿。” 阮清秋跟她边走边聊，遇见家属院的婶子简单闲聊几句。 现在已经8月了，但这边的太阳还很晒，热得像蒸笼。 外面亮堂堂的，树荫下坐了不少婶子和老人。 两人来到罗河村，一路上不少人跟她们打招呼， 很多都是她们带的毕业班家长。 苏白芷她们刚来到村支书家，正想敲门，门就打开了。 赵翠梅解下围裙，看到她们笑道： “苏老师，阮老师，你们来了正巧，我们刚从镇上过来。” 苏白芷惊讶：“刚回来？” 赵翠梅笑着点头：“回头咱们再说，我得赶回家。” 她说完急匆匆离开，看着确实很急。 苏白芷看着的背影，若有所思地往里走。 两人刚走进院子，就闻到很浓的肉汤香味。 罗桂玲听到声音，从厨房出来，手里还拿着畚箕： “快进来，我把肉汤煮好了，新做了酱料。” 阮清秋闻到了酱料味，心想，这凉皮应该好吃，以前在京市吃过一次，很久不吃了。 苏白芷：“小姨，你们怎么会刚回来？ 不是只卖早上吗？” 她拎着肉往厨房走，看到厨房的架子放了很多碾好米粉，好像是晒好刚收回来。 “阮老师，快坐下，我给你们捞两份凉皮，你们尝一下， 一会儿装一些带回家属院，米粉放冰箱第二天放肉汤煮吃。”罗桂玲向阮清秋招手，眼尾弯弯，笑盈盈的。 阮清秋：“谢谢，一定很好吃，我闻着酱料味都想流口水了。” “我在火车站附近租了个铺子，卖完午饭，又在店里洗刷后才回来。”罗桂玲回了苏白芷一句。 苏白芷轻挑眉，看小姨的神色，生意肯定不错。 罗桂玲手脚利落，很快就捞了两份凉皮放在桌上给两人。 又从锅里盛两份肉汤，才坐下来。 阮清秋吃了一口凉皮，眼睛一亮，称赞道： “小姨，你做的凉皮比我以前在京市吃了的好吃很多， 酱料和配菜这么搭配，很爽口，粉也很有弹性。” “她把我要说的都说了。”苏白芷吃了两口，才笑道。 随后又继续： “小姨，现在凉皮应该是最好卖的。天气热大家没胃口，就想吃这样爽口的。” 罗桂玲：“没错，现在店里就凉皮和干捞的米粉最好卖。” 阮清秋埋头吃，胃口大开。 最近她都没吃得下饭，每天晚上都是白粥搭配咸菜。 现在好不容易吃到合胃口了，就没管太多，先吃饱再说。 她现在早上吐得厉害，秦鸣每天出门都紧皱着眉，就怕她吃不下饭。 苏白芷：“等天气凉快，肉汤粉就卖得好了， 小姨，你可以做一种酸辣味的，用红薯粉做……” 她简单说了做法，从布包拿出写好的做法给小姨。 罗桂玲拿本子看，上面写了酸辣粉酱料和粉的做法： “这是配方？你从哪个厨师那里买的，多少钱？” “书上看的，我做了几次就写下来，不要钱， 但以后我要过来蹭吃。”苏白芷无所谓地摆手。 罗桂玲嗔了她一眼：“想吃什么就打电话过来， 我从镇上回来时顺便送到家属院给你， 现在天气这么热，你过来也不方便。” 苏白芷吃完一碗凉皮，轻舒一口气，才点点头。 她怕在家待久了，越来越懒，多走动以后也方便生产。 两人在罗家坐了一会儿，拿上打包好的米粉散步回去。 蝉鸣声停下来，月亮爬上树梢。 罗大壮回到家后，喝了一大碗水才问： “今天怎么样？中午客人多吗？” 罗桂玲饭菜重新热过后，摆桌上。 二虎他们早就吃过饭出去找朋友玩了。 “中午人很多，大部分是在黎城火车站停靠的乘客， 我还没来得及数钱。”罗桂玲拿布包出来，开始慢慢数。 罗大壮没拿碗盛饭，而是跟她一起数。 “明天就分田了，抽签，综合分配……”罗大壮简单说了分配方式。 家里有女儿的，只有第一个女儿能分到田地， 有儿子的就按人口平均分配。 村里的男孩子，每个分得八分地…… 罗桂玲听了一耳朵没发表意见。 宅基地是原有的，各家自己分，不够分可以跟村里报备买空闲地。 她嫁过来这么多年，也能分到八分地包含棉花地。 “是不是数错了？”罗大壮看着桌上的钱，目露怀疑。 减掉成本，中午就赚了二十块钱。 早上的他带回来数了，跟平常差不多，纯赚13块。 早上加中午就赚33块了？ 罗桂玲笑意溢出：“不会错，用多少米粉我心里有数。 再减掉赵翠梅的1块钱工钱，咱们今天就赚32块。” 现在才刚开始，铺租一个月8块钱，一个早上就赚回来了。 铺子并不大，门前只能摆几个小桌。 罗大壮又倒了一小碗水喝，被这赚钱速度惊到了。 他做民兵队长一个月的收入，还没媳妇一天多。 “有人帮忙，我也不累。”罗桂玲把钱叠好放进布袋中。 白天没人在家，放那么多钱她不放心，得找一只土狗回来看家才行。 第286章 手里有钱，精气神都好了 第二天一早。 赵翠梅很早就来到村支书家门口，这时鸡刚啼叫。 罗桂玲推着自行车出来，两人一起去镇上。 现在各个村口有民兵巡逻，她们也不怕路上危险。 “你看着精神很好，这么早起不困吗？”赵翠梅坐在后座，忍不住问。 罗桂玲笑了笑，心里想着，手里有钱，精气神都好了。 “不困，咱们是去赚钱，每天都有盼头。”罗桂玲说完，蹬自行车的速度更快了。 两人来到店里，罗桂玲立刻忙起来。 赵翠梅切小菜，洗菜。 “你的工资一个月30块钱，咱们月底就结钱。”罗桂玲边压米粉，边说。 她做米粉时戴着口罩。 做吃的就得干净，这是基本的。 赵翠梅愣住了：“怎么给这么多？给十块钱工资就得，我又没做什么……” 罗桂玲笑道：“你来几天，知道店里的生意如何， 三十块很合适，等咱们生意再好一些，还往上加。” 赵翠梅眼眶红了，连应了几声，干活更卖力了。 上次跟婆婆吵架后，她坚持分家，现在她和女儿住一边。 家里的钱都被婆婆捏着，说是不让二妞上学。 现在她能赚钱，也不耽误地里的活，还怕养不了二女儿吗？ 田里分地，二妞也分得了八分地，两人一共一亩六分地，交完公粮，余粮也够两人吃了。 罗桂玲继续道：“你挺直腰杆，自己立起来后，还怕什么？ 手里有钱有粮，你婆婆拿捏不了你。” 赵翠梅：“嗯，二妞说以后要像苏老师一样，考大学当医生， 只要她能读书，我就是砸锅卖铁也供她上学。” “现在跟以前不同了，女孩子多读书是好事，别糊里糊涂就结婚了，嫁得好还不如自己有能力。”罗桂玲认真地道。 两人对视一笑，手上的动作不停，加快速度。 天刚蒙蒙亮，陆续就有客人到铺子买米粉了。 … 家属院， 苏白芷做了肉汤装好，拎着米粉去找战奶奶。 周老爷子去京市开会了，只有战奶奶和邓之清在。 邓之清出院后不愿意去广城跟他爸，反倒在家属院住下，暑假作业也带来了。 咯吱， 苏白芷还来不及敲门，战莉就拿着一个大碗开门出来，准备去食堂打早饭。 “什么味道？好香！”战莉闻到肉味，带着清甜，忍不住咽口水了。 她煮的饭菜只是熟而已，平常对付一两顿还行，吃多了嘴里没味。 “我小姨做的米粉，咱们进去再说。”苏白芷端着东西抬脚走进院子。 现在太阳刚升起，阳光落在墙根，热气没散开。 院子里葡萄架下，放在石桌吃就行。 邓之清洗漱后走出来就看到苏白芷： “苏医生好。” “你好，小之清”苏白芷笑着招手让他过来。 三人围在石桌前，碗摆好，苏白芷把米粉放到碗里，再倒肉汤。 “你小姨做的米粉，卖吗？”战奶奶用筷子搅拌了一下，正想吃， 就看到苏白芷拿出一罐油辣椒，里面还有豆豉，放一些到米粉中。 那味道更香了，勾得人直咽口水。 “她在镇上的火车站开了米粉店，卖早上和中午。”苏白芷把豆豉辣椒递给她后，才不疾不徐地说。 邓之清现在还不能吃辣椒，闻着味道，他大口吃米粉，眼睛一亮。 太好吃了，京市没有这样米粉。 比面条爽口，还有米香味。 战莉放了辣椒后才吃一口，就不断赞叹： “好吃，要是食堂有就好了。” 苏白芷眸光顿了一下，这完全可以的。 小姨可以做好米粉，送到家属院食堂，肉汤食堂的厨师会做，只要把米粉过一下热水就行。 “阿芷，跟你小姨说，我和跟食堂厨师谈， 这样的米粉试着送到食堂卖，肯定受欢迎。”战莉保证道，又喝了一口肉汤，舒服得轻叹一声， “原来我以前吃的都是猪食。” 邓之清嘴角扯了一下，压下唇角扬起的弧度。 苏白芷失笑道：“不至于，您太夸张了， 这米粉除了做成汤粉，还可以炒，凉拌。” 战莉自己又盛了一碗：“那更好，做法多样， 早上可以做成汤粉，午饭时可以炒或凉拌， 大热天的，这不比吃热粥好多了？” 苏白芷：“行，我跟小姨说，看她能不能给食堂送来， 先试卖看效果，之后再谈。“ 罗桂玲并不知道，苏白芷还给她拉了一个长期订单。 忙完午饭后， 她和赵翠梅赶回村里，今天分田地，大家都聚集在田里。 村干部先带大家看过划分的田地，再抽签。 每户派出一个代表抽签，抽中了就登记下来。 几兄弟的田地几乎是挨在一起。 先抽签区域，再抽具体哪一块地。 罗桂玲和赵翠梅赶到田埂时，刚开始抽签。 罗大壮看到她们后，才稍微松一口气。 他得盯着登记表，家里还得媳妇来抽签。 “你去哪了？怎么一个早上都不见人影？” 赵翠梅刚站定，婆婆就过来拉她。 她甩开手，跟二女儿站在一边，冷眼看着婆婆和丈夫，还有小儿子。 他们更像一家人，而她和女儿是外人。 现在她算看明白了，不管怎么吵闹，人家母子都能像没事发生一样，日子照过。 罗二妞的爸罗成刚脸色阴沉，夹在媳妇和娘两人中间，他觉得快喘不过气来了。 这次他以为赵翠梅气几天就服软了，但这次她好像打定主意，连自己儿子都不顾。 搬出去单独住老房子，没回家看过一次。 二妞在老家看书写作业，也没回家帮忙做家务。 “罗成刚，你们家派一个人过来抽签。”罗大壮喊了一声。 罗成刚过去抽签，登记区域后，要抽地块时， 他看到罗二妞的名字，怔了几秒。 “让你女儿和媳妇过来抽签，愣什么？” 村干部催促一句。 罗阿婆看儿子脸色，凑过去看名字，瞪大眼睛： “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怎么会有赔钱货的名字？ 她也配分地？ 把地分给我孙子……” 赵翠梅目光带着讥讽，看她像疯婆子似的闹，拉着女儿去抽签了。 “你不能抽……”罗阿婆放下孙子就冲过去。 第287章 撒泼打滚都没用 罗二妞抽签后打开，递给村干部。 奶奶扑过来，她一个闪身躲开。 老人也会有说错做错的，她一再忍让只会让奶奶变本加厉。 上次奶奶和妈妈吵架，她爸知道后不分青红皂白就打妈妈。 那时她就知道，如果她不抓住读书的机会，有一天她也会像妈妈一样，被人随意辱骂。 还有姐姐，奶奶幸灾乐祸，好像觉得姐姐死了就像阿猫阿狗死了一样，让她觉得惊恐。 如果死的那个人是她，奶奶是不是也是这样？ “死丫头，你皮痒了吗？像你妈一样……”罗阿婆一顿输出，把各种器官都骂了个遍。 什么狼心狗肺，什么白眼狼，什么生孩子没…… 罗二妞看着她，心底只觉得悲哀。 骂她骂她的妈妈，而她爸爸在一旁唯唯诺诺，冷眼旁观。 “够了！”罗大壮本不想插手别人家事，但这个罗阿婆真的太过分。 有些话私底下骂就行，还搬到台面，让村里人学去，以后他们还怎么评选先进村？ 罗阿婆被喝住了，开始撒泼打滚，但村干部都没理她，继续让赵翠梅抽签登记。 登记好后就会整理成册，盖村里的章。 “别怕，咱们饿不死，你安心在家做作业，等开学就去学校。”赵翠梅安抚女儿，轻拍她的后背。 罗二妞用力点点头，她妈妈变了，眼底有自信的光，多亏了罗婶子帮忙。 两人没继续看分田地的热闹，往村里走。 “翠梅！” 罗二妞看到罗成刚追过来，神色阴沉沉的。 赵翠梅：“你先回去。” 罗二妞轻抿唇，一步三回头地往家里走。 罗阿婆还缠着村干部，没注意儿子已经跑过来找赵翠梅。 “你要是跟我妈认错，我就原谅你。”罗成刚一副给别人台阶下的样子。 他才不在乎赵翠梅和二女儿怎么想，只要他们能继续给家里干活，让他回家过得舒服。 而且，孝敬父母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罗成刚，你考虑一下离婚，各过各的， 我带二妞，儿子留给你们。”赵翠梅气笑了，扔下一句话转身离开。 罗阿婆已经跑过来了，她要是不走，又要被她说勾引她儿子了。 真是可笑，夫妻到底是什么，还能用上勾引？ 罗成刚家的婆媳矛盾在村里传开。 罗阿婆整天背着孙子下地干活，看上去面黄肌瘦的，路上遇到人就诉苦。 村里人见到她就躲。 苏白芷骑自行车来罗河村，在长坡底下车准备推上去，正好看到一个老人家背着孩子，口干舌燥，不断跟村里的老人抱怨媳妇。 “杀千刀的，娶个搅家精回家，生了一堆赔钱货， 我呸，要不是生前两个女儿时我儿子在家， 刚生出来就被我溺到尿桶里了……”罗阿婆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看到苏白芷，狠瞪一眼。 苏白芷莫名其妙地看她，只觉得这个老太婆脑子有问题，而且很恶毒。 背上的大孙子胖胖的，已经可以走路了，还一直背着。 佝偻着背，嘴唇发白，瞪她的时候有怨气。 “苏老师，来找你小姨吗？”旁边的婶子不想搭理罗阿婆，走过来帮她推自行车。 “是啊，婶子，我一个人也可以推上去的。”苏白芷笑着拒绝， 不过这个婶子却当没听见，抓着车尾推车。 婶子绑着两条长辫子，影子跟着摇晃。 快到半坡的时候，那个婶子才低声说： “苏老师，刚才我就想躲罗二妞的奶奶， 他们家事……啧…” 婶子连啧几声后，才简单把事情说清楚。 苏白芷听她说完，只是笑笑，正好到小姨家门口，那个婶子就离开了。 所以罗二妞的奶奶还记恨她救人了？ “表姐！”二虎正在院子里帮忙洗畚箕，抬头看到她眼睛一亮。 三虎在洗碗，忙擦干净手，进厨房叫罗桂玲。 罗桂玲：“你怀着孩子，骑自行车摔了怎么办？” 她看到苏白芷推自行车进来，心猛地提到嗓子眼。 苏白芷摆手，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 “小姨，我是怀孕又不是病了，现在月份还小，没事。” “那也不行，你又不是怀一个，是三个。”罗桂玲嗔了她一眼，忙拿出刚摘回来的龙眼给她吃。 苏白芷：“你别忙了，快坐下，我跟你说件事。” 她简单把战奶奶的想法说了一遍。 罗桂玲：“意思就是我送米粉过去，怎么煮随他们主厨，其他不用管了？” 苏白芷点头，顺便给她算了一笔账。 送食堂的米粉可以在村里做，做好让小姨父送过去，这算是固定收入。 如果卖得好，一天也有10块钱。 罗桂玲拿笔纸画，很快就算了一次账，拍大腿： “送，明天我就做五斤米粉送到家属院食堂。” 苏白芷诧异地看着她，小姨是个行动派。 上次说摆摊卖米粉也是，做好简单的计划，立刻行动。 这样的人更容易做成事，所谓先粗糙的开始，再调整就是这样。 原来还只是摆摊，她很快就租铺子，现在又很快接受送米粉到食堂。 罗桂玲写着，发现她一直没说话笑问： “怎么了？我脸上有锅灰吗？” 她摸自己脸，没发现有灰。 苏白芷唇角勾着摇头：“没什么，小姨，你以后会成大老板的， 是个行动派！” 罗桂玲不好意思地笑：“我这是摸石头过河，什么也不懂， 但想着先开始，遇到问题解决问题肯定没错。 你小姨父说我，傻人有傻福。” 凡事想太多只会束手束脚，她记得父亲时常念叨这句。 现在她把铺子开起来了，没跟其他人说， 如果送米粉给食堂成了，她还打算找其他食铺合作。 一步步来，一口吃不成胖子。 “小姨，你已经比很多人都厉害了，那些自认为聪明的人，一般都是想得多做得少， 还没开始做就找各种借口自我否定。”苏白芷撑着下巴，看着罗桂玲。 她的皮肤红润很多，眼底的笑意溢出，整个人容光焕发。 罗桂玲被她夸得脸红，忍不住又嗔了她一眼。 二虎和三虎对视一眼，同时笑了。 他们喜欢这样的母亲，眼底满是柔光，最重要的是没空拿棍子追着他们满村打了。 第288章 化学天才 “你们两个笑什么，快点拿畚箕去晒，碗赶紧冲干净……“罗桂玲看向二虎他们，虎着脸。 两人脸上的笑僵住，撇嘴小声嘀咕： “刚才肯定是脑子进水了。” 苏白芷默默低头喝水，当听不到他们的嘀咕。 树上的知了扯着嗓门，大声喊叫。 阳光洒在灰扑扑的屋顶，仿佛染上了金光，泛着光泽。 苏白芷没在小姨家多待，骑车去军区医院找傅敬文。 医院内， 宋明穿着白大褂，戴着一副金框眼镜靠在护士台，正跟她们简单说化验报告。 “你看我这白大衣服，被我侄子倒了蓝墨水，怎么也洗不干净。 幸亏今天护士长休息，不然又被她训了。”其中一个眉峰有颗痣的护士诉苦道。 “你这算什么，看我这件，染红了更难看。” 宋明抬眸看她们一眼，眸光闪了一下。 她们看似在闲聊，其实目光一直往他这边瞟。 “秦医生，你学化学的，有什么办法帮忙漂白衣服吗？”眉峰有痣的护士小心翼翼地问。 宋明还没习惯秦黎这个名字，怔了一秒才回： “当然有办法，一会儿我回化验科拿着药剂过来。” 其他几个护士凑过来，眼睛炯亮地看着他。 “秦黎”到医院没多久，他们私下就议论很多次了。 这个秦医生是从国外回来的，温润儒雅，对谁都很温和。 这是她们护士封的“化学天才”。 秦医生来医院后，化验报告出得及时，有时还亲自送过来， 问他问题，他也耐心地解答，说的专业名词他都没听说过。 “秦医生，你快去，我们等着。”眉峰有痣的护士催促道。 宋明点头，转身往化验科走，温和的目光变得锐利。 他来医院这么多天，一直没遇到傅敬文和苏白芷，没机会跟他们接触。 对傅敬文，他心情复杂。 傅医生是父亲的好友，当初却没能帮他，不然他也不会选一条最难走的路。 两人几乎是同时下乡的，现在傅敬文已经恢复原来的职位，还是人人敬仰的傅医生，外科圣手。 而作为化验科主任的父亲，却被狼咬死了。 宋明心底的恨意翻涌，面容扭曲。 不过他拿药剂返回护士台时，神色恢复如常，目光更柔和了。 “我滴几滴药剂就行……”宋明拿出药剂，滴在衣服上。 染了红色，蓝色墨水的衣服瞬间白了，红蓝色消失不见。 “秦医生，你好厉害！”眉峰有痣的护士惊呼，崇拜的目光落在他俊俏的脸上。 其他人也附和着。 “那血迹好不好处理？我这衣服洗完还有印子。” 另外一个护士继续道。 宋明眸底闪过一丝幽光，他想起了山上那些血迹，那个“浪漫”的血祭， 鲁米诺反应，最浪漫又最残忍的实验。 那天晚上的“蓝眼泪”肯定很迷人？ 可惜他没看到。 “秦医生……” 旁边的护士连喊几声。 宋明回过神，笑道：“当然可以。” 他推了推眼镜框，掩饰眼底诡异的笑意。 “太好了，我之前处理外伤衣服染上血迹，浸到外褂里面白衬衫怎么也洗不掉， 秦医生，方便给我药剂带回宿舍吗？”护士小心翼翼地问。 宋明摇头：“那不行，违反医院规定了。” 苏白芷来到医院正好看到这一幕。 这个男人怎么会在这？ 是新来医生？ “秦医生，那我明天拿衬衫到化验科找你……” “啧，要不你贴身穿着再去找秦医生？” “讨厌…你们说什么呢？秦医生，你别误会。” “……” 护士们你一句我一句，笑闹着。 苏白芷看了那个“秦医生”一眼，心底还是觉得这人有古怪。 她心里觉得怪怪的，但没多想就往傅敬文的办公室走。 一会儿师父就从省城回来了，还带回她的从医资格证。 宋明看了一眼离开的苏白芷，眸光闪了一下。 他得找机会接近苏白芷，又不能太刻意。 苏白芷走进办公室，敞开门，随手帮忙整理桌上的东西。 她整理完，王院长和傅敬文正好回来，看到她在，同时挑眉。 他们在省城几天，拿到证书后还被叫去问话。 特殊医疗队的领导从京市过来，问了很多跟苏白芷有关的事情。 罗辉说即使拿到证书了，以后也要回校不定期考核。 为了留住苏白芷，蒙校长和罗辉费尽口舌。 “医院新来了一个秦医生？”苏白芷随口问了一句。 傅敬文从包里拿出资格证递给她。 王院长扶额：“是秦黎，以前在京市医院任职的， 我把这事忘了，不行，我去化验科看看。” 傅敬文看他匆匆离开的背影，嘴角抽了抽。 他在车上说要过来恭喜徒弟，还要说一堆鼓励留人的话，都忘了？ 苏白芷若有所思，化验科？ 那化学应该很不错。 傅敬文坐在沙发上，捏了捏眉心，这个暑假他到处跑，心累。 他打算在医院待一段时间，正好欧阳兰申请调过来，他们也不用异地分居。 “你这肚子怎么比其他孕妇的大？”傅敬眉心微蹙。 之前他没注意，现在看了觉得心惊。 苏白芷：“三胞胎，而且已经18周了，当然大。” 傅敬文：“……” 他先想到的是生产难度，三胞胎已经有剖腹产手术指征，很难顺产。 生孩子就是鬼门关走一圈，他后背冷汗冒出来。 “你…要不还是先回家休息？”傅敬文眼皮直跳。 “没事的，我有按时产检，而且肚子只是看着大，我没觉得累。”苏白芷摆手拒绝， 如果真的觉得累，她不会逞强的。 在家待久了，才会出问题，来医院她还能听听八卦解闷。 “你师母交接完就调过来了，到时让她给你检查， 她还带了两个产科医生过来。”傅敬文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孕妇一直待在家，没病也会憋出病，这么想，傅敬文没那么紧张了。 苏白芷点头，那等她生产的时候就不用担心。 有欧阳兰在，即使做剖腹产手术也放心。 叩，叩， 门是虚掩的，突然敲门两人都怔了一下。 王院长带着“秦黎”过来。 “老傅，这就是我跟你提过的化学天才，秦黎医生。”他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线，给两人介绍， “秦医生，这是我们外科的专家傅敬文医生，也是我的老同学。 这位是他的徒弟苏白芷……” 第289章 倒掉杯子里的水 苏白芷不动声色地打量秦黎，向他点点头。 傅敬文：“化学天才？京市之前化学方面出众的， 我基本都认识，有个老朋友……” 他突然顿住没继续往下说了，想到宋家人死得悲惨，眸色深了几分。 王衡不知道他想到什么，见他神色阴沉忙打圆场： “秦黎之前出国了，所以知道的人不多。” “王院长你别把我捧太高，什么化学天才，不过是大家开玩笑的。”宋明接住他的话谦虚地道。 苏白芷看他温和谦逊，心里的怀疑消减了一些。 傅敬文轻咳几声：“我离开京市医院很久了，不认识很正常， 长江后浪推前浪，现在的年轻人了不得了，比我们强。” 王院长闲聊几句后，带着“秦黎”去其他科室认人。 傅敬文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轻叹一口气， 如果好友的儿子宋明没做错事，现在应该考上大学，学化学了？ 他怎么也想不到，那样文雅的人会做出那么恐怖的事。 “师父，你没看出来这个秦医生脸上动刀了吗？”苏白芷刚才看到秦黎眼底闪过阴婺的光，心里的怀疑更甚。 傅敬文倒了一杯水，不疾不徐地说： “王院长说过，他脸部被烧伤出国做的手术， 声带也受损了。” 苏白芷轻抿唇，没再多问。 傅敬文：“唉，要是宋明那孩子没做错事，现在……” 他没继续往下说，宋明就是杀死白知青凶手。 一切都是有预谋的。 他知道家人死得凄惨，才会起邪念。 白家现在应该已经回京了，西北的事一直被瞒着。 苏白芷紧抿唇，宋明化学很好，他用了鲁米诺反应，却不是用在正途。 现在有人一直在国外找他，宋明就像在国消失了一样，一点踪迹都没有。 表哥应该准备回来了。 苏白芷眸光微暗，心里叹一口气。 … 几天后，黎城火车站， 罗振军刚出站，就闻到一股很浓的肉汤味，还有酱香。 这味道很熟悉，像家里的味道。 他没多想，寻着香味往巷子里走。 街上摆摊的比以前多了，早上太阳还不晒。 他提前完成训练任务，赶回来上山祭拜。 罗振军复印了一份成绩单，打算祭拜时烧给白薇。 “大虎！” 罗振军转头，看到罗桂玲拿着两个碗，满眼惊喜。 “妈，你怎么在这？”罗振军狐疑地看了眼铺子，里面忙的人他认识，是赵婶子。 罗桂玲：“怎么打电话回来？快进来吃米粉。” 罗振军跟着她走进小食铺。 “老板娘，这是你儿子吗？长得真挺拔，当兵好……” “他考上军校了，现在还在念书。” 罗桂玲热络地跟客人聊着，捡些能说的说两句。 铺子前面摆的小桌子坐了几个老人。 “当兵好，小伙子看着就精气神真不错。”其中一个老人笑着点头。 罗振军向他们点点头，撸起袖子帮忙端米粉出去。 等忙完，已经过了吃早饭时间了。 “妈，这米粉铺子是你开的？”罗振军坐下准备吃粉。 罗桂玲：“对，刚开没多久，现在黎城开放个体经营了， 不是投机倒把，不会被抓走。” 赵翠梅今天有事没过来，她一个人忙不过来，幸亏罗振军帮忙，不然她现在还没空坐下来吃早饭。 罗振军埋头吃米粉，感叹： “妈，你做米粉的手艺更好了，这辣酱好吃， 刚才我还看到有酸辣粉，那粉跟这些都不一样。” 罗桂玲吃了两口凉皮后，才笑道： “辣酱是按照阿芷的方法做的，比我以前做的香，又够辣。 酸辣粉也是她写做法，我试着做出来。” 罗振军笑着点头，难怪他觉得辣酱比以前的好吃。 凉皮的酱料跟以前一样。 “大虎，你们现在放假，是不是返校时间延后？”罗桂玲三两口就把凉皮吃完了，狐疑地问。 按婆婆说的，她儿子能考上军校是祖坟冒青烟了。 暑假不回来也没什么。 罗振军没说话，只是埋头吃粉。 罗桂玲心咯噔一下，想到了白薇，眸光闪了一下。 一年了，儿子还没放下吗？ 这事… 唉，她也不好问，还得儿子自己想开。 “我等你中午忙完再跟你回家。”罗振军拿起碗进铺子里面。 罗桂玲把刚才的思绪抛之脑后，岔开话题说村里分产到户的事。 而另外一边， 苏白芷不知道罗振军回来了，她跟傅敬文出门诊， 用饭盒装了米粉过来给他当早饭。 早上病人不算多，傅敬文坐沙发上吃米粉， 苏白芷在整理病例本。 傅敬文吃完后：“你小姨做的这个米粉只送到家属院食堂吗？ 明天你多打包一份米粉过来，送到院长办公室， 我说服王院长，让他跟食堂说一声，跟你小姨下订单。” 苏白芷挑眉：“师父，你在帮我小姨走后门？” 傅敬文瞪了她一眼：“这算哪门子的走后门？ 酒香也怕巷子深，这么好吃的米粉该推广， 我是给大家谋口福。” 他觉得好吃的东西就该让大家知道。 黎城天气那么热，吃米粉更合胃口。 而且在医院工作，吃饭时间不定，米粉可以汤粉分开，还可以做干捞，很方便。 “行，下午我拐到小姨家跟她说，如果王院长同意，就让她送十斤到医院食堂试卖。”苏白芷无奈地笑道。 傅敬文靠在沙发上，随手拿一本医学杂志看。 这几天只做了一台手术，算很清闲了。 叩，叩， 门口敞开着，但医院里大家还是习惯敲门。 “苏助理，这个粉色的水杯是你的吗？”朱护士长拿一个杯子进来。 苏白芷：“我还以为今天忘记带杯子来了，在哪找到的？” “不是我找到的，刚才秦医生送过来，说在开水房见到就拿过来。”朱护士长放下杯子就离开。 苏白芷眸光一闪，打开杯子，里面的水是温的，看着没什么不同。 不过她没打算喝。 上辈子她就是喝了一杯徒弟倒的水，魂穿到这的。 离开视线的水她都不会再喝，连杯子都得拿回家消毒过。 苏白芷把水倒掉后，随手把水杯放进背包中，随后她用酒精消毒手。 “你对秦医生有意见？” 第290章 如果当初他能帮自己… 苏白芷刚把杯子放袋中，手顿了一下。 这么明显吗？ 她不知为何对这个“秦医生”打心底的排斥。 傅敬文眼神表示，确实很明显。 “师父，你不觉得奇怪吗？一个在国外有更好发展的化学天才，为什么要回国到化验科当检验医生？”苏白芷把布袋的拉链拉好，眸色微深。 “你会不会太敏感了？”傅敬文蹙眉，并不认同。 人各有志，最近几年越来越多人从海外回来。 机械专家钱之霖也回来了，在国外的待遇会比现在好百倍。 “也许是，被吓怕了。”苏白芷淡淡地回道。 她保留心里的怀疑，越是装得温雅的人，做事越让人琢磨不透。 还有就是自己在一个化学很好的人那栽过跟头。 她永远都忘不了山上找到白薇的那一幕。 只要一天没把真凶抓到，山上的血腥味好像就一直萦绕在心头。 一天的门诊结束， 苏白芷因没喝水口干舌燥地，离开医院准备去小姨家。 走出医院大门时，碰到“秦医生”。 她只向他点点头就准备离开。 “苏助理，你好像故意躲我？”宋明笑得温和，声音慵懒，抬手拦住她。 苏白芷眸光一闪：“我只是赶时间，你多想了。” “是吗？今天我在开水房捡到你的粉色保温杯，苏助理是不是该道谢？” 宋明眸色幽深，眼镜映出她此刻的神情。 苏白芷：“谢谢。” 她绕过他，大步往停自行车的棚走。 宋明眯着眼睛看她离开的背影，眸底暗流涌动。 傅敬文的徒弟？ 他心里冷哼，如果当初傅敬文能帮自己，他又何必冒险出国，改头换面，现在活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宋明走向门诊部，他要去找傅敬文“请教”一些专业上的东西。 苏白芷一直感觉如芒在背， 好像被一条粘稠，湿冷的毒蛇盯上，浑身起鸡皮疙瘩。 她相信自己的直觉，这个“秦医生”很危险。 学化学… 对无色无味的药剂很熟悉。 【白小爷，我怀孕后空间系统有什么保护屏障？】苏白芷意识闪入空间。 正躺在在手术台上摊开睡的猫猛地睁开眼睛： “你终于想起问这个了。 遇到危险时，系统会提醒，即使你误喝了毒药，系统也会辅助帮排出，一切只为保护孩子……” 苏白芷听到后面，嘴角抽搐了一下。 现在她就是个生育工具了？ 保护孩子？ 不知道为什么，她怀孕后不想听到这样的话，好像自己不重要，已经变成一个“送货”的了。 也许只是激素影响情绪。 【你们末世很缺孩子？】苏白芷话锋一转，当闲聊问它。 “当然缺，末世的孩子都是从模拟子宫孕育出来的， 外面的环境太恶劣，大部分的人都不想要孩子。”白小爷从空间跳出来，钻进苏白芷的布袋中， “从今天起，我在外面保护你。” 苏白芷骑车到小姨家的坡底，准备推着自行车上坡。 她指尖戳了猫的头，笑道： “我还需要你保护？” “别小看你小爷，我好歹是末世第一灵宠！”它下巴抬起，满脸傲娇样。 白色的毛显得它的小嘴更粉红了。 说完它把爪子搭在自行车把手上，稍微一用力。 苏白芷只是扶着自行车，车子就往上推，一点没用力。 她轻挑眉，没想到它还能有这用处。 小姨家的大门是敞开的， 二虎和三虎正在洗涮东西，没注意到她走进来。 白小爷跑向他们，喵了一声。 三虎看到它，眼睛瞬间亮了： “白猫，要不要洗冷水澡？井水很冰凉，消暑。” 白小爷站在水泵下，像等着他伺候。 二虎狐疑地看它，总觉得它听得懂人话。 “苏小芷，快让他帮忙，我想冲澡！”白小爷看向苏白芷，连喵几声。 三虎偷笑，抬起把手用力一压，水哗啦啦地冲下来。 白小爷瞪大眼睛，被淋了一身，冰冰凉凉的。 “哈哈……”三虎指着它呆愣的样子，笑得蹲下来，随后又继续压把手，抬下压下。 白小爷就是愣几秒，很快就享受“服务”。 苏白芷看着这一孩一猫玩得不亦乐乎，没理他们，在石桌前坐下等小姨回来。 再过两周暑假就结束了，桌上铺开是暑假作业。 她随手翻看几页，眉峰挑了一下。 三虎进步很大，数学和语文都写得差不多了。 二虎写的字龙飞凤舞的，综合题步骤没错，就是是喜欢省略不写，直接写答案。 一眼就能看出来，二虎是赶工出来的，三虎是有计划地写。 “哥！”二虎突然喊了一声。 罗振军推自行车开门进来，看到他们，紧皱的眉心舒展。 罗桂玲跟在后面，满脸笑意，还拿了一个黑袋子。 二虎和三虎飞奔过去，抢她手上的黑袋子。 打开看到里面的糖果，同时咧嘴笑。 “阿芷，你这是…怀孕了？”罗振军走近后才注意到苏白芷的大肚子。 “要休学吗？妹夫怎么能这时候让你怀孕，耽误学习？”他三连问。 苏白芷：“是意外，不过我现在喜欢这个意外。” 她已经能感觉到胎动了，晚上动得多，那种感觉难以形容。 “而且我已经考到从医资格证，暑假结束会考研究生。” 罗振军：“……” “啥生？暑假结束不上学了？”罗桂玲听得一头雾水的。 最近忙着店里的事，她还没空跟外甥女聊上学的事。 她一直以为会休学一年，再继续上学。 苏白芷简单说了读研的事。 罗桂玲似懂非懂：“意思是你现在已经是医生了？ 上次去省城考试就是考证？” 苏白芷点头，又跟她说医院食堂订米粉的事。 罗桂玲：“行，两个地方离得近，明天我让你小姨父同时送。” 罗振军在一旁打量着苏白芷，总觉得她说的一切看似合理，又不合理。 哪个医学生上一个学期就考证的？ 医学是操作学科，考证前还得实习的。 罗桂玲催促：“大虎，快去杀鸡，趁太阳没下山，你们去祭拜，快去快回。” 罗振军思绪被打断，直接抛之脑后，走向后院准备杀鸡。 苏白芷没多问，他赶回来就是为祭拜白薇的。 第291章 上门做媒 而另外一边，山上， 宋明去门诊没见到傅敬文，跟护士长打听，才知道他去火车站接人了。 他看时间还早，换了便装后，来到罗河村的山坡。 这里有很多土堆，埋着村里死去不到三年的人。 罗河村的习俗，这个山坡只是一个过渡，三年一过还会取出骨头，找风水宝地重新葬。 宋明来到白薇的墓碑前，上面没有照片，只有一块小石头刻的字。 按罗河村这边的风俗，三十五岁前去世的人是没有墓地的。 “罗振军对你挺好。”宋明居高临下地看着墓碑，喃喃地道。 “你们白家不过是被利用，谁让我父亲倒霉， 无意撞见了不该看的？ 白薇，没想到你这样自私自利的人，死后还能落得个好名声， 而我的家人，却连尸骨都找不到，当初我不该手软，应该让你跟泥土混在一起，永远当孤魂野鬼，在那个山坑埋着。” 宋明单手插兜，靠在旁边的树上，眼底猩红，滔天的恨意更浓了。 凭什么他的家人死得那么惨，而白家人却能回京过平静的日子？ 他看了眼夕阳，抬脚走上山，从山的另外一条道绕路回军区医院。 一会儿就有人来祭拜，他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风呼啸着，像鬼魅般，在山间四处乱窜。 罗振军提着竹篮，在前面砍杂草开路。 苏白芷跟二虎三虎他们跟在他后面。 清冽的草木涩香窜入鼻尖，苏白芷脚步顿了一下， 她闻到了一股化学药品的味道。 怀孕后，她的嗅觉如打开闸门，越来越敏锐了。 “这里怎么像有人来过？”二虎小声嘀咕着。 三虎：“这三年，村里好像没有老人去世。” 苏白芷心咯噔一下，面上却不敢显露半分。 她一直觉得，宋明会回罗河村，回来后肯定会来山上看。 之前军区的小分队会绕到这边巡逻，但一年了没人来，应该没人再注意了。 罗振军清理了坟头的杂草，才把祭拜的东西摆出来。 他先把成绩单烧了，神色严肃。 一年了，时间过得真快。 苏白芷左右看了一眼，走到旁边一棵树下的石头前坐下。 二虎和三虎祭拜完，也坐到她旁边等大哥。 树枝被风吹得咯吱咯吱…… 以前他们捡稻穗都不敢来这边，总觉得这里阴森森的。 夕阳落在山顶，橘红的光洒下，把山上的一切都染红了。 “这里怎么会有烟头？还是新的。”三虎本来是用树枝逗弄蚂蚁窝的， 突然看到一群蚂蚁搬着烟头，忍不住疑惑。 二虎凑过去：“山上好像是禁烟的？ 如果被小分队的人查到，是要被关起来审问的。” 罗河村有过类似的事情，那时山上的草疯长，有个人在山上抽烟没捻灭烟头，引发了山火。 自那以后，山上就禁烟了。 苏白芷看到烟头上的英文，眼皮直跳。 会不会是宋明回来了？ 这种烟在e国和国才有卖…… “什么烟头？”罗振军拎着竹篮走过来，准备跟他们一起下山。 太阳落山后，天就快黑了，山路不好走。 苏白芷从包里取出纸巾，把烟头包住： “我们回家再说。” 这个人如果是宋明，那他肯定已经改头换面了。 即使站在他们面前也认不出来。 走了一段山路就到村里的小道。 二虎和三虎走得很快，已经跑得不见人影了。 罗振军配合苏白芷的速度，慢慢走着，边聊学校的事。 两人到家时，天已经黑了。 “表姐，表姐夫回来了！”二虎拿着一串龙眼坐在门前的石凳上。 苏白芷怔了一秒，脚步加快往里走。 陆北宴正跟小姨父喝茶，两人相对而坐。 他背对着门口，听到二虎的声音转头看过来，唇角扬起： “媳妇，我回来了。” 演习一结束他就往回赶，回到家没见她，又赶到罗河村才知道她跟罗振军上山了。 “别愣着，快过来坐下休息，我跟你表哥进厨房炒两个菜就开饭。”罗大壮向她招手，起身往厨房走。 他们知道两人很久没见了，留空间让他们说体己话。 苏白芷刚坐下，就抬手捶腰。 陆北宴眉心微拧：“腰累吗？我帮你按一下。” 他起身走到她身后，拉旁边的藤椅过来坐下，慢慢地帮她揉着酸累的位置。 陆北宴目光落在她的肚子，眼底的柔光荡漾开。 这肚子像吹气球一样，变得好大了…… “可以了，只是走路酸而已。”苏白芷拉住他的手让他停下，问道， “这次能休多久的假？” “两天，不过之后是在营地训练，晚上都能回来。”陆北宴反握住她的手，眸光很亮。 苏白芷点头：“明天我们去医院听胎心，他们很好动。” 陆北宴抬手隔着衣服摸她的肚子，手心被突然凸起的小包蹭了一下。 他愣住了，低头看着手心。 “媳妇，刚才他们踹了一脚，你肚子会不会痛？”陆北宴紧张地问。 苏白芷摇头，瞥了他一眼，新手爸爸看着比她还慌张。 吃过晚饭后，两人就准备回家属院了。 正这时，一个胖婶子走进院子，笑得眼睛眯的。 “王胖婶子？”罗桂玲疑惑地喊了一声。 村里出了名的媒婆，促成了不少好姻缘。 家里有待嫁女儿或准备娶媳妇的儿子的，几乎都会主动跟她套近乎。 罗桂玲却避之唯恐不及。 王胖婶话赶话，能把死鱼说成活的。 她嘴笨，无法招架王胖婶的热情。 “阿玲，你家有福气了……”王胖婶笑着走过来，热情地搂住罗桂玲胳膊。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们是多年好友，亲密无间。 “镇长的女儿看上咱们振军了，这对罗河村来说是大好事， 还得是会读书的被人瞧得起，所以大家才把孩子拼命往学校里塞， 这一毕业出来就是金疙瘩了，你说是不是？”王胖婶笑得脸上的肉颤抖着，抱紧罗桂玲的手臂不放。 苏白芷听得手臂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你是来说媒的？”罗振军脸色阴沉，眼神很不善。 今天是什么日子，村里人大部分都知道。 眼前的王胖婶好像一点不避讳，继续道： “你是振军？阿玲，你这儿子养得真俊，难怪福气好。” 第292章 不听话，出来后军法处置 “我们家振军还要读书，不说亲。”罗桂玲好不容易掰开她的手，很快又被抓住。 王胖婶：“读书也不影响说亲，先订婚， 等振军毕业了再摆酒席，到时就是双喜临门。” “我没有结婚的打算。”罗振军扔下一句，倏地起身往里屋走。 王胖婶拍了拍心口，被他的气势吓到，但很快又恢复过来： “这婚姻大事就是父母之命， 阿玲，你可不能把好姻缘往外推，不然我都替你心疼， 镇长的女儿去年考上了医科大学，现在也在读书， 长得还算周正……” 苏白芷拉着陆北宴离开，听到后面她就知道，估计这个镇长女儿也只是长得周正。 就是没缺胳膊短腿，五官齐全，一个字可能还有身体隐疾。 不然，条件那么好干嘛要找一个二婚的？ 两人回到家属院， 陆北宴直接拦腰抱着苏白芷上楼。 “刚才不是腰累吗？”陆北宴低声道，脚步稳稳地上阶梯。 苏白芷抬头看他，轻抿唇没说什么。 “坐沙发上，咱们聊聊。”陆北宴把她放在沙发上，就掀她的上衣。 他俯身把贴着肚皮，听里面的声音。 苏白芷看他认真的神情无语。 “你们在肚子乖乖的，不然出来后军法处置。”陆北宴低声警告着。 肚皮凸起，贴到他的脸颊，他怔住抬头问： “他们能听懂？” 苏白芷：“正好到他们活动时间而已，你别想太多。” 陆北宴起身与她对视，大手掌贴在肚皮上，神色严肃： “他们踹你真不疼吗？” 苏白芷摇头：“现在才哪到哪？等孕后期他们还要在里面转方向， 现在是孕中期算是最舒服的了。” 陆北宴听完，暗暗松一口气： “那就好，爷爷找了一个会做菜的阿姨过来， 这两天应该就到了，是老王的同乡，之前在疗养院食堂做过营养餐。” 苏白芷点点头，这样正好，中午她可以回家吃饭，再睡个午觉。 下午要是不忙，她就不去医院了。 师母过来后，她产检也方便。 “孕后期我争取在家里，不让你一个人进产房。”陆北宴眸光闪了一下。 他培养的人现在基本能独当一面了。 苏白芷从包里拿出一个纸团，刚才媒婆来了，她忘记山上捡到的烟头了： “这是今天我们去祭拜时，在坟头附近的树下捡到的。 你看一下。” 陆北宴打开后，看到上面的英文眉心微拧： “这是新烟头，现在罗河村附近应该不会出现t务了。 除非是新来的。 而且这个人很可能是从e国或国回来的。” 苏白芷点点头，她怀疑是宋明回来了，但仅凭一个烟头，还不够展开调查。 那个秦医生是从a国回来的。 “你别管了，在医院也要注意安全，过两天我找两个人保护你。”陆北宴神色凝重，最近民兵还在不定期排查， 混入的这个人可能很了解罗河村。 但为什么要去坟地呢？ 祭拜谁？ 他很快就想到一个人，宋明。 那块坟地新葬的只有白薇，其他都是村里的老人，但去年都迁坟了。 苏白芷从布包里拿出保温杯，起身走到柜子里拿出酒精消毒。 陆北宴回过神看她用酒精消毒保温杯，嘴角抽了一下。 职业养成的洁癖吗？ 他心里暗自庆幸，回来洗澡后才去罗河村，不然媳妇得嫌弃他脏了。 “对了，小姨在火车站旁边开了一个米粉店， 咱们家属院的食堂也订了米粉，明天不用煮早饭，直接去打包粉回来。”苏白芷消毒完后，随手把保温杯放桌上。 最近她不打算用了，换另外的杯子。 秦黎这个人看着温和，眼神却太阴森。 陆北宴起身走到她旁边：“嗯，明天我起来训练，打早饭回来就行，你多睡一会儿。” 苏白芷转身包住他的腰，低头看到肚子把两人隔开好大距离，笑着道： “再过两周，这距离会更大。” 陆北宴摸着她的头发，低头在她额间落下一个吻，心里如有一股暖流淌过。 “媳妇，咱们一起洗澡，我给你……”他声音压到最低。 苏白芷瞪着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孕期受激素影响，她晚上总会觉得背脊酥麻。 等她回过神，陆北宴已经拉着进浴室了。 水声淅淅沥沥，雾气在浴室里弥漫。 苏白芷眼底微红，紧咬着唇不让自己的声音溢出。 她手指插进陆北宴浓密的头发，双腿发r…… ……… …… 第二天早上醒过来时， 外面天光大亮，麻雀在树上跳来跳去，叽叽喳喳。 苏白芷下意识摸旁边，陆北宴早就起来了。 她起身拿起桌上的手表看，刚7点。 想到昨晚在浴室的“运动”，她的脸瞬间就烧起来了。 后面她几乎只听到水声和…吮吸… 门吱呀一声打开， 陆北宴轻手轻脚地走进来，刚洗完澡的他只围了浴巾，头发湿润。 “媳妇，睡得好吗？”他神色如常来到衣柜前拿衣服。 苏白芷瞪了他一眼，起身往他腰间一掐： “昨晚你说的话，从哪本书看到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医学生。” 陆北宴转身抱住她，唇角勾起： “我让孟子昂买的孕期书，从香山澳寄过来的，全是英文。 我就随身带着了，反正其他人也看不懂。 所以，昨晚我的服务还不错？” 苏白芷：“……” 陆北宴闷笑出声，觉得自己媳妇太可爱了。 明明喜欢，还故作生气。 他俯身吻她的红唇：“我知道了，不问， 下次再改进，争取让你更舒服。” 苏白芷推开他，嘀咕：“满脑子黄色废料。” 陆北宴摸了下被她推的胸膛，唇角疯狂上扬。 两人吃完早饭后就一起散步走去医院。 苏白芷不愿意坐车，想多活动一下。 而且正好送一下家属院的谣言，不然大家都以为陆北宴调走了，把她一个人扔在这待产。 来到医院，陆北宴把布包递给她： “中午我开车来接你回家，别在医院食堂吃午饭了。” 苏白芷应声后，正准备往里走。 “苏助理。” 一道男声从身后传来。 陆北宴转头看向走过来的，他没见过这个人。 第293章 能给我签个名吗？ 宋明看到是陆北宴，心微颤。 在他面前，自己稍微露出一点不对劲，可能就会被发现。 上面的意思不是抓苏白芷回去，而是等待机会一击致命。 但苏白芷警惕性很强，没给他靠近的机会。 陆北宴眸光淡淡：“他是？” 苏白芷：“新来的化验科医生秦黎，这是我丈夫陆北宴。” “你好。”宋明尽量表现得轻松，插兜里的手握紧。 他跟陆北宴没仇，更多的是敬佩。 但现在他的任务是要他媳妇命，宋明心情很复杂。 “你好，”陆北宴语气平淡，神色依旧淡然，心里却疑惑， “我送你进去。”他看向苏白芷，上前拉着她的手。 宋明向他们点点头，抬脚走向医院的侧门。 陆北宴一直把她送到到门诊门口， 看着她走进门诊办公室，陆北宴转身后脸色瞬间深沉。 有人在觊觎他媳妇。 刚才那个秦医生，欲言又止的样子，还警惕他？ 他舌尖抵了抵后槽牙，大步走向院长办公室。 那个秦医生脸上动过刀，动的位置挺奇怪的。 看着是温雅和煦，隔着眼镜，眼底的阴森藏得很好。 军区医院的审查一向严格，这样的人背景估计也做得干净。 宋明并不知道，他自认为伪装得很好，却让陆北宴怀疑了。 他回到化验室，看到傅敬文正在做一个检测，眸光闪了一下。 既然从苏白芷那无法入手，就换个方法。 “小秦，你来了正好，我的这个检测有点问题……”傅敬文简单说明情况。 宋明上前调整仪器，很快就让数据恢复。 “还得是专业的，像我半桶水真找不出问题。”傅敬文感叹一句，对这个秦黎更好感兴趣了，想到苏白芷的话，他忍不住问： “小秦，你在国外应该不愁找不到好工作的， 怎么会回国发展？” “国家培养了我，不能学成了就贪图享乐， 这里才是我的根本，我爷爷说了，任何时候人都不能忘本， 没有国就没有家，只有我们的国家好了，我们才能好。”宋明漫不经心地说，神色严肃。 他爷爷确实说过同样的话，不过，爷爷还不是被他害死了？ 宋明尊重爷爷，但不认同他那种自我牺牲式的处事方式。 人都没了，谈什么情怀？ 他没那么高的觉悟，现在只觉得要想过得好，还得靠自己，谁也别想指望。 话说得冠冕堂皇，但心思却截然不同。 以前的宋明是坦荡的，对任何事都积极主动，但那个宋明已经被自己亲手杀死了。 “小秦，你说的没错，好好干。”傅敬文拍拍他的肩膀，笑意盈满眼眸。 宋明眸光晃了一下，眼底闪过一抹心虚。 “可惜，很多人被外面的繁华迷了眼，早就忘记自己从何处来了。”傅敬文悠悠地道。 他目光悠远，想起宋家人，心里只觉得难受。 宋明淡笑着，并没多说什么，而是开始工作。 他得慢慢来，不能太热情凑上去。 傅敬文最怕太热情的人，他会下意识地躲。 宋明能察觉到傅敬文对他的试探。 其他同事陆续进入化验室，傅敬文没待多久，拿到化验报告就离开了。 他回到门诊办公室，苏白芷已经给病人发了排号牌子。 今天的门诊正式开始， 基本是来复查的病人，大部分是休假的军人。 邓之清跟战莉也在排队，快下班时才排到他们。 “之清，我们把纱布拆了，看看伤口恢复情况。”傅敬文低声说完，递了个眼色给苏白芷。 战莉：“他父母正赶过来，先检查着，他们下午应该就到了。” “小之清，最近有头痛吗？”苏白芷边拆纱布，边问。 伤口已经干燥了，布包纱布也可以，但怕被其他人碰到，保险起见还是包着。 “头不疼，只是痒痒的。”邓之清如实回答。 苏白芷看了伤口，淡笑：“伤口正在愈合，痒是正常的。” 邓之清等她重新换药包扎好，从包里拿出漫画册，等医生开检查单。 战莉心疼地摸摸他的头发。 傅敬文开了几个单子，让他们下午再过来做相关的检查。 “下次术后复查，你们直接过来找我开单子，不用在外面排队。”傅敬文把单子递给战奶奶。 他瞥了邓之清手上的漫画册，笑着道： “阿芷，你的漫画迷真多。” 苏白芷正在消毒手，转头看了邓之清一眼： “小之清，我家里有最新版的漫画册，你想不想要？” 邓之清疑惑地看着他们。 战莉：“傻孩子，你整天念叨的漫画家就是苏医生，还没反应过来。” 傅敬文摇头失笑，是他不小心说漏嘴了不然阿芷应该不会承认的。 他就是觉得奇怪，为什么这么点大的小孩，会喜欢漫画？ 邓广城震惊地瞪大眼睛，手一松漫画册掉地上。 中午的阳光很亮，映得四处都刺眼。 迟开的木棉花火红艳丽，掉下的花散落一地。 回到家属院， 苏白芷让邓之清在客厅坐，自己上楼拿漫画册。 陆北宴把炒好的菜放餐桌： “之清，今天在这吃饭，刚才我跟战奶奶说了。” 邓之清点头应声，起身帮忙摆碗筷，心里激动，手微颤抖。 陆北宴嘴角抽了一下。 刚才他在门口跟战奶奶聊了两句，知道这个小家伙是媳妇的漫画迷。 “小之清，我这有收藏版本的，这些都给你。”苏白芷拿一个袋子拎书下来。 陆北宴看得心惊胆颤地，忙上前接她手上的袋子。 他时刻谨记医生说的，尽量别让孕妇拿重物。 “能给我签名吗？”邓之清期盼地问。 苏白芷：“当然可以，不过你要签哪个名？ 我有两个笔名。” 邓之清翻看画册，看到青禾的漫画，眸光又亮了， 小孩子才做选择，他已经大了，两个都要。 “可以都签吗？”邓之清问得有些忐忑。 苏白芷笑着点头，从布包里拿出笔签名。 陆北宴把米饭端过来，就看到一大一小坐在餐桌前写字。 邓之清在苏白芷签的名字旁边，写下自己的名字。 苏白芷看了一眼，轻挑眉，他想要to签？ 第294章 万事开头难 吃完午饭后， 邓之清没离开，而是坐在沙发看漫画。 苏白芷上楼休息，睡半个小时午觉，就又得去医院了。 下午傅敬文不出诊。 邓之清的检查她要亲自盯着。 陆北宴吃完午饭就出门了，快到时间送他们时才回来。 把他们送到医院门口又离开。 “小苏，谢谢你。” 苏白芷刚走进医院，邓之清的母亲魏莲就上前道谢。 邓广翊走到邓广清身旁，问他一些近况，两人不像父子更像朋友。 “魏姨，您别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苏白芷适应不了这么热情的魏莲。 魏莲：“战奶奶都跟我说了，中午之清是跟你回家里休息的。 你还大着肚子呢，还要照顾我们家之清，辛苦你了。” 几人直接到检查室。 苏白芷怀孕，所以没进到里面看。 邓之清在家里时，她已经用空间的系统扫描过，没什么问题。 邓广翊看着很疲惫，衬衫和裤子都皱巴巴的，被魏莲念叨了几句。 苏白芷瞥了他一眼，心想，看来深市那边的项目不顺利。 万事开头难，有时项目定项和实施是两回事。 各个部门间的协调也需要时间。 有些部门懒散惯了，突然开始加速运转，肯定不适应。 一个证件办下来，能耗不少时间精力。 再加上邓广翊刚上任，各个部门肯定有很多不服他的。 空降的市长，多少会被人怀疑能力是否与职位匹配。 “小苏，咱们聊聊？”邓广翊眉心稍微松了一下，主动开口。 苏白芷心咯噔一下，她最怕邓广翊说聊聊了。 自己半桶水的经济走向信息，快被他挖空了。 且她还怕自己说得不对，影响了经济发展。 “邓叔，可以聊之清的恢复情况，其他的我真的不太懂。”苏白芷坦然道。 她知道的也是“纸上谈兵”式的，还有流传出来的。 那些隐藏的经济形势，她真不懂。 魏莲狐疑地看向邓广翊，他想跟小苏聊什么？ 她不动声色地坐着，想先听听。 公公说了，陆家可能还要往上一层，第三代已经开始发力了。 邓广翊：“小苏，你别谦虚了，之前你说的隧道方案， 我们拟订合作后，李氏集团的人阴沉着脸， 打了好几个电话回香山澳才很不情愿的签下。” 魏莲更好奇了，小苏不是医生吗？怎么还提隧道方案了？ 她知道丈夫得在深市待很长一段时间。 按老爷子说的，他得给国家造一个钱袋子。 “您别这么说，我只是随口提而已，你们才是执行讨论出具体方案的人， 他们阴沉着脸，应该是想永久收费的算盘落空。”苏白芷赶紧摆手，别捧她，不然她会飘的。 邓广翊嘴角抽了抽： “你就不想知道，隧道是否开工？” 苏白芷面色淡淡，漫不经心：“看你这神情， 应该卡在自己人手上了，而且你还无可奈何。” 魏莲眼底闪过一丝诧异，谁敢为难市长？ 邓广翊双腿交叠，放松下来继续： “你一猜就中，还说自己不懂。” 苏白芷摆手：“我乱猜的，运气好。” 要是那么顺利，深市就不会两年后才成为出口特区了。 最后一句她可不敢说出口。 现在经济刚复苏，一切都还在萌芽阶段。 政府部门也需要适应这一变化，就怕政策再改，白忙活。 “行，那你再猜一下，卡在哪个环节了？”邓广翊饶有兴味地看着她。 他话音刚落，邓之清就从检查室出来了。 苏白芷起身走过去，跟出来的医生把检查报告递给她。 她看完后，简单跟邓广翊他们说明情况。 邓之清恢复得很好，三个月后再过来复查就可以了。 他准备回京市上学了，这次魏莲和邓广翊过来，除了看复查结果，另外一个目的就是带他回去。 … 下午， 从医院回来，苏白芷又睡了一觉，起来刚五点。 她蒸了米饭后，就在家里剥野生板栗。 二虎他们上山捡板栗，送了一些到家属院给她。 苏白芷刚剥了几颗，门外就传来说话声。 “你们今晚就在这吃饭，我让食堂送几个硬菜过来。”陆北宴开门进来，后面跟着邓广翊他们。 苏白芷看到邓广翊，眼角抽了一下。 在医院时她没回答邓广翊那个问题，他这是要得到答案才离开？ 魏莲不好意思地说：“阿宴，这样会不会太打扰你们了？ 我们去招待所吃饭就行。” 战莉晚上要去吃酒席不在家。 他们本想在招待所住一晚，随便对付一下，没想到会在家属院门口遇到陆北宴就被他拉过来了。 平常邓广翊会直接拒绝的，这次他好像是默认了，假装没看到她的眼色。 “不打扰，我们也要吃饭的，只是多添几双筷子而已。”陆北宴说完，让他们在葡萄架下的石桌前坐下，进屋拿茶叶和水壶出来。 邓之清站在石桌前，好奇地看着苏白芷剥出来的板栗。 苏白芷：“小之清，要不要试试？这些是野生板栗， 一会儿我们蒸一些吃，很香的。” 邓之清点点后，学着她剥壳。 壳几乎都是开口的，掰开就能拿出里面的板栗。 魏莲看儿子很感兴趣，眼底的笑意更浓了： “跟我在家里，他就像个小大人，现在总算有点小孩样了。” 邓之清认真地掰开壳，拿出板栗后，眼睛又亮几分。 “小苏，下午我问的问题…”邓广翊忍不住开口再问。 “卡在部门审核流程，因太过繁琐，层层审核下来，时间就消耗掉了。”苏白芷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邓市长，没有激励制度，谁会白干活？” 部门的干事领固定工资，多做多错，大家都有小心思，当然不会拧成一股绳。 而且这种激励制度只能领导提出来，而不是让底下的人问。 他们会用行动抗议，但不会谈条件。 邓广翊沉思片刻后，眉心反而拧得更紧： “可这是他们的本职工作，要是有激励才干活，那我们以后的工作还怎么开展下去？” 苏白芷慢慢剥着板栗，过了好一会儿才悠悠地说： “一时没有激励也要画饼，不然怎么充饥？” 第295章 资本家最擅长画饼 “画饼？”邓广翊疑惑，不知道苏白芷说的什么意思。 “每天做重复工作总会懈怠，久了就开始懒散了， 要是没有一个准备能吃到的“饼”，调动不起他们的积极性， 你看看供销社服务员的服务态度就懂了， 当没有竞争力时，人的劣根性就暴露出来。”苏白芷点到为止，她可不敢说得太透彻。 他们这些从政的有一百个心思，不会想不到，只是觉得挑战到领导威严，放不下身段而已。 所谓的本职工作，在工作时间完成和提前完成， 既然结果一样，谁想自己受累，肯定磨洋工了。 邓广翊陷入沉思，他在想最近遇到的奇葩事。 审批的换卡被一层层卡，真的如苏白芷说的那样吗？ 一份资料审核最多10分钟，拖了一天，而且给出的理由让他无法反驳。 前面有一堆材料审核排队着，又不能为了其中一个项目插队。 再有准点下班，这算正常，但十分钟审核完，还得等…… 一件件叠加，本两三天能审核的事，就这么顺延快10天。 小鬼难缠。 他这段时间算深刻体会了。 邓广翊喝茶认真思考，想现在各部门的制度，越想越觉得被苏白芷说中了。 苏白芷没打扰他，跟魏莲闲聊书城的事。 她才知道，魏昔和魏莲是远房亲戚，而魏昔跟朋友开书店，还是魏莲帮忙加速审批材料的。 “魏姨，你是说书店有一层是专业杂志区域，还有国外寄回来的书？”苏白芷对这个比较感兴趣。 趁现在有时间，她想读一些闲书。 国外的某些书籍，以前是封禁的，现在能找到不容易。 魏莲点头：“是啊，正因这个我才加快审批， 说真的，我已经很久不看国外的书了，现在图书馆里的大部分是红书。” 她说完看了眼邓广翊，见他还在想事情，摇头失笑道： “老邓，我看你去深市后，思想落后不少， 正好，魏昔开的书店有适合你读的书，我回京市就给你寄。” 苏白芷眸光闪了一下，论画饼，谁能比得过资本家？ 稍微变通一下，就能把人套住，还能让被套住的人心甘情愿。 邓广翊先怔了一秒：“行，你这么说我肯定好好看。” 苏白芷默默低头喝白开水，等邓叔看过后，就知道她是半桶水，知道个标题就跟他说了， 具体怎么实施，还需要他自己好好琢磨。 … 第二天早上， 罗振军在家，媒婆又上门。 被他关在门外后，又见罗桂玲不在家，才离开。 罗振军干脆关门，在家帮着做米粉。 他学东西快，做的米粉比罗大壮做得好，而且还快。 罗大壮帮烧火，看儿子神色，忍不住问： “你真不打算结婚，还是有其他打算？” 他不赞成儿子那么快就结婚，但也不想他一直打光棍。 罗振军：“爸，在校期间我都不考虑这事， 再说了，那个镇长女儿你们应该也看不上。 我可不想娶尊佛回来让你们供着。” 他实话实说的，镇长女儿又怎样，他靠自己就能过得好，没必要高攀。 “只要你不是因为放不下白薇不娶妻就行。”罗大壮悠悠地说。 罗振军紧抿唇没说话。 那是他第一个喜欢的女孩，后来还结婚了，他对她心里有愧。 如果…… 他没敢想后来的事，心里有时甚至希望她能一直自私，至少能保全自己。 但这么想，又觉得自己不是人，在亲弟弟和媳妇之间，他竟然选媳妇。 往事不能多想，再想就钻牛角尖了。 “一会儿我送去镇上。”罗振军说完就拿着簸箕走出厨房。 罗大壮轻叹一口气，他猜中了。 … 中午，火车站附近， 罗桂玲忙得脚不沾地，不断收钱煮粉，还时不时注意客人吃完粉留下的碗。 她并不知道媒婆又登门了，早上开始忙，到中午又忙个不停。 赵翠梅忙着手碗洗碗，切小菜。 “姑娘，你要什么粉？现在店里有酸辣粉，肉汤粉，素汤粉，干捞粉，凉皮。”罗桂玲看到两个年轻女孩走进来，招呼她们。 “一碗凉皮，一碗酸辣粉。”其中一个女孩回了一句。 “哎，马上就好。”罗桂玲头也没抬地回了一句。 “丽丽，你打听清楚了？她真是罗振军的…”后面的话王霞没说，左右看了一下，怕被人听见。 “你先看着，一会儿可能会见到罗振军。”女孩压低声音，向她眨眼睛。 王霞点点头，嫌弃地看了一眼铺子里面的地板： “等我们结婚了，一定让她把店关了，外人知道我有做个体户的婆婆，多丢脸啊。” 罗桂玲端粉出来，还用了托盘，放下后才收钱。 赵翠梅看到铺子里面的地板被踩脏了，立刻拿扫把扫干净，还用布条拖把拖了一遍。 她一直谨记罗桂玲说的，做食品的首先得干净。 秦丽丽看了眼被扫干净的地板，不动声色地打量铺子，觉得这个铺子真干净。 现在客人多，店里两个人都忙不过来了，肯定能赚不少钱。 “阿霞，你未来婆婆关掉铺子挺可惜的。”秦丽丽说完，就看到一个高大的男人骑自行车来到门口停下。 罗桂玲看到他喊了一声“大虎”。 旁边帮忙的婶子叫他“振军”？ 秦丽丽和王霞对看一眼，眼底了然。 王霞本来对父亲找二婚男人给她相亲不满意，现在看到人后不这么觉得了。 她有自知之明，自己心脏不好，学医只能学药理方面的，以后最多在药店工作，当不了医生。 且她可能连孩子都生不了。 罗家有三个儿子，不需要罗振军生孩子传宗接代。 而且以后他是军官，以后说不定自己可以去随军。 “你别看，一会儿他看过来就不好了。”秦丽丽忙低声提醒，扯了一下王霞的衣摆。 罗振军耳朵灵敏，听到秦丽丽的话，但并没有转头。 “怕什么，以后我们就是夫妻了，我看几眼他又不会掉一块肉。”王霞不以为意，声音也没压低。 罗振军倏地转头，目光锐利地看向王霞。 王霞捂住心口，被他的眼神吓得心抽痛，眼睛一翻。 秦丽丽忙从她的包里翻出药，塞了一颗到她嘴里。 罗振军进铺子里，倒一杯水放在桌上就转身离开。 “等等！” 第296章 摆表嫂架子 王霞吞下药后，水都没喝： “你明明听见了，为什么装不认识？” 秦丽丽抬手挡住四周的目光，恨不得现在找个洞钻进去，太丢脸了。 哪有还没相看就来质问男方的？ 罗振军冷冷看着她：“我不认识你。” 他说完转身就走，没多看她一眼。 王霞：“……” 她以为罗振军是认出来，所以才送水过来的。 媒婆一直说男方家要做足准备，才会定下相看时间。 眼看着暑假快结束了，自己等不及想见见本人。 以她爸的做事风格，即使她不在家，也能把她跟一个陌生男人绑在一起。 所以她才让好友打听清楚，想先偶遇看看人。 可刚才罗振军的态度让她知道，媒婆没说实话。 他一个二婚的男人，有什么理由挑剔她这样的黄花大闺女？ 王霞拉着秦丽丽起身离开，连桌上的粉都没动。 罗桂玲看儿子神色不对，看向外面，刚才还坐着的两个姑娘已经走了。 她手擦了擦围裙，狐疑地走出去，看到桌上没动的粉，心里一阵心疼。 糟蹋粮食，这米粉动都没动。 罗振军忙完后，先骑车离开了。 他在铺子里，赵婶子放不开手干活，且他也不想再看到那个镇长的女儿。 罗振军并不知道，因他的冷待，王霞回到家里越想越气，直接打电话给媒婆让她到家里。 镇长王仁富因之前摆架子的事被处分，最近一直很安分， 打听到罗大壮跟邓广翊的战友关系后，心思就活络了。 她的女儿王霞长得一般，又有心脏病。 而罗大壮的大儿子死了老婆，还考上军校，这是绝配啊。 他找到乡里最有名的媒婆，去村里跟罗家商讨相看的事，没想到被拒绝了。 “爸，你实话实说，罗家是不是拒绝相看？”王霞看到王仁富回家，立刻问。 王仁富瞥了她一眼，要不是自己女儿，他真不想理她。 看破不说破，你管他是不是拒绝，只要你贴上去他能拒绝得了？ “你见到人了？”王仁富坐在沙发上，不紧不慢地拿出茶壶准备泡茶。 王霞看他的神色，没敢隐瞒，简单说了今天的事。 她心里还是很怵父亲的，在外人看来，她父亲对谁都热情温和，但只有她和母亲知道，他在家火起来不管男女打。 以前她不知道这什么，父亲人前人后两副面孔。 后来她慢慢理解了。 在他这样的位置，整天跟领导伏低做小，回家总得找回尊严。 “行，那你们这算相看过了，明天下午你跟媒婆拿点水果茶叶上门拜访， 谈谈订婚的日子，要是顺利直接把事定下来，反正你们都在上学，酒席暂时就不摆了。”王仁富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王霞懵了，瞪着眼睛看他。 她自己先上门？ 让亲戚朋友知道，不得笑死她，说她上赶着嫁人？ 王仁富瞥她一眼，悠悠地说：“怎么，不愿意？ 好男人是不流通的，你这次算捡便宜了，像罗家这样的，要不是大儿子死了老婆， 你还没机会跟人家相看。 他的表妹医术不错，说不定能把你的病治好。 我是你父亲，还会害你不成？ 至于其他人怎么看怎么想，只要你过得好，他们只会上赶着巴结。” 王霞紧抿着唇，还是不愿意，觉得太掉价了。 她从没跟其他人相看过，脸皮薄。 “你想想自己的身体，今天看到人了，也知道对方长得不错， 这样的对象，带出去有面，以后又是军官，谁不抢着嫁？”王仁富多了几分耐心，继续劝。 他想到军区医院的苏白芷，眸光闪了一下。 上次他被处分，她有一半的功劳。 等成了亲戚，那就好办了。 长辈教训晚辈，她还不得乖乖听着？ 王仁富想到这个，心情好了不少。 “那我要怎么办？”王霞妥协了，想到以后的生活，她愿意试试。 女追男隔层纱。 她不信自己这么降低身份贴上去，婚事还不成。 “你跟媒婆上门，然后……”王仁富压低声音，眸底闪过一丝精光。 王霞听了，指尖陷入掌心，如果真这么做了，那婚事一定成了。 想到罗振军的相貌和壮实的身材，她暗暗下决心。 午后的阳光特别的亮堂刺眼，但照不亮某些深藏的黑暗。 蝉与知了扯破喉咙，也叫不醒正做美梦的人。 … 第二天下午， 因罗振军要提前返校，罗家已经开始准备起来了。 罗桂玲卖完午饭就匆匆赶回来，做蘑菇肉酱让他带去。 晚上的火车，现在做蘑菇肉酱还来得及。 苏白芷来到罗家时，二虎他们正在洗晒干的菌菇。 “阿芷，一会儿你带一些回去，北宴呢？ 今晚就在小姨家吃饭，让他不用准备晚饭了。”罗桂玲从厨房出来，眉心微拧着。 她不想儿子那么早返校，这才回来几天？ 媒婆总来，让她恨得牙痒痒，又不能得罪。 “表哥要提前回学校？”苏白芷今天过来是找罗振军，想跟他说烟头的事。 罗桂玲应声，又叹一口气。 她儿子怎么总被人惦记？ 这生活刚平静一点，又来一个镇长女儿。 那个镇长王仁富之前还想抓自己丈夫，强行扣个投机倒把的帽子。 这样的亲家，她喜欢不起来。 “昨天那个镇长女儿来店里吃米粉，结果米粉没吃，白糟蹋了粮食。”罗桂玲把昨天的事简单说了一下。 苏白芷拧眉，刚才她在村口看到媒婆和一个女孩子。 啪嗒，啪嗒， 外面传来拍门声， “阿玲，你在家正好。”媒婆热络地走进院子，两手拎着东西。 她后面还跟着一个人。 “这是镇长的女儿王霞，昨天你们自己相看了，今天我就来走过场……”王胖婶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线，自顾自地说。 王霞看到站在罗桂玲旁边的女人，心底的敌意骤起，确定是亲表妹？ 她心里不爽，凭什么一个村姑长得那么漂亮，比她更像城里人。 听说还嫁了一个军官。 “你就是振军的表妹？没看到未来表嫂站这里吗？ 一杯水都不会倒，一点家教都没有。”王霞抬着下巴，满眼嫌弃地说。 苏白芷嘴角抽了一下，这是还没过门就摆表嫂架子了？ 不，是没相亲就自说自话，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两人处对象很久了。 第297章 只要他不想… “我前两天刚去祭拜表嫂，现在天还没黑，她应该还没法出现。”苏白芷顺着话，似笑非笑地说。 王霞瞳孔瑟缩，感觉周围阴森森的。 三虎突然起身小跑过来，挡在苏白芷前面，怒目瞪着王霞： “我有嫂子，请你离开我家。” 他几乎是大吼出去，脸涨红。 在场的里人都愣住了。 罗桂玲想不到三虎还一直记着白薇，一时鼻子酸涩起来。 苏白芷搂着三虎的肩膀安抚，心里震颤，去年那次意外，对三虎造成心理受影响最大，可能现在还没缓过来。 是他们忽略了，三虎心思细腻，什么都懂却没表现出来，好像一切如常，实际心理创伤已经形成了。 王霞回过神，回怼：“你说的那个表嫂已经死了， 而且还死得那么见不得人，谁知道是不是干了什么坏事，被人报复……” 三虎猛地用头顶过去，撞向王霞的肚子。 苏白芷眼皮直跳，想拉住他已经来不及了。 眼看着三虎就要撞到了，一道黑影闪过， 三虎的领子被拉住，他眼泪簌簌而下： “你才是坏人，她不是，你胡说……” 他怒瞪着王霞，浑身都颤抖起来。 罗振军手攥紧，冷声：“滚，这里不欢迎你们。” 刚才她的话，一字不漏都落在他的耳中。 王霞眼眶蓄满了泪水，眼前模糊了，要不是因为他，她才不会受这样的委屈。 想到父亲说的，她突然快步冲向罗振军。 三虎抬手擦干眼泪，速度比她还快，又冲了过去。 两人抱个满怀。 罗振军离他们有两米远，想到她这么做的目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只要他不想，现在谁也近不了身。 在军校训练这么久，闪躲的技巧早就学会了。 三虎没冲出去，他也能躲开。 苏白芷看着这一幕，嘴角抽搐了一下。 王霞意识到自己抱错人，怔住了，抬头正好看到罗振军幽暗讥讽的眼神。 她捂住心口，一阵抽疼，眼睛又翻了。 媒婆看到她这样，急忙从袋子里拿药，塞到她嘴里。 罗桂玲狐疑地看着她们，心里有了猜测，镇长的女儿有心脏病？ 有心脏病还来碰瓷她儿子？ 她心底的火一下窜到天灵盖，左右看了一眼，找到扫把， 直接往媒婆身上打，边念叨： “你这黑心肝的，给我儿子介绍个病秧子， 她这样的病以后肯定生不孩子，你们合起伙瞒着， 死老太婆，滚，滚出我家……” 罗桂玲直接泼妇上身，把两人打出门。 王霞和王胖婶被赶出去，她们带来的礼品盒也被扔出门。 罗振军看老娘的战斗力这么足，默默松开攥紧手。 罗桂玲把门一关，直接用木头顶着。 媒婆得罪了就得罪，大不了以后儿子们的婚事找其他媒婆。 她到时给王胖婶宣传一下，也让其他人知道这个媒婆不靠谱。 三虎吸着鼻子，鼻涕眼泪糊一脸，被刚才罗桂玲把人赶出去的举动吓懵了。 “脏死了，快点去洗脸。”罗桂玲故作嫌弃地说了一句，眼底却满是心疼， 自己的孩子自己疼，她知道三虎一直都惦记着去年的事，心里也不好受。 三虎撇嘴，跑进洗澡房拿毛巾洗脸。 “让你看笑话了。”罗振军有些不好意思地挠头。 苏白芷：“只怪小姨把你生得太俊，总被姑娘生扑，唉！” 罗桂玲嗔了她一眼，唇角微扬起，心里的郁气散开，抬脚走进厨房。 她还惦记着做蘑菇肉酱。 苏白芷走到石桌前坐下，简单跟罗振军说摇头的事。 罗振军心底冷意萦绕，真如表妹说的，宋明现在是不是就在罗河村？ 他的手再次攥紧，眉心紧皱着。 “你该回校就回校，留在村里他可能不会行动， 他是一个精通化学的人，要是用专业知识对付你，你招架不住。”苏白芷只是想给他提个醒。 刚才她还把镇长女儿上门的事情当闹剧，现在却不这么想了。 选在这个时间点找媒婆上门，真是为了相亲？ 会不会是想试探罗振军？ 而且还用了白薇之前用过的手段。 “难道我什么都不做吗？”罗振军声音是紧绷的，像咬牙切齿。 “你能做的都做了。”苏白芷意味深长地说。 他眼神闪烁，紧抿唇没说话。 苏白芷没说破，点到为止。 正是他给白薇立碑，才会让宋明心有不甘，又到坟头前暴露行踪。 也许宋明没想到，罗振军会这么了解他，一年前就把布局了。 外人觉得他顾念旧情，宋明会觉得被看轻羞辱了。 镇长女儿上门相亲，被罗家赶出去的事，很快在村里传开。 大家知道镇长是上次来罗河村的王仁富后，几乎都骂镇长一家。 宋明在军区医院工作，时不时跟护士闲聊，听到了相关的传闻。 他眸底闪过暗光，心里冷嗤，罗振军长脑子了，这都不上当？ 所以之前罗振军是故意的，他能躲开白薇的。 男人最了解男人，他觉得自己猜中了。 “秦医生…” 眉毛有颗痣的护士喊了他几声。 “王护士，找我有事？”宋明神色恢复如常，推了推镜框。 王护士腼腆地垂下眼眸，娇羞地说： “我的白衬衫沾上病人的血迹洗不干净，你能用试剂帮我弄干净吗？” 宋明：“没问题，你把衬衫拿过来就行。 我忙完后再弄。” 他眼底闪过鄙夷，神色却淡淡的，没显露出来。 宋明最讨厌倒贴的女人，没想到他现在就碰到一个。 “王护士，你怎么对镇长家的事那么清楚？”宋明随口问，像只是为了闲聊。 王护士巴不得“秦医生”找话题跟她聊，立刻如倒豆子似的，全盘托出。 她是镇长的侄女，当然知道镇长家的事 “秦医生，我跟堂姐不一样。”王护士还不忘为自己辩解。 宋明点头，好像并不关心她是什么样的人。 王护士急了，又解释了一通。 “秦医生，白衬衫我穿在里面，你忙完……”王护士暗示着，低垂着头。 她没看到，宋明因她的话心思一动，眸底的冷光乍现。 既然那么想凑上来，那就做个实验，有的实验体了。 “今晚到医院后山，我在那等你。”宋明语气平淡，眼睛像荡漾着柔情。 秦医生深情地看着她？ 王护士心怦怦地，轻点头就快速离开了。 第298章 “苏医生，我送汇款单过来……” 月光薄淡，黑暗在朦胧中笼罩。 起伏的山峰，隐约只能看到些许影子。 风声如鬼魅般，从山间窜出来。 浓郁的血腥味四散，血沁入泥土中。 突然，大雨磅礴，空气中的闷热被打散。 苏白芷被雷声惊醒，倏地睁开眼睛。 外面传来滴滴答答的雨声。 电闪雷鸣，从窗口看去，隐约能看到远处的山峰影子。 “被吵醒了？”陆北宴轻搂她的肩膀，声音低哑。 苏白芷只觉得心慌，看向窗外，浓浓的雨雾在闪电的亮光下变得清晰。 她起身准备倒水喝，压压惊。 陆北宴动作比她快：“我起来，你别起。” 他随手拉了床头灯，柔和的灯光亮起，瞬间填满整个房间。 苏白芷抬手遮光，逐渐缓过来。 明天开始，她不用去医院，傅敬文回军校开会。 且她的肚子比同期孕妇大很多，走路慢很多。 陆家找的阿姨已经过来，住在楼下的客房。 “做噩梦了吗？”陆北宴把水递给她，紧张地问。 他现在看到苏白芷走路，就心惊胆颤的，肚子也太大了。 苏白芷摇头：“突然被雷声惊醒，心慌，现在好多了。” 陆北宴看她神色缓和了，才稍微放心下来。 他准备出任务了，只去两周，回来后就陪在家她。 “小姨找的婶子明天过来，你暂时别出家属院， 医院那边有事也别去了。”陆北宴又叮嘱道。 苏白芷点头，眼底的柔光层层荡漾开。 她知道自己现在身子重了，不方便四处走动，准备了不少书在家看。 窗外的雨依旧下，渐渐变小了。 冷风席卷，卷起地上的绿叶。 与北方不同，这个时候的黎城到处绿意盎然，不像准备要入秋。 时间一晃而过，很快就到了开学的时候。 阮清秋准备去学校前， 苏白芷拎着一袋水果来家里找她聊天。 “难怪你家陆团长千叮万嘱不让你出门，几天没见，你这肚子又大很多了。”阮清秋接过水果感叹道。 要是她挺着这么大的肚子，秦鸣估计限制她只能在家里院子走动。 苏白芷：“一人吃养四个， 我已经重了三十斤了，手脚还这么纤细，营养全被他们吸收了。” 阮清秋羡慕地道：“我肚子里只有一个，已经比之前重二十几斤。人比人气死人， 你看我这双下巴，低头能夹死苍蝇了。” 苏白芷轻笑出声，没见谁这么说自己的。 “每个人孕期反应不一样，有些人28周后基本不长体重了， 有些孕后期喝水都能重几斤，但只要孩子健康就行，现在顾不了这么多。”苏白芷靠坐在沙发上，随手拿桌上的报纸看。 黎城的早报只有薄薄的两页，报道的几本是本地新闻。 分产到户后的报道占了头版头条，翻一面， 【罗河村碎尸案】 苏白芷眼皮直跳，看完报道，只觉得得手指发麻。 案发在下大雨那晚，警方判断村里不是第一案发现场。 最让苏白芷震惊的是，报道里写的“血流不止而死，耳朵被蛇啃没了”。 除了碎尸，其他的跟白薇的死法一样。 “你脸色怎么那么差了？肚子不舒服吗？”阮清秋洗水果出来，紧张地问。 苏白芷压下心底的惊慌： “你看过这篇报道吗？” 阮清秋放下水果，拿报纸过来看完，轻抿唇，正犹豫着要不要说。 苏白芷心提到嗓子眼，所以除了她，其他人都知道？ 宋明回来了，还隐藏在罗河村附近？ 这个案子跟之前一样。 阮清秋：“死的是军区医院的王护士，她家人报失踪，才确认尸体的身份。 军区已经派人暗中调查了，目前没查到有用的线索， 军区医院排查了很多遍。” 苏白芷眸光闪了一下，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秦医生”。 不过这都是她的猜测，她没证据。 苏白芷和阮清秋聊了几句，就回自家院子。 陆家安排的裴阿姨煮饭菜很好吃，还会很多花样，这时去食堂拿肉了。 另外一个婶子今天有事没来。 苏白芷一个人在家，把门关紧，最近都不打算出门了。 她刚拿出一本书准备看，门外就传来了敲门声。 “阿芷。” 罗桂玲的声音传来。 “小姨，你怎么来了？”苏白芷开门看到她，再看了眼时间，这个时候她应该在店里的。 罗桂玲拿着一个蛇皮袋的东西： “趁现在有空，我送些药草过来，你外公早就拿到家里了。 我在家坐着心慌，来这找你聊聊。” 苏白芷给她倒了一杯水，让她坐下缓缓再说。 罗桂玲喝完一杯水才缓过来，轻叹一口气： “你小姨父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早出晚归，神情绷紧， 铺子不让我开，说什么风声紧。 我问他出什么事了，他又不说，急死人了。” 铺子已经关一周了，要不是每天还往家属院和医院食堂送米粉有收入，她早就坐不住了。 苏白芷简单把报纸上的碎尸案报道跟她说了一下。 这案子报道出来，凶手暂时不会露面，得等风声过了。 罗桂玲拍了拍心口，眼底满是震惊。 她没听村里人说，消息瞒得那么紧？ 或者村里没几个人知道，都被警察要求封口？ “不会是…宋知青回来了？”罗桂玲想到这个可能，差点跳起来。 苏白芷摇摇头，这个说不准。 当初山上的事有不少人知道，可能凶手是模仿作案也不一定。 罗桂玲又喝了一大口水，眉心紧拧： “难怪不跟我说，可能上面不让他说的。” 苏白芷没说什么，山上的痕迹肯定已经被雨水冲没了。 暂时不会查到什么线索。 但不排除有人看到…… “正好这几天也要收棉花，不去开铺子就当休息了。”罗桂玲自我安慰道。 苏白芷淡笑：“小姨，店里生意那么好，怎么没考虑多请一个人？ 像现在你不出去，让小姨父送米粉到店里一样可以开铺子。 汤底你调好送店里就行……” 罗桂玲认真听着，不断点头，她以前怎么没想到？ 这样她也不用来回跑，能掌控的时间更多。 啪，啪， “苏医生在家吗？” “我是军区医院的护士，送汇款单过来……” 苏白芷心咯噔一下，正要起身，被罗桂玲压下。 她们都没应声，门外没声音了，但门口的黑影还在，人并没有离开。 第299章 心魔一生…… 一张纸条塞进门内，黑影突然离开。 苏白芷拿起纸条看了一眼，眸光闪了一下。 【不要去医院】 纸条只有几个字。 刚才的声音明显像夹着嗓子的，听不出是谁。 所以，这个人她认识？ 罗桂玲看完，抓紧她的手： “阿芷，军区医院有内鬼吗？” 苏白芷摇头，没证据，谁都有可能是内鬼。 给她塞纸条的应该是护士，且还是她能听出对方声音的。 其实不难猜是谁。 … 另外一边， 军区医院化验科， 宋明正在做化验，手却颤抖着。 这一周他没做噩梦，有种异常的快感，只偶尔想起那天晚上就会激动得颤抖。 他好像分裂成两个人。 一个是对血液的痴迷，特别是温热的血。 一个不断否定他的行为，提醒他这样下去会很危险。 现在第一个战胜了第二个。 第一次做这样的事后，他心底就隐隐压抑着这种快感。 刺激又热血。 好像把之前的憋屈一下子都驱散了。 他还预想了，如果有人发现会继续…… 但一切都没有自己的安全重要，王护士自己招惹他的，他不过是成全对方。 她得了她想要的，他也满足自己需要的。 宋明摇晃着试管里血液，眼底闪过几抹冷笑。 心魔一生就再也无法压制。 他清醒的知道，却控制不住自己了。 理智劝退他，但曾经获得的快感却在驱使他行动。 再来下一个，他还会…… “秦医生……” 旁边的同事喊几声。 宋明回过神，收敛眼底阴沉的情绪，温和地笑道： “抱歉，刚才在心算这个化验数据。” “院长找你，想让你辅助警察查案。”同事说完，又回到自己的工作台继续工作。 宋明怔了几秒，唇角缓缓勾起。 正好，他也想去看看自己的“作品”。 他把试管里的血液放回原位，慢条斯理地洗手后才离开化验科。 出了化验科，一阵热意袭来，把他周身的冷意都带走。 黎城的天气还是一如既往的闷热，如果这时在田里干活，那热浪阵阵扑来，脸上都会一直痒痒的。 宋明走进办公室，看到刑警，走上前跟对方握手。 几人寒暄后，就一起去医院的后山。 这个案子的受害者是医院的护士，王院长很重视，跟着调查组一起上山。 宋明跟在调查组身后，步伐轻松。 这里是第一案发现场，但什么也不会留下。 他下意识摸了手表，眸光一晃。 手表不在… 他记得…那天晚上是戴着的，之后几天他浑浑噩噩的，没注意有没戴。 宋明脸色煞白，步伐开始凌乱。 但他走在最后面，没人发现他的异样。 “王院长，你们军区医院最近有很大的变动吗？ 比如突然调来的医生护士等等。”带队的李刑警语气平淡地问。 军区医院不是随便能查的，他们调查的范围有限。 王衡仔细想了一下：“没有，最新调来的就只有秦医生了， 那天晚上他和我在化验室，我们做了一个晚上的实验， 我期间还睡着了，是秦医生叫醒我的。” 李队长脚步顿了一下，眸底闪过暗光，睡着？ 所以秦医生的不在场证据是可能有水分。 宋明沉浸在手表不见的思绪中，没注意听他们的谈话。 “队长，找到一个手表，看着像男士的。” 宋明差点冲过去，浑身血液像凝固了一般，手脚冰冷。 … 家属院内， 苏白芷去门卫那查了来访记录，没发现熟悉的名字。 她往回走时，遇到从食堂回来的战莉。 “你这肚子是不是过大了？”战莉瞪大眼睛，心底又羡慕起陆老头了。 想想自家的老孙子，现在还到处飞，这时不懂在哪个使馆看资料，她就想捶心口。 孙子真的变老黄瓜了，到时能挑的姑娘就更少。 苏白芷只是笑笑，没说什么。 两人慢悠悠地走在小道上，两边的树枝叶交织，把大部分阳光都挡住，只落下斑驳的树影。 “我看你这胎肯定是双胞胎，到时就不用跟人抢着抱了。”战莉想到软乎乎的婴儿，眸底柔和几分。 “您怎么又去食堂吃饭？周爷爷不在家？”苏白芷转移话题，随口问一句。 战莉脸上明显写着：快问我，我憋不住了。 “他被陈军长请去当参谋，整天在我面前得瑟， 我懒得惯他这臭毛病，干脆眼不见为净，出来找老姐妹聊天。”战莉笑得满脸皱纹堆叠，又神秘兮兮地道， “我跟老姐妹偷偷喝了两杯，能去你家散散酒气吗？” 苏白芷失笑：“您是不是故意生气，想出来跟老姐妹喝酒的？” 战莉挺直背脊，脖子红红的，撇嘴： “那个糟老头，连酒都不让喝，活着有什么意思？” 苏白芷嘴角一抽，她理解不了，像战奶奶和周爷爷这样，兴趣爱好完全不同，一个慢热，一个急脾气，怎么过得到一块的？ 战莉唇角扬起一道弧度：“我就偷喝两杯， 他知道也不会念叨多久，不过这日子过得平静，总想找他吵架。” 苏白芷挑眉，夫妻间最怕无话可说，连吵架都不想浪费口舌，那婚姻真的就走到尽头了。 “对了，广翊上次过来留了一笔手术费，让我转交给你， 你瞧我这记性，现在才想起来。”战莉拍了下额头，脚步加快， “我回家拿给你，阿芷，你在这等我一下。” 苏白芷还没应声，战奶奶已经走出去很远了。 她本就是出来消食的，不紧不慢跟在战奶奶后面，没打算留在原地等。 偶尔经过几个婶子，向她点头打招呼。 “老周，老周……” 苏白芷刚走到周家围墙外面，就听到战奶奶惊慌的声音。 她加快脚步往周家大门的方向走。 周爷爷躺在藤椅上，脸色煞白，像晕过去了。 战莉喊几声后，就跑进里屋打电话。 苏白芷快步走过去，先给周爷爷把脉动，随后把人放平在地上，开始做心肺复苏。 黄金三分钟，错过了，休克的人很可能救不回来。 苏白芷顾不得自己大肚子，按着节奏做心肺复苏。 阳光下，热气火辣辣地扑过来，苏白芷只觉得像在蒸笼上一样。 且她渐渐有些脱力了，肚子也抽疼。 第300章 汤里有毒 时间好像被无限拉长，周围的声音都消失了。 苏白芷摸他的脉搏，很微弱，但总算是有了。 战莉跑出来，看到跪在地上苏白芷，忙拿起伞到旁边撑着。 这时她不敢说话，怕打断苏白芷做心肺复苏的节奏。 不知道过了多久， “咳……” 周成毅咳出声，缓缓睁开眼睛。 “老头子……”战莉声音哽咽，她也不敢碰，只蹲在一旁。 苏白芷轻舒一口气，却不敢放松，确定他的脉搏稳定下来才起身走到一旁坐下。 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军区医院的医生护士小跑进院子。 苏白芷简单说了情况。 她感觉自己被热气包裹着，肚子的绷紧感消失。 “苏医生，还好你先做了急救，不然……”后面的话来急救的医生没说，神色凝重。 战莉拍拍心口，真的被吓到了，酒气都散了大半。 周成毅醒来，恢复知觉后： “我不去医院。” 他最怕上医院了，能不去就不去。 刚才他就是中暑晕过去而已。 在院子里等老婆子太久，他又犟着不愿意回屋，晒了两个小时， 没想到起身会突然晕过去。 身体不中用了，死也要死在家里，他不想去医院打针。 “周老首长，您要是不去医院，就得在家里打吊瓶， 还有，以后不能晒这么长时间的太阳了……”急救医生叮嘱了一番，眼神示意护士准备针管。 几人走进屋里， 苏白芷坐在木沙发上，自顾自地倒水喝。 现在周爷爷正满脸抵抗，不让医生扎针。 战奶奶压住他的手臂，眼看着就要扎进去了。 “我不扎针，只是中暑，醒过来就没事了， 用一支正气水就行。”周爷爷挣脱开，往苏白芷这边躲。 战奶奶双手叉腰：“糟老头子，你能不能配合点， 越活越回去了，扎针能有中弹疼吗？ 子弹都挨过来了，还怕扎针？” “那怎么能一样？针在血管捅来捅去的。”周爷爷躲在苏白芷后面，其他人也不敢硬来。 一个孕妇，一个老人，他们后背直冒冷汗。 战奶奶气得往里屋走。 周成毅眼皮直跳，老婆子不会进屋拿马鞭了？ 他咽了咽口水，梗着脖子想抗争到底。 苏白芷向护士递了一个眼色，对方立刻意会到，把针递给她。 周成毅只顾着看屋里，没注意他们的眼神交流。 他正焦急等着，只觉得有一股凉意往血管里流，低头看到手腕的针管，愣住了。 旁边的护士和医生瞪着苏白芷，还没回过神。 没有绑手臂，也没有拍血管，那针就这么“飞”进周老首长血管了？ “苏医生，你这扎针手法好特别。”护士先回过神，惊讶地问。 “普通飞针而已。”苏白芷固定好针口，再调节了一下吊瓶的快慢。 周成毅：“小苏，你扎针的时候我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 他没再抗拒了，只要不是往他血管到处捅，他不排斥打吊瓶。 毕竟年纪上来了，刚才晕过去休克，现在还头疼。 战莉拿着鞭子出来，看到老头子正一脸谄媚地看向苏白芷， 怒火消了大半，把鞭子放桌上，狐疑地走过去。 “就这样……”苏白芷捏着针，指尖轻弹，针就扎在周成毅的血管，血回流。 周成毅：“……” 其他三人：“……” 苏白芷把针拔了，又倒了一杯水喝。 “小苏，以后我打针都找你。”周成毅回过神，激动地说。 说完后他又觉得有点不对劲。 战莉拍了下他的肩膀：“晦气话张口就来，怎么，还想天天扎针了？” 正在收拾东西的医生和护士憋着笑，约好明天早上过来复查后就离开了。 苏白芷跟战莉进里屋，看她的收藏。 战莉以前在草原待过很长一段时间，收藏了不少马鞭和马鞍。 苏白芷在柜子里看到陶瓷，不动声色地打量，确定自己的猜测。 这些陶瓷碗都是古董，保管得这么好不容易。 随便一件拿出去拍卖，就值十几万。 苏白芷在周家待到周爷爷打完吊瓶，才回家。 … 傍晚， 裴阿姨做完晚饭就出门了，她在家属院的自用地开了一块种菜，说是等苏白芷坐月子的时候，不用出去买青菜。 苏白芷：“罗二婶，你也回去，家里的活都干完了。” 她现在还没生产，真没必要用两个阿姨。 但陆北宴坚持，说她情况特殊，家里必须时刻有人在她身旁。 裴阿姨要出门买菜，不可能时刻都在。 多一个阿姨在，错开时间，这样她就不会单独一人在家。 罗二婶子眼神慌乱，点点头，做了一个手语。 她是天生哑的，干活手脚快，在村里名声不错。 现在孙子大不用她带，她就到处找活做，不拖累儿女。 苏白芷看她走路有些踉跄，没多想。 这个罗二婶子做事很仔细，院子里的植物被她修剪得很好，家里卫生也做得很干净，手脚利落。 不过她不喜欢家里有外人在，所以一般干完活就让罗二婶先回去。 等了一会儿，苏白芷才盛了一碗瘦肉冬瓜汤，刚喝一口。 【汤里有毒。】 系统的提示响起，随后是警报声。 手里多了一颗解毒丸，她没犹豫直接吃了。 “你在吃什么药？” 苏白芷看到陆北宴走进来，眼眶微红。 “怎么了？”陆北宴大步走到她面前蹲下，眼底的红血丝很明显。 “汤里有毒……”苏白芷说完才发现自己声音哽咽。 陆北宴脸色瞬间变了：“我们去医院，车子在外面。” 苏白芷压住他的肩膀，摇摇头：“我吃解毒丸了，没副作用。” 空间给她的解毒丸，跟她之前做的不一样。 刚才她吞下时，意识进入空间就看到了说明。 可能是情绪一时没缓过来，她才会哽咽。 陆北宴轻点头，裴阿姨不会有问题，能在军区疗养院做营养餐的人，背景早就调查清楚了。 他眉心微蹙，另外一个阿姨是小姨找的，会不会是她？ “趁裴阿姨没回来，你把这冬瓜汤换了，取出一部分去化验， 不要送去军区医院。”苏白芷眸底闪过一丝冷光。 她回想刚才罗二婶子离开时的慌乱，只觉得指尖都冰冷了。 第301章 疯狂的产妇 空间医学扫描出结果了，汤里的毒下得很微妙，有人想要她的命。 即使她不死，孩子也会保不住。 陆北宴：“你怀疑谁？” “秦黎。”苏白芷没证据，这些都只是她的直觉，所以她一直没跟陆北宴说。 “嗯，我让北风过来一趟，把汤送去营地化验室。”陆北宴神色缓和了一些，桌上的其他菜他也不敢保证安全，干脆全部都带走。 苏白芷走到冰箱前，拿出肉包子准备蒸一些。 她现在不能饿，一饿就头晕，还想吃冰。 孕期贫血很常见，且她还一胎怀三个贫血就更严重了。 “我来蒸包子，你坐着。”陆北宴上楼打完电话下来，就到厨房把她叫出去。 苏白芷没走，靠在厨房门旁吃苹果： “你早就怀疑秦黎？” 陆北宴：“觊觎我媳妇的人，我都怀疑。” 苏白芷：“……” 什么觊觎？ “难道不是吗？他看你的眼神很古怪，故意在我面前表现一种暧昧不清的感觉，我信你，自然就怀疑他。”陆北宴不紧不慢地说。 他了解苏白芷，以前两人没处对象时，就一直有距离的相处。 已经结婚，她更不会跟任何异性暧昧。 秦黎故意表现出来，不就想试探他吗？ 或者，他以为他们是闪婚对彼此的信任不够，想试试。 苏白芷：“他是学化学的。”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宋明利用鲁米诺反应引她入局，一直让她警惕。 所以军区医院突然出现一个“化学天才”的医生，她就下意识排斥。 但现在没有任何证据，证明秦黎有问题。 陆北宴眸色微深：“你怀疑他是宋明？” 苏白芷心咯噔一下，她之前有这个想法，后来又觉得不可能，就没往这方面想。 两人都没说话，这些都只是猜测。 以现在的医学技术，根本无法证明秦黎是宋明。 除非他主动承认，但基本不可能。 陆北风过来拿走晚上的饭菜，匆匆赶去营地。 罗二婶还没回到家就被带走审问，没经过警察，由军部的人直接审。 她不会说话，也认不得字，还没直接接触过给她钱的人，审问并不顺利。 而宋明在军区医院一直等不到消息，就舍弃了这条线。 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他现在想让苏白芷也尝尝持续恐惧的滋味。 罗河村案子一直没调查出来，宋明正常上下班，感觉到有人在跟踪他，他也假装不知道。 转眼三个月过去，调查这个案子的刑警已经放弃了，撤掉留在罗河村守着的人。 苏白芷孕后期连家属院都没出，一直待在家里看书，晚上就跟陆北宴出来散步，或者跟他去篮球场看他打球。 这时她已经孕37周。 除了那次汤里有毒，后面再也没出事。 陆北宴一直派人盯着“秦黎”，没发现任何异常。 陆北宴扶着她出来散步，心直提到嗓子眼。 “要不我们还是住院，肚子太大了。” 苏白芷摇头：“不急，再过几天。” 三胞胎大概会在37周左右提前生产，现在住进去算合适的。 但她有医学系统，系统给了准确的预产时间。 就在明天晚上。 她提前住院只会给那些隐藏在暗处的人机会。 秦黎一直没动静，说不定就等着她生产的时候。 虽没有直接证据证明他就是宋明，但苏白芷就是有种直觉，他就是宋明。 两人没走出院子，在院子里转圈圈。 苏白芷突然停住脚步，系统发出一个提示， 【请立刻前往医院，预产期提前。】 要不是现在不方便进空间，苏白芷真想拿石头砸了屏幕。 打脸来得太快，她刚说不去医院。 “我去洗澡，你准备待产包。”苏白芷放开陆北宴的手，大步往里屋走。 陆北宴怔了一秒，双腿发软，回过神时苏白芷已经走上楼了。 他忙追上去，却被苏白芷关在卧室门外。 … 一个小时后， 两人来到军区医院。 欧阳兰已经在医院门口等着。 “师母，直接进产房。”苏白芷抓着她的手，额间冒着细汗。 欧阳兰扶着她躺在病床上： “如果能顺产就不剖腹产了？” 苏白芷等一次宫缩过后，才道： “我可以顺产。” 陆北宴跟着病床快步走，脸色煞白： “我进去陪你。” 苏白芷没理他，看向欧阳兰，目光坚定。 她给别人接生过孩子，知道会是什么情况，陆北宴最好别进产房，免得有心理阴影。 陆北宴想起在苗寨山洞里，产后血崩的孕妇，心底的忐忑和不安更甚。 准备进产房时，欧阳兰把陆北宴拦住： “待产室里还有其他孕妇，你就在外面等着。” 苏白芷看着门关上，才轻舒一口气。 又一次剧烈宫缩，她只觉得骨头像被人用力掰开，下坠感越来越强烈。 没一会儿，又推进来一个产妇。 苏白芷缓过来后看了一眼，还没来得及多想，又一次宫缩来临。 “欧阳医生，这个产妇快生了。”旁边的护士拉住往苏白芷这边走的欧阳兰。 欧阳兰心里焦急，但还是过去帮忙看了一眼。 正在她检查时，脖子一疼，晕了过去。 “快，先让我把小孩生出来再说。”那个产妇低吼一声。 她说的是a国语。 苏白芷本还在疼痛中，心咯噔一下。 “真麻烦，早知道就不用那么强的催产药剂了。” “别废话，谁知道她会突然生产，如果不用强药剂，我们也进不了产房。” “你用力，已经能看到孩子的头发了。” “……” 苏白芷看了她们一眼，只觉得那个产妇太疯狂了。 她慢慢走下床，往门口挪步。 陆北宴肯定一直等在待产室外面，只要听到她喊声就会冲进来。 “别动！” 穿着护士服的女人突然举枪对准欧阳兰。 苏白芷靠在墙上，目光冷冽地看着她。 “苏医生，乖乖跟我们走，不然我就杀了她。”穿护士服的女人面色冷淡。 躺在床上的产妇抽出匕首，在欧阳兰的脖子划了一刀。 苏白芷意识一动，直接把欧阳兰送入空间中。 两人看着突然不见的人，愣了几秒。 苏白芷趁机拿起墙边的灭火器，砸向门口的玻璃。 “砰！” “啪嗒！” 枪声与玻璃破碎的声音同时响起。 随后一声爆炸，伴随着孩子的哭声，整个产房浓雾萦绕。 第302章 从另外一个待产室出来 陆北宴本就等在待产室外，听到声音不管不顾地冲进去。 白色粉末混在烟雾中。 灭火器被打中爆炸，粉末爆开。 孩子的哭声很微弱，待产室内除了床上的婴儿，一个人也没有。 陆北宴把脐带都没剪的孩子抱出来。 赶过来的护士和医生一拥而上，陆北宴双腿却像灌铅了一样。 又像上次在边境线的时候，苏白芷凭空消失了。 陆北宴听不到周围的其他声音，只听到自己心怦怦地。 刚才他应该跟进去的。 为什么没有要求单独产房？ 很多人冲进刚才的待产室，外面围着的病人家属也往这边挤。 陆北宴感觉衣角被扯了一下，看到欧阳兰，耳边的声音才慢慢汇入耳中。 “过来帮忙。” 欧阳兰神色严肃，因焦急力气很大，把他拉进旁边的待产室。 陆北宴没想到她会从另外一个待产室走出来。 他脚步凌乱，速度却很快。 苏白芷已经在生产了，肚子下盖着医疗布。 陆北宴吊起的心才缓缓落下。 “从待产包拿出包被，我清理好一个你就包好放旁边的台上。”欧阳兰把手套塞给陆北宴，简单吩咐一句就坐到助产位置。 “可以用力了，慢慢的… 好，已经出来了，保持体力……”欧阳兰有条不紊地辅助，接住一个孩子后，迅速在操作台剪脐带。 陆北宴拿着包被，看着台上小小一只，愣在原地。 “抱被放在这，就这样折叠……”欧阳兰简单教了陆北宴方法就离开了， 陆北宴包好后，看着皱巴巴的婴儿，眉心微拧。 他和媳妇长得那么好看，怎么生出来的孩子这么丑？ 但他没空多想， 欧阳兰抱第二个孩子过来，这次没说什么，做好该做的就让陆北宴接手。 苏白芷转头看到旁边正手忙脚乱的陆北宴，嘴角扯了一下。 等第三个孩子出来后，三人都同时松一口气。 欧阳兰正准备等排血水和胎盘出来，突然瞪大眼睛惊呼： “还有一个孩子！” 苏白芷感觉到熟悉的子宫收缩再次袭来，她正想用力，突然顿住。 她意识晃入空间， 白小爷先声夺人，双爪抱头：“那什么，苏小芷，生一个也是生， 四个刚刚好，你们一家打麻将就不怕三缺一了。” “呵呵，那么喜欢运动，就多跑几公里！”苏白芷加了跑步机的里程才闪出空间。 意识刚出来，又一次宫缩袭来。 欧阳兰已经准备好了，重复刚才接生的步骤。 很快最后一个孩子滑出来。 苏白芷因太疲惫直接睡过去。 把陆北宴吓懵了，声音嘶哑地喊了好几声。 欧阳兰给她把脉后，才笑道： “她睡过去了，一会儿醒来胃肯定很空，得准备好吃的东西。” “之前我给她做最后一次b超时就觉得奇怪，总感觉三个孩子并排挡住什么，现在知道了。 在肚子里他们就这么调皮。 两儿两女，凑成双好字了。” 她是真羡慕，眼底柔光荡漾着。 陆北宴点点头，看着最后一个孩子，比其他三个瘦一些，粉粉嫩嫩的，还闭着眼睛，不断舔被子。 四个孩子出来时哭了两声，然后就不断蹭被子了。 这次他一步也不离开，刚才的恐惧感他再也不想有第二次。 孕后期苏白芷几乎都没睡整觉，几乎每两个小时就被胎动吵醒。 这次好不容易“卸货”能睡觉了，她什么也不管，直接睡到第二天中午。 等她醒过来，病房里有压低的说话声。 胃空空的，苏白芷摸了下肚子，她才轻舒一口气。 不是做梦，真生产结束了。 “阿芷，你再不醒，北宴回来又要去找欧阳医生了。” 罗桂玲激动地擦了下眼角的泪水。 她心疼地轻抚着苏白芷的额角：“孩子，辛苦了，别人都是一胎一个，你一胎四个， 现在整个医院都轰动了，都在讨论这四胞胎。” 苏白芷嘴角扯了一下，没感觉到嘴唇干裂，眸光微闪。 “先喝点汤垫垫肚子，马上吃饭。”罗桂玲忙摇起病床，让苏白芷坐起来。 四个孩子躺在旁边床，苏白芷转头就能看见。 裴阿姨笑得满脸的皱纹堆叠，给他们喂奶粉。 奶瓶和奶粉等婴儿用品是段家从香山澳寄过来的，在这边得在进口商店才有卖，还特别贵。 “北宴去接你爷爷奶奶，他们听说生产的惊险，连夜买了火车票赶过来。 一会儿医生过来开奶，一下生四个，这奶粉估计得一直备着了， 奶瓶我们都不会用，还是北宴教的……”罗桂玲边帮忙冲奶粉，边跟她说着。 苏白芷吃完半碗饭就停下来，目光落在最小的一个孩子身上。 刚生完孩子，她没有那种浓烈的对孩子的爱意，只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破土而出，暖暖涨涨的。 “来，先抱这个最小的。”罗桂玲注意到她的目光，抱起已经吃饱正在打瞌睡的一个孩子，放到她怀里。 苏白芷接过来，低头看着粉粉嫩嫩的婴儿，喉咙微紧。 陆北宴推开门，正好看到她低头贴近孩子，心里酸涩。 他以后得排在四个小不点后面了，媳妇醒来没找他。 “欢乐，笑颜。”苏白芷脱口而出，从大到小， “欢欢，乐乐，笑笑，颜颜。” “我取小名，大名让陆爷爷取。” 陆北宴坐下点点头，接过苏白芷递过来的孩子。 小的长得最像苏白芷，也是四个孩子中最好看的。 二女儿笑笑有酒窝，笑起来甜甜的。 苏爷爷和苏奶奶只顾着看孩子，让他们夫妻俩商量孩子的名字，他们也不争抢。 陆老爷子估计早就取好名字了。 昨晚他们接到陆北宴的电话，随后就接到陆老爷子的电话，说等阿芷出月子后就赶过来。 陆老爷子人没到，过来照顾孩子的阿姨准备到了。 是军区医院出来的老护士，有护理经验。 等陆北宴跟苏白芷说完话了，苏奶奶才走到病床前握住苏白芷的手： “什么都别想，好好养身体，困了就睡觉， 孩子有我们照顾。” 苏爷爷：“没错，有我们在，你安心休息。” 苏白芷眼眶微红，心里暖暖的，困意再次袭来，眼皮很重。 耳边传来的声音压低，逐渐消失。 第303章 审“秦黎” 陆北宴离开病房，确定找的保镖已经到后，才离开医院赶去营地。 那两个女人被抓住后，一直没招，还在审讯室里磨着。 他没第一时间从待产室的窗口跳下抓人，是因为在医院附近早有安排。 帮助她们逃走的“秦黎”也被带回来。 待产室抱出的婴儿刚生下来，脸上的皮肤就是溃烂的， 经传染科检测，产妇是有吸d史，且患有a滋病。 一种免疫系统传染疾病。 她们的目的是，趁生产时，把这种病传染给媳妇和他的孩子。 麦瑟是懂诛心的，想要让他们一辈子都不好过。 陆北宴双手攥紧，这种病在a国很常见， 一年前那批训练有素的侏儒“孩子”就是从a国过来的，患有同样的传染病。 这种传染病可以通过血液传播。 “队长，她们还是一个字都不吐，好像正在等什么。”罗二牛神色凝重，昨天带回来到现在，这两个人就紧闭嘴巴。 他们用刑了，两人还是什么都不说。 另外一个嫌疑人秦黎，现在还没开始审。 陆北宴戴上口罩，走进审讯室。 两人看到他走进来，紧盯着，好像想从他的神情看出什么。 陆北宴靠坐在椅子上：“让你们失望了， 我媳妇顺利生产，你们只能死在华夏。” 两个女人瞪着他，异口同声：“不可能！” 其中一个脸色苍白的女人，用a国语： “你不是打中她了吗？她怎么没死？” 另外一个：“不可能，那样的爆炸一个孕妇逃不出来。” 她们行动前就做了两个计划，最后迫不得已实行备用计划。 现在两个都落空了，她们接受不了这个结果。 陆北宴倏地起身，没打算审问她们。 审不审都一样，她们的目的很明显，就是冲着他媳妇来的。 且目的恶毒毫无人性。 如果让她们得逞，他不敢想象会是怎样的绝望。 陆北宴眸底的冷光浮现，转身走进另外一个审讯室。 “秦黎”看到他走进来，眼皮掀起，随后又闭上。 宋明在等一个结果，那两个女人应该得手了， 待产房爆炸，里面的产妇和孩子一个都逃不掉。 即使逃了，还会被感染脏病，是会传染的，刚出生一辈子就毁了。 宋明心里冷笑，即使死他也要拉个垫背的。 “秦医生，你知道帮助t务逃跑，罪名等同t务吗？”陆北宴语气淡淡，目光锐利地盯着他： 下颚动过刀，可能削骨了。 单眼皮割成双眼皮。 声带也动过，现在的声音低沉，有些沙哑。 不过有一个地方他没动，那就是头骨。 京市刑侦科正好有这样的专家。 可以从头骨判断是不是本人，而恰好，这个专家现在就在青省。 宋明：“我没帮她们逃跑，她们问路我指明方向而已。” 他挑衅的眼神带着笑意。 没人能证明他是宋明，他现在就是秦黎，且这个身份是真实的。 陆北宴点燃一支烟，轻吐烟雾： “秦医生，不，应该叫你宋知青，去年你逃出去，应该过得并不好？ 不然怎么还会回到罗河村？” “我猜… 那些人把你送到国外贫民窟后，就让你自生自灭了， 在人高马大的外国人眼中，你这样的就是块肥肉， 你被欺辱，苟活下来后，那些人再在你最落魄时伸出援手，你被带离贫民窟， 改名换姓，脸也整了。 你觉得自己脏了，也想让别人脏。” 宋明手腕的青筋凸起，用力攥着，克制不让自己崩溃。 国外那段浑浑噩噩的日子，他再也不想想起来。 但被陆北宴这么刺激，那些不堪入目的画面再次袭来。 他g裂过，双腿被打断，瘫软在贫民窟的破房子里，任人宰割。 在他最绝望的时候，凯威的人出现把他带走。 也因此，他整容换脸，双腿被接好重新回国。 一步错步步错，他被d瘾控制着，只能为凯威卖命。 陆北宴看他神情，知道自己猜对了，没急着审他，让他在回忆里自我折磨一段时间。 国外的月亮不可能比国内圆。 他出国执行过很多次任务，像宋明这样没背景，没钱，打架又不行的，在国外只会被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麦瑟家族是老资本家，为了能彻底掌控一个人，他们什么都做得出来。 先把人的自尊踩在脚底，压碎脊梁骨，然后再如神明降临拯救你，明明造成一切的是他们，你还得对他们感恩戴德。 “老大，他疯了，在里面撞墙，把桌子都踹了。 你到底跟他说什么了？”罗二牛疑惑地问。 他没看到队长用刑，只说了几句就走出来了，秦黎被激怒后像困兽一样。 “他也染上了a滋病。”陆北宴扔下一句话就大步离开。 罗大牛挠头：“然后呢？” “然后，你自己回忆，跟队长执行国外任务时，在贫民窟应该看到什么。”江峰拍拍他的肩膀，悠悠地说一句。 那些逃出国的人，就像一只只待宰的羔羊，任人宰割。 被洗脑被卖了，还替别人数钱。 罗二牛瞪大眼睛，又看向审讯室，不会？ 陈永胜神情跟他一样，队长就是队长，几句话就拿捏住秦黎了。 不对，他刚才听队长叫“宋明”？ “秦黎是宋明？”陈永胜脱口而出。 罗二牛懵了，随后摇头，表示不知道。 … 医院内， 欧阳兰正在检查孩子，不断报数据让旁边的助理记下来。 她的脖子还酸疼，用了苏白芷给的药膏擦后，总算不再火辣辣地灼热了。 “胎便排得不错，看来他们胃口很好。”欧阳兰淡笑着，轻拉着其中一个婴儿的小手。 她的手瞬间被抓紧，颜颜对她咧嘴一笑。 欧阳兰心软乎乎的，怎么都看不够。 苏白芷：“我只能喂两个小的，两个大的喝奶粉。” 师母没问她待产室的事，她也没打算主动说。 最后结果是好的，她即使好奇也会瞒着其他人。 欧阳兰：“他们像自己排好顺序一样，两个哥哥，两个妹妹， 估计在肚子里商量好了，还给最小的打掩护。” 苏白芷想到产检一直没检出第四个孩子，只觉得后背冷汗直冒。 第304章 “爷爷！” 罗桂玲抱着笑笑不放手，想亲又不敢，阿芷说了尽量别亲孩子，不然可能会传染细菌给孩子。 她捏着笑笑的小手，稀罕得不行。 欧阳兰简单说了注意事项后才离开。 晚上，陆北宴让阿姨和罗桂玲她们都离开，自己在病房照顾孩子。 苏白芷醒来时，只看到他正准备给孩子冲奶粉。 “把笑笑和颜颜抱过来，我喂她们两个。” 陆北宴犹豫了一下，想到书上看的产妇知识，才抱起两个放到苏白芷床上。 苏白芷看到被包成“粽子”似的女儿，嘴角抽了一下。 “她们指甲长，会抓伤自己。”陆北宴看她神色就知道她想什么，解释了一句。 苏白芷：“那你怎么没把儿子包成粽子？” 她算看出来，陆北宴就是把儿子糙养，女儿细养。 要不是两个儿子手扶不住奶瓶，估计冲完奶他就坐一旁看着了。 陆北宴：“他们皮厚实。” 理由都冠冕堂皇的。 苏白芷无语地看父子三人互瞪，随后一道水柱扬起，一股尿味四散开。 陆北宴不慌不忙，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尿布换上。 昨天他就打电话给孟子昂，让他帮忙买几大包尿布寄过来。 他可不想给这两个臭小子洗屎尿布。 刚才他怕捂着他们，拿下尿布就没换新的，没想到他们就给他裤子洗了个尿澡。 苏白芷低头看两个女儿，都包了尿布，还是干的。 她没说什么，反正之前就说好了，她生完陆北宴负责带。 苏白芷喂完女儿，就继续躺下，让陆北宴哄睡。 她白天睡多了，这时也睡不着，就看怎么哄孩子的。 陆北宴把孩子排排放床上，用被子把他们包裹好，手脚都包得好好的，就没理了。 没一会儿四个孩子昏昏欲睡，闭上眼睛。 苏白芷以前在产科实习过，婴儿房里的护士轮流给孩子爱的抱抱，一晚上都没停下来。 还没见过陆北宴这样的。 “啧，你偷偷看了多少育儿书？”苏白芷忍不住问。 以前在产科待久了，见过很多类型的新手爸爸， 几乎都是统一口径：我不会。 然后以此逃脱带孩子，坐在一旁看着产妇照顾。 陆北宴拉椅子坐下：“有心学就会。” 他不出任务在营地里待着，中午抽出一个小时到医院新生儿科学习。 刚开始上手还是手忙脚乱的，慢慢就熟练了。 昨天太紧张，他把学的都忘脑后了。 苏白芷唇角扬起：“那你不在家呢？谁带他们？” 陆北宴：“老爷子找的阿姨有带婴儿的经验， 她和裴阿姨轮流带就行。 等孩子再大点就送军区的托儿所。” 苏白芷点头，没多说什么，看陆北宴这样她确实可以放心了。 孩子一岁前她暂时不会回归特殊医疗队。 至于训练，有陆北宴在，她不怕赶不上特殊医疗队的训练进度。 苏白芷在医院待了三天，就回家属院坐月子了。 产房爆炸的消息被封锁。 她回到家里，才听陆北宴说起那两个女t务。 知道她们的目的，苏白芷眼底第一次有了杀意。 那个传染病几十年后，都没有特效药。 如果真被他们得逞了，她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 坐月子期间，白天陆北宴去营地，晚上坚持带孩子。 苏爷爷和苏奶奶看他们忙得过来，待两天后就回宁城了。 … 再次提审“秦黎”，陆北宴已经有很多证据，能证明秦黎就是宋明。 真正的秦黎可能已经死在国外了。 宋明浑浑噩噩，看到陆北宴，眼珠子瞪出来，看着很愤怒，却一句话也不说。 他怕自己多说一句，就被眼前这个男人套话，直接戳破。 宋明突然后悔没有早点行动，让苏白芷有机会安全生下孩子。 如果在孕26周就动手，孩子肯定活不了。 他当时太贪心，想让他们生不如死，才算完成麦瑟交给他任务。 表面凯威是他的老板，实际他真正的老板是麦瑟。 回国前他就打听清楚，是凯威让人把他扔进贫民窟，不然他也不会受那样的屈辱。 现在他不过是故作镇定，实际绷得太紧，随时可能崩溃。 陆北宴神色淡淡：“想清楚承认自己是宋明了？” 他把桌上的画像推到宋明面前。 宋明看了，只是冷笑，还是没开口。 他抱着只要不承认，谁也奈何不了他的想法。 即使在国外，也没有那样的技术。 他的整容医生是麦瑟的私人医生，更不会透露半个字。 再加上，他没有任何亲人了，更不可能鉴定他是谁。 陆北宴也不急，手指轻敲着桌子：“你不承认也没关系，换了脸头骨换不了。 之前你在军区里保留有报告，结合现在的头骨图像， 证据连贯就可以确认你是宋明。” 他得把宋明的嘴巴撬开，不然他们这群人隐藏在华夏，后悔无穷。 要不是得到宋家人的消息，他也不会等到现在才再次提审宋明。 “是吗？那还让我说什么？直接判下来不就行了。”宋明无所谓地道。 他知道陆北宴想要什么，而那条线也只有他知道。 宋明手里捏着这个，凯威现在也奈何不了他。 他死了，这条线就断掉，损失惨重。 所以他在等，等有人来救他。 陆北宴耐心十足，慢悠悠地抽烟，靠着椅背： “你是宋家人应该懂法，在巷子里遇到那些t务时直接报警就行， 为什么要救他们？” 宋明讥讽笑道：“报警？然后让他们再给我扣上一个同伙的帽子吗？ 这个国家没救了，你们为什么要死死坚守所谓的信仰？ 我爷爷到死都还坚信，他的信仰没错，拖着一大家子送命。” 陆北宴安静地听着，让他发泄出心里的不满。 “我爷爷和父亲就是蠢，当初要是听伯父的话去y国，也不会这么惨死。 那些人怎么可能会放过我？所谓斩草除根，我再不逃出国，可能早就死了。”宋明眼底阴沉，嘴角勾着，笑得让人心生寒意。 砰！ 审讯室的门被踹开。 宋明看到走进来的老人，瞪大眼睛：“爷爷！” 老人冲到他面前，用尽全身力气打了两巴掌。 第305章 临时任务 宋明眼眶迅速红了，眼泪簌簌而下。 他自暴自弃，破罐子破摔，就是因为家人全都死了。 可现在，他再次见到自己的爷爷宋世民。 “愚蠢，一点挫折就吞噬你的爱国心了？ 以前我教你的东西都扔脑后，好赖不分。”宋世民痛心疾首，满眼失望。 这是他引以为傲的孙子，特意送到青省避开宋家的仇人。 没想到思想却歪了，良心泯灭。 “没有国哪有家？子不嫌母丑，你嫌弃嘲讽自己的国家，别人也会用同样的态度对待你。 他们敢随意践踏你的自尊，折辱你，不就是因为你后面没有国家支撑吗？”宋世民语气带着悲凉。 宋明此刻的心像被重捶了一样。 他在国贫民窟被欺辱时，想过这个问题，爷爷一针见血说出他不愿意承认的事。 现在他才深刻体会到爷爷的信仰。 爷爷的信仰是国家，不是任何组织或个人。 爷爷是留学归来的，热爱自己的祖国，刻在骨子里的爱国。 “爷爷……对不起…”宋明双膝盖跪地，遮住自己的脸。 宋世民双手握拳背浑身，眼底坚定清明： “好好交代你的问题。” 他没犹豫大步走出审讯室。 宋明看着他的背影，眼前渐渐模糊，再也回不去了，他自己跳入火坑的。 陆北宴把一杯水放在他面前。 接下来审讯很顺利，宋明把知道的都说了。 他提供的消息是情报部门深挖多年，都不曾探查到的。 审问结束，陆北宴向上汇报后就接到了临时任务。 军令如山，他不得不立刻出发，只来得及打一个电话回家属院。 苏白芷接到电话时并不意外，叮嘱了一番后就挂断了。 罗桂玲刚端午饭过来，看她神色没多问。 “小姨，你不用去看铺子吗？”苏白芷收敛思绪。 “我把赵翠梅提拔当店长，店里招的人也上手了，早上送米粉过去就行。”罗桂玲看着小床上睡的四个孩子，眼底满是柔情。 她也到了当奶奶的年纪，看到这么小的孩子就走不动了。 现在每天看不到，她就想得很。 苏白芷喝了几口汤，抬头看她正笑盈盈地，拉笑笑的手。 四个小的被陆北宴锻炼出来，吃饱就睡，不睡也会自己在小床玩。 现在他们吃饱了没睡，睁大眼睛看着。 实际上他们现在看东西是模糊，什么也看不清。 罗桂玲看了一会儿就离开，还不忘叮嘱她注意休息。 她走没一会儿，战奶奶就拿着礼物过来，要看看孩子。 苏白芷坐月子半个月了，除了秦嫂子，家属院其他人没过来探望。 “我忍了两周，太好奇了，本想等出月子的，实在等不及了。”战莉走到小床边，四个婴儿正睡的香甜。 她觉得心软乎乎的，羡慕得眼睛都移不开了。 苏白芷拿着一本画册看，淡笑道： “你来我肯定欢迎的，其他人来我就用红鸡蛋打发了。” 战莉咧嘴笑开：“好，就该这样，不然家属院的人红眼病都要犯了。 整天吃饱没事干，聚一起就说闲话。” 她拉了旁边的藤椅坐下，打量苏白芷的神色，不断点头： “陆小子把你养得不错，看来你晚上没熬夜。 这男人就得让他干活付出，不然心思就飘了。” 苏白芷似笑非笑地调侃： “那你怎么宠着周爷爷，什么都不让他干？” “我愿意，也有能力宠我家男人。他要是敢有坏心思，我的马鞭不是摆设。”战莉脸不红心不跳地说，手还比划了一下。 就怕那些没能力的，又没自知之明，还什么都亲力亲为。 “对，对，对，全凭您愿意。”苏白芷嘴角扬起一道弧度。 上次周爷爷晕倒，战奶奶吓坏了，现在几乎不出门，出门就带上周爷爷。 家属院都传说他们老了感情好，成家属院模范夫妻了。 实际回到家，却是吵架摔盘子一样不落。 战莉摆手，满脸嫌弃：“糟老头现在知道急了，你爷爷天天打电话显摆四胞胎， 他现在正联系战友，想给孙子介绍对象，我出门时，两个幼稚的老头打电话吵架， 吵一会儿又和好讨论相亲的事。 我在家听得头疼，就偷跑出来透透气。” 两人聊了一会儿，战莉就急着回家了。 临走前苏白芷给她一瓶药丸。 … 而正在a国的周翼，并不知道家里又开始给他安排相亲。 他现在正忙得晕头转向。 陆部长回国任职后，海外的大部分事务都落在他一人头上。 周翼任职后，才知道陆部长之前的工作有多繁杂。 “小陈，这份资料送到a国商务部，我们的合作要坚持基本国策……”周翼合上文件就递给助理。 助理小陈提醒：“您还没给国内回电话，老爷子一直等着。” 他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敲门声。 两人同时对视一眼，周翼眸光闪了一下，手已经伸进柜子里。 “周副部长，家里来人了。”外面传来刘干事的声音。 周翼狐疑，这个时候谁会来a国？ 上次潜入独眼龙组织的人至今没消息，几个月过去了，他焦急也没用，只能干等。 “周翼。”陆北宴和江峰走进使馆办公室， 周翼看到他，眉心一跳，需要出动闪影战队，在独眼龙组织的人估计凶多吉少了。 他并不知道，陆北宴是从宋明吐出来的消息预猜到了独眼龙目前的情况。 结果他刚汇报完，任务就下发了，与他猜测的一致。 独眼龙在f国吃了亏，现在正大清洗，华夏派出去的人全被他们找出来。 现在一个小分队的人被当成人质，想跟华夏谈判，交换之前被抓的独眼龙组织的老大。 陆北宴简单跟他说明情况：“你的人全部撤出来，不然还得折进去。” 周翼面色凝重，他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小分队成员全被找出来，这意味着队伍里出现了叛徒。 而使馆内，是否也有？ 周翼看陆北宴的打扮，一身常服，旁边的江峰像他的助理。 他心领神会，紧抿唇没说什么。 “最近我们会派人跟着你，做出慌乱的假象，让那些人放松警惕。”陆北宴压低声音。 第306章 正式在医院实习 这次任务，陆北宴做好了长期潜伏的准备。 最快也要半年才能完全取得独眼龙的信任。 至于那些人质，他们有把握全救出来，让领导先假意答应他们的需求。 a国的事，苏白芷一无所知，也没多打听。 出月子后她就正式在医院实习。 按照实习的要求，有时要熬夜值班。 她刚实习几天，就在医院遇到了新实习生，而且还都是熟人。 特殊医疗队的杨淑云，王可欣。 “苏同学，咱们又见面了。”王可欣见到她，立刻上前用力的握住苏白芷的手。 杨淑云唇角勾着，打量着苏白芷，一点看不出来刚生完孩子。 她们来之前，还以为会看到“小胖子”苏同学。 苏白芷狐疑：“你们怎么会在这实习？” 杨淑云是广城军区医科大的，王可欣是京市的，按理说不会分到这边的。 特殊医疗队寒假不用训练吗？ 王可欣：“我们两个分到这里，杨蓉和杨大君被分到青省的省医院实习。 其他的分散在各地军区医院。” “对了，我们还得到营地参加日常训练，你没收到通知吗？”杨淑云眉心微拧。 苏白芷摇头：“我申请了一年后归队。” 王可欣：“……” 杨淑云：“……” 她们被这个消息惊懵了，一年后归队还能跟得上训练吗？ “走，我先带你们熟悉一下医院环境。”苏白芷眸光亮了几分，她们能过来实习真好，她就不用一个人干几个实习医生的活了。 傅敬文有意让她锻炼，现在到各地去医学交流，让她自己应对实习。 王可欣：“你怎么说服上面领导的？我总觉得他们在给你开后门。” “把觉得去掉，就是开后门了。”苏白芷坦然道。 她一开始不知道为什么，后来傅敬文跟她隐晦地透露了。 上面希望这支医疗队由她带领，以后跟领导人的专机去各国拜访。 杨淑云没觉得意外，她对苏白芷的医术和领悟能力只有佩服： “你别一脸幽怨了，能力强得能让领导破例的人并不多。”杨淑云安抚了一句。 王可欣并没感觉被安慰到，但她对苏白芷没有嫉妒，只有羡慕和紧迫感。 队友已经先领跑了，她只觉得压力大如山。 “不行，我下个学期要拿到从医资格证！”王可欣先立了一个目标。 杨淑云嘴角一抽，跟苏白芷对视一眼，眼底满是笑意。 三人在医院逛了一圈，苏白芷简单介绍各科的位置，就准备回到急诊处置室了。 王可欣和杨淑云去院长办公室报到。 苏白芷来到急诊室，就发现气氛不对劲。 她没多想，径直去备药室拿东西。 朱护士长神色严肃，看到苏白芷才缓和了一些，面对其他护士还是一样的阴沉脸色。 “小苏，有个病人你帮看看。”朱护士长低声地说。 苏白芷看向低头的罗护士，脸色煞白，明显被吓到了。 罗护士现在等同护士长助理，已经成长起来了，不应该会有处理不来的病人才对。 看她的样子，好像是犯错了。 苏白芷点头，没多问跟朱护士长走进旁边的临时输液室。 “那个病人手臂上全是纹身，我没把握能一次性找到血管， 刚才罗护士扎了几次，把病人惹毛了，他放下狠话，要是不能一针见血，就告到院长办公室， 如果放平常时候倒没什么，罗护士准备结束实习，要是被投诉，她的实习期可能还得往后延。”朱护士长目光复杂，同时抱歉地说， “要是你也没把握，一会儿就让我扎针， 他要闹就闹……” 苏白芷看了一眼坐在角落的男人，头还流血，纱布已经染红了。 两个手臂都有纹身，还有被火烧后愈合的痕迹。 这人很敏锐，感觉到她的目光，抬眸看过来，锐利带着寒意。 “我来扎针，一针见血没问题。”苏白芷接过护士长手上的托盘，径直走过去。 特意在罗护士准备结束实习期时过来，这个人更像故意的。 而且刚才罗护士被吓到的神情，还带着种预想到会这样的悲凉。 “这位同志，你额头的伤要缝针，必须消毒处理。”苏白芷语气平淡，打量伤口，心里了然。 真狠，额头上的伤是自己砸出来的。 伤口有铁锈残留。 而且他还在发烧，看着快倒下了。 男人眼皮掀起，只冷哼一声： “带个实习生过来，看来你们真不怕投诉。” 朱护士长在一旁解释，陪着笑脸。 苏白芷也不急，她正想着用哪种消炎水，能让这个人痛到咬牙才行。 欺负女人算什么本事？ “不是说要缝针吗？怎么还愣着？”男人明显不耐烦了，恶狠狠地看着苏白芷。 苏白芷把托盘放下，背过身从空间拿出特制消炎药水。 “苏医生，还是我来！” 苏白芷还没开始操作，就被小跑过来的罗护士拦住了。 她抱歉地说：“他是家里给我找的对象， 我把彩礼退回去了，他就过来找茬。” 罗护士说完了，轻舒一口气，勉强挤出一抹笑。 苏白芷把东西拿起，不让她接：“那就更不能让你接手了， 要是他讹人怎么办？” 男人倏地起身，好大健壮的身影覆盖住两人， 苏白芷戴上手套，抬手一推，他就被按在座椅上。 罗护士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苏白芷用镊子夹起纱布，用力一扯。 嘶…… 男人倒吸一口冷气，只觉得眼前人影都模糊了。 罗护士咽了下口水，没想到苏助理那么猛。 朱护士长嘴角抽搐了一下，脑补陆团长被小苏推倒的画面，猛地摇头。 “你这个死丫…头”男人疼得话都说不清楚了。 苏白芷用了最辣的消炎药剂，慢悠悠地说： “看你长得人模狗样的，一点疼都忍不了？ 你看看旁边的病人，哪个不是用消炎药剂的，谁像你这样，叫得像杀猪一样。” “你……嘶……”男人唇色都泛白了，牙齿打颤。 其他病人附和着， “年轻仔一点痛都忍不了吗？像个娘们大呼小叫的。” “没错，想当年我们上战场……” “……” 第307章 转移训练场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那个男人脸色铁青，脖子都被气红了。 苏白芷缝完额头的伤口，漫不经心地说： “我是有从医资格证的，现在虽是实习，但要是哪天你重伤进医院， 我估计还能成为你的主刀医生。” 男人：“……” 苏白芷拿起针，轻拍了下手臂，指尖一弹，针管扎入血管回血，动作一气呵成。 男人咽了下口水，惹不起，他真怕哪天落在眼前这个实习医生手上。 他屁都不敢放一个。 “罗护士，看好了，这样的男人嫁不得，哪天突然跟人对砍死了，你还得守活寡。”苏白芷不紧不慢地说完。 男人低着头，不敢回怼。 罗护士：“嗯，我早就退婚了，是他一直纠缠。” “小罗，你忘记我说过的十几刀的故事了？ 我有个同学以前被渣男纠缠，对方还劈腿， 她捅了那个男人十几刀，刀刀避开要害，”苏白芷狐疑停顿了一下， 那个男人倏地抬头，惊恐地看着苏白芷。 “最后，我同学什么事也没有，那个男人痛得几个月起不来床，只鉴定出一个轻伤。 咱们学医的就是有优势，理论结合实践，有时还是可以试试……”苏白芷目光落在男人身上，可惜地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输液区了。 其他男病人同时咽了咽口水，觉得脖子都凉了。 罗护士默默点头，面无表情地看了那个纹身男一眼，跟着离开了。 赤裸裸地威胁警告，她又跟苏医生学到了一招。 她怀疑，苏医生还真有这么个同学。 朱护士长也离开了，输液室鸦雀无声，大家都同情地看向那个纹身男。 回到护士站， 朱护士长欲言又止，觉得苏白芷说得有点太过了，要是罗护士真效仿怎么办？ 苏白芷却找了一张人体构造图，跟罗护士解析，那个位置捅刀子最疼，但又伤不到重要部位。 其他护士也跟着学，满眼崇拜。 朱护士长默默离开，觉得不能打扰护士们的学习积极性。 一个上午，苏白芷除了解答护士们的问题，处理几个外伤病人就闲下来了。 王可欣和杨淑云来到急诊室，就看到苏白芷边喝水边听护士们聊八卦。 “你们分到哪个科室了？”苏白芷看到她们，起身上前。 两人下巴轻抬，看向急诊科。 院长的意思是她们暂时待在急诊科，因这里最缺人。 “正好，以后我们可以一起上班。”苏白芷得在急诊室待一个月， 等她离开急诊室，寒假也结束了。 “你们是明天才正式上班？”苏白芷快速收拾东西，她可以提前下班，回去照顾孩子。 两人同时点头，狐疑地看着她的动作。 离下班还有一个多小时，苏白芷这是要走了？ “行，跟我回家吃饭。” 两人：“……” … 家属院， 王可欣和杨淑云看到小床上的四个孩子，满脸惊愕。 “你生了四胞胎？”两人异口同声。 苏白芷点头，往她们手里一人塞一个奶瓶： “你俩提前学习，先学会喂奶。” 她说完不等两人回神，进卫生间换了哺乳的衣服出来。 背对着两人，先喂已经醒过来的小女儿。 “你…一下生四个，气色怎么还那么好？“杨淑云最先回过神，摇匀奶粉，把奶嘴塞给长得最壮实的老大。 “我有很多帮手。”苏白芷淡笑道。 她说的是实话，知道陆北宴不在家，小姨经常过来帮忙。 家里两个阿姨轮流带孩子，战莉和苏晚也经常过来搭把手。 坐月子期间，她几乎不用起夜抱孩子。 陆北宴在的半个月，把四个小孩训练得很好， 吃饱就睡，还能睡整觉。 早上她起床时，几个孩子已经被阿姨抱出去喂饱又继续睡了。 王可欣：“我嫂子坐月子总忍不住抱孩子， 出月子后腰疼得直不起来，且眼底黑眼圈很重， 半夜孩子就哭闹，知道孩子一岁多了，她才得睡整觉。 我觉得生孩子很可怕。” 苏白芷喂好两个孩子，她们没睡觉，睁大眼睛看人。 “以前我跟你一样的想法，他们是被他爸训练好的， 孕期情绪波动不大，孩子出生后就不会太烦躁， 但受激素影响，能做到情绪稳定太难了。”苏白芷坦然道。 她没打算抱孩子，而是叫陈阿姨上楼看着他们，就下楼吃饭了。 吃完午饭， 三人在院子里的石桌前坐下， 王可欣：“这个学期只集训了两次，教官都是宁雪， 你不知道，我们几个女队员被狠狠训了， 最后达标还要被她阴阳怪气地说一顿。” 她撇撇嘴，要不是伯父警告她别在营地闹事，她早就怼教官了。 “之后的训练转移到青省，具体转到哪个营地还不一定， 但今天见你过，我觉得转来这里的可能性很大。”杨淑云喝了一口茶，轻舒一口气。 这才叫生活，她在学校过的都是苦日子。 苏白芷：“我申请一年后归队，就做好了在这边训练的准备， 但没听说会转移训练场的。” 三人聊了两次集训的情况，得出一个结论， 他们这支特殊医疗队以后得上天渡海。 说不定还要上舰船训练。 海上医疗船刚下水试航，她们只是听老师简单介绍过。 … 罗河村附近的营地内， 两辆军用吉普陆续驶入营地，车牌是省城的。 坐在副驾驶的宁雪眉心紧皱，从京市营地到青省边境黎城的营地。 她的职位没降，但发配边疆了。 厉风出事后，他所管理的营地被分散到各个军区。 大部分都是往边境分配。 宁雪以为自己置身事外能留在京市，没想到几个月后，她收到调令。 “宁营长，我们先去办公室见秦团长。”旁边的行政干事神色严肃地说，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宁雪脚步突然顿住：“秦团长？不是陆团长吗？” 她之所以对调令没敢有异议，是因为陆北宴在这个军区。 具体在哪个营地她没打听出来。 她多问一句，只为了试探。 “宁营长，请跟我来。”行政干事当听不见，带她往办公区走。 宁雪看到走出来的人，瞳孔剧烈收缩。 秦牧？ 他怎么会在这里？ 第308章 “老同学” “秦团长，这是从京市调过来的宁营长。”行政干事介绍了一句就急匆匆走了。 秦团长看到宁雪并不惊讶，淡笑道： “老同学，欢迎加入我们军区。” 宁雪回过神，心里很不是滋味。 同一批军校毕业，两个男同学已经是团长了，她还是营长。 且现在被厉风连累，发配边疆。 宁雪找过段家，但那边只有管家接电话，应付两句就没理她了。 当时段铭野到京市，还拜托她父亲照看。 现在翻脸不认人了。 “我以为是分到陆北宴的团，没想到……”宁雪语气带着不满。 她跟秦牧差点就领证结婚了，但因她家里反对，看不上秦牧的没背景，所以最后没成。 秦团长：“他的团已经满员了，你入职后是训练新兵的， 军区给你分了房子，就在家属院最靠近门口的楼房，一房一厅。” 把钥匙交给她，秦团长简单说了团里的情况。 宁雪轻抿唇，看他神色淡淡，对她没有了以前的热情。 听说他结婚了，妻子是青省人。 秦团长随后让一个人带她去熟悉环境，并让她了解工作内容。 他早就把跟宁雪之间的事忘了。 今天看到她，秦牧只觉得是一个老同学，没任何其他的任何情绪。 他把早上的工作做完，骑着自行车赶回家属院。 放寒假准备过年，他老娘又来家属院了， 现在小宝和女儿都在家，之前他请了村里一个婶子过来帮忙，每个月给5块钱， 结果他老娘来后，就把人辞退了，什么都揽过来做。 苏晚在制药厂上班，中午回来吃饭，以前回家还有热饭热菜，现在什么也没有，只能去食堂打饭吃。 “男人下班回家，连口热饭都吃不下，还得我这个老娘来伺候一大家子， 有些人就是享福惯了，赚几个钱看不起我们乡下人。”秦团长老娘对着门口怼骂。 苏晚本就疲惫，回到家只想休息，听到这样的话不想进家门了。 她转身就要走，被秦团长拉住。 “晚晚，你体谅一下老人家，她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嘴碎。”秦牧抓紧媳妇，就怕她以后真不回家了。 苏晚深吸一口气：“她表达得很清楚，你不用替她辩解， 我不反对你孝顺父母，但不能是以委屈我为前提， 秦牧，受委屈的不是你，你当然可以无动于衷，孩子还小的时候她躲得远远的，我不能说什么， 现在孩子长大了，她要来跟我们住，我也是没意见的。 但我的生活不是只能围着你们秦家人转，我有自己想做的事，作为妻子，母亲，我自认尽到责任了， 但作为丈夫，你总这么和稀泥就是不合格。 她敢拿捏我是你给的底气。” 秦牧看到她眼底的幽怨，突然一阵心慌。 但屋里还传来骂声， “赔钱货喝什么鲜奶，快去把碗洗了，小宝才是这个家的主人，你以后就是别人家的，别总跟小宝抢吃的。” 苏晚冷笑一声，甩开他的手： “要么把你自己说服你妈，把阿姨请回来， 要么考虑一下离婚，我不想孩子在这样的家庭环境下长大。” 她说完直接快步往食堂走，自己教养的女儿她清楚，在婆婆面前吃不了亏。 “我不去，本来有阿姨做的，是你辞退阿姨要自己干， 现在又故意不洗碗等我妈回来，奶奶，我知道你想干嘛。” 秦团长走进里屋就听到女儿说的话。 他看着屋里乱七八糟的，小宝还拿着女儿的画笔到处乱画，太阳穴就突突地疼。 而另外一边， 正快步走向食堂的苏晚，在小道遇到苏白芷。 她眼眶微红，但还是强扯出一抹笑： “听说你去医院实习了，身体吃得消吗？” 苏白芷看她走过来的方向，这是被气出来，准备去食堂吃午饭？ “晚姐，跟我回家聊，今天是周五，你下午不用上班？”苏白芷眼底了然，上前拉住苏晚。 苏晚忙摆手：“嗯，下午休息，阿芷，我还得去食堂……“ 苏白芷没管她说什么，拉着她进门。 两个阿姨都在二楼看孩子，院子里没人。 黎城这几天气温骤降，冷风呼啸。 “去什么食堂，咱俩吃火锅，菜和肉都是现成的， 之前我熬了火锅底料，冷冻后切成块状放冰箱里，咱们烧水就能吃。”苏白芷拿出炉子，把煤块放上。 她们在厨房吃，味道不会飘得满屋都是。 苏晚鼻子酸涩，轻点头。 把开水放入锅里，苏白芷从冰箱拿出火锅底料， 没一会儿，屋里香味四溢。 苏晚吃了半碗饭，才简单说了最近家里的糟心事。 因快过年了，婆婆从老家过来，但看到她上班不管孩子，家里又请了阿姨，就觉得花她儿子钱了，变了法的找茬。 苏晚：“其实她过来住，就算一直住，我也不多说什么， 但不能一来就搅得家里乱糟糟的， 我们又不是请不起阿姨，没让她干活还不乐意，我刚下班回家就指着让我做这做那的，还在家属院散播谣言，到处跟人说我懒不干活。” 苏白芷：“那你就把她说的话坐实了，当个懒媳妇。” 苏晚怔了几秒，眼底狐疑，没懂她的意思。 “她说你懒，你就真懒，不要干活，让她干， 至于她念叨，让她儿子解决，你别陷入自证陷阱里。 说白了，撇开跟秦团长的关系，你跟她其实只是熟识的陌生人而已， 陌生人说的话你放心里，那就不对了。 你在这的亲人是儿子，女儿，秦团长要是不帮你，你就把他当苦力， 久了，他会先不耐烦主动解决他老娘。” 生活生活，活的就是心态。 有些人没必要走心，不然累死自己，让别人快活。 表面上过得去就行了。 苏晚若有所思，大概理解了苏白芷说的意思。 她之前确实陷入自证陷阱了，总想向婆婆证明，她不是婆婆说的人。 而且被她念叨着，自己有时花钱觉得是花老秦的，心里还有愧疚感。 她好像陷入无解的循环里。 “嗯，我知道回去怎么做了。”苏晚点头，心里憋着的一口郁气总算消散了。 苏白芷没再多说什么，转移话题，跟她聊起药厂的事。 第309章 猫带娃 秦团长家的事在家属院传来。 苏晚回去的时拎了一个袋子，里面装有火锅底料。 女儿最喜欢吃麻辣味的东西，苏白芷塞给她，她就厚着脸皮接了。 她想着等休息的时候，做酱猪脚送过来当回礼，有来有往的，大家都不会有心理负担。 秦团长吃完午饭出来，正好看到她回来，刚想笑着迎上， 苏晚就当没看见，直接越过他往家里走。 女儿笑妍在门口看到她，立刻跑过来抱住她的胳膊。 母女俩有说有笑的走进屋里。 秦团长摸了下鼻子，以为苏晚消气了，推着自行车往外走。 苏晚回到家，看着洗碗池里的碗，就当没看到， 自顾自洗锅，给女儿做麻辣火锅吃。 婆婆看她，又继续念叨，她就当没听到，左耳进右耳出，没任何影响。 秦阿婆抱着小宝出门，狠狠刮了屋里的母女俩，准备去唠嗑。 晚上， 苏白芷在书房看书就听到门口的骂声。 “长得像狐狸精似的，难怪把陆团长拿捏得死死的， 生个孩子请两个阿姨，军区的领导都不管吗？ 她这是资本家做派……” 苏白芷打开窗看到围在家门口的人，好几个阿婆带着孩子，来看热闹。 现在天气冷，苏白芷几乎不怎么出门，且孩子太小，不适合出门吹冷风。 秦阿婆看到人聚集得越来越多，底气更足了。 苏晚中午回来后就像变了个人。 她说什么都听不见似的，只关注孩子，没跟她说一句话。 晚饭也是自己做的，苏晚从屋里出来就吃饭，吃完放碗筷就又回屋了。 气得她心肝疼。 她中午出来唠嗑，知道儿媳妇来过苏白芷家里，心思一合计，就知道是谁给她支招了。 “秦阿婆，陆团长不在家，你这么欺负他媳妇，小心他回来找你家秦团长算账。” “对啊，陆团长不会跟你理论，但找秦团长练手还是可以的。” “呸！我儿子跟他是同级别，他不敢。”秦阿婆说得有点底气不足。 今天儿子工作忙没回家吃晚饭，她本就心里憋气没处发。 以前她还能骂儿媳妇，现在对方不理会，关门在屋里看书，她没办法。 但苏白芷不同，家里男人不在家，又是个读书人，她多骂几句对方也不会回嘴。 苏白芷看到裴阿姨拿着一盆洗脚水，甩手一泼， 秦阿婆被泼个半湿愣住了。 裴阿姨：“我家夫人生了四个孩子，两儿两女， 家里有条件请人帮忙照顾，你这个老婆子废话那么多，是眼红嫉妒吗？” 围着的其他人都愣住了。 他们知道陆团长媳妇生孩子，但不知道是四胞胎。 两儿两女，凑两个“好”字，家属院独一份，换成她们儿子也宠着，估计得捧上天的宠。 秦阿婆眼底猩红：“呸，骗谁呢？陆团长长期不在家，谁知道……” “你最好别说出让自己后悔的话！”裴阿姨神色肃然，上前抓住她的手，警告， “造谣军人家属是要被关起来的。你儿子的前途也会受影响。” 秦阿婆：“……” 她咽下准备脱口而出的话，讪讪地抽回手。 裴阿姨继续：“你的家事，我们夫人不想知道也不会掺和， 遇到你这样多管闲事的老娘，秦团长也是可怜， 下次再在我们家门口吠个不停，我不介意找军区政委评评理。 污蔑我家夫人之前，你心里好好掂量一下，我们陆家不惹事，但也不怕事。” 啪！ 裴阿姨说完把门一关，像甩了一个耳光在秦阿婆脸上。 苏白芷靠在窗口看了全程，没想到裴阿姨骂人挺会戳痛点，拿捏软肋的。 秦阿婆最宝贝的就是秦团长。 一说会影响儿子的前途，秦阿婆话都说不利索了。 被怼得无言以对。 苏白芷把窗关上，坐在书桌前，准备构思新书。 她转头看一眼小床，四个小家伙正跟白小爷玩。 苏白芷体会了一把猫带娃。 “小婴儿真可爱，苏小芷，空间里有二胎大礼包，要不你趁孩子小，再多生一胎？”白小爷抓着一块口水巾，逗孩子。 苏白芷嘴角一抽：“今晚你带一晚，我考虑考虑。” “真的？我晚上无聊得很，外面太冷，老鼠都躲起来了， 你别让阿姨上楼，我能帮带一整天。”白小爷拿起一个奶瓶，准备冲牛奶。 它是智慧猫，这样的小事难不倒它。 “冲60毫升奶，先放水还是先放奶粉？ 肯定是先放奶粉……”它喃喃自语着，爪子不断挠头。 苏白芷摇头失笑，让猫带娃，不是自找罪受吗？ 白小爷纠结了一个小时，最后因太困了，干脆爬上小床，跟孩子们平躺睡。 苏白芷再回头看时，四个孩子加一只白猫，摊开四肢，全睡着了。 … 另外一边，已经成功潜入独眼龙组织的陆北宴，望着夜空，想媳妇和孩子。 江峰递给他一支烟，他却没接，回一句： “抽烟抱孩子不好，戒了。” 江峰：“……” 陆北宴已经易容了，不然很容易引起独眼龙的怀疑，毕竟他跟他哥长得太像了。 此刻他和江峰两人看着，像四十岁的大叔。 能露的身体部位，全都做了易容。 “独眼龙的女儿一直缠着你，说要跟你处对象。”江峰调侃一句，唇角勾着。 闪影战队的其他人都混进来了。 这次能保证消息没泄露，但队长看着却并不开心。 这个任务执行下来，得小半年。 现在a国还是夏天，华夏已经入冬了。 “让其他人不要放松，我怀疑独眼龙有眼线在京市，且能接触到下任务的高层， 发现不对劲就撤退，咱们是过来收拾烂摊子的， 就算任务失败，他们也无法追责， 且把人质救出来，我们的任务已经算成功了。”陆北宴漆黑的眼底闪过幽暗的光。 他相信自己的判断，不会拿队员的生命去冒险。 “你是说……咱们的高层？”江峰左右看了一下，眼底压着怒意。 陆北宴递了个眼神，让他先离开。 走廊的尽头，一道红色身影缓缓靠近。 陆北宴一眼就认出了独眼龙的女儿巴莎。 他收回目光，继续看天空上的繁星。 “七哥，方便送我去一趟镇上的医院吗？”巴莎尽量夹着嗓子，目光肆无忌惮地打量眼前的男人，仿佛穿透衣服，看里面的好身材。 第310章 突然来了很多受外伤的村民 在巴莎靠过来前，陆北宴不动声色地挪了脚步，让她直靠在柱子上，一个踉跄差点摔出走廊。 江峰回头正好看到这一幕，努力压着扬起的唇角。 在队长身边那么久，唯一能靠近队长的女人只有嫂子。 能让队长主动往上凑的女人，也只有嫂子。 其他女人，不管是做任务还是其他，都无法靠近队长。 队长这样禁欲的模样，可能激起了芭莎的征服欲。 毕竟独眼龙组织里的男人，几乎都上赶着给她服务，把她当女王一样伺候。 “巴莎小姐，我没空。”陆北宴冷眼看着她摆着自认为妖娆妩媚的姿势。 胸前的半球快跳出来了，还不断俯身。 他眨了下眼睛，直接转身离开，看向外面的夜色，洗掉刚才看到的“肥肉”。 “你站住！”巴莎恼羞成怒，从来还没有人会这么干脆地拒绝她。 陆北宴脚步顿住：“芭莎小姐，我已经结婚了， 对除了我媳妇以外的女人保持距离，是对她的尊重。” 巴莎倏地冲到他面前，目光更肆无忌惮。 花衬衫下，凹凸结实的八块腹肌若隐若现，让她垂涎。 且这个男人还专情，这是组织里其他男人没有的。 好男人就靠抢的，她好不容易遇到一个，怎么可能放过？ “我爸让你陪我去诊所，你也不去？”巴莎继续试探。 她这次没摆出勾引人的动作，语气有些冷淡。 陆北宴摇头：“不去。” 他说完就大步离开，没给巴莎叫住他的机会。 独眼龙就是因他能坚守本心，才会信任他。 独眼龙的想法是见异思迁的男人更容易背叛他。 芭莎唇角勾起，指尖轻抚柱子，目光变得越来越幽暗。 夜色笼罩下的寨落，此刻只有起伏的蛙声。 灯光下的小道，树影晃动，风如鬼魅般呼啸。 陆北宴离开巴莎的视线后，直接翻墙出了寨落。 独眼龙并不限制手下人的行动，只要不是执勤，就是自由的。 他知道独眼龙疑心重，所以得做出点让他安心的事。 比如，频繁去赌场。 陆北宴走进赌场后，察觉到跟着他的人融入人群，他也在意。 等他把身上的钱都输光，再欠赌债后，独眼龙才会愿意重用他。 毕竟，赌徒是最没底线的，成瘾后想戒都戒不掉。 … 周日，家属院。 难得的晴天，裴阿姨和陈阿姨把小孩的被套洗了，挂在院子里晾晒。 苏白芷休息在家，拿出家里的工具组装婴儿车。 这些是孟子昂寄过来的，说是给孩子们的礼物。 他在广城忙，没空亲自送过来。 同时他还寄了很多水果，婴儿奶粉，新的奶瓶等等。 苏白芷猜是陆北宴出任务前，让孟子昂寄的。 王可欣和杨淑云今天也休息，现在正两人组装另外一个婴儿车。 一共两辆婴儿车，是双胞胎专用的。 苏白芷看到婴儿车品牌时，只觉得车子烫手得很。 一辆婴儿车是陆北宴两个月的工资了，工资不高真养不起孩子，吞金兽似的。 “裴阿姨，陈阿姨，抱笑笑和颜颜过来，放车子里晒晒太阳。”苏白芷组装好一辆，忙向她们招手。 两人没见过这种类型的婴儿车，见组装好，也想看看。 王可欣和杨淑云直起腰，同时捶了下。 “这辆也组装好了。”杨淑云先扔工具去洗手，准备去抱最壮实的老大欢欢。 王可欣立刻跟上，想验收一下成果。 苏白芷仔细检查过组装的婴儿车，才让裴阿姨她们把阿姨放下。 “进口货就是不一样，这样推出去还能看到孩子，而且很方便。”陈阿姨赞叹一句，试推了一下，轮子是静音的，还很丝滑。 在泥土的小道上，推着也不会颠簸。 还有遮阳篷，打开放在都很方便。 王可欣她们把孩子放下，也试着推了一下。 “这车子在哪买的？我也想给小侄子买一个， 他现在快二十斤了，我嫂子还整天抱，我看着都替她累。”王可欣忍不住问。 这两辆车妥妥地解放双手，省了不少力。 四个孩子眯着眼睛，好奇地看着四周。 苏白芷指尖刮了一下两个女儿肉嘟嘟的下巴，眼底的笑溢出，不紧不慢地回： “他们的爸爸让朋友定制的，等他回来，我帮你问。” 王可欣点点头，唇角勾起，坐在石凳上目光柔和地看着婴儿车里的孩子。 三人正闲聊着，屋里的电话响起。 陈阿姨接电话后：“医院来的电话，让你们赶回医院帮忙。” 三人对视一眼，眼底都带着诧异。 现在边境没有发生摩擦，军区医院其实没那么忙碌的。 突然紧急让她们回去帮忙，不会是出事了？ 此刻， 军区医院， 罗护士和朱护士长忙得脚不沾地，一下来了很多外伤病人，根本忙不过来。 上周周日她们在护士站拍蚊子，才安排人周日休息的。 没想到一下涌进二三十个外伤病人，一下就忙不过来了。 且还不断有病人往里挤。 “怎么回事？你们这伤口不像摔伤的，像被什么炸伤……”朱护士长清理伤口，分神问了一句。 满脸泥沙的年轻人连“嘶”了几声，缓过来后才说： “我们是去开荒的，就是罗河村过去的山头， 不小心挖到的雷区，一下炸开了， 有几个重伤的还没从山上抬下来。” 朱护士长瞳孔一缩，雷区？ 这附近不可能有雷区才对，之前军区已经派排雷小分队排查过的。 “你说几个重伤的人没抬下来，那谁在那照顾？ 你们是哪个村的？”朱护士长加快包扎的速度。 她得尽快向院长汇报情况。 “我们是王家村的，村支书和几个干部在山上，拖拉机已经进山拉人， 但应该很难抬出来……手臂被炸飞到小溪里了，血水顺着流水，冲到下游。”男人嘴唇颤抖，眼底惊恐。 苏白芷她们三人赶到急诊室，乌压压的一片，连走廊都坐满了人。 “小苏，你跟蔡医生坐拖拉机进山，山上还有病人。 小王，小杨，你们俩帮忙处理外伤病人。”朱护士长把一个超大医药箱塞给苏白芷。 她简单说了山上的情况，就又扎进人群中。 挖到雷区？ 苏白芷还没来得及消化这个消息，就被拉上拖拉机了。 第311章 山上雷区 山上， 半个山头都被炸黑，冷风的凌厉像小刀一样，不断在割着每个人的脸，又痒又疼。 罗大壮是被临时叫过来救援的，看到山上的一幕，瞳孔紧缩。 “现在是冬天，你们怎么突然来开荒？”他先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罗大壮一句话，让还在哀嚎的人都噤声。 一瞬间，山头只有风声吹着树叶的啪啪声，像数不清的巴掌甩在王家村村民的脸上。 是的，入冬时分，他们不该来这。 但王家村的村民却扛着锄头，偷偷在山上挖了快半个月了。 所谓开荒，至少是种农作物的，但山头像东一边，西一边的挖，就是什么也没种。 罗大壮看着满地的狼藉，心里有了怀疑，递一个眼色给其中一个民兵，让他去排查。 因突然的爆炸，他们连锄头都没来得及捡，捂住头就跑下山了。 “老罗，我们就想偷偷开垦，得春天来了立刻就种玉米。”王家村的村支书捏着烟头走过来，满脸惭愧，眼底却闪过一丝遗憾。 罗大壮目光犀利，他一眼看穿王村支书眼底的心虚。 这人语气里的遗憾，像没找到东西就闹出大动静，没独享宝物一样。 “因什么而让那么多村民受伤，你心里清楚， 老王，这事已经上报军区，不是开荒失败能解释清楚的。”罗大壮冷着脸，看到靠在树上的几个重伤后生仔，大步走过去，没给王支书一个好脸色。 老王脸色一僵，眼神直跳。 苏白芷和蔡医生跑上来，就看到一个老人满脸惊慌，盯着被炸开的大坑看。 “受伤的村民在那边。”蔡医生指了方向，拔腿就跑过去。 苏白芷看着他的背影，眸光一闪。 这个蔡全跟以前完全不同了，现在低调很多，也找到一个不错的老师。 “阿芷，这个人手被炸断了，还能送回医院接上？”罗大壮看到苏白芷，忙上前说明情况。 受重伤的村民一共5个，有一个捂住耳朵，满脸懵，安静地看着山里的一切。 苏白芷从医药箱拿出药剂，立刻清理断肢，又利落的清理伤口， “小姨父，你看着这个人，他应该是受伤最重的。” 罗大壮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那个村民只是满脸黑，头发上还有很多泥土， 应该是爆炸时飞溅出来的黄泥，他眼底茫然，像听不到他们说话。 他看上去只是被吓懵了而已。 苏白芷却已经吩咐人把断肢的村民送下山。 “他要是晕过去，可能很快就脑出血而死。”苏白芷看出罗大壮的疑惑，上前检查懵的病人。 村支书老王慌得踉跄地跑过来。 “良民，你听得到我说话吗？”老王声音颤抖，低吼着。 苏白芷瞥了他一眼，简单检查后，医学系统有了检查结果。 她神色一僵，紧抿唇，救不活了。 蔡医生看到她停下动作，眉心一紧。 “他是你儿子？”苏白芷看向老王问了一句。 “是村支书家的独子。”旁边的村民见村支书老泪纵横，忍不住替他开口。 围在这边的王家村村民，是留在村里守村的。 其他年轻壮力全受伤了，现在都在医院。 “苏医生……”蔡全向她摇头，示意她不要现在刺激这些村民。 医院的救护车很快就过来，先带回医院再说。 苏白芷：“内脏基本被震碎，脑出血……” 她如实说明了情况。 “你胡说，他还好好的。只是被爆炸声震得没恢复过来。”王支书浑身颤抖，怒瞪着苏白芷。 看到她的实习医生名牌，随后他语气冷冽：“你一个刚出学校的新医生，有什么资格诊断？ 没上机器检查，就随意做出诊断，我儿子不是给你练手的。” 他说完，忙看向蔡全： “你是住院医生，快给我儿子看看。” 蔡医生轻抿唇：“救护车一会儿就来了，带回医院再查。” 他说得委婉，其实已经认可了苏白芷的判断。 以前他只觉得苏白芷运气好，才能让傅敬文收徒。 但看过相关手术的资料后，他彻底改变了想法。 还有那个没人能做的“寄养”手术，让蔡全不再只是嫉妒，更多是佩服。 苏白芷起身，没再动那个病人。 现在的王良民不过是回光返照，撑着眼神，实际已经失去意识了。 “等救护车，对，我儿子只是吓懵了……”王支书喃喃自语。 罗大壮目光复杂地看着他魔怔的样子，眼眶微红。 老王这个儿子得来不易，在他快四十岁时才得的， 他对儿子一向严厉，好不容易长大。 苏白芷走到爆炸区，空间里的白小爷不断嚷嚷： 【有金矿，好多黄金。】 “良民！良民！”老王声嘶力竭地喊着。 王良民已经闭上眼睛，不断吐血。 蔡医生忙上前检查，脉搏没有了…… “求求你，救救他，他还没满二十岁， 求求你们。”老王没了刚才的盛气凌人，不断向苏白芷和蔡医生磕头。 但医生不是神明，不是什么病人都能救活的。 蔡全紧抿唇，看向苏白芷，她看着很冷静，甚至面无表情。 “苏医生，求求你，救救他。”王支书跪着爬到苏白芷脚下，不断磕头。 其他村民眼眶都红了，有些忍不住背过身擦眼泪。 “阿芷……”罗大壮鼻子酸涩，目光慌乱。 刚才还好好坐着的年轻人，就要死了吗？ 他心快跳到嗓子眼了。 苏白芷蹲下来，声音淡淡： “如果爆炸结束后，你马上让人把他背下山，可能还有救。 可是你有私心，想要更多……” 她意有所指，让老王瞳孔剧烈紧缩瘫坐在地上，满眼的悔恨，但时间却再也不能倒流回去了。 刚爆炸时，他看到儿子没受伤，趁乱让儿子把一大块金矿石挖出来。 所以他积极让受伤的村民下山，又让人找拖拉机送重伤的病人。 但却拖着没跟军区医院说，就是为了拖延时间。 他们确实已经藏了一块大的金矿石起来了。 “下午2点10分，病人王良民重伤身亡。”蔡全宣布了死亡时间。 冷风依旧呼啸，像要钻入骨缝中，但都不及死亡带给他们的寒意。 第312章 “有新发现……” 王支书因悲伤过度晕了过去，被村民背下山。 民兵检查结束，神色严肃地往这边走。 看到苏白芷用白布把其中一个重伤病人盖上，他们瞳孔都一缩。 冷风簌簌，却不如眼前一幕给他们带来的冰冷。 有人低声啜泣，死咬着唇，不敢哭出声。 白发人送黑发人，死的还是这次上山的人中最年轻的。 悲伤破开寒冷，扑面而来。 苏白芷低声跟罗大壮说了几句，就拎着医药箱先下山。 几个村民把王良民扛到担架中，准备送回村。 老王坐上拖拉机后突然醒过来，强烈要求把王良民送回医院做检查。 他还是不信任苏白芷的诊断，认为是她没急救儿子才会死的。 王支书咒骂着苏白芷，好像要把心底的恶气全撒在她身上。 对，她是实习医生，一定是她没急救，被他骂两句就怀恨在心，才不给儿子做治疗的。 他现在记忆错乱，完全忘记了，在他没骂人时苏白芷就做出了诊断。 救护车上，苏白芷听着骂声脸上没什么表情，眸底毫无波澜。 她不是冷血，而是迫使自己不能共情。 作为一名医生，情绪化是最要不得的。 与其让自己陷入情绪的深渊里，还不如抛开它，做能做的事情。 “你真冷血。”蔡全忍不住开口，他眼眶红红的，眼底甚至有控诉。 既然她早就诊断出来，就不能做点什么，跟死神抢人吗？ 苏白芷嘴角扯了一下：“刚才的情况，我如果做急救措施，病人只会更痛苦地死去。” 蔡全：“……” 他知道苏白芷说的是实话，内脏震碎，根本无法做急救，内腔可能已经充满了血了。 再加上脑出血…… 蔡全闭上眼睛，此刻他只觉得学了那么多医学知识，还是不够，很无力。 苏白芷没跟他多说，救护车跟拖拉机几乎是同时抵达军区医院。 她走下车，立刻被王支书和王家村的村民拦住。 “你不能走！”老王声音嘶哑，眼底满是红血丝。 朱护士长跑出来，看到他们这阵仗，一阵慌乱，忙挤进人群护着苏白芷： “你们想干什么？快散开，里面还有很多病人等着救治。” 苏白芷：“想用机器检查，可以让护士长带你们去， 结果与我诊断的不一致，你们再来找我不迟。” 她目光冷冽地看向他们，推开其中一人，大步走进急诊室。 朱护士长：“谁要用机器检查？重伤病人优先……” 她看到从救护车推下盖白布的人，突然顿住。 王村支书：“麻烦找个医生推他去做检查。” 他眼底阴沉，双手攥紧握拳。 不可能，一定是那个实习医生的问题，不是他耽误儿子的救治时间。 能跟他一起挖矿石，怎么可能会内脏震碎？ … 此刻山上， 秦团长带着小分队上山，排查雷区。 罗大壮看到他，走上前几步： “王家村的人不是来开荒，是来开矿。” 秦团长惊讶地看向他，眼神示意他继续说。 “炸开的地方正好是金矿的入口，不知道什么人布了雷区， 这里还有那里，有两个雷区，王家村的人挖中了其中一个。”罗大壮指了两个方向 秦团长走到那个被炸开的洞口，打开手电筒往里照，没发现什么。 “老罗，你跟我进去看看。” 罗大壮听他这么说，目光一凛，点点头。 这个炸开的口没有地雷了，刚才他让民兵排查过。 几个军人围住洞口， 秦团长跳下去，洞口的泥土滑落，砸在他身上。 罗大壮跟在他身后，看到那些凌乱的脚印，眸光一闪。 这些脚印，很可能是老王父子留下的，刚才他仔细观察每个人的鞋底， 王良民的鞋底有厚厚的黄泥。 再加上苏白芷猜测的，老王父子很可能已经进过金矿了。 “金矿的事，其他民兵也知道吗？”秦团长看似无意地问。 罗大壮摇头：“不，我没跟其他人说。” 秦团长看到洞里的摆设，嘴角抽了一下。 这个金矿像是刚开凿就封起来了，而且很匆忙。 地上散落着工人的衣服和鞋子。 黎城这边的军区是十年前搬过来的，之前都是民兵守山。 秦团长踩到一个塑料包着的牛皮纸袋，他眉心直跳。 罗大壮也看到了，帮他拿着手电筒，紧抿唇什么也没说。 这个金矿什么时候挖掘的，老王又是怎么知道金矿在哪个山头？ 罗大壮心里一堆疑问，不过并没多说什么。 秦团长直接打开牛皮纸袋，看到里面文件的内容，瞳孔微缩。 这个金矿竟然是独眼龙组织挖的。 他们来过罗河村？ … 另外一边， 江峰跳过围墙，直奔赌场。 陆北宴被独眼龙的人盯着，一直在赌场赌。 这个赌场的老板好像一点不怕陆北宴赖账，不断借赌资给他。 江峰额角渗出豆大的冷汗，进入赌场后钻进一处。 没一会儿，陆北宴甩开盯着他的人，闪入江峰所在的地方。 “为什么连续几天失去踪迹？”陆北宴声音冷冽，神色绷紧。 江峰轻舒一口气，看到他才觉得找到主心骨： “我找到了失踪的二十几个专家， 他们被关在地下室。” 他把一份名单交给陆北宴。 陆北宴拿了名单，并没马上看，拍拍他的肩膀： “安全最重要，晚上再仔细说。” 江峰点点头，从暗处的另外一边闪出去，无声无息地离开赌场。 陆北宴再回到赌场，巴莎坐在他之前的位置，帮他赢了不少钱。 他看了一眼，转身大步走出赌场。 有巴莎在，没人敢拦他。 原来盯着他的人没跟出来，而是就在赌场保护巴莎。 陆北宴在镇上逛一圈，才往一处矮低的房子走。 进房里，周翼看到他，狠松一口气。 “有新发现……你看看名单上的人，是不是你们之前说服回国的专家。”陆北宴自顾自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 周翼看完名单，眸底闪过一丝诧异： “这些怎么来的？” 随后他焦急地继续，“名单上的人都活着？” 陆北宴：“是活着，但要救出来并不容易。” 江峰来不及跟他说地下室的情况，但陆北宴猜了大概，这些专家情况并不好。 第313章 “找你的妻子一起。” 陆北宴回到独眼龙组织时，天色已经全暗下来了。 巴莎在院子里等他。 “你去哪了？”她目光狐疑，语气带着质问。 旁边的人压低笑声，眼底带着讥诮。 陆北宴面无表情地越过她。 “我爸找你。”巴莎并没因他的态度恼怒，说完她就大步离开。 陆北宴脚步顿了一下，转身往独眼龙住的屋子走。 “啧，软饭硬吃，要不是入了巴莎小姐的眼，他现在还得在外面站岗。” “靠一副皮囊往上爬，还一直装有妻子……” “别说了，让巴莎听到，又要找我们麻烦。” “……” 讥讽嘲笑声不断鱼贯而入他的耳中。 陆北宴却像耳聋一样，神色淡淡的，不紧不慢地往里屋走。 那些人看他的目光，更多的嫉妒。 走了一个陆北风，又来一个陆七。 都姓陆，却是截然不同的面貌。 这个陆七眼神狠辣，满身戾气，像从死人堆里走出来一样。 “老板。”陆北宴喊了一声，就安静地等着。 独眼龙正抽着雪茄，轻吐烟圈，瞥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 他在等，等陆七先没耐心。 在赌场输那么多钱，陆七看着却气定神闲。 他欣赏这样的人，沉得住气。 有弱点就能被他拿捏。 独眼龙：“听说你有妻子？” 陆北宴应了一声，为了不被塞莫名其妙的女人，他一开始表明已经结婚。 结婚的人算有软肋，独眼龙才会更放心。 之前他想提前撤退的，现在只能再等等。 “找你的妻子一起，我们去趟国。”独眼龙漫不经心地说，目光却紧盯着他。 陆北宴：“那您另外找人陪去，我妻子胆子小。” 他心里疑惑，独眼龙怎么突然提这个要求？ 这个组织除了巴莎，没有任何女人。 “让她跟着巴莎，你不是想赚钱给孩子治病吗？ 错过这次机会，你可能还要等很久。 病人是等不起的。”独眼龙似笑非笑。 他在试探，如果陆七不松口，这次行动就不会带上陆七。 但陆七等不起，他有九成的把握。 陆北宴应下，眸光阴沉转身就离开。 浓稠的黑暗沉下来，月光薄淡。 在路灯下，巴莎看到面色阴沉的陆七走出来，立刻唇角缓缓勾起。 父亲需要用人，而她有私心。 她提议让陆七带妻子过来，目的就离间他们，再找个机会解决那个村姑。 “是你向他提议的。”陆北宴声音冷漠，眼底满是怒火。 巴莎笑出声：“你为她守身如玉，她要是不知道多可惜？ 我在帮你。” 陆北宴漆黑的眸底浮现起层层寒意，什么也没说就离开了。 … 另外一边， 深夜，陈军长和秦团长都守在办公室。 他们在等a国的消息。 同时也在等京市的电话。 那份文件被连夜送到京市，现在应该已经送达了。 “今天在医院，王家村的村民差点打起来， 最后因一份法医报告，他们才没开打。”秦团长喝了一口热茶，眼睛酸涩。 他想到陆北宴回来，还得跟他来一次切磋，骨头已经提前疼了。 自己老娘口无遮拦，竟然找上门骂苏白芷。 他连夜打电话回村里，让他父亲来接老娘回去。 “怎么回事？”陈军长神色一凛，眉心紧蹙。 “苏白芷的诊断结果他们不相信，非咬定说她没急救，才导致村支书的儿子死的， 所以在医院嚷嚷着，要她负责。”秦团长嘴角抽了一下。 他不佩服都不行，陆北宴的眼光是真毒辣。 一眼就相中这么厉害的媳妇。 陈军长：“可能是觉得实习医生好欺负， 啧，那个老王应该没想到，自己碰到硬茬了。” 秦团长点点头，眯着眼睛继续抽烟。 很快，一份传真传过来。 电话也在此刻响起。 秦团长看传真，陈军长接电话。 给陆北宴找一个“假“媳妇？ 且还得能让他接近的。 两人对视一眼，眼底都为难。 这就是闪影战队没女兵的主要原因。 陆北宴不跟任何女兵合作，不是歧视，而是他一接触会过敏。 目前他的这个弱点，只有陈军长和秦团长知道。 “这小子，就不能说自己光棍吗？”陈军长撇嘴，捏了捏眉心。 他们上哪找一个陆北宴接触不会过敏的女兵？ “如果派去的人跟他接触过敏，以独眼龙的敏锐，肯定会发现不对劲。”秦团长嘴角猛抽了一下。 上次在苗寨是扮演兄妹，不亲密接触很合理。 但这次是夫妻，真的难倒他们了。 “也许，独眼龙也发现不对劲，想试探他。”陈军长目光微凝。 “总不能真让他媳妇去？”秦团长看第二份传真时，倏地起身。 他瞳孔紧缩，把传真递给陈军长。 名单跟他们传给京市的一致。 这批专家是研发导弹的，有好几个是化学专家。 他出的第一个跨国任务，就是保护这些专家回国。 但那次任务失败，他没接到人。 … 医院内， 苏白芷临时值夜班，正在护士站整理今天的病历。 她抽空回过一趟家，匆匆吃完饭后就赶回军区医院了。 现在急诊室临时病房人满为患。 连走廊都放满了病床。 “你不累吗？”王可欣有气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拿下口罩喘气。 临时值班，她和杨淑云都被留下。 休息日直接变成工作日。 “累，但这些病历不整理出来，明天查房来不及。”苏白芷也是靠坐在椅子上。 护士站里只有她们三人，满脸疲惫。 值班护士在病房里，给病人换吊瓶。 “今天那些人差点冲过来打你，幸亏蔡医生及时送来报告。”杨淑云喝了一口水，手还颤巍巍的。 她今天脚不沾地，不断消毒缝合，手都快没知觉了。 因临时的几台手术，抽走好几个护士，急诊室的外伤病人全靠她和王可欣缝合。 苏白芷面色淡淡，没把今天的事放心上。 病人没得到及时救治，责任在王家村的村支书。 要不是他的贪念，今天就不会有那么多人受伤。 “苏医生，外面有一个军官找你。”罗护士跑进来。 苏白芷以为是陆北宴回来了，放下笔就快步走出去。 第314章 闹事 夜色下，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树下，指尖还夹着烟。 苏白芷看到背影，眉心一拧，脚步慢下来。 她转头看到趴在窗口看的吃瓜二人组，嘴角抽了一下。 “北风？”苏白芷走近后，狐疑地喊了一声。 陆北风：“嫂子，我刚去家属院看小侄子侄女了， 爷爷让我问，你们过年回京市吗？” 因京市今年大雪很早就封路了，陆老爷子一直没机会过来看曾孙子。 苏白芷眉心微松：“回的，让他注意身体。你这是？” 她觉得这个小堂弟，应该不会无缘无故来医院找人。 陆北风挠头：“我被调到京市军区了，明天早上就回去。” 苏白芷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两人闲聊两句，陆北风就离开了。 苏白芷只觉得得莫名其妙，他调职也没必要特意过来说一声。 坐上驾驶座的陆北风后背一身冷汗，没好气地瞥了副驾驶上的秦团长一眼： “你们临时改变主意，差点让嫂子发现不对劲了。” 秦团长咬着烟蒂，眉峰挑了一下： “我要是把你嫂子送毒窝里，你哥回来得把我皮扒了。” 他和陈军长刚把想法跟高层说，没等到高层领导的电话，倒是被陆老爷子骂了个狗血淋头。 不然秦团长也不会赶着过来阻止陆北风。 “你知道就好，我们陆家牺牲的人够多了。”陆北风悠悠地看着前方，踩油门离开。 … 第二天， 早上狂风暴雨后，气温又降了几度。 裴阿姨和陈阿姨都是从北方来的，只觉得冷风钻入骨缝，膝盖疼。 气温不低，却很冻人。 四个孩子都用新棉做的包被包着，样式还是苏白芷画图，罗桂玲给做的。 苏白芷早上6点回到家，洗漱后倒头睡到10点就起来了。 她在餐厅吃饭。 陈阿姨看到欢欢手上的小红点： “小苏，你看孩子是不是过敏了？ 昨天我们只喂了奶粉，也没接触什么人……” 苏白芷起身走到婴儿车旁看，欢欢的小手确实有小红点。 “是的，刚才他们醒来还好好的，刚才我就拉了他手，他就这样了。”陈阿姨有些忐忑地看向苏白芷。 “裴阿姨，你过来拉一下他的另外一只手。”苏白芷眸光闪了一下。 除了手，其他地方还没有起疹。 陈阿姨抱孩子之前还会洗手干净，且还学过护理，带这么小的孩子很谨慎。 裴阿姨洗手后，还消毒了，勾了一下欢欢的手。 不到一分钟，欢欢的手起了小红疹。 裴阿姨怔住了，她看了下自己的手，也跟着忐忑起来。 苏白芷嘴角抽了一下，安抚道：“没事，他比较敏感， 一会儿我拿药给他涂就行了，他的爽身粉以后单独用一盒。” 两个阿姨对视一眼，应声后也没多问。 【啧，小不点还对异性过敏，以后怎么找老婆？】白小爷用爪子拍了下欢欢的手。 它拍的是手背，等了一会儿并没有起疹子。 【八成是遗传的。】它喃喃自语。 苏白芷眼皮直跳，她没有这臭毛病，那只能是陆北宴有了。 她仔细回想跟陆北宴相处后，没发现他过敏。 不过，家属院曾有传言，说陆北宴不近女色是身体有问题，有人传他不行。 苏白芷心思飞转，想到某种可能，嘴角抽搐了一下。 所以他把爷爷介绍的对象，都转介绍给战友，是因为这个原因？ 对女人过敏？ 那跟她在一起，怎么没过敏？ “这种过敏是天生的，但也有独特性。”白小爷悠悠地翘着二郎腿。 陆北宴不在家里，它可以到处乱窜，也不怕被抓住。 有时它想，干脆说服苏小芷去父留子，自由自在多好。 不过它左右不了苏白芷的决定。 苏白芷吃完早饭就匆匆上楼，准备给大儿子欢欢准备过敏药粉。 有些混入爽身粉中，有些做成药膏。 好在她有一个制药系统，欢欢的过敏问题好解决。 制完药，苏白芷又睡了一觉到下午，才赶去医院。 军区医院的值班是连续两天，然后放三天假。 “乓………” 尖锐的乓乓声传到医院。 王家村在军区医院的北面，村里葬礼做法事，敲敲打打的声音传到医院急诊室。 “听说王家请了好几个道士，想给王良民做法事后超度后，葬在王家村的小土坡。 但村里人却不愿意，因他太年轻了，还没有这样的先例。” “我也听说了，王家晚上哭声很大，听说王良民的奶奶哭晕过几次。” “独生子，又是白发人送黑发人……” “……” 几个婶子抱着孩子在输液区，聊着王家村的八卦。 她们声音刻意压低了，但周围的人都听得清楚。 苏白芷给其中一个病人扎完针，就起身准备返回护士站， 哐当一声。 一个不大不小的石头砸向急诊室的玻璃。 很快，玻璃就裂成蜘蛛网状，看不清外面的景象。 “呸！你们军区医院竟然敢拿我孙子练手，大家快来评评理啊， 我可怜的孙子，就这么被耽搁死在山上了。”一个穿着深蓝色的确良衣服的阿婆，坐在急诊室前的走廊捶着心口大哭。 “阿婆，你先起来。我们给你孙子讨公道，这样黑心的医生不能就在军区医院。” “没错，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汤，其他医生还是好的，咱们就找那个实习医生。” 围观的两个大娘上前，把阿婆拉起来，就往急诊室里走。 王阿婆瞥了两人一眼，低头擦眼泪。 孙子没了，她不能要医生赔命，但狠讹一笔钱总是可以的。 医院为了尽快息事宁人，肯定不会吝啬赔偿。 昨天她在家哭了一夜，也想明白了。 她就要到医院闹，不赔钱就闹下去。 儿子和孙子是去挖金矿石的，最后藏起来的矿石还被找到带走了。 弄出这么大动静，孙子连命都赔进去了，结果什么都没捞到。 “苏白芷是谁？快出来……”王阿婆底气十足，狠瞪着护士站里的每个人。 这些个狐狸精，穿得那么好是想在医院勾引男人吗？ 罗护士看见不对劲，忙把苏白芷推进药品操作室： “她一看就是来闹事的，报警就行。”苏白芷打开门走出去，语气冷淡。 这样的家属她见过了，接受不了家人病死了，就找医生麻烦。 第315章 婆婆来了 罗护士：“……” 一般遇到这样的家属，医生都是能躲多远躲多远的。 苏医生怎么直接冲上去？ 她来不及多想，立刻给正在手术室的护士长打电话。 王阿婆瘫坐在地上，不断喊着苏白芷的名字。 急诊室的病人窃窃私语。 “实习医生诊断错让病人死了，相当于杀人，该抓起来……” “这阿婆真可怜，白发人送黑发人。” “你们别被她骗了，苏医生根本没碰她孙子，是她儿子贪心，耽误治疗……” “你知道什么……” “……” 有站在苏白芷这边的，也有站在王阿婆一边的。 苏白芷站在王阿婆面前： “我就是苏白芷，你孙子的诊断没有任何问题。 你可以报警，让警察查。” 王阿婆看到她，先怔了一下，眸底闪过一抹暗光： “你治死我儿子，就去地下陪他！” 苏白芷冷笑，看到她眼底的冷光和激动，知道她现在说的话是真的， 一开始可能是想赔钱，现在突然改变主意了。 “我已经报警了，你要是继续瘫坐在这里扰乱医院秩序，会被警察带走，还要行政处罚。”苏白芷迎视她的目光，面无表情地说。 王阿婆愣了几秒，浑浊的瞳孔微缩，突然起身扑过去。 苏白芷一直警惕着，碰瓷的事她以前见多了，这么明目张胆地还是第一次见。 周围的病人，医护都能为她作证。 王阿婆不管不顾，想去抓住苏白芷的大腿，撒泼打滚，让她跟孙子结婚。 “你必须得下去陪我孙子，我会给你们烧很多纸钱的，不会让你们在地下过苦日子。”王阿婆没抓到人，又扑向她。 赶过来的保安抱住王阿婆，她还不断向苏白芷伸手。 “呵，现在是新社会，可没有冥婚这一说， 你儿子没跟你说实情吗？”苏白芷冷嗤，目光冰冷地看着不断挣扎的老人。 王阿婆还在大喊大叫，瘫坐在地上，不断咒骂着。 听到苏白芷说的最后一句，她突然停下来，有一瞬间的呆愣。 “王阿婆，你孙子的事真不能怪苏医生，我跟你说……”同村的一个婶子看不下去了，主动上前说了情况。 昨天村里人闹事时她在场，知道前因后果。 现在王阿婆闹到这里，明显是不知道实情。 “胡说，你治死人了就得赔钱，一次性赔一万块！”王阿婆狮子大开口，说完周围的人看她眼神，像看个疯子。 一万块？ 这个时候整个红溪公社都还没有万元户。 王阿婆想让医生赔一万块，这是讹钱？ 大家看王阿婆的目光很鄙夷，同时也后知后觉明白， 这个王阿婆其实是知道内情的，故意来闹事。 且苏医生诊断正确，是她儿子拖延治疗时间导致的，要是没有其他图谋，谁也不信。 啪嗒啪嗒， 外面突然下起大雨，风席卷地上的落叶，在空中飞舞。 “你不赔钱，我天天来闹，让你的领导直接开除你……”王阿婆食指指着苏白芷，目露凶光。 苏白芷抬手“啪”地把她的手打下，语气冷淡： “你跟警察说！” 门外已经停了一辆警车，两个警察正撑着黑伞往这边走。 王阿婆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脑子轰地一声，手指颤抖，双腿发软起来。 “你真的报警？”她喃喃地道。 苏白芷没理她，等两个警察走到她们面前，苏白芷才简单说了情况。 “阿婆，你要是再闹，我们只能带你回警局了， 扰乱医院的秩序，也是有法可依要罚钱的。”其中一个警察面色凛然，看她的目光冰冰凉凉的。 王阿婆脚一软，忙摆手。 她被吓的后背冷汗直冒，如果她被抓了，儿子的村支书位置也不保。 苏白芷看她不断点头哈腰的样子，嘴角扯了一下。 所以王阿婆是遇强则弱？ “我的手刚才被她打了，能不能把她抓起来。”王阿婆小心翼翼地说，抬手让看伤口。 警察看了一眼她手上的“伤口”，明显是被竹子划伤的，上面还有竹丝，再晚点伤口就愈合了，根本不是打的。 “不能，你这伤口不对。”警察神色严肃，没露出一个笑脸。 王阿婆讪讪地收回手，转身准备快步离开。 “等等！”苏白芷出声喊她， “玻璃砸烂要赔钱，还有，你是不是该跟我道歉？” 王阿婆背脊僵硬了一下，脚步顿住。 “王阿婆，赔款我们去找老王要，过来跟苏同志道歉，这事就算过了。 不然我们得把你带回去，让他过来赔礼道歉。\" 警察开口了，王阿婆不得不低头认错。 “苏医生，我就是太悲伤了，不该来闹事，对不住了。”王阿婆说完，不管不顾跑出去冲进磅礴大雨里。 其他人：“……” … 第二天苏白芷从医院回来，看到客厅的行李箱，狐疑地往厨房里看。 “妈？”苏白芷看清厨房里正捏馒头的魏昔，目露惊讶。 “阿芷，回来了，快过来吃早饭再上去。”魏昔向她招手。 苏白芷抬脚往厨房里走，冷风呜呜，她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这个时候陈阿姨她们起来后，又陪着孩子继续睡了。 “看你这黑眼圈，阿宴回来该心疼了。”魏昔拿了一条热毛巾给她擦脸，随后又拿起搪瓷盆，倒开水进去让她洗手。 苏白芷洗手后，才坐下。 魏昔做了面片汤，还切了牛肉放上去，搭配了小菜，份量不算特别多，当早饭刚好合适。 这么冷的天气，喝一口热汤，全身都暖暖的。 “妈，你别忙了，快坐下来跟我一起吃，再不吃就凉了。”苏白芷拿出小姨送过来的蘑菇肉酱放进去。 魏昔坐下后，笑道： “我在这帮带一阵孩子，等阿宴回来再离开， 你公公已经同意了，他有空也会来这边看孙子。” 苏白芷眼睛一亮：“谢谢妈。” 魏昔：“一家人客气什么，阿宴出任务前就打电话给我了， 那时我在国外，那边事情没结束回不来，这段时间委屈你了靠你一个人顶着， 当军嫂就是有这点不好，家里得靠自己扛。” 苏白芷眼眶微红，埋头喝汤。 虽有两个阿姨带孩子，但没有一个家人在孩子那么小，她还是会担心。 第316章 这么丑的媳妇…… “你公公知道生了四胞胎，恨不得立刻从国外飞回来， 但现在外务部正是最忙的时候，他抽不开身。”魏昔继续道，眼眸弯弯，眼尾的几道细纹堆叠。 苏白芷安静地听她说国外的新鲜事。 她这个婆婆思想开明，连国外的男-同都能接受。 给书店选书，还选了很多跟女性思想解放相关的书。 “我给你带了一些，阿宴说你喜欢看原文的，我选了不少英文的。”魏昔说完，就催促她去睡觉了。 还让她睡到自然醒，不用担心孩子。 苏白芷上楼洗漱完，去隔壁房间看了一眼熟睡的孩子，才回房睡觉。 这一觉，她直接睡到下午两点。 醒来后她只觉得饿，饿得肚子咕咕叫 楼下，传来魏昔逗孩子的声音，刻意压低了。 窗外阳光明媚，从鸟鸣声不断，阳光透过树缝洒落，院子的地板让树影斑驳。 魏昔推着孩子到院子里晒太阳，每个婴儿车都盖了一层薄的蚊帐。 “黎城这里的冬天像京市秋天，刚晒一会儿，身上暖暖的，要冒汗了。”魏昔叹了一句。 裴阿姨笑道：“您来得凑巧，前两天很冷。 这里温度是没京市低，但湿冷是透骨的，且屋里屋外一样冷。” “抵御寒冷，黎城人全靠一身正气。”苏白芷从楼上下来，接了一句。 魏昔反应过来，噗地笑出声。 陈阿姨和裴阿姨对视一眼，觉得苏白芷说得正确。 寒冷的夜晚就是靠一身“正气”，加再多的棉被，被窝都不够暖和。 恨不得把自己包成粽子，不然一个翻身，冷风就钻进被窝。 苏白芷进厨房吃完午饭出来，三人正围在一起闲聊。 魏昔大多时候只是安静地听，目光温柔地看着几个孩子。 “啧，颜颜瘪嘴了，眼睛转溜溜，估计是看我们都不是亲妈。”魏昔心疼得勾着孩子的小手。 苏白芷凑到婴儿车内，颜颜的泪水就从眼角滑落了。 笑笑睁大眼睛，盯着她看，随后咧嘴笑。 两个儿子这时已经睡着了，张着小嘴。 “妈妈抱抱。”苏白芷抱起小女儿，心疼地擦掉她的眼泪。 愧疚的感一下涌上心头，她眼眶也红了。 不过她刚抱起来，小女儿就不断往她身上凑，一会儿就秒睡。 苏白芷把她重新放入婴儿车，让她摊开手脚睡。 魏昔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她还以为要哄很久。 另外一个孙女笑笑睡眼朦胧，很快也睡着了。 “他们这么好哄吗？半夜也不找你？”魏昔压低声音问她。 苏白芷：“他们睡得早，我的母乳不够两个孩子吃，出月子没多久就直接全奶粉喂了， 吃得饱，他们能一觉到天亮。” 魏昔点点头：“这样你就不会太辛苦，不然身体熬不住了。” 两个阿姨点头，这四个孩子确实好带，主要是不闹人。 接下来的几天， 苏白芷在医院忙，再也不用担心孩子，能全身心投入工作。 偶尔停下来时，会想起那天陆北风过来找她。 希望只是她多想了。 忙碌中，时间过得飞快。 苏白芷申请提前休假，带孩子回京市过年。 京市家里有暖气，不用太遭罪。 四个大人顾四个孩子，坐火车也不会太难熬。 陆老爷子给他们买了特快专车的票，比寻常的火车快几个小时。 婴儿车带上火车，放在走廊，一前一后也不会影响其他旅客。 陆老爷子知道她们的到站时间，让警卫员开车过来接。 她们刚下火车，就看到警卫员就在月台等。 回到京市军区家属院的陆家， 四个孩子进里屋，两个阿姨忙给他们换下厚厚的衣服。 屋内有暖气，并不冷。 “这个壮实的是欢欢？”老爷子看到孩子，眼睛又亮了几分。 魏昔在一旁给他介绍，几个孩子很好认， 两个孙女长得一模一样，但一个有两个酒窝，一个没有。 “笑笑，颜颜，我是太爷爷。”陆老爷笑得满脸皱纹都堆叠了，眼睛眯成一条线。 苏白芷进厨房泡茶，端出来放茶几上，坐在沙发喝茶看着陆老爷子逗曾孙。 “老爷子买了不少厚衣服给孩子们，都洗好晒干放在楼上的衣柜里， 楼上楼下都有两个婴儿床。”警卫员老王笑盈盈地说。 “齐庭今晚应该会早下班，他昨天就念叨着要见孙子了，还让我别跟他抢。”陆老爷摇头失笑， “说的时候他根本没想起来是四个孩子，我也没提醒他。” 苏白芷抬眸看爷爷一眼，嘴角抽了一下。 几人在客厅聊了一会儿，陆老爷子就叫苏白芷进书房陪他下棋。 “之前有个任务，跟阿宴一起扮演夫妻的， 他们想找你去，被我拒绝了。”陆老爷子漫不经心地说。 他沉思片刻，目光复杂：“我听你婆婆说， 欢欢过敏？你给配药了？” 苏白芷如实说：“对异性过敏，目前他的爽身粉也加了防过敏药粉。” 老爷子没瞒她，她稍微松了一口气。 所以陆北风上次过来，就是为了这事？ “唉，跟阿宴一样，都对异性过敏，他以为瞒得紧……”陆老爷子又叹一口气。 这次是潜伏在独眼龙身边当副手，对方生性多疑。 卧底在那个组织的任务并不轻松。 苏白芷早猜出来了，并不觉得惊讶。 “上面高层领导可能还是会让你去，现在那边需要医生潜伏进去，还不能让独眼龙怀疑。”陆老爷子目光微冷，心里一百个不愿意。 家里的男人已经上战场了，不需要女人拿军功。 他话音刚落，书房的电话就响起。 陆老爷子接听后，眉心紧蹙，抬眸看向苏白芷。 … 几天后，陆北宴收到消息，去镇上的火车站接“媳妇”， 他已经做好了过敏的准备。 巴莎带了两个保镖，非要跟他去车站接人。 陆北宴要用组织的车，任由她跟着，但她不能坐副驾驶。 他没举着牌子：苏霞。 等一个穿着碎花外套的女人走到他面前，陆北宴瞳孔剧烈紧缩。 “这么丑的媳妇，你真……” 被陆北宴犀利的目光一扫，巴莎瞬间闭嘴，心里却乐开花。 这样的村姑不配成为陆七的媳妇，她还有机会。 第317章 我不来，你打算怎么抵抗过敏？ 你真的下得去嘴…最后这半句从巴莎的嗓子眼咽下去。 她眼底的火光骤然浮现，双手攥紧。 陆北宴上前搂住“苏霞”，目光柔和，唇角勾起一道弧度。 在巴莎看来，那抹笑在嘲讽她这段时间的一厢情愿。 而“苏霞”实际是苏白芷，知道眼前的男人很不爽，在发怒的边缘，但又得继续演“陆七”。 她抓住陆北宴的手，把他花衬衫的袖口拉起，看到了密密麻麻的红点，眉心一挑。 刚才她在火车窗口看到，巴莎只是靠近陆北宴一会儿就往后退了。 所以是刚才的靠近，让他过敏了？ 陆北宴眸光微动，反握住她的手。 “七哥，我好饿。”苏白芷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向他眨眼睛。 陆北宴轻叹一口气，无奈地瞥她： “我们去饭店吃饭，这边吃的东西跟家里一样。” a国就在青省附近，饮食习惯跟青省差不多，而且有些村落还是相连的，只隔了一条小河。 “苏霞”点头，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好奇地四处看，目光有些慌乱，像刚到新环境没适应。 巴莎看不下去了，直接转身离开，眸底浓浓的阴沉翻涌。 天空的云层像镶了五彩的边，金光透过云层四散开， 淡蓝色天空很快被霞光点缀，露出一个刚上完妆羞涩的笑。 来到饭店， 苏白芷装出一副怯懦的样子，瞥了巴莎一眼。 陆北宴点完餐后，目光淡淡，其实心里早就把秦团长骂了千万遍。 他就不该指望老秦，早知道就不说自己结婚了，过敏总好过让媳妇置身危险之中。 “嫂子，七哥一直把你藏着，让你一直住乡下吗？ 现在你出来赚钱，你们的孩子谁照顾？”巴莎温和地笑，像很欢迎苏霞的样子。 但仔细看，她的眼底并没有善意，而是妒恨。 “苏霞”像毫无察觉般，把家里的事倒豆子似的全说了。 陆七跟苏霞结婚五年，生了一个儿子，后来发现儿子生病，陆七就出来打工了，每个月寄医药费回家。 她出来打工，婆婆在家帮忙带儿子。 巴莎心里鄙夷，脸上的笑意却更深： 蠢货，对刚认识的人毫无戒备，怎么能配得上陆七？ “好了，你不渴吗？”陆北宴突然出声阻止，语气平淡，没有责备的意思。 跟过来当司机的王刚，瞥了一眼巴莎，嘴角扯了一下。 上赶着倒贴的巴莎，眼底的怒火快藏不住了。 “苏霞”乖巧地闭嘴，还不忘冲巴莎抱歉的笑笑。 服务员陆续上菜，期间巴莎怎么问，苏霞都只顾着埋头吃饭， 陆北宴不断给她夹菜，像在照顾小孩一样。 最后巴莎撇撇嘴，心里腹诽：原来陆七喜欢这样的。 唯唯诺诺，听他话的乖乖村姑。 而且还黑不溜秋，丑村姑。 不过她心情却异常的好，在她眼里男人就没有不偷腥的，要么就是没那个条件，要么就身体有问题。 陆七显然是前者。 “夜里，镇上这条街是夜市，很多好吃的小吃摊， 到时我在带你出来，咱们不跟这些臭男人玩。”巴莎故作嫌弃撇嘴。 苏霞看向陆七，眼神像期盼他能同意。 “不行。”陆北宴声音冷冽，漆黑的眸底占有欲浮现。 巴莎：“……” 心又被牵动了一些，这样的男人为什么会看上一个村姑？ “苏霞”怯懦地低头吃饭，筷子搅动着，像表示不满。 “陆七”眉心微拧，无奈妥协： “明晚我带你出来。” “啧，七哥这是不相信我？”巴莎凉凉地开口，语气平淡，却能从她眼底看出怒意。 “陆七”直接无视。 “巴莎小姐，七哥不是这个意思，不过，你叫他陆七就好……”苏霞目光狐疑，轻抿唇。 她的目光像在探查，心里疑惑却又不敢直接开口问。 巴莎压下心底的憋屈，讪讪地点头。 一顿饭吃完，三人再也没说过话。 苏白芷摸了下凸起的肚子，幽怨地看向陆北宴。 最近她都是少食多餐，现在一不小心吃撑了，有点不适应。 陆北宴接过服务员递来的热毛巾，帮她擦手，本来想拿另外一条毛巾帮她擦嘴巴的，被拒绝了。 她自己从灰白的布包中，找出一小包纸巾，抽出一张擦嘴。 巴莎冷眼看着，心里的酸意已经窜上嗓子眼了。 她倏地起身，大步往饭店外走，逃似的离开。 一直旁观的司机王追了出去，很快两人就直接开车离开。 苏白芷挑了下眉，这就生气了？ 她还想给陆北宴擦嘴，顺便不小心吻他。 真没意思，观众跑了。 她随手就把那包纸巾扔给陆北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陆北宴背脊一紧，已经忘记刚才的恼怒了，有种被媳妇抓奸在床的慌乱。 “你听我解释……”他脱口而出。 苏白芷靠着椅背，没有了刚才怯懦的样子，目光带着探究。 刚才从火车上下来，她就一直不动声色观察巴莎小姐的神色，得出一个结论：是真想当三。 “我不来，你打算怎么抵抗过敏？”苏白芷不紧不慢从包里拿出一支药膏。 这支药膏还是为大儿子欢欢准备的，现在只能将就着用。 “过几天就自动好了。”陆北宴有些心虚，不敢对上她冷冷的目光。 他哪知道这次越来越严重，后背全是红疹，所以即使现在a国热得难受，他也穿长袖花衬衫。 “呵，希望一会儿你还能这么嘴硬。”苏白芷拉起他的衣袖， 手腕处的红疹比刚才还多，越来越红，应该很痒了。 要不是陆北宴忍耐性强，早就不断抓痒了。 陆北宴：“……” 他眼神像在问：你怎么知道的？ 苏白芷却没理他，挤出药膏，涂在他的手上。 冰凉的感觉让陆北宴紧绷的神经稍微松了一下。 痛痒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凉凉的，很舒服的感觉。 随后，后背的痛痒就变得更难忍耐了。 苏白芷转身，掀起他衣服看后背的情况，预料中看到密密麻麻的红疹，还有抓痕。 “回去再擦。”苏白芷叹一口气，没办法对他板着脸了。 陆北宴抓住她的手腕，声音嘶哑： “你帮我上药吗？” “呵…” 第318章 恩爱夫妻？ 回到寨落的巴莎，大步往自己的房间走，面色阴沉。 啪…… 门被踹开，她大步走进去，转身就要关门，却被拦住了。 刚才充当司机王刚笑着： “大小姐，我来伺候你。” 巴莎放开手没拒绝，胸口上下起伏，明显被气得不轻。 “陆七眼瞎，我可没有，那个村姑哪比得上你？”王刚试探地搂住巴莎的腰。 组织里兄弟能跟巴莎过一夜，那都是赢家。 他们私下开了赌局，只要能让巴莎第二天都下不了床，就能赢走赌桌上的所有钱，反之就得三倍赔给其他下注的人。 巴莎知道这个赌局，却没放在眼里。 “所以，你能帮我？”巴莎没拍开他的手，任由他把靠在她旁边。 她眸底闪过一丝享受，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男人抬头，眼神晦暗不明： “当然能。” 说完他眼底闪过一丝精光。 巴莎半靠在桌旁， 屋里的灯并没有打开，白墙上放大两人的身影。 她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还有陆七低沉的声音。 外面突然狂风暴， 电闪雷鸣，外面的湿气越来越重，哐哐的雷声，呜呜的风声紧随其后。 ……… 陆北宴目光落在远处的房间，里面没有灯光。 他眸光闪过一丝讥讽，巴莎小姐兴致不错，又宠幸一只“狗”了。 陆北宴的耳力本就好，刚才在走廊上，他就听到了声音，只是当没听见而已。 啪！ 他把门关上后，慢条斯理地解开花衬衫，把雨声隔绝。 苏白芷进房间后，就从包里拿出床单，变戏法般，还拿出两个压缩的枕头。 陆北宴走过去帮忙铺床，嘴角拉平，神色严肃。 巴莎见过“苏霞“了，虽然是易容过的，但想换人基本不可能了。 “你先去洗澡再擦药。”苏白芷摆手让他进浴室。 刚才她环顾了房间一圈，发现竟然是一个套房，有浴室有沙发。 看来“陆七”在这个组织混得不错。 陆北宴把脸上的易容面具脱掉，感觉脸僵硬。 这么闷热的天气一直戴着，他觉得脸一直是潮湿的。 苏白芷却只是用一张湿巾纸，对着镜子一擦，脸上的易容药粉就算擦掉了。 出现在镜子中的是一张精致白皙的脸。 陆北宴俯身，双手撑在桌上： “啧，明天我能用这些药粉代替面具吗？” 苏白芷抬眸看他：“废话，我可不想等任务结束，你这张脸毁容。” 陆北宴“……” 好，被媳妇嫌弃了。 他原来是靠色相迷住媳妇的。 陆北宴把头靠在苏白芷的肩膀，汲取她身上的香气，眸光微动，硬压下心底的悸动。 苏白芷低头看他，抬手推了一下他的额头： “七哥，被美女勾魂了？” 她意有所指，像巴莎那样张扬个性的美女，没几个男人能忍住没任何想法。 “被你勾魂了。”陆北宴溢出低沉的笑声，眸底的光又亮几分。 橘黄的灯光下，他从后面抱住苏白芷的身影被放大，映在白墙上。 外面依旧狂风暴雨，屋内却一片暖意。 苏白芷推着他进浴室，正准备离开，手腕被一拉，直接跌进去。 水声淅淅沥沥，雾气朦胧蔓延。 很快，两人的身影就融在白雾中。 夜色笼罩整个寨落，风声呼啸，从窗户的缝隙钻入，如鬼魅一般呜叫。 寨落的一处，几个人从窗台弯腰快速走过。 … 第二天一早， 院子里聚集了不少人，平常不到中午不起床的人，全都窃窃私语，等着陆七房门打开。 咯吱一声，先开门的是巴莎的房间，而他们没看到打扮性感的巴莎，却看到满脸春风得意的王刚。 所有人都露出震惊的神情：“……” 王刚看到他们挑眉，吊儿郎当地往他们这边走过来。 “准备好钱，我赢定了。”他嚣张地坐在石凳上，眼底满是挑衅。 昨晚他忙一个晚上，刚睡着天就亮了。 刚才他出来前仔细看了，今天巴莎都起不来，他得去买点好吃的回来让她吃饱。 不然芭莎发起火来，他可就遭殃了。 王刚猛然起身，拉了拉裤子，一副欠揍的样子准备离开。 咯吱， 另外一个房门打开，陆七拉着一个穿花衬衫的女人，从里面出来。 除了王刚，其他人都看向陆七后面的女人。 他们放弃睡懒觉都聚集这里，就是为了等看陆七的媳妇。 到底是什么样的美人，能让陆七抵挡住巴莎的诱惑，甘愿守身如玉。 当看到苏霞黝黑的脸， 一群人懵了。 就这么普通？ 王刚抬脚离开，连声招呼都不跟陆七打。 昨天见过陆七的媳妇后，他心里暗爽。 有人眼瞎，他何必多嘴提醒？ “七哥，他们是？”苏霞低声问，躲在他身后，不敢看他们。 她这副样子，让围在这里的众人同时打了冷颤。 被雷到了…… “我还有点困，先回屋了。”其中一个男人移开视线，找个借口离开。 “他真的瞎。” “走，去吃早饭，恶心坏了，再待下去吃不下。” “等等我……” “……” 不到一分钟，院子里的人都走了，只剩陆七和苏霞两人。 苏白芷嘴角一抽，抬手拍了一下陆北宴后背，眼底却带着笑意。 看来她的易容术又更上一层了，今天比昨天还丑。 “走，吃完早饭带你去见老板。”陆北宴唇角扬起一道弧度，拉着她出门。 大雨过后，天空像被清洗过一样，淡蓝色逐渐变成深蓝。 他们一起出现在食堂，一副恩爱夫妻的模样。 大口吃肉包子的男人，艰难地咽下最后一口肉包。 他撞了一下旁边的人：“我眼睛出问题了吗？前面恩爱的那桌是陆七？” 江峰看了一眼，只觉得队长这么卖力的演出，有些辣眼睛。 要是被嫂子知道，队长对一个女人那么主动热情…… 江峰不敢想，埋头大口喝粥。 “你看错了。”他囫囵一句。 男人撇嘴，又抬头看一眼，啪地一声： “我眼神很好，就是陆七。” 他猛地起身，大步走过去。 一群人围上去，嬉皮笑脸地找话题调侃。 第319章 他们去逛街了… 江峰：“……” 他快速喝完粥，直接从食堂后门离开。 趁着大家都关注“陆七”，他正好去地下室看看。 白天那里是从外面锁住的，没人守着。 可能是关的时间太长，放松警惕了，觉得他们病弱跑不掉。 陆北宴余光看到江峰离开的方向，眸光闪了一下。 “陆七，你媳妇来了，怎么不给大家介绍一下？ 以后大家要一起工作……” “没错，嫂子到底有什么魅力，能让你死心塌地的？” “可能某方面合适……” “……” 周围的人你一句我一句，后面越说越离谱。 苏白芷面不改色，当没听见似的吃东西。 a国的粉丝是出了名的，她前世旅游时吃过一次，让她念念不忘很久。 陆北宴瞥了他们一眼，眼底的戾气迸发出来， 只一瞬间，围过来的人四散开。 刚才他们过完嘴瘾，心里就爽了，没必要上赶着被揍。 苏白芷吃完一碗粉丝，才转头看他们，唇角弯弯，像释放善意。 但那些人冷哼一声，目露嫌弃。 吃完早饭， 两人慢悠悠地往独眼龙的办公室走。 陆北宴一直握着她的手，让路过的人都露出一副惊讶的神情。 “你觉得他会在办公室等我们？”苏白芷瞥了他一眼，压低声音。 这个时候，两人的房间应该自己被搜过了，可能垃圾桶都被翻出来，看看有没有用过的套。 陆北宴：“当然不会，我们就是去走过场， 一会儿去逛街，先玩两天。” 苏白芷垂着头，压下眼底的情绪后才露出“苏霞”该有的忐忑不安神情。 演员真不是好当的，面部表情稍微僵硬就很容易演崩了。 她看了一眼旁边的人，一副痞子样，漫不经心的样子应该是本色出演。 果然，两人到独眼龙住的地方，守在外面的助理说老板不在。 两人没多纠缠，而是一起往外走，看着像要出门。 正在屋里喝茶的独眼龙，看到助理开门尽快，眸底闪过一道暗光： “他们走了？” 助理神情复杂，点头后回了一句： “他们好像一起去逛街了。” 独眼龙挑眉，点点头后没再多说什么。 他在等出去调查的助理回来，昨天让巴莎跟去，结果她自己回来了。 独眼龙捏了捏眉心，知道自己女儿这次真的栽了，这么敷衍任务。 昨晚还跟王刚搞一起。 他什么都看在眼里，心里对巴莎更失望。 她越来越飘，忘记自己的位置了。 “老板…查过了，没异常，他们是恩爱夫妻。”匆匆走进来的助理如实说了情况。 他心里腹诽：难怪芭莎小姐一直想勾引陆七，是真的厉害，体能没人能比。 独眼龙抬眸瞥了助理一眼，他脖子都红了，说明昨晚“战况”很激烈。 这个助理不喜欢女人，估计查完幻想过了。 “你先下去。”独眼龙淡淡地看他，面上没什么表情。 他还不放心，已经让人跟着他们。 陆七的媳妇长得真的很一般，甚至可以说丑得很有特色。 满脸的痣，皮肤粗糙，还唯唯诺诺的。 独眼龙觉得这样的女人倒尽胃口。 但越是这么反差，越让他不放心。 难道她真有什么过人之处？ 正在街上走的苏白芷打了一个喷嚏，脖子瑟缩了一下。 昨天下火车的时候，温度还很高，可以穿短袖。 下一夜雨后，气温骤降。 陆北宴脱下自己的外套给她，看向不远处的成衣铺子： “去买两件外套。” 苏白芷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缓缓点头。 以前她看的抗战片，接头人几乎都是在当铺，成衣店。 她眼底闪过一道亮光，没想到这么快就能体验一回，这趟任务就当玩“狼人杀”了。 陆北宴看她激动，目露狐疑。 直到两人走进成衣店，苏白芷认真看衣服的同时，在不动声色地老板。 “你们没暗号？” “什么暗号？” “接头暗号啊！”苏白芷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陆北宴：“……” 没有？苏白芷眉心微拧，选了两件外套递给他。 “这里不是。”陆北宴嘴角猛抽了一下，猜到苏白芷想什么了。 他真的只是想给她买外套。 而且被独眼龙派来的人盯着，他不会这时跟隐藏在镇上的队员联系。 苏白芷轻抿唇，看到窗外跟着的二人，心里了然。 等两人从成衣店出来，跟着他们的人已经离开了。 陆北宴就当不知道，继续陪着她逛。 这个小镇摆了很多小吃摊，苏白芷一路买，最后在电影院门前停下。 “我们进去看场电影？街上溜达太冷了。” 说完不等陆北宴反应过来，她就先往售票处跑。 站在售票处时，有几个人在她身边晃过，见她准确找到售票的地方，直接离开。 陆北宴等她的时候扫了一眼，确定所有人都离开，漆黑的眸底闪过一道精光。 苏白芷拉着他往入口走，检票后，走进观影大厅。 这个小镇的电影院超多座位，橘黄的灯光洒下，一眼望去，密密麻麻。 灯光一暗，一道白光从上方照到大白幕上。 “我们的位置在这……”苏白芷正想坐下，就被反拉到另外一排。 陆北宴：“我们从卫生间那出去。” 之前周翼跟他说过电影院有出口，直通那个巷子， 他一直没找到机会走一遍，现在正合适。 苏白芷没多问，不动声色地打量周围，确定没人跟他们。 穿过卫生间的走廊，走到尽头就是一堵白墙。 陆北宴过去敲几下，找到一个点直接推开门。 两人从这道白门钻进去。 “现在去哪？”苏白芷快步跟上，两边的土坯房并不高，但看着都不像有人住。 这个小镇有点奇怪。 有火车站，有装修得很奢华的饭店，还有超大的电影院。 a国目前的经济状况，并没比华夏好多少。 这些配置更像市里的。 “知道怕了？答应他们过来做卧底时，怎么没多想？”陆北宴语气平淡，眸底暗光浮动。 这笔账他回去找老爷子算。 还有秦团长，陈军长，一个别想糊弄过去。 苏白芷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脚步顿住。 陆北宴用力一拉，两人闪入暗处。 “让我们亲自来这验货，还耍花招，要不是老大现在不方便，我早……” 第320章 给你十万，离开陆七 等脚步声越来越远，陆北宴和苏白芷才从暗处走出来。 “麦瑟的助理怎么会在这？”苏白芷狐疑地看着他们消失的方向。 陆北宴：“他可能要来……” 因麦瑟的情况没有恶化，他背后的家族心生希望。 找了国最厉害的科技公司，给他量身定制了轮椅，还能把话说清楚。 两人走进院子里，陆北宴才简单把当初宋明的打算说清楚。 “所以，麦瑟是想要我生不如死？就因为那次我治好他，他的病情反而更严重？”苏白芷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之前她听了大概，陆北宴没仔细说麦瑟的布局，还留的后手，被军区的人抓住压下了。 陆北宴眉心紧蹙，不是任务需求，他是不能出国的。 换个身份出去，想接近麦瑟并不容易，不然他早就再给麦瑟重击了。 为了避免麦瑟再次被下药加重病情，他周围的人都很谨慎。 “行，他最好别来，不然我就用相同的方式，让他后半辈子连人都见不了。”苏白芷眼底迸发出戾气。 意图让产妇感染传染病，连孩子都不放过，最后失败了，但生出这样心思以后肯定还会再次行动。 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 最好的方式就是让他的手以后再也伸不到华夏。 “不用你出手……”陆北宴反握住她的手，眸底的幽光浮现。 苏白芷：“到时再说。” 这段时间她套路白小爷，知道医学空间反噬条款，就是不能用空间里的东西，毒死人，不然她会被电击惩罚直到神经错乱。 麦瑟当然不能死，他还得好好活着，给麦瑟家族的人一个警醒。 再动她和她的孩子，麦瑟就是例子，活得毫无尊严还死不了。 周翼没空过来跟他们见面，他们在院子里待一会儿就离开了。 … 两人回到寨落， 陆北宴被独眼龙的助理叫走，苏白芷则被带到巴莎的房间。 “苏霞，过来给我按一下肩膀。” 她刚走进屋里，巴莎的声音就传出来。 屋里的摆设很奢华，超大弹簧床，欧式真皮沙发，床头柜还摆着首饰盒，金光闪闪的。 苏白芷像没见过世面似的，边给巴莎按摩肩膀，边四处看。 她以前跟中医学过推拿的，按摩肩膀很容易就找到着力点，并不特别费力。 巴莎眸光一闪，这村姑按摩有一手，是不是其他方面也厉害？ 她始终相信，苏霞肯定有什么可取之处，不然陆七不可能那么死心塌地为她守身。 “巴莎小姐，这些钻石都是真的吗？”苏白芷表现出羡慕又不敢看的样子。 她看出来了，芭莎是故意把首饰盒打开， 在床头柜旁边有一个保险箱，平常这些东西应该被锁在那里。 巴莎本是闭着眼睛的，突然睁开眼睛，瞥了苏霞一眼。 果然，没有哪个女人能不被首饰诱惑。 她眼底闪过一丝暗光：“苏霞，昨晚你跟陆七回房，是不是………” 巴莎收买了父亲的助理，知道昨晚两人回来同住一间房，还用了很多套后，气得午饭都没吃，一直等着苏霞回来。 “巴莎小姐，你是不是喜欢七哥？”苏白芷装出一副害怕的样子，手上的动作也停了。 巴莎笑道：“如果我给你十万块，让你离开陆七，你愿意吗？” “当然…不愿意！”苏白芷神情复杂地看着她，像在审视。 她装出气愤的样子，手攥紧，憋红脸。 巴莎：“我开玩笑的，瞧你这样，看来你们感情是真好。” 她故作无所谓，调侃地笑苏霞，慢慢磨着指甲。 苏白芷做出松一口气的样子，小声嘀咕： “巴莎小姐别跟我开玩笑，我会当真的， 七哥不喜欢吵架。” 巴莎心底憋的气，这时没散开，反而越积越多。 “苏霞，打水擦一下桌子，地板拖一下……” 她指使苏霞干活，眼底的冷光闪过，唇角的笑意收敛。 但“苏霞”好像没感觉到她的不高兴，什么也没问默默干活。 “苏霞”过来本就是到巴莎身边干活的。 巴莎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气得嗓子眼冒烟，对苏霞无可奈何。 接下来的几天， 陆北宴跟独眼龙出门办事，没带上苏白芷。 苏白芷要不就在巴莎房里任她指使，要不就在房里等陆北宴回来。 她没找到机会进入地下室，心里其实很着急。 苏白芷来这的主要目的，就是医治地下室那些专家。 巴莎连续几天故意刁难“苏霞”，陆七没意见，“苏霞”也不反抗。 几天下来，巴莎觉得没意思，干完活就让她离开，跟王刚去赌场玩。 苏白芷则终于有机会，潜入地下室。 … 晚上，月亮高挂在树梢上，清冷的月光铺在院子的青石地板。 苏白芷坐在房间门前的阶梯，听到巴莎房间里的调笑声。 这个时候，寨落里除了值班的人，其他人大部分都去镇上了。 “巴莎小姐，我做错什么了？”王刚被推出门。 巴莎：“腻了。” 随后啪地一声把门关上。 苏白芷手肘靠在膝盖，撑着下巴看热闹。 要是现在有瓜子，她估计已经嗑一地了。 王刚还在拍门：“刚才不是好好的吗？怎么突然翻脸了？” “滚！” 屋内传来巴莎的怒吼声。 苏白芷虽不跟太多人接触，但在食堂吃饭，能听到不少巴莎的情史。 这个寨落的大部分男人，跟巴莎都有一腿。 王刚在门口待了一会儿，就准备离开。 他正想走出大门离开寨落，脚步一顿，又返回来。 王刚径直走到苏白芷面前，眸底闪过一丝嫌弃，脸上却堆着笑： “苏霞，陆七不在家？” 苏白芷露出一副受惊吓的样子，紧抿唇摇头。 王刚却自来熟地坐到她旁边，隔着一段距离，又继续： “你跟陆七是相亲认识的？结婚五年也腻了？ 要不要换换胃口？” 他说完就想伸手搂苏白芷，笑得痞痞的。 苏白芷猛然起身后退，让他扑空。 王刚扑空后也不气恼，笑得浪荡： “装什么纯情？你们来这当天干的事，在这里都传遍了。 巴莎小姐还因此多宠幸我好几天。” 他倏地起身想靠近，一道黑影覆盖。 “王刚，你找死！”随后一拳就砸在他的颧骨。 咔嚓！ 啊…… 尖锐的叫声撕裂空气，打破院子里宁静。 第321章 装傻充愣 巴莎打开门，就看到陆七正暴揍王刚，她心里一喜。 这几天她一直跟王刚鬼混，陆七终于吃醋了？ “陆七！”巴莎快步跑出去，眼底的笑意溢出。 苏白芷看着她飞扑过来，嘴角猛抽了一下。 “别打了！”巴莎在他们旁边停住。 陆北宴倏然起身，抬脚狠踹王刚： “再骚扰我媳妇，我不介意阉了你。” 王刚疼的满地打滚，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长期吸d，他体力没陆七好，再加上这几天精力被巴莎榨干了，双腿都发虚。 巴莎像被强塞了一只苍蝇似的，愣在原地。 所以不是为她？ 为那个丑村姑打架？ 她倏地转头看向“苏霞”，眼底像淬了毒液一样。 “苏霞”不自觉后退，眼神慌乱。 “巴莎小姐，管好你的狗，不然我不介意当着主人的面打狗。” 说完也不等巴莎反应过来，陆北宴拉着苏白芷往里屋走，啪地一声关上门。 巴莎猛眨一下眼睛，屈辱感从心底翻滚涌出， 她走到王刚旁边，用力踹了几下： “没用的东西，蠢货！” 王刚没来得及缓过来，又被狠踹几下，彻底瘫在地上爬不起来。 巴莎踹完就怒气冲冲地离开，让他自生自灭。 黑夜里，血腥味萦绕在空气中，被风吹得四散开来。 独眼龙知道院子里的情况，但他一向不管手下之间的矛盾。 他正慢条斯理地拿着毛笔在写字。 今天跟麦瑟的人谈妥了，但麦瑟要亲自过来，所以交易没达成。 做完这笔买卖，他就可以离开去国了。 如果巴莎安分，他会把这个唯一的女儿带走。 “老大，王刚好像晕过去了，血流了一地。” 旁边的助理忍不住提醒。 独眼龙抬眸瞥他一眼：“阿三，少管闲事， 这次就当杀鸡儆猴，让巴莎和其他人神经都给我绷紧了。 关键时候出差错，我不介意亲自把他们送进地牢里，给我的宠物当零食。” 叫阿三的助理瞳孔瑟缩，点头退到一旁。 他们不管，其他人也不敢管。 王刚这人算是废掉了。 这几天的“春风得意”，就像他死前的回光返照一样。 而此刻房间里， 苏白芷洗完澡出来坐在床边，看外面没动静，狐疑地起身想开门看看。 陆北宴抓她回来，让她坐在自己腿上： “答应我，必要时候先保证自己的安全。” 刚才王刚直接往苏白芷身上扑的那刻，陆北宴差点控制不住捏断他的脖子。 苏白芷：“当然，咱们的孩子还在京市等我们。” 陆北宴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些。 “今天我找到机会进地下室了，里面除了那些专家，还有两头狼， 它们被关在地下三层。”苏白芷简单说了下地下室的情况， “有三个专家病重，必须尽快转移出去治疗， 我给的药只能维持他们的生命，没办法治愈。” 陆北宴点头，他今晚回来前去见过队员， 现在他们应该正拿着寨落地图做营救计划。 “明天你跟在我身边，装傻充愣就行，独眼龙已经放松警惕，不会怀疑你。”陆北宴心有余悸，不敢再把她一个人留在寨落里。 苏白芷今天溜进地下室，留够了药，那些专家只要按时吃药就不会出事。 等待的时间是最漫长的。 一晃，一个月过去，独眼龙也等的不耐烦了。 苏白芷每天跟陆北宴出门，几乎没跟巴莎有过多接触。 巴莎因王刚的事，一点不想再见到苏霞，每天都在赌场里混。 “巴莎小姐，你总躲在赌场里也不是个事， 要不要我帮忙？”下巴长了一颗黑痣的男人试探地问。 巴莎在赌场的包间里玩麻将，最近她赌得太凶，父亲已经限制她预支钱了。 她好面子，不想拿首饰出来当。 且她赌钱从不借赌资，赌场老板睁只眼闭只眼，让她继续在赌场混着。 巴莎眼皮撩起：“王二赖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主意， 陆七是我看上的人，谁也别想动。” 王二赖子连啧几声，故意激怒： “人家夫妻恩爱，整天在你眼前晃，你还真能忍， 陆七为了苏霞把王刚打死，这口气你就咽得下去？” 巴莎：“激将法对我没用，有主意就说， 我没空猜你的哑迷。” 王二赖子眼底闪过精光，附在巴莎耳边，简单说了自己的计划。 巴莎听完挑眉，若有所思地点头，还不忘补充： “我只负责把苏霞带到电影院，其他的我不沾手。” 不能让陆七恨她，所以她不会亲自动手。 王二赖子拍着胸脯： “包在我身上，你约人就行，其他的交给我。” 包间里都是王二赖子的人，大家都默契地闭嘴，没多说一句。 现在寨落里，人人自危。 老板去哪里都带着陆七，他们已经没出头日了。 眼看着他就要成为老板最信任的副手，寨落里的兄弟很多心里都不服气。 但打不过，又有王刚这个例子在，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现在巴莎同意把陆七的软肋约出来，他们当然会配合王二赖子行动。 王二赖子是王刚的堂弟，亲戚关系远了些，但到底也是亲戚。 巴莎这次没在赌场待到天黑，而是早早回到寨落， 正好遇到苏霞在院子里洗衣服，她径直走到苏霞旁边。 “你来这里一个多月了，我们还没一起去看过电影， 明天一起去吗？”巴莎语气平和，面上也淡淡的。 苏白芷抬头看她，怯懦地说： “巴莎小姐气消了？” 巴莎：“……” 她刚压下来的怒气，差点又窜上来了。 苏霞这副样子，在她看来就是挑衅。 “要是一起去看电影，巴莎小姐能不生气，那我可以去……”苏白芷装出一副受欺负的样子。 巴莎气得咬牙，脸上的笑僵住： “那明天就一起去！” “好。”苏白芷埋头继续洗衣服，头也没抬，好像是在怕她。 巴莎憋屈得嗓子眼冒烟，转身大步走进屋里关门。 苏白芷抬头看关上的门，想着明天该带什么药粉。 上次因好奇做的痒痒粉，她还没试用过，便宜芭莎了，让她试试效果。 第322章 瘫在轮子上的老熟人 因上次王刚的事，陆北宴让闪影战队的两个队员藏在暗处跟着苏白芷。 翌日， “发现不对劲记得发信号。” 陆北宴送她出门，叮嘱了一句。 苏白芷点头，背着一个灰色的斜挎包，走出门向他摆手。 巴莎不会亲自动手的，怕独眼龙处罚她。 “七哥，你媳妇借我一天。”巴莎故作欢快地拉着苏白芷，向他摆手。 转身她脸上的笑立刻收敛，抓着苏白芷不放。 苏白芷任由她拉着，垂着头不让自己的情绪泄露。 巴莎应该憋很久了？ 看她这么性急的样子，苏白芷只觉得好笑。 来到电影院， “苏霞，你要喝汽水吗？我请客。”巴莎看到王二赖子拿着两瓶汽水，转头问了一句。 苏白芷：“那怎么好意思，七哥给我钱了……” 巴莎：“别啰嗦，我约你出来，怎么能让你出钱呢？” 苏白芷露出茫然的样子，手指交缠着，看着像在怕她。 巴莎唇角这才勾起，买票后就拉她去买汽水。 检票后，两人一人抱着一桶爆米花和一瓶汽水。 苏白芷让医学系统扫描，知道汽水里放什么药后，眸地的冷光浮动。 刚才她看到经常跟在巴莎旁边的王二赖子， 还有他的几个兄弟，都一起进电影院了。 而且他们都买了汽水。 “我们的座位在这……”巴莎坐下后，把东西放好，转头看到坐后面的人，眸光闪了一下。 苏白芷像没看到一样，扭开汽水先喝。 喝之前她已经吃了解毒丸。 “巴莎小姐，你不喝吗？”苏白芷瞥了一眼她手上的汽水。 王二赖子是王刚的堂弟，会轻易放过巴莎？ 巴莎的汽水也被下药了，为了助兴，王二赖子他们的汽水也放了药，只是量不多。 “当然喝。”巴莎没有任何犹豫，看到她喝汽水后，眼底的笑意更深了。 电影院的灯关了，一片漆黑。 苏白芷转头看一眼蠢蠢欲动的几人，慢悠悠地吃爆米花。 最多十分钟，他们就忍不住了。 巴莎感觉身体像火烧起来一样时，才意识到不对劲。 她看到苏霞笑得阴恻恻的，还不断问什么。 巴莎只觉得耳鸣，眼前几个身影晃过。 同时，她闻到了王二赖子身上的药酒味，刺鼻熏得她睁不开眼睛。 苏白芷趁电影画面变黑夜，直接闪入空间。 “苏霞人呢？”王二赖子咬牙切齿，在座位上左右看。 “快去厕所找，别被人捡走了。”他说完就扶着巴莎离开，还不忘骂， “臭娘们，比猪还重，一身狐臭味还好意思嫌弃我身上的药酒味。” 苏白芷在空间听得一清二楚。 等其他人离开，她闪出空间从电影院正门离开。 至于巴莎会经历什么，就不是她需要关心的了。 她的脸今晚就会因痒痒粉起红疹，去医院只会诊断是过敏。 痒七天，她不信巴莎能忍住不抓。 苏白芷从电影院回来就闪进空间里制药。 她给那些专家的药，最多还能维持一周。 目前独眼龙这边还在等，她不确定药够不够。 … 晚上， 苏白芷在食堂吃饭的时候没看到王二赖子他们。 但几个知情人看到她安然无恙出现在食堂，眼底的震惊都来不及掩饰。 他们正想过来闲聊两句，就看到陆七走进来，手还受伤了。 几人对视一眼，瞳孔瑟缩，不敢上前了。 他们都以为是陆七及时赶到，苏霞才没中王二赖子他们的圈套。 “人呢？”苏白芷压低声音，问了一句。 陆北宴神色阴沉，没说话。 王二赖子给巴莎下的药量是平常的5倍以上。 巴莎现在药性还没退，已经过去十二个小时了。 芭莎的保镖赶到时，他们几人正在屋里折腾，被抓个正着。 苏白芷看他神色，没再多问，埋头吃粉丝，连汤都喝完。 “我们出去消消食。”陆北宴等她吃完，就拉着她出门。 其他人面面相觑，总觉得不对劲。 两人离开寨落后， 陆北宴才不紧不慢地说： “王二赖子被独眼龙的保镖废掉了，巴莎被独眼龙送上海船。” 苏白芷：“独眼龙舍得？” 毕竟是亲生女儿，送上海船比杀了她还残忍。 不过，像独眼龙这样的毒枭心狠手辣，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以后你不能单独在寨落里，更不能落单。”陆北宴神色肃然，他心里不安，总觉得他们发现这批专家，后面又治疗，太过顺利。 闪影战队的队员也不能贴身保护她，很容易发生意外。 苏白芷：“独眼龙不信任我们。” 麦瑟的助理出现在这个小镇，本就不对劲。 “我怀疑他知道我们是谁。”陆北宴最近一直跟独眼龙出入，重要的谈判都被支开。 且他的两个助理好像一直防着他。 除此外，巴莎这次被送上海船，更显得刻意。 有可能是借机把人送走。 不过，她是走不了的…… 苏白芷眼皮直跳，想到了一种可能。 两人对视一眼，心底了然。 麦瑟跟独眼龙的交易不是d品，而是他们两个。 之所以拖了一个月，应该是为了等麦瑟亲自过来。 “我先送你离开。”陆北宴眉心紧蹙，太危险了，一个不小心，两人都会落入麦瑟手中。 “我们走不了，他们应该已经试探完。”苏白芷轻抿唇，可能王二赖子也是他们派出来的。 独眼龙早就放弃芭莎了，这次把她推出来，不过是扔给她的鱼饵。 陆北宴脚步一顿。 一群人拦住他们的去路，每个人手上都拿着重机枪。 机械的声音传来， “苏医生，好久不见。” 麦瑟的声音经过变声器，不再是有气无力。 他已经毁容了，瘫坐在轮椅，靠着两边的支撑，卡在轮椅中间。 “麦瑟先生火眼金睛，我都易容成这样了，你还认得出来。”苏白芷没纠结他怎么认出来的。 她正愁没机会见到这个老熟人。 麦瑟目光锐利，像要把他们千刀万剐一样，冷着眼看着，没说话。 过了很久， “你们逃不掉了。”他才开口，随后让旁边的人围过来。 “活捉他们。”麦瑟声音颤抖，气得只能瞪着他们。 陆北宴看到他们准备来上，瞳孔猛缩。 子弹咻地朝他们射过来，越来越多的人围上来，他还看到了独眼龙。 第323章 螳螂捕蝉 一个烟雾弹扔出来， 苏白芷拉着陆北宴进空间，然后转到他们这群人的身后。 等烟雾散去，两人却原地消失了一样。 连续的枪声停止。 陆北宴再清醒过来，自己已经在往另外一条巷子的路上狂奔。 好像刚才时间停止，然后他失忆了一样。 “烟雾弹是从寨落的地下室拿的……”苏白芷往回看，看到街口的人，脚步又加快。 她有空就进空间健身房训练，体能早就超过之前很多。 陆北宴脚步顿住，拉着她闪到另外一处。 整个镇估计都被他们控制了，现在是晚上，想躲起来很容易。 他停下后发了一个信号，围猎行动提前。 港口的队员迅速往这边靠拢。 而此刻，还在原来街道的一群人，四处查看，没找到人。 独眼龙早就趁机跑了。 他本想回寨落带走宠物，现在顾不上了，开车往港口赶。 华夏的军人一旦锁定目标，基本不会失手。 “阿三，约好的货船让他们即刻准备出发，我们加五倍的钱。”独眼龙油门踩到地，车子直冲港口开去。 他约的是渡轮，车子可以直接开上船。 独眼龙见很久没得到回应，转头看过去，坐在副驾驶的阿三已经倒在一旁，脖子血流不止。 “别动。” 他心瞬间提到嗓子眼，看到后座的人，他瞳孔倏地放大。 陆北星？ “老板，好久不见。”陆北星把匕首放在他的喉咙处。 他在这个组织学到的第一项技能就是，怎样在几秒内准确抹脖子，一刀毙命。 嗤…… 刺耳的刹车声划破黑暗。 “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独眼龙声音颤抖，脑子飞速运转。 他必须尽快离开，不然就走不掉了。 陆北星把玩着匕首，目光冷淡地看着他惊慌却故作冷静的样子。 “我一直都在。”陆北星漫不经心地开口，漆黑的眸底闪着幽冷的光。 他当然要回来，把这个寨落彻底毁掉。 潜伏在独眼龙身边假扮成另外一个助理几个月， “陆七”出现时他就知道准备要收网了，所以一直警惕做准备。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而独眼龙就是螳螂，却不知道陆北星猜到计划时，立刻把消息传回军区，提前做部署。 “阿九？你易容成阿九的样子。”独眼龙瞳孔剧烈紧缩。 最近他的助理阿九一直很安静，他还欣慰地想过，以后阿三终于有接班的了。 没想到，阿九不是变得安静，而是换了一个人。 陆北星没跟他废话，用手铐把他拷住后，换位置开车。 独眼龙心中一喜，想着趁他开车，自己就可以想办法跳车或解开手铐。 下颚突然被捏住，被陆北星塞了一颗药，入嘴即化。 “你给我喂了什么？”独眼龙不断呸出声，试图把药丸吐出来。 陆北星面无表情地看他：“让你不能逃跑，四肢无力的药， 你在华夏的分支已经被剿了。” 再送一个坏消息给他，陆北星才启动车子，掉头来回镇上。 另外一边，镇上已经恢复平静。 苏白芷再次回到寨落时，所有人被控制住，a国的警察配合的。 但这些人交给他们，估计关几天就放了。 地下室的专家被陆续放出来。 “独眼龙和他的两个助理都没找到。”陆北宴神色肃然，这次他们的目的之一就是带独眼龙回华夏。 厉风的d品就是他提供的。 还有深埋在罗河村的几颗钉子。 “在这。”陆北星拎着独眼龙大步走进寨落。 抱头蹲在地上的几个人抬头看到陆北星，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陆北宴：“那个阿九，是你。” “嗯。”陆北星把独眼龙交给闪影战队的人，随后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扫尾，你带弟妹先回去。” 苏白芷：“你怎么认出我来的？” “我这个弟弟从小就对女人过敏，能近他身的除了魏女士就只有你。”陆北星眸底的幽冷散开，笑意溢出。 这次任务结束，他就能重新回到京市军区，组建自己的无影战队。 回来看到弟弟有自己组建的战队，他心里别提多羡慕了。 苏白芷抬眸瞥了陆北宴一眼： “欢欢遗传你的过敏了。” 陆北宴：“……” 他突然有点心虚，没说清楚自己的过敏类型。 苏白芷没理他，大步走向巴莎的房间。 现在那些专家被提前接走，巴莎也刚被从港口带回来。 现在正在里面大喊大叫。 “回去拿爸的祖传搓衣板出来跪，弟妹这次估计没那么容易消气。”陆北星调侃一句，感觉空气都是爱情的酸臭味，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陆北宴嘴角猛抽了一下，抬脚跟上苏白芷。 房间内， 巴莎怔愣地瘫坐在地上，目光呆滞。 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太突然，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送上海船， 又在父亲的人离开后，被一群婆带回来。 再次回到这间熟悉的房间，早已物是人非。 听到脚步声，她抬头看过去，看到苏霞和陆七，她心浑然轰地一下。 是他们，一定是他们。 父亲的寨落这里的政府都敬三分，甚至默认他们可以长期在这里驻扎。 “巴莎小姐，你还没感觉到脸痒吗？”苏白芷在离她一米的位置停下。 陆北宴站在她身后，防止巴莎会扑向她。 巴莎后知后觉，才感觉到脸上像被虫子咬一样，痒麻感越来越强烈。 她瞪苏白芷： “你给我的汽水加了什么？ 明明你也喝了汽水，为什么没事？” 她脸上密密麻麻的红疹，要是有密集恐惧症的人看了，估计会直接晕过去。 苏白芷满意地点头，在沙发前坐下： “你知道王二赖子他们要对我做什么，把我约出去，却不亲自动手， 不过是想撇清关系，想着陆七知道也不会怪你，是？” 巴莎嘴唇颤抖，瞪着她。 苏白芷：“自作自受的感觉好吗？” 巴莎对上她冰冷的目光，目露震惊，之前在她面前表现的怯懦，都是伪装，这才是真实的苏霞？ 不，她可能不是苏霞，而陆七也不是陆七。 “你们是真夫妻吗？”这是她一直最介意的。 她靠近不了陆七，而这个村姑却可以。 第324章 你到底是谁？ 苏白芷没理她，而是起身准备离开。 a国现在的局势不稳定，没有做主的人，巴莎没在华夏国犯罪，她只会被关在a国。 “你到底是谁？”巴莎质问陆北宴，眼底猩红，满是疯狂。 她接受不了自己竟然栽在一个男人手上。 要是她像以前一样，完成父亲给的任务，结局会不会就不同？ 巴莎倏地冲过来，却被陆北宴一脚踹开。 他本想进来保护媳妇的，结果却被巴莎这么质问。 今晚后背又要起红疹了。 苏白芷脚步顿了一下，转头看到眼底如淬了毒一样瞪着她的巴莎，她弯唇一笑。 “你知道自己有艾滋吗？”她说完抬脚走出房间。 巴莎瞳眸怔住，猛地摇头，不可能的，她一直很小心。 陆北宴：“你的好父亲，跟麦瑟要的血液样本，故意让你感染的。” 巴莎：“……” 杀人诛心，巴莎是死不了，但活着只会比死更难受。 她引以为豪的父爱，不过是一场利用。 啊…… 巴莎撕心裂肺地嘶吼，像个疯子一样滴撞柱子。 … 船上， 苏白芷在内舱给受伤的军人包扎伤口。 江峰目光带着审视，不断看向她这边，心情很复杂。 队长怎么能出轨呢？ 他知道这个医生和队长到寨落第一晚的事。 “看什么呢？”陆北宴用力拍了下他的肩膀。 江峰哼了一声，嫌弃地转头。 这是把他当渣男了？ 苏白芷来到江峰面前，准备给他缝针。 昨天对打中，江峰手臂被划了一刀，当时只简单包扎，还没缝针。 “我们队长跟嫂子感情很好，他们还有孩子，你别想破坏他们， 破坏军婚是违法的。”江峰目光森冷。瞪着眼前的女医生。 陆北宴：“……” 苏白芷轻咳两声，漫不经心： “他们可能是表演出来给你看的。” “不可能，苏医生才不是这种人，你最好有自知之明，她医术比你好，还长得比你漂亮……”江峰数了几条后，看到她唇角勾着，目光又阴沉几分。 罗二牛在一旁附和：“我们嫂子是最好的，你最好退出。” 陈永胜：“我只认苏医生当嫂子。” 其他几个队员也同时点头，只有陆北星低头憋笑。 陆北宴扶额，无奈地说： “媳妇，你赶紧把易容的药粉擦掉，不然还没等回到营地， 我是渣男的谣言就传遍军区了。” 江峰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看，暗暗咽了一下口水。 苏白芷从包里抽出一张湿巾纸，把脸上的药粉擦干净，露出原来的容貌。 “嫂子！” 罗二牛和陈永胜先惊讶地喊出声。 江峰脸麻了，这次丢脸丢到家，侦察兵也有眼盲的时候 他早该猜到的，苏霞就是苏白芷，不然怎么医术这么好？ 最重要的是队长不需要适应期，两人第一天就共处一室了。 “现在可以让我缝针了？”苏白芷目露笑意，没想到她在这些人的形象这么好。 第一次听这几个人方面夸她，她感觉挺奇妙的。 陆北宴挤开罗二牛，在他的位置坐下：“媳妇，我手臂也有伤口。” 苏白芷不紧不慢地：“你那伤口，等船靠岸应该已经愈合了，就不要浪费医疗物资了。” “噗！”船上的人都憋不住了，爆笑出声。 罗二牛捂住肚子，笑得倒在陈永胜身旁，肚子都快笑抽筋了。 陆北宴却当没听到，自顾自拿起消毒水消毒。 江峰盯着苏白芷的动作，没感觉到手臂的肉被拉扯，而且他没打麻药，竟然感觉没多疼。 他狐疑地看托盘里的消毒水，刚才他确定消毒时，自己的伤口的痛感像蚊子咬一样。 “嫂子，你这个易容药粉能不能军用？我们有时要戴皮面具，闷得脸皱巴巴的。”陈永胜一把将罗二牛推开。 苏白芷正在打结：“当然可以，等回去我就把配方给军区的制药厂。” 她这次看到陆北宴戴过的皮面具，才知道他们没有易容的药粉。 这种皮面具戴久了，毛孔不透气，脱下来后像在水里泡很久一样。 “谢谢嫂子。”陈永胜眼睛亮了几分。 他是最常戴皮面具了，以后终于不怕毁容娶不到媳妇了。 处理完江峰的伤口，苏白芷就把托盘交给陆北宴。 其他人都是擦伤，不用她亲自去包扎了。 有些需要用药酒推开淤青，他们自己就能相互帮忙。 黑暗笼罩下，江面的水泛起层层涟漪，不断向外扩散开。 天空逐渐由墨黑转成灰白，最后天大亮。 罗河村炊烟袅袅升起，淡淡的薄雾被阳光破开，泛起五彩的亮光。 罗二妞在厨房煮粥，拿着语文课本在背书。 罗成刚推门进来，看到她，眼底闪过一丝羞愧。 他没跟她们母女俩过年，想着等春耕犁田的时候，赵翠梅总会找他帮忙的。 但刚才他去田里看，田已经犁好，一问才知道赵翠梅给钱找隔壁老赵犁田，给了1块钱。 “你妈呢？”罗成刚拉了一把藤椅坐下，眼底满是疲惫。 夹在媳妇和老娘中间，他里外不是人，回到家还被老娘念叨，一直让他离婚重新娶一个再多生两个儿子。 罗成刚心里明白，现在他的体力本就不如以前了，再娶一个还不一定是个勤快的。 “爸，你要是还总站在奶奶的立场考虑问题，那你就放过妈妈，她现在过得比以前好多了。”罗二妞放下课本，认真地看着他。 她当然不想让父母离婚，但这么拖着，只会让奶奶总来妈妈面前蹦跶，耀武扬威的。 “二妞，你也觉得我做错了？”罗成刚抱着头，觉得在女儿面前丢脸了。 罗二妞语气平淡：“你放心，即使你们离婚了， 以后我工作后，该给的养老钱不会少。 奶奶不喜欢我，我现在也不喜欢她。” 罗成刚惊讶地抬头看向二女儿，女儿眼底的坚定和光芒，是他从未注意的。 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 “你不用这么看着我，在她幸灾乐祸地说姐姐该死，苏老师不该救我的时候，在我心里，她就不再是我奶奶了。”罗二妞重新打开课本，准备继续背书。 这个学期结束，她的成绩挤进学校前五了。 看到妈妈脸上的笑，她就知道自己要更努力，朝自己的目标冲刺。 第325章 回京市 罗成刚失魂落魄地从厨房出来，要是他这次还选择老娘，那他的这个小家就彻底没了。 刚才面对二女儿怜悯的眼神，他几乎是落荒而逃。 来到村干部办公室，他推门走进去。 罗大壮正在里面看报纸，见他走进来，眸光闪了一下。 清官难断家务事。 他一点都不想插手罗成刚家的事，特别是他老娘还指着自己媳妇的鼻子骂人，他更不想管。 “大壮哥，我……”罗成刚双手交缠着，张口后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罗大壮瞥他一眼：“说，想谈什么？” 早上的阳光慢慢爬上墙角，叽叽喳喳的鸟鸣声不断。 罗桂玲送米粉到家属院食堂，正想去给苏白芷的院子打扫一下，听到屋里的动静，脚步一顿。 阿芷就回来了？ 她心中一喜，一个多月见不到四个孩子，她总惦记着，特别是两个女孩。 苏白芷正在院子的水池刷牙，看到小姨推门进来，眼睛一亮： “小姨，你送米粉到食堂了？” 罗桂玲没看到婴儿车，正狐疑地往屋里看，狐疑： “你一个人回来的？孩子们留在京市了？” 苏白芷：“……” 她终于体会到出嫁女回娘家，不带孩子会被念叨个没完的感觉了。 罗桂玲放下竹篮子，念叨一句： “怎么不带孩子回来？你真舍得？孩子见不到妈妈该哭了……” 苏白芷洗漱完，拿起扫把跟她一起扫院子里的落叶，不紧不慢地说： “我刚从其他地方回来，有一个多月没见他们了， 等北宴处理完公事，我们就回京市接孩子回来。” 罗桂玲：“北宴回来了？我正想说，他再不回来，孩子长大不认爸了。” 苏白芷失笑出声，正因为怕孩子不认他，他回来立刻去营地处理后续的事，还打电话给老爷子求他帮忙买火车票。 “过年前，白家来人了，说要把白知青的墓迁走，你表哥同意了。”罗桂玲轻叹一口气。 她知道儿子为什么同意。 宋明被抓了，他觉得自己不能那么自私，让白家人想祭拜女儿都得千里迢迢到青省。 苏白芷：“小姨，你们怎么想的？” “我们尊重他的决定，同时也觉得他做得对。”罗桂玲坐在石桌前， “他以后找媳妇，我们也不过问，只要人品可以就行， 过年过节能回来见一面，我们就心满意足了。” 罗桂玲抬手擦眼角的眼泪，眼眶红红的。 孩子长大有自己的想法，做父母的该放手时就得放手。 不然像罗阿婆那样，煽动儿子儿媳妇离婚，最后儿子过不好，她自己也过不好。 “这么想就对了，钻了牛角时想想自己的身体， 父母适当的时候往后退，就是给子女最好的爱。”苏白芷想到自己的几个孩子，以后她也要往后退，目送他们远行。 “以后你有四个孩子，我看你怎么后退？”罗桂玲嗔了她一眼，感叹， “孩子不在家，总觉得家里安静得可怕，以前没孩子倒不觉得。” 苏白芷眸光闪了一下，在外面一个月，她也特别想孩子。 她跟陆北宴差不多，现在归心似箭。 苏白芷没想到，陆老爷子竟然会让人买到当天晚上的火车票。 当晚他们就收拾东西赶回京市，同行的还有陆北星。 他们在火车上还遇到杨蓉一家。 “你没带孩子回京市？”杨蓉往苏白芷身后看，没见她背着孩子。 她接到王可欣的电话，才知道苏白芷生了四胞胎。 苏白芷：“他们在京市，过年前就回去了。” 杨蓉拉着她到卧铺的走廊说话，站定后还不忘看向刚才的包间： “我父母正催婚，说很多大学生学习结婚两不误， 个人问题尽快解决，以后才能安心工作，这次去京市就是为了相亲。” 苏白芷转头看，正好看到杨母往她们这边瞧，还向她点点头。 “遇到合适的可以先相处看看，不一定直接奔结婚去。”苏白芷拉她靠窗坐下。 现在是晚上，走廊里并不多人。 两人压低声音说话，怕吵到已经睡觉的人。 杨蓉：“我是这么说的，但他们说不奔结婚去是耽搁彼此的时间，说我耍流氓，沟通不了一点。“ 苏白芷：“……” “还说等我结婚，他们的任务算完成了， 谁给他们下任务了？”杨蓉继续吐槽，一脸排斥。 苏白芷摇头失笑，估计是他们自己给自己下的任务。 后世也有很多催婚的，最后演变成不管对方人品如何，只要把女儿嫁出去就算完成任务了。 “可欣说你的四个孩子长得很漂亮， 等到京市，我可以去看看他们吗？”杨蓉不想再想催婚的事。 现在她已经在火车上了，又不能中途跳车，干脆就先去见见。 苏白芷：“当然可以，来了正好提前学习带孩子。” 谈到孩子，她更想他们了。 一个多月过去，他们已经三个多月，敏感的孩子现在开始认人了。 杨蓉上下打量她：“啧，啧，王可欣说你生完孩子还像个小姑娘， 现在看到你我信了，同时还很羡慕，你躲过了宁教官的魔爪。” 她想起训练就皱眉，即使宁教官调职了，还是特殊医疗队的训练主教官。 这次寒假集训一周，她手脚冻出冻疮了，男队员却没有。 “她还像之前那样，针对女队员？”苏白芷拧眉，宁雪肯定被女队员坑过，不然也不会这样。 杨蓉开始细数针对性的事情，两人一聊就聊了两个小时，口干舌燥了，才回各自的包厢。 接下来在火车上几天，苏白芷几乎都是和杨蓉待在一起，讨论课题和研究项目。 直到火车到达终点站，两人才各自准备下火车， “媳妇，你跟我就没什么聊的吗？”陆北宴悠悠地开口。 苏白芷抬眸瞥他一眼，一脸幽怨。 “我倒是想聊，不是有保密协议不能聊吗？”她扔下一句就背着包往外走。 陆北宴忙跟上，嘴角抽搐了一下，看来还是没把媳妇哄好。 两人刚出站，就看到等在外面的两辆军用吉普。 “妈妈回来了……”魏昔刚说一句，四个孩子就扯开嗓子哭起来。 苏白芷打开车门，四个孩子瘪嘴哭得委屈巴巴的，愧疚感席卷而来，她眼眶也跟着红红的。 第326章 你的相亲对象是她？ 陆北宴上前拍了两下孩子，他们瞬间停下来，瞪着圆圆的眼睛看他。 苏白芷：“……” “不准哭，快睡觉。”陆北宴语气平和，接过魏昔手中的两个儿子。 魏昔愣了几秒，没想到在他怀里的两个孩子真的就闭上眼睛昏昏欲睡了。 苏白芷见怪不怪，逗着两个女儿，唇角勾起。 颜颜吐出泡泡，突然笑出声。 笑笑咧嘴笑，露出红红的牙龈。 她抬头看到婆婆还愣住，笑道： “妈，孩子出生前他们是听北宴的声音入睡的， 坐月子期间，他在家都是他照顾孩子，可能他们还认得声音。” 魏昔：“啧，啧，我带一个多月白带了，晚上就会折腾人， 以前你在家，他们一觉到天亮， 你刚离开第二天晚上就闹起来了，阿姨们还说是因为孩子找妈妈。” 车子缓缓驶入大道，一个小时后就到军区家属院。 京市的天气还很冷，两人都没想到魏昔会带孩子出来接他们。 魏昔回到家，看到陆北星从另外一辆吉普车下来，才想起来大儿子也跟着一起回来。 “魏女士，还不进去？”陆北星早预料到自己是被忽略的，面上淡淡的。 连他爸现在都排在孙子孙女后面了，他没什么好嫉妒。 魏昔尴尬地咳了两声：“刚才孩子哭，我就什么都忘了……” 陆北星唇角弯弯，搂着她的肩膀往里屋走，漫不经心地： “走，爸和爷爷应该在家等着急了。” 两人进屋后，暖气扑面而来，很快把冷意融化。 陆齐庭和陆老爷子一人抱着一个孩子，笑得眉眼舒展。 陆北星看了他们慈眉笑脸的样子，嘴角猛抽了一下， 在他印象里一直板着脸的两人，突然这样，让他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陆北风抱着一个女孩，没抱一会儿，就被自家老妈抢走。 “你这姿势不对，要这样……” 苏白芷看二婶岑云抱着孩子不放，再看到陆北风委屈巴巴的样子，努力压下扬起的唇角，才不让自己笑出声。 二叔陆齐凌目光不断落在孩子身上，幽怨地看向自己儿子。 陆北风对上他的视线：“……” “阿芷，我听说生多胞胎是有遗传的，你家里有这样的遗传？”二婶岑云没了以前的跋扈气势，目露讨好。 她羡慕嫉妒，现在恨不得让老爷子赶紧给儿子找对象。 以前怕儿子上战场，现在改变不了老爷子的想法，就想要个孙子，打算把希望放在孙子身上。 苏白芷：“我小姨生了双胞胎，外婆家那边有遗传。” 大家面上过得去就行，看在陆北风的面上，她也不会给二婶摆脸色的。 陆老爷子私自给她和陆北宴办结婚证，还是二婶出的馊主意。 “孩子睡了就放床上，让他们舒展身子。”陆老爷子一发话，谁也不敢多抱着孩子了。 陆北宴早就把大儿子欢欢小床上，准备搂着媳妇进厨房吃饭。 等几人放下孩子回过神，两人已经坐在餐桌前盛汤了。 陆北风：“哥，你过年没回来不知道，子昂哥整个正月都在相亲，现在还没一个合适的。 孟奶奶被自己之前突然病倒的事吓到了，要速战速决，把子昂哥的婚事定下来。” 苏白芷想到杨蓉从青省赶到京市相亲，突然觉得各家长辈提到相亲真的是拼，估计小学的人脉关系都用上了。 啪！ 二婶拍了下陆北风的肩膀，嗔了一句： “你还好意思笑话别人，我给你安排的相亲宴，你再找借口不去，以后我就不管了，让你自己找。” “谁让你管了。”陆北风小声嘀咕着，埋头大口扒饭。 陆老爷子瞥了二儿媳妇一眼，冷哼一声，悠悠地开口： “北星和北风找对象的事不用你们操心， 我闲着没事，已经跟老战友说好了，明天开始你们两个就跟我一起去。” 二婶岑云和二叔陆齐凌对看一眼，眼底闪过惊喜。 搭老爷子的人脉找的儿媳妇，肯定比他们找的强。 事不关己的苏白芷和陆北宴两人，只顾着吃饭，没搭话。 吃完晚饭后，苏白芷先上楼洗澡，陆北宴把孩子的婴儿床搬到卧室，然后下楼两次，一次抱两个，把四个孩子抱到楼上的婴儿床睡。 苏白芷洗漱完直接睡了。 陆北宴则等孩子醒后，喂了一次后，才睡觉。 一觉到天亮， 魏昔早上起来，往楼上看了几次，唇角勾着。 陆齐庭正在吃早饭，桌上还当着报纸，疑惑： “昨晚是我睡得太沉吗？没听到孩子哭。” “我也没听到，这几个小家伙真会认人，爸妈回来就当乖宝宝了。”陆老爷子笑得眯眼睛。 晨炼回来的陆北宴三人，刚洗完澡走下楼，正好听到他们的谈话。 “你们两个，赶紧随便吃点，一会儿我约了老战友去饭店喝早茶。”陆老爷子看向陆北星和陆北风，嫌弃地撇嘴。 现在有曾孙在家，他真不想出门。 为了早点有更多的曾孙，他豁出去这张老脸了。 陆齐庭和魏昔当看不见，埋头看报纸，一会儿他们也要出门，去书店看看。 等苏白芷起床时，家里静悄悄的，两个阿姨脚步都放轻，正准备出门。 “锅里还热着肉包子和肉粥，你先吃早饭， 一会儿孟子昂他们要过来。”陆北宴坐在沙发上。 四个孩子躺在婴儿车里，用力睁开眼睛，昏昏欲睡的。 苏白芷看了一眼就进餐厅吃早饭，刚吃完， 门口出现两个熟悉的身影。 “宴哥，这是我今天的相亲对象杨蓉，她跟嫂子一个学校。”孟子昂刚进门就给两人介绍。 “你的相亲对象是她？”苏白芷看到杨蓉也懵了， 回过神后，她和杨蓉噗呲笑出声。 孟子昂挠头，看出来了，她们认识。 “快进来，不是要看孩子吗？”苏白芷向杨蓉招手，让她到婴儿床这边。 她没跟孟子昂多解释，既然是相亲，应该已经交换过各自的消息了。 杨蓉走进屋里，还到水池旁洗手后，才在婴儿床旁边的沙发前坐下： “啧，啧，王可欣一点没夸张，真漂亮，这个像年画娃娃一样壮实。” 孟子昂也凑过去看，终于知道今年奶奶为什么那么反常了。 看到这么多个孩子，他也眼馋得很。 第327章 想到邓家父子来找她就想逃…… “宴哥，趁魏哥和岑哥没来，我先申当干爸？ 他们的奶粉尿布我全包了，还有玩具。”孟子昂搓手，一副垂涎三尺的样子。 杨蓉回头看他一眼，嘴角猛抽一下。 她觉得孟子昂刚才还装出一副绅士样，合着是个二痞子？ 陆北宴还来不及回答，门外就传来了开门声， 岑颀和魏之问同时走进来，手上都拎着小孩玩具，看着很突兀。 孟子昂如临大敌，忙继续：“宴哥，你快说同不同意？” 陆北宴瞥他一眼，摇头：“想当爸自己生， 我的儿子女儿只有一个爸。” 魏之问脚步一顿，看了眼孟子昂憋屈的神情，眼角抽搐了一下。 岑颀把东西放下后，才走到沙发前坐下： “子昂，你想当便宜爹？找个二婚带娃的姑娘当媳妇就行了。” 孟子昂狠瞪他一眼，负气地瘫坐在单人沙发上，完全忘记了杨蓉的存在。 “表嫂。” “嫂子。” 两人先跟苏白芷打招呼，才看了一眼婴儿车里的四个孩子。 “嗯，谢谢你们给孩子买的玩具。”苏白芷向他们点点头。 魏之问：“外公过年时来看孩子，回去就打电话给在国外姑姑，让她买婴儿玩具， 这些是刚寄回来的，还有很多在路上。” 陆北宴拿茶叶出来泡茶，瞥了一眼玩具，眉心微蹙。 几人闲聊京市其他朋友的事，时间一晃就过去了。 最后几人要约出去喝酒，苏白芷不想跟着去吸二手烟，摆手让陆北宴跟着去。 杨蓉没跟孟子昂离开，而是留在陆家跟苏白芷闲聊。 “你这是没看上？”苏白芷看了一眼门口，见他们走远后才问。 杨蓉：“不知道，他刚才放松下来的样子，才是他的本性？ 我反而喜欢他那样，不喜欢他装绅士的时候。” 她心里真没太大想法，是父母着急又不是她急。 杨蓉并不想随便找个人结婚，想慎重一些。 结婚生子太耗精力，耗的还是她自己的精力。 像苏白芷这样有很多帮手，都得分出精力给孩子。 她自认为精力有限，真没办法两边都兼顾。 “慎重一些挺好。”苏白芷准备冲奶粉，让杨蓉帮忙。 两人拿着两个奶瓶，同时喂四个孩子。 等两个阿姨回来，她们才把孩子交给阿姨去楼上书房。 而离开陆家的孟子昂，准备到饭馆，才拍了下额头，忘记杨蓉是他的相亲对象了。 陆北宴瞥他一眼，不紧不慢地说： “你这样追女孩，估计等我孩子会打酱油，你还没找到对象结婚。” “呸，呸…别说晦气话，要是今年再不娶媳妇，我奶奶能给我每天安排四场相亲。”孟子昂没好气地看他一眼。 魏之问和岑颀默默对视一眼，可能孟奶奶还会更疯狂，连着他们也会被波及。 “宴哥，你问问嫂子，杨蓉这人人品如何……”孟子昂念叨着，几人走进饭店。 结果刚进去，几人就想转身离开了。 陆北星在靠窗的位置坐着，而他对面竟然坐着杜若涵。 几人对视一眼，还是找个靠近的位置坐下。 “北星，我当时是被胁迫的，你知道我不是那样的人，对吗？”杜若涵说完，声音就哽咽了。 她被带走问话，一问三不知，很快就被放出来了。 只是医院那边，让她回家好好休息，她一休好几个月，最后医院直接辞退她。 现在她在家就是煎熬，父母整天给她安排相亲，都是远离京市的偏远南部城市。 好几个相亲对象都是广城人，刚做点生意有钱了，说话圆滑，只谈钱不谈感情。 好像在他们眼里，什么都能用钱衡量一样。 “你是什么人跟我无关，希望以后你能连名带姓地叫我，我们之间早就没关系了，见面最好别打招呼，当陌生人。”陆北星面色淡淡，看她的眼神没一点情绪。 以前跟王若涵订婚，确实有过跟他结婚生子的打算。 但人心易变，随着时间的流逝，那点微弱的想法早就烟消云散了。 王若涵低头擦眼泪，眼底闪过一丝暗光，她必须抓住陆北星，不然以后自己能选的对象只能是外市的。 且她需要陆家的资源。 陆北星倏地起身，没等她继续说，走到收银台付钱离开。 王若涵回过神想追出来时，陆北星已经坐公交车离开了。 看了一出好戏的四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什么。 孟子昂目光深沉：“你哥最好不要被她缠上，王若涵这个女人不简单， 她跟厉风之间早就在一起了，还能从他的案子全身而退。” 陆北宴凉凉地看他一眼，并不担心陆北星。 他大哥就算离开十年，性情是一点没变，一旦确定不会跟王若涵在一起，他会当机立断，甚至还能让王若涵不得不离开京市。 这么多年来，论圆滑论手段，他是远不及大哥的。 大哥最像父亲陆齐庭，做事有条不紊，能耐得住性子步步为营。 魏之问：“你还是担心自己！北星哥处理事情，不会拖拉，现在估计已经去找我爷爷了。” 岑颀默默喝茶，他对陆北星的印象深刻，刚才再见，一点不觉得陌生， 那个在他们少年时的天才兵王，就该是那样，冷静睿智，好像旁边事和人都影响不了他。 孟子昂：“……” 他忙喝茶压惊，想起陆北星以前的事迹，觉得自己真的飘了，竟然质疑陆大哥处理事情的能力。 几人在饭店里喝酒，并不知道陆老爷子气呼呼地回到家。 骂陆北风眼光高，对女孩子挑三拣四，结果人家看上陆北星都看不上他，白长了那么俊俏的脸。 苏白芷送杨蓉出家属院后，回到家就听到老爷子的念叨。 陆北风低头在一旁扎马步，头上还当了一个红盆，嘴里咬着一小袋洗衣粉，看着很滑稽。 “阿芷回来了……屋外冷，你快进屋，别在院子里吹风。”看到苏白芷，陆老爷子秒变脸，露出温和的笑。 “对了，刚才遇到老邓他们父子，听说你回来了，晚上他们过来找你，说是有什么事，具体的我也不清楚。” 苏白芷听老爷子这么说，脸上的笑僵住了，现在她想到邓家父子就想逃…… 第328章 半桶水晃得心慌 她那半桶水“小视频经济学”，现在晃得心慌。 而邓广翊好像还把她当大神了。 苏白芷向爷爷点点头，快步往屋里走。 本来想看陆北风热闹的，现在也顾不上看了。 陆北风一脸莫名地看向她逃似离开的背影。 “爷爷，邓爷爷他们怎么会找嫂子？邓家有人生病了？” 他话音刚落，一只鞋子就砸他脸上了，嘴巴下意识张开，洗衣粉掉地上。 岑云想知道今天相亲的结果，下班后特意赶过来，进门就看到这一幕，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看着儿子狼狈的样子，她眼角猛抽搐。 “爸，北风又惹您生气了？他还是个孩子，您别跟他计较。”说完她就想去把儿子头上的红盆拿下来。 陆北风不断给她使眼色，让她别多管闲事。 但岑女士就像看不到一样，手刚摸到盆，另外一只鞋又飞过来。 她吓得往旁边跳，惊恐地回头。 陆老爷子拄着拐杖，踩在小板凳上，怒气冲冲： “陆北风，蹲好了！” 他不会骂儿媳妇，但骂孙子也一样，算是给岑云一个警告。 家里还是他说了算，该处罚该奖励他一向不偏不倚。 陆北风就得吃棍子，放在他眼皮子底下磨一段时间，不然出去就得闯祸。 在黎城军区，要不是有陆北宴管着，陆北风估计早当逃兵了。 岑云瞳孔紧缩，不敢为儿子求情，不然她也要被老爷子处罚。 她找个借口，递给陆北风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小跑着离开了。 院子恢复平静， 陆北风：“爷爷，你吼这么大声，就不怕吓到四胞胎？” 陆老爷子冷哼，嫌弃地瞥他： “他们才不会像你那么孬，我陆震霆的曾孙，胆子大得很。” 刚才吼完他就后悔了，等了很久没听到孩子哭声，他才松一口气。 陆北风撇撇嘴，小声嘀咕：“你骄傲什么？胆子大是遗传奶奶。” “你说什么？”陆老爷子耳朵敏锐得很，眯着眼睛，眼刀子射过去。 陆北风立刻咬住洗衣粉，假装听不见。 陆北宴回到家，就看到一老一少坐在院子里， 一个在下军棋，一个在扎马步。 他走到陆北风旁时，抬脚往他身上虚晃一脚， 陆北风一个趔趄，红盆掉地上转圈啪啪响，他一屁股坐地上，瞪着陆北宴，敢怒不敢言。 陆老爷子就当看不见，唇角缓缓勾起，心里那股气散了不少。 果然，还是老大生的儿子最合他心意。 现在又多了四胞胎，等到夏天，他也申请去青省养老，跟老周做邻居。 晚饭过后， 邓广翊和邓雁飞过来串门，还跟了一个小跟班邓之清。 苏白芷：“之清，恢复得怎么样了？” “苏医生，我恢复得很好。”邓之清坚持叫她医生，在他心里地位跟家里亲戚不一样。 邓广翊看儿子这小迷弟的样子，嘴角猛抽了一下。 在家里他就一直念叨苏医生，他和父亲要过来串门，儿子就默不作声地跟着。 “苏同志，我们到茶室聊聊？”邓雁飞看孙子眼睛亮了几分，忍不住摇头失笑。 被孙子念叨多了，他也能接受“苏医生”这个称呼了。 几人一起进茶室， “小苏，你真应该再去一趟广城，那边的变化翻天覆地。”邓广翊感叹一句，即使他在深城，偶尔去广城开会，他都觉得惊讶。 大型的纺织批发市场形成了，现在已经初见规模。 还有港口的公路，拔地而起的高楼等等。 苏白芷点点头，她见过后世繁华的广城和深城，现在多大变化她都不会觉得惊讶。 这只是刚开始，以后翻天覆地的变化会在各个城市都能看到。 邓雁飞看她淡定的样子，眸光闪了一下，他总觉得苏白芷并不会惊讶广城现在的变化， 或者，她觉得这样的变化还不够大。 邓之清在一旁小口喝茶，爷爷和爸爸谈公事不会避开他，他也不会对外说。 陆北宴给他们倒茶，没出声。 邓叔和邓老爷子总会突发奇想，然后想问媳妇意见，其实他们的想法已经可以实施了，他不知道为何，他们总想要媳妇肯定。 “你一点不好奇？” “当然好奇，不过我见过更繁华的城市，现在的广城还只是开始。”苏白芷回了邓广翊一句。 来到这个年代，她去过香山澳，还去过国最大最繁华的城市。 陆北宴跟两人解释之前苏白芷去过香山澳。 “你觉得，广城会超越香山澳吗？”邓雁飞本想抽烟的，但想到陆家有婴儿，就没点烟。 这是他最近烦恼的问题，深城和香山澳之间隔了一层铁丝网，经常有人偷渡过去。 屡禁不止，他既理解，又觉得悲哀。 因深城发展落后，才不断有人想到香山澳发展。 相距不远，两边的生活水平却天差地别。 苏白芷抬眸看他：“当然会，难道邓爷爷没信心吗？” 她理所当然的语气，让在场的人心里都是一惊。 苏白芷继续：“你们觉得我在异想天开，但十年不行，那就二十年，三十年，四十年，我还是那句话，行则将至， 水滴石穿，赶超是迟早的事，也许到时香山澳已经回归了，经济水平的差距可能只体现在数字上， 至于工资水平，广城和香山澳很难在同一水平线，但不代表生活水平不可以。” 邓雁飞眯着眼睛：“什么叫经济水平差距只体现在数字上？” 苏白芷：“香山澳人均工资高，消费也高，而广城人均工资低，消费同样低， 打个比方，比如香山澳30块钱可以买一斤猪肉， 而广城2块钱就可以买一斤，即使两边工资相差十倍，那生活水平不会相差太多。” 邓广翊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你的意思是，我们可以用低收入，达到高的生活品质？” 邓之清在一边听得云里雾里，一头雾水。 苏白芷点点：“听着像个笑话，但不是不可以实现，当我们的东西量产到一定量， 供大于求，原料等等也会下降，东西自然就会便宜。 简单点解释，收入高物价高，生活水平也会受限制，而收入低物价更低，这么拉扯过来就相差不多了。” 邓雁飞撇开经济，想到另外一方面了。 第329章 不愧是军事兼经济…学家 如果把这套理论用到军工…… 邓雁飞眸光瞬间变得锐利，心头一跳，完全是可行的。 军费跟强国比总额是完全比不过的，但可以想尽办法降低成本价。 如果用一千万的军费，能生产出国外需两千万才买到的军用武器，那基础配件产业链要完善到足够自给自足。 老话说得好，爹妈有不如自己有。 靠别人总是靠不住的，上一代的领导人就吃过这样的亏。 苏白芷看到他的目光，眼皮直跳，她意识到邓老爷子想到什么了，垂眸拿起茶慢慢喝。 邓广翊看向父亲，总觉得刚才一瞬间，有一股凌厉的气势四散开。 陆老爷子瞥他们一眼，眸底闪过一丝精光，看破不说破。 在茶室里的，连小之清都是人精，自然都想到了军用物品。 “小苏，你觉得前期我们从基础配件代加工方面入手，会不会吸引国外资本把工厂大量转到深城？”邓雁飞语气平和，心里却已掀起惊涛骇浪。 只是把土地出租出去，能增加政府税收，还能解决国内配件产业链断开的难题。 以后想不受制于人，就得连一个螺丝钉都要自己能做出来。 “资本逐利，即使一开始会犹豫，但看到别人赚得盆满钵满，他们会大量投入，把工厂转移过来是迟早的事， 再加上政策扶持，后续就会顺理成章。”苏白芷漫不经心地回道。 至于进来后，要怎么把技术学到，国营产业的技术工最有经验。 刚开始是模仿，最后再突破。 技术革新不就这么掀起的？ 邓雁飞眯了眯眼睛，想到军工产业中的配件，心里逐渐形成一个轮廓。 一个大轮廓形成，再慢慢一步步布局。 等版图完全铺开，一切就水到渠成了。 绕一圈，最后直指军工业。 送走邓家三人，苏白芷轻舒一口气。 她心里对他们很佩服，其实没有她透露的方向，他们已经摸索到了。 只不过还会怀疑这个方向的是否正确。 晚上苏白芷躺在床上，拿出笔记本画了一个大方向图。 先从港口入手，先是小商品，然后到电子产品加工， 单家电涉及的各个零部件，如果都从国外运过来，广城这边只组装，达不到降低很多成本的需求。 以后就引进设备，然后国产家电兴起…… 现在邓广翊已经在深城画了电子城地块。 啧，啧，不愧是经济兼军事学家，布局已经开始。 落子无悔，这盘大棋正在铺开。 “你好像对深城的发展过分乐观了。”陆北宴看她画的图，眉峰轻挑。 今天邓老爷子想到什么，他心里清楚，同时也觉得惊险。 国外的经济学家一直在唱衰华夏的改革。 他们用各国的经验作为谈资，让投资者一直处于观望状态。 “不是乐观，是必然结果。”苏白芷把笔记本放旁边，唇角弯弯。 从经济到军工，这两者是绕不开的。 苏白芷：“你别小看代工厂，到华夏建厂的基本是国外大品牌， 只有这些大集团才会做长远规划敢于冒险，早就盯上了我们这边的低廉劳动力。 降低商品成本，除了材料还有人工成本。 他们不傻，一定会藏好自己的技术……” 陆北宴：“你是说，我们的技术工会模仿……” 他眸光一亮，国外进口的设备不可能都不坏，彻底坏了以后只能当废铁卖出。 之后会变成废铁，还是旧设备，就是国内的技术工说了算。 苏白芷：“我们能想到的，上面的领导同样会想到， 模仿，一开始名声是不好听，但哪个行业不是从模仿开始？ 在模仿中突破，超越原来的技术，名声就截然不同，那就是技术创新。” 以后只要华夏技术突破，那么相关产品的价格就会被打下去十倍，二十倍，直接白菜价都有可能。 到时，对方的龙头企业甚至不得不卖掉相关产业。 黑夜漫长，但总有黎明破晓的时候。 接下来的几天，苏白芷和陆北宴都没出门，在家带娃，让两个阿姨回家休息几天。 过年的时候她们都留在陆家，只回去吃一顿团圆饭而已。 苏白芷的假期早就结束了，军区医院那边连打了好几个电话过来，催她回医院。 这次回医院，她要单独坐门诊。 同时，她还得到营地参与基础训练。 本来她打算过完年回一趟宁城的，现在只能等之后排假期再回去了。 苏白芷正推着婴儿车，在院子里转，敲门声响起。 没一会儿，孟子昂推门进来，后面还跟着一个人。 苏白芷看清他后面的人，眼皮一跳： “可欣？” 她瞥了孟子昂一眼，只见他快步往里走，好像怕被人黏上一样。 “嫂子，我上楼找宴哥。” 苏白芷：“……” 王可欣撇撇嘴，忙解释：“你别误会，我们是在门口遇见的，不是一起的。” 她把给孩子的礼物递过来，急匆匆去洗手后才过来看孩子。 “六月坐八月爬，啧，现在已经会翻身了，你看颜颜，想翻过来，头抬得高高的。”王可欣眸光微亮，捏了捏孩子嫩嫩的脸。 苏白芷：“他好像很怕你。” “小时候的恩怨…”，王可欣挠头，才又继续， “我小时候喜欢玩各种虫，有一次我把一只翠绿色软软的，会慢慢爬的虫塞他衣领。 他僵在原地，反应过来后用力跳，哇哇大哭，那只虫抓紧他的脖子……” 苏白芷打了一个哆嗦，眼皮猛跳了一下。 “后来他见到我就绕路。”王可欣摊手，表示无奈。 苏白芷：“……” 小时候的惊吓会留下心理阴影的，大部分会延续到成年后。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不是一句空话，是真怕。 苏白芷：“小时候能跟你成为朋友的，确实需要勇气。” 王可欣：“确实，现在他们几乎都学医了。” 咯咯…… 王可欣躲在婴儿车后面，突然伸头看逗孩子，车里的孩子大笑。 “他们什么时候能玩小虫，到时我带他们……” “别，他们不喜欢。”苏白芷忙打断她的话。 在楼上的孟子昂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手臂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第330章 孟家生日宴 “现在还倒春寒，你就穿一件大衣，真不怕感冒。”陆北宴瞥了他脱下来的衣服，没好气地说。 孟子昂摆手：“我是被楼下的王可欣吓的， 每次看到她，我就想起趴在我脖子蠕动的翠绿虫……” 陆北宴：“……” “别说她了，两天后我奶奶的生日宴你们一定要来，把四胞胎也带上，我给你们留了单独的包厢，不会吵到孩子。”孟子昂转移话题。 早知道他晚上再过来，就不会碰到王可欣。 “你还真会选时间，我们订了两天后的火车票。”陆北宴打开红色邀请函，上面的字迹是孟子昂，可见他真的重视。 孟奶奶上次办生日宴，还是孟老爷子在的时候。 现在孟子昂亲自送请帖过来，他也不敢拒绝。 “宴哥，不会是早上就出发的火车票？”孟子昂擦了下额头，要是这样，他奶奶想看四胞胎的愿望就落空了。 陆北宴：“晚上的。” 怕孩子哭闹，他特意订晚上的票，而且还是老爷子给订的特快火车。 需要在火车上睡三个晚上。 孟子昂松了一口气：“那就行，生日宴订在中午，来得及。” 两人又简单聊了一下港口的事。 陆北宴让他帮忙寄奶粉到青省，打开保险柜拿了几根金条给他。 孟子昂看了金条的色泽，目露惊讶，不过他也没多问。 陆老爷子是泥腿子出身，但陆老太太可不是。 陆老太太以前还留过洋，英语说得流利，又是家中独女，她家的产业现在还在，只是没摆台面上。 建国后，陆续把一些房产赠送给国家了。 陆家的底蕴，外人是探查不到的，也没人敢探。 陆北宴并不知道他的想法，只是按照苏白芷的意思，用金条给孩子买口粮。 金条是在怀四胞胎时意外得的，苏白芷的意思是以后都花在他们身上。 晚上，苏白芷正在整理孩子的东西，打算提前寄回青省， 坐火车时就带几天的衣物，不带太多东西。 他们一行四个大人，顾四个孩子刚合适，没精力再多顾行李。 魏家送来很多车子玩具，类型不多，但按四份准备，整理出来就是一大袋。 陆北宴跟她说了孟家宴会的事。 “行，那我们从宴会回来就直接去火车站。”苏白芷拿起婆婆准备的画册，还把画笔单独收在到一个袋子。 … 时间一晃而过， 孟家的生日宴设在京市大饭店。 孟子昂守在孟奶奶身旁，在门口等陆北宴他们。 而他的父亲哥哥，则在另外一旁，接待爷爷的老部下。 孟子昂看他们一副谄媚巴结的样子，只觉得丢脸，神色越来越阴沉。 孟奶奶拍拍他的手： “跟自己生什么气？小时候你不就已经看清他们了吗？ 他们怎样都行，只要别搞砸生日宴，你就当看不见。” 孟子昂轻点头，今天他请来的客人，几乎都是跟孟来有点关系的。 而爷爷的老部下，大部分都是主动跟他要邀请函。 “我看你对杨家那姑娘挺上心的，就做主给他们一家送了邀请函， 子昂，奶奶没几年活头了，看不到你结婚生子，我闭不上眼。”孟奶奶哽咽了，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这次生日宴，与其说是为她办的，还不如说是为孟子昂。 让老爷子的人认清楚，他们到底该帮孟家的哪个孙子。 孟子昂：“奶奶，你可别说晦气话，这次我带你去深城，咱们不留在这里惹人嫌。 那边天气四季温和，夏天不会太热，冬天也不会太冷， 还有海边，可以让陈阿姨推您去海边走走，算是散心。” 孟奶奶这次没拒绝，笑着点点头。 她自己养大的孩子，自己心疼。 几个儿子是指望不上了，老爷子撒手时她就想跟着去，但舍不得扔下孟子昂独自一人。 苏白芷和陆北宴推着婴儿车到饭店门口，看到他们两人在门口等，对视一眼，眼底满是惊讶。 而另外一边，孟子昂的父亲叔叔们正跟其他客人，热络地聊着。 “这是阿宴的媳妇？长得真漂亮……” “孟奶奶好。” 苏白芷向她点点头。 孟奶奶：“好，好，阿宴有福气，孩子媳妇都有了，还凑两个好字。” 陆北宴把婴儿车推到她旁边，说了几句祝福的，推着婴儿车跟他们往里走。 孟奶奶看着车里的孩子，笑得满脸皱纹堆叠，也毫不在意。 几人一起进了包厢，苏白芷照顾孩子，没跟陆北宴出包厢认识其他人。 孟奶奶守在婴儿车旁，又是帮忙拿奶瓶，又是帮忙换尿布。 “子昂还这么小的时候，就送到我身边了，现在一晃眼，他也到娶媳妇的年纪。 家属院里的调皮捣蛋四人组，各自忙，很难聚到一起。”孟奶奶慈祥地笑着，眼底满是怀念。 苏白芷在一旁应声，偶尔说几句。 聊到育儿经，她现在乐意跟老人家交换经验。 包厢内一片祥和， 外面大厅却截然不同，各自成派的小团体，即使分开桌坐，也会挤一起聊天。 杨蓉和王可欣躲在角落吃小点心。 这次的宴席是自助餐形式，其实怎么分桌都无所谓。 而且很多人来这是为了结交人脉，顾不上吃东西。 “你们听说了吗？孟老太太看上青省杨家的姑娘，想让孟子昂和她多处处。” “哪个杨家？” “青省现任市长不就姓杨吗？” “咱们京市的女孩子老太太一个都没看上？” “……” 杨蓉和王可欣对视一眼，眼底诧异。 青省杨家，不就是说她吗？杨蓉没想到躲起来吃点心，还能听到跟自己有关的八卦。 王可欣咽下一口蛋糕，差点把自己噎到： “她们说的是你？你跟孟子昂相亲了？” 杨蓉点头：“他应该对我没想法，反正我来京市是为相亲的， 相亲对象除了他还有别人，好几个，我记不清名字。” 王可欣拍拍心口：“我还以为你们已经在处对象了。” 杨蓉狐疑地看着她，眼神示意展开说。 看样子王可欣和孟子昂认识。 “穷省来的女孩，怎么可能入得了我奶奶的眼？若涵，你妹妹不是来了吗？ 一会儿我带她见见我弟。”一道跋扈高傲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第331章 她可怜关我什么事？ 杨蓉转头看到王若涵和刚跟过来的王若兰，目带狐疑。 王若兰不是躲乡下了吗？现在竟然在京市。 她竟然得意地抬起下巴，目露挑衅？ 杨蓉看向宾客区，她的父亲和王若兰的父亲聊着什么，两人看着聊得不错。 “你就是杨蓉？我奶奶派人送请帖给你们一家？” 女人说完，上下打量杨蓉，像在挑剔她的打扮。 “她是孟子昂的姐姐孟子玲。”王可欣低声说。 杨蓉：“你好，有事？” 孟子玲连啧几声，眼底的嫌弃毫不遮掩： “我弟不可能跟你结婚，趁早回青省，别浪费自己的时间。 二十岁的老女人了，没结婚，说不定身体有问题。” 杨蓉：“……” 王可欣：“……” 二十岁是老女人？ 孟子玲脑子是不是被驴踢，这种得罪人的话她还在这样的场合说出口，连自己也一起骂，是个狠人。 “先不说我跟孟子昂有没有在处对象，即使在处对象，你也没资格骂我， 请你立刻道歉。”杨蓉眸光锐利，看着眼前的嚣张的女人，没有退缩的意思。 “道歉？恼羞成怒是因为我说中你的痛点了？”孟子玲却不屑地看她。 爷爷以前可是将军，谁不得巴结她？ 她才不会给一个青省市长女儿道歉，掉身份。 杨蓉：“被人当枪使还不自知，愚蠢。” 王若兰和王若涵两人神色一变，但很快又恢复如常。 杨蓉没证据，只能咽下这口窝囊气。 “你说谁蠢？” “谁应声就说谁。”杨蓉云淡风轻地说。 相比于孟子玲的气急败坏，她太过淡定，有种令人生畏的气势。 她从不是好惹的乖乖女，恰好相反，她是遇强则强的。 “你……”孟子玲气得三两步上前，抬手就要扇杨蓉巴掌。 旁边围观的人瞪大眼睛，不自觉后退。 王可欣没想到她会突然出手，想拉杨蓉到一旁已经来不及了。 “啪！” 杨蓉抬手打掉孟子玲的手，目光森冷。 王若兰眼底闪过幸灾乐祸，在孟家的宴会打孟家人，杨蓉闯大祸了。 “你竟然敢打我？”孟子玲目眦欲裂，猛地冲过去要扯杨蓉的头发。 杨蓉闪到一旁，孟子玲直接一头往柱子上撞。 孟子昂听到动静赶过来，正好看到这一幕。 杨蓉冷眼看着，目光淡漠，像在看一个小丑。 “砰！”地一声，孟子玲撞得头晕眼花，剧烈的疼痛让她额角突突的。 孟子昂忙捂住自己的额头，单听声音他就知道有多痛。 这是把吃奶的力气都用到撞柱子上了？ 撞树的兔子都没她这么勇猛…… “我跟你拼了…”孟子玲回过神，又向杨蓉冲过去， 但她刚冲到一半，额头就被孟子昂手掌抵住了。 旁边的围观的人同情地看向杨蓉。 孟家是护短，桀骜不驯的孟子昂更甚。 “你来了正好，帮我教训她，刚才她打我。”孟子玲颠倒黑白，立刻向孟子昂告状。 王可欣：“胡说，是她先侮辱人，还先动手的， 刚才杨蓉碰都没碰过她。” “你是她朋友，当然帮她说话。”王若涵站出来，眸底的笑意漾开。 现在父亲不在青省工作，她没必要顾忌杨家。 况且，是杨蓉先对不起她妹妹的。 朋友间该互帮互助的，但杨蓉却落井下石。 现在借孟家人的手收拾杨蓉，也算给她一点点教训。 “姐，我们进包厢聊聊。”孟子昂面上淡淡的，目光阴沉。 “你…”孟子玲愣住了，一时语塞。 “方便去包厢聊聊吗？”孟子昂看向杨蓉，目光深邃，看不出眼底的情绪。 杨蓉点点头，为了父亲的颜面，她也不会把事情闹大。 王可欣：“我跟你们一起去。” 一场闹剧，孟子昂三言两语，就平复下来了。 几人一起走向包厢，路上杨蓉跟父亲眼神接触，向他摇头，表示自己不需要帮助。 孟子玲气势汹汹，一副要算账的样子。 … 苏白芷刚给孩子盖上毯子，就看到一行人走进包厢，她疑惑地看着他们。 孟奶奶看到孙女，脸色一沉，目光变得锋利。 每次孟子玲惹祸，都是孟子昂帮忙处理，现在又怎么了？ 看到跟着进来的杨蓉，神色淡定，不卑不亢，孟奶奶心里赞叹，自己孙子眼光真好。 她看孟子昂的眼神，就知道他什么想法。 送邀请函的事他会不知道？ 不阻止就是默认，可能也想多看看。 “这里有孩子，你别大吼大叫。”孟子昂让她们都坐下，还给两人倒了一杯茶。 王可欣瞥了他一眼，自顾自地倒茶喝，心里嘀咕，小气巴拉也太记仇了。 孟子玲看到奶奶，瞳孔瑟缩了一下，只顾喝茶没说话。 杨蓉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才拿起桌上的茶喝。 本来她还对孟子昂有点好感的，现在彻底没了。 有这样的姐姐，她只想跟孟子昂划清界限。 “孟子玲，道歉。”孟子昂目光凛冽，看向自己的姐姐。 事情的经过他早就从助理那知道了，刚才不过是给孟子玲机会说出来。 孟子玲瞪着他，眼眶一下就红了： “你帮她？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吗？” 孟子昂：“你觉得我会不知道前因后果冤枉你？” 孟子玲气势瞬间矮一截，她这个弟弟从不会偏帮，这么说就代表他早就知道怎么回事。 刚才让她到包厢聊，是不想让孟家成为笑话。 “子昂，若兰被家人送到乡下，都是这个女人害的， 你不能跟心机这么重的女人结婚。 若兰那么可怜，你见她一面肯定会喜欢的，以前你们还是同学……”孟子玲没了刚才的盛气凌人，换了一种方式。 孟子昂眼皮直跳，看来杨蓉说得没错，他这个姐姐真蠢，被别人当枪使，还不自知。 “她可怜关我什么事？”孟子昂冷冷地看着她，掰开她的手。 “有没有可能，王若兰被家人送乡下，是她自作自受？”苏白芷突然出声，目光复杂地看着低声抽噎的孟子玲。 孟子玲愣住，一时间忘记哭了。 “嫂子？”孟子昂眼皮直跳，真怕孟子玲这个疯子又扑过去。 第332章 蠢得没救？ 孟子玲愣住了，看向突然出声的陌生女人。 她目光落在婴儿车，心里有了猜测。 陆家生了双胞胎的孙媳妇？ “嫂子，你别理她，她就是蠢得没救了。”孟子昂忙挡在两人之间。 刚在宴哥跟魏哥离开前，特意让他回包厢帮忙看孩子，他真怕孟子玲又做蠢事。 “你什么意思？我跟若兰一起长大，会不了解她？”孟子玲眸底闪过浓浓的嫉妒。 她跟陆北宴只相差三岁，当时因弟弟的关系，她经常参与他们间的聚会，时间久了，她的爱慕越来越深。 但陆北宴突然报名当兵，后来又被陆老爷子调去偏远的边境。 她对陆北宴的心思就深埋了，然后听从父亲的安排，在京市找个对象结婚。 再听到陆北宴的消息，竟然是他带媳妇回京，媳妇还是乡下的。 她以为苏白芷会是皮肤蜡黄粗糙，长相一般的女人，但没想到会截然相反。 只不到一分钟，苏白芷从她眼底看到了嫉妒和怨恨。 “你确实不了解她，她抄袭漫画，被漫画社告赔了不少钱，且她高考成绩虚假的事被学校查出来，开除学籍了， 这些她跟你说过吗？”苏白芷不紧不慢地说，轻推了一下婴儿车。 孟子玲眸光闪烁，转身想找王若兰姐妹，发现她们根本没跟进包厢。 她一脸茫然，看向自家弟弟，眼底带着祈求。 孟子昂嘴角一抽，当做没看见，视线越过她看向杨蓉。 杨蓉神色淡漠，冷眼看着这出闹剧。 “你跟她处对象了？”孟子玲倏地眯起眼睛，声音拔高。 孟奶奶看不下去，起身走过来，“啪”地一巴掌打过去： “蠢货，被人利用不自知，现在还想破坏你弟弟的婚事， 滚，我今天不想看到你。” 孟子玲瞪着奶奶，不敢相信奶奶会当着众人打她。 她还没回过神，就被管家陈阿姨拉出包厢。 孟奶奶等她离开，才抱歉地对杨蓉说： “小蓉，抱歉让你看笑话了，子昂的姐姐管不了他的事。” 杨蓉向她点点头，表示自己不会介意，反正又不是她姐，以后不来京市，她可能再也不会见到孟子玲。 孟奶奶自来熟地上前抓住她的手，一顿夸，笑盈盈的。 这过分的热情，把杨蓉和王可欣都吓了一跳。 孟子昂目光意味深长，默默在一旁喝茶，没阻止奶奶。 苏白芷嘴角抽了一下，所以孟奶奶看上杨蓉，而孟子昂看着像被动，实则心里已经有想法？ 不过，孟子昂可能追妻路艰难了，杨蓉清醒得很， 如果之前对他有一点好感，因孟子玲的无脑攻击，现在只剩清醒了。 谁想结婚以后多一个会闹事的姑姐？ 生日宴结束， 苏白芷和陆北宴匆匆回陆家，就直接赶去火车站。 陈阿姨和裴阿姨跟着他们一起回青省。 婆婆本来还想跟的，但被陆北宴看着，怕被公公每天电话轰炸。 “那个孟子玲以前是不是喜欢你？”等孩子都睡了，苏白芷和陆北宴才到车厢走廊坐着。 陆北宴拧眉：“不知道，她今天不是针对你那个同学吗？” “媳妇，你在吃醋？” 苏白芷瞥他一眼，总觉得他语气带着激动。 她摇头：“好奇而已。” “以前孟子昂跟我们玩，他姐姐经常跟着一起， 我们也不好赶她走，就这么一起玩了。”陆北宴抓住她的手，唇角勾着， “那时我还不知道自己过敏，每次有孟子玲在，我手臂都起红疹。” “可以治好。”苏白芷反握住他的手，眸光微亮。 有些过敏是莫名其妙的，医学也无法解释。 “那倒不必，我不想训练女兵。”陆北宴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苏白芷：“你歧视？” 她以后也会成为女兵，说不定还会跟陆北宴一起出任务。 “没有，只是避免麻烦。”陆北宴凑近，漆黑的眸子掀起层层涟漪。 苏白芷：“……” 是被生扑太多次了？因为这张脸和壮实的身材？ 而另外一边， 因生日宴的事，孟子玲直接找到孟夫告状。 孟子昂送奶奶疗养院，就被叫回孟家。 回到家，看着一家人齐聚，好像正等着审判他， 孟子昂径直走到单人真皮沙发前坐下，双臂搭在沙发上。 孟父：“跟杨家那边断了，我们重新给你找结婚对象。” “没错，青省市长的女儿也配不上我们孟家，奶奶糊涂了，你可不能糊涂。”孟母目露嫌弃。 今晚是女儿莽撞了，被王家姐妹俩利用，但也不是没收获。 老太太人老了，眼盲心瞎，竟然帮外人，不帮她女儿。 因这事，她对杨家的女儿更没好感。 “子昂，你就听父母的，别跟陆北宴学，娶个乡下姑娘回京，以后你都不敢带出来，在圈子里都成笑话了。”孟二婶撇嘴，在一旁帮忙搭腔。 孟子昂冷冷地看向她，眸底的幽光带着嘲讽。 陆家的态度摆在那，没特意给孟家人介绍就是不敢带回来了？ “成圈子笑话的应该是孟家？”孟子昂慢悠悠地交叠着双腿。 这个家里的摆设几乎都是他买的，现在看来，便宜白眼狼了。 孟父：“你怎么跟长辈说话的？别以为赚几个臭钱，就能在家里摆架子了， 你二婶哪点说错了，以后你不许跟陆北宴来往， 在青省那么远的地方当兵，以后帮不了孟家，也不会有多大出息。” 孟子昂笑出声，只觉得他父亲势力又蠢。 认知太过局限，却总想着向上爬。 陆家与邓家关系密切，又与香山澳段家有交情，还有陆家现在的第三代，各个都身居要职，这些他都看不到。 啪！孟父用力拍桌子，怒吼： “逆子，你笑什么？” “笑你跟孟子玲一样蠢。” 孟子昂不顾自己父亲阴沉的脸色，转头看向二婶， “二婶，你所谓陆家成为圈子里的笑话，是你的圈子？ 没事嚼舌根，没钱还装富太太，只会依附别人生活还笑话有本事的人。” 孟子昂目光冷冽，看向孟子玲嘲讽： “你在二婶面前，说了不少宴哥媳妇的坏话？ 以为别人都不知道你喜欢宴哥吗？ 孟子玲，你连大学都考不上，是怎么有脸抹黑青省的理科状元的？” “混账！”孟父突然起身，大步走过来，抬手就要打。 第333章 副主任医生 孟子玲心里幸灾乐祸，面上却装就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 她当然不蠢，就是故意借王家姐妹的名头，为难孟子昂的对象。 孟子昂抬手抓住挥过来的手臂： “爸，我实话实说而已，你怎么就生气了呢？ 二婶又不是你老婆，你还护上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之间有什么。” 他漫不经心地一句，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变了脸色了。 孟母震惊后，心里怦怦的，旁边的妯娌眼底惊慌失措。 孟父瞳孔紧缩，手被用力捏住，对让小儿子讥讽的眼神，有一瞬间的慌张。 孟子玲最先反应过来：“孟子昂，你胡说什么？” 她眼底猩红，就要上前打孟子昂。 砰！ 孟子昂没惯着她，抬脚直接踹。 孟子玲慌乱中抓住旁边的手把，才不至于被踹倒。 孟子昂：“我的事以后你们再插手，那我就撕下你们脸上虚伪的面具，让圈子里的人看看， 什么是伪君子，什么是白眼狼，心思狠毒的人又多会装模作样。 孟子玲，你继续装出这副蠢样，久了就变成真蠢了。” 他说完扯了一下领带，准备大步离开。 但他的哥哥们反应过来，突然冲过来，要压制他。 孟子昂的保镖迅速挡住他们。 他突然停住脚步，转身看了一眼这一大家子，冷哼： “我会登报跟孟家断绝关系，以后别打着我的名头骗吃骗喝。” 他创立的公司跟这些人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看在奶奶的面子上，他才跟他们维持表面的客套， 今天孟子玲在生日宴闹场，除了想打他的脸，还想耍一下威风。 他不信孟子玲真无脑，也不信孟家其他人都不知情。 更蠢的是，他们竟然觉得青省杨家人好欺负。 京市的事苏白芷毫不知情，从火车站出来， 她只想回家属院，尽快洗个澡。 车上各种味道混在一起，衣服上都沾上了。 结果她刚回到家属院，就遇到来家里找她的傅敬文，下午有一台手术，他过来找她当助手。 陆北宴还在休假，她洗漱后换了一身衣服就骑车赶去医院。 医院内， 欧阳兰在门诊部，看完最后一个病人，正在翻看病历。 “欧阳医生。” 她抬头看到傅敬文的女儿傅月华，眼皮一跳。 调到这边，她第一次见到傅月华。 今天上班在公告栏看到公告，她才想起这个人。 “傅医生找过来有事？”欧阳兰神色恢复如常，拿起报纸准备看看。 最近有新药出来，每天黎城的报纸有单独板块说明这些新药。 傅月华升职成为副主任医生，腰板也挺直了，不再想绞尽脑汁调职。 她想跟欧阳兰和平相处，缓和她和自己父亲的关系。 “兰姨，之前是我不懂事，让我妈到你们面前无理取闹， 作为他们的女儿，我不想父母离婚，这个你能理解吗？” 欧阳兰瞥了她一眼，目光又落在报纸上。 傅月华硬着头皮继续： “你可能觉得我虚伪，但这就是我的真实想法。 我爸对我有点误会，您能帮我在他面前解释一下吗？” 欧阳兰抬眸看她，眸底淡淡的，没应声。 傅月华觉得，她作为后母会想积极促成他们父女俩和解？ “不可以吗？”傅月华神情恳切，还有些小心翼翼的。 “傅医生，你说的这些我不会转达给你父亲， 你要是真想和解就自己找他。”欧阳兰语气冷淡，又继续看报纸上的新药功效。 看到价格时，她眼皮一跳，这么贵普通患者怎么用得起？ 傅月华眼底闪过一丝怨恨，见欧阳兰没想搭理她，也不再停留起身准备离开。 “师母，师父让我过来拿一份资料。”苏白芷走进屋里，看到傅月华脚步一顿。 她已经很久想不起来有这么一个人了。 傅月华起身直接离开，连个招呼都不打。 “应该是这份。”欧阳兰抽出一份文件递给她，随后笑道， “看来你在陆家过得不错，脸色红润很多。” 苏白芷拿到文件没急着走，手术安排下一个小时后，她还有时间。 “师母，傅医生过来找你帮忙修复她与师父的父女关系吗？” “找我也没用，老傅有自己的判断。”欧阳兰起身倒了一杯温水给她，面上淡淡的，没受一点影响。 傅月华升职跟老傅没一点关系，全凭她这段时间的努力。 当一个人把精力都花在自己身上时，就不会有时间关注别人。 现在傅月华又起心思，可能是觉得自己升职跟傅敬文有关。 现在假惺惺想跟她和平相处，不过是想得到自己支持。 一个副主任医生职称，就能让她放下高傲的姿态？ 不可能，她所求更多。 苏白芷跟欧阳兰闲聊几句后就离开了。 她刚来到手术室门口，就遇到早就等在那里的傅月华。 苏白芷当做没看见，准备推开门进手术室。 “等等。”傅月华抬手拦住她。 苏白芷低头看了一眼拦在面前的手，眼底闪过一丝暗光。 “苏白芷，你最好不要在我爸面前乱说话，不然……”傅月华满眼不屑。 一个刚上大学的学生，一下从实习医生成为门诊医生。 连从医资格证都拿到了。 如果没有她爸傅敬文的推荐和帮助，完全不可能。 “不然如何？”苏白芷无语地看着眼前的女人。 看在傅敬文的面上，她已经对傅月华够容忍的。 “不然，我就向上举报你，吊销你的从医资格证，让你以后再做不了医生。”傅月华压低声音，眼底阴恻恻的。 她爸老糊涂，不代表所有人都糊涂。 “承认我比你优秀很难吗？”苏白芷气笑了， “你去举报，我等着。” 傅月华怔了几秒，往后退半步，被她的眼神震慑，有一瞬间的慌乱。 不可能是苏白芷自己考上，一定是她爸傅敬文帮她作弊。 苏白芷往前走半步，目光冰冷： “你太高估自己，也太不了解你爸。” 啪！ 拍掉挡在她前面的手，苏白芷推门走进手术室。 傅月华看着手臂的红痕，紧咬着唇，心里暗暗发誓，一定会报复回来。 抢走她爸该给她的关注，还敢在她面前耀武扬威？ 谁给她的勇气？ 第334章 门诊日常 走进手术室的苏白芷，把刚才的事抛之脑后。 “苏医生，你再不回医院，我们要被傅医生骂得不敢进手术室了。” “是啊，苏医生，你总算回来了，现在看到傅医生我就手抖。” “昨天那台手术，我被骂懵了，差点缝错伤口。” “……” 手术室的医生和护士看到她就开始吐槽。 以前傅敬文做手术，苏白芷几乎都是一助，他们没感觉有什么差别。 直到最近一个多月，他们快被傅敬文的严厉打击得信心全无。 傅敬文刚走进手术室，所有人噤声。 准备好的医生和护士快步离开，好像怕被傅敬文追着骂。 傅敬文冲洗手：“你准备一下，周末要去营地训练了。 特殊医疗队的所有队员，每个月都要来这边集训， 之前你申请的一年后归队，没批。” 苏白芷：“……” 她的门诊躺平计划还没开始，就直接“夭折”了？ 一场手术结束，苏白芷只觉得手脚都不是自己的了。 傅敬文让她回家休息，抓了几个年轻的实习医生监测病人术后情况。 … 第二天早上， 苏白芷来到医院，朱护士长立刻带她去3号门诊室。 1-3号是全科门诊，现在只有3号门诊室是常开的， 其他两个门诊室的医生经常被借掉。 苏白芷刚坐下，罗护士就领第一个病人过来了。 女孩子是被奶奶带过来的，看着很瘦弱。 “小罗，没有其他老一点的医生吗？”老奶奶抓住罗护士的衣袖，不让她离开。 苏白芷看了老人一眼，没多说什么，正常问诊。 “哪里不舒服？”她看小女孩坐着不动，眼底狐疑。 老奶奶忙坐下，替她回答： “这孩子说她骨头响，一直在家躺着，连学校都不愿意去， 老师来家里几次，她就这样，一直说骨头响，走路没劲。” 苏白芷起身检查小女孩的手臂和腿，没发现什么异常。 老奶奶继续：“我们没打她……医生，县城医院，市里的医院我们都去过了，检查报告在这里。” 她忙从布袋中拿出报告，就怕又要做重复的检查。 苏白芷打开报告看了，看不出什么异常。 罗护士没出去，凑过来一起看报告。 这个老奶奶其实来过，是傅月华医生接的，但看完报告后就说小女孩是生长痛，跟脑部疾病无关。 这次老奶奶再来挂号，朱护士长就让她帮挂全科门诊号。 军区医院的检查设备是换过的，市医院都不一定有。 “做一次骨骼化验。”苏白芷开了一张住院单子。 老奶奶懵了，双腿发软愣在原地。 “医生，你相信我没说谎？”小女孩突然问，眼睛亮了一下。 “骨骼嘎嘎作响，家里应该养有猫或狗？”苏白芷问得随意，写了取骨骼手术需要检查的项目。 “你怎么知道？” 老奶奶和小女孩异口同声。 苏白芷没有说怀疑是什么病，简单说了一下自己发现的细节。 小女孩穿着干净整洁，衣服上却沾了很多毛。 而且看小女孩怯懦的样子，父母可能不在身边。 老奶奶神情激动： “医生，我孙女得了什么病？我们做过骨骼检查，片子在这里，市里的医生说看不出什么问题。” 苏白芷把那张骨骼的片子单独拿出来，放在板子上，打开灯： “这里有被啃咬过的痕迹，坑坑歪歪的， 必须取出部分骨骼出来化验，才知道具体什么原因引起的。” 罗护士在一旁看得头皮发麻。 苏白芷还在继续：“猫，狗等身上有虫卵， 你孙女应该让猫睡她的被窝？ 猫应该也没有驱虫……” 老奶奶：“猫还要驱虫？我们就是每天给它洗澡，以为这样就干净卫生了。” 苏白芷写完单子递给她： “等骨骼取出来化验后，才能做出准确的诊断。” 她没用空间扫描，现有的医疗检查设备能查出来，她不想浪费空间的积分，而且也不好跟病人解释清楚。 不过从症状和现有的检查结果，她基本能肯定，小女孩的骨骼被虫啃了，而且还被啃掉了不少。 送走这个病人，后面的病人陆续进来，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因她开出的骨骼检查报告，顾教授特意来门诊室找她。 小女孩已经办理住院了，术前检查报告陆续送到苏白芷这边。 最后连王院长都过来了。 这么罕见的病例，他们还是第一次见。 虫卵附在人体骨头内啃食？ 他们从没想过会有这种可能。 “苏医生，你的诊断会不会太轻率了？”跟过来的傅月华，开口就是质问。 这个病人她接诊过，当时病人家属怀疑是脑神经问题，挂了她的号。 现在病人住院，却是苏白芷收治的，医院里议论纷纷。 她刚当上副主任医生就被狠狠打脸。 “明天取出骨骼化验就知道了，傅医生没必要这么激动， 我收治的病人，我会自己找出病症。”苏白芷云淡风轻，没被她的态度激怒。 王院长看苏白芷的目光意味深长，相比于傅月华，他更相信苏白芷的诊断。 病人如果只是生长痛，是不可能会听到骨骼响的。 已经有症状了，肯定是哪方面出现问题。 像傅月华这样随便打发病人，真出事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 病房内， 小女孩林翠梅抱住针头，感觉骨头又在响了。 朱护士长值班，过来查房看她一直靠在病床抹眼泪，忍不住关心： “怎么哭了？哪里疼？” “小梅，是不是骨头又疼了？” 小女孩的奶奶拿着热水壶，快步走到病床边。 刚才她去给儿子打电话了，他们又一句忙，没空回来敷衍她。 “我腿抬不起来了，呜……”小梅放声痛哭，用力捶着膝盖。 朱护士长忙安抚：“是不是麻了？再试试？” 小梅只顾着哭，躺在床上猛地摇头。 小梅奶奶眼眶一红：“能不要早点做手术？ 她会不会瘫痪？” 朱护士长紧抿唇，这个病例太罕见，她做了十几年护士，也是第一次碰到。 苏白芷跟王院长他们一起过来查房，听到哭声，脚步加快。 “苏医生，你快给我孙女看看，她突然双腿使不上力了。” 第335章 虫卵吸附…… 苏白芷上前检查一遍后，神色凝重起来。 双腿完全无力，就如瘫痪了一样，而且小女孩面露痛苦还紧咬着唇。 “我开一份止痛药，今晚先让她好好睡一觉……” 苏白芷话音未落， 老奶奶双膝跪下：“苏医生，我们吃过很多止痛药，对她一直没用，她已经很多天没睡了， 我…我真没办法了……” 苏白芷忙把人扶起，眉心微拧。 她抬眸看向门口的傅月华，目光冷凝。 病人痛到睡不着，她竟然一句生长痛敷衍，让病人回家忍着？ 王院长神色肃然，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眸底暗光流转。 “林阿婆，止痛药的盒子你带来了吗？”苏白芷眸光微闪，医院里的止痛药是军区制药厂生产的，不可能没效果。 “有的，我带过来了，上次来你们医院，是一个姓傅的医生开的。”林阿婆忙找布袋，拿出盒子， “这止痛药可贵了，小梅实在忍不住才吃一粒……” 苏白芷拿到药盒，看包装就知道不对。 傅月华默默后退离开病房。 “药是我在外面买的，听说比医院的便宜。”林阿婆说完，正想拿一粒出来给孙女。 苏白芷却阻止了：“林阿婆，先试试我开的止痛药，这药留着，手术前我没收了，等结束后再给你。” 跟过来查房的罗护士，拿到苏白芷开的药方，立刻到楼下药房取药。 等小梅吃了药，沉沉睡过去，林阿婆又要跪下，罗护士先一步扶起她。 “谢谢……”林阿婆哽咽，抬手擦眼泪。 离开病房后的傅月华，先回了自己的宿舍，换了一身衣服后又匆匆离开。 医院内部议论纷纷。 军区医院是不允许医生私自开药方，让病人到外面买药的。 苏白芷把药盒交给王院长后，直接离开医院。 回到家， 苏白芷进浴室洗澡后，闪入空间。 空间的大屏幕上，已经扫描出小女孩骨骼的情况。 如她所料，骨骼被虫卵依附，已经啃掉很多骨头，凹凹凸凸。 且药物分析结果，那盒止痛药只是普通维生素，根本没有止痛效果。 外面阳光炙热，黎城的天气也逐渐攀升， 苏白芷从空间闪出来，只觉得浑身血液如凝固了一般，由内而外的生寒。 傅月华这个副主任，真是凭自己的努力得来的吗？ 她没再多想，药盒已经给王院长了，他应该会去查。 吃过午饭后，苏白芷照常推着婴儿车在院子里转。 “你想什么，这么入神？” 苏白芷吓了一跳，看到是阮清秋，眸光一亮： “你不是去上学了吗？” 阮清秋指了下肚子，无奈地道：“它不同意。” 她想着在学校上两个月课，就回来待产。 但上次产检医生勒令她回家休息，秦鸣吓坏了，立刻跟学校申请先休学，当天就赶回来了。 阮清秋：“计划赶不上变化，所以我刚去学校，就又回来了。” 苏白芷：“你知道平乐制药厂吗？” “你也知道这个制药厂？”阮清秋眉心紧皱，随后又继续， “我回来前，这个制药厂的销售员进学校推销， 有很多同学拿了样品药，对方说只要推荐给病人一盒，就能拿35的提成， 当时林朝霞差点拿药了，被我劝住，要是卖假药，那可不得了，严重可能会被开除学籍。” “35的提成？学校不管吗？”苏白芷知道药价，这是卖一盒快得工人半个月工资了。 阮清秋：“罗主任把人赶走了，还跟学校的一个主任大吵一架。 后来他们就转到校外，我去产检时，在医院还看到他们的销售员。 对了，他们在报纸上做了很多广告，每天都能在报纸上看到。” 两人又简单聊了一下学校的事情，阮清秋才回家睡午觉。 此刻军区医院院长办公室， 傅敬文仔细看了药盒上的成分，气得手都颤抖。 药盒上都是英文，而且用的都是专业术语，普通人看不懂。 傅敬文深吸一口气：“把普通的维生素当止痛药卖，还卖那么贵， 药监局的人都不抽检的吗？” 他拿出一粒药，碾碎闻了一下，眸底更幽暗了。 军区医院的检测中心就能检验出来成分。 欧阳兰拿起桌上的报纸递给他： “他们大张旗鼓地打广告，知名度打出去了，相信的人会更多。” 现在要调查的重点是，傅月华是否真的开出药方。 王院长把傅月华接诊林翠梅的接诊纪录拿出来，当天她没给病人开药，至少药房的纪录是这样。 “公事公办，不用顾忌我， 我跟她只有血缘关系，没任何接触，波及不到我。”傅敬文知道好友找他的目的。 傅月华是他的女儿，如果这事查出来属实，说不定会有人把矛头指向他。 毕竟他的名声大，造成的影响也更大。 欧阳兰眉心微拧，想到上次傅月华找她，目的是不是等关键时候，拉傅敬文背锅？ 如果真是这样，这个女儿不要也罢。 以前污蔑自己的父亲，现在做错事又想故技重施。 欧阳兰能想到，傅敬文和王院长同样想到了。 王院长神色晦暗：“我让医院调查组的人介入，其他等后面再考虑， 现在不是以前，张口胡说就会有人信。” 傅敬文现在对军区医院开始就像一个招牌，很多病人慕名而来。 制药厂的人找上傅月华，肯定有这方面的原因。 不管什么原因，这次如果查出傅月华真利用职务之便卖外面的药，肯定会被重罚，严重可能还会坐牢。 此刻的傅月华正在黎城火车站附近，焦急地等一个电话。 她拨打很多次，对方一直都在占线。 午饭都没吃就跑出来，傅月华已经饿得手脚都发软了。 肉香味从巷子里飘出来，还夹着葱香。 傅月华摸了摸肚子，寻着味道往巷子里走。 黎城火车站旁边的小摊很多，但只有一家店门前是排队的。 现在已经过了午饭时间，其他摊位已经没客人了。 “我今天早上起晚了，没买到平乐制药厂的安神药丸， 今天一天都觉得头痛得快要炸开了，那个药丸的药效是真好。” 第336章 被举报 傅月华刚走近，就听到排在最后的两个大娘在议论。 她默默跟在后面排队。 “你以前没偏头疼？停药就头疼？” “这个平乐制药厂是个大厂，报纸上都有的，不会是假药。” “那可不一定，还是谨慎点，人老了病多，吃药也不好消化……” “……” 傅月华听得心惊胆颤，停药就头疼？ 这个药厂说不定真有问题。 罗桂玲看到队伍里的傅月华，眉心微拧。 这个时候军区医院下午的门诊都开了，傅医生怎么还在镇上？ 罗桂玲心里想着事，但手上的动作并没有停。 一碗碗的米粉送出去。 肉香味浓郁，再加上葱和香菜的味道交织，让人闻了就想咽口水。 罗桂玲还把自制的酸菜炒好放在小菜区，任由客人自己加。 傅月华排到最前面，才看到罗桂玲，转身想走但真饿得没力气了。 拿到粉后付钱，傅月华就埋头吃，心里有了其他想法。 她可以先下手为强，用另外一件事盖过她的事。 且在不得已的时候，把锅直接甩给傅敬文。 他是她的父亲，给女儿背锅不是应该的？ 吃完粉，她脑子飞转，心里也狠松一口气。 罗桂玲多次抬头看她，眸底狐疑。 傅月华起身离开，径直往书店的方向走。 … 第二天， 苏白芷一早来到医院，准备做取骨骼手术。 傅月华看到她，冷哼一声，跟她擦身而过。 苏白芷眸光冷漠，径直走向手术室。 早点取骨骼，早点治疗，不然小女孩每天都得被虫啃。 这场手术很快就结束了，没多久骨骼就被取出来。 苏白芷刚走出手术室，就有几个警察在等她。 “苏医生，我们接到举报，请跟我们回去调查。”带队的李警官见过苏白芷，当初上山找白知青还是他带队的。 等在手术室外的林阿婆吓懵了，双腿不受控制哆嗦。 “等一下，我写个医嘱。”苏白芷面上云淡风轻，心里也同样没波澜。 谁举报的，她心里有数。 李警官客气地等在一旁，目光凌厉地看向围观的人。 他过来就是为了保护苏白芷，不然还不知道会被人带去哪审问。 “林阿婆，你别怕，手术很成功，之后的治疗也不会停……”苏白芷把医嘱给旁边的护士，就准备跟李警官离开。 傅月华能举报成功，肯定有保护平乐制药厂的人出力。 “李警官，我不去警局，有什么话要问到院长办公室说。”苏白芷脚步顿住，看向旁边的人。 李警官沉思片刻后点头： “可以。” 他本就是跟上面的人不同站队，能不回警局最好。 同时，他隐约觉得镇长在施压。 苏白芷眸光一闪，她的预感没错，李警官跟平乐制药厂后面的人不是一路的。 几人径直往院长办公室走。 她的从医资格证考试是符合规定的，但知道过程的人并不多。 且她做过的很多手术都是保密的，才会让不知情的人找到漏洞。 “李警官，这肯定是个误会……“王院长听到消息马不停蹄地赶到办公室。 考核时的试卷和相关资料都封存着，但警局没有查看权限，才造成乌龙。 他怀疑有人故意污蔑…… 几人同进办公室，外面留有两个警察守着。 傅月华看到院长办公室的警察，唇角缓缓勾起， 她就知道只要举报，保护平乐制药厂的人就会动手。 这次看他们怎么躲过审查。 她还往军部投了举报信，这时军部应该已经收到了。 而办公室内， 李警官拿到了苏白芷的从医资格证和相关的考试资料， 上面有京市医科大学校长的签字，还有军区医科大学的盖章。 后面的文件袋是绝密，他无权拆开看，所以他没动。 另外一边， 黎城镇镇长家。 镇长王仁富正靠在真皮沙发上，笑得眼角皱纹都抽动了： “陈厂长，咱们都是一家人，没必要这么客气。” 他目光落在茶几上的两箱水果，眸底的贪婪浮现。 只吩咐一句话，就送这么多钱？ 且陈元是京市孟家的亲戚，他能搭上，还多亏自家闺女王霞。 暑假那时他还想让女儿跟罗大壮的儿子结婚，后来没成，他顾忌罗大壮的朋友，没敢有什么动作。 没想到女儿在学校能找到好对象，还是平乐制药厂厂长陈元的表弟。 “王镇长，那镇医院供药的事……”陈元笑得意味深长，话只说一半。 孟子昂名头真好用，他早该辞职出来跟表弟干了。 可惜他媳妇孟子玲不愿意来青省，不然有孟家的人脉，制药厂还能发展得更好。 “当然没问题。”王镇长一口应下，打开水果箱，看到里面满出来的大团结，忙又盖上。 只要钱给够，他递句话而已，什么都好说。 “对了，你知道京市陆家吗？”王仁富收敛笑容，心底隐隐不安。 陈元挑眉：“当然知道，怎么，王镇长还想搭上陆家的关系？” 陆家发展得比孟家好多了。 他过年没回去，送了不少礼物到孟家堵住他们嘴。 孟子玲只要拿到钱，也不会打电话查岗，他在青省美美的过了个年。 “那倒不是，你们今天要抓来审问的苏白芷，听说是陆家的孙媳妇， 陈厂长，你可不能坑我。”王镇长幽幽地道。 陈元摆手：“不可能，他家两个孙子都没结婚，肯定是骗子。” 王仁富眯了眯眼睛，他不确定，所以留了一手。 警察局那边派去的不是他的人。 他这次就是试探，看能不能探出大人物。 陈元以为事成了，简单聊几句就起身离开。 平乐制药已经打开青省的市场，接下来还得稳固了，再把药铺到各个医院。 王仁富等他走了，立刻给警察局打电话，确认人是否带回来了。 挂上电话，他眸底锐利的光流转。 人没带回警局审问，他猜对了。 而平乐制药厂的这个陈元，可能只是借孟家的名头而已。 他又打一个电话到女儿的学校，让她尽快跟陈元的表弟撇清关系。 等处理完，王仁富才抱着两箱“水果”出门。 如果真出事，以后他还有保障。 第337章 傅医生，请跟我们走一趟…… 医院内， 傅月华在门诊办公室等了很久，都没等到医院的公告。 她突然就心慌了。 平乐制药厂真有问题，也不能牵扯到她。 不然后果很严重。 但牵扯到傅敬文就不一样了，上面领导估计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傅月华坐不住了，起身到护士站。 “傅医生，你下午不是有一台手术吗？怎么还在这？” 朱护士长看到她，狐疑地问。 傅月华：“刚才我看到苏医生被警察带去院长办公室了， 现在出来了吗？ 她的从医资格证是不是有水分？” 朱护士长继续翻看手上的病例，语气肯定： “不可能的，苏医生医术不错。” 傅月华：“……” 她眉心微拧，转身往院长办公室走，准备去看看情况。 朱护士长抬头看离开的方向，失望地摇头。 举报信的字迹她确认是傅月华的。 医院的审查小组已经开始调查傅月华，她隐约感觉到不对，一直配合调查。 而此刻医院检验科， 苏白芷和王院长都等在外面，隔着玻璃，看骨骼检验。 “你有治疗方案了吗？如果真是虫卵依附啃咬骨头， 治疗难度很高，得找顾教授回来商讨。”王院长神色严肃，看到骨骼时他就认可了苏白芷的诊断。 “嗯，已经有初步治疗方案了。”苏白芷看到化验师拿检查单处理，眸光微动。 王院长先看了化验单，神色凝重，比之前他们预判的还要严重。 两人一起回到病房，找到林阿婆。 治疗是长期的，小女孩的父母必须回来，不然怕林阿婆扛不住。 “苏医生，你…你没事？”林阿婆从手术室过来，一直提起来的心落下。 去那么多家医院没诊断出孙女的病，连止痛药都不管用， 但苏医生开的止痛药，却能让孙女睡了整觉，所以她只信苏医生。 苏白芷简单说了病情，与她之前的判断一致。 之后连续治疗，先驱虫，把骨头慢慢养回来就行。 具体的治疗方案，还得等顾子文回来再确定。 接下来的几天，苏白芷正常坐门诊，陆续有很多从各个镇过来的病人。 顾子文从军医大回到医院，接手了林翠梅的治疗，周末苏白芷才能到营地训练。 教官依旧是宁雪，因她落下几次集训，先测试再参与训练。 王可欣和杨蓉看到测试的项目，对看一眼，目露担忧。 全部是特别消耗体能的，宁教官跟以前一样“铁面无私”。 苏白芷看了项目没说什么，先做测试前的身体拉伸。 “宁教官，要不要比试一下？”她拉伸完身体后，看向宁雪。 宁雪神色冷漠，面无表情:“比这些项目？” 她早就想给苏白芷一点教训了，第一次集训被石头反打中膝盖，那里现在还有疤，这口憋屈的气一直没顺。 苏白芷:“宁教官要加项目也行。” 宁雪选的项目，是料定她的体能跟不上长期训练的队员，想在归队前给她一个下马威。 即使换项目，宁雪也会选类似的。 宁雪眸底闪过冷光:“那就用这个学期结束前的测试项目比。” 她说完就让旁边的助理教官去准备东西。 烈日下，风吹起训练场上的尘土，震耳欲聋的口号环绕在上空，让人热血沸腾。 特殊医疗队的训练已经开始，各自在器材前训练。 等测试的器材摆好，特殊医疗队的队员聚齐。 “你有把握吗？”王可欣看宁雪拉伸的样子，忍不住咽口水。 杨淑云眼神询问，她也觉得太冒险，输了很可能被宁教官练废。 苏白芷做了十几个仰卧起坐后才起身:“我通过她给的测试项目，她也不会放过加练，还不如先先手为强，让她没机会出手。” 她们以后是军医，训练标准相对是放宽的，但宁雪却反其道而行，按照男兵的训练标准要求他们。 不仅女队员，连男队员也怨声载道，但敢怒不敢言。 “她要是输了，加练太过分对上不好交代。”杨蓉悠悠地道。 不过宁雪体能真的很逆天…… “输赢我都不亏。”苏白芷走到测试的处。 宁雪跟她并排，测试一致，同时开始更有对比性。 爬上树看医疗队训练的罗二牛，看到苏白芷跟宁雪准备比赛，跑得比猴子都快，去训练场叫队长。 苏白芷并不知道，只觉得不远处的树用力摇晃了一下。 测试正式开始， 两人一开始速度保持一致，过一个项目后宁雪就一直领先。 王可欣和杨淑云紧盯着她们，眼睛都忘记眨了。 整套测试结束最少一个小时，前面的项目没那么耗体力，后面的项目更难。 宁雪转头看了一眼落后的苏白芷，嘴角扯了一下，又加快速度。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医疗队的队员突然站起来。 陈之遇瞳孔紧缩，忍不住抬脚跑过去。 “苏白芷，加油！” 几个女队员忍不住大喊出声，最后两个项目了，宁雪已经放慢速度。 苏白芷却在加速，越来越快…… 站在树上的几人瞪大眼睛， “队长，嫂子怎么那么厉害？”罗二牛暗暗计时间。 宁雪的速度已经超出很多男兵了，而且后面的两个项目她明显放慢速度，不是她不想快，是难度加倍，她不得不慢下来。 陆北晏眸光闪亮，震惊的不止他们，他也不知道自家媳妇隐藏得那么好。 平常也没见她训练的…… 他想到在a国那次，自己被拉到另外一条巷子时，有短暂的“失忆”。 训练场聚集了更多人，最后一个项目了，苏白芷已经追上来。 此刻， 军区医院门诊部， 医院审查组的人来到脑外科门诊，门诊的病人没几个了，副主任医生门诊室前，一个病人都没有。 傅月华已经换下白大褂，正打算离开。 “傅医生，我们是军区医院审查组的，请跟我们走一趟……” 啪嗒！ 傅月华手上的皮包掉地上，瞳孔剧烈收缩。 傅敬文从另外一个门走出来，正好看到这一幕，他目光冷淡转身就准备离开。 军区医院审查组就如同军区纪委一样，被带走的人基本是有确凿证据了。 “爸，你别走……”傅月华慌乱地扑过去。 “老傅，小心！” 第338章 小徒弟找来了 欧阳兰快步跑过去，眼看着傅月华就要扑向傅敬文了。 她只觉得眼前一白…… “你跟他们说，一切都是你让我这么做的。” 傅月华被审查小组的人及时拦住。 她歇斯底里地吼出一句，各科室的医生走出来看。 傅敬文及时搂住欧阳兰，看她神色苍白，转头冷漠： “我不欠你的，做错事就自己承担后果。” 傅月华：“……” 巨大的恐慌把她吞噬，好像被当头泼了一桶冷水，寒意迅速在全身蔓延。 傅敬文却不再理她，抱起欧阳兰往屋里走，抬脚关门，隔绝所有目光。 “你脸色很苍白。”他手搭在欧阳兰的脉搏，眸光微颤。 欧阳兰只感觉浑身脱力：“可能准备来生理期了。” 傅敬文：“……” 不是生理期，是怀孕了。 他被这个滑脉吓到了，随后是巨大的惊喜。 此刻， 军区营地训练场内， 宁雪双手撑着膝盖，满眼不甘地看向被人群簇的苏白芷。 不可能…… 苏白芷的体力为什么那么好？ 最后一个项目她就像加了助跑器一样，突然就超过自己，在自己愣神时完成项目。 所以，在不集训的情况下，苏白芷已经通过上个学期的集训考核。 后面的基础测试没有测的必要了。 宁雪平复呼吸后，直起身吹哨： “所有人继续训练。” 医疗队的队员四散开，苏白芷转头看她，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如果她再针对女队员，就别怪她不给教官面子了。 苏白芷以前在孤儿院长大，对尊敬教官的概念有自己的判断。 正常训练的达标，往特种兵方式加训，本就不是他们医疗队集训的目的。 一早上的训练，宁雪确实收敛了很多。 苏白芷感觉一道炙热的目光一直追着她，倏地回头，围栏外的树晃动了一下。 训练结束，苏白芷没跟他们去营地食堂，而是直接回家属院。 她虽参加集训，但只用参加上午的，下午可以回家，这是对产后归队队员的优待。 苏白芷刚准备骑自行车，车尾就被拉住了。 “媳妇，我们一起回去。”陆北宴漆黑的眸子如皓石一般明亮，目光很炙热。 苏白芷往旁边退一步，让他骑车： “刚才你爬树上看我们训练了？” “嗯。”陆北宴唇角勾着，蹬着自行车， “媳妇，你隐藏得挺好，之前总求饶是为了抓紧时间睡觉？” 苏白芷：“……” 她故意不暴露自己体能提升，就是怕陆北宴在床上跟她拼体能。 两人远离营地后，苏白芷在他的腰间狠掐了一下。 “最近你早出晚归的，去办事了？”苏白芷每天睡前，陆北宴没回来， 等她醒过来时，陆北宴已经出门了。 医院的事解决后，她就没跟陆北宴提起。 陆北宴：“媳妇，你是不是觉得我靠不住，所以什么都不说？” 苏白芷眼皮一跳，但她没说什么。 以前独立是因为没人能依靠，现在是习惯了独自解决问题。 呲…… 陆北宴突然刹车，神色严肃地转身看向她。 苏白芷：“不回去了？” “你还没回答我。” “不是，我怕依赖成习惯，以后会失望。”苏白芷实话实说。 陆北宴是军人，以后不在家的时间比在家时多。 要不是正好她孕后期时，陆北宴没有紧急任务，估计她还得自己一个人面对生产。 军嫂很多时候，生活工作方面都只能靠自己。 陆北宴：“那我们结婚的意义是什么？我要是不在家就算了， 在家你也自己撑着吗？” “结婚的意义？”苏白芷从车上跳下来，神色认真， “我能解决的不想依赖任何人，只需要你陪在身边就可以了， 有高兴或不开心的事可以分享，而你也能懂我。 同样你也是，有一个伴携手共进退，这不就意义吗？ 我先是我自己，独立自主有思想的，才是你的妻子，孩子的妈妈， 不能因为结婚，我就非得依赖你给我解决问题。” 陆北宴怔了一下，看她眼神里的淡然自信，他紧抿唇。 是他钻牛角尖了，如果他想要一个时刻依赖他的媳妇，他的工作性质就不允许。 “这次是因为我太忙，不然早就跟你说医院的事了， 你不知道在医院工作能听到多少八卦，憋得慌……”苏白芷坐到后座，拍陆北宴的腰示意他赶紧骑车。 陆北宴听着她念叨，这几天积压的郁气烟消云散。 他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患得患失。 或者，他在害怕失去。 媳妇在金钱和精神上不依赖他，让他很有危机感。 但刚才她说得对，她先是自己，有独立解决问题的能力。 两人回到家属院， 院子里传出孩子的笑声，两人对视一笑往里走。 颜颜和笑笑正伸脚，踢着对方，踢到后就发出咯咯的笑声。 “师父！” 小溪正蹲在院子的围墙画画，看到他们回来，眼睛一亮。 他爸爸来这边办事，顺便把他也带来了。 苏白芷：“最近有没有好好写作业？” “当然，我还带画册过来了，暑假时妈妈不让我过来，怕我吵到你。”小溪腼腆一笑，黑亮的眼睛炯炯有神， “小弟弟妹妹们真可爱！我要给他们画漂亮的小动物。” 陆北宴走进厨房把饭菜拿出来热后，才向他们招手，让他们进来吃饭。 两个阿姨吃饭一向规律，做好饭菜后留菜给他们后，就先吃了。 这个时候小孩准备要午睡，她们得看着。 “陆叔叔，我爸爸好像找你有事，你见到他了吗？”小溪眉心微拧，好像很困惑。 最近他明显感觉到，父母之间的关系怪怪的，好像想隐瞒什么。 苏白芷和陆北宴对看一眼，小溪是敏感的孩子，说不定真有什么事。 陆北宴：“是吗？小溪知道有什么事吗？” 小溪摇头，拿起筷子扒饭吃。 他觉得妈妈好像生爸爸气了，今天出来时，妈妈都没亲爸爸。 苏白芷摸摸他毛茸茸的头发，没多说什么。 大人之间的事让大人解决，小孩负责玩就行，多想无用。 陆北宴刚吃完午饭，电话就响了。 他接完电话，神色微变，很快又恢复如常。 “我去一趟军部，不用做我的晚饭。”陆北宴说完就匆匆离开。 苏白芷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第339章 幼儿园墙画 下午， 苏白芷睡午觉起来，就跟小溪拎着画具到家属院的幼儿园。 秦团长家的小宝现在就在上幼儿园。 且幼儿园还没有周末和寒暑假。 战奶奶拜托她过来给幼儿园画墙画。 现在小溪过来，正好让小徒弟帮忙一起画。 家属院的幼儿园就是一座院子式的房子， 白墙黑瓦，外面的草坪被围起来，小朋友的玩具并不多。 不过木马倒很多，但基本是原木色。 幼儿园看着很简陋，画册也很少，长凳子，坐着好几个孩子。 苏白芷和小溪提着颜料桶走进幼儿园，正在玩的孩子都好奇地看过来。 刚满三岁的小宝，扔下手中的木枪快步往这边跑。 “婶婶！”小宝踉跄中，差点摔倒，但很快站稳。 他笑得双眼弯弯，肉嘟嘟的脸红扑扑的。 “小宝能帮婶婶进去叫园长出来吗？”苏白芷蹲下来，从包里拿纸巾帮他擦掉鼻涕。 小宝用力点头，倏地转身往一间屋子跑，没一会儿，他就拉着一个满头银发奶奶出来。 “园长奶奶，快点。”小宝声音清脆，拉着人来到苏白芷他们面前才放开。 “孙园长，我是苏白芷，战奶奶让我过来找您。” “他们在这会不会影响你们画画？”孙园长笑着问。 苏白芷：“不会，这是我的小徒弟小溪。” “孙园长，你好。”小溪礼貌地打招呼。 “行，需要帮忙尽管说。”孙园长带他们到围墙，有些围墙上已经有脚印了。 苏白芷看了一眼，这个幼儿园有三个教室，墙像是刚粉刷过。 孙园长：“老战说，红溪小学的墙画是你和阮老师画的，我就跟她提一下， 没想到她真把你请过来了。” “战奶奶给了颜料费，我和他一起来当义工。”苏白芷把之前准备好的画递给她。 虽说让她自己看着办，但她还是提前构思了，给孙园长过目一下。 同样每幅墙画都结合了寓言故事，添加了一些可爱的小动物。 小溪已经提着小桶去打水回来了，正准备调颜料。 孙园长看完，目露惊讶：“苏同志，这样画出来，很费精力。” 她本来只想画一些有颜色的花草，让幼儿园看着有活力一些。 可苏白芷给的构思画，超出她的预想。 结合寓言故事，看着既生动形象，又有教育意义。 “守株得兔”的兔子百米冲刺撞树，还分了几个身影， 像真在眼前飞冲一样…… 还结合了一些可爱小动物，围着四散…… “孙园长，我的小徒弟可以在你们这边随意画吗？”苏白芷不想拘束着小溪。 之前在省城教小溪的场景画，现在他已经能画得惟妙惟肖了。 孙园长怔了一下，随后小溪递上自己的画册。 她看完后点头：“可以。” 小溪眼睛一亮，拎起调色板跑去墙角，然后一群小孩追着他。 苏白芷看着他后面跟着的小萝卜头，眸光闪了一下。 等四胞胎长大，也送他们来这个幼儿园。 孙园长在一旁看了一会儿，就上手帮忙倒颜料水。 苏白芷已经画过类似的墙画，速度比以前快了很多。 忙了一会儿， 几个孩子惊呼一声，忙往后退。 苏白芷转头看到小溪笑得狡黠，放下画笔走过去。 一个凹下去的坑里，小溪画了几只小老鼠，穿着球服，手上拿的却是小斧头，好像刚挖开一个洞口。 小宝瞪着圆眼睛：“它们钻出来了，老鼠，为什么穿衣蒲？” 他口齿还不清，看到苏白芷过来就抓住她的衣摆，好像找到主心骨一样。 孙园长拎着小桶凑过来看，看到坑里的画，瞳孔微缩，真的像从地里蹦出来的。 “哎呀！” 一个孩子踩的平地，但脚下却有一个类似阶梯的图。 她蹲下来摸了一下，眼底满是好奇。 苏白芷没再管小溪，回到刚才的墙前继续补色。 下午就能把活动区的墙画画完整。 在升旗区对面，她打算画军人形象画。 一个下午都在幼儿园画画，直到天快黑了，两人才拎着画具回家。 而另外一边。 陆北宴坐在审讯室，目光复杂地看着坐在前面的欧阳华。 他主动过来举报间谍，过程说得很详细。 竟然有人对华叔用美人计…… 欧阳华：“我试探过，那个女人想要我最新设计的机枪图。 因要试探，我媳妇还误会了，我们正闹矛盾。” “你没心动过？”陆北宴神色淡然，随口问。 欧阳华：“你看我，长得不好看，身高也不够，又没有多少钱。 她这样的年轻女孩能看上我什么？” 他很有自知之明，所以这样的女人一靠近，他就警惕起来了。 对方虽说只认干哥哥，但这不就是变相想破坏他的家庭吗？ 哪个结婚的男人会认干妹妹的？肯定图点什么。 陆北宴：“我们的人会调查，所以你暂时不能回家， 等调查结果出来，才能离开。” 欧阳华点点头，好像早预料到了，没觉得惊讶。 “小溪先麻烦你们了，他妈妈周一会过来接他回去上课。” 陆北宴点头，没再多问什么。 他猜欧阳华可能心动过，但很快就清醒过来，才没有陷进去？ 年轻漂亮的女孩主动往上贴，除了受过专业训练的，不然很难忍得住。 不过一切等调查结果出来才确定。 陆北宴出任务时遇到不少人，很多人扛住金钱诱惑，扛不住美女诱惑。 他回到家时， 苏白芷正在院子里泡脚，空气弥漫着浓浓的草药味。 陆北宴径直走到她面前，看到桌上的药包： “这些给我泡？” 苏白芷摇头：“给小姨的。你身子热，没必要泡。” “不过，小溪的爸爸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陆北宴简单说了一下欧阳华的情况，当然，该保密的他没说。 苏白芷抬眸看他：“你在担心什么？” 他拧紧眉心，从进来就一直没松开。 欧阳华是设计枪械的，会有人盯上很正常。 但他怕那个间谍的目标不只是设计图。 “可能是我想太多了。”陆北宴把自己的担忧抛之脑后。 他找的保镖不能进家属院，但只要苏白芷和孩子们出去，保镖就会立刻跟上。 苏白芷没再多问 ，她最近一直在看报纸，想看看麦瑟是不是失去意识了。 第340章 他怎么那么傻？ 第二天早上， 苏白芷继续去营地集训，回来吃午饭后睡一觉。 小溪跟四胞胎玩，脸上沾了颜料，像个小花猫。 他也不问他爸爸的事，像平常一样。 下午两人还是照常去幼儿园画画。 这次过去，幼儿园的小朋友搬着小板凳，排排坐，看着他们画。 头歪着，眨着眼睛，一副很认真的样子。 幼儿园的老师无可奈何地站在一旁。 这些孩子送过来，其实就是集中在一起玩，让老师帮忙照顾。 幼儿园只是玩，养成好习惯。 现在草坪都快被他们撸秃了，好不容易有新鲜事，他们当然跟着看。 有些孩子撑着下巴，不断点头打瞌睡。 苏白芷画了一会儿，转头一看，幼儿园的小朋友分别在两边。 在小溪那边的年纪小的小朋友。 而准备上小学的小朋友，则坐在她身后，满脸疑惑地看着。 “他是不是傻？”其中一个男孩子指着一幅小图。 他已经认得一些字了，也会写自己的名字。 画上要表达的故事他听姐姐说过，但再继续追问时，姐姐却说不清这个故事要表达什么了。 所以这个疑问一直在他脑海里，今天在幼儿园再看到，他忍不住问出口。 “小杰，你想问什么？”孙园长把拎了一桶干净的水过来，目光柔和地问。 “这幅图里的小朋友是不是傻？他要偷铃铛，只捂住自己的耳朵， 别人还会听到铃铛响了……” 小男孩说完，挠挠头，脸和脖子都红了。 苏白芷停下来，拉旁边的椅子过来坐下，面向围在这边的孩子： “掩耳盗铃的人他不是傻，是自己骗自己。” 小杰抿唇，小声嘀咕：“那还不是傻。” 周围的小朋友点点头附和。 苏白芷唇角勾着：“我举个例子，有时我们明知道一件事情是错误的， 但我们内心还想做，就不断说服自己去做， 这就是自欺欺人的一种。 但别人知道是错的，我们并没有说服别人。 图里的小朋友，他捂住自己的耳朵就以为别人也听不见，你们有没有做过同样的事？” 小杰语气坚定：“我肯定没做过……” 说完他目光变得复杂，他好像真做过类似的…… 其他几个孩子讪讪的，紧抿唇没说话。 苏白芷没再多说什么，而是继续画画。 希望小溪的爸爸不是一个掩耳盗铃的人，不然，这次他可能就把自己送进监狱了。 华夏文化博大精深，有时上学时学的东西，会在长大后的某一刻，成为回旋镖射向自己，那时教育才真正完成了闭环。 营地内， 陆北宴拿到调查资料和间谍的口供，神色淡漠。 欧阳华以后都不可能再回设计部了。 他明知故犯，没守住自己。 陆北宴点燃一支烟，突然想起昨晚睡觉前，媳妇说的话：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是说到和做到之间。 欧阳华是在掩耳盗铃？ 是以为调查的人不会相信间谍的话？ 他没泄露设计图，却把该做的都做了。 还自欺欺人的以为，不会受到处罚。 他的行为已经代表了他受不住诱惑，那这次没让间谍得逞，下一次呢？ 在审查组这里，他已经丢失了底线。 秦团长接了一个家里的电话，叹一气，同样点燃一支烟。 “你说婆媳关系怎么就那么难解决呢？”他悠悠地来一句。 之前刚把老娘送回家，现在又嚷嚷着要来住一段时间，说在家被他老爹挤兑，快活不下去了。 陆北宴瞥他一眼，冷嗤一声不说话。 秦团长看他这样，眉峰拧紧： “你有其他想法？” 陆北宴想到刚才的一个词，送他一句： “掩耳盗铃。” 秦团长瞪着他：“你胡说什么？” 陆北宴：“我说你在自欺欺人，明明知道问题在你妈身上，但你宁愿委屈嫂子，也不愿意解决问题， 以你的想法，只要嫂子退让一下，大家都安宁了。 那你怎么不让你老娘退让一下？ 你的态度决定你老娘对嫂子的方式。 当然，最好的解决方式就是别住在一起。” 秦团长：“……” 这话他媳妇说过，但他当时只觉得媳妇说气话，还在推卸养老的责任。 陆北宴继续：“孝顺你老娘是你的责任，别外包给嫂子。” 他最后一句话，说穿了秦团长的心思，让他面色一沉。 陆北宴却没等他反应过来，起身准备回家。 要不看在跟秦牧关系不错，他懒得说那么明白，免得有可能好心被当成驴肝肺。 秦牧老娘趁他不在欺负他媳妇，这笔账他还没跟秦玥算。 “老秦，咱们明天比试一下，看看你身手有没有退步。” 准备离开办公室前，陆北宴突然脚步一顿，扔下一句。 秦团长：“……” 说好听是比试，实际是单方面被揍。 … 苏白芷和小溪从幼儿园回来，陆北宴已经在家里了。 小溪眼眶微红：“我爸是不是回不来了？” 陆北宴抿唇没说话。 苏白芷看他的神色，心咯噔了一下，所以欧阳华是清醒地陷进去了？ 小溪擦干眼泪，努力扯出一抹笑： “我想给妈妈打电话。” 苏白芷揉了揉他的头发，点头，拉着他的手进屋打电话。 陆北宴没跟他们进去，而是一手推一个婴儿车，打算去气气秦团长的老娘。 他推着婴儿车，往战奶奶家方向走，会经过秦家。 小宝和笑妍看到他，扔下手中的沙包跑过来。 “好可爱，小妹妹，抱抱。”小宝伸出小胖手，就要伸进婴儿车。 陆北宴把婴儿车一推：“手脏，你去洗手就给你摸。” 笑妍听完，也不管弟弟，拔腿就往里跑。 秦阿婆听到声音走出来，看到陆北宴目光闪烁，很心虚。 “陆叔叔你真厉害，一下子就生了两个弟弟，两个妹妹。”笑妍洗手后跑出来，眼底满是羡慕。 “我爸不行。”小宝撇嘴，很看不上自己爸爸的意思。 秦阿婆气得肩膀颤巍巍的，又不敢当着陆北宴的面发火。 小宝还继续：“陆叔叔，是不是因为我奶奶太凶？” 陆北宴瞥了门口的老人一眼，笑得无辜： “可能你家的弟弟妹妹被吓跑了。” 秦阿婆气得胸口上下起伏，双眼已经要喷火了。 第341章 气走秦团长老娘 “陆叔叔，我真的有妹…妹？”小宝眨着大眼睛，眸光又亮几分。 陆北宴看向秦阿婆： “这个你得问奶奶。” 小宝立刻转身跑到秦阿婆面前，拉着她的手： “奶奶，你回老家，妹妹…吓…跑了… 走，走……” 秦团长推着自行车回来，就看到这场景。 他儿子正在赶他老娘走，女儿趴在婴儿车旁逗小孩，跟陆北宴闲聊。 “我爸真不行，陆叔叔，你教教他，笨死了，连我妈都哄不好……” 秦团长：“……” 陆北宴：“教不了一点，这是天生的。” “啊！我妈好可怜……” “陆北宴！”秦团长冷声低吼。 陆北宴把笑妍拎到一旁，推着婴儿车快步逃离现场。 挑火了，他不得尽快溜走？ 想让他善后，做梦。 “我命苦啊……” 陆北宴没走远就听到了秦阿婆的哭嚎声。 他唇角疯狂上扬，有小宝助力，她哭也没用。 秦阿婆睁眼瞥了儿子一眼，与儿子淡漠的目光对上，她心一咯噔。 看到正走回来的苏晚，又开始哭嚎。 “我马上回去，不在这看脸色，小的大的都看我不顺眼， 小宝，奶奶的宝……呜呜…” 小宝瞪大眼睛：“奶奶，妹妹被你吓跑了， 别哭！！” 秦团长：“……” 苏晚：“……” 秦阿婆突然顿住，想到刚才陆北宴说的话，还有他幽冷的目光，她打了一个哆嗦。 “妈，你再闹我就跟你回去种地，以后你养我。”秦团长神色严肃，拉着她进院子。 苏晚一脸懵，觉得秦牧今天吃错药了。 “是陆叔叔，刚才……”笑妍拉住她的手，低声跟她说刚才的事。 奶奶最想要孙子，眼巴巴着让她爸再生一个。 现在看到陆家的四胞胎，羡慕嫉妒，又心急。 现在说奶奶吓着弟弟妹妹了，真捏到她命脉了。 苏晚听完，紧抿唇只觉得好笑。 即使婆婆不来，她也不打算再生孩子了。 另一边，陆北宴推着婴儿车到战奶奶家逛一圈后，就直接回家了。 回到家，欧阳兰和傅敬文都在，两人神色凝重。 欧阳华的事惊动两人，他们接到小溪妈妈孟凡静的电话，才匆匆赶过来的。 小溪继续安静地画画，看着没受什么影响。 “我哥他…真的泄露…”欧阳兰至今还是不相信。 欧阳华不像拎不清的，突然出事打得她措手不及。 现在她情绪不能太激动，不然就得住院保胎了。 “没有，其他的不方便说。”陆北宴如实回答。 没泄露但却与间谍突破普通朋友关系了。 至于之后会怎么处理，还得看上面领导怎么判定。 傅敬文看了苏白芷一眼，心里了然了。 陆北宴没说出口的话，是在给欧阳华留面子。 欧阳华已经突破底线，不然早被放出来了。 “师母，这事我们最好别过问。”苏白芷沉思片刻后才道。 欧阳兰点点头：“那我先带小溪回去。” 苏白芷没阻止，这个时候留这里小溪可能会钻牛角尖。 两人送他们到家属院大门，才散步回家。 天已经全黑了，蝉鸣声不断。 黎城的夏天悄然而来。 苏白芷看到秦团长的老娘拎着一个布包，气冲冲地快步往大门走。 这个点还有回村的拖拉机？ 陆北宴把苏白芷拉到一旁的树荫下。 “妈，你慢点，没人要赶你走。”秦团长在后面追。 秦阿婆脚底生风，跑得飞快，眼看着就要出大门了才被秦团长拉下。 “要回去也得明天，现在没车了……” 苏白芷狐疑地看着他们，又看向勾唇的陆北宴，猜到可能跟他有关。 陆北宴握着她的手：“媳妇，我饿了，快回家…” … 几天后， 苏白芷再次休假时，苏晚送酱猪脚到家里。 跟她来的小宝有礼貌地喊“婶婶”后，就走到婴儿车旁，目不转睛地看四胞胎。 “谢谢你们。”苏晚目光温和。 她这么说，苏白芷秒懂： “你婆婆回老家了？” 苏晚说了一下婆婆被气走的原因，说完她只觉得好笑。 “本来被气后的第二天，婆婆想当做没说过回去的事，见秦牧鼻青脸肿回家，一问知道是陆北宴跟他切磋， 她就心虚了，不敢继续留下，生怕老秦跟她回家种地，以后让她养。” 苏白芷嘴角抽了一下，是陆北宴会干出来的事。 他才不管什么尊老爱幼，老人倚老卖老，他不会惯着。 在陆家，连陆老爷子都被他气倒。 “你还想生孩子？”苏白芷话锋一转，略过跟秦阿婆有关的事。 苏晚摇头：“不可能，有了也不要。” “我算是看清了，男人有一个算一个，骨子里都大男人主义， 总觉得孝顺他父母是媳妇应该做的，还把这份孝顺外包给媳妇，觉得多生孩子也是应该的， 我不想过以前那种绑手绑脚日子，生完孩子只绑住我一个， 他还像个单身汉。” 昨晚她跟秦牧聊后，他突然转变态度是因为陆团长的话， 但那些话她跟秦牧说过很多次，但他一次也没入耳，说明在他心里她不重要，还有就是心底对她不尊重。 苏白芷看她陷入沉思，没多问。 夫妻间的沟通，不是单方面的，如果秦团长一直不放下姿态，那多说也没用。 苏晚：“对了，最近你遇到林营长的老娘，别搭腔。” 苏白芷狐疑，林营长是谁？ 苏晚：“林营长的老娘刚来家属院，隔壁何营长媳妇是小学老师， 她跟人家说两句话后，就带孙子去何营长家，让何营长媳妇给她孙子补课， 上次跟我打招呼后，第二天就来家里让我到制药厂给她拿感冒药……” “你担心她跟我搭话后，以后有头痛脑热的直接上门让我给她看病？”苏白芷愣住了，她没遇到过这样的人。 苏晚点头：“她来我家时，我婆婆在，直接拿扫把赶人出门了。” 苏白芷：“……” 恶人还得恶人磨，林大娘应该也没想到有人会赶她出门，一点面子都不给。 “我早出晚归的，路上难遇到，除非她找上门。”苏白芷倒是不担心，她不骂人，裴阿姨和陈阿姨会骂。 不过，有些人占便宜多了，惹人嫌也不自知，估计还觉得自己人缘好。 第342章 我决定离开青省 此刻， 林营长家里， 林大娘拿出两个苹果，笑眯眯地准备切开。 她来家属院快一个月了，除了秦团长的老娘不给她面子，大家都对她不错。 “娘，你哪来的苹果？”林营长媳妇孙莹看到，眼皮直跳。 婆婆一来，得罪了整个家属院的人。 她又不好明说，暗示了几次，婆婆好像一点没听出来。 丈夫出任务不在家，她肚子又大得不好走动，大儿子也靠着婆婆照顾。 婆婆做事干净利落，说话也客气不为难她，但就有一点不好，喜欢占便宜还自来熟，觉得大家互帮互助是应该的。 林大娘：“隔壁何大娘给的，说她儿媳妇回家后要备课，没办法给咱家国华补习了。 她觉得不好意思，特意送两个苹果给我。” 孙莹：“……” 你还好意思拿？人家是客气而已。 林大娘又继续：“阿莹，你这肚子更大了，不会是双胞胎？ 一儿一女，凑出一个好字。” 孙莹嘴角一扯：“娘，肚子大是因为孩太大了，医生让我少吃点，不然等生的时候就遭罪了。” 她现在尽量控制了，但婆婆天天炖汤，她只能喝汤，根本控制不了。 林大娘：“怕什么？咱们家属院不是有医生吗？ 陆团长的媳妇就是医生，虽不是妇产科，但听说她在全科门诊， 到时让她到家里给你接生，你不用走动，肯定没问题。” 孙莹：“娘，人家忙得很，你在这住一个月见过陆团长媳妇吗？ 别说陆团长媳妇了，连他家四胞胎都很少出来，我也只见过两次。” 她真怕等丈夫回来，婆婆把陆团长也得罪了。 孙莹听说陆团长背景不简单，她可不想丈夫以后的前程被婆婆毁了。 林大娘不以为意：“再忙也要吃饭睡觉？ 咱们去医院还得花钱，把她叫到家里接生，给个几块钱红包就行。” 孙莹：“……” 婆婆是真敢想，她现在特别希望丈夫快点回家，不然自己快撑不住了。 林大娘把苹果切好：“阿莹，你快吃，听说孕妇吃苹果对孩子好， 你长得不错，要是生个女儿肯定漂亮，我不重男轻女，男女都一样。” 那是因为第一个是孙子，不然你会这么说？孙莹心里想着，没敢说出口。 第一胎她是请亲妈过来坐月子的，过得舒舒服服的，什么都不用她管。 这次要不是娘家嫂子的孕期跟她差不多，她说什么也不会同意让婆婆过来帮忙。 现在她有苦难言，都不敢出门散步了。 “今晚我煲猪脚汤，放花生进去，肯定很补。”林大娘笑着说，起身进厨房了。 孙莹见她进厨房，立刻起身进屋给自己亲妈打电话。 不管如何，她得让娘家人来一趟，不然她怕自己因婆婆的“好心”死在家里。 苏白芷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林大娘盯上了。 她照常去医院出门诊，一周做两台手术，一个月入营地集训一次。 一晃眼，三个月过去。 陆北宴出任务了，月底准备放暑假。 苏白芷接到小溪妈妈的电话，在家里等他们。 欧阳华看着瘦了十几斤，眼底也没有光。 他被小溪拉着，像一个没灵魂的人一样。 孟凡静看着却像恢复过来，精气神都还算不错，或者只是在强撑，毕竟她得为了小溪撑着。 欧阳华跟苏白芷打招呼后就到石桌前坐下。 小溪紧跟着他，小心翼翼地握住他的手。 “别理他，我们进屋聊聊。”孟凡静语气平和，眼底的疲惫泄露了她这段时间的不容易。 进屋后，苏白芷泡了一壶茶，倒了两杯后让裴阿姨拿茶到院子给欧阳华。 “苏老师，我们打算离开青省，去广城。”孟凡静喝了一口茶，扯出一抹笑。 苏白芷惊讶地看向她。 “我不原谅，如果他愿意跟我们一起离开，那就跟着，要是他留青省，他随时可以到广城找小溪。”孟凡静轻舒一口气。 她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面临背叛。 知道的时候，她全身都颤抖，歇斯底里过，彻夜痛哭过， 所有的情绪发泄完后，只觉得疲惫。 “小溪……”孟凡静鼻子酸涩，儿子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好老师，现在又要没了。 欧阳华脑子一热做出这样的事，却让她和儿子承担这个苦果。 要不是领导看在他主动举报，又没泄露任何跟机械厂的资料，他得牢底坐穿。 苏白芷：“寒暑假把他送来这里学习也一样，画册我可以寄到广城给他。 我收小溪为徒，是看上他的天赋，跟他父母无关， 如果你们经济困难，小溪以后的画纸和颜料我会寄过去给他。” 孟凡静眼眶红红的，眼泪蓄满： “不，我们经济不会困难。 在广城的同学给我和…小溪爸爸都找好工作了，工资比以前高。 谢谢你对小溪这么好……” 苏白芷抬头看向外面，小溪握着欧阳华的手，像在安抚，还不忘从包里拿出画册看。 “小溪什么都知道，你们不用在他面前装亲密，他能理解你会生气，也知道爸爸做错事该受惩罚， 你不用觉得愧疚，他会尊重你的任何决定， 不管以后你和欧阳华是否离婚，你们都是他的父母。”苏白芷眼神示意她回头看。 孟凡静擦了眼角的泪水，看到儿子安静地看画册，欧阳华握紧他的小手，她心一下揪起。 “小溪……”孟凡静眼泪再次滑落，随后又努力挤出笑容。 阳光从树缝滑落在小溪的身上，光影零星，像笼罩了一层光晕。 他好像感觉到炙热的目光，抬头看向屋内，粲然一笑，眼睛弯弯的。 欧阳华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看到泪流满面的孟凡静，瞳孔剧烈紧缩。 他心底的愧疚如潮水般翻涌，快把他淹没了。 来这里之前，他已经做决定要继续留在青省，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 但现在他改变主意了。 他不能让媳妇和儿子两人承受别人怪异的目光。 “小溪，替爸爸去抱抱妈妈，好吗？”欧阳华低头在他耳边说。 小溪放下画册，用力点点头，起身飞快跑进屋里。 欧阳华眼眶湿润，默默把桌上画册收起来。 第343章 半夜敲门…… 送小溪一家离开，苏白芷慢悠悠地走向菜地。 她想摘一些青菜回家，给四胞胎做辅食。 “苏老师，你来摘菜啊…”正在菜地除草的婶子跟她打招呼。 苏白芷笑着点头，“是啊！”，这个婶子是她教过的毕业班孩子的家长。 所以每次见面都叫她苏老师。 林大娘眼睛一亮，摘了一个南瓜就走过来： “你是陆团长媳妇？” 苏白芷点头，看了眼她手上的南瓜，又继续埋头摘菜。 四胞胎现在已经不愿意吃南瓜了，她打算煮粥和鸡蛋羹给他们。 林大娘拍了下大腿，把南瓜放苏白芷旁边： “听说你家孩子喜欢吃南瓜，我家正好有很多，给你一个带回去， 咱们都住家属院，就该互帮互助。” 苏白芷：“不用了大娘，我家里有好几个南瓜，拿这个回去放烂了浪费。” 林大娘讪讪地应声，目光很热切，直盯着苏白芷看。 陆团长媳妇怎么长得那么好看？听说医生一个月工资很高，她还会画画。 家里请两个阿姨，钱多得花不完了？ 咳，咳…… 旁边的婶子连咳几声，不断给苏白芷使眼色： “林大娘，你放地上的南瓜要裂了，不赶紧抱回家吗？” 苏白芷眸光一闪，这个就是现在家属院各个都避恐不及的林大娘？ 她摘完菜立刻离开。 林大娘张了张口什么也来不及说，最后只能抱着南瓜回家。 砰！ 她把南瓜扔地上，发出巨大的响声。 孙莹心口一跳，感觉肚子紧绷了一下。 “娘，你怎么了？”她从屋里走出来，看到婆婆脸色很难看地坐着。 林大娘：“有钱人就是傲气，我好心送她南瓜，她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长得那狐媚样，还不知道在外面工作怎么勾引男人。” “娘！”孙莹突然变了神色，快步走过去把大门关上。 林大娘被她这么一吼，吓得拍拍心口： “你叫魂呢？我又没耳聋。” 孙莹：“娘，刚才的话以后不要说，再怎么样她也是陆团长媳妇， 你儿子是营长，以后想升迁得经过他评估。 而且苏医生拒绝你不代表看不起你，我们家属院幼儿园的墙画，还是苏医生帮忙画的，她不是你说的那种人。” 林大娘：“……” 她来家属院几个月，自认伺候儿媳妇无愧于心，现在儿媳妇却教训她？ 孙莹看她这样就知道没听进去，神色阴沉，不再怕得罪她，继续说： “你就没觉得，家属院的人都在躲你吗？ 如果大家跟你关系不错，怎么没人上门找你唠嗑？” 林大娘紧抿唇，脸一下红了。 孙莹：“娘，咱们关起门过自家日子，该花的钱别省着， 你总理所当然的互帮互助，别人会觉得有负担。 这里跟村里不一样，村里沾亲带故的，多搭把手也没什么，但这里大家见面打招呼只是礼貌，能不麻烦别人就别麻烦。” 她本不想得罪婆婆，但今天婆婆这样，没等丈夫回来就能把所有人得罪死了。 林大娘：“你胡说八道什么，吃饱没事干了，还教训我？” 她说完也不等孙莹有回应，直接开门离开。 这家她待不下去，得出门透透气，不然准跟儿媳妇吵起来。 但儿媳妇现在大肚子，她怕吵架动胎气。 孙莹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摇摇头，转身回屋给娘家打电话。 好在嫂子和嫂子娘家通情达理，怕她真出事，让她妈坐火车过来了。 她再等一个晚上就行。 孙莹不指望婆婆能帮大忙，只要别添乱就行。 大儿子国华还没放假，每天去上学回来会照顾自己，不用她操心。 孙莹想到这个，稍微放心了一些。 这胎估计得剖腹产了，孩子太大。 夕阳映红整个家属院，白墙都染上金色。 吃完晚饭， 苏白芷在院子里铺了垫子，让四胞胎翻身后自己坐起来。 铺垫子之前，裴阿姨已经往院子里的水泥地泼水降温了。 垫子铺在树下，偶尔飘下几片叶子。 阮清秋准备到预产期，提前去医院住院，现在隔壁院子静悄悄的。 “一个人拿一根饼干磨牙，不准抢。”苏白芷从罐子里，拿出自己做的磨牙棒。 裴阿姨和陈阿姨坐在垫子里，拦着不让他们滚出去。 “还没满一岁能吃饼干？”裴阿姨疑惑地问。 苏白芷笑道：“他们现在牙龈痒，不用磨牙饼干，也会咬手指， 还不如给他们磨牙饼干。” 陈阿姨笑着点头：“没错，他们现在是口欲期，准备要长牙了，流口水咬手指都是正常的。” 三人聊着孩子的话题，天色渐渐暗下来，怕孩子被蚊子咬，她们把垫子放回屋里，还点了驱蚊香。 苏白芷给几个孩子洗澡后，就把孩子交给陈阿姨。 她刚准备洗澡接到医院电话，是秦鸣打来，阮清秋生了一个女儿。 秦鸣想拜托裴阿姨帮忙煮产妇能喝的汤。 苏白芷一口应下后，没去隔壁房间叫裴阿姨，而是自己进厨房熬汤。 之前她就跟阮清秋说了，等她生产后可以先借一个阿姨给她坐月子。 秦鸣早就在找会照顾孩子的阿姨了，但哪有那么容易找？ 苏白芷想起以前刷到的小视频，有业主因自家阿姨被挖走，大打出手。 甚至有业主说：挖她老公可以，不能挖自家阿姨。 可见要找到一个合适的阿姨有多不容易。 等苏白芷熬好汤给秦鸣带走，她准备睡觉时都快凌晨一点了。 结果她刚睡着，楼下就传来拍门声，而且特别用力，还大声哭喊。 “苏医生！苏医生！” 裴阿姨听到声音出来开门，看到是林大娘眼皮直跳。 “苏医生在家吗？我儿媳妇要生了，麻烦她到家里接生……”林大娘抓紧裴阿姨的手腕，激动得到手都在颤抖。 裴阿姨冷静地说：“你打电话给医院，他们会派救护车过来接的。” “去医院得花多少钱啊？苏医生不是会接生吗？ 不用去医院了，她跟我回家给我儿媳妇接生就行。”林大娘说完就要冲进屋。 裴阿姨拦住她，脸色沉下来： “儿媳妇生孩子，你还在担心花钱？要是出事了，难道你还想讹上我们家吗？” 第344章 半夜急诊…… 林大娘连忙摆手： “我儿媳妇是第二胎，很快就生出来了， 只要苏医生去帮忙剪脐带，其他的我能自己做……” 她焦急地望向里面：“苏医生，苏医生，大家都是家属院的，互帮互助是应该的……” 裴阿姨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人，生孩子就是鬼门关走一遭， 往往是第二胎大意更容易出事，哪有剪个脐带就行的？ “林大娘，你快打电话叫救护车，不然真出事就来不及了……”裴阿姨耐着性子，把人推出门外。 要是开了这个例子，以后家属院的人有个头痛脑热都找上门，那家里不成诊所了？ 被吵醒的隔壁邻居走出来，看到林大娘，没敢靠太近看热闹。 刚才她大喊互帮互助时，他们都听见了。 这话她说的可不是客气一下，是真要别人帮忙，还得负责的那种。 “苏医生，你是医生，怎么能这么冷血？有病人都不治，当什么医生？” “当医生没医德，还不如回家带孩子……”林大娘扯开嗓门喊，看到旁边有人伸头出来，喊得更大声了。 楼上，陈阿姨拦着苏白芷向她摇头： “你要是出去，她更得意了，这种人有一次就有第二次。” 苏白芷：“我去打电话，让医院的救护车过来。” 老人不懂事，她也不能在这时不顾产妇的安危。 她虽没见过林营长的媳妇，但林营长出任务不在家，真出事了谁也说不清楚。 苏白芷打电话给军区医院，并让护士找林营长媳妇的产妇信息。 军区医院对家属院怀孕的军官妻子，会有特殊优待，还会单独建档，护士站这边很快找出来。 【孙莹的预产期在下周，她的胎儿是巨大儿，本来明天要入院待产的……】 苏白芷听完神色一变，立刻回房间换衣服。 院子里的林大娘还在闹，已经过去十分钟了。 “奶奶，奶奶，救救我妈妈，她流血了，好多血……”孙莹的大儿子林国华跌跌撞撞地跑过来，拉住林大娘的手就要往回跑。 林大娘眼皮直跳，却拉住他： “你妈要生孩子，肯定会流血的，别怕。” 裴阿姨眉心却拧紧了，又劝：“林大娘，你赶紧打电话叫救护车，产妇要紧。” “奶奶，我妈流了好多血，已经晕过去了……”林国华全身颤抖着，拉着她的手，眼底满是祈求。 “那你快跪下，求苏医生……” “林大娘！” 她话音还没落，苏白芷拎着药箱走出来，声音凌厉喝住她。 林大娘瞳孔一缩，心虚地往后退，没敢再嚎叫。 “小朋友，带我去你家。”苏白芷没空理她，看向林国华。 他用力点头，放开林大娘的手就小跑在前面领路。 苏白芷小跑着跟上，心里隐隐有很不好的预感。 “这个林大娘，真的太不要脸！” “又不是家里没钱，军区医院就在家属院旁边，过去不到十分钟，早打电话叫救护车估计孩子都生出来了。” “林营长媳妇真可怜，碰到这么个婆婆，孙莹年龄大了，要是出事……半条命可能都没了。” “你刚才没听她说吗？说苏医生去接生是的…还说什么互帮互助？我呸！ 想占别人便宜还这么不要脸。” “算了，我们赶紧去看看，看能不能搭把手，咱们看在林营长的面，也不能眼看着他媳妇出事。” “儿媳妇生孩子还只顾着省钱，良心被狗吃了，不是自己闺女就不把人命当回事了？” “我们赶紧去，当个见证人，别到时让陆团长媳妇被她讹上了。” “………” 一群人跟在苏白芷后面，小跑着跟过去。 林大娘愣在原地，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 她儿子拿命拼得的钱，凭什么让外人随便花？ 她只是想给儿子省钱，有错吗？ 现在苏医生不是去接生了吗？到底还是自己赚了。 林大娘这么想，刚才别人说的话还是像刀子一样，割得她浑身都不舒服。 救护车闪着猩红的光，极速驶入家属院。 林大娘看到后，双腿发软，差点扑倒在地上。 真出事了…… 林营长家， 苏白芷刚走进屋里就闻到了很浓的血腥味。 她戴上口罩，脚步加快往里走。 孙莹躺在床上已经失去意识，脸色苍白，床上都是血。 “妈妈，妈妈……”林国华撕心裂肺地哭喊着。 苏白芷打开医药箱，先用银针稳住了心脉。 林国华手上沾血了，在一旁不断擦眼泪。 苏白芷：“小朋友，去外面带救护车过来。” 他愣了一秒，回过神立刻跑出来，中间还摔了几次。 苏白芷趁他出去，立刻开启瞳医疗系统，扫描孩子的情况。 孩子已经入产道了，现在呼吸很微弱，如果不尽快救出来，孩子…… “孙莹……孙莹……”苏白芷试着拍醒她。 产妇这时算是半昏迷的。 苏白芷见她睁开眼，稍微松了一口气： “现在要立刻分娩，但你肚子里的孩子太大，必须剖腹产， 需要你家属签字，但你婆婆可能不会签，如果你同意，可以术后补签。” 现在医院的规定，产妇不能签字确认手术，但苏白芷并不想经过林大娘，不然小孩大人都有危险。 孙莹用力力抓住她的手：“苏医生，我同意， 你放心，不管出什么事都不会连累你， 我在医院签了剖腹产同意书，就是怕我婆婆不配合，我妈早上就赶过来了， 求你救救我的孩子……” 苏白芷眸光闪了一下，猜到林大娘肯定在家里说过什么，不然孙莹也不会早有打算。 “嗯，我们可能要在救护车上做手术，你现在放松下来，再坚持一下。”苏白芷话音刚落，救护车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蔡医生和罗护士冲进来，跟她一起把产妇抬上担架。 病床不方便抬进来，不然直接抬上病床更好。 门口围的邻居散开，就怕耽误医生救人。 他们从窗口看到屋里的血，震惊得不敢出声了。 床上都是血，好多血…… 血腥味从屋里扑出来，像无形的手捏住他们的喉咙，发不出声。 第345章 家属才是病人的第一责任人 刚把孙莹送上救护车，林大娘就跑过来了。 她要抓苏白芷的手，却差点被车门夹到。 林大娘用力拍门：“我儿媳妇不去医院……” 裴阿姨怕出事也跟过来，看到她在拍救护车门，跑上前：“快来个人，把她拉开。” 何大娘靠得最近，快步上前拉人。 “放开我，你们不是她的家人，不能替我儿媳妇签字，不然她出事你们就要负责。”林大娘嘶吼着。 此刻她心里是极度恐慌的，就怕孙莹真出事儿子怨恨她。 裴阿姨：“家属才是病人的第一责任人， 她要生产了，你不打电话叫救护车，反而到别人家闹。 林大娘，人要是连心都黑了，真就是没救！” 裴阿姨不想这时说产妇，心里忌讳不吉利的话。 林大娘好像找到了发泄口： “你懂什么？二胎本就容易生，可以在家生去医院花冤枉钱干嘛？ 我家不像陆家那么有钱，你们资本家的做派早该被抓起来… 陆团长媳妇本就是医生，治病救人不是应该的吗？ 要不是你拦着，她又拖着时间不出来，我儿媳妇现在可能都生出来了。” 何大娘看眼前的林大娘眼神锐利几分： “林大娘，你现在推卸责任也没用。我们都是证人， 而且她说得没错，你是家属，是第一责任人，却为省钱不在第一时间把人送医院，就是不对。 你说破天也没用。” 裴阿姨气得胸口上下起伏，但何大娘说了，她就不再多说，免得让人抓到错处。 救护车出去一段就停下来， 蔡全看着苏白芷已经做好准备，眸光闪了一下，紧抿唇。 “苏医生，不能等到回急诊室再做手术吗？”罗护士目光复杂，这不是她第一次出急诊了，但还是第一次在救护车上做手术。 苏白芷已经拿起手术刀切开： “来不及了，小孩等不到那时候。” 孙莹是半清醒的，听到苏白芷的话，她眼泪一下滑落。 罗护士忙帮她擦干净，安抚： “孙同志，你别怕，苏医生医术很好。” 蔡全在一旁当助手，看着苏白芷有条不紊地操作，心里佩服。 这重环境下，他自己不敢动手。 苏白芷速度很快，蔡全差点以为她是个妇产科医生，可她明明只在妇产科实习了一周。 真的有人天生就是学医的料吗？ 救护车外的争吵他都听见了，产妇的婆婆原来是想让苏白芷到家里帮接生。 结果她在苏白芷家闹，产妇却晕在家了。 “病人血压降了……” 机器不断发出警报声，罗护士眼看着孙莹闭上眼睛晕过去。 她抬头看向苏白芷，她正下指令，让她注射药剂。 蔡全不敢再分心，全身心投入到手术中。 车外， 大家看到救护车停下，本想走过去，却被裴阿姨拦住。 “不会真出事了？” “流了那么多血，可能凶多吉少，造孽啊……” “刚才林大娘还想拦着，真出事了，孙莹娘家人能找她拼命。” “孙莹她娘不得心疼死，自己闺女被婆家这么糟蹋……” “之前生国华的时候，孙莹她娘来帮忙，这次是她娘家嫂子跟她差不多时间生产，她娘才没来。” “我之前听我儿媳妇说，孙莹这胎孩子太大，顺产不了……” “难怪，之前我看到孙莹出来散步，还以为她怀双胞胎，那肚子跟陆团长媳妇怀四胞胎时差不多大了。” “还不是林大娘，每天炖汤补，这产妇是不能太补的，孩子大了不好生……” “……” 林大娘瘫坐在地上，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之前孙莹一直说，让她不要炖汤，得控制体重，孩子太大了。 她一直没放心上，心想着孩子大，生出来后好带些，大人也不用遭罪。 现在听大家议论，她只觉得脚底发凉。 她转头找孙子，左右看了一圈都没看到那孩子。 林国华此刻已经跑向秦团长家拍门。 苏晚出来开门看到他，手和脸都是血，脚下只穿了一双鞋。 “婶婶，我找秦团长。”林国华声音颤抖着，却用力擦干眼泪，不让自己哭出声。 他知道现在哭没用，但就是忍不住掉眼泪。 苏晚：“他在办公室，你进来我给你拨电话。” 林国华紧跟着她，走进屋里也没坐沙发，站着等她拨通电话。 “老秦，林营长的儿子找你。”苏晚接通电话后，说了一句，就把电话交给林国华。 “秦团长你好，我是林国华，我爸说有事可以找你帮忙， 我妈妈现在被救护车拉走了…… 她出了很多血，我奶奶可能不会给她签字……” 林国华磕磕碰碰地把话说完，得到那边肯定的回复，才把电话给苏晚。 他说完向苏晚说了声“谢谢”就跑出去了。 苏晚：“……” 这孩子还没有她大女儿大，刚才却把事情挑重点说了，还找到老秦寻求帮助。 接到电话的秦团长立刻赶去医院。 急诊室， 苏白芷他们刚把病床推下来，就直接推进手术室。 孩子已经被取出来了，需要送到新生儿室观察。 秦团长赶到时，看到罗护士从手术室出来。 “孙莹家属来了吗？” 罗护士喊了一声，眉心紧拧着。 孙莹的婆婆怎么回事？ 从家属院走路过来也该赶到了，现在急需家属签字。 “罗护士，我是林营长的领导，需要签字我可以代签。”秦团长立刻上前。 罗护士神色凝重：“孙莹现在情况很不好，必须切除子宫，不然有生命危险。” 秦团长：“……” 这时拉着林国华赶过来的林大娘，听到护士说“切除子宫”，她快速跑过来。 “不能切，不能切除子宫。”林大娘抓紧罗护士的手，就要去抢那份单子。 不能签字，要是切除子宫，她儿子不就得守活寡了吗？ 以后也生不了孩子，儿子肯定会怨恨她的。 林大娘想到这个，用力摇头，也顾不上孙子了。 孙子林国华看她的目光带着仇恨，他妈妈要死了，而他奶奶却不愿意签字。 秦团长抽走罗护士手里的单子和笔，立刻签字确认。 随后他拉住林大娘，让罗护士进手术室。 幸亏他过来了，要是没来真不知道会出什么事。 秦团长转头看向旁边的孩子，拍拍他的小肩膀： “你很勇敢，你妈妈会没事的。” 第346章 ……我要跟你拼了… 林营长的任务已经结束，现在正往回赶。 今晚他接到电话时，还跟林营长说，他可能能赶回来陪产，看来他说早了。 “秦团长，我爸爸什么时候回来？”林国华突然开口问。 “这两天就回来了。”秦团长没有隐瞒，摸了下他的头发，准备拉他进卫生间洗脸。 脸和手都有血迹，脚上的鞋子不是一双，颜色都不一样。 这孩子真的吓得不轻，但还努力保持镇定。 手术室内， 欧阳兰接手后看到手术开口，眼底闪过一丝惊叹。 要是她做这样的紧急手术，不一定能把口子开得那么合适。 苏白芷坐在一旁喝水，简单说了一下病人的情况。 蔡全浑身都湿透了，刚才他做助手都紧张得不敢看， 孩子顺利娩出后，救护车就快速往医院开了，期间好几次产妇都快救不过来了。 他第一次见到手动心脏按摩，眼看着机器上的数值不断攀升。 数次急救用了不同的方式，这对医生的要求很高，不是对全科都熟悉，很难准确操作。 “这个年纪切除子宫，衰老得快……”欧阳兰叹了一口气， 她赶过来准备做手术，听说了他们在家属院的事情。 孙莹本打算住院等生产的，结果没来得及住院就出事了。 像她这样孩子大的产妇，医院会建议剖腹产，孙莹连手术同意书都提前签字了。 她情况特殊，林营长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所以王院长批准她可以自己签字。 不过谁也想不到还是出了意外。 苏白芷：“军区制药厂有可以缓解的药，并不贵，以后她可以长期吃。” 她看向孙莹，能想到提前签好了剖腹产手术单，估计是怕关键时刻婆婆不签字。 欧阳兰没再多说什么，切除子宫后，仔细检查准备缝合。 苏白芷：“师母，你先去休息，让我来缝合，不然我师父又要念叨我偷懒了。” 蔡全也脱力了，到一旁坐下休息喝葡萄糖。 有苏白芷在，他根本不用担心。 不知不觉，他竟这么信任苏白芷了，蔡全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光。 以前他太小人之心了，竟然会质疑傅敬文的选择。 如果他是傅敬文，求也要求着苏白芷拜师。 罗护士在一旁学习，笑道： “我现在也经常练手，但还是缝不了这么好。 苏医生，你手怎么那么巧？看你缝合像看表演一样，好像很容易有手就会，实际却不是。” 苏白芷：“多练就手巧了，我也是这么摸索过来的。” 罗护士摇头失笑，她才不信。 蔡全也不信，只觉得有人天生就手巧，现在医院里就有两个。 一个是傅敬文，一个是苏白芷。 手术结束时，已经天光大亮了。 秦团长一直在手术外等到手术结束。 苏白芷和罗护士推着孙莹出来，他快步过去问情况。 “子宫切除了，目前病人需要静养，孩子在新生儿科保温箱观察，过两天才能出来……”苏白芷边走边说，没看到正准备冲过来的林大娘。 秦团长感觉到一道黑影扑过来，突然伸手把人拉住。 “你干什么？”他目光锋利，低吼一声。 “你个毒妇，是你切了我儿媳妇的子宫，我要跟你拼了……”林大娘挣扎着上前。 苏白芷停下脚步，转头冷冷看了她一眼： “你要是控制不住情绪，就不用进病房了， 林大娘，你做了什么事自己心里清楚，现在应该好好想想，怎么跟你儿子和孙莹的娘家人解释， 真实情况就是你没及时送孙莹去医院，导致她错过最佳救治时间， 孩子差点救不活，子宫破裂不得不切除。” 林大娘瞪着眼睛，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苏白芷没等她反应过来，跟罗护士把产妇推进病房， 林国华跟着她们进去，随手把病房门关上。 秦团长看林大娘这样，眸底闪过一丝冷光。 做错事还把责任推给救治医生，这个大娘真的不可理喻。 “林大娘，你儿子下午就到了，孩子在新生儿科，你是不是该过去看看？ 孩子的衣服和奶瓶什么的，都没拿来。”秦团长提醒一句。 林大娘回过神推开他，转身就离开。 秦团长：“……” 苏白芷没离开病房，而是在病房里等孙莹的家人过来。 孙莹晕过去之前，说她娘家人今天早上就到，坚决不让婆婆照顾她。 “苏老师，谢谢。”林国华走到苏白芷面前，郑重地道谢。 苏白芷淡笑道：“你妈妈提前做了准备，她很爱你们， 秦团长是你叫来的？ 别自责，你已经很勇敢了。” 林国华眼泪瞬间滑落，抬手擦干后，缓缓点头。 苏白芷没坐下多久，孙莹的家人就过来了。 “外婆……呜…妈妈差点死了……”林国华看到孙莹的母亲，再也绷不住了，抱着老人哭出声。 孙大娘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克制着不让它掉下来。 苏白芷轻舒一口气，简单跟她说了病人的情况就准备离开。 孙大娘：“谢谢，谢谢医生。” 苏白芷把病人交接给其他医生后，直接回家睡觉。 下午，一辆军用吉普在军区医院门口停下。 林营长下车后就往产科病房跑，但他来到病房门口就被丈母娘拦住了。 “她现在需要静养，你先去看孩子，我会照顾好我的女儿。”孙大娘知道自己不该迁怒，但她就是忍不住。 她的女儿差点就一尸两命救不回来了。 外孙已经跟她说了昨晚的情况，家里床上的一摊血还没擦。 “妈，让我先看看莹莹。”林营长眼底满是红血丝，他已经用最快的速度赶回来了，但还是赶不及。 孙大娘双手握紧，身子颤巍巍地：“别叫我妈，我女儿昨晚差点死了，现在还躺在病床上没醒过来， 你娘连看都没来看一次，一直在新生儿科看孩子，我的孩子我自己照顾，你去找你娘，我现在不想看到你们。 等莹莹好了，让她自己决定怎么处理你们之间的关系。” 林营长没敢对上丈母娘控诉的眼神，只能无力地转身往新生儿科找自己的老娘。 昨晚的事秦团长已经简单跟他说了，这事他娘不占理，还太过于无情。 丈母娘没动手打他，已经算好的了。 第347章 我只是想给你省钱…… 林营长找到新生儿科时，看到他老娘正趴在玻璃前看里面的孩子。 “娘，” 林大娘听到儿子的声音，身子一僵，唇角的笑意收敛。 她自认没做错什么事，儿媳妇身子骨太差，才会生个孩子被切了子宫。 现在有两个孙子了，以后她也能帮儿子带，等过一两年孩子大了，她再说服儿子离婚。 孙莹提前签了剖腹产手术同意书，不然她还能跟医院掰扯。 她孙子的头都被夹扁了，医院应该负责。 “娘，我们出去一下。”林营长看她神色，就知道她真的一点不觉自己做错事。 刚才他一路走过来，还听护士说，他娘竟然想把孙莹子宫被切除的责任全推给主刀医生。 林大娘又看了一眼保温箱里的孩子，小声嘀咕： “我的汤都白熬了，孙子刚9斤，全便宜别人了。” 林营长太阳穴的青筋跳动着，手攥紧，随后又无力地松开。 他早该想到的，老娘的本性不可能变。 从小他娘偏心，两个姐姐嫁人后都不回娘家，怀孩子也不让亲娘照顾，就是知道亲娘的本性。 以前他没细想过这个问题，现在回想起来，哪里是他不想，他是既得利益者者，根本没把她娘的偏心放心上。 同为女人，她好像希望女儿也把自己曾受过的苦再受一遍。 所以她更不会把儿媳妇的命当一回事，只把儿媳妇当生孩子的工具。 林营长语气尽量平和：“娘，等孙莹出院，你回老家跟爹过日子，我每个月寄钱回去给你们。 以后过年过节，有假期我们就回去，没有你们过来也可以，我给你们买火车票。” 林大娘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这是自己儿子会说出来的话。 她敢不把孙莹放在眼里，就是觉得如果两人起冲突，儿子肯定会站在她这边。 “你说什么？”林大娘声音都颤抖起来。 林营长铁了心了，他娘回老家还有爹和弟弟，不是非他不可。 而他得先顾好自己的小家，不然等孙莹出院，真可能跟自己提离婚。 “昨晚的事我都知道了，你怎么能不顾孙莹的死活，跑去陆团长家闹呢？” “我还不是为了给你省钱？你拿命拼回来的钱，凭什么随便给外人花……”林大娘理直气壮起来。 林营长眉心紧拧：“孙莹不是外人，她是我媳妇，还是我孩子的母亲， 而且你儿子的命重要，别人闺女的命就不重要吗？” 林大娘：“她不是好好的吗？我好汤好水地伺候她，她还有什么不满的？ 是不是她在你面前告状了？ 贱蹄子，我对她那么好，她还挑拨我们母子关系，我现在就去找她。” “够了，我回来没见到她。 你的好汤好水是给她吃，为她好的？她多次跟你说不能补，要控制饮食，你还每天炖汤把她的话当耳边风， 医生说了，孩子太大，又因没及时送医院，导致子宫破裂……”林营长说到最后，声音哽咽了。 他不怪丈母娘那样的态度，自己老娘真的不把人家闺女当人，救命的时候还想着省钱。 现在这个时候还不知道自己错哪里了。 林大娘：“所以为了你媳妇，你要把我赶走？” 林营长满脸疲倦：“我会让爹过来接你，你们不适合住一起就别勉强，不然以后只有我一个人回老家看您。” 他不想再说了，几十年根深蒂固的思想，不是他三两句话能改变的。 现在他媳妇更需要他。 林大娘看着大步走远的儿子，只觉得头晕目眩，天都快塌下来了。 … 下午， 苏白芷睡醒后，听到楼下传来孩子咯咯的笑声，还有陆北宴的声音。 她从窗口往下看，正好看到他一手抱一个孩子，双腿还一边挂一个。 孟子昂坐他旁边，抱着肚子笑个不停。 随后，陆北宴蹲下来，让两个孩子爬上手臂坐好。 随后一边手臂坐着两个孩子，就这么把他们抱起来。 惹四胞胎笑得口水飞溅。 “宴哥，我眼红病犯了。”孟子昂看着稳稳抱着孩子走起来的陆北宴，羡慕得牙酸。 陆北宴抱着他们来回走，瞥他一眼： “好不了就别治，以后估计还得再犯。” 孟子昂厚着脸皮跟着，向两个女孩伸手： “颜颜，笑笑，让叔叔抱抱。” 两个孩子抱着陆北宴不放，头转到一边。 反而是欢欢和乐乐向他伸手要抱。 孟子昂也不嫌弃，抱起欢欢，因太重差点往后退一步。 而乐乐还在伸手，孟子昂摆手： “饶了叔叔，叔叔还没娶媳妇，腰压断了不得了。” 陆北宴嘴角抽搐了一下，抬脚往他身上踹： “对孩子胡说什么？” 苏白芷切好水果走出来时，正好看到陆北宴抱着三个孩子，追着孟子昂踹。 乐乐看到她出来，双手往她这边伸要抱抱。 两个女孩也看到了，全都往苏白芷这边伸手。 陆北宴却把他们抱得更紧： “你们现在太胖了，妈妈抱不动。” “嫂子。”孟子昂把欢欢放在垫子上坐好，才轻舒了一口气。 他只抱一会儿就觉得喘不过气来了。 苏白芷应声后，从罐子里拿四根磨牙棒出来，分给四个孩子。 四胞胎排排坐，认真啃磨牙棒。 陆北宴坐下后，盯着他们看，只觉得新奇。 “啧，啧，还是嫂子有办法，你看他们这不乖乖坐着了吗？”孟子昂拿起一块水果扔嘴里，笑得眉眼舒展。 苏白芷笑道：“他们现在是长牙期，牙龈痒，不磨就流口水。” “难怪，刚才有两个一直抱着宴哥的小腿啃。” 孟子昂翘着二郎腿，舒服地看着石桌。 葡萄架上，好几串青绿葡萄垂下来，清新的香味萦绕四周。 “昨晚又有人来家里闹事了？”陆北宴神色微拧，若有所思地看一圈院子。 苏白芷：“一个想占便宜的大娘过来闹， 说我是医生，该互帮互助给她儿媳妇接生。” 她略过林大娘骂人的话，简单说了事情经过。 “这么下去不行，谁都跑上门闹，住着也不舒服。”孟子昂身子坐正。 苏白芷看他们这样一唱一和，知道他们肯定有想法了，没主动问。 第348章 养军犬 “明天我去抱一只军犬回来养，有些军犬训练不过关，入不了编。” 陆北宴说完，弯腰抱起颜颜放到腿上坐。 结果颜颜还没坐稳，就伸手让苏白芷抱。 “噗！”孟子昂拍着大腿笑，没想到好友也有被嫌弃的时候。 苏白芷接过女儿颜颜，看了一眼陆北宴的手腕，没起红疹。 “你决定就好，带回来之前打好预防针。”她想到驱虫药，眸光一闪，看向孟子昂。 这个大忙人怎么有空来家里逗孩子？ 孟子昂背脊一紧：“嫂子，那个……平乐制药厂是孟子玲的丈夫开的， 打了我的名头招摇撞骗，所以傅月华才会私自开药方。” 平乐制药厂销声匿迹很久了，广告全撤，苏白芷很久没听说这个制药厂的消息。 陆北宴：“他跟孟家断绝关系了，现在孟家人正到处找他，摆平这件事。” “嗯，没人逼着傅月华那么做，她后面的人是谁也跟我无关。”苏白芷没空多想，一个连自己亲生父亲都能污蔑的人，之后做出什么事都不会太令人惊讶。 孟子昂松了一口气，他真怕苏白芷会迁怒。 跟段家合作的制药厂，还得靠苏白芷的配方，孟子昂不想跟苏白芷生嫌隙。 至于那个镇长，宴哥会收拾的。 … 陆北宴说养军犬，第二天就去军部培训基地领养一只回来。 他还拉着军犬在家属院转了一圈，让大家都知道他家院子有军犬守着，别没事乱闯。 结果小宝从幼儿园跑出来，背着小书包，一路追着他到家里。 四胞胎坐在软垫上吃辅食，看到军犬进自家院子，四双眼睛瞪着它。 陈阿姨转头看了一眼，吓得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 “陈姨，裴姨，它是军犬，因腿受伤刚退役下来的，以后它就守门口，先让它认认人。”陆北宴把绳子放开，军犬就在他们四周转一圈，然后到葡萄架下休息了。 小宝把小书包一甩，拿着小板凳过去，小手撑着下巴看它。 裴姨笑道：“是该养只军犬在家里，免得什么人都敢过来闹，吵得很。” 陈姨想到那天林大娘半夜到家里闹，跟着点头。 放暑假了，家属院的孩子越来越多，风风火火到处乱闯。 天热也不能一直大门紧闭。 陆北宴：“陈姨，裴姨，你们去休息，他们交给我就行。” 他在家时间不多，之后又有演习需要集训，趁现在在家，得在四胞胎面前多刷点存在感，不然他怕哪天回家会被自己孩子赶出去。 “行，那我们正好去买点东西。”裴阿姨没客气，把碗放下后就起身。 陈阿姨还有些不习惯，但也不好跟陆北宴抢活干。 两个阿姨收拾了一下，拎着菜篮子就出门了。 小宝：“陆叔叔，我爸也能领一只狗回来养吗？” “你家不需要。” “那就是可以。”小宝眼睛瞬间一亮，上幼儿园后，他说话越来越清晰，再也不用重复很多遍别人才听得清楚。 陆北宴没应声，把碗里的肉粥喂完，又给四胞胎擦干净嘴巴。 两个女儿吃饱后就坐着打瞌睡，但还是撑着眼皮，眼眶湿润地看爸爸。 陆北宴心一瞬间软得一塌糊涂，恨不得摘星星捧给她们。 最后他左右抱着一个女儿，儿子则抱着他的小腿打瞌睡。 刚开始他还乐在其中，时间越久越难熬。 陆北宴手脚都被绑住了，动弹不得。 苏白芷下班回来看到，陆北宴全身湿透，手抱着两个，腿上的两个摇摇晃晃的。 “媳妇，救命！”陆北宴感觉自己在训练场练一天，都没这两个小时累。 “活该，她们睡着就放婴儿车里多好？非要抱着。 还有这两个，你让他们抱着你的小腿摇着打瞌睡，他们能摇几个小时。”苏白芷没好气地过去抱其中一个儿子，放到小床，拍两下他就睡熟了。 另外一个也一样，抱着亲爸的小腿在半梦半醒中疯狂徘徊，累坏了。 陆北宴伸直腿，轻舒了一口气。 等两个女儿也放小床上，他才彻底解放双手双脚。 苏白芷倒了一杯水喝，看到坐在小凳子上打瞌睡的小宝。 她眸底闪过一丝狡黠，拔了一根草逗他。 小宝打了一个喷嚏，又继续撑着下巴睡。 “陆同志，出息了，一人带五娃。”苏白芷调侃他。 陆北宴轻咳两声，想到刚才的场景，尴尬得想抠脚。 “你什么时候有假期？我们带孩子回一趟宁城。”陆北宴转移话题。 趁现在他还那么忙，他正好可以跟着一起去。 苏白芷摆手：“我爷爷奶奶暑假带安安过来，让我们别带孩子乱跑。 他们心疼四胞胎，不想让他们坐火车遭罪。” 陆北宴：“行，家里也够住，到时我让人去火车站接他们。” 苏白芷倒不担心住的问题，现在是夏天，安安打个地铺也能睡，她想带安安和二虎他们上山玩， 怀孕后她就再也没上山，家里的驱蚊药草都快烧没了。 她想给军犬做驱虫药，凭空拿出来太惹眼了。 这次暑假，小溪也会过来学画画，到时家里一群孩子，够热闹的了。 此刻， 罗河村， 罗桂玲正拿着扫把，追着二虎满村跑。 家里的锅空了一个洞，她放在院子里，想着改天有空去县城补一下。 结果她从店里回来，院子里的锅不见了， 二虎和三虎坐在堂屋嗑瓜子，桌上还放了很多糖果。 “你们有本事今晚都别回家，连锅都卖，以后你们也别吃饭了。”罗桂玲跑了几圈，累得扶墙休息。 “大壮媳妇，孩子得慢慢教，拿棍子打是教不好孩子的。”正摘菜的王阿婆劝了一句。 罗桂玲没好气地瞥她一眼，悠悠地说： “刚才我去收废品老罗家，看到你家孙子扛一个铁锅去称重，这时应该已经拿钱回家了。” 王阿婆脸色一变，菜篮子也不要了，顺手拿最粗的棍子往家里跑，边走边念叨： “臭小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了！那铁锅是老头子的命根子……” 其他人看她小跑的背影，拍大腿笑个不停。 罗桂玲不追人了，拖着扫把准备回家。 第349章 我没错…… “妈，刚才表弟打电话过来，说过两天来找我们玩。” 罗桂玲还没走远，二虎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突然冲过来抓住她手里的扫把。 “松开！” “不松，妈，我们知道错了了。”三虎也跑过来，抓紧扫把。 罗桂玲直接放手，快步走回家。 二虎和三虎对看一眼，默默拖着扫把跟过去。 今晚这顿打是躲不掉了，不然表弟过来，他们连家门都出不了。 他们还想去家属院找四胞胎玩，还是得乖乖回去…… 随后，村支书家的院子传来两个孩子哭嚎声…… 罗桂玲打完后，进厨房拎一个竹篮子出来： “你们两个，把竹篮子的米粉送到表姐家。” 二虎忙谄媚地接过去，抬手敬礼： “保证完成任务！” 三虎也赶紧满院子找跑掉的凉鞋穿上。 两人洗手洗脚后，拎起竹篮就往外跑。 经过王阿婆家时，他们探头往里看，正好看到王阿婆追着孙子打，那棍子比他家里的还粗。 傍晚，各家炊烟袅袅，空气中萦绕着稻草青涩的味道。 烟筒冲出来的烟带着黑灰。 二虎和三虎来到表姐在门口，听到院子里的狗吠声，脚步顿住。 “表姐家什么时候养狗了？”二虎拍门后侧耳听，确定狗吠声是从院子里传出来的。 三虎轻抿唇，摇摇头。 咯吱一声，门打开，先冲出来一只狗，浑身深褐色的毛，眼睛漆黑透亮，淡漠瞥他们一眼就自顾自往回走。 苏白芷：“愣着干嘛，快进来，早放暑假了，怎么没早点过来？” “表姐，这是军犬？”二虎把竹篮子递给她，跟着狗往里走。 三虎：“笨！一看就是军犬，问废话。” 四胞胎刚睡醒，正坐起来四处瞧瞧。 看到二虎他们，四个孩子同时伸手，想让大哥哥抱。 陆北宴：“……” “啪，啪” “巴巴” 两个女儿突然小嘴张开，喊了两声。 “她们先喊爸爸…”陆北宴激动地大喊一声。 苏白芷：“有没有可能，她们只是唧嘴？” 哈哈…… 二虎和三虎不客气地笑出声。 四胞胎看到他们笑，也跟着“咯咯“笑得双眼弯弯。 陆北宴不服气，蹲下来对着女儿颜颜说： “再叫一声爸爸！” 颜颜抬手直接一巴掌拍他脸上。 陆北宴懵了。 苏白芷捂住肚子笑，估计他长这么大还没被人扇过脸。 小棉袄漏风了，陆北宴无语地看着母女两人。 … 另外一边， 医院的住院部。 孙大娘刚拎着水壶去开水房，林大娘转身就打开病房门。 孙莹已经醒了，脸色却很苍白。 今天见过丈夫后，她才知道自己子宫被切除了。 在救护车上，好几次她都差点没了，脑海里还有一些画面，苏医生一直没放弃抢救。 “莹莹，”林大娘提着一个保温壶走进病房，忐忑地喊了一声。 孙莹看到她，只觉得眼前的人很陌生。 儿子国华跟她说，要切除子宫时奶奶不愿意签字，要不是秦团长在代替签字手术可能手术做不了。 她这个婆婆，表面对她好，实际只是把她当成生育工具。 “莹莹，我给你炖了猪蹄汤，听说喝这个汤好下奶。”林大娘当没发生任何事，自顾自地拿碗盛汤。 她继续道：“你不知道孩子在保温箱里走多遭罪， 别人都喝母乳，只有他知道喝奶粉，哭得别提有多伤心了。 你快把汤喝了，看有没有母乳，挤出来我带去新生儿科给孩子。” 孙莹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盛汤，放在一旁。 婆婆的目光落在她的胸口。 那眼神以前她觉得温柔，现在只觉得瘆人得很。 所以她拿汤来病房，目的就是为了挤奶给孙子喝吗？ 孙莹眼底的恨意浮现，抬手“啪”地一声，碗掉地上，猪蹄汤四溅滑到林大娘脚下。 “出去。”孙莹冷冷地看着她，声音颤抖着。 苏医生今天查房时说了，让她尽量不要动气，好好把身体养好。 林大娘瞪着她：“你这孩子，怎么好赖不分呢？ 刚生产完，我理解你现在身体不舒服，心情不好。 但你也不能糟蹋东西啊！ 这些都是用我儿子的钱买的，男人在外面拼命，你该体谅才是， 别以为生个孩子就有多了不起了，谁还不会生孩子？ 况且你以后也生不了了……” 孙莹绷紧的神经断了，拿起桌上的保温壶，直接往林大娘身上砸。 林大娘躲过去后，还想继续骂。 “你出去。”孙大娘拉住她的手，用力把人拖出去。 她只是去打个热水，就让这个老婆子钻空子进来气自己女儿了。 什么叫以后她也不能生了？ 要不是这个婆子想占别人便宜，为省钱不把女儿及时送医院，她女儿至于会被切除子宫吗？ “你儿子的钱比我女儿的命还重要吗？” 孙大娘低吼出声，又继续， “你把我女儿当成什么人了？你们林家的生育机器吗？ 她还躺在床上动不了，你就炖猪蹄汤让她下奶喂孩子，你还是个人吗？ 畜牲不如！滚！” 林大娘讪讪地靠着墙，一脸懵，不知道亲家在发什么疯。 但旁边围观的病人，看她的眼神让她很不舒服。 “这就是林营长他娘？这人看着老实本分的，心怎么那么狠毒？” “儿媳妇因她被切除了子宫，她没来看一眼，一来就送汤要挤奶，我要是孙大娘，撸光她的头发。” “人不可貌相，以前我们还夸孙莹有福气，婆婆那么能干，现在看来这都是表面，心里不知道想什么。” “……” 围观的人你一句我一句地，啪啪打她脸上。 林大娘受不了这样的目光，快步跑上楼。 她没错，她都是为了儿子好，为什么所有人都骂她？ 连孙子国华都用恨恨的目光看她。 她的儿子也是帮媳妇，想让她回老家。 这些人都看不到她的付出，她没想这样的，以前小儿媳妇生产时，她也是求村里的医生到家里接生，也没出事。 不知不觉，她走到了楼顶。 呼啸的风在耳边，她恍惚地走向边缘。 “我没错，都怪孙莹身体太差了。” “不行，我不能回老家。” 林大娘站到楼顶的围栏上。 第350章 跳楼威胁 蔡全本想到楼顶抽支烟，抬头看到站在围栏上的林大娘，瞳孔剧烈紧缩。 “大娘，你冷静点！” 蔡全抬脚往前走两步，声音都颤抖了。 林大娘身子晃荡了一下，看楼下，头晕目眩。 她下意识抱住旁边的电线杆，人也清醒了七分。 一哭二闹三上吊，以前她就是这么拿捏自家老头子的。 心一横，她指着蔡全：“你别过来，不然……我现在就跳下去。” 楼下，有人抬头看到楼顶上的老人，跑进医院叫人。 几个医生护士跑出来， 罗护士一眼就认出楼顶上的人： “是林营长的老娘！” 朱护士长：“去病房叫林营长，他刚到。”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这林大娘，有什么想不开的，还站楼顶上。” “估计是被儿媳妇嫌弃，自尊心受不了。” “别什么都赖儿媳妇，她儿子才该对她负责，她也没干什么好事。” “林营长媳妇真倒霉，要是她真跳下来，这日子真过不下去了。” “……” 病人家属议论纷纷，看到楼顶的人晃动身子，都忍不住惊呼出声。 朱护士拿着喇叭喊：“林大娘，有什么事咱们下来好好说，别冲动。” 刚才她已经让罗护士打电话报警了，不管怎样，先做好准备。 “别过来！”林大娘低头看到一群人，骑虎难下了，只能硬着头皮喊一声。 她不是真想跳楼的，回老家拿捏老头子，她也能过得不错。 刚才是一时魔怔了而已。 但既然已经站上来了，她就不能白站，得让儿子儿媳妇给她道歉。 “娘，你干什么？”林营长跑上来，看到她站在上面，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 他不该等媳妇出院，应该昨天就让老爹过来把人接回去的。 刚才到病房，他才知道自己娘又干蠢事，被丈母娘赶出病房。 他还听着丈母娘的念叨，护士跑过来说他娘要跳楼。 “你站住别动，不然…不然…我跳下去。”林大娘身子晃荡了，眼看着就晃下去。 楼下惊呼连连。 “你个白眼狼，娶了媳妇忘了娘，她给你生孩子有功劳， 我还生你养你，我就没功劳了？ 联合媳妇娘家人想把我赶走，我不活了，回去没脸见人，还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林大娘越说越委屈，眼泪就簌簌落下，抬手擦干。 她又继续，指着蔡全： “还有你们医院那个苏医生，要是我去家里找她时，她能马上去家里接生，我儿媳妇也不会被切除子宫， 叫她来给我道歉，不然我就从这跳下去，做鬼也不放过她。” 林营长脸色变了又变：“娘，你先下来。” 他见林大娘越说越离谱，慢慢挪动脚步，想着一把抱住她。 林大娘：“你别动，我下来了你就不会把我的话当回事， 你们都有理，就我做错了？ 我还不是想为你省钱？家里帮不了你什么，你一个电话我就千里迢迢赶过来，现在做得不合你心意，你就要赶我走， 媳妇和老娘，你选一个……” 林营长只觉得无力，好像被自己老娘套了个笼子，怎么也挣脱不开。 她有她的歪理，还理直气壮地觉得自己没错，错的都是别人。 楼下，苏白芷和陆北宴过来找傅敬文，正好看到这一幕。 林大娘大吼说让她道歉的话，她听了只觉得对不讲道理的人，真没什么好说的。 “她不是真想跳楼，只是被架在那，想拿捏林营长。”陆北宴见林大娘用力抱着电线杆，眸光闪了一下。 苏白芷点点头，她走到朱护士长旁边，低声跟她说了几句。 先让这些病人家属离开，免得一会儿真出什么意外。 陆北宴从医院大楼的水管往上爬，两分钟不到就靠近林大娘的位置了。 他伸手做了一个手势。 林营长看到后，瞳孔一缩，紧抿唇没说话。 林大娘还在大放厥词，提无理要求，让丈母娘和儿媳妇跟她道歉，让他和媳妇离婚把孩子送回老家等等。 “你答不答应？”林大娘话音刚落，就感觉自己身子被用力推，一个踉跄栽进楼顶。 林营长拔腿跑过去，抓住她的手腕： “我马上送你回老家。” 他面色阴沉，声音已经冷冽如冰块一样。 林大娘怔住了，双腿发软，瘫坐在地上。 陆北宴翻身跳进来，冷眼看着林大娘。 这样的老娘，林营长要是心软留她下来，那他的小家也迟早会散。 陆北宴：“林大娘，我媳妇救了你儿媳妇，要她道歉是不可能， 相反，你该谢谢她，不然你儿媳妇现在不是躺在病床上，而是在停尸房里躺着。” 林营长倏地抬头看向陆北宴，眼底茫然。 陆北宴冷眼盯着林大娘：“孩子取出来后，你儿媳妇抢救过很多次， 是我媳妇不放弃，用了各种办法抢救才救回来的，还让她给你道歉，你承受得起吗？别以为你老了所有人都惯着你。” “我可以证明，在救护车上孙莹确实被抢救过好多次， 说实话，如果不是苏医生在，没人能救回孙莹。”蔡全立刻接话，目光复杂地看向林大娘。 林大娘：“……” 林营长浑身颤抖，眼眶红润，这些他来不及问医生，也不知道过程比他想象的还凶险。 最后，林营长给老家打电话，借了营地的车连夜把林大娘送回去。 接下来几天，孙莹不知道婆婆威胁让他们离婚的事，其他人也默契地什么也没说。 孙大娘不想让女儿离婚也没说，只要女婿对女儿好，以后大不了不回老家，小家过得好就行。 女婿拎得清，什么事都能解决。 苏白芷查房看孙莹的伤口后，才跟她说起药的事： “军区制药厂的药，可以用林营长的名义买，会便宜很多， 这样即使切除子宫后，也能保持激素平衡，延缓衰老。” 孙莹：“那还可以过夫妻生活吗？” 她不敢赌人性，这几天她一直在考虑离婚，毕竟丈夫正是壮年，要是一直守活寡，谁能保证以后会不会互相怨怼？ 苏白芷无语了，可能林大娘也以为，切除子宫后儿子会守活寡…… 她只能跟孙莹科普切除子宫后的影响。 孙莹脸瞬间红了，她…没想过保留了宫颈…… 第351章 再上山 孙大娘跟苏白芷一起出病房，还再三确认这件事。 她就怕医生是为了安慰女儿。 苏白芷：“大娘，按目前孙莹的恢复情况，以后定期复查宫颈情况，其他跟正常女人一样， 唯一的区别就是以后不会怀孕，激素不平衡，需要用药调节。” “苏医生，谢谢你，谢谢……”孙大娘激动地握着她的手，就要跪下。 苏白芷就怕她真跪下，早就拖住她： “您要是真谢我，就别跪。孙莹还等着你照顾。” 孙大娘喜极而泣，用力点头，边擦眼泪。 苏白芷上完早上的门诊，就赶回家属院了。 爷爷奶奶今天到黎城，陆北宴已经开车去接人了。 她推着自行车到家门口，就听到院子里传出来的笑声。 “颜颜跟阿芷小时候一模一样，我带了照片过来。”苏奶奶满脸皱纹都含着笑意。 她从包里拿出一张黑白照片，递给陆北宴。 陆北宴一看照片，眸光一亮，真的跟颜颜有九分相似。 苏安踮起脚尖：“姐夫，我也要看。” 苏白芷推车走进院子：“奶奶，你不会把我小时候的丑照都带来了？” 苏奶奶看到她，忙起身拿桌上的保温杯给她： “快喝点养生茶，看把你热得……” 她摇着蒲扇，笑盈盈地给苏白芷扇风。 苏白芷把自行车撑好后，搂住苏奶奶的肩膀： “老太太，有没有听话按时吃药？” 苏奶奶嗔了她一眼，唇角的笑意更深了，“按时吃了，你把我当小孩？” “老小老小，老了就成小孩了。”苏白芷眸底的笑意溢出。 苏爷爷笑得合不拢嘴：“阿芷，我看着她吃，我们互相监督。” 两个老人笑得脸上的皱纹都挤一起，却毫不在意。 四胞胎看着他们笑，也跟着“咯咯”笑出声。 吃过午饭后，苏爷爷苏奶奶就进屋睡午觉了。 四胞胎也在打瞌睡，被陈阿姨抱到小床里。 苏安和苏白芷悄悄换了衣服，想着偷偷上山。 一会儿去罗河村找二虎他们，从村里的田埂上山。 两人刚悄悄把门关上，转身就看到站在门口的陆北宴。 “你怎么在这？” 几乎是异口同声，两人都站直了身子，像两个做错事的小孩。 陆北宴嘴角轻抽了一下，媳妇偷偷去玩也不带上他。 是怕他会阻止吗？ “我们出去走走……”苏白芷把背篓藏在身后，淡笑着。 陆北宴：“正好，我下午没事，一起去走走。” 两人：“……” 最后还是苏白芷反应过来，瞥了他一眼： “我们要上山玩，一起去？” 陆北宴拿起她藏在身后的背篓：“当然要一起去，不然一会儿谁帮你扛东西？” 苏安松了一口气，跟苏白芷对看一眼，无奈地挑眉。 两人行变三人，然后到罗河村村成五人行。 三个孩子走在前面，两个大人走在后面。 陆北宴抬头看向前面的山，漆黑的眸底闪过一道精光。 他那次重伤就隐藏在这座山，等他醒来时，身上的伤口都被缝合了。 “以前你一个人上山不怕吗？”陆北宴随口问着。 苏白芷：“怕什么？周围都是小孩。” 没有孩子在山上出事时，这几座山走几步路就能看到小孩。 大部分是上山找野果吃，运气好可能还能找到野兔，回家做顿肉。 当然，也有被吓到的时候，就是和阮清秋上山采药草，被一群小特务追。 现在想想，她还觉得心惊胆颤的，当时胆子真大。 现在让她一个人上山，她心里发怵了。 陆北宴：“有没捡到点特别的东西？” “没有，山上哪有什么特别…”苏白芷突然顿住，眸光一闪，捡了个伤兵还扒光缝了全身…… 陆北宴拉着她的手找爬，也不说破她想到的。 现在这片山很安全了，除了巡逻队，还有民兵不定时巡逻。 主要是上次苏白芷拿到的名单，清除了很多隐藏多年的特务。 没有里应外合，要混入黎城并不容易。 苏白芷不知道他想什么，她低头注意看脚下，看有没有需要的药草。 “表姐！” “姐夫，快来！” 三个孩子满头大汗，站在山上向他们招手。 两人对看一眼，快步往上走，很快就来到他们站的位置。 “很多花，超级漂亮。”苏安眼睛透亮，指着山坡的位置。 苏白芷看了一眼，眼皮直跳，转头看向陆北宴。 他神色凝重，只觉得之前自己的想法有点天真了。 灯下黑说的就是现在？ 巡逻队只巡外围，民兵也都往那边巡，谁会想到只隔一面山，会种有那么多罂粟花？ 现在罗河村的村民都不让孩子上山，大人有活干，吃饱后还要上山种草药，也没空上山。 这就给人钻空子了？ 苏白芷看罂粟花的生长程度，得种大半年了。 这大半年，好像没出什么事，一直挺平静的。 “你们看不出这些是什么花吗？”苏白芷看向二虎。 二虎：“虞美人？我在书上看过。” 三虎和苏安同时摇头，花只要长得漂亮就行了，管它是什么花。 苏白芷没说是什么，怕吓到他们。 陆北宴：“你们在这站着别动，我过去看看。” 刚才他观察了一圈，并没有人住在这里护理这些花，估计只是偶尔上山看看。 现在天气很热，上山的人不多，山上有很多野生捻子都没人摘，说明很久没孩子上山了。 “你们先摘点捻子，摘多了，回去可以晒干泡捻子酒。”苏白芷指了几棵矮小的捻子树。 苏安没见过这种深紫色的小果，知道可以吃后，先摘一颗放嘴里，真甜！ 二虎和三虎已经把背篓放下来，边摘边吃。 苏白芷看着他们摘得起劲，也埋头开始挖药草。 正好趁陆北宴不在，把空间菜地里的草药偷拿出来放背篓里。 她刚摘一会儿，陆北宴就从山腰爬过来了，神色严肃。 “是罂粟花。”陆北宴摘了一束放进苏白芷的背篓。 他打算一会儿下山后，把这束花带去营地。 苏白芷点头，又挖了一些药草，才起身准备去摘点捻子。 结果她走过去的时候，成熟的捻子被摘光，只剩青皮和半青皮的了。 苏安吃的嘴唇染成紫色，一眼看去，像中毒了一样。 第352章 一旦得逞，以后就会得寸进尺…… “哈哈，安安，你的嘴巴……” 三虎察觉到苏白芷的目光，转头看过去，笑得捂住肚子。 他以前经常上山采捻子，有次吃太多，一周拉不出便后，再也不敢吃多，最多吃几颗解馋。 二虎脸被晒得红彤彤的：“安安，这几天你都不用上大号了。” 苏安顶着一张紫色的唇，一脸茫然。 陆北宴眼角抽了一下，默默帮着提背篓没说话，小舅子还是不能得罪的。 苏白芷忍着笑，拍着苏安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 “回家我给你吃一颗助消化的药。“ 一行人没有翻山，边摘果，边挖药草，一路挖下山。 陆北宴把他们送回家属院后，拿着那束罂粟花回营地了。 这事他不用管，交给巡逻营的人就行。 傍晚， 民兵和巡逻队同时出发，往山上跑。 夕阳映红了整片田地，金光穿透云层，倾泄而下。 罗桂玲回到村口看到大家议论纷纷，停下来听了一耳朵。 今天苏白芷的爷爷奶奶过来，她特意早点赶回来，没想到山上还出事了。 “阿玲，苏老师和你家二虎他们刚从山上下来，一起回军区家属院了。” “听说山上谁种了什么花……” 罗桂玲骑车往家属院走，心里忐忑不安。 不会是罂粟花？ 她只听说过罂粟壳可以入药。 “妈！” 罗桂玲正想着，推车进家属院，就听到二虎的声音。 二虎，三虎一人推着一辆婴儿车，陈阿姨跟在他们后面，苏安手搭在婴儿车上。 “小姨。”苏安看到她喊了一声。 “哎！你们推婴儿车小心点，我先去找你表姐说话。”罗桂玲凑过去看四胞胎一眼，就匆匆走了。 二虎和三虎对视一眼，同时耸耸肩，好像习惯他妈这么风风火火。 罗桂玲顾不上他们，推车进院子，看到铺开晒的捻子，就知道外甥女是真上山了。 现在提到上山她就心惊肉跳的。 “小姨，快过来吃几颗捻子。” “今天你们上山采捻子，没遇到什么事？”罗桂玲把车撑好后，才走过去。 苏白芷不断向她眨眼睛，示意她别说。 爷爷奶奶午觉醒来，知道她带几个孩子上山，刚念叨完。 要不是陆北宴跟着一起去，她估计得跪搓衣板了。 罗桂玲看了眼继续，压低声音： “瞒着两个老人偷偷去的？” 苏白芷无奈地点头，埋头继续清洗罐子。 罗桂玲嗔她一眼：“山上的花是你们发现的？” 苏白芷往屋里看一眼，点点头。 “以后去山上可不能一个人，跟北宴一起去，最近两年，山上真不太平……”罗桂玲左一句右一句的念叨着。 苏白芷：“……” 得，小姨比爷爷奶奶更能念。 她抬头看门外，陆北宴去军部后一直没回来，按理说没他什么事的。 “听说镇长被抓起来了，你知道这事吗？”罗桂玲话锋一转，眉心微拧。 苏白芷摇头，她最近很少看报纸，有空就看医学杂志。 “警察搜出了很多古董，钱倒是没搜出多少， 他女儿毫不知情，没被牵连进去， 但他老婆知道他出事，立刻跟别人跑了。”罗桂玲连啧几声。 这些是镇上的人传的，传得有鼻子有眼的。 苏白芷听了只觉得半真半假，那个镇长贪的钱，可能都藏起来，他才不傻。 既然跟平乐制药厂有交往，对方肯定送了不少钱，不然也不能再黎城的报纸上打广告。 罗桂玲起身进里屋，跟苏奶奶聊天。 苏白芷趁机拿起一小蓝捻子，往隔壁院子走。 阮清秋在家坐月子了，裴阿姨在帮忙做月子餐。 她推门走进隔壁院子，正好看到裴阿姨在杀鸡。 “清秋，”苏白芷往屋里走，一股闷热感袭来，她差点往后退一步。 屋里只开了小窗，阮清秋坐在床上，整个人呆愣着。 “清秋，你不热吗？”苏白芷忙走过去，把窗户打开。 阮清秋嘴角勉强扯了一抹笑： “秦鸣不听我的，听他亲妈的。” 她怎么也想不通，就因她生了个女儿，婆婆就能直接翻脸，各种挑拨吗？ 即使没来这，也能让她不好过。 要是住一起…… 阮清秋不敢想了，眉心拧得更紧。 “不行，这样孩子也会捂出痱子的，你等等我。”苏白芷把篮子放下后，就匆匆跑回家。 阮清秋怔了几秒，鼻子一酸，眼眶也红了。 她知道现在不能多想，但为什么连朋友都能想到的，秦鸣却视而不见呢？ 之前明明说好的，找阿姨过来帮带孩子，她只负责生之后还要上学。 可生完后，秦家却突然变卦了。 苏白芷拿着两个大盆进来，每个盆里放了大冰块。 这些冰块还是陆北宴给四胞胎准备的，想着晚上放屋里凉快。 冰块融化后，屋里凉快很多。 阮清秋烦躁的情绪也慢慢缓和了。 “是不是你婆婆不让阿姨过来？想让你休学把孩子带大？”苏白芷给她倒了一杯温水，拉开薄被看一眼孩子。 阮清秋轻点头：“可能看不上我生了个女儿，觉得我不配用阿姨。” “你之前的稿费还存着？”苏白芷话题一转，问了一句。 “当然，秦鸣都不知道我还有稿费，家里的钱也是我拿着。”阮清秋狐疑地看向她。 苏白芷：“那就行，他们不请你自己请， 男人就是这样的，觉得你生了孩子，什么都依靠他，一定不可能离婚的，才会这样试探，一旦得逞，以后会得寸进尺， 秦鸣估计也是被他妈念多了，想法也跟着被带偏。” 阮清秋：“可我出不去，想找个合适的阿姨不容易。” “已经找到了。”苏白芷向她眨眼睛，继续道， “秦鸣这边一直没消息，我就让老爷子帮忙找， 你生产之前已经找到了，我不说是想看看秦家什么态度。” 阮清秋眼眶瞬间蓄满眼泪：“所以，他们是故意拖着，就等孩子生出来再决定怎么对我们？” 她这个“他们”把秦鸣一起算进去了。 苏白芷摇头：“秦鸣怎么想的我不知道，一切等你坐完月子，你再判断。 这个时候，秦鸣是不是去接你婆婆了？” “嗯，现在他们应该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阮清秋目光复杂，眸底的亮了几分。 没有后顾之忧，她就不会再忍气吞声的。 第353章 夸得苏白芷都尴尬 吉普车内，刚经过罗河村， 秦母瞥了一眼矮低的土坯房，满脸嫌弃。 要不是儿子先斩后奏，跟阮清秋结婚，她一定不会同意这门婚事。 即使阮清秋的外家是书香世家，但她父亲那点事，整个京市都传遍了。 她跟老朋友打牌，都没脸提起这个儿媳妇。 生个女儿，还想请阿姨照顾孩子？ 真以为自己是千金大小姐吗？ 要不是她一直压着谎称找不到阿姨，她也找不到机会过来。 秦鸣看了一眼后视镜，心里很忐忑。 他就不该答应得那么爽快，现在正是清秋脾气最不受控制的时候，他又接来一个大麻烦。 秦鸣有苦难言，又不能把亲妈赶走。 家属院里，林营长家的事都传遍了，军部还特意开会，让大家引以为戒，约束好自己的家人。 “妈，你让着点清秋，她现在正是特殊时候。”秦鸣忍不住开口，小心翼翼地看她。 秦母冷哼一声，什么话也没说。 她这次来的目的，就是让阮清秋自己离开，最好把孩子留下来，净身出户。 秦鸣紧抿唇，不敢再多说一句了。 他父亲临时出差了，不然秦鸣还能找父亲救救火。 车子停在家门口，秦母拎着包下车： “你先把车还给军部，我直接进去就行。” 秦鸣：“……” 他想到还有裴阿姨在，轻叹一口气，踩油门离开。 秦母走进院子就闻到浓郁的鸡汤香味，眼底闪过一丝讥讽。 一个学生，吃她儿子的用她儿子的，还有脸请阿姨照顾孩子？ 裴阿姨看到她：“秦夫人，又见面了。” 秦母温和地笑：“裴阿姨，你怎么在这？” 她并不知道秦鸣请阿姨，而且陆老爷子不是把裴阿姨请去照顾曾孙了吗？ 裴阿姨：“北宴住在隔壁，我过来帮忙。” 她看秦母这神色，心里有了猜测。 以前秦母想请她去照顾秦老太太，试用一天后，她自己找借口拒绝了。 跟陆家相比，秦家就像暴发户，发10块钱工资，恨不得你干整天，随时待命。 这样的人家，她可不敢待。 这次要不是苏白芷开口，让她过来帮忙煮汤，她也不会答应。 但这事她存心里，并没跟任何人说起。 裴阿姨跟秦母打招呼后，端着饭菜进里屋。 她进去后给苏白芷递了个眼色，放下饭菜就出来了。 苏白芷看到走进来的女人，秒懂。 “清秋，怎么让客人站着？”秦母在孟家的生日宴见过苏白芷，笑得温柔继续道， “你是陆团长媳妇？长得真漂亮， 陆老爷子整天在我们这些老朋友面前念叨，说孙媳妇生了四胞胎，怎么都看不够， 这一下子凑成两个好字，不像我们秦家……” 阮清秋抬眸看她一眼，那意味不明的眼神，这是在讥讽她？ 如果是昨天，她可能还会伤心，觉得婆婆太过分。 现在她不这么想了，之前对秦鸣的依赖都在跟苏白芷说开后，全部撤回来。 她心里冷笑，连亲生父亲都不能毫无保留地爱她，她怎么能奢望一个陌生人会给呢？ 阮清秋想通后，心态也随之改变，撇开秦鸣，这个婆婆跟她只能算陌生人。 她没必要跟陌生人生气，只会气坏自己。 秦母见阮清秋无动于衷，嘴角扯了一下，眸底的冷光浮现。 苏白芷替秦母尴尬，拉着她踩自己儿媳妇，秦母是会气人的。 要不是她看过n遍《甄嬛传》，她还听不出这阴阳怪气的意思。 知道她跟阮清秋关系好，一来就拉仇恨挑拨离间。 先让阮清秋孤立无援，再钝刀子慢慢磨人？ “清秋，你怎么不先喂孩子？”秦母笑容收敛几分，看到孩子在一旁舔被子，脱口而出就是责怪。 阮清秋：“她喝奶粉，秦鸣回来会喂。” 她因产后虚弱，医生不建议母乳。 奶粉还是她之前让苏白芷帮着一起买的，是新生儿的，一罐几十块钱。 秦母脸色瞬间变了，目光阴沉。 苏白芷似笑非笑地看着秦母，她估计只能气自己了，阮清秋不会接招。 以前在知青点，阮清秋是最会伪装最能忍的。 现在秦母这点手段，再看100遍《甄嬛传》都没用。 当一个人不在意时，就会变得无懈可击。 秦母现在就像一锤子捶在棉花上，绵软无力伤不到根本。 “清秋，我先走了，你一会儿让秦鸣到我家拿冰块。”苏白芷看完热闹就溜，免得一会儿还得被秦母当工具。 阮清秋应了一声，小口喝汤，完全无视秦母。 秦母气得肩膀都颤巍巍的，却说不出一句话。 … 苏白芷回到家，心情很好地接过裴阿姨的活： “裴姨，你去休息一下，今晚我煮菜。” 裴阿姨欲言又止，最后什么也没说就擦手走出厨房了。 陆北宴回来看到厨房里忙碌的人，走进去帮忙烧火。 现在烧柴，苏白芷不需要别人帮忙看火。 她哼着钮祜禄甄嬛回宫的插曲，看到陆北宴进来，也没停下来。 陆北宴轻笑出声：“遇到什么好事了？” “婆媳大战。”苏白芷扔下一句，就开始剁肉。 砰砰砰…… 陆北宴眼皮直跳，总觉得她剁的不是肉，是某个人。 他想到回来时碰到愁眉苦脸的秦鸣： “你说的隔壁家？秦母来了？” 苏白芷点点头：“我刚才看了一出好戏。” 陆北宴嘴角抽搐了一下，林大娘的那出戏不好看吗？ 他怎么觉得媳妇在幸灾乐祸？ 陆北宴脖子凉凉的：“你放心，我们家不会有婆媳大战。” 苏白芷看傻子一样瞟他一眼，觉得他疯了。 魏女士跟秦母截然不同好吗？ 苏白芷：“你去打电话给老爷子，让阿姨明天坐火车过来。” 陆北宴点头，他也不问为什么多请一个阿姨，反正四胞胎比他这个亲爸还有钱。 隔壁， 秦鸣回到家就感觉气氛不对，孩子咿呀咿呀地，没哭不断舔杯子，明显是饿了。 而他亲妈却不见踪影。 “清秋，妈呢？”秦鸣拿起奶瓶准备冲奶粉。 他动作很熟练，没一会儿就冲好奶，塞进女儿嘴里。 阮清秋坐在书桌前看书，漫不经心： “可能气饱了。” 第354章 爱得起，放得下… 秦鸣以为自己听错了，倏地抬头看向坐在书桌前的阮清秋。 她的语气好熟悉，像在罗河村第一次遇见他时。 秦鸣心突然忐忑起来，小心翼翼地打量她。 阮清秋毫无察觉，认真看书，还拿习题出来做。 休息几天足够了，下个学期她要返校，开学前还得参加考试，不然就跟不上进度了。 “她刚才甩门回房了，你不去看看？”阮清秋没转头看他，声音冰冷。 爱得起，放得下，没有秦鸣她也能活得很好。 阮清秋心态一变，整个人都松弛了，恢复了以前的状态。 她不是容易陷入情绪的人，秦鸣在她心里还算特别的。 但她可能天生属于冷情的，想抽离情绪，可以是一瞬间。 “清秋……”秦鸣真的慌了，他有种要失去的危机感。 阮清秋不为所动，翻书继续埋头复习。 周围的一切都影响不了她，这是她外公从小训练出来的。 秦鸣起身，不敢靠近她，只觉得有一堵无形的墙隔在两人中间，而那堵墙，有一半是他自己堆砌起来的。 他轻叹一口气，转身走出房间，心累了。 阮清秋却没看他一眼，眸光透亮。 她心里冷笑，这就受不了了？ 秦鸣心里什么都懂，是她之前退让太多，现在适应不了。 孩子已经睡着了，冰块融化后，屋内不再闷热，空气都变得清新。 而另外一间房内， 秦母坐在书桌前，看着一面墙的医学书，眸底的冷光更深。 她拿起一本书，想撕烂。 “妈，你要干嘛？”秦鸣进来后，忙把门关上。 秦母指尖泛白，捏着书不放，咬牙切齿： “回来第一件事就找你媳妇，以前我怎么教你的？ 整天围着媳妇转有什么出息？” 秦鸣：“……” 他爸不是整天围着她吗？怎么角色换后，就成没出息了？ 秦母声音拔高：“她不工作，也不带孩子，家务也不做， 她整天在家干嘛？ 还要请阿姨，还要等你回来给孩子泡奶粉， 她是金子做的，你得供着她？” 秦鸣想捂住她的嘴，又不敢真冲上去捂，压低声音： “妈，你别说了。” 秦母却不打算就这么和稀泥，在阮清秋那碰了软钉子，她咽不下这口气： “我说错了吗？明天让裴阿姨别过来了， 我来伺候她，行了？” 秦鸣摇头：“你不会煮鸡汤，能帮忙喂孩子就行。 还有孩子的尿布，几乎都是我洗的。 你要全接手吗？” 他可没钱买像陆家四胞胎那样的尿布，用一个扔一个。 秦母气得胸口上下起伏，瞪着自己儿子无话可说。 秦鸣又继续：“刚才的话，你别当着清秋的面说， 如果我连媳妇女儿都养不了，那我也太窝囊了。 清秋读书的事是结婚前我们就商量好的，家里的钱我也让她拿着。 你要是觉得来这里受气，明天我可以买火车票让你回去。” 秦母：“……” 秦鸣说完后，狠松了一口气，他不能再听母亲的，不然媳妇真会离婚。 这个想法冒出来后，他一刻也坐不住，起身直接开门离开。 再回到两人的房间，他感觉空气都清新了，那种不知名的压迫消失不见。 阮清秋抬头看他一眼，什么也没说。 刚才他们在书房说的话，她听得一清二楚， 念在这个男人还有救，她不会那么快判他出局。 像苏白芷说的，等做完月子，她再自己判断。 … 隔壁院子， 苏白芷拿出自己做的米酒，给奶奶倒了一小杯。 陆北宴转头看了一眼军犬，决定今晚滴酒不沾。 他怕今晚会抱着狗睡觉。 “北宴，没有度数的，喝几杯。”苏爷爷给自己倒了一杯， 这酒是他从宁城带来的，就为了跟陆北宴喝点。 陆北宴硬着头皮喝了一杯，心想，喝两杯应该没事。 一旦开喝了，就不是他能决定的了。 苏爷爷倒酒，一杯又一杯地喝。 两人没顾忌地闲聊，从苏白芷小时候，聊到苏爷爷参军时。 陆北宴也是这时才知道，苏爷爷救过自己爷爷， 还救了很多位大领导，有些还在位，有些已经退休了。 不知不觉，陆北宴觉得眼前的人开始重影了。 站在门口的狗在跟他说话，好像想让他出去跑几圈。 苏爷爷脸红红的，被苏奶奶拉回房间睡觉了。 “媳妇，它在说什么？我听不清楚。”陆北宴拉住苏白芷的手，打了一个酒嗝。 月亮高挂，院子里不开灯也如白天一样，很亮堂。 苏白芷：“它说让你陪它睡觉。” 陆北宴：“……” 他感觉心里在抗拒，脑子清醒，说出口的却是：“好。” 苏安捂住嘴笑出声，指了狗窝，又指里面。 他的意思是把姐夫扔狗窝，他要跟姐姐一起睡。 苏白芷：“走，我们的狗窝在楼上。” 她要是真把陆北宴扔狗窝，第二天她也不用上班了，得“家法”伺候。 陆北宴走路摇摆，没把全部重量压苏白芷身上， 即使醉了，他也怕压坏媳妇。 苏安撇嘴，不情不愿地跟着上楼。 他不愿意跟爷爷奶奶睡一个屋子，宁愿在四胞胎房间打地铺。 晚上蝉鸣与蛙声连成一片，所有的灯关上后，月光从窗口滑落。 陆北宴洗澡出来后，酒醒了大半。 苏白芷靠在床上看杂志，看他神色就知道他没真醉。 狗男人会装醉了，没傻彻底。 “谢谢媳妇，没把我扔狗窝。”陆北宴爬上床，唇角勾着把她搂进怀里。 苏白芷推开他的嘴巴：“酒气重，别熏我。” “那我熏其他地方。” 苏白芷瞪着他，耍流氓的话真的张口就来。 陆北宴低头埋在她的颈窝吸吮。 她感觉酥麻感一下窜上喉咙，一阵麻意让她忍不住咽口水。 窗帘不知什么时候拉上的，把一室的旖旎都关上。 本放晴的天空，突然电闪雷鸣，雨声滴滴答答。 呜呜的风声与雷鸣声交织。 雨如细长的线，织出了一片帘子，把整个黎城蒙住。 远处层叠的山峰若隐若现，白雾爬上山顶，又很快跌落。 白天的热气全被带走，丝丝凉意与雨线扑个满怀。 第355章 刚调过来的新医生 第二天， 碧空如洗，阳光洒在还没干的路面上，晶莹闪亮。 裴阿姨如往常一样，来到秦家煮月子餐。 今天她买了排骨，打算炖排骨汤。 结果她刚把排骨放锅里，秦母就走进厨房了： “裴阿姨，中午你不用过来了，我会给清秋炖汤， 你别误会，不是你炖得不好，是我闲着也是闲着，看不得年轻人大手大脚花钱。” 裴阿姨没应声，继续埋头切菜。 秦母拧眉，又继续： “你怎么不说话？” 裴阿姨淡笑：“秦夫人，我是小阮请过来的， 工资也是她发的，她跟我说等照顾的阿姨到了，就不麻烦我两边跑。 现在阿姨还在路上，我还得到点过来，要不您去问问小阮？” 秦母面色一僵，气冲冲地离开厨房。 裴阿姨抬头看她的背影一眼，摇摇头，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儿媳妇还坐月子就搞事，是觉得儿媳妇没娘家人撑腰，好欺负吗？ 秦母推门进儿子的房间，阮清秋已经坐在书桌前复习，抬头看她一眼，眼神示意：有事？ “坐月子还看书，小心眼瞎。”秦母毫不客气，径直走进屋里，在沙发前坐下。 阮清秋：“请出去。” 秦母：“……” 她不敢置信地瞪着阮清秋，没想到她会当面摆脸色。 这时孩子睡得正熟，秦母不敢大声嚷嚷。 她轻舒一口气：“谁允许你请阿姨的？我过来伺候你坐月子还不行。 不花自己的钱不知道心疼是吗？” 阮清秋把书合上，转身对上她讥讽的目光，面无表情： “我不需要您伺候，您请回。至于我花谁的钱，跟你有什么关系？” 秦母：“怎么没关系？我是你婆婆，你丈夫的亲妈， 你花的每一分钱都是我儿子的， 他辛苦工作，不是让你这么败家的。” 阮清秋冷嗤一声：“那你可以放心了，我没花你儿子的。 现在可以离开了吗？” 秦母：“怎么可能？你上学前就当了一年的老师，能存有多少钱？” 阮清秋起身，拿着书走出房间，准备去书房复习。 她懒得花精力跟这种人费口舌。 秦母却不想放过她，抬脚就跟出去，追着问： “你不花我儿子的钱，哪有钱请阿姨？ 要是真硬气，你怎么不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阮清秋坐在书房内，抬头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婆婆，眼底只剩厌烦： “你要是纠结这个问题，可以让秦鸣跟我谈， 阿姨我肯定是要请的，你同不同意都改变不了我的决定， 请关门，我要复习没空听你念叨。” 秦母怔在原地，裴阿姨听到声音走进屋，立刻上前把书房门关上。 她刚关上门，就看到拎着鸡回来的秦鸣。 秦母立刻收敛脸上的情绪，温柔地问： “大清早你去哪买鸡？” 秦鸣眼皮直跳，看了一眼书房门，眸底闪过一丝阴沉。 她又找清秋说了什么？ 裴阿姨早就进厨房炖汤了，好像没听到刚才的争吵。 “隔壁村的阿婆送到家属院门口的，您起那么早，要出去锻炼？”秦鸣转身把鸡放入笼子里。 他必须尽快把母亲送回去，不然家里迟早要大战一场。 秦母倒豆子似的，把阮清秋请阿姨的事说了一遍，还添油加醋，说阮清秋不尊重她。 秦鸣不知道这事，但没听一面之词。 他想着一会儿去隔壁问苏白芷阿姨的事。 秦母见他神色不对，没敢继续说了。 现在急不得，得出了月子才能行动，不然儿子的名声就坏了。 月子期间把媳妇赶出门，这样的名声不好听，以后也难找到好对象。 … 军区医院， 苏白芷天没亮就被急诊室的电话叫醒了， 她只睡了五个小时，就匆匆赶到急诊室做手术。 苏白芷从抽屉拿出咖啡冲一杯喝，不然真会困得打瞌睡。 在等开水的时候，她靠在护士台看急诊病例。 “苏医生，你知道我们医院准备来一个新医生吗？”罗护士左右看一眼，压低声音问。 现在急诊室安静了，没几个病人。 苏白芷打了一个哈欠，摇摇头。 昨晚被陆北宴闹了很久，趁着酒劲，他把能用的姿势都试了一遍。 放纵的后果就是睡眠严重不足。 “听说是京市医科大的高材生，姓陈，脑外科女医生。” “哦。” 苏白芷没兴趣知道，随口敷衍。 傅月华被带走后，一点消息也没有。 医院确实缺脑外科医生，但愿意调来这边的医生并不多。 这边太偏远，附近都是村庄。 要不是黎城军区在这边，估计这个医院也不会开在这里。 现在因傅敬文在这里任职，来这里看病的病人明显增多了。 军区医院的医生少，王院长去各个医院挖人，但效果一般。 苏白芷泡了一杯咖啡，喝一半后，彻底清醒过来了。 她刚坐在门诊室，准备开号，王院长就敲门进来了， 后面还跟了一个女医生，生面孔。 “陈医生，这是傅教授收的徒弟，苏白芷医生。” 王院长笑着转给她介绍， “小苏，这是新来的脑外科陈婷医生。你们以后好好配合，争取把工作做的更好。” “苏医生，你好。”陈婷向她点头。 苏白芷：“你好，陈医生。” 王院长又介绍了一番，看到有病人在门口，才带着陈婷离开。 “苏医生是全科医生，以后你就知道了，别看她年轻，她专业知识很扎实。”王院长不吝啬夸奖。 陈婷淡笑应声，安静地听着。 她来这是为了秦鸣，除了傅敬文，别的脑外科医生她还不放在眼里。 当初要不是她去外地进修，也不会错过跟秦鸣的相亲。 等她进修结束回京市，才从朋友那得知，秦鸣跟一个知青结婚了。 陈婷眸底闪过一道冷光，她不信秦鸣是自愿的，肯定是那个知青用了见不得人的手段。 这样的事她听多了，也不觉得稀奇。 “这是欧阳医生，她是傅教授的妻子……”王院长带着她，给各个部门的医生介绍，可见对她的重视。 来到护士站，王院长还特意吩咐朱护士长，帮选个护士跟着她。 陈婷一眼就看上了正在扎针的护士： “朱护士长，就她可以吗？” “你要罗护士？”朱护士长眼皮一跳，这是刚来就抢人？ “不行吗？” 第356章 上门拜访 陈婷目带狐疑，神色逐渐冷淡。 朱护士长：“……” 这个新来的脑外科医生不好惹，看着冷漠，是真冷。 罗护士却在此刻先开口：“我一直跟着苏医生。” 陈婷看向王院长，像在询问他意见，刚才让选人的是他。 王院长唇角的笑敛起几分：“罗护士确实一直跟着苏医生学习， 要不你选其他护士？我们这的护士能力都不错，很尽责。” 陈婷双手插兜，淡淡： “那谁都可以。” 她说完也没给护士长面子，先抬脚回办公室了。 其他人：“……” 朱护士长看了眼她的背影，眸底闪过一丝疑惑。 这个脑外科医生，好像对苏医生有意见。 她刚才的意思是要抢护士？ “你让罗护士跟着陈医生，再给苏医生找一个护士， 跟苏医生能学到不少东西，换一个人学也一样。”王院长淡淡吩咐一句。 只是换个护士而已，王院长没多想。 罗护士却急了，想争取一下却被朱护士长拉住了。 “你别跟院长说，是该换个人跟苏医生学习，我本想下周让王护士跟你调换的，现在就当提前了。”朱护士长轻叹一口气，以后医院又热闹了。 这个陈婷医生没那么好相处，刚才连个眼神都没多给她们这些护士。 以前她听说过，有些医生觉得比护士高人一等，吩咐做事时，像命令一样。 按那些人的意思是，医生是发号命令的，护士是听令执行的。 希望陈医生不是这样的人，不然她工作该难做了。 苏白芷下午出门诊时，没看到罗护士，换成王护士跟她的门诊。 她没多想，只当是护士站正常调整。 但王护士是个八卦的，趁没几个病人，把今天的事跟苏白芷简单说了一下。 苏白芷没多问，那只能说明陈婷会用人，跟她没关系。 王护士见她不放在心上，也没再多说。 … 傍晚， 天空的火烧云映在玻璃窗上，红光反射，映出绚烂的颜色。 苏白芷下班后，带了不少医院陈年的病例回家，打算拿一部分给阮清秋看。 她敲几下门，等一会儿还没人开门。 苏白芷推门而入，看到砧板上的整只鸡还没放入砂锅中煮。 她狐疑地走进里屋。 “裴阿姨？”苏白芷走进堂屋，看到书房门大开着，裴阿姨正拿抹布在擦书架。 裴阿姨听到她的声音，忙向她招手。 苏白芷轻手轻脚走进书房，低声问： “怎么回事？你怎么 没把鸡放砂锅炖？” “别提了，秦夫人把砂锅砸了，刚出去买。 苏白芷：“……” “唉，小阮这个月子该做不好了，婆婆来了整天找茬， 今天还把小阮的医学书全扔地上踩，我看不过去了，就进书房帮忙收拾。” 裴阿姨说完又叹一口气继续： “一会儿我拿鸡到隔壁炖，等秦夫人买砂锅回来，小阮该饿肚子了，坐月子的产妇可不能饿肚子。” 苏白芷点点头，看了眼书架，眸底闪过一丝冷光。 “裴阿姨，你先去炖鸡汤，这些等秦鸣回来收拾。” 裴阿姨愣了一秒，回过神，赶紧点点头。 对啊，她把证据都处理了，秦鸣回来只会以为阮清秋无理取闹。 苏白芷也离开书房，径直走向阮清秋的房间。 秦夫人这么闹，其实就是想逼着阮清秋自动离开。 最好是出月子就离开。 “清秋。”苏白芷敲门后，等了一会儿，听到阮清秋的声音才开门进去。 她看到阮清秋在做习题，轻挑了一下眉峰。 “婆媳大战后，有什么感想？”苏白芷拿出一个牛皮纸袋递给她。 阮清秋看到病例，眼睛一亮，无所谓地道： “左耳进右耳出，还能有什么感想？ 次数多了，她会自讨没趣。” 苏白芷：“你别小看秦夫人，她可不简单， 能在京市太太圈混得好名声不容易，且秦鸣的父亲被她拿捏了几十年，有手段是肯定的。” 阮清秋：“如果想让儿子跟我离婚，直说就好了，拐弯抹角的累不累？ 还有，她竟然觉得秦鸣不该给我钱，让我们各花各的。 甚至还觉得，秦鸣不给他女儿花钱是理所当然的事。 我实在跟她沟通不来，干脆不理。” 苏白芷随手拿她桌上的书看一眼，是大三的课程了，阮清秋之前就有提前学的习惯，一直保持到上大学。 阮清秋翻看病例后，眸光又一亮，有这些做辅助，她学起来就更容易了。 现在除了孩子，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学习，赶上课程。 只有这样，她才不会有时间胡思乱想。 苏白芷：“当初你们领证结婚，秦鸣应该是先斩后奏的。 秦夫人估计有其他想法，且还想给她儿子留一个好名声。” 阮清秋嘴角扯了一抹讥讽：“我外公说，亲密关系不是靠经营的，而是互相交换各自的价值， 所以最好努力经营自己，不要在精神或物质上依赖任何人，因为迟早会失望。” 苏白芷：“你外公说得对，这是相互的，如果秦鸣身上没有你想要的， 只要你在物质和精神上都不依赖他，就能随时抽身，带女儿离开。” 阮清秋：“所以，秦夫人如何蹦跶，只要秦鸣不受影响，自然不会影响到我， 如果他听秦夫人的，那我们的小家支离破碎是迟早的事，长痛不如短痛，我会做那个主动离开的坏人。” 她话音刚落，屋外传来秦夫人说话的声音，好像在招待什么客人。 阮清秋眉心微拧，她正坐月子，这个时候除了家人，很少会有外人上门拜访的。 “婷婷，你过来还这么客气，搞得阿姨都不好意思了， 到底还是我们家秦鸣没福气……唉！”秦母轻叹一口气，满眼可惜。 陈婷不动声色打量小院，眸光闪了一下，心里有些酸涩。 这里的一切本该是她的，却被不知名的女人占了。 “阿姨，秦鸣什么时候回来？”陈婷没接秦母的话，她不想跟讨论秦鸣现在的妻子。 这会让她感觉难堪。 “快了，这个点他会赶回来喂孩子。”秦母瞥了屋内一眼，又继续， “不知道他被灌了什么迷魂汤，娶老婆回来没一点助力，还总拖后腿。” 第357章 抢病人 陈婷没说话，只瞥了屋里一眼，眸光闪了一下。 她知道阮清秋在坐月子，这个时候拜访并不合适，但她就是忍不住。 陈婷从没想过，自己会对秦鸣的执念那么深。 以前她不会把一个人，放在自己的工作前面的。 所以她来了，她想确认自己的真实想法。 秦鸣和这个知青结婚只是被迫，她不用有负罪感。 这么想着，陈婷心里的愧疚感逐渐消散。 秦母没听到里屋有反应，脸上的笑差点维持不住。 她引以为傲的手段，在阮清秋这里一点用也没有。 秦母继续：“婷婷，快坐，今晚就在家里做饭。我们请了阿姨煮月子餐，让她煮一顿饭应该也是可以的。” 陈婷顺势坐下后，好奇地看向里屋。 她从未见过阮清秋，这次过来除了想看秦鸣在，还想看看这个知青长什么样。 不过今天可能看不到了。 “阿姨，你先忙，我一会儿就走。”陈婷本就话少，今天算是话多的了。 秦母越看陈婷，心里越懊悔。 当初她就该私自决定，让秦鸣先跟陈婷订婚。 这么好的女孩子，就这么跟她儿子错过了。 秦母摆手：“我没什么要忙的，阿姨陪你说说话。” 她话音刚落，里屋的房门打开。 阮清秋送苏白芷出来，顺便去书房拿一本书。 秦夫人刚才的话，她们听得一清二楚，心里也有了猜测，不过两人都没说破。 阮清秋走出来看到坐在沙发喝茶的陈婷，她眉心微皱，怎么是她。 小时候，她和陈婷经常被拿来比较，陈婷是父母口中别人家的孩子， 学习好，长得漂亮，还喜欢参加各种体育项目。 阮清秋跟她的区别就是不喜欢体育项目，能坐着绝不站着。 苏白芷不动声色地打量这个陈医生，没想到，她竟然会主动上门拜访。 按理，像陈医生这样的应该不屑于做秦母的工具。 “你认识我？”陈婷先看向苏白芷后面的女人，语气清冷，眸光带着疑惑。 阮清秋：“听说过。” “秦鸣说的？他说什么了？” 问出口后，陈婷就发现自己越界了，眉心轻拧。 她心里有瞬间的慌张，这个知青看着清清冷冷的，是秦鸣会喜欢的类型。 再加上长得很不错…… 阮清秋神色淡淡：“不是，听我外公常提起。” 陈婷紧抿唇，脑海里浮现一个复姓：欧阳。 她还想抓住什么，但脑海一闪而过的记忆已经消失了。 阮清秋走进书房，苏白芷直接离开。 “真没家教，有客人在也不帮着招呼。”秦母小声嘀咕。 不知道为什么，刚才对上阮清秋的目光，她有瞬间的心虚。 阮清秋不知道她的想法，找到书后，又直接回房继续复习。 陈婷目光一直追着她，觉得自己刚才肯定是多想了。 小时候，陈婷一直是父母眼中的好孩子， 阮清秋家也是京市的，听说过她很正常。 刚才的想法不可能，欧阳教授的外孙女怎么会下乡当知青？ 陈婷抛开心里的想法，倏地起身： “秦阿姨，我先回去了，下次再来拜访。” 留在这挺尴尬的，让她感觉自己像个闯入者。 她心慌意乱，而对方却冰冰冷冷的，没受一点影响。 这不是秦鸣喜欢的，他喜欢的一直是清冷的类型。 秦母：“这怎么行，你还没吃晚饭，要是这时让你这么回去， 等回了京市，我都没脸见你母亲了。” 她说完就往里屋走，眸底闪过一丝冷光。 阮清秋刚坐下，门再次被打开，她转头看了一眼。 “你出来做饭，有客人来了还躲在房间里，你们阮家的家教就这样？”秦母说完就要走。 阮清秋不冷不热地：“等等，谁的客人谁招呼，秦阿姨，让一个在坐月子的产妇做饭，您的家教也不怎么样。” 对她冷嘲热讽，她可以当听不见，但说她的家人就是不行。 秦母明知道她是在外公家长大的，还这么说，是觉得攻击她的家人，她也不会有反应吗？ 秦母怔住了，没想到阮清秋会这么伶牙俐齿。 阮清秋漫不经心：“你打扰到我了，请出去。” 她说话声音足够外面的人听到。 阮清秋才想起来，秦母曾经给秦鸣安排相亲，相亲对象正是陈婷。 阮清秋有被恶心到。 所以，她还没腾出位置，婆婆就想把理想中的儿媳妇带回来了？ 秦母愣在原地，竟一时语塞。 阮清秋看她呆愣着，起身直接把门关上。 而此刻，陈婷起身离开，任秦母怎么挽留都没用。 … 接下来的几天， 陈婷在军区医院坐门诊，还没开始进手术室。 不过有一个明显的变化，傅敬文不在时， 脑外科的病人几乎都是陈医生接了。 苏白芷连上几天班，才后知后觉，没接到一个脑外科相关的病人。 她找王护士问，对方支支吾吾的，像怕她知道，不敢多说。 “王护士，有话就说，这样只会影响工作进度。”苏白芷边开单子，边瞥她一眼。 王护士：“你这边脑外科的病人全被陈医生抢走了。 她那边排队的人很多……” “抢？”苏白芷靠在椅子上，快速转笔。 她还没见过医生抢病人的，挺奇怪。 苏白芷想到某种可能，只觉得好笑。 陈婷不是无意为之的，她是故意这么做，特意去家属院拜访，想干嘛？ 盯上秦鸣了？ 还是秦母给了她承诺？ 苏白芷：“王护士，以后脑外科的病人全往那边转， 工作轻松，还能准时下班，何乐而不为呢？” 王护士：“……” 这个全科门诊就是为了平衡各科室的，怕病人等太久，人多就会往这边转。 王护士也是第一次见抢病人的。 苏白芷看了一眼挂号牌子，眉峰轻挑，准备下班。 小溪刚从广城过来，这时在家里画她准备的练习。 正好她可以腾出时间，早点回家指导。 她把白大褂脱下后，抬头看到朱护士长气冲冲地过来。 “苏医生，你先别走，我转几个病人过来。” 苏白芷：“……” 她一点都不想加班。 第358章 你才是我想要的儿媳妇 医院的事，阮清秋并不知道，她每天过得很舒坦， 看着笔记本记好的知识点，她有满满的成就感。 秦鸣跟军部申请了几天假，就为了陪阮清秋。 但他发现，自己之前的感觉是对的。 阮清秋确实在无意识地疏远他。 好像是从前几天开始的，除了抱孩子，阮清秋没给他一个笑脸。 “我们聊聊？” 阮清秋听到声音，才转头看向沙发。 她刚才没感觉到秦鸣在屋里，突然听到他的声音吓了一跳。 秦鸣眸光又深沉几分： “家里来过客人？” “嗯，你妈的客人。”阮清秋把书整理好，转身看向他，继续， “她好像在给你找对象。” 秦鸣瞪着她，正想说什么。 阮清秋：“你先别否认，听我把话说完， 那天来的人是陈婷，她现在是军区医院的脑外科医生， 你妈含沙射影地捧她，拉踩我，明里暗里地说我不是一个合格妻子， 撇开你，秦夫人对我来说就是个陌生人，我不会多计较。 但把你曾经的相亲对象带回来，让我给陈婷做饭，还当着陈婷的面说我没家教， 我没忍着，反驳了两句。 说实话，我觉得很恶心人， 现在我也把话撂这，我可以带女儿离开，抚养费也不要，出月子办手续也可以， 希望在我没离开前，你的母亲不要带什么人到我面前，不然别怪我直接赶人。” 秦鸣：“为什么当天不跟我说？” “你明知道她现在看不上我，还让她住这里，我以为是你默认的。”阮清秋声音冷淡。 “我没有……”他的反驳很无力，心里的恐慌达到了顶峰。 秦鸣这才意识到，阮清秋一直看在眼里，她只看他做什么，不在乎他想法如何。 因为做什么，最能表达一个人的真实想法。 “对不起，是我欠考虑了，以后这种事不会再发生。”秦鸣轻舒一口气， “别那么快把我判出局好吗？” 阮清秋眸光闪了一下，她有自己的判断，卖惨没用。 秦鸣：“你…是不是考虑过离婚？” “嗯，不合适就分开，如果你要女儿，我可以让步。”阮清秋如实说，她确实有这样考虑过。 孩子并不能拿捏她，这点她要一开始就说清楚。 秦鸣：“……”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被吓到了，同时也意识到心底的某个想法，被阮清秋看穿。 男人的劣根性，总觉得女人生孩子后就会被绑住，然后就无意识地试探对方的底线。 秦鸣离开房间走出去，思绪越来越清晰。 说实话，如果换一个人不是阮清秋，可能已经得产后抑郁症了。 秦鸣走到隔壁家门口，站定后，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他知道肯定是苏白芷跟阮清秋说了什么，才让她像被点醒一样。 但他能质问苏白芷吗？答案是不能。 秦鸣突然觉得自己很卑劣，不知不觉中帮着母亲欺负自己媳妇。 这种感觉让他如鲠在喉，甚至不敢面对阮清秋清澈坦诚的目光。 是他走偏了，而他喜欢的女孩一直清醒着。 “在我家门口徘徊，想干嘛？” 陆北宴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秦鸣倏地转身：“有时间陪我喝一杯吗？” 他现在快憋坏了，再不找个人倾诉，会憋出病的。 陆北宴很想说没空，但想到媳妇喜欢听八卦： “去食堂。” 家里有几个孩子，不方便。 两人没多说什么，直接往食堂的方向走。 喝了几杯酒，秦鸣才把家里最近发生的事说一遍。 陆北宴听完，抬眸看他一眼，眼底带着嫌弃： “做你媳妇真惨。” 秦鸣：“你就别捅刀子了。” 全部说出来后，他心里更不好受，觉得自己太不是人。 陆北宴靠着椅子，目光复杂：“秦鸣，你媳妇比你清醒，拎得清。 婆婆和儿媳妇这两个角色，她分得清界限，但你和你母亲却分不清，越界了。 该怎么做，你心里一直清楚，只是不断在试探她的底线而已， 但你有没有想过，她可能会直接选择放弃？” 秦鸣紧抿唇，没说话。 他就是笃定有了孩子，阮清秋不会离开。 陆北宴没再多说，自己也警惕起来，避免犯秦鸣同样的错误。 某些方面，阮清秋和苏白芷很像，遇到大事反而冷静得可怕。 这样的人适合做医生。 两人分开前，陆北宴告诉秦鸣一个信息， 阮清秋有投稿的习惯，独自养活女儿没问题，更不缺请阿姨的钱。 秦鸣回家的路上脚步漂浮。 所以他媳妇不是在说空话，她真的做好准备，随时离开他？ … 另外一边， 秦母找到军区医院请陈婷吃饭，就用上次让她饿肚子回家当借口。 医院食堂有炒菜的窗口，她也不用请陈到外面吃。 秦：“婷婷，阿姨跟你说实话，你才是我想要的儿媳妇， 秦鸣当初结婚没跟家里说，我想反对都来不及。” 陈婷倏地抬眸看她，眸光微动。 秦母看她神情就知道自己猜对了，不然陈婷不可能到这么偏远的军区医院当医生。 只要她有心，自己这趟就不算白来。 最近几天，儿子跟阮清秋几乎不说话，显然感情出问题了。 如果这时有人介入，那他们肯定会离婚。 “秦阿姨，秦鸣跟阮清秋结婚是自愿的吗？”陈婷那天见过阮清秋后，心里已经开始犹豫了。 她不能破坏别人的家庭，名声不好，即使在一起也会被周围的人唾弃。 但如果秦鸣一开始就是被迫的，她就不算破坏。 秦母眸底闪过一丝暗光，尽量缓和神色： “当然不是自愿的，不然我怎么会反对？” 负罪感消失后，陈婷心里好受多了。 最近她跟苏白芷抢病人，是在暗暗较劲。 秦母又继续：“所谓女追男隔层纱，婷婷， 你稍微主动一点，我儿子肯定不会无动于衷的， 他对你本就就不一样。” 不一样吗？陈婷想到在学校时的场景，耳根逐渐红了。 当年跳高比赛，她失误差点摔出软垫，是秦鸣及时接住她。 陈婷：“我连他的面都见不到……” 秦母立刻更积极了：“以后他回家，我给你打电话， 你多来家里找我，见面的机会自然就多了。” 第359章 直接送走 秦母并不知道，秦鸣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给她收拾东西。 新的阿姨来了，裴阿姨不会再过来。 秦鸣收拾过书房，知道他母亲有多过分。 在他面前和背后，两副面孔。 阮清秋听到隔壁房间声音，轻拍了拍孩子的背，女儿很快就睡着了。 她开门往隔壁房间走，刚才听脚步声，知道是秦鸣回来。 秦鸣把衣服折叠，找到抽屉里的一沓照片，双手颤抖着，原来真如阮清秋说的那样，他母亲给他找对象。 多可笑？ 他媳妇刚生完孩子，而他亲妈却做好准备拆散他们？ 让他离婚，然后娶一个令她满意的儿媳妇吗？ 怎么能那么无耻？ 秦鸣把照片放在桌上，原来激动的情绪逐渐冷静下来。 是他疏忽了，不怪任何人。 “你在干嘛？”阮清秋靠在门口，看着呆怔的男人。 她眉头轻拧，桌上放的照片还挺厚的，看来秦夫人早就准备好了。 秦鸣：“送她走。” “现在？天快黑了。”阮清秋看向外面，这时已经成青灰色，眼看着星星都要冒出来了。 “没事，天黑了她可以先住招待所，明天早上有火车回京市。”秦鸣低垂着头，他现在再看到阮清秋，只觉得羞愧。 他都干了什么蠢事？ 阮清秋默默看了他一眼，最后什么话也没说，转身离开回房。 他们母子之间的事，她不适合插手。 对这个婆婆，她实在无法同情。 对秦鸣，她只看他怎么做，至于怎么想的，她管不了。 阮清秋回到屋里，吃完晚饭后，她才翻开杂志慢慢看。 她意外地没听到任何争吵声。 秦夫人怎么也想不到，到家门口会被儿子拉着离开。 她连家门都没得踏入，就被儿子送离家属院。 车上，秦鸣一句话没说，神色阴沉。 秦母是遇强则弱的，现在一句也不敢多问。 可惜，她刚才信誓旦旦要帮陈婷，现在都成空话了。 第二天， 苏白芷提着一袋米粉到隔壁，才知道秦母被直接送走了。 阮清秋眼底有黑眼圈，明显晚上睡得不好。 平常都是秦鸣熬夜带孩子，她几乎不用起床。 昨天送秦母离开后，秦鸣并没有回来，而是因军部有事直接去营地了。 苏白芷没说什么，把米粉放下后就离开，准备去医院。 她现在的作息已经调整回来。 早上出门诊，下午查房，一周2-3台手术。 现在脑外科有陈婷，相关的手术几乎都是她做。 苏白芷乐得清闲，一点不介意。 工作与生活，她一向分得很开。 能少做工，拿一样的工资，是打工人做梦都想的事。 上次临时加班，苏白芷就跟朱护士长明确说了， 以后因陈婷抢病人而需要加班，她是不会加的。 她没义务给别人扫尾。 之后的几天，苏白芷清闲下来，准时上下班，别提有多爽了。 “苏医生，你就一点不着急？”王护士见她在门诊室看杂志，终于忍不住问出口。 苏白芷摇头，她是做医生的，门可罗雀最合适。 希望别人生病，心理得多扭曲？ 她当然知道医院里怎么传的，无非就是陈婷取代她， 傅敬文可能会再收一个徒弟等等。 叩，叩…… 一个男人拿着挂号单子，主动来门诊室敲门，开门后看到是一个年轻女医生，他退回去两步看门口的牌子，才再走进来。 苏白芷戴上口罩，没觉得他的动作奇怪。 她要是普通患者，在全科门诊看到一个年轻医生，可能也会跟他一样。 “你…你是实习医生？” 男人目光落在名牌，犹豫地问。 苏白芷：“你只是来看报告的？” “嗯，隔壁诊室人太多，我赶着回去上班等不了了。”男人有些不好意思，尴尬地把检查单递过去。 苏白芷看一眼单子：“你这是脚气，涂药就可以了， 不用吃药，但涂药后要仔细洗手……” 男人听了，轻舒了一口气，拿了单子后就急匆匆去交费，然后去药房取药。 取完药他看了一眼，脚步顿住，立刻返回药房压低声音： “你好，请问我的药确定没拿错吗？” “陈生，妇科清洗药剂一瓶，没错。”护士拿起药单子，念了一遍。 陈生面色一冷：“你看我像女人吗？” “同志，你有问题直接去问医生。”护士头也没抬，喊下一位病人拿药了。 陈生气冲冲地往全科门诊走，看到门口一个病人也没有，心里了然了。 他就觉得奇怪，一个年轻的医生怎么可能是全科门诊医生，刚才那个牌子，说不定是她戴自己老师的。 但现在他没时间找其他医生了。 陈生大步走进门诊室，把药扔在桌上，声音冷冽： “找你老师过来开药。” 苏白芷靠在椅子上：“药没问题。” 她确实开了妇科冲洗药剂给他治脚气，但这是最有效最快的方法。 陈生气笑了：“你给我开的是妇科药剂， 觉得我不认字，还是觉得我看着像傻子？” 旁边的王护士怔了一下，看向桌上的药剂，眼皮直跳。 她目光也带着狐疑，这么低级的错误，苏医生不可能会犯的。 现在病人找上门，今天医院就会传来。 “我没开错，你的脚气是真菌感染，用这个最快最有效， 你没用过就质疑，是不相信药还是不相信我？”苏白芷语气淡淡的，没生气。 陈生：“……” 他质疑医生，一开始就觉得开错了。 用妇科药剂治脚气？ 陈生犹豫了，他去过几个医院，都没能把脚气治好。 知道这个军区医院设备是刚换过的，他才抱着试试的心态过来。 苏白芷：“这样，你按着上面的用量，先用一周， 如果好不了，你再过来找我？ 记住我的工牌，在外面医生展示墙有我的照片，你可以去核对名字。” 陈生犹豫了一下，拿起桌上的药，上面标记的妇科用药特别刺眼。 “好，如果一周后不好，我会来医院投诉你。” 苏白芷眼神示意他离开，有病人进来了。 王护士在一旁心惊胆颤的，如果那个男人真来闹，苏医生就一点不怕？ 第360章 他又不是非你不可 等病人都离开后，王护士才问。 苏白芷笑道：“目前这种药最适合他，而且花钱最少。” 现在有治脚气的药，但效果一般，疗程太长了。 刚才那个病人不是第一次为脚气求医，且不愿意排长队，明显没什么耐性。 用药得用又快又便宜的。 不过，她给一个治脚气病人开妇科冲洗药剂的事，很快传遍医院。 朱护士长听了，只当她们在传谣，并不当一回事。 现在放暑假，家里两个孩子正闹腾，她每天都睡眠不足，又不得不工作。 陈婷抢病人的事上报给院长，他没任何说法，朱护士长就不管了。 这次的谣言，她呵斥两声。 陈婷听到传言，心里冷笑，连治脚气药膏和妇科药剂都分不清，当什么医生？ 工作回到家的陈生， 因脚痒得难受，想到今天拿的药剂，立刻拿出来，按说明冲洗。 陈生只抱着试试的态度，反正去好多个医院都没治好，他对药的要求只是能缓解痒感。 不然他工作的时候总忍不住抓。 他是一个报社记者，天天这么抓很不雅观。 冲洗完后，他感觉脚竟然凉丝丝的，没一会儿就干爽了。 这种久违的干爽，让他差点跳起来。 陈生想到离开时那个医生说的话，心里隐隐期待。 如果一周后他的脚气真治好了，他一定定制一面锦旗亲自送过去。 时间一晃而过， 又一周过去，阮清秋带着孩子到军区医院做检查。 秦鸣临时有会议不在家，叮嘱阿姨陪着到医院。 阿姨抱着孩子，阮清秋只拿着相关的资料。 她没去找苏白芷，而是去军属窗口挂号。 等做完基本的检查，已经快中午了，阮清秋不得不找个地方坐下，先喂孩子。 阿姨去药房拿药，她喂孩子。 阮清秋也买了婴儿车，但现在孩子太小，不能放婴儿车推着过来。 今天的检查全程都是阿姨抱着。 她现在抱一会儿就觉得手酸了，再次感叹有钱真好，如果没有阿姨帮忙，她可能整天都得围着孩子转。 这么大点的孩子，是不能干什么，却能让大人什么也干不了。 女儿甜甜吃饱就睡，脸肉嘟嘟的，皮肤又白又嫩。 阮清秋每次看着她的睡颜，就觉得心软软的，怎么看都不够。 一道黑影覆盖，她抬眸看向走过来的人。 “阮清秋，我们谈谈。”陈婷这一周过得很煎熬。 她一直在等秦母的电话，但天天落空，心情逐渐烦躁起来。 “我跟你没什么好谈的。”阮清秋冷淡地道。 她微拧眉，怕陈婷说话的声音吵醒女儿。 现在她最看不得女儿哭，秦鸣跟她一样，听到女儿哭就抱起来哄。 有次两人哄完女儿，同时无奈笑出声，他们以后都做不了严厉的父母。 陈婷：“我不知道你用什么手段，让秦鸣跟你结婚的。 但你跟他不合适，他家不会完全接受你， 你们迟早会分开的，长痛不如短痛，趁现在孩子还小，不认得谁是她的妈妈，你离开也不会对她造成太大伤害。 且秦鸣又不是非你不可。” 阮清秋目光阴沉，抬眸看她一眼，没说话。 “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培养你的女儿，视如己出， 秦鸣本是很有责任心的人……” 听着陈婷说完，阮清秋只觉得这个人太自以为是，甚至太过目中无人。 她这是上赶着要当后妈吗？ 这么不要脸的话，她怎么说得理直气壮的？ 阮清秋面无表情地看她：“视如己出？ 陈婷，有些话还是不要说得太笃定。当你有自己的孩子，你的丈夫却宠爱别的女人生的小孩，你能无动于衷？ 你现在能为一己私欲，妄想破坏别人的家庭，本性就是利己自私的。” “你们又不是因为相爱才在一起的，分开能有多难？ 孩子你可以带走……”陈婷突然顿住，有个阿姨正用鄙夷的目光看她。 阮清秋把孩子给阿姨抱，才起身走到另外一边。 面对陈婷这样偏执的人，她不想费口舌的。 但有些人，就不能惯着。 阮清秋：“陈婷，我和秦鸣是怎么在一起的，你无权干涉， 秦鸣如果对你有想法，他会跟我说。 但据我所知，他避开你，没跟你单独接触过，同样也没给过你任何承诺。 我的女儿不需要后妈，请你自重。 这是第一次，也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以后离我丈夫和我女儿远一点，不然，我不介意亲自上门拜访陈教授，跟他探讨家教问题。” 陈婷瞪着她：“你…你是欧阳教授的外孙女？” 阮清秋没回答她，直接转身离开了。 这事陈婷打个电话回家就会知道。 阮清秋并不知道，她与陈婷的谈话会被秦鸣的勤务兵听到。 勤务兵回营地就找到秦鸣，把她们的对话复述一遍。 秦鸣幽暗的眸底浮起怒意，他直接打了一个电话给爷爷，简单跟他说了这事。 爷爷听完对他破口大骂，最后直接挂断电话。 但秦鸣知道，爷爷会找上陈婷的爷爷， 两家的关系一直很好，好到有些事不需要拐弯抹角，直说就行。 谁说他不是非阮清秋不可？ … 家属院内， 傍晚，橘红色的光映在白墙上，放大的人影浮现。 苏安跟着小溪，蹲在墙边画画。 小溪画大概的轮廓，然后两人一起给画上色。 白墙有一道很细的裂缝，小溪画了一条河，河边两只兔子正在取水。 他们画的时候，周围并没有人。 后来小朋友越来越多，围着他们看涂色。 “小溪，能去我家画吗？我家有很多糖果，我全给你。”秦团长家的小宝满眼期盼。 他迷上这样的画，但手笨，怎么学都学不会。 同时，他还想给爸爸一个大惊喜，谁让他每天回来那么晚？ “你想画什么？”小溪狐疑地看向小人精小宝。 他领教过小宝调皮，军犬都被小宝剃光头了。 现在小宝眼底明明闪着算计。 “你答应了！”小宝原地蹦起来，开始帮忙收拾画具。 小溪：“……” 苏安：“……” 等两人被小宝拉到家里，听完他说的，两人沉默了，最后妥协。 第361章 诊断失误 半夜， 秦团长打开院子的门，准备直接往里走。 一个大黑坑从门口，延伸到院子中间。 他倒吸一口冷气，家里塌方了？ 秦团长小心翼翼地伸脚，又怕直接掉坑里爬不起来。 他转身往回走，去门口警卫那拿点沙回来填平。 秦团长本就回来得晚，来回扛沙包十几趟，天快亮了。 他轻舒一口气，幸好来得及，不耽误媳妇出门上班。 苏晚打开门，看到他气喘吁吁，双手撑在膝盖上： “你大半夜去做贼了？” 说完她就直接一脚踏进“坑”里。 秦鸣：“小心！” 他下意识飞奔过去，顺利跑到苏晚面前，一把将她抱住。 苏晚：“……” 老秦今天太反常了。 秦团长回头看，嘴角猛抽搐了一下。 合着他为了这个“坑”干了半夜，是个假坑？ 苏晚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又看到门口的沙包，秒懂。 她压着唇角，昨晚儿子说给他爸一个惊喜，原来是坑爹。 哈哈哈…… 苏晚实在忍不住了，笑得眼泪都从眼角滑落。 而听到笑声的小宝，快步爬下床，一溜烟跑出去。 秦团长拿着扁担在后面追： “臭小子，你给我站住！” 小宝小短腿跑得再快，也架不住他爸腿长，眼看着就要追上了。 他灵机一动，转方向直接钻进陆家院子。 “救命啊……我爸要打死我了…陆叔叔救命。”小宝看到陆北宴，直接扑过去想抱大腿，衣领却被拎起来。 陆北宴看向拿着扁担追过来的秦团长，眉峰挑了一下： “说，又干什么坏事了？” “坑爹。”小宝灿烂一笑，双手合十求饶， “陆叔叔，我不过是跟我爸开玩笑，谁知道他扛了大半夜沙包， 唉，当儿子不容易……” 秦团长被他气笑了，简单把事情说了一遍。 陆北宴把小宝放下，指着墙根： “去那边面壁思过。” 小宝小脸耷拉下来，但还是乖乖走到墙角站着。 最后一人变三人，苏安和小溪跟着一起面壁。 苏白芷下楼吃早饭，看到他们排排站，双腿发抖了，还不敢休息。 一问才知道小宝的坑爹事迹。 苏白芷快速解决早饭，绕到秦团长家看院子的“坑”。 一眼看过去真挺逼真的。 门口的沙包还在，扛了大半夜，数量很惊人。 小宝这次“坑爹”成功，估计会在这条路狂奔。 一个早上，秦团长家的事就在家属院里传遍了。 大家都当笑话在听，有些好奇心重的，到秦团长看院子里的大坑。 看完后都觉得震惊，太像大坑了，一坑一个准。 … 军区医院， 陈婷一晚上没睡，眼睛布满红血丝。 她接到爷爷的电话，被他一语道破自己的坏心思。 陈婷从小喜欢抢别人的东西，因她学习成绩好，所有人都让着她。 导致她想得到什么，都会直接抢，也不管是不是真的喜欢。 她是爷爷带大的，这点小心思瞒不了爷爷。 【秦鸣不是物件，不是你想抢就可以抢到的， 且你扪心自问，自己真的爱他吗？ 如果真爱他，会希望他幸福，而不是破坏他的幸福。】 因这句话，陈婷失眠一晚上。 她觉得生活没有意义，想要的东西太容易得到，让她反而没有安全感。 “陈医生，这是病人的脑部影像报告。”罗护士看她神色，眉心微拧。 一会儿还有手术，陈医生看着根本没休息好。 “要不要把手术延期？”罗护士忍不住询问。 陈婷回过神，摆手： “让手术室那边照常准备，这个病人的病情不能拖延了， 现在肿瘤已经压迫神经……”陈婷例行公事般说明了症状。 罗护士心里暗暗松一口气，真要延期手术，病人家属可能会闹起来。 这个病人家里关系挺硬的，要不是傅医生不在，轮不到陈医生给他做手术。 苏白芷如往常一样出门诊。 王护士急匆匆跑进诊室：“他来了，那个脚气病人……” 她单手撑膝盖，喘得上气不接下气的。 苏白芷瞥她一眼，笑而不语。 一周过去，他确实该来了。 陈生在门口敲门：“苏医生，” 王护士挡在前面，咽了咽口水，看他神色不像是来闹事的。 “没想到那药真管用。”陈生从袋子里拿出一面锦旗，放在她的桌上， “我还想再要一瓶，等我父亲做完手术，给他用。” 他父亲也有很严重的脚气，但父亲不愿意治。 说是几十年的老问题，早就习惯了。 今天他做脑部手术，陈生刚把人送进手术室就过来了。 苏白芷狐疑地看他一眼： “你父亲在这里做手术？” 陈生：“对，他的脚气比我更严重，今天做脑外科手术，是陈医生主刀的， 拍片出来脑部有阴影，陈医生怀疑是肿瘤。” 苏白芷眸光闪了一下，又询问几个问题，神色变得凝重。 她曾经接诊过一个病人，也是有严重脚气病，生活习惯很不好，摸了脚不洗手就吃东西。 最后病人感觉有虫子啃脑子，才到医院检查。 结果头骨打开，所有人都懵了。 此刻手术室内， 陈婷喝了一杯咖啡，才没那么困，打起精神准备手术。 王护士在一旁帮忙，做她手术一助的蔡全。 “陈医生，要不要让苏医生进来看看？”蔡全看着麻醉师把药推进去后，才多问一句。 陈婷目光冷淡，瞥了他一眼： “你要是不放心，可以让其他医生顶替你， 我的病人找谁做手术一助，我说了算。” 她正憋着一股气无处发泄，说话也不再客气，语气冰冷。 蔡全：“……” 陈婷开始操作，先把头骨打开，找到阴影部分看看情况。 她相信自己的经验，那个位置最多就是良性肿瘤，几个小时就能清除干净。 头骨打开后，她傻眼了。 蔡全凑过去看一眼，瞳孔微缩： “脚气真菌怎么会感染到头部？” 陈婷回过神，手微哆嗦，她不会处理被真菌感染的部分。 蔡全看她神色，抬头对王护士说： “打电话给护士站，让苏医生来一趟手术室。” 陈婷目光一变：“你确定她会治？一个连妇科药剂和脚气药膏都分不清的医生， 不会想用妇科药剂冲洗这些？” 蔡全没理她，退到一旁等着。 他听说过这事，但认为只是有人谣传而已。 第362章 耳听不一定为虚 陈婷虽这么说，心里还是希望苏白芷能有点能力。 不然这台手术她找不到人来帮处理。 两人没等多久，苏白芷进手术室后： “是不是脚气真菌感染？” 两人怔了一下，刚才蔡全没说是什么病症。 苏白芷看他们的反应，知道自己猜对了。 “陈医生，让位置。” 陈婷退到一旁，来到对面二助的位置，目光复杂。 苏白芷接手手术。 从她操作开始，陈婷目光就一直没离开过。 陈婷听王院长说过，苏白芷的医术很好。 那时她只觉得王院长夸张了。 一个刚毕业的医学生，能力有多好？ 但现在看苏白芷操作，她不会怀疑了。 外科手术需要积累手术经验，操作时能看出来。 蔡全没分心，不知道陈婷怎么想，他又看到堪称表演的手术操作。 手术结束时，陈婷还是懵的。 这速度与手法，比京市的脑科专家更甚。 傅敬文的手法是这样？ 陈婷没跟过傅敬文的手术，但她的导师说过，在脑外科领域，傅敬文就是外科圣手的存在。 现在她觉得，也许他的徒弟跟他不相上下。 缝合后，苏白芷坐在一旁补充能量。 手术很成功，大家放松下来了，开始聊起来。 蔡全：“苏医生，医院一直传，你给一个脚气病人开了妇科冲剂， 你要不要在这澄清了一下？” “蔡医生，眼见不一定为实，耳听也不一定为虚， 不是传言，是真的。”苏白芷唇角勾着，这台手术对她来说不算什么。 她还有20个小时不停歇做一台手术的经历。 那时才夸张，脚抖了上凳子，饿了把葡萄糖当饮料喝。 蔡全：“真的？” “真的，今天那个病人还送锦旗过来了， 你要是想看，可以来我的门诊室。”苏白芷神情认真，又继续， “他是这个病人的儿子，所以你们还没打电话过来，我就猜到了， 这个病人也有很严重的脚气，且他的生活习惯很不好……” 旁边的陈婷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心里的不服气全没了。 苏白芷：“同样是真菌感染，不在乎是用什么类型的药，治好就行了， 而且那个药剂效果快，又便宜。” 蔡全呆愣住了，理是这么个理，但她怎么想到的？ 举一反三？ “我之前抢你病人……”陈婷还没说完， 苏白芷摆手：“别，以后你继续抢，我很乐意。” 陈婷：“……” 能偷懒谁想当劳模？发张劳模奖状又不能当饭吃。 蔡全摸了下鼻子，他就知道苏白芷会这么说。 之前傅医生总说苏白芷会偷懒，现在知道不是开玩笑了。 从手术室出来，外面天都黑了。 苏白芷轻叹一口气，又是无偿加班的一天，打工人打工魂…… “苏医生。” 她转头看到陈生，眉峰轻挑。 这个时候他不是该去病房等着吗？ “你…你想不想调到市里的医院去？”陈生紧盯着她，心怦怦地跳着。 他没见过能力这么出众，还这么年轻的医生。 人总有生病的时候，苏白芷是全科医生，卖个人情给她，以后家里人看病就不愁了。 陈家在市里有点人脉。 苏白芷摆手：“医生不跟病人牵扯除治病以外的关系，特别是这种。” 这点她可一直坚守着。 不然一旦开了这个口，之后就一发不可收拾。 凭她的能力，想留在京市都可以，没必要牵扯这些。 苏白芷说完就准备骑自行车回去，结果她的车尾被抓住。 陈生：“苏医生，你有对象了吗？” 刚才是他想多了，以她的能力想离开这里去更大的医院根本不是问题， 且他还听医院的人说，苏医生的师父很厉害，是从京市过来的。 “她有四个孩子了。” 声音从另外一边传来，陆北宴目光冷锐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陈生讪讪地放开拉车尾的手，向苏白芷点点头，转身快步离开。 破坏别人家庭的事，他做不来。 苏白芷：“……” “会不会很累？你坐后面，我来骑车。” 陆北宴拉她往后面坐，没问刚才的事。 她以为这事就这么过了。 第二天她正好休假，想着带苏安他们去玩。 结果她醒后，陆北宴还在。 平常这时，他早就去营地训练了。 “你…唔” 她刚开口就被陆北宴堵住，耳边传来他低哑的声音， “媳妇，小声点……” 楼下的声音传来，陈阿姨正叫安安他们吃早饭。 苏白芷还没反应过来，瞳孔猛地一缩。 ……… … 等苏白芷再次醒来时，只觉得肚子空空，手脚都酸累得不想动。 想到刚才她差点大叫出声，苏白芷耳根瞬间红了。 她转头看到桌上的纸条，才知道陆北宴已经出发去集训了。 楼下静悄悄的，苏安和小溪可能已经去找小宝玩了。 秦团长家的院子没恢复之前的样子，而是保留大坑的状态。 也因此，小溪被允许在家属院各个角落画类似的画，每天他拿着画具去找能画的地方。 苏白芷起身伸展了一下，才洗漱下楼吃饭。 裴阿姨知道她昨天进手术室，特意给她留了吃的。 冰箱里也经常有能热一下就吃的东西。 她刚吃了一碗白粥，大门就打开了，陈阿姨和裴阿姨推着婴儿车回来。 她们身后还跟着阮清秋，她抱着孩子过来。 “王阿姨去买菜了，我在家太无聊。”阮清秋把女儿放婴儿车中，眼底的温柔漾开，整个人看着精神很好，很柔软。 苏白芷：“你家秦鸣不在？” “去集训了，跟陆团长他们一起。” 阮清秋指了一下她的脖子：“啧，幸好你今天休息，不然医院里的八卦又多一个。” 苏白芷耸耸肩，要不是休息，陆北宴可不会留印子， 再加上被昨晚的一幕刺激了。 那个陈生估计有点来头，不然也不会开这样的口。 两人闲聊了一会儿，苏白芷提议去外面走走， 有陈阿姨在，孩子也不用抱着，就放婴儿床睡。 阮清秋有点舍不得丢下女儿，但又想跟苏白芷到外面散步。 “以后在婴儿车上垫软被和小凉席，你就可以推着孩子在家属院里散步了。” 第363章 临时接诊重伤病人 两人一起在家属院散步， 已经是下午，道上被树枝遮挡，两人没被晒到， 一路上见到不少画。 墙上，道路旁，树下等等。 “秦夫人没电话过来？” “没，好像突然就消失一样。”阮清秋摇头，心里也觉得奇怪。 苏白芷：“啧，果然，男人是可以解决婆媳关系的，只要他们想。” 两人走到秦团长家门口，听到里面的声音。 “这里，画一个大西瓜，我想吃了就出来看一眼。 还有这里，画鸡腿……” 两人对视一眼，抬脚往里走。 古有望梅止渴，现有小宝望画止馋？ 小溪已经开始构思了，画西瓜不能只画瓜， 他要构思一个小故事。 兔子捡西瓜？ 苏白芷走进院子，看到最靠近大门的一幅画，猴子摘桃？ 蚂蚁举蛋糕，米老鼠吃糖葫芦…… 虽画了很多，但整体却不会乱。 “姐姐。” “师父。” 两人看到她同时眼睛一亮。 小宝从小板凳上起来，不好意思的挠头： “苏老师，阮老师好。” 他乖巧地打完招呼，圆溜溜的眼睛转着，像又想出什么坏主意。 小宝跑到小溪旁边低声： “一会儿你在那画一个窗口，我爸喝醉了可能会往上撞……” 苏白芷：“……” 阮清秋：“……” 熊孩子过暑假太为难家长了，幼儿园不放暑假，但小宝太小，苏晚跟院长申请了暑假。 苏晚想着让小宝疯玩，但没想到他是真“疯”。 … 另外一边， 罗护士还跟着陈婷出门诊，但今天她总觉得陈医生有点怪怪的。 总无意间询问苏白芷的事。 罗护士只讲一些能说的说，苏医生还没上大学时就已经进手术室了，这点知道的不多。 “陈医生，罗护士，快跟我去楼上接一个病人。” 朱护士长说完又跑出去。 今天苏白芷休息，不然她也不会过来找陈婷去接。 军区医院的楼上是可以停直升飞机的，就为了接做任务重伤的病人。 陈婷和罗护士很快跟上朱护士长。 直升机的轰鸣声回荡在楼顶上空，把病人送到后又直接离开。 “病人被霰弹枪打中，双腿重度烧伤……” 跟着过来的医生简单说了病情。 朱护士长看到病人时，瞳孔紧缩。 陈婷双手都颤抖着，这个病人为什么会送到这里？ 不该送到京市的医院吗？ 她心里有一堆问题，但现在只能抛开，先做紧急处理。 朱护士长低声跟罗护士说了一句，让她去护士站打电话。 这个手术医院里只苏白芷能做，连傅敬文都不能。 上面把人送过来，肯定是知道这点。 在医院，知道苏白芷会做这类手术的不超过5个人。 “陈医生，这是保密协议，请你立刻签字。” 陈婷毫不犹豫地签字，看朱护士长的目光变得深沉。 这个军区医院卧虎藏龙，好像有很多她不知道的事。 她突然不想调走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但朱护士长只让处理伤口，其他的不允许动。 陈婷意识到不对劲，紧抿着唇没说话。 最后她没等到傅敬文，进手术室的是苏白芷，那个她以为医术一般的刚毕业医生。 昨天她见识过苏白芷的灵巧操作，但还不足以让她震撼。 朱护士长亲自跟这台手术，不允许有任何意外。 苏白芷是被军部的车送过来的。 她脸上还有来不及洗的颜料。 手术进行中，手术室外聚集很多人，是从各个省市赶过来的。 这层楼已经被封锁，原来住这边的病人也被转移了。 陈军长和周老爷子赶过来，把大部分的人都赶到楼下。 邓广翊双手抱着头，眼底满是红血丝。 广城军区那边，现在正大地震，还需要他赶过去处理。 不过在父亲晕过去前，已经做好了部署。 他们这次激进了，应该再等等的。 “我就知道迟早会出事，你们这么大刀阔斧的改革，那些人肯定坐不住。”周老爷子叹一口气。 他避开京市的各方势力，来黎城军区养老，不是没有原因的。 所以还是他家老婆子看得开，没有被富贵遮眼。 有功之臣，压不住心底的欲望，会踏上一条不归路。 新改革最先牺牲的，就是那批被权力驾驭的功臣。 邓广翊：“我们已经很小心了，父亲本是最沉得住气的， 但一个电子城拖了那么久，他心里着急，同时也知道，再徐徐图之会造成的影响。 可能我们刚打开的好局面，很快会被破坏， 如果恢复以前的局势，再想扳回到现在，几乎是不可能的。 我们的国家，经不起那样的动荡了。” 陈军长和周老爷子对看一眼，眼底了然。 避免不了的交锋，邓雁飞一身入局，让他们全冒头，但又不能让外面的人知道内斗。 这两年确实难，该推进的政策看似很快落实，却总被卡在一些小环节。 不用想也知道，之前的激进派在起作用。 他们想温水煮青蛙，把各个政策拖死在路上。 有一点邓广翊说对了，现在的国家经不起动荡了。 周老爷子：“不容易啊！但想想那些牺牲在战场上的战友， 我们绝不能退让，一定要把所有人推上那条应该走的路，不然对不起前仆后继，为打开国家新局面牺牲的人。” 他拍拍邓广翊的肩膀，继续： “广城的事你不需要处理，你们已经走了99步，剩下的一步交给其他人。” 邓广翊抬头疑惑地看向他，周家从不站队的，一直避开两个派系斗争。 陈军长眼皮直跳，这是最后的底牌，这个时候掀出来，真到了最后时刻了吗？ 周老爷：“现在再不动手，我就愧对那些人的期望了。” 他说完就抬脚离开，陈军长拍拍邓广翊的肩膀，也跟着出去。 邓广翊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脑海中闪过父亲曾经说过的话： “我们得拿出诚意，让蛰伏的人知道，真正的新时代要开启了， 他们必须跟上，也不必蛰伏， 只有大家拧成一股，集中往一处使力，才能把铺开新时代的道路。” 他心情很复杂，有埋怨也有激动，埋怨他们冷眼旁观那么久，激动这一刻终于到来。 但他知道，这是前两任领导人的托付，蛰伏的人有他们的判断。 第364章 我跟任何人都可以配合得好… 手术持续36个小时， 期间傅敬文赶回来，王院长接替朱护士长， 陈婷和蔡全轮流休息了很多次，只有苏白芷一直没停下操作。 她就像一个不断转动的发动机不知道什么是累。 傅敬文在一旁辅助。 手术室的氛围一直很凝重，直到最后一枚霰弹取出来。 “师父，咱俩的默契还在，你没手生。”苏白芷突然出声， 所有人跟着狠松一口气，刚才他们被这样沉重的气氛压得喘不过。 “我跟任何人都可以配合得很好……”傅敬文瞥她一眼，又继续， “最近我不在医院，听说你偷懒了？把活全推给别人干，自己准点下班？” “呃，师父，准点下班不是应该的吗？除非有加班费，不然谁那么傻，天天加班？” 苏白芷立刻回怼一句，说话间，一处血管已经缝合好。 蔡全和陈婷对看一眼，眼底满是震惊。 这操作……也太逆天了？ 但苏白芷的操作还在继续，刚清创完，又继续下一个动作。 其他医生看得一愣一愣的。 傅敬文和王院长早就习惯她的操作，只是眼角抽搐了一下。 “所以我给你加班费，你会心甘情愿加班？”王院长悠悠地说着，眼睛都带眨地看着她的随意操作。 这得多熟悉才能这样？ 反正他做过那么多手术，也没办法这样一心二用。 苏白芷抬眸瞥他一眼：“那不一定，我又不缺钱。” 傅敬文：“你别理她，她就是想偷懒。” 陈婷眸光闪了一下，合着她才是那个傻的？ 以为会给苏白芷添堵，实际成劳模了？ 谈笑间，苏白芷连外面的伤口都缝合了，等其他人反应过来， 手术台上的病人所有伤口都缝合结束。 “双腿的烧伤交给顾爷爷，我先回去睡觉了。”苏白芷剪线后直接离开。 傅敬文没说什么，这时他师父已经在赶过来的路上了。 烧伤可以出手术室后再处理，有军区制药厂的新药，邓雁飞不会受太大罪。 没反应过来的陈婷怔在原地，看着平整的伤口，陷入沉思。 她的自信心几乎被这台手术打击没了。 王院长安慰：“陈医生，习惯了就好，你已经很厉害了， 只是有些人天赋逆天，跟他们比会把自己气死。” 陈婷：“……” 她并没有被安慰到…… 傅敬文赶过来时，苏白芷已经在手术中十几个小时了， 现在他得留下观察术后情况，并不打算离开，直到病人清醒。 麻醉结束，邓雁飞清醒过来，看到儿子邓广翊还在，心里松一口气。 他知道这次以身入局值得了。 顾子文调好药膏正给他敷药，并叮嘱家属注意事项。 他敷完药就离开。 邓雁飞笑着：“你也休息一下，接下来要忙了，我先偷懒一段时间。” “您这样真的值得吗？要不是你重伤，他们还会继续蛰伏。”邓广翊心里有怨气。 知道他们有不得已，但受伤的是他的亲人，他无法做到保持理智冷静。 这次有多凶险，他最清楚。 邓雁飞：“怎么不值得？我想要的新局面打开， 接下来不用顾忌太多，知道有人托底，激进派也会转为保守派。” 他之前只是猜测，老领导那么聪慧的人，怎么可能留下烂摊子没留后手？ 之前再动乱，都没彻底乱，总会扭转回来。 现在证实，他的猜测是对的。 邓广翊紧抿唇，他不得不承认，父亲的做法是对的。 叩，叩， 苏白芷推门走进来，空气中的药草味很重。 邓广翊看到她，又看了父亲一眼，起身离开去隔壁病房休息。 这里很安全，外面还有黎城军区的人守着。 谁也没想到，黎城军区会是老领导的留的后手。 牵一发而动全身，现在各个军区都动起来，来了一次大整顿。 苏白芷回去睡几个小时后，才赶过来接替傅敬文，现在刚交接完。 “你好像一直很看好广城和深城？”邓雁飞感觉全身都凉凉的，是很舒服的那种清爽凉快。 同时，他能感觉到身体没想象中那么虚。 苏白芷坐在一旁，检查各个监测仪器的数据： “您不是想好，把那边划分成特区吗？” 邓雁飞瞳孔微缩，他一开始布局就有这种打算。 苏白芷：“经济特区，以点带面，全面经济改革。” 明年，会对外宣布深城特区成立。 这会是一个历史性的改革节点，正式迈入经济改革时代。 邓雁飞不动声色地打量她，心里掀起巨浪，面上却不显： “你觉得可行吗？” 他其实已经知道答案，这次以身入局就为了特区能顺利划分。 苏白芷：“您心里已经有答案了。” 她不需要多说多做什么，历史的进程不会改变， 华夏的国运谁也挡不住，在重要的时间节点，总会有一群英勇的人，做出正确的选择。 她不知道前世有没有这么惊险，但也绝对不容易。 邓雁飞眼皮撑不开了，陷入沉睡。 接下来几天，苏白芷没坐诊，往返住院部和家属院。 苏安和爷爷奶奶回宁城当天，她都没空送他们去火车站。 是军部派人帮她送的。 苏白芷跟顾子文处理烧伤，手术配合治疗， 还有伤口愈合，补气血等等。 他们要在短时间内，让邓雁飞可以出席会议。 深城的各项政策落实，为避免有人炒地皮，邓广翊连轴转，跟着大家开会逐一落实。 期间陈生介绍不少病人来找苏白芷，但都扑空了。 那些人不觉得陈生骗人，反而觉得陈生没骗人。 好医生哪会天天坐诊？ 陈婷正常出门诊，每次下班时经过傅敬文办公室，他都已经下班了。 王院长：“傅医生赶去妇产科接媳妇下班，你要是想找他，趁上班时间他空闲的时候， 不然下班想找他，得去他家里，但他在家不谈公事。” 陈婷没吃午饭就觉得撑得很。 王院长觉得好友开窍了，露出欣慰的笑。 “王院长，算工资的时候，记得算我的加班费， 申请表我已经调好了。” 王院长刚准备离开门诊部，就遇到苏白芷， 她正好和顾子文一起走过来。 “你们这是去哪？” “去广城开会。” 第365章 一身军装 从飞机上下来， 苏白芷看向安检的玻璃窗，一身军装的自己很陌生，却又很顺眼。 加班费是不可能有的，王院长把这身衣服交给她，并且亲自别上了军衔。 即使是最低级别的，但它是一个新的开始。 顾子文也穿着军装，他的军衔高一个级别，挺直背脊，他看着年轻了几岁。 这次广城会与之前两次都不一样。 从安保等级上就能看出来。 跟邓雁飞来广城，主要是为了他的身体。 也是在此刻苏白芷对他的工作，才有了更深的了解。 一个超级自律的老人，停下来时在写写画画。 深藏功与名，他从不在乎是否会被载入史册，更擅长做实事。 但对他心中神一般的老领导，他却致以最高的敬意，让所有人记住老领导的好。 苏白芷回想以前上学时，确实只听到相关的改革政策，那些谁也想不到会成功的事被他做成。 他的名字却并不常被提起，但谁都铭记他的名字。 只要想到一个城市，想到经济腾飞等等，都绕不开他。 “小苏，我临时的想法你看看。”邓雁飞把一份草稿给她。 跟随的其他人都狐疑地看向苏白芷。 在他们的印象中，邓雁飞很少跟谁这么亲近，还会把随手写的东西给旁边的人看。 苏白芷看到上面的几个字，瞳孔一缩，倏地低头看笑盈盈的老人。 眼尾的皱纹很明显，七十几岁的老人此刻眼睛铮亮，看着最多五十多岁。 他不在乎虚名，却特别固执的用尽全力，把所有人赶上改革的路上。 每一个落实的政策，每一次经济突破，都永远刻着他的名字。 “您现在就有想法了？”苏白芷谨慎到每一个字，她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暴露了。 即使暴露，她也要把自己所知道的盛世，留到最后一刻。 他太精明，看得好远，也愿意静待花开。 邓雁飞：“看来我的想法，你很看好。” 他说完笑意更深了，心里也有底。 苏白芷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什么话也没说。 两人的哑谜当然没人知道，连靠得最近的顾子文都不知道。 回到酒店， 苏白芷先给邓雁飞做一次检查，随后是顾子文给他换药。 等一切结束，他的助理才把他推到会议室。 苏白芷来到酒店阳台，看着远处的海，扑面而来的湿气，带着温热。 她心里的震颤还未消散。 之前，她的目标是当军医，现在她想守护某个信念。 两制的想法这时就有了。 是了，再过两年他就要接待来势汹汹的y国人。 苏白芷知道，华夏最好的外交官不在外交部，而是他。 问题再犀利，他都能直面问题，真诚是他的必杀技。 “他好像很信任你。”顾子文悠悠地道。 苏白芷转头看向顾爷爷：“可能我们很多想法一致？” 不是想法一致，是她知道，他的所有想法基本都会落实。 她是受益的一代，不会吝啬鼓励和赞美。 “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使命， 以后是你们的时代，我们老了。”顾子文感叹一句，眯着眼睛，唇角却扬起一道弧度。 他已经快八十了，不知道能不能看这新世界。 突然想活得久一些，看到他一直做梦都想见证的一切。 “不，以后是华夏的时代。”苏白芷眼底的笑更甚。 时隔半个月，邓雁飞的身体正在恢复，但为确保安全，军部要求她随行。 婆婆魏女士从京市赶到家属院，照看四胞胎，让她安心出差。 陆北宴这次集训持续半个月，至今还没有回来的消息。 她出差之前，还给他留信。 没想到，她竟然在这看到陆北宴，他负责这次的安保？ 不，他负责邓雁飞的安全。 苏白芷看到了好几个熟人，他们也看到她，但目不斜视往前走。 整个酒店都是被层层包围，外松内紧。 之前发生的事，再也不可能在这重演。 黎城军区好像还如以前，好像又有些不同。 几天的会议，苏白芷一直跟在邓雁飞旁边，随时提醒他休息，检查他的身体。 直到会议结束， 最后只剩下陆北宴，邓广翊，周翼和她， 邓雁飞才算真正放松下来。 苏白芷：“敷热毛巾，让眼睛休息一下。” 邓雁飞点点头，头靠在沙发，任由她把湿毛巾放在他的眼睛。 疲惫感缓解，他紧缩的眉心逐渐松开。 “小苏，今晚你不用紧跟着了，跟北宴在广城四处逛逛，帮忙看看，现在广城的真实样子。” 邓雁飞声音低沉，像是发怒前的状态。 苏白芷挑眉，这老头真敏感，足不出户，平常只看报纸就知外面的情况。 邓广翊和周翼对看一眼，听出他语气里的怒意。 能让他生气，肯定不是小事。 “您怎么看出来的？”苏白芷顺着他的话说。 利起群聚。 资本的本质是逐利。 要想用好资本的利剑，就得谨防被它所伤。 广城是试验城，同时也是资本最先盯上的。 邓雁飞冷嗤：“我用的剑准备换方向刺出去，拿剑的人当然知道。” 苏白芷挑眉，没把话挑明，看来今天的会议，有人暴露了还不自知。 两人打哑谜，在场的人几乎都猜到了，神色变得凝重。 陆北宴跟苏白芷一起离开会议室。 他们先回套房换了一身衣服，才一起离开酒店。 “恭喜！” “同喜。” 两人笑出声，她穿上军装，他的军衔又升一级。 “咱们先去茶室，再去批发市场逛逛。”苏白芷回握他的手。 陆北宴点头，抬脚一起走向市中心最大的茶室。 这里人潮涌动，聚集了很多外地人，说的都是广城本地方言。 苏白芷也用方言跟服务员点餐。 陆北宴见她说的顺溜，任由她点餐，也没看菜单。 “黎城的饮食跟这边差不多，这边更清淡，我点了特色小吃。”苏白芷目光落在他身后，看到段铭野。 陆北宴顺着她的目光转身，两人对视一眼，互相嫌弃地移开。 苏白芷嘴角扯了一下，不管任何时候，两人都不掩饰对各自的嫌弃。 行，他们之间独有的默契。 最后还段铭野先起身，走到他们这边坐下。 “你请客。”陆北宴先开口。 第366章 夜游深江 段铭野：“……” 陆北宴拿起菜单，又多点了几样小吃， 这些小吃份量少，却并不便宜。 吃一顿是普通工人一个月工资了，还是广城的标准，70块。 “那个厂子我去看了，你准备好钱，就等着签单子……” “那片海域肯定值钱，昨天带你去看了，渔船自由航行。” “政策下来了……” 三人在等餐的时候，安静地听旁边桌的议论。 他们压低声音，但桌子挨得近，很容易听到内容。 等三人的小吃上齐，旁边桌也走完了了。 段铭野:“看来外面传的消息半真半假。” 在看到两人时，他就有了大胆的猜测。 半个月前的那场爆炸和狙击，惊动了所有外商。 这次广城会来的人更多，大部分都是来打探虚实的。 同时，还有很多国外投资骗子混入其中。 刚才隔壁桌就是，贪心的老板很容易被忽悠。 所有的骗局都因一个“贪”字成功。 苏白芷吃东西，没搭理她。 反正是陆北宴的朋友，透不透底，让他自己做决定。 她不能透露的，一个字也不会说。 “半真半假，真是什么，假是什么，每个人的理解不同， 你出现在这里，难道是电子城有变动？”陆北宴一猜即中。 段铭野不动声色地打量他，心底早已翻涌。 他父亲根本坐不住，这时已经坐船过关了。 段铭野：“有人把电子城当项目，分割外包给外商， 当然，这是骗局，我之前对邓市长的承诺不会变， 电子城短期收不回本，我不在意。 但打着段家的名头在外面招摇撞骗，即使是官员，我也不会手软。” 苏白芷眉心一跳，抬眸瞥他一眼，确定他不是说谎。 连段家的主意都敢打，看来这个后面的官员是大人物。 陆北宴语气淡淡：“遵守法律，没人会包庇。” 段铭野心里狠松一口气，有这句话就行。 他当然会遵守法律，这是底线，进入国内市场时，他父亲就画了这条红线。 吃完东西，段铭野跟他们分开。 苏白芷和陆北宴一起去逛批发市场。 市场人很多，大部分都是外地人，老板拿着样板套在手上叫卖。 批发市场已经初见后世的样子，小格子间放着样衣，然后就有人看版型样衣写单子。 两人逛了一圈，看了个大概。 等到晚上，两人打包广城特色小吃上船。 今晚他们打算夜游深江。 两人刚上船就看到熟人，最后被请到最高层的甲板。 邓广翊他们都在，面向船开出去的方向。 周围好像被升起的建筑高塔包围，闪着灯。 船缓缓行驶，水花翻涌，白浪乘风而上。 破开的水面如被划开的镜面，荡漾的水圈不断散开。 苏白芷把小吃放在邓雁飞面前： “都是你能吃的，老铺子，味道正宗。” 她放下的是糖水，在这边有名的店铺买的，一直没停业，即使在最动荡的年代，卖糖水不会动谁的根本， 物资匮乏就做简单的，现在铺子里也只做了6款糖水。 邓雁飞吃了一口，点点头，笑道： “比饭店的好吃，这些铺子得传承下来。“ 苏白芷：“嗯，每座城该把它的特色传承下来，当外地人想起这座城就会想起它的特色。” 邓广翊看向她，眼神示意她继续说。 苏白芷却当没看见，吹着江风，今天看到见到的如走马观花从脑海中掠过。 邓雁飞心里有数的，只是没亲眼见过。 她简单说了一下见到听到的，并着重说了电子城项目。 邓广翊：“……” 他竟然不知道这个项目的外包，而父亲开几次会就猜到了。 邓雁飞：“这人站得高了，就很难听到真话，也难看到真实的情况， 旁边的人会把你想看，迫切想听的话，都捧到你面前，甚至你亲自去看，也会被扫尾。” 邓广翊眼皮直跳，所以他被下面的人蒙蔽了，还以为自己工作做得好？ 段家人查出来的事，他一点不知道，对方甚至已经锁定是哪个人给别人撑腰。 “先抓大，小的会见风转撤离。”邓雁飞眸光犀利，瞥了儿子一眼。 说到这个份上，他还不知道是哪个人做局，这个市长别做了，去港口扛大包。 邓广翊擦了一把冷汗，不敢跟父亲对视。 他现在恨不得跳船，好好去查一下。 心里有了名单，剔除几个后，最后只剩一个有这样的权利。 苏白芷看着江的两边，现在还是土坡，以后旁边就是江景房了。 这一片都是黄金区域。 “你看到了什么？” “看到满地黄金，金灿灿的。” 两人说完同时笑了。 邓雁飞先开口：“我第一次坐游船时，也这么想， 现在想着哪一片是规划什么，主要产业是什么，该怎么划分……” 华夏商人喜水，所谓风生水起，沿江而建的建筑自古有很多。 “我想着，这里可以架一座桥，连接两个片区， 这边可以做一个购物商场，那边可以建商品房，那边写字楼……”苏白芷把第一次游船看到的说了一遍。 周翼只觉得她异想天开。 陆北宴却陷入沉思，他怀疑媳妇是真的见过。 每个人心思各异，神情逐渐变得认真。 邓雁飞：“为什么没有工厂？” “不赌人性。”苏白芷眸底闪过一丝深沉。 前面在江边开工厂赚的钱，后面一分不剩全投入治理江水，值得吗？ 这种错误就该一开始避免。 苏白芷：“资本逐利，为了20的利润，资本会蠢蠢欲动，为了50的利润，他们就敢冒险， 当利润达到100时，他们甚至可以冒着掉脑袋的风险，当利润达到300，就有人可以为他们卖命。 20的利润足够盘活一个工业，但懂得适可而止的人并不多。” 邓雁飞：“我在书上看过相同的观点，已经把它写下来贴在书房最显眼的位置， 我们追求20。“ 他原计划在江边建工业区，现在却不想落实了， 是的，他不能赌人性，最不能依靠，摸不到见不着的东西。 特区的每一步都该脚踏实地。 第367章 看得远，行则必至 船突然停了，对面就是香山澳，现在只能遥遥相望。 所有人都没有说话，气氛变得凝重。 历史的齿轮随着邓雁飞的大手一划，已经开始转动。 不过只有苏白芷知道，齿轮在她刚来看到的稿纸那一刻，就转到这。 香山澳，这是被殖民的华夏港口城市。 “小苏，我的心病就是这，夜不能寐也是为了它。” “不能把历史问题留给下一代……” 邓雁飞喃喃地说，好像并不需要回应。 他要做好两手准备，文武都准备着。 苏白芷在心里默默呢喃：所以你才会先瞄准深市，并找到了改革突破口。 是啊，令人魂牵梦绕的香山澳，隔着江还能看到那边的繁华，但繁华下是受压迫的人们。 这些繁华是啃着他们的血骨堆砌起来的。 “你已经看得很远了，甚至还做好了谈判的准备。”苏白芷忍不住出口。 这个老人该心想事成，健康的见证他期盼的一切。 邓雁飞：“谈判是必要的，但也要做好动武的准备， 这个问题，必须到期解决。” 还有十几年，他不信不能解决香山澳的问题。 前提是经济与军事实力并行。 谁也无法预判未来，那就得做好搏斗的准备。 隔江遥望，两边差距太大。 广城像被扔进黑洞中，看不到任何前路。 而香山澳却霓虹灯耀眼，如一个金娃娃，散发着刺眼的金光，让人觊觎。 行则必至。 苏白芷心里想着这几个字。 简单的几个字，其中的艰难却是所有人都想象不到的。 船调头返航，没人回头看后面的繁华。 有些路必须得有人走出来。 接下来的几天， 一系列的政策下发，广城会也结束，成交的金额再创新高。 但这还远远不够，毕竟“家累”太重。 一万块分给二十个人，与分给一千个人截然不同。 邓雁飞再次回到黎城军区养病，没回京市。 他要完全接手这边，拥有调动权。 这些还没摆上台面，但京市的几个领导都知道，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老领导留的后手，他们都不敢抗拒。 不然等待他们的，将会是最严厉的军事处罚。 苏白芷回到家，先在家窝了两天，陪孩子玩。 她特意去警卫室那边要了两大袋沙包回来， 围了一个区域，把沙放进去，让他们坐着玩。 阮清秋推着婴儿车过来，看她不知道从哪买的小铲子，四胞胎一人一个。 两个红色，两个翠绿色。 “你不怕他们往嘴里塞？” “多打几次手，不然就让他们尝一次。”苏白芷说着，已经拍小女儿的小手。 几个孩子互相看一眼，默默放下手，没往嘴里塞。 阮清秋看了，摇头失笑。 孩子从小立规矩很重要。 苏白芷把沙带回来，也是因在广城在沙滩散步看到很多孩子在玩。 她就买了玩沙的小桶小铲子回来，在批发市场买的，很便宜。 阮清秋：“我还没去过广城，听说现在那边已经放开做生意了， 我表哥现在在那边，让我有空过去看看。” 表哥知道她想投资，但又没时间经营。 而他却相反，想做生意，本钱不多。 “等甜甜再大一点，你可以去看看。”苏白芷拿出一个很小的捏捏球，递给她抓。 她不打算在广城投资，不给自己惹麻烦。 毕竟这次去广城，她知道不少政策，以此牟利，再见邓广翊她会心虚。 即使不知道政策，她也知道投资什么，但总归不好。 月满则亏，她得到的够多，也不缺钱，再贪心就折福了。 阮清秋：“嗯，我也是这么打算的，过完年开学我就带她去省城上学，我舅舅已经帮我看好房子了。 秦老爷子要给甜甜房子，我没要。 等她长大后，让她自己决定，不然还得看我婆婆的脸色。” 苏白芷点点头：“秦夫人还真可能会给你们脸色看，不过只是过年回去，秦老爷子不乐意，她也讨不到好。” 还是魏女士好，一心扑在工作和公公身上，根本没空找儿媳妇茬。 秦夫人就太闲了，忙起来就好。 秦老爷子是老狐狸，会让她没空干涉秦鸣的。 此刻， 京市秦家， 秦老爷子正在茶室喝茶，看着被退回来的房产资料，眸底闪过一丝亮光。 他是真心想给，不是试探。 但孙媳妇的举动，让他熨帖。 不愧是欧阳教授教出来的外孙女，脊梁挺直绝不屈服，且还有自己的底气。 他儿子的眼光太差，自己媳妇作死都还不管。 既然儿媳妇不靠谱，以后他就只给孙媳妇。 秦父被父亲锐利的目光扫了一眼，眼神闪烁。 他真被媳妇盯烦了，才怂恿媳妇去找儿子的，没想到差点闯出大祸。 而他父亲还嫌他不够忙，把他的青梅竹马调回京市了。 现在回家被媳妇盯，在单位被青梅竹马堵着。 “你不管好自己媳妇，我能把人叫来家里喝茶。”秦老爷子慢悠悠地泡茶，语气带着警告。 宠老婆可以，但不能让她作，不分是非，还想忽悠自己儿子离婚再娶。 不管如何，离婚对是军人的孙子来说，都是污点。 如果不是不可调节的夫妻问题，秦家就没离婚的。 秦父瞪着自己父亲，隔代亲他能理解，但怎么能坑他？ 秦老爷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 不就是想给你媳妇找点事，不让她盯你盯太紧？ 现在你如愿了，她没心思管儿子儿媳妇，枪口对外。 我给她找的事够她忙十几年了。” 秦父：“您不能坑我。” 意思是他要跟初恋一起工作十几年？ 他想想都觉得可怕，后悔当初不该把心思动到儿子那。 臭小子告状，连他也一起告了。 他也没想到，媳妇会找上陈婷给她希望。 秦老爷子挑眉：“你坑自己儿子的时候都不想后果， 我跟你学的，人老了容易糊涂，我的曾孙女那么漂亮可爱，多疼点，宠坏了也不怕。” 秦鸣接到父亲电话，知道爷爷的想法后，差点笑出声。 他的女儿被爷爷放心尖上了，而且爷爷这么说也在警告他，以后他认孙媳妇，连他这个孙子都得排在后面。 第368章 再见到孙莹 秦鸣回到家，吃晚饭时跟阮清秋说了这事，还一脸得瑟，骄傲自己告状成功。 阮清秋：“是挺成功，差点老婆孩子都没了。” 秦鸣：“……” 旁边一起吃饭的王阿姨默默埋头吃饭，努力克制不让自己笑出来。 阮清秋又继续：“等甜甜再大一点，我要去一趟广城，你在家看孩子。” 秦鸣点头，想问能不能跟着一起去，想到自己工作走不开，到嘴的话原路咽回去。 王阿姨快速吃完饭，抱着孩子进屋了，把空间留给两人。 “你有意见？”阮清秋瞥他一眼，见他神情委屈巴巴的，差点被汤呛到。 秦鸣：“媳妇，我错了，没有下次，耳根子再也不软了， 你大人有大量，别跟我计较。” 阮清秋：“……” 这狗男人竟然说跪就跪，太反常了。 “爷爷给我爸挖了个坑，让他十几年内都别想从坑里爬出来， 咱家现在你是老大。”秦鸣又继续，时不时瞥一眼旁边的房间，就怕王阿姨突然走出来。 阮清秋：“……” “爷爷把我爸的初恋调到同一单位了，我妈以后只会盯着他，没空管我们。” “爷爷这么较真的吗？”阮清秋没想到老爷子还能想到这么个主意。 像阿芷说的，秦夫人就是太闲了，才有空管儿媳妇。 老爷子是让婆婆一忙就忙十几年？ 秦鸣赶紧点点头，他只能在心里给父亲道歉了，卖了他，能让全家都幸福。 阮清秋若有所思地点头，继续吃饭没再多说什么。 她才不信男人下跪求饶，等哪天翻脸不认人，说不定比陌生人还不如。 她爸就是个坏榜样，以前对她母亲多好多恩爱？ 后来在母亲生病期间就背叛了。 阮清秋现在就等着看，看秦家人怎么做， 他们怎么对她和女儿，她就怎么对他们。 第二天， 阮清秋和苏白芷约好一起去县城买东西，现在县城有百货大楼， 大部分的东西都还需要票，但她们两个都不缺票。 阮清秋简单说了秦家的事，感叹： “战奶奶说得对，立场不同，婆婆和儿媳妇最好不要住一起，分开挺好，距离产生美。” 苏白芷点点头，目前家属院里，能跟婆婆处得好的没几个。 林营长家的事吓到大家了，男人们各个引以为戒，能把老娘送回去的，都送了。 两人正低声聊着，车子准备开之前，又上来一个军嫂。 她们是坐小班车去县城的，因家属院人越来越多，部队的拖拉机载不过来，干脆就申请了小班车往返，每天两趟。 早上，中午各一趟。 “孙莹？”苏白芷看到她，差点没认出来。 她瘦了很多，脸色却很红润。 孙莹看到她们，走到旁边坐下，笑道： “难得能遇到你们两个。” 她也没问她们去县城干嘛，很有分寸。 “苏医生，之前的事我还来不及登门道谢，国华一直嚷嚷着要去谢你的，但孩子太小，我妈回了一趟家，才刚过来没多久。” 苏白芷：“他谢了，拿了很多自制的小玩具过来给四胞胎玩， 再说，你现在恢复得这么好，就算谢过我了，医生都喜欢遵医嘱的病人。” 孙莹：“我一直让老林按你给的食谱做月子餐，不仅掉肉，气色也好很多， 我嫂子也在坐月子，老林又有假期，我就让我妈回家了，不然怕我嫂子埋怨。 嫂子娘家人听说我的事，都能理解，让我妈过来照顾孩子到一岁。” 三人聊了一些育儿心得，下车后，孙莹才跟两人分开。 孙莹是县城小学的老师，现在是去辞职的。 阮清秋和苏白芷直接去百货大楼，因不是周末，人并不多， 再加上，这里的东西比供销社贵很多，来这买东西的基本是军区的家属。 这个县城的百货大楼，其实就是为了方便军区的人买东西。 不然买大物件还得去省城买，太麻烦了。 阮清秋和苏白芷是来买孩子的衣服。 苏白芷不会做衣服，再加上孩子大了，换衣服频繁，她也不好意思经常找小姨做。 阮清秋：“没想到，现在有那么多孩子的衣服，颜色也不再是灰扑扑的。” 现在的人为了耐脏，衣服都选深颜色的。 农村的孩子基本是小的穿大的衣服，大的新衣服布料选耐脏耐磨的。 但这样的布料穿着并不舒服。 “广城那边更多，也便宜，那时我没空逛，不然也批发一些回来。”苏白芷那时逛批发市场，看到的孩子衣服颜色鲜艳，还有很多款式。 但他们带任务出去的，不好买一堆东西。 阮清秋：“听你这么说，我都想马上去广城一趟了。 你不知道，我怀孕前的衣服都穿不了了， 但又不会做衣服，又得全换了。” 刚才她挑了三套衣服，比买布做贵很多。 如果买冬天的更贵。 苏白芷目光落在不远处的两人，没回应阮清秋。 她拉阮清秋到柱子旁，然后指了指那边卖成衣的位置。 阮清秋瞥了一下，立刻缩回来： “秦团长怎么在这？晚姐好像在上班？” 她感觉到心怦怦地跳。 百货大楼里最容易碰到熟人，这也太明目张胆了。 苏白芷拉着她绕到成衣区的后面，几乎跟两人只隔一根柱子。 “秦牧，你不能给点意见吗？是你把我的衣服弄脏的。” “我眼光不好，你自己挑我付钱。” “呵，你看我是缺钱的吗？怎么，怕你媳妇知道帮我选衣服？” “我怕什么？”秦团长明显底气不足。 宁雪气笑了：“你不怕就怪了，在家属院遇见，你都不敢跟我打招呼。” 秦团长选了一件衬衫递给她： “这件合适，你去试试。” 旁边的营业员立刻过来，笑着夸道： “您对媳妇真好，这是我们新款衬衫，在省城才有卖， 厂家在深城，是出口的……” 秦团长想张口解释，被宁雪抢先了。 “找小码的，就这件了，写好单子给他。”宁雪拿起衬衫，在镜子前比划了一下。 她眼底闪过一丝精光。 现在宁家明显已经不行了，她得给自己找靠山。 秦牧虽呆愣了一些，但好拿捏，勉强还凑合。 第369章 以前宁雪差点跟秦团长结婚了…… 苏白芷和阮清秋买完东西，在坐车回家属院的小班车上，又碰到了孙莹。 她看到两人神色有些恍惚，也没多问。 不过想到刚才在学校门口看到的一幕，又觉得不说憋得慌。 “苏医生，你跟秦嫂子熟吗？”孙莹纠结了一会儿，还是觉得要说。 苏白芷抬眸：“算很熟。” 她心咯噔一下，秦团长和宁雪的事不会在家属院传开了？ 不对，刚才那一幕明显是宁雪故意套秦团长，他看似在抗拒的。 孙莹压低声音：“刚才我离开学校时，看到秦团长和他以前的对象，一起进学校旁边的招待所了。” 她左右看了一眼，确定没人能听到，才松一口气。 “以前的对象？”苏白芷和阮清秋对视一眼，心里有同样的猜测。 孙莹：“你们不知道吗？宁雪和秦团长差点就结婚了， 我跟老林还跟他们吃过饭，那时秦团长还在上大学。” 两人都懵了，所以离开百货大楼，两人直接去招待所了？ 不对，招待所需要介绍信，不是夫妻是不能住一个房间的。 但上楼后他们会不会进一间房就很难说了。 “苏医生，你跟苏晚熟，提醒她一下，老林说宁雪现在住在家属院，刚调过来没多久。”孙莹说完就住嘴了，这事可不能传开。 宁雪有手段，孙莹在她手上吃过亏，心里一直记着，惹不起但她躲得起。 说起来，她被宁雪针对还是因为老林，因那时老林追她，在他们那些老同学面前秀恩爱。 秦团长是个木讷的，愣是当看不见，对宁雪很平淡，连牵手都没有。 此刻招待所， 秦牧在门口等了很久，没等到宁雪换衣服出来，有些不耐烦了。 宁雪突然开门，一把将他拉进房间。 秦牧回过神立刻面对门口，背对着她： “你…你穿好就出来。” “有一个扣眼没开，用弄了很久，你帮我开一下。”宁雪看着他的背影，唇角勾起。 她刚才就是故意拖延时间，等他不耐烦才动手的。 确实有一个扣眼没开。 “我下楼给你找剪刀…”秦牧耳根都红了，刚才一晃眼，他看到了一片白。 以前没开荤不懂事，跟宁雪处对象时守着规矩，现在结婚几年，又生了两个孩子，他当然知道她想干嘛。 不过他就挪不动腿，心情很忐忑。 宁雪走到他面前，指了扣眼： “你以前不是直接咬开的吗？又不是没这么做过。” 秦牧立刻又转身，想到以前确实这么干活，热血翻涌。 他脑子轰了一下，想到苏晚，清醒了八分，用力推开她，打开门走出去： “我在楼下等你。” 宁雪：“……” 她明明看出他动摇了的，怎么突然又变脸？ 不过她不急，现在只是开始，以后还有机会。 她打听过了，苏晚整天上班根本没空管秦牧， 回到家也只是管孩子，还在学习什么的。 这男人长期被冷落，心里会没点其他想法和怨气？ 这么想着，宁雪把衣服脱下，低头咬开扣眼。 以前她和秦牧处对象时，他就是个愣头青，直接低头咬开，吓得她都不敢动。 但最后他什么动作也没有，她又有点失落。 当时她还因此跟秦牧冷战一段时间，是他主动低头认错，两人才又在一起。 现在想想，她那时要是主动一些，他们是不是就会结婚了？ 宁雪心里开始埋怨父亲，现在她年龄大又挑不到比秦牧好的对象，要不是他阻止，说不定现在孩子都有两个了。 … 晚上家属院， 苏晚下班回家，吃完晚饭先看看一会儿书，才回房拿衣服洗澡准备睡觉。 阿姨给小宝洗完澡，他已经跑出去疯玩了。 晚上阿姨会回村里，不在家里住。 哐当… 大门被用力推开，苏晚打开窗看到秦牧回来，眉心微拧。 “你回来怎么不收拾一下？”秦牧开口就埋怨，然后就开始捡地上的玩具。 苏晚进厨房，把饭菜放锅里蒸，没回应他。 她闻到了秦牧身上的酒气。 “要不你还是辞职，我现在的工资养得起你们。”秦牧点燃一支烟，眼神闪烁，一直不敢跟苏晚对视。 他觉得肯定是苏晚长期不着家，所以他今天才会犹豫，差点着了宁雪的道。 同时，他脑海里一直晃过那一幕，心痒痒的，很忐忑。 苏晚：“怎么，工作上遇事了？” 她觉得秦牧最近很奇怪，回来得越来越晚，还开始注重打扮了。 现在她仔细看眼前的男人，连发型都改变了， 绿色衬衫敞开着，露出修长的脖子。 苏晚心口一跳，一个念头闪过，但很快就被她否定了。 不可能…… “不是。”秦牧烦躁地摆手，同时对她不耐烦， “你不觉得我们两个人都太忙，没人顾家吗？” 苏晚拧眉，以前都是她在家等他回家，那时他怎么不觉得自己忙？ 稍微有时间或休假，秦牧不是约战友就是去办公室加班，把孩子全扔给她，回家倒头就睡。 那时她体谅他工作辛苦，没一句怨言，一个人照顾家里，不让孩子烦他。 “你什么意思？”苏晚声音冷了几分，目光也变得犀利。 秦牧：“你看，一提到这个你就这样，我们就不能好好沟通吗？ 你怎么变成这样，整天拉着脸？ 以前好好的，现在你突然工作，小宝那么小就得去幼儿园，你不觉得愧疚吗？” 苏晚：“……” 秦牧继续：“我说得不对吗？看到你这样我就不想跟你说话， 家里有阿姨做家务，你的工资付给阿姨，再买点衣服生活用品就不剩什么了。 我真搞不懂你坚持要工作是为了什么。” 越说他越觉得自己有理，看苏晚哪里都不顺眼了。 以前挺好的，他们怎么就把日子过成这样了？ 秦牧只觉得回家很累，每次回来都得带小宝，周末还要辅导女儿作业。 苏晚倏地起身，不想跟酒鬼理论，同时怕气坏自己。 每天半夜不回家的是谁？ 以前是好，全靠她牺牲自己的时间配合他，当然好了。 现在他才照顾家里多久？心里就这么多怨言。 所以他觉得累，想让她继续以前的日子？ 第370章 是香山澳的宁家？ 苏晚越想越气，直接开门出去，打算找小宝回家。 但秦牧却拦住她，拉着她往里屋走。 随后房门被秦牧抬脚关上。 他知道自己说的话过分了，但现在他不想解释。 为掩饰自己的心虚，他把一切都归咎于苏晚上班没时间照顾家里。 以前他也是这么混过去的。 夫妻吵架不都是床头吵，床尾和吗？ 两人结婚多年，他早就知道怎么让苏晚消气了。 …… 最后苏晚累得直接睡过去。 她并不知道秦牧看着她的睡颜一夜未眠，起床铃声一响，他就匆匆换上训练服离开。 等苏晚醒来，小宝已经被阿姨送上学。 想到昨晚秦牧的反常，苏晚起来洗漱，换衣服时看到胸口的痕迹，眼皮直跳。 秦牧一直是特别克制的，不会在她身上留这么深的痕迹。 苏晚心咯噔一下，眼神也慌乱了。 叩，叩， 听到敲门声，她忙整理了一下衣服，出去开门。 看到苏白芷和阮清秋，她眸光一闪，笑道： “你们怎么知道我今天休息？” 苏白芷下午有门诊，趁着早上过来，就想探探口风。 看苏晚眉心微拧，她心里有底了。 “晚姐，我们进屋聊聊。”阮清秋没回答，而是进来先把门关上。 这个时候，秦团长应该已经去营地了，孩子也都上学，刚好合适。 两人进屋后，苏晚给两人倒了一杯水。 苏白芷直接说了昨天在百货大楼看到的事， 孙莹看到的她并没说，毕竟她没亲眼见到，保险起见还是不说。 昨天她回家想了一下，可能是宁雪衣服弄脏，秦牧送她到招待所换衣服。 不过，她觉得疑惑，为什么秦牧没把宁雪送到百货大楼的卫生间换？ 或者直接在更衣室换也可以。 所以权衡了一下，苏白芷还是如实说了昨天见到秦团长的场景。 苏晚紧抿唇，眼眶一下就红了。 昨晚秦牧说那些话，八成是真心的，同时也有因宁雪而对她恼怒。 “谢谢你们，我会看着解决。”苏晚冷静过后，收拾好情绪。 阮清秋看她神色，知道她肯定也察觉到不对劲了。 男人有其他心思很容易发现，比如突然注重打扮，突然无缘无故发脾气等等。 秦团长了解苏晚，苏晚可能更了解他。 苏白芷说完就起身准备离开，这种事她们不能给意见，一切都得苏晚自己决定。 阮清秋也跟着起身，多余的话不必说，说了只会让苏晚觉得难堪。 但让她们装作不知道，让苏晚被蒙在鼓里，她们心里过不去。 不过，也要看是谁，如果是其他人，她们看到了也当做看不到，毕竟有些人会倒打一耙。 送她们出门后，苏晚关上门快速跑回房间。 她不是回房间哭，而是找出秦牧的大学毕业照。 随后她拿着照片，洗脸后出门去找战莉。 如果秦牧真做了什么，昨晚他不会只是那样， 他的样子更像愧疚找茬，把所有过错推她身上。 但他动摇了，说明宁雪有了进一步动作。 他们曾经处过对象，也是对彼此有了解的。 苏晚眸底闪过一丝暗光。 男人是可以丢掉，但她的孩子们需要亲爸。 单这点，她就不会轻易把人让出去。 战莉开门看到苏晚，眸光一闪，忙拉她进门。 她正想找苏晚，前天晚上看到秦团长从宁雪的院子出来， 战莉在家想了很久，怕自己想多了，现在看到苏晚，她眉心一跳。 “您也知道了？”苏晚苦笑，只觉得丢人。 结婚多年，她竟然也避免不了这种事。 现在到哪一步了，她不知道，也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 军婚不是想离就能离的，只要秦牧不想离这婚就离不了。 但有些底线是不能突破的，她不能心存疙瘩地过一辈子。 苏晚突然觉得自己是被动的，心里更难受。 … 另外一边， 营地内，陆北宴刚开会出来就被秦团长拉去训练场加练。 陆北宴瞥了一眼走廊尽头，宁雪在那站着。 他眸光微顿，眉心一蹙。 秦团长非要拉着陆北宴比试，最后被打的鼻青脸肿的。 两人瘫躺在训练场。 “说，”陆北宴擦了下汗，悠悠地道。 秦牧瞟他一眼：“说什么？” 他表现得那么明显吗？ 现在他不敢回家面对苏晚，觉得自己很可笑，竟然会中了宁雪的套。 他动摇了，不可饶恕。 昨晚说完那些话他就后悔了，苏晚说得没错，他就是一个自私到极致的人。 苏晚不可能一直围着他转，她有自己想做的事，而不是依附他。 “宁雪缠着你了？”陆北宴一针见血说出口。 周围一个人也没有，他没必要压低声音。 刚才他看到宁雪目光激动，好像猎人盯上猎物一样。 那个猎物除了秦牧没别人了。 秦牧苦笑一声，没说话。 陆北宴都看出来了，其他人肯定也知道一些。 宁雪调过来有一段时间，他避免不了跟她接触。 刚开始还没有什么，但最近宁雪总是趁他不注意靠近， 昨天更是做出那样暧昧的举动，让他差点就把持不住。 他不确定之后接触还会如何，但不得不承认，自己不知不觉中被她扰乱心神了。 陆北宴神色严肃：“如果你不想脱了这身军装，最好不要再跟她接触， 宁这个姓并不多见，你想想还在哪里见过。” “是香山澳宁家？”秦牧倏地坐起身，脑子一下清醒了。 他到底在纠结什么？ 陆北宴嫌弃地瞥他一眼： “这不是很好选择吗？刚才在扭扭捏捏什么样， 嫂子亏了，我得告诉她，让她罚你跪搓衣板。” 秦牧瞪着他，一时说不出话。 陆北宴继续打击他：“她那点小儿科伎俩，要是能把你拿下，之前咱们的训练白练了，你趁早回炉重造。” 秦牧耳根滚烫得像快烧起来一样。 另外一边， 苏晚早就回到家，她让阿姨先回家，煮了一桌菜，心情很复杂。 信任坍塌后，想重建并不容易。 今天一天没吃东西，她没觉得饿反而有种恶心感翻涌。 小宝吃饱后，没出去玩，而是回房看画册。 她喝了两杯冰冷的水，才压下那股恶心反胃的感觉。 哐当… 大门打开，秦牧满头大汗，脸上青紫地回来。 “老秦，我们谈谈。” 第371章 在前途面前你会选，我也会 秦牧愣在原地，眼底一阵慌乱。 他仔细回想，自己没露出什么破绽？ 宁雪的事他不想谈，觉得丢脸，且心里挥之不去的愧疚让他不敢直面。 苏晚倒了一杯酒给他，也给自己倒了一杯。 酒醇的香味萦绕在周围，让她心底的顾虑一下全放下。 “这么生分了？”苏晚瞟他一眼，唇角勾着，只觉得自己可笑。 是她自己作茧自缚，最后绑住了自己，成全了别人。 她不是非得依靠任何人才活得下去的。 家里重男轻女，她可以摆脱母亲的拖力，同样也可以摆脱眼前的男人。 秦牧心更慌了，这样的苏晚他只在初见时见过。 眼底坚定，毫无畏惧，比他洒脱。 “你…都知道了？”秦牧声音很哑，紧盯着苏晚的每一个表情。 他看到她眼底的红，也看到她失望。 秦牧想着，如果苏晚大吵大闹，大不了离婚。 反正这样的日子他过够了。 他想象中的婚后生活，是回到家有热饭热菜等着他，媳妇围绕他，孩子不用他管就能成才。 但自从苏晚工作后，一切都变了。 “嗯，很可笑。”苏晚倒了一杯酒，抬眸看他，只觉得眼前的人很陌生。 “我没做什么，她是宁家人……” “所以为了前途，你会选了。”苏晚悠悠地说，冷笑， “我也会选。” 说完她开始吃饭，即使吃不下去，也逼着自己吃。 健康的身体比什么都重要。 苏晚没再看他一眼，刚才他说出宁家时，她就知道秦牧做出选择了。 今天战莉跟她说香山澳宁家的事，宁雪现在突然纠缠秦牧就像海中抓浮木。 秦鸣呆愣地看着她，张口说不出一句话 他了解苏晚，苏晚同样了解他。 他在前途与宁雪之间选了前途，在宁雪与苏晚之间却摇摆了。 苏晚觉得心寒，同样也不会在工作与他之间选他。 是的，在前途面前，他们都会选更利于自己的。 秦牧仿佛又看到了初见时的苏晚。 陆北宴说得没错，是他把苏晚困在家里，最后反而责怪她失去了原本的样子。 所谓真正的爱一个人，是助他或她登上顶峰，而不是拖着她，自己独自攀登。 他是那个拖住苏晚的人，而苏晚是那个托举他的。 “对不起，我…我会深刻反省自己。”他说出这句话几乎用尽了全身力气。 原来承认自己有错是那么不容易的事。 他所谓的面子，不过是为了掩饰自己错，而且还把责任全往苏晚身上推。 苏晚抬眸看他，眼前已经模糊，有些话是说不出口的，崩塌的信任也不会一下回来。 她垂眸，任由眼泪混入饭里。 谁也不敢赌人性，她同样不敢。 这次像生活给她的警告，不要为任何人牺牲，不值得也不会得到感激，她该把更多精力花在经营自己，让自己有随时抽身离开的底气。 秦牧看着眼前的人，心像被突然被用力拉扯了一样，他安静地感受这一刻，铭记它，再也不能为任何人动摇。 这是他结婚时发誓要保护的女孩，却因他把委屈全吞下。 所以他动摇那一刻就该吞一万根针。 另外一边， 宁雪回到家属院，在家门口看到战莉，她眸光一闪。 上次她拜托秦牧搬东西时，被这个老太婆看到了。 她最好不要多管闲事，不然她会做得更多。 “战奶奶好。”宁雪冷淡地打招呼。 以前宁家不需要对任何人卑躬屈膝，现在到底是不同了。 战莉目光锐利，看她眼神闪烁就知道自己猜对了，这个女人是故意的。 她就是故意纠缠秦牧，想破坏别人的家庭。 同是女人，战莉只觉得她自私无耻。 战莉：“宁家不可能翻身的，你趁早离开这里，不然连你的军功也会被没收。” 主动离开还能混到一个好职位。 反之，一旦被香山澳宁家牵连，宁雪不会有好下场。 宁雪瞪着她，以为她会说秦牧的事，没想到她会透露这么重要的消息。 不过很快她就想到了，老太婆不是在提醒她，是警告。 宁雪任性惯了，最不受别人威胁。 战莉冷冷看她一眼，直接转身离开了。 不见棺材不落泪，真以为她还是宁家大小姐？ 战莉快步走回家，只觉得晦气。 回到家看到老头子在听广播，抬脚就把收音机踹了。 “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她直接躺在摇椅上。 在这个家属院，她跟苏晚最处得来，打心底把她当女儿看待。 要是秦牧真的混账，她就给苏晚重新找一个军官相亲。 让他的孩子叫别人爸，气死他。 周老爷子：“谁又惹你了？你别把我一起骂，我没干什么事。” “怎么没干？宁老头求你办事，让你帮忙把宁雪调到这个军区，你随口就应下了。 你不知道他打什么主意吗？” 战莉捏了捏眉心，说到底还是这个糟老头不干人事。 宁家只有嫁给段家的大小姐还能立起来，其他的都是烂泥扶不上墙。 “打什么主意？”周老爷子一脸懵，他是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看老婆子这神情，事情还挺严重。 战莉没好气地把宁雪最近纠缠秦牧的事都说了。 “你们男人，看似聪明，但涉及到女人就跟少根筋一样， 总心疼外面的女人不容易，看不到自己媳妇，让自己媳妇活得像怨妇，还责怪她是母老虎。” 战莉越说越气，快步回屋拿出一瓶酒。 周老爷子眼皮直跳，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这老婆子是借题发挥，实际是想喝酒？ “对，对，对，你说得都对。”周老爷子说着她的话说。 “你看，嘴上承认了，心里还不服气。” 周老爷子：“……” 他真的没那个意思，承认她说得对也错了？ 她怎么一辈子都纠结语气？ 战莉没理他，想到宁家就觉得膈应。 宁雪的姑姑跟她儿子订过婚，老头子是觉得亏欠宁家，才答应帮忙的。 她就是想到这点，对宁家更没好感。 当初不是她儿子反悔，是宁雪的姑姑想出国，去香山澳后没回来，听说嫁了个外国人。 往事不能想，越想越糟心， 第372章 宁雪直接找上门 第二天， 苏晚早上起来用冰敷眼睛消肿后，照常上班。 路上碰到上夜班回来的苏白芷，跟她打了招呼，情绪恢复平静。 成年人可以崩溃，但该做什么还得继续。 人就得向前看，生活还要继续。 苏白芷回到家，看到院子里晒的迷彩服就知道陆北宴回来了。 四个孩子排排坐在垫子上，一人拿一个奶瓶喝奶。 “妈妈！” 苏白芷突然停住脚步，看向最小个的小女儿颜颜。 “妈妈…妈妈…” 笑笑也跟着喊。 两个儿子边喝奶边看着她们，张嘴又迅速合上。 10个月大的孩子，虽是四胞胎，但每个孩子成长并不同。 两个儿子已经会走路了，只是摇摇摆摆的。 但两个女儿只能扶着东西走，却咬字清晰。 “颜颜再叫一次。”苏白芷蹲在她面前，眸底的笑溢出来。 “爸爸。”颜颜越过她，看向门口。 陆北宴抬脚走进来，差点摔了。 笑笑也跟着喊，然后咯咯笑起来。 她伸手让苏白芷抱抱，旁边的颜颜伸手让陆北宴抱。 苏白芷刚从医院回来，可不敢抱她： “等妈妈洗澡换衣服后，再来抱你。” 最后还是陆北宴，一手抱一个跟着她上楼，留两个儿子坐垫子上吹早上的冷风。 苏白芷从浴室出来，就看到父女三人都盯着她看。 “抱抱……妈妈…”颜颜和笑笑同时伸手。 陆北宴：“……” 合着刚才他哄了半天，她们一直委屈瘪嘴，就为了妈妈没抱？ 苏白芷轮流抱了两个女儿，才把她们放床上。 女儿跟儿子不同，女儿每天都要妈妈抱抱一下，不然就委屈掉眼泪。 儿子只是偶尔需要抱。 陆北宴把两个女儿抱下楼，让她先睡觉。 每次值晚班回来，苏白芷都要睡一个上午，到下午才起床。 他正好休假，陪孩子在院子里玩沙等她。 两人没明说也有这种默契，用行动支持对方的工作。 陆家人也养成默契，需要搭把手时，会毫不犹豫过来帮忙。 魏女士上次等他们回来，才订票回京市。 她的书店已经开分店了，又要开始忙。 苏白芷起床吃午饭，才听陆北宴说了秦团长家的事。 “秦团长守住底线了吗？” “当然。”陆北宴脱口而出，说完后眯了下眼睛，又继续： “你看到他们了？” “有人看到他们去招待所了，具体做什么不知道。”苏白芷如实说。 当然，她可不会把孙莹卖了。 这些男人相互给对方打掩护，说话也当不得真。 他们所谓的底线只是自己以为的，但动摇的那一刻，对自己媳妇就是伤害了。 陆北宴：“啧，他要是守不住我就向陈军长举报他，让他进特训营再训一次。” 苏白芷狐疑地看向他，所以他们有加上诱惑训练？ 她心里了然，如果是这样就不用担心，为了前途秦团长也会守着。 在前途面前，男人大多都立刻恢复理智。 “你要不要也进特训营训一次？”苏白芷突然悠悠地说。 陆北宴背脊挺直：“我不需要，过敏体质挺好。” 他疯了才会这么做。 秦牧那样是觉得嫂子舍不得孩子，不会离开。 秦鸣试探阮清秋，是觉得能用孩子绑住她，人就飘了。 他知道，苏白芷不会为了孩子勉强自己，一旦她决定离开是会快刀斩乱麻。 她精神和经济独立，这些都是她的底气，却会让他随时有危机感。 不过他很乐意她有这样的底气，希望她在自己喜欢的领域，不断挑战攀登。 相互扶持才能让他们走得更远，他走快了会等她，而她走快了，他会立刻追上。 苏白芷瞥他一眼，没说什么。 有些事不用特意说开，各自会知道各自的底线，那些踩线的，都是故意的。 接下来的几天，秦团长忙着训练的事，所有的会议都让陆北宴代替。 宁雪堵不到秦牧，连续几天碰壁后，她直接找上门。 苏晚刚下班回到家，就看到宁雪在自家院子跟小宝玩。 她没说什么，径直走到里屋给秦牧的办公室打电话。 他惹的麻烦就让他自己解决。 苏晚不会给自己添堵，这样的人不值得她费精力。 小宝洗手后：“阿姨，你要找我爸爸吗？他半夜才回来。” 宁雪：“……” 她猜测苏晚知道了，但好像没多大反应。 “不，我找你妈妈。”宁雪想摸他的头，但小宝小跑进里屋没理她。 如果跟秦牧结婚，她肯定不会生孩子，小孩子太烦人了。 苏晚洗手后坐在沙发上，看到她进门也没问。 “苏晚，你应该知道我和秦牧的事了。”宁雪直接说事，也不跟她废话。 苏晚：“你跟老秦以前的事我不清楚，也不想知道， 我已经打电话给他了，一会儿他就回来。” 宁雪坐在她对面：“我说的是最近的事， 上周他跟我一起去招待所……” 她笑得意味深长，故意停顿，想看苏晚崩溃。 “最近的事他跟我说了一些，宁教官，你想说你们做了夫妻才会做的事吗？ 据我所知，你们什么也没干。”苏晚声音冷淡，目光讥讽。 她具体说到上周，苏晚一下就想到秦牧说胡话的那天晚上。 宁雪：“他说你就信？” “我信不信跟你无关，宁教官，你要是觉得这么说我会找秦牧闹，那你高看自己了， 我找政委就行。”苏晚眸底毫无波澜，这时她反而冷静。 宁雪瞪着她：“我最先跟秦牧处对象的，那时你还不知道在哪里， 他不爱你，他爱的是我。” 苏晚冷眼看着她，什么也没说。 以前如何跟她没关系，但这么理直气壮地蹦跶到她这里，就别怪她不客气赶人了。 “请离开我家。”苏晚倏地起身，声音很冰冷。 宁雪笑了，觉得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 “你拿什么跟我比？长得不如我漂亮，工作没我好，生孩子老了……” “啪！”苏晚抬手直接甩了她一巴掌，然后迅速闪开。 宁雪懵了，不敢相信她会直接当着孩子的面动手。 正好秦牧回来，她先跑过去要告状。 苏晚捂住小宝的眼睛：“老秦，你的老同学可能疯了，胡言乱语的，送她去精神科看看。” 第373章 魏女士的妹妹 秦牧扯着宁雪的衣领出去，来到门口，他才放开她： “以后不要来我家，我们之间早在你父亲阻止我们结婚的时候就结束了。” 宁雪：“你胡说，你对我不是无动于衷的。” 秦牧：“宁雪，你越界了，我不会在原地等任何人， 苏晚才是要跟我共度余生的人，我对她的承诺不会因任何人改变。 你的骄傲应该不允许你做见不得光的事。” 他说完不等她有任何反应，直接转身进院子，把门关上。 如果他老娘在，估计会抓花宁雪的脸。 秦牧走进里屋，苏晚已经准备好碗筷给他。 小宝埋头吃饭，什么也没说，吃完立刻跑回房关门画画。 苏晚：“我刚才没忍住，动手打了她一巴掌。” 秦牧：“……” “她说我生完孩子变老了，这个不能忍。”苏晚语气平淡。 秦牧嘴角猛抽了一下，所以她的关注点是这个？ 苏晚：“我真的老了？” “当然没有。”秦牧毫不犹豫地回了一句，重点好像不是这个…… 事实是宁雪因经常暴晒训练，看着比苏晚老很多。 苏晚没揪着这事不放，时刻做好能离开的准备。 寄希望于男人相当于把刀递给，让他随时捅向自己，那还不如自己握着刀。 宁雪被秦团长提着衣领拎出来的事，很快在家属院传来了。 裴阿姨在菜地里拔草都听说了。 她只是笑笑，也没多说什么，回来就跟陈阿姨念叨两句。 苏白芷听到也当没听到，这些话传开也好，宁雪要脸，不敢再找上门。 而且政委在家属院住着，传到他耳朵他不会不管。 苏白芷还是照常上班，周末跟陆北宴去营地训练，也不再跟特殊医疗队的一起集训。 这还是她跟上面申请的，只在测试时跟他们一起。 差不多半个月后，宁雪就调走了，她住的院子也空出来。 很快就有新的军属住进去，院子里很快挂孩子的衣服。 苏白芷除了每天去给邓雁飞检查，再跟傅敬文做手术， 坐门诊的时候，因有陈婷和蔡全分担，她接诊的病人也就不多了。 因陈元的夸张宣传，不少人找她治脚气，她开了不少妇科药，还被药房的护士找了几次。 要是一直没烦心事就好了，但不可能。 师父跟她透露，下个月她要跟着医疗船去一趟深城海域演习。 在香山澳收回来之前，那边的演习不会停，算是军事震慑。 苏白芷下班回家，到了门口就听到里面传出说话声。 她退回去看了一眼门牌号，确定没进错门。 这两天陆北宴在营地训练，一直没回来。 家里只有两个阿姨和孩子，但刚才听到陌生人的声音。 “你是阿芷？我是魏昔的妹妹魏媛，她忙着没空来， 我想看看四胞胎就自己过来看看。” 苏白芷：“小姨，你好。” 之前因怀孕身子重，她叫停了婚宴，当时魏女士的妹妹说回国的，因此没见过面。 她并不想办婚礼，所以婆婆娘家的很多亲戚她都没见过。 “好，我这次回国匆忙，给他们带了些东西，全是国外有名的牌子， 你要不要看看？国内还没有。”魏媛看似温和地笑，眼底却没笑意。 她挑剔地打量苏白芷，眉心微拧，好像看不惯她这么晚回家。 “这家里还是得有女主人，整天把孩子扔给保姆算什么事？ 北宴不在家，你也不在家，这还成什么家，还不如一个人过了舒坦。” 苏白芷眸光闪了一下，摆婆婆架子？ “您说的是，我本来是没打算结婚的，挺麻烦。”苏白芷悠悠地回一句。 她可没功夫跟她斗嘴，这小姨也太没分寸了，看着面相就知道。 且小姨内分泌失调，现在可能还在吃药。 跟她婆婆相比，这个妹妹看着老了十岁。 女人过得好不好都表现在脸上，魏媛就是这样，可见在国外过得就一般。 她说的牌子，在国外属于平价品牌，不算名牌。 以前她虽忙，休假时会随机买机票出国玩。 这些牌子在后世都烂大街了。 魏媛嘴角抽了一下，乡下的村姑竟然还端起架子了 她姐姐好脾气，被儿媳妇呼来喝去的，她可没那么好糊弄。 “阿芷，你要是不想结婚，怎么还跟北宴领证了呢？”魏媛皮笑肉不笑地说。 “我们的结婚证是老爷子办的。”苏白芷说完就准备上楼了。 对这种没边界的人，她没必要给好脸色。 不请自来，来了也不提前跟他们说一声，想干嘛？ 抓她错处，敲打敲打？ 魏媛愣住，等回过神苏白芷已经上楼了。 两个阿姨听她们一来一回地，心里疑惑，这人是魏昔的妹妹，怎么摆的是婆婆的姿态？ 她不会以为是亲姐妹，就有资格帮人家管儿媳妇？ 吃晚饭的时候，魏媛各种挑剔，一直说国外有多好，吃肉管够，买牛奶都是成桶的买。 还各种贬低国内的环境，一副国外的月亮比较圆的姿态。 跟她婆婆真的天差地别。 苏白芷：“小姨，你现在吃的猪肉在国外叫有机猪肉，跟国外的饲料肉可不一样， 这些青菜在国外可贵了，普通人吃不起，你说是？” 魏媛眸底闪过一丝冷光，她怎么知道的？ 因在国外一直吃肉，她现在快成魏圆了，胖出两个自己。 回国才发现，国内虽节衣缩食，但她的朋友，姐姐哥哥过得都比她好。 两个阿姨埋头吃饭，努力压下嘴角的笑。 看来夫人是说对了，不然这个小姨早就反驳。 苏白芷：“这人一旦忘本，去外面当狗都觉得自己高人一等。 我接触过不少病人，他们说在国外排队做b超得两周，有时甚至一个月， 感冒好了还挂不上医院的号，只能吃点药应付一下。” 魏媛脸色一下白了，她可不就是回来做子宫肌瘤手术的吗？ 魏昔让她先过来，说苏白芷的师母是这方面的专家。 她在国外排手术，得排到半年后，手术费还特别贵。 魏媛低头吃饭，没敢多说一句了。 难怪她姐不敢管儿媳妇，是真厉害，北宴不得被她拿捏了？ 两个阿姨肩膀颤巍巍的，差点憋不住笑。 第374章 接到魏女士电话 晚饭后， 魏媛什么也没说，借口坐火车累先洗漱休息了。 苏白芷没多想，想着一会儿给婆婆打个电话。 魏女士不会轻易麻烦她，这个小姨说不定有什么病。 她刚上楼就接到魏昔的电话。 魏昔：“她不听劝，非要自己先去找你检查， 要是她摆长辈的架子，你别客气直接怼回去，她也得受点挫折，不然谁说她都犟不听劝………… 在国外去私人诊所检查，说得了子宫肌瘤，让她在京市检查，她又推三阻四，所以我就提一下，说跟她一起到黎城……” 婆婆说了个大概，还叮嘱苏白芷别客气，不用给魏媛留面子。 她就是太在乎面子，才会把日子过成现在这样。 苏白芷一口应下，看在婆婆的面上，她不跟这个小姨计较。 魏女士还是很了解她妹妹的，全预料到了，但又心疼自己妹妹过得不好，所以才求到她这。 姐妹俩截然不同的性格和处世态度，所以过两种生活。 魏媛在国外受欺负也忍着，又在乎面子不敢跟家人说，所以用所谓的名牌掩饰自己的窘境。 刚才被她撕破伪装后，觉得面上过不去，现在估计躲在房间里惊魂未定。 苏白芷想到什么，起身离开书房，走下楼准备找魏媛，约好明天去医院的时间。 她看到门敞开着，推门进去，看到魏媛捂肚子蹲在床边，刚才傲气的样子全无，只剩满脸的苍白。 苏白芷快速走过去把人扶起来，先把脉。 魏媛只觉得眼前有人影晃动，惊恐地瑟缩。 “小姨，你刚才想吃止痛药？”苏白芷拿起桌上的止痛药看一眼， 100片一瓶装的，已经吃一半，可见在国外她吃很多，而且腹痛有一阵了。 魏媛轻点头，这个时候她再装也没用。 现在她只希望疼痛赶紧过去，太难受。 她的儿子女儿都各管各的，根本不理她的死活。 丈夫杰瑞克让她多吃几片止痛药就行了，还正常开派对，四处游玩。 苏白芷：“你等等，我给你换一种药，这瓶不能再吃。” 是药三分毒，魏媛吃了这么多，其实药效真的一般。 过了药效还得吃。 以前她接触过国外制药商，他们说过一句玩笑话：好药不是好的商品。 他们研发制药技术很好，却不打算把好药给患者，一切为了利润最大化。 魏媛疼得听不到她说什么，只知道她收走自己的药。 是为了晚饭的事报复她？ 只一个念头晃过，但她很快就否定了。 她不信任苏白芷，但信任她姐姐魏昔。 至少姐姐比她会看人。 苏白芷从二楼拿药下来，给她吃了一片，又倒一杯热水给她。 魏媛缓过来后，眼前的一切才变得清晰。 她只吃了一片止痛药？左右看了一下，没看到药瓶，她眉心紧拧。 苏白芷：“你的止痛药以后都别吃，刚才那片药是我自制的， 明天我上早班，你跟我去医院做检查。” 她说完就离开，让魏媛适应一会儿，免得两人都尴尬。 魏媛虽爱面子，对家人还是很好的。 魏老爷子一个电话，她就寄很多婴儿玩具，日用品回国，一句抱怨都没有。 每个人都有缺点，但作为家人得多看她的优点。 苏白芷来到客厅看到玩具区域，一半是孟子昂送的，一半是魏媛寄过来的。 她摇头失笑，魏媛本是心底柔软的人，非要伪装成这样，不累吗？ 房间里的魏媛呆愣了很久，拿着杯子慢慢喝水。 她眼眶逐渐湿润了，鼻子酸涩起来。 人生病本就脆弱，但给她温暖的却是刚见面的苏白芷。 她的儿子女儿，甚至她的伴侣都不曾给她该有的关心和关怀。 这样的家人有什么用？ 以前她向往国外的自由生活，真正待在那时，才知道是一种煎熬。 他们所谓的自由是自私自利换取的。 魏媛感觉到腹部的温热，眼泪瞬间滑落。 她什么都想跟姐姐比，最后她什么也比不过。 但需要帮忙时，姐姐总是第一个站出来，帮她解决。 在国外第一次被家暴，姐姐带人把杰瑞克暴打一顿，打得他一个月起不了床，从那以后杰瑞克再也不敢对她动拳头。 她生病后，也是姐姐给她找诊所检查，然后买机票让她回国治疗。 魏媛苦笑，也许她强撑的面子，在家人面前早就被看穿。 很庆幸，不管她如何选择，她的家人都一直站在她这边。 魏媛想着想着，困意袭来，很快就睡着了。 一觉醒来，已经天光大亮。 “一会儿再叫小姨。” 魏媛听到苏白芷压低的声音。 她其实是恍惚的，有多久没睡过一个整觉了？ 好像有一年多了，每次半夜都得爬起来吃几次止痛片。 … 军区医院内， 欧阳兰肚子已经很显怀了，每天都是傅敬文把她送到诊室。 他像个没有过孩子的新手爸爸，比她还紧张。 “你午饭不用去食堂，我给你打饭，咱们留在这里吃。”傅敬文把她送到，还叮嘱一句。 欧阳兰：“快去开会，不然老王又要取笑你。” “记住……”傅敬文又念叨了一分钟才离开。 欧阳兰摇头失笑，起身套上白大褂。 昨晚接到苏白芷的电话，她就临时把下午的班调到早上。 不然她一般只下午出诊，这也是医院给孕妇的优待。 叩，叩， “师母，我来了。”苏白芷拿着b超单和片子进门诊室。 魏媛有些忐忑地进门，向欧阳兰点点头。 她没想到苏白芷能给她开单做检查，医生还没上班， 苏白芷就让b超室的医生，帮忙开机器，她自己操作做检查。 魏媛现在还没回过神，这前后不到一个小时，也太快了。 苏白芷给两人做介绍后，没多废话，跟欧阳兰讨论起病情。 “我建议把这几个部分全切，最好做一个病理检查， 还有这部分，密密麻麻，平常腹部应该经常疼……”欧阳兰简单说了手术方案。 这样的病人她没见过，肌瘤长这么多还能这么胖。 魏媛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的，只能依赖苏白芷了。 她们讨论时还用专业术语，她更听不懂了。 手术安排在两天后，由苏白芷主刀，欧阳兰辅助。 第375章 你不是刚毕业吗？ 欧阳兰辅助？ 这个她听懂了，魏媛心咯噔一下。 等从诊室出来。她才急忙问： “你不是刚毕业吗？现在就能主刀了？” 苏白芷：“怎么，怕我把你当练手的？” 魏媛：“……” 可不就是练手的吗？ 国内对医生把关这么松散，她有点不放心。 苏白芷：“要不今天早上你跟我上班？先考察一下我是不是能给你做手术？” 师母欧阳兰现在不适合进手术室主刀，不然她肯定不会把这个机会给自己。 这确实是一次练手的机会，能碰到魏媛这样的病人不容易。 国内目前物资匮乏，胖子没几个，特别还是有子宫肌瘤能这么胖的。 手术完，魏媛在国内养一阵估计能瘦回以前的体重。 她刚160的个子，快200斤了，确实太胖。 走几步路就喘，又容易出汗。 现在天气已经转冷，她还穿着一件短袖t恤。 苏白芷进诊室就打开窗户，让清爽的风吹进来。 魏媛坐在窗口处，坐下来后她才轻舒一口气。 她已经很久没走过那么长的路了，在国外基本是开车出门。 现在闷热感消失，她眸光一闪，腹部竟然到现在都不曾疼。 昨晚吃药的时候好像刚七点半…… 她正想问，见到有病人进来就紧闭嘴巴，认真看，认真听。 有些是术后复诊的病人，魏媛听得认真，病人一个个进来，不知不觉就到中午了。 她只觉得时间过得飞快，而且对苏白芷也有了新认知。 这是个全科门诊？ 刚才进来的病人有妇科，心血管，脑外科，呼吸科等等的病人。 一个早上，她看了各个科的病人，是怎么做到的？ “苏医生，刚才是最后一个病人了，晚上有一台手术，下午不用出诊。”王护士看到苏白芷后面的胖女人，也没多问。 护士站还有很多工作，她得在下班前交接清楚。 魏媛暗暗咽口水，所以她不是苏白芷用来练手的？ 两人一起回家属院，下午魏媛就得住院做术前的全面检查。 苏白芷午睡起来，就听到婆婆魏昔的声音。 孩子们咯咯笑，颜颜她们叫了好几声“奶奶”，魏女士连连应声。 看到她下楼，魏昔才起身走过来： “下午我带她去医院办手续，你在家好好休息，养足精神， 我这个妹妹脾气犟，家里只有我能治治她。” 苏白芷点头，简单跟她说了病情。 魏昔听了神色凝重，比她猜的还严重，要不是她订机票让魏媛回国，可能疼死在国外都没人知道。 她眼眶红了，替妹妹不值，在国外生儿育女有什么好，生病老了连个关心的人都没有。 昨天她还接到妹夫的电话，说让魏媛早点回去整理房间，做饭买菜。 完全把她妹妹当保姆在用。 以前动拳头，现在冷暴力，一不顺心就几个月不跟她说话，她这病都是憋出来的。 生的儿子女儿全跟亲爸一个鼻孔出气，没一个站在魏媛这边。 这些她是不敢跟老爷子说的，不然家里得闹翻天。 苏白芷听魏女士说了一会儿，心里感叹， 现在在国外，没人看得起华夏人，魏媛的处境在预料之中。 魏昔收敛情绪：“她说话有时不过脑子，你别惯她，怼回去就对了， 在国外多年，她嘴皮子早就退化了，骂人只会几句，让她见识一下国粹挺好。” 苏白芷嘴角轻抽了一下，来自亲姐的吐槽果然一针见血。 魏媛还真的不会骂人，来回就那几句，自己干着急。 … 下午魏昔她们去医院， 苏白芷没继续睡觉，而是推着两个女儿到隔壁家串门。 阮清秋每天在家看书，快成书呆子了。 下午她就跟女儿在院子里，她种些花，弄些盆栽，女儿甜甜在婴儿车睡觉。 “你家不是来客人了吗？还有空过来。”阮清秋看到她，眼睛一亮，忙起身泡茶。 苏白芷：“我婆婆过来了，带她去医院办住院手续，不用我招呼。” 阮清秋点点头，笑道：“我还以为你会被这个小姨刁难，看来她反而被你拿捏了。” 她昨天路过时看了一眼，这个小姨一身肉，还很洋气，一看就是从国外回来的。 魏家在国外的，只有一个小女儿，魏昔的妹妹魏媛。 在国外待久了，总觉得自己高人一等，下巴估计都快抬上天。 但也有很多在国外待越久，越爱国的。 苏白芷：“我不需要求她办事，没必要讨好她， 且陆家的长辈很开明，不会端架子，婆婆都不曾刁难儿媳妇，她只是小姨，我怼她，魏女士还举双手赞成。” 阮清秋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秦家这点就不如陆家，好像各个都需要算计才能舒坦。 儿子算计老子，老子算计儿子。 她摇头轻笑，想到秦夫人现在天天盯公公上下班时间，她就觉得好笑。 老了还得提防情敌杀回马枪，没空闲找她麻烦。 “你要不要到医院跟我坐门诊？一直在家里看书，不实操也不行的。”今天魏媛坐在门诊室等，苏白芷才想起来的。 阮清秋是医学生，要个实习名额不难，只是没工资。 “可以吗？我给你当助手。”阮清秋眸光一动，与其天天在家，还不如去医院。 女儿白天几乎都在睡觉，又有阿姨照顾，她不用一直待在家的。 实习到开学，她能学到不少东西。 看再多书都是纸上谈兵，医学还是得靠实操。 苏白芷：“我明天写申请，到时走个流程就行， 不过陈婷也在医院，你不介意吗？” 阮清秋摆手：“不介意，只要她不主动找茬，我就当她是陌生人， 再说，秦鸣没跟她接触过，最多算她单恋，我要是揪着不放就太为难自己了。” 苏白芷点点头，能这么想最好，毕竟医学圈就这么大，迟早会碰上的。 此刻陈婷正在医院宿舍写论文，连打好几个喷嚏。 她明天要回京市一趟，家里安排了相亲。 冷静下来回想之前的事，她觉得秦夫人有点不安好心，幸亏自己被爷爷骂醒。 后来打电话回家，她简单跟母亲说了秦夫人的事，母亲一语道破： 要是你也生个女儿，秦夫人也要在月子里给秦鸣物色新对象吗？ 她是当局者迷，钻牛角尖了。 第376章 境随心变 陈婷怎么想的，阮清秋早就不关心。 跟苏白芷约定好后，第二天她就收拾东西，跟去上班，给苏白芷当助理。 有不懂的及时问，及时做笔记。 阮清秋以后想做妇科医生，跟欧阳兰学更合适， 可现在欧阳兰身子重，没办法带实习生。 阮清秋只在门诊跟苏白芷出诊一上午，就确定自己没选错地方。 苏白芷坐的是全科门诊，什么样的病人都有。 阮清秋现在学的就是全科，得真正实习时才会分科。 秦鸣回家看到她没看书，才知道她要跟苏白芷坐门诊。 有时他觉得，阮清秋跟苏白芷之间的友情，比跟他要亲密牢固很多。 心里泛起醋意，但又替她高兴有这样的好友。 秦鸣：“你安心去医院实习，我下班就回来照顾女儿。” 他要全力支持，不然媳妇要跑了。 天天闷在家，他也怕阮清秋胡思乱想，还不如跟着苏白芷，对她学医有帮助。 最近他跟陆北宴聊得多，不得不承认，在做别人丈夫上，他一点不如好友。 他总是想得复杂，做得太少，又期盼得到阮清秋更多的回应。 … 魏媛做手术当天，她握着魏昔的手，眼眶湿润地被推进手术室。 魏昔在手术室门关上时，擦了一下眼角的泪水。 她们的母亲早逝，长姐如母，她一直想多照顾这个妹妹。 但随着妹妹长大，她不得不放手，尊重她的决定，帮她处理问题。 后来她觉得，自己可能管太多，妹妹不会成长起来，就没再多问妹妹的事。 但只两年没过问太多，妹妹就成这样了，生病也不敢跟她说。 魏媛躺在手术台上，脑海里浮现的都是跟姐姐在一起的画面， 她的孩子，丈夫好像已经模糊，像熟悉的陌生人。 谁是真心对她好，谁是假意，她此刻很清楚。 好像一下子，一直背着的包袱就卸下，很轻松， 所谓境随心变大概就如此。 “小姨，你睡一觉醒来就结束了。”苏白芷声音平淡，向旁边的麻醉师点点头。 魏媛感觉意识逐渐模糊，最后没任何感觉。 阮清秋也跟进手术室，她在欧阳兰的旁边，随时扶住她。 这是一台妇科手术，她没想到自己能进来观看全程。 腹腔打开，看到里面的肌瘤还有一些其他， 所有人眼底都满是震惊，b超拍不出来的全呈现了。 苏白芷神色未变，冷静操作，好像早预料到一样。 欧阳兰看她操作，有瞬间的恍惚，好像每次看苏白芷做手术都有惊喜。 她处理肌瘤的手法，还有切除方式干净利落。 阮清秋也看到暗暗心惊，得操作多少台手术才能这样？ 在手术台上，苏白芷完全像变了个人，淡定冷静，让周围的人都觉得安心。 一台手术结束后，苏白芷走出手术室，没觉得体力透支太多。 等魏媛醒过来后，她才回家。 阮清秋坚持留在病房监测术后病人情况，晚上直接睡在医院。 魏昔没回去，一直在病房里陪着，翻看苏白芷写的病例本。 她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 魏媛病情已经有恶化的迹象，如果不做手术，她有一天可能突然血崩而死。 “姐，我要离婚。”魏媛再次醒来的第一句话。 魏昔点点头：“早该离了，以后不出国就在京市待着， 要是觉得太闲，帮我管理书店，以前你不是最喜欢看书吗？” 魏媛眼泪滑落，点头，用力握着魏昔的手。 她真的错了，好在还不算太晚。 幸好之前跟杰瑞克结婚，她听姐姐的不改国籍，不然现在想回来都难。 魏昔：“你安心养病，等好一些了我们回京市， 我之前买的房子是给你留的，就住那边，找个阿姨煮饭打扫，等养好病再说。 你姐夫认识不少国外的律师，离婚官司让他们接手，你什么都不用管。” 魏媛眼皮很重，又要睡过去了，这次她感觉很安心。 有姐姐真好，她好像永远想得长远，给她托底。 以后她不用一直被杰瑞克打压，不用被他的朋友家人贬低，也不用从早忙到晚给他们当保姆。 魏昔等她睡熟了，才起身离开病房擦眼泪。 苏白芷送饭菜到医院，看到她眼睛红红的，心里轻叹，她婆婆真的是面冷心软的。 安慰的话婆婆不需要，她只能多帮忙看着魏媛的恢复情况。 … 时间一晃，很快又到过年，但这次陆北宴和苏白芷都没能回京市。 两人各有任务，干脆让魏女士回京市时，把两个阿姨和四胞胎一起带上。 苏白芷停了门诊，随时准备出发深城。 邓雁飞早就回京市，那边的随行医生偶尔会给她打电话，跟她探讨邓雁飞的理疗情况。 阮清秋转跟着欧阳兰出门诊，负责整理病例和一些琐事。 “你们一个个忙得不见人影，我只能跟老头子去钓鱼，没意思。”战莉拿着炸好的鱼块上门，发现连四胞胎都不在，更失落了。 苏晚过年前最忙，现在天天加班，而秦团长反而经常在家带孩子。 两人要是同时忙，就让阿姨住家里带小宝。 苏白芷准备了一个很小的行李箱，带上船也方便。 她估计要在海上待一个月，到时可能特殊医疗队的队员也跟着一起。 临时有任务她就得跟着出发。 行程目前还是保密的，她也不知道归期。 苏白芷轻叹一口气：“战同志，你该找同龄姐妹玩，她们应该也退休了。” “你以为我不想吗？她们得带曾孙，我觉得吵，也没办法聊天。 现在老头子把酒藏起来了，我去找老姐妹他也跟着，还不如不去。”战莉摆手，一副很不想说的样子。 她有次经过秦牧家，看到他蹲在墙根看小宝玩泥巴，自己没看路差点摔跤。 苏白芷拿出一包晒干的玉米粒，再看一眼打哈欠的战莉： “要不要吃爆米花？” 战莉眼睛一亮：“用玉米做？行，你快做，一会儿我带回去给老头子吃。” 苏白芷无语地瞥她一眼，刚才还抱怨老头子无趣，口不对心。 其实她心里惦记着，只是嘴不饶人，一直嫌弃而已。 人老了就这样吗？ 第377章 医疗船 耳边呼呼的海风，空气潮湿，热气夹在其中扭扭捏捏地扑过来。 苏白芷登船后，看了一眼海面粼粼水波，眸光一闪。 以前只在视频里看到这样大的医疗船，没想到有一天她会登船。 下飞机后，她打电话回家，几个孩子轮流接电话，两个女儿喊“妈妈”后就把电话给旁边人。 这次在医疗船集合的，是从各个军区医院抽调的医生。 她算是资历最低的，排队排在最后面。 听旁边的几个队员议论，他们不是第一次上船训练了，但第一次这么大规模。 “刚上船时，我还吐了几天，什么也吃不下。” “我刚来那会儿，不敢看海，就一直在室内，一看海就晕。” “这次还是成医生带队训练，皮绷紧了。” “很多新医生……” “……” 苏白芷在他们的议论声中走进船舱，她的宿舍在最后一间，四人间。 这艘船除了宿舍，好像所有空间都被打通了一般。 本来师父傅敬文也要过来的，但他临时申请下次再上船训练。 带队的成均，时言，都是师父的老同学。 医疗圈就一个圈，碰到熟人是常事。 不过她在“医疗圈”目前是难碰到熟人了，除了老师，她的同学都没毕业。 所以周围的人都在打招呼，只有她像一个闯入者，谁也不认识。 她不是来交朋友的，也无所谓。 “你好，我是曲婷，广城军医大毕业的。” “我叫周灵，我们两个是同学。” 两个舍友主动做自我介绍，穿着军装，背脊挺直。 “苏白芷，青省军医大毕业。” 苏白芷还没来得及自我介绍，门口就出现一个人介绍她。 “时老师！”两人异口同声，惊讶地看向她。 时言？ 师父不会把她老底掀了？她还想装一下新人。 时言向她们点点头，转看向苏白芷： “老傅让我照顾你，我以为的照顾是训练时多严厉一些，他却说让我给你多派点活，怕你太懒。” 苏白芷：“……” 行，师父是了解她的，想偷懒都难了。 她的新手期直接被没收。 其他两名舍友：“……” 能跟时老师做同学的，现在基本都是医学大佬了。 这个新人有19岁吗？ “曲婷，周灵，她是你们中最小的，照顾一下刚毕业的新人。“时言意味深长地看了苏白芷一眼，没看出什么不同，至少没长三头六臂，但老傅怎么把她当宝？ 想不通的事搁置，她抬脚先离开了。 留下面面相觑的三人。 刚毕业？ 曲婷和周灵暗暗心惊，瞪着苏白芷，眼神像在说：你不解释一下？ 能上船培训的，基本都是至少当三年医生的，毕业后还要实习两年，年龄都不小了。 可眼前的新人，顶天20？ 苏白芷没打算解释，自顾自地整理床铺，在家跟陆北宴学叠豆腐块，现在也勉强能叠出来。 她在军医大时，叠的只有个型，推一下就变形。 跟陆北宴学的，可以靠躺然后拉扯一下恢复原状。 深城的天气目前盖薄被就行，不用厚厚的棉被。 “苏同志，你真的刚毕业？”不会是关系户？ 最后一句周灵没说出口，眼底却带着狐疑。 医学的关系户不多，技术性学科有关系也得实操。 苏白芷：“嗯，刚当医生几个月。” 她略过实习期，想给自己争取一下新手保护期。 曲婷：“不对，年龄不对。” 苏白芷装无辜，年轻点怎么了？ 她不过是得了个bug，但实习期规培期都经历过的，连战区她都待过。 拜傅敬文所赐，她取弹速度很快。 现在就是拼演技的时候，她想找两个师姐护着。 曲婷和周灵秒懂， “以后你跟着我们，保证你不被欺负。” 两人说完同时笑了，她们也到了当师姐的时候。 苏白芷点点头，行，捞到两个师姐，以后也有医圈跨届熟人了。 要是傅敬文在这，估计得敲她头。 … 教官集合开会， 所有人都穿着迷彩服，队长成均，副队长时言接过文件，正式接管这次的训练。 会议很快结束，各个助理教官离开会议室，最后只剩成均和时言。 “老傅会躲懒，竟然临时不来了。” “欧阳现在很显怀了，老来得子，要是你你也紧张。” “确实。”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闲聊着。 聊到这次最小的新人，两人神色各异。 苏白芷的资料他们只知道一部分，其他的都被上面隐藏了。 时言笑着：“你别说，老傅还跟以前一样，收的徒弟很会装。 以前那个徒弟装大佬，现在在国外混得风生水起。 这个徒弟装新手。” 她看人一向很准，能被傅敬文这么提醒的徒弟，医术肯定不错。 傅敬文是出了名的严厉，以前那个学生举报他，人品不行，医术真不错。 成均神色严肃：“他让你照顾徒弟了？” 他不觉得傅敬文会看人，要不也不会被坑。 自己从不收徒，就是怕遇到坑师父的徒弟。 “他说别让她偷懒，多派点活，对训练只字不提。”时言摇头失笑。 在众多老同学中，她最敬佩傅敬文。 对真正的强者只有仰慕和敬佩，连嫉妒都生不出来。 成均神色缓和：“他跟我说，弟子不必不如师，师不必贤于弟子。 我觉得他夸张了，一个新人能贤与他？ 他是不是对自己的天才名头有什么误解？” 时言眸光闪了一下，傅敬文不是会夸人的，相反特别直接。 跟他做手术压力超大，她跟过一回就再不想跟了。 成均不以为然，开始跟时言讨论训练计划。 而苏白芷正被两位师姐带去食堂打饭。 登船第一天，他们不用训练，先适应船上的生活，不过也只有第一天。 第二天的训练表已经贴出来，除了吃饭和晚上的六小时睡觉时间，其他都被训练排满。 苏白芷没挤进人群看训练时间，而是继续埋头吃饭。 新人就是不冒头，先看情况。 “你以前在校应该有训练？”曲婷把没碰过的鸡腿给苏白芷。 苏白芷点头，默默啃鸡腿，师姐的关爱不能辜负。 周灵更埋头默写训练表格，打算贴在宿舍。 第378章 海滩训练 三人回到宿舍，才知道另外一个舍友因特殊原因不来了，所以四人间宿舍只住三人。 苏白芷按正常作息，洗漱后就准备睡觉。 两个师姐还在挑灯夜战，像在研究什么课题。 两人是同学，还是同事，讨论的基本是脑外科病例。 苏白芷听着她们的讨论声入睡，心想她们精力真旺盛，几个病例能反复讨论那么久， 如果是傅敬文听她这么讨论，早就调头走了，觉得浪费时间。 但她听着觉得还不错，好入睡，顺便把她们说的病例都记住了。 曲婷和周灵口干舌燥后，往旁边床一看，对视一眼：新人真的累了。 第二天船靠岸到不知名的岛上， 岛上已经有部队扎营了，这次训练他们是和某个特训营一起训练。 苏白芷一直跟在队伍最后面，没有很拔尖也没有拖后腿。 休息时她抬头看天空，心里暗自庆幸，幸亏有自制的防晒霜，不然她脸得晒脱皮。 可惜白小爷跟四胞胎回京市了，不然它也能跟着晒晒。 它已经是懒癌晚期了。 “你不热吗？”曲婷拿起地上的树叶用力扇风，但作用不大。 她已经被晒红脸，有脱皮的迹象。 苏白芷默默从兜里掏出一支防晒服递过去： “曲师姐，你要不要涂防晒霜？被晒伤会火辣辣的。” 曲婷摆手：“那是勋章，没事。” 苏白芷：“……” 没苦硬吃，她已经尽力了。 旁边的周灵接过防晒霜，上面什么标志都没有，三无产品？ 不过她确实怕脸火辣辣的疼，挤了一些擦脸又把防晒霜还给苏白芷。 “周师姐，这个送你，我还有。”苏白芷没接，拧开水壶喝水。 成教官好像针对她，给她的训练标准明显高了。 但她喜欢这样的针对，严厉点好，不然她会想偷懒。 果然，师父的真诚吐槽很致命。 “真有用？”曲婷抽走周灵手上的防晒霜，也挤出来抹。 晒了一上午，苏白芷的脸只是微红，她看后也心动。 勋章什么的都是借口，之前是没条件。 苏白芷看她动作很诚实就没说话。 她只要想到一会儿还要冲海浪，就觉得双腿软绵绵。 海滩训练离不开那几项，好在对他们要求没太高。 “曲婷，周灵，苏白芷，你们三人去隔壁营地帮忙， 有几个人中暑了，需要治疗。” 时教官走过来吩咐一句，就先抬脚往那边走。 三人起来起身跟上，岛上快四十度，这种强度的训练中暑也不奇怪。 苏白芷心里嘀咕，现在开始给她多派活了？ 曲婷和周灵走着正步，还不忘拉扯一下苏白芷，让她跟着走。 苏白芷摸了下鼻尖，她比较想躲在树荫下休息。 不过有两个师姐顶着，她也就跟过去搭把手，不用真干活。 认两个师姐，怎么算也是赚的。 帐篷的几个窗口都打开了，里面稍微凉爽一些。 再加上从船上拿冰放帐篷里，帐篷内温度降不少。 “你们负责他们三个，我去隔壁帐篷看看。”时教官把人带到后转身离开。 曲婷和周灵立刻积极上前，苏白芷在一旁辅助。 她看到熟人后，向他摇头。 陈永胜在这，是不是陆北宴也在？ 这些当然不能问，她只能心里想想，然后帮忙拿冰。 中暑的病人最重要是降温，但又不能一次性降太快。 “小苏，你过来帮忙递冰块……”曲师姐喊了一声，准备给中暑的兵针灸。 苏白芷看她动作，眸光闪了一下，但也没多说什么。 曲婷的针灸手法跟顾爷爷很像。 三人操作结束，留了一些降暑药，叮嘱他们多喝水后就准备离开了。 她们刚走出帐篷，就看到一个人被抬进旁边帐篷。 “他皮肤灼热，意识模糊，刚才抽搐后昏迷没有癫痫病史……” 苏白芷听到对方大声说了病情，脑海一闪而过热射病。 “会不会有其他病史？这也不像普通中暑。” 时教官的声音传出来。 现在很少人会往热射病上套，只当普通中暑治疗。 毕竟高温天气每年有那么几天，往年没出现，突然出现大家不会往这个病上想。 苏白芷走到门口：“时教官，会不会是热射病？” 时言眼皮直跳，立刻从医药箱拿出药剂， 苏白芷速度比她更快，已经在病人再次抽搐时扎了穴位，没人看到她什么时候拿针的。 时言注射药剂后，猛松一口气： “这个病人必须送到医疗船上监测，不然会留后遗症。” 背病人过来的方营长神色凝重起来： “这个病是怎么引起的？他并没有相关的病史，且以前也有过类似强度的训练。” 时教官：“热射病的发病是阶段性的，就是重度中暑，每个人都可能得这个病， 所以在这样的烈日下训练，及时补充水分，适当的休息是很必要的，今年温度比往年都高，会有人发病也很正常。” 曲婷和周灵目光复杂地看向退到一旁的苏白芷，刚才她们都没想到会是这个病。 连时教官一时也没想起来。 作为医生，及时诊断是非常必要的。 时言转头看向苏白芷，向她点点头，眼底多了几分赞赏。 几人帮忙把病人转移到医疗船后，才回到沙滩继续训练。 时言如实把刚才的事跟成均说，他觉得只是巧合。 苏白芷面对着比自己还高的海浪，立刻闭上眼睛等着被扑打。 一次两次…… 不知道多少次，衣服没干过，耳朵嗡嗡的，被咸腥潮湿包裹着。 苏白芷想到以前坐在空调房坐门诊，突然觉得自己也是没苦硬吃一分子，但她心甘情愿。 听到训练停止的哨声，她直接把木头扔了，往回走。 “要不要再加训？” 曲婷的声音在身后，她只向后摆手，不可能加练，想都别想。 她现在恨不得立刻回宿舍洗澡换上干爽的衣服。 没洁癖，但也不喜欢浑身黏糊糊的。 苏白芷低头走，注意脚下，怕踩到礁石， 她不知道身后的队员没几个往回走的，几乎都选择加练。 一道身影挡住她，她抬手推开。 第379章 新人规矩 “苏白芷，你不加练？”成均的声音从她头顶传来。 苏白芷摆手，越过他：“加练有加班费吗？” 成均：“……” “新人规矩，基本都会主动加练。”时教官伸手拦住她。 苏白芷：“你也说是主动，有硬性规定？” 她最烦这种所谓的强迫加练，加练不该是主动自愿吗？ 再说，又没开始测试，怎么知道她需要加练？ 就像加班一样，刚开始是主动自愿加班，后面变成你不加班就不是好员工，难道完成工作的员工要在工位加班数蚊子吗？ “没有。”时言下意识回了一句。 “哦。”苏白芷越过两个教官，直接往沙滩上走，速度比之前快了很多，好像有人在后面追一样。 成均和时言对看一眼，苏白芷句句在理，他们反驳不了。 训练时间是上面审核批准的，一般大家都会自己加练，这个规矩是默认的，但现在被苏白芷打破了。 傍晚，夕阳映红了整片海。 白色的船身染了红光，映出粼粼水面和正不断被海浪拍打的人影。 苏白芷回到宿舍洗完澡出来，曲婷和周灵才回来。 所以加练十几分钟的意义是？ “小师妹，你…整顿了一回加练，我们是被教官赶回来的。”曲婷直接坐地上，累得双腿都在发抖。 周灵给苏白芷比一个拇指点赞，笑着拿衣服进浴室。 苏白芷擦干头发后，就盘腿坐在床上准备啃肉干，随手扔了两小袋给曲婷。 她还以为经过这次自己会被排挤，没想到两个师姐这么清醒。 曲婷也不客气，盘腿坐起来跟她一起啃： “你胆子也太大了，竟然敢硬刚两个教官， 一战成名。” “我说事实而已，既然是主动加练，那就让主动的人自己加练，别拉上我这个不主动的。”苏白芷耸耸肩，表示真不是故意的。 在医院加班是不得已，来训练也加练，她不干。 曲婷嚼着肉干：“话是这么说，但很多人都抹不开面子，别人加练自己回来洗澡吃饭，总觉得愧疚。” 她也不清楚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心理，但好像大家都有。 比如平常该看书学习，突然去玩，玩的时候就觉得不得劲，好像浪费时间。 苏白芷：“学习训练只是生活的一部分，完成后就不要多想，要享受其他， 比如现在，我洗完澡补充能量，并不会觉得是浪费时间，今天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我要做自己的事。” 她从包里抽出一本医学杂志扔给曲婷，自己也拿一本翻看。 是魏女士寄给她的，一直不间断，每一期都有。 她给曲婷的上一期，自己看最新一期。 有时遇到类似的病例她也会重新翻看，行李箱里基本都是装这些杂志。 “你…你怎么会有这本杂志？”曲婷倏地起身，声音拔高。 全英文，不是翻译版本的，她让国外的朋友找，每次都错过，连往期的都没有。 周灵洗战斗澡出来，正好听到曲婷的话。 她凑过去看，脚步也顿住了，目露惊讶。 “我婆婆买的，这些全是。”苏白芷头都没抬，抽出一沓，漫不经心地说。 “你结婚了？”两人异口同声，更震惊了。 因学医，她们把婚事都耽误了，但眼前这个小师妹却有婆婆。 什么婆婆会给儿媳妇寄医学杂志？她们也想要。 苏白芷：“我不只有婆婆，还生了四个孩子。” 曲婷手动把自己下巴合上。 周灵咽了咽口水：“所以你多大？” “准备22岁，四胞胎。”苏白芷唇角勾着，看她们的神情觉得好笑。 这个年代的人都晚上学，大学毕业基本24岁左右，医学生实习结束当医生时已经28左右了。 周灵：“说，怎么找的对象？相亲还是在学校认识的？” 苏白芷简单说了下经过，除结婚证领得有点太憋屈，其他倒还好，目前她挺满意的。 曲婷：“要是结婚都像你这样，不用带孩子不影响学习工作，我也愿意结婚， 但现实是残酷的，大部分家庭都需要女人牺牲学习工作的时间，来照顾家庭。” 周灵点点头，这也是她不断拒绝相亲对象的主要原因。 她是军医，以后要经常集训，没有太多精力经营家庭。 曲婷：“如果有个帮买医学杂志的婆婆，我还挺愿意结婚的， 你婆婆还有儿子没结婚吗？” “大儿子还没结婚……”苏白芷嘴角抽搐了一下，所以她们是看上婆婆了？ … 在京市的魏昔连打几个喷嚏。 快过年了，她给两个阿姨放假，自己照顾四个孩子。 好在四胞胎很好带，只需要喂饱，能在家玩一整天。 陆北星难得在家休息，被抓来带孩子，算提前实习了。 “要不你吃点感冒药？”陆北星拧眉看向她。 魏昔摆手：“喝点热水就好了，回来之前阿芷准备了很多备用药， 如果真的不舒服，我会吃的。” 是药三分毒，现在只打几个喷嚏就吃药，她觉得夸张了。 “晚上我带两个侄子睡，你照顾侄女们就行。”陆北星拎起趴在他膝盖啃的欢欢，眼底的笑溢出。 欢欢和乐乐两个性格，一个活泼好动，一个安静地抓东西玩。 他觉得乐乐像弟媳，欢欢像弟弟。 魏昔一口应下，正好让大儿子提前学习带孩子，以后也要学的。 她也不催婚，两个儿子都有主意，不需要她多费心。 以前她还会担心小儿子，毕竟对女人过敏太奇葩，没想到他会是最先结婚生子的。 “妈，我已经打结婚申请了。”陆北星冷不丁说一句。 魏昔随口应，反应过来后怔住。 陆北星没继续说，等她回神。 “过年不带回来给我们看看吗？”魏昔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陆北星：“她在集训，是广城军医大毕业的。” “那会不会跟阿芷一起训练？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家里是什么情况……”魏昔连续问好几个问题。 陆北星：“……” 魏女士查户口？ “快说，你突然打结婚申请有跟你爷爷说吗？” “谁打结婚申请？”陆老爷子从屋里走出来。 第380章 有能力又没对象…… “爷爷，我打了结婚申请。”陆北星慢悠悠地说。 陆老爷子点点头，递给他一个“算你厉害”的目光，什么也没说走出门。 魏昔：“……” 什么也不问，什么也不说？ 不过很快她就释怀了，确实不需要多问，大儿子一向知道什么时间该做什么。 … 正在海上集训的苏白芷，并不知道很快就有个妯娌。 接下来的一周，训练继续，她还如往常一样不加练。 她在医学系统里训练的强度，跟这个差不多。 系统每天还会给她任务，让她打卡。 集训休息期间，她趁空闲把之前的杂志都看了一遍，并做了相应的笔记。 她不是天才，但能一秒入定专注投入，连续时间很长。 连续的重复专注，比断断续续地学效率高很多。 几天的集训后，她在一个本子写写画画，预判发生摩擦时可能会出现的状况。 除了基础训练，这次集训的二十几人还要分组学习操作船上的医疗机械。 “贺医生，你们呼吸科排最后，让其他科的医生先操作。” 曲婷：“贺青兰师姐？她有两年不参加集训了。” “医院跟她相关的传言很多，说广城军区医院所有的男医生都追过她。” 周灵：“有能力又没对象，这么年轻就是专科主任医生，还上过战场， 这样的女医生抢手是肯定的，但有些人追不到就诋毁，很没品。” 苏白芷在她们身后，听得很清楚，旁边也有议论声。 呼吸科最近几年并不受重视，医学圈也分强弱。 很多医学生会选择热门的心外科，脑外科等等，只有学习成绩一般才会选呼吸科。 把呼吸科往后排，好像成了习惯。 “贺医生神色都没变一下，不愧是有冰美人称号的。” “这个毛医生是故意的，听说他之前追过贺医生，被直接拒绝面上过不去，还破口大骂，说贺医生是老c女。” “毛飞？他哪里是想追贺医生，是想成为最年轻的专科主任。 之前我听到他们谈话，毛飞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让贺医生放弃职称，他就答应跟贺医生结婚，以后安心在家带孩子做饭，好像是对贺医生的恩赐一样。” “他有病？这话说出来不脸红吗？贺医生图他什么？图他胖，图他秃头，图他有狐臭？” 苏白芷努力压下唇角，议论的大部分是女医生，几乎都站在贺医生这边。 毛飞？这人是后世说的那种普信男？ 普通又自信的男人，还高高在上，一般是在家被捧太高看不到周围人了，家里说不定有很多姐妹，还有一个一切为他的老娘。 贺青兰：“毛医生，我是按时带他们过来的，你有意见就憋着，要我排最后请先给我一份新的安排表。” 毛飞被她推一旁，怔了几秒。 “要拍这个影像，需要把机器放这里……”贺青兰丝毫不受影响，认真跟自己的组员说操作。 苏白芷踮起脚尖，看了一眼她们口中贺医生，眸光闪了一下。 能顶住压力，坚持提升自己，从男人堆杀出来的，气质就是好。 她想起傅敬文收自己为徒时，被周围人造黄谣，而最先发起的就是男的。 呼吸科的组员都很认真，很快就实操结束，换下一组。 毛飞的刁难落空后，还想找场子，看到时言和成均走进来，才没敢继续。 “听说成医生带过贺医生一段时间，他们曾经上过战场。” “贺医生真的很厉害，我是心外科的，但她有时来我们科室还能帮忙，有次我们主任不在科室，是她替主任主刀的……” “毛飞这人，我看他一眼，他就觉得我在暗恋他，他有点病。” 贺青兰已经到下个操作项目了，没注意人群。 毛飞趁成均不注意，跟过来。 “贺青兰，你故意下我面子是？” “？？” 呼吸科其他人也懵了，没想到他还有脸过来质问。 “毛医生，有病就去治，医院精神科门诊还在，医药费可以报销的。”贺青兰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蹦跶的人。 她只是没结婚，又不是杀人放火十恶不赦，什么歪瓜裂枣的男人都往她面前凑。 而且他们还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像对她的恩赐。 还一直用女人三十岁生育能力下降等来威胁。 男人三十还断崖下降，他们怎么只字不提？ 大家都是学医的，外行人不懂的，他们心里清楚。 只不过生孩子的是女人，女人经常背锅而已。 “你…你……”毛飞抬手用食指指着她。 贺青兰抬手就拍掉，拍过后拿旁边的酒精消毒手。 毛飞痛得面部扭曲，怒瞪着她。 贺青兰面色阴沉：“毛飞同志，请你放尊重点，我不介意闹到院长面前， 别以为你追我我没答应，你就有权做我的主，你这样的我看不上，没男人我也能养活自己，能过得很好，你算哪根葱来命令我？” 毛飞脸瞬间爆红，气得肩膀颤巍巍却又无力反驳。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贺青兰说完继续看手上的资料，就像跟别人讨论天气好不好一样。 她冷静得让周围人差点鼓掌。 她们不是鼓动男女对立，而是该在专业领域平等相处，共同进步。 像毛飞，就是打心底看不起比他厉害的女性，才会做出这么蠢的事。 有些人自我膨胀蒙蔽双眼，做出来的事只会让周围人觉得可笑愚蠢。 苏白芷是全科医生，不用固定跟哪个组，她往呼吸科排队，也没人注意她。 但贺青兰很快注意到，眼神询问她怎么回事？ “我是全科，跟哪个组都一样，你们这组人少。”苏白芷把自己的个人资料表格递给她。 贺青兰怔了几秒，狐疑地接过表格看了一眼，暗暗心惊：好年轻的全科医生。 大学只在读一年就考证，还有实习期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但能上这艘船的医生，个个都不简单，靠关系进来更是不可能。 “苏同志，这些是我准备的资料，你可以参考一下。”贺青兰没多迟疑，从袋子里拿出一份资料递给苏白芷。 她习惯提前做准备，所以查了不少相关资料。 第381章 默契配合 “谢谢贺医生。”苏白芷双手接过资料，眸光一闪。 贺青兰没多问，又开始熟悉下一个操作项目。 苏白芷翻看资料后，对这个贺医生又有了更深的认知。 她应该不只是呼吸科厉害，其他科也很不错。 但她却选了别人最不看好的呼吸科，可见是真喜欢。 只操作了几台机器，就到午饭时间，大家四散开准备去食堂。 曲婷和周灵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过来找苏白芷。 她们已经习惯跟苏白芷一起去食堂，吃饭的时候讨论几个病例。 跟苏白芷相处久后，她们才发现这个师妹医学基础知识相当扎实，而且问哪一科她都知道。 以前老师跟她们说知识嚼多不烂，现在看来是个人能力问题。 普通人确实嚼多不烂，但也有例外，且这两个例外聚一起了。 “贺师姐，我们一起去食堂……”曲婷先开口，跟上两人。 贺青兰被苏白芷拉着一起去吃午饭，有点不习惯， 现在又多了两个小师妹，她有些不适应。 独来独往惯了，她早就享受做什么都一个人。 在食堂吃午饭时，贺青兰一直很安静地吃，旁边三个人讨论病例。 她不参与，讨论的内容却不断往耳朵塞，越听越认真。 医学是需要不断学习的学科，她虽已经当多年医生，还得不断学习新的知识。 从刚开始不参与，到后面偶尔提几句，等午饭结束，贺青兰已经没有不习惯别扭的感觉了。 她还借到了自己找了很久都没找到的医学杂志。 拿到杂志，她就迫不及待地翻看，转身离开，连招呼都忘记打了。 苏白芷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摇头失笑，又一个医学迷，跟她师父一样。 热爱加不断重复学习，扎根哪个行业都会有所成就的。 接下来的几天，苏白芷几乎都跟着贺青兰操作船上的各种医疗设备。 有些隐藏的开关还需要特别标记，不然很容易弄混。 苏白芷心里疑惑，这次集训很特别， 先是时间上，选在过年期间， 再是这些医疗配置，算是顶配了，各大医院都比不上。 而且医疗船离岛，不知道往哪个方向开。 成均和时言两位教官的神色也越来越凝重。 贺青兰经常跟两人走在一起，像在讨论什么重要的事。 离开深城海域，海上升起了淡淡的白雾，冷风也从各个缝隙钻入。 苏白芷坐在宿舍的书桌前，看向窗外，外面一片阴沉，好像随时都要狂风暴雨。 另外一边， 陆北宴带着闪影战队潜入一座海岛。 二十人的战队分成四组，分别往海岛的四个方向推进。 江峰早就登岛搜集情报，现在在指定位置等他们。 这艘战舰在附近海域，随时支援他们。 这次的任务就是带走华夏被抓走的化学专家。 目前深城海域附近不能起任何战乱，所以对方才敢这么明目张胆地把生物基地设在这。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 陆北宴听了江峰探到的消息，重新调整了营救计划。 “他们可能坚持不到靠岸，一直得吸氧……”江峰简单说了几个专家的身体情况。 几个专家肺部全部感染不知名病毒，他要靠近都被其中一个专家阻止。 陆北宴：“这点上面早就想到了，不然也不会让医疗船配合集训。 我们只要把他们送上船，其他的交给医疗队。” 江峰点点头，他差点忘记医疗船也在这片海域。 以前他们出类似的任务，都得靠岸才能治疗。 营救行动开始，黑暗把一切都隐藏。 医疗船在指定位置停下，所有集训医生集合在接收病人的船舱。随时待命。 呼吸科的所有医生穿上防护服，连护目镜都带好。 紧张的氛围在等待中扩散持续。 直到后半夜，船口才有动静，然后就是病床被推出去。 “你也穿上防护服，要快。”贺青兰突然扔给苏白芷一个包裹，扔下一句就急匆匆地走了。 她的防护服后面写了名字，其他呼吸科医生也一样。 防护服好像就是他们的军装，此刻他们全副武装准备冲向属于他们的战场。 苏白芷穿好防护服后，让曲婷帮她写名字，就跟着护士往其中一个治疗室走。 治疗室内， 呼吸科的医生已经在治疗，十几个病人躺在床上吸氧，有些上呼吸机。 到船上的呼吸机只有几个，这是被国外垄断的，购买也被限制。 “肺部已经有玻璃状影像，病毒传染性不明……”贺青兰冷静地分析病情，准备给给最严重的一个病人插管。 苏白芷快步走过去辅助，有条不紊地给她递东西。 呼吸科这时人手不够，只能全科医生顶上，但这次到船上的全科医生并不多。 除了成均，就只苏白芷是全科医生。 医疗室已经被封锁关闭，船再次启航，这次是往深城的方向。 “我来切开这边……”苏白芷配合贺青兰，反应迅速。 贺青兰抬眸看她一眼，点点头。 两人配合默契，很快就先稳定了一个病人，随后就是第二个，第三个…… 成均面色微凝，他终于知道这次上面为什么让贺青兰一定要参加集训了。 这些肺部感染病人，能处理的医生并不多。 毛飞在一旁手忙脚乱，没旁边的两个女医生冷静。 且他还故意拖延时间，不想插管，怕病毒喷涌而出，自己会被感染。 苏白芷看了他一眼，低声跟贺青兰说几句，就快步走到毛飞旁边，准备插管。 他怔在原地，默默挪脚步。 毛飞选呼吸科是因这个科室人少，升职容易，但他忽略了这个行业需要接触感染病毒的病人。 “毛医生，你要是不帮忙，就离开这里让位置。”苏白芷已经切开一个位置，准备插管，头也没抬地冷声道。 贺青兰处理完一个病人，立刻跑过来帮忙，这次是她辅助苏白芷。 毛飞下意识让出位置，要不是成均在这，他已经跑出去了。 他后悔了，不该选呼吸科。 为什么医院没有传染科？ “剪刀……吸氧……”苏白芷有条不紊地操作，毛飞站在一旁看显得很突兀。 其他呼吸科医生，抬头看到这段时间一直跟在他们身后的新人，眼底都很狐疑。 她的操作根本不像新人，操作起来比贺医生还熟稔。 第382章 全科类不就是什么也不精吗？ 毛飞先不淡定了，为掩饰自己的尴尬： “你是呼吸科的？集训时怎么没一起集合？” “全科。” “全科不就是什么也不精吗？” 苏白芷刚回两个字，毛飞下意识就怼了一长段。 她抬眸看向旁边的成均，不只骂她一个。 毛飞如抓住她的软肋，继续： “你不用看成老师，他资历摆在那，你最多刚毕业？ 选全科肯定是没一科是精的。” 他完全忘了此刻在干嘛，抬起下巴又继续： “新人就该有新人的样子，选一科钻研几年是最好努力方向，我看……” 所有人都沉默，他察觉到不对劲，突然顿住。 苏白芷这时已经插管成功，并准备治疗下一个病人。 她取样后放在检验柜中，并写了标签。 贺青兰凑过去看一眼，震惊地抬头看向她： “你怎么会这么怀疑？” “看症状后，脑海浮现的，我看过很多跟病毒传染相关的书和杂志。”苏白芷换了手套，准备亲自扎针，现在护士都没进来在外面，只能自己来了。 知识是不断积累的，然后形成一种潜意识，平常没觉得有什么不同，但关键时候就会蹦出来做出最佳判断。 所以医生这个职业是越老越值钱，诊断方面，除了经验还有医学知识，病例的积累。 毛飞在一旁站着，所有人都在忙，他显得格格不入。 他倒是想帮忙，又不敢插管，靠近都怕传染。 成均一直在旁边，没看向他们这边，但耳朵没闲着。 心里更好奇，老傅这个徒弟到底怎么学的，还是全科类。 病毒检查结果没出来之前，他们谁也不能离开这间治疗室。 十几个病人还在发高烧，降下来没多久又升高。 呼吸科的医生轮流监测，累了就坐一旁休息。 “你师父不要求你专攻脑外科吗？他是这方面的专家，有他带你，你的路会更好走。”成均忍不住问，想起跟傅敬文通话时他说的那句话。 好友承认自己不如自己徒弟厉害？ 贺青兰狐疑地看向他们，脑外科专家的师父？ 她立刻想到傅敬文。 苏白芷：“他尊重我的选择，而且，他说脑外科方面已经没有什么能教我了，让我自己看书，多看病例，多操作。” 成均：“……” 贺青兰轻抿唇，觉得苏白芷说得有些夸张，又好像是事实。 毛飞冷哼一声，没说话，但眼神带着轻蔑。 苏白芷没再说什么，脑子放空，开始想四胞胎了。 两个小女儿见不到她晚上会不会哭？ 还有京市现在很冷，家里有暖气，但冷热交替，很容易感冒，孩子会不会生病？ 她想着想着，突然觉得自己不是一个好妈妈，孩子还小就把他们扔家里了。 两个儿子会走路了，现在应该不愿意长期在家里待着，要出去玩。 疲惫感在想到家人时，慢慢散开。 他们没等太久，病毒检查结果出来，确实是苏白芷之前猜测的病毒。 因她给了具体的几种病毒，检验科少走很多弯路，结果才回出来那么快。 病毒没有感染性，但目前也没有特效药，只能止咳止痒，用现有的药治疗。 医疗船已经进入深城海域，看向窗外能看到香山澳那边的灯光。 高耸入云的写字楼星光点点，霓虹灯闪烁，与大海的一片漆黑形成对比。 而深城这边却是一座座山，远看黑乎乎的，层叠的黑影如镶在天边。 苏白芷回到宿舍时，曲婷和周灵早就睡着了，她洗澡完靠在窗口看外面的夜景。 黎明前的黑暗，伸手不见五指，但过后瞬间就天亮了。 再过几个小时，医疗船靠岸广城，这次的集训也结束。 他们这些集训的医生，还得在深城待一段时间，可能还会封闭式管理。 … 几天后，苏白芷住的招待所不再封锁，可以自由活动，还通知了离开时间。 她想着到批发市场看看，给四胞胎买玩具，衣服等等。 最好再买一个行李箱，把东西都塞进一个箱子。 来的时候赶时间坐飞机，回去只能坐绿皮火车。 苏白芷刚从招待所出来，就看到陆北宴等在外面。 跟她一起的曲婷和周灵互看一眼，默默慢几步。 两人看着那个军官径直走到苏白芷面前，然后抱住她。 她们同时捂住眼睛，从指缝看这电影里才看到的亲密画面。 “怎么办？我想去相亲了。”曲婷压低声音拉着周灵往旁边走。 “要是相亲对象是这么俊的，我也愿意，可惜都是油腻的……”周灵撇嘴，离开前回头看，两人已经分开牵手走。 苏白芷转头正好对上她的目光，笑着向她们摆手，一点不觉得尴尬。 陆北宴耳朵却红得快透明了，手握拳抵着唇角轻咳几声。 “她们是你新交的朋友？” “嗯，两人都是广城军区医院的医生，一个心内科，一个脑外科。”苏白芷握着他的手没放，跟他一起往批发市场走。 招待所在城中心，走几步路就有卖吃食的小铺子。 批发市场离这边也很近，走路不到十分钟。 苏白芷：“我想孩子们了，你有假期吗？我们一起回京市。” 青砖黑瓦的房子，柱子撑出了阁楼，楼上还挂了很多招牌。 糖水铺，小笼包，粥铺，粉铺等等。 电线杆隔一段路就有一根，电线交织，把城中的繁华织出来。 陆北宴从兜里掏出两张飞机票，明天晚上直飞京市的。 苏白芷脚步一顿，眼底满是惊喜：“那我们今天把东西买全。” 陆北宴：“嗯，今晚你把行李搬到我那里，不住这里的招待所也可以。 邓市长在广城开会，今晚也住那边，他想问问他父亲的病情。” 两人走进批发市场，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快步走过去。 周围人来人往，各个大包小包地走着。 像他们这样空手的并不多，叫卖声不断。 “哥，你怎么在这？” 陆北星看到两人，淡笑：“我媳妇在这。” 苏白芷：“……” 陆北宴嘴角猛抽了一下，眼神示意他说清楚。 陆北星不会待在京市军区，可能刚调过来，但怎么突然冒出一个媳妇？ 第383章 不用担心妯娌处不好了 贺青兰从店里出来，看到苏白芷怔了几秒， 再看到她旁边的男人，猜到两人可能是兄弟。 陆北星：“她是贺青兰，你们的嫂子，我们一会儿去领结婚证， 这是我弟陆北宴，弟媳苏白芷。” 陆北宴向贺青兰点点头，眸光一闪，看她淡定自若，心里替大哥高兴。 比王若涵好一百倍。 苏白芷：“贺医生，咱们是有点缘分的。” 不用担心妯娌处不好了，两人都是怕麻烦的，有边界感就不会多管闲事。 “你们认识？”兄弟俩异口同声，但想到医疗船的集训，就没那么惊讶了。 贺青兰：“所以你那些杂志，是他的妈妈魏女士订的？” 苏白芷点头，眸底的笑意溢出。 之前还犹豫不决，想再多拖两天的贺青兰，主动拉住陆北星： “晚上再聊，我们赶紧去领证，中午民政局该下班了。” 陆北星被半拖着走，一脸懵。 陆北宴唇角疯狂上扬，大哥现在还不如医学杂志有魅力，这点他赢了，至少媳妇是先喜欢自己的。 苏白芷看他一眼，没戳穿他的想法，当初她愿意多了解了解，跟婆婆多少有点关系。 还是让他幻想一下…… 结婚不是跟婆婆结，能不能过好跟婆婆多少有点关系。 周围的夫妻，没一个不被婆婆折腾的。 苏白芷拉着陆北宴逛了一天批发市场，买了孩子夏天的衣服，每个人三套，4个孩子就12套， 再加上玩具，帽子等等，买完两人再买两个大行李箱才装得完。 等两人坐在酒店的沙发上，天已经完全黑了。 本来晚上要过来一起吃饭的陆北星两人，临时接到贺青兰父母的电话回家了。 最后只有苏白芷和陆北宴一起到酒店的餐厅吃晚饭。 邓广翊赶到酒店，两人点的菜正好上全。 “正好，边吃边聊。”邓广翊叫服务过来，又加了两菜，一瓶酒。 苏白芷看他春风得意，猜他的工作开展得不错。 今天她去逛批发市场时就发现了，摆老板架子说空话的少了，更多的是脚踏实地干活写单子的。 市场管理严抓后，批发市场比之前还忙碌，也越来越多的老外和外地人。 今年个体户逐渐向其他地方扩张，来的外地人就更多。 谁胆子大，脑子灵活就能赚到第一桶金。 “小苏，我父亲的病好得七八分了，但他看着没以前有精神，是不是很难补回来？”邓广翊眉心紧锁，现在改革的局面刚打开，可别真出什么事。 各个地方政府，都盯着京市的动静，就怕现在的经济开放是昙花一现。 苏白芷：“养养精气神就回来了，他恢复得不错，京市的医生说了实话。” 她当然知道邓广翊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怕邓雁飞突然没了撒手不管，又起动荡。 邓广翊心里压着的石头被搬开，猛松一口气。 他继续：“还得麻烦你回京市，去给他检查一下，其他的医生医术是不错，但他的主刀医生是你，恢复得如何你最清楚。 下面的人都盯着，他的身体情况已经不是我们自家人的事了。” 苏白芷点头，她本就打算回京市去见见邓雁飞，顺便给他检查。 邓广翊话锋一转：“深城的发展，还得需要广城做助推器，不然难起来， 但现在大家知道是上面下狠心搞发展，心思就多了， 为自家谋划的多，往深城各部门塞不少人，我又不能全部拒了。” 政策落实到位后，他才知道真正的困难才刚开始。 陆北宴听着他说，给他倒一杯酒。 政治上的事，他心里有想法却不好多说，毕竟立场不同。 他隐隐猜测，这次自己可能会被邓老爷子调到深城军区。 一是陆家跟段家的关系，二是邓老爷子能用的人不多。 陆家跟周家是一体的，之前不表态是为了避嫌，方便隐藏。 现在摆到台面上了，他们再避嫌也没用，还不如明着跟周家站一起。 苏白芷：“那就不拒，各个部门岗位是一个萝卜一个坑，他们家里有人脉， 各个部门协调起来快很多，既然知道会重点发展深城，他们目的也不会单纯只是捞油水， 有些油水是得让别人捞的，大不了养肥了再宰。” 咳…… 邓广翊瞪着她，这话张口就来，就不怕被旁人听见。 他看看四周，吃饭的只有他们这一桌，没旁人。 苏白芷：“水至清则无鱼，在不过分的情况下，睁只眼闭只眼，能达到自己的目的就行，阻止不了就利用，邓老应该跟你耳提面命过的。” 邓广翊喝了一杯酒，原来纠结的部门协调问题，就这么被化解了。 当局者迷，他有过同样的想法，但又怕会放了口子，让其他人有恃无恐地塞人。 三人没再讨论这些话题，转闲聊家事。 他儿子邓之清暑假来过深城，还给他画了一份简易版的规划图。 虽没全按儿子的图来规划，但他给了邓广翊提一个醒， 深城的城市规划必须要考虑未来设计。 广城就是受制约，只有在开发区才能做规划，且只着眼当下，现在已经满足不了发展。 扩路还好，要拆房子就不现实了，还得花一大笔钱。 “之清的想法很超前，规划确实要走未来设计， 比如街道，以后要是家家户户都有小车，根本没位置停车，而且车道也小。”苏白芷随口就这么一提。 现在连自行车都没普及，苏白芷突然提到家家户户有轿车，邓广翊一时没反应过来。 他和父亲的目标是让大家都吃饱饭，其他的再走一步看一步。 此刻， 京市军区家属院内， 邓雁飞正在看孙子画的规划图，他看了不少国外电影，结合自己的想法画来玩的。 国外电影，家家户户都有小院子，院子里停一辆轿车。 这样的生活，他不敢想华夏人能过上，但以这个为目标，不是不可能。 “爷爷，你觉得我的想法太…理想化？”邓之清拿着一本画册走进书房。 邓雁飞摇头，淡笑：“梦想总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 想法很大胆，可惜爷爷看不到，但你应该能看到。” 第384章 小姨父找到陆家 邓之清听后若有所思，紧抿唇没说话。 他的同学一直跟他说，国外有多好多好， 但他却觉得，国外再好也不是自家，去学习去玩可以，但肯定是家里更好更自在。 “别皱眉头，整天跟个小老头似的，以后这样的画，多拿给爷爷看，让爷爷知道你们年轻人的想法。”邓雁飞揉孙子的头发，揉成鸡窝头才满意。 邓之清忍着没阻止他，等他停手，立刻跑出去，还不忘回头： “你别整天自己跟自己下棋，找隔壁陆爷爷下，他们家现在很热闹。” 他现在不怕生，几乎天天去找四胞胎玩，牵着他们的小手学步，都比跟朋友在院子里打雪仗好玩。 … 陆家确实热闹，过完年，陆北宴的朋友轮流上门给四胞胎送礼。 送给孩子的，魏昔也不好意思拒绝，且都是孩子这个时候能用，能玩的。 家里单独整理出一间房，放四人的玩具。 妹妹魏媛过年时回家住了几天，还是搬出来单独住。 魏昔本想把房子过户给她，但魏媛现在没完全离婚，只是在打官司，怕被当婚内财产分走，就没过户。 “姐，要是我当初听父亲的，在京市找门当户对的对象结婚，可能会比在国外过得好些。”魏媛过来帮忙带孩子，几个月下来，她瘦了很多，与出国前的体重相比只差十几斤了。 现在她只是圆润，原来的五官轮廓都显出来了。 “别想过去，往前走都是路，总为难自己干嘛？”魏昔嗔她一眼。 她父亲现在后悔当初没阻止小女儿，刚知道实情时，整夜睡不着，得吃安眠药。 魏昔跟父亲说了很多掏心窝的话，才让老人家放宽心。 魏家不缺钱，给魏媛那一部分一直留着，就怕她跟妹夫全说，才一直没给她。 她们的母亲给两人留的嫁妆，也一直没动。 叩，叩… 魏昔话音刚落，外面就传来敲门声。 现在外面雪还没化，来拜访的亲戚朋友少了，老爷子不在家更没人来。 家里的阿姨去开门，看到是个外国人，没让他进来。 魏昔从窗口看到杰瑞克：“陈阿姨，是熟人，让他进来。” 魏媛身子一僵，转头看出去，手下意识有些颤抖。 “杰瑞克，你怎么来了？”魏媛身子都在发颤。 看到他，就想起在国外的生活。 回国几个月，她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生活，再也不用背着包袱活着。 现在让她再回到国外的家，她真不愿意。 她的国籍没改，杰瑞克没办法强行把她带走。 这么想后，她镇定很多。 “你是？”杰瑞克疑惑地看着眼前的女人，总觉得熟悉，但又有点陌生。 印象中，他没见过眼前的女人。 杰瑞克：“大姐，你把魏媛藏哪里了？我们夫妻间的事不需要外人插手， 魏媛是我孩子的母亲，应该回家照顾他们，你们没权利阻止她回家。” 他看向魏昔，目露不善。 杰瑞克不敢去魏家，怕被那几个小舅子赶出门。 打听到魏昔的夫家，他就赶过来了，在大门被盘问几次，才被放进来，还是警卫兵带他到陆家门口，确定是熟人才离开。 魏昔气笑了：“你现在知道你们是夫妻，是你孩子的母亲了？ 她生病需要你们时，你们怎么全消失了？ 现在知道她治好病，又可以给你们当保姆，就找过来？” 魏媛站在他面前，他却认不出来，可见之前有多冷待她。 杰瑞克用英语骂了一句脏话： “我收到律师函了，不管如何，你们都不能把魏媛藏起来， 你们这样是违法的，我可以起诉你们。” 魏媛冷嗤：“她什么时候藏我，我站在你面前你都认不出，杰瑞克，你真把我当妻子吗？ 当成最廉价不要钱的女佣更恰当。” 杰瑞克愣住了，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女人。 轮廓很熟悉，声音也是魏媛的，但却大变样了。 瘦了，跟刚认识的魏媛很像，只是眼尾多了皱纹。 他把魏媛养胖，圈养她，打压她，让她围着自己转，现在好像一切都回到了原点。 杰瑞克立刻跪下来，求饶： “媛，跟我回家，我们知道错了，但他们肯定虐待你，不然你怎么瘦这么多？ 孩子们需要你，我也需要你……” 魏媛看着跪下求她的男人，想到当初求婚时，他也如此，把她感动得一塌糊涂，直接赔上自己的半辈子。 是的，男人可以跪地求饶，可以甜言蜜语地哄你，但翻脸不认人时，他也会绝情地向你挥拳头。 她太傻，竟然图一个男人对她好，就心甘情愿被他关进婚姻里当他的奴隶。 魏昔真怕她松口，正想劝，被魏媛拦住。 有些话她可以说，姐姐说就惹怒杰瑞克了。 魏媛：“孩子已经二十几岁了，不需要我，只是需要保姆， 你更不需要我，你要什么我们各自心里清楚。 杰瑞克，我不会跟你回去，该我得的，你一分也别想少给， 你们国家的婚姻法我研究过，如果打官司，我有90的胜算，你还需要赔偿一大笔精神损失费……” 她条理清晰地说重点，捏住杰瑞克的命脉。 他在乎的是家产被分走，而不是跟她离婚。 果然，在她说完杰瑞克瞬间变脸，但他不敢在陆家动手。 魏昔迅速把魏媛拉在身后护着，刚才她给阿姨递眼色，让她打电话给魏家。 现在人应该快到了。 哐当一声， 魏之问和几个堂弟走进来，各个都拿走棍子。 杰瑞克认不出他们，但也怕他们打人，急忙起来要走。 陆家大门关上，几人站在院子里没进里屋。 “小姑父，好久不见，我出不不了国所以没办法找你，没想到你自己送上门， 以前你打我姑姑的时候，没想过她还有娘家人吗？”魏之问一口流利的英语，把话说清楚。 杰瑞克知道华夏家人之间很亲密，魏昔常在国时，他没敢再动魏媛。 后来干脆冷落她，目的一样能达到。 “你…误会了，我没有这么想。”杰瑞克浑身都颤抖着，只想快点离开回国。 他不该来的，现在进退两难。 第385章 外公护短 魏之问冷哼一声，一棍子招呼过去。 杰瑞克四处躲，在院子乱跑。 他觉得肩膀都快裂开了，大声吼： “野蛮人，我会告你……” 魏之问知道打哪个位置疼，又不会留印子。 把门关起来打狗，最合适。 他要是出去告领事馆，也得拿出证据，身上没伤口就告不了。 淤青得几天后才会显现出来。 魏媛怕连累到侄子，想出去阻止，被魏昔拦住了。 “你放心，他们有分寸，我们魏家人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魏媛狐疑地看向她，总觉得她话里有话。 “我们的父亲最护短，他又是学医的，你觉得之问他们会不知道轻重？”魏昔真想拍醒妹妹。 杰瑞克敢这么对她，就是觉得她好面子不会跟家里人说。 她越退让，杰瑞克只会越变本加厉，得寸进尺。 打这么一顿，离婚官司都不用打，杰瑞克回国后肯定立刻找律师调解协议离婚。 魏昔也不担心陆老爷子回来看到，要是知道前因后果，老爷子说不定还帮忙守门，动用关系把杰瑞克连夜送回国。 … 苏白芷和陆北宴回家后，看到院子里一片狼藉， 魏昔正在整理，云淡风轻地说了事情经过。 陆北宴：“早知道我们就不先去外公那，先回家，说不定还赶上揍人。” 他边收拾，边懊悔。 苏白芷默默把行李退到屋里，没看到孩子们。 “陈阿姨和裴阿姨带孩子们去外面逛了，一会儿就回来， 不过，你们怎么会先回外公家？”魏昔回过神，抬头看向儿子。 魏媛的事解决，她总算松一口气，赶着侄子他们回家跟父亲汇报情况。 苏白芷：“大哥带大嫂去外公那，外公把他们留下吃晚饭， 我们想见孩子们，拒绝后就赶回来。” 院子里的雪都脏了，陆北宴把它们铲桶里，拿出去倒。 他动作很快，一下就清理了大半。 院子里的红梅还开着，空气中还有淡淡的花香萦绕。 魏昔手一顿：“你大哥带媳妇回来了？他怎么不先打个电话回来，臭小子找抽，老爷子早就念叨着，今天刚去疗养院，我得给他打电话……” 她念叨着把扫把放下，就急匆匆上楼。 陆北宴和苏白芷对视一笑，就猜到魏女士会是这个反应。 大哥不是给惊喜，是给家人惊吓。 不过外公真护短，让孙子打女婿，肯定还专挑不显伤，又很痛的位置下手。 “幸亏爸跟妈感情不错，不然外公估计会拿棍子追到家里打人。”陆北宴悠悠地说。 他今天第一次看到外公嫌弃大哥，对嫂子像亲闺女似的，笑得眼尾都能夹死蚊子了。 陆齐庭下班回家，听魏昔说她侄子暴打杰瑞克，后背都绷紧了。 他老丈人可是学医的，往哪个位置打又疼又不致命，最清楚不过。 “你没说什么不该说的？” “我来不及说，被我妹拦住了。”魏昔随口回了一句。 陆齐庭眉心舒展，总算没帮白眼狼，就怕魏昔把话说绝了，最后魏媛跟丈夫和好如初，反而会怨魏昔多管闲事。 他心疼老婆，看到陆北宴回家都没给好脸色。 为了照顾孙子，魏昔很少跟他出门，几乎都在家里看孩子。 有两个阿姨帮着，但带孩子琐碎的事情多，需要魏昔自己做的事也不少。 好在只是偶尔带孩子，不然他宁愿出钱让儿子多找一个阿姨，也不愿意媳妇辛苦。 陆北宴看他神色，等阿姨带孩子回来，立刻带上楼，不打扰两人。 苏白芷洗澡出来，发现四个孩子扶着床排排站在床边玩布偶。 陆北宴靠在床头看报纸，一副爸爸带娃能活就行的姿态。 “妈妈！” 四个孩子异口同声地喊了一句，但没伸手要抱抱，而是齐齐看向陆北宴等他夸奖。 苏白芷捞起两个女儿放床上，捏她们的肉脸，感觉自己心软乎乎的。 两个儿子麻溜爬上床，指着自己肉脸，求捏…… 陆北宴压着唇角才没笑出声。 小孩这时一天一个样，他们离开前只有女儿会叫爸爸妈妈，现在两个儿子也会了。 两个女儿能走路，不需要扶墙。 “你怎么把他们都带上楼了？爷爷回来看不到还得抱下去。”苏白芷让他们坐好，才转头问。 陆北宴：“我再不带上来，今晚爸该找我麻烦了，我和大哥小的时候直接被扔回来给爷爷带，主要是我爸不想让魏女士太辛苦。” 苏白芷挑眉，没想到还有这个原因，难怪二十多年两人感情还那么好。 不过她回家后，也不想麻烦婆婆继续带娃，有阿姨帮忙，她自己带也可以。 就是出门麻烦，阮清秋也在京市，她还想带四胞胎去秦家玩。 她不能在京市待太久，医院那边没有医生轮值，很多医生过年没休息，年假都攒着。 陆北宴让她坐下，给她按摩肩颈：“我们明天去邓家，带上这几个小家伙给之清带，魏女士说小之清经常过来帮带孩子。” 苏白芷点点头，四个孩子有样学样，小手捏她大腿，痒得她差点笑出声。 房门是敞开的， 陆北星带贺青兰上楼，听到声音看了一眼。 贺青兰拉着他离开，免得四人都尴尬。 … 此刻魏家， 魏媛和杰瑞克在客厅坐立难安。 杰瑞克脸没受伤，感觉浑身像被碾过一样，动一下都疼。 魏老爷子散步回来，才走进客厅，面色阴沉。 魏之问跟着，就怕爷爷气坏身子。 “爸，我要离婚，以后留在京市。”魏媛语气坚定，之前一直偷偷打官司，现在瞒不住索性公开。 魏老爷子：“你呢？同意协议离婚吗？” 他没给小女儿好脸色，看向杰瑞克用英文问。 魏老爷子是留过洋的，所以才送小女儿出国见世面，谁知道她被外国黄毛哄几句就结婚了，领证后才跟家里说。 杰瑞克当时信誓旦旦，一定会照顾好魏媛，他才松口。 结果…… “我同意。”杰瑞克不敢不同意，这时他才发现魏媛家在华夏有点势力。 如果他不同意，可能回不了国…… 魏媛猛松一口气，紧绷的情绪也缓解了。 “我们不同意爹地妈咪离婚！” 第386章 我朋友的儿媳妇…… 魏媛抬头看到儿子女儿同时走进门，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眉心紧皱。 以前没有对比，她没觉得自己教育失败。 现在和弟弟，姐姐的儿女们一比，她的儿女们真的一点礼貌都没有。 不尊敬长辈，还在长辈面前大呼小叫，说好听点是自由个性，难听点就是没礼貌而不自知。 “住口，我和你爹地是否离婚跟你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这里是华夏，不是国，长辈面前大呼小叫，这就是你们的礼貌？”魏媛突然起身怒喝。 杰瑞克和两个孩子都呆愣住了。 他们从没看到魏媛这么有底气地怒斥，还有她散发出来的气势，让人不敢靠近。 魏媛：“你们以前说要自我要自由，不用我这个失败者管，那同理，现在我要做什么决定也跟你们无关， 我是独立的个体，不是你们的附属品。” 魏老爷子眸底闪过一丝欣慰，对孩子对丈夫，要是她一开始就能把规矩立住，他们也不会养成这样自私自利的性格。 不过文化差异，他们估计不会让魏媛有这样的机会。 魏媛坚持离婚，把离婚协议都拟订签字后，才让杰瑞克离开。 她跟他们到外面去吃晚饭，算是一家人最后聚齐的晚餐。 … 魏媛的事第二天就传到陆家，苏白芷听了一会儿，心里暗叹， 小姨昨晚能立得住是因为这里有靠山，她如果回到原来的家，一还会过以前那种生活，文化差异是根深蒂固的。 苏白芷把这些事抛之脑后，跟陈阿姨一起，带四胞胎去秦家玩。 陆北宴要办事很早就出门了，不然她还想让他一起去的。 来到秦家，刚进门就听到秦夫人的声音，念叨着各家孩子来拜年的事。 现在年早就过了，阮清秋没回青省是因为秦老爷子舍不得曾孙女，秦鸣也正好有事需要在京市办。 “阿芷，你们总算来了……”阮清秋让阿姨准备了孩子能吃的小零食和玩具，还围了一片区域铺上软垫给孩子坐。 苏白芷刚把孩子从婴儿车放下来，他们就摇摇晃晃地过去找玩具。 笑笑趴在阮清秋的甜甜面前，咯咯笑，逗得甜甜拍手，笑得露出粉嫩的牙龈。 “孩子还是得跟孩子玩，我带甜甜去外公家，她就四处望。”阮清秋感叹一句，拿小零食给孩子们。 为了给女儿甜甜做辅食，她学做磨牙棒，简单的婴儿辅食等等，厨艺飞涨。 现在又琢磨小零食，用小模具做可爱的形状，又用水果颜色染色。 刚开始做手忙脚乱，适应后觉得也没那么难。 苏白芷拿着她做的小零食看，粉红色，红色，黄色，绿色等，形状都是孩子喜欢的。 “我看你以前不是厨艺差，是还没人能让你下决心学，这些学起来可不容易。”苏白芷失笑道。 阮清秋：“秦鸣说他在家的地位直线下降，爷爷都不看他一眼，甜甜又一直黏我，不然就让阿姨抱，他危机感满满。” 看到婆婆出来，她没继续说下去。 她现在算摸出点门道了，在婆婆眼里她儿子哪哪都好，娶个公主都可以。 但丈夫又比儿子重要，两者选其一，她毫不犹豫抛弃儿子选丈夫。 “苏医生，有孩子多真好，不像我家甜甜没有弟弟妹妹，太孤单了。”秦夫人凑过来，笑着继续： “你不知道，我那些老朋友的儿媳妇生完第一胎是女儿，立刻就追生第二个，不管男女孩子总不会孤单， 再者同时带大两个，也不会那么辛苦。” 阮清秋神色淡淡的，没应声。 苏白芷却不想看她那么得意： “秦阿姨，现在提倡优生优育，还是隔开生第二个才好，不然对产妇的身体是极大的伤害， 再说，现在生一个挺好的，好好培养成材，比生多个强。” 秦夫人面色一僵，堆在脸上的热情消减不少，讪讪道： “你一下生了四胞胎，当然不用担心生二胎，我家秦鸣是独子，得有个儿子延续香火的。” “妈，刚才爸打电话过来说去单位了……”阮清秋像突然想起来，说了一句。 秦夫人立刻起身说要出门逛逛，让苏白芷他们留下来吃午饭。 她出门前还上楼换了一身衣服，补一个淡妆。 苏白芷和阮清秋对视一笑，秦夫人果然被秦老爷子拿捏了。 “现在甜甜还这么小，她就急着催生二胎，还念叨男女都一样， 实际就想要个孙子，都以为旁人是傻子，听不出她说什么。”阮清秋跟苏白芷到另外一边沙发坐下，才压低声音说。 两个阿姨在玩具区域顾孩子，她们两个也能聊聊。 苏白芷想到两年后的计划生育：“你还打算生，就这两年生， 不然估计会有限制了。” “你听到风声了？我外公也这么说。”阮清秋紧张起来，不管男女，她确实还想再要一个。 但现在刚生完孩子，又听不得别人催生，心情很复杂。 “人口越来越多，限制是迟早的事，现在是发展经济的关键时候，人口太多反而成拖累……”苏白芷跟她简单分析情况。 秦鸣阮清秋以后都是有单位的，肯定要响应国家政策。 阮清秋点点头，轻叹一口气：“感觉不管结婚还是生孩子，都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着走， 不是事事能在计划中的，总有意外。” 苏白芷点点头，谁不是被时代推着走呢？ 像广城，深城的发展，也同样被推着往前。 苏白芷：“想清楚自己要什么就行，不可能事事如意，总要有取舍。” 事业与家庭不可能达到平衡，总要一重一轻，看各自的选择。 阮清秋看向正在玩闹的孩子，眸底的笑意荡漾，不管如何， 她不后悔生下女儿。 此刻， 京市某个餐厅内， 面临事业与孩子做选择，王若涵果断放弃孩子。 她要去援疆，回京市后才能有更好的发展。 之前接受父母的安排结婚，她已经后悔了，所以她不能再做一个后悔的决定。 “如果你不要这个孩子，我们就离婚。” 第387章 他欠我的，一辈子还不完… “那就离婚。” 王若涵对丈夫的威胁无动于衷，她已经做选择，谁劝也没用。 她说完，男人头也不回地离开。 王若涵看向门口，进来的两人她都认识。 陆北星和贺青兰，他们怎么会一起回京？ 之前为了找陆北星，她去大院门口等了快一个月，才知道他不在京市，申请外出公干了。 “你在这等我一会儿，我很快就回来。”陆北星扔下一句就匆匆离开。 贺青兰摇头失笑，陆北星把她当小孩子哄了，临时接到开会通知，还一定让她等着一起回家，怕她不习惯。 她从包里拿出一本书和笔记本，准备趁他开会的时候，看一会儿书。 不管在哪其实都一样，回陆家她也会在楼上看书写笔记。 一道黑影落在桌上，她抬头看到王若涵，眸光一闪。 看王若涵抚着腹部的样子，可能已经怀孕了。 “你们为什么会在一起？”王若涵质问，眼中满是怒火。 以前她等陆北星时，见过贺青兰和陆北星相处，那时她就有危机感，后来硬生生要求陆北星不能跟贺青兰单独相处。 陆北星为避嫌，确实做到了。 贺青兰眸光淡淡：“我们结婚了，下个月办酒席。” 王若涵的事她多多少少知道一些，对她的质问，贺青兰只觉得无语。 陆家没有对不起她，相反是她先对不起陆家。 即使她要找男朋友，当初也不该找厉风，这是在打陆家的脸，让外人议论笑话陆家。 且王若涵还是当第三者。 “不可能，他答应我不会跟你单独相处的，你们是不是早就在一起了？” 王若涵不断摇头，不敢相信她说的话。 凭什么？是她先跟陆北星订婚的，当时周围的朋友都羡慕她。 陆北星怎么能跟贺青兰在一起？ 当初她的直觉是对的，陆北星就是喜欢贺青兰，看她的眼神带着光，跟别人都不同。 也因此，陆北星牺牲后，陆家让她提要求时，她才选学医，就是想跟贺青兰比。 贺青兰看她魔怔的样子：“不管你信不信，我和陆北星之前没有超过朋友间的接触， 非要说遇见，那在战场上倒是见过一次。” 王若涵瞪着她：“你为什么这么多年都不结婚？ 是在等他？ 呵，贺青兰，他欠我的，一辈子都还不完，要不是因跟他订婚，我也不会这么多年找不到对象， 他回来后完全变了个人，转头却跟你领证结婚。” 贺青兰没说话，她当然不会愧疚，也在想王若涵说的话， 自己真的在等陆北星回来吗？ 贺青兰心怦怦地，答案是肯定的，不然在陆北星突然出现在她面前求婚，她不会没犹豫，直接答应。 后来想拖着不领证，是怕自己因为冲动耽误两个人。 王若涵瞪着贺青兰：“被我说中，心虚了？你们早就在一起了对不对？ 如果他没“牺牲”，也不会跟我结婚，会取消婚约是？” 多可笑，她早就被绿了，还一直以陆北星为标准找对象，最后生生把自己耽搁了。 贺青兰思绪回笼：“他没欠你什么，我也没有介入过你们之间， 信不信由你，不过，” 王若涵拧眉，刚平衡的心理，因她突然转弯而心虚。 她跟厉风的事，京圈知道的人不少，不可能传到广城？ 刚才这么冲过来，就是不甘心，现在直面她和陆北星之间的问题，她又心虚了。 是她先背弃他们之间的婚约，真算起来，陆家不欠她，该补偿的都补偿了。 “不过你挺不要脸的，自己做出那样的事，还有脸过来质问我， 你跟厉家的牵扯，我都知道，也知道你以厉风女朋友的身份，接触陆北星以前的发小， 他不直接跟你撕破脸，是顾念以前情分，但我不介意撕下你的厚脸皮， 以后看到我们，请把我们当成陌生人，不要过来打招呼。 你现在怀着别人的孩子，来找我算账不觉得很可笑吗？你能另嫁他不能另娶？” 王若涵眼底一阵惊慌，像被人撕破她的伪装，露出丑陋的内在。 是她一时鬼迷心窍选错了，现在怪不了任何人。 她不敢对上贺青兰的目光，突然转身往门外走。 腹部的刺痛让她更心慌。 上次流产后，医生说过她的体质不适合再做相关的手术，不然可能终身不孕。 贺青兰看到她仓惶离开的样子，眉心微拧。 刚才她就看出来，王若涵气血不足，现在怀孕不一定能保得住。 关于王若涵的问题，她问过陆北星，即使他没有“牺牲”，他也不会跟王若涵结婚。 具体为什么，贺青兰没多问。 … 等陆北星开会回到餐厅，看到贺青兰正安静地坐在原来的位置看书，他眸光一闪，抬脚大步走过去。 恢复记忆后，他才知道自己忘记什么重要的事。 在战场上跟贺青兰相遇时，他就下定决心，一定要把这个女孩娶回家。 一晃十年，他既希望贺青兰没结婚，又希望她这十年能过得幸福。 怀着复杂的心情，他打听后知道她一直单身，就直接赶去广城军区医院求婚。 “要不要在外面吃饭再回家？”陆北星坐在她对面，敛下眼底所有情绪。 贺青兰笑着摇头：“我比较喜欢在家里吃，爷爷可能会等我们回去。” 陆北星点头，动手收拾桌上的书，看到一本医学杂志时，眸光一顿。 要不是有魏女士订的医学杂志助攻，他们领证时间可能还得往后拖。 “陆北星，刚才我见到王若涵了，”贺青兰漫不经心地说， 陆北星抬眸，眼底狐疑。 “她点醒了我，之前你问我为什么一直没谈对象， 我现在有答案了，” 陆北星咽了咽口水，紧盯着着带笑的她，心一下提到嗓子眼。 这种无限接近心中所想的期待，让他如被包裹在蜜糖中。 旁人都说贺青兰冷淡，是个“冰美人”，但他见过她最灿烂的笑，冷淡只是她的保护层。 “我在等你，如果不是你，那一直单着也不错。”贺青兰眸底的笑意溢出，眼底装着眼前的他。 陆北星感觉心底如烟花突然绽放，得偿所愿的感觉如此美妙。 一直冷淡的人说情话，怎么那么让人心动。 第388章 先出发，永远无法真正的准备好。 两人回到陆家，紧握的手一直没松开。 陆老爷子看到他们回来，笑眯眯地招呼他们进餐厅吃饭。 他看出两人好像说开了什么事，粘腻的样子跟以前北宴刚追到阿芷的时候一样。 两人眼底的光骗不了人。 陆老爷子鼻子酸涩，要不是分开这十年，两人的孩子可能都大了。 出事后，他做主替北星退婚，还补偿王若涵，一是怕耽误王若涵，二就是收到陆北星的遗书。 当时他提到退婚，说自己有喜欢的女孩，不管能不能再回去，他都希望自己能同意他退婚。 陆家与王家定亲，本就是老人之间私下订的，陆北星之前听从安排，后来他也没遇到喜欢的女孩子，就任由王若涵对外说两人有婚约的事。 陆老爷子想起以前眼眶湿润，喝了一碗汤才平复下来。 四胞胎排排坐在餐桌前，拿手抓肉吃，黑亮的眼睛一闪一闪的，欢欢抓了一块肉放在他碗里，笑得露出两颗小牙齿。 陆北宴：“我们订了后天回青省的火车票，临时接到上面的命令，不得不回去。” 陆老爷子瞪他：“你回去就行，孩子留京市怎么了？ 阿芷又不用赶回去。“ 苏白芷压下扬起的唇角，她就知道爷爷会这么大反应。 贺青兰看着四胞胎看自己爸爸，又看老爷子，正纠结着要不要哭，她压着唇角差点笑出声。 陆北星不参与爷爷和弟弟的争论，给小侄子侄女夹菜，又给自己媳妇夹菜，忙得不亦乐乎。 “爷爷，要不您跟我们一起回去？”陆北宴退一步，试探性地问。 他肯定不敢再让魏女士跟着回去，怕被父亲揍。 陆北宴有时觉得自己是抱养的，自己媳妇才是爷爷的亲孙女。 大哥结婚后，爷爷的亲孙女又多了大嫂。 陆老爷子：“滚，我要是能跟去还要你说？下个月你哥办酒，我不得盯着？ 靠你爸张罗，根本靠不住。 正好你和阿芷的婚宴没办，到时一起办了，免得短时间请客人来两次，被人骂。” 陆北宴立刻顺着台阶下：“爷爷，那就麻烦你了， 到时我们在带四胞胎回来，让他们当花童，一对新人两个花童正好合适。” 陆老爷子冷哼一声，没再跟他掰扯，想到婚宴，他怕贺青兰介意办婚礼，之前已经跟她和家人谈过，可以在同一酒店，两个宴客厅办。 不过贺家人不介意，赞成陆家的安排，贺家会先在广城办一次，再来京市。 时间紧迫， 苏白芷怕临时有变，跟邓家约好今天去家里复查。 要不是陆老爷子定了婚宴，她是不想办了，怕麻烦。 但爷爷奶奶他们应该想办，她就没拒绝，打电话跟他们说情况。 陆北宴提药箱，两人一起往邓家的方向走。 “今天你们去秦家，秦夫人没说什么胡话？”陆北宴今天碰到秦鸣，才知道秦老爷子出手，稳稳拿捏秦母。 苏白芷简单说了秦夫人催生的事。 陆北宴：“以后不跟她住一起，秦鸣他们才能过得好， 什么延续香火？往上数几代的祖先，还祭拜的能有几个？ 大清早亡了，她还想着继承皇位。” 苏白芷倏地转头看他，思想好超前，最近跟段家交流应该不少。 陆北宴被她看得心虚，转移话题：“媳妇，我们可能要搬家， 应该就这几个月，你的工作应该也会调动。” 苏白芷没觉得惊讶，参加集训时她就猜到了， 现在深城这边局势紧张，必须先稳住这边，为两年后的谈判做准备。 香山澳的问题越早谈妥越好，但也要随时最好准备动武。 医疗船会随时准备，而特殊医疗队会进驻医疗船。 苏白芷检查完后，被他请到书房下棋。 她给邓雁飞留了几颗药丸，是医学空间出品的，紧急情况下可以保命。 陆北宴坐在一旁给两人泡茶。 “广城的规划之前做得太仓促，现在已经出现弊端了， 缺乏未来规划，批发市场附近已经拥挤。”邓雁飞随口聊着，以后陆北宴调到深城军区，他们还有更多时间探讨经济特区的问题。 苏白芷淡笑：“您布局已经很迅速精准了，凡事都是先出发，再调整，不然永远都无法真正准备好的。” 邓雁飞想到之前的十几年，不就是一直想改，最后改偏了，停滞了好几年， 现在他确定方向是对，就不想再等了，所以广城的规划才会仓促定下。 如果再回到以前，以当时的情况他也会做相同的决定。 先抓大方向，出现问题解决问题，局面就这么铺开了。 短短三年，已经冲破以前的经济发展僵局。 邓雁飞：“看来我们还是得学国外的做法，不能纸上谈兵， 让各个部门的干部都干实事，以实事论政绩， 前怕狼后怕虎，到头来什么事也做不成，还白耽误功夫。” 经济改革，还得军改，要想追赶西方就得一鼓作气，绷紧神经往前冲。 他定的目标是两年，两年后就要邀请y国人谈判。 苏白芷看他眉心微拧：“是得学习，想用几十年走西方上百年的经济发展之路，不容易，但总会追上。” 其他的她也说不上来，这些眼前的老人会不知道吗？ 他可能早就铺好一条最适合华夏发展的路，现在正努力把所有人都赶到这条路上。 邓雁飞说起孙子的规划图，并不觉得他是异想天开。 他神色凝重：“我跟广翊谈过深城规划，他跟我说起家家户户都有轿车是你提的， 你真的觉得能实现？ 在我规划中，我们要彻底解决温饱问题至少需要十年， 让所有人脱贫，那就更长时间。” 苏白芷暗暗心惊，眼前这个老人精准的预测时间，不是张口就来，而是有规划的定目标，一个个达成。 “不能达到家家户户，达到60以上，以我们的人口基数就是很庞大的数字了。”苏白芷回过神回道。 “那未来，汽车行业会是与西方博弈的风口。” 苏白芷面上不显，心里已经翻涌起巨浪，眼前的老人随口一句，精准预测了后世的局面。 以这种长远眼光谋发展，后面跟着他的人埋头苦干，就能走出一条经济发展大道。 第389章 临时出国 两人回家的路上一直没说话，各自都在想着刚才的事。 晚上的风夹着薄雪，风呼呼地小刀不断划着皮肤。 刺痛感和冰冷同时相融，苏白芷只觉得皮肤绷紧，脑子却很清醒。 历史的齿轮早已开启，谁也阻止不了华夏经济改革的大趋势。 这一代正不断创造历史而不自知，摸索向前，心智坚定。 “他们真的能做成吗？”陆北宴突然出声，心里由衷的希望可以。 苏白芷转头看他：“当然能成，可能还会超预期。” 她心里补充，应该算在这些改革者的计划中， 每几年定各行各业的目标，然后完成，只有不完成才配多页总结，完成的只会一句话总结。 冷风萧瑟，两人的心却是火热的。 … 此刻秦家， 阮清秋在房间看书，听到外面传来吵架声。 她听出婆婆的声音，刻意压低音量，却又控制不住拔高。 阮清秋看了一眼熟睡的女儿，起身开门出去。 秦鸣要晚点回来，吃饭前给家里打过电话。 爷爷跟朋友聚餐，也没回来。 “你别无理取闹，我要是跟她能在一起，也不会跟你结婚。” “行，你终于说出自己的心里话了？不是你不想，是之前她没看上你，现在巴巴地申请调过来，你还能不惦记？ 男人只有挂墙上才安分”秦夫人中气十足，叉腰口沫横飞。 阮清秋猜公公的脸上，已经全是婆婆的唾液了。 她这时出来，本想让他们小声点，现在看来是不用了。 阮清秋想着，得提前回青省，不然战火迟早会烧到她和秦鸣身上。 有爷爷护着女儿甜甜，婆婆不敢多说一句，但难保不会找她和秦鸣泄火。 “我惦记什么了？每次我不是躲得远远的？” “躲？我看你是往前凑。你身上全是她的香水味…” 两人还在吵，大门突然打开，两人立刻坐到沙发上。 看到是秦鸣回来，两人又准备开骂。 “爸，妈，孩子睡了，嗝，你们要吵出外面去，嗝，吹着冷风吵更有气势。”秦鸣打酒嗝，说出来的话却不像喝醉。 阮清秋正想转身回去，就听到他念叨自己。 “妈，你总给我媳妇脸色看，是因夫妻不和折腾她吗？ 她没得罪你，生女儿怎么了？那也是我的宝贝，你想要关注找我爸，别总为难我媳妇。” 阮清秋扶额，之前跟秦鸣说的不让他插手，他全忘脑后了。 她抬脚走出去，准备把秦鸣拉回房。 “好啊，你媳妇金贵，我这当妈的活该关心你，活该为你操心……呜……”秦夫人掩面哭，起身直接跑进房间。 阮清秋：“……” 秦鸣：“……” 秦父瞪两人一眼，快步进房间哄老婆了。 秦鸣赶紧拉阮清秋进房间： “咱们过两天就回青省，这家一天都待不下去了。” “你故意的？”阮清秋似笑非笑地看他。 “看出来了？我爸不断给我使眼色，所以……”秦鸣摸了下鼻尖，又继续： “我趁喝醉把心里话说了，明天她摆脸色也不敢说什么，怕被爷爷骂。机会难得。” 阮清秋无语地看着他，反正最后都是她背锅就对了。 这一家子，真的没一个吃亏的。 她想着提前回青省，说不定能跟苏白芷他们一起回去，路上相互有个照应的。 所以第二天她就带着甜甜到陆家想问问他们什么时候回青省，结果看到她收拾行李，看着像要马上出门。 苏白芷看到甜甜，起身上前捏她肉脸，软乎乎的。 她早上接到傅敬文的电话，说让她代替他出国。 护照签证中午就送过来。 来不及赶回青省，她只能直接从京市坐飞机。 “你这也太赶了，要不是出公差，护照和签证都办不了。”阮清秋坐下后，忍不住念叨。 她其实很羡慕苏白芷能说走就走，不用顾虑孩子，会有人帮她。 陆家上下都用行动支持她的工作。 “不是出公差，我也没有临时出国的机会。”苏白芷没想到会这么突然，被打个措手不及。 阮清秋点点头：“有了孩子以后，即使有人帮照看，也总觉得被绑住手脚了。 看来以后我要出远门，也得带着甜甜。”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陆北宴开车回来准备送苏白芷去机场。 他要回青省交接，等苏白芷出差回来马上就要搬家，事情全堆到一起了。 不过他没打算留孩子在京市，趁老爷子出门没回来，他要赶紧整理行李，马上出发。 苏白芷听了他的打算，只觉得他皮痒痒，再回京市可能会挨老爷子追着打。 等飞机起飞，苏白芷还觉得有些恍惚。 这是专机，她登机后就觉得不对劲了，直到在飞机上看到周翼，她才隐约猜到什么。 聂将军在机上。 有可能…… 她还来不及多想，就看到邓雁飞向她招手， 连她的公公陆齐庭也在，可见这次出国有多不同。 “阿芷，聂将军的身体就麻烦你了。”公公陆齐庭让她坐下，旁边的助理立刻送一份午餐过来。 苏白芷：“……” 这几个大人物都在，她有点紧张，毕竟一下那么多大人物一起出国，肯定是办大事。 她应声后默默坐下，几人聊家常，没聊公事。 “邓叔，你以前烟不离手，现在戒了？” 陆齐庭淡笑着问。 邓雁飞摆手：“我那孙子把烟藏起来，一周只给我抽两支， 我上周把这个月的抽完，他生气没让我带烟出门。” 聂将军：“挺好，我看就得有人治你这臭毛病。 苏医生，跟我下一盘棋？这两只狐狸，每次下棋都赢，没意思。” 苏白芷点头，还要飞两个小时，她也睡不着。 “小苏，你不要隐藏实力，老聂要是赢了，今晚会睡不着的……哈哈…”邓雁飞不客气地拆好友的台。 苏白芷眸光一闪，淡笑着点点头，她真没那个实力赢。 聂将军打仗厉害，肯定擅长布局，她就只是“会下”。 飞机一阵颠簸，窗外乌黑一片，还下着暴雨。 这是穿过雷雨区，不到一分钟，前面蓝天白云，阳光洒去机舱。 第390章 犀利提问 此刻青省， 傅敬文正在手术室，旁边的助理换成陈婷。 手术室内，大家都不敢闲聊，直到王院长匆匆走进来。 “老傅？你怎么没出发？” “让徒弟跟去了，她已经能独当一面，这样的场合迟早要去，我不能绑住她的翅膀，不让她飞。”傅敬文语气平淡，旁边的人都面面相觑。 他说的徒弟是苏医生，只有苏医生跟傅医生的手术，他们才能松口气。 “陈医生，你给错剪刀了，这种低级错误不该犯。”傅敬文声音冷漠。 陈婷：“……” 王院长狐疑地看旁边的几人，他们都默默低头，不敢说话。 手术中是该严肃，但这气氛可不止严肃。 旁边的罗护士头都快低到地板了。 “老傅，手术不顺利？” “没有，很顺利。” “那你怎么板着脸，像要找人拼命一样？”王院长很快怼了一句。 “有吗？”傅敬文操作还很迅速，抬头看了好友一眼。 然后他发现所有人神情很僵，战战兢兢的。 王院长：“你啊你，明明担心苏医生还嘴硬， 那么担心跟她一起去不就行了？” 傅敬文：“那不行，我会调整好情绪。” 在场的其他人都松了一口气，原来傅医生不是嫌弃他们。 王院长进来后没走，有一句没一句地跟他闲聊。 陈婷这次不敢走神了，突然想念自己的导师，以前她也是老师眼里的心头肉，一句重话都不对她说。 … 飞机刚落地， 苏白芷跟在代表团最后面，停机坪已经有n国的欢迎队排成两排迎接。 n国领导人亲自迎接，还有很多外国记者等着提问。 陆齐庭看向那些外国记者，神色一沉。 行程里没有记者提问环节，聂将军已经先上车回酒店， 这些记者不像是等他，而是等邓部长。 “邓部长，国的记者想问跟香山澳相关的问题，不知道您方不方便？”n国的领导人直接问，眼底闪过幸灾乐祸。 他们国家依附着国，现在华夏却想从国拿回东西，真是不自量力。 邓雁飞眸底闪过一丝精光：“当然方便，请提问。” 他就等着，现在是n国电视台直播，为了让他出丑，可能还让国电视台转播。 “如果不能和平解决香山澳问题，你们会如何应对？”国记者直接把问题甩出来。 邓雁飞：“我们的应对就是不放弃用武力解决香山澳问题。” 谁也没想到邓雁飞会这么强硬，大家都没回过神，愣在原地。 而邓雁飞已经坐上回酒店的车，神色凛然，跟刚才的温和完全不同。 苏白芷坐在他对面，看出他眼底的冰冷。 n国摆这一出，是完全没把自己的位置摆好，以为有国护着，就敢越界插手华夏国务了。 面对记者的犀利提问，华夏应该是多年来第一次这么强硬。 苏白芷从药箱拿一颗药丸递给他，气大伤身，还是预防着好。 旁边一直跟着的齐平医生眉心紧皱，又不好当面说，只转头瞪苏白芷一眼。 他以为跟出差的会是傅敬文，没想到会是傅敬文的徒弟。 她不知道给邓部长的药都要上报吗？ 邓雁飞接过来就吃下，一句不多问。 回到酒店，他让苏白芷和陆齐庭跟到会议室开会，其他人各自回房休息。 苏白芷看到医疗队组长齐平脸色不对，只看了一眼就跟过去。 她总觉得，这次跟过来没那么简单。 这个齐平可能觉得她抢活了。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她出差不是来交朋友，就没把齐平的不满放心上。 … 会议室内， 邓雁飞跟陆齐庭带的外交团队，展开了激烈的讨论。 底线就是必须准时把香山澳收回来，国提的条件不能痛快答应。 对待国自以为是的傲慢，最好的方式就是让他们自我膨胀，然后亲自把膨胀后鼓起的泡沫戳破，就能安分坐下来谈判了。 会议结束，其他人陆续出去，会议室里只剩邓雁飞和陆齐庭， 苏白芷想跟其他人一起出去，被邓雁飞叫住。 “小苏，坐下来喝点茶。” 苏白芷眸光微闪，她真不知道这次出差，会涉及到这么敏感的问题。 陆齐庭眼神示意她坐下，其实他也不知道邓部长为什么临时让儿媳妇加入。 正常情况下，这么重要的谈判是很早就确定好随行人员的。 为安全起见，还会提前入住酒店，从酒店一起出发机场。 他是在飞机上才知道儿媳妇随行。 “上次我给你看的草稿，有没有什么想法？”邓雁飞喝了一口茶，神色恢复严肃。 草稿？ 陆齐庭狐疑地看着两人，什么草稿？ 苏白芷坐下喝茶：“您心里有底的，只是怕无法保证香山澳现在的繁荣。” “阿芷！”陆齐庭惊得喝止她继续说。 有些话心里想着，不能宣之于口，他一直谨记这点。 “你继续说。”邓雁飞淡笑着，眼底闪过精光，他相信自己的直觉。 苏白芷没看陆齐庭：“现在香山澳不是国人管理，是本地人， 唯一不同的是，他们经济发展是按国的制度，你草稿上写的可以加上，延续香山澳本地管理层继续管理， 其实就像一个公司，领导层不变，变动就不会大。” 点到为止，其他的她也不知道了。 陆齐庭目光深沉，所以草稿上到底写了什么？ 苏白芷没说草稿内容，把话说完就留时间让他们自己思考。 邓雁飞眯着眼睛，他确实这么想过，只是被记者问出来…… 苏白芷喝完茶就起身离开，不再被人叫住。 她想着回到酒店套房，还有人等着，心里就有些烦躁。 专业总被质疑，心里多少会有情绪。 “苏医生，我们谈谈。”果然，她刚走进套房，齐平等在客厅。 “关于药丸的事，还有你跟进会议室……” 第391章 被质疑 苏白芷听他说完，平静地说： “明天我听从齐组长的安排。” 她可不想往前凑，今天已经算冒失了。 齐平：“……” 他以为苏白芷会辩解几句，但她突然顺从，让齐平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齐平准备了一肚子的话要说，现在一句都说不出口。 苏白芷淡笑：“齐医生，我第一次出公差，做得不好的，还请您及时指出。” 她想到前世傅敬文带她去参加医学交流会，千叮万嘱让她别抢甜点吃，也不要在前辈面前大谈医学方面的新知识， 闯祸后，最重要一点不能说他的名字，别让他丢脸丢到国外。 现在她就有这种感觉，以退为进，还能躲懒。 “没什么事我就回房休息了。”苏白芷向他摆手，开门进房间了。 齐平一脸懵，他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 接下来的行程，先是跟n国谈经济的合作， 邓部长和聂将军则参观n国的工厂。 苏白芷没走到跟前，一直跟在医疗组最后躲懒。 等待的时候就坐下来写写画画，算给下一本绘本做准备。 她下一本绘本打算针对1-3岁的孩子，所以会用孩童视角。 图片会画得比较夸张。 希望一路上都用不到她，像手术中麻醉师能一直闲着一样。 “齐组长，我们会不会白来了？”随行的其中一个医生，眉心紧拧。 “王医生，说话要谨慎，我们白来最好不然……”齐平话没说完，看到一行人出来，立刻拉他到一旁。 他看向坐在凉亭的苏白芷，下巴轻抬： “你应该跟苏医生学习，学会给自己找事，别胡言乱语。” “我又不像她没本事…”王医生被齐平瞪一眼，没敢继续说， 他质疑苏白芷就是来刷履历的，不然怎么会一直躲后面偷懒？ 难道她不想让领导注意到她？不想回医院后晋升？ 王医生走到苏白芷对面坐下，看到她画的图，冷哼一声，看向湖面。 这是n国着名的天鹅湖，以前他在电影里看过。 白天鹅和黑天鹅慢悠悠地在水里游，他觉得风都带着甜味。 “苏医生，你师父是谁？” 苏白芷抬眸看一眼坐在对面的王林，轻抿唇没说话。 王林：“还是你没师父带，刚毕业就走关系挤进医疗组了？” 他没等苏白芷回答，优越感满满： “我师父是宋三一，京市医科大学的校长， 上次国外的医学交流会，他只带我去，你不知道那里的甜点有多好吃……” 苏白芷默默在心里补充，甜点齁甜。 你师父没说过，出门在外师徒关系暂时断了吗？ 王林还在口沫横飞，苏白芷继续画画，左耳进右耳出。 在外人看来，他们应该是相谈甚欢的。 只有苏白芷知道，是王林单方面炫耀。 要是宋老师知道他的徒弟出国后这样，会不会打飞的过来把人拎回去？ 苏白芷就当有只乌鸦一直在耳边嘀咕，至少还能听点声，不影响她画画。 王林喝了一瓶水，说得口干舌燥，才后知后觉苏白芷一句话没说。 湖里的白天鹅还在喝水，伸着长长的脖子，像在偷听。 他看向湖面，感觉眼神有点重。 齐平走过来时就看到，王林撑着下巴在打瞌睡，苏白芷还在写写画画。 “准备回酒店，我们回去吃晚饭。”齐平轻咳两声，说完抬脚就先走。 王林擦了下口水，才起身跟上。 苏白芷把画收拾好后，感觉到一道闪光，转头看过去。 湖面波光粼粼，刚才的反光像对面玻璃的反射。 “还有五天就能回国了，希望不要出事。” “我宁愿在外面打瞌睡，也不想忙起来。” “n国的工厂确实很厉害，一个月铁的产量是国内一年的量……” “……” 苏白芷坐在车内，听他们念叨着，还在想刚才那道反光。 如果她的直觉没错，应该是瞄准镜反射。 n国不敢这么做，那只有一个可能…… 车子稳稳地开着，街道上有不少别，橘红的夕阳落在两座高楼之间，褪去刺眼的光，像个火球。 苏白芷默默计算时间，已经比往常慢半个小时了。 早上他们出来时，从酒店出发只要40分钟。 她看向窗外，瞳孔微缩，再看向车内，大部分人都在睡觉，没注意外面的街道。 “齐组长…”苏白芷压低声音，叫醒齐平。 她刚才看了一会儿，只有他们医疗组的车转圈，其他车没见到。 齐平倏地睁开眼，一阵心慌，突然被叫醒，他手微颤抖： “有事？” “我们的车绕了一圈，现在已经快两个小时，会不会出事了？”苏白芷指向窗外的教堂。 这个教堂建筑很特别，离刚才的湖很近，开车最多十分钟就能到。 可现在过去两个小时，他们还在这里。 齐平后背惊出一身冷汗，医疗组的车上只有医生，前后有保护的车。 “司机，我们不想看风景了，想回酒店吃饭。”苏白芷突然喊了一声。 司机本想拐弯的，最后只能直行。 齐平从公文包里拿出枪，其他医生也立刻清醒过来。 沿着主道直行30分钟就到达酒店。 医疗组的车晚到，负责安保的小组肯定会往回找。 “他们不想要我们的命，想拖延时间。”苏白芷声音很低。 齐平轻点头，但手握着枪没敢放开。 车子顺利驶入酒店停车场，司机停下后立刻下车跑向洗手间的方向。 啪！啪！ “你们怎么那么晚？先回房间。”周翼看着不慌不忙，拍打着车窗。 苏白芷却从他的目光中看出慌张。 她刚下车，周翼就低声说： “陆部长为救邓部长头部中枪。” 齐平听到，双腿一软，差点拐到腿，紧张地道： “可我们这里没有脑外科医生……” 在国外做手术，风险太大，谁也不敢轻易冒险。 “她就是。”周翼指着苏白芷，加快脚步。 王林和齐平脸色很难看，他们都知道苏白芷刚毕业。 给陆部长做手术，至少要专家级别。 “你们快走，酒店很快就会封锁，n国那边的高层也中枪了……”周翼声音压低。 他话音刚落，十几辆军用车把这里包围，从车上下来的人都全副武装。 第392章 我是你就不自报师门 穿过酒店房间，走过长廊，直通向一个临时手术室。 苏白芷快速做术前准备，忘了这里是酒店，为什么突然出现一个手术室。 手术室外，邓雁飞和聂将军神色凝重地来回走着。 周翼送苏白芷进手术室后，才过来跟他们汇合，向他们点点头。 “我们的人已经追出去了，但基本不可能找到狙击手。”负责安保的组长如实说。 这事华夏还不好追责n国，毕竟他们的高层也伤得很重。 具体的他们也不清楚，子弹射向邓部长，同样也射向n国的最高领导人。 邓雁飞指尖夹着一根烟，没点燃，双眼微眯： “查清楚，如果跟n国无关，那就跟国有关， 毕竟如果我出事，得利的是他们。” 负责安保的组长点头，立刻出去联系追击的队友。 手术室内， 苏白芷已经切开头颅，开始取弹，在手术前她给陆齐庭喂了一个药丸。 齐平本想阻止，但想到她和陆齐庭的关系，就没开口。 旁边的王林急得后背直冒冷汗，要是陆部长出事，他们别说升职了，很可能还会被处分。 这次出差就成他们的职业污点。 哐当！ 子弹扔在不锈钢盆里，发出清脆的响声，同时也打断他的思绪。 王林和齐平狠松一口气，他们现在开始怀念下午打瞌睡了。 旁边的麻醉师眼睛锃亮，不敢有一丝放松。 脑部和身体的其他部位不同，脑部神经交错复杂，最容易出医疗事故。 子弹穿透需要大面积清创，幸好偏移重要位置，不然陆部长当场就死了。 如果陆部长不挡，子弹会直接穿透邓部长的眉心。 在现场目击一切的人，这时回想起来，心都震颤不止。 齐平给苏白芷当助手，在旁边看得最清楚： “你…你之前独立做过类似的手术吗？” 苏白芷：“当然，不然我师父怎么敢让我代替他出差？” 估计师父在家坐立难安，就怕她搞砸了。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她没停顿，仔细清创。 这台手术难度不大，但需要手速快，不然病人生命体征很可能随时下降。 齐平看着她的手像在绣花一样，不断打结再清洗，不断重复…… 盯看一会儿，他眼花缭乱，暗暗心惊。 之前听好友宋三一说过，傅敬文收了这很厉害的徒弟，他还以为好友夸张了。 再厉害也是刚毕业，能厉害到哪里去？ 现在看来这取弹速度，操作灵活性都是普通脑外科医生没法比的。 “苏医生，你真的是刚毕业吗？为什么的取子弹的操作这么快？”王林忍不住问出心中的疑问。 他没做过取弹手术，之前只是站一旁看。 刚才看到子弹被扔在盘里，他心都快从嗓子眼跳出来了。 “我在青省。”苏白芷没抬头，继续操作。 一心两用不算什么，以前跟傅敬文去战区救人，还一心几用。 取弹时担心有人偷袭，还得想着怎么把病人带走，旁边的人也在干扰…… 苏白芷现在回想起来，只觉得当时傅敬文真的大胆，可能当时没软肋，没再婚。 那时她也没有软肋，因是孤儿，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 王林眸光一亮，是了，青省这两年不太平，如果她的老师也在那边，确实有机会接触到中弹病人。 “你师父是？”他脱口而出，想着自己之前在她面前炫耀，耳根瞬间红了。 齐平瞥了王林一眼，觉得他话有点多，跟在医院时完全不同。 今天他跟苏白芷念叨那么久，腮帮子不累吗？ 苏白芷紧抿唇，谨记师父之前说的，在国外不自报师门。 不然回去不好交代…… 王林狐疑，总觉得一问她师父，她就下意识警惕不说话。 “我师父是宋三一。” “我要是你就不自报师门……”苏白芷悠悠地回了一句。 齐平在一旁，嘴角抽搐了一下，怕丢脸丢到国外？ 王林：“……” 接下来苏白芷不再跟他们闲聊，而是加快速度清创。 手术结束后，她把病人交给齐平，脚步加快离开手术室。 苏白芷把在湖边看到的瞄准镜反光位置，跟周翼说了后，又交给他一幅图，才回房间洗澡睡觉。 周翼拿到图，立刻找到安保组长，让小分队赶去查。 … 国内， 黎城罗河村， 罗桂玲在镇上卖粉的事传遍村里，很多婶子上门，问请小工的事。 罗大壮带人在村里的一个瓦房内砌灶台，他打算办一个米粉加工厂。 现在农村经济正兴起，现在不办，等以后镇上的米粉加工厂办起来，他们想申请办工厂就难了。 分产到户后，大家的米能留下一些，心思开始活络起来。 罗河村办米粉加工厂，收附近几个村米，红纸刚贴出去，好几个村的村支书都跑过来问。 罗桂玲快被村里的婶子缠得没脾气了。 “阿玲，咱们是门对门的邻居，老话说远亲不如近邻， 你能让赵翠梅当店长，管理一个店， 我也不求多，当个洗碗工，每个月能有5块钱就行。”对门的王婶提了一篮子鸡蛋过来，放在罗家的石桌上。 罗桂玲嗔她一眼：“你这是干嘛，贿赂我？ 我要是不答应，你打算赖在我家不走了？” 她正想在镇初中开一个粉店，铺子都租好了，就是还没找好人。 等罗大壮忙完米粉加工厂的事，就去装修铺子， 把墙刷白，打水泥地板，再砌灶台就行。 镇上现在有蜂窝煤，不用烧柴，比刚开第一个粉店时方便多了。 王婶摆手：“啥贿赂，求人办事总得送点礼，我家也没啥，就有点鸡蛋你不嫌弃就行。 我只是来先占个名额。” 罗桂玲：“那我收下了，正好我外甥女的四个孩子喜欢吃蛋羹， 你不上门，我也要找你的，只是新铺子在镇初中，有点远。” 王婶眼睛一亮，拍大腿：“没事，我会骑自行车，骑过去也就半个小时，不远。” 罗桂玲点头，刚开的新店她想找个人一起开起来，第一个想到王婶，没想到她自己找上门了。 鸡蛋她得收下，发第一个月工资补鸡蛋钱给王婶。 现在不收，王婶估计回家晚上睡不着觉了。 第393章 拒绝谈判，直接回国 开了一个口，找上门的婶子多了，罗桂玲没再收人，让她们去村里的加工厂应聘，现在也一样招人，一个月工资15块钱。 这些婶子都是想贴补家用的，能在村里干当然愿意，能照顾家里，还能赚钱。 罗桂玲把门关好，把鸡蛋篮子绑在在车的前面，骑车去家属院。 她听说外甥女出差了，四胞胎在家里跟阿姨。 罗桂玲上次跟苏白芷通话，知道四胞胎现在喜欢吃蛋羹，家里的鸡蛋留着，正想跟附近邻居买一些。 没想到，王婶就送一篮子上门。 趁新店没开，她就过来看看孩子。 “姨姥姥…” 罗桂玲刚推车进院子，正在院子里玩沙的颜颜和笑笑就小跑过来，还大声喊“姨姥姥”。 “哎，哎，你们慢点，别摔着。”罗桂玲把自行车撑好，也顾不上解鸡蛋篮子，先双手张开抱住两人。 咯咯……哈哈…… 两人抱住她，往她脸上喷口水，“噗”，然后哈哈大笑。 欢欢和乐乐也走出来，嘴里念叨着“姨姥姥”。 罗桂玲被他们喊得心软软的，笑道： “一会儿姨姥姥给你们蒸蛋羹。” “蛋羹，要吃。” “好…吃…” 裴阿姨从厨房出来，看到自行车上的一篮子鸡蛋，笑道： “我正打算去村里逛逛，看哪家有鸡蛋，买一些回来给他们做蛋羹，你就送来了。” 她特别喜欢这个小姨，有好吃的总送过来，还经常送米粉，自己又有能力开铺子。 裴阿姨想着，如果以后四胞胎长大不需要她，她也开一个小食铺，日子应该也能过得不错。 罗桂玲：“下次你打电话到村里，我给找鸡蛋送过来， 现在家家户户都养鸡，也不限制养多少了，鸡蛋攒得多，有点到街日就到镇上卖。” 裴阿姨跟她一起把鸡蛋解下来，两人一起到厨房，准备蒸蛋羹。 四个孩子跟着她们进厨房，找小板凳排排坐等着。 陆北宴回到家，看到罗桂玲的自行车，抬脚走进院子，听到几个孩子拍手声从厨房传出来。 他看了一眼厨房，四小只排排坐，眼巴巴地看着锅里。 陆北宴立刻快步走进里屋，拿出苏白芷之前买的拍立得，把这一幕拍下来。 他不在家，苏白芷也是这么纪录四胞胎的成长，让他回家后可以看。 这个拍立得有一个好处，就是立刻出照片。 他多拍几张，寄一张到宁城，寄一张到京市，再让小姨拿一张回去。 除了相片纸贵，这拍立得没缺点。 “爸爸！”两个儿子异口同声，看到他手上的相机，起身快步跑过来，前后相机吐出一张纸。 他们盯着纸，看着上面的人： “姨姥姥，颜颜……” 罗桂玲牵着颜颜和笑笑走出来，看到陆北宴手上的相片，满是震惊。 这相机拍照不用洗出来的吗？ 裴阿姨早见过直接出相片的相机，只往外看一眼，就摇头失笑继续盯着锅里的蛋羹。 她用的是苏白芷教的方法，蛋液和水的比例是1：15，先过滤再倒出蛋液，等水开再放进去蒸，大火蒸六分钟，再盖5分钟就能开锅了。 这样蒸出来的蛋羹软软的，颜色还很漂亮。 远在国外的苏白芷，睡醒后去看陆齐庭。 她现在归心似箭，恨不得马上飞回国。 刚才她连行李都准备好了，酒店解封，说不定马上就能回去。 苏白芷这次出国两天就想孩子了，从行李箱翻出他们的照片看了好几遍。 她带了几张过来给陆齐庭。 “在家的时候没觉得有什么，现在看到他们的相片，就特别想他们。”陆齐庭脸色苍白，但说话中气十足。 苏白芷：“北宴应该会给他们拍最近的照片，回去说不定已经攒很多了。” “苏医生，回去收拾行李，我们晚上就回国。”齐平打开门喊了一句。 “我收拾好了，随时可以拉行李走。”苏白芷眼睛一亮，如她预料的一样。 陆齐庭眸光一闪，儿媳妇就这么确定邓部长会离开？ 还是她自己想回国，碰巧。 齐平刚准备离开，脚步一顿，意味深长地看苏白芷一眼。 他还是小看老傅的徒弟了，是个人精。 邓部长拒绝跟国谈判，直接回国。 他和聂将军的飞机现在已经起飞了，而医疗飞机也等在机场，随时准备起飞。 华夏没跟n国高层打招呼，申请航线也不经过他们，直接坐飞机离开。 为了陆齐庭的安全，他们才转坐医疗飞机。 等所有人上飞机，飞机飞到华夏领空后，大家才松一口气。 同一时间，邓部长签署了与n国结束经济交流的文件。 国外务部打过来的电话，全部被转接出去，拒绝谈判的态度摆出来。 邓部长还在回国接受国外媒体拜访时，重点强调，国没有诚意，那我们就做好武力解决香山澳问题的准备。 也许是这五年，也许会更快，武力解决对华夏来说，不会太困难。 正好华夏新研发的导弹没地方试验…… 医疗飞机在青省机场降落，他们看到电视报道时，才知道邓部长动真格了。 同一时间，广城军区，深城军区同时与附近两个军区正式军演， 这次演习是以登岛为目的，成几个方块围住香山澳。 苏白芷拿到报纸，念给陆齐庭听，他要直接回黎城军区医院养伤。 “邓部长这次是真动气了，他是真想武力解决，不是摆架子。”陆齐庭看军演的区块，眸地深沉。 他和陈军长都希望能和平解决，但如果事与愿违，必打的仗还是得打。 苏白芷：“不这么做准备，你觉得能把国震慑住？ 他们比我们更不想打仗，香山澳不值得他们大动干戈， 没开打，这场战争他们注定会输，那到时国在国际上的威望会大大削弱。” 陆齐庭深深地看她一眼：“你真笃定我们一定会赢？” “不是我笃定，是邓部长一定会赢。” 苏白芷没多解释，这是历史的必然，即使真开打，也一定会赢不可能输。 邓部长拿捏得很有分寸，先晾着他们两年再说。 摆出姿态两年，最先按耐不住的肯定是国外务部。 第394章 婆婆赶过来照顾 苏白芷把陆齐庭送到医院，让傅敬文帮忙照看后，就匆匆赶回家。 她是突然回国的，连陆北宴都不知道。 希望是给他们一个惊喜而不是惊吓。 “妈妈…妈妈…” 苏白芷刚走进院子，最先发现她的欢欢直接冲过来抱住她的腿，眼泪很快就蓄满，又倔强地仰头不让它掉下来。 看得苏白芷一阵心疼，蹲下来抱抱他： “欢欢，妈妈回来了。” 哇…… 欢欢突然暴哭…… 其他三小只走出来，还没跑过来，就跟着一起哭了。 一瞬间，整个院子都快被他们的哭声淹了。 陆北宴推着自行车回来，听到哭声忙加快脚步， 看到门口被几个孩子抱着的苏白芷，嘴角猛抽了一下。 合着这四个正对着她委屈撒娇。 苏白芷从包里拿出糖果，往每个孩子塞了一颗，哭声才停止。 她在广城买的软糖，可算派上用场了，哄孩子最合适。 “他们这几天都没哭，看来一直忍着，等你回来哭场大的。”陆北宴失笑道，把自行车撑好后，拎着其中两个，到水缸前洗脸。 苏白芷牵另外两个跟着，拿小毛巾给另外两个擦脸。 欢欢破涕为笑的时候，鼻涕吹成泡泡了，糊在脸上。 “在家有乖乖听话吗？”苏白芷捏捏欢欢的肉嘟嘟脸。 四个孩子同时垂头，不说话了。 陆北宴哼了一声，还知道做错事心虚： “那边的沙子被他们铲进小桶，搬进里屋了， 要不是陈阿姨发现及时，沙子已经上楼了。” 欢欢头垂得更低了，小手还抓着衣角。 四个孩子排排站，小手伸出来，让苏白芷打手心。 苏白芷轻打了四人手心一下，他们突然抬头笑得甜甜的。 “小人精，快去玩！”苏白芷话音刚落，四人就跌跌撞撞地往沙堆里跑。 陈阿姨刚洗好小铲子和小桶，又被他们拎到沙堆里了。 陆北宴拎着她的行李箱上楼，才问： “是不是出事了？” 苏白芷应声，拿衣服进房间洗澡，出来才跟他说陆齐庭受伤的事。 陆北宴：“很严重吗？” “子弹取出来了，好好养着就行，今晚我们送汤过去，你留在那守夜。” 苏白芷没说n国的事，上飞机后他们就都签了保密协议， 陆齐庭的伤可以跟陆北宴说，其他的就只字不能提了。 陆北宴起身往书房，苏白芷跟着他过去。 他打电话回京市，跟魏女士简单说了情况，又把电话给苏白芷。 苏白芷跟婆婆说只要静养，电话那边魏女士立刻说订飞机票过来照顾。 随后没说几句就挂电话了。 陆北宴：“我爸可不希望看到我，更想魏女士过来照顾他，他们是夫妻，照顾起来更方便。” 苏白芷掐他腰：“你这样想逃避照顾的责任，不怕被爷爷骂？” “怕什么？他在京市，又打不到我。” 陆北宴一副无赖的样子，这顿打拖久就忘的，况且下次回京市，他可是要当新郎官。 他爷爷就算咬紧牙，也得忍着不动手。 苏白芷知道他在想什么，没理他，转身回卧室准备睡觉。 在飞机上她一直监测这陆齐庭的情况没睡，送他进军区医院才松一口气。 她就差拿牙签撑着眼皮了，困得站着都想睡着。 … 军区医院内， 陈婷刚接班，就被院长带去照看特殊病房的病人。 她需要定时监测，观察各项数据。 傅敬文也在观察室，看到她进来也没打算走。 他要等徒弟过来再离开。 “傅医生，您还收徒吗？”陈婷忍不住问。 她问过大学的导师，如果能拜傅敬文为师，以后的路能走得更宽更稳。 傅敬文这个名字就是招牌，在各大医院都能横行。 陈婷不打算结婚，一心只想扑在事业上。 “不收，我可以介绍其他老师给你。”傅敬文直接拒绝。 以后他还得精力放在家庭上，分身乏术，照顾不过来。 张婷听出他不是因为觉得她不行，才不收她的，心情稍微好受一些。 不过她跟傅敬文的手术，能学到不少东西，已经很满足了，所以短时间她不会离开这里。 陆齐庭醒过来，最先看到傅敬文，扯了一个淡笑： “能不能给我媳妇打个电话？” 傅敬文：“陆先生，刚才魏女士已经来过电话，她今晚坐飞机过来。” 陆齐庭点头，耳根和脖子都微红，没想到臭小子有眼力，还能想到打电话给魏昔。 他不愿意让儿子儿媳妇伺候，不方便。 他想擦身子，换身衣服，让护工帮忙，总觉得别扭。 趁他睡着，护工已经帮换过衣服，身子也擦过了。 … 随着报纸不断报道，香山澳的局势紧张起来。 段铭野看完深城的报纸，漆黑的眸底闪过一丝狐疑。 他不信华夏的高层领导会真动武，但摆出来的架子就是随时可能会开打。 段休止拿起报纸看了一眼，随后放下： “这个邓部长了不得，硬气起来，让国人不知所措， 看来他们去n国谈判并不顺利，这样挺好，免得国以为能拿捏华夏。” “爸，你不怕他们真打起来吗？香山澳成为战场，到时这里会变成一片废墟。”段铭野忍不住开口。 他接管段家后，做了很多改革，海航船的管理也更规范了。 各个营点不敢闹事，有钱大家一起赚，但坚守底线，不碰毒。 “不会打起来，但这个邓部长做好打的准备， 一是威慑国和其他国家，二是表明立场让他们掂量着准备应对最合适。” 段休止说完，喝了一口茶后继续： “即使打起来，华夏也不会让香山澳成为战场。” 他之所以那么笃定，是看了深城发出来的经济计划。 一个能谋远的领导，是不会只顾眼前利益的。 段休止越来越期待，这个邓部长要怎么跟国外务部谈判了。 而此刻， 邓雁飞在深城军区演习指挥部，部署演习任务，并做出了海域封锁的决定。 邓广翊看得心惊肉跳，在n国到底发生什么，让他父亲好像下定决心要动武？ “邓部长，队伍集结完毕，请指示。” “演习正式开始。”邓雁飞对着话筒，毫不犹豫地下命令。 以后这样的演习会常规化，现在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第395章 搬到海岛 第二天一早， 所有的报纸都在报道深城的演习。 各村的村民私下讨论这事，各执己见。 苏白芷跟二虎推着四胞胎走在罗河村的村道，没见到几个人。 在树荫下，一群人聚在一起，男的抽烟筒，女的摘菜掰花生。 老人拿着蒲扇，拍打蚊虫，但大家好像都侧耳听着。 “忍那么久，直接开打！” “广城那边刚发展起来，总得顾忌……” “现在国家穷，真干起来日子更不好过了，唉……” “这窝囊气，想当年我扛枪上战场，窝在雪地吃硬土豆都畅快。” “你是畅快了，你家几兄弟就剩你一个回来……” “……” 苏白芷跟二虎推着婴儿车，快步走过，生怕他们的话题转移过来。 村里的情报中心可不是浪得虚名的，他们小声嘀咕时，说不定说的事能把一家子搅得鸡飞狗跳。 二虎长高不少，推着婴儿车脚步迈开，加快几步，苏白芷差点跟不上。 “表姐，你快点，看着快下雨了。”二虎在自家大门，扯开嗓门喊。 苏白芷：“……” 雨滴砸下来，打在她的手上，婴儿车上的两个孩子拍手，还试探伸手让雨砸她们小手上，咯咯地笑着。 苏白芷刚把婴儿车推进堂屋，雨就啪嗒啪嗒地，整个院子都湿了。 空气中萦绕着一股泥土的闷腥味。 今天陆北宴接到紧急通知，他要在两天内赶到深城的海岛，调令下达，他的工作也了解完毕。 陈永胜和罗二牛被留在黎城军区，他和江峰调离。 现在陆北宴已经让阿姨收拾东西了，先把东西打包，带上最需要的，其他的由陈永胜他们打包装车，走船运送到海岛。 “表姐，先喝水，我进去拿席子铺地上，让他们下来坐着。”二虎给苏白芷倒一杯水后，立刻转身走进哥哥的房间。 没一会儿他就拿席子出来铺地上。 苏白芷把叫哇哇的欢欢放席子上，他立刻坐好，四处打量。 几个孩子也乖乖坐着，对灰扑扑的四周很是好奇。 叮咚叮咚…… 二虎从屋里拿出四个摇鼓给四胞胎玩。 “阿芷？你什么时候回来的？”罗桂玲穿着雨衣，推自行车走进院子。 她快步走到屋檐下，先脱掉草帽和雨衣，才继续： “突然过来有什么事吗？” “小姨，我们要搬走了，北宴调到深城，我跟孩子们都跟他一起过去。”苏白芷起身走过去，递一条干毛巾给她擦汗。 轰隆…… 雷声突然响起，天空像被捅破了一样，雨越下越大。 四胞胎只顾着玩，一点也没被吓到。 “什么？你们要搬走？”罗桂玲立刻紧张起来，拉她进屋。 她每天听广播，最近的新闻她都知道，全在报道深城的军演。 以前她听听就过了，但现在突然联想起来，不由得多想。 苏白芷只说陆北宴调走，其他什么也没说。 罗桂玲：“怎么突然就调走？有没有跟你爷爷奶奶说？ 不是要办酒席吗？ 眼看着没几天了，不会又推迟？” 陆家请了他们一家，说是买好来回车票，到时全都一起去。 苏白芷：“现在还不清楚，如果酒席取消会提前通知的。” 但她心想着，多半是办不成了。 估计现在大哥大嫂都已经赶回广城。 罗桂玲：“听说海岛没淡水，喝水都成问题， 你这细胳膊细腿的，没挑过水，去海岛得受苦了。” 她说着就擦眼角的泪水，好不容易日子好过一些，外甥女又要去受苦。 罗桂玲鼻子酸涩，想到还有两个阿姨跟去，忙擦眼泪： “看我，忘记还有阿姨跟着一起。” 苏白芷：“小姨，我总不能让阿姨去挑水，自己在家坐着？ 到了才知道，那么多人在岛上，总有解决方法的。” 陈阿姨和裴阿姨都上年纪了，真需要挑水再想其他办法。 苏白芷转移话题：“我写了几个菜的做法都给你留着，做米粉的人越来越多，单看卖米粉以后难跟别人竞争， 除了酸辣粉，其他汤粉，干捞粉想模仿，还是很容易的。” 她特意赶过来，就为了把写好的菜谱给小姨。 罗桂玲：“确实，村里办了米粉加工厂，以后开米粉店的人肯定越来越多。” 她刚装修好铺子，初中旁边正在起房子， 那些工人吃一碗粉根本吃不饱，吃过几次后，干脆啃冷馒头。 主要是馒头便宜，又扛饿。 “你看菜谱后，再想怎么改铺子的菜单，米粉，米饭都可以卖， 素菜在村里收，猪肉让小姨丈想想办法……”苏白芷简单说了自己的想法。 她昨晚听陆北宴提了一句，才知道小姨在初中旁边开了铺子，旁边有好几个工地。 米粉不扛饿，油水也少，要卖给工人得卖米饭，有肉有菜的。 罗桂玲拿到菜单，看了两个菜，眼睛一亮，心里已经有了想法。 肉类她不怕，罗大壮有个战友在猪联厂，猪下水猪肉没票都能买到不少，只是价格贵一些。 苏白芷又跟她聊了一会儿，看到雨停了就要离开。 家里现在正乱着，明天他们就坐火车，时间很紧。 … 家属院里，知道苏白芷他们要搬走的人并不多， 等大家知道时，院子已经清空了，陈永胜他们把家具搬上车运走。 苏白芷和四胞胎到海岛的院子，先四处看了一圈，两个阿姨在船上吐得昏天暗地的，此刻脸色苍白地坐在院子的石凳上 陆北宴登岛后来不及多交代，就赶着去报到。 苏白芷看着院子里的手动压水泵，杂草都被清理了，就知道以后不用挑水，还有人提前过来打扫了。 房顶应该能看到大海，下面架着一个竹梯子。 这海岛到处都是竹子，风一吹就哗哗的。 苏白芷跟医院的交接很快，陆北宴收到调令，她也同时收到调令。 海岛不大，有一个军区医院，就在家属院的后面。 这里的房子是往上建的，从港口过来像爬坡一样。 刚才她们是坐车上来的，颠簸得厉害，陈阿姨和裴阿姨差点又被晃吐了。 反而四个孩子眼睛瞪圆，好奇地看着四周没有任何不适应。 “我们还担心孩子，最后反而是我们先受不住。”裴阿姨缓过来后叹道。 第396章 新邻居 苏白芷把孩子交给两个阿姨，先进屋铺床， 屋里只有简单的家具，从黎城送来的家具家电过几天才能送到。 苏白芷不打算置办家具，先将就着用屋里有的。 白小爷跑出来，伸了伸懒腰： “终于靠海了，我要吃海鲜，吃肉干都吃腻了。” 苏白芷瞥它一眼：“你去海里抓？” 海岛上很热，铺薄垫，再简单铺一个凉席就好了。 而且屋子打扫得很干净，不用再打扫，省不少事。 “你看我像会潜水的吗？”白小爷眼睛一瞪，伸出爪子。 “我也不会。”苏白芷就不想如它意，谁让它一副刚睡饱的样子，看着就来气。 怕孩子不适应她不敢睡沉，现在正困得很，但肚子唱空城计，不得不等吃饱再补眠。 苏白芷在屋里铺床，在院子的陈阿姨和裴阿姨也没闲着。 她们带了腊肉，鸡蛋过来，连米都带了。 两人正配合着，轮流看孩子，蒸米饭，蒸蛋羹，炒菜。 等苏白芷从屋里出来，除了院子里放着的大包小包， 厨房里放的几个大包都解开，归类好了。 里面还传出菜香，屋顶的烟囱冒烟。 隔壁院子有孩子跳起来，越过围墙看向这边，随后喊道： “娘，隔壁住人了……” “喊魂呢？快吃午饭去学校。” 随后就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门关上，脚步很快。 叩，叩…… 苏白芷走过去开门，一个包着白头巾婶子站在门口： “你好，我是隔壁李政委家的，你们刚到肯定没买青菜，我家院子正好种了很多，摘一些给你们。” “李嫂子好，我叫苏白芷，以后叫我小苏就行， 家里确实没青菜，那我就不客气收下了。”苏白芷笑着道，接过篮子快步走进厨房，把菜拿出来后，从布包里拿了一些糖果出来放进去。 李嫂子笑得眉眼弯弯，刚才她还有点紧张，怕他们嫌弃送的青菜。 远亲不如近邻，这边只有这两户，她想跟邻居处好关系，以后也有个照应。 她在宣传部做干事，最常跟陌生人打交道，这么一照面她心里就有底了。 青菜是新摘的，不值钱，但也不会太寒碜，正是他们需要的。 “李嫂子，家里乱糟糟的来不及整理，改天再请您到屋里喝茶。”苏白芷把篮子递给她，原来盖在篮子的布盖住糖果。 “行，你们先忙，我还得赶去上班。”李嫂子利索地摆手就离开，没多打听什么。 苏白芷关上门后，心想，至少新邻居好相处懂分寸。 刚才送过来的青菜一看就是新摘的，很用心。 她走进屋里，裴阿姨已经把饭菜端上桌了，四个孩子排排坐，没人围了一个兜用勺子吃蛋羹。 苏白芷：“刚才来的是隔壁李政委家的嫂子。” 陈阿姨正注意给几个孩子添饭，笑道： “看送来的菜就知道是个用心的人，而且有心想好好相处。” 裴阿姨点点头，有个好邻居还是很重要的。 刚才她听声音，就知道这个李嫂子热情又有分寸，不会瞎打听。 不愧是政委家，思想觉悟就是高。 裴阿姨想到以前隔壁院的秦鸣，同是政委没能拿捏母亲，其他的也没什么，算挺好了。 吃完午饭后，把重要的东西归置一下，陈阿姨和裴阿姨轮流休息。 四个孩子一点不困，在院子里跑来跑去，还指着外面要出门。 苏白芷睡一觉起来，想带他们出去逛逛，但带四个她一个人带不了。 裴阿姨：“家里已经整理得差不多了，我们推婴儿车带他们出去逛逛，顺便买点新鲜的菜回来。” 这个海岛还有渔村的，靠海吃海，肯定也有卖海货的。 一道白影掠过，直接钻进婴儿车下面的小篮子。 苏白芷眼角微抽，当看不见，把孩子们搬进婴儿车内。 幸好过年前孟子昂送了两个大的婴儿车过来，不然几个孩子根本坐不进去。 且现在他们会走路，也不愿意坐车子。 但从家里到下面有很长一段路，靠他们的小短腿走，不知道要走到什么时候。 两人推着车，往外面走，一路问才走到卖菜的地方。 苏白芷看到摆在摊位上的海鲜，脑海已经浮现很多道菜了。 裴阿姨问了价格，不知道是贵了还是便宜正犹豫。 苏白芷已经先一步走上前：“这样螃蟹没绑钳子，是不是更便宜？” “1块钱5只，你要完还能再便宜些。”老婶子笑着回，怕她嫌弃继续： “这些是刚捞上来的，我家老头子被钳子夹手受伤了，我不会绑钳子，不然我也不会便宜卖。” 苏白芷数了一下，一共有12只，个头还行，很生猛。 裴阿姨：“螃蟹没肉，1块钱能买不少猪肉了，要不我们买其他？ 那边有鱿鱼，还有虾……” “1块5毛，你们全带走。”老婶子急了，紧张地看向苏白芷。 苏白芷：“这些我都要了，你有绑钳子的草绳吗？” 她老婶子忙应声：“有的，我给你拿。” 苏白芷递钱给她，她立刻从篮子里拿出几根草绳，一看就是自己编的。 裴阿姨看着孩子，就怕他们把手伸进篮子里。 “你们是刚来的随军家属？家属院的嫂子们我都认识， 她们经常跟我买海货，但最常买虾和这些贝类， 螃蟹她们很少买，嫌肉少，家里孩子多的，更愿意买虾。”老婶子念叨着，看她利落地绑螃蟹的钳子，才暗暗松一口气。 苏白芷只是笑笑，不到十分钟就把所有钳子绑好，然后把它们扔进篮子中。 “你们这什么时候会有海鱼卖？”苏白芷绑完螃蟹才问。 老婶子收拾东西准备回家，心情很好：“早上会有海鱼，这个时候只有虾和螃蟹。” 苏白芷点点头，推着婴儿车准备离开。 现在冰箱还没送过来，天气又热，只能买当天的菜，多了放不了。 而且今晚陆北宴还不一定能回来，买多页吃不完。 两人推着车到卖肉的地方，买肉和一些配菜就往回走了。 她们逛一圈没看到卖水果的，倒是看到不少卖椰子的。 可惜两人拿不动了就没买。 第397章 医院虽小，该有的都有。 晚上， 陆北宴让人带话，他已经出任务了，归期不定。 苏白芷还收到一份电报，是陈永胜发的，说了家具家电两天后就送到海岛，到时工人会帮送到家里。 接下来的两天，除了李嫂子过来送青菜，也没人来家拜访。 裴阿姨把院子的地开垦出来，种上李嫂子送过来的菜苗。 陈阿姨和苏白芷去沙滩挖了不少沙子回院子，围了一个区域给四胞胎玩。 家具家电送到后，苏白芷也正式上班。 本来她还有两天假期的，医院的院长找到家里，让她提前去上班，医院太缺全科医生了。 苏白芷本就打算提前去医院看看，就没拒绝。 登岛之前她已经把绘本的稿件寄出，顺便写新地址给编辑。 海岛的军区医院是三层小楼，很宽敞，医院虽小，该有的都有。 苏白芷被蔡院长带着逛了一圈，在各个科室混了个眼熟。 “苏医生，我看过你的履历，我们这里需要你这样的人才，欢迎你加入我们的集体。”蔡院长说话时有些激动，脖子的青筋都凸起了。 苏白芷忙说了几句恭维的话。 她虽调到这里，以后说不定还得经常出差，估计特殊医疗队以后就会到这边训练了。 蔡院长把她带到林护士长这边，简单介绍后就匆匆离开。 他还要赶去手术室做手术。 “苏医生，你的诊室在这边，以后让小刘护士跟着你，有什么事跟她说。” “我们这主要接的病人是军人家属和出任务受伤的军人， 隔壁渔村的村民偶尔也会来这边看病拿药，渔村里有诊所，他们去诊所拿药比较多……” 林护士长简单说了医院的情况。 护士站， “奚护士，刚才来的那个医生好年轻，不会是刚毕业就分来这边？”小刘护士撇嘴，她可不想跟个刚毕业的医生，到时被连累，还得挨主任骂。 外科王主任去深城市医院学习了，回来知道来了新医生，说不定把新医生当助理用。 “不知道，院长亲自带新医生到各科室去认人，可见很重视。”奚护士正给病人扎针抽血，头也没抬地说。 她是新护士还在实习期，要不是她嫂子的关系，她也进不了这里的医院，所以她格外珍惜这份工作。 “要不我跟你换，你跟这个新医生，我等下一个医生？”小刘心思一动，又继续： “你们都是新人有共同话题，我还得照顾特殊病房的病人，真的没空跟一个新医生。” 奚护士抽完血，眉头微拧：“还能这样？护士长会同意吗？” 她来两个月了，没一个医生愿意带她。 小刘是因为前一个医生调走才落空。 “小刘，一会儿你去1诊室，跟着苏医生看诊。”林护士长有过吩咐了一句。 小刘立刻抓住她的手臂： “护士长，我暂时不想跟医生，你让奚护士去跟苏医生，好吗？” “奚护士刚来……”林护士长话还没说完，小刘忙打断： “奚护士学得差不多了，扎针又快又准，她也同意。” 奚护士：“……” “好，奚护士，一会儿你去1诊室找苏医生，跟她说一声，就说你主动申请跟她的。”林护士长说完就离开，她还得去化验室拿报告。 小刘眸底闪过一丝精光，把问诊表交给奚护士。 苏白芷并不知道，她刚上班就被人嫌弃了。 她刚穿上白大褂就有病人走进来。 “你是实习医生？”满面愁容的婶子带着一个小女孩走进来，看着很忐忑。 苏白芷：“不，我是新来的医生，姓苏。” 她指了指名牌，随手拿起桌上的病例本。 问诊单子上的字很娟秀，写的病症也很清楚。 生病的是小女孩，一直沉默寡言，最近几乎不吃东西，好像要把自己饿死。 “医生，我女儿是不是病得很重？” “她在老家就这样，还是登岛后才这样？”苏白芷看到问诊单子的后面，眸光一闪，希望不是她想的那样。 “在老家就这样，所以我才回老家带她来随军的。 我知道她怨我，带弟弟妹妹来随军就把她一个人扔在老家，可那时岛上没有初中，出岛上初中又不方便……” 说到最后她哽咽得说不下去了，低头擦眼泪。 小女孩冷眼看着，眼神很呆滞。 她无法与她的母亲共情，冷冰冰的目光像看一个陌生人。 苏白芷看了问诊单子，小女孩在老家读了一年初中就辍学了。 “王婶子，你先出去，我跟她聊聊。”苏白芷放下病例。 王婶子点头，转身走出诊室随手把门关上。 小女孩叫王玉珍，看着黑黑瘦瘦的，天气这么热还穿着长袖长裤，眼神很警惕。 “喜欢数学吗？”苏白芷拿出一张白纸，快速画了一个格子，写上几个数字。 王玉珍点点头，拿起笔看了一会儿，填上相应的数字。 “不喜欢1这个数字，是因为你讨厌的人跟1有关吗？” “嗯，姐姐，我觉得自己很脏。”王玉珍突然说了一句。 苏白芷心咯噔了一下，然后快速画了一幅画，递给她。 “有人对你做了这些动作吗？”她画得很简略，但很容易认出来。 且她还画了几个符号，遮掩，除非遭遇后类似的事，不然像王玉珍这个年纪的女孩是看不懂的。 王玉珍眼迅速蓄满眼泪，用力点点头，但她死咬着唇没哭出声，就怕她妈妈冲进来。 苏白芷起身走到门口，把门反锁了。 “姐姐，我不知道…他们都说我很脏，我想检查看……” 苏白芷看她祈求的眼神，点点头。 女孩子这方面的教育缺失，其实是灾难不是保护。 检查完，王玉珍再三问苏白芷结果后，捂着嘴哭出声。 苏白芷打开门，叫王婶子进来，又把门锁上。 她简单说了检查结果，并把刚才画的图递给王婶子看。 “没发生不可挽回的事，但她心理出问题了，必须每天到医院接受心理辅导……” 王婶子看图后，紧咬着唇不敢，浑身都颤抖着。 图上有一个数字1，她知道什么意思，只觉得心像被刀慢慢割着。 “不可能，不可能……”说完她眼前一黑，扶着椅子直接晕过去。 第398章 我们没病，回家…… “姐姐，你能替我保密吗？” “当然，这不是你的错，该受惩罚的不是你。” 苏白芷把手搭在王玉珍的肩膀，心里想的却是她的妈妈可能不愿意面对现实。 她以前刷到过不少相关视频评论，评论区让人三观尽毁。 有知道真相的老人，为了保住颜面，视而不见还把孙女送到邻居家门口。 有的直接与对方协商，拿钱解决，然后把女儿送进精神病医院。 有的甚至直接把女儿送到对方家里，拿彩礼走人… …… 太多太多的悲剧，都只因他们把这一切当做丢脸的事，而不觉得加害者该受到惩罚。 但最后，该受到惩罚的人逃脱罪责，受害者却活在阴影里，自我惩罚。 王玉珍的妈妈睁开眼睛，立刻从床上弹跳起来： “我们没病，回家……回家……” 王玉珍惊恐地被拉出诊室，随后脸色苍白，又变成原来面无表情的样子。 苏白芷看着她离开，拿起病历本，看到住址。 门牌号跟她现在住的院子隔得并不远。 “苏医生，我叫奚梅，是我主动申请来跟你的。“奚护士有些紧张，忐忑地看着她。 奚梅有种直觉，眼前的苏医生一定特别厉害。 刚才离开的那个小女孩很信任苏医生。 苏白芷：“你写的问诊表很详细，很厉害。” 奚护士脸一红，被夸奖的喜悦在心里炸开，甜丝丝的。 上午的门诊结束，苏白芷没在医院多待，直接离开了。 而另外一边， 回到家的王玉珍，被她妈妈关在房中，屋里黑黑的，连窗帘都拉上了。 门外传来弟弟妹妹的笑声， “妈妈，我今天得了一朵小红花，老师说我写字很好看。” “我今天数学测试考了一百分，有奖励吗？我要玩具枪。” “妈妈，我要头绳，漂亮的，有星星的。” “好，好，都给你们买，快吃饭，下午还要上课。” 她的妈妈郝玲正温柔地对弟弟妹妹说着，可能还笑得很开心。 王玉珍咬着自己的指甲，眼眶蓄满眼泪，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哭出声。 是啊！妈妈都喜欢学习好，不给她添麻烦的孩子，她不是了。 王玉珍任由眼泪滑落，嘴角却是扬起的，她知道现在自己很难看，很丑，所以她不敢照镜子。 可爸爸说过，她是他手上的珍珠，会一辈子把她捧在手心上。 妈妈也说过，即使有弟弟妹妹，也会一直爱她的。 王玉珍捂住眼睛，回想以前一家三口挤在一间小房子的画面，那些画面渐渐模糊了，甚至有些像梦境，醒来就消失了。 她没脏，不是她的错。 王玉珍擦干眼泪，起身走到床边，拿起筷子，拼命地往嘴里塞饭。 即使想吐出来，她还是硬咽下去。 不是她的错，她不该受罚。 眼泪混入饭里，咸咸的，她还是用力咽下去。 隔着门，门外仿佛是她以前的梦境，而门内却是黑暗，她想逃出去，想回到那个梦境中。 语文老师跟她说过，她可以去看广阔的世界，一切皆有可能。 数学老师说过，翱翔在数字的海洋里，放空自己，像直线一样无限延伸。 王玉珍渐渐平静下来，吃饭的速度慢下来，耳边还充斥着他们的笑声。 门外的郝玲，偶尔会把视线落在房间门口，心口一缩，随后迅速移开。 … 海岛的风一直呼呼地，乐此不疲地掀翻一切。 半夜风停止了，电闪雷鸣，大雨磅礴。 苏白芷如往常一样上下班，她每次都会经过王玉珍家，但每次院子门都是紧闭的。 连续几天，她都没遇见王玉珍的母亲，医院的心理辅导诊室也不曾有王玉珍的就诊纪录。 “小苏！” 苏白芷下班回来，正好遇到同样下班往回走的李嫂子。 几天下来，家里的两个阿姨跟李嫂子熟悉了， 裴阿姨教她做菜，她送花生，土豆，青菜过来当拜师礼。 陈阿姨教她绣图案，她买了不少布送给陈阿姨裁衣服。 偶尔还送南瓜饼，红豆糕，到家里给四胞胎当零食吃。 一来一往，两家相处融洽。 “李嫂子，你今天下班挺早的。”苏白芷停下脚步，跟她闲聊。 李嫂子：“我家那个臭小子说，你当医生肯定比我一个宣传部干事忙，我总加班就是能力不够， 昨晚我刚给他吃了一顿“竹竿炒肉”，今天到点下班我就赶紧回家了。” 她说完忍不住笑出声，没等苏白芷说什么，又继续： “他说得对，我以前确实拖拖拉拉，等下班时间才努力表现。” 苏白芷：“……” 她可什么都没说，换做其他嫂子，估计心里要记恨了，但李嫂子打完儿子，还会反省自己，真不愧是政委的老婆。 李嫂子：“今晚我还得给臭小子赔礼道歉，不然他能摆三天脸色， 大人知错也要改，不然孩子以后也会有样学样。” 苏白芷立刻给她手动点赞，知道这个道理的父母并不多。 有的父母没什么成功经验，还总压制孩子，让孩子听他们的，在孩子面前当起皇帝了。 李嫂子摆手：“你别夸我了，昨晚我还打他，只有几下，但现在想想，自己气头上动手就是不对。” 苏白芷笑笑，这些得李嫂子自己想清楚，她是不会多说的。 管闲事只会管出仇人，朋友之间也得划出这条边界。 作为医生，也不是无所不能的，当病人家属不愿意配合时，她有一身本事也使不出来 且这个病人还是孩子，家属的配合很重要。 “你以前不从这边回家的，是要等人？”李嫂子走着，突然问一句。 “嗯，没等到。”苏白芷淡淡道。 王玉珍的事她不会说，倒是可以问问王玉珍的妈妈郝玲是个怎样的人。 “李嫂子，你认识郝玲吗？”苏白芷犹豫了片刻，还是问出口。 “郝玲？王营长家的。听说她回乡下接大女儿来这里治病。”李嫂子突然顿住，话题一转： “郝玲是一个很能干的人，事事要拔尖，要不是要带两个孩子，她现在也到我们宣传部当干事了。 她的两个孩子在学校成绩不错，一直是班里第一第二名。” 第399章 冲海浪 苏白芷点点头，没再多问什么。 李嫂子给了中肯的评价后，岔开话题跟她聊起带孩子去冲海浪。 天气越来越热，她家两个臭小子整天嚷嚷着要去。 正好周末她放假，想着带他们去玩，找个伴。 “当然没问题，明天我休息，我家四个小的早就想去了，最近在家玩沙已经满足不了他们。”苏白芷一口应下。 两人各自回家，把烦心事都抛之脑后。 另外一边， 海上军舰上，陆北宴看着海岛，目光逐渐变得柔和。 他刚调过来就出任务，还来不及安顿家人。 “陆队，一切准备就绪，随时可以出击。” 王营长背脊挺直，目光坚毅地看着眼前新来的年轻团长。 真的太年轻，一开始他还有抵触心理。 但一起出任务这几天，他心服口服了。 不愧是上过战场的兵，临场反应能力和预判都很强。 王营长本想着能往上再升一级，这次升不了，他心里有情绪，但见到陆北宴后就不觉得了。 比他优秀的人还比他努力比他敢冲。 “王营长，放松一下，晚上才轮到我们。” 王营长点头，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隐约能看到他们驻扎的海岛。 “陆队想家人了？” “你不想吗？”陆北宴淡淡地看他一眼。 因长期在海岛训练，王营长穿着白色的海军服显得更黑了。 他低头看一下自己的手，比王营长白几度，但也黑了不少。 好在有媳妇给他准备的防晒霜，不然他的脸也跟王营长一样脱皮了。 黑一块，白一块的，还火辣辣地疼。 “想，我媳妇回老家接大女儿到岛上了，不知道有没有带去医院看病。”王营长轻叹一口气。 再过两天他们就能回去了。 他还记得大女儿王玉珍刚出生时的样子，粉粉嫩嫩的， 捧在手心，他都怕捧坏了。 “我的四个孩子也在岛上。”陆北宴轻声道。 他怕两个女儿受不了这么热的天气会哭，又怕媳妇不适应，没胃口吃东西瘦几圈。 王营长瞪着他：“你怎么有四个孩子？不是刚结婚吗？” “四胞胎，会走路会叫爸爸，妈妈。”陆北宴预料到他这个反应，也没隐瞒。 两家住得近，以后也会遇到的。 王营长暗暗心惊，太厉害了，听说陆队媳妇还是医生，比他还小。 军舰破开白浪花，乘风而上，驶向远处的军事演习区域。 海岛越来越远，直到隐没在白雾中。 … 周末， 四个孩子早早起床，穿着小短裤搭配蓝色条纹t恤，还戴上白色绑带帽子，一人拿着一个小桶，放在婴儿车底下的篮子中。 白小爷被欢欢拎出来，塞进自己的t恤大口袋中，他的肚子一下鼓起来了。 裴阿姨看不过去了，拿一个彩色网兜过来，把白猫放进去。 她发现这只袖珍猫是真的长不大，但力气却很大。 “苏小芷，我要躺你的布袋中，不要网兜，太丑了。” 苏白芷当没听见，压着唇角没笑出声。 最后还是小女儿颜颜走过去，把白小爷解救出来，放到自己的粉色小包中。 “妈妈，走…”颜颜坐上婴儿车后，向她招手。 其他三个孩子，眼巴巴地看着她。 苏白芷：“陈阿姨，裴阿姨，你们也一起去，可以到海滩散散步，我看着他们就行。” 陈阿姨本想在家休息的，但她被裴阿姨拉着一起，也穿上凉鞋，准备一起去踩踩沙子。 几人刚准备好，隔壁院子的两个孩子就跳起来喊： “现在去吗？等等我们。” 然后就听到他们喊“妈，苏医生准备好了！” “快走，快走……” 苏推着婴儿车出来，车上挂着水壶和小零食。 裴阿姨和陈阿姨一起推婴儿车，有说有笑地走着。 李嫂子家的两个儿子走在最前面带路。 “这两个臭小子，催，催，催，平常上学没见他们起那么早，今天早早起来，到我床头排排站，我醒来看到他们，吓得差点摔下床。”李嫂子嫌弃地摇摇头。 两个儿子到了狗都嫌弃的年纪，只有他们睡着的时候，她才能把自己的母爱掏出来瞧瞧，确认还在就又放回去了。 苏白芷：“我家这几个，今天起得特别吵，但只是在客厅排排坐，不敢到我床前吓人。” 坐在婴儿车的两个女儿，配合地点点头。 李嫂子稀罕得不行，看她们都看不够。 “不一样，你家这几个正是好玩的时候，而且闺女懂事，要不是我跟老李的年纪大了，还想追生一个女儿， 老李怕又是儿子，不敢冒险了。” 她想起李政委绷紧脸，一本正经地说怕再生儿子就想笑。 苏白芷点头，等上学后，不辅导作业时，母慈子孝， 一旦辅导作业，家里就鸡飞狗跳了。 几人来到沙滩，已经有不少小朋友在挖沙了。 苏白芷牵着两个儿子，李嫂子帮忙牵两个女儿， 而李嫂子的两个儿子，已经追着海浪跑起来，不过没敢往里走，海水只扑到他们膝盖。 “好玩，好玩……”欢欢和乐乐拍手，海浪扑过来，他们立刻闭上眼睛，实际海浪只过他们的小腿。 颜颜和笑笑追了一下海浪，就跑到婴儿车旁拿小桶小铲子，准备玩沙了。 李嫂子的两个儿子冲够了，也上岸，用手挖沙洞。 相比于两个小女孩的斯斯文文，她两个儿子粗鲁得让她想揍人。 “我的小桶……”颜颜突然抓住一只小手，大喊一声。 苏白芷带两个儿子回到沙滩，正好看到这一幕。 哇…… 被颜颜抓住手的小女孩大哭，立刻跑向一处。 苏白芷看了一眼，突然顿住，小女孩看着4岁左右，她抓着的女人正是王玉珍的妈妈郝玲。 她扫了郝玲周围，没看到王玉珍，倒看到一个小男孩坐在地上玩沙，看着7岁了，比小女孩大。 “妈妈，她打我手。”小女孩把郝玲拉到颜颜这边，理直气壮地说。 “不对，姐姐抢我小桶。”颜颜头顶绑着两个小啾啾，脸圆圆的，大声吼回去。 “妈妈，我要小桶，你帮我抢回来。”小女孩不依不饶，又开始哭了。 郝玲蹲下来，心疼地擦女儿的眼泪：“好，妈妈帮你。” 第400章 染红了整间屋子 苏白芷听她说完，眸光一冷。 颜颜瘪嘴委屈要哭了，小手抓着小桶，倔强地不动。 “小朋友，借你的小桶给姐姐玩一下好吗？”郝玲背对着，没看到已经走过来的苏白芷。 “不要！”颜颜抬手擦眼泪，声音哽咽。 李嫂子刚去揪两个儿子耳朵，走过来就看到郝玲蹲在颜颜面前，而且手握着小桶，看着想强行抢。 “只是借姐姐玩一下，她玩腻了就还给你。”郝玲还哄着，就想拿走小桶安抚自己女儿。 而且只要想到自己大女儿现在的样子，她就想什么都给小女儿，不然她就难受。 “不借。”颜颜不松口。 “王婶子，我女儿不愿意借，你这是要抢吗？” 苏白芷走上前，抱着女儿的头安抚，声音更冷冽。 郝玲脸一红，放开手，有点不知所措。 “哇…哇…妈妈，我要小桶，我要小桶。” 旁边的小女孩直接坐沙滩上哭，好像拿不到小桶就不罢休。 郝玲忙安抚，祈求地看向颜颜。 颜颜抱着苏白芷：“妈妈，我不想借，她刚才要抢，她不对…” “嗯，颜颜不想借可以不借，继续玩。”苏白芷安抚着，颜颜点点头。 “苏医生，你们有四个小桶，借一个不行吗？”郝玲厚着脸皮问。 她看到四个孩子穿一样的蓝白条上衣，就猜到是一家的。 还有他们旁边的婴儿车，她只在电视上见过。 他们有钱，不缺几个小桶，借给她女儿玩怎么了？ 心里涌起不甘，同是家属院的，就不能互帮互助吗？ “他们不愿意借就不借，王婶子，小孩子之间的事，希望你不要插手。”苏白芷冷着脸说。 旁边的人都看过来，指指点点的。 “孩子之间，玩具一起玩很正常，没想到苏医生这么小气。” “你不小气，你怎么不把自家儿子的小桶给王玉霞玩？” “我儿子能跟我拼命。” “是了，让别人大方动嘴皮子就行。” “那不是王营长家的吗？刚才她好像想抢孩子的玩具。” “我觉得苏医生没错，孩子之间，让孩子解决。” 旁边议论声不断，郝玲抱起小女儿王玉霞，又扯儿子走。 李嫂子摇头：“郝玲像变了个人，怎么这样教孩子？” 苏白芷没说什么，郝玲护小女儿是想补偿吗？ 她心里冷笑，补偿给小女儿，亏欠大女儿，人心果然是偏的。 王玉珍的感觉没错，她的妈妈并不是真的关心她。 或者说，她妈妈给她的爱是有条件的，她得听话懂事，才能得到一点爱。 苏白芷拧眉，王玉珍一直没出门，在家独自待着容易胡思乱想，只会加重病情。 “妈妈，妈妈，你把脚放进来。”欢欢拉着苏白芷的手，指着一个挖开的沙洞。 她看向旁边的李嫂子，李嫂子的脚已经被沙子埋起来了，她的两个儿子还在往上面铲沙子。 颜颜和笑笑把沙子铲进小桶，看向他们，拎着走过来。 陈阿姨和裴阿姨回来找到他们，除了欢欢，其他三个孩子都用沙子把自己脚埋起来了。 沙滩来往的人越来越多，中午太阳很晒，几个孩子才意犹未尽地走回去。 每个孩子提了一小桶沙，这次不坐婴儿车了，一起走路回去。 … 郝玲带两个孩子回到家，小女儿王玉霞还在哭，眼睛都哭肿了。 她骂道：“听到妹妹哭，做姐姐的也不会出来哄一下， 活该被人欺负，不懂事，这么丢脸的事还跟医生说，你爸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王玉珍坐在桌前写数学题，门外传来她妈妈的骂声，妹妹的哭声， 没一会儿，弟弟也开始哭了。 砰！ 门被用力推开，一道黑影冲进来。 王玉珍还没反应过来，手被用力拉扯，咔嚓一声，剧烈的痛感袭来，她的脑子却异常清醒。 “假惺惺，还做数学题，你不是辍学了吗？ 装什么装？ 每天半死不活地在家，一句话都不说，你凭什么恨我，是我让你穿裙子了吗？ 上初中跟人学坏了，所以那个人才盯上你的， 一巴掌拍不响，肯定是你先勾引人。 你还留长头发，我把她剪了，剪掉它，就不会有人把你当女孩子了。” 郝玲像疯子一样，拿起剪刀剪掉王玉珍的头发。 她的小女儿和儿子都吓住了，瞪大眼睛看着发疯的妈妈，眼底只剩惊恐。 王玉珍冷笑：“解气了？” 郝玲突然跳开，不敢看女儿的眼神，捏着剪刀，浑身颤抖着。 “解气了吗？要不要往我这里捅一刀？”王玉珍指着心口，冷静得可怕，眼底很空洞。 耳边一直回荡着她妈妈说的话。 她穿的裙子是爸爸寄回老家的， 她留长头发是因为剪短头发隔一段时间就得剪，而爷爷奶奶不会给她剪。 她没有要勾引任何人。 她没错…… “你既然那么喜欢弟弟妹妹，为什么还要接我过来？ 你们一家四口过好日子就好了，为什么时不时还要打电话回来，假装关心我？ 我没做错任何事，可你们却把我丢了，推开， 发生那样的事，所以我连活下去的权利都没有了吗？” 王玉珍说完转身回房间，把门反锁，坐在地上，一只手耷拉着，身体的痛都不及她心被撕开的痛。 她努力爬出黑洞了，可却又被一把推回去。 郝玲瘫坐在客厅地上，用力捶打着心口。 地上被搅碎的头发像被剪碎的母女情分。 她怎么会把日子过成这样？ 刚送大女儿回老家时，她想着早点接她到身边的， 只是后来，日子越过越好，她带两个孩子在身边，很快就把大女儿忘在脑后了， 如果早点把她接过来，也许就不会发生那样的事。 … 吃完午饭，苏白芷想到早上遇到郝玲的情景，跟两个阿姨交代一声，就到隔壁找李嫂子一起去王营长家。 李嫂子本不想去，但想到王营长女儿生病关在家里，没多问就跟苏白芷一起。 “谁啊！” 李嫂子敲门后，郝玲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啪嗒一声， 郝玲的小儿子打开门，看到她们，转身跑回去。 苏白芷走进院子，闻到了很浓的血腥味，她用系统扫描，快步往里屋冲。 李嫂子吓一跳，忙跟着跑进去。 砰！砰！ 苏白芷踹开门，浓浓的血腥味扑涌而出。 窗帘是拉开的，窗户紧闭，阳光洒在地上，血染红了整个房间。 第401章 我只想把它们摊开晒晒太阳…… “啊！” 李嫂子扶住门，惊恐地叫出来。 阳光洒在王玉珍苍白的脸，她唇角还勾着笑，眼睛半眯着，像随时要睡着一样。 耷拉着的一只手一看就已经脱臼了。 流淌在阳光里的血，鲜红又泛着亮光，割裂的破碎感冲击着。 苏白芷也顾不上李嫂子会不会怀疑，手伸进裤袋，从空间里拿出止血药粉直接洒在伤口上。 王玉珍眼睛慢慢恢复清明，想推开苏白芷却使不上力气。 她祈求地低声：“我不去医院……” 苏白芷拿起旁边一件干净的衣服，把她的伤口包扎起来： “好，不去医院，我背你去我家缝合。” 她知道王玉珍顾虑什么，如果今天的事在家属院传开，那流言蜚语就能淹没她。 跑过来的郝玲瞪大眼睛看着地上的血，浑身颤抖着，嘴唇哆嗦说不出一句话。 苏白芷把王玉珍背起来准备出门时，她却仿佛找回了所有的力气： “不能，你不能这么背她去医院，不可以……” “郝玲，你快让开，孩子失血过多不及时治疗会留下后遗症的。”李嫂子把她扯开。 但郝玲突然抬手，一巴掌打在王玉珍的脸上： “死丫头，你想让我们都被人戳脊梁骨吗？ 自己学坏还要来祸害我们，早知道就让你在老家自生自灭，丢人现眼的下贱……” “让开！”苏白芷脸色瞬间冷得可怕，目光锐利地看向郝玲。 郝玲瑟缩了，但坚持拦住门口，李嫂子怎么拉都拉不开。 “承认自己偏心，承认自己做错事那么难吗？ 你的面子比你女儿的命还重要？”苏白芷抬脚踹郝玲的膝盖，在她踉跄瘫坐在地上时，大步走出去。 郝玲现在的样子让她想起以前刷的一个视频，一个小女孩好不容易被警察救下来，结果被女孩母亲一巴掌打下去，在所有人来不及反应时……没了… 耳边传来王玉珍淡淡的笑声，很悲凉，让人听了心都要被揪起来了。 “我只是想把它们摊开晒晒太阳，太冷了……苏医生……不，姐姐， 为什么夏天还这么冷？是我的血太冷了……” 而此刻， 瘫坐在地的郝玲，喃喃地道： “我没偏心，我供她读书，每个月寄钱回去给她不缺吃不缺穿，我做错什么了？ 我没错… 为什么那个畜牲不祸害别人，非要找她……” 李嫂子本想离开，看到她这样又怕出事，没敢走。 “李嫂子，我已经尽力了，她为什么不跟我说，宁愿跟医生说那些丑事？ 家丑不可外扬，她就不能少给我惹麻烦吗？ 现在这样，老王回来该怎么继续在这待下去？”郝玲抓住李嫂子的手，急切想得到她的认可。 李嫂子一听她这么说，心咯噔一下，但面上没露： “郝玲，你扪心自问，真的对大女儿问心无愧吗？ 我们岛上也有上初中的孩子，送到深城念寄宿学校，周末回来两天，但好歹能见到父母。 像今天，你带小儿子小女儿去海边玩，却把她丢在家， 在外面受气，就往她身上发泄， 她的手脱臼，是你拉扯的？还有头发，剪得乱七八糟。 你不是把她当女儿疼，是当出气筒了。” 郝玲目光落在敞亮的房间，地上的血迹触目惊心，缓慢滑出来，像一条毒蛇向她靠近，吐着血红的信子，快滑到门口了。 “啊……”郝玲抱着头，大叫出声。 她全身都在发颤，躲到桌子底下紧贴着墙。 李嫂子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血流正滑出来，在阳光下像染了金光。 她眼皮直跳，忙走出去找布条擦血迹。 外面阳光明媚，热气环绕，李嫂子后背却在发凉。 王营长出任务没回来，郝玲这样的状态根本带不了两个孩子。 李嫂子也不敢离开，心里着急也只能等着。 … 另外一边， 苏白芷突然背一个女孩回来，裴阿姨洗碗从厨房出来，吓了一大跳。 “裴阿姨，帮拿我的医药箱出来。”苏白芷顾不上解释，把人背进里屋，让王玉珍躺在沙发上。 她已经晕过去了，脸色苍白，还冒冷汗，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水浸湿了。 苏白芷把包手的衣服拿开，先消毒清理伤口再缝针。 裴阿姨在一旁看了一会儿，忙转身进厨房烧水。 不该问的不问，裴阿姨谨记这点。 等她端着一盆热水进屋，伤口已经处理好，沙发旁边还立了一根竹竿，上面挂着吊瓶。 苏白芷从盆里捞毛巾帮王玉珍擦她身上的血迹。 “这孩子怎么瘦成这样？只剩皮包骨了，看着让人心疼，头发也剪得烂七八糟的。”裴阿姨抬手擦眼角的泪水。 她鼻子酸酸的，喉咙哽咽，都不敢看那伤口。 苏白芷擦干净血迹后，才用纱布把伤口包扎好。 “胃是情绪器官，人情绪低落的时候，它的消化吸收能力会下降，这女孩已经很勇敢了。”苏白芷轻叹一口气。 她刚才离开王玉珍房间时，看到桌上的数学练习册是摊开的，刚写了一半，还有草稿上的格子。 王玉珍已经在自救了，只是家里的环境太糟糕，她没成功。 苏白芷怀疑郝玲从医院回来后，对王玉珍言语刺激侮辱，甚至动手打。 她慢慢摸着王玉珍手臂脱臼的位置，然后找准后，突然接骨。 裴阿姨在一旁看得心惊胆颤的。 王玉珍突然被痛醒，低头看到手被苏白芷握住，紧咬着牙没出声。 苏白芷把她的衣服剪开，上药固定包扎，纱布挂在脖子上。 “想活下去吗？”苏白芷语气平静。 “想，我要活下去！”王玉珍目光聚拢，声音很虚弱。 “行，我帮你，伤好了回学校上课，外面的世界很大，你要亲自去看看。” 裴阿姨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管别人家的事太容易惹麻烦。 “养好伤之前，你住我家，白天我上班，你可以在书房看书，写习题，或者跟孩子们玩。 我下班回来给你做心理辅导，其他的事你都不用管。”苏白芷说完摸摸她的头发： “等你好一些，我帮你剪一个好看的短发。” 王玉珍眼眶蓄满眼泪，轻点头，眼前一片模糊： “为什么帮我？” “勇敢的女孩应该得到奖励。” 第402章 凭什么都怪我…… 王玉珍眼泪滑落下来，苏医生知道她努力过，她不想的，她想过正常的生活。 她差点就成功了，可最后…… “对不起，我没坚持住…”王玉珍低垂着头，眼泪不断涌出来，根本不受控制。 苏白芷：“遇到解决不了的问题，要学会寻求帮助， 不要钻牛角尖，大胆地表达不满，让对方知道你在生气， 该翻脸的时候就翻脸，不要积怨气伤害自己。” 王玉珍点头，眼皮很重，让她来不及多想就陷入黑暗中。 苏白芷看了一眼点滴，起身走进屋里拿出之前买的大t恤。 裴阿姨没敢离开，坐在一旁看着，欲言又止的。 这孩子是家属院的，家里人不管吗？ “裴阿姨，有些事明知道不该做，但也不得不做， 能救一条命，惹上麻烦不算什么。”苏白芷自顾自地说。 王玉珍一直在自救，她知道自己生病，辍学，故意不吃饭，引起父母的关注。 登岛后，郝玲应该不打算送她去医院的，但她一直不吃东西，让郝玲以为是肠胃不舒服，真生病了才带她去。 裴阿姨看着沙发上瘦小的女孩，叹一口气后就往厨房走去，准备熬肉粥等女孩醒了吃。 苏白芷给王玉珍换了衣服，看到她身上的旧伤，眸光又冷了几分。 她遭遇的不止上次说的。 身上有很多针孔，有些针头还藏在肉里，还有被烫伤的痕迹，像被火棍烫的。 还有掐痕，最触目惊心地是针孔，有一片黑黑的，密密麻麻的，针都藏在里面了。 苏白芷从柜子里拿出拍立得，拍下那片黑黑的，再拍下那些旧伤。 针孔和针都在腰部，睡觉应该就会很疼，她是怎么忍下来的？ 苏白芷压下心底的怒意，让裴阿姨帮看着后，直接往王营长家走。 … 正焦急等在王营长家的李嫂子，不断看向门口。 如果小苏把人送医院，应该会打电话到家里，家里的阿姨该回来了才对。 她正焦急地走来走去，看到苏白芷走进来，心咯噔了一下。 不会没救活？ “小苏……”李嫂子紧张得都不敢问。 苏白芷拍拍她的手背：“她在我家打吊瓶，没事。” 李嫂子猛松一口气，拍拍心口：“那就好，吓死我了。” 她扶着旁边的藤椅，直接坐下，双腿发软。 要是家属院出人命，那就不是几句话能带过的了。 “你出来！”苏白芷一把抓住郝玲的手腕，直接把她拉到院子，然后把照片递给她。 郝玲恍惚着站着，鬼使神差接过照片，看后茫然地看向苏白芷。 “你的女儿被虐d，看伤痕至少有两年了， 那些黑点不是伤口，是针头，全部断在肉里， 把她接回来到现在，你有好好跟她沟通过吗？”苏白芷看她眼神闪烁就知道答案了。 “孩子又不是我一个人的，凭什么都恨我，指责我？”郝玲捏紧照片，用尽力气吼回去。 李嫂子怔怔地看着郝玲癫狂的样子，心口震颤。 苏白芷：“当然不会只指责你，只恨你，她会写信，却没跟你和王营长说自己的遭遇，说明她不信任你们。 等王营长回来，该他的责任也逃不掉。” 她没有权利替王玉珍原谅谁，批判谁。 “在她伤好之前，她就住在我家。”扔下一句话后，苏白芷没再多说什么，抽走照片直接离开。 以郝玲现在的状态，根本没法谈王玉珍以后读书的问题。 那就等王营长回来再谈。 不然，她会用其他方法，让他们坐下来好好谈。 王玉珍身上的伤都能验的，验伤后开证明，她就能自己寻求帮助。 这是最坏的结果。 … 晚上， 王玉珍再次醒过来时，她的床边站着几个孩子，正好奇地看着她。 “姐姐，醒了…”胖嘟嘟的小男孩跑出去。 两个长得很漂亮的小女孩，眼睛黑亮，小心翼翼地握着她的手。 其中一个低头吹着：“吹吹，不痛。” 另外一个笑得甜甜的，拉小板凳坐下，小手撑着下巴。 跑出去的胖嘟嘟小男孩，拉着苏医生走进来，王玉珍怔了一下。 记忆回拢，她眼眶瞬间微红。 苏白芷：“一会儿裴阿姨会拿肉粥过来，他们四个要跟你一起吃， 这是欢欢，乐乐，笑笑，颜颜，都是我的孩子，四胞胎。” 说完苏白芷检查了下伤口，抚她坐起来： “先喝一点温水润润嗓子。” 王玉珍轻点头，心很平静，眼底满是羡慕。 苏白芷把小桌子摆好，四个孩子排排坐，眼巴巴地等着。 王玉珍也坐在小桌子前。 等肉粥端进来，她和四个孩子一起吃，苏白芷跟裴阿姨到外面客厅吃饭。 登岛后，王玉珍第一次坐在餐桌前吃饭，却不是跟家人。 四个孩子不是她的亲弟弟亲妹妹，却像一缕阳光，照进她的心里。 晚饭过后，苏白芷拿了几张图给她涂色， 四个孩子也一起涂，坐得端端正正的，像做很重要的事。 等他们涂完，苏白芷就从书架拿绘本给他们看。 王玉珍收到了漫画书，她眸光一动，她的同学有同样的漫画书，但她们不愿意借给她。 “现在是放松看书画画，9点我会来叫你们睡觉。”苏白芷把门关上后离开。 王玉珍小心翻看漫画书，指腹摩挲着上面的画。 而离开房间的苏白芷，快步往外走。 李政委和李嫂子正等在院子里。 医院的心理辅导医生秦云也过来了，神色很凝重。 苏白芷把画递给秦云：“我怀疑是重度抑郁。” 秦云看到王玉珍涂的颜色，瞳孔微缩，点点头： “是重度抑郁。” 结合今天王玉珍被激怒后的举动，基本能确诊了。 李政委：“她还那么小，怎么会有这么严重的心理病？” 苏白芷拿出两张照片：“虐d，恐吓加被…… 没到最后一步。 意识到危险，她凭本能自救，才会有后面的行为。” 李嫂子暗暗松一口气，好在没造成不可挽回的结果。 这事不能传开，不然闲言碎语就能毁了她。 秦云双手攥紧，脱口骂：“畜牲，王玉珍还那么小。” 李政委眼皮直跳，骂人为什么盯着他？ 第403章 勇敢地往前走…… “政委，等王营长回来，你必须找他好好聊聊。 家里的祸害不处理，以后就成大患了。”秦云瞪着他，眼睛快喷火了。 李政委：“……” 苏白芷简单说了一下王玉珍的治疗和之后住在家里资助她上学的安排。 李嫂子：“这样不行，如果其他人知道了，找上门让你养女儿，你每个都帮养？” “当然不会，如果有脸皮厚的找上门，不是还有李政委吗？ 李政委，你会管？”苏白芷才不会全揽，这次是特殊情况。 李政委点头，眸光闪了一下。 秦云：“我可以资助一半的学费。” 她认为郝玲是不会送王玉珍上初中的，之前扔在老家不管，真的只是因为岛上没有初中？ 从郝玲的反应看，她可能还知道一些内情，不然反应不会那么大。 她真正想保护的，可能是自己。 了解完事情的经过，秦云就有这样的想法，只是没公开说。 苏白芷看她一眼，两人想到一块去了？ 李政委轻咳两声： “王营长不一定会同意，毕竟他们才是孩子的监护人。” “他随时可以不是。”苏白芷声音冷冽，看李政委的目光变得凌厉。 她知道李政委想干什么，想等王营长回来，让他自己处理自家事。 家丑不可外扬，王营长会怎么做，谁也不知道， 如果他真能处理，就不会让大女儿回老家念书。 李政委神色严肃：“你什么意思？苏医生，你不会想告王营长？” 秦云跟苏白芷站在一边，同时看向他。 “如果必要的话，我会这么做。”苏白芷并不被他的气势吓到。 男人只会帮男人，他们真会在乎王玉珍以后会过得怎么样吗？ “苏医生，王营长的家务事应该让他自己解决。你没权利这么做。”李政委尽量压低声音，但语带威胁。 这件事要是上报，他和王营长都会受处分。 苏白芷冷哼：“我有没有权利，等我拿到验伤报告， 玉珍同意，我就可以找律师处理这件事。” 李嫂子在一旁干着急，不知道丈夫怎么说着说着就要吵起来了。 李政委气冲冲地离开，她也只能赶紧跟上。 秦云却没走：“玉珍信任你，我会尽快把治疗方案交给你， 不管以后如何，这事我管定了。” “秦医生，谢谢你。”苏白芷点头，替王玉珍谢她。 “苏医生，我才该谢谢你，要不是你发现及时，我估计还得背上处分。”秦云摆手，满脸惭愧。 回到家，李嫂子拉着他往里屋走。 “你什么意思？为什么跟小苏吵起来？”李嫂子在宣传部待久了，看他神色就知道不对劲。 李政委简单把自己的处理办法说了。 他虽是政委，也不能过分干涉别人的家事。 李嫂子抬手就往他肩膀招呼，“啪”地一声。 李政委瞪着媳妇，不敢置信她会突然动手。 “你为了不被处分，就可以不顾玉珍的死活吗？ 小苏的安排很妥当，王营长确实处理不了这件事。”李嫂子看他一副不在乎的样子，伸手拧他耳朵。 “李德盛，我要是小苏，不会像她那么客气，会拿扫把把你赶出门。”李嫂子气得又捶他肩膀。 她冷哼一声，拿起一个枕头塞给他，把他推出门。 今晚对某些人来说，注定是个不眠夜。 王玉珍却是登岛后，睡了第一个安稳觉。 第二天，苏白芷早早带王玉珍去医院，先做了验伤，让医院开证明， 然后才准备把她腰间的钉子拔出来。 秦云全程跟着她们，拔钉子时她在旁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不知道的还以为钉子在她身上。 王玉珍不断给她递纸巾，要不是她的白大褂夹着心理辅导医生的名牌，王玉珍都要以为她只是路人了。 苏白芷抬眸看秦云，嘴角猛抽了一下，秦云共情力太强，每天上班不会都把眼睛哭肿？ “一共56根针，扎进去的时间不一样，最早的应该是两年前……”旁边医生在记录，并写进验伤报告中。 加上王玉珍说的事情经过，基本能确定性质。 最后诊室只剩下苏白芷，秦云，王玉珍三人。 苏白芷简单说几种可能，让王玉珍自己选择。 如果她选择跟她爸爸回家，苏白芷会尊重她的选择， 只是之后可能会发生什么，苏白芷提前跟她说清楚。 如果王玉珍没辍学，现在应该已经初中毕业，上高中了，有基本的判断。 “苏医生，你真的愿意资助我到大学毕业？”王玉珍神色微白。 如果她爸回来，肯定会接她回去，因为他好面子，之后她病好了，还可能继续把她送回老家继续念书。 苏白芷：“当然，刚才的验伤报告，就是为了这些做准备的， 只要你同意，我可以替你找律师，解决后续的问题。” 王玉珍紧抿唇，她不知道还可以这么做。 苏白芷：“你不用急着做决定，可能也不会到找律师的地步， 如果你爸愿意让你在深城上学，那会简单很多， 我建议你直接跟你爸说清楚，包括家里的情况和你的怀疑。 如果他不信，你再做最坏的打算。” 王玉珍想到什么，用力点点头。 以前她觉得那个人骗她，在说谎，但现在她察觉到可能那个人说的话半真半假。 想到这个，王玉珍全身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真相可能比她想的还可怕，她妈妈早知道回老家，她会遇到什么？ “我还能过正常的生活吗？”王玉珍迷茫地问。 秦云拍拍她的肩膀：“当然可以，勇敢往前走，不要怕。” … 傍晚， 一艘军舰停靠港口，王营长和陆北宴坐上同一辆车回家属院。 他们提前完成任务回来，可以先回家休整明天再去团部做总结。 两人在同一地方下车，正准备分开各回各家。 “玉珍！” 王营长看到自己大女儿的手缠着纱布，坐着轮椅，被人推着回来。 苏白芷看到陆北宴，愣了几秒。 “爸。”王玉珍震惊地喊出口。 她还没做好心理准备，眼神一瞬间慌乱。 苏白芷看向陆北宴旁边的男人，他就是王营长？ 两人参加同一个任务。 第404章 不能直视的人心 “玉珍，你的手怎么受伤的？”王营长顾不得其他，快步走到女儿面前。 王玉珍抬头看了苏白芷一眼，暗暗下决心： “爸，我们单独谈谈。” 苏白芷放开轮椅的把手，从包里拿出一份验伤报告给她。 陆北宴眸光闪了一下。 “好，我推你回家。”王营长一头雾水，正要推轮椅，手腕被女儿握住。 “我们去苏医生家聊。”王玉珍目光恳切，语气坚定。 逃避不能解决问题，她知道自己生病了，必须先为自己考虑。 她要自救就得解决问题，不然她的病只会越来越糟糕。 王营长愣住，但还是忍着没拒绝。 大女儿越来越沉默，刚送回老家时还主动打电话过来，后来只有他们主动打回去，但她没说几句就挂了。 他知道女儿肯定遇到事了，不过把家里的事交给郝玲，他过问太多，两人就吵起来。 知道亏欠女儿，所以他看到好看的裙子就买了偷偷寄回去。 单独的房间内， 王玉珍的习题册，课本都摆在书桌上，桌上还有台灯。 王营长有点局促，在家里，大女儿房间的桌子是缺桌腿的，还是用石头垫平。 王玉珍把验伤报告递给他，又倒了一杯水给他。 王营长看完验伤报告，瘫坐在椅子上，眼眶瞬间红了。 他不敢问最可怕的结果，怕自己承受不住。 三个孩子中，他最喜欢大女儿，但拗不过媳妇越来越不喜欢她，不得不把大女儿送回老家。 很多次他提出要把玉珍接到身边，都被妻子以岛上没初中为由顶回去，久了，两人每次谈起这个就吵架。 王玉珍看他神色，心里不好受，但该说的话还得继续说： “没发生不可挽回的事，但我心理生病了， 昨天要不是苏医生及时赶到，你现在看到的应该是我的尸体……” 她语气平静地把昨天发生的事说完，不顾眼前的男人瞳孔放大，震惊得说不出话。 王玉珍：“事情就是这样，我不会再回老家念书，如果你们不愿意供我读书， 苏医生会资助我，等我病情稳定后，我就在深城上学， 以后我住校，如果你们不想看到我，我以后就不回去。” “如果我不同意呢？”王营长双手握拳，不敢相信大女儿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要跟父母断绝关系吗？ “你是侦察兵，就没发现手上的验伤报告是复印件吗？”王玉珍目光冷淡。 王营长怔了几秒，这才仔细看，心里有了猜测，他刚想说话就被大女儿打断。 “爸，你先别急着做决定，回家问妈妈，她是不是早就知道我回老家念书会遭遇什么。”王玉珍说完走到书桌前坐下，头也没回地说： “我要复习了，你先回家。” 王营长怔怔地看着她的背影，仿佛在看一个熟悉的陌生人。 他踉跄地起身，打开门离开，脑海不断回荡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郝玲知道，为什么还要把女儿送回去？ 他急切想知道答案，没跟陆北宴打招呼就直接跑回家。 陆北宴吃完午饭，大概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 “你要资助她？不怕惹麻烦？”陆北宴没想到苏白芷会管。 “她值得。”苏白芷没说为什么，只扔下一句。 王玉珍，这个名字之前她没想起来，昨天冲进屋内她脑海一闪而过。 突破电子晶体的研发，一个被写在课本里的女科学家。 她看过这个女科学家的传记，知道她被父母送回老家，之后辍学，来到深城电子厂打工后上夜校…再以后公派留学…然后带着科研成果回国。 … 王营长回到家， 家里很安静，小女儿在院子里玩沙，儿子坐在石桌前画画。 “爸。” 两个孩子看到他，异口同声地喊道，然后飞奔过来。 郝玲听到声音，拿着菜铲从厨房跑出来，眼眶红润。 孩子们跟丈夫抱在一起，她眸光微动唇角勾起，心想如果没有大女儿就好了，他们会一家四口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王营长：“你先玩，我有事跟你妈妈说。” 王玉霞看着他，默默退到一旁，她一直知道爸爸更喜欢姐姐。 弟弟也看出不对劲，不吵不闹地继续回到石桌前画画。 “老王，有什么事吃完午饭再说。”郝玲没发现不对劲，只以为他出任务回来太累了。 “郝玲，我们聊聊玉珍的事。”王营长捏着验伤报告进门。 只要想起大女儿防备的眼神，他就心如刀绞。 那个被他捧在手心里的小女孩，现在长大了，竟然会对他这个爸爸心生防备。 还有她在老家的经历…… 郝玲脸色一变，放下铲，跟着他进屋。 她已经想好了，大不了让大女儿回老家住校念书，只要不在这里就行。 而且她相信那个男人不敢找到海岛，那就没人知道她送女儿回去的目的。 只要堵住那个男人的嘴，没人会知道以前的事。 她现在的生活很好，不允许任何人破坏，即使是她的亲生女儿也不行。 “你知道玉珍身上有伤吗？”王营长冷静下来，语气缓和。 他不信郝玲会那么做，但现在他怀疑了。 刚才他回来，郝玲竟然露出幸福的笑，在大女儿出那样的事后，她怎么会是这个反应？ “在老家，孩子不听话被打很正常，苏医生就是大惊小怪， 那些针，有可能是不小心扎进去的。”郝玲故作镇定，不敢翻看验伤报告。 小丫头再怎么闹，也翻不出她的手心，有人帮她养女儿，她就当省心了。 再怎么样她都是亲妈，如果自己坚持把大女儿送回老家，最多跟老王冷战一段时间就好了。 “啪！”王营长用力拍桌子，眼底满是失望： “你看都没看，就说那些针是不小扎进去的。” “送玉珍回老家，是为了堵住谁的嘴？” 郝玲眼神惊慌，用力摆手： “没有，你别听那个贱丫头乱说，她攀上苏医生的高枝了，嫌弃家里穷不想回来才故意这么说。” 王营长看她的神色，就知道自己猜对，愤怒在心中翻涌，双手握紧却控制不住地颤抖。 “你故意送玉珍回去，就是为了堵那个男人的嘴，让他不再纠缠你， 而你，其实也经历过跟玉珍一样的事，甚至更……” 第405章 这个新医生很厉害…… “不是……老王，是那个贱丫头说的吗？” “贱丫头？她是你的亲女儿，你就这么糟蹋她吗？ 她当时刚小学毕业，又因是跳级，比其他的初中生都小两岁。”王营长抓住郝玲的肩膀，眼泪不断滑落。 他捧在手心的女儿，被自己的媳妇送到那个人渣那糟蹋。 “你说什么，我没有，我没有……”郝玲用力挣脱，但被他抓住，根本挣脱不开。 她不能承认，只要她不认就没人知道的。 郝玲不断摇头，恳求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王营长突然放开他，大步跑出去，这个家让他窒息。 他的大女儿那么聪明，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她辍学就是想让他关注，在努力求救。 郝玲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老王不会相信她。 她的天塌了。 … 几天后， 陆北宴拿回一份授权书给苏白芷。 “你早就猜到他会这么做？”陆北宴微拧眉。 只给钱不管教，把自己当父亲教养的责任撇得干净。 “在需要砸墙和开窗户之间，他肯定选开窗户。”苏白芷拿到文件，上面已经签字确认，不过只有王营长的名字和手印。 这样就足够了，只要郝玲不想毁王营长的事业，她就会闭嘴不说。 苏白芷拿着授权书走向王玉珍住的房间，先敲门，听到声音才开门进去。 王玉珍的情况恢复得比她预想的好，不愧是未来能当科学家的人，这心智比很多同龄人强。 苏白芷：“你爸的授权书，等秦医生评估过，你就可以准备入学的， 在深城军区医院附近的初中，等你考高中就可以选自己喜欢的学校。” 王玉珍看了一眼，点点头，笑道： “苏姐姐，你怎么那么肯定我会考上高中？” “你现在看的是高中课本，物理习题基本全对。”苏白芷点了点桌上书。 王玉珍眼睛一亮：“苏姐姐，你高中时物理成绩很好？” “还凑合，跟你这个学霸比不了。”苏白芷翻看物理和化学的习题，挑了下眉。 如果她愿意的话，完全可以直接中考了。 这样的学霸想故意考低分辍学，太容易。 王玉珍：“我就随便写的，一看题答案像从脑子蹦出来。” “想不想直接参加中考？”苏白芷觉得她没必要再浪费一年念初中。 现在距离中考还有两个月，复习时间足够了。 她发现王玉珍的语文课程也没落下，带过来的东西基本是书，衣服只有三套夏天的。 “当然想，但学校应该不允许，我辍学没上完全部课程。” “那现在复习，我帮你报名。”苏白芷拍拍她肩膀，安抚着。 她估计王玉珍上高中还要跳级，一个上夜大能跳去留学的人，不会按部就班念书。 苏白芷离开房间就给邓广翊打电话，需要带王玉珍去初中部考试，学校才会给表格让她报名。 王玉珍登岛后没怎么出门，家属院的大部分人都不知道她是王营长的女儿。 李嫂子嘴严什么也没说。 郝玲觉得丢脸，听别人议论苏医生有一个十几岁的女儿，就刻意避开。 好像她又回到了以前的生活，只是老王捏着工资，没给她，还让她去食堂工作免得在家胡思乱想。 王玉珍的事就这么过去了，有人问到裴阿姨和陈阿姨，她们一致说是亲戚。 苏白芷照常按排班表上班，偶尔做两三台手术，相对于以前，算过得比较清闲的了。 外科王主任一直出差，今天好不容易回来， 下班前把所有外科医生都留住，苏白芷是全科医生，也被通知去开会。 她看了一眼时间，眸光闪了一下。 还有五分钟下班才通知，这是要硬性加班开会？ 奚护士低声：“王主任可能想了解最近接诊的病人情况。” 她心里补充，最重要是给新医生一个下马威。 蔡院长去深城，得下周一才回来，现在王主任官最大。 苏白芷先把东西收拾好，什么也没说，也没带接诊记录本直接往会议室走。 会议室内， 王主任刚出差回来，眼睛透亮，还有小刘护士帮泡咖啡。 “小刘，你要不要给我当助理护士？”王主任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笑意深了几分。 小刘：“我哪有时间？新医生来的时候，护士长让我去给她当助理，我让给奚护士了。 还不是怕您回来生气？” 王主任笑着点头，慢悠悠地喝了一口咖啡。 外科有两个医生在手术室，来的是两个实习医生，现在只差一个新医生了。 苏白芷走进会议室，向坐在主位的王主任点点头就坐下了，没有任何要巴结的意思。 “会议开始，大家先汇报一下最近接诊的病人情况……”王主任轻咳两声，神色严肃，目光也变得凌厉。 苏白芷靠着椅子听着，两个实习医生说得很仔细，显然用心写总结了。 王主任却鸡蛋里挑骨头，趁机抓一个小问题，把两人轮流骂一顿。 小刘护士站在王主任后面，狐假虎威地看热闹。 “苏医生，能帮我把桌上的资料拿过来吗？ 你离门口近，过去方便。”王主任话锋一转，突然笑着对苏白芷说。 “我不方便，现在是下班时间，如果您只是想听汇报，那明天早上我会在下班前把报告交给你。”苏白芷倏地起身，面色淡淡的，指了一下会议室上的钟。 王主任：“……” 小刘护士眼底闪过亮光，她就等这一刻，等着新医生被王主任骂得不敢回嘴，只能乖乖当助理。 再加上新医生长得漂亮，王主任说不定会另眼相待。 她跟的上一个医生就是这么调走的，受不了王主任针对。 苏白芷直接走出会议室，随手把奚梅拉出去。 “这几天要是王主任找你，千万不要帮忙。”苏白芷说完，回诊室拎包走人。 这样的老油条主任她以前碰到过好几个，被她治得服服帖帖的。 而会议室， 苏白芷刚走，王主任就把陶瓷杯摔地上，脸色阴沉。 两个实习医生赶紧起身离开，留下来就成出气筒了。 “这个新医生挺厉害……”王主任人意味深长地扯了一抹冷笑。 第406章 惦记彩礼 晚回半个小时的苏白芷，刚骑车到家属院，就看到陆北宴沿着小道走出来。 “今天怎么晚了？也没打电话。”陆北宴上前接过她的布包。 苏白芷简单说了医院的情况，蔡院长不在医院，有人拿鸡毛当令箭了。 严格算起来，她并不归王主任管。 目前医院只有一个全科医生，她算独立只属院长管的。 陆北宴：“你就这样离开，不怕他给你穿小鞋？” “我不离开，他也会这么干，还不如直接翻脸， 融不进的圈子就不硬挤了。”苏白芷无所谓地道。 她听王主任趁机刁难两个实习医生，就知道王主任是什么人了。 真才实学是有，但一定歧视女医生。 看她的眼神高高在上，好像让她来开会已经是恩赐了。 两人回到家就不再谈公事，把所有的烦心都不带回家，是两人的默契。 四个孩子现在慢慢长大，开始黏人了。 王玉珍已经复习一段时间，做的初三模拟卷总分完全能上深城最好的高中。 周末苏白芷打算带她去深城考试。 大家坐着大圆桌闲聊，说到去深城，四个孩子盯着苏白芷，又看向陆北宴。 “你们也想去？”苏白芷一眼看出他们的想法。 四个同时点头，点完埋头扒饭，差点把碗舔干净，表示自己乖乖。 陆北宴：“那就一起去，裴阿姨和陈阿姨也一起，深城有不少外贸货，可以去逛逛外贸一条街。” 王玉珍淡笑着摸了摸笑笑的头发，这样的家庭氛围她很喜欢。 今天秦医生给她做测试，她的病情已经稳定了，可以正常上学。 以后每周回来做一次心理测试就可以。 裴阿姨和陈阿姨想到坐船，都摆手不想去。 “那天我们坐的船是军部临时开去接人的， 客船会更快一些，而且很稳。”陆北宴知道她们顾虑什么。 苏白芷：“上次咱们准备不充分，这次上船前吃晕船药就行。” 裴阿姨和陈阿姨对看一眼，心里其实想跟着一起去，最近在家属院听那些婶子说外贸一条街，很多东西不用票，东西又好又便宜。 两人点头后，四个孩子同时开心地拍手。 在四个孩子眼中，两个阿姨跟奶奶差不多，所以出去玩想要一起。 吃完饭， 陆北宴和苏白芷带着四个孩子出门散步，还把王玉珍一起拉上。 “不能天天在家看书，得出来看看绿色植物，不然容易近视。”苏白芷在玉珍想拒绝时，直接堵住她。 陆北宴带四个孩子走在最前面，苏白芷和王玉珍走在后面。 几人来到海滩，很多小朋友在海滩挖沙。 四个孩子也加入其中，陆北宴就在一旁看着。 退潮了，有些渔民在赶海，海风呼呼地吹着。 郝玲带两个孩子在沙滩玩，看到大女儿王玉珍温和的笑，眼底闪过亮光。 快一个月过去，王玉珍已经养回来，脸上也有肉。 很快就能嫁人，现在住别人家，等结婚是不是彩礼也给别人？ 郝玲没上前，只是躲在柱子后面偷看。 她看了一会儿就拉两个孩子回家，准备炒些花生米，把米酒拿出来，等老王回家。 别人帮她养女儿可以，但以后结婚该给的彩礼得一分不少给她。 养了这么多年，大了就想拍拍手离开，哪有那么好的事？ 两个孩子洗澡后，让他们回房睡觉，郝玲就等在客厅。 老王气应该消得差不多了，今天她先探探口风。 如果大女儿好了，接回家还能帮家里做家务，带弟弟妹妹。 这样她去食堂上班回来就有热菜热饭吃，衣服也不用洗。 郝玲越想越觉得，接大女儿回家有很多好处。 她回老家接大女儿时就是这么打算的，没想到后面闹出这么多事，还差点让她和老王离心。 这笔账她记在大女儿头上了。 如果能多帮忙家里，把弟弟妹妹带大，她还能在婚事上多费心，不然就随便找个人，只要彩礼高就把大女儿嫁了。 这么想着，郝玲心情好地哼歌，边缝衣服，边等丈夫回家。 王营长回到家，看到堂屋灯亮着正狐疑。 最近他早出晚归就是为了躲郝玲，没想到今晚回来这么晚，她还没睡。 “老王，你先洗个澡，咱们今晚喝一杯。”郝玲像没事人一样，喊了一声。 王营长脚步一顿，想转身回团部了。 但今晚被李政委警告，他在住团部，团里该传出闲话了，影响他以后升迁。 郝玲好像没看到他阴沉的脸色，把衣服塞给他，就先坐桌前等了。 王营长洗了个战斗澡出来，想通了，不能这么僵持着，得把大女儿的事说开。 “刚才我在沙滩那里看到玉珍了，她现在脸色红润，还穿着新衣服，看样子过得不错。”郝玲给他倒酒，说得小心翼翼。 王营长心里不是滋味，拿起酒杯一口喝完。 喉咙火辣辣感觉，如他此刻的心一样，很煎熬。 他只是做了看似妥当的决定，但心里是很不好受。 发生那样的事，郝玲不会真心为大女儿好，甚至可能让她辍学在家帮忙。 而大女儿跟郝玲的隔阂，不利于她治病。 他觉得自己怎么选，都会后悔，又不得不做选择。 郝玲：“玉珍的病应该已经好了，你试着跟苏医生说说，让玉珍回家， 总住在别人家也不好，回家可以帮带带弟弟妹妹，做做家务什么的， 等年龄合适在给她找个好对象，结婚生子，咱们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王营长眸光一冷：“你是想她，还是惦记她嫁人的彩礼？” 郝玲立刻噤声，眼神闪烁。 “玉珍以后都不会回来，我给学费让她在深城念书，在她成年之前，她的监护权在苏医生那里，文件我签字按手印了。”王营长看郝玲的目光很犀利。 所以他做的决定是对的，不然郝玲可能会捏着玉珍的户口，不让她上学。 心里这么自我安慰，但他难受得快炸开了。 “她凭什么抢我养大的女儿？世上没有这样的好事，我现在就去陆团长家里。”郝玲突然起身，就要冲出屋。 “你要是想跟我离婚就去，我不拦你。”王营长把酒杯摔地上，眼眶猩红。 如果离婚，他就带大女儿和儿子过，寄钱给郝玲和小女儿。 第407章 顺利报名 郝玲刚走到门口就停住了，转身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王营长却像下了很大的决心： “我知道你为什么讨厌玉珍，是因为我更关注她是？ 她是我的第一个孩子，从小又聪明懂事，从她出生那天我就暗暗在心里发誓，一定要给她最好的。 但我没做到，你也没做到。 我选了你和其他两个孩子，把她推出去了，不然她在你眼皮子底下病很难好。” 郝玲怔在原地，心底有了恐慌。 她知道老王这次是认真的，他真的动了离婚的念头。 王营长笑得悲凉：“玉珍前一天差点没命，你还能当没事人一样在家做饭， 那天我回来，还笑得那么幸福，你是不是觉得没有她，我们一家四口可以过得很好，是她破坏了这一切？ 郝玲，你…你有没有想过，在你用剪刀剪掉她的头发，拉断她的胳膊，用最恶毒的话诋毁她时，你们就已经不是母女了。” “我不去了，我们不离婚，我就当从没生过那个女儿。 老王，我们不离婚，这对你升迁也没有好处。”郝玲跪着拉住他祈求。 她不能离婚，要是离婚回来肯定会被她娘嫁给那个人的。 当初她就是用了非常手段，才找到老王这么好的丈夫。 她再也不要回去…… 恐惧让她浑身颤抖，根本不知道她说的话，让王营长心生寒意。 这个家好像长满了藤蔓，把他层层绑住，根本挣脱不出去。 如果他一开始不妥协把大女儿送回老家，结果会不会比现在好？ 可世上没有如果…… 清冷的月光洒在院子，朦胧中把出口都隐藏了。 在黑暗中摸索的人，只是选择了自认为对的方向。 周末， 第一艘客船刚停靠港口，渔民和要出港的人就陆续上船， 人满立刻开船，几乎在大家坐下没多久，船哒哒的发动机声响起，破开海浪驶向原定的地方。 裴阿姨和陈阿姨吃了晕船药，感觉舒服多了，看着广阔的大海，心情也跟着舒畅。 四个孩子安分地坐着，左看右看，单看人就够他们看很久。 船上，有挑着两篮子菜的阿婆，有装满筐鱼拿去卖的男人，有抱着一篮子鸡蛋的女人…… 还有一些家属院的婶子，跟裴阿姨她们打招呼。 不过大家好像都默契地没多问什么。 苏白芷跟王玉珍介绍这片海岛附近的情况，相当于给她科普地理知识。 陆北宴看着孩子，侧耳听着，眸光闪了一下。 现在地图上没有这片海域，媳妇怎么能准确说出每个地方？ 等王玉珍被颜颜和笑笑抓着讲故事，陆北宴才跟苏白芷低声说话。 “你说的南海离这边不算近，那里有什么特别的？”陆北宴狐疑地问，他总觉得媳妇不会无缘无故说到这个。 苏白芷：“有没有特别的，以后你就知道了，现在多问也没用。” 海风带着湿气，也带走了大部分的热气。 湛蓝的海水起起伏伏，偶尔有海鸥轻点海面，抓起小鱼小虾，四个孩子用力拍着小手。 两个小时后，船才靠岸，大家暗暗都松一口气，在海上飘着总没有踩在地面上有安全感。 为方便岛上的孩子上学，港口到初中有小班车直达。 从港口到初中要30分钟左右。 一路上都是山和村落，有很多挖掘机在动工，把山推平建工厂，建大楼。 到了初中，苏白芷带王玉珍去考试，陆北宴则带着其他人在校园里闲逛。 门卫见到四个孩子，拿出一个足球让他们在操场玩。 现在是周末，学校里很安静。 王玉珍考完一科，监考老师就现场改卷， 等她考完所有科目，等了不到10分钟，总成绩就出来了。 成校长亲自拿了中考报名表给她填，下周一要正式入学复习，做最后的冲刺准备。 “可以申请在家复习吗？等模拟考再来学校考试。”苏白芷想到她的心理治疗问道。 成校长：“行，但最后三次模拟考必须来校考试，分数要记档案的。” … 深城外贸一条街， 各个老板大声叫卖，一条街的商品琳琅满目， 因是周末，不少家长带孩子过来选成衣。 小部分商品是从广城运过来的，因是出口的瑕疵品，也被叫成外贸货。 各种成衣挂在架子上，老板和两个小工都穿着版。 苏白芷带王玉珍进成衣店买衣服，圆领t恤加休闲裤，衬衫加黑色长裤，运动套装，一下挑了三套，t恤又多买两件。 裴阿姨和陈阿姨也挑两套成衣，正想付钱，被苏白芷先一步付了。 几人一人拉着一个孩子，紧盯着旁边人，就怕孩子被挤丢。 最后是王玉珍和两个阿姨投降，先带孩子到一个糖水店坐着等。 苏白芷和陆北宴又挤进外贸一条街。 “不用买我的衣服，我穿日常训练服就够了。”陆北宴挡住旁边的人，几乎是把苏白芷护在怀里。 苏白芷拿起男士内裤，摸了料子又放下： “该省的省，该花的也得花，内裤空洞都不换新的不是节省，是没苦硬吃。” 陆北宴脖子一红，压低声音：“媳妇，我脸皮厚，你说大声点。” 苏白芷没理他，走进铺子找老板要料子好的男士内裤，装袋后，她又挑几件大t恤和宽容的休闲中裤给他。 以前她逛女士内衣店总看见男士内裤，觉得奇怪，现在知道原因了。 苏白芷到另外一个店，选了玉珍能穿的带垫子的小衣服，。 陆北宴面对着一墙的内衣，脸彻底红透了，他就没见过这么裸露的女士内衣，进来的几乎都是女人，看他的眼神带着警惕。 然后他就看见苏白芷，拿起两件白色蕾丝和三件黑色去结账。 脑海里立刻浮现画面，陆北宴转身走到铺子门口等她。 “你在门口望风呢？”苏白芷把一个大的黑色塑料袋塞给他，拉着他走向童装铺子。 她想好了，给四胞胎买容易拆的背带裤，说不定一件能穿三年，尽量买套装，免得裴阿姨她们还得想搭配。 陆北宴捏着塑料袋，紧握着苏白芷的手，脸绷紧着。 他看见苏白芷又拿起一件真丝吊带睡衣…… 第408章 我理解你的取舍…… 坐在回家的船上，陆北宴一直没说话，绷紧着脸。 裴阿姨她们带四个孩子坐在另外一边，没发现不对劲。 而坐在陆北宴对面的人，都看向窗外，不敢跟他对视。 苏白芷碰他的肩膀：“你怎么那么紧张？” 陆北宴轻舒一口气：“媳妇，你在挑战我的忍耐性。” “？？？”苏白芷满眼问号。 然后他靠近附在耳边说了几句，苏白芷瞥他： “要洗过才能穿。” “一会儿回去我拿出来洗，一点点布料，今晚就干了。”陆北宴喉结缓缓滑动，恨不得现在就插翅膀飞回去。 苏白芷：“买了就是要穿的，你还怕我藏衣柜底下？” 陆北宴：“……” 有时他真跟不上媳妇的节奏，这妥妥地给他发福利。 两个小时很快就过去，几人到家时已经快傍晚了。 有玉珍帮看着四个孩子，两个阿姨在船上睡一觉，回到家也不觉得累，开始煮饭菜。 笑笑和颜颜拉着玉珍去玩沙，还给她小桶和铲子。 欢欢和乐乐拿着玩具枪，在院子里你追我赶的。 陆北宴在主卧的浴室里洗衣服，苏白芷靠在门边吃桃子。 “太阳快落山了，可能干不了。”她慢悠悠说着。 陆北宴：“总有一件能干。” 浴室外面就有晾晒的地方，正好是西晒，现在还有阳光。 苏白芷没理他，转身回到书房给秦医生打电话。 为保证玉珍能顺利参加中考，她们得讨论一下心理辅导的方案。 “你今天休息，王主任发了很大的脾气，说有些新医生不主动加班，没有责任心……”秦云简单说了今天医院的情况。 苏白芷笑道：“没加班就没责任心，那我干脆等下班时间再到医院上班， 这样就有责任心了？” 秦云压低声音：“上一个调走的女医生就是被王主任针对走的，你周一来上班得注意点。” 苏白芷跟她闲聊几句就挂电话了。 想了想，苏白芷又打了一个电话，先拿到主动权，去上班时就不会太被动了。 … 医院里， 奚护士一直谨记那天开会结束，苏医生说的话。 她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但还是被小刘点名。 “王主任，奚护士有空，让她陪你进手术室。”小刘还向她眨眼睛，像给了她好差事求表扬。 奚梅连忙摆手：“我还有其他事忙，得等几个报告单， 还要去预约血检……” 她连说了好几个，然后抱歉地向王主任点头后，转身离开。 奚梅知道，如果她犯错，王主任肯定趁机连苏医生也骂上。 而且拒绝过后，她发现拒绝人也没什么大不了，不会心里不安。 王主任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眸光微冷，嘴角扯了一下： “小刘，你好好敲打奚护士，让她知道外科是谁做主，别以为找到个靠山就得罪人。” 小刘笑着点点头，眼底闪过一丝精光，刚才她就是故意的。 奚梅走到转角，那道冰冷的目光才消失。 她现在只能祈求，苏医生快点上班。 … 周末一晃就过去，苏白芷上班时，陆北宴早就出门训练了。 她却在自家门口遇到王营长。 “你找玉珍？“苏白芷看了一眼手表，她没时间跟王营长谈，也没什么好谈的。 王营长点点头，每次看到苏医生，他心里就发怵，抬不起头。 苏白芷转身走进屋里，把玉珍带出来： “你们在院子里谈。” 她说完没多停留，推着自行车离开。 王玉珍拎两张藤椅出来，又进屋倒一杯水给他。 王营长心里很不是滋味，浑身僵硬的坐着。 他才知道，玉珍要参加中考，直接考高中。 所以她辍学不是成绩不好……郝玲又骗他。 王玉珍淡笑：“爸，我现在在复习，只要再参加三次模拟考，就能直接中考了。” 她已经接受，她的母亲并不爱她，而她爸能给她的爱，也很有限。 接受事实后，她感觉自己扔下一个包袱，反而能平静地面对他们。 王营长点点头：“很好……” 他看着眼前笑着的大女儿，鼻子一酸，眼眶又红润了。 没有他，他的女儿也能长成雄鹰展翅飞翔，这样就很好。 王玉珍没什么要跟他说的，她心里一直记挂考试，还想着高中能不能跳级。 苏姐姐说，最好的报答方式就是她能发挥自己的特长，为国家的发展出一份力。 “玉珍，别怪爸爸，我没法不管他们。”王营长哽咽着。 大女儿长大了，也许飞出去就再也不会回来。 好像一晃眼，他就得看着她不断走远却无能为力。 王玉珍异常冷静，看到他鬓角的几根白发： “我理解你的取舍，人都是自私的，你和我都是， 不过我不会原谅你们，也不会恨。” 王营长怔怔地看着平静地她，说出来的话却带着刀子，同时也剖开了他想隐藏的不堪。 是的，他选择了对他有利的，舍弃了她，凭什么要求她原谅？ 如果他们被轻易原谅，那她之前遭受的一切都活该吗？ 两人面对面，都没再说话，心境却截然不同。 王玉珍享受晒太阳，有了新的希望，要重新出发了。 王营长如坐针毡，他感觉坐在这里的每分每秒都是失去。 … 另外一边， 苏白芷走进医院觉感觉气氛不对，但也没放在心上。 “小孩子的血管最细，你还戳那么多下……” 王主任的声音从急诊室传出来。 苏白芷走进去还没站定，他突然抬头就对着她大骂： “你是怎么带护士的？跟你她什么也没学到， 上梁不正下梁歪，下班就你们两个走得最快，技术不行也不加班，现在的新医生真的没点责任心……” 苏白芷等他骂完才开口： “王主任技术不错，怎么没帮忙扎针？” 她太云淡风轻，好像一点不受王主任的情绪影响，让周围的人都愣了一下。 奚梅已经被骂哭了，真不是她技术不行，是那个孩子一直在闹，安抚不了，家长又一直催…… 王主任拿起针头，立刻要给小孩扎针，而小孩却突然抬脚，把他手上的针踹地上。 现在鸦雀无声…… 第409章 把鱼雷捞上来当废铁卖 “王主任技术不过关，难怪需要加班，现在看来，加班也没效果。” 苏白芷不紧不慢地把地上的针捡起来，扔进垃圾桶里。 王主任瞪着他，他还没动手，怎么就技术不过关了？ “而且，我的助理护士该我管，骂也该由我骂， 昨天我给蔡院长打电话，他说全科医生不归外科管，由他直接管理， 王主任，你管太宽了。”苏白芷边说边拿起针，在所有人没反应过来时，针头已经飞进小孩的血管。 小孩没感觉到痛，刚想大哭，针又拔出来，棉花按在针口。 一管血抽好了，小孩家长看得一愣一愣的。 “飞针”？ 奚梅也看呆了，不断回想刚才的一幕，没想出针怎么飞进去，又怎么抽血拔出来的。 王主任眼神直跳，眸光闪了好几下。 苏白芷没理他，拉着奚护士离开急诊室，她本不该在这帮忙的。 今天她出门诊，奚护士应该在门诊室准备。 不用想也知道是王主任硬把人拉过来的。 “苏医生，你刚才怎么把针扎进去的？”奚梅跟她回到诊室，就迫不及待地问。 “想学？” “我可以学？”奚梅以为她开玩笑，有点忐忑。 苏白芷拿出学习工具：“为什么不能学？ 扎针小技巧，你学会我就多个帮手了。” 她知道现在很多人并不愿意教技术，就怕教会徒弟饿死师傅。 奚梅眼睛一亮，心里很感动，刚才苏医生当着大家的面维护她，还愿意教她扎针技巧。 “学医是要终身学习的，先别急着感动，你以后要学的还很多，到时别有怨气就行。”苏白芷做了示范，让她跟着学。 再过30分钟就开诊，奚梅还有时间练习。 苏白芷在急诊室露的这一手，很快就在医院里传开。 同时大家也知道她不属于王主任管。 秦云忙完过来找苏白芷，她正在诊室悠闲地喝茶。 “佩服，受我一拜。”秦云夸张地做了一个膜拜动作。 苏白芷笑出声：“秦医生拜早了，我今天把得罪王主任，以后得坐冷板凳， 手术室估计都进不了了。” “你看着很高兴。”秦云把做好的心理辅导方案递给她。 “工资正常发，又不用干活，不好吗？”苏白芷翻看表格。 如果可以，她希望天天清闲没病人，那说明大家都是健康的。 秦云挑眉，竟无法反驳，确实是好事。 她也希望自己能清闲一些，但显然不可能。 “你今天还准时下班？”秦云靠坐在椅子上，羡慕地看向她。 苏白芷点头，她可能还能提前下班，王主任估计把脑外科病人都收了。 正好她想吃生蚝，一会儿回去拐到港口那边买一些回去。 “秦医生，要不要跟我一起去买海鲜？” “你会煮吗？先声明，我只会吃不会做，食堂的饭菜越来越难吃，鱼越来越腥。”秦云想到就皱眉。 她喜欢吃海鱼，但真不会做，也不会处理。 苏白芷收拾东西：“今晚到我家吃饭，把你对象也带上。” “你怎么知道我有对象？”秦云差点跳起来。 她一直瞒着，家里人都不知道。 苏白芷意味深长地笑着，没说话。 秦云：“……” … 两人推着自行车往摆瘫的港口附近， “你快说，怎么看出来我跟小林处对象的？”秦云压低声音，忐忑地看四周。 小林是刚调来的脑外科医生，比她小两岁，两人在学校就谈上了， 她调到岛上后，小林也申请调过来，小林的父母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他帮你去食堂打饭，碗是一样的，但编号不同。”苏白芷失笑道。 亏两人还自以为瞒得好，实际护士站早就传开了。 秦云：“……” 一次……就被发现了？ 秦云闹了个脸红，但还是挺直腰杆： “一会儿吃饭不准拿我俩打趣，医院里他们说话太露骨，我们两个不想被开玩笑，才一直瞒着的。” 苏白芷点点头，她也没有这种嗜好。 两人边走边聊着医院里的趣事，很快就来到摆摊的地方。 “小苏！” 苏白芷刚把自行车撑好，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小苏，这边。”老婶子笑得皱纹堆叠在一起，被晒黑的皮肤都发亮了。 不管天气多热，她都戴着草帽，但在海岛还是免不了被晒黑。 “今晚有螃蟹，生蚝和海鱼，我家老头子这次收获很大。”老婶子咧嘴笑着，忙指着地上的海货。 其他摊位也有不少，虾，螃蟹，贝壳类等等。 苏白芷戴手套按了按海鱼，箱子里放冰了，保鲜得不错。 她挑了30多个大生蚝，又挑了很20多个螃蟹，三条海鱼。 老婶子忙拿篮子给她装： “你拿篮子装，等下次家里阿姨过来买菜再还回来就行。” 篮子是竹编的，很结实，也方便挂在自行车上。 秦云在一旁看得眼皮直跳，买这么多生蚝，能吃得完？ 苏白芷又买了一些虾，打算给孩子做蒸蛋配虾。 “你再买，陆团长这个月工资快花完了。 下次我可不敢到你家里吃饭。”秦云忙阻止她继续买。 苏白芷：“家里人多，孩子需要长身体，不是因为你们来吃饭才多买的。” 她话音刚落，刚才那个老婶子过来： “小苏，我家老头子捞了一块废铁上来， 你帮我们看看，看那废铁能不能卖钱，要是不能卖我们也懒得拉出去卖了，留下给孩子当玩具滚着玩。” 老婶子说完就拉苏白芷到船上看。 秦云没跟着一起，她在岸上装海货的两个篮子。 苏白芷走上船，看到在网里的鱼雷，差点转身跑出去。 所以老婶子他们想把鱼雷当废铁卖？ 这看着不只是普通鱼雷，上面还有标志的。 009…… “你家老头呢？”苏白芷故作镇定地问。 老婶子：“他回家睡觉了，捞上这个大家伙，船差点侧翻， 好在他捞的海货够多压住船。” “我们得让港口的海警过来看看，它不是废铁，可能是鱼雷。”苏白芷确认这个鱼雷不会突然爆，才稍微松口气。 她转身时，老婶子已经不见踪影，跑上岸了。 苏白芷：“……” 第410章 海鲜大餐 “苏医生，你快上岸……” 老婶子鞋跑掉一只，还不忘回头大喊。 在岸上的秦云一头雾水，正想上船就被老婶拉着： “别上去，有鱼雷。” 旁边的人反应过来，立刻收拾东西，拔腿往港口外冲。 苏白芷从船上走出来，海风拂过，地上只剩满地狼藉， 只有秦云还守着两篮子海鲜，看着逃走的众人。 鱼雷要是能炸开，还能让他们捞上来？ “真鱼雷？”秦云等她走上岸，才迫不及待地问。 老婶的鞋子还在船头，人不知道跑哪里了。 苏白芷点头：“009” 秦云暗暗咽口水，因在岛上工作，她看了不少相关的新闻。 009不是最新的鱼雷吗？ 刚研发出来不到一年，外界一直猜测它的威力。 国那边一直保密，只有型号被报道出来。 苏白芷从包里拿出本子，写了一段英文，并写上翻译后的文字。 “走，我们留在这里也没用。”苏白芷把篮子挂上自行车，拉着秦云离开。 等她们走到岸上，老婶已经带着好几个海警到船头。 两人只看了一会儿就离开。 回到家里， 四个孩子正坐在院子里吃冰棍，小小一根，不像在小卖部买的。 秦云刚撑好自行车，欢欢就拿着一根黄色的冰棍过来递给她。 颜颜则拿粉红色的递给苏白芷。 “裴阿姨，今天我煮晚饭。”苏白芷对着厨房喊了一声。 陈阿姨已经过来拎篮子，看到那么海鲜，惊讶地看她： “今晚有客人过来？” 苏白芷应声后，招呼秦云随意坐，就进屋换衣服。 顺便叫玉珍出来一起帮忙，不然她总躲在屋里复习，快成书呆子了。 王玉珍最喜欢给苏白芷打下手，还能学学怎么做海鲜。 秦云在一旁看，根本帮不上忙。 螃蟹被刷干净后，放在大锅里蒸，白气冒出来，夹着鲜香。 看别人做菜总觉得容易，等她自己上手就不是那么回事。 眼会了手没不会。 苏白芷做海鲜几乎是蒸，然后再调料，所以很快菜就上桌了。 秦云去门口接小林进来时，长桌已经摆好饭菜，还有海鲜汤。 “小林，快过来坐。”陆北宴从楼上下来，招呼他坐到摆着很多生蚝的一边。 港口的事他听说了，但鱼雷不归他管，他难得按时下班就没留团部。 一桌子的海鲜，小孩子集中在一边。 他们面前有虾蒸蛋羹和莲藕蒸肉，和一盘海鱼，四个孩子拿勺子自己吃。 裴阿姨和陈阿姨在一旁，边看边吃着。 “玉珍，你不吃生蚝？”苏白芷见她没动生蚝，开了一个生蚝给她。 “我不知道怎么吃……”王玉珍在家里住的时候，几乎没吃过海鲜，每天只有白米饭和青菜，有时是白馒头配咸菜。 “很容易，这样……”苏白芷示范一次， 随后又拿起螃蟹，教她怎么吃螃蟹。 秦云在一旁看着，也照着样子把不能吃的拿掉。 “这是螃蟹的胃，肺……这些不吃。”苏白芷耐心地教着。 “我以前全吃……”秦云尴尬地看着手上的螃蟹。 苏白芷：“正常，大多数人都是这样。” 一顿海鲜大餐下来，秦云问了不少做海鲜的问题。 她觉得自己也可以做，都是蒸的，太简单的。 会蒸米饭，蒸海鲜还不一样？ 小林跟陆北宴聊天，时不时看向秦云，听她问蒸海鲜，眼皮直跳，想到上次厨房差点被烧光。 吃完饭，陆北宴和小林留下收拾，洗碗，其他人到院子里乘凉。 “老婶他们会被处罚吗？”秦云想起那个鱼。 苏白芷摇头笑道： “可能还会奖励他们，鼓励渔民捞到大废铁上交。” 裴阿姨和陈阿姨听她们聊天，才知道港口卖海鲜的渔民，捞鱼雷上岸。 两人对看一眼，眼底满是惊讶。 她们现在几乎每天都去港口逛逛，看海，买海鲜。 在海岛待久了，吃海鲜比吃肉频繁。 连家里的猫都只吃海鲜，吃饱现在躺沙堆上睡觉。 而此刻医院， 王主任刚从手术室出来，一问才知道，苏白芷提前下班了。 他走到护士站，查看苏白芷接诊的病人。 一天班才接了五个病人。 小刘：“王主任，这五个病人都是复查的，新病人都引到别的诊室了。” 王主任眉心紧皱，觉得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 这是是惯用的方式，新医生来先坐冷板凳，等求到他这才能进手术室。 前段时间是因他不在医院，才破例的。 “奚护士呢？也下班了？”王主任打开保温杯喝茶，太阳穴刺痛，正突突的。 今天急诊室的事，他记下了。 不给苏医生知道下马威，以后不得骑他头上了？ 现在连个护士他都使唤不动。 小刘面露难色，没说什么。 王主任冷哼：“真以为攀上大山了？” 过两个小时还有一台手术，本来是要分给苏医生的，他临时接过来。 他一直等着苏白芷来敲他办公室服软，等了一个下午也没等到。 进手术室前，他特意吩咐助理护士，如果苏医生找他，把人留在办公室，他下手术室再跟她聊。 小刘：“王主任，护士长明天就回来了，您收敛一些。” 王刚冷幽幽地瞥她一眼，没说话，心里却冷哼，院长回来他也不怕。 “小刘，一会儿你跟我进手术室。” 小刘面色一僵，放在桌下的手握紧，尽量放松下来： “我今晚值班，不能离开护士站。” 理由充分不会被王主任针对，但如果他坚持，她也得跟手术。 王主任什么也没说，抬脚往自己的诊室走，让小刘自己想清楚怎么站队。 他不接受中立，只要足够多的人站在他这边，院长也拿他没办法。 以前那个欧阳医生不就是被他针对，自己申请离开的？ 手术室的灯再次亮起， 小刘虽不情愿，还是自己主动进手术室当助理。 这台手术有不少医生，王主任只操作一个小时，很快就会离开。 “小刘，你不是一直保持中立吗？”有个实习护士狐疑地问。 小刘勉强笑笑，没敢多说什么。 得让旁边的人看出来， 她是被王主任逼的。 第411章 孤立她的方式是让她闲着？ 几天后蔡院长回到医院，经过全科诊室，发现只有奚护士在里面练习，没见到苏医生。 他敲门后走进去问： “苏医生下班了？” 奚梅立刻站起来：“这几天没病人，苏医生都按时下班。” 有时提前下班，但也在医院规定的时间内。 因医生经常得加班，所以医院规定在闲时可以提前半小时下班。 蔡院长往后退几步，其他诊室还有很多病人排队。 只这边冷清，一个医生也没有。 他想到什么，脸色一沉，抬脚往王主任的诊室走。 奚梅快速收拾东西，准备回家再练习。 院长回来了，明天说不定就得忙起来，趁现在还能准时下班，赶紧回家。 王主任的诊室， 外面排着十几个病人，每个人手上都拿着问诊单子。 蔡院长等病人出来，让助理护士把病人拦住，他进去找王主任说几句。 王刚刚喝了一口下火茶，看到他进来，眉峰一挑。 “老蔡，我晚上还有两台手术，没空跟你闲聊。” 蔡院长直接坐下：“你在联合其他人孤立苏医生？” 王主任：“老蔡，你说什么胡话，一个新医生来了，病人不信任很正常， 我可没孤立她……” 就算是也不承认，谁能奈何他？ “孤立她的方式就是让她闲着？”蔡院长冷声，眼底冒火。 他好不容易盼来一个全科医生，还是青省军医大毕业的，结果被医院的老油条晾着？ 王主任一副你奈我何的样子，没说话。 他想着，新医生就想刷履历，如果一直没病人找她看病，她自己会先受不了的。 蔡院长突然笑了：“王刚，你也该长点教训。” 他说完没等王主任反应过来，直接起身离开。 王主任心里七上八下，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第二天， 苏白芷如往常一样上班，医院内议论纷纷，看她的眼神带着幸灾乐祸。 奚梅跟在她身后，心里忐忑。 被晾着期间，两人其实一直没闲着，医院接诊病人情况，她们都了解得很清楚。 苏白芷每次都在第二天上班后，把前一天的病历看一遍。 “苏医生，这样下去，我们这个诊室会不会被医院关闭？”奚梅定力不够，想到昨天院长的神色，一直很不安。 她领着工资不干活，心虚得很。 “当然不会。”苏白芷靠在椅子上看医学杂志。 没病人就学习，反正如果需要她出手，她能随时补上。 现在刚开始，王主任肯定能坚持住，日子长了，其他医生怨声载道，他就不一定能坚持了。 毕竟她闲下来，其他医生就得干她的活。 医院本就缺医生，这样忙一段时间，最先受不了的可不是她。 “小奚，吃点冰棍，先享受现在清闲的时候。”苏白芷从包里拿出一个保温杯，拿出一个冰棍递给她。 奚梅：“……” 能心安理得地在大家都忙时，边看杂志边吃冰棍，喝茶，吃点心，放眼整个医院除了苏医生真的没谁了。 秦云拿着心理辅导表过来找苏白芷，正看到两人吃冰棍，一个看病历本，一个看医学杂志，好不悠闲。 “你要不要来一根？”苏白芷打开保温杯，让她自己拿。 秦云：“你就不担心会被医院开除？” 苏白芷从抽屉拿出一个证书推给她，笑得狡黠。 她可是在编职员，开除她之前得掂量一下，而且在医院的职务只是暂时的。 秦云连啧几声，摇头失笑，王主任这次是碰到铁板子了。 刚才她路过其他诊室，排队的病人都没位置坐。 而王主任那边更多，估计今晚又得加班才能看完。 苏白芷：“小奚，你放心，蔡院长不管就说明他默认了我的处理方式，你的转正申请他不会卡着。” 奚梅猛松一口气，她就怕自己被院长卡申请，才会那么忐忑。 持续快一周了，她就接到那五个复查病人，其他护士都忙得快飞起了。 王刚已经察觉不对劲，又不好叫停，只能硬着头皮继续。 连续两周后， “王主任晕过去了……快去找院长。”小刘慌张地喊一声， 急诊室的医生冲过来，很快把王主任抬出去。 奚梅听到声音，也开门出去看。 苏白芷把杂志收起来，轻挑眉，她还是太高看王主任，没坚持一个月。 “排3号诊室的病人，全部去1号诊室……”护士长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奚梅忙拿着问诊表出去，很快第一个病人进诊室。 下午5点，再过一个小时就下班了，一下接待20个病人，奚梅想着今晚肯定要加班。 其他诊室的护士等着看热闹，心想终于能让苏医生加班一回，不然他们心理很难平衡。 但等他们打扫完诊室卫生，路过1号诊室时，门口紧闭，外面一个病人也没有。 一问护士长才知道，1号诊室提前下班了。 … 院长办公室， 蔡院长听林护士长汇报诊室情况，听完摇头笑： “王刚早该被治治了。” 医院的事他当然知道，但只要有利于医生之间竞争，他不会多管。 上次王刚故意针对欧阳医生，让她不得不申请调职，蔡院长才让王刚去外地出差的。 他本想着，等王刚回来能稍微收敛一些，没想到他变本加厉。 林护士长：“这样会不会造成不好的影响？” 这次配合院长，她还以为院长对苏医生不满，现在看来还是她太嫩了。 蔡院长：“如果王刚还不长记性，只会摔得更惨， 以后估计得在医院夹着尾巴做人，咱们要对新医生有点信心。” 他没说的是，傅敬文的徒弟跟他一个脾气，不可能轻易认输。 有人能帮他把王刚治服气，他可以旁观顺势推一把。 此刻在家的苏白芷连打好几个喷嚏。 陆北宴：“要不要吃感冒药？” 苏白芷摆手，简单跟他说这段时间医院发生的事。 因有渔民捞上鱼雷，陆北宴连续一周都得出海去打捞侦查。 今天难得回来早，苏白芷跟他在院子里喝酒。 苏白芷：“我们院长是个老狐狸，坐享其成。” “不正是你想要的吗？”陆北宴笑出声，没想到媳妇还会用阳谋。 让蔡院长拒绝不了，明知道她想干嘛，还愿意主动配合。 第412章 把病人推给苏医生 “休息半个月，后半个月得干活了。”苏白芷笑得狡黠。 确实如她所想的，王主任不会轻易认输，会把病人往她这边推。 既然这次让他累病，他肯定会反过来，让她累得求人。 可惜，王主任漏算了一件事。 陆北宴：“那以后你就得天天加班？” “不对，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你不会做。” 苏白芷奖励他一颗花生，点点头。 她当然不会让王主任如愿，只会让他气得跳脚，又无可奈何。 王主任医术不错，就是心术不正。 苏白芷不知道，远在青省的傅敬文知道她的操作，只回了蔡院长一句： “老狐狸被小狐狸摆了一道，还沾沾自喜。” 蔡院长听完直接挂电话。 … 第二天， 王主任以身体不舒服为由，把病人全推给苏白芷。 医院的脑外科医生本就少，又因需要做手术，坐门诊的就更少。 苏白芷刚到医院就看到她的门诊室门口排了很多人，而奚护士早就过来，排前面的都拿着问诊表。 她走进诊室，才看到医院临时发的通知， 王主任因病要休息两个月，他的病人全转到1号诊室。 苏白芷轻挑眉，没觉得有什么，这点病人她真没觉得有多累。 跟前世她的工作量比，真不算什么。 她所在的全科诊室，一周接的病人比这个医院一个月接的都多。 苏白芷给护士站打电话，让她们跟挂号处说，把接诊病人的量提两倍，同时接受到诊室加号。 奚梅走进诊室正好听到她说的话，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问诊的时候不用太仔细，问主要症状就行。”苏白芷神色淡淡地说。 休息半个月，再不工作拿工资她有点心虚了。 趁现在干点活，接诊病人多还有奖金，她就当把前半个月奖金补回来。 林护士长知道她的决定，打电话给蔡院长，院长只应声什么也没多说。 她不知道蔡院长正气头上。 随后本来挂下午号的病人，都挂到了早上的号。 中午下班前，挂号的病人全都拿着单子去做检查了，有些已经拿药回家吃。 奚梅第一次接那么多病人，只觉得手脚都颤抖了，转头看苏医生， 她正在喝茶，精神很好，一点也没疲惫。 苏白芷从包里拿出几个馒头随便对付一下，又喝了一口水，就让奚梅继续放病人进来。 “你先去食堂吃饭，休息一会儿再回来。”苏白芷还不忘叮嘱她。 奚梅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还是出去跟外面的病人说了情况。 整个门诊部，只有1号诊室开门，且不分科室，只要挂号就可以就诊。 一个午休，苏白芷就把下午的病人看完， 下午就坐着看报告，开单开药。 这一天，她和奚护士还是准时下班，再也没人敢说什么。 因她接诊的病人多，其他科室都空闲下来，过来看了几次。 不得不佩服，这问诊速度比他们快很多。 然后接下来的半个月，其他诊室越来越空闲，而1号诊室也渐渐闲下来。 正在特殊病房休养的王主任，差点咬断银牙。 他等了半个月就等到这个结果？ 小刘是负责特殊病房的，现在她恨不得把年假一起请了。 有王主任在，特殊病房就没安宁过，不管医生还是护士都被他骂了个遍。 “我要出院上班。”王主任突然嚷嚷起来。 但蔡院长却好像故意想治他，不让他出，硬把他压在病房又住了一周。 这一周，蔡院长让各科医生轮流到1号诊室学习， 怎样提高问诊效率，怎样快速确诊…… 蔡院长给他们布置任务，等各科医生轮了一遍，才让王主任出院。 苏白芷并不藏私，他们问她就答，很快跟各科室的医生都相处得不错。 等王主任回诊室，发现天都变了却只能认命。 … 奚梅再次准时下班回到家，家里还没人， 她赶忙蒸米饭，顺便把挂在水缸里的肉拿出来切。 跟苏医生一段时间，她干活麻利很多，连走路也比别人快。 奚梅住在哥哥家，嫂子是搞研发的，上次捞上来一个鱼雷，嫂子好几天都没回家，一直在熬夜工作。 “小姑！” 侄子侄女放学回家，看到她已经在炒菜，习以为常了。 自从小姑给苏医生当助理后，就没加过班，最多早上去早点。 “国昌，国华，洗手准备摆碗筷。”奚梅声音轻快，喊了一声。 “好！” 两人异口同声，以前回家得挨饿等爸爸去食堂打饭回来，最近每次回家都准备开饭。 “爸，妈！” 奚梅听到声音，忙加快速度，很快三菜一汤就做好了。 她下班回来的时候拐到港口买了点海鲜。 爹娘跟她说，住在哥哥家别太把自己当主人，尽量当客人， 有活就干，有饭就吃，伙食费也要给，哥嫂说话别插嘴…… 奚梅一直记着，嫂子朱丽君帮她很多，就算摆脸色她也不会记着。 等她正式入职，她就能分到宿舍搬出去。 “奚梅，要不要帮忙……”朱丽君走进厨房，边挽起袖口，看到摆在灶台的菜，唇角勾起： “你下班回来也累，等我们回来一起做多好？” 朱丽君对这个小姑子，一开始有些意见的， 让她搭娘家人脉找关系进海岛的医院，回家又晚，都是吃现成的，且实习护士工资低，补贴不了多少。 但婆婆开口求了，她也不好多说什么。 最近奚梅按时下班，总能照顾到她的孩子们，她心里那点意见全没了。 “嫂子，你把菜端出去就行，我洗完锅铲就出去。”奚梅笑着道，又埋头洗锅，洗完擦灶台。 朱丽君应声后就端菜出去，等她再进来时，奚梅已经把灶台和其他桌子都擦干净了。 “奚梅，你最近在医院干得怎样？能转正吗？”朱丽君随口关心一句。 她之前拜托院长时，说了不合适可以辞退，现在多问一句也是看在最近奚梅最近回来得早，有点奇怪。 奚梅：“还行，院长批了转正申请，下个月就能申请宿舍了。” 朱丽君脸色一变，转身走出厨房，把菜用力放在桌上。 刚能帮忙就急着搬出去，白眼狼。 她心里这么想，脸色越来越阴沉。 第413章 不要妄自菲薄 奚梅的哥哥奚爱国看她神色不对，小心翼翼地没敢说话。 他转头向奚梅递眼色。 奚梅洗手盛饭出来，看到桌上的肉只剩两片，默默埋头吃饭。 她早该知道提出搬走会这样，以前加班的时候，每次回家嫂子都是脸色阴沉。 最近不加班，她想着多干活，不能让哥哥太为难，没想到嫂子还是不满意。 “嫂子，要是不想我搬出去，我可以…” “想搬走就搬，你们奚家个个白眼狼，别来我跟前碍眼。”朱丽君阴阳怪气地打断她。 以前她当然希望奚梅能尽快搬去医院宿舍，别在赖家里白吃白喝。 最近她下班回来能帮忙，她轻松多了，就不想让她搬走了。 啪！ 奚爱国把筷子拍桌上，眼神也冷了： “朱丽君，当着孩子的面，你说什么胡话， 有事我们进屋说。” 朱丽君：“我说的是实话，当初要不是你娘求我好几回，我也不会回娘家求人，让你妹妹毕业后来岛上医院工作， 现在刚在医院站稳脚跟，就说搬走，打的什么心思，别以为我看不出来。” 奚梅默默吃饭，没说什么，眼眶已经红了。 她觉得自己长大后，连个立身之处都没有。 在老家，弟媳妇非要她把房间让出来，给家里的小侄女住。 她娘才求嫂子，送她到岛上做护士，就为了家庭和睦。 主要是她娘打听了岛上的护士可以分宿舍，她就能有自己的一个独立空间。 奚爱国：“你的帮忙没人不承认，奚梅这段时间在岛上，米面是我娘寄来的， 她的大部分工资都上交当生活费，还帮忙做家务，煮饭菜， 连孩子们的作业都是她辅导的。 有些功劳总拿出来说事，这情分就越用越薄，最后落不得好。” 朱丽君：“她那点工资，还没我加班费高，做家务不是应该的吗？ 现在翅膀硬了要飞，我有不让她飞吗？” “你嘴上说让她搬走，脸色却摆出来，谁看不出来？ 真当所有人都是傻子吗？”奚爱国直接戳破她，她那点心思谁看不出来。 他小妹在家里，没能帮忙时觉得碍事，明里暗里的赶人。 现在能帮忙了，小妹也正好正式入职可以分宿舍，她又想留人，抹不开面子。 朱丽君：“奚爱国，你什么意思？是觉得我苛待你妹妹了吗？ 奚梅，你私下就在你哥面前这么说我的？ 搬，现在就搬走，我出力不讨好，你们奚家人厉害，就全给我搬走！” 奚梅吓得赶紧把碗筷放下，紧抿唇没敢多说一句话。 朱丽君却被奚爱国拉进房里，继续吵架。 “小姑，你真要搬走吗？”侄子国华哽咽地拉着奚梅的衣袖。 “嗯，但以后我会买零食送过来给你们。”奚梅摸摸他的头发，扯出一抹笑，继续道： “你妈妈可能是工作不顺利，她人很好的，不然也不会给小姑找工作。” 另外一个侄子国昌若有所思地点头，其实不知道妈妈为什么吵架。 小姑能分房子不好吗？ 奚梅回屋收拾好东西，再过两天就能分到宿舍了，她可以先去同事的宿舍挤两天，再也不想哥嫂因她吵架。 连她家人都会嫌弃她，又怎么能指望嫂子待她像亲妹妹呢？ 想得通，但委屈的情绪却没能放过她。 所以到半夜她都没睡着。 早上起来准备上班，她哥哥在院子里，看到她手上的行李，就过来抢： “多住几天没什么，你嫂子可能工作不顺利， 是哥没本事，这院子还是部队分给你嫂子的……” 奚梅点点头，没多说什么。 每个人都有难处，她体谅别人的难，但也不会因此让自己更被动。 她做护士不可能每天准时下班，如果碰到紧急手术，估计还得经常加班。 当正式护士后还要值班，继续住在这里嫂子也会嫌弃。 奚梅上班时想事情，恍恍惚惚的，好在没扎错针。 苏白芷：“小奚，你有什么困难吗？” 从早上开始，她就发现奚梅的不对劲，总走神。 奚梅摇头，轻抿着唇没说话。 苏白芷继续问：“你有什么事尽管说，影响工作我会骂人的， 而且我们的工作跟其他不同，单子拿错，扎针错位都是大事。” 奚梅看了一眼外面，准备到午饭时间，已经没有病人过来。 她走过去把门关上，才简单把家里的事说了。 “我现在的一切都是嫂子给的，现在搬不搬走都不对。”奚梅轻舒一口气，说出口好多了。 苏白芷摆手，并不同意她的说法：“你不要妄自菲薄，现在的一切大部分是你自己努力而来的， 以你的大专学历，其实在老家找一份护士工作并不难， 你娘把你送来海岛，主要目的是想让你哥能给你找个好对象，最好是军官。” 奚梅愣住了，她没想过找对象的事。 同时她脸一红，在海岛的医院确实能遇到不少军官，原来一开始娘的心思就很明显了，是她没往这方面想。 “站在你嫂子的立场，她拉拔小姑子想得到报答没错，这是人性谁也逃不掉。 以后你过年过节送礼，送他们最需要的，要是不能相处面上过得去就行，他们夫妻之间的事别插手， 你可以教两个侄子做家务……” 听苏白芷说完，奚梅心里好受很多，一开始她就不该来的，既然来了嫂子的人情就欠下来，以后慢慢还。 而另外一边， 回到工作岗位的朱丽君，越想越生气，跟同事说了家里的糟心事。 她知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但没想到一直对她千依百顺的丈夫，会因小姑子跟她翻脸吵架。 今天早上连招呼都没打就去训练了。 “咳，咳……”同事杨丽梅用力咳嗽，好像要把肺咳出来了。 朱丽君眉头微拧，想戴口罩又怕同事觉得她大惊小怪。 “你啊你，让我你怎么说你好？你都骂奚爱国全家，他还能忍着就不是个男人了。”杨丽梅捂住嘴巴，喝了大半杯温水后才说完整。 最近她咳得厉害，一直没空去医院看看。 朱丽君冷静下来后，心里也有点别扭，她不知道为什么，小姑来后自己总计较这些小事，都有点不像自己了。 第414章 发现嫂子异常咳嗽 仔细回想起来，奚梅确实从来海岛到现在，没给她添什么麻烦。 她总忍不住想念叨几句。 杨丽梅吃了一颗药后，喉咙的痒感才缓和一些： “丽君，你戴上口罩，我怕感冒传染给你。 按我的意见，你家小姑子算懂事的，愿意搬去宿舍独立而不是赖着不走，对大家都好。” 朱丽君忙戴上口罩，心里想法也变了。 当初跟奚爱国结婚就看上他会疼人，且只要他在家，家务很少让她沾手，在哪过年也全听她的。 老家那边除了拜托小姑子工作的事，就没其他了。 生两个孩子，婆婆也过来照顾，直到孩子可以上学，又不用她多说一句主动回老家。 朱丽君看到家属院有太多婆媳不和的，带孙子长大后总阴阳怪气，就怕儿媳妇赶她走。 “你算有福气的，对比家属院其他人，谁家不是一地鸡毛？”杨丽梅说完又不断咳嗽，这次连喝水都压不下去了。 她起身离开，打算请假一天回家躺一下。 朱丽君看她离开，感觉喉咙也有点痒痒的，忙拿下口罩猛灌水。 … 傍晚， 苏白芷下班回到家，听到孩子的咳嗽声，忙给他们检查。 陈阿姨叹气：“家属院很多孩子咳嗽，会不会是流感？” “我看他们喉咙，没发现红肿，应该不是上火。”裴阿姨从厨房走出来，还拿着炒菜的铲。 天气越来越热，最近四胞胎一起在家里玩，没怎么出去。 偶尔隔壁李嫂子的两个孩子，过来跟他们玩沙。 苏白芷：“喉咙没红肿，确实不是上火，可能是细菌感染。 我一会儿给他们吃点药就行。” 她用医学系统给几个孩子扫描，确实是普通细菌感染咳嗽。 “喝甜甜……”女儿笑笑抱着苏白芷的手臂，一脸认真。 小女儿颜颜瞪着黑亮的眼睛：“我也要甜甜。” 咳，咳…… 两个儿子一直咳嗽，没来得及说。 苏白芷把包放下后，就上楼拿药给几个孩子吃。 她是从医学系统里买的儿童口服液，是甜的，小孩更容易入口。 没有包装，两个阿姨也不会问药从哪来的。 四胞胎长这么大，只冒牙的时候发烧，身体一直很健康。 第一次生病，两个阿姨都有些紧张，怕苏白芷怪她们没看好孩子。 “陈姨，裴姨，没事，小孩子哪有不生病的，我自己带也不能保证不生病。”苏白芷反而安抚她们，让她们放宽心。 吃了药，几个孩子就犯困，饭没吃就睡着了。 陆北宴回到家，看到苏白芷在一旁看书，四个孩子睡得很香，脚步放慢： “他们怎么这时睡觉？刚7点半。” 苏白芷起身拉他到一旁，才压低声音： “他们刚喝了药犯困，阿姨说早上起来时就咳嗽，断断续续地咳。” 陆北宴眉心拧紧：“要不要去医院查血？ 最近家属院的孩子，好多咳嗽很久好不了的， 陈师长的儿子咳半个月了，今天还跟我抱怨，说孩子生病，大人小孩跟着一起受罪。” 苏白芷眸光一闪：“咳半个月不好？陈师长没带孩子去医院检查吗？” “没有，都是将就着吃药，咳了就吃。”陆北宴蹲下来看几个孩子，心像被揪起一样。 “明天你再碰到陈师长，长期咳嗽不好，孩子很可能会发展成肺炎，可大可小，不能大意。”苏白芷感觉不对劲，又说不上来。 四胞胎身体一直很健康，平常用医学系统的预防药，但这次药效竟然不起作用。 天色暗下来，月亮高挂， 因四个孩子生病，苏白芷把他们的小床搬进主卧室这边， 好在主卧很大，放小床进去也不会太拥挤。 现在四胞胎半夜不会起来，单独房间，晚上陈阿姨她们会起来看看，叫他们起来小便。 苏白芷洗完澡出来，看到陆北宴正给孩子们盖肚脐。 “子昂说现在深城有空调卖，他能帮找到， 我想给每个房间都装上。”陆北宴帮孩子们擦汗，擦完一个，另外一个又满头大汗了。 苏白芷：“不心疼钱？” “我更心疼他们热得受不了生病。”陆北宴把电风扇插上，吹了一会儿，房间里才没那么热。 苏白芷：“行，四个房间都装上，岛上确实太热了，就是安装的时候低调点， 不然家属院得有人举报你了。” 什么年代有钱都得藏着画，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家里有两个阿姨，因生的是四胞胎她又要去医院上班，其他人也不敢说什么。 但要是大张旗鼓装四个空调，估计家属院得全沸腾起来。 陆北宴点点头，到时送来的时候包装好，进院子把门关上再拆开安装。 让孟子昂带师傅过来，不用岛上的电工。 蝉鸣声不断，晚上还不到9点，大家都关灯睡觉了。 奚梅晚上起来喝水，听到咳嗽声，越听越觉得不对劲。 平常的感冒咳嗽咳两下，清嗓子就差不多了， 可朱丽君的咳嗽像要把肺咳出来，还喘不上气的样子。 今天大哥出任务不在家，嫂子一个人睡的。 晚上回来，嫂子先找她聊天，承认自己做得不对，让她安心搬出去过自己的小日子。 两人坐下来聊了一会儿才各自回房睡觉。 “嫂子，要不要吃药？我房里有备用的咳嗽药和消炎药。”奚梅倒了一杯热水，敲了几下门。 朱丽君打开门，手里就被塞一杯热水，她拿起来也顾不上烫，喝了两口才缓过来，眼眶红润起来。 人生病就是容易脆弱的，每次这种时候她都希望奚爱国能在家，但他是军人，什么时候休息是不定的。 “谢谢。”朱丽君声音有些哑，说完又剧烈咳起来。 奚梅摆手：“我给你找药吃，不然今晚肯定睡不好了。” 她忙进屋拿药，把颗粒和水后才拿过来给朱丽君。 “嫂子，不知道是什么引起的咳嗽，我跟的苏医生说，消炎药能不吃先不吃， 如果一晚上还没好转，明天早上你跟我去医院检查一下。”奚梅说完才把药给她喝。 朱丽君点点头，她不懂药，但小姑子是护士在医院见得多，肯定比她懂。 第415章 封锁海岛 吃了药朱丽君感觉好很多，道谢后才回房里睡。 奚梅却没回房，而是在客厅等了一会儿。 她给的药能持续最少两个小时，如果两个小时后还咳，那最好去急诊。 奚梅觉得嫂子的咳嗽并不简单。 她注意看着时间，不到半个小时朱丽君又咳起来，这次比上次还严重。 奚梅立刻赶回屋换衣服并戴上口罩，然后进侄子的屋里叫醒国华，吩咐他们早上拿饭票去食堂吃早饭。 朱丽君觉得自己咳得肋骨疼，快站不起来了。 “嫂子，我骑车带你去医院，你再吃一次药，咱们得去急诊。”奚梅给她端了药过来，但这次药量减半，不敢给太多。 这些药只是缓解喉咙痒感的。 朱丽君已经咳得说不出话了，接过药喝完，才缓过来一些。 想到自己刚才差点咳死，她一阵阵后怕。 奚梅已经从衣柜给她找出衣服，让她赶紧换上。 而另外一边， 苏白芷半夜接到电话，蔡院长让她赶去急诊，有一个重要病人需要她治疗。 陆北宴送她去医院，一路上两人都没说话。 蔡院长虽没说病人是谁，但听他语气就能猜到不简单。 苏白芷猜不简单的不是病人，而是其他。 “如果孩子们醒来还咳嗽，你吩咐阿姨再给他们喝一次药，药量我都标注好了，放在药箱里。”苏白芷进急诊之前交代了一句，就匆匆往里走。 急诊室几乎没人，只亮起了一盏昏黄的灯光。 陆北宴看着她进去后才骑车回家。 进急诊室前，苏白芷先戴上了防护口罩。 这是她登岛前准备的，因上次集训遇到的那个特殊病人， 她从空间系统买了不少。 “苏小芷，病人是细菌感染，而且传染性很强。”白小爷的声音传到耳中。 苏白芷脚步顿住，从兜里拿出防护镜戴上，别人怎么看她无所谓，命要紧。 她刚推门进去，蔡院长就塞防护镜和口罩给她，看到她已经戴好眸光一闪。 医院里呼吸科的医生正好去深城军区医院进修了，不然他也不会叫苏白芷半夜赶过来。 在他看来，苏白芷拜傅敬文为师，最擅长的应该是脑外科。 今晚突然接到这个病人，他急得给深城军区医院那边打电话，让他们尽快派医生过来， 那边的院长提了，让他先找医院的全科医生，他才想起苏白芷。 “病人是我们岛上的研发员叫杨丽梅，因频繁咳嗽到医院拿药， 但急诊医生接到病人后，让她拍了肺部片子，你看一下。”蔡院子把片子递给苏白芷，眉心依旧紧锁着。 王刚听到可能是传染性疾病，还没到下班时间就借口离开了。 他不是这方面的医生，蔡院长也不好说什么。 苏白芷看了肺部感染情况，心咯噔一下，已经病得不轻，如果没有及时找到病源或特效药，得靠呼吸机维持着。 “病理报告还没出来，诊断不出是什么病毒感染， 杨工是我们团部特别重要的技术专家，上面领导很重视……”蔡院长看着已经昏迷不醒的人，心里知道凶多吉少了。 叩，叩， “蔡院长，急诊室又来一个咳嗽严重的病人，是奚梅的嫂子，朱丽君， 跟杨丽梅是同事，她们的工位就在隔壁。”林护士长戴着口罩和护目镜，神色凝重。 苏白芷：“林护士长，直接把她隔离治疗，通知所有接触过病人的护士医生，全部单独隔离，急诊室要全面消毒。” “蔡院长，立刻让检验科做培育，确诊病毒类型。” 林护士长和蔡院长都懵了，所有接触的都隔离？ 医院哪有那么多病床？ “你怀疑是什么病毒感染？”蔡院长没先否定，急切地问。 “病人现在已经出现呼吸困难，肺部明显看到玻璃状……”苏白芷简单说明症状，并让蔡院长做好准备，会持续不断出现咳嗽的病人，呼吸机肯定不够。 她刚当实习医生时就遇到不知名肺炎大流行，当时是在香山澳最先发现，然后传到深城，广城。 当时她作为支援的实习医生，在医院看到因医护交叉感染，最后整个医院关闭治疗。 那年她送走自己的大学老师，大学同学…… “蔡院长，我没办法肯定是哪种病毒，但可以肯定传染性很强， 而且大概率已经在岛内传播。”苏白芷其实已经拿到病毒检查报告，医学系统出报告很快。 但她现在又不能毫无依据地下判断。 在本子上写了十几种病毒类型，她私下纸夹在刚抽出来的那管血上。 蔡院长看了眼神直跳：“我立刻让检验科化验。” 有类型就好检验，且传染性也有参考。 … 陆北宴刚回到家就接到团部电话，让他立刻返回团部，有紧急情况。 他只能简单交代阿姨几句就离开。 裴阿姨和陈阿姨本来没那么慌的，连陆北宴都被叫走，她们怎么也睡不着了。 港口传来了警笛声，半夜寂静的时候显得特别突兀。 天还没亮，外面就有很多火把，照得很亮堂。 李政委早就被叫回团部，家里只有李嫂子和两个孩子。 两个孩子咳了一夜，李嫂子一夜没睡，睁眼到天亮。 她想着第二天带孩子去医院，结果刚出门遇到勤务兵，才知道家属院封起来了，整个海岛昨晚就封锁。 各家各户只能待在家里，家人有咳嗽的要及时报备。 “裴阿姨，陈阿姨，小苏在家吗？”李嫂子急得不行，隔着院墙喊。 裴阿姨：“昨晚就被叫去医院出急诊，她不在家。” “家属院封了，他们说整个海岛都封了， 我家两个孩子咳得厉害，家里没药，你们家里有没有适合孩子吃的咳嗽药？”李嫂子声音哽咽，看着儿子们咳得快晕过去了，她也顾不上应不应该。 裴阿姨和陈阿姨对看一眼，这药可不能随便给人吃，出事她们谁也担待不了。 王玉珍从屋里走出来，也听到了李嫂子的话。 “玉珍，家里的医药箱在里面的柜子，有些药瓶子太小，我们看不清楚，你找找看，有没有适合孩子吃的咳嗽药。”裴阿姨听不得隔壁李嫂子的哭声，轻叹一口气。 两个孩子的咳嗽声隔着墙她能听见，李嫂子也不是没分寸的，不到逼不得已是不会这么求的， 第416章 找出源头 陈阿姨以前在疗养院待的，对药也有一些了解。 但她也看不懂药瓶的字。 药瓶上基本是全英文，药类很多，标注只有苏白芷给孩子的几瓶药。 现在四胞胎没咳嗽，但她们也不能做主把药给李嫂子，她的两个孩子大了，用药量比四胞胎大的。 王玉珍找了几个药瓶出来，又从书架找英文词典。 说明书的大概意思她知道，但专业术语她不懂。 得确定哪种是小孩的咳嗽药。 裴阿姨在院子里走来走去，想出门看看，又怕出去就回不来了。 按现在封锁的情况，可能出现瘟疫了。 “这两种药都可以治咳嗽，一种需要配合消炎药，一种不需要。”王玉珍拿出两个药瓶，不知道该给哪种。 裴阿姨知道现在的处境后反而冷静下来:“给这种，玉珍，你写好标签贴上。” 王玉珍拿着药瓶又匆匆跑进屋。 裴阿姨对着院墙喊:“李嫂，一会儿我扔药过去，你一定要按药量给孩子吃，不能多给。” 李嫂子连应几声，她肯定不敢多给药的，她的嫂子就因多给退热药给孩子吃，孩子刚3个月就夭折了。 因这事，她对孩子用药一直很谨慎，宁愿麻烦一些带孩子去医院拿药也不自己配药。 这次要不是逼不得已，她也不会求到裴阿姨这，毕竟谁也不敢随便给别人药，出问题谁难说清楚。 一瓶药套着塑料袋扔过来，李嫂子看到上面标准的说明书，鼻子一酸。 这是王玉珍特意写的，应该是怕她担心，翻译了重要的部分。 家属院里人心慌慌，家里备有药的不怕，没备药的只能干着急。 医院里， 因封岛，又封医院，附近赶过来看病的村民都被劝回村，等待医护人员上门排查。 送过来的病人一下达到100多个，症状最严重的杨丽梅和朱丽君，其他的病人症状就是咳嗽多痰。 但长期咳嗽治不好，肺炎会越来越严重，目前没有特效药，只能保守治疗。 “除了直接接触杨丽梅的，其他病人症状只是咳嗽，是不是我们想得太严重了？”蔡院长一小时能接到十个电话，头顶都快撸没了。 苏白芷拿到检查报告了，但目前的药品没有能根治的。 那些后被感染的人，症状没有严重，很可能是因病毒繁殖还没到达一定量。 现在只能靠普通药缓解。 “蔡院长，你看过报告了，这类病毒繁殖性慢， 但不断繁殖达到一定量后，没有呼吸机病人撑不了多久。”苏白芷神色很凝重，找不出病源，海岛得一直封锁着，显然并不现实。 蔡院长看着重症监护室的两个病人，医院有两台呼吸机还是特批的，不然…… 他不敢想，现在消炎药用不了，又没有特效药，知道病毒类型也难。 苏白芷：“现在只能保守治疗，先用药草熬成汁给他们喝了缓解。” 她快速写下几种药草名称，递给蔡院长。 蔡院长：“能行吗？” “不行也得行，必须尽快找到传染的源头，不然再出现几个重症病人，我们就很被动了。”这才是现在的重中之重，苏白芷怀疑跟杨丽梅的研究有关。 杨丽梅昏迷不醒，她的工作基本是保密的，只有她的直属领导知道她最近在研究什么。 奚梅照顾朱丽君，她及时做防护，没出现症状，但也被隔离起来了。 所有护士医生取消休假，现在分成三批，一批到家属院排查，一批就在医院照顾病人，一批去渔村排查。 渔村的村民知道港口封锁，村长又广播不让他们不能离开家，等医生护士上门排查， 村口和各家门口都没人，整个村静悄悄的。 “老头子，上头真奖励了200块钱？”老婶坐在藤椅上编竹篮， 上次老头子捞上来废铁，吓得她半夜做噩梦，梦到老头子被炸飞了，然后船上堆了好多钱。 她还没来得及数钱，就被尿憋醒了，最后只能心里感叹，幸好醒了，不然她喜极而泣心里也不安。 “钱我藏好了，咱俩的养老钱先不花。”李老头喝了一碗药后，才抬头看她： “你怎么想起问这个？” 李老婶就把梦里的事跟他说，忽略了他被炸死的小事。 李老头冷哼一声，起身把院子的门关上。 不管外面什么光景，只要他打渔的手艺还在就饿不死。 他没孩子没牵挂，跟老婆子过得舒坦，也不用操心其他事。 这次捞大铁差点送命，他就想开了，是自己不中用，老婆子还陪他到老没改嫁生孩子，以后对老婆子好些。 “外面不会又要打仗？”李老婶念叨着，忙转移话题。 跟这老头生活一辈子，他想什么，她心里清楚。 这200块钱不让她摸，就怕她转头被家里的侄子骗走。 刚开始，李老头的钱是全给她的，后面需要用钱，发现一点钱没攒下全被借走还拿不回来，才没给她那么多钱。 “打仗是不可能的。”李老头抽着烟，还不忘伸手弄一下地上晒的草药。 之前他咳得严重，去山上摘草药熬喝一周就好了，他想着说不定能卖钱。 正想等身体好些，装麻袋送去深城药馆卖。 说不定还能赚不少钱。 加上奖励的200块钱，他现在已经存了500块，够两人养老了。 “你就那么肯定？哼，老头子，你别是瞒着我什么事？ 最近你总神神秘秘的，割草回来也不给鸭子吃，还当宝贝晒干。”李老婶放下篮子，想着去外面找人唠嗑。 老头子一天蹦不出几句话，能把她憋死。 在门口坐着，隔着老远唠嗑几句应该不打紧。 啪，啪！ 老婶还没有到门口，里听到村支书的喊声： “李老婶，开门让护士抽血检查一下，不要钱。” 李老头想起身躲进屋里，还没走两步就被老婆子拉住。 “检查，你该查一下。”李老婶应了一声： “门没锁，你们推门进来就行。” 李老头无语地看着她，不得不又坐回藤椅。 他没病才不抽血检查。 门咯吱一声打开了。 第417章 鱼雷漏液 研发中心这边， 除了杨丽梅和朱丽君，其他人都在研发中心的休息室隔离。 出现症状的被单独隔离。 “秦工，不是我们阻碍你们工作，现在病毒感染，大家不得不隔离的。” “我不管，我的试验到关键时期，死我也要死在实验室里。” “没错，我们小组的试验刚好卡在重要关头， 要是真感染我们也认了。”其他的研发员附和着。 他们是症状较轻的，觉得生活管理部就是大惊小怪。 耽误了研发，谁也担待不起。 陆北宴和江峰走进研发中心，发现这里比他们想象的大很多， 很多鱼雷摆得整齐，还有各种配件，枪支模型。 这个研发中心是混合的，分了很多小组，平常是戒严的，连他们特别行动分队也不能进。 “秦工，您出来一下，调查组的人过来了， 之前杨工具体的工作得详细向调查组汇报。”生活管理的王部长陪着笑，这些技术专家可都是研发中心的金疙瘩，他知道也不敢得罪。 这次隔离是上头下的命令，杨工现在生死未卜，他们更得谨慎。 哐当一声，铁门打开，一个满头银发的男人走出来，背脊挺直，除了头发像老人，皮肤看着就三十来岁。 “您好，我是负责调查的组长姓陆。”陆北宴自我介绍完直接问： “杨工最近一周主要负责什么工作，麻烦您带我们去她的工作实验室看看。” 他来之前跟苏白芷通过电话，她没明说却暗示他源头可能是液体。 杨丽梅是技术工，专门研究鱼雷，有时会接触化学液体， 但应该不可能会接触到病毒液体才对，所以最近她接触的液体都可能是病毒来源。 所有人穿上必要防护口罩和防护眼镜，打开杨丽梅工作的实验室。 没有刺鼻气味，实验室只有一枚鱼雷。 秦工：“她最近只研究这枚鱼雷，有过一次液体露出来， 她写在报告上，我们还没来得及上报。 因鱼雷在海里有渗液……” 后面他说的都是专业知识，陆北宴认真听，并拿走了保存在实验室的渗液。 除了这些，陆北宴还拿走了部分小零件。 他在研发中心走了一圈，大概知道为什么只有朱丽君感染严重了。 他们这些研发员几乎都有单独工作间，很少会跟杨丽梅接触。 朱丽君发病当晚就送急诊，才没在研发中心传播开。 “这个鱼雷是渔民捞上来的，团部还奖励渔民200块钱，鱼雷检查过没问题才会送过来。”陆北宴准备离开时，生活管理王部长念叨了一句。 他就是渔村村民，这事在村里引起轰动，有段时间大家出海打渔都想着打捞鱼雷得奖励，渔船频繁出海。 而医院内， 为提高检验效率，50人样本做一组混合检验，如果试剂有异常反应，再25人样本组合检验。 渔村的样本排查很快，只有一组出现问题。 而家属院的样本排查，出现了很多问题。 蔡院长等在化验室，得到一部分结果就立刻传真到军部。 海岛上两个渔村，只有一个渔村出现病毒感染。 苏白芷盯着排除渔村感染样本的检验。 家属院这边最严重的感染者是老人，刚送到医院等呼吸机。 深城军区医院的支援医疗队已经登岛，不然家属院的血液样本也拿不到那么快。 “里里渔村李德福？”苏白芷拿到渔民感染的名单，感染的是60岁老人，以出海打渔为生，上面记录他捞上来一枚鱼雷得到200块奖励。 “调查组送来的东西，鱼雷漏液有这个病毒。”检验科专员拿报告出来递给苏白芷。 “这个渔民的血液样本病毒含量很低了，不像一周内感染的。”苏白芷看完报告，随手递给蔡院长。 旁边的其他医生互看一眼，眼底惊讶。 还能看出感染周期吗？ 如果这个渔民感染这么强的病毒，应该传染给周边的人，除非他咳嗽时周围没有人或者他能有方法压制病毒。 病毒离开人体，传播性就降低很多。 周围不可能没人……那只有另外一种可能。 “病毒有强传染性，但有些人会无症状感染或者只有轻微症状， 有些只是携带，不会传染给别人。 杨丽梅是直接接触源头，症状最严重，随着扩散传播，感染的病人症状逐渐减轻……”苏白芷简单分析病毒的情况。 所谓的强传染性是会感染，但病毒得繁殖到一定量症状才会很严重。 目前发病的病人还处于传染前期。 “我去渔村找这个渔民。”苏白芷基本能确定，这个渔民缓解症状的药很有效。 … 里里渔村，天黑了，大家都按耐不住，隔着墙聊天。 李老婶扯着大嗓门： “隔壁老王嫂子，你跟着老王出几次海没发现不对劲？” 老王嫂子：“老王滑头得很，能几次就让我抓住？ 上次趁我睡觉，他爬到隔壁船被人打下海， 隔壁船的那个老狐狸精伸头出来看热闹，我狠刮了她一眼，才把帘子放下， 我也不急，扔绳子给老王，开船遛了他一圈才老实。” 李德福在一旁听得眼皮直跳，她们这么大声，其他邻居都听见了。 “哈哈！” “啪！啪！” 有人大笑，有人拍大腿笑个不停。 老王嫂子还觉得不够，又继续：“死老头真以为我眼瞎耳聋， 半夜睡觉抱着枕头说胡话，什么你耳朵真香，脚丫子真软， 老娘我整天下地，脚板跟铁板一样，一脚把他踹床底了。” 李老婶又继续问：“老王嫂子，你挺能忍，这段时间逢人就笑，给他留面子。” “是了，老王不对。” “没错，老王嫂子多包涵，他年轻就有这毛病。” 其他人立刻附和，隔着土墙，大家对着空中喊。 老王嫂子：“留啥面子，我是嫌他丢人，懒得放心上， 他的钱我都捏着，私房钱被我从烟筒撸下来了，外面老狐狸能图他什么？ 图他满脸褶子，图他臭脚，图他小细腿？” 苏白芷和奚梅走在围墙外，听到她们的讨论， 跟着的男实习医生脸红红，差点捂住耳朵。 李老婶笑得快岔气了，拍大腿： “你说的是第三条腿细？这我们可不知道……哈哈……” 苏白芷：“……” 老婶的大喇叭全村人都听见了。 第418章 跪在门口磕头 “哈哈……” “老王嫂子，还是你觉悟高，得让他心惊胆战着过日子心里才痛快。” “笑得我肚子疼，老王嫂子快说说海上的事……” 邻居们热闹起来，胆子大的已经搬梯子架在土墙，就怕漏听精彩八卦。 周围瞬间安静，都侧耳等着。 啪，啪，啪！ 苏白芷没等他们再说话，先拍了李德福家的门。 结果她还拍几下，门“咯吱”一声开了。 李老婶转头看到过来，看到苏白芷戴着口罩护目镜过来，眼皮直跳。 把喝粥陶瓷碗放下，大步走过来： “小苏？你们这是要干嘛？” 隔壁邻居好几个架梯子，恨不得爬屋顶看热闹。 “老婶，我找老叔的，他的血液样本结果出来了， 我有话想找他单独聊聊。”苏白芷开门见山地说，目光落在地上的药草渣，蹲下捡起来闻了一下。 她眼睛一亮，这是外公罗三七曾给她带的药草，还带了不少来岛上。 李德福放下烟筒起身：“你就是老婆子经常念叨的小苏， 买螃蟹的大户？” 苏白芷：“我们要不要进屋再聊？” 李老婶彻底慌了，她想到之前听老王嫂子说的， 不怕老头在外偷吃，就怕他偷吃没擦嘴，染一身病回来。 现在医生找上门，老头子不会真染什么病回来了？ 李老婶怒气一翻涌，三两步就跑到李老头面前，揪住他的耳朵： “好你个老李头，在外面乱搞染脏病回来，医生都找上门了。 我看你想挂墙上了，敢骗我……” 哐当！！ 砰！ “哎呦！” 隔壁噼里啪啦，好几个爬梯看热闹的摔地上。 “老婆子，老婆子，你轻点，耳朵要掉了，天地良心， 老王撩拨隔壁船阿婆，我把船开远远的，一点没沾…哎呦，疼，疼……” 李德福不说还好，一说隔壁老王嫂子炸了，爬到围墙： “死老头，一个帮一个瞒着是？老王说看到你跟人鬼混，才没忍住。” 老婶气得吼得更大声：“当着医生的面，你老实交代， 不然我就拿着你藏的钱，另外找个老头生孩子。” 苏白芷：“……” 奚梅一脸懵，没想到还能吃到这么炸裂的瓜。 老头老太海上幽会，老婶要改嫁？ 李德福：“小苏医生，你快帮我解释，我行的正不怕查， 别说验血，验三条腿我也不怕。” “我呸，你个老流氓！”老婶拿起烟筒就砸人。 李德福满院子跑，还嚷嚷着： “我没做过就是没做，你打死我也没做， 好你个糟老太婆，还想找老头生孩子，做白日梦都不可能。” 苏白芷忙过去拉住老婶： “我们不查你们说的脏病，我是来问鱼雷的事， 最近你家老头子有没有咳嗽，感冒？” 老婶愣住了，嗓门很大： “不是脏病，咳嗽有啥查的？他咳很久了，最近一直熬药吃， 墙边那个大麻袋，装的都是他上山采的草药。” 李德福喘着粗气，双手扶膝盖：“小苏医生， 你要问咳嗽的事怎么不早说，我捞那个鱼雷上来， 它还冒黑水，我就用海水冲干净，回来没多久就咳嗽了， 我小时候咳嗽就上山采这些药草治，上次去山上放水，看到就拔很多回来熬水喝，咳嗽慢慢好了。” 苏白芷：“你没吃其他药，只喝这个药草熬的水？” 老婶摆手：“死老头一辈子就没吃过药片，喉咙痒就猛灌热水， 说是用热水把火毒烫死，最近才熬药喝，我还觉得奇怪。” 李德福哼了一声，还记得刚才老婆子说的话，趁着她能好好说话了才慢慢走过去，一把把老婆子抱住： “我说了没偷吃，你看？冤枉我了。” “啪！”老婶老脸一红，得亏天黑了，不然她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 “死老头，你别耍流氓……” 苏白芷被老头老太强塞了一波狗粮，突然感觉好撑。 实习医生躲在角落偷笑，肩膀都颤抖了。 奚梅强压唇角，努力不让自己笑出声。 “小苏医生，老头子不会准备死了？我最近做了个噩梦，梦到他被炸死了，船上好多钱……” 所有人：“……” 老婶这不像舍不得老头…… 月亮高高挂在天空，整个村子亮如白天。 村里的路被照亮，不用手电筒能看得清楚路上凸起的石头。 苏白芷她们拿到药草，匆匆离开村子，在村口坐车赶回医院。 而家属院， 各家紧闭门，隔壁邻居也不敢串门了。 砰，砰，砰！ 裴阿姨和陈阿姨坐在院子里乘凉，听到拍门声对视一眼。 “谁啊？”裴阿姨起身走向门口，不打算开门。 “是我！郝玲。” 裴阿姨眼皮直跳，看到玉珍走出来，忙向她摇头。 “现在各家不能串门，你来干嘛？”裴阿姨隔着门问。 她当然不会开门，郝玲这时过来肯定不安好心。 “玉珍，玉珍，你听到了吗？ 你弟弟妹妹咳得厉害，我照顾不了两个，你跟我回家。”郝玲尽量压低声音，怕别人听到。 她真的快受不了了，家里没肉没鸡蛋，两个孩子又咳嗽，一直咳，心肝肺都快咳出来了。 想到大女儿在陆团长家，好吃好喝住着，她心里就恨。 凭什么他们在家里受苦，大女儿却在别人家享福？ “你回去！”王玉珍站在门口，还戴着口罩。 她住在苏姐姐家那么久，郝玲从没找过她，现在找上门，她才不信是因为想她。 噗咚！ “我给你跪下了，你跟我回家，母女哪有隔夜仇， 以前都是我的错，我给你跪下给你磕头道歉还不行吗？”郝玲从门缝看到大女儿，直接跪下磕头。 她就是在赌，赌大女儿心软。 裴阿姨忙拉开王玉珍，跪自己孩子磕头，这不是咒孩子吗？ 旁人要是知道玉珍受母亲跪拜，不得被唾沫星子淹死？ 王玉珍冷眼看着跪下的黑影，宛如黑夜的猛兽随时想冲进来要把她撕碎。 她挣脱开裴阿姨，直接打开大门，“哐当”一声。 王玉珍对着她跪下来，连磕三个头。 不是只有郝玲会下跪，她也不会。 “你…你…”郝玲惊得瘫坐在地上。 “跪下磕头对你来说不过是逼我的手段，现在我回礼，郝同志可以放过我了吗？” 第419章 化验科站了一群老头 裴阿姨看着跪下磕头的王玉珍，没想到她能看得那么透。 这个年纪的孩子最容易被父母拿捏，郝玲打什么主意，她心里门清。 不就是想赌大女儿心软，乖乖跟她回家，然后各种卖惨让大女儿干活。 说不定还要说服玉珍辍学在家帮忙，年龄一到立刻找个能给高彩礼的男人嫁了。 虽是亲妈，郝玲不会在乎玉珍的幸福，只要她能拿到彩礼，就觉得自己任务完成，也没白养这个女儿。 一个能把女儿推向深渊的亲妈，不可能会心疼女儿。 不然玉珍根本就不会被送回老家。 王营长管不了郝玲，即使知道妻子无理取闹做得不对，只要不影响他的前程，他也会睁只眼闭只眼。 这么一跪，把仅有的一点母女情分都跪没了。 “死丫头翅膀硬了想飞，你就算住这里，也是别人帮我养孩子， 今晚你不跟我回去，学费你一分也别想拿到。”郝玲倏地起身，恶狠狠地瞪着大女儿。 王玉珍瞳孔微缩，紧抿唇没说话。 郝玲却以为自己抓到她的软肋：“跟父母断绝关系，以后你就得一直寄人篱下， 连父母都不要的人，以后哪个学校，哪个单位敢要你这样的白眼狼？” 砰！ 王玉珍直接把门关上，不听她这样洗脑言论。 是她要断绝关系的吗？ 王玉珍苦笑，是他们放弃她的。 郝玲在门口骂了一会儿，可能是怕巡逻的人看到，没多久就跑了。 裴阿姨拍拍玉珍的肩膀：“她就是故意刺激你的， 目的就为了让你主动回家，好被她奴役。” 王玉珍点点头，鼻子酸涩，眼眶已经蓄满眼泪： “谢谢裴姨，我知道怎么做。” 这段时间精神恢复后，她回想以前的生活，只觉得郝玲陌生又窒息。 裴阿姨没再多说什么，有些事情得本人想通，别人说再多也没用。 铃，铃…… 电话一响，在客厅里玩了四胞胎立刻爬起来，拿起电话。 “喂，是谁？” “妈妈，我们想你……” “呜……” 有一个带头哭，其他三个立刻附和，哭得鼻涕眼泪一起糊脸上。 苏白芷隔着电话哄孩子，好不容易哄好，让欢欢把电话给陈阿姨。 “陈阿姨，之前我们带上岛的药草，有一大袋写了咳嗽，你们每天拿一些出来熬着水喝， 取出一小袋给隔壁李嫂，让她熬着喝，对咳嗽很有效……”苏白芷简单交代完就挂电话。 医院里的两个重症病人还没彻底脱离危险，现在只能等药。 医学空间里的药不方便拿出来，但她可以让孟子昂送一些药过来，到时混入其中给两个重症病人喝。 确认草药有效后，团部派人跟医生上山摘草药。 感染的病人连续喝了，就陆续出院了，医院也正式解封。 不过海岛还封锁着，等京市的专家过来采集血液样本检查。 苏白芷连续一周没回家，跟小林医生轮流守着重症监护室。 化验科的秦主任把报告递给她：“苏医生，今天你可以回家休息了，两位重症病人可以转入普通病房， 不用轮流守着，他们的家人会过来守夜。” 病毒控制在一定范围，病人的身体正在好转。 苏白芷看完报告后狠松一口气，笑着道谢： “谢谢秦主任亲自跑这趟，要是往常，这类报告得第二天才出结果。” “别客气，大家这段时间都不容易。”秦主任笑着摆手，转身离开。 他还得把报告送去院长办公室，军部还等着检查报告。 两个重症病人转到普通病房，苏白芷准备回诊室收拾一下回家休息。 转到普通病房后呼吸科的医生会接手，她只需要每天过来查房就行。 “苏医生，化验科门口站了一群老头，都在等检查结果。”奚梅走进诊室，语气轻快地道。 她刚领到宿舍钥匙，等朱丽君好后，她就搬进宿舍。 哥哥奚爱国已经出任务回来，今晚她就不用守夜了。 “老头里有你认识的？”苏白芷随口问。 她想到去里里渔村时的场景，忍不住笑出声。 奚梅点头：“李老头，隔壁老王，渔村出海的老头都来了。 他们说今天拿不到报告，进不了家门。” 苏白芷嘴角抽了一下，没想到老婶一直惦记着。 老王嫂子说的话不一定是真的，以防万一还是得查。 出海的老头都来查，倒像是李老头能做到的。 “苏医生，你要不要去看热闹？”奚梅整理好东西，但没拎走。 苏白芷摇头：“不去，我再不回家，家里几个小猴子要哭倒土墙了。” … 家属院解封后，各家也没敢互相串门。 李嫂子和裴阿姨她们只敢隔着围墙两天。 王玉珍把自己的书都收拾好了，秦云休假两天带她去深城参加中考。 她边收拾东西，边看门口。 陈阿姨知道她在等苏白芷回来，但她们也不敢打电话问，只能干等着。 门突然被推开，自行车的前轮先进门。 “妈妈！” 在门口玩沙的欢欢先看到苏白芷，他随手把铲子一扔就冲过去抱住她的大腿。 “妈妈！”欢欢笑出声，眼眶很快就红了。 苏白芷看到其他三个从屋里飞奔出来，几乎都光脚丫。 “妈妈！”三个孩子异口同声，声音都是哽咽的。 苏白芷走两步，四个孩子就跟两步，黏着不放了。 “玉珍，明后天我休息，跟秦医生陪你去考试。”苏白芷边洗手边道。 王玉珍眼眶微红，笑得脸颊的酒窝都露出来。 几个小不点瘪嘴，眼看着就要哭出声了。 苏白芷心疼得不行，忙蹲下：“你们也要去？” 四个孩子同时点头， 欢欢：“我听话。” 颜颜：“乖乖。” 笑笑：“我不哭。” 乐乐：“我…我乖。” “行，那就一起去。”苏白芷摸摸几个人毛茸茸的头发，看向裴阿姨她们： “这周辛苦你们了，我和秦云带他们四个去深城，你们在家里好好休息一下。 现在解封了，可以去海滩逛逛，不然人都要憋坏了。” 四个孩子立刻跑开，不再黏着苏白芷。 他们已经习惯妈妈回家要好好睡觉，才能养足精神陪他们玩。 第420章 家有恶犬的牌子 天气很热，裴阿姨一早就煮了玉米粥晾着。 苏白芷洗漱后坐在餐桌前吃粥。 裴阿姨做的酸豆角特别爽口，搭配粥喝刚好合适。 她回来，裴阿姨又进厨房煎几个鸡蛋出来。 苏白芷边喝粥，边听裴阿姨和陈阿姨说这几天家里发生的事。 说到郝玲时，两个阿姨同时叹气。 苏白芷：“郝玲心理有问题，王营长太疼爱大女儿，她心里会嫉妒，然后就想把大女儿送走， 现在自己照顾两个孩子，孩子生病了，她过得辛苦，又想让大女儿回去帮忙。” 明显的雌竞，而且雌竞对象还是自己的女儿。 苏白芷无法理解这样的妈妈。 就像她无法理解罗桂兰，对两个亲女儿区别对待。 “郝玲疯了？都是亲生的孩子，怎么总想把大女儿推向死路呢？ 说她重男轻女也不是，她对小女儿挺好的，甚至是娇养。”裴阿姨摇摇头，无法理解这样当妈。 陈阿姨：“十个手指还不一样长，人心就是偏的，郝玲只偏向两个小的。” 两个阿姨不再多说，怕玉珍听到心里不舒服。 苏白芷想着，早知道把狗也带来海岛了。 不然什么人都敢来家里跪，这日子还怎么过？ 她正想着，院子门被推开，陆北宴牵着一只军犬走进来。 苏白芷忙把筷子放下走出去： “你让孟子昂帮忙送它过来的？” 陆北宴：“小姨父说它不愿意待在村里，整天跑回家属院， 我就让陈永胜送它上船，让孟子昂帮带过来。” 苏白芷蹲下来摸了下它的头： “小黑是不是太想我们了？黑眼圈都深了。” 四个孩子听到狗吠声，本来还和陈阿姨在屋里收拾衣服的，突然全冲出来。 颜颜手脚很快，爬上小黑的背让它背。 小黑是有点灵性的，直接趴地上不起来，眼睛湿漉漉地看着四个孩子。 陆北宴把院子门关上，才把小黑身上的绳子解开。 苏白芷剪纸皮，在上面写上“家有恶犬”贴在门口。 她可不想又遇到像孙莹婆婆那样的人，半夜三更来家里求诊。 苏白芷还画了一只狗头在纸皮上。 贴好后，陆北宴搂着她的肩膀往后退几步看，忍不住闷笑出声。 “还不错，等小溪来，让他在墙上画一只狗守在门口。”苏白芷还觉得不满意，想着画一只水灵灵的狗坐着，更有威慑力。 她还没给小徒弟打电话，现在她在深城，小溪周末就能来岛上学习。 “我这就去给小溪打电话。”苏白芷抬脚要走进屋，被陆北宴搂紧，动弹不得。 她左右看了一眼，外面一个人没有，差点忘记现在大家不敢出门了。 陆北宴搂着她，把她压在墙上，俯身吻她的红唇。 耳边的喘息声很清晰，屋里孩子的声音时不时传出来。 “媳妇，咱们上楼补眠，等晚上再打电话。”陆北宴声音低哑地道。 苏白芷只觉得耳根要烧起来，喉咙也麻麻的。 回到房间， 陆北宴拿了一条内裤进浴室，快速洗了一个战斗澡。 苏白芷已经换上睡裙，电风扇开着，屋里不算太热。 “下周孟子昂就送空调过来，他顺便过来看看四胞胎。”陆北宴擦干头发，长手一捞就把苏白芷搂在怀里。 苏白芷只觉得腰间的手特别烫，粗粝的指腹摩挲，酥麻感一瞬间四处乱窜。 “怎么没穿这个？” 陆北宴不知什么时候拎出一件白色蕾丝内衣。 苏白芷瞪了他一眼，这是她洗澡后刚晒的，已经干了？ “穿上…”她感觉耳边酥麻，双腿都发软了。 “买它不就是为了情趣吗？” 苏白芷摇头：“其他款式不好看。” 天地良心，买它们真是其他的款式杯型不够大，也不好看。 “那吊带裙？”陆北宴吸吮着她的锁骨，声音更哑了。 苏白芷往后躲：“岛上太热，之前的睡衣有领子……” 下午的太阳火辣辣的，主卧的窗帘拉上，阳光被挡在屋外。 海风掀起帘子，光影交叠，阳光滑进来又羞答答地离开。 一室旖旎被遮得严严实实。 … 隔壁李嫂子听到狗吠声，猜旁边院子养狗。 现在很多人都吃不饱，很少有人养抢口粮的狗。 自家两个儿子倒是想养，求了老李几次也没能如愿。 刚才她接到电话，知道看李今晚回家吃饭，所以出门买菜回来。 “娘？”李嫂子刚进院子就看到老人在洗被子。 “妈，奶奶来了，带了好几只鸡，今晚我要吃鸡腿。” 大儿子说完就大步跑去。 在家关了快十天，大家都憋坏了。 “你们这邻居好，给的这个药草一点杂草都没有。”李阿婆捞被子起来。 李嫂子忙跑过去帮忙一起拧： “娘，渔村解封了？” 李阿婆笑着点头，简单跟她聊了一些村里的事。 儿子在离家这么近的地方当兵，还分得院子，李阿婆在渔村腰板挺直，大家都敬她。 不过她没来跟着儿子一起住，还是喜欢在村里跟老姐妹聊天，养几只鸡，偶尔送鸡蛋送鸡过来。 村里老人总让她跟儿子住，拿捏儿媳妇，捏着钱。 李阿婆就笑笑，不当回事。 她一个人把儿子拉扯大，什么气没受过？ 管了儿子十几年已经够够的，老了想过得清净点。 李嫂子：“娘，今天就不回村了，老李今晚回家吃饭，我们好好吃一顿。” 她知道婆婆不愿意来住，是怕闹矛盾，也想清静一些。 但婆婆体谅她辛苦，偶尔来帮忙，也不插手她和老李的事，给足了他们空间。 李嫂子心里感激，碰到这么好的婆婆，上辈子积福了。 “行，明天早上我再回去，你别围着我， 屋里我都打扫干净了，想去宣传部看看就去，我在家看着。”李阿婆摆手让她去忙自己的。 突然封家属院又封岛，工作耽搁那么多天，李嫂子确实记挂着。 “行，您别洗被单了，在家歇歇，我去一会儿就回来。”李嫂子忙进屋换一身衣服。 婆婆在家，家里两个臭小子回来也有看着。 不然像脱缰的野马，家里的菜地都能被他们糟蹋完。 第421章 飞机冲向山顶…… 李阿婆没闲着，等儿媳妇出门，她从布包拿出白糖和红豆，打算做红豆糕，送一些到隔壁。 隔壁孩子多，孩子大多喜欢吃甜的。 裴阿姨在院子里晒被单，这次病毒感染，她和陈阿姨都被吓到了。 孩子的被单得洗干净，晒太阳消毒才放心。 “我们右边的房子刚搬进来一家人。”陈阿姨从外面回来，准备收晒干的枕头套。 裴阿姨笑着点头：“听说是初中老师，我们岛上人越来越多， 刚建的楼要办初中，渔村孩子也一起上学，这样就不用坐船到深城上学了。” 傍晚， 李嫂子送红豆糕到陆家，还带了刚做的黑凉粉。 她也不知道婆婆会想得那么周全。 李嫂子：“裴姨，陈姨，这几天真的谢谢你们了，我家两个臭小子咳嗽能好得那么快，多亏了你们给的药， 那些药草熬成汁，喝两次咳嗽就好得差不多了， 我婆婆今天过来，特意做红豆糕和黑凉粉让我一定要送过来，远亲不如近邻，以后有用得着我的，你们吱一声就行。” 裴阿姨接了竹篮子：“你太客气了，我们吃你家的青菜还少吗……” 两人相互客气了一番，李嫂子才笑着离开。 有来有往，这情分才处得来。 谁也不能保证一辈子不求人，能搭把手的就搭一把。 苏白芷从楼上下来，天已经快黑了。 四胞胎一人拿着一块红豆糕在啃，连鼻子也吃上了。 玉珍在一旁喝凉粉，跟他们排排坐在阶梯上。 “哪来的红豆糕？”苏白芷也跟他们坐一起，擦了一下女儿笑笑的鼻子。 “隔壁李嫂子的婆婆做的，冰箱里还有黑凉粉，苏姐姐要不要来一碗？”玉珍起身准备帮她盛。 苏白芷点点头：“要很小一碗就行。” 她现在听到哪家的婆婆就眼皮跳，以前在黎城家属院真遇到太多奇葩婆婆了。 陈阿姨端一盆水过来，等四个孩子吃完红豆糕，就给他们擦脸洗手。 晚饭过后，隔壁院子就热闹起来了，听起来像请人暖房。 “黎老师，你来岛上教书屈才了。” “没办法，张毅调来这里我只能跟着一起过来，幸好岛上要办初中，不然我们就得分居两地了。” “张团长，我敬你一杯……” 隔着围墙苏白芷听到一些，不过很快她就被几个孩子拉着出门散步。 好不容易她和陆北宴都在，孩子们也不要阿姨陪着，两人左右手各拉一个出门。 … 隔壁院子， 黎言送走丈夫的战友离开，脸上的笑一下就消失了。 张毅一看她脸色，酒醒了大半，忙起身收拾桌子。 “明天我去深城接小岩过来，你娘要跟来随军也行，得按我的要求带孩子， 不能让小岩磕着碰着，家里的卫生她得搞干净， 我下班回家很累，不想听她念叨。”黎言坐在藤椅上，捏了捏眉心。 张毅打了一个酒嗝：“黎老师，家里都听你的， 我娘不会念叨你，她做饭好吃又能帮我们带孩子，你不也舒服很多吗？” 海岛晚上风大，热意都被吹走了。 黎言轻叹一口气，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跟婆婆住，哪哪都不方便。 但她亲娘又不愿意来随军，她只能让婆婆来帮忙。 要不是张毅升职当团长，她还不想来海岛随军。 要是在深城继续当初中老师，下学期她能当学科主任。 黎言看他收拾得快，想到今天去找李政委媳妇看到的情况，目光不由得看向隔壁。 旁边住的陆团长很快就要升师级了，家里请两个阿姨，媳妇是医生。 没有对比，她总觉得自己过得已经很幸福了。 但现在，她心里就很不得劲，这么好的家世她当初怎么就找不到？ … 第二天， 陆北宴把苏白芷他们送上船，才开车回团部开会。 苏白芷和秦云坐下没多久，船就准备开了。 今天船上人特别多，大部分都是学生，他们应该都是赶回校参加中考的。 苏白芷感觉到上船后，一直有人看自己，转头看又没看到人。 直到船靠岸，苏白芷才看到盯着自己的女人， 穿着布拉吉的碎花连衣裙，绑着单股辫子，还穿着小皮鞋配白色袜子。 秦云顺着她的目光看，抬手跟黎言打招呼。 黎言偷看被抓包有些窘迫，匆匆点点头就快速上岸了。 她走得快，很快就坐上班车。 “她是张营长媳妇，不对，该叫张团长了， 他们分配的房子应该在你家旁边，你不认识她？”秦云狐疑地问。 苏白芷摇头，心想要不是被盯着看一路，她也不会注意。 “谁的钱包？一个座位之前坐谁？”两人还没离开， 船上打扫卫生的阿姨捡起一个红色钱包喊。 船上只有苏白芷她们几人了，怕挤到孩子，她们一直等其他人下船才起身。 坐这趟船的基本是岛上的，不是军属就是渔村的村民。 时间一久，跟船上的打扫阿姨也混熟了。 “范阿姨，刚才黎老师坐这里，会不会是她的？”秦云随口回了一句。 苏白芷和王玉珍牵着孩子下船，等秦云到了才去等班车。 秦云：“奇怪，黎老师以前没那么粗心的。” 天空传来轰隆声， 一架飞机压低从港口飞过，然后突然转换方向，往山顶冲。 飞机残壳从山顶滑落，黎言坐的班车紧急刹车， 坐在最前面的人来不及抓稳从玻璃飞出去。 班车上站着的乘客，全都倒在地上。 司机紧急刹车，车子滑出一道痕迹后看着山侧翻。 一切发生的太快，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过来。 汽油味弥漫四周，厚重的味道让人胃酸翻滚。 再加上班车侧翻，车上的人已经半晕，有些人直接干呕起来。 砰！ 巨大的飞机残壳滚下来，压在班车上，浓烟滚滚。 苏白芷和秦云站在班车站，看着这一切，握着孩子的手都收紧。 “妈妈！”两个女孩抱住苏白芷的大腿，紧闭眼睛不敢看。 “快救人！”反应过来的其他人，忙快步跑过去。 “我过去看看，秦医生，你在这看着他们。”苏白芷交待完小跑过去。 压着班车的飞机残壳已经拉下来，但班车内大部分乘客都晕过去了。 第422章 听到孩子的哭声…… 正被压在座椅底下的黎言，耳边嗡嗡地，仿佛有什么堵住了耳朵。 空气中汽油味与血腥味混在一起，不断翻涌。 头顶的玻璃窗被打碎， 她看到苏白芷从窗口跳进来，然后先抱起孩子往窗口递， 等把孩子都送出去后，她才开始蹲下来给满头是血的老人急救。 黎言静静地看着，她还被一个阿婆压着，手脚发软动弹不得。 突然“啪”地一下，声音涌入。 “快，先把人送出来，班车的油箱漏油了。” “我跳下去，你们在外面接。” “砰！”碎玻璃飞下来，黎言下意识闭上眼睛。 不知从哪来的力气，她突然推开了压在身上的老人。 苏白芷正给一个昏迷的老人急救，抬头看了一眼，又继续做心肺复苏。 “苏医生，快，我们先出去，班车里面太危险了……” 救援的人把人送出去，边催促她。 “妈妈，妈妈……” “奶奶！” 直到老人恢复知觉，苏白芷才猛松一口气： “你们先把她送出去。” 黎言此刻正犹豫着，要不要被人推上窗口。 苏白芷随手就推了她一把，正在上面的人一把拉住黎言。 黎言转头看时，苏白芷已经往班车的最末端走。 最后面一排坐的是渔村的村民，这时已经被座椅压着。 正等在外面秦云急得不行，又不能走开。 随手拉住一个人：“打电话报警了吗？” 被抓住的人正是船长：“已经报警了，但班车油箱漏油，随时可能爆炸，你们快到港口里面躲着。” 王玉珍拉着两个孩子，眼眶红红的。 飞机为什么会突然转向山顶？ 如果她们坐上这趟班车，是不是也被压在班车里了？ “呜……妈妈”颜颜突然哭出声。 一直紧咬牙的欢欢，眼泪滑落，没敢哭出声。 救援还在继续，热气蒸腾，每个人都被熏得满头大汗。 警车过不来，好几个警察小跑到班车旁边，还有几个冲上山顶。 山上已经烧起来了，随时会有“火球”滚下来。 等苏白芷准备从班车出来时，突然听到很微弱的孩子的啼哭声。 她又钻回班车，一排排的寻找。 “苏医生，快上来，班车要着火了！” 几个警察已经在砸班车后面的玻璃。 苏白芷在最后排的角落，椅子卡着的位置找到了一个刚一岁左右的女孩。 “轰……” 她还能蹲下，车头就突然炸开，火浪翻涌儿，烧焦的刺鼻气味充斥在班车中。 同时，班车后面的玻璃也被砸开，火浪从里面喷出来，很快又缩回去。 站在外面的人都愣住了。 秦云跑过来，正好看到苏白芷又折回班车里面，火烧起来。 她不顾火正不断从窗口扑出来，直接往里冲。 “同志，你不能过去……” “快拦住她！” 秦云大吼着：“苏医生还在里面……” 已经抱着孩子躲进空间的苏白芷听到秦云的声音，心里只能祈祷，希望班车别烧太久，不然她不知道怎么解释没被烧死。 车子烧了几分钟，火就灭了。 有好几个被从班车救出来的人，已经捂住嘴巴哭出声。 苏白芷往脸上抹了不少黑乎乎的粉末，才抱着孩子从班车后面的大玻璃钻出来。 靠最近的警察先反应过来，赶紧上前帮忙接住孩子。 苏白芷还没站稳就被秦云扑个满怀。 “你疯了吗？为什么还要折返回去？” 哽咽的秦云一直哭，眼睛都哭肿了。 而站在远处的黎言静静地看着一幕，为刚才自己心里的庆幸惭愧。 “所有人快转移到港口，山顶的火往下蔓延了。”一个警察拿着大喇叭催促着。 苏白芷被秦云拉着往港口的方向走， “你要是出事，我怎么跟四胞胎交代，他们都哭成泪人了……” … 重新坐在船上， 陆续有病人被送上船包扎。 救护车绕不进来，整座山被封锁起来，路也封了。 医生护士是徒步走到港口的。 苏白芷被四个孩子抱着不放，她只能慢慢喝水等着体力恢复。 警察没来之前，救援的人基本是岛上的村民，好几个都认识苏白芷。 “飞机掉下来真恐怖，以前我还老希望它掉下来。”一个孩子声音颤抖地说。 “为什么会掉下来？”另外一个孩子反问。 “飞机失灵，所以它就冲向山顶。” 一个孩子突然出声。 苏白芷倏地看向正坐在靠窗位置的王玉珍。 “电子晶体损坏导致飞机的电子设备完全失灵。” 这是采访中，主持人问王玉珍，为什么会学习电子晶体专业，她说过在报纸上看到一次飞机事故调查。 所以飞机事故时，王玉珍当时也在现场，看到了整个过程。 “玉珍，你觉得飞机失灵的主要原因是什么？”苏白芷心里已经知道，但还是忍不住问。 王玉珍沉思了片刻，才缓缓道： “可能是电子晶体损坏或干扰。” 秦云已经冷静下来，惊讶地看向她，什么是电子晶体？ 苏白芷没再问下去，所以上一世在回老家之前，她就确定自己的目标， 进电子厂打工不是偶然，是她自己选择的。 飞机失灵有各种可能，调查结果没出来前，谁也不能下定论。 山火被控制住，侧翻的班车被拉到一旁，但飞机还在燃烧。 “船上有脑外科医生吗？”一个护士突然大喊了一声。 “有！”苏白芷回了一句，然后安抚几个孩子： “妈妈要去救人，你们先乖乖坐着。” 一直抱着她的四个孩子慢慢放开手，点点头。 他们知道这里是船上，安全了。 船正往另外一个港口开，那边更靠近深城军区医院。 “苏医生…”苏白芷刚走进里面的船舱，就有几个村民喊她。 “你就是刚才救人的苏医生？快进来。”正在缝针的一个男医生抬头看向她。 围着的人自动散开，让出一条道给苏白芷走进最里面。 “病人失去意识，是最先被甩出车的，额头上有玻璃碎渣， 肋骨骨折，头部……”男医生简单说了病人的情况。 苏白芷先把脉，然后从包里拿出银针，准备扎针。 “等等！” 第423章 捡漏虫草 “你是脑外科医生吗？”一个头发花白，但眼神坚毅的老医生突然出声制止。 苏白芷：“我是全科医生。” 她已经找准位置扎针了，病人脑压太高，不及时稳定住，撑不到医院。 眨眼的功夫，她已经扎好几针。 这是跟顾爷爷学的，之前她在医学系统里模拟了很多次。 “全科医生？”老医生狐疑地看着苏白芷，但现在纠结也没用，针都扎进脑袋了。 旁边的人却出声， “苏医生确实是我们岛上医院的全科医生，我去挂号看过痔疮。” 苏白芷：“……” 陆续有人出声，有看过眼睛，喉咙，骨折等等的。 苏白芷默默戴上手套，帮忙处理其他人的伤口。 急症优先，有些人只是外伤，血没止住还一直等着，伤口还不断渗血。 船靠岸时，已经有救护车等在港口。 苏白芷把针拔了，没跟他们一起去医院，简单的诊断她已经写在病历表格上。 这边离王玉珍的初中很近，走路过去只要十分钟。 这边的港口主要是卸货的，会有很多大卡车。 所以一般载客的客船不会从这边过。 几人来到学校时，已经有很多学生围在公告栏看考场了。 王玉珍在本校考试，去校长办公室领准考证后就跟苏白芷他们到学校旁边的招待所休息。 本来苏白芷想带四胞胎到附近的小市场逛逛的，因刚才的惊吓，他们这时已经睡着了。 最后王玉珍和他们留在招待所，苏白芷和秦云到附近的小市场买吃的回来。 因马上就要中考了，小市场摆摊的多了不然。 家长和学生穿梭其中，叫卖声不断。 一个阿婆守着一个竹篮，坐在扁担上茫然地看着来来往往的人。 她的旁边坐着一个女孩，正埋头看书，一点也不受周围的环境影响。 “这虫草怎么卖？”一个中年男人蹲下看一眼，随口问。 他目光时不时落在阿婆身后的女孩。 阿婆坐直身子，挡住他的目光。 她最近忙着上山挖虫草，就为了给孙女筹学费。 儿子和老头子都不让孙女继续念书，是她一直撑着，起早贪黑地卖青菜，一分钱两分钱的攒，好不容易送孙女上初中。 买青菜的时候碰到一个老医生，教她认虫草，说比她种青菜更容易卖出好价钱。 “20块钱一斤。”阿婆应了一声。 中年男人哼一声，直接起身离开了。 阿婆轻舒一口气，转身跟孙女说： “你先回学校住着，卖完虫草我就自己回村里， 阿霞，安心考试，有奶奶撑着，一定送你上大学。” “奶奶，我陪你。” 孙女说完又埋头写习题，不愿意离开。 苏白芷和秦云走到小市场门口，买了一些吃的，就不想往里走了，人太多。 刚出市场就看到卖虫草的阿婆。 一般虫草都是送药店的，除非有些村民不知道，临时挖了一些拿出来随便卖。 “这些虫草怎么卖？”苏白芷看到虫草的品质，眼睛一亮。 以前在罗河村，她上山找好几次，都没找到这些。 小姨跟她说，罗河村的阿婆都认得虫草，时不时上山挖，好的都被挖走了。 “20块钱一斤。”阿婆有些忐忑，紧盯着她。 她也不知道这个价格贵不贵，那个老医生说让她不能卖太便宜，不然会被怀疑虫草开路不正。 这次趁着送孙女上学过来摆摊，还是瞒着老头子的，不然这些虫草都保不住。 苏白芷听了怔了几秒，以前虫草都是按克算的，突然按斤卖她有点懵。 秦云不懂这些，她学的心理学，都是医学但没接触这些。 家里买虫草基本是煲汤，她又不下厨，不懂品质好坏。 阿婆以为苏白芷觉得贵，忙小心翼翼地说： “你要是全要完，我能便宜点。” 阿婆捧起虫草：“这些品质很好，我没掺和其他杂草的。” 苏白芷没再多想：“您称一下，这些我全要了。” 阿婆：“……” 刚才还埋头写习题的阿霞转头看她，眼底狐疑，但很快回过神： “姐姐，我来称，奶奶眼睛看不得称的圆点了。” 苏白芷点点头，看到她铺开的物理课本，眸光一闪。 这个小姑娘应该也是要参加中考的。 “一共2斤6两，算两斤半，50块钱。”阿霞快速算好账，称明显抬高了。 苏白芷猜能称能拉到2斤快8两。 阿婆在一旁也没说什么，她明显愣住，没想到能得那么多钱。 她卖一个月的菜，才攒下3块钱，还是卖得最好的时候。 苏白芷付钱后，趁她们不注意，在篮子多放了3两虫草的钱。 这些虫草挖到不容易，刚才小女孩把秤抬高，是怕她怕太贵突然不买了，故意的。 让顾客占便宜，也好把东西都卖出去。 “阿婆，以后再挖到虫草，送到药店去，那边长期收的，给的价钱也很公道。”苏白芷离开前提醒她们。 “谢谢姐姐。” “谢谢……” 等她们走远了，秦云才低声问： “你就不怕买到假的？” 苏白芷：“我外公是种草药卖的，这些品质很好的虫草，在药店卖更贵一些。” 这次算捡漏了，她没想到这个年代的虫草这么便宜。 不过想到外公种草药，都不敢大规模种就能理解了。 跟针灸，草药相关的，都被限制了。 苏白芷并不知道，她给病人扎的几针，让军区医院的脑外科医生都围观了。 病人的头发已经被全剃，针孔露出来。 “这个病人能撑到现在，真是奇迹。”主刀医生打开病人头颅清血块。 “村民说她是岛上的全科医生，不过我们都没相信， 她太年轻了，看着更像大学刚毕业的学生。”旁边的男医生心有余悸，没想到这个病人会伤得那么重。 他当时就在旁边，看着那个苏医生随便扎几针就停手了。 “这针灸的方式，像顾老师扎的，当初傅敬文为了学这个才拜他为师的。”主刀医生边操作边道。 跟顾老师学这一手的学生，目前还健在的就只有傅敬文了。 在那场动荡中，这方面的人才都没能挺过去。 第424章 冒领锦旗？ 两天的考试一晃眼就过去了。 苏白芷带着四胞胎去逛学校附近的小商品店，买了不少画具和文具。 经过报刊亭，苏白芷买了一份深城的报纸。 不过两天，港口的飞机事故调查结果就报道出来了。 现在的报纸真敢写，事故主要原因就是电子晶体被干扰，才导致飞机突然失灵撞向山顶的。 她看到现场照片，上面的报道提到了黎言，说她救了一个老人。 苏白芷嘴角抽搐了一下，她记得黎言是一把推开那个老人的，怎么变成救了？ 记者还贴出了图片，那个老人和黎言的合照。 不过当时班车里只有她和黎言清醒，没人知道真相。 考试结束是下午4点，苏白芷和秦云带四个孩子来接玉珍， 今天她们就赶回岛上。 坐在船上的时候，苏白芷把报纸递给王玉珍看： “你的猜测是对的，确实是电子晶体受干扰。” 这方面是国外垄断的，深城只有电子晶体代工厂，技术都被国外捏着。 电子晶体干扰可以有很多解释，查出事故原因也找不到是谁干扰的。 秦云看了一眼，紧抿唇。 落后就要挨打，技术落后就得被人卡脖子。 王玉珍认真的把报纸看完，最后看到黎言的照片，愣了几秒。 秦云也看到了，心里憋了一股气： “她真有脸接受记者采访，帮忙把老人抬出来，其他人就都是她救的了？ 还跟记者说在班车里给老人做心肺复苏，是看着你做？” 苏白芷只是淡笑没说什么，报纸都报道出来，现在去争真相也晚了？ 她不信邓广翊会让这事继续被报道，相关的表彰也不会有。 电子晶体受干扰，可能正是某国对华夏的警告。 在海上，空中控制权不捏在自己手上，船驶出来就成靶子。 船停靠在港口， 陈阿姨和裴阿姨伸长脖子看，看到她们走下船，忙跑过来，一人抱起一个孩子。 “总算回来，我们在家听说港口的事故，吓得魂都飞了。 幸好没事。”裴阿姨紧抱着孩子，眼眶都红了。 陈阿姨：“下次再出岛，我们一定要跟着去，不然在家也睡不着。” 裴阿姨和陈阿姨两手各牵一个孩子。 秦云压低声音：“你这两个阿姨在哪找的？等我生孩子，也找一个。” 苏白芷调侃道：“你跟小林急着生孩子？不怕被医院的同事议论了？” 秦云脸一红，哼了一声忙去追陈阿姨她们了。 最后只剩玉珍和苏白芷走在最后。 一路上遇到不少婶子跟她们打招呼，大家看玉珍的眼神有些怪怪的。 苏白芷：“别理她们，你就当看不见听不见。 你越怕他人的闲言碎语，反而越能听见那些声音，那些人见你怕，越是知道你的痛点，就知道怎么伤害你。” 那些人还包括王玉珍的母亲郝玲。 苏白芷怀疑王玉珍的时，郝玲已经在家属院宣扬开了。 王营长出任务不在家，等流言传开，他也无可奈何了，又不可能真离婚带王玉珍过日子。 王玉珍点点头，她已经做好准备，家属院的人都知道她是谁，也预料到别人会在背后议论什么。 甚至她为什么会住在陆团长家里，也会被传得很离谱。 “我会资助你上大学的，不管你爸爸会不会给学费，你都不用担心没学上。”苏白芷拍拍她的肩膀安抚着。 她不记得前世的王玉珍为什么坚持回国，还差点被国外的海关抓起来。 但既使已经在国外有很大的成就，可以得到最好的待遇，她也没忘记回来报效自己的祖国，这点就很值得她资助。 两人走到家门口，就看到隔壁家门口聚集了很多婶子。 “黎老师，这些鸡蛋是家里存的，谢谢你救了我娘。” 拎着竹篮子的婶子说完就跪下要磕头，被黎言扶起来了。 旁边几个婶子附和， “黎老师，你能来我们岛上当老师太好了，有这么好的老师，以后我们岛上说不定能多出几个大学生。” “见义勇为的锦旗怎么还没送到，我还没见过这样的锦旗。” “黎老师，你再给我们讲讲当时的情况。” “……” 王玉珍震惊地看着正被人围在中间的黎言，听她侃侃而谈。 苏白芷拉着她离开，没留下来看黎言表演。 “苏姐姐，她怎么好意思冒领锦旗？”王玉珍气愤地说。 两人已经走进自家院子，四胞胎换上背带裤坐在沙堆里忙活。 苏白芷：“真相是什么，在场的人都清楚， 现在报纸登出来，只要没人登报澄清，大家都会以为是她。 没必要跟她争这些虚名，这次的事故最不想提起的是领导，奖金什么的是不会有的。” 锦旗？ 苏白芷觉得连这个锦旗都会被军部的领导扣下，不让送到岛上。 飞机事故不是值得宣传的事，对他们来说是耻辱。 被挑衅又不能有力回击，领导们正憋着一股气。 有人要惹一身骚，就让她先赢。 隔壁院子的热闹还在继续，李嫂子知道她回来，又端了一小盆黑凉粉过来。 李嫂本想去隔壁院子跟黎言说两句，让她低调一些。 但刚到门口就被人挤出来了。 她就不自讨没趣了，反正宣传部那边对飞机事故的事一个字不许多写。 李嫂子知道上面的意思，连报纸上登的事都允许贴在公告栏，可见领导们对这件事的态度。 “妈妈是这个…”欢欢比了小拇指，笑着对李嫂子说。 王玉珍只是摸着他们的头发，没多说什么。 此刻隔壁， 张毅冷着脸回到家，把所有人都赶出去，随手把门关上。 黎言脸上的笑意僵了：“你什么意思？一回来就摆脸色。” 他们的儿子小岩正在屋里写作业，抬头看他们一眼。 婆婆在厨房做饭，当做没听到外面的声音。 张毅拉着她进里屋，轻舒一口气才说： “宣传部那边没有张贴飞机事故的报道，你在家听这些人追捧，不觉得有问题吗？” 黎言心咯噔一下：“那锦旗呢？没让你拿回来？” “狗屁锦旗！这事以后不许再提。” 第425章 隔着院子指桑骂槐 张毅说完，在屋里来回走了几次后又继续： “你老实说，那个老人真是你救的吗？” 黎言眼神闪烁，对着张毅严肃的神色她说不了谎。 她是被记者拉着，几句话没说清楚对方就认定是她救人。 黎言被采访，还被老人的家人围着感谢，就这么半推半就认下了。 张毅看她神色，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自己媳妇是什么人，他心里清楚，只要不是原则性的问题，他睁只眼闭只眼就这么过去。 儿子是自己母亲教的，懂礼貌学习好，还会帮忙做家务，在外面也有很多朋友，张毅对黎言就放任很多。 他想着自己媳妇宠着准没错。 现在他觉得自己错了，让黎言飘飘然起来，以后说不定能闯出大祸。 张毅眼底阴沉：“你见义勇为的事不准再提，我会亲自找李政委说清楚，是记者误会了， 要是不想以后连老师都当不了，你最好安分点， 小岩和我娘不用你管，家务也不用你做，你假期就好好备课，真的太闲就种点花养着。” 黎言一直怕张毅一本正经地说事，默默点头，没敢说什么。 她现在才意识到，张毅已经不是相亲时她认识的那个小兵了， 他能升到团长这个位置，没有任何人帮衬，都是用血肉拼出来的。 以前她自以为是，总觉得张毅配不上她，现在调个了，她还在原地踏步张毅却步步高升。 “隔壁陆师长家，不是你能得罪的，陆家在京市的人脉还在， 还有陆师长的媳妇，是医院的骨干医生，你能处就处，处不来面上过得去就行。”张毅又叮嘱一句，从柜子里拿出一瓶白酒出门，准备给媳妇处理烂摊子。 好在领导们压着这事，不然这事还得闹。 这事也给了张毅一个警醒，以后不能事事听黎言的，不然她闯大祸全家跟着遭殃。 苏白芷并不知道张团长家的事，她睡醒起来，隔壁院很安静。 陈阿姨正拿簸箕出来准备晒东西。 一阵茉莉花香随风飘过来，淡淡的清新香味，沁人心脾。 院子里刚种的柠檬树冒出新叶，小黑正趴在树下打瞌睡。 “哪来的茉莉花？”苏白芷走过去拿起一朵闻了一下，香味更浓郁。 陈阿姨笑道：“隔壁院张阿婆给的，说是乡下自己种的，带上来多，送一些给我们， 她的孙子小岩长得白白净净的，很有礼貌，一点不像是乡下长大的孩子， 现在念二年级，普通话说得很好，没有口音。” 陈阿姨到一定年纪了就喜欢孩子，自从老伴离开后，她就在疗养院干活，后来儿子女儿都结婚，也不需要她帮忙， 她想帮带孙子，儿媳妇不用她，她干脆就继续工作，知道陆家找阿姨带孩子，她毫不犹豫过来了。 现在四胞胎比她亲孙子还亲，看到小岩这样的好孩子，陈阿姨忍不住感慨一番。 “孩子是张阿婆带大的？”苏白芷有些惊讶，黎言是老师假期很多，没把孩子带身边？ 听陈阿姨这么夸，苏白芷猜这个张阿婆教育孩子有一套，不会过分溺爱。 陈阿姨话匣子打开了，就继续道： “张阿婆说黎老师不喜欢孩子，坚持只生一个， 本来不想让她带的，但黎老师的娘不愿意跟女儿，去帮带孙子了，才把小岩扔回老家给她带……” 苏白芷点点头，估计张团长也不愿意自己媳妇带儿子。 能当上团长的都是人精，脑子也很活络。 能宠媳妇，原则性问题还是会很坚持。 张阿婆跟来随军，黎言估计一开始是不愿意的，只是现在指望着张阿婆能照顾孩子，又能做家务才不得不妥协。 “泡什么花茶？别学隔壁资本家做派。” “妈，是我要喝。” “臭小子，是你奶奶教你顶撞长辈的？去那边墙站着面壁思过。” “乡下来的再怎么学，也是麻雀染羽毛，不伦不类。” 黎言的骂声很大，隔墙指桑骂槐。 苏白芷和陈阿姨对看一眼，同时摇头失笑，只觉得张阿婆也太不容易了。 这样的儿媳妇，看似开明，实际心眼比针尖还小。 … 而另外一边， 李政委和张毅在堂屋里喝酒，聊了一会儿，张毅就说明来意。 李嫂子在一旁，听完眼神一变。 她是宣传部的，这次上面一点表示都没有，宣传部也不敢自作主张。 没想到还闹这么个乌龙。 所以黎言根本没救人，也不怕见义勇为什么的。 那个老人的家人谢错了。 李嫂子仔细回想，好像今天她去的时候，黎言只说了当时班车里做心肺复苏。 “张团长，这事可大可小，你得回去严肃批评黎同志。”李政委知道领导正气不顺，要是知道还有人冒领锦旗，估计会找人开刀，整顿不良风气。 张团长脸涨红：“我来之前已经严肃批评她了， 李政委，这事就是记者误会了，我媳妇本身也有问题，这点我替她认错。” 说完张毅一口喝了杯白酒。 知错就得改，该罚就得罚。 李政委脸色阴沉，看他之前是真的不知情，才慢悠悠地说： “我听说老人家属还送鸡蛋过来了，既然是黎老师犯错， 她得做榜样，拿鸡蛋去渔村亲自给家属送去，好好道歉。“ 张毅一口应下，这点他过来之前已经想过了。 黎言不愿意去，他就压着她去，必须在事情没闹大之前解决了。 且这事黎言本身就理亏，她要是还想当老师，就不会拒绝去道歉。 李嫂子：“宣传部那边没张贴公告，她能跟老人家属道歉，并把东西送回去，这时小事化了就没问题， 不过你得管束好她，不然以后被人抓小辫子……” 张毅心咯噔一下，有李嫂子这话，他更确定自己的想法。 领导们是震怒的，很可能会因这事拿黎言杀鸡儆猴。 “谢谢嫂子，我一定管束好她。”张毅暗暗心惊，幸亏他马上过来说明情况，不然下次升职他被人抓小辫子都没头绪。 好不容易爬到这个位置，以后即使不在岛上，调到其他地方他的职位也不会低，但要是被人举报，以后想升都难了。 黎言并不知道还得去渔道歉，她正在家里试新买的布拉吉连衣裙。 第426章 “想不想赚钱？” 晚上苏白芷到书房找书，看到书架上少几本原文书眸光一闪，离开书房去敲玉珍房间的门。 “请进。” 苏白芷听到声音才开门进去，看到那几本书放在她的书桌。 “苏姐姐，你还没睡吗？”王玉珍看了一眼时间，快10点了，平常这时苏白芷已经睡觉了。 苏白芷：“下午睡太久了，还不是很困。 你现在已经能看原文书了？” 她拿起一本翻看，上面夹了书签，已经看了一半了。 这些书是婆婆寄过来的，苏白芷还没来得及看。 王玉珍：“这本是查字典看完的，看到第二本就不用怎么查了， 家里有收音机，我每天听广播跟着学了一些。” 苏白芷轻挑眉，主动学习的人总能找到自己的方法。 以前她在孤儿院时，也是每天听广播，跟着读学习口语。 后来有条件就经常看国外电影学习口语， 再加上单词积累，英语的语感就这么培养出来了。 她以前除了画画，以前还靠接翻译赚钱。 “想不想赚钱？”苏白芷坐在床边，翻看着玉珍做的读书笔记，积累了很多词汇，还有句子。 靠别人资助腰杆总矮一截，要是能自己赚钱最好。 王玉珍眼睛一亮：“苏姐姐，我能怎么赚钱？” 她只会学习，做饭不算特别好吃，以前想过给人当小工，但她这个年龄别人也不愿意招。 “你可以翻译一些稿子，我先从书店帮你接一些， 从简单的做起，以后慢慢接难的，以后即使你在学校也能继续做。”苏白芷看完王玉珍的笔记，对她的英文水平有大概的了解。 “我真的可以？”王玉珍紧张地问，如果能自己赚钱她就不用苏姐姐资助，这样最好。 她想把苏姐姐当朋友，朋友之间不要有金钱往来才好。 最重要的是，她不想拿爸爸的钱，不然以后还得被牵制。 上次郝玲跪在陆家门口，让王玉珍明白，只要她还用家里的钱，就不算完全独立出来，旁人也会私下议论苏姐姐。 苏白芷笑道：“当然可以，我明天给编辑打电话，让他先寄一些翻译稿子过来， 你先试试，如果觉得没信心，我可以帮忙校对一下。” “嗯，我会努力的。”王玉珍眼眶微红，用力地点点头。 没想到她只是无聊打发时间，就拿英语原文书看看，写写笔记，还能翻译稿件了。 但她知道，如果没有遇到苏姐姐，她现在可能已经在工厂打工了。 也不可能翻看这些外文书，更不可能听广播学口语。 苏白芷第二天打电话给编辑，那边一口应下来。 她也才知道，自己的漫画册要翻译成英文，现在正找翻译。 不到三天，稿件就寄到岛上。。 陈阿姨和裴阿姨知道玉珍能翻译稿子赚钱，连连点头道： “多读书是好的，小小年纪就能拿笔杆子赚钱了。 … 暑假开始，家属院的孩子到处跑来跑去，沙滩上聚集很多人。 小徒弟小溪来到岛上，接到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在门口画一只小黑。 四胞胎拿着小板凳在门口看着，每个人有一个小画板画画。 张阿婆带小岩出门逛逛，路过看到，小岩就不愿意走了。 “小岩哥哥，快来。”欢欢喜欢跟大孩子玩，看到他忙走进院子拿小板凳出来给他。 几个孩子聚在门口，路过的小朋友看到也过来凑热闹。 苏白芷下班回来，看到家门口聚了很多小朋友，大家都静静地看小溪画画。 “妈妈。” “师父！” 四个孩子看到她，忙拿起板凳让到一旁。 其他孩子目光瑟缩，但都不愿意离开。 他们还没见过这样的画。 “苏阿姨，你好，我叫小岩。” 苏白芷向他点点头，“小岩，你好”，才推着自行车进屋里。 她刚接到傅敬文的电话，特殊医疗队会到海岛训练一个月。 今天她已经跟蔡院长请假了，这一个月她都要跟特殊医疗队一起训练。 好在能每天回家，她只需要训练半天。 把自行车放好后，苏白芷就戴上围裙，拎着画桶出来跟小溪一起上色。 门口的墙边太白了，她早就想画点东西，趁现在小溪在，她就想着一起画。 苏白芷先画了轮廓出来，才跟小溪一起上颜色，很快一只活灵活现的“小黑”坐在门口，因是白墙为底，一眼看过来像真的。 “妈妈，小黑在墙上。”两个小女儿拍手，笑得眼睛弯成月牙。 其他孩子都不自觉后退，被成型的画吓到了，真的很像。 苏白芷开始给其他的小画上色。 一只穿着制服的浅黄色兔子扛着斧头，正砸墙，旁边好几只兔子在搬石头。 在一个裂缝的墙旁，穿着碎花围裙的粉红猪，正拿着花洒在浇花。 有几只小兔子架着梯子，要摘树上的水果…… 一幅幅画呈现出来，四胞胎在一旁看得出神，差点流口水。 王玉珍出院子叫他们吃晚饭，也被画吸引挪不开脚步。 各家的家长都出来找孩子，都往这边走。 慢慢的，围着的小不情不愿地回家，最后只剩小岩还在。 “小岩哥哥，我家有很多绘本，还有画册，我现在进去拿给你看。”欢欢正是话最多的时候，好不容易交到朋友，什么都想拿出来。 颜颜和欢欢也起身，跑进屋里拿东西。 只有乐乐撑着小下巴，看得入迷，边在小画板上模仿，画大概轮廓。 苏白芷并不干涉他们，让他们按各自的性格自由交朋友。 陆北宴回到家，看到苏白芷跟几个孩子在门口画画，眸光柔和了几分。 张团长路过陆北宴家门口，看到自家儿子正跟着欢欢一起看画本，唇角不自觉勾起来： “小岩，回家吃晚饭了。” 小岩抬头看了爸爸一眼，才道：“欢欢，我吃完饭再过来跟你一起看。 苏阿姨，我先回家了。” 苏白芷笑着向他摆手，这么多孩子围过来看他们画画，小岩是最有礼貌的。 即使很想看画本，也不会问欢欢借，而是想自己过来一起看。 张团长搂着儿子的肩膀离开，低声问他是不是想学画画…… 大人之间交往如何，跟孩子没多大关系，苏白芷很乐意小岩跟欢欢他们一起玩。 第427章 孟子昂送空调上岛 小岩回到家，立刻去洗手准备吃饭。 张阿婆把饭菜端上桌就坐下了，递一个眼神给儿子，让他自己喊黎言吃饭。 上次去渔村道歉回来，黎言到现在都没出门，在家也不多说一句话。 张阿婆跟儿子说过，他宠出来的媳妇，自己受着。 “小岩，别吃那么急，欢欢他们也要吃饭的，慢点吃。”张阿婆心疼孙子，一直很注意孙子的喜好。 儿媳妇不喜欢孩子，小岩出生后她没抱几次，母乳也是挤出来让她这个婆婆喂孩子。 但自己儿子喜欢黎言，陈阿婆什么话也没说，带孩子做家务一手包了。 只要家里和和睦睦就行，陈阿姨没觉得多委屈。 “奶奶，苏阿姨好厉害，她竟然出了绘本书， 一会儿我带你去看，那些画在门口……”小岩第一次说那么多话，笑得很开心。 黎言从屋里出来就听到儿子夸别的女人，脸色更难看了。 但现在她不敢发火，因上次飞机事故的事，张毅就不惯着她了。 隔壁院子的事，苏白芷并不知道。 上完最后一幅画的颜色，她就带几个孩子进院子洗手准备吃饭了。 陆北宴拿香皂给四胞胎洗手，顺便把他们脸上的颜料也洗干净。 正准备吃饭的时候，王营长出任务回来，先来找大女儿王玉珍。 他的任务奖金发下来了，现在不给大女儿学费，回家后不一定能藏得住。 王玉珍看到她，脸上的笑收敛了一些，抬脚走出院子。 王营长看到女儿，眼睛亮几分。 “爸，你出任务回来应该回家休息。”王玉珍鼻子酸涩，看着他，眼眶微红。 王营长拿出钱递给她：“上高中的学费，如果这次考不上，复读再考。” 玉珍没有接，摇摇头： “我现在兼职翻译稿件， 学费以后我可以自己赚，不需要你付学费了。” 王营长愣在原地，眼泪一下就滑落，捏紧钱，心像被挖走了一大块。 他出任务这段时间，一直惦记大女儿中考的事。 唯一的心理安慰就是还能给大女儿付学费。 王玉珍不忍看他眼底的失望： “爸，你就当我已经长大了，以后我回岛上我们还能见见。 你也可以到学校找我，我们一起在外面吃顿饭。” 她终究是心软的，看不得曾经疼爱自己的父亲老泪纵横。 王营长把钱塞给她：“你赚的钱存起来，就这样。” 他说完立刻快步离开，就怕大女儿追过来还钱。 王玉珍捏着钱站在门口，眼眶红红的，心里想着上学期把钱还回去。 收拾好情绪，她才往院子里走。 接下来的一周， 小溪拎着颜料桶，跟四胞胎在家属院到处找地方画画。 李嫂子的两个儿子也跟着他们。 孟子昂带工人搬空调到家里，半路碰到四胞胎。 “孟叔叔！” 最先看到他的颜颜喊了一声。 孟子昂听到软软糯糯的声音，心都快化了。 他一把抱起颜颜： “带叔叔回家，这些东西都是送到你家的。” “嗯嗯，谢谢叔叔。”颜颜点点头，头上夹着的蝴蝶夹子一晃一晃的。 笑笑和乐乐先往回走，拎着小桶小腿得很快。 陆北宴接到港口电话就往外走，刚走两步就看到孟子昂抱着小女儿，后面还跟了几个孩子。 “你们心真大，没一个大人跟着就让他们四处乱窜。”孟子昂看到他就先数落。 陆北宴嘴角抽了一下：“你是不是忘了这里是家属院，谁敢进来偷孩子？” 门口有警卫守着，因是暑假，所有孩子都不能出大门，而且还有巡逻队四处巡查。 且只有军区的车能驶入家属院，其他车一律被拦在大门外面，进入人员都要登记，不是家属不能进，除非特批。 孟子昂想到刚才在门口被拦下，才后知后觉。 他忘了这里管理比其他家属院严格了。 一路上还有小分队巡逻，什么小区也比不上这里。 孟子昂在深城买房后，本来还很满意那里的物业，这么一对比，瞬间觉得自己满意太早了。 工人已经把空调拆出来，准备安装。 陆北宴让他们先装孩子的房间，让他们进屋凉快一下。 “宴哥，岑大哥和魏大哥都相亲成功了，只有我一个人还单着， 你跟嫂子说说，让她探探杨蓉的口风，我现在也想过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日子。”孟子昂压低声音说。 陆北宴瞥他一眼，难怪一定要抽时间自己亲自把空调送上岛，原来打这个主意。 现在特殊医疗队正在海岛训练，孟子昂还不知道，找不到人心里着急。 “下午我媳妇回来，你自己跟她说，看在你亲自送空调过来的份上，她就答应了。”陆北宴心想着，一会儿打电话到军部，让媳妇请交好的几个朋友来家里吃饭。 孟子昂：“行，那今晚我就留下来吃饭再回去，刚才我已经在招待所订好房间了。” … 海岛的训练基地， 苏白芷跟杨蓉正在排队等测试，明天是周末，他们测试完就放假。 杨蓉：“好久没见四胞胎了，真想看他们现在长什么样了。” “那今晚就跟我回家吃饭，叫上王可欣，杨淑云她们。”苏白芷想着今晚孟子昂也在，忍不住继续： “你跟孟子昂还谈着，没打算结婚？” 杨蓉：“他求婚了，我没答应，还想再考虑考虑， 这次来海岛训练我没告诉他，现在心里有点不安。” 她只是想冷静下来好好想想，家里催得越来越频繁，杨蓉觉得有压力。 结婚后两三年内要生孩子，她还要继续读书，婚后两地分居，领结婚证对她来说也没什么意义。 苏白芷猜到她顾虑什么：“你把自己的想法直接跟他说，让他解决， 如果解决不了就先不结婚，你这样憋在心里想也没用。” 以她对孟子昂的了解，他是能解决问题的人，他家里的问题就能解决得很好。 杨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想着明天就去深城找孟子昂说清楚。 杨蓉：“对了，你知道秦鸣要调来这里吗？清秋他们一家这时应该已经在船上了。” 苏白芷摇头：“我最近太忙，几乎没跟清秋联系。” 海风突然卷起沙，形成一个旋涡扑向正在测试的组员。 港口的船鸣声“呜呜”地，伴随着海浪声被吹散。 第428章 “ 我才是你亲妈…” 空调装好后，陈阿姨和裴阿姨把纸皮都绑好，想着等收废旧的来再卖。 几个孩子在空调房里，排排坐着看会绘本。 小岩和小溪混熟了，两人年龄相差不大，有更多话题聊。 他们聊得更多是漫画，而四胞胎他们更喜欢绘本。 寄过来的新绘本特别有意思， 远，近，左，右都画得很直观，也特别容易接受。 绘本里还有小白兔冒险学知识。 女孩子的绘本增加了各种漂亮的贴纸和洋娃娃。 孟子昂靠在窗边感叹： “你家一窝孩子，我刚买的的大房子空空的， 我奶奶住了一段时间又回京市了，说太无聊，是不是年龄大了都喜欢孩子？” 从窗口看出去，是一片湛蓝的海。 妥妥海景房，最近公司开始往房地产方向发展，设计师给了这么个概念。 孟子昂的新房也是面向大海的，但现在一对比，还是觉得不如家属院的小楼。 他没来时还以为陆北宴分到的房子是土坯房，很低矮。 陆北宴瞥他一眼：“以前是谁说不到三十岁不结婚，要跟段铭野学？” “你别提他，叛徒，他下个月结婚，还要办海岛婚礼， 让我拿请帖给你们，段老爷子说请你们全家都去，就在香山澳的小岛办。”孟子昂从包里拿出一份红色请帖。 段家虽偏洋派，但办婚礼还选了两种形式。 婚纱要穿，红服也要穿。 “家族联姻？”陆北宴打开请帖，看到上面的新娘姓氏，眉峰轻挑了一下。 段铭野一向顾全大局，但婚姻方面异常坚持要选自己喜欢的。 虽说绯闻不断，却仅仅只是绯闻。 “是联姻，也是他想娶的，他钱包里夹着人家姑娘的照片， 还死犟嘴，说什么不会为了一棵树，放弃一片森林。”孟子昂咬牙切齿的，同时眼底也黯然。 一个个突然结婚，让他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陆北宴摇头失笑，想到以前自己的奇葩言论，说随便找个对象结婚，以后常在外做任务，有没有感情也无所谓。 最后啪啪打脸，现在恨不得天天黏着媳妇，连兄弟聚会都不想去。 “走，去港口买海鲜。”陆北宴扯他衣领，拉他出门。 孟子昂顺着台阶就下，不聊结婚的事了，免得自己心塞。 今晚他要好好求求苏白芷。 正带王可欣她们几个往家走的苏白芷，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杨蓉和杨淑云走在后面，一路走一路看。 她们没想到海岛的家属院，房子建得那么好。 一层层地往山顶建，她们几乎是从山底爬到顶的。 杨淑云是广城军区大学的，有时老师到深城学术交流，也会带上她。 但每次来深城，她都感觉变化很大。 “我们要不要去买海鲜？听说海岛的海鲜很便宜。”王可欣脚步顿住，拍了下额头。 现在快到山顶了，下山又走另外一条路绕下去，她们再下山就相当于绕一圈了。 今天测试前教官训得有点猛，她们双腿都累得颤抖。 苏白芷笑道：“有人去买海鲜了，你们就放开肚子吃海鲜，管够。” 今天正好是渔村的小节气，出海打渔的船陆续靠岸，肯定会捞了不少海货上来。 这个时候海蟹很鲜美。 如果运气买到大龙虾，就更美味了。 苏白芷带她们来到家门口，她走进院子，转身看到几人都没动。 小岩正好从里面走出来，跟她打招呼，又向其他几人点点头就离开了。 “你快拉这只狗离开。”王可欣退得最远，她小时候被狗咬过，最怕狗。 苏白芷：“狗在院子里，这是画。” 杨淑云和杨蓉对看一眼，仔细看，小心翼翼上前摸了一把，摸到墙。 王可欣：“怎么可能那么像？” 她忙冲上前，摸了一把，确定是画后就大步走进院子。 看到树下躺着的“狗”，她快步走过去： “你家怎么在树下也画了一只？” 杨蓉眼神一跳，默默后退一步。 杨淑云咽咽口水，向王可欣摆手，但已经来不及了。 王可欣抹了一把狗头，然后转身大步往她们这边走，走两步脚软了， 刚才的手感是真的，那只是真狗…… “小黑，到门口守着。”苏白芷喊了一句， 小黑起身，慢悠悠地走向门口，像没睡醒一样。 “啊……”王可欣突然冲向杨淑云，一把抱住她： “是真狗，是真的……呜，我的手脏了。” 苏白芷看她那样，嘴角猛抽，以前她来家里也见过小黑？ 四胞胎听到声音，从房间冲出来， “妈妈，孟叔叔送空调来，房间里凉凉。” “妈妈……” 四个孩子同时说话，苏白芷只听出前面一句： “一个个说，不要同时一起说。” “妈妈。”又是四个异口同声。 然后还是欢欢捂住弟弟乐乐的嘴，让两个妹妹先说。 颜颜：“屋里凉。” 笑笑：“有空调。” 杨蓉在听到第一句“孟叔叔”时，心底一阵慌乱。 孟子昂也在岛上？ 她还来不及多想，就被颜颜抱住： “杨阿姨，进屋。” 颜颜笑得眼睛弯弯如月牙一样，声音软软糯糯的。 杨蓉把她抱起来：“还记得我？” “照片。”颜颜搂着她的脖子说。 家里有几个大相册，京市的家人，妈妈的朋友，爸爸的朋友都有，他们经常翻看。 王可欣捏捏她的小肉脸：“还记得我吗？” “王阿姨，你好。”颜颜乖巧地打招呼，又笑得甜甜。 苏白芷抱着女儿笑笑，带她们往里走。 … 隔壁院子， 小岩听着隔壁的笑声，唇角也勾着，他好羡慕四胞胎。 欢欢给他画册看，从小到大，四胞胎有很多照片，看着画册就像看他们慢慢长大。 “小岩，准备吃晚饭了，先不写作业。”张阿婆从厨房走出来，也听到了隔壁的笑声。 “奶奶，欢欢他们好幸福，苏阿姨很好，我很羡慕。”小岩抱着奶奶的胳膊，眼眶红红的。 张阿婆摸摸他的头发，心里叹气，孩子一直都知道大人的事，只是没表达。 黎言从里屋走出来，正好听到儿子的话，脑袋“轰”地一声，立刻冲出去拉儿子： “我才是你的亲妈，你怎么能喜欢别人的妈妈？” 小岩紧抿唇不说话，手很疼，耳朵也烧起来了。 第429章 写举报信 “说啊！为什么不说话？”黎言拉着儿子到墙边。 小岩面对着墙站得很直，但就是紧抿唇不说话。 张阿婆挡住黎言： “你让孩子说什么？” 黎言：“……” 对啊，她想听到什么？ 除了生下小岩，她连尿布都没给小岩换过，也没因他生病熬过夜。 以前在学校工作，她一个月就回一次家，如果张毅不在家，她也不会留家里过夜，匆匆看孩子一眼就回学校。 学校里的老师都说她有福气，生完孩子当妈了，还像一个单身姑娘，不用操心家里。 孩子有婆婆帮带，回家也不用干家务，丈夫还愿意哄着她。 现在小岩竟然说羡慕隔壁家的小孩，觉得别人家的妈妈好。 宁愿站着受罚，她的儿子都不愿意说喜欢她。 张阿婆心疼地抱住孙子的头，眼眶红红的： “去吃晚饭，一会儿再去隔壁家玩。” 小岩摇头：“我站着就好，等妈妈消气， 今晚苏阿姨家有客人，我就不过去了。” 隔壁院子的事，苏白芷一无所知，她正在玉珍的房里，校对她翻译的稿子。 “不用担心电费，热了就开空调，装这个就为了用的， 长期不用它会坏。”苏白芷把稿子放入信封中递给玉珍，岛上有信箱，她会自己寄出去。 除了第一次苏白芷帮忙，之后几次都是玉珍直接给编辑写信联系。 王玉珍点点头，加上这次翻译的，她已经赚50块钱，快得她爸半个月工资了。 按这样的速度，她上高中的学费和生活费都可以自己赚。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苏白芷在孤儿院时，上高中后的学费生活费都靠自己，不再接受资助。 她上大学时，还用稿费资助孤儿院几个人上学。 王玉珍拿起信封，趁着天没黑把信寄出，天黑之前邮递员还会取一次信箱。 苏白芷走到院子，就看到杨蓉她们跟四个孩子一起坐在沙堆里。 “嫂子，我们回来了！”孟子昂拎着两个大竹篮走进来，顺着苏白芷的目光看去， 正好看到同样看过来的杨蓉，他停在原地怔住了。 刚才陆北宴一直让他掏钱买龙虾，说提前给他庆祝。 最后也没说庆祝什么。 “快进厨房处理海鲜，发什么愣？”陆北宴抬脚就要踹他。 孟子昂灵敏地跳到一边，忙往厨房里走。 “媳妇，你在一旁指挥就行，我们动手。” 苏白芷无语地看着得意的陆北宴，刚才肯定坑了孟子昂一把。 他们这些发小，都被他坑过。 现在好不容易有坑孟子昂的机会，他怎么可能放过？ 苏白芷没理他，走进厨房让孟子昂出去找杨蓉。 陆北宴跟在苏白芷旁边帮忙，把两个阿姨都推出厨房。 “段铭野下个月结婚，到时我们一起去，带上四胞胎他们。”陆北宴转移话题哄媳妇。 “你有空？”苏白芷瞥他一眼，把火点起来，把刷干净的生蚝放进去。 “有空，最近闲着。” “行，那到时一起去，正好带四胞胎去游乐园玩。” 两人在厨房忙，苏白芷切配菜，还蒸了鲜虾滑蛋。 陆北宴就在一旁刷龙虾，洗菜。 他们回来之前，裴阿姨已经做了几个硬菜，端上桌了。 只要煮海鲜就能开饭。 家属院小道的灯亮起来，橘黄的灯光铺在小道上， 路边的竹林被风吹得咯吱咯吱响。 等饭菜端上桌，孟子昂拉着杨蓉走进来，春风满面的。 大家看他们一眼，都默契地没说什么。 … 另外一边， 张毅回到家看到儿子在面壁思过，狐疑地走过去。 每次黎言罚儿子，都罚站。 他也不敢随意插嘴，怕被迁怒，也怕对儿子的教育起反作用。 张阿婆看到他回来，忙拉他到一旁，然后用力捶他： “你自己惯的媳妇，让我孙子受罪，你赶紧进屋跟黎言说，让她出来喊停，再这么站下去，他快被蚊子咬花了。” 张毅眉头一紧，低声问她因什么事。 张阿婆简单说一下当时的情况，声音哽咽： “小岩可怜，遇到你们这种不负责任的父母， 他羡慕别人家有什么错？ 作为亲妈，黎言除了生，平常连拥抱一下都没有，小时候小岩抱她大腿，她就把小岩拉开，推倒。 小岩现在看到隔壁院孩子能跟母亲那么亲密，撒娇，能不羡慕吗？” 张毅喉咙一紧，他不知道的事还有这么多。 以前他只是以为黎言是工作忙，累了，才不想让小岩待在身边的。 原来一开始她就不喜欢孩子，即使是亲生的也不喜欢。 现在孩子懂事了，有对比，开始羡慕别人家的孩子，喜欢别人的妈妈，黎言又受不了了。 “小岩，去吃饭，惩罚结束。”张毅扔下一句话，就抬脚往里屋走。 黎言正坐在书桌前写举报信。 举报苏白芷资本小姐作风，请两个阿姨，生活太奢靡等等。 写得有理有据的，越写越起劲。 因太认真，张毅走进来在她身后看了一会儿，她都没发现。 凭什么？ 她生的孩子却喜欢苏白芷，不喜欢她这个亲妈？ “你打算把这封信寄到哪里？纪检委？” 头上突然冒出一个声音，黎言吓得心快跳到嗓子眼了。 她立刻把信捂住，张毅却比她还快，仔细看完好几张纸的内容。 “张毅，我写的都是事实，你还给我。”黎言有种被张毅看穿的窘迫。 她举报的是苏白芷，没写陆北宴一句，让张毅看了会怎么想？ 但她控制不住自己会想起…… “黎老师，看来你观察力不错，专挑苏医生的写，还把上次飞机事故也写了， 说她身为医生没竭尽全力救人，不是一个合格的医生，医德有问题，该被开除？”张毅冷笑一声，把信递给她。 黎言拿到信，捏紧：“我说的是实话，她上船后没跟着一起去治病人， 像她这样的医生，就该别开除，让更有能力的人替上。” “是吗？我怎么听说苏医生为了救人，差点葬身火海了？ 黎言，你在嫉妒，嫉妒苏医生不仅长得比你好看，还比你有能力，又嫁得好， 现在连你儿子都喜欢她，不喜欢你。”张毅一口气把话说完。 黎言抬手就要打人。 第430章 眼睛里有虫游来游去 张毅一把抓住她的手，靠在她耳边低声： “把你那些龌龊心思收起来，为了小岩我不计较你精神上开小差， 但你要是敢付出行动，就做好准备离职，离婚。” 黎言瞪大眼睛，眼底满是惊恐。 张毅抽走她手里的信，撕个粉碎： “我不怕跟你挑明，不管是陆师长还是苏医生， 你就算写100封举报信都动不了他们分毫。 黎言，有精力关心别人，还不如关心一下自己儿子，哪天他不认你了，你跪着哭都来不及。” 张毅说完拍了拍衣领，转身走出房间。 他是喜欢黎言，也愿意宠着她，但儿子和事业是他的底线。 如果越过底线，他也可以随时放手。 黎言像受了重大打击，瘫坐下来后一动不动。 地上的碎纸，像她一直高傲的自尊心，被张毅撕得粉碎。 而这一切，她甚至不知道该怪谁。 如果跟张毅离婚，又被学校辞退，她要回娘家吗？ 不，娘家里没有她的容身之地，她也不能因一点小心思离婚。 还有她的儿子小岩…… 黎言立刻擦干眼泪，努力露出一个笑容起身走出房间。 … 另外一边， 苏白芷送王可欣她们离开后，就上楼洗澡。 四胞胎早就洗完澡回房睡觉了，厨房也被裴阿姨打扫干净。 院子里只有小黑走来走去，像在散步一样。 苏白芷站在卧室的阳台擦头发，转身就看到陆北宴脸色阴沉地走进屋里。 她眼神一跳，突然想起上次飞机事故的事还来不及跟他说。 刚才陆北宴好像去给四胞胎讲睡前故事了。 “上次飞机事故，你进班车救人了？”陆北宴拿走她手上的毛巾，帮她擦头发。 苏白芷：“嗯，最后救了小孩的时候，差点被火烧。” 如果她没有医学空间，可能她也不会返回救那个孩子。 她做一切都是在有能力保全自己的情况下，那时想了几秒就回去救了。 陆北宴手一顿，漆黑的眸底翻涌着怒意，但还是努力压制下来，不想对她发泄自己的情绪。 “对不起，过后没跟你提起……”苏白芷有些心虚，抓住他的手紧盯着他。 她只是习惯了，现在想想确实不能这样，很伤人。 发生这样的事没跟他说，他会怎么想？ 换位思考，如果陆北宴这么做，她会很生气。 “我不想听你说对不起，只希望下次遇到同样的事情，你第一时间要保全自己，而不是拿自己的命去救人。”陆北宴语气尽量平静，声音却有些颤抖。 他支持她做自己喜欢的工作，一切的前提就是尽量保全自己。 苏白芷：“好。” 她主动扣住陆北宴的脖子，吻上他紧抿的唇。 苏白芷知道他在生气，却不愿意对着她发泄情绪。 陆北宴抱着她的腰，强势加深这个吻，还惩罚式地咬了她一口。 “苏医生要用美人计哄人吗？”陆北宴眼底的怒意早在她主动搂上来时，全都消散了。 苏白芷顺着他话：“陆先生，美人计有用吗？” “不试试怎么知道？”陆北宴喉咙全酥麻了，被她眼底的光勾得魂都要送出去。 他抱起她，抬脚把阳台的门关上。 苏白芷趁机关掉卧室的灯。 陆北宴刚坐在床上就被推倒了，瞳孔微缩，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刚才他只顾生气了，都没注意媳妇穿了什么睡衣。 这件可比上次买的更…情趣。 陆北宴看着眼前的美景，眼睛都挪不开了。 以前做夜间训练多了，即使关灯对他来说也跟没关一样。 苏白芷只顾着摸腹肌，指腹摩挲，数一下有几块，完全不知道陆北宴盯着血气翻涌。 “这次是故意买的了？”陆北宴忍着没动，声音低哑。 苏白芷坦荡承认：“夫妻情趣，你先别动。” 她今晚想试试以前看的小片片动作。 陆北宴被她的动作吓得差点坐起来，又不得不忍着，双腿已经绷紧了。 海风吹动着窗帘，带走屋内的春意。 月光从窗口滑落，一道清冷的光照在两人的身上。 ……… 第二天早上， 苏白芷醒来时，抬手挡住一道阳光，刚转身就觉得腰酸得快断了。 想到昨晚某人掐着她的腰不放，还说哄人得哄好才算数。 苏白芷暗暗发誓，以后同样的错再也不犯了，不然腰迟早要搬家。 今天休假，但早上她得去门诊坐半天诊。 起床后匆忙吃了早饭，苏白芷就赶去医院了。 奚梅比她还早，知道她今天出诊，很早就打扫好诊室。 苏医生不坐诊，她就去急诊室输液区帮忙。 最近她的飞针用得越来越熟练，也教其他护士练。 因这个，护士站的其他护士现在跟她相处得不错，忙不过来时，其他护士也愿意主动帮忙。 叩，叩， 奚梅抬头：“苏医生还没到，阿婆，你在外面等一下。” “不是我看病，我带孙子过来看，他眼睛里有虫游来游去。”头发花白的阿婆急得快哭出来了。 奚梅眼皮一跳，立刻走过去先检查，没看到有什么： “阿婆，你看错了？眼睛怎么可能长虫呢？” “真的有，一条条的，在眼珠子里游来游去。”阿婆急得压住孙子，把他的眼睑翻开。 好多条又细又长的软虫伸出头，在小男孩的眼睛里慢慢挪动。 “呕！”奚梅胃酸翻涌，立刻跑出诊室外的垃圾桶吐。 把早饭全吐出来了，才感觉好一些。 苏白芷刚走到诊室，狐疑地看着奚梅： “奚护士，你吃坏肚子了？” 奚梅总算缓过来，打开水龙头漱口后，才指着诊室里面： “那个男孩眼睛里有很多虫。” 苏白芷快步走进诊室，看到一个阿婆在里面擦眼泪，男孩忐忑地啃手指。 “医生，我孙子眼睛里长虫了……”阿婆看到她，立刻拉着男孩上前。 苏白芷套上白大褂，打开桌上的台灯： “过来这边，我看看是什么虫。” 奚梅站在诊室门口，没敢凑过去看。 小男孩被阿婆拉到苏白芷面前。 苏白芷翻开他的眼睑就看到爬在里面，好几条线形的长虫。 “家里有养猫狗吗？” “没有。” 第431章 全院围观 阿婆擦眼角的泪水，想也不想地道： “我平常带他在村里干活，没去其他地方， 之前在村里的诊所看了，试着拿纸沾虫子出来，但没用，诊所的医生让我们到大医院看。” 苏白芷先开一个单子，递给她： “先去交钱买专用眼药水，一会儿再抓虫。” 阿婆连忙点头，拿着单子就出去了，现在只要能帮忙把孙子眼睛里的虫抓出来，让她干什么都行。 奚梅等他们走后才拍了拍心口，还惊魂未定： “吓死我了，刚才把今天的早饭全吐完。” 她话音刚落，不知道是谁去通知眼科的李主任赶到诊室，神色阴沉。 眼科的患者并不多，不知道挂号那怎么回事，把病人指到全科诊所了。 李主任刚去京市学习回来，知道医院来了一个全科医生，刚开始还不以为然。 脑科王主任说自己病人被抢光了，他心里对这个新医生就不满。 “苏医生，刚才的眼科病人走错诊室了，他们人呢？”李主任眯着眼睛，看到苏白芷这么年轻，想着又一个走后门的。 苏白芷：“去交费拿药了，一会儿回来这治疗。” 她听说过这个李主任，对工作认真谨慎，最不喜欢交际。 蔡院长让他给副院长敬酒，他都当没听见，坐酒桌上不动。 后来院里跟领导喝酒应酬的饭局他都不参加。 能做到主任，完全靠医术。 李主任：“行，一会儿让他们到我的诊室，就不麻烦苏医生了。” 苏白芷点头，有人来抢活干，她高兴还来不及。 奚梅欲言又止，最后在李主任离开前什么也没说。 李主任的助理护士在门口等着，等病人回到1号诊室门口就把人带到6号诊室了。 另外一边， 李主任回到诊室后，脖子红红的，这个新医生好像巴不得他接手病人， 他第一次去到别的诊室抢人，心里总觉得不得劲。 等了一会儿，助理护士把病人带过来。 阿婆带着孙子走进诊室，心里忐忑，想说还找之前的医生，又不敢说。 “阿婆，这是用眼科最好的医生，您放心。”助理护士安抚着，打开药盒，把药品递给李主任。 李主任以为小孩只是眼睛酸涩，打开药准备给他滴药水。 “医生，他眼睛里都是虫，你不是要全抓出来吗？”阿婆突然开口。 李主任：“你看错了？眼睛里怎么可能有虫？ 如果有小虫飞进眼睛，眨眼睛就能取出来。” 他虽这么说，还是翻开孩子的眼睑看。 密密麻麻白色的虫伸出来，慢慢爬着，覆盖眼球。 李主任吓得立刻起身，惊恐地看着男孩。 小男孩睁大眼睛，李主任又仔细看，没看见有虫了。 阿婆心咯噔了一下：“医生，他的眼睛真的有虫， 这些虫很难抓不出来，我们在诊所试过了，您能抓出来吗？” 助理护士笑着摆手：“阿婆，你肯定是眼花了，眼睛里怎么会有虫？” 她翻开男孩的眼睑，脸色一变：“啊……呕…” 助理护士立刻跑出诊室吐了，连续的干呕引来了林护士长。 林护士长责怪道： “小林，你怎么能在诊所大喊大叫，之前培训的工作守则都忘干净了？” “不…呕…”小林有口难言，根本控制不住胃酸翻滚。 李主任在诊室里进退两难，他从医十几年，从没见过眼睛长虫的。 想要把虫子抓出来并不容易。 撑开眼睑就很麻烦，除非做手术。 但这么小的孩子，在眼睛上动刀，后遗症太多。 难怪刚才的新医生这么快就同意了，心眼真多。 这样的病人他也处理不了。 正在诊室喝茶的苏白芷，不知道自己被贴了心眼多的标签。 今天的门诊病人不多，她看了三个病人后就闲下来了。 苏白芷想着一会儿下班，带孩子们去赶海，捡点螃蟹回来煮粥。 奚梅：“苏医生，你真能把刚才那个男孩眼睛里的虫子抓出来？” “有点麻烦，得跟虫子斗智斗勇。”苏白芷淡笑道。 她没实际操作过，但全抓出来应该没问题。 这种情况，应该是小男孩接触了猫狗，它们身上的虫卵进眼睛了，才在里面长出来。 “我们不做手术！” 一道撕心裂肺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其他诊室的医生都走出来，现在准备下班，没病人的诊所，大家都闲着。 阿婆拉着孩子跪在地上： “医生，求求你了，我们不做手术，家里就靠捡点贝类卖过活，没钱做手术……” 小男孩抱着阿婆，眼底满是恐惧。 脑科王主任拿着保温杯，靠在门口看热闹。 李主任面红耳赤，苦口婆心地劝： “这虫子必须取出来，不做手术要是虫子钻到脑子里就更麻烦了。” 王主任立刻附和：“虫子钻到脑子里，得把头颅锯开才能取出来，得花更多钱。” 阿婆猛地摇头，拉起孩子就要走。 旁边的林护士长急忙拦住： “阿婆，你先等等，听医生说清楚，不然病情严重就来不及了。” 奚梅走出诊室看热闹，正好听到他们说的话，张了张口。 “我们不做手术，我孙子那么小，要是瞎了怎么办？”阿婆还是拒绝，抬头看到奚梅，眼睛瞬间一亮。 “小姑娘，刚才你们诊室的医生说可以抓虫的……” 奚梅一把被她抓住，根本挣脱不了。 王主任冷嗤：“新医生什么大话都敢说， 连眼科的李主任都处理不了，去深城医院也没人能处理了。” “就是，李主任可是我们医院最好的眼科医生。” “阿婆，你就听李主任的，赶紧办理住院准备手术！” “是啊，眼睛的虫子真的会钻脑子里的，那时可能救回来也痴呆了……” 旁边的护士医生你一句我一句，让阿婆脸色瞬间变得更苍白。 但她还是抓着奚梅，目光满是祈求。 “苏医生可以抓出来，阿婆，你跟我来。”奚梅被他们的话刺激到了，不怕给苏医生招惹麻烦，直接说。 林护士长瞪着奚梅：“奚护士！” 连李主任都没办法，奚梅这么说不是当着全院医生的面打李主任的脸吗？ “哎！我跟你去找苏医生。”阿婆趁林护士长不注意，忙拉着奚梅往1号诊室走。 第432章 夹出几十只…… 等其他人反应过来，阿婆拉着小男孩，已经快走到1号诊室。 苏白芷看时间快到了，正准备收拾东西下班。 今天就看了几个病人，不算太累，她还有时间看医学杂志。 “苏医生……”奚梅忐忑地拉着阿婆走进诊室，后背冒出一身冷汗。 她好像闯祸了。 苏白芷看到那个阿婆和小男孩走进来，她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三人刚进来，李主任也走进来了。 “苏医生，奚护士说你可以把眼睛里的虫抓出来，我过来看看。”李主任语气平静，心里希望不是助理护士吹牛。 只要对患者好，他不在乎被人嘲笑医术不行。 医学是需要终身学习的，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总有人比他厉害。 阿婆差点就要跪下来了，被苏白芷及时扶起来： “阿婆，您这是干嘛？” “救救我孙子，我们不做手术。”阿婆再也忍不住哭出声。 苏白芷接了她递过来的药水，翻开男孩的眼睑滴了几滴。 “你按住他，一会儿我要抓虫，他不能乱动。” 苏白芷说完，让小男孩躺在床上。 李主任立刻上前要帮忙，快速戴上医用手套。 奚梅在一旁看得心惊胆颤。 苏白芷从盒子里取出撑开眼睛的夹子，看了一眼时间，才走到床边。 刚撑开眼睛，阿婆忍不住又哭出声。 李主任眼皮一跳，但还是强忍着没说什么。 “啊……我不要抓虫了，不抓……” 小男孩拼命挣扎。 站在门口围观的医生护士对视一眼，眼底都是惊讶。 苏医生真能抓眼睛里的虫？ 林护士长走进诊室，在一旁看，看到很多虫在眼睛里爬，瞪大眼睛，胃酸也翻滚起来。 苏白芷拿工具，在虫伸出来时，迅速抓了一只出来。 李主任瞳孔微缩，倏地抬头看她一眼。 这手速，比他一个十几年的眼科医生还灵活。 第一只虫抓出来，阿婆就冷静下来了。 但小男孩哭闹得更厉害，被阿婆用力压着动弹不得。 一个多小时后，四十几只虫全部被抓出来。 苏白芷又滴了几滴眼药水，等了一会儿，仔细检查后，确定没有虫了才把夹子拿开。 “苏医生，你以前遇到过同样的病人？”李主任忍不住问，心里只剩佩服。 “没有，他是第一个。”苏白芷摇头，淡笑道： “我刚才也是试试，想着手速够快就能抓住那些虫。” 李主任：“……” 这不只需要手速快，还要够灵活。 他就不能抓，很容易伤到孩子的眼球。 “阿婆，他眼睛里的虫是狗或猫的虫卵掉进去后孵出来的， 您好好想想，他平常有没有喜欢跟动物玩？”苏白芷写医嘱的时候又问了一句。 阿婆：“邻居家的猫经常钻他被窝，冬天他们就一起睡觉。” “猫狗要打虫，不然都有虫卵，以后要多注意了……” 苏白芷又开了一些药给她，就准备下班。 林护士长拿着盆子里的虫出去，围过来看的医生倒吸一口冷气。 奚梅轻舒一口气，好在最后把虫都抓出来了。 “我先下班了，有什么事打电话到家里找我。”苏白芷把单子开完，又叮嘱了复查时间，就脱下白大褂准备下班。 她下午休假，还想赶着回去给孩子们做拔起芋头。 “李主任，下次我们再好好交流。”苏白芷向他点点头，就拎包走人。 她现在可没空回答他们一堆问题。 明天她不用坐诊，后天下午才上班，算下来有两天假期。 趁现在手术不多，她得趁机多休息，不然忙起来想请假都不可能。 李主任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心里想着，下次一定要找她好好学学。 … 家属院内， 裴阿姨提前把芋头切块装好，又炒了一些梅干菜喝粥。 “妈妈什么时候回来？”欢欢撑着下巴看门口。 坐在旁边跟小溪看漫画的小岩，摸了下他的头发。 颜颜和笑笑拿着小碗眼巴巴地看向门口。 乐乐则坐在石桌前涂涂画画。 “我妈妈要做拔丝芋头，小岩哥哥，你别回家， 妈妈说可以请小岩哥哥一起吃，有很多芋头，都是姨姥姥给的。”欢欢一下说完整句，眨着大眼睛。 他话音刚落，苏白芷就推着自行车走进院子。 “妈妈！” 四人异口同声喊道，声音雀跃。 苏白芷把自行车撑好后，才不紧不慢地说： “要不要吃炸薯条？家里有孟叔叔送来的饮料，配着一起吃。” “要！”欢欢先举手，然后用力拍手。 “行，那你们要帮忙干活，小岩也一起。”苏白芷从麻袋里拿出红薯： “小溪和小岩帮忙把红薯皮刮掉，你们几个帮忙洗干净。 四胞胎立刻去搬小凳子，准备洗红薯。 小岩和小溪刮一个红薯，他们就洗一个放竹篮里。 苏白芷进屋里叫玉珍出来帮忙。 大家一起动手，很快厨房里就传出香味。 裴阿姨和陈阿姨就在旁边学怎么做拔丝芋头。 炒糖的时候，她们眼睛都不敢眨，就怕错过什么。 下午，风吹得院子里的树枝咯吱响，甜香味随风飘到外面。 做好拔丝红薯和芋头后，苏白芷让玉珍到隔壁李嫂家，叫两个孩子过来一起吃。 红薯和芋头有很多，之前苏白芷就留了很多糖票，上次去深城一次性买回很多白糖。 所以最后陈阿姨和裴阿姨也上手做了两锅。 摆了两张长桌子，一群孩子围在一起吃。 裴阿姨看大家吃得香，又捏了一些糯米团子当点心，里面当红豆沙。 傍晚的阳光把整个院子都照红了，一群孩子吃饱喝足，就交头接耳地聊天。 苏白芷上楼睡一觉起来，他们还在玩，精力旺盛得像永远用不完。 她进仓库拿小桶小铲子出来，陆北宴就到家了。 他拎了一网兜青蛙，每只都很大。 “你们要出去？”陆北宴把网兜扔进桶里，洗手后快速又洗脸。 他刚上山回来，在营部冲了个澡，又换上干净的训练服。 海岛太晒了，他感觉自己又黑了几度。 “带他们去赶海，你要不要跟着一起？”苏白芷进屋倒了一杯水出来给他。 “行，正好一会儿可以去港口接秦鸣他们。” 第433章 接到深城一中的通知书 一群孩子来到海边，每个人拿着夹子，铲子都激动得撒开腿跑。 夕阳橘红像火球一样，又圆又大地慢慢下移。 “爸爸，小螃蟹……”颜颜拉着陆北宴的手，小心翼翼地铲起螃蟹，还没落到小桶，小螃蟹就滑落下来，跑到礁石下面藏起来了。 颜颜立刻眼眶红红的，转头看向陆北宴。 苏白芷默默移开视线，让他自己哄女儿。 两个女儿都是小哭包，平常家里除了她给立规矩，其他人都只哄着。 陆北宴更甚，女儿眼眶一红，恨不得架梯子摘星星哄她们。 苏白芷跟着两个儿子，其他两个小哥哥带小的，让她省了不少心。 她转头看向陆北宴，他正一手牵一个，在原地挖沙玩。 “小鱼。” “有青口。” “这里，小螃蟹。” “高大的生蚝……” 苏白芷跟着四个男孩子，捡到不少海货。 另外一边的玉珍也捡到不少，往里面走一会儿就停下来等他们。 她拿起一块像石头的东西，随手扔进桶里。 苏白芷走过去搂住她肩膀，看她小桶，才发现有一块“石头”。 她眼皮一跳，这看着有点眼熟。 以前她出国最喜欢跟傅敬文去蹭各种拍卖会，看到不少好东西。 曾经有一块石头卖了超好价，差不多上千万。 龙涎香，可做香水原料也可以药用，能在海滩捡到它，如中彩票一样。 苏白芷拿起石头闻了一下，又摸了一下，滑溜溜的。 她基本可以肯定是龙涎香了，大概有一斤左右，这个时候卖出去也有几十万了。 “苏姐姐，这块石头有香味，我想着拿回去洗洗，放在屋里。 你喜欢送给……” “不，这石头我不能要，很贵。”苏白芷笑着摇头，继续道： “这是龙涎香，书架上有一本海上百科书，你回去翻查一下就知道了。” 王玉珍：“……” 很贵？ 一块石头能有多贵？ 她轻抿唇没多问，继续翻看礁石，看有没有生蚝。 一行人在沙滩找了快一个小时，才往港口走，准备回家。 四胞胎跑得很快，王玉珍忙跟上，就怕他们走错路。 苏白芷跟陆北宴说了玉珍捡到龙涎香的事。 国内可能卖不了好价钱，但可以送到香山澳， 段家有香水和制药公司，肯定会收龙涎香。 陆北宴还没听说过“鲸鱼”粪便能卖那么贵的，暗暗心惊，媳妇懂得真多。 “清秋！”苏白芷放开陆北宴的手，快步走过去。 海风呼呼地，把所有的头发都吹乱。 阮清秋在船上吐得昏天暗地的，还是吃了晕船药的，不然估计都等不到船靠岸就晕过去了。 秦鸣和孩子倒是没晕船，王阿姨和她只能看着船边，一路吐过来。 “阿芷，早知道坐船那么辛苦我就先不过来了。 想到暑假结束又坐船回去，我就后怕。”阮清秋坐在阶梯上，喝了一小口柠檬水才缓过来。 苏白芷：“没事，刚来时裴阿姨她们也吐得厉害， 第二次吃了我做的晕船药就没吐过了。” 阮清秋：“……” 她就不该给苏白芷惊喜，自己白受罪了。 早打电话给苏白芷，说不定晕船的苦就不用吃了。 苏白芷陪她在阶梯坐了一会儿，才起身往回走。 秦鸣突然调过来挺意外的，黎城军区可能有大变动了。 两个男人走在前面低声聊着。 阮清秋：“因秦鸣调过来，我申请转学到深城，没想到学校这边很快就办好了， 我猜秦爷爷动了关系，怕我们两地分居太久会出问题， 现在我婆婆又闲下来，知道秦鸣调到海岛，还说想跟过来帮带孩子， 被我公公拦住才没跟来。” 苏白芷点点头：“幸亏没来，不然有得闹了， 海岛这边还好，大家住得远一些，各家和和睦睦的， 有事一家人关起门，各自解决自家事。” 即使在隔壁，黎言也不敢上门找麻烦，听张阿婆说现在不像以前，对小岩不冷不热了，开始学做好妈妈。 苏白芷不用猜也知道，可能小岩在家说了什么，让黎言有危机感。 反正邻里之间，能处得来就处，处不来就点头之交。 关起门过日子，过得如何就看各自的本事了。 阮清秋抬头看到一层层的房子，刚才在船上挤压的郁气一扫而空。 耳边是海浪声，空气里有淡淡的咸腥味，吹一会儿海风，头发就黏糊糊的。 … 第二天， 回王玉珍睡醒后，突然想起昨晚捡到的石头，就到书房找出百科书查看， 找到龙涎香的那一页，看到上面按克计算的价格，她懵住了。 “玉珍，有你的信。” 直到外面传来裴阿姨的声音，王玉珍才回过神，把百科书塞进书架走出去。 裴阿姨看邮递员站在门口等，忙到屋里倒一杯水出来给他： “那么热的天气，你辛苦了。” “为人民服务，这是我该做的，这应该是录取通知书，所以必须本人签收。”邮递小哥咧嘴笑着。 因常年跑海岛，他皮肤黑黝黝的，笑起来最白的是牙齿。 王玉珍走出来，拿户口本给邮递员，签字后才拆开。 邮递员没走，他想看看是什么学校通知书。 “深城一中”几个大字露出来。 邮递小哥：“姑娘，你太厉害了，这是深城最好的高中， 进了这个高中，相当于一只脚迈进大学校门了。” 王玉珍向他点点头，先递给裴阿姨看。 “我先走了，希望以后我能给你送大学通知书。”邮递小哥说完就推自行车离开。 很快，海岛内就传来了，住在陆师长家的小姑娘考上了深城一中。 家属院有不少参加中考的初中生，听说这个消息都以为是谣言。 那可是深城一中，年级前十名才考得进去。 消息传到王营长耳中，他心情复杂，又为大女儿高兴。 回家前他就去渔村买了一小瓶自酿酒。 郝玲听说大女儿考上深城一中，坐在厨房里好久都回不过神。 想起上次去陆家找大女儿，她感觉自己像魔怔了一样。 现在大女儿考上这么好的高中，以后肯定能考上好大学了。 “今晚好好庆祝一下。”王营长拎着酒回来，也不看她阴沉不定的脸色。 郝玲起身准备下酒菜，眼眶一下就红了，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第434章 苏安生病 郝玲怎么想的，王玉珍根本不会在意。 以前她努力学习，一部分原因是为了得到郝玲的夸奖， 后来得到的只有打压和质疑后，她就不奢望了。 回到老家，王玉珍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埋在书海了，没关注周围的任何事。 苏白芷打开通知书看到上面的入学时间，转头看日历， 还有半个月就要入学了，入学军训半个月。 深城一中是封闭式管理，没有走读。 “苏姐姐，我想高中跳级，最近我看了京市的报纸， 现在有公费留学名额，我想早一年上大学，申请留学……”王玉珍眸光微亮，她做了编辑寄来的高考习题，即使明年参加高考，她也能考上不错的大学。 知道自己的实力，她就不再自我怀疑了。 苏白芷点点头：“嗯，昨天捡到的石头，我找人帮你卖掉，卖得的钱够你在国外的生活费了。” 按前世的轨迹，玉珍也差不多这个时候提前上大学， 在夜大遇到好老师，对方把唯一的推荐名额给了她。 苏白芷看日历后才想起，之前她打电话回宁城，奶奶支支吾吾地没说安安去上补习班，匆匆就挂了电话。 她后面打几次电话，家里电话都没人接听。 此刻， 宁城医院。 苏隽华已经升到副院长了，应酬的时候越来越多，也认识更多优秀的人。 现在他最后悔的事，就是没在宁城找合适的结婚对象。 现在罗桂兰每天回家不煮饭菜，随便对付几口。 小儿子跟父母住到小院子，他又不好意思经常上门蹭饭，只能饿着。 最近遇到一个新来的医生，跟他有得挺近，没什么要求，他就陷进去了。 尝到了权利的滋味后，他对罗桂兰更冷淡了。 叩，叩， 他还没说什么，门口就直接从外打开了。 罗桂兰走进办公室，直接把门反锁。 男人有什么心思她太清楚了，这些都是她玩剩的。 以前为了过更好的生活，她也是先冷淡前夫，跟苏隽华亲近，慢慢把他拿下。 “你怎么来了？”苏隽华面色一沉，眼神闪烁。 现在他不离婚，不然外面都要传他高升就抛弃妻子，名声不好，他也怕老爷子知道，以后想再升就难了。 “不是我，会是那个狐狸精吗？”罗桂兰坐在他的对面，目光讥讽。 男人都知道德行，有钱有权哪还管得住？ 苏隽华压低声音：“你胡说八道什么？ 有事回家说，你别在这里闹！” 罗桂兰冷哼一声：“你要是回家，我们当然可以好好在家里谈， 儿子生病都不管不顾，还能指望你顾虑我？” 她对苏隽华没什么爱，知道他现在干的事，第一个想到的是利益最大化。 儿子的病她打听过了，即使做了脑外科手术也很难恢复，以后说不定记忆力下降，想考个好大学都难。 苏隽华：“你…安安一直都是我爸妈照顾，现在你来这装什么好妈妈？” “给我五万块，爽快离婚，我会调离这里。”罗桂兰冷冷地看着他。 昨天她就跟了苏隽华一天，照片和相关的记录她都有。 真离婚，她手上的筹码也够了。 为了保住副院长的职位，他不会拒绝。 “你疯了了！我有多少钱你不知道吗？”苏隽华倏地站起来，看她的眼神更冷漠了。 他确实有五万块，但那是刚存下来的，一直没跟任何人说。 当了副院长后，他赚钱的速度越来越快，工资也存下来了。 现在做一台手术得的钱比以前高很多倍。 再加上工资提高，各种绩效和额外收入等等。 他交回家的钱还跟以前一样。 罗桂兰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扔给他。 现在她有更好的发展，当然不会留在宁城。 有了钱，到时她再找个年轻的。 苏隽华看到信封里的照片，立刻把照片塞回去： “你想干嘛？” “离婚，儿子我不跟你争，给钱我们就好聚好散。”罗桂兰冷静地说着。 苏隽华：“不可能，现在离婚，我这个位置还没坐稳就得让位。” 只要不离婚，他还能拿捏罗桂兰，不然以后他只能被她威胁了。 罗桂兰：“你好好考虑，最多三天，不然我把照片送到院长办公室。” 说完她没等苏隽华多说什么，直接起身离开。 她只要钱，苏隽华权衡后会同意的。 … 三楼病房内， 苏安躺在病床，怔怔地看向窗外。 他脑子里长瘤子，家里人都不让他给姐姐打电话。 爷爷奶奶每天往返医院照顾他，最近看着老了很多。 而他爸妈只露脸，检查结果出来后就很少来病房了。 “安安？” 苏安看到走进来的人满是惊讶。 小姨为什么来宁城？ 罗桂玲提着包快步走进病房，现在还没到午饭时间，病房内除了病人，没有陪护的家长。 “你怎么了？”罗桂玲把东西放下后，满眼疑惑。 罗桂兰突然打电话回村里，问家里要钱，后面打电话都不接了。 罗三七怕出什么事，找到她，让她来宁城看看情况。 罗桂玲就连夜赶过来了。 苏安：“小姨，我没事，只是普通感冒发烧。” 家里人不想让姐姐知道，他也不敢告诉小姨。 罗桂玲起身走到床尾，找到病例单看。 苏安张了张口，最后什么也没说。 “你奶奶回家煮午饭了吗？”罗桂玲转移话题。 她心想，如果是因苏安生病缺钱，怎么没跟苏白芷说？ 而且苏隽华不是升职了吗？应该不至于缺几千块钱？ 苏安：“嗯，他们一会儿就来。” “小姨，你是来找我妈的吗？她今天应该上班了。” 罗桂玲点点头，从包里拿出一些虫草放桌上： “一会儿你奶奶过来，让她带回去补身体，我下去找你妈妈聊聊。” 她这次过来主要目的是找罗桂兰说清楚，别没事打电话回去让两个老人跟着担心。 罗桂玲出了住院楼就往小卖部走，这事得打电话给外甥女说说。 结果她还没到小卖部，就看到罗桂兰跟一个男人走得很近，在住院楼的树下。 她左右看一眼，没见有其他人，就快步走过去。 “最多三天，我就能跟你去京市。” 第435章 罗桂兰坚持离婚 “行，那我等你的好消息。”男人左右看一眼，才转身离开。 罗桂兰脸上的红晕还没褪去，就看到从树后走出来的罗桂玲。 她吓了一跳，下意识后退半步。 “你找家里要钱，就为了那个男人？”罗桂玲目光很冷，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姐姐。 罗桂兰瞪她一眼：“要你管？我又不是问你要钱， 苏安病了，我问家里借钱不行吗？” 她说得理直气壮，要不看到刚才的男人，罗桂玲就信了。 儿子扔在病房里不管，倒有时间跟男人在住院部楼下打情骂俏？ “你少骗我，跟刚才那个男的多久了？你就不怕姐夫知道？” “他还管我？自己没干净到哪里去，我们准备离婚了。”罗桂兰不想跟罗桂玲多说什么，浪费口舌。 罗桂玲不是来帮她的，倒是可能来捣乱的。 这个婚她离定了，不能再拖。 不然那个小狐狸精肚子里的孩子快成形了。 她有苏隽华的把柄，苏隽华也有她的。 得趁他没来得及多想，快刀斩乱麻，把婚离了，走得远远的。 这个医院她待不下去，就换一家。 能去京市，谁愿意留在宁城？ 罗桂玲：“你要离婚？脑子抽风了？” “你别管，从哪来回哪去，我家里不留宿客人， 我们早就撕破脸，就别装姐妹情深了。”罗桂兰说完抬脚就离开，她还得回去写辞职书。 要是工作能卖出去就好了，可惜这个工作需要专业技能，不能卖。 罗桂玲没追上去，而是去小卖部打电话给苏白芷。 … 此刻海岛内， 苏白芷休假在家，天气太热，她没打算带四胞胎出去玩，怕中暑了。 刚准备下楼，电话铃声就响了。 【安安生病了，脑子长了瘤子，你爸妈要离婚……】 因电话费贵，罗桂玲三两句把话说清楚。 苏白芷挂上电话后，目露疑惑，打电话回家里。 等了很久还是没人接。 她看时间，快到午饭时间，爷爷奶奶八成是送饭菜去病房了。 苏白芷立刻打另外一个电话，宁城医院的院长跟师父认识，找他查最合适。 最好能传真一份诊断书过来。 挂上电话苏白芷就在书房等传真。 等看完诊断报告，苏白芷才狠舒一口气。 苏安脑子里长的瘤子要切出来确实难度很大。 拖到现在也是因为难度大，一般家长都不愿意冒险。 相比这个，更让她意外罗桂兰竟然会坚持离婚。 而罗桂玲打完电话，先去医院旁边快速吃了午饭，又回到苏安的病房。 这次她只看到苏安在吃饭，也没看到苏爷爷苏奶奶。 罗桂玲坐在病床前：“安安，我已经跟你二姐说你生病的事了， 这里要是不能做这个手术，咱们就转到青省去做。” 苏安点点头，即使姐姐可以做这个手术，因他们的姐弟关系，姐姐也不能给他做手术。 他刚才听到爷爷奶奶说爸妈离婚的事。 “由着他们，最好明天就把手续办了，我好图个清净。”苏爷爷气呼呼地走进病房，脸色一片阴沉。 苏奶奶神色也很不好：“你冲我发什么火？ 早之前我就说了，不能让隽华继续往上升，他接不住。 你当初要是听我的，也不会有那么多糟心事。” 两人看到罗桂玲，同时住口没说话。 即使姐妹俩关系不好，他们也怕家丑外扬。 “安安生病的事我已经跟阿芷说了，她认识的医生多， 她师父是脑外科的专家，你们怎么没找她？”罗桂玲觉得奇怪，以两老的性子，不可能检查完拖着的。 从检查报告的时间看，结果一周前就出来了。 苏爷爷叹了一口气：“安安的血型特殊， 家里除了我和白芷，其他人都不是这个血型， 我们不跟阿芷说，就是怕她赶着回来献血， 再加上这个瘤子长的位置不好，才没下定决心做手术。” 瘤子的位置，如果运气好，可以拖几年再做手术取出来。 但期间瘤子会突然破裂，到时就危险了。 它就像不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炸了。 苏奶奶摆手：“算了，阿芷知道也好，她比我们更了解这台手术的利弊， 是我们顾虑太多，又因家里两个不争气闹事，才耽搁了。” 她是不会让罗桂玲劝罗桂兰，罗桂兰的事在医院里都传开了，只有她自己觉得捂得严实。 既然罗桂兰坚持离婚，那他们两个老人就等着他们自己决定好，免得家里鸡犬不宁。 幸好他们不住在家属生活区，躲个清净，别人说闲话也传不到他们耳中。 接下来的两天，苏安又进行一次全面术前检查， 傅敬文从青省赶过来，带了不少军区医院的药到宁城，为做手术做好准备。 苏爷爷苏奶奶这才知道，孙女说的权威脑科专家有多厉害。 在苏安做手术的当天，罗桂兰和苏隽华领了离婚证。 两人都没到医院，让苏奶奶苏爷爷更心寒。 亲儿子生病都不管不顾，以后还指望能给他们养老送终？ 罗桂玲等在手术室门口，她打算等苏安做完手术后再回去。 苏白芷虽没能赶回来，但手术方案和术后恢复等她都参与商定， 傅敬文做这个手术很轻松，没有她的辅助也可以完成。 而且她是病人家属，也不适合进手术室，免得被人抓师父的错处。 苏安手术结束要休学一年才能上学，苏白芷已经拜托小姨送苏安到海岛上休养。 苏爷爷苏奶奶在宁城住惯了，不愿意去其他地方长住，没打算跟着去。 … 时间一晃而过， 又一周过去，苏白芷送王玉珍去深城一中上学后就直奔火车站。 陆北宴借了孟子昂的车子去接人，到时把车子扔在码头就行，他秘书会过来开回去。 “丈母娘离婚到现在都没联系你？”陆北宴趁等人的时候，狐疑地问。 苏白芷摇头：“她不敢联系我，因为我不会给她钱，也不会让她过来住。” 说白了，上次在小院说清楚后，罗桂兰已经很久没打电话给她。 苏白芷想着，谁会把罗桂兰骗去京市，目的又是什么？ “姐姐！” 苏安戴着一个帽子走出来，脸色还很苍白。 第436章 小姨来海岛 他推着一个大行李箱，停下来等罗桂玲。 来之前他们已经把一部分东西先寄到岛上了，现在拿的东西并不多。 罗桂玲还带了二虎和三虎，现在暑假结束还有半个月，从青省火车来回这边就两天，不耽误开学。 而且二虎他们为留给新生军训场地，延迟一周开学，暑假比别人多一周。 “表姐！”二虎背着包快步跑过来，笑得眼睛都眯起来。 三虎跟在他后面，眼睛亮了几分。 “小姨，辛苦了。”陆北宴大步走过去，把罗桂玲的大包接过来拿着。 “不辛苦，他们三个大了，不用我操心什么，安静地在车厢内写习题。”罗桂玲笑得眼尾的皱纹堆叠。 罗桂兰的事，回到村里她就一五一十全跟家里说了。 她父亲罗三七说，管不了，以后就当没那个女儿。 手续办完就直接跟别人跑了，连亲儿子都不管。 离开时只带了钱和几件衣服，其他的什么也不带。 到京市打电话回来，说已经在京市的医院入职了。 罗桂玲低声跟苏白芷说了罗桂兰的事，轻叹一口气：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她去，只是怕她到京市找到陆家闹。 我怀疑那个男人有问题，故意骗她去京市的，还给她找工作……” 苏白芷：“嗯，陆家已经让人盯着了，不怕她搞出什么事。” 她不知道，自己这句话还是说早了。 罗桂兰是不会搞出什么大事，但干出的事就为了恶心人。 一行人上船前，苏白芷拿出晕船药给他们含在嘴里。 苏安因在恢复期，苏白芷就给他塞了柚子叶闻。 好在直到船靠岸，苏安都没有晕船，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陆北宴把他们送到家就赶回军部了，晚上也没空回来吃饭。 罗桂玲进院子后，就被四胞胎围着说话， 一人问一句，罗桂玲只顾回答了，都来不及多问。 苏白芷把苏安带到房间，把他的行李拿出来，放进衣柜中： “这一年你暂时跟我住在海岛，把身体调养好， 等我有长假期，再带你回宁城看爷爷奶奶。” 苏安轻点头，从小他就跟着爷爷奶奶，其实父母离婚对他没多大影响。 他就怕麻烦姐姐，怕陆家人有意见。 苏白芷把他头顶的帽子拿下来，换上她买的另外一顶很薄的： “你不用管其他，安心住下，这里是我和你姐夫的家， 只要他没意见，别人都不敢有意见。” 让苏安过来休养，她问过陆北宴的，他说要趁这一年，讨好小舅子。 苏白芷心疼地捏捏他的脸，以前还肉嘟嘟的肉，现在只剩一层皮了。 做手术出来到现在，苏安的胃口一直不好。 一是药物反应，另外一个就是情绪一直低落。 这些是术后后遗症，谁也避免不了。 幸好苏安做手术时用了不然好药，不然后遗症会更严重。 “姐，这边竟然能看到大海！”苏安走到窗口把窗帘拉开，入目就湛蓝的海面。 苏白芷把东西放进柜子里后，才起身走到他旁边，拍拍他的肩膀： “别怕记忆力下降，有我在，你考上大学没问题。” 苏安蓦地抬头，惊讶地看向她。 之前他听到父母吵架，提到他术后会因后遗症，可能连高中都考不上。 所以他妈妈才会主动放弃他的抚养权。 “所以别郁郁寡欢的，咱们苏家人没一个怂的，你爸除外。” “不是你爸？”苏安没好气地对她。 苏白芷：“我是白眼狼，不认他，太丢人了， 要是娶个后妈比我还小，我还得喊人，喊不出口。” “噗！”苏安笑出声，他发现二姐下乡后，性格越来越好了，比以前不吭声强。 苏白芷眯了眯眼睛：“不会真比我小？” “跟大姐一样大。”苏安说完脸红了。 他离开家时，才知道他爸已经跟那个新医生领证结婚了，听说是离婚当天，刚领离婚证就领结婚证。 倒是省事，不用再跑一趟。 爷爷奶奶觉得丢人，把筒子楼的房子退回给医院，彻底搬到院子里住躲清净。 苏白芷嘴角抽了一下，决定以后尽量不跟那个“爸”接触，怕自己忍不住揍人。 “估计很快就会生一个弟弟了。”苏安悠悠地道，心里自嘲，他已经成废物了，难怪他爸急着再生一个重新培养。 “别胡说，我只有你一个弟弟。”苏白芷可不想认其他弟弟。 她有苏安这个弟弟就够了，其他的只是苏隽华的儿子，爷爷奶奶可能都不会认。 老一辈对这样的事也是很忌讳的。 苏隽华以后估计都升不上去了，只能在那个位置熬到退休。 … 另外一边， 出院后，在家休息了一个多月的朱丽君，特意打电话让小姑子奚梅回家吃饭。 大病过后，她想清楚了。 海岛上多个家人好太多，以前是她想得太窄。 这次大病后她打电话回娘家跟家里说了海岛的事，被自己亲娘骂了个狗血淋头。 说她眼睛长头顶，忘本了。 以前她没出嫁时，家里嫂子，弟媳妇怎么对她的，她那么快就忘记了吗？ 自己也是当小姑的，换位思考都做不到，她娘说她书都白读了。 “丽君，你在家吗？” 朱丽君正在厨房忙，就听到外面有人叫，忙擦干手走出来。 “罗琳，你怎么有空过来？”朱丽君往她身后看，没看到其他人。 她出院后，时不时就有同事带东西上门看望，但基本都是两三个一起过来的。 罗琳提了一罐麦乳精，还是海城那边才有卖的，一看包装就不便宜。 这个时候，即使她们这样技术工程师工资高，但送礼一般都不会特意包装。 “我下班过来看看你，顺便过来给你们家小姑子说个媒。”罗琳直接说了来意，还不断往屋里看。 朱丽君拧眉：“给谁说媒？” “吴工看上你来小姑奚梅了，特意让我过来说媒， 看能不能约见一面，要是见后没人能问题，就可以……” “等等，哪个吴工？”朱丽君立刻打断她。 “我们研究中心还有几个吴工，就是吴德富。”罗琳忙回了一句。 只要她能把这个媒做成，以后就有吴德富罩着了，想往上升级别很容易。 第437章 王主任主动求和 朱丽君眸光一变，看罗琳的眼神变得冷漠。 吴德富？ 那个快五十岁的老头，前两任老婆都是被家暴离婚的， 生了五个孩子，现在因父亲家暴，没人给他们家孩子说亲。 为此吴德富才一人来岛上，说是不想耽误孩子们的婚事。 实际是为了逃责任，不想掏空钱包给孩子成家。 “滚！”朱丽君拿起那罐麦乳精塞给她，还拉着罗琳就要赶她出去。 奚梅推门进来，正好看到她们拉扯。 “丽君，你之前不是想早点把小姑嫁出去吗？ 我是来帮你的，你怎么不识好人心……”罗琳被扯得差点绊倒。 朱丽君背对着门，没看见奚梅已经进回来了：“我家小姑不给人当后妈，你安的什么心别以为我不知道， 不就是想巴结吴德富，让他给你升级别吗？ 我呸！你要嫁自己离婚嫁给他，一样能达到目的。” 罗琳转身看到奚梅，挣脱开朱丽君的拉扯，跑到奚梅面前： “奚梅，你嫂子见不得你好，我们研究中心的吴德富想跟你处对象，拖我过来说媒， 你在医院见过的……” “我配不上他，谢谢您的好意。”奚梅忙退到一旁，没接她的麦乳精。 一罐麦乳精就想糟蹋她后半辈子吗？ 这个罗姨以前可看不上她，现在这么上赶着，目的很明显。 朱丽君瞪着罗琳，把她推出去，转身直接关门。 “小姑，你可别听她的，那个吴德富……”朱丽君简单把吴德富家的情况说了一遍，以前她确实想让小姑子早点嫁人，但也没黑心到推她进火坑。 奚梅笑着道：“嫂子，谢谢你刚才帮我拒绝她， 我不可能跟那个吴德富处对象的。” 好赖她当然分得清，刚才朱丽君维护她，她都看在眼里。 朱丽君点头，拉着她往里屋走： “以前是嫂子太小心眼，你别放心上，处对象得打听清楚了，不然以后得吃大亏， 你先好好工作，我让杨工帮打听合适的对象……” 奚梅脸微红，心里暖暖的，这种被人记挂的感觉已经很久没有了。 每次她打电话给她娘，娘总让她多忍让，不要惹嫂子生气，也不关心她过得好不好。 大哥关心他，但总隔着一层，长大了她也不好跟大哥太亲，怕嫂子心里不舒服。 … 从朱丽君家离开的罗琳，一身的灰尘，怒气一下冲到脑门。 她想了想，大步往张团长家走，准备去找黎老师诉诉苦。 因儿子的关系，她跟黎老师走得近，一是希望黎言能帮照顾一下儿子，二是以后在家属院也有个照应。 罗琳一身灰，一路走一路拍灰，到工装服上还是有印记。 来到张团长家，她在门口喊了一声： “黎老师，你在家吗？” 黎言正在家里备课，听到声音狐疑地走出来。 “黎老师……”罗琳又喊了一声。 傍晚的阳光洒在屋顶，亮得刺眼，隐约还反射碎光。 树影在白墙上摇曳，热气已经散去大半。 “罗姐，你怎么有空过来了？”黎言倒了一杯水放在她面前。 罗琳口干舌燥的，先喝了大半水，才倒豆子似的把刚才在朱丽君家的事说了一遍。 “你说说，我好心帮她，她还把我赶出门， 要不是她总在我面前抱怨小姑子在家碍事，我也不会跑这一趟。”罗琳急需有人能认同，满眼无奈地看向黎言。 黎言心咯噔一下，只是笑笑没说话。 如果是以前，她肯定就附和了，但现在她不敢随便掺和其他人的事。 罗琳：“……” 等了一会儿没应声，她立刻转移话题： “你跟隔壁的苏医生处得好吗？” 罗琳知道奚梅跟的医生就住在黎言家隔壁，所以才想着一会儿让她带去拜访，如果苏医生能开口劝，说不定奚梅就听进去了。 黎言摆手，尴尬地说： “人家高傲着呢，怎么可能看上我一个老师？ 隔壁李嫂子每次都是上赶着贴上去，才能跟她家阿姨说两句， 这种人，不处也罢。” 罗琳眸光一闪，心里冷哼，黎言说的话酸溜溜地，就怕别人听不出来吗？ 整个家属院谁不知道，黎老师的儿子小岩跟长在陆家似的，天天往陆家跑，跟四胞胎玩得最好。 黎言现在这么说，还不是嫉妒，是个女人心里都嫉妒得不行。 罗琳住得远，听婆婆说起苏医生，各种好话都堆上去，她心里也不得劲。 她又跟黎言聊了两句就匆匆离开，免得让人以为她是来打秋风，蹭饭的。 … 请了白天的假，苏白芷晚上要回医院值班。 今晚她在急诊值班，趁有空跟护士们闲聊。 “苏医生，你还记得前两天接的病人吴技术员吗？ 叫吴德富，他这两天来医院大打听奚梅。”小刘护士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被吴德富那样的人看上，奚梅只能自认倒霉了。 林护士长瞪了小刘一眼，警告她别乱说话。 “小刘，你看上吴工了？”苏白芷似笑非笑地说。 之前林护士长是想让小刘跟自己的，后来是她让给奚梅，不想跟新护士。 “苏医生，你别胡说，我刚才说吴工看上奚梅了， 她是你的助理护士，你不关心吗？”小刘声音一下尖锐，无视护士长的警告。 苏白芷漫不经心：“奚护士的事她会自己处理，不可能谁打听就是谁的， 现在可不兴包办婚姻，小刘护士，你说是？” 一句话把小刘堵得哑口无言，只能干瞪眼。 奚梅现在得到院里医生的认可，如果苏医生不在医院，其他医生都愿意带奚梅。 小刘觉得自己亏了，所以一直私下说奚梅不知道感恩，当初要不是她让出去，肯定没人愿意带奚梅。 “苏医生，今天值班需要帮忙尽管找我。”王主任主动凑过来求和。 他才跟朋友打听到，苏白芷的师父是傅敬文。 如果能搭上傅敬文的关系，他以后在脑外科横着走都没问题。 怪他之前没打听清楚，不然也不会找苏医生麻烦。 苏白芷：“今晚还是别有这种机会的好， 王主任要是觉得无聊，可以找小刘聊聊天。” 其他人听了，努力压着唇角不让自己笑出声。 小刘脸一下就烧起来了，忙找借口离开。 第438章 小姨跟隔壁院的吵起来了 王主任笑着说两句客套话，扫了护士站的其他人一眼，才不紧不慢地离开。 林护士长对着他的背影抬手，做着敲打的手势。 现在上赶着求和准是有事相求，但苏医生会那么傻上当就怪了。 苏白芷走回诊室坐下，打算看杂志打发时间。 急诊室值班，有时闲得发慌，有时忙得想吐血。 当然，谁也不敢说闲，不然就像下降头一样，忙成陀螺。 一晚上值班，苏白芷都在诊室没出去，接了两个发烧病人天就亮了。 连着早上的门诊一起，苏白芷泡了一杯咖啡喝，才不至于眼皮打架。 眼科的李主任过来跟她讨论一个眼科手术， 苏白芷听完他的方案，给了几条建议。 “苏医生，你怎么懂这么多小技巧？有这方面的书看？ 还是你回家偷偷努力了？”李主任打趣道。 他对有真本事的人只有佩服，上次苏白芷夹那些虫出来，他回家练了很久都不敢动手。 看别人操作容易，自己动手就知道有多难了。 “李主任可以订眼科方面的医学杂志，专业杂志上有很多案例分享， 我这里有一本综合的医学杂志，您要不要拿回去看看？”苏白芷从抽屉里拿出一本，是去年出的杂志了，但很多案例还有借鉴意义。 李主任立刻接过来，翻看目录后就愣住了， 他听说有这个杂志，但在书店没找到就以为国内没有卖。 上次去京市进修，他还到图书馆找过，但都没有。 “苏医生，你在哪订的杂志？”李主任激动得立刻翻看，看到写文章的眼科专家名字，瞳孔一缩。 苏白芷从抽屉拿出一张名片： “在私立书店订购的，如果您想订可以打电话联系书店的店长， 他们接受预订，杂志会直接寄到店里，再从店里寄出。” “谢谢……”李主任眼睛都舍不得从杂志离开，出去时差点跟奚梅撞一起。 奚梅反应快往后退了几步，才没撞上去。 “苏医生，你要不要先休息一下，外面有病人在排队……”奚梅把预诊单子放桌上。 苏白芷摆手：“看完病人还能早点回家，开始叫号。” 她还想着早点下班，回去吃小姨做的米粉。 昨天在船上时小姨就说了，第二天要给她做凉拌粉，还做芭蕉叶糍粑。 海岛的日照时间长，但热气被海水的蒸汽中和了，比黎城温度低。 不过也有30度，在太阳底下站久了还是很热。 二虎三虎带着四胞胎出去玩，院子里安静很多。 罗桂玲很早起来蒸米粉，现在米粉已经晾出来，放在水缸里散热。 她和裴阿姨在捡红豆，陈阿姨在一旁缝衣服。 四胞胎的衣服，有些脱线了，还有些裤子空洞， 陈阿姨缝缝补补，又继续穿。 陆家虽不差钱，但也不浪费，孩子平常穿的衣服只是脱线，空小洞都是补了再穿。 “以前阿芷就说，没阿姨在家帮忙，她也不能安心工作， 多亏你们带四胞胎……”罗桂玲笑着跟两个阿姨唠嗑。 她今天看了一圈，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的，两个阿姨配合得很好，主要是对四胞胎像对亲孙子孙女一样。 “她小姨，不怕你笑话，现在是我离不开四胞胎， 晚上少看一眼都睡不着。”裴阿姨笑着摆手，她想好了，以后等四胞胎长大了不需要她，她再回京市。 陈阿姨：“没错，小孩子长得快，好像一眨眼就长大了，刚来的时候还小不点……” 三人边干活，边闲聊着，时间过得很快。 “你送这些豆子去讨好人家干嘛？” “什么讨好？小岩上次在陆家吃薯条和拔丝芋头，我送点豆子怎么了？”张阿婆声音很低，像怕被人听到。 “跟你儿子一样，见到人就想巴结，你怎么不住到陆家去，回来干嘛？” “你…你…”张阿婆气得声音都颤抖了。 “你什么你，有空在家打扫院子，做点绿豆糖水冰起来， 没事别上赶着巴结！”黎言好不容易找到出气口，不管不顾，声音也拔高了： “那个苏医生就是资本家做派，你就是个贫农，一点豆子她会看得上？ 狐媚样，勾搭大勾搭小的，我来小岩都被她给教坏了，整天不着家……” 罗桂玲把畚箕啪地放下，起身就要跑到隔壁理论。 裴阿姨脸色也很不好，但怕她吃亏，忙拉住。 “小岩自己要去找朋友玩，你胡说什么？”张阿婆气得快说不出话了。 黎言：“找朋友玩？隔壁家养着的那个玉珍，你知道是谁家的吗？ 王营长家的大闺女，养大了被苏白芷抢回家养，现在考上好高中，全是她的功劳了，还教孩子不认亲爸亲妈， 哪天我家小岩也被她抢走，你后悔都来不及。” 罗桂玲听了，只觉得脑子轰了一下，抽手就冲出去。 她直接走进隔壁院子： “你刚才说我外甥女勾搭谁了？胡说八道，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王玉珍的事她是知道的，这女孩可怜，阿芷说资助她读书，让她在家里养病。 现在读高中住校，才没住家里。 “你谁啊？随便闯别人家里是犯法的！”黎言瞪着罗桂玲，疑惑地看着她。 黎言去河边洗衣服，听王营长媳妇诉苦，才知道王玉珍是她的女儿，听完王嫂子说的话，她回来看到婆婆要送豆子到隔壁，气就不顺了。 罗桂玲：“我是隔壁院的，苏医生的小姨，刚才你张口就来， 说什么我外甥女抢别人闺女，不知道情况就开嘴瓢，被人当枪使还替人叫屈，蠢蛋。” “你骂谁呢！” “谁应声我骂谁！欺负我家阿芷不跟你计较，你就明里暗里地骂人是？枉为人师，我呸！”罗桂玲双手叉腰，狠怼回去，口水都快糊黎言脸上了。 黎言：“我说的实话，那个王玉珍就是王营长家的大女儿，你什么都不懂就骂人，不讲理。” “呸！你一个初中老师背地里骂人声音那么大，不就是想让我们听见吗？ 我家阿芷是文化人，不骂人，我可不是，你今天要是不说清楚，我就让邻居们都来评评理。”罗桂玲一副我就是不讲理，你能拿我如何的样子。 第439章 “我可没抢人家的女儿……” “你还评理？我哪一句说错了？ 我家小岩每天像丢魂一样，天天往隔壁院子钻， 那个玉珍考上深城一中，为什么没回自己家？ 有没有理大家摊开说就都知道了，我可没抢别人的女儿。” 黎言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巴不得她找人来评理。 “大人之间的事你别扯上孩子，你说我外甥女勾搭人， 你哪只眼睛看到了？ 没证据就是造谣，别扯那些没用的。”罗桂玲可不会被她带沟里，你只管嚷嚷，我就是不接茬。 黎言眼神闪烁，但话都说到这了，她就往下编： “医院里又不只有女医生，男医生，男患者多的是， 有没有勾搭，她自己清楚。” 罗桂玲冷嗤：“所以你就是胡乱编的，张嘴就勾搭，你不是女人吗？ 你们初中没有男老师吗？ 难道你跟每个男老师都勾搭了？” 张阿婆身子摇晃，忙扶住旁边的桌子，儿媳妇在以前的学校名声可不好。 那些新来的男老师约黎言，黎言来者不拒，跟人家去吃饭，虽没做什么但在学校里传开了，私下议论说的话不堪入耳。 “你…你胡说！”黎言冲上前就要打人。 罗桂玲也不是吃素的，抬手就抓住她的手腕。 裴阿姨和陈阿姨赶过来，忙把两人分开。 这一排院子就住了三家人，下面一排的邻居很少会往上走，路上见面打个招呼而已。 “你是死人吗？人家都上门欺负我你还干看着？”黎言对着张阿婆吼，目露凶光。 她像被罗桂玲踩到痛处了一样，口不择言： “苏白芷就是个被人玩的烂货，他们医院里那个王主任，最喜欢欺负新医生，但凡能在医院里站稳脚跟的，哪个不被他欺负过？ 你把眼珠子瞪出来也没用，不信你就……“ “啪，啪！” 罗桂玲上前就给她两个嘴巴子，实在忍不住了。 黎言怔住，脸又辣又麻。 “污蔑军人，我给你两巴掌让你把脑子里的水晃干净再说话， 满嘴喷粪，我外甥女是军医，有军衔的。”罗桂玲气得浑身颤抖，要不是有裴阿姨和陈阿姨拉着，她还想冲上前打两嘴巴。 黎言怔住了，眼睁睁看着她被拉走不敢上前。 张阿婆等人走了，立刻上前关门，眼神阴沉地走到黎言面前： “你要是不想丢脸，就把嘴巴闭紧，纸包不住火， 真以为别人都不知道你在学校那些烂事吗？ 小岩好不容易有朋友一起玩，你还闹成这样。” 黎言：“你懂什么，就这么让人欺负我，窝囊废，跟你儿子…” “够了！你要是不编排人家苏医生，人家就不会找上门。\"张阿婆现在算看清楚了。 儿媳妇就是个搅家精，没能力嫉妒心还强。 要是有人给她撑腰，还不知道会怎样。 从头到尾，隔壁苏医生什么也没做，她就像吃了枪药一样，没事就开嘴瓢。 刚才故意大声说，不就是觉得隔壁家是文化人，不会撕破脸？ 张阿婆面色更沉了：“黎言，现在张毅是团长了，谨言慎行这几个字，你给我刻脑门上， 那个王营长媳妇为什么不找其他人偏找你诉苦？ 整个家属院的人，有几个知道玉珍是她女儿的？ 用点脑子，别人把你当猴耍了。” 张阿婆心里门清，这种小手段耍出来，不就是让蠢货钻套吗？ 黎言自以为聪明，结果被人摆了一道。 张阿婆跟李嫂子能说上几句话，说起玉珍，李嫂就说王营长媳妇不会当妈，好好的女儿跟她离心了。 那时她心里就知道，这个王营长媳妇不简单。 谁家孩子愿意跟父母断绝来往？ 张阿婆不信玉珍那孩子无缘无故会这么做，心里有数但她就没问出口。 黎言被婆婆几句话说的脸红耳燥，回过神来，才知道真被郝玲当枪使了。 那么多婶子一起在那洗衣服，郝玲怎么偏偏找她？ 一是她刚到家属院什么也不知道，二就是她住在陆家隔壁…… 郝玲并不知道，自己随便说两句真让黎言跟隔壁闹起来。 玉珍是她女儿这事，她是不会主动提的，至少现在不会提。 等玉珍考上大学，她再找上门，看谁没脸。 … 苏白芷回到家，见家里气氛不对劲，看向裴阿姨，忙递眼色让她进屋看看。 陈阿姨不在家，出门找孩子回来吃午饭。 “小姨，你怎么在屋里不开空调？”苏白芷走进里屋，看到小姨正在擦眼角。 “怎么了？跟阿姨吵架了？” “说什么胡话，我刚跟隔壁院的黎老师吵了一架。”罗桂玲嗔了她一眼，拉她坐下： “你好好跟我说，玉珍的事家属院有谁知道？” 苏白芷：“隔壁李嫂和玉珍家里，其他人都不知道， 小姨，这事不能说，等玉珍考上大学她就离开这了。” 具体的她没说清楚，就怕小姨不小心说漏嘴。 “你啊你，惹大麻烦了，北宴就这么惯着你吗？”罗桂玲叹一口气，黎言今天说的话，她简单说了一遍。 “玉珍那个妈就是个麻烦精，以后她找上门说你抢女儿， 你怎么办？”罗桂玲又嗔了苏白芷一眼，觉得她做这事太草率了。 苏白芷：“……” 这段时间确实没完没了的麻烦，所以才在家里养狗，闲人免进。 “小姨，你支个招，我肯定都听你的。”苏白芷抱着她的胳膊不放，还是小姨威武，刚来就打上门去了，还让别人只能憋屈着。 罗桂玲无奈地瞥她：“真听我的？” “嗯，听你的。” “行，等我回去跟婆婆取经再打电话跟你说。”罗桂玲也不觉得难为情，一本正经地说。 苏白芷狐疑地看着她，小姨父的娘有什么好法子？ “行了，我做好米粉了，你先吃着，一会儿等糍粑蒸好再吃一点。”罗桂玲起身准备出去。 她刚才发泄了一顿，神清气爽，心疼外甥女做好事还被传谣，才忍不住眼红的。 苏白芷跟着她就去，想着哪天去王营长家里敲打一下郝玲。 玉珍的事闹开，以后王营长只能退伍回去了，再没升职的可能。 这就是郝玲的七寸。 “阿芷，快出来，颜颜溺水了。”陈阿姨见喊着，快哭出来了。 第440章 溺水急救 苏白芷跑出来看到脸色青紫的小女儿，双腿发软。 看到女儿那一刻，瞳医学系统已经开启，不断发出警报，让她立刻做溺水急救。 家属院有一个池塘，很小，用篱笆围住的，开口只有大人才够得着。 苏白芷边做紧急按压，脑子飞快地想各种可能。 陈阿姨双腿软了，瘫坐在地上。 她去找孩子时，想着去小池塘摘点竹子叶，看到漂浮起来的黑头发，熟悉的发圈，她就立刻跳进去把人捞起来了。 浑身血液就如凝固了一样，但还是跌跌撞撞地抱着孩子跑回来了。 她刚跑出池塘就看到几个孩子沿路过来找人。 “咳，咳……” 苏白芷声音，思绪逐渐回拢，全身也快脱力了。 颜颜醒来还是呆滞的，很快哭出声，但声音很低。 旁边的几个孩子哭出声，排排站着不敢动。 裴阿姨已经拿医药箱过来了，苏白芷找药给颜颜喝，让她好好睡一觉。 惊吓过度，精力也消耗得差不多了。 “阿芷，快，先抱颜颜进屋换衣服。”罗桂玲刚才一直不敢说话，眼泪控制不住滑下来。 “我抱她进去。”苏白芷把孩子抱起来，后背冰凉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刚才的冷汗直冒，浑身都湿透了。 她进到房间，立刻反锁门，意识一转就把颜颜送入医学空间。 空间里的氧气罩立刻罩在颜颜的口鼻，各种仪器自动介入，各项数据打出来。 苏白芷指尖刚回温，手不自觉地颤抖着。 “我过去的时候，就看到一头黑发飘在水上，发圈很熟悉， 那时也顾不上自己不会游泳了，直接跳进去……”陈阿姨哽咽的声音从门外传进来。 苏白芷看数据恢复如常，才把颜颜从空间抱出来，快速给她换了衣服，才打开门。 她已经恢复冷静，神色很阴沉： “你们在家看着颜颜，我去池塘看一下。” “我们看着……”两个阿姨脸色都煞白，连忙应声。 罗桂玲看外甥女神色，连忙跟她一起。 院子里的几个孩子一直站着，不敢动。 苏白芷走出来没看他们，而是径直往小池塘的方向走。 颜颜的发圈少了一个，粉色发夹和珠子手环都不见了。 但她手却捏着一个手环的珠子。 衣服也被扯了，手臂青紫，不像是被撞，倒像是被捏紧过拉扯时留下的。 人溺水超过10分钟，就很难救回来了。 这时是中午，家属院来往的人并不多，小池塘这边都是围着的。 苏白芷打开篱笆走进去，一眼就看到很多珠子， 地上还有一只鞋，鞋子不是颜颜的，水晶凉鞋上还有蝴蝶翅膀。 鞋子是现在很流行的，家属院很多孩子都有。 “阿芷，这里围得那么好，颜颜不可能打开这个门，够不到。”罗桂玲也看到鞋子了。 苏白芷把鞋子扔进袋子里，弯腰捡地上的珠子。 颜颜不是意外落水，靠水的边缘有滑痕…… 周池塘周围都竹子，风一吹就哗哗响。 阳光洒在一处，刺眼的反光晃到苏白芷的脸上。 她快步走过去，找到了一个徽章，后面写了名字。 “小姨，我们先回去。”苏白芷把徽章扔进袋子里，努力压制心底的怒火。 罗桂玲没敢问什么，如果是孩子间的恶作剧，这个哑巴亏就得咽下去？ 以前罗河村有几个孩子一起去水库游泳，其中一个孩子沉下去， 其他孩子被吓坏了，直接跑回家，对谁也没说。 后来还是警察审出来，他们是一起去的，看到那个同伴沉下去就跑了，也没叫人去救。 后来那几家人陆续搬去其他村，再也没敢回罗河村。 苏白芷拎着东西回到家，上楼换衣服洗漱后，又吃了午饭，坐在客厅里一直没说话。 “妈妈，我们没去池塘……” 三个孩子抱着她的手臂，哭得泪水带鼻涕的，不断打嗝。 苏白芷看向二虎。 “表姐，我们只是路过池塘，不知道什么时候颜颜掉队了。 我们发现立刻原路返回找……就看到陈阿姨抱着颜颜跑回家。”二虎眼睛也哭肿了。 苏安低着头没说话，只不断擦眼泪。 … 另外一边， 郝玲从食堂打饭菜回来，看到院子里都是湿泥，狐疑地往里屋走。 “玉霞，你弟弟怎么没回来？”她推门进去，看到小女儿脸色苍白，坐在角落瑟瑟发抖。 “怎么了？暑假作业做完了吗？”郝玲想伸手把女儿的头发绑起来。 桌上放着一个小发圈，上面还绑着一个白色小兔子。 “妈，我好饿……” 郝玲还来不及问，听到儿子的声音起身离开。 她没注意到，王玉霞抬头看着她离开的背影，露出一个诡异的笑。 大姐住在陆家，衣服鞋子发圈都用最好的。 现在又到深城上高中，不用回贫穷的家，连个好看的发圈都舍不得给她，还一直说最喜欢她。 她妈妈一直都更喜欢弟弟，只是对比大姐，她对自己好一些而已。 “死丫头，还不快出来吃午饭？准早上的碗没洗，跑去哪里玩了？ 还有院子里的湿泥，你去哪沾那么多泥回家？” 郝玲对着门口大吼着。 王玉霞起身，把桌上的发圈藏起来，才走出房间。 “去菜地摘菜。”她随便找个借口敷衍。 旁边的弟弟：“她才不是去菜地，二姐去池塘了。” 郝玲脸色一下就沉了：“跟你说过多少遍，不准一个人去池塘， 要是掉下去，没多久就溺水死了。” “多久？”王玉霞看似漫不经心，手指捏紧筷子。 “不到十分钟！”郝玲抬眸看她，总觉得二女儿今天怪怪的。 王玉霞拿着的筷子突然掉地上。 “妈，她不是一个人去池塘，跟苏医生家的颜颜一起， 我看到他们了。” 郝玲像被踩到痛点了一样，突然起身，“啪，啪”两巴掌扇在二女儿脸上。 王玉霞被打懵了，怔怔地看着她。 郝玲：“你也要像那个贱丫头一样上赶个往那边凑吗？ 抢小桶那次，你没看出来人家根本看不上你吗？” 说完她又打了王玉霞两巴掌。 王玉珍的弟弟王子阳低头扒饭，一句也不敢多说。 第441章 “她推我……” 陆家这边， 苏白芷没说责怪几个孩子的话，但他们都自觉地站在院子里罚站。 她回房看颜颜，摸了下额头，没发烧。 如果没及时给颜颜吃药，这时可能会因惊吓过度发高烧。 苏白芷以前接诊的一些病人，小女孩小时候被吓到， 家人没重视，后面就出现异常情况，发现的时候已经确诊精神创伤，一辈子都得吃药。 有些受惊吓后，直到结婚生子才被发现有精神创伤，但很难治愈了。 苏白芷接诊过太多病人，知道精神上的疾病最难治愈，也最难查清楚源头。 人的脑是特别精密的，有时刺激到哪根脑神经就病发了。 “妈妈……” 苏白芷陷入深思的时候，颜颜已经睁开眼睛，眼眶红红的。 她伸手要抱抱，苏白芷喉咙酸涩，眼泪忍不住就滑下来了。 别说孩子了，她自己都吓得够呛。 如果女儿真出事，她真怕自己控制不住…… 颜颜紧紧抱着她脖子，小手还拍着她的后背。 “妈妈，我没去池塘…” “她推我了……上次那个抢我小桶的女孩。” 颜颜转头看着苏白芷，紧抿着唇，眼泪也跟着滑下来，小手帮她擦眼泪。 苏白芷点点头，只觉得心底的怒意怎么也压不住。 她从池塘回来后不说话是在克制，那个推颜颜的人，找出来除了让她道歉赔偿其他什么也做不了。 “颜颜还困吗？继续睡觉……”苏白芷给女儿擦干眼泪。 她现在能理解陆北宴了，看到两个女儿委屈巴巴的哭，真受不了。 苏白芷给颜颜吃的药药效还没过，应该还能继续睡3个小时。 她轻拍两下，颜颜又继续睡过去了。 站在门口的罗桂玲忍不住背过身擦眼泪。 因这次意外，两个阿姨精神都萎靡了，也不愿意说话。 “小姨，你帮看着她，我出去一趟。”苏白芷打开空调给女儿盖好被子。 罗桂玲：“你去哪？可别忘了你的责任。” “如果连自己的孩子受欺负都得忍着，那这身衣服我还不如脱了。”苏白芷声音很冷，目光锐利。 她不后悔自己的选择，但那身衣服不该是她的软肋。 来这里她没主动招惹过谁，但也不是软柿子谁都能捏一下。 罗桂玲眼皮直跳，看着她出门，转身找裴阿姨要陆北宴的团部办公室电话。 … 苏白芷走出院子，还拎着一个袋子，里面的名牌和鞋子，还有很多手环的小珠子。 她知道王玉霞为什么把颜颜推下池塘。 能让郝玲宠着她，就不是简单的。 一个心思扭曲的家长，教出来的女儿能有多正派？ 王营长要是选择跟郝玲离婚，他能往上升升，但现在就是他的巅峰了。 她走得不紧不慢，像只是拎袋子在路上散步。 踢开王营长家的门， 苏白芷转身锁门，随后把东西扔在地上。 郝玲从厨房走出来，看到她进门，眸光闪了一下。 她知道小女儿玉霞干的事，所以下午就跟食堂请假，就怕苏白芷上门找女儿麻烦。 “王玉霞呢？让她出来认领一下她的东西。” 现在法律上惩罚不了她，不代表她就可以躲过去。 “苏医生，你找她干嘛？”郝玲忍不住猛咽口水，脚悄悄挪了一下，想把女儿的门锁上。 苏白芷冷嗤：“看来你知道她干了什么好事，还想包庇， 既然她不负责，就让你尝尝溺水的滋味？” 郝玲瞪大眼睛，还来不及回过神，头发已经被抓住拖着走到水缸。 苏白芷她的头按在水缸里，压着她的双手，数着数，把郝玲拉出来，随后又继续压进水缸中。 这样反复十几次后，才把她扯出来扔在地上。 瘫坐在地上看的王玉霞惊恐地看着苏白芷。 苏白芷走过去蹲下来：“嫉妒你姐姐玉珍得到我的资助？ 想要过好生活？ 但你以后只能成为废物。” 她在孤儿院长大，什么样的孩子没遇到过，被打当场打回来，过后她绝不算账。 对这种心里阴暗，又懦弱的人，要让她睁眼看，看她嫉妒的人步步高升，过得越来越好，这才是对她最大的折磨。 懦弱又无脑，只能自我折磨，直到自己内耗成为废物。 王玉霞惊恐地看向她，浑身都颤抖着。 “苏白芷，我要告到纪委那里，你要谋杀我……”郝玲缓过来后，感觉自己肺都要炸开了。 苏白芷起身踩在她的手上，居高临下地看她： “你有证据就去告，恰好，我有她推我女儿到池塘的证据， 现在法律是制裁不了她，但子不教父之过，让王营长脱了那身衣服还是可以的。 不信你就试试。” 王玉霞用力的摇头，爬到郝玲面上求她： “妈，我知道错了，你别去找人。” 她还想在岛上上学，不想被送回老家。 如果她爸知道，肯定会把她送回去给爷爷奶奶带。 “啪！”郝玲用了很大的力气，一巴掌打了过去。 苏白芷目光冷凝：“你不要觉得，等玉珍考上大学再去我家闹， 王营长白纸黑字签的抚养权转出协议，不是白签的， 那个协议上交，你觉得在王营长的职位还能保得住？” 还想留在这里读书？ 苏白芷一眼看穿王玉霞的想法，这事过后，他们别想继续留在家属院。 王营长不是很会做选择吗？ 这次只有一条路能选，他没得选。 苏白芷拿起那个袋子，打开门走出。 “啪，啪……” 身后响起好几个巴掌，不用回头看也知道是郝玲在打王玉霞。 当宝贝宠？ 哪个女孩子不是家里的宝贝？ 今天要不陈阿姨去得及时，颜颜已经救不回来了。 苏白芷只要想到这个，浑身血液都要翻涌起来。 回到家， “去休息，不是你们的错。“苏白芷走到孩子们面前，扔下一句话，才快步走上楼。 这样不受控制的情绪只在刚懂事，被欺负无力还手时才有。 已经很多年没发作了。 要不是努力克制，刚才她压着郝玲时就…… 与恶魔搏斗时，谨防自己变成恶魔。 苏白芷一直谨记当初院长跟她说的话，每次情绪不受控，她脑海里都浮现。 阳光洒在阳台，很热，她却觉得冷，浑身都颤抖。 第442章 连夜把母子三人送离家属院 房门被打开， 苏白芷面向大海，指尖还夹着烟，空气里烟味萦绕， 被风吹的白烟在她周身环绕。 陆北宴漆黑的眸底闪过惊诧，把门关上后，大步走到阳台。 刚才他到房间看颜颜，几个孩子都趴在床沿睡着了。 苏安简单跟他说了事情经过。 “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陆北宴轻搂她的肩膀。 “一直都会。”苏白芷转头看他： “有没有被骗婚的感觉？” “没有，你有底线。”陆北宴抽走她指尖的烟，抽了一口。 苏白芷冷哼：“底线？让别人拿捏的东西吗？ 我没有。” 陆北宴：“你有，不然你就不会学医。” 苏白芷没反驳，这话孤儿院的院长也说过，只是她从没当回事。 学医除了喜欢，就是能控制自己的情绪，让自己忙得没时间空想。 “刚才我真的想过把那个人也推进池塘。”苏白芷把头埋进他的脖颈。 他身上淡淡的木香让她慌乱的情绪逐渐平复。 苏白芷脑海里已经演过n遍，但最后理智战胜情绪。 陆北宴想到女儿遭受的一切，眸光逐渐冰冷。 回来之前他已经去过池塘，也从王营长儿子那拿到口供。 “为那样的人毁掉自己，不值得。”陆北宴喉咙很紧，声音低沉。 苏白芷没说话，她知道这事不会就这么算了。 完全冷静下来后，眼泪再也忍不住了。 陆北宴感觉到湿热，喉咙像被掐住，心里也闷闷的，压得他喘不过气。 空气里的咸湿更重了，周围好像都黏糊糊的。 … 另外一边， 王营长回到家，手握拳，手背的青筋凸起。 郝玲瘫坐在地上哭，王玉霞缩在一旁瑟瑟发抖。 “收拾东西，送你们去深城。”王营长努力克制情绪，才没把拳头挥向郝玲。 他不问任何事，大步走进屋里把衣服胡乱塞一通。 “我不去，为什么要去深城？他们已经出气了， 我差点被她溺死在水缸，还不够吗？”郝玲蓦地站起来过去抓住王营长的手。 “不去也可以，离婚。”王营长看着她，眼底只有冰冷。 他之前的所有努力都白费了。 与其留在岛上再也没有向上升的可能，还不如直接退伍回去。 知道事情经过，他立刻写了退伍申请。 如果再让郝玲教育两个孩子，以后连儿子都被养废了。 “我不离婚！”郝玲瞪大眼睛看着他，用力摇头。 王营长苦笑，替自己悲哀，如果他第一次选择离婚，大女儿是不是就不会跟他离心？ 现在换来这个扭曲的家，他还不能抽离出去，只能硬着头皮继续。 王营长连夜把他们母子三人送离家属院，第二天才回到岛上。 退了家属院的房子，交接好工作，退伍手续不到一周就办好了。 等黎言知道消息，王营长一家已经搬走，院子都空出来了。 罗琳找上门跟她八卦，问隔壁陆家的事。 “你没听说？陆师长家的小女儿掉进池塘，差点没救过来。”罗琳压低声音，指了指隔壁，拉着黎言进里屋。 张阿婆带小岩去小学注册了，家里只有黎言一个人。 岛上的初中要比外面晚一周开学，不然黎言也没空在家。 “假的？我没听说。”黎言狐怀疑罗琳道听途说的。 她几乎每天在家，没听到隔壁有什么大动静。 郝玲坑她的事，黎言还记着，一直没找到机会还回去。 这才过一周，王营长一家就都搬走了。 “家属院都传开了，有人说王营长申请退伍是被陆家逼的， 实际不是，有人看到王营长的小女儿玉霞把陆师长的女儿推下池塘。”罗琳说完轻舒一口气。 她快憋死了，这个八卦都没人分享。 黎言怔住了，不敢置信地看向她。 罗琳又说了一些家属院的传言，从包里拿出一罐麦乳精给黎言，麻烦她帮忙在学校多照顾儿子。 直到罗琳离开，黎言才回过神，忍不住暗暗心惊。 她惹不起还躲得起，以后尽量绕行。 苏白芷并不知道家属院传开了，都说她把郝玲吓得连夜跑路。 她照常上下班，小姨来一周就念叨着回去。 怕家里稻田没人杀虫，怕小姨父一个人在家没没人一起说话，怕甘蔗叶没人剥…… 苏白芷请了半天假把他们送到火车站。 正好阮清秋要到深城军医大报到，苏白芷就跟一起去学校。 阮清秋申请了在家学习，每次到学校考试，在岛上的医院实习。 “你报名去援疆，上面批下来了？”阮清秋忍不住问。 苏白芷：“嗯，我师父帮报名的，正好师母觉得他再不出去一趟就快疯了，接到上面的询问电话，满口应下是两口子商量好的。” 报名之前她打电话给婆婆了，婆婆很支持，到时婆婆会来接四胞胎回京市一年。 这次陆北宴也要去援疆一年，跟苏白芷不一样，他只有一次探亲假回岛上。 苏白芷是去三个月就能回来两个月，为期一年。 “那边条件太恶劣，确实不适合带孩子过去， 不过这次援疆有点仓促。”阮清秋压低声音。 本来秦鸣也要去的，被秦老爷子压下来，抽走他的申请表。 苏白芷抬眸看她一眼：“不是仓促，是故意的。” 上面有人借机想压一下陆家的势头。 王营长一家突然搬走，正好让陆家的对头找到机会。 苏白芷和陆北宴商量过了，现在先离岛很有必要。 “那你们怎么还主动申请去？”阮清秋停住脚步。 秦鸣调过来时她就觉得不对劲了。 这个海岛已经有政委，不需要秦鸣过来的。 而且那个李政委还是附近渔村的村民，在岛上也没犯过错。 “不主动申请，怎么能去想去的地方？”苏白芷眸光闪了一下。 如果他们不主动申请，去的地方就由对方决定了，那就会很被动。 师父傅敬文在她调来海岛前就计划好要去援疆的。 阮清秋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紧抿唇不再多问。 苏白芷走在深城军医科大学的校园大道，看到挂在教学楼的牌子： “不负韶华，不负时代。” 第443章 坐船到香山澳 时间一晃而过， 段家婚礼前三天，陆北宴和苏白芷带四胞胎从深城登船，到香山澳参加婚礼。 孟子昂早就去青省把杨蓉接来深城，跟他们坐同一艘船。 两人暑假时就领证了，准备到过年的时候办婚礼。 孟奶奶在京市已经定好了酒席，请帖都写好了。 孟子昂之前买的院子重新装修成婚房。 “你们速度够快的。”苏白芷调侃了一句，拉着儿子欢欢到一旁坐。 这次苏安也跟他们一起去，婚礼前苏白芷打算带他们去游乐园玩。 杨蓉嗔了孟子昂一眼：“我说等办完婚礼再领证，他非要提前领证， 彩礼用两个行李箱装，我爸妈打开差点晕过去，连说几句不卖女儿。 然后匆忙把户口本递给他……” 孟子昂摸了下鼻子，有些尴尬。 青省的彩礼真的很少，他是按京市的习俗给的，在他能力范围内。 在他的观念里，结婚了就是一家人，钱全给老婆管，彩礼是礼数和诚心。 几个孩子凑在一起吃船上的小零食，小声嘀咕着什么。 苏白芷和陆北宴坐在靠窗的位置，看向窗外的大海。 蓝天与海水的湛蓝连成以前，偶尔有几只海鸥踩在水面，抓了小鱼或小虾就飞走。 “子昂？” 一道惊喜轻快的女声响起，几人同时看过去。 杨蓉瞟了瞟孟子昂，眼神示意他解释一下。 “阿野也请你了吗？”女人快步走过来，完全无视周围的其他人。 孟子昂拧眉：“他不可能请你。” 女人脸上的笑瞬间收敛，目光落在他旁边的人： “你带妹妹过来参加婚礼？阿野说了要带女伴，你别敷衍，要不……” “杨蓉，这是曾经跟我合作过的兰茜，s国日用品公司的销售总监， 兰总，她是我的妻子杨蓉。”孟子昂直接打断她的话。 兰茜愣了几秒，毫不掩饰地用挑剔的目光打量杨蓉。 杨蓉淡淡地看她一眼：“兰总，你好。” 看着保养得很好的兰茜，实际已经快四十岁了。 脸上没什么皱纹，得体的妆容，驼色短靴搭配白色职业套装裙，气场全开。 手腕的女士手表闪着金光，一看就不便宜。 “你好，没想到子昂这么快就结婚了，有点可惜。”兰茜扬起职业笑容。 她目光落在另外一边的男人，怔了几秒。 陆北宴只是向她点点头，就继续低声跟苏白芷说话。 “子昂，这是你朋友吗？”兰茜立刻转移目标，眸光比刚才还炙热。 孟子昂嘴角一抽，心里已经把段铭野骂了千万遍： “他是我的朋友，旁边的是他的妻子和孩子。” 兰茜直接忽略后面一句，自顾自坐到陆北宴对面： “你好，交个朋友，这是我的名片。” 陆北宴抬眸瞥她一眼：“抱歉，我对其他女人过敏。” 兰茜：“……” 孟子昂默默对好友竖起拇指，夸他太会拒绝了。 苏白芷和杨蓉对视一眼，没说什么。 这么明白的拒绝，正常人应该会退缩了，但兰茜就不按正常套路。 “是吗？我可以不喷香水，体味也是香的。”兰茜轻撩头发，完全无视其他人。 孟子昂看好戏，喝酒掩饰唇角的笑。 “很臭。”陆北宴面色阴沉，声音也很冷冽。 兰茜脸上的笑僵住了，倏地起身慌乱逃走。 苏白芷：“你说真的？” “媳妇，快给我擦药膏，手腕痒痒的。”陆北宴把衬衫拉起来，手臂红点冒出来，一看就知道是过敏。 孟子昂愣住了，不是拒绝套路，是实话？ 苏白芷从包里拿出药膏扔给他，现在陆北宴是心里抵触就会过敏。 还算能控制？ 而已经走开的兰茜在离他们不远处的座位坐下，看到陆北宴正在擦膏药，气得眼底冒火。 “candy，你刚才不是去跟朋友打招呼吗？” 兰茜看了一眼对面的好友，用英语道： “刚碰到前男友了，他带一家人去参加阿野的婚礼。 杰，你能带我去阿野的婚礼现场吗？” “当然没问题，我正好没有女伴。” 兰茜得到肯定的回应，拿起酒杯跟他碰杯。 男人看到她喝酒，眸光闪了一下。 … 坐船两个小时， 船刚靠岸，段家接宾客的商务车就等在港口。 孟子昂拉着杨蓉去停车场开新买的跑车。 陆北宴和苏白芷带着家人坐段家的商务车。 “刚才那个兰茜，是s国的间d。”陆北宴在苏白芷耳边低声说。 孩子们很兴奋，不愿意跟苏白芷坐一起，全都跑到后两排坐。 苏白芷狐疑：“她来香山澳的目的，不会是想破坏婚礼？” “那是段家的事。”陆北宴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段家的司机看一眼后视镜，额头冒冷汗。 婚礼在香山澳刚开发的一个小岛举行，宾客几乎都住在岛上。 不过陆北宴他们并不打算现在去岛上，而是订了靠近游乐场的酒店。 段家的司机把他们送到酒店，又递给他们名片才离开。 需要用车他们都可以打电话给司机。 “安安，我们订的是套房，一会儿都在一个房间住， 把行李放下，我们先去附近逛逛，吃点东西。”苏白芷搂着弟弟的肩膀，两人各牵一个孩子。 孟子昂比他们先到，先办理了入住。 “真晦气，兰茜也住这里。”孟子昂念叨着，握着杨蓉的手不放。 陆北宴神色淡漠，拿了房卡就准备带孩子们上楼。 现在香山澳稍微好点的酒店都被段家包下来了，换不了酒店。 岛上也准备了给宾客入住的套房，很多宾客会直接登岛。 一行人上楼后，才发现段家给他们安排了对门的套房。 “擎哥，一会儿我们去商场逛逛，要一起吗？”孟子昂刷卡后，问了一句。 “我们不去。”陆北宴瞥他一眼，谁想去当新婚夫妻的大灯泡？ 苏白芷带孩子进去选房间，套房有三间房， 几乎都是1米5双床的。 “姐姐，我跟欢欢他们睡一间房。”苏安把背包放下，先占一张床。 打开房间的窗就能看到海，楼下车水马龙，很繁华热闹。 这个酒店是欧式的奢华装修，还铺着昂贵的地毯，床架也是国外电影里出现过的。 第444章 游乐场玩一晚上 “行，你们住在这间房，我们在隔壁。”苏白芷看了一圈后，轻挑眉，没想到段家的管家安排得这么细心。 茶几上有新鲜的水果，还有牛奶饼干等等小零食。 颜颜和笑笑刚进房间，就先拿了两颗彩色软糖让陆北宴帮开。 苏白芷从行李箱中拿出衣服，让几个孩子换上。 香山澳的空调很冷，一会儿他们可能要去商场的餐厅吃晚饭。 “累不累？要不要休息一会儿？”陆北宴帮两个女儿换上衣服。 每个人都有一件小开衫，搭配同款花色的小裙子。 鞋子也换成了小皮鞋。 苏白芷拿梳子出来，重新给女儿们绑辫子，这次加了彩带。 在岛上她不想把孩子打扮得太与众不同，现在来香山澳周围没多少熟人，苏白芷就不管了。 衣服是她跟阮清秋去深城外贸街买的，小裙子颜色很粉，还有小蝴蝶印花。 陆北宴在一旁看着，只觉得媳妇的手真巧，就把彩带绕着头发，没一会就盘出一个发型，最后还绑了一个蝴蝶结。 他以为这就结束了。 苏白芷从包里拿出一个彩盘，先接了水，拿毛笔给女儿们各画了一个粉色兔子彩妆。 以前她去公园散步，看到不少给孩子画彩妆的，只画在上半部分，小女孩们都特别喜欢。 “得了，去照镜子！”苏白芷话音刚落，两个女儿就跑到门口的全身镜照。 “妈妈，好漂亮！” “漂亮！兔子” 陆北宴微拧眉，女儿打扮起来那么漂亮，他反而发愁了。 以后要是长大了，被臭小子拐走…… “妈妈，我也要好看…”欢欢穿好衣服走过来，拉着苏白芷。 “行，过来，给你们弄一下头发。”苏白芷嘴里勾着，从包里拿出一个喷雾型的定型液。 这些东西都是她从医学系统的商店里买的。 苏白芷弄完孩子们，才拿衣服进浴室换， 同时也顺便化了一个淡妆，头发用丝巾绑在辫子里，发尾打一个蝴蝶结。 “媳妇，我的头发是不是也要弄一下？”陆北宴幽怨地看着她。 全家都打扮了，他只换了衣服，总觉得不像一家人。 苏白芷从自己的化妆包拿出男士头发定型剂： “你坐下，我帮你抓一下头发就行了。” 陆北宴乖乖坐下，苏白芷丝巾的尾端划过他的手，他觉得手都酥麻着，丝巾的柔软感一直撩拨。 他抬头就看到她红润的唇，像在邀请。 苏白芷拿梳子梳出型后，在定型就行了。 她低头就看到陆北宴深邃的双眸，怔了一秒： “我脸上有东西？” 陆北宴摇摇头，轻抿唇，转头看向已经等在门口的孩子们，轻叹一口气。 要是这次不带孩子来，他们现在就可以先休息…… 苏白芷把重要的证件塞进包里，就把包给陆北宴背着。 她买这个包时，就想好陆北宴能帮忙背着了。 出来玩，仪式感一定要有，到时拍照留念， 以后翻看就是美好的回忆。 旅程可以毛坯，相册必须精装修。 一行人直奔游乐场， 香山澳晚上的游乐场彩灯到处都是，还有很多卡通玩偶发彩棒。 这次出来，两人带两个相机，还准备了很多胶卷。 苏白芷拿着专业相机，陆北宴则挂着拍立得。 在酒店房间，陆北宴就给几个孩子拍了几张照片。 拍立得照片一出来，陆北宴拿在手上看了很久。 他把拍立得给小舅子安安，教他操作，给他和苏白芷拍一张合照。 照片出来后就被陆北宴塞进钱包了。 … 来到游乐场， 陆北宴带着三个男孩子玩碰碰车，苏白芷就带两个女儿坐旋转木马。 他们正玩着，就遇到孟子昂和杨蓉。 “他们找化妆师化妆了？”孟子昂差点认不出颜颜她们。 要不是杨蓉拉着他过来，他都没发现他们。 “杨阿姨，我的兔子耳朵是妈妈画的，漂亮…”欢欢抱着木马的头，向她招手。 苏白芷一开始还上去陪她们坐，第二次两人就要自己坐木马了。 “你这头发盘辫了丝巾，好看。”杨蓉指了一下苏白芷的丝巾，满眼羡慕。 “很容易的，趁音乐没停，我给你编一个。”苏白芷把包上的丝巾拿下来。 杨蓉没跟她客气，找个位置坐，又让孟子昂帮看孩子。 不过两分钟，旋转木马的音乐停下来，苏白芷正好给杨蓉的发尾打蝴蝶结。 两个女儿到她们面前，笑得眼睛都弯如月牙。 苏白芷拿相机给她们拍照。 “你们还真的是带孩子过来玩，顺便参加婚礼。”孟子昂连啧几声： “媳妇，我们生个女儿……” 杨蓉一巴掌拍他手上，脸霎间红了，大庭广众下说的什么话？ 苏白芷从包里拿出拍立得，给两人拍了一张照片。 两人回过神时，照片已经从拍立得滑出来了。 杨蓉没见过拍立得，看着白纸慢慢呈现轮廓，她震惊地盯着说不出话。 “送你们了，不谢。”苏白芷等成像后，把照片递给她。 孟子昂接过来，看到照片，笑得合不拢嘴。 他突然后悔没买拍立得了，两人处对象都没拍过照片。 杨蓉看了一眼照片，喃喃道： “还有不用洗就出照片的，真方便。” 两人还在看照片，苏白芷已经带颜颜她们坐进碰碰车里，给她们戴上粉色安全帽。 她又拿起相机给女儿拍照，顺便抓拍了陆北宴和欢欢他们玩的瞬间。 苏白芷会开车，而且以前还玩过马丁车，赛车。 她带着两个女儿，开车往陆北宴那边撞，又迅速掉头。 陆北宴没想到她玩得那么溜，等他回过神，车尾又被撞了一下。 “姐姐，我要跟你坐。”安安从另外一辆车下来，刚才一直被姐夫撞车尾，他都快哭出来了。 苏白芷打开旁边的门，让苏安坐上来，教他怎么操作。 之后，陆北宴的车尾就一直被撞，来不及掉头转方向。 “陆先生，服不服？”苏白芷挑衅地对着他摆手。 “去旁边玩马丁车，比一下？”陆北宴的胜负欲被激起来了，指了指旁边。 孟子昂在场外添火：“嫂子，我们帮看孩子，你跟他比，赢他。” 第445章 婚礼前一天 杨蓉拉了孟子昂一下，他却笑道： “你不懂，以前我们跟擎哥出来玩都是被他吊打， 现在好不容易有机会看他被比下去，带孩子算什么？” 几个孩子拍手叫好，同时喊“比，赢爸爸！” 陆北宴看了女儿们一眼，小棉袄说漏风就漏了。 苏白芷拿起相机就把他此刻的神情拍下来。 胶卷他们来时就买够了，能拍几百张。 从碰碰车项目出来，一行人直奔旁边的马丁车。 里面还有儿童区，蓝白色的球堆满在游玩区。 孟子昂和杨蓉带几个孩子进儿童区，让她们在里面玩。 陆北宴把包和相机给孟子昂，让他一会儿帮拍照片。 “媳妇，现在认输还来得及。” “是吗？你输了今晚哄孩子睡觉，赢了随你提条件。”苏白芷戴上马丁车的帽子，直接坐进车里。 陆北宴漆黑的眸底闪过一道精光，随他提条件？ 刚才他还想着放水的…… 苏白芷并不知道他的想法，已经听完服务员的解说。 两辆卡丁车同时驶入车道，挡闸抬起，两辆车同时冲出跑道。 陆北宴看向旁边，唇角扬起，一会儿就得漂过弯，这跟碰碰车可不一样。 苏白芷转头对他比了一个手势，突然松开油门，车子“咻”地一下漂过弯，领先陆北宴一个车身。 孟子昂按下快门，忍不住吹了一个口哨。 马丁车项目的大屏幕也把这一幕抓拍，视频循环。 陆北宴眸光一亮，踩油门追上去。 连续几个过弯后，他暗暗心惊，媳妇玩出专业水平了。 最后一个弯道，苏白芷直接超过他两个车身，直冲终点。 她已经很久不玩了，但一坐上马丁车手感就来了。 “妈妈赢了！” “姐姐赢了！” 几个用力拍手，原地跳起来。 苏白芷把安全拿下来，笑着走向他们，刚走两步却被陆北宴拉住了。 “你确定是第一次玩？”陆北宴目光炙热，心服口服。 “服了吗？”苏白芷笑着反问。 “服。”陆北宴搂着她的肩膀，比他自己赢了还开心。 孟子昂用拍立得拍下两人走过来的画面。 一人拿着一个帽子，笑得肆意。 “爸爸，抱！”笑笑向陆北宴伸手， 旁边的颜颜也同样伸手。 孟子昂就看着陆北宴，轻松把两个女儿抱起来，稳稳的，一边一个。 他咬咬牙，想着回深城就去健身房撸铁。 一行人在游乐园玩一个晚上，一起吃晚饭后才回酒店。 而等在酒店大堂的兰茜，差点被大堂经理劝回房间。 看到陆北宴抱着两个女儿走进来，抬脚就飞奔过去。 “陆先生……” “抱歉，我们要回房间休息了。”陆北宴越过她，往电梯的方向走。 苏白芷牵着两个孩子，紧跟着他。 孩子们玩的时候不觉得累，一停下来就蔫巴了。 得赶紧回去洗澡，不然他们睡着了更麻烦。 兰茜愣在原地，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指尖陷入掌心。 她今晚接到上面的指示，让她找机会接近陆北宴。 陆家人出现在香山澳，还来参加段家的婚礼，足够媒体做新闻的了。 兰茜并不知道，香山澳这边早就做好的预防， 这边的媒体都是会卖段家面子，不该报道的，不会出现在电视和报纸上。 段家请了不少贵客，岛上的安保等级升到最高。 香山澳各方势力都不会在这个时候有异动。 段铭野接手段家后，雷霆手段，狠辣不输段老爷子。 谁也不敢触霉头。 宁家是段家的姻亲都被收拾了，谁敢冲上去送人头？ 不过兰茜每次见段铭野都是在宴会，没见识过他的手段。 她并不信外面的传闻，以为只是段家给新继承人立威信。 … 第二天， 也是婚礼的前一天。 陆北宴和苏白芷没安排任何行程，睡到自然醒才起来。 他们起来时几个孩子还睡得很熟。 陆北宴就拉着苏白芷进浴室，来了一次热身运动，顺便洗澡。 等他们从浴室出来，看到女儿们已经坐起来，眯着眼睛看左右找人。 苏白芷走过去捏了捏两人的肉脸，转头瞪了陆北宴一眼。 刚才要不是他太激动，也不至于把女儿吵醒。 陆北宴摸了下鼻尖，晃出房间，准备叫醒儿子们。 这个时候已经快下午，再不起来就赶不上登岛的最后一班船了。 几人快速洗漱穿衣服，全部换上休闲服。 苏安和欢欢他们穿一样的衣服，一看就是一家子。 颜颜和笑笑也穿相同的。 在陆北宴的强烈要求下，苏白芷才换了跟他一样颜色的上衣，勉强算情侣装。 几人下楼退房时，好多人都看向他们。 段家的司机早就等在酒店门口，今天一早他就接到老爷电话， 让他一定把人安全送上船，不能怠慢贵客。 陆家只有陆北宴作为代表过来，但他出现在这，就代表了陆家的立场。 段家和陆家的关系就这么放到牌面上。 同时也代表，段家支持华夏随时收回香山澳，立场坚定。 有段家的站队，其他家族也不得不谨慎考虑，不然什么时候被当垫脚石都不知道。 苏白芷上船后跟杨蓉坐在一起，低声聊着学校的事。 “我和阮清秋都自学到大三课程了，罗主任建议我们两个分时间到医院实习， 现在子昂在深城，我打算到深城军区医院实习，只是不认识人。”杨蓉最近一直在想这事，她又不想让孟子昂去四处求人。 苏白芷：“那你问对人了，我还真认识人， 贺青兰调到深城军区医院了，她的导师也在那。” “贺青兰是谁？” 苏白芷：“我们是朋友也是妯娌，陆北星的媳妇。” 她跟贺青兰时常联系，交流医学方面的知识，还有就了解对方的近况。 这次她申请援疆，贺青兰本来也想一起去，但查出怀孕了，没办法申请。 “你别多想，一个实习名额而已，你又是特殊医疗队的，很容易就申请通过的。”苏白芷安抚着，想着等船靠岸就打电话给贺青兰。 “行，那我就不客气麻烦你一回了。”杨蓉看她神色，就没拒绝。 以后有还人情的时候，杨蓉记在心里了。 船刚靠岸， 陆北宴正抓紧孩子们的手往外走。 “陆先生！” 他听到兰茜的声音，立刻停下脚步。 船还没靠稳，兰茜没注意到船往后退，她大步跑过去，结果直接踩空， “噗通！”一声！ 溅起很大的水花…… 第446章 “媳妇和亲妈同时掉水里……” 陆北宴漆黑的眸底闪过冷光，“陆先生”？ 昨晚她也这么叫，但孟子昂可没介绍他姓什么。 兰茜不断伸手：“救命！” “我不会游泳！” 岸上的人很犹豫，大家不敢靠近，同时也惊恐地看着船。 “快，有人落水了，船换个位置靠岸……”有人吼了一声，船员才反应过来。 有一个船员跳下海，从后面搂着兰茜的脖子往旁边的爬梯走。 兰茜死死盯着船上的陆北宴，华夏的军人不是最热心救人的吗？怎么没跳下来救她？ 她并不知道，陆北宴早就知道她的身份，不可能跟她多接触。 他还知道兰茜是会游泳的。 “陆先生，要不要跳下去救人？她好像看上你了。”苏白芷漫不经意地说着，目光落在已经爬梯的兰茜。 s国日化品销售总监？ 这个身份倒是吃香，现在正是广城日用品蓬勃发展的时候。 “她会游泳，媳妇和亲妈同时掉水里，我也先救媳妇，她排不上号。”陆北宴唇角勾着，要不是牵着孩子，他就搂着媳妇亲一口了。 不过回到酒店一样可以亲。 苏白芷瞪了他一眼，排队准备上船，没理他。 船上的乘客都是来参加婚礼的，非富即贵。 刚才兰茜那么大动静，很多人眼底都透着鄙夷。 他们看出来，排在最前面的“陆先生”是有家室的，带着四个孩子。 兰茜的行为成功惹恼了来参加婚礼的富太太们。 “s国的日化品销售总监，称呼唬人，还不知道是靠什么上位的。” “这样的女人我见多了，能坑一个是一个，偏偏男人就吃这套。” “段家应该没邀请她，不知道哪个倒霉蛋要带她出席婚礼。” “一会儿我让瑶瑶跟阿野说一声，让人注意这个女人。” “快走，别被缠上了……” 苏白芷听着议论，她们口中的瑶瑶应该就是新娘黎瑶。 段家准备了游览车，陆北宴刚上岸，段家的管家就快步走过来： “陆先生，苏医生，老爷和少爷都在等着你们。” 大部分的宾客都认得段管家，看向他们一行人的目光都带了探究。 “段管家，您太客气了，我们先上车。”陆北宴先抱几个孩子坐好，转身拉苏白芷的手。 苏安摸了下鼻尖，自顾自地跟四胞胎坐一排。 陆北宴和苏白芷坐一排。 段管家笑得眼睛眯眯的，坐到最前面跟司机一起。 孟子昂：“段叔，你没看到我吗？” 他说完就拉杨蓉坐到段管家的后面一排。 “看到了，你又不是第一次登岛，随意坐。”段管家目光落在他旁边女孩子，点点头。 少爷的朋友都不错，是安分愿意成家的。 孟子昂哼了一声，没给他介绍杨蓉，坐在一旁生闷气。 杨蓉无语地看他一眼，有时她觉得孟子昂真幼稚。 游览车已经开出去了，其他乘客自觉坐其他辆车，没敢挤上去。 等兰茜追出来，只看到陆北宴他们坐的游览车车尾了。 游览车盘旋而上，直接往山顶开。 苏白芷看到一个个像鸟巢一样的玻璃套房，一层层的，几乎都面向大海。 旁边的树郁郁葱葱，清风掀起落叶，在空中转几圈就落下了。 鸟鸣伴随着海浪声，空气中氤氲着淡淡的清新木香。 游览车在酒店门口停下，很快几个穿着花衬衫套装的服务员过来帮忙搬运行李箱。 穿着黑色西装的保镖迅速围过来，带他们坐电梯上顶层。 电梯不断向上，粗略看到了宴会厅的布置，一切已经准备就绪了。 “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 段铭野站在电梯门口，看到他们，眼底的冷光全部散去。 “阿野……”孟子昂先喊了一声，向他摆手。 杨蓉第一次看到段铭野，只觉得这人很冷漠。 “又见面了，嫂子，北宴。”段铭野走上前，先往陆北宴肩下捶了一拳。 陆北宴：“让一下，别挡我女儿的视线。” 他一把推开段铭野，颜颜和笑笑抬脚跑出去看走廊的花球。 跟在后面的管家嘴里一抽，默默先抬脚离开，去找老爷子。 “啧，陆北宴，你什么时候成女儿奴了？“段铭野毫不在意，调侃一句。 他这才看向四胞胎，两个小女孩穿着裙子，戴兔耳朵站在花球前， 两个小男孩穿着休闲套装挤一起，还有一个？ “大的是我小舅子，我现在不仅是女儿奴，还是奶爸。”陆北宴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大方承认新身份。 “啧，好想揍你。”段铭野真看不惯他这副欠揍样子，这是在炫耀吗？ “等你婚礼结束，我奉陪。”陆北宴嫌弃地瞥他一眼，拉着苏白芷，大步走到孩子们面前： “先跟段叔叔打招呼，一会儿你们再慢慢看。” “段叔叔好。”几个孩子异口同声。 “我是欢欢，这是我弟弟乐乐，这是我小舅舅苏安， 我妹妹笑笑，颜颜。”欢欢给段铭野做介绍，最后还不忘说一句客气话： “祝段叔叔新婚快乐，早生贵子。” 欢欢口齿清晰，得体大方地代替陆北宴做介绍。 最后一句是他跟裴阿姨学，没来前自己练了很多遍。 段铭野瞪着陆北宴，小不点这么机灵， 他要是不给个红包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旁边的助理立刻递上红包，让他发给孩子。 陆北宴一副看热闹的样子，能看到他吃瘪挺好的，虽然他也惊讶欢欢的表现。 “谢谢段叔叔。”欢欢带头接过红包，然后发给其他人。 颜颜和笑笑随手把红包塞进小背包中，给段铭野一个灿烂的笑容。 苏白芷摇头失笑，没想到欢欢给大家一个大惊喜，刚进门就让段铭野发红包。 段铭野蹲下来，捏了一下两个女孩子的肉脸： “要不要跟叔叔回家？” 以前他见到别的孩子也没这么稀罕，现在恨不得抱回家养。 陆北宴立刻拉他起来：“想要女儿自己生。” 颜颜和笑笑抱着陆北宴的大腿，眼睛瞪得圆圆地看向段铭野。 “啧，嫂子，他这样你不管管吗？像谁没女儿一样。”段铭野差点翻白眼，他就是逗逗孩子。 苏白芷：“反正你现在没有。” 第447章 以斗争谋和平 一行人说说笑笑地往里走。 段老爷子等不及了，不断往外面看，只听到外面的笑声。 孟子昂叫嚷着，说过年就发请帖，预订四胞胎当花童。 陆北宴牵着两个女儿，安安牵着乐乐跟在他后面。 苏白芷只牵着欢欢。 四胞胎刚出现，段老爷子就挪不开眼了，心里泛酸，老陆家祖坟冒青烟了，同时有两个孙女，两个孙子。 “段爷爷好！”被陆北宴牵着的两个女儿，向段老爷子打招呼。 “好，好……”段老爷子目光柔和，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线了。 欢欢又走出来给他介绍了一番，然后眼巴巴地看着他。 段铭野忍不住笑出声。 段管家最先反应过来，给老爷子塞了红包让他发。 “欢欢拿了红包要买什么？”段老爷子随口问一句。 “存起来买子弹。”欢欢站得直挺挺的，很严肃地看着他。 苏白芷狐疑地看向儿子：“玩具枪的子弹吗？” “是真枪的子弹。”欢欢目光坚定。 “你教的？”苏白芷看向陆北宴。 陆北宴：“我没教，只是送了他一艘用弹壳做的船。” “爷爷说了，枪里有子弹才不会被欺负。”欢欢脱口而出，然后就走到苏安旁边站着。 段老爷子哈哈笑出声，还附和： “你爷爷说得没错，枪里有子弹才不会被欺负。” 段铭野嘴角抽了一下，两个老头打小就教孩子这些，就不怕教坏？ 孟子昂和杨蓉对视一眼，只觉得陆老爷子可能还有其他意思。 段老爷子跟大家寒暄了一番后。 “这里有海洋馆，要不要去看看？”段管家先提议。 几个孩子同时看向陆北宴，眼底满是期盼。 “麻烦段叔带他们去看一圈，刚才进来他们就一路看过来。”陆北宴向段管家点点头。 孟子昂：“正好我们也没看过，一起去。” 一行人分成两拨，一边往酒店的海洋馆走，一边往酒店的包厢走。 “上次海上的摩擦，你也在？”段老爷子直接问， 他得到的消息，深城这边并不打算摆软姿态。 陆北宴点头：“以斗争谋和平最合适，在香山澳问题上，我们主张和平但也不怕主动出击。” 他收到的文件是，随时做好动武的准备。 先把他们打怕了，大家才能心平气和地坐到谈判桌上。 这次来香山澳，闪影战队的1分队也过来了，配合段家清除国间d。 别的组织不敢这个时候动手，正好段家自己动手。 段铭野的婚礼不在香山澳中心的酒店办，就是为了迷惑那些人。 段老爷子：“好，希望我等到那天。” 他要的就是这份决心，香山澳必须收回去，不然一切繁荣都是空中楼阁。 “温水煮青蛙急的是他们，大不了暴揍他们一顿再跟他们谈， 上面的意思是，段家好好保全自己，其他的交给我们，您要相信我们正走在对的发展方向，国家终将会走向繁荣再登顶峰。”陆北宴说完从包里拿出一封信。 他来之前，上面派人送过来的。 信封没封口，意思是他可以打开看，而他确实也看了心里很震颤。 这样的政策在国际上是没有的。 但上面能提出来，就代表这个政策最后会落实，也是对香山澳最好的方式。 段老爷子打开信看完，瞳孔微缩，转手给递给儿子。 如果真如信上所说，那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香山澳的稳定和繁荣都不会受影响。 苏白芷坐在一旁没说话，知道他们谈什么，也猜到信里写什么。 可见上面对段家很信任，其中应该也有陆老爷子一部分的原因。 … 此刻， 京市军区大院内， 陆家来了几个人，警卫员把门关上，顺便让阿姨提前回家。 陆齐庭把人带进书房内，随手锁门。 “老邓，你这想法很大胆。”聂将军点燃一支烟，抽了一口后眼睛眯了眯。 陆老爷子看完文件，没犹豫直接签字： “想法不大胆，怎么能做我们没做到的事？” 他相信老周的判断，那只老狐狸藏在黎城那么久，不是吃干饭的。 藏在周家后面的智囊团，早就从各方面评估过邓雁飞，不然不可能把老底掀了支持他。 只要智囊团还在，外面再怎么乱也会拨正。 聂将军看向他，心里有底了。 邓部长抽着烟，看到其他人跟着陆老爷子签字，证实了他的猜测。 深城的苦肉计只是一方面，最后能让周家后面团队支持他，是量变到质变的结果。 他上任后的每个决策，都让促成了现在的结果。 谁会想到，已经退到青省的周成毅会握着一个智囊团。 陆老爷子从保险柜拿出一份文件，推给邓雁飞。 在他们来之前，智囊团已经把盖好章的文件送到陆家。 这份文件送到，一切就定下来了。 “老周的人会分一部分给你们，我们不能辜负老领导的期望。”陆老爷子起身站直，对着邓雁飞敬军礼。 这次交接后，他就能彻底退休了。 … 陆北宴并不知道京市发生的事，他正带着孩子在海滩上玩。 海滩旁边有一段盘旋的公路，几个开超跑的香山澳富二代正在飙车。 安全起见，段家把这段公路封了，让他们玩尽兴。 苏白芷提着小桶，跟两个女儿在海边挖沙。 陆北宴带三个男孩子冲海浪，给他们都套了泳圈。 “黎大少，这辆车是刚买的，性能怎么样还不一定，你姐夫是段铭野，但他现在正忙着应该没空替你比赛，要是玩不起就像海边那个男人一样，陪孩子冲浪，别出来玩。” “谁玩不起了……” 苏白芷听到他们的对话，转头看向海边，只有陆北宴一人在陪孩子冲浪，这锅就砸他身上了？ 孟子昂和杨蓉在另外一边冲浪，两人穿着情侣泳衣。 “你们别看不起人，陪孩子冲浪怎么了……”黎大少明显底气不足，但刚才他失策了，好友赶不回来，他一个人开车过来飙车，就被这几人缠上。 寡不敌众，现在他把别输给这几个人，被他姐姐知道能把他揍飞。 第448章 激情与速度…… “段铭野应该也没想到，他的小舅子这么怂？” “考虑清楚了吗？不比赛白送这辆车，我们……要不你就去海边跟那个男人一样陪孩子冲浪，冲到我们喊停……” 苏白芷抬头看向旁边，隔着绿化带贬低她老公？ 她倏地站起来，看到公路上的几辆车： “他赢了，你们的车全送？” “当然，我们可不敢欺负黎大少。”应声的人还没反应过来。 黎大少黎言看向苏白芷，眉心微拧，刚才他看到姐夫亲自送他们过来的。 “阿姨，你赶紧带孩子玩沙，别凑热闹。”其中一个染着红头发的男人，轻蔑地说。 在他们这些人眼里，生了孩子的都只有“阿姨”这个称呼。 苏白芷被这声“阿姨”气到了。 会不会说话？ 不能叫“美女姐姐”？ “你是黎瑶的弟弟？”苏白芷看向那个黎大少，语气淡淡的。 黎言点头，“我是黎言，你别管他们，他们就是……” “你帮我看孩子，我替你比赛。”苏白芷打断他的话，低声跟两个女儿说了两句。 颜颜和笑笑同时点头，继续埋头挖沙。 黎言：“……” 其他几个富二代对看一眼，笑得意味深长。 “怎么，你们几个怕输给我？”苏白芷看向那几个人，狠瞪了那个红毛一眼。 这人她记住了，一会儿给他下点痒痒粉，让他知道什么叫“祸从口出”。 红毛男人：“行，只要黎大少同意，我们没问题。” 黎言正想拒绝，只看到一道白影倏地晃过，已经打开车门坐进车里。 车钥匙插在车上，还在启动中。 苏白芷熟练地调整座椅，把车窗降下来： “黎大少，赢的车一人一半。” 黎言点头，等他回过神，橙色的跑车已经启动开出去。 其他几个人来不及对黎言说几句酸话，纷纷上车追过去。 陆北宴带着三个孩子走过来时，正好看到四辆跑车同时冲出去。 这段公路封了，四车道不分来往方向。 “她自己要去比赛的……”黎言看到陆北宴，瞳孔紧缩忙解释。 陆北宴凉凉地看了他一眼，认出他是谁后： “看着他们，我去那边找人过来。” 如果没跟媳妇玩过马丁车，他真会揍人。 黎言默默点头，怎么夫妻俩都把他当保姆？ 他像是能带孩子的？ 此刻在车上的苏白芷，看到前面的弯道，瞥了后视镜一眼，突然油门踩到底。 段家让人设计这条公路，就是是为了赛车准备的。 各个弯道都设计得很巧妙。 苏白芷以前在国外跟朋友玩过一段时间赛车，去过专业的赛车道。 她虽不算特别专业，但吊打这些人足够了。 黎大少这辆车正好是她玩过的，不然她也不会上场跟这些人比赛。 送上门的三辆跑车，不要白不要，来参加婚礼顺便赚个奶粉钱。 耳中的压迫感已经很强烈了，苏白芷知道可以漂了， 预判后果断操作。 红毛男人只看到车子突然甩尾，一个漂亮的漂移顺利过弯。 这个弯只有玩马丁车很溜的人才敢这么甩尾。 这条公路每个弯道都是摄像头，监控室可以看到车子怎么过弯，还会自动录下来。 陆北宴打电话给段铭野后，就有保镖过来带他到监控室看。 过弯的时候陆北宴没看到，监控室负责人把录像调出来给他看。 看完录像他一点都不惊讶，玩马丁车的时候他就猜到了，媳妇真的什么都玩得溜。 陆北宴眸光深邃了几分，看到两辆跑车驶入停车场。 他眉峰挑了一下，能被阿野看上的，应该跟他是同种人，跟过来的应该就是黎瑶了。 陆北宴转身走出监控室，两辆车同时停下来。 “你开我的车，我坐她的副驾驶。”段铭野把车钥匙扔给他。 黎瑶降下车窗：“陆大哥，我那个傻弟弟在哪？” “在那边看孩子。”陆北宴指了一个方向，坐进车内直接启动追出去。 段铭野看向他指的位置，正好看到黎言拿着粉红色的铲子舞动。 黎瑶也看到了，真没眼看： “你再不上车我走了。” 段铭野打开车门坐进去，笑道： “急什么，还怕追不上他们？” “一会儿我揍人你别拦着就行。”黎瑶踩油门，跑车如离箭般飞出去。 段铭野轻点头：“老婆揍人我递棍子，小时候你不就是这样了吗？” 盘山公路上， 三辆车被压在一条道，离两个车身，谁也不敢冲过去。 他们是喜欢玩，但也惜命。 要是强行超车，很可能继续飞到山底了，他们不敢。 苏白芷就是料定他们不敢，才一直压着他们。 陆北宴肯定会赶过来的，到时再慢慢遛这三个人。 一辆跑车，她开得像拖拉机一样慢。 红毛男人摇下车窗，大声咒骂： “死三八，你遛狗呢！” 苏白芷：“一会儿输了，记得学狗叫！” 她突然轰油门但就是不加速，把几个人压着不敢超车。 很靠近下一个弯道了，所以几个人才不敢超车，不然就滑出跑道了。 看到后面的影子，她才加速不到一分钟就过弯了。 后面跟着的几辆车来不及反应，差点撞一起。 这时他们看后视镜，才看到有两辆车正在靠近。 也顾不上车子姿势好不好看，直接跌跌撞撞地冲出去。 红毛男人：“黎瑶和段铭野的车，他们竟然这时还敢过来飙车。” “先追上那个死三八！” 三辆车油门踩到底，轮子差点飘起来。 刺耳的轮胎与地面的摩擦声回荡在山谷。 地面上留下很深的印子，空气中汽油味都重了几分。 他们离开不到30秒，陆北宴的车子就越过刚才的位置。 “阿野，你这个朋友挺厉害，比你强一点。”黎瑶指尖敲着方向盘，速度表盘的指针准备冲上顶了。 段铭野靠着椅背，云淡风轻： “老婆，你这样说就不怕我毁婚？” “段大少还会吃醋？”黎瑶笑得娇媚，瞟了他一眼。 段铭野没说话，喉咙麻麻的，要不是车子正高速行驶，他就凑过去咬她耳朵了。 前面几辆车并排着，像堵车了一样。 猩红的车尾灯映在两人的脸上。 第449章 “交个朋友……” 苏白芷已经看到后面的车追上来，立刻加速，在那三个人还没反应过来，她的车已经过弯冲向下一个弯，连车尾灯都没让他们看到。 陆北宴压着公路边缘，从最里面的车道超车。 他的车子冲出去，后面三辆车才反应过来，纷纷加速往前冲。 黎瑶轰着油门，再下一个弯超过他们，追着陆北宴的车往山顶开。 到山顶再下坡，才全完整跑完全程。 周边的树影飞速掠过，开车的人毫无察觉，不断往前冲向终点。 孟子昂和杨蓉在终点等，他们身上的衣服已经干得差不多了。 “香山澳的生活跟内陆相比，天地之别。”杨蓉不由得感叹。 在路上赛车，国外电影才有的场景，现在她竟然在现场。 来到香山澳的当天，她就有这种强烈的感觉，吃住消费令人瞠目结舌，各种商品摆在商场琳琅满目。 孟子昂早就见识过香山澳的繁华，还能保持谦逊低调，真的不容易。 在京市，杨蓉见过不少家里稍微有点钱的人，几乎鼻孔朝天，交谈的时候优越感满满。 “你看到的只是顶层人的生活，普通人的生活并没多好，有些女孩子不得不被父母推上街给家里挣钱。”孟子昂见过，才理解段家为什么坚定站在华夏这边。 繁华的都市大部分是普通人，他们能安居乐业香山澳才算好。 杨蓉看向他，眸光微动。 见过段家人后，她脑海里一直回荡一句“达则兼济天下”。 段家很富有还能想到普通人生活不易，而不是迷失在财富里，看不到其他人。 香山澳有很多学校都是段家资助的，普通人的孩子可以上学，还提供午餐。 学习成绩好的还能拿到奖学金。 在香山澳，段家的口碑一直很好，别的家族想动摇段家的根本都要忌惮几分。 苏白芷的车停在终点，没一会儿，陆北宴的车也停在旁边。 黎言直接冲过来检查自己的爱车，发现没有一起凹陷后才松一口气： “交个朋友……” 陆北宴把他拎到一旁：“苏医生玩够了吗？” 苏白芷嘴角一抽，抬手把他的头推出车窗才熄火从车里出来。 四胞胎把小铲子一扔，冲过来： “妈妈！” 红发男人想偷偷开车离开，要是让家里人知道他把车输给一个女人，不得把发配国外？ 黎瑶的车突然横在他们的车前，让他们一个也跑不掉。 “砰！”黎瑶从车上下来，用力把门关上。 她漆黑的双眸淡淡的，如浸在水里的月亮，让人后背发凉： “胆子挺大，竟然敢做局坑我弟。” 黎瑶从后尾箱拿出一根棒球棍，大步走上前把那个红毛男人拉出来，抬手就一棍。 红毛男人的头瞬间流血，其他两人想逃被段铭野拦住。 “砰……” 四胞胎自己捂住眼睛，从指缝看。 苏白芷和陆北宴对视一眼，段铭野的老婆真彪悍，而且很有分寸。 她不砸车子，专打人，头破血流却控制着力度不让人重伤，够长记性了。 “阿野，他们交给你了。”黎瑶把棒球棍扔地上，转身就给了自己亲弟一巴掌： “蠢，我今晚就让爸送你去练练，嘴皮子比不过，连动手打人都不会吗？” 黎言抬手挡头，不敢顶撞半句，来自姐姐的血脉压制谁也撑不住。 段铭野叫来几个保镖，把那三个人送到他们各自的家长面前。 欺负他的小舅子就得付出代价。 他对外宣称黎瑶可以代表他处置任何人，可不是一句空话，这次正好杀鸡儆猴。 四胞胎已经放下手，好奇地盯着黎瑶看。 黎瑶走到苏白芷面前：“你好，我是黎瑶，刚才的事谢谢你。” 苏白芷：“你好，我是苏白芷，你不用客气，赢了他们我也有收获。” 她没有以段铭野的妻子自称，可见就打算想自己交朋友，不牵扯其他关系。 段铭野大步走过来搂住黎瑶的腰：“叫嫂子，你怎么还私自交朋友了？” “你跟陆大哥的关系是你们的事，我跟她以后是朋友，跟你们无关。”黎瑶瞥他一眼，大方承认自己的私心。 结婚不代表她依附于段铭野，她还是黎瑶，有自己的想法和事业。 “交个朋友？” “好。” 两人干脆利落，陆北宴和段铭野对看一眼，这是看对眼了？ “要不要比一场？我手痒。”黎瑶先提出邀请。 苏白芷：“正好我也手痒。” 两人说完就又上车，根本没管黎言幽怨的目光。 陆北宴打开车门坐上副驾驶，段铭野也在黎瑶锁车门时坐上去。 孟子昂和杨蓉在一旁看完戏，还没回过神，两辆车又冲出去了。 很快车子就消失在他们的视线内。 陆北宴靠着椅背，紧抓副驾驶的把手，转头看向正开车的苏白芷。 他一直知道她有秘密，这个秘密能在关键时刻保命，现在看来还有很多他不知道的。 比如赛车，坐上车后她就像鱼放进水里一样。 精准预判，操作丝滑。 三个弯道就把黎瑶的车甩在后面了。 等两辆车再次到达终点，黎瑶摇下车窗： “姐妹，厉害！” 苏白芷：“……” 她好像突然穿回原来的时代，一切都是现代的。 “妈妈赢了！”欢欢原地跳起来，用力拍手。 其他几个孩子也满脸笑意，脸上还全是沙。 … 晚上的婚前派对， 苏白芷和陆北宴都没参加，而是带几个孩子去酒店的水上乐园玩。 水上滑梯，打水枪，漂浮…… 兰茜在酒会找了一个晚上都没看到陆北宴，只能把高价买来的药粉藏好。 “兰总，有没有兴趣做个交易？” 她正想离开酒会回酒店，突然被一个人拦住。 兰茜狐疑地看着眼前的金发碧眼男人： “麦瑟凯威？” 她转头看左右，不知道他是怎么混进来的。 段家跟麦瑟家族闹翻了，不可能会请他才对，除非…… “什么交易？” “帮我把陆先生的妻子引到船上……”麦瑟凯威把自己的想法简单说了。 “成交。”兰茜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他们有四个孩子，操作起来不难。 第450章 流出的照片都是段家允许的 婚前派对搞得很大，几乎都是年轻人在玩，长辈只露脸就回套房休息了。 陆北宴带孩子们回套房后，才换了一身衣服离开。 今晚他要离岛处理香山澳的事，第二天再赶过来。 苏白芷没带孩子去餐厅，而是叫餐到套房，顺便跟孩子们一起整理照片。 杨蓉没在酒会待多久，让孟子昂把她送回套房跟苏白芷一起吃夜宵。 “那个兰茜一个晚上都在找人，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惦记有妇之夫，贵妇圈的太太私下议论纷纷。”杨蓉简单说了一下酒会的情况。 苏白芷毫不在意，只要兰茜不主动蹦跶到她面前，她就当不知道。 今晚有各国的记者到场，明天的新闻头版头条肯定是段家。 陆家和段家的关系摆在台面，但也不适合大肆报道。 有段家的公关团队下，流出去的每张照片都是段家允许的。 香山澳的各个电视台，报纸杂志不敢登不利于段家的新闻。 大家默认的，除非想跟段家作对，后果很严重。 “你见到段铭野的大姐段夜秋了吗？”苏白芷转移话题，登岛后她没见到段夜秋就觉得奇怪。 弟弟的婚礼，她不可能缺席的。 杨蓉点点头：“她好像也认识兰茜，两人互看不顺眼，段夜秋还让人把兰茜赶出酒会。” 她回到套房才听说的，孟子昂被段铭野一个电话叫去挡酒。 苏白芷微挑眉，看来段老爷子知道女儿的心思，所以才故意不让她出现。 这次陆北宴带着任务过来，不适合引起太多关注。 段铭野走不开，今晚陆北宴要去处理的事需要保密，谁也不知道段家也参与其中。 … 另外一边的套房内， 黎瑶喝了一碗解酒汤，狐疑地抬头看向段夜秋。 大姑姐突然找她，就为了让她支开苏白芷，为什么？ 陆大哥不是那么好蒙蔽的，大姑姐跟她也没那么深交情。 黎瑶在外人面上一直是淑女形象，大姑姐可能也觉得她软弱好糊弄？ “瑶瑶，你要是不愿意帮忙，我可以去找其他人。”段夜秋气势放开，脸色也变得阴沉。 她弟弟那么聪明一个人，找个软弱可欺的妻子，注定得不到任何助力。 只要明天把陆北宴引到船上，她跟麦瑟家族的合作就达成了。 即使以后阿野追查到，她也能撇得干净，让黎瑶背锅。 以后他们夫妻感情不和，没人能联想到是她从中作梗，父亲更不可能管。 “当然没问题。”黎瑶一口应下，也没问她这么做的目的 段夜秋等她应下，敷衍几句就找借口离开。 她离开没多久，段铭野就找到套房。 黎瑶把段夜秋让她办的事说了，从保险柜拿出一叠照片递给他： “你姐姐跟麦瑟凯威做交易，应该跟陆大哥有关， 阿野，你家麻烦事真多。” 段铭野拿到照片，眉峰挑起，一把将人拉入怀中： “你后悔已经来不及了，我们结婚的公告已经登报。” “谁后悔了？这样才够刺激，不然婚姻生活多无聊？”黎瑶顺势搂住他的脖子，笑得狡黠。 她最喜欢富有挑战和有趣的事，外界都说段铭野是个浪子，想让浪子回头几乎是不可能的。 只有她知道，段铭野骨子里有多传统，根本不可能跟很多女人乱来。 给自己立人设不过是迷惑外人。 段铭野闷笑出声，以前他觉得自己是猎人，等着黎瑶入他的局，后来才知道，老婆技高一筹，以猎物的方式入局。 “你今天好像很高兴？” “当然，交到一个志趣相投的朋友不容易。”黎瑶推着他坐床上，然后直接坐在他的大腿上。 她就喜欢撩拨段铭野，闷骚男人，表里不一。 段铭野看在眼里，努力压制着欲望，坚持等到新婚之夜，不然他怕吓坏黎瑶。 外面的夜空繁星点点。 黑暗笼罩下，一艘船悄悄停靠码头。 … 婚礼如期举行， 岛上的宾客并不知道一个晚上，香山澳的的间d组织被清洗殆尽。 陆北宴在婚礼开始前赶回岛上。 “现在有请新郎，新娘致辞……” 陆北宴刚在苏白芷旁边坐下，旁边的宾客就用力鼓掌。 几个孩子拿着竹篮，不断撒花瓣玩得很尽兴。 “一会儿你带孩子们先回去，我已经让罗二牛过来接应了，段家这边会找一个替身……”陆北宴低声在苏白芷耳边说自己的安排。 段夜秋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预料中。 要不是顾及段老爷子的脸面，他早就把人抓了。 不过这里是香山澳，抓人也带不走，他就让段家自己处理。 先是段夜歌，再到段夜秋，段铭野真没姐姐缘分。 陆北宴心里这么想，面上却没什么情绪。 仪式结束后，段铭野和黎瑶还要给长辈敬酒，得忙到晚上。 兰茜在婚礼现场，目光一直落在陆北宴身上，没注意苏白芷已经换人。 几个孩子和苏白芷在仪式结束后，就坐上段家的船离开。 麦瑟凯威在自家的船上，看到有船离开就追出去。 他跟两个人做交易，但他更信任自己。 能让他伯父吃亏的人，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两艘船离岛，岛上的酒席才刚开始。 “嫂子，是麦瑟凯威，他追过来了。”罗二牛拧紧眉，拿出枪随时准备开枪。 苏白芷神色微凝：“必要时你跳船保命，我能带他们全身而退。” 罗二牛猛地摇头：“不行，他们身上都有武器。” “听我的！”苏白芷严肃地道，带几个孩子走到船舱最底层。 然后把孩子们全部送入医学空间。 四胞胎身上没伤口也可以进空间里，还能吸收空间的能量。 上次送颜颜进空间后，她才知道。 罗二牛看了一眼船舱底层，想到登船后队长的话，他渐渐冷静下来。 船开出一小时，麦瑟凯威的人按耐不住了，加速前进到前面拦截。 “砰……” 连续的开枪后，罗二牛跳入海中，藏在船下。 现在他只能祈祷船舱底层有位置躲人。 麦瑟凯威让保镖登船找人，但前后找了好几遍也没找到人。 在香山澳，他们不能把船烧了，只能往船上扔烟雾弹。 第451章 自作自受 岛上， 段夜秋坐在主桌，没敢离开去找黎瑶。 她焦急地等在座位上，就怕黎瑶忘记答应过她的事。 兰茜紧跟着陆北宴，找到机会立刻把药粉放入酒中。 只要他喝下，今晚一切就顺利了。 陆北宴拿起酒杯轻摇晃着，抬头看她一眼，趁她恍惚时酒杯换了。 孟子昂和杨蓉同时狐疑地看向他，不动声色地观察。 今天的“苏白芷”好像刻意跟陆北宴保持距离。 他们并不知道，此刻苏白芷带几个孩子已经坐上回深城的船。 兰茜看陆北宴喝完酒，慌乱中随意拿一杯酒喝。 她看到陆北宴离开后，从另外一个门拐过去。 兰茜越走越心慌，口干舌燥的。 还没走出宴会厅就迫不及待拉一个服务员进休息室。 段铭野趁换衣服时，跟陆北宴简单聊了几句，才知道他大姐布局上局。 如果黎瑶如她所想的不经世事，今晚过后香山澳都没有她的立足之地。 不愧是是混戏剧圈的。 “你确定要这么做？”陆北宴听了他的安排，眉峰挑了一下。 他同样做两手准备，让远东集团的船在香山澳接应，即使有意外也在可控范围内。 段铭野眸底的冷光乍现：“她先动手的，我不过将计就计。凡是对黎瑶起歪心思的我都不会放过，不然以后会有更多人铤而走险。” 以前他父亲能护住家人，靠的就是这一套狠辣果断手段。 只要有人动他的家人，什么姐弟情分都可以舍弃。 陆北宴没多说什么，铭野不这么安排，他也不会放过打他媳妇和孩子主意的人，即使是段家人。 同样麦瑟凯威想离开香山澳，得脱层皮。 而此刻， 麦瑟凯威正准备调转船头离开，就看到几艘船正加速向他们这边开过来。 上面没有旗帜，不知道是敌是友。 罗二牛在烟雾散去后，从船尾爬上船，匆匆往船舱底层走。 烟雾散得差不多了，他里外找了一圈，又跑上一层，还是没找到苏白芷他们。 罗二牛急得冷汗直冒，正想再找一回时， 苏白芷带几个孩子从船舱底层上来。 “嫂子，你们刚才藏哪里了？”罗二牛狠松一口气，差点站不稳。 苏白芷：“他们的船被包围了，应该是来支援我们的人。” 罗二牛顾不得多问，跑到船头看： “我们换船，坐那艘船回深城。” 远东的船有通行证，可以不限制进出香山澳和深城。 这是段家给远东办的通行证，由段家担保的。 一行人换乘后，苏白芷见到陆北星。 “伯父。”欢欢认出陆北星后，小腿快跑过去抱住他。 “北宴让我过来接你们，离开香山澳就安全了，分界海域有我们的军舰。”陆北星简单解释几句。 苏白芷点点头没多问，她没想到来参加婚礼还能成历险记。 估计岛上有她不知道的计划，陆北宴才会让她带孩子先回深城，毕竟段家的婚礼安保等级很高，不是特殊情况他们没必要这样。 所以是段家出现叛徒了？ 段夜秋？ 苏白芷最先想到这个人，能在戏剧圈混得风生水起，不可能没手段，也不会甘心给弟弟打工。 段老爷子的格局是很大，却没提防他的家人会起其他心思，人性最经不起考验，不然古代也不会有九子夺嫡。 段家的一切以后都是段铭野的，段夜秋被排斥在外，一开始不会有想法，胆子养肥后就不一定了。 人心善变，她又身处段家这样的传统家族，时间久了心理很难平衡。 此刻段夜秋正在宴会厅的敞开露台喝酒，好像隔绝喜气洋洋的氛围。 “夜秋，你真愿意？” 她还没回过神，一个男人突然抱住她，酒气喷涌，让她差点吐出来。 本该在黎瑶休息间的男人，为什么会在这？ “宁若熙，你胡说什么？”段夜秋努力挣脱，却被抱得紧紧的。 随时跟她的保镖在宴会厅外，这里只有她一人。 “你愿意嫁给我吗？”宁若熙眼底闪过精光，突然把人抱起来冲向最近的休息室。 刚才趁她不注意，他已经把药气全让段夜秋吸入了。 只要段夜秋主动，他就不用承担不该有的罪名， 黎瑶是段铭野的人，他不敢动。 娱乐记者一直偷偷跟着段夜秋，看到这一幕飞快按快门，拍下很多照片。 他能进来是得到段家允许的，拍到的照片他都能发登报。 做记者多年，什么能拍，什么不能拍他有自己的判断。 他离开后，段铭野和陆北宴才从宴会厅出来。 后面的事都在掌控中，段铭野可以好好当他的新郎了。 “你有事直接联系孟子昂，他会想办法送消息给我。”陆北宴打算直接离岛。 解决完香山澳的事，他和苏白芷就要立刻前往西北援疆。 段铭野点头，陆家的事他知道一些，但能帮的不多，反而总是陆家在帮段家。 两人直接没必要说客气话，各自回到自己该在的位置。 … 第二天， 香山澳的娱乐新闻头版头条是段夜秋与未婚夫热吻，同时记者还编了一个青梅竹马的小故事。 段家与宁家再联姻，让香山的豪门家族唏嘘不已。 苏白芷看到报纸时，已经在家属院打包四胞胎的东西。 她打算只带衣服，其他的封起来，等他们援疆回岛。 裴阿姨和陈阿姨早就开始打包，等苏白芷回来，家里到处都空空的，小东西都被收进柜子里。 “玉珍寄了一封信回来，我都忙晕了。”裴阿姨突然拍额头，打开抽屉把信拿出来。 苏白芷打开信看完，眸光一动。 王营长回老家，亲自把自己的堂伯父送进派出所，因流氓罪，陆续有人写举报信被查实，那个堂伯父被重判，吃了枪子。 同时玉珍申请跳级上高二，学校考核后已经通过了。 “隔壁李嫂子搬走了，也不知道为什么……”陈阿姨叹一口气，她们刚适应岛上的生活，又得离开，有点不舍得。 苏白芷想到调过来的秦鸣，猜到某种可能。 岛上原来的领导可能都要换掉。 李政委调离这里只是开始，这次大换血是为了以后的十几年做打算。 第452章 戈壁，风萧萧兮…… 刚下飞机， 傅敬文和苏白芷就坐上沙色迷彩车。 跟一辆运送给养的卡车一起，还有一个临时接到巡逻任务的小分队，同时前往边界驻扎的团部。 驻扎在那的511团的老医生退休回家了，上面领导的意思是每年派医生过来援助， 一是为了让医生能跟外界多接触，不至于固步自封，二是能让团部不断有更好的医生驻扎。 每年会有四个驻扎申请名额，医生两个，护士两个。 如果报名人数超了，会协调安排到其他团部。 一行五辆车的车队拐了一个弯，映入眼帘的是金灿灿山峰。 土路上有大大小小的碎石，在轮胎的碾压下四处飞溅，有些“砰”地飞出去很远。 苏白芷和傅敬文同时看向那片金光，亮得刺眼，特别像假的，但它不远不近就在眼前。 其他的士兵早就习以为常这样的景色，没什么反应，负责警戒的士兵眼睛铮亮站起来四处看。 “沙营长，还有多久才到团部？”傅敬文感觉被颠簸得麻木了，忍不住问。 苏白芷含着晕车药没说话，只静静地看着掠过的山。 陆北宴回到岛上的当天晚上就出发了，她是第二天被送出岛，都没来得及等婆婆来岛上。 但她并不担心，有秦鸣他们在。 刚才下飞机她就打电话回家了，魏昔接电话，跟她说了行程，他们会在岛上住一晚，再从深城坐飞机返回京市。 “顺利的话，8个小时。“沙营长看了一眼手表，神色严肃，脸上黝黑的皮肤看不出任何情绪。 傅敬文默默闭上眼睛，想着要不要吃颗安眠药睡一觉。 “傅医生，苏医生，这里条件艰苦，你们裹紧军大衣，再过一个小时应该会下暴雪。”沙营长提醒了一番，他目光落在苏白芷身上，眉心紧拧。 送个刚毕业的新医生过来，是不是在浪费名额？ 他心里不得劲，但也没多说什么。 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有质疑可以私下跟领导沟通。 沙营长知道会有一支优秀的分队到团部，他赶着回去就想见见分队的队长。 还不满三十岁就是师级的年轻人，肯定是个狠人，说不定长得牛高马大的。 苏白芷瞥了他一眼，没觉得他的目光不善，最多就是质疑。 很正常，毕竟能来援疆的也要有点本领，不然白浪费名额。 车子一路往前是，周边只有荒凉，刚开始经过的山还有植物，后面就只剩下碎石了。 这里的人有各自的信仰，对他们来说是神明，一般驻扎的士兵是不会跟这里的人多接触。 高原很辽阔，与大海的辽阔不一样。 海是流动的，喧嚣的，而高原的辽阔是令人生畏的。 啪嗒！啪嗒！ 雪块砸车顶，呼啸的风声呜呜地从车子的各个缝隙钻进来。 车子再往前走了一段路就突然停下来。 几个警戒士兵下车检查。 苏白芷睡了一觉起来，看到前面一片白茫茫。 陆续有人下车，傅敬文也下车方便。 她只是站起，在车里走来走去，顺便偷偷在身上贴暖贴。 来之前她在医学系统的商店买了很多，大半都贴身上了。 “苏小芷，冷死了……”白小爷从她的军大衣内袋钻出来，龇牙咧嘴。 但它粉红色的嘴巴张开，只会更呆萌，一点威慑作用都没有。 还没下车的一个士兵看到突然冒出来的白猫，眼睛亮了一下。 “苏医生，我叫树崽，能给我抱一下那只小白猫吗？” 苏白芷看向他期盼的眼睛，轻点头，把白小爷拎出来递给他。 雪停了，万里无云的天空蓝得泛紫，耀眼的阳光洒在山上，看起来似乎跟其他地方一样，却又很不同， 这里没有生命，生命在这里无法生存。 唯一活动的生物只有他们一行人，山覆着薄雪，一片苍茫。 树崽轻抚摸着猫柔软的白毛，粗粝的指腹好像也变得柔软了。 “哪来的猫？” 上车的沙营长惊讶地问。 这样极寒冷的地方，很多动物都扛不住。 白小爷伸出小爪子，“喵”了一声。 在沙营长看来就像在撒娇，他眼尾的皱纹迅速堆叠，笑意溢出。 “苏医生的，好小一只，揣衣袋里刚合适。”树崽话音刚落，还被他捧在手心里的猫突然一跃，跳进苏白芷的军大衣口袋中。 它还不忘伸出一只爪子捂住鼻子，像在嫌弃树崽太臭。 沙营长“哈哈”大笑，让冷凝的氛围如薄冰被打破，露出鲜活的一面。 树崽脸一下红了，不好意思地挠头发。 其他人陆续上车，听到沙营长笑，好奇地左右看，没看出什么不对劲。 苏白芷无语地拍了下白小爷的头，在老兵面前耍特技，就不怕被发现特殊性？ 所有人都盯着苏白芷，见到伸出头吐舌头的小白猫。 车子重新启动，四处都是戈壁，风萧萧兮，呜呜地像在哭泣。 “苏医生，你刚毕业就来援疆，对象没意见？”沙营长随口问了一句，之前的不得劲消失了。 女医生能申请来这么艰苦的地方，意志坚定，是个好同志。 毕竟这里连鸟都不愿意做窝，太荒凉了，能选谁也不愿意来。 “我结婚了，有四个孩子，他也来这。”苏白芷把双手握在一起，衣袖连着，但风还是钻进去。 沙营长笑着点头：“难怪你会申请过来。” “不管他来不来，我都会申请过来。”苏白芷淡笑着，也不在意别人误会。 这是实话，她本就有打算支援守疆的团部。 傅敬文已经睡着了，没听到他们的谈话。 沙营长眸光一顿，唇角的笑意收敛，他知道苏白芷说的是实话。 大多数人平平庸庸地过完一生，年轻时总想过得跟别人不同。 他也曾经年轻气盛过，被生活磨掉棱角，但还是坚定地选择驻扎在这里。 家里不需要他传宗接代，他想按照自己的心愿一直走下去。 狂风还在肆意地拉扯，像要把所有生物都扯得稀烂。 苏白芷把头埋进军大衣里，感觉毛领逐渐湿润，冒着热气把她包裹。 哐当，哐当…… 飞溅的石头不断砸车。 车子摇摇晃晃地继续前进…… 第453章 暴风雪中坚挺 车子行驶两个小时，沙营长就会下车带几个士兵去山脊观察点巡查，看有没有异常情况。 傅敬文和苏白芷下车活动，原地来回走了半个小时，才觉得手脚没那么僵硬。 “师母真同意你来援疆？”苏白芷忍不住问，他们的孩子还很小，这个时候师父离开不就只有师母带着？ “她当然支持我，我们已经过了沉浸在小情小爱的年纪， 我的工资都交给她了，离开前让老王帮请了有护理经验的阿姨，她可以继续工作不用围着孩子转。”傅敬文难得说那么多话，看着连绵的雪山，他没有后悔。 如果可以，他甚至想隔一段时间就申请过来待一两个月。 顾子文也想过来，可惜他身体受不了，没通过申请。 苏白芷抬手看了一眼手表，狐疑地看向沙营长他们离开的方向。 这次离开超过半个小时了。 她爬上车把军大衣捂紧，身上贴着暖贴也没多冷。 在机场换衣服时，她还加了防风的贴身保暖衣服。 此刻， 正在巡逻的沙营发现一个拔地而起的工事，不大不小。 有两个人在里面煮东西吃，身上穿着毛皮衣服。 周围没人，应该是新垒起来的工事，很小，正对着结冰的江面。 沙营长压着其他人：“是老熟人，我上去叫他们离开，一会儿你们再上去把工事给拆了。” 其他人点点头，他是老营长了，比他们都有经验。 果然，不到五分钟，里面的人就背行囊走出来了。 沙营长点了一支烟抽一口后，就倒插在雪地上，随后他站在那，任由暴风雪肆意拍打，依旧坚挺。 拆掉工事后，一行人就下山了。 他们在峭壁下，两边高耸的山峰像巨人，正居高临下地盯着他们。 一团白雾突然汹涌而下。 “沙营长！” 树崽的声音回荡在山谷中，传到停靠在大路旁的车内。 苏白芷蓦地睁开眼睛，转头看向车外。 车子用透明塑料遮挡，因雾气朦胧一片，脚踩雪块的声音传来，隐在风声中。 “快，快把营长抬上车。” 苏白芷和傅敬文对看一眼，退到一旁让他们把人运上来。 随后车子的照明灯打开，亮光瞬间填满。 这里是高原，行动迟缓，小跑一段路就容易气喘吁吁的。 苏白芷和傅敬文上前查看伤口，沙营长已经昏迷了，头上的伤口还在流血。 她的包里最多的就是药，还有一部分已经寄到团部了。 苏白芷打开包抽出凝血粉，撒在伤口处，很快血就止住。 随后她从包里抽出一个小罐，拆开呼吸罩罩在沙营长的口鼻给他吸氧。 “我们巡逻完，回来的路上碰到雪混着石头滚下来，营长走在最后面推开一个人后被石头砸中脑袋……”树崽眼眶红红的，泪水已经在眼底，却抬头不让它落下。 苏白芷等血止住后，立刻清理伤口准备缝合。 “手骨折，肋骨断了，腿没问题……”傅敬文仔细检查着，神色逐渐阴沉起来。 他们刚走了一半的路，前面的路还不知道多难走。 颠簸是肯定的，可能天黑前到不了团部，到时还可能有狼出没。 肋骨断这么颠簸地回去，说不定会刺穿其他器官，很危险。 围过来的几个人对看一眼，刚才他们看到什么了，手影吗？ 沙营长的伤口已经缝合好了，苏白芷用纱布覆盖伤口，又迅速拿出消炎药剂注射。 傅敬文也没闲着，摸到沙营长肋骨的位置，用厚棉被缠住…… “可以开车了，必要的时候再停下来。”苏白芷拍了拍驾驶座。 车子刚启动，沙营长就醒过来。 车子晃动一下，他就感觉肚子要被戳破了一样，疼得头皮发麻。 苏白芷从包里拿出止痛药，塞他嘴里，入口一股清凉。 沙营长狐疑地看向她：“什么药？” “止痛。” “噗……”沙营长想吐出来，但来不及了，止痛药已经滑入喉咙。 苏白芷目光淡淡的，知道他的想法但什么也没说。 这一路还需要沙营长带领，所以他想一直保持清醒状态，才不愿意吃止痛药。 止痛也有镇静效果，会昏昏欲睡。 “苏医生，我必须…” “你现在需要休息！”苏白芷直接打断他，目光很凌厉。 沙营长：“……” 树崽努力压着唇角，差点笑出声，他第一次见营长吃瘪。 苏医生气势放开，周围温度好像都降几度。 “他们能完成任务，做为领导要学会放手，让他们历练。”苏白芷坐在他面前，拦着不让他起来。 缺氧，脑震荡，此刻沙营长反应速度比普通人慢很多拍。 他只能干瞪眼，还强行被吸氧面罩压着。 “苏医生，傅医生，你们两个都没有高反？”树崽看两人，面色如常，一点反应都没有。 傅敬文没说话，他也在怀疑。 “吃了药，能撑几个小时，所以我们得快点赶到团部。”苏白芷随口回道，实际她在晕车药里混了其他药。 傅敬文幽幽地看她一眼，没反驳。 反正他徒弟总喜欢忽悠人。 巡逻车队走出河谷，夜色已至，乌蓝色的天空，山尖落下一点红光。 树崽带着其他人到山脊查看，下来两次后，他们的巡逻也结束了。 再过一个小时就到团部。 不过因路上的意外，耽搁一个小时，等他们到团部天肯定黑完了。 夜晚开车比白天更慢，可见度很低。 “不行，我们得在这里扎营，再往前可能会碰到狼群。”树崽叫停车队。 几个人下车，车子围成一个防护圈，圈子里搭好帐篷。 中心生一处火堆，火光在每个人的眼底跳跃。 苏白芷和傅敬文也围在火堆旁，看着他们熟练架起两只大号行军锅。 锅里装雪架在火上烤，羊肉味很快萦绕在四周。 这边最不缺牛羊肉，蔬菜反而稀少。 “苏医生，傅医生，喝一碗羊汤暖身。我们今晚在这休息，明天再赶回去。”树崽把两碗汤递给他们。 苏白芷接过汤忙喝一口，风突然停下来，冷意浮在表面。 “树崽，你是哪里人？”苏白芷跟他闲聊起来。 “我家住海边……” 第454章 危险在顷刻之间 苏白芷默默喝汤，听他念叨海边的一切。 原来树崽话这么多，一路上装深沉。 沙营长靠石头坐着，小心翼翼喝汤，瞥他们一眼。 这个苏医生有点本领，一句话就让树崽倒豆子似的的，连家里祖坟在哪都快说清楚了。 他不担心树崽说不该说的，能当上连长，树崽也不是没心眼的。 夜渐渐深了， 除了警戒哨，大部分人都钻入睡袋里，合衣睡。 苏白芷并不打算睡觉，她裹着军大衣，围着火堆画画。 借着火光，一路上见到的风景呈现在画纸中。 她抬头看向靠在石头旁睡的沙营长，翻开新的一页，描绘他的轮廓。 眉心很深的“川”字，黝黑的皮肤，高挺的鼻梁。 她画的是漫画式的，但一眼就能喷出是沙营长。 树崽换哨回来，正准备睡觉，被笔尖与纸摩擦的沙沙声吸引。 他坐到火堆旁，凑过去看一眼，愣住了。 “苏医生，你不睡觉吗？”树崽喉咙有些哑。 他没见过这样的画，像沙营长，又不像。 沙营长被美化了，轮廓一眼能认出是他。 “不睡，我得盯着沙营长，以防他发烧。”苏白芷停笔后，把画本递给他。 树崽翻看画册，睡意全无，这一路的风景被画出来了，还上了颜色。 原来他看惯的风景这么美。 苏白芷拿出另外一本画册，趁树崽看画册时，把他画出来。 他刚二十几岁，看着却像三十几了，满脸沧桑。 岁月镌刻的痕迹很明显，画里不必呈现出来。 树崽喉咙像被无形的手掐住，家里一直让他寄照片回家，但他不敢，怕老母亲看到他现在苍老的样子会更担心。 “这幅画送给你。”苏白芷把画递给他，拿回他手里的画本。 树崽捏着画纸，看到了自己二十几岁本该有的样子。 寄回家刚好合适。 苏白芷仰头看星空，五彩斑斓，星云漂浮着，有红色，紫色，粉色，浓淡疏密都没有规律。 这样的星空她只在壁纸里见过，一直以为是合成的图片，原来是真实的。 现实看到的，比图片还令人震撼。 苏白芷手没停，把这片星空画下来，等到了团部再寄回去给四胞胎和弟弟看。 她画了三幅图，天空逐渐变成灰白，浅蓝色覆盖。 期间她起身给沙营长把了几次脉。 一夜未眠，天亮了苏白芷也没觉得困。 帐篷收起来，准备返回团部。 昨天还暴雪，今天艳阳高照，路上只有很薄的雪被风吹飘起来。 此刻， 另外一边已经到达团部的闪影小分队，悄无声息地摸进去。 等警笛声响起时，整个团部已经被控制了一半。 团长李卫国得到消息时，陆北宴已经坐在他的办公室内。 “老李，好久不见！”陆北宴看着他面色青白，气得说不出话， 他说了会给他惊喜，没想到是惊吓。 如果是敌方小分队摸进来，现在整个团部已经不在了。 李卫国：“陆北宴，这就是你的大礼？不怕把整个团部的营长都得罪完？” “怕什么，反正他们以后也得被我训，不服来打，我接受任何人的挑战。”陆北宴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他正好拉伸一下筋骨，免得生锈了。 李卫国叹一口气，之前上面说派一个精锐小分队过来训练，他心里就打鼓了。 看来他的管理确实有问题，上面知道他们辛苦不好责备，直接让他们体会一次被自己人“生擒”。 李卫国在京市训练过陆北宴，当时只觉得他是刺头，现在只能感叹，刺头就适合在部队磨，要不磨掉刺，要不长出新刺。 陆北宴就是长出新刺的，能力把他的刺磨得更尖锐。 年纪轻轻就升到师级，难怪让京市那帮老家伙忌惮。 “行，行，可以放人了？我给你写检查报告。”李卫国服气了，同时暗暗心惊，得亏是自己人。 在这里守着，危险在顷刻之间，得防人还得防狼群。 陆北宴没动，抬手看时间，等了几十秒后， 几个营长同时冲进办公室，有两个差点一头栽进李团长怀里。 “报告团长……” 陆北宴快速把人扣住压在桌上，看到几个自己人走进来，才把人松开。 “老李，借你的车给我，我去接媳妇。” 李卫国把钥匙扔给他，等回过神才跑出去： “你来就来，怎么还带家属？” 罗二牛和江峰对看一眼，咧嘴笑： “团长，我们队长不是带家属，队长媳妇是你们新来的医生。” 李卫国愣住了：“他真结婚了？不是糊弄老爷子的？” 两人同时摇头，罗二牛比了四根手指： “四胞胎，两儿两女。” 李卫国咬咬后槽牙，行，臭小子什么都比别人拔尖，连生孩子都没落下。 … 正坐在副驾驶打瞌睡的苏白芷，突然打了一个喷嚏。 一个小时的车程，开了一个半小时还没到，主要是路太滑了。 好在一路上没遇到什么不该出现的，摇摇晃晃也快到了。 “那不是团长的车吗？” “没错，但开车的不是团长……” “警戒！” 苏白芷顺着他们指的方向看过去，看到驾驶座的陆北宴，眨了几次眼睛，以为是幻觉。 “停，那是…我丈夫。”苏白芷压下树崽的枪。 但树崽神色严肃：“苏医生，你丈夫是谁？为什么开我们团长的车。” “你们看他的肩章。”苏白芷无语了，真想冲过去掐陆北宴。 在别人的地盘还撒野。 车子拦住他们车队，陆北宴从车上跳下来，一眼就看到坐在副驾驶的苏白芷。 “苏医生，你…他…”树崽说不出话来，他在京市军区表彰大会见过陆北宴，那时授予的是一等功勋章。 “等回到团部再跟你解释。”苏白芷打开车门下车。 陆北宴向他们敬军礼后，就握着苏白芷的手走了。 留下面面相觑的几人。 车队继续往前开，很快就看不到前面车的车尾。 苏白芷往后看一眼，尘土飞扬什么也看不到： “你怎么开团长的车？刚才他们的枪都上膛了。” “我们小分队把他们团一锅端了。”陆北宴云淡风轻地说。 这次闪影战队全部出动。 趁这次援疆，上面让他训练出十个尖锐作战分队。 第455章 “家徒四壁”的诊室 苏白芷不用刻意问也知道，这次陆北宴跟其他人的援疆不同。 西北这边时常跟邻国有摩擦，改革迫在眉睫。 “我们两个的宿舍在团部办公室附近。”陆北宴刚把车停好，老李就走过来了。 “苏同志，辛苦了！”李卫国先跟苏白芷打招呼，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线。 “团长，您太客气了，你们长期驻扎在这里更辛苦。”苏白芷又继续： “我想去看看团部的诊室，现在方便吗？” 她的大包裹还没送过来，先看看诊室里有什么，等包裹到后好整理。 李卫国眼睛一亮，连连点头： “当然方便，我这就带你过去。老医生走后就没医生来坐诊，但里面还时常有人打扫……” 陆北宴没跟他们过去，而是走向团长办公室，他让江峰画图，现在应该已经画好了。 苏白芷来到诊室门口，从小小的窗口往里扫一眼。 “这就是诊室，老医生没留药，现在放着的都是常备药，数量有限。”李卫国叹一口气，没有医生愿意常驻这里，除了气候恶劣，还有药品等医疗物资都短缺。 上面给的药品补给根本不够，冬天对药品的需求太大，除了必要，其他时候大家只能去邻近的县城医院治。 苏白芷打开门，看到里面破旧的架子和桌子，可以说用“家徒四壁”形容也不为过。 这只能算房间，不算诊室。 墙上的穴位图都破烂不堪了。 按理说，有一个团驻扎这里，不可能没一个像样的诊室。 “苏医生，之前我们这里只是一个营，后面扩建成团后，很多东西都没准备齐，之前跟过来的老医生，也只是附近村的老医生。”李团长忙解释一番。 苏白芷点点头，难怪这里连像样的诊室都没有： “李团长，我让朋友寄一些必要的药品过来，您看寄到哪个地址合适？” “离这边最近的县城有接收点，我们每天会有给养车经过那里，可以顺路带回团部。”李卫国眼睛又亮了几分。 这边药品一直紧缺，只有出任务的小分队才会分到药包，其他时候只能拿补贴就近就医。 “行，我去办公室列个条子，这里缺很多东西，申请下来不知道猴年马月，我这边想办法， 还需要麻烦团长跟上面的领导审批一下。”苏白芷心里已经有打算，从香山澳回来后，她收到了段老爷子的信，让她有需要帮忙的一定不要客气。 这机会不就来了？ 与其让段家一直惦记要还人情，还不如主动把机会送上。 李卫国狐疑：“苏医生，你的意思是？” “这个诊室太空了，把它填满，顺便再加点医疗设备，还有医用冰箱，做个手术室……”苏白芷没藏着，把自己的想法都说了。 她还打算让李团长申请一批经费，从青省的制药厂购买冻伤膏，便宜好用，肯定比现在他们正在用的好很多倍。 不过得让李团长看到效果才好说。 李卫国跟苏白芷走出诊室，他肯定听错了，手术室得要不少医疗设备，上面给的药品经费一毛钱他都得对半花，没钱搞这些。 “苏医生，你说的这些我们弄不了……”李卫国话音刚落，去巡逻的车队回来了，他不得不过去看看。 苏白芷转身看他一眼，快步走进办公室写需要的医疗物资。 陆北宴刚跟领导简单汇报这边的情况，就看到她走进来。 “诊室看了？怎么样？” “不怎么样，跟村里的小诊所差不多，什么也没有。”苏白芷摇头，把之前准备的纸条拿出来，又多加了一些东西。 大物件运过来不容易，先送到临县，到之后再找李团长批条子送到团部。 陆北宴凑过去看了一眼，眉心微拧： “大的医疗设备你打算找段家帮忙？” “嗯，我用新的药方做交换。”苏白芷把需要的东西写完，就等李团长过来，拿到地址就传真出去。 现在最棘手的就是沙营长的肋骨伤。 她和师父想得太好了，以为团部有手术室，可以简单做个小手术。 现在只能自己搭建一个手术台，其他全凭经验。 沙营长不可能撑到去附近两百公里外的县城。 现在只能保守治疗，好在她带的药够了，又有一个医疗空间。 陆北宴拨通一个电话，跟孟子昂说了需要的药品和医疗设备，其他的他不需要多说，段铭野会准备的。 不需要媳妇的新药方补贴。 苏白芷不知道他的打算，把单子给他后就离开办公室了。 … 下午， 又开始下雪，雪在风中飞舞，很快地上就白茫茫一片。 苏白芷和傅敬文做了一个简易的胸腔固定器，把沙营长的肋骨固定。 “这段时间要小心养着，暂时不能训练。”傅敬文轻舒一口气，环顾四周，找一张椅子坐下。 沙营长没敢动，只是点点头。 叩，叩， “苏医生，你让部队帮寄过来的包裹到了。” 勤务兵扛着一个大包进来。 屋里有炭火还不算太冷，但对长期在南方生活的傅敬文来说，已经是特别冷了。 门刚打开，他就把头缩进军大衣的领子里。 “放这里就可以，麻烦你了。”苏白芷把帽子戴好后，才准备剪开包裹。 旁边的勤务兵把门关上后并没有走，他的脸红扑扑的，手肿得像馒头一样。 听说有医生过来，他就想来诊室开冻伤膏。 苏白芷抬头看他一眼，先看到他握紧的手： “你叫小张？” “我叫张二蛋，苏医生，我想买一瓶冻伤膏，手长冻疮痒得受不了了。” 沙营长瞪着张二蛋，现在冬天才刚开始就用冻伤膏，多少才够用？ 而且苏医生刚来，从哪变出冻伤膏…… “行，你等一会儿，我先找一瓶给你。”苏白芷一口应下，剪开包裹，把一个个小袋拿出来。 这些都是只过明面的，她做的冻伤膏大部分都在医学空间了。 之后再让孟子昂寄一些，她就能从空间拿出来给他们用了。 张二蛋站在一旁，忍不住抓手，真的痒得受不了，不然他也不会现在过来。 第456章 新的冻伤膏 “这是新的冻伤膏，不用抹太多，一天两次就足够了。”苏白芷找到一个超大的包裹，拿出一小瓶， “过来这边，我先给你抹一次药。” 张二蛋脸一下就红了，他不好意思把自己的馒头手伸出来。 沙营长扶额，很想找个洞钻进去，没眼看自己的兵。 苏白芷铺了一个张医用的垫子，拿出棉签： “把手靠在这里。” 张二蛋咬紧牙，忐忑地把手伸出来，紧张地看她的表情。 苏白芷面上没什么表情，先挖了药膏在手上均匀抹一层，等了两分钟，又抹第二层。 张二蛋只觉得手凉凉的，很舒服，一点也不痒了。 “回去按我刚才的方式抹其他地方，连续抹三天就好了，出勤记得带手套就不会冻伤。”苏白芷拿了一包棉签一起装袋子递给他。 刚才她看到很多抓痕，肯定是痒得受不了，才会这么抓得那么狠。 “谢谢苏医生。”张二蛋敬了一个军礼后，才转身离开。 沙营长好奇地盯着那个大包裹，好像被压缩了一样，现在拿出来越来越多。 傅敬文喝了一口热水，才不至于冷得牙齿打颤： “你怎么准备了这么多东西？有没有列清单出来方便报销？” 苏白芷边把东西放架子上，边回道： “这些都是之前制药厂寄给我的，放在岛上也没用，还不如全带过来， 师父，我还打算弄个手术室，找大户赞助。” 段家就是那个大户，她想着大不了用药方交换，现在好的医疗设备不好买，有钱也买不到。 傅敬文想到香山澳段家，眼皮直跳，要是上面查下来，会不会惹麻烦？ 现在沙营长在这他不敢问，一会儿再说。 沙营长听得心情激动，这样战友们看病就不用去两百公里外的县城了，方便很多。 苏白芷把包裹整理好后，又找出医疗包，把几个桌子并在一起，做成能躺的床，铺上被子和医疗垫。 “苏医生，药品充足就很好了，我们团部可能没办法置办相关的设备。”沙营长想到经费问题，忍不住开口。 他不知道什么是“赞助”，总不能白送？ 沙营长不敢做这样的白日梦。 靠近东边的一个团，诊室里有小手术室，里面的设备还是医院淘汰的，还得花很多钱买。 苏白芷没多解释，现在说再多也没用。 短时间内，只能靠她带来的这些药品了。 她知道给养车肯定会送药品包过来，那些都是出任务时才会用的，不会送到诊室，所以不能指望上面送。 … 几天后， 送资料到团长办公室的张二蛋，戴着手套，进屋也没脱下来。 李卫国正准备烧开水，看到他戴着手套，忍不住问： “你今天怎么回事，戴手套冻疮不会更痒吗？” 陆北宴去几个营挑人，他不用跟过去，正好先处理一些文件。 “团长，我用了新的冻伤膏，涂药后不痒。”张二蛋咧嘴笑，虎牙露出来。 昨晚睡觉前他又涂了一次，一个晚上手脚都没痒。 入冬以来，他没睡过一个好觉，这几天睡得很好。 李卫国把水壶放炭火上，走过来： “我看看你的手。” 他这几天想了很久，总觉得那个年轻的苏医生在说大话，别说医疗设备了，连药品上面都不可能批下来。 现在经费紧张，入冬后所有的药品都紧着出任务的小分队。 各个团部都是这么熬过来的，他申请也没用。 其中，冻伤膏就是很大一笔开销。 张二蛋把手套脱下来给团长看。 今天早上他已经看过很多遍手了，终于不是肿成馒头，虽然还不算好看，但至少恢复成原来的大小。 最重要的是不痒了，只要戴着手套就行。 “一点也不痒？”李卫国看了眼皮直跳。 张二蛋用力点头：“苏医生带来的冻伤膏，只小小一瓶，效果很好， 我就只涂了几次，不痒了，手还消肿。” “给我试用一下。”李卫国还是不信，真有那么好的冻伤膏，采购部怎么没找到？ 张二蛋戴上手套，站直身子不动。 他好不容易才得到一小瓶，给团长后肯定拿不回来了。 李卫国：“张二蛋同志，拿冻伤膏出来。” “团长，你答应我只挖一点出来……”张二蛋从兜里拿出来，没马上递给他。 昨晚他跟下铺的战友说了，只给他涂一次，第二天就让他去诊室找苏医生开。 李卫国抽走他手里的绿色小瓶子，挖出一些涂在手上，随后就把瓶子扔回给他。 现在刚算入冬，还不是最冷的时候，越往后冻伤膏越缺。 他今年提前跟采购部申请了，但上面给的量跟去年差不多。 “团长，是不是不痒了？”张二蛋把膏药藏好，不打算再拿出来了。 刚才他经过诊室，那边已经排长队等着。 说不定晚到一会儿，冻伤膏就没有了。 李卫国套上军大衣，准备去诊室那边看看。 今天他在办公室等了一天，没见两个医生过来跟他申请东西，他就觉得奇怪。 现在张二蛋用的冻伤膏，刚试一下，他明显感觉到到手指舒服很多。 至少不痒了了，要是能买到这么好用的冻伤膏，他就算天天去采购部那边守着，也要把经费申请下来。 走到诊室门口，李卫国被眼前排队的队伍吓到了。 诊室排成两排，往前走的速度很快，但很快又有人补上继续排。 诊室里， 苏白芷在给大家涂冻伤膏，让两名休息的战士帮忙涂药，傅敬文给大家配药。 两人忙了两个小时，也没停下来喝一口水。 “同一个宿舍的，可以带一瓶冻伤膏回去轮流帮忙涂，等药品充足了再把冻伤膏发下去……”苏白芷把药膏发下去，不然大家都来排队涂太浪费时间。 李卫国走到诊室门口，忍不住往后退一步看门牌，以为已经走错了。 诊室的架子已经摆满药品，还分类好了。 里面还准备了一张床，方便做检查。 还有很多他没见过的小物品，一排椅子旁边绑着木架。 “同志，你得输液，到那边等着。”苏白芷指了一个位置，起身往放药品的架子里面走。 好在第二个大包裹今天送到了，不然今天只能开药，没办法治疗。 第457章 申请扩大诊室 李卫国在一旁看了一会儿，见到苏白芷熟练地扎针，调输液管。 他暗暗心惊，这次上面真送两个很厉害的医生过来？ “苏医生，那个冻伤膏效果很好，能大批量采购吗？”李卫国按耐不住了，忍不住走过去问。 傅敬文瞥他一眼，又继续看诊没说什么。 苏白芷从兜里拿出一张纸递给他： “你打这个电话，他会准备好膏药寄过来，不会超过你们平常采购冻伤膏的经费。” 李卫国接过纸条，上面还写了需要的数量和价格。 这冻伤膏比他们采购的便宜一半，效果好很多倍。 但药品他不能直接采购，得得到采购部审批。 “李团长，你尽管跟上面申请，其他的不用你管。”苏白芷看出他的犹豫，又补充一句。 实际上她医学空间里准备的冻伤膏足够了，但她不能全部拿出来。 “我们得尽快把这个诊室扩大，不然位置不够放东西。”苏白芷递给他一张图，是简易的诊室规划。 有检查室，手术室，药品室等等。 检查室很大，规划放很多必要的医疗设备。 李卫国：“苏医生，这些设备……” 囊中羞涩，没钱买不了。 傅敬文：“李团长，你别担心，她要的那些设备现在已经在送来的路上了，所以得尽快扩大诊室才能装得下。” 他和苏白芷都商量过，打通旁边的房间就够了。 申请扩大诊室不会花很多钱。 李卫国愣住，怎么可能？ 苏白芷却没空理他，申请过来支援的护士还没到，估计雪封山前是到不了了，所以现在一个人得当两个人用。 计划赶不上变化，本来她想让安安在岛上休养的，临时申请过来援疆，只能让安安回宁城按照她给的休养方案，跟爷爷奶奶住在小院里养着。 宁城有师父的好友给安安复查，不用担心养不好。 只要安安能一直坚持吃她配的药，半年就能恢复得差不多了。 而此刻宁城， 苏安按姐姐给的自学方法学习，每天都过得很充实。 只要他爸不过来，小院里还是很适合休养的。 新婚不到一个月，他爸就跟新媳妇吵几次，跑到小院这边诉苦。 他的新媳妇想住到小院，让爷爷奶奶伺候。 爷爷奶奶不同意，那个新媳妇就嚷嚷着要把肚子里的孩子打掉。 “安安以后就是个废物，可能连高中都上不了，你们二老何必坚持……” 苏隽华的声音从楼下传上来，苏安捏紧笔，眼前很快就模糊了。 苏奶奶拿起扫把打人：“滚，你们愿意生一窝都可以，我管不了。 安安是我们带大的，他以后成什么样我们都认。” 苏隽华躲开后，继续：“妈，你该认清现实了，我也不希望安安生病，现在小萍肚子里的孩子也是你的孙子，她想好好养身体，生下健康的孩子有错吗？” 苏爷爷：“你们都没错，是我们错了，应该登报跟你断绝关系。 我们只认安安和阿芷，其他的孙子孙女都跟我们无关，你自己生自己养着。 娶个年轻漂亮的女人回来供，就得自己受着。” 苏隽华眼神惊慌，被父亲戳中痛点了，现在他不就是娶个祖宗回来供着吗？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主意，请神容易送神难，住进来还会搬出去？ 自己伺候不了祖宗，想让我们帮你兜底？ 我们是老了不是傻了，你自己造孽就自己受着。”苏爷爷说完，把他推出去后直接把门关上锁好。 苏奶奶拿出药吃了一颗，叹气： “早知道会这样，之前就不该让他升上去，没那个德行能压住，迟早会闯大祸。” 很多人不适合有钱，压不住财。 同样的，有些人不适合升职，升上去就是自毁前程。 苏爷爷目光冷厉：“放心，他升不上去了，我已经放话出去，让人压着他。” 如果儿子能沉得住气，好好过日子，不做出格的事他还能让好友帮忙，现在没这个必要。 做医生想发财，迟早把自己坑进深渊爬不起来。 苏隽华已经忘记以前郁郁不得志的日子，升职后就觉得全靠自己的能力。 … 远在西北的苏白芷并不知道宁城已经闹得鸡飞狗跳。 她给家里打电话，听到四胞胎的哭声眼泪就忍不住。 好在四个孩子听她说会给他们寄画册，就没继续哭，开始争着跟她说话，最后还是魏昔把话筒拿走，他们安静听她说话。 苏白芷挂上电话后，轻舒一口气，又把已经到的药品划掉。 趁大雪封山前，一定得把设备和药品送进来，不然就麻烦了。 李团长已经派人去半路接卡车。 这几天陆续下雪，受寒的战士越来越多，最近几天全靠苏白芷带来的草药熬水喝撑着。 “爸，你就让我去诊室帮忙，我已经从培训班结业了，做护士完全没问题。” 苏白芷刚挂电话，就听到走廊传来一道女声。 她没住家属院，而是住在营区宿舍里，在诊室的后面。 陆北宴除了第一天在团部，其他时候都带人去山上做抗寒训练，已经很多天不回来。 “我的兵不是拿来给你练手的，赶紧回家，再晚回去就没车了，我今晚没空回家。”李团长怒喝一声，要赶人回去。 “爸，你一句话的事……” “李圆圆，团部的诊室不是谁都能进的，你以为学点扎针就能操作了？ 等雪化了，你收拾行李坐大巴车去县城医院实习，别想着走后门。”李团长语气严肃，完全没因女儿的撒娇松口。 他走进办公室看到苏白芷，脚步顿了一下，被她听到刚才的对话有点尴尬。 李圆圆跟进办公室，打算发挥缠人功夫： “在哪里实习都是实习，以后我在团部诊室工作还能住家属院，不好吗？ 反正我是不会离开你和妈的，别想赶我走。” 苏白芷默默写报告没掺和他们的家事。 “你快回家，不然我让小张送你回去。”李团长被女儿烦得恼火了，说什么他都不会让女儿走这个后门。 李圆圆双手抱臂，就是不愿意回去，一副达不到目的誓不罢休的样子。 第458章 全新的诊室 苏白芷抬头看了她一眼，从包里抽出一份护士考核试卷递给她。 这是傅敬文准备的，为了找帮手，他闲下来时手工写的试卷，一式两份。 苏白芷看完只觉得师父可能脑子被冻僵了，竟然没找她代写。 在这里每天除了接诊，其他时候确实能静心专心写东西。 傅敬文带的行李箱，里面全是专业资料，他打算在这里完成四篇学术论文。 “苏医生？”李团长狐疑地看她，看到上面写的“护士考核卷”，眼神直跳。 李圆圆拿到试卷，立刻开始埋头写。 苏医生？ 不就是团里最近刚来的新医生吗？ 通过考核是不是就可以跟着她学习？ “李团长，你知道我们诊室缺护士，只要她考核过关，录取了也跟你没关系，而且，所有的护士都得过实习期的。”苏白芷又把一份文件递递给他审核。 现在她摸清楚了，李团长很正派，正到该给团部争取利益，总落后别的团一步。 李卫国太阳穴突突的跳，现在他最怕两个人递上来的文件，一个陆北宴，一个苏白芷。 他算是看出来，这夫妻俩没一个省心的。 还有，傅敬文是苏白芷的师父，在这却都听她的。 苏白芷要是知道李团长的想法，得怼回去，她师父是懒，把这些琐碎的事都推给她，美其名曰锻炼。 “我写完了。”李圆圆把试卷递给苏白芷，眼底闪过一丝亮光。 苏白芷接过来，拿起桌上的笔改卷，最后打分。 80分算及格，李圆圆考了95，完全符合诊室的护士要求。 李卫国看了也不能说什么，只能随她们去。 诊室的事他干涉不了，毕竟付钱是老大。 他以后见到苏白芷得绕着走，不然他头顶的几根毛迟早掉完。 “李团长？病从口入，你得重视食堂的荤素搭配。”苏白芷起身，准备带李圆圆熟悉一下诊室。 李卫国瞥了她一眼，他当然知道荤素搭配很重要，但这里连根草都长不高，怎么种菜？ 这不是在给他出难题吗？ 算了，先申请她需要的材料，说不定她有办法呢？ 再这么吃牛羊肉下去，他怕大家都得被大便憋死。 这里本就干燥，长期不吃水果蔬菜，身体确实会出问题。 另一边， 李圆圆刚来到诊室，几辆大卡车就陆续停在诊室门口。 十几个战士从车上下来，打开篷布，一个个木架子绑得很结实，看不出是什么东西。 苏白芷看到卡车回来，也没空管李圆圆，走过去让他们把设备放到指定的位置。 她看到两个手术折叠床时，暗暗心惊，面面俱到，段铭野吃错药了？ 李圆圆见到大家搬东西，也跟着去搬。 夏天的时候，她老娘种菜，挑粪都靠她。 因她吃得多，每次买粮食都比别家多，也都是她去扛的。 要不是她爸压她学护士，怕她的蛮力吓到未来女婿，李圆圆早就跟着炊事班颠锅了。 “李圆圆，这个太重，你扛不动！”张二蛋三两步跑过来。 李圆圆轻松扛起一个大包裹，嫌弃地瞪他。 张二蛋：“……” 其他几个战士也暗暗咽口水，团长的女儿是大力士吗？ 刚才他们有人想扛起她手上的大包，最后都没扛起来，只能几个人一起扛其他。 “圆圆，放这边。”苏白芷随口道，突然脚步顿住。 等李圆圆把东西放下来，她过去扒拉看上面几个英语，咽了咽口水。 这个包裹不是药品，是医疗设备，得几个男人才挪得动的。 李圆圆就这么轻轻松松扛进来了？ “苏医生，我先出去扛包裹。”李圆圆没意识到自己暴露“臂力”了，兴冲冲地跑出去，不用脑用力气的活，她最喜欢。 等她跑几趟下来，把诊室填满后，才反应过来。 大家看她的眼神都瑟缩了。 张二蛋更是离她三米远，就怕她一巴掌拍他肩膀，被拍骨折。 苏白芷没空理其他人的反应，她和傅敬文小心地剪开包装，给设备插电。 等大家喝完热水回过神，两人已经差得差不多了。 苏白芷打开一个大包裹：“小张，拿这些冻伤膏去宿舍分， 记得登记好，每人一小瓶。” 张二蛋接过包裹，拿桌上的登记本就跑出去了。 其他战士追出去，他们最先看到，要先领。 “苏白芷，需要我干什么？”李圆圆挠挠头，知道自己暴露了，干脆不解释。 以前她爸说，她这身力气学医也是有优势的，比如搬孕妇或者搬没意识的病人时。 李圆圆当时还脱口而出，尸体很重，她扛得动。 结果被他爸追着打。 “把这些拆下来的纸皮整理一下，清空这边……”苏白芷指了几个架子和纸皮。 李圆圆猛舒一口气，应声后，把军大衣扔椅子上，撸起袖子开始干活。 … 在办公室的李卫国，正给采购部打电话，赔着笑脸，来来回回就几句。 他知道卡车回来了，以为只是药品，也没多想， 同时他还在心里腹诽，送那么多药品过来诊室真能塞满？ 张二蛋拿一瓶冻伤膏跑进来，等他挂电话才出声： “团长，每人一瓶冻伤膏，这是你的。”张二蛋咧嘴笑，眼睛眯眯的。 自从他冻疮好后，他就手套不离手，脚也套了好几双厚袜子。 效果亲测，真有用。 李卫国打开冻伤膏涂手，眸光闪了一下，傻小子站这里想干嘛？ 张二蛋纠结了很久才出声：“团长，圆圆她力气很大？” “谁说的？”李团长神色一冷，故作镇定。 心里慌得不行，他瞒了十几年，眼看着就能招女婿了。 张二蛋立正站直，把刚才搬东西的事说了一遍。 现在估计整个团部都知道了。 “一点药能有多重？全都是盒子大撑起来像大包裹。”李团长松一口气，好在女儿没去搬大石头，还能糊弄过去。 张二蛋看他神色，知道自己猜对了，团长早就知道。 “团长，要不您去诊室看看？”他尽量放低声音。 李卫国狐疑地瞟他一眼，点点头，套上军大衣准备去看看。 正好他也想知道送来什么药品，需要大卡车送过来。 第459章 生日礼物 在诊室的李圆圆，把诊室里外打扫一遍，连撑吊瓶的木架她都擦了。 傅敬文对这个实习护士特别满意，眼里有活容易带出来。 苏白芷把诊室的灯打开，又把窗帘全部拉上。 诊室的墙已经重新粉刷过了，很白很干净。 她去团部仓库看到灯条，全部拿过来，让帮忙的战士安上。 现在整个诊室很亮，天黑后把灯全打开，诊室像白天那一样亮堂。 “苏医生，这里像个小医院了，设备齐全。”李圆圆停下来后，看得目瞪口呆。 刚才她自顾着埋头干活，没注意看，现在才看清诊室里的大物件。 心电图机，除颤仪，b超…… 好多她只在书上见过，没摸过的仪器。 “傅医生，苏医生，你们的药品都…到…了？”李团长走进诊室，说话都不清楚了。 他看到了什么？ 这些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诊室？ “团长，李圆圆就是扛起这个。”张二蛋立刻走到一个设备面前。 李卫国抬手把他推开，仔细看设备，是真的，不是做梦。 要不是现场还有人，他恨不得张口咬一下。 “爸…”李圆圆忐忑地往后退几步，就怕他找棍子打人。 她真不是故意的，一时激动就暴露“大力士”实力了。 李团长没空理他们，一个个配备看一遍，眼眶一下红了： “苏医生，这些都是你让人送过来的？不要钱？” 苏白芷嘴角抽了抽，点点头。 刷陆北宴的人情了，挺贵。 她想用药方补上的，被陆北宴阻止，说段铭野欠他很多人情，目前用不完。 最后商量的结果是她给陆北宴送生日礼物，算是还“人情”。 “李团长，药品经费您申请下来了吗？”傅敬文转移话题。 免得李团长激动得原地跳起来失态。 “申请下来了，我明天拿给你们。”李团长神清气爽，连女儿暴露力气都不计较了。 以后他们511团就有一个小医院了。 再也不怕生病，呸！最好都不生病。 荤素搭配得赶紧落实，今天他磨嘴皮子的怨气全没了。 “好，好，苏医生，你们闷声干大事，这种惊喜我喜欢。”李卫国哈哈大笑，眼睛都笑没了，只剩一条线。 一个晚上不到，团部所有人都知道诊室添了大物件，大部分病都能在诊室检查。 且团部为照顾军人家属，开放名额让家属过来看病。 苏白芷并不知道，她和傅敬文做的事被团部的人宣传，越传越离谱，心里都把他们当华佗供了。 她关上诊室后，就回宿舍折星星。 上次跟阮清秋逛外贸街时，她买了很多这样的蓝色小管，就为了以后想用时方便。 还有一个玻璃罐，折好就碰进去。 以前她上学时，有个女同学送了她一整罐粉红色的自己折星星，后来才知道那个同学是拉拉。 苏白芷把星星退回去后，对方还哭得梨花带雨的。 不是同类，要是给那个女同学希望，才是害她？ 陆北宴提到生日礼物时，苏白芷就想到那罐星星。 她选了蓝色，在管里面塞小纸条，算是拆开的“彩蛋”。 四胞胎的生日礼物她已经准备好了，是来这边画的册子。 她特意让漫画社的编辑帮她出成册子寄到京市家属院，只有四本。 给两个女儿做成立体画册类型，打开景物就立起来，主要是太匆忙，不然她还想把照片折叠进去，以后拿出来看很有纪念意义。 听到门外的动静，她把东西全扔进空间里，打开书做出在看书的样子。 “还没睡觉？”陆北宴拿下帽子，看到桌上的蓝色碎屑： “媳妇，我的生日礼物是什么？” 苏白芷摇头，现在说就没惊喜了，让他期待几天。 陆北宴洗手后，又烤了一下火，才走过去在她旁边坐下： “你透露一下？” “不行，赶紧睡觉。”苏白芷推了他一下，没推动。 “两个人一起睡才暖和。”陆北宴直接抱起她，大步走到炕上。 这边还没开始供暖，全靠烧炕。 团部宿舍，每个宿舍都是大通铺，烧炕。 睡大通铺大家是暖和了，但各自的臭袜子味混在一起，确实不好闻。 苏白芷躺在炕上，把被子拉到脖子，按住陆北宴作乱的手： “你不想孩子们吗？” 陆北宴：“想，今天我送文件到团长办公室时，给家里打电话了， 媳妇，你给四胞胎也准备生日礼物了？” 苏白芷笑出声：“好酸，谁家醋坛打翻了？” “你家的。”陆北宴紧盯着她，目光灼灼。 苏白芷又推了他一下：“今年我们都不在家，不补偿一下，小心回去以后孩子们不认你了。” “确实，不管怎样，他们都比较喜欢黏你。”陆北宴把她的被子拉好，握住被子下的手，十指紧扣。 两人又闲聊一会儿，很快就睡着了。 外面风声呜呜，往各个缝隙里钻，不知疲倦地叫嚣。 团部家属院， 李卫国激动得睡不着，在炕上翻来覆去。 他干脆起身给老领导打电话。 那边接到电话，听完他说的内容，骂骂咧咧会儿后直接挂了。 “老李，你怎么不睡？”媳妇张梅坐起来，狐疑地问。 闺女圆圆确定在团部诊室学习后，她心里的大石头落下。 她不反对老李把女儿送去县城医院实习，但能每天回家总比隔着两百多公里好。 “媳妇，我怕睡醒，今天的一切就是做梦。”李卫国重新上炕躺着。 他这几年一直胆战心惊，就怕自己让上面失望，没能管好511团。 除了练兵，就属医疗问题最令他头疼。 “唉，女儿跟我们在这里长大，都没见过外面世界。”张梅叹一口气，困意散了五分。 “再有调令，你不能拒绝了，不为自己也得为女儿着想，而且你得服老。”她又继续道，随手掐了李卫国。 李卫国虚应一声，他知道上面也也有想法了，之前抗拒是怕没人能管好511团，现在他不这么想了。 也许他也该给511团一个机会。 这次陆北宴他们过来，给他上了一课。 他继续待在这里，并不能让511团进步，变得更好。 第460章 老娘又要作妖 陆北宴不会因他是老熟人而不如实汇报，也许这时上面领导已经拿到整改方案了。 李卫国想着，困意慢慢袭来。 外面的冷风还在继续，伴随着大块的雪落下。 早上天蒙蒙亮， 整个家属院都被雪覆盖，白茫茫一片。 脚踩下去，雪厚到膝盖。 李圆圆起床后，戴上帽子，穿上军大衣就动手铲雪。 等李团长起床时，她已经铲出一条道了。 还准备拿铲子跟战士们一起铲大道。 李团长看了眼皮直跳：“李圆圆，赶紧回屋。” 李圆圆：“……” 她原地愣几秒，赶紧把雪铲扔一旁，小跑进屋。 “爸，我给你泡茶。”李圆圆一脸谄媚，拿起李团长的保温杯就要灌热水。 李卫国：“得了，站一边去，昨天的事还没跟你算账， 说好在没结婚前，把自己的力气藏起来的，现在你暴露了，以后谁敢入赘我们家？” 李圆圆站直后，小声嘀咕：“谁要招弱鸡当女婿，谁去找。” “大点声，我听不见。”李团长声音拔高，表情很严肃。 “我说……”李圆圆大声重复刚才的话。 “砰！” 李团长用力拍桌子，左右看，想找棍子打人。 他确定自己生的是闺女，但操的是臭小子的心。 从小爬树掏鸟窝就算了，还天天想胸口碎大石。 老父亲的小棉袄，比钢铁还硬。 李圆圆加紧双腿，站得挺直：“李团长，你别在我面前耍官威，伟人说了，妇女能顶半边天。 我力气大怎么了？想找个同类很过分吗？ 你这是压迫，是控制！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 李卫国：“……” 被怼得哑口无言，只能干瞪眼。 李圆圆又继续：“我上班准备迟到了，请李团长赶紧吃早饭。” 说完她一溜烟跑进厨房，拿一个比她脸大两倍的馕啃。 李卫国咬咬牙，不断心里念叨，亲生的，亲生的，气死也是亲生的。 … 团部诊室， 因大雪，诊室这边没什么人，苏白芷坐下后就看杂志，看报纸，看到打哈欠。 而刚上班的李圆圆，拿着工具在练飞针。 早上她爸被她气得咬牙切齿，还不是让她蹭车来团部？ 李圆圆心里更坚信，一定要好好学，以后就不用被老李压迫。 “圆圆，你要不要歇歇？”苏白芷看得眼皮直跳。 李圆圆手上的针都捏弯了，她还要继续。 真怕她一用力，针被练断。 “苏医生，你能给我演示一下吗？”李圆圆停下来，有些泄气。 她练了那么久，针就没扎进去，都浮在表面。 苏白芷挑眉：“可以，正好给你抽一管血做体检。” 李圆圆瞳孔微缩，好想收回刚才的话，她错了。 “小李，你跟苏医生好好学，她第一次带徒弟，教不好砸招牌。”傅敬文抱着暖水袋，温和地笑道。 苏白芷很想给他一个白眼，自己一句话就把教人的活全推了。 “圆圆，你看好了。” 李圆圆睁大眼睛，紧盯着她的动作。 那针像飞出去，她手臂一疼，血流入针管中，一点都不疼。 她看得一愣一愣的，眸光亮几分。 “我真能学会？”李圆圆暗暗咽口水。 苏白芷点点头，把血样本放入架子中，今天有几个战士要过来抽血，到时在一起检验。 现在人手不足，只能一人当几人用。 李圆圆像打了鸡血，继续拿针练习。 “雪下这么大，大道可能都封了。”傅敬文拿保温杯走到窗口，目露担忧。 外面有十几个人在铲雪，铲出一条大道后，雪很快又覆盖。 “大雪封山后，给养车要过来都难了，只能自给自足。”苏白芷只期盼，在没真封路前，采购部能把她要的东西送过来。 先培养一些菌子，做成菌子肉罐，吃面条时也能添味。 … 此刻，黎城罗河村 正在家里做菌子肉酱罐的罗桂玲，想到去援疆的外甥女，就忍不住鼻子发酸。 现在西北那边已经下大雪了，条件艰苦。 她多做一些菌子肉酱寄过去，说不定还能夹着馒头，拌面条吃。 “阿玲！” 罗桂玲听到自家老娘声音，还以为听错了。 “阿玲……” 她从窗口看出去，忙放下铲走出。 “妈。你怎么过来了？爸呢？”罗桂玲往门口看，没看到罗三七。 “他没来，我们去厨房说。”罗老太走进里面，浑浊的眼底满是精光。 两个女儿，她最疼大女儿，自知亏欠小女儿，所以一直让老伴补贴。 现在大女儿过得不好，她的心像被人用刀刮一样难受。 罗桂玲应了一声，心里猜到她一个人过来的目的了。 两老的钱都是她捏大头，老娘想补贴大女儿了？ “阿玲，你现在过得不错，开两个店，日子过得比以前好很多了， 现在几个孩子有出息，没什么愁的。”罗老太先说客气话。 她喜欢外孙女苏白芷，但跟大女儿没法比。 自己亲妈都不愿意搭把手帮忙，她以前是不知道，现在知道不想当做看不见。 往深的说，苏白芷是苏家人，再好也跟她没关系。 之前给的东西也算她做为外婆的心意尽到了。 罗桂玲不应声，老娘又要开始作妖。 幸好现在外甥女不在这，不然得心寒了。 “阿芷帮你不帮阿兰，本末倒置，你不觉得她心狠？”罗老太声音很尖锐，眸光也变的犀利。 罗桂玲：“妈，你想贴补大姐就直说，别拿阿芷说事。 大姐怎么对阿芷的，你心里有数。 怀着孩子都差点被大姐推倒，还有之前芒果过敏的事……” “行了，她不是好好的吗？嫁得不错还生了四胞胎，还有什么不满足的？”罗老太立刻打断她。 那些事她都知道，但那又怎样？ 再怎么也是她亲妈，怎么能亲疏不分？ 罗桂玲气得想破口大骂，合着受委屈的是别人，就可以慷慨了？ “阿兰说她在京市过得艰难，你给她汇钱，有工业票也寄一些。”罗老太不想跟她探讨对错，只想达到目的。 她是偏心，也知道小女儿有一肚子委屈，但现在她顾不了那么多。 “她自作自受，我才不会汇钱给她，你不知道她离婚拿到五万块吗？” 第461章 收到小姨的包裹 罗桂玲从没跟自己亲妈说过重话，几乎是有求必应的。 但现在她不想这么做了，心累。 老人偏心只会让子女离心，周围到处都是典型例子。 “你说什么？五万？不是净身出户？”罗老太神色一沉，心里已经知道大女儿说谎。 难怪大女儿说让她瞒着老头子。 罗桂玲：“妈，我也是你的女儿，你能不能别只为姐姐一个人考虑？ 我考上的学校，你一句话就让我让给大姐，以她从小体弱多病为由，到底谁才是身子弱的那个？ 现在她打电话卖惨，你不分青红皂白就站在她那边。” 罗老太心虚地不敢对上小女儿控诉的目光。 当初大女儿以命要挟，她不得不妥协，后来才知道她早就去学校报到，回家求她只是通知一声。 “阿玲，你现在过得很好就不要计较这些了， 大壮对你好，三个孩子又……” “够了，您回家，我不想跟你吵架，罗桂兰要是有脸打电话回来找我要钱，我就骂得她没脸见人，顺便在村里宣扬一番，再到她毕业的学校去举报。”罗桂玲不再搭理她，继续把菌子肉酱装罐。 罗老太讪讪的，竟然被堵得不知道怎么开口。 坐了一会儿后，她叹口气，起身颤颤巍巍地离开。 到门口就看到坐在石墩的罗三七。 “伤透阿玲的心，以后她再也不回来看你，你又在家哭，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罗三七看她眼眶红红的，也不好多说。 怪只能怪他年轻时纵容妻子，让她无条件偏心大女儿。 而远在京市的罗桂兰并不知道，她老娘为了自己，差点跟妹妹吵起来。 离婚得的五万块她存了定期，还在京市的医院做兼职。 有经验的护士，在京市也不算吃香，她学历太低了，京市医院只能当护工。 之前带她来京市的那个男人，在她这里骗不到钱，没多久就搬走。 她只能一个人住在地下室。 现在兼职当护工还能住医院的宿舍，只是大家都是本地人，看不起她从乡下来的。 “陆家的四胞胎今天来医院体检，一个个身体很壮实，我要是他们的外婆半夜做梦都会笑醒。” “你今天没看到他们的奶奶吗？年轻又有气质，听说四胞胎的妈妈是军医……” “院里的领导好像都认识四胞胎的妈妈。” “好像姓苏，医院很多医生都认识她，很年轻……” “……” 罗桂兰累得躺在床上，动都不想动一下。 听着其他人聊天，眼神恍惚。 她寄予厚望的大女儿只能一辈子在监狱里过活，而小女儿却过上她一直羡慕期盼的生活。 “3床的顾老头是京市医科大学的老教授，老伴早就不在了，现在60多一点，想找个老伴。” “找老伴？我看是想找护工？” “你管他想找什么，反正很多人上赶着扑上去，但他不是嫌弃人家手粗就是嫌弃丑……” 罗桂兰打扫到3床的卫生时，想起昨晚迷迷糊糊中听到的。 她突然抬头，正好对上顾老头审视的目光，淡笑向他点点头。 不管是护工还是保姆，她现在急需一个更好的身份和住处。 “你是新来的护工？”老头先开口，眼底闪过一道精光。 他看人很准，眼前的女人想靠近他。 “嗯。”罗桂兰已经下定决心，但还是不冷不淡的。 太容易得手，男人都不会珍惜。 她知道眼前的老头看上自己了，却不动声色。 大十岁怕什么，凑合过日子，各取所需而已。 接下来的几天，罗桂兰不管顾老头怎么献殷勤都不为所动。 医院内的人，谁也不知道罗桂兰什么时候行动的，只半个月，她迅速跟顾老头领证结婚搬出医院宿舍。 … 另外一边， 在团部的苏白芷并不知道京市的事，她收到青省寄来的包裹，一看地址就知道是小姨寄的。 爷爷奶奶也寄过包裹来，基本是御寒的衣服鞋子。 只有小姨寄的包裹，全是吃的，还有她之前打电话要的菜种。 这些菜种都是小姨往年自己留的。 包裹里的信应该是三虎帮忙写的，信写得文绉绉的，不像小姨平常说话的风格。 “圆圆，送一罐菌子肉酱给你，吃面条放一些味道更好。”苏白芷拿出一个玻璃罐给李圆圆。 相处半个月，李圆圆的进步很大，眼里有活，学东西很快。 现在傅敬文彻底放开，让她干护士的活，并跟上面申请护士补贴。 “谢谢苏医生，我最喜欢吃菌子，但这里没有， 我爷爷奶奶是滇省的，那边很多菌子，以前我跟他们上山采菌子，很好玩。”李圆圆谈起爷爷奶奶，眼底微暗。 苏白芷正打算培育菌子，但得等暖棚搭起来才能大批量培育。 养菌子对土质有要求，温度也讲究。 “等下大雪，我们诊室可能就清闲了，估计只能在诊室养菌子。”苏白芷开玩笑地道，拿起保温杯喝了一口热水。 到这里，她最适应不了的是气候干燥。 如果不涂润肤膏，全身像被蚂蚁咬一样，干痒得受不了。 李圆圆坐到她旁边：“菌子还能养出来？以前我只在山上采。 不过我那时太小，只能在一旁看为，不能上手。” 苏白芷从黑色袋子里拿出一个盆，里面是她培育的金针菇。 里外几层包裹着，像一个小盆栽。 李圆圆瞪着盆里的菌子，忍不住伸手摸了一下： “是真的？” 这里那么冷，菌子怎么可能养出来？ 要不是真摸到了，她还不信。 “当然是真的，这些还不算什么。”苏白芷又拿出一个小盆，里面的菌子刚冒出来，还没拔高。 除了菌子，还要种上土豆，红萝卜，小白菜等等。 不过前提是把暖棚做好，不然一切都是空想。 位置她已经选好了，就看李团长能不能申请来搭棚的材料了。 蔬菜自给自足最好，不然大雪封山后，送不了瓜果蔬菜进来，只能啃肉干。 苏白芷打开另外一个包裹，里面是阮清秋寄的干海货，还有一封玉珍写的信。 “我现在就去办公室……”李圆圆抱着那盆金针菇就冲出去。 第462章 戳破她的虚伪面具 苏白芷看着她飞奔出去的背影摇头失笑。 她拆开玉珍的信，信里夹着一张照片。 王玉珍参加市里的竞赛获得冠军的照片，信里夹着成绩单。 全校第一名，数学，物理，英语全满分。 苏白芷看完信的内容，与她之前看过的传记一样，高中跳一级，升到高三。 信里提到她的理想，还有她现在做兼职翻译的收入。 她已经能独立养活自己，学费生活费都自己付，假期在校食堂兼职，不用离校。 此刻， 深城一中校门口， 王玉珍刚把翻译好的稿件投递到邮箱里，准备回校。 她心里计算时间，什么时候苏姐姐能收到她的信。 “玉珍！” 王玉珍转身看到郝玲，并不觉得惊讶。 上次她爸特意到学校跟她说老家的情况时，她就猜到郝玲做好心理准备，会找到学校。 郝玲眼神闪烁，不敢看门口的保安。 她现在急需大女儿调解自己和老王的矛盾。 离开家属院后，老王转业在深城工作，她也在工厂做工，现在手里有钱，孩子都送上学了。 但她知道自己的婚姻迟早会结束。 老王已经提过很多次，且条件随她提，两个孩子她都带走也可以。 每个月的抚养费也给够。 “说，什么事。”王玉珍长得比郝玲高很多，营养充足后，脸色也红润。 跟郝玲的面黄肌瘦相比，一看就知道王玉珍过得比她好。 “玉珍，以前是妈错了，你想读书想留在深城，我不会阻拦， 你跟我回家，家里没你不行。”郝玲说完眼泪就滑落，不断抽泣。 王玉珍没说话，心里只觉得悲凉。 所以她承认了，当初就是故意把她送到那个人渣手上的？ 王玉珍一直想不通，郝玲已经随军在家属院了，那个人是不可能来岛上的，怎么还能威胁她？ 郝玲：“我以为他不会对你下手的，毕竟你们是有血缘关系的， 他写信威胁我，如果我不按照他说的做，就写信把一切告诉你爸。 玉珍，你能原谅我吗？我当时真的没办法，他过年见过你……” 王玉珍目光冰冷，看着她在自己面前低声下气，不忏悔，是想让她原谅？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当时没办法……”郝玲抓住她的手，痛哭流涕。 王玉珍不想戳穿她的，但她都自己送上门了，自己没必要给她留脸面。 她面无表情地道：“你不是没办法，你是选择舍弃我，让我去受你曾经受过的苦，最好一辈子待在老家，烂在泥里，最后不得不在老家随便找个人嫁掉， 你那天晚上到陆家找我，是不是还想着，只要我跟你回家，你就能拿捏我， 先是不让我继续读书，在家里做牛做马，最后看在我听话的分上，给我找一门亲事，彩礼高就行？” “呵，妈，你见不得爸对我太好，见不得我脱离你的掌控，现在求我回去不过是想挽回爸，不是真的觉得自己做错了。” 郝玲惊恐地瞪着她，不敢置信她会知道自己的想法。 王玉珍掰开她的手，冷静地继续道： “郝玲，那个人说，他本来想娶你做老婆的，是你逃了，所以他要让你送女儿来替代， 他说你一口答应，只要他不捅破你们之间的关系就行。 你不是被迫的，是自愿，王玉霞不是爸的女儿？” 郝玲瘫坐在地，死咬着唇，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我一直以为他在说谎，但你现在的反应证实他说的都是真的， 以后都别再来找我。”王玉珍说完直接转身走进学校。 秦医生说，她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会想起她一直不想记起来的事。 戳破她虚伪的面具后，王玉珍心里很平静，像终于成功跨过了一道坎。 所以，现实总比想象更残酷。 … 苏白芷已经把信折起来放入信封，把那张照片夹进相册中。 她特意准备的相册，里面有四胞胎的相册，单独的，偷拍的，还有在香山澳玩时拍的游乐园照片。 “你让杨教授寄菜种过来了？”傅敬文从自己的包裹中拿出几个塑料袋，里面就是密封的菜种。 苏白芷：“师父，现在不种菜，你这个冬天能受得住？” 傅敬文瞪她一眼，拿着自己媳妇的信到角落看，没理她。 “苏医生……” 苏白芷刚把东西收到包里，就看到李团长从外面冲进来。 最近都没下雪，早晚温差很大，天空一直是万里无云的，一片蔚蓝。 “苏医生，采购部今天就把材料送过来，你需要人手尽管说，我安排人帮忙。”李团长拿着一盆金针菇，有点滑稽。 追过来的李圆圆气喘吁吁的，她力气是很大，但跑起来却没她爸那么快。 “嗯，你得找炊事班的过来一起学，以后就能自己搭棚了。 反正下雪封山后，训练只在团部，正好让大家学点种菜技巧，以后蔬菜瓜果自给自足。”苏白芷说完就把暖棚图纸给他，她没打算自己动手。 把暖棚搭起来后再说，反正她有作弊神器医学空间里的菜地，最近白小爷训练得的积分都攒着，菜苗满了，得找机会送一部分出来。 等暖棚搭出来后，就能清空一部分了。 李团长把金针菇盆放下：“以前我们搭过暖棚，但种的菜全死光了，连土豆都没种出来， 这次只要你能种出来，别说一个暖棚，就是十个我也能找材料搭出来。” “没错，他们的暖棚连草都没有，打理得很好， 但菜一直被虫咬，没一棵能撑得到长大的。”李圆圆在一旁附和还不忘吐槽。 苏白芷嘴角轻抽了一下，一根草都没有，虫不就只能啃菜叶子吗？ 她以前只种过水培菜，但也知道土壤种植是需要相互成就的，菜和草有时要共生，不然虫子就专啃菜叶子。 “你们别对她抱太大希望，我还没见过她种菜，估计连开土拢都不会。”傅敬文忍不住给他们泼冷水。 李团长看着桌上的菌子，觉得傅医生可能是谦虚。 “不管怎么样，只要能解决团里的吃菜问题我都配合。” 第463章 成片的菌子 李团长是个实干型，采购部的材料刚送到，他就迫不及待找人做暖棚。 苏白芷画的图纸跟以前他们搭的不同，中间加固，防被雪压垮。 团部正如火如荼地组织搭暖棚，诊室再次排起长队。 时冷时热的天气过后，很多人都感冒咳嗽，得及时治疗，免得影响训练。 苏白芷和傅敬文又忙起来了，也顾不上暖棚的事。 一晃两天过去， 团部的暖棚已经搭起来，就等苏白芷过去验收了。 “整天搞这样，没用。”炊事班老班长崔成功抽着旱烟，眉心紧拧着。 他黝黑的皮肤此刻看着更更黑了。 张二蛋靠着大石头，还是没把手套拿下： “老班长，可不能这么说，团长从不干没把握的事。” “你们团长最近太飘，判断力下降了，让医生来搞种菜，不是胡扯吗？ 要不你让她来给大家煮个菜，一试就知道行不行。”崔成功猛抽一口烟，有话就直说，他从不藏着掖着。 去年搞暖棚花了不少钱，最后连根草都没养活。 土地太瘦，种不出菜。 “老班长，我去问问。”张二蛋跟他杠上了， 现在就算有人说苏医生能摘星星，他都信。 他对读书人有无底线的崇拜，苏医生拿出的冻伤膏就比采购部买的好几倍，治本的。 崔成功看他飞快出去的背影，漆黑的眸底闪过一丝期待。 他当然希望暖棚的菜能种起来，最好能满足团部的需求。 别说其他，能把土豆种出来，他就能用土豆一周不重样的做新菜式。 即使心里知道不可能，他还是放下炊事班的事过来帮忙。 张二蛋跑到半路就遇到苏白芷，简单说了老班长的质疑。 “苏医生，要不你做一个菜，让他服气？” 苏白芷瞥他一眼：“我做菜干嘛？种出菜不更能让他服气吗？” 她往暖棚的方向走，看到坐在石头的老班长，跟他打招呼后就直接走进暖棚。 李团长找的人很有经验，把暖棚搭得很结实。 地上的草也保持原样了，没动。 张二蛋挠头，在老班长崔成功面前： “苏医生说了，要把菜种出来让你服气。” 崔成功哼了一声，没多说什么。 现在种土豆，苗都不一定长了，其他的更别说。 接下来的几天，暖棚就空着没动，每次张二蛋路过，都往里看一眼。 种菜不是一两天的事，但一直不动，等真正的冬天来时就来不及了。 苏白芷和傅敬文来到鸡粪猪粪堆积的地方，正让人把这些农家粪埋坑里，沤肥。 诊室正常开， 李圆圆好几次想问种菜的事，但又怕打扰苏医生思考，就没问。 就这样两周过去，温度下降得越来越明显了。 暖棚里的土翻成了一拢拢的，白天门关着，看不出有什么不同。 陆北宴再从训练基地回来，苏白芷拉着他到暖棚里采菌子。 “现在团部的人都议论暖棚，说只是李团长搞出来好看。”陆北宴提着竹篮站在暖棚门口。 苏白芷把打开后，拉着他进暖棚，扑面而来的暖意把两人包裹。 这半个月都没下雪，但每天都零下几度了。 “喵！” 白小爷倏地从苏白芷的军大衣口袋跑出来，冲向那片菌子地。 “种菜哪有那么容易的？等到12月才能吃到菜，他们关注一段时间就不会管的， 这里交给炊事班打理，现在大家也不信能把菜种出来。”苏白芷没在意大家私下怎么议论。 反正到时小白菜肯定管够，正好跟大雪封山的时候交接。 苏白芷还种了不少菜心，就不知道能不能种出在黎城吃到的清甜。 水质和天气都影响菜的口感。 以前她在南方吃过一次菜心后，再回北方，吃到的味道都不对。 “你没忘记今天是我生日？”陆北宴忍不住 提醒。 他找遍宿舍，也没找到能当作“生日礼物”的东西。 苏白芷瞟他一眼：“陆师长还惦记生日礼物？” “别说你没准备……”陆北宴突然顿住，他看着一整片的菌子，以为自己眼花了。 还真培育出来了，可怎么把控温度和土质？ “杨教授不是学稻谷培育的吗？还教你菌种培育了？”陆北宴走过去，把篮子放下，拔起菌子，看底下的土很松。 他挖了一下，没发现有什么不同。 “没有。”苏白芷回了一句，就蹲下来看菌子。 “苏小芷，你把空间的菌种洒到这了？”白小爷咬了一些菌子吃，狐疑地问。 自从睡炕后，它几乎都窝在床尾不愿意起床。 所以它来到这里，大部分时候都待在宿舍冬眠，根本不知道苏白芷干什么了。 苏白芷没理它，只顾着摘菌子。 炊事班的人把土挖成拢后，都没进来，以为没那么快有收成。 这样菌子得尽快挖出来，然后把小白菜种上。 菌子旁边的小白菜苗已经冒出来了，最多一周就能往土拢里种。 “谁在里面？” 陆北宴和苏白芷刚准备起身离开，就看到崔班长拿着棍子走进来。 小白猫立刻钻进苏白芷的大衣口袋，双爪抓着，伸头出来看。 “苏医生，小陆？”崔班长往里走，看了一眼土拢，没看到冒出来的菜苗，眼底闪过一丝失望。 “崔班长，你来了正好，找几个人过来把菌子采了， 这边的小白菜苗一周后要移到这里。”苏白芷指了一处，并把竹篮抬起给他看。 崔班长脚步顿住，看向苏白芷指的地方，满眼疑惑。 “崔班长，苏医生，你们怎么都在这？”张二蛋听到声音开门走进来。 他每天都经过这里，但门都是关的。 “小张，去诊室叫圆圆来采菌子。”苏白芷向他招手。 刚才她临时想过来看看，就没叫李圆圆。 为了方便值班，李圆圆住在诊室，一周回两次家。 “哎！我马上去。”张二蛋咧嘴笑着，转身往外跑。 崔班长再也按耐不住了，他快步走向苏白芷指的位置，看到一大片菌子，猛地眨眼睛。 他眼眶很快就红了，因气候问题，他有多久没见过新鲜的菌子了？ 还是成片的，旁边有绿色的小苗…… 第464章 萝卜白菜都会有的…… 崔班长快步往里走，蹲下来看那些小绿苗。 这是小白菜苗。 他已经不止惊讶了，还有震惊。 小绿苗旁边还有杂草，并没有完全清理干净。 李圆圆跑进暖棚，提着一个大篮子，直冲那片菌子。 他后面跟着气喘吁吁的张二蛋和李团长。 外面天色还没暗沉，还是一片蓝，但现在已经快晚上八点了。 苏白芷拉着陆北宴离开，不打算跟他们一起采菌子。 她今晚还要给陆北宴做蛋糕。 宿舍里只有一个电饭锅，已经足够她做蛋糕了，采的菌子就做拌菜。 两人先去食堂打饭到宿舍，加一份拌菌子吃。 “你帮忙搅拌一下蛋清。”苏白芷把搅拌工具给陆北宴。 陆北宴点点头，看到她拿出蜡烛和一块硬纸，不知道要剪什么。 等他把蛋清打成泡沫状，苏白芷就把两个饭盒塞给他，让他去洗。 他们的宿舍离食堂很近，现在天还没完全黑，没开灯，但热水一直有，所以很多人在水槽前洗碗。 苏白芷盖好电饭锅，就等蛋糕胚做出来了。 医学空间的商店里还有奶油，但不适合拿出来。 “啧，老夫老妻了，又不生孩子，还搞浪漫。”白小爷抱着一根红萝卜啃，坐在桌子边沿前二郎爪。 “除了生孩子，你脑子里就没其他了？”苏白芷拎起它，直接扔炕上。 它天天睡床尾，他们要干点什么也不方便。 白小爷龇牙咧嘴的，但只能低头： “知道了，今晚我到空间的手术台睡觉，不打扰你们。” 苏白芷嘴角一抽，当听不见，看向窗外。 崔班长和张二蛋满脸喜意，一人抱一个竹篮往后厨走。 一点菌子就这么高兴？ 要是土豆能挖了，他们不得原地蹦起来？ 萝卜白菜都会有的，还有西红柿，青瓜，茄子，南瓜…… 这么大块地都不会利用，真白瞎了。 而且谁说土地瘦的？她挖土送空间检测，土地很肥的，没种过粮食。 屋里弥漫一股甜香，飘出屋外，好几个人经过时都用力闻。 “什么味道？好香！” “老崔不会又做什么新菜了？” “我们去看看……” 白小爷把萝卜啃完，一晃就进空间了，进之前还“哼”了一声。 陆北宴走进屋里，很快被热气包裹，炕烧起来后，就不断有热气冒出。 苏白芷已经把蛋糕胚拿出来，点上蜡烛。 “快过来许愿！” 她笑着道，把蛋糕捧到他面前，火光在她眼瞳跳跃。 陆北宴认真许愿后，就把蜡烛吹灭了。 “生日快乐。”苏白芷拿出包装好的礼物出来，递给他。 陆北宴漆黑的眼眸闪了一下，打开包装纸， 一闪一闪的灯亮起，玻璃罐里全是蓝色星星， 还有一张画，画的是两人在香山澳沙滩拍的合照，后面还有夕阳。 “我折的星星……” 苏白芷还没说完，腰间一紧，整个人就扑在他的怀里。 陆北宴：“我很喜欢。” 特别是玻璃罐里的画，是他们共同的回忆。 “是吗？不吃醋了？”苏白芷感觉心底有一股暖流涌出来。 她能听到他有力的心跳，这一刻好像周围都消失了。 以前她很不理解陷入爱情里的人，怎么会要死要活的，像被下蛊一样，现在她突然理解了。 她也是俗人，爱情很美妙，体验过程不要太在乎结果就是美好的。 情绪被对方影响的同时，也会收获意想不到的满足。 不管未来如何，至少此时此刻是真实美好的，就足够了。 陆北宴紧搂着她，感觉到她全身放松的依赖和满足，心底如有什么破土而出，柔软而令人激动。 “媳妇，这是你想要的生活吗？” “当然，我很满意。” 没有因结婚，生了孩子而丢失自我，苏白芷一直很庆幸当初答应他试试看。 天空由淡蓝转成灰白，随后全黑。 星星挤压着，在空中闪着亮光，行成银河。 第二天早上， 苏白芷醒过来看手表时，刚早上7点，外面已经天光大亮，像中午了。 阳光下也是冷的，风呼啸着，不知疲倦的鬼哭狼嚎。 陆北宴早就起来去训练基地，还打了早饭放在电饭锅里热着。 苏白芷起床洗漱后，快速吃完早饭就去诊室。 今天诊室对家属院开放，不会太闲。 飞舞的雪花还没落地就化了，阳光照到的地方仿佛都在发光。 “苏医生，刚才团长把傅医生带走的，说是去隔壁团看一个病人。”李圆圆看到她走进来，忙迎上来。 在诊室，她一直这么称呼自己亲爸。 有次回家也这么叫，吃了一顿“棍子夹肉” 苏白芷：“今天有多少个家属报名？” “50个。”李圆圆把报名的表格拿出来，又继续擦桌上，各种设备。 这里风沙很大，关门关窗也挡不住飞进来的沙土。 苏白芷看了一眼诊室外面，一辆小巴士开进来，在诊室前停下。 陆续有人从车上下来，各个都穿得圆鼓鼓的。 有两个大娘下车就拔腿跑起来，帽子差点掉下来，边按住边跑。 李圆圆把抹布放下，走出去发号码牌，一人一个牌子，叫到牌子才能进诊室。 诊室外面搭了一个等候的棚子，平常来排队的战士也在那里等候。 今天团部有比试，没有战士过来排队就诊，所以才开放给军属的。 “李胖妞，凭什么我排第二？”一个满脸红光的大娘冲到李圆圆面前，口沫横飞。 李圆圆往后退两步，直接把栏杆卡上。 “我按顺序发，后面的排好队，插队的我就发最后几个牌子。”李圆圆不惯着她，大声喊道。 她在家属院留下的都是恶名，既然担着这样的名声，她也不怕得罪这些大娘。 “李胖妞，别以为你来这实习就高人一等了，小心我举报你爸，让上面领导知道他给你走后门。”拿着2号牌的大娘叉腰笑道，还不忘转身找同盟。 可惜没人附和她，大家都当听不见她说什么。 李圆圆冷笑：“去举报，那边有邮箱。” 她可是考核进来的，试卷还压在诊室的抽屉里。 谁怕谁？ “你…别以为我不敢。” 第465章 大娘说话真直溜 “胡嫂，你要是不想看病就让让，我们挺急。” 旁边一个瘦瘦的婶子喊道。 她说要连咳几声，像要把肺都咳出来一样。 胡嫂讪讪地没说话，只能恨恨地瞪李圆圆的背影。 要不是痒得受不了，她也不会报名来这里就诊。 如果是以前的老医生，她痒死也不会来的。 痒就算了，还被丈夫嫌弃有恶臭味。 “2号。”李圆圆的声音从窗口传出来。 胡嫂绷紧脸，快步往里走，越过李圆圆还不忘瞪她。 她刚坐下就左右看一眼，没看到有男医生在才说： “苏医生，我下面痒，你给开个药冲洗一下？” 李圆圆怔了几秒，看向苏白芷，眼神像在询问，是不是她想的那个意思？ 苏白芷：“说一下症状……” 胡嫂见没男医生，舌头立马捋直了，继续道：“我来老胡说有味，最近我们那事不和谐， 他嫌弃我叫得大声，味重……” 苏白芷：“………” 李圆圆：“？？？” 大娘，你说话真溜，外面还站着好多婶子听呢！ “躺那边，我检查一下。”苏白芷指了旁边的检查床，让她过去。 胡嫂扭扭捏捏，不好意思地说： “苏医生，你就开点药让我洗洗，草木灰不管用了……” 苏白芷神色严肃，盯着她看。 胡嫂没撑住，瞬间闭上嘴巴像鹌鹑一样，一步三回头地走过去。 李圆圆满脸抗拒，不想进去看检查。 苏白芷戴上护目镜，瞥她一眼：“你也进去， 以后她过来冲洗就由你负责，之后还要洗几次。” 在她眼中，走进这个诊室的人不管是谁都只是病人，不分男女老少。 李圆圆轻点头，被苏白芷瞪一眼，她感觉自己心都颤抖了。 平常怎么玩闹都可以，但医学上诊室的两个医生都严肃冷静，比培训班的老师还严厉。 躺在检查床上，胡嫂眼眶就红了，感觉像是任人宰割的猪。 苏白芷打开清洗设备，先检查： “胡嫂，我直接帮你用药清洗，你一会儿签字确认就行， 这是军属福利，生病就治病，没什么。” 胡嫂点点头，刚才的尖酸刻薄都没了。 李圆圆狐疑地看向她，心里触动，学当护士完全是她爸要求的，她实际没太热爱。 最近跟着苏医生学习，她看到了对医学热爱的人是怎样的。 时刻谨慎，对病人更多耐心，有悲悯之心。 这些她在培训班学习时从没有过。 不过几分钟，苏白芷就操作结束了，还叮嘱几句： “不要听信偏方，这几天都来诊室冲洗……” 胡嫂重新坐在苏面前时，满口应下，声音也温和很多。 李圆圆把药递给她，她还连声道谢。 “圆圆，对病人不要先入为主，多点耐心，同为女人，要是等你生病时医生护士对你冷言冷语，甚至目光带着嫌弃，你会怎么想？”苏白芷趁机敲打她，这是入行必学。 她以前在论坛上看过有些女病人，很抗拒做检查，最后小病拖成大病，有些还得动刀子。 李圆圆羞愧地低下头，换位思考，如果是她亲娘躺在检查床上，被护士嫌弃…… “去喊下一个病人进来。”苏白芷在胡嫂的病历表格写医嘱。 医生也不是圣人，既然做这个行业，得时刻有同理心。 每个病人都希望自己生病时被温柔对待。 接下来，李圆圆没再把自己当成军属，而是一个真正的护士， 能用专业知识回答的，绝不打马虎眼。 五十个病人，很快就看了一半，大部分都是开药回去吃的小病。 直到第30号的嫂子进来，苏白芷刚问完症状，就开始把脉。 咳嗽声还不断，也不算太严重。 李圆圆一眼就认出这个嫂子，她就是刚才怼胡嫂的韦婶。 “腹部时常疼痛难忍，经期时间长……”苏白芷说一个症状她就点头。 “做个b超，你在那边等一会儿。”苏白芷基本确认了，但没说出口。 她没想到，这个诊室的手术台会先给军属做手术。 不过这个手术得家属签字才能做。 李圆圆眼皮直跳，还要做b超？难道肺有问题？ 苏白芷递了一个眼神，警告她别乱说话。 “苏医生，你跟我明说，我这病是不是治不了了？”韦婶脸色很苍白，紧张地盯着她。 苏白芷：“不用太担心，小问题。” 李圆圆：“……” 韦婶起身到一旁坐等，其他人陆续进来，几乎都是些小问题，还有些婶子过来是为给孩子买冻伤膏的。 … 另外一边， 傅敬文跟着李团长来到训练基地内部，这里已经搭好擂台，准备比赛。 他疑惑地看着李团的背影，总觉得不对劲。 一般训练基地是不让外人进入的。 即使是军医，也要拿到批条。 “口令！” “今天有雨无雾。”李团长敬了一个军礼，神色严肃。 随后他把一个表格递给守卫兵，对方转身跑进亭子里打电话，没一会儿就跑出来，打开闸放行。 “李团长，你不是说要到隔壁团？”傅敬文低声问了一句。 “傅医生，你跟我来就知道了。” 李团长也不多解释，带他往一个窑洞走。 训练基地是靠山坡的，谁也不知道这里还有窑洞，进去后就会发现别有洞天。 傅敬文越往里走越心慌。 以前他被下放到牛棚，最开始就是被关在暗无天日的窑洞中。 “傅医生，你到里面给病人诊断一下。”李团长打开门后退到一旁。 傅敬文走近看到里面满墙的纸，上面的符号他只认得几个，里面传来算盘珠子的声音。 “敬文，没想到我们还能再见面。”老人的声音淡淡的，让傅敬文浑身一僵。 … 而此刻诊室内， 韦婶倏地坐起来：“我不做手术……” 她声音颤抖着，就想从检查床上下来。 苏白芷早料到她的反应：“如果你早来一个月，保守医疗也可以， 但现在不做手术，你随时会有危险。” 李圆圆在一旁打报告，看完后紧抿唇，没想到韦婶最重的病不是肺腑，而是子宫。 “你也可以去县城医院再复查一次，或者就在那边做手术……”苏白芷冷静地给她建议，顺便说了手术利弊。 第466章 紧急手术 李圆圆在一旁本想劝的，被苏白芷拉住了。 病人与医生之间也要有分寸感。 等韦婶离开后，李圆圆才问： “苏医生，她这样应该尽快手术的。” “你知道人有一个特性，叫做不到火烧眉毛，总想大事化了小事化了吗？”苏白芷把今天的医嘱写完后，轻舒一口气。 李圆圆摇摇头，早治早好，为什么要等到火烧眉毛？ 苏白芷把检查报告递给她： “她来看病是因为什么？” “咳嗽。”李圆圆脱口而出，还是一脸迷茫。 “她觉得腹部难受，月经也经常拖拉，甚至可能一个月都流血， 但她不觉得是大问题，还在忍受的范围， 但咳嗽就不同了，反应理解所以急着要治好。”苏白芷不紧不慢地解释。 她看时间，到午饭时间了，加快速度收拾东西。 李圆圆还是云里雾里的，在她的观念里有病尽快治，为什么要忍？ 两人拿着铝饭盒一起来到食堂打饭，才发现食堂的大桌上摆着菌子。 苏白芷看了一眼，不得不感叹，这里真的干燥，都不用特意烘干，菌子一晚上就快干透了。 说不定晚上就能做成菌子肉酱装罐。 李圆圆要了两个超大的馕，还要了肉和白萝卜等菜。 苏白芷只要四分之一的馕，和一些肉。 “苏医生，你再说说刚才的事，我没听懂。”李圆圆啃了一半馕，忍不住再问。 她心里是不藏事的，一件事弄不清楚，她连觉都睡不好。 “简单点说，养肥了再杀。”苏白芷看着李圆圆啃馕，觉得自己又可以再多吃一点。 跟胃口好的人吃饭有一点好：能多吃。 李圆圆瞪大眼睛，又继续啃馕大口吃肉。 难怪她看报纸时总觉得奇怪，有些事，为什么都是得事情严重才处理？ 苏白芷没多解释，吃饱后把饭盒洗干净，她就进后厨找崔班长。 结果炊事班的战士说老班长在菜地忙活。 苏白芷又往暖棚走，没一会儿李圆圆就追出来了。 “苏医生，你找老班长有事？” “嗯，我要自己做点菌子，找老班长帮忙。”苏白芷脚步加快，恨不得把头全埋进军大衣的衣领中。 听说这里的冬天有零下30度，她想想就觉得可怕。 所以还是早做打算，等温度降到零下30c，她就不出门了，直接在炕上待一天，宿舍里多备点菌子肉酱。 到时陆北宴要是不在，她就躲空间里看书，吃点预制菜，不饿着就行。 “老班长……”苏白芷打开暖棚的门，风咻地钻进去。 啪啪…… 被掀起的塑料棚不断拍打着。 “苏医生，我在采菌子，你怎么过来了？”崔班长唇角扬起一道弧度，很僵硬，仔细看才能看出在笑。 苏白芷简单说了下要自己做菌子肉酱的事。 崔老班长眼睛一亮： “苏医生，不怕你笑话，我们炊事班还没做过菌子肉酱， 你方便指导一下吗？” 说完他脖子和耳朵都红了，觉得尴尬。 苏白芷：“没问题，我今天下午做的菌子肉酱时，你们可以一起来学习一下， 步骤我都写下来，有很多种口味。” 崔班长连连道谢，黝黑的皮肤好像亮了几分，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线。 李圆圆在暖棚里左看看，右看看，只看到小绿苗。 转头看到崔班长笑，她冷不丁地吓一跳。 崔班长是个行动派，苏白芷她们刚离开暖棚，他就火急火燎地回后厨，安排人剁肉馅了。 另外一边， 回到家里的韦婶，坐在凳子上不动发呆。 她不想做手术，就怕麻醉后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家里，她小姨，她娘都得这个病，然后上麻醉就再也没醒过来。 团部各个都夸苏医生医术不错，但韦婶还是不敢冒险。 “韦婶，在家吗？” 门外传来李嫂的声音，韦婶忙起身去开门。 李圆圆的母亲梁彩霞，端着一个大盘进门。 “你这是？”韦婶狐疑。 “一个人在家吃午饭不得劲，过来找你唠嗑。”梁彩霞看出她脸色不好，进屋把馕摆桌上。 韦婶：“圆圆不在家，你也闲得慌了？以前你不知道我多羡慕，家里热热闹闹的。” “热闹什么，小丫头把我气得够呛，现在她突然不在家吵，又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所以你说，我是不是有点毛病？”李嫂摇摇头，很无奈。 “今天我在诊室看到她了，稳重很多，没有咋咋呼呼的。”韦婶说完叹一口气，把自己检查出来的病说了。 梁彩霞：“跟你姨一个病？” “是啊，所以我不想做手术，但不做又不行。”韦婶抬手擦眼泪。 “这事你跟医生说了吗？不打麻醉这个手术不能做？”梁彩霞跟她说一个村的，知道她家的情况。 “没敢说。” “那我问圆圆，她虽学了半桶水，但问医生比咱们会问。”梁彩霞默默吃着馕，聊到这个她也怕。 当初生女儿时，因脐带绕颈和胎位不正，她是剖腹产的。 上了手术台，麻醉打了，但她一点感觉都没有，最后不得不生剖。 也因此，老李直接去结扎，决定只要一个女儿不让她生了。 这事他们两口子一直瞒着，以前婆婆问起来，老李就说是他的问题。 现在韦婶提到这个，梁彩霞索性把自己剖腹产时的事说了。 麻醉不起作用，她咬着毛巾硬扛下来的，差点就没救回来。 韦婶听了浑身都不自觉颤抖起来。 … 晚上， 苏白芷刚睡着就听到拍门声， “苏医生，有病人送过来……”李圆圆的声音很急切，外面还有手电筒四处晃。 苏白芷穿好衣服打开门，李圆圆就冲进来： “韦婶，她突然晕过去了，还流了很多血。” 苏白芷匆忙锁门后，跟李圆圆往诊室那边走，好在并不远，两三分钟就到了。 “我妈跟着送过来的，幸亏小巴士今天停家属院了……”李圆圆简单说了情况，谁也没想到会这么突然。 “你说她摔了一跤？”苏白芷脚步顿住，神色瞬间凝重起来。 “没错，还有，我妈说韦婶对麻醉过敏，不能用麻药。” 两人一起走进诊室，随手把门锁上。 “苏医生，怎么办？不用麻药病人扛不住……” 第467章 正确的心肺复苏演示 苏白芷没理她，冷静地检查后，又做了测试。 确定病人对麻醉有过敏反应后，就从药箱拿出银针。 李圆圆的母亲已经被隔在布帘之外，影子不断在天花板滑动。 “圆圆，你当助手。”苏白芷已经开始做术前的灭菌准备。 之前准备这个手术室时，她就预想过怎样确保无菌，药剂隔绝是一方面，还要一次性的医疗垫子。 李圆圆感觉自己的心快跳到嗓子眼了，只能听苏白芷的吩咐操作。 韦婶醒来，额头冒出来的冷汗不断滑落。 她今天回家后就心神不宁，不然也不会突然滑倒。 “韦婶，你感觉如何？”李圆圆目露担忧，苏医生已经切开口子了，还在用纱布吸里面的血出来。 十块纱布全部浸湿放在铁盘里。 “你们给我用麻药了？”韦婶声音很虚弱，有气无力的。 李圆圆：“没有。” 苏白芷：“韦婶，你的情况必须得家属签字，现在紧急情况，后面要补签， 如果你是担心麻醉过敏，可以安心了，我没用麻醉药， 不过等术后拔掉银针，你的伤口会很疼。” 她以前处理过类似病人，傅敬文用了银针麻醉病人神经，完成了一台手术。 苏白芷跟傅敬文学的针麻技巧，重生到这，傅敬文最先教她的也是这个。 手术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诊室内灯火通明。 李圆圆边给苏白芷递工具，边跟韦婶闲聊。 梁彩霞找了一张椅子坐下，手脚还是冰凉的。 她睡眠一向很浅，听到院子有东西掉落的声音，忍不住起来查看，不然韦婶晕在家得第二天才被人发现。 因团部比赛，韦政委和老李都没回家属院，两家就她们两个人在。 因诊室大亮着灯，巡逻的小分队过来查看，发现李团长媳妇这个人坐在诊室，立刻让人通知李团长。 团部的小巴士司机没回去，在车上捂着军大衣睡觉，被巡逻队的人叫醒，简单说了情况。 不到半个小时，李团长和韦政委匆匆赶到诊室。 一走进诊室，浓郁的血腥味连消毒水也压不住。 “老李。”梁彩霞看到李卫国，如找到了主心骨。 “怎么回事？”李卫国过握住她的手，冷如冰块，她浑身还在发抖。 “韦婶在里面做手术。”梁彩霞声音都颤抖着，目光意味不明地看向旁边的韦政委。 “这…这不是胡闹吗？怎么能在这里做手术？”韦政委说完就要走进去，被李团长拦住。 韦政委瞪着他：“你疯了？这时该把我媳妇送到县城医院！” 李圆圆从里面出来：“你们要吵架就出去，打一架也行。” 三人同时：…… 李卫国是被自家闺女的气势唬住了，因太过惊讶。 韦政委想着手术开始已经来不及了，整个人都懵着，他知道自己媳妇最近一直不舒服，还不愿意去医院检查。 所以他就私自报名来团部诊室检查。 “你媳妇对麻醉过敏，我已经跟苏医生说了。”梁彩霞忙解释，免得韦政委控制不住情绪。 他们三人在外面，只隔着帘子，能听到刀子与剪刀碰撞的声音。 那声音像一把无形的尖锐的刀，不断往他们各自的皮肤比划，让三人全身的鸡皮疙瘩都冒出来。 手术结束，苏白芷扎了睡眠针，让韦婶睡过去。 外面已经天光大亮了，诊室外又排起长队。 今天诊室要做正确的心肺复苏演示。 苏白芷把准备好的假人都准备好了，吃过早饭就准备演示。 做了一夜的手术，苏白芷看着还很精神，李圆圆却如霜打的茄子蔫蔫的。 傅敬文没回诊室，所以这次的心肺复苏演示只能她们两人配合完成。 除了团部的战士，还有隔壁西北农场的几个战士过来学习。 “这就是你们团部新来的女医生？是不是刚毕业？” “王队，还用问吗？年纪轻轻的，说不定还是走后门才能在这么多人面前上课。” “姓苏？看着有点眼熟。”农场其中一个战士目露狐疑。 越看越像，他神色冷沉。 能让他觉得熟悉又叫不出名字，几乎都是农场服役的。 西北农场之前有发生过很恶劣的事件，狼攻击人，并把一家子拆卸入腹。 原本姓白的一家逃过一劫，等他们平反回京市，整个西北农场的领导都被换完，有些还被送到其他农场服役。 所以王秉队长对熟悉的面孔都心生警惕。 西北农场最近两年像撞邪一样，频频出事。 特别是从青省送过来的陈明月，滑不溜秋，他根本抓不到把柄。 有听说她跟陆家有点关系，王秉没敢轻举妄动。 “苏医生不像你们说的那样，一会儿你们就知道了。” “没错，你们农场用的冻伤膏还是苏医生研制的……” 王秉若有所思地看着台上的女医生，想起她像谁了。 跟陈明月有三分相似。 “有谁要上来示范一下吗？”苏白芷感觉到炙热的目光，抬头看过去。 王秉立刻垂下头，掩饰眼底的光芒。 “苏医生，我们王队要上去示范。” 王秉想躲，却被旁边的同事卖了，他转头狠瞪对方一眼，对方却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因之前农场突然调走很多领导，现在王秉代替管理，已经两年了，上面也没有任何表示。 “王队，要不要上来给大家演示一遍？”苏白芷眸光闪了一下，后知后觉想起来，陈明月不就是在西北吗？ 后面调查组调查过后，陈明月由无期改判十年，她还是听小姨提起这事的。 王秉起身，把推荐他上台的同事也拉上台。 “按节奏，双手这样，按在这……”苏白芷用旁边的工具演示一遍。 王秉按步骤操作，被按压的同事连连咳嗽，狠瞪着他。 “苏医生，即使我们学会了，农场也还有很多人不会， 你方便到农场给他们上课吗？”王秉故作淡定地问，目光锁定苏白芷。 “当然可以，王队长尽快安排好时间，我随时可以过去上课。”苏白芷双眸含笑，迎上他犀利的目光。 王秉心咯噔一下，轻点头，客套地说了几句好话。 第468章 西北农场的熟人 此刻， 西北农场内， 陈明月跟其他人正在外面转圈望风，这是一天中最舒服的时候。 吃完早饭先围着转圈，然后就准备去石子场工作。 西北农场本是种植的，但因天气冷，很多农作物生长不了，这里又特别缺水，所以上面要采石建一个很大的蓄水池。 “王队长今天不在，听说去隔壁团部学习了。” 陈明月看了一眼前面的胡晶晶，等着她继续说。 一般她开口说话，都不会说废话。 果然胡晶晶又继续道：“你知道隔壁团部来了一个新医生吗？” 陈明月慢悠悠地走着，偶尔抬手遮住刺眼的太阳，并不想应声。 不该这样的，她的梦里自己根本不用进农场，代替苏白芷去上大学的是她，而苏白芷最后只能跟卫生局的傻瓜儿子结婚。 两年了，她一直在做这样的梦，梦里她去京市了，跟京市军区医院院长的儿子结婚生子。 她陷在自己的思绪中，眼底一片死寂。 “你听到我说话了吗？那个新来的女医生，叫苏白芷。” 胡晶晶尽量压低声音，语气却很激动，仔细观察陈明月的表情变化。 “苏白芷？”陈明月突然停下脚步，后面跟着的人差点撞上她。 “我打听清楚了，就是叫苏白芷，她的丈夫姓陆，会不会是你那个狠毒的妹妹？”胡晶晶又继续道，她笑得邪魅。 陈明月淡淡地看她，在农场待久了，她们这些人精神或多或少都有问题。 现在再想起这个妹妹苏白芷，她只觉得恍如隔世。 这些年，她好像霉运当头，一直被苏白芷压着，连她妈罗桂兰也是。 “你想干嘛？”陈明月心底震颤，双眸却很淡漠，她不能表现急切，不然就被胡晶晶拿捏了。 西北农场现在男女分开管理，但工作的时候都是一起的。 胡晶晶跟那些男的交往密切，每次都让她帮忙放风。 陈明月跟她说过苏白芷的事，她反应很激烈，像个疯子似的咒骂。 胡晶晶冷哼：“白家跑得快，我奈何不了他们， 但你妹妹是送上门的，就别怪我……” 她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冰冷的目光犀利如能把人一刀封喉。 胡晶晶只要想到宋明，就感觉一口气压着喉咙，快要窒息了。 胡家和宋家同时被查，她还来不及找爷爷的熟人帮忙，就被送到西北农场。 后来她找到宋家人，才知道宋家托关系把宋明送下乡，后面她在西北农场出事后就再也没见过宋家人。 出事后她把那个男人捅成重伤，最后被判无期留在这里。 家里人陆续来信，说了宋明的情况，她又托从农场出去的人调查，才知道整件事的经过。 所以知道陈明月是从罗河村送过来时，胡晶晶就有意接近她。 陈明月：“你想干嘛？” “呵，别太激动，我不是为你报仇。”胡晶晶说完就不再多说，又恢复往常的疯癫模样。 铃声响起，所有人都要上工了。 上面发下来的任务，在大雪封山前得把蓄水池建出来。 陈明月领到工具往碎石场走，眨眼睛的功夫胡晶晶就不见了。 她走到一个石头下，悄悄把一张纸埋进坑里，迅速把泥覆盖。 在罗河村时她没说实话，那些人给她吸烟，她多少猜到是什么，只是自我欺骗，也妄想能骗别人。 那次能从农场离开，除了她把自己弄废，还有其他人帮忙。 她原本的任务是潜伏在陆北宴身边，套取消息。 没想到最后被一个丫头打乱计划，还重新回到这里。 罗桂兰没用，竟然没说服陆家人帮忙。 … 两天后， 李圆圆和苏白芷来到农场。 她们第一次来这里，看到满屋子的瓜果蔬菜都很震惊。 这些瓜果蔬菜准备装车运出去，维持西北农场的日常开支， 王秉亲自接待两人，并给她们准备的一大袋果蔬。 李圆圆先去准备上课需要的东西。 王秉带苏白芷在农场逛，随口闲聊，心思各异。 “苏医生，我总觉得你很面熟，所以上次才盯着你看。”王秉看似无意地说，实际在试探。 “是吗？王队长记性不错，这里确实有我认识的熟人。”苏白芷坦荡地回道。 王秉脚步顿住，没想到她会直接承认。 “陈明月跟你是？” ”同母异父的关系。”苏白芷继续道，靠在栏杆，她一眼就看到陈明月。 因为只有陈明月没在干活，而是从她出现紧盯着她。 “陆家……”王犹豫片刻后才开口。 “王队长，陆家跟陈明月没任何关系，你可别乱扣帽子。”苏白芷猜到他想说什么， 这个西北农场有点奇怪，被送过来的人，要不生命力顽强，一直坚挺着扎根下来，有些却莫名其妙失踪。 王秉暗暗松口气，那他就敢放开手查陈明月了。 还有那个胡晶晶。 采石场， 胡晶晶嘴角扯起一道弧度，转头看陈明月： “她会来看你吗？” 陈明月摇头：“这死丫头，自从下乡前芒果过敏醒来后，就完全变了一个人，连我妈都拿她没办法。 后来她爷爷奶奶给她找了对象，就一路顺风顺水，现在年纪轻轻竟然就成医生了。” 胡晶晶冷嗤一声：“芒果过敏？不会是你故意引导她吃芒果？ 该说你自作自受，还是夸你呢？” 陈明月眼神闪烁，这事能怪她吗？ 罗桂兰当然蛊惑她去的，不然她怎么会想到这方法。 即使这样陈明月的不会跟罗桂兰，出发点都是为她好。 “没有谁能一直顺风顺水。”胡晶晶喃喃地道，继续埋头挖石头，跟其他人一样。 陈明月紧抿唇，一开始她也不信，但现在她有点认命了。 从农场出去后她已经三十多岁了，谁还会娶她？ 阳光炙热地洒在地上，尘土夹着闷闷的腥味，扑面而来。 耳边敲敲打打的，不曾停歇。 几个男人从石山的一道缝隙钻出去，胡晶晶目光追随，却没动。 盯她的人太多，这次她暂时不暴露。 农场的课程开始，学过的人上台演示，苏白芷轻松不少，在一旁指导就够了。 她不知道，有一张网向她铺开。 第469章 冰河冲突 课程结束， 苏白芷和李圆圆并没在农场停留，而是趁天黑前赶回团部。 从西北农场到511团部开车大概1个小时。 如果车子横跨冰河，会更快。 不过冰河的另外一边，是邻国的边界，一般没人会把车开到冰河里。 沿着河边有一条大道，弯弯绕绕的。 负责送苏白芷她们回去的张二蛋一路四处警惕，并没注意冰河那边。 砰，砰…… 响彻山谷，并不断回荡的枪声突然响起。 冰河上有一辆车正飞驰着，后面跟了一群带枪的人。 李圆圆认出开车的司机：“那是不是崔班长？ 他不是去邻县了吗？” 张二蛋猛地踩刹车，拿起副驾驶的望远镜看过去，确实是511团部的车，司机正是老崔。 眼看着车子就要被追上了，张二蛋恨不得飞过去帮忙，但他现在的任务是把车上的两人安全送回团部。 团部巡逻的小分队听到枪声肯定会赶过来的，但最快也要30分钟才能赶到。 “小张，你爬到制高点狙击，我们两个在车上不会有事。”苏白芷指了一个位置，现在车子正好停靠在一块大石头旁，冰河上的人不会发现车子。 张二蛋思考了片刻，也发现了车子停靠的优势，权衡一番后点头： “行，你们别下车，拿枪防身。” 李圆圆催促：“你快去，我们出来时都带枪， 反而崔班长他们，眼看着子弹快打完了。” 张二蛋把车钥匙扔给苏白芷后，快速摸上制高点。 冰河上， “老班长，他们是什么人？怎么一直追着咱们的车？” “再开过去就到邻国边界了，而且冰河结的冰不算特别厚。” 两个战士坐在后座，一左一右向后开枪。 老崔咬紧牙： “他们都是亡命徒，之前老窝被我们团部的人端了。” 那些人认出他，老崔也觉得奇怪。 他执行任务时易容过，且最近两年一直在炊事班，那些人不可能认得他，除非…… 老崔想到某种可能，打了个寒颤，不可能的。 “砰！” 子弹从他们的车顶掠过，打中对方车子的轮胎。 老崔看向制高点，眸光闪了一下。 这狙击方式太熟悉了，脑海里浮现一个人名。 “巡逻队的人赶过来了？” 老崔摇头，顾不上多想，只能踩油门调头冲出冰河。 冲上冰河就到他们常走的大道，可以抄近路开往西北农场。 啪！ 老崔突然刹车，震惊地看向前方。 几头狼踩在冰块上，三两下就冲到车顶。 冰冷裂开了，只要车子挪动就会连人带车陷入河内，在河里，几人想逃脱几乎不可能。 追着他们的车也停下来，几个人拿着木棍从车上下来。 那几只狼走到后面那辆车旁，冷冷地盯着，仿佛在盯猎物一样。 “老崔，它们…不会是西北农场一直要找的狼群？” 其中一个小战士瞳孔紧缩，说完暗暗咽口水。 隔壁西北农场发生的恶劣事件，他们听说过，知道是狼把一家人撕碎。 尸骨无存。 崔班长突然打开车窗，对着天空连开数枪。 枪声不断在山谷回荡，夹着呜呜的风声，像鬼哭嚎。 “一会儿你们下车，往岸上那块大石头跑，那里停了一辆车，应该是团部的。”崔班长重新换弹匣，神色冷凝。 “老班长！” 后座的两人知道他的意图，异口同声地喊。 “我只能拖住他们10分钟，你们速度要快， 一个人死总比三个人死强。”崔班长解锁车子，准备下车先解决几只狼。 另外一边， 在制高点的张二蛋，用望远镜看到快速向冰河推进的十几个人。 不是团部的巡逻分队，但确定是511团的人。 他从制高点滑下，准备去冰河支援老班长。 车子突然不动很可能是冰河裂开。 张二蛋望向河岸的车子，看到车内空无一人，瞳孔猛缩。 他没敢移动，仔细听周围的风声。 有马蹄声不断逃离这边，而且有好几匹马。 “砰！” 一个冲击炮射向冰河的另外一辆车，狼群四处逃窜。 张二蛋用望远镜看过去时，那十几个人不知何时已经靠近追崔班长的人。 随后车子立刻调头，准备逃离。 崔班长他们从车上下来，慢慢挪步立刻破裂的冰面。 “他们的目标不是我们。”崔班长突然嘀咕一句，转头看向岸边的大石头。 陆北宴和江峰对视一眼，同时发现不对劲。 在邻国交界动枪，但却见到他们就跑，太反常了。 他们甚至没还击。 “队长，制高点有人！”江峰压着身子，快步往那边跑。 陆北宴看到一块大石头旁露出的车尾，眼皮直跳。 这条路是同样西北农场，今天小张开车送苏白芷她们去农场，回来会经过这边。 他简单吩咐几句，往那块大石头跑。 崔班长也跟着跑过去。 此刻， 西北农场的采石场内， 胡晶晶正懒懒地敲石头，唇角勾着诡异的笑。 她的人已经成功了，不愧是麦瑟家族的人。 利用他们一举两得，谁让他们把宋明毁了的？ 陈明月环顾四周，慢慢靠近胡晶晶： “你…你真动手了？” 她心里是激动的，只要胡晶晶接触的组织动手，就没有不成功的。 之前农场的领导被调走后，全部意外身亡，至今查不出是谁干的，上面一直瞒着，不知道为何，胡晶晶只告诉她。 胡晶晶：“你想去看看吗？” 她要用宋大哥杀死白雪的方式，杀了苏白芷。 陈明月挺适合背锅的，不带她有点说不过去。 “我可以去？”陈明月压低声音，语气带着激动。 之前她能保持冷静，是因为知道自己无能为力，动不了苏白芷。 现在有机会看她跪地求饶，自己当然要去。 胡晶晶抬眸瞥她：“去可以，我们两个得换号码牌。” 她眼底闪过一丝精光，已经做好打算怎么甩锅了。 陈明月巴不得换号码牌，这样她就可以做想做的了，然后推到胡晶晶身上。 两人各怀鬼胎，就这么慢慢挪动，趁管理员不注意消失在采石场。 冷风吹起尘土，呜呜地回荡在四周。 几匹马正飞奔向雪山…… 第470章 雪山急行 苏白芷清醒过来时，感觉胃酸不断翻滚， 马毛的腥骚味扑鼻而来，她瞬间干呕起来。 白小爷：“你们被人迷晕了，一行人都蒙着黑布，现在你被横在马背上， 你的同伴在旁边……” 苏白芷刚清醒就听到小白猫的话，胃酸还在翻滚着，她不得不屏住呼吸。 她们没下车，而且车窗都关得严实，怎么会被劫走的，没任何印象。 “老大，直升机就不能停在草原吗？” “没错，把人送上雪山，就不怕直升机的电机故障？” “少废话，执行命令。” 其他几人立刻闭嘴，苏白芷还继续假装晕着，幸好马蹄“踏踏”声很大，才没人发现她刚才干呕。 要不是顾忌李圆圆还在他们手上，苏白芷就直接表演原地消失了，可惜…… “苏小芷，我感觉到杀气……”小白猫突然“喵”了一声。 一匹马从另外一边飞奔过来，声音越来越近。 “晶晶？你怎么过来了？” 那个老大突然惊喜地喊一声，调转方向。 苏白芷感觉自己双腿都麻了，头也晕沉沉的，这么颠簸真的要命。 胡晶晶看到他前面挂着的人，目光瞬间炙热。 陈明月坐在她后面，顺着她的视线看去。 “我们一起去雪山。”胡晶晶语气平淡，一点没透露自己想做的事。 热哈曼只是她的其中一个爱慕者，她没必要跟他交代。 在她心里，宋明永远是她的未婚夫，人死了也是。 她现在活下去的唯一目的只剩报仇。 胡晶晶并不知道，热哈曼养了一群狼，当初宋家人被狼袭击，是他发的命令。 热哈曼目光闪烁，他跟凯威交易这事并没跟胡晶晶说，他有自己的打算，之前不过是哄着她。 其他人也没敢说，先拍马离开。 如果开车追他们，不用多久就能追上，他们没有时间耗。 胡晶晶也不管热哈曼会想什么，坚持跟他们上雪山。 一行人到山脚，把马绑在树旁，两人拖着苏白芷和李圆圆上山。 雪山道路坑坑歪歪，偶尔踩到薄冰包裹的石头还会打滑。 他们走路很快，也不管两个人质会不会被磨破脚，就这么一路架着在雪山急行。 “热哈曼，你答应过我的话还算数吗？”胡晶晶跟热哈曼走在最前面带路。 雪山很冷，快走还容易打滑，所以他们速度一直不紧不慢。 热哈曼曾说过，会把苏白芷交给她收拾一顿。 “当然。”热哈曼早就后悔说过的话，但胡晶晶问出口，他又不好意思当众反悔。 热哈曼想着，胡晶晶最多扇苏白芷两巴掌，其他也做不了什么。 “你给她们用了多少药？怎么还不醒？”胡晶晶语气明显不耐烦了，突然顿住看向热哈曼。 陈明月小心翼翼跟着，她不敢说话，怕被他们注意到。 “再半个小时就醒了。”热哈曼漫不经心地道。 他一路都在做记号，还有几个兄弟没到，在雪山过夜的物资还得靠他们。 碎石与鞋底摩擦的尖锐声音，划破雪山的寂静。 温度越来越低，一行人也渐渐慢下来。 苏白芷睁开眼睛，看到前面的一男一女，眸光闪了一下。 两个陌生人，为什么要绑架她们？ “再往前走一段路就停下来，刚才的迷阵够那些追过来的人转圈圈了。”胡晶晶转头正好看到苏白芷的目光。 她唇角后起，笑起来像鬼魅一样，黑色的瞳孔只装了苏白芷一人。 “醒了？”胡晶晶慢悠悠地走过来，递了眼神给旁边两个人，两人立刻放开苏白芷。 苏白芷站直，目光意味不明。 “你姐在后面，她有很多话想跟你说呢！”胡晶晶似笑非笑，抽出匕首，指着苏白芷的眼睛。 热哈曼眼皮直跳，做好随时抢她刀的准备。 陈明月瞳孔瑟缩，一句话也不敢应声。 她突然后悔了，总觉得胡晶晶自己癫狂得超乎她的预料。 “呵，快走。”胡晶晶没做其他动作，转身大步往前走。 苏白芷看向架着李圆圆的两人，才抬脚跟上，从头到尾她都没看陈明月。 一个想要她死的“姐姐”，没什么好说的。 此刻， 已经来到雪山脚下的陆北宴，捡到一个发夹，他一眼认出是自己媳妇的。 张二蛋跟着他们过来，气喘吁吁的，瘫坐在树下。 “雪山上有迷雾区，大部分人都在里面迷路，我们要不要再等等？”张二蛋提醒道。 他以前跟分队过来训练，曾经进过迷雾区，是队长带着他们才从里面出来的。 “你在这等支援的人过来，隐藏好，可能还有同伙过来， 我们小分队先上山，有事发信号。”陆北宴给一个信号弹给他。 张二蛋点点头，他最擅长隐藏，与其拖累他们，还不如在这里等支援的人。 苏医生和李圆圆是他弄丢的，让他回团部他也不安心。 陆北宴和江峰早就大步上山，很快消失在张二蛋的视线中。 现在离天黑还有不到一个小时，如果他们速度够快，还能赶上那些人。 “队长，他们是什么人？会不会是邻国的t务？”罗二牛喘着粗气，来到西北，他时刻感觉缺氧，像一口气一直被吊着，不上不下。 陆北宴：“不排除这种可能，按理这种亡命徒是不可能追着崔班长他们的， 毕竟他们的车上什么没有。” 这点他也没想清楚，现在看来这些人明显是冲着他媳妇来的。 不然也不会把人绑走后，直冲雪山。 他记得，这座雪山有一个超大的平地，可以停靠直升飞机。 “他们说不定想把人送上直升机。”江峰沉思片刻后，说出自己的想法。 陈永胜脚步一顿：“他们的目标是嫂子？” 香山澳麦瑟凯威出现在段家的婚礼，目标也是苏白芷。 他们想带苏白芷去哪？给麦瑟治病？ “准备进入迷雾区，所有人跟紧，有可能还会出现幻觉。”陆北宴提醒道，不管他们的目标是谁，都不可能让他们得逞。 这里是华夏的西北，不是国的，想带人离开也要看他们有没有那个本事。 刚才他已经用电台发报请示，必要时立即击毙他们。 第471章 “坑挖好了，就等……” 已经到达胡晶晶预先想让他们休息的地方。 她突然殷勤起来，说要给大家煮雪水暖身体。 热哈曼在生火，也不怕胡晶晶用什么手段。 他们这么多人，还能按不了胡晶晶？ 陈明月时刻警惕，想着一会儿她肯定不喝水。 殊不知，胡晶晶在经过她时，就给她下药了。 胡晶晶跟宋明一样，对化学很精通，两人以前还相约一起上同一个大学的化学专业。 不过来到西北农场，大家都不知道胡晶晶懂化学，所以很多吃亏都自认倒霉。 有些人手烂掉，有些人皮肤一直过敏，有些人无缘无故全身发痒等等。 有时，农场里会突然出现一群蛇，钻入男的活动区。 “热哈曼，你们是不是还有其他交易？”胡晶晶看着所有人把水喝下后，才漫不经心地问。 热哈曼也没打算再瞒着她，反正一会儿她也知道的： “等交易后，我就带你离开西北，你再也不用在农场里受罪。” 其他人抬头看向他们，默默喝热水没说话。 冷风呜呜地，冷意入骨，要不是交易的金额太诱人，他们这些人都不会在入冬后上雪山。 胡晶晶：“是吗？想把这个人送出去？” 她笑的阴沉，眼瞳聚焦，令人心里发毛。 热哈曼拧眉：“晶晶，你要收拾她，现在可以打她几拳，但不能伤手和眼睛。” 麦瑟凯威要她，是为救治病人，不然也不会花大价钱跟他交易。 “呵！热哈曼，你说过她任我处置的，现在反悔晚了。”胡晶晶神色冷凝，走到一棵树旁，拿出铲准备挖坑。 热哈曼他们几人想起身，却发现自己全身无力，根本动不了。 一股不受控制的恐惧感袭来，热哈曼瞪着胡晶晶，咬牙切齿地威胁： “你给我们吃了什么？胡晶晶，你就不怕被我们的人虐死？” 胡晶晶冷哼：“热哈曼，你有没有想过，我为什么敢动手？” 当然是不会让他们组织的其他人发现，也不会找到这里。 胡晶晶很快挖好一个大坑，拎起李圆圆扔进去。 李圆圆还处于半醒状态，突然被扔进去，冷得她牙齿一直打颤。 苏白芷看着癫狂的胡晶晶，忍着没动手， 她怕还有其他帮手…… 果然，她思绪刚掠过，几个男人就从另外一端走过来，每个人都扛着大包。 “坑挖好，就等……”胡晶晶突然看向苏白芷，笑得邪魅： “苏医生，你只见过白雪死后的惨状，应该没见过全程？” 苏白芷瞳孔紧缩，看向那些人的大包，里面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陈明月已经吓得往后退了，想趁胡晶晶不注意逃掉。 她刚踩到一块薄冰，“咔嚓”一声，胡晶晶倏地看向过来。 “把她扔进这个坑里。”胡晶晶语气冰冷，指向陈明月。 “不要…不要……”陈明月拔腿就要跑，刚跑几步就被扯住头发。 热哈曼他们几人惊恐地看着这一幕，那些人解大包，然后往坑里倒。 很多蛇落在坑里，不断四处窜，有些从坑里爬上来又掉下去。 李圆圆死咬着牙齿，才没大声尖叫，但那种粘腻滑滑的感觉，让她快崩溃了。 陈明月紧闭着嘴巴，也不敢喊了，只觉得很多蛇在咬她大腿。 她瞪大眼睛，心都提到嗓子眼。 “苏医生，不急，一会儿就轮到你了。”胡晶晶笑着，瞳孔却没任何温度，很淡漠。 她甚至还有空添柴火，想照亮他们每个人，看清他们的神情。 胡晶晶给她们都下了药，不然李圆圆早就挣脱了。 陈明月后知后觉，发现自己浑身使不上力。 “你认识宋明？”苏白芷已经偷偷吃解毒丸，努力克制才冷静下来。 她一人对上这几个魁梧的男人不是对手，想救李圆圆只能智取。 趁现在天黑，她要是个李圆圆突然消失，这些人只会自乱阵脚。 胡晶晶突然起身，跑到苏白芷面前，抬手就甩了两巴掌。 啪！啪！ “你不配提他！”胡晶晶眼底满是恨意，她要先攻心，让苏白芷看着同伴怎么死去，再把她种进去。 呜呜…… 风又一次呼啸，除得星火翻滚，差点把火堆吹灭。 “看来是真认识，那你知道他后面是怎么被抓的吗？”苏白芷只能尽量拖延时间，等他们完全放松警惕。 胡晶晶：“怎么，你知道？” 她拎起一条蛇，在苏白芷面前舞动，随后把蛇绕在脖子上。 苏白芷紧抿唇，已经不想跟她聊下去了，而且天色一下暗下来。 她意识一动，李圆圆立刻被她送进医学空间中。 陈明月看着凭空消失的人，终于克制不住： “啊……” 她疯狂叫着，在她张开嘴巴的同时，几条蛇突然一跃钻入…… 声音戛然而止。 陈明月的喉咙被咬破，瞪大眼睛，死不瞑目地倒在坑里。 除了胡晶晶，所有人都心有余悸，心里生寒。 血腥味随风送到每个人的鼻间。 苏白芷趁他们都看向一边，也闪入空间，凭空消失。 胡晶晶没发现苏白芷消失，快步走到坑中，没找到李圆圆。 “她人呢？”胡晶晶看着热哈曼，怒吼道。 此刻她披头散发，精致的面容也扭曲了。 苏白芷在空间里看着癫狂的胡晶晶，汗毛立起。 “鬼啊……”刚才扛大包过来的几个男人反应过来，突然往山下跑。 他们在西北待很久了，听过不少这里的神传说。 心里早就隐隐不安，怕遭到反噬。 “胡晶晶，谁是宋明？你让我们绑走刚才那个女医生，是为了他？”热哈曼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额角冒出冷汗，从鬓角滑落。 他真怕发癫的胡晶晶，把他的兄弟种坑里。 这个女人太狠毒了。 “你不许提他！”胡晶晶看向四周，唇角突然勾起，冷笑： “苏白芷，我知道你还在这里，原来这就是你的秘密， 难怪那么多人栽在你的手里，不过我不怕。” 她拎起热哈曼旁边两个人，扔进陈明月所在的坑里： “白家人都该死，你和你的孩子也该给宋明陪葬。” 苏白芷在空间里，脸色煞白，所以这个女人还向四胞胎动手了？ 第472章 “始作俑者……不就是你吗？” “唔……” 被扔进坑里的两个男人，死咬着嘴巴，任由蛇怎么咬都不松开。 热哈曼眼底惊慌，不敢看向坑那边。 胡晶晶拿着刀，啪啪地拍在坑里两个男人的脸上， 挂在她脖子的蛇倏地冲向其中一个男人的眼睛。 “苏白芷，你可以不出来，那就睁大眼睛好好看看， 这些人都是为你而死的。”胡晶晶引诱着，想把人诱出来。 苏白芷此刻已经在给李圆圆包扎伤口，好在她带这些苏白芷给的驱虫药，没被蛇咬几口，不过大腿青青紫紫的。 她不该自乱阵脚，这个胡晶晶想摸进陆家并不容易。 在他们来西北之前，段家还派了保镖时刻跟着四胞胎。 只要四胞胎出家属院，保镖就会立刻跟上。 而此刻京市， 陆老爷子面色阴沉，看着被段家保镖抓住的几个人，眼底都喷火了。 四胞胎在京市上托儿所，每天按时上学，还有两个阿姨带着， 结果在离家属院不远的巷子口，差点被人绑架。 陆老爷子并不知道段家派保镖保护四胞胎，接到裴阿姨的电话他就赶回来了。 “你们是什么人？”陆震霆本就是从战场上厮杀回来的，满身的煞气，平常小孩子看到他都被吓哭。 这几个人只是京市的街溜子，收钱干活的，有两个被这么一喝，吓尿了。 “哼！怂货还敢绑架我陆震霆的曾孙子。”陆震霆眯着眼睛，看出其中一个人不像京市人。 段家的保镖在一旁，并没多说什么。 他们只负责保护四胞胎一年，其他的他们不管。 “你是从西北过来的？”陆震霆走上前，突然捏住那个人的下颚，熟练地从他牙齿里面找出了一个黑色的药包。 “不说话？”陆震霆冷笑，突然手一用力，把这人的手生生折断了。 他在战场上学的都杀人的招数，轻易不动手，动手就能把人弄废。 也因此，他才不插手军队的训练任务。 陆北宴跟他学了不少，招招致命，只要确定是敌人，直接弄死再说。 “啊……” 院子里，男人撕心裂肺地大叫出声。 “我说……” “现在说手也废了。”陆震霆现在已经确认了，他就是从西北过来的。 正是知道，他心里的怒火更甚。 陆家的对头要是把手伸到孩子身上，就别怪他不讲武德了。 西北军区可是他得力干将的老本营，他真让人动起来，就不是剿匪了，是直接清除出西北地区。 正好最近两年，西北那边一直出事，已经让他的老朋友头疼很久了，他递个话，让他的得力干将出力。 “说的也不是真的，麻烦。”陆震霆直接抬脚一踹，把对方的右脚也掰断，还不忘用力踩碎骨头。 段家保镖们面面相觑，暗暗心惊，难怪段老板说让他们不用插手其他事， 眼前这个陆老爷子，可比段老板还要心狠手辣。 面不改色地把人弄废，还有权。 “这里不用你们管了，麻烦你们继续跟着四胞胎。”陆震霆看向其中一个保镖，他一眼就知道谁是他们的头头。 “是。”保镖队长立刻应声，然后退出小院。 这个院子发生的事，出了这个门他们就全忘了，一句话也不会露出去。 陆震霆只摆手，隐在暗处的人就走出来，把这几个人带走。 他最近几年还是太仁慈，竟然让人以为他们陆家的人可以动。 陆震霆返回院子里，发了一份电报给西北军区的吴司令。 既然西北的贼匪猖狂，趁现在来一次大清扫。 雪山上， 胡晶晶连续把三个人埋坑里，发疯了好一会儿都没能引苏白芷出来。 她突然没兴趣，准备先逃离这里。 有机会逃走，又有陈明月做替死鬼，她不逃就逃不掉了。 苏白芷看出她的意图，突然闪出空间。 只要再拖住胡晶晶十几分钟，支援的人就能赶到。 “胡晶晶，” “你有没有想过，狼群很可能是热哈曼的组织养的？”苏白芷突然现身，让胡晶晶愣住，双手握拳。 苏白芷本只是猜测，但看到热哈曼眼神闪烁，明显心虚，确定自己猜对了。 “不可能。”胡晶晶摇头，不会的，热哈曼只是附近的贼匪，平常抢掠牧民的牛羊。 苏白芷会这么猜测，也不是盲猜，今天在冰河上的几头狼一直围着的几个人，脖子上都有统一的黑色星星标志。 刚才她仔细观察，热哈曼带的几个人，也有同样的标志。 “你审问一下热哈曼不就行了？”苏白芷引诱着，且笃定胡晶晶已经信三分。 胡晶晶是聪明的，不然也不可能让那么多人替她干活。 还是这种会判重刑的活。 胡晶晶突然拔起匕首插入热哈曼的大腿中，心已经被仇恨填满： “为什么？” 热哈曼紧咬着牙齿，没大喊出声。 他带了六个人出来，现在已经死了三个，还是被眼前的女人虐死的。 热哈曼亲眼看着自己的兄弟被蛇咬断喉咙而死。 他心里的恨不比胡晶晶少。 “蠢货，她在挑拨我们的关系。”热哈曼压下心底的恨意，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必须得稳住胡晶晶，支援二十几个人很快就过来了。 到时他用同样的方式让胡晶晶死在坑里，替死的三人报仇。 “你身上有狼的味道，狼毛……”胡晶晶拔出匕首，手起刀落，用力把匕首插进热哈曼的眼睛里。 “疯女人！”热哈曼痛得大喊大叫。 他哪记得什么宋家，只记得那年干了一票大的，赚了很多钱，这几年都不用出来活动。 “谁给你下单？”胡晶晶不为所动，冷静得可怕。 “不说我会把你两只眼睛都捅瞎。”胡晶晶已经没有耐心了，刚才消耗太多精力。 “要不，你们几个说？”胡晶晶抬头看向瑟缩在角落的三个人。 此刻她已经完全失去理智，浑身都颤抖着。 当年放狼撕咬宋家人的，竟然是她一直合作的组织。 “始作俑者……不就是你吗？”热哈曼突然开口。 苏白芷眸光一动，真的另有其人？ 胡晶晶抬手，用力往他的另外一只眼睛捅。 千钧一发间，她的手被人用力抓住。 “咔嚓！” 黑暗中看不清是谁，胡晶晶眼底一片惊慌…… 第473章 连续的枪声 刚走出迷雾区的闪影战队，听到不远处连续的枪声。 陆北宴来不及多想就寻着枪声冲过去，差点踉跄摔到旁边的山涧中。 剧烈的恐惧如无形的手，掐着他的心。 “队长，冷静。”江峰及时拉住他，目光坚毅。 他们一行人不能慌，不然很可能落入对方的圈套中。 陆北宴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很快做了安排。 风声呜咽着，像在哭泣一样。 冷意钻入，似乎要把骨头都冻僵一样。 山上的温度比山脚冷很多，雪在空中飞舞，看着肆意洒脱。 苏白芷把李圆圆从空间拉出来，靠在树旁等人过来救援。 她已经提前给李圆圆吃了解毒药，但李圆圆还是昏迷不醒。 刚才感觉到强烈的杀意后，她就立刻躲进空间， 几乎在她躲进空间的瞬间，一颗子弹从她原来站的位置穿透。 然后她就看到诡异的一幕，胡晶晶被一个穿着黑袍的老人带走，除了热哈曼，其他三个人全部被击毙，正中眉心。 热哈曼的一只眼睛血肉模糊，浑身颤抖着，无法动弹。 冷意从心底蔓延，苏白芷只觉得周围只有风的呜咽和狼嚎声。 这边血腥味太重，很容易招惹食肉动物过来。 “不许动！”全副武装的一个人冲进来，打破这里凝固的氛围。 苏白芷看到后面快步走过来的陆北宴，才猛松一口气。 除了热哈曼，还有她和李圆圆，其他人全都死了。 陈明月的身上甚至被蛇包裹着。 罗二牛看到坑里的情况，迅速跳开，感觉浑身都黏糊糊的，心底发毛。 太残忍了…… 不过怎么那么眼熟？ 他第一个想到在黎城时，山上那个白知情的死法。 宋明早就被处决了，不可能有第二个宋明。 “媳妇，你哪里受伤了？”陆北宴跪在苏白芷面前，仔细检查。 苏白芷摇摇头：“他们已经走了，一个是胡晶晶，应该是认识宋明的， 另外一个人我看不到的样子，一身黑色大袍。” 其他人自己处理那些蛇，全部扔进原来的大包中。 陆北宴：“这些人是西北农场一直要找的。” 苏白芷没再说什么，宋家出事是早有预谋，而且听热哈曼的意思还有其他人参与，买通他们行凶。 “是她杀的，全是她。”热哈曼清醒过来后，指着苏白芷大喊。 李圆圆也在这时醒过来：“他胡说，是一个叫胡晶晶的女人……” 她把昏迷前的事，简单说了一遍。 罗二牛和江峰对看一眼，他们更信李圆圆说的。 从现场的痕迹看，热哈曼说的根本是胡扯，目的是为了帮真正的凶手。 不过为什么？ 他的眼睛是胡晶晶弄成这样的，难道他不恨？ 苏白芷补充了李圆圆没说的经过，帮胡晶晶送蛇来的人已经下山了，说不定支援的人能把他们抓住。 “队长！离这里不到500米，发现了几个男人的尸体。”陈永胜指了一个方向，神色凝重。 现在不是绑架案件那么简单了，可能还涉及其他。 “支援的人过来之前，不准动这里的痕迹。”陆北宴扔下一句话，大步走向刚才陈永胜指的位置。 陈永胜是有分寸的人，他欲言又止，肯定是发现是什么不对劲。 热哈曼紧盯着苏白芷，他正在权衡，要不要把她的异常说出来保平安。 但除了他，没人能证明他说的话是真的。 胡晶晶说不定已经出境了，翻过这座山就是e国。 到那边，这边的人追踪不到她。 这时，热哈曼才意识到，他根本辩无可辩。 人是他绑架过来的，他的话没人会信。 … 黑夜过后，天亮得比往常更早。 苏白芷和李圆圆分别被带到审查室。 连闪影战队的人也都被带去独立审问，山上死了几个人，凶手却跑了。 这件事的恶劣程度，仅次于上次宋家一家被狼啃食。 连夜组成的审查小组，正一一给他们录口供。 除了热哈曼坚持说人是苏白芷杀的，所有人都说自己看到的。 包括李圆圆，她把看到的都说了，提得最多的就是胡晶晶。 审查组组长徐宏看完供词，打算重新审一遍苏白芷。 这些人中，只有她安然无恙，只被打了两个耳光。 他怀疑另有隐情。 苏白芷早就知道会被怀疑，除了医学空间，其他的她都说了。 至于胡晶晶为什么没先对她动手，那只能问胡晶晶本人了。 这件事如果牵扯到西北的z教，事情就复杂了。 苏白芷怀疑带胡晶晶走的人，就是某个z教的人。 “苏医生，黎城山上被埋的知青跟你有过摩擦，对吗？”徐宏问出自己想问的， 他不排除任何可能。 “她是我表嫂，竞争教师岗位时，跟她有过小冲突。”苏白芷没有闪躲，迎视他探究的目光。 这事一查就知道，她没必要隐瞒。 徐宏点点头：“你对宋明很熟悉吗？” “不熟。”苏白芷不认为说过几句话就算熟悉。 “胡晶晶为什么盯上你？”徐宏已经拿到胡晶晶的资料，从西北农场调过来。 宋家出事后，农场陆续出事，当时在位的领导几乎都陆续死了，而且看似都是正常死亡。 “她认为是我害死宋明的。”具体的，苏白芷其实并不知道。 胡晶晶好像知道跟宋明相关的所有消息，事无巨细都知道，谁透露给她的？ 徐宏顿了一下，紧盯着她，没发现她有任何慌张。 要不就是心理素质超乎常人，要不就是一切都跟她无关。 但怎么解释她没被带走，或被虐杀？ 疑点太多，他换了个突破口。 “陈明月是你同母异父的姐姐？” “是。” “你恨她吗？” “恨，但没恨到为她毁掉自己。” “眼睁睁看着她惨死，你没有其他早说的？” “说什么？她跟胡晶晶一起来的，也是同谋之一，她们自己狗咬狗，我还要同情她吗？” 徐宏若有所思地看着苏白芷，她说的每句话都是真的，但疑点还是没解开。 热哈曼根本不打算配合调查，被带到审查室，只咬定山上的人是苏白芷杀的。 即使有很多证据摆在他面前，他也坚持。 第474章 “ 没做过的事怎么承认？” 徐宏靠着椅背： “苏医生，你最好如实说，我不想动刑。” 苏白芷冷嗤，这种手段吓唬年轻人真能行，但她可不算年轻人。 “你想让我承认什么？” “承认你做的事。” “我承认把李圆圆从坑里拉出来，除此之外，我没做过任何事。” 苏白芷当然不会承认自己有个空间，她和李圆圆躲在空间里，才没被杀死。 那个穿黑袍的男人，根本不想留活口。 后来没杀热哈曼，可能是想把一切推他身上。 死的全是他兄弟，说不定是内讧呢？ 分赃不均也可能。 “苏医生，坑里的人是你杀的吗？即使你承认最多被判防卫过当。”徐宏坐直身子，紧盯着苏白芷的神情。 他心里猜测跟她无关，但他又觉得疑点好像都是有利于苏白芷的，太不合理。 “没做过的事怎么承认？”苏白芷当然知道，即使她承认也不会怎样，但她没必要自泼脏水。 查案是调查组的事，她不需要证明自己无罪或者有罪。 以目前的证据，徐组长只能放她和李圆圆回到团部，单独审问热哈曼。 徐宏确实拿她没办法。所以他才会更暴躁。 苏白芷和李圆圆被这个组织的人绑走，本就是受害者。 现在只因她们口中的凶手逃了，才不得不配合审查。 另外一边， 陆北宴简单说了自己的猜测，之后就不再重复录口供了。 从审讯室出来，他就接到爷爷的电话，知道这些人还把手伸向京市。 要不是有段家的保镖在，四胞胎已经被他们带走了。 苏白芷出来后见到他，立刻道：“打电话回京市，胡晶晶说也会对孩子们下手……” “他们的人被段家保镖抓住了，孩子没事。”陆北宴握紧她的手，对她摇摇头。 这个审查组的人明显想偏袒热哈曼，甚至想给他脱罪。 苏白芷眼皮一跳，紧抿唇没再说话。 李圆圆的伤口上过药，已经被李团长带回家。 “怎么会在西北农场审问？”苏白芷狐疑，这事该交给团部查的，为什么给农场查？ “陈明月和胡晶晶都是西北农场关押的犯人……”陆北宴打开副驾驶的门，让她先上车。 离开农场再说，老爷子已经派人过来，谁也别想把这事甩苏白芷身上。 王秉目送他们的车离开，才转身回办公室打电话。 昨天苏医生她们的行程，有可能是从农场泄露的，但他没查到是谁，所以这事他也有责任。 … 回到团部， 傅敬文在诊室等着他们，苏白芷和陆北宴一起走进诊室，随手把门关上。 “跟宋家有关？”傅敬文神色阴沉，声音有些颤抖。 他才知道宋家的事不是意外。 “嗯，热哈曼训练了狼群，他还说，胡晶晶是始作俑者， 现在他不会把背后的人说出来。”苏白芷倒了一杯热水喝，才缓解喉咙的干痒。 白家离开西北回京市，一直没有任何动静。 要不是胡晶晶出现，她都忘记白家曾经在西北农场待过了。 陈明月又充当什么角色？ 她好像也不简单，不然胡晶晶也不会把她带上。 傅敬文眸光一顿：“胡晶晶是不是有点癫狂？ 看着精神不正常？” 苏白芷轻点头，这跟宋家的事有什么关系？ “白薇的哥哥和胡晶晶关系并不简单。”傅敬文说得隐晦，这事还是宋明的父亲写信说的。 始作俑者？ 原来胡晶晶要杀的是白家人，误打误撞成了宋家？ 苏白芷和陆北宴对看一眼，他们想到宋明的口供，一直坚持说该死的是白家。 所以他知道实情吗？ 可为什么从头到尾都没说过？ 三人想到一种可能。 热哈曼接到的大订单是胡晶晶下的，最后她却因接受不了最后的结果，记忆错乱？ 还有人给热哈曼下了相反的单子，保白家。 “这事西北农场一直瞒着，宋明的父亲用了我们在学校时常用文字游戏写出来的， 信我还保留着，目前知道这事的人，除了白家人，就剩胡晶晶本人了。”傅敬文叹了一口气，他申请来西北也是为了查明好友一家遇难的真相。 现在看来，一切都清楚了。 “我出去一趟，你别离开团部，李团长把这里封锁了。”陆北宴瞳孔一缩，他太大意了。 有人想借胡晶晶的手除掉宋家，而那个人只有热哈曼接触过。 审查组可能有他们的人。 热哈曼会不小心逃出农场，然后在西北消失。 那个人是不会杀热哈曼的，怕引他背后组织的报复。 西北这边都有各自的信仰，他们只做自己认为对的事。 “师父，你的意思是，也许宋明知道胡晶晶要对付谁？”苏白芷想到在山上时，胡晶晶用的手段，跟宋明太像。 完全是复刻，如果他们之间没有通信，不可能一致。 傅敬文：“现在下论断太早了。” 人性最不能推敲，人在写日记时都会撒谎，他不确定那封信说的就是事实。 此刻， 京市白家四合院， 白薇的父亲白瑾玉接到西北打过来的电话，知道胡晶晶逃离农场后，握话筒的手不自觉收紧。 挂上电话后，他坐在茶桌前，手颤抖着泡茶。 当年的事他最清楚是怎么回事，女儿被虐杀后，他趁着平反搭上温家的关系，带一家人来到京市。 要不是父母要求把女儿白薇移到京市，他是不愿意移的。 他怕去见到女儿的黑白照片，不敢直视。 为了保护儿子，他甚至没让人彻查当年的事。 “老白，你怎么了？” 白薇的母亲秦枫走进书房，看到他脸色煞白，眉心微拧。 她随手把门关上，走过去接过茶壶。 “胡晶晶从农场逃出来了，好像行踪不明。”白瑾玉反握住她的手。 如果胡晶晶没发疯，他不介意跟胡家联姻，对儿子白亭的事业也有帮助。 “她不可能来京市找我们。”秦枫喃喃地道，忍不住心慌。 “当年的事，知道的人都不在了，没人能抓咱们的儿子。”她又继续安抚。 想到宋家的遭遇，白瑾玉打了一个冷颤。 他的女儿代儿子受罪，难道还不算抹平吗？ “明天去我们给女儿烧纸钱，我父母那不能露馅。”白瑾玉稳住心神后才道。 第475章 白家并不无辜… 西北无人区， 热哈曼疯狂地往里跑，确定自己安全后才停下来。 他刚停下来，就被陆北宴抓住。 两个人把他架起来，坐上卡车，送往离这边更近的610军团。 那边有爷爷的老熟人，送到他那里最安全。 “队长，他会开口吗？”江峰目露担忧，要撬开热哈曼的嘴不容易。 陆北宴漆黑的眼眸深沉几分。 如果用刑不一定会，但用药就不一定了。 … 511团部， 李圆圆休息两天后正常上班，脸色还很苍白。 张二蛋一早就打了两个白面馒头送到她面前。 “请你吃。”说完不等李圆圆回过神，他抬脚就溜走了。 苏白芷从食堂回来，带了一碗胡辣汤给李圆圆。 “谁送的白面馒头？” “小张，不懂发什么疯。”李圆圆撇撇嘴，拿起咬了一大口。 大馒头配着胡辣汤，让她胃口大开。 吃了白面馒头她才知道，以前她觉得馕卡喉咙是真的，不是错觉。 吃过细粮，以后让她怎么吃粗粮？ 苏白芷摇头失笑，外面都传疯了，张二蛋知道李圆圆被埋在坑里，回来在宿舍嚎啕大哭。 连老崔都帮着小张追李圆圆。 显然小丫头还没开窍，只把小张当兄弟，能一起扛大包的那种纯友谊。 “苏医生，西北农场那边一点消息也没有， 我们团部还封锁着，不会出什么事？”李圆圆拧紧眉心，她平常不喜欢动脑，也觉得那天的事怪怪的。 如果冰河里的人是冲她们来的，谁给他们透露她们离开的时间？ 而且他们对老崔像要下毒手，却避开其他两个战士。 苏白芷摇摇头，西北农场肯定有问题，不然陈明月怎么可能会在那里染d？ 她甚至怀疑，胡晶晶也染d才能控制不发疯。 宋明肯定知道什么，只是为了保护胡晶晶才一直咬牙没说，到死都没透露半个字。 他并不知道，胡晶晶早就疯了，他闭口不谈，正好让伤害胡晶晶的人逍遥法外。 这么反推理，白家并不无辜。 谁会保他们？ 苏白芷想不通他们之间会有什么利益关系，索性就抛之脑后了。 但她不想，会有人想。 陆北宴到610团部，找到爷爷的老部下陈师长。 这次的事顺着宋家的事查，可能就能查出幕后黑手。 “北宴，你专心做自己的事，不要插手， 西北这边的情况有点复杂，你参与进去只会让那些人有机可乘，抓住陆家的把柄。”陈师长拍拍他的肩膀，目光犀利。 有陆震霆的支持，他想清理西北这边的组织会容易很多。 他可以调动更多人参与此次的清扫。 陆北宴点头，简单跟他聊了热哈曼的情况就带小分队连夜赶回团部。 按他的计划，在过年期间他培训的分队要开始执行任务， 采取老带新的方式，完成上面下达的重要任务。 同时会参与一次西北的大规模演习。 陆北宴回到团部时，快晚上10点了，诊室还灯火通明。 他没回宿舍，抬脚往诊室这边走。 “差不多了，你再练练，下次扎针可以用飞针试试。”苏白芷收拾东西准备回宿舍。 她刚抬头就看到等在门口的陆北宴： “等我一下。” 李圆圆也看到他，笑得意味深长： “看来今晚你不用一个人睡冷被窝了。” 苏白芷无所谓她的调侃，收拾好东西就走出去。 陆北宴顺手接过她的布包，两人一起往宿舍走。 漆黑的夜空繁星点点，银河流淌。 月亮偶尔被飘过乌云遮住，但很快又露脸。 “我让表弟查白家了。”陆北宴走进屋里才说。 苏白芷怔了几秒，所以他也怀疑白家有问题？ 那表哥罗振军会不会也发现了不对劲？ “你表哥可能也发现白家异常，今年暑假他没回家，去京市了。”陆北宴没打算隐瞒她。 他让魏之问查，他只在县城等了一个小时就查出来了。 罗振军在军校念书，平常也会出一些简单的任务，反侦察能力肯定提升了。 他接触过白家人，说不定发现不对劲了。 除了白雪的爷爷奶奶，她家里其他人好像过于冷漠了。 上门找罗振军要说法还算正常，但他们没这么做，而是提都没提查案的事。 “所以，白家真的有问题？”苏白芷坐下来后，全身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胡晶晶很可能是白家人逼疯的？ 宋明跟胡晶晶之前有通信，他盯上白薇不是一时兴起？ “胡晶晶可能就是被白薇的哥哥白亭逼疯的， 在西北农场，宋家人和胡晶晶走得近，胡家人经常会寄东西到农场，胡晶晶一般会送一半给宋家人， 我跟西北农场的退休老厨打听，宋明一家把胡晶晶当儿媳妇看待。”陆北宴打听到更多，但现在不方便全说。 白亭这个人心狠手辣，不知道给胡晶晶灌了什么药，让她记忆错乱还疯疯癫癫的。 在西北农场，很多人都跟胡晶晶有点关系，她心甘情愿沦为玩物，同时也用自己的方式在蛰伏，打听外面的情况。 苏白芷闭上眼睛还能想到白薇当时被虐杀的场景。 跟那天在山上看的重合，胡晶晶心理扭曲。 “我不知道那个穿黑袍的男人是谁，如果我没及时……躲起来， 那颗子弹应该也会正中我的眉心，最后可能只剩热哈曼留在那承担一切。”苏白芷没跟陆北宴说过，只差一秒，她可能就被那个人击毙了。 陆北宴震惊地瞪着她，那个人枪法很好，无差别射杀是为了死无对证，保护胡晶晶？ 陈明月面容被毁，根本认不出她原本的样子， 她身上还别了胡晶晶的号码牌，在技术支撑不了鉴定的情况， 陈明月很可能会被认成是胡晶晶，她们身形一样，血型一样，连身高都一样…… 那胡晶晶要是恢复记忆会去哪里？ “京市！” 两人异口同声，同时看向对方。 苏白芷：“白家人会不会已经得到消息？西北农场肯定有他们的眼线。” “会，也许他们现在已经布下天罗地网，等着胡晶晶找上门。”陆北宴眸光闪了一下，也许一直帮白家的人也会出现。 第476章 寄到京市的绘本 白薇的父亲白瑾玉确实布网，等着胡晶晶上门。 可战战兢兢一个月过去，天气越来越冷，但一点动静都没有，反而被儿子白亭抱怨他胆子越来越小。 从西北到京市，有那么关卡，到处贴着通缉令，胡晶晶即使再傻也不会这时来京市。 白父撤走了大部分的人，同时在罗振军上门拜访时也避而不见。 他后面的人跟陆家是对头，为了避嫌，他不可能见罗振军。 再者，他心里清楚女儿白薇当初跟罗振军结婚是为了什么。 在他看来，两家天地之别，就不该结亲家，他也不会认。 白家的事，魏之问打听得一清二楚，跟陆北宴汇报一部分，又到陆家跟陆爷爷说。 “之问，你在正好，带欢欢和乐乐拉伸一下， 身体得长期锻炼，药少吃才行。”陆震霆好不容易抓到一个劳力，毫不客气把两个曾孙交给他。 京市还没开始下雪，但北风呼呼地刮，已经开始供暖了。 欢欢和乐乐在家里有一个练功房。里面有各种练习杆子。 乐乐不喜欢动，整天拿着画笔到处画画。 欢欢则太活泼，拿着玩具枪，练习趴枪瞄准。 幸好是木地板，而且也是热的，不然趴久了得感冒。 “啪！” 魏之问刚进屋里，就被欢欢瞄准了，自己开口发出枪声。 颜颜和笑笑在一旁做木马，看到他装出被打倒的样子，“哈哈”笑出声。 “表叔……”欢欢爬起来，快步跑过来，抱住魏之问的大腿，眨巴着大眼睛。 表叔跟爸爸一样，高大又强壮，他超喜欢。 魏之问一把捞起他，抱着他，捏他鼻子： “有没有想我？” “想，不过更想爸爸。”欢欢笑得眼睛弯弯的。 不笑的时候像陆北宴，笑的时候又像苏白芷。 魏之问拍拍他的小肩膀：“你是大哥，要照顾弟弟妹妹知道吗？” “是！”欢欢突然向他敬个军礼。 陆爷爷一副骄傲的样子，摸了摸他的头发。 有点陆北宴小时候的样子，一本正经的答应，然后自顾自地玩，谁也不搭理。 反而是在画画的乐乐，一直紧盯两个妹妹， 有次他回家在楼梯间，看到乐乐一直坐那画画。 他好奇过去看，发现两个曾孙女玩累了，在楼梯间打瞌睡，乐乐在一旁看着，还给她们盖小毯子。 真的太乖巧了，让陆震霆心一下就软乎乎的。 此刻乐乐正伸手拉住妹妹的衣领，不让她脸朝下砸地板上。 “表叔，抱抱。”笑笑走过来就伸手，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线。 魏之问放下欢欢，抱起笑笑，又捞起旁边的颜颜。 难怪陆北宴每次打电话都念叨两个女儿，要是他，肯定不愿意去西北一年。 小孩子一天一个变，他就不怕一年后回来，他们不认爸了？ “孩子们，妈妈寄的包裹到了！”魏昔刚回到家，就在门口喊了一声。 魏之问还没反应过来，两个孩子就滑下来，往客厅跑。 陆震霆失笑道：“阿芷一个月会寄两次绘本回京市， 介绍西北的风景，还编小故事，让他们看画就能看懂。 还有拍两人的合照寄回来。” 魏之问挑眉，他一直知道苏白芷有出绘本，京市大小书店都有卖。 但他从没看过，也不知道画的是什么内容。 他走到客厅，就看到几个孩子熟练的用小剪刀在剪开包装，然后一人抱着一本画本坐在小桌子前看。 颜颜和笑笑拿起发夹，让奶奶魏昔帮忙夹。 发夹是苏白芷空闲时做的，用的是小碎布包裹，做成蝴蝶结的样子，连夹子都包了细布。 “漂亮的星空……”笑笑翻开第一页，就惊呼。 魏之问也搬小凳子到她们旁边坐下，看到是折叠立起来的，眸光一动。 这绘本还是立体的。 “妈妈画这个坦克好厉害…”欢欢下巴放在桌上，看着立体的纸坦克，眼睛瞪得又大又圆。 魏之问看了几个孩子的画本，都不一样， 颜颜的是各种小衣服贴画，笑笑的各种风景，乐乐的是顽皮的小动物，欢欢的是各种玩具军械。 看完他以为几个孩子就收起来了，他们却同时拿出画笔，在白纸上写写画画。 “他们在给阿芷写信，一会儿我还得带他们去门口的信箱，让他们自己投进去。”魏昔笑着摸笑笑的头发，眼底满是心疼。 以前她怎么舍得把两个孩子都送回京市的？ 现在孙女们这么小就离开爸妈，她只觉得心酸。 朋友都跟她说是隔代亲。 魏之问点点头，只要父母有心，隔得多远都不会跟孩子有隔阂。 … 远在西北的苏白芷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她正打开之前四胞胎寄过来的“信”。 算算时间，他们应该已经收到她寄过去的绘本了。 李圆圆撑着下巴在桌前打瞌睡，在雪封山前，傅敬文回青省过年了。 本来是待三个月，他可以回去2个月的。 考虑到他的孩子太小，他就申请2个月回去休1个月。 苏白芷让他先休假，她继续留守诊室。 临近过年，陆北宴他们更忙了，几乎都没回团部。 “苏医生，你看什么？”李圆圆打了个哈欠，凑过去看。 苏白芷把小女儿颜颜的画给她看，眼底的笑意溢出： “孩子们的信，以画画的形式，说他们经历的事。 你看这个，小板凳和桌子，还有老师，他们去托儿所了……” 当妈妈后，苏白芷理解以前朋友圈晒娃的妈妈了。 孩子成长就那么几年，记录下来的视频和照片，以后翻出来看都是美好的回忆。 这些“信”她也会装入相册中，保存下来，以后翻看。 “你怎么看得出来他们想表达什么？”李圆圆看得一头雾水，没看出意思。 “只要妈妈用心，基本都会知道自己的孩子想表达什么， 每个孩子性格不一样，按照他们的习惯推测一下就差不多了。”苏白芷淡笑道，小心翼翼地把画放入相册袋中。 李圆圆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确实，她每次想吃什么，都不用说，餐桌上就会摆上。 连她衣柜里缺什么衣服，她母亲都会很快给补上。 第477章 鸡飞狗跳 趁现在雪封山，战士们也分批执行任务了，她继续给孩子们画画。 这次她会以暖棚为主题，把之后暖棚会出现的蔬菜水果都画上。 李圆圆：“苏医生，我可以帮涂颜色。” 这几天慢慢闲下来，她看了不少专业书，打算听苏白芷的考护理学校。 要是想正式入编，没学历不行。 跟苏医生工作一段时间，她知道自己在培训班学的都是些皮毛。 苏白芷：“行，一会儿我写上色号，你就按着色号涂。 如果你想学画画，我可以教你，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她还寄了包裹给弟弟安安，绘本里藏了一个小故事。 这时应该也寄到了。 “行，我爸觉得我太闲了，正看我不顺眼， 要是我回家天天坐书桌前，不管做什么，他肯定不会念叨了。”李圆圆找到画笔色号，埋头画画。 诊室开着，只是预防有战士临时过来拿药，或者有急诊。 雪越下越大，铲雪有时不注意会被擦伤。 以前诊室一到冬天就关门，现在苏白芷留守，他们就不用忍着，感冒发烧直接过来开药就行。 … 另外一边，宁城。 临近过年，各家都挂上红灯笼，街上也到处是卖对联红包的，很喜庆。 安安陪奶奶到街上买草药，顺便买些年货。 他们并不知道，苏隽华趁送年货带新媳妇上门，要借钱买房。 苏隽华一直以为自己再婚，可以过上娇妻在怀，春风得意的日子。 结果却过得鸡飞狗跳。 特别是他的同学打电话过来，说罗桂兰再嫁京市大学教授后，深受打击。 这段时间他被院里的领导晾着，才深刻体会一把没人脉被架空的感觉。 眼看着同事们都搬出医院的家属院，去外面买房子了，他心痒痒的，也不甘落后。 不管以后能不能升职，他都不想住家属院被人指指点点。 “爸，我们送年礼过来了。”苏隽华带着新媳妇朱玲玲进门，看到院子里挂着小灯笼，眼底闪过一道精光。 不买房子也行，能住这里挺好。 他现在不羡慕住筒子楼的，觉得有个小院更好。 可惜他给女儿苏白芷写信，不好开口借钱，不然，说不定他也有小院住了。 苏爷爷看到他们，只应了一声，没多说其他。 送完礼就走，他不待见这个儿子。 到头来，他只能享孙女孙子的福气，以后估计也只能指望他们。 “爸。”朱玲玲不敢对上这个公公犀利的目光，同时也不敢得罪。 以前她一直以为苏隽华能力不错，现在看来，那只是表面。 眼前这个老人才是狠角色。 能让孙女跟陆家相亲，还能把儿子扶上副院长的位置， 是不是还有其他人脉没露出来？ 朱玲玲之前闹过一回后，被自己亲妈狠骂一顿，说她在败福气，把苏家的事简单说了一遍。 苏隽华的女婿是陆家人，女儿年纪轻轻就是医生，父亲以前是军医认识不少京市高官…… 一手好牌，愣是让苏隽华打得稀巴烂。 “爸，我想搬出医院的家属院，看好了医院附近的一个院子， 现在手头缺钱……”苏隽华直接表明来意。 他有次经过财务室，才知道父母的退休金比他工资还高。 因离婚补偿罗桂兰五万块后，他现在每个月靠工资过活。 朱玲玲又是能花钱的，衣服鞋子，一次买很多，家里又顿顿吃肉，他第一次觉得手头紧。 现在没一分存款，但看到同事买房，他也想买。 买了房，就不会被新媳妇天天念叨了，以后丈母娘来照顾孩子也方便。 苏爷爷：“要钱？我哪有钱，还得给安安存学费。” 苏隽华被他一句话顶回来，没敢再开口。 现在儿子的开销他都没出，全靠父母。 一个月来不了几次，现在突然来开口就借钱，确实不合适。 朱玲玲脸色一僵，抹不开脸就一直掐苏隽华。 她肯定不能开这个口，不然以后就别想处了。 “爸，阿芷有没有给你养老钱？先匀给我应急，等我有钱就还你。”苏隽华也顾不上脸面了，这房子他一定要买。 实在不行他就打电话给女儿，问女儿借钱，他不信借不到。 “混账！这话你也说得出口，给我养老是阿芷的责任吗？是你的责任。 你推给女儿不说，还惦记她给我们两老的养老钱了？ 滚，这年礼太贵，我们用不起。”苏爷爷说完就把东西扔出去，用扫把赶两人离开。 隔壁邻居听到声音过来看热闹，苏隽华和朱玲玲都最要脸面，没敢多待，捡起地上的年礼匆匆离开。 安安和苏奶奶回来，看到大家围着家里，走进院子立刻关好门。 “怎么回事？你跟谁吵架了？”苏奶奶给老伴倒一杯茶，拍拍他后背，让他缓缓。 “还能有谁？两口子送年礼来，开口要借钱买房。“ 安安听到爷爷的话，默默拿姐姐寄来的包裹上楼。 现在他不想听任何跟苏隽华相关的事。 打开包裹，安安先看到一个信封，很厚的一封信。 他没先看信，而打开画本看故事。 一个小男孩背上行囊，独自踏上寻找梦想的路，一路上遇到各种困难，他都逐一解决，最终到达大海…… 看完，他眼眶蓄满眼泪，滑落滴在画上。 每次收到姐姐的画和信，都像被她温柔的拥入怀里。 安安擦干眼泪，颤抖地打开信封。 苏白芷并不知道安安会有这么大的情绪激动， 完成一份小画本，她就跟李圆圆提着小锄头去暖棚帮忙，并在门口贴了纸条。 来开药的战士可以到暖棚找她们。 “苏医生，过年你打算怎么过？要不要到我家住一晚？ 我爸今年回不了家，就我跟妈妈两个人一起，到时我们还能在院子里放烟花。”李圆圆诚恳邀请苏白芷。 隔壁的韦婶好几次拜托她带东西给苏医生，她一次都没收。 “不了，我得在诊室值班。”苏白芷不习惯去别人家过年。 以前刚开始工作，过年她都是一个人在医院值班，也没觉得有什么，已经习惯了。 对她来说，节日都是加班日。 每次节日医院急诊室都忙个不停。 第478章 新护士 新年悄然而至，团部的节日氛围越来越浓。 苏白芷和李圆圆也给诊室贴了对联。 年三十当天，苏白芷分别给京市，宁城，罗河村都打了电话，才回诊室值班。 婆婆魏昔给她寄了很多腊肠和医学杂志，还有原文小说等等。 这些就足够她打发时间了，一点也不觉得无聊。 团部的值班的战士每次路过诊室，都看到她在写写画画，或在看书。 炊事班的战士们，在暖棚里干得火热，看着长势越来越好的小白菜和土豆，萝卜，黄瓜，西红柿，只觉得惊奇。 土拢里没把杂草除干净，菜叶子也不会被虫咬成网状了。 雪封山后，他们就靠地窖的大白菜和暖棚的菜，才能保证战士们每天能吃蔬菜瓜果。 “崔班长，这不会是葡萄藤？”张二蛋最喜欢来暖棚干活，每次休息就过来。 这次来正好到挖土豆的时候。 炊事班的人都出动了，把挖出来的土豆一个个扔竹篓里。 时间真是一晃眼就过去，再过一周就三月了，连续两周没下雪，外面的树枝也长出新芽。 “没错，苏医生说以后可以搭葡萄架，这边日照时间长，葡萄肯定很甜。”崔班长干劲十足。 他不知道为什么，苏白芷拿来的菜种子和瓜果种子，发芽很快，还很耐寒。 下雪期间炊事班的人每天必做就是清理暖棚棚顶的雪，就怕暖棚里的蔬菜被冻死。 张二蛋咽咽口水：“老班长，这里种的葡萄确实甜， 之前我跟团长去县城，在摊子上买过，是我吃过最好吃的葡萄。” 他咧嘴笑着，撸起袖子继续挖土豆。 接下来一段时间，食堂的菜就是各种土豆乱炖，清炒土豆，酸辣土豆丝等。 雪刚化，大道通后，送给养的卡车就陆续从县城过来。 傅敬文也在雪化后，重新回到西北。 苏白芷在诊室配药，看到他大包小包扛进诊室： “师父，你不会连黎城的猪肉都带来了？ 也太多了……” 傅敬文洗杯子后，先给自己倒一杯水喝，热水喝下去，他才感觉自己活过来了： “这里的大包，一半都是你的，杨教授知道你在团部搞暖棚，让我带了不少种子和种植的专业书。 还有你小姨给准备的吃的，很多热了就能吃的米花，年糕，肉酱，腊肉等等。” 苏白芷从抽屉取出一本书递给他： “谢谢师父，这是春节礼物。” 傅敬文看到书的封面，立刻接过来，激动得语无伦次： “你…你…怎么找到的？我让朋友找很久…这种书不让进。” 苏白芷：“你忘了我有个开书店的婆婆？” “不仅这个，我还订了整年的医学杂志，每个月一本寄到这里。” 傅敬文小心翼翼地翻书：“好，好，我先看书，你自己拆包裹， 蓝色和灰色的大包是你的。” 苏白芷嘴角抽了抽，把地上的包裹放到角落，就开始拆自己的包裹。 小姨知道她喜欢吃什么，包裹里都是她喜欢吃的黎城的土特产。 特别是炒米花，农家过年必备的年货之一。 苏白芷打开大水杯，放一个米花进去，倒开水，米花就散开，甜丝丝的味道萦绕在四周。 黎城今年的甘蔗肯定丰收了，小姨放很多糖。 “什么味道？好甜。”李圆圆走进诊室就惊叹道，随后： “傅医生回来了！” 傅敬文虚应一声，埋头看书，隔绝周围。 李圆圆没敢打扰他，走到苏白芷旁边坐下。 “我小姨做的米花，你也试试？”苏白芷拿出一个递给她： “冲热水泡喝，又甜又香。” 李圆圆接过来放在大杯子中，迫不及待地倒热水冲喝： “以前我奶奶做过这种米花，米晒干后可香了， 然后炒米，最后练糖，在把炒好的米放进去，捏成团，一个个捏出来当畚箕上。” 苏白芷点点头，喝了一口，香甜打开味蕾，她先想到的是两个女儿肯定喜欢喝。 等她回京市，给他们做一次，让他们也参与其中。 现在她吃到好吃的想着以后给孩子们做，看到好看的风景想带他们一起看。 不知不觉，她已经当妈妈已经进阶了。 雪刚化开，诊室已经恢复正常接诊。 傅敬文回来的第二天，诊室外就排起长队，好在旁边搭了一个棚，还用厚厚的透明塑料帘子挡风。 李圆圆和苏白芷忙得脚不沾地。 傅敬文问诊很快，见李圆圆忙不过来，苏白芷就过去帮忙扎针，或者包扎伤口。 因演习受外伤的战士回团部治疗，需要缝针的人很多。 李圆圆不敢缝针，只能在一旁帮忙。 “请问，这里是团部诊室吗？” 一个穿着超长军大衣的女孩问张二蛋。 “同志，你找谁？”张二蛋站直身子，满眼狐疑。 现在团部还是封锁状态，外人是不允许入内的，连军属也不可以。 “你好，我是新来的护士孙淼淼，过来报到的。” 说完女孩就递了一张盖章的调令给他看。 女孩整张脸都埋在毛领中，只露出眼睛，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张二蛋被她看得耳根都热了，好在现在的帽子盖住了。 “请跟我来，傅医生他们都在里面忙。”张二蛋打开铁栏，放她进诊室。 孙淼淼走进里面，扑面而来的暖意让她眼睛眯起来。 她以为会看到很破旧的诊室，最多只有药架子，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现在看到比县医院还齐全的设备，孙淼淼还以为自己眼花了。 不是说这个团部诊室很穷很烂吗？ “孙同志，你等一会儿。”张二蛋看到苏医生正在缝针就没敢打扰。 孙淼淼顺着他的目光看到正在缝针的苏白芷，眸光闪了一下， 这么年轻的医生，肯定是刚出来实习，说不定还不如自己。 好歹她也在医院待了五年，又是护理学校毕业的，申请过来就为刷履历的。 等从这里回到市里，她就能当护士长了。 “李护士，这是新来的孙护士，你先带一下她。”张二蛋看了眼时间，自己没空再等下去了，只能把人交给李圆圆。 孙淼淼看到李圆圆，眉心紧拧，刚才掰断药瓶子她就看出来了，李圆圆最多在培训班学过而已。 李圆圆把一个单子交给孙淼淼：“孙护士，拿到你给旁边的战士扎针……” 第479章 “ 母猪要生了……” 孙淼淼接过盘子，立刻进入工作状态，目光时不时落在傅敬文身上。 李圆圆只顾着换吊瓶，没注意她的小动作。 “苏医生……快…要生了…” 苏白芷眉心直跳，不会是要生孩子？ 诊室里到处坐满人，产妇要是推进来生孩子就得请他们到外面去。 离开又返回的张二蛋，气喘吁吁的，刚才明显是发狠力在跑了： “母猪要生了……” “张二蛋，你就不能说清楚点吗？”李圆圆先站出来，没好气地瞪他。 屋里一群人忍不住笑出声，有些因笑扯到伤口的，龇牙咧嘴的，神情很滑稽。 苏白芷剪掉线后才道： “炊事班养的猪生了，你找我干嘛？老班长不是会接生吗？” 张二蛋脸爆红，扭扭捏捏地，最后才道： “老班长说母猪生不出来，难产。” 苏白芷：“……” 好小众的词，母猪难产？ 她继续等着，所以呢？ “老班长说医学是互通的，麻烦你过去看看。”张二蛋硬着头皮说完，有点不敢跟她对视。 傅敬文：“阿芷，你过去看看。” “我也去。”孙淼淼主动要求一起前往，她以前在产房待过，想着应该能帮上忙。 “你是？”傅敬文狐疑，他不记得有新护士来报到。 “傅医生，她是新来的护士孙淼淼，刚才我带她进来，你们都在忙所以她就直接投入工作了。”张二蛋忙解释。 苏白芷看了孙淼淼一眼，没说什么，拎着药箱准备出去。 猪圈就在暖棚附近，还烧着炕，就怕把猪冻死了。 呜呜的风声吹得塑料帘子啪啪响，透明的塑料帘隐约映着两道黑影。 崔班长和李团长在猪栏外，神情严肃，今年能不能吃上猪肉就全靠母猪崽了。 这边牛羊多，但饲养周期太长，想吃肉还得自己养猪合适。 以前他们是从屠宰场找猪仔，后来猪崽太贵他们就想买母猪回来生。 一次能产10-14只猪崽，等养肥了宰了吃，每个人能分到一斤猪肉就很不错。 单独开火的带回家属院加菜，其他的就放食堂煮好给战士们补充营养。 “老崔，你怎么想要叫苏医生过来？她又不是兽医，懂什么？”李团长眉心的皱纹又深几分。 过完年，春天的训练就要开始了，到时大家都得上山训练，在团部食堂吃饭的就只有留守的战士。 正好这时把猪崽养肥了。 可惜，现在母猪难产，要是请附近村里的兽医，得开车去100多公里外请，请回来猪也不行了。 “上次我们带回的野兔，母的全养在暖棚中，苏医生说留来生兔崽，我想着她既然会培育兔崽，应该也能有办法解决母猪难产的问题。”崔班长如实说，他只是猜测而已。 李团长：“……” 所以暗戳戳的，他们干了多少事？ 先是偷偷种了很多土豆，怎么挖都挖不完，还顺便种了春天的土豆。 暖棚里还种了辣椒，苗刚冒出来，生在杂草中还不让其他人除草。 “养兔子？你们把团部当农场了？”李团长声音突然拔高，胸口上下起伏着。 兔子一生生一窝，以后整个暖棚估计都不够养。 崔班长咧嘴笑，憨厚的样子就像一个老农民。 李团长：“……” “在这边……” 张二蛋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李团长嗔了老班长一眼没说什么。 现在最重要的是让母猪顺利生崽，其他的过后再说。 苏白芷拎着药箱走进来，孙淼淼跟在她后面。 “苏医生，我可以先试试吗？以前我在产科待过一段时间。”孙淼淼看到母猪后，突然开口询问。 苏白芷脚步顿住：“行，孙护士先试一下。” 崔老班长目光狐疑，正想开口，看到苏白芷的眼色就没说什么。 孙淼淼戴上双层口罩才走进猪栏，要不是为了在团长面前好好表现，她是不会过来的。 猪屎被铲掉了，但那股味道还在，她闻到差点想跑到一旁干呕。 苏白芷想到自己提前毕业时，舍友送她的《母猪产后护理》书，眉心一跳，没想到还真有用到的时候。 当时她随手扔进空间里，没想到现在还可以给老班长做参考。 看他们这手忙脚乱的，肯定是第一次给母猪接生。 其实按往常，顺利的话母猪会自己把小猪崽生下来，只要把猪栏铺上草，清理干净四周就行。 崔班长可能也没想到，第一次就遇到这么棘手的事。 孙淼淼给母猪按肚子，心里祈祷着母猪自己用力把孩子生下来。 苏白芷环顾一圈猪栏，确实打扫得很安静，难产的原因可能是母猪累岔气了，使不上力。 “孙护士，你行不行？” “苏医生，我好歹在产科待过两年，怎么可能不行？”孙淼淼心里急，面上却表现得很淡定。 崔班长和李团长对看一眼，觉得这个新来的护士说话语气有点冲。 看苏白芷的眼神也怪怪，像是很不服气。 “母猪为什么难产？”苏白芷从药箱里找药，准备给母猪打催产药剂，看能不能刺激一下，让它能一股劲把猪崽都生出来。 “这还用说？使不上力呗？”孙淼淼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随后继续： “苏医生，你还是回诊室帮李护士的忙，这里交给我就可以了。” 不知为何，孙淼淼感觉到无形的压迫感，很心慌。 她想好了，不行就把母猪宰了，然后把猪崽取出来。 母猪呜咽着，眼睛含泪，看着越来越难受。 “孙护士，你起开，我给它打一针。”苏白芷声音很平和，在诊室时她就感觉到孙淼淼的目光带着轻蔑。 这眼神太熟悉了，像她刚在医院实习时，老护士看她的目光。 那时她没跟其他新医生讨好她们，而是我行我素，有次老护士忘记给患者注射药剂，反污蔑她没写医嘱。 反狡辩说，医嘱是交接班写的。 好在那次傅敬文跟她一起写病例，旁边还有另外一个医生作证，不然她只能背锅了。 新医生与老护士之间，很多人更信任后者。 毕竟新医生开药经常会犯错，护士往往是核对的一方，闹过不少笑话。 第480章 崩溃的孙护士 李团长焦急得不行，声音也拔高： “孙护士，你快让开，守着母猪它也没力气了。” 孙淼淼怔怔地看向他们，默默挪开。 不过她没挪多远， 苏白芷也不介意，只要她别过来拖后腿就行。 她戴上手套，开始探仔猪的体位。 还真是体位不对，所以才导致难产，而且母猪积粪很多，仔猪过多…… 苏白芷脑海闪过各种可能。 她把手指深入，勾住仔猪的后腿，又推了一下仔猪的臀部，然后顺利先把一只仔猪拉出来。 孙淼淼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还能这么操作的吗？ 拉猪仔后腿就能把它拉出来？ 产科中，这样的位置除了能转胎位，不然只能剖腹产。 “崔班长，仔猪超过14只，你做好护理准备了吗？” 苏白芷再探进去，又拉出两只仔猪，这次是连着一起出来的。 催产药剂发挥作用了，苏白芷摸到母猪肚子绷紧，就起身退到一旁。 “苏医生，你的意思是仔猪太多，所以才没力气生产？”崔班长立刻明白她的意思，正想冲上前被苏白芷拦下。 “孙护士，你起身让一下，催产药剂发挥作用了。”苏白芷好心提醒一句。 她知道孙淼淼心里憋着一股气，这气应该快堵到嗓子眼了。 “我在这等着……” “噗……” 一声巨大的响声，伴随着猪粪飞溅出来。 孙淼淼还没回过神，她就被喷了满脸满身的猪粪。 温热的，恶心的发酵味道，让她的胃酸顺利翻滚，不断干呕又不敢张嘴，怕沾在口罩的猪粪掉下来。 李团长懵了，瞪大眼睛看着突如其来的一幕。 崔老班长差点忍不住笑出声，努力压着唇角，装出一副严肃的表情。 接下来，母猪没把力气用在生孩子上，把宿便全喷出来了。 孙淼淼狠瞪苏白芷一眼就跑出去，像后面有鬼追一样。 她不敢喊出声，怕张口就吃到猪粪。 苏白芷被孙淼淼瞪得莫名其妙，好心提醒了但孙护士不听，谁知道母猪这么迫不及待。 孙护士以后应该对猪有心理阴影了？ 等猪拉得差不多了，苏白芷才再次蹲下来，辅助把胎位不对的猪仔拉出来。 再拉出来两头小猪仔，母猪就开始发力了，然后陆续生仔。 等15头小猪仔生出来，苏白芷拿起药箱走出猪圈准备给它配药。 小猪变成佩奇她也不会喜欢，她特别无法理解后世有人把猪当宠物养，甚至还跟猪睡觉。 不理解但尊重，就像有人觉得兔兔可爱，她却喜欢吃麻辣兔头一样。 “苏医生，以后怎么办？”崔班长笑盈盈地搓手，看着比母猪还激动。 “打扫干净猪圈，给母猪做月子……”苏白芷说了一堆注意事项，突然抬头看他： “老班长，我这有一本《母猪产后护理》的书，你要不要看？” 崔班长目光热切，用力点点头： “苏医生，我就知道你靠谱，书我自己过去拿，你放诊室给我就行。” 李团长在一旁看着两人，总觉得怪怪的。 苏白芷看着像给崔班长推销书，但怎么听着还有其他目的？ 他当然不知道苏白芷的用意，这两天苏白芷去暖棚喂兔子的时候，已经摸出两只母兔怀崽了。 崔班长先学着给母猪做月子，以后不就熟能生巧了？ 另外一边， 一路跑回宿舍的孙淼淼，路上遇到不少战士，她都视而不见。 风呼呼地在耳边，她只觉得满身的猪屎味快把她淹没了。 团部有女浴室，在食堂的后面，她得回去把猪粪洗干净。 身上的军大衣也一股猪屎味，这么冷的天，她只能先穿旧的了，把新军大衣洗干净。 还有另外一个护士卢玲也到了，但她有点高反就没去诊室报到。 等孙淼淼洗澡出来，浑身颤抖地把军大衣挂了晾晒。 “淼淼？” 去食堂打午饭回来的卢玲看到她头发乱糟糟，一身狼狈，还以为看错人了。 孙淼淼眼眶一红，转身跑进宿舍，然后大声哭起来。 她这辈子都没这么丢脸过。 明天团部肯定传开，说她满身猪粪跑回宿舍…… “怎么了？”卢玲进宿舍闻到一股味，忙打开窗散味。 没吃午饭，突然胃酸翻滚，她跑进卫生间干呕几声。 卢玲本就有点高反，现在太阳穴刺疼，更难受了。 耳边还是孙淼淼的哭声，她只觉得头疼得要炸掉了。 “别哭了！”卢玲大吼一声，她是来工作的，不是让人添堵的。 孙淼淼一回来，宿舍一股猪屎味，还哭得她头疼，卢玲实在窝火。 孙淼淼：“……” “说，出什么事了？”卢玲只能强压怒火，让她把事情说清楚。 如果诊室两个医生太难相处，她大不了干完活就回宿舍看书，大家各司其职，也不用当朋友处。 “我跟那个苏医生去给母猪接生，她明知道猪会拉屎，没提醒我，我就被喷了一身猪粪……” 颠倒黑白的把事情简单说一遍，孙淼淼的肚子发出咕咕叫声。 洗澡又马上洗衣服，她现在饿得后背冷汗直冒。 卢玲指了旁边的饭盒，让她先吃自己的午饭。 反正现在她没胃口吃了。 听孙淼淼说完，卢玲觉得她没说实话。 卢玲不会在背后议论人，听孙淼淼继续说，也没多说什么。 “那个苏医生，一看就是个刚毕业的新医生，估计实习期都没结束，申请来着可能还是为了躲医院实习。” “你不知道，当时我进诊室时，她就跟一个实习的李护士在干护士的活……” “傅医生看着也不好相处……” 卢玲听着听着直接睡过去了，把孙淼淼说的话都当耳边风。 此刻， 诊室继续在忙碌， 苏白芷匆匆吃完午饭，又跟李圆圆忙起来。 傅敬文已经回宿舍午睡了。 “对了，那个孙护士怎么没回来？”李圆圆左等右等，没等到孙淼淼回来，她还想着带孙护士到团部熟悉环境。 苏白芷：“她可能下午不会过来了。” 再次准备缝针，苏白芷没打算把猪圈的事跟李圆圆说。 只要孙淼淼不主动找她麻烦，她无所谓孙淼淼怎么轻视自己。 李圆圆：“我还以为她来报到就正式上班，看来是我天真。” 她晃动一下自己酸痛的肩膀。 今天只是忙碌的开始，明天肯定还会有很多人过来排队。 第481章 “ 以后还要学母兔产后护理……” 团部的演习正式结束，陆北宴也能休假几天。 他先给京市打电话，知道京市没发生什么事，又给魏之问打一个电话。 再过两个月陆北宴就有一次探亲假，现在他还不确定要不要休。 培训的小分队训练行程排得很紧，陆北宴不敢放松，不然达不到领导的要求，他可能还得继续待在西北半年。 “想什么那么入神？”苏白芷回到宿舍就看到他坐在书桌前发呆。 陆北宴：“想休探亲假，我可能没办法休， 任务比预期的要紧凑。” 苏白芷把东西放好后，才走到他旁边坐下： “我打算等忙过这两个月就回京市一趟，送四胞胎上学陪他们一段时间，替你看他们。” 陆北宴点点头，如果可以他想跟着一起回去，怕孩子们把他这个爸爸忘了。 刚才老爷子说，魏之问休假回家，每次都带四胞胎去外面玩一整天。 陆北宴心里泛酸，本该是他陪在身边的。 “白家那边没什么动静，白亭周围也没出现陌生人， 胡晶晶很可能会去罗河村。”陆北宴推测她可能会去拜祭宋明。 宋老爷子让人把宋明葬在罗河村附近的山上。 苏白芷摇头：“也许她还是疯癫的状态， 每个人的身体机能会下意识保护自己，失去的记忆让她痛苦，她不一定能想起来， 有可能一辈子都这样过……” 陆北宴若有所思地点头，什么可能性都有，但胡晶晶这个人太危险了。 一天找不到她，就好像什么地方埋着炸弹，随时会被引爆一样。 … 几天过后， 孙淼淼因那天的事，借口身体不舒服，一直躲在宿舍。 卢玲是真的不舒服，吃了药也不见好，但在宿舍躺几天后她受不了了，想着干脆去诊室上班，不然这样下去病很难好。 “你跟我一起去吗？”卢玲把头发盘起，套上军大衣。 孙淼淼犹豫了片刻才点点头。 这几天她去食堂打饭，没听到什么流言蜚语，她忐忑的心情才缓和了一些。 两人一起往诊室走，到诊室才发现李圆圆早就到了，正在打扫卫生。 “你好，我是新来的护士卢玲。” “我是李圆圆，这里的实习护士。” 两人相互做自我介绍，然后就敞开聊起来。 李圆圆本就想跟新护士好好相处，简单介绍了一下诊室，还主动说下班后要带她们熟悉一下团部。 孙淼淼听两人聊天才知道，李圆圆是李团长的女儿，只上过护士培训班。 “对了，孙护士，那天你去猪圈后怎么没回来上班？ 你和苏医生真厉害，救了15头小猪仔。”李圆圆满脸羡慕，当时要是不忙，她也想去看看。 长这么大，她还没见过母猪生仔。 孙淼淼面色一僵，尴尬地看了卢玲一眼，耳根一下烧红了。 李圆圆这么说，是一点也不知情，不像装的。 卢玲：“苏医生平常也帮忙扎针，干护士的活吗？” “嗯，我忙不过来，或者不熟练时她会帮忙。苏医生医术很不错……”李圆圆夸苏白芷的话一箩筐倒出来。 孙淼淼紧抿唇，故作淡定地翻看病历表格。 看了几个本子她才发现，这里的管理像市里的医院，分类得很仔细。 她想着应该是傅医生管的，不然也不会把各个本子整理得这么细致。 李圆圆还想说什么，看到苏白芷走进来，立刻给自己嘴巴拉拉链。 “圆圆，给外面的战士发号码牌。”苏白芷边套上白大褂，边道。 李圆圆忙应声，拿着一个盒子快步走出去。 卢玲主动走到苏白芷面前做自我介绍，还把申请表格递给她。 苏白芷看了一眼，把表格锁进抽屉里，拿出一份诊室守则： “你们一起看看，有什么不明白可以问我或李护士。” 卢玲点点头，双手接过来。 孙淼淼在一旁，有些紧张地看向苏白芷。 李圆圆放病人进来，苏白芷开始上班。 等卢玲她们看完守则，立刻进入工作状态。 一早上的忙碌，让她们根本没空想太多。 卢玲因高反，脸色越来越白。 “卢护士，你过来先一会儿氧，等缓过来后再把药吃了。”苏白芷递给她一瓶药，指了一下吸氧区。 卢玲没逞强，乖乖坐下来吸氧，吃完药后她就感觉好多了。 她捏着药品，这药比她之前吃的好太多，早知道第一天就过来工作了，也不用在宿舍硬扛。 午饭时间外面排队的人散开了。 “我要去一趟猪圈，你们谁要一起去？”苏白芷配了几小包药，准备拿去给崔班长。 几天没去猪圈看看，她不知道崔班长有没有给母猪好好坐月子。 “我要去！” 卢玲和李圆圆异口同声，孙淼淼夺门而出往食堂跑。 … 此刻猪圈内， 李团长自母猪生产那天就没来过，开会出来，他就过来看看。 刚进猪圈，就闻到一股草药味。 崔班长用破旧的衣服，把母猪的头绑住，还给它加了火盆，离得远但猪圈内很暖和。 现在虽进入春天了，但还倒春寒，冰都没完全化开。 “崔班长，你这是？”李团长眉心拧紧，看到母猪垫着棉背，他忍不住嘴角猛抽搐。 “给母猪坐月子。”崔班长看着小猪仔争着吃n，笑得像个和蔼的老父亲。 李团长：“差不多就得了，难道你还想给猪穿衣服？” “我看书学的，产后母猪一定要护理好，不然对小猪仔不好。”崔班长一点没觉得李团长在埋汰他。 “难不成你还想汲取经验，给兔子做月子？”李团长想到暖棚的兔子就头疼。 9只母兔已经怀崽了，一窝能生8-10只小兔， 一只母兔隔两个月就能产一窝，一年团部就成兔子窝了。 想想几百只兔子，李团长头皮发麻。 崔班长：“那当然，以后我还要学母兔产后护理的， 到时食堂伙食就丰富了，咱们说不定能自给自足，给团部省不少钱。比如多加食谱干锅麻辣兔丁，麻辣兔头……现在我做梦都想实现兔肉自由。” 李团长越听越觉得崔班长魔怔了。 种菜就算了，还要搞养殖，迟早511团部能被他整成农场。 第482章 紧急刹车… 苏白芷走到猪圈时，正好听到崔班长的“豪言壮语”。 卢玲和李圆圆都惊呆了，还能这么延伸的吗？ “坐月子”包圆？ 崔班长先看到她们： “苏医生，你来了正好，快过来帮猪仔检查一下， 顺便给母猪做一个产后全面检查。” 李团长已经风中凌乱，眼角猛抽搐，严肃的表情快绷不住了。 苏白芷从药箱拿工具先帮母猪做检查，最后给伤口换药。 猪仔不用检查，看它们用力补充营养的劲就知道长得不错。 崔班长在一旁看，边记下检查的部位，尴尬得满脸通红，但还是不动声色写下来。 为了以后团部能吃上肉，他豁出老脸了。 不然每天等送给养的卡车送肉，他头上的几根毛都快拔光了。 “卢护士，李护士，你们俩记一下，以后每天过来给母猪检查一下，擦伤口。 隔一周给小猪检查一下。”苏白芷边说，边拎起一只小猪仔。 崔班长在一旁看得心惊胆颤的。 “好。”卢玲和李圆圆异口同声地回道。 卢玲算看出来了，苏医生是个狠人，能徒手拉猪仔出来的，医术会表？ 以前她一直不理解，军医与普通医生的区别， 直到今天看苏医生处理伤口，她突然就知道了。 原则是保命，不在乎操作。 那止血清创操作，简单粗暴，速度还特别快。 长痛不如短痛，反正卢玲看一个上午，只觉得以前在市医院看到的操作都太温柔了。 从猪圈出来，三人直奔食堂吃午饭。 孙淼淼早就回诊室了，中午有两个小时休息，她要看会医学杂志。 今天一早上，她看明白了，苏白芷可不是什么实习医生，看缝针就知道。 以后她得谨言慎行，千万别作死，这一年的援疆就当历练了。 接下来的一个半月， 处理完演习时各战士的旧伤，诊室逐渐恢复冷清。 苏白芷就给她们排班，早中晚班，一个月有四天休息。 上班时间控制在6个小时内。 中班就是下午2点上班，晚上8点下班。 晚班从4点开始到10点。 这样大家就不用全天守在诊室了。 傅敬文和苏白芷轮流上早晚班，两人各自都有时间做自己的事。 团部的春季训练正式开始，也会派小分队到附近的边界去巡逻。 张二蛋跟连长陈永刚接到任务，到离团部一百公里的位置巡逻。 一行10人，每个人都全副武装，穿着军大衣到达指定地点。 “二蛋，你咋没娶媳妇？”陈永刚抽了一根烟，随口问。 他们一行10人，只有张二蛋还是单身的。 张二蛋咧嘴笑： “连长，快了，我争取今年结婚，反正我不打算离开这里，就不祸害老家的姑娘了。” 住在海边，家里靠卖海鲜勉强过活，他每个月都把一半津贴寄回去。 这两年家里生活好起来，父母一直寄信过来让他转业回家。 陈永刚瞟他一眼：“团里传的是真的？你真看上团长女儿了？ 咱们团长可是要招婿的。” 张二蛋用力点头：“没错，我愿意入赘，家里也不用我传宗接代。” 一行十人检查完指定的位置后，没发现什么问题就准备返程。 张二蛋是团部有名的飞毛腿，跑得快，吃饭多。 每次演习他都冲在前面，且没人能抓住他。 擅长隐蔽和逃命。 所以每次巡逻，他都有在后面断后，从不出差错。 春天的西北还是到处荒凉，看不到生长的绿色植物。 雪化开后，湖面融化水流潺潺，映出蓝天白云和周围的山峰。 突然，前面有一个战士突然蹲下系鞋带。 张二蛋本就大大咧咧的，用力拍了下他的肩膀，看到他脚下的东西，瞳孔一缩。 “快走。” “沙班长，你走，我替你，别忘了我跑得快。”张二蛋按住他，神色坚毅。 陈永刚回头看到蹲下来的两人，转身往回走： “你们两个怎么回事……” 沙班长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张二蛋拎起来推到一处，他则稳稳地踩在雷盖上。 “连长，快带他们离开，一会儿我再追过去。”张二蛋还在笑，眼眶已经红了。 他还没过上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生活，但其他战友都是结婚了的。 陈永刚拦住沙班长，拉着他远离这里。 他们这些人中，只有张二蛋跑得最快，继续僵持只会拖后腿。 “轰！” 一道黑影跑起来后，又一次“轰”，血飞溅。 火药味与血腥味混在一起。 剧烈的爆炸声回荡在山谷中…… … 团部诊室， 苏白芷接班后就在诊室看报纸，做手工。 下个月她就回京市探亲了，陆北宴下个月也要进山训练，为期三个月。 等他回到团部已经夏天了。 今天孙淼淼休息，卢玲跟她一起上晚班。 两人各坐在一张桌子前，卢玲看杂志，整理病人档案， 苏白芷就一直在画东西，偶尔还把照片沾画册中。 一辆卡车跌跌撞撞地飞驰进团部，在诊室面前紧急刹车。 苏白芷听到声音就把东西收起来，起身小跑出去。 “苏医生，快救救二蛋……”沙班长从车上跳下来时，苏白芷已经来到卡车面前。 很浓的血腥味从卡车里传出来。 “巡逻返程的时候，我踩到雷盖，二蛋替我……” 沙班长简单把事情说了一遍。 陈永刚补充：“肠被炸飞了，我们就找到一些…” 苏白芷看向旁边的战士：“去找人拉一只军犬到诊室。” 她只看一眼旁边的肠，就看出不对劲。 张二蛋已经休克了，得尽快手术，不然后续的后遗症，不到半天他就会没命。 “卢护士，担架。”苏白芷喊了一声后，立刻用力扯开张二蛋身上的衣服， 要扯裤腿时被陈永刚拦住： “苏医生，二蛋还没结婚。” 苏白芷声音更冷：“陈连长，你要是再拦着我，他这辈子都结不了婚了。” 扯开裤子后，苏白芷看到受伤情况，也顾不上其他， 从医药箱拿出针线，麻药也没打，先直接缝针。 再不缝，以后张二蛋连正常的夫妻生活不可能有。 旁边的战士看得触目惊心。 苏白芷从一堆烂肉中，缝出了形状。 第483章 接狗肠…… 卢玲算是见过世面的了，返回准备协助把人放担架上，看到这一幕，直接跑下卡车干呕起来。 苏白芷操作速度却很快，没一个人辅助，她还是坚持把缝完。 陈永刚暗暗咽口水，之前他只是耳闻团部来了两个厉害的医生，第一次见还能这么操作的。 “陈连长，在紧急情况下，如果动脉出血无法止住时， 你们可以把伤口切开，拉血管出来打个结。”苏白芷还不忘给他们科普简单粗暴止血方法。 要不是现在没有502卖，她还会提议他们用502沾一下。 前世她跟傅敬文去当无国界医生时，随身携带很多502，紧急情况能救命。 战场上，先粗糙地把命保住，其他的都是浮云。 她现在正在做的缝合已经够吓人，几个战士听了她刚才的话，背脊都绷紧。 把张二蛋放担架扛下车后，去借军犬的战士也赶回来了。 他手上没牵狗绳，而是饲养的战士牵狗过来。 “苏医生，你要军犬过来有什么用？”陈永刚眉心紧拧。 “切一段狗肠给二蛋接上。”苏白芷说完就要去牵狗。 所有人：“……” 大家看她的眼神都是惊愕。 苏白芷还没拿到狗绳，饲养员先反应过来： “苏医生，你可能不知道，军犬也是我们的战士，不能让你切它肠子。” 陈永刚：“苏医生，你刚才是不是开玩笑的？” 苏白芷走进诊室，没一会儿就拿着一个针筒出来： “我当然是认真的，切军犬一段肠，它也不会死的。” “不行。”饲养员看苏白芷的眼神像看疯子。 阳光下，苏白芷的白大褂像在反光一样。 苏白芷拧眉，难道她说得还不够清楚吗？ “等等，苏医生，你的意思是给二蛋接一段狗肠？”陈永刚说完都觉得自己疯了，怎么能这么做？ 苏白芷点头：“从这里去到县城医院最少要5个小时，还是顺利的情况， 现在张二蛋的情况已经撑不到去那，必须马上手术，你们要是想让他活着就别拦我。” 这个手术她做过两次，两个病人都成功活下来了，后来生活没问题。 后世肛肠科医院，这样的病例很多，手术也成熟了。 饲养员：“苏医生，你能保证军犬不会牺牲？” 苏白芷正要过去注射麻醉药：“当然不会，只是取一段肠而已。” “取什么肠？”李卫国得到消息从家属院赶过来。 饲养员本就已经打算让苏白芷注射麻醉药了，听到团长的声音又拦住。 苏白芷简单跟李团长说明情况，现在不做手术，只能眼睁睁看着张二蛋死。 李团长瞪大眼睛，压在心底的怒火： “苏医生，你再说一遍。” “用狗肠接上，让张二蛋活下来，李团长你让开，别耽误治疗。”苏白芷趁饲养员不注意，直接往狗身上扎针注射。 她动作太快，饲养员反应过来时，军犬已经倒下了。 李团长：“不行，尽快把人送到县医院。” “县医院还不一定能治，而且他撑不到县医院。”傅敬文从宿舍赶过来，神色严肃地瞪着李团长。 这些人一个个耽误治疗，最后手术失败还会怪医生。 他见过太多不懂医的家属，把病人害死了还不自知。 苏白芷见到他过来，给他递了个眼神，抱起军犬往诊室里跑。 “傅医生，你们这是拿战士的命做实验。”李团长想进诊室阻止，被沙班长和陈永刚拦住。 现在只要有一丝希望，他们不愿意放弃。 苏医生的治疗方案看似奇怪，但她坚定的样子让他们信服，绝不是盲目的自信。 陈永刚是看到苏医生缝合一堆碎肉，最后还能缝合出形状，当时他就心服口服了。 “你们两个让开……”李团长吼着。 傅敬文看他目光阴沉几分：“我们成为医生前都宣誓过的，绝不可能拿任何人的命当实验品，我们尊重生命，一视同仁，不会做违背誓言的事。 你们两个拦住他，在我们没出诊室前，不允许任何人进诊室。” 陈永刚和沙班长同时点头，拦在门口不动。 诊室门立刻锁上，傅敬文穿上白大褂进手术室帮忙。 一群人围在诊室门口面面相觑。 韦政委赶过来看到大家都在门口罚站，过来问情况。 知道“接狗肠”，以为自己听错了。 “团长，现在没办法了，他们是专业的，我们应该相信医生。”陈永刚被李卫国紧盯着，额头的冷汗不断冒出，连后背都湿了一片。 韦政委在诊室门口走来走去，想说什么，又什么也说不出口，只能转身回办公室给青省的陈军长打电话。 傅敬文是从他们军区医院出来的，能力如何他没打听过。 一个电话打到陈军长那， 黎城军区医院的王院长正好过来跟陈军长聊制药厂的事。 “老韦，你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陈军长接起电话，听到对方单刀直入，问傅敬文的情况后， 陈军长瞥了旁边的王院长一眼，直接按免提。 “你们这调过来的傅敬文和他的徒弟苏白芷，现在正打算用狗的肠接到战士的肠……” 王院长和陈军长对看一眼，同样惊讶不已。 “老陈，你们这个傅医生医术如何？”韦政委的话传过来。 “当然是顶尖的……”陈军长满口夸后，找借口挂电话。 王院长一脸懵：“你别看我，这技术以前我们上学时，有个老军医说过病例，但后来也没见谁操作过。” “啧，连手都能塞回肚子里养了，就算现在苏白芷说要用猪皮能植到人的皮肤上，我也不会觉得震惊了。”陈军长拿起旁边的保温杯喝水压压惊。 难怪韦政委抓狂，没见过这么莽的医生，他自己先吓破胆了。 估计现在已经向上级汇报情况了。 王院长眼皮直跳，苏白芷离开青省时提交的一篇论文就是猪皮移植做烧伤治疗的。 陈军长等了很久见他没说话，狐疑：“老王，你怎么表情怪怪的？” 王院长擦了一把额头的汗：“老陈，你刚才说的猪皮移植还真有可能。” “噗！”陈军长正喝水，直接喷出来。 说好的不震惊呢？ 第484章 “问题不大，切开按摩心脏…” 正在接肠子的苏白芷，并不知道王院长想起她那篇论文了，还正跟陈军长讨论。 此刻她刚把军犬的肠子取出来，傅敬文在一旁帮忙给军犬缝合。 卢玲在一旁看得胆颤心惊的，又特别激动。 看两个医生淡定地操作，这个手术是真的可以做？ “你切这么短的肠够了？”傅敬文手上的操作继续，还隔着帘子跟苏白芷交流。 “师父，你就不觉得奇怪？”苏白芷有条不紊地修复清创，反问一句。 傅敬文：“以前有个老军医在战场上做过类似接肠手术，那时手术条件更差都能成功。” 他听说肠子少一截，第一个念头也是用狗肠接上。 傅敬文一直相信自己的直觉。 后来他才想起来，以上课时有老军医说过类似的病例。 苏白芷眸光闪了一下，前世这个手术是傅敬文提出的，还是他做了示范让她动手。 他说过一样的话。 傅敬文处理完军犬，就重新消毒后走到帘子这边： “老王把你递交的猪皮移植的论文压下来了，估计是怕引起上面某种部门的关注， 你真是什么都敢想。” 苏白芷：“猪皮有活性，移植覆盖到烧伤患者的伤口，有利于加速伤口长好。” 卢玲：“……” 她把位置让给傅医生，在一旁听着就觉得匪夷所思。 是什么样的大学能教出这样的医生？ 傅敬文点头表示认同： “我还没下放时有想过用动物皮移植，覆盖烧伤的伤口，但没想过用猪皮……” 两人讨论这个话题的同时，手上的操作也没停下来。 最后缝合后，苏白芷还顺便把张二蛋的命根子用纱布包裹好，免得醒来后看到会吓晕。 诊室外， 一起去巡逻的9人一直没离开，等在外面，谁劝都没用。 李团长坐在石凳上抽烟，眉心一直紧拧着。 “陈连长，你们有没有标记发现地雷的地方？”他完全冷静下来后，就觉得奇怪。 附近不该有埋的地雷才对，毕竟他们巡逻的地方离团部不远，没有雷区。 陈永刚放松下来后，只觉得口干舌燥： “我们一直检查过，那两个雷是近期埋的，附近没有雷区。 位置标记了，之后可以派排雷小分队过去再排查一次。” 沙班长一直低头，喉咙像被无形的手掐住，透不过气来。 他知道张二蛋为什么推开自己，心里很难受，无力感贯彻全身。 嗒…… “咯吱”一声，卢玲打开诊室的门： “手术很成功，饲养员可以把军犬带回去了，苏医生说过两天它就能起身活动。” 傅敬文抱着军犬出来，交给饲养员。 大家凑过来看伤口，只有很细的一条线，都不用纱布覆盖，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是伤口。 “傅医生，怎么样了？”李团长紧盯着傅敬文，急切地问。 “一切顺利，张二蛋恢复没问题，什么也不缺，也不会有后遗症。”傅敬文神色恢复如常，目光也温和了。 所有人都猛松一口气，只要能救活就好，不管是狗肠还是猪肠都没那么重要。 手术虽结束，但张二蛋还要住院观察，所以苏白芷和傅敬文轮流值班观察。 接下来的几天，陆续有战士过来探病。看到张二蛋醒过来，各个都觉得神奇。 两个医生也在团部成传奇人物。 苏白芷陆续在准备休探亲假的包裹，打算先寄一部分回去。 崔班长送了不少菌子肉酱过来，让她带回去给家人尝尝。 同时还跟她请教护理小兔子的方法。 暖棚一下多出90只小兔子，让炊事班的战士忙得脚不沾地。 再过两个月，又能再生一窝，到时兔子就变成一百多只快两百只了。 孙淼淼和卢玲在一旁边听边记笔记。 崔班长：“苏医生，你早点回来，我们夏天能不能吃上兔肉就全靠你了。” 苏白芷没拒绝他送的肉酱，一罐罐包装好，淡笑道： “我回到京市就寄香料回来，不会耽误大家吃兔肉的， 顺便再买一些麻辣包，干辣椒寄过来。” 傅敬文给张二蛋换药出来，听到他们的对话，嘴角抽搐了一下。 他的好徒弟把崔班长养殖和种植的任督二脉打通了。 李团长还找他抱怨，让他帮忙劝劝，别把511团搞成农场。 苏白芷又保证会找养兔子的书寄回来，崔班长才心满意足地离开诊室。 卢玲和孙淼淼对看一眼，眼底只剩佩服了。 她们在这里待了快两个月了，见过两个医生处理各种紧急情况。 傅医生擅长外科，各种外科问题他都可以应对自如。 苏医生是全科医生，现在还多了一个“兽医”的称号，不是表面意思，是说她救命时只管保命，处理伤口简单快速，粗糙但不粗暴。 “回去记得多拍点照片，我也想四胞胎了。”傅敬文忍不住叮嘱一句。 这里有他在，不会出什么大乱子。 现在李团长巴不得苏白芷赶紧回去探亲，就怕她一个念头要种菜，崔班长又开始带炊事班开荒。 团部周围的土地很大，本来是训练场的，现在被崔班长画线，做出了一段段的“绿化”区域。 还辩解说，让他们训练结束帮忙浇水，搭把手就能种出一片绿。 “你不说我也会多拍照的，这次探亲假后就不休了，后期得跟训练分队上山。”苏白芷点头，把包裹打包好后，写上地址贴好。 “苏医生，那边有个战士背一个人往这边跑……”卢玲看向外面，忍不住出声。 只几十秒，那个战士就冲到诊室面前了。 “苏医生，救命，这个战友训练中突然晕倒。” 说完他把人放在病床上。 “我们试过给他做心肺复苏但没用，所以才急着送来。” “呼吸停止了。”傅敬文眉心一跳。 苏白芷已经拿手术刀过来：“问题不大，切开按摩心脏。” 刚才她摸脉搏了，还有微弱的脉，应该是暂时性心跳停止。 “什么？”背人过来的战士以为自己听错了，惊愕地问。 卢玲和孙淼淼也惊呆了，心里疯狂呐喊：苏医生，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然后帘子拉上了，她们就看到苏白芷已经切开一个位置，精准地对着心脏…… 第485章 看到苏医生就心尖颤 李圆圆刚准备来交接班，凑过来一看，眼睛瞪圆。 这心肺复苏也太血腥了…… 现场除了傅敬文，大家像被掐住喉咙，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很快脉搏逐渐强了，心跳恢复，监测机器也不再发出警报声。 苏白芷再按了一会儿就把伤口缝合，也没注意旁边人看她的恐怖眼神。 不愧是有“兽医”称号。 “刚才你切的时候歪了一些，不然这条线会更整齐。”傅敬文云淡风轻地说。 他对这方面一直吹毛求疵的，现在看徒弟没注意，怎么看伤口怎么不顺眼。 苏白芷瞟了他一眼，张嘴的话原路咽回去，没跟他计较。 其他人却暗暗咽口水，发誓以后一定要保重身体不要生病，不然落到苏医生手上，心脏都得被开出来摸一下。 苏白芷并不知道，因她今天突然开刀按摩心脏，让整个团部的战士看到她就心尖颤，敬完礼都不敢多留一会儿。 团部战士的心里都暗暗腹诽，不愧是陆阎王的媳妇，比他还恐怖。 李团长在家里吃晚饭，听到李圆圆说苏医生伸手按摩心脏的事，眼皮猛抽搐了一下。 难怪陆北宴不怕自己媳妇在团部被欺负，这是有本事的。 苏白芷握手术刀比他还像阎王爷，谁敢凑上前？ “圆圆，上次苗大娘给你介绍的相亲对象，你还跟人处着吗？”李嫂子赶忙转移话题，不听这么血腥的事。 李圆圆抬眸看一眼李卫国，只顾着埋头吃饭，没回话。 等了好一会儿， “哑巴了？”李卫国看出不对劲，忍不住开口。 他听到团部的流言蜚语了，说小张在追女儿，但这事他不敢应。 张二蛋家住海边，要是那小子突然转业，女儿不就成远嫁了吗？ 李圆圆咽下一大口饭后才说： “我们没处对象，他看上苗大娘女儿了。” 李嫂子满脸疑惑，苗大娘作为老牌媒婆，很敬业的，不可能给人介绍看上别人的对象。 李圆圆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爸，妈，你们倒是降低要求了，但我可没降， 不能入赘的男人我可不要，且那个大军哥还是个二头婚，儿子八岁，女儿3岁，说不定是克妻的，这样的鳏夫我看不上。” “什么鳏夫？苗大娘可不是这么说的，说家里儿子多所以才耽误到三十，工作人品都不错……”李嫂子立刻变了脸色。 女儿还是黄花大闺女，怎么能给人当后妈呢？ 要不是苗大娘说得天花乱坠的，说什么她也不同意女儿去跟这样的人相亲。 李圆圆摆摆手：“妈，媒人不就是专挑好听的说吗？ 有一点苗大娘没说错，大军哥长得确实不错，比咱爸…那是比不上，但比咱爸工资高是真的，家里还有一个八十岁老娘等着新媳妇进门后伺候。” “啪！岂有此理，我找她理论去。”李嫂子越听越生气。 合着她好好的姑娘就给苗大娘当人情卖了？ 李圆圆正扒饭还没反应过来，梁彩霞已经走到门口，要去找苗大娘算账了。 “梁大妞，你出来！” 她还没开门出去，门口就传来苗大娘的吼声。 李卫国瞟了女儿一眼，听苗大娘的声音明显被气得不轻。 “老苗娘，你不来我也要去找……”梁彩霞气冲冲地就跑出去。 李卫国：“说，怎么回事？” 他只觉得太阳穴一抽抽的，要是一会儿两娘们打起来，他不好拉架。 “爸，你保证我说了不拿棍子打人。”李圆圆讨好地道，快速把饭菜吃完，一会儿好跑路。 早知道苗大娘今晚找上门，她就在诊室打地铺了。 张二蛋养好身体后，最近总跟她腻歪，她怕擦枪走火才不敢留诊室。 “说！”李卫国听外面的吵架声，明显自己媳妇落下风了，他得赶紧出去帮忙。 李圆圆：“我跟苗大娘的女儿小翠说了，她妈把好对象介绍给我巴结您， 为了让她跟大军哥的婚事能板上钉钉，先生米煮成熟饭，她娘就不会阻止她的幸福了。” 当然，她把苗大娘夸大军哥的话，原封不动全给小翠说了，不然也难引小翠上钩。 现成的话，不用白不用。 李卫国听完没生气：“好样的，你别出去，我去帮你妈。” 女儿这是一箭双雕啊！ 既堵住苗大娘的嘴巴，不至于让她到处编排自己，又让那个大军哥不敢纠缠过来。 门口战火越演愈烈， “黑心肝的，给我女儿介绍个鳏夫，没想到自己女儿先凑上去，抢亲了。”梁彩霞双手叉腰，张口也骂不出太难听的词。 苗大娘：“你家要是不诚心相亲就明说，犯不着背后捅刀子。 我可听说没，你家圆圆跟小张在团部眉来眼去的，说不定已经跟人…” “啪！啪！”梁彩霞三两步就呼她两巴掌，顺手还扯头发。 李圆圆在窗口看得津津有味，她老娘的战斗力还是很不错了，自家团长爸爸被骗了一辈子，总以为媳妇温温柔柔，实际在村里打架是一霸。 她也是回外婆家住一段时间，才知道她老娘凶名在外的。 李卫国看到被媳妇打得流鼻血只能躲逃的苗大娘，立在原地没动弹，明显他也吓懵了。 “李圆圆……” 打跑苗大娘后，梁彩霞还记着刚才的话。 那个小张听说上次受伤，命根子都是缝出来的形状，她可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女儿往火坑里跳。 李圆圆后背一紧，想跑上楼，半路被扯下来。 她踉跄一下差点摔下去。 “李圆圆，老实交代，你是不是跟小张处对象？” 梁彩霞狠瞪李卫国一眼后，眼神像在说，一会儿再跟你算账。 李圆圆扭扭捏捏地点头，耳根瞬间烧红了。 他们牵手，还偷偷抱在一起。 “你…你…”梁彩霞把人拉上楼，门关上后才继续： “小张那方面不行，你嫁过去守活寡吗？” 李圆圆脸“轰”地一下涨红：“你胡说什么。” “不是说成烂肉了吗？”梁彩霞压低声音。 “没有，好着呢，我都看过……”李圆圆忙捂住嘴巴，用力摇头。 她只是帮换药看过一次，后面都是傅医生换药了。 可梁彩霞一副要晕过去的样子，眼神像在控诉：女儿欺负小张了。 第486章 四胞胎抱着哭 第二天， 苏白芷上完最后一天班就准备坐火车回京市了。 所以她起了一个大早，准备提前到诊室检查一遍机器。 结果她来到诊室，李圆圆比她还早，已经把玻璃擦得透亮了，蓝天白雪都映出来。 她走进诊室，看到李团长媳妇梁彩霞，目露狐疑。 “苏医生，我想问你点事就跟圆圆过来了。”梁彩霞眼底一片青黑，像一晚上没睡。 苏白芷点头：“李嫂子，你过来这边，想问什么直接问。” 梁彩霞硬着头皮坐到她面前，趁这里只有她们三人，才忐忑地开口： “小张的伤，以后还能那个吗？” 问完她抬头狠瞪了女儿一眼，要不是女儿没分寸，她也不会问苏医生这样的问题。 苏白芷转头看向安分在一旁等着被训的李圆圆，淡笑道： “不影响生育也不影响使用。” 她早就看出来了，小张看李圆圆的眼神快拉丝了，只有他们自己还觉得瞒得好。 梁彩霞：“苏医生，你别安慰我，圆圆不懂事把小张欺负了，我们家肯定会负责到底的，绝不让小张吃亏……” 苏白芷：“……” 她怎么越听越迷糊？ 又瞟了李圆圆一眼，苏白芷才看清她的表情，明明乐疯了，低头不是认错态度好，是不低头就压不住疯狂上扬的唇角了。 “您误会了，我不说客气话，小张确实没问题， 按理病人的隐私我不该说的，但您明显误会了……”苏白芷又解释道。 梁彩霞若有所思地点头，心里压着的大块石头总算挪开了。 看都没看李圆圆一眼就匆匆离开了。 “说，你做什么了，让你妈误会那么深？”苏白芷戴上手套，准备检查设备。 李圆圆殷勤地上前：“师父，你给我支的招成了！” 苏白芷满脸问号，示意她继续说。 李圆圆简单把昨晚苗大娘找上门，她老娘跟苗大娘大打出手的事说了一遍。 “不对，你在转移话题，你妈误会你和小张的事。”苏白芷可不是那么糊弄的。 李圆圆撇撇嘴，就把说漏嘴的事说了。 苏白芷摇头失笑，没开口取笑她，想当年她还不是先把陆北宴扒光看完？ 估计现在陆北宴都不知道这事。 她打算一辈子都不说，烂在肚子里。 此刻远在深山的陆北宴连打好几个喷嚏。 罗二牛凑过来，递给他一颗药丸： “队长，听说已婚男人容易虚。” 陆北宴嘴角猛抽了一下，没接他递过来的药丸。 陈永胜上前搂住罗二牛的肩膀： “二牛，你上次不是说回家相亲吗？没成功？“ 罗二牛：“我递交结婚申请了，等我从西北回去，我们就领证结婚。” 江峰瞪了陈永胜一眼，不问还好，问了一个分队的人都不开心了。 陈永胜收敛笑容，推了罗二牛一把，二牛好像预判了他的动作，很快跳开，走到陆北宴旁边跟他聊婚后话题。 陆北宴紧抿唇，正考虑着要不要提前给罗二牛锻炼身体，看看谁虚。 “队长，你问问嫂子，有没有生双胞胎的秘方……” 陆北宴抬手就推开他靠过来的头，要不是他动作快，丫的口水都快喷他一脸了。 想到媳妇准备回京市了，他感觉心里酸涩。 要不是现在时间紧迫，任务紧，他也想休假回去看孩子们。 现在雪已经完全化开，西北的风也变得温和不少，不再刮得脸生疼。 不过风沙还是很大，苏白芷全副武装，做了一体式的帽子，帽子和口罩连一起，又戴上墨镜，跟着团部的车到两百公里外的县城坐火车。 到时还要在省城转车，苏白芷没带太多东西，只一个小包，轻装出行。 坐在回京的火车上， 苏白芷靠窗，拿相机拍下牛羊在草地上奔跑，展翅翱翔的鹰，还有远处的雪山…… 上火车前她给家里打电话，让婆婆跟孩子们说她三天到京市。 苏白芷没想给孩子惊喜，她觉得提前说，让他们期待几天会比惊喜好。 家属院内， 到苏白芷回来的当天，四个孩子很早就起床了。 陆老爷子知道他们期盼什么，也没拆穿他们。 哪个孩子不想妈？ 四胞胎已经算克制的，没有哭闹找妈妈，每天乖乖上学早睡早起。 每个月就靠苏白芷寄过来的画册，跟他们的妈妈交流。 “曾爷爷，妈妈什么时候回来？”欢欢坐在院子里的阶梯上，撑着下巴紧盯门口。 乐乐还埋头在墙角画画，看似最淡定，实际涂色很难，时不时转头看门口。 颜颜和笑笑各坐在一个小木马上，慢慢摇晃着。 “你们的奶奶天刚亮就开车去接了，准备到家了。”陆爷爷眼眶微红，揉了揉欢欢的头发。 他话音刚落，苏白芷就打开铁栏走进来： “我回来了！” 乐乐最靠近墙角，扔下画笔就扑了过去。 颜颜和笑笑突然“哇”地一声哭起来，眼泪哗哗地流下来。 苏白芷把东西放一旁，抱起乐乐走到木马前， 双腿就被两个女儿抱得紧紧的，她们还在“哇哇”大哭。 欢欢走过来也抱住她，默默地流眼泪。 “妈妈，我想你。” “我也很想你……” 欢欢开口后，乐乐紧接着搂紧苏白芷的脖子亲了一口她的脸颊。 苏白芷把乐乐放下来，两个小女儿眼泪决堤后根本停不下来，一直边哭边打嗝。 她心里酸酸的，眼眶很快也红了，握着两人的小手： “妈妈给你们准备了小礼物，要不要看？“ “不要…呜…呜…要妈妈，不要礼物。”颜颜眼睛红得像小兔子一样，瘪着嘴委屈巴巴的。 苏白芷看了心软得一塌糊涂，只能抱着哄。 魏昔和陆老爷子在一旁擦眼泪，孩子想妈妈一直忍着，就为了不让家里人担心，闭口不提想妈妈，也不哭闹。 现在见到苏白芷一次性发泄出来也好，两人就怕孩子们憋出病。 “我们乖乖，听话了。”欢欢擦干眼泪后，认真地说。 其他三个孩子附和着点点头，破涕为笑。 苏白芷暗暗松口气，真怕他们哭太久，一会儿眼睛肿了。 “你们真棒，快站过来，妈妈跟你们一起拍照寄给爸爸，他也很想你们。”苏白芷忙转移话题。 第487章 邀请小朋友回家做点心 苏白芷回来不到一个小时， 四胞胎就争先恐后地，把在学校的事都跟她说了一遍。 交了几个好朋友，谁扯她们头发，哥哥跟谁打架等等。 魏昔在一旁看着，只觉得四胞胎今天嘴巴喋喋不休，就没打算停下来。 苏白芷坐在餐桌前吃午饭，让他们一个个说，认真听完，有时还会夸他们。 几人围成一团，笑声从餐厅传出来。 陆老爷子在客厅喝茶，扬起的唇角就没落下来过。 所以孩子们还是得跟妈妈一起长大，看看四胞胎就知道了。 “甜甜妹妹过年的时候回来了，阮阿姨给我们红包买糖吃， 妈妈，一会儿我们一起去买糖。”笑笑期盼地看向苏白芷，眼睛弯弯如月牙。 苏白芷摸了摸她的头发：“行，你们要请客吗？” 三个孩子认真地点点头，他们知道什么叫“请客”，其他的小朋友也会请他们吃糖。 吃完午饭，苏白芷就被几人拉着去小卖部买糖。 欢欢走在最前面带路，一副威风凛凛的样子，好像在炫耀。 乐乐也仰起下巴，跟他一样。 今天是周末，家属院里的小孩很多都在球场外玩，看到他们纷纷看过来，小声嘀咕着。 苏白芷知道他们想干嘛了，买糖是借口，拉着她在家属院遛一圈才是目的。 她记得小卖部离陆家很近的，出门右拐就是，却被欢欢带着绕到球场，“游行”了一圈。 苏白芷不动声色，也不揭穿他们，任由他们带路。 孩子们也有自己的小圈子，会比较各家的父母，有些还会欺负人胡乱说话。 “欢欢，这真的是你妈妈吗？你随便找个阿姨假冒的？”一个穿着军绿色套装的小男孩跑出来，双手叉腰地问。 欢欢：“胡二，我妈妈回来休假，哼！” 苏白芷走到他旁边：“我是他们的妈妈，有什么问题吗？” “不可能，你那么年轻又漂亮，不像黄脸婆。”胡二用力摇头，说完脸和脖子都涨红了。 他是家里的老小，大哥二哥都结婚生孩子了，他懂事后，妈妈就是鬓角有白头发，皮肤黄黄的。 眼前的阿姨不像妈妈，更像大学生。 苏白芷被他这话一噎，不知道该开心还是该生气。 她轻咳两声对四胞胎说：“我们下午要做水果点心，你们要不要邀请朋友一起？ 做完每人可以带两块回家。” 苏白芷粗略估算了一下，这里有十二个孩子，她提前让阿姨准备的米粉应该是足够的。 欢欢和乐乐拔腿跑到球场，邀请自己的小朋友。 颜颜和笑笑放开苏白芷的手，也去找自己的小朋友。 不到两分钟，苏白芷就带着一群孩子，浩浩荡荡地回家了。 这个时候家属院的大人基本不在家，路上碰到几个奶奶，知道她要做点心，也要过来一起。 几个奶奶还跑回家拿白糖就往陆家走。 十几个孩子在院子里，四胞胎各自照顾自己的小朋友玩玩具。 “裴阿姨，陈阿姨，把几个小桌子拼成长桌，再铺上这个一次性桌布，一会儿让他们一起动手。”苏白芷吩咐了一句就开始忙起来。 她回来后，魏昔就去书店忙了。 陆爷爷和朋友约好出去钓鱼，警卫员也跟着一起。 几个奶奶过来，看到已经铺好的桌子，急忙走进里面厨房。 “北宴媳妇，什么叫水果点心？”邓奶奶撸起袖子要帮忙。 苏白芷笑道：“形状像水果的点心，里陷放一些红豆沙，绿豆沙， 还要做一些雪球，适合老人和孩子吃，软软糯糯的。” 旁边的聂奶奶和王奶奶听了，眼睛一亮，不自觉咽口水。 “行，我们都听你指挥，你尽管吩咐我们干活。”邓奶奶拍拍胸口，一副凛然的样子，像要等待分配任务一样。 “哎呦！忘记叫老战，我给她打个电话，她刚从青省回来给孙子相亲……”邓奶奶又风风火火地走出去打电话。 苏白芷没跟她们客气，简单地说了一下需要干的活。 其实主要是做皮，红豆沙和绿豆沙裴阿姨早就准备好了。 苏白芷拿出模具，陈阿姨立刻接过来拿去冲水洗干净。 她还压了一些有颜色的果汁，把面团染成不同色。 院子外， 胡二翻看欢欢给他的画册，他越来越入迷： “欢欢，这些画册我在书店都没找到。” 欢欢的朋友都围过来看，几个都看向他，跟胡二一样的眼神。 他们都是家里的小霸王，平常最不缺玩具和绘本。 “这些都是我妈妈画的，独一无二。”欢欢下巴抬起，妈妈回来后他脖子有点酸了。 “不可能，怎么会画得那么好？”胡二摇头，他越看越想要，抓着画本不放。 欢欢看出他的意图，直接抢过来，“哼”了一声： “我妈妈很厉害的，我的房间还有子弹壳的坦克。” “哥哥没说谎，我们都有画册，是妈妈寄过来的，每一本都不一样， 你们看，我的是好多漂亮裙子蝴蝶发夹的……”笑笑打开一本立体的画册，上面画了公主裙还有皇冠。 十几个孩子这时才知道，四胞胎为什么放学就回家， 家里有这么画册看，还有很多小玩具，要是他们也想在家玩。 欢欢蹬蹬地跑上楼，拿爸爸寄给他的生日礼物，子弹壳做成的坦克，上面还炮弹，插了一面红色旗子。 胡二看到，眼睛都瞪大了，对水果点心也不感兴趣，就想摸一把坦克。 有个孩子不服气：“欢欢，它又不能跑，只是摆着好看， 我爸爸带我去摸过真正的坦克，那才威风。” “谁说它不能跑？”苏白芷端着一盆糕点皮出来，正好看到儿子在炫耀。 欢欢愣住了，它能跑？ 苏白芷把手擦干净，跑进客厅拿出电池，再拿了一个螺丝刀出来。 几个男孩子呆愣在原地，看着苏白芷操作。 “妈妈，这个炮不会还能发射子弹？”欢欢眼睛亮峥峥的。 胡二紧盯着苏白芷，看她熟练地扭出螺丝，然后把电池装进去。 苏白芷对这个坦克熟悉是因为被她改装过，连陆北宴都不知道。 “欢欢，找个目标试试。”苏白芷按了开关，坦克就滑动起来了。 第488章 栩栩如生的水果点心 “啪！” 一颗“子弹”对准树干打过去，那边立刻有一个红点。 欢欢怔怔地看着，眼睛瞪圆，收到礼物好几个月了，他都没发现。 苏白芷：“这个不是自动的，没有遥控器，只能手动拉炮， 以后有机会，妈妈找工具把它再改装一下，到时就可以遥控控制……” 在场的所有男孩子都看向她，眼底满是崇拜。 胡二越看越觉得坦克有点熟悉，一时想不起来了。 欢欢接收到这么多朋友的羡慕目光，虚荣心得到极大的满足。 苏白芷又走进厨房，把准备的食材都拿出来。 战莉来到陆家，看到一群孩子已经洗好手坐在小桌子前，准备跃跃欲试了。 苏白芷给几个女孩分有颜色的皮，又教她们怎么做。 “阿芷，你今天刚回来不多休息一下？还搞这么大活动。”战莉顾不上跟其他好友寒暄，洗手后也坐下来。 她最近嘴巴苦，让家里人去买甜点，买回来硬邦邦的她也吃不了，只能望饼叹气。 幸好孙子相亲还算顺利，她才不至于太难受。 离开京市太久，她已经适应不了这边的环境。 “大部分都是两个阿姨准备的，我就做点皮，一点不累。”苏白芷给她放了一个大糯米团。 然后她就开始分配任务了，所有小朋友全部按她的要求把糕点的馅包入皮中。 欢欢，胡二，乐乐负责压模。 邓奶奶和战莉看着做，等着她一步步教。 当看到苏白芷做出的一个小白兔成品后，聂奶奶和王奶奶目光灼灼地，暗暗咽口水。 这样的小白兔糯米团得多好吃？ 苏白芷加快速度，没一会儿就捏了十几个： “你们可以先尝尝味道，这种类型的做完可以吃。” 她说完让兔子在椰丝上滚了一圈，然后装盘。 战莉先拿一个，一口吃了，甜而不腻，软软糯糯，还有椰丝的清香。 几个小女孩把“兔子”放在小盘里不舍得吃， 男孩子们早就一口吃了，吃完就赶紧干活。 裴阿姨和陈阿姨本就是动手能力强的，很快就学会了技巧。 有她们两人当老师，苏白芷就开始做需要烤的水果和花苞点心。 白玉兰，荷花，茉莉…… 荔枝，柿子，梨，草莓，桃子…… 颜颜和笑笑的几个小朋友帮忙捏馅，苏白芷就做造型。 等战莉她们学会做“兔子”，就看到大盘子里装了花样，水果样的点心。 每一个配色都赏心悦目，看着很有食欲。 裴阿姨：“这些是苏城的点心款式，现在很多糕点店都不做了。” 苏白芷点点头，她以前就宅在家做吃的，想做什么下单材料，还自己做过月饼，用烤炉烤。 陆家有老式的烤炉，以前陆奶奶喜欢做点心，特意找老师傅修的。 苏白芷以前试过，烤炉还能用。 “现在糖都限量供应，想做也难。”战莉撇撇嘴，她以前也吃过类似的点心，不过配色跟苏白芷做的没法比。 几个奶奶附和着，手上的动作也没停下来。 不到一个小时，胡二和欢欢看着自己用模具压出来的各种形状点心，笑得合不拢嘴。 在他们还沉浸在制作中时，苏白芷已经把点心放入烤炉中烤了。 她掐着时间把它们拿出来，香味很快在陆家弥漫。 十几个孩子做完手上的活，也帮忙收拾桌子，打扫卫生。 魏昔回到家，看到家里一群孩子，还有几个老奶奶。 “邓姨，战姨……你们怎么都过来了？”魏昔放下包，正想进厨房，就被裴阿姨推出来。 “阿昔，我们今天过来玩，学手艺……”战莉简单把事情说了一遍。 苏白芷这时已经在包装了，给每个孩子都包装好，每人两个点心再加一个兔子糯米团。 等把点心分出去，十几个孩子开开心地离开。 四胞胎把他们送出门，才拔腿跑回来。 “妈妈，好厉害！”颜颜和笑笑拍着小手，然后下巴放在桌上，瞪大眼睛看桌上的点心。 有漂亮的花，还有水果，小兔子上树。 欢欢看了一会儿，就拿着坦克上楼玩了。 乐乐则拿着画纸，想把这些点心画出来，埋头写写画画。 另外一边， 胡二把点心拿回到家，直接放自己屋里，想着等爸妈回来给他们吃。 他还惦记着小坦克，把房间里的绘本全部拿出来翻看。 最近青禾出的漫画，是跟玩具有关的，里面有很多军械玩具。 胡二从小就是军迷，他的两件军绿色衣服就是让自己妈照着小卫兵改的。 已经让一年级的胡二，最喜欢跟邓之清玩，因为他也喜欢看漫画。 除了看青禾的漫画，胡二还看凌烟的悬疑漫画，最近连载的故事发生在西北。 西北的盗猎让人触目惊心，胡二看了漫画才知道，盗猎者的心狠手辣和猖狂。 “找到了！”胡二惊呼，图片上的跟欢欢的坦克一模一样，功能也相同，漫画里是遥控版的。 叩，叩， “请进” “咯吱”一声，胡二的房门打开。 “臭小子，又偷吃糖了？”胡二的父亲胡景荣打开门就闻到甜丝丝的香味，忍不住咽口水。 他平常不馋糖的，今天这个味道太霸道。 胡二摇头：“爸，今天我去陆家了，欢欢他们的妈妈从西北回来，邀请我们一群人去家里做点心， 每个人能带两个点心，我给你们留了。” 他说完把一个柿子形状的点心递给胡景荣。 家里两个大哥都搬出去了，只有他和父母住一起。 父母买好吃的，总会给他带一份，现在他也想给他们分享好吃的。 胡景荣看到“柿子“点心，眼睛一亮，没客气接过来吃，刚开始只是试试，后面直接一口吃完。 不是纯甜，还有一点咸味，中和后一点都不甜腻。 “爸，这个坦克欢欢有一个，可以发射子弹，还可以滑行， 您给我做一个？”胡二眼巴巴地看着他，真的好想要一个这样的玩具。 “不可能，玩具怎么会发射子弹？漫画都是骗人的。”胡景荣以为儿子看漫画入迷才这么说。 胡二：“……” “我先去做饭，你乖乖在家待着，别出门。”胡景荣吃完点心，心满意足地走出房间，叮嘱了一句。 第489章 “玩具总动员？” 另外一边， 从香山澳直飞到京市的航班刚落地，段铭野和黎瑶同时走出机场。 段铭野过来谈生意，没想到老婆也来京市，两人是在飞机上碰面的。 他们结婚后各自忙家里的生意，也没过问对方的工作。 黎瑶一个人来京市见《最漫社》的编辑林悦，打算跟他们购买一本漫画的版权。 黎家是做玩具起家，最近几年在国外抢占市场份额，一直没关注漫画联名。 直到今年，在国市场份额下降，她才关注到联名玩具。 “所以那个编辑是男的？”段铭野拉着老婆上车，神色晦暗不明。 傍晚，橘红的夕阳像一个大火球，红光在两人的脸掠过，窗外的一切都覆上了一层金光。 黎瑶捏了捏眉心：“你谈生意的对象就没有女的？ 阿野，你不会吃醋了？” 她没好气地笑了，直接攀过去，搂住他的脖子紧盯着他： “只是生意场上逢场作戏而已。” 黎瑶笑得狡黠，为报复他昨晚无节制索取，她突然低头咬他的脖子。 段铭野紧绷的神经一下断了，反手把她抵在车窗压吻。 现在他终于有被黎瑶捏手里的感觉，撩拨得他想抛下工作沉溺其中。 “我陪你一起去。”段铭野在她耳边哑声道，然后又小声： “后天让你看看老公怎么谈判的。” 黎瑶喉咙发麻，知道自己玩过火已经来不及了。 不过有他帮忙，这个漫画版权基本稳妥了。 此刻， 林悦正一个个打电话，他寄去西北的信应该早就到了，一直没收到回复。 最后一个电话打给陆家，如果在找不到苏白芷，他就独自跟香山澳的老板谈判了。 “我是最漫编辑林悦，请问苏白芷同志回家了吗？我有重要的事找她。”林悦心里忐忑，说完忍不住抓紧话筒。 他约香山澳的老板后天谈。 林悦提前一天到京市，就为了找律师准备合约，顺便请教朋友卖版权需要注意的细节。 “林编辑，明天约个时间，我们见面谈。”苏白芷接了电话，简单说两句就挂了。 今晚四胞胎要跟她一起睡，已经洗好澡在等她。 “妈妈，你睡中间。”欢欢拍拍位置，还贴心把她枕头放好。 两个女儿睡在最里面，大眼睛眨了眨看她。 苏白芷在他们的额头上都亲了一口，才躺下准备睡觉。 她有一个月的假期，这段时间就好好陪他们。 下次回来就是半年后了。 苏白芷闻到孩子们身上的奶香味，心里暖暖的， 好想收集这些香味，以后闻着入睡。 “妈妈，我把坦克借给胡二了，他说要第二吓他爸爸一跳。”欢欢说完，眼睛就控制不住眯起来。 苏白芷抬头看他，旁边的两个儿子已经睡着了。 她转身，两个女儿正看着她，盖着被子偷笑。 “妈妈，你好香，表叔臭臭。”颜颜小手抓着苏白芷的手指。 笑笑点头，梨涡露出来：“嗯嗯，爸爸也香香的，我们也想爸爸了。” “为什么表叔臭？”颜颜疑惑地问，小嘴嘟着，长睫毛像小扇子一样，萌萌哒。 苏白芷忍不住捏捏她的小嘟嘴，心想，陆北宴要是看到，肯定心都要化开了。 笑笑没说话，眼皮压下来很重。 “颜颜不困吗？”苏白芷听到了，瞎回，要是跟她探讨这个问题，今晚两人都不用睡觉了。 四个孩子中，颜颜睡眠质量最差，很容易被吵醒，又很难入睡。 以前在海岛，陆北宴在家都是他哄睡，一个故事反复讲好几遍颜颜才睡着。 “困。”颜颜往她怀里蹭，安静地闭上眼睛。 想要孩子晚上睡得好，就得白天消耗他们的精力。 苏白芷中午没睡觉，就怕晚上几个孩子激动得睡不着，让她也跟着熬夜。 所以她才想让他们一起做点心。 夜晚，蝉鸣声渐渐散去，夜空的繁星也逐渐黯淡被青白取代。 淡淡的蓝色覆盖，阳光洒下，让一切都染上了金光，晶莹如细碎的钻石反射璀璨的光。 苏白芷送四胞胎进托儿所后，就骑自行车到附近的商场。 离家属院不远的商场有一家咖啡厅。 林悦早就在咖啡厅等了，连喝两杯咖啡后，才压下心底的激动。 港城的老板昨天就已经到京市，想提前谈版权的事，还想让作者青禾一起谈以后的合作。 《最漫社》还没在海外发行，这次要谈的除了版权，还有海外发行版权。 “林编辑，好久不见。”苏白芷坐下来后，招手点了一杯果汁。 以前她也是每天一杯咖啡的，现在除了要保持清醒，她很少喝咖啡。 林悦：“香山澳黎家是玩具起家的，他们看中你第三本漫画中的玩具主题， 想联名开发漫画玩具系列……” 苏白芷听完：“你说的是《玩具总动员》？” 当时陆北宴给欢欢做坦克时，她就以此为灵感写了一个玩具故事，然后以漫画的形式呈现。 等等，香山澳黎家？ 不会是黎瑶家？ 苏白芷从 “没错，昨晚我接到他们的电话，那边还想合作动画推向海外市场。”林悦激动得手指颤抖。 他又喝了一口咖啡，感觉心快跳出嗓子眼了。 苏白芷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哪个作者不想卖版权？ 但以什么样的形式卖得到的回报大不同。 现在基本都是买断形式。 苏白芷还记得以前有一个着名的作家，卖了一部小说的版权才1500块，但那时已经算很高的价格了。 那个作家留了一个心眼，只卖10年，版权到期后他转卖给另外一个导演，再赚了1500万。 那部小说改编拍成电影，直接破了几十亿票房。 “我们只合作，以抽成的形式，不让他们买断版权， 最终解释权都归漫画社和作者。”苏白芷简单说了合作形式。 她对自己的漫画很有信心，如果让对方买断，最后亏的是漫画社和作者。 林悦：“……” 他没听说过这样的合作形式，但总觉得对方不会同意。 苏白芷很坚持，不然就不谈合作，以后漫画社可以出绘本的周边产品，赚得也很多。 第490章 对方坐地起价？ 林悦不赞成，但苏白芷的合约签署时就特别提到，她的作品是否卖版权，由她决定。 当时林悦想着，没有哪个作家不愿意卖版权，就同意加上了。 现在想想，也许苏白芷一开始就想到版权问题，才会在合约里加这条。 林悦离开咖啡厅后，打电话联系香山澳的老板，转达了苏白芷的想法。 黎瑶接到电话后，推迟了见面时间。 她当然想直接买断，以后那本漫画里的玩具版权都是黎氏集团的。 林悦突然提出这样的条件，让她有种被当冤大头的感觉，所以她很不爽，决定晾着他。 段铭野刚签完合约回到酒店房间，就看到黎瑶在生闷气。 “怎么了？”他随口问，倒了两杯酒递一杯给她。 这个酒店是可以接待外商的，新装修偏欧式，还铺了很厚的地毯。 黎瑶摇晃着酒，简单把编辑的话说了一遍。 段铭野听完轻挑眉：“林编辑之前跟你谈过合约细节？” “那倒没有。”黎瑶狐疑地看他，示意他继续说。 “那不就得了，你有什么好气的？一开始对方就没跟你聊细节，这次提出来的条件，可能是作者本人提的， 我打听过青禾跟最漫社的合作，一切以青禾的意愿为主，估计签版权时，有条约约定。”段铭野说出自己的猜测，同时对这个青禾很好奇。 作者会提出这样的条件，明显是对自己的作品特别满意。 “换个角度，其实你们是共担风险，如果我是你就直接约他们出来面谈， 你晾他们几天，有没有想过会有其他人跟他们谈？”段铭野眸光闪了一下。 黎瑶立刻警惕起来：“你是不是见到什么人了？” “香山澳李家也派人过来了，现在正找关系接触林悦。”段铭野没卖关子，他说好帮忙就不会只是说说而已。 黎瑶立刻准备换衣服出门约林悦，现在黎家正跟李家打对头，要是被对方捷足先登了，她会拿块豆腐砸晕自己。 “你快想想办法，真答应他们的条件？总不能让对方把便宜全占了……” 段铭野打电话给陆家，既然来京市了，他想上门拜访顺便看看四胞胎。 陆北宴不在家，但不妨碍他给孩子们送礼物。 “你听到我说话没有？”黎瑶已经快速化了一个淡妆出来，直接坐在他旁边没好气地质问。 “我们今天先去陆家拜访，明天再谈合作。”段铭野将她拉入怀中，又继续： “你误会林悦坐地起价，以李家的傲慢，会被林悦牵着鼻子走？” 黎瑶点头，刚才她太着急了，没想到这点。 这个时候不适合谈判，冲动是魔鬼。 她冷静下来后，瞥他一眼：“阿野，你老实说，段家跟陆家什么关系？ 为什么我总觉得你把陆家看得很重？” 段铭野：“我把陆老爷子当亲爷爷敬重， 瑶瑶，你很聪明，应该知道是什么意思。” 要不是陆家出手，他的父亲早就不在了，香山澳最黑暗的时候，各地组织内斗，是陆老爷子派人深入把他父亲和他救出来的。 黎瑶点点头，随后又抱怨： “你怎么不早说，我给四胞胎准备的玩具都没带过来。” “我带了，你跟我一起去就行。”段铭野在她额头落下一个吻。 现在香山澳的各个家族都避开跟内陆有接触，就怕被国制裁。 黎瑶身为黎家现任的管理人，更该避讳的，但她没这么做。 有时是该“论迹不论心”的，“论心世上无完人”。 … 另外一边， 苏白芷回到家里，才知道段铭野他们要过来拜访。 午饭时间已过，苏白芷就准备好点心，给他们配茶喝。 昨天做过一次，家里有食材，她做新的点心出来不过一个小时。 “阿芷，你去门口迎一下他们。”陆老爷子从书房出来，手里还拿着一个茶罐。 苏白芷点头，把点心放茶几上才走出去。 “嫂子，你怎么在家？”段铭野惊讶地道。 她还没到门口就看到段铭野提着两大袋东西走进来。 跟在他后面的黎瑶也提了一个小礼盒。 “我正好休探亲假，昨天刚到京市。”苏白芷看到黎瑶，立刻想到林悦说的香山澳黎家， “快进来，爷爷在里面等你们，今晚在家里吃饭。” 段铭野把东西放下，就拉着黎瑶走到陆震霆前面的沙发坐下。 “陆爷爷，这是我的妻子黎瑶。” “瑶瑶，这是陆爷爷，以前我在京市都靠他照顾。” 段铭野简单给两人介绍。 “陆爷爷，您好。”黎瑶向他点点头，不敢直视他的眼神，太犀利了，还有一股煞气，让她心里发毛。 陆震霆点点头：“快坐下喝茶。” 他尽量表现得温和，但以前在战场上厮杀，身上的煞气重，压不下。 “阿芷，你跟瑶瑶去楼上喝茶。”陆震霆不想吓到段铭野的媳妇，干脆招手让苏白芷帮忙招待。 两人上楼后，段铭野和陆爷爷才开始聊香山澳的局势。 楼上， 苏白芷准备了红茶和点心，还洗了一盘水果放在茶桌上。 “太吓人。“黎瑶拍拍胸口，被陆爷爷看一眼，她背脊都绷紧了。 苏白芷失笑：“习惯就好了，爷爷已经尽量压着气势了。” 黎瑶喝了一口热茶，才注意到桌上点心，看着像艺术品。 “你们家阿姨手艺真好，香山澳的点心店都做不出这么精致。”她不由得感叹道。 苏白芷：“这些是我做的，没多难，掌握技巧就容易了。” 黎瑶：“……” “昨天我还让四胞胎学着做，结果他们只学会了压模具的点心。”苏白芷又继续补充。 黎瑶拿起一个“荔枝”点心咬一口，里面竟然还有白色的馅。 甜而不腻，味道比样子更好。 “瑶瑶，你这次是过来谈漫画版权的？”苏白芷开门见山地问。 刚才她接到林悦的电话，香山澳李家也想买版权，他们想一次性买断，提出的价格比黎家高一倍。 黎瑶狐疑：“你怎么知道？” “你先看看后面的书架。”苏白芷笑道，示意她看身后。 黎瑶转身看到书架上一排排的漫画书，第一排是青禾的，第二排是凌烟。 第491章 “胡二把他爸打出血了…” 她脑子飞转，书架上收藏的漫画册还没开封。 黎瑶脑海“轰”地一下，转头看向苏白芷： “你认识这个作者？” “大胆猜。”苏白芷拿出一张白纸，画了其中一本漫画的人物，推给她。 黎瑶：“……” 她就简单画几下，人物就立体了？画风好像…… “你是青禾，不，你是凌烟，不对…青禾和凌烟是同一个人？”黎瑶激动得语无伦次了。 苏白芷点头：“今天我刚跟林悦聊完，看来你应该知道我提的条件了。” 黎瑶有些尴尬，来陆家之前她还觉得林悦坐地起价，非常不爽想晾着她。 苏白芷看出她的想法，并不介意，又继续道： “我对自己的作品有信心，联名玩具还可以做不同系列， 比如小火车系列，军械系列，棒棒糖系列，挖土机系列等等。 女人和小孩的钱都最好赚，你有没有想过，成年人也会喜欢玩具？” 黎瑶听得云里雾里的，正考虑她说的几个系列。 苏白芷并不急，慢悠悠地喝茶。 后世手办人物有多受欢迎，有些狂热粉为了装手办墙，甚至多买一套房。 她可以把漫画册的人物画出来，交给黎家生产，然后限量销售。 苏白芷上辈子卖版权就是把手办也算进去，不然哪得那么多版权费？ 她画的人物都是q版的，一个人物有不同表情包，做一套出来就赚得盆满钵满。 要不是现在她不想分散精力，都想让林悦自己弄一个公司了，以后专为火爆的漫画人物制作手办。 黎瑶想通几个系列后，她开始琢磨苏白芷说的成人玩具，希望不是她想歪了。 “阿芷，你说的成人玩具是？我们公司可能没那个资质。”黎瑶本就一直接受国外的教育长大，虽没跟外面的人胡来，但该见过的世面没少。 她结婚的时候，国外的同学送了不少夫妻间的玩具礼物，还是新婚夜送进他们婚房的。 她和段铭野研究了一晚上，累得第二天下午都起不来。 苏白芷嘴角抽动了一下，轻咳一声缓解尴尬：“瑶瑶，没想到你们玩得挺花。” 黎瑶：“你能想到，你也花。” 两人“噗”地笑出声，气氛瞬间变得欢快了。 苏白芷撇嘴：“你们香山澳的富二代就没有收藏癖？ 比如收集漫画人物，漫画册，或者娃娃等等。” “当然有，我好几个女性朋友喜欢收集娃娃，还跟国外的小女孩交换，用口红换娃娃，说什么交换青春。”黎瑶耸耸肩，她无法理解但尊重。 苏白芷点点头，有黎瑶这个人脉，她还怕漫画q版人物的手办卖不出去？ 再抽出一张白纸，她用其中一本漫画人物做底，画了几个q版玩偶。 黎瑶看完后，眼睛瞬间亮几分了，秒懂她的意思： “你想把它们当娃娃一样卖掉？漫画迷肯定抢疯了……” 她突然顿住，立刻坐直身子，拿笔现算了一笔账。 不得不说，苏白芷这么引导，让她豁然开朗，她甚至觉得这个单子不签下来，比亏了几千万还难受。 一本漫画人物衍生，那就是一个聚宝盆，她已经看到源源不断的钱向她涌过来。 “阿芷，你干脆别做医生了，我们一起合伙开公司搞钱。”黎瑶双手一拍，目光灼灼地望着她。 苏白芷：“……” “算了，你技术入股也算，大不了请职业经理人打理。”黎瑶看她神色，立刻改口。 她差点忘记了，自家公公还是苏白芷救回来的。 这么优秀的医生，怎么能沾染铜臭味？ 苏白芷摇头：“我出钱入股，你是不是没看完青禾的系列漫画？” 黎瑶狐疑地摇头，难道她还错过了什么？ “最近发行的一本漫画，人物上的头饰都是设计款，可以联名生产出来，还有……”苏白芷说了不少能直接拿出来用的东西，她当初给女儿们画画不是胡乱画的。 两人一拍即合，苏白芷给林悦打电话让他准备签约合同，到时让黎家这边的律师确认无误就马上签约。 黎瑶怎么也没想到，她不过是陪段铭野来陆家拜访，竟然直接把合作搞定了。 苏白芷在确认合作后，直接先画部分玩具出来让她拿回去生产。 小火车系列还可以做成动画，苏白芷提供想法和故事，让黎瑶自己找制作团队。 苏白芷画到坦克系列时，停住笔，还是先生产其他。 … 傍晚， 胡二中午从学校回来，就旷课不去了。 他去废旧回收市场买了不少东西，准备做一个遥控器，还要把坦克的“子弹”改装一下。 胡二是个执拗的性子，昨晚被他爸一刺激，一晚上都在想改装的事。 一定要给他爸一个教训，不然总把当孩子，想法也被忽视还不信任他。 以前小姑姑在时就不会这样，可惜她被送到西北农场再也没回来。 胡二想到小姑姑胡晶晶眼眶就泛红，他们都说小姑姑疯了，他才不信。 把线接好后，胡二找一个小沙包试了一下。 勉勉强强能满足要求。 等欢欢放学，这个坦克就得还回去了，他得在家等他爸回来。 胡景荣接到老师的电话，匆匆从军部赶回家属院，在路边捡了一根竹条气冲冲地踢开门。 “啪嗒！” 胡二听到声音眼皮直跳，立刻操控坦克滑行出去，看到他爸后，胡二闭上眼睛直接按了发射。 “啪！” 胡景荣扬起手，只感觉膝盖一痛就跪下来了。 血从伤口涌出来，直往脚踝流，很快就黏糊糊的。 血腥味随风飘出去。 听到类似枪声，门口的警卫员立刻往胡家跑。 苏白芷和黎瑶一起去托儿所接四胞胎，路过胡二家，欢欢就松开黎瑶的手跑进去要拿回坦克。 没一会儿就听到声音， 欢欢小短腿跑得飞快：“不好了，胡二把他爸打出血了……” 黎瑶正抓着颜颜的小手，喜欢得不行，不愿意松开。 苏白芷拉着孩子走进去，看到胡二呆愣在原地，手里还拿着一个粗糙的遥控器，眼皮猛抽搐了一下。 所以他改装了坦克的“子弹”？ 还diy做了一个遥控器？ 第492章 发明小能手 苏白芷拿起坦克，直接把发射的线扯断了。 要是放在后世，胡二高低也算一个发明小能手？ 胡景荣回过神，一瘸一拐地追着胡二打： “臭小子，你在家里等着算计老子？还学会用枪了，看我不打死你丫的……” 警卫队的人赶过来，就看到胡景荣拖着受伤的腿，追着小儿子揍。 胡二跑得快，没挨几下就躲到警卫员的后面。 胡景荣气得咬牙切齿地： “你给我出来！” 胡二伸长脖子，叛逆地道：“不出，谁让你昨晚不质疑我的？说没有坦克能滑行，还骂我喜欢的漫画作者。 小孩子就活该被你贬低吗？我也是有自尊心的……” 苏白芷默默看了一眼地上的漫画册，胡二说的那个作者不就是她？ 没想到她还能吃到自己的瓜。 黎瑶看到那个子弹壳做成的坦克，暗暗想，幸亏她没打算做这个玩具，不然真被熊孩子改装，打伤人得赔不少钱。 其中一个警卫员唐一山眼睛犀利，一眼就看出坦克的不同，走到欢欢面前： “欢欢，这个能借给叔叔看看吗？” 欢欢：“这是凶器？” 苏白芷扶额，她的傻大儿怎么还上赶着送人头？ 胡景荣气得浑身发抖，但对小儿子又无可奈何。 “借你，但你用完要还回来。”欢欢纠结了一会儿，还是把坦克交给他。 苏白芷赶紧解释：“这个子弹是不伤人的，被改装了才会这样。” 警卫员唐一山满脸严肃，要不是知道苏白芷是陆家孙媳妇，他都想把人带去警卫处调查。 什么玩具坦克还装子弹？ “胡二，你得跟我们去警卫处交代清楚。”唐一山看向胡景荣： “胡首长，您要不要先去医务室包扎一下？ 一会儿再到警卫处接胡二。” 胡景荣点点头，狠瞪了儿子胡二一眼，同时对苏白芷也没好脸色。 要不是那个坦克，他也不会受伤。 苏白芷没理他，主动要求带欢欢一起去配合调查。 这个坦克是欢欢借出去的，现在出事他也有责任。 黎瑶带三个孩子回去后，又拉着段铭野出来去警卫处看热闹。 警卫处内， 胡二乖乖交代在哪买线，怎么改装都老实交代说清楚了。 苏白芷在他说的时候，把原理写出来，还特意写了一堆公式。 欢欢坐直在一旁看，满脸疑惑。 唐一山打电话请来家属院的老教授，是研究改装军械的专家。 “啧，啧，真没想到一个小学生把坦克改装了。”黎瑶趴窗口看，不断点头表示佩服。 段铭野看着那个小坦克，头皮发麻。 改装后的性能，跟他刚跟陆爷爷讨论的最新坦克一样。 段家在海外有很多渠道，只要能买到就能把坦克运回国。 谁能想到，他来跟老爷子商讨由哪个军部接收坦克，就在家属院看到迷你版了。 一个老教授小跑过来，头顶已经全凸了，一看就“聪明绝顶”。 苏白芷和胡二让出位置，让他拿坦克看，顺便对照苏白芷写的原理公式。 “这些是谁写的？”老教授眼底满是期盼，四处看，直接忽略苏白芷和胡二。 “我妈妈写的。”欢欢突然站起来，拦在苏白芷前面，做出保护的姿态。 老教授：“你是苏医生？真是你写的？” 苏白芷被他看得心底发毛：“是我写的。” “走，我们去军工部……”老教授激动得满脸通红。 苏白芷摆手：“我写的，但是他改装的。” 她随手就把胡二拉出来，一点不觉得心虚，毕竟她改装的威力没多大，只算“玩具”。 一老一少大眼瞪小眼，胡二挡在欢欢面前，一副你能拿我怎么办的样子。 “真是你改装的？”老教授满眼怀疑。 胡二不耐烦地说：“你这老头耳聋了？大丈夫敢作敢当，就是我改装的。” 唐一山嘴角猛抽搐，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孩子，竟然说自己是大丈夫？ “噗！”苏白芷忍不住笑出声，拉欢欢离开。 看热闹的人议论纷纷。 黎瑶早就被段铭野拉回陆家了，没等到老教授过来。 … 欢欢没能拿回坦克，本就耷拉着脑袋，蔫蔫的。 刚走进院子，就看到乐乐在玩小汽车，拔腿就往里跑。 段铭野给两个女孩子买了黎家的娃娃套装，给两个男孩买了玩具枪和小汽车。 “警卫处那边怎么样了？要不要我过去打招呼？”陆老爷子看到他们回来，看向苏白芷道。 苏白芷摆手：“不用，能把那个坦克送回来就行，其他让他们自己折腾。” 段铭野看她的目光带了一丝审视，刚才他回来就让助理查了相关的原理，目前还是保密的，但苏白芷却能写出来。 那个小学生可能是误打误撞，但苏白芷可能真会改装。 段家和陆家是联盟，这事他不会说出去，也没必要说。 … 第二天， 苏白芷照常送孩子们上学，又到咖啡厅等林悦。 具体的合同拟订后就可以签约。 黎瑶怕夜长梦多，昨晚就让律师从香山澳飞过来了。 苏白芷来得早，林悦还没到，她就点了一杯果汁边看杂志边等。 “你好，请问你在等林编辑吗？”男人直接坐在苏白芷对面，还不忘给她抛媚眼。 苏白芷认出他是李氏集团的人，不动声色地打量眼前的人。 不管黎家有没有意向合作，她都不会跟李氏集团签约。 即使他们降低要求满足她所有条件。 她的第一本漫画册就是被李氏集团买了十年版权的，最后却没改编，而是为了给z国的某本漫画当陪衬。 当时那本漫画如果改编出来，肯定会压着z国的漫画，但李氏集团却宁愿压着好作品也要捧z国漫画。 只因她当时还没有名气。 “我知道你是青禾，这是我们给你们开出的条件，你可以先看看。”男人傲慢地看着她，目光猥琐。 苏白芷没动那份文件，继续看杂志，不搭理他。 “青禾，没人会跟钱过不去，如果你愿意跟我们合作，我允许你做我的女伴。”男人轻蔑地继续道。 “今早出门忘记撒泡尿照照镜子了？”苏白芷冷嗤一声，这种男人真下头。 以为梳个中分老板头就高人一等了？ 第493章 接管段家的娱乐产业 “你…”男人瞪着她，像看疯子一样。 苏白芷却不打算放过他，靠着座椅往后，毫不避讳地打量： “穿得人模狗样的，却跟路边的地痞流氓没差，你是不是忘记这里还有流氓罪？ 我只要举报，把你刚才的话跟警察说一遍，你就会被送进去关几天。” 李立成愣在原地，脸色更阴沉了。 他差点忘记了，这里是京市不是他为所欲为的香山澳。 在香山澳，只要他想要的女人，不用顾虑太多。 苏白芷一眼看出他的想法，社会的文明表现在弱者是否能得到平等的对待。 李家当惯了霸权者，早就忘记了普通人民的艰难。 而比李家更富有，更有权力的段家，却在努力为香山澳的回归而努力。 段家希望看到香山澳的人民能过上真正平等和谐的日子。 时间久了，李家把这份愚蠢的优越感放在头顶，但哪都觉得自己可以遮小片天地。 以后只会自取灭亡。 当周围全是好人好话，被架在高空后，行为举止就变得愚蠢可笑，却不自知。 “你不跟我们合作，迟早会后悔的。”李立成感到极其不舒服，直接压低声音放狠话。 他不信，在这个月工资只有几十块地方，给的巨额版权费，她会不心动。 苏白芷冷笑，看到了他合同里的金额，继续若无其事地翻看杂志。 她卡里有几百万，在这个年代随便可以躺平了。 这1万5就想让她卖掉所有漫画的版权？ 呵，李家果然还如前世一样，妥妥的资本家。 “啧，啧，李大少竟然屈尊来京市了？”黎瑶走过来，又继续： “不在香山澳给国人当狗了？” 李立成倏地起身，拿走桌上的文件，气急败坏地离开。 黎瑶：“慢走不送。” 苏白芷看着她讥讽的目光，知道两人多少有点过节了。 黎家和李家好像是死对头。 “他好像怕你？”苏白芷抬眸看黎瑶，跟昨天完全不同的女强人打扮，白色职业套装，长卷发。 这打扮放在后世，也是妥妥复古风。 时尚就是个轮回，轮回得不好还会不伦不类，比如后世的大泡泡袖，真没现在香山澳的好看。 黎瑶：“他不是怕我，是怕我舅舅。” 苏白芷轻挑眉，打开她递过来的文件，翻看合约条款。 不愧是专业的律师拟定的，无懈可击，考虑得很全面。 黎瑶搅拌着咖啡：“阿芷，婚礼过后阿野的姐姐被老爷子送出国休养了，还派人看着， 老爷子的意思是让我接手段家的娱乐产业。” 苏白芷签字后，就等林悦拿公章过来盖，听黎瑶这么一说： “接，谈好条件你要分红。” 黎瑶：“……” “现在东南亚这边，娱乐产业都半死不活，欧美电影等因文化差异无法融入，正是香山澳娱乐产业发展的时机， 如果可以，你们黎家也开一个娱乐公司让你弟弟管理。”苏白芷想到八九十年代，香山澳的娱乐也迎来蓬勃发展的二十年。 周边的小国都引进香山澳的电影，那时香山澳的明星到周边各国都会被认出来，被追捧。 到时好几个系列电影火爆，还出现很多盗版。 黎瑶点点头，越想越觉得靠谱： “你要不要投资？跟黎家一起开娱乐公司？” 苏白芷：“你们不缺资金，我又没空参与管理……” “你眼光好，就这么决定了，既然你这么看好不投资多亏啊，而且卡里的钱是死的，得让它们活起来，就这么决定了，你投资入股，我们管理，你给点意见就行。”黎瑶立刻打断她。 昨天到今天，她算看出来了，苏白芷看问题的角度不同，眼界也放开。 让她跟老爷子谈分红，也是为了避免以后给段家白打工。 不过老爷子更精明，直接把娱乐产业划给她，以后就是她的，既然她和段铭野离婚，她也能带走，段家不会要回一分钱。 苏白芷：“你赶鸭子上架？” 她摇头失笑，没想到被黎瑶一眼看穿。 香山澳这二十年什么电影最火，她最清楚。 以前孤儿院放的都是盗版电影，就为让他们安静在教室待着，让老师休息。 能盗版的都是火爆的，不然商贩还不屑于 黎瑶也不瞒着她，简单跟她说了段老爷子的安排。 这格局，苏白芷也不得不佩服。 明目张胆地给儿媳妇送私房钱，让段铭野一点向外发展的心思都不敢有。 “老爷子说家和万事兴，要是大姐夜秋能安分守己，家里的学娱乐产业就会当嫁妆送她，现在他只给钱。”黎瑶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段夜秋。 苏白芷点点头，不予置评。 段家算开明的，段老爷子对女儿们其实都有打算，按老爷子原来的想法， 家里的私人医院给小女儿，娱乐产业给大女儿，只要她们在香山澳，谁也欺负不了她们，能保一生无忧。 但香山澳除了段家和黎家，都只把女儿当联姻工具。 跟黎瑶简单的说了一下娱乐公司的事，林悦赶过来盖公章后，几人就分开了。 苏白芷直接回家属院，在来了一个月，她想给四胞胎装一个玩具室出来。 漫画册里的小火车，小厨房等等。 “阿芷，我带媛媛过来帮忙，她动手能力比我强。”魏昔正在把材料搬进房间。 魏媛看到苏白芷有点发怵，有点不好意思。 之前她在苏白芷面前摆长辈架子，最后还是她救了自己。 “小姨，帮我把这个小火车轨道连接起来……”苏白芷看出她的不自在，主动道。 魏媛忙点头，接过她递来的小轨道。 魏昔：“……” 她这才发现，妹妹在儿媳妇面前就跟老鼠遇到猫，完全变个人。 在娘家里能气全家，现在…… 苏白芷打算用木板的倾斜度，掌控小火车的速度和动力，所以在纸上计算没一会儿就写了一张纸。 “阿芷……” 苏白芷正准备动手，就听到陆爷爷的声音。 “钱教授怎么来了？”魏昔站在窗口看了一会儿，喃喃地道。 “阿芷，钱教授过来找你……” 第494章 “ 属于我们自己的新干线……” 陆爷爷已经来到门口了，他说的钱教授就跟在后面。 苏白芷还在组装小火车，转头看到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眸光一动。 她快速起身，向他点点头： “钱教授你好。” “你就是苏同志？年轻有为。”钱教授走进屋里看到地上的小火车，眸底闪过精光。 他看过子弹壳坦克里面的电路牵引，才匆匆找过来的。 蒸汽机发动机牵引火车的领域，想越过国外技术几乎不可能。 他先想到的就是电力牵引。 之前邓部长说要大力推进完善电力系统，他就心痒痒的。 “我能看看吗？”钱教授走向墙边，指着准备铺设的轨道。 苏白芷：“随意看，跟普通轨道没区别。” 这可是高铁研发大佬，能看上她做的小火车轨道？ 钱教授点点头，看到贴在墙上的计算稿纸，眸光一动。 利用倾斜度，让火车速度得到缓冲…… 陆爷爷和魏昔对看一眼，不知道钱教授怎么会想看孩子玩具，难道他也想做一个？ 苏白芷没跟老教授硬聊，她得在欢欢他们放学前把小火车做出来。 这个级别的老教授话不多，脑子转得飞快，她也没有技术能指导。 苏白芷坐过高铁，可不代表会做高铁…… “你有想过怎么用动力牵引吗？”钱教授看出她做的坡度，但还是觉得这样有些鸡肋。 苏白芷把轨道装上后才道： “玩具小火车又不需要拉重物，不费力。” 魏媛抬头看了一眼他们两个，总觉得他们好像有其他层意思。 陆老爷子找椅子坐下，也想看看孙媳妇想做什么样的玩具房。 小小的弹簧，一根牵着一根，做成一个圆形就放在一旁。 还有很多木架子，有弧度的板子。 钱教授挑眉，坐在一旁的椅子帮忙组装小火车。 突然来这么多帮手，操作的速度直接翻倍提升。 当苏白芷把一个小汽车放在火车头，然后用钩子钩住。 钱教授倏地站起来，然后他就看到小汽车牵引着小火车在轨道上狂奔。 他惊讶不是小汽车的牵引，而是那几组火车组没因速度散架。 魏媛感慨：“有点像玩具版的r国新干线，真快。” “我们迟早也会有属于自己新干线。”苏白芷脱口而出，又继续： “说不定以后还有电力牵引+动车组，速度比新干线更快。” 陆震霆和魏昔同时看向她，眼底意味深长。 现在农村用电都成问题，怎么可能有电带火车组跑？ 钱教授脑海里划过一堆数据：“苏同志谢谢你，我先回家了，下次咱们再好好交流。” 说完他就快步离开，只留给大家一个急匆匆的背影。 苏白芷继续埋头干活，没再多说什么。 她想着，钱教授应该是想到了动车组，正是他们早就构想的。 不过等真正能用上，还得二十年后，任重道远…… 其他三人只觉得莫名其妙，钱教授像来看一眼就离开，也没说找苏白芷干嘛。 陆爷爷对那些小弹簧感兴趣，继续等着，想看看苏白芷做什么。 魏媛看出来了，忍不住开口：“你想做蹦床？” 苏白芷点点头：“我做的这个比较粗糙，但能保证安全。” 她还打算围上网，让颜颜她们跳起来时不至于忘乎所以掉下来。 准备这些材料可不容易，大嫂贺青兰帮忙把东西买齐又打包寄过来。 等成品装出来，陆爷爷围着看了好一会儿，不知道有什么用。 直到四胞胎背着小书包回来，直接冲上去蹦蹦跳跳。 两个小女孩跳得满头大汗也不愿意下来。 累了一个下午的魏昔和魏媛，看到他们这么么开心，瞬间觉得疲惫都消散不少。 苏白芷知道小孩子都喜欢蹦床，以前她跟朋友去公园，10块钱一次不限制蹦多久，很多孩子见到就要爬上去蹦。 现在孩子的玩具太少，只能靠自己动手，更会觉得蹦床好玩。 … 家里玩具房还没完工，四胞胎就领小朋友回家玩了。 因坦克被没收，欢欢这次没邀请胡二。 胡二只能闷闷不乐地在家数饭粒，让胡景荣看了就想动手。 他被儿子用玩具坦克打伤，连军部领导都知道，大家没事拿出来嘲笑他。 最近知道小妹胡晶晶的事，胡景荣已经够着急上火的，小儿子又老闯祸，一股无名火憋得难受。 “坐正了吃，再数饭粒就别吃了！”胡景荣怒吼一句。 胡二撇嘴，小声嘀咕：“要是小姑姑在就好了……” “啪！”胡景荣一巴掌拍在桌上，手掌火辣辣的疼。 现在西北那边一直捂着，说胡晶晶跟一起命案有关，其他的什么也不说。 西北农场那边戒严，领导层都不能跟外面联系。 “你吓孩子干嘛？”胡二的母亲梁萍瞪了丈夫一眼。 当初要不是梁家的关系，胡景荣也不能留在京市， 胡晶晶为了宋家主动去大西北，后面闯祸就被留在那，他们找关系也没办法接她回来，听说已经疯了。 这事他们一直瞒着小儿子，怕他对外人说漏嘴。 “慈母多败儿……”胡景荣叹一口气，当初小妹就是被家里惯坏的，后来又没能力保护她。 胡二埋头扒饭，不敢再说胡晶晶了。 他有次在学校附近见过小姑姑，还追出去十几米，最后追丢了。 不过这事他不会说，他知道小姑姑闯大祸了。 他晚上起来上厕所，听到父母的聊天内容。 “胡景荣，你少用胡家那套吓唬我，胡二会这样还不是打压的结果？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梁萍给儿子夹红烧肉，又狠狠地瞪他一眼。 胡二点头表示认同，他爸思想觉悟太低，还得被当妇女主任的梁同志拿捏。 胡景荣：“……” 他承认因小妹的事，对儿子要求严厉，还不愿意听小儿子意见。 不过现在不教好，长大就更不好管了。 “好了，我错了还不行吗？”胡景荣没好气地道。 梁萍“哼”了一声，最后什么也没说。 胡晶晶在西北的事，她打听得一清二楚，还知道胡晶晶绑架了陆家孙媳妇苏白芷。 而且还杀了很多人，其中一个是苏白芷同母异父的姐姐。 第495章 商场遇白家人 京市大学的家属院内， 罗桂兰寄到西北的东西被退回来，还多了一封信。 自从和顾教授结婚后，她生活水平明显提升了，还搭上关系进京市医院当正式护士。 日子好起来后，她就惦记起自己的大女儿陈明月，所以才瞒着顾教授往西北寄东西。 罗桂兰在卫生间打开信看到内容，双手颤抖，用力捂住嘴巴才没哭出声。 她的明月死了，凶手还没抓到？ 信里还提到她的二女儿，说问她最清楚怎么回事。 罗桂兰眼底的恨意溢出，又是二女儿，难道把明月害成这样还不够吗？ 叩，叩， “桂兰，我去食堂打包了红烧肉，今晚我们两个喝一杯？” 罗桂兰忙擦干眼泪，努力平复心情后才应声。 二婚就是搭伙过日子，之前她不打算要孩子了，所以一直在吃药。 最近顾教授一直盯她肚子，就是想她再生一个。 罗桂兰捏着信，心思一动，不行，她一定要再生个孩子防老。 苏家两个孩子跟她不亲，以前有明月，现在……她得为将来做打算。 罗桂兰从卫生间出来转身进屋换了一身衣服， 这些年她最舍得往自己脸上花钱，雪花膏像不用钱一样全身涂抹，身材也保持得很好。 顾教授早就把饭菜摆好，还拿出自己珍藏的酒。 罗桂兰坐下后，先倒了一杯喝。 顾明源看她一眼，眼底闪过精光，心里更高兴了。 他要是知道二婚能有个酒伴和床伴，早就再婚了。 罗桂兰的底细他打听得一清二楚，最重要一点是没家累。 大女儿不用说，这辈子回不来了。 二女儿是陆家的孙媳妇，关系再不好，母女关系断不了，横竖他都不吃亏。 小儿子有苏家养，不需要他管。 “来，吃菜，先吃点饭垫垫肚子。”顾明源目光滑到罗桂兰穿的衣服，背脊一股酥麻四处窜。 罗桂兰故作不在意，其实也被他的目光惹得浑身燥热。 两人安静吃饭，一句话也不再多说，屋内的气氛逐渐变得暧昧。 不知道谁先开始，饭刚吃一半，两人就滚到床上…… ……… 跟罗桂兰相关的事，苏白芷都是从小姨罗桂玲那听说的。 二婚嫁京市大学教授，还拿捏住对方了。 苏白芷有时不得不佩服，罗桂兰在这方面真的好手段。 陈明月但凡能学到罗桂兰几分手段，也不至于活到最后都没活明白。 “妈妈，我穿这件衣服可以吗？”笑笑拎着一件小裙子出来。 颜颜把同款小裙子在身上比，眼神满是期盼。 苏白芷拉回思绪，笑着点点头： “很漂亮，你们穿同款，一会儿妈妈帮你们绑辫子，再画画。” 两人同时眼睛一亮，用力点点头，小圆脸绽放，笑得眼睛弯弯。 今天周末，苏白芷提前跟他们说，要带他们去百货大楼买东西，每个人可以选一个玩具。 之后再带他们去书店买书。 乐乐和欢欢早就换上了新衣服，背带裤搭配蓝白t恤，戴上了鸭舌帽。 衣服是魏媛自己打版做的，自从四胞胎回来后，她就把他们的衣服包圆了。 连窗帘布都被她扯下来做成小裙子。 “媛姨婆做的衣服最好看。”颜颜换好衣服，扑到魏媛怀里，彩虹屁一堆吹。 魏昔抱着笑笑，一点没嫉妒妹妹。 “快过来，先画彩画。”苏白芷向颜颜招手，又拍拍小板凳。 今天她要画蝴蝶彩画，两人画一样的，不同底色。 “小姨，您怎么不考虑设计童装？这些衣服放到商场肯定好卖。”苏白芷边画边道。 魏昔：“我也这么说，她总觉得自己不是学设计的，干不了。” “你真觉得可以？”相比姐姐，魏媛现在更信苏白芷，她被玩具房征服了，一点不比国外的玩具房差。 她以前被婚姻束缚，已经很久没想挣钱的事了，现在突然捡起以前做衣服的手艺，有点信心但不多。 魏昔嗔了她一眼，自己苦口婆心说再多，都不如阿芷说一句？ 苏白芷肯定道：“当然可以，国内这块是完全空缺的， 小姨，你要是真想设计就趁早，广城那边有很多纺织厂，把设计图卖给他们，其他的不用你操心。” 不到十分钟，苏白芷画好了两个彩画。 颜颜和笑笑立刻跑到镜子前，越看越喜欢，跑出去找院子的曾爷爷求夸赞了。 魏媛跃跃欲试，心里有了打算，她有不少朋友在广城开工厂，找他们就行。 以前她在国外，帮他们搜集国外的童装款式，他们早就想让她入股了，是她一直看不上。 因要带四胞胎出来，又是周末人多，魏昔和魏媛也跟着出来，陈阿姨也跟上，一人带一个孩子。 百货大楼一楼挤满人，苏白芷看到里面的人头就想转身回家了，太恐怖了。 “二楼人少，我们要买的东西都在二楼。”魏昔安抚道，她看出苏白芷想回家。 魏媛感叹：“主要是商场太少了，人又多，东西贵也卖得出去。” “我们去友谊商店，那边人少，之前发的外汇券我都留着，够买东西了。”苏白芷转身就走，真挤进去，她怕孩子都被挤扁了。 而且她们还带了四个孩子，一会走散更麻烦。 挤到二楼得两个小时…… 几人来到友谊商店门口，总算轻舒一口气，这里人很少，一是大部分时候都是接待外宾，二是东西贵，又需要外汇券，不然有钱也买不了里面的东西。 “那几个是不是白家人？”魏媛压低声音问旁边的魏昔。 魏昔点头：“是白家的，你还惦记白瑾玉？” 苏白芷听到两人的对话，转头看过去，怔了几秒。 那个妇人跟白薇有八成相似。 “我没眼瞎，白家没一个好人，以前我跟白瑾玉处对象，还被他弟弟撩拨，想起来就恶心。”魏媛摆手，抓紧颜颜的小手。 魏昔瞪她：“以前你怎么没说？” 魏媛紧抿唇，心虚地看向货架没说话，这事让她怎么说？ 当时她只觉得丢脸，后来被白瑾玉的弟弟堵在房里一次，她就主动提分开了，然后出国。 第496章 有仇现场报 苏白芷眼皮直跳，没想到白家内里这么脏。 白家两个老人看着很正派的。 “当时我年轻，白瑾玉又是京市大学的学生，顾明源介绍我们认识，我就以为他们家正派，谁知道……”魏媛继续解释。 苏白芷听到顾明源的名字，总觉得熟悉，又想不起来听谁说了。 “妈妈，那里有娃娃……”她还不及多想就被女儿拉着上楼。 两个儿子已经放开她们的手，拔腿跑上楼梯。 白瑾玉听到声音看过来，怔了好几秒，他知道魏媛回国了，但一直没遇到过也强迫自己不去探听。 自己的妻子秦枫在太太圈人脉很广，他只要打听就会传到妻子耳中。 现在白家已经经不起折腾了。 白家能从西北活着回来，就是靠秦家的四处活动。 “爸，你看什么？”白亭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也怔住了。 他看到了照片里的人，在西北时他捡到的照片，照片里女人双眼恍惚，现在却透着晶亮。 以前他觉得胡晶晶长得已经够惊艳了，才会铤而走险。 现在对比，根本不能比。 “你们两个在发什么愣？”白夫人狐疑地看过去，被白瑾玉挡住。 “妈，我要买的东西在二楼。”白亭说完就大步走上楼。 他要再确认一遍，如果可以就用对胡晶晶方法得到。 苏白芷并不知道已经被人盯上了，还在帮女儿选娃娃。 旁边有两个外国人， “这些东西那么便宜，值得买吗？” “你不懂，这些东西拿回国卖可以卖高价，翻几倍都可能。” “那他们为什么不出口？” “他们没渠道，再加上关税运输什么的，不划算……” 魏昔和魏媛对看一眼，眼底惊讶。 这些人敢光明正大地说出来，是觉得没人能听懂。 苏白芷走到瓷器区，把价格标签叠加了一下。 他们看似了解这些商品，实际并不是特别了解。 有些瓷器和纺织品更具收藏价值，还有一些药丸。 友谊商店卖这些是为了挣外汇，不然也不会把它们卖出去。 笑笑正抱着娃娃，一个外国小女孩突然伸手抢走了，还趾高气昂： “是我先看上的。” 她说的英文，笑笑听懂了。 “好东西都该是我们国家的，这些精致的东西你们不配用， 我爸爸说，你们华夏人就该过苦日子，我们才是上等人。”女孩用英语噼里啪啦地说完，仰起下巴。 笑笑把娃娃抢回来，没想过对方会动手，“啪”地一声，对方抬手甩了她一巴掌，她脸火辣辣的疼。 苏白芷刚走过来就看到这一幕，快步走过去。 笑笑把娃娃放架子中，突然冲过去打了对方两巴掌，还扯她头发。 其他三个孩子听到声音都跑过来，正好看到笑笑打人。 她打完才说：“我们的东西就是我们，你们来抢就是强盗，活该被打。” 苏白芷：“……” 所以笑笑听得懂英语？有仇当场报。 然后欢欢就走上前，用英语说：“你先动手打人，我妹妹才反击的。” 颜颜和乐乐同时点点头，他们每天听奶奶的英语广播，跟着学了一些，基本对话没问题。 “露西……”小女孩的妈妈跑过来，焦急地检查女孩的情况，看到她脸上的巴掌印： “谁打你？” “妈咪，呜呜，她打我。” 笑笑看向她们毫不畏惧，用最简单的英语说刚才的情况。 “你…”女人突然起身，抬手就要打人。 手在半空被苏白芷握住：“女士，您的女儿先动手打人，还侮辱我们。” “侮辱你们怎么了？我们是你们的上帝，让你们跪下来膜拜都是应该的。”女人怒吼一句，另外一只手又抬起来。 笑笑已经被欢欢和乐乐护在身后。 “上帝？你们这么以为的？”苏白芷冷笑，放开手前用力推开她，目光讥讽地看着两人。 这两人应该是某个国外重要投资商的妻子和女。 能说出那样的话，她的丈夫不可能是政府官员。 “我要找这里的负责人，你们必须道歉，野蛮无理的低等人。”女人抱起女儿就要去找人。 “怎么回事？”魏昔找过来，旁边还跟着友谊商店的楼层经理。 苏白芷一看经理挺直的站姿，就知道他是转业军人。 长期养成的习惯没那么容易改变，可能还会伴随一辈子。 “王经理，你们华夏人野蛮无理打我的女儿，除非她跪下来给我女儿道歉，不然我一定会到使馆投诉……”女人怒气冲冲地道，食指指着笑笑，眼神凌厉。 王经理拧眉，不紧不慢地道： “爱莎女士，您冷静一下，等我了解情况后再谈道歉的事。” “是她先抢我的娃娃，还说我们华夏人是下等人，活该过苦日子，抢东西就是强盗，我打强盗没错！”笑笑用英语说出这么长一段，在场的人的惊怔了。 苏白芷抱住女儿笑笑的头：“爱莎女士，我的女儿不会下跪道歉， 如果你和你女儿说的话代表你们夫妻的想法，该去使馆抗议的是我们。” “你……”爱莎想到昨晚丈夫警告她的话，只能恨恨地看着他们。 她知道露西肯定说了那些话，刚才自己也说了，在家里她们经常说的，但在这里说不合适。 丈夫还想得到京市商务部的政策扶持，不然他们就白来京市了。 她来友谊商店是想买些值得收藏的东西，不是来给丈夫树敌的。 而且站在王经理旁边的是陆部长的妻子，说不定会影响之后的合作。 王经理想说什么被魏昔拦住，先动手的不占理，打不过找家长只是小孩子之间的打闹，他们掺和进去意义就不一样了。 爱莎冷哼一声：“我不会就这么算了。” 随后她拉着女儿匆匆离开，怕在这里碰到其他熟人。 苏白芷蹲下来，从包里其实是从医学空间拿出药膏，给笑笑擦脸上的红肿。 “妈妈，对不起。”笑笑眼眶红红，眼泪很快蓄满滑落下来。 “下次先保护好自己。”苏白芷心疼地擦掉她的眼泪，当场还击打回来就对了。 感觉到有一道炙热的目光看过来，她倏然转头看过去。 白亭没想到她会突然回头，瞳孔紧缩，反应不及，喉咙也像被掐住一样。 第497章 “不要告诉任何人我回来了……” 苏白芷一眼认出他是白薇的哥哥白亭，眸光更冷淡了。 这样的眼神，像偏执的迷恋，贪婪又阴柔。 “妈妈……”旁边的颜颜搂住她的脖子，警惕地看向那个叔叔。 白亭回过神立刻走开，故作镇定地随意拿一件东西看。 苏白芷早就收回目光，轻搂小女儿安抚着。 “你们能听得懂英语？”她把药膏收好后，才问道。 四个人轻轻点头。 魏昔和魏媛对看一眼，其实她们也觉得奇怪。 之前她们用过各种方法，都没能让四胞胎开口说英语，以为他们不感兴趣。 陈阿姨牵着乐乐的手：“他们听磁带睡觉，偶尔说两句，我也不知道什么意思。” 苏白芷把揉了揉笑笑的头发，没多说什么。 无心插柳柳成荫，婆婆可能也没想到四胞胎学习能力惊人。 她给四胞胎喝的奶粉都是从医学空间的商店买的，只是用其他的牛奶罐替代。 智力应该比平常人高。 欢欢：“我们只是听听小故事，然后让姨婆说一遍意思。” 魏媛：“……” 所以她被当翻译工具了，还不知道他们能听懂。 魏昔跟王经理简单说几句后，才走过来： “你们想不想上英语课？每天一节，奶奶给你们找老师。” 四胞胎看向苏白芷，眼底满是期盼。 “想学什么就争取，妈妈支持你们。”苏白芷鼓励道。 她不反对四胞胎多学东西，只要他们自己愿意学，又不是没这条件。 “好。”四人异口同声地回道。 以前他们是不想学的，但被刚才那个小女孩的话刺激到了。 如果他们听不懂，是不是被人骂还会笑脸相迎？ 一个小时后，王经理查早上的账时，发现有几笔交易金额有误， 他走到瓷器区域，看到重叠的金额怔了几秒。 所以他们以为1000块已经是高价的瓷器，提高到块，外宾也觉得便宜？ 谁给标价牌多加了一个0？ “王经理，可能是服务员不小心放错了，我马上换。”旁边的瓷器区域负责人擦着额头冷汗，就要动手换标签。 王经理挡住他：“是该换，把瓷器区域所有标签都加一个0。” 其他人都愣住，王经理是不是在开玩笑？ 多加一个0不是更卖不出去了吗？ 王经理想到的却是，也许多加一个0，销量更好。 瓷器区域负责人不敢耽误，立刻更换了价格标签。 下午他们再查账，发现瓷器区域的销量是平常的十倍，货还是昨天的那批货，没上新品。 而早上狼狈离开的爱莎，知道友谊商店的瓷器区域全部涨价，下午又到商店买了好几个瓷器。 从友谊商店回到家，白家三个人都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白瑾玉是因看到神采飞扬的魏媛。 白夫人是因丈夫和儿子的异常反应，总觉得心里不安。 白亭回想苏白芷看他那一幕，心里就说不出的激动，想到对方现在是陆家人又很失望。 “你们一家见鬼了？” 一道声音让几人拉回思绪，像一块石头扔进平静的湖面，泛起层层涟漪。 “你怎么来了？”白瑾玉看到弟弟白瑾瑜神色更阴沉了。 他跟秦枫结婚后才知道，当初魏媛突然提出分开是被弟弟吓的。 现在儿子跟弟弟一样，都管不了自己的下半身。 西北的事，妻子知道胡晶晶疯了，却不知道为什么。 白瑾瑜很满意看到三人惊愕的样子，漫不经心地走进屋里坐下： “我升职了，以后就在京市扎根。” 他说完眉峰挑起，看向垂下头的大嫂，眼底一道幽光闪过。 “怎么可能？”白瑾玉倏地起身，快步走到他面前抓住他的肩膀。 他不信弟弟能升职，还会直接升到京市当领导。 商务部不可能升职那么快的，除非有过硬关系。 现在商务部的目光都聚焦在广城和深城，怎么可能把白瑾瑜调回京市？ 不该直接调到深城吗？ 白瑾瑜掰开他的手指，不忘拍了拍衣服被抓皱的位置： “哥，我回家住你不高兴？” “当然…高兴…”白瑾玉勉强一笑，目光复杂地看着眼前的人。 他知道为什么了，温家人是在警告他，如果因找胡晶晶又被抓把柄，会让他们一家都不痛快。 而另外一边， 在书店里看书的胡二，突然被一团黑影笼罩，他抬头看到来人，瞳孔剧烈收缩。 胡晶晶穿着一身黑袍出现，头发黑直披在身后，脸色苍白没任何表情。 “小姑姑……” 胡二忍不住喊了一声，浑身却都在颤抖着。 他偷偷从家属院跑出来，一个人坐公交车来到京大附近的书店，就为了给欢欢选道歉的礼物。 最后他拿了一本青禾的漫画册，坐下来就看了一天，饿了就吃带来的馒头充饥。 他躲在书架后面的角落，管理员也看不到，就没人过来赶他离开。 “小二胡，怎么一个人在这里？”胡晶晶跟他并排坐着，嚼口香糖时不时吹泡泡。 胡二提起的心缓缓落下： “小姑姑，你为什么不回家？” “家？”胡晶晶冷哼一声，胡家早就支离破碎了， 她哪来的家？ 父母去世后，她哥像入赘秦家一样，两个侄子也早忘记自己是胡家人。 胡二抓住她瘦削的手臂，焦急道：“你跟我回家好不好？” 胡晶晶浑身僵硬，努力克制才没甩开小侄子的手： “答应小姑姑，不要跟任何人说你见过也。” 胡二用力点点头，他能感觉到小姑姑很悲伤，想都不想就答应了。 胡晶晶感觉心底不断冒出来的寒意正慢慢消散，抓着自己的小手很温热，把她冰冷的心都温暖了。 她全想起来了，所以更难过更无法原谅伤害她的那些人。 “小姑姑，别怕。”胡二感觉到她双手的颤抖，小声安抚。 他不知道，此刻的小姑姑不能回家，她已经变成魔鬼踏上了不归路。 颤抖不是害怕，是激动，是想冲破被束缚的记忆，去找那些真正的仇人。 白家人一个都不无辜。 胡晶晶逐渐冷静下来，又恢复面无表情的样子。 书店里新书的芬芳，正把她拉扯进记忆的海洋中。 他们相遇也是在书店…… 第498章 她自己蠢能怪谁？ 胡晶晶的思绪逐渐飘远，他们的相遇就是孽缘，如果不是她，也许一切都不会变得那么糟糕。 胡二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觉得小姑姑好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喜悦转悲伤只在几秒间。 另一边， 家属院因胡二突然离家出走，已经闹开了。 苏白芷在院子里陪两个女儿荡秋千，听到外面的叫喊声才知道胡二偷偷跑出去。 婆婆魏昔拿两杯茶出来，递给她一杯：“你怎么寄那么多的香料到西北？” “西北那边在养兔子，等着香料做麻辣兔丁。”苏白芷喝了一口茶，感受着夏日清爽的风拂过。 京市的天空繁星看着很远，跟西北那边完全不一样，那边的星星像垂在眼前触手可及，这个时候的西北刚进入夏天，早晚温差还很大。 “妈，这段时间麻烦你们了，我们能做自己想做的事全靠你们托底。”苏白芷心里清楚，家里人的支持有多重要。 在西北，她没觉得有多辛苦，反而对四胞胎时常觉得亏欠。 相比于其他父母，他们确实缺了太多陪伴。 魏昔摇头：“一家人不说这些，辛苦的是孩子们，即使他们什么都不说，心里也一直惦记着，老爷子说了 ，这次过后就不让你们一家分开。” 苏白芷点点头，她和陆北晏说好了，以后他们两人不会同时离开那么长时间。 他现在也是为了以后努力，从西北回来他就能长驻海岛，不用频繁出任务。 “对了，今天的事商务部那边知道后，特意重新查了那个外国人的丈夫， 他资金有问题，来我们这躲债的。”魏昔眉心微拧，这次商务部对外商的审核太松，有关部门介入调查。 苏白芷点点头：“妈，你对胡家了解多少？” 她总觉得很不安，今天白亭给她的感觉很不好，像一条毒蛇随时要吐出红信子，令人毛骨悚然。 “胡二是胡晶晶的侄子，两人关系以前很好，胡二的父亲胡景荣当年攀上梁家， 才避开了那场风波。”魏昔联想到上次老爷子说的绑架，心里也泛起寒意。 苏白芷眼皮一跳，如果胡晶晶在京市最先要找谁？ 很可能是胡二。 魏昔叹了一口气：“以前胡晶晶在家最受宠，当时她追着宋家去，胡景荣本可以阻止的，怕影响到两个儿子和自己的前途才没做什么。 胡晶晶长得出挑，在西北农场被…唉，那时如果梁家及时出手，还能把她救出来……” 这些她是听老爷子说的，胡家现在四散开，出国的再也不会回来。 苏白芷不予置评，对于威胁到自己孩子安全的人，她无法同情。 这次回京市，她就想引蛇出洞，解决这个隐患。 胡晶晶肯定已经恢复记忆了，也许正伺机而动。 天色渐黑，离家属院不到两百米，胡晶晶把胡二送回来，准备到门口时就停下来：“明天你把欢欢带出来，我给你的朋友带礼物。” 胡二点点头，一步三回头地往家属院的大门走。 他刚到门口，再回头时已经看不到小姑姑了。 胡二心里是很忐忑的，他没跟小姑姑提过朋友的名字，她怎么懂？ “胡二！”还来不及多想，一道凌厉的声音传来，很快他的手臂被用力拉扯。 “嘶”他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剧烈的疼痛让他差点大叫出声。 今晚这顿打是逃不掉了。 “今天一整天你去哪了？”胡景荣的声音再次传来，目光带着审视和慌张。 今天他想过各种可能，最怕小妹胡晶晶找过来，她现在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 胡二像没听到一样，紧抿着唇什么也没说。 小姑姑不能回家，跟他的父母有关，他们从不想接小姑姑回来，对他们来说小姑姑是累赘…… 想到这个，胡二心底升起悲凉，替小姑姑也替自己。 如果以后他也成累赘，是不是也会被家人放弃？ “你聋了吗？”胡景荣一个大耳光就甩过去。 胡二只觉得耳边嗡嗡的，抬头眼睛瞪圆，目光冷漠。 胡景荣吓得瞳孔微缩，不自觉放开他的手。 胡二拔腿就跑回家，他不想被人当笑话看，即使现在天黑了，路灯还是把两人照得清楚。 胡景荣愣了一会儿，有些不知所措，他只是让小儿子别跟陆家的孩子玩而已，至于对他有那么大的敌意吗？ 陆续有黑影从他身上掠过，出来乘凉的老人孩子拿着蒲扇准备回家了。 他倏地转头看向门外，看到一个黑影正远离，很快融入夜色中。 不知为何，他只觉得寒意从心底冒出来，让他忍不住打哆嗦。 树影在大道上摇曳，像在讥讽他的无能。 不管是儿子还是小妹应该都怨恨他，可他能有什么办法，总不能用一家人的未来做赌注？ 西北的事，他最好当做不知道。 …… 此刻，白家， 胡晶晶坐在白家的屋顶，她要找到真正凶手，不得不先盯着白家。 “小叔，我一直没问你，谁给宋明打电话让他知道西北的事？”白亭喝了几杯酒，也不再避讳。 两人做了什么心里有数。 白亭甚至觉得，胡晶晶会疯跟小叔有关。 白瑾瑜眼皮撩起瞥他一眼，唇角掀起一抹冷笑，递给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我妹妹会死也在你的预料中？”白亭眯起眼睛，眸底闪过幽光，心里已经猜到七八分。 他会这么想不是没原因的，小叔好像更介意胡晶晶心里有宋明。 他们共享她，也想过把人娶回家，但最后…… “她自己蠢能怪谁?”白瑾瑜云淡风轻地道，他没料到自己侄女会突然良心发现，居然想牺牲自己救人。 白家人都是自私的，而且没几个能把别人的死活放在心上。 家里教育一直是这样，白瑾瑜没想到还有歹竹出好笋的。 “真的是你？”白亭酒醒了大半，双手撑在桌上：“胡晶晶也是你逼疯的？” “我假扮成你，给她灌药了。” 白瑾瑜笑得邪魅，很满意看到他的反应，越靠近他越能肯定，眼前的人是他的儿子。 “啪嗒！” 一片瓦从屋顶滑下来…… 白瑾瑜眸色一变，倏地起身跑出去。 第499章 拦在巷子里 胡晶晶早就离开，怎么可能让他看到？不过那片瓦就像一把刀，滑进两个男人的心里。 他们会害怕不是心虚愧疚，而是对不可控事物的恐惧。 她沉入夜色中，也有了计划。 白瑾瑜跑出来，盯着那片瓦，目光冷凝又逐渐阴狠。 胡晶晶是正常人时都不能拿他们怎么办，他在怕什么？ 西北的消息可能也有误…… 夜里呜呜的风声如鬼魅般四处乱窜，像往每个心虚的人心上吹一口冷气。 第二天倾盆大雨，陆家一家人都没出门。 屋外淅淅沥沥的雨声，正是最好的催眠曲，昨天周末疯玩一天后，四胞胎都体力透支严重，天光大亮都没醒。 苏白芷是被压得喘不过气醒的，睁开眼睛，入眼的是一团黑发， 颜颜趴在她的身上睡，唇角还流着透明液体，樱桃红的小嘴微张。 她伸手从旁边拿出拍立得，把这一幕拍下来，才小心翼翼地把她挪到旁边和笑笑一起睡。 除了第一晚两个儿子凑过来睡，第二天开始就不愿意了，还说“男子汉”得自立自强。 苏白芷边刷牙，想起这个就觉得好笑。 洗漱完她来到儿子的房间，看到两人都成“大”字的睡姿，不由得失笑。 确实是小男子汉了。 轻轻把门带上她就下楼了，看到公公和老爷子正在下棋，旁边还有一个陌生人。 窗外的雨雾还飘进来，零星有几滴打在手背上，很快就湿润一片。 今天雨看着要下一整天。 苏白芷正吃着早饭，婆婆魏昔走进来，盛了一碗粥跟她一起： “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生物钟醒了，一会儿还要给香山澳那边打电话。”苏白芷只吃了一个包子就慢悠悠地喝豆浆。 魏昔点点头，没再多问什么。 陆家和段家的关系已经摆在台面上，他们也不怕再把这层关系夯实了。 苏白芷进书房，电话铃声就想起来，她快步走过去， “你好，我是苏白芷。” “阿芷，我是黎瑶，娱乐公司已经注册好了，叫嘉禾影视。” 她轻快的声音从话筒传过来，苏白芷怔住了。 嘉禾？ 好熟悉…… “我弟弟说，你的漫画笔名有一个是青禾，而我们这边喜欢添好彩头，就再加上一个嘉字刚好合适。”黎瑶解释名字的由来。 苏白芷回过神：“你们打算先投资什么电影？” “武打类型为主，有很多相关的素材……” 黎瑶又简单地说了一遍，还犹豫： “我觉得警察故事系列也不错，你觉得呢？” “可以。”苏白芷压下心底的激动，完全是给她送钱？ 不用她特别提醒，嘉禾影视就会往原定的轨迹发展。 不过她也不知道是不是她以为的嘉禾，后世好像并没有段家…… 简单跟黎瑶聊了几句后，苏白芷就挂断了电话。 她把刚才的思绪抛之脑后，开始画漫画人物的表情。 一个系列，一个主题。 等这批玩具上市，可能还会碰到中秋节， 她干脆把中秋的形象也画了，还有春节的喜庆形象。 一动笔就停不下来，很快就画了很多个系列。 四胞胎知道她在工作，起床后也没上来打扰，她能听到四人压低声音地跟阿姨说话。 画两个小时后她就下楼了。 颜颜和笑笑已经在蹦床上跳得满头大汗，看到她进来，同时笑道： “妈妈…” 乐乐还在玩积木，段铭野给他选的礼物正合他心意。 欢欢玩小火车，把车组拆开，一遍又一遍。 苏白芷只看了一会儿就离开了，准备去厨房帮忙。 下雨天最适合做好吃的糖糍粑和炸薯条。 家里两个阿姨做了番茄酱，一直放在冰箱里密封。 “妈妈，刚才胡二打电话过来，说让我去他家玩。” 苏白芷刚把糯米团做好，欢欢就伸出脑袋，还提了一把雨伞。 “行，不要出家属院。”她叮嘱了一句。 胡二聪明机灵得很，不然也不可能按着漫画改装坦克。 外面的雨只是飘雨了，欢欢撑着小伞往胡家走。 胡二早就在门口等他，看到他立刻迎上去： “你妈妈竟然会让你出来？” 他以为经过坦克的事，欢欢的妈妈也会像他父亲一样。 欢欢疑惑：“我妈妈不让我出家属院，所以不能跟你离家出走。” 胡二摆手，拉着他上楼： “我们不出去，今天在阁楼玩，上面有我收藏的玩具。” 昨晚他想了一晚上，小姑姑不可能有更好的礼物，而且她现在怪怪的，他不可能把欢欢带出去。 胡景荣和梁萍听到儿子开心的声音，忍不住往楼上看了一眼。 “老胡，你小妹回京市了，昨天有邻居看到她送儿子回来。”梁萍压低声音，就怕楼上的两人听见。 胡景荣指尖微颤：“谁看见的？你怎么会知道？” 梁萍没隐瞒，简单说了胡晶晶在西北做的事。 这些是她让父亲用梁家的人脉查的，还不能外泄。 “不管你怎么想的，如果你有能力把她送出国，那她还有救， 不然被抓到……”梁萍没说破，有些事她只需要提醒，不该参与。 不然以后吵架，胡景荣会以此埋怨她，伤夫妻感情。 胡景荣眸光闪了一下，昨晚他已经让人联系国外的亲戚。 看在父母的份上，他有机会就把胡晶晶送出去。 不管如何，先让她活下来。 … 另外一边， 家里的白糖用完了，家属院两个巷子外就有供销社。 苏白芷拿了一把大雨伞出门，准备去供销社买两斤白糖。 地上湿答答的，偶尔还有几个水坑，她穿着雨鞋也不想踩水坑，小心避开。 因下雨，路上几乎没有行，天色一直暗沉沉的，像被覆上了一层厚厚的雾气。 苏白芷不知不觉就走进巷子，走到尽头拐弯就是供销社了。 “苏医生，” 背后突然响起一道幽冷的声音。 苏白芷背脊一僵，感觉到后面人的靠近，快步往前走几步才停下转身。 胡晶晶一身黑色的袍，像那天在山上的老人穿的。 她浑身有一种飘浮在外的气息，像从这个空间剥离，很割裂。 胡晶晶看她的目光，不再有恨意，而是警惕。 苏白芷感觉身后多了好几个人，把她们围住。 第500章 比赛前的小放松 胡晶晶一点不觉得惊慌，围过来的人不只有她的还有其他，上次那些人假借她的名义想干的事，她回京后都知道了。 热哈曼那个组织出了叛徒。 不过他们都小瞧京市这边的复杂，以为沾上还能全身而退。 “我有想过吓唬你的孩子，但没做过。”胡晶晶没再靠近，而是继续： “你们真正的敌人不是我，他们帮白家，我们有共同的的敌人。”胡晶晶说完就后退，直接转身离开。 她确实替侄子准备了礼物，但显然他不信她，心底最后一点牵绊也没有了。 不过她不怪他，应该这样时刻警惕的，不然就像自己一样滑入深渊，还害了宋家。 苏白芷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只觉得特别悲凉，胡晶晶有想过从孩子下手最后没这么做，即使在癫狂的时候也没有。 如细针般的雨不断交织，织成一片网，这样的网会把满身戾气的人层层束缚，直到无力挣扎，被刺得浑身是血。 原来围上来的人早就离开了，苏白芷继续往供销社走脑海思绪万千。 这个时代的悲剧太多，能像王玉珍那样意志力超强，能自救的太少。 与魔鬼搏斗谨防自己成为魔鬼，但能不被其影响或裹挟前行的人太少。 此刻，京市某中学实验室， 王玉珍正在实验室比赛，老师为了让大家放松，选了两块不规则的铯，让大家测量体积。 这是国外学生与国内中学生的交流，全国的中学只选了5个学生出来，参与此次的比赛。 “大家可以用实验室任何测量工具……”老师在台上口沫横飞，用有口音的的英语，王玉珍勉强能听懂。 “王同学，你看着很小，刚初中毕业？”旁边的一个男同学轻蔑地道，又继续： “你能听懂老师说什么吗？要不要我翻译？” 其他三个人抬头看过来，目光满是质疑。 王玉珍摇摇头，拿仪器开始测量写数字计算，虽只是比赛前的放松，她还是认真对待。 “啧，你可能连26个英文字母都没学？”那个男同学继续讥讽。 旁边的同学忙着测量也没理他，继续在摆弄着测量仪器。 王玉珍把结果写出来后，就看向在最前面的3个外国中学生。 有两个已经在测量了，另外一个还不紧不慢地清洗烧杯。 除了刚才的男同学，其他人也停下来，看那个清洗烧杯的外国中学生。 “他想干嘛？” “不会想接水？” 三人小声嘀咕，眉心都拧紧。 当那个外国人开始接水时，三人慌乱地起身走出实验室。 王玉珍也跟着离开，准备走前脚步一顿，用尽力气把刚才嘲讽她的男同学拉出去。 “哎，你拉干嘛……”男同学白胖的手臂被攥出红痕。 王玉珍没理，直接把人拉出来，顺手把门关上。 在关上之前， 他们还听里面的外国老师的笑声： “华夏人不仅思想古板僵硬，还不愿意承认别人优秀，被吓跑了？” “你干嘛拉我！”那个男同学用力抽回手。 “轰……” 一声剧烈的爆炸从实验室传出来，随之而来的还有里面的尖叫声。 “林胜利，你没看到其中一个外国学生用烧杯接水吗？” 一个女同学看不下去了提醒一句。 两人都是京市一中的学生，能从那么多人脱颖而出，脑子肯定灵活，只是有些傲慢。 从小被家里人捧着，自然就形成的性格。 林胜利白胖的手臂还有红印，那抹红仿佛会滑动，逐渐爬上脖子和脸。 所以王玉珍刚才是在救他。 铯加入水中测量体积不爆炸才怪。 国外的老师得多看不起他们，才会送这些“歪瓜裂枣”来跟他们比赛？ 一股怒气在眼底翻涌，但没人会理林胜利的情绪。 王玉珍靠在走廊边，看向朦胧的一片。 今天的比赛应该进行不了了，要不去找四胞胎玩？ 她知道地址和电话，上次苏姐姐写信时给她留的，让她有事可以打电话求助。 “喂，刚才谢谢。”林胜利扭扭捏捏地道谢。 他总觉得这个从深城来的王同学怪怪的，好神秘的样子。 王玉珍没说什么，只听到带他们的老师说比赛延迟，大家可以在附近自由活动。 她拎起自己的包，自顾自地走出学校，先去小卖部打一个电话。 是陈阿姨接的，知道她在京市，让她直接过来有惊喜。 王玉珍捏紧话筒，眼眶瞬间湿润。 今年过年她没回家，是在学校宿舍过的，还继续翻译赚钱。 她想把跳级的时间再提一提，最后怕麻烦苏姐姐就没说。 反正她也能直接跳到高三。 … 家属院内， 苏白芷正在捏糯米团，四胞胎也坐在长桌前捏，还有胡二。 他对这些不感兴趣，但想玩小火车，只能跟欢欢一起先干活。 “陈阿姨，刚才谁来电话？”苏白芷狐疑地看向她。 陈阿姨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线，陆家没什么亲戚能让她露出这样的神情。 “玉珍在京市比赛，临时延期要过来看四胞胎，我让她直接过来。”陈阿姨笑得合不拢嘴。 老人家都喜欢学习好的乖乖学生，王玉珍正是这个形象。 能来京市参加竞赛，说明玉珍在高中的成绩也特别好。 “在哪个学校比赛？”苏白芷眸光一亮，时间提前了？ 她记得玉珍就是参加一次比赛后，被国外学校的校长看上，给她入学函，推荐她去d国的名校读书。 “京市一中，就在这里附近，走路过来不过10分钟。”陈阿姨说完就找来一把大雨伞，准备去大门口接人。 苏白芷又和面，打算做肉沫煎饼一会儿装袋，让玉珍带去学校吃。 “妈妈，是珍姐姐要来吗？我要出去接她……”笑笑从椅子上跳下来，换上雨鞋抓紧陈阿姨的衣角。 苏白芷嘴角抖了一下，笑笑看似懵懵的，实际最有主见，刚才就是假装问一句。 想到上次她冲过去打那个小女孩，苏白芷眸光闪了一下。 幸好笑笑不是见人就打，不然就像陆爷爷说的，遗传到陆北宴的野性了。 小时候，陆北宴可是把家属院同龄孩子都揍一遍，后来大家都不跟他玩了，他才意识到不对。 第501章 鬼灵精怪的二女儿 家属院大门， 笑笑抓着陈阿姨的手，目光却四处转，时不时回头看一处。 段家的几个保镖互看一眼，严重怀疑他们被这个小女孩发现了。 如果陆北宴在这，肯定会发现笑笑的不同，跟他小时候一样，特别敏锐。 “玉珍，这边。”陈阿姨喊了一声，向一处招手。 笑笑也跟着招手，没走出家属院，任由陈阿姨往外走。 王玉珍径直向她走过来，俯身： “陆子灵小朋友，好久不见。”王玉珍伸手，要跟她握手。 笑笑满意地点头，伸出小手：“玉珍姐姐，欢迎回家。” 她小大人地说这一句，让旁边的陈阿姨嘴角猛抽了一下。 王玉珍想揉她头发，最后被她的盯着，只能作罢。 陆子灵是笑笑的大名，有次在学校收到她的信，王玉珍还呆愣了几秒没想起来。 信是画画的形式，意思全靠她猜。 但一个不满三岁的小朋友，能把信寄给她，已经特别厉害了。 苏白芷看到笑笑跟王玉珍手牵手走进来，两人看着像朋友，说的话题竟然是数学题？ 十以内加减法吗？ 她停下来听了一会儿，眸光闪了一下。 鬼灵精怪的二女儿，竟然跟玉珍讨论测量问题，是她之前画的一幅漫画，怎样测量大象。 用曹冲称象的故事展开，期间加入了几种方法。 现在笑笑活学活用，拿来跟玉珍讨论…… 颜颜也加入话题，但她只会问十万个为什么，把两人问得晕乎乎的，最后只能找苏白芷求救。 苏白芷解答了几个后也投降了，让颜颜去书房问陆爷爷。 家里这两个活宝，一个问一个愿意答，总能找出不同的角度问答。 “不对，湖水不可能是粉色的。”胡二凑到画板前，指着一处。 乐乐仰头看他，嘀咕着：“我就喜欢粉红色的湖水，漂亮。” 欢欢摸摸弟弟的头，叹气道：“胡二，我弟就是喜欢粉红色。” 苏白芷：“……” 这话让陆北宴听了，会不会想歪？反正她已经想歪了。 王玉珍：“确实有粉红色的湖水，我在书上看过， 湖水呈粉红色是有细菌或海藻的色素所致。” 几个孩子都愣住了，还真有粉红色的湖？ 苏白芷拿起乐乐的画看了一眼，轻挑眉，画得越来越好了，配色有天分： “你们看我也没用，多看点书，玉珍姐姐也是多看书才知道的， 如果以后有机会，妈妈带你们去粉红色湖泊玩。” 她做的玩具室不止有玩具，还有一个小书架，上面放了不少书，都是婆婆搜集的国外启蒙书。 苏白芷进厨房煎饼，王玉珍在一旁帮忙。 “我父母离婚了，他们一人带一个孩子，现在老死不相往来。”王玉珍漫不经心地说。 她爸来学校找过她，想让她搬回家住，被王玉珍拒绝了。 她不想再被束缚，也有自己的目标，不想再掺和父母间的争执。 如果她回家，郝玲肯定会继续闹，然后把离婚的责任全推到她头上。 王玉珍仔细想过，还不如现在偶尔见面，别给他们机会把她牵扯其中。 苏白芷只安静地听，知道她会做出对自己最合适的选择。 王玉珍：“苏姐姐，女人非要结婚吗？” “你觉得结婚是为了什么?”苏白芷反问，也不急着说自己的想法。 有些人天生不适合结婚，他们更在乎自己的感受，没有对错。 “为了幸福？”王玉珍眼底满是迷茫，只觉得这两个字对她来说很遥远了。 苏白芷：“是，也不是，一个人也可以过得幸福， 可能是一种分享，一种体验，也不是非要结婚不可，最重要你自己。” 王玉珍若有所思地点头，对她来说还是很模糊，想不通就先放一边，反正她还有很多时间慢慢想。 但她不会轻易踏入婚姻，她父母的例子给她警醒选错伴侣想分开得脱层皮。 …… 连续几天，白瑾瑜都感觉有人跟踪他。 不过每次回头找，都没找到人。 胡晶晶跟了他几天，还是没找到白家幕后的那个人。 “出来，我知道是你。”白瑾瑜走进一个院子中，突然吼了一声。 胡晶晶从屋顶跳下来，直接向他撒了一种药粉，唇角勾起冷笑。 “好久不见。”她站在离他不到百米的地方。 以前的记忆浮现，是他灌药，让她疯癫了那么多年，不然她早就回京了，也不会…… “你，你给我撒了什么药？”白瑾瑜看四周，白家的保镖应该跟着的，现在一个没出现。 他只觉得气血翻涌，好像很快就要烧起来了。 “以其人之道还之，你都不介意跟谁的，体会一把被q 。”胡晶晶说完就走出院子，陆续有好几肌肉结实的男人进来。 她不能继续留在京市了，得尽快出国。 院子的大门关上，隔绝里面暧昧的声音。 白家人太高看自己了，她才不会把自己赔上报仇。 真正的仇人还隐身，唯一能确定的是，对方也要对付陆家。 胡景荣在车站等了很久，频繁看手表，神色更阴沉。 他做这个决定不容易，如果把小妹送出国，对大家都好。 天色更阴沉了，随时会下暴风雨。 他没等到胡晶晶，倒等到自己小儿子了。 “你怎么一个人来这？”胡景荣警惕地看四周，生怕会出事。 “爸，你别等了，小姑姑不会过来，她让我转告你，保重。”胡二眼眶红红的，小手攥紧，努力克制情绪。 也许这次过后，小姑姑再也不会回来了。 胡景荣突然感觉心里空了一大块，以后除了孩子，跟他有血缘关系的亲人都离开了…… 魏之问得到白家的消息时，白瑾瑜已经被人玩得半死不活了。 “现在不知道谁在帮胡晶晶，她在京市那么久竟然躲过数次排查，还拿着新护照出国，行踪被抹得干净。”给陆北晏打电话，魏之问如实说自己调查到的情况。 陆北晏挂电话后就整装准备出任务。 一切等他出任务回来再调查。 “报告队长，你的信。”罗二牛向他敬军礼后，才转身归队。 第502章 回西北 陆北晏打开信，几张照片滑出来。 还有苏白芷写给的几个字和几个孩子以画画的方式签名。 他只觉得心底涌起无限的暖意，照片的尺寸足够他放进内袋中。 “队长，嫂子写的信？”罗二牛凑过来，连啧几声，眼底满是羡慕。 这次任务结束他就能请探亲假回去，结婚报告也审批完了。 陆北晏瞥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想起之前他们等他发媳妇，陆北晏忍不住唇角抖了抖。 湛蓝的天空万里无云，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甜香和闷闷的尘土气息。 夏天真正来了，暖棚早就被掀开，这时大家才发现里面大变样， 蔬菜一陇陇的，还有辣椒树，上面的红色异常突兀。 崔班长急得嘴角上火，现在种什么就能收获什么，但他却无从下手。 张二蛋正帮忙把最后一点土豆挖出来：“老班长，你发什么愣，现在菜园子不是大丰收了？” 李圆圆跟在他旁边，自从公开处对象后，她终于不用躲藏了。 她爸知道张二蛋要入赘，只让她别欺负二蛋就同意了。 “是丰收了，我在烦种啥。”崔老班长捏着烟，目光深沉。 苏医生留了不少种子，但他就怕自己浪费了。 “怕啥，什么产量大就种什么，比如豆角？”张二蛋随口提议。 崔老班长点头，先定下一类，豆角产量确实大。 过冬时的菜心也好吃，要是能再种点香料就好了，完全可以自给自足。 “等到时节再种满大白菜，一丰收咱们一个冬天都能吃上，白菜炖粉丝，白菜炖豆腐，白菜炒肉片……”张二蛋越说越起劲，也没注意自己挖什么出来。 “呀，还可有姜？”李圆圆挑出几个给他们看，又继续：“苏医生埋的？” 两人摇头，几个炊事班的战士跑过来挖，又挖到不少姜。 冬天种下的东西都丰收了，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灿烂的笑。 … 相聚的时间一晃而过，京市， 苏白芷已经在打包准备返回西北的行李。 四胞胎围着她，帮忙装行李，每人还准备了一封信，让她到西北再拆开。 颜颜和笑笑搬着小板凳，撑着下巴看她收拾。 苏白芷没打算带太多东西，但婆婆和爷爷帮忙准备了很多。 这次再去西北，回来的时候就快过年了。 单腊肉就准备了很大一包。 她宿舍里有电饭锅，到时切一些腊肉放进饭里蒸就对付一顿了。 “妈妈，西北的星星真的那么多吗？”笑笑想起第一幅寄回来的画，忍不住开口。 她想爸爸了，但爸爸要守护所有人。 颜颜：“肯定比画里的多。” “你怎么知道？我不信……”笑笑很不服气地样子，小嘴嘟着，表示不满。 苏白芷还没应声，两人眼看着就要吵起来了。 这段时间在家，两人已经打了不知道多少架，揪头发，小腿踢…… 打完互相不理睬，很快又和好贴耳说悄悄话。 欢欢和乐乐却跟她们相反，一动一静，好像两条平行线，不相交。 “以后你们有机会，亲自去看西北的天空，就知道是不是比画里漂亮了， 爸爸妈妈会在过年前回来，想我们了就写信。”苏白芷抬手揉揉两人的头发，两人头上的小辫子盘成花苞型，一边一个，看着很萌很可爱。 前世她没有这种血缘牵绊，所以想去哪来都是临时起意，有时间立刻出发。 现在不行了，有这几个小不点，她得陪他们，得带他们出发才行。 “好。”两个女孩子点头，眼眶已经红红的了。 苏白芷抱着两人，鼻间酸涩，这种离别以后他们会经历很多次，需要自己消化情绪。 大部分的行李还是寄回去，苏白芷只背一个大包，里面足够放下药箱。 “哇…”颜颜，还没反应过来，怀里已经窝了一只小白猫，粉粉嫩嫩的，她小手抖不敢动。 笑笑指尖戳它的小红鼻子，眸光亮几分。 【苏小芷，我留在京市，不跟你去西北了。】白小爷蹭了蹭颜颜，享受地闭上眼睛。 它知道苏白芷担心什么，那它就留在这里保护他们。 “妈妈，它，它好小。”颜颜瞪大眼睛，看着小白猫钻进她的衣服口袋，还不忘伸懒腰。 苏白芷笑着点头：“它留下陪你们，上学也可以放书包，记得给它透气就行。” “好。”两人异口同声，刚才离别的伤感情绪瞬间消散。 【苏小芷，记得给我的农场施肥，我还等着吃菜。】白小爷伸出一只粉白的爪子，目光淡淡的，好像对什么都不关心。 它留在京市，也可以随时进空间的，只要它意识一动就能跟她汇合。 苏白芷没理它，想吃菜自己打理，她才不会主动当劳力。 两个女儿带着小白猫去玩具室了，很快楼下就传来了笑闹声。 哄小孩这方面，白小爷无师自通，再加上它萌哒哒的样貌和淡漠的眼神，让人很想逗弄，总能让四胞胎心痒痒的，追着它闹。 两天后， 苏白芷坐上了去西北的火车，这次直接转车到县城，到县城后她再跟给养车一起回团部。 火车上苏白芷没敢睡着，这个年代扒手很多，一不小心就会被割袋子。 所以大家的都会自缝内袋，把钱放内袋中。 扒手当然也知道，刀就是冲着内袋划的。 苏白芷靠坐在床头，看到几个黑影在外面转悠。 窸窸窣窣地一阵后，就快步离开。 她看向窗外，月光下的农田清晰可见，田埂立着几个稻草人。 一道亮光划过，窗口映出一道黑影，目光森森： “不许动，把钱拿出来，不然捅破你的脖子。” 女人颤抖地道，手上的刀都拿不稳了。 上铺的呼噜声震震，对面的床铺已经空了，拿刀的女人是对面床铺的？ 苏白芷没动，手伸进包中，慢吞吞地翻找。 女人一把抢过包，就要拿刀划开。 苏白芷突然抓住她的手，用力一捏。 “啊……” 女人痛苦大喊出声，盖过上铺的呼噜声。 装睡的四人倏地坐起身面面相觑，走廊外传来声音。 “哪个杀千刀的，我屁股蛋都被划破了，谁会把内袋缝在那……” “啊，我的钱被偷了…” “谁的臭鞋？” 第503章 倒打一耙 车厢的灯突然打开，大家没适应光都忍不住抬手遮挡， 只有苏白芷还捏着那个女人的手没动。 等上铺的四人看清下面的两人，瞳孔都不自觉一缩。 “放手…嘶，疼死我了……”女人咬牙切齿地道。 苏白芷放开她，拿回自己的包扔进角落里。 回京市时，她坐的也是这列火车，睡几个晚上没发生什么事。 不过，跟她同一包厢的有几个军人。 “抓小偷啊……” 苏白芷刚坐下，刚才还拿刀威胁她的女人倒打一耙，贼喊捉贼。 她冷笑一声，没搭理。 这人是有同伙的，说不定上铺就有她的人。 旁边被偷钱的人凑过来， “这女娃长成这样，不像小偷……” “小偷又不会在脸上刻字，越是不像越有可能。” “没猜，快让列车警察过来。” “围住这里，别让她跑了。” “她偷了我的包。”刚才喊抓贼的女人立刻道，眼底慌乱。 这么多人围过来，她想脱身也难了。 苏白芷唇角勾着，旁边有大娘指着她骂，她看过去，对方立刻噤声了。 “怎么回事？都回自己的包厢，不想睡觉了？”两个乘务警，一男一女走过来，还拿着棍子。 苏白芷没动，继续坐着。 “她偷我的包，乘警大哥，你得为我做主啊！”女人说完又抬手： “你们看，我的手都被她捏青紫了。” “这位同志，你跟我们走一趟。”男乘务警看向苏白芷，神色严肃地道。 “背包是我的，她才是小偷。不对，她动刀了，性质不一样。”苏白芷不紧不慢地道。 她看出来了，这两个不是来给她主持公道的。 “你胡说，哪有刀？”女人激动地要反扑过去，被拦住了。 刚才趁乱，她早就把刀扔出窗外了。 “怎么证明包是你的？”男乘务警反问，语气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苏白芷面无表情地道：“报警一查就知道了，正好把车上的小偷清理一遍。” “不能报警。” “不可能。” 激动的两人神情慌乱，此刻，列车已经入站。 苏白芷看了上铺一个空位，眸光闪了一下。 “同志，你把包打开不就知道了，何必这么兴师动众的？”旁边大娘看不过去了，忍不住提议。 苏白芷看到外面已经有警察上车了，什么话也没说。打算静观其变。 “谁报警？”几个警察走到包厢，神色凛然。 “我报的警，这个女人……”从另外一边走出一个男人，简单把事情经过说一遍。 苏白芷感激地向他点点头，才从包里拿出介绍信递给警察。 “你们几个，跟我走。”警察点了几个人，随后把介绍信还给苏白芷。 他们可不敢带走西北的援疆医生，出事担待不起。 且这个苏同志介绍信盖的章跟其他的都不一样。 “凭什么……”女人被带走还叫嚣着，其他人耷拉着脑袋没敢说话。 他们这次惹到硬茬了。 包厢逐渐安静下来，灯再次关上。 窃窃私语，但没人敢到包厢说风凉话，很快有人开始打鼾。 在火车上被偷，钱财基本找不回来了，这几乎是默认的，大部分人只能自认倒霉。 苏白芷本就不打算睡觉，只是闭目养神，耳边除了风声还有咕噜声，隔音效果太差了。 后半夜没发生什么事，迷迷糊糊中苏白芷还小睡了一觉。 直到她起来洗漱吃早饭，也没看到对面床铺的女人回来。 大概率是不会回了。 一个包从上铺扔下来，正好扔在她对面的下铺。 随后就看到那个男人利落地把东西搬下来，还换了被子。 苏白芷从包里拿出一本小说，打算这几天把它看完。 睡眠不足她就容易头疼，看书之前她还吃了一颗缓解头疼的药。 男人看了一眼她手中的书，眸光微亮，但开不了口找她借看。 … 下午， 苏白芷撑着头，又小睡了一会儿，确定这个包厢大概只会有他们两个人，她直接拉开被子挡着，准备补眠。 重要的东西她都放空间了，背包里只有一些吃的东西，鼓起来是她刻意做的型。 【广播一条通知，请列车上的心外科医生到5号车厢， 请列车上的心外科医生到5号车厢……】 苏白芷刚睡下去，又倏地坐起来，突然被吵醒，一阵心慌。 她起身拎着包就往5号车厢走。 此刻， 5号车厢内， 乘务员已经在做心肺复苏了，两人轮流做，没一会儿就满头大汗。 “老太太不会是一个人上车的？她的家人呢？” “不是一个人，她跟儿子一起的，刚才还在这。” “快去吸烟区看看，得把人找过来……” “再没脉搏就救不回来了，医生找到了吗？” “……” 旁边的人议论纷纷，围上来的人越来越多。 “我学过心肺复苏……”一个脖子挂着相机的男记者，把相机拿下来交给旁边的乘务员。 “我是医生，大家让一让。”苏白芷看着里三层外三层围着的人，眼皮直跳。 “快让开回到自己的座位，你们这么围着老太太更危险…”乘务员反应过来，立刻吹哨摆手。 苏白芷好不容易挤进去，躺在地上老人唇色已经青紫了。 “我是医生，这是我的介绍信。”苏白芷说完，就从包里拉出医药箱边道： “把周围围住，扣子打开。” 正在做心肺复苏的乘务员解扣子，刚打开就见一个垫子铺在上面，很快剪开一个口子。 苏白芷拿出手术刀，很快切开一个口子…… 没一会儿她的针筒就抽出一管血。 老太太也缓缓睁开眼睛，脸色还是很苍白，唇角颤抖着。 苏白芷从包里拿出一颗药丸塞她嘴里，然后把口子缝合。 前后不过十分钟，旁边的男记者暗暗心惊，偷偷拍了一张照片，只一个侧脸，怕打扰她救人没敢多拍。 苏白芷全神贯注地投入抢救中，没注意被拍了。 等她站起来，看到踩着包站在座位上看热闹的众人，眼皮抽搐了一下。 八卦的天性任何年代都没消散，要是条件允许，还能更夸张。 “娘……娘…”一个浑厚的男声从身后传来。 不紧不慢地，不像焦急赶过来，倒像故意放慢脚步。 第504章 “不行，你得跟我们去医院……” 苏白芷退到一旁，把药箱合上。 旁边的乘务员看到老太太的儿子赶到，他们都忍不住猛松一口气。 但他们这口气还是松得太早了。 “娘，你没事？有没有哪里受伤，我们下一站就去医院检查。” 老太太脸色还恢复红润，被他这一摇，差点背过气。 “同志，老太太刚缓过来，你慢点，别摇。”乘务员看不过去，拉开他。 “你们对我娘做了什么？她好端端的怎么可能会晕过去？”男人反手就要打乘务员，被旁边的大哥拦住。 “这位同志，你怎么蛮横不讲理，如果不是他们救了你老娘，她已经不在了。”大哥是个实心眼，手臂全是腱子肉，拦人时力道一点没收。 咳，咳…… 男人猛咳嗽，用力拉开压在他脖子的手臂才缓过来。 他脱口而出：“我让你们救了吗？我求你们了吗？” 男人眼神凶狠，目眦俱裂般地瞪着大哥。 旁边的几个乘务员都愣住，他们还是第一次碰到这么蛮不讲理的人。 “娘，谁给你动刀了？”男人趁他们不注意，迅速把老太太的衣服拉开，缝合的伤口露出来，有几个男旅客忙背过身。 老太太捏住自己的领口，惊慌失措地看四周。 苏白芷抬脚就把男人踹开，把老人的衣服扣好： “是我给她动刀子的，情况紧急只能这么做，你想怎样？” 她前世见过太多胡搅蛮缠的家属，眼前这个男人一过来她就知道他想干嘛。 除了讹钱，还想找人给老太太付后续的治疗费。 “臭娘们，竟然敢踹我……”男人立刻起身要扑过来。 他眼底闪过一道贪婪和庆幸，只要把眼前的女人抱住，他不就有媳妇了吗？ “王伟！”老太太眼皮一跳就要起身，被苏白芷拉到一旁。 王伟直接扑倒在地板上，跌了个狗吃屎。 “噗！” “真不要脸，以为扑到女医生就能娶回家当媳妇了？呸！” “养这么个儿子，还不如多养几个女儿……” “大家护着点，别让他再扑过来。” “没脸没皮了，自己老娘刚醒过来，不想着关心老人，一来就兴师问罪。” “老太太真可怜，儿子白养了。” “……” 议论声不断，如巨浪翻涌而来要把王伟淹没了。 老太太拿起座位旁的拐杖狠狠地往儿子身上打。 “丢人现眼的东西，还不快起来，我就说你怎么突然好心要带我去省城逛逛，原来是惦记我早点死。”老太太打了几下，拐杖就被王伟抓住了。 苏白芷早就走到一旁看热闹，她有这么多证人，不怕他们撒泼。 “老太太，你还是快点去医院！”旁边的乘务员拦住她，怕她一激动又晕过去，再晕一次难救回来了。 王伟扶着腰坐起来，瞪着苏白芷： “不行，你必须跟我们去医院，我娘被你一个实习医生治出毛病，你得负责。” 在场的人除了老太太，全都看傻子似的看他。 所以救人还救出麻烦了？ 刚才这个女同志可没说自己是实习医生。 “所以，你想让我对你娘负责到底？”苏白芷冷冷地看着他，唇角轻扯了一下。 王伟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也有其他方式……” “啪！啪！”苏白芷抬手就给了对方两耳光，然后拿酒精出来消毒： “你要不要把舌头捋直，把眼睛洗洗再说话?” 她拿起手术刀，看着像随时会捅他一刀，浑身的冷意让人不敢靠近。 王伟眼睛瞪圆，猛地摇头，脸火辣辣的疼却不敢再多说什么。 什么人惹不起，他心知肚明，不然也不可能在动乱的年代活下来。 苏白芷看旁边的老太太一眼，把手术刀塞回去，拎包直接离开了。 这个老太太也不是什么好的，刚才还想助儿子一臂之力。 要不是她反应快，王伟已经得逞了。 “哎，同志，你就不管了吗？”旁边的乘务员看得清楚，但老太太和她儿子穿着打扮，一看就是家里不缺钱的。 所以他们才没帮忙，觉得说不定能促成一对。 “你们有完没完了？”刚才拦人的大哥看不过去了，把他们拦住。 几个乘务员对上大哥凌厉的目光，没敢再多说什么了。 刚才大家都看清楚了，人救回来，家属非但没感激还想威胁对方，真继续治疗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 回到自己的包厢， 苏白芷把包放好后，准备继续看书。 那个老太太应该能撑到下火车，反正她已经尽责了，如果他们能心平气和听她说话，说不定老太太还能多活几年。 她可不是什么圣母，急救她做了，自己找死的人她可不会上赶着救。 “同志，你还有其他书吗，能不能借我一本？我叫严衡，这是我的军官证。” 帮她报警的男人掏出证件递过来。 苏白芷没接，而是拿出一本兵法书放在桌上推给他。 严衡眉峰挑了一下，拿起书就翻看，两人都没再说话。 “杀千刀的，老娘空洞的袜子也偷……” “我内袋都被划开了，幸亏用塑料袋包几层，不然内袋的煎饼都被偷了。” “听说你们这边车厢动刀了？” “……” 停靠一个站后，苏白芷就听到了鸡鸭的叫声，她起身到走廊的椅子坐 门口，一个麻袋伸出两个鸭头，三个鸡头，旁边的竹筐还装了不少农产品。 “快去买点菜和鸡蛋，在火车上卖不要票……”刚才还聊得火热婶子快步往门口挤。 这一看就是经常在火车买东西的，有经验。 苏白芷看到有个婶子拿起一个椰子摇晃，眸光一闪。 这里离海边挺远的，怎么会有椰子？ “我就要这个，咋就不能卖呢？”婶子嗓门本就大，声音又刻意拔高。 “真对不住了，这椰子有客人订了。”中年男人忙道歉，还拿起一个大苹果塞给她，赔笑： “这个苹果又大又红，便宜卖给你。” 苏白芷看着他们，总觉得怪怪的。 现在的大苹果比椰子贵很多，而且谁会在火车上订货？ 她正狐疑，看到一个男人走过去，拿起椰子掂量了几下。 “给你5块钱，把椰子卖给我。”那个婶子想抢椰子，那个男人一抬手。 苏白芷看到了他腰间的弹夹，很快就被衣服盖住。 第505章 出门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给的 严衡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苏白芷的后面，也看到了弹夹。 那个椰子被男人抬起后，迅速转给其他人，然后他扔下3块钱就离开了。 “老板，你真不会做生意。”老婶子讪讪地道，也没再多争执，拿起苹果讨价还价。 一切好像都如往常一样。 “老板，你从哪拿货的？怎么还有椰子？” “就是，好像以前没见过你……” “硬疙瘩有什么好吃的？” “这你就不知道了，喝的是里面的水。” “……” 苏白芷不动声色地看热闹，这趟火车可真不简单，一路经过的站都有口岸。 刚才买椰子的男人返回车厢，转身走进3号包厢，跟她的隔两个。 “同志，你结婚了吗？”严衡突然冒昧地问。 旁边回到位置唠嗑的大娘侧耳听。 “结了3次。”苏白芷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她神情看着不像开玩笑，还说得随意，让旁边的大娘一下就信了。 严衡嘴角一抽，没再问。 他不问，但旁边的人急，目光不断在两人来回看。 苏白芷慢慢喝水，抬眸看向快贴耳朵过来的众人就想笑，出门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给的。 她独自一人坐火车，更应该时刻警惕。 “妹子，你咋不说了呢？怎么就结三次婚？”旁边一个眉间有颗痣的大娘瓜子都准备好了，一直没磕。 严衡似笑非笑地看向她，也一副看热闹的样子。 “大娘，结三次当然都离了，我手不听使唤，晚上喜欢玩刀。”苏白芷继续编，那个买椰子的男人看过来。 “这，这谁受得了。”大娘开始嗑瓜子了，还是满眼好奇。 严衡愣了一秒，不知道她说话是真是假。 “妹子，你看着很年轻，不像……”大娘提出质疑，其他人不约而同地点头。 苏白芷叹一口气：“我快40岁了，生病了才这样。” 她无意扫到那个买椰子的男人目光带嫌弃。 苏白芷上火车就涂药了，现在露出来的皮肤黑几度。 大娘们开始安慰她，还给她送不少山货。 苏白芷什么也没问，她们就主动说那些在车上卖东西是哪个村的，哪里人，还说在下两个站他们会换乘，把卖不完的拉到集市。 严衡惊愕地看向苏白芷，这些都是他想知道的。 几个大娘热情得很， “同志，昨晚你没被吓到？坐你对面的那个女人是个拐子。”嗑瓜子的大娘压低声音，小心翼翼地说。 几个大娘干脆围过来，把严衡也挤走了。 苏白芷惊讶地摇头，继续听她们聊。 “上次我报警了，但警察好像没找到证据，把她给放了。”大娘又继续道，然后还热情地从包里拿出花生给苏白芷： “妹子你吃，你也算见过世面的，不像我们，一辈子就守着一个男人。” 苏白芷：“……” “没错，没错，你不知道，我家那口子就两分钟的事……” “……” 大娘们热情又奔放，跟苏白芷说起这样的事跟开玩笑似的。 她差点绷不住笑，但又想听八卦，只能忍着。 “别提了，上次我们两口子在屋里用浴桶洗澡，村支书突然闯进来了……哈哈…你不知道，他看到脸都黑了…因此倒霉了一年。”大娘嗑瓜子聊嗨了，声音也没压着。 车厢里所有人都看过来，苏白芷紧抿唇很为难的样子，实际听得津津有味。 火车缓缓驶入新的站，有人下车，有人上车。 这个时候的火车全靠挤，苏白芷看到那个买椰子的男人拎着一个大袋子挤出去，里面全是椰子。 他没急着走，在站台等了一会儿正想离开。 四处不知从哪冒出一群警察，把他按倒在地。 严衡也出去了，还拎上自己的包。 “呀！警察还抢人椰子？” “你真傻？椰子里全是白的，粉末。”嗑瓜子的大娘气定神闲地看热闹。 苏白芷抬眸瞥她一眼，要不领导人怎么会说走到人民群众中，就没有办不成的事。 一切的犯罪和黑暗都在人民的眼皮子底下进行，想躲开真不容易。 “大娘，你懂就多说点……”旁边的一个小姑娘凑过来，还把自己的干货拿出来，全是海鲜。 小姑娘绑着两根辫子，眼睛亮亮的，看着很憨厚老实，是大娘一看就喜欢的好媳妇类型。 “小姑娘，你不适合过来听，我们聊的你不懂……”嗑瓜子大娘看她年轻，还不想带她聊。 苏白芷嘴角抽了一下，合着她这种“三婚”的还有优势了？ “咋不合适了，俺也是处过几个对象的，试过了，都不行。”小姑娘面不改色地胡说。 苏白芷一眼看出来，她脖子动作红透了，还假装镇定。 大娘们来兴趣了，话题敞开聊。 “处对象可以，别自己吃亏喽…” “不吃亏，我用其他方式试…一会儿咱们再说，先说说椰子……”小姑娘很有经验地样子。 “我刚才抢椰子就是想试试，拿在手上是真重，晃了好几下都没听到水声，这椰子肯定藏私货了……” 苏白芷默默起身，把位置让给小姑娘。 所以车上很多警察，可能就等着这些人交易。 难怪昨晚那么热闹。 两个乘务警看着也怪怪的，不想报警是怕“大鱼”跑了？ “我叫姚桃，到511团部找未婚夫的，他结婚申请批了……俺想试试，不行换人，家里给我一本册子，里面全是相亲对象……” 小姑娘好像一点心机都没有，大大咧咧都说出来了。 苏白芷不想听都难，还有两天就到县城，如果小姑娘跟她同路应该也在大新县下车。 而另外一边， 正在执行任务的罗二牛猛捏住鼻子，才不让自己打喷嚏。 陆北宴瞥他一眼，看到他拿出药丸吃，眼角抽了一下。 再吃下去他就不怕充血？ “队长，咱们今天结束就回去，我说不定还能赶上明天的火车。”罗二牛压低声音，跟在陆北宴的后面。 咻，咻…… 枪林弹雨，一颗颗子弹飞速在耳边穿梭。 罗二牛闷哼一声，差点跪倒在地。 “队长，你先走…”他话音还没落就被陆北宴扯到一块大石头后。 “腿受伤就想送死，不娶媳妇了？”陆北宴对旁边的江峰和陈永胜做手势，两人立刻掩护两人离开。 第506章 “团里伙食真好……” 两天后， 苏白芷在大新县下车，看到姚桃正背着大包四处找车。 “同志，你知道去511团怎么坐车吗？”她四处问。 姚桃看着一点也不怕被骗，但她问的人几乎都是车站工作人员。 苏白芷径直走过去：“姚同志，你有介绍信吗？“ 姚桃看到她眼睛一亮，用力点点头，把包放地上找出介绍信递给她，还有一封部队的审核通过表： “我叫姚桃，是来探亲的，你知道怎么去511团部吗？” 苏白芷点点头，看到罗二牛的名字，眸光闪了一下： “我叫苏白芷，是511团的医生，你可以跟我一起坐车回去。” 姚桃用力点点头，目光毫不掩饰地崇拜。 她对会读书的人打心底佩服，要不是媒婆说罗二牛在部队念过大学，她也不会千里迢迢赶过来。 姚桃想过来跟他处处看，反正还有半年，申请也批了，在这边领证也行。 如果半年能处得来，她就随军，不然她就继续在老家自己过。 苏白芷找到给养车，跟司机说明情况，两人就到上车了。 给养车要开5个小时，因路坑坑歪歪，车子一直摇摇晃晃的。 苏白芷以为姚桃会先受不了，没想到她还乐在其中，看了一路草原和牛羊。 “苏同志，你真结过三次婚？”姚桃看了一会儿，八卦心又痒痒了。 苏白芷摇头：“乱编的。” 混在大娘的圈子里更有安全感，火车上的小偷小摸不会冲她们下手。 苏白芷观察了一阵，那些大娘一看就是经常坐这趟列车的。 “我也是。”姚桃指着自己，笑灿烂：“不过有对象是真的。” 两人相视一笑，尴尬地气氛缓和了不少。 苏白芷看姚桃的刘海，很像后世的法式刘海，不像这个年代的人会剪。 车子驶入团部时， 姚桃把介绍信和审核通过表递给警卫员看，她才顺利进去。 招待所就在团部里面，很方便。 给养车送的东西是在生活区，管理还没那么严格。 姚桃看到几个人守着的另外一个大门，那边才是真正的营区。 这边是食堂，诊室等活动区。 “苏医生……”李圆圆站在诊室窗口向她们招手。 现在团部人很少，正好大家都去训练或例行巡逻了。 “圆圆，帮个忙，带姚桃同志去招待所办理入住。”苏白芷向她招手，李圆圆快步跑出来。 姚桃站直身子，对她们笑得很甜，娘说了，抬手不打笑脸人，麻烦别人就多笑少说话。 李圆圆本就想偷懒，立刻应下，还主动给姚桃提包。 两人年纪相仿，说两句话题就打开了，边走边聊。 傅敬文正在看书，只瞥了她们一眼，又继续边写边看。 “师父，你就一点不想我？”苏白芷走进诊室就幽怨地道。 “你回来正好，我可以休息几天去草地追牛羊。”傅敬文头都没抬，继续翻书。 苏白芷还想休息两天，去跟牧民买点羊奶牛奶喝，这次她寄了不少茶叶过来，到时放进去一起煮去膻味。 “对了，崔班长从今天起每天送羊奶过来，还有牛奶，你们几个女同志分一下。”傅敬文指了一个方向，那边有个牛奶箱。 苏白芷抬脚走过去，一个泡沫箱里面还有冰块，冰块中间放着牛奶。 她轻挑眉，这个时候用冰，难道崔班长自己制冰？ 苏白芷来不及多想，李圆圆已经带着姚桃过来，找她一起吃晚饭。 … 食堂内， 苏白芷打了一份饭，又让姚桃自己选饭菜，她付饭票。 “苏医生，你回来了？”炊事班的小刘看到他，勺子也不抖了，给她们盛了满满的肉菜。 “刚回到。”苏白芷笑着向他点点头。 旁边分菜的几个师傅都看向她这边，纷纷跟她打招呼。 肥瘦相间的五花肉，正泛着晶莹的光。 姚桃暗暗咽口水，但还是克制住等苏白芷拿完配汤才一起找位置坐。 李圆圆也跟着沾光，拿到了最大的两个馕。 “团部伙食真不错……”姚桃吃得满嘴是油，胃口大开： “苏同志，等二牛回来，我再让他还饭票给你。” 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要不是食堂不收钱，她刚才是想给钱的。 苏白芷摆手：“不用，我请你吃。” 跟有胃口的人吃饭，苏白芷觉得自己也能多吃点。 以前她就经常请医院胃口好的同事吃饭，只为了一起吃得更香一些。 姚桃没客气：“行，下回我再请回来。” 她想着一会儿去问炊事班，能不能买点饭票，在罗二牛回来前都来食堂吃。 招待所周围什么吃的也没有，她总不能去牧民家里蹭饭？ 也不能总让别人请她吃。 李圆圆：“你真是来找对象的？不该去家属院找吗？” 她对罗二牛一点印象都没有，团部两千多人，她不可能都认得。 姚桃只是笑笑，继续埋头吃饭，具体的她也不知道。 独自出远门跟二哥打配合的，出门时她就带了车票钱，在火车上赚了小偷几十。 苏白芷抬眸看她一眼，觉得姚桃鬼灵精的，肯定不是马大哈类型，而且胆子还很大。 在这个年代能一个人坐一个星期火车来西北找人，还没被偷没被抢，已经很厉害了。 看到她盘里已经见底的五花肉，苏白芷起身又去打了两份给姚桃。 既然是她请客，得让人吃饱？ 苏白芷跟姚桃聊几句就知道自己跟她合得来。 姚桃正埋头吃，突然盘里又多了肉，她眼眶一下红了， 以前只有二哥会给加肉，呜呜，她遇到好人了。 “谢谢，苏同志。”姚桃道谢完又继续吃，同时在想着，要送苏白芷什么。 师父掏的小金豆全给她了，倒是适合送礼。 “苏医生，四胞胎肯定舍不得你？”李圆圆啃着大馕，随口问道。 姚桃虽没参与，但侧耳听。 苏白芷点点头：“很舍不得，我是晚上趁他们睡着才出门的，怕看到他们哭。” 想到四个孩子，她心底涌起一股暖气，目光也柔和了很多。 姚桃心想，正好可以送四颗金豆当见面礼。 反正礼多人不怪。 第507章 两只狐狸凑一起 三人吃完饭出来，正好看到几辆军用吉普车飞驰向诊室。 苏白芷看到驾驶座的陆北宴，抬脚就往诊室跑。 李圆圆也跟着跑起来，车子直冲诊室的肯定是有伤员，现在诊室只有孙淼淼在。 好在食堂离诊室并不远，跑起来没两步就到了。 “先给罗二牛清理伤口，其中一颗子弹还卡在膝盖……”陆北晏看到苏白芷眸光一动，简单跟她说明情况。 其他人身上多是擦伤，受伤最严重的是罗二牛。 李圆圆和孙淼淼已经在给其他人清理伤口，忙起来谁也没注意姚桃也跟过来了。 “她是新来的护士？”陆北晏最先发现多了一个女同志。 苏白芷掀开帘子看：“姚同志，快过来，你对象在病床上躺着。” “哎！”姚桃应声。 旁边的江峰和陈永胜对看一眼，眼底都疑惑，他们没听错？ 罗二牛真有对象？ 姚桃掀开帘子走进去，看到已经晕过去罗二牛，鼻子一酸，眼眶很快红了： “苏同志，他不会死？我不想守寡。” 陆北晏：“……” 苏白芷眉心一跳：“死不了，最多残。” 姚桃点点头，只要不死就行，看在相亲时他请自己吃五份红烧肉的份上，以后勉强给他口饭吃，反正两人以后搭伙饿不死。 “噗！”陈永胜忍不住笑出声，一听就知道嫂子在开玩笑，二牛的对象竟然相信了。 江峰若有所思地打量姚桃，刚才他怎么看到姚桃唇角弯了。 “啊……” 一直装晕的罗二牛发出杀猪般的叫声，而姚桃正掐他腰，目光幽冷。 罗二牛听到姚桃的声音，屏住呼吸以为自己听错了，然后就听到姚桃说守寡…再然后就被掐醒了。 他知道姚桃是装老实，跟他一样，两只狐狸凑一起才能把日子过好了。 “咦，你假死啊？”姚桃默默把手挪开，一副懵懵的样子。 苏白芷和陆北晏对看一眼，眼底了然，两个都是戏精，以后有得热闹了。 罗二牛：“小桃，我腿疼……” 声音明显夹了，旁边的江峰和陈永胜鸡皮疙瘩掉一地，要不这小子有对象呢? 活该他有。 姚桃也配合：“苏医生，麻烦你了。” 罗二牛笑得像个大傻子，抓着姚桃的衣摆不让她走。 苏白芷面无表情地往罗二牛的膝盖打麻药，递了个眼神给陆北晏，他秒懂，给旁边两人打手势。 罗二牛还沉浸在姚桃的粉红泡泡里时，几人已经把他按住了。 苏白芷拿刀子，快速地刮下伤口的腐肉，“咯吱，咯吱”，刀刮骨头的声音。 罗二牛反应过来时，四肢已经动弹不得了。 姚桃还连“啧”几声：“肉都臭了，难怪刚才我闻到了尸臭味。” 苏白芷顺着她话：“你还能分清尸臭?” “当然，我以前跟师父……”姚桃突然顿住，话头一转： “以前我跟师父学做法事，混口饭吃。” 实际是跟师父在地里找钱，后来她学会做生意就转行了。 师父也趁机金盆洗手，回到乡下种地。 这次听说她要来西北找对象，才给她很多金豆子当嫁妆，只是不能拿去卖，可惜了。 罗二牛这次是真晕过去了，除了被痛晕，还有就是麻醉起作用。 苏白芷拿起手术刀开口子，不到一分钟就把子弹取出来。 姚桃在一旁看得暗暗咽口水，这个大腿她抱定了，师父说过得罪谁不得罪医生，能跟医生做朋友最好。 “姚同志，接下来几天，你要不要在诊室照顾他？他得留在病房观察几天。”苏白芷正在缝合伤口。 陆北晏第一次看到媳妇缝合，漆黑的眸底亮了几分。 “当然，苏同志，你叫我小桃就好。”姚桃笑得天真无邪的，乖乖站一旁等着。 … 晚上八点， 西北还艳阳高照，天空蔚蓝，几缕白云在漂浮着。 苏白芷回到宿舍，陆北宴已经坐在书桌前写总结，背脊挺直。 “四胞胎给你写信了。”苏白芷拿衣服准备洗澡，随手从包里取出信封。 陆北宴手臂的青筋明显绷紧，快速写收尾的几个字，把总结锁抽屉。 他没打开信，而是起身抱住苏白芷，压着她的唇吻着。 苏白芷背抵着墙，瞪着他，干燥温热的大手从衣摆伸入，握紧。 压吻，又急又凶。 男人的气息翻涌，强势而入。 苏白芷轻轻叫了一声，很快被吞入肚中。 陆北宴抱起她，转身走进里屋，把她压在炕上。 苏白芷感觉被一团火包裹着，后背很快起潮。 他起身拿了一个东西，又压下来。 一波又一波。 外面什么时候变成漫天繁星也不知道，等苏白芷从迷糊中醒过来，闻到淡淡的肥皂清香。 身上也换了睡衣，正靠在陆北宴的怀里，旁边的台灯亮着，他正在看四胞胎的画。 “休息够了吗？”陆北宴低头，在她额角落下一个吻，目光移到她锁骨下的青紫，背脊又阵酥麻。 苏白芷瞥了他一眼，起身撑着起下巴，凑过去看欢欢画的画，她几乎是趴在陆北宴的身上而毫无察觉。 欢欢还是执着于要坦克，这像乐乐画的，欢欢找帮手了？ “爷爷说，四个孩子中最像你的是笑笑……”苏白芷简单跟他说了笑笑在友谊商店打外国小朋友的事。 陆北宴下巴抵着她的头顶，低沉地道： “乐乐像你，喜欢画画，还给哥哥当帮手了。 媳妇，你是不是还行？” 苏白芷狐疑地抬头看他，只见他目光一直落在一处， 她低头一看，立刻跳起来，可已经来不及了。 “你怎么没扣扣子？”苏白芷推着他，单手快速把自己的睡衣扣子扣上。 陆北宴唇角一弯：“扣上不方便，反正还要解开，麻烦。” 把画扔一旁，他翻身又压下，喉结上下滑动。 啪嗒一声，灯被关上，窗外的月光偷偷溜进来，又害羞地快速退出去。 窗帘被风掀起一角，很快落下。 风声呼啸，空气闷闷地，沙子随着风四处飘。 摇曳的几棵树叶子茂盛，落下高低的黑影。 姚桃在树上半躺着，等巡逻队交接后，才摸进诊室。 第508章 “在县城找工作……” 罗二牛因麻醉退去，疼痛感逐渐袭来，一直没睡着。 诊室的门一打开他就察觉到了，听脚步声，他突然坐起来。 今晚本来有战友守夜的，被他打发走了。 病房旁边有按铃，如果有突发状况，他按铃巡逻队的人就会过来。 “是我。”姚桃搬了一张椅子到病床旁坐下，从包里掏出两个大馕，递一个给他，自己拿一个。 罗二牛拿着馕，目光复杂地看向她： “你咋一个人来西北了，一路上多危险。” 他语气里没有责怪，只有担心。 姚桃把馕当零食啃，慢悠悠地说： “我们在哪都可以领证，既然这样就不用你跑回去了，免得还得给你爹娘办酒席的钱，咱们在部队食堂吃顿饭，就当办婚礼了。” 罗二牛好不容易把馕咽进去：“那怎么行？我答应你要买三转一响的。” 姚桃摆手：“没必要，我又不会踩缝纫机，等以后确定在哪随军，我们买辆自行车就行。” 她都想好了，在县城租房子倒卖点东西，把这边货源稳定了，让她二哥跟对方联系，自己就赚个差价。 罗二牛休假就到县城找她，他们也算勉强把家支楞起来了。 “你真想好了？”罗二牛接过她递来的保温杯，喝了一口温水才觉得喉咙舒服了。 当初他当兵就因家里穷，这几年他把工资寄回家补贴，奖金和升职后的津贴他都存着。 拿出来办婚礼足够了，且还能添置不少东西。 “想好了，不过明天你得给我饭票，今天还是苏同志请我吃饭的。”姚桃双手一摊，表示自己穷得叮当响。 罗二牛点点头：“明天给你。” 他想好了，把这些年赚的钱全给姚桃，反正两人就差领证没必要分那么清。 “小桃，你放心，我以后帮家里一定会量力而行的。”罗二牛立刻表态。 家里该帮的，他这么多年已经尽责了，不能连弟弟哥哥的孩子都让他养。 姚桃满意地点头，找个位置就靠着睡觉。 她就喜欢像罗二牛这样拎得清的。 窗外风呜呜地，黑暗逐渐被青白替代，天光大亮，姚桃猛然睁开眼睛抬头看诊室的钟，刚5点？ 外面传来巡逻队的脚步声，隐约还有其他窸窸窣窣的声音。 她没等罗二牛醒来就离开了。 昨天她问过，食堂6点半开饭，她得去招待所洗漱一下再过来。 …… 食堂， 到饭点陆续有人在窗口排队，苏白芷拿着饭盒走进食堂，就看到姚桃向她招手： “嫂子，这边。” 苏白芷脚步一顿，狐疑地走过去： “小桃，你怎么那么早？” 其他人看了她们准备一眼，眼底满是打量。 姚桃：“我特意等你的，请你吃早饭，午饭我也请。” 刚才拿饭票罗二牛跟她简单说了情况，才知道苏白芷是他队长的媳妇。 姚桃心里更坚定要抱紧苏白芷大腿的想法。 “你不用这么客气。”话这么说，苏白芷还是直接坐下拿桌上的馒头吃。 姚桃摆手：“咱们是自己人，等我和二牛在这办婚礼，还得你们帮当个见证人。” 苏白芷挑眉，如她猜测的一样，还真想在这边办婚礼? “我想好了，这边没地方住，我就去县城租房子到时找个工作……”姚桃又一本正经胡说了。 她会去县城租房子，但找工作是不可能的，这边那么多皮毛，还有牛羊肉干，她收购让卡车拉出去就能赚不少钱。 苏白芷安静地吃，等她说完才道：“你要是想租房子可以跟经常往返的司机打听，说不定能租到便宜的。” 姚桃点点头，她们想到一块去了。 招待所不能久住，太费钱，今晚她就退掉，可以申请家属宿舍住到罗二牛养好病。 两人吃完早饭就一起回到诊室。 这时诊室门外已经排起长队了，苏白芷也要开启一天的忙碌。 …… 办公室内， 李卫国正在看报纸，看到社会新闻，大篇幅写了火车上一位年轻医生救人不留名的英雄事迹。 他看到照片，一眼就认出是苏白芷。 “爸，我们的结婚申请批下来了吗？”李圆圆拎着一个保温桶走进来。 因团部交接的事，李围卫国已经好几天没回家了。 “我准备调走了，你想过离开这里吗？”李卫国也不隐瞒，直接说了自己的担忧。 张二蛋不可能跟他一起调离这里，如果两人结婚，得考虑好结婚后的问题。 李圆圆瞪着他：“爸，你没在开玩笑？” 李卫国把保温壶打开，不紧不慢地继续：“我申请了转业，还留在西北，只不过不在511团了。” 他申请退下来把位置让给年轻人，那个人应该很快就来上任了。 现在是国家改革的重要时刻，即使离开部队，他也能为改革出一份力。 “你批申请，我们留在这里。”李圆圆心里酸酸的，但又知道她爸已经做了妥协。 按他目前职位，转业能到更好了省市发展，选择西北也是考虑到他们了。 李卫国欣慰地点点头，他的女儿终于长大了，知道他的苦心。 张二蛋在这熬几年，他的前途会更好。 李圆圆拿着申请回诊室，眼眶红红的，差点跟同样拿着结婚申请的姚桃撞个满怀。 “你也要结婚了？” 两人异口同声地道。 “你们在哪里办婚礼？”再次同时问，两人都笑了。 姚桃：“我们打算在食堂准备一个仪式，请跟他交好的几个战友吃一顿就行。” “我们也这么打算的。”李圆圆点点头，一切从简，且食堂的小灶煮的菜也很不错了。 苏白芷在一旁写病历本，听到两人旁若无人地聊起办婚礼了。 “你俩得多恨嫁啊？婚礼不是该男方准备的吗？”孙淼淼忍不住插嘴，心里嫉妒得发狂。 来这后她才知道，这里的军官津贴那么高，还有不少额外的福利。 她也有心思在这找一个对象，又不好主动表白。 姚桃:“关你什么事？我们乐意。” “孙护士，哪有规定谁准备婚礼的？我们情况不一样，小张是入赘，按礼我还要给他准备彩礼。”李圆圆回怼道。 第509章 风吹草低见牛羊 几人的争执，在孙淼淼突然跑出诊室结束。 最后诊室只剩她们三人，苏白芷加速写完病历本，准备下班跟陆北晏出去一趟。 她才知道团部还养了很多牛羊和马，牛羊给附近的牧民养着，马则在营区内部。 陆北晏有两天的休假，他们可以去离团部不远的山涧游玩。 傅敬文嘴里念叨休假，真让他休息，他又整天来诊室守着， 反正每个月，他都有几天不在诊室，对外说是给隔壁团的人看病。 苏白芷准备好了干粮塞进包里，在诊室等陆北晏把马牵出来。 这次不只两人，江峰和陈永胜也跟着一起去。 不过他们是去打探消息的，陆北晏和她是纯玩。 苏白芷并不知道，姚桃也没闲着，早就跟招待所的大娘打听好了，还租到了一匹马，她也要去牧民驻扎的地方。 收羊毛，收牛羊皮，肉干等等，她可不只是为了追一个男人来西北的。 苏白芷他们一行四人刚出发，姚桃也回招待所准备了。 婚礼要等罗二牛养伤好一些再办。 “我们先走了。”江峰和陈永胜策马跑起来，往一座山峰跑。 最近几场雨，让山上的草疯长，越往山里，草长得越茂密。 苏白芷：“你们怎么确定牧民一定在那里扎营？” 她把口罩戴好，还戴上了墨镜，看向成片的草地。 陆北宴也戴着帽子，帽子有挡风沙的小帘子： “按往年草长的速度，他们会沿那边一路放牛羊，直到冬天才会固定扎营。” 两人拉着手，慢悠悠地在平坦地草地上走着。 耳边是呼呼的风声，空气中弥漫着清新的草香。 这里日照时间很长，牛羊到处可见，现在陆续能看到围起来的牧场。 以前都是大片没有边界的。 “他们是游牧民，不愿意固定在一处扎营，不过户口也登记了。 所以这片区域没划分，让他们自由放牧。”陆北宴继续道，突然转身看到后面有一个身影，越来越近。 姚桃没想到她晚一个小时出发，还能遇到苏白芷他们。 但已经遇上了，她就硬着头皮上前打招呼。 苏白芷：“小桃，你怎么出来了？” “我找牧民收购点土货。”姚桃没敢隐瞒，在陆北宴压迫的目光下，她总觉得自己无处遁形，一点小心思都能被看透。 现在已经开放买卖了，她倒腾点东西，做点小生意不犯法。 陆北宴眸色深了几分，没多说什么。 姚桃能通过政审，说明她的身份没问题，且只是收购土货倒卖，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信罗二牛的眼光，姚桃看着老实本分，实际像狐狸。 自己的队员什么德行，他清楚得很，罗二牛找了同类。 罗二牛最适合潜伏，他的长相太具有欺骗性，实际几百个心眼。 “一起走。”苏白芷并不介意多一个人，要在天黑前赶到扎营的地方，他们得一直骑马狂奔。 姚桃默默点头，瞥了陆北宴一眼，心里暗暗佩服苏白芷，是怎么受得了陆队的威压的？ “嫂子，陆队长，我们可能去的地方不一样，我要去……”姚桃刚说完，苏白芷就扔了一张地图给她。 相比自己画的，苏白芷给的图更详细，标注也更准确。 姚桃眸光亮了几分，抱大腿她最擅长了，而且还是抱最粗的。 三人开始骑马赶往目的地，灰尘四起，踏踏地马蹄声回荡在山谷。 越往山里走，温度越低，很快就跑向一片树林，阳光几乎被遮挡， 浓浓的叶子腐朽味扑面而来，鸟鸣声不断。 “嫂子，你和陆队怎么认识的？”姚桃心慌时就喜欢随口八卦。 特别是在这寂静的树林中，此刻她突然庆幸能遇到他们。 这里远比她想象地危险，附近几乎没有村庄，也没有扎营的牧民。 一路过来，连个人影都没有，像进入无人区。 “相亲。”苏白芷放慢马行走的速度，刚才陆北宴已经对她做手势，会先往前探一段路。 姚桃看着陆北宴走远，心里更慌了，不会遇到狼群？ 她暗暗咽口水，假装镇定：“你们也是相亲？ 相亲完就结婚了？” 姚桃抬眸看苏白芷一眼，满眼不信。 苏白芷简单说了一下他们领证的奇葩经历，从空间里拿出手枪放包里。 “走！”她突然加速，往陆北宴消失的方向策马跑。 姚桃立刻跟上，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了，也从包里拿出长鞭。 她不是没准备就出来闯荡的，身上不仅有毒药还有其他，只是不到必要时候不显露。 在她们狂奔时，已经有枪瞄准两人的马。 不过还没来得及开枪，就被人扭了脖子。 陆北宴把人绑在树上，顺便发了一个信号弹，才从后面追上苏白芷她们。 … 拍马飞驰好长一段时间， “吓死我了……”姚桃拍拍胸口，抬头看到前面一片白帐篷。 风呼啸着，把树都吹向同一个方向，掀起树叶底下的一片银白。 高高的草被吹得弯腰，露出了低头啃食的牛羊。 “风吹草低见牛羊”在这一刻具象化。 苏白芷拉着缰绳，没跟姚桃下马狂奔向那羊群。 “热哈曼所在组织的人还在这片，扫荡后他们这个组织就分散开，往牧民里混，为了避免牧民被杀，隔壁团部已经派人进入游牧区域。”陆北宴从马上下来，走到苏白芷旁边伸手。 苏白芷也没客气，抓着他的手跳下马。 双腿已经僵麻了，大腿内侧还火辣辣地疼。 “上面的意思是让他们彻底成为游牧民？”苏白芷狐疑地看向那片帐篷。 现在已经晚上8点半了，还很敞亮，像下午6点。 “嗯，完全除根怕引起当地某些族群的反抗。“陆北宴轻搂着她，看向那片羊群，已经被姚桃追着四散开。 苏白芷点点头，从包里拿出相机，拍下这一幕。 白色帐篷与草地相连，在广袤无垠的草原中，竟然异常地和谐。 “走，我们来之前已经跟这里的族长联系了，他们准备好帐篷，今晚我们在这里休息。”陆北宴牵着马，跟她一起往山下走。 苏白芷以前看过一个作家的散文，描写的就是游牧民的生活。 她看到“小卖部”的挂牌时，忍不住停下来往帐篷里看。 “别追了……小孩，我不是坏人……”姚桃大喊着，四处乱窜。 第510章 谈合作 苏白芷转头看到一个穿着民族服饰的小男孩，正一脸严肃地骑马追着姚桃跑。 真不怪姚桃被追，她刚才去追羊群，好几只羊差点跑出围栏。 白天牧民们把羊群放开让它们慢悠悠地四处吃草，晚上就把它们围起来。 “你们是谁？”男孩用本族语言问，他坐在马背上，居高临下地看向他们。 “他说什么？”姚桃躲在苏白芷后面，还不忘拿草逗马。 陆北晏简单跟小男孩说了几句，小男孩犹豫片刻后就跑开了。 “要想顺利收购土货，你就别去追羊，他们有自己的信仰，犯他们的忌讳，你什么也收不到。”苏白芷低声提醒她。 现在好多牧民都不愿意到集中营生活，就是觉得背弃了族人的信仰。 他们在大自然中获得，也在大自然中失去，他们信奉万物有灵，游牧就为了对这片草原“雨露均沾”，而不是把一处草原薅秃。 姚桃乖顺地点头，难怪二哥说她莽撞，不一定能收到西北的土特产。 跑了一会儿，她觉得头晕目眩的，眼前已经一片白了。 苏白芷从包里拿出小小的氧气瓶给她吸氧。 又菜又爱玩，说的就是姚桃这样的。 在那么高海拔的地方奔跑，就不怕高原反应？ 正常人跳几圈舞就受不了了，她还敢追着羊狂奔，真的不要命。 “呼……终于不晕了…”姚桃看苏白芷的目光更炙热了。 师父说的没错，抱医生大腿能长命百岁，她还想多活几年。 没跟罗二牛相亲时，她只对赚钱感兴趣。 现在又多一个，抱大腿。 苏白芷往她嘴里塞了一颗药丸，准备拉着她走向帐篷。 那个小男孩返回来，旁边还跟了一个同样穿着民族服饰的老人。 “我们去哪？”姚桃转头看了一眼正跟陆队长聊的老人，她现在更想找这个人谈生意。 “你不饿吗？我们一会儿吃烤全羊。”苏白芷放开她的手，指了一个方向。 江峰和陈永胜已经把羊架在火上烤了，说明他们任务完成得很顺利。 姚桃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拔腿就往那边跑。 有烤羊吃，她还谈什么生意？先填饱肚子再说。 苏白芷脚步顿住，看到旁边围着的一群羊正趴在地上。 她让医学空间扫描，很快就出结果，那边的羊生病了，而且是容易传染的皮肤病，如果继续下去，今年的羊毛卖不了，损失惨重。 难怪团部愿意借马，原来她出来还有其他任务…… “怎么了？”陆北宴走到她旁边，顺着她的目光看，眸光一动。 苏白芷瞥他一眼，抬脚往姚桃的方向走。 还以为出来玩，没想到还顺带工作，瞬间觉得骑马绕着附近玩不香了。 陆北宴快速跟上去：“借马时，李团长才简单跟我说了情况，一开始我也不知道。” 苏白芷没理他，意识已经进入空间，看到医学空间配好的药。 来这边纯玩，目前不现实，她没真生气。 “他们要想治好所有的羊，就得让羊全部泡药浴。”她脚步顿住，转头看向那些蔫蔫的羊。 这个游牧族的人应该也知道羊需要泡药浴，只是在草原找到好的兽医不容易。 陆北宴神色肃然，正因这个，他们才会被热哈曼的组织威胁。 要不加入那个组织，要不就得眼看着整个族的羊群染瘟疫死去。 附近几个游牧族已经陆续开始死羊了。 怕马也染病，他们已经把马寄养到其他族。 姚桃刚坐下，江峰就撕了一个羊腿递给她： “要吃什么口味自己加料，辣子，孜然等都在这。” 刚才那个追她的男孩坐到姚桃旁边： “你真的是来收土货的？” 姚桃边啃羊腿，满脸沾油也毫不在意，用力点头：“小孩，你怎么不装了，刚才不是还用你们族语吗？” 她冷哼一声，想装高冷，但看到苏白芷他们走过来，又把心思收回。 “我叫哈尼，我们族有很多皮货，羊毛也有不少， 你能全买下吗？”哈尼好像感受不到她的情绪，继续问。 他眼底满是期盼，最近因羊瘟的影响，收购的商人已经很久没来了。 他们的皮毛越积越多，已经成迁移的负担， 而且羊群生病，他们需要钱到县城买药给它们治病。 “她能。”苏白芷替姚桃应下，并递给她一个眼色。 姚桃点点头，又继续啃羊腿。 钱肯定是够了，她发愁的是怎么运到县城。 这里离县城太远，运费就需要一大笔钱。 小男孩突然起身，往大帐篷那边跑。 “嫂子，我有钱收购，但他们货太多我怕运不出去。”姚桃背包里有钱也有存折，是罗二牛给她的，差不多一万块。 “有团部帮忙，运出去不是问题，用大卡车就可以。”苏白芷不紧不慢地道，随后又继续： “我们接下来还要绕着附近一圈，得到好几个游牧族，你确定钱够？ 还有，你能销掉那么多货吗？” 姚桃忙擦干净手，眼睛黑亮，紧盯着苏白芷： “嫂子，你要不要投点钱，咱们干票大的。” 苏白芷：“……” 小桃，你听听自己说的什么话？ 咳…… 陈永胜正喝奶茶，听到姚桃的话，呛得连续咳嗽，脸和脖子都红了。 打家劫舍吗？还干票大的…… “你真能销？”苏白芷疑惑地看向她，这个时候收购羊毛的都得有点人脉的。 姚桃用力点点头，刘海都晃开了，变成“双门帘”： “我二哥能销，有多少他能卖多少。 嫂子，你放心，我们做的是合法合规的买卖，不坑人。” 坑外国人。 姚桃在心里默默补充最后一句。 苏白芷点头：“行，我投钱，你跟他们谈交易，其他的我不管，要利润的两成。” “成交！”姚桃飞快计算，毫不犹豫就答应了。 苏白芷两成，她三成，二哥五成。 这么分配刚好，谁也不吃亏。 “江峰，陈永胜，你们要不要也投一点？利润从两成分出来。”苏白芷转头问了旁边的两人。 “行。”江峰一口应下。 陈永胜也跟着应下，他还要攒老婆本，靠死工资攒太慢。 姚桃已经继续埋头啃羊腿了，有钱大家一起赚，风险均摊，棒棒的。 她就喜欢这么合作，横竖大家都不吃亏。 第511章 新团长 姚桃刚啃完一只羊腿，苏白芷又切了一大块肉给她。 “嫂子，以后我就跟着你了，要不你踹了陆队，咱们……” 一起过。 姚桃话说到一半，感觉脖子一股凉意，立刻噤声。 陆北宴带族长过来，目光淡淡地瞟了她一眼。 他再晚回来一会儿，媳妇都要被拐跑了。 苏白芷压下唇角的弧度，埋头喝奶茶。 哈尼拉着一个高大威猛的男人过来，他满脸胡子，眼睛深邃幽暗。 “阿爸，她说可以收购我们所有的皮毛，肉干她也收。”哈尼说完，有些忐忑地退到一旁。 姚桃倏地起身：“我是来收购的，但得先给我看看成品，不然不好定价。” “你好，我是尼克，如果你只是临时起意要收购，而不是长期买卖，我们不能把皮毛卖给你。”尼克直接表明来意。 要不是小儿子拉他过来，他也不会来。 这几个是族长的客人，也是附近团部的人，他得罪不起。 姚桃：“我当然想做长期买卖的，不然也不会找到这，找几个中间商就行了。 尼克，我们可以签合同的，只要你们族皮毛的品质一直能达到要求，你们有多少我收多少。” 她二哥就是她的底气，加上又不缺钱收购，就更不用多想。 现在外面的羊毛衣，羊皮牛皮都缺货，各个工厂更是抢着要。 姚桃来之前还去了一趟广城和深城，在那边赚了不少钱，把钱给二哥继续倒腾东西，她才带车票钱上了开往西北的火车。 尼克还是有点不信，以前他们被骗过太多次了。 把皮毛卖给临时过来收购的商贩，第二年长期收购的商贩不来了，他们只能低价卖给外面的人，还得自己去卖。 姚桃也不多说，做生意就得靠互相信任的，空口白牙的，别人也不会信。 “这样，押一付一怎样？如果我第二年不来收，你们也能尽快找人把皮毛卖了，不会亏本。” 姚桃说出这个提议时，尼克心动了，但同时又有些羞愧。 实际现在该是他们求人收购的，他还在这讨价还价。 “不用押一，你押一半就行，我们游牧的地方就几个，到时会留记号，或者约定什么时候在这里交易也可以。”尼克主动退步，同时心里也一阵火热。 只要能把积压的皮毛卖出去，他们就能买药给羊治病了。 这些羊还能薅羊毛，他们不舍得放弃治疗。 “行，现在天黑看不见，明天我们再看土货的品质。”姚桃眸光一动，她刚才也在试探尼克。 如果他是贪心的，姚桃不一定会跟他签协议。 敲定买卖后，姚桃又坐回原来的位置，继续喝奶茶。 哈尼跑回帐篷，拿了不少肉干给他们。 苏白芷在一旁听族长说这边游牧的生活。 族里的枪都登记了，以后也要到集中营去购置子弹。 陆北宴简单说了羊群感染皮肤病的情况。 “你们怎么知道是羊瘟？”族长脸色大变。 他们最怕遇到羊瘟，除了泡药浴没有其他办法。 且还得跟其他族一起商量，统一“泡浴”。 尼克同样脸色大变，他们以为只是普通的生病，没想过会那么严重。 苏白芷没隐瞒：“我是医生，在团部当了一段时间的兽医， 如果你们今年还想薅羊毛，最好尽快让它们泡药浴， 我可以开药方给你们，到县城的兽药店就能买到。” 陆北宴知道尼克在担心什么，最近各个游牧区都不安全，他们怕有人半夜袭击，所以不敢带族里的壮丁离开。 江峰和陈永胜对看一眼，眼底了然。 一路过来，他们揪出不少人，全都埋伏在林中。 难怪这些牧民即使把皮毛压着，也不愿意带它们去县城卖。 “你们走这条路，一路都有人守着，不用怕被抢。”陆北宴把地图拿出来，指出一条路。 团部的小分队这时应该都出来了，分开行动。 这次清扫那个组织的人，顺便把盗匪也清理了。 族长眼眶红润，起身向他们深深鞠躬。 陆北宴连忙扶他：“我们这次进山摸底，就为了给大家清除路上的盗贼， 您不用有负担，这是集中营那边早就想做的。” “谢谢你们……日子终于有盼头，我们也不需要躲藏了。”族长老泪纵横，抬手擦眼角的泪水。 他们是游牧民，但也渴望能在一处安家，等过了牧期就回到家里，一家和和美美地过日子。 … 此刻，511团部。 李卫国在办公室等着，得到牧民区的消息后，点燃一支烟在办公室没来回走着。 牧区一直不信任他们团部，就怕会像以前被抢掠。 这些年他当这个团长，只能守着团部，管理这里。 像他的老领导说的，他只能做到守成，多的也做不了了。 现在陆北宴他们刚来半年，511团部已经有很大的不同。 首先他们就能取得各个游牧族长的信任，能深入摸底各个游牧族。 还有，训练出来的小分队执行任务，也比以前更快更灵活。 随便一个队员都能以一敌十。 这是以前他管理时不曾有的，也觉得不可能的事。 现在事实摆在眼前，他不得不服气。 “团长，你在等谁？”张二蛋今天执勤，一直守在办公室，忍不住开口问。 陆队长训练的小分队全部出动，任务保密，团部的战士私下议论纷纷。 他们不是看不出这些小分队的不同，也正因此大家都蠢蠢欲动。 “等新团长。”李卫国站在窗口，看向大门口。 他心里难受，但又不得不承认自己不适合留在这里了。 张二蛋眼睛瞪圆，以为自己听错了。 一辆军用吉普车驶入团部，径直往办公室这边开来。 两个穿着军装的高大男人从车上下来，直接大步往办公室走。 李卫国打开门，站直等着他们进来。 新的团长新的政委，过来报到前两人又立了大功。 “李团长，我们来了。”其中一个人走进来，主动跟他握手。 李卫国激动地回握，然后拍拍他的肩膀： “啧，啧，不错不错，升得很快，长江后浪推前浪。” “班长，后浪可不能掉链子，到哪里都是为了更好的为国家出力。” 第512章 是老同学，也是老对手 严衡目光温和地扫了办公室一眼，就抬脚大步走到沙发前坐下。 跟他一起来的顾响跟李卫国交握： “指导员，咱们有十年没见了，今晚好好叙叙旧。” 李卫国点点头，心里一阵滚烫。 他有种把身上的担子卸给后辈的轻松，如果是这样的交接，他一万个愿意。 现在年轻一辈成长起来，他也能安心离开。 “小张，去宿舍把我珍藏的酒找出来。”李卫国吩咐了一句，就咧嘴笑着准备泡茶。 张二蛋还满脸懵，这两人好年轻，跟陆队差不多年纪。 他并不知道，严衡跟陆北宴是老同学，同样还是老对手。 只不过两人以前一个在南，一个在北而已。 严衡拿起桌上的报纸看，一眼就看到报上熟悉的人。 他下火车后派人查过，竟然没查到，没想到却被记者拍下来了。 “严衡，顾响，你们来了正好，跟北宴都不用磨合了。”李卫国倒了两杯茶才坐下，瞟到他手上的报纸： “图片上的医生是我们团部的……” 严衡倏地抬头看向他，示意他继续说。 那他还在大新县找什么？直接来报到不就能找到人了？ 顾响眸光闪了一下，继续喝茶，他觉得好友没戏。 指导员的目光意味不明，太熟悉了。 “苏医生是过来援疆的，半年后就离开。”李卫国好像故意地，又开始绕弯子： “你不知道，我们团部的炊事班都对她心服口服，连老崔都改性子，对开农场感兴趣了。” 严衡刚被撩起的心思放下了，看来他发现晚了。 歇了心思，他放松下来，瞟了好友一眼，发现他正等着看笑话，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李卫国狐疑地看向他，怎么就不那么迫切了？ “班长，简单说一下现在团部的情况，明天我们完成交接。”严衡话题一转说到正事。 陆北宴在这，他只会更省力，说不定还有惊喜。 看来上面的领导没把他坑太惨，这边他的任期最多3年，之后就换人。 他和顾响算是第一批过来的，得打响第一炮。 “行，我整理了一份图……”李卫国也立刻恢复严肃，开始谈公事。 顾响没看成笑话，眉峰挑了一下。 深夜谈交接，他们不是第一次这么做，打的就是措手不及。 之后他们带过来的小分队会融入511团部，完成一次大改革。 这边所有的武器，管理等等各方面，也全面跟北边的军区一致。 511团部办公室的灯亮了几个小时，就关掉了，因为这里还不到5点就天光大亮了。 … 早上的草原被金黄的光覆盖，被山遮挡的一处，落下一层阴影。 风好像嘶吼累了，竟然安静地放慢速度，轻轻拂过。 翻涌的银色树叶，慢慢转身又摆正翠绿的一面。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一缕白烟顺直而上。 苏白芷从帐篷里走出来，看到姚桃躺在草地上晒太阳，半眯着眼睛。 陆北宴和江峰他们去附近探查了。 “睡不着？”苏白芷走到她旁边，也跟着她躺在草地上。 这是个半坡，半躺着抬头就能看到在觅食的羊群。 姚桃：“嫂子，你说他们怎么会愿意一直迁移？一直在这不好吗？“ 燕子还会做巢，没有什么动物喜欢不断变换住所，除非必要。 “慢慢会改变的。”苏白芷悠悠地道，心里知道基本不可能。 他们还是会继续游牧，在这样广阔的天地待过后，在“小盒子”的家里是不可能待得住的。 姚桃叹了一口气，要她在这待几天还行，一直这么没有安全感会让她烦躁。 “小小年纪还叹气。”苏白芷盘腿坐起来，听到潺潺的流水声，心思一动。 这附近有小溪，难怪尼克会选这个地方扎营。 姚桃倏地起身：“你跟我应该差不多年纪，但我总觉得你像大人了， 难道结婚后都会变成大人？” 不知道为何，她跟苏白芷待在一起感觉很舒服，很多小心思都被压下不少。 苏白芷准备去小小溪洗把脸：“我才不是大人，内里还是小孩。” 说完她也不管姚桃有没有反应过来，直接往水声的方向冲。 姚桃只愣了一秒，她也听到水声了，正好去洗漱一番。 小溪边， 哈尼在拧衣服，旁边是比他更小的妹妹。 他们在下游洗衣服，上游是洗菜和取水储存的。 苏白芷刚准备洗脸，看到他们后就往下游挪。 “哈尼，怎么是你洗衣服？”姚桃左右看了一眼，没看到其他大人。 哈尼看她的目光热切几分，但并不多： “我阿妈现在不方便。” 说完他唇角弯了一下，眼睛像落入了星光。 小妹妹安静地坐在一旁，狐疑地看向她们。 “你阿妈怀孩子了？”姚桃洗一把脸后，手湿直接往衣服上擦，水太冷，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嗯，但她好像很不舒服。”哈尼忍不住拧眉，欲言又止地看向苏白芷。 昨晚他就知道，她是一个兽医。 苏白芷不知道已经被打上兽医标签了，走到上游喝了几口水，心里轻叹，以后的水质就没那么好了。 现在的牧民放牧有底线，不会让水质受污染，也会好好清理生活垃圾。 “不舒服？去医院检查…”姚桃突然顿住，这里离医院太远了，他们只能骑马去，孕妇不适合骑马。 哈尼默默低头，继续压着洗衣服，他拿起香皂仔细洗小衣服，这些是他的小弟弟或小妹妹的。 “哈尼……” 远处传来尼克焦急的声音。 旁边的小妹妹突然拔腿往回跑，哈尼连衣服都不要了，也跟着跑过去。 “哈尼……”尼克又喊了一声，隐约还能听到妇人的哭喊声。 苏白芷和姚桃对看一眼，也抬脚跟了过去。 帐篷外摆了一个祭坛，好像准备做什么仪式。 “阿妈……”哈尼哭喊着，声音在寂静的早上显得异常尖锐。 尼克瘫坐在帐篷外擦眼泪，整个人都是懵的，没注意到苏白芷和姚桃走进帐篷。 “你们是什么人？快出去。“一个老妇人目光锐利，拦住两人。 屋里血腥味混着泥土的闷沉扑面而来。 第513章 弱不禁风？不存在 苏白芷看到床上躺着的孕妇，脸色苍白，已经晕过去了。 “姚桃，去拿我的包过来，快！” 苏白芷闪身，在老妇人没来得及反应，快步走到床边把脉。 脉搏已经很弱了，随时可能一尸两命。 姚桃早就拔腿跑出去，速度快如一道残影。 “救救我阿妈……呜…”哈尼已经不管苏白芷是不是兽医了，只要能救人，让他干什么都愿意。 “尼克，你是死了吗？还不快进来把外人带出去…”老妇人喊了一声，眸底闪过暗光。 尼克起身时，差点一个趔趄摔倒，看到苏白芷后他眼底的光逐渐聚集。 “苏医生，求求你救救我妻子。”他毫不犹豫就跪在床前，眼底布满红血丝。 苏白芷没空拉他起来，有条不紊地做急救： “去准备剪刀，烧热水…孩子为什么那么大？” 她摸了一下孩子的位置，眸光一转，看向旁边的老妇人。 “尼克，你不想当族长了吗？我们得尽快举行仪式。”老妇人眼底一阵惊慌，故作镇定地道。 姚桃已经拎包跑进来，随手就把老妇人拉到一旁。 哈尼抱着妹妹，退到一旁，看那个老妇人的目光带了怨恨。 他们的阿妈快死了，而奶奶却只想着让阿爸举行仪式。 哈尼上过一年学，知道事有轻重缓急，但显然奶奶不知道。 “哈尼，你带着妹妹先出去，这里有我们。”苏白芷拿出针盒，很快往孕妇的穴位上扎。 “不要！”老妇人直接冲过来要撞倒苏白芷。 但姚桃反应比她更快，在她冲过来前拦住她。 尼克拉着老妇人出帐篷，眼底带着怒气。 孩子为什么大？ 这话像戳到了他的神经，回想自己的阿妈反常地给妻子投喂，心里涌起一股寒意，让他忍不住打哆嗦。 孩子大就难生下来，以前族里有过因孩子太大，孕妇和孩子一起没救活的。 姚桃把帐篷的门反锁上，才快步走到苏白芷这边。 产妇已经转醒了，看到她们眼底只有恐慌： “不要杀我的孩子……” 苏白芷眸光一动，刚才她没注意观察，这个孕妇竟然不是本族人。 “我是医生，你配合我，孩子胎位不正会有点麻烦……”她也顾不上多问，简单把手动转胎位说一下。 姚桃听得眼皮直跳，暗暗咽口水，发誓以后不要生孩子了，太恐怖。 苏白芷已经开始有动作，这次她用了瞳医学系统，比在罗河村转胎位要好很多，至少孕妇不会感觉到疼痛。 当她拿出手术刀时，刀刃反射的光，让产妇双腿不自觉地打颤。 姚桃不敢看了，转身看其他。 这时她才发现，这个帐篷内竟然有书，布置也跟其他帐篷不一样，不会到处都有兽皮什么的。 “你不是这里的人？”姚桃问了一句，转头接收到苏白芷鼓励的目光，让她继续问。 分散产妇注意力，一会儿用力的时候她才能集中出力。 “嗯，我叫文丽，是大新县的。”产妇感觉到肚子绷紧，想用力却被苏白芷压着。 “先别用力，听我的，不然一会儿撕裂是不可逆的伤害，孩子太大慢慢来。”苏白芷安抚了着，已经快速铺上产褥垫。 文丽点点头，焦急慌乱的情绪被安抚下来。 “大新县？离这里很远，你怎么会嫁到这里？ 游牧族应该很排外的。”姚桃又继续问，拿起一张椅子坐下。 “我跟家人来这边采药草……啊…”文丽忍不住喊出声，剧烈的疼痛席卷全身。 跟刚才开宫口时一样，让她下意识想用力。 帐篷外， 尼克拦在门口，不让老妇人进去。 哈尼早就去烧水，找剪刀。 “行，我去找族长，我们族里的孩子不允许外族人接生，不然就是对整个族的诅咒…”老妇人冷哼一声，快步离开。 尼克抱住头瘫坐在地上，这样的陋习早该改了，难道习俗比生命还重要吗？ 他一定要让儿女们去集中营学习，得多学知识，改变族里的现状。 没等多久， 帐篷内传来婴儿的啼哭声，尼克蓦地起身，想打开门， 门从里面打开，姚桃走出来。 “热水呢？”她现在看尼克很不顺眼，凭什么女人在就要受罪生孩子，他只掉几滴眼泪？ “在这，我阿妈没事？”哈尼拎着一桶水过来，还冒着热气。 姚桃刮了尼克一眼，提桶进去，什么也没说又把门反锁。 苏白芷已经把脐带剪了，顺便做了脐带处理，确认产妇把胎盘都排出来后，才开始缝合。 她用了可吸收的线，等伤口愈合线就会自动脱落。 “谢谢…”文丽看到孩子，目光温柔，脸上也恢复了血色。 苏白芷不敢大意，趁姚桃出去拿水时，已经给她打了止血针。 一会儿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希望陆北宴他们早点回来，不然…… 帐篷外已经聚集了一群人，各个手上拿着木棍。 尼克已经被押在一旁，哈尼也被拦住不让靠近帐篷。 姚桃对危险有敏锐的感知，左右看了一眼，找趁手的工具。 “他们那么多人，不会冲进来？”姚桃握着一根顶门的棍子。 苏白芷摇头：“冲进来不可能，但会把我们两个绑起来跪祭坛。” 有些信仰是为控制人性的，连人都可以献祭。 苏白芷以前去很多地方旅游，但唯独没来过西北。 她出发前做攻略，了解到这边的人皮鼓历史后就不愿意来了。 这里金碧辉煌的建筑充满了血腥…… 姚桃直接打开门走出去，献祭？ 那得看能不能把她抓住，这些人吃饱没事干，还装神弄鬼。 尼克看到弱不禁风的姚桃走出来，想大声喊她逃走，但嘴巴被塞了东西，根本喊不出声。 姚桃：“老太婆，是你把人叫来的？” 一个壮实的男人冲过来，眼底满是怒气。 啪嗒！ 姚桃不再废话，直接拿棍子开打，正好她很久不活动筋骨了，送上门的陪练，不练就是亏。 做生意她偶尔愿意吃小亏赚大钱，但打架却从没想过亏本。 不到五分钟，十几个壮实的男人纷纷倒地，龇牙咧嘴爬不起来。 尼克：“……” “忘了告诉你们了，我手劲点大。” 第514章 空气都是黏糊糊的…… 姚桃拿起地上一块石头，用力一捏，成碎石了，随手一扬。 倒在地上的男人们，只觉得骨头一紧，瞳孔不断紧缩。 如果捏骨头，也能直接捏碎？ 在绝对的武力面前，他们只能服软，不然还得挨揍。 苏白芷从里面走出来，正好看到姚桃捏石头，嘴角抽搐了一下。 她知道姚桃有点身手的，却没想到她力气还大。 刚才还艳阳高照，天空蔚蓝一片，现在乌云正逐渐压下来。 打开门，血腥味也横冲直撞般涌出来。 尼克已经解开手上的绳子，不管不顾地冲进帐篷，连草鞋都跑掉了一只。 哈尼也挣脱出来，往里冲。 “你们……你们等着…”老妇人惊恐地指着两人。 姚桃双手拍了下，冷眼看着瘫坐在地，被吓得爬不起来的老婆婆。 要不是今天她们在这，这个老太婆已经得手了。 一箭双雕，既除掉了儿媳妇肚子里的孩子，又解决了异族的文丽。 尼克不知道原因，还不能怪她。 “怎么回事？” 一道严厉的声音传来。 族长跟陆北宴他们一起快步走过来，看到祭坛和倒在地上的人，满脸惊愕。 这些人都是他们族里最壮实的，竟然都被打倒了？ “族长，你们族人有把产妇和孩子献祭的习俗？”苏白芷先开口，目光晦暗不明地看他。 “胡说，怎么可能……”他突然顿住，想到什么，眸底划过犀利的光。 现在是新社会了，但族里还保留一些习俗，只为了守着族里的信仰。 姚桃简单把刚才的事说清楚： “我们救了人，却要被你们的族人惩罚，原来你们不是什么纯朴的游牧族……” 这话像一巴掌，往族长脸上甩。 陆北宴走到苏白芷旁边，握着她的手，眼底的怒意正不断翻涌。 hr献祭？ 以前他听说过西北这边的一些陋习，但没想到会罔顾人命。 难怪上面的领导急切要改变这边游牧民的现状。 “族长，她们替尼克的妻子接生，已经破了我们族人的规矩，该严惩！”刚才被打的最惨的男人站出来，控诉道。 族长目光幽暗，神色阴沉：“规矩比救人重要吗？ 难道以后你生病我们也看着你死，不让医生治病？” 男人双拳握紧，倏地转身跑开。 陆北宴：“你们族里的事我们不干涉，但涉及人命，我们会管到底。” 说完他就拉着苏白芷离开，浑身散发的冷意让人不敢靠近。 族长额间冷汗直冒，他们只是一个小分部，根本不可能跟附近的团部抗衡。 且不管是哪个游牧族，都必须遵守集中营定的规矩。 涉及人命就是违法，谁也逃脱不了。 现在他们还得仰仗着团部，这些陋习也该彻底清除。 姚桃也跟着离开，还没走几步哈尼就跑出来： “我带你们去看土货。” 苏白芷刚走出去几步，脚步顿住。 “谢谢你们救了我阿妈，阿爸说不用压一半定金，我们以后的土货都卖给你们。”哈尼擦干眼泪，努力挤出一抹笑，眼底的光透亮清澈。 姚桃没说什么，对方主动让步她当然愿意接受。 反正除了这个游牧族，还有其他。 她也不是什么都收的，得看土货的品质如何。 苏白芷正想跟过去，被陆北宴拉到一旁： “让她自己去，说好你只投资的。” 两人走向不远处的小山坡，再过两个小时，团部的卡车就会开过来，沿着大道绕一圈回到团部。 苏白芷站在山坡的顶端，旁边高出的树，面向一望无际的草原，零星的牛羊正低头吃草，或者追逐着，像在玩闹。 云层慢慢压低，远处好像已经下起暴雨。 “我们还要在外面待几天，新团长到了，团部的训练交给他就行。”陆北宴搂着她的腰逐渐收紧，下巴靠在她的颈窝中。 苏白芷能感觉到他喉间的震动，嗓音钻入耳中。 “你想放慢行程？”被他的胡子扎了一下，她立刻要推开他的头，却没推得动。 空气都是黏糊糊的，风好像都夹着糖。 陆北宴拉着她到不远处的树前，压着她的唇，肆无忌惮地汲取那抹甜…… 从帐篷看上来，只看到山坡，看不到两人的身影。 苏白芷觉得他莫名其妙，好像他在自己生闷气。 “之后的行程你都跟着我，不要单独面对这些游牧族的人。”陆北宴放开她后，眸底浮起暗光。 他来之前就知道这里的风俗跟其他很不同，但没想到还有hr献祭。 刚才要不是克制着，他已经拔枪了。 之前他还想跟苏白芷留下来，帮助他们把药池做出来。 现在他不这么想了，能留下药方已经算对他们尽责，不然一旦触及到所谓的族人规矩会更麻烦。 苏白芷点点头，要不是人命关天的事，她也不会轻易出手。 今天已经算破例，有些人不能用常人的思维去判定。 比如今天，那些族人宁愿产妇和孩子一起死，也不想外人接生，可见被规矩束缚得有多严重，心理都扭曲了。 … 正在验货的姚桃，感觉到恶狠狠地目光，转头看。 刚才愤愤离开的男人，正紧盯着她，像盯猎物一样。 哈尼挡在姚桃前面，眼神慌乱，又强压着惊恐没逃走。 “雅木，你别过来。”哈尼说的话底气不足，时刻警惕地看着他。 姚桃检查完后，心里大概知道给什么价了，没打算继续在仓库帐篷待着。 “哈尼，大人的事小孩少插手，也许她愿意呢？”雅木直接走进帐篷。 这里是仓库，为防盗贼，一直有人守着，当然也有床铺被褥。 姚桃秒懂他的意思，眼底闪过冷芒，唇角却一弯： “哈尼，你先出去，我跟他聊聊。” 自以为是的男人，总要付出点代价，她不介意教训一下眼前的人。 雅木？ 呵，她会让他成为真正的哑木。 “我…”哈尼还没说完话，就被雅木拎起来扔出去了。 随后他把门反锁，目光更贪婪肆无忌惮。 姚桃靠在旁边的架子上，笑得意味深长： “不脱衣服？” 雅木立刻把外衫脱了，然后直接扑过去。 “啊……” 惨绝人寰地叫声从帐篷内传出来。 第515章 免费理发 哈尼鸡皮疙瘩掉一地，忍不住咽咽口水。 雅木最喜欢语言上调戏他阿妈，都是在阿爸不在的时候。 刚才他看姚桃的目光像看猎物，哈尼就知道大事不妙。 见识过姚桃的身手，雅木还把她当成平常的女人，哈尼摇摇头。 “咯吱”一声，姚桃从帐篷里走出来。 陈旧腐朽的气息从里面扑出来，还有淡淡的血腥味。 “啊……”雅木喊声只卡在了帐篷内，抱着下身痛得面部扭曲。 哈尼只瞥了一眼，就跟着姚桃离开。 在族里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但凡起色心冒犯客人，任客人怎么处罚。 哈尼刚才在仓库时，跟姚桃说过这个规定，没想到只是随口一提，族里的祸害就被惩罚。 刚才他看到，雅木裤裆都渗血了。 “放心，我嫌脏没用手捏爆。”姚桃拍拍哈尼的肩膀，眼底的笑意溢出。 哈尼下意识想护裆，憋得脸红红，没敢有动作。 姚桃大步走着，假装看不到他的情绪变化。 她突然有点像罗二牛了，对比之下，还是她家二牛好，至少不会那么轻浮。 呸，呸！ 怎么能拿二牛跟那个渣渣比呢？ 姚桃还想收另外的“土货”，让哈尼去找剪刀后，脚步加快回帐篷拿工具。 … 此刻， 511团的诊室内， 罗二牛看着正忙的护士孙淼淼，漆黑的眸底闪过精光。 旁边的卢护士看不过去了，拦着她： “你想干嘛？” 苏医生和傅医生都不在，团部过来排队看病的人只是过来补药，李圆圆也因要准备结婚用品请假。 现在孙淼淼在罗二牛面前献殷勤，明眼人一看就明白。 卢玲有时真想掰开孙淼淼的脑子看看，是不是装满水。 团部那么多单身军官，她怎么偏要抢别人的未婚夫？ “我在工作，你没看到？”孙淼淼端着一盆温水，就要进病房。 说是病房其实只是用帘子围着而已。 白天会直接把帘子拉开，只拉一边的帘子挡光。 卢玲抓住她的手腕，强行把孙淼淼拉出去。 她来到这学到很多新知识，连急救方法也学了很多种。 卢玲很珍惜这次的机会，所以不希望孙淼淼把大家的关系搞僵。 “放开……”孙淼淼恼火地用力抽开被卢玲的手。 “淼淼，你没必要这样，罗同志不会轻易动摇的。”卢玲放开她，神色肃然。 “你又不是他，怎么知道他怎么想？”孙淼淼嘴角轻扯，有自己的想法。 她观察了一阵，在那么多军官中，只有罗二牛看着最老实本分。 人憨厚好拿捏，只要她能撩拨成功，以后家里还不是她说了算？ 哪个男人能顶得住她这样主动出击的？ 所谓女追男隔层纱…… 孙淼淼什么也没说，大步往诊室里走，还埋怨卢玲多管闲事。 卢玲：“……” “罗同志，我给你擦身……”孙淼淼说话声音夹成鸭子了，大步往里走。 罗二牛听了，只觉得浑身不自在，心里的警钟一敲。 他拿起拐杖就往外冲。 孙淼淼正努力维持温和的笑，转身准备给罗二牛擦脸时，床上空空的。 等她追出门，罗二牛已经拄着拐杖走进营区了。 卢玲冷眼看着发呆的孙淼淼，也只有她会觉得罗二牛本分老实。 本分老实的会被姚桃看上？ 在她看来，姚桃可是人精，能一个人跑来西北找未婚夫不可能是怂货。 孙淼淼原地跺脚却无可奈何。 … 而另外一边， 差点被偷家的姚桃完全不知道诊室的事，摆好椅子，旁边还放了一盆水。 “理发……” 她喊出声后，正准备去溪边洗衣服的妇人都停下来，转方向走过来。 姚桃看到走过来的人，就如看到钱在飘，笑意怎么也收不住。 “哈尼，你问她，真理发吗？”她们不好意思直接问，直接拉哈尼到一旁。 哈尼点点头，也不知道姚桃在卖什么关子。 一群人立刻去排队，一个族的女人有十几个都来了。 苏白芷和陆北宴从山坡下来，就看到姚桃正后挥舞剪刀，椅子下铺了一层白布，只有碎头发。 她手捏着一扎头发，小心翼翼地捆好，笑得眼睛弯弯。 “我们准备收拾一下走了，你不走？”苏白芷看她笑得像狐狸，眸光闪了一下。 不得不说，这个女托尼真不错。 这些游牧族的女人头发很长，几乎没有什么发型可言。 被姚桃随便剪一下，每个人的发型都出来了，头发还及腰，刘海变化后，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让苏白芷想起一个明星，剪了刘海就变美女，从此她的发型都有刘海。 “还有5个，再等我一会儿。”姚桃加快速度，剪掉咔嚓剪。 苏白芷站在一旁看她的手法： “以前学过？” “学过，在一个理发店当学徒，管饭。”姚桃没说的是，为了混口饭吃，她以前还给躺在棺材里的人理发。 她师父说，靠双手挣钱不丢人。 但姚桃觉得，现在还是不说的好，免得把客人吓跑了。 她爬树看到鸟蛋连鸟窝都要一起端走，看到那么多长发美人，真不舍得这些头发。 回去做几个假发套送到理发店卖，她能赚不少钱。 苏白芷若有所思地看着她，总觉得她话里有话，但最后还是回帐篷帮忙收拾东西。 他们也要等团部的卡车过来拉土货。 在姚桃剪到最后一个人的头发时，雅木才从帐篷里爬出来， 他在里面喊救命又晕了过去，醒来又喊，但就是没人过来。 平常这时好多人来仓库拿晾衣服的棍子的，今天一个也没来。 等他爬出来，看到姚桃正在收拾剪头发的工具，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又是这个女人… “雅木，你怎么了？痔疮犯了？”雅木的阿妈看到她，扔了洗衣服的盆子跑过来。 雅木只能用力摇头，不敢说帐篷里的事。 要是让族长知道，他对贵客起了色心被砸碎……说不定会把他赶出族里。 他不能离开，离开这里他没地方去，还会被外族的人抓走。 姚桃听到声音，看了他们一眼，收拾好东西，准备跟尼克交易完就离开。 这个雅木，要是在外面，早被她打断手脚扔山沟沟里自生自灭了。 第516章 系列电影开拍 接下来的几天， 一行人绕一个圈，收皮毛，给游牧扎营的人药方，五天后才回到团部。 刚回到团部，姚桃就把马交给招待所的一个大娘，还多给了5块钱。 苏白芷回宿舍洗漱，准备下午接班，让留守的护士轮流休息。 好在后面他们都没进去游牧族扎营的范围休息，避免不少麻烦。 在回程的路上，姚桃才跟她说起雅木的事。 苏白芷对姚桃又高看一眼，做事没过于莽撞，让对方都不敢告状，狠狠拿捏对方的软肋了。 陆北宴刚回来洗了个战斗澡后就赶去办公室了，连续五天耽误了不少事。 同时，各个小分队也配合隔壁团部抓到不少人。 “北宴，你总算回来了…”李卫国看到他，眼睛亮了几分。 这几天他交接工作，差点被严衡折磨得不成人样。 团里的所有事，都要制定新规定管束。 连崔班长做出来的小“农场”，也被整改的一遍。 猪场扩大围出来，兔子也有了很大的空间，菜地扩大了好几倍。 陆北宴眉峰挑了一下，听老班长说他交接的心酸事，唇角抖了抖。 这像严衡能干出来的事。 再加上顾响，511团的战士得适应很长一段时间。 网格式管理正在军中盛行，青省军区三年前就改革了。 西北这边还是太滞后，各个方面都没跟上改革的脚步。 “北宴，你不知道现在炊事班忙成什么样了，各个怨声载道的……”李卫国吐槽一番后，话锋一转： “还别说，严衡那小子有两下子，我都不知道自己带的兵潜力那么大。” 陆北宴不予置评，是老班长太好说话，让下面的兵偷懒了还不自知。 他拉出来训练的10个小分队，300多人不是都适应良好吗？ 大部分突破自己的瓶颈，体能和指挥作战能力都有了质的提升。 “陆北宴？”严衡穿着训练常服从外面回来，后面还跟着同样穿着的顾响。 李卫国立刻噤声，忍不住站直身子想敬礼。 他明天就去新单位报到了，今天是交接的最后一天。 “班长快坐，站着干嘛？”严衡径直走到水壶前倒水。 顾响：“陆队长，你管理的十个小分队什么时候能归队？ 我们准备要检查内务了，这次是最新的标准。” 严衡瞥了他们一眼，眸光一闪，他主要想看看陆北宴培训的小分队是怎样的。 在原部队时他就听说了，但一直没机会见识。 “顾响，你随时可以去检查他们的内务，不用等他们回来。 至于归队时间……”陆北宴停顿一下，才道： “再过两个小时，十个小分队会全部归队。” 顾响和严衡对看一眼，眼底都是惊愕。 他们以为至少还需要两天，毕竟隔壁团部打电话过来，彻底从游牧区撤离需要三天。 陆北宴填了几份表格，就把十个分队的情况写清楚了。 他来办公室就是交接的，除了特别训练的分队，团部其他的事不归他管。 严衡接过表格，看完递给顾响。 是他们低估陆北宴了，早在他来到511团，他就执行新规定，那么这十个分队的人就成了标杆。 有了标杆，他们后续的改革就容易很多。 陆北宴没他们想的那么好，他只是想尽快完成自己到西北的任务，不是为了他们能顺利开展改革工作。 … 另外一边， 苏白芷下午来到诊室，桌上放了好几封信。 有京市的，宁城的，还有罗河村和香山澳寄过来的。 “苏医生，今天有一封信。” 苏白芷还没来得及拆信，警卫员又送来一封，这封是从深城寄来的。 “谢谢。” 警卫员向她敬礼后才转身小跑离开。 苏白芷先拆开香山澳的信，相片滑出来，还有一张薄纸。 “嘉禾”已经在拍系列电影，还办了一个演员培训班。 段家的娱乐公司跟电视台合作，正在拍电视剧，目前经营没问题。 苏白芷看到照片中的香山澳明星，好几个都是以后还很红的。 她不追星也认得他们，拍了太多经典电影了。 黎瑶真的实干类型，玩具公司跟影视公司两手抓。 苏白芷之前给她的电影系列方向，她基本都找到了好编剧写本子。 她不知道因这些系列，黎瑶承受了很大的压力。 香山澳， 黎瑶接管段家的影视公司，大刀阔斧地改革，引起很多股东的不满。 她主推的系列电影，与之前段夜秋的方向截然不同。 香山澳是信鬼神的，段夜秋对这方面很忌讳，所以一直不让碰相关题材的影视剧。 而黎瑶现在却想往这方面发展，也引起影视公司部分投资人的不满，纷纷到段老爷子这抱怨。 段老爷子一句不管事，回绝了他们。 不过还是跟段铭野提了一句，让他看着影视公司这边，别让人欺负他媳妇。 黎瑶正在片场看拍摄进度，段铭野突然来探班，她还满脸狐疑。 “你怎么有空过来？”黎瑶看到他就走过来，时不时看片场。 在老房子拍摄，气氛用几盏忽闪忽闪的灯就足够了。 再加上后期的声音特效。 段铭野握着她的手，在一旁看：“来看看你这的草台班子有没有搭起来。” 黎瑶嗔了他一眼：“投资人不看好，我和阿芷投钱了，到时利润就我俩的。” 她不算公器私用，反正租机器的钱她给了。 段铭野挑眉：“缺钱怎么不说？我这边有，不走公账。” 黎瑶摆手：“这是我投资的第一部电影，让那些老家伙睁大眼睛看看，气死他们。 靠你算怎么回事？” 段铭野闷笑出声，指腹按了按她的手心，喉结缓缓滚动着。 “再说了，你就是我的底气，他们敢掀桌子，我就借老公你的势力，把他们伸出来的手砍了。”黎瑶直接搂住他的脖子哄人，还不忘踮起脚尖在他薄唇落一个吻。 段铭野手搭在她的腰间，眼底的笑意溢出来。 他就喜欢黎瑶这样的，总能把他的哄高兴又傲娇。 “谢谢老公来帮我撑场面。”黎瑶是知好歹的，稍微想一下就知道他会出现在这的目的。 段夜秋还妄想把影视公司收回去？ 做梦。 她黎瑶拿在手上的东西，怎么可能拱手让出去？ 第517章 我有个朋友…… 段铭野知道她有分寸，放一半的心，但还是加了几个保镖暗中保护她。 不只她，连她弟弟那边，他也让人盯着。 他的好姐夫最近正想进军娱乐产业，手段很脏。 “你就那么看好这个系列电影？”段铭野看着片场阴森的气氛，微微皱眉。 香山澳对鬼神很忌讳，不止演员，连导演投资方都对此都排斥。 他看这个剧组班底，基本都是新人，而且主角看着很普通，观众真的会买单？ “你就等着看，这方面的市场，东南亚都是空白的，趁别人没做之前入场，肯定有得赚。”黎瑶信心满满，她做过相关的市场调查的。 当然，她还信苏白芷的眼光。 … 几天后， 远在西北的苏白芷连续打好几个喷嚏，赶紧喝了一口温水压压惊。 姚桃一本正经的胡说，她还听入迷了。 “这些头发全部做成头套，总比那些黑心肝的，拿死人的头发来做假发套。”姚桃跟团部送货去县城寄出后，去理发店买了发套底，准备自己做假发套。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她还能打发时间，赚点小钱。 这次收的土货赚了一千多块钱，等二哥那边再倒腾一下，她还能赚500块。 坐着就有钱赚，还有比她更好命的？ “什么？死人头发……”李圆圆跨着椅子，下巴抵在椅背上，目露惊恐。 她身子忍不住往后退，对姚桃手中的头发也心里发怵了。 孙淼淼看向门口，想等罗二牛来换药。 “我跟你说过？”姚桃手快速地压着套子，一缕缕头发被她织好。 “什么？“李圆圆心快跳到嗓子眼了。 苏白芷看了姚桃一眼，想着要是她去当演员肯定能得小金人。 有她在，无聊的日子都过得飞快了。 姚桃：“我有个朋友跟师父去给主家做法事，她负责剃头发， 本来想把头发烧掉的，但主家想把头发卖了，说有人来收。 我那个朋友把头发挂门口，半夜一个老人就来了，放下5毛钱收走头发，那是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呜呜的风声像鬼哭， 那个朋友准备找个地方解决一下，刚蹲下，后面就传来老人的声音……” “啊！”李圆圆吓得跳起来，想到晚上一个起来上公厕，浑身都哆嗦了。 “噗呲！”姚桃把做好的假发套一扔，稳稳落在筐里，里面还有做好的发片，全是黑头发。 “那个朋友是你自己？”苏白芷手臂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她小时候看鬼片，又菜又爱看，从指缝看完还把自己吓得够呛。 李圆圆躲在苏白芷后面，不敢靠近姚桃了。 姚桃用力点点头：“我说的是事实，但我可不会收死人的头发， 就是看到有人收，所以我才逢人说这事，还教他们怎么区分。” 卢玲：“怎么区分？” 她老娘头发越来越稀疏，家里有条件后，老娘就想买假发正式场合戴上。 姚桃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几句，然后狡黠一笑。 孙淼淼正等着，她也想知道怎么区分，以后说不定给长辈买时，能避开。 李圆圆也凑过去，想听。 姚桃又跟她耳语，然后笑嘻嘻地继续干活，还不忘哼歌。 “李护士，她说什么了？”孙淼淼低声问李圆圆，但李圆圆目光意味深长，紧抿唇没说话。 就在这时，罗二牛拄着拐杖走进诊室，直接来到姚桃面前坐下： “媳妇，咱们的结婚证办下来了，什么时候请客？” 除了兜里的1块钱，他全部身家都在姚桃这了。 知道她喜欢折腾，罗二牛没多问，只要她能安全回来就行。 姚桃：“二牛，你就不怕我拿你的钱跑路吗？” 她把发套放下来，还用酒精消毒手后，才坐到罗二牛没受伤的那条腿上。 苏白芷撑着下巴看戏，反正是的，不看白不看。 “不怕，你不是这样的人。”罗二牛暗暗咽口水，知道姚桃在逗他，但他就是忍不住顺着。 李圆圆也坐下看，没觉得不该看，她还想学习姚桃怎么拿捏自家男人。 “我去游牧区，差点被占便宜……呜……” 姚桃眼泪说来就来，左眼掉下来一滴，紧接着右眼又滴一滴，正好滴在罗二牛的手背上。 眼眶还蓄满眼泪，委屈巴巴的绿茶具象化了。 苏白芷边喝茶边暗暗惊叹，演技给个影后也够了。 李圆圆和卢玲看得目瞪口呆，不敢相信姚桃还有这么“软弱”的一面。 孙淼淼气得眼底冒火，又无可奈何。 “谁敢占你便宜？我去收拾他……”罗二牛手足无措，感觉心被挖了一个大洞。 姚桃瞬间破涕为笑，搂着他的脖子不放。 两人把周围人都忘记了，要不是苏白芷轻咳两声，估计就接吻了。 恋爱的酸臭味在诊室弥漫，再发展下去，苏白芷怕要准备“好大一张床”。 罗二牛反应过来后，脸和脖子瞬间红了，即使皮肤黑也看得出来。 姚桃心气顺了，转头瞪了孙淼淼一眼，才从二牛哥的腿上下来： “我帮你换药，以前家里的猪抢食折断腿也是我换的。” 李圆圆和卢玲倏地跑出诊室，在外面捂着肚子放声大笑， 巡逻队的人从她们身旁路过，以为她们疯了。 苏白芷把换药的铁盘递给姚桃，若无其事地准备给黎瑶写信，问问她的鬼片系列电影拍得如何了。 她现在迫切想重温经典了。 … 另外一边， 姚桃的二哥姚子才收到第一个包裹，看到里面的皮毛和肉干，摇头失笑。 火车站人来人往，大家都大包小包的，没人会注意到他。 不过他还是带了几个小弟来车站，等从西北寄过来的包裹。 用的是火车托运，跟车过来比邮寄快很多。 “子才哥，小桃真去跟那个兵痞子结婚了？” 其中一个小弟小心翼翼地问。 他左眼被姚桃打的青紫还没完全消，想到家里的假发套就心里发怵。 “我妹夫也是个可怜人。”姚子才幽幽地道，还在心里祈祷，一定让他妹妹跟妹夫好好过日子。 他一定每天早晚几炷香，给妹夫祈福。 “你们几个，站住！” 车站的巡逻警拿着棍子追过来。 姚子才扛起包裹就钻进人群中，其他几个小弟也四处散开。 第518章 草原婚礼 姚桃不知道她二哥准备一天三炷香，祝罗二牛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她正在发愁怎么办婚礼仪式。 只是在食堂吃顿饭，也太草率了，怎么也要来点不一样的。 几天下来，她每天来诊室帮罗二牛换药，换完就做假发套，要不就撑着下巴在写写画画。 苏白芷连续几天忙得脚不沾地，只觉得耳根清净很多，没注意到姚桃像霜打的茄子一样，蔫蔫的。 好不容易闲下来，一看日期，半个月过去，罗二牛的伤也养得差不多了。 不用拄拐杖能走动，他还能做些简单的训练。 “唉！” 李圆圆和姚桃同时叹气，对望一眼，眼底都是迷茫。 张二蛋的意思是在食堂吃顿好的，婚礼就算办了，再把两人的合照寄回老家让家里人知道他们结婚。 “你家那个也想简单吃个饭？”姚桃撸了一把刘海，原本的空气刘海瞬间开帘了。 李圆圆默默点头，有点失落，她已经后悔先领证了，现在退婚也来不及。 张二蛋什么都好，就是不懂女人的心。 谁不想出嫁时漂漂亮亮的？ 难道让她化好妆在食堂把仪式办了吗？她不甘心。 姚桃连“啧”几声，来一句：“男人都一样，不解风情。” 苏白芷终于忙完了，才拿起保温杯喝水： “所以，你们不满意在食堂举行婚礼仪式？” 两人同时点头，一脸不情愿。 孙淼淼“哼”了一声，忍不住酸道： “上赶着的买卖做不成，你们这样就是活该，结婚前什么都顺着男人，小心以后被拿捏。” 卢玲虽不喜欢孙淼淼，但这话她觉得有点道理，所以紧抿唇没说话。 姚桃瞥了孙淼淼一眼，忍不住翻白眼，她是对仪式不满意，不是对男人不满意。 领证不就是冲动吗？ 男人把全部身家都给她了，她不会被一两句话挑拨的。 哪有完美的男人？总有些缺点的，她自己也不是完人。 “我倒有个主意，不出团部，又能让你们的婚礼有仪式感。”苏白芷眸光一动，从抽屉拿出漫画册。 她提点子，其他的就靠姚桃她们了。 姚桃立刻起身凑过去，看到画后瞳眸一亮，点点头： “我觉得可以。” 李圆圆看完也点点头，仪式用的东西都在团部。 两人一拍即合，立刻起身离开诊室去找人了。 团长换了，但养马的没换，李圆圆以前没少帮忙，去借几匹马不是问题。 姚桃则去招待所找大娘，布置需要的红布，她要让大娘帮找，钱和票给够就行。 出主意的苏白芷看着她们离开的背影，摇头失笑。 想到自己的婚礼还没办，突然起了心思，拿起笔画起来。 她不喜欢婚纱，更喜欢中式的婚礼，这样陆北宴穿军装也可以。 四胞胎当花童，让他们都穿上唐服，肯定很漂亮。 苏白芷只管画出来，把它交给陆北宴就可以了。 两次要办婚礼都没办成，等他们从西北回去，正好能休半个月，不怕错过了。 家里爷爷奶奶他们都盼着。 小姨也心心念念，就怕她在陆家受委屈。 苏白芷把礼服细节都画出来了，以前她喜欢临摹服饰，现在画起来很顺手，款式也挑自己喜欢的。 … 另外一边， 罗二牛和张二蛋接到自己媳妇的通知，让他们找好伴郎和邀请好参加仪式的领导。 两人正发愁，要邀请谁。 罗二牛想找陈永胜，又怕他骑马把自己这个新郎比下去了，一直犹豫。 张二蛋不是愁伴郎，愁请哪个领导，炊事班的崔老班长合适，但他又觉得有李团长在就够了。 两个准新郎拧眉各愁各的，互不影响。 陆北宴和严衡一起从办公室走出来，就看到两人耷拉脑袋，靠在墙角。 “队长，严团长！”两人看到他们，立刻起身站直敬礼。 严衡：“怎么，被媳妇骂了？” 两人同时摇头，一个傻笑，一个憨憨地咧嘴笑。 陆北宴抬脚就踹自己的兵：“罗二牛，有事说事，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两个都让自己媳妇准备婚礼，一点羞愧感都没有。 “报告队长，没事。”罗二牛声音洪亮，神色严肃地道。 不犹豫了，反正他有媳妇陈永胜又没有，丢脸的不是他。 想到这个，罗二牛唇角又扬起一道弧度。 陆北宴“哼”一声大步离开。 趁现在为期三个月的集训还没开始，下班他就去诊室接媳妇下班，没空跟他们贫嘴。 严衡看着陆北宴离开的背影，心里除了嫉妒就是羡慕，这么好的媳妇就被陆北宴拐回家了，他差哪里了？ 再看到有媳妇还发愁的两人，心里更不好受了，干脆眼不见为净。 婚礼当天， 苏白芷一早就起来了，给两个新娘化妆盘头发。 姚桃有刘海，苏白芷给她编了左右两股头发然后把头发全盘起来，再用夹子固定做成花苞型。 李圆圆的则直接编了一条五股辫子，拉松一些，发尾夹了发带做成的花瓣。 侧边夹了头饰，一看就是准新娘。 两人都穿军绿色的衣服，夹着红色的花球。 新郎新娘骑同一匹马，跟接亲的朋友一起骑马绕草坪几圈。 草坪摆了不少吃的，炊事班干脆搭了篷布，把酒席搬到草坪上。 仪式结束，两对新人就被大家簇拥着做游戏。 苏白芷和陆北宴手牵着手，走到草坪的边缘散步。 “不用羡慕，我们的婚礼会比他们隆重。” “你哪来看出我羡慕？”苏白芷转头看他，目光淡淡。 随后她从包里抽出一幅画：“陆先生按这个规格办怎么样？” 陆北宴接过画，看完目光一动，他早就让人策划婚礼了，就等着从西北回去办，但一直没确定方案。 “好。”他一口应下，喉间一阵酥麻，瞥了草坪一眼，迅速在苏白芷脸颊落下一个吻。 “媳妇，你怎么那么贴心？还把我想要的婚礼画出来了。” “是我想要的。”苏白芷忙把帽檐拉下来，嗔了他一眼。 陆北宴握紧她的手：“你想要的也是我想要的，到时我们在深城办婚礼， 这样两家的人过来都方便，而且不会太冷，你可以穿漂亮的礼服。” 第519章 不知道谁倒霉 苏白芷惊讶地看向他，如果在深城办，小姨他们可以和爷爷奶奶一起坐船过来，不用挤火车更方便。 且他们回去的时候，京市正下雪，是寒冬，酒店有暖气，但进出还是得穿厚棉衣。 “这样阿野他们也能参加，大哥大嫂也不用专门请假，方便。”陆北宴继续道，捏着那幅画心里很激动。 苏白芷：“你的朋友们不是都在京市吗？” “他们长脚，会自己过来。”陆北宴根本没考虑发小能不能到场，反正新郎新娘最重要。 婚礼结束，还能让两家人上岛玩，大家一起聚聚。 两对新人玩完游戏，正好菜都上齐了，大家就聚一起吃了一顿饭婚礼就算完成了。 … 几天后， 傅敬文回到诊室，就让苏白芷休假去县城采购一些药品。 送给养的司机只会按要求送药包，草药他不认得，他也不方便去采购。 趁现在天气好，风也不再呼呼地刮个不停，早晚温差大，但还不算太闷热。 姚桃也收拾东西要去县城租房子，就跟苏白芷一起。 司机介绍的房子是纺织厂的单元房，姚桃过去直接签租约。 “嫂子，今晚你别去招待所住了，住这里， 现在是夏天，我把单被拿出来洗晒，很快就干了。”姚桃动作很快，收拾了一下房间，满意地看着格局。 两个房间，还有一个小厨房，一个小客厅足够了。 反正大多时候就她一个人住，她白天在家，晚上出门干活。 苏白芷点点头：“行，正好我晚上想去黑市逛逛。” 姚桃：“……” “怎么，你不敢去？”苏白芷从包里拿出杯子喝水。 这个房子比招待所方便进出。 她要买的药草药店不一定有，黑市肯定有。 现在虽放开可以做买卖了，但以前抓投机倒把的太多，很多人不敢放开手。 再加上物资不充足，黑市的东西贵是贵了点，什么都有卖，还不要票。 大家长期养成的习惯一下子改不了，黑市自然就一直存在。 苏白芷还想去黑市看看，有没有好的虫草。 西北这边挖虫草的人很多，现在基本是野生的，在药店卖不了价格，很多人挖了都是在黑市卖。 最好的虫草都在这边，有些人还特意过来收购，卖给外国人。 “谁不敢了……嫂子，你不怕被抓，安个投机倒把的罪名？“姚桃试探地问道。 她得探探底线，心里才有底。 苏白芷：“政策放开了，街上摆摊的都多了很多，现在就是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 “对，我二哥也这么说。”姚桃用力拍了下大腿，手都拍麻。 她刚入行时就是卖头绳，一天赚的钱比她爸一个月工资还多。 不过这事她二哥知道，其他人都以为她只是混合温饱而已。 师父没问，但他心里有底，只让她注意点就啥也没说了。 姚桃存折已经有一万块钱了，是她自己挣的，她对谁都没露底。 时刻谨记，偷偷发财才不会遭人记恨。 苏白芷：“你想不想收点其他土特产？” “什么？”姚桃对这边的了解只是皮毛和肉干，其他的不清楚。 “今晚再说，现在先去填饱肚子。”苏白芷没明说。 她想着，既然要把东西卖给外国人，让姚桃抬抬价格，免得白白便宜别人。 这个买卖她就不参与了，让姚桃自己折腾。 两人一起去小店买烤肉和馕，坐在路边小桌子吃。 大新县什么不多，最多的就是羊肉。 在街上都能闻到浓浓的孜然味，还有肉香。 这里吃羊肉就像住海边把海鲜当主食吃一样，连着几个小摊位不是卖馕就是卖烤肉。 不过大家口袋没钱，很少有人在街上买吃的，买的基本是外地商人。 苏白芷和姚桃在路边的小桌吃着东西，看着来往的人，五官深邃，有些是蓝眼睛，有些褐色眼睛。 她们两个看着就有点格格不入了。 “你真打算在这待半年？”苏白芷看了一眼刚才走过的男人，目光微冷。 他说的是英语，嘀咕几句，说要把她们两个绑走卖船上。 姚桃点点头：“当然，我打算在县城待半个月，去团部招待所住半个月，工作生活两不误。” 她喜欢钱，但也不会为钱一直干活不休息，那不成了钱在奴役她了？ 苏白芷：“你尽量别一个人进巷子里，免得被人盯上， 刚才那几个男的，要把我们两个绑了卖掉。” 她也没压低声音，小店的老板都听到了，目露惊讶地看向她。 姚桃咬了一大口馕，目光幽冷了几分： “嫂子，你好像一点也不怕。” “怕什么，你忘了我是干什么的了？”苏白芷瞥了那个老板一眼，几人是一伙的，好在馕和肉没加料。 姚桃想到苏白芷拿手术刀的样子，暗暗咽口水。 谁倒霉还不知道呢，只怪那些人不长眼了。 两人把东西吃完，抬头看一眼天空，还是以前蔚蓝，现在已经是晚上八点半了。 “走，咱们逛逛，当消食了。”苏白芷把包挎背着，跟姚桃往人群里走。 这里地广人稀，县城附近两百公里内都是空旷的，路上没一个能住的地方。 人多聚集这里，有不然集市，外地人居多。 姚桃手痒痒的，知道有几个男人跟着她们，已经想出拳了。 苏白芷：“别动手，今晚咱们还要去黑市。” “算他们运气好。”姚桃握紧拳头，骨头咔嚓咔嚓的。 “一会儿你捂住口鼻，跑远点。”苏白芷可不觉得他们运气好，估计这辈子都不会好运了。 姚桃不明所以，眼底狐疑但也没多问。 就三条街，两人逛完天色也暗下来了，那几个人还不死心，一直跟着。 苏白芷从空间里拿出自制的痒痒粉和c情药，再加上软骨粉末。 两人拐进巷子里， “你快跑。”她低声一句，姚桃如箭般飞出去。 几个男人立刻抬脚要追，苏白芷把药撒了就躲进空间里。 姚桃转头看时，没看到苏白芷，只看到几个男人靠在一起，还不断挠痒痒。 然后就看到辣眼睛的一幕，小巷子里，几人脱衣服…… “啧！”姚桃立刻捂住眼睛，从指缝看。 第520章 大新县黑市 “别看了。” 苏白芷从巷子的另外一边来到姚桃的身后。 姚桃瞪大眼睛，指了里面又看向她，刚才后面突然出声，吓得自己魂都快飞了。 “先离开这里，一时半会他们没那么快结束。”苏白芷也不多解释，抬脚就往一个方向走。 她们压马路也不是白压的，至少知道怎么去黑市。 姚桃一肚子疑问，还是跟上她的脚步离开。 等快到黑市的入口，她才问： “你刚才给他们下了什么？” 苏白芷从包里拿出一个大袋子：“痒痒粉，软骨粉还有c情粉， 都在这里了，送你防身。” 她觉得姚桃不需要，但反正都拿出来了，她也不打算再扔回空间。 姚桃拿到后赶紧放包里：“嫂子，以后你就是我亲嫂子，需要打架找我，我一定帮忙。” 苏白芷瞥了她一眼没说话，拉着她走进黑市，在门口守着的几人看一眼，没盘问她们。 两人进去后立刻戴上口罩和帽子，只露出一双眼睛。 这样她们就不会显得太突兀了，大部分人都捂着。 一条街直通到底，人头攒动。 “你要买什么？”姚桃跟着走了一会儿，忍不住压低声音问。 苏白芷：“虫草。” 姚桃满脸疑惑，虫和草？在草原不是遍地都是这些东西吗？ 苏白芷没多说，看到合适的东西就问两句，但都没出手。 她知道姚桃误会了也没多解释。 而另外一边， 卖烤肉的老板在巷子里找到几个男人，看到他们纠缠在一起，眼珠子都快瞪出来。 他拿起棍子走过去，把几人打晕后，才跑来去找人。 同时心里暗暗发誓，以后看到那两个女人一定躲得远远的。 姚桃打了一个哈欠，她并不知道苏白芷今晚出手，让她以后走在街上少了很多麻烦，名声就这么被传开了。 苏白芷在一个摊位停下来，拿起虫草看了一会儿。 “你买这些草根干嘛……”姚桃看到价格，以为自己看错，揉了揉眼睛再看。 20块钱一斤？ 谁没见过草根子，坑钱呢？ “老板，这样品质的虫草，你们还有多少？”苏白芷递了个眼色给姚桃，让她别说话。 “10斤。”小男孩明显是帮忙看摊子的，说完也不是很确定。 实际他家后山一大片都是，但他阿爸说不能一次性全挖出来，不然就不值钱了，还容易被惦记上。 姚桃蹲下来，拿起来一根闻了一下，眼睛瞬间亮了。 她师父有一根拿来泡酒，一直宝贝没让她尝一口，说是大补不适合她。 所以就是这个？ 药材？ 苏白芷挑出一些放到竹篮里，继续道： “这样的我给30块钱一斤，其他的按你们的价格给， 你们有多少我要多少。” 姚桃暗暗心惊，怎么还主动提价了？ 不过想到苏白芷说的土货是这个，她就没敢多问，反正回去再问也来得及。 小男孩让旁边的老板帮忙看，一溜烟跑到后面的摊位找人了。 苏白芷也不急，慢慢挑选，把摊位上的这些都挑个遍，选出品质最好的。 “这些怎么看？”姚桃拿起两根，感觉长得一样。 “看外观和闻味道，你这两根的根部都很完整，没有受潮……”苏白芷简单说了一下，又捡起旁边5块钱一斤的虫草给她看差别。 没有对比，姚桃还真看不出来区别。 不过她鼻子灵敏，闻了两种不同的虫草，很快就发现不同。 苏白芷把挑选好的虫草放一边，后世按克卖的野生虫草，现在竟然按斤卖。 而且还是在西北地区，最好的虫草都集中在这边。 “是你们要虫草？”小男孩的父亲看到是两个年轻女人要买后，眼底闪过一丝失望。 他以为来大单子了，现在看来可能只是稍微懂行的人买来补身子。 “我要买，你们能长期供应吗？”姚桃先开口，她不懂这些虫草的作用，但会谈生意。 “长期供应？”男人面色一冷，觉得她们多半是来打探行情的。 最近有几个国外的商人来收购，价格压得很低，他们不敢拿去药店卖，怕被人盯上，所以才不得不来黑市碰碰运气。 姚桃秒看出他目光带着不善，又继续： “如果价格合适，我愿意长期收购，当然，可以把收购价格提一提。” 苏白芷转头看了一眼后面的几人，眸光深沉几分，所以这时已经有人来压虫草价格，低价收购倒卖？ “批发价18块一斤，不能挑拣，品质跟这些一样。”男人沉思片刻后才道。 姚桃摇头，她想起师父那几根虫草多少钱了，有一个拇指大的，单根就30块。 现在摊位上这些，都有拇指大，根都很完整。 男人正想把她们赶走，看到走过来的几个人，他又道： “多少钱你愿意收购？” 姚桃感觉的后背凉凉的，倏地转头看，几个高大男人靠在电线杆，不怀好意地看着她。 目光像在说，让她赶紧走，不然要她好看。 “28块一斤，品质要跟这些一样，如果有更好的，价格还能商量。”姚桃慢悠悠地道，没理后面的几人。 男人怔住了，以为自己听错：“多少？” “28块一斤……“姚桃没有不耐烦，又重复了一遍。 野生虫草，她师父那么稀罕的东西肯定是好的。 苏白芷让他们称竹篮的虫草，其他让姚桃拿下。 “好……”小男孩的父亲声音都颤抖了，眼眶也瞬间湿润。 要不是妻子生病需要用钱，他也不会急着出手这些虫草。 姚桃付钱后，把他们摊位的虫草都带走，大概15斤左右。 她提起来轻飘飘的，像提棉花一样，还顺手把苏白芷的那包提起来。 两人逛了一圈，没买其他东西，准备先离开黑市。 在虫草摊位就跟着她们的几个人，在她们拐弯时迅速包抄围过来。 “乖乖把东西交出来。”几人的老大咬着一根烟走出来，单手插兜轻吐白烟。 姚桃把大袋虫草塞给苏白芷，唇角勾着笑。 苏白芷干脆找块大石头坐下，她后面就是土墙，旁边还有一棵大树，遮住了大半的月光。 第521章 消息送不出去 姚桃动手快狠准，黑暗中，甚至只看到几道黑影飞出去。 几个人躺在地上龇牙咧嘴，痛得都不敢喊出声。 在黑市打架，被这里的老大揪出来就不是骨头疼了，连命都可能没有。 “滚！” 姚桃扭了一下手腕，冷冷地道。 几个人的老大立刻爬起来，想跑。 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他们在这混那么久，早就做好随时逃命的准备。 “等等！”姚桃想到了什么，拿起一块小石头打在那个老大的膝盖窝， “砰！” 男人立刻不受控制地跪下，浑身都哆嗦了。 其他几个人看老大这样，都低头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他们是碰到硬茬了。 两个看起来柔弱的女人，实际一人却能反杀他们那么多人。 “钱留下…别让我搜，不然……”姚桃伸手，用力捏了一下。 所有人都忍不住裤裆一紧，慌慌张张地把所有钱都掏出来，老大连手上的大金表都脱了。 苏白芷嘴角抽搐了一下，恶人还得恶人磨，这些人的钱估计都是抢来的，现在被姚桃“拿”走也只能认命。 “滚。”姚桃拿到钱后，才冷冷地开口，目光落在那个老大身上。 几个小弟拔腿就跑，有两个还不忘把老大架走。 “啧，有钱人。”姚桃数了一下，有500多块钱呢，现在做混混行情都那么好了吗？ 两人在他们离开后也没敢在黑市多停留，立刻离开，拐了好几个巷子才回到单元楼。 这个纺织厂是国营的，外面有门卫守着，不是家属院的人都进不了，还算安全。 “呼，幸亏他们没枪，不然我们俩都得栽。”姚桃拍拍胸口，倒被冷水喝压压惊。 苏白芷：“他们这次没枪，说不定下次就有了， 你去收购虫草得备一把。” “我哪…”姚桃话还没说完，一把勃朗宁就扔了过来，她下意识接了。 勃朗宁手枪，还是小巧方便携带的。 “拿着防身，自己藏好。”苏白芷刚才坐在石头上，就从空间拿出枪了。 这把还是上次去出任务缴获的，她留了几把防身。 后来陆北宴又给她申请了一把枪。 姚桃激动得眼睛都瞪圆，拿着手枪仔细看，爱不释手。 她师父也有手枪，但没这个那么新，质感也没那么好。 “嫂子，你这枪……”姚桃高兴过后，又怕给苏白芷惹麻烦，忍不住担心地道。 “放心，过明路了，但你得有分寸，不到逼不得已不能开枪。 像今天的事能不干就不干。”苏白芷敲打了她几句。 姚桃秒懂，用力点点头，她当然有分寸， 以后抓到小偷和混混，她大不了上交一半给警察叔叔。 苏白芷看她神色，也没多说什么，能这么一路闯过来，姚桃有点本事在身的，不需要她多提点。 今晚那些人在自己地盘栽了，回去冷静想后，肯定不会甘心。 黑市不能再去了，好在也不需要去。 苏白芷昨晚逛完，才想到大新县是有制药厂的，就在纺织厂附近。 采购完药品，她买点土特产寄到罗河村和家属院。 趁这次出来，苏白芷顺便买一些特色的西北饰品和玩具寄回京市。 第二天两人没一起出门，苏白芷去采购药品，姚桃去附近逛逛，顺便给她二哥打电话。 姚桃并不知道，因她寄过去的西北皮毛和肉干，让她二哥赚得盆满钵满，还被好几个老板追着要货。 现在已经陆续开始做冬装了，各个纺织厂缺皮毛，鞋厂也在抢。 姚子才接到她的电话，赶紧捂住话筒： “小桃，后面的皮毛什么寄出来？这边已经等不及了， 你不会只顾着个臭男人，把赚钱大事忘了？” 姚桃靠在小卖部撇撇嘴：“二哥，你是不是该改口了？ 我家二牛哥不是臭男人，还有，要不是来找他，我哪有机会抱大腿……” 她用家乡话，把最近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忽略了昨晚吃黑，拿了几个混混的钱，其他的半真半假地说完。 “你说什么？”姚子才以为自己听错了，声音拔高，意识到不对后，左右看了一眼又压低声音： “小妹，你出息了，竟然搞到虫草，我们要暴富了。” 姚桃立刻站直，仔细听她二哥说清楚虫草买卖。 苏白芷并不知道，姚桃打完电话后就去供销社买一只老母鸡，打算炖汤犒劳她。 此刻她正在制药厂办公室，跟厂长谈合作。 “苏同志，快喝茶，你说这事我们再谈谈。”李厂长为难地道。 他不是不想供应药品，实在是原材料涨价太快，他们厂的药品价格压不下来。 现在还欠药店很多药都生产不出来，卖一批亏一批。 他们这个制药厂都快发不出工人工资了。 苏白芷看了一眼他的办公室，连招待客人的黑色皮沙发都磨皮了，是真的穷。 她采购的是基础药，价格是规定好的，应该不算难买才对。 “不是我们不想卖，实在是没有……”李厂长尴尬地轻咳两声。 他也觉得羞愧，这个厂以前也是辉煌过的，现在竟然成这样了。 囊中羞涩…… “你们的药品，除了给医院和药店，就没卖给其他人了？”苏白芷狐疑地看向他，按理国营的制药厂不至于经营成这样的。 “苏同志，我们哪敢卖给其他人？都供应不了…… 唉，最近两年，西北这边的药材原料基本被垄断了，附近几个制药厂都一样，随时可能倒闭。”李厂长也不怕她知道厂里的真实情况。 除了补给给部队的药包，他们已经快半年不出货了。 “没跟上面反应情况？”苏白芷眸光闪了一下，虫草都被压低收购价，其他原材料涨价，很反常。 医药得牢牢捏在手上，不然以后有暴动部队会陷入被动。 就像红溪公社的甘蔗一样，糖是战备物资，政府得捏着。 “唉！反应了也没用，根本送不到上面，我们每次寄出去的信，打出去的电话都被截了。”李厂长心里闷闷的，他一家老小都在大新县，如果带他们离开动静太大，找人去他又怕…… 隔壁县城的制药厂厂长，在去车站的途中意外出车祸，现在还躺在医院里不省人事。 第522章 谁还不会点箭术 苏白芷若有所思地看着他，大概猜到了。 在后世网络发达的年代，某些五六线的县城，消息都会被截。 她记得听同学说过，自家的田地被征了，一分补偿没拿到。 去上访的人，出省后还能被截住送回县城。 当时苏白芷还觉得不可思议，后来那个同学读完大学，家里的事还是没解决，被征的地小区都建起来了，房子也卖完了。 发的视频，相关的消息全部被屏蔽。 何况是现在，西北那么远，各种媒体都是官媒，想截住消息太容易。 苏白芷不知道那只黑手有没有伸到军部，但多少还是有点的。 不然，511团部怎么可能会缺药？ 以前她真信了李团长的话，是因为刚建团，现在看来，是附近制药厂都要被压倒闭了。 “行，李厂长，我也不为难你，以后我再过来采购。”苏白芷起身客气地道别，目光冷淡。 这个李厂长是个人精，看到她手上的申请表，才透露目前制药厂的困境。 是想让她当出头鸟，他们不得罪这里的势力，坐收渔翁之利。 李厂长被她看得背脊一僵，那点小心思好像被她剥开看完，眼底一阵慌乱。 苏白芷从制药厂走出来，直接回纺织厂的单元楼。 既然从大新县买不到药，就从青省火车托运过来。 最多一周就到了，有直达这边的列车。 “咻！” 苏白芷刚打开门，就听到里面传来箭射出去凌厉的回声。 姚桃不知道从哪找的弓箭，在家玩得起劲。 空气里还弥漫着鸡汤的香味。 “苏姐，你回来了……正好，咱们加点虫草煲汤，好好补补。”姚桃把弓箭放下，立刻迎过来。 苏白芷嘴角轻扯了一下，把包一扔：“不怕补过头？今晚燥热睡不着？” 姚桃摇头：“我基本都是秒睡的，不会燥热。“ 她想到师父说她不适合喝虫草泡的酒，眸光一闪，似懂非懂： “所以，我该等二牛哥来了再补？” 说到这个，她就想起新婚之夜了，耳根瞬间红起来。 苏白芷没理她，走过去拿起弓箭，来到窗边看外面。 一道亮光闪过，像是望远镜又像瞄准镜。 刚才姚桃站的地方，正是瞄准的范围。 他们不敢进家属院，只能试探，要是没被发现，会继续潜伏。 苏白芷拿起一枚箭，毫不犹豫地拉弓…… “咻…咻” 连续两箭直冲刚才那抹反光。 她赌那些人不敢白天开枪，不然也没必要在躲着。 姚桃眼睛铮亮，捂住嘴巴才没叫出声。 “苏姐，你会射箭？”她压低声音，小心翼翼地问。 苏白芷：“谁还不会点箭术？” 游牧族基本都会的基本技能，听说这边的小学体育课还有箭术练习。 苏白芷想到这个，能断定跟她过来的人是外地的。 这边本地人，从小就学弓箭，能用箭他们是不可能用枪的。 “啧，啧，嫂子，你该行走江湖…” “啪！”苏白芷拿弓敲她，行走江湖？被社会毒打太少了？ 现在是法治社会，得合法合规。 姚桃谄媚地走到苏白芷面前：“苏姐，以后你就是我亲姐了，多教教我，我一定好好学。 这弓箭我拉得手臂酸疼，箭只扎墙上。” 苏白芷：“……” 真教会她，估计这丫头能到草原上逞威风。 上次就把雅木的…捏爆，还有什么她不敢的？ 姚桃好说歹说，苏白芷就是不松口，最后只能讪讪地坐在椅子上打蚊子。 … 另外一边， 陆北宴带江峰来到大新县探查情况。 他们来西北半年，只在这个县城转火车，还没在这里逛。 两人穿得像这里的本地人，连走路习惯也学得九成像。 “昨晚黑市的几个混混被人打了，现在正四处搜查。” “啧，巷子里也出事了，几个男人……还抓破脸，爬都爬不起来，最后是被扛走的。” “不可能？没听到枪声。” “我看，他们就是活该，呸！以为有土皇帝撑腰就无法无天了？” “是活该，那几个男人来后，咱们大新县有不少女孩失踪，现在都没找到。” “唉！世道乱，连感冒药都买不到了。” “……” 陆北宴和江峰对看一眼，默默离开国营饭店。 他们坐在国营饭店后才看出来，这里几乎没外地人来吃饭。 没想到，还能打听到消息。 土皇帝是谁？ 为什么买不到感冒药？再缺也不会缺这个药的。 陆北宴神色凛然：“今晚去一趟黑市，再把情况传回团部。” 江峰点点头，他刚进县城就发现不对劲，好像有无数双眼睛盯着外来人。 按理不可能，大新县算是西北与内陆的中转站，外地人最多，何必盯？ 两人不打算拿介绍信去招待所住，就在挤进人群中探查。 因风沙大，大家都蒙着脸，判断外地人的方式就是走路。 陆北宴和江峰混在人群中谁也没认出来。 他们故意降低存在感，看着像普通人。 “求求你们，卖一颗退烧药给我们……我的孩子高烧不退，没有药他会死的……呜……” 人群往一处挤，一个女人不断给药店的店员磕头，“砰…“地，很快额头就渗血出来了。 陆北宴和江峰递了个眼色，两人立刻分开，融入人群中。 “不是我不想卖，真的没有了……”店员心生不忍，死咬着唇，不断给女人递眼色。 退烧药就放在柜台，但她不能拿出来，不然半夜就有人来砸店了。 女人抬头看她，顺着她的视线看到里面的退烧药，立刻抱起孩子冲进去抢药。 “疯了，光天化日抢东西，快报警。” “不是说没退烧药？柜台里怎么会有？” “你还没回过味？这是店员不想卖吗是上面的人不让她卖。” “散了…散了…” 有人一喊，大家好像听到口令一样散开。 江峰已经混入药店，打开药店的仓库，里面堆满的药，有些退烧药已经快过期了。 但看刚才的架势，这些药宁愿留着过期也不卖给普通人。 “提娜肯定会被开除的，竟然让那个人抢到退烧药。” 另外两个店员小声嘀咕，完全不知道店里还有其他人。 陆北宴则追着那个拿到退烧药的人，到巷子转弯处他就返回药店。 第523章 以斗争谋… 大家看热闹议论的内容看，买不到药的现象是普遍的。 江峰把药店的情况简单说了一下，神色逐渐凝重。 大新县好像已经织了一张大网，准备把小鱼小虾都网住，或者等着大鱼落网。 陆北宴听完陷入深思，想到了控制药物的最终目的。 两人对视一眼，眼底了然，最终目的是控制西北地区。 严衡和顾响肯定也意识到不对劲，才会让他们来大新县探查。 … 第二天， 苏白芷从单元楼走出来，准备去找给养车时，看到靠在树旁的陆北宴。 她狐疑地大步走过去： “你怎么会来大新县？” 陆北宴伸手拉住她，声音低沉：“我们先去吃早饭。” 苏白芷跟着他左右看了一眼，没看到其他人。 国营饭店离这里并不远，走几分钟就到了。 走进国营饭店，零星只有几个人在吃包子，大部分人都在啃馕。 陆北宴去窗口买了早饭才坐下： “你今天就回团部吗？” “嗯，我打算吃完早饭去找给养车，下车时司机说过在哪来等。”苏白芷看向旁边一个人，他正肆无忌惮地在讨论药品问题。 这时苏白芷才发现，国营饭店内基本都是本地人，他们两个是像异类。 热气蒸腾，打饭菜的窗口都朦胧一片，看不清里面的人。 陆北宴给她倒了一杯水：“不用找给养车了，我们一起回去，一会儿江峰开车过来。” 他说完看向门口，几个戴警棍的人走进来，气势凛凛。 苏白芷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眸底闪过暗芒。 她认得其中一个，他正是那帮混混的老大，现在却穿着制服出现在这里。 要是姚桃在，肯定会捏紧拳头。 陆北宴目光淡漠，跟那个男人视线交叠，只几秒就移开。 这些人进来后，国营饭店内安静很多，大家都低头吃东西，没敢东张西望。 “啪嗒！” 那个男人抬脚走过来，把警棍放在陆北宴面前，像是挑衅， 其他几个也坐在旁边桌，一副看热闹的样子。 苏白芷挑眉，饶有兴味地看向对面的陆北宴，他会有什么反应？ “同志，我能坐这吗？你们处对象这么早出来吃早饭，昨晚不会住一起？”男人语气带着调侃，目光却满是恶意。 他才不管是不是处对象，被他盯上的人别想轻松走出这里。 国营饭店有人罩着，他们很少来，但一来就有收获。 陆北宴从兜里掏出枪放桌上：“我们是什么关系，不需要跟你报备， 倒是你们，一群人围过来像是来打劫的，我要是开枪也是正当防卫。” 他冷嗤一声，目光幽冷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要是内行人就会认出，枪上有钢印，属于军部了。 其他几人看到枪立刻起身，做出一副随时上前制服的样子。 气氛一下剑拔弩张，周围的人都看向这边，惊愕又好奇。 苏白芷慢悠悠地喝茶，这几个人同时上都不是陆北宴的对手，如果他表明身份，对方还敢冲上来，那大新县已经没救了。 “大水冲了龙王庙了不是？我有眼无珠，你们慢慢吃早饭……”对面的男人假装自打耳光，一看就知道收力度的。 说完客气话就起身离开，尽量让自己看着不像逃跑。 其他几人纷纷跟上，没在国营饭店多停留。 陆北宴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眸底一片阴沉。 “我们马上离开这里。”他起身走到窗口，把早饭全部打包。 这些人现在离开不是怕，而是去找帮手。 两人走出国营饭店，江峰已经开车等在外面。 “队长，嫂子。” “先开车，出县城换我开。”陆北宴关上车门后，转头看了后面。 苏白芷也看过去，那帮人果然去而复返了。 还带了十几个持枪的人进入国营饭店。 江峰已经启动车子了，刚开始只是缓缓开，离开不到10米就开始加速。 “前天晚上你们去黑市了？”陆北宴把一个包子递给苏白芷，随口问。 苏白芷点头，简单把这两天的事说一遍： “制药厂现在几乎停摆了，得尽早做准备。” 江峰从后视镜看了她一眼，早知道他们昨晚就不去黑市，来问她不就清楚了？ 陆北宴快速解决早饭后，就让江峰靠边停，换他开车。 苏白芷也换坐，坐到副驾驶的位置。 他们刚再次启动车子，一辆黑色的车就追出来。 “队长，他们太猖狂了…”后面的话还没说完，车子突然加速，江峰下意识抓住车子的把手才不至于甩出去。 苏白芷已经从包里拿出手枪，随时准备攻击。 她突然庆幸给姚桃枪防身了，这些人是亡命徒。 江峰看到她拿枪出来，有瞬间的恍惚。 车子在大道上飞驰，陆北宴拐了好几个弯，抄近路出城。 县城外50公里外，有一支分队在那接应。 只要他们敢追出来50公里，那就等着被全抓。 陆北宴开得“慌乱”迷惑他们，且还故意放慢速度，让他们有种能马上追上的错觉。 旁边的风景飞快掠过，玉米地，稻田，麦田等等。 苏白芷看了一眼后视镜，反而没那么紧张了。 这些人完全被陆北宴拿捏着。 “队长，后面又多了三辆车。”江峰正在组装狙击枪，把弹匣装好好，已经瞄准一处。 陆北宴看了一眼后视镜，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最好再多来几辆，不然他还放不开手开车。 车速再次提升， 苏白芷反而坐定了，从包里拿出大白兔奶糖，剥开糖纸吃。 随后又剥一颗给陆北宴。 “李团长竟然一直没发现不对劲，真的放松警惕了？”苏白芷悠悠地道，想到第一次看到诊室里的情况，眸光一闪。 难怪西北这边现在任期一到立刻要换人，目的就是避免发生现在是的情况。 在安逸中太容易失去警惕和敏锐的判断。 陆北宴神色严肃：“他太老实，以为妥协可以换来和平。” “实际却是，越是退让，对方只会越得寸进尺，以斗争谋和平，则和平存， 妥协即把主宰权给对方，任人宰割。”苏白芷接上他的话，两人对视一眼，眼底了然。 李团长不是不知道，是觉得双方对立最后两败俱伤，所以他先妥协退让了。 第524章 “ 我申请去西北…” 此刻， 511团团部办公室， 严衡接到一份电报后，目光幽森几分，如果之前是他和顾响的猜测，现在就是实打实的证据。 消息递不出去，可笑的是连军部的消息也被截了。 顾响神色肃然，两人都没背景，身后没人他们不敢轻举妄动，只能不断立功往上爬。 他们两个先动就会主动成为两方势力斗争的炮灰。 但不把这些势力铲除，以后也会成为隐患。 “顾响，咱们两个配合行动就行，其他的不用多做。”严衡沉思片刻后才道，他眯着眼睛，眼底神色未明。 上面的领导真不知道西北的情况吗？ 不见得。 纸包不住火，大新县的真实情况可能早就包不住了，不然也不会把511团部的领导层全换掉。 有些事不用说破，他心里清楚就行，不要触碰底线，该怎么管理就怎么管。 顾响若有所思地看着他，心里也大概有数了。 “严衡，你觉得陆家能顶得住？”他没站队，也不需要他具体做什么。 不过，目前他已经不知不觉站到陆家身后。 “不是陆家能不能顶得住，是陆家身后的人博弈会不会胜出， 我赌会胜。”严衡慢条斯理地道，头瞳眸微闪。 顾响愣了几秒，最后什么也没说。 退让是不可能的。 历史的教训血淋淋的，斗争才是谋求和平的基础。 两百公里外， “砰，砰……” 连续的枪声响起，融在空旷的草原中，竟被中和了，只有被吓得四处乱窜的牛羊。 大道上，最前面的车子还在加速急驰，尘土飞扬，隐约能看到紧追的几辆车。 江峰打中了两枪，全在对方的轮胎。 刚才有两辆车已经追尾撞一起，后来三辆立刻避开追上。 “看来今天不把我们都解决，他们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江峰额角冷汗直冒，手指张开滚动了一下。 陆北宴突然踩刹车：“全部抓活的，带回去审问。” “你先在车上等一会儿。”他转头看向苏白芷，递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十几个黑影从两边的田埂出来，全副武装，速度快狠。 咔嚓… 骨头断的声音。 砰！ 车门被用力拉开…… 三辆车的人被踩在地上时还一脸懵。 之前撞车的人也被压过来，嘴巴被塞了破布，手都被反绑。 苏白芷还来不及回头看他们怎么行动的，后面五辆车的司机就全换上自己人了。 那些人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这里会出现全副武装的军人，且各个都能以一敌十。 此刻后悔追那么远已经来不及了。 “抄山路回去。”陆北宴扔下一句，就坐上驾驶座，神色凛然。 “是！”正齐一致的回答，很快车子就向同一个方向出发。 尘土扬起几乎看不清前面的路，但每个辆车的速度一点没降，急速出发。 陆北宴开的车在车队的最后面，这里附近都是游牧民，不会通风报信。 “这事上面是不是早就知道，才派你过来的？”苏白芷狐疑地看前面，行动像早就演习很多次一样。 她还看到几个生面孔，可能是511团部原来的战士。 陆北宴摇头，这点他只是猜测，没有得到证实。 李卫国看似是主动提出调动的，实际上面可能早有打算，只是等时机。 没想到他先申请，上面就顺势派严衡他们过来接手。 陆北宴来西北前跟爷爷通过电话，他说以后深城这边交给他，青省和西北他们另有安排。 但需要他帮忙培训出小分队，要每一支分队都如一把利剑，让敌人听闻就不敢轻易动手。 广城和深城的发展需要时间，所以“铸剑”是必要的，一年不行就两年。 以后他带“闪影”战队特训，也要抽调各个军区的战士组队特训…… 苏白芷没多问，干脆转移话题，反正她多问陆北宴也不一定能说。 “我投资了黎瑶的影视公司，现在已经开始拍第一部电影了。” 陆北宴点头：“等我回深城，投资孟子昂的部分得全部收回， 你这边不需要动，只要不当公司法人，私下投资没问题。” 他不能参与任何公司的投资项目，不然就是给以后埋雷。 苏白芷点点头，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看向窗外。 游牧民很快就会划分各家的草原，因地广人稀，每户分得几百亩都算正常的。 分完草坪后，各家就会把草坪用铁网围起来。 只要能安稳的过日子，他们才不在乎谁当官。 … 另外一边， 黎城，罗河村。 罗桂玲从菜地回来，看到大门敞开着，抬脚往里走： “大壮……” 看到从堂屋走出来，身姿挺拔的大儿子，罗桂玲愣在原地。 大儿子有多久没回来了？ 她算不清楚了，只是每次过节时，习惯性用想给他留鸡腿。 “妈，我回来了。”罗振军三两步就走到她面前，接过她了扁担。 “回来了就好，有跟你爸说吗？”罗桂玲忙拿衣袖擦眼角渗出的泪水。 按她婆婆说的，她的大儿子就当上交国家了，一年能回家一趟就很好了。 罗振军给她倒了一杯凉白开，眼神坚毅，褪去了以前的青涩。 他去年查了白家，查到不少东西，也决定以后不会带着愧疚生活。 白薇的墓已经被白家人迁走了，连之前结婚时买的东西也陆续搬出他的房间。 很多痕迹正慢慢地被抹除，直至消失。 “大虎，你怎么突然回家？有事？”罗桂玲喝了一杯水后，情绪逐渐平复下来。 罗振军点点头：“妈，我申请去西北了，还不知道要去多久。” 他没说的是，要去西北农场找证据，证明白家的罪行。 罗桂玲点点头，既心疼又不舍得责怪：“嗯，一会儿你爸回来再说，你表妹他们也在西北，说不定你能分到一个团部。” 罗振军眉心微拧，他并不知道表妹他们在西北。 过年前他在京市打探西北的消息，没打听到一点，他就隐约猜测有问题。 “你要去就去，但每个月给我们寄一封信，让我们安心。”罗桂玲突然后悔了，应该阻止儿子上军校的。 现在还没毕业就没得回几次家了，以后工作更加回不来。 第525章 玩得越来越脏 罗振军不知道她想什么，他相信父亲会支持他的决定。 他不会一直待在西北，以后可能也会调到其他地方。 但大概率是不会在青省的。 他的同学们已经陆续去各自的部队报到了，指导员让他回家一趟再出发。 从省城跟同学一起出发，有专属车厢送他们去。 罗大壮回家，知道大儿子的决定后，只拍了拍他的肩膀，就给他倒酒。 父子俩边喝酒边聊天，一直喝到半夜才各自回房。 … 西北，511团部。 团部封锁，家属也不得入内，所有团部成员都不能出去，全面戒严。 诊室也临时空闲，只轮流留两个人值班。 夏天的西北光照时间很长，大部分时候都是蓝天白云。 原来的暖棚已经全部掀起来了，还扩大了很多， 李圆圆和苏白芷闲得只能在暖棚采摘。 “苏医生，你从哪买的辣椒种子，这些辣椒要长成树吗？”李圆圆刚把一部分菜移摘，直起腰轻舒一口气。 团部不知为何戒严了，她也没能回家属院，只能在这里的宿舍住。 她父母离开后，把家属院的房子退出来，张二蛋分得一个小院子，她就搬到另外一个院子住。 苏白芷看了一眼，随口：“这里的土地比较肥沃。” 空间农场出品的辣椒种子加上土地够肥，估计辣椒树能长得很好。 而且崔班长又是个勤快的，辣椒树一棵棵被他移植，一眼望去都是辣椒。 苏白芷和李圆圆手抖快抡出火星子了，也没能把辣椒摘完。 李圆圆：“可是以前团部种的菜都死了……” 崔班长刚靠近，正好听到一个，嘴角抽搐了一下。 她说的没错，以前他们种的菜几乎没活，还小心翼翼地照顾。 他们这些兵虽是农民出身，但对种菜没什么经验…… 苏白芷看到他，向他点点头，坐在土拢，把摘好的辣椒装入麻袋中。 她给的菜种子有一些是从青省寄过来的，部分是小姨留的菜种子，部分是顾奶奶的，她只加了小部分空间农场的。 苏白芷看了一眼正在摘菜叶子的战士，眸光闪了一下。 菜叶子也快剥不过来了。 兔子已经有两百多只，眼看着就要突破300只了。 但剥下来的菜叶还是吃不完，连红萝卜都存了很多。 “现在咱们团部的菜完全可以自给自足了，上面还让我写份报告，说要给我们团评先进，让其他团部向我们学习。”崔班长笑得眼角的褶子堆叠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线。 他唇角快咧到耳后了，手上的活也没耽搁。 摘不完，根本摘不完…… 苏白芷现在理解丰收的苦了，以前刷小视频，看到人家剪砂糖橘剪刀冒烟都剪不完，现在她感觉手指也快冒烟了。 “明年可以少种点……”她忍不住弱弱地道。 “怎么可能？这些辣椒树不可能拔掉。”崔班长随口就回道。 苏白芷却想到明年她应该不会在这待着了，暗暗松口气。 团部农场扩大后，那就是干不完的农活。 “真的？我们团能被评先进了吗？”李圆圆眼睛透亮，笑弯了眼。 她重新扎了一下头上的绿头巾，才重新把草帽戴上。 崔班长笑意溢出，点点头。 暖棚撤后，这边长时间暴晒，才不得不把辣椒都采摘了。 苏白芷默默摘了一棵辣椒树后，就坐在田拢里，拉起旁边的一棵花生藤，土很松，一拉起来花生带着泥出来。 一颗颗花生掰开，里面粒粒饱满，像随时会撑开壳一样。 大新县的事上面肯定知道了，不过没轻举妄动，而是外松内紧。 所以团部戒严应该还会持续一段时间，诊室也趁机休息。 很快又到战士体检了，到时会忙得脚不沾地。 相比这边的丰收，西北农场那边就惨淡很多，大部分的农作物都死了。 崔班长长吁一口气：“西北农场那边，大部分的人都被送到其他农场了，现在那边只有不到一百人， 查了一圈，听说没一个是干净的，连厨房里的帮厨都跟外面的人有交易。” 他摇摇头，眉心拧成“川”字。 苏白芷已经拔了很多花生，放到竹篓里，打算一会儿回去用电饭锅煮咸花生当零食吃。 她以前休息不出去旅游，就宅在家里煮吃的，各种网红美食她都尝试，踩过不少坑。 有段时间很流行手工的牛轧糖，她也尝试做过，结果没把握好份量，做了很多，只能送人。 同部门的同事几乎都收到了她送的牛轧糖。 “苏医生，我们明天要去一趟西北农场，你要不要一起过去看看？ 上面要求我去看看，西北农场今年为什么收成那么少。”崔班长又继续道。 苏白芷思绪回拢，沉思片刻后点点头。 李圆圆脸色微白，想到上次被绑上山，她还心有余悸，送钱她也不愿意去了。 … 另外一边， 陆北宴和严衡在西北农场搜查，什么也没查出来。 “那些人没说谎，这里有过种植药草的痕迹，但被连根拔掉了。”陆北宴挖了一些土，看到熟悉的根茎。 以前苏白芷晒草药都放院子里，他会帮忙翻面，认了不少草药。 严衡站起来环顾一圈，这边的土都是松的，不会是长期不种植。 恰恰相反，这里是长期都种植，几个月没移走的。 只是太匆忙，来不及处理干净。 团部审问还在继续，但一直瞒着附近的团，大新县也没察觉。 陆北宴把根茎放入袋子中，打算带回去让苏白芷看看是什么草药。 宋家人会不会发现了什么？ 或者说，连胡晶晶也发现农场的不对劲，才会被设计的？ 白家参与其中吗？ 现在白瑾瑜已经是个废人，越来越阴鹜了，也隐藏得更好。 面对周围异样的目光和流言蜚语，他好像没受任何影响，私下却玩得很脏。 魏之问查得到的只是冰山一角，且所有证据都被抹除。 白亭被吓得都不敢出门，就怕胡晶晶的下一个报复对象是他。 这时他就想起自己的妹妹白薇了，穿一身黑衣服来到墓地祭奠。 保镖紧跟着他，白亭才敢在墓地停留。 第526章 再到西北农场 “薇薇，你是替我的，我一定给你多烧点纸钱。” 白亭手哆嗦着，心里冷笑，自己也到相信鬼神之说的时候。 让他终日惶恐不安，就是胡晶晶的目的？ 白亭手指弯曲微握紧。 “宋明死了，不然我怎么也会把他带到你面前，让他也尝尝你的痛苦。”白亭喃喃自语道。 他坐在墓地的石阶旁，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跃入眼前。 “小叔？” 白亭狐疑，以为他也是来悼念白薇的，没起身。 但看到白瑾瑜转身走向另外一边，眉心一跳。 在京市，白家应该没有其他的墓地了的。 等白瑾瑜离开后，白亭才起身走到刚才他拜祭的位置。 “魏婷婷？”他看到墓碑下面的小字，瞳孔微缩。 … 另外一边， 陆家， 魏昔和魏媛正准备东西，准备去墓地。 她们的堂妹魏婷婷已经去世很多年了，每年魏昔都会代替大伯去墓地拜祭。 今天正好是周末，四胞胎也要跟着去，这时已经穿戴好等着她了。 乐乐和颜颜还各画了一幅画，准备到时连纸钱一起烧了。 几人上车后， 魏媛才轻叹：“当时婷婷到底跟谁谈恋爱？ 不仅瞒着家里，连我们两个也没说，怎么会偷偷瞒着去小诊室做掉孩子……” 魏昔摇头，眉心微拧起来，她曾见过背影，但认不出是谁。 魏婷婷从小成绩优异，很顺利进入京市大学念书，学的是化学专业，她的导师是宋望…… 魏昔眼皮一跳，宋望正是宋明的父亲，这其中不会也有关系？ 随后她迅速甩开念头，不可能，八竿子打不着。 白家之前跟宋家没任何关系。 “那时婷婷说，她要继续念书跟我一样出国留学， 还说任何人都阻止不了她，怎么会突然怀孕？”魏媛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她们知道堂妹交男朋友，但一直没见过，以为双方还只是谈谈而已，还没到见面的时候。 后来堂妹出事后，大伯一家就移民了，以后都不会回来。 也因这个，魏家差点被下放，要不是她们的父亲有周家保着…… “这么多年过去，如果那个男人真有心，早就回来拜祭了…”魏昔目光微凉，薄情寡义的男人太多，正好她堂妹遇到了一个真渣的。 车子停在墓园， 四胞胎一人拿了一支向日葵跟着魏昔两人。 向日葵是魏婷婷最喜欢的花，每年魏昔过来拜祭都会准备一大束向日葵。 “奶奶……有人来拜过吗？这里有好大一束花。”笑笑瞳眸清澈透亮，站在墓前，看着旁边一束盛开的向日葵。 其他三个孩子分别把花放下后，眼底也带着疑惑。 魏昔和魏媛对看一眼，眼底都是惊愕，不会是那个男人？ 良心发现了？ 不对，这么多年都没来拜祭，突然来肯定没什么好事。 她们不知道，白瑾瑜正准备偷偷带走魏婷婷的骨灰。 魏婷婷当初跟他在一起时，两人都是学生，互相隐瞒身份。 白瑾瑜知道她想出国，才故意让她怀孕想绑住她。 但她最后还是选择前途，没选他和他的孩子。 他就让她永远留在京市，再也出不去…… 同时，他也知道是宋望建议魏婷婷出国留学的。 所以他就把这一切都记在宋望头上。 既然宋望间接杀了他的孩子，他就让宋望唯一的儿子也不得好过…… 胡晶晶怎么也想不到，白瑾瑜想要宋明不得好过跟她没关系，完全是迁怒。 她更不知道，自己藏在西北地窖的信会被翻出来。 苏白芷再次来到西北农场，荒凉的一切像废弃的一样。 “啧，这些泥土一点水分都没有，他们能丰收就怪了。”崔班长蹲下来，手指捻着泥土。 闷闷的空气被沙土包裹，泥土与青草的气息扑鼻而来。 苏白芷总觉得田埂像图形，好像汇聚一个方向。 她试着用医学空间扫描周围，顺着空间指着的方向，慢慢走向一处。 在一块石碑前停下， 上面是“西北农场”几个字，红色的漆已经掉一半了。 来到这里的人基本是劳动改造的，还是犯重大过错的。 宋家和白家不该被送到这里才对，但他们就是被送来了。 “苏医生，你去哪里？”崔班长抬头看到苏白芷已经在远处，忍不住喊道。 苏白芷顺着空间扫描的结果，往一处走，像没听到崔班长的喊声。 她按下一处，地下一处石块缓缓打开。 崔班长快步走到她旁边，看到打开的石块，他正想下去，被苏白芷拦住。 她点燃一根干树枝扔进地窖，树枝还在燃烧。 “可以下去了。”苏白芷已经得到空间的扫描结果了，并不想下去。 崔班长狐疑地沿着楼梯走下去，闻到腐朽的味道，胃酸立刻翻涌，差点干呕起来。 他脚刚落地，就看到叠在地窖的森森白骨，全身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西北农场的地窖，不该是储存粮食的吗？ 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白骨？ 踩到一个塑料袋，他捡起来后，直接往上爬了。 这里不是他能管的，得让专人来探查。 “崔班长，你看到什么了？脸色怎么那么难看？” 严衡看到苏白芷一个人站在石碑附近就走过来看看。 没想到会看到崔班长从地窖爬出来。 “严团长，下面全身白骨……”崔班长说完，感觉一股阴风从地窖窜出来，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他把袋子拆开，一个信封露出来。 上面的寄件人是“胡晶晶”，收件人是胡景荣。 “怎么可能有白骨？”严衡质疑地道，招手让不远处几个人过来。 崔班长把信递给他，没打开看，他正等着自己的半魂归位。 他上过战场，遍地尸体都见过，但刚才他心里发怵。 这些可能是冤死人，怨气太重…… 几个人过来，走下地窖，看到叠得很高的白骨，也吓了一跳。 苏白芷往后退了几步，这个西北农场太诡异，能让陈明月接触到d品，还能让胡晶晶疯疯癫癫，d品和药都是怎么送进来的？ “队长，发现毒气弹……” 严衡以为自己听错了，抬脚就要下地窖，被崔班长拉住。 第527章 商场相遇 “不要停留，立刻上来……”严衡没怪崔班长，要不是他，自己差点犯错误了。 进地窖的几人都上来了，地窖口也被围住。 陆北宴赶过来时，严衡正打算把地窖口封住。 苏白芷把几颗解毒丸分给刚才进地窖的人，每个人看她的眼神都满是感激。 现在还不知道毒气有没有泄露，先吃着以防万一。 “这里可能还有化学实验室……”苏白芷还没开口，陆北宴先做了预判。 两人对视一眼，眼底了然，难怪西北农场出了那么多事。 宋明的父亲化学方面的专家，爷爷也是，只不过他爷爷在下放前就没在。 胡晶晶肯定是发现了什么，不然怎么突然就疯？ 还有陆北宴跟厨师打听到的，等他们再找时，发现厨师已经意外死了。 “化学实验室？”严衡以为这里是战前遗留的毒气弹，没往这方面想。 苏白芷没多说什么，跟崔班长先坐车回团部了。 后续的事他们不方便知道，最好也别管。 西北农场发现毒气弹，结合大新县附近缺制药原材料等等。 苏白芷没继续想下去，前世她没太关注西北的消息，除了查这边的旅游攻略，其他的特别消息她一点没查到。 要不就是发生了被隐瞒，要不就是最后什么也没发生。 李圆圆见他们这么快回来，狐疑： “你们只去逛一圈就回了？” 崔班长赶着去看刚生出来的小兔，没应声直接走的。 苏白芷点头：“没什么好看的，都成荒地了。” 刚才回来的路上她想起陈明月的死，目前还没闹开，罗桂兰挺能忍的。 事情发生到现在几个月了，除非她都不寄东西过来，不然应该早知道才对。 “怎么就成荒地了呢？ 他们春天没种植吗？”李圆圆问完，突然紧咬唇。 苏白芷抬眸看她一眼，知道她可能猜到什么，就没多说。 西北农场的问题很大，以后上面调查起来，可能还还会找她和李圆圆去问话。 “对了，团部的戒严结束，原来安排的家属问诊继续， 现在是夏天，报名的家属很多，还有些是孕妇，想在这边做基础产检。”李圆圆岔开话题，把一份登记表递给苏白芷。 李圆圆下个月就要去县城医院实习了，到时考核通过就能拿到护士资格证。 因在团部诊室实习被认可，县城医院那边的实习只需要半年，不用像其他护士持续两年。 苏白芷接过登记表看一眼，顺便在李圆圆的实习表格上写评语和签字。 “让家属院的孕妇下午就可以坐车过来排队产检，跟明天的问诊分开。” “好，我这就去跟后勤部说，让他们打电话通知。”李圆圆应声后，抬脚就往团部办公室走。 后勤部的陈主任早就等着，李圆圆过去说一声就行。 夏天的风还是卷起风沙，要是不戴帽子，头上很快灰扑扑的，全是泥沙。 苏白芷把头发全盘起来，一出门就裹得严严实实的，才避免每天洗头发。 卢玲和孙淼淼一开始没经验，每天头发都梳不开后才想到这个方法。 她们觉得这里日照时间长，但温度不算高，就没防晒，最后脖子晒伤了，才发现不对劲。 “苏医生，除了抹你说的防晒霜，怎么防晒最好？”卢玲脖子火辣辣的，看到苏白芷把帽子头巾都拿下后，忍不住问。 苏白芷指着它们：“物理防晒胜过一切防晒霜。” “就是裹得严严实实的” 她又补充了一句，晒伤跟温度不一定有关，甚至有时是阴天也也会晒伤，主要是紫外线太强烈了。 孙淼淼撇撇嘴，觉得苏白芷故意不说，转身就离开诊室，帽子也没带跑出去。 卢玲却不这么想，她觉得有道理，不然怎么就露出来的脖子被晒伤呢？ 她是来接班的，拿起登记表，把下午要来的病人信息摘抄下来。 孕妇要单独登记下来，方便以后查找档案。 苏白芷看了一眼没什么，跟孙淼淼相比，卢玲细心谦虚太多。 李圆圆去县城医院后，这里就只有两个护士，苏白芷已经能想到全团部体检时有多忙了。 她打开四胞胎寄过来的信，准备在下午忙碌前先放松一下。 … 此刻， 京市百货大楼， 笑笑和颜颜要学跳舞，魏昔特意带两人到百货大楼来挑选舞衣。 三人直奔二楼服饰区， 琳琅满目的商品，看得人眼花缭乱。 颜颜和笑笑被魏昔紧紧抓住小手，她们没东看西看，一路安静地跟着。 两人本就长得漂亮，穿的裙子又是魏媛量身裁剪的，商场的导购员看到她们都很喜欢。 “陆夫人，这是你的两个孙女？真漂亮，您真有福气。”熟识的导购上前询问，其他人也都看过来。 魏昔常来这里的女装区买衣服，跟好几个导购都熟悉了。 “是的，我带她们过来拿舞衣。”魏昔淡笑着点点头。 “舞衣？那边童装专柜就有，我带你们过去。”导购笑着应道，主动带路。 魏昔忙道谢，她还没买过孩子的舞衣，想着过来看看有没有，没有只能等妹妹魏媛帮忙做了。 笑笑感觉到一道炙热的目光，倏地转头看向一处。 白瑾瑜看到她的正脸，瞳孔剧烈紧缩，突然看到了缩小版的魏婷婷，他心像被一只手用力攥住。 “笑笑……”魏昔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什么没看见。 “奶奶，刚才有个人在看我。”笑笑抓紧她的手。 上次她去墓园时就发现，自己跟墓碑上的照片里的人很像。 晚上睡觉前她还问颜颜了，颜颜也说有点像。 魏昔：“快走，买完舞衣，下午还要上学。” 笑笑转头看了好几次，没再看到那个男人。 白瑾瑜站在柱子后面，双手攥紧，心快跳到嗓子眼了， 他和婷婷的女儿能顺利生出来，是不是也长得像那个小女孩？ “白先生，你还要这件衬衫吗？”去仓库拿尺码的导购忐忑地问。 白瑾瑜：“就要这款。” 他刚才听到那个导购叫“陆夫人”，所以那个小女孩是陆家人。 真敏锐，他目光只多停留一会儿就察觉到了。 第528章 我就开个玩笑 苏白芷并不知道，她的二女儿笑笑被白家的人盯上了。 她看完笑笑和颜颜的画，眸底的笑意溢出。 颜颜喜欢跳舞，笑笑只是无聊想去凑数而已，她画的舞鞋都是军绿色的，还在舞蹈教室画上了军绿色的网。 说不定笑笑长大想当女兵呢？ 苏白芷甩开脑海的思绪，她想得太远了，小孩子的想法一时一变，从小能选定以后要干什么的，只是极少数。 大部分人都是边学习边确定方向的，有些人可能大学毕业都不一定知道自己要扎根什么行业。 诊室外已经排起队，正等着李圆圆发号码牌。 二十几个孕妇，每个都戴了头巾，其中有一个戴了红色的，特别显眼。 李圆圆把牌子递给她：“王嫂子，你这是怀几周了。” “30周了，这不有检查吗？我就过来凑热闹， 之前生了三个，一次检查也没做过，也这么生了。”覃丽萍笑笑，手搭在肚子上，心里其实很忐忑。 实际多少周其实她并不知道，只觉得肚子有时阵阵抽疼，才想过来诊室看看。 以前韦嫂子还在这里做过手术，她想着，说不定能查出什么。 李圆圆把号码牌给她，拉她到一旁：“我给你把个脉。” 覃丽萍点点头，坐下后就把手伸出来。 孩子只要平安生下来健康就行，男女她都不在意，毕竟之前她已经生了三个臭小子，这胎生女儿婆婆也不会说什么。 覃丽萍这么想着，心里舒坦了很多，唇角勾起一道弧度，怎么也没落下。 整个家属院，他们家是头一份，连续生了三个臭小子，她婆婆在家属院跟别人聊天腰板都挺得直直的。 “王嫂子，你上一胎应该是去年？”李圆圆眼皮一跳，刚才没想到，现在想想王嫂子去年好像才生完孩子，没几个月。 覃丽萍压低声音：“圆圆，这孩子是月子时怀的， 我家那口子好不容易出任务回来，都忘了我坐月子……” 她说完还一脸骄傲，正因这个，她婆婆才不敢对她摆脸色。 李圆圆：“……” 猪生完都得休养，连兔子都得等两个月，等身体恢复才…… 生孩子对女人身体伤害很大，要不怎么会有坐月子？ “王嫂子，你怀孕到现在一次检查没做过？那你怎么知道怀的？”李圆圆问完就想自打嘴巴了。 “不来那个不就是有了？而且我这次干呕得厉害，估计是个闺女。”王嫂子满眼温柔地道，心里其实真想要个闺女。 不然家里都是臭小子，要是有个闺女还能帮着做家务干活，她也能轻快一些。 李圆圆摸了脉，总觉得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没多说什么。 其他几个孕妇对视一眼，其中一个笑道： “圆圆，你跟张营长结婚一段时间了，是不是想问问经验？” “这个我懂，想怀上结束后就把腿抬起……”覃丽萍还笑得暧昧： “圆圆，看你面色红润，应该那方面不错……” “噗呲…” “哈哈” 几个人围在一起，看着李圆圆脖子的红晕爬让脸。 李圆圆故作镇定：“我不急着要孩子，各位嫂子就别拿我打趣了。” “咋不急了？听嫂子的，早生早恢复……”旁边的嫂子想拦住她，被她躲过去了。 李圆圆几乎是落荒而逃。 早知道她就不多嘴问，这些嫂子们都成精了，啥话张口就来。 她脸皮薄，听不得这些，且她们的丈夫她都认识，就…怪怪的。 苏白芷见她过来：“圆圆，过来帮忙做基础产检，听胎心，量肚……” 她打算给这些产妇都立卡，让她们定时过来产检。 从家属院到团部坐车不到二十分钟，过来一趟比去大新县方便多了。 条件允许的情况下，苏白芷还是希望能给她们做正常产检。 不然生孩子的时候，连胎位和基本情况都不知道，就这么生太危险。 自古女人生孩子都是鬼门关前走一遭，想顺利生产，能做的检查最好都做。 产检不只是检查孩子，还要检查孕妇的情况。 李圆圆接手后跟卢玲配合，做基础产检还是很快的。 “等等。”苏白芷突然拉住她手，目光冰冷地看向躺在床上的孕妇。 李圆圆怔了几秒，不明所以。 “你孕几周？”苏白芷看着床上的产妇问。 “12周，苏医生，有什么问题吗？”李兰兰瞪着苏白芷，她差点就成功了。 苏白芷直接上手摸她肚子，掀开她的衣服，看到一个气球，目光又幽冷几分。 李圆圆：“……” 旁边的卢玲脸色苍白，手忍不住颤抖起来。 她的一个同事就在听诊的时候，突然听到气球的爆破，然后那个同事全身颤抖，口吐白沫，耳聋了。 那个医生刚转为正式医生…… “我开个玩笑……”李兰兰僵硬地笑笑，她就想给李圆圆一个下马威。 要不是有个当团长的爸，李圆圆一个初中刚毕业，凭什么能在团部的诊室实习？ 她还是高中毕业，只能随便找个人嫁了，这次能来产检，还是靠她爸的关系，不然她没资格来的。 “你的这个玩笑，足以毁掉一个医生或护士。”苏白芷把气球扔在地上，直接踩爆。 她翻看登记表：“李兰兰，你可以出去了。” 团部诊室只接待军属，严格来说，产妇只接手在团部军官的妻子。 李兰兰不算，不该来这里检查的，她们检查登记表时，想着睁只眼闭只眼，就让她过来查一下，没想到李兰兰会存了这样的坏心思。 李圆圆气得双手攥紧，她差点就聋了？ “我是军属，你们不能这么做。”李兰兰不敢置信地瞪着苏白芷，又继续： “别以为你有后台就可以肆意妄为，刚来的严团长是眼里容不下沙子的。” 苏白芷递了一个眼神给卢玲，让她把人扶起来。 眼里容不下沙子的人，以后会容下沙漠。 李兰兰气得眼眶红红的，但也无可奈何。 她父亲只是后勤部主任，如果她惹事，讨不到一点好处。 再加上这次父亲已经算破例了，她在诊室这么闹，没人会帮她。 李兰兰气呼呼地离开诊室，径直往团部办公室走。 第529章 尖叫声响彻诊室…… 产检还在继续，苏白芷摸过脉后，没什么问题就让李圆圆她们做基础产检。 这里没条件。不然苏白芷还想做个胎监。 像排畸超就更不可能。 轮到覃丽萍时已经是最后一个，其他产妇都已经上小巴士等着，除了李兰兰。 她进后勤部后就没出来，在里面等她父亲回来。 苏白芷不怕李兰兰去告状，也不怕后勤部因此不配合诊室的工作。 “苏医生，我已经生三个孩子了，这胎只是吐得厉害，应该没什么事？”覃丽萍看着手腕压着的手指，又白又纤细，暗暗羡慕。 这手一看就没干过农活，皮肤细腻又白，难怪她家男人总念叨，说新来的医生一看就是城里人。 覃丽萍眸底闪过一丝忌妒，心里也开始不舒服，凭什么？ “生三个没事也不代表什么，有时只是运气，还是要做常规的检查。 而且，王嫂子，你最近下面是不是痒得厉害？ 从肚围的数据看，你应该是孕38周左右了，随时会生，还同房？”苏白芷眉心微拧，直接开启了瞳医学空间给她做b超。 结果一出来，苏白芷倒吸一口冷气。 孩子严重兔唇，心脏还有问题。 而且这个嫂子已经开宫了，真的是“随时”生。 她就一点感觉没有吗？ 宫口开大概率会很疼的，以前她在书上看到说有些人感觉不到疼，她没怎么信。 “我的孩子有问题？不可能…”覃丽萍急切地问，差点坐起来。 “王嫂子，苏医生什么也没说，你别乱想。”李圆圆眉心紧拧，把脉时她觉得有点不对劲，不会真有问题？ “卢护士，带她进里面的病房，随时准备接生。”苏白芷在病历本上写了一些小结，寒意从心里涌起来。 还是一个女孩子，生出来后会更艰难。 覃丽萍：“……” “你的宫口已经开了，孩子会随时滑出来，而且有炎症，得用药，”苏白芷又继续道： “孕后期是不建议同房的，这点你生三个了，就没医生跟你说过？” 子宫剧烈收缩很容易造成流产等紧急状况。 覃丽萍摇摇头，起身走到病床旁躺下，心里更忐忑了。 刚才医生避开了她的问题，所以她的孩子真的有问题？ 不会，不可能，她生了三个健康的孩子…… “卢护士，做一个内检，确定宫口开多少了。” “圆圆，你让巴士先回去，顺便去后勤部让主任通知王营长。” 苏白芷吩咐了一句，就起身走到里面药柜拿药。 李圆圆离开诊室，还不忘回头看一眼。 她总觉得，苏医生是故意不谈孩子的健康。 此刻， 后勤部， 李兰兰已经等了快一个小时，没耐心了。 “你检查完就回家，怎么还在这？” 正在她准备走时，身后传来她爸李国富的声音。 “爸，诊室的苏医生不给我检查，你去说说。”李兰兰对上她爸严肃的目光，心虚地不敢跟他对视。 李国富：“你又做了什么？” 他这个女儿什么脾性，自己最了解。 要强又特犟，谁的话也听不进去，相亲时他千叮万嘱，让她多看看，不急着定下来，她一句没听。 刚相看第一个就定了，还直接带回家让他过目。 他不满意，只是客气地招呼一下，谁知她转身就跟那个对象领证结婚了。 见不得别人过得比她好，搅和了她妹妹的两次相亲，还埋怨父母没给她好好找对象。 “我只是拿个气球想吓唬一下她们，谁知道她们那么胆小……”李兰兰把事情简单说了一下。 添油加醋地道：“爸，那个苏医生没把你放在眼里，竟然说我没资格来这里做产检？ 她以为自己是谁？我也是军属……” 李圆圆来到门口，正好听到她的话。 李国富看到她进来，没教训女儿，只是笑着问： “圆圆，你怎么过来了？” “王营长的媳妇准备生了，苏医生说让王营长到诊室。”李圆圆先把重要的事说清楚。 “打电话让王营长的老娘过来就行，现在团部正训练走不开…” 李国富话还没说完就被截断了。 “李主任，情况紧急，我跟你说了，真出事您帮忙签字？或者责任由您担着？”李圆圆反问道，目光凉凉地瞥了旁边的李兰兰一眼，才转身离开。 李国富眼皮一跳，没多说什么，立刻打电话叫王营长出来， 他在这个位置很久了，最近有可能会往上升升，可不能在这个节骨眼出问题。 李兰兰若有所思地看着李圆圆离开的背影，打算先不回去，留这里看热闹。 她知道诊室来的两个医生厉害，而且还有点背景，不然也不会求着她爸，让她过来做产检。 诊室内， 已经开了七指的覃丽萍，全身冷汗直冒，眼底满是恐惧。 她生三个孩子都没受过罪，只是宫缩恢复时越来越疼。 苏白芷看她苍白的脸色，正考虑要不要给她打麻药。 “苏医生，如果我的孩子有问题，能直接掐…” 卢玲：“……” “不能，这是犯罪。”苏白芷目光冰冷，把刚从空间拿出来的麻药收回去。 覃丽萍这样的，她要是打麻药不会得到感激，反而会怨恨她。 说不定还会把孩子出问题，赖在打麻药上。 后世很多产妇生孩子，不愿意用麻药，一致认为对孩子有影响，或者怕腰部落下后遗症。 实际月子后腰落下后遗症，跟坐月子抱孩子，长期熬夜喂孩子，气血没补回来等因素有关。 但很多产妇及家属都不愿意相信，全推到麻药上。 覃丽萍感觉到肚子绷紧，直接用力。 苏白芷看着孩子滑出来，立刻抓住，弹了一下脚心，孩子大哭出声。 卢玲看到孩子的样子，吓得后退了好几步，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叫出声。 覃丽萍时刻注意她的反应，倏地坐起来看孩子。 看到孩子张开的嘴巴，瞳孔剧烈紧缩。 “啊……” 惊恐的尖叫声响彻诊室，让巡逻队的人都看向诊室的这边。 “掐死她……我不要……”覃丽萍疯狂地伸手要掐孩子。 苏白芷却直接把孩子放入旁边的小床中。 “我不要……不要她…求求你了，苏医生…”覃丽萍苦苦哀求着，也顾不上胎盘都没出来。 第530章 “苏医生，你就答应她……” 李圆圆听到声音冲进诊室，就看到覃丽萍跪在地上，撕心裂肺地哭着哀求。 苏白芷把她的手指掰开： “你要是不想感染受罪，就继续跪。” 她目光冷冽，看着覃丽萍眼底的慌乱和恐惧。 覃丽萍不想要一个有缺陷的孩子，竟然想让她帮忙掐死…… 如意算盘打得真快，都快砸她脸上了。 “王嫂子，你先躺好……”李圆圆忙上前，把她扶起来。 巡逻队的人在窗口看到王嫂子跪下来，有一个开口： “苏医生，你就答应她…” 话音未落，看到苏白芷转身看他们冰冷目光，突然噤声了。 他们之前来诊室拿药，苏医生一直是挂着温和的笑，从未用这么冷冰冰的眼神看人。 刚才他们仿佛看到那道目光，化做冰刀直射过来。 卢玲把帘子拉上：“不知道就别乱说，小心犯错误。” 巡逻队的几人立刻缩回头，看到匆匆赶到的王长军，站直向他行军礼。 王长军回礼后快步走进诊室。 卢玲帮覃丽萍把胎盘清理干净，确定撕裂得不严重，不用缝针后就退出去了。 听到外面的脚步声，覃丽萍眸光微动，但也没再起身。 刚才突然下床跪下，已经耗尽了她全部的精力，此刻她只觉得浑身发抖没力气。 “生了吗？男孩女孩？”王长军目露喜色，心里特别期待是个女孩。 他有三个儿子了，这胎本不想要的，但心底想要一个女孩。 “女孩……”苏白芷边给女孩擦脸，擦身子，边道。 王长军双手一合，开心得差点跳起来。 而隔着帘子躺着的覃丽萍眼眶红红的，眼泪从眼角滑落。 老王喜欢女儿，要是这个女儿是健康的多好。 苏白芷把孩子包好后，才转身走出去。 刚才她仔细检查了，孩子的兔唇可以手术修复，心脏问题也不大，做个小手术就没问题，不会影响以后的生活。 “王营长，在说婴儿情况之前，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苏白芷神色肃然，看向他。 王长军挺直背脊，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你问，我一定如实回答。” “你们家里有过唇裂的孩子吗？”苏白芷单刀直入地问。 兔唇跟环境和基因等因素有关，多种因素叠加， 高龄夫妻生出兔唇的孩子概率比较高，像王营长夫妻这样的，高龄的因素占主要，但也不排除其他可能。 王长军脸色煞白，已经猜到什么情况了，声音颤抖： “有，我的妹妹是唇裂的，但还不到一岁就夭折了。” 他不敢说，妹妹是被奶奶压尿桶里淹死的。 小时候他还不懂事，不知道看到的代表什么，长大才懂…… 这事他没跟老娘说过，家里人一直以为妹妹是高烧烧死的。 “王长军！”覃丽萍突然掀开帘子从里面冲出来，没走两步就瘫软在地上： “你说什么？你什么时候有妹妹？” 她刚才还想让苏医生帮忙掐死自己的女儿…… 覃丽萍感觉胸口被塞满了棉花，轻飘飘的，却让她喘不过气。 苏白芷：“王营长，你的女儿唇裂，且心脏也有问题， 不过，等她一岁后是可以手术修复的，心脏问题也是小手术……” 王长军刚才觉得已经直坠冰窖，又突然回魂了： “苏医生，你说可以治？她长大后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吗？” 小时候他救不了妹妹，但现在他要救自己女儿。 只要还能治，他一定不放弃。 王长军把覃丽萍抱起来放病床上，感觉到她指甲陷入自己的皮肤，她还不断对自己摇头。 李圆圆之前还觉得这个王营长是个渣男，老婆坐月子还不放过。 现在又觉得眼前的一幕有些晃眼，心情很拧巴。 苏白芷：“一岁以后开始修复，看修复情况，可能要做两次或三次手术， 心脏做一次手术就可以。 恢复正常生活没问题，3岁前她的唇裂手术就能做完，不会影响她上学。” “治，不管做几次手术，砸锅卖铁我也要治好我闺女。”王营长眼眶红红的，忐忑地走到女儿旁边，看了一眼。 他瞳孔微缩，跟他妹妹小时候特别像，皮肤粉红色，睫毛也长长的。 覃丽萍喃喃道：“娘不会同意的……她不同意怎么办……呜……” 说完她崩溃大哭，哭声传出诊室外。 王长军已经抱起女儿，小心翼翼地拉着她的小手： “我会说服她的，你别担心。” 他知道覃丽萍需要时间适应，只是一手抱着女儿，一手拍拍她的背。 苏白芷看他的神色，没多说什么，而是走出诊室。 王长军的态度，让她想起以前接诊的一个病人家属。 那个家属的儿子也是唇裂，但因手术费昂贵，放弃治疗。 最坚决放弃的是父亲，小男孩的母亲只能在一旁无声哭。 后来有相关的天使基金介入，要给小男孩做手术，小男孩的父亲还是反对。 他坚决要把小男孩送回深山里的外婆家，理由是怕影响大儿子以后娶媳妇。 最后小男孩就这么被送走，任何人劝都没用。 卢玲也从诊室走出来，沉思片刻后，才问： “苏医生，你真的能做这个手术吗？” 苏白芷点点头：“我不是骗他，这个手术的难度没那么大，只是要花钱，需要家属配合。” 卢玲紧抿唇，暗暗心惊，她在医院实习期间，遇到两个这样的病例，最后家属把孩子扔医院或扔孤儿院门口就消失了。 她到现在的任职的医院后，打听过那两个孩子消息，没打听到。 今天看到覃丽萍生出来这个孩子也有同样的病症，卢玲一开始就觉得头皮发麻。 “丽萍……“ 一个老妇人颤巍巍地从小巴士下来，还没到诊室就喊。 她包着灰扑扑的头巾，身上的衣服干净整齐，眼神柔和焦急， “医生，我儿媳妇是在这生孩子了吗？”老妇人喘着粗气问，满脸喜气。 李兰兰刚才听到哭声，以为王嫂子的孩子没保住，快步走过来： “王大娘，你儿媳妇的孩子估计没活成，毕竟这里的医生医术一般……” 大娘脸色煞白，身子晃悠悠的，差点没站稳。 第531章 假装疯癫 李兰兰幸灾乐祸地看着她，还不忘往后退一步，怕她突然冲过来。 “李兰兰！你胡说什么？”一道暴怒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李国富脸色阴沉，目光犀利地看向她。 李兰兰瞳孔瑟缩，头压低，唇角勾起的弧度没落下。 王大娘转身就冲进诊室，也不管其他人怎么看她。 苏白芷和卢玲对看一眼，没说什么，也跟了进去。 李圆圆正在处理产后的垃圾，看到王大娘冲进来，立刻拦住她。 “娘，”王长军抱着女儿，看到她眼神慌乱。 王大娘看到孩子的小脚动着，她才狠松一口气，扶着旁边的椅子坐下。 “军儿，把孩子抱过来给我看看。” 王长军把孩子当小床上，随手把帘子拉好： “娘，我有事跟你说，我们出去一下。” 王大娘心里打鼓，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事，目光微沉： “在这说。” 王长军看了帘子一眼，张口又说不出来，被王大娘抢先： “吞吞吐吐的，你是个娘们吗？有事说事，不管孩子如何我们老王家都养的起。” 王长军先说了小时候看到的事，话音刚落。 “啪！” 王大娘目眦欲裂，抬手就甩了儿子一巴掌。 躺在病床上的覃丽萍身子颤抖，只能抱着被子压惊。 苏白芷没想到大娘反应那么大，差点上前拦她。 “你看到那个老妖婆淹死你妹妹，你哑巴了，不会张嘴吗？”王大娘声音颤抖，又继续： “所以丽萍刚生的女儿有唇裂，心脏也有问题？“ 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没想到王大娘一猜就中。 王大娘眼眶蓄满泪水，捶着心口，看他们的神情她知道自己猜中了。 “要是你们怕影响其他几个孩子，我带孙女回老家养……“说完她哽咽了，抬手擦眼泪。 王长军暗暗松一口气，又把能治好的事简单说一遍。 王大娘彻底忍不住了，不断哭喊着：“我的女儿命苦啊……是我没用…” 哭得比刚才覃丽萍还撕心裂肺。 她的女儿不明不白地死了，孙女出生她才知道真相，不然她一辈子都不会知道。 王长军眼眶再次红了，喉咙也酸胀着，鼻子酸酸的。 李兰兰在诊室窗外听，默默离开，准备坐小巴士回家属院告诉大家这个消息。 大瓜，王营长家竟然生了个唇裂的孩子。 看覃丽萍以后怎么在家属院炫耀生三个儿子。 害她和两个妹妹总被奶奶嫌弃，骂她们是赔钱货，骂她妈…… 李国富把女儿骂一顿后就回办公室了，没去诊室凑热闹。 他不知道李兰兰会回家属院嚼舌根，不然肯定会及时阻止。 而覃丽萍因体力不支又虚弱，直接昏睡过去，醒来后浑浑噩噩，不敢看旁边伸出小手小脚的女儿一眼。 为逃避现实，她干脆假装疯癫，让丈夫和婆婆都不敢让她带女儿。 晚上，王长军就借团部的车准备把她们一起送回家属院。 苏白芷开了利于产妇恢复的药，给他带回去。 王大娘小心翼翼地抱着婴儿坐上车，笑盈盈的，眼睛红肿。 “王嫂子真疯了？”李圆圆看着他们的车离开，喃喃道。 “装的。”苏白芷语气平和地道，转身回诊室收拾东西，准备下班。 明天还要忙，今晚她们也不用值班了。 早班是傅敬文和孙淼淼一起上班，苏白芷接中午班。 … 此刻家属院，经李兰兰这么闹腾，整个家属院的人都聚集了，想看热闹的全聚集在大门附近的树旁。 李兰兰口沫横飞：“王大娘扇了王营长一巴掌，王嫂子也讨不到好， 要是我生一个这样的孩子，我一头……”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亲妈拉走，还捂住了嘴。 “哐当！”一声，大门被关上。 “妈，你怎么不让我说完？我说的是事实……” “事实就该说吗？你还怀着孩子，给孩子积点口德。”李国富的妻子陈云掐了女儿的手一下。 人这辈子，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天降横祸，帮不了别人但也别幸灾乐祸。 即使不信神明，也要保持敬畏之心。 陈云食指点了女儿的额头：“我不管你去团部受了什么气，但也不该在别人触霉头的时候狠踩一脚，你就能保证这辈子都过得顺风顺水的？” 对这个大女儿，在她偷瞒家里跟对象去领证后，陈云就彻底失望了。 现在更觉得，眼前的女儿无可救药了。 李兰兰讪讪地没敢多说什么，她早就后悔结婚了。 因她未婚先孕，婆婆不待见她，连丈夫的工资都被婆婆捏着，她心里烦闷这才回娘家长住。 好在她奶奶不在家属院住，早就回老家带孙子了，不然她都不敢回来。 “后悔了？”陈云冷哼一声，倒了一杯水喝才道： “一个男人蛊惑女人瞒着家里跟他领证，他本性就是没担当的， 没担当的男人，热恋时能捧着你，等激情褪去也会冷落你，让你有委屈也只能憋着。 结婚前我怎么说你都不听，现在撞南墙，知道往回找了？” 李兰兰被亲妈戳破婚姻的泡沫，一股气堵得难受。 她也不知道人怎么会变得那么快……还不到一年，她也刚怀孕。 孩子没生就这样，以后日子怎么过？ 陈云轻叹一口气，最后没再戳她痛处，打算等她生完孩子搭把手，再找关系花钱，给女儿找个工作。 回到家里的覃丽萍，一直躺着，像陷入了自己的世界。 只要听到女儿哭就惊恐地捂住被子，谁叫也听不见。 王大娘干脆没叫她，让王长军跟团部买羊奶，她会去膻味，到时就当是小孙女的口粮。 覃丽萍一直侧耳听着，喉咙胀胀，她现在真希望婆婆打她一顿，这样她心里也好受一些。 王长军现在也顾不上她想什么，只能让家里的三个臭小子干活。 王家的事在家属院传开，但知道一直是王大娘照顾唇裂的孙女后，大家背后都啧啧称奇。 家里有一个这样的孩子，王家以后的日子肯定不会多好过的。 等着看热闹的人很快就打脸了，团部为王家申请了补贴，专补给刚出生的婴儿的。 他们一打听，才知道是苏白芷帮忙申请的，也在这时，家属院的人才知道有相关的军属补贴。 但谁家也不想要这种补贴…… 第532章 小女孩向她眨眨眼 苏白芷之所以知道这个补贴，也是在整理相关的军医笔记时找到的。 傅敬文上班后，她把申请表递给他，他没多想就签字了。 “师父，你是不是在治其他的病人？”苏白芷刚才在检查药品时，又少了很多药。 傅敬文轻点头，继续埋头写论文。 他的两篇论文已经完好稿了，有一篇寄出去，现在还没回复。 按理应该早就有回信了才对。 苏白芷轻挑眉，也没再多问，准备好一个大信封，打算一会儿把信寄出去。 这几天，没接到姚桃的电话，也不知道她现在在县城怎样了。 此刻， 姚桃正坐在来往京市的火车上，她的脸涂了苏白芷给的药水，皮肤黝黑还有斑斑点点。 为了能把虫草卖个好价钱，她也拼了，拿到介绍信就买了前往京市的火车票。 她二哥不会骗她，虫草在京市价能抬很高，她手上又都是好虫草，要是邮寄丢了，她找谁赔去？ 所以她亲自扛大包到京市找买家，反正最近她闲着，二牛哥没空跟她耍。 一下火车， 姚桃就被人盯上了，一群人跟着她到巷口。 在一个暗巷堵住她， 噼里啪啦一顿，最后她继续扛麻袋从巷子里走出来，衣服口袋鼓鼓的，来京市花销就这么打出来了，她还不忘吹额前的刘海，哼歌离开。 姚桃直奔最近的军区家属院，打算把东西藏那边。 她藏的东西，惯偷都找不到， “你在干嘛？” 一道稚嫩的声音响起，姚桃低头就看到树下小女孩。 她穿着一身绿色套装，腰间扎了一跟褐色皮带，头戴有红星的军绿色帽子，两根辫子翘起来，看着俏皮可爱。 “姐姐，你在掏鸟窝吗？”笑笑拉了一下自己的帽沿，满眼懵懂地看着她。 从这个姐姐扛麻袋进家属院，她就一直跟着，没想到她把麻袋藏树上了。 “小朋友，你知道猫是怎么死的吗？”姚桃想捏捏她的嘟嘟脸，好不容易忍住了。 笑笑：“好奇死的。” “小屁孩，你还真懂啊？”姚桃这次忍不住了，扯了一下小女孩的帽沿。 她看着眼前的小孩，总觉得有点眼熟，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笑笑没说什么，紧盯着她。 姚桃从兜里拿出一颗金豆：“伸手。” 笑笑张开小手，一颗金豆落在她的掌心，她眸光动了一下。 但她依旧警惕，默默后退，跟她保持距离。 最近只要她出家属院，就有人跟着她，在学校也有，那道目光没有恶意，却让她很不舒服。 这事她没跟任何人说，只是再也不穿连衣裙，让曾爷爷给她买孩子的军绿色套装穿。 姚桃翻墙离开这里，也不担心小孩告诉家里人。 笑笑捏着金豆回家，刚进院子就看到表叔，眼睛瞬间一亮小跑过去： “表叔…” 魏之问突然被她抱住腿，还没反应过来，低头看到穿着军绿色套装的笑笑，眸底闪过一丝惊讶。 家里多了两个“童子”军？ 欢欢也穿着军绿色套装，回到家就拿着玩具枪到处打。 “笑笑刚才去哪里了？”魏之问刚休假，还没来得及回家就往这边跑了，就为了过来看四胞胎。 结果他姑姑带颜颜和乐乐去学画画，院子里只有欢欢在打枪，上蹿下跳的。 “去找朋友玩。”笑笑抬头看他，眼眶一下红了。 她想爸爸，最近爸爸很少打电话回来。 魏之问一看她眼眶红了，蹲下来，心像被人揪了一下： “怎么哭了？想爸爸？” 笑笑用力点点头，抱着他的脖子没说话。 魏之问心里轻叹，要是陆北宴知道他女儿因想他掉眼泪，得心疼成什么样？ “过年前你爸爸就能回家……”魏之问也不敢多说，怕越说小孩哭得更厉害。 “嗯。”笑笑破涕为笑，眼眶里还蓄满泪水。 魏之问心里把陆北宴骂了一顿，同时嫉妒的发狂。 他要是有个女儿，肯定不让她哭鼻子。 “最近有认识新朋友吗？”魏之问怕胡晶晶去而复返，一个月总过来两次。 笑笑脑海里闪过刚才那个姐姐，摇摇头。 那还不算朋友…… 已经走远的姚桃猛打几个喷嚏，想到刚才遇到的小孩，眸光一动。 她也要跟二牛哥生一个漂亮的小女孩。 拿着出火车站时“赚”的小钱，她先去国营饭店吃顿好的，再去找买虫草的买家。 谈好合作，以后她负责收购，让买家自己想办法从西北运货。 姚桃刚吃了一碗面，有人就拍了她的肩膀。 她下意识就抓住，准备给对方一个过肩摔。 “小桃，是我。” … 一周后， 白小爷躲在笑笑的小书包里，正准备叫一声，感觉到不对劲就侧耳听。 笑笑带着玩具到家属院的小朋友家玩，但刚进去就被捂住嘴。 白小爷打开书包，看到车子里的两人，目光幽冷。 他已经给苏白芷留言了，希望她早点看到，不然它只能保证孩子的安全。 “老大让我们不要回去，直接把人送到火车站，那边有人接应。” “要不是给钱多，这单子我真不愿意接。” “少说废话，给老大办事他什么少我们好处了，这次过后咱们就收手。” “老大要这个孩子干嘛？当童养媳吗？” “不是，要当女儿养……” “……” 两人并不担心小女孩醒来听见，但聊天也不说名字。 地方名也没说，像惯犯。 笑笑睁开眼睛，先是惊慌，随后手被小白猫握住，她听到车上两人的对话，逐渐冷静下来。 她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不知道为何，脑海闪过商场那个男人的脸。 车子直奔火车站， 姚桃刚送她二哥上火车，自己在附近晃荡，看看能不能捡漏。 要是像上次“打一顿”，再赚点路费也不错。 她看到一辆车匆匆停下，然后一个男人抱小女孩下车。 两个人鬼鬼祟祟的，一看就知道没干好事。 姚桃本不想多管闲事的，看到小女孩的模样后，她毫不犹豫地跟上去。 看到进站口，姚桃从兜里掏出火车票对了一下，正好是开往西北的火车。 她抬头就看到被男人扛着的小女孩睁开眼睛，向她眨眨眼。 第533章 叫保卫科的人… 家属院陆家， 陈阿姨看时间，忙去笑笑说的朋友家找人，敲了很久的门也没见人。 住在隔壁的战莉听到声音，开门走出来。 再过一周她就回青省了，孙子的婚事也基本定下来，是王家的小丫头，没想到兜兜转转，她的孙媳妇还在家属院。 “陈阿姨，你怎么在这边？”战莉狐疑地看向紧闭的门。 “笑笑来找小云玩，我过来找她回去吃饭， 以前笑笑不会玩这么久的，一定会在晚饭前回家，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陈阿姨有些着急了，又用力拍门，但还是没人开。 战莉走回院子，把梯子架到围墙，打算到隔壁看看。 她看到院子里躺着的孩子，心咯噔了一下。 “陈阿姨，去保卫科叫人，出事了……”战莉直接跳到隔壁院，从里面开门。 陈阿姨双腿一软，差点走不动路，幸好巡逻的小分队走过来： “出事了……” 战莉已经把孩子抱出来：“没看到笑笑，老田不在家，家里只有这一个孩子，你们快去找找。” 等在家的魏昔，眼皮跳个不停，时不时看向外面。 现在天色已经彻底暗下来了，但笑笑还没回来。 陈阿姨出去也没回。 “夫人……笑笑不见了…”陈阿姨双手扶着膝盖，全身汗淋淋的。 她心慌得不行，恨不得时间倒流，她一定不会大意，在家属院也该紧盯着孩子。 魏昔快步走出来：“你慢慢说，怎么回事？” 家属院还没丢过孩子，单独跑出去的保卫科基本都不开门。 胡二那时是翻墙，还是从自家院子翻出去的。 笑笑不可能翻墙出去，即使出去，外面有段家派来的保镖，一定会马上跟上，联系老爷子。 保卫科的贺科长走过来：“今天只有这辆外来车进出，是拉食堂废渣的，我们的人已经去查了。” 魏昔双手微颤抖，心怦怦地快跳出来了，她强压自己冷静下来。 “贺科长，麻烦你派人在家属院找找，可能还没出家属院。”魏昔扔下一句，就快步走回家。 偏这个时候老爷子跟朋友去疗养院那边钓鱼了，不在家。 陆齐庭正好去广城出差，这个时候还在飞机上。 魏昔一个电话打给魏之问，挂了电话，她没犹豫立刻给陆北宴打电话。 这些人如果是冲儿子来的，可能会联系他，她得先给儿子报个信。 几个孩子围着她，眼眶已经红了，他们都知道笑笑不见了。 裴阿姨匆匆从厨房出来，听到消息直接晕过去。 陈阿姨在门口坐着，全身都没力气。 “怎么了？”陆老爷子提着一个桶回来，里面还有翻腾的鱼，“啪嗒，啪嗒”地。 “笑笑，笑笑不见了…”陈阿姨声音都颤抖着，眼泪不断滑落下来。 她们还是大意了，以为在家属院不会丢孩子，才没一直跟着。 笑笑也不会出门，只是最近总出去找朋友一起玩，不愿意待在家里。 “哐当！” 陆老爷子手一松，桶滑落在地上，身子也晃了一下。 昨天出门前，笑笑还抱着他大腿，说等他钓鱼回来煮酸甜鱼片。 “爸，查到，那些人已经去火车站……”魏昔接到魏之问的电话，提起来的心落下，又提起来。 而另外一边， 火车上，姚桃没到自己的位置坐，而是坐在走廊外盯着。 那两个男人也是大意，以为小女孩药效没过，让旁边的大娘帮看着孩子，就到吸烟区抽烟了。 姚桃跟大娘聊了两句，对方急着上厕所，让她帮忙看孩子。 还有6个小时火车才到下一站，大娘也不怕她跑了。 “小孩，”姚桃扯了一下笑笑的小辫子。 笑笑倏地睁开眼睛：“姐姐，我叫笑笑，是被他们绑过来的， 我爷爷是司令，爸爸是军人，你能帮我吗？” 姚桃摸摸她的头发：“我要是不帮呢？” 她忍不住就想逗孩子，想看看小孩有什么反应。 笑笑：“那我找机会自己逃。” 刚才走一路，她知道乘务警在哪来，还知道这些人不会伤害她，也不会找她的家人要钱。 姚桃挑眉：“我帮你，下一站他们可能会带你走，我们这样……” 笑笑点点头，手伸到小书包，握着小白猫的爪子。 有这个姐姐帮忙，她才能逃得顺利。 “你就不怕我把你卖了？”姚桃突然话锋一转。 以前姚桃不会多管闲事的，但这次破例了，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你不会，你穿着军人的常服。”笑笑指着她内里的深色衣服。 姚桃低头一看，她穿的是罗二牛的常服，二牛穿贴身了，她穿宽宽大大的。 到京市有点冷，她就把衣服当打底穿，套上一件灰扑扑的薄外套，但很少人应该会注意到常服的。 “小机灵鬼，你不怕我衣服是偷的？”姚桃很想翻白眼，她被孩子看穿了。 做军嫂后，她自觉收敛了很多，不再冷眼旁观很多事。 笑笑摇摇头，这个姐姐不是坏人，应该会帮她的。 而且，常服还很新，不可能让人偷走的。 姚桃服气了，趁那些人回来前，给她塞了几个鸡蛋糕，免得一会儿逃跑时她跑不动。 抽烟的两个男人回到座位，见小女孩还在睡觉，没多想。 他们的任务准备完成了，只要在下一站把人交给另外一批人就行。 姚桃本打算等火车停时动手的，火车刚进站，就有好几个人把笑笑围住，且这几个人各个身手都不差。 她能感知到一个人的武力值，心里也开始焦急起来。 找乘务警抓这些人，反而让笑笑置身危险之中。 姚桃耐性并不好，干脆直接跟上，顺便找机会报警。 笑笑轻轻地摇头，让她先别动。 白小爷伸头出来看周围，还没看清就又上另外一列火车。 姚桃趁人挤人时跟上，换了一身衣服，才没引起这些人的注意。 别说报警了，她现在已经隐隐约约察觉，周围很多人是同谋。 姚桃心里打鼓，这么大阵仗不会是内斗？ 早就在飞机上的白瑾瑜，知道人已经坐上来往木木西里的火车，眸底的光又亮了几分。 他一定把那个小女孩当亲女儿对待。 第534章 请假一起离开团部 苏白芷正上班，看到陆北宴神色阴沉地找到诊室，立刻走出去。 “笑笑不见了，段家的保镖已经追到火车站……”陆北宴简单说了目前的状况，现在大概知道对方的路线，但…… 苏白芷瞳孔紧缩，脑海一片空白。 突然想起白小爷，意识立刻进入空间，才看到屏幕的留言，时间最早显示昨天。 留言从傍晚到今天早上，他们坐上了来往木木西里的火车，离大新县有1200公里。 同样是西北的一个县城，周围两百公里都没有村庄，附近都是草原。 陆北宴见她呆愣着没动静，紧握着她的手： “媳妇，” 苏白芷意识从空间出来，刚才快凝固的血液迅速回暖： “你等我一下。” 陆北宴目露疑惑，但还是点点头，这个时候他们要是自乱阵脚，那笑笑只会更危险。 苏白芷简单写了一张纸条留给傅敬文，让他帮忙请假。 她把纸条折叠交给卢玲后，拎起包就往外走。 “我们先回宿舍。”苏白芷拉着陆北宴，脚步很快。 她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只要白小爷在，笑笑就不会有事，必要时即使暴露实力，白小爷也会出手的。 想清楚后，苏白芷彻底冷静下来。 “你能请假吗？”刚打开门进屋里，苏白芷就问了一句。 陆北宴点头，他觉得媳妇的反应很奇怪，刚才还慌乱，一瞬间就恢复了。 “那就行，我知道笑笑在哪来。”苏白芷快速换了一身衣服，转头看到陆北宴目光意味深长。 她也没再隐瞒，陆北宴应该多少猜到一些。 苏白芷突然在他的手上划了一刀，意识一动，陆北宴就站在了空间的手术室内。 他瞳孔剧烈收缩，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这就是我的秘密，你看屏幕。”苏白芷没空跟他解释太多，直接点开白小爷的定位。 要不是笑笑被绑走，估计系统永远不会主动解锁定位功能。 陆北宴看到屏幕上的字，还在不断更新，上面正是笑笑被带走的路线。 先是坐开往西北的火车，终点站是大新县附近的一个站， 但对方在第一个站就下车，转到木木西里。 陆北宴正在努力消化这个消息，目光落在手术台上。 所以他在山上的枪伤就是在这缝合的？ 苏白芷只能定位到白小爷的位置，距离这里太远，这边又没飞机场，最快的火车也要7天才能到。 陆北宴还没来得及多想，人已经从空间出来。 “我们先去火车站，其他的在火车再说。”苏白芷简单收拾东西，把大部分扔进空间里。 陆北宴就看着她拿起东西，然后就在手上消失。 跟他在山上看她突然消失一样，让他心慌慌的。 两人坐给养车赶往大新县坐火车。 而另外一边， 姚桃在火车上躲查票的乘务员，故作无意到笑笑所在的车厢。 一个小包厢6个人，有三个是看着笑笑的，姚桃只坐在走廊，里面没什么动静，也没有说话的声音。 旁边的大叔看她，目光阴恻恻的。 姚桃对这样的眼神太熟悉了，以前在家的县城，她收拾了不少。 正好她没票…… 姚桃对他笑笑，然后起身去洗手间。 大叔立刻窸窸窣窣地起身，落后她几步跟上。 火车“哐当，哐当”地继续，午后大家都昏昏欲睡的，没人注意到这边。 洗手间只在火车进站时锁上，现在都是开着的。 “小婊子…让大哥疼…” “唔…” 话音未落，就被姚桃扯衣领进洗手间，顺便被塞了两条臭抹布。 男人瞳孔放大，拳头落在身上，都挑选着最痛处。 姚桃嫌弃地不愿意伸手摸他裤袋，而且她猜钱也不在袋中。 大叔“呜呜”地叫，猛地摇头。 腹部和胯下的痛，让他额头冷汗直冒，很快后背就浸湿了。 “自己拿出来。”姚桃双手抱臂靠在门背，目光落在一处。 大叔怕她再动手，立刻解裤腰带。 他以为姚桃会闭眼睛不敢看，皮带解到一半自己怂了。 自己媳妇把钱袋子缝在内裤里，就怕他出门动歪心思，抵不住诱惑。 大叔快哭出来了，这趟出门他赚了1200多块钱，回到家能花很久了， 要是全被抢了，他白干活了。 姚桃嫌弃地瞥了一眼他掏出来的钱，不想接，太烫手了。 她想想就觉得恶心，转念又想，跟钱过不去太蠢， 姚桃从兜里拿出一个布袋，让他把钱扔进去。 连着车票一起，她都不想动。 大叔只想快点开门，他出去就找乘务警，还能把钱要回来。 “你找乘务警我就告你耍流氓，流氓罪现在可是会重判的。”姚桃看出他的想法，轻飘飘地断了他的念头。 “我连只老母鸡都抓不动，怎么可能按得你这么魁梧的大叔？”她做出一副无辜的表情，随后唇角勾起，直接打开门离开。 这这种老色狼就得给他点教训，就当替他娘教他做人了。 姚桃毫无心理负担地走出来，径直往笑笑所在包厢走。 那个大叔的位置正好在笑笑所在的包厢，卧铺的中铺。 “姐姐…”笑笑以为她离开了，刚到了一个小站。 看笑笑的人已经去抽烟了，留一个看包厢有没有进其他人。 “你放心，找到机会我就带你离开。”姚桃眉心微拧，她总觉得没那么简单。 这些人绑走一个小女孩，又没做什么，好吃好喝地供着，想干嘛？ 姚桃爬上中铺，闻到臭袜子的味道，胃酸一阵翻滚。 以前她也没那么矫情的，姚桃撇嘴，干脆下床，打算继续坐走廊。 笑笑心里还是很忐忑，晚上偷偷哭了好久，没敢出声。 这些人中途换车，到底想把她带去哪里？ 她眼睛红肿，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其实早被姚桃看透了。 “放心，我找机会就报警。”姚桃想找这里的乘务警，却在乘务警门口看到绑笑笑的男人。 笑笑轻点头，手放在包中，摸着小白猫。 这些人好像笃定她逃不了，连她的书包都没收。 书包里面有玩具娃，小白猫不知是什么时候钻进去的。 姚桃揉了揉她的头发，没再多说什么。 她既然答应了，就不会中途反悔不帮忙。 第535章 “你不是…我爸爸是陆…！” 连续三天的火车， 列车刚到站，笑笑就被抱着下车，周围由原来的三个人，增加到6个。 姚桃一直紧跟着，保持一定的距离。 同时，魏之问和孟子昂已经坐飞机来到木木西里。 他们是分别从京市和深城赶过来的。 这附近，只有木木西里有飞机场，其他地方都只是火车能到。 这边的路不好走，开车比坐火车更久。 “白瑾瑜已经在木木西里了，他前两天坐飞机过来。”孟子昂神色阴沉，白家以前曾经在京市待过一段时间，动乱的十几年搬回青省了。 魏之问查到的消息更多，从白瑾瑜去拜祭堂姑姑魏婷婷查，拔出萝卜带出泥，查到魏家之前没查到的。 要不是他主动拜祭，魏家可能永远都查不到。 白瑾瑜就是跟小姑姑谈恋爱的人，可能当初一尸两命也跟他有关。 这事他没敢跟大伯他们说，等找到白瑾瑜…… “他跟笑笑应该没交集才对。”孟子昂想不通，白瑾瑜怎么会铤而走险带走笑笑，不怕陆家人追查？ 还是他觉得可以瞒天过海？ 不到一天，陆家就查到笑笑的消息。 魏之问从包里拿出一张黑白照片给孟子昂： “你看完就知道为什么，他就是个变态， 以前祸害我小姑姑，现在绑走笑笑，以为我们魏家还像以前没能力查？” 正在屋里的白瑾瑜，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他知道陆家人迟早会追过来的，联系到国那边，他就决定离开。 在这已经没有他留恋的人，他要带“女儿”去国，离开这，不受任何人摆布。 白瑾瑜想到那个小院发生的事，双手攥紧，他从没受过那样的侮辱，还被圈内人明里暗里地贬低和嘲讽。 不过没关系，他有“女儿”了。 一辆黑色轿车驶入，在门口停下。 六人的其中一个打开门，把笑笑抱进屋里就离开。 笑笑背着小书包，看着眼前的白色房子，旁边竟然还有风车。 当看到从屋里走出来的男人时，她眉心轻拧，真的是他？ “你是谁？” “以后我就是你爸爸……”白瑾瑜走到她面前，蹲下来，眼眶微泛红。 “你不是…我爸爸叫陆北宴，他是军人…”笑笑几乎是吼着，眼泪在眼眶打转。 心里的恐惧达到顶峰，她不要换爸爸，这个人看她的眼神像要吃了她…… 白瑾瑜可不是真想养“女儿”，他在养未来的伴。 任由笑笑怎么哭闹，他都只是静静地看着，唇角还会勾起一抹凉薄的笑。 陆北宴再厉害，他的女儿还不是成自己的玩物？ 单这么想，白瑾瑜觉得自己浑身血液都沸腾起来。 “你有力气哭，还不如省点力，找机会逃跑。”白瑾瑜轻笑出声，站起来后，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笑笑：“……” 好可怕的大人……呜…她想回来… 白瑾瑜继续：“只要你能自己逃出去，我一定不让人抓你回来。” 他是认真的，这附近都是他的人，想靠两条小短腿离开这里几乎不可能。 附近三百公里，只有一个游牧区，一片大草原。 笑笑轻抿唇没说话，她年纪小又不是傻，刚才她从车窗一路看过来，一个人影都没有，只看到牛羊群。 想离开这里，除非她能自己开车，不然靠腿基本不可能。 不，还能骑马，但她连马背都上不去，也很容易被发现。 “进屋吃饭。”白瑾瑜走上前，想揉她的头发，手伸到半空就停住了。 笑笑警惕地看他，慢慢后退。 他也没生气，以后有的是时间，不急在一时。 白瑾瑜不信没有驯服不了的人，同时他也正好有事去处理。 抓到一个女人，还是一路从京市跟过来的。 身上除了钱和车票，什么也没有。 笑笑转身看他离开的背影，目露担忧，她怕那个姐姐被抓。 等白瑾瑜走远，笑笑直接走出去，外面竟然真的没有一个人守着？ 所以在车上，他们是故意让她看周围，看了就不敢逃？ 白小爷疯狂：“你跑什么，快去吃饭……” “那个大疯子会有什么事？都能打劫大叔了。” 笑笑听不到它说什么，只是不断伸手把它的压进包里。 小木屋离白房子不远，外面也守着人。 屋内， 姚桃双手双脚都被绑着坐在椅子上。 白瑾瑜看到她，眸底闪过暗芒，面上却到底的，没显一丝露情绪。 “你是谁？为什么一路跟过来？”白瑾瑜拿走她嘴里的毛巾。 “噗！” 姚桃直接往他手上吐口水，目光沉沉的。 白瑾瑜没生气，慢条斯理地擦掉手上的唾液，然后突然抬手： “啪，啪…” 连续几个巴掌打在姚桃的脸上，她的脸瞬间肿起来。 姚桃唇角却勾着，挑衅地道： “敢不敢把我手脚解开，跟我打一顿？绑一个小女孩和柔弱女人，算什么男人？” 白瑾瑜却笑了：“我不是男人，只是个人渣而已……” 姚桃：“……” 屋外的笑笑：“……” 屋里的其他人好像早就习以为常了，面无表情地站在一旁。 “怎么？惊讶？”白瑾瑜把擦手的丝巾砸她脸上，双掌撑在椅子的两边把手： “你说我要是挑断你的手筋脚筋，再把你卖到国外，会有人越过大西洋救你吗？” 他突然伸手，扯下姚桃的外套，露出里面的军人常服，眼底变得猩红。 “还真可能会有人救你。”白瑾瑜嗤笑一声，突然对她失去了兴趣。 拿起手枪上膛，对准姚桃的大腿。 “不要……”笑笑突然冲进去，挡在姚桃的前面，目光倔强又坚定。 白瑾瑜愣了几秒，手垂下，不敢跟这样清澈的眼神对视。 以前婷婷的眼神也这样，让他有种亵渎神明的忐忑和慌张。 这么多年，他没在任何人眼里看到过类似的眼神。 “婷婷……”他喃喃地道，手慢慢举起。唇角轻扯了一下。 姚桃已经用力撑断绳子了，看到他再次举起枪，瞳孔紧缩。 笑笑浑身都在颤抖，但仍挡在姚桃面前不动。 “砰，砰…” 连续几枪朝着同一个方向，阳光洒进来，血雾在空中飞舞…… 第536章 一大两小逃亡 金黄的光在血雾中，如给飞尘注入了灵魂。 血腥味弥漫开，落下的血温热而又粘稠，喷在笑笑雪白的脸上。 谁也没看到姚桃是怎么出手的，只瞬间就由被绑着成拿着手枪的人。 而紧握着白瑾瑜的手，打中的几个保镖全部倒地，有一个血还从额角不断滚出来，瞪大眼睛，死不瞑目。 “咔嚓”一声，白瑾瑜跪在地上，肋骨断掉，根本直不起身。 笑笑愣在原地，耳边的一切声音消失了，只有枪声在不断回荡，然后“噗”地周围的声音才打破屏障鱼贯而入。 “笑笑，快走。”姚桃抱起她，大步跑向外面。 停留的一辆车正好成了两人的逃生工具。 一切发生得太快，耳边呼呼的风声像在鼓掌一般。 “回神，你得帮忙看地图，不然咱们只能在这转圈圈， 车子只有一半油，得在他们追上来之前跑得更远。“姚桃把一样地图扔给笑笑，油门踩到底。 她争的就是时间差，避开出去办事的几个人，那几个都有怪力。 也许是那个男人太自大，留下来的人都不顶用，又或许觉得她柔弱不堪，没必要留怪力男保镖就可以轻松制服她。 “刚才…你杀人了…”笑笑小手颤抖，声音还算平稳。 像她这么大的孩子，碰到这种事早就哭着找妈妈了。 姚桃瞥了她一眼：“你傻啊？他们先动手要杀我，最后被反杀。” 笑笑：“……” 她看过很多漫画，基本是妈妈画的，那时她很不理解，为什么穿着制服的叔叔也会是坏人？ 还有，妈妈的安全漫画里，大人和老人是不会跟孩子求助的，即使是孕妇求助，也有陷阱。 但没画过“反杀”，那是什么？ 笑笑不清楚，但还是乖乖看地图看路线，最近的游牧区离她们很远，可能要用光车里的汽油。 姚桃没走大路，绕一圈走草坪。 笑笑一直保持安静，根本不知道刚才白小爷已经变身，差点伸出大爪子捏子弹。 全部注意力都在其他人身上的姚桃，也没注意她包里的猫。 白小爷用意识在医学空间的屏幕上留言，简单说明了经过。 苏白芷看到屏幕上的字时，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他们没坐火车到附近的团部，从那边坐飞机到最近机场再转飞木木西里。 现在刚落地木木西里机场。 “有一个女人带笑笑离开，正开车往机场附近的游牧区。”苏白芷只说了一半内容，剩下的一半她保留。 不管如何，那个女人救了她的女儿，等事情弄清楚再说。 要不是白瑾瑜先动枪…… 陆北宴脚步顿住：“怎么还有另外一个女人？” 苏白芷摇头，她也不知道，目前连白小爷也不知道对方是谁。 可能是不认识的人。 “我们直接开车过去，你说的地方离机场不到100公里。”陆北宴漆黑的眸底闪过精光。 所以，白瑾瑜想逃出国外？ 木木西里唯一的国外航线是通往国的。 他不会天真以为，出国就安全了？ 两人都不知道，在他们赶往游牧区时，姚桃她们开的车抛锚了。 她们不得不弃车沿着湖边逃，白小爷这时也从包里跳出来带路。 “大小姐，你逃亡还带一只小白猫？”姚桃看到它走的方向，满脸狐疑。 路线很准确，是在给她们带路吗？ 现在已经晚上八点了，艳阳高照，阳光火辣辣地照着两人一猫。 三个影子交叠在地上，看着像一幅影子漫画。 “姐姐，你叫什么名字？”笑笑转移话题，又不是她带猫出来，是猫跟着她。 妈妈留下的小白猫，乖巧可爱，还会自己洗澡，每天都香喷喷的，毛雪白雪白的。 她妹妹经常抱着小白猫睡觉，还天天喊它“叮当”，只因一喊它就撇开头地走开，很高傲的样子。 “姚桃，你叫我小桃姐姐就行。”姚桃快步走，小白猫也快走几步，小短腿都快抡出火星了。 她故意逗猫，没感觉到阳光火辣辣，反而心情不错。 白小爷侧耳听到后，给屏幕留言，报了姚桃的名字。 它就当作平常在空间跑步机锻炼了，小短腿不断迈开，累得它翻白眼。 笑笑也跟着跑起来，毕竟他们在“逃亡”。 直到天黑，他们才放缓脚步，躲进草丛中。 漫天繁星，一颗挤着一颗，笑笑抬头看了好几次，心里想着，妈妈的画没骗人，真的有星河，太漂亮了…… “大小姐，快看路，别一会儿踩坑里了。”姚桃时刻警惕着，西北时刻会出现狼群，她可不想成为狼的宵夜。 白小爷摇晃着小屁股，慢悠悠地走，却一点没落下。 耳边是嗡嗡的虫鸣声，密密麻麻地在空中飞舞。 笑笑不敢说话，怕一说话虫就飞扑进她的嘴巴。 即使她很想反驳小桃姐姐，自己不是大小姐。 游牧区就在山底，他们不敢直接冲下去，而是慢慢挪。 穿过一片小虫区，耳边终于只剩风声了，姚桃踩出一个圈，才坐下休息。 笑笑从包里拿出糖果和饼干给她，自己喝水壶里的水。 姚桃从衣服里掏出一块皱巴巴的馕，扔给她小半。 “小桃姐姐，这个是什么饼？”笑笑把馕展开，比她脸还大，硬邦邦的。 她小口咬，没咬得动。 “是这里的主食，馕。”姚桃也不管她是否能咬吃，自顾自地打开地图，借着月光看。 游牧区域也不代表安全，而且她们走那么久都没人追过来，说不定那边也遇到麻烦了。 姚桃脑海闪过这个念头，又很快压下去。 白小爷感觉到危险，已经伸出大爪，一溜烟窜出去。 呜…… 狼的呜咽声在寂静的夜中响起，显得异常的突兀瘆人。 在姚桃没反应过来前，一头狼已经落荒而逃了。 白小爷的爪子也缩回来，但爪子旁边的毛沾了血。 一道亮光照向这边，几头狼站在山顶嚎叫，像在呼唤同伴。 笑笑把馕扔进包中，抱紧姚桃的肩膀，她闻到了腥味，随着风飘过来。 “谁在那里？” 一个男人举着电筒，照向他们这边。 在他还没走过来前，姚桃背着笑笑钻进草丛中往另外一边跑。 第537章 闯入游牧帐篷 也顾不得会不会被游牧民发现，姚桃带笑笑闯入游牧民的帐篷区域。 一个个火把燃起，一齐往山坡的方向。 “先将就在这待一晚。”姚桃找的是储存帐篷，存肉干和皮毛的。 这里没有床，说明晚上不会有人来帐篷守夜。 外面闹哄哄的，也没人到“仓库”看。 笑笑早就撑不住了，一下放松下来，秒入睡。 白小爷窝在她怀里，半眯着眼没睡觉。 它能感觉到，苏白芷正不断靠近这边，最多几个小时就会到达。 姚桃盯着，目光狐疑，总觉得这只猫很一样。 长得袖珍，但动作可一点不像小猫咪该有的。 且它的爪子有血，不是人血，那就是动物…… 姚桃半眯着眼，一猫一人相互打量着，都在伺机而动。 仓库里皮毛的闷腥味，像混在浆糊中，泼在空气中，凝结，待久了闷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帐篷上的黑影不断移动，火把变小，逐渐恢复平静。 再过几个小时，就天光大亮了，守在外围的游牧民没松懈，手持枪警惕狼群。 天亮后狼就不敢乱闯了。 笑笑是被饿醒的，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 睁开眼睛就看到小白猫正在吃肉干，小爪子抓着大块肉干在啃。 姚桃正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确定自己没看错，这只小猫刚才看她的眼神像在挑衅，很可能在骂她没用。 她回顾这几天，最后悔没在京市开往西北的火车找乘务警。 “咕噜……” 笑笑的肚子在叫了，她暗暗咽口水，觉得小白猫的牙齿好尖。 “吃肉干，配合馕一起吃。”姚桃撕了一小块肉干给她，还从口袋拿出馕。 笑笑拿着皱巴巴的馕，也没展开了，直接啃，啃了好久才咬下来一块。 外面传来脚步声，两人对看一眼，立刻藏进皮毛中。 帐篷被掀开，有人进来走了一圈又很快离开。 苏白芷他们已经在游牧区外面了，天空由青白转成浅蓝色。 陆北宴让司机停在游牧区的围栏外等着。 两人走到围栏外，陆北宴用当地的语言跟一个守着的牧民询问，找他们这的族长。 他们很快走进牧区，苏白芷意识闪入空间，看到定位的帐篷，很想快步跑过去。 “您好，我们过来找人，昨晚有没有外人来这里借住？”陆北宴看到族长，直接说明来意。 族长摇摇头：“昨晚有狼群出现，我们今天就要拔营，如果没有其他事，请你们离开。” 苏白芷和陆北宴对看一眼，眼底了然，可能笑笑他们是偷偷溜进帐篷住的。 “我们能进那个帐篷看看吗？”苏白芷指了白小爷所在的帐篷，很急切，却不敢直接闯。 族长目露疑惑，不过还是点点头。 他们的族人都带枪，这两个人如果有问题也不怕制服不了。 族长愿意，旁边负责族人安全的牧民却不愿意，拦在帐篷门口： “这里是我们的仓库，住不了人。” 而且他刚巡查过，没任何异常。 陆北宴眸光微闪：“我们只是看看，不会抢你们的东西。” 族长目光阴沉，向拦着的人摇摇头。 他刚才就看出眼前的男人不简单，应该是军人，而且眼底还有戾气，说不定是上过战场见过血的。 在帐篷里的白小爷听到苏白芷的声音，倏地跑出去。 拦住帐篷门帘的男人还没反应过来，一道白影就飞奔出来，一跃跳到苏白芷的肩膀。 陆北宴正想伸手抓，它却抱住苏白芷的手臂， “苏小芷，保护我。” 苏白芷拎起它，抱在怀里，摸了一下它的头。 白小爷炸毛：“苏小芷，你男人要杀我，你住手……” 小猫炸毛，龇牙咧嘴，但鼻子和嘴巴都粉粉嫩嫩的，看着很萌很可爱。 “我们要找的人在你们的帐篷中，这是她们带的猫。”苏白芷向那个族长解释，陆北宴在一旁翻译成牧民们的语言。 族长和男人对看一眼，眼底满是惊讶。 在帐篷里的笑笑听到妈妈的声音，也顾不得危险，直接往外冲。 苏白芷刚准备走进帐篷，就被她扑个满怀。 姚桃看到她，惊愕地愣在原地。 “妈妈…呜…”笑笑只顾哭了，没注意到苏白芷身后的陆北宴。 白小爷早就从苏白芷怀里滑下来，跑去跟守在帐篷外的白色草泥马打得火热。 它趴在草泥马的背，嫌弃：“你怎么那么臭，多少天不洗澡了，骚里骚气……” 苏白芷还沉浸在找到女儿的喜悦，突然听到它声音，唇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笑笑眼泪停了，转身看那只小白猫。 “噗……” 草泥马转头，往白小爷吐了一大口口水。 小白猫直接变成落汤猫…… 不愧是草泥马，能让人破口地骂出声。 “哈哈……”姚桃不客气地拍腿大笑，然后捂住肚子。 “要死了，要死了，好臭……啊……”小白猫一溜烟往外跑，离开他们视线后立刻闪进空间，去它的浴池泡澡，还用了玫瑰香味的沐浴露。 苏白芷只听到它不断咒骂“草泥马”，听着已经彻底崩溃了。 “爸爸。”笑笑看到陆北宴，眼睛亮了好几分，直接伸手。 陆北宴把她抱在怀里，捏捏她肉嘟嘟的小脸。 上次魏之问打电话说笑笑想爸爸抱着他哭时，陆北宴就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回京市了。 “爸爸，我好想你。”笑笑的小酒窝显露，睫毛还挂着眼泪。 陆北宴感觉心软乎乎的，抱着女儿不想松手了，只想跟她一起回京市。 苏白芷：“小桃，你跟笑笑怎么认识的？ 在火车上遇见，你一路跟过来？” 姚桃摆手：“我把麻袋藏在家属院的老槐树上，被她看见了， 后来在火车站见她被人扛走，就一路跟……” 她简单把事情说了一遍，忽略救人时开枪。 苏白芷也当不知道她开枪的事，点点头，不多问细节。 只要人没事就行。 而另外一边， 魏之问带人来到白色小屋时，屋里空无一人， 木屋那边有几具尸体，都是被一枪毙命的。 没有找到白瑾瑜和其他人，房间像被打劫一样，东西洒落。 第538章 第一次坐飞机 陆北宴他们几人让司机开车到小白屋时，已经有好几辆军用吉普车停在那。 他付了双程的钱给司机，几人才下车。 笑笑紧抓着苏白芷的手，不敢去看小木屋。 姚桃主动提起小木屋的事，她打中了两个人，其他两个只是打晕。 怕那些有怪力的保镖回来，她就带不走笑笑了。 苏白芷：“你用谁的枪？” 她先抓重点，只要不是用自带的手枪，这事就能抹平。 “当然是他们的手枪，我握着那个男人的手开枪的。”姚桃知道她的目的，如实说。 这也是她没打死那个男人的主要原因，怕给罗二牛惹麻烦。 再加上，她怕师父知道罚她去墓地跪一夜。 她虽不信鬼神，但在墓地睡一夜心里还是会毛毛的。 陆北宴和魏之问一起从木屋走出来，心里疑惑。 正好听到姚桃说的话，两人对视一眼，但都默契地当听不见。 苏白芷：“嗯，是他们自相残杀。” 姚桃：“……” 笑笑也一脸懵，不知道妈妈为什么这么说。 直到以后苏白芷跟她解释，对方先动手的情况，先保住自己，其他的再说。 如果姚桃不把那两个人打死，最后被打死就是她们两个。 威胁到自己生命的时候，反击是瞬间的，不可能想得周全。 后面两句她没具体跟笑笑解释，只是心里清楚姚桃当时的反击必须快狠准，不然被反杀的就是她们。 孟子昂在木木西里接到几人时，已经是晚上十点了。 天还没黑，像下午六点一样，他频频看手表，以为自己的手表坏了。 “别看了，现在是晚上10点，这里日照时间长，太阳落山慢很多。”陆北宴瞥了他一眼。 他们分三路，魏之问沿着送笑笑离开的路线，孟子昂查海外航线，他和苏白芷找到游牧区。 “宴哥，你预判的没错，人没从机场走但提前订票了。 不过他们没登机，我的人一直等在机场，在飞机起飞前还登机检查。”孟子昂神色严肃，手攥紧。 孟家和魏家一直是交好的，跟魏家大伯的关系最好，现在还有往来。 他在海外的一些贸易，是魏家大伯帮忙牵线的。 所以魏家的事就是他孟子昂的事，不能抓到白瑾瑜太可惜。 陆北宴早预料到会这样，神色如常。 西北这边形势严峻，不能继续拖下去了，可能会有一场硬仗。 “你们带笑笑坐飞机回京市，这边的事尽量别往外说。”陆北宴沉思片刻后才继续道。 苏白芷和姚桃在一旁，跟他们拉开一定距离。 笑笑从包里拿出一颗金豆：“小桃姐姐，还给你，太贵重了。” 姚桃找回自己的小包，从包里拿出三颗金豆： “这三颗给你的两个哥哥和妹妹，还有，得叫我小桃阿姨，我认你妈妈当干姐姐了。” 笑笑手心多出三颗金豆，转头看向苏白芷求助。 “收着，谢谢小桃阿姨，到时让姨婆给你们编红绳，把金豆戴手上。”苏白芷揉揉她的头发，满眼不舍。 短暂的相聚又得分开，她心底酸涩，抱着女儿不放手。 姚桃满意地看着她把小金豆放入包里，越看笑笑越稀罕。 她要回团部，跟二牛哥生个女娃娃，太遭人疼了。 因陆北宴接到紧急归队命令，他们的火车票全换成了飞机票，几人在登机口分开。 笑笑被魏之问抱着，满眼不舍地向他们挥手道别。 苏白芷和陆北宴登机后还沉浸在离别的情绪中。 姚桃已经在吃飞机上的小零食了，这是她第一次坐飞机，这里看看那里摸摸。 飞机起飞后，她觉得自己耳朵像被塞住了，嗡嗡的，还很胀痛。 心像被无形的手拎起来，悬在半空，不上不下的。 她还没适应这种感觉，飞机就落地了。 接下来就坐几个小时的卡车，回到团部已经晚上9点了，但还是大白天，团部的食堂正排队打饭。 因日照时间长，大家自觉加练，才那么晚吃饭。 罗二牛伸长脖子等在食堂门口，看到姚桃就小跑过来。 姚桃把包一扔，也飞扑过去。 陆北宴和苏白芷默默越过两人，走向食堂。 吃完晚饭，陆北宴又要带队封闭训练了，他没时间围观小年轻谈恋爱。 白瑾瑜的这次行动，给陆北宴敲了一个警钟。 他想徐徐图之，但对方显然以为他们没把握赢，肆无忌惮了。 之前的计划得提前，还得让老爷子把家属院筛一遍。 “我不在团部，你别离开这里，需要买药品让孟子昂他们寄过来， 两三个月左右，差不多了。”他说得隐晦，苏白芷听出其他意思默默点头。 笑笑能被从家属院带走，本就不简单，说明家属院也有他们的人。 但这次的事，像“白衣渡江”一样，让白瑾瑜后面的人完全被动，局势翻过来了。 以前不知道方向，现在顺藤摸瓜，能拔掉不少钉子。 陆老爷子雷厉风行，现在应该已经在拔钉了。 白家之前在西北农场做的事也会被牵扯出来，一切都不一样了。 … 京市家属院， 笑笑刚回到家里，就被魏昔紧紧抱着不放，满眼心疼地摸着她的脸： “瘦了一圈……” 陈阿姨和裴阿姨也围着她检查，确定她手上脚上的伤已经擦过药，才放下心。 四胞胎的其他几个也围过来，眼眶红红的，不断吸鼻子。 “我见到爸爸了。”笑笑伸手拉妹妹颜颜，眼睛弯弯的。 “哼！”颜颜别过头，委屈地哭出声，她好久没见到爸爸了，“呜……”直接破防大哭。 魏昔：“……” 欢欢和乐乐默默走过去抱住颜颜，本来没想哭的，也跟着哭起来。 “坏…笑笑，我也要爸爸抱抱…呜呜…”颜颜哭得停不下来，鼻涕吹出一个泡泡。 笑笑从包包拿出爸爸给他们准备的礼物递给他们。 三人立刻围过去拆礼物，竟然还有爸爸的照片，跟妈妈的合照，还有跟笑笑的，是拍立得照片。 “这个姐姐是谁？”欢欢指着照片上的姚桃。 “是救我的姐姐……”笑笑巴拉巴拉地，说了被绑走的大概。 旁边魏昔和两个阿姨听得心惊胆颤的。 “你们不能抓我，我没跟那些人接触……” 门外传来嘶吼声和匆匆的脚步声。 “砰！”一道枪声响起，伴随重物落地的声音。 第539章 第一次到家属院 家属院围墙下， 因这声枪响，武装小分队迅速聚集，围在院墙之下。 保卫科的贺科长小腿被打伤，跪在地上狼狈不堪。 陆老爷子被警卫队的人围着，不让其他人靠近。 家属院混入外来车辆，又查不出来，能把痕迹抹除的没几个人。 白瑾瑜耍的小聪明，根本不经查，他敢铤而走险是小看了陆家追查的力度，或者觉得有一个温家镇着，陆家不敢冒头。 陆老爷子冷眼看跪在地上的人，把手伸进军区大院，是谁给他的胆子不用多猜。 出事后，谁也不会站出来保一颗废掉的棋子。 想从他口中挖出点事业不容易，毕竟他想活，他更想保身后的人能活下去。 魏昔在门口看了一眼，只看到一层层的人墙，具体发生什么她猜到大概。 是该肃清一下，不然住在这里人晚上都不敢睡沉。 “这是小桃阿姨给的金豆，每人一颗，妈妈说可以戴手上， 编红绳……” 笑笑软糯的声音从屋里传出来，陆老爷子刚进院子，眼底的戾气全部隐藏。 需要他亲自动手，可见警卫科上面的也该动一动了。 … 京市的事情苏白芷并不知道，后来还是乐乐画了一幅画寄过来，她才知道家属院的警卫科和保卫科全部换人。 511团部封闭训练， 每天在诊室排队的人越来越少，诊室也空闲下来。 孙淼淼和卢玲去菜地那边帮忙了，顺便帮照顾小兔子。 两人吃一回麻辣兔头后，看兔子不是觉得可爱，而是美味。 那本《母兔的产后护理》被两人熟读，照顾小兔她们成专业的。 闲下来的日子反而过得飞快，转眼一个月过去。 那个唇裂的女婴也满月，苏白芷决定跟卢玲一起去家属院给孩子做检查。 顺便去家属院给其他的孕妇做一个基础产检。 需要带的东西并不多，两人各带一个医药箱就足够了。 李圆圆已经去县城的医院实习，跟姚桃住一个套房， 两人每周回来一次，有时忙的话一个月回来两次。 小巴士驶入家属院大门，苏白芷看向窗外，矮底的房子，青砖瓦房，各个家里都有院子。 这里还没建筒子楼似的楼房，大家各家院子只围了不到一米高的围墙。 卢玲把孕妇的登记本拿出来，最先去王营长家检查孩子的情况。 “苏医生，这就是王营长家。”司机停车，指了一个院子。 苏白芷和卢玲拎着医药箱下车，院子门半开，里面传来婴儿的啼哭声。 一个小男孩看到她们，打开门，拔腿跑进继续： “奶奶……有客人来了……” 苏白芷她们要过来提前打过电话的，王大娘听到声音就走出来： “苏白芷，卢护士，快进来，麻烦你们特意跑一趟了。” 婴儿的哭声弱了。 苏白芷刚进院子就看到打理得井井有条的菜地，支起的竹竿晒着很多尿布，洗得很干净。 墙边还种了小葱，香菜等等。 卢玲也环顾看了一眼，点点头，王营长家打理得很干净。 两人匆匆扫了一眼就进里屋，屋里还有到底的茉莉花混着茶油的香味。 “苏医生，你们不过来我也想申请去诊室就诊了， 这孩子呼吸很弱，声音大一点就会吓到……”王大娘把孩子的薄被打开给她们看。 孩子包了尿布，看着像刚换上的。 苏白芷打开检查，没有红屁股，肚脐也护理得很好，打结的地方已经脱落了。 她拿出听诊器听了一会儿，又把脉后才道： “没什么大问题，按之前的护理方式就没问题。” 卢玲给孩子称重，一个月就从6斤多长到9斤了，看着还不会显胖。 苏白芷从医药箱中拿出喷剂，给孩子喷，又给王大娘几包药剂，是治心脏的。 王大娘连连道谢，她虽是农村出来的，家里也有人当护士。 在她的老家，这种唇裂的孩子就没一个医生说可以修复，以后还可以像正常人一样生活。 “苏医生，太谢谢你了，我想问以后如果孩子到年纪，我们想给她做手术，怎么联系医院？ 你能帮忙做这个手术吗？ 还有心脏，有没有什么办法……”王大娘问得很细，直接说了孩子最近喝奶量和睡眠情况。 她按照苏白芷的方法给孩子调整睡眠，回家属院刚一周，孩子就没喝夜奶了，晚上12点喂一次，就能一次睡到天亮。 在另外一个屋的覃丽萍也侧耳听着，这个月子她坐得很煎熬。 家属院里应该都传遍了，马上就要出月子，她没脸出去走动，又不可能一直在家里待着。 自留地那里种的东西这时已经可以摘了，婆婆带孩子，她这么疯下去肯定不行。 “我会给你们电话号码和地址，到时间做手术你们直接找我就行， 后续孩子的喂养问题，我给你们写一下，跟普通孩子没区别，定时体检……”苏白芷也简单说了一下情况。 孩子从出生就一直喝羊奶，产妇可能已经回奶了，这次过来她们不只要看孩子，也要看产妇。 “大娘，我们要检查产妇的恢复情况。”卢玲测量头围，记录数据后才道。 她们并不知道，家属院的人已经往王营长家这边聚集， 大家都想看看王营长家的孩子长什么样，好奇心被吊了一个月，都按耐不住了。 “进去一会儿了，怎么还不出来？” “今天出月子，孩子要抱出来给大家看看的，应该快了。” “王嫂子坐月子期间一直疯疯癫癫的，不会真疯了？” “能理解…她是可怜，生了三个带把子的傲气了十几年，突然这样…哎！” “可怜什么？说白了就是太贪心了，有三个男孩了，还想要拼女儿，所以人不能太贪心……” “……” 站在窗口的覃丽萍，听到她们的话脸色煞白。 她没想拼女孩的，只是怀了想着总不能打掉。 家里又不是没条件养…… “丽萍，苏医生她们要进来给你做检查，我抱珠珠出去晒晒太阳。” 王大娘话音刚落，覃丽萍突然就跑出去要抢孩子。 不行，她不能让别人笑话老王，这孩子不能让大家看到。 第540章 “你尽管躲在自己造的壳中……” 王大娘没想到她会冲出来抢孩子，双手一空，孩子被抢走了。 这个月她晚上睡觉一直锁门，就怕覃丽萍疯癫会做出什么事。 “娘，不要抱出去……”覃丽萍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眼睛瞪圆，不敢看孩子，用被子捂住孩子的脸。 婴儿的啼哭声响起，等在外面的婶子往里看，但也没敢进院子。 王大娘在家属院是泼辣的，没人敢主动惹她。 “娘，我求求你，你带着孩子回老家，我不想看到她。” “砰，砰……” 覃丽萍抱着孩子跪在王大娘面前，不断磕头，额头很快就肿了。 苏白芷在她磕头时，趁她不注意把孩子抢回来。 一开始装疯癫的人意识还清醒，装久了就真浑浑噩噩。 覃丽萍这样就是已经魔怔，分不清自己真疯还是假疯。 她给自己织了一个牢笼，困在里面。 产后激素突然下降，叠加在一起，心理和生理的双重刺激，已经半疯了。 王大娘接过孩子，眼眶湿润，这事她跟大儿子说过。 她想着等以后孩子大了，做完手术再回来，但儿子不同意，理由是孩子得在父母身边长大才会有安全感。 孩子的哭声依旧，王大娘仿佛下了某种决心，抬脚就往外走。 在门口的人都聚集，看她走出来又退到一旁。 覃丽萍怔怔地看她走出去，瘫坐在地上，浑身颤抖着。 “啊……” “什么怪物…” “王大娘，你别过来啊…我们不想看，不看……” “吓死人了…今晚要做噩梦。” 大家的反应在王大娘的预料中，她神色淡然： “你们该看的都看了，以后私下怎么议论我不管， 但不准在我家的孩子面前说，不然我就找上门开骂，这孩子以后能做手术恢复，也不需要大家瞎操心。”王大娘抱着孩子转身回屋。 她得断了儿媳妇的念想，越不想让别人看到，她越要让大家都知道孙女的长什么样。 不然孙女以后都得躲着人长大了。 覃丽萍眼底的光黯淡，心底逐渐升起了怨恨。 “覃丽萍，你要是不想过日子，就收拾东西回老家。”王大娘也不再惯着她，声音冷了好几分。 坐月子期间，全家哄着覃丽萍，她没接受现实还变本加厉。 孩子从没抱过，也不看一眼，还时不时发脾气。 连另外的三个孩子都不管，家里家外全靠她一个人撑着，王大娘不仅身体累，觉得心更累。 覃丽萍不敢置信地看向婆婆，猛地摇头，她不能回老家， 家里人会把她嫁给鳏夫的，还要再卖她一次。 想到村里人看她的眼神，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你尽管躲在自己造的壳中不出来，看看我们能忍耐到什么程度， 孩子现在就这么个情况，你想逃也逃不掉，只能接受。”王大娘哄好孩子后，把孩子放在床上，才语重心长继续： “别人就是知道你怕什么，才会当着你的面说， 你要是接受孩子残缺，那其他人说也只敢背后议论，你听不到就当不知道，日子是自己过的，不是过给别人看的。” 覃丽萍感觉压在心底的大石头抬起一些，但还是堵得难受。 苏白芷和卢玲对看一眼，拿起医药箱准备走了。 刚才王大娘把孩子抱出去让大家都看到，很快这孩子的情况就如插上翅膀，各家各户都知道。 覃丽萍不得不接受现实，有婆婆挡在前，别人也不敢在她面前多说什么。 现在孩子还小，如果家人都接受不了，以后她长大只会更艰难。 “王嫂子算幸运的，不能接受孩子残缺大多数是婆家人，他们还会把责任推到儿媳妇身上。”卢玲感叹一句，摇摇头，心里不好受。 这样的孩子要是在肚子里能检查出来就好了，家属还能选择。 苏白芷点点头：“以后能检查得出来兔唇，也会有很多产妇选择生下来， 后面高估自己和家人的承受力，又把孩子扔到孤儿院。” 她前世在孤儿院，有几个孩子就是因身体缺陷被扔的。 有两个女孩子接受捐助把病治好后，她们的父母找到孤儿院想把孩子带回去，但她们不愿意回了。 病治好，她们也长大了，出去可以直接工作，已经不需要家人。 卢玲陷入沉思，确实有这种可能，归根结底还是得家里人能接受现实。 “苏医生，卢护士。” 两人刚走出院子，就遇到等在外面的李嫂，李国富主任的妻子。 苏白芷对她有点印象，脚步顿住狐疑地看向她。 今天她们过来主要是来看孕妇的，其他病人还得申请排队等通知。 陈云顾不得脸面了，女儿在家一个月，脸色越来越差，肚子也没见大，每天早上吐得昏天暗地的。 “苏医生，我想麻烦你帮我女儿看看，她怀孕了，我看着有点不对劲……”陈云简单说了情况，目露担忧： “我们付出诊费，上次她胡乱说话还干出蠢事，我代她道歉， 对不起。” 卢玲想到李兰兰，神色变得复杂。 当时她也在，李兰兰做的事让她想起都后怕。 苏白芷：“出诊费就算了，我去给她把把脉。” 她心里有怀疑，但并没有直接说。 吐得昏天暗地？ 现在李兰兰已经过了孕吐期…… 肚子这时该变大，上次苏白芷把过脉，孩子现在应该有20周了， 李兰兰谎报了孩子的周数，可能也瞒着家里。 陈云连连点头，带她们回家里。 此刻李兰兰忐忑地坐在家里，心里也很不安。 婆家没一个人来接她回县城，她一直在家属院待着也不行，主动回去又觉得憋屈。 这孩子快21周了，现在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腹部还时不时胀痛。 “兰兰，快出来给苏医生把脉看看……”听到声音，李兰兰倏地起身，抬脚快步走出去。 苏白芷看到她慌乱的眼神，心咯噔了一下。 陈云拉着李兰兰到院子的石桌前： “快给苏医生和卢护士道歉，上次的事就是你做错了。” 李兰兰：“对不起……” 苏白芷瞥她一眼，指腹按在脉搏上，眉心微拧。 没有滑脉了？ 第541章 强辐射“宝物” “你不要说谎，最后一次月经是什么时候？” 苏白芷神色严肃，开启医学系统扫描，李兰兰孩子已经没了，应该就这几天停止生长的。 胎停了，这孩子还必须得生出来，超过20周。 李兰兰吞吞吐吐地还是不想说。 “死丫头，你还不快说！”陈云目光瞬间阴沉，女儿连孩子多大都撒谎了。 难怪最近安分很多，不敢再出去惹事。 李兰兰说了一个日期。 “你说的是月经结束那天？”苏白芷又问道。 孕周是按最后一次经期开始第一天算 李兰兰点点头，眼底迷茫。 “那你肚子里的孩子应该是22周3天， 可肚子……”卢玲觉得不对劲，突然噤声。 陈云眼前白茫茫一片，22周？ 那女儿不是刚跟人见面不到一周，就发生关系了？ 李兰兰心虚地不敢看她的眼睛，低着头不说话。 她本想着医生应该不会知道具体几周，就随便报的日期。 “我建议到医院检查，孩子没心跳了。”苏白芷拎药箱准备离开。 她不想做这个手术，像李兰兰这样的，可能会纠缠不休或倒打一耙也不一定。 为了撇清自己的责任，李兰兰可能会把过错都推给医生，以此在婆家那卖好。 苏白芷见过太多拎不清的病人，一眼就能看出李兰兰的打算。 “苏医生，不可能，我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 李兰兰惊恐地摇头，想抓住苏白芷的手，没抓到。 陈云也懵了，孩子没心跳？ 就这么不声不响地没了？ 苏白芷往后退了几步，没再多说什么，抬脚准备离开。 “不可能，你个庸医，我的孩子还好好的，你凭什么说它没心跳了？ 我早上还孕吐了，不可能的……”李兰兰要追出去拦苏白芷，却被陈云一把拉住。 “你冷静点，赶紧给王强打电话，让他从西北农场赶过来。” 苏白芷本来要走了，听到她的话脚步突然顿住。 西北农场？ 那边的毒气弹后面一点消息都没有。 “李嫂，你女婿在西北农场管什么？”苏白芷转身走回来问。 陈云脱口而出：“管仓库的，现在那边人越来越少，他最近都闲着。” 李兰兰眼神闪烁，王强偷了仓库的东西，上次她去农场，把东西绑在肚子上带出来。 苏白芷紧盯着李兰兰的神情，立刻用医学系统扫描整个院子。 她目光落在院子的一处，能被医学系统标出强辐射，说明不是一般的东西。 苏白芷拉着卢玲快步走出院子，随后从医药箱，实际是从医学系统拿出两颗药丸。 她塞一颗给卢玲，然后自己也吃了一颗。 卢玲直接吃了，心里疑惑也没敢多问。 陈云追出去，看到两人都在吃药，眼皮直跳： “苏医生……” “李嫂，你的女儿带了强辐射的东西回家，孩子才会停止生长， 最近你家里人应该都很难入睡，时常还会觉得晕眩……”苏白芷说完看向院子里，李兰兰正双手攥紧，死盯着她，眼底满是怨恨。 卢玲听完懵了，所以刚才的药就是防辐射的？ 陈云扶着门框，双腿发软，脑海一片空白。 什么是强辐射？她不知道，肯定不是好东西。 “不可能，阿强说是宝物，可以卖很多钱的。”李兰兰突然吼了一句。 陈云转头狠瞪她，用了全身力气，蓦地小跑到女儿面前，抬手甩了她一巴掌。 “宝物他能让你带回来？你脑子被驴踢了吗？” “跟他谈这么几个月，他每次不是口头哄着你，什么时候给你东西了？ 但凡买个银戒指，或者回门带礼物回来，我都高看他一眼。”陈云说完瘫软在地，只觉得眼前晕眩。 李兰兰脸火辣辣的疼，不断摇头说不可能。 她们还愣着回不过神，苏白芷已经找来警卫员，让他们把这里围住。 … 李国富接到家属院的电话赶回来，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在他升职的关键时刻，他的大女儿给了他一个大“惊喜”。 强辐射的东西就埋在他家院子里，他一点不知道。 因团部最近忙，他又不想回来看到大女儿，索性在团部宿舍住下了。 家门口围了一群人，但没人知道怎么回事。 “李兰兰得罪苏医生了？” “不可能？没必要出动警卫队，我看是出大事了。” “王胖婶，你爬树上看到什么了？” “韦盼娣，你别吵！” “……” 李国富抬头看树上，嘴角抽搐了一下。 这些人都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一个个都伸长脖子，侧耳听，像瓜田里的猹。 “李主任，东西我们挖出来了，但没敢动。” 警卫队队长看到他，先敬一个军礼。 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现在跟西北农场扯上关系的，基本没好事，也不可能再往上升了。 李国富深知这点，心里气得想揍人，但也不得不忍下来。 “苏医生，麻烦你给兰兰做引产手术，不管结果如何，我们都接受。”陈云已经缓过来了。 如果那些“强辐射”宝物能让女儿的孩子没了，影响肯定不止这些。 李兰兰浑身颤抖，这时她意识到不对劲，如果王强被追责，她也会被送去农场改造。 想到这个，她心像被提起来，悬在半空中。 苏白芷：“她的引产手术也只能在团部做。” 现在不是她能选的了，大新县这时应该也不太平。 如果李兰兰去大新县的医院做引产，说不定还会打草惊蛇。 陆北宴什么也没说，团部风平浪静，大概率上面已经下令收网。 团部的训练可能只是迷惑对手的手段。 大部分人应该已经去执行任务，医疗包全发出去了。 “苏医生，你的意思是，兰兰的孩子……”李国富突然顿住，一股血腥味扑鼻而来。 李兰兰的裤子颜色变深，血正哗啦啦地顺着小腿流下来，很快她站的位置就淌了一滩血。 苏白芷瞳孔一缩，立刻从医药箱拿出针筒，给李兰兰注射。 “啊……” 卡在树杈的王胖婶看到这一幕，突然一个踉跄，从树上摔下来。 树下的人四散开，“砰”地一声，灰尘窜起来。 王胖婶就像超大块肥肉落地，还回弹了一下。 第542章 检测仪器爆了 李兰兰被小巴士到团部诊室做引产手术，李嫂也跟上车。 因涉及到西北农场，消息已经递到上面，李国富被调查组带走。 李家的院子被围起来不准进出，直到检测专家带仪器过来检查。 家属院后面的事，苏白芷并不知道，她只负责救人，其他的事跟她无关。 谁也没想到，李兰兰就听信王强的哄骗把东西带回家属院。 现在不仅害了自己的孩子，也害了她父亲，这事过后，李国富肯定要离开团部转业，本可以再往上升的。 卢玲在一旁帮忙，心怦怦的，强辐射的东西不是随便能捡的，李兰兰竟然把东西贴在肚子上，没死已经算运气好了。 “你必须自己生下它，孩子太大了。”苏白芷看到李兰兰醒后，加了催产剂。 李兰兰感觉到宫缩立刻用力，孩子很顺利滑下来。 一瞬间，一股腐臭味冲出来，她屏住呼吸瞪着眼睛。 卢玲看到孩子浑身都颤抖了，畸形的，身上的皮肤都黑乎乎的。 苏白芷包好后放到一旁，说不定还得交给团部的检测组。 李兰兰眼泪滑落，听不到孩子的哭声，她也不敢看孩子。 强辐射意味着孩子肯定没长好。 王强知道这事吗？他怎么那么狠心？ 等在诊室外的陈云，看到苏白芷走出来，才轻舒一口气。 “苏医生，让我看看孩子。”陈云手微颤抖，哆嗦着。 苏白芷摇头：“还是别看，你就当它还没成型，是个胚胎。” 她把孩子交给检测组的人，辐射强度应该能让检测组的仪器爆了 空间给的数据显示，辐射强度特别大，目前国内的仪器还不能准确测出来。 陈云冲进诊室，在李兰兰还没回过神时，狠甩了她两个耳光。 孩子肯定畸形了，不然医生也不会建议她不看。 想到之前女儿张口说王营长家的那些话，陈云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李兰兰唇角扯着，泪水溢出眼眶，她是该打，谁让她被男人骗了？ 被骗了还让整个家属院都知道，连孩子都没了，她父亲的工作也受牵连。 卢玲从诊室出来，看到苏白芷在诊室外没进去。 “苏医生，李兰兰不会真被骗婚了？”卢玲想到援疆结束回去，家里让她去相亲的事，心里发怵。 孙淼淼准备休探亲假回家，就是为了相亲的。 苏白芷：“大概率是被骗，不然也不会把东西贴在肚子上带回家， 她自私嘴巴也毒，但在婆家的靠山是谁，她自己心里还是清楚的，这么做对她没任何好处。” 即使没好处，等调查结束该受的处罚一点也不会少。 带这么危险的东西回家属院埋，谁知道她会不会埋在团部？ 卢玲摆手，满脸抗拒：“相亲认识也不靠谱……” 而另外一边， 检测组的人把东西和那个死婴送到团部实验室。 傅敬文已经穿好防护服等着。 宋明的爷爷宋学峰和他对看一眼，两人同时点点头。 能让检测仪器爆的辐射物，他们都没见过。 傅敬文解剖死婴后，看到里面的脏器都没长全，且受到不同因素的限制。 “基本能断定，西北农场是他们的一个实验基地， 而胡晶晶可能服用了很多致幻剂，才会出现记忆混乱。”傅敬文神色严肃，把数据都记下来。 辐射对未成形婴儿的影响是巨大的。 宋学峰检测出的数据也出来了，瞳孔震动。 所以他的儿子宋望知道了这些，家里人才被灭口的？ … 此刻， 在国外的陆北宴，已经找到胡晶晶住的公寓。 小分队各成员待命，随时破门而入。 透过望远镜，陆北宴看到胡晶晶。 “胡晶晶，没想到我能找过来？”白瑾瑜双手扣着胡晶晶的脖子，眼底猩红一片。 胡晶晶笑着，没有一点恐惧： “白瑾瑜，我活不下去，你也别想好过，给我服用致幻剂的是你，让我疯掉就能藏住你们在西北农场做的肮脏事了？” 白瑾瑜手松开：“你做了什么？” 从西北到国，他一直有很不好的预感。 胡晶晶疯似的笑，来到这她就没想过好好活下去，她早就在那个被灌下致幻剂的夜晚死了，活着的只是她的躯壳。 “疯子，你真的是个疯子。”白瑾瑜放开她，随后把窗帘拉上。 胡晶晶靠坐在沙发上，目光幽冷。 能逼得白瑾瑜出国，是不是代表那封信被人找到了？ 那西北农场下面的东西应该都曝光了，还有在京市，青省，广城，深城，大新县…… “你到底做了什么？”白瑾瑜抓了一把头发，他现在恨不得一枪毙了她。 胡晶晶双腿搭在茶几上：“我把知道的事全写在一封信上， 现在应该被找到了，你觉得白家能躲过去？华夏军部会放过你？” 白瑾瑜拿起枪对准胡晶晶的太阳穴，手颤抖得不听使唤。 “砰！” 胡晶晶闭上眼睛，预想的疼痛没来，温热的血喷洒在她的脸上，令人作呕的血腥钻入鼻间。 她下意识地干呕起来，这个男人的血糊了她一脸。 砰！ 门被撞开，白瑾瑜看着全副武装走进来的人，瞳孔剧烈紧缩。 陆北宴一脚踹飞他，闷哼一声，白瑾瑜飞起又狠狠砸在地板上。 “带走。”陆北宴对旁边的人说了一句，拎起沙发上的胡晶晶走出去。 胡晶晶写的信立了大功，送回国会被判无期徒刑，表现好还能减刑。 远在京市的胡景荣知道这个消息时还是半夜， 家属院最近发生的事已经够让他心慌的，现在又再加上这个。 家里电话半夜响起，梁萍听到声音就披着衣服来到书房。 胡景荣正靠在窗口抽烟，手在黑暗中还能看出颤抖。 “又出事了？”梁萍打开灯走进去，打了一个哈欠。 “小妹在国外被抓了。”胡景荣喃喃地道，堂哥们打电话过来全是骂他的，说如果晶晶被判死刑，也不会让他好过。 梁萍脚步顿住，却没继续问。 胡晶晶的事家里人跟她说了一些，她一直瞒着胡景荣，现在也不必说。 胡景荣：“我不是一个好哥哥，死后都没法跟泉下的父母交代。” 梁萍只拍了拍他的肩膀，心里对胡晶晶有愧，她也不知道说什么安慰的话。 第543章 账户余额不断增多 而被押回国的胡晶晶，此刻只觉得像解脱了一样，安静地看着海面。 直到海上升起火红的太阳，阳光洒在波光粼粼的海上，她眸光才动了一下。 船刚靠岸，两人就被调查组的人押回京市。 陆北宴也带着小分队回西北，他们是坐军机直接在最近的机场落地，并直奔大新县。 在大新县收购虫草的姚桃，察觉到县城的不对劲，让李圆圆请假跟她一起在家里，没出门。 李圆圆正想趁机写实习报告，请了三天假。 前脚刚请假，就有人到医院找她。 “小桃，你真要在这等罗二牛？”李圆圆放下笔，活动一下关节。 姚桃点点头：“等他也不耽误我的事，反正我赚钱也要四处跑，去哪都一样， 况且来这，我还能让村里开介绍信，日期不定。” 村长是她大伯，她开介绍信时给大伯买了一包大前门。 李圆圆撑着脑袋，有点看不懂姚桃这个人。 说她黏人，她只在见面的时候黏，只要分开就能抛之脑后。 自己却不行，只在医院待一周就开始想张二蛋了，晚上还会做不可描述的梦。 姚桃一看就没这样的烦恼。 “圆圆，咱们得做到心里没男人，专心提升自己。”姚桃正在挑拣虫草，现在她不按斤买了，听她二哥的，按两卖，得吊着那些人。 价格肯定要提上去，但得让挖虫草的人也赚到钱。 这些好东西不能一次性挖完了。 李圆圆下巴抵在桌上：“心里没有是不可能的，养成习惯后很可怕。” “怕啥，你得有随时能离开的底气，以后你的护士证也是底气，这样才不怕失去，人只有不怕失去才会放松享受。”姚桃漫不经心地道。 “不懂，总觉得结婚后就离不开了。”李圆圆满眼茫然，她确实不知道怎么才能达到这样的心境，说说谁都会。 姚桃抬眸瞥她一眼：“以前我也不懂，直到我学会做小买卖，身上有钱够，就慢慢理解了， 打个比方：如果你有1000块钱，掉了1块钱，你会心疼，但不会比有5块钱，掉1块钱那么心疼。” “说白了就是你拥有得多，就不怕失去，打破一个碗，你能买千万个碗，你害怕啥？” 李圆圆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她现在还无法理解，可能以后会懂。 姚桃摆手：“不说了，这些都是我师父和二哥给我揉碎说的，可能跟你说不清楚，我道行还不够。” 她想到二哥也离开家，到广城扎根，说要批发成衣回去，她就心痒痒的。 小时候，家里的老人一直说，让他们以后有机会去南方看看，有可能的话，就在南方扎根。 老家冰天雪地的，南方冬天的树都是绿色的，空气都是甜的。 现在是二哥先去了。 跟罗二牛相亲时，他说以后会长期在南方待着，这个最让她心动。 刚回到大新县的罗二牛连打好几个喷嚏，被陈永胜瞥了几眼。 江峰：“别看了，咱们没媳妇，没人想……” 语气带着幽怨，还不忘看向队长陆北宴，说好的发媳妇呢？ 现在队长孩子都四个了，他们几个还单着。 陆北宴睁开眼睛，目光幽冷，很快转为平静： “我家老爷子正闲着，让他给你们两个找相亲对象？” 陈永胜立刻道：“我们不挑剔，按嫂子那样找就行。” 江峰：“我不挑。” 陆北宴抬脚就踹陈永胜，还不挑？他媳妇那样的好找？ 想到媳妇身上的秘密，他就心慌，怕她突然哪天就消失了。 “我错了，是个女的就行，不然每次我打电话回家都被我奶骂，说母猪都不看我一眼，更别说小姑娘了。 她那个嫌弃呦，还说肯定是我太爷在地下勾搭人，才没保佑我早点娶媳妇。”陈永胜摸了下小腿，龇牙咧嘴地道。 罗二牛笑得像个傻子，他奶倒不这么说，就说他周围连蚊子都是公的，能娶到媳妇得靠祖坟冒烟。 陆北宴没理他，干脆继续闭目养神，今晚的行动需要他们提起十二分的精神。 江峰也默默移开目光，没眼看陈永胜那副“恨嫁”的样子。 陆老爷子没想到自己人在家坐，已经被陆北宴安排得明明白白了。 他正在家里跟亲家下棋。 魏昔的父亲魏斯悦，因上次笑笑被绑走的事，看着老了几岁。 他本跟陆老爷子差不多年纪，头发却几乎全白了。 笑笑坐在他们旁边，撑着下巴看棋盘，她没看懂。 黑棋白棋快摆满整个棋盘了，两个老人一句话都不说。 魏斯悦瞥了她一眼，眉峰挑了一下： “笑笑，要不要学下棋？” 笑笑摇头，又拿起画笔给妈妈写信，还要多写一封给玉珍姐姐。 陆老爷子瞥了他一眼：“你哥哥要回国了？” 魏斯悦点点头，什么也瞒不过这只老狐狸。 他大哥这次回来是带了任务的，一是过来促成国内的一个大工程，二是回来看笑笑。 “白家的事你捡一些说，别什么都告诉他，人老了不一定受得住。”陆震霆叹一口气，落下最后一颗黑子，把魏斯悦的白子包围。 魏斯悦：“……” 所以论布局，他跟两个好友都没法比，两只狐狸。 陆家和周家能在动乱时期保全下来，不是巧合，是两家在顶峰期就布局往后退。 不放在台面，谁也抓不到他们的错处。 “笑笑，过两天有个爷爷邀请你一起吃饭，你愿不愿意去？”魏老爷子看向曾外孙女，笑得眼尾的皱纹堆叠。 笑笑犹豫了一下：“您也一起去吗？” “当然一起。”魏老爷子摸了摸她的头发，心里熨帖。 笑笑确实太像婷婷小时候了，难怪…… “行！“笑笑埋头继续画画，答应一起吃顿饭。 两个老人对看一眼，忍不住唇角扬起，谁说小孩子不懂事的？ 他们觉得笑笑什么都懂，只是不说。 第一次当老人，但他们也是当过小孩的，当然知道小孩的心思。 如果他们注意看笑笑画什么，就知道她已经把要跟一个老爷爷吃饭的事画进去，并打了很多问号， 她还画了跟奶奶去墓地的事，上次都没来得及说。 所以寄信时，她的信封很厚实。 第544章 参与训练 苏白芷收到信时，已经是半个月后了。 她看着几个孩子画的画，知道他们的近况后，提笔回信。 再过三个月她的援疆就结束了，而这三个月她要跟着小分队一起参与西北军部的统一演习。 卢玲也会跟她一起，团部诊室由傅敬文守着。 新的援疆医生也会在最后一个月到团部，完成交接。 在参与演习之前，苏白芷已经打包几个包裹寄回京市。 陆北宴处理完大新县的事就一直在忙。 苏白芷总觉得他神神秘秘的，白天不见人，晚上回来时她早就睡着了。 因参加军演，她和卢玲随时待命，也不用排班。 “吱呀”一下，门被打开。 苏白芷转头看了一眼，背着光，陆北宴的身影跃入眼前。 “房里少了很多东西。”陆北宴抬脚走到她旁边，手撑在桌上，从后面抱住她。 苏白芷：“你才发现？训练加军演结束，我们就要打包行李回京市了。” “嗯，终于可以见到孩子们了。”陆北宴把下巴靠在她的颈窝，淡淡的茉莉花窜入鼻间，熟悉的香味让他烦躁的情绪一下被安抚。 他最近忙着交接，把大部分的小分队交给严衡，工作方式还需要磨合。 严衡过分谨慎，很难接受小分队的灵活训练。 苏白芷推了一下他的下巴，满是胡渣，扎得她皮肤痒痒的，还有些刺痛。 陆北宴立刻起身，拉旁边椅子坐下，翻看四胞胎的“信”。 “笑笑怎么画跟个老头吃饭？”他眉心紧缩，薄唇也抿成一条直线。 苏白芷没理他，把画好的画装入信封中，并跟孩子们约定了见面的大概日期。 接下来的三个月她肯定不能再写信了，所以会断联三个月。 “媳妇，这个老头不会是我外伯公？”陆北宴看完画，秒猜到。 苏白芷应了一声，最近黎瑶都没写信过来，过分安静了一些。 不过她的账户倒是多了很多钱，也不知道香山澳那边出什么事了。 陆北宴修长的手指轻敲桌面：“咱们回去后得早点带四胞胎返回深城，跟我抢女儿的人太多了。” “噗！”苏白芷忍不住笑出声，掐了一把陆北宴的腰，腰间的肌肉更结实了。 啧，啧，她瞥了陆北宴一眼，见他装深沉，忍不住从他的衣角钻入，摸了一把腹肌。 陆北宴背脊瞬间绷紧，喉咙一下就麻麻痒痒的。 他努力克制着不去抓那只手，翻看完四胞胎的信，才扣住她的脖颈压吻。 苏白芷还没回过神，已经被扔床上了，幸亏垫了被子，不然她骨头都得散。 拉上窗帘后，陆北宴才大步走过来，眼底的欲望翻涌溢出。 她暗自咽咽口水，好像撩过火了，最后累的还是她的腰。 “媳妇，咱们好好沟通一下。”陆北宴唇角勾着，低头吸吮着她的脖子。 一团火在他的腹部汇聚，胀胀的火怎么也压不下去，火蔓延全身，红晕爬上脖子…… …… 另外一边， 香山澳， 片场火热的一幕，让在场的工作人员表情都很复杂。 段夜秋毫不避讳地看着床上的两人，一点不觉得尴尬。 这是演戏，还是她新开辟的电影类型。 现在香山澳的电影百花齐放，什么类型的都有，谁能吃上肉，就看胆子够不够大了。 她不看好的鬼神系列爆火，被黎瑶狠狠打脸后，段夜秋心里憋着一股气。 凭什么一个刚入行的新人能赚得盆满钵满？ 而她沉浸在娱乐圈那么多年，却没能有这样的运气。 段夜秋不认命，觉得凭自己的能力，没有什么不可以，她也可以突破底线，只要有市场，有人看，就不怕电影不卖座。 第一部试水的电影已经证明她的方向是对的。 “卡！” 导演喊停，床上的男女主角还没分开，面红耳赤地不敢看对方。 “段总，这一段不能太多，不然观众会没联想空间， 咱们的电影跟岛国还是有本质区别的，不能只是粗鲁地……干，还得保留电影的唯美感和性张力……”导演小跑到段夜秋旁，巴拉巴拉地说了一堆。 段夜秋没听进几个字，她只看最后的票房，还有东南亚市场的反应，其他的她不懂，相信专业导演就行。 最重要的是能压黎瑶的电影登顶票房冠军。 此刻黎瑶正在看票房数据，排在她投资的电影前面是段夜秋影视公司的片子。 “姐，咱们要不要也拍同类型的电影？”黎瑶的弟弟黎言跃跃欲试，已经有人走出来的路，他觉得可行。 反正现在只要故事稍微有点可靠性，利润就非常可观，没必要只专注一类。 黎瑶跟他想法不同：“咱们做电影已经是赚快钱了，目标观众是东南亚各国和内陆市场， 你觉得像这种限制级的电影，会被广泛传播吗？” 黎言沉思一会儿后，才摇摇头，确实不会。 香山澳已经算思想解放的先锋了，能接受这类电影的也是少数。 稍微有分量的奖项，都不会让这些不入流的影片入围。 “咱们以后还要进入内陆市场，与其跟风赚快钱，还不如一开始就开辟新赛道。”黎瑶把一份计划书递给弟弟。 她要开辟武打电影系列和赌场系列。 至少未来二十年，这两个类型都会被主流接受，等内陆市场开放，说不定还能攻占内陆电影市场。 她还打算拍相关的电视剧。 电影和电视剧两手抓。 苏白芷并不知道她给的两个类型被黎瑶扩展，半夜临时紧急集合，训练开始。 她和卢玲跟着后勤部一起出发，炊事班的崔班长背着大铁锅跟在最后。 其他炊事班的战士背着小锅，背着面粉等等。 这次训练加演习是模拟实战的，所以会有野外极限挑战。 卢玲没参与过训练，走一段路就气喘吁吁的。 回头看苏白芷，她正跟崔班长讨论大锅菜怎么煮更合胃口。 “苏医生，你不累？”卢玲手撑着膝盖，喘着粗气。 苏白芷看到她头顶悬下来的东西，瞳孔微缩。 绕了两圈的蛇正吐信子，慢慢往卢玲的头顶探。 崔班长眼睛冒光，明天早上能加餐了…… “小心！”旁边一道声音突然喊出声。 第545章 挫败感很强 “啪嗒！” 一枚石子打中蛇头，血喷射在地上。 苏白芷看向石子飞过来的方向，看到涂油彩的人，越看越觉得熟悉。 “表哥？”她狐疑地喊了一声。 快三个月前，小姨写信过来说罗振军也来西北了，后面就没其他消息。 卢玲惊魂未定地看向一处，眼底闪过一抹惊艳。 罗振军快步走过来：“610团战士，罗振军，各位同志好。” 从他后面走过来一个兵，咧嘴笑： “你们认识？” 罗振军脖子微红，尴尬地挠挠头： “我跟你提起过的，当医生的表妹。” “阿芷，这是我的战友韦福。” 苏白芷向他们点点头：“你好，我叫苏白芷，随行的医生。” 610团部跟511团一起训练，演习时也会一起。 韦福：“你好，苏同志，我先跟上前，回见。” 说完他拍拍罗振军的肩膀，就大步往前走。 卢玲跟罗振军道谢后，也抬脚跟上前面，崔班长直接把蛇收入袋子中，准备加餐。 苏白芷看了一眼前面，眸光闪了一下，这是留空间给他们叙旧？ 两人边走边聊，刚开始只是聊近况，后来话题一转，说到西北农场。 “阿芷，你们每次都在我之前，把事情摆平，宋明的事是这样，后来西北……”他挫败感很强，觉得自己很没用。 在军校念书期间，他才察觉到自己的力量有多微不足道。 想查明真相，他刚接触到事情就已经结束了。 苏白芷神色严肃：“你早该在查到白家时就收手的， 当初白薇为嫁给你用的手段本就卑劣，你当时应该也预想到她的家人会是怎样的，不接触不要被影响就是你能自保的方式。” 罗振军紧抿唇没说话，手攥紧，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不好受。 不过他知道苏白芷没说错，他和白薇之间，一开始就不是正常的结合。 他结婚时心里有打算，也清楚以后不可能会跟白家人合得来，可能那边也不会认他这个女婿。 宋明被绳之以法后，他就该彻底放下，不必听到点风声就追查。 不得不承认，他没有那个能力，也不能再继续陷下去，不然对他的家人很不公平。 “小姨很担心你，之前做手术的钱她也全还给我，不想给你添负担。”苏白芷本不想说，但现在不说，又怕小姨以后还得为这个表哥操心，又继续： “你在军校应该执行了不少任务，生死只在一瞬间，个人感情没那么重要，且你只是愧疚，何必装出一副深情的样子？” 罗振军惊愕地看向她，眼底还有一丝心虚。 苏白芷也不怕拆穿他：“如果你真的对白薇耿耿于怀，那你在京市就可以写举报信了， 你没选择那么做，是想到自己的前途了？ 表哥，每个人都是自私的，这点自私不用觉得羞愧。” 男人在前途和感情面前，大部分都会选前途，这无可厚非的。 苏白芷早在听说罗振军找到京市，后面又什么都没做离开时，就猜到了他的权衡。 “阿芷，在你面前我总觉得无处遁形，全被你说中。”罗振军没有被拆穿的尴尬。 他也没想过苏白芷竟然能把“人本自私”说得理所当然。 现在被她说穿，自己反而轻松很多，好像一下子就把身上的所有包袱卸掉了。 苏白芷嘴角轻扯：“你不要怪我挑明就好， 小姨和小姨父把你当成家里的骄傲，对他们来说你很重要，希望你以后做任何事多考虑他们。” 在苏白芷心里，小姨一家都是她的亲人。 罗振军摆手：“你这么说，我以后都不敢面对妹夫了。” 跟陆北宴相比，他还有太多需要学习和磨练的。 苏白芷想到陆北宴，眸光温和了一些，岔开话题： “表哥，以前我怎么不知道你弹弓玩得那么好？ 我记得这是二虎的技能……” 罗振军脸爆红，匆匆扔下一句：“我先走，快跟不上了…” 苏白芷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摇头失笑。 卢玲回头看到只有苏白芷一个人，停下来等她。 “苏医生，刚才那个是你亲表哥？” “嗯，像亲哥一样。”苏白芷递给她一根木棍，走路的时候撑着会好很多。 卢玲轻抿唇，没再多问，四处看，就怕树上再吊下来一条蛇。 一行人走到山顶，往下就看到广袤的草原，牛羊群正在低头啃草，马则慢悠悠地走着，偶尔才低头吃一嘴。 翻过几座山，大家陆续穿上厚厚的了大衣，训练的地方在雪山下，已经有一个连队先去扎营了。 到扎营地， 苏白芷和卢玲在炊事班帮忙，洗菜，捡干木柴等等。 崔班长把风干的兔子拿出来，像变戏法似的拿出很多肉干土豆，还有肉肠，青菜，西红柿等等。 炊事班的战士架起锅，正忙得热火朝天的。 “苏医生，你要不要蛇胆？”崔班长把蛇皮扒下来后，扬起问了一句。 苏白芷早就准备好储存的袋子：“当然要，谢谢崔班长。” 卢玲只觉得全身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不敢靠近看。 “我得麻烦你一件事。”崔班长有点不好意思，脖子微红，继续： “煮蛇的大料我不会配。” 苏白芷装好蛇胆后，转手扔进医学空间的药品处理机。 “我配好大料给你。“她一口应下，作为吃货，野货她吃得多，以前最喜欢东北菜。 可惜，后面需要保护动作，很多东北菜失传了。 当时她还是赶巧，吃到的是风干的肉，也好吃到舌头都想吞下去。 “行，我们去找点肉回来，这里先交给你。”崔班长给几个战士递眼色，就起身离开。 他们每次野外训练都会打傻狍子吃，这次也不例外。 苏白芷看了他们身影一会儿，没多想。 卢玲离处理好的蛇远远的，把菜洗干净后就在一旁看她配大料。 崔班长这次带足香料，他看着不像是来训练的，倒像野餐的。 连团部采的辣椒都晒干，有些还磨成辣椒面，还有孜然，花椒等等都带了。 “崔班长去哪找肉？不会去抓牧民的牛羊？”卢玲担忧地看向他们消失的树林。 “不会，那是违反纪律的。” 第546章 不断突破极限 此刻， 崔成功和几个战士已经把猎物的夹子装好，全爬上树了。 他拿了一片树叶吹曲子，没一会儿一头几百斤的野猪和狍子就慢悠悠走出来。 除了崔班长，其他几人有点紧张，双腿颤抖了。 “砰，砰……” 远处传来枪声，狍子吓得拔腿就乱冲，直接冲进崔班长设的陷阱中。 “呜……”野猪看情况不对，用头撞崔班长所在的大树，树叶哗啦啦地往下掉。 崔班长从包里拿出飞刀，一刀插在野猪的脖子，它立刻转头要跑，猪蹄踩在兽夹。 他直接从树上跳下来，一刀再向砍猪的脖子。 “都愣着干嘛，还不快扛猎物走？”崔班长把野猪扛起来，快步往扎营地跑。 后面几个战士扛狍子，很快跟上。 他们都是是新兵，第一次见崔班长打猎，心里都震惊得说不出话。 苏白芷看到满身血的崔班长扛野猪，从山上跑下来时，她还以为出现幻觉了。 他身后还有几个扛狍子的人。 所以她还能吃到狍子肉？ “快过来搭把手，把猪肉切了分装，几个人到雪山装点雪下来……”崔班长有条不紊地分派工作。 大家立刻动起来，拿刀霍霍，在溪边处理肉。 训练已经开始，后厨也忙得热火朝天的。 做面包的战士和着猪肉馅，咧嘴笑着。 等训练的战士回来就能吃上，还有夹肉的馕。 一顿忙活，早饭总算做出来了，苏白芷和卢玲拿着肉馕和包子到一旁吃，就看着战士们排队打饭。 大铁锅饭，又在草原中席地而坐吃，真有种野餐的感觉了。 “苏医生，你表哥结婚了吗？”卢玲看向一个位置，那边是610团的炊事班在忙。 这次演习规模很大，几乎是把整个西北都联动起来。 “结了，”苏白芷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正好看到罗振军在排队打早饭。 卢玲眼底闪过一丝失望，慢慢啃着肉馕，有点食不知味。 她从未想过“英雄救美”的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当时转身看过去，心就跟着飞出去了。 “不过，他媳妇出意外没了，现在单着。”苏白芷看卢玲失望的神情，没继续逗她。 卢玲倏地抬头：“……” 在苏白芷意味深长的目光中，她的脸逐渐红了。 两人没再多说，各自啃馕，吃肉包子。 早饭结束，她们得熬御寒的药汤给战士们喝。 所有的训练都在雪山上，这次冻伤膏都带了很多。 苏白芷正熬药，就看到两个人从610团那边走过来。 现在这里只留一部分守营地的人，又是训练时间，周围只剩炊事班和医疗组的人。 “你们好，我是610团部的医生林思思。” 苏白芷抬头看了她一眼，有点不明所以。 两个团部是各自开火的，医疗组的分开的，包括药品等等。 毕竟两个团部的开支是分开的，不可能混在一起。 “同志，我们能让610团部的战士过来领驱寒的汤药吗？”林思思继续道，目光灼灼地盯着锅里的药。 卢玲惊讶地看向她，这脸是不是有点大？ 林思思又继续：“你们熬药顺便多熬一些， 大家一起训练，这点忙你们不会拒绝？” 她连相关的药草都没带，就是为了避免熬药。 每次熬药驱寒的药，她身上就一身药味，在这里只能擦身不能洗澡，她受不了那个味道，所以一开始就想让团部的战士到511团领汤药。 “那你顺便去山上打两头狍子，我们的战士喜欢吃。”苏白芷似笑非笑地看向她，旁边的男人脸涨红，应该是随行的实习医生。 “你…”林思思自己理亏，没敢大声嚷嚷。 苏白芷指向一处：“我们有多带驱寒的草药，可以匀一些给你们， 如果你们一点药草都没带，最好现在就跟上面汇报，不然耽误了演习，这个责任还得落到你们头上。” 林思思脸色大变，她只顾着想求助了，没想到可能耽误演习。 卢玲什么话也没说，默默切姜，继续熬第二锅汤药。 “同志你好，我叫陈永刚，我们忘带御寒的药草，能先匀一些给我们吗？ 等我们的药草送到，我们再还。”旁边的实习医生看不下去，直接出声。 林思思瞪了他一眼，转身大步离开。 苏白芷：“我叫苏白芷，511团部的医生，草药可以匀给你们，不用还， 不过你们最好尽快联系团部送药草过来，这两个月会有暴风雪。” “谢谢苏同志。”陈永刚不断道谢，心里早把林思思骂个千万遍了。 他负责带常用药，药草这些由林思思申请，出发前他要检查还被她制止了。 苏白芷把药草给他，并写了熬药说明贴上，把需要用的糖也一起给了。 “苏医生，你怎么还给他糖？”卢玲蹙眉，刚才林思思那语气，好像她们不帮忙就犯错误一样。 苏白芷把木柴放入灶中：“不是帮他，是帮在山上的战士。” 防寒训练是最磨人心智的，能有口驱寒汤喝，他们不会熬得太辛苦。 山上， 趴在地上的战士一动不动，任由雪花落在各自的身上。 刚才负重在山上跑，他们最里面的衣服已经湿透了，现在就像有冰贴着皮肤，冷得牙齿打颤不听使唤。 这种极限突破每年都会有，今年要比往年持续时间更长，除了磨练意志还要在极寒的时候保持冷静思考能力。 在指挥部的严衡和顾响，用望远镜看一排排趴着的战士。 陆北宴把军大衣脱掉后，准备上山跟他们一起做极寒训练。 “陆队，你这是？”严衡看到他只穿了薄棉衣，猜到他要做什么，想出声阻止。 陆北宴走出帐篷时，回头看他一眼： “现在只是训练，还不需要我待在指挥部，既然是训练，总不能只训他们。”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小跑上山，很快就跑到训练的位置。 严衡看到他腿上绑的东西，眸光深几分。 以前他听说陆北宴在战场上很拼，以为只是陆家让人散布谣言。 “活该他升得那么快……”旁边顾响喃喃地道，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所有的质疑都消散。 第547章 半夜吵闹 他们了解后才知道，陆北宴对每个小分队的训练要求有多严格。 甚至可以说是不可能达到。 但最后都能达成要的效果，他训练出来的分队，一人抵十人。 严衡以前也参与过类似的尖兵训练，但对比之前还是差很多。 真正的为军部磨利剑，是这样磨的。 是他们狭隘了，总觉得陆北宴能升得那么快是靠家里。 现在看来，反而是家里拖着他，不让他升太快。 “差距是需要比较的……”严衡不得不感叹，没来之前他觉得自己带的兵不错，现在只觉得差太多。 顾响点点头，这次陆北宴带过来的还不是作战实力最强的，如果是他一开始在青省带的那个小分队，得多恐怖？ 他们想象不到，这次来看到训练出来的十几个分队已经够让他们震撼了。 陆北宴并不知道，两人在心里疯狂刷好感。 他制定的目标基本完成，最后是验收成果的时候。 训练结束前一周，罗二牛他们会带小分队先出发，当然对方的特殊作战部队也会这么做。 就看谁能先完成斩首行动了。 他转身看着草原正冒烟的地方，心一阵熨帖。 正在熬药的苏白芷突然打了个喷嚏，忙拿起保温杯喝热水。 “苏医生，我来盯着，你先进帐篷休息。”卢玲把木柴放一旁后，催促她进帐篷。 她们赶了一夜的路，坐着都能打瞌睡了。 要不是被冷风吹着，两人也不可能那么清醒。 “行，我睡一会儿就换你。”苏白芷把手擦干净后就快步往帐篷里走。 冷风呼啸，把帐篷吹得啪啪作响。 山下这么冷，山上只会更冷，所以等战士们下山时，不喝上一碗御寒的汤药很可能会感冒。 寒风瑟瑟，刚开始还不断钻入帐篷，最后慢慢停下来，却越来越冷。 卢玲把锅盖盖好，跑进帐篷没躲着，天寒地冻，她感觉双脚都快没知觉了。 隔壁610团部， 因“忘带”草药，林思思和陈永刚被狠狠骂了一顿。 他们也在熬驱寒汤，但基本都是陈永刚在忙，林思思根本不沾手。 陈永刚找了几个炊事班的战士一起帮忙，才把汤药熬出来。 中午不用煮午饭，炊事班大部分战士都闲着。 “小陈，我进去睡一觉，你可要严格按照说明熬药。”林思思说完，也不管他什么神情，转身就回帐篷了。 陈永刚憋着一股气，但现在也只能忍着，谁让他是实习的呢？ 早知道他就听家里的安排在医院实习，比来团部被使唤强。 家里的情况他对谁都不说，林思思当然也不知道，也正因此，让陈永刚看清自己的能力。 “小陈，要不你也进去歇歇？我们看着也行。”旁边战士提议。 陈永刚摇头：“算了，我还是等山上的战士下来喝完汤药再歇。” 他裹紧军大衣，靠近灶火取暖。 大家都不容易，他可不敢拿战士的客气当真，不然他爸知道得抽他一顿。 “旁边的苏医生医术很不错，我老乡多年前出任务的暗伤都被治好了， 有机会，我也想去那边让她帮把脉开药。” 陈永刚抬眸看说话的战士一眼，眸光闪了一下。 “听说511团部的诊室能做手术，不知道是真是假。” “咱们团部没那条件，设备都运不进来。” “唉！谁说不是……” 躲在帐篷里翻来覆去睡不着的林思思，听到他们的议论声，咬紧唇，心里只有不屑。 一个山旮旯出来的医生，医术能好到哪来？ 她可是京市医科大学毕业的，能比一个山里出来的医生差？ 不过想到511团部的援疆医生里有傅敬文， 她就后悔之前没打听清楚。 援疆一年，她本想到西北给傅敬文助手的，没想到上面安排她到610团部。 … 晚上， 快10点了，天色也渐渐暗下来，训练的战士轮流下山休息，守岗的战士还站在各自的岗位不动。 他们的水壶都装着驱寒的热药汤。 睡了一觉，晚上苏白芷反而睡不着，灌了几个输液玻璃瓶子暖手，给卢玲几个让她放被窝里。 她准备画之前还没完成的稿子。 编辑倒是没催她，只是又冷又闲，她就从空间里拿稿子出来了。 雪啪啪地砸在帐篷上，没一会儿就压了不少，但很快就大块从帐篷滑落。 火炉里噼里啪啦地燃烧着，苏白芷的影子映在帐篷上。 外面只有巡逻的战士了，几道身影时不时在帐篷滑过。 苏白芷画完稿已经凌晨2点了，听到外面的吵闹声， “快，快送去医疗组的帐篷……”声音很远，不是511团部这边的。 她把东西收起来后，才戴上绒帽出去。 晚上的温度比白天低十几度，这个时候没什么事，大家几乎都窝在帐篷里。 抗寒训练也是间歇性的，也不能一直训这个，所以下午的时候这边已经搭了训练的东西。 林思思正睡得舒坦，听到外面的声音，翻身拿被子捂住耳朵。 白天她睡不着，整个人就晕乎乎的，现在好不容易睡了，又被吵，烦躁不断叠加，已经快达到顶峰了。 “林医生，你快出来，出事了……”陈永刚在帐篷外喊。 这次出来他们准备的东西不多，今晚睡觉前他已经仔细检查过。 现在突然出事，他还不知道怎么办。 “吵什么吵，还让不让人睡觉了？”林思思套军大衣出来，目光冰冷，瞪了一眼陈永刚。 这样的训练加演习她以前也参与过，基本就是待着，没什么其他事。 现在不仅要熬驱寒汤药，半夜三更还被吵醒， 她头都要炸了。 陈永刚才不管她撒气，拉着她就往外走： “两个战士掉悬崖下，有一个磕破头，有一个腿上插了尖锐的石头，血流不止……” 还没等他说完，林思思就甩开他的手： “这么严重直接送回团部…” 她突然顿住，这里离团部有300多公里，怎么送？ 昨天有卡车送他们过来，几个小时才到附近，然后就徒步走过来。 罗振军听到他们的对话，几乎没多犹豫，直接抬脚往511团部跑，被守岗的战士拦下。 第548章 搭建临时手术台 “麻烦帮忙找你们团部的苏医生，我们这边有伤员，情况很紧急。” 罗振军简单说明情况后，其中一个守岗的战士就小跑到医疗组。 两个团部同时训练，为了方便管理，各自分开。 这么大动静，惊醒了靠近这边的政委顾响。 “怎么回事？”他是合衣睡觉，起身就直接冲出帐篷。 守岗的战士简单说明情况，等他说完，苏白芷拎着医药箱过来，后面还跟着卢护士。 “报告顾政委，我们申请到对面救治伤员。”苏白芷先向他行礼。 顾响点点头：“我跟你们过去看看。” 罗振军猛松一口气，回去的路上跟苏白芷说了两个伤员的情况。 他们在悬崖上看到一串黑影就想追过去，结果不小心就滑下悬崖，好在山崖不算特别高，但也差点没命。 从山上跑下来，已经耽搁不少时间，伤的严重的那个战士晕过去了。 林思思检查完，看着贯穿大腿的那块尖锐的石块，心里没底。 血勉强算止住了，但这石块想取出来就必须做手术，可这里根本没有手术条件。 且他们带的东西也不够…… 其他人在一旁急得不行，分林医生不说话，他们也不敢多打扰。 “林医生，这石头得取出来…”陈永刚也急得不行，再这么等下去也不是办法。 林思思瞥他一眼：“你行你上，我没拦着你！” “他现在这情况，如果不及时把石头拔出来，可能要截肢保命。” “那就拔出来…”旁边有个战士忍不住出声。 “哪有那么容易？拔出来后还得清创，得确保伤口不感染，这里没条件做这样的手术。 灯光不够，要做无菌环境也不可能…”林思思如实说，实际她自己没把握做这个手术。 以前都有师父带她，她就在一旁看而已，现在突然让她上手，小伤口没问题，大的她没办法一个人完成。 再说，这里没条件做手术也是事实。 陈永刚一眼看出她的发怵，估计根本没实力。 之前他各方面忍着，现在没想忍了： “是你不能做，还是做不了，林医生你把话说清楚， 不然上面追查下来还是担主要责任。” 陈永刚知道躺在行军床上的战士是610团部的尖兵，还是特别厉害的狙击手。 这样的兵因伤退伍，对军部是巨大损失，培养出一个尖兵不容易。 狙击手都是子弹喂出来的，花费巨大。 “谁来也做不了。”林思思眯着眼睛，目光带着警告。 她实际操作如何不重要，以后她可以回医院当主任，让下面的人做手术，但前提是她不能露馅。 这事关乎到家里，她不敢大意，所以这个手术她不能做。 “那不一定。”罗振军打开帐篷帘子走进来。 林思思：“……” 陈永刚拧眉，看到他身后的苏医生后，提起的心稍微落下一些。 他不信这个手术做不了，以前他听爷爷说，战场上医生治伤口最简单粗暴，他爷爷以前中枪血流不止，还是医生拉出血管打结止住的。 “顾政委。”林思思看到他们身后的顾响，忙垂下头。 她断定做不了的手术被别人做了，这不是被人追上门打脸吗？ 苏白芷可不知道她的想法，进帐篷后立刻检查伤口。 血还在渗出来，可能伤到动脉了。 她直接开始瞳医学系统扫描检查，其他伤口都清理了，大腿伤最严重。 “先治伤员，其他的再说。”顾响直接开口堵住林思思开口要说的话， “其他人各自回帐篷休息，留在这里你们也帮不上忙。” 最后帐篷里的其他战士都离开帐篷，只留下几人。 苏白芷神色严肃：“必须马上手术，不然这条腿就保不住了。” 卢玲环顾一周，这里怎么可能做得手术室？ 四面时不时漏风，灯光也不足。 赶到帐篷外的610团部团长陈平掀开帐篷帘子走进来：“苏医生，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们一定竭尽所能满足。” 林思思看到他，心虚地不敢跟他对视。 她最怕这个陈平，连她爷爷的面子都不给，过好听点是铁面无私，难听点就是不懂变通。 这次她不想跟过来演习，让爷爷打电话求情也没用。 苏白芷：“需要很多手电筒，还有你们望远镜的镜片， 还有……” 她提出的条件都是他们能提供的，现在必须临时搭建一个手术台，灯光肯定要满足清创才行。 林思思退到一旁，心里冷嗤，不让她帮忙最好，这样她就不用担责任了。 在她往后退时，陈平就看到她的动作，眼底划过冷光。 这次演习结束他一定把林思思送走，这样的“大小姐”，他们610团部供不起，谁爱供谁供。 山崖上， 陆北宴和江峰蹲在树上，用望远镜看底下的树林。 610团部的战士出事他们就赶过来了，一直在树上等。 他们不信巡逻的两人看错，肯定不对劲。 小他们两个团部在这边，要是阴沟里翻出，丢脸就丢大了。 “队长，这帮人不会是来偷猎的？”江峰把望远镜递给他。 刚才他看到几个人跳下来了，没一会儿又爬上去。 陆北宴看到几只老虎慢悠悠走出来，眸光闪了一下： “咱们给他们助力，既然那么喜欢追着猎物跑，就让他们成为猎物，被追。” 江峰眼睛一亮，之所以选这座山训练，上面肯定是考察过的。 那些人误打误撞，以为翻过这座山就安全，撞到军部演习。 只要他们进入演习区域，很可能就会被哨兵直接击毙。 “我们两个摸过去，给其他人留信号，让他们继续训练，当做不知道这事。”陆北宴扔下一句先滑下树，然后冲着悬崖一跳。 江峰做完记好，也跟着跳，抓住树枝，稍微用力就甩到另外一棵树。 陆北宴比他更快，已经快摸到对方躲的树上了。 那几只老虎可能是闻到肉味，一直在树下打圈圈。 几棵树上都有人，它们就开回走，好像在跟他们比耐性。 “啊……” 陆北宴借旁边树枝的力，抓到一棵树，用力踹，几个人就被他踹下树。 老虎猛地扑上去，“砰……”连续的枪声响起。 第549章 一耳光被拦下 江峰用同样的方法，把其他几棵树上的人踹下。 不止老虎，连狼都从冬眠的窝中跑出来了。 冬天本就难找到吃的，现在好不容易闻到肉味，它们哪舍得放过？ 好几个人被撕破了棉衣，棉花乱飞，一时分不清是雪还是棉花，白茫茫的一片。 逃命的速度比任何时候都快，慢一点就会被追上撕咬，。 陆北宴和江峰也没闲着，难得能进森林，把树上的鸟窝都掏干净，要不是小鸟没肉，他们也带走了。 主打一个雁过拔毛。 陆北宴还找到好几个松鼠藏过冬坚果的窝，全掏干净，他的两个裤袋子都鼓鼓的。 这些坚果他是给媳妇找的，可不想上交。 松鼠最会藏坚果，但也很容易被虫蛀。 他掏得还算及时，不然全被虫咬坏不就糟蹋食物了？ 至于鸟蛋，他们可不会给其他小分队，他带来的十几个人每个人分两个，正好合适，余下的他也全包圆，送到媳妇那让她偷偷烤着吃。 苏白芷并不知道，陆北宴已经把她的零食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此刻她正在加速做手术大灯，陈平给准备的大灯比手电筒强。 不过当做手术台上方的灯还远远不够。 陈永刚看着苏白芷把东西做出来后，眼底只剩震惊。 卢玲已经见怪不怪了，帮忙把手术台铺好，并从医药箱拿出一次性的手术罩罩上。 一个简易的手术室就这么做出来了。 林思思突然上前：“苏同志，你应该刚毕业没做过大的外科手术？ 我可以主刀……” 陈平瞥了她一眼，这人还真会上赶着，是不是以为她主刀还能使唤苏医生？ 别人不知道苏白芷的医术如何，他可是早有耳闻。 林思思现在想抢功？她真能做这台手术？ 旁边的陈永刚尽量压低头，没脸看林思思厚颜无耻的嘴脸，继续跟卢玲做术前准备。 苏白芷头也没抬，已经在大腿上画线，并让医学系统给出具体的麻醉剂量。 她不打算给病人全麻。 “林医生，你主刀的意思是担名头，让我动手？”苏白芷漫不经意地戳穿她。 “我是给你练手机会…再说，你操作失误我能给你担责任。”林思思理所当然地道，如果手术成功，她有功，反正失败她也有办法推到苏白芷身上。 其他三人都看向林思思，这如意算盘都砸人脸上了，她怕不是以为大家都是傻子？ “那我还要谢谢你了？”苏白芷抬眸瞟了她一眼，眸光淡淡。 她没时间跟这样的人掰扯，当着陈团长的面敢提出这样的要求，背后有人？ 现在做手术也要比谁后台硬了，难么卷了？ 林思思瞪着她，眼底的不满溢出来，到顾忌陈平在没有动作。 “好了，留两个人下来帮苏医生。”陈平不想这时跟林思思翻脸，突然出声。 林思思没动，意思很明显，她要留下来看，最好手术失败，她看热闹还能赶上热乎的。 苏白芷不知道她的想法，让卢玲留下后，其他人怎样她不管。 陈平递了一个眼神给陈永刚，让他跟着出去。 陈永刚心不甘情不愿地离开，时不时回头看。 他还想留在这看整个操作…… 林思思在陈平离开后，干脆不装了，直接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准备继续睡觉。 她才不信一个山旮旯出来的医生能有多大能耐。 林思思就等着，等苏白芷求她帮忙。 这个手术她稍微谨慎一些，也能做，大不了截肢。 苏白芷不知道她的想法，不然会把这个人扔出去。 手术有条不紊地继续，陆北宴回到营地，才知道苏白芷在610团部，没回帐篷补眠，而是来到她所在的帐篷外等着。 “陈叔，”陆北宴的大衣袋子里装了好几个鸟蛋，他刚在山上烤下来的，想着送下来给媳妇吃的。 陈平喝了一口驱寒汤药，咂巴嘴巴，这汤药比他团部诊室配的好喝很多，一股甜味。 说是汤药，实际是红糖水？但辣得逼出一身汗，确实驱寒。 舍得放料就是不一样…… “你小子不是该在山上吗？”陈平瞥他一眼，看他站直的身子，心里暗叹，老爷子的放羊式养育效果不错。 他第一次见到陆北宴时，吊儿郎当的痞子样跟现在一比，判若两人。 按老爷子的意思，以前能当军官或尖兵的，大部分都是痞子。 没点痞子野性，还一定能把兵带好。 陆北宴戴好帽子，眉峰一挑：“我来找媳妇。” 陈平：“……” 旁边一直打量的陈永刚，眼底闪过一丝诧异。 苏医生那么年轻就结婚了？ “老陈，看来你治下不严，连汤药都得到我们511团部借， 啧，啧，严衡都比你强……”陆北宴闲着也是闲着，干脆给人添堵，谁让他们给他媳妇找活干的？ 一直没说话当隐形人的顾响，默默裹紧军大衣，凉凉地看了他一眼。 陈平冷哼一声，在帐篷外来回走，没打算搭理他。 刚才还觉得陆北宴变了个人，现在看来只是形变，芯还是跟以前一样。 不过他心里不得不佩服，一起训练才知道，这臭小子来西北一年，偷偷摸摸干大事。 十几个小分队的作战能力，都能抵他一个团部战斗力，心里发怵。 随便就能被小股分队秒杀，想想就不寒而栗。 如果是敌方的小分队呢？ 陈平不敢想，历史教训摆在那，敌方也毫不逊色，他们在进步的同时，敌方同样在进步。 帐篷里面， 5个小时的手术，苏白芷和卢玲直到缝合结束才放松下来。 旁边传来打呼噜的声音，两人同时瞥一眼，默默移开目光。 林思思倏地睁开眼睛，看到两人已经在收拾东西，心咯噔了一下。 “手术做完了？” “你们怎么不叫我？”林思思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质问，也没问手术是否成功。 卢玲：“林医生，你打呼噜睡得正香，我可不敢叫醒你。” 她语气的嘲讽意味很强，谁都能听得出来。 林思思哪受过这样的委屈，抬手就要甩卢玲一个耳光。 一个小护士也敢这么嚣张，她打了也不怕。 但耳光还没落下就被拦住了。 “你…你放开！” 第550章 演习提前开始 卢玲后退一步，差点踉跄地跌坐地上。 “放开。”林思思继续，语气很不耐烦，恨恨地瞪着卢玲。 她动不了苏白芷，打一个护士还是可以的。 苏白芷放开她的手：“她实话实说，你怎么像被踩了狐狸尾巴一样？” 林思思：“……” “卢护士，去外面找人过来护理。”苏白芷准备把医疗垃圾收拾好，再挖坑埋了。 卢玲应声后，抬脚走出帐篷。 她没想到有不少人都等在外面，最后是罗振军和陈永刚进来。 林思思没看到陈团长进来，猛松了一口气。 要是让陈团长知道她在“手术室”里睡觉，这次演习她也不用参加了。 林思思并不知道，陈平中途进帐篷看过一次，回到指挥部帐篷就跟上面联系，申请让另外一个医生过来，顺便按之前511团部的驱寒汤药配方送药。 同时把林思思送回原医院，谁养出来的佛就让谁供着。 她看到有人进来，什么也没说就抬脚走出去。 苏白芷没理她，交代了伤员的情况，即使做完手术，也要把伤员送到军区医院住院观察。 她给伤员吊营养针和加镇痛剂，能持续到回医院。 训练还在继续， 苏白芷和卢玲回到帐篷，随便吃了点东西就倒头睡过去。 接下来的一个月， 苏白芷和卢玲就不断地在熬驱寒汤药，没看到下山的战士，炊事班的歇火了。 之前准备的干粮全部分发出去，山上训练的战士都没下来。 不断送汤药上山，很快就把带出来的药草消耗得差不多了。 熬完汤药，苏白芷和卢玲也没闲着，跟崔班长进森林挖草药，捡木耳等等。 山上和森林里像两个季节，有时他们还能找到菌子。 时间就这么飞逝而去。 苏白芷跟610团部的守岗战士聊天，才知道林思思跟随送伤员回医院的车一起离开。 他们610团部来了新医生，熬药诊断都比林思思强很多倍。 “苏医生，我们两个组成的医疗组，就这么跟着大部队，不用上场？”卢玲坐在草坪上，长时间在一个地方待着，做重复性的工作，她有点想抓狂。 苏白芷喝了一口茶：“不然你还想扛枪上战场？” 卢玲嘴角轻扯，跟她想象的不一样，落差不是一般的大。 “就好比手术室里的麻醉医生，你觉得他要是忙起来，是好事？”苏白芷换个方式说。 卢玲猛摇头，那肯定不是好事。 麻醉医生最好一台手术下来，都安静坐在一旁，不然病人就该出事了。 她跟过麻醉医生忙起来的手术，病人没能救过来。 “所以咱们最好清闲，当吉祥物挺好。”苏白芷希望接下来的两个月都像现在这样，熬药完，悠闲地喝点茶，欣赏雪景。 但应该是不可能的，演习的伤亡一直存在，只是没对外公布而已。 她们医疗组的任务就是把伤亡数值降到最低。 卢玲点点头，还是清闲点好，她就当来这里休假放松了。 “拔营！演习提前开始，指挥部已经转移，大家跟上……” 两人还没坐下来多久，就有勤务兵跑过来大喊。 炊事班的战士动作迅速，没一会儿就把锅铲背上，好几个帐篷都被拆了。 苏白芷和卢玲把收拾好的药品带上，就走出来帮忙收帐篷。 走在路上，卢玲从山上往下看，原来扎营的地方什么也没留下，只有几处新土，是挖坑埋垃圾的。 已经提前出发的十几个小分队，已经到达指定演习区域。 “队长，他们那边好像还没开始。”江峰把望远镜递给他，抓了一把雪开吃。 陆北宴看完，对着一处做手势，让他们先潜入打探消息。 模拟实战就得出其不意，不然只能算玩沙盘，没意思。 “搅乱他们的部署，咱们就撤。”陆北宴又下了一道命令，让其中一个小分队摸到另外一边。 “队长，这样会不会有点损？”江峰看向他。 陆北宴：“别装，你会不想把水搅浑浊？” 反正他得到的命令是力求这场演习达到实战效果。 至于怎么达成，上面可没说不能玩阴的。 演习早就开始了，谁能完成斩首各凭本事。 … 另外一边， 香山澳这边的局势突然变得明朗，让本地的商界大佬都摸不着头脑。 他们都不知道，在动荡的当下，西北正在进行一场大演习，让伺机而动的国家都不敢轻举妄动。 毕竟，实战演习是可以随时转成真正的实战的。 段老爷子不知道西北的事，但从各个国外媒体的新闻报道，看出端倪。 这方面他不会越界问陆家，推测出来后就不再多想。 香山澳的娱乐产业正是蓬勃发展的初期，稍微有点势力的组织都想分一杯羹。 段夜秋自己开的影视公司雇佣了大量的街上烂仔，做事渐渐没底线。 接触不到段家这个层面上的人，都卖段家大小姐一个面子，也不敢轻易惹事。 但她打着段家的旗号，处处跟黎瑶打擂台，已经在圈子里传开了。 “爸，我正常拍电影做生意，可没用段家的资源。”段夜秋拎着虫草套装回家，把东西一放，径直坐在沙发上。 说不怨父亲是不可能的，她只不过犯一点小错误，至于这么对她吗？ 把她经营的产业全部转到黎瑶名下，这不是帮着外人打她脸吗？ 自己的亲弟弟也是，娶了媳妇忘了娘，长姐如母，他就是个白眼狼。 姚桃如果在这里，肯定能认出段夜秋带回来的虫草，正是她在西北收购的。 段老爷子看向那罐虫草，眸光闪了一下，所以大女儿已经把手伸到深城了？ “大姐，你怎么一回来就大喊冤枉？我和阿野可没说你用段家资源。”黎瑶一身职业套装，从二楼走下来，笑得如沐春风的。 一点没因她的到来而觉得膈应。 段夜秋这个时候回段家，是怕在台山的事兜不住了？ 段老爷子向黎瑶招手：“阿瑶，过来坐等一下，我让人煮了燕窝，正好你们都来了，一起吃。” 段夜秋脸上的笑差点挂不住，她藏在眼底的慌乱差点绷不住。 第551章 腾出手大清扫 黎瑶大步走到老爷子旁边的沙发坐下，与段夜秋面对面。 她拿起旁边的红茶，准备泡一杯，一会儿搭配早点喝。 武侠剧本她已经找好，不跟段夜秋同一个赛道，对方反而急了。 趁阿野去d国出差，直接到老宅找老爷子，是觉得她是外人，老爷子会帮女儿？ 以前黎瑶觉得段夜秋算聪明的，现在一起做同一个行业，她才知道以前都是外面人硬在段夜秋身上找优点。 目光短浅，急于求成，最重要是没有自知之明。 竟然在这个敏感时候，把手伸到内陆的台山，想趁那边在发展经济，腾不出手收拾。 她也不想想，段家在内陆真不算什么，处理这样的黑势力，直接一锅端都不怕报复。 段家跟陆家交好，但这么多年一直守着底线，不然也不可能维持那么长久的友好关系。 而段夜秋竟然想在台山，复刻一个段家，这不是给人送政绩吗？ “阿瑶，你可别胡说，我什么时候喊冤了？”段夜秋压下心底的不安，故作镇定地道。 黎瑶这个贱人，竟然没上她设的圈套，挂那么大的肉在前，她愣是不上钩。 限制级电影多赚钱？ 她只投资拍了几部，收回来的利润就已经是她经营影视公司这么多年来的总和一半。 外面那么多人求着她合作，她都不搭理的。 段夜秋一直等着黎瑶求上门，最后等来她换赛道了。 她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同时也失去把黎瑶当替死鬼的机会。 台山的事她不得不撒手，把后路都断掉，不然牵扯到她，她爸估计能把她绑上，送给办案的台山警方。 “开个玩笑而已，大姐现在连玩笑都开不起了吗？”黎瑶给老爷子倒一杯茶，小口吃点心，眸光潋滟地看向她。 狐媚样！段夜秋心里怼了一句，面上却只能淡淡笑，不敢露出半分不满。 段老爷子在一旁看戏，装聋作哑，反正儿媳妇能应付。 他这个大女儿手伸那么长，要是不懂得收手，让人抓住把柄，他不介意大义灭亲。 “爸，你最近身体如何？那个苏医生有来给你做检查吗？”段夜秋立刻转移话题，看似随口问，心里紧张得很。 只要把苏白芷的消息卖给麦瑟家族，她就能得到一笔投资，还能得到很多政策助力。 这笔买卖太划算了，她不可能放过。 反正打听不到，她也没损失，顺嘴的事。 段夜秋不知道，正因她的随口打听，让段老爷子切断了对她的一切保护。 连黎瑶心底都升起了警惕之心。 “复查而已，哪个医生都一样。”段老爷子不咸不淡地应一句。 戏看完，他也该约老朋友打高尔夫了。 他刚离开，段夜秋脸上的笑立刻收起来，看黎瑶的眼神带着怒火。 凭什么？ 这里是她的家，黎瑶凭什么能得到她家人的认可？ 还有段家的产业，凭什么转到黎瑶名下？ “软饭硬吃，说的就是黎家？”段夜秋冷哼一句，双腿交叠靠在沙发上。 黎瑶挑眉：“黎家如何就不劳大姑姐操心了， 但姐夫的形象，好像挺符合你说的软饭硬吃，大姐你后院起火还这么关心我们黎家，确实很博爱。” “你…”段夜秋气得倏地站起来，胸口上下起伏着。 如果目光可以杀人，此刻黎瑶已经被片成肉片了。 她还不嫌事大，继续：“阿野说了，他在段家什么地位，我就同等，对外也一样， 大姐，你对阿野也敢这么硬气？” 段夜秋手攥紧，狠狠瞪她一眼才快步离开。 “啧，求人都不懂放低姿态……”黎瑶摇头失笑，更确定要拍武侠电视剧。 同时，她也在想怎么给苏白芷写信。 段夜秋不可能会关心老爷子的复查医生， 当然，她也不敢向外透露是谁给老爷子做手术。 … 台山的大清扫，很快就惊动全国。 各大官方报纸报道这次的黑势力铲除事件。 在大新县收购皮毛的姚桃，下雪后就没出门，订了报纸在家看。 她二哥说了，看报纸认字，不会的查字典，不想以后做生意被骗就好好学习。 姚桃本来还不服气，但她哥甩香山澳做的订单过来后，她服气了。 全部繁体字，她认不得几个，还有小蝌蚪般大小的英文，她一个看不懂。 但她二哥却已经跟香山澳那边做上生意了， 几个月不到，他就在广城买了房子，让姚桃羡慕嫉妒恨。 恨没跟着二哥一起去广城发展。 二哥妥妥扎根南方。 看完大清扫的新闻，姚桃感叹： “果然，歪门邪道的生意就是好做，怎么就写进法律里了呢？多我一个小富婆怎么了？” 李圆圆看完新闻，只觉得大快人心，黑暗势力终于被清除干净了。 听姚桃这么说，她一口水差点从鼻子喷出来。 说完姚桃还一本正经地做笔记，字写得像断腿的椅子，左右都靠不到，只能摇摇晃晃地立着。 “圆圆，我胆子小，不然早发财了。”姚桃突然没头没尾蹦出来一句。 李圆圆：“……” 这话她都能说出口，脸皮比城墙都厚。 胆子小的人会夜闯黑市，还把抢劫的二流子揍一顿，大摇大摆地走出来？ 胆子小的人会跟这里的地痞流氓硬刚，最后流氓见到她就跑，像见到瘟神一样。 “你说我要是去香山澳混，会不会暴富？”姚桃放下笔，开始做黑吃黑的梦。 “不会。”李圆圆不忍打击她做美梦，但又怕一时想不开坐船就出发了，干脆掐碎她的美梦。 “唉！我太难了！”姚桃趴在桌上，想到现在的军嫂身份，默默把躁动的心按下。 对啊，她不能去做那些事，除了现在的身份，还有她师父压着。 那个老头估计现在偷摸在家给她算命，发现苗头不对就让师兄出手了。 早知道小时候忍着饿，不为一个馒头折腰，就不用拜师了。 一入道门深似海…… 姚桃在心里疯狂鄙视师门，他们赚够回村了，让她这个关门弟子只能苦巴巴地出来讨生活。 “节哀！”李圆圆拍拍她的肩膀，忍着没笑出声。 姚桃要当黑势力混混的梦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第552章 再见到李政委 “早知道，当初我就当女兵，也不至于现在浑身力气没地方使。”姚桃拍开李圆圆的手。 算了，她还是多赚小钱钱，死工资太低，她受不了。 “怎么没地方使？你家二牛哥等你……”李圆圆说完就跑回屋。 姚桃回过神，房门已经关上了，她气呼呼地对着门： “李圆圆同志，你跑啥，来啊！出来单挑！” 李圆圆在屋里抱着肚子笑，用笑声回应她。 姚桃脸爆红，脑海里已经浮现很多涩涩画面，让她全身像快着火一样。 罗二牛到底什么时候回团部？ … 此刻正在深山的罗二牛，捂住鼻子才忍住不打喷嚏。 陈永胜凉凉地瞟他一眼，心里哼哼，不愧是有媳妇的人，媳妇惦记了。 而他孤家寡人，没人惦记，打个喷嚏只能是感冒。 演习刚开始，511团部的小分队已经快深入对方的营地了。 指挥部那边还没指示，他们原地隐藏待命。 他和罗二牛运气不错，隐藏的树够高也够繁盛，还能趁机轮流眯一会儿。 不知道团部那边怎样了，陆队已经返回指挥部，把这边交给他们把控。 20公里外的指挥部， 陆北宴把各个小分队在的位置插上小红旗，形成一个外扩的包围圈。 对阵的另外两个团是没有机动小组的，但装备比他们要好很多。 上面的意思就是，让新旧两种方式相互碰撞。 开始演习后，610团部与511团部指挥部合并。 “陈团，之后的补给问题，我是这么想……” 听到熟悉的声音，陆北宴抬头看向帐篷门帘。 李德胜？ 他没想到会在西北再见到李政委。 陈平：“小李，我给你们介绍一下，511团部团长严衡，政委顾响， 还有这个，你应该认识，陆北宴，此次小分队的作战的指挥官。” 李德胜走上前跟大家打招呼，到陆北宴这边：“ 陆队，咱们又见面了。” 这次来西北，他没想过还有机会再调回内陆，把老婆孩子都带上，他老母亲也跟过来了。 来这边后，他被亲娘盯着，以前那种漂浮的情绪被压下来，也深刻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陆北宴说了两句场面话，就又埋头推演沙盘。 李德胜提起的心缓缓落下，只要大家见面还能表面和善就行，反正他自己够不上陆家这棵大树了。 心里有些失落，自己媳妇和陆家这边相处和睦，反而是他自己掉链子，像他老娘说，是他升得太顺利，人飘起来，怪不了任何人。 要不然他媳妇和陆队媳妇能处得不错，两家又挨得近… 他这些想法，苏白芷是不知道的，知道也不会放心上，不管李政委如何都影响不了她和李嫂子之间的情分。 男人跟男人之间的较量，跟她们之间的交情无关。 苏白芷正在帐篷中看书，偶尔处理几个伤员，并不多，还算清闲。 如她之前想的，快成为团部的吉祥物了。 卢玲跟着她越飞针后，乐此不疲地练习，也不觉得无聊。 “苏医生，我们是不是该多准备点医疗包？” 她突然想到之后的演习，大家都是在外面，不会回营地。 炊事班都闲下来了，趁机打猎做了不少肉干。 苏白芷放下书，检查医药袋里的东西后，摇摇头： “每个战士身上都带了紧急医疗包，我们这点药留着紧急备用，还不一定够。” 卢玲点头，又继续练了一会儿才停下来。 旁边帐篷是610医疗组的人，林思思被送走后，那边送来两个医生，一男一女，天天吵架。 “别以为你得李政委另眼相待，我就活该当睁眼瞎，有本事你让李政委离婚娶你。” “你…你胡说什么？” “做了还怕人知道？你天天送药汤，送热水瓶的，生怕别人看不出你那点心思？” “胡医生，你……” “……” 苏白芷和卢玲对看一眼，同时起身走出帐篷看热闹。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有瓜不啃多亏？ “覃艳萍，我有没有胡说，你自己心里清楚，再送来伤员，我不会帮忙处理，该你干的活凭什么推给我们？” 胡医生推了推眼镜，目光带着讥讽和嫌弃。 陈永刚在一旁看得一愣一愣的，这两个“炮仗”待医疗组真委屈他们了，应该去前线的炮兵连。 “你们吵什么？”李政委大步走过来，神色严肃地看着他们。 覃艳萍垂着头抹眼泪，一副“受委屈”也忍着的绿茶样。 苏白芷看到熟人，轻挑眉，回想刚才他们吵的内容，心里冷哼，男人！ 主动送上门，李政委不拒绝也不表态，心安理得地享受被捧着。 这个覃艳萍也是什么好人，男人死光了，非要找有家庭的？ 被这么多人围观，覃艳萍羞愤得想立刻找个洞钻进去。 别人鄙夷讥诮的目光，像一把把尖锐的刀，慢慢在凌迟她，仿佛自己被扒光审视一样。 “李政委，你还是问覃医生，她和你关系那么好，应该会如实说的。”胡医生冷哼一声，转身回帐篷，随手拿出一本书看。 陈永刚：“……” 李政委脸色一僵，想到最近覃艳萍献殷勤，心咯噔一下。 好在这里没有认识的人… 他刚转头，就看到苏白芷似笑非笑地盯着他。 李政委瞳孔微缩：“覃同志，你一会儿写份检讨上来，把事情交代清楚。” 说完他不顾大家惊诧的目光，看着他大步离开。 覃艳萍怔怔地抬头，眼眶的泪水准备好无处发挥了。 “苏医生，你认识李政委？”卢玲发现不对劲，忍不住低声问。 苏白芷唇角轻扯：“我认识李嫂子。” 覃艳萍浑身一僵，回过神低头时，眼泪瞬间滑落，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 可惜在场的人没一个吃这套。 “李嫂子是宣传部的，爽朗大方，家里有两个臭小子上小学了。”苏白芷目光落在覃艳萍身上，故作无意地道。 覃艳萍脸色变了变，紧抿唇没说话。 “有些人就是喜欢抢别人的东西，也不看自己配不配。”卢玲附和一句，她最讨厌没分寸的男女。 男人不拒绝，女人不断试探，最后就滚一起了。 双方没一个好东西。 第553章 特殊医疗小分队齐聚 覃艳萍脸色一阵青白，受不了几人的目光，她直接捂着脸跑了。 “李嫂子真可怜……”卢玲悠悠地道，她父母的婚姻就是第三者的介入。 苏白芷：“那不一定，女人只要拎得清自己在婚姻中要什么，男人算个锤子， 好的就当老公，不好就当长工，横竖都不亏。” 卢玲：“……” 陈永刚喝水被呛了好几下，不知道还有这种活法？ 所以他老娘把自己父亲当长工多年了？ 坐在里面看书的胡医生抬眸看了一眼苏白芷，向她点点头算打招呼。 苏白芷也向他点点头，对有实力的前辈，她一直很敬重。 自从这个胡医生来后，610团部的伤员都不用她们帮忙，她们也乐得清闲。 … 台山的黑势力大清扫的同时，西北的演习也逐渐进入尾声。 为期三个月的训练加演习，等最后结束时，外面放了七彩的烟。 陆北宴从深城带来的那支小分队完成斩首任务，顺利把旗子插在对方指挥部帐篷上。 这次演习伤亡几乎为零，伤的最重的就是那个大腿被石头插入的战士。 几个团部聚集， 苏白芷看到医疗组的人列队走出来。 王可欣和杨淑云向她眨眼睛。 陆丽彤，杨大君，苏子浩，陈之遇等都来了，除了杨蓉，特殊医疗小分队齐聚。 解散后， 王可欣和杨淑云就向她冲过来，脸上灰扑扑的，一看就好几天没得洗脸了。 苏白芷立刻闪一边，两人扑空，差点撞一起。 “你俩要不先去小河边洗洗？”苏白芷指了一个方向。 王可欣和杨淑云对看一眼，好像同时做了某种决定。 苏白芷已经往后退了，这眼神太熟悉，像破罐子破摔，想拉她下水。 “我们就要蹭你，把你蹭脏……”王可欣突然抬脚小跑往她这边冲。 苏白芷反应迅速，抬脚就跑起来，往靠近河边的草原跑。 夕阳落在两山之间，如一个超大的橘红色火球，褪去光芒，映出的红光洒在河面。 苏白芷跑得很快，但后面追的两人也不甘落后，眼看着就差几步了。 “别跑，别跑了…我不追…”王可欣突然停下来，大口喘气。 杨淑云早就坐在草坪上，摆摆手。 三人都没有高原反应，但这么跑起来，喉咙被撑开一样难受。 苏白芷有过去，给她们一人扔了一小瓶氧气吸氧，自己也狠吸几口才舒服。 “杨蓉怎么没参加这次的演习？”她先缓过来问了一句。 “别提了，她休学待产，跟阮清秋一样转到深城医科大学了。”王可欣吸了几口氧气，上下打量苏白芷，撇嘴道： “为什么你看着像来休假的？而我们却灰头土脸的？” 苏白芷看她们身旁的泥沙，没说实情打击她们： “有没有可能是我们靠着河边，能洗澡？” “不可能！”两人异口同声，然后蔫蔫地直接平躺。 她们跟着不部队跑了一个多月，就没停歇过，连长的意思是让他们提前学习怎么在战场上生存下来。 王可欣简单说了这一个多月的经历，最后叹道： “不知道连长是不是故意的，反正我这两条腿快断了，走不了一点……” 她们是长期训练过来的都快受不了，更何况没训练过的。 其他跟过来的医院护士医生，直接被抬着跑。 杨淑云只附和点点头，要不是肚子空空的，她能立刻睡着，太累了。 “你什么时候归队？”她有气无力地问。 苏白芷：“随时归队，我在西北训练也没落下。” 她是被陆北宴亲自带着训练，按小分队的标准，比她们平常的训练强度大很多。 两人坐起身，目光幽怨地看着她。 苏白芷嘴角抽搐了一下：“快拿水煮煮擦洗干净，今晚给你俩敷衍，缓解肌肉酸痛。” 两人眼睛同时一亮，点点头。 她们就等这个。 … 另外一边， 深城。 杨蓉和阮清秋在同一个学校，都没住校，选择在学校外面住。 “我还没见过沙漠……”她看着苏白芷寄过来的相片，感叹一句。 两人在图书馆外面的小亭子休息，石桌上铺满专业书。 为了有更多时间陪女儿，阮清秋尽量在周末之前，把学习任务完成，回家后就陪女儿玩。 到海岛快一年了，女儿还沉迷挖沙，整天念叨四胞胎，想跟他们一起上幼儿园。 “以后有机会再去，现在那边有些动荡。”阮清秋把这一年苏白芷寄的照片都拿出来，打算趁现在有空装进相册中。 杨蓉穿着宽大的裙子，肚子快顶到石桌了，走路比以前沉很多。 怀孕38周了，随时可能发动。 学校旁边就是医院，孟子昂才放心她继续上课。 杨蓉和孟子昂达成共识，不管男女只生一胎， 她怀的是双胎，能坚持到38周已经很不容易了。 “你婆婆到海岛了？”杨蓉看看时间，往常这个时候，阮清秋已经在回海岛的船上了，现在却没要离校的意思。 阮清秋轻叹：“她过来催我们生二胎的，再不生政策落实，就没法生了。” 她猜婆婆是打听到口风，不然也不至于匆匆赶过来。 “你们不想生可以直说……”杨蓉看到她低头，目光落在她的腹部。 阮清秋轻笑：“还不满12周，就先不告诉她了，免得她把京市的补品都搜刮过来。” “你不会也没告诉秦鸣？”杨蓉看她身后呆愣住的男人，唇角抽了一下。 阮清秋转头看到秦鸣，目光淡淡的，没说什么。 最近她一直找借口留在学校，让阿姨带甜甜出岛，也不回家属院。 秦鸣一开始没察觉，后面被念叨多了，才发现不对劲。 “你俩别对看了，快帮个忙。”杨蓉感觉到羊水不受控制涌出来，焦急地出声。 “你去叫救护车……”阮清秋转头看到杨蓉的情况，对着秦鸣吼了一声。 秦鸣回过神，把保温壶放下转身跑出去。 孟子昂正往这边走，差点跟他撞个满怀。 “跑什么…” “你媳妇快生了，我去叫救护车…” 孟子昂脑袋“轰”地一下，拔腿就跑，好几次快摔进草丛中。 第554章 “他从不打嘴炮……” 医院产房外， 孟子昂的助理正记下他交代的东西，家里的一切全部以产妇的需求为重。 产前他就在香山澳找好的保姆，专做产后护理和月子餐的。 原本他想从京市找的，但那边愿意到深城的阿姨并不多。 为避免孟家再被人盯上，他就没坚持一定从京市找阿姨，而是跟段鸣野的秘书联系香山澳的保姆。 在深城的阿姨他也找好了，等月子的保姆离开，就由她照顾双胞胎。 秦鸣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 他和孟子昂不算太熟，一直以为他就是个纨绔，跟陆北宴熟识也是被当小弟使唤。 现在听他的安排，秦鸣才知道差距在哪。 阮清秋并不觉得惊讶，而是羡慕。 对比大部分人，秦鸣确实算不错，但跟陆北宴和孟子昂比，根本没有可比性。 秦鸣和他们本质区别是他心底的大男人主义思想，没有真正意义的尊重自己媳妇，习惯性和稀泥。 “我生二胎，你不用按他说的办，能找个靠谱的阿姨就行。”阮清秋觉得，指望秦鸣照顾，还不如指望阿姨。 苏白芷让陆老爷子帮忙找的阿姨，就比秦家靠谱得多，现在还把甜甜带得很好。 但二胎月子还得找新阿姨，她不想委屈女儿适应新阿姨。 秦鸣点点头，此刻他只觉得羞愧。 “鸣哥，嫂子，今天谢谢你们，改天我登门道谢，这里有我就行……”孟子昂安排完后才看向他们。 阮清秋和秦鸣向他点点头，他们留下帮不了什么忙，就没在医院多待。 他们离开没多久，杨蓉顺利产下双胞胎，一男一女。 孟奶奶第二天从京市赶过来，抱着曾孙女不放，怎么都看不够。 有她在，孟子昂才抽时间回家漱洗。 阮清秋提着礼物进产房，杨蓉正在吃月子餐，份量很小。 “少食多餐？”阮清秋把东西放下后，才洗手过去看孩子。 “嗯，这些是子昂安排的，我也不知道。”杨蓉细嚼慢咽，眼眸的笑很柔和。 孩子在另外的套房，孟奶奶正拿着奶瓶喂孩子。 阮清秋从套房出来，就拉着一张椅子跟她聊： “你家子昂做事很老练，比我家秦鸣细心多了。” 杨蓉唇角勾着：“他从不打嘴炮，目前承诺的事都做到了。” “我爸妈今天下午才会到，他早就让人把家里的房间整理出来，还安排人去机场接， 孩子的东西，保姆阿姨，家里的装修等等我都没操心。” 阮清秋嗔她一眼：“你这是让我羡慕嫉妒呢？” “我只能跟你炫耀，也不好跟其他人炫。”杨蓉跟阮清秋做这么久的朋友，也是捡着能说的说。 至于保姆房子等等花多少钱，她不会说。 花的钱她连父母都不敢说，太吓人了。 好在孟奶奶一点不计较这些，只希望她好好坐月子，把气血养回来。 阮清秋挑挑眉，心里羡慕，但真不会嫉妒。 人因知足而幸福，这是她外公一直挂嘴上的。 她很满意自己的生活，并不觉得比任何人差。 每个月除了秦老爷子定期打在甜甜账户里的租金，还有她坚持投稿所得的稿费。 吃穿不愁，也能做自己喜欢的事，这对她来说已经算很好了。 现在还有香山澳的影视公司接触她的编辑，要把她的短篇小说拍成电影。 阮清秋跟杨蓉聊起卖版权给影视公司的事， “你先别答应，我让子昂帮忙打听一下。”杨蓉很羡慕阮清秋，能用笔杆子赚钱的人不多，一百个也不一定有一个。 她话音刚落，孟子昂就拎着一个包走进病房。 杨蓉：“子昂，你来了正好……” 她简单说了一下阮清秋要卖版权的事。 “哪个影视公司？”孟子昂眼底满是惊讶，阮清秋不显山不露水的，他从没想过她还会写小说。 能被香山澳的影视公司看上，小说质量肯定不错。 他和段铭野正打算合作开一个内陆的影视公司，最缺剧本。 有好故事，电影就成功了一半。 “嘉禾影视公司。”阮清秋从包里拿出一份英文的信。 她今天约好了编辑，所以才会把信带上。 孟子昂眸光一亮：“这是阿野媳妇创立的影视公司， 没想到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得一家人。” 阮清秋和杨蓉对视一眼，没想到孟子昂还认识影视公司的老板。 “最近从香山澳引过来的电影，几乎都是这个影视公司投资监制的， 如果是其他影视公司，我还想争取一下，是嘉禾我就不好抢了。”孟子昂如实说了自己的想法。 现在内陆版权意识太弱，他不好坑阮清秋，能签香山澳的影视公司最好。 “你能帮忙引荐一下影视公司老板吗？我想先听听她的想法。”阮清秋并不想版权被买断，但如果对方不魔改她的小说，她可以考虑卖。 “没问题，一电话的事，她过来也方便，正好他们也要过来沾喜气。”孟子昂满面春风，终于可以在阿野父亲面前炫耀了，他才不会错过这样的机会。 杨蓉一眼看出他的想法，嘴角忍不住抽了一下。 … 傍晚，香山澳， 因电影题材的事，黎瑶又跟董事会干起来了。 这次投资金额很大，她不可能自己自掏腰包。 从抽屉拿出烟和打火机，她靠在阳台准备抽烟，眯着眼睛看着维多利亚港。 叩，叩， “黎总，被抓包了。”段铭野单手插兜，靠在门上，眼底满是揶揄。 黎瑶：“……” 她忘记昨晚答应要备孕了。 段铭野好像早料到会这样，走进办公室，把她抽屉里的烟，打火机等等全收进袋子里 黎瑶目露惊讶：“你认真的？” “孟子昂又打电话过来，跟我炫耀生双胞胎的事， 还让我们过两天去深城。”段铭野拧眉，把她指尖夹的烟拿走，轻搂她的腰： “你不想我在兄弟面前丢面子？” “男人的面子是自己挣的，跟我无关。”黎瑶凉凉地瞥他一眼，想给她洗脑？没门。 段铭野闷笑出声，他就喜欢黎瑶这样，时刻警惕着，不让自己滑入陷阱中。 他大姐段夜秋在台山的事，也是黎瑶查出来的。 第555章 飞出去的凤凰 “你答应孟子昂了？”黎瑶挣脱不开，直接搂上他的脖子，整个人几乎是挂在他身上的。 这个男人，时刻在给她下套，不入套他竟然会高兴？ 奇奇怪怪的心思。 “他说了一个让我不得不答应的理由。”段铭野很享受她这样挂着，低头就能看到她慵懒的神情，像高傲的猫，挠得人心痒痒的。 “什么理由？”黎瑶修长纤细的手指轻扯他的领带。 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的五官精致又耐看，处处长在她的审美上， 穿得人模狗样的时候，有种禁欲的性张力，让人很容易沉溺。 “你最近在争取的短篇小说作者，是他媳妇认识的人， 她想见你，再考虑要不要卖版权。”段铭野抱起她，大步往办公室的休息室走。 黎瑶：“真的，那我们今晚就过……” “……” 段铭野被孟子昂的电话刺激到了，恨不得黎瑶立刻怀孕…… 孟子昂不知道他那通电话的威力，他正给孩子换纸尿裤。 同时他们也收到了苏白芷寄过来的全套绘本和拍立得相机，相册。 杨蓉拿到拍立得相机爱不释手，先给双胞胎拍了一张照片。 之前他们也想买这种相机，但孟子昂拜托很多人都没买到，后来就搁置了。 苏白芷还给王玉珍寄了出国留学需要的东西和中学毕业礼物。 全是她拜托编辑帮忙买的。 王玉珍收到大包裹时，还以为邮递员送错了。 收到国外大学录取通知书后，她正考虑要不要直接参加明年的高考。 她的高中班主任坚持高考，她却不想再浪费时间。 这个包裹来得很及时，开包裹以前她先拆开信，看完她只觉得鼻子酸酸的，喉咙胀胀的，心底淌过一股暖流。 苏白芷鼓励她出国留学。 拆开包裹，里面全是她需要的东西。 直到王玉珍出国后的一周，阮清秋才在家属院听到跟她有关的消息。 王营长一家的事也被翻出来议论，最后只感叹一句，王玉珍算是从家属院飞出去的凤凰。 也因此，家属院各家对女孩子的教育不再是嫁一个好男人，而变成多读书，以后能像王玉珍一样。 阮清秋接到苏白芷准备回京市的信后，也在打包行李准备回京市。 秦夫人以照顾甜甜为由，再次回到家属院。 “清秋，要是这胎还是女儿，咱们再努努力……” 秦夫人每天都盯着阮清秋的肚子，好像她有透视眼，能看出性别。 阮清秋从柜子里拿出一份报纸，推给她： “您先看看报纸，再说其他，不管男女，这胎后就不可能再生。” 秦夫人拿起报纸看完，脸色大变。 但很快她又想到一个办法，如果不是男孩，她就让儿子离婚再生，生到是男孩为止。 阮清秋看她不断变化的神情，也不多说什么。 她给学校的老医生把过脉，确定这胎是男孩，但她就不打算说。 让秦夫人煎熬几个月挺好。 她不舒坦，也让秦夫人难受，至于以后，不能一起过就分开住，日子总能过。 “秦夫人，苏医生收养了一个女孩子，现在出国留学了， 养得好的女孩子，比男孩子还有出息。”旁边的阿姨安抚了一句。 秦夫人瞪她一眼：“女孩子再出息，以后都是别人家的， 我们秦家凭什么给别人家培养儿媳妇？” 阮清秋抬眸冷冷看她一眼，悠悠地说： “您自己也是女人，说话还是留点余地的好。” 什么叫为别人家培养？ 她的女儿有独立的思想，不是没有灵魂的物件，也不是谁家的儿媳妇。 “伟人说了，妇女能顶半边天，刚才的话您可别往外说，会被定义成封建旧思想。”阮清秋还不忘往秦夫人心口一拳。 秦夫人最重脸面，一直宣称自己是新时代女性，就怕被说旧思想。 “我可没那个意思，只是……”秦夫人急切地想找补，但一时想不出反驳的话，只能干瞪眼。 什么飞出去的凤凰？ 她才不要什么凤凰，只要一个能延续秦家香火的孙子，怎么就成封建旧思想了？ … 另外一边，京市陆家， 笑笑收到王玉珍的信后，才知道她出国留学了，她撇撇嘴，闷闷不乐地坐在秋千上荡。 魏昔难得在家休息，正跟阿姨们来一次大扫除。 趁现在天气还不算太冷，她想着里里外外的清扫干净。 再过一周，陆北宴他们就回京市了，她得趁现在阳光正好，把被子洗晒好。 她知道陆北宴已经准备好在深城办婚礼，一切都需要她操心，心里总打鼓。 “奶奶，我来擦椅子。”笑笑从秋千上下来，小跑到她旁边抢抹布。 颜颜正拿小铲子在沙堆里玩，抬头看她们一眼又继续。 欢欢扛玩具枪出去玩了，乐乐则安静地坐在墙角，看蚂蚁搬家。 “行，那我们一起干。”魏昔本想拒绝，但想到之前看到苏白芷的绘画，让孩子做力所能及的事，能锻炼孩子独立性。 笑笑点点头，先看她怎擦，才开始动手。 陈阿姨：“笑笑，玉珍姐姐又写信给你了？ 写了什么？” “她出国留学了……”笑笑撇撇嘴，刚才她已经想不跟玉珍姐姐做朋友了，但又很舍不得。 “噗！”裴阿姨忍不住笑出声：“所以你生她气了？” 魏昔觉得好笑，小小年纪脾气还不小，跟她爸一样。 陆北宴以前就喜欢跟年纪大的男孩子玩，后来那些孩子上学有自己的朋友不理他，他也会在家生气，有很长一段时间不跟他们玩。 笑笑轻抿唇没说话。 聊到王玉珍，陈阿姨和裴阿姨都忍不住叹气。 “玉珍这孩子意志坚韧，不然还不知道被家人拖累成什么样。”裴阿姨只要想起王玉珍脸色煞白被苏白芷抱回来的场景，心里就难受得很。 魏昔狐疑地看向她们，儿媳妇收养王玉珍经过她一点不知道。 裴阿姨简单说了一些：“结果是好的。” 远在西北的苏白芷收到王玉珍从国外寄来的信和明信片，正在交接诊室的工作。 “苏姐，你在国外还有朋友？”姚桃看到明信片，满眼疑惑。 第556章 离开西北 “我资助的女孩，她出国留学了。”苏白芷把明信片递给姚桃看。 提前一年，但还是顺利去了王玉珍深造的大学。 不同的是，她不用再到餐厅刷盘子挣生活费了。 姚桃捏着明信片，仿佛看到了一个新的世界，那个世界是彩色的。 这跟她二哥在信里说的香山澳很像。 繁华得不像是真的但苏白芷却好像并没多看一眼明信片里的繁华。 苏白芷不知道她的想法，对明信片里的一切没多看，是因为她看到后世华夏的繁华。 每次在国庆的时候，她都能在刷小视频的评论区，看到国家各个地方的繁华。 那抹红色翻山越岭，见证一切繁盛。 不过这些她只能藏在心底，不会跟任何人多说。 “他们建这么高的楼，就不恐高吗？”李圆圆也凑过来看，紧盯着明信片里的高楼。 姚桃：“我二哥说，有电梯直达，咻地一下就飞上去了。” 旁边新来的杨医生听了，忍不住笑出声： “你说的是火箭，实际电梯没那么快。” 苏白芷把整理出来的病历表格递给杨医生，抬眸狐疑地看她。 “我参加过国外的医学交流，到过明信片上的高楼，还在上面吃了一次西餐， 要不是那里的华侨请客，我连餐厅的土豆泥都买不起。”杨医生继续道，接过表格翻看，眉峰轻挑。 她最喜欢跟办事利落的人合作，可惜苏白芷要回京市了。 不过苏白芷他们留下来的东西，让她对以后的工作很有信心。 比她预想的好得太多。 李圆圆拿到护士证后就能回团部继续工作，所以她也回来交接。 卢玲和孙淼淼她们还会继续待几个月，过这个冬天才会离开，到时她也能接手两人的工作。 苏白芷：“国外的消费确实很高，普通人想去留学只能拿公派名额。” 她想到明年才有名额，打算回信时跟王玉珍提一下。 即使她提前出国，也能拿到这个名额的，是一笔不少的生活费。 “我以后也要去体验一次。”姚桃暗暗下决心，把明信片递给苏白芷。 她的东西都寄到海岛了，现在只要拎包就能走。 不过在回海岛前，她得跟罗二牛回一趟老家。 家里的干海货这时应该积压很多了，她得回去倒腾一下，大赚一笔。 几人聊着天，苏白芷把工作都交接清楚。 傅敬文的那份也由她转交接。 他已经提前返回青省了，知道孩子会喊爸爸，傅敬文归心似箭，就把一切交给苏白芷处理。 大部分的行李都寄回去，他只背一个包坐火车。 “苏医生，我舍不得你们。”李圆圆看着收拾整齐的诊室，伤感起来。 以前这个诊室破破烂烂，什么也没有。 现在这里像一个小型医院，大部分的设备都有。 也因此，上面计划等511团部与610团部合并后，建一个军区医院。 “等以后有机会，你来深城看我们，别掉眼泪了。”姚桃笑得唇角快咧到后脑勺了，一把搂住李圆圆的肩膀。 卢玲摇头失笑，姚桃最喜欢跟李圆圆开玩笑，每次还惹得李圆圆追着她打。 “当然，如果你抛弃二蛋哥，得了护士证就到深城工作……” “你舍不得二蛋哥？啊…别打人……”姚桃预判到李圆圆抬手掐人，立刻拔腿跑出去。 李圆圆就拿着扫把在后面追，两人很快消失在大家的视线中。 苏白芷嘴角轻抽了一下，又拿出一本笔记本递给杨医生： “这些是培育兔苗和猪仔的一些心得，对应的症状，用药等等， 现在团部有农场，我们有时还得兼当兽医。” 杨医生接过来，连忙道谢：“这太珍贵了，你不带走吗？” 苏白芷淡笑摇头，这是她记录的一部分，崔班长那边应该还有。 现在崔班长已经在培养接班人，把培育兔苗，猪仔的手艺传下去。 估计以后还会代代相传，给团部增添收益。 “放心，我一定好好用这个本子，争取以后离开时也能写一个这样的笔记本传给下一位医生。”杨医生认真地道，心里仿佛有什么正破土而出，油然而生的使命感正在她全身蔓延。 交接完一切，苏白芷就离开诊室。 她拎着空间农场收集的蔬菜种子给崔班长。 现在农场除了兔子，还养了不少鸡。 每天炊事班的人单鸡蛋就能收不少，然后崔班长又扩大养鸡场。 鸡粪可堆肥，猪粪被他堆在坑里，做成了一个沼气池。 苏白芷走进农场，正看到崔班长跟大家一起搭暖棚。 最后一个暖棚搭起来，大家就能安心过冬了。 地上已经覆上一层薄冰，踩在上面“咔嚓，咔嚓”地，有深冷的地方已经结成厚冰块。 … 火车“哐当，哐当”地驶出大新县。 苏白芷和陆北宴坐晚上的火车离开，其他人都是坐早上的火车。 两人在的车厢，隔壁连续几个包厢都住着外国人。 一路上都用英语交流，讨论的主题是西北的墙画。 “当初我太爷爷就该把那些墙画都带回国，留在这里也是糟蹋。” “你太爷爷是不想吗？是不能带？”一个女人讥诮地道，听口音是京市人。 “既然你们不能好好研究自己的文物，交给其他能研究的国家不好吗？我们会保护好它们。”男人声音拔高，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女人冷嗤一声：“斯坦森，借口别人管不好家产而占为己有，那就是掠夺，是一种强盗行为。” “我答应给你当翻译，但没想为翻译费卖国。” 苏白芷听到她铿锵有力的声音，想到另外一个翻译，心里不由得感叹。 如果每个翻译都能守住自己底线，西北的文物也不会流落海外，就更没有后世的“谁也不能笑着走出国博物馆”的感慨。 “你们民族的人固步自封，又懒又蠢，所以才会被我们打得没有还手之力。”斯坦森振振有词，一副你们就是活该的姿态，彻底惹恼了女翻译。 “你们这些强盗还好意思贬低我们，总有一天，我们会让你们知道谁才是真蠢！” 苏白芷和陆北宴对看一眼，满眼疑惑，这个时候能硬刚外国人的不多。 第557章 “文化最重要！” 女翻译说完，就被旁边的朋友拉开了，才不至于让她跟斯坦森继续争执不休。 苏白芷突然想起一本书，为了重新定义华夏人的文化，有一个现代作家写了一本跟文化有关的书。 西北的很多文化遗址是荒落的，甚至是悲怆的。 这些悲怆承载了历史的厚重。 “你除了放狠话，还能说出你们华夏文化有什么？”那个男人冷哼一声。 其他人也没说话，气氛陷入僵局。 车厢的灯突然灭了，黑暗涌入，把一切都淹没在黑暗中。 苏白芷静静等着眼睛适应黑暗，才起身躺在床上。 月光从窗外倾泻进来，照亮了车厢的一处，西北也终于陷入黑暗中。 关于文化的一场争执，看似已经结束了，却给每个人心里都埋下一根针。 那个男人有一句话如针，深扎入所有人的心中， 现在除了咆哮，他们每个人都找不到“集体文化身份”。 车厢内只剩下火车的“哐当”声，除此之外没人说话。 不知道大家是装睡还是麻木，或者所有人都陷入沉思。 黑夜很短暂，晨曦的第一缕阳光洒入车厢内。 除了苏白芷他们所在的包厢，旁边几个包厢是一路人。 他们各个都有一个大背包，一眼就能看出是国外的。 背包上都印着英文。 “魏灵，我昨晚就是一时说激动了，真没其他意思。”斯坦森从包里拿出巧克力递给她，看似在真诚道歉，实则心里不服。 苏白芷洗漱回来就看到这一幕。 陆北宴正给她的杯子倒热水，刚才还去餐厅的车厢买回早饭。 “你先吃点包子，一会儿再冲一杯麦乳精喝。”陆北宴起身接过她手上的洗漱用品。 苏白芷瞥了走廊坐着的男女一眼，只觉得那个叫魏灵的女孩一晃眼看有些熟悉。 但仔细看，又觉得陌生。 “斯坦森，你说得没错，我们现在确实没有能力研究文物，但这不代表我们以后也没这个能力。 那些壁画的颜料，连你们的专家也研究不出来是怎么制作的。”魏灵没接他的巧克力，而是从自己包里拿出饼干吃。 斯坦森点头，默默剥开巧克力吃，他正想着怎么说服魏灵，让他的团队能参与到西北文物的研究。 但他的朋友却并没因此轻轻带过，而是突然蹦出来一句： “他太爷爷作为考古学家取走西北的文物没有错，那是正大光明的，你却说他是强盗。” 魏灵猛地转头瞪他，胸口上下起伏： “但凡你看过他太爷爷写的取走文物的经过，就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总之，你是狭隘的民族主义，没想过他太爷爷为保留人类文明做了多大的贡献。”斯坦森的朋友继续反驳道，眼底满是不屑。 魏灵背下一段斯坦森太爷爷的采访，完全用英语，让他们这支考古小组都能听得清楚。 斯坦森双手握拳，眼底满是阴沉，他当然知道太爷爷是心虚的，太爷爷因这批文物名声大噪的同时，也深受其扰。 他会被媒体反复问取得文物的经过，不得不竭力掩饰当时的盗取行为。 太爷爷不会承认，考古界却对此追究到底， 以至于最后他太爷爷的墓碑上，抹除了这一段西北行。 因他在西北的所作所为，受到文明世界越来越严厉的谴责和声讨。 “你振振有词又如何，连自己国家的文化都说不清楚。”斯坦森的朋友依旧坚持，他才不管魏灵说了什么。 抓住她的软肋就继续攻击，反正没人能反驳。 魏灵无言以对，很多文献都在那个动乱时期被烧掉和摧毁，她查到的资料都是散落的。 “那你又了解多少？” 苏白芷惊讶地看向陆北宴，没想到他会出声。 陆北宴把杯盖盖好，用流利的英语说： “你知道我们有多少种文化组成吗？大言不惭地想研究前，是不是该好好了解一下华夏文化？” 魏灵惊愕地看过来，没想到这个时候会有人出来解围。 在她被这些外国人问的哑口无言的时候。 “拜水文化，石窟文化，西域文化，异族文化，魏晋文化，流放文化，晋商文化，藏书文化，生态文化，废墟文化，科举文化，书院文化等等，你们了解几个？”陆北宴说完看他们目瞪口呆的神情，没继续说下去。 一看就是什么也不了解，以为华夏的文化底蕴只是单一的，自以为是的认为可以替华夏传承文化。 苏白芷看陆北宴的眼神满是赞赏，这些她也只在书上粗略看过，一下子也说不出来。 不过想到陆家书房里的古书后，她又能理解了。 陆家的书房收藏了很多古书，听说是陆奶奶家里传下来的。 当经济得到富足，精神世界的空虚就变得凸显了，会变得浮躁不安。 长期得不到满足就会向外求，所以很多发达国家开始关注文化。 斯坦森的考古小组集体噤声，没人能说出一句。 他们实地考察后才能理解斯坦森太爷爷为什么觊觎那些壁画和古籍，对他们考古人的诱惑太强。 苏白芷吃完午饭才问陆北宴： “你最喜欢那些文化的哪几种？” 她心痒痒的，很想知道陆北宴到底读了多少书，才能脱口而出那些各种文化，且她能感觉到，陆北宴甚至私下研究过。 陆北宴看着她仰慕的目光，笑道： “最喜欢魏晋文化，特别是妖冶的部分……” 他们聊天的时候，并没注意到，魏灵正侧耳听，越听越感兴趣。 斯坦森还要求自己带的另外一个翻译，翻译他们讨论的内容。 不过他从国带来的翻译，根本没翻译到陆北宴说的文化精髓。 连魏灵很多都听不懂，比如“妖冶”？ 苏白芷和陆北宴在讨论西北文化的同时，好像也给他们上了文化课。 这个上午，斯坦森的考古团队陷入组队以来最大的分歧。 有些人已经放弃之前信心满满要来支援考虑的想法。 另外一部分人甚至决定回京市就订票回国。 不过这些苏白芷和陆北宴并不知道，他们讨论得深入后，已经忘记周边的其他人。 两人并不知道，睡在两人中上铺的四人也听得入迷。 四人都是文化局的，跟着斯坦森的考古组一起，把他们走过的地方走一遍。 阳光掠过车厢，像一直追着火车前进的方向。 第558章 一拉一扯，骨头归位 还要在火车上待两天，苏白芷和陆北宴结束讨论后，各自捧着书看。 魏灵被斯坦森烦得受不了，干脆一直坐在走廊的位置看风景。 “我的朋友们说话都比较直接，你没必要当真。”斯坦森坐在她对面，继续解释。 他好不容易组织的考古小组，眼看着就要解散了。 但现在他还指望魏灵回到京市能帮忙，让他们进文物收藏馆游览一遍也好，不然他没办法跟资助这趟华夏行的投资人交代。 魏灵冷哼：“生气时说的话才是实话，斯坦森，我带你们到西北不是让你们对我们的文化指手画脚的， 而是让你们清楚地认识到，你太爷爷的强盗行为是怎样的卑劣， 我们现在有能力保护我们的文物，也有考古人才能研究，不需要你们的帮助。” 这次跟爷爷回来，是为了把流失在海外的文物送回博物馆的。 不过这些她没跟斯坦森明说，知道的人也不多。 刚才的争执让她明白，他们刻在骨子里“好管闲事”，总想征服别人的本性一直都在。 现在还美其名曰是帮忙研究，哪天是不是反咬一口？ 不管现在国内的技术能不能研究，那都是家事，别人没有资格干涉。 “灵，你误会了……”斯坦森又巴拉巴拉说一堆，但都没能让魏灵放下警惕之心。 他心里焦急，也理解太爷爷当初看到那些壁画和古籍时的迫切。 如果是他来到那个窑洞看到那些文物，可能会比他太爷爷更疯狂，大不了多给钱。 但现在，他给再多钱也没用。 接下来的两天，斯坦森见说服不了魏灵，干脆阴沉着脸，对谁都不客气。 魏灵不知从哪找到报纸，靠窗口，完全不搭理考古组的人。 她是翻译，但他们只聘请她当文物翻译，生活上的翻译他们更信任自己人。 “斯坦森，你就是对她太客气，我们何必讨好她？” “没错，没她在我们一样可以考察……” “你懂什么，让让…” 斯坦森因生气，直接爬到中铺睡觉，谁也不想搭理。 现在他急着上厕所，下来就急切了些。 一个踩空，“咔嚓”一声，他的手下意识抓紧，手臂的剧痛突然袭来。 “啊……” “我的手…” “该死的！” 斯坦森的朋友看到他的手正扭曲地耷拉，痛得躺在地上打滚。 “快叫救护车，我们在下一站停，先去医院……”他的朋友对翻译吼了一句。 翻译磕磕绊绊地跟他们说清楚，这趟列车是特快列次，只停靠三个站，刚才停第二个站，下一个站就是终点站，最少还要开十个小时。 斯坦森额头后背冷汗直渗出来，魏灵蹲在他旁边时，他焦急： “灵，你快让火车停下来，我要去医院做手术。” “你只是脱臼，没必要做手术。”魏灵眉心微拧，斯坦森的手脱臼得有点严重。 旁边斯坦森的朋友华纳尔忍不住了，连续用英语骂几句脏话后才道： “该死的，我们就不该来这里，还要坐这种淘汰掉的火车。” “不做手术，斯坦森的手就废掉了，没想到你们华夏人心思这么的歹毒。” 在他们的认知中，脱臼就要做手术，如果严重还打钢钉，等骨头长好再把钢钉取出来。 魏灵无语地看向他们，几个人眼底带着怒气，明显与华纳尔的想法一致。 “灵，我的手必须手术。”斯坦森也顾不上形象，拉住魏灵不放。 他知道魏家有医生，现在形象自尊的都不重要，他只想尽快手术。 “真不用手术，我给你找个正骨医生，很快……”魏灵掰开他的手指，才轻舒一口气。 “我不信你们那些骗人的把戏，算我求你了……”斯坦森又继续道，心里早就把魏灵骂了几百遍。 早知道他就到大学里找翻译，也不至于遇到这种倒霉事。。 他把手脱臼的意外全算在魏灵头上，如果不是她耍脾气，自己何必爬上中铺？ 苏白芷走到他们的包厢，正好听到这句。 正骨也成骗人把戏了？ 魏灵已经放弃跟他争辩，反正她现在说什么斯坦森和他的朋友们都不会相信的。 “需要帮忙吗？”苏白芷看似在询问意见，实际已经把袖口挽起来了。 他们同时看向两人，接触到陆北宴冷淡的目光，又被其气场压着，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魏灵：“他手脱臼了，你是医生？” “我是外科医生。”苏白芷唇角轻勾着，看地上躺着的斯坦森，目光幽幽。 斯坦森不由得咽咽口水，下意识想后退。 但包厢就这么点大，他退无可退。 “可…”魏灵目光跟陆北宴相撞，没再继续说。 苏白芷：“你们把他扶到床上坐，我看看骨头。” 其他人立刻上前扶，斯坦森的手耷拉着，疼得他龇牙咧嘴说不出拒绝的话。 陆北宴眸底闪过一道精光，他靠在包厢外饶有兴味地看热闹。 原本像焊死在卧铺上的四个文物局的领导，此刻也纷纷下床看情况。 斯坦森的朋友面面相觑，眼底满是震惊。 苏白芷摸着骨头，动作很慢，按一处斯坦森就疼得脸色泛白，但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叫出声。 “啪嗒！” “啊……” 一声脆响，伴随斯坦森杀猪般的叫声，响扯整个车厢。 旁边的人只看到苏白芷就…一拉一扯，斯坦森眼睛瞪大，差点痛晕过去。 啊…… 叫声过后好像还有回响。 在场的人除了陆北宴和苏白芷，几乎都露出惊愕的神情，怔住了。 斯坦森在痛喊过后：“我要去大使馆告你虐…” 他突然顿住，抬起正是刚才脱臼的手臂。 他的朋友们每个人嘴巴都能塞一颗鸡蛋了，震撼得说不出话来。 这已经超乎他们的认知…… 他们亲眼看到华夏的外科医生，就这么拉扯一下，骨头就接回去了？ 苏白芷：“斯坦森先生，要想你胳膊不习惯性脱臼，你还得用我研制的药水， 不贵，就2000华夏币。” 魏灵：“……” 斯坦森活动一下胳膊，满口应下：“我买，这太酷了，你们的医生都有功夫在身吗？” 陆北宴把包递给苏白芷，让她拿药出来。 刚脱臼就接上，用不用药都可以，但好不容易能光明正大地坑斯坦森，苏白芷当然不会错过。 第559章 一家团聚 “这点不算什么，没你们国的医术先进。”苏白芷把药递给他，目光意味深长。 这一路斯坦森他们的考古小组，把华夏一切贬低得一文不值。 现在一个脱臼被她“随便拉扯”就治好，又听到她暗讽的话，他们每个人脸上表情都很复杂。 按他们以往的治法，还得切开固定骨头。 “这位女士，你想不想移民？我们国家到处是高楼大厦， 待遇肯定比你在国内好几十倍不止到。”斯坦森完全豁出去了，看着苏白芷，他只觉得赚钱大道在他面前展开。 他不觉得眼前的医生会拒绝，这是互惠互利的，华夏现在的发展状况，不配有好医生。 只要他能挖到眼前的医生，回去开一个私人诊所，单刚才治脱臼的技术就能持续赚钱。 魏灵瞪着他无耻的提议，看到点华夏流传下来的技能就想把人骗去国？ 斯坦森见她一直没说话，又继续诱惑道： “我可以给你提供一栋独立的房子，还可以让秘书帮忙跟进创建诊所的各种文件， 你什么都不用做，只要人去就行，一切费用由我们承担。” 其他人纷纷咋舌，还能这样？ “我没有移民的打算。”苏白芷目光幽冷地看向他。 斯坦森：“……” 陆北宴拉着苏白芷离开，递给他一个冰冷的眼神。 斯坦森暗暗咽口水，他怎么忘记这个男人了？ 一身煞气，眼底的戾气翻涌，好像随时森林里凶猛的老虎，随时会扑上来撕下他一口肉。 魏灵冷哼一声也离开了。 早知道让他疼十几个小时，什么都敢觊觎，迟早栽跟头。 火车还“哐当哐当”地继续，窗外的风景飞掠而过。 … 另外一边， 四胞胎趴在窗口看门外，期盼爸妈能突然推门而入。 四小只眼巴巴地望着，陆家其他也没阻止他们。 “他们今晚应该就到了，又不让我们去接，神神秘秘的。”陆老爷子慢悠悠地泡茶，不只曾孙子，自己也一直盼着陆北宴回来。 他不得不服老，臭小子长大安分后，他也少了追着人满家属院打的乐趣。 外面已经在飘雪花了，屋内通暖气，不算太冷。 魏昔把点心放在桌上，整理了一下沙发把手的白色镂空垫子，笑道： “北宴可能是怕冻到四个孩子，我们要去接，他们肯定跟上。 现在春运已经开始了，火车站人挤人，望一眼只看得到人头。” 陆震霆看着盘子里水果形状的点心，拿起一个小口吃。 他一向不喜欢甜食，但上次孙媳妇教阿姨做这种点心后，他吃了不少，不算特别甜，能解馋。 屋里萦绕一股甜丝丝的香味，闻着就不自觉分泌口水。 颜颜从木沙发上滑下来，走到茶几面前拿一个兰花的点心吃。 她眼睛又黑又亮，向陆震霆灿烂一笑。 “颜颜，快过来让奶奶抱抱。”魏昔向她招手，眼眸的笑意溢出。 旁边的陆齐庭抬眸看她一眼，眼底闪过一丝无奈地笑， 四胞胎在京市这一年，他媳妇目光就追着四小只，根本没正眼瞧他。 颜颜爬上魏昔的腿坐好，眼睫毛眨了眨。 陆震霆笑得满脸褶子都跑出来了，心里暖暖的，要是北星的孩子也在，那他们一家就算真正的一家团聚了。 “伯父！”欢欢看到门口打开，陆北星抱着一个大包被走进来，立刻滑下沙发。 魏昔抱着颜颜起身看，正好看不到大儿媳妇贺青兰大步走进来。 陆北星抱着孩子，走进屋里把孩子塞陆齐庭怀里： “爸，你先抱着，我出去拿行李。” 陆齐庭抱得有模有样，很有经验的样子。 陆震霆嗔他一句：“回来怎么不跟家里人说，我好让人去接你们。” 他虽这么嗔骂着，还是起身看另外一个曾孙子。 “爷爷，爸，妈，我们回来了。”贺青兰刚走进屋，手就被笑笑握住。 她感觉被软软温暖的手握着，心也暖呼呼的。 这次临时决定回京市过年回对了。 去年他们在她家那边过年，她父母知道陆北宴两人今年援疆结束回来，直接催促他们回京市团聚。 “回来了就好，快坐下喝口热茶，阿芷他们也快回到了。”魏昔唇角扬起一道弧度，忙移开一个位置让贺青兰坐下。 她没想到，今年大家竟然都聚齐了。 当初北星他们在京市办婚礼，人都没聚这么齐。 只差小叔一家了，不过今天他们应该不会过来。 家里的阿姨看到，又钻进厨房多准备几个菜。 今晚涮羊肉，火锅汤底都煮好了，就等人回来开饭。 汤底还放了菌子和鱼，味道很鲜甜。 大家围在茶桌前热络地聊着，欢欢和乐乐挨着陆北星，盯着他看，还不断问问题。 贺青兰看了只能摇头失笑，眼看着他就要被侄子的十万个为什么问倒了。 “伯母，小弟弟怎么还呼呼睡，他不饿吗？”颜颜站在一旁，睁大眼睛看魏昔怀里的孩子。 笑笑：“他肯定在梦里吃饱了。” 贺青兰摸了一下笑笑的头，可不就是在梦里吃饱吗？ 她的孩子正唧嘴，红润的嘴做出吸奶嘴的样子。 两人看了一会儿，突然又爬到靠窗的沙发看门口。 外面天色早就暗下来了，院子里只留了一盏灯。 陆北宴推开门，握紧苏白芷的手走进院子。 幸好两人都选双肩包，才不至于拎行李冻手。 火车刚进京市，大学纷飞的，很快外面就银装素裹。 “爸爸！” 两个女儿异口同声地喊道，隔着窗向他们招手。 陆北宴加快脚步，就怕两个女儿从屋里冲出来。 “爸爸…” “妈妈” 他刚进屋，还来不及拍掉身上的雪，就被两个女儿扑个满怀。 耳边很快传来“呜呜”地哭声。 苏白芷把大衣脱掉，才蹲下来抱抱两个儿子，他们咧嘴笑着，眼睛都眯成一条线了。 “快进屋喝口热茶暖暖身子。”魏昔起身要把两个孙女拉开，陆北宴一身冷气，别一会儿冻感冒了。 但怎么都拉不开，还是苏白芷过去，陆北宴才被两个女儿放开，趁机脱下军大衣。 “爸爸。”欢欢向陆北宴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陆北宴很快回敬了他一个，然后拍拍他的小肩膀。 呼啸的风声正吹得树枝咯吱咯吱地响，雪花洒落，划出一道白烟…… 第560章 多了两个腿部挂件的陆北宴 一家人和乐融融地吃完饭，大家就各自回房洗漱。 陆北宴没想到，回京市的第一天晚上，他就被媳妇赶到两个女儿房间， 在他冲澡的时候，儿子女儿已经给他安排好晚上睡觉的地方。 “媳妇，她们……”陆北宴话还没说完就被两个女儿拉着出去， 而在床上跳的两个儿子，正对着他比剪刀手。 苏白芷：“晚安！” 陆北宴无奈地笑着，左右大腿被两个女儿抱着不放。 欢欢等他们走出去，立刻跳下床把门关上，还不忘上锁。 苏白芷看他这样，嘴角抽了抽。 “妈妈，你看我的画册。”乐乐拿着一个画本，翻开给她看。 欢欢也画了，但他画的不是子弹就是枪，还有小小人。 苏白芷摸摸两人的头发：“咱们早点休息， 以后我们都不分开了，有很多时间，妈妈累了。” 火车上有陆北宴在，她其实睡得很好。 但两个儿子眼睛眯眯的，明显是撑着眼皮。 “好，那我们明天再看。”乐乐把画本放到一旁，黏着苏白芷睡。 欢欢也靠着苏白芷，笑着闭上眼睛。 她半躺着看两个儿子，怎么都看不够，欢欢额头有一个疤，看着像撞伤的。 小儿子小手抓着她的手臂，唇角勾着。 很快就传来均匀的呼吸声，苏白芷把两个儿子挪到枕头上睡，才轻舒一口气。 她起身披上外套，准备去女儿们的房间看看。 四胞胎今天肯定早早起来等着，老爷子说午觉都没睡，现在不困才怪。 二楼也有一个小客厅，她刚准备穿过客厅，就看到大哥陆北星摆好酒和下酒菜。 贺青兰从屋里出来，做了一个喝酒的手势： “咱们四个喝一杯，小华子睡下一般不会醒。” 小华子她儿子的小名，是自己父亲取的。 苏白芷笑着点点头，打开女儿的房间门，就看到陆北宴拿着一本绘本，低声讲故事。 两个女儿已经呼呼睡熟了，一人抱着他一边手臂。 陆北宴小心翼翼抽出手，苏白芷把笑笑抱到枕头上，他抱颜颜。 “媳妇，我们6个睡一张床……”陆北宴满是怨气地道。 苏白芷给两个女儿掖好被子，才拉着他出来： “忍两天，孩子大了，6个人睡不下。” 陆北宴搂着她的肩膀，无奈点头，现在他们刚回来，四胞胎还稀罕着，过了新鲜劲就行了。 两人一起走到客厅的沙发坐下，苏白芷靠着贺青兰，两人只倒了一小杯茅子，不敢多喝。 “真羡慕你，能看看大西北广袤无垠的草原风光。”贺青兰拿起酒杯跟她碰一下。 苏白芷：“我还羡慕你跟部队上过战场。” 两人相视一笑，简单聊了最近医学上的新突破。 苏白芷在西北时，师父傅敬文说给她再找一个老军医带她， 毕竟以后跟部队出任务，她的经验还是太标准化了。 苏白芷跟贺青兰聊起战场上处理外伤，听到不少她没操作过的方法。 贺青兰安抚她：“你别急，还有很多锻炼的机会，以前我也跟着出任务，慢慢锻炼出来的。 处理外伤只是基本功。” 苏白芷点点头，看来前世她跟师父穿越战场的历练还是不够。 上次见到王可欣她们，她才知道特殊医疗小分队已经开始接任务了。 她在援疆，所以才没接到上面的通知。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就先起身回房休息，两个男人喝上了就舍不得停，还留在客厅继续边喝边聊。 … 第二天， 苏白芷醒来的时候，旁边已经没人了，窗帘还拉得严严实实。 她洗漱后就下楼，才听到楼下的声音。 “爸爸，再高一点…哈哈…” 颜颜笑得眼睛弯如小月牙，玩具房里都是她的笑声。 笑笑则像个小大人，靠在一旁看他们。 苏白芷在门口看了一会儿，就到餐厅吃早饭。 马上就要过年了，家里人都忙，她打算今天去百货大楼买年货寄回宁城。 去年她是拜托编辑帮忙的，今年就不需要了。 “下午去哪里？”贺青兰坐在她旁边，随口问了一句。 苏白芷：“带四小只去百货大楼，你们呢？ 小华子呢？” “被他爸抱去找朋友玩了，说是让他们帮带娃。”贺青兰失笑道。 陆北星说让她好好享受休假，不用担心孩子。 所以她就睡到自然醒了。 “我要去百货大楼买年货，不过…”苏白芷下巴轻抬，让贺青兰看客厅外。 今天陆北宴跟发小有聚会，他腿部多两个挂件，应该是甩不开了。 颜颜和笑笑都绑了两个小啾啾，像两个犄角一样，这时正跟着陆北宴，走一步跟一步，见他穿鞋，她们也穿鞋。 “媳妇，我带她们两个出去。”陆北宴无奈地笑笑，同时心里也暖呼呼的。 两个女儿都黏着他，让他倍感欣慰。 贺青兰“啧”了一声：“你不吃醋？” “妈妈，伯母，我们走了！”两个女儿异口同声，向她们摆手，一蹦一跳地跟出去。 苏白芷摇头：“不会，只是一时的，而且小孩只有在爸爸那有安全感，才会黏着。 我倒希望陆北宴多带她们出门。” 贺青兰点点头，是她会嫉妒孩子和爸爸亲近，忽略自己，看来她修炼得还不够。 “一会儿我跟你一起去百货大楼，买小华子的奶粉， 他现在越来越能吃，一罐奶粉就得一周。”贺青兰笑意在眼底翻涌，说起儿子心里就软软的。 刚出门的三人， 陆北宴左右手各抱一个，走向家属院附近的一个茶馆。 孟子昂，魏之问，岑颀三人早就等在茶馆，点心和茶都摆桌上了。 他们看到陆北宴走进来，左右手牵了一个，眼底除了羡慕就剩嫉妒了。 岑颀和魏之问都结婚了，现在媳妇已经怀孕，他们今天是抽空出来的。 颜颜和笑笑跟大家打招呼后，就放开陆北宴的手，自觉走到小桌前玩。 两人穿着粉色的羽绒服，头上夹的蝴蝶发夹正扑着翅膀，像真蝴蝶停在那。 “没办法，她们现在就黏我，我都怕媳妇吃醋。”陆北宴云淡风轻地炫耀，痞痞地靠坐着。 “真茶。”孟子昂忍不住撸了一下手臂的鸡皮疙瘩，咬牙切齿地说。 其他两人递给陆北宴一个冷眼。 第561章 买年货 陆北宴唇角勾起的弧度就没落下过，所以还是娶媳妇好，孩子媳妇热炕头就是幸福。 他不顾三人幽怨的目光，拿起菜单给两个女儿点东西。 孟子昂：“岑哥，魏哥，明年我也带双胞胎来， 手痒痒想打他，要不咱们一起上？” 陆北宴眉峰轻挑，凉凉看他一眼，像在嘲笑他的自不量力。 魏之问和岑颀对看一眼，没应声，打不过还是别动手的好。 孟子昂撇撇嘴，拿起一块点心用力咬一口。 从段铭野那找回来的爽快，此刻全被憋屈填满。 人比人气死人，他还是别自找虐。 外面的雪早就停了，铲雪车正在工作，把雪铲到两旁，洒了一些粗盐防滑。 苏白芷开婆婆留下的车出门，贺青兰坐副驾驶，两个儿子坐后排。 两人一人拿一个魔方，正玩得入迷。 “今天街上车不多，全挂了红灯笼，有点节日气氛了。”贺青兰看旁边的树，树枝光秃秃的， 天空蓝蓝的，但北方冬季的荒凉感还是扑面而来。 苏白芷：“深城现在应该是初春了，树和草坪都是绿色的，这些红灯笼挂得正是时候。” 两人闲聊几句，苏白芷就把车停在百货大楼的停车场。 今天不是周末，百货大楼人并不多，比上次她来时好多了。 几人来到二楼， 才发现还是有不少人，大部分都在买衣服鞋子。 一楼是大物件，电视机，缝纫机，收音机，自行车等等。 二楼则是成衣区，但基本都需要票才能买，没票价钱贵一倍。 苏白芷先给四胞胎选衣服，才给爷爷奶奶，安安买棉袄。 青省的冬天是湿冷的，穿棉袄就很合适。 贺青兰也跟着挑了几套孩子的衣服，方便在京市换洗。 这次他们有15天假期，带的衣服不够。 孩子的奶粉在友谊商店才有卖，两人打算先在百货大楼买完放车上，再去友谊商店逛。 “哎呦，这衣服是我先看上的。” 苏白芷刚选好两套女儿的衣服，正准备递给旁边的营业员，一个大娘突然就冲过来抢。 欢欢和乐乐坐在店里的椅子上，听到声音立刻跑到苏白芷旁边握她的手。 “你再选其他款式，大娘我好不容易来一趟城里……”大娘拿着衣服不放，目光落在两个小男孩身上。 她喜欢双胞胎孙女，但更喜欢孙子，现在看到两个男孩，一看就知道是双胞胎，稀罕得她眼珠子都瞪圆了。 苏白芷抽走大娘手上的衣服，交给营业员开单。 “哎！你这小姑娘怎么抢东西呢？”大娘嚷嚷着，双手叉腰，好像随时就要扑上来。 “你付钱了？” “那倒没有……” “没付钱就不是你的，而且我选衣服时它们是挂在货架上的。”苏白芷语气平和，摸了摸儿子的头安抚。 那两套衣服，同个尺码在店里应该只有一套。 大娘气呼呼地：“小丫头牙尖嘴利，小心生孩子没…” “大娘！”店长焦急打断她，她不认得眼前的女人，但认得两个男孩。 他们是陆夫人家的孙子，刚才她听到两个孩子喊妈妈。 那这个女人应该是陆家孙媳妇。 大娘被店长这么吼，怔了几秒，忘记自己要说什么了。 “大娘，我们那边还有很多适合的衣服，要不去那边选？”店长不断给她递眼色，但大娘却当没看到。 “两件衣服一共60块，需要两张票……”已经开完单的营业员走过来，把单子递给苏白芷。 大娘瞪大眼睛，两件衣服60块？她还以为6块钱，才过来抢的。 幸好没抢到，不然她丢大脸了。 “你们这的成衣打折吗？”大娘咽咽口水，忐忑地问一句。 店长摇头：“我们这的童装都不够卖，怎么可能打折？ 这些都是从深城运过来的，还会出口国外。” 大娘喃喃道：“穿上能成仙？那么贵……” 说呀她就抬起下巴，大步往外走，头也不回，就怕被叫住。 贺青兰看她离开的背影，目露狐疑： “她好像是王若涵的母亲，不过，印象中她不是这样。” 苏白芷买完单回来，把单子交给营业员后才道： “你见过？” 贺青兰点头，她去年在友谊商店见过一回，现在王家好像在深城安家了。 这个小插曲没影响到两人的心情，又继续在百货大楼大采购。 … 一楼， “妈，你不是要去买小孩衣服吗？怎么从楼上下来，什么也没买？”王若兰正在看相机，她带够了钱，就想买一个相机在朋友面前显摆一下。 反正她丈夫蒋富强有钱，长得不行，但舍得给她花钱。 结婚后她连续生两个女儿，婆婆对她冷眼讥讽，但蒋富强却疼两个女儿直接在深城买房子，接她们母女三人过去住。 这次她出来逛街，蒋富强给她一千块钱，让她买自己喜欢的东西。 “那么贵，丫头片子穿什么好衣服。”王母把头巾拿下来，对着楼下的镜子整理了一下头发。 她刚才打扮成乡下大娘样子，怕在二楼遇见熟人。 现在没必要了，反正这里的营业员都换了。 “这话你可别在蒋家人面前说，你不知道，富强对两个女儿有多疼爱。”王若兰头都没抬，就让营业员开单。 王母凑过去只看，500块钱一个相机？怎么不去抢？ 她倒吸一口凉气，抓住女儿，压低声音： “你老实说，蒋富强在外面有没有人，死丫头手上有钱就大花，以后有你后悔的时候。” 王若兰手腕都被她捏红了，用力甩开： “妈，你别埋汰人，我来富强在家老实着，至于在外面如何， 我们各取所需，何必计较这些？” 她手里存有钱，但谁也没说，连蒋富强都不知道。 被父母扔回乡下后让她明白一点，关键时候，连亲人都会舍弃她，她只能指望自己。 王母疑惑地看她：“你什么意思？你们领证没？” 王若兰从包里拿出50块钱塞给她：“我会像大姐那么傻？ 我们领证后才那啥的。” 王母提起的心稍微落下，眸底闪过狐疑，总觉得女儿刚才的话，话里有话。 王若兰没空理她，交完钱拿到相机爱不释手。 第562章 再见到王家姐妹 “走，我们去旁边友谊商店，你大姐在那边买奶粉。” 王母把50块钱装进包的内袋，就拉着王若兰往外走。 她才不会搭钱给外孙女买那么贵的衣服。 现在王家不如以前，她得多从女儿们身上搜刮一些钱，攒着应急。 友谊商店， 王若涵推着婴儿车，在友谊商店的二楼慢悠悠地逛。 离开京市后，她又结婚了，对方是深城市医院的院长，比她大十几岁。 不仅给她安排工作，还给她钱。 两人处对象的时候，对方还没离婚，她也不介意。 生儿子后，为给孩子上户口，他才离婚跟她领证的。 不管别人说什么，日子是自己在过，她很满意现在的生活。 “姐…” 王若兰她们找到她时，她正停在奶粉区。 一盒奶粉80块钱，上面全是英文。 王母看完价格，眼皮直跳，心疼得不行。 外孙养大也是别人家的，她恨不得自己产奶喂。 “若涵，你就不能自己喂吗？”王母讪讪地道。 两个女儿都嫁得好，但都跟家里离心了。 自从她丈夫领养一个儿子后，就不搭理两个女儿，只有她这个当妈的记挂着。 “母乳喂养孩子不容易生病…”她又继续劝道。 “妈，姐夫是医院院长，他们会不知道？”王若兰凉凉地道，目光落在姐姐的鼓鼓的地方，眼底嫉妒。 她生两个孩子都是喝母乳，就为了孩子不容易生病，她现在后悔死了，两个孩子喂完都下垂。 王若涵肯定是知道会这样，才一开始就以母乳不够影响孩子发育为由，坚持奶粉喂养。 “有钱也不能这么糟蹋。”王母看到大女儿一下挑5盒奶粉，眼睛都瞪直了。 王若涵瞥了妹妹一眼，不紧不慢地说： “妹夫心疼女儿是真的，倒一点不心疼你。” 王若兰狠狠地瞪着她，憋了一肚子气没处撒。 她姐一语中的，说到她的痛点了。 蒋富强心疼两个女儿胜过她，不然也不会不顾她身体情况，月子期间就让她怀孕。 现在两个女儿抱出去，别人都以为是双胞胎。 她也没解释，买衣服都是买一样的，让外人继续误会。 现在有政策不让多生，蒋富强却扔下一句：又不是没钱交罚款，怀了就生。 要不是她顾着自己，舍得花蒋富强的钱保养，现在已经成黄脸婆了。 “姐，姐夫那么疼你，一开始怎么没离婚？让你担着骂名？”王若兰气不过，直接揭她姐老底。 王母猛掐她：“你能不能小点声，还嫌不够丢脸吗？” 王若涵又拿起一盒燕窝放入购物篮中，毫不在意她的话。 脸面值几个钱？能称斤的话她都卖出去。 她正想说什么，看到贺青兰和苏白芷走过来，眸光一顿。 贺青兰的穿着很朴素，脸看着却很红润，双眼温柔明亮。 不像她，生完孩子后脸上长斑，每次都只能拿粉底遮住，不敢让她丈夫看到。 一个女人过得幸不幸福，都表现在脸上，好气色是多贵的粉底都比不上的。 感觉到炙热的目光，贺青兰抬眸看过去。 苏白芷顺着她的目光看，正好看到王若兰抬着下巴，就差把相机举头顶上炫耀了。 “妈妈，我可以用零花钱买这个拼图吗？” “我想买这个玩具枪。” 两个儿子拉着她，苏白芷笑着点头： “可以，一会儿我们去那边给妹妹们买玩具。” 欢欢和乐乐同时点头，放开她的手开始挑选。 “真是王若涵的母亲……这么看，母女三人长得真像。”苏白芷淡淡道。 贺青兰向她们点点头，转走向另外一个货架的奶粉区。 小华子只喝一个牌子的奶粉，之前都是陆北星拜托朋友去香山澳买的。 他们回来前也准备好奶粉了，但上飞机时却忘在家里没带。 好在友谊商店有卖，不然还得让她父母寄奶粉过来。 王若兰大步走过来跟苏白芷打招呼： “苏白芷，好久不见，听说杨蓉结婚了？” 她现在见到以前的同学就想比较，上次见阮清秋，也主动打招呼了。 冷冷清清的，她都不知道秦鸣怎么会看上阮清秋。 苏白芷点头，没打算跟她多聊，紧盯两个儿子，就怕他们离开视线。 每次带孩子出来， 她都不敢让孩子离开视线，就怕一个没看住出意外。 “她不会真嫁给孟家那个小儿子了？”王若兰好像看不出苏白芷的神色，继续问。 回京市，她跟朋友打听了一圈都没打听到杨蓉住哪里。 现在好不容易有炫耀的资本，她可不想错过这个机会。 苏白芷抬眸，目光冷淡：“王若兰，我们不熟，以后遇见就当陌生人。” 王若兰：“……” 她没想到苏白芷会这么直接拒绝，一时下不来台。 王若涵推着婴儿车走过来：“苏白芷，听说现在你在海岛的小医院工作，怎么没让陆家帮忙找个好医院？” 她最讨厌的两个人竟然成了妯娌，还相处得不错。 贺青兰凭实力一直待在深城军区医院，难道苏白芷就一点不嫉妒？ 她不信，要是今天能挑拨她们的关系…… 苏白芷：“跟你有什么关系？” “你口中的小医院可不是谁都能进的，至少半桶水的医生进不了。” 王若涵自从当上院长夫人后，就没受过气，现在根本控制不住，抬手就要打人。 王若兰吓得闪到一边，她一直知道自己姐姐有点疯，没想到还敢当众打人。 “妈妈！” 欢欢突然跑过来，用力推王若涵。 王若涵下意识就抬脚踹，看到是孩子想收力时已经来不及了。 苏白芷眼皮直跳，想拉住欢欢。 “啪！”旁边叠成山的书散落下来，正往欢欢身上砸。 她直接扑过去把欢欢护在怀里。 王若涵脚迅速收回来，推着婴儿车就想跑。 孩子听到声音哇哇大哭。 “你不能走。”贺青兰抓住婴儿车，看到苏白芷抱着欢欢起身，提到嗓子眼的心才落下。 王若涵：“我根本没踢到他，是他自己撞上去的，跟我无关。” 她本想苏白芷下意识后退撞上身后的“书山”的，没想到那个小男孩会冲过来。 “你当所有人的眼睛都是瞎的？”贺青兰没放手，目光冷冽。 第563章 “姐夫是真心疼你……” 这边动静很大，正在楼下巡逻的友谊商店张经理快步上楼。 看到散落一地的书，眼神一沉。 王若涵看到他上来，立刻求救： “是他们撞到的，跟我无关。” 贺青兰抓着婴儿车没动，转头看向苏白芷他们担忧道： “你们没事？” 苏白芷仔细检查欢欢，脚扭到了，已经开始红肿。 乐乐跑到他们面前，紧抿着唇。 “脚扭了。”苏白芷语气很冷淡，看王若涵的目光幽森几分。 张经理本想出声，认出两个男孩子，嘴唇颤抖。 这两个可是陆老爷子的心尖尖，在他管理的店里出事处理不好，他这个总店长也做到头了。 苏白芷让欢欢坐好，倏地起身，走到王若涵面前，“啪，啪”甩了两巴掌： “这是最后一次警告你，以后见到我们离远点，不然…” 后面的话她没说，但眼神锐利上下扫了王若涵一眼。 王若涵脸颊火辣辣的，脑袋轰地一下，周围人鄙夷的目光让她如置身火海。 “真不要脸，明明是她先动手，还在张经理面前倒打一耙。” “这你就不懂了？论不要脸，她王若涵能排第一，没人能排第二。” “怎么回事？” “你们没听说？她在深城勾搭上有妇之夫，搞大肚子才领证……” “……” 旁边的议论声，让王母想找个洞钻进去。 她拉着王若兰先走，扔下大女儿自己面对看热闹的人。 反正今天她该拿的钱都拿到了，以后再用哄哄女儿就行。 王若涵眼眶蓄满眼泪，推着婴儿车转身离开，走之前还狠瞪了张经理一眼。 她气呼呼地落荒而逃，连妹妹和母亲都恨上了。 每次孤立无援都没人能出面帮她，以前是这样，以后也是。 苏白芷没理她离开前怨毒目光，这里客人大部分是有头有脸的，今天这事很快就会在圈子里传开。 “刚才你应该让她赔医药费的。”贺青兰蹲下来看欢欢的脚，有轻微红肿，没伤到骨头。 苏白芷：“要她的钱旁边的人还以为我们趁机讹她，这样最好，她以后想蹭过来都得好好掂量着。” 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眼底了然。 苏白芷从包里拿出药膏给欢欢敷上，蹲下来让他爬上背，背着他逛。 旁边的张经理不断给他们道歉，还给了折扣券表示歉意。 散落的书也被收拾好，过道就空了一大块。 苏白芷背着欢欢，等他冷静下来后才开始教育： “以后遇到同样的事不要冲上来，大人之间的事会自己解决，你还小，要先保护自己， 妈妈给你们画的安全手册绘本里有的，当你想帮助别人时，先保证自己安全……” 乐乐被贺青兰放入购物车中坐，认真听后点点头。 欢欢垂下头，靠着苏白芷的肩膀，闷闷地应声。 贺青兰揉揉乐乐的头发，笑道： “等你们长大再保护妈妈，一会儿伯母给你们买大白兔奶糖。” 苏白芷拍拍欢欢的背，没再多说什么，刚才欢欢冲过来，她也被吓到了。 也许是听多陆北宴说的英雄故事，才这么无所畏惧。 “王若涵嫁给深城市医院的温院长，是京市温家的旁支， 这次回来是为参加温老爷子八十大寿的。”贺青兰对温家一直没好印象，以前她上战场听到一些事，所以才远离京市，怕被温家惦记。 苏白芷脚步一顿，温家？ 她知道白家背后是温家在撑腰，后来白家出事后，温家这边没出手，把痕迹抹除，连西北那边的人手都全部撤回。 两人从友谊商店出来，坐上车后，贺青兰才继续： “温家不如外界传的那样，温家老太太无底线护短，但温家的下一代因有温老爷子压着，没一个被养废。” “王若涵嫁给温老爷子的侄子温庭宇，今年快45岁了，但很得老爷子喜欢。会哄人。” 苏白芷狐疑地看向她，眼神询问她，怎么会知道那么多？ “我没关注她，但有个朋友在市医院，每次约我就聊医院八卦， 王若涵的事情在市医院早就传开了，你也知道的，医学圈没什么秘密。”贺青兰系好安全带，无奈地笑道。 有些八卦她不想听，也有人往她耳中塞。 比如上次追她的那个男医生，辞职后去市医院， 刚把院长的女儿追到手，院长离婚又再婚，现在竹篮打水一场空。 她的朋友就是说到这个，才顺带提市医院院长的八卦。 … 另外一边， 王母和王若兰在停车场等王若涵，也不提刚才的事，王母殷勤地帮忙抱孩子坐后座。 王若涵开车门上车，从包里找出药膏敷脸。 “姐，姐夫是真心疼你，竟然借温家的车给你用。”王若兰上车后，嫉妒得眼睛都红了。 蒋富强也有车，但从不让她碰，只能坐后座，连副驾驶都不让坐。 有次她在副驾驶翻到一支口红，质问一句，蒋富强就拿一叠钱砸她，堵她嘴。 后来她就当不知道，蒋富强给她钱，她都存起来，买东西再问他要。 王若涵瞪她一眼：“刚才你们跑得那么快，这会儿怎么又凑上来？ 不嫌弃我丢脸了？” 王若兰摆手：“丢啥脸？没钱才丢脸，这车真舒服，姐夫太好了。” “姐，以后你在深城也跟我去逛逛街，保养一下脸，我认识一个祛斑很好的美容师……” 王若涵被她哄舒坦了，也不再阴沉着脸，补妆后确定脸上看不出来才开车。 “我们去你家坐坐？”王若兰忐忑地问一句。 蒋富强整天在她耳边念叨，说让她讨好姐姐，她姐夫指缝漏点东西，都够他们吃香喝辣的了。 王若兰听进去了，所以才想去姐姐家卖个好。 “去可以，我可不会做饭。”王若涵气还没完全消，看了一眼后视镜满脸堆笑的母亲。 王母立刻道：“哪用你煮？我给你们俩煲鸡汤，好好补补。” 王若涵冷嗤一声，指尖敲着方向盘没拒绝。 今天是温家那个老妖婆的八十大寿，温庭宇不会带她去见温家人，她也不介意。 王若兰瞥她一眼，心里冷哼，不就是仗着嫁个老头吗？有什么好神气的？ 她怀疑这个姐夫都有老人味，难为她姐还下得去嘴。 第564章 “这是你后爸…” 温家的寿宴， 各个领域的领导都请了，席开二十桌。 温庭宇春风得意，跟客人喝酒很爽快，特别是跟老朋友顾明源。 两人相差十几岁，却意外地很合得来，还有相同的机遇。 “温院长，恭喜老来得子，宝刀不老，佩服佩服。”顾明源举着酒杯，笑得眼睛眯眯的。 温庭宇：“老顾，你谦虚了不是？新嫂子的怀了，肯定是个儿子？” “是个带把子的。”顾明源压低声音，现在是不给看孩子性别的，但他媳妇是护士，看b超一眼就能知道。 他又找老同学帮检查，确定是个健康的男孩。 “啧，啧，看你这样，现在日子过得滋润？”温庭宇声音也压低，对他促狭一笑。 顾明源意味深长，想到怀孕的罗桂兰，眼底的笑意又深了几分。 别的女人怀孕要多丑有多丑，她却恰恰相反，越来越有韵味，让他不用吃药就…… 两人又热络聊了一会儿，温庭宇就被温家管家叫走了。 坐在两人后面的孟子昂，听了恨不得立刻用清水冲耳朵。 “他们两个都娶新媳妇了，几乎都小两人十几岁， 现在一个生了儿子，一个怀着孩子，得意忘形了，却不知道圈子里对他们敬而远之。”旁边的朋友凑到孟子昂这边，小声道。 孟子昂点头，不想听两人的八卦。 他们发小聚会结束，他本想回家抱孩子的，但想到奶奶跟温家老太太有点交情，就半路折返帮奶奶参加这个寿宴了。 “也不知道顾明源从哪个山旮旯找的媳妇，好像叫什么罗桂兰， 一开始大家觉得顾明源会算计，找个护工领证，别是想把人当保姆，吃干抹净还不用付钱， 谁知道，这个护工摇身一变成了护士，怀孕后直接升成护士长了， 被拿捏的不是护工，反而是顾教授……” 旁边的人根本没看懂孟子昂的眼神，继续絮絮叨叨的把顾明源的事说了一遍。 孟子昂总觉得他们话里有话，而且，罗桂兰这个名字听着怎么那么耳熟？ 他想了一会儿没想出来，别人敬酒他只是抿两口，并没多喝。 现在京圈各个都想巴结他，没人敢真灌他酒。 远东集团的名声越来越大，大家都想凑上来分一杯羹。 孟子昂把礼物送到，只在寿宴待了一会儿就离开了，根本没把这事放眼里。 … 另外一边， 苏白芷回到家里，给欢欢的脚做了简单的处理，用药推开扭到的位置，红肿就消了大半。 陆北宴知道事情经过，眸底闪过一丝暗光，面色瞬间就阴沉。 “你不用太担心，明天欢欢就能活蹦乱跳了。”苏白芷感觉后背火辣，想到今天用后背挡那些书，眸光一闪。 今天那两巴掌太便宜王若涵了，不过不急，以后还有机会。 王若涵会主动把机会送上门，如果她今晚吹枕头风的话…… 今晚四胞胎知道爸爸生气，没闹着要跟他睡，吃完晚饭乖乖各自回房睡觉。 苏白芷洗漱完，换上睡裙后看后背的痕迹，青一块紫一块的。 她走出浴室就从药箱找出药。 “帮我推一下后背的。”苏白芷把药塞给陆北宴就趴在床上。 陆北宴看到她后背的青紫，手握拳，眼底的阴沉翻涌起来，汇聚成巨浪。 他紧抿着唇，擦药后推开那些淤青，心底的怒火也在翻滚着。 苏白芷不知不觉就睡着了，医学空间出品的药药效很好，还能助眠。 她并不知道，陆北宴把药放好，给她盖好被子后就换衣服出门。 既然王若涵想想仗着温家的势，那他就找温家人算账。 明着不行，套麻袋打一顿还是可以的。 月黑风高，大雪纷飞的，喝醉了一不小心摔一跤也是有可能的。 正好好好给温家提个醒，西北的事不会就这么结束， 他们最好夹起尾巴别让人抓住把柄，不然以后京市就没有温家了。 … 第二天早上， 温庭宇顶着一脸的青肿去找温老太太诉苦，让她找人查这事。 他被人套麻袋打的消息很快就在圈内传开，大家私下议论纷纷。 王若涵没敢跟温庭宇说友谊商店的事，他被打，王若涵就猜到可能是陆北宴干的。 以前她跟陆北星处对象时，参加过一次他们大院发小的聚会， 那时她就知道，陆北宴是最不好惹，敢踩线做事却让人抓不到证据的。 现在这事明摆着，就是陆北宴动手，但她一个人也不能说。 陆北宴是在警告她，也是在警告温家？ 王若涵想到某种可能，心咯噔了一下，上一个被陆家盯上的是厉家…现在已经彻底退出京圈。 陆北宴并不知道王若涵已经想到厉家，此刻他正陪苏白芷一起到邮局寄东西。 “后背真的不疼了吗？别逞强。”陆北宴轻握着她的手，目露担忧。 苏白芷瞥他一眼，又继续埋头写地址： “真没事，昨晚的青紫只是看着吓人，你也知道，我皮肤比较敏感……” 她写了三个包裹的地址，分别寄给小姨，师父，爷爷奶奶的。 给外公那部分，她放在小姨的包裹中。 苏白芷还给裴阿姨和陈阿姨她们准备了过年礼，让她们提前放假回家过年。 “你们俩的包裹是一个地址，连收件人都一样，要不要合一起寄出？”苏白芷刚写好寄给小姨的单子，邮政的工作人员就问了一句。 苏白芷转身看向一处，眸光一顿。 罗桂兰大腹便便，套着宽大的军大衣，看到她也愣了几秒。 再次怀孕后她就想跟家人都联系，至少老娘没亏待她，每次打电话回去，老娘都有求必应。 所以她想着过年前寄点麦乳精和肉干，肉肠回去，当送过年礼。 “怎么了？”顾明源顺着罗桂兰的目光看过去，一时愣神。 所以年轻时的罗桂兰更惊艳…… 苏白芷：“不用合一个包裹，我们不认识。” 她之前说过要当陌生人，不会食言。 “阿芷，你怎么能这么说？”罗桂兰眉心拧紧又继续： “老顾这是我二女儿苏白芷。” “阿芷，这是你后爸。” 苏白芷继续埋头写单子，手不自觉握紧。 需要的时候是女儿，不需要的时候是贱丫头？ 第565章 有后妈就有后爸 邮政的工作人员尴尬地看着，默默把填好的单子收回来。 后爸？ 所以挺着肚子饿这个女人改嫁，又准备生了？ 顾明源看苏白芷没有搭理罗桂兰，又看到罗桂兰悲切落寞的神情，目光逐渐变得阴沉： “你这么对自己的母亲是不孝。” 苏白芷抬眸瞥他一眼，讥讽地笑道： “你算哪根葱？以为她说一句后爸，你就真把自己当我的长辈了？” 她看出顾明源的想法，是在替自己媳妇打抱不平吗？ 陆北宴挡在苏白芷的前面： “顾教授，你不知道事情经过，就不要在这妄自指责我的妻子。” 罗桂兰看到陆北宴就心里发怵，拉着顾明源要走。 “不管如何，对自己亲生母亲这样，迟早会遭报应的， 别以为攀了陆家的高枝就了不起了，小心被哪天被扫地出门，没娘家护着，有你苦头吃。”顾明源忿忿不平地道，替罗桂兰不值得。 苏白芷“啪”地把笔放下，转头看向躲在顾明源后面的罗桂兰，原主早就把命还给她了，还欠她什么？ “遭报应？”苏白芷冷嗤一声，目光落在罗桂兰的肚子上： “有些话还是不要说得太早，毕竟该遭报应的人还正怀孕。” 罗桂兰瞳孔一缩，指尖一下陷入手心。 她怀孕后就特别怕，所以医院所有能检查的项目她都做了。 自己做太多亏心事，怀孕后不免要多想。 再加上怀孕后很多异常的现象，都让她心里很不安。 她肚子里的是男孩，但她的皮肤却越来越好，肚子也不突然特别大，从后面看根本看不出是怀孕。 即使产检一直都顺利，她还是恐惧，有时甚至半夜惊醒，想偷偷吃流产药。 “你…你竟然敢诅咒我的孩子，你太恶毒！”顾明源回过神，搂紧罗桂兰，碍于陆北宴在场，他不敢冲过去理论。 苏白芷：“不做亏心事怕什么诅咒？活得坦荡的人是不怕这些的。” 她当然不会诅咒一个没出声的婴儿，只是刚才她用瞳医学系统扫描罗桂兰肚子里的孩子。 得出的结果：脑部发育有问题，一只手长了三根手指，一只长了四根， 还有一块半边脸的胎记，黑黑的。 初步判断孩子以后智力低下，胎记无法通过手术治疗，出生就是残疾。 罗桂兰拉着顾明源离开，心里更不安了。 二女儿自从下乡后，目光总是很锐利，每次对视都让她心发颤。 苏白芷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按理罗桂兰应该不会生出残疾的孩子，毕竟她生了三个健康的… 不过医学是没有绝对性的，有时只是碰巧。 西北的覃丽萍还不是生了三个健康的孩子？ 把包裹寄出后，苏白芷和陆北宴准备一起去孟子昂家看双胞胎。 她从西北回来前买了不少虫草，这次正好送一些给杨蓉补补。 坐上车后，陆北宴才问：“刚才你看出罗桂兰怀的孩子有问题了？” 苏白芷点头：“看出有问题也没用，现在的医疗设备检查不出。” 她可不想为那个还没出生的婴儿暴露自己。 如果现在的设备能检查出来，罗桂兰肯定不会要这个孩子。 可能是亏心事做太多，罗桂兰好像有感觉到孩子有问题，从她惊慌的神情就能看出来不对劲。 苏白芷没有隐瞒，简单把扫描后的结果说清楚。 要不是顾明源说什么遭报应，她也不会开启瞳医学系统扫描。 陆北宴握紧方向盘：“以后在外面，尽量不要用你的特殊能力。 我知道有一个部门专找有特殊能力的人，眼线遍布各个地方。” 他是在一次跟朋友在街上溜达时撞见的，还被拉着签了保密协议。 那时他还没去当兵，结交的朋友各个行业的都有，遇见那事后他就跟那些人断联了。 陆北宴不确定那些人是不是故意让他看见，给他设圈套，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没出家属院，只跟孟子昂他们一起玩。 后来他当兵后，有次休假回到京市打听那帮人的消息，他们竟然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所以陆北宴一直警惕身边突然冒出来的陌生人，不再交新朋友。 苏白芷：“嗯，下次不会，不到紧急情况我现在尽量都不用。” 她给崔班长的空间种子，是经过特殊处理的，检测不出跟其他种子的区别。 … 回到家的罗桂兰双手颤抖，趁顾明源去上课的时候，一通电话打到宁城。 她知道苏隽华又生了一个儿子，但其他消息她一概不知道。 “喂，苏隽华，是我。”罗桂兰暗暗咽口水。 苏隽华冷声：“终于想起给我打电话了？扔下苏安一个电话都没有，你还配做个母亲吗？” “你刚两个月大的孩子健康吗？”罗桂兰明显感觉自己声音在颤抖。 “啪嗒！”一声，对面电话直接挂断。 罗桂兰心里绷紧的弦瞬间断了，她了解苏隽华，如果不是戳到他的痛点，他会一直保持客气。 所以他的孩子有问题？ 此刻苏隽华从抽屉拿出烟，划开火柴点燃烟，猛抽几口才冷静下来。 孩子出生他就察觉到不对，哭声很低，手脚也不灵活。 不，应该说是没劲。 现在孩子几个月了，头抬不起来，一直耷拉着，吸不了奶瓶，只能一直用勺子喂。 苏隽华倏地起身，拿起大衣就往外走，直接走到他父母的院子，推门而入： “爸，妈，” 苏奶奶看到他，目光淡淡，没应声。 俗话说，有后妈就有后爸，在她这个儿子身上应验了。 自从安安昨晚手术，他这个亲爸就没跟苏安说过一次话。 苏奶奶心疼孙子，跟老头子也很少说起儿子。 “有事？”苏爷爷看出苏隽华的不对劲，自从孩子出生后，儿子的新媳妇就再没登门。 他隐约觉得不对，但也没多问。 总被儿子骚扰，他想搬得远一些养老了。 正好有个老朋友在深城，想返聘他回医院工作。 “爸，你救救我儿子，他可能是个残疾。”苏隽华突然跪在他面前，眼眶红红的。 苏奶奶和苏爷爷对看一眼，满眼惊愕。 “先天的残疾几乎很少能治的，你先说说怎么回事。”苏爷爷定定心神。 苏奶奶直接拿起棍子，往苏隽华身上猛打几下。 她担心的事真发生了…… 父母不积德，孩子能有多少福气？ 第566章 以前多意气风发，现在就有多狼狈…… 苏隽华现在任由母亲怎么打都不反抗，他后悔了。 他从没想过，自己寄以厚望的小儿子会一出生就身患恶疾。 即使没做全身检查，他也能猜到有多严重。 要不是他的新媳妇处处防着，他早就带孩子去做全身检查了。 现在他只想父母能帮忙，不然他的小儿子没活路了。 苏安站在二楼的窗口，看着他低声下气，跪地求爷爷奶奶，眼眶微红。 他生病时，这个父亲正跟新媳妇处对象，直接把他放弃了。 要不是姐姐请来她的师父主刀，他的脑部手术会留下很严重的后遗症。 “滚！我们没必要次次为你的每段错误婚姻买单， 当初我们怎么劝你都非娶不可，也信誓旦旦说会为自己的选择负责，现在以为跪在这里，就要搭上我们的养老生活吗？”苏爷爷拿起茶杯直接砸他头上。 “哐当”一声，茶杯碎一地，苏隽华的额角也破口流血。 苏爷爷是男人，最了解男人这些把戏，可以下跪，可以求饶，可以把自己贬低到尘埃里， 甚至自残来博取同情，就为了把锅甩出去，让别人替他负责，达到自己的目的。 苏隽华跪着不说话，任由血流着，他不信父母不会心疼。 只要老爷子答应治疗小儿子，他就能当甩手掌柜，把教育治疗全甩给二老。 他倏地抬头，看到苏安靠着窗，冷淡地看着楼下的一切，心咯噔一下。 对，他还有一个健康的孩子，考不上大学也没关系，只要健康。 苏隽华苦笑，没想到曾经他以为废掉的儿子，现在却因健康不废了。 “吱呀”一声， 朱玲玲抱着孩子上门，看到他跪在地上，知道瞒不住孩子的真实情况了。 “爸，妈，你们救救我们的孩子……他以后都不可能站起来了。”朱玲玲说完就瘫坐在地上大哭。 她从不信报应的，至少周围没有这些的例子。 当初被母亲一怂恿，她就试着撩拨苏隽华，成功后还暗自得意过一阵子。 在苏安住院期间， 她没少吹枕头风，目的就是离间他们父子关系。 不然她怕苏隽华离婚后，下不定决心跟自己结婚。 “治病救人你们去医院，别来找我们。”苏爷爷眯着眼睛，总觉得朱玲玲这个女人现在服软不是只为让他们出手。 苏奶奶服了几颗药丸，才稳住心率，恢复冷静下来，直接走过去给孩子把脉： “你们夫妻俩打的好算盘，肾有问题的孩子，让我们答应救，想干嘛？” 朱玲玲心虚地不敢看老太太的眼神，瑟缩着靠近苏隽华没说话。 苏隽华狐疑地看向她，眼神询问她怎么回事？ “我…我听说，京市那边有肾移植手术，亲属配对成功的几率很高……如果苏安能配合，他弟弟即使以后都站起来，也能为苏家传宗接代。”朱玲玲忐忑地说完，越说越没底气。 “胡闹！我们苏家不需要谁传宗接代。”苏爷爷捂住心口，眼底的失望毫不掩饰。 苏隽华抬手就给了朱玲玲一巴掌，眼底满是愤怒和震惊。 她疯了吗？ 竟然想让他另外一个健康的孩子，为她的孩子捐肾？ 以前他有多意气风发，现在就有多狼狈。 苏隽华突然想到陈明月的父亲，瞳孔剧烈收缩，当初对陈明月比对亲女儿好，有一个主要原因，就是心里有愧。 陈明月的父亲是他和罗桂兰联合害死的，他开药，罗桂兰哄他喝。 就这样，慢慢给毒死的…… 朱玲玲回过神，把孩子放地上，直接往苏隽华脸上挠。 一阵混乱，苏奶奶打电话报警，让警察把他们轰出去。 苏安面无表情地看着楼下的闹剧，他不想留在宁城了。 … 宁城的闹剧苏白芷并不知道，她和陆北宴到孟家拜访。 陆北宴和孟子昂去书房谈撤出股份的事。 苏白芷和杨蓉在二楼的客厅聊天。 “我们回京市这几天，孟家人陆续上门，我都避开不见，让阿姨带孩子到楼下给他们看， 现在圈子里应该都是我傲气，不孝顺的流言了。”杨蓉摇头失笑，这些名声她担着也不怕，反正以后不会在京市生活。 苏白芷轻笑：“你还能捂住他们的嘴吗？ 别人说什么影响不到你最好，免得什么人都往前凑。” 杨蓉点点头，小口喝着燕窝，然后捏捏自己腰间的肥肉： “你看看，肉全长在腰上了，孟子昂还说这样才好抱，被我踹了几脚， 他求饶说找香山澳的老师过来，给我上课。” “挺好，看来他这个新手奶爸已经进入状态了。”苏白芷轻挑眉，看着好友红润的脸色就知道月子坐得不错。 杨蓉听到楼下的声音，撇撇嘴： “孟家又来人，好像我不下楼就要把门槛踩烂。” 她的月子实际还没完全坐完，赶着回京，一路包裹严实，才敢回京市。 孟奶奶还提议让他们在深城过年，太折腾，影响产妇恢复。 “夫人，是您表姐来了，带了不少东西，还有一个你的好朋友。”楼下的阿姨上楼，手上还拎了不少东西。 杨蓉眉心微拧：“我下去看看。” 楼下暖气很足，她只披了一条羊绒围巾没穿外套。 苏白芷起身跟她一起下楼，双胞胎已经睡着了，她一个人待着也没意思。 “表妹，想见你一面真难，不愧是嫁入豪门了， 我们这种穷亲戚想见，以后还得排队。” 杨蓉刚走下楼看到两人，脚步顿住，一点不想招待两人。 一个杨芸，她姨妈的女儿。 一个王若兰，眼底的嫉妒快溢出来了，盯着她的羊绒围巾看。 苏白芷看到王若兰，眸光一动，好朋友？ 王若兰竟然好意思对外宣称是杨蓉的好友。 “表姐，姨妈没空跟你一起来吗？怎么带一个外人过来？”杨蓉不客气地道，让阿姨送水果点心过来。 王若兰面色一僵，站在杨芸旁边尴尬得想转身走人，但还是忍住了。 杨芸：“若兰怎么能算外人？你们以前不是最好的朋友吗？” 她目光上下打量苏白芷，想挑剔点什么，竟什么也挑不出来。 “以前是，现在不是。” 第567章 话里有话 杨蓉凉凉地扔下一句，拉苏白芷坐沙发上。 反正她不尴尬，尴尬的就是王若兰。 不就是想来看她热闹吗？ 想看看她被孟家人磋磨成什么样？ “表妹，你话里话外，怎么有点尖酸…”刻薄？ 最后两个字她没说出口，目光意味深长。 杨芸最瞧不上这个表妹，不管是家世还是样貌，处处不如她，凭什么嫁得比她好？ 一个书呆子有什么乐趣？ 男人不是该喜欢妩媚，有情趣的女人吗？ 她在心里腹诽几句，面上却不动声色地礼貌微笑。 “上门给别人找不痛快，就该想到得不到好脸色， 既然上赶着来了，应该也不在乎这点脸面。”杨蓉不紧不慢地道。 她披着粉色的羊绒围巾，衬得皮肤更白皙红润，跟杨芸坐在一起对比，杨芸反而憔悴很多。 苏白芷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紫色毛衣，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这个款式是香山澳现在最流行的。 黎瑶趁她不在家，寄了不少衣服到京市给她，说是福利，感谢她给的影视题材方向。 她本就皮肤白，穿紫色显得皮肤更冷白了。 今天早上她刚套上，就被陆北宴夸一顿，夸得她差点想换件旧毛衣出门。 杨芸盯着苏白芷身上的毛衣，指尖陷入掌心，感觉到痛感她才放开。 刚才她只觉得眼熟，现在仔细一看，苏白芷身上的毛衣就是她在杂志上看到的。 一件毛衣是她丈夫半年工资，当时她看到喜欢也不敢开口要买。 “来者是客，表妹何必计较那么多，显得你小家子气。”杨芸漫不经心，看向杨蓉目光还带了笑，又继续： “我生过孩子，有不少产妇产后的肚皮像西瓜皮一样， 所以我和若兰才特意过来看你，免得你产后接受不了现实。” 王若兰眼底闪过精光，没错，她就是来看杨蓉笑话的。 生双胞胎后，说不定已经被孟子昂嫌弃了。 苏白芷有被内涵到，自己生了四胞胎，如果没有医学空间的药膏擦肚皮，不就像杨芸说的那样？ 杨蓉冷冷瞥她们一眼，当没听见两人说什么，她才不会为了“自证清白”，撩起衣服给两人看。 知道怀双胎时她就控制饮食，除了大腿根部有几条妊娠纹，肚皮很光滑，没任何纹。 即使有又怎样？ 妊娠纹就是孕育孩子后的勋章，谁也没资格编排。 两人就这么被晾着，杨蓉和苏白芷旁若无人地聊起孩子喂养问题。 杨芸目光像淬了毒一样，在她们两个间来回打量。 越看她越生气，两个人都是生过孩子的，看上去却一点不像，倒像学校里的大学生。 眉眼温和，眸子透亮，皮肤光滑红润…… 王若兰时不时地偷懒两人，有杨芸出声，不需要她开口。 “表妹，不抱孩子下来给我看看吗？外面传疯了， 说孟家的长辈过来看孩子，你都不露面……”杨芸等了一会儿，又继续。 杨蓉：“表姐真关心我，后院都起火了，还来我这替我打抱不平， 真难为你了，不敢反抗表姐夫家的长辈，只能躲出来。” “你胡说什么？”杨芸倏地起身，眼珠子瞪圆。 她家里的事一直捂得严实，杨蓉回京市都没外出过，是怎么知道的？ 杨蓉意味深长地看她，像在说，你自己送上门的，就别怪她说话不客气了。 反正这个表姐话里话外，都透露着想看她吃瘪，那不得成全表姐。 杨芸随便找个借口就大步离开。 王若兰回过神也连忙跟上，她还想跟去杨家看热闹。 等两人走了，杨蓉才笑出声。 她表姐今天雄赳赳气昂昂地过来，最后气急败坏地离开。 … 另外一边， 罗桂兰又给原来医院处得不错的护士打电话，知道苏家新出生孩子的病后，差点晕过去。 她才不信什么报应，人死去灯灭，如果真有鬼神说法，动乱时期早出现了。 不过现在，她却不敢拿后半辈子赌。 在医院这么多年，什么人她没见过？特别是在产科，见过人性的恶。 想到这，罗桂兰再也坐不住，准备去医院把孩子引产了。 现在不到36周，她还有机会，要是生下来… “咯吱”一声，她刚拿好东西，顾明源就抱着课本回来了。 “啪嗒！”罗桂兰紧张得手一松，包掉地上。 不能让顾明源知道她的想法，不然她想去医院都难。 “你要出去？”顾明源走到她面前，捡起地上的东西。 看到产检卡，他手顿了一下。 刚才上课他脑海不断回荡邮政局里的场景，心里很不安。 孩子不会真有问题？ 顾明源眉心一跳，捡起检查单一张张地翻看，没发现有任何异常，连b超单子他都不放过。 只是成像很模糊，只看到影子。 “不是，你整理一下东西。”罗桂兰随口道，心怦怦地跳，紧张得后背冷汗直冒。 “你那个二女儿，牙尖嘴利，不是个好东西， 竟然敢诅咒我的孩子，我不会就这么算了。”顾明源放下疑虑，声音很冷淡。 之前他还指望对方能帮衬一下，现在，哼，有她求自己的时候。 罗桂兰靠坐在沙发上摆手：“算了，现在最重要的是生下孩子， 以后我们看到她，就当看到陌生人。” 顾明源：“兰兰，你就是太软弱了，才让她不敬尊长，欺负到长辈头上， 以后我帮你教训她，只要她还在医学圈，就逃不出我的掌心。” 今天他看到苏白芷，就像看到年轻时的罗桂兰，心如平静的湖面落入一块石头，激起层层涟漪。 罗桂兰看到他的眼神，背脊一僵，即使在孕期，顾明源在房事上也不愿意收敛。 现在她身子越来越重，对这方面没一点兴趣。 “老顾，还是你对我最好……”罗桂兰夹着嗓音道。 她想到了一个绝佳的方法，既能弄掉孩子，还能让顾明源对她更疼爱。 顾明源手搭在她的隆起的肚子上，慢慢往上。 他在这方面一向不克制自己，特别是罗桂兰还主动撩拨的状况下。 罗桂兰头靠在他的脖颈处，眸底闪过得逞的笑。 第568章 博物馆再遇魏灵 接下来的几天， 苏白芷和陆北宴带几个孩子去百货大楼买了不少东西。 把年货添置完后，两人就带四胞胎去博物馆看看。 京市的博物馆，摆放的文物大部分都没用玻璃罩隔开，只是用围栏拦着。 这时来博物馆的大部分是学生和一些考古团队。 苏白芷看到不少文物，以前都隔着玻璃才能看到的，现在伸手就能触碰。 一只小短手伸出来，就要捏泥人的小脸。 这个小泥人胖嘟嘟的，梳着发髻，身上的衣服看着很轻薄。 “文物不能触碰。”苏白芷抓住那只小手，颜颜撇撇嘴。 笑笑也赶紧收回手，她正想去摸一排乐队泥人的帽子。 “妈妈，他们这样，是敲鼓吗？”乐乐指着一处问道。 泥人身上的红漆还没掉完，每个泥人的表情都不一样，但都表达同一种情绪：喜悦。 陆北宴蹲下来，指着一处解说：“他们每个人都拿着乐器，只是出土时，乐器都损坏了， 整个乐队喜气洋洋，可能正准备庆祝活动……” 博物馆人不多，苏白芷拿着相机拍照，但都没开闪光灯。 她只拍被玻璃罩着的文物，镜头一直追着四胞胎的身影。 “这不可能，泥兵俑出土时怎么可能是彩色的，埋在地下的色彩受湿度和土质酸碱影响……”斯坦森的朋友华纳尔质道，但也停下拍照的动作。 “有照片为证，你说的不可能却早在千年前是事实。”魏灵指了一处，要不是爷爷让她做事有始有终，好好招待他们，她早就撂挑子不管了。 华纳尔看到照片时，忍不住开了闪光灯，被魏灵按住镜头。 斯坦森情绪已经沉浸在这些文物中，心里疯狂咆哮，想把它们全部都带回国。 但现在已经不可能了。 以前他太爷爷来时，如果看到这些，会不会更疯狂？ 在他太爷爷之后，还有很多人来华夏，想低价买走那些文物，但都没成功。 现在他看到的这些也是村民发现的，但他们直接上报给政府，没让任何外国人靠近。 “你要是不想看可以出去，这里明确写了，不允许开闪光灯拍照。”魏灵尽量压低声音，怕打扰到这些千年文物的宁静。 华纳尔讪讪地放下照相机，能把这些拍回去，也足够他写论文了。 “跟着他们，火车上那个男人在解说这里的文物……”旁边一个同伴拉着翻译上前。 陆北宴看到他们了，但也没停下解说，继续把各个文物的历史简单说一遍。 其实四胞胎这时只看就好，听不懂，但陆北宴坚持要给他们解说。 参观博物馆不找解说，那真的只能算瞎看。 苏白芷在一旁也听得津津有味，也不介意有其他人蹭“野生导游”。 走出泥俑展区，准备进入壁画区，需要单独再买门票，每天是限制人数进入的，就怕破坏里面的文物。 入口的阶梯前很敞亮，琉璃瓦配红墙，如闯入深宫的院子。 “魏灵，你看那个女孩，跟你好像。”华纳尔惊呼一声，其他人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不会是你的私生女？”华纳尔语带讥讽。 魏灵也狐疑地看向小女孩，怔住了。 听到他们的谈话，苏白芷和陆北宴同时转头看向魏灵，眸光都一顿。 确实…有点像。 笑笑走到魏灵面前：“你认识魏婷婷吗？” 她脱口而出的英语，让这个考古小组的人都惊愕了。 “是我小姑姑，你认识她？”魏灵狐疑地回道。 她回国后就直接带考古小组去各个地方的博物馆，还没回过京市的魏家。 笑笑没回应，转身走到陆北宴旁边准备跟着一起进去看壁画。 魏灵回过神时，几人已经走进壁画馆。 “请把相机寄存，里面不允许拍照，且所有人得听解说员的安排……”旁边的工作人员拦住斯坦森一行人。 华纳尔想冲上前说什么，被斯坦森拦住了。 他之前打听到，京市博物馆的壁画馆曾经还不让外国人进去。 华纳尔眸光一闪，把一个超小的照相机藏在裤袋中，拿下脖子挂着的照相机寄存。 斯坦森看到他裤袋的东西，也没打算拆穿他。 反正他也带了一个，先让华纳尔探探路。 魏灵在门口等他们，心里还在怀疑那个小女孩认识小姑姑的事。 “灵，走了，希望你能给我们翻译专业的考古内容。”斯坦森淡笑道，目光却早追着馆内的几道身影。 华纳尔撞了他们的肩膀一下，径直先往里走，他要去听不一样的讲解。 陆北宴正跟苏白芷低声讨论一幅壁画，上面的色彩很鲜艳， 这是特属于一个时代的壁画，艳丽的颜色，华丽的服饰，肌肤圆润。 雕塑的神情自信，恬静，素淡却又自然欢乐。 连媚眼，飘逸的衣服都泄露着欢乐，神采飞扬，炯炯有神。 而紧贴着的另外一幅画，却如被生生割裂一般。 他们被悲壮地雕刻在墙壁上，被战乱划开的部分，一个个全没没了活气。 两幅画几乎没有任何隔断，让人猝不及防，一眼即落入深渊。 其中一个舞者单手弹琵琶的姿态，已经让人眼睛一亮了。 两幅画把盛世与乱世完美呈现在观赏者面前。 苏白芷目光落在壁画上的服饰和背包，心里不由感叹，繁华时期的艺术作品，精美程度直致也让人咋舌。 “这包…是模仿我们一个古老品牌的！”华纳尔突然开口，语气满是不屑。 他自认为自己国家的奢侈品是全世界最好，也最值得追捧的。 突然在这里看到类似的，他脱口而出。 魏灵怔在原地，目不转睛地盯着上面的包款式和衣服花样。 这些她买国外的衣柜里都有……那时她还感叹国外设计师的设计精巧，独特。 “你所说的模仿，会不会是贼喊捉贼？这幅壁画是七百多年前的，你们的国家建国都没有七百年？”苏白芷目光淡淡地瞥他一眼。 这个华纳尔高傲自大，总觉得华夏的一切文物，都该贡献出来。 慷他人之慨的丑恶嘴脸，在他身上表现得淋漓尽致。 当这些壁画和部分文物公开展览，谁是小丑不用大肆宣扬，没脸没皮的人才会坚持他们所谓的原创。 第569章 “他在拍照……” 斯坦森没注意他们在讨论包的设计，目光黏在壁画上， 恨不得把从国外带来的化学溶剂拿出来，把这些壁画用它粘到纱布剥离下来带回去，肯定会引起轰动。 这些壁画放在这里展览太可惜了，应该让更多人看到。 他能拯救这些文物，能让它们世人欣赏。 华纳尔被怼得说不出话，他心里震颤，瞳孔也在剧烈收缩。 他的认知被颠覆了，魏灵张口喊他们是强盗，因这些展出的壁画被钉在耻辱柱上。 掠夺的文物，改造的饰品，包包设计被他们的传统奢侈品品牌重新包装，投入市场。 而他们可能以为，永远不会被揭穿，不会被审判。 华纳尔手滑入裤袋，呆愣在原地，打算等他们离开后偷偷拍一张照片下来。 这些照片拿回去卖给某些贵族品牌，应该能卖不少钱…… 他并不知道，有一个小男孩也停下来，正仔仔细细看壁画。 他好像想把整幅画都刻入脑中，一动不动地隐身在暗处。 前面几个身影越来越远，华纳尔从裤袋里拿出微型相机，准备拍照。 他不敢开闪光灯，但又怕拍出来的画太模糊，想铤而走险等那几个人走更远。 “他在拍照…”乐乐突然大声喊，已经走上前的解说员小跑过来。 乐乐趁华纳尔愣住，抢走他的相机。 “该死！”华纳尔回过神立刻抓住欢欢的衣领，正打算捏他的手腕抢回照相机。 他早就想好了，照片拍下来后，拒不上交胶片或者换掉胶片，回国后再洗出来。 “啊！”一声闷哼，他突然被踹飞出去几米远。 在他思绪还没回拢前，他整个人自己摔在地上，剧烈的疼痛袭来。 陆北宴抱住乐乐，转身把乐乐交给苏白芷后，大步走到华纳尔面前。 抬脚踩他的手，用力摩擦。 “啊……”突兀的痛喊声在馆内回荡，打破了场馆的宁静。 很快，场馆的管理员跑过来，还带了好几个穿制服的“保安”。 “这位先生，麻烦你挪开脚，放开我的朋友。”斯坦森冷声命令，上位者的强大气势散开。 陆北宴冷嗤：“做小偷就要有被打死的准备，不然就把手藏起来，别什么都想伸手偷。” 他现在就算直接把这个外国人的手踩废，也不会被问责。 华纳尔愤怒地瞪着他，却不敢说一句。 他确实拍了照片，相机里的胶片洗出来就是证据。 苏白芷从乐乐手里接过照相机，转交给场馆的管理员。 “你说谁是小偷？没有证据就是污蔑，我们只是来看展览的！” “没错，这关乎到我们的国家形象……” “你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 “照相机里有华纳尔的隐私，你们不能拿走，还给我们。” “……” 考古组的其他成员反应过来，全都站出来。 他们是一个团队，一损俱损，且如果华纳尔拍下照片，说不定他们能蹭照片发文章，一举成名。 被考古前辈的成就压得喘不过气，他们早就想反抗了。 这次正好是一个机会。 反正最后闹大，国家的也会保护他们，护送他们回国的。 “你们的国家形象早就写进我们的史册中，要不你们先去图书馆看看？”苏白芷递给管理员一个目光，让他把照相机保管好。 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最好带这几个外国人回警局写口供，保留出警记录。 考古组的所有人都怔住，不敢去翻史书看，因那里记下了当初他们的野蛮掠夺行为。 “请跟我们离开，相机我们暂时保管，等警察来你们再交代清楚，且我们会联系你们大使馆的人过来。”管理员目光冷淡，神情严肃地道。 华纳尔站起来后，面色阴沉地看着苏白芷。 斯坦森并不打算跟他一起去，他还没看完所有壁画。 解说员再次强调：“如果再发现你们考古组的人拿出相机，你们不仅会被拘留，还会被永久禁入华夏各个文物展览馆。” 魏灵简单翻译后，目带警告地扫向他们。 一行人继续跟着解说员往前走。 这次他们身后，还跟了一名保安，逗留在原地太久会被提醒尽快跟上解说员。 斯坦森气得不行，却无可奈何。 华夏竟然出土了这么有价值的墙画，却从未对外宣传。 魏灵不知道他的想法，此刻她正虔诚地看着这些文化瑰宝， 脑海回荡爷爷说的话，要想进入真正的考古界，回华夏考古才是她该走的路， … 另外一边， 魏昔回到魏家，看到管家把文化局的领导送出来，向他们点点头，加快脚步往里走。 魏家还住在以前的老宅四合院，院子里是石块压出来的路，还铺成了花形。 里面传来爽朗的笑声， “惜年，你不是说魏灵已经回京市了吗？怎么好几天都没见到她回来住？”魏老爷子语气轻快地问。 “那丫头估计今晚就回来了，正带考古组四处去看展览。” 魏昔听到伯父的声音，脚步顿了一下。 魏媛走在她后面，她拖着行李刚从深城回来： “姐，你在院子晒太阳吗？” “冷飕飕，晒什么太阳？”魏昔吓得拍拍心口，转头嗔了她一眼，又继续： “知道回家了？在外面半年都不回来，一会儿你自己跟父亲解释。” 说完也没理她，抬脚往里屋走。 扑面而来的暖气拂走身上所有冷意，魏昔看到坐在茶桌前的伯父，笑着边脱衣服，边道： “伯父，您终于有空在家了，我每次过来都扑空。” 魏媛抬行李进屋，目光跟自己父亲对上，心虚地没敢多说什么。 “阿昔，快过来喝茶，今天怎么没带笑笑过来？”魏伯父向她招手。 魏昔抬脚走过去：“小丫头跟她父母去博物馆了，我让他们结束后直接从博物馆过来，今晚大家一起聚聚。” “好，好……”魏伯父连说几个“好”，眉眼舒展开，眼尾的皱纹堆叠起来。 魏昔的父亲对魏媛哼了一声，最后没说责怪的话。 要不是他反对，这丫头也不会偷偷跑去深城跟朋友看服饰厂。 现在魏媛服饰厂的衣服已经在百货大楼买了，他还能说什么？ 第570章 被带进坑里… 从博物馆出来， 陆北宴开车到门口，打开车门让四胞胎芸后座。 看他们挤在一起，他眉心微拧，想着要不要换一辆六座的车。 苏白芷坐上副驾驶，把安全带扣好后才道： “我上次跟黎瑶通话的时候，让她帮忙找一辆六座车，等过完年应该就运过来了。” 陆北宴：“媳妇，你手里的钱够了？我还想等孟子昂把股份全换成钱后再买的。” “那些有其他用处。”苏白芷转头看后座，四胞胎正瞪着圆溜溜的眼睛，在侧耳听他们说话。 被抓包后都往后退，四人同时看窗外，唇角却都勾着。 陆北晏启功车子，从后视镜看他们，眉峰轻挑，这些小机灵又在偷听。 现在他不敢当着他们的面亲媳妇了，怕几人到长辈面前“胡说”。 小孩子撒谎，毫无逻辑，却能听出“八分”真诚。 车子在魏家大门停下时，一辆出租车也同时停下，魏灵从车上下来。 司机帮忙把行李拿下来后，她才看向旁边下车的四胞胎。 “你们怎么也在这？”魏灵满眼狐疑，看了门牌号，确定没找出错地方。 陆北晏拉着苏白芷往里走，四胞胎也及时跟上。 落后的笑笑转头向魏灵做了一个鬼脸，才小跑跟上。 他们刚进门，魏家的管家就笑盈盈地迎出来，给他们指路后，才看向魏灵道： “你爷爷在里屋的书房，行李放这就行。” 魏灵想到什么，向管家点点头，才抬脚往里走。 她刚走进去，就看到爷爷在给四个孩子发红包，而且红包还特别厚， 那个长得像她的小女孩被爷爷抱在怀里，比她更像爷爷的亲孙女。 小女孩还向她眨眨眼睛，调皮一笑。 魏灵现在才后知后觉，这个小女孩就是爷爷急着赶回国的主因。 一个特别像小姑姑的女孩，还因此被人绑架。 “你愣着干嘛？不认识人了？快过来跟堂姑姑，堂爷爷打招呼……”魏伯父向她招手，随后给大家介绍： “这就是我孙女，学历史的，最近迷上考古。” “堂姑姑，堂爷爷，你们好，我叫魏灵。”魏灵走到爷爷旁边坐下。 这些家人对她来说都很陌生。 “灵灵，这个是你表哥陆北晏，表嫂苏白芷……”魏昔给她介绍完。 魏灵：“……” 称呼太多，她记不住，只觉得晕乎乎的。 陆北晏只待了一下就跟魏之问起身上楼，对魏灵也只是点头打招呼。 魏灵回过神时，他的背影已经消失在转角了。 “表嫂，表哥是学历史的吗？” 苏白芷摇头，知陆北晏为什么急着离开了，这个小表妹看着像要追问到底。 “那他怎么对那些文物这么了解，他说的一些小故事，在书上都没有……” 就这样，苏白芷被这个小表妹追问了十万个为什么，最后还是婆婆帮忙解围。 陆家收藏的古籍一直没对外公开，现在也不适合捐出去， 陆老爷子的意思是再等几年，等时局彻底稳定下来再打算。 要不是魏灵是自家人，魏昔也不会透露半个字，现在说也只说一半， 魏灵听了就不再追问，她大概知道一些历史，现在多问就是越界了，能说的堂姑姑已经说了。 她向笑笑招手：“刚才在博物馆为什么不说咱们的关系？” 笑笑撇嘴：“你猜不出来？难道在京市你还有其他亲戚？” 魏灵：“……” 一顿晚饭下来，大家聊起西北的文物就停不下来了。 魏灵没敢大放厥词，一直想听听陆北宴的独特解说，但注定让她失望了。 全程陆北宴都在给苏白芷夹菜，要不就是低声跟自己媳妇说话。 跟她聊西北历史的堂姑姑，而且她发现堂姑姑知道不少民间故事。 魏灵一听就听入迷了，晚饭只是草草扒拉几口。 … 时间飞快掠过， 年三十晚上，陆家一早就忙碌起来了。 贴春联，挂红灯笼，这次小叔一家也赶过来。 堂弟陆北风调回京市军区后，比以前更少回家，不是在执行任务，就是在训练，让二婶岑云心里焦急，又无可奈何。 是她自己要求把儿子调回来的，现在没脸再跟老爷子提要求。 “小叔叔，快抱我，我要把灯笼挂最上面。”颜颜抓着陆北风的手，指向树顶。 笑笑和欢欢正在院子里堆雪人，转头看他们一眼，又埋头继续。 二叔陆齐凌在一旁稀罕得不行，大哥都有五个孙子了，他的儿子还像个二愣子。 这两三年，他很少回家属院，跟大家都生疏了。 岑云看着四胞胎也眼热，越看自己儿子越不顺眼： “嫂子，你有没有合适北风的人选？我家北风再不结婚，过两年就得被人挑了。” 魏昔笑笑没说话，这事她可不敢沾手，老爷子帮找都吃力不讨好，她又何必掺和？ 陆老爷子不是会给岑云面子的，冷哼： “上次那个姑娘多合适？你还嫌弃人家家世， 也不看看自己儿子什么情况，还轮得到他挑剔人家小姑娘了？” 在他眼里，这个最小的孙子就没前面两个会来事，最好娶个有主见的媳妇，不然嫁过来就会被二儿媳妇拿捏。 他自己是听媳妇话的，但像二儿媳妇这样的，最好不能太听，不然怎么被带进坑里都不知道。 岑云：“爸，我觉得温家的那个小姑娘不错，家里的独生女，温老太太也宠她……” “停，温家人不行，北风的事你别插手。”陆老爷子目光一沉，没想到千防万防，没防住二儿子这个拖后腿的。 岑云：“……” 陆齐凌也愣住，他能感觉到父亲语气很重，眼神锐利得要把他片成片。 “齐凌，你跟我进书房。”陆震霆扔下一句话，转身先进屋。 岑云眼底满是恐慌，求助地看向嫂子魏昔。 在她提温家时，在旁边的苏白芷瞥了二婶一眼。 温家好手段，竟然不动声色地把二婶带坑里了。 “你别看我，温家真不行，那小姑娘好得能配仙人也跟我们陆家无关。”魏昔神色严肃地道。 岑云心怦怦地跳，肯定是怕儿子找的儿媳妇压过陆北宴两兄弟。 温家怎么就不行？ 那小姑娘可是名校毕业的大学生，以后会直接进商务部工作。 第571章 搭建完成的婚礼礼堂 魏昔看出她的想法，本不想多说，为了以后家里和睦： “温家水深，你别把自己儿子套坑里了。” 岑云眼皮一跳，瞳孔微缩，所以是其他原因。 本想让儿子过年期间跟对方相看的，岑云突然就打住了。 会影响到儿子的前途，她就得多考虑一下。 岑云在京圈混这么久，跟秦夫人最谈得来，改天她得跟秦夫人打探一下。 贺青兰和苏白芷对看一眼，在前途面前，二婶倒是很拎得清。 陆家的年夜饭开始，因今年多了很多人， 陆老爷子特意让人做了一个超大圆桌子，一家人都能坐得下，桌子还有可以转动的圆桌。 “二婶，我敬你一杯。”陆北宴突然倒酒敬岑云，让在坐的人都是一愣。 苏白芷轻扯了一下他的衣服，让他别搞事。 岑云拿起杯子，也是一脸懵。 “敬二婶，要不是你一直催着爷爷给我找媳妇，我也不会找到这么好的媳妇，还有几个孩子。”陆北宴一口闷，笑得意味深长。 其他人：“……” 岑云脸一红，喝下这杯酒，喉咙和脸都火辣辣的。 她那时肯定是脑子抽风，怎么会想给陆北宴找对象，而不是让老爷子给她儿子找？ 说不定，好儿媳妇和四胞胎就是她儿子的了。 越想越心塞，不自觉就倒了好多杯酒喝。 苏白芷瞟了陆北宴一眼，这是个懂杀人诛心的。 现在二婶最头疼的就是没找到合适的儿媳妇。 陆北宴顺着继续：“过完年，我们补办婚礼，二叔二婶，你们一定要来，特别是二婶，你算半个媒人。” 岑云：“……” 陆齐凌拒绝的话滚到嘴边又滚回去，老爷子正盯着，要是他敢找借口，得被马鞭抽。 “哥，我一定去，正好我有假期。”陆北风没看出他亲妈的脸已经青黑，一口应下，还不忘给侄子侄女添菜。 他现在更愿意跟小孩坐一桌，省事自在，还能吃不少肉。 岑云瞪着儿子，一口气卡喉咙，上不去下不来。 缺心眼，没看出陆北宴在给他亲妈下马威吗？ 陆北风当没看见，他不是真不懂，是知道不让堂哥把这口气顺下去，倒霉的就是自己。 而且确实是他亲妈做得过分，他相过亲，特能理解堂哥的不爽。 别说堂哥了，要是有人这么整自己，他也咽不下这口气。 一顿年夜饭，除了一开始陆北宴搞这么一出，还算和睦顺利。 吃完饭， 陆齐凌被笑笑缠住，一直问问题，还拉着他去玩具房玩。 陆北风和欢欢玩火车，正玩得起劲。 只剩岑云一个坐在沙发上生闷气，又不好把两位爷叫回家。 她越想越生气，打定主意一定要找个儿媳妇，比大嫂家的两个都要厉害。 至于深城补办的婚礼，她一定要去看，到时等儿子办时，就办更盛大的。 可惜温家那个小姑娘了。 此刻，温家， 因温庭宇的坚持，老太太睁只眼闭只眼，让王若涵登门吃年夜饭。 温家的小孙女温子婷话里话外，都在嘲讽王若涵，家里其他人都顺着她。 “奶奶，明天我跟二哥去百货大楼，买几套衣服，相亲时一定把陆北风拿下。”温子婷仗着奶奶的宠爱，在外表现得像乖乖女，实际嚣张跋扈，但只有跟她相处久的才知道。 奶奶讨厌谁，她就排挤谁，忍不住的就离婚，温家不缺祖宗。 本就奶奶给她选的结婚对象是孟子昂的，但她嫌弃对方年龄大，且心里对从商的看不上， 相亲时她故意捣乱，孟子昂自然知道她的心思，就对家里人说跟她没共同话题。 温老太太从兜里拿出一个大红包： “给你个最大的，好好捯饬自己别让人看轻了。” 温子婷抱着她撒娇，惹得在场的温家人都笑开了。 只有王若涵冷眼看着，心里腹诽，她才不信陆老爷子会看得上温子婷。 现在陆家两个孙媳妇，一个比一个厉害，会看上缺心眼的温子婷？ 而且，陆家对温家一点都不客气，想到丈夫温庭宇被打，王若涵心头又是一跳。 王若涵算看出来了，温家人看着和睦，实际各有各的心思。 温子婷自以为在温家最得宠，实际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 温家上赶着想贴上陆家，不会是被陆家抓住把柄了？ 王若涵想不到自己真相了，实际就是温家内部都知道，陆家可能掌控了他们在西北搞事的证据。 现在没拿出来，可能只是在等一个机会。 趁现在，他们得尽快跟陆家绑在一条船上，联姻就是最省力的方式。 温庭宇在王若涵的手心按了按，让她不要多说。 他当然也看出温家的意思，同时也知道王若涵心里不好受，毕竟曾经她跟陆北星订过婚的。 再跟陆家做亲戚，多少膈应。 王若涵递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只顾着低头看孩子，才不会多说。 … 过了初二， 陆家人一起坐飞机前往深城。 婚礼定在初六，他们得先去海岛的家属院布置，顺便去看看陆北宴找人布置的婚礼礼堂。 苏白芷的爷爷奶奶最迟初四赶过来，跟小姨一家坐船直达深城港口。 罗二牛和姚桃在老家待几天，就偷偷收拾行李赶到深城，在深城过年，还把家属院的房子都打扫干净了。 他们夫妻俩帮陆北宴监工，除了年三十那天，几乎都在礼堂盯进度。 初二当天，礼堂布置完毕，等保洁阿姨把垃圾都清理干净，两人看到最后呈现的效果，都惊住了。 完全是古代婚礼的奢华类型，他们在电影中都没看过。 红毯从礼堂大门直通向舞台。 “这么宽的大红毯有必要吗？”姚桃咬一大口苹果，喃喃地道。 罗二牛双手抱臂：“整这些花里胡哨的没用，还得好好过日子。” “啪！”姚桃一巴掌就拍他背上，瞪他： “仪式感，懂不懂？二愣子！” 陆北宴和孟子昂打开门，正好看到这一幕，嘴角都忍不住抽搐一下。 孟子昂打开旁边的灯，看到礼堂呈现的效果后，呆愣在原地： “宴哥，你找哪个设计师做的？” 陆北宴走进礼堂，眉心微拧，鲜花还没运到，不然效果应该更好。 第572章 新师父 “队长，请验收！”罗二突然敬了一个军礼，咧嘴出大白牙。 姚桃没眼看他这不值钱的样子，转头看那些空位。 她一直没来得及问，那些空的地方放什么？ 放椅子有点勉强，空着又怪怪的。 “还行，等订的鲜花送到就差不多了。”陆北点头，勉强还算满意。 他还让老师傅定制礼服，尺寸都是他偷偷量的，也不知道合不合适。 孟子昂拿起桌上的图纸，看完后彻服气： “宴哥，你这图不会是嫂子画的？” 陆北宴轻点头，抬手看了眼时间，从包里拿出很多气球给他们： “还得加点气球，就麻烦你们了，我去外面等送花的车子。” 姚桃从包里掏出两个打气筒扔给罗二牛和孟子昂： “这就交给你们了，我要去找新娘子玩。” 说完她就拔腿跑出去，还不忘向后摆手道别。 孟子昂：“……” 罗二牛：“……” 两人对看一眼，互相嫌弃地移开视线。 陆北宴从门口走到主席台，看完布置的每个细节，才轻舒一口气。 等花布置好，他还要去取礼服回酒店。 现在家里人都在酒店，明天才跟他们一起回家属院。 他已经让人提前打扫家属院了。 此刻， 苏白芷把四胞胎交给婆婆他们，准备去酒店旁边的茶室见一个人。 她的师父傅敬文给她找了新师父，是一个老军医，上过战场的。 傅敬文不打算往军医方向发展，而是接受了深城市医院的聘请，以后会跟师母一起在市医院任职。 苏白芷对他的选择没任何意外，以前他也是这样的，不想受太多束缚，主动离开军医系统。 但他还经常当“飞刀”医生，需要他的时候，只要时间能排开，他都愿意飞过去帮忙主刀。 苏白芷来到茶室包厢门口敲门，听到里面的声音，才开门进去。 “阿芷，快过来。”傅敬文向她招手，才给旁边的老人倒茶。 苏白芷向那个老人点点头，才走过去。 这人看着也太眼熟了，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葛老，这是我的徒弟苏白芷，现在是全科医生，已经入军籍了。”傅敬文给两人介绍。 苏白芷：“葛老，您好。” 她想起这个老人是谁了，葛国昌，广城军医大的前校长，现在已经退休了。 上过很多次战场，可以说他的实习期都在战场。 好像轻易不出手，出手都是棘手的手术。 军医的教科书都是他主编的，以前还在课堂上修改教材。 “用猪皮移植的方式做烧伤治疗，是你提出的？”葛国昌眯着眼睛，眼底满是质疑， 医学跟其他学科不一样，需要大量的实践，说白了就是练手。 看在傅敬文的面上，他才答应见一面，但还没答应收徒。 主要这女孩太年轻，实践经验肯定不足，还是全科医生，确定把各个学科都学熟练了？ 当然，以前战时，大部分的医生都全科，主要那时没条件，什么病都得会治，不允许有短板。 “是我提出的。”苏白芷放在桌下的手稍微握紧，看到葛国昌有点紧张。 这可是真正的狠人，她觉得511团部的战士把她当“兽医”是没见过葛老。 这老人可比她厉害多了。 在战场上随便一个手术，都能让她大开眼界。 苏白芷暗暗在心里给傅敬文点赞，太给力，竟然能找到这样的行业大佬。 葛国昌：“你们老实说，当初陆部长的移植再寄养手术，是谁主刀的？” 他这次答应过来见面，还有一个主要原因， 在疗养院休养期间，医学圈有两个寄养手术，传出来他没当回事，跟朋友聊天时聊到，才知道不是谣传。 “当然是她做的，您觉得我能有这样的把握？”傅敬文一点没藏着掖着。 葛国昌现在还是军医，他知道轻重。 且傅敬文想让苏白芷多跟葛国昌学习，说不定能有更大进步。 在西北这一年，傅敬文觉得自己没有可以教苏白芷的东西，他擅长的治疗方式更适合在医院。 葛国昌若有所思地看向苏白芷，沉思片刻后才道： “拜师可以，只是我这个人做惯糙手术， 可能教不了你细致的，绣花针似的的缝合……” “师父，请喝茶，我就喜欢学糙手术。”苏白芷等他巴拉说完，立刻用新杯子倒茶双手递给他。 葛国昌挑眉，接过茶喝了一口，从一个黑色布袋里拿出一本笔记推给她： “我这些年在战场上写的病例笔记，你自己带回去抄一份， 以后每周三到深城军区医院跟我的门诊，能学到多少就靠你自己了。” “谢谢师父。”苏白芷双手接过，小心翼翼地翻开。 笔记本上面斑驳的黑点，还有发黄的纸，都透露这本笔记的年代久远。 葛国昌瞥了旁边的傅敬文一眼，没想到有一天他们会收同一徒弟，这个小傅运气真不错。 他没多停留，坐了一会儿就离开茶室，准备去国营饭店给老婆子打包红烧肉。 苏白芷和傅敬文送他出门后，又返回到茶室。 “你跟他好好学，他的很多医治手法虽被现在的一些老专家抨击，但见效快，在战场上用绝对是优势， 现在很多学生不愿意找他拜师，一是他脾气怪，二是看不上他的糙手术。”傅敬文慢悠悠地倒茶，抬眸继续道： “你可能不知道，他跟你一样，还没系统学医就敢手术，自学成才，手速和经验全是在战场上练出来的。” 苏白芷默默埋头看那本笔记，她跟葛老才不一样，葛老是真正的天才医生，她是有bug的。 如果换她什么也不懂，会点给牛接生的技术，是不敢给病人做外伤手术的，但葛老就敢。 苏白芷已经可以预想到，接下来她跟在葛老旁边能长多大见识了。 突然比期待婚礼还期待跟葛老的门诊。 正取礼服回到酒店的陆北宴连打好几个喷嚏。 刚到酒店门口就看到四胞胎正拉着老爷子出来。 “你们要去哪里？”陆北宴提着两个大袋，走得并不快。 笑笑飞奔到他旁边，紧盯着他手里的袋子。 “妈妈约了朋友，我们出来等她回来一起吃饭。”欢欢抓紧妹妹颜颜的手，就怕她突然冲出马路。 第573章 不请自来 “别等了，妈妈谈完事就回来，我们先回酒店把礼服挂上。”陆北宴单手拎两袋礼服，腾出一只手牵笑笑。 四胞胎同时应声，也不急着找妈妈了，他们想看礼服，因为也有他们几个的小礼服。 陆老爷子嗔了陆北宴一眼：“神神秘秘的，你不会把婚礼的礼堂装饰得不伦不类？” 陆北宴连个眼神都没给他，拉着女儿，后面还跟着三个小不点，往酒店里走。 陆老爷子嘴角抽搐了一下，没跟他一起进去，而是跟警卫员一起到酒店的花园走走。 不得不说，深城这边的酒店设计比京市好很多。 这个花园有点海城小洋楼的做派，但又比海城那边的设计大气，走进花园，花香扑鼻而来，入眼的都是绿植。 以前他不理解为什么那么多老朋友，冬天喜欢来南方生活，现在理解了。 天天看到这些绿植，温度又适中，穿件薄棉衣就能过冬，这小日子过得别提多舒畅了。 … 第二天， 苏白芷带着四胞胎一起去港口接小姨一家，和爷爷奶奶他们。 现在港口还没正式开工，来往的车并不多。 她并不知道，会有人不请自来。 不管是罗桂兰后嫁的男人，还是苏隽华后娶的女人，她都没请。 请苏隽华是看爷爷奶奶的面上，实际她一点不想让他过来参加。 苏安跟爷爷奶奶下船，没管身后的两个人。 在他心底，住院期间他父亲主动断掉的父子情分，再也不可能续上。 “姐！”苏安看到苏白芷就放开奶奶的手，快步跑过去，直接抱住她。 陆北宴想把小舅子拉开，手停在半空生生忍住了。 他越过两人，走到苏奶奶，苏爷爷旁边，帮忙提行李： “爷爷，奶奶，明天我们一起登岛，去海岛看看， 岛上有招待所……” 苏奶奶和苏爷爷笑眯眯地不断点头，看到孙女红润的脸色他们就知道她过得很好。 这次他们过来，打算顺便见见老朋友，顺便把工作确定下来。 过个年鸡飞狗跳，他们已经不想再跟儿子继续耗下去。 既然儿子是个扶墙上，那他们也没必要一直惦记，就当没生过。 “这是阿芷？长得真好…我是你爸后娶的，叫朱玲玲，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朱玲玲主动上前，自来熟地就要抱苏白芷。 苏白芷不动声色地后退，只淡笑向她点点头。 苏隽华对上女儿审视的目光，默默移开，转跟女婿打招呼。 朱玲玲脸上的笑僵住，但还是搂住丈夫的手臂，表现出恩爱的样子。 她的儿子成废人了，但她还年轻，还能继续生。 现在看到苏隽华的女儿，她更坚定自己再生一胎的想法， 带儿子去医院检查后，她才回想起当初怀孕时，苏隽华喝酒了，是她主动的。 归根查下来，她和苏隽华都没问题，但苏隽华已经不敢冒险要孩子。 “小姨，小姨父……”苏白芷越过她，拉着安安走过去接罗桂玲他们。 表哥罗振军还在西北，这次赶不过来，但他提前买了礼物寄过来。 罗桂玲看到苏白芷，眼眶一下红了，拉着她的手拍拍： “阿芷，这一年太辛苦了，以后别去那么远的地方， 在深城多好，小姨还能过来看看你。” 说到最后她哽咽，擦了下眼角的泪水。 小姨父抓着两个臭小子，走到陆北宴旁边跟他打招呼。 “不辛苦，你看我都长胖了。”苏白芷搂住小姨的肩膀，心里暖暖的。 在她的心底，小姨就是亲妈，在西北时她几乎过两个月就收到小姨寄来的土特产。 罗桂玲嗔她一眼：“行了，你还长胖，腰间还没二两肉， 我过来带了一些野菌子，给你好好补补，把身体补回来……” 四胞胎跟着苏爷爷苏奶奶，围着两个老人叽叽喳喳的说不停。 朱玲玲坐上车后，压低声音问： “你不是说女婿是军官吗？能开这么豪华的车？” 苏隽华没理她，突然很后悔再婚，要是他离婚后好好把苏安养大，就不会把日子过成这样。 他父亲的人脉，自己也能继续用，不需要整天给别人点头哈腰的。 尝到权势的滋味后，他就戒不掉了。 “我问你话呢？哑巴耳聋了？”朱玲玲用力拍他肩膀，但苏隽华还是无动于衷，没理她。 坐在前面一排的苏奶奶苏爷爷，对看一眼，眼底满是失望。 … 一行人刚到酒店，又看到两个不速之客。 罗桂挺着大肚子，坐在酒店的沙发上，看到一行人走进来，只转头看一眼。 刚才她说自己是新娘的妈妈，酒店已经给她安排了一间套房。 顾明源神色阴沉，要不然罗桂兰坚持，他根本不想过来热脸贴冷屁股。 “既然来了，咱们就好好招待。”苏奶奶拉住苏白芷，向她摇摇头。 苏白芷点点头，左右被小姨和奶奶按着，她想过去说点什么也不行。 只要罗桂兰不在婚宴捣乱，她可以当不知道。 苏隽华却沉不住气，大步走到罗桂兰面前： “你来干嘛？想让我们苏家丢脸吗？” 罗桂兰冷哼：“丢脸？我是她妈妈，来参加婚礼不是应该的吗？ 到底丢脸的谁？你竟然还带这个狐狸精来。” 朱玲玲没敢靠近，现在罗桂兰是孕妇，她可不敢接近，不然出什么事还得赖她头上。 她想的没错，罗桂兰就是故意挑衅，想蹭朱玲玲，让肚子里的孩子意外流掉。 她才不管谁的婚礼，只要能达到目的就行。 得罪陆家又怎样？ 她再怎么也是苏白芷的亲妈，他们不敢对她怎样。 “是她自己要跟来的。”苏隽华察觉到周围的目光，扔下一句话就转身离开。 他没看罗桂兰旁边的男人，早打听过对方是京大教授。 朱玲玲看到他离开，立刻跟上。 罗桂兰看到自己妹妹一家，眼底满是不屑，都是些泥腿子，还敢来这么高级的酒店丢脸。 她这个妹妹，怎么活都比她差，没一点长进。 有三个孩子又如何？ 以后说不定还得伺候儿媳妇，她才不会羡慕。 罗桂玲看她一眼，没上前打招呼，这种姐姐她嫌丢人。 第574章 她能有什么错？ 见到好的就扑上去，见不对劲就恨不得让对方早点死撇清关系，好像世上的好东西活该是她罗桂兰的一样。 当初找上陈明月的爸爸，也是因对方在城里有一个正式工。 后来扑上苏隽华，肯定也是看上人家大学毕业，又是宁城人，才不顾自己有家扑上去。 基本的道德在罗桂兰眼里就是个屁，一放就没了，还不用对任何人负责，被熏到的只能自认倒霉。 “那个不是你妹妹吗？怎么没过来跟你打招呼？”顾明源听苏白芷叫小姨，眯着眼睛，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为什么罗桂兰的家人对她的态度都这样？ 一个两个这样还好，所有人都一个态度，是不是说明问题出在罗桂兰身上？ “她想抢我的二女儿，才不搭理我，要不是她在乡下一直挑拨我跟女儿的关系，我们的关系也不会这么僵， 下乡前，我二女儿是最乖巧懂事的，被她教得连亲妈都不认，死丫头翅膀硬了，想高飞，怕我挡她道。”罗桂兰脱口而出就是埋怨，自己做的事只字不提。 她能有什么错？ 当初自己还托关系让二女儿分到妹妹在村子。 她自认为做到这个份上，已经足够了，怨她就是二女儿没良心。 至于芒果过敏的事，她就是一时想差了才那样。 顾明源扶着她起来：“你答应我到深市医院就做检查的， 我的朋友温庭宇说了，他们医院刚挖了一个特别厉害的妇科专家到医院， 咱们年纪都大了，稳妥点，还是多检查看看。” 不知为何，他心里总觉得很不安。 罗桂兰点头，敷衍地应一声。 不管这个孩子健康与否，她都不打算要了。 现在还没生出来，还有机会。 她让宁城的朋友打听过苏隽华那个残疾孩子的产检情况，没生下来之前，一切指标都是好的。 后来生出来也没看出太大问题。 现在几个月连头都抬不起来，只能找人伺候着。 她要过好日子，才不想被一个残疾的孩子拖累。 朱玲玲来了正合适，她就不用找上苏隽华处理制造意外，还可能让老顾误会。 她仔细算过，老顾的退休工资加上她的，两人可以过得很好，有没有孩子都一样。 再说，有孩子也不代表以后他能孝顺，有些还不如没有。 朱玲玲走进酒店房间，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想到罗桂兰看她目光，她忍不住身子一哆嗦。 “老苏，你那个前妻，不会在婚礼上闹事？” “呵，她闹不起来。”苏隽华冷嗤一声，靠在沙发上，双手搭在脖颈处。 他得想办法调到深城这边，最好跟朱玲玲离婚，过得逍遥自在。 朱玲玲立刻换上睡衣，大步走到他面前，直接跨坐上去： “老苏，要不我们再要一个孩子？这里环境不错。” 苏隽华眼皮直跳，只要想起小儿子那半死不活的样子，他就心里发怵。 要是又生一个残疾的孩子，他这辈子算彻底完了。 “要生你找别人，我自己结扎了。”苏隽华直接把朱玲玲推开，倏地起身挪到旁边。 朱玲玲瞪着他：“你怎么能没经过我的同意就结扎？” “怎么不能？身体是我自己的，我想怎样就怎样。”苏隽华凉凉地道。 朱玲玲没了兴致，气得胸口上下起伏，实在咽不下这口气，直接扑过去抓苏隽华的手。 她一个黄花大闺女跟他二婚头的，最后反而是她吃亏。 苏隽华还像以前一样，孩子不管，给个二十块钱就算打发她了。 生活费还得她自己拿工资贴补，长期积累的憋屈一下涌上来。 “你疯了……”苏隽华闪躲不及时，脸被她挠了好几下。 … 苏白芷带小姨和爷爷奶奶回到套房休息，让酒店送午饭到房间。 罗桂玲和苏奶奶聊着村里的情况，都不由得感叹，现在日子比以前好太多，至少能吃饱了。 肉一个月能吃上几次，已经算很好了。 罗桂玲：“阿芷，之前你在罗河村时提议建的梯田，后来各个村都请来专家，开垦出来很多， 里面几个山都开垦了梯田，一年两季水稻，罗河村的稻谷产量比去年高了两倍，现在有电视台下来采访， 你小姨父全都拒了，怕隔壁村眼红，说尽量低调一点，除挣先进村得奖励，其他的他都不参与评选。” “我们村开的银耳养殖厂，米粉加工厂，草药种植基地等等，现在都发展得很好……” 话匣子打开，罗桂玲就停不下来，把罗河村的变化说了个遍。 “那都是小姨父管理得当，我就提一嘴，可不敢居功。”苏白芷淡笑道。 她的提议也不是所有人都愿意听的，主要还是小姨父敢冒险，遇到困难解决困难，自然能把小农经济搞起来。 苏奶奶目露惊讶，没想到孙女竟然还给村里提建议。 银耳养殖是什么？ 草药种植基地怎么能建起来的？这些怎么都没听孙女提起来。 “你小姨父说了，多亏你留下的灭棉蚜虫的方法，不然去年的棉花收成得减半。”罗桂玲继续笑道： “多读书能长见识，你随口提一句就能让我们村有那么大改变， 现在村里的小学越来越多学生，大家都知道读书有用，不敢再吹以前那套了。” 苏白芷点点头：“读书任何时候都有用，如果没用， 那就是读得不够多，要不就是没找对方向。” 这些年的动乱给农村人读书无用论的错觉，根深蒂固。 要想改变大家的想法，谈何容易？ 她记得前世很偏远的山区内，还有不愿意送孩子读书的，更别说现在温饱没完全解决的阶段。 “砰，砰…” 隔壁房间传来头撞墙的声音，几人对看一眼，忙起身走出去看。 苏隽华正跟朱玲玲扭打，谁想到罗桂兰突然来敲门，还让保洁阿姨把门刷开。 朱玲玲看到她，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头发就被罗桂兰抓住，猛撞墙。 等她回过神，头已经晕晕的，耳边还传来罗桂兰冷笑声： “贱人，活该被家暴，那么细的男人，得亏你下得去口。” “啊……”朱玲玲突然大叫起来，用力推了罗桂兰一把。 只见对方唇角勾着笑，故意让肚子撞到旁边的桌角。 第575章 乱成一团 苏白芷走到门口，正好看到罗桂兰肚子撞向桌角。 这姿势，怎么看都不像朱玲玲推的，而且方向也不对。 从苏隽华的角度看，正好看到朱玲玲用力甩开罗桂兰，推了她一把。 “啪！”罗桂兰抬手划拉下桌上的东西，台灯掉下来，碎了一地。 剧烈的疼痛袭来，她明显感觉到后背掀起一层冷汗。 朱玲玲吓得呆住，站在原地没动，眼底除了惊愕还有狐疑。 这个女人为什么要把孩子流掉？ “兰兰！”顾明源听到声音赶过来，一把推开旁边朱玲玲，上前看罗桂兰的情况。 罗桂兰穿着连衣裙，血顺着大腿根部滑下，血腥味瞬间霸道地四散开。 苏奶奶目光阴沉，盯着她，恨不得上前给她几巴掌。 在孙女婚礼前闹事，还想闹出“人命”，存心来找人还晦气。 刚才她看得一清二楚，罗桂兰的目的就是想让肚子里的孩子意外没了。 刚才朱玲玲推人的时候是手力的，相当于只是碰到罗桂兰，没使力，怎么可能就让她转个弯撞桌上了？ “快叫救护车……”顾明源转头对着苏白芷怒吼道。 陆北宴赶过来挡住他的视线，目光冷涔涔的。 “我给她看看。”苏隽华突然上前要给罗桂兰检查， 但他还没靠近就被顾明源一把推开，踉跄瘫坐在地上，懵住。 罗桂兰咬紧牙没说话，干脆闭上眼睛装晕。 她快成功了，只要孩子掉了，她就彻底解脱。 怀孕这段时间，她感觉到的不是快乐，而是生理折磨。 激素影响她的情绪，还让她浑身无力，总没精力。 苏白芷没上前，刚才她用系统给罗桂兰扫描，她快生了，早产，但孩子应该不会夭折。 “救护车，快叫救护车……”顾明源狠瞪着苏隽华，又想在人群中找苏白芷。 但陆北宴挡着，旁边的老人和妇人也挡在前面。 “救护现在应该已经在楼下，顾教授，你不让别人给她检查，自己承担后果就好。”陆北宴语气冰冷，看罗桂兰的眼神更淡漠了。 有时他真怀疑，这个女人根本不是媳妇的亲妈。 在自己女儿的婚礼前几天，特意从京市飞过来，自导自演一场意外流产，故意恶心人呢？ “我没有推她，是她自己撞桌角的。”朱玲玲喃喃地道，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 “啪！”苏隽华倏地起身，用力甩了她一巴掌： “贱人，你刚才明明推了桂兰，我亲眼看见了。” 朱玲玲不敢置信地瞪他，心底的委屈一下窜上来，直接不管不顾又扑上去，嘴里还念叨： “喊得那么亲，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是你前妻吗？ 她肚子里的孩子不会是你的？不然你怎么慌张成这样？ 孬种才会打老婆出气……” 现场再次乱成一团，顾明源想抱起罗桂兰，但试了几次都没能抱起来。 罗桂兰怀孕后，现在至少有150斤，挪一下他都快到腰了，再加上这一年来频繁吃药维持夫妻生活，他身体更虚了。 “病人在哪里……” 好在医生及时赶到，结束了他抱不起老婆的尴尬。 四胞胎已经被苏奶奶带回房间，不让他们看到房间里的一幕。 没人看到苏安站在门口冷眼看着这一切，他的母亲真不想要肚子里的孩子，又何必怀呢？ 苏白芷手搭在他的肩膀：“他们是他们，你是你，别被他们影响到以后的生活， 不管父母如何，你也要坚定朝着自己目标努力，而不是浑浑噩噩的陷入他们的鸡飞狗跳中。” 苏安用力点点头，心里蒙上的层层阴霾散去，目光逐渐清澈。 陆北宴把门一关，让里面的两人打得痛快，大不了退房的时候，让这个“岳父”感受一下前台服务员的冷脸。 … 苏奶奶回到套房，神色一直紧绷着，看向老头子： “你给老葛打电话，约个时间出来聊聊。 咱们不能让苏安在那样的家庭氛围中长大。” 之前她还犹豫的，刚才看到酒店房间里的闹剧后，她没什么好坚持的了。 儿孙自有儿孙福，她的儿子没能成长为他们想要的样子，还时刻想趴他们两老身上吸血，还是远离的好。 苏爷爷根本没到隔壁房间看热闹，已经猜到七八分。 他点点头，劝道：“你别绷着脸，咱们还是有福气的，孙子孙女都孝顺。” “阿芷的婚礼不能让别人看笑话，咱们得高高兴兴的。” 苏奶奶叹一口气，只觉得摊上这样的亲妈，孙女真是倒八辈子霉了。 好在没倒霉透顶，至少结婚后日子过得顺遂。 隔壁安静下来，两个老人靠着沙发眯眼睛休息。 在另外一边的罗桂玲拿起包，准备去医院看看。 没想到刚出门就看到苏白芷，她眼底一阵慌乱： “我得去医院看看，不然你外公外婆知道，还得找我理论。” 罗桂玲叹一口气，她好像生下来就欠这个姐姐的，出什么事，两老都找到她解决。 有时她都想直接断亲，不想理罗桂兰的任何事。 “小姨，我跟你一起去。”苏白芷抱住她的胳膊，没说一句让小姨为难的话。 再怎么不管，罗桂兰都是小姨的亲姐，现在外公外婆还在，断亲几乎不可能，嘴上说说而已。 罗桂玲轻点头，是该去，不管如何去看看不搭手，外人知道也不会多嘴说什么。 “陆家咱们敞开说，反正以后你跟罗桂兰几乎不可能有交集， 婆婆也不会因这事为难你，就是记得以后有委屈就打电话给小姨……”罗桂玲边走边叮嘱着，就像送自己亲女儿出嫁一样。 苏白芷安静地听着，有一句没一句地跟她聊起来。 她简单说了罗桂兰嫁的这个顾教授，风评在他妻子死前很不错，之后就一言难尽了。 苏白芷之所以跟小姨说，就是不想让她为难，回去外婆肯定会问。 罗桂玲摇头道：“你外婆现在不敢问，反倒是你外公帮着打听， 说起来，我姐姐就是被他们二老宠坏的，等他们意识到时已经来不及了。” 她不好多说父母的不是，只能心里暗叹，以后还是少跟二老提罗桂兰，免得他们总有念想，总会失望。 第576章 孩子扔医院，人跑了… 深城市医院， 罗桂兰被推入产房后，立刻睁开眼睛，抓着护士的手： “孩子我不要，你们快帮我处理掉。” 助产护士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开始询问她生了几个孩子。 罗桂兰毫无保留地说完，紧抓护士的手，正想再说时，看到旁边愣住的顾明源，瞳孔剧烈收缩。 “家属留在外面等，我们已经给产妇打催产针， 宫口开得差不多了，很快就能生下来。”护士以为产妇说胡话，根本没把刚才的话放心上。 顾明源也以为罗桂兰刚醒过来，糊里糊涂的乱说，没当心上。 孩子还差一周才那么7个月，生出来不一定能活。 他不知为何，竟然暗暗松一口气。 顾明源已经能明显感觉到罗桂兰的不对劲，为什么要亲自去找苏隽华，还要瞒着他偷偷断了补铁的药？ 而且他在罗桂兰的包里找到产检报告，有很多项目，以前他听都没听说过。 产房内， 罗桂兰感觉到孩子从身体滑出后，唇角勾起一道弧度。 产房内的护士瞪大眼睛，没敢出声，只轻弹孩子的脚。 一道响亮的婴儿哭声响起，像魔音一样钻入罗桂兰的耳中，她惊恐地摇头，一定是错觉。 孩子没满7个月，怎么可能还会活着？ “你算末次月经是不是算月经结束那天？“旁边的医生在给孩子插管，声音微颤抖。 “啊……”旁边的新护士看到孩子，吓得叫出声。 罗桂兰坐起来，看到孩子的半边脸，瞳孔放大： “不可能，不可能，他为什么活着？” 医生冷静的声音此刻鱼贯而入： “孩子十指不全，脸部的胎印可能是皮肤瘤，脑部发育还要后期测试……” 罗桂兰猛咽口水，不断摇头，不可能，不可能。 她记得末次月经是算最后一天的，所以她少算一周。 “孩子其他方面很健康，就是……应该有侏儒症……” 医生的声音就像一把刀，不断往罗桂兰的心口捅，好几个血窟窿哗哗地。 罗桂兰想抓孩子，但体力不支，直接陷入黑暗中。 一定是噩梦，她不可能生出残疾的孩子。 晕过去前，她还在自我安慰。 等在外面的顾明源，焦急地走来走去，看到罗桂玲和苏白芷她们过来，目光幽幽的。 “罗桂兰产妇的家属在吗？过来看孩子……” 护士抱着孩子出来，没走出产房。 顾明源迫不及待地冲上去，看到半边脸布满黑色胎记的孩子，吓得后退好几步。 护士简单说明孩子情况后，又继续： “7个月的孩子细心照顾完全可以活下来……” 顾明源却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倏地转身跑出去。 罗桂玲愣在原地，回过神立刻走过去看孩子，吓得心都跳到嗓子眼了。 “你是产妇的？”护士狐疑地看向两人，刚才那个男人是孩子的爸爸，跑出去后谁给产妇付医药费？ “我是她妹妹，你们用最好的药，我现在就去交住院费。”罗桂玲找回自己的声音，浑身都哆嗦着。 要不是苏白芷扶着她，她可能要瘫软站不住了。 护士抱着孩子走进产房，罗桂玲才扶着旁边的座椅坐下，太吓人了，两只手还缺指。 “这应该是罗桂兰的包，小姨，你用她包里的钱交住院费。”苏白芷看到包里还有很多票，连奶粉票都有。 罗桂玲点点头，还有些惊魂未定。 产检报告也有很多，看来罗桂兰做亏心事后也怕孩子有问题，又不想被这个顾教授抛弃，才没自己流掉孩子。 深城市医院有一个残疾的孩子出生，很快引起院方的关注。 儿科主任立刻组建一个医疗小组，全力救治孩子。 但他们只顾着救孩子，忘了产妇一直不想要孩子。 罗桂兰醒来后，把孩子扔医院，直接离开了。 陆北宴接到酒店经理电话后，才知道这事， 把顾明源在职的学校地址报给医院，还出钱让深城市医院把孩子送到京市，罗桂兰所就职的医院。 办完这一切，离婚礼只隔一天了。 宁城有在婚礼前一天招待亲友的习惯，陆北宴按这一风俗办。 所有邀请过来的客人，在婚礼前一天先聚餐，大家热络地聊着，就像一次聚会。 段老爷子和儿子段铭野，儿媳妇黎瑶都提前到深城祝贺。 黎瑶拿着相机，拍了婚礼礼堂，打算以后拍电影时参考一下。 现在她只想扎根影视圈，先狠赚一笔钱。 家里的玩具厂被她盘活后，黎氏集团的股东就放手让她自由发挥了。 她的弟弟黎耀现在担任集团的公关部经理，学得有模有样，她也不用太操心。 “瑶瑶，”苏白芷找到她时，她还在认真拍照。 杨蓉和阮清秋作为姐妹团，跟着一起过来礼堂提前拍照。 王可欣，杨漱云，林朝霞，王燕妮都赶过来参加婚礼。 林朝霞现在已经进刑警队的法医部实习，因不适应，整个人瘦很多。 苏白芷给黎瑶介绍姐妹团几个朋友，然后把相机交给她： “麻烦你当一回摄影师，给我们拍几张合照。” “没问题，一定给你们拍得美美的。”黎瑶把自己的相机塞包里，正准备接过苏白芷的相机。 一道身影窜出来，挤在姐妹团中： “等等，我也要拍。” 姚桃整理好衣领，笑得很灿烂，抱着花柱亲。 黎瑶：“……” 苏白芷扶额，默默走上前把姚桃拉到自己旁边： “你要是不想被赶出礼堂，就安分点。” 姚桃感觉脖子凉凉的，转头看向舞台，陆北宴目光冰冷，正看着她。 她立刻缩头，躲到苏白芷的另外一边。 “姐，这婚咱不是非结不可，陆队冷冰冰的，像个冰窟窿一样， 要不你考虑考虑我二哥？不是我吹牛，我二哥长得一表人才，比陆队差了点，但心肠热乎……”姚桃看到陆北宴正用盯死人的目光看她，突然跳开。 “那啥，我有点饿，先不拍照了……”溜之大吉，她怕再待下去命保不住了。 “哈哈……”黎瑶捂住肚子笑，跟她一起笑出声的还有孟子昂，他还拍大腿笑。 心肠热乎的姚子才，此刻正在酒店大门口怀疑人生，怀疑被亲妹坑了，确定能蹭饭？ 第577章 坑人的虫草批发商…… 从礼堂跑出来的姚桃，直奔酒店大门口接人。 她确实饿了，就是饿才想起让大哥过来蹭饭。 姚桃红包里多包了一份礼钱，提前跟苏白芷打过招呼的。 “二哥，这里…” 姚子才正迷茫时，就听到妹妹小桃的声音，看到她隔着玻璃向他挥手，姚子才摸了下鼻尖。 刚才他才在心里把小妹骂一顿，此刻有点心虚…… 以为是小妹整他的，没想到是真的。 “二哥，你愣个啥？快进来，今天晚上吃一顿，明天还有， 咱们也开开眼，看看这边的婚宴酒席什么样。”姚桃一把拍在她二哥的肩膀上。 她好似不知道自己出手有多重，拍完就大摇大摆往里走， 姚子才整个人往前踉跄几步，连续咳了好几声。 他就知道，这顿饭没那么好吃，不过正好他也想开开眼。 之前跟人家谈生意，都是在小茶馆，难得来这么豪华的酒店。 一路跟小妹往里走，鼻尖不断窜进花香，一直走到礼堂旁边的宴客厅。 “今天晚宴都是朋友家人，所以全自助，你能吃多少吃多少，可以自由组桌。”姚桃见他走太慢，干脆往回走，拉着他的衣袖往里走。 这次除了让他哥来吃席，还想给他介绍点朋友。 广城和深城那么近，因港口贸易，她哥在深城的时间越来越多，多一个朋友多条出路。 这几天她看出来了，孟子昂就是个做生意的老狐狸，跟她哥肯定有共同话题。 此刻孟子昂正抱着自己女儿，还把儿子塞段铭野怀里，美曰其名是让他提前学习怎么带孩子，沾沾喜气。 段铭野本想把孩子放婴儿车里，被黎瑶一个眼神阻止，只能被迫学习。 他对黎瑶承诺过，她负责生，自己负责带，至少能独立带孩子，不然黎瑶就只生一个。 孟子昂看出他的不得劲，下巴轻抬：“阿野，啧，你也有今天。怕老婆没什么丢脸的， 你看，咱们这些人中，宴哥才是顶顶的，从宴席开始到现在，嫂子几乎不用照顾四胞胎， 两个女儿几乎都黏着宴哥，两个儿子不是跟陆老爷子就是跟陆大哥。” “哼，那是因为孩子大了……”他突然顿住，好像只要好友在场，四胞胎确实都不用苏白芷带着， 只要陆北宴在，小时候恨不得手抱两个，再推车推两个。 陆北宴安排好长辈后，让他们各自聊，跟苏白芷一起走到朋友这桌。 这桌最多孩子，阮清秋旁边坐着女儿甜甜， 孟子昂他们各抱一个，再加上四胞胎过来，排排坐，互瞪眼看。 “爸爸给你们拿东西吃，乖乖坐。”陆北宴捏捏小女儿颜颜的脸，软软糯糯的，跟他媳妇的一样，小娇气包。 四胞胎同时点头，黑亮的眼睛追着陆北宴的背影。 苏白芷坐到阮清秋旁边，摸摸甜甜细软的头发，笑道： “甜甜好乖，萌萌的。” 甜甜害羞地眨眼睛，小口吃碗里的蛋羹。 “她就是表面乖乖女，在海岛都跟同龄的臭小子们玩疯了， 蚂蚁挪了几次窝，还被她找到灌水。”阮清秋摇头失笑，言语间看似嫌弃，实际很满意女儿能有不一样的童年。 苏白芷正想说什么，腿上一重，两个女儿就趴上来坐，一副宣告主权的样子。 回来这么多天，苏白芷算看出来了，平常两个女儿不黏她，但只要她对某个孩子感兴趣，两人就像被人抢东西一样。 现在她只是摸一下甜甜的头发，称赞两句而已，两人就忍不住过来抱她。 “妈妈，我们比甜甜乖。”笑笑下巴轻抬，被坏人抓走她都没那么紧张。 颜颜附和地点点头，小辫子也跟着晃动。 阮清秋和黎瑶交换一个眼神，眼底都了然。 她们是第一次当大人，但当过孩子，还不知道她们的想法？ 黎瑶转移话题：“对了，阿芷，你刚从西北回来， 知道那边的虫草市怎样吗？” 苏白芷眸光一动，转头找姚桃，看到她正拿起一个大肘子在啃，唇角忍不住抽搐一下。 她低声跟欢欢说一句，欢欢立刻滑下座椅跑向姚桃那边。 传完话，姚桃立刻脱下一次性手套，起身往他们这边走，还顺便拉上一个正大口吃肉的男人。 “姐，你找我？”姚桃过来后，瞥了对面坐着的孟子昂一眼。 “瑶瑶，你要问虫草找她，她是批发商。”苏白芷给两人介绍， “她叫姚桃，也是军嫂，现在那边虫草的批发几乎被她拿下了。” “小桃，这是我朋友黎瑶，想了解西北虫草的情况。” 姚桃看向黎瑶，忙打招呼，又把她二哥拉上，简单介绍现在虫草的情况。 孟子昂听到虫草时，一直侧耳听，听到姚子才的名字，忙抱着孩子走过来： “你就是那个坑人的虫草批发商姚子才，不是同名同姓？” 姚桃：“……” 姚子才：“……” 黎瑶饶有兴味地看着两人，正等他们的解释。 “嫂子，你不知道，我在京市友谊饭店买的虫草是按斤卖的， 也就几十块钱一斤，而他却按两卖，二十块钱一两，一两有时就一根，也太坑人了。” 姚子才脸不红心不跳地笑笑没说话。 苏白芷：“有没有可能，我才是那个坑人的？” 除了姚桃兄妹二人，其他人都怔住了。 苏白芷又继续：“这种野生的虫草，挖一点少一点的，而且功效要比培育的好很多， 我的意思是按个头卖，可能小桃转述错了。” “所以，你很看好虫草生意？”姚子才回过神，直接问。 苏白芷点头，没再多说什么，也正在这时陆北宴拿餐回来。 姚桃被亲哥瞪一眼，撇嘴：“你不也觉得按两卖太坑人吗？ 我要是说按个头，一根根卖，你确定不会觉得我想钱想疯了？” 苏白芷默默看她一眼，有被内涵到。 姚子才轻叹一口气，现在说这些都没用了，此刻他只觉得自己心口在滴血。 所以这大半年，他卖多少虫草就亏多少？ 这酒席吃不下去，他快要呕血，亏得太多了。 “你们卖虫草？”陆北宴刚坐下，孟子昂就巴拉巴拉地说一遍情况。 他没等两人回答又继续：“我认识一个国外的老板， 他要买虫草，按个头买，一根最少50块钱，越多越好，只看品质。” 姚桃瞪大眼睛，只觉得二哥的眼神快把她凌迟…… 第578章 礼毕 第二天， 婚礼顺利进行， 姚桃顺利拿到苏白芷的照相机，帮忙拍新人进场的背影。 苏白芷和陆北宴都没拍婚纱照，且他们的礼服没有婚纱。 全是手工定制的红色喜服，跟传统的喜服又有很大不同。 长长的拖尾，上面算是金色的刺绣，走在红毯时慢慢拖着向前。 两个女儿穿着红色旗袍站在苏白芷旁边，帮她拎起一部分裙摆。 两个儿子站在陆北宴旁边，头发全部梳起，穿着跟陆北宴一样的定制唐装。 整个礼堂堆满鲜花，花香扑鼻，灯光只打在红毯上，但也足够照亮了。 姚桃先从后面拍照，然后飞快窜到前面拍两个新人， 然后换个角度拍一家六口。 她眼底只剩惊艳和激动，终于知道这么宽的红毯有什么作用了。 对比之下，她觉得自己跟罗二牛的婚礼就像骑马聚会。 宾客席， “没想到喜服能这么设计，好美！”黎瑶眼睛炯亮，目光一直追着红毯的新人。 看到礼堂设计时，她已经觉得够惊艳了，连凉亭的框架都摆在礼堂内部，到处都是矮低的琉璃瓦。 段铭野握着她的手：“羡慕吗？等明年的纪念日，要不要穿这次这样的礼服？ 咱们开一个特别复古的派对，不，还得再等等，他们有四个孩子左右跟着。” 黎瑶瞪他：“你不会想让我生四个孩子？” 要是段铭野敢点头，她能马上回香山澳准备离婚。 段铭野摇头：“两个足够了，四个碍事。” 黎瑶脸瞬间烧起来，她快跟不上段铭野的思绪了，碍什么事？ 还不是夫妻那点事？ “我说真的，反正咱们不要那么多孩子，只生两个。”段铭野心想，要是一次生两个，那就不用再生了。 坐旁边的孟子昂嘴角抽搐了一下，谁还没媳妇？ 竟然在他面前秀恩爱，他也可以…… 孟子昂握起杨蓉的手，在她的手背亲了一口。 杨蓉羞得想打人，但又怕动作太大，更引人注目。 从婚礼开始一直呆愣的陆家二婶岑云，牙都要咬碎了。 这…这高规格的婚礼得花多少钱？陆北宴那么有钱的吗？ 陆北风瞟了她一眼，暗暗松口气，幸好没让她知道礼服的价格，不然她估计得四处编排伯父家了。 堂哥们从没花过老爷子的钱，有多大能耐办多大事。 他自己也跟着堂哥投资孟子昂的公司，一直瞒着家里人，就怕他亲妈作，去外面跟别人炫耀。 像上次，还没跟温子婷相亲，她就四处说，搞得他朋友都以为陆家要跟温家联姻了。 今天的婚礼，温家人也来了，温老太太带温子婷一起来，刚进礼堂，温子婷就一直往他这边看。 “妈，你是不是没跟温家说不相亲的事？”陆北风忍不住压低声音问。 他爷爷就在隔壁桌，和几个老爷子笑得满脸皱纹。 如果让他听到，估计他们一家都得被老爷子棍棒伺候。 岑云回过神：“这不还有几天的吗？我想再看看。” 那天被大嫂提醒，她想过到第二天立刻打电话给媒人的，但想想又没这么做。 她总觉得老爷子他们瞒着她什么，不会是怕他们家压大伯家一头？ 陆北风努力压下心底翻涌起来的怒火：“妈，你要是不好意思说，一会儿酒席开始温子婷凑过来，我可不客气了。” 岑云瞪着儿子，恨不得马上扯他耳朵，挖开他的心看，是不是良心被狗吃了。 她这么犹豫是为什么？ 现在能跟儿子相配的适龄姑娘没几个，好不容易有一个稍微合适的， 而且对方还是大学生，以后还在商务部工作，这样的条件没得挑。 她有时还觉得儿子配不上温家那姑娘，不然自己也没必要这么犹豫。 “酒席上闹出笑话，小心你堂哥找你算账。”岑云只觉得心抽疼得厉害，她也有拿陆北宴恐吓儿子的一天。 以前都是陆老爷子惯用的，且次次有效。 陆北风嘴唇动了动，他觉得亲妈说得没错，要是他在酒席上闹，堂哥真会找他“好好聊聊”。 婚礼遵循以前的礼仪，但省略了很多。 全部环节结束时，已经是两个小时后了，所有宾客转到旁边的宴客厅。 温子婷扶着奶奶等大家先离开，才起身往外走。 她刚才看到陆北风了，比她之前听说的还俊俏，又是军官，身体素质肯定很好。 这次来参加婚礼，其实就是借口先看看她的相亲对象。 不止她满意，温老太太也特别的满意。 她满意的不止陆北风这个人，还满意这场的婚礼。 如果把这样高规格的婚礼搬到京市，那也是顶尖的了。 温老太太以前看不上陆家，总觉得陆老爷子是泥腿子出身，跟温家不配。 这婚礼办下来，陆家还是有点底蕴的，让孙女嫁过去不会吃亏。 且陆家没有乱七八糟的事，陆家的男人一直是专一的。 孟奶奶看了一眼两人的神情，心里有猜测，但什么也没说。 她不怎么在京市长待了，但消息可没闭塞。 陆家的二婶是个眼皮子浅的，竟然听信媒婆想娶温家姑娘做儿媳妇。 以前她看错温子婷，让孟子昂跟她相亲，现在想想都还在后怕。 别看温子婷一副乖乖女的样子，私底下玩得比谁都花。 她听好友战莉说的时候，差点惊掉下巴。 “孟奶奶，我扶您。”温子婷突然走到她旁边，笑得温和。 孟奶奶淡笑点头，笑意未达眼底。 她还不知道小丫头的心思？ 想让她给引荐一下，让孙子孟子昂照顾她，带她到年轻人的主桌去。 不过她眼神不好，没看出来…… 温子婷垂下眼眸，眼底一片阴沉，死老太婆不会真当看不出她的心思？ 温老太太只顾着看礼堂布置，没发现好友收敛起来的笑意。 “孟奶奶，我还没见过子昂哥的双胞胎，一会儿我们坐同一桌吗？”温子婷耐着性子，旁敲侧击地想让她主动开口。 孟子昂最孝顺，只要孟奶奶开口让他照顾自己，他肯定不会拒绝的。 “奶奶，我们在这边。”孟子昂等在宴会厅门口，看到她们，主动上前扶奶奶，向温子婷淡笑点头。 第579章 温家动手 温老太太看着好友离开的背影，唇角扬起的弧度缓缓落下。 温子婷走到她旁边，压低声音：“孟奶奶是不是误会我了？ 子昂哥都结婚了，我不可能对他有其他心思。” 温老太太想到自己的大女儿，明知道对方有老婆孩子，还上赶着送上门，目光一下冷几分。 要不是大女儿，别人也不会看轻温家的姑娘。 “不会的，即使再满意陆北风，你是女孩子，也别太主动。”温老太太稍微冷静下来，也没刚才那么激动了。 孙女与陆家的婚事，只能成功，不管用什么手段。 温子婷不知道，在她有自己的小心思时，温家一家子已经把她当待价而沽的商品，算计好怎么卖个好价了。 一走进宴会厅，各个桌上陆续坐满人，温家被安排在离主桌不远的位置。 温家的其他人也聚齐，每个人心思各异。 温老太太是对婚礼满意，他们却有点摸不清陆家的家底了。 陆北宴这次把温家也邀请过来，就是故意迷惑他们的。 不管当初白瑾瑜绑架笑笑时，温家是不是早就知情，这次账他都算在温家头上。 笑笑看似没受伤，回京后做了一个月的噩梦。 “奶奶，咱们家为什么跟陆家关系，看着像隔着一层？”温子婷察觉到周围气氛不对，忍不住问。 温老太太狠狠刮了她一眼，没说话。 他们又不是蠢，能不知道陆家表现出来的目的？ 这次来他们算开眼了，陆家不仅跟香山澳段家关系密切， 青省军区，广城军区，深城军区等都跟陆家关系密切。 往常请不来的大忙人，这次全都到场了，而且还是在深城办婚礼。 要是在京市办，来的人只会更多。 温子婷目光灼灼地看着陆北风，他正替新人挡酒，如果他们早相亲，说不定她就能站在他身旁了。 在她看来，现在温家有下滑的趋势，但陆家却在往上走。 说不定以后她会是家里女孩子中，嫁得最好的。 温子婷的小心思，陆北风当然是不知道的，此刻他只觉得晕乎乎的。 他不知道堂哥的朋友不灌新郎酒，都灌他， 一杯白酒接着一杯，堂哥的朋友下血本，带了几瓶茅子过来，他喝出来后，差点想抠喉咙吐出来，又怕浪费。 陆北风刚喝几杯，就被罗二牛他们几人扛回酒店房间了。 “你是不是想促成什么事？”苏白芷狐疑地看向陆北宴， 婚礼开始到现在，陆北宴里笑得像个二嫂子似的， 但刚才她明显看出他目光锐利，像正等什么人入套。 陆北宴搂着她：“今晚我们回家属院住，明天再让爸妈他们带四胞胎上岛。” 苏白芷趁别人不注意，偷偷掐陆北宴的腰，边笑边压低声音： “你搞事前，想想老爷子的棍子，要是老爷子追着你打，我不会帮忙的。” “媳妇，我没搞事。”陆北宴打了一个酒嗝，差点举手发誓。 苏白芷递给他一个你觉得我会信的眼神？ 男人甭管发誓还是下跪，说的话都不可信。 陆北宴靠在她耳边说了一句，站直后又一本正经地给长辈敬酒。 晚辈他是不会敬的，像段铭野压了厚厚的红包在酒杯下，他拉着媳妇就走了。 最后还是黎瑶追过来，把红包塞他媳妇的大包里，说了一堆吉祥话。 “幼稚！”苏白芷无语地瞥他一眼，眸底闪过一丝疑惑。 陆北宴就那么确定，温家人会在今晚行动？ 他们就不怕事情传出去，让温家颜面扫地？ 两人敬完酒就坐上罗二牛开的吉普车，副驾驶坐着姚桃，正低头吃喜糖。 黎瑶把几份喜糖塞给她，她差点喊黎瑶一声姐。 后来看到黎瑶眼底狡黠的笑后，生生把话咽回去。 “你们俩不带孩子回家，是不是有点过分？”姚桃把一颗大白兔奶糖递给苏白芷，才悠悠地道。 苏白芷正饿着，打开慢慢咬，奶香味很快在嘴里散开： “过分什么？我们也要过二人世界，而且今天是好日子。” 说完她还不忘刺激姚桃，搂上陆北宴的脖子，就对着他的薄唇亲了一口。 她拎上车的大包里还有黎瑶送的礼物，够今晚折腾的。 苏白芷还没跟陆北宴说是什么礼物，这个惊喜他肯定喜欢的。 她没想到，香山澳这个时候就有情趣睡衣卖了，也太…超前… 不过想到她前世看到某个明星家庭，七十年代拍的日常奢侈生活视频，就不觉得惊讶了。 “噗！”姚桃刚准备喝水，看到后座这一幕，忍不住捂住眼睛，这是她能看的？ 陆北宴紧抿着唇没说话，他怕自己松懈下来就忍不住了。 媳妇主动投怀送吻，还说会给他一个惊喜，他现在恨不得飞回去。 而酒店那边， 温子婷喝了一杯堂哥递过来的水后，只觉得浑身燥热，提前回房间要泡冷水澡。 但她刚刷卡进屋，就被人从里面拉进屋里，然后晕晕沉沉，如陷入海中，漂浮着，找不到任何支点。 他们不知道，婚礼结束陆家人就全部转到另外一个酒店住。 那边是段家的连锁酒店，有温泉和游泳池，还做了人工沙滩，最适合小孩子玩。 除了温家，来参加婚礼的宾客都转到这个新的连锁酒店。 “阿野，你们去干什么了？”黎瑶刚从泳池上来，看到段铭野从外回来，神色阴沉。 段铭野从台上拿出红酒，给两人各倒一杯： “收拾几个人。” 黎瑶套上浴袍走到他旁边坐下，示意他继续说。 “我那个大姐，以为别人都是蠢的，就她是个大聪明， 之前在我们的婚礼搞小动作，今天还想故技重施。”段铭野把酒杯递给她，又继续： “她不知道怎么跟温家搭上的，把北宴的房间卡换了， 让温家送人到新郎新娘的房间。” 黎瑶眉心一拧，听不懂，陆北宴怎么可能跟那个温家人发生关系？ “上次她给你的药丸，放在酒里了，就是两个新人喝的。”段铭野喝了一口酒后，深邃的眸底闪过一抹暗光。 要不是顾忌两家的关系，他早把段夜秋扔太平洋了。 第580章 邻居换人 “那怎么办？”黎瑶疑惑地问，今晚两个新人有挡酒的，但也喝了不少。 段铭野冷哼：“她真以为陆家是蠢的吗？ 但凡宾客吃喝的东西，全部都仔细检查过，不可能会犯这样的低级错误。 当然，如果北宴想整人，你觉得谁会吃亏？” 黎瑶脱口而出：“当然是他的敌人，你交的朋友比你厉害。” 段铭野：“……” 后面这句可以不用说出来…… 陆北宴有一百个心眼，只是平常不怎么表现出来。 不然之前陆老爷子给他安排的相亲对象，怎么全让给战友，对方现在还感谢他的成全。 段铭野今天才听陆北宴的战友说的，听完只剩佩服。 能让双方对他没有怨言，被他卖了还感谢他，段铭野不服都不行。 酒店的另外一个套房内， 魏之问和陆北星正在聊天，他们没参与今晚的事，但多少知道一些。 真查起来，也不可能查到他们这。 后面的痕迹还有人帮抹除干净，邓市长睁只眼闭只眼，当不知道。 可想而知，温家最近已经惹众怒了，仇家结了不少，都等着看热闹。 孟子昂推门进房间，看到他们轻挑眉，大步走到他们对面坐下： “一切顺利，你们不回房陪老婆，来这等我？” 陆北星眯着眼睛：“我弟想干嘛？温老爷子现在身居高位，我们两家都惹不起。” “我们什么也没干，只是给他们助力而已， 你那个堂弟傻乎乎的，都被温家盯上了还不提高警惕，看来本领没学到家。”孟子昂也不急了，给两人都倒一杯酒。 当然，他和段铭野把温家的几个男人套麻袋打一顿， 然后再让局里的人把痕迹抹除，这事他咬死不会说。 像宴哥说的，他们不知道比知道更合适， 再说，套麻袋这种小事，没必要多嘴提。 陆北星和魏之问都是正直的人，不像他们当过街混子。 孟子昂想到段铭野拿电棍电晕自己的姐夫，他瞳孔瑟缩了一下。 论狠劲，他跟阿野没法比，手段也不够狠辣。 谈生意还行，像陆北宴说的，他就剩这点特长了，得好好发挥到极致。 陆北星和魏之问对看一眼，看出孟子昂藏着没说，他们眼底了然，也没多问。 两人不是信任孟子昂，而是信任陆北宴。 他要整的人，还没被抓到过把柄，连老爷子都拿他没办法。 魏之问上过战场，但让他跟陆北宴一起执行国外的任务，灵活度跟不上。 陆北星则不能再跟这些事沾边，不然上面对他的安全审查会再次启动，到时他不仅帮不到家里，还可能给大家添麻烦。 “北星哥，你就放一百个心，温老爷子即使知道这事， 怀疑是陆家干的也不敢轻举妄动，这个哑巴亏他们吃定了，还不能对外声张。”孟子昂又继续解释道。 段家那边就更不用说，谁会想到段夜秋的丈夫，会被小舅子套麻袋打？ 段铭野就是顺手收拾，没打算把他姐夫怎样。 毕竟，有那个姐夫在，他的大姐能稍微收敛一些。 不然什么时候把自己作死都不知道。 窗外的月亮高高挂起，风在窗口的缝隙呼啸，呜呜地像哭泣一般。 海面粼粼的水波，逐渐如金鳞浮动一般，第二天的太阳升起，家属院的鸡啼声不断。 苏白芷醒来后，往旁边挪了挪，海岛的昼夜温差很大， 他们的大红被子没多厚，属于初春盖的。 一夜的疯狂，空气中隐隐透着一股暧昧的味道，被早上的风一吹四散开，很快被一股海水的咸腥味取代。 苏白芷睁开眼睛，外面已经天光大亮了，鸡啼声像从隔壁院子传来的。 陆北宴在她挪动时就睁开眼睛：“还可以多睡一会儿，罗二牛他们会去酒店把四胞胎他们接回来。 我已经在招待所那边订好房间了，小姨父说最多住两天就要赶回去，他要赶回去盯春播。” “咱们隔壁换新邻居了？”苏白芷压着被子，不让冷风灌进来，抬头看他。 “隔壁院子住的是左一参谋长，他媳妇是妇联主任， 家里只有两个孩子，一儿一女，都上小学了。”陆北宴简单说了一下新邻居的情况。 苏白芷：“左一？难道他还有弟弟叫左二？” “还真有，左参谋长是从京市军区调过来的， 他的弟弟左二从政，是广城市长。”陆北宴抬手把苏白芷额前的头发别到耳后。 苏白芷点头，她还没睡够，只是腰酸背痛，如被碾压过一样。 昨晚像被摊煎饼似的翻来覆去，苏白芷不敢继续往下想黎瑶昨晚的礼物。 太羞耻了，竟然全是透明蕾丝，什么也遮不住。 昨晚怕声音太大扰民，苏白芷直接带陆北宴进空间的卧室，结果腰快被折腾断了。 “媳妇，咱们商量个事…” “你别想。”苏白芷还没等他说完，直接打断。 陆北宴尝到进空间后可以肆无忌惮的滋味后，像狼咬住肉，昨晚就磨了很久。 他的闷笑声从喉间溢出，知道昨晚太过分，没敢惹毛她。 “咱们两边邻居都换了，另外一边我让秦鸣申请搬上来， 以后两家好串门，免得再住进其他奇葩家属。”陆北宴转移话题，眸底闪过精光。 附近几个海岛都做了军事部署，以后他可能还得在附近往返，做例行检查。 苏白芷迷迷糊糊又睡过去，反正下午四胞胎他们才会回来，她可以继续睡几个小时。 鸡啼声再次响起，旁边院子外也传来说话声。 海浪声伴随着风传过来。 左一在院子里做军体操，抬头看旁边院子的红灯笼一眼。 “还不去食堂打早饭？一会儿只剩窝窝头了。” 左一最后一个动作落下，就看到自己媳妇边编辫子边走出来，身上穿着的确良的上衣和粗布裤子。 没结婚前，他觉得自己足够抠门的了，谁想到他娶回来的媳妇比他更抠。 媳妇还理直气壮，说是艰苦奋斗时期，不能走上享受主义的错误道路。 吃个白面馒头就享受了？ 家里一个月两顿肉，还都紧着孩子吃，好在他在部队食堂能吃肉，不然得饿成皮包骨。 第581章 你问我抗战史… “还不快去买早饭？孩子快起床了。” 左一还陷入自己的思绪中，后背就被媳妇用苍蝇拍打了一下。 他立刻抬脚去厨房拿饭盒，吸了吸鼻子，总觉得来到这里，这鼻子就被咸味占领了。 现在京市冰天雪地，这里却艳阳高照，穿一件薄外套就能过冬了。 媳妇齐暖不怕冷，来到这里像鱼入水一样，太阳底下直接穿一件短袖，悠然自得哼歌。 齐暖给院子里的菜浇水，抬头看一眼隔壁院子，眸光闪了一下。 听同事说，住她隔壁的陆师长刚补办婚礼，但没请海岛上太多人。 还有其他很多事，她只听听，没敢当真。 在京市，谁不知道陆家？ 陆老爷子一向正直，动荡时期护下不少大学教授， 她的大学老师也是被护下的教授之一。 齐暖对陆家人印象很好，海岛上的一些流言她没信。 “媳妇…” 左一拿着两个饭盒回来，看到她正发呆，狐疑地喊一声。 齐暖抬脚跟着他走进厨房。 今天她哥左一就正式上班了，孩子们没开学，先在家里，中午让他们自己拿票去买午饭吃就行。 “老左，今天咱们的邻居搬回来了？”齐暖拿起一个白面馒头，掰开放咸菜。 “昨晚就回了，不过只有陆师长夫妻俩， 今天其他人才登岛。”左一随口回道，趁媳妇不注意，把鸡蛋放入儿子女儿的馒头底下。 齐暖瞥了一眼，移开目光当没看见，该省省，对孩子她还是很舍得的。 左一大口吃着馒头配咸菜，想到这里最不缺海鲜，又道： “媳妇，你下班后去小市场看看，那边有海鲜，买点回来给两个孩子尝尝鲜。” 齐暖应了一声，正想着要不要送点东西到隔壁。 家里有不少红薯和青菜，送这些也不会被人误会。 而另外一边。 陆老爷子和陆齐庭接到京市的电话，急匆匆返回。 连带着把二叔一家也叫回去，陆老爷子怕岑云在苏家人面前乱说话。 所以一大早，陆家人离开后，只剩魏之问和魏灵带苏奶奶他们坐船登岛。 四胞胎坐上船就特别兴奋，在船上来回走，看海水翻滚的样子。 “之问堂哥，你怎么对历史一点不了解？”魏灵缠着魏之问聊一会儿后，撇嘴道。 她这次跟表哥，表舅他们来参加婚礼，就为了躲斯坦森的。 华纳尔被驱逐出境，斯坦森想找她出面帮忙，还想让她带进博物馆再看看那些壁画。 因华纳尔偷拍的事，博物馆暂时禁止他们这个考古团队进入壁画馆。 “我怎么不懂？你问我抗战史，我能跟你聊到天黑都不带重复的， 那些英雄故事说都说不完。”魏之问饶有兴味地道。 来之前他跟堂爷爷打听了，这个小堂妹最怕听抗战史。 魏之问不问也知道，她是被堂爷爷念叨怕了。 人老了总喜欢重复讲年轻时候的事，像回忆，又像在倾诉。 小孩子不懂事，当故事听，刚开始还能听入迷，听得多就知道老人讲的就老三样。 “别，我不想听。”魏灵赶紧摆手，起身跑到表嫂小姨旁边坐。 昨晚帮忙一起照顾四胞胎，她们已经混熟了。 她刚离开，罗大壮和魏之问聊起现在深城的局势。 魏灵侧耳听到一些，嘴角抽搐了一下。 “小姨，您来过这里的，知道还有多久才到吗？” 罗桂玲看了一眼时间：“还有一个小时，准备到之前就会看到白色的房子。” 魏灵点点头：“小姨，青省是有很多山，山里有没有庙？” 苏奶奶坐在一旁看风景，听了唇角勾起一道弧度。 她和老头子抗战时在青省待了好几年，所以当初儿子要去实习，才把送那边，目的是不想让儿子走后面通过实习期。 “庙没几个，有很多岩洞，有些还会发光……”罗桂玲多次进山砍柴找草药，跟父亲进过不少岩洞。 魏灵立刻来了兴趣，刨根问底。 苏奶奶时不时补充几句。 一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一层层白房子映入眼帘。 此刻， 苏白芷和陆北宴已经在港口等他们了，陆老爷子一个电话，陆北宴先起来去一趟办公室。 陆北宴：“你爸和后妈先回宁城了，两人互殴后，谁也不搭理谁， 昨天的婚礼，两人戴着口罩参加，连饭菜都是打包回房间里吃的。” 苏白芷掐他手臂：“我可不承认什么后妈， 再次声明，我只认苏安一个弟弟。” 陆北宴轻点头，他媳妇身上有太多谜团，目前他还没完全解开。 比如对自己的父母，她好像跟他们没一点感情，比路人还不如。 苏白芷任由他打量，也不多解释。 “妈妈，” “爸爸！” 四胞胎向他们招手，笑笑被魏灵搂着，看着很不情愿。 苏白芷看她神情就知道什么情况，笑笑跟陆北宴很像， 除非她自己愿意，不然别人碰一下都抗拒。 船刚靠岸，笑笑就挣脱魏灵的束缚准备跑下船， 旁边工作人员帮忙，才让她脚顺利着地。 “妈妈…”笑笑扑到苏白芷怀里，旁边的陆北宴伸手想接，就这么看她越过自己。 他收回手，先大步走到下船的位置接其他人。 一行人坐上车，一路先开去海岛的招待所放行李。 “你们住在山顶？”苏奶奶再次坐上车，感觉头有点晕，赶紧打开保温杯喝温水。 苏白芷从包里拿药给她吃，在船上坐久了，多少有点不舒服： “我们住山上最后一排房子，上面住了三户。” 苏爷爷对海岛上的一切很好奇，正跟陆北宴聊岛上的情况。 这附近的岛都归陆北宴所在的部队管，每个岛都有塔台，办事处，还驻扎不少人。 陆北宴捡一些能说的说，这边海岛的小渔村靠卖海货为生，也会种水稻，玉米等等， 但主要收入还是出海打渔，所以岛上海鲜泛滥。 各个渔村村民家里都晒了不少海鲜干货，陆北宴让江峰提前去跟村民买了不少，给他们带回去。 “岛上有小学，有初中，家属食堂在那边……”苏白芷给奶奶和小姨介绍，下车后扶着奶奶进院子。 他们回来前，这里就打扫干净了，只要把床铺好行。 第582章 送孩子带回村 苏奶奶和苏爷爷进里屋看完，满意地点点头。 这里除了水汽重一些，没其他缺点。 苏奶奶也不瞒着孙女，缓缓道： “你爷爷下个月到深城市医院任职，我们打算带安安到深城上学， 换个环境，对安安的恢复更好。” 苏白芷惊讶地看向她，安安手术结束后，自己提议让爷爷奶奶来深城，但那时他们一口就回绝了，现在突然想通…… “这段时间，你爸和他的新媳妇总来院子闹， 他们生的儿子天生残疾，以后往院子里一扔，别想过安生日子。”苏奶奶满眼失望，坐在沙发上。 罗桂玲和苏白芷对看一眼，眼底都是震惊。 苏隽华后来生的小儿子也有问题？ 她们见过罗桂兰生的那个孩子，先天问题查不出来，但能吃能睡。 苏奶奶简单说了那个孩子的情况，神色淡然，眼底也没有一点波澜。 自己的儿子什么德行，她多少了解一些，但作为母亲都有私心。 当初罗桂兰的第一任丈夫死得蹊跷，她拦住老头子不让查，怕查出来的结果他们都接受不了。 且那时正是动荡时期，他们稍微有点动静，说不定就会被人抓住把柄，遭来灭顶之灾。 “估计缺德事做多了，才遭报应。”苏奶奶悠悠地道，心里难受，强作镇定。 罗桂玲立刻想到她的前姐夫，没敢多问。 没证据，有些话不挑明还好，挑开后伤情分。 “你们过来后就别回宁城了，干脆把那边的院子卖掉， 我给你们在深城再买一套。”苏白芷岔开话题，宽慰道。 苏奶奶嗔她一眼：“买什么房子，钱是大风刮来的？ 我们住在医院分的房子就行，以后再说。” 苏白芷笑着点点头，心里却不这么想的。 她本就打算在深城买房子，最好是买像孟子昂那样的电梯房，楼下有花园，爷爷奶奶他们晚上能散步，还有保安守着，不是业主不能进。 现在入手刚好合适，价格不贵，再等几年就不一定了。 她还想找有大阳台的，能让爷爷奶奶种种花，种点菜什么的。 隔壁传来四胞胎的笑声，几人知道甜甜住旁边，刚回到家就拿糖果去找甜甜玩了。 陈阿姨辞职回去帮带孙子后，只有裴阿姨跟他们一起回深城。 即使去隔壁院子，裴阿姨也不放心，跟四胞胎过去。 二虎，三虎他们也跟过去。 “阿芷，我们去小菜市场逛，一会儿咱们在家里吃饭，别去外面吃， 一桌大人，一桌孩子，就两桌菜，小姨和裴阿姨动作快点，一个小时就能吃饭。”罗桂玲这几天住酒店，到哪都花钱，都不敢细算花销。 今天说什么也不能让外甥女破费了，还是在家煮省钱。 苏白芷：“行，我跟你们一起煮，还能再快一些。” 刚才去港口接人前，她和陆北宴去食堂看，订了红烧肉和白切鸡，其他的菜下不去手了，怕小姨她们吃不惯。 苏奶奶听了，忙拎起布包跟她们一起去小市场。 … 岛上的小市场， 刚过完年，出海的渔船很多，除了早上被供销社的人拉走外，下午回来的渔村刚刚卸货。 海鱼都用桶装，螃蟹用大红盆装着，小市场挤满来买海鲜的婶子。 苏白芷之前来市场，几乎是人散开了，第一次遇到渔船刚靠岸。 “小苏？苏医生，快来这边……” 一个穿着粗布衣，戴灰色头巾的大娘向他们招手。 苏白芷看到熟人，拉着小姨和奶奶走过去。 老李头看到苏白芷，心底发怵，忙躲到船头吹海风。 他只负责出海打渔，卖鱼的事都是老婆子负责。 看到小苏医生，他就想起带村里一群老头去医院验血的丑事， 也因此，他趁老婆子出门唠嗑，把跟老王家挨着的墙头砌高了几块砖，让两个婆子再也不能隔墙聊天。 这一年，他老脸都不敢露，就怕别人提起出海“偷人”的事，他没偷人，只因跟老王一起出海，事没干，名头一起担上了。 “还真是小苏，我以为自己眼花了……”李老婶拍了膝盖，招呼道： “小苏医生，这些螃蟹都是刚卸下来的， 一网兜1块钱，10几个一兜，买两网兜送一网兜。” 苏白芷：“……” 好热情的老婶子，看自己的眼神热切得她脸都发烫。 罗桂玲瞪着地上的网兜，一网兜不止十几只，她粗略数了一下，快二十只螃蟹了。 “现在家里人多，那我就不客气了，你这里的螃蟹我都要了， 海鱼要5条，还有这些虾……”苏白芷没跟她客气，这些海货今晚卖不完，他们第二天不会再卖，直接喂猪喂鸡。 肚子里没油水，渔民们只有饿得没东西吃才吃螃蟹。 海鱼他们吃腻了，宁愿便宜卖，拿钱买面粉回来做面食吃。 他们都是干力气活的，还是吃米饭，面食顶饿。 李老婶手脚利落，算钱嘎嘎快，报总价后，又很快就用竹篓把东西装好，嘴里念叨： “小苏医生，你什么时候上班？我们村里的老姐妹都盼着你回来， 你不知道，隔壁老王婶怀上了，又不好意思去找不熟悉的医生看， 在家唉声叹气好几天了……” “你们医院的奚梅护士人不错，准备结婚，但对方的老娘却不想给彩礼……” “还有，你们医院的秦云医生坐月子，连颗鸡蛋都没吃上，她那个婆婆还来市场买死鱼，都臭了……” 苏白芷买个海鲜的功夫，李老婶把岛上的事都说个遍。 秦云的事最让她惊讶，那个小林医生不可能那么窝囊？ 李老婶压低声音：“你不知道，秦医生那个婆婆就是两个嘴脸， 等儿子回来就把鸡汤，鱼汤拿出来，还一个劲说秦医生挑食，不愿意吃她煮的饭菜， 后来秦医生花钱找阿姨，单独给自己开小灶，那婆婆被气进医院， 秦医生就让阿姨做之前婆婆做给她吃的大补汤送到病房……” 苏白芷听完嘴角轻抽了一下，是秦云会干出的事。 谁家都有几个奇葩。 苏白芷并不知道，罗桂兰已经带孩子回到村里， 把孩子往罗三七家的院子一扔，留一张纸条就跑了。 罗三七听到敲门声出来看，只看到一道影子飞跑出去。 第583章 配合调查 罗桂兰躲在隔壁的土墙看，看到她父亲把孩子抱进里屋，才快步离开村子。 她也是不得已的，这个孩子留在京市很难长大。 现在大家都知道她生了这样的孩子，想扔掉不可能，还会被送回来。 但在村里不一样，她父母一定会养这个孩子的。 就是笃定这点，她才从京市赶回来，把孩子送到二老家里。 送过来的同时，她还写了一封举报信，举报陆家， 婚礼办在那样豪华的酒店，肯定得花不少钱，她不信陆家经得起上面查。 还有那个死丫头，说不定给别人做手术还收红包。 以前苏隽华当副院长就收了不少，不然怎么可能存得那么多钱？ 罗三七看完信，气得浑身颤抖，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谁送来的孩子？”罗婆子走出来，看了一眼孩子，猛地后退。 孩子脸上的胎记那么大，半边脸却像大女儿小时候。 “桂兰回来了？她在哪？”罗婆子就要找女儿，四处看，没看到女儿的身影，眼底满是失望。 罗三七叹口气：“造孽……她自己生的孩子，扔回来给我们养，算什么事？” 他刚才已经粗略检查孩子的情况，手指也不全，可能其他方面也有问题。 罗婆子抱起孩子不撒手，大女儿不回来，有这个小的陪她也行。 孩子能有什么错？都是大人的错。 罗三七看她这样，心里只叹气，也不再多劝。 他的大女儿算准了老婆子会兜底，才敢送回来， 一股气堵在心口，不上不下的，难受得很。 罗三七赶紧吃一颗药丸压气，才慢慢缓过来。 “你要养他，先自己撑起来，不然我就把孩子送回去。”他扔下一句话，拿起锄头出门了。 罗婆子赶紧吃一颗药丸，抱着孩子进屋准备给孩子冲奶粉。 她想大女儿，最近一直跟老头子闹，他也愿意宠自己，任由她闹但就是不松口带她去找人。 也因此，外孙女的婚礼老头子也不让她去，怕她捣乱。 罗三七出门后，一个电话打到岛上，跟二女儿说了孩子的事。 罗桂玲听完他说的，简单把孩子情况说清楚后就挂电话。 吃晚饭时她随便扒两口，就借口头疼回屋休息。 苏白芷装几个蟹黄包子在盘子里，端进屋：“小姨，要不要吃止痛药？” 罗桂玲背对着门，忙擦眼角的泪水： “你赶紧出去吃饭，我休息一下就好了……“ 她声音哽咽着，心里委屈，也不知道这委屈从哪生出来的。 不管罗桂兰闯多大的祸，父母总给她兜底，所以她才会这么肆无忌惮。 可自己不管做多少都没用。 不公平从小都有，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再也忍不住，好像有一股无名火从心底窜起来。 “小姨，我外公说什么了？”苏白芷把蟹黄包塞进小姨的手里： “快吃，我们到楼顶喝茶。” 罗桂玲被她拉着上楼，天色还没完全暗下来，漫天的霞光，透过云层倾泻下来。 海面泛起粼粼金光，风声呼呼地在耳边。 苏奶奶跟裴阿姨聊天的声音，隐约还能听到。 “你妈把那个孩子送回村了。”罗桂玲心里的郁气散了大半。 她是快当奶奶的人了，跟父母计较所谓的公平，倒显得自己矫情。 罗桂玲自嘲一笑：“阿芷，有时我很羡慕你妈， 她做了那么多错事，在你外公外婆那还是好女儿， 之前回村，每次他们说当没有这个大女儿，都只是说说而已，一旦遇到事还是优先会帮她。” 罗桂兰突然送一个残疾的孩子回来，村里人会怎么想，她完全不管不顾，因为在村里生活的不是她罗桂兰。 以后二虎，三虎的婚事可能都会受影响。 十里八村，还有谁敢把闺女嫁给她的儿子？ 难道她父亲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吗？但还是牺牲她，成全罗桂兰。 “羡慕她干嘛？小姨，你别想着二虎他们会在村里娶媳妇， 说不定以后他们都考上大学，在外面工作，在外面安家呢？”苏白芷直击重点，小姨怕拖累孩子。 她甚至没想到，外公外婆以后身体不好，会不会把那个孩子送到她跟前养？ 不过有小姨婆婆在，外公他们不敢这么做。 罗桂玲咬着包子，点点头，刚才是她钻牛角尖了。 来深城后，她才发现差距。 在这边吃一顿饭，顶村里一户人家一年的开销了。 这次罗大壮答应在深城多停留，也是想看看外面的发展。 她当然希望儿子们日子能过好，不会要求他们一定在村里娶媳妇。 “所以这事你知道就行，别凑上前去搭把手， 他们愿意兜底就要承担后果，你凑过去，可能养孩子的责任就落你头上。”苏白芷咬着蟹黄包，想着一会儿用剩下的蟹黄做面条。 多放点姜去腥就行，不然太腥不一定能吃得下。 罗桂玲应声，这次她肯定不会再搭手，过年过节回去看二老就行， 他们放在她这的钱，她也全送回给他们。 这几年做生意，她存了不少钱，之前还想着找时间带两个老人去京市看看，现在这个念头按下了。 养老孝顺是应该的，但她不能把罗桂兰的责任也担上。 … 京市， 陆老爷子回到家属院，还没来得及坐下，纪委的人就到家里。 陆齐庭和他对看一眼，两人眼底同时闪过一道锐利的光。 “老爷子，我们就来例行询问，关于陆北宴婚礼的花销……” 带头的部长说话客气，眼神却很冰冷。 这些大佬，一查一个准，他要是能把陆家拉下马，以后能升到什么位置还不一定。 陆齐庭慢条斯理地泡茶：“梁部长，我们愿意配合调查，你不用暗沙射影地说话，听着别扭。 至于我二儿子的婚礼花销，办之前就跟上面报备了， 你等几分钟，一会儿文件就送过来。” 陆老爷子气定神闲地喝茶，有大儿子在根本不用他出手。 陆北宴做事有分寸，怎么可能因婚礼给人递把柄？ “陆部长，我们只是按规办事，要是有得罪的地方， 还请你们见谅，大家都是为人民服务的……”梁部长继续道，递给同事一个眼神，让他们准备搜查。 但陆老爷子的警卫员老王站在楼梯口，他们不敢跟他起冲突。 第584章 搜出古籍 “老王，你跟他们上去，让他们搜。”陆老爷子眯着眼睛，凉凉地扔下一句。 刚才他没想起来这个梁部长是谁，现在想起了。 胡景荣的小舅子，梁家人，难怪那么嚣张， 后面是不是还有温家撑腰？ 陆震霆想到胡晶晶的悲剧，真的只是意外吗？ 西北那个化学实验室，还没查出有用的线索。 胡晶晶能接触到的也有限。 陆北风站在一旁，他被伯父和爷爷带回来， 在飞机上想了很久，都想不起来昨晚自己怎么回房间，又怎么被送上飞机的。 醒来就准备到京市了。 现在谁胆子那么大，竟然敢来陆家搜查，还带这么多人。 现在陆家门外，应该聚集不少看热闹的人了…… 梁部长站在楼梯口，来之前他就让人重点查书房。 不过，以陆老爷子这个级别，书房不能随便翻阅的。 当他看到同事扛一叠书下来时，眸底闪过一道精光。 “梁部长，我们只找到这些古籍……” 陆齐庭转头瞥了一眼，又看向老爷子，见他不为所动，心底了然。 所以这些古籍现在可以捐出去了？ “梁部长，这些古籍你要带走，得找文物局的领导过来才可以， 你们这次过来，重点想查什么？”陆齐庭双腿交叠，目光冰冷。 “当然是举报信的内容，有群众举报，怀疑陆家生活过于奢靡，有收贿赂的嫌疑……”梁部长话音刚落，两个穿着制服的男人从外面走进来。 陆老爷子面色淡淡，看着来人把文件交给这个降部长。 很快那些人扛下来的古籍放在楼梯旁边，灰溜溜地离开了。 陆北风坐在沙发上，后背冷汗直冒。 如果没有堂哥提前申请报备的文件，连大伯都要被带走问话吗？ “北风，昨晚温家人已经对你动手了，你本事没学到家， 要不要到海岛跟你堂哥再学学？”陆齐庭语气平和地道，刚才的一幕，他们是故意让陆北风看到的。 浑浑噩噩在部队混，还不如脱了这身衣服，免得被人盯上没自保能力，会更惨。 陆北风神色瞬间大变：“大伯，昨晚温家做什么了？” 陆震霆冷哼一声，对这个孙子一直都是嫌弃的。 但现在又不得不提点一下。 他不是非要孙子们进部队，陆北星和陆北宴是自愿， 陆北风要是不进部队，应付不了外面的尔虞我诈。 陆齐庭没有隐瞒，把昨晚的事简单说了一遍。 温家不止给他儿子准备了女人，还给儿媳妇准备了男人， 把温子婷送进陆北风的房间，等一切板上钉钉后，他们陆家别想反对联姻。 他们挑选的人很警惕，要不是陆北宴的手下滑得像泥鳅，事情也不会那么顺利。 “你妈那边翻不出什么浪，现在你就回部队收拾东西，随时准备出发， 先去你堂哥的队里练两三年，到时想回京，家里再想办法。”陆老爷子面色阴沉，混浊的眼底翻涌着浓郁的戾气。 他在部队就以雷厉风行出名，温家冒头的这些人，他不介意全部“砍掉”。 陆北风若有所思地点头，现在他才觉得后怕。 他以为在堂哥的婚礼就是安全的，对方也这么想。 陆齐庭没多说什么，只是拍拍侄子的肩膀。 … 京市的事，陆北宴很快就知道了，顺藤摸瓜查到梁家。 梁家当初对胡晶晶的事，一直是冷眼旁观，现在看来就不简单了。 送苏奶奶他们登船后，陆北宴直接从深城港口出临时任务。 苏白芷知道他短时间内不回来，准备回医院报到。 以后她一周只用坐诊两天，有手术安排就做手术，其他时候随时待命，要跟飞鹰医疗分队出任务。 原来的特殊医疗小队改名飞鹰，2-3个人一个小组。 每次出任务的小组成员是随机抽取的。 她刚从西北回来，一个月内暂时不用出任务除非特殊情况。 苏白芷最近几天在拆从西北寄过来的包裹。 她准备拿出一份特产给秦云送过去。 他们住的房子在医院附近，苏白芷骑自行车到楼下，正好看到秦云推着孩子在楼下散步。 “苏医生，你回来了？”秦云看到她，把孩子交给阿姨就快步往这边走。 苏白芷：“最近忙着收拾家里，现在才有空拿一些特产过来给你。” “你再不回来，我就代替你成为医院的话题中心了。”秦云没跟她客气，接过东西，跟她一起到旁边小花园的石凳坐。 秦云请的阿姨向她们点点头，继续推孩子散步。 “听说了，卖鱼的李老婶把岛上的事都说了一遍， 你家的事，连附近渔村都传遍了。”苏白芷失笑道。 能传遍，估计还有秦云出一分力。 “这样挺好，不然我那个婆婆总想在外人面前装好人， 这几天正嚷嚷着回老家，想让别人说我用不到她，就要赶她走。”秦云撇撇嘴，她没想到自己也会经历这些。 结婚后才知道，谁也逃不过世俗，不结婚也有在耳边念叨。 苏白芷：“小林没出面？” “他出面有什么用？我那个婆婆仗着有公公撑腰， 撒泼打滚的，闹开了也不怕得罪儿子，反正有公公养她，说以后不靠我们养老。”秦云无奈地摊手，既然不用儿子儿媳妇养老，还把手伸这么长。 她是学心理学的，能猜到婆婆有什么心思了。 恋子情节，哪个儿媳妇都不可能让她满意。 秦云：“算了，他家里的事我不想管一点，以后全部让小林自己去应付， 坐月子期间，我就后悔没听我家人的，找个门当户对，知根知底对象。” 当初她被所谓的“爱情”冲昏头，总觉得自己跟小林的感情大于一切。 生孩子后才知道，她以前的想法就是空中楼阁，一个“婆婆”就能把楼阁拆了。 不是所有的婆婆都不好，只是能幸运遇到好婆婆的人不多，她就是不走运的。 “你心态没被搞垮就好，反正该担心的是小林而不是你。”苏白芷知道秦云家的情况，家里独生女，有底气小小任性一下。 秦云“噗”地笑出声：“没错，他现在恨不得当全职奶爸，就怕我不想过了。” 第585章 海鲜过敏 “我妈说，实在不行她就申请提前退休来帮我带孩子， 实在过不下去就离了，让孩子姓秦，这事我还没跟小林提。”秦云想到父母，眼底浮起柔和的光。 结婚生子后才能体谅父母的不易。 以前她申请来海岛，是想脱离家里的控制，现在才发现，在她最需要人照顾的时候，还是父母最靠谱。 苏白芷没多说什么，安静地当个听众，秦云很有自己的想法，不需要她提意见。 “我寄给玉珍的钱都被退回来了，她说现在不缺钱， 在国外开销应该很大，她是不是去餐馆端盘子了？”秦云眉心紧拧，她没忘记当初说好一起资助王玉珍上学。 苏白芷：“她父亲现在做生意，开了一个服装厂， 每个月都会给她汇生活费，再加上她自己兼职翻译，现在确实不缺钱。” “王营长竟然开服装厂？”秦云惊讶地道，又继续： “家属院有人传，郝玲带王玉霞改嫁了……” 苏白芷摇头，她只知道王玉珍在国外的事，现在玉珍已经被导师带进实验室了。 学习填满玉珍在国外的生活，她以前每个月会写信寄回来，现在改成两个月一次。 每次除了报平安，就说到学习的问题，因压力太大刚到国外一个月，就瘦了十斤，头发大把大把地掉。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医院的事，就各自回家。 苏白芷经过以前的李政委家，就看到一个妇人抱着孩子冲出来，踩到土道上凸起的石头差点摔出去。 “左嫂子？”苏白芷及时扶住她，看到孩子脸色苍白，耷拉着脑袋。 她拉开孩子的衣服，密密麻麻的红疹。 “孩子吃螃蟹后，突然就这样了…”齐暖声音颤抖，双腿瘫软根本走不动了。 苏白芷把自行车扔一旁，抱起孩子往自家跑去。 海鲜过敏引起的呼吸困难，现在已经晕厥过去…… 齐暖跌跌撞撞地跟过去，一只鞋子跑掉都没注意。 等她跑进屋里，旁边的警犬一路跟着，目带警惕。 “除了海鲜过敏，孩子还对其他过敏吗？”苏白芷正在给孩子做急救，喂了一粒药后，又给他吸氧。 这些是从西北带回来的手拿式氧气瓶，苏白芷用过一次没用完，放空间带回岛上，没想到现在派上用场了。 “以前没有过敏的……”齐暖稍微冷静下来后，仔细回想，又继续： “他平常也吃虾，念叨过身上痒痒的，我当时以为是蚊虫咬，就没在意。” 苏白芷用药后，孩子已经醒过来，脸上也恢复血色。 她轻舒一口气：“最好带去医院查过敏源， 以后别碰海鲜，不然像今天这样，你背去医院已经来不及了。” 齐暖扶着沙发的把手，浑身颤栗，刚才那一幕她都是不敢再想起来。 “孩子之后还会腹泻，晕眩……这些都是过敏后遗症……”苏白芷简单说了情况后，起身倒了一杯温水给她。 齐暖：“我叫齐暖，今天的事谢谢你，要不然……” 话没说完泪水就从眼角滑落下来，今天要不是她中午回来换衣服还发现不了。 苏白芷：“我叫苏白芷，上次你送的红薯很甜， 我家几个孩子都很喜欢吃。” 送东西过来时，她跟小姨在楼顶看到了。 两人对视一笑，隔阂好像被撕开。 齐暖觉得感谢的话太轻飘，不足以表达她此刻的感谢之情，以后有机会再还人情，现在只能欠着。 … 第二天， 苏白芷送四胞胎去岛上的托儿所后，就直接到医院报到。 阮清秋申请回到岛上实习，除了不用值班，门诊手术她都得上。 医学是在实践中才有提升。 她的毕业证也需要实习期满两年，并拿到实习医院的实习通过证明才能拿到。 苏白芷从院长办公室出来，直接去门诊找阮清秋。 叩，叩， “请进！” 苏白芷推门走进去，看到阮清秋正埋头写病例本： “今天怎么这么早出门？” 阮清秋抬头看到她，眸光一亮：“今天有一台手术， 产科主任不在，我跟另外一个医生共同完成，你要不要一起进手术室？” “剖腹产手术一个多小时应该结束了，对自己没信心？”苏白芷看了眼时间，现在还不到9点，她跟葛老约的时间是下午3点，还来得及。 “产科杨主任让我主刀，有点紧张。”阮清秋之前都只是辅助，第一次主刀，有点慌。 苏白芷点头：“行，我跟你一起进手术室。” 她第一次主刀时，傅敬文就坐在手术室，随时准备接手。 阮清秋：“阿芷，谢谢你。” “等手术结束，我请你吃麻辣火锅。” 苏白芷失笑道：“你家秦鸣的胃，应该已经被你拿捏了。” 阮清秋把病例本递给她，摆手：“不是为他学厨的，我家甜甜喜欢吃辣，求我学做麻辣火锅汤底。” 为了孩子她什么都能学，为男人就没必要。 两人一起走出房间，往手术室的方向走。 苏白芷刚回来，医院里就传开了。 “那个苏医生回来，好像只是挂职，一周才来坐诊两天， 如果没手术，她一周只上两天班，凭什么？” “你是新来的，以后就知道了。” “知道什么？不就是师长夫人吗？有什么了不起……” “蠢，咱们医院什么时候给没实力的医生开过后门？”眼科的李主任从急诊室走出来，正好听到几个护士的议论。 奚梅跟在他后面，听到新护士的议论后，眉心微拧。 “有时间在这嚼舌根，还不如多练习飞针， 不要每次都找奚护士求助。”李主任扔下一句后，神色冷淡地离开护士台。 奚梅没跟上，而是留下来把病历填好。 “奚护士，李主任什么意思？眼科平常又不忙，你帮我们怎么了？” 奚梅头也没抬地道：“王晓红，我的飞针技术，是你看不上的苏医生教的， 苏医生本就是医院挂职的，她的工作安排还轮不到你质疑。” 王晓红脸色微变：“你…你想替她出头？” 她舅舅是医院的院长，在医院从没收敛过脾气，别人也不敢怼她。 奚梅摇头：“我只是说事实，有实力的人，不需要任何人出头， 反而，半桶水实力的人，才需要狗仗人势。” “你骂谁是狗？” “谁应声就骂谁！”奚梅声音冷淡。 王晓红瞪着她，不管不顾直接扑上去。 第586章 “你刚才是不是咳嗽了一声？” 奚梅不是以前的新护士了，因专业技能提升，她有足够的底气不怕得罪人。 闪到一旁，让王晓红直接扑空，撞到护士台上。 “你还敢躲？” “不躲等着被你挠脸？”奚梅神色淡然，冷眼看着王晓红被旁边的护士拉住。 上次产科的杨主任夸她几句，点名批评王晓红的失误，就被记恨上了。 奚梅知道王晓红有后台，但不代表她需要惯着这个大小姐。 在医院工作不干活，不管后台多硬都没用。 王晓红没自知之明，还以为大家捧她，平常口无遮拦。 实际大家都等着看她笑话。 “你…我让舅舅开除你！”王晓红气急了，又挣脱不，怒气无处发泄，只能放狠话。 奚梅只是冷哼一声，把写好的病例放下，准备去手术室看看，有没有需要帮忙的。 她现在是正式工，有编制的，即使是院长也不能轻易开除她。 奚梅在医院待一年半，知道专业技能的重要性，不会把时间浪费在无用的事上。 有时间她就到手术室待命，需要补位她就能立刻上。 今天她本是休息的，因眼科李主任接急诊，她才赶过来加班。 “神气什么？不就是会巴结各科医生吗，有什么了不起的？”王晓红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呸”了一声。 旁边的护士对看一眼，默默退到一旁。 她们惹不起王晓红，但躲得起。 手术室内， 苏白芷和阮清秋已经换好无菌服，另外一个医生看到她们，只淡淡点头。 两人对看一眼，耸耸肩。 这台手术并不复杂，产妇年纪不大，产检一切都正常。 手术采用半麻，旁边的护士站在产妇旁，时刻观察她的状态。 阮清秋进手术室后就恢复冷静，拿起手术刀准备开始时，如平常给其他医生当副手时。 “苏医生，你认识骨科的顾教授吗？”旁边的医生突然开口问。 苏白芷抬眸看她一眼：“认识，林医生想问什么？” “医院刚来一个烫伤的病人，目前皮肤科那边没任何治疗手段， 烧伤太严重。”林医生目光期盼，她听说顾教授能做家传的烫伤膏，效果很好。 “那个病人是你朋友或家人？”苏白芷眸光一动， 顾爷爷现在已经不出诊了，知道顾家家传烫伤膏的人并不多。 眼前这个林医生，目光热切，还带了一丝慌张。 “是…是我的同学。”林医生犹豫了一会儿才道。 苏白芷没说话，婴儿取出来后交给林医生， 阮清秋正准备取出第二个孩子。 咳… 苏白芷眼皮一跳，快步走到产妇旁边： “刚才你是不是咳嗽了？” “喉咙痒就咳了一声……”产妇狐疑地看向苏白芷。 阮清秋脸色大变，加快速度。 但很快她就发现不对劲了，羊水栓塞？产妇死亡率最高的并发症。 林医生把孩子交给助产士，立刻回到原来的位置。 苏白芷看着血压仪，眸光又沉了几分。 “加大输血量……” “找血库要备用血！” “快…” 阮清秋不断把浸血的纱布扔出来，眼神慌乱了。 苏白芷紧抿唇没说话，看她还能稳住，才没接手。 谁也想不到，本来很顺利的手术会急转直下。 手术室内，一股低气压笼罩，只听到仪器不断发出警报声。 抢救一直持续，不确定能不能把人救回。 … 手术室外， 送鸡汤过来的秦鸣，刚来到手术室在就听到患者的哭声。 奚梅正耐心安抚家属，但没人听她说，互相埋怨对方。 “你为什么让她生二胎？不知道女人生孩子就是鬼门关走一回吗？” “我不知道……” “合着痛的不是你，你就这么无所顾忌？要是我女儿有个三长两短，你们也别想好过…呜呜…” “亲家，医生可能就是吓唬我们，就为讹钱的…” “你闭嘴！羊水栓塞，能救活的没几个……谁也不会拿这事吓唬人” 奚梅拿到签字后，把文件交给另外一个护士，扶起产妇的母亲。 秦鸣第一次听说羊水栓塞这个词，怔在原地没动。 “当初结婚时说好只生一个的，第一胎生完，还没出月子你们就催着要二胎……我可怜的女儿…” 产妇的母亲脸色煞白，闭眼就要晕过去了。 奚梅掐了她人中，她才缓缓睁开眼睛，眼底满是绝望。 秦鸣没离开，他知道今天是阮清秋第一次主刀，所以瞒着她，想给她一个惊喜的。 “妈，玲玲还在里面抢救，你别吓我……”男人抱着头蹲在墙角。 他没想到会这样的，产检很顺利，他媳妇怎么突然就不行了？ 一定是医生的问题…… 秦鸣看着他，心底一阵慌乱，如果是他遇到同样的情况会如何？ 他没敢想，耳边只传来刚才护士说的话，羊水栓塞的存活率几乎为零…… 手术室内， 医院所有的产科医生都赶过来了，手术持续超过12小时。 但血还没止住，从深城调过来的血快用完了。 阮清秋和林医生轮流休息，苏白芷一直坚持，没停下来过，神情越来越凝重。 只要还有一线希望，他们都不会放弃的。 不知道是谁跟家属说里面主刀的医生是实习医生， 抢救还没结束，家属已经找到院长办公室闹起来。 护士站值班的几个护士面面相觑。 产妇出现羊水栓塞跟主刀医生没关系，这就是概率问题。 王晓红幸灾乐祸：“哼，奚梅被那个产妇的婆婆打了一巴掌， 让她逞能，本该休息还往前凑。” 她故意跟那个产妇婆婆透露主刀医生情况的，这事闹开，跟她没关系，但能让她讨厌的医生离开医院。 知道那个苏医生也在手术室内，她只犹豫几秒就说了。 “王护士，你怎么说话的？咱们是一个集体，应该互帮互助， 奚梅被打是家属的错，你这样的态度太让人心寒了。”护士长神色严肃地道，目光扫向其他人： “让我查出是哪个嘴碎的跟病人家属嚼舌根，我一定在她的履历上添一笔。” 王晓红瞳孔瑟缩，不敢对上护士长严厉的眼神。 反正她马上要下班了，明后天都放假，不会查到她。 “休假取消，等调查结束再重新调休。”护士长扔下一句，目光冷漠地离开。 第587章 你还我孙子…… 抢救还在继续，手术室内弥漫着紧张的氛围， 但每个医生都有条不紊地操作，没有一丝迟疑。 产科杨主任从深城赶回来，手术已经接近尾声。 产妇怀的双胞胎，剖腹取出一个女婴后，另外一个孩子还没来得及取出来，就发生意外。 男婴取出后儿科医生紧急抢救，没能救过来。 产妇刚救回来，还得留在重症监护室观察几天。 地上铺满了抢救用过的纱布，护士正在清点纱布数目，确定没问题后才缝合。 产科杨主任看到苏白芷：“苏医生也在，难怪我这两个徒弟能这么稳。” “这次是大家的功劳，我就是来打下手的。”苏白芷摆手道，递了一小瓶葡萄糖液给阮清秋补充能量。 第一次主刀的阮清秋已经足够镇定，这次手术后，她的毕业证已经拿到手了。 杨主任轻舒一口气:“这次大家表现都不错，你们回去好好休息，明天我们再开总结会。 这个产妇交给我，今晚我跟护士长在监护室值班。” 阮清秋看向那个没救活的男婴，眸光一闪。 “那个孩子在肚子里就窒息了，即使产妇没出事也救不活。”苏白芷秒懂她的想法，医生不是神，要接受事实。 林医生：“产妇推进来之前，我们还听了胎心，没发现什么问题……” “好了，这些明天我们开会再说，一会儿我跟家属解释，你们从另外一边门出去。”杨主任给苏白芷递一个眼色。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苏白芷能听出她的意思。 “我去跟家属解释……”阮清秋话还没说完，看到杨主任的目光，突然顿住。 苏白芷向杨主任道歉后拉她离开，换完衣服先给葛老打电话解释，那边没多说什么，改约其他时间。 苏白芷不知道，苏奶奶他们已经跟葛老一起吃过饭了。 “家属肯定会闹的…”阮清秋换完衣服后，喃喃地道。 苏白芷：“让他们闹，我们问心无愧，即使卫健委派人下来调查也不怕。” 刚才杨主任的神情透露出，家属可能早就闹起来了。 阮清秋轻舒一口气，心情很复杂。 秦鸣看到杨主任出来，就知道阮清秋他们从另外一边离开了。 他转身往医院出口走，走到门口就看到阮清秋推着自行车和苏白芷一起往外走。 月光倾泻笼罩在两人的身上，影子被拉得很长。 影影绰绰，竹林传来咯吱咯吱的声音。 秦鸣站在原地，看着她们两个的背影渐行渐远。 … 医院内， 产妇被送去重症监护室，杨主任从手术室出来，简单说明情况。 双胞胎其中一个在肚子里就窒息了，另外一个很健康，不需要特别观察。 “死的是男孩？” 杨主任眉心拧紧看向那个被拦住的婆婆，点头： “产妇情况…” “你们还要孙子……”大娘哀嚎一声，没等她说完就要冲进手术室。 “医生，我是阮玲玲的母亲，我女儿真的没事了吗？我什么时候能看她？”阮母急切地看向杨主任。 “产妇已经抢救过来，要在监护室待几天，我和护士长今晚会留下来值班……”杨主任说完，不管另外一个大娘怎么哭喊，转身进手术室。 “还我的孙子……你跟她离婚，再娶一个…” “啪！”阮母用了全身的力气，狠甩大娘一巴掌。 “周盼娣，你滚！”阮母尽量压低声音低吼，瞪向女婿： “赵卫国，带你娘离开这里，我现在不想看到你们。” 手术室外的闹剧在产妇婆婆离开后才结束。 他们离开后不久，杨主任抱着孩子出来交给阮母。 护士长也没闲着，查跟产妇婆婆接触的护士，没多久就查出来。 … 回到家的苏白芷洗澡后倒头就睡，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 四胞胎早就被裴阿姨送去学校，楼下隐约能听到裴阿姨在跟谁聊天。 “赵副营长家里的事都传开了，幸亏他丈母娘在，不然医院家里两头跑……” 苏白芷走到窗口就看到齐暖跟裴阿姨在聊天。 “我们妇联也为难，早上去赵营长家劝赵大娘， 刚说明来意就被轰出来门。” “赵副营长听他娘的？”裴阿姨狐疑地问。 齐暖摆手：“男人就会和稀泥，就只顾着干活，一句话不说。” “听说昨天赵副营长媳妇差点没救回来……要是我家小英遇到这事…” 苏白芷换完衣服，正好接到医院的电话。 下午要开总结会，因昨天她也在必须参加。 “裴阿姨，阿芷还在家吗？”阮清秋把自行车撑在门口问。 “在的，你进屋里喊一声，这时应该起床了。” 阮清秋跟齐暖打招呼后，就快步走进里屋。 苏白芷下楼看到她快步走：“你慢点，刚才杨主任说了不急，下午3点才开会。” “产妇恢复得很好，就是那个孩子……产妇家属一口咬定是主刀医生的责任。”阮清秋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有点慌乱。 看到苏白芷淡定地走到餐桌前倒水，她才慢慢缓过来。 “以后什么奇葩家属都会遇到，我们做到本分，学会规避风险流行。”苏白芷平淡开口，盛了一碗小米粥喝。 她给阮清秋也盛了一碗，又继续：“你现在是两个人，少食多餐，别担心几个小时后的事。” 阮清秋心不在焉地搅拌着粥：“我不确定那个男婴是不是在肚子里窒息……” 昨晚她做一晚的噩梦，梦见那个皮肤青黑的男婴。 苏白芷抬眸看她：“你如果仔细看孩子身上的皮肤，应该能判断，孩子在母体寒气就很重。” 阮清秋不明所以，眼神示意她继续说。 现在被家属举报，那个男婴的死因可能还会查，只要家属同意尸检，报告很快就能出来。 “有几个原因导致，但跟我们救治无关， 当时我们全力抢救产妇，儿科主任全力抢救男婴，但我们没听到男婴哭声。”苏白芷没用瞳医学系统，但余光看到产科主任在做按压。 阮清秋倏地抬眸：“所以孩子在里面就不行了……” 苏白芷悠悠道：“也许有人好心办坏事。” 第588章 告不赢 阮清秋看了眼门外，压低声音：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苏白芷轻点头：“每次我去港口买海货，都遇到一个大娘买螃蟹， 别人叫她赵大娘，是赵副营长家的。” 齐暖是妇联的，能让她们妇联上门，说明这事闹大了。 “她买螃蟹干嘛？”阮清秋边喝小米粥，边问。 苏白芷：“蟹黄包子很补，但女人不能吃太多，寒气重。” 阮清秋还是不明白，继续眼神询问，喝粥也能尝出味道了。 “咱们岛上，最便宜的就是海货，小孩去沙滩赶海，都能拎一桶回来， 赵大娘应该是勤俭节约的，还故意到港口买螃蟹，不就为让别人知道她对儿媳妇好吗？”苏白芷悠悠地说，不得不佩服，立人设的重要性。 螃蟹是大寒的，但赵大娘却像不知道似的，可能以为孙子受寒，孙女不受。 阮清秋还是一头雾水，赵大娘重点是让别人知道她疼儿媳妇，没必要只买螃蟹。 “女人畏寒…”她突然顿住，眼底满是惊讶地看向苏白芷。 苏白芷点点头，重男轻女的观念一直都在。 阮玲玲的双胞胎，可能家里人早就知道是龙凤胎了。 第一胎是女儿，这胎肯定想要孙子的。 怀两个孩子，在母体肯定会抢营养，如果另外一个突然没了…… … 另外一边， 赵副营长家里，妇联的人被赶出门后，赵大娘瘫坐在院子的石阶上。 她的大孙子就这么被克死了？ 不可能，肯定是医生失误，她要去告。 叩，叩， 门外传来敲门声，赵大娘不应声。 “娘，是我，赵海。” 听女儿的声音，她才踉跄起身去开大门。 儿子昨晚送她回来就去医院了，一直没回来。 “小海，你快进来。”赵大娘把女儿一把拉进门，“啪”地一声把门关上。 赵海拎了一篮子鸡蛋，狐疑地看向她：“嫂子不是生了吗？你怎么自己在家？” “生个小丫头还配吃鸡蛋？我的大孙子……”赵大娘抹眼泪，还不忘把鸡蛋锁进柜子里。 赵海眼底闪过一道冷光，也不说安慰的话。 听她的名字就知道，家里人希望她是男孩，最后生出来是女儿也懒得取其他名字，直接套用。 “死丫头，你跟我说说，啥是羊水…塞？ 昨晚医院说你嫂子差点没救过来……”赵大娘眉心拧紧。 她知道以儿子稀罕媳妇那样，是不可能离婚的，得想其他办法。 现在计划生育了，不可能再要孩子，除非离婚。 赵海瞳孔微缩，同时还有点心虚：“娘，是羊水栓塞吗？” 她在深城市医院当护士，院里有两个产妇生产时羊水栓塞，一个也没救活，连着孩子都来不及剖出来。 “是这个，小海，你说我去告医院，是不是能得赔偿？ 我的大孙子被医院治没了，他们得赔钱！”赵大娘理直气壮地道。 赵海摇头：“我跟你说过？去年我们医院有两个产妇生孩子死了，其中一个一尸两命， 另外一个孩子生出来，人没了。” “你打什么岔？”赵大娘瞪着女儿。 赵海继续：“那两个产妇都得了羊水栓塞，血浆准备不足，且病情加重太快，没抢救回来。” “娘，你告不赢，昨天做这台手术的医生护士，估计还会因这手术被提拔， 羊水栓塞能救活概率几乎为零。” 赵大娘震惊得说不出话，难怪昨天她去院长办公室闹，别人都不理她。 “那我孙子白没了？不行！”赵大娘突然起身，眼睛眯起来。 撒泼打赖是她的强项，她不想吃这个亏。 赵海拉住她：“妈，你老实说，嫂子怀孕时，你的包子馅全加了蟹黄？” “我那是给她补充营养…”说到后面，赵大娘明显底气不足。 但她是谁？她周盼娣就没吃过哑巴亏，赔偿得拿到手，不然儿子怎么娶第二个媳妇？ … 另外一边， 医院的总结会已经开始，从产妇产检，到生出来的孩子，每一个环节都讨论得仔细。 同时院长还特意到会议室鼓励大家，这是他们院第一次救回羊水栓塞的产妇。 总结会结束， 杨主任就带产科医生去查房，苏白芷没跟过去，而是转去护士站找奚梅。 护士长正在给大家开会，气氛很紧张。 王晓红低头看指甲，不把护士长的怒气放在眼里。 奚梅看到苏白芷，向她招手，然后指旁边的椅子让她等一会儿。 “我不管你们平常聊天说八卦，但不能到病人家属面前胡说， 主刀医生的情况杨主任早就跟家属说清楚，不需要你们多嘴。”护士长声音严厉，目光落在王晓红身上。 王晓红冷哼一声，抬头挑衅地回视。 她说的都是事实，有什么错？ 可惜，这次倒让别人“立功”了，连市里的医院都要来考察。 昨晚半夜她还接到父母的电话，想问她有没有沾边，还说要是有参与，能立刻把她调回市里的医院。 可惜…她昨天恨不得绕开手术室走。 “王晓红，出列！”护士长突然点名，目光阴沉。 奚梅狐疑看向后排的王晓红。 “护士长，这里又不是部队，你也不算教官或领导……”王晓红没动，讥讽地说。 护士长：“从今天开始，你不用来医院实习了。 收拾你的个人物品离开这里。” 王晓红：“……” 其他人面面相觑，以为各自都听错了。 护士长又重复了一遍，最后：“有任何异议，你自己去找院长，散会。” 苏白芷感受到一道灼灼的目光，抬眸看过去，正好看到一个护士怒气冲冲地盯着自己。 她只觉得莫名其妙，两人不认识？ 王晓红突然像发疯一样，直接冲向苏白芷这边。 “是你对不对？昨天我就骂你几句，你就动关系开除我……”边冲过来边怒吼。 苏白芷嘴角抽了一下，有人的地方就有是非，但她没来医院就跟眼前的护士了？ 护士长还没走远，看到这一幕瞳孔紧缩。 “砰！” 王晓红直接扑在椅子上，额头很快红了。 苏白芷拉住她的衣领，她才不至于跌个狗吃屎。 第589章 病房闹起来 确定她趴住了，苏白芷放开手，饶有兴味地看着保持姿势的王晓红。 这个护士刚才脸上明晃晃写着：我有后台。 “啊……啊…” 凄惨的叫喊声，因这个位置空荡，传得很远。 急诊室的几个病人探头出来看。 奚梅走到苏白芷旁边，看着王晓红原地发疯，然后也顾不得周围人的目光，跑出去了？ 王晓红跑了，像一阵风，热闹戛然而止。 “她疯了？”苏白芷喃喃地道，无缘无故扑过来，然后又跑出去。 奚梅摇头：“估计找后台去了。” “苏医生，我们到阳台那边聊。” 苏白芷轻点头，跟奚梅一起走向走廊外的大阳台。 两人边走边聊医院的情况，奚梅聊了不少趣事。 她现在给眼科的李主任当助手，平常也会去手术室帮忙。 苏白芷推荐她看的护理书，她都看完了，还有很多不懂的，做了标记…… “现在我被家里催婚，已经连续两年没回去过年了， 不想听他们唠叨，一副为我想的样子，实际完全忽略我的需求，如果我努力工作是为了给别人当媳妇， 那我又何必这么拼？”奚梅轻叹一口气，相过几次亲后，她就没兴趣再去了。 有那个时间，她还不如多看专业书，提升技能。 “他们催他们的，你敷衍着就行，实在不行问一句话，保证他们都闭嘴。”苏白芷轻笑道。 “什么话？” “结婚有什么好处？”苏白芷挑眉，现在能说出来的好处，奚梅自己就能拥有，除了孩子。 奚梅：“真的可以…” 她仔细想想，眼睛一亮，自顾自地点点头。 外面的天空灰蒙蒙以前，像是暴风雨来的前奏。 苏白芷没在医院多停留，打算回家放自行车后，跟裴阿姨一起去接四胞胎放学。 岛上的托儿所，4点半就放学了，大一点的孩子结伴一起回家。 四胞胎也想自己回的，但裴阿姨不放心，坚持去接。 托儿所的铁门打开， 背着军绿色挎包的孩子蜂拥而出，苏白芷看到来接甜甜的秦鸣。 “甜甜，跟我们回家好不好？我们家里有很多好吃的， 鸡蛋糕，桃酥，大白兔奶糖，烤红薯……”颜颜拉着小甜甜的手，眼底满是期盼。 小甜甜看向秦鸣，挣扎着要从他怀里滑下来。 笑笑看到苏白芷，立刻拔腿跑过来：“妈妈，我想吃水果点心。” 苏白芷搂着她的小肩膀，笑着点点头。 两个儿子追着同学跑，要不是裴阿姨手快，他们就要跟同学回家了。 “白芷阿姨…”小甜甜求救地看向她，让抱着她的秦鸣都气笑了。 合着他来接女儿，还被嫌弃了？ 眼看着要下午了，一行人快走回来。 小甜甜到家门口后，把小书包扔给秦鸣，牵着颜颜的手跑了。 秦鸣站在门口无奈地摇头失笑。 今晚阮清秋下班早，他得赶紧把汤炖上。 啪嗒啪嗒…… 雨滴拍打在地上，很快溅起透明的蝴蝶翅膀形状。 四胞胎和甜甜排排坐在屋檐下，拿着玉米啃，看雨。 轰隆隆的雷声像要把天空撕开，雨越下越大。 苏白芷从楼上下来，拿着拍立得给五人拍照。 笑笑看到她拿相机，立刻比了剪刀手。 小甜甜懵懵的，嘴巴满是玉米渣。 “下雨了，要不要吃拔丝土豆？”苏白芷把照片放好等它成像。 四胞胎同时点头，小甜甜还是懵懵的，眨着大眼睛。 苏白芷捏捏甜甜的肉脸，笑道：“甜甜吃薯条吗？还有炸鸡排。” “不公平！哼！”颜颜先出声，小嘴嘟起来。 其他三人点头，目光热切，他们也想吃薯条，炸鸡排，比拔丝土豆好吃。 “行，那你们去洗土豆，把嘴巴擦干净…” 苏白芷话音刚落，就看到五小只三两口把玉米啃完，嘴巴鼓鼓的，往柴房里跑。 甜甜就跟着几人，眼底满是好奇。 小孩子的快乐就这么简单，下雨天吃好吃的，一起玩游戏…… … 另外一边， 因大暴雨，很多家属滞留在病房，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沉重腥味。 病房走廊外，聚集了很多家属。 赵大娘和赵海披着雨衣，拎保温桶找病房。 “妈，你不是说人在监护室吗？买这找谁？” 赵海有点不耐烦地道，要不是下暴雨，这时她已经在回深城的船上了。 她跟弟弟关系本就不好，这次过来只是做做样子，不让别人说闲话。 “赵大娘，你儿子不在病房…” “我知道。”赵大娘瞥了旁边的婶子一眼，目光沉沉的。 她是来替换儿子的，昨晚到现在，儿子都没吃好喝好， 谁的孩子谁心疼，她不心疼儿媳妇，心疼自己儿子。 “你亲家在房里照顾孩子，赵大娘，你是来换手的？” 一个大婶边嗑瓜子，边“噗”地吐瓜子皮。 赵海感觉到湿意，以为是雨水，一股臭味袭来，她抬头就看到大婶往这边吐瓜子皮，刚才是口水？ 胃酸翻滚，她干呕一声。 赵大娘“呸”了一声：“我替换她？她女儿没本事，连个带把子的都生不出来……” 来到病房门口，她们后面也跟了一群人。 门打开， 阮清秋正在给孩子做检查，旁边站着两个护士。 “阮医生，昨天多亏你救我女儿，等我女儿出院，我们一定给你送锦旗。”阮母在一旁抹眼泪。 她的二女儿在深城市医院生孩子时，因羊水栓塞没的，所以大女儿生孩子她请假赶过来，就怕出事。 “你是昨天的主刀医生？”赵大娘放下保温桶，目光像淬了毒一样盯着阮清秋。 两个护士立刻拦住她，这个大娘胡搅蛮缠，昨晚还打了奚护士。 阮清秋目光淡淡：“我是主刀医生，您又做蟹黄包子了？” 阮母听了，目光一动，看向赵大娘带过来的保温桶。 赵大娘瞳孔瑟缩，很快又强装镇定：“你害死我孙子，我要去举报你…” “什么蟹黄包子？”阮母先一步，抓住赵大娘的手。 赵海默默退到一旁，想着一会儿打起来自己先跑。 “还能是什么？不就是蟹黄馅的包子吗？”赵大娘话音刚落，阮母抬手左右巴掌招呼她。 “黑心肝的！我女儿怀孕期间，你竟然给她吃蟹黄包子…… 我打死你这个老妖婆……”阮母看着瘦弱，下手快狠。 第590章 丈母娘彪悍起来，没婆婆什么事 赵副营长赶到时，赵大娘已经被打的鼻青脸肿坐在一旁，老实交代。 “我想着，女孩子怕寒，才想着让她虚弱一点，别抢我孙子的营养， 螃蟹我都是是去港口买最新鲜的，保证没放死螃蟹。 谁知道…谁知道受不住的是我大孙子……”赵大娘瞳眸瑟缩着，不敢看阮母，心里发虚。 正因这样，她才把锅甩给主刀医生。 怕儿子知道后，直接把她送回农村，她可不想回去。 家里那个老头子等着她伺候，老人味重，还总想压她。 老了，她不想被压着。 赵副营长瞪着地上的老娘，双手握紧，差点控制不住冲过去揍人。 阮母目光冷淡，抱起孩子越过两人，大步往监护室走。 最后她等结果就行，如果女婿还没眼力劲，大不了让女儿离婚，反正她还能帮女儿带孩子。 女儿的工作稳定，津贴也不少，养两个孩子没问题。 “娘，你真这么做了？孙女也是咱家的……”赵副营长声音都哽咽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事瞒不住，很快就会在岛上传开的。 赵海尽量往后退，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不对，你想不出这样的方法。”能做到副营长，反侦察能力不低，他很快看向一旁的姐姐。 赵海瞳孔收缩，用力摇头，却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哐，哐…”的雷声，走廊里的人都吓了一跳。 阮清秋看外面的雨一时半会停不了，抬脚往诊室走，不打算继续听八卦。 如果是以前，她还会混在人群中听完整版， 但现在她急着回去陪女儿吃晚饭。 今天她醒来时，女儿甜甜已经去上学了，还给她画了一个哭脸。 阮清秋现在想起女儿，心就软乎乎的，手也不自觉地摸一下肚子。 她现在能理解自己母亲的心情，小时候为了让她得到最好的教育，把她送到外公家里， 后面怕她孤单，想生第二胎，结果在检查中发现生病…… “清秋…” 阮清秋刚套上雨衣，听到熟悉的声音转头。 秦鸣提着一把大雨伞站在她面前。 “甜甜呢？”阮清秋先想到女儿，怕她连续几天见不到自己哭鼻子。 “假小子”女儿，也有黏人的时候。 她可以不陪女儿一起玩，但必须得在家，哪怕在家里看书学习都行。 “在陆家，跟四胞胎一起玩……”秦鸣简单把去接女儿时的事说了一遍。 走上前握住她的手，他从昨晚就一直提着的心稍微落下一点。 阮清秋想到女儿的样子，唇角勾起一道弧度，眼眸也染上温柔的光。 秦鸣紧盯着她：“你们母女俩一个样子，都没看到我。” “啧，你还吃女儿的醋？”阮清秋往他旁边靠，跟他走出医院，一起走进雨雾中。 秦鸣轻抿唇，眼底的笑意溢出，心里像被什么填得满满的。 两人一起走在雨中，还是以前上小学的时候。 当时只有一把伞，伞又不大，秦鸣半边肩膀都湿透了，就为了把阮清秋完全遮住。 那时的阮清秋很小个，穿着黑色皮鞋白色袜子，还戴两个蝴蝶发夹，走路时，发夹的翅膀扑腾扑腾的。 “你想什么，没看路直接踩水坑里？”阮清秋扯一下他的衣服，狐疑地抬眸看他。 笑得像个二傻子一样，不知道在想哪个姑娘。 秦鸣：“想起我们小学一起撑伞回家的事。” 阮清秋：“……” 她脑海里晃过一个模糊的画面，印象最深刻的是妈妈来接她，走到半路看到他们一起回来，还开玩笑。 说秦鸣护着她，像护自己媳妇。 “我妈那时说你当她女婿，她就放心了。”阮清秋悠悠地道，眸光闪了一下。 他们几乎是没有经过任何磨合就结婚了， 婚后磨合，她有过逃离的想法，像当初逃离她父亲一样。 “是我做得不够好。”秦鸣搂住她的肩膀，心里酸涩。 他太自以为是，因结婚前太顺利，就得意忘形了。 阮清秋瞥他一眼，眼神真诚，至少现在说这话是真的。 她也想清楚了，结婚就是一段体验，享受过程就好，不要总要完美的结果。 有不怕失去的底气，才能好好享受过程。 雨织成的水网，把整个海岛都罩住，水雾弥漫，一切都变得朦胧。 … 第二天， 苏白芷到全科门诊坐诊，奚梅继续当她的助手。 “你不知道，现在赵大娘见到阮母像鹌鹑，一句话不敢多说，指东不敢往西。”奚梅连啧几声，又继续： “果然如护士长说的，丈母娘彪悍起来，没婆婆什么事。” 苏白芷正喝水，差点被呛到，护士长真知灼见，看来也是有故事的。 “明天我娘来海岛，说给我安排相亲……”奚梅撇撇嘴，面上不情愿，心底隐隐期待。 她哥说是岛上的人，好像叫江峰。 奚梅给这个江峰换过药，但想打听时，愣是没人知道他，一年了也没再遇见。 苏白芷看她神色，没多问什么，看着像认识相亲对象。 陆续有病人进来，两人没再闲聊。 等看诊结束时，已经快中午了，两人整理完东西就能下班。 下午苏白芷不用坐诊，去手术室看看，没手术，她下午就直接休息。 叩，叩， 两人同时抬头看门口， “苏医生，我想让你帮过去看一个烧伤的病人。”林医生走进来，有些抱歉地道。 苏白芷：“行，奚梅，你跟我一起去看看，看完我们再去食堂吃午饭。” 奚梅点头，没多问其他。 林医生神色一喜，双手搓着：“苏医生，谢谢你。” “别客气，咱们是同事，说不定以后我也有事麻烦你。”苏白芷起身跟她一起走出去。 她喜欢跟有事直接说的人相处，至少不会心累。 且她对林医生说的烫伤病人很感兴趣，来海岛之前，她递给王衡的论文还没有临床数据支撑。 林医生这是把病例送到她面前，还能让她欠自己一个人情。 “烧伤的是我妹妹，她之前在纺织场工作，除了脸没被烧伤，全身烧伤得严重……”林医生简单介绍病情。 苏白芷听完，心里暗叹，真是瞌睡送枕头。 第591章 敢不敢用新方法？ “90的烧伤，因治疗费用昂贵，她的丈夫直接放弃， 把她送到我们医院后，婆家人像消失了一样，之前在深城租的房子也退租了。”林医生手微握紧，眼眶红红的。 她的工资全搭进去了，连她父亲也让放弃治疗。 但妹妹为了供她上学，早早出来给人打零工，她欠妹妹太多了。 “那个纺织厂不赔钱吗？”奚梅忍不住开口。 “纺织厂因一场大火倒闭了，老板也找不到，很多人葬身火海，连尸体都没找到。”林医生神色凝重地道。 那是个小纺织厂，但给的计件工资很高，妹妹林芸才会兼职的。 多打一份工补贴家用，她婆家才不管纺织厂环境如何。 奚梅心里唏嘘，没敢再多问。 走进病房内，一股腐朽与药味扑鼻而来，让人呼吸都变轻了。 病人全身烧伤，皮肤还在渗水，只能用药敷着，配合止痛药才能扛过去。 苏白芷上前检查了一番，又看完检查报告后： “我一会儿调另外一种药给她，奚护士，你跟林医生一起给她的伤口敷药。” 烧伤太严重，顾教授的秘方也没办法让她的皮肤愈合。 苏白芷走出病房后，才拿下口罩，走廊正对着海面，海浪声从远处传过来。 林医生走出来，心里焦急：“苏医生，我妹妹的烧伤是不是没救了？” “我有其他治疗方案，”苏白芷也不瞒着他，又继续： “用猪皮移植覆盖烧伤的部分……” 林医生瞪着她，以为她在开玩笑，但她神色又不像。 奚梅：“可移植成功，会不会长猪毛？” “不会。”苏白芷嘴角一抽。 林医生沉默了，她一时半会儿很难做决定。 奚护士说的，她也第一时间想到了，要是移植猪皮后长猪毛怎办？ “林医生，你可以考虑一下，不过这个手术越快做越好，还得找到合适的猪。”苏白芷没多劝。 这是有效且在林医生的经济承受范围内的手术。 苏白芷本就打算把在青省时，提交的论文完善。 除了林医生的妹妹，要找到相应的病人并不难。 前世做这个手术时，她处理猪皮就花了很长时间。 奚梅和苏白芷一起来到医院食堂，她们刚打完饭，林医生就过来了， 匆匆打饭来到她们这桌，犹豫了好一会儿才道： “这个手术我能参与吗？” “能，你可以处理猪皮。”苏白芷喝了一口鸡蛋汤后才道。 林医生：“……” 奚梅咽下一口饭后，才举手：“我可以帮忙一起处理。” 技多不压身，这一年在医院，奚梅明白不是所有的医生都像苏白芷，能倾囊相授的。 林医生惊讶地看向苏白芷：“你不怕被学去？” “你会怕别人学打针的技术？”苏白芷悠悠地道。 会处理猪皮，不代表就能移植了，路还远着。 看别人做手术，自己就会做的几乎没有。 学术交流只能交流理念，不然也不可能有“外科圣手”的说法。 要是看一遍能学会，那京市医科大学就不可能只出一个傅敬文。 至今他的手术操作，还没几个人能超越。 跟师父比，她也只学到八分，有些人是天生是外科医生的。 拿根针都能叠出千纸鹤的天才，说的就是傅敬文这样的。 正跟葛老喝茶的傅敬文，连打好几个喷嚏。 欧阳兰忙给他递纸巾。 “你怎么不说苏白芷是老苏的孙女？”葛老目光淡淡，明显还责怪上了。 他佩服的老中医没几个，老苏算其中一个， 论功行赏的时候，老苏就隐退了，谁也不知道他去哪，但他却知道大家的动向。 这次要不是老苏主动打电话找他，他估计这辈子都见不到人。 “我怎么知道你们认识？”傅敬文撇嘴，他这个徒弟不管是家世还是能力，都让人琢磨不透。 葛老笑眯眯的，让傅敬文看了忍不住嘴角一抽。 老家伙怎么不端着了？ 之前不是挺嚣张吗？还怀疑他自卖自夸？ “小傅，不说这些，以后咱们就是自己人了， 老苏以后也在深城市医院，你帮忙照顾一下。”葛老还亲自倒茶，收了老苏的孙女当徒弟，不怕找不到人了。 他一身医术，有一半是老苏教的， 可惜，老苏儿子不靠谱，不然他还想扶持一下，找个接班人。 苏隽华要是知道自己错过什么，估计要撞墙了。 … 茶馆的事，苏白芷毫不知情。 她让奚梅给林医生的妹妹林芸敷药膏后，就回家属院了。 具体的治疗方案还得写下来再好好研究。 苏白芷刚回到家门口，就听到院子里的笑闹声。 “爸爸，再高一点……哈哈…” 两个女儿坐在秋千上，被陆北宴推高。 欢欢和乐乐坐在沙堆里，再堆泥，已经初见形状了。 苏白芷把自行车放一旁，才走到沙堆旁看两个儿子堆的泥。 “邓市长在岛上，晚上我们一起到船上吃饭。”陆北宴把秋千放低后，就走到泥坑旁坐下帮忙。 他三两下，就把欢欢堆的坦克雕出形状了。 乐乐期盼地看向他，把一根小木棍递过去。 苏白芷：“他们想把船来到香山澳的边界海域？” 陆北宴轻点头，手上的动作没变。 上次收拾了国的海军舰队后，那边安静多了，多次想和谈都被外务部找借口拒绝。 现在广城这边的港口经济全面放开，终于有空和谈了。 陆北宴拉苏白芷起身，走到水池让洗手，才道： “邓部长也来了，国那边还不知道，最近一直在交涉。 他们捏着香山澳的经济命脉，以此要挟。” 苏白芷洗完手后，抬眸：“你觉得会打起来？” 陆北宴摇头，他不确定会不会打，但他正在做开打准备。 这是邓部长下的命令。 苏白芷没多问，看他神色大概猜到了，心里暗惊，原来当年邓部长真做好了准备。 这事后面爆出来，很多国家的媒体都以为只是玩笑。 只有了解华夏历史才知道，该打的仗，华夏就没怂过。 “打不打，都按打做准备。”陆北宴突然道，目光带着探究。 他觉得媳妇好像知道什么。 苏白芷挑眉，点点头，做最坏的打算，才不会被对手看轻。 第592章 “可以谈谈了…” 一艘军舰停靠在海岛港口，夜色笼罩下，隐约能看清上面飞扬的红色旗子。 苏白芷和陆北宴坐军部的车到港口时，周围已经戒备了。 港口附近两公里都被封锁起来，通往港口的路全被卡了。 看到魏之问和陆北星时，苏白芷没觉得惊讶。 这次来的肯定不止邓部长，估计还有聂将军。 魏之问应该是保证聂将军安全的，才会出现在这。 至于陆北星，可能是保护军舰的。 两人看到苏白芷，眼底都闪过一丝疑惑。 苏白芷向他们点点头，就跟着邓部长的警卫员往里走。 他们上船后不久，船就启动，加速向香山澳的海域前进。 海岛离香山澳很近，船开不到一个小时就停下来了。 “老邓，你一直不接受谈判，目的是什么？” 旁边一个穿着灰色中山装的男人，推了推眼镜框。 苏白芷坐在餐桌的最后，只顾着埋头吃饭。 邓部长让她来，大概就是听听大家怎么熟悉的。 反正她就听着，什么也不用做，历史的走向不会变。 “老姜，你不觉得现在到时候了？”邓部长淡淡笑着，眸底没笑意。 主张谈判的人越多，他反而越不看好和谈。 因历史遗留问题，香山澳已经被割走这么多年， 现在年限到了，国还想延期，或者永久占有，绝不可能。 “到谈判的时候？”姜部长眼睛一亮，放松地靠在椅子上。 邓部长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又看看旁边低声议论的领导，眸底闪过失望。 不是到谈判的时候，是到表明立场的时候。 苏白芷侧耳听，想到一段采访：他是一个非常集中的人， 矮小的个子，有一副严厉的面孔，与其形成鲜明的反差，整个人充满支配力和活力。 那种主导一切的震慑，让人不寒而栗…… 晚饭结束，苏白芷和陆北宴一起走向甲板，再次看到对面海域的高楼大厦与繁华，有些恍惚。 上次在这里看时，深城周围还一片黑暗，现在已经有灯光堆叠，还有拔地而起的建筑高塔。 几年时间，谁也没想到广城与深城的发展会这么迅速，且还在以惊人速度不断向前。 经济繁荣是可预见的，这条道正不断延伸。 “没想到一切明朗起来，仅仅只需要几年。” 一道感叹从他们身后传来，跟随而来还有几个人，都是苏白芷熟悉的。 邓部长坐着轮椅，被邓广翊推过来，神色严肃。 那声感叹是邓广翊发出的，眼底的激动遮不住。 “小苏，咱们又见面了。”邓部长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线，唇角扬起。 老人头发已经花白，眼睛却炯炯有神，明亮得像一束光，让黑暗无处遁形。 “邓部长，这里风大，您的身体…”旁边的随行医生担忧地道。 “没事，我穿得多，还有毯子。再不看怕以后能看的机会更少了， 真希望能亲自登岛。”邓部长笑叹道，摆摆手。 苏白芷眸光一闪，轻抿唇没说什么。 “小苏，你觉得现在是谈判的时候吗？”邓部长声音平和，听不出其他情绪。 其他人面面相觑，不知道他怎么突然问一个医生。 这个问题很敏感，不该随口问出来。 苏白芷淡笑：“邓部长心里早有答案了， 为什么要谈判？ 香山澳的问题就不是可以讨论的，我们应坚定的表明立场。” 除了邓部长，其他人脸色都变了。 魏之问和陆北星对看一眼，眼底都是震惊。 她说的隐晦，其实就是主权…这个问题不能讨论。 这是国下的一个套，而他们早就钻进套里，觉得能商量不动武就好。 华夏人都喜欢折中，能折中决不掀桌子，对方掐住这点下套。 如果香山澳问题能谈，是不是其他岛也可以谈判？ 陆北宴心底也暗暗震颤，这才是邓部长一直让他时刻准备动武的原因？ 邓市长嘴唇动了一下，竟什么也说不出口。 “邓部长刚才说到登岛，确实，整个香山澳都该收回来。”苏白芷说完，感受到邓部长犀利的目光。 这是一种忌惮的审视。 她说中了他的想法，其他人却钻进国的套子中，做友好谈判的美梦。 任何幻想都会成为利刃，让对方握紧刀柄捅向自己。 邓部长收回目光，转看向那片繁华，没多说一个字。 他知道自己的想法是正确的，给香山澳十五年，甚至更久的缓冲期是必然的。 国会再次打造一个金融中心，但没有一个能成为现在的香山澳。 代价很大，但这步棋不得不落。 是该好好谈谈了…… 手上握着王炸，但怎么把这对王炸打出去，还得好好琢磨。 船已经掉头准备返回，苏白芷看了一眼周围，全是熟人，不会把今天的对话传出去。 另外一边， 香山澳的游艇上， 斯坦森一行人正在总结这次的行程，准备写结业论文。 魏灵也在其中，这次她不是作为翻译，而是同学。 她不想跟他们一起，但教授把他们分在一组。 华纳尔说话阴阳怪气，但没几个人搭理他。 “魏灵，听说你们华夏想收回香山澳自己管理，真可笑， 这里的繁华，都是国给的，没有他们的管理，香山澳就是个贫穷的破岛。”华纳尔摇晃红酒杯，讥讽一笑。 有几个组员附和，他就更嚣张了。 魏灵面色木然，国要不是自知无法永远拥有香山澳，会急着谈判？ 她不怎么看新闻，但主动权在谁手上，她心里还是有数的。 “香山澳就该像那些文物一样，拱手让给能妥善管理的人， 你们没自知之明，只会重蹈覆辙……”华纳尔喝几口酒后，又继续挑衅。 魏灵不接茬，他一拳像打在棉花上，软绵绵的，心里那股气憋得难受。 华纳尔五年内都无法再踏入京市博物馆，他上了博物馆黑名单。 “华纳尔，你喝多了…”斯坦森递给他一个眼神。 他早就对魏灵不满，不教训她，斯坦森快把自己憋死了。 华纳尔倏然起身，跌跌撞撞走到魏灵旁边，弯腰： “尝过海水的味道吗？” 魏灵转头瞪他，突然双脚腾空，整个人就被拎起往海里扔。 咕噜噜地海水钻入耳中，落水前她看到斯坦森唇角勾起，华纳尔眼底的疯狂…… 第593章 当医生还得学会杀猪？ 沉入水下的魏灵倏地跃出水面，耳边的水声“啪”地散去，传来船上几人的哄笑声。 魏灵看着华纳尔收起爬梯，眸光闪了一下。 她转头看向另外一边，毫不犹豫地往那边游过去。 段家的船，她表哥认识段家现在的当家人。 斯坦森目光戏谑地看着，手上的红酒杯轻轻摇晃。 段家，在国也没人敢惹的家族。 他不信段家会多管闲事，他们只是玩玩，可没打算玩出人命。 魏灵刚靠近船，就被保镖拦住，也不知道她跟保镖说了什么， 其中一个保镖快速往里走，没一会儿就回来，给她一件浴袍套上。 “斯坦森，魏灵怎么会认识段家人？”华纳尔握拳，砸在白色栏杆，眸光更幽森了。 斯坦森摇头，若有所思地看着那艘船。 在华夏，他得罪不起魏家，难道在香山澳，他也得夹着尾巴做人吗？ 游艇内， 段铭野目光淡淡，瞥了魏灵一眼，看不出什么表情。 黎瑶正跟魏灵聊天，两人看着像多年未见的好友，实际只在陆北宴的婚礼上见过一次。 “我搜集了不少那个年代的资料，黎姐姐，你要用的话我让朋友帮忙带过来……今晚太感谢你们了…”魏灵感觉脖子凉凉的，不敢看坐在主位的段铭野。 她第一次见这个男人觉得惊艳，后就不敢对视。 魏灵在陆北宴身上也感受到同样的气场，十米开外生人勿近。 黎瑶点头：“行，我最近正在筹拍名人故事，好多资料都没找到， 对了，你是不是学过编剧？要不要赚外快？” 魏灵没敢细聊，跟她约两天后再见面就跟保镖离开，她要赶回去换酒店。 而且她有种直觉，再不离开，段铭野要用目光把她凌迟了。 “瑶瑶，你故意的…”段铭野等魏灵离开，立刻来到她旁边坐下，声音低沉嘶哑。 黎瑶眨眼睛，点点头，笑得意味深长。 随后她从包里拿一份报告给他，才继续吃果盘。 段铭野：“……” 他捏着报告，眼底的狂喜溢出。 海浪在耳边，潮湿的空气钻入游艇内，这样黏糊糊的环境，让人很容易放松下来，享受海风拂动头发。 而正全速离开香山澳海域的军舰，里面的小会议室灯火通明，每个人面色严肃，讨论异常激烈。 船在海岛停靠，苏白芷和陆北宴下船后，并没坐车，而是步行回家。 蝉鸣声与蛙声连成一片，竹子咯吱咯吱生长的声音像在说悄悄话。 “我爷爷奶奶是不是瞒着什么事？”苏白芷眉心微拧，婚礼结束他们回去后，再没打电话过来。 以前一周至少打一次电话的。 陆北宴眸光闪了一下，两老瞒着苏白芷，已经来到深城了，还给小舅子找好学校，现在应该已经上学了。 苏奶奶说要给她惊喜，让他不能说。 “可能在收拾东西没空。”陆北宴不敢对上苏白芷的目光。 太为难他了…… 月光皎洁，眼前的土路被照亮，前面只有两人拉长的身影。 苏白芷突然顿住：“我们在深城买两套房子，一套给爷爷奶奶住，一套我们周末或假期住？ 青省那套房子卖了…” 陆北宴点头，他没理由反对，现在家里的财政大权已经交给她。 “媳妇，我怎么觉得自己以后要吃软饭了？” “陆先生不愿意？我可以找……唔…”苏白芷话还没说完，就被堵住嘴巴了。 陆北宴放开她后，目光危险：“你还想找其他人？” 苏白芷：“……” 话赶话……说不清了。 还没等她辩解…不，解释清楚，就被陆北宴抱起往家的方向跑。 半夜三更，路上几乎没人，但二楼阳台可能有人在乘凉。 左一和齐暖靠在阳台，正好看到这一幕，两人对视一眼，默默退回房间。 … 第二天， 苏白芷来到医院门口，扶了一下快分家的腰。 以后不能口嗨，遭罪的还是自己。 今天她过来杀猪，不知道林芳医生有没有买到猪。 她们只要猪皮，但需要现杀。 下午葛老也会过来，在一旁观摩这台手术。 还说给她惊喜，苏白芷只希望不是惊吓。 “苏医生，这边…”林芳看到她，忙向她招手。 苏白芷看了一眼食堂的方向，心里有底， 所以今天有杀猪饭吃了？ 还没走近就听到猪叫声，听着像刚被勾鼻子拉出猪栏。 “苏医生，食堂这边的师傅本想动手的，我没让， 具体怎么取猪皮，还得你过来。”林芳有些紧张，完全不敢直视那头猪的皮。 她跟妹妹说是找到方法治疗，具体方法没说。 在死和移植猪皮上，没人会选前者。 今天休息的医生知道她们要剥猪皮做手术，早早就过来看热闹了。 幸好消息没传到渔村，不然赶过来看热闹的人会更多。 “嗯，一会儿你们在旁边看，处理完猪皮写一份报告交给院长， 昨晚我给他打电话了，他说你妹妹的治疗费院里出……”苏白芷简单说了一下跟院长沟通后的结果。 林芳脚步顿住，眼眶迅速红了。 治疗费最少几百块，是她两年的工资，周围同事的钱她都借遍了。 要不是她是编制内医生，没人会再借钱给她。 术后她妹妹的营养还要跟上，为此林芳还想兼职当飞刀医生。 苏白芷快步走到杀猪的小围栏，奚梅已经给她准备好围裙，雨鞋了。 旁边议论的声音不断， “真要用猪皮移植？” “难道当医生还要学会杀猪？” “我在想，移植后会不会长猪毛，全身是猪毛……啧，不敢想。” “不会……好惨…” “怕什么，大不了每天洗澡刮毛，在生死面前，刮毛算个…” “……” 在他们讨论的时候，苏白芷已经拿起杀刀，利落几下，放猪血。 很快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扑鼻，还有些温热感。 早上的温度正逐渐升高，腥味被蒸发，正四处散开。 血还没放完，猪拉了两坨。 林芳压着口罩，差点跑到一旁吐了，猪粪带着草腥味，搅动她的胃酸。 苏白芷还戴了护目镜，避免血喷到脸上。 围观的护士医生往后挪动几步，有些已经跑到一旁干呕。 第594章 人去房空 在他们捂鼻子后退时，苏白芷已经把猪皮剥下来了。 杀猪刀在阳光下反射刺眼的光，晃了几下， 在他们没反应过来时，苏白芷已经把刀放下了。 奚梅戴了三层口罩，把猪粪用水冲走，那股粘糊温热的臭味才慢慢散去。 她轻舒一口气，终于可以顺畅地呼吸，转身看到苏白芷拎起一大块猪皮，眼皮直跳。 苏白芷戴着白色的手套，手套已经被血染红，被拎起的猪皮白花花的，在阳光下，猪毛好像都染上了莹白的光， 她面色淡然，拎起猪皮扔到旁边的深绿色手术布中，然后把拿起旁边的镊子拔毛。 “这些猪毛要全部拔出来，不能烧……”苏白芷慢条斯理地操作，在旁边看的林芳暗暗咽口水，这…苏医生有点太凶残… 旁边见惯大场面的医生，一个个瞳孔瑟缩不敢靠近。 他们看着坐小板凳，在拔毛的苏白芷，浑身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长得漂亮的“屠夫”，好像谈笑间就能“剥皮”…… 苏白芷感觉到炙热的目光，抬眸看向看热闹的人： “你们要不要过来帮忙？趁着猪皮还热乎。” 众人同时摇头，又往后退一步，有些胆小的已经拔腿跑了。 奚梅：“……” 林芳摸了下鼻尖，默默拿起小板凳去拔猪毛。 这些以后都是她妹妹的“皮肤”。 林芳现在不敢看苏白芷，心底发怵，有点后悔答应移植，但皮都剥好了…… 奚梅见识过苏白芷从小孩眼里夹虫后，很快就适应苏医生的“屠夫“形象。 苏白芷并不知道，因这次杀猪，她的形象在医院的同事心中拔高很多，之后大家看到她都客客气气的。 葛国昌找到她时，看到三人已经处理完一大块猪皮，嘴角忍不住抽搐。 他这个徒弟，胆子比他年轻时候还肥，真是越看越顺眼。 傅敬文跟在他身后，他也想观摩一下猪皮移植手术，为此还跟医院请了两天假。 另外一边， 宁城， 苏隽华和朱玲玲拎着大包小包，还带上一个阿姨， 他们正往两个老人的院子走，脸上的笑意很明显。 朱玲玲没抱小儿子，心底觉得晦气，请阿姨后就没动过手。 “隽华，爸妈还是心疼你的，不然也不会跟上面打招呼， 我的职位往上升，工资翻一倍，你的工资也翻倍了， 以后咱们好好过日子比什么都强。”朱玲玲笑得眼睛眯眯，白皙的皮肤在阳光下显得更白嫩了。 苏隽华走路带风，笑着点头，这个小儿子就这么养着，反正有钱请阿姨带，他出钱不出力，一点不影响以后的生活。 还是他父母心疼他，不然他哪有这样的好日子？ “一会儿他们说什么，你听着别顶嘴。”苏隽华神色严肃，瞥了小妻子一眼。 复婚是不可能的，罗桂兰年纪摆在那，哪能跟朱玲玲比？ 朋友最近话里话外都羡慕他找个小媳妇，听多后，他因生小儿子积压的郁气也散得差不多了。 仔细追究起来，还是他自己造孽，跟朱玲玲没关系， 但这事他烂在心底，这辈子都不可能说出口。 朱玲玲现在对他心里有愧，伏低做小的，他乐意享受。 “我没那么不知好歹。”朱玲玲嗔了他一眼，看眼前的老头顺眼多了。 按现在的升职速度，让她天天来伺候两个老人她也愿意。 苏隽华来到门口拍门，手刚抬起，门咯吱一声从里面打开。 “你们是来看房的？” 一个男人从里面走出来，眼底狐疑。 这房子他刚来打扫，还没贴售卖。 “看什么房？这是我父母的院子…”苏隽华懵了，回过神看门牌号，没错。 “那就对了，这里原来住的两个老人把房子卖给我了， 我今天过来打扫……”男人说完，“啪”地一声，把门关上上锁。 朱玲玲和苏隽华对看一眼，心底涌起一股很不好的预感。 院子里已经空荡荡的，还卖了？ 两个老人一声不吭走了？ … 此刻， 苏奶奶和苏爷爷正坐在家属院的石凳上，跟四胞胎玩。 苏安跟着一起堆沙，唇角一直扬着。 “老头子，你是不是瞒着我什么事？”苏奶奶摇着蒲扇，狐疑地看着旁边笑得皱纹全挤在一起的老人。 “我让人给隽华和他媳妇升职，现在两人应该正高兴，说不定良心发现，拎东西到院子找人了。”苏爷爷悠悠地道，抱着乐乐不放，他最喜欢安静画画的乐乐，跟小时候的孙女很像。 裴阿姨在一旁摘豆角，听了耳朵，笑笑没说什么。 苏奶奶瞪他：“你就不怕他们找过来？” “他们不舍得，过来没那么高工资也没有高职位，而且， 工资翻倍，他们才不敢弃养那个可怜的孩子。”苏爷爷继续道，眸底闪过一丝精光。 除非苏隽华从放弃一切，从头开始，不然就得乖乖待在宁城。 尝过权利的滋味，他不可能放手的。 苏奶奶轻叹一口气，只希望儿子别再作死，不然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 人不能既要又要，得到一样就得失去其他。 “你放宽心，我让朋友照看着，他们捅不出大篓子， 倒是陈家，到处跟人打听我们的消息，老陈可能知道什么了。”苏爷爷眸底闪过暗光，笑意收敛 以前看不上他孙女，现在又巴巴地找过来，他猜了个大概。 老陈的孙子陈之遇想拜师，才想到他这层关系。 苏奶奶语气平淡：“你别藏着掖着，老陈能陪你下棋，想联系就联系， 之遇那孩子不错，大人间的事跟他不相关，能帮一把就帮，相识一场面上过得去就行。” 她知道自家老头比谁都精明，不然也不可能在动荡时期保全自己。 以前她好多同事在牛棚过上十几年，有些接受不了巨大落差放弃自己。 时代的悲剧她遇上，也躲过去，全靠老头子提前部署。 苏爷爷没说话，活了大半辈子，他知道怎么做最合适。 不能让孙女婿有其他想法，这事他得跟陆北宴明说。 陆北宴正在办公室写报告，突然连打好几个喷嚏。 “队长，谁念叨你了？”陈永胜促狭一笑，眉峰挑起。 第595章 别总盯着陆家 陆北宴瞟他一眼，面无表情地道： “江峰都相亲成功了，你怎么去相亲几次还落单？” 陈永胜瞪着他，被戳心窝子了，还不能怼回去。 队长说的都是事实…… 没姑娘看上他，有一个叫王晓红的，还骂他臭不要脸，说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陈永胜心里窝火，撸起袖子就跟她对骂，媒婆好久没敢再给他介绍对象，怕他会家暴。 “峰哥，你别笑，像个大傻子！”陈永胜话锋转向江峰，眼底羡慕嫉妒恨，他眼泪只能往肚子里咽。 为什么别人相亲就那么容易，他却那么难？ 江峰哼一声没理他，不跟光棍计较。 “我看到嫂子的爷爷奶奶登岛了，你小舅子也一起， 他们没带多少行李，可能不打算长住。”陈永胜拍了下额头，刚才他进来就是为这事的，话题岔开，差点忘记。 “不早说。”陆北宴把文件收起来锁柜子，起身回家。 今天他媳妇有一台大手术，他得早回去帮忙。 另外一边， 苏白芷把处理好的猪皮铺在烧伤的皮肤上，然后开始缝合。 葛国昌在一旁看，没动手，把实践机会留给年轻人。 医院烧伤科的秦主任看得瞪大眼睛，在一旁给苏白芷当助手。 他得到消息时，立刻从深城军区医院赶回来，连交流会都不参加了。 “苏医生，如果没有排异，猪皮会不会长毛？”秦主任暗暗咽口水，想到患者醒来，摸到身上的猪皮，好惊悚。 苏白芷已经用瞳医疗系统重新处理猪皮，手上的动作继续：“不会，但不是所有患者都适用这个方法。” 她之前在青省做的“肢体寄养”手术，现在还没哪个医生敢尝试。 傅敬文眸光一闪，有一台“寄养”手术他向上提申请，现在还没批下来。 患者等不了多久，实在不行他就让患者转到深城军区医院。 温院长这个人太保守，表面对他客气，实则质疑他的医术。 好在市医院不是温庭宇一言堂，不然傅敬文就再跳槽。 深城又不是只有一个医院，公立医院还有几家，只要他想去，其他家都抢着要。 “葛老，您要不要上手？”秦主任小心翼翼地问。 他一直知道苏白芷有后台，心底还腹诽过，如果他的后台是陆家，说不定比苏白芷升得更快。 现在他只觉得自己可笑，有这样的医术，还需要陆家保驾护航？ 陆家都不一定能请到葛老这样的医学大佬。 葛国昌摆手，一言不发。 他小看新收的徒弟了，同时他也在疑惑， 这些猪皮肯定不止那么处理，真正的处理方法不公开？ 但刚才他从头看到尾，没发现有其他特别的。 一台手术持续到第二天才结束，患者被送出来时，全身都被纱布包裹着。 … 深城市医院家属楼， 王若涵回到家，阿姨已经把饭菜摆在桌上，米饭的香味混着肉香，勾人味蕾。 温庭宇拿着一叠资料坐在沙发，没有要开动的意思。 上次陆家办婚礼，温家栽了一个大跟头， 温老爷子发话，让他们别总盯着陆家，不然出事，家里不会帮忙。 “吃饭了，你看什么那么纠结？”王若涵把衣服挂好，又洗手后才在批发坐下。 温庭宇顺势把手搭她大腿上，慢慢摩挲着。 阿姨很有眼力劲，早就抱孩子下楼玩了。 “傅敬文的手术申请，医院其他领导都签字了，就我还没签。”温庭宇撇嘴，傅敬文再有本事，还不是在他手底下干活？ 想到温子婷栽的跟头，他心里还憋着一股气。 傅敬文跟陆家孙媳妇关系不错，他动不了陆家人，但也不是什么都做不了。 王若涵看到“肢体寄养”几个字，立刻坐直身子，这台手术只要她能参与，以后升职都有底气。 她要是想安分熬资历，就不会选温庭宇这条捷径。 老实人只有被压迫的份，她才不傻。 “庭宇，你签字能不能提条件？”王若涵直接坐在他的大腿上，双手搂住他的脖子。 一股浓郁的老人味，温热地喷洒过来，她强忍着吐意，任由他压吻。 她受的这些罪，都会以其他方式补偿回来。 温庭宇：“你想跟这台手术？” 他把王若涵放开，眸光变得深沉，这台手术他不想签字。 “肢体寄养”？ 以前他只在书上看过，根本没有手术成功例子。 王若涵收敛心神，把眼底的嫌弃藏得很深，笑道： “傅敬文的手术，哪个医生不想跟？你心里清楚， 像他这样的外科医生，外面的医院抢着要。” 温庭宇脸色瞬间变了，目光更阴沉，等着她继续说。 他倒想听听，自己的小媳妇怎么说。 “你别这么看我，巴结你的人才会对你说恭维的话，实话是傅敬文确实各个医院都抢要的， 你想回京市，说不定还得靠他做的手术，给你刷履历。”王若涵也不怕他生气，又不是她心里的男人，她才不介意戳对方心窝子。 温庭宇捏着她的下巴：“我靠他？你脑子是不是抽风了？ 我什么时候要回京市？这里不好吗？” 连续的问题把王若涵砸懵了，瞳孔微缩，想回京市的她。 她的同学朋友都在京市，过年回去一趟已经不能满足她了。 膨胀的虚荣心正不断搅动，她越来越按耐不住。 温庭宇冷哼，放开手：“回京市给人当孙子，哪有在这当皇帝好？” 回去是不可能的，他的好朋友顾明源还想动关系调到深城大学。 他疯了才会回京市，温家是个人都能踩他一头。 温庭宇把文件装袋，没签字，理由都想好了：不能拿患者的身体做试验。 医院家属楼楼下， 顾明源拎着几个礼盒，抬头看三楼，上面还挂着小孩和女人的衣服。 “还不快点？”他对着罗桂兰怒喝，即使她把孩子送乡下，也抹不掉他有一个残疾孩子的事实。 罗桂兰面无表情地跟上，扯了一下身上的衣服，低垂着头。 两人本就是各取所需，顾明源对她什么态度，她都能接受。 反正她来深城，已经找到疗养院护工的工作，工资翻倍。 第596章 前婆婆前公公 罗桂兰并没有把找到工作的事跟顾明源说，她的户口还得靠这个男人迁过来。 以前她去哪都得开介绍信，现在跟顾明源什么都不用担心。 那个孩子残疾了，她也不是没良心，等工作稳定后每个月寄十块钱回去，够养那个孩子的，不够她母亲也会贴补。 别以为她不知道，她母亲藏了不少好东西，全便宜二女儿了， 听说之前给了二女儿一个首饰盒，下次她得要回来，既然不认她，凭什么要她母亲的东西？ “一会儿闭上嘴，跟庭宇的夫人打好关系。”顾明源敲门前叮嘱一句。 他已经跟罗桂兰结婚了，生一个那样孩子，也不是她一个人的错， 回家有个人伺候他，又不用付钱，没必要离婚。 叩，叩， 温庭宇起身开门，他猜到是好友顾明源，挤出笑容。 他在深城没朋友，只要顾明源开口，他一定帮忙搞定工作和户口的事。 顾明源会来事，送茶叶，里面压了厚厚的钱，明面上只字不提。 “明源，嫂子，快进来，正好吃饭。”温庭宇笑得眼睛眯起，握紧顾明源的手，两人对看一眼，心照不宣。 罗桂兰刚走进门，就感受到一道不善的目光。 王若涵抬眸看她，好似要透过她看其他人。 她想到在京市医院听到的流言，心里有底了。 苏白芷和王若涵有恩怨，罗桂兰心里冷哼，就王若涵这样， 专业技能跟她二女儿没法比，找个老头跟自己差不多大，还傲气？ 罗桂兰不动声色地打量王若涵，眼底闪过一丝不屑，面上却不显露半分。 “若涵，你跟嫂子聊聊，我们去书房谈点事。”温庭宇递给王若涵一个眼神，就带顾明源往里走。 等他们离开，王若涵也不装了，目光肆无忌惮： “罗护士，你女婿是陆家人，怎么没帮你解决户口问题？ 我们庭宇帮人得搭上不少人情……” 罗桂兰只是笑笑，什么也没说，她犯不着跟个小狐狸精计较。 “听说你生了一个残疾的儿子？是不是亏心事做多，报应…”王若涵不咸不淡地继续，眼底满是得意。 她看不上罗桂兰，混到快退休，还得伺候人，竟然还敢看不起自己。 “跟王医生没法比，我只是混口饭吃，老人味什么的，我有他也有，倒没什么， 只是王医生这么年轻，忍耐力让我望尘莫及。”罗桂兰皮笑肉不笑，反正谁都知道那个残疾儿子的存在，她才不会在意。 她之前没缓过神，才会出昏招。 王若涵眼珠子瞪圆：“你就不怕我吹枕头风，让老温卡你工作？” 罗桂兰冷哼，似笑非笑地看着眼前的小姑娘，要是自己年轻个十岁，直接就撬她墙角。 都是靠男人上位，谁也别看不起谁， 她再混账，也没撬别人老公，自认还是有道德底线的。 主要是看不上温庭宇，一股狐臭味，这个家都被腌入味了。 她伺候不来，现在就想出去吐了，只能咬着陈皮忍着。 王若涵：“……” 她脸火辣辣的，罗桂兰的目光让她如被扇巴掌一般。 顾明源从书房出来，没留下来吃饭，以整理行李为由离开。 罗桂兰的工作他提都没提，好友知道他的意思后，也装作为难的样子。 两人走出家属楼后，一前一后，都没说话。 … 几天后， 苏奶奶和苏爷爷搬进医院的家属楼，苏白芷过来帮忙打扫。 四胞胎和苏安都上学，就没跟过来。 “奶奶，就让苏安在岛上上学，周末我再带他和四胞胎过来， 以后放假，他们都来，你们工作日就在食堂吃，别太累。”苏白芷收拾床铺后，眉心还拧紧。 孟子昂他们住的地方旁边，新开盘一个小区，买的人不多。 “行，在岛上读小学不用接送，省事不少， 就是怕周围人说闲话……”苏奶奶轻叹一声。 她和老头子身体还行，就是精力不足了，小孙子黏姐姐，他们不好拒绝。 苏白芷：“我们还能堵上所有人的嘴巴吗？ 让他们说，日子是自己过的。” 苏奶奶嗔她一眼：“你不怕影响北宴的前程？ 现在还是小心点好，你们过得太好，眼红的人不少。” 苏爷爷抬眸瞥孙女一眼，两人对视，又默默移开。 苏白芷把买房的事跟爷爷说了，加上卖院子的钱，买个三居室刚好合适。 现在不能跟奶奶说，不然她肯定反对。 苏奶奶拎着一袋垃圾下楼，苏爷爷也跟着拎一袋跟上。 苏白芷拿菜和肉进厨房，打算简单做一顿午饭，再带爷爷奶奶出门逛逛，熟悉周围环境。 “老头子，你跟阿芷瞒着我什么事？”苏奶奶话音刚落，脚步顿住。 罗桂兰从另外一栋家属楼下来，手上同样拎着垃圾。 碰到前婆婆前公公了…… 她向二老点点头，把垃圾一扔转身上楼。 要死了，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她还怎么在医院家属院住？ 顾明源所在的大学职工楼还没建好，他们又不想住土房，就先租这边的房子住一下。 “她怎么在这？”苏奶奶回过神，目光幽幽的，心里一口气堵着。 苏爷爷把垃圾扔了，顺便抢她手上的： “你管她？反正我们不会住这里多久，以后不会碰面。” 之前他还有点犹豫的，现在不用犹豫了，他肯定不跟前儿媳妇住一个家属院。 苏奶奶没好气地道：“我说管了吗？你别岔开话题，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苏爷爷紧抿唇，背着手左看右看，就是不说话。 他脚步加快，趁老婆子不注意就上楼了。 苏白芷看到他像逃似的进门，揶揄道： “爷爷，被奶奶追着打了？” 苏爷爷哼一声，拿起茶壶准备泡茶，说了遇到罗桂兰的事。 苏白芷没回话，继续切菜洗菜，当做没听见。 想也知道罗桂兰跟谁来的，那个温庭宇和顾教授可是好友，帮安排工作就是抬手的事。 温庭宇没这本事，王若涵也不会上赶着嫁。 “阿芷，我来炒菜，你歇歇。”苏奶奶走进厨房就要抢活。 苏白芷没让她抢到，反而推她出门。 第597章 二女儿过得越好，她越难受 饭菜烧好，三人一起坐下后，苏爷爷才简单说了宁城的安排。 苏白芷听完给爷爷点个赞，稳稳拿捏苏隽华的软肋。 还能躲清净，不怕他们找上门。 “你外公外婆以后要辛苦了，那个孩子……唉！”苏奶奶摇头叹气。 她目光恍惚，之前他们也这么托举过儿子，最后还是会重蹈覆辙。 苏白芷神色淡然：“他们自己的选择，可能也是乐在其中的。” 外公罗三七对妻子是顺从式的，不管对错，都顺着。 小姨跟他很像，但又有点不同，小姨父会在她钻牛角尖时把她拉回来。 而罗桂兰，只要她过得不顺心，两个老人也别想好过。 精致的利己主义者，从不会考虑给别人添麻烦，恨不得所有人都为她所用。 另外一边， 罗桂兰在家煮面条，听到敲门声转身去开门。 看到王若涵站在门口，她只是挑眉，让她进门后才关上门。 “今天你的前婆婆搬进来，看到没？”王若涵进门后上下打量房子，目光挑剔。 罗桂兰把煮好的面条端出来，不知道她来的目的， 难道是为了膈应她？ “看你神色，应该是见到人了。”王若涵又继续，把包放一旁，继续道： “你二女儿好手段，一个乡下来的小丫头，把陆家老少都收服了， 你不知道？你二女儿的绘本，被电影公司买走版权，现在她最不缺钱。” 罗桂兰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随后又松开，继续面无表情地吃面条。 这挂面是顾教授学校发下来的福利，有钱还不一定能买到。 深城这边很多地方不用票据买东西，但挂面除外。 王若涵：“听说你还有一个大女儿？在西北农场服役，两姐妹生活差距真大……” “啪！”罗桂兰把筷子拍在桌上，目光阴沉地看向对面的王若涵。 二女儿过得越好，她越难受。 两个女儿从什么时候开始有差距的？ 是明月抢妹妹的相亲对象，后来顺利嫁人却被家暴。 不该是这样的，她记得梦里她的大女儿陈明月过得很幸福，反而是二女儿下乡后，没多久得了心肌炎没救回来。 现在她的明月不明不白的死了，还找不到凶手。 王若涵：“罗护士，你就不想报复吗？对不孝顺的女儿，你该好好宣扬，让她以后在医学圈都没法混，反正她赚的钱也没给你花， 给外人花，还不如让她赚不到那些钱。” 罗桂兰抬眸盯着她，没说什么。 这人想拿她当枪使，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她凭什么报复？ 儿女就是她的退路，以后说不定还能得点好处。 特别是安安，他还小，以后长大让他养老，他能不管不顾？ 王若涵还想说什么，看到她的眼神就把到嘴的话咽回去。 能给罗桂兰添堵就行，反正她也不指望罗桂兰现在会信任自己。 先给她心底埋一粒埋怨的种子，以后说不定能派上用场。 苏白芷并不知道自己再次被王若涵惦记上。 而且还是想让“亲妈”来恶心她。 … 深城军区医院内， 苏白芷跟葛老下午的门诊，提前准备好东西后，她就打开预约的患者表格。 葛老在这边不用每周坐诊，想找他看诊得提前两周预约。 “小丫头来得挺快。”葛老拿着保温杯走进来，边说边套衣服穿。 苏白芷：“……” “泡点花茶润润嗓子，你师兄寄给我的，我不喝这些，你师娘装了些让我带过来给你。”葛国昌把一袋东西放桌上。 老婆子最喜欢喝养生茶，美容养颜的类型。 他出门时就被塞了一袋，说是给小徒弟回礼。 苏白芷道谢后，拿了一些放茶杯里，很快一股桂花香味飘出来。 “叫号，让病人进来。”葛老神色恢复严肃，刚才的温和瞬间收敛。 苏白芷点头，开门叫号。 陆续有病人进来，苏白芷在一旁帮忙写病历， 看着葛老简单粗暴的操作，暗暗咽口水。 腰椎间盘突出，徒手按回去。 拔智齿前面牙掉，咬回去让牙自己继续长。 口疮，一包白色药粉直接敷，疼得孩子翻白眼，漱口后好了。 耳后皮脂腺囊肿，说打麻药对孩子脑子不好，直接上刀，挤出来。 …… 二十个病人，走进来时脚步沉重，走出去脚软，但看一次包治好。 苏白芷心想，难怪后世很多老人都说看病难， 后世开一堆单子去检查，医院来回跑一周，还没把病治好的太多了。 那么多人约葛老的号不是没道理的，一次能把病看好，不花冤枉钱。 “以前地震时，周围都是尸体，小蚊虫到处飞， 我们的战士就坐在一旁啃馒头，感染疟疾，就喝这瓶。”葛老拿起一个棕色瓶子，面色淡淡。 他学的方法都是救人的，适用战场急救，跟系统学习医学的有冲突。 苏白芷轻抿唇，想到刚才他直接用棉签蘸药捅喉咙，眸光闪了一下。 要是来个甲沟炎的患者，他会不会直接上刀？ 苏白芷想想就头皮发麻，那得多痛？ “军医就该先保命，生死面前其他都是小事。”葛国昌喝了一口茶，才继续道： “柜子里的病历文件你拿回去看，以后应该用得上。” 他是从战火中练出来的医生，治疗手段多少有点粗暴。 以前遇到宠孩子的家长，还会去院长办公室投诉他。 葛国昌一点不介意，他现在随时想回家躺，跟朋友约钓鱼等等，老年活动多的是，不缺医院这三瓜两枣的。 苏白芷拿到柜子钥匙，从里面拿出档案袋，厚厚一叠文件。 叩，叩， 苏白芷转身看门口，门打开走进一个穿白大褂的男人，旁边还跟个孩子， “葛老，您能帮孩子看看吗？骨折了，医生一碰他就大哭……” 葛国昌目光淡淡瞥男人一眼，他每次来坐诊只看二十个病人，不加号。 这是想走后面，还是为骨折？ “师父，让我来。”苏白芷看出那个男医生眼底的挑衅。 这是觉得师父太闲，来找茬的？ 葛国昌轻点头，继续自顾自地喝水，然后拿起老花镜准备看报纸。 还有半个小时就下班了，他按点下班，也算对得起医院开的工资。 要不是老婆子看他整天在家心烦，他也不会被安排来坐诊。 第598章 看房 “葛老，这是你新收的徒弟？”男医生目露惊愕。 葛国昌没应声，他那点小心思就怕别人不知道吗？ 想学手艺，心思却不正，他要是医学院老师肯定不让这样的人毕业。 苏白芷让家长按住男孩子，她先检查。 “小姑娘，你刚毕业？有从医资格证了吗？” “你别逞能，免得坏了葛老的名声。”男医生语带警告。 他当然知道，自己带来的病人为难不了葛老，纯粹是想找不痛快。 自己是外科刘主任的徒弟，却总被拿来跟葛老徒弟对比。 一个没学过医的老军医，能跟他师父这种留学回来的正经医生比？ 说白了，葛国昌只算乡下赤脚医生，却领最高等级工资，不公平。 苏白芷没理他：“小朋友，我就摸一下，你先吃颗奶糖。” 男孩点点头，眼泪蓄满，却一直没掉下来。 苏白芷在他咬糖时，找准位置，直接把骨头复位，“咔嚓“一声， 小男孩正想哭，痛感已经消失了，他只能把眼睛瞪大看着苏白芷。 苏白芷把药水涂上，再包上纱布，没一会儿就把胳膊吊起来，挂在小男孩的脖子上。 小男孩的家长愣在原地，还没回过神。 家里没钱，她想省钱，旁边的医生就说医院有个医生，不用花太多钱就能把病治好。 苏白芷开单子，让他们交钱后去药房取药： “换药不用来医院，在村里的诊所换就行。” “你竟然敢开单子，一个实习医生…”男医生话没说完， “我不是实习医生。”苏白芷打断他，拿出自己的工作证。 患者家属道谢后，拿着单子带孩子离开。 “刘医生，你没什么事请离开，我们要下班了。”苏白芷抬手看一眼手表，把他请出去。 这人来找茬前，是不是该掂量一下？ 以为带个病人来给师父添堵，就算为难了？ 苏白芷很少加班，特别是门诊，真是急症病人应该去急诊而不是来挂门诊号。 刘医生狠狠瞪她一眼，转身大步离开。 葛国昌已经换下白大褂，哼着歌准备下班，小徒弟收对了，能帮忙还机灵。 … 另外一边， 军区医院的内科门诊， 杨蓉看时间准备下班，免得一会儿又被刘医生抓当劳动力。 她换好衣服就从另外一个门离开，刚关上门，就传来刘医生的怒吼。 “怎么全下班了？一点责任心都没有……” 杨蓉嘴角抽搐了一下，下楼准备在大门等苏白芷。 她们约好下班去看房子，正好一起逛逛深城的夜市。 苏白芷提前毕业后，几乎就没跟她一起逛过夜市。 今天阮清秋也来学校考试，三人难得约一起。 “这边…” 杨蓉刚走出门口，就听到苏白芷的声音，唇角迅速扬起小跑过去。 “我再晚几分钟，今天就又得加班了。”杨蓉失笑道， “你不知道，我这段时间都处在水深火热中，郁气堵到脖子了。” 苏白芷：“那你还得忍一年。” 杨蓉肩膀垮下来，真的快被榨干了。 两人边聊边走到旁边的军区大学门口找阮清秋。 一路杨蓉都在吐槽医院的奇葩事，有人的地方就有是非，真是大开眼界。 三人汇合后，就一起坐公交车去开盘的小区。 小区附近都是老房子，算是深城的中心区域，学校医院就在附近。 孟子昂买的房子也在附近，隔一条马路。 “子昂说，这个小区的绿化比我们那好很多，就是没面向海边。”杨蓉拿到楼盘的宣传册，翻看户型。 阮清秋本是来陪看的，但看到小区里面的环境后，有想买一套的冲动。 反正她现在的钱买一套没问题，秦鸣也不会有异议。 苏白芷看完户型，确认单价后很快就定三套交定金。 杨蓉和阮清秋对看一眼，都觉得她太轻率了。 买房子又不是买白菜，不应该对比一下？ “5号户型我全要了，南北通透很合适。” 两人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一个红唇长卷发的女人走进来，旁边的售楼导购小心翼翼接待，连连点头。 接待苏白芷的售楼导购走过去，低声说刚卖三套5号户型。 长卷发女人目光扫向她们三人，眼底狐疑。 杨蓉看了一眼苏白芷手上的定金单子，605，705，805，正好都是5号户型。 “严姐，5号户型都卖完了，我们还有3号户型，朝向不同，到客厅够大……”旁边的售楼导购换了户型图。 苏白芷走到模型盘前看图，对刚才买的户型更满意了。 以后这个面向不会再建房子，就不会挡光。 阮清秋看了703的户型，立刻下单付定金。 接待她们的售楼导购是新人，其他导购看到立刻跑过来，要抢单子。 “王翠花，你到后面去，换我们接待。”其中一个导购员上前，压低声音道。 王翠花写完单子，抬头向她笑笑：“郭姐，你去找总监拿折扣，这单子我就让给你。” 阮清秋和苏白芷对看一眼，同时挑眉。 这个新楼盘很抢手，导购员也不是吃素的。 杨蓉看1号户型，她想给父母买，以后过来深城养老。 “妹子，我叫严大花，家里人多，5号户型打通正合适，能让给我吗？ 你放心，一定不让你吃亏，每套房子我给100块钱转让费。”严大花说完，拢了拢长卷发，下巴扬起，鼻孔看人。 苏白芷嘴角抽了一下：“抱歉，我家人口也多。” 旁边的导购王翠花紧张地看向苏白芷，向她轻摇头。 严大花惹不起，在各个楼盘都买房，还是老板朋友。 “小姑娘，年纪轻轻别总想走捷径，姐姐我商场打拼这些年，什么人没见过？ 别以为找个金主养，就敢到处翘尾巴，日子还长，小心被人当街扒光衣服……”严大花冷笑，慢条斯理地从包里拿一支烟出来， 5号户型她要定了，买完转手卖能赚两万块，她连房主都找好了。 阮清秋和杨蓉互看一眼，两人穿着衬衫长裤， 苏白芷穿白色长半裙搭配浅紫色针织开衫，丝巾夹在辫子里，在医院套上白大褂，什么也看不见，怎么看也不像有金主养…… 严大花紧盯着苏白芷锁骨的玉佩，眼睛都快冒火了。 第599章 倒腾房子卖 她贪婪的目光，苏白芷当然感觉到了，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这个玉佩是她故意戴的，外婆给的木匣子里的首饰，这个玉佩是其一。 苏白芷有时觉得外婆的小心思怪怪的，这么宠爱大女儿，为什么不把这些给她？ 罗桂兰应该见过玉佩的，不然以她的个性，嫁给苏隽华后就跟家里断联系了。 “大姐，你看够了没？我家大金主是醋坛子，男女这么盯我看，他都会吃醋的。”苏白芷扯出一抹淡笑，气死人不偿命。 反正眼前的大姐都给她定人设了，不坐实多亏？ 严大花：“……” “有些人就是多管闲事，自己没金主就嫉妒别人， 小王，我再要三套3号户型。”苏白芷瞟了旁边的严大花一眼，娇媚地笑笑，声音都夹紧了。 谁听了不起鸡皮疙瘩？ “你…你厚颜无耻…” “你什么你，我花你家钱了？还轮到你教我做人？”苏白芷哼了一声，从包里拿出定金递给导购小王。 旁边的导购郭姐看了，大气都不敢喘。 杨蓉和阮清秋压着唇角，不让自己笑出声，反正她们就是来看戏的。 这个严大花脸真大，张口就教训人，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苏白芷的家人。 年纪不大，已经会端长辈架子了。 “你个狐狸精…”严大花看到苏白芷开衫滑落，露出圆润白皙的肩膀，再看看自己的厚肩膀，气得胸口上下起伏。 苏白芷拉了一下开衫，笑得更媚了： “严大姐真客气，就当你夸我了，毕竟狐狸精也不是谁都能做的， 我长得漂亮，从小被夸到大，但还没人像你那么会夸人。” 走大姐的路，让大姐无路可走，这题她会。 “你…你…”严大花气得一句话蹦不出，转身直接跑了。 怎么有人脸那么大？谁夸她了？ 苏白芷毫不反驳别人说她有金主，旁边几个导购员都低头，不敢看她。 杨蓉“噗”地笑出声，刚才她就看苏白芷一本正经胡说八道，除了她和清秋，所有人都信了。 “小王，明天我再带金主过来付尾款。”苏白芷扔下一句，拉阮清秋就往外走，还不忘递了一个眼神给杨蓉。 她再不走，一会儿导购抢业绩大战，她们就得当评委了。 三人刚出门，一辆黑色的轿车就停在楼盘门口。 好几个导购在玻璃门前看，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 苏白芷一坐上副驾驶，转头道：“有你家司机助攻，我这有金主的狐狸精算坐实了。” “你好像乐在其中。”杨蓉嘴角猛抽了一下。 阮清秋：“她可不就是乐在其中吗？以后能省不少麻烦。” 杨蓉满脸问号，阮清秋却笑得意味深，没继续说。 苏白芷挑挑眉，至少以后邻居不会上门找茬了，说不定看到她还绕道走。 这个时候在深城买房子的，要不就是最近几年做生意有钱的，要不就是香山澳那边的老板买的。 至于谁住？大家关上门过日子，各过各的。 她本不想倒腾房子卖的，看到严大花才觉得有钱不赚就是亏。 苏白芷不沾手，让姚桃拿那三套房子练手，说不定姚桃还能把中介生意做大。 严大花那样的能赚这钱，姚桃也能赚，她那个二哥更是人精，估计能把严大花生意抢大半。 三人在夜市逛一圈，买了不少东西，孟子昂的司机送苏白芷和阮清秋去港口坐船，两人大包小包的把东西提上船。 在船上，正好遇到姚桃，婚礼过后她就没回过家属院。 苏白芷拍醒她：“有个赚大钱的生意。” “什么？”姚桃本来眯眼睛的，瞬间睁大。 “倒腾房子卖。”苏白芷从袋子里拿出瓜子，抓一把给她。 “没戏，我没本钱。”姚桃边嗑瓜子边叹气。 她二哥早就盯上房子了，以后深城人口越来越多，有人就得有房。 闻到商机的人早拿地开干了，她二哥只能眼巴巴看着。 苏白芷：“房子中介，本钱不多，勤快跑楼盘，用你的三寸不烂之舌说服开发商给你们房子卖，你们抽成。” “空手套白狼？”姚桃狐疑，随后手上多了三张定金单。 她仔细一看，惊讶道：“姐，你一下买三套房？” “我买了6套，这三套你帮我把它们卖出去。”苏白芷又抽出三张单子。 姚桃懵了，感觉很多金条往自己脑袋砸。 刚才没想通的，立刻如电器通电一样，全通畅了。 她怎么没想到？ 现在房子少，很多人找不到渠道买房子，大部分人不信任售楼部的导购，特别是那些有钱的大妈。 这不就是她的强项吗？ “其他的你自己去打听，趁现在政策没出来， 先赚一波快钱，说不定能赚几套房子出来。”苏白芷继续道，拍拍她的肩膀。 姚桃立刻点头，这比卖虫草还容易。 最近她在广城和深城逛，那些大市场，每个档口大部分是夫妻店，大把大把钱的收，总得找机会花出去？ 这段时间看别人赚钱，看得她眼热，但大部分档口都被本地人买下了，一铺难求。 阮清秋在一旁听着，没插嘴，她表哥好像也准备开发楼盘。 … 此刻， 同样想买房的还有罗桂兰，她听说疗养院附近有新楼盘，早就跟同事认识的熟人订房了。 生产的时候，顾明源扔下她独自回京市时，她就不敢把这个男人当依靠。 寄人篱下的日子不好受，现在她还有工资，能干活， 要是哪天她老了干不动，会不会被老顾赶出家门？ 婚姻给不了她安全感，房子却可以。 “严姐手上有房源，且户型都不错，好多人跟她买。”旁边同事焦急地伸长脖子，就等严大花过来。 只要罗桂兰买，她能得到50块钱的中介费。 快顶她一个月工资，到手的钱可不能飞了。 罗桂兰眸光一闪，心里有警惕，上赶着介绍给她房子，很可能是骗子。 她手上有不少钱，全都存银行，连老顾都不知道。 这房子用她结婚前的钱买最好，不行她就让老顾出钱，她再买另外一套，先试水。 第600章 简约装修 “阿芬，我今天还得赶回家做饭，要不明天再约？” 罗桂兰笑着摆手，骑自行车就飞快跑了。 谁惦记她钱，她就跟谁拼命，这同事刚认识估计拿好处了。 要是自己钱被骗，房子没买到，她找谁说理？ 找警察？被骗的钱也不会还回来。 她越想自行车蹬得越快，很快就离开疗养院的范围。 那个同事拍大腿，埋怨：“严大姐怎么回事？平常应该早来了，钱太多懒惰了？” … 第二天， 苏白芷先跟陆北宴，爷爷一起到售楼部交钱，拿到钥匙后她自己拿着。 爷爷不要她付钱买房，她就包装修，让他等着入住。 苏爷爷没推脱，让她自己看着办就赶回医院坐诊。 “我怎么觉得售楼部的人，看我的眼神怪怪的？”陆北宴狐疑地看向自家媳妇。 苏白芷简单把昨天的事情说了一遍，然后语重心长地拍拍他的肩膀： “陆金主，一会儿我们去友谊商店看看？ 我得多买几件漂亮衣服，不然对不上狐狸精的称呼。” 陆北宴嘴唇猛抽，他觉得自己没结婚前够浑的，但也没他媳妇这样，主动败坏自己名声。 “去多买几件，最好买点特别的。”陆北宴搂着她的腰往外走，转头看到几个销售员小声议论。 他会唇语，他们正说：果然有金主，只是老头有点可怜，被保镖戴绿帽子了。 陆北宴唇角疯狂扬起，把导购的话转述给她。 苏白芷：“……” 她记得刚才有喊爷爷，握着陆北宴的手进售楼部的。 陆北宴一本正经地道：“看来我长得不像金主，比较像吃软饭的小白脸。” “啧，陆大少说笑了，私房钱挺多，养几个狐狸精都够了。”苏白芷猛掐他腰，皮笑肉不笑地道。 她小看陆北宴，今天说要来买房，他竟然掏钱，根本没用到她自己的小金库。 还有车，今天从香山澳送到港口，以后带双胞胎出门可以开七座车了。 陆北宴：“我还是喜欢当小白脸，别的狐狸养不起，只有你可以。” 苏白芷凉凉瞥他一眼，递给他一个老实交代，别想糊弄的眼神。 “京市不少人想买车，他们没门路，我和孟子昂一合计，这钱不赚白不赚， 反正也要买车，就给他们顺手搞几辆，赚差价，剩下的钱我让孟子昂存进你的存折了，一会儿去银行打流水。”陆北宴老实交代。 他还有其他投资，现在不放明面上，都在香山澳，领导查不出来。 不过这些他之前就跟苏白芷说清楚了。 要养四个孩子，他没天真到靠自己的工资养。 “啧，陆金主，以后我们就靠你养了。”苏白芷夹着声音，看到走过来的严大花见鬼似的表情，笑得更媚惑了。 陆北宴只觉得得喉咙麻麻的，眸光幽森几分， 媳妇不知道自己现在妥妥狐狸精样吗？ 眼尾勾起的一抹红，像狐狸眼，把他的心都勾进去了。 严大花愣在原地，瞪大眼睛看着陆北宴，金主都长这样，她也愿意。 死丫头真是狐狸精，勾得个金主还是帅小伙，那一手腱子肉，挺直的背脊……啧… 苏白芷转头看她，笑得意味深长，满是挑衅。 “媳妇，你收敛点，不然咱们换个地方。”陆北宴拉着她快步走，他自制力越来越薄弱了，明明特殊训练时得第一的。 苏白芷：“……” … 两人先去港口拿车，办完牌照，最后才去友谊商店买东西。 回到家，陆北宴就带四胞胎和小舅子去赶海， 苏白芷在家画装修图，她只画个大概，上下两层打通的，简约装修。 爷爷奶奶的房子，以木装修为主。 又过一周， 她把装修草图交给孟子昂介绍的工头，对方只粗略看一眼，抬眸看她，最后什么也没说。 孟子昂也凑过去看一眼，眉心微拧，这也太简单了… 出来的效果能好？ 苏白芷却没空理他，把装修交给工头后，赶去军区医院坐诊。 葛国昌早就在诊室喝茶等她，还给她泡了一壶花茶。 “小苏，你加入飞鹰了？”他冷不丁地问一句。 苏白芷应声，狐疑地看向他。 葛老给她的文件，一周她就看完了，还把它们全扫描入医学系统中。 她扫入系统，还出现了红色警告，指出好几处危险操作。 但苏白芷知道医学系统是按正规医学操作输入，这种野方法不可能录入。 葛国昌挑眉：“你们还有很多要学的，且随时可能进入战区。” 他一直关注国际新闻，在国内不会有大规模火拼，但国外却一直没停歇。 苏白芷喝了几口茶，就出门叫号。 一个下午的很快过去，这次倒没发生什么意外，两人准时下班。 “猪皮移植治烧伤的方法，还不能普及，但“体内寄养”可以。 明天市医院有一台寄养手术，是你师父做的，你也一起去观摩？”走出医院，葛国昌看向苏白芷。 “明天我有其他事就不去了。”苏白芷摆手，她相信傅敬文，没有把握的手术他提都不会提。 如果这个手术能被更多医生掌握更好。 葛国昌心里暗叹，小丫头真稳得住，一点不怕被超越。 只有不断学习，才能不被后来者居上，专吃老本。 “葛老师，下周的坐诊我不能过来，有任务。”苏白芷脚步突然顿住。 葛国昌眸光一闪，点点头，什么也没问。 能被选入飞鹰医疗队，肯定会持续训练，保命没问题。 苏白芷今天本不想跟葛老提这事，但他说到飞鹰…… 此刻， 市医院，傅敬文正在看病人的检查报告。 叩，叩， “傅医生，我跟你说个事。”温庭宇推门而入，笑得温和。 一个寄养手术，让医院的各个主任争破头要跟手术。 他知道这次机会难得，如果王若涵能跟进去，在一旁看不动手都能记名。 傅敬文抬眸看他，眼神示意他直接说。 看到他的那刻，他就知道这个温院长想干嘛。 “我想让外科的王若涵医生跟进这台手术， 新医生多学习，多些经验也是好的。”温庭宇直接说明来意。 第601章 没主刀过一台手术…… 傅敬文目光意味深长，点头： “没问题，不过……” 温庭宇唇角的笑刚扬起，很快就僵住。 “如果达不到我的要求，我会把人请出手术室， 到时温院长可别借题发挥，以为我针对她。“傅敬文漫不经心，目光深沉。 王若涵？ 这个人他见过，在京市医科大学的家属院，还想抢他徒弟的功劳。 他一向护短，这次送上门给他虐，他没拒绝的理由。 温庭宇松一口气：“那当然，傅医生，你尽管让她帮忙，新医生被训斥几句很正常。” 他心里还激动，如果王若涵能上手操作，他就能动用温家的人脉让她往上升。 升职后工资高，时间更自由，王若涵对自己会更死心塌地。 温庭宇思绪飘远，完全没注意到傅敬文嘲讽的目光。 他不屑于查傅敬文，觉得他没有后台，不足为惧。 这次手术能顺利申请成功，完全靠运气。 … 第二天的手术， 葛国昌很早就来了，戴着口罩，给护士长看完证件就进入观摩区。 他看到市医院的其他医生，只是点点头，坐在观摩区。 傅敬文只选了两个医生进手术室，王若涵被他排除在外，被安排在他对面的旁边位置。 手术正式开始，最开始是取头骨。 刚开始的手术，随便一个外科医生都可以操作。 傅敬文让王若涵动手，在一旁简单说要求。 王若涵拿到电锯时，手就抖得不行，她没实操过脑外科手术， 但如果错过这次机会，她以后都不可能跟傅敬文同台做手术。 她暗暗咽口水，准备开始操作时。 “王医生，你重复一遍我刚才的要求。”傅敬文语气平淡，目光沉沉。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从王若涵拿电锯的那刻，大家就知道她的水平了。 “什么？”王若涵脑袋一片空白，懵住了。 “请重复一遍我的要求。”傅敬文声音冷淡几分，又说一遍。 王若涵：“……” 外科医生是最做不得假的，之前师父跟她说过，还一再强调。 那时她只觉得厌烦，学个五六分就行，她根本没入耳，也没钻研过。 书到用时方恨少，事非经过不知难，此刻她进退两难，根本无从下手。 傅敬文拿走她手上的电锯：“王医生，请离开手术室，你不适合在这里。” 王若涵脸“轰”地一下红透，脖子的青筋凸起，也红得像泛起疹子。 她愣在原地，但已经被旁边的护士拉出去。 “手术继续。”傅敬文看都不看她，亲自操作。 另外两个医生背脊僵直，暗暗咽口水。 他们都知道傅医生是出名的严苛，连缝线要求都比他们毕业考试高。 葛国昌淡淡看刚才那幕，眉峰轻挑。 那个王医生，是被哪个医院领导塞进来的？ 而手术室外， 被请出手术室的王若涵如坠入冰窖，浑身颤抖，冷汗浸湿她的白大褂。 故意的，傅敬文一定是故意的。 王若涵思绪回拢后，双手握拳，这种被摆了一道，却无法反击回去的无力感再次袭来。 她还不及回过神，突然一道身影冲过来。 “啪，啪！” 突然的两巴掌让王若涵瞪大眼睛，被打懵了。 温庭宇面露狰狞：“丢人现眼，没那金刚钻你揽什么瓷器活？ 连头骨都锯不下来，还想当脑外科主任医生？” 王若涵被他拖到楼道，“砰”地一声，安全门被关上。 “今天过后，别说往上升了，你的从医资格证都可能被质疑， 京市医科大学毕业的你，难道连医院实习都没通过？”温庭宇咬牙切齿，眼底满是质疑。 当初王若涵的从医资格证是他签字的，没想到会出这么大纰漏。 王若涵吞吞吐吐把事情简单说了，避开很多对她不利的地方。 温庭宇听完脸色瞬间更阴沉，自己虽也是温家托关系送上副院长的位置，但做手术没问题， 没傅敬文那么厉害，让他上手术台动刀子，他也不会怯场。 王若涵不一样，她竟然没有主刀过一台手术，让他后背冷汗都吓出来了。 “明天开始，你不用出门诊，进手术室实习，直到能主刀为止。”温庭宇扔下一句，看都不看她一眼，抬脚离开。 这事他还得再想办法拖拖，今天过后上面一定会再考核王若涵。 他得先把自己摘出来…… … 另外一边， 苏白芷检查过林芳妹妹的恢复情况后，就直接离开医院回家。 她今晚就得离开，跟抽选出的飞鹰队员前往a国。 陆北宴前三天就已经出任务，家里只剩裴阿姨， 苏白芷让爷爷奶奶到岛上帮忙照顾孩子们。 正在准备行李， “这个本子带上，说不定有用。”爷爷突然进来，递一个袋子给她。 苏白芷看到奶奶端一个盘子进来，里面全是烙饼。 “把干粮带上，压缩饼干不好吃，得有点油水才有力气。”奶奶把饼子包在油纸中，熟练地塞进她的行军包。 苏爷爷：“以前我上战场时，你奶奶也这么准备的， 那时国昌也被塞好几个饼子。” 他目光悠远，像在回忆什么。 那时炮火猛烈，又是在别的国家，背井离乡，他就靠几个硬邦邦的饼子撑着 一开始他跟的营全打没了，从死人堆里爬出来，他又加入另外一个营。 也是在那个时候遇到葛国昌，当时他正用粗布把被炸断腿的老兵扎紧打结。 “爷爷，你们当年肯定很难，连子弹都不敢放开打出去。”苏白芷摸着行军包的温热，喉间涌起一股酸涩。 苏爷爷摆手：“一代人有一代人的苦和难， 我们老了，你们这代成长起来，日子越过越好，那些血就都没白流。” 后面动荡的十几年，他能全身而退，也全靠在战场积累的军功，还有那些被他救过的人护着。 战场太残酷，他不希望孙女上战场，但有些事必须有人做，不是他孙女，也会是别人。 苏白芷站起来，对着爷爷行了一个军礼。 苏爷爷也站起来回一个标准的军礼，目光灼灼。 军用飞机已经停在岛上的机场，一辆吉普车来到家门口接苏白芷。 第602章 遇到老熟人 登机后，苏白芷先见到这次执行任务的同伴陈之遇。 爷爷奶奶到深城后，苏白芷听爷爷念叨过一次陈家。 陈老爷子不知道从哪得到消息，又想跟爷爷重新联系。 陈之遇没跟家里说飞鹰医疗队？ “苏同志，欢迎归队。”陈之遇向她敬军礼，目光幽深，黑白分明的眸子似在压抑某种情绪。 苏白芷回礼后，向他点点头。 执行任务的队员就他们两人，他们只知道去a国，并不知道具体任务。 两人坐两个小时飞机，落地后坐使馆的车直奔医院。 在车上，使馆工作人员才把情况简单说了一下。 为创汇和测试某种武器的性能，与a国交易一批武器。 正好国际武器设计交流会在a国，几个专家为拿到准确的测试数据，参加交流会的同时，顺便实地考察。 经过一段交火区时，坐着几个专家的小巴士被炸。 “使馆不相信a国这边的医生，他们要截掉几个专家的手或腿， 这事目前还没外泄，不然几个专家在医院会更危险。”工作人员小刘目露担忧，这次只派两个医生过来，还这么年轻。 接到他们时，他就觉得上面是不是没打算救人？ 苏白芷和陈之遇对看一眼，眼底狐疑，上面不可能只派他们过来，肯定还有保护专家安全的特别行动小分队。 但小刘可能接触不到。 或者，使馆的高层怀疑有a国的j谍混入？ 毕竟小刘能了解整件事情始末，应该会知道更多的…… 三人一路上没说话，苏白芷是在想这次武器交流会的事情， 她记得不是什么交流，而是各国想吞并某个军火集团，国扫荡完，没告诉华夏就邀请这边的专家。 目的是用别国的专家吸引火力，好运走那个军火集团的新武器，最重要的是运战机。 所以危险等级要比小刘说的更高，且可能在他们飞机落地时就被盯上了。 … 另外一边， a国医院内，陆北宴和江峰巡了一遍医院，发现不对劲。 昨晚他们已经陆续替换原来的安保人员，没让其他人发现。 “队长，这里的医生好像都经过系统训练。”江峰和陆北宴回到病房后，神色都很严肃。 a国目前正是动乱期，几个军阀打得火热，随时会有突袭。 这样的战乱国，不可能举办武器设计交流会才对。 陆北宴来之前知道上面隐瞒了一部分事实，经过几天的巡查，他猜到七八分。 “让所有人警戒，除了我们闪影的人，其他人一律不允许靠近专家，直到我们的医生到。”陆北宴眉心松开，弄清楚始末后，他倒不紧张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现在就等着对方送上门。 这批专家几乎都留过洋，派来保护他们的警卫员全部牺牲。 会找闪影出手，也是因为情况太复杂，这边又是交战区，需要灵活性更强的小分队。 江峰离开后，陆北宴就在外病房的窗口，看向对面， 周围最高的建筑就是医院，目标太突兀，很容易被一锅端了。 陆北宴深邃的眸底闪过一抹精光，这里不能再待，不然他们所有人都得被埋这里。 他正陷入思绪，门突然被打开。 苏白芷和陈之遇前后进入病房，径直往病床走。 “你们好，我是外务部林青部长，几个专家手和腿都有不同程度的烧伤， 特别是钱之霖，这次他的腿被炸断，断肢我们还保留着，但不敢让这边的人做手术，已经用药剂保持活性……”林青简单说了情况，他不敢小瞧上面派出的医生。 以前他见过很多厉害的军医，年龄都不大，从枪林弹雨中磨练出来的。 苏白芷：“林部长你好，我叫苏白芷，负责这次救治。” “你好，我叫陈之遇，苏医生的助手。” 陆北宴看着两人，一股酸涩在心底蔓延。 林青点点头，时间紧任务重，几人没多寒暄。 苏白芷先看了钱之霖的伤势，医学系统自动开启扫描。 她没想到会在这遇到老熟人，还是系统救治的第二个病人。 “这边的医生说腿接不回去，其他几个专家的手也一样……”林青突然顿住，眼眶红红的。 按理，这次不可能被袭击的，几个专家的行程保密等级很高，只有他和几个工作人员知道路线。 他们的车跟在小巴士后面，但对方好像就是冲着小巴士去的。 “其他人的情况可以用药物暂时控制，但钱之霖的必须马上动手术， 这个手术时长不定，这里…应该不具备手术条件。”苏白芷察觉到一抹炙热的目光，转头看，正好对上陆北宴的黑眸。 林青：“那就返回使馆，那边有药物，手术室，还有各种检查设备， 轻伤的伤员都在那边，我们就缺医生。” “对了，这位是负责此次安全的陆队，大家认识一下。” 陆北宴：“林部长，我们认识，你们做好自己的工作。 一个小时后，我们带专家撤离这里。” 他刚才用望远镜看了一下远处，医院会成员这把武装的下一个目标。 在战场上，他们才不会讲究人道主义。 陆北宴抬脚走出病房，到外面做准备。 苏白芷和陈之遇先处理其他几个专家的伤， 他们带来的药是青省特制的，目前还没大量投入使用。 但消炎药和生肌膏效果，都比之前用的好很多。 林部长在一旁帮忙，看到被烧伤的位置肉眼可见的变干，不再渗血。 而且服用止痛药后，有好几个专家甚至很快清醒过来。 医院外， 罗二牛和陈永胜对看一眼，避开医院全副武装的大兵，闪入医院。 两人从落地就分开行动，去打探这次国把各国聚集到这里的目的。 队长的预判没错，交流会只是个幌子，他们真正的目的是那些新武器运走。 只是，他们目前不敢行动，怕被那个军火集团的人盯上。 两人拍了战机的照片，还有各种武器。他们连见都没见过。 罗二牛拿了一把手枪和两个新手雷，陈永胜选了一把特制的狙击枪。 陆北宴看到他们带回来的东西，并接过相机。 第603章 一片废墟 “准备撤离，你们两个去使馆把车开过来，把旗子插上， 如果有人袭击，直接击毙。”陆北宴拿走东西后，目光阴沉。 这些东西才是国引各国专家过来的真正原因。 现在就看谁动作快了，交流会的会场被炸得粉碎。 好几个国家的武器设计专家都被埋在废墟下。 那片废墟现在被国的特种兵守着，谁也别想靠近。 但其他国家肯定也发现不对劲，比如岛国人，现在可能已经派人去试探。 … 一个小时后， 使馆手术室内，苏白芷正给钱之霖做修复手术。 陈之遇在一旁协助，看着她简单粗暴，先把腿部固定，才继续操作。 “你从哪学的方法？”陈之遇忍不住开口问。 这些他在书上没见过，操作也太…野生？ 一时他也找不到合适的词。 苏白芷头也没抬：“跟葛老学的，他给的战时笔记有记下类似的病例。” 她刚才动手前，用意识搜出相关案例。 这个手术随时可能被终止，她不能以在医院时的方法操作。 留疤已经不再她考虑的范围，最重要的是先把腿接上。 手术时间会缩短10个小时，操作得当，留后遗症的可能性很低。 唯一的缺点就是恢复时间长。 陈之遇把工具递给她，开始处理其他伤口。 葛老？ 青省军区医院用的教材，好像是葛国昌写的，里面很多操作跟京市医科大学的有出入。 他有同学在京市医科大学，两边教材一对比就知道不同。 陈之遇还因此和同学争论了一番。 后来还是苏子浩说了区别，京市医科大学不是军医大，教材不同很正常。 军医出手多少会简单“粗暴”一些，时间分寸把握到位。 战场上瞬息万变，如何用最快的方法让战士重返战场，才是他们的首要目的。 陈之遇看着苏白芷的侧脸，总觉得眼前的苏白芷，与他之前认识的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林部长在一旁看，暗暗咽口水，看得他心都提起来一半。 这样也行？ “林部长，带其他几个专家进来，这边很快收尾……”苏白芷手上的动作不变，语气平淡地道。 陈之遇眼皮一跳，走到一旁看，瞳孔微缩。 清创那么快？ 林青愣在原地，一时没反应过来，这才过了几个小时？ 小刘正来回在手术门口走，看得出来他很着急了，但又有点不对。 江峰不动声色地观察他，站在门口不动。 林部长从手术室出来，看到小刘：“你怎么在这？没去跟其他人交接？” 小刘很快就要回国了，这是他执行的最后一次任务。 “部长，我可以再等等，里面情况怎么样？”小刘眼睛炯亮，眼底闪过慌乱。 江峰余光一直落在他身上，看到他藏在身后的手握紧，眸光一顿。 有问题… “接替你的人已经到a国，你现在的任务是把自己的工作交接，随时准备回国。”林青眉心紧拧，抬脚往外走。 好在小刘马上要调离这里，他没必要多说。 小刘这个人做事妥帖，就是有点太高傲，自视甚高。 他跟这里的干事都处不来，每天做完自己的工作就回宿舍，也不见他出门。 林青脑海闪过一个念头，但太快，他来不及抓住。 小刘急匆匆跟着他，还在据理力争，想多待几天，之前要把这些安全送回国再说。 江峰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 他和队长都怀疑有a国j谍，现在看来，不一定是a国的，可能是国。 此刻， 陆北宴正在使馆的暗房洗照片，看到那把特制的狙击枪，他心里就如有一团火。 火力恐惧症是治不好了，看到好的武器，恨不得能马上让队员用上。 他们的装备越新，越能在危机时刻保住一条命。 闪影战队太需要更新装备了。 不让他看到还好，让他看到了不搬回去很不甘心。 “队长，有个大家伙，我们拍下型号和一串数字，看不懂。”罗二牛小心翼翼把洗好的照片放一旁。 他们的训练也包含洗照片，为了在国外能自己操作。 一段数字和文字显露出来，相片有些模糊，但这个型号却特别的清晰。 枪和手榴弹已经够让他惊讶的，这段文字更甚。 陆北宴：“你们回去后必须学英语，以后这些文字都要看得懂意思。” 这次a国两个武装混战，其中一个武装的坦克直接成摆设。 从打听到的消息看，他总觉得国参与其中，但他们这次却遮遮掩掩，很奇怪。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不，妖被他们抓住了。 罗二牛紧抿唇，不敢出声了，那些蚂蚁字，他看了就头晕眼花。 陆北宴拿到照片后，全部塞入信封，准备去找林部长。 这些照片必须想办法尽快送回国。 之后给清醒过来的武器设计专家看，再做下一步打算。 … 此刻， a国的一片废墟围了不少国和s国的大兵。 这里原是一个超大的会场，几天前的一次爆炸，很多人被埋在废墟下。 有不少外国记者来到这边报道，大部分都谴责a国几个武装的。 “华夏好像换了一个小分队过来，他们可能已经知道废墟底下有什么。”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压下礼帽。 “原野一，你在怀疑我们的能力？如果他们知道，不可能按耐得住先救受伤的专家，却不派人过来调查。”女人压下小洋伞，把相机递给她。 趁几个大兵交接，他们要在这拍照。 “云子，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应该知道这次要是让华夏带走里面的东西，我们会有多被动， 毕竟我们跟他们是有血仇的。”原野一压低声音，警惕四周。 他们不能暴露，不然没法跟国和s国交代。 川岛云子冷哼一声，摆一个姿势拍照。 “你们在干嘛？快离开这里。”一个s国大兵拿着枪走过来怒喝。 两人同时表现出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 “我们只是拍照留念…”原野一低头，焦急解释。 “快离开这里。”枪口对准两人，大兵根本没让他们交出胶卷。 在外面拍什么也看不到。 第604章 必须把它带回去！ 川岛云子被原野一护着离开，两人对看一眼，脚步更快了。 在外面不能拍到什么，但他们能复原地图。 这个会场是华夏人设计的，地下肯定还能藏东西。 拍的照片可以作为参考，今晚他们还要夜探一次。 现在离天黑还早，他们可以回酒店好好休息，等待晚上的行动。 两人拍照的时候，在高楼上的人也把两人拍下来。 照片清洗出来后，送到华夏的使馆。 陆北宴看到照片，一眼就认出他们是岛国人。 还在外面拍照，说明他们根本没摸进废墟里面。 苏白芷正在吃晚饭，看到一叠照片时，抬眸看陆北宴一眼。 这些东西要全部做出来，几乎不可能。 但她可以把东西扔进空间里，再跟闪影分队配合，能运出大半。 “钱专家再过一个小时就醒了，你可以让他看照片， s国的型号他了解，这个战机要不要弄回国，得让他们这些专家评估。 其他的武器，拿样品回去就行。”苏白芷慢条斯理地道。 陆北宴眉心微拧，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让苏白芷暴露自己，还得再想想。 越少人知道苏白芷的特殊性越安全。 “先别想这些，一会儿你好好睡一觉，这些专家得尽快送回国， 不然我们做什么都束手束脚。”陆北宴给她夹了一个大鸡腿，才吃自己盘里的饭菜。 苏白芷嘴角一抽，但还是拿起鸡腿啃，今天太耗精力，不补充能量撑不住。 最多休养两天，这些专家就可以坐专机回国， 如果能安排军舰过来，明天就能把这些专家送离a国。 这些照片被送回国，送到聂将军和邓部长手上。 陆北宴把闪影战队分成两个小组， 陈永胜和罗二牛带一个组，护送几个专家回国。 陆北宴和江峰留在使馆待命。 林部长也在做布置，有一个长得跟他有八分相似的人留在办公室，他已经悄悄离开使馆去部署。 照片里的东西必须带回去，不然专家来这次真成“遛弯”了。 钱之霖刚醒过来，就看到坐在一旁的陆北宴。 其他几个专家戴上眼镜，小声讨论什么，还在传递什么东西。 “钱叔叔，我们又见面了。”陆北宴先倒一杯温水给他。 钱之霖看到他并不觉得惊讶，压下心底疑惑，先喝水。 他的腿有刺痛感，还是完整的。 “这些是s国引你们到a国的主要目的，您先看看照片。”陆北宴把几张照片递给他。 钱之霖抬眸看他，狐疑地接过来看了一眼。 第一张照片是型号，他掠过后，看到一架战机。 然后他迅速返回看那些参数，手微微颤抖。 s国研发出最新的隐形战机了？ 在国外工作期间，他在战机组待过很长一段时间。 回想起最新战机型号，钱之霖基本能确定了。 这还不是第二代，已经是第三代战机了。 “这个，必须带回国。”钱之霖声音都颤抖了。 陆北宴：“这个战机是a国某个军火集团的。 现在应该有不少国家觉得不对劲，s国和国联合守在会场的那片废墟，就为找这些东西。” 钱之霖稍微冷静下来后，只要不是s国制造出来就好。 不然，海上制空权就是摆设。 对方的隐形战机来我们的领空逛一圈，我们的雷达根本检测不出来。 相当于有把剑悬在脖子不落下，时刻提心吊胆。 “其他的武器可以不带，但这架战机必须切割回去。”钱之霖像下了某种决心，目光坚毅。 其他专家出声， “怎么带回去？带出那片废墟都不可能。” “咱们不能用战士的命去拼微小的可能……” “钱工，我知道你眼热这架战机，但不可能的事就不要冒险。” 说白了就是送人头，谁能当着国和s国大兵的面，把飞机送出a国？ 且这架战机，大概率已经启动不了了，不然那个军火商不可能把它留下。 研究出这样的大家伙，他们带不走也不可能留给别人。 “切割后带回国，到国内再组装研究。”钱之霖神色凝重。 想带整机，只能把它全部切割，带碎片回去组装。 这是唯一的办法，但依旧困难重重。 “谁进入切割？” “地下室的环境，粉尘多又排不出去，切割不可能。” “也不是不可能，就是我们受伤的都是手，电锯都拿不动。” “要切割必须得懂战机设计，不然拿回去就是废铁。” “……” 几个专家你一言我一语，把各种可能性讨论个遍。 “我学过战机设计，可以帮忙切割。”陆北宴打断他们的讨论。 以前他想当战机设计师，自修了战机相关的专业。 后来大哥在战场失踪，他才换军种，老爷子因此还追着他打一顿。 家里只有老爷子和大哥知道他之前的志向，连他父母都不知道。 家属院的人也一直当他是个街溜子，实际他已经拿到战机设计相关专业毕业证书。 所有专家都怔住了，同时看向他。 钱之霖最先回过神，摇头：“只学皮毛不行，得是专业。” “我有战机设计专业的毕业证书。”陆北宴语气平和，目光淡然。 所有人：“……” 他当然知道现在有多缺战机设计师，但当时情况特殊，他既然选择接替大哥深入战区，就没后悔过。 钱之霖惊得久久说不出话，好友知道这事不阻止？ 不可能，老陆要是知道一定会阻止北宴上战场。 “所以，你早就知道这架战机的重要性？是不是已经向上申请了？”钱之霖神情严肃，激动得浑身血液都沸腾了。 陆北宴点头，看到型号那刻他就想着要把它带回国： “钱叔叔，可能要麻烦你到现场画图纸， 我带人一起进去切割。” 钱之霖立刻应下，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在，就会把图纸都画下来。 但前提是他能进到会场的地下室。 “会场图纸我会想办法拿到，您先好好养伤。”陆北宴起身，向其他专家点点头就直接离开。 有图纸才能把人送进去，不然只会被s国的人瓮中捉鳖。 他们现在还不确定东西是不是在这片废墟。 第605章 夜探地下室 香山澳段家， 早上接到陆北宴的电话，段铭野就把之前设计a国会场的设计师全部召集。 现在要打的就是时间差。 国还没查到设计这个场馆的公司是段家的。 场馆建成后，公司解散。 所有设计都辞职，各自回国，一年后才来到香山澳继续在段家的公司任职。 老爷子很早就布局，赚钱就跑路，不让任何人抓到尾巴。 对方最多能查到是华夏人设计的。 “段总，还差最后一张图，全部图纸集齐了。” 段铭野的特助把图纸交给他，然后又退到会客室。 召集的设计师从早上开始就在画图，重点画地下室的细节图。 段老爷子靠坐在沙发上，目光深沉：“这件事不能传出去，最好散布消息，让那个军火商把目光聚焦国和s国。” 这个忙他们段家一定要帮，帮华夏就是帮香山澳。 要不是忌惮华夏军方，香山澳不可能还能维持现在的稳定，国没那么好的耐性。 段铭野把图纸装袋，从香山澳送出去，图纸凌晨就能送到陆北宴手上。 “老爷子，你觉得我们会不做两手准备？”他瞟了自己父亲一眼。 段老爷子：“对北宴我还是放心的，但你就不一定了。 现在连你姐的事都摸不清，还得靠媳妇帮忙，我要是你，就买块豆腐撞。” 段铭野：“……” 夸他媳妇，他当然开心，但干嘛一拉一踩的？ 在老爷子心里，恨不得陆北宴是他儿子？ 这嫌弃的样子，真让人手痒痒。 又想找陆北宴切磋一下了。 “你别嫌我啰嗦，香山澳不能出现军火商，你姐已经跟卢奇联系，现在你还没得到消息？”段老爷子扔下一句，撑起拐杖准备离开。 答应不管事，他当然不会出手，但突破他的底线， 不管儿子女儿，他都会出手收拾。 段铭野回过神，老爷子已经上楼了，旁边的助理战战兢兢地不敢抬头看他。 … 收到图纸后，陆北宴就打算夜探会场地下室。 罗二牛他们能拍下照片，完全靠运气，让他们再找回去不一定能找到。 地下室的设计像迷宫，不然s国的专家也不会找几天都找不到入口。 陆北宴拿到图纸后，眼角猛抽了一下，不愧是段老爷子亲自带的设计师，完全把迷宫设计到极致。 有错一个转弯就会原路返回。 “我跟你一起去。”苏白芷已经换好衣服， 那些专家有陈之遇照看，她不需要一直守着。 再者，这次行动她也要参与，早点去踩点挺好。 陆北宴点头，有图纸在手，他们不需要经过s国大兵守的入口，从废弃的下水道进入地下室很安全。 拿到地图他就想好运出东西的路线。 这次只有他和苏白芷一起去，遇到紧急情况，他们可以一起躲进空间里。 凌晨3点的街道上，漆黑一片，各个铺子前都躺着流浪汉。 湿润的空气萦绕一股似有似无的咸腥味。 “我的人从废墟的侧面进入，你让人带几个流浪汉吸引他们的注意力。”川岛云子对原野一道。 这次要是能把地下室的东西带回国，她和原野一就立大功了。 原野一点头，做了一个手势，几人迅速散开。 川岛云子眸底闪过精光，她早就派人在废墟里盯着。 两人立功也要分主次，她探查到消息，当然以她为主。 原野一有实力，原野家的一切以后都是他的，但川岛家却不是。 她只是父亲的一枚棋子，指哪打哪，完全没有任何继承权。 “你的人有没有发现异常？”原野一感到很不安， 凌晨三点去探查，只是小任务，但川岛云子却出动了所有人。 原野一心咯噔一下，出发前父亲说过，对川岛云子要多留个心眼。 “找到几个饿死的流浪汉算不算？”川岛云子瞥他一眼。 原野一是不是太谨慎了一些？ 这个会场都被炸成废墟了，谁还会想到有东西在地下？ 当然，她也不确定，地下有没有他们要找的东西。 那个组织找华夏人设计这个地下室，应该也没想这里会炸成废墟。 “停，有人过来了。”原野一立刻躲到废墟中。 川岛云子的人早就跟着四散开。 “今天找了一天还是没找到，会不会消息有误？” 一个s国大兵走到废墟前放水。 川岛云子躲的地方，正好在他放水的背面。 “东西肯定就在这里，咱们最多再待几天。”另外一个大兵警惕四周，目光森冷。 “啪嗒！” 远处传来声音，像有什么东西重重落下。 两人立刻快步跑过去，一道黑影从他们眼前窜。 川岛云子猫着身子往一处走，其他人立刻跟上。 在他们离开后，一个井盖被打开，陆北宴先从里面出来，确定周围没人后才拉苏白芷上来。 “刚才那些人应该是岛国的。”苏白芷边跟陆北宴走边道。 他们正好往两个方向走。 两人没走多久就找到入口，进入电梯后。 陆北宴才道：“他们白天来外围踩点，可能之前已经派人进到里面，但找到的应该是另外一处入口。 从那边进入，还得把泥土挖开。” 这时他心底不得不佩服那些设计师的远见，竟然设计两个入口，一个明着的，一个隐藏的。 如果s国和国的人撤离，返回的军火商可能还能找回这些弹药。 当然，大概率他们是不会再先回来。 电梯打开，两人打开手电筒快步往最里面走。 “制造这些的军火商内部是不是出现了叛徒？”苏白芷跟陆北宴走进迷宫，很快找到那个放军火的仓库。 这个会场是s国和国人选的，怎么可能那么巧合，选在对方放军火的地方。 炮弹再炸深一些，这些军火也会跟着爆炸。 “你觉得那个叛徒会活到这个会场被炸毁？”陆北宴打开仓库大门立刻关上。 在他关上门的一瞬间，外面传来枪声。 川岛云子他们和s国的大兵干上了？ 苏白芷：“在会场选定那刻，那个叛徒和这里就被放弃了。” 整个仓库，最大的就是那架战机，基本框架都在。 罗二牛他们能摸到这里，真的不容易。 第606章 白天切割，晚上画图 “他们已经清理大部分了，你看留下的枪， s国造的比这些好，他们不带走就为迷惑人， 主要是这架战机，藏不住也来不及切割，连发动机都没拆下来，这里就被封锁了。”陆北宴大步走到战机旁，打开大灯。 战机的大灯一打开，这个仓库瞬间被照亮。 迷宫的各个道上都有流浪汉，但他们没一个摸到这里。 有些在迷宫转迷糊了，被s国大兵发现直接被打死。 不到一周，迷宫的道上都是尸体。 苏白芷把几箱子弹和几箱枪械收进空间，才走到战机旁。 难怪钱之霖看到战机后会激动，这是最新这次战机， 那个军火商应该是偷了s国的战机图纸，不然也不会被s国军方穷追猛打。 论武器设计，以前的e国能跟s国不相上下，但其他国家或组织根本没法比。 “卢奇造这架战机，其实就是挑衅s国，也是为了向合作伙伴展示自己的实力。”陆北宴试着启动战机。 卢奇？ 苏白芷眸光一动，所以陆北宴认识这个军火商？ 或者对他有一定了解？ 两人没在仓库多停留，查看里面情况后就离开。 短时间内，没有图纸的人找不到这个仓库，但也不排除有人误打误撞。 在离开仓库的时候，两人闪入空间，看到川岛云子他们已经找到主路。 不过他们火力跟s国大兵没法比，刚到入口就被迫离开。 回到使馆， “晚上画图，白天切割，这边是城市主道，来往的车子多， 白天几个武装的交火，能遮盖切割发出的噪音……”陆北宴摊开图纸，跟钱之霖简单说明情况。 钱之霖得到很多参数，更确定那架战机的重要性。 且他们已经得到命令，兵分两路，专家准备撤回国，直接坐飞机离开。 切割下来的战机碎片，走海运离开。 钱之霖：“今晚就行动，我带上止疼药就可以坚持。” 苏白芷没说话，画图只动手，而且他和陆北宴一起画，最多画两个晚上就差不多了。 以钱之霖现在的身体情况，两个晚上还能撑得住。 陆北宴仔细看过图纸，再结合之前查到的消息：“我们最多只有两天的时间，s国和国的耐心有限， 我怀疑他们会随时炸一次那里，既然找不到仓库， 他们不介意直接用炮弹炸毁。” 各个专家面面相觑，他们能帮上最大的忙就是听从安排返回国。 在他们讨论行动方案时，岛国的人趁天黑撤出那片废墟。 川岛云子满脸阴沉，她确信地下肯定有东西。 在几个弯口找到的流浪汉，有几个是被一刀割喉的。 s国和国的大兵一般都直接开枪，不会用刀割喉，没这个必要。 “原野一，如果我们得不到那些东西，其他人也别想得到。”川岛云子把身上的衣服换掉后，直接套上本国服饰。 原野一旁其他人先离开，坐在茶桌前泡茶： “你有其他打算？” 今天跟川岛云子一起行动，他才知道她身边的人有多厉害。 自己带的几个武士太弱，要不是有她们带着，今晚估计会死一半。 现在只折损两个人，已经算好的。 “弄炸弹，把那个仓库炸了，里面如果有军火， 一旦引爆，里面什么也不会剩下。”川岛云子不紧不慢地道，拢了拢身上的衣服。 原野一手顿住，抬眸看向她，当机立断，得不到就立刻摧毁。 川岛家族不愧是j谍世家，培养的女儿一个比一个厉害。 “原野一，你能搞到大量炸药？”川岛云子忽视他意味深长的眼神。 川岛家传女不传男，从太姑婆那一代就开始了。 她虽是私生女，却也入了川岛家的族谱，能力强，一切阻碍自然有人替她清除。 这趟a国行不是没收获，至少，她跟s国大兵交手后，几个手下的实力比原野一的强几倍。 原野一：“能把东西带回去最好，明晚我们再去一趟， s国的人同样没找到，我们还有时间……” 川岛云子唇角扬起一道弧度：“原野先生，你是不是太天真了？ s国真需要那些军火吗？他们生产的会比一个军火商差？” 原野一目光冷沉，示意她继续。 “他们要的不是军火，而是不让自己丢失的东西，不落到其他国手中。”川岛云子淡淡开口。 她才不信s国会无缘无故追着一个军火商打， 卢奇这个人做事完全凭心情，但滑得很，想抓住他基本不可能。 “他们丢了什么？” “战机设计图。”川岛云子没有隐瞒，两人现在是同盟，这点信任还是该给的。 “卢奇造出来了？”原野一瞳孔剧烈收缩，这个消息之前川岛云子不打算告诉他。 现在说是为达到自己的目的，扔出诱饵。 川岛云子喝了一口茶：“卢奇就是个疯子， 他能造出来一点不稀奇，你别忘了，他最喜欢做点事让s国军部抓狂。” 原野一思绪飞转，他信川岛云子说中一半，但另外一半可能不是这个原因。 川岛云子当然不会告诉他，自己怀疑华夏军部已经有人潜入。 很可能已经找到那个仓库。 想到这个她就窝火，她们川岛家好像遇到华夏军方就哑火，输的次数比赢的多。 川岛云子心有不甘，但为了最后的目的，她会把个人情绪先放一边。 此刻， 废墟下的地下室仓库再次打开， 苏白芷在一旁帮忙，钱之霖和陆北宴同时画图。 闪影战队的队员在外守着。 画完部分图，陆北宴就切割一部分。 苏白芷戴着厚口罩，挡住粉尘，辅助陆北宴切割。 支援的小分队已经在路上，由秦鸣带队，今晚就能把部分碎片运出去。 钱之霖离切割的地方很远，但还能闻到厚重的刺鼻气味。 江峰和陆北宴轮流切割，苏白芷只在附近待一会儿，就回到钱之霖旁边。 “按现在的速度，我们来不及切割完，我不回使馆休息了。”钱之霖眉心紧拧，手上的动作不变。 他过目不忘的本领，现在派上用场了。 苏白芷什么也没说，拿出一瓶水，隔一个小时就强拉他出去休息十分钟。 第607章 真假“苏白芷”” 那个卢奇真是个怪人，他把战机设计图卖出去，不是更能报复s国吗？ 苏白芷有时无法理解，一个军火商跟s国较劲，吃亏的会是谁，不用想也知道。 正在香山澳游艇上的卢奇，猛打了一个喷嚏。 他旁边穿着比基尼的美女刚靠过来，被他推进海里。 美女从游艇旁边的梯子爬上来，头发黏着脸，套上浴袍又走过来。 段夜秋靠在躺椅上，目光在两人身上游移。 卢奇大步向她这边走过来，在旁边躺椅坐下： “你们段家真不依靠国军方，很难得。 什么时候给我引荐一下段老爷子？” 段夜秋被他戳穿，也不急不恼：“卢奇，你要是能约到我弟，现在已经能见到我父亲。 你来到香山澳那一刻，我父亲就收到消息了。” 卢奇唇角扬起，拿起一杯酒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然后杯子倾斜。 一杯红酒从头淋下来，段夜秋瞪着他，只觉得酒气渗入毛孔，正不断钻入，像要麻痹她的思绪。 “你疯了！”段夜秋忙拿起一旁的毛巾擦头发，狠狠瞪他。 卢奇眼底满是邪肆的笑：“我一直是个疯子， 你不是早就知道吗？ 段大小姐，我只跟真正的段家人谈生意， 据我所知，你早就被段家赶出来，跟我耍心眼的人只有死路一条。” 从a国逃到香山澳，他已经够窝火的了，还要被眼前这个大小姐糊弄。 要不是忌惮段家，卢奇已经把段夜秋一枪毙了。 段夜秋接触到他眼底的杀意，强装镇定地道： “我们段家不与军火商谈交易，你应该早就打听清楚的。” 卢奇拿起另外一杯酒，摇晃着，唇角再次勾起： “是吗？你会不会太高估自己在段家人心中的地位了？” 他能找上段家，肯定有段家需要的东西， 不，准确的说，有华夏需要的。 段夜秋不明所以，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一处， 她弟的游艇正向这边开过来，在离游艇不到二十米处停下。 几分钟后， 卢奇带上几个人下游艇，坐小船到那边，然后上船 段夜秋就这么怔怔地看着，浑身颤抖。 船上， 段铭野没跟卢奇握手，两人相对而坐。 “卢奇先生，把你要交换的东西拿出来，合作就算了， 但能让国吃一回闷亏，我很乐意出手。”段铭野没有任何客气话，眼前的人是杀人不眨眼的军火商， 段家没必要多一个敌人。 卢奇挑眉，递个眼神给助手，让他把东西摆在桌上： “不愧是段老爷子选出来的继承人，我什么都没说，就被你猜出来了。” 他只佩服有真实力的人，眼前的段铭野算一个。 段铭野看完文件，心底掀起巨浪，面上却没显： “卢奇先生的条件是？” … 另外一边， 江峰从仓库出来，直奔大使馆跟林部长汇合。 天一黑，他们就可以陆续把切割的战机碎片运出来了。 但前提是林部长协调的大卡车能停在那片废墟附近。 得到时间安排表，江峰匆匆返回。 此刻天已经快黑了，他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脚步突然顿住，转入旁边的墙缝中。 那个人从他眼前路过，侧脸跟“苏白芷”一模一样。 江峰瞳孔紧缩，屏住呼吸，才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不可能是嫂子，此刻她还在仓库里跟队长一起切割。 脚步声突然后退，江峰迅速爬上旁边的废弃屋子。 看到那个女人的正脸，不能说九分相似，是完全复刻，连发型，身形都一样。 “快走，你现在还不能露面。” 等脚步声离开，江峰才轻舒一口气，从另外一个方向返回。 回到地下仓库， 江峰看到灰头土脸的苏白芷，匆匆向她点头就大步往陆北宴的方向走。 苏白芷抬眸看他，眸光一闪，觉得江峰刚才的目光有些慌乱。 【我出去逛逛！】从她来到a国，一直没露面的白小爷突然从她口袋钻出来。 钱之霖感觉一道白影窜过去，以为眼花了。 苏白芷看着它离开，突然觉得这只袖珍猫最近有点太安静了。 “小苏，我们抓紧时间，再过一个小时图纸就完成了。”钱之霖抬头看到她发愣，忍不住开口。 苏白芷画不了这种专业图，但可以帮忙标参数。 “嗯，图纸完成您先离开。”她回过神，点点头。 陆北宴停下切割，江峰立刻凑到他旁边，说了刚才事情。 “一模一样？”陆北宴心咯噔一下。 江峰：“以假乱真足够了，但医术不知道能不能乱真。” 陆北宴紧抿唇，有一点肯定乱不了，就是那个医学空间。 刚提起的心缓缓落下，他想到一个人。 麦瑟真的死了吗？ 陆北宴现在不确定了，能做出复刻人，除了s国实验室…… … 离废墟不到一公里， 一个酒店内， “林雅，怎么替换苏白芷你自己想办法， 我只能送你到这里。”男人满头银发，穿着衬衫马甲， 手上戴着扳指，旁边放着一根棕色的拐杖。 治好病后，他的双腿左右就不协调了。 现在任何人端上来的咖啡他都不喝，只喝自己杯子里的。 离开视线杯子，他直接扔掉。 “麦瑟先生，你确定我能接触到他们的最高领导人？”林雅绑好头发，看着镜子里陌生的面孔，唇角勾起。 看到陆北宴的照片后，她就不后悔接下这个任务了。 海岛的生活艰苦，忍忍就过去了，要是同床共枕的男人太丑，她实在忍不了。 “如果我的消息没有误，近期你就有机会接触到。”麦瑟看着镜子的女人，眼底只有恨意。 几次出手都让那个女人逃过去，这次直接让他们自己人把她送进监狱。 林雅点头：“完成任务后，你记得把人换了，我可不想一辈子在监狱里过。” 麦瑟没应声，他的目标除了苏白芷，最主要是陆北宴。 至于林雅以后会如何，跟他有什么关系？ 不过是一颗棋子而已，没用就扔掉。 林雅看他晦暗不明的神色，心里有其他打算。 只要真的苏白芷永远都不出现，她就能取而代之， 之后谁能证明她不是？ 第608章 “迷宫”乱战 仓库的切割停下来， 秦鸣带领的小分队已经就位，正守在离废墟不远的下水道井盖旁。 当陆北宴把碎片从井盖伸出，立刻有人接手。 所有碎片都包裹一层保护膜，需要两个人把扛得起。 陆北宴不断把碎片送出，外面的人只以为他把碎片搬到井下，一点不知道碎片都是从苏白芷的空间送出来。 江峰送钱之霖离开后，仓库的切割停下来。 正是这个时间差，让两人有足够的时间把碎片送到井盖口。 第一批碎片装好，立刻被送往港口。 两人返回仓库的途中，发现迷宫内部的不对劲。 “出来！” 一个s国大兵拿着枪，对一处黑影喊道。 川岛云子和原野一眼神对视，突然分开闪到大兵后面。 “砰……” 连续的枪声响起，但传到外面只有闷闷的声音，被炮火声完全掩盖。 “找到仓库门口了！”川岛云子突然惊呼，试图推开仓库门。 “砰！” 一阵火花闪现，十几个大兵全副武装，快步往这边走。 川岛云子躲在墙后，双手握紧，她们中计。 s国的大兵根本不是放松警惕，而是故意放他们进来，帮忙找到这个仓库。 混战中， 苏白芷和陆北宴已经闪进仓库，那架飞机最后部分， 被苏白芷全部收入空间，然后两人躲进空间。 苏白芷一直以为空间只有一个小仓库，放不了多少东西。 但那仓库却能扩大，物品多时自动扩宽， 物品少时又缩小，容易迷惑人。 在空间里切割完全不用考虑任何人，反正“迷宫”正混战，他们切割速度加快很正常。 “昨天江峰看到一个跟你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 我怀疑，有人泄露你在a国的消息，对方要在这把你跟那个人换了。”陆北宴切割好，把护目镜和口罩拿下。 苏白芷挑眉：“复刻人？麦瑟还活着。” 陆北宴惊讶地看向她，这么容易就接受了？ “他们现在的技术能复刻的是脸，当然可能会找一个体型跟我一致的外科医生， 应该还不能复刻基因，现在基因鉴定技术还不成熟。”苏白芷从系统商店里买罐头和饮料，扔给陆北宴。 随后，她打开医学系统，把相关的资料调出来。 后世发展到基因复刻，即使用鉴定技术也查不出来。 但被抵制了，会破坏人类繁衍平衡的技术不可能被广泛应用。 陆北宴看完资料，眸色深了几分。 “把炸药扔进去……” “快！” “砰……” “轰！” 两人在空间里，看着火蔓延整个仓库，爆炸声震耳欲聋。 如果他们在仓库里，会被炸得粉碎。 卡车已经开出去，离港口不到两公里，听到爆炸声， 秦鸣倏地起身，打开卡车门帘，看到滚滚浓烟窜得很高。 “是会场废墟的方向……”司机紧急刹车。 “加速离开！”秦鸣神色凝重，说明仓库暴露了？ s国的大兵会迅速封锁港口。 此刻， 陆北宴和苏白芷靠坐在空间里的沙发，看外面不断爆炸的画面， 像隔了一层玻璃，看电影一般。 被火吻的十几个外国大兵，在仓库内不断翻滚，很快被烧成炭。 “所以你想将计就计，让那个假货睡我们的床？”苏白芷悠悠地道。 陆北宴摇头：“既然她能以假乱真，那就让他们以为是假的。” 他怎么可能让四胞胎跟一个“假货”同个屋檐？ 苏白芷：“你让我扮演那个假的？” 陆北宴点头，想骗到麦瑟还得下血本。 他得表现出跟假货磨合不了，不然前功尽弃。 “怎么做？”苏白芷来了兴致，真假难辨的时候，她挺想看看谁能辨认出来的。 陆北宴无奈道：“媳妇，你好像恨不得送那个假的到我面前， 想考验我吗？” 苏白芷摆手：“他们辛苦那么久，总有所求的，不然还会留后手， 与其让他们隐藏在暗处，还不如顺着他们的计划。” 再过一个月，国和华夏就要就香山澳问题谈判了。 他们谋求什么，不用多猜也知道。 还真是好看她了，竟然觉得那时她会参与其中？ “也不一定顺着……”陆北宴若有所思地道。 还得好好想想，那个人接下任务，肯定已经训练很久了。 如果他们双双失踪呢？ 不行，这样骗不了麦瑟，还不如按原计划，真的演成假的。 两人在空间里讨论，在废墟外围的小分队队员快急疯了。 江峰赶到时，正好爆炸。 他目眦欲裂，仓库的战机根本没完全切割完， 队长和嫂子应该都在里面。 “去另外一个接应口。”江峰冷静下来后，带其他人离开。 他们离开不久，几辆卡车送来几十个外国大兵。 爆炸持续到第二天早上， 苏白芷和陆北宴离开那个仓库，在下水道与川岛云子他们迎面碰上。 “你们是华夏人？” 原野一眯着眼睛，眸底浮现起刀锋般锐利的光芒。 川岛云子低垂着头，唇角勾着，像一个鬼魅一样，头发已经散乱。 陆北宴把苏白芷拉到身后， 两人同时冲过来，川岛云子往苏白芷那出拳， 拳头被陆北宴打回去，两拳相撞，川岛云子的手臂瞬间麻了。 她连连后退，后背抵在墙上。 刚才她和原野一躲在下水道，躲过火海，本想出来趁乱离开。 几人对打，很快原野一就有点力不从心。 但川岛云子越打越激动，好像体能无限一样， 她出拳快狠，陆北宴挡得迅速，每一拳砸到她身上，都像锤子一样。 苏白芷一直在陆北宴身后，没怎么出拳，但也差点被他们转晕。 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听声音，人数很多。 川岛云子汗如雨下，出拳速度慢下来，“咔嚓”一声，她的手骨被压断。 陆北宴迅速退出，带苏白芷从另外一个出口离开。 “砰，砰…” 枪声再次响起，川岛云子和原野一追着陆北宴跑，s国大兵追着他们。 在下水道一个分岔口， 陆北宴和苏白芷同时躲入空间，等他们走远后，才闪出来往另外一个分岔口跑。 川岛云子他们就一路被枪声追着。 第609章 港口调换 两人从另外一个井盖出来时，江峰他们还没到。 “到底是谁设计的下水道？完全是直线通向港口。”苏白芷靠坐在树下，拿出水壶猛灌水。 陆北宴检查四周没问题后，才让她把东西送出来。 从废墟那边到这里，开车要一个多小时，绕超大圈， 而他们在下水道只跑了不到10分钟。 陆北宴：“卢奇总得给自己留后路的，他又不是傻， 能偷出s国的战机设计图，还让他们毫无察觉，又把战机做出来挑衅s国， 这样的人最惜命。” 苏白芷点点头，要是她回留更多条退路，反正都跟s国掀桌子了。 “队长！” 江峰直接破音，冲过来差点抱住陆北宴。 苏白芷：“……” 陆北宴反应快，闪到那些战机碎片外，江峰一个踉跄，差点迎面撞上，衣领被拉住。 “我就说，队长肯定逃出来了……”其他几个队员眼眶红红的。 江峰看着地上的战机碎片，心底闪过一丝疑惑。 但很快他就抛之脑后。 “我们先去跟秦鸣汇合，再分两路离开a国……”陆北宴神色严肃，没离开a国前他们都不能放松。 这次任务时间拉长，越到最后越危险。 且回去的路上，麦瑟的人会随时出手，替换…… … 川岛云子和原野一甩到身后的追兵，已经疲惫不堪。 跟他们的人汇合后，立刻往废弃港口的方向追。 “原野一，跟我们交手的是华夏军人，他们肯定是从仓库出来的， 我们要的东西在他们手上。”川岛云子点燃一支烟，手指微颤地夹着。 她目光幽森，黑眸浮光翻涌，不知道在想什么。 原野一面色凝重，如果真如川岛云子说的，那他这次任务算彻底失败。 早知道他们白天的时候就把炸弹扔进地下室中。 “现在他们还没把东西运出去，如果那些东西被烧了……”川岛云子唇角勾起一抹凉薄的笑。 那个军人能同时跟他们两人对打，其他人肯定也不简单。 想把东西抢到手几乎不可能，只有毁掉他们的任务也算完成一半。 原野一紧抿唇没说话，他的人折损超过一半， 而川岛云子的人只折损四个…… 这样差距，他不得不跟川岛继续合作，不然自己都不一定能活着离开a国。 秦鸣把东西送到港口，看着船离港后，再返回汇合时，被一辆车紧咬不放。 一行人不得不往废弃工厂开。 且这个废弃工厂离汇合地很近，解决尾巴后他们就能离开。 他们下车走进工厂隐藏，没多久川岛云子他们赶到，也快速进工厂。 双方立刻打起来，怕引来s国的巡逻兵，都没敢开枪，只能冷武器对打。 江峰带几人靠近废弃工厂，看到正在恶战的十几人。 “队长预判的没错，秦鸣他们被缠上了。”罗二牛捶了一下树干。 他护送专家上机后，再返回支援接应。 没想到，来支援的小分队竟然被岛国人缠住， 眼前的情形，打到最后还不定能分出胜负。 “速战速决！”江峰递眼神给其他人。 他们立刻从工厂后面包抄，江峰则摸到一辆车附近把轮胎气放了。 川岛云子察觉到不对劲时已经来不及了， 原本被围住的几人，连连后退，而她的人却纷纷倒下。 这边的恶战影响不到另外一辆车开往废弃港口。 陆北宴和苏白芷对看一眼，他们猜到麦瑟的人要在哪里动手了。 港口… 人多眼杂，谁也不会想到苏白芷会被换掉。 … 林雅早就等在港口，那片废墟一爆炸，她就知道自己等的时机来了。 麦瑟先生说了，不参与s国与国间的争斗。 不管她看到什么，都当没看见也不用跟她报备。 做“苏白芷”期间，她是自由的，不用再被组织管束。 当然，她还有一个目的，把胡晶晶救出来送出国。 这是她老板的得意作品，发疯起来见谁都啃一口。 她在港口附近，看到陆北宴和苏白芷同时出现，立刻警惕起来。 他们在运战机碎片？ 林雅眸底闪过一道暗光，当初她把图纸卖给卢奇，只想赚快钱，没想到那个疯子竟然把战机做出来了？ 这战机还没安装s国特有的追踪芯片，难怪那些s国大兵在废墟里挖。 她慢慢靠近那艘船，顺利混进去后才松一口气，离开麦瑟助理克斯的监视范围了。 “老板，如果林雅…以假乱真，不听我们指挥怎么办？”克斯放下望远镜，目光深远。 麦瑟撑着拐杖，冷哼：“她能过陆北宴那关再说， 我有的是方法，把真的“苏白芷”带回实验室，她身上有特别的东西。” 已经在船上的林雅，正等苏白芷落单，这艘船很快就要出发。 她必须在船开前，把人扔下海。 船下有人接应，她只需要做“苏白芷”即可。 “你先在房间休息，我去处理其他事。”陆北宴把苏白芷送进房间后直接离开。 苏白芷把门关上后，后背一个拉扯力，她直接腾空砸入海中，在入海水瞬间闪入空间。 白小爷正啃牛肉干：“那个女人想抢你老公？” 苏白芷全身湿透，也不急着换衣服，而是看海地游出好几个人，她闪出空间，把几人全部划伤扔进空间。 进空间他们就处于昏迷状态。 “她想代替我生活，可能还有更大的图谋。”苏白芷走进浴室前回了一句。 小白猫从手术台上跳下来，跑到那几个男人旁边，伸出爪子划了几下。 苏白芷洗澡出来，看到男人脸上的抓痕，嘴角抽搐了一下。 “你不会真让她代替你住进家属院？”白小爷一跃跳到她肩膀，伸爪威胁。 苏白芷拎起它，走到沙发前靠着：“当然不可能， 等她上岛再换过来。” 白小爷坐在她旁边，学她跷二郎腿，每次都滑下来，没搭上，毛太滑了。 “你一会儿在船上，好好招呼她，我就不出去了，在这里睡两天。”苏白芷打个哈欠，摆摆手起身准备去睡觉。 白小爷龇牙，像找到好玩的玩具，一晃就出空间了。 林雅为调换身份顺利高兴，在房间里来回走。 第610章 空卡车 另外一边， 川岛云子和原野一配合，开走了秦鸣他们留下的卡车。 他们的人都留下断后了，两人一路开进茂密的树林中。 “这次损失惨重，但至少还得了些东西回去交差。”原野一确定没人跟过来，才轻舒一口气。 川岛云子脸色阴沉，她不甘心，自己的手下都是好不容易培养起来的，跟她出生入死多次。 这次竟然全部死在a国。 “哐当！”一声，原野一把卡车的后面的门打开。 上面空空的，什么也没有。 一阵冷风拂过，两人只觉得浑身冰冷。 他们被耍了，还因此牺牲那么多人。 “砰，砰……”川岛云子用力捶卡车的门，目眦欲裂地看着卡车，眼底一片猩红。 原野一双手握拳，脖子青筋凸起都没压制下心底的怒火。 刚才那些人是故意把卡车留给他们的…… 已经在船上的秦鸣，想到那两个岛国人偷偷摸摸把卡车开走，还开足马力，吸引s国追过来的大兵，唇角忍不住扬起。 陆北宴瞥他一眼：“他们最记仇，这次耍他们，你下次碰到直接下死手，不然后患无穷。” 这次要不是让他们吸引s国大兵的注意，陆北宴早就解决两人了。 “一辆空卡车，他们自己不检查偷摸开走，还有脸记仇？”秦鸣不以为然。 “他们本就没脸，有点血性也不会抛下自己同伴跑路，事实是自己打不过还自尊心强。”陆北宴淡淡道，又继续： “川岛云子，原野一，这两个人的名字你应该听过， 代表两个家族，来a国就为了找卢奇交易，误打误撞想捡漏。” 秦鸣倏地站起来，满脸不可置信，脱口而出： “你怎么知道…” 很快他就顿住，陆北宴曾经潜入川岛家执行任务，成功拿到川岛家在战时拍到的某些照片。 后来在国际法庭审判时起了大作用。 “他们不敢来华夏，一入境就会被抓住。”陆北宴写完这次任务的总结报告，才抬头看刚升起的太阳。 秦鸣点点头，他得记住这两人，下次出任务碰到下狠手。 “你怎么不回房间？”秦鸣狐疑地看着他。 陆北宴头也没抬，继续写写画画。 他回去干嘛？ 假的“苏白芷”在房间里，回去就得演戏。 媳妇落水的时候，他差点跳下去救人，握紧拳头才忍住了。 “你俩吵架了？”秦鸣又问一句，见他不说话，以为自己说中了： “也是，结婚那么长时间，我还没见你们俩闹别扭，偶尔小吵也是增添生活情趣。” 陆北宴抬眸瞥他一眼，还是没说话。 他不需要这种情趣，但秦鸣好像需要，要不要让他“享受”一下？ 秦鸣被他盯得背脊发凉，默默做了一个拉上嘴巴拉链的手势。 连续两天在船上， 林雅跟船上的队员打招呼，问他们名字，对方只回数字。 她想去找陆北宴，又怕自己被拆穿，最后只能回到房间等。 叩，叩， “嫂子，队长让我送水果过来，他还在忙……”罗二牛憨憨地笑，露出两排白牙。 林雅：“谢谢你送来，要不要坐下聊聊？” 罗二牛眸底闪过惊讶，但脸上的笑没落下半分，连忙摆手离开。 门一关上，他唇角的笑瞬间消失。 江峰在走廊尽头等他，看到他的神色，也当没看到。 反正队长肯定能认出嫂子，毕竟，队长的过敏症没治好。 林雅完全不知道自己暴露了，还哼着歌在房间吃水果，一副悠闲自得的样子。 陆北宴这样的肯定忙，不可能天天在家，回家也是为了…… 林雅想到脸瞬间红了，为演得逼真，她还故意弄出“肥胖”纹。 生过四胞胎，苏白芷的肚皮肯定花得不像话了？ 哪个男人不介意？ 林雅唇角勾起讥讽的笑，她都看不上肚皮上有妊娠纹的女人，更别说男人… 这么想着，她对自己的预判更自得。 “喵！” 一只袖珍猫跳到桌上，抓起水果就啃？ 林雅怔了几秒，想抓住那只猫，反被抓破了手。 “死猫，再不走一会儿我把你扔海里。”林雅恐吓道。 白小爷把一盘水果端走，躲在床底啃。 林雅气得胸口上下起伏，想抓它却抓不到。 “喵！”白小爷挑衅地啃水果，还不忘叫一声。 【苏小芷，这女人不蠢，但好恶毒，竟然诅咒我。】 苏白芷在空间里听到它的话，差点想翻白眼。 【你说，我抓花她的脸，她会不会更抓狂？】白小爷跃跃欲试。 “你悠着点，她有点本事，被抓住有你好受的。”苏白芷提醒一句。 这个女人肯定有点本事的，不然也不会被派来冒充她。 … 两天后，船停靠在港口。 陆北宴和“苏白芷”一起下船，然后坐上军部的吉普车。 一路上，陆北宴一句话没说，下车后直接进院子也不等她。 裴阿姨看到他们回来，正想上前问两句，看陆北宴神色到嘴的话又咽回去。 林雅笑着向她点点头，快步跟陆北宴上楼。 她刚打开门，一个拳头突然砸过来，林雅本能立刻反击。 陆北宴拿着军刀，划破她的手，血刚飞溅出来， 林雅瞪大眼睛看着从房间走出来的人，不可能，她不是落水被带走了吗？ 苏白芷意识一动，把她扔进空间。 “你下手还真狠，一拳能把她脸打肿。”苏白芷挑眉笑道。 在空间待两天，她把自己养得脸色红润， 陆北宴却满脸胡渣，眼底满是红血丝，明显很久没睡了。 “找时机把她扔进温家，看他们什么反应。”陆北宴走上前，一把抱起她，踢开浴室的门。 在京市，有能力查到苏白芷行程的几个世家，只温家跟他们有仇。 为温子婷冒险？可能性不大。 此刻， 京市温家， 温子婷正在房间里摔东西，家里让她嫁给一个比自己大二十岁的老头，她的同学朋友怎么看她？ 温老太太在门口，一句话不说，只冷眼看着。 温家现在不同以往，好像一直有双眼睛盯着他们。 “你不嫁也得嫁，除非你愿意跟那个人结婚。”温老太太等她砸停才道。 第611章 家属院谣言满天飞 温子婷用力摇头，想到那天晚上的狼狈，心底震颤。 真要嫁给那个男人，她估计结婚不到一个月就被榨干的。 但她还是心有不甘，凭什么？ 她本要跟陆北风相亲的，怎么去参加婚礼就被…… 且家里根本不敢找陆家算账，还让她息事宁人，怕丢脸。 温子婷心里的恨意不断翻滚，层层叠加。 与其在京市被朋友们嘲笑，还不如跟那个老首长去深城。 再怎样也是首长夫人…… “家里的情况我不能跟你细说，但现在咱们被人捏住把柄，最好别搞事， 你要是继续闹，我就让那个男人来家里把你带走。”温老太太眸底锐利的光一闪，心里窝火，却只能耐着性子劝。 她孙女被人破身，还是他们自己人做事太糙，不然也不会被人反咬一口。 这事传出去，他们温家都别做人了，自己弄来的人把孙女坑惨了。 好在还有人不介意，愿意娶。 不管如何，把孙女嫁过去，就算跟沈家绑定了。 沈老首长刚四十几，几个孩子都大了不需要孙女照顾。 子婷嫁过去当后妈，但不会受气。 “我嫁，不住京市，跟他去深城。”温子婷擦了一把脸，眼底一片死寂。 要是现在她还不了解家里人的德性，那她就白活了。 之前自己还嘲讽王若涵，现在反观自己，又比她好多少？ 至少王若涵是自己选择的，她根本没得选。 温老太太没说什么，慢悠悠地往回走。 这次的事，孙女彻底跟家里离心了，都怪陆家。 老爷子说跟其他人合作，已经把一个“雷”送到陆家了。 只要那个“雷”引爆，以后陆家都不足为惧。 “她想通了？”温老爷子正在家里练毛笔字，连写好几张都不满意，直接扔垃圾桶了。 温老太太浑浊的眸底怒气溢出，手握紧拐杖： “老头子，子婷是我最疼爱的孙女，你不能让她就这么被欺负。” 温老爷子把毛笔一甩，点点头，走到窗口看外面。 年轻一辈没一个争气的，他能怎么办？ 现在被人拿捏，都是他儿子不争气，跟白家合作多年，竟然也灯下黑，被摆了一道。 幸亏他们撤得快，不然整个温家都被拖进去。 同时他也低估老陆的厉害，平常不显山不露水，西北竟然有他的部下， 因揪出白家的事，他那个部下又升了一级。 连药材的垄断都被对方掐住。 “你说的那个雷是什么？”温老太太还是不放心，多嘴问一句。 温老爷子转头瞟她一眼，目光幽冷，什么也没说。 他把该做的都做了，就看那个人能不能骗过陆北宴。 即使骗一晚也好，只要他跟那个人发生关系，那身衣服都得脱到底。 想到这个，温老爷子情绪好了不少。 不急，徐徐图之。 陆家要是那么好对付，厉风就不会栽得那么快了。 温老太太知道这事不能问，也没再多说什么。 反正她嫁入温家后，从没这么憋屈，以后总能找回场子。 同时她意识到，她的儿子们能力真不怎么样，可能连温庭宇都不如。 温庭宇再怎么混账，还是有点真本事的，不然也不敢坐那个位置。 … 几天后，深城海岛家属院， 苏白芷和陆北宴除了在四胞胎面前和和气气，其他时候都互不搭理。 陆北宴晚上基本不在家里睡，一开始裴阿姨还以为是工作忙。 渐渐就察觉不对劲，但她也不敢多问。 苏白芷和陆北宴说好，对外让别人以为他们间的感情出问题。 海岛上不可能有麦瑟的人，但要是有人跟家属院的人打听，以假乱真多几分真。 罗二牛来家里帮陆北宴拿衣服，看到苏白芷，面上不动声色，但也在暗暗打量她。 “跟你们队长说，要是不想回家，直接搬去宿舍住，不用隔三差五让人来拿衣服。”苏白芷神色冰冷，眸底淡淡。 罗二牛脸一红，提了塑料袋就快步离开。 要不是姚桃现在跟二舅哥搞什么中介公司，他肯定打电话让媳妇回来，帮两人调和。 苏安等他离开才问：“姐，你跟姐夫吵架了？” “没吵。”苏白芷扔下一句话就上楼了，留下裴阿姨和苏安面面相觑。 四胞胎在隔壁家跟甜甜玩，还没回来，不知道家里发生什么事。 “裴阿姨，家里刚挖了些新芋头，我送过来给你们尝鲜。”隔壁左参谋长媳妇抱着一个大芋头进来。 苏安打了招呼就进屋了。 裴阿姨：“这芋头长得真不错，正好，家里还有些核桃， 你带回去给孩子们当个零嘴。” 齐暖推脱一番，最后还是收下，也没急着走。 她是妇女主任，最近家属院的闲言碎语都围绕着苏医生。 陆师长在宿舍睡几天不回家，外面流言蜚语满天飞。 有说陆师长有其他人了，嫌弃苏医生的， 有说苏医生太傲气，不解风情的…… 什么话都有人传，齐暖想过来打听一下，要是陆师长的问题，就让自家丈夫去说说。 夫妻间吵吵架没事，可不能不回家，分床即分心。 齐暖压低声音，简单跟裴阿姨说了一下外面的谣言。 裴阿姨只是笑笑，什么也没说，这事她可不敢插嘴。 “裴阿姨，你劝劝，已经四个孩子了，可不能分开， 不然孩子多受罪……”齐暖最后只叹一口气，又继续： “苏医生有需要帮助的，尽管来找我，我们妇女联合会就是帮军嫂解决问题的。” 裴阿姨点点头，但家里的事只字不提。 再过两天，魏昔要到岛上来住几天，那时再让陆家人自己解决。 陆北宴连续半个月在团部宿舍住，外面传谣言更离谱了。 甚至传他们夫妻要离婚。 苏白芷照常去医院坐诊，完全不受影响。 往常陆北宴也有出任务一个月不回家的，四胞胎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家属院的谣言传到渔村，又传到深城。 正在深城等消息的克斯知道后，唇角不自觉勾了勾。 这才是正常反应，假的“苏白芷”肯定有个适应期。 最后还是陆北宴会服软的，毕竟有四个孩子。 确定消息准确后，克斯也不纠结林雅没及时传消息给他了。 第612章 突破底线…… 阮清秋从学校回来，跟阿姨一起去小市场买菜，有人问她，她才知道家属院的谣言。 回到家，她也顾不上给甜甜蒸蛋糕吃，提一袋苹果到陆家串门。 苏白芷正在家里贴瓷片画，最近她几乎都在岛上，没去深城军区医院坐诊。 葛老现在没空坐诊，那批专家术后恢复需要他。 “怎么用碎瓷片？”阮清秋把水果放下，拎起旁边竹椅到她旁边坐。 苏白芷淡笑道：“今天回来得挺早，杨主任不临下班前查房了？” “我从学校回来的，今天有考试。”阮清秋看了一会儿，没看出形状。 苏白芷点头，大概猜到她这时过来的目的， 现在还不到时候说，不然之前演的戏都白演了。 “外面都传疯了，你不会真打算离婚？”阮清秋直接问，现在连小市场卖菜的大婶都知道，她总觉不对劲。 苏白芷语气平和：“离很正常，毕竟谁也不可能陪谁过一辈子。” 她云淡风轻，阮清秋却听得心惊胆颤。 怎么出趟任务回来，两人像变个人，互看不顺眼？ 现在陆北宴直接搬去宿舍住，听说好多人找他聊，他什么也没说。 阮清秋：“那孩子呢？” “当然跟我过，正好深城的房子准备装修得了， 到时我们搬过去，孩子上学也方便。”苏白芷半假半真地道。 阮清秋紧盯着她，看不出一点作假的。 苏白芷把贴好的瓷片画放旁边，又拿起颜料，准备画一幅玄关画。 她已经想好怎么软装深城的房子了，连生态鱼池都设计好。 之所以简单装修，是软装部分全部自己把控。 正好深城有工厂，想做成她需要的家具和磨砂玻璃很容易。 跟其他地方的供给受限不同，深城大部分东西都不需要票据。 “我们住附近，也没听到争吵声，什么事让你动了离婚的念头？”阮清秋狐疑，她仔细回想，大半个月确实没听到。 四胞胎还如常找甜甜一起玩，没受任何影响。 苏白芷：“吵不起来的夫妻才更容易分道扬镳。” 她话音刚落，陆北宴推门进来，正好听到她的话，神色瞬间阴沉。 阮清秋：“……” 看来外面的谣言是真的，两人这关系也太僵了。 大夏天，她觉得一股冷意从脚底窜上来。 阮清秋找个借口离开，让两人能冷静下来谈谈。 苏白芷继续画图，看了陆北宴一眼就收回视线。 门被锁上，陆北宴大步往她这边走，直接坐在她对面。 “如果，我没认出那个假的苏白芷，你会跟我离婚？” “会。” 苏白芷毫不犹豫地回道，抬眸看他一眼。 陆北宴：“……” 外面传得越来越真，他怕孩子受影响特意回来一趟，结果有个惊吓等他。 陆北宴只觉得浑身血液像凝固了一般，恨不得把那个假的“苏白芷”拉出来揍一顿。 那个女人竟然还想爬他床？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认不出来是故意的还是真的，心里都有数， 生理学上肌肤记忆是存在的，还有那些说酒后乱性的，全是故意为之， 如果真把自己媳妇放心里，连在外喝醉这个隐患都不可能存在。”苏白芷慢条斯理地分析。 陆北宴是多敏感的人，一个会对异性过敏的体质，会认不出自己媳妇？ 唯一的说法就是，他明知故犯，那她为什么要原谅？ 她重活一世是为了体验另外一种生活，不是让自己受委屈的， 苏白芷一直相信，正常的男女都知道结婚应该守什么样的底线，或有怎样的边界，能突破道德底线的，也能突破任何底线。 不管男女，努力让自己经济独立就为不委屈自己。 经济和精神上不依附任何人，才能做出最适合自己的选择。 陆北宴知道苏白芷说的底线，是约束两人的。 他不需要说什么，只需要谨记不做什么。 阳光透过树缝落在苏白芷的身上，她没因他故意表现出来的阴沉而慌乱，淡淡瞥他一眼，他的心就如被撞了一下。 苏白芷简单勾了几笔，一幅竹子的画呈现出来，节节高升。 “你怎么突然回来了？”苏白芷转移话题问道。 陆北宴看到她拿起一把小铲子，颜料好像水泥质地，就往画布上涂抹，像胡乱涂一样。 “怕孩子们受影响……”他走到苏白芷的旁边，从她的视角看。 苏白芷轻点头，刷刷地往又添了些其他颜料，最后勾勒“日照金山”的场景。 正好一束阳光落在画上，“金山“变得栩栩如生。 这是他们在西北看到的场景，现在缩在画布上。 “这些都要放在深城的新房里？”陆北宴俯身，下巴靠在她的肩膀上。 “不，那两幅放在深城，这幅金山放岛上。”苏白芷转头看他，唇角勾起： “陆先生，我们好像正在冷战，下巴移开，胡子扎人。” 陆北宴眼睫垂下，突然拦腰把她抱起来： “关起门谁知道？” 苏白芷：“……” … 另外一边， 裴阿姨带四胞胎到沙滩玩，甜甜拎着小桶也跟着。 笑笑走在最后面，没什么兴趣，反而想回家看看。 最近爸爸没回家，她总觉得怪怪的，又说不上来。 欢欢往后退，跟她并肩后才问： “你怎么闷闷不乐的？” “妈妈好像一点都不在意爸爸不在家。”笑笑踢着小石子，撇撇嘴。 欢欢：“爸爸不是经常不在家吗？有什么奇怪的？” 笑笑没继续说，旁边人看到他们都压低声音议论，肯定在说家里的事。 “裴阿姨，带四胞胎出来玩沙子吗？”一个摇着蒲扇的阿婆笑眯眯地走过来。 她目光落在笑笑身上，眼睛快眯成一条线了。 裴阿姨淡笑点点头，不想跟她多聊。 这个赵大娘可不是什么好的，儿媳妇刚出月子就逼着生三胎。 现在已经计划生育，要是再生孩子，儿子儿媳妇的工作都没了。 “你是笑笑？我家侄子跟你同龄，等暑假他也来岛上，到时你们一起玩？”赵大娘看笑笑的眼神，像看待价而沽的货物一样。 裴阿姨立刻把笑笑拉到身后：“大娘，别开玩笑了，小孩子跟谁玩我们做不了主。” 第613章 夫妻感情破裂？ “裴阿姨，这你就不懂了？从小一起玩长大，以后谈对象也知根知底的。” “再说，听说他们的父母在闹离婚，之后想找好对象不容易……”赵大娘目光肆无忌惮，越看越觉得笑笑跟自家小侄子合适。 听说陆家在京市有点人脉，以后说不定还能帮上她侄子。 侄子委屈一下没关系，大不了以后日子过好了再找。 裴阿姨怒瞪她：“赵大娘，有些话别在孩子面前说， 你那个什么侄子的，该找谁找谁，别扯上我家孩子。” 赵大娘还要说什么，想到儿子的警告，冷哼一声离开。 凭什么好事都让陆家占了？ 生四胞胎凑成两个“好”字，还夫妻和睦？ 外面传得沸沸扬扬的，消息肯定错不了。 她只是说事实，怎么就急了？被说中才会急。 笑笑和欢欢眼眶红红的，拔腿就往家跑。 裴阿姨来不及追，只能拉着颜颜和乐乐回家。 好在秦家的阿姨也在，她拉着甜甜一起往回走。 陆北宴刚从浴室洗澡出来，门外就传来敲门声。 他随手把门打开，欢欢和笑笑看到他愣在原地。 “妈妈呢？”笑笑喃喃地问，瞪着陆北宴。 陆北宴：“在睡觉，你们有事？” 欢欢抓住他的手腕，笑笑抓他另外一边。 陆北宴任由他们拉出房间，看到笑笑还不忘把门关上，嘴角抽了一下。 合着还怕他打扰他们的妈妈睡觉？ 两个孩子放开他，双手抱臂，一副小大人样。 “爸爸，你要跟妈妈离婚？”笑笑紧盯着他。 “没有，做给外人看的，记得保密。”陆北宴眸底的笑意溢出，一把抱起女儿，捏她软软的肉脸。 他媳妇说了，两个女儿还能可爱两年，等上小学就不一样了。 欢欢松了一口气，转身轻手轻脚地下楼。 笑笑把刚才那个大娘说的话，添油加醋跟陆北宴说了一遍。 陆北宴还来不及说什么，小女儿颜颜跑上来抱住他大腿，眼眶红红地看着他。 苏白芷换好衣服从屋里出来，就看到陆北宴手足无措地哄两个泪眼汪汪的女儿。 “媳妇…”陆北宴求救地看向她。 两个女儿放开他，立刻跑到苏白芷旁边，左右一个，把眼泪都擦干了。 “妈妈，我帮你捶背。” “我捶这边。” 陆北宴：“……” 所以眼泪攻势只对他用是？ 家里谁是老大，明显得很。 裴阿姨本来听到孩子的哭声要上楼的，听到楼上的声音，唇角勾勾，转身回厨房了。 她就知道，两个人有分寸，吵吵闹闹正常，不可能会走极端。 没一会儿，苏白芷和陆北宴各牵一个孩子下楼。 院子的门关着，外面的流言蜚语也被关在屋外。 另外一边， 阮清秋刚把女儿甜甜喜欢的蛋糕拿出来，秦鸣带着婆婆回来。 秦夫人看了一眼阮清秋的肚子，眼底闪过一丝嫌弃。 公公和她丈夫都说不介意生儿生女，她才不信。 “妈，准备吃饭了，您先坐一下，我去把饭菜端出来。”秦鸣递给阮清秋一个安抚的眼神。 阮清秋目光淡淡，打完招呼后，就准备给甜甜切蛋糕。 甜甜喊了一声奶奶，也不管秦夫人有没有应声，小口吃蛋糕。 “清秋，你身子越来越重，要不我把甜甜带回京市？你们也不用再找阿姨。”秦夫人直接说明来意。 阮清秋：“谢谢妈，我们能找两个阿姨， 甜甜上学了，不需要太费心。” 女儿忐忑地凑到她旁边，不敢看奶奶。 秦鸣从厨房出来，听到他母亲说的话，翻了一个白眼。 他知道母亲为什么想带甜甜回京市，就是想拿捏清秋，想让她妥协，还同时讨好老爷子。 但现在政策出来了，谁也别想钻空子。 “妈，甜甜在这上学很好，还有自己的小朋友， 您要是真闲，跟爸再生一个，反正你和爸退休了，不受政策约束。”秦鸣不紧不慢地扔出一句。 秦夫人：“……” 阮清秋压着唇角，忍着不让自己笑出声。 婆婆现在想故技重施，没用了。 秦鸣知道她在深城买了一套房子，正在装修，要是他敢同意秦夫人说的，阮清秋能搬出家属院，在外面生孩子。 “清秋，我都是为你们好，请两个阿姨得花不少钱， 要不我过来帮忙？只是最近我胳膊腿疼，帮不了什么。”秦夫人换种方式继续道。 婆婆就是想出张嘴，搅和儿子儿媳妇生活呗？ 不出力不出钱，只出张嘴。 阮清秋没应声，这事她不擅长，做思想工作是秦鸣的强项。 秦鸣：“妈，要不我给爷爷打个电话？爷爷在疗养院整天跟朋友钓鱼，说阿姨煮饭菜不合胃口， 你和爸去照顾也是应该的……” 秦夫人瞪着儿子，气得胸口上下起伏，反驳的话到嘴又咽回去。 她话题一转：“听说隔壁家夫妻感情破裂，在闹离婚？” 阮清秋面色淡淡没说话。 秦鸣拿毛巾给女儿擦脸，也不搭话，他才不信。 之前是他没反应过来才会跟着劝陆北宴。 现在回想，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 谣言能大肆宣扬，肯定有陆北宴的功劳，目的是什么可能还不方便让他知道而已。 秦夫人如一拳打在棉花上，被两人直接忽视，一股气憋着，难受也不敢再问。 但只要陆北宴离婚，她也跟儿子提提，说不定能说服儿子呢？ … 此刻， 魏昔和陆齐庭到深城，赶不上最后一艘登岛的船，他们转到深城军区医院家属院，看大儿子一家。 贺青兰回到家，就看到婆婆跟阿姨在厨房忙， 公公和陆北星在擦桌子，摆碗筷。 “岛上传出来的消息有真有假，能传到你耳朵，说明真出什么事了。”陆齐庭神色凝重。 他这次过来是为了一周后跟国的谈判，这次谈判很重要，很可能会解决收回香山澳问题。 陆北星：“假的真不了，温家人上次在深城吃了大亏，反击很正常， 只是，他们有点狗急跳墙了。” 陆齐庭抬眸看大儿子，听出另外一层意思。 正想说什么时，陆北星扔下抹布，走到鞋柜拿拖鞋给贺青兰。 陆齐庭眼角抽了一下，没眼看大儿子这不值钱的样。 想到谈判的事，他眸色又深几分。 第614章 把假的“苏白芷”扔出去 凌晨三点， 陆北宴和苏白芷趁各家都睡了，一起来到港口坐船出岛。 陈永胜开船，江峰警戒。 他们不知道队长大半夜为什么带嫂子离岛，神色还很严肃。 不过两人都没开口问，有些事不知道比知道更安全。 苏白芷：“确定把人扔在街上就可以了？” 用她的脸，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 她狐疑地看向陆北宴，总觉得他在憋什么坏，难猜出来。 “如果把她交给部队，她坚持说自己是真的， 我们还得自证，还不如放她自由，让她去证明自己就是真的。”陆北宴眸底深沉，他也想看看，没混上家属院，这个林雅会怎么做。 把林雅送到他身边，对方就做好打算，不管他认不认，只要这个人住进家属院，都是他的污点。 苏白芷若有所思地点头，与其自证，不如让“她”自己发挥。 海岛她是上不了的，证明不了真实身份。 两人来到漆黑的巷子，把假的“苏白芷”扔出来，直接离开。 等林雅清醒过来，周围漆黑，地上的潮湿泛着荧光。 记忆还停留在被陆北宴砸拳的一幕，但她脸上的疼痛感早就消失。 脑海一片空白，好似忘记什么一般，怎么也想不起来。 她在哪？怎么突然坐在小巷子里。 林雅迅速起身，大步走出巷子，看到上面的门牌和广告牌，才知道这里还是是深城。 只不过这里是市里，不是岛上。 她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醒来大半个月就过去了。 深城还有她能投靠的人，但现在不能去…… 林雅本想给克斯打电话，又怕自己被监视，没敢拨通。 她低估陆北宴了，没想到只是从港口到车上的小段路，她就被认出来。 但没关系，顶着“苏白芷”的脸，做事情也不用太顾忌。 “苏医生？” 林雅突然停住两步，狐疑地转身。 李老婶眼睛一亮：“苏医生，真是你啊？ 这个时候你怎么在街上？不会是跟离家出走？” 林雅淡笑，只是向她点点头，这人认识苏白芷。 “我是李老婶，戴个口罩你就认不出了吗？”李老婶热情地走上前，想抓住她的手，林雅下意识闪开。 “看我，都忘记了，你不喜欢跟别人凑太近。”李老婶讪讪地道，心底狐疑，总觉得眼前的苏医生有点怪怪的。 好像过分冷淡了一些，目光还很警惕。 林雅加快脚步离开，免得被这个老婶缠住。 … 第二天中午， 魏昔提着大包小包上船后，遇到热心的村民，帮她把东西叠好。 李老婶认识她，笑着道： “您儿媳妇怎么没跟着一起回岛上？我今早还看到她一个人在街上走。” 魏昔：“……” “真的，但她好像有什么急事…”李老婶继续道，压低声音： “会不会是离家出走？她没带什么东西。” 魏昔满脸疑惑，淡笑摇摇头。 “苏医生最近正常上下班，倒是您儿子，听说已经很久没回家了。 我跟他们家属院的人认识，说是好久没见两人一起散步……”李老婶把岛上的谣言，倒豆子似的全倒出来。 不过她声音压很低，好像只是跟魏昔打小报告一样。 魏昔一肚子疑问，船靠岸，看到等在港口的陆北宴，神色瞬间阴沉。 不会真跟自己媳妇吵架了？ 连渔村的村民都知道，消息传得可不像假的。 陆北宴帮忙把东西拿上车，也没得到魏女士一个好脸色。 等车子启动后，魏昔才问： “阿芷不在岛上？” 陆北宴：“她今天有手术，下午就能回来了。” 魏昔把船上听到的传言，简单说一遍，想看看他的反应。 结果他神色淡淡，也不解释。 魏昔一巴掌就拍在他的后背，厉声道： “你被哪个狐狸精迷住了，想抛妻弃子？” 陆北宴：“魏女士，你想多了，回去再说。” 魏昔没好气地瞪他，转头看向窗外，不少人窃窃私语，一看就知道在议论儿子。 回到家， 陆北宴才把事情跟魏昔简单说清楚，现在家属院是安全的，但在外还不能表现出他们夫妻和睦的样子。 魏昔听完又用力拍他后背，狠狠瞪他。 如果婚礼时，他不对温家出手，也不至于把对方逼急。 “新来的沈首长站到温家那头，你自己小心点， 温家给北风准备的对象，现嫁给沈首长了。”魏昔把东西分类别好，看到墙上的画，有孩子们的，也有儿媳妇画的。 那幅日照金山画得很逼真，一眼望去就被吸引了。 陆北宴挑眉：“对我没什么影响，我不受他约束。” 他听令于邓部长，有直接调遣岛上部队权利。 上面派一个沈首长来，不过是迷惑众人。 看得清形式的都知道，看不清的现在已经上赶着巴结了。 魏昔懒得理他，从包里拿出相机把那幅“日照金山”图拍下，准备回京市给老爷子看。 她刚拍完，大门就被推开了。 “奶奶……” 四胞胎背着书包跑进来，一拥而上抱住她。 裴阿姨跟在后面，走进来时，捡起他们的书包放一旁。 今天学校只上半天课，旁边的渔村过丰收节。 魏昔被四个孩子围住，他们同时说话，听不过来了。 “奶奶，我同桌是小胖子，肉嘟嘟……” “我的画被贴在后面的黑板上。” “奶奶，我们老师……” “……” 魏昔听得耳朵嗡嗡的，但对着这四张笑脸，心底的暖意涌出来。 陆北宴嘴角轻扯，自己好像是这个家的隐形人。 媳妇在家，这几个孩子回来就喊妈。 现在魏女士在，他们回来就喊奶奶，就不能回来喊爸？ 想到那个假的“苏白芷”，陆北宴眸底冷光一闪而过。 “队长，沈首长到了，大家都去港口接人。” 罗二牛在门口喊，没进院子。 陆北宴大步走出来，看到门口的车，眸色深了几分。 “队长，你真不去？”罗二牛坐上驾驶座，准备开车回营区。 陆北宴看向港口，好几辆军用吉普等在那，人越聚越多。 “回营区，我们得马上出发。”他没空去迎“大领导”，在谈判前的一周，他们都得时刻警戒。 第615章 我们现在是没钱…… 此刻， 深城市政府大楼内， 邓广翊坐在主位，听外务部的人简单说了这次与国商讨的细节。 他思绪回到几天前，与父亲的一次谈话。 “光脚不怕穿鞋的，国之所以愿意商讨，是因为知道我们的战士打仗都像不要命一样， 这是他们国的战士没有的，他们最怕无所畏惧拼命的军队。” 这是他父亲的原话，现在外务部一再强调我们的经济不行等等，让邓广翊有些恍惚。 谈判基础是扬长避短，跟刚建国时比，现在经济还算好的。 且还有十几年的缓冲时间，足够了。 陆齐庭叫停发言：“我们现在是没钱，但不代表十几年后也没有， 咱们不能长别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这次是商讨， 基本底线，香山澳一定要收回来，不排除用武—力。” 他来深城不是听假大空发言的，需要听不同意见。 把可能的情况全部罗列出来，然后找到解决问题的方法，才不至于在商讨中陷于被动。 会议仍在继续，大家激烈讨论，围绕和平解决问题， 他们并不知道，驻扎在岛上的海军已经开始行动，武力威慑。 … 苏白芷回到家里，看到陆北宴留的纸条，再看一眼日历，大概猜到博弈开始。 她早就知道结果，但还会因此激动。 这是一个特别的开始，经济全面改革面向全国。 叩，叩， “妈妈，姚姐姐来了。”笑笑敲门后，喊了一声。 苏白芷刚打开门，就被她握住手，笑得眼睛弯弯的。 “这么开心？”摸了一下女儿的头发，她心里暖暖的。 有血缘关系的亲人，真的很微妙，前世她没这种体验。 即使跟院长妈妈再亲近，也总觉得隔一层，也许这就是身为孤儿的不安全感。 “姚阿姨带了超多礼物过来，好多吃的……”笑笑夸张地比划着，满脸的笑意，握着苏白芷的手紧紧的。 她们走在楼梯上就能听到姚桃的欢快的声音。 “阿姨，您保养得真好，跟我走在一起就像姐妹…… 皮肤好白，身材真好，这旗袍穿着贵气十足……”姚桃把自己会的夸奖词都用上了。 魏昔被她夸得脸微红，在晚霞的衬托下，皮肤更红润了。 她还没遇见过这么直白夸人的，看姚桃的目光柔和不少。 两个孙子拿着自己的玩具到旁边玩了，小孙女咬着棒棒糖，边吃边甜甜的笑。 “姐，我回来了，给你一个大惊喜。”姚桃看苏白芷的眼神热切得，像要膜拜一样。 魏昔：“……” 笑笑跑到妹妹旁边，剥开彩色的糖纸吃糖。 苏白芷：“低调一点，就不怕被人举报？” 姚桃立刻收敛笑容，紧抿唇点头，这个年头，有红眼病的人太多了。 她跟二哥一起干中介，才知道二哥是被老家的人举报太多，不得不逃离老家的。 来到广城后，二哥放开手干，周围没人知道是商贩，他整天也穿得破烂，就没人举报了。 “妈，我们上书房谈点事。”苏白芷对魏昔道。 魏昔被姚桃哄得晕乎乎的，摆手让她们自己去聊。 天快黑了，她正想带四胞胎去沙滩玩，也不需要苏白芷跟着一起，有裴阿姨一起就行。 楼上书房， 姚桃来到书房，声音不自觉放低几分： “姐，你猜猜我们一个月赚了多少钱。” 苏白芷：“十万？” 姚桃怔住了，用力点点头，为什么她能那么淡定？ 随后她感觉头顶有一股冷风吹出来，下意识抬头看，空调？ 这时她才后知后觉，书房内很凉爽，没有粘腻感。 “那三套房的钱先别给我，你们继续拿去当本钱，算我投资的。 之前我给你的合同，让你二哥签一下，明年这个时候我只要回本钱和20的利润，之后赚多少钱都是你们自己的。”苏白芷给她泡了一杯柠檬水，用干的柠檬片泡的。 姚桃一脸懵，这时才开始打量这间书房。 书架上摆着很多绘本，还有很多书。 架子上的摆件她在香山澳见过，一模一样，好像跟绘本上的某个人物一样。 姚桃暗暗咽口水，她终于理解罗二牛为什么咬死要跟着陆队了。 她师父的书房只有灰扑扑的书，那些书都成老古董了。 但这个书房，不只有电话，空调，世界地图， 最多的是书，医学书，地理书，好像还有化学书。 人与人间的巨大差距在此刻具象化。 “你听到没？”苏白芷在她眼前晃晃，顺着她的目光，拿了一本绘本和摆件递给她。 姚桃拿到画本翻看，然后喃喃道： “姐，这些不会是你画的？” 苏白芷点头，指了架子上的绘本和漫画集，有些分了很多册：“是我画的，现在有些正准备制作成动画， 应该很快会在电视上播出，里面的人物做成限量手办。” 姚桃猛咽口水，她和二哥到香山澳的精品店逛， 摆在她眼前的手办，一套要上千块，当时她二哥说，买这些回去能飞仙吗？ 还笃定说，一定没人买，死贵。 “文件我二哥还没签…我们占很大便宜了， 我现在有点忐忑。”姚桃想到自己攒了几年才攒得一万块钱，差点就想躺平。 现在她不敢想了…… 苏白芷：“这套摆件送给你，我再让黎瑶寄过来就行， 你们帮我赚钱，多赚的都是你们该得的，我只是看好你们投资而已。” 姚桃用力摇头，她不是没分寸的，不会理所当然的觉得苏白芷该帮她。 会做生意的人太多，她和二哥见识过，如果没有苏白芷拿三套房给他们试水，他们没底气干这行。 现在他们手上的房源越来越多，客户也在猛涨， 这样赚钱的生意，做一阵就能赚到比之前翻好几十倍的钱。 苏白芷轻挑眉，自己没看错人，姚桃和她二哥做生意厉害，同时人情世故也把握得很有分寸。 “二哥让我拿两罐虫草给你，这些是挑出来品质最好的。”姚桃忙从布包把两个罐子出来，放在桌上。 同时她也很快冷静下来，像她二哥说的，说她憨人有憨福，总能遇到贵人。 师父知道她认了一个干姐姐，还怕她被骗，说有空过来深城看她，顺便帮她掌眼。 第616章 把虫草当零食？ 苏白芷没拒绝，把两个罐子放入保险箱中。 实际她转移到空间的储藏室。 白小爷看到，嚷嚷着：“好零食，我啃几块。” 说完直接上爪开罐，拿出一块，扔进嘴里。 苏白芷：“……” 然后小白猫鼻子嘴巴更红了，晕乎乎地瘫软，躺在手术台上打呼噜。 把虫草当零食？ 还吃醉了…… “姐，你怎么那么厉害？怎么什么都会？ 啧，啧，我见过最厉害的人之前是我师父，现在你排他前面。”姚桃翻看绘本，一看就沉浸了，根本停不下来。 苏白芷失笑道：“他老人家要是知道你这么对比，估计能连夜打飞的来揍你。” “啥是飞的？会飞的的士？”姚桃合上绘本，狐疑道。 “坐飞机的意思，也可以像你这么理解。” “不可能，那老头抠得很，我去西北前连个白面馒头都不给我吃，还让我一路乞讨去，省钱。”姚桃连忙摆手，但心动了一下，要不要给老头买火车票，让他来这边看看。 苏白芷听她念叨很多遍，对她这个师父越来越好奇。 学道的？ “我的师兄们全双脚扎泥土里，种田，种菜，种小麦， 我觉得辛苦不想跟他们一起，出来倒腾东西， 但师父说，能安身立命，先活下来再说，他不觉得我做的事丢脸。”姚桃突然想她的师父和师兄们。 苏白芷点点头，学～道的人，战乱时能扛枪上战场，和平时能把双脚扎泥土里。 这样的人有大智慧。 姚桃继续道：“我师父已经不收徒了，把各种道～家的东西全埋起来， 我是他收的最后一个徒弟，还是我死缠烂打求来的。” 看她眼眶红红的，苏白芷就没多问。 这种师徒感情，苏白芷能理解，拍拍她道： “有机会认识一下你师父，我还没见过厉害的道～家传人。” “没问题，我上次打电话给师父，他说想见你。”姚桃立刻收拾情绪笑道。 “怕你被我骗了？”苏白芷轻笑。 姚桃挠挠头，轻点头，毕竟她师父说她憨憨的，容易头脑发热。 正在东北割麦子的李悬空，连打好几个喷嚏。 他的几个徒弟停下来，同时看向他这边。 “师父，是不是师妹念叨你了？”大徒弟神色严肃地道。 李老头摆手，小丫头说不定念叨他，揭他老底了。 … 接下来的几天， 街上的巡逻警越来越多，靠岸的货船越来越少。 各个港口警戒限制出入。 苏白芷和姚桃一起坐船离岛，到港口后就察觉到气氛紧张。 两人对看一眼，眼底了然。 商讨收回香山澳的两国会面日子快到了，深城已经处于警戒状态。 往返海岛的船也减少一半。 “苏同志，终于等到你了。” 苏白芷正准备跟姚桃一起去坐大巴，就被一个警卫员拦住。 “我刚打电话到家里，知道你坐船到港口，就让我过来等着， 陆部长和邓部长都在你等过去。” 苏白芷这才认出他是邓部长的其中一个警卫员。 姚桃警惕地看着他，被苏白芷拉住： “是熟人，小桃，你帮我去看装修，如果没问题，帮我给工人结算工钱。” 姚桃若有所思地点头，看着苏白芷被警卫员带上军用吉普车。 围观的人窃窃私语， “这同志看着有点眼熟……” “不对，昨晚我好像看到她去黑市了，但又有点不同。” “我也觉得熟悉，当街抢自行车的那个女同志是不是她？” “不可能？苏医生是岛上的医生……” “……” 姚桃听了一会儿，心底更疑惑了，怎么他们说的人跟自己认识的不一样？ 她记得苏白芷好像很久不出岛了，这几天不可能在市区出现。 … 政府办公楼的会议室， 苏白芷被警卫员送到，坐在离邓部长很远的位置。 她看到以前只能在书里才看到的人，每个都是大佬。 见证历史了。 原来在商讨之前，还有这么多大佬聚集讨论各种可能性。 她听到的具体细节，应该是筛选出来的了。 “小苏，听出点什么了吗？” 苏白芷正听得入迷时，旁边突然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 “邓师长？”她又看向坐在最前面的大佬，心底了然。 连邓广翊都只能排在最后，她现在坐这个位置有点心虚了。 “小苏，我父亲很不满意外务部讨论出来的细节，昨晚到深城听汇报，就发了很大脾气。 现在大家聚在一起继续讨论，从早上开会到现在，很多细节还没落到实处。”邓广翊目露担忧，打开保温杯喝一口茶。 他眼下的黑眼圈很深，显然已经几天没睡好了。 明天两国就开始商讨了，现在没出一个令他父亲满意的方案。 陆部长一再强调的底线，被他们屏蔽，大家意见一碰，各有各的说法。 意见不统一，出来的东西自然不会令人满意。 “路都是走出来，与其讨论这么多，还不如做出来， 基本底线定下后，得有一个拍板的人，不然讨论一个月也没结论。”苏白芷听了一会儿，最直观的感受就是各抒己见，但总的一句话：奔着和谈不动武。 出发点是好的，但对国不能用这么软的方式。 一个以掠夺发展起来的国家，最会欺软怕硬， 只要他们探到我们不想动武的想法，一定会把商讨的时间拉长，还会不断试探底线。 “同样抓大放小，细节后面再讨论，先跟对方表明强硬的态度。”苏白芷说完就闭嘴了，因为现场很多人都往她这边看。 她转头看向后面，邓部长站在门口，笑着对她点点头。 邓部长没来之前，可能已经下令震慑的军舰全部停在香山澳海域的边界。 如果商讨不能达成共识，他当天就能把香山澳问题解决。 当然，到时会被质疑国际信誉，还有各国的施压和经济封锁。 “大家都歇歇，这次的讨论结束，之后我们回到京市再细谈。”邓部长一句话，所有人都噤声，惊讶地看向他。 邓雁飞在香山澳问题上一直很强硬，从没打算跟国好好谈。 在他看来，这本就不是可谈的，对方也没有诚意，都是在试探，还有较劲的意思。 第617章 悬赏画像 与此同时， 姚桃结算工人工资后，背着布包在街上晃荡。 在公告栏上，看到了几张悬赏画像，越看越熟悉。 “当街抢东西，听说还嘎了几个人……” “这样的人就该抓起来游街，再送她一颗花生米。” “长得这么漂亮，干什么不好非要做这种事？” “不会是j谍？” “好眼熟，怎么像我们岛上的苏医生？” “……” 大夏天的，姚桃惊出一身冷汗，这…这是苏白芷？ 她立刻摇头，不可能，也许只是长得像。 但…这也太像了。 姚桃立刻凑上前看悬赏内容，涉案金额庞大，还有人命…… 但这个人，肯定不是苏白芷，眼神不对。 … 苏白芷跟邓市长去食堂吃饭的途中，察觉到大家怪异的目光。 她眸光一闪，脑海浮现一个人的身影。 “小苏，明天的商讨会，父亲让你跟着翻译团队， 会后写一份讨论报告……”邓广翊也察觉到不对，递个眼色给秘书让他去查。 苏白芷点头，猜了个大概，那个假的“苏白芷”应该做了不少事。 不过这时应该迫切要混入这次商讨会的会场？ 她并不知道，林雅已经混入政府大楼的食堂内，在食堂做小工，一天管两顿饭没有工钱。 “阿芷，快洗菜，一会儿领导要吃炒菜。” 厨师喊了一声，又继续忙了。 林雅低垂着头，正想着明天怎么进入会场。 现在她还没打听到会场在哪，单过层层安保就很不容易。 不过只要苏白芷能进会场，她就有把握能混进去。 林雅摸了下脸，唇角勾起一抹笑。 “跟邓师长一起的那个小姑娘，看着很眼熟……” 旁边的大婶喃喃道。 另外一个端菜出去又返回的婶子，神秘兮兮： “我看到悬赏画的女人了，竟然跟邓师长走在一起。” 林雅背脊一僵，忙拉上口罩，眸底闪过暗芒。 机会自己送上门了。 苏白芷把饭票递给饭堂阿姨，对方看她一眼，本来大半勺的肉菜，抖得只剩小半勺。 她也不在意，拿了一碗西红柿鸡蛋汤离开。 “小苏，现在外面贴满你的悬赏画，怎么回事？”邓广翊神色凝重，转头看一眼后面，压低声音： “是不是混入j谍了？” 苏白芷：“您觉得呢？” 对方要是能把脸蒙上，或许邓广翊会信两分。 竟然让警方看到全脸，有点“掩耳盗铃”的感觉。 “真是j谍。”邓广翊语气肯定，心里也警惕起来。 “…” “，”苏白芷下意识脱口而出。 邓广翊轻舒一口气，幸亏前面这个是真的“苏白芷”，他后背都惊出一身冷汗了。 “小苏，明天咱们对一下口号，随机应变。”邓广翊压低声音，看到食堂打饭大娘的异样，递个眼神给自己助理。 助理立刻摸到食堂后厨，明天食堂所有工作人员都严控出入，换部队的炊事班过来。 邓广翊看到助理很快从后厨出来，对他做了一个手势，他心一下提起来了。 苏白芷埋头吃饭，当做看不到他的神色。 走出后厨的林雅，翻墙离开政府大楼。 现在她要去市医院的家属院躲一晚。 温庭宇在家属院的某个套房来回走，事落在自己头上，他才觉得之前用温家的人脉都是有代价的。 每年回去点头哈腰，最后还得被当垫脚石。 老爷子一个电话过来，他心差点吊在嗓子眼下不来。 这事只能他自己知道，连王若涵都不能说。 他的前妻能那么安分不来医院闹，主要是温家帮忙安排工作，还赔了一大笔钱堵她嘴。 在变心的男人与前途间做选择，前妻果断选择前途。 他自知欠温家的，只要老爷子开口他根本没有拒绝的理由。 细雨润无声，他不知不觉已经入温家织的网中。 “叩，叩……” 三声加间隔的两声，温庭宇打开门，立刻躲到门后，不让人看见。 “你怎么又回来了？”温庭宇后背渗出冷汗，手心也很快潮了。 林雅走进屋里，整个人甩在沙发上： “打听到在哪个会场商讨了吗？” 温庭宇眸色一瞬间阴沉，默默把早就准备好的纸条扔给她。 林雅抬手接住，看完纸条，划了一根火柴把它烧了。 随后她眯了眯眼睛，点燃一支烟：“你怕什么？ 我现在这张脸是苏白芷，你跟她接触谁会怀疑你？” 温庭宇藏下眼底的慌乱，不怀疑就怪了，只要眼前的人被抓住，他分分钟钟可能被带走问话。 此刻他心里怨恨老爷子，这事怎么就交给他这个温家边缘人办呢？ 林雅冷哼一声，慢条斯理地解开衣服扣子， 余光瞥了温庭宇一眼，心底更得意了。 “一会儿把我送出家属院。”林雅要大摇大摆地走出这里，让这个误会坐实。 温庭宇眼底刚浮起的情欲如瞬间被浇了一盆冷水，浑身都颤抖起来。 他不能…但又不得不这么做。 一支烟抽完，林雅就起身，准备离开这里。 今晚这里也不安全，刚才她回来时听到楼下有人窃窃私语了。 说不定现在已经传到温庭宇老婆的耳中。 就让她误会是苏白芷，到时说不定有好戏看。 温庭宇肯定会闭口不言的，只要他还想保命。 两人一起下楼，刚到楼下就碰到罗桂兰。 罗桂兰愣在原地，被惊到了。 林雅认出她了，但什么也没说，冷淡地瞥一眼就越过她。 温庭宇忙跟上，紧抿着唇离开。 不止她看见，住在家属院的大部分人都看到了。 王若涵找到楼下时，还看到愣在原地的军桂兰：“苏白芷勾引我家老温了？” 罗桂兰摇头，随后目光闪烁， 只是一起从楼上下来，怎么就算勾引了？ “你快说，他们是不是一起下楼，住在几层？”王若涵抓住她的手臂，用力摇晃，眼底的怒意像要把人吃了一样。 罗桂兰：“你别胡说，可能只是碰巧遇到。” 她心底也打鼓，那个人长得确实像二女儿，但又有点不同。 王若涵放开她，快步上楼，从二楼到三楼，全都敲一遍门。 三楼其中一套房一直没开门，她不管不顾直接撞门。 第618章 想讹鸡蛋 罗桂兰跟着她上楼，在她撞门时，正想去拉她，却抓空了。 门开了，沙发上有几件衣服，跟她二女儿的很像。 王若涵直冲进最里面的房间，看到垃圾桶里的东西，脸色大变。 她对温庭宇没什么感情，但有人抢了，她心底的怒意控制不住地往上涌。 “狐狸精，我绝不放过她。”王若涵倏地起身就冲出去。 留下罗桂兰一个人在客厅，怔怔不知道什么反应。 她心底甚至有些幸灾乐祸，终于倒霉了？ 死丫头脑子不好使，竟然干出这种缺德事。 这次过后，看她怎么跟陆家交代。 … 苏白芷住在深城靠近海边的酒店，先后给家里和奶奶打电话，才靠在阳台欣赏海景。 远处灯火通明，一艘艘船围成壁垒，战火一触即发。 今夜无眠的人很多，赶过来的国代表也在其中。 翌日一早，酒店附近警戒更严了，几乎是层层包围。 吃过早饭，苏白芷就跟翻译团队前往会场。 一辆辆黑色的车，倒映出阴沉的天空，如此刻大家的心情。 商讨顺利开始， 一开始探讨经济合作，后逐步谈到香山澳的问题。 邓部长态度明确，直截了当地表明不怕动武。 几句话就把对方代表到嘴的话堵住。 华夏对外政策一直以和为贵，很少会这么强硬，这是他们没预判到的，所以国代表瞳孔微缩。 苏白芷观察对方的神色，再看看邓部长，他挂着和气的笑，说的话却一点不客气。 历史原因让香山澳被“租出去”多年，这个时候华夏要是能折中调和， 那国肯定会顺势而上，一切都会往他们最不想要的方向发展。 除了香山澳，还有两个岛，这次要是妥协其他的是不是也可以谈？ 到时华夏将会非常被动，被架起来进退两难。 苏白芷心底暗暗惊叹，两个领导人言语间的博弈火药味十足。 旁边跟随的人听得心惊胆颤的。 早上的商讨结束，国代表面色阴沉，邓部长笑得温和，截然不同的神色能看出谁占上风。 “让609部队贴近香山澳边界海域，随时准备进攻。”等国代表离开会议室，邓部长立刻下令，脸上的笑意一瞬间收起，眸底锐利的光迸出来。 苏白芷并不觉得奇怪，在场的人大概也听出了国的主要目的。 他们想永久占有香山澳，商讨不过是给华夏一个台阶，且他们甚至以为，只要拖下去，就能让华夏做出折中决定。 好不容易打造起来的金融中心，国怎么舍得就这么交出去？ 他们愿意谈还有一个重要原因，香山澳的淡水是从内陆运过去的，只要断水，所谓的繁荣就如泡沫被戳破。 等其他人陆续离开，苏白芷把一张纸条递给邓部长的警卫员让他转交。 跟着翻译团队离开后，她不用继续跟下午的商讨。 这里不是她前世所在世界的八十年代，但历史却基本一致。 也有偏差，但不影响大的趋势。 … 回到家属院， 苏白芷把买的东西放下后，立刻往学校的方向走。 她要去接四胞胎放学，正好让裴阿姨休息一下。 “这仗打不起来？” “谁知道呢…” “啧，你们有没有见过新来的沈首长夫人？” “当然见过，看着也太年轻了，肯定没有三十岁，估计是怕别人说闲话才谎报年龄。” “听说温家在京市也是有头有脸的，怎么还能做出卖女求荣的事？” “别胡说，被人听到给家里惹麻烦。” “……” 苏白芷跟在一群婶子后面，听了不少八卦。 只是对这个“沈夫人”有点陌生。 她正想着谁是“沈夫人”，后面就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苏白芷下意识闪一边。 “哎呦！” 赵大娘摔了个狗吃屎，干净的衣服沾满灰尘。 “苏医生，你怎么推我？” 苏白芷：“……” 碰瓷都这么不要脸了？ 她转头看后面，一个人没有，这人是故意的？ 苏白芷满眼疑惑，想不起跟这个大娘有什么过节。 “还是医生，一点不懂尊老爱幼。”赵大娘见围过来看热闹的人，没一个站出来帮忙，目光瞬间沉了。 苏白芷：“大娘，你生扑过来摔倒，又倒打一耙，难道还想我给你道歉？” 赵大娘干脆坐在地上不起来：“师长夫人欺负人了…… 把人推倒还说老婆子我冤枉她……” 她一个人自导自演在那哭嚎，但愣是没人出来扶她。 大家是长记性的，有人扶过赵大娘一次，被讹了两个鸡蛋。 从那以后，大家看到赵大娘都绕着离开。 “你从我后面过来的，我怎么推你？这里的痕迹，专业人过来一查就知道了， 你是不是以为没有人证，我只能认栽？ 大娘，凡事讲究证据，你身上的痕迹就是证据。”苏白芷冷眼看她嚎，就当看笑话了。 学校走两步就到，她也不怕四胞胎出来看不到人。 “赵大娘，真有专业能查到的人，之前我们村有个大汉被污蔑拿刀砍邻居， 警察来查过后，从对方刀口伤和身上衣服的血迹，查出受伤的人是自己往身上捅……”旁边一个婶子开口道。 赵大娘眼神慌乱，她只是想讹苏白芷几个鸡蛋，没想找警察。 事情闹大，说不定儿子真让人把她送回老家。 她只犹豫一会儿，自己爬起来了，冷哼一声大步离开，还边拍身上的灰尘。 苏白芷挑眉，见好就收，但不代表她下次不会故技重施。 这时她才想起来这个大娘是谁，羊水栓塞产妇的婆婆，在医院大闹过几回。 “小杰，有没有交到新朋友？”赵大娘接到小侄子，满脸褶子都堆满了。 “她不愿意跟我做朋友。” “谁？” “陆子灵，他们欺负我，哇……”小男孩突然大哭，手指还指向笑笑。 苏白芷很想拍开他的手指，但又不想跟赵大娘纠缠，挡住他指的方向。 笑笑对着小男孩做个鬼脸，然后就被欢欢拉到身后。 “奶奶，他们欺负我，你帮我打他们。”小男孩边哭边道。 奶奶？ 苏白芷眸光一闪，这个赵大娘不会想过继个孙子？ “赔钱货，敢欺负我家孩子。”赵大娘抬起手，一巴掌就往笑笑那边挥。 第619章 潜入… 手还没落下就被苏白芷抓住，动弹不得。 苏白芷看着柔弱，但不代表真弱。 赵大娘敢这么嚣张，就是觉得她力气不大，又是文化人，肯定比不上自己常年干农活的力气大。 “放开……疼…”赵大娘大喊道，还狠狠瞪她。 苏白芷放开她：“孩子间的矛盾让他们自己解决， 大人插手性质就不同了。” 笑笑抱着苏白芷：“妈妈，他说我是他的媳妇， 我就推他，他自己站不稳摔沙堆里还大声骂人，是他先没礼貌。” 苏白芷目光又冷几分：“赵大娘，我女儿什么时候成他媳妇了？ 这话可不像小孩会说的。” 小男孩抬手用袖子擦了一把鼻涕：“奶奶说的， 她说陆子灵以后就是我媳妇……” “唔…”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赵大娘捂住嘴巴，这事私下说可以，当着大家的面她没脸。 “呸！真不要脸，赵副营长再不回家，家得被他老娘搅没了。” “赵大娘，你算盘打得响亮，也不看看自己能不能够得到。” “这话能随便跟孩子说的吗？毁别家姑娘名声还想打人……” “……” 苏白芷还没说什么，几个婶子已经上前骂。 各种“国粹”都被她们骂出来，赵大娘拉着小男孩就跑。 苏白芷带四胞胎回家的路上，四人你一句我一句，把今天在学校发生的事都说一遍。 喜欢哪个老师，跟哪个同学成好朋友，跟老师一起种菜…… 苏白芷只觉得耳边叽叽喳喳的，他们不管她有没有听进去，只顾着说。 回到家，笑笑找裴阿姨，又把学校的事说一遍。 裴阿姨气得双手颤抖，拿火棍就要出门，还是魏昔把她拦下。 “现在家属院的人都知道这事，她再传谣大家也不信， 咱们管不了别人说什么，现在理亏的是她，你找上门，别人就以为我们以权压人。”魏昔拉裴阿姨到一旁坐下。 这就是人性，没几个人希望你过得好，最好大家都差不多。 职位高的更要谨言慎行，躲在暗处有不少人想取而代之。 裴阿姨冷静下来后，还在替笑笑委屈。 “无缘无故，她怎么像疯狗一样盯上我们家孩子呢？”裴阿姨疑惑。 苏白芷从屋里拿出凉白开，给两人各倒一杯： “她儿媳妇的剖腹产手术我有参与，现在应该很难再怀孕了， 羊水栓塞捡回一条命……” 她简单把事情说一遍，那个赵大娘现在不敢找阮清秋，是怕冲撞孕妇惹麻烦不好收场。 裴阿姨：“赵大娘也太不讲理了，救她儿媳妇还反咬一口？” 苏白芷摇头，有些人的脑回路太奇怪，很难琢磨。 “她估计觉得孙子没救活是医生的失误，才抓着不放。”魏昔回道。 裴阿姨后知后觉，点点头，大概就是这个原因。 双胞胎，男孩没了，那个赵大娘怕亲家就怪上医生了。 “不对，我听说是她一直给媳妇包蟹黄包子，怕双胞胎里的女孩抢孙子营养，想让女孩子体虚……”裴阿姨拍了下大腿。 苏白芷听奚梅说过，还以为大家只是传谣。 魏昔摇头：“真是作孽，儿媳妇能捡回一条命，算运气好了。” 孕妇尽量别吃螃蟹，太寒，有些人沾上孩子就保不住，有些吃多也没事，但大家不敢冒险尽量不吃。 这里是海岛，螃蟹多又便宜，产检时医生肯定会提醒产妇及家属的。 晚饭后，苏白芷打开电视，四胞胎拿起小椅子，排排坐到电视机前面。 这时正播放新闻，他们也目不转睛地看。 “爷爷在电视里！” 欢欢瞪大眼睛喊道。 镜头一晃而过，也就欢欢眼尖看出来了。 苏白芷转头看时，电视已经换画面了。 两国商讨香山澳问题达成一致决议，被放在新闻的最后。 历史性的握手，友好的一幕被定格。 新闻刚结束，动画片的片头就跳出来，四胞胎更移不开眼了。 苏白芷并不约束他们看电视，反正现在的电视到8点就不是他们感兴趣的了。 他们会自己离开去洗澡睡觉。 “这次定下来应该不会变了。”魏昔跟裴阿姨一起捡豆子。 苏白芷：“在收回来之前，大家都不敢放松警惕，毁约的事不是没有过， 但为国际信誉，国毁约前得掂量一下。” … 另外一边， 广城郊区，林雅跟采购的车一起进看守所后厨。 她用了其他人的身份，躲过层层验查。 深城贴出来的画像，一夜之间全被撕了，林雅走在街上都没人能认出来。 胡晶晶被关在这里，审讯期还没结束，不然她会被送到其他地方。 “002号…” 林雅小声喊，等着胡晶晶靠近铁门。 但等了一会儿，胡晶晶却没动，只瞥她一眼，像在确认什么。 林雅知道对方已经认出自己，但好像行尸走肉，眼底清明，对一切都不关心。 “002…”她又喊一声，胡晶晶才起身，走到铁门旁。 “想不想出去？” 胡晶晶没说话，出去干嘛？被他们榨干利用价值吗？ 她冷哼：“你再不离开我就喊人了。” 林雅：“……” 她仔细观察胡晶晶神色，眼底淡漠像看破一切。 “002，你随时会死的，坦白从宽，抗拒从严都是骗人的， 你坦白一切只会被赏花生米。”林雅继续道。 胡晶晶眸光一闪，轻点头，她现在都争取立功机会，现在送上门不抓住，等下次还不知道什么时候。 她哥说了，争取无期后可以减刑…… 林雅压低声音说了一会儿，立刻起身离开。 有胡晶晶帮忙，她后面要做的事才能更顺利。 不然现在自己一个人，连陆北宴都接触不到，怎么离间他们的夫妻关系？ 麦瑟说了，只要让两人分开，她就算完成任务。 林雅不想死在这里，她还要回国享受纸醉金迷的生活。 胡晶晶把纸条塞进土墙洞里，只要她离开这里，会有人过来取。 其实审讯早就结束，她不该被关在这里的…… 现在她才知道，自己就是“鱼饵”，用来钓大鱼的。 叩叩……叩 …… 胡晶晶倏地睁开眼睛，铁门的锁打开了。 黑暗中，两个人影窜出去。 第620章 过于顺利 顺利离开看守所，林雅脚步突然顿住，往后看了一眼。 今晚是不是过于顺利了？ 胡晶晶：“不走想被抓？” 她话音刚落，十几个人追出来，林雅脸色瞬间一变。 胡晶晶比她还迅速，已经爬到树上。 林雅也找到一棵茂密的树爬上去，眸底晦暗不明。 黑夜里，一点点窸窣声都异常突兀。 “这边没人，可能往那边逃了。”一道声音在她们脚底下响起。 两人同时屏住呼吸，等他们离开很远才放松下来。 此刻正是盛夏，蝉鸣声不断，偶尔还有几道蛙声。 “快走。”林雅从树上跳下来，先带路离开。 可能是她刚才多想了，林雅脑海闪过一个念头。 胡晶晶回头看那些人离开的方向，真迅速，她放在洞里的纸条被拿走了。 另外一边， 陆北宴把折叠的纸条展开，看到上面几个字，眸光一闪， 上面因实验室的事，已经打算给胡晶晶判无期了。 即使她不帮忙，也不影响。 “队长，我们现在回军舰上？”江峰压了帽沿，警惕四周。 刚才追出去的是他带的队伍，已经看到树上两人了，故意放她们离开。 “嗯，你们就当不知道这事。”陆北宴把纸条烧掉，心底已经有打算。 这个假的“苏白芷”果盘没让他失望，趁这次，正好清扫一次这边的j谍。 从小在这里长大的，也可能参与其中，隐藏得很好。 “队长，为什么放她离开？”江峰是知道假“苏白芷”的。 跟陆北宴的几人，只他一个人知道。 “她现在就是个鱼饵，得为我们钓鱼，小鱼小虾都是肉。”陆北宴黑眸深几分，只要牵扯到这个j谍，一个都别想逃。 江峰点头，他没往这方面想，之前在青省隔三差五碰到j谍，调来这里后见得少了。 青省那边，经过几次大清理，已经很久没发现j谍了。 陆北宴回到家属院时，天刚蒙蒙亮，鸡啼声断断续续。 他不需要去给沈首长汇报情况，直接跟邓部长汇报。 “起那么早？”陆北宴轻轻打开院子门，看到苏白芷已经在洗米。 “孩子们想吃八宝粥，我把粥装进砂锅再继续睡。”苏白芷加水后，又换了一个蜂窝煤。 陆北宴靠在门框等她，目光一直追着，漫不经心地问： “魏女士还没回京市？” “没回，四胞胎舍不得她，爸现在也走不开，就多留几天。”苏白芷弄好后就过来拉他上楼。 两人压低声音，脚步声也轻轻的。 陆北宴上楼后，先进浴室洗个战斗澡，出来才看到床上的小女儿。 她嘴巴微张，正睡得香甜。 “昨晚她自己起来上厕所就悄悄摸上来了， 我凌晨醒来，看到一只手从旁边伸过来，差点吓懵。“苏白芷失笑道，拿起颜颜的小手闻了一下，有股奶香味。 陆北宴趟在床的最外面，闷笑道： “颜颜半夜找人，都是伸手摸，摸到就继续安心睡。” 苏白芷撑着下巴，看女儿的睡脸，忍不住亲几口。 脸软软糯糯的，真好捏。 “媳妇，不能厚此薄彼……”陆北宴拉她入怀，笑得意味深长。 孩子还是分床睡好，不然他想干点坏事都不行。 苏白芷在他脸上亲几口，拉上薄被：“困了，快睡觉。” 陆北宴：“……” 好敷衍的吻，他无奈笑笑，困意袭来也闭上眼睛继续睡。 窗外的鸡啼声还偶尔传进来，但很快就越来越远了。 海岛家属院静悄悄，而市医院的家属院一早就鸡飞狗跳。 温庭宇忙到早上才回到家，进门就看到等在沙发上的王若涵。 “还说没有人？夜不归宿，不报备行踪，老温，你当我是傻子吗？”王若涵神色平静。 那天她没亲眼看见，也不确定是不是苏白芷。 冷静下来后，她仔细想觉得不对劲。 不可能是苏白芷，那就是长得像苏白芷的人，连罗桂兰都被骗过去了。 跟过厉风后，王若涵时常警惕突然出现的人。 当初她骗了厉风，他的亲信还因此被抓，不知道还有多少人躲在暗处想对她动手。 选温庭宇也是因这点。 “你别问，知道越多对你没好处。”温庭宇疲惫地摆手，再来一个他也有心无力。 那个林雅故意往垃圾桶扔纸巾，其实是她用的，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他现在最想跟林雅撇清关系，但可能已经被盯上了。 “你…你帮温家做事？”王若涵突然上前，抓住他的手臂。 温庭宇眸色阴沉，他必须早做准备： “若涵，如果我出事，你带孩子离开这，不用担心钱。” 王若涵心一下提起来，后背一阵发凉。 她猜对了，温家可能做了什么，拉温庭宇做替罪羊。 说什么温老太太宠温庭宇，那些都是浮云，做给外人看的。 “你别问，问我也不能说。”温庭宇坐在沙发上，捏捏眉心。 他简单说了自己留的房产，钱等，都不在自己名下，王若涵到时可以放心用。 这些钱都是干净的，不干净的钱他早就花了。 王若涵安静听着，什么也没说，夫妻又如何，大难临头各自飞。 温庭宇愿意给这些，目的也是为了他自己的孩子。 如果没有物质基础，王若涵不一定带孩子生活，可能就直接扔给父母带，自己在外潇洒过。 像罗桂兰不就这样，生个残疾的孩子，照样过得悠闲自在。 “老温，你别吓我，家都没了我要那么多钱干嘛？你平安就好。”王若涵装模作样地靠在温庭宇怀里。 他就是受王若涵这套，性子温柔，拎得清，不会动不动摆脸色。 家属院另外一边， 罗桂兰翻来覆去睡不着，干脆坐起来。 顾明源去京市参加孙子百日宴了，家里只有她一个。 她想回罗河村看看，看那个孩子养得怎样。 罗桂兰最近做什么都不顺，在疗养院又被那些老人挑刺。 上次看好的房子又被人抢了 自从生下那个孩子后，她就没顺心过，想起都觉得膈应。 “不行，我要回去解决他。”罗桂兰自言自语道，收拾东西立刻就直奔火车站。 深城到青省的火车，正好在黎城停靠，每天有几趟，她临时也能买到坐票。 第621章 老银票 此刻罗河村，各家炊烟升起。 棉花采摘，拔花生，砍甘蔗等等，收了绿豆还有黄豆，红豆，村里总有干不完的活。 村里的知青点空出来，现在成村里的仓库。 罗桂玲一早就起来煮粥，跟罗大壮说两句： “今天我回家看看，说服我爸，让他把孩子送到深城给罗桂兰。” 罗大壮正在写村里的账本，计算个总数就写下来。 家里的地他让一部分给别人种，只种够自己吃的。 同时还收购村里多余的粮食，现在至少米饭管够，再也不用挨饿。 他们罗河村是第一个有多余粮，全村吃饱饭的。 最主要是多做的梯田，目前还不用交公粮。 “两个老人现在看着比之前老了10岁，你爸蜡黄的脸，皱纹更多了， 周围的流言蜚语，再加上孩子闹腾……”罗大壮摇摇头，之前他对老丈人还有点好感的，现在荡然无存了。 他媳妇上学名额被顶替，老丈人才是那个推手。 老丈人有时看着拎得清，但在关键时候，总会先把桂玲牺牲，表现他对自己媳妇的无底线包容。 现在被孩子折磨成这样，还让周围人都知道，现在隔壁村开始说罗桂玲不孝顺了。 罗桂玲肯定能听到这些话，突然心软说不定就把孩子接过去养。 “是他们自找的，地里刨食哪有那么容易，…她又什么都不干当大小姐，最后辛苦的还是我爸。”罗桂玲面色淡淡，从海岛回来前，阿芷就跟她分析各种可能。 现在这样，正好对上其中一种。 她心里拔凉拔凉的，父母总想让她承担姐姐任性的后果。 凭什么？她不可能养别人的孩子。 罗大壮惊讶地看向她，最近他太忙，已经很久不跟媳妇好好聊天了。 “阿玲，你这是…想通了？” “被阿芷猜中了，一开始他们就不打算自己养，想让我帮。 承认父母不爱自己，真的特别刮心。”罗桂玲轻叹一声，眼底满是失望。 罗大壮轻点头，如果两个老人安分养孩子，他还能当什么事没发生。 不过转念一想：“你姐应该会回来，把孩子带走。” 不是带走好好养，可能是把孩子遗弃。 罗桂玲狐疑，眉心紧拧着。 她也想过这个可能，但后来很快否决了，应该没那么狠心，毕竟是自己的孩子…… 在深城，罗桂兰已经遗弃过一次，这次… 回到罗河村的罗桂兰，趁村里人都下地干活才进村。 从罗河村到隔壁村，大道更平坦，走过去也快很多。 来到家门口，她直接推门进去。 她爸不在家，自己亲妈什么德行她还是知道的，不可能管孩子。 罗桂兰小时候就知道，自己不是罗三七的亲女儿， 而是她娘跟前一个对象的，后来那个对象逃难把她娘撇下，家里才匆匆让她娘出嫁。 “桂玲……” 罗桂兰脚步顿住，没应声，很快往屋里走。 她不能让别人看到自己带走孩子，就让孩子在父母这丢的。 罗阿婆颤巍巍地走出来，没看到人，以为自己眼花了。 二女儿怎么还没回来？ 难道看穿他们了？不可能，顶替上学的事她现在都没看透。 再说，老头子做得很好，还把小部分存款让二女儿保管了。 以二女儿要强的个性，不可能花他们的钱。 也正是这样，她才不在意把钱放二女儿那。 罗桂兰把孩子抱出门后，直接往村里的后山走。 越过后山就是边境线，那边有条河…… 耳边呼呼的风声，伴随着蝉鸣，罗桂兰脚步很快，没注意到在她上山时，就一直有人跟着。 等她来到河边，把孩子一扔，心瞬间轻松很多。 “别动！” 罗桂兰瞳孔剧烈紧缩，脖子冰冷和刺痛同时传来。 刀锋对准她的喉管，只要用力划一刀，她的颈动脉就会被划破。 转头看到是谁后，她心都快停止跳动了。 … 几天后， 苏白芷在书房工作，电话突然响起，她等了一会儿才接上。 【阿芷，你…罗桂兰和那个孩子都死了。】 电话那头传来小姨的哽咽声，声音哆嗦着。 苏白芷：“她不是在深城吗？” “她的脖子被割破，手臂刻了明月两个字，我怀疑… 会不会明月的父亲没死？”罗桂玲压低声音，这事她没敢跟警方说。 苏白芷安抚几句后，就把电话挂了，眉心紧拧。 刻字？ “罗河村的事你知道了？”陆北宴开门进来，走到她旁边。 苏白芷点头：“秦牧给你打电话了？” “这事没那么简单，那边怀疑是仇杀。”陆北宴拉旁边的椅子坐下。 苏白芷没说什么，只要不牵扯到自己，罗桂兰如何都跟她无关。 就怕，对方不只是冲着罗桂兰，而是冲她来的。 “你外婆受不了打击，直接晕过去了，可能…情况不好。”陆北宴犹豫片刻，还是把这事说了。 他不确定小姨有没有跟她说，但看她神色应该没说。 苏白芷：“她不会有事的，还有我外公在。” 外婆给她的木匣子，她打开看过，里面有不少好东西，但好像不是她自己的。 不然，她应该知道匣子有夹层，夹层还有银票。 那些银票现在都还能兑换，落款人姓木。 外婆姓兰。 “我们下午去一趟市里，兑换银票。”苏白芷从空间把木匣子拿出来。 陆北宴看着凭空出现的匣子，怔了两秒。 即使早知道那个空间，他还是很难适应。 “什么银票？这时应该不认…”陆北宴打开看到里面的印章，突然顿住。 沐丰银行？ 这是海城的票据，目前唯一可以兑换的银票。 “木匣子是我外婆给的，但应该不是她的， 可能觉得送到我这，能保管得更好。”苏白芷一开始没往这方面想，罗桂兰突然死了，她才想起。 她脑海闪过一个人，但没来得及抓住。 陆北宴眸光一动：“其实，外婆只是想让你保管？” 苏白芷点头，从里面拿出一串金镯子，这些应该是彩礼，上面还刻了名字。 还有老金元宝，都不是普通人家能传下来的。 苏白芷把木匣子里的东西都拿出来，一件件摆桌上。 第622章 “这银票…你怎么有的？” 这些东西，每一件单独拿出来都不简单。 六个金元宝，看着不大，但还是挺重的。 还有老玉，应该是顶级的和田玉。 银票反而是最不起眼的，但应急时，能取出钱最有用。 世家都是传承的，特别厉害的世家战乱中也能屹立不倒。 “还真是彩礼，还有礼单……”陆北宴又找到一个夹层，小心翼翼把单子打开。 这种锦缎，只有富贵人家才有。 几十年过去，礼单上的字迹还很清晰。 苏白芷看了一眼，连啧几声，也太丰富了，难怪外婆会一直藏着。 “这个匣子，看着做工还算精美，但跟里面的东西相比，不算什么。”陆北宴神色微凝。 罗三七不可能有这些东西，他家几代都是农民。 这彩礼更像是富贵人家娶媳妇的。 可能外婆都不知道木匣子有这些东西，不然也不会随便嫁人。 … 此刻罗河村， 罗大壮的娘目光锐利地看向罗三七，像要把这个人看透。 罗三七抬头看她一眼，很快又垂下头。 “亲家，你们拿出个章程，我家大壮也是你们家半个儿子，帮忙是应该的。” 婆婆突然这么温和，罗桂玲惊讶地看向她。 罗大壮坐在一旁抽烟，一直没说话。 他认识办案的李队长，对方私下透露，熟人作案的可能性最大。 具体的对方没说，但罗大壮只觉得背脊发凉。 在村里，罗桂兰没几个熟人，排除后更没几个。 所以，凶手可能就在这间屋里。 “直接火化，随便找个地方埋了。”罗三七神色淡漠，目光一直落在床上的老伴，看着更担心她。 “得通知她现在的丈夫，阿玲，你联系一下。 尽量让她丈夫过来，其他的我们搭把手就行。”罗大娘看向儿媳妇，推了她一把。 有些事她本不想插手，但看儿媳妇被蒙在鼓里，又有些于心不忍。 罗三七根本无法生育，这事知道的人基本都不在了。 她正好是知道的其中一个。 可能…死去的罗桂兰也知道…… “爸，确实得通知那个人，不然以后更麻烦。”罗桂玲看不透婆婆，附和一句。 罗三七点头，眼底藏着一抹暗光。 罗大壮目光时不时落在他身上，但很就移开视线。 “行了，阿玲，大壮，你们出来一下。”罗大娘扔下一句，先抬脚出门等。 罗三七不为所动，如木头一样立在床旁边，看床上的老伴。 从屋里出来， 罗大娘脸色瞬间阴沉，混浊的眸底也清明很多： “这事你们搭把手就行，其他的不要管。” 罗桂玲和罗大壮对看一眼，眼底满是疑惑。 刚才还好好的，婆婆秒变脸。 直到婆婆离开，罗桂玲才低声问：“妈是不是知道什么？ 我刚才怎么觉得她看我的眼神，带着怜悯？” 罗大壮摇摇头，他本就不打算管，让罗桂兰的丈夫自己折腾。 “我觉得怪怪的，又说不出来。”罗桂玲喃喃地道。 自己母亲坚持住在她家里，不愿意回去，很奇怪。 以前冬天冻得人骨头疼，她母亲也坚持回家。 罗大壮当听不见，事情真相可能永远也见不了光。 李队长说，对方有很强的反侦查能力，一切痕迹都抹除了。 同时，刻字也故意歪歪扭扭，掩饰自己真正的笔迹。 顾明源接到电话时，以为罗桂玲说谎，直接挂断。 直到警察找到他，他才信罗桂兰已经死了。 … 另外一边， 苏白芷和陆北宴一起来沐丰银行，银票拿出来后，他们的大堂经理立刻把两人到贵宾室。 “两位稍等，我们分部总经理很快就过来。” 苏白芷看了一眼四周，完全现代化的玻璃隔间。 这个银行有个特点，长期定存的钱，他们会拿出来做投资，保本翻好几倍赚回来， 所以不管存多久，存在这里的钱都不会贬值。 但知道这个规矩的人并不多，大部分人都信国有银行。 “我一会儿在这开户，把兑换的钱全存进去。”苏白芷淡淡道。 陆北宴：“这个银行香山澳也有，你是不是没看清楚阿野之前给你的银行卡？ 他给的就是这个银行。” 苏白芷：“……” 她立刻从空间拿出那张银行卡，看到上面的标志，她怔了一下。 确实是沐丰银行的卡，她一直没注意。 “这银票老得都快看不清字了，他们会不会不认？”苏白芷压低声音，当初的十万两换成现在，会有多少钱？ “不会，这边基本是老客户来存钱，有些还存金条， 之前让孟子昂卖金条，也是卖给这个银行。”陆北宴看到匆匆走过来的两人，眼眸深了几分。 苏白芷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分部经理也太年轻了？ 她不动声色地打量他，没看出什么。 “让两位久等了，这是我们分部总经理沐誉诚。”大堂经理介绍完，退到一旁，开门出去。 沐誉诚看完银票，眸底惊颤，面上却淡淡的： “这银票…你们怎么有的？” 苏白芷眸光闪了一下，她发现不对了，这个沐誉诚看着很像她外婆，眉眼都长得很像。 沐誉诚突然起身：“两位稍等，我去拿个东西。” 他脚步有些凌乱，从后面看很慌张。 陆北宴和苏白芷对看一眼，眼底满是狐疑。 沐誉诚再过来时，拿了一本册子？ 他翻开册子，找出一截银票，小心翼翼地拿出来放桌上。 一对比，三人脸色都同时一变。 “这是我奶奶的嫁妆，目前她在国外，你们这个银票是真的…” “但…不可能有完整版出现才对。”沐誉诚面上再也维持不了镇定。 他发现了一件了不得的事，这事他爷爷目前还不知道。 “是不是还有一份礼单？”沐誉诚突然有些迫切。 苏白芷想到某种可能：“你奶奶有双胞胎姐妹？” “有一个，逃难时走散了。”沐誉诚犹豫一会儿才道。 “有礼单，但我现在不能交给你。”苏白芷神色微冷，外婆也被偷人生了？ 沐誉诚额头冒出豆大的汗珠，无限接近真相时，他想退缩了。 第623章 装饰新房 从银行出来，苏白芷和陆北宴直接开车去新房。 沐誉诚的表现太古怪，他们来不及多问，对方就岔开话题了，显然不打算继续说“礼单”的事。 把银票兑换，单独存入一个户头后，苏白芷就不打算跟沐家人打交道了。 现在外公和外婆生活得好好的，没必要让沐家人蹦出来打扰。 但外婆真的是自愿的吗？ 苏白芷不觉得是，真的有人能包容另外一个人一辈子吗？ 不可能，除非他本就愧疚，这份愧疚一直蔓延。 “别想了，只要他们自己没挑明，我们就当不知道。”陆北宴握住她的手，目光深沉几分。 真相可能比他们想的更不可直视。 他对罗三七的印象逐渐模糊，第一次见时的怪异感又席卷而来。 苏白芷轻点头，把刚才的思绪抛之脑后。 罗桂兰的后事短时间是办不了的，这个案子还有很多疑点。 “我们去爷爷奶奶那吃晚饭再回岛上。”苏白芷下车后，看了一眼小区的绿化环境，比她预想的好太多，还有老人活动专区。 这个小区的绿化比孟子昂那里的覆盖还多。 等树叶茂密后，走进小区就如进公园一样。 草地的覆盖率也特别高，地下停车场的车位也很多。 小区上面的停车位也有不少，保安还是年轻小伙，背脊挺直，一看就是经过专业训练的。 “还需要装饰什么？子昂说，我们只简单装修……” 陆北宴打开门后，突然顿住，这…算简单？ 苏白芷把地上的画拿起来递给他： “硬装简单，不代表软装也简单。” 她走进屋里，看到已经放好的半圆沙发和搭配的地毯，满意地点头。 姚桃审美一般，但有一点好，执行力惊人。 苏白芷只需要调整一下，就能达到她想要的效果。 楼梯下特意空出来的地方，苏白芷把一个公仔拿出来，随手把开关打开， 公仔坐在小椅子上看书就呈现出来，台灯小巧而精致。 “媳妇，这些都是你搭配出来的？”陆北宴突然觉得岛上的小院子像毛坯房。 因靠近海，不适合装木地板，只是简单铺地砖，看着灰扑扑的。 这里除了卫生间和厨房，几乎都铺上木地板， 灯不算多，恰到好处，进门就有股温馨柔和扑面而来。 窗帘跟沙发的颜色搭配，浅浅的紫色在灯光下，宁静又温和。 苏白芷调侃：“陆先生，你赚到了，买新房拎包入住。” “我早就知道自己赚到了，娶一个媳妇，送一个家。”陆北宴顺着她的话说，拉苏白芷走到沙发前坐下。 “入新居时，不用请太多人，就请几个熟悉的吃顿饭。”苏白芷淡笑道。 深城暖房的习俗会办得很隆重，但苏白芷并不想“入乡随俗”。 主要是不想被人惦记，他们在岛上的房子已经让人眼红了， 再让其他人知道有打通的两层，只会麻烦不断。 陆北宴点头：“听你的，咱家你做主。” “到时请个厨师来家里做菜，你别自己做，太累。” 他刚才看了一圈，这里的很多布置都是自己制作的， 一点也看不出奢华，反而有种简约的美，以住得舒服为主。 陆北宴知道，苏白芷这是在避嫌，怕他被纪委调查。 最近正掀起一股查生活过于奢靡的官员，还是温家主导的。 也因此，温家得罪不少人，但他们却一点也不在意。 现在查这些，利大于弊。 水至清则无鱼，很多投资者会因此望而却步。 邓部长主张，把“鱼”养肥了杀，到时震慑作用更大，还能“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但温家好像误会了用意。 有些事，谁也不好明说，只能自己意会。 陆北宴并不知道，这股“妖风”已经吹到岛上。 秦鸣家是第一个被查的。 一群人来到秦家，家里只有阮清秋和阿姨，秦鸣出任务没在家。 门口围了一群人，赵大娘还嗑瓜子，等着看热闹。 这个时候孩子还没放学，家属院很安静。 裴阿姨听到声音，把门关上后也过来看，但挤不进人群。 “这些人袖子上没系红带，怎么突然过来？” “谁知道呢？听说现在正严抓奢靡生活的官员。” “这些资本家做派，早就该抓起来。” “秦政委工资不高，她媳妇没正式工作，还是学生，钱从哪来的？” “你别说，隔壁陆家听说还有出冷风的空调，更该查……” “……” 裴阿姨脸色一变，把钥匙藏好，硬挤进院子里。 阮清秋进屋里，把汇款单等拿出来，给调查的人看。 “阮同志，我们只是例行检查，但你们家里的家具，是不是太多？ 我们现在应该俭朴节约……”带队过来的男干事满眼不赞同。 旁边的阿姨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埋头捡豆子。 阮清秋：“同志，我用的钱来路不正，你才能这么说， 赚钱不就是为了让自己过得舒坦的吗？难道我还要没苦硬吃？” 不俭朴的帽子，可不能让眼前的干事给他自己戴上。 除了必要的家具，家里可没有其他东西。 床都是找木匠打的，沙发也是，垫子是她自己买布做的。 男干事神色阴沉，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被下面子，他脸微红。 “组长，没问题，只是……” 旁边的同事把抽出来的两个单子递给他。 “只是什么……”男干事接过来看一眼，眸底闪过一道亮光： “阮同志，这笔钱你怎么解释？从香山澳汇过来的，在沐丰银行提取。” 他如抓到把柄一般，气势散发出来，目光冰冷。 阮清秋转身走进屋里，拿出一份合同： “是我卖版权得的报酬，这些都交过税的，你们可以去税务局查。” “十万块的版权费？你当我们是傻子……”男干事故意说出金额，看完合同顿住了。 公司的名称很熟悉，正是香山澳最火的影视公司。 他家里有人在电影审核部门工作，总念叨这个公司。 围观的人都惊呆了， “什么版权费？赚十万块？得多少钱……” “我的天娘，用麻袋装钱都装不完？” “难怪秦政委把媳妇捧着，连亲娘都不要……” 裴阿姨想到家里的花销，眸光闪了一下，默默挤出人群。 第624章 “你外婆要离婚……” “我还有交税的发票，这些都能查出来， 跟我的收入相比，这些家具算俭朴的？”阮清秋又拿出几张发票，这些都是复印件，但编号能查出来。 她可不敢把原件拿出来，谁知道来的是什么人。 这些人趁秦鸣不在家过来，本就不占理，她又是孕妇，他们更不敢对她动粗，除非他们想被开除。 “陈锐，你竟然敢欺负军嫂…”齐暖带着妇女联合会的干事过来，旁边人自动让开一条道。 几人在阮清秋面前，拦住带队的组长陈锐。 齐暖叉着腰：“带这么多人过来搜查，秦政委家没男人在，不就是欺负女人吗？” “齐主任，您说笑了，我们只是听令过来检查，可不是搜查。”陈锐后背一凉，暗暗后悔今天过来。 他忘记妇联主任住隔壁了，应该再晚几天，等她去城里开会再来。 陈锐想不到阮清秋看着“柔弱”，却是个立得住的。 要是其他人被这么吓，早就把什么都交代了。 他来岛上开“第一枪“就不顺利，之后工作更难开展了。 齐暖可不吃他这套，冷嗤：“听谁的令？ 你把他名字说出来，我们去他家问问，有趁家里男人不在家，带一群男人过来欺负一个孕妇的吗？ 陈锐，别以为我看不出你打什么主意，只要有我们联会在，你们就别想欺负妇女。” 围观的人这才反应过来， “没错，这个陈组长明摆着欺负人。” “刚才我就觉得怪怪的，一群男人来家里，大门敞开，但说出去也不好听。” “要是我儿媳妇在家，估计得被吓哭，杀千刀的，合着欺负我们女人……” “齐主任说得对，找他们领导…” “……” 赵大娘跟着附和，心底却幸灾乐祸，希望这群人能去查陆家。 齐暖看大家力挺，更有底气了：“陈组长， 你查也查了，是不是该带人离开，别影响孕妇休息，出事你能负责？” 陈锐瞳孔微缩，阮清秋拿出来的这些票据，让他想套话都难。 又被齐暖这么搅和，他面子里子都丢光了。 “阮同志，这事是我们考虑不周到，主要也是为大团结，你别介意， 现在上面让查，我们又不能拒绝，工作不到位以后我们一定改……”陈锐说了一堆冠冕堂皇的话， 把自己摘出来，又拿上面的命令压，让齐暖都不敢再说什么。 阮清秋目光淡淡，什么也没说。 一群人就这么离开，也不多解释，恨不得围观群众把秦家资本家生活作风传开。 这样他们才有借口再次登门。 “都回去，不该说的话别乱传，不然我就上门了…”齐暖把人赶出去，“啪”地把门关上。 阮清秋：“谢谢你们，要不是你们及时赶过来，他们可能进屋搜了。” “我们也不多待，有些东西该藏的，你赶紧藏起来， 他们这些人狗仗人势，蹦哒不了多久。”齐暖摆摆手，交代几句就跟几个同事离开。 阮清秋感激地连声道谢，现在可不能查出老物件。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谁知道掀起这股风的目的是什么？ … 天刚擦黑， 苏白芷和陆北宴回到家属院，才听说下午的事。 “我去隔壁看看，你带他们去沙滩玩。”苏白芷扔下一句，拿小竹篮装奶奶做的马拉糕就出门了。 甜甜和四胞胎正围着小桌子吃零食，阿姨也跟过来了。 苏白芷来到隔壁，见门半开，推门进去，正好看到阮清秋在做卤味。 “怎么不关门？”苏白芷快步走进去，抢走她手上的铲子。 “关上不通风，太热了。”阮清秋淡笑道，看到竹篮的马拉糕，洗手后就拿起来吃。 天彻底黑了，她走到厨房门口拉绳子，灯亮起来。 风带着一阵花香钻进来，中和了霸道的卤味香味。 “今天多亏左嫂子，一会儿做好卤味，我拿一些送她家里。”阮清秋主动提起今天的事。 苏白芷点头：“现在广城和深城的发展迅速， 眼红的人不少，但又不能对普通人下手，才想出这样的方式。” “不过，这股风掀不起来。” 阮清秋压低声音：“他们肯定不会这么算了， 这次趁秦鸣不在来找我，下次就趁陆北宴不在找你，家里得收拾一下。” 苏白芷点点头，书房架子上的很多书都不能放，其他的倒没什么。 他们拿秦家开刀，是不了解阮清秋，以为能拿捏。 但想动陆家，还得掂量掂量。 “我本想买空调，现在得再等等了。”阮清秋轻叹，她见过外公家被查的时候， 很多字画和古董花瓶都被撕碎打烂，不敢冒险。 苏白芷：“不急，等这股风被压下去再说，有人肯定比我们急。” 阮清秋狐疑地看她一眼，想问，到嘴的话又咽回去。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儿，阮清秋把一些东西交给苏白芷藏。 这些东西连秦鸣都不知道，是她外公留给她的。 苏白芷没说什么，把东西放竹篮带回家，然后把它们都扔进空间。 阮清秋知道她在银行有保险柜，所以才把东西交给她。 这个晚上，家属院各家都紧闭家门，把家里都翻个遍，能藏的都藏起来。 … 翌日早上， 苏白芷刚吃完早饭，电话铃声就响起来。 她今天要去医院坐诊，吃完饭时间快来不及了。 电话刚接起来， 【阿芷，你外婆要离婚，现在谁说都不听， 你外公一个人回家，每天来我家劝……】罗桂玲简单把事情说清楚。 婆婆还一直让她不管，免得惹火烧身。 苏白芷沉默了片刻，才道：“小姨，让外婆接电话，我跟她说件事。” 小姨不会这么早打电话过来，昨晚她们才聊过，她知道自己今天要去医院坐诊，所以外婆肯定在旁边。 “阿芷，外婆知道你有能耐，这事你帮劝劝你外公。 那个木匣子，我要拿回来，里面的东西都给你。”罗阿婆声音淡淡的，说完就等她答复。 苏白芷：“外婆，木匣子里有彩礼单子， 而且，我兑换了里面的银票……” 她没隐瞒跟沐誉诚谈的事，两个老人家要不要离婚，她不会插手。 第625章 新身份 “啪嗒！” 电话突然被挂断，苏白芷看了一眼话筒，嘴角轻扯。 要不是顾忌小姨为难，她一点不想理这些事。 而此刻， 罗河村的村委办公室内， 罗桂玲的手被罗阿婆抓紧，指甲陷入二女儿的皮肤，已经泛红了，她也毫无察觉。 兰婷，兰玉。 她的双胞胎姐姐兰婷，抢了自己的婚事？ 战乱时，她让自己跟店里的小斯走，独自留在店里等沐家人。 她的父母直到去世，都在念叨大女儿。 “妈，你别吓我，怎么了？”罗桂玲喊道，手被抓得生疼也不敢掰开。 “我叫兰玉，不是你…”妈，最后一个字她没说出口。 在村里，别人一直喊她罗阿婆，时间久了，她连自己的名字都快没了。 她成了罗三七的媳妇，成了别人的母亲，成了别人口中的阿婆。 村里的妇人一直私下说她，没大小姐的命，却有大小姐的脾气， 在村里几十年，没下地干活，没给丈夫做一顿饭，她就是个废物，拖累罗三七。 动乱时期，她差点被拉去批～斗，是罗三七保下她。 大女儿死了，她一直绷着的弦也断了。 她自私，偏心，还执拗，认定的事就只认死理。 一切都只因对大女儿亏欠，才一直想弥补，像在弥补自己。 结果，二女儿活成了她的样子，她弥补不了。 不是亲生，却比亲生的更孝顺。 “兰玉？”罗桂玲狐疑，看她的神色像随时会撒手。 兰玉松开她的手，眼眶红红：“阿玲，我对不起你……” “不离婚了，就这样过…” 她当然知道，现在离婚她只能跟二女儿过，是拖累二女儿。 是她太想当然了，一辈子没干活，她早就被罗三七养废了。 罗桂玲：“您别吓我…” 她心慌得不行，一直以来母亲眼底都是混浊的，现在黑白分明，像看透一切，很淡漠。 兰玉拍拍她的手：“算了。” “好好过日子，什么都不重要了。” 她不信那个男人没发现，跟他生活多年的人是她的姐姐。 这么多年，对方孙子都大了，她纠结以前又有什么用？ 接下来的一个月， 苏白芷都没接到小姨的电话，打电话过去也一直找不到人， 现在村里正在抢收，村里办公室的电话没人接。 期间陈锐带几个人来陆家，四处查，简单说两句就走了。 苏白芷觉得莫名其妙，后来才知道提出查奢靡作风的人被纪委带走。 偷鸡不成蚀把米，把自己坑进去了。 时间一晃而过，暑假刚开始，孩子们成群结队的到处窜。 苏白芷靠在阳台看四胞胎和几个孩子在路上，抓几只青蛙遛圈。 港口一艘船停靠， 陆北宴下船后，后面还紧跟一个女人。 “陆队长，方便送我一程吗？” 罗二牛和江峰对看一眼，这一路他们都看不明白，队长好像不排斥女人了。 “可以。”陆北宴先坐上副驾驶，没理她。 罗二牛抢先一步上驾驶座，后背渗出冷汗。 “江同志，你好，我是左参谋长的表妹沐艳燕。”她主动跟江峰打招呼，看上去像对她感兴趣，实际余光在看陆北宴。 “木？艳艳？”江峰疑惑，他还遇到过姓木的。 沐艳燕好像习以为常别人误会，解释一遍名字。 江峰点头：“我准备跟对象领证了，到时请你吃席。” 沐艳燕脸上的笑意一僵，讪讪地点头，热情减半。 她当然不是沐艳燕，是换脸换身份后的林雅。 胡晶晶果然厉害，竟然能让她换到这个身份，易容术比整容还管用。 至少陆北宴不再排斥她的接触。 她两个月学习还是有成效的，不然才浪费时间。 本来想从陆北宴身边的人下手，没想到看上的这个男人竟然有对象。 几分钟的车程，几人都没说话。 陆北宴下车时，沐艳燕也下车，不过她没继续纠缠，走向左参谋长家。 罗二牛等她走远才看向江峰：“我怎么不知道你准备领证结婚？ 奚护士同意了？” 江峰也下车，准备去接奚梅下班，没回话大步走开。 罗二牛这才后知后觉，他不是抢到驾驶座，是江峰故意不抢。 他还得把车开回营区，再走路回家属院…… … 陆北宴进屋后直接上楼，找苏白芷拿过敏药擦。 “媳妇，快帮忙擦药，后背好痒。”陆北宴进门就脱衣服。 苏白芷嘴角抽搐了一下：“你拒绝她上车就行了，不差这次。” “真的沐艳燕还没找到，得等胡晶晶的消息。”陆北宴神色阴沉，眉心也拧紧。 他真怕胡晶晶又犯病，把人给嘎了。 真这样，他还得背处分，功过相抵都有可能。 苏白芷轻点头：“你别忘了，沐艳燕不是普通的文工团领舞， 她有自保能力，不然她也不会接这个任务。” 陆北宴眉心松开，这事他考虑很久，找了很多人，最合适还是沐艳燕。 沐艳燕本就长得有六分像苏白芷，这样林雅才不会怀疑。 “不知道这个鱼饵，能不能钓出所有的鱼虾。”陆北宴眸光微闪。 现在是暑假，左参谋长的两个孩子都送回京市了， 他也打算把四胞胎送走，让林雅有机会动手。 此刻， 林雅站在跟陆家共有的墙下，看二楼的阳台。 玻璃上映出两人的身影，像在拥抱。 她换了新身份，没人会怀疑，更方便做事。 胡晶晶已经混入渔村，随时接应她。 “艳燕，我给你冲了一碗糖水，快进来喝。”齐暖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马上来…”林雅应声，转身大步往里走，走之前还摘了一个西红柿。 她在岛上演出的两个月，都会住在这个小院。 “表嫂，你工作不忙吗？”林雅立刻转换成“沐艳燕”直爽的样子。 齐暖笑道：“最近岛上没什么事，我们联会轮休了， 知道你过来，我特意休息在家等你。” “谢谢表嫂，”沐艳燕喝了一口糖水，忍着吐出来的冲动，继续道： “今晚有演出，我可能来不及吃晚饭了，得去营部准备。 家属也可以去看，让表哥带你去。” 齐暖笑着点点头，丈夫左一对这个表妹很上心，不喜欢看演出她也不好拒绝。 第626章 故意试探 沐艳燕的热情让齐暖心生狐疑，但脸上却不显，只放在心里。 但这个念头只在心中停留一会儿就被她清除出脑外。 傍晚， 左一匆匆回一趟家，结果扑空，他表妹不在。 齐暖：“今晚有演出，你不知道？” “我以为她会在家休息，回来顺便带她回去。”左一尴尬地倒一杯水喝，眼神一阵慌乱。 “我今晚跟你一起去看演出，正好孩子们不在家，咱们就当去约会。”齐暖眸光一闪，突然后悔答应让沐艳燕到家里住。 左一猛松一口气，点头答应。 自己媳妇在感情方面特别敏感，幸好艳燕对他没心思，不然…… 晚会舞台搭在营地外面， 家属院有不少人提前带凳子来，孩子们在家属区四处乱窜。 有些甚至做起“小生意”，用剪裁的报纸装炒好的瓜子，卖给来看演出的年轻人。 营区的战士坐在最前面，与家属区隔开。 领导坐在离舞台最近的第一排。 苏白芷和裴阿姨带四胞胎过来，坐在后面。 岛上难得有这么大型的演出，大家聚在一起免不了八卦。 “文工团的小姑娘长得细皮嫩肉，那脸蛋红得，像刚做出来的红鸡蛋……” “可惜，我二儿子没来，不然在这些姑娘挑一个，生的孩子肯定好看。” “覃大娘，是你挑人家，还是人家挑人还不一定……” “今天我看到有一个小姑娘，坐陆师长的车回来，啧，那小姑娘跟苏医生长得有几分相似。” 对方明显压低声音，但因坐得拥挤，说的话还是传过来了。 阮清秋转头看了一眼，说话的正是赵大娘，还瞪了自己一眼。 所以她故意的？ “别理，咱们吃瓜子听八卦，这比演出好看。 可惜，战奶奶不在……”苏白芷花1毛钱钱，买了五份瓜子。 四胞胎安静地坐着，左看看右看看，最后仰着脖子看舞台。 阮清秋笑道：“你成家属院的风云人物了。“ “她说实话，没传谣，今天确实有个小姑娘坐陆北宴的车回来。”苏白芷下巴轻抬，让她看台上，继续道： “上面领舞的那个，沐艳燕，左参谋长的表妹，住他家。” 阮清秋：“……” 她从布包拿出眼镜，看清台上的人，嘴角轻抽： “真长得跟你有点像……你家有沐家的亲戚？” 苏白芷眸色深几分，摇摇头，她怀疑是外婆家那边的人。 沐誉诚是不是跟她有点关系？ 台上正卖力表演，歌曲也很振奋人心。 台下，大家不像来看表演的，更像来开“小会”的。 从文工团的姑娘到各个战士，大娘们说话毫不避讳， “你们看那个，手臂肌肉结实，这要是……不得扛在肩上？” “小声点，没看到后排的战士脸红吗？不过，你还真别说，比我们村的知青强多了……” “啧，我家那位，看着挺像样，真干起来也就那样，不能以貌取人。” “少来了，你脖子上的印子不那么深，我兴许就信了。” “啥印子，给我看看……” “哎呦，这…这是个啥？你被家暴了？” “……” 苏白芷和阮清秋对看一眼，默默低头继续嗑瓜子，反正她们听着就行。 孩子们全神贯注看演出，听到熟悉的歌还跟着一起唱。 后台， “艳燕，你看到没？海岛上的军官真俊， 你表哥不是在这吗？不让他给你介绍？”旁边的同事向她眨眼睛。 “沐艳燕”无奈笑笑：“他们估计都结婚了，我没机会。” “也是，结婚的咱们可不能要…但总有没结婚的。” 另外一个同事继续道。 临时被塞进文工团的王晓红听了，只冷嗤。 “我打听了，坐在第三排最左边的那个战士职位不低，还没对象……” 沐艳燕掀起帘子看，眸光一闪，陈永胜？ 这不是陆北宴队里的吗？ 王晓红也凑过去看，突然出声：“我跟他相过亲…” “只是相过亲，又不是处过对象。”旁边的人立刻打断她。 王晓红憋着一股气，她没看上人家，那时不知道他职位那么高。 听说一个月工资比她爸还高，还有各种津贴。 如果结婚能分到家属院一室两厅的房子。 媒人没了解清楚，只说对方是农村的。 后来她父母跟朋友打听，才知道他是京市的，家里父母都有正式工作。 “艳燕，你看不上？”旁边的同事继续问。 她们有自知之明，家世没沐艳燕好，只有讨好的份。 沐艳燕只是笑笑，她得试试，先混进陆北宴的圈子再说。 后面的演出没有她，她这时就可以先回家属院了。 沐艳燕看到陈永胜离开，把东西胡乱塞包里，跑出去。 除了王晓红，大家都忙着准备上台，没注意她。 陈永胜靠在树上抽烟，眯着眼睛看人群。 歌声四散开，在上空回荡。 “哎……” 前面一道黑影像踢到石头，身子突然倾斜眼看着就要摔倒。 陈永胜冲过去拉住她的手臂，等她站稳很快放开。 看清她的脸，陈永胜心怦怦地跳，快要跳出嗓子眼了。 这不是文工团领舞的姑娘吗？ “谢谢，我叫沐艳燕，天太黑，我没看清楚路……”沐艳燕抓紧布袋，装出一副受惊吓的样子。 陈永胜回过神：“我叫陈永胜，这边是回家属院的路， 你们不是住招待所吗？应该往那边走。” 他目露疑惑，但也没敢正视姑娘的脸。 陈永胜感觉自己脸烧起来了，耳朵也热得难受。 这情形只在跟王晓红吵架时出现一次。 那次是被气的，现在是……说不清。 沐艳燕笑道：“我就是回家属院……” 她故意停顿，想试探陈永胜的反应，再决定要不要对他出手。 陈永胜瞬间冷静下来，唇角扬起的弧度缓缓收敛。 “这两个月，我住表哥家里，不住招待所， 陈同志，刚才谢谢你，我先回去了。”沐艳燕向他点点头，抬脚准备离开。 回家属院的路，隔很远才有路灯，现在大家都看表演，路上几乎没人。 “我送你回去……”陈永胜只犹豫了片刻，抬脚就跟上去。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沐艳燕唇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 第627章 转移目标 两人一前一后，月光下，影子被拉得很长，交叠在一起。 林雅没想找话题聊，现在她是沐艳燕，比较腼腆的姑娘。 陈永胜是她混入陆北宴圈子的助力，她得把戏演足。 她不敢大意，能跟在陆北宴身边的，警惕和敏锐性肯定很强。 “沐同志，你表哥住在哪？”陈永胜憋了很久，才蹦出一句。 沐艳燕突然停住脚步：“陈同志，我可以自己回去的，应该准备散场了，你离队真的没事？” “没事，我送你…”陈永胜站直身子，目光不敢跟她碰上。 刚才他没发现，现在看总觉得沐艳燕有点眼熟。 沐艳燕点头，又继续往前走。 两人离开后，蹲在树上的罗二牛跳下来，看着两人的背影嘴角轻抽。 他媳妇为赚钱，已经把他忘了，刚才跟江峰一起，又被他们秀了一脸。 江峰和奚护士在一起，说话让他听了牙齿酸，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没想到在树上睡觉，还能看到这一幕。 “看什么？陈永胜呢？”江峰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罗二牛下意识往旁边闪，看到他才拍拍心口：“人吓人吓死人，你不送奚护士回家，盯着我干嘛？”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盯了？我帮你挖了。”江峰没好气地抬腿就踢。 “别，别，陈永胜找到对象了……”罗二牛压低声音，像做贼似的把刚才看到的事说了一遍。 江峰眸底闪过一道暗光，什么也没说，转身去找陆北宴。 他们没想到，“沐艳燕”下手那么快，还以为她至少过几天才找准对象。 罗二牛愣在原地，这是生气了？ 沐艳燕主动跟江峰说话，他不是拿话堵人了吗？ 现在是觉得面上过不去？ 海浪声从远处传来，风中夹着咸腥味，突然一道闪电划过，“轰隆”一声。 听到打雷声，散场的家属拿着椅子开跑，有些把孩子夹在胳肢窝，有些背着…… 刚才还热闹的场地，一下全散开。 苏白芷带着四胞胎，不紧不慢地跟在人群后面。 “这雨没那么快下…”裴阿姨抱起颜颜，还单手拎椅子。 苏白芷想接过来，看到笑笑边走边打瞌睡，把她抱起来。 低头看到欢欢和乐乐把椅子扛在头上挡雨，跑一会儿又停一会儿。 几人没走多久，陆北宴把两个女儿接手了，一手抱一个，还跟苏白芷保持同速度。 裴阿姨追着欢欢和乐乐回家，两个看到陆北宴撒腿就往家的方向跑。 陆北宴转头看苏白芷：“明天魏女士过来接孩子，让裴阿姨跟他们一起回京市， 陈阿姨找到老爷子，问还需不需要她来带四胞胎。” 苏白芷点头：“当然需要，四个长大了更皮了， 正好不用再找阿姨，我以后出任务的次数可能增多，裴阿姨一个人忙不过来。” 想到上次的战机碎片，苏白芷眸光一闪。 那些专家这时应该已经在研究战机了，说不定很快就能出成果。 “行，我给老爷子打电话，到时隔壁院可能会热闹……”陆北宴把陈永胜送沐艳燕回家的事简单说了一遍。 苏白芷脚步顿住，狐疑地看向他。 这事他没告诉周围的几个人？还是只选择性说？ 陆北宴没多说，只让她有个心理准备，可能很长一段时间，沐艳燕都在他们周围晃。 文工团除了在这边演出，还会去其他几个岛。 但大部分都在这个岛上。 … 接下来的几天，苏白芷把四胞胎送回京市， 甜甜也吵着要回去陪秦老爷子，阮清秋让阿姨跟着一起回去。 苏白芷坐诊时，跟阮清秋一起骑车去医院，后又一起回来。 “上次我回校，没找到杨蓉，遇到孟子昂才知道，她出任务了。”阮清秋推着自行车，准备散步回去。 沉下来的橘红晚霞，映红远处的白墙青瓦。 苏白芷：“我们出任务是随机抽取队员，各自不知道任务内容。” 她抬头看一眼天空，金灿灿的，好像剥开似的云朵会有金子一般。 阮清秋点头：“林朝霞留在青省了，她已经入职刑警队的法医部。” 想到上次林朝霞的来信，阮清秋犹豫了。 “她跟你联系了？”苏白芷脚步顿住，之前她没想起来，现在心咯噔了一下。 罗桂兰的案子，青省的刑警队接手后很快就结案了。 后续没有任何说法，顾明源过去直接火化，把骨灰留在罗河村没带走。 后来只能随便找个山头埋了，立一个碑。 “她信里说，怀疑死的不是罗桂兰……不过，她没有鉴定依据。”阮清秋最后还是说了。 苏白芷：“……” 所以顾明源才会急着把尸~体火化？ “朝霞说，罗桂兰是护士，手上的茧却不对， 还有脚上的鞋也不对……”阮清秋把信上的内容简单说了。 这么明显的不对劲，法医不可能查不出来。 但就这么被忽略，只能说明有人故意把这些掩饰。 可能他们没想到，林朝霞一个实习法医，会把这些都记下。 苏白芷眉心微拧，连秦牧都没发现不对劲，对方掩饰得也太好了。 “对了，朝霞用药水把覆盖在尸~体上的一层东西洗掉，才发现的， 她可能还发现了其他，没写在信里。”阮清秋目露担忧，事情越来越复杂了，林朝霞还把一份报告跟信一起寄过来，让她保存。 另外一边， 青省刑警队办公室， 林朝霞正埋头写报告，时不时推眼镜，侧耳听旁边人说话。 她刚入行，没师父愿意带她，一直只能做打杂的活。 “这案子直接结案，把所有报告封存送入档案室。” “真没问题？这报告秦团长可能会查看……” “我办事你还不放心？老刘，咱们合作多年，该你的好处少不了。” “……” 林朝霞默默把一份报告抄写，打算有机会再带出去。 这里管理严格，她本不该把文件私自带走的。 “小林，你过来一下，把罗河村这几年的案例看看， 如果没关联，就把它们都封存了。”老刘把两个大档案袋递给她。 林朝霞点头，接过来后，最先看到的案子就是她知道的。 当初这个案子发生后，半年内附近村民都不敢进山。 第628章 还敢惦记… 林朝霞翻看案例，看到最后的签字后，手顿了一下。 她甚至怀疑，白薇的验尸报告都是假的。 林朝霞仔细看完后，手指微颤抖，所以宋明可能只是替罪羊？ 如果不是学过专业知识，她也认不出这些化学物质的专业名称。 不，宋明不是替罪羊，只是他可能还不知道， 他设的陷阱，还有另外一个人助他成功。 林朝霞迅速翻看其他案例，最后签字的都是同一个法医。 除了护士被杀的案子，是另外一个人签字，其他的都是。 其中还有宋明的口供… “小林，你发什么呆？这些案例都结案了，不用看那么仔细， 下午把这些装订，送档案室。”老刘拿着保温杯走过来，又吩咐了几句。 林朝霞点头，快速翻页，像真听进他的话。 她趁老刘不注意，记下几个化学名称。 任何一个疑点，可能都是破案的关键。 林朝霞不敢贸然提出异议，因这个法医团队是那个她怀疑的法医带队， 她只是一个实习法医，没人会重视她说的话，反而可能被踢出团队。 但不妨碍她把疑点记下，为以后翻案做准备。 可能，罗桂兰的案子就是突破口。 … 几天后， 苏白芷给林朝霞打电话，那头一直没人接。 一直到下午， 林朝霞才回电话，没说几句就挂了。 苏白芷却怔好几秒，她说的化学名称很罕见，只在实验室才有。 这些不可能出现在罗河村的，除非… “你去敲门，就说找笑笑玩……”赵大娘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苏白芷回过神，走到阳台看大门外，赵大娘正拉着她的小侄子在门口徘徊。 隔壁院子，沐艳燕穿着浅紫色长半裙搭配白色针织衫。 这打扮太熟悉了… 苏白芷眸光一动，看着她打开门，走向赵大娘他们。 因苏白芷在侧边的阳台，他们看不到。 “大娘，苏医生可能出门了，他们家的孩子送回京市过暑假，不在家。”“沐艳燕”抬手挡阳光，半眯着眼睛，声音轻快。 赵大娘紧盯着她，目光肆无忌惮： “你是左参谋长家的？” 她记得齐主任没这么大的女儿，且这个女人越来越眼熟。 “沐艳燕”笑着点头：“我是他表妹，文工团的，前几天还上台表演了。” “小姑娘，你没处对象？我可以给你介绍， 只要你们领结婚证，就可以随军。”赵大娘三两步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她的目光更热切了，特别是看到沐艳燕的胸口后。 林雅紧皱眉，看似无意，实则故意一甩手，把眼前的大娘甩开了。 她余光看到陈永胜小跑过来，还不忘装出委屈的样子，眼眶很快红了。 “赵大娘，你干嘛欺负艳燕？”陈永胜跑过来后，挡在“沐艳燕”面前。 赵大娘被甩开，差点直面栽倒，转头狠狠瞪沐艳燕。 小贱人挺会装，这么快就有男人给她出头了？ 她儿子出任务回来还有一阵子，不急。 “小陈，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欺负她了？倒是这姑娘，差点把老婆子我甩进沟里。”赵大娘目光凌厉地看向陈永胜身后的女人，正好看到她来不及收起的笑意。 陈永胜：“我都看见了，你别想抵赖。沐同志……” “哦…你们俩处对象？”赵大娘连啧几声后，又继续： “小狐狸精，刚来就勾搭上男人了？” 沐艳燕眼眶蓄满眼泪，双手握紧，没出声。 陈永胜却心疼坏了：“你胡说什么，我们只是朋友。” “是朋友你急什么？哼…”赵大娘拉着小侄子离开，免得惹祸上身。 她儿子职位低，可不敢惹参谋长家的亲戚。 可惜了，她物色的儿媳妇没了。 现在的儿媳妇生两个赔钱货，她儿子还捧着，就怕媳妇受委屈。 苏白芷靠着栏杆，看不到陈永胜脸涨红，不断给“沐艳燕”道歉，两人并排走向港口。 赵大娘热衷做媒，看到好姑娘都不想便宜别家。 上次在学校丢那么大脸，竟然还惦记笑笑。 苏白芷看赵大娘离开的方向，目光骤冷。 … 傍晚， 夕阳缓缓落下，海面铺满细碎的金光，层层浮动。 陆北宴回到家，立刻打电话让食堂送几个硬菜到家里。 “谁来吃饭？”苏白芷边打哈欠边下楼，看书入迷没看时间，午觉都没睡。 “我让罗二牛他们都来家里聚聚，江峰带奚护士过来， 陈永胜也说带人过来，他们过来做饭，你要不要再睡一会儿？”陆北宴搂着她来到沙发前坐下。 四胞胎不在家，家里空荡荡的，太安静了，两人都有点不习惯。 苏白芷摇头：“现在睡晚上就睡不着了， 明天我还要去医院坐诊。” “秦鸣他们也过来，还有左参谋长夫妻俩，要摆江桌。”陆北宴继续道，转头看半眯眼的苏白芷，唇角不自觉扬起。 现在他觉得，暑假让孩子们回去陪老爷子挺好，至少现在他们两人相处的时间多了。 两人没坐下多久，门外就传来敲门声。 阮清秋和秦鸣一起过来，手上都拎着东西。 苏白芷：“快进来，趁他们没来，我们摘点柠檬， 一会儿可以调一壶蜂蜜柠檬水。” 阮清秋跟她一起走向柠檬树，她在隔壁院一直闻到柠檬香味。 这棵柠檬树长得不算特别高，却结了很多柠檬。 “我也想在院子里种一棵柠檬树，你在哪买的柠檬？”阮清秋接过苏白芷摘下来的柠檬，闻了一下。 空间农场移植的，不然不可能结那么多果。 苏白芷默默心里回一句，嘴上却道： “有次上山挖的，下次上山看到，我挖一棵回来给你。” 她话音刚落，又传来敲门声，陈永胜紧握着“沐艳燕”的手走进来。 “队长，嫂子，我们来了。”陈永胜提了一袋子苹果当石桌上。 “沐艳燕“不动声色打量院子，看到苏白芷她们，垂下眼眸。 “陈永胜快进来干活，别想偷懒。”陆北宴从厨房窗口伸出头。 沐艳燕双手交缠，看着很紧张的样子。 陈永胜拉着她走过去，先给两人介绍一番，才又拉她到苏白芷面前，又给两人介绍。 “艳燕，你…你们这是？”左参谋长惊愕地看向两人。 气氛一下凝结，像突然往空中泼了浆糊一样。 第629章 抓住一个男人的胃…… “表哥，这是我谈的对象，陈永胜。” “我们今天才确认关系。”沐艳燕先开口打破僵局。 她说完垂眸，双手交缠，像个做错事的孩子站在那。 陈永胜挡在她前面，就怕左一突然动手： “表哥好！” “老左，让一下，别杵这里。” “艳燕长大了，谈对象很正常，你赶紧换个脸，别弄得大家都下不来台。”齐暖最后一句压低声音。 左一回过神，连“咳”几声，但看向陈永胜的目光很挑剔，仔细打量，没找到任何可挑出来说的。 最后只能阴沉着脸被齐暖拉到一旁。 陈永胜愣在原地，脸涨红，脖子因绷紧，青筋都凸起来。 “我们来帮忙，这么多海鲜处理起来花时间， 我会做麻辣鱼片，一会儿给家做。”沐艳燕拉着陈永胜到洗水池旁帮忙。 陆北宴和秦鸣正在刷生蚝，两人对看一眼没说什么。 左一绷着脸，坐在齐暖旁边帮忙摘菜。 “苏医生，你们家的菜地打理得真好，我家那边都快成荒地了。”齐暖岔开话题，看了沐艳燕那边一眼，眸光一闪。 她记得，表妹会做菜但一向不会主动帮忙的。 每次她和左一去外婆家，沐艳燕都在睡懒觉，说是会做菜是为了不亏待自己的嘴巴，而不是为伺候别人。 苏白芷和阮清秋拿椅子坐他们对面。 “裴阿姨有空就打理一小块，都是她的功劳，我会吃菜不会种菜。”苏白芷说得半真半假。 实际，这些菜种都是她从空间农场拿出来的， 农场里的菜地收了很多菜，根本吃不完，又不好拿出去卖。 种这一小块菜地，也当便她拿菜出来吃，不用去外面小市场买。 几人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 “沐艳燕”已经戴上手套，准备片鱼，动作干净利落。 陈永胜感觉怪怪的，总觉得沐艳燕之前表现像是装的，她应该不是太主动的人。 罗二牛和姚桃提了两只烧鸡过来，还带了老家寄过来的辣白菜。 小院一下显得拥挤了， 苏白芷和齐暖她们聚一起，摘菜，洗柠檬，姚桃跟着干活。 奚梅过来也跟着一起。 厨房那边也分成两拨人，沐艳燕坚持做麻辣鱼片，陈永胜只能硬着头皮跟她一起。 “沐艳燕”即林雅，她一直坚持，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先抓住他的胃。 之前想替代苏白芷时，她就打听过相关的消息。 苏白芷会做的菜，她都学会了，这次过来就想露露手艺。 食堂买的大菜送过来， 两张桌子打开，男女分开，每样菜都分成两份。 “沐艳燕”做的麻辣鱼片分两份，味道很霸道，闻着就忍不住咽口水。 “你小子有福气！”江峰一巴掌拍陈永胜的背上。 陆北宴神色淡淡，夹鱼片吃后，眉峰挑了一下。 完全是按他喜欢的口味做的，麻味比辣味重，目的很明显。 陈永胜吃了一口鱼片，眸底闪过一丝狐疑，随后又夹了一块。 他吃过嫂子特意给队长煮的麻辣鱼，麻味偏重。 这…这麻味怎么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心里觉得怪怪的，但面上却没显露半分。 “沐艳燕”看他一眼，眸光一闪，不确定他会不会看出来。 苏白芷没怎么碰海鲜，只顾着夹鱼片吃，余光瞥沐艳燕。 阮清秋和姚桃对看一眼，两人都看出不对劲了，但也不好多说。 一顿饭下来，大家各怀心事，吃得还算尽兴。 左一和罗二牛主动去洗碗，其他人围在一旁闲聊。 “苏医生，真羡慕你，不用每天去医院坐诊， 不像我们文艺兵，每天都得准时到团里报到练功。”沐艳燕一副单纯无害的样子，喝一口柠檬茶： “真好喝！” 苏白芷淡笑，没多说什么，仔细看沐艳燕，她模仿得真像， 不是像自己，而是像真正的“沐艳燕”，只是偶尔有割裂感。 齐暖：“别羡慕了，苏医生就算在家也没闲着， 你们没看到屋里的专业书和杂志吗？她在家学习。” 别人看起来毫不费力，其实付出了很多的精力。 沐艳燕转头看向里屋，满脸佩服地点点头。 姚桃低头喝茶，心底更疑惑，难道苏白芷和陆北宴都没发现不对劲？ 是她太敏感了？ 沐艳燕没再多说什么，安静地听她们聊天，时不时看向陈永胜，脸微红。 等大家各自回家，苏白芷才轻舒一口气： “演戏不容易，希望两个月能把事情解决了。” 陆北宴搂着她的肩膀：“你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其他的交给我处理。” 他今天大概猜到林雅想干嘛了，只要把岛上隐藏的t务抓住，立刻收网。 至于陈永胜，这对他也是考验，以后还有很多个“沐艳燕”这样的接近，他得有自己的判断。 … 隔壁院， 左一和沐艳燕站在院子里，两人相对而坐， 齐暖先去烧水洗澡，把空间留给两人。 “艳燕，你太草率了。”左一神色严肃，看她的眼神带着狐疑。 他有种眼前的人，不是自己表妹的错觉。 沐艳燕：“表哥，我年纪不小了，只是处对象又不是结婚。” 她无所谓的样子，让左一的怀疑少几分。 这个表妹从小在军营长大，后又突然加入文工团，让家里人摸不着头脑。 她好像很肯定自己要什么，却总做些让他头疼的事。 “你还想骗陈永胜感情？“左一气得额角青筋直跳。 沐艳燕摇头，摘了一片叶子吹曲子。 她这段时间学的可不能浪费，“沐艳燕”很容易吸引别人的目光，正是她能利用的。 她的性格跟苏白芷有很多相同的，胡晶晶太会选人了。 一首曲子吹完，“沐艳燕”突然问一句： “表哥，你别越界了，该多关心表嫂，而不是关注我。 连我堂哥沐誉诚都没管那么多。” 左一：“……” “噗！”齐暖刚走出来，忍不住笑出声，很少看到左一被人怼得说不出话。 沐艳燕耸耸肩，揶揄道：“我先进屋了，表嫂，你管管她。”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进屋。 齐暖脸上的笑意已经收敛，双手抱臂看着左一。 左一背脊一僵，心虚地不敢跟她对视。 第630章 画前世的第一本漫画 隔壁院子的事，苏白芷一无所知。 接下来的几天，她一直在等着林朝霞的信。 同时，她在画前世的第一本漫画。 跟黎瑶合作时她就有这个打算，只是这本漫画目前不适合在国内出版。 但她可能先在香山澳出版，然后再传进来。 只是得换个笔名。 最近黎瑶频繁打电话给她，想让她去香山澳商讨新漫画的连载。 她现在被段铭野看得紧，在生孩子之前，应该不会离开香山澳。 正好段老爷子也需要复查，段铭野也在一旁附和，还说一切费用他全包。 此刻香山澳， 黎瑶正在看苏白芷给她寄的画稿，只粗略的一个题纲。 她看完就迫切想看后续，狠狠抓住她当初做电影的初衷。 漫画题纲主题：【历经艰辛找到许愿银河的少女，最后用许愿银河换回自己的同伴， 然后又携手一起，继续寻找新的银河…… 即使经历亲人，朋友的背叛，少女都没成为许愿银河的傀儡，而是一直不忘初心，勇往向前，找到真的自我。 少女找到真正的许愿银河……】 “看什么那么入迷？有人进来都不知道？”段铭野提了一盒点心走进来，狐疑地走到她旁边。 黎瑶眼眶红红的，自顾自打开盒子吃点心，吸吸鼻子： “怀孕了容易情绪波动，看励志漫画泪腺失控了。” 这样类型的漫画，在东亚一直是男性视角，励志漫画很少以少女的视角出现。 以少女视角的题材，基本是谈爱情的，没有这种意识觉醒类型。 包括她现在手握的剧本，女人基本都是绿叶衬托，有些甚至是用女人受迫害得到救赎来收割情绪爽感。 段铭野翻看题纲，无法理解黎瑶被感染的点。 像她主张做的电影题材，也是他无法理解的，但一上映就大卖。 现在她管理的两个影视公司，投资的系列电影已经占70的东亚市场。 她签的阮清秋短篇小说，改编成电影，现在刚上映就火遍整个东亚。 “你不能理解很正常，大环境如此，你们是大趋势的受益者， 我们女人想要获得成功，要比男人难很多倍， 周围的闲言碎语，各种谣言，还有家人朋友的不理解，包括老师的打压等等。”黎瑶吃一块点心就停下来： “比如，同样肥胖，社会对你们男人会更宽容， 只要你们想拼事业，周围的家人朋友都会鼓励帮助。” 段铭野挑眉，拉她起来坐在自己腿上：“你好像有很大的怨气，因为我限制你离开香山澳？” 他确实无法理解，但尊重黎瑶的想法和决定。 黎瑶从小受西式教育，思想比较开放，且很有自己的见解。 黎家甚至不顾股东的反对，竭力扶持黎瑶接手黎家的产业。 现在看来，老丈人的决定是很正确的，黎家之前走下坡路的玩具产业，现在正走回正轨，往好的方向发展。 黎瑶有这个能力继承家业，她父亲还愿意成全她这种能力，很难得。 跟段家相比，黎老爷子更大胆一些，至少自己父亲不敢把产业交给他的姐姐段夜秋。 黎瑶摇头：“怨气倒不至于，男女本不是对立的，只是教育正往这方面发展， 好像女性受教育是为了结婚生子，好像女性的最高价值只能在婚姻中找到，其实还有很多其他可能，我只是一时感慨。” “段家现在的困境，从你姐接触卢奇开始，避不开与国高层的分裂。我不会拿自己和孩子的安全赌气。” “谢谢。”段铭野在她额间落下一个吻，心里暖暖的。 黎瑶不是极端的女权主义，而是有同理心的，能看清现实的。 口号谁都会喊，但脱离现实只会是空的。 这份理解是他迫切需要的，不管他做什么决定，黎瑶总能看清本质，这很不容易。 她清醒而独立，他不用苦口婆心地解释，如有灵魂默契。 “阿野，你突然客气起来，让我有点受宠若惊。”黎瑶抱着他的脖子，在他薄唇印下一个吻。 段铭野突然压向她，加深这个吻，眸底只剩柔情翻涌。 … 正在画第一卷漫画的苏白芷，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她觉得黎瑶能理解这本漫画的意义，屠龙的少女正长出羽翼，飞出困住她的层层牢笼。 在孤儿院时，她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企图挣脱束缚，飞出去看外面的世界。 等她考上研究生后，周围反对的声音少了很多，她也往自己的目标更进一步。 《许愿银河》这本漫画冲上销量榜一，突破最高版税记录。 “穿着战服的少女？” 苏白芷头顶突然传来声音，她倏地抬头。 陆北宴正俯身看她的画稿，目露赞赏。 “故事很令人期待，分镜切割得恰到好处， 做你的读者太幸运了。”陆北宴赞叹道，唇角缓缓勾起： “更幸运的，我是第一读者。” 他看完甚至觉得心疼，透过漫画的场景，他好像看出一种难以言说的孤独，而作者却好像享受这样的孤独。 苏白芷撑着下巴看他，手还在画着，眸光晃动。 这本漫画的核心：不分男女，每个人都能突破自己，有任何一种可能。 但期间需要经历认知的跨越，很多人都忍受不了跨越的剥离。 “媳妇，你这么看我，会让我心痒难耐。”陆北宴捂住她的眼睛，后背酥麻窜遍全身。 苏白芷拉开他的手：“脑子废料太多，赶紧喝点水缓冲一下。” 陆北宴闷笑出声，拉旁边的椅子靠坐下，饶有兴味地看她。 段铭野又给他打电话了，想让苏白芷去香山澳给段老爷子做检查。 但现在她身份特殊，得向上申请才能过关。 陆北宴回来之前已经跟上面报备，只要审核通过，她就能出发。 这样也让“沐艳燕”有机会提前动手。 他简单说了去香山澳的安排。 “啧，我还得给她腾地方……”苏白芷喃喃地道，不过她即使没“沐艳燕”，她也要去一趟香山澳。 陆北宴嘴角一抽：“你故意让我良心不安的？” 对方用“美人计”，他以身入局。 苏白芷笑道：“我就是故意的，你要是中了别人的美人计，我就带孩子离开。” 陆北宴：“……” 第631章 除非他不想要前程了 苏白芷又继续埋头画画，突然身子腾空，被陆北宴抱起： “你想都别想，下辈子我还缠着你。” “我开玩笑的…”苏白芷推他，却被吻得心跳失控。 陆北宴把她扔床上，然后压下，声音低哑： “不好笑，以后别说了。” 之后苏白芷只觉得浑身像被点火了一样，思绪逐渐被火热替代。 窗外的夕阳枕着山峰，平静的海面泛着粼粼金光。 家属院原本安静的大道，突然热闹起来。 赵副营长半拖着赵大娘，大步往港口的方向走。 他什么都能忍，就是不能忍亲娘把远亲表妹送他床上。 要不是他喝醉后还留一分清醒，及时跑回营地宿舍，后果不堪设想。 “赵副营长怎么突然下狠心了？” “还能为什么？赵大娘自己作过头了，还以为可以掌控儿子的生活。” “我最近去城里了，发生什么我不知道的事？” “前几天，赵大娘把一个姑娘送儿子床上了，赵副营长及时醒来，才没酿成大错……” “你怎么知道的？还有什么？” “……” “除非他不想要前程了，留赵大娘在就是祸根……” 家属院的人议论纷纷，赵副营长像没听见一样，神色严肃，把人扔给自己父亲后，头也不回地离开。 一群人跟到港口看热闹，看着赵大娘撒泼打滚。 “造孽啊，娶了媳妇忘了娘，大家快来评评理……” “赵建军，你站住！” “那个狐狸精给你灌什么药了，生两个赔钱货还巴着你不放……” “我不回去……” 赵大娘连哭带嚎，最后又苦苦哀求，但赵副营长铁了心，大步离开，任由她哭嚎。 旁边的人一阵唏嘘，但也不敢上前劝。 齐暖下班回来的路上，正好看到这出闹剧， 作为妇女联合主任，她本该上前调解的，但赵大娘根本不讲理，调解不了一点。 “齐主任，你可不能上去，赵大娘离开也好，不然以后家属院都被她搅得乌烟瘴气的。”常小娥拉住齐暖，一副很不屑的样子。 齐暖嘴角一抽，说别人之前，常小娥也不想想自家什么状况。 她家也是一团糟，只是比赵副营长家好一点点。 只要连营长在家，常小娥的婆婆就作妖，嚷嚷着全身疼，折腾夫妻俩带去医院看病。 “小娥，我没打算上前，你别拉我。”齐暖掰开她的手指，目光淡淡。 常小娥不像劝她，反而像拉她到赵大娘看到的地方。 幸好船很快就开了，赵大娘只能在船上嚎叫。 没有观众后，她也不会嚎多久的。 常小娥撇撇嘴：“齐主任，我没那个意思，只是一时激动。” 旁边人看她的眼神怪怪的，让她脸一下就红透了。 齐暖：“你什么意思，自己心里清楚，多管闲事迟早惹祸上身。” 她话音刚落，手臂就被另外一个人搂住。 “表嫂，你来接我的？”沐艳燕笑着道，自顾自把她拉离人群。 刚才赵大娘撒泼打滚时她看到了，一直躲在一旁看。 她是睚眦必报的，之前赵大娘说的那些话，她狠狠报复回去了。 没有她引导，赵大娘也不会干出把姑娘送儿子床上的蠢事。 被拉离人群，齐暖才狐疑地道：“你不是去隔壁岛演出吗？怎么又回来了？” “演出临时取消了，我想吃您煮的饭菜才回来的， 表嫂，你不会嫌弃我？”沐艳燕调皮地道，眸底藏着一丝暗光。 这几天，陈永胜一直没跟她联系，让她有些挫败。 一直都是她吊着男人，第一次被男人无视。 她仔细回想跟陈永胜接触的细节，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妥。 陈永胜刻意疏远，她多少能感觉到，她相信自己的直觉。 “我哪敢？你表哥知道得念叨我小气。”齐暖笑着摇头，心底对沐艳燕没任何意见。 她能看出来左一的心思，也能看出沐艳燕只把左一当哥哥。 “那我就不客气了……”沐艳燕目光落在去营地宿舍的大道，做出情绪低落的样子。 齐暖看出来了，但不打算插手。 陈永胜可能想冷静，毕竟两人相处时间太短，沐艳燕又不冷不热的，对方可能觉得不得劲。 她就没见过像沐艳燕这样谈对象的，忽冷忽热，一点不吃亏，不主动。 好像陈永胜就得处处让她，宠她，理解她的一切。 天色渐渐暗沉，沐艳燕坐在院子里，时不时看向门口，好像在期待什么。 此刻， 营地宿舍内， 陈永胜正埋头写晋升表格，看着一点不受影响。 江峰打球回宿舍，一身臭汗，坐在椅子上狂灌水： “你怎么最近都出门？处对象不主动约女孩子，不怕吹了？” 陈永胜转头瞥他一眼，又继续写，停笔后才道： “你不觉得沐艳燕奇怪？” 江峰眸光微闪，没说话，继续喝水。 他不可能对陈永胜撒谎，但这事他又不能明说。 不然坏了队长的事，队长能把他往死里练。 这次陈永胜升职，“沐艳燕”算是他的考验，美人计能不能迷惑他，就看他能不能分辨出来。 “我跟沐艳燕不合适，不处了。”陈永胜把笔盖盖好，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江峰：“你看我干嘛？我什么也没说，你跟谁处对象是你的事。” 陈永胜眸色又深几分，江峰心虚的时候会不断眨眼睛，所以不是他多想，真有他不知道的事。 他目光越来越冷，江峰后背都沁出冷汗来。 江峰暗暗想，不愧是最早跟陆队混的人，气势学得五分像。 “我去家属院找罗二牛喝几杯，你要不要一起？”陈永胜起身换衣服，随口问。 他打算跟沐艳燕说清楚，不想被这么吊着，也不想不清不楚的。 陈永胜不知道，此刻沐艳燕已经跟他的前相亲对象吵起来了。 苏白芷刚打开门，就看到王晓红和沐艳燕相互推。 两人吵起来了，但声音不大，没引来家属院的其他人。 “你只是跟陈永胜相过亲而已，又不是跟他处的对象，凭什么在我面前趾高气昂？”沐艳燕眼眶红红的。 “不要脸，上赶着勾引他。”王晓红说完就冲过去撸头发。 第632章 外婆来了 沐艳燕很快闪到一边，冲过来撸头发的王晓红一手抓住荆棘，痛得大叫。 苏白芷看到她满手血，嘴角轻抽了一下。 这就是又菜又爱打？ 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还主动上门找“沐艳燕”麻烦？ “啊…我打死你个贱…” “够了！”左一赶回来，大声呵斥，王晓红立刻顿住。 她今天只是过来警告沐艳燕不要缠着陈永胜，不想打架的。 怎么就成现在这样？ 要是让自己父母知道。她为了个前相亲对象到岛上跟人打架，非得打断她的腿不可。 沐艳燕双手抱臂，冷眼看着，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样子。 王晓红捂着脸，拔腿就跑，一句辩解的话也不敢说。 这时各家都在做饭，道上没什么人。 烟囱青烟不断吐出，很快四散开，融入风中。 苏白芷坐在自家门口，看完热闹正准备回屋。 “苏医生，我能摘几颗柠檬吗？”沐艳燕完全看不到左一阴沉的神色，转看向她。 苏白芷点头，打开门让她进院子。 陆北宴这时正在煮饭菜，看到有人进来抬头看一眼，又继续切菜。 “苏医生，陆队人真好，这么忙回来还帮你煮饭。” 沐艳燕摘柠檬前，羡慕地道。 苏白芷：“不跟我结婚，他也要吃饭的，谈不上谁帮谁。 倒是你，跟小陈闹矛盾了？” 沐艳燕神色一僵，尴尬地点头，垂眸像在沉思。 苏白芷摘了一把菜心，准备一会儿炒一小盘。 顺便还摘了几个西红柿用白糖凉拌。 “苏医生，你跟陆队怎么认识的？”沐艳燕抬眸，好奇地问。 “相亲。”苏白芷把菜放入水池洗，随口道。 沐艳燕惊讶：“陆家不是该找京市的姑娘相亲吗？” 顿了一会儿，她很快摆手，一脸无辜： “苏医生，我没其他意思，只是话赶话……” 她忐忑不安地样子，像个做错事的孩子，等着苏白芷教训。 陆北宴已经从厨房走出来了，沐艳燕眼眶微红，好像受了很大的委屈。 苏白芷没说话，只是意味深长地看她，随手把菜摘了。 “我来摘菜就好，你坐一会儿就能吃饭了。”陆北宴拿起菜心，把她手拉过去洗干净，随后转身走了。 沐艳燕：“……” 他没看到吗？还是看了也不好当苏白芷的面说？ 苏白芷黑白分明的眸子淡淡地看她。 沐艳燕虚咳两声，摘了两个柠檬，道谢后匆匆离开。 “走了？”陆北宴端着两盘菜出来，眼神询问。 两人一起在家的时间本就不多，陆北宴一点不想被人打扰， 他大步走向门口，抬脚“啪”地一声把门关上。 门立刻锁住，在外面拿钥匙才能开。 回到隔壁院子的沐艳燕听到声音，脚步顿住，退回看了一眼。 “沐同志…” 一道声音从后面传来，不知什么时候等在树旁的陈永胜走过来。 沐艳燕目光狐疑，轻抿唇走到一旁，有一堵隔开的墙挡着，没人能看到两人站一起。 她不确定陈永胜看到多少，现在又想干嘛。 只能先发制人， “你跟王晓红还有联系？”沐艳燕绷着脸。 陈永胜若有所思地摇头，等着她继续。 天色暗沉，树上的蝉歇斯底里地吼着，像要跟谁比赛一样。 两道身影映在墙上，隔很远，没一会儿就分开。 江峰远远看着，眉峰挑了挑，没想到陈永胜这么果断。 不过，沐艳燕应该也不会纠缠，毕竟陈永胜对她没价值了。 … 接下来的两天， 苏白芷除了去医院坐诊，几乎都在家里画稿子。 收到林朝霞寄来的信，上面只写几个化学符号，她看完瞳孔一缩。 这些化学原料国外才有，被封锁没能进入国内。 “啪，啪……” “苏医生，你家来亲戚了。”一个婶子用力拍门，声音很急促的样子。 “常小娥…” 苏白芷隐约听到齐暖的声音，她才打开门。 看到小姨扶着外婆往这边走，她直接迎出去。 又看到拎着两个蛇皮袋的外公罗三七…… 常小娥在一旁打量，没想到苏白芷娘家还有穷亲戚。 这两个老人衣服上的补丁，多得像“百家被”。 她不急着走，恨不得拿大喇叭宣传一下。 自己婆婆天天在家里念叨，拿她跟苏白芷比。 说同样年纪，她白吃那么多饭，只会伸手跟丈夫要钱，一点收入没有，拖累丈夫。 “小姨，你们来之前怎么不打电话，我好去火车站接你们……”苏白芷上前扶外婆，瞥了一眼外公。 他还跟以前一句话不多说，拎蛇皮袋往里屋走。 苏白芷不看也知道，蛇皮袋里应该是外公准备的草药，药味都溢出来了。 罗桂玲摆手：“临时决定的，我打过电话，家里没人接。” 她对苏白芷摇头，目光落在眼前的老人，要不是拗不过自己母亲，她也不会这个时候折腾， 家里的稻谷还没晒干，又要重新播种插秧，甘蔗叶也没剥， 还有两个店要管，罗桂玲觉得自己忙得像陀螺，时间都不够用。 苏白芷向齐暖和常小娥点点头，就把门关上了。 想看她家热闹？偏不让。 陆北宴这两天都有训练，不会回来，她正等上面的审核，通过后她就直接去香山澳出差。 她还想带姚桃一起过去，那边的房产中介公司多，可以去考察一下。 “阿芷，我想见沐家人。”外婆兰玉抓住她的手，目光恳切。 苏白芷点头，进屋拿茶出来，给他们各倒一杯： “你们先在这休息一会儿，我给沐誉诚打电话，我们下午去城里， 今晚就不回来了，我们住城里的房子，那边什么都有。” 兰玉点头，靠着椅子休息，跟罗三七没任何交流。 鬓角新长出来的银发，被风拂起，她眼底的浑浊淡几分。 罗三七时刻盯着，就怕她一口气上不来，突然没了。 罗桂玲跟苏白芷进屋后才道：“你外婆可能…精气神被抽走… 她不愿意去看医生，我给她把脉……衰竭得厉害。” 她说完哽咽，眼眶湿润了。 苏白芷刚才就看出来了，老人年纪大了，一旦没心气，随时的事。 一般这个年纪的老人都看得开。 第633章 遗憾埋入土 “我就怕她半路没了，才一路跟过来，本来他们两人要自己来，说不想耽误我……”罗桂玲擦了眼角渗出的泪水。 一直以来，她都知道姐姐罗桂兰是她母亲的精神支柱。 即使一直不回来，只要知道罗桂兰过得好，她母亲就满足了，就有指望。 苏白芷不知道说什么安慰的话，只能拍拍她的手。 小姨心软，只记得别人给她的糖，不记得让她心寒的事。 几人各怀心事吃了一顿饭，苏白芷坚持让两个老人睡午觉，才带他们去城里。 她并不知道，他们离开不久，陆北宴就匆匆回了一趟家，看到苏白芷留的纸条，捡两套换洗衣服又离开。 家里有警犬在，没人会翻墙进来。 … 沐丰银行门口， 外婆兰玉站在招牌下，抬头看了很久，眼眶渗出泪水才收回视线。 罗三七就像影子跟着她，即使被嫌弃也不在意。 “外公，你不会难受吗？”苏白芷狐疑地看他。 以前有个名人说过，情种只出现在大富大贵之家。 显然外公不在这个范围，他对外婆是毫无底线的宠，什么都以她的感受为主。 做他的孩子不会太幸福，他眼里只有媳妇。 罗三七摇头：“这辈子快走完了，早就看开了， 阿芷，别怪你外婆，她这辈子心里不好受，能撑到现在不容易。” 苏白芷没说话，谁对她好，她翻倍对那个人好。 像小姨，爷爷奶奶，都是她在这个世界亲人，当然不一样。 外婆兰玉是外公的责任，不是她的，她不会因此内耗自己，谁也做不到人见人爱。 小姨扶着外婆兰玉进去。 银行大堂经理看到苏白芷，立刻迎过来，小心翼翼地道： “沐总在贵宾室等几位，请跟我来。” 苏白芷走在前面，罗三七停下来走最后面。 沐誉诚在门口等，看到跟奶奶一模一样的老人，眼眶瞬间红了。 爷爷现在已经从国外赶回来，他还不知道自己娶错人。 “你…”兰玉脚步顿住，惊愕地看着眼前的年轻人，像透过他看别人。 时间好像倒退到多年前，同样在银行贵宾室，她遇到自己的未婚夫沐良辰。 两人一见倾心，很快就定亲，等着吉日下聘。 “姨奶，我叫沐誉诚，爷爷叫沐良辰。” 兰玉回过神，目光淡几分，什么也没说就往屋里走。 她双腿哆嗦，抓着拐杖的手绷紧，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 “你奶奶呢？”兰玉找回自己的声音，目光变得犀利。 偷走自己人生的亲姐姐，这辈子一定过得很好？ 难道沐良辰从没怀疑过兰婷吗？ 不可能，他那么敏锐的人，只是自我欺骗而已。 “她去年离开了。”沐誉诚如实道，看眼前老人的目光更炙热了。 仿佛奶奶就坐在他面前，且她看着很年轻，皮肤也没有老年斑。 苏白芷和罗桂玲对看一眼，眼底满是惊讶。 既然离开了，又何必执着当年的真相？ “她…过得好吗？”兰玉又问，听不出其他情绪，好像只是随口一问。 沐誉诚摇头：“她情绪容易暴躁，一直郁郁寡欢，说这辈子都见不到娘家人了。” “哼…”外婆冷笑，眼底迸发出来的恨意溢出。 苏白芷心底一阵唏嘘，外婆宠大女儿，让大女儿顶替二女儿上学，何尝不就是让姐姐抢了妹妹的人生？ 她一直心疼宠着的大女儿，跟自己的姐姐一样性子，她还一直护着。 立场交换，这次刀割自己肉觉得痛了？ 苏白芷把木匣子夹层的礼单拿出来，放在桌上。 罗桂玲一开始不知道怎么回事，看到这礼单，又看到沐誉诚拿出的四分之一，怔住了。 沐誉诚的奶奶替代了她母亲？ 两人交换了人生吗？ “奶奶留了一封信给你。”沐誉诚紧抿唇，面对眼前的老人，他只觉得羞愧。 这几十年，国内农村的生活跟国外根本没法比。 他小时候就坐轿车上学，连窝窝头都没吃过，更没挨过饿。 沐誉诚见过奶奶年轻时的样子，她一点没想家人，整天不是去参加宴会就是打麻将。 兰玉从布袋里拿出一盒火柴，划了一根，直接把信烧了。 写日记都能说谎的人，她怎么指望对方写信能有忏悔之心？ “阿芷，把匣子留下来，这些还给沐家， 外婆给你另外一个匣子。”兰玉看向罗三七， 他从背包里拿出一个木匣子递给苏白芷。 “银票不用还，那些是沐良辰欠兰家的。”兰玉继续道，颤巍巍地起身，握住罗三七的手。 两人什么也没说就准备离开。 “姨奶，我爷爷正赶过来，你等等他……”沐誉诚突然顿住，喉咙像被无形的手掐住。 最不配说“等”的是他们沐家人。 眼前的老人等了大半辈子，等来的却是对方的“背叛”。 苏白芷拿着另外一个木匣子，拉小姨离开。 她手上的木匣子更重，上面还刻有繁体字。 沐誉诚目送他们离开，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以为对方找上门是想要钱，他提前准备好赔偿的钱了。 但…就这么离开，他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心堵得慌。 伯父早就回国了，一直在找兰家人的，但没找到，却让他碰上了。 这事他还没敢跟伯父说…… … 另外一边， 回到家里，两个老人就进屋睡觉，一句多余的话都不说。 苏白芷打开木匣子，看到里面的首饰，怔了几秒。 罗桂玲还没缓过来，看匣子的东西，也没任何感觉。 这些小金豆和首饰，应该她母亲的嫁妆。 她母亲可能想把遗憾埋入土里了。 “小姨，这些东西我不能收，你帮外婆收着。”苏白芷把匣子盖上，推给她。 罗桂玲摆手：“我用不上这些，外婆给你，你就收着， 她…应该再也不想看到它们。” 罗桂玲能猜到自己婆婆的暗示，但她都装傻，当听不见。 不管她是不是两个老人亲生的，她都要给他们养老。 那个年代，太多人扔女孩子，她能被罗三七带回家养，还让她上学，这份养育之恩不作假。 罗桂玲不能因不是亲生，而心安理得的忽略养育的恩情。 第634章 学怎么忽悠客户… 苏白芷想到罗桂兰的事情，才道： “我暂时保管。” 现在坚持给小姨，她肯定不要，等表哥表弟结婚，她再还回去。 看两个老人的样子，像是卸下重包袱。 罗桂玲不知道她的想法，缓过来后才开始打量房子。 “天爷，这房子真漂亮，像电影里的…”罗桂玲越看越喜欢，又道： “我想在省城买房，你小姨父说我钱多咬口袋， 像不花出去会被咬伤。” 她摇头失笑，又道：“现在个体户越来越多， 人都往省城挤，房子肯定不够，到时租出去还能收租。” 苏白芷给小姨手动点赞，眼光长远，已经开始能分析市场了。 “你跟小姨父说这些想法，他怎么说？”她好奇罗大壮有没有跟小姨想到一起。 罗桂玲唇角扬起，眼尾的皱纹层层深了： “他听我的，说有空陪我去省城看看，你表哥可能会调回青省，以后去省城也有地方落脚，不让城里媳妇嫌弃。” 苏白芷抱着她的胳膊，把她鬓角的黑发别到耳后，小姨神采奕奕的样子，看着年轻好几岁。 她给的药丸小姨一直吃，皮肤也细腻很多，面色红润。 “等你表哥娶媳妇，再生个胖娃娃，我就老咯……”罗桂玲任由她抱着，拍拍她手，感慨道。 苏白芷点点头，抬头看她笑开的脸，心底如有一股暖流涌出来。 好像只有跟小姨在一起聊天，她才觉得自己可以当一个女儿，而不是别人的媳妇，孙女，妈妈。 小姨看她的眼神是对孩子的那种宠溺，好像不管有什么事，小姨都能挡在她面前。 “村里的孩子越来越多，学校扩建了，但你画那幅墙画，还在原来的地方。 我每次在那下车都要去看看，有时到学校里转转，看到那些有典故的画，仔细琢磨，有不同的感悟。”罗桂玲靠着沙发，满是老茧的手轻抚苏白芷的头发： “你小姨父说，二虎三虎他们这届学生很幸运。” 苏白芷没问，想起自己带毕业的孩子们，稚嫩的笑脸浮现在眼前。 下次再回罗河村，她去学校给墙画补颜色。 … 另外一边， 岛上家属院，常小娥像个大喇叭，把苏白芷娘家亲戚来的事传出去，越传越离谱。 “小娥，话可不能乱说，苏医生的爷爷奶奶我们见过的，看着都是体面人。” “没错，她爷爷还在市医院坐诊，不像你说。” “常小娥，你嫉妒苏医生也不能这样造谣，哪个家里没农村亲戚，不至于像你说的，穿得像乞丐。” “……”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没一个信的。 常小娥：“不是爷爷奶奶，是她外婆外公，我说的都是真的， 苏医生自己有钱也没给外公外婆，一点孝心都没有， 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只顾自己过好日子。” 她说完还不忘双手叉腰，声音拔高：“我婆婆天天说羡慕别人家媳妇， 要是真有像苏医生这样的儿媳妇，家务不做，孩子不带，还要请阿姨顿顿吃肉，有钱也轮不到她花，不得气死？” 她越说越觉得自己有理，下巴也抬高了。 其他人讪讪地没应声，觉得常小娥说的事实，有点道理。 此刻他们心理反而平衡了，不觉得苏医生难接触了。 再说，他们自己过得紧巴巴，有钱也紧着给孩子扯布做衣服，连自己亲妈都接济不了，更别说外婆家那边。 也不好因此说别人没孝心。 “常小娥，你那么大气，咋不接自己侄子侄女来岛上过日子，也算帮衬娘家了。”齐暖出来买东西，正好听到她后面说的。 常小娥挺直背脊：“我要是有那个条件，别说小侄子了， 我娘家人都接来……” 她话还没说完就看到站在不远处，面色阴沉的婆婆。 齐暖没继续说，嘴角轻扯就转身回家。 这话说出口，以后还不得被连营长的老娘记恨？ 说不定以后家里的钱，常小娥一分都别想摸。 “常小娥，回家！”一声怒吼，让站在石凳上的常小娥差点摔下来。 在阳台看热闹的沐艳燕，等她们散了，她才意犹未尽地走下楼。 苏白芷最好被家属院所有人排挤，这样她就有机会了。 不过，现在得哄着左一，套点有用消息。 在渔村待久的胡晶晶早就按耐不住，总催她行动。 她打听过了，苏白芷申请去香山澳，审批下来就走，到时就有机会了。 … 第二天， 苏白芷想带外婆他们去外贸街看看，两个老人坚持要马上坐火车回家。 罗桂玲也惦记家里的秧苗，不愿意多待。 她才知道，他们昨天到站就买了回程的车票。 最后苏白芷让姚桃帮买东西送到火车站，等火车快开了，才把东西硬塞给他们带回去。 外公外婆有新衣服的，但不年不节的都不愿意穿。 “跟我家两个老头老太一样，节俭惯了，有新衣服都藏着……”姚桃看着火车轰隆隆地离开，轻笑道。 她穿着衬衫搭配西裤，头发绑成一股辫子，碎发都被她用黑色发夹夹起来，整个人看着干净利落，精气神都好了不少。 跟以前判若两人，苏白芷差点没认出来。 “要不要跟我去一趟香山澳？那边很多房产中介公司，你可以装成客人，去学习对方怎么忽悠客户。”苏白芷搂着她的肩膀往车站外走。 “我们可不是忽悠客户，是为他们挑选满意的房子。”姚桃任由她搂肩，一本正经地道。 苏白芷嘴角抽了抽，眼神示意她继续。 “我二哥说了，我们房产中介做的就是服务， 得把客户当朋友，当家人，赚点辛苦钱，像是批发衣服的二批，先挑选出好的衣服，搭配好再卖出……”姚桃舌头恨不得能打蝴蝶结，说得一套一套。 苏白芷：“你就说要不要跟我一起去香山澳？ 费用全包，带你去吃死贵死贵的牛排，宰资本家几顿饭。” “去…”姚桃立刻咧嘴笑，转身给苏白芷捶肩膀，一副谄媚的样子。 “咱们什么时候出发？我上次跟二哥去，吃一颗鱼蛋就回来了，一路饿着肚子连水都没舍得买来喝……” 第635章 “吃着小盘土豆泥，能飞升成仙？” 姚桃坐在最顶层西餐厅，看向无边际的维利亚港，暗暗咽口水。 没想到，昨天开的嘴炮，今天就实现了。 水晶灯倒映在光可鉴人的地板，温和的灯光有种“铜臭”味，她努力吸拉几口，像往嘴巴塞进很多钱，身心都快乐了。 姚桃故作镇定地翻看菜单，图片她都认识，字好像比她认的多几笔。 “姐，我今天见世面了……”她点点头，拉扯了一下衣服，幸亏今天穿工服来了，不然穿她打了补丁的布衫，得被服务员拦在门外。 刚进来时她就看到，一个小姑娘穿着吊带配牛仔裤被拦了，不让进。 “看你怎么想了？所谓世面，只不过是世界的另外一面。”苏白芷喝了一口白开水，不客气地点了大龙虾，牛排，还有蜗牛，土豆泥等等。 姚桃半侧身，看她点的餐，全部点双份，帮自己点的？ “还是没听懂？怎么我理解的，和你理解的不一样？”她又继续问。 黎瑶还在开会没过来，她们先到预订的位置等。 苏白芷把菜单放一旁：“打个比方，他们认得这些龙虾是从哪个地方空运来的， 但不一定分不出禾苗和稗苗，甚至不知道土豆藤和豆角藤， 他们去田里干活就抓瞎，就像你在这看到菜单一样。” 姚桃点点头：“懂了。” “这土豆泥吃了能飞升成仙吗？几十块钱一小碗，在我们村能买一个拖拉机的土豆了。” “噗！”黎瑶拎着包刚走到她们这桌，听到她的另类发言，忍不住笑出声。 她坐在对面，抬手叫来服务生，用英文点餐。 苏白芷把点好的餐单递过去。 等服务生走了，黎瑶才道：“在这吃一餐确实不能成仙， 我爸说，吃这些带血的牛排成不了龙凤，回家还得塞一碗大米饭才能饱，要不是为了拿下客户，他不会来吃的。” 姚桃若有所思地点头，摸摸肚子，为了这餐，她饿了一天，现在说不能吃饱…… “伯父说得没错，但一会儿带你去逛香山澳的小吃街，我请客。”苏白芷看出姚桃的想法，拍拍她的肩膀。 姚桃用力点点头，目光又落在玻璃窗外的海景： “啧，啧，我爬上村里最高的树，也能看到这么广阔的海景。” 只是那时吃的是窝窝头配酸菜。 黎瑶唇角勾着：“没错，就这个理，我爸经常带两个馒头到楼顶吃，边吃边看海…哈哈…” 三人的言论，很快引来隔壁桌的侧目。 但她们都直接忽视，反正难受的不是自己。 苏白芷挑挑眉，很多人硬夸西餐好吃都是为了彰显自己地位和从众。 实际华夏人就是华夏胃，在国外多年，这个胃也还是不会变。 要不留子们回国，怎么都得吃胖一个自己再回去减肥呢？ 服务员陆续上菜，上一道，姚桃吃一道，吃到后面快发火了。 “盘子大，菜一点点，难怪吃不饱……”最后吃完牛排时，姚桃猛灌一杯柠檬水。 黎瑶和苏白芷对看一眼，瞬间了然，眼底的笑意溢出。 吃完晚饭， 黎瑶带她们到楼下的咖啡厅谈工作，一会儿段铭野应酬完会过来这边接她。 苏白芷给姚桃点一杯奶茶和蛋糕，就不理她了， 今晚她有种像带女儿出门的错觉。 “画稿已经全部完成，我都带来了，版权按之前的， 这次我打算在香山澳出版，不跟以前的出版社合作，他们没东亚资源……”苏白芷简单明了地说了自己的想法。 黎瑶记下几个点，等回公司让秘书做合同出来。 “今晚我要先睹为快！你不知道，看完你的题纲后，我心痒痒，每天都期待能看到完稿， 最后按耐不住，把你之前的漫画和绘本都看完了。 阿野本来想阻止的，但医生说看绘本也可以当胎教，他反对无效只能加入，隔着肚皮给孩子念绘本…”黎瑶想到段铭野夹着嗓子读绘本，眸底瞬间满是柔情。 苏白芷嘴角抽了抽：“别在我面前秀恩爱，拒绝狗粮。” 姚桃抬眸看她们，听不懂，只知道苏白芷杯子里的咖啡是苦的，黎瑶的牛奶加了一点点糖应该也不甜。 “我哪有秀？”黎瑶还想辩解几句，看到已经走进咖啡厅的段铭野，立刻顿住。 苏白芷递给她一个揶揄的目光。 段铭野跟她们寒暄几句，就带黎瑶离开， 黎瑶像半挂在他身上走出咖啡厅。 姚桃追着他们的背影，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此刻， 餐厅的二楼， 卢奇和段夜秋相对而坐，楼下的一切尽收眼底。 他慢条斯理地切牛排，目光一直落在苏白芷身上，对旁边的姚桃视而不见。 “别看了，不是你能觊觎的。”段夜秋喝了一口红酒，藏下眼底的暗光。 她真的无法理解自己的父亲，为什么就不能亲上加亲呢？ 如果她和陆北宴结婚，段家的地位在内陆直接提升不少， 以后跟深城的合作也不用对那边的高层点头哈腰。 “还没有我拿不下的女人。”卢奇笑得邪魅。 他深邃的蓝眸流转着璀璨的亮光。 段夜秋瞥他一眼，继续道：“她是军嫂，且夫家不是你能惹的，连我家老爷子都要礼让三分。” 卢奇狐疑地看她，她的语气不像是要阻止，倒像让他去“碰碰壁”。 他没说话，继续慢悠悠地切牛排，余光关注楼下的那抹身影。 世上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 之前国的高层还对他恨之入骨，现在又巴巴地求他合作。 s国与国以利聚在一起，也会因利散而分裂。 他现在在香山澳完全自由，但也做好谈判崩裂的准备。 这个时候确实不适合惹事。 “段小姐，别在我面前耍小心思，我不是你那些裙下之臣，因你两句话就入圈套。”吃下最后一块牛排，卢奇倏地起身。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眼前的女人，长得漂亮，心思却不正。 卢奇自诩风流，但也有自知之明，不然骨头早埋太平洋了。 段夜秋背脊一僵，但也不敢回怼，现在她身后没段家撑腰了。 第636章 街上客串… 直到卢奇离开咖啡厅，她后背才渗出冷汗。 在那样嗜血的眼神压迫下，段夜秋感觉自己像被剥光一样，羞愤又无可奈何。 她看向窗外，卢奇正跟在苏白芷她们后面，像在漫无目的地逛街。 段夜秋手攥紧，看那道身影，眼底猩红。 凭什么？ 她是段家大小姐，是段铭野的亲姐姐，却只能折断自己的脊梁活着，而一个乡野丫头，却得到她穷极一生也无法得到的。 现在连卢奇都对她另眼相待，就凭脸？ 段夜秋指尖陷入手心，刺痛感很快传来，让她铭记此刻的心情。 嫉妒令她差点控制不住翻涌的情绪。 最好卢奇对苏白芷的兴趣再强些，把她掳走更好。 街上， 苏白芷和姚桃钻进小巷子中，寻找香山澳的特色美食。 各种灯牌闪着五彩的光，还有各种穿着暴露的女人在街上站着。 姚桃和苏白芷一人拿着一串鱼丸，边看边吃。 卢奇跟在她们后面，指尖夹着烟。 一开始确实是“见色起意”，现在有种陪逛的感觉。 他知道眼前的两个女孩都发现自己了，但不躲不闪， 要不就是胆子大，要不就是有点身手。 卢奇更愿意相信后者。 他停留在香山澳还有一个目的，就是查出把战机带走的人。 s国和国都没得到那架战机，炸毁的地方也没有战机被烧毁的痕迹。 卢奇亲自参与选取材料，知道那架战机即使被烧毁，也烧不干净。 “小姑娘，要不要进来玩玩？” 姚桃刚停下来系鞋带，就被旁边人拉了一把，往酒里带。 她抬手就甩开，跳到苏白芷后面。 这些人好像都不敢亲近苏姐，却敢来招惹她？ “走，去那边看看。”苏白芷余光瞥了后面的人一眼。 出咖啡厅，那个男人就跟上了，但跟了一路也没有要上前骚扰的意思。 她总不能回头拦人问？ “姐，后面有人跟，他应该杀过人，满身血气。”姚桃压低声音，在她旁边道。 苏白芷点头，却没说什么，她要来偶遇电影拍摄现场。 听说这个年代的电影，找不到太多群众演员， 导演直接在街上拍，边拍边躲警察的追捕。 卢奇停下来买槟榔，又继续跟她们。 闲着也是闲着，正好融入香山澳街道，他的保镖就在附近，也不怕出事。 “那边一群人拿刀对砍，怎么还有摄像机在拍？ 不对，警察拿警棍追过来了……”姚桃抓住苏白芷的手，立刻跟人群跑。 后面的导演追着，差点一个趔趄摔倒，被旁边助理扶起来。 下楼梯，上楼梯，穿过小巷…… 苏白芷她们追着那群人，导演追着她们。 “停…停，别跑了…你们挡住我镜头了……” 导演边追边喊，最后警察没追上了，他干脆双手撑膝盖，停下来喘气。 苏白芷和姚桃折回来看他。 “你们两个一会儿就回剧组领饭盒，杀青了。”导演说完一句，又扛起摄像头准备继续追。 姚桃：“……” 苏白芷嘴角一抽，她们就这么水灵灵成了客串演员？ “剧组在哪？”姚桃回过神大喊一声，一张名片飞过来，正好落在她的脚下。 “噗…哈哈……”卢奇拍着大腿，笑得停不下来。 他干脆瘫坐在石阶上，捂着肚子笑。 “笑，笑…笑死你算了。”姚桃双手叉腰，怒瞪他。 苏白芷拿起名片，看到上面的公司名称，挑眉。 啧，还是黎家开的影视公司，难怪敢在大街上拍对砍。 有段家撑腰，警察也拿他们没办法。 毕竟，影视公司给政府交了不少税，还让很多闲散人员有事做，治安都好不少。 有钱收，又能维持治安稳定，管理的人当然睁只眼闭只眼。 “小丫头，就不怕我收拾你？”卢奇笑够后，才不紧不慢地反问。 姚桃瞪着他，看看四周，到嘴的脏话咽回去最后消化了。 她“哼”一声，就拉苏白芷一起走回酒店。 刚才被追的时候，她们路过酒店门口了，但后面有人追，也顾不上这些。 卢奇一路跟着，来到酒店门口也进去。 姚桃已经找到酒店大堂经理，让他们报警，说后面有个男人一直跟她们。 卢奇拿出酒店门卡，挑衅地在她面前摇摆，转身去坐电梯。 他订的是总统套房，有专属电梯。 “我们会不会有危险？“姚桃眉头紧蹙，想换个酒店了。 但这个酒店是黎瑶让秘书订的，不花钱，她很纠结。 苏白芷拉着她走向另外一边电梯：“他住总统套房，电梯都不一样，碰不到面。” 姚桃看向大堂上的总统套房标价，瞳孔一瞬间放大。 这…住龙屋吗？ 有钱没处花，能不能给她塞点，她一点不介意的？ 香山澳真不是她这样的穷人待的，太t贵。 … 另外一边， 海岛家属院， 沈首长住的院子是新建的，旁边的房子都空着。 温子婷一直没出门，直到工作落实才露脸。 很快，她就跟文工团的沐艳燕成为朋友，也知道她是左参谋家的表妹，住在陆家隔壁。 “艳燕，你之前不是有对象了吗？怎么还让我介绍？”温子婷从食堂打饭回来，硬拉着沐艳燕回家。 老沈去市里开会没回来，家里就她一个人，左右邻居她也不认识，就想找个人聊聊。 “别提了，处不来和平分手了。”沐艳燕摆手，把饭盒放在石桌上，跟她相对而坐。 温家那边除了温庭宇，一个不沾手，现在更是连面都不露了。 沐艳燕好不容易混进来，见不到陆北宴，还能把岛上的人调动起来。 这边连接隔壁岛的桥正在施工，要是能爆破，也算立功。 温子婷：“谁那么没眼光，竟然看不上你这样的大美人？” 她知道沐家有海外关系，深城的沐丰银行就是沐家的。 岛上只有沐艳燕家世跟她一样好，其他的老嫂子，她不屑跟她们打好关系。 “别提了，我没吃亏。”沐艳燕做出一副不愿意提的样子，吊着温子婷。 这个院子离营地最近，要是从这边过去…… 她不动声色打量院子，发现后面竟然没有隔围墙，眸光一闪。 “快说说，我最讨厌话说不半了。”温子婷满脸八卦，等着她继续说。 第637章 如一个小的影视城 沐艳燕嗔她一眼，简单把过程说一遍。 “算了，陆北宴身边没一个好东西。”温子婷摆手，眼底闪过一抹恨意。 要想报仇就得蛰伏，她才不会像以前那么蠢。 被家里人算计，还帮他们数钱把自己卖了。 “你跟他有仇？”沐艳燕疑惑地问，眸底藏着一丝嘲讽。 温家的事她打听得差不多了，自作自受罢了。 温子婷会嫁给能当她爸的男人，是温家算计不成，不得已的下策。 “不说他了，你看上谁？让我家老沈给你牵线。”温子婷立刻转移话题，心底的不甘和火气一起压下。 沐艳燕摇头：“我来这没见过几个单身的军官， 要不等你们暖房聚餐时，请我过来凑热闹？” 她眨眨眼睛，一副你懂的神情。 温子婷立刻应下，这还不容易？到时多邀请些人，大家都得卖老沈的面子。 连陆北宴过来，也得叫她嫂子。 想到这个，温子婷就迫不及待想看看陆北风见到自己的神情。 但她还要等苏白芷回岛上，让他们一起看看，她现在过得有多幸福，压他们一头。 … 苏白芷并不知道，她还没回去就有人惦记想给她下马威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她和姚桃一起在酒店吃了自助早餐，就坐段家的车去黎瑶影视公司的拍摄基地。 还得坐十几分钟的船才到达。 黎瑶早就在拍摄基地，看昨天拍摄的视频。 两人到拍摄基地时，是黎瑶的助理过来接的。 “你们黎总一早就来上班了？”姚桃忍不住问。 助理笑着点点头，什么也没说。 苏白芷：“你以为她只管这个小影视公司？ 国外的分公司也需要她管，如果管国的公司，她六点就得起来跟公司高层开会，或者听汇报。” 姚桃：“……” “国外有时差，早上六点是他们的下午。”苏白芷提醒一句，等接驳车停后就下车。 “黎总在办公室，请往这边走。”助理带她们往旁边的小楼走。 姚桃看到一个超大棚，一步三回头地看。 两人来到办公室门口，在旁边坐等。 苏白芷看一眼周围，只有几个工位，这个办公楼应该是新建没多久的。 且黎瑶可能不经常来办公。 “黎总，那我先去准备了，一会儿见。”一个男人的声音传出来， 很快门打开，那个男人目不斜视大步流星地离开。 “两位请。”旁边的助理重新打开门，请她们进办公室。 苏白芷刚走进去，就看到黎瑶把高跟鞋脱下来，关上拖鞋。 “快进来，我正等你们，让助理准备的点心，咱们先喝早茶，不急。”黎瑶笑着向两人招手。 她给两个助理递眼神，让她们先出去。 “合同准备好了？”苏白芷走到沙发前坐下。 黎瑶点头，从抽屉拿合同给她： “老爷子昨晚还念叨，说应该让你们住家里， 他还等着你到家里复查。 你们今晚跟我一起回家吃饭，不许拒绝。” 姚桃愣愣的，不知道她在说谁。 二哥跟她说过，香山澳就是段家的天下， 她记得黎瑶的丈夫姓段，不会是二哥说的“段家人”？ 上次来香山澳，她只顾着看了，眼花缭乱的，都忘记问清楚。 “我来这的任务之一，就是给他做身体检查， 当然，还有宰资本家。”苏白芷应下后，才翻开合同看。 其实合同跟她上次签的相差不多，她一目十行看完，直接签字。 “深城离香山澳那么近，假期也不见你带四胞胎过来，不然你还能多宰我几顿， 老爷子整天念叨，说想欢欢了，要教他钓鱼。”黎瑶失笑道，手不自觉轻抚自己的肚子。 苏白芷：“欢欢现在在京市陪他爷爷钓鱼， 我来之前打电话回去，他刚跟老爷子出门，玩得根本没记起我。” 两个女儿被婆婆带在身边，窝在书店看绘本。 乐乐给公公当小助理，整天不着家。 … 摄影棚内， 剧组正紧张准备着，这次的剧本是系列电影，也是香山澳很多人忌讳的。 开拍前祭坛都摆好了。 姚桃进了摄影棚，直接往里冲，在警戒线的外围。 苏白芷和黎瑶走在后面，低声聊天。 保镖紧跟其后，时刻注意周围是否有安全隐患。 摄影棚做成一个个场景，客栈农舍都有，还保留了一部分山体。 为赶拍进度，还分了白天黑夜的棚。 与其说是摄影棚，不如说是一个小型的人造城。 “道具组，快准备好道具……”导演手拿扩音器，大声吼。 “你经常来这里？”苏白芷看到几个电影熟悉场景，脚步顿住。 空气中还弥漫着焚烧蜡烛的味道，但很快就散开。 剧组一行人拿着香，正对着祭坛拜。 “不常来，平常都是我的秘书过来，她替我出差了。”黎瑶没靠近祭坛，只远远来。 姚桃趁还没开拍，已经走进里面的小街道溜达。 她越看越觉得熟悉，一拍脑袋，这不就是还原广城的老城街吗？ 连上面的招牌都是一个类型的。 姚桃撇撇嘴，往回走，看到几个人鬼鬼祟祟地上二楼， 她没跟上去，而是在下面看他们走的方向。 苏白芷抬头看一眼四周，这里就像一个小型的影视基地。 拍几部电影就回本了，之后还可以外租给其他影视公司。 包括道具，服装等等都可以循环利用。 现在大家都知道电影暴利，各个都想挤进来分杯羹。 香山澳影视的鼎盛时期，持续了快二十年。 这个时期出来的歌手演员一直红到老。 有些演员直接进军海外市场，赚得盆满钵满。 “我们先出去等，姚桃一会儿就出来。”苏白芷看到摄影机往前推，没打算继续留在棚里。 黎瑶胃酸早就翻滚了，戴上口罩准备离开。 “啪…”有东西被掀开， “砰！” “小心…“姚桃瞪大眼睛，毫不犹豫地扑过去挡在黎瑶的前面。 苏白芷看到子弹从姚桃的腹部穿过，血喷出来，血腥味瞬间弥漫。 黎瑶早就被保镖围着保护起来，守在外面的人也冲进来。 “啪！” 一道身影从五楼摔下来，正好砸在下面尖锐的石头。 血瞬间飞溅…… 第638章 仇家太多…… 苏白芷从布包，实则从空间里拿出止血药敷在姚桃的伤口上。 姚桃的脸色苍白，扯了嘴角：“要是我师父知道，估计得多给老祖宗上几支香，我还有舍己为人的时候……” 黎瑶被保镖围着，在危险没排除之前，根本不能走出来。 她只能在原地干着急：“快让开，我过去看看。” “夫人，现在还很危险，我们得立刻离开，你的朋友一会儿就一起。” 黎瑶几乎是被半拉着离开，几个保镖留下围着苏白芷她们。 “你不冲过来，她的保镖也会冲过来的…”苏白芷边上药，还不忘边扎心。 姚桃：“……” 她果然是电影看多了，竟然在一瞬间选择挡枪。 幸好…子弹不是从她眉心穿过，不然她“全剧终”了。 感觉浑身冰冷，眼前也模糊不清，恐慌好一瞬间袭来。 她还没跟二牛哥表白，还没告诉二哥自己存折密码，还没跟师兄们告别，还有李老头…… 正在田里干活的李老头，突然扔下农具，泥腿抖没洗就跑回家。 几个徒弟看到，也马上跟上。 摄影棚很快清场，苏白芷让保镖把姚桃扛到“手术室”给她清创。 她不得不感叹黎瑶有远见，把这个模拟手术室做得那么逼真，连里面的工具都是医院用的。 想到段家的产业包含医院，她能理解了。 这些东西，段家应该有很多，可能连医疗器械厂都有。 几个保镖守在手术室外，黎瑶再返回时，手术灯还亮着。 “开枪的人就是自杀那个？”黎瑶神色冷凝，目光淡漠地看向赶过来的保镖。 摄影棚怎么会有枪？ “夫人，死的是道具组的组长，他换了之前的道具枪……” 黎瑶眯了眯眼睛，心底有了猜想，敢大庭广众之下开枪，说明对方没顾忌，可能连家人都没有。 她没继续问，几个保镖面面相觑。 这次要不是夫人的朋友挡那枪，他们没把握让夫人毫发无损的躲过去。 岛上的消息已经封锁了。 另外一边， 段夜秋拿到纸条，把鸽子放飞后，看完纸条就用烟点燃。 她的目的不是杀黎瑶，而是让她受到惊吓流产。 这事没人能查出来，她用的人已经断尾了。 “我不跟岛国人合作，卢奇，你找错人了。”段夜秋回到客厅，看到坐在沙发上的人，眉心紧拧。 卢奇这么快就对苏白芷失去兴趣了？ 他这么偏执，不对劲。 “你跟我见面的时候，已经没有选择了， 段大小姐，你弟弟比你有胆量，也更能意识到危险。”卢奇翘着二郎腿，唇角勾着讥讽的笑。 这次跟岛国的原野家合作，实际只是试探，他还没那么好脾气。 不摆在台面上的袭击，他都记着，岛国的j谍组织没停止渗透进他的基地。 好几次他都差点没命，这些账他要一次性算。 段夜秋面色阴沉：“请离开，没签约之前，我有选择权。” “要是段老爷子知道，你想害他的孙子，你觉得自己会怎样？”卢奇漫不经心地说，深邃的眼眸闪过一丝冷光。 段夜秋：“……” 不可能，卢奇在诈她。 他抽出一把匕首，段夜秋的保镖立刻围上来，枪口已经抵着他的太阳穴。 一道残影划过，“砰！”。 在所有人没反应过来前，卢奇手上已经拿几把枪： “我最讨厌别人枪口指向我，这就是教训。” 啪嗒…啪嗒… 几个保镖枪里的子弹都被卸了，一颗颗砸在地上，像一个个巴掌扇在段夜秋的脸上。 她还能保持镇定，全靠攥紧手忍着。 段家仇家太多，不然她父亲也不会给家里人都配保镖。 正因知道黎瑶的保镖能护住她，段夜秋才敢让人动手。 但她好像被人当枪使了，对方竟然敢用真枪。 如果这事让她父亲知道，她…… 现在段夜歌还被关在深城监狱，以后一辈子估计都在里面待着。 她不想过那样的日子，只能跟卢奇合作，但… 段夜秋有种感觉，卢奇不像找岛国人合作，倒像找仇家。 此刻， 姚桃被送到段家的医院，等她醒过来时，入眼全是白色： “我还能上天堂？“ “欢迎来到地狱。”苏白芷眼角猛抽了一下，回了一句。 姚桃目光落在她身上，脑子恢复意识，提着的那口气才松下。 苏白芷调整吊瓶的速度，才不疾不徐道：“躺两天就回岛上养伤，段家会给你找全天看护。” “段家？是我想的那个吗？”姚桃差点坐起来，最后发现浑身没力气才作罢。 苏白芷点头：“这里还有几个段家？香山澳能称段家的，只有一个。” 姚桃瞪大眼睛，感觉眼前有一堆钞票晃过，但想到师父曾说恩情不能用钱抵消，瞬间冷静下来。 为了以后她的两条腿着想，她一定不能“见钱眼开”。 “姐，你可能很快就能见到我师父了……”姚桃叹一口气，她心情很复杂， 想师父师兄，又怕见到他们被教训，太难了。 她出事，李老头肯定知道的，他最擅长这些，但从不给人看卦。 按他的说法，人的命格时刻在变化，看不准。 她才不信，真看不准，他怎么知道自己和罗二牛会结婚？还提前给陪嫁。 “李道长？”苏白芷轻挑眉，坐在她旁边削苹果。 姚桃点头，一动不敢动，只能看着苹果皮干瞪眼。 苏白芷削完皮就自己吃，对姚桃猛咽口水的动作视而不见。 “唉…亏了……”姚桃叹一口气，眼巴巴地看桌上的大苹果，却吃不到。 “行了，带回岛上给你，到时按时来我家换药就行。”苏白芷起身换了针头，又继续坐回原位。 叩叩， 两人同时看向门口，黎瑶偷偷走进病房，身上的病号服很显眼。 苏白芷和姚桃对看一眼，又看向旁边的床。 黎瑶爬上病床盖被子：“我也要吃苹果。” “姚桃，我欠你人情，以后你就是我亲妹。” 姚桃一点没高兴起来，只是热切地看着她，眼底只有遗憾。 金疙瘩就在眼前，但她一点碰不得。 “她怎么了？吓傻了？”黎瑶看向苏白芷问。 苏白芷洗手回来，又继续削苹果，耸耸肩表示不清楚。 第639章 检查茶包 “黎姐，如果桌上有个金元宝，但你只能干看着也会跟我一样。”姚桃撑着脸，盯着她看。 黎瑶：“……” 她怎么觉得，姚桃说金疙瘩就是自己？ “我得快点出院，回岛上让二牛哥养我，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姚桃突然粲然一笑，露出几颗大白牙。 苏白芷嘴角抽搐了一下，姚桃可能想得美好， 接下来罗二牛就要参加每年年中演习，怎么可能常在家？ 黎瑶咬着苹果，觉得比她以前吃的甜很多，抱怨道： “阿野就是事多，我又没事，非要我做全身检查， 唉，男人嘴上说得好听，真出事都没见到人。” 姚桃捂住耳朵，不知为何，她觉得牙齿酸酸的。 苏白芷没应声，安静听黎瑶念叨完，又看着她说着说着直接睡过去。 两人都睡着后，苏白芷才起身走出病房。 病房走廊已经被封锁了，门口站着六个保镖。 苏白芷坐在外面没一会儿，段铭野就带着十几个保镖赶过来。 “嫂子，瑶瑶没事？”段铭野在她面前停下。 苏白芷意味深长地看他：“没受到惊吓…” 她停顿了一下，看一眼旁边的保镖。 段铭野立刻摆手，让保镖离开，紧蹙的眉心没松开。 黎瑶在香山澳都能出事，代表他无能。 知道这事时，他直接收拾了好几个组织的老大，最后什么也没问出来。 “你家里不太平，如果不想生一个畸形的孩子，最好把家里清理一遍。”苏白芷点到为止，她用医学系统扫描黎瑶的身体，发现竟然有微少的毒素。 这些毒素应该刚累积，很容易就能用药排出体内。 饮食摄入的可能性更大。 段家这样的庞大家族，仇家多，但敢动手的没几个。 段铭野脸色骤变，现在留在家里的都是老人，不可能…… 但见识过苏白芷的医术，他不敢大意。 连医院的机器都检查不出来，那对方肯定是花心思的。 段家， 段老爷子正在剪叶子，听说摄影棚的事，神色淡然，看着一点没动怒。 只要儿媳妇没事，其他的都可以忽略。 至于那个摔死的人，真以为死无对证，就查不出来任何事？ “阿瑞，有人把我当睁眼瞎了。”段老爷子把剪刀一扔，目光迸发出阴鹜的光。 从刀山火海闯出来的，没点看家本领，他段休止早死几百回了。 可惜，他养的两个女儿都废了，总得寸进尺。 段管家：“也许…只是您多想了。” 段老爷子走到一排柜子前，上面都是大女儿段夜秋送的茶叶和虫草，还有一些滋补品。 他每次都只收下，从不拿出来，最多做做样子，等大女儿一走就直接浇树。 没想到，那棵树没多久就枯萎了。 防人之心不可无，即使是亲兄弟他也一直提防。 为避免还要防着儿子，他把权利全交出，也不约束儿子。 “还是陆家舍得下狠手，跟陆北宴比，阿野差的就是历练， 他太顺了，才会觉得震慑那些老家伙后，对方会把所有爪子都收起来。”段老爷子感叹一句，有点后悔没把儿子送战场。 当初他有这个机会的，但因儿子是独苗，他不敢冒险就错过了。 “有利有弊，你别用看到别人家孩子的优点，看不到阿野的， 至少他已经站稳脚跟，也有您当年的雷厉风行。”段管家摇摇头，觉得老爷太悲观了。 段老爷子眯着眼睛，心底已经有打算。 他愿意让儿子跟黎家联姻，主要为了段家的下一代女孩，能被教育得跟黎家一样， 同时希望，段家也能从儿子这一代后，能者上位，不分男女。 段休止承认自己老古板，也不会教育女儿，才让她们都走上一条艰难的路。 … 晚上， 苏白芷和黎瑶他们坐同一辆车回段家老宅。 车子驶入盘旋的半山别墅，两边的树交缠着，彩灯闪烁。 亮光从苏白芷的脸上掠过，却看不清她的神色。 段铭野和黎瑶坐在她对面，两人对看一眼， 他们总觉得苏白芷对这的一切都没好奇心，好像司空见惯。 老宅这边修整过，极尽奢华。 随便一棵树都价值不菲。 三人下车后，径直往里面走。 “阿芷，快过来，今天多亏你在，不然还不知道会怎样。”段老爷子看到他们进来，向苏白芷招手。 因今天的意外，本打算在老宅吃晚饭取消了。 苏白芷走到他旁边，笑道：“您太客气了， 我什么也没做，可不接这功劳。” 她手指按在他的手腕，只几十秒就放开。 桌上的茶壶还冒着热气，茶香四溢。 茶本身没问题，只要没跟相克的食物一起吃。 桌上的水果就有相冲的，喝茶不能吃的水果都摆满了。 “茶有问题？”段铭野立刻上前检查茶包，没发现什么异样。 段老爷子笑容收敛，目光淡淡扫儿子一眼， 如果没有陆北宴做对比，他儿子还算立得住，现在…没法比。 “这些东西单独吃都没问题，一起吃就……”苏白芷话没说完，但在场的人脸色都是一变。 段老爷子递一个眼神给管家，让他在外面守着。 “茶是夜秋送的，你的意思是有人借她的手，想…”段老爷子突然顿住，他想过各种可能，但没想到这个。 苏白芷：“邓部长让我转告您，现在是跟国谈条件的关键时候，您一定要多保重身体。” 这次过来是出公差，只是对外为了私事而来。 当然，她也顺便办私事，也不算作假。 段家在香山澳的影响力不容小觑，国高层也想到这点，才会想挑拨两边的关系，坐收渔翁之利。 香山澳的各个议员，都跟段家有牵扯，相互制衡。 段家不仅有钱，还有权，不知不觉已经让有权的人跟段家同在一条船。 “阿芷，你确定不是夜秋？”段老爷子目露狐疑。 不过仔细想，他的大女儿应该不会蠢到给他下毒。 对她没任何好处，泄愤也不至于。 苏白芷：“您别把自己的女儿想得太没人性。” 她没说的是，今天的意外跟段夜秋有关，又无关。 段家的家务事她不方便明说，让她们自己查清楚。 黎瑶轻抿唇，不管是不是段夜秋干的，今天的意外多少跟她有关系。 第640章 蠢得只剩自尊心了 段夜秋知道苏白芷住在老宅后，把卧室里的东西都砸了。 她不甘心又如何？ 让一个外人住老宅，却不让她住，她父亲已经明着表示对她不满。 从弟弟婚礼那件事后，她就被段家排除在外。 有时她很羡慕黎瑶，嫉妒得发狂。 黎家力排众议，让黎瑶继承黎家，坚持能者上位。 她自认不比弟弟差，却一直被压着不能往上。 “这是闹哪样？” 段夜秋看到走进来的人，冷嗤一声，一个废物而已。 要不是他，她也不会被段家扔出来。 宁家现在就是烂摊子，还指着她的嫁妆养活。 她养的“狗”要是不会对她摇尾巴，就别怪她翻脸不认人了。 “听说你弟媳差点被人一枪…崩了。”男人靠在梳妆台前，对着镜子整理头发。 往后梳且抹了头油的头发，可不能弄乱了。 段夜秋拿出烟盒抖出一支烟：“钱用完了？“ “还是老婆最懂我，跟聪明人说话不费劲，外面那些都没你懂事……”男人靠在桌前，眼眸像满含柔情。 知道自己的优势，自己的双眼看谁都深情。 段夜秋从包里拿出一张卡，直接扔给他。 两人各取所需，各玩各的，谁也别嫌弃谁。 “把嘴巴闭紧点，让我爸知道你在外面乱说， 你觉得谁会被收拾？”段夜秋抬眸瞥他，像看烂泥一样，眼底只有不屑和讥讽。 她竟然会嫁给这样男人，一个流连花丛，没任何魅力。 脸长得不错，却是个外强中干的。 跟那个人根本没法比，连提都是侮辱对方。 “段大小姐，你找的小白脸得换类型，不然谁都能猜到……”是谁 男人说完就拿着卡离开，直接踩着地上的杂乱。 段夜秋：“……” 他都看出来了，其他人能看不出来？ 她有瞬间的慌乱，不断自我安慰，隔着一个港，那边不会知道的。 段夜秋不知道，香山澳的一切都逃不过陆北宴的掌控。 早在去救段老爷子时，他就把两支小分队安插进去。 他人在岛上，却有源源不断的消息传回来。 “队长，卢奇在香山澳，他还跟了嫂子一路……”江峰把电报递给陆北宴。 陆北宴眸底闪过暗芒，面上淡淡的，这些只是表面。 卢奇跟段夜秋合作，真的是为了钱？ “摄影棚的意外已经排查出来了，跟段夜秋有关， 但她可能也被利用了。”江峰简单过了情况。 陆北宴瞥他一眼：“没跟罗二牛说姚桃受伤？” 江峰立刻摇头，他哪敢说？ 现在罗二牛在香山澳出任务，要是知道肯定受影响。 他监视的人应该已经在岛上了，现在不能临时撤出。 “队长，这些人怎么都聚在香山澳？还鼓动那里的富商移民？” “你觉得，兔子肥了好吃，还是瘦的？”陆北宴双腿搭在桌上，眉峰挑了挑。 香山澳的富商短期内，肯定会被国政客“投喂”，喂到他们自认为有价值，而忘记自己的根在哪。 “先捧后杀”是上位者惯用的伎俩。 “当然是肥的好吃，最好是狡兔三窟…”江峰突然顿住，心领神会。 所以，那些富商就是国想养肥的兔子，到时把他们一网打尽，先移民再“杀”，华夏这边也无可奈何。 岛上也不是铁桶，最近沈首长上任，大刀阔斧的改革。 其实是想拉帮结派，把岛上都换成自己人。 陆北宴看在眼里，却不打算阻止。 他不信上面的高层看不出来，既然他们没说什么，他也不会当“先锋”。 一个“蠢得只剩自尊心”的人，能爬到这个位置应该也到顶峰了。 他又何必出头当那个“坏人”？ … 接下来的两天， 苏白芷医院出版社两边跑，为达到她要的效果，给出版社提了不少意见。 她留在香山澳不能超过一周，不然会心思某些人的关注。 “姐，我不用住院一个月吗？要不你先回去，我养好身体再回。”姚桃咬着大苹果，咧嘴笑。 她有记忆以来，第一次体验饭来张口，衣来伸手， 简直太舒服了，她不想回去那么快。 苏白芷：“你忘记来这的目的了？” 姚桃神色一僵，她真忘记了，回去没法跟二哥交差…… 想到二哥生气的样子，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我这样，应该能混过去？”姚桃暗暗咽口水， 她伤口这两天痒痒的，再多住几天都快愈合了。 段家给她用最好的药，补汤不断，姚桃觉得自己的脸都胖了不少。 “给你，自己把话术背下来。”苏白芷把一份文件递给她。 这些都是黎瑶让秘书帮忙找的，中介公司培训员工的资料。 不管怎样，能唬住客户就行。 姚桃翻开看，只觉得有很多蚂蚁在纸上爬，看得她头晕眼花的。 但她必须硬着头皮看，想赚钱就得先做自己不喜欢的事。 像黎姐家里那么有钱还在拼命工作，她有什么理由偷懒？ 给自己打完气后，姚桃一行行地看，越看越困，不断打哈欠。 叩，叩， 在她准备睡过去前，敲门声让她一个趔趄，差点摔下床。 苏白芷扶了她一把，才不至于扯到伤口。 为让她恢复快，苏白芷混了不少空间的药给姚桃用。 伤口外面还没长好，里面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苏医生，姚小姐……”段夜秋打开病房门， 让助理把果篮和特产都放桌上。 姚桃满脸疑问，这人认识她？ “段小姐，好久不见。”苏白芷起身打招呼，顺便给两人介绍。 姚桃向段夜秋点点头，又埋头看资料。 “苏医生，我来是想问我爸的身体情况， 那次手术后，他腰就一直不好，你能给他针灸吗？”段夜秋客气地笑笑，坐在旁边的沙发上。 姚桃突然抬头看她一眼，总觉得眼前的女人很假，具体又说不清。 苏白芷：“老爷子身体很好，腰也没问题，不需要治疗， 只是，他喝的茶……” 段夜秋眉心一拧，她父亲喝的茶都是自己送的。 “茶没问题，但也是发病的引子。”苏白芷话音刚落，段夜秋倏地起身抬手就要打人。 第641章 再遇原野一 在她冲过来时，苏白芷只是笑笑，然后很快抓住她的手，挡住她飞踢的脚。 “啊……” 段夜秋痛得大叫，外面的几个保镖立刻冲进来，又不敢对苏白芷出手。 咔嚓… 苏白芷直接折断段夜秋的手，然后轻轻一推。 段夜秋狼狈地倒在沙发上，忍着剧痛抬头瞪她。 “不想丢脸就让他们都出去。”苏白芷下巴轻抬，拉了一把椅子坐下。 这些保镖全是段家的，当然知道孰轻孰重。 现在段老爷子和段铭野把她当贵宾，他们不可能为了一个被舍弃的大小姐，得罪段家的贵宾。 苏白芷话音刚落，几个保镖犹豫片刻就退出病房。 姚桃怔怔地看着这一幕，刚才她都没看清楚苏白芷怎么动手的。 不愧是军医…… 她没敢出声，用资料捂住嘴巴，露出一双眼睛看。 “你满口胡言，我送的茶一点问题都没有！ 苏白芷，别以为我父亲和弟弟都被你忽悠了，他们有自己的判断，不可能听信你的一面之词。”段夜秋额头冷汗直冒，手哆嗦着，死咬着唇不让自己叫出声。 苏白芷冷眼看着她发狂，没承认也没否认。 “你…你想干什么…”段夜秋双腿发软，恐惧席卷而来。 她被下药了，就在刚才？ 苏白芷神色冷淡：“记住现在的感觉，别总挑战我的底线， 惦记别人的丈夫，找很多替代品，想恶心我？” 段夜秋眼神闪烁，没敢对上她黑白分明的双眸。 不可能，她做得很隐蔽，也特意选了落差感很强的男人。 连她父亲都不知道，刚到香山澳几天的苏白芷怎么可能查到？ “段夜秋，我不是在给段家面子，纯粹不想因烂人惹麻烦， 你信不信，我能捅你十几刀，让你痛得晕过去，验伤只是轻伤？”苏白芷双腿交叠，看着眼前娇媚的女人。 大波浪，大红唇，穿着现在最流行的裙子，长腿，五官深邃， 怎么看都是浓颜美女，可惜，脑子她一点没有。 段夜秋：“……” 她早该知道的，陆北宴不可能看上一个脑袋空空空的人。 “你又不喜欢他，何必勉强跟他在一起？”她讥讽道。 姚桃瞪大眼睛，觉得眼前的女人肯定疯了。 别人可能会因陆家的身份跟陆队结婚，苏白芷绝不会。 “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苏白芷起身打开门， 几个保镖立刻走进来，把段夜秋抬出去。 病房恢复平静，苏白芷用酒精洗手后，又慢悠悠拿出医学杂志看书。 她心底可没表面那么平静。 苏白芷不相信陆北宴不知道段夜秋干的事， 但他没阻止，为了什么？ 人心瞬息万变，苏白芷总喜欢为自己想退路， 段夜秋不是真蠢，至少她成功埋下一颗怀疑的种子。 攻人攻心，段家的教育没失败，只是段夜秋没把这些用在正处。 姚桃在一旁，大气不敢喘，被这样的苏白芷吓到了。 认识到现在，她第一次见苏白芷发怒，捏断对方手腕像捏泥巴一样。 连段家的保镖都不敢对她动手。 苏白芷并不知道她的想法，彻底冷静下来后就把这事抛之脑后了。 段铭野很快就知道病房的事，他知道后，陆北宴也就知道了。 紧接着，段老爷子肯定也会知道，对他来说这是家丑，估计以后面对陆老爷子都没脸了。 京市， 四胞胎在京市待两个周，仿佛就是一晃而过。 家里有孩子一下就热闹起来。 四个孩子人缘好，整个家属院的孩子都往陆家跑。 陆老爷子在院子里喝茶，笑盈盈地看着他们闹。 家里的玩具房早就被这帮小孩大改了，看不出原来的样子。 “太爷爷，我摘枣给你吃。”欢欢说完，像只小猴子，还没等其他人反应过来已经上树了。 “快下来，一会儿摔下来了。”魏昔从屋里出来看到这一幕，吓得六魂无主。 陆家没搬进来住时，这棵枣树就在了，现在越长越高，快超过外面大道的树了。 欢欢摘了枣，飞快往下滑，脸被太阳晒红，咧嘴讨好地笑着。 在老爷子没反应过来，捂着屁股跑出门了。 院子里的几个孩子也拔腿跟他跑出去。 “陈阿姨，你快跟出去看看，别让他们跑出大院。”魏昔拍拍心口，这两个月暑假结束，她心脏病都得被吓出来。 孩子也就算了，还有一个惯着四胞胎的老人，她又不能跟老人争辩。 “奶奶，我要给妈妈打电话……”笑笑突然过来抱住魏昔大腿，期盼地看着她。 她和妹妹现在就想回岛上了，甜甜跟她爷爷去疗养院后，她们无聊得很。 苏白芷接到两个女儿电话时，刚回到医院附近的酒店。 这个酒店连接医院，走廊是相通的，她晚上回到房间也不怕被人跟踪。 且段家派保镖跟着，只是隐藏起来，她看不到。 笑笑【妈妈，有没有想你的宝贝？】 苏白芷：“你们一点没想我，怎么能要求我想你们？” 两个女儿被她绕进话里了，忍不住吸鼻子， 隔着话筒，苏白芷都能想象她们掉金豆子的样子。 自己惹哭的，只能自己哄好了。 苏白芷哄了十几分钟，才把两个女儿哄好。 很快电话被魏昔接走，两人简单聊几句就挂断了。 苏白芷看一眼时间，拿了门卡准备去餐厅吃夜宵。 今天因查到段夜秋的事，她被恶心到了，晚饭都没吃。 来到餐厅， 苏白芷刚点完餐就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 原野一？ 他从苏白芷身边走过，低声用岛国语跟助理说话。 “这次的货一定要拿下，卢奇有任何需求都满足。” “他不是好对付的，让律师仔细看合同条款，别被坑了。” 基本是原野一自己说，旁边的助理低头做笔记。 两人就在苏白芷后面的座位坐下，说话声音毫不避讳，可能觉得没人能听懂他们的语言。 “明天你去港口接云子，她问什么你都不要正面回答。”原野一说完就停下来。 苏白芷慢悠悠切着牛排，看似根本没听懂他们的语言。 等了一会儿，原野一的助理才道：“您怕川岛家也想争取跟卢奇合作？” 第642章 “她是我的未婚妻……” 声音压低了，苏白芷没听清原野一的回答。 整个餐厅只有两桌有人，切牛排的声音都显得突兀。 苏白芷吃完起身离开餐厅，回头看到一道黑影，像罗二牛？ 闪影战队的小分队出任务了？ 她眸光一闪，抓到原野一说的几个重点。 原野家要跟卢奇合作，川岛家也想但没搭上线。 船上， 川岛云子靠在窗口，看着粼粼波光的海面，还有远处星星点点的灯光。 “我姑姑她们当初就从香山澳，踏上去前往海城的路吗？”她悠悠地道。目光带着贪婪。 谁不觊觎这片土地呢？ 之前他们错过了，又有十几个国家前仆后继地想踏足这里。 她们没有输，至少在精神上是赢了，比那十几个国家都厉害，她们的双脚踩在华夏的土地上，而那些人连边境线都没冲破。 “云子小姐，老爷让你放下心中执念，不然很难正式接管川岛家。”旁边的特助向她点头，诚恳地道。 川岛云子摇晃着手中的红酒杯，要不是上次任务失败，她也没必要跟原野家联姻。 她姑姑们争的军功，还比不上会耍嘴皮子的政客？ 这是家族的耻辱，但她不会让这份耻辱延续下去。 “花子，你甘心吗？”川岛云子一口把杯子里的红酒喝完。 她没想得到回应，反正她不甘心，原野一那个蠢货也配跟她姑姑比较？ “云子小姐，您喝多了，明天原野先生肯定会派人来接我们， 您得克制自己，别忘了川岛家的祖训。”旁边的助理花子又提醒一句。 “啪，啪！” 川岛云子突然扬手，甩了她两巴掌，冷嗤： “你是我的助理，不是原野家的，在我这还给他刷存在感， 是觉得我被拔掉爪子，可以任人欺凌了？ 我父亲说过，川岛家的女孩有九条命，你还记得吗？” 花子垂眸，耳边传来十几个人的脚步声，她暗暗心惊。 川岛云子坐在沙发上抽烟，瞥她一眼，温和道： “我没了十几个得力助手，但还有很多个顶替， 你想清楚再站位。” 姑姑的死士培养的所有人都为她所用， 从小她就有跟姑姑们同样的胎记，长相也最像她们， 所以她很小的时候就得到这些人，但她的父亲和她的嫡出姐姐一直不知道。 这次她跟卢奇接触，就是为独自拿下他的合作，而不是为了原野家。 当然，国内的各个家族都以为她放下执念，要“夫唱妇随”了。 “云子小姐，我选跟你。”花子没犹豫太久，直接道。 她不傻，川岛云子能那么快训练出这么多帮手，肯定得到某种传承。 川岛家最重要的传承，大概率就在川岛云子手上。 窗外的天空，由灰白逐渐转为蓝白。 阳光明艳，倾泻在海面，如铺上金色的地毯。 港口停靠的船不多，她们还没下船就看到等在港口的原野太郎，原野一的助理。 “云子小姐，原野先生在酒店等您……” 对方客气地上前鞠躬行礼，这一幕被拍下来。 川岛云子看向一处，递眼神给旁边的人。 罗二牛几人拍完照片立刻撤退。 这么隐蔽都能被发现，川岛云子不同寻常，太敏锐。 … 三天后， 苏白芷到病房跟姚桃一起吃早饭，并给她办理出院。 “姐，我怎么感觉自己好得差不多了？”姚桃掀开纱布看伤口，只有红肉和狰狞的疤痕。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觉得自己只是被水果刀划拉一下。 没几天就好了。 她想回岛上让二牛哥伺候的计划泡汤，除非她装样子。 苏白芷这几天没闲着，把之前欠黎瑶的公仔画稿都补上，又去大扫荡了很多东西全用段铭野的卡，算是复查诊费。 黎瑶还给她塞很多购物卡，让她多买点，说是提前给四胞胎生日礼物。 “你确实好得差不多了，我们也准备回深城， 这几张购物卡是黎瑶给的，她说你师父只让你不收金疙瘩，没让你不收补品， 这些给你去超市买补品，不会坏门规有辱师门。” 姚桃利落收拾东西，把购物卡塞布包中。 她要在离开前大采购，留两张等下次跟二哥来，再带他去刷。 病房的东西不多，苏白芷没一会儿就收拾完。 这里是段家的医院，她们连出院结算都省了。 两人收拾东西的同时， 川岛云子跟原野一约卢奇在茶餐厅喝早茶。 一道道菜摆上来，卢奇啃着虎皮鸡爪，听旁边的原野一说话。 段夜秋进包厢时，他们刚开始进入正题。 “卢奇先生，她是我的未婚妻川岛云子，” “云子，卢奇先生很喜欢我们的茶文化……” 川岛云子小口吃包子，向卢奇点点头。 她没打算吃顿饭就能把卢奇拿下，所以并不急。 正是她淡然的态度，让原野一产生一种错觉，以为她已经打算安分做他的妻子。 “我对价格没意见，就是数量能不能再多一些？ 当然，如果你觉得不合适，那就在谈。”原野一以茶代酒，敬卢奇。 卢奇随手拿起酒杯，跟他碰了一下。 “数量多一些没问题，只是……”卢奇看向川岛云子，嘴角扯出一抹笑： “我对川岛家的传承一直很好奇，出嫁从夫，云子小姐真打算退隐后方了？” 原野一脸上的笑僵住，不知道怎么接话。 川岛云子：“卢奇先生想听什么？” “如果我能看到云子小姐的剑术，兴许会更满意。” 他倏地瞥向段夜秋，手腕打石膏，不像自己摔的。 倒像被人折断。 “我不用剑术表演…”川岛云子淡笑着，慢悠悠地喝茶， 顺着卢奇的目光看向段夜秋，随后向她点点头。 川岛家注重礼仪，对方不主动介绍自己，她不会冒昧问。 “段大小姐，折断你手腕的是女人？”卢奇唇角勾笑，拿起旁边的手帕擦手。 “云子小姐，你跟折断她手腕的女人比试，赢了我就把单子给你们。” 他着重说了“们”，笑得意味深长。 段夜秋一瞬间的僵硬，让他更确信那个女人是谁。 川岛云子一口应下，完全不顾旁边脸色阴沉的原野一。 第643章 下暗手… 段夜秋什么也没说，低头喝茶，眼底闪过一丝幽冷。 送上门帮她出气的帮手，不要白不要。 反正卢奇一开始就没打算跟这两个岛国人合作。 如果苏白芷被川岛云子打败，这笔账卢奇也不会算在自己身上。 之后她父亲追究起来，只会找卢奇，她什么也没做。 … 超市内， 姚桃推着购物车，看到需要的就扔，反正不花她的钱，一点不心疼。 李老头现在说不定已经到深城了，她得用“糖衣炮弹”哄人，不然小腿得搬家了。 苏白芷跟在她后面，买小孩子喜欢的娃娃。 她给甜甜也挑了一个，三个一模一样，这样就不会抢了。 以前她不理解双胞胎为什么要穿一样的衣服， 自从吃过一次亏后，她深刻理解了，只要有一点不同两人就会抢。 “姐，那个是不是那天晚上跟踪我们的男人？ 他旁边好像站着两个岛国人。”姚桃正捏着一个鸡蛋，极力克制才忍下没捏碎。 她师父和师兄提到岛国人就咬牙切齿，自己也被影响了。 师父所在的村，一村子的姑娘都被抓走，师母因躲在地窖才逃过一劫。 苏白芷目光与卢奇相撞，若有所思地移向他旁边的原野一。 “我买完了，咱们快离开这，不然我怕自己控制不住揍人。”姚桃用力捏了一把娃娃，才稍微克制住。 川岛云子和原野一察觉到不善的目光，转头看过来。 苏白芷和姚桃已经背过身，准备去结账。 “卢奇先生，你确定那个女人在这个超市？”川岛云子狐疑地四处看，没看到跟她武力值相当的。 香山澳的女人柔柔弱弱，承受不住她一脚。 不过能有胆量折断段家大小姐手腕，还不被段家报复的女人，她确实想见识一下。 卢奇抬脚走到收银区，下巴轻抬：“这不就是吗？” 苏白芷抬眸，眉头微拧。 “苏医生，咱们又见面了。”卢奇又继续道。 川岛云子向她们点点头，简单说明来意。 “比试可以，总得有彩头？”苏白芷看了几人一眼， 一开始她不想搭理的，但对方姓川岛，有机会光明正大打川岛家的人一顿，何乐而不为？ 她正好试试空间的新药。 “当然，如果你赢了，我愿意给十根金条，一根100克。”原野一先跳出来，生怕苏白芷反悔。 他知道川岛云子的实力，不是谁都能挑战她的。 输的概率几乎为零，现在稳住卢奇要紧。 苏白芷比了两根手指：“五十根，场地我选。” 比剑术… 她前世抗战片看多了，最喜欢拼刺刀环节，就报名学了剑术。 眼前的川岛云子剑术不错，但她还有一个超级bug，稳赢。 “如果你输了呢？”原野一眯了眯眼睛，目光冰冷。 五十根金条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但憋着口气不上不下，想揍人。 “我可以不比的，别以为我没看出来，你们赢了有其他好处。”苏白芷提起东西就要走。 两个岛国人一直用一种，快跟我比试，急不可待的样子，肯定有所图。 不图钱就图其他的。 自己送上门，还要给他们脸？那不能够。 “等等，我们答应。”川岛云子拦住她，目光淡淡的。 她总觉得眼前的人眼熟，像在哪里见过。 原野一：“……” 不过很快他就冷静下来，这个人输定了，他何必纠结？ 卢奇就杵在一旁看热闹，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他眸底闪过一丝精光，对苏白芷的兴趣更浓了。 可惜不能硬把人掳走。 “你们等等，我打个电话。”苏白芷把东西交给姚桃，就走到超市服务台打电话。 在香山澳，当然要去段家的地盘。 正好黎瑶闲着也是闲着，给她添点乐子。 … 接到电话的黎瑶，换上运动鞋，绑一个马尾就准备出门。 段铭野从书房出来，正好看到她拎着包下楼： “去哪里？” “给阿芷撑场子，她要跟两个岛国人比试剑术， 赌注50根金条，一根100克，输了什么也不用赔。”黎瑶向他摆手，还没走两步就被拉住。 段铭野嘴角轻扯：“这么好玩的活动，我也想去看看。” 两人一起出门，选的场馆就在段家老宅附近的体育场。 段家出钱建的，里面有网球馆，剑术馆，游泳馆，羽毛球馆等等。 苏白芷和姚桃打车赶到后，把买的东西寄存在服务台，就往剑术馆走。 上面都是英文，姚桃一个不认识，只能跟苏白芷，免得自己迷路。 原野一和川岛云子已经进馆内热身，卢奇坐在最前排，边嗑瓜子，吐得满地都是瓜子皮， 但打扫的阿姨不敢靠近，只能远远看着，想等他离开马上过去扫。 “阿芷，这边。”黎瑶从馆内拿出自己的寄存的剑和衣服。 苏白芷只拿了剑，不打算换衣服，太麻烦。 “很可能会受伤…”黎瑶拧紧眉心，把衣服硬塞给她。 苏白芷：“不会，这场比试不是生死不论。” 段铭野看了坐在最前排的卢奇一眼，眸光冷沉。 对方还向他摆手，笑得张扬，还带一丝挑衅意味。 黎瑶没敢多说什么，快速跟她说了剑术的注意事项和比试规则。 苏白芷热身后，往场内走，向后对她摆手，还做了一个ok的手势。 “阿芷之前学过剑术？”黎瑶疑惑地看向段铭野，随后又看向姚桃。 段铭野摇头，他不知道，但知道苏白芷身上有秘密。 姚桃目光追着场内的两人。 川岛云子先出剑，刚开始她不断出击，全被苏白芷挡住。 外行人看着，像苏白芷被压着打，根本没还手的机会。 实际，川岛云子已经落下风，她的攻击都被挡下，说明她跟着对方节奏，且被防得死死的。 比试开始前，可没说明规则。 她和原野一故意不提，也是为了随机应变，如果不敌对方，可以灵活下黑手。 她突然后退两步，弹跳起来，从后面进攻。 “小心！”黎瑶忍不住喊出来。 剑直接刺向苏白芷的后背，刀锋没入，不死也去半条命。 川岛云子眼底翻涌着嗜血的幽光…… 第644章 凡事总有两面…… 剑锋反射银色的光，划过苏白芷的脖颈。 弹跳起来的川岛云子早已忘记比试的初衷，骨子的阴狠被激发出来。 她双手握剑，做出一个“绝杀”的姿势，周围的人都愣住。 在她唇角勾起的同时，卢奇目光落在苏白芷挑起的眼尾。 前后不过几秒，仿佛一切都被拉慢了速度。 几乎是瞬间，形势扭转。 在川岛云子剑锋落下的瞬间，苏白芷已经闪开， 她握着剑一个“反杀”，啪嗒一声，川岛云子的剑刺在地板上，因来不及收力，剑被折成两半。 苏白芷的剑刺入川岛云子的腰侧。 血滴滴落下，她一收敛，飞溅一地。 现场寂静一片，为眼前的一幕惊愕的居多，只有卢奇唇角勾起邪魅的笑。 他赢了。 没想到，他只是画个饼给两个岛国人，就收获那么多信息。 段夜秋太蠢，以为引他们入局就能报仇，没想到只会让她更难堪。 原野一和川岛云子回过神，第一时间会察觉到段夜秋的用意，到时承受怒意的就是她了。 “云子……”原野一回过神，立刻快步跑进场内。 随后他怒瞪苏白芷：“你怎么能出剑伤人？ 剑术比试是最君子的，没想到你们华夏人一点武士精神都没有。” 苏白芷冷嗤：“你们没有的东西，怎么还苛求别人了？ 原野先生，凡事都有两面性，规则不定是我们默认的，现在你跟我谈武士精神是不是有点可笑？” 别把所有人都当傻子，这两个岛国人怀着什么心思，大家心知肚明。 而且，真正的比试是不会使用“绝杀”招的，只会点到为止。 华夏人一向主张“师出有名”，从不做先破坏规矩那个。 “你故意的…”川岛云子目露凶光，看到苏白芷眼底的笑时，她就已经肯定了。 她竟然会栽在一个素人手中，传回国，得被别人嘲笑成什么样？ 苏白芷一副你终于看出来了，我就是故意的。 川岛云子突然推开原野一，拿起另外一把剑，直接冲苏白芷刺，且这次毫无顾忌，招招致命。 苏白芷没再只防守，进攻得又快又狠。 “刚才怎么回事？我没看懂。”姚桃暗暗咽口水，空气中还能闻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黎瑶：“故意不说规则，对方打着随时下黑手的主意， 阿芷看似被动入局，其实她才是引对方入局的……” 她若有所思地看着场内的两人。 黎瑶在国外读书，周围的外国人一直宣扬岛国人的礼貌和武士精神，贬低华夏的各种礼仪。 一个轻易能向别人鞠躬表示抱歉的人，实际的真心能有多少？ 坏人总擅长用一切别人认为的好品质，来伪装自己的“虔诚”。 达不到目的就站在道德制高点反咬一口。 所谓的“君子”，也是被岛国人利用到极致。 “啪！” 川岛云子的剑再次断成两节。 苏白芷握着的剑颤抖着，剑峰的亮光在川岛云子的脸上划过，像一瞬间能把她剥开。 怔住的川岛云子回过神，手攥紧，眸底的恨意快把她自己淹没。 如果目光能杀人，苏白芷已经被片成片了。 啪，啪…… 卢奇先鼓掌，围观的人像被惊醒，也跟着鼓起掌。 原野一目露狐疑，已经意会过来了，卢奇一开始就不打算跟他们合作。 段夜秋也另有所谋，他们被当棋子用，最后被踹开。 “原野先生，50根100克金条现在就拿出来，让我做个见证。”卢奇站起来，单手插兜，笑得意味深长。 川岛云子捂着腰侧，直接转身离开，满脸阴沉。 苏白芷瞥了卢奇一眼，手有点麻麻的，刚才她也只是险胜而已。 如果没有那颗药，谁赢还不一定。 川岛云子杀气爆发时，确实不容小觑，不愧是川岛家培养出来的， 不，应该说她的两个姑姑传承下来的，看到川岛云子时，苏白芷就知道她传承两个姑姑的死士。 川岛云子看着蛮横无理，野心十足，但在家族中却是最不受待见。 川岛家的两个女人，在华夏搅动风云，同时也防着家族。 她们培养的死士，不服从川岛家族，而是她们选定的传承人。 这些可能连现任川岛家家主都不知道。 “姐，你没事？”姚桃小跑过来，挡住原野一阴鹜的目光。 卢奇等着原野一把金条交出去，看似什么也没做，但足够有压迫感。 他不是什么好人，但跟他合作就知道，他还有基本的诚信底线。 “苏小姐，后会有期。”原野一让助理把金条递给她，扔下一句就转身离开，追着川岛云子的方向离开。 他看出川岛云子的不同，如果刚才的比试是她的真正实力，那她肯定得到了传承。 川岛家的大小姐如果知道，可肯定会阻止联姻。 他离开的同时，卢奇也抬脚走出体育场，十几个保镖迅速围住他。 “阿芷，你的手是不是震麻了？”黎瑶等他们离开，才焦急地道。 苏白芷点点头，把剑递给姚桃拿，活动了一下关节。 “嫂子，明天你们离开时，我让保镖护送你们。”段铭野压下心底的震惊，面上也恢复冷静。 如果换他上场跟川岛云子比试，必输无疑。 苏白芷却稳稳接住川岛云子的剑气，分寸把握得刚刚好，让她见血，却没让她重伤。 刚才看似在跟着川岛云子的节奏，实际每一次攻击苏白芷都做了预判。 “川岛云子今晚全身骨头都要移位了。”苏白芷往装金条的布袋喷了消毒液，很快一层黑色液体落下。 姚桃：“……” 黎瑶下意识捂着腹部往后退一步，瞪着那些黑色液体。 苏白芷从布包中拿出另外一瓶药水，浇在金子上。 以小人之心猜测小人，才不会落入对方的圈套。 “他们竟然下毒，不怕被揭穿？”姚桃愤怒地握紧拳头。 苏白芷：“包离手不认， 你以为岛国人的钱那么好拿？ 他们从来不是君子，一直是小人行径，这些毒不会很快发作，谁知道是他们下的？” 骨气，气节这种东西，他们一直就没有。 第645章 亲密照送到她手上 她说完抬头看最后排的那个人，对方起身逃似的离开，应该是回去复命的。 段铭野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给其中一个保镖递眼色，让他跟上。 “真小人，刚才你就不该手下留情……”姚桃好像跟金条有仇，恨恨的瞪着那五十根金条。 苏白芷幽幽地瞥她一眼，看来没听清楚她说的话。 手下留情？ 她对岛国人只有恨，哪来的情？ 不当众下狠手，是不想华夏外务部被狗盯上。 黎瑶和段铭野对看一眼，觉得刚才苏白芷说的全身骨头散架不是空话。 最不能得罪的就是医生，也许一个动作就有吃不尽的暗亏。 另外一边， 卢奇在酒店被原野一拦住。 “合作的事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原野一目露恳求。 只要还有一丝可能，别说让他低头了，当众跪下他都能做的出来。 刚才愤愤离开，只是为了做给别人看的，对方竟然没因贪财上钩。 卢奇：“原野先生，我这个人最讲诚信， 之前的赌局结果如何，你不清楚？” 他目光微冷，对原野一的小人伎俩嗤之以鼻。 输不起的人，反咬一口的可能性最大，卢奇心底对岛国人的鄙夷不是没有原由的。 他说完就越过原野一大步流星地离开，同时心底还有一股莫名的激动。 “原野先生，云子小姐现在全身骨头错位，得立刻回国，不然后果很严重。”旁边的助理走上前，压低身子表示恭敬。 原野一眸光一闪，心里憋着一股气，也不得不空手而归。 也许，他可以从其他方向入手。 比如段夜秋？ 想正在家里插花的段夜秋，冷不丁地打了一个喷嚏。 窗外吹来的海风，隐隐有股淡淡的腥味。 段夜秋突然干呕起来，捂住腹部，笑得阴冷。 要不是执念太深，她也不会拖着不结婚。 “段总，体育场那边……”秘书匆匆走进来，简单把比试的情况说一遍就退到一旁。 段夜秋听完没什么反应，苏白芷能轻易折断她的手腕，代表有点实力。 她觉得奇怪的是，川岛云子竟然那么轻易被激怒。 川岛家的忍术一直是闻名的，不然也不会连续出两个“j谍之花”。 “卢奇主动取消了合作，他到底想干嘛？”旁边的秘书忍不住问出口，眉头也紧拧着。 段夜秋瞟她一眼：“当然是找他引以为傲，最近丢失的东西。” 那架战机到底被哪个国家的带走，至今都是个迷。 她怀疑过华夏，但很快就否认了。 当时不管海运还是空运，都具备运出战机的条件。 s国一向强势，连扶持自己发展起来的国都不放在眼里。 怎么可能让人把战机送出？ 那个会场都是s国自己“误炸”的，但谁也不敢讨伐他们。 “怎么可能？那架战机不是被火烧毁了吗？”秘书惊讶地道。 段夜秋靠在沙发上，慢悠悠地道：“那么容易烧毁，s国就不会大费周章想找出来了。 一个导弹炸了就行，何必浪费人力物力？” 她能想清楚这点，其他国家的智囊团会想不出来？ 最近她的弟弟过分安静了。 原野一和川岛云子连夜坐船回国，香山澳各大家族都私下议论。 另一艘连夜返回深城的船，就没那么引人注目了。 苏白芷刚登船就收到一个厚信封，送信的人在她发现时，已经离开港口了。 她打开信封看到里面的亲密照，嘴角抽搐了一下。 这个年代就有错位拍照了？ 第一张照片，沐艳燕整个人都靠在陆北宴身上。 第二张，侧脸吻，更亲密了， 第三张，两人隔着一段距离，但“含情脉脉”地看着对方。 第四张…… 姚桃凑过来看完，紧张地看着苏白芷，怕她突然情绪失控。 但苏白芷只是安静把照片看完，有时还仔细看某个角度，像在欣赏。 “姐，你不生气？”姚桃小心翼翼地问。 这次她们在香山澳停留的时间超计划，但这也不能成为陆队跟别人暧昧的理由。 她一个外人看完都生气，更别说苏白芷了。 “气什么？我们回去抓奸。”苏白芷淡淡地道， 知道照片是假的，但她心底有股郁气不断冒出来，压都压不住。 姚桃：“……” 直到船停靠在海岛港口，苏白芷都没再多说一句话。 她不是在思考什么，而是直接抛开一切睡觉。 没什么事是解决不了的，要是有，那就多睡几觉。 姚桃一路紧张地看着她，怎么也想不通她怎么还睡得着。 以前她住在李老头家，师母有次看到李老头帮一个婶子挑担子，气得一周没跟李老头说话。 李老头自那以后，再也不敢越界。 但苏白芷的反应，让她有种山雨欲来的感觉，神经都绷紧了。 两人下船后，走路回家属院。 姚桃把苏白芷送回家后，也没急着回自己家，在陆家门口待了一会儿。 她们是半夜出发的，现在天已经快亮了。 “咯吱”一声，隔壁左参谋长家的门打开，一道身影走出来。 姚桃坐在石凳上，看到沐艳燕把一兜东西挂在门把手，才出声： “沐同志，你偷偷摸摸的，想撬墙角？” 沐艳燕早就看到她了，听到声音做出一副受惊吓的样子： “小桃，你误会了，我多做的馒头，这天气留不了， 远亲不如近邻，送过来给陆队尝尝而已。” 姚桃冷冷看着她，目光带着探究。 沐艳燕说完就转身离开，不是回左家，而是向招待所的方向走。 “啪！” 姚桃拿起那袋馒头，打结后，直接往沐艳燕的后背砸。 她突然跑过去一把抓住沐艳燕的辫子：“你那点心思赶紧收收，不然，我不介意让你在家属院大出风头， 这里的嫂子们，最恨你这样插足别人婚姻的第三者，军婚保护军人，你别忘了苏姐也是军人……” 沐艳燕正想大叫，攥着她头发的手松开， 姚桃双手抱臂，目光冷淡地看她。 “一个巴掌拍不响，你怎么知道陆队不是自愿的？ 你家男人还在陆队手底下工作，别站错队了，为个外人耽搁自家男人前途，不值当。”沐艳燕语气平淡地道。 没有不偷腥的男人，不是没机会就是没能力。 第646章 家属院奇葩 姚桃被她这毁三观的言论气笑了，男人哪有姐妹重要？ 如果罗二牛是那种没底线的人，她趁早离了。 沐艳燕真以为，她能为个男人抛弃原则？ “你好好想清楚。”沐艳燕捡起地上的袋子，拎着馒头离开。 其实，她们两人从港口回来时，沐艳燕就看到了，故意等着送馒头，就是为了刺激姚桃。 她不信能追着罗二牛到西北的女人，会舍得为苏白芷放弃他的前途。 众叛亲离最好，这样她也才能完成麦瑟交给她的任务。 沐艳燕一向追求完美，她想取而代之，还想把孩子也抢过来。 无痛得“子”多好，她一定把陆北宴的孩子当亲生的对待。 孩子是最能感受善意的，她不信真心对待会收买不了。 姚桃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她怎么那么笃定？ 苏白芷回到家，洗完澡立刻睡觉，也没打电话给陆北宴说一声。 越睡越热，好像被什么重物压得喘不过气。 外面天光大亮，屋内只透出来一点光。 苏白芷睁开眼，就看到陆北宴放大的脸，眨了眨眼睛。 随后感觉到身体的异样，忍不住轻嘤一声。 “媳妇，看到照片那么冷静，不怕我假戏真做？”陆北宴狠狠压下，眼底还带了一丝幽怨。 知道她回来，陆北宴坐在办公室等电话，等了很久都没接到，也顾不上其他直接回家。 幸好沐艳燕已经去文工团练习不在家，不然就露馅了。 苏白芷：“你假戏真做，不就是给我换…男人的机会吗？” “唔…” 还没说完就被陆北宴堵住嘴，还咬一口。 接下来苏白芷被热浪包裹着，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结束后，陆北宴帮她清理后，靠坐在床上： “今天沈首长宴客，他手都伸到香山澳了。” 苏白芷眸光一闪，沈夫人不就是温家人吗？ 温子婷在他们的婚礼吃了那么大的亏，不找回场子是不可能的。 “最近沐艳燕和温子婷走得很近，那些照片都是在沈首长家被抓拍的。 今天还有一场大戏要唱，看沈首长当红娘。”陆北宴搂着苏白芷的肩膀，话锋一转： “媳妇，你眼尖又聪明，是拍照技巧应该也不错？” “手拿开，我还生气。”苏白芷凉凉地瞥他，抬手拍开陆北宴的手。 “刚才你怎么没气？用完就扔？”陆北宴舌尖抵了抵后槽牙，又搂上去。 苏白芷：“各取所需，不是只有你们男人才有欲望， 实际上女人的欲望也很强烈，只是一直压抑而已。” 她学医，看的书也很杂，实际女人的感受比男人强好几倍，又经常被激素支配。 有些人压抑久了，还把自己搞抑郁。 陆北宴闷笑着，胸口也跟着震颤，抓着苏白芷的手咬一口： “那我也是天性，每次看到你都想咬你？” “呵，狗天性？”苏白芷把手上的口水都往他身上擦， 接吻交换口水她不觉得脏，但不能糊她手上。 陆北宴：“……” 他被媳妇骂了，还不能生气。 苏白芷眸光闪了一下，回想刚才陆北宴说的拍照技术，突然有了主意。 沐艳燕跟首长夫人处成好姐妹了？ 成塑料姐妹花也不一定，如果她助攻的话。 … 傍晚， 沈首长家热闹起来，好几个婶子在忙碌，而温子婷却没帮忙。 她只是跟沐艳燕在一旁看热闹。 不知道的还以为温子婷也是客人，沈首长的勤务兵在一旁指挥。 洗菜的，杀鸡的，做扣肉的，洗海鲜的… 常小娥干得最起劲，像个小组长一样，跟其他婶子打成一片。 苏白芷和姚桃刚进院子，她就叫喊着： “姚同志，苏同志，你们来晚了，现在只剩刮猪毛的活。” 姚桃正想怼她，被苏白芷拉开了一下才没开口。 “苏医生，麻烦你了，我年纪小不会做饭，全靠嫂子们帮忙， 听说你厨艺不错，我很期待…”温子婷笑着，眼眸却满是挑衅。 沐艳燕看着她们，什么也没说，目光落在苏白芷身后，以为陆北宴会在她们后面进来。 在场的老嫂子们眼尖得很，沈首长夫人和沐艳燕就是家属院的奇葩，她们又得罪不起，只能干看着。 可惜左参谋长夫人没来，不然现在已经怼回去了。 “沈首长家的待客之道是让客人煮饭菜给主人吃？”苏白芷淡淡地瞥了沐艳燕一眼， 温子婷：“……” 正帮忙的嫂子们都停下来，等着温子婷的回应。 苏白芷拉姚桃去拔猪毛，一会儿贴热锅烧一下就行，这已经算是最轻松的活了。 她看到筐里的海鱼，嘴角轻扯。 沈首长要是知道温子婷这么大手笔，散场后不得大发雷霆？ 不过今天她过来的主要目的不是这个，忍忍不算什么。 姚桃狐疑：“姐，你要做什么？我一定站你这边。” 苏白芷只是笑笑，把猪皮推给她，埋头“刮猪毛”。 为表示自己也干活，温子婷拿着菜篮子，跟沐艳燕在一旁摘菜？ “子婷，我一会儿做麻辣鱼片给席上添个大菜，别为不值得的人气坏身体。”沐艳燕安抚她，还不忘看向苏白芷那边。 她不下厨最好，今晚过后，沐艳燕要让这些嫂子都看出来陆北宴的态度。 不管怎么上位，最后她是上位了，以后这些嫂子都得敬着她。 温子婷笑道：“艳燕你真好，不像某些人，不愿意帮忙还挤兑人， 我年纪小也知道好赖，有些乡下人就是不懂人情世故，一个小医生也敢在首长家摆脸色，谁给她的脸？” 她说话的声音，正好让整个院子帮忙的嫂子们都听到。 好几个嫂子面色一僵，很快恢复如常。 来随军的军嫂，基本都是乡下来的，温子婷这么说，把大部分军嫂都得罪了。 只常小娥例外，她还上赶着附和：“没错，咱们乡下人有活就干，有饭就吃不讲就这些。” 拍马屁都没拍到点上，但常小娥却不自知。 “噗！” “哈哈……”姚桃忍不住拍着大腿笑出声。 常小娥脸色一沉，抬脚就踹姚桃前面的陶瓷盆。 上面的红双喜字显露出来，水也飞溅出一半。 第647章 你得帮帮我…… 水没溅到姚桃，反而淋了常小娥一身。 所有人：“……” 苏白芷什么时候拿起搪瓷盆的，谁也没看到。 大家好像都默认，苏白芷不会跟常小娥一般见识。 “你…你们文化人比村里的泼妇还疯……”常小娥只觉得浑身冰凉，身上的衣服紧贴着，像被人剥光放太阳底下晒。 她眼眶很快就红了，倏地起身向苏白芷扑过去。 “我要打死你这个狐狸精，家里受气把气泄下我身上是？ 难怪陆师长……” “啪！”苏白芷在她说出更难堪的话之前，又甩了她一巴掌，还狠狠抓住她的手腕： “刚才那盆水为什么淋你身上，你心里没数吗？ 真掰扯起来，你先动手就不占理，胡言乱语编排领导私生活，你觉得纪委的人来了会帮谁？” 她声音不高不低，但足够周围的人听见。 现在院子里就只有嫂子们，勤务兵在后院劈柴煮菜。 常小娥嘴唇动了动，什么也没说出来，最后捂着脸转身跑出去。 苏白芷又继续坐小椅子上刮猪毛，还从口袋拿出口罩，递给姚桃一个。 姚桃：“你刚才出手太快，我都没看清。” “那盆水不是冲你的，泼过来，你最多脚湿，我的白衬衫就沾血水了。”苏白芷不紧不慢地道，抬眸看了不远处的温子婷和沐艳燕一眼。 她很少到别人家吃饭，心里有洁癖，也算职业病。 这次来是推不掉，且她有其他目的。 “苏医生，还得是你，我们早想收拾常小娥了，但嘴笨，动手又打不过……”旁边一个嫂子切完藕片，坐过来帮刮猪毛，又继续： “我叫马娟，陈副营长家的，我家孩子跟四胞胎同班。” 苏白芷笑着向她点头：“之前他们还去你家烤红薯吃，麻烦嫂子照顾了一下午，后来让他们邀请同学来家里， 他们又说约好去沙滩玩……” 马娟点点头，话交换一下带孩子经验，话题一下就打开了。 其他几个嫂子也围过来，聊到孩子的话题，大家都有自己的一套。 苏白芷时不时应几句，嫂子们就聊开了。 说到种菜，又打开新话题。 “我那边有师母送菜种子，嫂子们需要可以来家里， 孩子们回京市陪爷爷，家里屯了超多菜都没吃。”苏白芷这么一说，马娟立刻就回应，要拿菜种子。 这边聊得热闹，温子婷那边就被冷落了，且她很不屑她们谈的话题。 不是孩子就是种菜，都是村妇。 “你不会看上陆北宴了？”温子婷性子再大条，也反应过来刚才被沐艳燕下套了。 一句话，她被嫂子们都得罪了。 老沈要办暖房吃席，目的就为了让她跟军嫂们搞好关系，方便她以后开展工作。 不然暑假结束后的中秋节晚会，如果没有军嫂们支持她，她这个工作能不能保得住，都不一定。 政委为了让军嫂们尽快融入集体，有归属感， 才特别给了她这么个职位，目的就是调解军嫂之间的问题。 沐艳燕：“看上了又怎样？他不回应，我也不能怎样。” 她漫不经心地道，一直看向门口。 温子婷：“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就行，女人名声很重要。” 她话音刚落，就闻到一股馊臭味，随着风不断飘进来。 人未到，先听到笑声，听得温子婷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原本热闹的院子，突然像被按了暂停键。 一个穿着碎花上衣的女人冲进来，怀里还抱着一个孩子。 苏白芷和姚桃对看一眼，她们都没见过这个嫂子。 “沈嫂子，你得帮帮我……呵呵…”女人冲到温子婷面前。 那股酸臭味冲过来，有两三个军嫂背过身干呕起来。 “王副营长家的婆娘方娇兰怎么来了？她不是还在坐月子吗？” “听说生完孩子就疯了，本来婆婆来伺候月子的， 月子期间被她暴打两回，婆婆回老家，把孩子扔给她自己照顾。” “王副营长好像出任务没回来，妇联没上门？” “上门几次，谈得好好的，但就是疯疯癫癫的……也是可怜，听说她父母收了高彩礼。” 苏白芷眉心微拧，看这个王嫂子，年纪不算大，精神可能受刺激了。 “沈嫂子，我家孩子饿了，你上次不是说有困难可以找你吗？ 你给他喂奶……”方娇兰傻笑着，把孩子往温子婷怀里一放，就站在一旁。 温子婷：“……” 沐艳燕往后挪了一下，时刻警惕她扑过来。 “我…我……”温子婷脸瞬间爆红，看向其他嫂子，大家狐疑地看她。 她又没生孩子，怎么会奶孩子？ 而且，怀里这个孩子一身恶臭，贴着她大腿的尿布湿漉漉的。 他还不断往她胸口钻，嘴巴动着，像要找吃的。 方娇兰脸色突然一变：“你是骗子，不是说可以帮我吗？” 温子婷全身都僵住了，一动不敢动，怕激怒她。 老沈说她的工作很舒服的，没领导，办公室只有她一个人， 且还有双休，除工资还有其他福利，平常也很清闲，只要调解军嫂间的关系就好。 上了快半个月的班，她没遇到什么事，觉得老沈说得对。 但现在，她不这么认为了。 “你快点啊，孩子饿了，”方娇兰突然伸手要掀温子婷的衣服，嘴里还念叨： “你不会奶孩子是，我教你，很容易的……” 温子婷吓得把孩子扔她怀里，方娇兰根本没接孩子。 其他军嫂一阵惊呼…… 姚桃先一步走上前，把孩子接住，没去拉方娇兰。 “你怎么没有？干瘪瘪的，怎么奶孩子？”方娇兰已经抓住温子婷，手掐住胸口。 温子婷吓哭了，只敢瞪着她，身体都僵住。 “你不行，其他人应该可以……”方娇兰转头看一圈，目光落在苏白芷身上。 姚桃正给孩子清理，没注意她，的目光，等发现时已经来不及了。 “你可以，不像沈嫂子的，都抓不住…”方娇兰目露精光，手又伸过去。 温子婷心底疯尖叫，目不转睛地看着，希望方娇兰快一点，她受的屈辱，别人也还尝尝。 旁边的军嫂都害怕地闪到一旁。 第648章 装疯？ 苏白芷抓住她的手，然后掐她的下巴，给她喂了一颗药。 一顿操作，其他人都看傻眼了。 苏医生随身带药？ 沐艳燕目光一闪，手微微攥紧，这就是她的特别之处？ 麦瑟说得保守了，说不定苏白芷还有其他秘密。 方娇兰瘫坐在地上，愣愣地看着苏白芷，眼底只有茫然。 苏白芷走到姚桃旁边检查孩子的情况，孩子长得胖乎乎的，不像被饿着的。 “她不会是装疯？”姚桃狐疑地道。 苏白芷摇头，确定孩子没问题后，就把孩子塞进方娇兰怀里： “她饿了，你的母乳不给他吃，结成块不痛？” 方娇兰背浑身，衣服一掀，就给孩子喂奶。 她的上衣湿了一片，就是漏出来的。 姚桃扯了一下苏白芷，小声道：“她怎么会听你的话？ 你给她喂了听话丸？” “哪有听话丸这种药？”苏白芷拍了下她的手，又继续： “王嫂子，一会儿我们送你回家好吗？” 方娇兰背脊一僵，然后默默点头，耳根也迅速红起来。 马娟走过来：“苏医生，她是不是好了？” “产后抑郁加上之前受刺激，把病根激发出来了。”苏白芷语气平和地道，把围裙摘下来，准备等她喂完孩子，送她回家。 几个嫂子向方娇兰投来同情的目光，眼眶也红红的。 生完孩子后，她们也经历过一段时间的暴躁期，那时家里有人照顾才熬过来的。 可眼前的女人，婆婆说是被她揍，关起门谁也不知道真相。 温子婷早就跑进屋里换衣服了，怕方娇兰找她。 沐艳燕也跟了进去，不过她走向书房。 … 从沈首长出来， 方娇兰脚步加快，也顾不上后面两人能不能追上。 姚桃和苏白芷脚步很快，来到门口，门半敞开着。 按理由妇联介入，方娇兰的日子不该过成这样才对。 为了岛上孩子的健康，医院那边会派医院到各家给孩子做基本检查的。 这还是今年年初才有的军属福利。 烟囱升起青灰的烟，方娇兰拿起扫把在扫院子。 “我叫苏白芷，是军区医院的医生，方便让我把脉吗？” 方娇兰抓紧扫把，眼泪涌出来，滴在地上很快晕开。 她擦了一把点头：“你给我吃的药，以前我也吃过， 但怀孩子后，就没敢吃…婆婆也不让我吃。” 姚桃拿走她的扫把：“咱们都是军嫂，是一个集体，互帮互助。” 李老头要是听见她这么说话，估计能吓得跳起来。 她以前可不是这样的，能坐着一定不站着，村里出名的懒。 “我，我先洗澡换衣服…”方娇兰忙走进屋拿衣服，冲进淋浴间。 苏白芷在院子里没进屋，姚桃像领了劳动任务一样，把脏的尿布全部拎出来扔盆里，开水浸泡。 然后把堂屋清扫出来。 苏白芷拿出消毒剂，喷了几下，空气中就什么异味了。 等方娇兰从浴室出来，齐暖和温子婷同时到门口。 齐暖拎着麦乳精，温子婷拿一个记事本，像来例行公事的。 她们走进院子就愣住了。 方娇兰洗澡换衣服出来，看着完全变了个人。 她向齐暖点点头，对温子婷视而不见。 “苏医生，麻烦你了。”齐暖从屋里拿出椅子，看一圈堂屋，眼眶又红了。 屋里没有异味，已经被清扫过来。 她之前清醒的时候不多，只能尽量把孩子喂饱，其他的她也顾不上。 正因她小时候受惊吓，刺激了脑神经，她才会被父母“卖”了。 好在她运气好，遇到王庆来这么好的丈夫，年纪大一些，但对她百依百顺，也不介意她吃药。 “药一定要吃，你身体亏空得厉害，一会儿我给你开药膳补身体…… 不过，你会做饭吗？”苏白芷把完脉，对方娇兰的病心里有数了。 方娇兰点头：“我之前浑浑噩噩，一天三顿都喝麦乳精， 幸亏左嫂子经常过来，才不至于饿死。” 苏白芷：“母乳期间不要吃医院的药，我给你单独开其他的， 等母乳结束，你再去医院拿药，这种类型药对军属是的，一个月领一次。” 温子婷想上前说两句，被齐暖拉住了。 “谢谢，谢谢……”方娇兰眼泪又涌出来，不断擦眼泪。 “我回家里拿药过来，你每天吃一粒，不能断药。”苏白芷瞥了温子婷一眼，起身离开。 姚桃跟方娇兰说了几句，约好每天过来看她，直到她男人回来。 出了王副营长家，苏白芷脚步突然顿住： “以前没见你这么热心的。” 姚桃撇撇嘴：“我这是为了争取给大家留好印象，” 她左右看一眼，见没人才道：“我想抢温子婷的工作，得好好表现。” 苏白芷：“……” … 沈首长家， 方娇兰离开后，温子婷也随后离开院子。 沐艳燕不见踪影。 几个嫂子低声聊天， “方娇兰怎么会来这里？谁给她指路了？” 马娟干完活，拿起桌上摆的瓜子嗑：“她有时清醒，有时疯，估计是自己找过来的。 不过，你们不觉得奇怪，方娇兰为什么只找沈…嫂子。” 她撇撇嘴，叫一个比自己小十岁的姑娘嫂子，她舌头快打结了。 旁边胖胖的嫂子挤过来嗑瓜子：“你们都不知道？” “什么？” 马娟立刻附和，好奇心被激发出来了。 胖嫂子压低头，其他几个嫂子凑过去：“沈首长夫人的新工作是团结军嫂，她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帮助方娇兰。” 马娟听到工作两眼冒光，家里有两个男儿子，半大小子吃垮老子，家里靠她男人的工资生活，过得紧巴巴的。 她一直等着部队给安排工作，因她之前照顾孩子，错过了食堂的工作，现在想工作没机会了。 “团结军嫂？有妇女联合会，还需要这个岗位？”旁边一个军嫂突然出声。 围过来的人，除了她和马娟都有工作。 “胡盼娣，你别打岔。”胖嫂子摆手，又继续： “谁让人家丈夫是首长呢，安排的工作不仅有双休，还入编，有餐补，除了工资还有很多福利。” “天爷啊！这不是以权谋私？”马娟突然捂住嘴巴，这话她来岛上才学会的，现在用上了，心怦怦地跳得飞快。 第649章 大道理一串 胖嫂子点点头，话不能说得太明白，不然给自家男人惹祸。 几人对看一眼，没再多说什么。 心里不舒服，但她们最多跟家里抱怨几句，可不敢当着沈首长的面说。 马娟嗑瓜子，脑子飞转，她不能这么眼睁睁看着。 温子婷根本不可能为军嫂谋福利，这样的人不配有那份工作。 很快，空气中弥漫着肉香味，还有海鲜的鲜甜。 陆北宴和罗二牛一起走进院子，所有人都看过来。 沐艳燕从屋里出来：“陆队，你来了，我正准备做麻辣鱼片。” 马娟狐疑地看向她，眸光一闪。 陆北宴只向沐艳燕点头，就在人群中找苏白芷。 他以为沈首长就摆两桌，意思一下就行了。 但现在看来并不是。 “二牛哥…”姚桃的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 罗二牛立刻转身，上下打量她，见她笑得甜甜的，提起的心稍微落下。 苏白芷跟陆北宴的目光对上，只顿了一下，他身后的沐艳燕正阴狠狠看她。 “你们不是早过来了吗？”陆北宴走上前，握住她的手，眉心微蹙。 苏白芷简单把刚才的事说一遍。 沈首长握着温子婷的手走进来，看他们的眼神很阴沉。 连招呼都没打，两人就越过陆北宴他们走进院子。 其他人面面相觑，大气都不敢喘。 他们隐约听说陆师长跟沈首长工作上一直有摩擦，但没想到私下也不对付。 苏白芷和陆北宴对看一眼，同时挑眉，完全没放心上。 屋内， 沈首长拉着温子婷进屋，压低声音： “谁让你自作主张的？买这么多肉请客，以后我们的日子还过不过了？” 温子婷：“……” 在温家她看到的聚餐，肉管够，从没这么少的。 她又不知道岛上的规矩。 “还有，你试岗一个月，马上就能入编了， 最好把王副营长家的事处理好，不然工作就落空了。”沈首长冷哼一声，拿了一瓶酒就走出去，笑盈盈的，完全换一副面孔。 小事他可以宠着温子婷，但关乎到自己前途的事，他不可能破例。 为了怕别人说他“以权谋私”，他才跟秦政委提，说要一个月的试岗期。 这半个月没什么事，今天却差点把暖房席搞砸。 这么简单的工作都做不好，他还敢指望其他？ 温子婷努力把眼泪压回去，补一个妆后才跟着出去。 她今天得当好首长夫人，不然今晚她更别想好过。 外人看她光鲜亮丽，好像过得很幸福，实际情况如何她最懂。 沈首长招呼大家坐下，桌上摆满菜了，各家带自己的碗筷过来，吃完又拿回去。 陆北宴和罗二牛坐下后，沈首长就往两人的杯子倒酒。 “小陆，我跟你爸还是大学同学，没想到咱们缘分不浅。”沈首长皮笑肉不笑地道。 陆北宴淡淡笑着，拿筷子夹菜，随意应声。 旁边的人尴尬在一旁，只埋头吃东西。 “咱们守着海岛，条件艰苦一点，但可以克服， 上面不是说了吗？ 面包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一切都是为人民服务……”沈首长大道理一连串，话锋一转： “我刚才不在，回来才知道苏医生治好了王副营长的妻子， 这么拔尖的人才留在我们岛上，是我们大家的福气，我替王副营长谢谢你。” 他拿起酒杯敬苏白芷，坐在旁边桌的军嫂都一阵惶恐。 她们在外吃饭都是不喝酒的，怎么沈首长还特意敬苏医生？ 这…不合规矩？ 苏白芷起身，倒了一杯茶敬他，只是淡淡笑，什么也没说。 多说多错，这个沈首长今天要给他们夫妻下马威，让其他人都看着，逼他们站队。 陆北宴眸底的冷光浮现：“老沈，咱们自己喝点就行， 你非要牵扯家属，嫂子是不是也要陪我们喝酒？” 他话音刚落，大家瞬间安静下来。 沈首长愣了几秒，一股怒火翻涌，脸也憋得红红的。 陆北宴若无其事地吃菜，好像刚才的话不是他说的。 “沈首长，快坐下吃菜。”秦鸣立刻出来打圆场，把沈首长挡住。 沐艳燕正想说什么，被齐暖拉住，向她摇头。 沈首长被秦鸣挡着，没找到机会灌陆北宴酒，自己反而快醉了。 他快喝醉，嘴巴就管不住了：“陆北宴，在京市你也得叫我一声伯父， 我刚到海岛对着不熟悉很正常，你还敬着，不该反抗， 像你这样的街溜子，能混进部队全靠陆老爷子……” 秦鸣无语地想翻白眼，这个沈首长蠢得让他想暴揍一顿。 沈家和秦家有姻亲关系，但早就不走动了，也相当于没有。 陆北宴一直笑着，任由他说胡话也不反驳。 沐艳燕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了位置，就坐在陆北宴后面，往后靠像靠在他背上，挑衅地看向苏白芷。 其他嫂子埋头吃饭，谁也没注意到她的小动作。 苏白芷突然拿出相机，拍了一张照片。 沐艳燕：“……” “艳燕，快吃菜。”齐暖扯了她一下，心底把她骂了个遍。 老左不在家，不然她早就让他找沐艳燕谈谈，别总往陆师长面前凑。 沈首长还想说什么，被几个人架着回屋，大家也吃得差不多了。 结束时，几个嫂子留下来帮忙洗碗。 陆北宴假装喝醉，拉着苏白芷回家，几乎整个人都挂她身上。 出了院子，他立刻恢复如常，除了脖子微红，看着没一点酒意。 “麻辣鱼片真好吃……”苏白芷感叹一句，掐了一把陆北宴的腰。 要不是她技术好，刚才的照片就变成沐艳燕靠着他的背了。 “沐艳燕”不是个安分的，靠过去握手，却握住了沈首长的。 那只大手握着“沐艳燕”，她挑衅看过来。 “你做的鱼片才好吃。”陆北宴低声闷笑，搂着她的肩膀拐到小道。 苏白芷没好气地瞥他一眼，见他目光幽冷： “憋了一晚上的气，准备回家发泄？” 陆北宴：“今晚不行，还有任务，我先送你回家。” “今晚听到任何声音都别开门。” 一道身影追着出来。 第650章 炸桥？ “陆队，我能跟你们一起走回去吗？现在天黑了……” 一道声音从身后传来，沐艳燕跑过来，对着陆北晏羞涩一笑。 她还以为陆北晏是什么正人君子，刚才还不是握自己的手了 ？ “不能。”陆北晏搂着苏白芷离开，靠在媳妇旁边：“她是不是有病，看不到我们赶回去亲热吗？” 沐艳燕：“……” 她愣在原地，有一个念头在脑海闪过，却抓不住。 苏白芷转头看了一眼，眸光一闪，故意凑到陆北宴旁边说： “刚才他握你的手了，你还反握回去。” 陆北宴看她狡黠一笑，就知道沐艳燕握错手，把别人的手当成他的。 但他还是被恶心了一把，脖子更痒了。 “媳妇，她以为我被迷住了？”陆北宴浑身汗毛都立起来。 他还以为这个“林雅”有多厉害，原来就这？ 麦瑟病急乱投医？ 怎么送这么个蠢货来岛上？ 苏白芷没说话，可不就是被迷住吗？还被抓住了胃。 耳边的蝉鸣声不断，旁边的草堆窸窸窣窣的。 陆北宴把苏白芷送回家后，换了一套衣服就出门。 另外一边， 渔村， 胡晶晶看着他们把炸药背出门，直接把门关上。 她答应出脑不出力的，今晚的行动跟她无关。 这些人也不是很信任她。 隔壁院子的李老婶经常过来找她唠嗑，见她一个人住，有什么吃的都送来。 胡晶晶现在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争取无期徒刑。 能在外一天，她都算赚到了。 叩，叩， “晶晶，我是老婶，家里蒸了生蚝送点过来给你。” 李老婶提着煤油灯，还拎着一个大竹篮。 今晚老伴李德福不会回来，连夜去捕鱼了。 “咯吱”一声， 胡晶晶打开门退到一旁让她进来。 李老婶笑盈盈地：“快把门关上，我带烧了红烧肉， 你一个人来村里住，家里人不惦记吗？” “他们都不在了。”胡晶晶漫不经心地道，把门关上后就跟她一起进屋。 她现在的精神已经完全恢复正常了，也不知道上面的人给她吃什么药。 胡晶晶觉得活着就好，在哪都不重要，但至少能活着。 以前她执念太深，对宋明太执着，实际他也在权衡利弊的。 如果他当时坚持来西北，也不是不可以。 胡晶晶意识恢复后，觉得前几年都白活了，为了个男人，把一辈子都赔进去，真的值得吗？ 那时她还要找苏白芷报仇，现在想起来恍若隔世。 原来她以为自己没病，没被控制，其实都是幻觉。 “这世道…唉！”李老婶把生蚝打开后，又把调好的辣酱拿出来放在她面前： “快吃，趁现在还热乎。” 胡晶晶笑着点点头，也没跟她客气。 眼前的老人像她奶奶，那时她还是胡家的小公主，家里几个哥哥都宠着她。 “好孩子，能读书还是读书好，把身体养好，参加高考离开这里。 村里的知青基本都回乡了，能进城还是在城里好……”李老婶语重心长地道。 胡晶晶乖巧地点头，以她现在的能力，进京市的化学实验室都可以。 她眸光一动，对，她可以用知识赎罪。 与其待在监狱里，还不如用自己的学识减刑。 “老婶，谢谢你。”胡晶晶真诚地道谢，要不是她这么提醒，自己还想不到。 等这次行动结束，最多还有一个月。 她宁愿一辈子在化学实验室工作，也不愿意在监狱浪费几十年。 … 家属院， 苏白芷在书房里写论文，葛老的意思是让她把论文一起写了提交， 由他向京市医科大学申请硕士学位。 她写了两页，隐约听到外面传来敲门声，正想起身下楼，突然顿住。 苏白芷把书房的灯关了，靠在窗口看外面。 敲门的人藏在柱子里看不清是谁。 她在转头看左参谋长家这边，院子里没人，灯全灭了。 阮清秋回京市了，这个时候秦家也没人。 这一排，只有三户，敲门声在寂静的夜里很突兀。 “嫂子，开开门，队里有急事找陆师长……” 声音明显是夹着嗓音的。 他不敢翻身进来，是怕苏白芷呼救引来巡逻兵？ 苏白芷走回卧室，打开灯，却不打算下楼开门。 迷惑对方，让他以为计谋怎么得逞了。 “你找苏医生？”旁边院子，沐艳燕开门出来看一眼。 “她应该在家，我上楼帮你叫人，楼上可能听不见敲门声。” 沐艳燕把门关上，转身上楼。 “苏医生……” 苏白芷嘴角抽了抽，要不是她早知道两人可能认识，她都要被两人的演技骗了。 沐艳燕不厌其烦地喊她。 “苏医生，我知道你在家，别耽搁陆队的事……” 苏白芷打开收音机听广播，就是让沐艳燕知道，她在家但不会开门，气死她。 敢翻墙进来，她就大喊抓贼，想骗她出去不可能。 今晚的行动连沈首长都没瞒着，沐艳燕却好像知道一样。 说不定任务跟她多少有点关系。 外面的人敲了快半个小时的门，最后没继续敲，但人也没离开，还等在门口。 直到巡逻队的人把手电筒照过来，那个人才匆匆窜走。 苏白芷走到阳台，正好看到连接另外一个岛的桥， 那边此刻火光冲天，照亮了附近的海面。 “苏医生，你在家怎么不应声？”沐艳燕怒气冲冲地道，要不是两个阳台隔得有点远，她可能已经跳过来了。 苏白芷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眸底闪过一丝冷光。 这个女人的真正目的，肯定不只是炸桥和破坏她的婚姻。 “啪，啪……” 楼下再次传来敲门声，沐艳燕唇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 只要苏白芷忍不住开门，她的人就能把人带走，甚至永远消失。 苏白芷没动，看到远处的巡逻队去而复返，后面还跟了一个人。 “嫂子，快去医院……”江峰没拍门，而是直接拿钥匙开。 苏白芷立刻换衣服，拎药箱跑下楼。 另外一边阳台上的沐艳燕眉心一拧，怎么可能？ 江峰不该出现在这里的，那边火光冲起来，他怎么还活着？ 沐艳燕顾不得那么多，也跑下楼。 但等她跑下来，苏白芷已经坐车离开，陆家的门也重新关上。 第651章 重伤 桥下， 陆北宴拿着罗二牛被炸飞的手臂，神色阴沉。 他的排查还是出问题了，对方将计就计，把所有人引入局中。 他们的目的根本不是炸桥，是炸人。 “队长，所有人撤离，那些人……全部死了，无一人生还。”陈永胜脸被烧了一半，此刻皮肤不断渗血。 要不是陆北宴在计划进行到一半，突然命令撤退，他们这些人全都葬身火海了。 “我全身烧伤，这一个月都要在医院治疗。”陆北宴扛罗二牛上车后，对着陈永胜交代。 苏白芷抬眸瞥他，最后什么也没问。 其他人同时点头，启动车子前往军区医院。 苏白芷给陆北宴做烧伤伪装之前，先给罗二牛的手臂“保鲜”，止血。 江峰神色凝重，车速一直往上提，不敢看副驾驶的陈永胜一眼。 要不是为了救他，陈永胜也不会烧伤。 他眼眶红红的，很快眼前模糊了，但眼泪被自己逼回去。 “嫂子，我脸上的伤能治好吗？”陈永胜一说话，就觉得半边脸都麻了。 苏白芷：“闭上眼睛先睡一觉，保证你不会毁容能娶媳妇。” 江峰瞳孔微缩，提起的心缓缓落下，之前队长的伤更严重，苏白芷都能治好，他们的也一定可以。 陈永胜本来没睡意的，但刚闭上眼睛，困意立刻袭来。 他并不知道，苏白芷给他用的药加了麻醉剂，这样回到医院前他能感受一些。 罗二牛已经晕过去了，一点感觉没有，脸色苍白是因失血过多。 车灯照不到的地方一片漆黑，竹子被风吹得吱呀吱呀的。 … 第二天， 陆北宴重伤昏迷不醒的消息很快在家属院传开。 苏白芷一直在医院没回来，家门紧闭，让传的消息更真实。 沐艳燕得到消息就往医院跑，但连重症监护区都没得进。 被拦在外的还有沈首长。 “什么意思？江峰，你听谁的命令，敢拦我？”沈首长手搭在枪上，随时就要拔枪了。 温子婷在一旁假意阻止，实际根本没怎么拦。 “沈首长，这是上面的命令，有什么问题你可以直接打电话给邓市长。”江峰站着不动， 其他几个闪影战队队员也站直，把人拦在警戒线外。 沈首长抬手指着江峰：“用上级压我是？ 陆北宴重伤出问题，你们谁能负责？” “我负责。”苏白芷从手术室走出来，满脸疲惫，眼底满是红血丝。 她做了一晚上手术，而陆北宴早就连夜赶到深城找邓市长。 这次的行动是针对12月份要签署的联合声明。 目前各项条款没定下来，对方想拔掉海岛的精锐小分队。 “苏医生，你是家属不能参与手术，连治疗也得避嫌， 你…你这是违反医院的规定，拿病人的生命做开玩笑。”沈首长话锋一转，开口即指责，没问陆北宴的具体情况： “还有你们几个，想挨处分吗？她疯你们也纵容？” 苏白芷目光冷淡：“沈首长，有这个精力在这里发泄怒火， 不如去加固布防，要是因你的粗心大意，让国的探测船驶入深城海域……” 温子婷立刻扯了一下沈首长的衣摆，确实不能大意，现在能背锅都在医院。 昨晚老沈醉得不省人事，外面响起警报声他都没起来。 这事要是传到上面肯定会被追责的。 沈首长冷哼一声，直接转身离开，递给警务员一个眼神让他守着。 “苏医生，陆队没事？”沐艳燕紧盯着她的神色，想看出什么。 不可能的，陆北宴是指挥官，怎么可能亲自上场？ 不上场就不会受伤，昨晚布局是为了撤陆北宴的职，让他有更多机会待在家属院，这样她才有机会。 现在这样，她连见陆北宴一面都难，怎么可能破坏他们夫妻关系？ 苏白芷没应声，直接转身往里走。 江峰立刻跟上，他要帮忙去磨草药，陈永胜的脸还等着敷药。 沐艳燕眸底闪过一丝怀疑，但很快就否定了。 这个时候最不能传出陆北宴重伤的消息， 现在正是拟订条款的关键。 … 此刻， 陆北宴正坐在邓市长的家里，等他回来。 邓之清起床后去食堂打饭，还给他打了几个大馒头当早饭。 “你打这么，食堂阿姨不问？”陆北宴拿起馒头啃，抬眸看他。 每年暑假邓之清都被送到深城过，今年他看着很不愿意。 邓之清：“我经常打包大馒头回来，等午饭热了吃。” “小心以后长不高。”陆北宴喝了一杯豆浆，漫不经心地道。 他没想到邓市长比他还拼，去渔村考察，一个晚上都没回。 “馒头里夹肉或鸡蛋，我妈妈很高。”邓之清淡淡看他一眼，他很羡慕双胞胎可以在海岛生活。 现在他宁愿暑假回京市，在深城上学。 陆北宴没再多说什么，他又不能怼说邓伯父不高？ 两人吃完早饭，门外就传来钥匙开门声。 “小王，你先回去休息，下午再过来接我。”邓广翊说完，就开门进屋。 看到陆北宴坐在沙发上，他脚步顿了一下。 “爸，我先回房写作业了。”邓之清看到他回来，直接回房。 陆北宴眉峰挑了一下，刚才这小子不会在陪自己？ 邓广翊直接进书房，陆北宴起身跟进去。 “昨晚海岛……”陆北宴简单说了昨晚的爆炸。 “伤亡情况如何？”邓广翊神色瞬间凝重，他父亲一直让他们保持警惕，在联合声明没对外公开之前，变数一直在。 “一人重伤，一人轻伤，其他的全部隐蔽不参与岛内训练， 我过来是为了申请休假，暂时在医院养病。”陆北宴漆黑的眸底翻涌凌厉的光芒。 邓广翊：“你是说，假装重伤？引他们入局？” “我已经让人扯你的大旗挡着，不让沈首长探病。”陆北宴怀疑昨晚的饭局，有人传递消息。 不然他们不可能知道行动时间。 邓广翊没好气地道：“那你过来干嘛？逗我玩？” “你给邓部长打电话，我跟他说一下接下来的计划。”陆北宴在这里待的几个小时，已经把计划在脑海过一遍。 沐艳燕这颗棋子，要换个用法。 第652章 不允许任何人探视 海岛军区医院， 连院长都被禁入最高层的监护病房。 罗二牛醒来后，第一时间看自己的手臂见还缠着绷带，才松一口气。 转头看到隔壁床，他瞬间瞳孔放大。 一半脸敷着药，黑乎乎的，乍一看谁都得被吓疯。 一双眼睛还幽幽地看他。 “醒了…我换个病房。”陈永胜看向罗二牛的旁边，牙酸酸的。 他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嘴巴子，怎么就答应跟罗二牛同病房了呢？ “二牛哥，快起来喝汤。”姚桃一打开保温壶，一股浓郁的肉香味瞬间冲出来。 陈永胜只能干瞪眼，快被这两人刺激疯了， 罗二牛没醒之前，姚桃还给他擦身。 自己一身臭汗，只能硬扛着。 他又不愿意让护工帮忙，只能等脸上的药清理后再说。 罗二牛满足地喝着排骨汤，莲藕炖得软烂，肉味都渗透进去了。 病房门打开， 江峰用铝饭盒装了两碗饭，两碗菜，一荤一素。 进来后他就把病床摇起来，打开小桌板摆菜。 “臭死了，陈永胜，我一会儿给你擦身。”江峰边念叨着： “小桃，你整天在医院，不做生意了？” 姚桃摆手：“没事，我二哥顶着，大不了让他招几个人。” 等罗二牛吃得差不多了，姚桃才从包里拿出另外一个保温壶递给江峰。 陈永胜和江峰互看一眼，没想到她挺大方。 之前他们一直以为，姚桃和罗二牛一样，死抠的。 “快拿着，最近我发点横财，着急花出去。”姚桃把保温壶放桌上，又坐回原位。 罗二牛对着两人挑眉，好像在炫耀自己的好媳妇。 嘴角快咧到后脑勺了，露出两排大白牙。 陈永胜撇嘴，漫不经心地问：“小桃，你看上他什么？” “壮实，能干活，还有脸长得让我喜欢，最重要一点，对我大方。”姚桃伸手指数了一下。 对别人大方的男人她不要。 她要绝对偏爱。 江峰点点头，看来结婚后他得把存折给媳妇拿着，大方点。 陈永胜牙更酸了：“好小桃，你俩要不申请单独一间病房得了？ 养病期间我受不得刺激。” 脸被炸伤时，他已经做好准备这辈子不结婚了。 他话音刚落，苏白芷推着换药的车子进病房。 她先检查罗二牛的伤口：“后天出院，在家养着就行。” 罗二牛瞪大眼睛，他做这么大手术，后天能出院了？ 姚桃紧闭嘴巴，不断给罗二牛递眼色。 苏白芷给他上药后，把一大瓶药塞给姚桃： “他只是一只手受伤，不是废了，不用守夜。” 姚桃快速点头，忙准备收拾东西离开。 “嫂子，我什么时候出院？”陈永胜看出苏白芷低气压，声音压低地问。 苏白芷：“明天，药膏一天换一次，以后自己换药就行， 放心，脸上的肉会长会回来，不会留疤。” 江峰拿着热水壶出门，去打水回来让陈永胜擦身，太臭了。 苏白芷简单嘱咐几句后就离开。 她还得去给一个“重伤”病人上药，演戏演圈套。 医院里已经在传陆北宴不在了，不然怎么封锁病房，连护士都不让进？ “我是他未婚妻，怎么就不能进了？” “抱歉，不能。” “我去找院长过来……” 苏白芷转身往吵闹的方向走，看到王晓红后就想离开。 “苏白芷，是你让他们拦我进去的？你过来……”王晓红大喊，声音在走廊回荡，很吵。 苏白芷很想翻个白眼：“你是谁的未婚妻？” “陈永胜的，他父母已经来我家里拜访了。”王晓红下巴抬起，目光挑衅。 陈家父母确实来她家拜访，但是为了公事， 她父母每次把话题引到婚事，对方都岔开话题。 奶奶说了，女追男隔层纱，只要她死缠烂打，哪个男人也扛不住。 她早就后悔相亲时跟陈永胜撕破脸，不然现在她也能住军区家属院了。 “他半边脸烧伤了，以后大概率会转业，正愁找不到媳妇……”苏白芷故意停顿，看王晓红的反应。 “什么？半边脸烧伤？”王晓红声音尖锐，又道： “你骗我？” 苏白芷：“没这个必要，你要是能接受陈永胜半边脸烧伤就进来。” 王晓红愣在原地，想起小时候有同学被开水烫伤脖子，那疤痕跟了对方一辈子，现在只能靠家里养着。 守着的几个人让开一条道，王晓红转身就跑，生怕会被追上似的。 见条件好的男人就贴上来，一旦出事跑得比兔子还快。 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事？ … 家属院内， 出任务快两个月的王副营长突然回来，正好看到自己老娘提着大包小包往家走。 “娘，你这是回老家了？”王副营长帮提东西，目露狐疑。 他媳妇应该生了，老娘怎么有空回老家？ 难道回去干农忙活，扔他媳妇一个人坐月子？ 王大娘手一松，立刻向儿子诉苦：“你媳妇不是人， 她发病了就打我，你看我这脖子的青紫，就是她掐的。” 她没说的是，是自己故意掐孩子，逼疯方娇兰。 儿子是军官，以后前途大好，不该被个疯女人纠缠。 为了儿子，她也得把方娇兰赶走。 “不可能…”王副营长没信心，他没见过方娇兰发病的时候什么样。 王大娘用力拍了下他的后背：“我老婆子还会拿这个说谎？” 王副营长瞥她一眼，这可说不定。 不对，他媳妇按时吃药是不会发病的。 怀孕期间停药可以，医生叮嘱后，生完孩子一定要坚持每天吃药，不然病情可能加重。 “娘，你是不是把她的药藏起来了？”王副营长眯着眼睛，他老娘真能干出这种事，目的就为了让孩子能喝奶。 王大娘理直气壮：“奶孩子怎么能吃药？ 要是把药性传给我孙子怎么办？” 王副营长脸色瞬变：“我们之前商量好的，给孩子喝奶粉，当时你没反对。” 为此，他还跟战友换了不少奶粉票。 王大娘知道儿子生气了，喃喃道：“喝奶粉的孩子容易生病，我还不是为孩子好……” 王副营长已经走到家门口，拿钥匙开门后，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 王大娘垂头跟在他后面，唇角扬起，儿子最爱干净，这次方娇兰要被儿子嫌弃了…… 第653章 “小狐狸精，你家就是骗婚……” “回来怎么不进来？”方娇兰从里屋走出来，正打算洗奶瓶。 她还是习惯把奶挤出来放奶瓶，给孩子喝奶。 苏医生上次给她做产后检查，说她不能亲味，她的孩子跟别人不一样，已经长牙了， 只冒出来一点点白牙，但也能咬伤人。 王副营长把东西扔地上，他已经做好准备家里臭气熏天了。 王大娘没听到儿子怒骂，反而看到两人抱在一起，她赶紧把门关上： “你们…避讳点，别人看到不好。” 她用力闻，也没闻到任何臭味，反而有一股香味？ 王大娘想到什么，怒气突然窜起：“小狐狸，你勾哪个男人回来给你收拾的？” “我回老家找当初介绍的媒人了，你们家就是骗婚，我儿子可以马上申请离婚，如果追究责任，你还得被关几天。” 方娇兰瞳孔瑟缩，躲在丈夫后面，不敢对上婆婆锐利的目光。 她现在唯一的指望就是丈夫了，不然她前脚刚离婚，父母就能找上她，把她卖进山沟沟里。 家门关上了，但王大娘声音很大，他们家门前很快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 苏白芷和姚桃一起来到王副营长家门口，看到一群人围着。 “啧，王大娘就不是个受欺负的样，还说儿媳妇暴打她？我看她打儿媳妇差不多。” “这两天方娇兰没疯癫了，看着很正常，带孩子出来晒太阳，还跟我打招呼。” “王副营长会帮谁？” “还能帮谁？要是你儿子帮媳妇，你心里能感受？” “……” “我们还进去吗？”姚桃脚步顿住，不想掺和别人家事。 军嫂调解员也不负责处理家庭矛盾，只负责端正军嫂们的思想，督促她们进步，最好都参加扫盲班。 苏白芷抬手看时间：“明天我没空过来，得去一趟市里。” “苏医生？大家快让开……”马娟忙让大家留出一条路。 现在是暑假，孩子们已经玩得飞起，根本不用她们管， 在家属院本就没什么活动，闲着就喜欢看热闹。 有个阿婆还挎着竹篮，边摘菜边看。 苏白芷淡笑向她们点头，有人已经帮忙敲门， 听到声音，敲门的人就把门推开。 “你们是谁？”王大娘转身看到两人，眼睛眯成一条线，最后目光落在苏白芷身上。 姚桃：“我是帮忙打扫的，就是你说的奸夫，快让纪委来抓人啊，我破坏军婚了。” 苏白芷嘴角一抽，门外一群嫂子们哄笑，挤进院子。 马娟：“这个我们都能作证，小桃天天过来，比妇女联合会主任都勤快。” 其他的嫂子附和着，王大娘目光从苏白芷身上移开，面色阴沉地看向姚桃：“多管闲事， 看你就是有爹生没妈养的，我家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插手了？ 小狐狸精，男人一个接一个的，你家男人是谁？不会绿帽子都带不过来？” “骚蹄子…烂货，被千人…” 王大娘直接对姚桃开炮，插着腰，口沫横飞。 忍不了一点，姚桃不管不顾直接扑上去抓老太婆。 “老妖婆，你嘴巴是塞进去一个旱厕吗？ 一直喷粪也不怕熏到别人，我这人最尊老爱幼，但像你这样的，呸！ 有些老人就不值得尊重，坏起来连儿媳妇孙子都毒害……”姚桃扯她头发，然后推她瘫坐地上。 她一屁股坐在王大娘的膝盖，左右扇耳光。 看热闹的人都愣住了，一时没反应过来。 “打人了……快报警，打老人了……小六，你是泥人吗？ 还不快来帮忙…哎呦！脸肿了，死丫头，看我不捶死你。” 姚桃假意让她捶几下，倏地就起身，双手拍拍： “王副营长，我们这算互殴，是她先动口的， 污蔑军嫂是大罪，我要举报她。” 王大娘：“……” 王副营长眼角直抽，无法反驳，她说的是事实。 苏白芷趁王大娘没回过神，直接往她脸上喷药，保证她只感觉到痛，肿很快消掉。 刚才姚桃跳起来时，她本可以阻止的但为了自己乳腺通畅，默默往后退几步。 “你给我喷什么药？”王大娘目眦欲裂看向苏白芷。 姚桃双手抱臂：“当然是消肿的。” 上次在沈首长家时，苏白芷就给她说过，只要是合情合理的打架，帮她善后。 “我要去告你，贱蹄子打我，联合会不给我个说法……你们都是证人。”王大娘看向其他人，脸还火辣辣的疼。 但她骂人在先，儿子不会帮她出头。 王大娘起身，趁大家不注意，又扑向姚桃。 她就不信了自己打不倒这个死丫头。 姚桃唇角勾起，好像正等她扑过来。 王大娘一个趔趄，直接撞上姚桃身后的石桌， “砰”地一声，她只觉得眼前白茫茫，耳边声音一瞬间都消失了。 “王大娘，你不能想不开啊…… 晕过去正好送回老家，让村里不给开介绍信。” 最后一句姚桃压低声音，眸底的笑意溢出。 苏白芷从药箱拿一颗药丸，塞进王大娘嘴里。 这次真赖不到姚桃身上了，她自己撞过来的。 围观的人都得这一幕吓到了，刚才王大娘得用多大力气撞姚桃？ 要是被撞到，腰骨折…… 大家默默后退，退出门外，不敢靠近王大娘，怕被误伤。 看热闹可以，受伤不行。 “你…你……”王大娘以为自己心口的气会喘不上来，说两句气竟然顺了。 “娘，你太过分了。”王副营长神色阴沉地道。 众人：“……” 王大娘眼眶瞬间红了：“小六，你太伤我心了， 这贱蹄子在我们家打我，你干看着不帮忙就算了，还帮外人欺负我…… 呜……我不活了…” 哭嚎同时，她还留余光看儿子和其他人。 除了脸疼，她额头都没磕破，也没肿起来。 王大娘心有不甘，只能顺杆子演戏。 “噗！”姚桃看她半眯眼看人的反应，忍不住笑出声，摆手： “大娘，你继续演…没事，笑死我，我不让你赔。” 苏白芷努力压唇角，才不让自己笑出声。 王大娘在村里肯定没少演。 苏白芷以为王副营长会帮他娘的，但他好像故意不帮？ 估计已经忍无可忍了…… 第654章 “你是不是瞒着我什么事？” 齐暖赶过来时，看到王大娘坐在石凳上，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 她心咯噔了一下，谁收拾王大娘了？ 王副营长？ 传出去要被口头警告处分的，老人只能敬着，不然就是不孝。 “王大娘，你这是？”齐暖看到她额头上的痕迹，没肿起来。 脸上也没有什么，但她嘴角都不扯一下，很诡异。 苏白芷已经进屋给方娇兰做检查了，院子里只有王副营长，姚桃， 围观的人都在门口，没一个要进院子。 齐暖看了一圈，竟然有种“岁月静好好”的气氛， 她连忙摇头，不可能，王副营长家不可能“安静”。 齐暖看一圈没看到温子婷，眸光一闪，等投票时她一定不投给她。 首长夫人又如何，都是为人民服务，谁也不比谁高贵。 闹这么大动静，家属院的狗都来看热闹了，她能不知道？ 王大娘摆手：“没事，我自己摔了一跤。” 门外好几个嫂子背过身偷笑，马娟拍大腿笑出声。 果真是“欺软怕硬”，被姚桃收拾一顿后安分了。 王大娘手攥紧，心想：可不能让她儿子被人抓把柄，耽搁晋升。 以后再找机会收拾小丫头，她有的是办法让对方吃暗亏。 齐暖觉得气氛怪怪的，但也顾不上多想，进屋看产妇和孩子。 院子里的三人，各怀心思，谁也没搭理谁。 苏白芷检查完走出来，王副营长立刻迎上来问情况。 她也没隐瞒，方娇兰亏空得太厉害，孩子在肚子里吸收母体营养，却没能及时补上。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的功劳。 家里的连根鸡毛都没有，鸡蛋壳也不见，一点不像家里有产妇坐月子的。 现在不比以前，王副营长的工资完全可以让媳妇儿子过得滋润的。 不过这些她和姚桃没再掺和，直接离开了。 姚桃目露担忧，回头看了王家一眼：“那老妖婆肯定还会再作妖。” “如果方娇兰自己不支棱起来，谁也帮不了她， 今天你对王大娘出手，现在大家向着你，不会说什么，以后就成你诟病，说你打老人没孝心。”苏白芷不紧不慢地道，瞥了旁边的姚桃一眼。 她耸耸肩：“无所谓，堵不住千万张嘴，但能让我心情舒畅， 我师父说了，最不能堵心，不然什么病灾都找上门了。” 苏白芷点点头：“你师父说得对，大部分的病都是憋出来的， 心病最难医，医生治得了的病很有限。” 两人在分岔口离开，各自回家。 苏白芷听过秦家，看到大门敞开着，忍不住往里看一眼。 “清秋？你一个人回来的？”苏白芷抬脚走进去。 院子里挂了很多肉肠，石桌上还堆了很多特产。 阮清秋笑道：“再不回来，医院要开除我了。” 她现在毕业了，实习期一过就能当正式医生， 有上次救治“羊水栓塞”的手术经历，她的职称比同年毕业的高。 外公说她最近几年运气爆棚，周围有福星朋友。 阮清秋仔细一想，好像能称得上福星的只有苏白芷。 所以她跟外公一说，家里就给准备这些东西，一半是给苏白芷的。 “开除不至于，降职有可能。”苏白芷坐在石桌前，也不跟她客气，打开她最喜欢吃的糕点。 有时朋友比亲姐妹更亲近，她和阮清秋就是这样的。 能找到一个同频的朋友并不容易。 阮清秋把东西分类好：“这些都是给你的，我外公说等你回京市请你到家里坐坐，他以前收藏了很多古医书，都挖出来了。” 苏白芷点头，看了一眼全是她喜欢吃的，心里瞬间暖暖的。 “明天我去市里，你要不要一起？找杨蓉聚餐，咱们三个好久不聚了。” “没问题，明天正好周末，我周一才坐诊。”阮清秋一口应下，正好她也有事跟苏白芷说。 这事…阮清秋眸光一闪，眼底闪过悲痛。 … 另外一边，渔村， 胡晶晶正在家里看书，听到有规律的敲门声，起身快步出去开门。 “沐艳燕”也就是林雅，目光阴森地看着她，抬脚进院子。 胡晶晶眸底闪过一丝冷光，时刻警惕她动手。 用“沐艳燕”的身份，她不仅住进参谋长家里，还随意进出沈首长家。 跟海岛上的那些t务就弄出那点事？ 胡晶晶撇嘴，眼底满是不屑。 一拳头突然砸过来，淡淡的药味窜入鼻间。 “你有什么事瞒着我？”林雅步步紧逼，完全没给胡晶晶出手的机会。 胡晶晶抬腿踹她，没把她踹飞，倒被对方抓住脚，用力一扯。 她很快收腿，不断挡着拳，身上挨了数拳后，林雅才停手。 “我能瞒你什么？命都捏在你们手上。” “真的沐艳燕在哪里？”林雅眼神冰冷，现在恨不得掐死她。 胡晶晶看似在帮她，好像都藏着一手。 林雅有种被摆在棋局上，任人摆布一般，完全看不懂对方的目的。 陆北宴一开始给她接触的机会，但没真的接触到。 她怀疑那天晚上摸到的手也不是陆北宴的。 当时只顾着气苏白芷，她没注意到，只以为是陆北宴的。 “死了。”胡晶晶凉凉地道，当然是送走了，不然还给她机会杀不成？ 她要戴罪立功，不可能忙到最后白费功夫。 “不可能，你一个人怎么处理尸体？”林雅满眼不信任，她有点后悔救胡晶晶出来了。 现在她想接触其他人都被身份限制。 文工团又经常要出岛演出，她被约束了，却只能硬着头皮继续。 胡晶晶挑眉：“爱信不信，这里四处是海，处理还不容易？” 林雅心底还有怀疑，不动声色打量她的神色，不想说谎。 要不就是她伪装得太好。 “那天晚上什么情况？为什么那些人撤退了？”林雅怀疑是胡晶晶搞鬼。 胡晶晶没搭理她，递给她一个“你问我，我问谁”的眼神。 那天晚上的事，她只负责制作炸药，其他一概不知。 当然，她做炸药包肯定没问题。 林雅紧抿唇，环顾一周，发现院子里多了很多木柴。 刚才的怀疑消减几分。 “明天我送你离开这里。”林雅扔下一句就起身离开。 外面传来警笛声，她脚步一顿。 第655章 试探 胡晶晶还在看书，眼皮都不抬一下： “他们查不到这里就太废物了。” 林雅迅速开门离开，把口罩帽子都戴上。 她从后山离开，然后翻墙进家属院就行。 林雅前脚离开，后脚警察就上门，看到门口开着，脚步一顿。 “有人在家吗？” … 病房内， 陈永胜本可以直接出院的，却宁愿留在医院躲清净。 他父母给他安排相亲了，但都是京市的姑娘，没一个愿意随军。 那他又何必结婚？找个祖宗供着？ 陆北宴白天出去，晚上回到医院病房装病。 谁也不知道他干嘛，外面的人都以为他病危了。 陆家那边没人过来，外面议论纷纷，都说他被家里抛弃了。 大家族就是这样，没利用价值直接不关注。 “队长，那个沐艳燕是不是有问题？”陈永胜躺在床上，不断回顾最近发生的事。 陆北宴把绷带缠上，漫不经心：“终于问出口了？ 我还以为你能憋到死的那天。” 陈永胜无辜地看他，说好的分配媳妇呢？ 队长说话来嘴炮，炸要连灰都不剩，自己竟然信了？ “你见到的是假的沐艳燕，等任务结束，我给你介绍真的。”陆北宴看到门外的人影，安分躺好。 他现在最怕媳妇过来检查，自己腰间都被掐青紫了。 陈永胜：“你别骗我，不然…” 一时想不起来威胁什么，只能瞪着他。 陆北宴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样子，唇角还扯出一抹笑。 “不然我天天去你家当电灯泡，最亮的那种。”陈永胜恨恨地道。 以为追着队长能分配媳妇的，结果熬成老男人，连姑娘的手都没摸到。 “你现在就是电灯泡，快滚。”陆北宴抬脚就踹人。 他忙一天了，想跟媳妇说点肉麻话都不行，陈永胜就像定海神针似的杵在这里。 苏白芷推门进来，陈永胜立刻起身打招呼，往外走。 “媳妇，我自己缠纱布了。”陆北宴一副讨好的样子，让陈永胜脚步加快，全身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讨不到媳妇了，没队长不要脸。 苏白芷忍着才没笑出声，拉旁边的椅子坐下： “陆队，你不会想装病到12月份？” 陆北宴眸光一闪，媳妇怎么知道12月份会签署联合声明？ “媳妇，等暑假结束我就回家养病。”他把刚才的疑惑抛之脑后。 打电话给邓部长后，他才知道与国签署联合声明的时间，12月19号。 苏白芷瞥他一眼，把药盒都拆开，药全部扔进空间里。 医学空间正在升级，白小爷陷入深度睡眠一直没醒来。 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能搁置一旁不理。 “你们别只顾着海面上，海下也要多查一下， 说不定对方现在已经开始试探了，要是你们没发现，下次就直接……”苏白芷顿住，没把话说完。 大国间的博弈，往往不在台面上，而在台下。 什么事都有两面性，对方得到情报会怀疑就会试探。 想要让对方感受到威胁，就把他们的试探当真的，送一枚鱼雷给他们。 “媳妇，你别当医生了，改行当算命的，一算一个准。”陆北宴突然起身抱住她，笑得邪魅。 不谋而合，他就稀罕这样有点坏坏的苏白芷。 “别动手动脚，小心被人看见。”苏白芷一把推开他。 陆北宴被推到床上，愣了好几秒。 她力气这么大了？所以上次在床上求饶都是骗人的？ 苏白芷笑得意味深长：“陆队好好养伤，我先回家了。” 陪床不可能，就让某人好好在重症监护病房享受冷气…… 陆北宴：“……” 他被耍了，刚才他媳妇给他下药，让他今晚都别想好过，只能靠“拇指姑娘”。 … 海底一阵闷声，震得海面掀起层层涟漪。 站岗的战士警惕地看海底，除了不断震荡的海面，什么也没发现。 第二天， 苏白芷和阮清秋坐船离岛时，看到很多渔船同时出海。 浩浩荡荡，雄赳赳气昂昂地，把渔村开出战舰的气势。 “出什么事了？” “你不知道？昨晚海底震起来了，听说炸了……” “不可能，海底怎么可能爆炸？“ “今天渔船出动是为捞废铁的，捞到就有奖励，昨晚村里就开动员会了。” “难怪我家男人开完会回来，笑了一个晚上，激动得都没睡着，起床时精气神还很好。” “……” 大家压低声音讨论，苏白芷和阮清秋听得一清二楚。 两人对看一眼，眼底了然，难怪渔船开得飞快，原来赶着去海上捡钱。 “最近我都没收到林朝霞的信，打电话那边也没人接听。”苏白芷眉心微拧，狐疑地看着阮清秋。 昨天她就察觉不对劲，阮清秋最黏甜甜，假期没休完怎么会突然回来？ 阮清秋抿唇：“见到杨蓉再说，说不定她能帮忙。” 林朝霞失踪了，凶多吉少。 “青省那边封锁消息了？”苏白芷抓住她的袖子，心里更不安。 阮清秋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下船后，两人坐公交车来到深城军区医院，一路都没说话，各自陷入思绪中。 阮清秋想着当初不该对嘴说林朝霞寄信来的事，也许她就不会继续查。 苏白芷不断回想林朝霞最后一次打电话的时间，她记得有次是半夜，但她刚接起就挂断了。 后来她打电话过去，那边就一直没人接听。 “你们俩吵架了？”杨蓉从医院出来，看两人神色不对，直接问。 “没有。”两人异口同声，对看一眼，嘴角又同时扯了一下。 “清秋，你找我是不是有其他事？”杨蓉松一口气，确定她们没闹矛盾，才淡笑问道。 “你舅舅以前是不是在青省法医部？”阮清秋双手缠着，眼底满是忐忑。 现在青省那边不知道怎么了，所有跟法医部的相关消息都封锁了。 杨蓉点头：“你查我舅舅干嘛？他快退休前调到京市了。” “林朝霞失踪，她的家人全死了。”阮清秋话音刚落。 苏白芷和杨蓉瞳孔都剧烈紧缩着。 第656章 打捞上来的大物件 阮清秋把林朝霞寄到京市的最后一封信拿出来。 这次她赶回来就为了林朝霞家的事。 “我马上给舅舅打电话。”杨蓉牙齿不受控制地打颤，一股凉意从脚底窜上来。 她扔下一句话，拔腿就往医院服务台跑。 苏白芷拿信仔细看，没看出有什么不对，但总觉得有点怪怪的。 林朝霞学法医，最注重细节，不可能重要的信没几句重点。 “我找以前的同学打听，说是青省封锁消息，没一家报纸报道林家的事， 林朝霞工作后单独住在单位宿舍，同事也不知道她家的情况。”阮清秋眼眶湿润，家人突然离世，对任何人来说都是重创。 苏白芷拧眉：“这信不是她写的。” 阮清秋：“……” 她忙重新看信，没看出问题，像平常林朝霞写信习惯。 苏白芷指了几处：“她学法医的，最注重细节，在某些方面很偏执， 之前给我写的信，涉及到专业术语从不会缩写，这是常年在法医部工作才会干的，仿写的人应该是同行。” 阮清秋找出几个专业术语，确实全是缩写，还是学医的才能看出来。 但林朝霞对这方面很执着，她每次都把专业术语写完整。 “谁会给我寄信？”阮清秋汗毛都立起来了。 太…惊悚了，对方还知道她在京市，甚至连家属院门牌号都知道。 “让秦家找人保护好甜甜。”苏白芷重新看一遍信，除了她找出来的部分，确实没其他漏洞。 学医的人看缩写习惯了，不会觉得奇怪，只是对方忽略了， 林朝霞会坚持写全称，即使是写信也不愿意用缩写。 阮清秋点头：“老爷子早就派人暗中保护了，在家属院也有人盯着。” 她摸了一下自己的肚子，预产期还有两个月，这事还得交给秦鸣查，她不能再参与。 苏白芷看到杨蓉神色严肃地从医院跑出来。 “先回我家咱们再说。”杨蓉左右看一眼，可能是心理作用，总觉得有人躲在暗处看她们。 藏在柱子后面的人看着她们离开，从走出来，唇角勾着阴冷的笑。 如果苏白芷转头看到她，肯定会被吓一大跳。 三人回到杨蓉家， 杨蓉的双胞胎被阿姨带下楼玩了，孟子昂出差也没在家。 “刚才我感觉有人盯着我们。”杨蓉给她们倒温水，有继续： “我舅舅让等消息，最多一个小时他就会打电话过来。” 阮清秋猛松一口气，现在她只觉得林家的事处处透着怪异。 如果是为了林朝霞查到的证据，应该找她而不是找她家人才对。 苏白芷喝了几口水，想到最后一次接到林朝霞的信写的那几个化学名称。 “清秋，这事你别插手，让专业的人去查， 我舅舅……他可能早就知道。”杨蓉沉思了片刻才道。 身处其位，想保持中立又不被干掉，不只要装聋作哑，还要守住底线。 舅舅能升到如今的位置，不可能失去职业敏锐度。 “你…他不愿意帮忙？”阮清秋倏地差点站起来，被苏白芷拉住。 杨蓉摇头，她也不清楚，只是一种直觉而已。 舅舅是青省法医部原来的老大，说不定他知道又不敢说的，被林朝霞发现了。 只因她和林朝霞的同学关系，舅舅不一定会出手。 没一会儿电话就打过来了，杨蓉接起电话后，向两人摇头。 苏白芷等她挂断，给葛老打了一个电话，她写下对方报的号码。 阮清秋看到名字，瞳孔放大，这…这是京市医科大法医系的大佬？ 陈俊东……法医鉴定规则都是他写的。 苏白芷没犹豫，拨通电话后直接说情况，对方一声应下，让她等消息。 “他…他是葛老的徒弟，不就是你的大师兄？”杨蓉惊愕得说话都结巴了。 她舅舅最想巴结的人，京市法医鉴定中心的顶尖人物陈俊东。 有陈俊东介入，谁还敢拦？ 苏白芷点头：“他很厉害？” 最近她忙着写论文，没关注过京市法医部的情况。 要不是林朝霞家的案子，她也不知道葛老有徒弟在法医部，刚才打电话只是问问，看有没有相关的人脉。 阮清秋手动合上杨蓉张大的嘴巴，轻咳两声： “这么说，陈俊东是法医鉴定的神，如果他都解决不了的鉴定，其他人基本也解决不了。 法医的教材都是他编的。” 苏白芷点点头，想着等见面时拿什么当见面礼比较好。 等她的空间升级成功，在系统商店搜一下。 “有他介入，这案子不用操心了。”杨蓉轻舒一口气，没打算给舅舅打电话报信。 既然他觉得同学关系不至于她用上家里的人脉，那他应该也不想沾自己同学的光。 今天她得给父亲打电话，跟他说清楚这事。 亲舅舅又如何？ 她得让父亲提前做好准备，别被舅舅连累了。 说不定，青省法医部的事跟舅舅也有关。 想到这点，杨蓉汗毛都立起来了。 … 另外一边， 海岛的港口，好几艘渔船回来，停靠后没人下船。 他们都在部队的过来检查“大废铁”。 李德福有经验，一点也不着急，直接下船抽烟。 刚才他检查过了，已经捞上来的大物件应该是最值钱的。 上面也有“蝌蚪”字样，型号跟上次那枚差不多。 不过，竟然哑了。 “老李，你看我这个值多少米？”旁边的胖老王笑眯眯地问。 海上飘的铁皮，他一块也没捡，直接撒网打捞，没想到还真被他捞上来了。 李德福漫不经心地瞥一眼，瞳孔一缩，倏地站起来往后退几步。 他捞上来的是哑火的，但老王的是可是能爆炸的。 “快离开船，快……”李德福边跑边大吼。 老王愣在原地，不知道怎么回事。 李德福转头把他拖走，有钱也得有命花。 其他人见状，也顾不上多想，直接跟着跑起来。 江峰和沈首长赶过来，正好看到他们一群人往港口外跑。 “鱼雷，没哑火的……”李德福大吼着，有几个听清的渔民，两条腿像突然被打结，摔倒好几次，又爬起来。 “沈首长，你在车上等，我带人过去。”江峰话音刚落就冲出去。 第657章 真的“沐艳燕”回归 港口混乱，很快拉起警戒线。 沈首长眯着眼睛看那些船，他一点也不知道渔民出海捞废铁，更不知道昨晚有人给国军舰下套。 海底的潜艇发了好几枚鱼雷，为躲避追击，逃出这片海域，潜艇浮出海面，还被深城的海上巡逻警扣留了。 “小陈，你觉得他们时刻防着我，是上面的意思还是陆北宴一人的想法？”沈首长悠悠地道，看“排雷”的技术员到了，他才下车走过去。 小陈没回答，只是垂着头跟着他。 沈首长只是问问，当然不想得到答案，不管是或不是，都令他难堪。 除了普通训练和基本的开会，他好像没真正握住这里的实权。 有左参谋长，秦鸣在，还有其他不熟悉的高层干部， 他们明面上不是帮陆北宴的，做的事却都在辅助。 沈首长脸色阴沉，转头看远处躲避的渔民一眼，他得想办法拿到控制权，不然那些人等不及了。 他并不知道，在渔民打捞期间，林雅趁机把胡晶晶送出深城海域， 在她返回的路上，船剧烈摇晃，她紧抓着扶手，但很快眼前不断虚影，她心咯噔一下。 假扮了那么久的“沐艳燕”，现在突然见到真的站在面前，林雅有瞬间的恍惚。 “你…你没死……”话还没说完，林雅直接晕过去。 沐艳燕换上跟她一样的衣服，船一靠岸后她下船。 真假“沐艳燕”交换过来，对方正迫不及待想了解海岛的消息，且已经很信任之前的沐艳燕。 他们没想到，真的沐艳燕会换回来。 她直奔军区医院，跟陆北宴对暗号，筹划下一次行动。 陈永胜刚让护士换完药，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来到重症监护病房区，他眸底闪过一道暗光。 沐艳燕没被拦，快步往陆北宴在的病房走。 准备到时，前面突然横了一只手臂拉住她。 “沐同志，陆队不能探视。”陈永胜目光冷沉，视线没跟她对上。 沐艳燕了解之前的情况，眸光闪了一下，双手抱臂： “如果我非要进去呢？” 陈永胜看着她，目光狐疑，眼前的人不是“沐艳燕”？ 他还在发愣，沐艳燕已经越过他，打开病房门。 陈永胜立刻转身抓住她的肩膀，但还没摸到就被沐艳燕一个过肩摔。 他脸上的药膏飞溅出去，脑海只剩一个念头：不可能。 沐艳燕淡然一笑，推门走进病房： “陆队，006号正式报到，两只黄鹂…” 陈永胜：“……” “闪影随行……”陆北宴的声音从屋里传出来。 陈永胜爬起来，也顾不上脸上的药飞出去，打开病房门。 “欢迎归队！”陆北宴看到他进来，眸光一闪： “沐同志，这位是陈永胜，你的新搭档。” 沐艳燕站直，向陈永胜敬军礼，一副严肃凛然的模样。 好像刚才把他过肩摔的不是她…… 陆北宴唇角抽搐了一下，两人刚见面就打起来，陈永胜还被女同志过肩摔， 看来他的训练计划得改改…… 陈永胜：“你是真的沐艳燕？” 沐艳燕唇角扬起：“陈永胜同志，我愿意跟你结革命友谊，你愿意吗？” 满脸坦荡，笑起来明媚，眼睛像盛满阳光。 陈永胜下意识点头。 陆北宴没眼看他这傻愣样，轻咳两声让他回神。 沐艳燕主动上前：“刚才是我冒犯了，对不起。” “没关系……”是我大意了…陈永胜回过神，目光复杂地看着她。 这样的沐艳燕太耀眼，且跟第一次见时很像，但那个假的没演好。 陆北宴：“沐同志，接下来你的任务才真正开始，希望你谨慎行事， 对方很狡猾，且很凶残。” 沐艳燕用力点头，向他敬一个军礼后就准备离开。 她还得回表哥家，把东西收拾一下回文工团宿舍。 “队长，她…她真的是文工团的？”陈永胜感觉自己喉咙麻麻的，心怦怦地跳，快跳出嗓子眼了。 陆北宴欠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没眼看他这不值钱的样： “她不仅是文工团的，还是新成立的女特战队队长。 你不一定是她对手，想追她？” 陈永胜用力点头，刚才沐艳燕主动提出来是任务需要，他可不敢当真。 陆北宴没说什么，任由他瞪自己。 他追媳妇时是摸石头过河的，凭什么告诉陈永胜经验？ 陈永胜：“……” … 家属院内， 苏白芷回来后，正在院子的菜地除草，顺便淋水。 隔壁院子传来开门声。 “表嫂，我收拾一下东西去文工团宿舍住……” 苏白芷听到沐艳燕的声音，眸光一动，这语气跟之前的完全不同。 “怎么突然回那住？跟你表哥置气？”齐暖问道。 “不是，为了中秋汇演的训练更方便，你别多想， 我表哥脾气犟，难为表嫂了。” 沐艳燕收拾东西很快，这些衣服她不会再穿。 林雅穿过的衣服，她会全部送出去，让专人处理。 来家属院只是跟表嫂打声招呼。 齐暖看她的目光很疑惑，一个人的性格真的可以差那么多？ 沐艳燕仔细检查各处，没发现任何异常才放松下来。 她的第一个任务就是排除表嫂家的危险物品。 “上次你还松地要种萝卜，怎么突然又要回宿舍住？ 你等等，我中午做了肉包子，给你带几个……”齐暖说完就往厨房里走。 沐艳燕脸色一变，立刻拿锄头把表嫂说的菜地挖开，找到几个盒子直接塞布袋中。 齐暖出来时没注意看菜地，把肉包子塞她的布包： “艳燕，你能想通最好，咱们不要二手男人。” 沐艳燕：“表嫂，我已经重新跟陈同志处对象了， 我之前想岔了。” “那就好，你表哥知道肯定高兴。”齐暖拍拍她的手。 不管沐艳燕因什么事改变主意，只要不执着破坏别人家庭，她就不追究深问。 沐艳燕拿好东西：“表嫂，我不等表哥下班先走了。” 今晚她还得再回来一趟，菜地说不定还有东西。 林雅不可能只埋一处，肯定为任务失败做了十全准备。 苏白芷开门走出来，正好看到沐艳燕快步往山下的招待所走。 真的沐艳燕回归…… 第658章 “李老头，你老了很多……” 一辆吉普车开过来，在苏白芷面前停下。 “嫂子，队长回家养病。”陈永胜从副驾驶座下来。 陆北宴手和腿都缠着纱布，被陈永胜扶下车。 “快进屋。”苏白芷刚走上前，陆北宴直接搭她肩上。 一群孩子看到吉普车，正飞奔过来。 陈永胜突然转过脸，半边脸敷药，吓得孩子们拔腿就跑。 “哐当！”一声，陆北宴直接抬脚把门关上。 苏白芷还没反应过来，双脚腾空，她下意识就搂住他的脖子。 陆北宴大步流星地往里走：“媳妇，要不你再给我下药？ 上次的药，药性可能还没退……” “大白天的…”苏白芷话还没说完，就被扔床上。 幸亏有床垫，不然她全身得散架。 陆北宴：“你想说白日宣淫？” 苏白芷双手被压在头顶，看见他眼底的笑意，暗暗咽口水。 那天她就是睡眠时间不够，故意使坏的，但药性他肯定忍得住。 “真的沐艳燕回归了？”苏白芷转移话题， 陆北宴解扣子，边回道：“你还有空关心其他人？ 陈永胜那小子，看到真的沐艳燕就被过肩摔了，啧……人，食色性也……古人诚不欺我……” 苏白芷瞪他，看着他突然停住，鼻血涌出来，眸底闪过一抹狡黠。 小样，跟她玩撩拨？ 陆北宴看到眼前若隐若现的蕾丝，鼻子一热，忙捂住。 “陆队长，最狡猾的猎人都是以猎物的形式出现的。”苏白芷指尖挑开他的皮带…… 陆北宴大脑快宕机了，惊喜来得太快，他有点不适应。 ………… 窗外的风与树枝交头接耳，像在说着悄悄话。 咯吱咯吱的与屋内的相呼应。 阳光透过树缝滑落，染了红晕的光在地上晃荡。 夕阳缓缓落下，大半边天，红得像小姑娘刚上腮红。 火车站内， 熙熙攘攘的人，一眼望去只看到人头，大家都穿着蓝灰色的衣服。 姚桃和二哥姚子才一起买了月台票，到里面接人。 “二哥，看到我师父没？他老人家不会被挤出去了？”姚桃脖子伸长，恨不得变身长颈鹿。 姚子才摇头：“你大师兄跟着一起来，我跟他说在月台等。” 一个老头从火车上下来，拍了拍身上的新衣服，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他没往外走，而是坐在行李袋上，看着不断往出口挤的人群。 很久没看到这么多人，眼晕晕。 李老头咂巴嘴，旁边的大徒弟就递保温杯过来，外面还裹了一层花布。 “师父，喝点水，咱们等人群散得差不多再找小师妹。” 李老头点点头：“行，阿杰，这次麻烦你了，小丫头有大难，我不过来不放心， 她可能去海的另外一面被脏东西缠上，或介入别人的因果了。” 感觉到一道黑影冲过来，李老头立刻起身闪开。 他的大徒弟被黑影撞个满怀。 “哎呦！”姚桃如撞上一堵墙，捂住额头。 李老头冷哼一声，看向姚子才：“她这么咋咋呼呼的，真能赚到钱？” “李老头，你老了很多，胡子都白了。”姚桃一把搂住他的小肩膀，称兄道弟的样子，完全一个混不吝。 李老头：“勾肩搭背的像什么样？注意点形象， 你不要脸，我还要脸……” 姚子才和大师兄阿杰对看一眼，同时摇头失笑。 这两人凑一起，又没有师母压着，就是山洞里没大王，两个地主当家做主。 姚桃拎起包袱扛肩上拉着李老头：“快走，快走， 赶不上最后一趟船就得等明天了，住招待所要花十块钱……” 李老头一听：“十块钱？住了能长胖吗？坑死人咧…… 阿杰，快走，咱们可没有十块钱住招待所。” 姚子才和大师兄跟在他们后面，愣是没追上。 最后在公交车站看到两人，已经开始排队买票了。 四人坐上回岛的船，才同时松一口气。 李老头又拿出杯子喝水，眯着眼睛看四周，这是往香山澳的方向开。 最近报纸经常有香山澳的消息，半真半假的。 这次来，他就是想看看外面的世界变成什么样了。 要是真不会动乱，家里的传承就得继续传了。 “说说，去香山澳干什么大事了？”李老头瞥了姚桃一眼。 上船后，小徒弟就缩头缩脑，躲得像鹌鹑一样。 姚桃默默移到大师兄旁边，小声道：“给个朋友挡了一枪。” 李老头凌厉的目光扫过去：“平常不是挺聪明的吗？ 关键时候脑子离开出走了？ 你这条命比朋友重要？ ………” 他没说一句，姚桃头就垂得更低，最后脸都快贴地板了。 李老头骂人，最会戳她心窝了，说得她都快掉眼泪了。 “师父，你答应师母不生气的，再不压火，我回去告状了？”大师兄忙阻止李老头继续骂人，国粹都快骂出来了。 姚子才就在一旁看热闹，只有小妹的师父能治她，家里父母都不敢多说一句。 这次自己也吓坏了，差点就从深城赶过去。 “师父，师父，您别气，我不是好好的吗？ 你再不来，我伤口都愈合完全了。”姚桃见时机到，马上求饶。 李老头嘴角抽搐了一下，最后忍着没继续念叨。 “您老人家过来正好，也来看看二牛哥， 说起来，你还没见过他，板正得很，一身正气。”姚桃赔着笑，从兜里拿出几颗麦芽糖塞给他。 李老头越老越像孩子，牙没几颗还特别喜欢吃糖，有次糖把一颗牙拔出来，被她笑了一个月。 大师兄当做没看见，这是小师妹哄人的惯用伎俩。 天色暗沉，海面如有银河流淌。 “今晚让你认的姐姐一起来吃饭。”李老头吃了两颗糖后，才漫不经心地道。 姚桃一口应下，就算他不说，自己也这么打算的。 今晚晚饭就在陆家吃，她和二牛哥都是伤员，罗二牛早跟食堂定了炒菜。 “师父，你怎么没带师母来？我还想带她去逛外贸街，那里有好多好看的毛线，打成衣服肯定好看。”姚桃撇撇嘴，眼眶微红， 对她来说，师母就是她亲娘。 李老头瞟她一眼，没敢说老伴舍不得麦田，要在家里守着。 第659章 单独聊聊 几人下船后， 姚桃拎着他们回来放行李。 李老头刚坐下就被姚桃拉起来：“泼猴， 你别折腾我这把老骨头了……” “我不是折腾你，而是带你去吃晚饭，不在家里吃，去我姐家。”姚桃说完就要背李老头。 姚子才强压着唇角，才不让自己笑出声。 李老头拿起烟斗就打小徒弟，念叨着： “懒死你得了！” 他推开姚桃，大步走出院子，转头瞥了她一眼，“哼”了一声。 姚桃立刻跟上去带路。 大师兄看罗二牛一眼，面上没什么表情，心底满是嫌弃。 小师妹该找个能压住她的人，而不是事事顺从的。 不然哪天说不定能闯出大祸。 走在前面的姚桃不知道大师兄的想法，一路边给李老头说周围各岛，边往陆家走。 李老头双手背在身后，慢悠悠地走着，扫了一眼房子格局，点点头。 越往上走，他越觉得有什么东西正不断吸引他。 一老一小就呈现奇怪的相处当然，姚桃喋喋不休，李老头安静地跟着，一句话没说。 后面跟着的三个男人讨论时事，特别是最近最火的话题，香山澳收回来后的管理问题等等。 “姐，我来了……”人未到，声音先传入院中。 苏白芷把食堂送来的菜放入盘中，转头看到姚桃，她身后跟着一个老人，眼神犀利又迷茫？ 姚桃来到她面前介绍：“姐，这是我师父李得胜， 老头，这是我跟你提的苏医生，苏白芷。 后面高个的那个是我大师兄阿杰。” 苏白芷笑着向老人点头，对方的目光变得温和，浑身散发着善意，但她却觉得自己被眼前的老人看穿了。 空间突然“啪”地一声，升级成功，白小爷浑身的白毛如散发着银光。 升级后的手术室看着只是普通病房，但四处都是屏幕，她意识一动，各种仪器就弹出来。 苏白芷一阵心惊，打完招呼后，转身进屋拿水壶。 李老头浑浊的眸底浮现出惊诧，但很快就冷静下来。 他们李家的传承，记载过后来者，但写得含糊，没想到自己会见到。 来到深城他就感觉有一股很强的生命力，像是正在生长的竹子，向下扎根的同时，也在蓬勃向上。 咯吱咯吱…… 李得胜去心被挠了一下，看向围墙外面成片的竹林，被风吹得不断摇摆发出的“咯吱”声，让他后背僵麻。 “李老头，你看竹林干嘛？”姚桃把二哥和大师兄赶进厨房后，狐疑地问。 她顺着师父的目光看去，除了竹林什么也没有。 不过岛上哪里都是竹林，没什么稀奇的。 苏白芷从屋里出来，进步顿了一下。 “这岛上，原来就有这么多竹子？蛇是不是也很多？”李得胜漫不经心地问，指腹摩挲着烟斗，心底掀起惊涛骇浪。 一个人的出现会改变原本的历史轨迹吗？ 还是，也许这也是是国运的一种？ “原本就有的，但蛇并不多，隔一段时间就会撒药。”苏白芷在姚桃回答之前，先回了一句。 她把一杯温水放在老人面前，又继续： “李爷爷，您看出竹子象征什么？” 姚桃眨着大眼睛看两人，看不出什么，觉得脑子像有一锅浆糊。 “生命力，源源不断，一夜窜上去一米多，根却不断向下扎。”李得胜笑道，心底的惊愕散去，多了一份心安。 能稳住现在局面的领导人，是否听取了眼前人的建议。 在资本主义与社会主义间，选其优点，抓大放小…… 苏白芷目光意味深长，基本能肯定他看出来了。 “快进去洗菜，我跟苏丫头聊聊，没你什么事。”李老头突然抬脚，赶姚桃离开。 姚桃一步三回头，看两人的目光带着探究。 苏白芷拿出茶叶，泡了一壶茶，不管眼前的老人看没看出来，只要对自己没恶意，她都不需要惊慌。 茶香很快萦绕四周，让人很容易平静下来。 “我们走在正确的路上吗？”李得胜先开口，眸底如被蒙上了一层雾气。 “当然，不会有以前的动荡。”苏白芷把第一杯茶放在老人面前。 李得胜点点头：“时也，命也，一切都按原来所期望的发展，以前的牺牲都值得，不知道会成什么样。” “国泰民安，繁荣…富…强！”苏白芷拿起茶杯，主动碰上他的茶杯。 一切言语都在茶里，她相信眼前有智慧的老人能敏锐地抓到。 富，不仅仅是某个群体，而是带动关系。 强，不只是军事，更是科技，民生等各个领域。 李得胜眼眶迅速湿润，他想起以前的战友， 一群最可爱的人，前仆后继地用血肉之躯，建起了新的华夏。 他们有共同的信念，为此心甘情愿献出自己。 李得胜有一段时间甚至会质疑他们的信念，难道他们用血肉筑起来的新华夏，是为了动荡的？ 现在，他佩服那些人，以及千千万万隐身后抱着同样信念的人，把这艘巨大的船拉回正确的方向。 只要方向是对的，不断叠加的努力终会到达最期盼的目标…… “看来，我埋土里的东西可以拿出来了。”李得胜一口喝完杯子里的茶，唇角扬起，满脸的皱纹堆叠起来。 他从不信命，只信脚踏实地走出来的路。 每个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他在成全年轻时的自己，也在成全心底真正的道。 苏白芷点点头，白小爷已经从空间跑出来了，看眼前的老人瞪大眼睛。 “喵！糟老头，一身血腥味。”白小爷用爪子捂住嘴巴，对着他龇牙咧嘴。 苏白芷拎起它，往菜地扔：“尊老爱幼懂吗？” “喵！”白小爷一跃而起，往水槽跳。 李得胜拍拍心口，今天受的刺激太大，刚才肯定是天黑魔怔了。 那只小白猫应该不是突然蹦出来的？ 苏白芷尴尬地对他笑笑，起身走向水槽。 “姐，你养的小白猫不会长大吗？去年它好像也这么大。” 姚桃正跟白小爷抢水龙头，不断往它身上泼水。 白小爷被淋得透心凉，不断抖着毛，浑浊水从它身上流出来，跟它的白毛形成鲜明对比。 毛看着白，谁能想到这么脏… 第660章 以命相逼 另外一边， 王副营长家， 王大娘正蹲在院子里洗碗，嘴里碎碎念，时不时恨恨地看向屋里的儿媳妇。 方娇兰没搭理她，抱着孩子，拿蒲扇到门口乘凉。 “贱蹄子，小妖精，刚出月子就天天吸我儿子的精力……” “……” 充耳不闻，方娇兰坐在门口，邻居家的婶子们端着碗坐过来。 马娟碗里的菜已经吃完，只剩一个白面馒头，她就拿着啃： “你家吃饭那么早？” 方娇兰点点头：“嫂子，上次你送来的尿布都用上了，谢谢你。” 她初中毕业后就没上过学，但一直有看书，但嘴笨，不会骂人。 以前她奶奶说，像她这样的不应该太有涵养，应该学泼妇样，才没婆婆敢欺负。 嘴笨就算了，看着软弱可欺，不管好人坏人都想踩她一脚。 马娟摆手：“方同志，你别客气，邻居间互帮互助，说不定以后我还得找你帮忙。” 旁边的胖嫂子下巴抬抬，看向屋里：“你婆婆气不顺？” 方娇兰只是笑笑，什么也没说。 她可不敢跟这些婶子们交心，怕婆婆一会儿出来发疯。 被姚桃打后，婆婆安分多了，也不敢向上告状。 她当然不是觉得理亏，是怕闹开后，反而讨不到好。 一个“污蔑军嫂”的大帽子扣下来，她只能咬碎牙往肚子里咽。 “怕啥子咧？我们都帮你。”胖嫂子拍大腿，但也没继续问。 几人聊起孩子喂养的话题，各说各话，没一个统一的标准。 方娇兰感觉脑子又开始恍惚了，脸色变了变。 她今天吃药了，不可能这样才对，除非药被换了。 家里只有她和婆婆，也没有外人来，谁能换她的药？ 方娇兰倏然起身，把孩子塞胖嫂子怀里： “嫂子，你帮我抱好他……” 她转身往屋里走，双脚已经漂浮了有一个声音不断冲击她的耳膜。 方娇兰走到婆婆面前，一脚踹掉盆子：“你是不是换掉我的药？” 王大娘瞬间起身，眼底的激动毫不掩饰： “奶孩子吃什么药？想让孩子也跟你一样疯癫吗？” “你再疯癫，我就让我儿子跟你离婚，左右都是你家骗婚，军婚也能离掉。” 门外的胖嫂子和马娟，听到声音都跑进来。 方娇兰拿起旁边的竹竿，直接往王大娘头打。 月光把她的身影放大拉长，完全把王大娘覆盖。 “你…你要干嘛……”王大娘连滚带爬地往人群跑。 方娇兰身子摇晃了一下，耳边：是她想害你的孩子，快抓住她。 追着那道身影，用力一挥，竹子打中王大娘的背。 但王大娘没停下，而是跑出去大喊： “救命啊！儿媳妇打婆婆了……疯子，她疯了……” 马娟被吓得腿软，没敢追过去看热闹。 老家村里的疯子曾经拿菜刀砍死家人，没被送进监狱，一直在村里的老屋住着，跟谁也不来往。 胖嫂子一屁股坐在石阶上：“娟子，苏医生今天在家，快去找她， 王大娘换了方同志的药她才会疯的，要快……” 马娟回过神，连忙扶着墙起身。 这个时候各家的孩子在家属院内疯玩，要是撞上方娇兰…… 她暗暗咽口水，不敢继续想。 此刻， 王大娘脚底快磨出火星子了，一路跑一路喊。 她一直往山上跑，知道山顶住着沈首长，又知道首长夫人管家属院军嫂的事，她早就想好了。 这次闹开，方娇兰被认定是危险的，就不能留在家属院。 儿子和她分开久了，感情慢慢淡去，两人离婚是必然的。 而且，男人本最会做利于自己的选择，没有意外。 风在耳边呼啸，她已经听不到其他声音了，脚步越来越快。 一道黑影突然滑下，头顶的痛感让她后背冷汗直冒。 “啪”地一声，她用力推开沈首长家的门。 一股热意从额头滑下，王大娘用尽全身力气，拔腿跑进厨房拿菜刀架在自己脖颈。 “别过来！”王大娘眼底闪过冷笑，没想到方娇兰发起疯会给她意外惊喜。 这样她就可以直接“以命相逼”，让儿子跟一个疯子离婚。 她儿子的媳妇是个疯子，传到村里，不知道多少人会嚼舌根。 他们老王家就靠这么个儿子光宗耀祖了，必须让他们离婚，大不了再娶一个。 方娇兰扔了手上的竹竿，浑身颤抖着，紧盯着她头上的血。 刚才她做了什么？ 头疼得厉害，一直有个声音在蛊惑她，让她做一直想做却不敢做的事…… “王大娘，你快把刀放下……”温子婷声音颤抖着，不敢靠近。 动刀子为什么来她家？ 自己在家挂麻绳不就行了，来这找她晦气吗？ 最近她够倒霉的了，无缘无故被爷爷臭骂一顿， 还把温庭宇被带走的责任推给她。 王大娘：“你，快打电话让我儿子过来，不然我就在你家抹脖子。” 她当然不会真割自己，只是做做样子而已。 苏白芷和姚桃刚走进院子，就听到她的话。 方娇兰茫然地愣在原地，目光瑟缩，身子在摇晃。 “我打，我马上打电话……”温子婷怕了她，赶紧进屋。 天太黑，她进屋还碰到木沙发，痛得差点晕过去。 堂屋的灯泡坏了，她来不及换。 “先把药吃了。”苏白芷把药塞进方娇兰嘴里， 想也知道王大娘干了什么好事，姚桃教过方娇兰的，但她却不以为然，觉得婆婆只是嘴巴不饶人，心还是好的。 现在看来，王大娘只对她儿子好，阻碍她儿子的人，她只想除掉。 “王大娘，你是不是傻？用自己的命威胁别人？”姚桃双手抱臂，无摇摇头，真不知道谁给这个老太婆出的馊主意。 还是电视剧看多了？ 王大娘向姚桃吐了一口唾沫：“贱蹄子，我家的事轮不到你们这些外人插手。” 她目光落到苏白芷身上，目光轻蔑，冷哼： “长得再漂亮，工作再好又如何，家里的男人还不是照样偷腥？ 沐同志年轻家世又好，你跟她根本没法比。” 王大娘以为戳中苏白芷的痛处了，下巴扬起却不小心碰到刀刃。 第661章 你要跳海？ “老太婆，你胡说八道什么？”姚桃撸袖子就要走过去。 苏白芷拉住她，目光淡淡地瞥向王大娘。 这人跟以前的“沐艳燕”接触过？ 王大娘笑出声：“我胡说？大院里谁不知道？ 你男人在陆师长手底下工作，帮自家男人也是应该的。” 姚桃：“……” 脏水直接泼她身上，不能忍。 姚桃倏地就要冲过去，苏白芷动作比她更快，又拉住她。 王大娘威胁不了别人，却对自己儿子有用。 王副营长不见得会选方娇兰。 今天的事传开，她追着婆婆打已成事实。 现在闹到沈首长家里，王大娘每一步都设计好了，王副营长为了前途只能妥协。 那天，姚桃在王副营长家闹那一出，既得利益者是谁？ 当然是王副营长，反正他娘没占理，她又不好对女人动手。 “娘，你闹什么？快跟我回家。”王副营长跑过来，就要冲上前。 王大娘往后退：“你别过来，先答应我条件。” “不然，我就抹脖子死在这，让你以后都不得心安。” 陆续有人过来凑热闹，但都在门外，不敢进院子。 温子婷早就把门关上，隔着窗看情况。 方娇兰看着赶过来的丈夫，本想走上前握住他的手，但对方连个眼神都没给她。 她眼底的火热骤然退却，浑身冰冷，手和腿抖在哆嗦。 “你先把刀放下再说，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好，你立刻打报告跟这个女人离婚，她家骗婚本就不对，我能找到证人。”王大娘又往后退一步，才不信回去儿子能听她的。 现在闹成这样，她一定要一个结果，最好是申请表直接填好，或者沈首长一口应下。 “我答应你，你把刀放下。”王副营长转头狠狠瞪了方娇兰一眼。 发疯前不会找药吃吗？ 非要在家属院闹，以后他还怎么面对自己的战友？ 方娇兰目光淡漠，唇角轻扯了一下，是的，不管是结婚后还是家里，她都是那个被轻易放弃的。 她变成这样是自己愿意的吗？ 要不是她爸把自己送到爷爷家，她也不会受惊吓患病。 父母闹离婚为什么要牺牲她？ 他们都争取弟弟哥哥的抚养权，却轻易舍弃她。 知道她有病，托关系找医生开药，隐瞒相亲对象，着急忙慌把她嫁出去。 既然她不是被父母期盼而来，为什么要让她在那次意外活下来？ 方娇兰手微攥紧，想到自己的孩子，那股不断冒出来的绝望，才慢慢驱散。 “你现在就送她去招待所住，孩子不准她带走……”王大娘挑衅地看向方娇兰，还在不断加码提条件。 她的儿子不该娶这样的疯癫婆娘，该娶健康的城里姑娘。 当初要不是方娇兰有城里户口，她才不会松口答应这门亲事。 “那天她打了我，你现在打她两巴掌，还有多管闲事的苏医生……” 王副营长转身，抬手就要打姚桃。 方娇兰突然撞开姚桃，“啪，啪”两巴掌打在她的脸上。 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苏白芷冷眼看着，拉着姚桃走到一旁，他本可以用更好的方式解决这件事。 如果这么容易被威胁，这个王副营长的前途也到现在为止了。 王大娘耍小聪明，自以为是，忘记她的要求会给自己儿子带来什么影响。 这样的副营长，真的可以对组织忠诚吗？ “离婚。”方娇兰脸上火辣辣的，心却拔凉拔凉。 她怎么能要求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对她感同身受，呵护她呢？ 连父母都不能做到，她在渴望什么？ 方娇兰很少这么冷静地看他，眼底清澈没有任何情绪。 王副营长愣了几秒，想抓住她的手时，抓空了。 “说到做到，谁做不到就不得好死。”王大娘激动地喊。 一场闹剧戛然而止，看热闹的人都懵了。 他们以为王大娘还要纠缠，得到方娇兰这声“离婚”，她把菜刀一扔，跑到王副营长面前一把抱住他。 大家的目光追着方娇兰，她好像一下被抽魂的样子。 胖嫂子这时抱着孩子，想把孩子塞给她，被苏白芷阻止了。 人在失去希望时，不能让一个需要照顾的孩子给她希望。 她要找到自己的新希望，显然婴儿不符合条件。 方娇兰快步往家走，胡乱收拾东西，拎着包往港口跑。 她好像对周围的事物都没了感知，也不知道苏白芷和姚桃跟着她。 海浪拍打着礁石，扑面而来的风满是水汽，打湿她的脸，睫毛染上水珠。 悬崖边， 海浪退回去又反复扑过来，不知疲倦。 “你不会想跳海？”姚桃突然出声，走到悬崖边往下看： “你跳下去应该死不了，别浪费力气了，只会让仇者快，亲者痛。” 她第一咬文嚼字，有点不习惯地挠头。 方娇兰转头看到她们，愣了一秒：“谢谢你们陪我走过来。” 刚才她往下看时，总觉得底下的礁石也在凝望她。 她不敢向前走出这一步，却又没有不得不结束的理由。 “你爱王副营长？”苏白芷声音平和地道，没站在悬崖边，把姚桃也拉到身后。 “什么是爱？”方娇兰扯出一抹讥讽的笑，她从小就没得到的东西，却一直觉得在婚姻中能得到。 可现在，她觉得自己很可笑。 不顾危险生了孩子又如何，不管她如何努力，讨厌她的人还是讨厌她。 “爱是先心疼自己。”苏白芷看她茫然的眼神，又继续道。 “无法支撑你的不是爱，是没有了别人的爱，你无法用自己的双脚安稳地站着。” 方娇兰摇头，她听不懂，现在她不就是自己站着吗？ “你得不到父母的爱就逃进婚姻里，期盼一个陌生人给你爱， 你现在的婚姻就如你拿着拐杖，一旦你把体重压上去它就弯曲，这样的拐杖毫无意义。 你得自己站起来走路，做好一切准备，先养活自己，独自生活，而不是依靠任何人。” 方娇兰目光变得清明，她看向自己的手，现在是空的。 她在怕什么？怕养不活自己，怕饿死？ 不，她没有活下去的希望。 她怕失去？可她还有什么不能失去的？ 一股胀胀地情绪不断翻涌，快要把她淹没了。 第662章 想象中的困难…… “怕啥？大不了你跟我干，我在深城做中介卖房子， 只要你会说话就饿不死，不懂就学没什么大不了的。 社会就是一个巨大的草台班子，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姚桃突然出声，上前把她拉到离悬崖远一些。 方娇兰瘫坐在地上：“我真的可以吗？” “为什么不行？你还能比我差？我连小学都没毕业就出来混了。”姚桃拍拍她的肩膀： “反正都穷途末路了，你就跟我跑腿，我一个月给你开30块钱工资， 在深城租房子，一个月10块钱，剩20块钱足够你吃喝了，等你熟练自己带客户，卖出一套房还有提成，不比外面那些单位正式工差。” 苏白芷：“先活下去。” 黑暗中，三道黑影站在悬崖上，风不断吹乱她们的头发。 回荡的风声如鬼哭狼嚎一般，窜遍整片竹林。 苏白芷和姚桃把方娇兰送到招待所，还给她塞了一些钱才一起离开。 别人说再多，主要还是得自己想清楚。 姚桃一步三回头，她们出来有一会儿了到王副营长都没过来找，看来已经做出选择了， 方娇兰能想通吗？ 苏白芷：“她会想通的，逼到这样人反而会搏一搏。 人生大部分的路都不是选出来的，是没得选。” 别人看起来很励志的经历，大部分都是假的的，只有勤奋努力是真的。 要不是这次方娇兰追着王大娘打，以后也会出事。 同住一个屋檐下，还处处提防，活得更累。 方娇兰只是没想到，连这些都在王大娘的算计中， 部队不会处罚王副营长，毕竟娶一个有疯病的媳妇也不是他愿意的，他还成受害者了。 像方娇兰这样后天形成的精神错乱，大概率不会遗传给孩子，但也不一定。 有利有弊，以后方娇兰想要孩子的抚养权，会容易一些，王副营长会松口不要孩子。 “明天早上我带馒头过来看她，不行，我要写举报信， 这事闹成这样，沈首长夫人一点作为都没有，不配做军嫂调解员。”姚桃愤愤不平地道，脚步加快。 苏白芷摇头失笑，提议道：“如果让大家投票选，你觉得自己能得多少票？” 上次姚桃一战成名，现在家属院的老人看到她都怕，不敢在她面前摆长辈架子，还得皮笑肉不笑打招呼。 有架她是真敢打，不分男女老少。 今晚这事还没完，有妇女联合会介入，方娇兰跟王副营长离婚不会吃亏。 至少能拿到一些补偿，不至于净身出户。 部队给军嫂的生育补贴，她能全部拿到，王大娘一分钱也摸不到。 … 第二天， 苏白芷在家里给菜地浇水。 叩，叩， “苏医生，你在家吗？” “门没关，进来…”苏白芷把桶放下，看向门口。 马娟和胖嫂子一人拿了一个竹篮子进门。 “我们来拿菜种子的，趁家里的皮猴在家，让他们挖土，种菜。”马娟笑得眼角皱纹堆叠，把篮子放下： “这些是新花生，我拿点过来换菜种子。” 胖嫂子附和：“家里就有点土货，你可得收下，不然我们下次不敢来了。” “我就喜欢土货，嫂子们种的东西肯定好的，这花生圆鼓鼓的，孩子这红薯肯定很甜。”苏白芷忙接过她们的东西： “你们坐一下，我进屋拿菜种子，把篮子腾出来给你们。” 马娟和胖嫂子立刻笑开花，打量了一下院子，再看到菜地，对看一眼，这菜都开花了，还有花香。 现在正是菜心最好生长的时候，这些菜心跟她们在外面看到的还不一样。 “苏医生，你这菜种子从哪买的？我们在外面没见过。”胖嫂子走到菜地前蹲下，越来越稀罕。 她家男人是后勤部的，每次采购时都能先见到不少新品种。 所以家里的地瓜种子也是最好的，后来她就自己留种子。 马娟：“咱们还真没见过，长得真好，还不招虫子。” “我认识一个老人家，是农科大学的，这些种子都是她培育的， 正好你们今天过来，你们摘一些回去，孩子们不在家，家里吃不了那么多菜。”苏白芷从屋里走出来，直接把篮子交给两人，里面都放了菜种子。 两个嫂子不好意思地摆手，哪能来别人家摘菜呢？ 她们家里也种有菜的，只是没有这样的菜心。 苏白芷：“咱们就当换换，下次你们的菜长得好，送点过来给我，换换口味。” 胖嫂子是宣传部的，一听笑得嘴角快咧到后脑勺：“那我不客气了，明天我摘生菜送过来。” 马娟也立刻附和，也跟着胖嫂子一起摘菜。 她们都是有分寸的，只摘一餐的量就提篮子回去了。 苏白芷把她们送出门，还没进屋，阮清秋就提着一袋鸡蛋糕过来。 “我们一起喝茶，明天上班就没空喝了。”阮清秋跟着进院子。 “你家陆队不在家？” “别理他，在家也跟不在一样。”苏白芷摆手，拿了茶壶走出来。 深城很热，在外走几分钟就大汗淋漓的。 苏白芷打开客厅的空调，把门窗都关上。 冷风很快把热气中和了。 “你做好准备融入军嫂集体了？”阮清秋挑眉， 刚才院子里的对话她都听见了。 苏白芷点头：“我家四胞胎经常去这两个嫂子家玩， 以后十几年估计都在岛上住，跟她们打好关系没什么不好的，孩子们长大了到处疯玩，也有个照应。” 之前她是没时间，别人登门也找不到她人，当然也没什么交情。 上次去沈首长家里吃席，才熟悉起来的。 阮清秋点头：“挺好的，我家甜甜现在也开始了， 跟同学相互等对方吃完午饭一起玩，然后又一起去学校。” “等我这胎生完，直接封肚不生了。” 现在她看到别人就羡慕，不像她现在大着肚子，去哪都不方便。 不过等暑假结束就能卸货了。 “青省那边来电话了，事情有点复杂。”苏白芷神色凛然，想到早上接的电话，背脊冷汗直冒。 现在林朝霞还没找到，她反而成嫌疑人了。 目前的证据都指向林朝霞，所以那边才会封锁消息。 看着合情合理，实际整件事都很古怪。 第663章 黑色产业链？ “不可能，朝霞家里人对她很好，即使当初她离婚， 家里也没嫌弃她，嫂子们都接纳她，娘家还给她留有单独的房间。”阮清秋脚底一瞬间窜起一股凉意。 苏白芷点头：“我师兄说，目前掌握的所有证据都对她不利， 但他已经找到突破口。” 电话里不方便说得太清楚，陈俊东打算开趟深城，拜访师父顺便跟她聊聊，再谈细节。 大师兄陈俊东都觉得棘手，可见对方伪装得有多精细。 林朝霞虽刚毕业，但在校成绩一直优异，要不是她坚持留在青省， 罗主任打算推荐她到京市鉴定中心工作的，那边待遇各方面都很好。 “朝霞会去哪里呢？”阮清秋担忧地道，肯定没出省，没有介绍信寸步难行。 苏白芷摇头，她也不知道，以前跟林朝霞接触得并不多。 只知道她是一个很有分寸感的人，一直专注学业，不搞小集体。 同个宿舍，她从不巴结任何人，朋友间也保持好距离。 此刻， 罗河村内， 沐誉诚带着一个老人一路问，才找到罗桂玲家。 院子门紧闭，跟其他家都不一样。 他敲门后，等了很久才有人来开门。 沐誉诚觉得古怪，这个时候是暑假，孩子们应该都放假了，怎么还关着门？ “你们找谁？” 二虎现在已经拔高很多了，看着就是个大小伙子。 “请问，这是罗桂玲家吗？”沐誉诚狐疑地往里看， 这边虽是边境，但也不至于这么谨慎？ 二虎警惕地看着他们，没打算开门： “你们等等。” 他说完倏地关上门，“砰”地一声，沐誉诚差点撞上去。 他的爷爷沐良辰已经坐在石凳上，拿帽子当扇子。 屋里没什么动静，沐誉诚只能讪讪地等到一边。 屋里， 罗桂玲正给林朝霞换药，最近她连电话都不敢打给外甥女，就怕说漏嘴引来省里的人。 “妈，有两个人来找你，他们在门口坐着。”二虎声音放低，看到林朝霞手臂的伤口，瞳孔一缩。 大哥结婚时这个女知青来过家里。 后来跟表姐考上同一所大学，一直没再回罗河村。 他和弟弟在村里的田埂看到她，差点没认出来。 身上中枪，手也差点被拧断了。 罗桂玲神色一僵，忙扶林朝霞起来，顺便把草药点上，让二虎开窗通风。 家里的地窖挖很久了，一直没人知道，正好让林朝霞躲躲。 她不说，罗桂玲也知道这姑娘肯定遇到大事了。 整个人蔫蔫的，精气神全没了。 “一个年轻的，还有一个老的……”二虎简单说了外面两人的长相。 他一眼就看出，这两人是来寻亲的。 表姐给他买的悬疑小说全集，他已经看得差不多了。 要不是明年要参加高考，课外书被收了，他现在还能看第二遍。 罗桂玲把地窖入口盖好，又用稻草盖上。 她走出去开门看到两人：“沐经理？” 旁边的老人应该就她母亲以前的未婚夫了。 老人目光锐利地上下打量她，最后眸底闪过失望。 罗桂玲上次从深城回来，父亲就把所有事都跟她说清楚了。 罗桂兰是母亲前未婚夫的孩子，正因此，她母亲才会下嫁。 之前说动乱下嫁都是骗人的，她信了，但罗桂兰没信早就知道真相。 “罗同志，我爷爷特意从国外赶回来，想见见你母亲。”沐誉诚期盼地看向她。 罗桂玲摇头：“别想了，她不愿意见你。” 说完她也不废话，直接把门关上。 他们查到这里，想找到她娘家很容易，为什么先找上她？ 罗桂玲唇角抽了一下，没脸见她母亲，想让她调和？ 还是想确认她是不是他们沐家的孩子？ 这么对比，罗桂兰跟那个老人有几分相似。 门外的人等一会儿就走了。 他们已经得到答案，没必要继续纠缠。 … 罗桂兰突然出意外，让顾明源一时接受不了，借酒消愁了一段时间。 直到温庭宇被人带走，他才彻底冷静下来。 等了一段几天，他才鼓起勇气找到家属院。 顾明源和温庭宇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一个人出事，另外一个也逃不了。 “顾教授？”王若涵打开门看到他，往他身后看了几眼，才让他进门。 现在温家那边翻脸不认人，跟他们撇清关系， 这段时间她再次体会到世态炎凉。 以前的朋友恨不得离他们远远的，就怕被连累。 王若涵能肯定不是上次温庭宇接触那个女人的事。 但具体是什么事，她一时也猜不到。 “嫂子，庭宇的事你知道多少？”顾明源直接问。 医院的黑色产业链曝光，对谁都没好处。 王若涵虽通过资格证考试，这事曝光，她也得被医院开除。 “什么事？老温什么也不跟说。”王若涵给他倒一杯茶。 只要不牵扯到她，她带着孩子下半辈子也能过得很好。 她从不知道，温庭宇藏了这么多金条和钱。 顾明源犹豫片刻：“医院器官移植的专科门诊， 庭宇跟香山澳那边的医院合作，把部分q官高价卖出。 这次他被带走，很可能是因为这个，你看看能不能联系温家，把这事抹掉？” 他自己也赚了不少钱，跟温庭宇关系好也是有利可图。 经他出手的移植手术，割这些健康的q官卖出去，又不让患者知道，是最暴利的。 而且又是卖到香山澳转国外，谁也查不出来。 “什么？”王若涵倏地起身，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 她捂住嘴巴，压低声音：“你怎么知道？ 难道，你也……” 顾明源点头，双腿交叠着，目光闪过一丝暗芒。 温庭宇不会把他供出来，但就怕那边查得仔细。 “顾教授，刚才的话我就当没听见，你快离开这里。”王若涵不是傻，这个时候找上门，顾明源的目的是什么？ 落井下石？ 幸灾乐祸？ “这事我不知道，你也忘了。”王若涵不想知道任何细节，知道越多越麻烦。 顾明源：“他攒下那么多钱，你不觉得奇怪？” 王若涵攥紧手，脸和脖子都被憋得通红。 她不知道就没罪…… 第664章 “想知道真正的原因？” 顾明源好像看穿她的心思，突然冷哼： “你不会以为不知者无罪？如果真这样，那很多罪犯不就抓到法律漏洞了？” 王若涵浑身颤抖，后悔没听温庭宇的立刻离开这里了。 如果她早点离开就不会被顾明源堵在这，也不会知道这些事。 “老温对我很好，这事只要他咬死不说我参与，你们就会安然无恙， 不然，大不了鱼死网破。”顾明源看她这样，心里有了打算。 温庭宇对这个半路妻子挺好，还给她留后路了。 不，他是在给自己儿子留后路。 但温家袖手旁观，他想不牵扯其中更难。 顾明源面色阴沉地起身离开，走到门口顿了一下： “王医生，你身上也不经查的？” 王若涵眼神闪烁，自己确实不经查，当初陆北星在战场失踪，她曾向外递了一封信。 至今还没人查出来，但温庭宇却知道。 想起这个，王若涵遍体生寒，自己好像自动掉进温庭宇挖的坑中，还以为拿捏住对方。 其实，她不过是温庭宇找的，健康的生育工具而已。 不行，她得自救，王若兰也在深城，把孩子送她那养，给她一些钱。 只要她不傻就该瞒着丈夫藏钱。 想到这个，她再也坐不住，收拾东西准备带孩子离开。 … 另外一边， 温子婷被举报了，还是实名举报。 王副营长跟方娇兰离婚后，事情还没完。 秦政委要求她写书面报告，汇报王大娘与方娇兰调解的具体情况。 上次已经有过一次矛盾了，正常应该不会短时间出现问题的。 她现在还想不通，爷爷为什么说她帮倒忙，还说温庭宇被带走跟她有关。 “温同志，你听到我说话吗？”旁边的齐暖在她面前晃了晃。 出事那天她去开会了，回来后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而作为调解员，当晚温子婷一点没上门调解关系。 方娇兰一路直奔悬崖，要不是姚桃和苏白芷跟着，后果更严重。 这是她当妇女联合会主任以来，第一次发生这么恶劣的事件。 前一天她刚被上面表扬工作做得好，投诉最少，第二天回到岛上就被打脸了。 “齐主任，我…那天我没跟方娇兰沟通，你刚走，我也被王大娘赶出去了。”温子婷硬着头皮道。 她脸瞬间红了，这个工作她让出去还不行吗？ 一天天都是事，沐艳燕好久没回岛上了，一直在封闭演出，她找不到一个人倾诉。 齐暖：“……” 当初是谁夸下海口，一定会好好跟王副营长婆娘沟通的？ 难怪姚桃直接实名举报，一点不怕被沈首长穿小鞋。 人家举报的就是事实，且还是军属矛盾，沈首长知道也不敢有动作。 齐暖无语了，直接转身离开，跟这样的关系户真是沟通不了一点。 温家难道都出蠢货吗？ 这次她去市里开会，还知道一件事，温庭宇被带走了，跟医院的黑色产业链有关。 她只听到点风声，已经猜了个大概。 而温子婷看着像被蒙在鼓里，还不断给家里打电话，是怕温家的对手不知道吗？ 温子婷看着齐暖离开，暗暗松口气，今晚她就跟老沈说辞职的事。 眼看着天越来越黑，她走出院子门伸长脖子看，也没看老沈的车回来。 屋里的电话突然响起， 温子婷快步走进去接起，那边传来王若涵的声音。 她正要挂断， 【等等！你不想知道真相吗？】 王若涵一句话，成功让她手顿住：“什么真相？ 温庭宇被带走，你还不滚？在深城等谁来救他？” 温子婷冷哼一声，之前她看不上王若涵，现在也一样看不上。 自己丈夫被带走，只能干等着，束手无策。 听完王若涵说的话，她倏地挂了电话。 q官买卖？ 温子婷想到那天晚上的男人，他浑身有一股肉烂掉的腥味，令人作呕。 腹部明显动过刀子，根本不像一个正常人，像缝制起来的假人。 所以，他跟温庭宇也有关系？ 爷爷想让她干嘛？让她试探沐艳燕什么？ 温子婷脑海闪过一个词，一股寒意从心底冒出来。 沐艳燕不可能是j谍…… 她哥是参谋长，父亲还是京市军区的一把手。 温子婷不断摇头，嘴里念叨着不可能。 王若涵打这个电话给她，目的是什么？ 她只觉得头疼得厉害，完全理不出头绪。 此刻， 苏白芷临时接到市医院的任务，正往深城赶。 杨蓉已经在市医院等她了，具体情况还不清楚。 市医院门口拉起警戒线，不允许进出，外面还围了很多警察。 “杨医生，你先跟我过来。” 军区医院的外科成均主任向杨蓉招手，边带手套边往里走。 她是飞鹰医疗分队的成员，医院里只有时主任知道。 今天紧急接任务，她还错过去飞机场接孟子昂。 走在医院的地下手术室走廊，醒目的“qg移植”灯牌亮着。 杨蓉脸色一变，军区医院也有这个门诊，但目前能做这类型手术的医生并不多。 市医院的医生操作能力已经这么强了？ 成主任：“这事目前是保密的，现在你也看到， 我就不隐瞒了，一会儿看到的场景，你出这个门就忘掉。” 杨蓉用力点头，手微微握紧，医学界最忌讳的事，竟然早就藏在医院里。 “老成，过来看一下这个病人。” 成主任被叫到一旁，杨蓉很快跟过去。 玻璃罐里，各种q官被泡在药水里，它们已经失去移植的活性。 不过还会有人买…… “这个孩子的头骨刚被切下来，跟上面反应情况后，说会有专家过来把头骨复位，先把伤口包扎。 但……这个头骨应该坏掉了。”旁边头发花白的医生摇头，眼底红红的。 成主任：“这些畜牲，听说有个新医生发现不对劲，被捅了很多刀……” 杨蓉紧抿唇，在一旁记录这些病人的情况。 “人还剩一口气，也在等那个专家，不知道是什么人， 听说部队派直升机去接了，人就在附近岛上。”头发花白的医生语气很不好，着急又不能做任何事，只能等着。 第665章 外科魔法师…… 他话音刚落，门外就出现一个身影。 成主任抬头看过去，没看出是谁，眼睛清澈淡然，即使走进满是血腥的手术室也没任何惊讶。 苏白芷不是没怜悯心，而是在前世见过比这些更血腥的。 “阿芷，”杨蓉抬脚走过去：“需要我辅助你吗？” 苏白芷点头：“两个手术同时进行，我需要你们的帮助。” 头发花白的老医生和成主任对看一眼，眼底满是惊讶。 同时开始？ 是他们想的那样吗？ 苏白芷在他们还没回过神时，已经用特殊的药剂处理伤口。 要不是师父陪师母回青省了，也不需要她同时进行两台手术。 杨蓉很快过来辅助，做手术准备。 “头骨植入腹部寄养，伤口先包扎，孩子太小不适合用人工合成的头骨……”苏白芷才能操作边道。 成主任立刻走到她对面，清理头骨。 苏白芷抬眸看他一眼：“成老师，好久不见， 我是苏白芷。” 成均愣了两秒，眸光一动，难怪刚才他觉得眼熟，原来是一起在医疗船训练过的队员。 “你…你是老葛刚收的徒弟？”头发花白的老人目带狐疑。 “是的，您好。”苏白芷向他点点头，这个她真不认识了。 葛师父没带她见过他的朋友，她只见过师母，一个很有气质的老太太。 苏白芷开始操作后就不再说话，手术刀在她手上很听话，好像根本不用担心会往一处割太多。 很稳的操作。 成均知道头骨寄养手术，但知道和做到之间，有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这个市医院“卧虎藏龙”，竟然有技术超越军区医院的医生，且离开后痕迹抹除得很干净，什么也没找到。 不得不请陈俊东过来查看，所以手术室内的一切他们都不能移动，检测病人的仪器都是后运来的。 杨蓉在一旁看得心惊胆颤，她一直知道跟苏白芷专业上有差距，但现在看，这差距也太大了…… 难怪葛老会破例再收徒弟。 手术比预计的快，头发花白的医生在一旁看，心底震颤， 国内什么时候有超越傅敬文的外科医生了？ 这哪是外科圣手，是外科魔法师？ 拿手术刀比拿筷子还灵活，他得一直盯着看才看出她的操作。 机器也不过如此…… 他并不知道，苏白芷前世就跟机器比一次灵敏度和精确度，最后她被允许不用机器做脑外科手术。 卖机器的老板看完，心底只剩佩服，没一点怨气。 机器只能辅助，如果完全代替人，将是灾难。 “缝合。”苏白芷退到一旁，眨了眨眼睛，缓解酸涩。 杨蓉立刻上前缝合，手法熟练，没因旁边两个大佬在场怯场。 她赶过来就为了辅助的，缝合这样的小操作就不用苏白芷浪费精力了。 两台手术同时进行，苏白芷只做主要的操作，剩下的部分交给其他人。 成均：“你现在在哪个医院？” “黑礁岛的军区医院，不过我每周都到深城军区医院跟师父坐诊。”苏白芷喝了一小瓶葡萄糖水。 头发花白的医生张口想阻止，最后到嘴的话原路咽回去。 一瓶葡萄糖能有一个医生快速恢复体力重要？ 手术做完了，后续的观察还得靠她。 刚才他看出来了，不管是寄养手术还是处理刀伤， 他和老成都没能力处理，而不造成二次伤害。 这也是他们迟迟不敢操作的原因，一个不小心，伤者可能就没命了， 但刚才，他在一旁看，眼前的小姑娘根本不担心，处理的每个伤口都游刃有余，一点不犹豫。 “我叫白飞，跟成均是同一批的。”他主动上前打招呼。 苏白芷向他点点头：“您好，白前辈，我师父傅敬文跟您是同学。” “你是老傅的徒弟？不可能啊，如果已经拜师，老葛怎么还收你？”白飞脱口而出，说完觉得尴尬，轻咳两声： “苏同志，是我失言了。” “没事，他之前确实不打算收我的，破例的。”苏白芷笑着道。 她目光落在那些玻璃罐中，眸底浮起冷意： “市医院什么时候请得起国外的医生了？” 成均和白飞对看一眼，他们都没看出来是国外的医生痕迹。 苏白芷倏地站起来，走到玻璃罐前看到上面的标注，眸光一闪。 又跟麦瑟家族有关，阴魂不散了？ 的标志，用了小印章，有特殊的意义。 是伪装还是真的跟麦瑟家族相关，还得再查。 苏白芷瞬间神色严肃，让旁边的三人都忍不住瞳孔微缩。 白飞暗暗心惊，刚才还温和亲切的小姑娘，瞬间变脸气场也太强了。 也就葛老压得住。 另外一边， 一辆车在深城大道上飞驰， “师父，你怎么突然收小徒弟？大学刚毕业？”陈俊东捏了捏眉心，上次打电话听声音软软的，他就感觉头疼，不会骂两句就哭出来？ 葛国昌瞥他一眼，没好气地道：“你觉得我老糊涂了？” “你不如她厉害，以后就知道了。” 陈俊东：“……” 行，师父对他一如既往的嫌弃，好像不怼他几句，就不知道怎么相处似的。 以前跟师父学习时，他被嫌弃得差点怀疑自己的能力。 出来工作后才知道，别人比他还水，搭花架子没能力的人太多。 他这样在师父眼里刚及格的，出去已经能当大佬了。 葛国昌嘴角轻抽：“别以为我是习惯性嫌弃你， 实际你跟她真没法比，你在她这个年龄时还是个愣头青， 她却在没系统学过医，就敢拿刀做手术了。” 陈俊东眼皮一跳，不就是跟师父一样？ 只给牛接生就敢给人做开腹手术？ “最近几年，你应该听说过一个体内寄养手术？”葛国昌抬起下巴，越看陈俊东越觉得也就及格，怎么就成法医大佬了？ 陈俊东眉心微拧：“你别告诉我是小师妹做的。” “不可能……” “师父，你不会被骗了？人老了容易蒙心智，还是得老年痴呆了？” “啪！”葛国昌随手抽出一本书，用力往陈俊东头上打。 坐副驾驶的助理转头看到，瞳孔放大，呆愣地看着。 陈俊东的金框眼镜滑落，他只推了一下，唇角还勾笑。 第666章 “我是陈俊东…” 如果真如师父所说的那样，他还挺期待见到小师妹的。 想想就觉得激动，好像师父突然抱养回来一个小孩，他肯定当女儿疼。 “你别想拐她跟你干，整天不务正业，四处乱跑， 媳妇都找不到一个，你不会是b态？喜欢男的？”葛国昌冷哼一声，毫不掩饰对大徒弟工作的不满。 杀猪都比整天面对尸体强？ 找不到媳妇也算正常，谁看到他不发怵？ 陈俊东正喝水，被呛得连咳几声，师父嘴毒起来没其他人什么事。 “哼，喝点洋墨水回来，男女不分的太多了， 你要是喜欢男的，我也不觉得奇怪。”葛国昌看他的眼神意味深长，像在说：被我说中了。 陈俊东坐直身子：“师父，你别开玩笑了，我最近正相亲，本来职业就吓跑一群人，再传出这个，我真娶不到媳妇了。” 他真的服了，见一次师父斗起嘴仗，把他一个月的说话量都用完了。 车子正好停在市医院门口， 警戒线还拉着，守着的警察站得笔直，让过来看病的家属走另外一边。 陈俊东下车后，没立刻走，而是等着扶师父下车。 结果老头打开另外一边车门，大步往里走，完全没搭理他。 “陈教授，我们现在进去？”助理小林忐忑地问。 他后背都发凉了，今天陈教授说了很多话，比这两个月相处下来的都多。 陈俊东点头，抬脚跟进去，追着老头的身影。 他要看看，是什么样的小丫头让师父这么挂心， 要是在国外的三师弟知道，估计会直接订飞机票飞回来。 师父是完全偏爱，三句话不离小师妹，恨不得时刻带身边。 陈俊东唇角扬起一道轻微的弧度，期待感正不断上升。 穿过医院走廊， 葛国昌看到坐在外面喝葡萄糖的苏白芷，脚步加快： “饿了？我让人给你买肉粥，别喝这甜不拉几的玩意。” “师父，您怎么来了？现在半夜三更的，偷跑出来的？”苏白芷立刻站起来，恭敬地道。 葛国昌哼了一声：“我没穿鞋，光脚丫子出来的， 在门外石凳才套鞋子，你明天别说漏嘴了。” 陈俊东脚步顿住，嘴角微抽搐了一下，师父连这种丑事都能跟小师妹说？ 他突然有些嫉妒了，感觉周围都酸酸的。 苏白芷看到他，打量了几秒：“大师兄好，我叫苏白芷。” 葛国昌挑挑眉，转头看陈俊东一眼，看，比你聪明多了。 “我是陈俊东，你怎么认出我的？”陈俊东眸底的笑意溢出，有眼缘，他不得不佩服师父收徒的眼光。 苏白芷脱口而出一个化学名称，做化验常用的， 师父的徒弟只有大师兄会做类似的化验，法医常规操作。 陈俊东眸光一动，他确实是从化验室赶过来的，没想到小师妹那么敏锐。 “说一下里面的情况。”他话锋一转，直接进入正题。 苏白芷简单把情况说一下，没说自己的判断。 她想见识一下大师兄的能力，真有外界传的那么神乎其神？ 葛国昌没拆台，等在走廊外，他就不进去染上尸臭味了，不然骗不过家里老婆子的鼻子。 赶过来是为给苏白芷撑腰的，毕竟她在这边没根基，怕有人质疑她的能力。 现在看来，是他多虑了。 “老白，老成，你们怎么一副受打击的样子？”葛国昌眸底闪过一丝精光，今晚也不算白来。 白飞翻了个白眼，直接坐下没说话。 成均把手术情况说了一遍，最后：“老傅竟然找你给苏同志当师父，他真舍得。” “敬文除了看人的眼光不怎么样，气量比你们好。”葛国昌听完身心通畅，笑哈哈地道。 晚年收徒的乐趣不就是这吗？ 让老朋友们羡慕嫉妒，又对他无可奈何，太爽了。 生活还是得有期待感，不然就太无趣了。 他老伴说得没错，以前他就是过得太无趣，像个愤世嫉俗的老小孩。 手术室内， 两个病人已经被移到重症监护室了，杨蓉在观察。 苏白芷跟陈俊东走进手术室后什么也没说，只是看。 虽然都是医学类，但法医跟普通医生还是有区别的。 陈俊东看一眼玻璃罐，戴着手套走近。 他的助手小林递上工具，很快陈俊东就提出了很多组指纹，都是在想不到的角落。 玻璃罐明显被擦拭过，且留下的痕迹很少。 他口述检查结果，旁边的助理记录下来，一份报告就出来了。 抓了几个重点，基本能锁定好几个参与者。 不过十分钟，陈俊东就锁定了医院几个医生参与。 苏白芷听得云里雾里，但她知道这行干久了，一点破绽就能锁定。 经验不断叠加和专业交汇，蹦出来的判断会越来越迅速。 “你的判断是什么？”陈俊东突然转头，看向苏白芷， 她没隐瞒，直接说了自己的猜测。 旁边的助理小林紧张得后背直冒冷汗，陈教授每次提问，都是送命题。 答案他早知道，就看被提问的人有没有用心观察。 跟着他的实习法医，一被提问就浑身颤抖。 在陈俊东面前，他们很容易紧张失去基本判断。 “小师妹，师兄请你去吃顿好的。”这个时候天还没亮，但深城的商贩已经推车出来做生意了。 苏白芷点头，跟他离开手术室。 她从包里拿出一个喷剂，直接扔陈俊东。 他迅速伸手接住，看到白瓶子上面什么也没写，挑挑眉。 自制的药喷雾？ 苏白芷先往身上喷了几下，手术室染上的尸臭味被去除，周围空气终于只有消毒水味道了。 “见面礼？”陈俊东也往身上喷了两下，眸光一动，握着白色小瓶的手紧了紧。 苏白芷摇头：“你应该不想吃饭时，闻到那股味道，我也不想。” 后面跟出来的小林心里疯狂喊：我也要喷雾…… 苏白芷转头看他，默默从包里拿出另外一瓶塞他手里。 “哈哈……你们两个也有被年轻人吊打的时候……” 葛国昌的笑声在走廊回荡，像魔音不断循环。 陈俊东和苏白芷对看一眼，两人都觉得惊讶。 师父半夜出门那么激动的吗？ 第667章 未触及的领域 早茶包厢内， 三人行变成大聚餐。 成均和白飞跟过来，助理小林也跟。 天快亮了，一会儿他们还得回医院做善后工作。 “俊东，你在京市发展得不错，现在你师父到哪里都能听到你的事迹。”白飞喝了一杯茶，瞥旁边的老友葛国昌一眼。 他是羡慕不来了，之前收三个徒弟，各个都在专科领域做到最强。 现在又收着小徒弟，出手就把他和老成震住了。 陈俊东客套的说两句，转头看到师父正和小师妹在嘀咕。 “烧卖，小笼包，再加一份豆浆就差不多了。 这个虎皮鸡爪也不错，到时一起打包一份回去给师娘。”苏白芷边吃边道。 葛国昌点头：“再要一份海鲜粥，你师娘最喜欢这家的瓦煲粥。” 其他人对看一眼，都觉得惊讶，两人好像接触得不多，怎么那么了解对方喜好？ 陈俊东没说话，饶有兴味地听两人讨论这里的茶点。 这个茶馆接待香山澳的商人，做的口味很地道，偏广城口味。 早茶吃完，天光大亮，葛国昌露出疲惫的神色。 人老了不能熬夜，现在他只觉得心怦怦地，快跳出来了。 苏白芷给他一颗药服下，他才觉得舒坦， 离开前，葛国昌狠瞪了陈俊东一眼，想着还是女孩子细心，这臭小子一点没看出来。 陈俊东被瞪得莫名其妙，只能多交代助理小林几句，让他把葛国昌送进家门再离开。 回到医院， 陈俊东和苏白芷坐在走廊的座椅上。 “青省的事调查得差不多了，牵扯到多年前的案子， 且这个案子被部队封存。”陈俊东拿出一份文件给她看。 苏白芷打开文件，一目十行地看完，瞳孔不断放大。 怎么会是他？ 她从未想过会是这个人，他一直如隐身在军中。 如果没有他老娘在医院楼顶闹自杀威胁她，苏白芷对这个人一点印象都没有。 看到林朝霞寄过来的信时，苏白芷就一直担心问题出在部队。 现在印证她当时的担忧，有种一脚踏入“墨菲定律”的必然。 越担心的事越容易发生…… “看你的反应，之前有想过问题出在部队？”陈俊东眸光一动，这种敏锐，他带的学生没一个有。 苏白芷摇头后又点头：“担心在部队发生，结果真发生了，有点恍惚。” 她想到林朝霞会在哪里了，最近小姨反常的没怎么给她打电话。 她打电话到罗河村，只跟小姨父简单聊几句，且有种她问，小姨父乱答的感觉。 陈俊东：“你的担心是有依据的，不可能无缘无故想到那里， 期间你可能忽略了什么，才会有这种心理暗示。” 比如一个人第一次演讲，总怕上台后出错，然后就做出一些反常的举动，最后真出错。 担心发生的意外，大部分会真发生。 所以老人都不让说晦气话，怕应验。 苏白芷看完调查报告，怒气不断从心底翻涌而来， 报告是经过修饰的，现场只会比报告更惨烈。 手段太残忍，还有人要保他。 “师兄，这个案子会影响到你吗？如果有影响，你可以随时停……” “说什么胡话？我停止调查，然后呢？你顶上？”陈俊东神色严肃，目光坚毅： “我要是怕惹麻烦，一开始就不会答应你， 能让省里把这件案子压着，背后的势力不容小觑，在法医圈混这么年，没点手段我能活到现在？” 苏白芷：“……” “让你那个同学藏好，现在她不适合出来露面，避免对方狗急跳墙。”陈俊东眸底闪过凌厉的光。 正因为青省的情况特殊，他被更要调查。 京市现在风平浪静，不代表真的平静。 … 另外一边， 黑礁岛的某个礁石峰。 陆北宴和江峰拿着望远镜看一处，两人神色严肃。 “队长，青省那边好久没传消息回来了， 不会真出事了？”江峰眸底闪过狐疑。 从罗河村翻过几座山就出国了，深山老林，埋了不少雷区。 让巡逻队省了不少麻烦，陆北宴离开前还带队加了雷区，插旗子标注，部队内部知道的不多。 陆北宴踢了一下脚下的碎石，眼底晦暗不明。 他收到消息了，但不是什么好消息。 群众的眼睛都是雪亮的，家属院的老人虽每天聚在一起聊八卦，消息灵通，各家有什么事都说得清楚。 战奶奶扛枪上战场前可是做情报员的，家长里短的事，她也能抽丝剥茧，把主要消息提出来。 当然，不知道的人都以为只是老人间八卦一下。 比如，之前被送走的婆婆又回到家属院，看着和蔼可亲的，实际晚上去破坏别人家的菜地。 又比如，某家突然来了很多亲戚，一直说家乡话，实际在说a国语。 …… “队长，我要不要回一趟青省？”江峰没得到回应，又继续问。 陆北宴瞟他一眼：“别搞事，咱们的人不可能有问题， 现在不传消息肯定有其他打算，咱们等着就行。” 江峰轻抿唇，总觉得队长说话怪怪的，但又挑不出错。 陆北宴转身往回走，他可不能让别人看到。 现在他还是病人，只能在家等媳妇回家。 “队长，嫂子还没回来？”江峰追着他离开，这边到家属院有一条小道。 他们平常都走小道，没遇到过任何人。 陆北宴没搭理他，正想着一会儿给市医院打个电话。 媳妇不回来，他可以去找她。 窸窸窣窣的声音从竹林里传出来，两人脚步顿住，很快隐藏。 “你别动手动脚，不然我喊人了。” “喊谁？你们温家用完人就扔，把我当什么了？垃圾吗？” “不行…”嘴巴像被捂住一样。 “嘴上不老实，一会儿就一点错了。” 竹子晃荡着，咯吱咯吱的声音传来，好像被用力压，快断掉了。 陆北宴漆黑的眸底闪过一丝冷光，拿起地上的石头砸过去。 “谁？”男人停下动作，突然从兜里拿出手枪上膛，慢慢往一处靠近。 江峰隐藏在草丛中，等着那个男人踏进圈套中。 “救命啊……耍流氓了！” 陆北宴原路返回，不打算回家属院了，怕脏耳朵。 第668章 反污蔑 江峰看到队长离开，也没纠缠，顺着另外一条小路往医院的方向走。 队长去找媳妇，他也要去找自己媳妇。 温子婷喊出来就后悔了，这个时候走这条小路的肯定不是一般人。 喊来的可能是礁石下捡海货的军属。 “沈嫂子，你怎么了？”胖嫂子拎着一个大红桶，里面全是生蚝。 她家男人最喜欢吃这口，一有空她就跟孩子们到礁石这边挖。 现在大家勉强吃饱肚子，谁也不喜欢吃这玩意， 市场上面卖生蚝，大部分都是搭着海鱼卖，不值钱。 温子婷还来不及多说，一个男人从竹林里窜出来，边整理裤子皮带，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们刚才在干嘛。 江峰刚走到小道分岔路，就被陆北宴拉着返回原来的小道，让他去通风报信。 “你…你们……”胖嫂子连连后退几步，吓得脸色瞬间白了。 她还没回过神，几个一起来捡生蚝的嫂子走过来，看到这副场景都呆愣住。 “成嫂子，我什么也没看到。”温子婷话锋一转，用力摆手，拔腿就要跑。 这个男人肯定也不敢让老沈知道这事，自己的把脏水泼出去。 眼前的胖嫂子，二团团长的婆娘刚好能顶包。 “你胡说！”胖嫂子回过神，三两步就把她拦住。 这事传出去，她还怎么在家属院活下去。 首长夫人又如何？ 她就不信了，沈首长还能自己把绿帽子戴稳当了。 “不可能？刚才我们都听到呼救声，那时胖嫂子还在挖生蚝。” “还看不明白，这是被撞破丑事想污蔑人。” “我什么也没看见…”不想得罪人的嫂子就要走，但被其他人拦住。 “哎，别走啊，咱们既然看到了，查起来谁也逃不掉， 成嫂子对咱们好，咱不能恩将仇报。” “就是，不用你出头…”姚桃拎着一大桶生蚝从礁石下爬上来。 她师父喜欢吃生蚝，以前在老家就靠自己去海边摸。 要不是胖嫂子告诉她们有这个地方，她们哪能满载而归？ “叫你一声首长夫人是对沈首长的尊重，但不是对你， 小妖精跟男人私会被撞见，还想反污蔑老娘我，真以为你不清不楚地说一句，大家都相信你了？”胖嫂子火力全开，双手叉腰。 温子婷这时才注意到，她穿的是男人下海时的装备，没人会往那方面想。 “嫂子，跟她啰嗦什么？直接把这个男人和她送到纪委，让人审问， 现在没浸猪笼了，但处罚是有的，破坏军婚是犯法的。”姚桃走到那个男人面前，冷眼看他。 这个人她还真认识，在陆队婚礼上见过。 “你血口喷人…”温子婷想挣脱胖嫂子束缚，但徒劳无功。 那个男人看完她的笑话准备走，他不觉得这些女人能把他制住才没急着走。 几个军嫂眼神瑟缩，她们哪敢靠近这个男人，手臂肌肉都凸起来了， 衬衫扣子应该是来不及扣完，结实的腹肌若隐若现，看一眼就眼红。 “滚！”男人说完就要走，根本没把眼前拦住她的女人放在眼里。 温子婷暗暗松口气，只要这个男人离开，就没人敢把这事说出去。 抓奸抓现行，只抓她一个有啥用？ 温子婷眸底闪过一丝精光，也不急着离开了。 她甚至希望这个男人把姚桃揍一顿。 今天她才知道，她的工作被姚桃抢了，工资还提高不少。 “砰！” 地上灰尘窜起，所有人都下意识后退，没看清什么情况。 姚桃踩着男人的手，连甩了巴掌：“老娘最恨渣男了，今天落我手上算你运气差，我给首长拔头顶的青青绿草，也是工作职责。” 啪，啪…… 男人双手被反剪，用藤子绑紧。 其他人：“……” 姚桃起身后，还抬脚踹了这个男人几下，骂出不少国粹。 “你们在干嘛？打架斗殴吗？”纪委的干事过来，看到眼前的场景，眼角都猛抽了一下。 他们都知道姚桃不好惹，没想到这么猛， 眼前的男人五大三粗，手臂都比姚桃小腿大，就这么被干倒了？ 温子婷面色灰暗，正想着怎么解释。 “秦干事，您来得正好，我们来挖生蚝，顺便抓个奸……”姚桃条理清晰地把事情说一遍。 中间她还插入不少伟人语录，把能记得的条例都说了一遍。 这可是在她师父强压下记住的，不用上就白费力了。 她想好了，既然已经加入组织了，就得“入乡随俗“，把话说的漂亮点总没错。 “我能作证，确实听到温同志喊救命了，但她好像认识这人……” “我也能作证，不能让一颗老鼠屎坏了咱们军嫂名誉…” “我……” “………” 几个军嫂同时说话，让秦干事太阳穴嗡嗡地，只听到“我”这个字。 这事棘手了，温子婷是首长夫人，这事捅出去沈首长脸上无光…… “停，全给我带回去！”秦干事一挥手，让几个人把地上的男人拉起来。 他神色阴沉地瞥了姚桃一眼，必要时就让姚桃顶锅，反正不是他抓的“奸”。 … 另外一边， 中午， 苏白芷离开监护室，准备带杨蓉去爷爷奶奶家蹭饭吃。 今天爷爷坐诊，奶奶也从新房那边过来，在市医院的家属院煮午饭。 两人刚准备上楼，就碰到王若涵。 “杨蓉，你怎么也在这？”王若涵拦住她们，眼底闪过一丝暗光。 她过不好，谁也别想过好。 罗桂兰不在了，但那天看到“苏白芷”和老温一起离开家属院的人很多。 这事她要闹大，让苏白芷以后都没脸见人。 即使那个人不是苏白芷又如何，谁让她顶了一张一样的脸？ 杨蓉只是笑笑点头打招呼，不打算搭理。 “苏白芷，你还有脸来这？怕别人不知道你跟我家老温……” “啪，啪！”苏白芷抬手就甩了王若涵两巴掌，手掌微麻。 王若涵的脸瞬间红肿起来，不可置信地瞪她。 “原来，温副院长还跟t务联系？你说我要是向上举报，你还能逃？”苏白芷压低声音，在她耳边淡淡开口。 王若涵惊恐地看着她，浑身微颤抖起来。 “你…你们……”老温被人做局了，这次连温家都蒙在鼓里。 第669章 “你为什么没事？” “不，你就是那个人，还是个杀人犯！”王若涵一口咬定，然后拔腿跑上楼。 她要先报警举报，那时街上贴有苏白芷的画像。 这事警局肯定记录在案，说不定还能让温家警惕起来，把老温救出来。 老温被带走这段时间，让她看清一个现实， 她不可能独自抚养孩子，父母更不会帮她，这份工作也丢了。 以后她可能都无法做医生。 杨蓉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只觉得莫名其妙： “她是不是疯了？你跟她抢温庭宇？笑话……” “图他腌入味？” 苏白芷摇头，王若涵肯定知道那个女人不是她，现在想让别人以为是。 她走进家属院就察觉到不对劲了，没想到林雅会这么恶心人。 两人一起上楼，刚到门口就闻到肉香味了。 苏奶奶从厨房窗口看到她们，笑着道：“快进来，一会儿就能吃。” 她旁边还有一个高大的身影，苏白芷一眼就认出是陆北宴。 杨蓉撞了一下她的肩膀：“你家男人怕你跑了，一早赶过来。” “一会儿你别出声。” 苏白芷满脸狐疑，点点头，直接靠坐在沙发上休息。 安安跟四胞胎回京市过暑假了，现在每天陪陆老爷子下棋，把疗养院老爷子们的心都收服了。 “苏奶奶，你知道陈俊东吗？法医系的。” 杨蓉跟苏奶奶聊家常，帮忙摆碗筷。 “电视上出现过的陈法医？怎么突然提起他了？”苏奶奶看孙女一眼，眼底染了笑意，立刻意会到。 杨蓉瞥了厨房一眼：“啧，啧，本人比电视上好看，惜字如金，但跟阿芷很聊得来，今天早上还请阿芷去吃早茶， 我要监护病人没去，但我吃到打包回来的包子点心了。 您不知道，他说话温声细语的，我要不是已经结婚，肯定倒追……” “是吗？那他还挺贴心。”苏奶奶笑笑，转头嗔了孙女一眼。 苏白芷嘴角抽了一下，奶奶入戏真快。 厨房的水声停了，陆北宴皮笑肉不笑地走出来： “是吗？我跟子昂说一下，免得他媳妇快追着人跑了还不自知。” 杨蓉“噗”地笑出声，拉苏奶奶进厨房盛饭，递给苏白芷一个揶揄的笑。 陆北宴等她们一进去，立刻大步走到苏白芷旁边，帮她按肩颈： “媳妇，那个陈医生真对你献殷勤了？你没说自己结婚了吗？” 苏白芷：“没说，你别听杨蓉胡说，只是工作上的交谈。” “不对，他肯定做了让别人误会的事。”陆北宴继续按摩，眼底满是幽怨。 “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苏白芷说完就顿住， “啧，看来我得去会会那个陈医生，先揍一顿。”陆北宴唇角一扯，压低声音： “媳妇，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苏白芷：“……“ 她怎么脱口而出渣男语录了？还怎么哄人？ 陆北宴藏下眼底的笑意，没再多问。 他当然知道陈俊东是谁，在京市还见过一面，是葛老的徒弟，也是苏白芷的大师兄，人很冷漠，最近正相亲。 这事还是魏之问跟他说的，现在京市的媒婆看到陈俊东都避而远之。 叩，叩， “请问谁是苏白芷同志，有人报警……请跟我们回局里接受调查。” 几个穿制服的男人突然出现在门口，让客厅的光都被挡住。 陆北宴目光幽暗，看到其中一个男人目光落在这边，侧了一下身。 “你们出警速度那么快？是不是该把报警的人也一起抓起来？”陆北宴压着苏白芷，不让她起身。 这趟必须去，但谁是被审问的还不一定。 王若涵自己找死就别怪他下狠手了。 苏白芷没动，这几个穿制服的人好像早就认出她了，刚才只是例行问问。 陆北宴当着他们的面，打了一通电话。 几个男人对看一眼，也没阻止，对方一看就不是简单的，他们也不想淌这趟浑水。 “你们局长的电话，谁接？”陆北宴把话筒递出去。 其中一个男人神色严肃，走过来接起电话。 电话那头骂咧咧的，声音又很大，没贴着甜筒，大家都听清楚了。 苏奶奶看到他们来，本想走出去，被杨蓉拉住，对她摇摇头。 有陆北宴在，他们别想带走苏白芷。 “媳妇，你饿吗？要不要去看一出好戏？”陆北宴声音不疾不徐，像故意让其他几个人都听清。 苏白芷摇头：“早茶吃撑了，正好看戏消化一下。” “奶奶，你们先吃，我们出去一趟很快就回来。” 苏奶奶连忙应声，提起的心也落下了，刚才她关心则乱，忘了女婿也在。 … 市医院附近的警察局， 审讯室内， 王若涵被问得快崩溃了，从名字到家人，现住哪里等等。 反复地问，对方就像个聋子。 “你们搞清楚，我是报警的不是嫌犯，你们审问我干嘛？”王若涵刚开始很配合，现在受不了了，直接拍桌子。 她被警察带过来后，直接被送进审讯室。 “王若涵，你说的情况涉及t务，还与你的丈夫有关， 我们例行问很正常，你太敏感了。”女干警不紧不慢地说。 她才不管眼前的女人是谁家的，来到这里就得交待清楚，不然别想出去。 王若涵紧抿唇，眸底闪过一丝后怕，她好像闯祸了。 温庭宇跟她是夫妻关系，那个长得像“苏白芷”的人又犯罪了，会不会连累她？ 此刻她脚底窜起一股寒意。 王若涵只觉得现在落入一张大网中，多说多错，她挣扎也没用。 叩，叩， 她被惊得差点跳起来，指尖陷入掌心，脑子飞快运转。 这次跟上次不同，她不一定能脱身了。 瞒着温庭宇，她跟香山澳的那个医生接触过，还解决过生理需求。 这事没人知道，她之前是很笃定的，现在却…… 苏白芷走进审讯室，女干警狐疑地看了一眼门外，局长给她做了这手势。 “你为什么没事？”王若涵倏地要起身，但很快被旁边的女干警压住。 苏白芷坐下后，翻看笔录，笑得意味深长： “你觉得呢？” 她来到警局才知道，陆北宴收集了很多王若涵的犯罪证据。 之前没收网是为等那个人主动找王若涵。 第670章 心理破防 “查理斯已经逃到国了。”苏白芷突然道。 王若涵瞳孔放大，努力掐自己大腿，不让自己失控。 不可能，他们不可能查到。 她用了妹妹的身份跟查理斯接触，那个男人连她的真实名字都不知道。 王若涵紧咬唇，还是一句话都没说。 旁边的女干警神色凛然，看着她眼底很快猩红。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苏白芷手指轻敲着桌面，抬眸看她的反应。 想到昨天手术室那个被捅伤的实习医生，她看王若涵的目光更冷漠几分。 如果不是王若涵，那个医生不可能受重伤，查理斯也逃不出深城。 真把别人都当傻子了？ “上个月6号，市医院脑外科急诊病房，你以王若兰的名字跟查理斯第一次交易， 10号第二次交易，把一个男孩好的xc卖给查理斯，获利1000块， 12号第三次交易……”苏白芷不紧不慢，把调查到都念出来。 刚开始王若涵还强装镇定，最后眼睛瞪大，在后面双手抱头。 不可能，这些交易怎么可能被查出来？ “对了，”苏白芷起身，把文件推给旁边的女干警。 王若涵瞪着她，恨不得扑过来把她撕碎。 “查理斯喜欢写日记，特别是跟那方面有关的， 每次跟你交易，他都让人拍了照片，录下来。”苏白芷扔下最后一句话就走出去。 王若涵愣愣的，脑海不断浮现那些不堪入目的画面，想到还有另外一个人在旁边拍，她浑身如坠冰窖。 每次她都被要求吃药，全程都是迷迷糊糊的，沉溺在那种快感中，完全放开心理束缚。 所以每次她都心甘情愿地吃药，身体也没有任何副作用，还能避孕。 一股羞耻感从心底翻涌出来。 全被看到了，可能还被拍下来…… 王若涵双手攥紧，完了，全完了， “啊………”她抱着头痛哭，想冲出审讯室。 但被死死压在审讯桌上。 陆北宴和苏白芷隔着一层玻璃，看着审讯室彻底破防的王若涵，目光复杂。 查到这事的时候王若涵已经缩起来了，那个移植手术室也被警方控制，但还是没能阻止更多的悲剧发生。 被控制的手术室只是冰山一角，他们立刻转移到另外一个私人诊所继续交易。 回去的路上，两人都没说话，各怀心事。 可能温庭宇也没想到，跟他交易的人会找上他的妻子，想以此要挟他。 只是还来不及要挟，他就被抓走。 … 另外一边， 王若涵被警察带走后，温家立刻接到消息。 他们想出手时已经来不及了，人已经被转移到其他地方。 温家在深城有人脉，但谁也不敢接触这次的事。 温老爷子这时才感觉到事情不妙。 他此刻正在干部疗养院，打出去的电话都被监听，不能立刻处理。 家里的老太太又担不起事，温老爷子第一次感觉到无力感。 他后悔出手晚了，该尽快让温子婷跟陆北风结婚的。 只要跟陆家绑在一起，就不可能被背刺。 他一点没想起，当初笑笑被绑走，温家出也出力了。 是他真不知道吗？ 不，当时他就是故意的，目的就是给陆家一个教训。 当时陆北宴在西北，是动手的最佳时候。 “老温，你再不收鱼线，鱼就跑光了。”陆震霆唇角勾着，眼底却毫无笑意。 温老爷子怔了几秒，立刻手忙脚乱地收鱼线，结果拉上来一条小鱼。 “哈哈……雷点大雨点小，就这？”陆老爷子笑得欢快，根本不管别人“死活”。 欢欢和苏安对看一眼，耸耸肩没说什么。 “小舅舅，我爷爷跟温爷爷不是朋友吗？” 苏安摇头：“可能只是认识？” 两个小的咬耳朵，陆老爷子耳朵灵敏，已经听出他们说什么。 “老陆，你继续笑，咱们半斤八两。”温老爷冷哼一声，对方桶里连条鱼都没有。 家里的孙子辈没一个能撑起门楣的，老了还得让他费神。 跟陆震霆一比，他羡慕又嫉妒。 他陆家三个孙子都不错，大儿子也能在自己的领域发光。 现在曾孙都跟着去外务部见外宾了。 陆老爷子哼几声，没说话，把棋局重新摆好，打算跟安安再下一次。 他能不知道温家的事？ 现在自己虽不管事，但总有人在他耳边念叨。 温家的人脉在深城被一锅端了。 “看陆，我们两家不是世仇，就不能和解吗？”温老爷子扯出一抹和善的笑。 “和解？你们嘴唇上下碰就没仇了？ 深城婚礼上，你们温家的好手段要不要我帮你回忆一下？”陆老爷子面色阴沉，直接就怼回去。 谁跟谁和解？ 要不是自家孙子早有准备，说不定媳妇都要被人睡了。 还说什么世仇，是新旧仇都有，和解不了一点。 温老爷子：“小孩子做事没分寸，我已经教训过他们了， 老陆，看在往日的交情，别赶尽杀绝。” 大家敞开说清楚，总比成为对手好。 现在陆家明显站在邓家这边，温家很被动，像被人掐住喉咙。 陆老爷子转头看他一眼，什么话也没说。 他没让陆北宴直接把温家“掐死”的原因，是不想陆家成靶子。 温老头能不知道这点？ “咱们两家好好相处，比什么都强。”温老爷子又继续道，他知道陆家不能冒头，以前才敢肆无忌惮。 陆老爷子没应声，能不能好好相处不是他说了算。 这得看温家其他人会不会跳出来。 也许，现在已经闹开也不一定。 此刻， 温子婷被押在妇女联合审问，她不厌其烦地解释，但完全没用。 那个男人咬死说不认识温子婷，也没说做了什么。 两边分开审，先交代出来的从轻发落。 “我说了，是他想耍流氓，我挣脱后呼救的， 难道受害者就该被怀疑吗？”温子婷哭得停不下来，一直擦眼泪。 她干脆趴在桌上哭起来，哭得所有人心烦气躁的。 谁可怜谁得利，她只要哭得快晕过去，就能博取同情。 主动示弱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尝到很多次甜头了，这次也会一样。 “温同志，等你哭完咱们再继续，我们有的是时间跟你耗。”齐暖完全不吃这套，还是小孩时，她就见过这套了。 第671章 “她是受害者，你们别太咄咄逼人了……” 温子婷怔了几秒，抬眸瞥齐暖一眼，对上她冷淡的眼神，立刻瑟缩。 “我，我被他拉进去，听到竹林外有动静就大喊跑出来……呜…我一头撞死得了…”温子婷梨花带雨地就要撞墙。 但在场的纪委干事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 秦干事立刻上前拉，妇联的几个干事也纷纷上前。 他们确实不能这么审问首长夫人，这些方面是女同志吃亏。 “温同志，你冷静一下，齐主任没其他意思。” “来，先喝杯水。” “我们只是先了解情况，你想岔了不是？” “妇联是帮助女同志的，不可能冤枉人。” “……” 大家七嘴八舌的，你一句我一句，总算把温子婷安抚了。 齐暖和姚桃对看一眼，示弱效果明显得很，现在大家都同情她了。 但她真的无辜吗？ “她是受害者，你们别太咄咄逼人了！”秦干事看不下去了，语气重几分。 姚桃瞥他一眼，这是让沈首长把绿帽子戴稳稳当当，歪点都不行？ “秦干事有意见，那这事交给你？”齐暖寸步不让。 她是知道内情的，眼前这个男人跟温子婷之前就有联系。 有次她去深城买东西，看到两人一起进一个单位家属院。 现在闹到岛上，不可能如温子婷说的，只是对方耍流氓。 “我看行，没什么事我就回家了，秦干事，麻烦你了…”姚桃作势就要走。 她怎么可能不知道秦干事想把锅甩自己身上？ 秦干事脸一下涨红，脖子青筋凸起：“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们温和一些， 把温同志逼哭不行。” 齐暖冷哼一声，那么多双眼睛看着，谁逼谁了？ 其他人面色微僵，好几个妇联干事反应过来了。 “我们没法子，秦干事做主！我们妇联庙小，容不下她这样的大佛。”齐暖直接赶人离开。 送到纪委，温子婷讨不到任何一点好处。 她身份特殊，那个男人肯定会被攻破。 秦干事：“……” 姚桃已经拎着红桶离开，天大地大也没吃饭大。 她师父还在家饿肚子，可不能为了贱人惹恼老人家。 姚桃脚步飞快，在秦干事反应过来前，转个弯就人影都看不见了。 “师父，我回来了……”姚桃打开院子，闻到馒头的香味，眼睛瞬间一亮。 李老头做馒头手艺是在军中学的，轻易不下厨。 上次吃他做的馒头，已经是十几年前了。 师母嫌弃他用面粉多，一个馒头够她吃两顿了，从不让他下厨。 “回来了？热闹这么快结束？”李老头打开蒸笼，先夹一个馒头给她。 罗二牛帮忙烧火，幽怨地看着姚桃。 跟师父待一起，他宁愿去山上拉练，烧脑得很。 一不小心就被他套话了，他太难了。 姚桃：“师父，你不准欺负我家二牛哥。” 她当然接收到罗二牛的目光，赶紧分半个馒头给他。 李老头哼了一声，拿两个馒头就走出院子了。 在这个岛上生活太舒坦了，夏天热，但树荫下很凉快。 大徒弟去深城见世面了，他窝在岛上比在家还舒服，就是有点想老伴，再待两天他要回去了。 姚桃把生蚝蒸上，又快速切五花肉后才走出厨房。 “小桃，今天的事推出去就别揽身上了，你没那个实力碰。” “我没实力谁有？” “你认的姐姐有，其他的都没有。”李老头眯了眯眼睛，眸底闪过一道精光。 事情肯定没那么简单的，姚桃参与其中只会惹麻烦，最后还吃力不讨好。 “师父，你还真知道外面的热闹？”姚桃挑眉，刚才她以为师父随便说两句的。 李老头瞥她一眼，什么也没说。 他耳朵又不聋，外面的嫂子们就差拿大喇叭宣传了。 有这个实力把首长丑事宣扬出去的，岛上没几个人。 … 傍晚， 夕阳滑落，海面浮着粼粼金光。 苏白芷和陆北宴回到家属院，道上连个人影都没有。 各家门口紧闭，烟囱也没冒烟。 “不会出事了？”苏白芷转头看了一眼陆北宴。 “确实出事了，没想到处理得这么慢。”陆北宴握着她的手往坡上走。 清风拂面，淡淡的咸腥味扑鼻。 苏白芷挑眉，示意他继续。 陆北宴简单把事情说了一遍，抓奸他可没出面。 两人回到家，把门一关，隔绝外面的一切纷扰。 苏白芷刚把水壶拿出来，就听到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这事难得一见，那个男人招了，被揍得鼻青脸肿。” “啧，啧，沈首长肚量大，这都能忍着不发火？” “纪委的审问谁能扛得住？” “谁说不是呢？还不如温子婷作死，非在妇联办公室哭闹……” “……” 苏白芷听了一耳朵，没打算出去看热闹。 “媳妇，说说你大师兄，他在青省查到什么了？”陆北宴打了一个电话后，才从屋里走出来，拎了两袋干货。 咸水花生和瓜子。 苏白芷：“查到营地里的事，他没往深查， 秦鸣可能不知道这事，或者，他不相信手底下的人会干出这样的事。” 陆北宴眉眼微沉，如果连王军长他们都被蒙在鼓里，事情就棘手了。 “还记得林朝霞吗？”苏白芷看完陆北宴。 “你大学时的舍友，之前罗河村的知青？” “她全家被杀了，目前下落不明。”苏白芷幽幽地道。 陆北宴握着杯子的手一紧，灭门？ 什么深仇大恨，要灭门？ “她正在查罗桂兰的案子，还有之前几年罗河村的几个案子， 法医部有重大失误，可能她还有什么特别的发现……”苏白芷简单把这段时间跟林朝霞的通信说了一下。 陆北宴眉心一拧：“把信给我看看，她可能写出来了。” 法医部有特殊标志和密码根。 之前他跟一个老师学过，不是法医专业的人是看不出来的。 这也是为了规避信件检查。 苏白芷把信拿出来给他，一起看了一遍。 陆北宴看完脸色变得阴沉，这跟深城的市医院还扯上关系。 秦牧带出去的战士会失踪不是没原因的，是必然。 他们把手伸进营地，这是大忌，难怪要灭门…… 第672章 女孩子也要独立自强 “我得去一趟青省，对外还是说我在养病，拒绝一切探视。”陆北宴把信折叠回原位，又继续： “你那个同学摊上大事了，她可能躲在罗河村。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她应该也想到这点，同时，她手上的证据至关重要。” 苏白芷点头，看来信里隐藏的东西连她也不能知道。 “我得马上赶过去，又不能在家陪你了。”陆北宴在她额头落下一个吻，眼底满是不舍。 这次过去很危险，岛上他得重新部署，得保证他不在，岛上也守得如铁桶一般。 至于温家的事，就让他们心惊胆颤一阵再说。 苏白芷：“我想把四胞胎接回来。” “行，一会儿我给魏女士打电话，现在她应该期盼暑假快点结束。”陆北宴唇角勾起，想到他爸的抱怨。 苏白芷瞥了他一眼，任由他拉着上楼整理东西。 她把空间里的一把迷你手枪拿出来塞进背包。 青省现在情况复杂，已经不是他们离开时的样子，得做好一切准备。 … 一周后， 阮清秋因产检时数据不好，临时决定住院。 她打电话回京市，让婆婆带女儿回岛上。 正好暑假快结束了。 结果女儿没回，婆婆来了，这次还带了一个疗养院的阿姨。 有上次的经验，阮清秋提前找好保姆，不过因临时住院，保姆还没来得及过来。 “我听秦鸣说了，这次是男孩。”秦母笑得嘴巴都没合拢过。 秦鸣出任务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这事肯定不是秦鸣主动说的，被老爷子套话了。 阮清秋看她一眼，拿起旁边的书继续看。 秦老爷子对她和甜甜都不错，她不跟老人计较这些。 在老爷子心里，甜甜能继承秦家家业了，家里的铺面，茶楼都转给甜甜了。 还当着她和秦鸣的面说，如果二胎是男孩，没什么东西留给他，让他自己闯出来。 家里的关系能给男孩子用，但钱全给女孩子。 旁边的阿姨把汤打开，只是笑笑没应声。 “清秋，你这胎得顺产，对孩子好。”秦母也不觉得被落面子。 她才不管阮清秋是不是摆脸色，能给她生孙子，任务就算圆满完成了。 “不一定，一切以安全为主。”阮清秋心里没底，想到第一主刀遇到羊水栓塞，她心里有点慌。 自己是产科医生，见过太多奇葩的产妇家属了，她不可能把命交给秦母。 所以，她把签字权交给苏白芷和自己舅舅。 舅舅已经赶过来了，但可能来不及。 秦母眼底闪过一丝不满，笑意收敛，想着秦鸣不在，她父亲不可能过来，最后还不是她捏着签字权？ 想到这，她又有底气了。 阮清秋放下书：“您回去，甜甜过两天就回岛上，还得麻烦您照顾。” “我回家也没事，现在你随时会生，别我刚回到家就得赶过来签字。”秦母摆手，眼神铮亮，她过来就为了伺候孙子的。 产妇有阿姨伺候，不需要她。 叩，叩， 苏白芷带着奚梅一起走进来。 “秦伯母，你好。”苏白芷先打招呼，看阮清秋神色淡淡，眸光一闪。 奚梅拿着仪器过来听胎心。 “好，好，小苏，这次清秋就拜托你了， 你们感情好如亲姐妹，互帮互助很好。”秦母客套地道，唇角勾着，眼底的笑意却很淡。 甜甜出生时，要不是苏白芷插手，她就能拿捏儿媳妇了。 “您回去，签字权我转给阿芷和我舅舅了，您不在医院也没关系。”阮清秋语气平和，真不想让秦母在病房。 她就紧盯着自己看，像能看出花来，一点也不觉得尴尬。 “什么？”秦母声音拔高，笑意全部被这句话打散： “你刚才说把签字权给外人？” 苏白芷嘴角一抽，刚才还说她和清秋感情好如姐妹，现在成外人了？ 秦母变脸比川剧还快。 “阿芷和我舅舅怎么能算外人？他们都是我的亲人。”阮清秋神色如常，早知道她会发飙。 秦母想说什么，但还没来得及。 “胎心不稳，得尽快手术。”苏白芷听了胎心后，眉心拧了拧。 奚梅立刻按了床玲，准备把病床推出去。 “不行，我看的好时辰还没到。”秦母抓紧病床。 来之前她去求过签，明天任何时辰生都比今天好。 正因秦鸣不在，她有签字权，才急忙赶过来。 苏白芷拉开她，示意奚梅把病床推出去。 阮清秋已经开始阵痛了，额角冒出细密的汗。 幸亏她早做打算，不然疼死还得等。 “伯母，您求的签可能不准，孩子胎心不稳，随时可能在肚子里窒息， 等明天好时辰生，可能会一尸两命。”苏白芷拦住秦母，看的目光很冷漠。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秦母：“你年纪小不懂，那个大师在京市很有名的，好多世家都去他那里求子，几乎都生子了， 他们这胎也是我去求的……” 苏白芷没搭理她，直接转身快步跟上，推病床往手术室走。 阮清秋这胎已经超预产期几天了，按原本的计划就是这两天生产。 如果不能顺产，就直接剖腹产。 第一胎顺产了，第二胎得更谨慎，就怕“灯下黑”，忽略细节。 此刻京市， 魏昔已经把孩子们的东西都准备好了，今晚就坐飞机回深城。 甜甜也要跟他们坐同一趟飞机，秦老爷子不放心，想让她到家里看看有没有落下东西。 魏昔带笑笑和颜颜一起到秦家，还没进院子， “甜甜，你以后享福就好，爷爷什么都给你。”秦老爷子抱着孙女，眼底满是柔情。 “不对，妈妈说了，甜甜也要独立自强，才不会被欺负。” “谁敢欺负我家甜甜，爷爷揍他。”秦老爷子眉峰一挑，声音震颤。 如果其他人看到他这样，早就吓得躲起来了，连秦鸣也怕他。 但甜甜一点不怕：“爷爷，女孩子也要独立自强。” “没错，我妈妈也这么说。”笑笑跑进去，站在甜甜旁边。 颜颜也跑进去，三人目光灼灼地看着秦老爷子。 气氛一下如凝固了一般。 “哈哈……”秦老爷先笑出声，点点头，眼底满是赞赏。 他被几个小丫头教育了一顿。 第673章 开学前回岛 屋内的电话响起， 阿姨进屋接起，很快跑出来： “夫人进产房了，估计今晚就能生出来。” 秦老爷子点点头，眸底笑意溢出。 “魏昔，这趟麻烦你了，甜甜这丫头想照顾她妈妈，我也拿她没办法。” “没事，顺便而已，我家老爷子派人跟着，出不了事。”魏昔猜摆手，让几个孩子进屋拿行李。 他们是晚上的飞机，到那边孟子昂过来接机，直接送到港口坐船回岛。 魏昔这次到深城当工作出差，还要去妹妹的工厂看看。 … 岛上军区医院， 秦母一个人在外面走廊来回走，不断念叨着什么。 阿姨回家拿孩子的衣服了。 外面天色还没完全暗下来，漫天霞光照亮产房外的走廊。 透过玻璃照进产房， 苏白芷：“满足顺产的条件，我给你用气囊。” 这些香山澳医院已经在用了，只是在内陆还没普及。 要等几十年后才用到。 奚梅在一旁辅助，看到苏白芷拿出来的东西很惊讶。 她见都没见过苏白芷医药箱里的东西。 按阮医生现在的情况，最保守的方式应该是剖腹产？ “我信你。”阮清秋缓过来后才道。 她看到苏白芷拿出来东西并不觉得震惊，欧阳兰跟她普及过产科的一些小工具。 在香山澳已经普及到诊所，但内陆大医院都没有。 苏白芷点头：“整套用完大概30分钟，期间应该不会太难受。” 阮清秋还没来得及应声，又一次袭来，坠感越来越强。 “我现在给你打无痛。”苏白芷早就准备了麻醉剂，刚才在调试。 她用的都是医学空间里的麻醉泵，会定量加剂量。 奚梅在一旁看得眼花缭乱的。 麻醉剂刚起效果，阮清秋就缓过来，阵痛感缓和大半。 “可惜，现在大部分产妇家属都不愿意打麻醉，怕影响孩子，不然可以减轻很多痛苦。”阮清秋淡淡地道。 苏白芷已经开始用气囊了，还边跟她聊天： “别说现在了，几十年后都不一定能普及，家属默认生孩子产妇就该痛， 只要有能减轻痛苦的，都是对孩子不利一样。” 阮清秋完全放松下来，阵痛袭来她只有一点感觉，一点不觉得痛。 奚梅在一旁写资料，边看苏白芷操作。 那个气囊太神奇了，不到15分钟，已经开5指了？ “没结婚的小姑娘，真该到产科参观一天，脑子能清醒一些。”阮清秋唇角轻扯，她没想到秦母竟然还求了孩子出生的时辰。 如果真让她签字，现在自己疼得死去活来也没用。 苏白芷继续操作，时间过得飞快： “不一定，有些人得亲自撞南墙才会醒悟。” 阮清秋：“幸亏老爷子体谅，让甜甜跟四胞胎他们一起回岛，不然我还得担心她。” “小丫头看着独立，实际很会哭鼻子，我外公说像我小时候，脾气犟。” 苏白芷放下东西，笑道：“甜甜很有个性还会心疼人，像你挺好的， 准备开始用力……” 奚梅刚把表格填好，转头一看，孩子的头已经出来了。 孩子的哭声很快在产房回荡，传出门外。 秦母脚步一顿，眼底闪过一丝失望。 怎么提前生了呢？ 明天才是好时辰，现在天刚黑，再等几个小时就好了。 心里不满，但好歹顺利生了，秦母抬脚就往外走，得给老爷子报平安。 几个孩子回到岛上，一起直奔医院。 等他们到病房时，阮清秋还在睡，苏白芷正教秦母喂孩子。 “妈妈…”甜甜没看弟弟，先走到病床前握住阮清秋的手，眼眶红红的，眼泪瞬间就滚落下来，滴在阮清秋的手上。 苏白芷摸了摸她的头发：“你妈妈累了，让她好好休息。” 四胞胎乖巧地在苏白芷身后，伸脖子看小小的婴儿，眼底满是惊奇。 魏昔正跟秦母寒暄，听她念叨今天的事情。 “苏姨，我今晚能在这陪妈妈吗？”甜甜眨着大眼睛，满眼期盼。 秦母刚想出声，想到什么就没说。 “当然可以，今晚你跟我睡旁边的床，明天一醒来，妈妈看到甜甜肯定开心。”苏白芷轻搂她小小的肩膀。 笑笑和颜颜立刻抱住苏白芷的大腿，她们也想跟妈妈留在医院。 “你们四个不能留，回家好好睡觉，明天送早饭过来给妈妈，能做到吗？”苏白芷笑着捏捏女儿们的肉脸。 回京市一个多月，两个女儿长胖不少，还拔高了。 “能。”四胞胎异口同声，默契十足。 秦母看着眼热，但也没办法，家里能有两个孩子已经不错了，要是错过今年，很多像他们这样的双职工只能要一个孩子。 天空漫天繁星，风摇晃着竹子咯吱咯吱响。 罗河村， 陆北宴到村里一周了，还没到小姨家露过面。 村里一如往常，好像没什么变化，但警察一天来好几趟。 暑假期间，村里的孩子们到处疯玩，看到警车就追着跑。 白天只要有陌生人出现，很快就会被认出来。 晚上乘凉的村民回家后，村道就静悄悄的了。 秦鸣和陆北宴走在村道上，一路没碰到几个人。 “我媳妇可能生孩子了……”秦鸣看了一眼天空，心里祈祷阮清秋能顺利生产。 陆北宴准备上坡前，拉秦鸣绕路。 如果是他到村里找人，肯定会选晚上，且会在上坡的地方埋伏。 “找到人你就先回岛上，这里交给我就行。”陆北宴翻墙进罗大壮家。 秦鸣刚落地，一只黑猫就扑过来。 “谁在外面？”罗大壮打开灯，拿猎枪出来。 同一时间传来敲门声。 陆北宴和秦鸣对看一眼，立刻爬上旁边的柿子树。 叩，叩…… “大半夜的，谁啊？”罗大壮没开门，提着煤油灯出来。 村里停电了，今晚大家都睡得很早。 “罗书记，我们是警察局的，需要你配合一下。”罗大壮听到声音也没打算开门。 “明天再来。”这是罗河村的规矩，晚上不管谁来都不开门。 他们说是警察就是？ 这边靠近边境，最可能出现t务，警察几乎不会半夜来敲门。 除非是外地的警察，但他也不会开。 “罗书记，大家都是为人民服务，我们来找人……” “明天再来，不然我就叫民兵连出来赶人了。”罗大壮一点不怕他们撞门。 第674章 “体型一样，但不是她……” 这里是罗河村，民兵都不归部队管，是独立出来管理红溪公社的。 罗大壮眸底沉如深潭，声音严厉。 家里没电话，但他向空中打几枪，所有民兵会立刻聚集。 门外没声音了，看似已经离开，但影子却映在地上，保持不动。 他们以为罗大壮会开门查看，所以趁机进屋搜查。 除了罗大壮家，其他家他们全搜查过来，只要亮出警察的身份，没人会质疑。 罗大壮抬脚往回走，来到石桌前坐下，目光落在那片黑影，月光照在他的脸上，晦暗不明，看不清他的表情。 那片黑影等了十分钟，才缓缓退出。 过了一会儿， 罗大壮看了树上一眼：“下来，人走了。” 陆北宴一跃而下，秦鸣也从暗处走出来。 “小姨父。” “罗同志。” 罗大壮点点头，进屋拿出水壶，给两人倒水： “你们留下的痕迹我看到了，不过，我们民兵不参与政治斗争。” 这个民兵连成立是为了守卫这里，立誓不会成为任何人的工具。 正因此，动乱时期才能保证边境不乱。 混乱时t务也没扰乱民兵的秩序，管理跟营地差不多，唯一的差别是民兵还要下地干活。 陆北宴点头：“小姨父，不会为难您，民兵的原则不能破。” 罗大壮神色稍微缓，看他们的眼神没再防备。 亲戚关系也不行，他一向公私分明。 “你们要的人在地窖内，伤得很重，如果没有阿芷之前给的药撑着，她可能已经熬不住了。”罗大壮提着煤油灯带两人往地窖走。 陆北宴眸光一闪，暗暗心惊。 能跟邓市长成好友的，果然不是一般人。 平常看着好欺骗，关键时候很拎得清。 刚才那些人可能打听到了罗河村的特殊性，才不敢贸然撞门检查。 打开地窖，把煤油灯一放，地窖内的情况一目了然。 “这个地窖是战时挖的，我修房子的时候特意留下来储备粮食。”罗大壮移开一块砖，把一份文件拿出交给陆北宴。 陆北宴立刻接过来看，看完里面的内容，神色瞬间阴沉。 完整的名单？ 在青省军区安插的人竟然有一千多人？ 林朝霞因光亮醒来，看清陆北宴的脸后，一直提起的心终于落下，晕眩也随之而来，这口气泄了，她整个人也如飘起来一样。 淡淡的霉味，夹杂着稻草的混沉和泥土的腥味， 现在又多一股煤油味层层环绕，让人有种闷闷的，快喘不上气的感觉。 把林朝霞带出地窖后，陆北宴才简单跟罗大壮说明情况。 “青省军区现在开始肃清，任何人来了都不能透露林朝霞的情况， 还有地窖，所有痕迹都需要抹除，还得堵住孩子的嘴巴，小姨父，这次情况很复杂，还涉及到…罗桂兰， 她应该没死，但这一周我们潜伏在事发地，没发现任何异样。”陆北宴说完，递给他一把手枪： “这个给小姨防身，他们可能会找过来。” 陆北宴没说这些人针对谁，市医院的事曝光后，他隐隐不安。 脑海闪过一个念头，但没能抓住。 罗大壮若有所思地看着昏睡的林朝霞，住在这里，她一字不漏，何尝不是在保护他们？ 青省目前情况很不对劲，他带的民兵得守住底线准没错。 离开罗大壮家， 林朝霞才慢慢醒来，觉得浑身都发软，但比在地窖时好多了。 最近一周，她几乎没敢出地窖，就怕给罗家添麻烦。 “你怎么确定尸体不是罗桂兰？” 林朝霞：“体型一样，但不是她，虎口，脚板，还有小腹都有明显的特征， 主刀的法医都故意忽略，只凭衣服和体型，还有手上的戒指认定她是罗桂兰。” 想到家人的惨死，她心口剧烈收缩。 那份名单是她撬开柜子拿到的，但她不知道会给家里带来灭门之灾。 如果知道，她肯定不会藏名单。 … 第二天早上， 海岛军区医院， 火红的夕阳从海平面升起来，照进医院的病房，落下一片红晕。 苏白芷从噩梦中醒来，一身冷汗。 她梦到林朝霞满脸血，向她求助…… “妈妈，你醒了……“甜甜压低声音，抓住阮清秋的手。 苏白芷转头看，小丫头一晚上都守在床边，握着阮清秋的手睡觉，怎么也说不听。 “甜甜怎么没回家睡觉？奶奶呢？”阮清秋恢复了体力后，脸色红润很多。 “奶奶昨晚回去了。”甜甜眨一大眼睛，揉揉酸涩的眼睛，溢出一些生理泪水。 阮清秋点点头，摸摸女儿的头发，心里暖暖的。 苏白芷给她简单检查后，活动了一下身子。 她已经很久没熬夜了，什么时候睡过去都不知道。 “昨晚是我让她回去的，在这里也帮不上忙，什么都说不会，教了也不认真学， 幸亏带来的阿姨还算靠谱，不然坐月子更麻烦。”苏白芷边冲奶粉边道。 床上的小婴儿瘪嘴要哭，苏白芷冲好奶粉，把奶嘴一塞，婴儿立刻用力吸吮起来。 甜甜在一旁小手撑着下巴，满眼惊奇。 阮清秋温和地笑笑：“一开始就没指望她，我请的阿姨过两天就到。” 苏白芷拍了拍甜甜的小手，让她拿奶瓶。 叩，叩， 刚敲几下门，门口就被推开。 四胞胎陆续走进来，把早饭一放，围到小床看孩子喝奶。 魏昔：“拿他们没办法，非要一起过来。 裴阿姨和陈阿姨一早就起来煲汤，还被这四个小不点不断催促。” 苏白打开保温壶，鸡汤的香味扑鼻而来，肚子跟着“咕咕”叫起来。 “魏姨，谢谢你们。”阮清秋坐起来后，下床走了几圈。 魏昔摆手，目露惊讶：“咱们两家间别客气，但你这样走来走去不影响恢复？” “她长期躺着容易出问题，下床走动继续肠蠕动。”苏白芷鸡汤分成两份放桌上。 她看了一眼门口，嘴角抽了抽。 秦母老毛病又犯了，是觉得阮清秋现在只能指望她，所以想故意饿饿产妇？ 魏昔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快八点半了，产妇不能饿，但秦母怎么现在还没来？ 阮清秋小口喝汤，无所谓秦母什么时候来，反正她不会拿自己的身体赌秦母改变。 一会儿带汤过来，秦母可能还要说她喝别人的汤，没规矩。 第675章 护送到岛上 直到饭盒都撤下来，秦母才拎着保温壶姗姗来迟。 甜甜拿着一个小馒头啃，边喝笑笑塞给她的袋装牛奶。 “你们…吃饱了？”秦母脸瞬间拉下来，看苏白芷的目光很凌厉。 苏白芷笑着跟她对上，目光意味深长。 魏昔赶着最早的船离岛，这时已经不在病房。 “奶奶，你来太晚了，连弟弟都吃饱了。 甜甜小肚子被馒头撑大…你看…”甜甜撩起上衣，给她看已经鼓起来的肚子。 四胞胎在一旁捂嘴偷笑。 阮清秋唇角勾着，被女儿的可爱动作逗笑了。 刚才还阴沉的气氛瞬间被打破。 秦母撇撇嘴，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憋着这口闷气。 苏白芷带着四胞胎离开，带甜甜的阿姨也到了。 有外人在，秦母不敢发脾气，且也怕别人说她是个刻薄的婆婆。 … 苏白芷带四胞胎回到家，两个阿姨正在洗被单。 她刚拿椅子出来准备坐下，就看到杨蓉和孟子昂抱着孩子进来了。 后面还跟了一个阿姨。 “孟叔叔……”欢欢看到孟子昂，拔腿就跑过去。 昨晚孟子昂送他们坐船后，又送小舅舅回市里。 “你们也太早了？坐第一班船过来？”苏白芷狐疑地看着两人。 杨蓉：“我们进书房说。” 孟子昂已经被四胞胎围住了，也不打算跟她们一起上楼。 裴阿姨和陈阿姨看到刚会爬孩子，满脸堆笑，忙加快洗被单速度。 书房内， “怎么回事？”苏白芷把门关上后才问。 杨蓉：“上次的任务还没结束，有重大发现。 我们飞鹰医疗队全员出动，最迟下午他们就全聚在这里。 你们岛上的军区医院被征用。” 苏白芷给她倒了一杯水，眉心微拧，她刚回来还没收到消息。 “这次市医院摊上大事了，他们竟然摘了j人的…移植，卖给香山澳的机构。”杨蓉得到消息后，心就一直怦怦的，快从嗓子眼跳出来了。 她现在甚至怀疑，舅舅也参与其中。 “你不仅仅因这个上岛躲？”苏白芷眸光一闪，又问道。 杨蓉轻舒一口气，对孟子昂都不能说，可把自己憋坏了： “我躲舅舅家的人，怕他们找上门。” 苏白芷想到青省法医部的事，神色微凝：“是不是我们打草惊蛇了？” “我怕是，所以一直没敢再打电话给我舅舅。”杨蓉目露担忧，这次的事牵扯到青省，又有一批人被撸下来了。 苏白芷：“你舅舅可能知道真相，但应该没参与其中。” 如果真参与，上次市医院的任务，杨蓉会被排除在外。 这点她没明说，杨蓉这么聪明应该会懂的。 杨蓉点点头：“他们也太大胆了，怎么敢碰军部？ 这可是掉脑袋的事……” 她真想不通，难道钱比命重要吗？疯狂到这种地步。 苏白芷目光幽幽：“富贵险中求，一开始可能只是想赚点小钱， 但他们忽略了人性贪婪，只要开了一个口子，会不断陷入其中无法脱身。” 得到10块钱想100块，得到块想十万，人的贪欲哪能轻易满足？ 杨蓉还是不能理解，一旦被发现，前途尽毁，一辈子只能在牢中过了。 “青省那边还没消息？”杨蓉想到林朝霞，心就忍不住揪起来。 苏白芷：“没消息就是好消息，只要她还活着，真相就不会被掩盖。” 现在林朝霞已经成嫌疑犯了，但青省那边却不敢开逮捕令。 说明她手上捏的证据特别重要，他们都怕林朝霞被刺激后直接把证据公布出去。 “现在我们只能等消息，什么也做不了。”杨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 接下来的几天，苏白芷和杨蓉都在军区医院忙，全封闭。 秦鸣护送林朝霞上岛后，直接送到医院的重症监护病房。 苏白芷正在做检测，突然接到临时任务动手术，跟杨蓉对看一眼。 这次连军区医院的医生都被拦在这层楼，还能有什么人能被送进来？ “秦鸣？”苏白芷刚出来就看到他，木眼皮一跳。 “边走边说，我怕她快撑不住了。”秦鸣抬神色严肃，现在陆北宴跟几个小分队进入雷区，发现雷区基本被排除了，意味着已经有人藏在从那片区域。 他得尽快修整跟上面报备。 “手臂受伤严重，可能是从高处掉下，还有身上多处刀伤等等……”秦鸣把情况说清楚了，留一个人在外等就立刻离开。 苏白芷和杨蓉走进手术室，看到病床上的林朝霞，眼眶一下就红了。 不到一个月，林朝霞脸颊凹陷，眼睛周围的黑黑的，呼吸很轻，好像随时就会喘不上气。 苏白芷立刻给她换输液瓶子，背过身就把医疗空间的营养液换出来。 杨蓉紧盯着林朝霞，压低声音喊她：“朝霞……” 林朝霞睫毛微颤动，缓缓睁开眼睛看到她，眼底如死寂。 原以为已经麻木的情绪，此刻翻涌而来。 感觉到体力正在慢慢恢复，她转头看向苏白芷： “谢谢……” “先别说话，你听我说就行。”苏白芷压下心底的那股压抑，又继续： “已经有人重新调查你家的案子，他是京市法医部的陈俊东，证据现在应该搜集得差不多了， 你发现的东西也很安全，现在你只需要好好养病，等真相水落石出。” 林朝霞眨了眨眼睛，体力恢复后，情绪不断翻涌。 只要闭上眼睛，她就就会想起家里血腥的一幕。 她的侄子侄女因上学不在家躲过一劫，那些人一直盯着学校，想钓她出来。 只要她不出现，侄子侄女他们就是安全的。 这些在来的路上她都跟秦鸣说了，现在她可以安心的睡…… “朝霞，朝霞……”杨蓉看她晕过去，又喊了几声。 “让她睡，我们尽快处理她身上的伤口。”苏白芷把情绪压下，剪开林朝霞的衣服，看到上面的痕迹，手微颤抖。 这些…她之前被他们抓住了，后又逃出来了？ 杨蓉检查其他伤口，后背一股凉意直窜上来。 虐打，还用药…… 苏白芷塞了一颗药进林朝霞嘴里，希望现在还来得及。 第676章 逼交出文件 两人加快速度处理伤口，最严重的手臂伤得切开，把里面的创伤消毒后，层层缝合。 等手术结束，把病床推到监护室，林朝霞还处在昏睡。 苏白芷和杨蓉坐在监护室外，沉默不语。 刚才她们仔细检查过，林朝霞的子宫被注入了特殊药物，可能以后都没办法生育了。 她可是有军籍的，却在青省找不到一个能帮助她的人。 “他们会不会动你小姨家？”杨蓉指尖微微颤抖。 苏白芷摇头：“我小姨父管理民兵连，他们没证据不敢搜查，也不敢动他， 不然民兵动起来，他们讨不到一点好，还会被盯上。” 杨蓉点点头，那些人手段太狠辣，一点不怕林朝霞报警，又不敢把她弄死才会折磨她，逼她交出东西。 “我们的任务还没结束，你把报告写了，我继续跟其他人加快检测。 不能让他们逃出去……”苏白芷幽幽地道，如果找不到证据，陆北宴他们会很被动。 有名单还不行，还得有铁证，不然陆北宴也会很被动。 … 另外一边， 江峰带人在王若涵的妹妹王若兰家楼下蹲点，等一个重要人物落网。 查理斯逃出去后，又乔装重新回来，目的只为拿到一份研究报告，跟细胞再生有关。 撤退得仓促，他没来得及仔细检查自己的文件，不知道王若涵还留有后手。 查看录像查理斯才知道，王若涵偷走了最重要的一份研究。 现在王若涵下落不明，但她的孩子还寄养在妹妹家里，说不定她会返回这里，或者把文件交给妹妹保管。 王若兰正在家里涂指甲，她捏着姐姐送来的钱财，丈夫蒋富强不敢对她大小声，还多请了一个阿姨到家里。 她也不是没眼力劲，给蒋富强一部分钱，留了大部分。 “兰兰，你找人打听一下若涵的消息，再找不到她，这孩子你得养到成年了。”王母最近眼皮直跳，总觉得很不安。 小女儿王若兰像变了个人，大女儿王若涵又找不到人，急得她嘴唇起泡。 王若兰瞥她一眼，眸底闪过一丝幽怨： “你怕什么？姐给的钱，养两个孩子都够了， 如果她没给钱，蒋富强会这么安静？” 她冷哼一声，从小父母就偏心大姐，现在正好，让他们干着急。 王若涵做什么事，父母都不会放弃她。 但对自己却不同，要不是找了一个会赚钱的丈夫，现在估计连家门都进不了。 跟陆家的联姻也优先选大姐。 “除了钱，你就不能说点其他？她现在正是难的时候， 你姐夫被带走，她心里不好受，孩子送过来也是逼不得已，你出点力怎么了？”王母目光变得犀利。 她怀疑小女儿隐瞒了什么事，不然也不会天天窝家里不出门。 现在家里三个阿姨围着孩子转，转得她头晕目眩的。 王若兰冷嗤：“妈，你们不是只看钱吗？现在怎么装起慈母了？” 王母：“……” 被怼得一句话说不出口。 她确实看重钱，但女儿的命也重要，命没了要再多钱有什么用？ 王若兰眸光闪了一下，她现在就是在避风头， 只要一天没王若涵的消息，她一天都不能安心下来，把那份文件卖出去。 她打电话咨询过老同学，知道那份资料的重要性。 把资料卖了，能保她一辈子衣食无忧，蒋富强都得对她卑躬屈膝。 她姐不傻，既然想让她帮忙养孩子，钱肯定是干净查不出来的，但文件却不一定。 “现在连温家都不出面，你还想不出问题的严重性？ 死丫头，有钱也要有命花，你姐交给你的东西有没有文件什么的？ 尽快交出去可能还能保命，不然说不定你都要被抓进去。”王母压低声音，狠瞪女儿。 从小到大，小女儿脑袋都不灵光，现在还想在她面前耍滑头。 王若兰没说话，正思考怎么做，她可不想惹祸上身。 脑子闪过苏白芷的名字，也许可以把东西交给她？ … 两天后， 苏白芷刚回到家，裴阿姨就拿一个文件袋给她。 “昨天邮递员送来的，我看着像文件就没敢拆开。”裴阿姨把东西交给她后，就忙着炖汤。 苏白芷狐疑地看了一眼地址，深城寄出？ 寄件人的名字她听都没说过。 拆开文件，入眼的是全英文，还有各种实验数据。 上面数据标注的实验体，名字写得很清楚，毫不掩饰。 苏白芷瞳孔一缩，不会是她想的那样？ 叩，叩， 楼下传来敲门声，苏白芷从窗口看去，看到沈首长带了几个人过来，神色凛然。 她直接把文件扔进空间储物室中。 “苏医生不在家？”沈首长递眼色给其他几人，让他们先四处查看。 孩子们在隔壁秦政委家，他们才趁机过来搜查。 把门关上后，沈首长双手一背，慢悠悠地走到柠檬树下。 “沈首长，你们过来搜查吗？”苏白芷走下楼，递一个安抚的眼神给裴阿姨。 陈阿姨带孩子在隔壁院，家里只有她们两人。 这几个人把门关上，就不怕别人说闲话？ 当然，沈首长的笑话家属院谁都看过了，也不差这一个。 “希望苏医生配合我们的工作，我们知道陆师长不在家，私自离岛不报备，这事不用我说，苏医生应该也知道严重性？”沈首长目光阴沉地道。 苏白芷：“他的事不可能跟我说，且您好像也不能过问。” 沈首长：“……” 他确实不能过问，还不能查他管理的小分队。 “如果您没有搜查令，我可以向上举报。”苏白芷拦在门口，不让他们上楼。 他们不关门，苏白芷还能假装妥协让他们查。 关起门来谁知道他们会不会栽赃？ “苏同志，据可靠消息，你刚收到了一份文件，方便拿出来看吗？”沈首长不接她的话，转了一个话题，也不急着搜查了。 苏白芷心一沉，如果文件现在在她家里搜出来，她全身长满嘴也说不清。 啪嗒！ 门被从外用钥匙打开， “什么文件，让沈首长大费周章，关上门来审问我媳妇？” 第677章 被抓个正着 陆北宴漆黑的眸底只剩冷沉，扫向旁边的几人。 他们的名字早就被他记在名单上。 沐艳燕动作很快，一周前就摸清了岛上叛徒的情况。 大部分都是去年安插进来的。 蛰伏一年，还没来得及有动作，现在竟然仗着有沈首长挡着，来家里搜查。 他们搜查的地方是工具房，想搜出枪吗？ 陆北宴来到苏白芷旁边，挡住他们的目光： “您能不能解释一下，搜查什么？” 沈首长眸底平静，心却怦怦，快在陆北宴的气势下绷不住了。 “你擅自离岛……” “等等…”陆北宴打断他，唇角扯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沈首长，您好像没权干涉我的行动，也不能过问， 如果这是您搜查的理由，那这事你得跟上面的人说清楚。” 沈首长：“……” 旁边有一个人趁他们在谈话，打算把一个东西埋沙堆里。 陆北宴突然快步跑过去，一脚把他踹飞撞墙上，拿起他准备埋的东西： “脏物还是你们带来的，在我眼皮子底下玩这把戏？” “砰！”他抬脚又踢了一次，那个人捂住肚子根本爬不起来。 前后不过两分钟，这个人就被踹了两次。 沈首长眼皮直跳，被刚才的一幕惊到了。 陆北宴怎么发现得这么快？他后脑勺长了眼睛？ “沈首长，解释一下？”陆北宴把东西直接扔他身上。 一个小手榴弹就“啪嗒”地掉地上。 他根本没敢接，吓得跳开了。 一个没上过战场，没出过任务的首长，怎么可能知道像陆北宴这样，靠军功爬上来的人，耳朵有多灵敏？ “肯定是误会……”沈首长已经跳到门口了，说的话连小孩子都不会信。 辩解还是要辩的。 “收队……”他转身就要离开，但外面已经有人等着他们。 纪委的人赶过来，本只以为是误会，但那枚手榴弹扔出来，性质就完全不同了。 陆北宴瞥了在院子里的几人一眼，他们立刻跑出去。 他故意不问文件，沈首长现在应该松一口气了？ 这口气松得太早…… 裴阿姨看他们离开，拍拍心口，又看了陆北宴一眼，准备到隔壁找四胞胎，把空间留给他们。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那边的事处理完了？”苏白芷看到他穿着训练服，像刚例行训练回来。 陆北宴：“昨晚回来的，但还得处理岛上的事就没回家。” “媳妇，我们上楼再说。” 苏白芷还没回过神就被他搂着腰往里走。 他抬脚把堂屋的门关上，但没锁。 刚才要不是他回来，这些人想搜楼上的书房？ 陆北宴脑海里过了一遍，总觉得今天的事太古怪。 沈奕不知道这样做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所以那份文件很重要，重要到他们不惜暴露自己？ 苏白芷从空间把文件拿出来，交给他： “你看完冷静一下，别冲动。” 陆北宴狐疑地看她，随手翻开文件，一目十行看完，捏着文件的指尖已经泛白，一股怒火翻涌而上。 他们怎么敢？ 当时青省那边有多少战士在摩擦中牺牲？ 又有多少人在几百次的摩擦中失踪？ 陆北宴看到十几个熟悉的名字，手握拳，骨头咔咔响。 “这份文件不知道是谁寄过来的，我刚看完，沈首长他们就上门了。 他们可能知道，文件在我这里。”苏白芷给他倒了一杯水，让他压压火气。 陆北宴把文件又递给她：“你保管着，放哪里都不安全， 这份文件得尽快送到邓部长和聂将军那里，这种事不能声张……” 苏白芷点点头，确实不能对外说，市医院的事也只能捂着，把涉及到的人全抓了，其他消息一点不能传出去。 … 隔壁院子， 裴阿姨刚走进院子，就看到四胞胎和甜甜一人拿一个小桶小铲子，头上还戴了橙色帽子，准备出门挖海鲜。 现在正是海鲜活跃的时候，沙滩上螃蟹经常爬来爬去。 “裴阿姨，我们正要去找你，快走……” “快，螃蟹要跑了。” 她还没来得及问，就被欢欢和笑笑拉着出门。 陈阿姨和王阿姨笑着点头：“今天开海，咱们去捡漏。”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离开， 秦母看他们离开，才蹑手蹑脚地走到砂锅前， 今天杀的鸡很大，她得挑鸡腿和翅膀出来，留给儿子才行。 儿媳妇现在又喝奶粉，又天天一只鸡，脸色红润却一点肉都没长，白白浪费这么好的肉。 秦母把两个大鸡腿夹出来后，眼底的笑意更深了。 儿子最近经常熬夜带孩子，脸都瘦了，她又不敢说什么…… “妈，你干嘛？”秦鸣狐疑地看着她。 秦母一个踉跄，撞到旁边尖尖的灶台，痛得她龇牙咧嘴的。 被儿子抓个正着… 秦鸣大步走过来，看到搪瓷碗里的鸡腿，眼神一沉。 难怪清秋说，这几天没看到鸡腿，全是骨头和鸡胸肉。 秦鸣以为阿姨把鸡腿剁了，给甜甜夹碗里了，就没当回事。 他们也不好问阿姨。 “你回来正好，赶紧过来先吃一点。”秦母无视儿子打量的目光，拉着他进厨房。 趁现在阿姨不在家，她之前留的鸡腿都能拿出来了。 幸亏家里有冰箱，不然还不一定能留得住。 8个鸡腿，能让儿子吃到饱了。 秦鸣任由她拉着进屋，她从冰箱里拿鸡腿出来，然后又忙着加热。 他真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看你，脸色青白，看着像营养不良，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生的孩子，被她虐待。”秦母念叨着，越说越起劲： “晚上凭什么让你带孩子？她挤奶出来就是多余，直接喂多省事？” 秦鸣：“……” 之前他说过的，孩子出生没几天乳牙就冒出来，咬得清秋都流血了。 伤口触目惊心，他看了就心疼，强硬不让清秋直接喂，伤口才好几天。 “哪家媳妇不生孩子？想当初我生你的时候，第二天就去上班，最多吃两个鸡蛋不也挺过来了？”秦母又念叨道，把鸡腿摆秦鸣面前： “你就惯着媳妇，怎么不把孩子也一起生了？就会使唤你干活……” 秦鸣心底叹口气，还得把她送回京市，不然家里不得安宁。 “你怎么不说话？” 第678章 同时收网 “让我说什么？附和你的话？”秦鸣没好气地道。 秦母怒瞪他：“我说错了吗？她又不上班， 晚上起夜带孩子不是应该的吗？坐个月子像皇帝……” “够了，您看不惯就回京市，没人让你在这看。”秦鸣耐心被她磨没了，现在觉得妇联主任真不是一般人能干的。 家里的事有理说不清，他母亲就认死理，跟她大声几句就哭。 秦母眼眶一红，眼泪就渗出来：“得，得，你有媳妇忘了娘，活该被虐待。” 她说完就抬脚快步走出去，直接出门了，头也不回。 秦鸣端着陶瓷碗，往里屋走。 阮清秋刚给孩子换完尿布，厨房的吵声她听得一清二楚。 秦母后面没控制住音量，吼出来的。 “明天我把她送走，今年过年咱们不回去了。”秦鸣把今天煮的鸡腿放下，之前留的那些，只能自己吃。 过夜的鸡腿不比新鲜煮出来的鲜甜。 阮清秋洗手后，坐在小桌前啃鸡腿，淡笑道： “你现在成不孝子了，还被媳妇虐待……” 她语带轻松地揶揄，让秦鸣绷紧的神经一下松了。 要是这次坐月子还让媳妇受气，他都没脸再见阮清秋的外公了。 “孝不孝看怎么定义了，我没必要让自己媳妇不舒坦来表现孝心。”秦鸣叹一口气，啃着鸡腿，唇角抽了一下。 阮清秋吃东西挑得很，二胎后过夜的肉她都不吃。 生一次孩子能改变体质，月子坐不好，身体会越来越虚。 阮清秋直接改变胃口，之前怀甜甜时都是吃清淡的，现在喜欢吃重口味了。 “你自己把握度，我不参与你们母子间联络感情。”她才不管别人怎么看，所谓十年老婆十年看媳。 现在婆婆看她不顺眼，她也没必要热脸贴冷屁股。 生甜甜时婆婆作妖，她现在还记着。 秦鸣点头，阮清秋已经让步了，不计较他母亲的无理取闹，也不会正面起冲突。 “对了，你的短篇小说改编成的电影什么时候上映？我们一起去看。”秦鸣转移话题，最近他才知道这事。 阮清秋拿出一张宣传票：“下个月初，甜甜开学的第二天。” 坐月子期间她也没闲着，尝试着学习当编剧。 她不想自己的小说被改得面目全非，那最好的方式就是自己当编剧。 刚开始有点难，但慢慢就摸索出来了。 “行，到时我正好也结束手上的事了。”秦鸣看了一眼宣传票，唇角勾了勾。 要不是孟子昂跟他聊起电影，他还一直被蒙在鼓里。 阮清秋不会主动提自己的事，但如果他问，基本都会说。 … 跑出门的秦母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一眼，没人追出来。 她眼眶又红了，抬手擦了一下眼角渗出的泪水。 秦母不知不觉走到沈首长家门口，情绪也稍微平复了， 她想着跟沈奕有点亲戚关系，抬手敲门。 “咯吱”一声，门开了，却没人出来。 “沈奕？”秦母忐忑地喊了一声。 一只手突然伸出来把她拉进屋里，她刚想喊出声，口鼻被捂住没一会儿就晕过去。 沐艳燕和江峰看情况不对，直接冲进去。 砰，砰…… 几声枪响，引来巡逻小分队。 血腥味从院子里冲出来，秦母被枪声震醒。 家属院怎么会有枪声？ 她摸了一下脸上的温热，血腥味钻入鼻中。 “秦伯母，您醒醒……”江峰直接往她嘴里灌水。 今天要不是他撤回岛上，也遇不到这事。 沐艳燕和他是临时起意蹲点的。 沈首长被纪委带走，他们就想着岛上的人会不会狗急跳墙。 没想到秦政委的母亲会过来，还让屋里的人出手。 “快背她去陆队家，让苏医生看一下……”沐艳燕捂住手臂的擦伤，目露担忧。 两人让巡逻队接手这里就带秦母离开。 几声枪响，让家属院各家都探头出来看。 在岛上听到枪声是头一回，连孩子都往这边跑，半路被拦住了。 陆北宴听到声音匆匆下楼，就看到江峰背着秦母跑进来。 沐艳燕手臂都是血，看着触目惊心。 苏白芷下楼看到晕过去的秦母，快步走过来把脉： “怎么回事？刚才还有枪声？” 江峰简单把事情说了一遍，现在突发情况，听到枪声已经打草惊蛇了。 陆北宴：“计划提前。” 有那份文件，再加上他们这段时间收集到的消息，足够了。 同时收网才能达到效果，趁消息没传出去。 沐艳燕坐在一旁，打开医药箱自己包扎伤口。 她的任务完成，之后就不需要她继续伪装跟那些人联络了。 阮清秋赶过来的时候，秦母已经清醒过来了，但还是满眼迷茫。 “我怎么在这？”她看了一眼四周，恍惚地道。 苏白芷：“没事了，今晚还会晕眩，尽量卧床休息就行。” 秦母：“……” 她突然瞪大眼睛，抓住阮清秋的手想寻找安全感：“那些人被…杀了？他们怎么会在家属院？” 阮清秋和苏白芷交换一个眼神，看来她还不算完全被迷晕。 “清秋，我要回家……”秦母看她们神色，知道自己猜对了。 她浑身颤抖，枪声仿佛还在耳边回荡。 秦母抓着儿媳妇的手不放，这个时候儿子有个屁用，影都没见到，出事还得靠儿媳妇。 阮清秋扶起她，准备带她离开。 刚才秦鸣因临时任务离开，现在只能她先照顾着。 “嫂子，谢谢你的药，我也先走了。”沐艳燕起身向苏白芷点点头。 她向苏白芷敬一个军礼，眸光璀璨亮眼。 苏白芷回了一个军礼给她，没开口留她。 现在沐艳燕应该要回营地收尾。 沐艳燕走后没多久，家属院就响起警报声。 “妈妈，我挖到好东西了……”欢欢拎着小桶飞快跑进来。 苏白芷看清桶里的东西，瞳孔紧缩，忙把桶抢过来，往沙堆里扔。 欢欢：“……” “砰…”沙堆闷闷地响起一声，沙扬起，以前雾茫茫。 欢欢被苏白芷抱进屋里，还没回过神。 “谁给你好东西？” “一个阿姨给的，她说是烟花……”欢欢越说声音越小。 啪啪啪…… 像放鞭炮一样，沙堆已经被炸得一片狼藉，之前放里面东西都被炸飞，四散开。 第679章 收拾烂摊子 连续几天，家属院都戒严。 魏昔本想登岛住几天的，最后只能先去找妹妹魏媛。 她刚到工厂门口，就看到一群工人满脸愁容地从里面走出来。 这个时候应该是上班时间…… 这段时间，父亲又跟妹妹魏媛吵起来，两个人连电话都断了。 魏昔本不想过多干预妹妹的事，但闹起来她就不得不来看看。 “姐，你怎么过来了？”魏媛抓着头发，看到她惊讶地问。 魏昔看了一眼办公室，全是各种图纸和布料，看着像模像样的。 “我不来，你打算以后都不回家了？”魏昔没好气地道。 魏媛心虚地低头，把东西整理好后才道： “你也看到了，工厂现在焦头烂额的，我的合伙人卷钱跑了，工人工资发不出来，他们直接罢工。” 她真没空跟老头子吵架，上次打电话被念叨急了，才说出以后都不回家的话。 魏昔：“你不擅长管理，一开始就不该直接参与进来， 把设计图卖他们，其他的不用你操心，这样合作不更好吗？” 她这个妹妹，说聪明有时一根筋得让人抓狂，说蠢又有点小心思。 魏媛叹一口气：“他们总改我的设计图，改到最后都没版型了， 如果我不来厂里，我的设计根本没法呈现出来。” 她当然知道这些人是故意的，但没想到他们挖这么大的坑等她跳。 “我让魏灵来帮你，明天应该就到，她入股，重新建厂，名字也改了。” “还有你跟之前那些股东的纠纷，让律师介入立案……”魏昔简单几句，点了她目前最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题。 魏媛讪讪地点头，每次都是她姐来收尾。 “魏灵不是学历史的吗？”她狐疑地道，开始整理最近的设计稿。 童装能做均码的，绝不多做码数，不然压的货能把整个工厂拖垮。 魏媛以前不知道，设计的时候没注意，就画了很多废稿。 魏昔坐在沙发上，不打算出手帮忙：“她之前还学过管理，足够搞定你这个小工厂了。” “对了，白家人有找你吗？” 魏媛摇头，沉思片刻后才道：“你还记得温庭宇吗？ 他几个月前找我，想把一些什么东西运去香山澳，我回绝了。” 魏昔倏地起身，震惊道：“你们出口的衣服送到香山澳，还送到哪里？” “a国，怎么了？”魏媛微拧眉，物流是另外一个股东跟的，她只管设计和样衣。 为了避免纠纷，她还要求签分管协议，避免以后出问题得扛责任。 工厂的法人也不是她。 “温庭宇是不是有什么问题？我跟他只在温家寿宴见过一面，他就找过来， 对了，好像他和工厂另外一个股东联系，租用了工厂的仓库，不知道放什么东西……”魏媛还不知道自己逃过一劫，正不紧不慢地说着。 魏昔后背冷汗直冒，越听越心惊。 也顾不上跟她多说，拿起电话直接打给邓广翊，让他派人过来搜查仓库。 温庭宇被带走，市医院的事她来深城后才知道部分，还是去陆北星那里才听到的消息。 “姐，怎么了？”魏媛还一脸茫然，不知道发生什么。 魏昔瞪她一眼，没搭理她，抬脚走出办公室。 再跟妹妹多聊两句，她得被气死。 她来到工厂门口没多久，几辆警车就陆续飞驰过来。 “阿芷，北宴？”魏昔看到两人同时下车，抬脚就跑过去。 他们两个不是在岛上吗？ “妈，你去找小姨，一会儿她要去警察做笔录。”陆北宴说两句抬脚就跟其他人往里走。 苏白芷拍拍她的手：“一会儿再跟你说具体的，我先去工作。” 飞鹰医疗队都撤出了，这边的事还得她跟着收尾。 青省那边的大动作快瞒不住了，林朝霞也被秘密送回青省保护起来。 魏昔看着他们匆匆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 这次的事，可能比她想的还要大很多。 苏白芷边戴手套，边看周围环境。 这是一个很小的服装厂，现在应该是上班时间，但没几个工人。 刚才来时她就听说了，工厂发不出工资，工人罢工。 她突然停住脚步，看向一旁的小仓库，木门虚掩着，但一股恶臭飘出来。 陆北宴回头看她，脚步也顿住，转身走到她旁边： “发现什么了？” 苏白芷把口罩递给他：“去那边看看，你小姨不是会抓细节的，那些人不一定跟她说真话。” 一股风吹得木门“咯吱咯吱”地响。 窸窸窣窣的声音，像老鼠在里面乱窜。 这次收网接近尾声，抓了不少人，岛上得来一次大换血，但还有不少qg没找回来。 按他们交易的记录，很多是没运出去的，也没来得及销毁。 刚才她和陆北宴正跟邓市长汇报情况，想借助深城的警力搜查。 但还没讨论出方案，魏昔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你大师兄不是在深城吗？让他过来……”陆北宴话音未落，一只老鼠窜出来，嘴巴还带血。 苏白芷抬脚踹开门，看到里面密密麻麻的老鼠，她只觉得浑身都痒痒的。 “啊……” 魏媛跟过来，看到趴在仓库里的老鼠，吓得连连后退。 魏昔也吓得退好几步，背脊发凉。 “它们，怎么不跑？”魏媛颤抖地道，浑身都颤抖起来。 如果她仔细观察就会发现，这些老鼠全都像被粘在上面一样。 陆北宴：“死了怎么跑？” 刚才跑出来的老鼠可能也过不了多久。 苏白芷从药箱里拿出喷雾，在四周喷了几下。 陆北宴正想进屋，被她拉住。 “先别进去，里面得清理过才行，不能沾手，最好戴防毒面具处理。”苏白芷没看里面，拿了一根竹竿把门关上。 这股恶臭被工厂染布的味道中和了，不然不可能没人发现。 把门一关，那股味道就四散开，很快没了。 “魏媛，这个仓库以前放什么？”魏昔全身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放…放染料……”她双腿发软，根本没力气站稳。 陆北宴神色凝重，这些如果是他要找的东西，小姨就不是做笔录能了事的，还得被关进审讯室待几天。 “队长，这边仓库有发现……”江峰的声音传来。 第680章 解决不了的问题搁置 一行人快步来到另外一个仓库，看到那些玻璃罐泡着的东西，瞳孔都不自觉剧烈收缩。 “我们收网太快，他们来不及把这些转移出去， 只是，移植应该是活着取的，这些还能有用？”陆北宴看向苏白芷，专业的东西他懂得不多。 这些泡着的东西，不该直接处理吗？ 还是他们觉得没人会发现，才敢肆无忌惮地送到服装厂，打算跟服装一起送进集装箱？ 但也要过海关…… “不能移植也有其他作用，国外实验室做的研究，早就超出正常人的认知。”苏白芷没走进去，只远远看就觉得头皮发麻。 s国在各个国家都有生物实验室，实际他们在做人体实验。 心咯噔一下，苏白芷想到另外一种方式。 如果他们早就瞄准了部队的人，是不是正用另外一种方式，让他们活着？ 魏媛躲在魏昔后面，吓得不自觉地全身颤抖。 她没见过这些，也不知道。 但现在工厂只剩她一个负责人了，她要解释清楚不容易。 “小姨，你得跟警察走一趟，把工厂相关的文件，你们签署的各种合同等等都带上。”陆北宴神色严肃，已经想到另外一个突破口了。 海关… 他只以为这些东西会经香山澳港口流出去，没想到也可能会直接送出去。 温庭宇至今还什么也没说，是笃定他们找不到证据吗？ 查理斯都落网了，是该让他们见见。 … 一周后，一切尘埃落定，温庭宇被判死刑，王若涵和顾明源被判无期 青省法医部大洗牌，辞退的，进监狱等等，全部换血。 林朝霞听从罗主任的建议，到京市法医鉴定中心实习，把她的侄子侄女也带走。 唯一没找出制造罗桂兰死亡的人。 林雅什么也没说，继续被关押随时审问。 苏白芷知道后，没多问，有些问题目前解决不了就搁置。 像沐家，人已经到罗河村了，却没见外婆。 外婆好像彻底放下了，开始跟外公一起种草药卖，经常到小姨家唠嗑，还帮小姨喂家里的鸡鸭，身体反而越来越好。 “邓部长这次突然来深城，主要目的是为了看你们的布防？”苏白芷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难得穿一次正装，总觉得哪都不对。 陆北宴也穿着正装，把她的肩膀拉正，慢条斯理地给她整理： “当然不是为了看布防，他知道我随时做好战斗准备。” 苏白芷狐疑地看他，他的眼底映出此刻自己的样子。 “小姨被放出来，还在深城创业吗？”她没敢继续盯着看，怕某人突然“兽性大发”。 陆北宴深邃的眸底荡起阵阵涟漪：“她被魏女士带回京市了，工厂由魏灵接管。” “媳妇，看我这头发，是不是该弄一下？帮个忙？” 苏白芷没好气地看他，但还是拿起旁边的定型喷雾给他整理头发。 陆北宴坐下低着头让她操作，唇角疯狂扬起。 现在孩子上学了，他媳妇又不用天天坐诊，在家的时间越来越多。 当然，偶尔还会去当“飞刀”，按她师父的说法，不练手会手生。 “还行，站一起看不出年龄。”苏白芷放下东西，准备去洗手。 陆北宴眉峰一挑：“平常看出年龄了？” “想听真话还是假话？”苏白芷边洗手，边笑着道。 说真的，她觉得陆北宴就是后生脸，一点没看出快三十岁了，像个刚从军校毕业的大学生。 训练时是魔鬼教官，只是在家偶尔表现痞气的时候，像第一次见他时的样子。 “假话说一遍，真话说一遍。”陆北宴眯了眯眼睛，眸底溢出笑意。 以后他几乎不会出任务了，培养的人正慢慢接手各个小分队。 他在岛上的时间越来越多，按邓部长的话，他得学会做出色的指挥官。 苏白芷嘴角轻扯了一下，没打算说了，她好像看到某人的狐狸尾巴不断摇摆。 想骗她夸人？ 陆北宴低声闷笑，刚才他媳妇都看呆了，从她神色自己还猜不出她想法吗？ 苏白芷嗔了他一眼，整理好衣服准备出门。 他们提前入住酒店休整，就是为了以最好的状态迎接邓部长。 … 两人来到酒店会议室就分开坐了。 陆北宴是代表岛上的军部参与的，这次要跟邓部长汇报各岛的情况。 陆北星也在，他们并排坐一起。 “阿芷…” 苏白芷转头看到贺青兰，眸光一亮，向她招手。 贺青兰跟旁边人换了位置，压低声音道： “你们都来了，四胞胎没闹？” 她今天出门的时，儿子抱着她大腿不放，还一直催促陆北星自己去，别跟他抢妈妈。 儿子刚会说话，这个是最黏人，用在耳边叽叽喳喳的不停。 有时陆北星嫌他吵，直接把他拎出门，让他跟阿姨睡。 “他们已经习惯了，且现在长大后朋友越来越多，没空黏我们， 每次放学回来，只确定我们在家就跑出去疯玩。”苏白芷摇头失笑，连甜甜这样的小淑女，都被她两个女儿带成“小男孩”了。 家里阿姨跟着，有时她们跑起来还跟不上。 贺青兰笑道：“下周末我带子雁去找四胞胎玩，他现在天天在家念叨，说要找哥哥姐姐玩。” “正好，我们一起聚聚，带他们去说沙滩玩， 我家那几个，恨不得天天去赶海。”苏白芷压低声音道，看到邓部长秘书走进来，才坐直对贺青兰眨眼睛。 贺青兰点点头，看向坐在桌前的陆北星，他也正看过来对她笑笑。 “在会议开始前大家看一幅图。”邓广翊拿了一本绘本出来，展开让大家看。 绘本是彩色的，上面还配有英语。 苏白芷一眼就看出来是自己最新的漫画，在香山澳发行，她就没顾虑太多，以三十年以后的深城为背景，画的时候全按以前的规划。 当时黎瑶拿到定稿时，还质疑过，三十年真能发展成这样？是不是太夸张了？ 苏白芷只回了她一句：事在人为。 “大家可以传阅一下，我买了很多本，你们好好看看图上的规划。”邓广翊继续道，目光在苏白芷身上停了一会儿。 第681章 只有做了才有方向 陆北宴翻开绘本，看到最后几页才倏地从头看。 这…这背景一看就知道是深城。 只是，会不会有点太夸张？ 未来三十年？ 绘本里的女孩历险记，何尝不是深城的经济改革“历险”？ 他不懂经济，但看着也热血沸腾。 家里好像也有…… 陆北宴脑海闪过一个念头，看向后两排坐着的苏白芷。 这个绘本是在香山澳那边发行的，因全英文和语言大胆没引进内陆。 但四胞胎从小接触英文，看这本绘本没问题。 这些句子都简单易懂。 会议正式开始，全程由邓市长主持，邓部长只是旁听。 说到严厉打击从香山澳蔓延到广城的黑暗势力，警察局局长才接手。 这次看似是一次总结会，着重点在民生经济，还涉及到医疗器械的研发等等。 苏白芷听得昏昏欲睡的，努力撑开眼睛，耳朵差不多闭上了。 她真的佩服开会几个小时，还能保持精神抖擞的。 贺青兰坐得挺直，时不时拉一下苏白芷的衣服，让她醒醒。 每次领导拍话筒，苏白芷就会瞬间清醒，太为难她了。 连续几个小时的官方汇报，催眠曲一样不断勾她的瞌睡虫。 为了保持清醒，苏白芷干脆拿画本出来画画。 先画四胞胎玩水枪，然后到带着一群小黄鸭出去散步， 玩泥巴时，满脸是泥，笑笑和颜颜瘪着嘴回来，想哭又不敢哭…… 调皮捣蛋的瞬间，被她用简单的线条勾勒出来，不用标名字也知道是谁。 他们的身形从小，慢慢变大，像在她的画中长大一样。 等会议暂停，她还埋头在画，贺青兰被同事叫走，跟苏白芷说了两句。 苏白芷应声后又继续。 直到陆北宴坐到她旁边，她才回过神看了他一眼，再看会议室其他座位，全走空了。 “邓部长让我们一会儿跟他一起吃饭。”陆北宴眸底流转着璀璨的光，看着她画里的场景，唇角不自觉扬起。 苏白芷靠着椅子：“我打了好几次瞌睡，今天会议不会延长到晚上？” “还不一定，今天早上邓部长必须到场，但下午就不确定了。”陆北宴搂着她的肩膀，靠在她的颈窝，翻看她几个小时画出来的小绘本。 “会议开始时，那个绘本也是你画的？” “嗯，目前只在国外发行，没想到还被邓市长找出来了。”苏白芷无奈道，以后出漫画集她得换笔名了。 陆北宴眸光闪了一下，他媳妇不会真来自未来？ “咱们快离开这里，阿姨进来打扫卫生了。”苏白芷掐了一下他的腰，着急起来。 陆北宴却压着她，转头看一眼，迅速在她唇落下一个吻。 咳，咳…… 打扫的阿姨假咳几声，装作看不到要出去找工具的样子。 苏白芷瞪他一眼：“你收敛点，堂堂陆师长在会议室耍流氓，传出去脸不要了？” 陆北宴起身，一本正经地道：“我亲自己媳妇还要什么脸？那玩意我早没了。” 苏白芷：“……” 他耍无赖的时候，真无人能及。 两人一起来到酒店套房时，邓部长已经做完理疗，准备开始摆饭菜。 邓广翊不在，套房里只有邓部长从京市带来的几个年轻干部。 “小苏同志，这小子拐你去哪了？会议结束半个小时都没见你过来，我还以为被爽约了。”邓部长笑得眼角的皱纹堆叠起来，眼睛铮亮，坐得挺直。 旁边的几个年轻人暗自心惊，但面上都没显露。 他们还没见过邓部长对谁这么亲切。 连对邓市长都未曾有，更多是严厉。 “邓部长，您说笑了，我们就在附近逛逛。”苏白芷向他点点头，手在身后又掐了一下陆北宴。 要不是他，她也不会在陆部长面前这么囧。 陆北宴神色严肃，一点没刚才逗媳妇时的痞子样。 “年轻真好……”邓部长招手让他们坐下，唇角的笑缓缓收敛。 他昨天就到了，落地直接去工厂看一圈，看完心里的大石头终于移开一点。 这条路方向是对的，现在普通的零件量产，价格比国外的便宜十几倍。 这意味着，生产同样的军工产品，可以省多少片？ 他粗略估算一下就觉得震惊。 想起之前跟苏白芷讨论的“菜篮子”理论，好像蒙着面纱的前路，正慢慢揭开。 苏白芷跟陆北宴对看一眼，才道：“永远有年轻的人，生生不息。” “好一个生生不息。”邓部长笑意再次堆叠，目光悠远。 仅仅几年，广城和深城已经大变样了。 按他孙子邓之清的说法：一个新的道路正慢慢开垦，通向新世纪，未来属于我们，属于华夏。 “您应该去深城五金店逛逛，说不定有意外收获。”苏白芷冷不丁扔出一句，其他人都目露狐疑。 陆北宴给她剥虾，没参与话题。 他们在打哑迷，这次就看谁能把谜底揭开了。 “五金店？”邓部长眉心微拧，他的行程没安排这个。 今晚他还想出海，看看晚上的深城与香山澳。 隔着一片海，他还不知道有生之年能不能站在那片土地上。 每年他都要过来看看，看两边的发展差距，看对岸的繁华。 苏白芷点点头：“您有没有想过，为了更有竞争力， 私营的零件工厂会比国营的更有创新力？” “一开始他们可能只是摸索，但什么事都是做了才有方向，开拓才有路，创造力需要在挤压中爆发。” 邓部长若有所思，小口喝着汤，面色严肃。 他好像又进入一个误区，觉得现阶段能模仿已经是突破了，没想到还可能创新。 模仿与创新是相辅相成的。 每个人在创作一个作品时都不是独立存在的，会有前辈的影子，但也会有突破的点。 哪怕只是微小的创新，可能会是很大突破。 “苏同志，邓部长的行程已经满了，您有什么话可以说的直接一些。”邓部长的秘书突然开口，眼神带着审视。 他最怕行程出现意外，最好按原定计划考察。 深城太靠近香山澳，他怕国的人贼心不死…… 苏白芷继续吃东西，闭口不言。 她直说什么？ 亲眼看才知道市场的变化，说再多有人想刻意隐瞒有什么用？ 第682章 谁是兔子，谁是乌…… 邓部长抬眸看了秘书一眼，他立刻闭嘴。 其他的年轻干部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什么事。 他们在打哑迷吗？一点没听出来。 一顿午饭下来，没人说话，只有碗筷碰撞的声音，气氛像凝固一样。 除了苏白芷，陆北宴，邓部长没感觉，其他人都如坐针毡。 吃完饭，苏白芷和陆北宴就被邓部长叫进书房，连秘书都被留在外面。 书房内， 陆北宴帮忙泡茶，苏白芷摆棋盘等邓部长吃完药。 他现在的身体只能吃药维持，不然精力不足。 苏白芷先移动了一个棋子等他，然后拿出画本，画最后几笔，回去就可以给四胞胎看完整版了。 总要培养点兴趣爱好，不然生活也太无趣了。 “那本绘本是你画的？” “嗯，不在内陆发行。”苏白芷没隐瞒，如实道。 邓部长想查肯定能查出来，问就说明他看出来了。 自己的档案在这些领导面前是透明的。 有葛老这样的医学天才，苏白芷之前的事迹也没什么稀奇的了。 “自有大儒为我辩解”，苏白芷想到这句，唇角勾了勾。 华夏的奇才太多了，放在他们之中，她只是特别微小的尘埃。 “你对我们的经济改革这么有信心？”邓部长笑道，抬眸看她。 他又移动一个棋子，一开始各自布局，最后才开始厮杀。 什么事情都是开始时温和，最后才会露出真本事。 苏白芷跟着移动棋子：“您听说过猥琐发育吗？” 陆北宴：“……” 邓部长笑出声，点点头：“猥琐这个词听着有点贬义，但很贴切。 事以密成，猥琐发育很适合如今的形式。” 现在谁不知道华夏想集中力量发展经济？ 正因知道，外务部的工作才做得憋屈。 别人挑衅的时候，只能不断语言“抗议”，暗自蓄力。 看似什么也没做，私下什么都做了，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嘴皮子上的赢不算什么，最好营造一种害怕开打的氛围，迷惑敌方。 没能力反击时，不就是只能“猥琐发育”吗？ a国之前那次袭击外务部车辆的事故，看似他们占大便宜，实际青省军区趁机把附近的驻扎点全端了，他们还不能谴责。 谁吃哑巴亏还不一定。 苏白芷不紧不慢地道：“只有让他们把目光从华夏移开，我们才有发展的空间，让他们觉得自己无法被超越， 现在，我们就是乌龟与兔子赛跑里的乌龟，看似慢且毫无胜算，兔子优势占尽最后因傲慢与轻视结局也注定， 我们既要做乌龟稳扎稳跑，也要做兔子有随时拔腿加速超越的能力。” 有时慢就是快，很多人找捷径，其实不过是在外围转圈而已。 “兔子与乌龟的赛跑，实力悬殊，但最后谁赢谁输还不一定。”邓部长悠悠地道，若有所思。 兔子没到达终点就停下来，因它占尽优势，太容易到达终点了，优势也成劣势， 但乌龟却不计较终点，它会一直在路上，悠然自得地不断延续这场没有终点的比赛。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换个角度，蚂蚁也能扳倒庞然大物。 棋盘上，不断递进的棋子正如海浪翻涌扑过来， 原来一片好的局势，因一枚棋子落定形势大变。 他联想到最近不断听到的激进言论，如果此刻把蓄的力量分散，能让深城加速发展吗？ 答案显而易见：不能。 有舍有得，有时慢就是快，经济发展也有瓶颈期。 s国是很快，但他们内部存在的问题也不少。 资本逐利，他们在享受完资本给的糖后，就要承担它带来的问题了。 一个快速发展起来的国家，没有文化托底，在经济得到空前满足后，随之而来的就是巨大的精神空虚。 动荡紧随其后，不断逐利的时代不会终结…… 苏白芷看着棋盘，眸底闪过钦佩，不愧是经济改革的先锋，只要找对路数，在围过来的棋子中，移动一枚，棋局立刻大变。 刚才她稳稳赢了，现在又输得彻底。 “我这条路竟然还能赢？”邓部长看清最后的局势，眼眸又亮几分。 苏白芷：“你一定会赢的。” 陆北宴倏地看向她，总觉得她一语双关， 她说的赢是棋局还是改革？ … 接下来的日子飞跃而过，国与华夏正式签订联合声明，香山澳内部掀起移民潮。 深城并没有因这一声明而停下脚步，继续稳步发展，个体经济全面开放。 转眼四胞胎成小学生，四个人背着小书包，升级到一年级。 一年的时间，像一晃而过，林朝霞在京市成为正式的法医，写信寄到岛上。 留学两年多没回国的王玉珍回来了。 苏白芷到机场接她，看到背着大包，推着一个大行李箱出来的王玉珍，差点没认出来。 “苏姐姐！” “欢迎回国…”苏白芷眼眶微红，跟她拥抱。 这次回来王玉珍还要再出去，但不是去国，转去s国。 她要回来办签证，并处理国内的一些事务。 下次再回来就是五年后了，那次才是真正的回归。 “四胞胎今天不是第一天上一年级吗？没让你送？”王玉珍把行李放好后，又把包放在后座，才坐上副驾驶。 苏白芷看她脸上洋溢的灿烂笑容，点点头： “她让我们晚上去接，不需要我送，让爸爸送去。” 王玉珍轻舒一口气：“出国才知道国内有多好， 你不知道，我们这些留学生各个都被迫成长为大厨。” “我煮一顿红烧肉，几个舍友边哭边吃……” 她兴致勃勃地说起留学发生的趣事，看着深城的变化，感慨万分。 “我妹妹不知道从哪里找到我的学校地址，寄了几次信我都没回。”王玉珍语气平和，现在她已经能平静地谈起家人。 她爸爸寄的钱全部存在一张存折里，自己没动。 “签约实验室了？”苏白芷转移话题，问她之后的打算。 王玉珍：“签了，那边想以人才引进的政策给我绿卡，我没要。 好多同学都说我傻，错过这次机会不知道还要等多久。” 苏白芷没多说什么，只安静地听，玉珍肯定心动过，但心底的信仰胜出了。 她们有共同的信仰，期盼能参与建设独立，自由，和平，民主，富强的新华夏！ 第683章 “岛上飞出去的麻雀变凤凰了……” 海面浮着金光，粼粼荡漾。 刚中午，岛上来往的渡船没什么人，苏白芷和王玉珍靠窗坐着，看向远处的海岛。 船准备靠岸前，能看到整个军区家属院，白墙隐在竹林中，一层层地往上。 王玉珍：“我拒绝了国家留学基金的资助，这几年拿到不少奖学金， 用了一部分，还存了不少。” 她把下巴搭在窗口，享受着海风吹散自己的短发。 手腕的刀疤只看到一道白痕了，不仔细看不一定看得出来。 现在她再也不用大担心头发长没办法及时剪。 苏白芷揉了揉她的头发，笑道：“没用你爸的钱，是没原谅他吗？” 王玉珍唇角扬起，摇头：“他尽力了，我现在也不需要他， 也许我们的父女缘分只有小时候那一小段，没什么好遗憾的，各自不过是选对自己最有利的而已，我也是。 但我会去看他，也许…我不该对他那么残忍。” 苏白芷点点头，现在的她才是真正的释怀，一点不像三年前那个青涩的小姑娘。 出国两年多，确实改变很多，让一个懵懂的小姑娘都成长起来了。 船刚靠岸， “玉珍姐……”笑笑和颜颜背着军绿色书包，双掌成喇叭状喊。 陈阿姨站在她们旁边，把她们的帽沿拉下来，避免被晒红脸。 现在刚12点半，她们放学吃完午饭就过来等着了。 “笑笑，颜颜……”王玉珍拎着行李，向两人招手。 苏白芷帮着拎大背包，看着两个女儿就要冲过来，被陈阿姨拉住。 去年没回京市过年，今年也没回去过暑假，陆老爷子整天念叨，他们就是不愿意回去，理由是要上小学得好好准备。 陆老爷过来两趟，前后住了两个月，还是没能说服四胞胎回京市。 最后陆老爷子只能带陆北星的儿子陆子雁回京市。 “妈妈，我们下午能请假吗？”颜颜调皮地一笑，双手合十祈求。 苏白芷：“不能。” 笑笑和她同时吐舌头，撇撇嘴，但很快就拉着王玉珍往家走。 陈阿姨帮忙推箱子，这一年大道都铺了水泥路，推箱子很轻松。 “玉珍长高很多，我差点没认出来。”陈阿姨感慨道，眼睛眯着，越来越稀罕留洋回来的小姑娘。 苏白芷点点头：“气质不同了，人也开朗很多。” 陈阿姨笑得合不拢嘴，不断点头。 几人刚走到半道，在竹林底下乘凉的老人就过来拦住她们。 “这是玉珍？” “阿婆，我是王玉珍，您看着精神很好。”王玉珍大方跟她打招呼。 “哎呦，这不是咱们岛上飞出去的凤凰吗，这两年怎么没回来？” “对啊，玉珍，上次我去外贸街遇到你妈妈，她还念叨说没你的消息。” 王玉珍只是笑笑，没说什么。 郝玲不会主动念叨她的，除非这些阿婆婶子们提起。 她和郝玲早就断联系了。 常小娥认出王玉珍，酸酸地道：“岛上飞出去的麻雀变凤凰了，连父母都不认， 上赶着巴结别人，要是我的女儿这样，刚出生我就压尿桶里溺死。” 苏白芷眸色一沉，这个人最近安分很多，现在又冒头了。 王玉珍唇角勾着，笑意却不达眼底：“婶子，溺死孩子是犯法的，您可别做这种事， 我的事您知道多少就乱说？ 我巴结谁跟您没关系？还是您要出钱给我出国念书？” 常小娥愣住，瞪大眼睛看她，说不出一句话。 她认识的王玉珍一天憋不出一句话，现在敢怼人了。 “婶子多操心自家事，我们先回去，不耽误您干大事。”王玉珍向她点点头，拉着笑笑和颜颜离开。 陈阿姨看了常小娥一眼，眼底只剩不满。 自己也是女人，还要溺死女儿，能耐了？ 其他人跟苏白芷打招呼，忽略常小娥说的话。 家属院好不容易安宁一年多没啥事，常小娥难道想被姚桃抓来当反面教材？ … 回到家里， 王玉珍打开行李箱，拿了好多国外的绘本出来，给每个人都带了礼物。 “你这孩子，出去读书花钱还给我们买礼物？多少钱？裴阿姨给你。”裴阿姨抬手擦了下眼角的泪水，嗔了她一眼。 陈阿姨也附和着，忙准备拿钱。 “陈阿姨，裴阿姨，我用奖学金买的，这些不花多少钱……”王玉珍立刻压着两人，压低声音： “我小金库很充足，花外国人的钱，不买白不买。” 两个阿姨将信将疑，看向苏白芷求证。 “玉珍的心意，你们就拿着。”苏白芷话音刚落， 四胞胎突然蹦起来，拿着继续欢欢喜喜跑出去了。 苏白芷打开一本厚厚的医学书，摇头笑道： “玉珍，你掌握送礼物的精髓了。” 王玉珍“噗”地笑出声，从行李箱掏出一系列的漫画书，是求同学割爱的，为了集齐这部分，花了不少心思。 苏白芷拆开看到漫画书的封面，眼睛一亮： “你去博物馆找的？这…这个版本的漫画早就绝版了。” 两个阿姨拿着礼物离开，笑眯眯地去厨房准备晚上的菜。 王玉珍摇头：“去同学家玩，跟她交换的， 我辅助她做了三个大实验，还帮她写了小半的论文。 她家有两套，这套没拆开。” 她看苏白芷的神色就知道自己送对了，那本医学专业书也是淘来的，准备回来前她转念一想，也许苏姐姐更喜欢绝版漫画。 所以她又去淘了一整套漫画。 “你同学肯定会后悔，这个版本是签名的精装版， 送给她的人应该想给她惊喜的，没想到她竟然没拆。”苏白芷拆开塑料封塑，翻开第一页就有作者签名，还有精美的枫叶书签。 王玉珍撑着下巴，凑过去看，眸底闪过一丝狡黠： “我得写信告诉她，让她在家原地跳脚， 谁让她最后还压榨我的……哼哼…想想都觉得解气。” 苏白芷抬眸看她一眼，唇角勾起，只觉得现在的王玉珍水灵灵很多。 国外的食物不养人，但开放的氛围却能解开她的心理束缚。 现在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苏白芷：“行，我们一会儿拍照，让她后悔得心肝颤。” 王玉珍用力点点头，谁让同学太欺负人了？ 回国前，她还冒着火警报警器响的风险，煮了一盘可乐鸡翅给她才拿到漫画册。 第684章 “大娘给你介绍对象…” 另外一边， 常小娥在竹林下摘菜，侧耳听八卦。 说到以前的王营长家，她干脆拎起椅子凑过去。 胖嫂子叹口气：“郝玲没福气，大女儿成绩这么好，非要送回老家，最后搞得母女情分都磨没了。” 马娟立刻附和：“那时我也想把大女儿送回去念初中的， 见郝玲跟玉珍闹成这样，我就打消念头了，正好那年岛上就有初中，现在连高中也有了。” “啥事？我们住在下面，一点消息都没听到，玉珍现在在哪里工作？穿的衣服不像这边的，洋气多了。”旁边的婶子压低声音问。 常小娥眼神闪烁，她还听说更离谱的，是秦医生的婆婆传的，但这事她不敢说。 心痒痒的，想到陆师长家里的情况，她得闭紧嘴巴。 胖嫂子清了清嗓子：“我先说明，你们别乱传。” 大家同时点头，只马娟淡笑，事情她大概都懂。 她家住在王营长家旁边，他们晚上吵架，她和家里那口子贴墙听，听完才睡觉。 “当时玉珍跳级，郝玲怀了妹妹就坚持要把孩子送回老家………”胖嫂子绘声绘色地把王营长家的事说了一遍。 马娟听了一半，就没继续听了。 她知道的比这些更多，王玉珍被郝玲逼得割腕的事，家属院没几个人知道，还有一些其他事。 马娟和丈夫听到时，震惊得捂住嘴巴，生怕惊呼出声。 郝玲不是没福气，大女儿恨她是应该的。 王营长也尽力了，但郝玲偏执，还想用苦肉计求王玉珍回来，好等她到年龄了卖个好价钱。 “我听说的不是这样……”常小娥听完反驳道，看马娟一眼，欲言又止。 马娟眼皮一跳：“你看我干嘛？我什么也没说， 玉珍现在出国留学是她自己的造化，我大儿子在深城一中读书，说了她的情况，像她这样，还没毕业就拿到国外大学录取通知书的，全国不超过5个。” 常小娥瞪大眼睛，暗暗咽口水，天爷啊，出国留学？ 一个女娃子还出国，念那么多书还不是要嫁出去？ 胖嫂子冷冷瞥了常小娥一眼，不说话她都能猜到对方想什么。 “出国…留学？得花不少钱？” “不会全是苏医生出的？这…这也太有钱了。” “陆家没意见？我不信……” “……” 几人议论纷纷，大家都觉得不可思议。 马娟拎起竹篮子准备回家：“玉珍拿了奖学金，还兼职翻译，能供得起自己读书。” 胖嫂子也起身，跟她一起离开。 留下呆愣在原地的众人，回过神，好几个人起身，念叨着回家。 “不行，得让女娃也多念书，以后也能帮衬家里。” “女娃读书不比男娃差，今晚我就回去跟小妮子说。” “我给家里发电报，让婆婆送女儿来岛上念书才行……” 没几分钟，聚集的几人散开，只留常小娥一人在发愣。 一阵风吹过来，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不行，她得回去跟婆婆说，趁玉珍在岛上，让她跟小叔子处对象。 王玉珍并不知道，这次回岛，改变了很多岛上女孩子的命运。 此刻她正跟苏白芷坐在树下，边聊天边吃小零食。 阮清秋也拿糕点过来，跟她们一起。 “女孩们的聚会…”王玉珍正拿出袋装的咖啡出来泡，笑道。 为了保持清醒，她偶尔会冲来喝，但都是在赶实验报告的时候。 阮清秋挑眉：“国外的功课应该不多？听说那边是快乐教育。” “骗人的，快乐教育只是公立学校的孩子，大学里不这样， 有时为了一个课题的论文，熬夜是正常的，有些学生还直接睡在实验室。”王玉珍连忙摆手，她所在的学校最难拿到毕业证，有些同学延毕好几年了。 阮清秋惊讶地看向她，跟她在杂志和新闻看到的有出入。 苏白芷没觉得惊讶，所谓的快乐教育只针对底层，实际稍微有点实力的家庭都会给孩子报各种培训班。 一个字“卷”。 学习没有快乐的，除非学的是自己感兴趣的，但也需要长时间的投入和努力，快乐几乎不可能。 “他们对外输出的文化是这样，实际并不是， 进入大学不代表能毕业，我很多学姐学长都延毕，我提前毕业他们把我当怪物看。”王玉珍耸耸肩，在国外她见过太多堕落的人。 他们沉迷在别人编造的谎言中，慢慢遗忘自己出国留学的初心。 有些为了得到绿卡，无所不用其极，还跟教授关系密切。 “在国外想学坏太容易了，很多人都经不住诱惑， 外面好玩的太多，学习很辛苦的，需要强意志力的。”王玉珍感叹道。 跟她一起出国留学的，大部分都抵制住了诱惑却丢失了爱国心。 这是个人选择，她劝得越多，别人越把她当傻子。 阮清秋若有所思地和苏白芷对看一眼，两人看出玉珍在惋惜。 王玉珍继续：“好多人变成香蕉人，我从里到外都是华夏人，他们就攻击我，排斥我，但我无所谓， 我出国留学是为了学知识，回来报答我的祖国的，不是为了跟他们混成一类人的。” 苏白芷拍拍她的肩膀，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干涉不了，也强迫不了。 王玉珍只是笑笑，在国外的艰辛不算什么，她的目标一直很明确，很坚定。 “玉珍，以咖啡代酒敬你，希望你早日学成归来。”阮清秋拿起咖啡， 苏白芷和王玉珍也拿起咖啡，三人相视一笑碰杯。 阳光从树缝洒下，零星的光落在三人的身上，如一束金光笼罩，飞舞的尘埃在光影中冲撞。 傍晚， 苏白芷和阮清秋回医院开紧急会议，王玉珍一个人去小学接四胞胎。 她刚在门口站定，常小娥就小跑过来，要抓她的手腕。 王玉珍往后退了一步，警惕地看着她。 常小娥的婆婆笑眯眯地走过来：“玉珍是？ 大娘给你介绍对象，是我的小儿子，去年刚入伍。” 王玉珍：“您认错人了。” 她瞥了常小娥一眼，对方心虚地低头不敢看她。 非亲非故上来就攀扯，还想给她介绍对象？ “你这小姑娘，看不上当兵的吗？”常小娥的婆婆突然嚷嚷起来。 第685章 看到女儿就想躲 王玉珍不动声色地退几步，旁边几个婶子就挡在她前面。 常小娥的婆婆却扯开喉咙，大喊道： “留个洋回来，连自己的根都不知道在哪了，嫌弃当兵的了？ 我呸！读那么多书有个啥子用？这样的人就不该进家属院，思想有问题……” 胖嫂子和马娟过来时，这边已经围了一群人了。 “这是以前王营长的大女儿玉珍？看着跟以前不一样了…” “坡脚婶子说的话，一个字不能信，指不定想占人姑娘便宜。” “常小娥也不是个好的，带婆婆来堵小姑娘，不知道安什么心。” “能安什么心？玉珍会念书，学费都是自己挣的，娶这样的媳妇回家不就是娶个金疙瘩吗？” “忒不要脸…” 大家众说纷纭，但大部分都是替王玉珍鸣不平的。 常小娥和婆婆眼神对上就想一起上前抓住王玉珍，联合周围的嫂子们让她自证，不得不跟自家小儿子处对象，证明自己思想没问题。 但她们低估军嫂们的觉悟，没人上两人的当。 胖嫂子和马娟瞳孔快速收缩，想帮忙却来不及了。 王玉珍等着两人扑过来，唇角扬起似有似无的笑， 她倏地同时抓住两人的手，用力一甩。 常小娥和她婆婆撞到一起，“砰”的一声，两人只觉得头晕目眩。 王玉珍：“我觉悟高不高，不是你们俩扯破嗓门嚷嚷就能定下来的， 不跟你家小儿子处对象就给我扣帽子，说我看不起当兵的？ 我父亲曾经是一名优秀的军人，在我心底，守护我们的战士就是最可爱的人，不容亵渎！” 啪，啪，啪…… 嫂子们激动得用力鼓掌，掌声像一个个巴掌甩在常小娥和她婆婆脸上。 此刻的王玉珍自信，坦诚，真挚，眼底清澈凛然。 她仿佛给自己镀了一层金光，挺直的背脊，坚定的目光，神采飞扬。 王玉珍继续：“军人穿上军装保家卫国，军嫂应是把军装穿在心里，时刻扞卫他们的伟岸形象，坚决抵制有人利用他们的光环，达到见不得人的目的。” 常小娥眼神闪烁，感觉大家的眼睛都落在她身上，像要把她看穿一般。 她婆婆早就拔腿跑了，怕被大家的唾沫星子淹死。 今天她过来本想往王玉珍身上泼脏水，让她不得不为了自证，跟自家小儿子处对象，顺理成章就把结婚证领了。 她没想到王玉珍现在这么厉害，巴拉巴拉地一说，把军嫂们都说激动了，像上了一堂思想政治课。 铃，铃…… 小学的下课铃声适时响起，学生们鱼贯而出。 军嫂们心情激动，看王玉珍的目光比之前更亮几分。 王玉珍只向她们淡然一笑，落落大方，与以前的畏畏缩缩完全不同。 “珍姐姐……”笑笑冲出来抱住她，眉眼都笑弯了。 其他三人都围着她，你一句我一句地说个不停。 王玉珍带着他们准备回家，笑容满面，认真听他们说话。 她并不知道，军嫂们口口相传，她今天说的话如插上翅膀，在家属院传开。 回到陆家， 王玉珍跟四胞胎一起，帮忙摆碗筷，端饭菜， 他们刚摆好一桌，苏白芷和陆北宴就一起回来了。 大家其乐融融地吃了一顿晚饭。 晚饭后，王玉珍就被四胞胎缠住了，让她讲国外的童话故事。 陆北宴和苏白芷难得空闲下来，泡了一壶茶在院子里赏月。 今晚的月亮格外圆，月光照亮整个院子，不开灯也能把人看清。 “王营长可惜了，这么好的女儿不会珍惜。”苏白芷感叹道，现在的玉珍有种“腹有诗书气自华”的淡然气质。 陆北宴挑眉，想起在船上时，王营长说起大女儿时的场景，物是人非。 两人慢悠悠地喝茶，享受此刻的宁静。 … 两天后， 王玉珍离开海岛，先回深城一中领取毕业证，并办理相关的手续。 她本想直接住酒店的，但苏白芷塞给她一把钥匙，让她住深城的房子。 装修时，苏白芷单独给她留了一个房间，不管她什么时候回来都可以住。 王玉珍心底暖暖的，她眷恋这里，不只因是故土，更因这里有她眷恋的人。 从深城一中出来，她就坐公交车来到外贸街找她父亲。 一路找到摊位号，王玉珍看到正在写单子的父亲。 他的鬓角已经染白，背脊还是挺直，说话声音不紧不慢，眉眼带着忧愁。 感觉到灼热的目光，他转头看到女儿，下意识就想躲。 但他又贪婪地看着此刻闪闪发光的女儿。 她剪了学生头，干净利落，穿着短袖长裤的运动套装，青春活力。 王营长怔住了，好像看到小时候的大女儿重新站在他面前，对他灿烂一笑。 他眼前很快模糊了，眼泪控制不住地夺眶而出。 自己曾经捧在手心的女儿，到底经历了多少，才重新落落大方地站在他面前？ 那个畜牲的污言秽语时刻折磨着他，让他只能不停歇的工作麻木自己。 他是一个失败的父亲，不配得到女儿的原谅…… 王玉珍眼眶也微红，血缘关系割不断，她释怀了，父亲也尽力了，他尽力做出最适合她的选择。 最后，他亲手把那个恶魔送进监狱。 父亲曾经把她推出去，又亲自终结了她曾经的噩梦。 没有对错，只有各自救赎。 一直压在心底的那股郁气散开，她该拥抱这份父爱，即使它迟到了，但她贪恋…… 在国外差点被流弹击中，死里逃生时，她后悔了，后悔没好好给父亲一个拥抱。 “爸…”王玉珍声音哽咽，快步走到他面前抱住他。 “哎…不哭，回来就好。”王营长轻拥着女儿，拍拍她的肩膀，眼泪止不住的滑落。 这句“回来”，让王玉珍埋在他的肩膀哭得撕心裂肺。 她不是走了两年多，而是从被送回老家后就一直没“回来”。 “姐，你终于回来了！”弟弟轻快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王玉珍快速擦掉眼泪，看向门口。 一道黑影正覆盖弟弟，那双阴狠的眼睛死盯着他们。 王玉珍瞳孔放大突然飞冲过去…… 第686章 得不到越想要 另外一个人动作比她更快，挡下举起来的刀。 撕拉… 血飞溅，阳光下，如有一层血雾在空中弥漫。 “王得志…” “哐当……”刀从手中滑落，郝玲茫然地看着这一幕。 她只想抓住小儿子威胁前夫而已，不想流血的。 “爸！”王玉珍喉咙酸涩，用手捂住伤口，但伤口太大，根本来不及。 血从她的指缝中流出来，血腥味弥漫四周。 王得志眼眶还红红的：“没事……” 他的安抚很无力，心底被巨大的恐慌笼罩。 如果他就这么死了，他的孩子是不是都要被郝玲养废？ 眼前逐渐茫茫一片…… “我不是故意的…不对……”郝玲喃喃自语，拔腿就跑。 … 另外一边， 苏白芷最后一次在军区医院陪葛老坐诊， 今天过后，师父就要退休了，医院多次挽留他也没答应。 苏白芷的爷爷自从迷上钓鱼，经常带苏奶奶去附近的公园或海边垂钓。 葛国昌跟着去一次后，心就不在医院了。 老婆子现在跟苏家混熟后，也跟着去玩，他回家都见不到人。 “一会儿我提前回去，说不定他们拿鱼回来我能喝上鱼汤。”葛国昌正看书，在学鱼类知识。 苏白芷嘴角抽了抽，您不是想喝汤，想把鱼扔池塘再钓一次？ 不过她还是口不对心地应声，继续把最后的表格填好。 “过两天你三师兄留学回来，说要来看我，到时你们几个师兄也一起，大家聚聚。”葛国昌拍了一下额头，差点把这事忘记了。 苏白芷狐疑地看他：“您不会想做全鱼宴，才让他们都回来？” 葛国昌：“……” 女徒弟有一点不好，就是太容易猜中他的心思。 苏白芷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没人过来，护士站那边也不会让病人挂这边的号了。 趁这时有空，她去外科找杨蓉和大嫂贺青兰。 今天她本想跟王玉珍一起去学校办理手续的，但师父临时决定最后一天开全诊，她才让玉珍自己去。 “快，患者大动脉出血，失血过多……” “调附近医院的血，他的血特殊！” “……” 苏白芷刚来到急诊科，外面就推了一满身血的男人进来。 随后王玉珍拉着一个小男孩，浑身是血的追进来。 “玉珍？”苏白芷倏地拉住王玉珍的胳膊。 王玉珍眼泪涌出来，刚才的冷静在看到苏白芷，一下情绪涌出来： “苏姐姐，救救我爸爸……” 她简单说了事情的经过，控制不住地浑身颤抖。 苏白芷拍拍她的手：“你们在这等着，我进去看看。” 王玉珍用力点点头，眼前瞬间又模糊了。 失去才知道拥有的可贵，她不是冷血的人，也渴望亲情，越得不到越想要，心底深处渴望父爱， 她之前一直压抑，觉得曾经拥有过就可以了，但那仅仅只是自欺欺人。 情绪不会因理智而消失。 苏白芷进抢救室后没多久就走出来了。 里面传出咆哮：“谁让她这么止血的？如果病人留下后遗症谁担责任……” 杨蓉看完后暗暗咽口水，苏白芷直接把血管打结，还是用夹子操作？ 成主任小心翼翼拉开伤口看，再看向苏白芷离开的方向，眸光亮了好几分。 “成主任，那个医生是哪个科室的？她不是胡闹吗？” “止血了没？” “止…了。” 成主任凉凉地看他，又道：“血止住不就行了？你嚷嚷什么？” 看不上女医生吗？ 他目光幽幽的，让大声嚷嚷的男医生立刻闭嘴。 旁边一个护士嘀咕， “不愧是葛老带的徒弟，一出手就镇住场子。” 在苏白芷出手前，他们都以为葛国昌带的徒弟，只是嘴上说说理论知识，实操不行。 … 苏白芷重新回到诊室时，葛国昌已经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去了。 “你去哪了？白大褂怎么还沾血？”葛国昌把东西一放，指了她袖口。 苏白芷低头看到袖口的血印：“刚才在急诊给血管绑了个结。” 她快速收拾东西，今晚跟陆北宴在外面吃饭，看电影。 阮清秋短篇小说改编的电影又重映了，去年她和陆北宴忙着，没来得及看。 “打结？像我以前在战场时那样？”葛国昌把东西放下，疑惑地道。 军区医院的院长是他的老战友，知道他处理伤口手糙，都不让他上手术台。 他教给苏白芷的方法，就没指望她能在医院能用上，在战场上能做紧急处理已经算出师了。 其他几个徒弟跟他学，学的操作手法没用上，理论知识基本靠在学校巩固。 苏白芷：“当然不是，我用无菌的夹子，就操作几下打结， 情况紧急，如果不及时止血，患者会因失血过多休克……” 葛国昌：“……” 他一直知道苏白芷胆子大，操作也比其他几个徒弟厉害，但…这变法子的操作也行？ 如果是他，再让他扯血管打结，估计手不灵活了。 叩，叩…… 他还没回过神，看到成均在门口，眯了眯眼睛。 苏白芷：“成主任，你赶过来有事？” 她看了一眼时间，还有五分钟下班，一会儿去急诊看看，应该能赶得及约定时间。 “你能继续在这开诊？”成均看两人收拾好东西，尴尬地摸了鼻子。 “不能。”苏白芷笑着回绝，她还要赶好几篇论文，又要到市医院跟傅敬文做研究，不定期出任务。 现在还答应邓市长，每三个月给邓部长做全身检查。 成均：“我们可以申请特聘……” “成老师，您应该知道，要不是师父在这坐诊，我不可能每周过来。”苏白芷抬手阻止他继续劝说。 因她固定时间在这边坐诊，岛上的医院领导有意见，还找她谈话了。 那次谈话后，苏白芷辞去岛上医院的职位。 现在她只要在岛上，医院的领导天天上门堵她做思想工作，她也没松口。 下个月开始，她不会去岛上的医院坐诊。 成均还想争取一下，话到嘴边又咽回去。 “成老师，你们需要飞刀随时找我，我尽量过来。”这是苏白芷最后的退步了。 飞鹰医疗队现在不定期会出任务， 她经常要带队，能坐诊的时间越来越少，更别说固定在一个医院了。 第687章 遇陈家父子 深城星耀酒店顶层餐厅， 苏白芷赶到这边时，陆北宴还没到，她先点菜。 刚才在医院，差点被军区医院的院长堵住了。 幸亏她反应快，从急诊另外一个出口离开。 王玉珍能处理后续的事情，不需要她帮忙。 苏白芷离开前，看到郝玲来到医院，旁边还跟了一个男人，应该是她后嫁的丈夫。 “爸，我不需要找葛老拜师，让爷爷别乱攀关系。” “怎么不需要？你苏爷爷不是外人，他跟葛老关系不错。” “您刚调过来，不知道…”陈之遇突然顿住。 苏白芷回头看到两人，向他们点点头。 她没想到，在这也能遇到熟人，这个酒店的顶层餐厅是预约制的，有会员才能约到。 “你是阿芷？”陈父起身走过来，也不问直接在她对面坐下。 陈之遇无奈地走过来，想劝他爸离开。 之前陈家看不上苏家，还阻止他给苏白芷写信。 这么多年过去了，陈之遇没结婚，也不愿意相亲，家里人着急了，后悔也来不及了。 “伯父，你好，好久不见。”苏白芷眸底闪过一丝惊讶，面上不动声色。 “好，好，我跟你爷爷奶奶约好明天见面，没想到先遇到你了。 听说葛老收你为徒？”陈父热络地道。 苏白芷点头：“是的，没学多久。” 陈父看了儿子一眼，接收到他的焦急的目光，立刻换话题： “我们两家都在深城，以后大家多聚聚，免得生分了。 现在我刚接管了华侨区，正为新区的经济头疼。” 苏白芷安静地听，没多说什么。 陈之遇：“爸，白芷可能约了人，这个问题以后再说。” 陈父恍然，点点头：“是我冒昧了，最近工作太忙都昏头了。” 话虽这么说，但他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好不容易遇到苏白芷，他想试探一下，是不是真如儿子所说的那样，像变了个人。 自己在商务部多年，只想上越来越跟不上现在的指示。 集中资源发展深城经济，真能带动其他地区吗？ 他并不这么认为，反而觉得太冒险。 现在的经济政策，一年一个样，别说投资人了，他都感觉太乱，有时刚摸清，政策又变了。 “要不大家一起吃饭，难得遇上。”苏白芷主动开口留他们，让陈之遇坐到对面。 陆北宴过来正好可以坐自己旁边，也没差。 听到华侨区，苏白芷心就痒痒的。 陈父愣了一秒，立刻应声：“那陈伯伯就不客气了，这顿饭我请。” 陈之遇递给苏白芷一个抱歉的眼神，他父亲今天有点反常，太自来熟了。 以前两家是走得近，但多年不见面，多少有点生分了。 “那倒不用，我刚才点菜了，再加几道就行。”苏白芷摆手，拿起菜单递给陈父。 陈之遇看到父亲接菜单，也没拒绝，心里更觉得别扭。 “阿芷，没想到，兜兜转转，你跟之遇还能在一起工作， 以前是我考虑太多，错过了好儿媳妇。”陈父感慨道。 苏白芷：“您太客气了，我们没缘分……” 两人寒暄着，根本不像多年未见。 苏白芷把前世应付医院领导那套，用来恭维陈父。 “不怕你笑话，最近工作上我总觉得力不从心， 现在的经济政策太冒险，一不小心就让资本家钻空子。”陈父叹一口气，摆摆手。 陈之遇惊讶地看向父亲，自己怎么一点没觉得？ 苏白芷：“您是怕资本家卷土重来？以前铲除资本时期遭的罪可能白受了？” 陈父眸光又亮几分，他心里就这么想的？ 开放个体经济后他就在担心这个，但自己又阻止不了。 去其糟粕，取其精华，能不能做到还不一定。 理论与实际隔着一条江，不是说说就能结合的。 “陈伯父，你觉得我们现在有得选吗？”苏白芷又继续道。 很多时候，没有多条路选，有且只能选这一条。 陈父沉思片刻后，才发觉之前自己的思维陷入死局了。 深城现在发展起来，各个省市都暗暗较劲，想要同样的政策和资源倾斜。 几年下来，广城和深城高楼拔地而起，各行业都蓬勃发展，大家心思活络也想着复制这样的成功。 他们忽略了一个问题，深城地理位置的优势，还有政策的针对性。 这边只是一个试点，还正处于摸索阶段。 但跟香山澳一比，还差很多。 还没有到分享成功经验的时候。 “没得选，就不怕最后走出来的路，不是我们一直坚持的吗？”陈父已经有所松动了。 这时，如果让其他省也跟上，能否达到想要的效果？ 基本不可能，人才储备跟不上，也监管不到，没有足够的经验指导支撑。 苏白芷：“陈伯父，正因如此，所以跟民生相关的行业，基本都是国家捏着的。 您之前没想过，开放市场经济后，为什么国营集团还收拢了部分行业吗？” 陈之遇看了两人一眼，他听得云里雾里。 陈父却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每次开会他都对此有疑问，但高层一直模棱两可，没说清楚。 他现在是华侨区的开发部部长，对这边的发展做了部分规划，一直没确定具体的实业。 广城的纺织业已经很成熟了，他想复制那边纺织业的成功，主要做中高端产业。 之前他一直怕自己把控不了，现在反而没顾虑了。 陈父简单说了自己的想法，话音刚落，就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覆盖，向他们点点头。 “陈伯父，这是我丈夫陆北宴。”苏白芷先给两人做介绍。 “你好，”陆北宴向陈父点点头，坐在苏白芷旁边，对面坐着陈之遇。 陈父瞥了儿子一眼，一对比，高下立见。 他儿子比不上眼前的男人。 几人从经济聊到最近深城的变化，一顿饭下来还算热络。。 陆北宴看陈之遇的目光淡淡的，只跟他父亲聊天。 陈之遇偶尔说两句，全程只顾着吃饭。 最后还是陈父急着回去加班，他们两个才提前离开。 “我没来之前，你们聊什么？”陆北宴慢条斯理地倒酒，递一杯给苏白芷。 两人刚走，苏白芷就加点了一瓶红酒。 今晚他们不打算回岛上，明天两人都要去香山澳出差。 第688章 “你带孩子离家出走……” “聊经济改革，陈伯父一直纠结一些问题，我们就交流了一下。”苏白芷喝了一口红酒，挑了一下眉。 段家投资的酒店，酒都是空运过来的，就是价格很美丽。 陆北宴眸光一闪，最近深城商务部有大动作，刚划了一个区域整合发展。 沿着港口附近，高楼拔地而起，面向海面。 写字楼，商品楼，商场，游乐场，还有国际学校…… “你被什么事耽搁了？比约定时间晚了快一个小时。”苏白芷狐疑地看着他，陆北宴时间观念很强，基本不会迟到。 陆北宴：“被一个电话绊住了，阿野打过来的。 一直问我有没有见到黎瑶，还以为我们帮瞒着……” 苏白芷看到从门口走进来的人，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一个年轻男人帮黎瑶开门，很殷勤地想帮抱孩子。 但黎瑶神色阴沉，没搭理对方，抱着孩子避开了。 她看到苏白芷，快步走过来，也顾不上那个男人能不能追上。 陆北宴：“……” 今晚别想看电影了。 “你们吃饱了？再陪我吃一点…”黎瑶把孩子塞陆北宴怀里，跟过来的男人脚步顿住，转身走了。 苏白芷看着那个人的背影若有所思。 外面好像还有娱乐记者，刚才他不会是故意摆拍？ 陆北宴抱着一岁多的孩子，熟练地从包里拿出奶瓶泡奶。 为了让两人能好好聊天，他冲好奶，干脆起身走向餐厅的休息区。 等他离开，黎瑶才道：“阿芷，你怎么培养的？他是个合格的奶爸。” 苏白芷没好气地道：“你倒是熟练，一来就把孩子塞他怀里，不怕外面的记者拍下乱写？” 现在她回过味，如果拍到其他人段铭野估计会把人揍个半死， 但他揍不了陆北宴，只能把这口气憋着，憋成内伤也活该。 很快菜摆上来，酸辣土豆丝，醋溜包菜，酸辣鱼片…… “他不敢揍你男人，且也知道我是故意气他的。”黎瑶耸耸肩，想到明天报纸可能登出来的内容，她忍不住笑出声。 苏白芷默默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看桌上的菜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她也不问，当不知道。 黎瑶干完小盘土豆丝后，才道：“段铭野太过分了， 我们之前说好只生一个，他竟然让我意外又怀上。” “所以你就离家出走？” “我气得牙痒痒，连我爸和弟弟都帮他求情， 又不好给我公公摆脸色，憋了一股气，我干脆就跑来深城了。”黎瑶咬牙切齿地。如果段铭野在这，她恨不得咬几口。 现在正是她公司发展的关键时期，为此她已经做了三年规划，很多电影，电视剧的前期准备都投入了。 现在她又怀孕，还很容易低血糖晕过去，怎么好好工作？ 苏白芷喝了一杯酒，又倒一杯，这酒甜甜的，像果酒。 “不怕其他女人趁机缠上段铭野？” “正好，我带孩子离婚，让他重新娶一个。”黎瑶说着气话，她觉得段铭野现在像吃定她了。 好像她生完孩子，就一定不会离婚，才得寸进尺。 那天两人玩尽兴，迷迷糊糊自己就妥协了，没想到一次就中。 苏白芷：“把工作扔给他不就行了？” “不行，我自己带出来的团队，凭什么便宜他？”黎瑶情绪激动，眼眶很快就红了。 她知道自己在钻牛角尖，但情绪就是控制不住，很烦躁。 两人不知道，陆北宴把孩子放下来，牵着他来到酒店服务台。 小孩一手拿着奶瓶，一手紧抓着陆北宴，一点也不害怕。 他一岁两个月，能说话清楚，刚学会走路不到一个月。 来到服务台，陆北宴把他抱起来放在台上，准备给段铭野打电话。 那边电话刚接通，陆北宴就把话筒递给他。 “爹地，妈咪很生气，快来哄你老婆。”他说完就继续吸奶瓶，把话筒递还给陆北宴。 陆北宴唇角勾了勾，才接过话筒。 【瑶瑶在星耀酒店？你不是说没见到她吗……】 段铭野一连串的问题。 陆北宴等他说完才回答，最后扔下一句“快来接你媳妇和儿子，别打扰我们。” 段铭野还来不及多说，电话直接挂断。 “你是爸爸的朋友？” “不是，我是坏人，抓你去卖。” “不对，你是…朋友…欢欢哥哥的爸爸…“ “……” 陆北宴不知道段铭野的儿子会是个话痨，喝完奶后嘴巴就没停过。 刚一岁多的小不点，懂得挺多，一副小大人样。 陆北宴把他带回餐厅后，他立刻扑到黎瑶怀里。 黎瑶笑得意味深长：“通风报信了？” “你报信也没用，段铭野今晚别想进房间，睡走廊……” 她起身跟他们道别带儿子离开，直接从餐厅坐电梯到楼下的总统套房。 这个酒店建成后，就留有她的专属套房。 他们刚离开餐厅，段家的保镖就立刻跟上，带队的保镖还向陆北宴点点头。 陆北宴重新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眉心微拧， 今晚他和媳妇好不容易出来吃顿饭，总有人来打扰。 “明晚我们去香山澳半岛酒店的西餐厅再吃一顿。 听说香山澳的电影院观影效果更好，咱们去那边再看电影。”陆北宴不想再被不速之客打扰了。 苏白芷点点头，刚才黎瑶跟她抱怨了很多，总之，她把陆北宴当好爸爸榜样，段铭野不合格 “又来一个…”陆北宴很想翻白眼，走进餐厅的男人直冲这边，看着像认识他们。 这个人看着有点眼熟。 星耀酒店的会员这么廉价了吗？ 苏白芷看到来人，眉头微拧，这个人她不认识。 “苏医生，你好，我是王若兰的丈夫蒋富强。”男人点头哈腰的，堆满笑意。 伸手不打笑脸人，苏白芷没接他递过来的名片，也没说难听的话。 陆北宴漆黑的眸底闪过一丝精光，当初抓查理斯，眼前的男人提供了重要线索。 难怪他觉得眼熟，原来见过。 蒋富强继续道：“听说你跟若兰是同学，之前还同在一个宿舍。 我想请你给我母亲做脑外科手术，钱方面不是问题……” 他话音刚落，身后就窜出一道身影，拿起桌上的柠檬水就泼。 第689章 另请高明吧… 陆北宴倏地起身，反抓住杯子，直接往对方身上泼。 王若兰怔怔地看着 她，冰冷的柠檬水泼了一脸，浑身忍不住地哆嗦。 “蒋先生，这就是你们的诚意？”苏白芷冷眼看着他们。 请她做手术？ 这样的病人家属，她可不敢动手，医学上没有绝对的概率。 要是手术过程有个万一…… “对不起，我不知道她过来，苏医生……她仅代表个人…” 蒋富强急得直冒冷汗，眼前这个男人惹不起，他母亲还等着苏白芷救命。 王若兰想说什么，被他一个眼神镇住，没敢说出口。 “你另请高明！”苏白芷抽出餐巾，和陆北宴擦衣服， 刚才泼柠檬水时，有几滴飞溅出来，很快就在衬衫晕开。 “你是医生，不能见死不救。”王若兰声音拔高，目露锐利的光。 苏白芷瞥她一眼没说话，她是医生但不代表所有人都救。 道德绑架她？ “我能不能，你可以试试。”苏白芷唇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准备跟陆北宴离开。 今晚的好兴致全被这两人冲没了。 陆北宴：“蒋先生，你确定要在这纠缠？” 他可不管什么立功不立功的，照揍不误。 蒋富强紧抿唇，心底压着一股火气，转拉王若兰离开。 只要苏白芷不想做这个手术，谁也强迫不了她。 都怪王若兰，要不是她，自己说不定就成功了。 苏白芷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这个蒋富强怎么会找她做手术？ 对外她没做过特别厉害的脑外科手术，不应该找她师父傅敬文吗？ 陆北宴眯了眯眼睛，现在也想起来，他媳妇在深城没做过脑外科手术，实力一直是隐藏的。 知道她真正实力的没几个。 “蒋富强……” 两人异口同声，对看一眼后，没再多说什么。 而另外一边， 被蒋富强拉着离开的王若兰，用力甩掉他的手。 “你明知道我跟她有过节！” “要不是她，我也不会退学，现在也不可能在家当老妈子似的伺候你们一家人。”王若兰大吼道，声音也哽咽，又继续： “蒋富强，深城那么多医生，你为什么非要找她？想让我丢脸吗？” 蒋富强把她塞入车内，锁车门，坐上驾驶座后启动车子，直接开往空旷的郊外。 王若兰看向窗外，越想越觉得委屈，浑身还湿透了。 从头到尾，陆北宴都没看她一眼。 王若涵退婚后，她本以为自己有机会，对外说跟陆家订婚的是自己。 谁能想到，陆老爷子竟然找了一个乡巴佬让陆北宴相亲，还领证了。 后来她打听才知道，是陆老爷子给他们办的结婚证的。 他们根本就是包办婚姻……凭什么不能是她？ 现在她的丈夫，还要对那个女人点头哈腰。 哧…… 紧急刹车后，蒋富强抽出一根烟，把烟盒扔给王若兰。 她抬手接住，很快也抽出一根，拿打火机点燃。 车窗打开，两人把烟蒂弹出窗外。 “跟苏白芷相关的事，你知道多少？”蒋富强冷静下来后，看向她。 王若兰冷哼，没说什么。 她现在有钱，不怕跟蒋富强翻脸。 还得是她姐，即使被抓进去也能让她后半辈子衣食无忧。 当然，她会把孩子养大，算是报答他们了。 “说啊！”蒋富强拔高声音，看王若兰的目光带了审视。 “你想知道什么？” “拿钱买消息。”王若兰撇撇嘴，她查到的，蒋富强未必能查到。 比如在罗河村时，苏白芷没接受过正规的培训，竟然帮人接生，还用针灸正胎位。 当然，给她递消息的人已经进去了，现在无处查证。 她姐姐自认为厉害，最后还不是栽了？白瞎了陆家那么好的资源。 “一条消息1千块。”王若兰一副不怕他不给的样子。 蒋富强看她的眼神，像看神经病一样： “你想钱想疯了？” 王若兰无所谓地怂肩，反正她可说可不说。 如果蒋富强不能护着她，她可以找其他人的。 “好，但要值得这个价。”蒋富强妥协了，他母亲的手术一定要让苏白芷做。 这个手术成功，他能拿到更多。 … 夜色笼罩，海面粼粼的波光缓缓滑动。 太阳升起的一瞬间，金光铺洒，如浮金游移。 苏白芷和陆北宴坐上轮渡后，就径直来到餐厅区。 赶最早一班轮渡，他们都没吃早饭。 没想到在轮渡上还能碰到段铭野他们。 “你们…没和好？”苏白芷看了一眼段铭野，他抱孩子跟陆北宴到另外一桌。 黎瑶：“不想这些，头疼。” “你们俩怎么不带孩子去香山澳玩？” 苏白芷：“我们是打工人，不像你们两个大老板有闲有钱。” 黎瑶嗔她一眼，这话她听听就好。 去年她才知道，孟子昂和段铭野在青省开了一个医药公司，药方都是苏白芷提供的。 现在那个医药公司赚得盆满钵满，苏白芷单分红就有不少钱。 再加上之前苏白芷卖给段氏集团的药方，她肯定不缺钱。 黎瑶：“上次你赢了原野一那么多金条，小心他得了消息赶来香山澳，再找你挑战。” 岛国那边的消息，她多少知道一些。 原野一跟川岛云子已经结婚，去年办酒，岛国的领导人还出席了。 结婚后，川岛家才知道，川岛云子拿到两个姑姑留的死士组织。 现在川岛家正跟原野家闹，要川岛云子归还这个死士组织的掌控权。 黎瑶把这些消息跟苏白芷说了一遍。 “他们还敢来香山澳？”苏白芷挑眉，来了更好，她正好多坑几次。 现在川岛云子还没感觉身体有异样吗？ 不得不说，她还挺能忍的。 每天有千万蚂蚁啃骨头痒疼，能忍一年，也挺厉害。 “你上次，是不是用了什么药？”黎瑶狐疑地问。 原野一频繁出入香山澳，找古方，也不知道具体治什么病。 苏白芷：“他们能用毒，我当然也能用，只是不会让她死而已。” 黎瑶：“……” 她左右看一眼，没发现有人靠近，压低声音： “你不怕他们报复？” “我不动手他们就不报复了？”苏白芷反问一句。 黎瑶摇头，确实，即使苏白芷不动手，川岛云子也会找上门。 第690章 可能看错了… 轮渡很快就靠岸了， 段家的保姆车已经等在港口，他们刚下船，就直接坐车离开。 黎瑶才敢继续问：“川岛云子病入膏肓了？” “那倒没有，只是不能动武而已。”苏白芷对她眨了眨眼睛。 段铭野和陆北宴对看一眼，还有这事？ 车子在半岛酒店门口停下，陆北宴和苏白芷同时下车。 “老爷子想见你们，真不跟我们回去？”段铭野又问道。 陆北宴摆手，拉着苏白芷往酒店大堂走。 他们出现在香山澳就被盯上，如果不是忌惮段家，那些人可能已经冲上来了。 陆北宴这次过来是为解决上次的事情，香山澳参与进来的医院，跟段家都没有合作。 苏白芷跟过来也是为同一件事。 沉寂快一年，香山澳这边的势力应该放松警惕了。 “胆子真大，现在就跟过来，就不怕被抓住？”陆北宴刚走进电梯，对着两个人淡笑。 苏白芷在他后面，看到两个男人突然掏出手枪，直接开枪。 砰，砰… 打中摄像头，啪嗒掉下来。 连续的枪声响起，电梯突然停下来，刚到6楼。 陆北宴躲过他们的枪口，各捏一只手，“咔嚓”一声，两人手腕被捏断。 苏白芷接住两把手枪，直接扔空间储藏室。 白小爷冲出来，在两个人的脸上用力一抓。 “啊……” 撕心裂肺地痛喊没传出去，两人已经被苏白芷扔空间里。 “喵！”白小爷晃动着尾巴，一副求表扬的高傲姿态。 陆北宴和苏白芷对看一眼，打算视而不见。 【快夸我，快……】白小爷摇尾巴，粉红嘴巴快翘上天了。 苏白芷轻咳两声，拎起它塞进包里。 电梯很快又重新运行，直达20层后，“叮”地一声门打开。 酒店的管家在门口等着，看到他们没事，满眼狐疑。 他刚才确实听到枪声了，不可能听错。 “欢迎来到半岛酒店，请往里走。”管家心里疑惑，但还是带他们到套房门口。 20层是段家留来招待贵宾的套房，现在整层只有他们两个客人。 陆北宴进屋后，直接把门关上。 “媳妇，他们能留在里面多久？” “想留多久留多久。”苏白芷把包扔沙发上，然后打电话订午餐。 这里的下午茶出了名的好吃，以后带四胞胎来住这里。 陆北宴：“行，今晚把他们扔出来收拾一顿，转交给段家处理。” 他这次来最重要是为了暗访几个医院。 苏白芷瘫坐在沙发上，瞟了他一眼：“何必自己动手？不是还有它吗？” “也让它表现一下。” 白小爷坐在茶几上跷二郎腿，不给两人好脸色：快来求我啊…… “小爷，麻烦你了。”陆北宴扔下一句话，就转身进屋放行李了。 “噗！” “哈哈……”苏白芷毫无顾忌地嘲笑，让它摆谱，现在不上不下，想帮忙又拉不下面子。 【笑，笑，笑，你咋不笑晕过去？】白小爷炸毛了，两只爪用力握紧。 打不过，它不敢动手，陆北宴气场太危险，它不敢……呜呜… 苏白芷收敛笑意，看来白小爷还是怕陆北宴。 “让人干活，还不说好听的话又不给吃肉，周扒皮都比你们有良心。”白小爷双爪抱胸，一副威武不能屈的样子。 叮铃…… 门铃一响，它立刻跳出去开门，看到推进来的午餐车，等它进来完， “砰”地一声，它抬爪就把门关上。 服务员在门外，一脸懵。 刚才他肯定是看错了，怎么可能是猫爪关门？ “这盘是你的，一会儿麻烦你揍人，先把你喂饱。 良心什么的，我们两个早锁保险柜了，拿不出来一点。”苏白芷把一个几层的点心餐盘给它。 白小爷眼眶红红，差点喜极而泣：“不会说话就少说……” 陆北宴走出来看到他们大眼瞪小眼，唇角忍不住抽了抽。 一人一猫护食得很，时刻警惕对方伸爪或伸手。 “你吃你的，别吃着盘里，想着我碗里的。”苏白芷挡住它的视线。 白小爷【我怎么觉得你的比较好吃？咱们换换？】 【人美心善的主人，求求你了……】 苏白芷没理它，夹了一个虾饺细嚼慢咽。 中途还不忘喂陆北宴吃两个，让他尝味道。 陆北宴吃米饭，没跟他们抢点心。 吃饱后，白小爷就伸懒腰想补眠了。 昨晚它在新房外面的走廊，抓了一晚上老鼠，早上才洗澡。 现在困得眼睛眯眯，好难撑开。 “你在房间守着，我们出去一趟。”苏白芷扔下一句，跟陆北宴一起出门。 他们打算速战速决，最好两天能完成任务。 … 街上， 中午来往的人很多，很热闹。 陆北宴和苏白芷钻入小巷子，不挤大道。 窄道旁边有广告牌伸出来，还有几个阿婆阿公在卖小吃。 两人不紧不慢地走着，像来旅游的，左拍拍，右拍拍。 苏白芷拿着相机，很快按了快门。 她突然冲过去，转角没看到一个人，眸光闪过疑惑。 刚才她好像看到罗桂兰了，背影很像。 “怎么了？”陆北宴快步跟过来，一眼看到尽头，没一个人。 苏白芷摇头：“可能看错了，背影有点像。” 她不想冒险用医学系统扫描。 陆北宴看向一处，眸色深沉几分。 那里有黑影在动，但现在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走！”苏白芷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什么也没看到。 不过她拍到照片，等照片洗出来就知道是不是。 两人继续往另外一边走，穿过小巷就来到某个私立医院的后门。 “我去实验室，你去病房。”两人拐到安全楼梯，苏白芷戴上口罩。 陆北宴点头，约好汇合位置后各自分开。 私立医院的病人并不多，走廊只有几个人走动。 苏白芷按着指示牌，一路走到实验室门口。 门禁是密码锁，她要想进去，只能等其他人来了，混进去。 “丁医生，这个项目就拜托你了，不然我没法跟老板交代。” “主任，您太客气了，我该感谢你给我机会。” “只要实验成功，你的工资能再提一半。”男人说完按门禁密码。 苏白芷闪入空间，直接跟进去，等他们走远才从空间出来。 第691章 一个“代”字 “刚才没人进来？” 男人走进实验室前，往旁边看了一眼。 “只有我们两个，怎么了？”丁医生回头看，什么也没看到，轻笑道： “王主任，您太紧张了，得回去好好休息。” 两人走进实验室，把门锁上。 这只是一个私人医院的实验室，没几个房间。 苏白芷走了几个房间，把里面的东西都拍下来，把照相机扔空间里。 “罗护士？你今天不是休息吗？” 苏白芷刚想离开药房，脚步突然顿住，转头向那个人点点头。 对方一脸疲惫：“你来了正好，把这些药送到1号实验室， 我先下班了，没你们年轻人能熬。” 苏白芷接过推车，看着这个大姐离开实验室，随手把门关上。 她推着车来到1号实验室敲门。 没一会儿，那个丁医生开门，看到她推车里的药剂，连忙退到一旁，还戴上一个深色口罩。 苏白芷立刻警惕起来，把药推进去，看到里面躺着的病人，瞳孔一缩。 这…这个人好脸熟。 一时想不起来，但她肯定见过照片，或者见过人。 “把药剂放下，你就在外面守着。”王主任头也没抬，随口道。 苏白芷点点头，转身准备离开。 “等等，暗号…” 另外一边， 陆北宴在病房逛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异常。 “王大姐，你怎么在这？不是该在实验室吗？” “小罗护士没休息，我就让她送药剂了。” “不可能，小罗护士今天跟男朋友约去看电影，你是不是看错了？” “应该不会？不会，就是小罗护士。”王大姐脚步顿住，转身往实验室方向走。 “哎！王大姐，你不是要跟我一起去坐车吗？” 陆北宴加快脚步跟上。 “真奇怪，平常王大姐很稳重的。” 安全通道拐一个弯，陆北宴就没看到人，他马上躲进暗处等着。 等了差不多十分钟，刚才那个护士大姐才从一处暗门出来， 左右看一眼，确定没人跟过来，她才继续沿着走廊继续往实验室走。 这个私立医院病人很少，但工资特别高，全靠实验室撑着。 陆北宴很快跟上，在实验室外等着。 里面传来警报声， 但隔音效果很好，声音只传到走廊。 苏白芷把那个实验体扔进空间后，就打算从安全门离开。 在安全门通道，正好碰到返回的护士大姐。 “你不是小罗护士？”王大姐突然拿出一把手枪，对准苏白芷。 苏白芷眸光一闪，她吹了一串暗号，如果陆北宴在附近会跑过来。 “你也不是王大姐。”苏白芷正拖延时间。 安全门已经被她锁死，实验室两个医生不可能从这边出来。 但她必须尽快离开，不然很容易被他们的人围住。 “你拿走什么东西，快交出来。”王大姐握紧手枪，目光凌厉。 她藏在医院十几年，一直没暴露过身份，连丈夫和儿子都不知道。 只要眼前的女人乖乖交出从实验室拿走的东西，她会给个痛快，不让对方死得太痛苦。 苏白芷：“你觉得我能拿什么？我只是误打误撞进实验室，什么也没拿。” 刚才那个医生问暗号时，她随手撒了痒痒粉，现在他们应该还在抓脸。 王大姐想到什么，瞳孔紧缩突然开枪。 “砰！”子弹打在门上，火星飞溅。 她的手臂被用力一踹，手枪偏移，飞出去不见踪影。 陆北宴拉着苏白芷离开。 王大姐眼底满是凶狠，忍着剧痛立刻快跑跟上。 又一个转弯， 眼前毫无踪影，刚才的一切仿佛是幻觉。 她警惕四周，防备地慢慢向前推进。 苏白芷从空间出来，一脚把她踹飞，对准她的后颈直接开枪，血很快染红地板。 陆北宴：“快走，他们的人已经包围医院了。“ 两人上楼，从楼顶跳到另外一栋楼。 … 此刻， 段家老宅， 段老爷子拿到私人侦探寄来的照片，眼底冒火。 他的好女儿，给家里惹这么大的祸，还以为能瞒住所有人。 “北宴他们不来家里？”段老爷子瞥了儿子一眼，目光淡淡。 段铭野被父亲盯得后背一紧：“他们不是来玩的，有事办。” “爸，您还生气？我不是连夜去哄媳妇回来了吗？” “啪！”段老爷子把一叠照片扔给他，眸底阴沉： “要不是我派人跟着，你是不是要等孩子生出来，才告诉我？” 段铭野狐疑地捡起照片看：“老头子，你把话说清楚，我可没有私生子。 这辈子我的孩子只能是瑶瑶生。” 黎瑶刚从楼上下来，脚步顿住，她没想偷听的。 段老爷子脸涨红，尴尬地轻咳两声： “瑶瑶，你也来看看，是夜秋干的糊涂事。” 黎瑶不紧不慢地走到段铭野旁边，拿起一张照片看，怔了几秒： “这，这个男人怎么有点像……” 看两人的神色，她知道自己猜对了。 “难怪上次阿芷废了大姐的手，可能看出来了。”黎瑶喃喃地道。 “什么时候的事？”两人异口同声地问。 黎瑶：“去年阿芷来香山澳给你检查的时候，跟川岛云子比试前。” 段老爷子神色阴沉，这事不好跟陆家交代， 现在大女儿的肚子已经大了，随时能生。 如果孩子生出来，长得像欢欢或乐乐，他没脸见陆家人了。 段铭野突然想起一封信：“等等，我去书房拿个东西。” 去年，陆北宴给他打了一通电话，说会亲自解决段夜秋。 当时他刚应酬回来，脑袋晕乎乎地，一口应下来。 黎瑶把桌上的照片都看了一遍，段夜秋胆子也太大了，竟然敢在老爷子的眼皮子底下做这事。 难道姐夫不管吗？ 段铭野匆匆从楼上下来，边打开信封，里面也有一叠照片。 照片中的人和刚才的是一个人。 他脚步突然顿住，想到一种可能，暗暗咽口水。 陆北宴只对部队的事有所顾忌，其他事做得比他还狠辣。 他大姐的孩子，可能不是照片上的男人的。 “爸，你看一下。”段铭野不确定，把信封递给老爷子。 段老爷子看着信封的照片，最后一张写了一个“代”字。 第692章 上新闻 黎瑶看他们的神色，稍微松了一口气，拿起保温杯喝。 “我们得表明态度，北宴可能恼段家了，只是不好给我这个老头摆脸色。”段老爷子眸光闪了一下，对老友的孙子更欣赏了。 做事果断，不畏强势，分寸把握得刚合适。 如果是他，还不一定敢这么翻脸。 他的女儿做错事在先，就别怪人家反击了，还给段家留着脸。 段铭野：“爸，这事我亲自处理……” “不，让瑶瑶去处理，你不方便出面。”段老爷子看向黎瑶。 “您放心，我会处理妥当，不让消息外露。”黎瑶点点头，女人间的事，段铭野处理只会惹人诟病。 夫妻一体，该她出手时，她从不会退缩。 段铭野微拧眉，他不想老婆沾上这事，特别是怀孩子的情况下。 黎瑶没打算强制动手，只找段夜秋谈谈。 孩子是否生下来，全凭段夜秋做决定。 她作为弟媳妇，能给她提个醒，已经全对得起她了。 … 回到半岛酒店的两人， 进房间后先洗澡，换了一身衣服。 苏白芷把两个人扔出来，让白小爷活动一下筋骨。 等两人洗澡出来，两个人脸已经花了，还肿得如猪头。 白小爷打开电视机，正播报新闻。 “玛利亚医院发生一起枪击，一名护士当场死亡，两位医生中毒…… 医院实验室的重要实验体和文件被带走，具体损失……” 用香山澳的语言播报新闻，镜头扫过走廊， 陆北宴看到走廊暗处竟然还隐藏了一个人，眉心直跳。 苏白芷也看到了，那个黑影露出来的衣服跟她在小巷子看到的一样。 “她是后去的，打斗时不在。”陆北宴肯定地道。 如果那个黑影一直在，他躲进去不可能没发现。 苏白芷点点头，直接拉着他进空间。 手术台上，躺着一个实验体，对方处于深度昏迷中。 苏白芷正要去解开衣服，被陆北宴抓住手： “你又要脱光他？” “不然呢？在医生眼里，只有器官没有性别。”苏白芷瞥了他一眼，又继续： “我总觉得他有点眼熟，不知道在哪见过。” 陆北宴这才注意看那张脸，原来苍白的脸此刻恢复了一些血色。 他心头一跳，这，周翼的小叔。 已经失踪十几年，周家都当他没了，烈士陵园那里埋的是衣冠冢。 “你认识？”苏白芷把衣服剪开后，看到里面的缝合线，眸色一沉。 她立刻开始全身扫描检查，最后的结果显示， 实验体的各器官都具在，血液堵了很多药剂，肌肉没有萎缩，身体各项指标都很正常。 肌肉没萎缩？ 苏白芷想到麦瑟，所以，麦瑟才能重新站起来，身体很可能已经恢复了？ 有这个可能，目前麦瑟家族不再陷入混乱，集团股票逐渐恢复。 “战奶奶的小儿子，周翼的小叔周宁。”陆北宴目光复杂地看着手术台上的人。 周宁还是他哥的教官，两人失踪的时间只隔了前后两年。 周翼跟他小叔周宁相差6岁。 苏白芷点点头：“我看过照片，战奶奶有次拿相册出来擦，给我看了一张她小儿子的照片，说他长得最像她。” 她快速把线拆掉，重新用可吸收的线缝合。 陆北宴在一旁帮忙递工具，第一次近距离看她处理伤口。 两人处理完，没把实验体带出来，而是打算等回去后再送出来，直接带到市医院的专属实验室。 “周宁也是在战场上失踪的？“苏白芷喷了一下去味喷雾后，忍不住问。 看照片时，她怕战奶奶伤心，没敢多问。 陆北宴点点头，这才是上面要求严查的主要原因。 十几年前开始的“买卖”，那么多内部人员参与其中，这是军中管理的巨大漏洞。 “那要好好查一查，今晚咱们再去其他几个医院， 可能收获不多，今天的动静有点大，他们肯定已经把东西都转移了。”苏白芷叹一口气，她现在快成查案子的了。 飞鹰医疗队这次发出的任务，只能她一个人来跟陆北宴配合。 涉及军部都无小事。 陆北宴给段铭野的秘书打电话，让他来套房带被揍成猪头的人离开。 … 另外一边， 段夜秋在段家的医院休养，准备晚上剖腹产。 她的丈夫在床边削苹果，削得有模有样的。 “夜秋，咱们的关系是开放式的，但弄出个孩子，财产方面得重新拟订分配， 这事有点棘手，要想瞒过你爸这只老狐狸，我们得想好对策。”男人幽幽地道，咬着苹果，笑得邪肆。 段夜秋瞥他一眼，早知道他会提这个要求，从抽屉拿出两份文件递给他。 他们的结合是各取所需，不谈感情谈钱，她能接受。 “啧，你还真提前准备好了，是我小人之心。”男人看完分配后的百分比，特别满意。 段夜秋生谁的孩子，他一点不介意，反正又不用他养。 现在的宁家跟当年完全没可比性，其他家族顾忌段家，才给宁家几分面子。 面子不能当饭吃，所以他才找了这么个财神爷老婆。 “看完就滚，不该说的话别说，不然你应该知道我的手段。”段夜秋不想看到这个男人，不是怕影响心情，纯属心烦。 她总觉得很不安，又想不出哪里不对劲。 事情进展得太顺利，让她有种飘忽忽地，踩不到实处的慌乱。 男人倏地起身：“我就不打扰你养胎了。 一会儿回家，我让阿姨煲汤送过来。” 他说完直接开门出去，在门口看到黎瑶，只向她礼貌地点头，不打算留下来寒暄。 现在他连装都懒得装，反正装别人也不会信，还不如做自己。 黎瑶走进病房，看到脸色苍白的段夜秋，目光又冷淡几分。 一个“代”字，让段夜秋的如意算盘全砸得稀巴碎。 陆北宴怎么可能让她恶心自己媳妇？ “你来了…”段夜秋勉强挤出一抹笑，笑意却不达眸底。 黎瑶拉旁边的椅子坐下：“大姐，你确定要把孩子生下来？” 她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递给段夜秋。 “怎么不带黎黎过来？” 第693章 自作自受而已，何来可怜？ 黎瑶没应声，这时带她儿子过来，她又不是傻子。 段夜秋疯起来，比段夜歌更甚。 不愧是一起长大的姐妹，没血缘关系还一样遇到男人就作，脑子瞬间清空。 段夜秋看完照片，神色淡淡，好像早料到段家会查出来一样。 她就要恶心陆北宴他们，凭什么他们夫妻能过得和和美美，儿女双全？ 撩拨她的心，还跟别的女人恩爱地过日子，凭什么？ 论家世背景，论美貌才能，她样样不输苏白芷。 看到最后一张照片，上面写了一个“代”字， 锋利的笔迹如刀锋，直刺她的心脏。 这…不…不可能…… 她的计划万无一失，只有卢奇知道，对方还帮她掩饰。 除非卢奇… “大姐，孩子要不要生下来，你自己决定。 但老爷子说了，你决定生下来，那就默认跟段家断绝关系，集团公关部会对外发公告。”黎瑶目光淡漠，如果有女人找跟阿野有九成相似男人，特意用手段生跟黎黎长得一样的孩子， 她不确定自己会做什么，但可能比陆北宴做得更绝。 段夜秋瞪着黎瑶，好像要用目光把她撕碎一般。 她想要生一个自己喜欢的孩子怎么了？ 黎瑶：“你别装出一副很委屈的样子，好像所有人都欠你的， 如果你不是段家人，现在还能安稳躺在这？” 她结婚时，段夜秋做的事就足够被赶出香山澳了。 家丑不外扬，段家和黎家瞒着才全了两家的脸面。 现在算计到陆家，真以为别人会看两家面子？ 但凡这个孩子跟陆北宴扯上一点关系，内陆那边就有人揪着这点不放。 段夜秋目眦欲裂：“凭什么？你们凭什么掌控我的人生？ 我要的，老爷子一点不给，我不要的就塞到我怀里， 你一个外人得到的段家资源，都比我这个亲生女儿多，他们凭什么觉得我该感恩，该吞下苦水？” “我只要这个孩子…跟他扯上一点关系……” 黎瑶目光凌厉：“你不是要扯上一点关系， 你要段家与陆家断绝往来，要恶心所有人， 刚开始只想要相似，最后想要陆北宴的亲儿子？ 找卢奇帮忙，不就为了这个？” 段夜秋猛地摇头，只要她不承认就不会有人知道。 那个“代”字，肯定是他故意刺激她，想骗她不要这个孩子。 一定是这样的…… 黎瑶：“这些老爷子他们不知道，你极力否认的样子，看来是被我说中了。 段夜秋，你真的无药可救！” 她话音刚落，病房门被一脚踹开，两人看到门外的人，瞳孔都一缩。 段夜秋抱着肚子，眼底满是恐慌。 她没想到黎瑶会一语道破，现在这个孩子更不可能生下来了。 段老爷子神色阴沉，大步走到病床前，拿起拐棍就打： “蠢货！你不会以为生下陆家的孩子，就能威胁谁？” 段夜秋立刻趁机抓住他的拐杖：“爸，现在引产出来，孩子也是活的，你别那么残忍， 我可以把孩子送给他们养，求你别杀我的孩子。” 她根本没听清自己的父亲说什么，脱口而出自己的目的。 段夜秋可以不养这个孩子，但陆家舍得让孩子流落在外吗？ 她藏在眼底的恶毒，心里叫嚣着，只要孩子生下来，就是往苏白芷心底插一根刺，拔不拔出来，都不会舒服。 黎瑶听完段夜秋说的话，只觉得一股凉意从脚底窜上来。 她竟然想把孩子送给陆家，让陆家养。 如果真让她得逞，段家和陆家关系直接断了。 所以真正恶心人的在这等？ “夜秋，你太任性，也太低估北宴能做得多绝。”段老爷子叹一口气，之前还想保这个女儿，现在彻底清醒了。 从她算计陆家那刻起，自己就保不住她。 段夜秋笑出声：“ 他要是杀了自己的儿子，得立刻把身上的军装脱下来， 他会舍得吗？那是他拿命拼出来的前途……” 段老爷子和黎瑶看傻子似的看她。 真以为一个孩子就能拿捏陆家？ “你们别这么看我，爱而不得我就毁了他， 我过不好，你们也别想好过，凭什么只有我一个人在泥坑里挣扎，你们一个个家庭美满和睦？”段夜秋眼底的疯狂毫不掩饰，抱着肚子继续道： “爸，您杀了我的孩子，我就杀你的孙子。” “谁也别想阻止我生下这个孩子。” 段老爷子身子一晃，差点被气晕过去。 黎瑶急忙扶住他，没想到段夜秋这么执迷不悟，还看不清形势。 “让她生！” 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苏白芷和陆北宴走进病房，两人已经在外面听很久了。 段夜秋看到陆北宴走进来，眼底满是期盼。 “北宴，这事是我们段家…”段老爷子话还没说完。 “你们跟她切割，跟段家就没关系，老爷子， 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陆北宴一把扶住他，声音冷冽。 段夜秋浑身如被冻住，紧盯着他。 苏白芷拉黎瑶来到沙发坐下，不打算参与这些事。 陆北宴：“你可以生下来，既然我早知道，会没做任何防备？ 段夜秋，我要是任人拿捏要死在战场上几百回了， 在我面前玩手段，你还太嫩。” “四胞胎出生后，我就去做结扎，还吃了药，这辈子不可能再有孩子，你确定肚子这个是我的？”陆北宴讥讽一笑。 段夜秋扶着病床，全身颤抖：“不可能，不可能，卢奇说了万无一失。” “我不信，你们骗我…我要生，一定要生下这个孩子。“ 她按了急救铃声，现在不生也得生，已经开始宫缩了。 没人阻止她，很快医生就进来，把她推进产房。 黎瑶暗暗咽口水：“你不怕有意外？” 苏白芷摇头：“她太高估卢奇的能力了， 因利聚一起，也会因利而散。” 段老爷子跟陆北宴一起走出病房，他们要好好谈谈怎么处理接下来的事。 苏白芷和黎瑶起身走到产房外，没看到宁家人过来，也不觉得惊讶。 “她太傻，竟然想用自己生的孩子威胁别人。”黎瑶觉得她自作自受，但并不觉得她可怜。 苏白芷：“孩子能绑住的只有母亲。” 第694章 没有永远的对立… “你们跟卢奇有联系？”黎瑶狐疑地问。 她知道一些内幕，卢奇找段家保命，后又跟岛国人接触，想出手一批货。 现在留在香山澳，国高层拿他没办法，只能让他继续待在这里逍遥。 苏白芷摇头，这些事她一向不过问。 但世上没有永远的对立，为同一个目标可以短暂合作。 他们会赶来这个医院也是巧合，今晚要暗访的医院就在隔壁。 一声孩子的啼哭从产房内传出来，伴随而来的是惨叫声。 护士把孩子抱出来， “段夫人，这是大小姐生的孩子，你们要不要看一下？” 黎瑶看到婴儿露出来的皮肤，震惊得说不出话。 这就是段夜秋心心念念，盼了那么久的孩子？ 苏白芷转头看了一眼陆北宴，他好像感觉到她的目光看过来，递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 所以他一开始就知道？ “不可能，我的孩子呢？你们把我的孩子藏哪里了？”产房内传来段夜秋的怒吼。 黎瑶没抱那个孩子，跟护士交代几句准备离开。 以后段夜秋跟段家都没关系了。 几人一起离开产科，在医院门口分开。 … 另外一边， 段铭野正在集团大楼跟国外的管理层开会。 医院的消息传过来，秘书进来在他耳边小声说明情况。 “散会。”段铭野倏地起身，眸底满是怒意。 他以为大姐只是想生一个长得相似的孩子，没想到还跟卢奇交易，想以孩子作为谈判的筹码。 “段总，好久不见。” 段铭野刚走出办公室，就看到等在外面的卢奇。 这个人阴魂不散，已经在香山澳的酒店住一年多了。 他什么也没干，只顾着吃喝玩乐，连国高层都拿他没办法。 “你来干嘛？我跟你没什么好谈的。”段铭野微拧眉。 医院那边才传来消息，卢奇就出现在这里，真只是巧合？ 太多巧合堆在一起就成故意了。 “段总，帮忙引荐一个人……我已经投诚了。”卢奇笑得意味不明。 他所谓的投诚是… 段铭野蓦地看向他：“你用我大姐来投诚？” 他不急着去医院了，径直走到沙发前坐下，递一个眼神给秘书，让他把玻璃门关上，封闭这边。 卢奇欠着二郎腿笑道：“你知道我说什么，我最喜欢跟聪明人做生意， 这批货他们肯定想要，我还能提供战机图纸。” 这一年来，他表面上都在玩，实际打听到不少消息。 他已经锁定了两个合作对象，明着不能交易，可以找中间商。 卢奇连中间商都找好了，只等着段铭野帮忙引荐。 他等这个机会很久了，原野一也争取合作，但他一直没松口。 吊着他们，也是为促成合作。 段铭野若有所思地看着他，没拒绝也没答应。 这事是不是也在好友的预料中？不然怎么会提前跟他预告？ 卢奇自以为是猎人，实际早就成好友的猎物还自知。 “引荐可以，后续的事你自己处理。”段铭野淡淡地瞥他一眼。 … 此刻， 陆北宴和苏白芷已经从另外一个医院出来，神色复杂。 在段家旁边的医院早在去年就转移了所有东西，实验室干净得像刚装修好的。 清理得越干净，越有问题。 只是这个私人医院跟段家，黎家都无关，反而跟国高层有关系，现在无从查起。 “江峰他们提前来这边探查了，今晚应该就能出结果。”陆北宴搂着苏白芷的肩膀过马路，对面就是半岛酒店。 他们晚上过来，一是方便，二是避免再被跟踪。 两人刚到酒店门口，一辆车停在他们面前。 原野一先下车，看到苏白芷后神色微变，很快又恢复如常。 川岛云子裹得严严实实，察觉到他的异样，顺着他的目光看过来。 “苏白芷？”川岛云子目露凶光，想到最近一年受的折磨，恨不得现在就冲过去。 但看到她旁边的男人，没出手。 现在她不敢小瞧任何一个华夏人，上次吃亏后，她搜集了很多华夏的书，才知道以前自己有多滑稽。 “又见面了，川岛小姐，原野先生。”苏白芷笑得意味深长，确定她已经痊愈了。 但还可以再下一次药，熟悉的药方。 川岛云子没动，神色沉沉，目光带了杀气。 她从未栽得这么冤枉，被下药还不自知，当晚被原野一占便宜，不得不嫁给他。 现在川岛家要她归还死士组织的令牌，她只能以重病为由，躲着不见人。 好不容易来香山澳，对症下药，把病治好又遇到苏白芷。 原野一：“苏医生，之前是我冒昧了，在你面前班门弄斧……” 陆北宴眯着眼睛，这两人表面客气眼神都带了杀意。 “多谢原野先生的金条，花点药水清理不算什么， 毕竟，谁吃亏还不一定……”苏白芷看他们依靠的姿势，猜测两人有分歧，没外界说的那么恩爱。 川岛云子：“苏小姐，贵国是礼仪之邦，你怎么耍些小人行径？所谓的大国风范就这样？” 苏白芷瞥她一眼：“对客人当然要以礼相待，但对强盗…怎么舒服怎么来， 对付小人就得以牙还牙。” 小人行径？ 原野一在金条抹药水，怎么不说礼仪？ “贼进来，我们华夏有个不成文规定：打死不论。”苏白芷继续道，明示得很明显。 川岛云子气得胸口上下起伏，衬衫的扣子都被撑开飞弹出去。 原野一忙给她披上纱巾，避免被娱乐记者拍到走光照片。 不然他们回国后，川岛家会以此为借口反难。 “只会耍嘴皮子，算什么真本事？”川岛云子又继续，目光像淬了毒液： “还敢不敢来一场生死不论的比试？” 陆北宴拉住苏白芷，向她摇头。 这两个岛国人最喜欢用非常手段，跟他们比试很容易输。 苏白芷：“不敢的是小狗，川岛云子不想当狗？” “你才是狗……”川岛云子突然冲过来要抓头发。 陆北宴把苏白芷护在身后， 抬脚直接踹。 原野一反应很快，往前挡。 两人脚步交缠在一起，纷纷往前扑倒。 第695章 “明天她能站得起来再说…” 苏白芷和陆北宴同时闪到一边，看着他们扑倒在地，像在对他们跪拜。 “再见！”苏白芷扔下一句，拉着陆北宴离开，根本不搭理他们狠毒的目光。 加上老一辈的旧仇，两人就是同时跪地拜，他们也是受得起的。 川岛云子和原野一起身想追，双腿却发软，根本使不上力，两人脸色骤变。 只能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眼前。 陆北宴感觉到黏在后背的目光，瞥了旁边的苏白芷一眼，她若无其事地样子，好像刚才故意惹怒川岛云子的不是她。 “她找你挑战，你真要跟她打？” “明天她能爬起来再说，自找虐奉陪到底。”苏白芷无所谓地道。 她可不承认刚才用药，谁让他们像疯狗似的冲上来？ 川岛云子？ 真以为现在还是战时？j谍公开化，威慑力减半，最容易被防备。 苏白芷从没主动找麻烦，是他们总以为她是软柿子，好拿捏。 她简单把上次来香山澳发生的事说了一遍，挑眉： “你应该知道一些，不说是怕我找你算账？” 陆北宴：“我也不知道段夜秋那么疯狂，还找替身。” “啧，陆先生魅力无限，隔着海都有人对你芳心暗许。”苏白芷瞥他一眼，隔开一段距离。 今天不去医院，她都不知道段夜秋还能这么恶心人。 刚见面时，也没见段夜秋这么疯狂，难道上次他们带四胞胎来香山澳玩，刺激到她了？ 人性是经不起考验的，谁也不想别人过得比自己好，最好大家都过得差不多。 “媳妇，你不会在吃醋？”陆北宴主动靠近，把她搂在怀里，唇角疯狂上扬。 今天在转，他媳妇冷静得像在看别人的热闹，他心慌得很。 苏白芷推了推他：“你好像引以为豪？” “绝对没有！”陆北宴眼底的笑意溢出，紧盯着她的神情。 两人刚走出电梯，就看到江峰等在他们的套房外面。 陆北宴却不打算放开，收敛笑容，紧搂着苏白芷走过去。 江峰：“……” 每次来香山澳，他都觉得自家队长浪荡了，什么也不顾忌。 苏白芷脖子的红晕很快爬上脸，只能尴尬地对他笑笑。 房门刚打开，苏白芷就先径直往屋里走。 白小爷正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听到开门声只转个身。 江峰：“其他几个医院什么也没有，从痕迹看，半年前他们就撤离了， 撤离时有岛国人参与，特别是原野家，还从某个医院拿到药品配方量产。” 陆北宴接过他递来的资料，简单看了一遍。 如果今天他们不出手，那个实验体也会转移。 玛利亚医院的高层可能觉得，一年过去了，内陆不会继续追查。 “知道是什么药品吗？”苏白芷狐疑地看了一眼资料。 她回去后写报告也需要提到，但具体内容不用提及。 看到其中几个化学名称，她瞳孔微缩，又返回看了一遍。 随后她转身进屋，从空间拿出林朝霞之前给她寄的信。 “你们看看这个，化学名称对上了，他们把药品送到青省做实验。”苏白芷神色微凝，这些不可能串起来的细节，现在都串在一起了。 谁也没想到这些是药品，还是在香山澳研发的…… 岛国原野家有参与，那是不是…… 陆北宴眸底翻涌起暗光，多久之前参与的？ 没办法掩饰，是不是因为前几年的扫荡隐藏多年的t务？ … 另外一边， 罗河村附近的家属院内， “女孩子上什么大学，趁早出去打工，贴补家用。” “考不上还要复读，不是给家里添负担吗？” “……” 秦母念叨不停，眼睛斜看苏晚，像下观察她的反应。 苏晚左耳进右耳出，根本没把她的话放心上。 秦牧最近忙着团里的事，很少回来，他母亲过来就赖着不走。 苏晚也不会赶人，怎么念叨她都过耳不闻。 战莉来到秦家门口听到念叨，眯了眯眼睛。 “战奶奶，快进来。”苏晚向她招手，婆婆就是窝里横，看到战莉立刻闭嘴了，怕影响到儿子的前程。 秦母嘴巴还动，看到她不出声了，转身往后院走。 她就是趁儿子不在，故意过来让苏晚不舒服的。 战莉眸底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这老太太估计收人家彩礼了。 “秦牧最近都不在家？”战莉狐疑地看了一圈，老太太挖了不少坑，不像是为种菜准备的。 苏晚给她倒一杯水后：“回来也是愁容满面的，还不如在营部待着。” 具体的事她不知道，也不敢多问。 战莉若有所思地点头，这边得大换血，秦牧也要换到深城，现在文件还没下来。 “我婆婆这次过来怪怪的，所以我都不敢出门。”苏晚压低声音，看向里面，眉心拧紧。 秦牧忙了快一年，家属院还戒严，各种谣言都有。 她干脆辞掉药厂的工作，在家里陪女儿复习。 战莉点点头：“我也帮你注意点，外松内紧，别让人看出来。” 苏晚点点头，最近她总是心绪不宁，就怕出事。 这一年，家属院清空了很多个院子，大家战战兢兢的，不敢问也不敢私下议论。 “你把这些坑挖开。”战莉突然把院子门关上，神色凝重。 月光洒在院子中，两人的身影被映在墙上，放大拉长。 苏晚看了一眼后院，眸光一闪。 婆婆什么也不懂，最容易被人忽悠，她嘱咐什么都听不进去，只有影响到她儿子前途才会重视，但话也不能由儿媳妇说。 外人说一句，顶得她说十几句。 战莉挖出一个黑乎乎的东西，跟苏晚对看一眼。 两人瞳孔都一缩，千防万防，也防不住不听劝的人。 “那几个坑也挖了，等挖完打电话让秦牧回一趟家。 你婆婆闯大祸了……”战莉神色凝固，这些都不是普通人能拿到的。 埋在这里，然后等什么人过来挖？ 老太太不知道，估计已经收钱了，这个事不是不知者无罪，弄不好秦牧得把身上的军装脱下来。 战莉知道最近一年青省在严查什么，等了大半年，对方竟然会选定一个老人栽赃。 第696章 跪在段家老宅门口 苏晚抓着锄头手柄的手哆嗦着，使不上力。 婆婆不过来，她和秦牧没什么问题，遇事有商有量的，对大女儿的教育问题也保持一致，支持她继续复读考大学。 “别慌，我在这，一会儿拖住你婆婆，你现在先打电话。”战莉先稳住苏晚，这一年铺开的网，足够把大鱼网住了。 苏晚点点头，快步进屋打电话。 秦阿婆从后院过来，看到战莉在挖原来的坑，快步跑过来要阻止。 这些都是s婆给她的，说能给儿子驱邪，不让儿媳妇吸血。 儿媳妇现在不工作，大孙女又闹着要上大学，不都是吸她儿子的血吗？ “别动我埋的s米……” 战莉闪身，秦阿婆直接扑倒在菜地。 “你这个老妖婆，整天来给我儿媳妇洗脑……” “唔……”战莉顺手拿旁边晾晒的抹布塞她嘴里。 人老了想当大王，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能力。 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 “要是不想你儿子被送进去，就安分点，还s米？ 这些东西是岛国人的，你被人当枪用了。”战莉压着秦阿婆，声音凌厉地道。 秦阿婆眼睛一翻，吓得快晕过去了。 “不…是…s婆给我的，我不知道……”最后没能成功晕过去，只能不断摇头否认。 苏晚跑出来时，就看到婆婆瘫坐在地上，像魂已经被吓飞离了。 “你一句不知道，差点把儿子给整死了。”战莉冷哼一声，继续把埋在地里的东西都挖出来。 好在这次秦牧是撒网的人，不然后果谁也承担不了。 现在只能祈祷，秦牧能找到更多证据，把人尽快清理出来。 夜色越来越浓，高耸的群山环绕，轮廓隐约可见。 同样的夜，有人夜不能寐，也有人一觉到天亮。 香山澳的夜在红光洒在海面的那一刻就结束了。 苏白芷站在酒店套房的阳台看海景，入目的是一个大红球似的太阳。 陆北宴拿两杯牛奶走过来递给她，顺着她的目光看向海面。 太阳已经跃出海面，缓缓向上，红光笼罩整个酒店。 “今天去段家给老爷子把脉，我们就回深城。”苏白芷靠着他，又继续道： “在这是朝阳，在其他地方可能就是夕阳。” 陆北宴：“想孩子们了吗？” “当然，现在很想捏他们的肉脸。”苏白芷唇角勾着，抬眸看他。 这次任务结束，她会有长假，可以在岛上陪四胞胎赶海，去海边捞虾，捞蟹。 陆北宴眸底漾起层层的涟漪：“我也想他们，看到什么都想带他们来看。” 秦牧那边收网，他就可以把京市的名单递上去了。 不管有没有找到罗桂兰，都不影响这次的任务收尾。 “以后会有机会的。”苏白芷喃喃地道，很快陆北宴就会被限制到这边。 他现在身份特殊，很容易被国的高层盯上。 两人刚吃完早饭，门外就传来敲门声。 段家的司机来接他们去老宅，顺便签署一些重要文件。 香山澳愿意留下的家族都签署了相关文件， 从今年开始剥离，争取在真正收回时稳定这边的经济。 … 段家老宅， 陆续有豪车驶入老宅的停车场，保镖的车紧随其后。 段夜秋的车刚到门口就被拦住。 段氏集团昨晚就发了公告，今天早上各大报纸也登出来。 她已经被段家除名，是正式的。 段夜秋抱着孩子下车，直接跪在门口，她在赌，赌她父亲念父女之情。 不然她以后在香山澳就是个笑话，除了移民，没其他出路。 为一个外人，跟亲生女儿断绝关系，说出去谁的脸上也没光。 今天来的人几乎都是香山澳有头有脸的人物，她不信段家能丢得起这个人。 段夜秋并不知道，她的父亲根本不理会，也不在乎被人看笑话。 不是为任何人，是为了段家的未来。 段家几代人殚精竭虑才打开现在的局面，把控大半个香山澳， 他不能为了一个人，让几代人的心血都功亏一篑。 谁家没几个笑话？能爬到现在高位的人，早就把这些看淡，平常维护只为了立威而已。 “这不是夜秋吗？怎么跪在门口？” “以后她跟段家无关了，快开车进去，别人家的家务事，我们管不了。” “那个孩子肤色不对，不是宁家的孩子，她婚内出轨了？” “他们夫妻各玩各的，在圈里都公开……” “……” 段夜秋脸色苍白，身子也晃了晃。 她不信，不信家人就这么抛弃她…… 又一辆车驶入，直接停在她的面前。 车窗摇下， “用苦肉计？” “阿野要是能中计，这个继承人他也不用当了，直接转给你。”陆北宴冷嗤一声，眸底幽森。 段夜秋瞪着他，看到他眼底的冷漠和讥诮，直接瘫坐在地。 “真的是你？为什么对我那么残忍？”她用尽全力怒吼。 但车窗已经缓缓升上，车子往里开，只留给她一堆尾气。 坐在车里的苏白芷，只觉得刚才的一幕很刺眼。 段家的大小姐，要什么没有？出生就在罗马，一手好牌打得稀巴烂。 她瞥了旁边的陆北宴一眼，这事他下手快狠，让段家连应对都来不及。 段夜秋在外胡搞，段家会不知道？ 不过是睁只眼闭只眼而已，段老爷可能觉得闹够，段夜秋就会死心的，谁知道她执念这么深？ 段家的司机一句不吭，感觉后背快被冻僵了。 陆北宴神色冷淡，眼底还藏着阴沉： “一会儿你别给他药。” 苏白芷：“你跟爷爷申请了？我这次任务包含这个。” 意思是不会听他的，这次的药是她特制的，邓部长亲自打电话确定。 段老爷子得健康地活到香山澳收回来，不然稳固不了这边的经济。 陆北宴：“他们就是吃定这个…不行，一会儿我要找段铭野活动一下筋骨。” 苏白芷低头看了一眼被握紧的手，好想翻个白眼给他，气还没消？ 段家的司机差点把油门踩飘，后排的客人是一点不怕他告状，他好想捂住耳朵。 司机并不知道，陆北宴的反应都在段老爷子的猜测中。 第697章 返程 车子停在喷泉前， 段铭野和黎瑶已经在阶梯下等着他们，也得到保镖的汇报。 段夜秋瘫坐在门口，但没一会儿就被宁家人接走。 “北宴，对不起，这次的事是我的疏忽。”段铭野知道昨天的事，不得低头道歉。 陆北宴哼一声，递给他一个冰冷的目光。 黎瑶诧异地看他一眼，第一次见他跟人低头。 苏白芷拉着黎瑶离开，让他们自己解决。 “啧，老爷子说一物降一物，阿野只服陆哥，我第一次见他低头认错。”黎瑶摇头失笑，转头看， 陆北宴勾着段铭野的肩膀，两人皮笑肉不笑，看着像要去打一架。 “刚才他在门口，让司机停车，嘲讽了段夜秋两句，正生气。”苏白芷淡淡地道。 黎瑶点点头，难怪下车时板着脸，阿野第一句话就是服软道歉。 这事是段家理亏。 如果不是陆北宴先察觉动手，说不定段夜秋已经得逞了。 生个相似的孩子也很膈应人。 “对了，你最新连载的绘本，要不要在内陆发行？ 我弟已经联系了国外的动画公司，做成动画要在内陆播出。”黎瑶转移话题，不想再聊段夜秋的事， 老爷子气狠了，把宁家也收拾一遍。 以前顾念旧情，现在也顾不上这些了。 苏白芷：“动画能过审就在内陆播出，但绘本是过不了审的。” 黎瑶点点头，绘本里几个分镜头很血腥，内陆卡得严格，审核难通过。 但缺少那几个分镜头，绘本的整体起伏又不协调。 “想不想知道男孩女孩？”苏白芷把药箱打开，准备给段老爷子配药，顺便给黎瑶把脉。 黎瑶：“摸脉能摸出来？” “验血。”苏白芷拿出一个小装置，是直接采集检测，她扔进医学空间就能出结果。 … 此刻， 罗河村家属院， 一大早，秦牧从营部回到家，前院被挖得一片狼藉。 苏晚在家里打包行李，随时准备跟秦牧离开，连儿子的转学手续她早上都去学校办妥了。 挖出来的东西包装完好，婆婆被纪委的人带走，回来后立刻收拾东西回老家。 秦牧回来没看到她，只拿到一个布包。 “我娘回去了？”秦牧打开布包，里面有菜种子和村里的土货。 苏晚点头，看到他回来，从昨晚就一直提起来的心才落下： “她说以后都不来了，怕耽误你，让我们过年过节回村就行，让她看看孙子。” 秦牧紧抿唇，没想到一次意外，倒让他老娘想通了。 他拿起锄头，把翻出来的新泥填进去。 “战奶奶跟我说调走的事，她跟我们一起到深城，只是她住在干休所，我们住岛上。”苏晚拿起另外的锄头，帮忙把坑填上。 她想通了，不管调去哪里，一家人在哪里，哪里就是家。 大女儿去深城考试，还能降分录取。 秦牧从包里拿出调令递给她：“我回来收拾东西，今晚团部的车就送我们离开。 调到岛上我是降职，到时团长前加一个副。” 这次他心服口服，不开除军籍算好的，还是陆北宴找到了关键证据。 不然，这次他不仅要脱军装，还会被送进去。 苏晚：“降职已经算好的，你别太放心上， 做错就得改进，咱们一起扛。” 秦牧眼眶微红，为以前自己的摇摆羞愧。 他运气好，遇到本身就很好的人，曾经还自以为是想换老婆。 苏晚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道：“我知道你已经尽力了，孩子们也能理解。” 秦牧没背景全靠一身军功拼出来，走到现在这个位置不容易。 要不是他一直警醒着，这次被坑得都爬不起来。 苏晚没多问，但仔细想想也能猜到。 夫妻是要互相扶持的，不是为争输赢的，这个时候她没必要抓着婆婆的事闹。 … 秦牧的事，陆北宴接到江峰送来的消息就知道了。 这是他去年去罗河村时，跟秦牧推出来的最好结果。 驻扎在罗河村的军区需要大换血，这是几年前就决定的事。 现在只是提前而已。 签署完文件，各个家族的人离开后，陆北宴才见到段老爷子。 这次的事由段铭野主持，各个家族派来的都是家里的后辈，也是家族继承人。 “北宴，替我跟你爷爷问好，谢谢他一直记着段家， 不然这次也不会由段家牵头。”段老爷子神色凛然，他能感觉内陆释放的善意，这是段家几代人的努力。 他们时刻记着，自己的祖国是华夏，不管文化怎么渗透，心底的这点执念深入段家人的骨髓。 他一定要把大女儿踢出段家，就是她动了这个根本，忘这一个底线，妄图挑拨段家与内陆的关系向国高层示好。 陆北宴向他敬军礼：“一切为了国家，我们只是做该做的事。” 大国间的博弈，私底下更激烈。 内陆在争取的，也是国高层争取的，谁出手快，谁就先赢一步。 在收复这条路上走的每一步，都为了国人心中同样的目标。 黎瑶全身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强烈的民族信仰正迸发出来，向周围扩散。 段铭野也向陆北宴行一个标准的军礼，他的心里向着华夏，心中早就穿着军装。 “好，好，以后常联系，有需要帮忙千万别客气，我们段家一定竭尽全力。”段老爷子眼眶湿润，他等这一刻等太久了，联合声明发出那天，他激动得一晚没睡着。 香山澳是他成长的地方，段家的根深扎在这片土地，心却一直落在内陆。 陆北宴点点头，这是他们默认的事，段陆两家都坚守一个底线，不触碰国家利益。 卢奇投诚的货已经运回深城，有段家周旋，在他们签署文件的同时，货已经驶入深城海域。 苏白芷和陆北宴重新坐上轮渡时，天空泛起红霞，晕染了整个香山澳。 “原野一昨晚已经连夜赶回国了。”陆北宴拿出一叠照片，是苏白芷拍小巷口的，昨晚他让江峰在暗房洗出来。 苏白芷快速翻看，找到她按快门拍下的一张，拿起来看： “她果然躲在这里，就是不知道她后面的人是谁。” “不管是谁，总会露面的。”陆北宴看着越来越远的高楼，陷入沉思。 第698章 骨子里坏的人… 另外一边， 外贸街上，王玉珍正帮父亲王得志收摊。 弟弟在一旁写作业，时不时看向门口。 二姐说今晚过来找爸爸，想跟爸爸住一起，不要跟妈妈。 “爸，我明天去岛上跟苏姐姐告别，后天要去s国，这是之前你寄过来的钱，我没动全在这里。 我已经能独立了，不需要您操心。”王玉珍从包里把存折塞他手上，又继续： “您别多心，我真的可以负担自己的生活费，且我这次去s国除了学习，还可以拿到工资。” 王得志眼眶微红，把存折塞她手里：“你当应急时用，知道你不需要，但在国外要是碰到点难事，我也帮不了你。” 这次在医院待两天，他才知道大女儿在国外的一些事。 玉珍云淡风轻地说出来，像在说别人的事，他出国做过任务，当然知道其中的凶险。 王得志突然庆幸，幸好自己最后一次选择是对的，不然他真的永远失去大女儿了。 王玉珍看他神色，又把存折塞进包里，最多三年，她会回国发展，到时再把存折还给他也一样。 “你妈那边……按你自己的想法接触，爸不干涉也不强求。”王得志彻底释怀了。 以前他心里是责怪大女儿的，想着她为什么不能忍耐一点，不跟郝玲闹，一家人齐齐整整的多好。 想法很自私，但他当时一叶障目。 现在真正跳出这段婚姻，他才觉得自己错得离谱。 一个家不安宁，是家里最老实最受委屈的人不愿意继续被拿捏了。 当时在岛上，他们一家四口在一起生活，只是偶尔想起大女儿，寄件衣服寄钱就以为尽责了。 实际他们失责，还在出事后把错全归咎于大女儿。 王玉珍抬眸看他，没多说什么。 在她心里，郝玲只是生理学上的妈妈，是不能依靠的。 以前连父亲也不能成为依靠，现在也不确定，她只能靠自己。 “爸，姐…” 一道身影飞奔进来，直接往玉珍的方向。 王玉珍闪身，她直接扑进衣服里。 “玉霞，你怎么过来了？”王得志看到二女儿，眸底满是狐疑。 郝玲说玉霞现在谈朋友，整夜不回家，她教不了，要送回给他。 “姐，你怎么能躲开？我是你亲妹妹……”王玉霞把包放桌上，笑盈盈地道。 王玉珍冷眼看她，在父亲面前，她也不想做出一副姐妹情深的样子。 这个妹妹不简单，坏到骨子里了。 人的邪念一起，想压住不容易，特别是像王玉霞这样得不到正确引导的。 从她把颜颜推进池塘，自己一个人跑回家就不是原来的王玉霞了。 王玉珍不可能跟她像亲姐妹，不然没脸见苏姐姐，也无法心安理得地接受四胞胎对她的善意。 “姐，你太让我伤心了……妈说你攀上好陆家，就嫌弃我们……”王玉霞把话说得明白，眼泪不要钱似的往外流。 王得志心软得一塌糊涂，但很快又警醒， 二女儿就是用这招，懂事开始就话里话外不让郝玲接姐姐回岛。 以前他还能对二女儿心无芥蒂，有次听到她跟郝玲说姐姐有新裙子，有钱，在老家肯定能过得好，他心就瞬间冷凝了。 王玉珍等她表演完：“王玉霞，别演了， 你写的信我都看完了，不用跟我炫耀母女情深，你炫耀的正是我迫切想丢掉的。 她真为你好，会让你小小年纪别人谈朋友？” 还是跟家庭条件好的男孩子，死皮赖脸住别人家。 “爸，我先回去，她应该有事找你。”王玉珍拎起包往外走。 王玉霞眼底藏着恨，递了一个眼色给门外的男人。 如果按正常年龄上学，自己现在应该上初中的，现在直接辍学，跟街上大姐混，认识一帮讲义气的朋友。 王玉珍刚拐进巷子，几个黑影立刻跟上。 … 苏白芷和陆北宴回到岛上， 四胞胎排排扎马步，站在院子里，举着竹子在头顶，脸上，额头上还有红包。 “要是小舅舅在就好了……”欢欢撇嘴。 笑笑目不斜视：“小舅舅在，你捅马蜂窝他也不可能递棍子。” 颜颜点点头，眼眶红红的，眼角的包好痛。 乐乐紧抿唇没说话，他的耳朵被叮了一个包，半边脸都僵了。 四人看到爸爸妈妈回来，眼睛都一亮，没敢跑过去。 苏白芷来到他们面前，来回走了一圈，嘴角忍不住抽搐，被他们的谈话气笑又心疼。 “谁说一下，怎么回事？”陆北宴拎两个椅子，两人坐下跟他们对视。 笑笑唇抿成一条线，脸涨红。 颜颜和乐乐也低垂着头，不敢说话。 爸爸生气了，他们不敢说。 “老爸，我承认错误，不该带弟弟妹妹捅马蜂窝， 但窝里的蜂蜜滴我额头，太甜了， 它们又不断在上面嗡嗡地飞，我想着可以拿到蜂蜜，就带棍子去捅，还拿了桶接……”欢欢说完，眉头皱着，像个小老头。 苏白芷听完起身进屋拿药，实际是从空间拿特制药膏。 “捅马蜂窝，却不会保护自己，是我都不敢说出去怕被朋友笑， 你爸我当年把整个家属院的马蜂窝都捅下来，都没被蜜蜂蛰一口……”陆北宴说完，看到苏白芷瞪他，立刻改口： “以后不准捅马蜂窝。” “还有，对我的称呼为什么加一个老？” 欢欢谄媚笑笑，讨好地道：“爸，口误，口误，您大人有大量，就别计较了。” 其他三人忍忍压着唇角，还努力保持姿势。 苏白芷给他们擦药后，凉凉地道： “想笑就笑出来，别憋坏了。” “哈哈哈……”三人直接破功，身体笑得抖动，手还举着棍子保持姿势。 欢欢假笑着求饶，想躲过陆北宴的处罚。 “陆子浩，” “到！”欢欢声音拔高， “原地50个俯卧撑。” “是！”欢欢立刻把棍子放下了，姿势标准地做起俯卧撑。 陆北宴眼底满是笑意，神色却很严肃。 其他三个孩子立刻端正姿势继续举着棍子。 苏白芷没说什么，从包里拿出照相机，给他们拍照。 三人的笑都僵在脸上，还保持受处罚状态。 院子门敞开着，好几个孩子趴在陆家门口，看他们受处罚。 隔壁院子的左参谋长站在围墙下，听了一耳朵，摇头失笑。 第699章 “霞姐说了，砍…” 另外一边， 黑暗的巷子，小道上的路灯照进来，地上泛起莹莹的亮光。 潮湿中混着一股霉味，还有泥土的腥味。 王玉珍想着事情，一开始没注意到有人跟她。 外贸街跟苏姐姐家的小区只隔了一条马路，还离市医院很近。 她今天本来要去深城的晶体实验室的，那边的领导临时开会就没去。 几道黑影覆盖她，一股冷意从背脊爬上来。 这些人对她带着恶意，但她刚回来，不可能惹上什么人。 除非…… 她脑海里迅速闪过一个名字，手不由得握紧。 打不过就智取。 王玉珍还装成没发现的样子，只是脚步不自觉加快，还有两百米，她就走出这个巷子了。 现在天色已经全部暗下来，路上的行人很少， 街边摆摊的老板陆续收摊，一阵风掀起地上的垃圾。 扑面而来的臭味与热气混在一起。 王玉珍手臂汗毛力气，她加快脚步的同时，后面的人也在加快。 突然，后面的人冲上来，她拔腿就跑。 就快到路口了，快…… 啪！ 地上的影子拉长，对方拿起砖头狠狠砸向她的头。 耳边的一切瞬间消失，她的世界好像要沉下去。 “不能晕，一定要清醒……”强制下的命令，让她突然睁开眼睛，用尽全力踹开要抓他的男人。 “谁让你们来的？”她从包里拿出之前苏白芷给她准备的防狼喷雾。 只轻按，一股呛鼻的味道扑向那些人。 这时她才看清他们，一个个都用布捂着脸，只露一双眼睛。 他们是有预谋的…… “按住她，霞姐说了，砍手！” 其中一个人突然大喊：“快，别让她回过神。” 另外一边， 外贸街的摊位内， 王得志看外面的夜色，急着出去送大女儿。 那个巷子口太黑，也不差这几分钟。 “爸，我有事跟你说。”王玉霞抓住他的手， “我想回来跟你一起住，妈不管我，只顾着自己快活。” 她说着就哽咽了，眼泪又滑落。 王得志：“这事让你妈过来跟我说，当初是你自己选的。” “我不愿意的，是妈说只要我跟她走，你一定舍不得，会很快复婚的。”王玉霞抓着他不放，心里计算着时间。 同是姐妹，凭什么王玉珍能得到苏白芷的资助，凭什么还能得到他爸的偏爱？ 不仅学习成绩好，还能被保送到国外念书拿全额奖学金，为什么她运气这么好？ 她努力看书，一个字都看不下去，跟朋友说自己有个留学的姐姐，别人都笑她，说她肯定不是亲生的，不然脑子怎么是锈的？ “我跟你说的话，你一句没听进去，现在怪我没复婚？ 不念书，跟外面的人混，我有说过接你回来的，你拒绝了。 现在我教不了你，让你妈教。”王得志甩开她的手，要走出去，想到小儿子还在，干脆快速收拾东西，把他带上直接关门。 王玉霞：“爸，你偏心，从小就偏心姐姐， 给她买衣服，从没给我买， 她在乡下有漂亮裙子穿，才会被人盯着的，苍蝇不盯无缝的蛋，要不是她狐媚勾引……” “啪！”王得志突然转身，甩了她一巴掌。 “你胡说什么？谁跟你说这些的？”他压低声音吼道。 王玉霞擦了一下脸：“谁说的？老家的人都知道， 您为了她，直接转业，回家把那个人送进监狱，但您不知道？ 在您回去之前，我舅舅已经把消息放出去，王玉珍的事整个小镇的人都知道，她读书再厉害有什么用？ 还不是被…” 王得志瞳孔剧烈颤动：“你拖着我想干嘛？” 王玉霞淡笑：“我能干嘛？就算干了什么，法律也管不着。” 王得志突然跑出去，往王玉珍平常回去的路找。 “来不及了…”王玉霞轻飘飘地一句，伴随着风钻入他的耳中。 巷子里， 血腥味浓郁散出去，在风中流动。 “你们在干嘛？” 一道男声突然响起，几人立刻四处逃窜。 外贸街的警卫堵住巷口，把几人按住。 邓之清快步走到里面，看到倒在血泊里的女孩，右手被砍下来，还努力保持清醒。 她的衬衫被解开一个扣子，长裤的拉绳刚解开。 王玉珍从包里拿出一个证件，塞给他： “不要放过他们，保住我的手……我还没学成……” 她额头渗出的冷汗浸湿了头发，看着被砍下来的右手，眼前很快就模糊了，死咬着唇，血腥味充斥口腔。 邓之清：“好，我一定帮你。” 他今年才来这里读书，今天来医院取体检报告才走这边。 没想到闻到这么浓的血腥味，就先大吼一声，引来警卫。 “玉珍……”王得志双腿像灌了铅，看到倒在血泊里的女儿，目眦欲裂。 他耳边还回荡二女儿的两句话：来不及了， 法律也管不着…… “姐姐……”耳边传来小儿子的哭声。 王玉珍目光冷淡，想到刚才王玉霞的神色，唇角扯起一抹讥讽的笑。 她对这个陌生的男孩报了一串号码：“我的监护人是苏白芷，不是王得志，麻烦你了。” 王得志僵在原地，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她不敢赌，她怕父亲再一次抛下自己，保护王玉霞。 她努力学习不是为成为别人随意舍弃的棋子，她能让王玉霞付出代价！ 法律管不了？ 王玉珍脑海里闪过回国前，跟组织的谈话。 【王玉珍同学，你的生命安全是第一位，遇到任何麻烦可以直接亮出证件。】 【如果不到法定年龄的人威胁我的生命呢？】 【有这个证件的人，不受这些限制，故意伤害不论年龄！】 【……】 耳边传来滚轮摩擦地板的尖锐“哧啦”声，迷迷糊糊中，她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杨蓉：“不要怕，你的手一定能恢复如初……” “谢谢……是王玉霞做的，不要让她逃了…”王玉珍用尽最后一点意识，说完这句。 邓之清抓紧手上的证件，脚步顿住。 他转身快步走向护士台，给父亲打电话。 这个证件怎么在一个小女孩手上，名字还对上了。 “跪下！”王得志押着王玉霞，跪在手术室外的走廊。 邓之清看了一眼，眸底闪过一丝嘲讽，跪下就能免于罪责吗？ 第700章 你们能奈我何？ 苏白芷接到邓之清的电话时，刚吃完饭，准备带四胞胎出去散步。 她刚挂电话，又一个电话打过来。 【苏同志，紧急任务，请立刻到市医院救治一个病人，她是国家重点培养的晶体研发人才……】 苏白芷：“她叫王玉珍对吗？“ 【苏同志，你认识她？那这个手术你能保证不被情绪影响吗？】 “请尽快准备好直升机，我5分钟后到位置。”苏白芷挂了电话，就看到陆北宴已经给她拿好药箱。 “我跟你去，你只要专心做手术，其他交给我。” 苏白芷点点头，逐渐冷静下来。 她努力回想那本自传，好像有写过一次意外，但只一句带过。 … 医院内， 王玉霞面无表情地跪着，眼底藏不住的笑，正慢慢渗出来。 听到直升飞机的声音，她唇角还勾了一下。 “啪！”王得志甩她一巴掌：“你姐姐在里面生死未卜，你还笑？ 那些混混都交代了，说是你指使的，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王玉霞直接坐在地上，眼尾勾起：“那又怎样？ 法律还管不到我，谁能拿我怎么样？” “爸，你装什么好父亲，姐没真原谅你，她的监护人还是苏医生，不是你。 你连签字同意她做手术的权利都没有，还装什么？” 王得志靠着墙，蹲在地上抱头，这种无力感太熟悉了。 他没得选，又下意识想把大女儿推出去，让她原谅二女儿。 “你要是真心疼她，就不会让她在老家待着，跟我们在岛上和睦过好日子， 要不是她回来，你们不会离婚，我也不会变成这样， 一切都是她的错，她在老家有吃有喝，为什么要回来破坏我们？” “爸，你醒醒，我和弟弟也是你的孩子，我们是一家人，她已经送给别人养了。”王玉霞抓着王得志的手，声嘶力竭地道。 “你怎么能让人砍她的手？”王得志眼底已经没有任何亮光，喃喃地道。 他想不通，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只差一点点，他的生活刚有一点点奔头，怎么就成这样了？ 后天玉珍就要去s国继续学业…… “她破坏了我们一家安宁的生活，却躲到国外过好日子，凭什么？ 可惜你反应得太快，不然还能做更多，我要拉着她烂到泥里，谁也奈何不了我…… 陆家再厉害，当初还不是拿我没办法？ 现在是法治社会……”王玉霞得意地笑，像恶魔露出头，又偷偷缩回去。 苏白芷和陆北宴站在她的后面，神色阴沉。 “是吗？你说的，法治社会是该能惩治恶魔的， 让你逍遥几年，确实不该。”苏白芷接过邓之清递来的证件，蹲下来，抓住王玉霞的脖子： “认得这几个字吗？” 王玉霞看到上面的钢印和红色星，瞳孔一瞬间放大。 “你的姐姐是国家特殊人才，不受限制， 威胁到她安全的人，不限年龄，按重刑判处。”陆北宴冷冽地说完，看了呆愣的王得志一眼，又继续道： “王得志，这次不是你能选择的了，你也不用为难。” 王玉霞：“不可能，不可能……” 苏白芷把证件收好，冷眼看着刚才张狂，此刻吓得脸色苍白的王玉霞。 她不仅想毁掉玉珍的手，还想彻底毁掉一个女人。 同为女人，最知道怎么毁掉女人。 苏白芷捏着证件，手颤抖着，心底涌起一股酸涩。 人总被年少不可得之物困扰，但得到后才知道，错过的爱，错过的时间，永远都不可能回来。 玉珍心里期盼的父爱，权衡时她仍被舍弃，即使她占理。 王得志犹豫的那一刻，就永远失去！ 走进手术室，苏白芷给王玉珍上了半麻醉，又输血。 王玉珍很快清醒过来：“苏姐姐，抱歉，又麻烦你了。” “知道会麻烦我，就该学会保护自己，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王玉霞是什么人，你应该心里有数。”苏白芷边操作边说： “有些东西，在你最需要的时候没得到，没必要执着， 情绪用理智压制，不该以身入局。” 王玉珍眼眶很快蓄满泪水，轻点头，最绝望的那一刻，她心里清楚，父亲不可能坚定地站在自己这边。 她永远被父亲抛弃，这几天的父爱好像是“回光返照“。 在国外时的假设是虚假的，与现实撞个满怀才会明白，心底的伤口一直在，不可能释怀。 “我认了。”王玉珍闭上眼睛，她不该奢望的。 也许，她也不是一个好女儿，但她想先学会爱自己了，好累…… 苏白芷：“睡一觉，收拾好情绪，想清楚自己真正想要什么。“ 杨蓉眼眶红红的，她想象不到，一个女孩子被拖进巷子砍手时有多绝望。 且她的父亲，在手术室外，正让那个始作俑者跪着求原谅，只为不担法律责任。 知道王玉珍的手能接回来后，直接跟警察说跟王玉霞无关，心里想着能保住两个女儿，这是最好的方式。 邓之清跟警察做笔录，把见到的说一遍，并把那些人企图做事也说了。 王玉霞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她还没成年，年龄都不到，谁能奈何她？ 王得志麻木地听着警察的话，脑海不断回放躺在血泊里，大女儿求助的人不是他。 只要手能接回来，两个女儿都不会有事的。 他还不断自我安慰。 “王玉霞，请如实说明情况，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我只是说说而已，又没动手，她被人跟，说不定是自己风骚勾引人…”王玉霞声音微颤抖，继续往王玉珍身上泼脏水。 王得志看她一眼，只觉得二女儿的脸和郝玲重叠，冷意从心底蔓延，那股无力感再次袭来。 他不能留在这，得带小儿子跑得远远的。 “啪嗒！”警察从兜里拿出手铐，直接把王玉霞铐住。 陆北宴站在一旁，看到她眼底的阴狠，瞬间眼泪掉下来，假惺惺跪着不动。 “陆队长，我推你女儿进池塘又怎样？你们还不是拿我没办法？ 可惜，那个老太婆动作太快，再晚点就能淹…死。”王玉霞笑着，下巴抬起，嚣张得让旁边的人都拧紧眉心。 陆北宴没动，知道她想激怒自己，目光冷沉地看着她。 “想杀了我？呵，快动手，打这里！”她指着额头，笑得更张狂了。 第701章 病床前跪求 陆北宴轻笑一声，这样的伎俩他小时候用多了。 激怒别人达到自己的目的？ 王玉霞收敛笑容，双手握拳，目光闪过慌乱。 在岛上她最怕苏白芷和陆北宴，每次都被他们看透一样。 她可以在父亲面前演戏，可以在母亲面前撒娇说软话，在外人面前装乖乖女。 但那次苏白芷冲进家里，把她母亲按在水缸里时，她心里是震颤的。 原来大人也能疯狂起来，原来她耍的小聪明和坏心思能被看透。 不过没关系，现在她还小，别人都奈何不了她。 正是从那时开始，她不再受约束，一旦动了坏心思就毫不掩饰，让它释放出来。 在学校看到别人有好看的头花，直接抢，看不顺眼的人拉帮结派地排挤，跟街上的大哥混也不顾别人异样的目光，反正她还小，长大后改掉就行。 这么活了几年，她彻底释放了，再也不用压抑自己，得到了自由。 “王得志，你的懦弱和犹豫，正毁掉自己的孩子。”陆北宴看向另外一边，语气出奇的平静：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还小，谁也拿你没办法？” 王玉霞：“……” “勿以恶小而为之，恶也是可以积累的，人性最经不起考验， 在你暗自庆幸没受到惩罚时，有没有想过，只是清算的时间还没到？”陆北宴又继续道。 “你未来的每一天，都是你现在做的一切的累积，有没有觉得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了？想冲破一切规则？ 人的欲望是无限大，既然小偷小摸能达到目的，怎么可能甘心脚踏实地？”陆北宴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往后退两步。 王玉霞感觉自己被架在高空，下面什么也没有，一不小心就直接摔个粉身碎骨。 这种空虚感在她来找父亲前就感觉到了，她一直排斥和忽视。 看到王玉珍落落大方，淡然地站在她面前，一种毁灭的恶意从心底翻涌出来，又把她架得更高。 王得志眼底的光慢慢汇聚，他突然平静下来， 自己的致命弱点，被陆北宴一句话击中。 他不是一个好父亲，他不能成为大女儿的靠山，他总想和稀泥，想大家都好。 他忘记了，一直受委屈的是大女儿，却为了保住二女儿想让大女儿再次让步。 王得志苦笑，什么都想得到，最后的结果就是全部失去。 这次才是最后的选择，他又选错了。 在每一次重要的选择，他总犹豫，总想照顾到所有人。 他太贪心了…… “爸，救我…我知道错了……” 在他陷入思绪中时，王玉霞被警察架着离开， 她惊恐地瞪大眼睛，大吼着，面容因害怕扭曲。 现在醒悟也来不及了。 她此刻才真正明白，不惩罚就是最大的惩罚，放任不管就是最大报复。 王得志倏地起身，想追过去，抬脚两步后又顿住。 他帮不了，也没脸求大女儿放过。 王得志快步往外走，像怕被什么追上一样。 邓之清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他不知道像王玉霞这样是无知，还是其他。 “之清，引以为戒，勿以恶小而为之。”陆北宴拍拍他的肩膀，眼底对他全是欣赏。 邓爷爷是会教孩子的，邓之清眼神清明，有勇有谋。 救人的时候，还知道保留证据，不让别人往他身上泼脏水。 第一时间让警卫保护现场，留下作案工具。 邓之清点点头，看了一眼手术室亮的灯牌，眸底藏着一抹心疼。 … 第三天中午， 王玉珍醒来时，入眼的满室的金光，窗口有树枝闯入，像探头看房里的热闹。 金光如照进她的心底，把所有阴霾都赶走。 苏白芷拉上一边的窗帘，挡住晒到病床的阳光。 “玉珍姐姐…”笑笑拿起旁边的保温杯，递给她。 病床被摇起，她半躺着。 王玉珍右手感觉痒痒的，痛感袭来，在能忍受的范围。 “笑笑？今天不是周五吗？” “今天周六，玉珍姐姐，你睡了好久。”笑笑撑着下巴，眉头微拧着。 苏白芷揉揉女儿的头发：“别担心，你玉珍姐姐很快就好了。” 四胞胎吵着要找小舅舅，陆北宴就带他们出岛了， 其他三个跟着安安在绘本店看书，笑笑坚持过来探病。 王玉珍喝了几口温水，头脑清醒，还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好像心空了一大块，但却不觉得空虚。 苏白芷：“s国那边，我打电话请假了，等伤口愈合后你再去， 你父亲送来一封信，我放在床头的柜子上。” 王玉珍点点头，神情平静，不用看信她也知道父亲说什么。 但这些都不重要了，她现在孑然一身，什么也不怕。 不怕失去任何，也没什么好失去的。 啪嗒… 病房门突然被推开， 苏白芷转身看到郝玲，目光冷淡。 “玉珍啊……砰，砰……” 郝玲喊了一声，直接跪在地上，不断地磕头，额头很快红肿渗血。 王玉珍看着她，什么也没说。 “放过你妹妹，她不是故意的……你怨我，恨我，都冲我来， 她还那么小，如果留案底以后就找不到好工作。 你不一样，你学习好，现在又遇到好人，不会差到哪里的…”郝玲眼泪哗哗滴下来，地上很快湿了一片。 砰！ 风突然从窗口呼啸而来，猝不及防地把门关上。 消毒水的味道充斥整间病房。 郝玲抬头看大女儿：“你的手已经没事了，何必追究你妹妹的责任？ 你们是亲姐妹，姐妹之间小打小闹是正常的，姐姐让着妹妹是应该的。” 王玉珍目光依旧淡淡的，这些话听着没问题，细究倒是她太小心眼了。 “你所谓的小打小闹，是砍手？” “姐姐让着妹妹？郝玲，别在我面前假惺惺了，你我之间没情分， 老家那边的小镇传的谣言，是你让小舅舅传的？” 郝玲：“……” 她眼底飞快闪过一抹心虚，不敢对上大女儿清冽的目光。 “我不会放过她，不管是十年还是二十年，她都得为自己做的事情付出代价。”王玉珍平静地说。 如果不是自己身份特殊，王玉霞就钻漏洞，逃过惩罚了。 苏白芷搂着笑笑，不插手她们的事。 第702章 擦肩而过… “你不能这样，会遭报应的！”郝玲倏地起身，指着王玉珍。 “报应？你要是信这个，也不可能做那些事。 真有报应也先找你，找那个人。”王玉珍情绪毫无起伏。 当失望到极致只剩无感。 以前郝玲能伤到自己，是因为对她心存期待。 这种期待消失，对她来说就是陌生人，谁会因陌生人生气呢？ 郝玲惊恐地瞪着她，往后退了两步。 拿捏不了大女儿了…… 她根本没把自己当母亲，看自己的眼神那么冷漠，像看陌生人。 且大女儿越是这样，她越不敢撒泼打滚，强烈的自尊心不允许她丢脸。 像王得志说的，她嫉妒大女儿，打压大女儿也是为了掩饰这点。 大女儿是她一直想成为的人，学习好，长得漂亮，又有爱她父亲。 但这些全是自己不可能得到的。 郝玲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像自己的母亲那样看不惯女儿过得好。 她活成了自己最讨厌的样子…… 受不了这样的结果，她转身拔腿就跑，像怕后面的人追上来一样。 “她怎么跑了？”笑笑好奇地看着外面。 苏白芷：“她接受不了现实。” 王玉珍闭上眼睛，再睁开时，刚才的一切在她脑海消失。 “你们组织的后勤干事会过来照顾你，这段时间好好养病， 等出院了，可以住在附近那个小区，也可以回岛上休养。”苏白芷从包里拿出一些书放桌上。 王玉珍点头：“出院后我就不回岛了。” 她要在养病期间，把回国前准备交的论文完善上交。 人只要有价值就会有人护着。 这次的意外让她深刻明白这一点，也暗暗下决心，一定要带研究成果回国。 … 另外一边， 军区医院门口，蒋富强正跟成主任商讨手术细节。 “成主任，我不是不信任你，听说你们医院可以找飞刀， 您看，能帮忙找吗？ 我娘年纪大了，手术风险太大，她不愿意上手术台，怕闭上眼就睁不开……”蒋富强眼眶红了，抬手擦眼角渗出来的眼泪。 成均：“这个我们能理解，但不能保证一定能请得来， 还是你有人选？” 他眸底藏着一丝狐疑，这个病人家属好像就等着他开口。 “我妻子以前也是学医的，知道你们脑外科有一个新医生，脑外科方面超越了她师父。”蒋富强点到为止，避免被对方怀疑。 成均点头：“你说的苏医生？” “好像是姓苏…”蒋富强装出一副懵懂的样子。 “苏白芷？”成均眸光一闪，他刚得到苏白芷的承诺，就有人来找她做手术？ 一个男人跟他们擦肩而过，脚步突然顿住，瞥了他们一眼。 蒋富强：“是，就是这个医生，您认识吗？” “请她费用很高，你们负担得起吗？”成均故意试探，眉心拧紧。 按傅敬文做一次手术的价格，确实比其他医生高很多。 苏白芷答应当“飞刀”医生，提到过价格，是京市医学专家标准。 “能负担，只要能让我母亲少受罪……”蒋富强努力压制心底的激动。 只要苏白芷上手术台，毒素就会渗透进她皮肤，他的任务就完成了。 成均：“我试试看，不一定能请得到她。” 这点他还真不能打包票。 蒋富强千恩万谢，激动得语无伦次，双手合十感谢。 … “三师弟，帮师父拿个东西而已，怎么进去那么久？” 陈俊东瞥了上车的涂鹏一眼。 他今天刚从京市飞过来，让助理先离开，在机场等三师弟涂鹏。 本来前两天就该回来的涂鹏，因一场医学峰会耽搁了。 “有人想找小师妹动手术，我就停下来听了一耳朵， 成主任太木讷，听不出那个男人话里有话。”涂鹏靠着座椅，捏了捏眉心。 在飞机上他没睡好，头疼得厉害。 要不是师父催他聚餐，他就想回酒店睡一觉。 陈俊东：“好奇了？” 他唇角微微扬起，语气带着调侃。 涂鹏：“你很不对劲，好像很满意这个小师妹？ 东哥，你不会是……” “胡说什么，我可是准备结婚的人，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老婆。”陈俊东神色凛然，语气变得凌厉。 涂鹏撇撇嘴，对这个大师兄的变脸早习以为常。 但能让他认可的人，涂鹏心里多了几分期待。 期待是有，但不多，有过前车之鉴。 车子驶入医院的家属院。 葛国昌和老婆子站在门口，伸脖子看外面。 “师父，师母，你们在等我吗？”涂鹏从车窗伸出头，痞里痞气地向他们招手。 师母笑着摇头，看到另外一辆车开进来，立刻走过去。 苏白芷停好车，转头道：“笑笑，一会儿多吃菜少说话，要有礼貌。” 笑笑点头，看到一个老奶奶跑过来，她立刻打开车门： “葛奶奶……” 葛国昌落后几步，眼角的皱纹堆叠。 “葛爷爷…”笑笑牵着葛奶奶的手，又去牵葛爷爷的手，酒窝露出来。 “哎！我的心肝，快进去，葛奶奶准备了很多水果糖。” 苏白芷看着女儿跟两个老人往前走，自己被忽略了，只得师父一个眼神。 涂鹏看向大师兄，指着笑笑：“这么小的师妹？能做手术？” 陈俊东没理他，走到苏白芷面前：“师妹， 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个是三师兄涂鹏，主攻心脏内科， 涂鹏，这是小师妹……” 苏白芷向涂鹏点点头：“我叫苏白芷，刚才那个是我的女儿笑笑。” 涂鹏点点头，不动声色打量苏白芷，眼神清正，冷静淡然，看到自己没有痴迷。 “你好，我叫涂鹏，你三师兄，二师兄现在不方便回来，但让我带了见面礼给你。” 三人往屋里走，在门外就能听到里面传来的笑声。 师父说话中气十足，嗓音还夹了一下，让涂鹏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苏白芷扶额，笑笑发挥自己强大的社交能力，把两个老人哄高兴了。 陆老爷子说的，笑笑像爷爷，跟谁都能聊几句，让别人愿意听她说。 笑笑只见过葛奶奶他们一次，还套了葛家的电话。 “快进来，菜都准备好了，你们自己进厨房炒。”葛国昌把一篮子青菜塞陈俊东怀里。 第703章 闹场 涂鹏摸了下鼻子，把衬衫袖口挽起，准备当助手。 不管他们在外面多牛哄哄，到师父家都得进厨房，系上围裙干活。 苏白芷也跟着进去，却被陈俊东推出来： “小师妹，你在外面等着，我正好练练刀工。” 然后他从包里，拿出一个皮袋，打开里面有手术室工具。 苏白芷暗暗咽口水，知道法医严谨，但也不至于这么…谨慎？ 涂鹏：“小师妹，你以后就习惯了，大师兄有点特殊癖好。” 不然怎么当法医呢？还做到最顶尖。 苏白芷：“……” 她以前看悬疑小说有描写过某些法医的癖好，第一次在现实生活中见到。 “你还惊讶？第一次在空间里杀鸡，你不是用的手术刀？”白小爷突然跳出来，递给她一个凉凉的眼神。 它一跃跳进笑笑的怀里，挑衅地看她。 苏白芷嘴角一抽，摸了一下鼻尖，好像也是。 但那时她只是不得已而为之，作为外科医生，手术工具肯定比厨房的用得顺手。 陈俊东把剔骨工具拿出来，开始操作，准备熬大骨汤。 不知道为何，苏白芷汗毛立起，这顿饭不吃也罢。 她的大师兄，还真的很特别…… 涂鹏把猪内脏拿出来，慢条斯理地切猪心，他手上的小刀泛着银光，反射在玻璃上。 苏白芷默默转身，心里默念，只是煮菜不是案发现场。 以后这样的聚餐，她还是吃饱了再来。 厨房内， “怎么样？通过你的考核了吗？”陈俊东把骨头放进锅里，开火准备煮。 他拿起计时器操作了一下，随后推了推鼻梁的金框眼镜。 涂鹏：“探不到底，看着不像你说的那么厉害。” 他转头看了一眼外面，苏白芷拿着一本医学杂志在看，看着规规矩矩，但总觉得不对。 师父会收一个安安分分的徒弟？ 不可能。 陈俊东挑眉：“那我就放心了，我也探不到。” 涂鹏惊讶地看向他，怎么可能？ “别这么看我，你没见过她动手术，见过就知道了， 师父说，我们几个捏起来，都不去小师妹。”陈俊东切牛肉，还把每一片肉摆盘，好像在做艺术品。 涂鹏：“她主攻哪个科？” “全科。” “不可能！”涂鹏下意识就反驳，压低声音： “她不是拜傅教授为师了吗？不应该主攻脑外科？” 陈俊东摇头，没多解释，连师父都解释不清楚。 涂鹏还是不信，自己学医才知道有多不容易。 当然，师父这样的医学天才除外，什么病都能看，还能对症下药。 两人操作很快，这边炒菜，那边炉子煲汤， 半个小时几个菜就端上桌，还摆盘。 考虑到有小孩，陈俊东做了一个芙蓉虾蒸蛋。 一顿饭下来， 除了笑笑和两个老人聊着，其他三人都安静吃饭，没多说什么。 吃完饭后，两个老人要带笑笑去散步，留三个人在家里。 “小师妹，听师父说，你刚从香山澳回来？”陈俊东主动递话题，涂鹏挑眉觉得惊讶。 苏白芷点头：“嗯，去了一趟段家。” 她知道陈俊东经常往返香山澳，跟那边的鉴定中心有合作。 涂鹏狐疑地瞥了大师兄一眼，不知道他想问什么。 他不会无缘无故问的。 “段老爷子几年前中了霰弹，外界传请了一个很厉害的外科医生处理， 那个外科医生是你？”陈俊东没有打听的意思，他基本能肯定了。 医学圈流言很多，但抓住几个重点，很容易抽丝剥茧，找出真相。 他是最擅长找真相的。 涂鹏瞪着他，觉得他在说笑话，怎么可能？ 那时苏白芷刚上大学？ 苏白芷：“是我，不过我师父也在。” 涂鹏暗松一口气，也可能是傅教授做的，但…… 不对，傅教授做不了这个手术，以前京市医院有过类似的病例，他直接放弃手术。 陈俊东没再问，而是跟苏白芷讨论化学与医院相关的问题。 从鲁米诺反应到寄养移植等等。 涂鹏听得云里雾里，只觉得大师兄说的，不像是国内能完成的。 他只顾着听，越听越心惊，这个小师妹什么都能回答，只要跟医学相关的，她好像都能聊上几句。 大师兄今天过分活跃了，今晚回去腮帮子应该酸痛了。 “有些理论从单独实验得出来太薄弱，一旦被推翻，之前的研究都白费功夫……”苏白芷提了一句，前世她的学长研究一个专题，研究到最后，连最初始的数据都是错的。 那个专题之前得出的结论，被全部推翻，几十年的研究归零。 陈俊东若有所思地点头，最近他也察觉到不对劲，但从没怀疑过初始数据。 几人正讨论得激烈，门铃突然响了。 陈俊东看到来人，没打算起身开门。 但看到不远处走过来的师父和师母，他不得不起身出去。 “师父…” 葛国昌脚步顿住，脸上的笑意全部敛起。 “你们两个从那边回家，我来应付她们。”他对老伴说了一句，抬脚走过去。 陈俊东打开门出来，冷声：“李梅，这里不欢迎你。” 这个曾经的师妹，毫无底线地用师父的笔记写论文，还在国外着名的医学类期刊发表。 “大师兄，我只是来看看师父，没想做什么。”李梅握紧母亲的手，声音微颤抖。 “我不是你师父，你已经做出选择了，何必再来纠缠？”葛国昌冷冷地看着她们，当时自己心软，差点气死老伴。 这对母女现在又出现，准没好事。 “老葛，你还怪我吗？我也是逼不得已，梅梅是我全部的希望，我……”李母眼泪汪汪的，娇弱得好像随时会倒下来。 葛国昌神色冷淡，只看着她们表演。 涂鹏和苏白芷一起走出来，挡在葛国昌前面。 “别假惺惺了，你不容易不是我造成的，谁的债找谁，别来碰瓷。”葛国昌直接转身进屋，不想搭理她们。 苏白芷看向躲在身后的李梅，微拧眉，这对母女不像娇弱的，却一个比一个会演。 小绿茶和老绿茶？ “小师妹，给你介绍一下，这是被师父逐出师门的李梅，以后见到她就当陌生人，千万别被她缠上。”涂鹏好像看不到她们同时变脸，笑得意味深长。 第704章 秦副团长？何必改口…… 李梅气得胸口上下起伏，怒瞪着涂鹏，她不怕这个人，但忌惮陈俊东。 她刚在广城市医院站稳脚跟，最好不要节外生枝。 这次过来是为了搏同情，以前用这招屡试不爽，只要她母亲出面就不会被赶出来。 升上更高职位后她才知道，没后台寸步难行。 之前她那篇论文，光辉已经用尽，她得有新的研究。 无意中听说葛国昌新收了女徒弟，又知道涂鹏也在，她才带母亲赶过来。 “这里不欢迎你们，请离开。”陈俊东神色阴沉，瞥了两人的表情，猜到她们的目的。 师父面冷心热，而他却恰恰相反，既面冷又心冷。 不吃软也不吃硬。 “大师兄……” “李主任，别乱喊人，不然我不介意让全院的人都知道你干的好事， 我没证据，师父也没有，但流言也能让你在现在的职位上不好过。”陈俊东不紧不慢地说，眸底已经结冰了。 他最不怕李梅向上爬，爬得越高才会越注重形象，越有忌惮。 世上没软肋的人才可怕，有软肋在乎名利的人，自然也被名利所累。 李梅要权要名，自毁形象就是自毁前途。 “阿东，你别怪她，一切都是我的错……”李母想抓住陈俊东的手，被甩开后直接倒在地上，眼底闪过一丝精光。 一道光闪过，苏白芷突然走向一处，扯出躲在暗处的人。 这人拿着相机，被抓住后慌乱中想拿胶卷，被苏白芷抢先一步，拿出来直接曝光。 他眼底闪过一丝庆幸，慢慢挪了身子。 苏白芷却像有透视眼一样，把他包里，口袋里的胶卷全部搜出来，直接拉开曝光。 “你，你干什么！”男人怒吼一声，就要扑向苏白芷。 后衣领被涂鹏拉住，扔到一旁。 李梅和李母回过神，地上已经散落很多胶卷。 全白费了…… 陈俊东目光冷凝，抬脚走过去，踩在胶卷上， 把相机打开，拿出还没用完的胶卷，唇角轻扯一抹冷笑：“李主任好手段？想用舆论的压师父？” 李梅故作镇定，眼眶很快蓄满泪水，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 “没有，大…东哥，你别被她骗了，这个人肯定是她叫来的。” 李梅匆匆赶过来，只来得及找摄影记者，来不及调查苏白芷的情况。 两年了，她竟然不知道葛国昌新收女徒弟。 这次过来她就是想弄点新闻，让别人记起她曾经是葛国昌的徒弟。 再通过别人运作一下，真假都不重要了。 “李梅，你撒谎前能不能用脑子，以为大家都是傻子？猪脑多吃些，对你是大补。”涂鹏双手抱臂，目光冷淡锐利。 那个记者抢过相机，什么也没说就跑了。 他只是来抢新闻的，但看情况，是被人当枪使。 李母：“涂鹏，你别生梅梅的气，那时她还年轻，是我不让她处对象的，你怪我就好，她回去还哭了一个晚上……” 苏白芷瞥了旁边的二师兄一眼，还有这层关系？ 涂鹏求而不得就诋毁？ 看着不像这样。 “你少胡说，要不要我到她工作的单位宣传一下？ 我那天做手术回来累得直接睡过去，还被你的好女儿下药，差点被…她得逞，最后还倒打一耙。”涂鹏冷嗤，一个男人被q，是他的奇耻大辱。 为这事，他才匆匆申请出国的。 李梅脸色大变，这事不能说出去，传谣言也不行， 她正跟副院长处对象，现在已经准备要办酒席了。 李母还想说什么，被女儿瞪一眼后，嘴巴动动，只委屈地低头。 涂鹏：“我倒不怕什么名声，当初只是觉得恶心， 被你这样虚荣，没底线的女人盯上是我倒霉，你看上我哪点，我立刻改。” 李梅向陈俊东点点头，紧抿着唇拉母亲离开。 她现在不敢跟涂鹏杠上，吃亏的是自己。 涂鹏家里有钱有人脉，在海城有名望，她不去那边发展，但也不敢得罪。 苏白芷听了一半的八卦，震惊得以为听错了。 涂鹏看来是气疯了，直接转身进屋，嚷嚷着要师父泡茶喝，去晦气。 陈俊东也没解释：“小师妹，她跟我们不是一路人，以后就当陌生人。” 苏白芷点点头，广城医院外科主任？ 她好像记得傅敬文提了一嘴，去当一次“飞刀”被气得不行，骂咧咧说要不是对患者负责，他忍不了一点。 … 另外一边， 苏晚和秦牧刚上岛，看到沿着山上建的家属院，两人对看一眼。 刷白的墙，一排排的，全部面向海面。 两个孩子新鲜了一路，这时蔫蔫的，脸色微白。 “秦团，你们总算过来了…”陈永胜过来接他们，从吉普车上跳下来。 小宝看到他，飞快跑过去一把抱住他。 苏晚一阵恍惚，像她刚带小宝到黎城时的场景，那时陆北宴还靠在车旁。 “走，今天先随便收拾一下，我下午还得去团部， 等我空闲再置办其他家具。”秦牧拉着苏晚的手，往吉普车走。 打开车门后，先让苏晚上车坐好，他才把行李放入后尾箱。 小宝坐在副驾驶不愿意动，大女儿上车后就趴着窗看。 “嫂子，你们的房子就在我的旁边，附近几家都是熟人， 罗二牛，江峰他们，那排院子就四户。”陈永胜还如以往一样热情，看不出一点其他情绪。 秦牧刚上车就纠正他：“以后要喊副团长，不能像刚才那样。” “秦副团长？”陈永胜撇撇嘴，嘀咕道：“秦团，这称呼最多喊一个月，我何必改？私下还这么叫。” 苏晚淡笑道：“小陈，谢谢你，嫂子带了一些土特产，一会儿你拿回家。 你去年结婚我们都没来，每次还麻烦你过来接。” 秦牧还想说什么，被苏晚看一眼，最后什么也没说。 陈永胜脸一红，他最近一年都被罗二牛和江峰调侃，说他为了任务连出卖男色，活该他升职。 不过他一点不在意，外面人怎么看都是虚的，主要他和沐艳燕过得幸福。 “嫂子，今晚在我家吃饭，艳燕今天休息。”陈永胜脖子红透，嘴角快咧到后脑勺了，笑意从眼眸溢出来。 苏晚笑着应声，打心底替他开心。 能遇到合适的对象结婚不容易，看陈永胜这样子，日子应该过得不错。 第705章 大暴雨 天边的霞光映在家属院的白墙，金光在竹叶上晃动。 苏白芷带四胞胎回来时，天色还没完全暗下来。 她知道苏晚一家今天到，特意赶回来，没在深城住。 四胞胎刚从船上在家，拔腿就冲回家放东西，他们还要趁天没黑，找朋友玩游戏。 苏白芷跟在他们后面，准备到来门口时，看到阮清秋拿椅子出来，准备关门。 “晚姐在家里煮糖水，我过去帮忙，一会儿大家到陈永胜家吃饭， 男人们已经准备着了，我刚还念叨着，你怎么还没回来。”阮清秋把椅子放下，笑着道。 这一年她长了一些肉，不像以前那么清瘦了。 但脸色红润很多，身体也比以前好。 女儿这时已经在苏晚家，跟着苏晚的大女儿玩，不愿意跟她回来搬椅子。 “等等，我放东西跟你一起去。”苏白芷边往里走，边跟四胞胎说到点吃饭的地方。 他们没少去陈永胜家蹭饭吃，沐艳燕总做糕点，全身他们喜欢的。 “阮姨，甜甜呢？”笑笑拉着妹妹颜颜，转头问。 “她在陈叔叔隔壁家，你过去就看到了，她跟姐姐在玩游戏。”阮清秋话音刚落，两人拔腿就跑。 苏白芷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也拿了椅子。 她之前准备的可叠在一起的红凳子，应该被陆北宴全拿去了。 “晚姐看着情绪怎样？”苏白芷把门一关，跟阮清秋一起走。 阮清秋：“看着跟以前一样，没什么变化。” “只是想找工作，她最近迷上小说，写了一些，想让我帮忙看看。” 苏白芷点点头，苏晚以前学文科，又曾经在校宣传部工作，文章写得不错，只是很久没动笔了。 之前她和阮清秋劝过苏晚投稿，但那时她领着制药厂的工资，心思不在这上。 现在闲下来就想试试。 文学类的文章出成绩太慢太难，小说类只要故事讲得精彩，很容易被大众接受。 刚才还一片红的天空，突然暗沉。 两人刚走进苏晚家，一道闪电划过，“哐哐”地，雷声大响。 几个孩子在院子里玩，小宝当起孩子头，带大家到处窜。 门外传来各家喊孩子的声音，准备下雨了，家人出来找孩子回家。 又一阵“轰隆”声，雨哗哗落下。 “阿芷，清秋，快来沙发坐，好久不见你们了， 我和战奶奶在家属院，经常想起咱们一起喝酒聊天的日子。”苏晚给两人倒温水，唇角扬起。 来深城，她反而松一口气。 在罗河村时，有王军长撑着，但秦牧没其他后台，总被人针对。 有陆北宴在时还好，谁也不敢怎么样，他们刚走，很多人就开始各种找麻烦。 这次能安全脱身，也多亏了陆北宴和战奶奶。 “在岛上挺好，有供销社，小学初中，高中都有，买肉也容易，就是买其他东西要去深城，但深城很多东西已经不用票了，还便宜。”阮清秋拍拍苏晚的手，她们之间的交情，不用太客气。 苏晚点点头：“以前我该听你们的，早点谋其他出路，最好能在家工作的， 现在……一切都从头开始。” 苏白芷：“什么时候开始都不晚，现在正合适，秦团长好好调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她知道一些内情，这次不管秦牧有没有参与，上面都会找借口把他调离黎城。 这附近的岛需要驻守，重新布防。 把黎城军区那边大换血，能迷惑敌方，以为那里不再是重点部署。 实际外松内紧，陆北宴和邓部长有同样的想法，派了几个小分队在那边，摆出“空城计”等有异动的人。 苏晚点点头：“老秦一时没办法接受，最近几天很消沉。” “不管他，总能适应过来的，这样也好免得他飘起来了。” 阮清秋和苏白芷对看一眼，知道她在说前几年闹出来的事。 … 隔壁院子， 姚桃和沐艳燕把做好的菜端上桌，就撑着大雨伞去隔壁接孩子。 她们走后，秦牧才轻舒一口气。 陆北宴瞟他一眼：“你也别觉得憋屈，这次是你失误， 一个人失踪说得过去，陆续有四五个失踪就该重视起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这些我们刚到黎城时就刻在心里了。” 秦牧点头：“谁能想到，一直积极主动出任务，还把一家老小带来家属院的人，会是t务？ 你想得到？” 罗二牛和江峰对看一眼，默默起身守到门口。 陈永胜正在蒸海鲜，转头看秦团长一眼。 “老秦，咱们切磋一下，我看你思想有点问题， 隔日不如撞日，咱们切磋完再好好喝酒。”陆北宴活动筋骨，没什么是打一架解决不了的，不行就打两次。 秦牧后背一紧，一拳头已经挥过来了，直接砸在他的嘴角。 十分钟过后，外面雨更大了，掩盖屋里的砰砰声。 秦牧瘫坐在椅子上，全身酸痛，脑子却清醒了。 他犯了致命的错误，没及时发现问题，还被人钻了空子。 陆北宴擦了擦嘴角：“老秦，你飘了，咱们是出生入死的兄弟，有些话得罪你我也要说， 之前你在个人问题上摇摆时，思想就出了问题，对方打感情牌，麻痹你基本的判断，然后层层渗入， 局内人看不出来，局外人能看不出？” 秦牧陷入沉思，他被针对总以为是没后台，其实是思想钻牛角尖。 他一路升上来，一样没后台，他的后台就是自己的领导。 陆北宴没调走前，重要的任务都是他们闪影小分队出，自己相当于靠他们才坐稳团长的位置。 后来……他培养自己的队伍，一样的任务，完成却很不理想，心里多少有点不舒服。 但面上没表露出来，心底的不满全带回家里。 陆北宴：“把心思好好收收，你本身能力没问题，没必要依靠别人，咱们几个都这么过来的。 我家老爷子说，他爬上那个位置，就为了给大家公平，不是搞特权。” 陆北宴能被手下的人敬重，是靠血肉拼出来的，同样也不允许任何人搞特权。 “邓部长说了，希望我们深城军区能成为表率，你应该懂他的意思。”陆北宴拍拍秦牧的肩膀。 外面的暴雨还在继续，陆北宴走到窗口看一眼。 今晚的酒不能喝了，越是恶劣天气越要警惕。 第706章 封闭港口 一群孩子坐下来，围成一小桌。 矮桌子，矮椅子让他们自己吃饭，连阮清秋刚一岁多的儿子也坚持自己吃。 苏晚看了稀罕得不行。 以前小宝这么大时，还被婆婆追着满家属院喂。 “苏姐，你以前当过老师？”姚桃听到秦团长两个孩子都叫苏白芷苏老师，好奇地问。 苏白芷点头：“我和清秋下乡当知青，同时参加小学老师的考试，竞争激烈，差点被淘汰了。” 沐艳燕看向两人，满眼好奇。 苏晚：“你们不知道，现在红溪公社小学的墙画，还是她们两个画的，连续好几年，一直被评优秀。” “这么厉害？”姚桃被挑起兴趣了，想要听更多。 这段时间她都在岛上，因怀孕一直没出岛，闲得发慌。 最近她就找家属院的其他嫂子唠嗑，听到不少事，听八卦都听出经验了。 苏晚简单把苏白芷她们在学校的事说了一遍，感叹：“你们不知道，现在学校里还流传着她们两人的事，传的越来越夸张。” “两个人带的毕业班，合照被贴在公告栏，她们又同时考上大学，算是学校的活招牌， 附近好几个村的人都想把孩子送到红溪公社上学。” 苏白芷和阮清秋对看一眼，这些她们一点不知道。 她们早就离开学校，学校还有她们的“传说”？ 苏晚是会讲故事的，姚桃和沐艳燕听得入迷，一顿饭下来， 把红溪公社的趣事都说了一遍。 苏白芷听到罗河村相关的事，才知道小姨父已经不做村支书了，但还管着民兵连。 小姨最近给她打电话，总说小姨父不知道想什么，天天往省里跑。 苏晚她们还在聊着，苏白芷思绪已经飘远。 最近苏隽华过分安静，一点不像他的作风。 外面狂风暴雨，闪电不断，像突然被捅破了一样。 雨越下越大，红泥混着雨水滚下来。 第二天早上， 家属院响起警笛声，广播里说附近的渔村被淹了，港口封闭，出行的船停运。 苏白芷给小姨家打电话，很久都没人接。 她刚准备下楼，电话响起。 “阿芷，刚才是你打电话来吗？”小姨的声音传过来。 苏白芷：“你们刚回来？罗河村也下暴雨？” “我们抢收，淋了一身雨回来。”罗桂玲说完，打了一个喷嚏。 苏白芷闲聊两句，嘱咐她记得喝祛寒的汤药。 罗桂玲挂上电话，又打几个喷嚏，忙从抽屉拿出板蓝根颗粒，准备冲两包喝。 “阿芷打的电话，估计听说你不做村支书的事了。”她看了旁边蹲着弄烟草的罗大壮一眼。 罗河村最近不安宁，民兵连组织巡逻队，好几个人受伤住院， 部队那边好像戒严，一直没派人辅助，民兵连只能硬撑着。 罗大壮眸底幽幽：“这边的事别跟她说，北宴知道情况，我们早预料到的。” 又一次大清扫，罗河村不安宁才正常。 罗桂玲拧紧眉，她最近总觉得不安，大儿子准备回来，听说谈了对象，不知道会不会嫌弃儿子二婚。 除了这个，她总觉得有一双眼睛时刻盯着自己。 上次在甘蔗地，她和罗二妞一起剥甘蔗叶，一道黑影窜过去，把她们吓了一跳。 “大壮，家里的存折压在床板，密码是我们家的排号。 还有地窖里，存了一些咸菜和花生，那些是给阿芷准备的……”罗桂玲一件件交代着， 罗大壮也没在意，最近媳妇念叨多，他耳朵快起茧子了。 家里两个孩子都去省里上大学，安静很多，有个人念叨，他觉得心安。 罗桂玲：“不行，我得写在笔记本上，免得忘记， 老话说好记性不如烂笔头，我念叨你也记不住。” 说完她就进里屋，拿出账本和笔开始写。 罗大壮：“你最近记性很好，怎么突然想起记这个？” “孩子们上学不在家，家里没什么事，你可以歇歇不用那么辛苦，田里的活赶不及就找人做。” 罗桂玲没应声，自从罗桂兰突然没了后，她就一直心神不宁的。 罗大壮见她听不进去，也没管她，想最近的事情。 如果情况继续恶化，他得打电话找老战友帮忙了。 罗河村一定不能乱…… … 黑礁岛， 港口封闭几天后，各家除了海鲜和青菜还能买到，肉是一点没见了。 苏白芷有囤肉的习惯，冰箱里一直有肉。 裴阿姨和陈阿姨以前很不理解，现在反倒庆幸还有肉。 肚里没油水，谁也不想吃海鲜，特别能刮油。 饥荒的时候，海鲜最不受待见。 “以后还得多囤肉，咱们大人不吃没事，孩子们少吃几顿，脸都瘦了。”裴阿姨和面，准备做大馒头存着。 岛上的淡水也是有量的，做大馒头最顶饿又省水。 苏白芷在一旁帮做肉馅：“粮食也要囤一些，备着总比急需没有的好。” 她前世宅家里，最喜欢囤货，只要不需要出门，能连续一周待家里。 现在港口封闭，被淹的各村村民，把帐篷搭在家属院第一排院子的大道上。 水和粮食最紧缺，有些村民敲开附近几家院子借粮食。 后来怕管理混乱，家属院封闭起来，第一排院子的人陆续去其他家借住，把门都关好。 幸好救援船送来了粮食，不然村民们说不定会挤进家属院。 啪，啪，啪…… 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陈阿姨很快走过去开门。 “苏医生，在家属院外扎营的村民上吐下泻，陆队让我过来……”齐暖穿着雨衣，头发湿透了，双手撑着膝盖喘气。 苏白芷洗手后套雨衣，拎医药箱跟她出门。 “有一个村全淹了，好几个村民来不及跑出来，现在救援队还在紧急救援，这雨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停。”齐暖眉心紧拧，妇联会的所有干事都出来了。 分一部分在家属院，到各家安抚大家的焦虑。 苏白芷看一眼浑浊的海水，港口的围栏已经被淹没了，船根本靠不了岸，全靠划小船去接物资。 “家里没粮食，你们能帮忙解决吗？” “总让我们等，孩子们的饿着肚子怎么等？我家男人在外拼命，总不能让家里人饿死？”常小娥的声音拔高，推着几个干事冲出来。 第707章 “谁家最不缺粮，你们就去敲谁家门……” 齐暖听到声音，还没来得及多想，自己几个同事就被推出来。 现在各家买粮食都是按量买，有些人家两三天买一次粮。 这次附近村子突然被淹，粮食铺子存粮全封起来，先紧着受灾的村民。 常小娥家有粗粮，舍不得买细粮，但现在孩子们吵着要吃。 现在妇联的干事上门，她正好冲出来。 “常小娥，你想闹事？”齐暖不得不停下，上前阻止。 苏白芷不想搭理，抬脚就要先往下面的扎营地走。 但几个身影比她更快，拦在她面前。 常小娥：“齐主任，苏医生，今天问题不解决，大家就等着。” 苏白芷看她一眼：“让开，耽搁军部的事你负不起责任。” “少拿领导压我，我常小娥不吃这套。现在不解决我家的粮食问题，你们谁也别想走。”常小娥眼底的贪婪迸发出来，这股气她憋很久了。 在沈首长家吃饭那次，她就一直憋着。 姚桃出头，她没法找苏白芷算账，后来本想通过王玉珍出这口恶气，还是没能成。 这次救灾是陆北宴负责的，她就要闹事，给他们添堵。 齐暖气得手颤抖：“常小娥，各家解决各家问题，解决不了我们一起想办法， 你拦着苏医生干嘛？” 苏白芷看着眼前的四个孩子，目光微沉。 他们眼底没有忐忑和慌乱，像盯上猎物。 “大狗，二狗，谁家最不缺粮，你们就去谁家敲门…”常小娥眼底闪过一抹恶意。 话音刚落，几个孩子立刻拔腿往上跑，直冲向陆家。 苏白芷嘴角轻扯，家里蒸馒头，他们在四胞胎那也讨不到好。 至于常小娥心底的算计？ 只能落得一场空。 几个妇联的干事反应过来，忙追过去。 常小娥：“苏医生，你家的粮食应该很多？不拿出来给大家分一分？ 我们肯定不让你吃亏，按粮食铺的价格买。” 苏白芷没理她，快步往扎营的方向走。 常小娥还想追上去，被齐暖一把拉住，只能看着苏白芷离开。 婆婆正好回老家了，不然她不至于亲自出面。 按婆婆说的，她出面是给军嫂的形象抹黑，但婆婆出面就隔一层，别人说不了闲话。 “常小娥，粮食每天按量发下来，哪家没粮都能买的， 你想吃白食还好意思大言不惭要跟苏医生买粮？”齐暖冷声怒喝。 家属院不能乱，所以才会让妇联会的干事挨家挨户的安抚。 有困难的记下来，能解决就给解决。 暴雨这几天，常小娥没买过一次粮，现在突然冲出来说家里没粮食，往妇联会扣锅。 她安的什么心？ 常小娥眼眶一下红了：“嫂子，我这也是没办法， 你也知道的，我婆婆捏着钱回老家了，家里没钱……” 她说得真切，不知道的人可能会同情她，但齐暖却不会。 常小娥家里怎么可能没粮食？ 可能多是粗粮没细粮，几个孩子几天沾不上荤腥，不愿意吃。 家里是有晒干的海货，但海货刮油水，肚里没油不愿意吃。 “这事我记着，你再闹事我就叫巡逻队过来， 想趁乱搅事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能耐。”齐暖怼了她一脸，着急忙慌往扎营的地方跑。 事有轻重缓急，现在她得回到岗位上，调解好村民们的情绪。 此刻陆家， 妇联几个干事面面相觑，想不到会这样。 四胞胎看到他们跑进来，立刻把里屋的门关上，排排坐在台阶上。 “你们来吃馒头吗？”欢欢抬眸看他们，长睫毛掀起来，黑白分明的眼睛铮亮。 “我娘说，你们家最不缺粮，让我们过来敲门……”最大的一个男孩抬起下巴说道。 笑笑倏地站起来，抬头看他：“我妈妈说，朋友来就招待，土匪来就打回去， 你们是朋友还是土匪？“ “哼，你们打不过。”二狗擦了一下鼻涕，才仰起脖子说。 “你们要吃馒头也可以，把我们打趴下，两两分组，四局三胜算赢，每个人就可以吃两个大馒头。”笑笑眸光一动，提议道。 妇联几个干事狐疑，觉得他们只是想趁机打架，正想阻止。 “胡连长媳妇，小孩子之间的事情，让他们自己解决。”裴阿姨笑着对其中一个干事道，又继续： “锅里还煮玉米，输了吃玉米，赢了吃大馒头，就当活动一下筋骨。” 大狗和二狗对看一眼，家里有玉米，他们吃腻了，来陆家就想吃大馒头的。 弟弟和妹妹是双胞胎，跟陆家的四胞胎同岁，他们在家就常打架，肯定不会输。 陆家四胞胎周末就捧着书读，没见他们跟谁动过手。 “我们同意！”大狗想了片刻，一口应下。 他冲进来时，害怕给父亲惹麻烦，但如果是比赛赢得的馒头就没事。 二狗比欢欢大两岁，肯定能打得过。 四对四，他们赢面更大。 笑笑：“行，我们自己选对手。” 妈妈说过的，实力不对等时就要智取。 欢欢和她交换一个眼神，然后就排位。 大狗实力最强，他们让颜颜跟他比，直接认输就行了。 其他三个，他们跟爷爷学的军体拳能派上用场。 第一场，欢欢和二狗， 第二场，大狗和颜颜， 第三场…… 不到十分钟，大狗瞪着几个小孩，不敢置信地看着倒地的弟弟妹妹。 他中计了，田什么赛马？ 课本里好像有过的…… “田忌赛马，大狗哥哥应该学过？你们输了。”笑笑拍拍身上的灰尘，傲娇地说。 妇联几个干事回过神，眼底满是惊讶。 她们从不知道四胞胎这么厉害，外面一直传他们是书呆子，天天捧着书看，一点不像军属院出来的孩子。 “你们…你们耍手段！”二狗气鼓鼓地指着笑笑。 笑笑抬手就拍掉他的手指：“手指指人没礼貌，输不起就别比。” 孩子圈里也有鄙视链的，最瞧不起输了还理论的。 大狗咬牙，但心底的震颤谁也不知道，以前娘说读书没用，一点不对。 裴阿姨在旁边看，笑得合不拢嘴，但还是努力收敛笑意：“快找地方坐，玉米棒子快煮好了，吃完再回去。” 院子里弥漫着玉米和馒头的香味，钻入各自的鼻间。 大狗和二狗猛吸气，想吸走馒头的味道，但偏偏玉米的香甜横冲直撞地跑进他们的鼻子中。 第708章 简易净水装置 大狗心服口服，先带头在台阶上坐下，弟弟妹妹也跟着坐。 他受到的震撼还不断扩散，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冲出来。 田忌赛马？ 这个故事他听父亲说过，老师也讲过，但他当时还不以为意。 现在却…吃了闷亏。 “你们还看过什么故事？”大狗看向笑笑，这个小女孩眼睛转得很快，眼底好像藏了很多东西。 笑笑没理他，都上门当“土匪”了，她才不要跟他们交朋友。 大狗摸下鼻尖，脸涨红：“对不起，我们不该上门抢粮食。” 二狗惊讶地看向自家哥哥，张开的嘴巴能塞进一颗鸡蛋。 欢欢：“你们知道不该以后就不要这么做，真有困难，大家会帮忙的， 但自愿帮忙和被强迫不一样！” 妇联的几个干事转身离开，眼底都是震惊。 她们家里的孩子好像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之前她们还私下议论，说苏医生放养几个孩子，吃亏在后头。 现在一对比，人家哪是放养？养得比她们的孩子好多了。 另外一边， 苏白芷正忙着，不知道四胞胎“智取”了常小娥的几个孩子。 陆北宴带几个人正在弄东西，她把药交给军区医院的几个护士后，就走到他们这边看。 “你要做简易的净水装置？”苏白芷看一眼找过来的材料，心里了然。 这些村民上吐下泻就因喝了不干净的水。 被水泡的家禽浮在水上污染水源，但村民们没这个意识，直接煮沸就喝，以为这样就没事了。 陆北宴点点头：“把水引出去还得等几天，一高一低，没那么容易， 这个过滤一部分污染杂质，还得煮沸。” 苏白芷摇头：“最好消毒。” 城市里的水厂，水基本是消毒过的，怕混入微生物。 所以后世很多城市的水没烧开前，有一股消毒水味。 陆北宴示意她继续说，他能做的只是加快除掉杂质，靠储存沉淀太费时间。 苏白芷简单说了一下原理，并把消毒药粉递给她。 刚才她从空间拿药时，直接让空间里的自动系统配置的。 上次医学空间升级后，全智能化了。 连辅助手术都有机器人帮忙，手术台附近各种设备全部隐藏，需要时自动开启。 空间病房里躺着周宁，目前还在治疗中。 她得等时机成熟再把周宁放出来，现在他的身体不适合待在外面。 陆北宴拿到药剂直接放入净水装置中，眸光一动： “我们家水缸的水，是不是放了这种消毒药粉？” 苏白芷点头，家里入口的水都用水缸的。 她把刚才出来时见到常小娥的事说了一遍，村民需要安抚，家属院也不能乱。 陆北宴点点头，这些是秦鸣的工作，他恰好最近都在这边，难免疏忽了。 “你就放任那四个孩子去敲门？不怕几个孩子打架？”奚梅在一旁帮忙，听了一会儿狐疑道。 她去年跟江峰结婚后就重新搬进家属院，现在跟哥嫂家关系不错。 陆北宴又要去忙了，确定简易净水装置弄好就离开。 苏白芷笑道：“你觉得四胞胎会输？” “可常小娥家的大狗是五年级的大孩子，四胞胎刚一年级…这不是…碾压吗？”奚梅喃喃地道。 一个人能碾压四个，还不会输？ “谁要一人打群架了？”苏白芷漫不经心地说，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大孩子还不一定有笑笑鬼灵精。 苏白芷心里补充一句。 奚梅正好做完手上的工作：“我跟你回去看看，难不成四胞胎还能赢？” 两人把工作收尾直接往回走，经过自己家时，奚梅还把东西放回去，拿了一包大白兔糖塞布袋里。 苏白芷也没说会不会赢，总之不会落下风的。 常小娥家的大儿子年龄是大，但心智却没成长起来。 不然也不会听常小娥的指令，没有自己的判断。 两人来到家门口，门敞开着，几个孩子在台阶下啃玉米棒子。 常小娥家的四个孩子看到苏白芷，眼神都瑟缩了一下。 “妈妈！”颜颜先起身，拔腿跑过来抱住苏白芷的大腿。 她练军体拳偷懒了，才分到了最大个的哥哥，哥哥姐姐们竟然让她认输。 颜颜简单几句话，把事情说清楚。 苏白芷听了，摸摸她的头发，眼眸含笑：“知道偷懒的代价没？” 颜颜抿唇点点头，妈妈常说的，结果也会跟着她一起偷懒的。 奚梅听完，怔了好一会儿没回过神。 常小娥家的几个孩子向她们打招呼后，拔腿跑了。 “苏医生，难怪小桃说以后把孩子放你家养……”奚梅回过神点点头，忍不住道。 “奚阿姨，你要生小妹妹了吗？我帮你带。”笑笑眼睛弯如小月牙，主动揽活。 颜颜也用力点头，她们也想要弟弟妹妹，但妈妈说不生了。 奚梅被四胞胎围住了，苏白芷转身进厨房拿馒头。 其他人苏白芷不管，交好的几家可以送点馒头包子。 肉包子一家送两个，馒头可以多送几个。 奚梅正好过来，让她带给其他几家正好，也不怕被人看到。 “妈妈，小桃阿姨有小宝宝了，你们怎么都瞒着我？”笑笑跑进厨房抓苏白芷的袖口。 她跟小桃最亲近，像多了一个小姨。 苏白芷把包子和馒头装进小竹篮子里：“小桃阿姨刚怀小宝宝，不能到处说，要不一会儿你送包子去她家？” 笑笑立刻点头，她闷在家里几天，早就想跑出去玩了。 但外面没一个小朋友出来，出去也只能在附近逛。 苏白芷把东西装好后，把东西交给他们几人，让他们和奚梅去送。 她拎一个竹篮到隔壁阮清秋家。 昨晚阮清秋值夜班，这个时候应该醒了。 苏白芷走进院子，阮清秋正在水池前刷牙，看到她过来眼神示意让她先进屋坐着。 “甜甜不在家？” “她跟秦鸣出去了，不然在家用逗弟弟哭。”阮清秋摇头失笑，也不知道甜甜像谁，秦鸣说以前她不会这样的。 苏白芷：“你跟朝霞联系吗？我最近想起胡营长家那个大宝。” 那次事故发生后，她们都没见过胡营长，上次苏晚提起，她心咯噔一下。 第709章 家里祖坟冒青烟… “之前打过一两次电话，可能太忙就没联系， 我猜她可能心里有怨气，跟我们联系会想起家里的事……”阮清秋擦干净脸，若有所思，总觉得哪不对劲。 她抬眸看向苏白芷，正见她眉心微拧着，像在想什么。 最近岛上除了附近渔村被淹，没其他事。 因苏白芷已经不在军区医院任职，也不需要去扎营的地方值班。 “你也觉得奇怪？”苏白芷把东西放下后，自顾自地倒一杯水喝。 阮清秋走过来，也倒了一杯。 胡营长转业，他老娘也没来过家属院， 最后一次听到他的消息是高考前，林朝霞被他拦着不让去高考。 “你…你说朝霞的家人，会不会是其他人做的？ 目前查到的人，全都否认林朝霞家的事，现场什么也没查到。”苏白芷想到那时洞里的惨状，后背冷意不断往上爬。 林朝霞被救回来后，什么也没说，好像魔怔了一样，一心只想照顾好哥哥留下的孩子。 之前她不愿意去京市，后来她主动要求去的。 陈俊东只查出不是林朝霞，洗清她的罪名，其他也查不出来。 “希望不是我们想的那样。”阮清秋幽幽地道。 如果是，那林朝霞猜出来了？还是…不愿意猜出来？ … 几天后， 罗河村甘蔗地， 这个时候甘蔗还没成熟，但需要剥甘蔗叶。 罗河村的田地几乎全种甘蔗和棉花，稻苗种在梯田，这样稻谷几乎都能入个人的仓，不用交公粮。 用甘蔗和棉花抵公粮。 罗二妞的母亲赵翠梅从店里回来，就挑着桶出来，准备给菜地浇水，在甘蔗地旁边。 自从自家男人提出跟婆婆分家后，家里的钱和粮食都是她捏着。 因她去店里干活，工资高，自己有底气，坚持送罗二妞上大学。 二妞也争气，考上了青省的军区医科大学。 婆婆阴阳怪气说赔钱货上什么大学，但隔壁邻居都投来羡慕的目光， 她男人也说家里祖坟冒青烟才能出一个大学生。 现在二妞管儿子的学习，成绩不断往上，已经在班上前几名了，婆婆才闭嘴不说话。 要说祖坟冒青烟，她觉得罗大壮家才是真的冒青烟。 三个大学生，两个是军校的，另一个学文科出来就能分配工作。 “翠梅，你今天回来得挺早…”罗桂玲看了一眼天色，眼底含笑。 赵翠梅泼了最后一勺水后，才回道：“今天周末，学生们离校早。” “店里生意越来越好，很多老顾客问我们要不要开分店。” 罗桂玲摆手：“咱们不做大，没那个本事，赚点辛苦钱就行。” 之前还有人来找她学手艺，她哪会把阿芷的汤底秘方随便给人？ 赵翠梅戴好手套，走过来跟她一起剥甘蔗叶： “上次二妞回来剥了大半，我们都让她回家看书，她说不带书回来，在学校看完了。 她体谅我们辛苦，但我们也不想耽误她看书的时间。” 罗桂玲点点头，感觉后背落了一双眼睛，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赵翠梅转身看一眼，一道身影晃过，她下意识拿起割草的镰刀。 “桂玲，咱们剥完这些就回去。”赵翠梅故作镇定地递给罗桂玲一个眼神。 她没来之前，罗桂玲一个人在甘蔗地，附近都没人。 各家早就剥完甘蔗叶，只剩她家和罗大壮家只剥了一半。 罗桂玲：“行，正好今天振军回来，明天儿媳妇上门，我回去准备准备。” 想到这个，罗桂玲唇角就忍不住勾起。 儿媳妇调到跟儿子一样的地方，都在广城。 离家里远，但夫妻俩好歹能调到一起。 儿子电话里说应该不会再变动。 “那还剥啥？咱们现在就回去，明天让我家那口子一起来剥，咱们两家一起半天就剥完了。”赵翠梅握紧镰刀，拉着罗桂玲离开。 自从大女儿没了后，赵翠梅就时刻警醒着，儿子上学放学她都让丈夫罗成刚去接。 罗桂玲收拾东西，跟她快步走上田埂，旁边的棉花地还有不少人，她们同时轻舒一口气。 两人回头看一眼甘蔗地，看到一道绿色的身影晃动，心头一跳收回视线。 甘蔗地内，离刚才罗桂玲不远的地方，胡以林从地里走出来，络腮胡几乎遮住他的容貌。 他老娘何秀丽在大宝离开后一年，因重病也离开了。 家里只剩他一人，那时正好有人找上他，他就这么入了对方的组织。 胡以林再次回到罗河村是带着任务的，正好也算间接给大宝报仇。 他要当时参与的人知道，失去亲人是什么滋味。 其他人都能救回来，为什么不能救回他的儿子？ … 回到家的罗桂玲，喝几杯水才压下心底的慌乱。 她想打电话给苏白芷，又怕自己看错了。 叩，叩， “门没关…”罗桂玲忙整理表情，看到大儿子走进来，眼眶一瞬间就红了。 婆婆说大儿子上交国家，让她少惦记，免得伤自己心神。 “妈，爸不在家？”罗振军两手拎着东西，还背了一个大背包。 他本是跟卢玲一起回来的，但她坚持先在镇上的招待所住一晚，不好蓬头垢面的上门。 “他去省里了，今天能回来。 让妈看看，壮实不少，没饿瘦，好像还高很多。”罗桂玲擦眼角的泪水，往后看一眼，没看到其他人。 罗振军简单说了情况，明天才是正式上门，他们的结婚证也没发下来，到时直接在广城那边领证。 罗桂玲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你怎么能让她一个外人住招待所？ 快骑车去把人接回来，今晚让她住你的屋子，你睡二虎他们的房间就行。” 罗振军看她表情严肃，眼底藏着担忧，正想说什么。 “最近黎城不太平，你听妈的，趁天没黑，赶紧去镇上接人回来， 你爸就为这事才跑省城的，别不当回事。”罗桂玲进屋拿钥匙，塞他手里。 罗振军打开自行车的锁，立刻推出门。 他刚离开，大门还没来得及关上，一道黑影闪进院子。 罗桂玲已经进厨房，准备做晚饭，没注意院子里进人了。 第710章 “飞刀”手术 罗河村的事，苏白芷一无所知，港口解封后她接到成均的电话，应下手术的事。 家属是蒋富强，执意让她主刀这台脑外科手术。 一个人做得太明显就显得刻意。 连母亲的病都能拿来当试探，也没什么不能做的。 苏白芷强拎白小爷一起去，不让它窝女儿的床尾。 治疗周宁时，她才知道白小爷的作用，能验毒，对危险有敏锐的感知。 白小爷【我要找小黑狗玩……】 “你必须去，不然，拔光你菜园子里的红萝卜。”苏白芷压低声音，在它耳边嘀咕。 这时他们已经准备到靠岸港口了，长时间封闭港口，船上很多人，但大家表情都很恍惚。 【你…你个土匪！】白小爷伸出爪子，但又不敢抓。 想到陆北宴冷冽的眼神，它哆嗦了一下。 “我是被逼的，谁让你好吃懒做？”苏白芷凉凉地瞥它一眼，拎它扔车里。 为方便，港口这边的停车场长期停了一辆车，就为了带四胞胎出门方便。 苏白芷开车直接前往军区医院，不管蒋富强有什么目的，她都做好了十全准备。 只是跟手术的其他人…… 周宁身上的毒藏在血管，想全部清除基本是不可能的。 车子刚停好，苏白芷就看到站在门口等的成均。 白小爷闪入空间，扔给她一个幽怨的眼神。 “成老师，是不是病人有什么情况？”苏白芷走到门口，狐疑地问。 成均目光复杂地摇头：“我只是觉得家属有点…不对劲，这台手术…你师父也能做的，但家属指定要你来做。” 两人一起走进医生特别通道，直达手术室。 蒋富强在走廊外不断看向门口，没看到人。 手术室门口上的灯牌突然“啪”地一声亮起，手术正式开始。 他忙抓住一个护士：“主刀医生是姓苏吗？” “她怎么没从这边走？” 护士微拧眉：“医生有特别通道，今天来的是飞刀医生，姓什么我不知道。” 蒋富强忐忑地看向手术室，手松开，心怦怦地快跳到嗓子眼了。 旁边的王若兰冷眼看他，希望这台手术出意外，最好让那个老太婆别再醒过来。 当然，这应该不是蒋富强的目的。 “我让你准备的红包，准备好没？”蒋富强瘫坐在她旁边，喃喃地问。 他想到那个组织的血腥，背脊爬起一股冷意。 王若兰点点头，这红包苏白芷不可能收，送出去到谁手上还不一定。 “你到底在谋划什么？”王若兰心里很不安，她和蒋富强已经假离婚了，谁也不知道。 他出事多少会牵连自己。 蒋富强没说话，眼底闪过一丝暗光，只要这个手术成功，他就带母亲和儿子出国。 至于王若兰？ 他已经把锅都甩她身上，能不能脱身就看她自己的本事了。 要不是母亲病入膏肓，他也不会铤而走险。 “怎么不说话？装聋？”王若兰心里警铃大作，不对劲，她不能成弃子。 手术室内， 苏白芷见到病人的第一眼，直接介入了瞳医疗系统。 白小爷很快反馈：“病人脑瘤是人为的，之前她做过一个微创手术。” “瘤体的毒素能通过空气传播，近距离接触会被感染，潜伏期三个月，三个月后猝死。” 手术室内的监测仪器都在闪屏，负责监测的医生立刻检查。 等仪器恢复后，苏白芷开始操作。 成均就在旁边，看了仪器一眼，若有所思。 这些仪器是最新的，怎么会受电流感染？ 大家本以为这台手术会持续很久，没找到按原定时间完成。 苏白芷离开手术室后，直接开车去干休所。 战莉和周爷爷在干休所，她想过去看能不能找到更多的照片。 “苏小芷，你打算把那颗瘤扔空间实验室研究？”白小爷拿着一个红萝卜，小口啃着磨牙。 它是猫，但像小白兔一样喜欢吃红萝卜。 以前没尝过，一尝像打开新世界大门。 苏白芷应声，瞥它一眼：“那个毒是人为制造出来，如果没解药，是不是必死？” 白小爷点头，抱着胡萝卜躺在副驾驶，伸伸懒腰。 一台手术做下来，已经下午了。 … 干休所内， 战莉正看着鱼缸里的大头鱼发愁。 她和老头子喜欢吃鱼，但厨艺一般。 食堂师傅的厨艺好是好，就是做出来的鱼太咸，她和老头子都做不好。 “咱们大眼瞪小眼，但迟早你也得被煮。”战莉摇着蒲扇，有点想去岛上找苏晚。 也不知道秦牧这小子缓过来没。 “老婆子，你看我钓回来的鱼，今天还多钓得好几条……”周成峰笑得满脸褶子，把一小桶的鱼倒进水缸中。 京市的很多老朋友都来深城干休所养老，他每天都跟他们出去，养老生活过得不错。 “呵，你倒是把它们下锅煮啊？”战莉双手搭在背后，在院子里来回走。 不行，她得带这些鱼去岛上，不然白费力，只能看吃不到心痒痒。 周成峰默默回屋洗澡，打算一会儿带两条鱼去食堂，让厨师煮了。 战莉戴上老花镜，看报纸，上面有公交车路线，她得看看怎么上岛最方便。 铃…… 她抬头看向门口，老花镜滑下来。 “战奶奶，我来蹭饭……”苏白芷提着水果和菜进来。 白小爷一跃跳到草坪中玩球。 战莉眼睛瞬间弯弯：“来得正好，我家老头子钓了一水缸鱼，正愁不知道怎么煮。 家里什么料都有……” 苏白芷把东西放桌上，走到水缸前看了一眼，诧异： “周爷爷去江边钓的？没臂力根本拉不上来。” 战莉摆手表示不知道，让她坐在江边几个小时，她坐不住，还不如找小姐妹喝点小酒忆当年。 “看来今晚我有口福了，麻辣鱼片，鱼头豆腐汤，炸鱼块……”苏白芷边说边咽口水，这个时候江里的鱼基本是野生的，肯定很鲜甜。 战莉眼睛亮了好几分，双手合十：“再喝点小酒，啧，啧…” 周成峰听到外面的动静，以为是隔壁邻居过来串门，也没打算出来看，直接进浴室淋浴了。 太阳西斜，白墙染上金光，还带着一点红晕。 两道身影忙碌起来，鱼香味很快在屋里弥漫。 第711章 读书真的没用吗？ “战奶奶，之前我看过你的相册，有不少老照片，方便再给我看看吗？”苏白芷随口道， 战莉：“你要收集素材？” “嗯，最近想画老东西，脑海里只有轮廓。”苏白芷顺着她的话回道。 她其实想找周宁跟其他人的合照。 像他这个级别的军官，要被算计肯定是身边人。 战莉眼底闪过一丝黯淡，想到小儿子失踪现在还没消息，她心里就一阵揪疼。 “没问题，等吃完饭我找出来。”她快速收敛心神道。 周成峰洗澡出来，闻到一股呛鼻的味道，连打好几个喷嚏。 战莉从厨房伸头出来：“老头子，阿芷过来了，今晚咱们吃鱼全席。” 苏白芷眼底的笑意溢出，加快速度。 前后一个小时，所有菜上齐后，周成峰难得拿出珍藏的酒。 “我开车来的，不喝酒，您和战奶奶小酌几杯。”苏白芷拿起酒瓶子，给二老倒酒。 她大概猜到战奶奶为什么不去儿子所在的城市养老。 周翼以后会长期在深城，战奶奶跟儿媳妇水火不容，她干脆来投靠孙子。 还有最重要一点，周爷爷为了安抚邓部长，把黎城军区全部移交，到深城也算让大家安心。 “好，好，下次带四胞胎过来，之前在京市只见过几回……”周成峰眉眼都染上笑意，人老了就喜欢小孩子。 家里的其他孩子，跟他和老伴亲近不起来，怕他们。 两人尽量隐藏身上的戾气，但还是吓跑不少孩子。 连干休所的小孩，看到他们都躲得远远的。 但四胞胎一点不怕，像从小跟着他们长大一样。 苏白芷点头：“他们现在每周都会出岛，我们在深城买的房子就在附近，以后大家可以常聚聚。” 战莉眸光一动：“你爷爷奶奶在深城了？ 之前听清秋提过一嘴，要不是住这里方便，我也想买套房住。” 苏白芷简单说了爷爷奶奶的情况，还留电话给战莉。 战莉跟她奶奶聊得来，还能一起去逛逛街。 一顿饭下来，周成峰没说几句，只顾着吃鱼。 苏白芷和战莉进屋看相册后，他就进厨房洗碗。 坐船回岛的路上， 苏白芷拿着战莉借给她的照片，看了好一会儿，总觉得站在周宁旁边的人很熟悉，又想不起来。 下船后， 陆北宴把泡沫箱搬上车后，才启动车子回家。 “今天赚了点钱，陆先生想要什么生日礼物？”苏白芷把照片递给他看。 陆北宴唇角勾着：“媳妇买什么我都喜欢，最好是…衣服。” 苏白芷：“………” 夜色暗沉，天边呈青白色，逐渐把屋顶吞没。 “周宁旁边站着王军长，他没问题，但另外一个… 是你们军医大的罗主任，按理他也不可能有问题。”陆北宴把照片递还给她，才启动车子。 苏白芷点头，年龄也对不上，这张照片不代表什么。 战奶奶准备过七十九岁生日，希望那时能给她一个惊喜。 “周宁的事我已经上报了，邓部长很重视，让我们谨慎些。”陆北宴眸底微暗。 邓部长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不然怎么一点不惊讶？ 苏白芷：“今天差点被蒋富强得逞了，想对我用毒？ 他后面是麦瑟的人。” 陆北宴现在特别后悔对麦瑟用毒，不，应该是后悔没直接毒死他。 苏白芷看出他的想法：“空间里的药剂都不能取命，不然整个系统崩溃，后果不知道会怎样。” 陆北宴瞳孔一缩，“哧”地急刹。 路旁的灯光落在他的侧脸，晦暗不明，眼底翻涌的情绪隐在黑暗中。 苏白芷：“手持尖刀屠恶龙，也要谨防长出鳞片成为恶龙。” “也许，它在提醒我们，不能滑入深渊。” 陆北宴为自己刚才的想法，后背冒出冷汗。 如果他当时冲动真杀了麦瑟，影响就不只是抗议，可能会再次带来动荡，还可能…… 他重新启动车子，目光变得更坚毅，不管任何时候，一定要走正道，允许有灰色地带，但要保持灰色地带区域不扩大。 蝉鸣不断叫嚣，在这宁静的夜晚显得异常突兀。 远处传来孩子们的笑声，与海浪声交叠。 一路上两人都陷入各自的思绪中，没说话。 家属院常小娥家， 港口开放后，常小娥一大早就去赶集，看到苏白芷也没上前打招呼。 回到家就骂骂咧咧，打小女儿。 最后还是被丈夫何三华呵斥了，才不情不愿地进厨房做白面馒头。 何三华原是副营长，刚升上来，去掉“副”字。 他回到家就听到二狗子说起去陆家讨馒头吃的事。 二狗子说大哥被四胞胎刺激了，现在半夜还在看书。 何三华听完事情经过，暗暗心惊，没想到这么小的孩子，已经能灵活用典故了。 他走到孩子房间，打开门就看到大儿子正捧着书，像在背课文。 “大狗，休息一下。”何三华拉旁边的椅子坐下。 以前他顾不上孩子的教育，把一切交给常小娥，现在才发现很不妥。 但这不能全怪常小娥，他自己也有很大问题。 所谓子不教父之过，他没能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 怕常小娥被自己老娘影响，他特意打电话让父亲忽悠老娘回老家。 “爸，读书真的没用吗？”大狗眼里满是茫然。 老师说把课文中觉得好的句子背下来，他看完觉得，每个句子词语都很好。 想起在陆家的事情，他才深入思考，不是所有句子词语都好，是他什么都缺，浑浑噩噩就混到五年级。 “何成志，你已经有答案了。”何三华眯了眯眼睛，看到大儿子课本上写的几个字，眸底闪过一道精光。 他能在军中立足，靠的是敏锐的判断和不断学习，超强的意志力。 大儿子好像正想突破一层认知屏障。 “读书是有用的，至少我这里会思考了。”何成志指着脑袋，尴尬地笑道。 在他心中，父亲的形象一直是伟岸的，此刻他看到父亲眼中的赞赏。 “以前你跟我谈田忌赛马，我心里想着，傻子都会这么组合比赛， 没想到，有一天我会被自己的打脸，成自己口中的傻子。”何成志尴尬地挠头，觉得很羞愧。 何三华拍拍他肩膀：“读书明智，这个智就是思考，你要自己判断一件事情能不能做。” 第712章 同时失踪… “我连几岁的孩子都不如，白长年龄。”何成志喃喃地说。 何三华：“你比我厉害，我在你这个年龄还是愣头青。” 看到大儿子这样，比他升职还让他高兴。 现在他能理解老领导离岛时说的话了，有一个年轻的领导是好事，周围的一切事和人可能都受益。 常小娥一次无理取闹，竟然让大儿子有这样的觉悟。 “找机会，我带你去陆家跟四胞胎道歉，把输的玉米棒还给他们。”何三华笑着拍拍儿子的肩膀，发自内心的替他高兴。 何成志郑重地点头，好像有一扇门打开，正等着他走向新的天地。 此刻陆家， 四胞胎正埋头吃饭，饭粒黏下巴也顾不上，他们赶着回屋看电视。 苏白芷和陆北宴对看一眼，也没说什么，看破不说破， 用欢欢的说法，叫“对小孩子的尊重”。 “我吃饱了…” 四个异口同声，抬手一擦嘴，拔腿跑进屋。 苏白芷已经吃过晚饭了，正喝裴阿姨做的玉米糖水。 陈阿姨和裴阿姨吃完饭就一起出门散步，把空间留给他们一家六口， 有四口急着看电视，把他们两口子晾院子里。 “咱们两个成隐形人了……”苏白芷挑眉，喝了一口糖水感叹道。 嘴巴是甜的，心里却有点酸酸的。 她突然能理解某些妈妈说，怕孩子长大又怕长得慢。 陆北宴：“今天你不在家，他们回来第一句就喊妈，我在菜地浇水他们也看不见。” 苏白芷：“……” 一点没被安慰到…… 她眼皮直跳，这种不安持续好多天了，好像忘记了什么事，又想不起来。 “老爷子今年来岛上过年，爸，妈他们也一起， 当时让他们住在深城的房子。”陆北宴想到爷爷的念叨，又继续： “我爷爷最近神神叨叨的，说给四胞胎准备了生日礼物，还对我保密。” 苏白芷：“战奶奶的生日跟四胞胎是同一天， 今年周家要大办，不知道周翼有没有空从国外回来。 两个老人都盼着，想抱曾孙。” 她今天跟战莉一起翻看相册，看到周翼小时候跟陆北宴的合照。 那时陆北宴根本不看镜头，好像等着拍照完赶去做其他事。 陆北宴摇头：“他最近很忙，没跟我联系， 孟子昂两个孩子的满月酒，他寄来礼物，没时间赶回来。 不过，战奶奶的生日他肯定能回来，任期满了。” 周翼长驻a国三年，现在应该在交接准备回国。 他还没跟周翼说周宁的事，得等调查组把资料递给上面才行。 周家身份特殊，这次的事不查清楚，以后会有人拿这事做文章。 他大哥陆北星重新入职时，就有很多人不服气，举报信一封封地寄到中央纪委办公室。 老爷子看完大发雷霆，要严查这些匿名信，真查出了点东西。 温家就是这时被牵扯出来的。 有时摆在台面上，是某些人为了隐藏故意猜出来迷惑众人的。 厉风就是这样的一个棋子，但他至今不知道自己是弃子。 苏白芷点点头，想着今晚打一个电话给小姨，最近她打去都是占线。 夜色笼罩下， 烟囱升起的青烟被风吹散，隐在黑暗中消失不见。 罗河村， 罗大壮坐在石凳上发呆，厨房里传来的声响入耳不入心。 已经好几天了，罗桂玲好像凭空消失一样。 大儿子回来当天晚上，厨房里的米饭烧焦，罗桂玲不见踪影。 警察到山里搜了好几天，最后放弃。 他带着民兵连搜查好几轮，一样没找到有用的线索。 甘蔗地全靠赵翠梅两口子帮忙剥叶子。 两个粉店还继续营业，是他调的底汤。 “爸，我明天必须回广城报到，您一个人…… 我再请几天假。”罗振军看着神不守舍的父亲，话锋一转。 卢玲把饭摆上桌，不敢多说一句。 如果罗振军不到镇上接她，婆婆是不是就不会失踪？ “你们该做什么别耽搁，留在家也帮不上忙。”罗大壮摆手，收拢心神。 二虎，三虎他们不知道家里的情况，先不跟他们说。 罗大壮心里已经做好最坏打算，只是夜深人静时，情绪控制不住崩溃。 他怨过大儿子，但也知道这是巧合。 罗振军：“爸，我还是留下，让卢玲先去广城报到， 我跟队长如实说，他会批假的。” 卢玲点点头，但也不敢出声。 罗大壮扒了几口饭，拿着手电筒就去村里的办公室。 他不想把气撒在儿子儿媳妇身上，跟他们在一个屋檐下，自己情绪很难压下来。 罗大壮出去前带走罗桂玲记账的本子，那里写了她要交代的事情。 前段时间她叮嘱的话如在耳边。 罗振军看着他离开的孤寂背影，眼眶又红了，双手握拳，这种无力感让他心底煎熬又无处发泄。 卢玲把筷子放下，心里叹气，没想到第一次上门会是这样的情况。 罗河村太特殊，翻过一座山就是邻国。 “你有打电话给苏医生吗？我记得你说过，她们的关系像亲母女的。”卢玲忍不住开口，一直瞒着反而不利于找人。 罗振军摇头：“我妈应该不想让阿芷担心，经常报喜不报忧。 只是外公外婆那边，可能瞒不了多久。” 他也不清楚父亲在坚持什么，难道有他不知道的事？ 罗振军倏地起身：“你锁好门，我去办公室找父亲问清楚。” 卢玲点头，找出手电筒递给他，送他出门直接把门锁了。 她刚转身，一道黑影覆盖，眼前一黑。 大门透出的光正晃动，快步往村办公室走的罗振军毫无察觉。 等他站在办公室门口，背脊突然一凉，脑海闪过一个念头。 “振军，你扔卢玲一个人在家？”罗大壮往他身后看，脸色大变。 罗振军拔腿就往回跑，从办公室到他家不到五分钟。 等他跑到家门口，用力踹开门：“卢玲……” 屋里空无一人，没有人应声。 晚风夹着冷意，他如坠冰窖，全身血液都像被冻住一样。 同时失踪？ 罗大壮跑回来看到这一幕，立刻进屋拿枪出来： “别愣着，现在追出去可能还追得到。” 前后十分钟，对方不可能开车，带走一个人躲躲藏藏，人还在罗河村。 第713章 半路把人扔下 出了大道，一片甘蔗地，一片棉花地，望不见边际。 耳边的风声呼呼，甘蔗地哗哗地摇摆，脚踩在干枯叶子上的“嚓嚓”声异常突兀。 “那边！”罗大壮向天空开了一枪，“砰”地一声。 村里陆续亮起灯，很快民兵连就聚集冲出来。 两道黑影追着一道，子弹还不断扫射。 山洞里， 枪响不断回荡，在山洞里只有很闷的声音。 罗桂玲蓦地睁开眼睛，有瞬间的恍惚，不知道身处哪里。 但夜里山上的寒冷从单薄的衣服钻进来，鸡皮疙瘩不断冒出来。 她双腿一哆嗦，疼痛感席卷全身。 不知道几天了，她每次醒来都是夜里，外面乌漆麻黑的。 旁边有人，她不敢动，只微颤抖。 他们说的话，罗桂玲能听懂一些，跟罗河村的方言有点像。 “0号还想等到什么时候？” “他又去罗河村了，刚才那声枪响会不会是惊动了民兵连？” “我去看…你看着她，只要苏白芷来就能交易。” “……” 窸窸窣窣的声音越来越远，空气里有很浓的酒味。 罗桂玲一闻就知道是村里自酿的米酒，这种酒有淡淡的甜味，后劲很强。 她用力掐住自己的大腿，才不至于喊出声。 这里…这里是以前那个山洞…… 那大壮他们怎么找不到这？ 罗桂玲心里一堆问号，嘴巴干干的，开裂后咸腥味填满口腔，她的思绪也越来越清晰。 阿芷给过她救命的药，必要时用上能止血，能短暂恢复体力。 她闭着眼睛，等出去的人回来。 一股熟悉的气味靠近，她努力压制才不让自己破防。 心突然被那股熟悉的气味一提，屏住呼吸。 “4号，她醒了因失血过多，也逃不了。”男人声音粗犷。 “你别大意了，我们的目的是拿到解药。”声音很粗，多了一层沙哑，像声带受损。 罗桂玲心咯噔一下，不可能，一定是她，那股味道伪装不了。 除非…有人戴了她的镯子。 沐家人心心念念要找的人，已经死去的人，竟然换了一种身份回来…… “再过两天，等人过来，也没必要吊着这口气。”女人的声音继续传来。 然后脚步声慢慢远离。 “砰！砰！”又两声枪响，在山谷中回荡。 火药的沉闷味道呛鼻，在空中扩散。 在甘蔗地追逐的三人，还保持一定的距离。 对方突然扔下卢玲，不到三秒就隐没在甘蔗地中。 血腥味散开，风中混着泥土的腥味盖住这股味道。 “卢玲…卢玲……”罗振军声音哽咽，摸到温热粘糊的液体，周围的声音仿佛瞬间消失。 罗大壮警惕四周，手电筒照在卢玲身上，脖子被划了一刀，还在流血，但可能是匆忙划的，伤口并不深。 火把渐渐靠近，但都没进甘蔗地，停在田埂上。 “愣着干啥，赶紧把人抱田埂上洒止血药。“罗大壮抬脚就踹儿子，关键时候掉链子，这要是在战场上早没命了。 老首长说的没错，兵还是得够野，在事上练比读死书强。 罗振军耳边“啪”地一声，附近的声音传到耳中，他正好听到父亲的话，忙抱起卢玲到田埂。 罗大壮扔给他一小包药粉，留两个民兵看着，带队追人了。 耽搁一分钟，对方连影子都跑没了。 “上山找，派个人去军区找人，枪声响了十几分钟，巡逻队像睡死一样，别不是出事了。”罗大壮接过一个人递来的火把，手电筒揣兜里。 “是！”两个民兵领命离开。 今晚的沮丧一扫而空，对方敢再过来就有所求， 只要有所求，阿玲就还活着。 罗大壮不知道罗桂玲有没听阿芷的，随身携带救命药。 阿芷说只要吊着一口气， 她就能把人救回来。 这点他信，军区里的事，王军长多少跟他透露了一些。 明里暗里都在说，他这个外甥女了不得，医术精。 另外一边， 听到枪声的罗三七，立刻坐直身子。 旁边的老婆子也起来，目光锐利：“沐家人来过，就不会安宁， 他们之前做的生意就不是好的，听说还有人在军中任职，估计身份洗白了回来，不然就是不知道家里情况的。” 罗阿婆起身倒水，罗三七立刻拉灯线。 “你之前说yp？”罗三七紧拧眉心，罗河村这边靠近邻国，那边大麻泛滥，前两年还罂粟种到这边山头。 罗阿婆把一杯水递给他：“阿玲可能有什么事，这么久不来。” 她对二女儿有愧，最近能帮的都去搭把手。 人活一辈子，活的就是心态。 之前她浑浑噩噩，现在可不能再糊涂下去。 桂兰不愧是沐家人，做的事跟他们家一样缺德。 “我给阿芷打电话，这个点…不算晚。”罗阿婆走到电话旁，这还是罗桂玲坚持安的。 罗三七没阻止，在他心里，二女儿早就是自己的亲生的。 老婆子态度转变，他心态也摆正了。 “要不我明天去罗河村看看？别让孩子白跑一趟…“罗三七现在看到苏白芷，不敢跟她对视，心虚得很。 他知道外孙女跟二女儿关系亲如母女，心底对他们有怨。 罗阿婆瞥他一眼，从抽屉里找出一个本子，上面记了两个号码， 一个是罗桂玲家的，一个是苏白芷海岛的电话。 这也是二女儿准备的，数字特意写很大。 “你还不了解阿玲？一天能跑回来两趟，这么长时间不来，女婿也没来，肯定是出事了。 我听说这几天警察和民兵连都在搜山，八九不离十。”罗阿婆戴上老花镜，确定号码直接拨号。 一个个数字按出去，听筒“嘟…嘟…”的，像小孩打嗝一般。 “我现在出去一趟…”罗三七套上衬衫，穿着绿色解放鞋就要出门。 罗阿婆没理她，耐心等电话接通。 “喂，是阿芷吗？”罗阿婆开口中气十足，罗三七听了，眸光一闪。 “你小姨好几天不见人影，估计出事了，有空你回来一趟……” 罗三七已经出门了。 电话那边的苏白芷一头雾水，什么叫出事？ “外婆，你再说一遍…” “就是你小姨，可能出……你是谁？怎么进来的？” “啪嗒！” 苏白芷握紧话筒，耳边只剩“嘟嘟”声，电话被挂断了。 第714章 赶回罗河村 “外婆，外婆……”苏白芷叫了几声，又重新拨号。 那边一直没人接听。 她又转打小姨家的电话，还是没人接。 打村办公室电话，很快被接起了。 “你好，我是罗大壮的外甥女苏白芷，村里有什么事吗？我打他家电话没人接。” “苏白芷，能听出我的声音吗？”胡以林坐在村办公室的内，没开灯。 “你是…林朝霞的前夫？”苏白芷心咯噔一下，她确定是打到村办公室。 “看来你猜到了，带上解毒丸来救罗桂玲， 不然，你就等着收尸…” “啪嗒！”一声，电话挂断。 苏白芷心一下提起，小姨在他手上…… 想到林朝霞一家，苏白芷眼皮直跳，会是他做的？ 叩，叩， 陆北宴推门进来，看到她呆愣着，快步走进屋： “出什么事了？” “小姨被抓了，让我拿解毒丸去换……外婆可能也在他们手上。 林朝霞的前夫…干的。”苏白芷慢慢冷静下来，理清思路。 结合外婆说的，小姨可能已经失踪几天了，但小姨父没给她打电话，是猜到对方的企图，还是其他？ “胡以林？”陆北宴拧眉，拨号打了一个电话。 简单交代几句后就挂断。 “我现在不能离开深城，让江峰陪你走一趟。”陆北宴眸底闪过厉色。 这些人肯定知道他又不开，不然也不会现在动手。 “秀肌肉”的演习在即，他作为总指挥，不能离开深城。 苏白芷收拾东西，从保险柜拿出几样东西。 “让你派直升机送我们去机场，会不会违规？” “不会，你这次是顺带的，江峰去执行任务。” “行，那我回去一趟。”苏白芷收拾两套衣服塞包里。 外婆现在像变了一个人，好像长脑子了，比小姨父强多了。 有所求就好，这样小姨才安全。 但她不敢赌对方的人性，他们根本没人性可言。 此刻，罗河村， 各家各户都亮起灯，卢玲醒过来后，恍惚几秒。 她目光聚焦，立刻要起身，却被罗振军压着。 “那个人是邻国的，说的话像你们这边的方言，但又不像……”卢玲感觉脖子僵硬，刺痛感一阵一阵的。 罗振军点头：“我奶奶一会儿过来，你跟她在家， 村里的民兵连巡逻，不会有人敢摸进来。” 卢玲：“……” 他奶奶？曾经当过兵的阿婆？ “振军，你赶紧跟成刚他们去山上，人多力量大，那些人跑不远。”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老婆子牵着两个小孩，看着七八岁的样子。 罗七婆目光凌厉，只扫了卢玲一眼，催促罗振军出门。 卢玲心里忍不住打鼓，她早就知道老太太不是一般人，现在对上黑幽幽的瞳仁，屏住呼吸。 “奶奶，麻烦你了。”罗振军向她行一个军礼。 罗七婆顺手就回敬一个，标准又自然。 卢玲：“……” 罗家真不是普通家庭。 公公是民兵连领导，婆婆开两个店，太奶奶是老军人。 “你婆婆叫阿玲，我就直接叫你卢玲了，这样好区分。”罗七婆说话利爽，主动开口。 卢玲坐起来点头：“奶奶，您怎么顺口怎么叫。” 罗七婆：“行，家里的事我早知道了，你也别放心上， 阿玲被人盯上，失踪是迟早的事，跟你没关系，孙媳妇，你别钻牛角尖。” 卢玲眼眶一瞬间红了，这几天哽在喉咙的郁气散开，心也落定。 罗七婆让两个孩子上床睡觉，倒了一杯水给卢玲。 多的话她不说，这姑娘心里也明白。 她看人准，这姑娘心里有杆秤，不是那种被人忽悠两句就被带沟里的。 大孙子这次运气好，碰到个不懂事的，早哭鼻子离开了。 今晚估计还是白折腾，罗七婆回拢心神，心里一件件事情慢慢排序。 … 第二天一早， 罗振军先回到村里，一身的疲惫，还不能在人前显露。 但他不想跟人聊，村里人却拉住他。 “振军，昨晚怎么开枪了？你妈去外地干啥，儿媳妇上门都不在？” “是对儿媳妇不满？” “能干啥？她罗桂玲能跟我这个老太婆吵，能拿锄头过来吵架，肯定不是什么好的……”罗成刚的老娘吐了一口唾沫，话里话外都是讥讽。 罗振军瞥她一眼，什么也没说，想快步回家看看。 “急什么？快说说，阿玲不是这么没分寸的人，有什么事我们能帮忙的，别客气。” “成刚他娘，嘴巴得把门，不然闯祸……” “振军，别听她的，有事你吱声。” 几个婶子嫂子把他围住，你一言我一语的。 不知道是谁，岔开话题， “军子，你这身体壮实不少，难怪媒婆快踏破你家门槛了。” “长得板正又怎样？还不是二婚？”罗成刚的老娘又怼了一句。 她被人群挤出来，又吐一口唾沫。 旁边几个婶子回瞪她。 最近村里组织扫盲课，随便吐痰不卫生。 “瞎讲究……”她突然顿住，瞪着走过来的人。 苏白芷没认出来是罗二妞的奶奶，走过去： “表哥，” 罗振军好不容易挣脱来这些婶子们的纠缠，听到声音惊讶地回头，以为自己听错了。 “阿芷？你怎么回来？” 苏白芷只提了一个包，里面装的都是药。 刚才江峰送她到村口就往军区赶了。 “我们回家再说。”苏白芷淡笑向其他人点头，算是打招呼了。 罗振军点头，忙快步跟上。 刚才缠住他的几个婶子让开一条路，没敢跟苏白芷聊天。 罗振军眸底闪过一丝狐疑，但还是加快脚步，他几乎是小跑着，才跟上苏白芷。 院子门打开， 一阵风带起地上的干枯叶子。 苏白芷进屋看到小姨平常背的布包，眼眶一下红了，心揪起。 “阿芷，你都知道了？”罗振军心口堵了一块。 “外婆昨晚给我打电话……”苏白芷简单说昨晚的情况。 看罗振军这样应该刚回来，眼底黑眼圈很重，眼睛布满红血丝。 罗振军瞳孔紧缩，外婆失踪？ 那外公呢？ “小姨父还没回来？上山搜了一晚？”苏白芷把包放下，就看到脖子缠着纱布的卢玲走出来。 第715章 做同样的事…… “昨晚我打电话到村办公室，是带走小姨的人接的电话。” “什么？他…他竟然进村办公室了？”罗振军眉心拧得更紧了。 怎么可能？ 昨晚他爸在办公室坐了一会儿，难道… “他们的目标是我，一会儿你跟我上山，去找一个山洞。”苏白芷喝了一口水，压下慌乱的情绪。 “几个孩子出事的那个山洞？”罗七婆从厨房出来，拿了几个煎饼。 罗振军和卢玲对看一眼，两人眼底都是震惊。 “嗯，阿婆，您猜到是谁了？”苏白芷接过煎饼就吃。 她一直知道小姨的婆婆心思通透，没想到抽丝剥茧能力这么强。 罗七婆：“这几年发生的事，就那件事能引来报复， 那些人目标是你，你也参与其中的，没几件。” 罗振军听得云里雾里，那他父亲怎么没想起来。 罗七婆好像看出他的想法：“你爸当局者迷，不是没脑子。” 罗振军手里一热，被她塞了一个煎饼。 “我们赶紧上山，顺便让民兵跟上。”苏白芷从包里拿出一只猫，让它闻小姨常背的包。 “外婆那边……”罗振军犹豫了。 苏白芷：“同一帮人。” 飞机落定后，她给大师兄陈俊东打了电话，把事情简单说了一遍，让他帮忙分析。 人命关天的事，不能出一点差错，苏白芷想起他就打电话，也顾不上是大早上。 卢玲本想跟他们一起去，但脖子的伤口不允许，张口后又把话咽回去。 苏白芷一刻没停留，把白小爷扔包里，立刻准备出门。 “振军，你外婆外公都不见了……”赵翠梅双掌撑着膝盖，说完喘粗气。 她刚才去河边洗衣服才听隔壁村的嫂子说，就着急忙慌跑回来。 罗振军眼皮一跳，看向苏白芷，真被她猜中了。 … 两人刚来到山脚，就看到罗大壮带人往山下走。 搜了一夜，大家看着眼神还铮亮。 苏白芷把白小爷放下来，让它先寻味道去找。 罗大壮看到一道白影闪过，下意识举起枪。 “爸，是阿芷的小白猫。”罗振军忙喊了一声。 苏白芷跟着白小爷往山上走，也没理其他人有没有跟上。 罗大壮忙带人跟过去，他知道苏白芷养的这只猫很有灵性，比警犬都厉害。 当初二虎失踪，就是它先找到的。 “跑这么快，怎么追？”罗大壮撑着眼皮，很快跟上苏白芷。 “小姨父，外婆外公他们也被带走了，”苏白芷转移话题，脑海里有空间屏幕显示的路线， 白小爷跑多快，她都能沿着路线找过去，像后世的导航。 “什么？你怎么知道…”罗大壮脚步顿住，又很快跟上。 苏白芷又说了昨晚外婆打电话的经过。 她语气平稳，冷静得让其他人诧异。 早上的露珠在阳光下泛着晶莹的光，鞋子衣服都被打湿。 浓郁的泥土与青草的香味扑面而来，伴随着升起热气。 白小爷已经来到山洞前，躲在草丛中看里面。 “苏白芷过来了，一会儿你推罗桂玲挡在身前。” “你怎么知道她带了解毒丸？这丫头精明得很，是我生的，我也看不透她。” “呵，你先走，我们随后就到。”胡以林嫌弃地看她一眼，要不是上面派来监督他的人，他早就一刀捅了。 他现在孑然一身，什么也不怕，就怕女人耍阴招。 眼前这个女人，连父母都不放过，比他还没底线。 至少他是为了给大宝报仇，眼前的女人没目的，像被人洗脑了一样。 这次过来什么目的，谁也不知道。 罗桂兰看他一眼，收拾东西，从后面的狗洞离开。 她不知道，这一幕都通过白小爷的眼睛拍下来，传到空间的屏幕，苏白芷看得一清二楚。 苏白芷脚步突然顿住，后面跟的人差点一头撞上。 “怎么了？”罗大壮狐疑地问。 他抬头看前面，脑子闪过一个念头，这个地方被封起来几年。 但最近陆续有人拿纸钱到附近烧。 罗大壮心口一紧，那些孩子就是被引来这里的。 “走那边。”苏白芷换了一个方向，没多说什么。 罗桂兰竟然也在，要不是她说的话，苏白芷根本认不出。 她为什么对外婆外公这样？ 苏白芷很快把问题搁置，有些人做事全凭当下的心情。 他们得再快一点，不然小姨会失血而休克…… … 另外一边， 京市鉴定中心，一早上林朝霞就来了，看到陈俊东愣了几秒。 她还在查家里灭门案子，那些人竟然不是为了她手上的资料？那为什么？ 案子已经结了，凶手却没找到。 “青省的案子，你还在跟进？怎么没说？”陈俊东目光淡漠，早上接到小师妹的电话，他就想到林朝霞。 要不是他昨晚正好加班，也没时间查最近林朝霞用的药剂。 这些都是为分离混在现场血液的。 “我…我不确定是不是…”林朝霞如实说，心里忐忑不安。 她断了跟阮清秋和苏白芷的联系，就为专心私下查。 “你的判断对一半，但不是他一个人做的。”陈俊东递一份资料给她。 林朝霞接过资料，急忙翻看，看到最后的结论，迅速抬头看向他。 陈俊东却不打算解释，转身直接离开。 此刻， 罗河村山上， “砰，砰…”胡以林对着天上开了两枪。 火药味蔓延，白烟在枪口还没完全散开，直接对着压在罗桂玲的太阳穴。 “往后退，不然我一枪毙了她。”胡以林声音低沉，目光紧盯苏白芷。 罗振军手握成拳，眼前微模糊，鼻尖充斥着血腥味和火药味。 苏白芷没动：“你这样做，跟当年那些人有什么区别？ 用同样的方式伤害无辜的人，不是帮着当年的人，欺负自己的儿子吗？” “你闭嘴！”胡以林对着苏白芷，目眦欲裂地吼道。 他别无选择，大宝会原谅他的。 苏白芷看到白小爷已经做好准备，又继续：“当年我找到他们时，三个已经断气了， 你的儿子胡大宝身子冰冷，应该是最先被放血的，不是我不救……” “闭嘴！” “砰！”胡以林枪口对着罗桂玲的心脏。 一道身影撞开他，子弹穿入胸膛，血飞溅…… 第716章 “失血过多昏迷……” 周围的一切仿佛被按了缓冲键，另外一颗子弹直射入胡以林的胸口。 一枪没打中罗桂玲，他再开一枪，这次还是被挡住。 变化只在瞬间，两个老人同时倒下，胸口都中枪。 且血刚涌出来，就如水一样涌出。 前后不过十几秒。 苏白芷脑海闪过一个念头：凝血功能被破坏… “解毒丸…”胡以林已经握不住枪了，他手上的枪也很快被踢到一旁，被民兵捡起。 苏白芷从包里拿出解毒丸：“林朝霞一家是不是你杀的？” 胡以林唇角扯了一抹笑，没说话。 他不是没思想没意识的人，刚才苏白芷说中了他的痛处。 用同样的方式伤害别人，不就是帮凶手再杀一次大宝吗？ 可惜，他被人钻了空子，染毒了，根本控制不住自己。 只要毒～瘾发作，他浑身如被蚂蚁啃食，自控力完全失控。 他知道自己完了，但又不甘心。 林朝霞的家人也是那个组织给他警告，如果他不妥协，那断手断脚的就是自己。 “不是你，但你吃了解毒丸也没用，心瘾只要染上， 除非有很强的意志力，不然迟早也会控制不住继续……”苏白芷把解毒丸递给他，眼底没什么情绪。 不是他杀的，但跟他也脱不了干系。 让他拿到解毒丸，心也跟着死了，杀人诛心。 苏白芷把止血药洒在外婆外公的伤口，但没用。 凝血功能被破坏，血流的速度控制不住。 罗桂玲抓着她的手：“快救他们，罗桂兰给他们喂药了……” 她手腕的血已经止住，一用力伤口又渗血。 罗振军焦急地想抱起外婆：“我们快下山，先取出子弹止血。” 罗大壮没动，看向苏白芷，眼底只剩慌乱。 “没用，止不住血。”苏白芷捂着外公的心口，看着血从指缝溢出。 医学空间不是万能的，这种破坏凝血功能的药无解。 罗三七脸色苍白，握住老伴的手，唇角还扯出一抹笑： “别忙了，你先救阿玲，他们来不及给她喂这种药。” “你们来得及时…” 罗桂玲眼前一片白茫茫，很快就晕过去。 苏白芷立刻给她处理伤口，清创消毒，缝针。 两个老人坚持让她先救罗桂玲，不愿意离开。 青草的香味被浓郁的血腥味覆盖，耳边的鸟鸣声不断。 追出去的民兵返回来，对罗大壮摇头。 “队长，枪声响到现在，按理巡逻队该赶到了的……” 副队长眉心紧拧，忍不住开口。 罗大壮心一沉，但很快恢复冷静，也许有他不能知道的事。 “阿芷，沐家…不要深交…给你的首饰盒藏好，他们可能在找东西。”外婆抓住苏白芷的手，声音很低，指尖已经冰凉。 说完最后一句，她闭上眼睛，好像睡着一样。 围着的人倒吸一口冷气，血还不断涌出来，人已经没了… 罗三七在她咽气的几秒后，也闭上眼睛，什么话也没留下。 他们两老最后牵挂的只有罗桂玲，挡枪是下意识的反应。 “外婆…外公……”罗振军瞳孔一缩，喊了几声。 苏白芷脑海里回放跟两个老人的相处，大部分回忆都是美好的，恍若昨日。 阳光洒在染血的草上，泛着微光，笼罩的光晕正不断扩散。 村中， 连续的枪声，让正在地里干活的村民全都跑到田埂上，看山上的白烟。 一行人从山上下来，好像背着什么人。 大家往村的大道上走，等了很久没等到下山的人。 罗大壮背着罗桂玲，带其他人从小路绕回家。 小没人，打开罗家后门，直接进到院子里。 “队长，后续交给我。”副队长神色凝重，带其他民兵离开。 卢玲看到背回来的两个老人，以为只是晕过去，正要靠近。 “卢玲，帮忙给他们整理一下，表哥，去外婆家拿干净的衣服， 柜子里应该有外婆准备的寿衣。”苏白芷正用纱布沾酒精处理伤口。 罗振军点头，失魂落魄地走出去，跨过门槛还踉跄了一下。 卢玲眼皮一跳，正想起身，被苏白芷按下了： “让他缓缓……” 罗大壮双手颤抖地把烟放入筒中，抽了一口， 烟在胸口流转，才从鼻腔涌出来。 一切发生得太快，他接受不了，媳妇更接受不了。 卢玲看了他一眼，紧抿唇没说什么。 “小姨父，你进去看着小姨，等她醒来，让她把这个药丸吃了。”苏白芷把药塞给他。 罗大壮怔了一下，若有所思地点头。 她是不是怕阿玲也染了毒瘾？这是解毒丸，但跟给胡以林那粒又不同。 苏白芷早就用医学空间给罗桂玲扫描过，失踪的这几天，胡以林一直给她喂毒，营养液里混着毒。 小姨手腕被割这么深的伤口，是因体内毒素起了麻醉作用。 胡以林死之前笑得瘆人，以为自己得逞了。 外婆的遗言像在暗示什么，好像又怕外人知道。 另外一边， 深城， 沐艳燕走进沐丰银行，准备取出父亲存折里的钱。 她不知道父亲为什么执意这么做。 表哥是深城分行的总经理，这个银行算是家里的产业。 但父亲好像跟奶奶和爷爷都不熟，成年后就回国，投入国内的战斗中。 期间曾因有亲戚在国外，差点被下放。 “请全部取出。”沐艳燕把存折给柜台，对方看到存折，立刻打了一个电话。 很快沐誉诚从办公室内走出来。 “艳燕，你要取出存折里的所有钱？” “嗯，我父亲要求的。”沐艳燕眸光一闪，她怎么觉得眼前的人有点心虚？ 跟陈永胜待久了，她看谁都多几分警惕。 沐誉诚确实慌乱，爷爷匆匆赶回来，又匆匆赶去后，他就查了沐家的发家史。 一查吓一跳，他爷爷过来竟然是想找以前藏的金条。 金条藏的地方他找不到了，想问苏白芷的外婆，又不敢见她。 “怎么会？”沐誉诚狐疑，现在他怀疑大伯也知道了。 沐艳燕：“不能取出来？” “当然可以。” “那全部取出来，我今天带走，存到其他国有银行。”沐艳燕双手抱臂，不动声色打量他。 看来她得回一趟京市，沐誉诚很不对劲，好像很怕跟她对视。 第717章 沐家人再来 “沐总，有你的电话，从罗河村打过来的。” 沐誉诚的秘书目露焦急，看到沐艳燕向她点点头。 “艳燕，咱们有空再聚。”沐誉诚立刻起身，匆匆往办公室走。 沐艳燕看着他的背影陷入沉思。 罗河村？ 这不是苏白芷下乡时待的村吗？靠近陈永胜以前在的军区。 沐艳燕没多想，取完钱就离开，准备去附近的银行开户。 这些钱跟沐家没关系，是父亲在国外时卖专利得的钱。 父亲好像不用沐家一分钱。 沐艳燕心里觉得疑惑，也没多问。 她相信父亲这么做肯定有原因，也是最好的选择。 … 罗河村旁边的红河村， 罗三七夫妻同一天离开，村里年轻的后生都来帮忙。 停灵三天， 白事的席面摆二十桌，罗三七留有信，叫谁不叫谁都写清楚了。 罗桂玲手腕缠着纱布，戴袖套遮挡，免得村里传出难听的闲话。 罗三七没儿子，由女婿，外孙代办丧事。 守了两天夜，罗桂玲的脸色极差，吃得也不多，整个人都怔怔的。 过来帮忙的婶子在祠堂外聊天， “听说两个老人为救阿玲才中枪的，血流不止，像中邪了…” “罗三七离开，这宅基地估计得被他兄弟霸占。” “他那两个弟弟，打起来都有可能，幸亏女婿是得力的，不然留下的钱都得拿出来分。” “一下两个老人都没了，换谁也受不住……” “罗阿婆娘家没人了？一个也没来……” “不清楚…” “……” 红河村的人私下议论纷纷，看到罗振军走出来，立刻闭嘴不说。 苏白芷在小姨旁边，又塞了一颗药丸给她。 “小姨，今天就要出殡了，你得振作起来， 外公外婆他们应该不想看到你这样……”苏白芷眼眶微红，刚出事的时候没太大的感觉， 这两天仪式办下来，情绪翻涌出来，好像才真正感觉到亲人的离开。 “你真的救不了他们吗？”罗桂玲抬眸看她，眼底蓄满泪水。 苏白芷摇头：“如果他们没吃破坏凝血功能的药丸，我能救， 但…血止不住，我救不了，连止血药都失去作用，不只是破坏凝血那么简单……” “嗯，是小姨钻牛角尖了，别怨小姨。”罗桂玲眼泪一下滑落下来，拍拍苏白芷的手安抚。 她只是恍惚，好好的人怎么突然就没了？ 上次她叫县城里的医生上门给父母检查身体，医生说他们的身体很好，再活十年都不成问题。 苏白芷没说什么，她们都知道间接的凶手谁，但根本不愿意提起她。 外面一阵骚动， 几个人走进来，外面还守了穿西装打领带的保镖。 苏白芷看到沐誉诚扶着一个老人进来，猜到是谁。 外婆以前的未婚夫，一个到隔壁村也不敢见外婆的怂货。 罗桂玲倏地起身，在其他人都没反应过来前，她上前拦住两人。 沐誉诚：“……” “你们出去！”罗桂玲眼底的怒意迸发出来，锐利如刀锋。 沐誉诚旁边的老人淡淡看她一眼，又看了一眼里面悬挂的老人画像。 是画的，不是相片，但把那个人的神韵都画出来了。 时代的悲剧，也是他默认的，不敢面对的现实。 大儿子是她领养的，当时被自己带走。 “你什么都知道，应该不想她死后还被人议论？”老人眯着眼睛，看着眼前的拦路的人。 他紧赶慢赶，飞机落地青省直接坐几个小时车过，只为给她上一炷香。 这么多年，每次噩梦里，都会出现当年被迫离开时的场景。 罗桂玲：“生前她叮嘱过，跟你死生不见， 请你离开，你不配给他们上香。 要不是你的好女儿，他们能活得好好的。” 沐誉诚和老人脸色一变，不可置信地盯着罗桂玲。 罗振军和罗大壮站在罗桂玲左右，拦住两人。 苏白芷：“沐老先生，你要的东西不在这。” 吃人血馒头的人总有吐出来的一天。 她在心里补充一句。 沐誉诚还想说什么，被爷爷一拉，才把话咽回去。 “你是她的外孙女，以后有需要帮忙的随时找沐丰银行。”老人说完也不再执着，转身离开。 他最看重脸面，不然也不会在发现妻子不是他要娶的人时，还保持原样，不让任何人知道。 苏白芷什么也没说，以后谁求谁还不一定。 这个老人精明得很，这出戏演给谁看？ 祠堂的敲敲打打还在继续， 穿戴整齐后，师傅念叨不知名的经文，抬棺送出， 苏白芷脑海里晃过两句老话： 千年琵琶万年筝，一把二胡拉一生，唢呐一响全剧终。 孟婆汤喝忘今生，曲一响，布一盖，后面跟着一片白，棺高升，盆摔碎，全村老小等上菜。 她转身，后面跟了一片白，不远处的席桌已经摆好碗筷。 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大道上， 老人望着送亲的队伍，眼眶红红的，很快眼前一片模糊。 他后悔了，后悔上次没登门见她一面，遗憾终身。 沐誉诚递纸巾给他，看着那白茫茫的以前，有一瞬的恍惚。 意外每天都在发生，耳听别人的事没什么感觉，发生在身边，真切地觉得世事无常。 “爷爷，你什么时候知道不是她的？”沐誉诚忍不住开口，从小他都没感觉到爷爷奶奶之间有问题，直到有次经过他们的房间。 他们在生下姑姑后就分床睡了，而且在房里不说一句话。 奶奶曾说，他是一个伪君子，良心没多少全给别人了。 老人目光还追着那片白：“在一起的第一夜。” 他们早有夫妻之实，对方却是第一次，装得再像也不是。 当时他虚荣心作祟，还暗自庆幸过，觉得自己有魅力。 后来他才知道，不是他有魅力，是钱有魅力。 沐誉诚惊讶地看向爷爷，怎么可能？ 那么早就知道，还能在外人面前装恩爱几十年？ 老人继续：“你不知道当时的情况，我有不得不继续装理由， 沐家根基不稳，带着这么多钱，最容易成为别人洗劫的目标， 那时你奶奶能帮到沐家。” 说白了就是各取所需，他也不清楚局面怎么会成那样。 以沐家的发家史，在国内根本没活路。 后来动荡期，很多老朋友陆续在国内被迫害，也印证了他的预判。 第718章 土地流转 送殡结束， 罗桂玲直接晕过去了，被罗大壮背回家躺着。 苏白芷留在家里照顾，卢玲得赶回广城，罗振军送她去火车站。 罗大壮要回红河村处理后面的事。 按罗三七留的信，钱和重要首饰，家具留给罗桂玲，宅基地归还给村里。 房子还很结实，村里能用来开一个碾米仓。 苏白芷拿出一本书，坐在床旁边，打开台灯看。 灯刚开，罗桂玲就醒过来，脸上恢复血色了。 “他们走了吗？”她醒来第一句，就问沐家的两人。 苏白芷点头，起身给她倒了一杯水：“小姨，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外婆交代，让我远离沐家人，还说他们在找东西。” 罗桂玲喝完杯子里的水，靠在床边：“你外婆的柜子被人翻过很多次， 每次对方都没拿走首饰等贵重的东西，撬了很多次抽屉柜。” 苏白芷：“外婆怀疑是沐家人干的？不至于？” 沐丰银行口碑很好，在后世都很出名，从没出过事。 有什么东西需要他们费尽心思想得到？ 罗桂玲摇头，眉心还紧拧着松不开。 “卢玲走了？”她没听到外面的动静，心微提了一下。 这次大儿子带媳妇回来，正好碰到这样的事，不知道会不会吓跑小姑娘。 苏白芷：“嗯，她得赶回医院报到。表哥过两天也要回部队。” 罗桂玲点点头，收敛心神，淡笑道： “一年多没见，四胞胎都上小学了，是不是像个小大人？ 每次打电话回家，嘴巴甜得，我恨不得钻进电话里抱他们。” 这几天缓过来，她也看开了，两个老人一起离开路上也有个伴。 她得往前看，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强。 苏白芷看她神色，心安不少，知道她缓过来了： “可不是小大人吗？说话一套一套的，我们有时都被他们套话里， 该对谁撒娇，他们心里门清。” 说到四胞胎，两人闲聊起来，一聊就停不下来。 红河村这边， 罗大壮刚坐下吃饭，还没扒两口，隔壁桌的两个老叔就打起来了。 “三七的田地一直是我在种，凭什么分出去给你？ 我们有租约的，每年一百斤粮食，帮交公粮，白纸黑字写得很清楚。”罗五被人拉住，越说越气。 马上就要割稻谷有收成了，这个时候要分地，不是明抢吗？ “三七人都没了，租约作废，咱们两兄弟，全部平分最公平。”罗四理直气壮地说，一点不让步。 旁边邻居看不下去，出声， “平分得租约到期，把粮食收后再商量。” “没错，三七是个明理的，说不定早有安排。” “两兄弟说几句就打起来，像什么话？”红河村的老支书神色严肃，骂道。 两人冷哼一声，不说话。 罗大壮从包里拿出罗三七写的信，也是遗嘱，先给老支书看。 “我老丈人有留话，田地等租约到期归还村集体， 这个宅基地也归还，房子捐给村里。”罗大壮说完，也顾不上两兄弟的脸色，继续坐回原来的位置吃饭。 罗四和罗五面对罗大壮，大气不敢喘，眼底的不满快溢出了。 老支书看完信：“是三七写的，字迹我认得，你们俩都别争了。” “他一个外人，凭什么做我们罗家的主？ 宅基地是祖上的，我哥也无权这么处理。”罗四指着罗大壮说。 罗五立刻附和：“没错，他一个外人，拿封信出来就让我们把宅基地让出来，谁给他的脸？” 老支书脸色沉如墨色，他退下来多年，罗家两兄弟一点薄面也不愿意给他？ 罗大壮扒完饭：“我是个外人，但这白席， 请的师傅，还有这里办事的一切都是我张罗的。 你们是兄弟，只在吃席时露脸，也好意思来争东西？” 罗四和罗五瞳孔同时微缩，一时说不出话反驳。 他们怕付钱，一直躲在后面，干活偷懒，出钱不见人影。 “这事就这么定了，谁不服就滚出红河村。”老支书用力拍了一下桌子，狠瞪罗四罗五一眼。 这边闹的事很快在红河村传开，传到罗七婆耳中，被怼了回去。 “我家大壮做得对，女婿也是半个儿子，帮料理后事是应该的， 谁再说闲话，我撕烂他的嘴。”罗七婆怼得传话的人赶紧闭嘴。 傍晚， 江峰送来几斤羊肉和羊排骨，放下东西就借口有事离开了。 苏白芷也没多问，知道肯定是陆北宴交代他送过来的。 现在正是演习准备，他走不开，连家属院都回。 等苏白芷熬好羊肉汤，做了香辣羊排，味道飘出去看远。 罗七婆帮着烧火，看完连连点头。 饭菜刚摆上桌， 罗大壮和罗振军前后脚回到家。 “谁买的羊肉？这味道闻着不像普通羊。”罗大壮正想进屋叫罗桂玲，就看到她自己走出来了。 “江峰送过来，明天我就得赶回去。”苏白芷把羊肉汤盛出来后，才在小姨旁边坐下。 罗七婆坐在她旁边，先盛一碗羊肉汤喝，也不说话。 人老了话越少越长寿，她一直记着。 罗大壮喝了一口汤，感慨道：“村里也打算养羊，但各家没地方做羊圈。 梯田分产到个人，各家的土地都是小块小块的。 现在机器送到都不好运上梯田，只能靠牛犁地。” “年轻人都想出在闯荡，老人能带牛犁一亩地，得休息大半天。” 罗振军抬头看父亲一眼，他现在又不当村支书了，还操心这些？ 苏白芷：“有没有想过土地置换？把小块的土地置换成大块， 或者土地流转，让家里壮丁多的多种地，就流转梯田的地。” 罗河村的土地本就少，基本都用来种经济农作物了。 罗大壮疑惑地看向她：“土地流转，土地置换？” 他也不知道年轻人怎么想的，都要出门打工见见世面。 在外打工是能挣钱，但也受气，没法扎根，迟早都得回来。 苏白芷：“以后收玉米，收稻谷等等都会用机器，梯田分成小块只能家庭为单位耕种，用机器成本高，机器上一次梯田不划算。” 她没想到罗河村这么快就面临这个问题。 不过想到青省和广城临近，也正常了。 去广城进工厂，一年工资比在地里刨食多好几倍。 第719章 参与演习 第二天， 苏白芷接到临时任务，直接赶到广城集合参与演习。 罗振军也接到任务赶回去，不得不提前离家。 “本想给你们带特产的，现在只能寄过去， 大虎，你下次打电话回家，记得把弄清楚邮寄地址……”罗桂玲边给两人准备吃的，边念叨。 她手腕的伤口恢复得不错，但重活还干不了。 家里的农活请人干，她要不在家休养，要不去店里帮忙收钱。 好在赵翠梅会骑自行车，两人一起去店里还有个伴。 “小姨，你直接寄岛上，家里的四个孩子天天盼着你的红薯。”苏白芷只拿两个煎饼，其他什么都不要。 从黎城出发，坐火车到广城只要几个小时。 比回宁城还近。 罗桂玲笑着点头，还想给她塞两个鸡蛋， 包被苏白芷拿开。 罗振军默默自己装吃的，对比之下，他不是亲生的。 两人坐上火车后，同时轻舒一口气。 有种饿，是父母觉得你饿…… 苏白芷从包里拿出瓜子和花生，塞给罗振军。 “卢玲调过来，她家里人能同意？” 隔着一千多公里，要取得卢玲家人的信任不容易。 罗振军脖子瞬间爬起红晕：“吃了好几次闭门羹。 被老丈人灌酒，喝到意识模糊就被审问，她哥和弟弟轮到上场，就怕我没担当。” 苏白芷若有所思地点头，肯定还有其他保证，只是不方便说。 想到陆北宴当时被爷爷灌醉，半夜要找鸭子找狗睡，苏白芷唇角忍不住勾起。 此刻， 陆北宴在指挥部，连打好几个喷嚏。 秦牧瞟他一眼：“有人惦记你了……” “那肯定是我媳妇惦记，不然我也不会有感应。”陆北宴一本正经地胡说。 这次演习除了威慑，也是为协同作战准备。 广城与深城军区靠得近，以后会有更多联合军演。 秦牧：“说实话，你们怎么能保持多年感情稳定的？就没惦记过其他人？” “我有媳妇的，又不是禽兽。”陆北宴凉凉瞥他一眼，眼神在看“禽兽”。 一句话，让在场两个个人都默了。 秦牧和秦鸣对看一眼，所以他们被陆北宴当禽兽了？ 陆北宴：“你们不是？有媳妇还惦记其他人，不就是给自己的劣根性找借口？ 我不信你们能忍得了自己媳妇惦记别的男人， 如果忍不了，请别双标。” 他说完靠坐在椅子上，看两人的目光意味深长。 看这两人的表情，他就知道自己说对了。 “咳，谈演习…”秦牧想起以前被陆北宴揍清醒，背脊暗暗发凉。 秦鸣想到阮清秋冰凉的眼神，后背一僵，嘴硬： “你比我更适合当政委，要不把位置让你？说话一套一套的。” 陆北宴：“我已经很客气了，你们自己心里掂量一下，有没有给自己媳妇足够的安全感？” 点到为止，他也不想多说。 一个人要是想装睡是怎么也叫不醒的。 “你真不觉得可惜？没跟其他姑娘试试，一辈子就这么一个人？”秦牧眸光闪了一下。 陆北宴瞥他一眼没说话，觉得可惜就别结婚。 秦牧眼神一慌，知道自己问了蠢问题。 陆家的男人，结婚后都不会在外面乱搞，连点想法都没有。 他们最有条件乱来，却恪守婚姻的忠诚原则。 “说一下海上战术，这个区域放……”陆北宴话题一转讨论公事。 在私生活问题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标准，且清楚知道对方的底线， 反复踩踏底线，就是一种试探和挑衅，思想上也一样。 作为好友，他提醒过就足够了。 夕阳准备沉入海面，金波粼粼，反射在印有红“十”字的白色医疗船上。 苏白芷登船后，到宿舍换训练服出来，会议室已经聚集不少人。 “大嫂？”苏白芷还以为自己看错了，贺青兰坐在前排，旁边还留了一个空位。 贺青兰看到她，向她招手：“快过来，这位置给你留的。” 现在天快黑了，会议室开了白炽灯，很亮堂。 苏白芷看了一眼，看到好几个熟人。 杨蓉，陈之遇，苏子浩…… “这次可能不是演习。”贺青兰压低声音说。 苏白芷狐疑地看了一眼门口，问：“还能真打起来？” 她话音刚落，就看到几个人从门口进来，几乎都是她认识的。 “现在开始分组，按演习要求完成指定任务，灵活调配……” “……” 后面念演习规则，苏白芷看了一眼手上的资料，跟以前上医疗船学习时差别很大。 贺青兰是1组组长，带6个队员。 苏白芷是6组组长，带5个队员，像一个小急诊团队。 组员分别是杨蓉，陈之遇，王连清，欧阳可，罗丽丽。 分组后就各自组队，选船上的任意小会议室开会。 “我能不能换组？”罗丽丽突然举手提问，会议室所有人都看向她。 苏白芷翻看罗丽丽资料，心里了然，有留学经历，还是京医大高材生，刚25岁。 “不能换组，这是各位老师安排好的，大家克服一下。”成均作为这次演习的负责人，直接拒绝。 罗丽丽撇撇嘴，看向苏白芷的眼神带了几分幽怨。 苏白芷喊组员名字到会议室开会，也没管她什么眼神。 大家都是来出任务的，又不是来交朋友，她何必安抚谁？ 只要布置的任务对方能按标准完成，见面不打招呼都行。 但反之，就不怪她骂人了。 罗丽丽：“苏组长，你能不能去跟成老师沟通一下，我想换到3组。” “不能。”苏白芷面无表情地拒绝，这是让她帮忙？是让她讨骂去？ “那…我跟你们不熟，没法配合，这样只会拖累大家。”罗丽丽理直气壮地说。 杨蓉暗暗替苏白芷捏把汗，她提前登船一天，知道这个罗丽丽有多能惹事，还特别双标。 苏白芷：“知道会拖累就想办法跟上，在我这能拖累，在其他组也一样， 你主攻骨科的，要是骨头痒，我可以帮你松快一下。” 罗丽丽：“……” 这是明着警告？ “现在开始分任务……”苏白芷没在搭理她，把手上的任务分出去。 两人一组，他们这个急救组要灵活配合，处理完交给下一组。 “苏组长，我要跟你比试，谁强谁当组长！” 第720章 “需要我道歉吗？” 陈之遇和杨蓉对看一眼，默默退到一旁。 别说罗丽丽了，他们两个联手都不一定能打得过苏白芷。 欧阳可和王连清没说话，心里都想着，希望组长能把罗丽丽打服了。 “真骨头痒……”苏白芷把手上资料放桌上。 她递一个眼神给杨蓉，杨蓉立刻走到门口把门关上。 窗口是对着海的，没人能看到。 陈之遇看着眼前的苏白芷，眸底闪过一丝异样的光。 他知道现在的苏白芷跟以前有什么不一样了，多了一股狠劲。 罗丽丽一点不怕，把腰带解了，松一下筋骨。 苏白芷站在原地没动等着她出招。 她当然知道罗丽丽不反对把门关上的原因，怕受到处分。 军医也要绝对服从上面的命令。 提出异议可以，被驳回后还想揍人不行。 能出国留学，有家底，罗丽丽专业技能不差。 不过，学了点坏习惯回来，是该被“操练”一下。 刚回来就被扔上医疗船，罗丽丽心里应该憋了一股气。 罗丽丽突然就冲过来，一个扫腿，拳头直往苏白芷的脸砸。 欧阳可和王连清立刻闭眼，他们打不过，才不敢跟罗丽丽硬碰硬。 昨天有个人跟罗丽丽打，全身骨头都快散架了。 罗丽丽是主攻骨科，最会捏骨，还知道怎么攻击达到目的。 “砰！” … “砰！”……“砰”…… 连续好几次，罗丽丽被摔地上，又爬起来，又摔… 摔到她最后眼底冒出戾气，直接出杀招，直冲苏白芷的脖子砍。 陈之遇眼皮一跳，想上前被杨蓉拦住：“她能处理。” 然后他就看到，苏白芷抓住砍过来的手，一个过肩摔，把人再次摔地上， “咔嚓”一声，苏白芷直接把罗丽丽的一只手卸了。 罗丽丽咬紧牙关才不至于大喊出声。 苏白芷松开她，目光冰冷：“罗同志，比试可以，用杀招是什么意思？” 她就是故意的，挑起罗丽丽最大的杀意，然后反制。 “我服气！”罗丽丽自己把手“装”回来，咬牙切齿地说。 对强者，她只有仰慕，没嫉妒，但专业方面还不服气。 “不服还可以继续，反正明天全身骨头酸痛的又不是我。”苏白芷把任务分完，没什么事就让大家解散了。 她只是组长，又不是老妈子，没必要教罗丽丽做人。 有这时间，她还不如去食堂多打两个菜吃。 船上的食堂分好几个，这时人少。 “组长，我们一起！”欧阳可快步跟上，其他人也陆续。 罗丽丽爬起来后，全身骨头“咔咔“响，为了能抢到好菜，也跟上。 这个组长至少有一点好，没拖延会议，长篇大论。 一路往食堂走，大家还在会议室，他们组已经解散准备吃晚饭了。 等他们六人打完饭菜，其他人才冲进食堂。 苏白芷选了一个位置，大家陆续坐下。 “组长，你主攻什么的？”罗丽丽喝了一口汤，才随口问。 “全科。”苏白芷抬眸看她一眼。 陈之遇和王连清聊任务的事，顺便聊医院的病例。 他们同在京市军区医院任职，只是不同科室。 罗丽丽怔两秒：“不可能，你看着比我年轻。” 苏白芷没应声，孩子都上一年级了，她也没多年轻。 正排队的前排，几个人突然插队到一个人前面。 罗丽丽放下筷子看热闹，目光还时不时瞥苏白芷一眼，好像在等她反应。 苏白芷只顾着吃饭，没看那边一眼。 “你们插谁的队呢？”一个女人走到前面，直接走到那几个人前面。 其他人也看情况，也跟着走上前。 “我们是一起的，她先来排队，帮我们打饭。”带头的人一副你能拿我怎么样的神情。 “不能怎么样，插队就往后排，不然就练练。”女人把帽子转个方向。 其他人都在看热闹，没上前阻止。 罗丽丽看向陈之遇：“你不去帮忙？一会儿打起来，咱们都得关禁闭。” 6组的其他人都埋头吃饭，没人搭理她。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多管闲事只会把自搭进去。 罗丽丽撇嘴，倏地起身走过去。 她不是去当和事佬的，过去拎出那个被插队的人，让阿姨先给她打饭。 其他人还在争执时，那个被拎出来的人已经打完饭坐下了。 其他人：“……” 面面相觑，一副懵懵的样子。 “多大点事？我在国外最看不惯不守规则的人，大家有事谈，谈不拢就交流交流，不就解决了？”罗丽丽摊手，正想继续吃饭，桌上的饭菜被拿走了。 苏白芷看一眼那个人，短发，长得壮实，目测有一米八。 罗丽丽站起来跟她一起，身高差悬殊，体力看着也差一大截。 “组长，救我……”罗丽丽假惺惺求救，眼底闪过一抹得逞的笑。 苏白芷把饭吃完，准备出去走走消消食。 “罗丽丽是？谁让你多管闲事了？”一米八高个女人拿起新筷子，直接吃罗丽丽盘子里的饭菜。 罗丽丽：“……” “是我们组长让管的，你们插队就是不对。” 在对方目光看过来前，她脱口而出这句。 苏白芷本想起身离开的，听她这么说就没动了。 原来罗丽丽刚才那么做目的是等她出手？ 或者把锅甩自己身上？ 同桌的6组其他人，眉心紧拧，看罗丽丽的眼神带讥讽和不赞同。 “牛主任，别伤了和气。”刚才被插队的女孩突然出声，抱歉地对6组其他人点点头。 苏白芷不动声色地看她们表演，什么也没说，也没解释。 牛主任看向她：“6组组长是个怂货？敢做不敢当？” “需要我道歉吗？”苏白芷平淡开口。 罗丽丽眼睛瞬间亮了，但还是努力克制激动，没想到苏白芷那么好说话。 6组除了她，其他人眼神意味深长。 “如果我需要，你真道歉？”牛主任狐疑地看着苏白芷。 不像葛老学生的作风，难道是老了又眼瞎一次？ 苏白芷点头，道歉而已，能让牛主任扬名，她乐意道这个歉。 牛主任：“行，当着大家的面，你道歉。” 苏白芷倏地站起来，从容不迫地大声： “对不起，我不该在你欺负人阻止，您带几个人插队的行为不对，但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第721章 “去国外学骨科？” “为了表示歉意，我愿意把你的光荣事迹，写一封一万字道歉信，贴在公告栏…… …… 直到您满意为止，您接受我的道歉，我就不写了。”苏白芷说完，还向他鞠躬表示敬意。 这一鞠躬，在牛主任眼里就是拜祭的意思。 在食堂的所有人：……… 牛主任脸色阴沉，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如果她同意苏白芷这么做，自己得在所有人面前丢脸。 如果不同意，就是默认接受道歉，自己还憋屈得心梗。 “牛主任大人有大量，不跟我们小辈计较，看来您接受我的道歉了。”苏白芷笑得意味深长，瞥了目瞪口呆的罗丽丽一眼，抬脚直接离开。 杨蓉胡乱扒几口饭，起身追出去。 这道歉妥妥“阳谋”，让牛主任扬起的沙子，全糊自己脸上了。 苏白芷没管其他人怎么想，反正别人怎么把锅往她身上甩，她只管甩回去就行， 以前她看的谋略方面的书，最顶级的谋略就是阳谋，阳谋无解。 所以她从头到尾都在看，在等。 道德绑架她？ 她的道德底线可以降到负数，以前在孤儿院她见过太多像罗丽丽和牛主任这样的。 试探底线的同时，也在做服从性测试。 你强她们就弱，你弱她们会更强，时刻找机会恶心人。 杨蓉：“刚才太爽了，你不知道昨天罗丽丽和那个牛主任配合得多好， 摆着前辈的架子，让后辈们只能让她，罗丽丽就躲在后面说好话，一顿道德绑架， 什么尊重前辈是应该的，什么新人退让等等。” 风呼呼地在耳边，空气中夹着水汽，还有咸腥味。 月亮隐在云里，若隐若现，像泡在水中一般。 苏白芷：“昨天成均老师他们没在食堂？” 杨蓉点头，昨天来的基本是比牛主任职位低的。 这次是出来演习的，大家都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也没当回事。 苏白芷心底了然，也许几位老师都知道，只是不插手管。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该学会自己处理麻烦。 “你怎么来那么晚？”杨蓉是从医院直接赶过来的。 苏白芷简单说了回罗河村的事，也没提到林朝霞，这次回去她知道林朝霞猜到是胡以林，没证据。 可能还预判了胡以林会找自己的家人。 杨蓉：“青省的案子不是结了吗？怎么还那么乱？ 我爸请调到广城，那边很快放人了，只不过职位降好几级，我舅舅申请提前退休。” 舅妈因这事打电话给她妈妈，发了一顿火，明里暗里都在说她不地道，坑亲舅舅。 苏白芷：“你爸调来广城挺好，这样周末还能到深城看外孙。” 杨蓉点点头，也没再深入聊这个问题，具体的事情她爸瞒着，她也不会多问。 但心里对林朝霞，总觉得怪怪的。 她们把林朝霞当朋友，但经过这件事后，刻意拉开跟她们间的关系。 那次在岛上治疗，跟她们一句话不说，当时她只以为太伤心的后遗症。 “船好像开了……”杨蓉听到发动机的巨大响声，惊讶地道。 苏白芷看到几艘战船开出去，眸光一动。 再往那边靠就是香山澳海域了。 此刻， 在船最顶层的几个人，拿望远镜看几艘战船。 傅敬文已经很久不参与这样的演习，这次是被葛老推上来的，说帮他看好徒弟。 成均：“你推荐苏白芷给葛老的？” “对，有问题？”傅敬文靠在栏杆上，把望远镜递给他。 两人是老同学，最近几年才联系频繁。 “怎么不推荐到我们深城军区医院上班？”成均幽怨的眼神看他。 傅敬文没应声，他只做对苏白芷最好的选择。 她去哪个医院都一样，在岛上的医院还更方便。 成均还想说什么，看到天空亮起的信号弹，脸色一变。 随后，医疗船的警报声响起，即刻进入战备状态。 船上所有人各就各位，随时准备接待伤员。 演习取消，进入作战模式。 6组在离船接待口的最前面，罗丽丽跟苏白芷最先接伤员。 “苏医生好谋略……”罗丽丽讥诮一句，唇角勾着，眼底却在喷火。 苏白芷冷冷看她一眼，没说什么。 5组组长在她们旁边，好多人都看过来，罗丽丽瞪一眼，那些人立刻收回视线。 “喂，你从哪毕业的？”罗丽丽也不再装了，武力服了，但专业能力她可没服。 现在她在刻意靠近，但又拉不下脸。 苏白芷：“不叫组长了？” “我不信你是全科，除非你能证明自己。”罗丽丽梗着脖子。 她当然知道自己现在像不愿意认输的孔雀，姿态难看，但刚才牛主任被怼成那样，她心里暗爽。 “我没要自证，倒是你，专业能力…也就…一般。”苏白芷似笑非笑地说，反正现在闲着也是闲着，她想看看罗丽丽会不会入坑。 罗丽丽：“你别…得意，我可是出国学过的……” 说完底气不足。 “出国学骨科？你好意思说出来？”苏白芷眸底全是笑，会心虚，说明自己心里有数。 “噗！” 组里其他人忍不住笑出声，最后是欧阳可先绷不住拍大腿笑。 他们之前怎么没找到这个攻击点呢？ 罗丽丽脸涨红，气得双手握拳，却又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 家里人对她出国学骨科也是抱着笑话的态度。 苏白芷没打算放过她，谁让她主动送上门的？ 她又继续：“我听说在国外，骨折要拍片后，开刀把骨头固定， 你去国外学固定术了？” 罗丽丽：“……” 她脸已经彻底全黑了，被苏白芷说中了，她去学的第一台手术就是开刀做骨折修正手术。 罗丽丽说自己可以不用手术，把骨头归位，没人信她。 三年的留学，她一年就回来了，还自费的。 花钱不说，亲戚朋友不知道的，还投来羡慕的目光，她心虚，只觉得别人在嘲笑她。 “你没去过国外，怎么会知道那边有多好？”罗丽丽死撑着说，下巴再次抬起： “那里的街道一尘不染，空气里……” “空气里都是屎味。” 第722章 “国外的月亮会不会……” 苏白芷在她没说完前截断，她也是出过国的，不会被罗丽丽忽悠。 罗丽丽：“那里的月亮……” “国外的月亮不会更大更圆，空气肯定一股屎味。”苏白芷又怼了一句。 这个瞬间仿佛凝结，海风从窗口呼呼地扑过来。 “哈哈……”牛主任拍桌子笑得飙泪，毫不客气地嘲笑。 她之前跟罗丽丽合作，就是看上她有留学经历，原来还有这样的情况。 欧阳可：“丽丽，真的吗？国外的空气都是屎味？” “不可能？听说月亮很大，空气都甜丝丝的。”王连清喃喃地道。 罗丽丽：“……” 她心底还想强筑起来的墙，一块块崩塌了。 苏白芷说得没错，她在国外街上，特别是小巷子里，闻到一股屎味和尿骚味。 还差点在酒店门口被抢包。 罗丽丽以为自己闻错了，刻意忽略掉，现在又想起。 “你也出过国？不是没留学经历吗？”罗丽丽反问道，眼底满是迫切。 苏白芷没应声，前世她隔一段时间就出国玩，借着参加所谓的医学峰会旅游。 后来就厌倦了，休假就在家窝着。 准备一冰箱的备用菜，几乎不出门，垃圾都是阿姨上门打扫收走的。 “怎么又不说话？”罗丽丽烦躁地说，恨不得上前摇晃她的肩膀。 但她不敢，怕又被摔出去。 苏白芷：“出去过又怎样？国外再好，都没自己家好， 你不是最清楚吗？” 出国后会更爱国，不然罗丽丽也不会逃似的回来。 她只是还处于炫耀和虚荣心强的状态，心里排斥看到的事实。 罗丽丽紧抿唇不再出声，脸火辣辣的疼，像被周围的目光猛扇几巴掌。 苏白芷没理她，掏出医院杂志翻看，看到好几个前世熟悉的医学大佬名字。 还有“涂鹏”？ 她翻到那篇论文看，是关于做心脏搭桥手术的。 这篇论文被排在杂志第一页，可见其重要性。 而此刻， 同样在看压制的涂鹏，正在海城的私人医院坐诊。 今天不是周末，病人不多。 这个私人医院是服务海城富人的，收费比公立医院高很多。 他选这个医院只因自由，又是涂家投资的。 这个医院的盈利，会全部捐出去，发展经济。 师父说，水至清则无鱼，允许社会有不同的医院，能掏出富人的口袋，各凭本事。 叩，叩， 涂鹏抬头看到来人，眉峰挑了一一下。 “大师兄，你怎么有空过来？” 陈俊东直接来到沙发前坐下，扫了一眼门诊室， 百叶窗下还有绿植，沙发一看就不便宜，该有的都有，不愧是私立医院。 “我还不能来纸醉金迷的海城看看？”陈俊东靠着沙发，双腿交叠，指了一下他手上的杂志： “你发表这个心脏搭桥手术相关论文，就不怕李梅找上门？” 涂鹏起身，从抽屉拿了一支雪茄出来，走到沙发前递一支给他。 “我怕她？” “不怕你躲国外这么些年？”陈俊东没客气，接过雪茄。 他拉了一下翻起的马甲，才拿出打火机点燃雪茄。 涂鹏冷哼一声，他出去学习就为了反击。 当初自己有多憋屈，李梅现在也要承受。 以牙还牙，有仇必报。 他们涂家人有自己的行事原则。 “她一个脑外科医生，竟然因发表心脏手术论文而高升， 说出去也不觉得丢人，我就看不惯这样的蠢货。”涂鹏冷声道。 陈俊东眯了眯眼睛，他现在担心的不是这个，是怕李梅带她母亲再次找上师父。 师母对着两人很忌讳，别又惹得两老吵起来。 “你们涂家的医药集团有跟段家合作吗？”陈俊东转移话题，想没发生只会自寻烦恼。 涂鹏惊讶地看向他：“师兄，你以前不关注药业的， 怎么，有兴趣到涂家的药业集团兼职吗？” 陈俊东：“……” “我大哥刚跟段家搭上线，确实跟他们有合作基础药，具体的我也不知道。”涂鹏又继续说。 家里的产业他只知道大概，全是大哥管理。 外面的人传他们兄弟不和，都是谣言。 他对产业没兴趣，但对钱感兴趣，只收分红，答应大哥学成回到家里的私人医院工作。 按大哥的说法，是不希望他在其他医院被人呼来喝去。 “香山澳出了一款破坏凝血功能的药，目前还在试验阶段。”陈俊东直接说明来意。 罗河村的案子，他亲自去做尸检，胡以林也吃了药丸。 但他的致命伤太严重，很多人忽视了凝血的问题。 涂鹏：“怎么可能？段家不会研究这些。” 他不是信任段家，但信任自己的大哥。 “这种药可能混入某些基础药中……” 另外一边。 苏白芷连打好几个喷嚏，不得不再套上一层白大褂。 医疗组等了很久，没有伤员送来，这当然是好事。 外面的炮声不断，当然不会直接击中目标。 不到逼不得已，只会以威慑为主。 “苏组长，你真是葛老的徒弟？”牛主任走过来，眼底满是狐疑。 苏白芷只是笑笑没应声，她没义务满足别人的好奇心。 但要是上来找茬的，她不会客气。 “昨天的事我记住了，我们总有合作的时候。”牛主任半威胁地说，还眯了眯眼睛。 罗丽丽瞥苏白芷一眼，见她神色如常，暗暗佩服。 牛主任可不简单，在各个军区医院都有老同学，且那些同学都愿意卖她面子。 要不这里几十人，都不好反抗牛主任呢？ 罗丽丽当时加入对方，也是为了以后在医院不被穿小鞋。 苏白芷淡笑：“我也记住了，回去就找师父说说。” 对方威胁，她就告状，谁让她是晚辈呢？ “你……”牛主任气得满眼喷火，没想到又被这丫头摆了一道。 她最怕葛老，她的那些同学在葛老面前也不敢吭声。 苏白芷似笑非笑，看穿她的小心思。 不就想威胁人吗？ 她最讨厌被威胁，来一个打一个，来一对打一双。 “年轻人想象力真丰富，我只想帮助晚辈，没其他意思。”牛主任笑得勉强，比哭还难看。 第723章 谁强还不一定… “您心善，应该不会跟晚辈计较的？”苏白芷茶里茶气地说。 刘主任眯眯眼睛，憋着股气散不出去，又只能憋着。 她冷哼一声离开。 苏白芷淡淡瞟她一眼，又继续埋头看杂志。 船晃悠悠的，她总感觉双脚落不到地，软绵绵的。 守了一夜， 苏白芷安排6组的人轮流休息，自己坚守。 等天快亮的时候，苏白芷才回宿舍睡觉。 白天各组留一个人值守就行，她们可以在船上自由活动。 连续几天的演习，一晃眼都过去了，大家都忍不住松一口气，用不到他们就代表没战士受伤。 最后一天， 苏白芷叫行李都收拾好了，就等着医疗船返回深城停靠。 登船在广城，停靠选在深城新建港口。 叩，叩…… 杨蓉焦急地开门进来：“成主任让你到放船口集合，昨晚有十几个战士登上附近的小岛，跟一群海盗搏斗， 有战士受伤，轻伤已经送过来了，重伤的战士没法移动，需要派医生过去。 医疗监测设备已经送过去，几个组长都要去。” 苏白芷很快拎着自带的医药箱准备离开。 她带这个医药箱只是为掩人耳目，必要时从医学空间拿药出来。 “你不过去吗？” “我们6组被点名，让你和陈之遇一起过去。” “只有一个重伤，没必要带那么多医生？”苏白芷狐疑地说。 “不清楚，这些消息还是成主任私下跟我说的，让我们随时准备接重伤病人。”杨蓉几乎是小跑，才跟上苏白芷。 另外一边， 指挥部战舰上， 秦牧没想到这次出任务，会受重伤，从兜里掏出遗书塞给陆北宴。 他带的小分队只是登岛例行检查，没想到会遇到偷偷在岛上扎营的海盗。 这片海域有华夏的军舰，连续几天的演习声响很大，但这些海盗没被吓跑。 看到他们登岛直接开枪。 “遗书你留着，不可能用上。”陆北宴把遗书塞回他的军装口袋中。 伤口的血已经止住了，但子弹还没取出来。 中弹位置靠近心口，子弹很可能已经陷入心脏瓣膜。 秦牧脸色很苍白，硬撑着没闭眼：“派船去接我媳妇没？ 我要见她最后一面，交代清楚再离开。” 这片海域离黑礁岛很近，开小船过去也只用一个小时。 陆北宴：“已经接到嫂子了，正往这边赶。 你最好撑着，不然你一走嫂子立马改嫁。” 秦牧瞪着他，要不是浑身没力气，他能一拳砸他脸上。 当然，前提是陆北宴不还手，才能砸中。 “团长，你就再撑一会儿，不然我就给嫂子介绍对象。”陆北宴又继续说。 秦牧被气得胸口上下起伏，却动不了一点。 旁边的秦鸣嘴角抽了一下，明知道陆北宴是故意的，他听了还替秦牧生气。 如果他遇到同样的事，陆北宴真可能给阮清秋介绍更好的对象。 “陆师长，医疗组的人到了，秦副团的妻子也在外面。” 陆北宴的警卫员走进来报告，双腿夹紧，背脊挺直。 “让他们进来，尽快手术。”陆北宴退到一旁，让医疗组的人过来。 他在这帮不了忙，还得赶回到指挥部办公室。 陆北宴刚走出去，就看到陈之遇跟在苏白芷旁边，两人正低声讨论什么。 因是心脏受伤，牛主任是这方面的专家，由她主刀。 苏白芷看到陆北宴点头，就跟一群人走进去。 陆北宴已经走出门口了，脚步突然顿住，回头看了一眼陈之遇的背影，漆黑的瞳仁暗几分。 秦鸣和苏晚在一旁等牛主任检查。 苏白芷走进这个小巧的病房就直接扫描了秦牧的情况。 确实是重伤，且以现在的医疗技术根本做不了这个手术。 子弹陷入心脏瓣膜，取出来心脏可能骤停，不取出来，秦牧活不到晚上。 事实是如果没用特制止血药，秦牧撑不到现在。 “子弹的位置不好，这个手术…成功率不到1， 没有做的必要。”牛主任神色严肃，摇摇头表示遗憾。 拍出来的胶片能清楚看到子弹陷入的位置。 苏晚双腿一软差点摔地上，还是苏白芷及时扶住她。 “家属见最后一面…”牛主任退到一旁， 她疑惑秦副团长竟然能撑到现在，正常不会坚持到一个小时的。 难道是军部特制的药粉？ “医生，求你救救他，他还这么年轻……”苏晚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抓住牛主任的手。 苏白芷看到牛主任眼底的不满，转瞬即逝。 “这个手术没必要做，患者撑不到手术结束…… 但凡有一点希望，我不会放弃的。”牛主任把胶片递给其他人看。 跟过来的几个医生看完，都摇头。 苏晚走到病床旁，泪如雨下，捂住嘴才没哭出声。 “牛主任，这个手术我可以试试。”苏白芷突然出声。 所有人都看向她，眼底都带着质疑。 牛主任是国内最厉害的心脏专家，所以没人敢得罪她。 在食堂的小磕碰，大家更没放心上，觉得人家专业能力强，有傲气的资本。 但现在… “你试试？”牛主任冷笑，双手抱臂，一副看傻子的眼神： “是能取出子弹，还是能切开心脏？” “苏组长，这里不是饭堂，不是耍嘴皮子厉害就能赢的， 专业能力不行是会死人的。” 陈之遇猛递眼神给苏白芷，想让她放弃试试。 这种几乎没有成功可能的手术，只会让患者死前更痛苦。 苏晚却如抓住救命稻草：“阿芷，你试试，我签字， 只要有一点希望，我都不放弃治疗。” 她的两个孩子还没成年，如果丈夫不在了，这个家就散了。 别人能帮她一时，帮不了一世。 只要秦牧能活着，转业也可以，一家人还是整整齐齐的。 “苏组长，你想清楚，上面问责下来，我不替你背这个锅。”牛主任冷眼看着，眼底只剩轻蔑。 葛老眼拙了，竟然收了这样一个自大喜功的徒弟。 之前她还对苏白芷有所保留的，现在只剩不屑和厌恶。 专业能力，她自认做到国内顶尖了。 一个年轻人妄想超越她几十年的努力，不是笑话吗？ 第724章 签字同意 “我试试，成功率不到五成。”苏白芷只能藏着说。 实际配合瞳医疗系统，这个手术有九成的胜算。 苏晚：“我签字同意，有五成把握总比等死的好。” 牛主任递手术同意书给她：“这个手术做不做都是死， 为了秦副团长能走得舒服些，我还是建议不做手术。” “不过，你是家属，手术做不做你决定。” 苏晚毫不犹豫签字确认，有一点她能肯定，那就是苏白芷专业能力不容置喙。 以前她老秦说过苏白芷做的手术，无一例外都成功了。 这次她要赌，赌苏白芷能做好这个手术。 苏晚收敛情绪，目光坚定：“我凭什么让他舒服的死？他扔下我们母子三人，以后我们的日子会如何艰难？ 好死不如赖活着，能有五成希望，我也要赌那五成，万一我们赌赢了呢？ 即使输了，老秦也不会怪我，不赌这五成，以后孩子们长大了会怨我没救他们的父亲。” 牛主任：“……” 她觉得苏白芷大放厥词，根本不可能有五成把握，这样给家属希望，手术失败还有得闹。 陈之遇却在这时站出来：“我给你当助手。” 不知为何，他有点信苏白芷说的五成把握。 其他几人退到一旁，不打算用自己的职业生涯跟苏白芷赌。 秦鸣早在他们争执时，已经留人在这配合，转去指挥部办公室找陆北宴。 他觉得苏白芷太冲动了，牛主任是心脏专家，连她都说不能做的手术，苏白芷顶上。 这样逞能只会拖垮陆北宴，说不定还会被纪委调查。 演习已经收尾了，陆北宴正安排各个军舰有序撤出相关海域。 “你不去阻止吗？”秦鸣简单说了手术室的情况。 “我为什么要阻止？”陆北宴反而松了一口气，他相信自己媳妇，只要她说能救是真能救。 那次他脖子被霰弹打穿，换作其他医生肯定直接放弃。 如果不是正好碰到她，自己这条命早没了。 陆北宴从那一刻开始，相信医学上有天才存在。 有些人就天生有这样的能力。 “你怎么想不明白？如果这台手术失败，你和她都将面临调查，降职是最低的，有可能……”秦鸣收住话，没说明白。 有可能陆北宴再也升不上去，职位就停在这。 沈首长就是个例子，只因被温子婷误导，一步错步步错，现在直接把自己送进牢里。 陆北宴目光冷淡：“我不懂医学，但支持她做的任何决定， 如果她因怕连累我而束手束脚，我这个职位不要也罢， 夫妻一体，我相信她不会逞能。 你太看不起她，作为医生她不可能拿任何一个患者的生命做赌注。” 秦鸣：“……” 他耳边响起阮清秋说过的话，她们在成为医生都做过同样的宣誓，她们只要还是医生就会用一生坚定守护那些宣誓。 陆北宴做好调配，放下笔：“秦鸣，你好像忘了， 秦牧是我们出生入死的战友，比亲人更亲。 在这个时候，你还能被旁人影响，考虑自己的前途胜过战友的生命， 你该重新去学习进修，把思想好好端正。” 他神色很阴沉，眼底有对秦鸣的失望。 秦鸣心如被子弹击中，怔在原地，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他爷爷曾提点过一次，那时也如陆北宴一样，眼底只有失望。 秦鸣从兜里拿出一包烟，抖一支出来递给陆北宴，自己也拿出一支。 他点燃烟，烟雾在胸腔滚一遍才从鼻腔窜出来。 陆北宴指尖夹烟，轻弹烟灰：“实在不行，你考虑转业。” 秦鸣摇头，他不是服输的人，既然明确知道自己的弱点，就不可能逃避。 回想刚才的谈话，他确实被影响了，而忘记先自己判断对错。 如果他是陆北宴，能同意阮清秋做这样的手术吗？ 假设永远与现实隔着巨大鸿沟，但他心底已经冒出答案， 他不能像陆北宴这么坚定地信任自己媳妇。 像阮清秋曾云淡风轻说的，他心底深处是瞧不上女医生的。 此刻， 阮清秋刚给一个产妇做完剖腹产手术。 她刚从手术室出来，就迎来产妇丈夫一拳。 幸亏她反应快躲得及时。 “为什么是女医生做手术？我妻子要是出事，你们医院负全责。”男人被拦住后，目眦欲裂，还想冲过来。 阮清秋缓过神，目光变得冷冽：“你一个男人，对女人动拳头，还好意思在这大吼大叫？” “女医生怎么了？我们也是苦读医学出来的，不比男医生差。 你倒是个男人，签手术同意书直接晕过去，有什么用？” 男人又要冲过来，被医院的保安拉着。 “我妻子要是……” “你是巴不得产妇有事吗？是不是给产妇买了好几份保险？”阮清秋带着审视的目光盯着他，看到他眼神闪烁，确定自己说中了。 最近深城冒出很多保险公司，生孩子可以投险，买房子买车子，铺子都可以投险。 “你胡说！我要投诉你。”男人又继续，但这次不敢再挣扎冲过来了。 阮清秋神色冷漠：“是不是你心里最清楚。 自己媳妇在手术室内生死未卜，让你签字直接装晕，是想救她还是想害她？ 我出来到现在，你关心过一句产妇情况吗？” 男人甩开保安的束缚：“不管如何，我没签字同意手术，你们这是违规，等着我让保险公司过来理赔！” 在场的其他人都愣住，这个男人真被阮医生猜中了，给妻子投保，指望妻子死手术台上拿保险金？ 阮清秋冷笑：“让你失望了，产妇顺利剖腹产，双胞胎没任何问题，很健康， 等麻醉一过，产妇就会被推出来，如果产后出现问题，那就是你这个做丈夫的责任了， 对了，故意骗保听说是要被拘留的。” 现在的保险公司也不是傻的，保也是保手术期间意外。 且签保单前，保险公司肯定调查过产妇的情况。 “不可能…你们换孩子，肯定是你们动了手脚…双胞胎有问题的……”男人说着就要冲进手术室。 阮清秋扯着男人的衣领往旁边一扔…… 第725章 保险并不“保险” “砰！” 一声重物落地的闷声，消毒水的味道像被掀翻了一样。 男人痛得面容扭曲，抱着膝盖咬牙切齿。 “我要投诉你！野蛮女人……” 阮清秋冷冷地看他，不为所动。 她现在不是普通的医生，是有军籍有编制的。 更不怕无赖的男人投诉。 “你真以为投保险能保所有吗？”阮清秋走进手术室前，扔下一句。 男人：“……” 其他人面面相觑，赶过来的产妇家人回过神，才知道这个男人抱着什么主意。 然后一群人冲到男人面前，拳打脚踢。 “竟然拿我妹妹的命当谋利手段，你还是人吗？” “人渣，我就说烂泥扶不上墙的货色，这次怎么安分那么久……” “双胞胎不是你的孩子吗？你怎么下得去手的？” “媳妇在手术室内生死未卜，你还敢装晕？还要投诉主刀医生？” “……” 手术室内，阮清秋把外面的话听清，忍不住摇头。 这就是女人被动的地方，怀孕生子有时也能被人算计拿捏， 好像都料定，女人只要生了孩子就得为此忍让退步一样。 阮清秋走到病床旁，看到产妇自己醒过来，泪流满面。 “现在哭没什么用，先解决问题再解决情绪， 如果你情绪崩溃了，因此产后抑郁，没人会同情你，甚至会被他以此为由把小孩抢回去拿捏你。”阮清秋语气平和地说完，看向保温箱里的两个孩子。 她心底闪过一丝异样，那个男人怎么笃定孩子有事的？ 这个念头闪过，很快就被其他事覆盖。 旁边的护士：“阮医生，你今天可以早下班了，主任已经开会回来，她可以接手……” 阮清秋对护士点点头，想到今天要给四胞胎和甜甜做蛋糕，一股暖意从心底淌过。 家属院内， 四胞胎正和甜甜在堆沙子，院子的门大敞开着。 陈阿姨在院子里捡豆子，隔壁院的齐主任种了很多黄豆，送了很多过来。 笑笑的两个辫子绑有红绳子，为了玩沙，她把辫子绑一起。 “二哥，你盯着蚂蚁看好久了，不觉得无聊？”笑笑鼻尖都是沙，凑过去看乐乐在给蚂蚁浇水。 好多蚂蚁浮在水面上，像已经死了，但一离开水又爬起来。 “它们在搬蛋糕，还有叶子，是不是像老师说的蚂蚁搬家？”乐乐指着一处说，家里的狗都不愿意搭理他们四个小孩了，好像已经放弃挣扎。 笑笑撇撇嘴，没说话。 甜甜：“笑笑姐姐，二狗子的大哥怎么总找你问问题？ 他不是五年级的吗？” “他长年龄了，这里还很幼稚。”笑笑一副小大人样，指着小脑袋。 “咕咕……”颜颜肚子抗议了，默默抬头看向门口。 其他几个孩子的肚子像被传染，也跟着喊起来。 裴阿姨和陈阿姨对看一眼，眼底了然，但什么也没说。 孩子们长大了，真饿会去厨房找东西吃。 柠檬树的叶子随风晃动，一股淡淡的清香在空中游荡。 笑笑猛吸一口气，像要把这味道全吸肚子里： “好想妈妈做的蜂蜜柠檬水……” 她感慨一句，其他四人同时点点头。 叩，叩…… “苏医生在家吗？有你们的包裹，从青省寄过来的。” 邮递员站在门口，把一个包裹放地上，脸上满是汗珠，衣服领子因汗浸湿颜色变深。 平常他只送单子，让各家拿单子去邮政局领包裹。 这次他正好没去其他岛就送过来了。 裴阿姨刚拿起围裙擦干手，四胞胎先一步冲过去。 “刘叔叔，我妈妈的包裹吗？我们能帮忙签收……”欢欢冲到邮递员小刘面前，差点把小刘冲到阶梯下。 “当然可以…” 他话音刚落，笑笑已经拿笔出来，写上苏白芷的名字。 “是红薯，姨婆种的红薯最好吃，还有笋干……” 裴阿姨刚剪开麻袋，几个孩子就跳起来，欢呼出声。 “我要吃拔丝红薯…” “今天下午我们窑红薯，甜甜一起……” “还有野葡萄！姨婆家好好玩…” 几个孩子看到拿出来的东西，兴奋得跳起来。 阮清秋刚推自行车到门口，就看到他们围着裴阿姨，手舞足蹈的。 “阮医生…” 她还没进屋，背后就传来齐暖的声音。 她双手红红的，像刚染红纸一样，神色却很阴沉。 “阮医生，有时间到我家喝杯茶吗？” “行，我把自行车放回家就过来。”阮清秋看齐暖神色，又看她双手的红，眸光一闪。 今天军区医院只接生了一对双胞胎。 回来前，她叮嘱护士时刻注意孩子的情况，有事随时给她打电话。 来到齐暖家，她看到一盘子红鸡蛋。 “今天对你挥拳头的是我表弟，我替他向你道歉。”齐暖叹一口气，满脸尴尬。 阮清秋摆手：“是他的问题，跟你无关。” “我想问，我表弟投保险这种情况，会不会是被人骗了？”齐暖又继续道： “医院最近这样的家属多吗？” 阮清秋没隐瞒：“最近一个月，陆续有患者投保， 但保险不一定真保险，有些家属抱有侥幸心理，有些家属心思不正，最后都算计不过保险公司。” 齐暖想到表弟的情况，气得脖子瞬间红了。 她就说天上不会掉馅饼，掉下来也轮不到她表弟能接。 要不是她母亲千叮万嘱，她懒得管表弟的事，也不可能托关系，让他们来军区医院生孩子。 “齐主任，他不一定是被骗，可能是自愿的，还笃定孩子一定生不下来，嚷嚷着大出血……”阮清秋突然顿住，脸色骤变。 大出血不一定会死，除非产妇本身凝血功能出问题，吃不住血。 她想起之前苏白芷电话里说的破坏凝血功能的药丸。 如果是孕妇吃了，很可能被孩子吸收大部分， 那…孩子的凝血功能是不是… “齐主任，我们赶紧去医院……”阮清秋顾不得多说，匆匆起身跑回家。 此刻医院病房内， 男人拿着一把匕首，眼底猩红，正对着孩子的脚底划。 血一下溅出来，染红包被。 “你在干什么？”产妇醒来，看到他匕首的血痕，瞳孔震颤。 第726章 纱布数不对… 阮清秋和齐暖赶到医院时，病房内哭声震动。 整个楼道都能听到撕心裂肺的痛哭。 “为什么止不住血？你做了什么？” “这样能理赔了？肯定可以……”男人魔怔似的喃喃自语，然后转身冲出去。 他眼底的疯狂，让人看了害怕，根本没人敢上前拦人。 男人就这么冲出去，对身后的一切毫无反应。 齐暖捡起地上的保单，手忍不住颤抖。 “孩子顺利生产，出现任何病症都予以保险补偿10万元。” 天价保单也不过如此，但能开公司的都是人精，会随便给出这样的保单，很古怪的。 “10万块？他想钱想疯了……”齐暖拍拍心口，她10年工资都没这么多，这个时候谁会当财神爷撒钱？ 阮清秋眉心微拧，想到外公说的一种情况，就把钱“洗白”。 … 晚上， 战舰往深城方向缓缓开， 手术还在继续，苏晚已经渐渐冷静下来，喝了好多温水，手脚也恢复血色。 她想到各种可能，如果老秦真有个三长两短的，她的收入怎样才能覆盖两个孩子的开支。 苏白芷推荐给她的海城杂志投稿地址，她前几天寄了一篇短篇出去，这时该有回信了。 如果过稿，稿费会直接随回信寄回来。 “秦嫂子，您不该在手术同意书上签字的，这么长时间没出来，凶多吉少。”牛主任吃完饭回来，在手术室门口来回走。 苏晚看她一眼，什么也没说。 说风凉话又帮不上忙，是怕苏白芷做成功这个手术，她面子拉不下？ 牛主任还想说什么，看到陆北宴和秦鸣走过来，后面还跟了一个年轻男人。 她拿下眼镜擦干净，才看清楚来人是涂鹏。 这是葛老的收的另外一个徒弟。 不过好像出国留学好多年了…… “牛主任，我要进手术室，你要不要一起？”涂鹏看到她，随口问。 “行，我也进去看看，省得在外白担心。”牛主任脸色很不好，她没想到涂鹏会对这个小师妹那么待见。 早知道她就不找苏白芷麻烦。 涂家在海城有私人医院，还有药业集团，总有打交道的时候。 涂鹏挑眉，向陆北宴他们点点头就走进手术室。 战舰上的手术室虽小，但该有的都有，除了一些特殊设备。 苏白芷正在修复心脏瓣膜，清创花了很长时间，要不是有医学系统辅助，她也不确定能成功做完这个手术。 陈之遇在一旁辅助，眼睛都不敢眨太多下，怕下一秒机器就发出警报。 手术室又进来两个人，苏白芷没抬头看，正稳稳操作不受影响。 涂鹏走到她对面，也没打扰，随时准备接手。 他没做过这个手术，刚才看胶片里子弹穿透的位置，心咯噔一下。 如果这个手术做成功，小师妹在心脏科是特殊专家级别的。 牛主任看完，瞳孔剧烈收缩。 桌上盘里有子弹，是从心脏取出来的，现在已经清创完毕。 她怎么做到取出子弹后，迅速止血清创的？ 这么想她也直接问出来。 苏白芷头也没抬：“我们运气好。” 牛主任：“……” “这不是运气好能做到的。”涂鹏唇角勾起一道弧度。 师父真给他们找了一个超级厉害的小师妹，他们这些师兄都不努力都不行了。 难怪大师兄都被收服了。 当年李梅骗过所有人，就是没骗到大师兄。 苏白芷缝好最后一针，开始清点物品。 她可不想发生纱布滞留患者体内的事故。 前世她的同事遗忘过一次，还找她取出留在患者体内的纱布，后来直接辞职转行了。 “台面纱布不对。”苏白芷眉心一跳，立刻开始检查。 其他人：“……” 陈之遇额头的汗不断滑落，刚才他用纱布止血，好像已经拿出来了。 “再复查一次…”苏白芷回想手术过程用的纱布数，确定自己没记错。 她突然抬头看陈之遇：“你一共用了多少纱布？” “20…不对22…”陈之遇犹豫几秒后，脸色涨红。 苏白芷：“23块。” “你的盘子只有22块。” 陈之遇：“……” 他没想到苏白芷脱口而出数字，下意识反驳： “你怎么那么确定？难道你能记得自己用了多少块？” “76块。”苏白芷扔下一句，从一处找出纱布，扔到陈之遇面前的盘子里。 涂鹏数了苏白芷盘子里的纱布：“是76块。” 牛主任暗暗咽口水，她平常做手术让护士数纱布，自己从来不记。 陈之遇心服口服，同时还觉得很尴尬：“你连纱布数都数？” 苏白芷面无表情地说：“我不止数纱布，还知道你递给我多次镊子，缝针的各个位置， 这些监控仪器上的数据，什么时候变化，为什么会变， 还有……” 苏白芷最后收尾时，漫不经心地说出一堆数据。 旁边负责记录的护士查看记录表，等她说要点点头，数据完全对上了。 麻醉剂量苏白芷都能精准说出来。 他们不知道，这些是前世医院领导考核苏白芷时的特别要求。 后来她就一直保持习惯。 看手术录像，她也会下意识记住这些基础数据，方便更好的在危机时刻做判断。 陈之遇呆愣在原地，等他回过神，伤口已经缝合好，盖上纱布。 苏白芷打开手术门，出去了。 涂鹏留在手术室内监测病人情况，没打算离开。 手术室外， 苏晚看到苏白芷走出来，立刻冲上去： “老秦怎么样了？还活着吗？” 苏白芷满脸疲惫，扯出一抹笑：“当然活着， 好好休养，不影响以后的训练。” 苏晚双腿一软，差点跪下，眼泪瞬间滑落，用力点点头，不断说“谢谢”。 “我师兄在里面监查，应该不会有其他问题。”苏白芷扶着她坐下，自己也坐旁边，打开葡萄糖液喝。。 这个时候她只想倒头睡一觉，什么也不想吃。 “到我宿舍睡一觉。”陆北宴走到她旁边，不顾其他人陆续从手术室走出来，抱起苏白芷就走。 秦鸣嘴巴张开，回过神后手动合上。 这两人真不顾其他人死活…… 他也想媳妇了，但后续还有一堆事等着处理。 第727章 养老和医疗保险 战舰上的事，阮清秋一无所知。 她再回到家属院时，闻到一股烤红薯的香味。 陆家院子聚集了很多孩子。 陆续有孩子抱石头走进院子，里面一群孩子围成一个圈。 常小娥家的四个孩子都来了。 最大的何成军，正配合欢欢在搭窑，用石头，泥块堆叠成的窑。 裴阿姨和陈阿姨也在忙，忙着杀鸡，把鸡用锡纸包裹起来， 孩子多， 她们干脆杀了两只鸡。 石窑旁边还堆了很多生蚝，还有一个用砖头搭起来的烧烤坑。 所以除了红薯味，还有肉香味。 这个时候大家肚里没多少油水，对海鲜没兴趣，更想吃肉。 “妈妈，快进来……” 甜甜清脆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阮清秋本因医院的事情绪低落，看到院子里的情况，郁气散开。 她已经尽到自己的责任了，产妇家属也不是她能控制的。 “清秋快进来，我已经做好蛋糕底了，正等你回来抹奶油。”裴阿姨看出她神色不对，向她招手。 陈阿姨：“东西我们都准备好了，但手笨不会做。 要是阿芷在家，肯定会和他们一起搭土窑。” 阮清秋把自行车撑旁边，才看到会走路的儿子搬小板凳坐甜甜旁边，满眼好奇地看他们叠砖头。 “陈阿姨，你们要是手笨，就没人手灵巧了。”阮清秋把医院的事情抛之脑后，撸起袖子准备操作。 裴阿姨：“最近岛上好几个老人，都赶去深城买保险， 说是给儿女减轻负担，保险公司在香山澳注册的，有保障。” 阮清秋眉心微拧：“裴阿姨，买保险的条例要看清楚，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能承诺给超出存款利率很多的收益就得警惕了，最近医院来好几个家属，说用什么医疗保险，让我们开药，一开就开一年，说有报销。 最后报销不了又来医院退……” 陈阿姨停下手中的动作：“还有这样的事？ 那交到保险公司的钱呢？要不回来了？” 阮清秋点点头，先做了一朵粉色的玫瑰花放在抹好的蛋糕上。 “这不是骗人吗？”裴阿姨拍大腿，又继续：“我听说…常小娥买了不少保险，胡营长知道后，把钱都捏手里了， 她还把家里的红薯，玉米都拉出岛卖，换了钱买保险。” 阮清秋：“家属院很多人买保险？” “可不是吗？不只我们家属院，听说村里不少人都买了， 比存银行利息高很多，有些定存好几年，等到期能翻好几倍。”陈阿姨一阵唏嘘，好在她和老裴没听信，一直记得一句话：只要不贪心，骗子就下不了手。 阮清秋本不想说医院的事，听她们这么说，倒豆子似的，把事情简单说一遍。 裴阿姨和陈阿姨对看一眼，心头都猛一跳。 闹出人命了？ 那有关部门还不管吗？ 不过两人没敢再多问，默默干手上的活。 最后一群孩子围着蛋糕，没人生日，大家一起唱了打靶歌。 夕阳沉入海平面，战舰停靠在深城，又转到海岛。 秦牧被送进岛上军区医院特殊病房，由牛主任和涂鹏负责守着。 第二天早上， 苏白芷醒过来时，低头看一眼睡衣，手脚都很清爽，看外面天光大亮，楼下阿姨在低声聊天。 海鸥掠过海面，咬着小鱼飞到礁石上。 “刚才邮递员送错汇款单，都姓苏，他一时大意， 幸亏我看一眼，不然小刘回去得写检查受处分了。”裴阿姨摇头失笑，把昨晚搭的土窑拆下来填到菜地里。 “被路过的常小娥看到，她嚷嚷着先富带动贫困的，还说什么同住家属院互相帮衬，就瓜分苏晚的稿费，谁给她的脸？”陈阿姨怼了一句。 两人不怕路过的人听到，就是让他们知道，传谣。 苏白芷洗完澡下楼倒水喝，拎一把椅子坐两个阿姨旁边。 “阿芷，你早回来一天就好了，昨天 一群孩子在咱们院子窑鸡……”裴阿姨说完进厨房拿玉米出来。 家里种的玉米长得好，香甜香甜的，家属院好几户都拿绿豆，红豆，黄豆来换。 苏白芷拿玉米啃：“我每个月都有稿费汇款单的事，家属院其他人不知道？” “不知道，小刘嘴巴紧，别人问他，他就打哈哈，说是工作规定不让说。”陈阿姨摆手，又说了保险的事。 她其实想买医疗保险，怕生病拖垮儿女，所以家属院聊保险的，她才多听一耳朵。 苏白芷狐疑：“深城有保险公司了？” 裴阿姨忙说最近家属院买保险的事，有些人深信不疑，买很多，大半积蓄都买保险了，有些不信，一直不敢出手。 她和陈阿姨就是不敢出手的。 昨天听阮清秋说的事，更不敢买了，但又心痒痒的。 苏白芷倏地起身：“看我这记性，你们等等，我进去找保险单。” 两个阿姨对看一眼，疑惑地往屋里看。 没一会儿，苏白芷就从屋里走出来，把两份保险单的分别交给两人。 “我年前给四胞胎买保险，就给你们两个买了， 这个公司是朋友开的保险公司，跟外面的不一样，每年交一部分钱等到55岁退休，你们就能领退休工资，这些部分作为医疗保险，住院报销……”苏白芷简单说了保单内容。 这是段铭野开的保险公司，有段家保底，香山澳很多老人都买了。 按段老爷子的说法，半做慈善类型的医疗保险，算回馈社会。 亏是不可能亏的，段家有智囊团对计算分析，解决老人看病难看病贵的问题。 “这保额怎么跟付的钱相差这么多？”陈阿姨眉心紧皱。 裴阿姨看到最后的盖章公司，眉眼松开，笑道： “这个公司靠谱，比那些叫不出名字的公司好多了。” 苏白芷：“放心，合同所有条例都有律师看过，这是医疗和养老一起的保险。” 她前世用第一笔大额稿费投到保险保本的基金中，赚了不少钱，对这方面有研究。 而此刻， 李梅不知从哪里打听到涂鹏在深城，连夜赶火车过来。 刚登岛，就被深城的卫生部干事热情迎接，连连夸她医术有飞跃突破还藏着，不愧是葛老的徒弟，就是低调。 第728章 京市晚报也登出 坐在车上， 李梅心里忐忑，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只是过来蹭一下脸熟的，没想到… 听说有一个副团长受重伤，上面领导要来探望。 “李医生，你太谦虚了，要不是外面传是葛老的女徒弟做这个手术，我们还被蒙在鼓里。” “心脏瓣膜修复手术……啧啧，李医生，没想到你还跨科室发展，不愧是葛老的徒弟。” “葛老就是个全科医生，再说，在乡下可不分什么科室，什么病都看。” “李医生，领导明天就来，今晚你就跟我们住在招待所……” “……” 李梅只是皮笑肉不笑，忙摆手，但也不舍得戳破真相。 这样也好，反正一个新医生，不敢得罪她。 至于那个副团长，能知道谁给他做的手术？ 即使知道她也不敢得罪自己。 李梅想到各种可能，领导不可能直接问病人，只来走个过场，应该没事…… 她这次没参与演习，把名额让出去了，回到院里，大家也不敢多嘴说什么。 李梅越想越觉得可以铤而走险，即使被发现不是她，她也可以辩解。 是政府干事弄错的，她可没自己承认，硬被拉过来的。 “李医生，您太负责了，回广城又赶过来， 这思想觉悟高出大部分人……” 月光掠过李梅的脸，晦暗不明中，她眼底闪过一丝精光。 回广城后，她托人打听苏白芷的事，没打听到多少。 但打听到她还有另外一个老师，在岛上也没任职，也不知道傲什么劲。 “李主任，听说你准备结婚了，到时给我们发帖子，我们肯定去……” 其他干事又继续说，全程都在夸李梅，把她夸得飘飘然。 这种感觉，她只在刚偷葛国昌的资料发表论文时有过。 后来事情被大家淡忘了，就再没得到任何表扬。 涂鹏最不屑跟领导打交道也不会知道，李梅这么想更激动了。 … 军区医院特殊病房内， 苏晚回了一趟家，打电话让自己母亲赶过来照顾两个孩子，就又回到医院。 涂鹏见病人能拆监护器后，让护士定时过来查看，自己找宿舍睡觉。 苏晚再回到病房，跟涂鹏打了一个照面。 她刚在病床前坐下，秦牧就醒了。 “老秦，喝点水。”苏晚忙起身给他倒水，眼眸平静。 回到院里，知道大女儿给她签收了稿费汇款单，她一直提起的心落下了。 秦牧以后能不能继续待在部队，她都能养得起两个孩子。 秦牧点点头，眼底清明，抓住她的手腕： “谁给我做的手术？” “阿芷做的，要不是她…你可能…”苏晚眼眶迅速红了，转身擦眼角渗出的泪水。 秦牧：“谢谢你。” 他大概猜到自己被子弹打中的部位，不好取弹。 “谢我干嘛？应该谢谢苏医生……我没帮上什么忙。”苏晚破涕为笑，眼底的温柔漾开。 秦牧唇角扯了一下：“如果你不坚持在手术同意书签字，这个手术应该不会那么顺利。” 他虽闭着眼睛睁不开，但耳朵还能听见一些他们的争执。 在那一刻，他心底涌起一股惭愧，自己忘了结婚时的承诺，让私欲肆意游荡，但苏晚却坚持着。 如果他母亲在，为了拿到高额赔偿金，根本不会同意签字。 “老秦，别说这些，咱们是夫妻该互相扶持的。”苏晚拍拍他的手： “困了就继续睡，家里你不用担心，我娘在深城二哥家，她明天就过来帮照顾两个孩子直到你好为止。” 秦牧还想继续说什么，眼皮重得根本抬不起来。 他刚睡过去，病房门打开。 陆北宴和苏白芷一起进屋，还带了麦乳精和苹果。 苏晚忙起身：“阿芷，谢谢你救了老秦。” “职责所在，苏姐，咱们之间不谈这些。”苏白芷摆手，走到病床前检查伤口情况，又看了床尾的病历表。 “恢复得很好，好好养着就行，一个月后可以做简单训练，高强度训练得等半年后。” 陆北宴：“嫂子，我让警卫员晚上守着，你一会儿跟我们回去，白天再过来。 小宝他们可以送到我们家，阿姨可以帮忙一起照顾。” 苏晚摆手：“不能给你们添麻烦，我刚回去一趟，打电话让我娘来一趟了， 北宴，阿芷，谢谢你们，等老秦好了，到我家聚聚。” 陆北宴从包里拿出一份任命书递给她。 秦牧在受重伤的情况下，还狙了那个海盗团伙的头头，带了6人小分队，清理了几十人的海盗团伙。 他回到岛上，第一件事就是为秦牧请功。 该争取的福利和职位，他不可能让其他人拿这件事做文章。 好在他上报得及时，不然被温家抢先一步，功劳就被抢了。 “谢谢…老秦醒来知道，肯定高兴…”苏晚眼底还红红的，捏着文件指尖泛白。 … 回家属院的路上， 苏晚坚持在医院继续守一会儿，没跟着他们一起回来。 苏白芷转头看陆北宴一眼，总觉得狐疑： “你不像这么赶做事的，上面也不可能那么快发文件下来的。” 陆北宴：“有人要抢功，你给老秦做手术时，我就申请了。” “温家在岛上一直有人，但他们不是完全向温家靠拢的， 每一个都有真本事，我们不能因与温家不和，伤及无辜，这是老爷子的底线。 这次温家想给那些人卖好，知道老秦身后没人就动歪心思。” 苏白芷：“不涉及机密？” 陆北宴又继续：“这事老爷子说不用瞒着你，同时特别嘱咐， 你的功劳别被人占了，好多人盯着这个手术，在医学圈已经传开。” 苏白芷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她现在还想不通，涂师兄怎么突然过来帮忙。 两人一起散步回家属院，耳边蝉鸣声不断。 月光下，两人的身影映在土道上，缓缓向前。 医院门口停了一辆军用吉普，几个人下车后直奔特殊病房。 李梅刚住进医院附近的招待所，被叫过来陪领导探病。 她心里更激动，这个时候探病更方便她。 “李主任，你说说病人的情况，上面非常重视……” 李梅立刻收拢心神，说了一堆专业术语，突显自己专业能力。 第729章 赌谁心软 苏晚跟警卫员交接完，先去开水房打一壶水就准备回家。 她正好与来探病的领导错开。 几个领导和李梅走进病房，走一个过场就准备离开，还跟李梅确认了秦牧的恢复情况。 李梅接受深城早报记者的采访，记者连夜返回深城，第二天报纸就刊登了相关消息。 涂鹏早上起来，吃完早饭就到院长办公室看报纸。 他今天中午就返回海城了，来院长办公室是帮大哥带一份文件。 看到头版头条新闻，涂鹏眉峰一挑，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李梅故技重施，不怕被揭穿，是查不到小师妹的背景？ 涂鹏顺手拨一个电话给陈俊东，让他找京市晚报的人，再去广城军区医院采访一次。 这事在医学圈闹得越大越好，牛主任应该也不想被李梅踩着向上爬。 家属院内， 苏白芷正和阮清秋在聊保险的事，几个孩子已经去上学了。 天气太热，苏白芷让裴阿姨拿小姨晒干的凉粉草出来剁碎，做凉粉。 阮清秋休息在家，把儿子放在沙堆里玩。 “听说深城的那个保险公司跑路，家属院好几家为保险吵架，骂得可难听了。”阮清秋看完苏白芷的保单，也决定给两个孩子买保险。 现在家里请的阿姨，她也给买跟裴阿姨她们一样的养老和医疗保险。 苏白芷：“保险行业水深，一不小心就陷进去了。” 阮清秋点点头：“前两天有个产妇家属的丈夫， 给妻子买了生育险，一千块钱的生育险，保他媳妇和孩子平安的， 说是出意外赔10万块，最后一个孩子……” 苏白芷压低声音：“你怀疑那个产妇的丈夫，给孕妇吃了破坏凝血功能的药丸？” 这事可大可小，如果只是孕妇怀孕期间误吃某种药还没事。 要是那个男人故意让孕妇吃，只为拿到保险金…… 阮清秋：“那个男人再没来过医院，也不知道后续事情怎样了。” 因那个孩子出现意外，阮清秋把这个产妇交给主任跟进。 这种事最好避开，不然产妇家属缠起人，主任反而为难。 所以阮清秋干脆把年假全部请了。 苏白芷：“那个保险公司是在香山澳注册的？” 阮清秋点点头，把保单交给她后又继续： “现在岛上的人谈保险色变，这次真的伤到了。” 她听阿姨说，家属院下面几排的，家家户户都买了保险，有些还买很多份。 常小娥买得多，还当起保险业务员。 此刻， 常小娥被堵在家门口，一群人围着， “常小娥，你还我钱！” “我本来只买医疗保险的，也就二十块钱，能保一年。你非让我买养老保险，一下被骗了一千块……” “就是，我本来只买医疗，半年的就5块钱，谁知道她非买养老划算……” “……” “我的天爷，一千块打水漂了？能买好多猪肉了…” “不贪心就不会被骗，那个保单一看就是假的。” “谁说不是呢？得亏我家没余钱，全被几个臭小子炫嘴里了。” 过来热闹的人低声讨论着，边听常小娥怎么辩解。 最近常小娥尽责得很，每天早出晚归的，几乎都不串门唠嗑了。 常小娥：“呸！我也被骗了一百多块钱，谁让你们上赶着买的？ 赔钱？你先让保险赔钱给我。 当初我可劝大家了，按各家实际情况来买，是你们自己贪心，一个个拜托我给名额多买。” 她叉着腰，跟众人对骂，还不忘对一旁吐了一口唾沫。 常小娥发现不对劲，后面赚了点钱，立刻劝人别买这么多，还卡大家名额。 现在总算能拿这事来怼人了，她心里早乐开花。 看到别人亏钱，比自己挣钱还让她高兴。 平常大家都说她蠢，现在能出这口恶气了。 老胡不让她管孩子，也不让婆婆上岛，她乐得清闲，日子别提过得有多好了。 “你胡说！我问其他保险业务员了，你故意的， 卡我们名额，让我们自己争抢，现在保险公司老板跑路了，你就得赔我们钱。”一个阿婆冲过来就要撸常小娥头发。 常小娥反应快，拿起旁边的铲子威胁： “你们可以不抢的，还不是自己贪心？周大娘，你最积极还到处介绍人，养老的钱都赔进去了？” “你们可以去告我，为什么没去？还不是自己心虚，贪心被骗想拉我垫背赔钱，我呸，活该……” 常小娥嘴巴利索很多，理直气壮地怼人，气死人不偿命。 周大娘捂住心口，眼看着就要晕过去了。 其他人立刻散开，不敢上前一步。 常小娥冷哼：“周大娘，我劝你别装晕，不然还得花一笔医药费， 想要钱，到咱们家属院有钱的几家去哭诉，说不定人家心软，扔给你一毛一块的也算赚了。” 周大娘眼珠子转好几圈，转身就往外走。 其他人：…… 常小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还不跟去看热闹？今天阮医生和苏医生都在家。” 一群人忙转身追出去，这事她们私下闹没事，最多跟常小娥不来往。 但要是闹大，说不定家里男人都受牵连，她们得去拦着。 苏白芷和阮清秋在院子里听到下面的争吵声，声音很大，基本听清楚了。 “裴阿姨，把门关上，别被碰瓷了。”苏白芷刚出声，裴阿姨就小跑去关门。 阮清秋：“没想到，常小娥还有这本事，嘴巴利索得可以当播音主持了。” 她话音刚落，隔壁院子传来“啪啪…”拍门声。 苏白芷跟阮清秋对看一眼，眼底了然。 “阮医生，在家吗？” 周大娘的声音越过围墙传来，听声音有气无力的。 啪，啪…… 随后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又来敲陆家大门。 “苏医生，阮医生，我老婆子头晕眼花，厚着脸皮来讨药吃…… 我知道你们在院子里，我就来求一颗药……”周大娘说到最后声音都哽咽了。 其他人拉她离开， “周大娘，可能她们临时去医院了，不在家，咱们快离开。” “我不走，她们肯定在院子里坐着，我儿媳妇在医院当护工， 阮医生休年假，这时不在家能去哪里，她们就是不想开门。” 第730章 “我又没求她们买…能有什么错？” 苏白芷倏地起身，直接走过去打开大门。 阮清秋让陈阿姨帮忙看孩子，立刻跟过去。 门打开后，苏白芷没让她们进来，就站在门口堵着。 “苏医生，你总算出来了……我就求一颗止痛药， 这头晕眼花的，站不稳……”周大娘说完就要扑过去，医生都是爱干净的，要是被推开她就顺势一趟，赔的医药费就能抵买保险亏的钱了。 其他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她这样生扑想干嘛。 苏白芷唇角勾起，笑意却不达眼底：“周大娘，药可不能乱借， 止痛药得开处方，这里是我家不是医院，你要买药去医院买。” 她笑得意味深长，一把扶住周大娘，让她坐在石墩上。 周大娘被压着动弹不得，想假摔都摔不了。 陆家大门画的大浪狗图逼真得很，正对着她龇牙咧嘴。 吓得她都不敢出声。 “苏医生，你们家阿姨没买保险，躲过骗局咯。” “没错，我们被骗了，那个常小娥故意卡名额，引诱我们抢着买。” “阮医生，你家阿姨也没买，还是你们看得开，没贪心那点小利。” “阮医生稿费多得很，怎么可能看上那些小钱？” “苏医生，你们是大学同学，还真有缘分……” 围观看热闹的人，你一句我一句，说话酸溜溜的。 苏白芷等他们说完，才开口：“我家阿姨是没买保险， 但我帮她们买了，家里每个人都买了保险，也是香山澳注册的公司，不知道有没有跑路，又退不了。” 她做出一副担忧的样子，眉心紧拧着。 周大娘立刻问：“你们也买保险了？被骗了多少钱？” 其他人侧耳听，刚才心里的不得劲散了一些。 她们被骗钱，要是别人被骗得很多，就相当于自己赚了。 常小娥赶过来，边嗑瓜子，听到苏白芷说也买了保险，笑得嘴角快咧后脑勺。 苏白芷为难地紧抿唇，也没说，递一个眼色给阮清秋。 “唉，我们都不好意思往外说，今天我们一起算了一下，这几年赚的钱全被骗完了，只能等发工资才有钱买肉。”阮清秋叹气，摆手不想说。 “噗呲！”常小娥笑得喷出瓜子皮，眼睛眯成一条线。 周大娘倏地起身：“常小娥，你还敢过来？ 我今晚就去举报你，坑大家买保险，还笑话我们被坑。” 苏白芷和阮清秋对看一眼，眼底满是笑意。 用魔法打败魔法，她能拿出保单，也不怕她们抢着要看。 这样，在大家眼中，她们就融入集体了，一起亏钱，谁也别嫉妒谁。 常小娥：“周大娘，你来陆家门口想干嘛，要不要我当着大家的面说清楚？” 旁边的竹子被风吹得咯吱咯吱响，瞬间大家都安静了。 有几个脸皮薄的婶子，脸一下涨红。 周大娘尴尬地瞥了苏白芷她们一眼，心虚得不敢跟她们对视。 常小娥看到大家缩脖子，也没继续纠缠，边哼歌边走回家。 人群一下就散开了， 苏白芷和阮清秋对视一笑，进院子后把门关上。 “还是你反应快，不然那个周大娘就赖着不走了。” 苏白芷：“刚才她们群情激愤，又被常小娥挑拨，肯定想找麻烦，这就是人性。 同在一个家属院，最好大家都过得都差不多，见面好打招呼。 差别太大就成眼中钉了。” 裴阿姨和陈阿姨正在挑豆子，同时点头。 所谓财不露白，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这人心最不经考验。 阮清秋想到外公一家被好朋友举报，原因就是看不得外公家过得太舒坦。 现在外公外婆都很低调，买什么东西都藏着，也不请朋友上门。 要是非请朋友吃饭，直接去吃馆子。 “我得尽快去办存折，把稿费都打在卡上，不邮寄了。 之前还只是几十一百，后面……”阮清秋眉心直跳，是她大意了。 上次被搜出合同，她长心眼买了一个小的保险柜，没想到有人一直盯着她的汇款单。 苏白芷：“早该这样了，苏姐那边我也说一声，免得又被人盯上。” 两个阿姨只顾着低头捡豆子，左耳听右耳出。 她们的工资都存着，儿女问都往少的说，不让他们知道具体数字。 … 下午， 常小娥摊开报纸看新闻，为了跟丈夫找共同话题，她重新捡起小学课本，学认字。 砰！ 门被用力关上，震得灰尘四起。 胡三军把买回来的肉渡到水缸里，才走到常小娥旁边坐下。 “看什么报纸？不知道外面都传疯了吗？说你骗人买保险。” 胡三军目光冰冷，声音拔高。 他很少跟常小娥吵架，吵也吵不过，也没必要跟她一般见识。 常小娥最近能跟他聊几句，他也乐意附和。 “传呗，我又没求她们买保险，能有什么错？ 媳妇被人欺负，你回来就摆阴沉脸，怎么没听说我劝她们少买呢？”常小娥看到头版头条，指着报纸说： “你看看，我之前说的没错？秦副团长很快会立功，一下就升职了，你说谁给的机会？ 还有那个苏医生，不是全科医生吗？怎么不给秦副团长做手术？” 胡三军注意力转移，抽走她的报纸看到头版新闻，眸光一闪。 当时他跟秦副团长一起登岛的，要不是有副团长部署精巧，说不定他就回不来了。 这是实打实用命拼出来的军功，可不是常小娥嘴里说的有内情。 做手术的是陆师长的媳妇苏白芷，这事参与这次任务的战士都知道，怎么会换人？ 胡三军冷声：“你懂个锤子！再惹事，我就叫娘过来收拾你。 军婚难离，但你继续这么作，我提交申请很容易就批准了。” 常小娥立刻噤声，她不是傻子，听出胡三军是认真的。 且听他语气，报纸上写的可能不真实。 她还想见到苏白芷时，讽刺几句，看来还是悠着点。 他们并不知道，京市晚报也登出这个新闻，报纸送到了邓部长家里。 “小陈，给广城军区医院打电话，核实消息。”邓部长神色冷漠，报纸上写的内容跟实情完全不符。 且有些消息是保密的，那个李梅医生是怎么知道的？ 第731章 有过不劳而获…… 第二天早上， 广城军区医院，李梅刚从院长办公室出来，满脸笑意。 牛主任在医院做一个“飞刀”手术，跟她撞个正着。 两人一直水火不容，之前是学姐学妹关系，后来分到同一个医院，牛主任跟丈夫一起调到京市。 李梅向她点头，算打招呼了，想直接越过。 牛主任却抬手拦住她，目带讥讽： “李小梅，改名后混得风生水起，看来给你测名字的大师道行不错。” 李梅转头笑：“牛翠花，还玩学姐压学妹这套？ 最后还不是靠丈夫的关系调走，神气什么？” 她心底的嫉妒蔓延，嘴硬这么说，但她也不得不承认，牛翠花有韧性，在心脏科室深耕这么多年，已经是这方面独一无二专家了。 而自己呢？ 这么多年，还只停留在一些小手术，没有专家愿意带自己。 想到自己曾经的老师竟然宁愿收一个年轻新医生，也不愿再接纳自己，她心里就憋屈得很。 所以看她母亲的面子，也只是表面面子而已，当时他的父亲就不该给人挡因果。 牛翠花似笑非笑：“几年不见，嘴皮子厉害很多， 李梅，不装柔弱无辜了？ 也是，有过不劳而获的经历想静心学习不容易，有舍有得。” 李梅神色一变，想到这次演习牛翠花可能也参与了，眼神闪烁。 牛翠花靠近她：“你是不是觉得，惹恼涂家，他们这么多年没动手，这事就算过了？” 李梅瞳孔紧缩，当年的事不可能有其他人知道，牛翠花怎么可能…… 一阵风从窗口冲进来，在炎热的夏天，她却感觉到寒意从脚底窜起来。 指尖微颤抖，脸色早就青白。 牛主任唇角勾着：“呵，想再占别人的功劳，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能力吞下， 做心脏瓣膜手术时，我就在边上，确实是葛老的女徒弟做的手术，但不是你。 李小梅，夜路走多总会碰到鬼，你信不信，妖魔鬼怪已经在路上，等着抓你？” 她自己是跋扈，也喜欢欺负新人，但对真正有能力的人只有佩服，连嫉妒都没有。 在专业上强过她牛翠花的，就能让她低头。 当时怕有纠纷，那个手术全程录像，她连续看了十几遍，换作自己主刀，也没有20的把握能做到苏白芷那样的操作。 她感觉苏白芷不是毕业几年的新医生，而像做手术二十几年的，有经验的专家。 不过年龄摆在那，她只能暗叹，有天才的存在。 葛老本就是一个传奇天才，又收一个天才徒弟。 牛翠花说完就离开了，也不急着在医院揭穿李小梅。 涂鹏会第一时间让那篇报道传到京市，可能现在已经送到高层手上。 李小梅自以为做得滴水不漏，却忘了，涂家睚眦必报，一直等着她一脚踩空，给她致命一击。 当然，可能还有其他家，毕竟能被送到医疗船演习的，都不是简单的军医。 牛翠花相当医学圈传的一个特殊医疗分队，每年都出任务，是隐在医疗小组后面的一个特别部门。 李小梅浑浑噩噩地回到诊室，把门一锁，找出笔记本打电话， 只要那个人还在，她就不怕，但…… 这次她冲动了，忘记涂鹏身后的涂家，可以轻易戳穿她的谎言。 但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李小梅想到什么，立刻拿起包，准备找上苏白芷。 没有人不爱钱，不想有权。 新人最想得到上升的机会，正好她可以提供这个机会。 葛国昌不可能违反原则去做这事，但她可以做。 … 此刻， 苏白芷正在家里写报告，准备第二天到市医院找傅敬文。 阮清楚从深城回来，买了奶油蛋糕和糖水。 “阿芷…快下来，趁几个皮猴没回来，咱们先吃。” 苏白芷听到阮清秋的喊声，把报告收进抽屉就下楼。 两个阿姨跟家属院的婶子们去山上的庙了，不在家。 “奶油蛋糕放你家冰箱，我今天去深城订了一个冰箱，下周才送上门安装。 这些糖水冰一直更好吃…”阮清秋把东西提进堂屋。 苏白芷帮着把蛋糕放冰箱：“奶油味好浓，闻着就想流口水了。” “那个周大娘没过来？”阮清秋边放东西边问。 苏白芷把空调打开，凉风一下驱散的热意。 “她正忙着宣传咱们两家被保险骗了多少钱，哪有空来找茬？”苏白芷挑眉一笑，一劳永逸最好。 以后家里煮肉吃，就算味传出去了，别人也以为就买点回来塞牙缝。 不然每次肉味飘出去，外面就传闲话，说她是个败家娘们。 阮清秋点头：“难怪我一路骑自行车回来，大家看我大包小包，眼神怪怪的， 可能觉得我打肿脸充胖子，才买那么多东西，看着大不费钱……” 苏白芷从冰箱最上层的冷藏室拿出冰块，放入糖水中。 阮清秋看着从小格子翻出来晶莹剔透的冰块，拿起来看了一眼： “这个可不能让甜甜知道，不然每天都钻你家冰箱里不愿意出来了。” 苏白芷：“甜甜很有礼貌，不会这么干。” 两人拿两份报纸来到茶桌前，各翻看一份。 看到头版头条的新闻，苏白芷眉心一拧。 还真被老爷子说中了，真有人抢功？ “这个李梅……听着好耳熟……”阮清秋狐疑： “对了，她曾经给我们上过公开课，说的就是心脏方面的手术，听说发表到国外的医学期刊。” “不听，这个手术怎么跟秦团长的那么像…” 阮清秋突然顿住，震惊地看向苏白芷。 “你没猜错，被抢功了。”苏白芷悠悠地道， 但她看的是深城的报纸，头条报道这个新闻不稀奇。 阮清秋看的是京市报纸，怎么也刊登了？ 李梅不知道有些事不能公开说，涉及机密？ 苏白芷心咯噔一下，想到涂师兄，这手段像他用的。 俗称：捧杀！ 苏白芷看出阮清秋的疑惑：“我的信息被隐藏了，上面不想我被人盯上， 青省那边的档案也全部送到京市，所以这个李梅查不到更多信息。” 阮清秋点点头，这就能解释通了，不然稍微一查就知道苏白芷后面有陆家，不可能干出这种蠢事。 第732章 一锅端了 涂鹏在海城，刚坐下就接到李梅的电话。 他听到声音直接挂断，真以为自己会手软？ 在广城被李梅摆一道，回海城被他大哥笑话了几年。 家里人一提起他曾为一个女人躲出国的事，都要“提点”几句。 叩，叩， “请进。” 涂鹏以为是病人进来，看到大师兄陈俊东，嘴角抽搐一下。 “李梅面子真大，竟然能请得动你上门说服我？” “想什么呢？我是为钱抛弃原则的人？”陈俊东凉凉地瞥他一眼，在沙发前坐下，神色严肃： “这次你捅到马蜂窝了，李梅后面的人被上面盯上，他们要一锅端了。” “他们是谁？”涂鹏神色微凝，他没想到自己这么助力，还能挖出“大鱼”。 涂家以前做生意不管不顾，但改革后就安分多了， 港口的通行部分，没有一个涂家人，也不会为船运走捷径。 陈俊东：“他们跟李梅是对立的，不是她后面的人，我过来是给你提个醒， 还有，这次的事你别再插手，陆家会有人跟进。” 涂鹏：“……” 事情做到一半就撂挑子，不是他做事的风格。 不过想到小师妹的丈夫陆北宴，他点点头， 有一点他认可，小师妹选男人的眼光好，在那样的压力下还能不顾前途可能受阻，一边倒支持小师妹做手术。 陈俊东以为还要多费口舌劝，没想到还没劝，他就自己想开了。 涂鹏靠在沙发，修长的双腿交叠：“师兄，咱们师父晚节保住了， 你没看到小师妹做心脏瓣膜手术，操作也太t…稳。” 国粹差点骂出来，看到陈俊东眉心微拧，涂鹏硬是舌头拐弯才没说脏话。 “行了，狗嘴吐不出象牙，难怪你大哥拜托我一定要管好你，怕你出去惹祸， 这次李梅的事，你自己跟家里说，我就不去当炮灰了。”陈俊东坐下没多久就要离开。 涂鹏立刻伸手一揽，压着他坐下，不让他离开。 陈俊东瞟他一眼，也没急着走了。 冷气口正对沙发，身上的热意被带走大部分，他也不觉得烦躁了。 … 深城的夏天又闷又热，知了不分昼夜地嘶吼。 苏白芷刚到市医院大门，就看到李梅。 “苏白芷…” 李梅就是在市医院门口等她的，岛上的家属院她进不去，只能在这“守株待兔”。 苏白芷走到医院外面花园的凉亭，才站定。 “我知道心脏瓣膜手术是你做的，你要什么直接说，我尽量满足。”李梅开门见山地说。 她没时间了，刚才打好几个电话给蒋富强，那边都没人接电话。 如果这次她自救不了，主任的职位就保不住了， 现在后悔当初的决定没用，遇到问题解决问题，她不想被人拿捏就得主动出击，占据上风。 “你已经把功劳抢走了，现在谈条件会不会太迟？”苏白芷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女人。 眼底布满红血丝，额头的皱纹很明显，神色焦急，却在故作镇定。 先解决问题，情绪滞后这点李梅稳稳把握住了。 可惜，不是所有的问题都能如她所愿解决的。 有些错不能犯，一犯就毁终身。 “不迟，你只要提得出来，我能满足的，都随你。”李梅心底窝火，神色却淡淡的，把焦急都隐藏了。 苏白芷轻笑：“李梅，当初你偷葛老的资料发表论文时，没想过今天？ 被人捏住把柄的意味不好受，又想铤而走险拿到好处？” 李梅脸色瞬间一变，怔怔地看着苏白芷。 凭什么？ 她只是走错一步，凭什么不给她机会纠正？ 当初葛国昌什么也没说，直接把她除名。 期刊上的文章照常登着，她没受到处罚，反而连升几级。 “我们没什么好说的，你请回。师父不认你这个徒弟，那我就只有师兄。”苏白芷扔下一句话离开。 李梅愣在原地，盯着她的背影，眼底翻涌起来的恨意迸发出来。 如果被通报批评，母亲肯定对她失望。 那她这些年的努力，可能全都归零。 主任职位被停职是肯定的，甚至可能被赶出医院。 她不能接受这样的后果，看到花园里的铲子， 鬼使神差她拿起铲子，小跑向苏白芷冲去。 她过得不好，谁也别想好过。 … 另外一边， 蒋富强正在家里收拾东西，他本想等母亲休养得差不多再出国的。 但今天李梅的一个电话，让他心生警惕。 他没想到李梅会这么蠢，竟然接受记者采访，还被记者套话不自知。 有些事情本就是保密的，他不经意说漏嘴，被李梅听去，本来他觉得没什么的，反正他准备撤离了。 最近一切顺利，他母亲的身体也恢复得很快。 等签证下来，他就可以带儿子和母亲出国，把国内的一切抛之脑后。 以他的能力，出去也能找到好工作。 在国内提心吊胆，还不如出去拼一拼。 在国外只要有钱，什么都能买到，也什么都能解决。 “蒋富强，你在干嘛？”王若兰从百货大楼买东西回来，目露狐疑。 “出差，儿子送到香山澳念书，学校手续都办好了， 你要一起去吗？我正好不用请菲佣……”蒋富强看似漫不经心，其实心里很紧张。 如果王若兰跟去，他还得想办法把人甩了。 最好别去…… 王若兰双手抱臂，冷眼看着他收拾。 把所有证件都带上，留下的几件衣服都是穿不了该扔掉的。 他不是要去出差，是跑路？ 王若兰不是傻子，知道蒋富强不可能带她一起逃： “你想得挺美，让我过去当保姆，我才不去。” “不过……” 她突然停顿了一下，观察蒋富强的神色，又转移： “那李梅跟你什么关系？” 蒋富强提起的心缓缓落下，轻松地道：“吃醋了？我在外应酬，一切都是逢场作戏。” 他突然顿住，看向王若兰，以为她发现了什么。 王若兰摊开报纸，看似随口，实际把握好时机： “懒得管理，我也管不着，儿子去香山澳读书你肯定少回来，一次性给我生活费。不多，3万块就行。” 蒋富强眼底闪过一丝嫌弃，但爽快地掏钱。 只要王若兰识趣，他乐意用钱堵她的嘴。 第733章 市医院挂职 蒋富强提着一个大行李箱，刚下楼就被抓了。 王若兰从窗口看到，忙上楼，把所有钱藏进楼上的保险柜中。 她没插手蒋富强的事，被带走最多问话。几天就能出来。 至于蒋富强给她的钱，对外肯定是全花光了。 一个小时前， 李梅拿着铲冲向苏白芷，眼底满是疯狂。 苏白芷闪到一旁，李梅又再抬起铲继续，没注意脚下，一头栽进凉亭旁边的池塘中。 “噗咚”地一声，掀起的水花溅到凉亭的石凳上，很快晕开。 热意扑上来，很快又被清凉覆盖。 “救…命……”李梅伸手呼救，满脸恐惧。 苏白芷没动，这么大声响医院保安肯定来得快。 “救…命！”李梅装出要溺水的样子，连续喝了好几口水。 池塘的鱼都绕开她，但也没游多远，好像也想凑这个热闹。 掀起的层层的涟漪荡漾开，扑腾中，李梅已经快到岸边了。 “有人落水了，快救人……” “谁会游泳？救人要紧。” “小姑娘，你怎么不喊人，要是出什么事怎么得了？” “哪有见死不救的？现在的小姑娘心真狠。” “……”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已经把苏白芷钉在见死不救的耻辱柱上了。 一个大叔脱光只剩一个裤衩，“扑通”就跳下去。 李梅看到后，手脚麻利，看似随便划水，实际已经往岸边游了。 但她还游多久，就被那个大叔拦腰抱住， 他手在水下，岸上的人没看清楚。 苏白芷站在石凳上，看到全部。 李梅惊慌失措推开救人的大叔，岸上大婶们喊。 “小姑娘，他是去救你的，你怎么还打人呢？” “听说池塘闹脏东西，不会是被缠上了？” “小姑娘……” 李梅感觉到异样，她双腿一软，滑进水里喝了好几口水，呛得连连咳嗽。 男人在她耳边：“李主任，不记得我了？ 不想淹死就别出声，让我…” 李梅背脊爬起一股冷意，忍不住打哆嗦。 她听出来了，这个男人正是舅妈给她介绍的相亲对象，他们见过一面。 这个男人比她大十岁，一眼就相中她了，说她好生养，适合当老婆。 李梅想到刚才自己拿铲子攻击苏白芷的场景，紧抿唇没敢动。 这个男人肯定全看到了，如果他作证，自己肯定会被送进去坐牢。 她抬头看向岸边，没看到苏白芷，好几个婶子在岸边，拿竹子往池塘伸。 苏白芷早就离开凉亭，往医院大厅里走。 李梅不想要的，今天得到了。 进去坐牢多没意思…在外面看着自己想要的得不到，不想要的硬塞怀里，肯定憋屈得很。 她们谈话时，苏白芷就察觉到那个男人偷听了，没想到他还认识李梅。 李梅今天这个把柄，相当于是送到那个男人面前。 “怎么那么晚？遇到什么事了？”傅敬文看到她，仔细打量一番才放心。 苏白芷简单说了刚才凉亭的事。 “李梅？是广城军区医院的李主任？”傅敬文神色阴沉： “她怎么会认识你？还抢功劳，真是胆大包天。” 有些功劳能抢，技术活想抢走几乎不可能，一操作就露馅了。 苏白芷：“她曾经是葛老师收的徒弟，后面被除名了，窃取老师的资料发表文章……” 傅敬文点头，很快把李梅这个人抛之脑后。 他从抽屉取出一份挂职合同：“不能一直不坐诊， 不想在岛上的医院干，就出来挂职。” “医生要坚持坐诊，才能不断提高自己的诊断能力，最怕自己架空自己闭门造车。” 苏白芷拿到合同翻开看完条例，没犹豫直接签字确认。 知道傅敬文为她着想，且条件好，薪水高的工作，她乐意签合同。 这份合同给了她最大的自由空间，不定期坐诊，完全配合她的时间。 主要她会经常跑市医院做实验，也不耽搁事。 两人讨论了一下项目，后又接了几个病人，才离开医院。 … 深城火车站内， 王大娘和儿媳妇覃丽萍一起从火车上下来，两人看到黑压压的人头，对看一眼。 孩子快三岁了，她们急着赶过来给孩子做修复手术。 来之前给苏白芷打电话，说她们到站会有人接她们上岛。 兔唇修复术，她们听都没听过，但苏医生说能做她们信。 本来孩子的爸爸也要过来的，但临时接任务来不及，只能她们两个人带孩子过来，其他孩子给后勤干事帮忙照看。 “娘，我们再等等，不然怕被挤散了。”覃丽萍抱着女儿，把她的口罩戴上。 刚生完女儿那会儿，她装疯卖傻，差点就真疯了。 后来被婆婆做思想工作，才缓过来。 只要闺女做完手术没事，她们就能彻底安心了。 王大娘伸长脖子看，什么也没看到：“行，我们再等等。” “真热啊！我们西北已经是秋天了，这里还是夏天。” 她们说家乡话，旁边的旅客陆续从身边越过。 乘务警站在门口守着，看她们不动，留了个心眼。 一路上，她们手上的孩子都没露脸，也没发现其他异常。 不过就怕两人拐卖孩子，几个乘务警轮流查看。 “热，奶奶，好热，我不要戴口罩。”小女孩手快，一下把口罩拉下来。 覃丽萍来不及阻止，口罩已经被她扔地上了。 她忙挡住大家的视线，怕被人看到。 “哇……怪物……妈妈”路过的一个男孩看到突然大哭起来，其他人听到动静看过来，全都下意识往后退好几步。 覃丽萍眼眶红红的，忙捡起口罩给女儿戴上。 小女孩懵懵地看着那个男孩，眼泪“啪嗒”掉下来： “我不是怪物…只是生病了…” 王大娘挡住其他人的视线，耐心安抚：“梭梭当然不是怪物，咱们来治病，治好就回去。” 两个乘务警对看一眼，眼底满是震惊。 “嫂子，王大娘，我来晚了……”罗二牛小跑过来，满脸抱歉。 他看向乘务警：“他们是军属，这边有特别通道可以出去吗？” 覃丽萍想对罗二发火，要不是他来晚，孩子也不用被当怪物围观，被婆婆拦着她只能把气往肚子里憋。 第734章 “手术费高不高？” 三人坐上车后， 覃丽萍才有空观察周围环境，一看就愣住了。 在建的高楼，吊塔数不清。 街上的汽车比她这几十年加起来看到的都多，旁边的商铺摆满商品，可以自由交易？ 王大娘：“罗同志，谢谢你来接我们，不然我们出站后就懵了。” 罗二牛看了后视镜一眼，覃丽萍刚才一闪而过的埋怨目光早就藏起来，他扯了唇角： “应该的，在西北时，你们也照顾我们，咱们互相帮衬。” 这点他还记着，当时跟姚桃结婚，红绸子做的花，还有头巾什么的，都是王大娘的手艺。 这次过来接两人也顺便。 当然，他不会说，嫂子也不会明说。 有些人会把别人对她的好当理所当然，比如覃丽萍。 要不是王大娘在， 她可能已经骂人了。 “互相帮衬，苏医生现在在军区医院任职吗？ 我们过来会不会给她添麻烦？”王大娘心里忐忑，当时说好过来做手术，没说手术需要多少钱。 罗二牛摇头：“这点您得问她，我不清楚。” 之后，直到上岛他都没再多说什么，王大娘问他就应声。 覃丽萍一直安静，忙着看周围的环境。 她一直听说沿海城市发展得很好，对比西北，这也太好…… 心里顿时对自家丈夫有埋怨，有好的地方，为什么不努力调？ 两人住进军区医院旁边的招待所，第二天才去医院办理住院手续。 “娘，你说手术费会不会很高？”覃丽萍给女儿洗漱后，忍不住问。 王大娘正在泡脚，瞥她一眼，把慢悠悠地说： “贵就不做了？我信苏医生是有分寸的人，且部队允许用我儿子的医疗卡，多少钱咱们都做。” 她也担心，一路上回想之前苏白芷做事的分寸，心里有底了。 覃丽萍躺在柔软的床上：“娘，咱们能不能搬到这边生活？ 这里太好了，如果我们以孩子健康为由，申请调动……” “想都别想，把心思给我按回去，都去好地方，谁守卫西北？”王大娘目光锐利，看覃丽萍的眼神只剩失望，又继续： “咱们给孩子取名梭梭，不就是想让她能像梭梭树一样，在恶劣环境下也能生存下来吗？ 作为父母，更应该做好榜样。” 覃丽萍满脸不服气：“凭什么？他们都能在这当兵，我家老王就不能？ 这不公平……” 王大娘看她有钻牛角尖，本不想理她，又怕明天她张口就质问，才继续： “凭什么？你以为苏医生的丈夫是靠家里才走到今天的？” “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人家靠真本事，上战场厮杀才走到今天， 先不说这，即使靠家里，家里也是有人在战场上厮杀出来的，别人几代人的努力托举起来的后辈，你一句凭什么，就想把功劳和艰辛全抹除了？” 覃丽萍：“……” 王大娘又继续揉碎了说：“相同的，现在你们扎根西北，以后也能托举自己的儿女，别看到好的就失分寸，要是谁都有你这样的想法，咱们还怎么建设国家，怎么守卫边境安宁？” 她轻叹一口气，目光凝重：“明天你什么也别问，一句话也别说， 也别摆脸色，不然我打电话回西北，让人把你送回去。” 张口就想过好日子，真以为好日子凭空变出来的？ 王大娘心里冷哼，对这个儿媳妇已经不抱希望了。 好在几个孙子思想没歪，各自有自己的想法。 两人的对话，苏白芷并不知道，她回到家属院就在写手术方案。 手术难度在后世不算大，但现在还有很多阻碍。 陆北宴回到来，送一份甜品上书房，在书桌前坐下。 “等等，我准备写完了。”苏白芷写到最后几个重点，停笔才看向他： “全部处理完了？” 陆北宴点头：“李梅被广城军区医院开除，蒋富强被捕， 拔出萝卜带出泥，基本一锅端了，温家在深城的人都拔掉。 老爷子让我们以后形式低调。” 不然下一个被高层盯上的就是陆家，最好不要接触太多中层军官。 邓部长能看报纸头条联想这么多，有其他联想也有可能。 最好不要做别人的刀，不然就成了高层博弈的棋子，棋子的最终结果就是被舍弃，还被污名化。 苏白芷跟陆北宴对看一眼，眼底了然。 陆老爷子考虑问题一向长远，所以他的老部下都不会集中在京市。 分散到各个地方，不必要甚至不来往。 “家属院被保险公司骗的事，你没让人调查？”苏白芷转移话题，最近走在路上，大家看她的眼神都带同情。 她心里觉得好笑，只能继续装。 陆北宴神色严肃：“查到了，那些人被限制入境，但钱追不回来。” “这次纪委的人把带头的几个集中问话，问出不少东西。 常小娥被罚扫一年的公厕，还罚钱，她不敢闹，闹就连累胡营长，怕胡营长直接递交离婚申请表。” 苏白芷点头，打蛇打七寸，常小娥尝到恶果了。 她抬眸看到他笑得意味深长，目露狐疑。 “现在罗二牛，陈永胜都争着给我付钱，说家里被骗那么多钱，怕我没钱吃饭。”陆北宴靠着椅子，唇角抽了一下： “只有江峰看出端倪，那两个傻子，已经给我买好几天饭了。” 苏白芷：“你不怕他们知道真相后，让你回请？” 她说要忍不住笑出声，四胞胎最近被投喂好多土特产，也跟陆北宴同样的理由。 “怕什么，两人一起上也打不过我。”陆北宴无所谓地说， “等这事过了，他们自然就知道，正好给他们上一课，不要人云亦云，要有自己的判断。” 苏白芷：“你怎么知道不是真的？家里真被骗钱…” “你骗别人还有可能。”陆北宴眼底的笑意溢出来，他没想到，自己媳妇临场演技这么好，一下把大家的注意力转移了。 还顺便安抚了被骗家属的情绪。 有她和阮清秋这两个“大冤头”在，谁还好意思多说什么？ 一群人被骗的钱加起来，还没她们一个人的零头。 苏白芷：“罗二牛明天应该不会抢着给你付钱了，姚桃今晚回来。” 第735章 两个方案 此刻， 罗二牛把家属院最近发生的事，倒豆子似的跟姚桃说。 越说他越觉得不对劲，又找不出哪里不对。 姚桃打开饼干盒，给罗二牛留的零花钱花得差不多了。 按平常，应该还剩一半。 “所以，你抢着给陆队付钱了？”姚桃凉凉地瞥他一眼。 罗二牛点点头，利索地把菜端上桌，还不忘拉姚桃坐下吃： “媳妇，咱们得多帮帮，陆队肯定不会说嫂子，也不会让孩子跟着吃苦，只能委屈自己。” 姚桃看着桌上的五花肉，一股气涌上来： “你还觉得自己聪明？” 她伸手就扯住罗二牛的耳朵，气得说话声音拔高。 罗二牛一脸惶恐：“媳妇，你是不是听错了？我说……” 他又把保险的事说了一遍。 姚桃放开他，拿起筷子吃肉压压惊： “我姐会被保险骗光所有积蓄？你是不是脑子不够用？” 罗二牛：“……” “你被骗卖s，我姐都不会被骗，她精得很， 这样的保险套路，她门清。”姚桃又继续，说到开的中介公司： “你以为中介公司的合同，还有各种规章制度，是谁列出来的？” “不是你哥和你？”罗二牛回过神，眼底还是迷茫。 “错，是苏白芷，我亲姐。”姚桃心服口服，那些套路全是苏白芷教她的，比亲姐还亲。 有些她听得云里雾里的，但实际操作时精准有效。 她看过保险公司的保单，根本就是套苏白芷曾经给她培训的那套。 把人性拿捏得稳稳妥妥。 她问过苏白芷怎么知道这些，然后被塞了一本书。 最近她在深城一点没闲着，跟她哥一起把那本书读透，也只觉得到十分之一，但足够用了。 “没听懂……”罗二牛咽了咽口水，以前他觉得队长总把他当傻子，现在…… 他觉得自己确实傻。 姚桃：“说白了，就是大家都被骗，你不被骗还是有很多余钱，别人能不记恨，能甘心？ 仇富是人性，特别是在自己过得不好时，很容易就被激发出来了。 闷声发大财，财不外露就是为了避免激发人的劣根性。” 罗二牛拍额头：“嫂子顺势而为，说自己也被骗了，还被骗光积蓄，然后…” “然后大家反过来同情，毕竟别人比自己惨，同情心被激发出来…比如你，不就是掉坑里？”姚桃没好气地瞥他一眼。 要是自己不回来，这傻二牛哥是不是要把私房钱都掏出来？ 罗二牛：“可队长怎么能心安理得……” 他突然顿住，为什么不能？队长比谁都猴精。 姚桃没说什么，要是自己也会心安理得接受，得到实际好处，放低姿态算什么？ 还能给下属一个教训，人云亦云要不得…… 罗二牛心塞了，拿起一碗白米饭猛扒： “不行，我明天要狠狠敲队长一笔，太欺负人了。” 他为了帮队长付钱，每天啃馒头，吃咸菜，家里的咸菜缸子都空一半了。 姚桃继续吃肉没说什么，自己主动臆想，主动送上门的，怪谁都不对。 夜色渐深，月光倾泻而下，有人一夜未眠，有人一见到天亮。 罗二牛第二天顶着黑眼圈出门。 陆北宴跟他碰面，他哼一声跑得飞快。 苏白芷八点才到岛上的军区医院，王大娘和覃丽萍已经提前在医院诊室等着。 她没在这挂职，院长却给她保留了诊室。 诊室上没牌子，覃丽萍看了好几眼。 “苏医生，好久不见，你气色越来越好了，还是南方的水土养人。”王大娘漂亮话脱口而出，笑得温和。 苏白芷：“王大娘，咱们之间不用客气， 今天主要是办理住院，做必要的检查，还有商量费用的问题。” 覃丽萍从她进来，目光就一直紧盯着，打量她的穿着。 没看到她戴金项链，只挂了一根黑线，像玉佩。 玉她不懂，但没戴金子，日子应该过得一般。 打量一番后，她稍微安心下来，自己也觉得莫名其妙，为什么要这么对比。 “梭梭，把口罩拿下来，阿姨给你看看。”苏白芷从袋子里拿出一个玩具，昨晚她找女儿要的仙女棒，粉红色的。 王大娘忙把孙女的口罩拿下来，眼里满是感激：“梭梭，快谢谢阿姨。” “谢谢…”梭梭拿着仙女棒，漆黑的眼睛亮了好几分。 苏白芷直接看了脸部的情况点点头：“两次手术就可以了， 现在做一次，等六岁之前再带来做一次手术，基本就跟正常人一样，上学也不受影响。” 王大娘激动得眼眶红红的，边擦眼角渗出的泪水，边应声。 覃丽萍：“苏医生，手术费…” 她双手抓着衣角，眉心拧紧，两次手术得花光家里全部积蓄，这不行。 以后儿子还要结婚，需要彩礼，还得添置东西。 靠老王一个人的工资根本不够。 现在她偷偷接一些织毛衣，钩棉鞋的活能补贴一些，但也不多。 “手术方案确定了，现在我们可以商量一下手术费， 有两个方案，你们听听，考虑一下。”苏白芷拿出相机，给梭梭拍脸部的照片，打算洗出来后，在画出修复后的图。 如果有涂家私人医院的医生介入，手术费基本能解决。 “苏医生，别介意，你先说，我们参考一下。”王大娘拉住儿媳妇，递给她一个警告的眼神。 苏白芷：“第一个方案，军部用孩子爸爸的医保卡，报销一部分，你们自己出一小部分。两次手术要花1万块左右， 第二个方案，我找海城的私人医院医生介入，把梭梭的手术学习项目启动，手术费后期治疗费全免，直到她第二次手术结束。” 覃丽萍：“不行，这不是把孩子送去给别人练手吗？ 你也是有孩子，怎么能这样？就不能给孩子做手术？” 苏白芷目光冷冷地看着她：“进手术室学习的医生只是旁观，我主刀。” “那还不是一样……”覃丽萍话音刚落，就被王大娘用力一推，推出门诊室，然后“砰”地一声把门关上。 王大娘气得脖子青筋凸起，但还是努力压下心底的怒意。 第736章 小孩子间的矛盾，他们可以解决…… 苏白芷跟小女孩交流，简单问了一些问题。 她能对答如流，还说了在火车站被叫“怪物”的事。 王大娘满脸歉意：“苏医生，对不起，她脑子转不动，说话不经脑。 我想听听两种方案的利弊，方便说得再详细一些吗？” 苏白芷语气温和：“如果不想因经济问题影响后期治疗，第二种方案更适合梭梭。 您也知道，治疗周期长变数大，现在您护着梭梭，以后呢？ 如果成立一个专项救助，会治疗跟踪，为拿到治疗数据他们会派医生到西北，给梭梭做定期检查。” 王大娘仔细斟酌了一会儿，想到几个孙子很快长大，儿媳妇眼皮子浅，说不定第二次手术时，她就不愿意掏钱了。 儿子长期出任务，家里都是覃丽萍一手抓，孙女的治疗是她和儿子主张的…… 王大娘：“行，苏医生，我信你，我们选第二种方案，还得麻烦你联系， 我们不懂专业的事，签字的时候还得麻烦你帮忙把关，跟我儿子说清楚。” 苏白芷点头，孩子的直接监护人父母，覃丽萍沟通不了，但孩子爸爸可以。 一开始她没想到可以让涂家的私人医院介入，是大师兄陈俊东提醒她。 合作是双赢的，她也避免很多麻烦。 “苏阿姨，这个是送我的吗？” “当然，等你做完治疗，阿姨带送你礼物的两个姐姐过来看你。”苏白芷摸摸梭梭的头发，笑道。 王大娘想说什么，看到苏白芷的神色，把话咽回去。 孙女收到的礼物不多，她不好拒绝，就当自己私心想要，以后再寄些西北特产过来，人情只能先欠着。 苏白芷带他们办理住院手续，让奚梅跟进检查，才去院长办公室交手术申请。 她刚把手术方案和申请表提交，院长直接签字，只有一个要求，允许保存手术录像。 另外一边，涂鹏接到大哥的电话，还没滑入喉咙的咖啡直接喷出来。 “哥，你们瞒着我做这个决定，没考虑让我旁观？” 涂大哥：“你一个心脏科医生，旁观面部修复手术？说出去谁服气？” “名额有限，院里的医生都抢，我不好给你开后门。” 涂鹏：“……” 那还告诉他？不是让他心痒痒，又无可奈何吗？ 所以上次师兄过来找他，不是为李梅的事，是为小师妹准备要做的兔唇修复手术？ 他一个电话打到京市，结果得知师兄出差了，位置还保密。 涂鹏又打另外一个电话。 苏白芷接到电话，只说了一句：“三天后做手术，给你留位置旁观。” 她挂电话后笑出声，全被大师兄猜中了，涂鹏被大哥和大师兄联手耍得团团转。 苏白芷为保证手术顺利，本就要求心脏科医生参与手术。 “陆子灵！我要跟你单挑……” 楼下传来孩子的叫喊，院子大门“咯吱”一声大敞开。 笑笑双手抱臂站在门口：“回家搬救兵了？ 大的打小的，胜之不武。” 苏白芷从窗口看下去，唇角抽了抽，这痞子样，学了陆北宴九分。 颜颜正往桶里铲沙子，看一眼后又继续。 乐乐还在墙边画画，头都没转过来。 “啥…不武，我不懂，你别说些听不懂的词， 我要挑战你，打到你服为止。”小女孩握着小拳头，在空中挥了挥。 马娟拿着火棍追出去，看到这一幕，差点自掐人中。 “大丫，还不快跟我回家？想被打开花吗？” 马娟想把女儿拉回去，却被儿子挡住，够不到。 大丫走进陆家院子，选了一个位置： “来，我一个人就能打倒你。” 笑笑：“还想被我按在地上，你就过来…” 她话音刚落，大丫就突然冲过来，挥拳头。 苏白芷下楼看到，从走廊拿板凳出来看热闹。 马娟想上前，又被儿子拦着。 她满脸抱歉：“苏医生，对不起，孩子不懂事。” 陆北宴走进院子，看到女儿跟人打架，眉峰挑挑，走到苏白芷旁边坐下。 马娟：“……” 她看到陆北宴，双腿发软，嘴唇哆嗦。 “大丫…” “嫂子，让她打，小孩子间的矛盾，他们可以解决，咱们在一旁看就行。”陆北宴淡笑着阻止。 马娟：“……” 没见过孩子打架，父母排排坐看热闹的。 颜颜把手洗干净，立刻飞奔到陆北宴旁边坐下，撑着下巴看。 笑笑一个转身，把大丫按在地上：“大丫姐姐，服不服？ 我每天练军体拳，不是白练的，你哥哥也打不过我们。” 大丫：“啥军体拳，我也要学！” 笑笑放开她，伸手拉她站起来：“要学就拜师。” 大丫摇头，不甘心拜笑笑为师。 “知道什么叫不耻下问吗？你们课文里应该有的。”笑笑突然蹦出一句。 苏白芷和陆北宴对看一眼，绘本没有国学方面的，笑笑怎么懂？ 欢欢跑进屋里，刚才他正忙给自己养的鱼换水，从屋里拿书出来： “老爸，妹妹偷看小舅舅的书了。” 苏白芷接过书，翻看课本的古文鉴赏，随后递给陆北宴。 大丫：“那是我哥学的课文，我没学到。什么是不…下问？” 两人一起走出院子，笑笑解释句子意思，大丫的哥哥在一旁补充。 马娟看着他们的背影，回过神也追出去。 刚才还打架，打完又和好了。 陆北宴把书递回给大儿子欢欢，转对苏白芷说： “这个寒假把他们送回京市，让他们爷爷奶奶教育。” 欢欢立刻蹦起来半米高，嚷嚷着要太爷爷带他去靶场摸真枪。 苏白芷看向旁边的小女儿，她已经靠着陆北宴睡着了。 “你舍得送他们回京市？”苏白芷瞥陆北宴一眼， 不知道是谁，一到假期就哄孩子留在岛上。 陆老爷子不知道，不然肯定追到深城打他。 陆北宴抱起小女儿，捏捏她的肉脸，摇头： “把两个臭小子送回去就行，两个女儿留岛上。” 苏白芷没把他的话当真，打算今晚就给魏女士打电话，寒假一开始就送四胞胎回京市。 陆老爷子现在身体大不如前，今年住了好几次院。 她和陆北宴都没空回去，总得送孩子回去看看老人。 第737章 你能保证…… 军区医院病房内， 做完所有检查的梭梭，正在病房里玩仙女棒。 她的特殊病症，让住院部的其他病人都想来看，又不敢。 在病房她并没戴口罩，就在床上挥着仙女棒。 王大娘去食堂打包晚饭回来，看到覃丽萍在发呆，也不打算浪费口舌劝她。 今天覃丽萍的质问，像苏医生欠她一样，但谁欠谁她心底不清楚？ 刚才她去食堂前，到医院外的小卖部打电话，儿子留有纸条，一切听苏医生的安排，让她不用多考虑。 “娘，我们真的要给梭梭做两次手术吗？ 的肯定有坑，要不咱们明天就收拾东西回去……”覃丽萍现在还不敢正视女儿的脸，看到她进来忙问。 她想好了，大不了说服丈夫，让婆婆带女儿回农村老家，寄生活费给她们。 今天她才想手术和后期治疗的费用，一算就想打退堂鼓。 王大娘：“你自己订票回去，来捣乱还不如一开始就别来。 梭梭，过来吃馒头，奶奶给你买了一瓶鲜奶。” 在西北家属院，羊奶牛奶从不缺，在火车上孙女就一直嚷嚷着喝牛奶。 覃丽萍被婆婆这么怼一句，情绪也上来了，一句话没说。 她就怕到时跟踪梭梭恢复数据的医生上门，影响几个儿子以后说亲。 现在婆婆什么都管，她像被架空一样，在家没话语权，钱也没捏手里。 王大娘一眼看出她的心思：“我是不会带梭梭回老家的，要带回去出月子时就带了， 也不怕你心里怨我，为了梭梭以后能像正常孩子一样生活，我拼这条老命也护着她恢复。” “钱不用你出，也不用你照顾，以后几个孙子谈对象，我们如实说清楚，免得被人举报说骗婚。 这么几年，你想遮掩也遮不过去。” 覃丽萍：“……” 她眉心微拧，现在她最怨苏白芷，如果一开始就不让孩子出生，或出生后就…… 覃丽萍低头啃馒头，打算明天再找苏白芷确认一下恢复情况。 如果手术后恢复一般，也必要做这个手术。 浪费钱，还瞎折腾。 她说不动婆婆，但也不想担责任，免得老的小的以后都怪她。 王大娘不知道她的心思，知道也不想劝，该去碰碰钉子，不然总把别人的好意当理所当然。 别人凭什么无条件帮你？ 第二天， 所有检查结果都出来后，苏白芷到病房查看，顺便确定了手术时间和禁食时间。 王大娘带梭梭到楼下花园玩。 覃丽萍跟着苏白芷到门诊室，问了很多跟手术相关的问题。 “梭梭妈妈，你最想问什么直接说，不用绕这么大弯。”苏白芷把洗出来的照片贴在白板上，一会儿涂鹏跟海城的医生过来， 他们还要一起开会，讨论一下手术方案。 这次还要顺便把梭的心脏问题解决。 覃丽萍怔了几秒，还没人这么叫她，大家都叫她王嫂。 “苏医生，我想要一个保证，最好你能写保证书， 保证梭梭做完手术，就能恢复得跟正常人一样，不然我不同意你们利用梭梭的病立什么项目。”覃丽萍说完后，手微颤抖，抬眸小心翼翼地看她。 昨晚她跟其他家属聊天，聊到什么项目，说是有补助的。 她想苏白芷能申请这个补助，这样她们这趟过来，连住宿伙食和车费都省了。 苏白芷目光淡淡，看出她的想法，低头画图。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覃丽萍手心全是汗，额头的汗珠滑落到下巴，她抬手擦掉。 苏白芷画完图，拿起来展开给她看： “没有哪个医生能给你写保证书，任何手术都存在风险， 看到这张图了吗？这是第一次手术后的样子，另外一幅是第二次手术后的样子，与常人没什么差别，疤痕也几乎看不出来。” 覃丽萍瞪大眼睛，看着图上的女孩跟自己小时候几乎一样。 这…怎么可能恢复得这么好？ 苏白芷：“你同不同意都不影响这次手术， 梭梭的爸爸已经签字确认手术，也同意海城医院的介入， 省手术费是为了梭梭能顺利完成两次手术，我要帮的是梭梭，不是帮你。” 覃丽萍手握拳，仿佛被她扇了几巴掌，根本抬不起头。 她转身走出诊室，手脚冰冷，只觉得刚才恨不得挖个洞藏起来，太丢人了。 苏白芷看着她离开的方向，特意写了一张纸条留给奚梅。 为确保手术顺利进行，她不得不防着覃丽萍。 王大娘晚上熬不了夜，都是覃丽萍守夜，谁知道她会做出什么蠢事？ … 另外一边， 家属院内， 周末放假，四胞胎不到8点就起床了，比平常上学前都早。 裴阿姨怕他们跑去海边，一直盯着，把门都关上。 陆北宴今天在家休息，在院子里给欢欢做木头枪。 他刚做到一半，门外就传来罗二牛的喊声。 欢欢拔腿就跑过去开门，看到罗二牛拿着饭盒，差点把门关上。 二牛叔叔太能吃了，一次能吃五个大馒头，今天周末裴阿姨做了肉包子。 “队长，我零花钱用完了，媳妇罚我不准吃早饭，我只能来你家蹭。”罗二牛咧嘴笑，推着欢欢进门。 笑笑和颜颜捂嘴笑，看爸爸一眼，又看二牛叔叔一眼。 妈妈说了，爸爸坑二牛叔叔，最近可能都会来家里蹭饭。 “二牛叔叔好，小桃婶婶不在家吗？没饿着小宝宝？”笑笑走到罗二牛面前，拿走他的饭盒，狡黠一笑就拔腿走进厨房。 罗二牛憨憨笑，羞得脖子微红：“饿不到小宝宝，她还在睡觉，不想起床做早饭，让我随便对付。” 陆北宴唇角扯了一下，没开口笑话他，只冷瞥一眼，罗二牛就立刻背脊挺直，站成标准军姿。 他已经练成肌肉记忆，回过神又放松下来，幽怨地看向陆北宴。 笑笑把饭盒装满，又拿一罐小菜出来，全部塞罗二牛手里： “二牛哥哥，这个小菜是给小桃婶婶解馋的，等她醒我去找她玩。” “我也去！”颜颜举手，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线。 罗二牛脸红红的点头，在陆北宴看过来前，快步往外走。 第738章 再见到蒋富强 姚桃正在家里刷牙，突然打一个人喷嚏。 她知道罗二牛脾气倔，没想到认死理会这么倔。 还真找陆队哭穷了。 以后陈永胜还蒙在鼓里，沐艳燕也不打算戳穿。 “小桃，我蹭早饭回来了，大肉包子，笑笑还特意给你一小罐小菜。” “她说一会来找你玩，怕我饿到小宝宝。”罗二牛说完，笑得像个傻子。 姚桃：“明天别去蹭了，名声不好。” 笑笑不是来看她的，是来算钱的。 她串的小珠子卖得很好，一周结一次账。 罗二牛点头，这几个肉包子闻着就很香，能抵那几天付的钱了。 当然，他不是怕队长加练…… 姚桃看出他的想法，也没说什么，拿起肉包子就吃。 现在她食欲好，每餐能多吃一个碗饭。 “媳妇，要不我们今天去逛街，看看电影？”罗二牛兴致勃勃，他好久没跟姚桃一起出岛了。 每次产检他都错过，愧疚又心疼。 姚桃摆手：“不去，我好不容易周末休息，不想折腾， 你真想伺候我就给我当跑腿，去妇联会拿宣传资料，帮我写两篇文章。” 她还想跟笑笑多学几句英语，跟外国人交流几句。 罗二牛有些失望，但很快就把自己哄好了。 媳妇怀孕辛苦，能不折腾就别折腾，正好趁现在好好休息。 要不是怕姚桃生气，他还想让她待在岛上，别去中介公司办公。 姚桃刚吃完早饭，笑笑和颜颜就拎着一个布袋走进来。 罗二牛疑惑地看着两人的袋子，若有所思。 “小桃婶婶，我们开始算账…”笑笑小跑过来，在小桃面前稳稳停住，拍了拍心口。 妈妈说了，这个时候不能“生扑”婶婶，小宝宝会被撞伤。 “婶婶，二牛叔叔。”颜颜大眼睛扑扑的，睫毛像蝴蝶翅膀一样颤动。 小桃没敢捏笑笑的脸，转捏颜颜的： “笑笑，算账有双重意思，咱们是结账。” 罗二牛一头雾水，不知道她们在打什么哑迷。 想到要去妇联会，他看了一会儿就出门了。 姚桃拿出记账本交给笑笑，让她自己算数。 “有没有跟你妈妈说这事？” 笑笑：“没说，但…她可能知道，爸爸也知道… 唉，他们不说，我们只能继续偷偷摸摸。” 颜颜认真记数，自己带了一个小本子，还写了日期。 姚桃凑过去看，连“啧”几声，果然是龙生龙凤生凤，她有点担心自己的孩子接到二牛哥的憨憨。 看着憨憨，一肚子心眼，有时她都不知道他是真憨，还是狐狸。 或者只对她憨？ 已经走出去几步的罗二牛，路上碰到几个文工团的小姑娘，视而不见，直接脚步加快越过。 他出任务时什么都能看透，就是不会看透身边的人。 队长说，这是他的弱点，必须克服。 陈永胜比他更木头，不管对身边人还是出任务，心眼只放出来一半。 罗二牛经过陆家时，往里看一眼，没看到一个人。 “二牛叔叔，我爸爸去接妈妈下班，你找他？”欢欢突然从门边钻出来，疑惑地看他。 罗二牛摇头，转身到隔壁院。 他不用去妇联会，齐主任会把资料带回家给姚桃。 罗二牛眸底闪过一道精光，队长不是去接嫂子，可能是带嫂子去审讯室见人。 此刻， 陆北宴接到苏白芷，简单说了审讯的结果。 “蒋富强拒不承认勾结外部势力，但透露了一个线索， 他说你中毒了，三个月后复发，解药在国内没有。” 陆北宴眸底阴恻恻的，审讯的过程，蒋富强还不断污蔑苏白芷，想挑衅他。 苏白芷：“他是不是说，如果我三个月后没中毒，说明我跟外部势力联系，早就拿到解药， 如果我中毒身亡，代表我没叛变？” 不管哪种可能，都是死路，就看她能不能自证清白了。 陆北宴点点头，这招不管有没有用，都在高层心底埋下一颗怀疑的种子。 上次能全身而退，不代表这次也可以。 审讯室内， 蒋富强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样子，笃定陆北宴找不到证据。 李梅不可能透露消息，不然她即使被放出来，前途也毁了。 只有咬死不知道，才会有活路。 苏白芷再见到蒋富强，早料到他会这个样子。 “苏医生，还有两个多月，毒素就会蔓延全身。”蒋富强目光冰冷，心里有其他打算，逃出去不可能，但也不让他们好过。 他的话只要能在高层的心里埋下怀疑的种子，就算成功一半了。 苏白芷没说话，审讯室外还有人看着里面。 蒋富强眼底藏着期盼，但很快他就失望了，一股不好的预感翻涌而来，像巨浪要把他淹没。 “蒋富强，花高价请我主刀手术，你不觉得自己过于迫切？” “你什么意思？” “意思是你早就露馅，还以为自己计划顺利，我完整的切除那个肿瘤，然后送往京市化验。” “不可能…没人能完整地把它切除，除非…不，不可能…”蒋富强摇头，眼底终于有了惊慌。 如果他计划失败，那他必死无疑。 且他的孩子也会被送去当实验体…… 蒋富强脸色煞白，用力摇头否定这个可能。 苏白芷：“你有没有勾结外部势力，挖开你右臂的包块就知道。” “你不怕被怀疑？”蒋富强焦急地想要胡乱抓一根救命稻草。 “谁都不是蠢的，因你一个jd怀疑我，不就中计了？”苏白芷眸底闪过一丝暗芒，她管不了任何人的想法，但能管得住自己。 她不是为讨好任何人而出力。 蒋富强冷笑：“你怎么知道我的手臂有东西？你不是同伙怎么可能知道？” 苏白芷没再多说什么，倏地起身准备离开。 在她打开门之前，转头看他一眼：“你进来前，不是做x光检查了吗？” 蒋富强：“……” 他脸上的血色彻底消失，突然低头咬自己手臂。 但旁边的干警比他动作更快，立刻按住他。 陆北宴走进审讯室，拿匕首挖开那个包块，一枚很小很薄的片状东西深陷在肉里。 可以定位的芯片…… 如他猜测的一样，即使蒋富强被抓，也会被榨干最后一点价值。 第739章 “你说什么？” 从审讯室离开， 苏白芷被警卫员带到办公室，接受例行询问。 她在里面看到邓部长，没觉得奇怪，在她的意料之中。 “小苏，以这样的方式请你过来，很抱歉。”邓部长温和地笑，眼底的凌厉一闪而过。 身居高位的人，自带一种强气场，一不注意就会被排斥。 苏白芷淡笑点头，没多说什么。 旁边的干事简单问几个问题，苏白芷对答如流。 等询问的干事离开，邓部长才让自己的秘书也出去。 办公室里只剩他们两人。 “我希望岛上能一直保持平静，而不总被人盯上。”邓部长语气平淡，脸上看不出喜怒。 苏白芷指尖敲着桌子：“那不可能，即使香山澳被收回来，摩擦还会不断， 不同的制度，必然会有分歧。” 邓部长：“立场不同，希望你能理解我这么做的无奈。” 站在不同的立场苏白芷能理解，但她更多为自己考虑。 意思是让她离开飞鹰医疗队，只因她是一个不稳定因素，被外部势力盯上？ 苏白芷可以离开，离开就不可能再加入。 有能力的人一点不怕打破规则，利他是基础，也是别人不敢轻待的筹码。 邓部长陷入沉思，好像在纠结。 “我离开以后就不再受你们的规则束缚，挺好。”苏白芷起身准备离开办公室，如蒋富强想的，她还是被怀疑了。 没牵涉到陆北宴，只因他是陆家人，让她离开不用承担太多后果？ 苏白芷心里冷哼，却并没觉得有多难过。 这个时候，岛上确实不能成为靶子，最好没任何出色的地方才方便隐藏。 她不依靠陆家，同样也不依靠领导的提拔，现在抽身也是好的。 同时，她有点理解师父傅敬文最后脱离军区医院，有些规则对他来说是束缚。 对自己何尝不是？ 回到家属院， 苏白芷如往常一样，看不出有任何变化。 做完梭梭的手术，她就彻底从岛上的军区医院抽离。 如果她入职深城市医院，可以拿到很高的职位，工资也很高。 苏白芷给傅敬文打电话，说了脱离系统的决定， 那边停顿一会儿，让她交接清楚后直接到市医院任职而不是挂职。 市医院的岑院长早就想挖她过来，只是一直被他拦着。 苏白芷刚挂电话，立刻接到沐家的电话。 沐誉诚：“沐家准备开一个私人医院，有没有兴趣到医院挂职？” “消息这么灵通？沐家人脉很广。”苏白芷唇角勾笑，脑海却闪过罗桂兰的脸。 沐家知道罗桂兰是沐家人，才抛出橄榄枝？ 沐誉诚：“你多想了，我爷爷…” “停！你们沐家跟我没任何关系，我外公外婆也不承认，别提你爷爷，他想什么我们各自都清楚。”苏白芷说完直接挂电话，眸底寒意溢出。 外公外婆死得突然，她来不及收拾情绪，现在悲伤从心底涌上来。 他们是自私的，但最后却愿意护住小姨。 不是真心换不来真心，只是没到危机时刻。 苏白芷拿出申请表，认真填写信息，准备明天就把申请表提交，最好一周内办理完手续。 医学圈本就没新鲜事，很快葛国昌就收到消息，却没给任何人打电话。 他拔掉电话线，让老伴也别听那些闲言碎语。 傅敬文提着水果上门拜访时，葛国昌正在翻院子的土，准备种菜。 “你就不问她原因？”葛国昌没好气地看向他。 当初傅敬文退出青省军区医院，他嘲讽了几句，现在看来，也许他早预判到。 傅敬文：“她愿意放弃执念是好事，医学就得在实践中练， 市医院更适合她，且军区医院该接的病人她都接了，太清闲不适合磨练操作能力。” 葛国昌瞪他，竟无从反驳。 接下来的几十年，应该没有她上战场的机会，离开也是好事，还不被约束太多。 “你也是这么想的？为接触更多病例，才从那个系统脱离？”葛国昌虽问，心里已经有答案。 这么算来，涂鹏倒选对了。 傅敬文没回答，只是撸起袖子，拿起旁边的锄头跟他翻地。 “听说她准备做一个兔唇修复手术，你不去帮忙？”葛国昌转移话题， “她没说就是有其他顾虑，以后这种手术在市医院会成为常态。”傅敬文随口道，心里却很激动。 苏白芷能在市医院任职，他比任何人都期待。 … 两天后， 岛上军区医院，苏白芷把申请表提交后，就准备梭梭的手术。 王院长为此想给她签特聘合同留人，但苏白芷没接受。 市医院是公立医院，她入职直接是编制内医生。 福利待遇各方面都很好，因是盈利性的，她的工资是军区医院时的几倍。 做一个手术的提成都比之前几个月工资高。 她在市医院任职，可以随时往来香山澳，不需要申请。 周末或假期，她还能带四胞胎自由往返香山澳。 她不知道，阮清秋在同一时间提交申请，以后跟她一起入职市医院。 欧阳兰在市医院妇产科当主任，阮清秋过来先跟她，一年后才单独开门诊。 “不是我的事影响你的决定？”苏白芷知道后诧异地看向她。 阮清秋摇头：“我早就准备这事，也不想靠秦家的人脉，以后被拿捏。” 婆婆话里话外都在否定她的努力，总挂嘴边，如果没有秦家的人脉，她早被分到边境军医院。 苏白芷跟她一起来到病房，准备做术前最后一次检查。 “你刚才说什么？”奚梅的声音拔高，语气带着怒意。 苏白芷和阮清秋对看一眼，忙推开病房门。 覃丽萍理直气壮：“孩子饿了，半夜闹着要吃东西，我就给她吃了一个馒头，还有一小碗馄饨。 这有什么？手术又不用开腹……” 她说到后面底气不足，眼神闪烁，不敢对上任何人视线。 覃丽萍当然知道手术前禁食，但她就想偷偷的，到时手术失败还能拿到赔偿金。 谁知道一个护士会翻看前一天的垃圾桶…… “手术时间推迟。”苏白芷目光冷淡锐利，一眼看出覃丽萍的心思。 “啪，啪…”王大娘冲到覃丽萍面前，连扇几巴掌，手颤巍巍： “黑心肝，没人性……滚！” 第740章 看着温和，做事狠辣…… 覃丽萍脸火辣辣的疼，心底的屈辱冲出来，说话也不再顾忌： “我才是梭梭的妈妈，你只是她奶奶，凭什么打我？ 孩子饿了，我心疼，不像你！ 你不是真的多疼梭梭，只是为了救你那个被按尿桶淹死的女儿…” 王大娘目眦欲裂，眼眶蓄满泪水，唇角颤抖着一句话说不出来。 苏白芷把梭梭交给阮清秋，让她先带到楼下玩。 “还有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个立项目能带来多大的影响力和利益， 不谈钱就要拿梭梭做小白鼠，你们休想！”覃丽萍目带冷光，看苏白芷的眼神像看仇人。 苏白芷：“那你把孩子带去其他医院，看有没有医院愿意接？ 不对，应该说如果不是我主刀，谁会认可你所谓的项目？” 覃丽萍怔了几秒，依旧不服气：“你别以为深城只有你可以做这个手术。” 苏白芷：“巧了，还真只有我一个人能做。不信你现在就赶去深城，问各大医院， 也不需要那么麻烦，打电话就行，护士站那边有通讯录。” 有些手术她能做，也可以不做，医生也不圣人不是谁都救。 围观的病人越来越多，大家小声议论。 苏白芷目光冷漠：“覃丽萍，你私自给准备做手术的女儿吃东西， 手术出意外拿天价赔偿金，才是你的主要目的， 你是不是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别人查不出来？” 覃丽萍心虚地低头，藏在眼底的狠意，人都死了怎么可能查得出来？ 如果她昨晚把垃圾扔了，也许现在已经开始手术。 苏白芷：“这个项目的病人因手术意外死亡，赔偿方有权解剖探查根本原因，白纸黑字写在协议里， 你最好别继续干同样的事，不然就犯故意杀…人罪。” 覃丽萍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没回过神。 苏白芷没理她，转身离开病房。 “黑心肝，竟然要女儿的命……” “看着温温柔柔的，做事这么狠辣，有这样的儿媳妇造孽。” “梭梭多可爱，只是生病而已，又不用她付钱，她怎么还下得了手…” “没听苏医生说吗？能拿到天价赔偿金……” “……” 王大娘擦干眼泪，冲出病房打电话回西北。 病房闹的事很快在医院传开。 苏白芷不想让梭梭被人指指点点，也不想被其他病人拦堵。 她给市医院的岑院长打电话，申请把梭梭转到那边做手术。 这样正好可以重新做检查，费用问题也不用担心。 苏白芷回到家中，就看到涂鹏坐在石凳上喝茶。 “阿芷，找你的客人…”裴阿姨说完转身进厨房忙。 涂鹏：“手术临时取消，我就直接来你家蹭饭了。” “你还能找到这？我以为你会去医院闹。”苏白芷唇角勾起，进里屋拿另外一包茶叶出来。 “你的事师父打电话给我了，陆家不能成为你的依靠？”涂鹏狐疑。 苏白芷：“我的依靠一直是自己，这件事我不想北宴参与，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我只是主动退出j部系统，又不是撤销从医资格证，再说，他们也没权撤。” “不觉得委屈？不想让谁帮你出气？”涂鹏挑眉，正常人不是该生气，然后跟陆家闹吗？ “有什么委屈的？每个人都可以选择自己认为重要的，而如果我站在对方的立场，也会做同样的选择。”苏白芷漫不经心地说，这两天陆北宴一直没回家，应该在争取什么。 可能他的想法和涂鹏一样，甚至觉得失望。 涂鹏意味深长地看着她，没想到她会这么想。 “喝茶，以后有需要找飞刀医生的，记得找我， 不过酬劳要给高，不然我会拒绝出诊。”苏白芷笑着倒两杯茶，另外一杯给准备回来的陆北宴。 涂鹏：“你还拒接？师父因你的事，把电话线都拔了，不想听别人挖苦。” 陆北宴刚走进院子，就听到他说的这句。 收敛浑身的冷意，陆北宴径直走到苏白芷面前：“我们单独谈谈。” 涂鹏瞥他一眼，默默喝茶，等着看热闹。 苏白芷递一杯茶给陆北宴：“你先喝杯茶消消火，我在书房等你。” 阳光穿过树缝，落在苏白芷身上，如有一层光晕笼罩。 她眼眸平静，看不出任何情绪。 苏白芷越是平静，陆北宴心底的愧疚越浓烈，如在火上倒酒，火更旺了，但不是冲她，是冲自己…… 书房内， 苏白芷已经收拾了一些书，到市医院任职，她值夜班时需要在深城住。 这样正好，靠近市医院的房子不用一直空着了。 陆北宴：“为什么同意主动退出系统，你可以再等等……” “等什么？等高层顾忌陆家而花时间调查吗？他们肯定投票表决过了。”苏白芷这时冷静抬眸对上他的目光，目的闪过一丝讥讽。 陆北宴：“……” “可你的目标不是要成为出色的军医吗？现在离开，以后想进就更难。” 苏白芷摇头：“我的目标会顺应变化而变， 离开这个系统我就不会再回来，到时希望你不会成为他们的说客。” 陆北宴：“你真的甘心吗？” 他知道高层这么做的目的，因此更失望。 爷爷说所谓的公平不是绝对的，看以什么立场谈公平。 “沉没成本不参与重大选择，我没什么损失。 你也知道，我不想被制度束缚太多。”苏白芷坦诚道。 是她选择路，而不是路选择她。 苏白芷一直想握住的是选择权，而不是执意到哪个系统中。 陆北宴目光深沉，苦笑：“我帮不上忙，好像没资格跟你讨论这些。” “我也帮不上你的忙，但希望你坚定自己的目标，你守护的是国家和人民，不是任何其他势力。”苏白芷说完，向他敬一个标准的军礼。 陆北宴眼底满是红血丝，回了一个军礼，走过去用力抱住她。 有些话哽在喉咙，他说不出口，也知道苏白芷不需要他说。 外界以为她靠着陆家，才成为飞鹰医疗队的队长，实际陆家根本没帮上忙，连为她争取公平都做不到。 深埋的怀疑种子，确实在某些人的心底生根发芽了。 第741章 医院的墙见证了最多的祈祷 此刻京市， 陆老爷子翻看电报，心里叹口气，希望孙子心里别埋怨他。 先是一个林雅，后又来一个蒋富强。 对方的阳谋，谋的就是人性，疑心埋下后，想挖出来不是一两句话能起作用的。 老苏很早明白这个道理，现在又轮到他孙女了。 “北宴不接电话，是不是出什么事了？”魏昔从外面回来，小声嘀咕。 今天她遇到老朋友，她们总欲言又止，问又什么都不说。 “是出了点事……”陆老爷子简单说了事情经过。 魏昔：“……” 她沉思片刻后，做到老爷子对面，神色严肃： “我们不能帮忙吗？阿芷没做错任何事，有必要这样？ 让她主动退出军医系统，是不是太过分了？” 陆老爷子摆手：“我们只会越帮越忙，现在深城位置敏感，又是关键时候。 主要是上面要用北宴，不能让他长期被外部势力盯着。” 魏昔倏地站起来身：“说白了就是舍弃阿芷，成全他们所谓的大局， 知道可能是圈套，还往里钻，以北宴的脾气，他说不定会…退下来。” “那是以前，现在不能。”陆老爷子神色凝重，这就是对方用阳谋高明的地方。 魏昔：“我就想不通了，一个医生能造成多大阻碍，让他们接二连三出手？” 能不能魏昔当然不知道，但他和其他老家伙都知道。 苏白芷的制药能力让很多人忌惮。 陆老爷子没说什么，这次他不出面跟老苏当时一样，换个方式保护。 他今晚得给亲家打个电话，就怕孙媳妇对他也有怨气。 … 第二天一早， 苏白芷坐最早一趟轮渡到深城，直奔市医院办理手续，并申请好手术室。 市医院的设备比岛上军区医院齐全，省了不少事。 她刚把东西放进诊室的架子，爷爷就拿着铝饭盒进来，奶奶还提一个保温桶。 “你们怎么过来了？爷爷，今天你没门诊。”苏白芷忙放下书，走过去扶奶奶。 苏奶奶嗔她一眼：“你也跟安安学报喜不报忧？” “奶奶，爷爷，你们快坐。”苏白芷从里面搬出另外一张椅子。 苏爷爷：“这事老葛跟我说了，昨晚老陆打电话跟我说明情况， 离开挺好，别沾任何人的光，才不会被别人支配。” 苏白芷笑着点头，拿起一个老面馒头啃慢悠悠地说： “爷爷，以前你也被逼主动退出？后悔过吗？” 苏爷爷摇头，看她神色知道孙女没当回事，满眼欣慰： “因祸得福，我和你奶奶在动荡时期躲过一劫。 生活起起伏伏，就活个好心态。” 苏白芷掰一半馒头塞奶奶手中，才道：“爷爷，我也这么想，以后不会后悔。” 她当然不会后悔，现在一身轻，不用临时出任务。 爷爷奶奶也不用提心吊胆的，就怕她做任务时发生意外。 “别钻牛角尖就好，我白担心一晚上。”苏奶奶松一口气，笑盈盈地道： “以后中午回家吃饭，奶奶变花样给你做好吃的， 来不及回家，就让你爷爷送饭菜过来。” 苏白芷点头，从另外一个饭盒拿肉饼出来，夹在馒头里继续吃。 除了夜班，其他时候她会回岛上，周末双休可以在岛上，也可以带四胞胎到深城。 轮渡十几分钟，从港口到市医院开车不到10分钟，对她没多大影响。 两天后， 梭梭的手术继续，王大娘前一晚就坚持守着，就怕覃丽萍头脑发热。 苏白芷跟几个医生准备进手术室前，看到王大娘正跪在墙前，双手合十祈祷手术成功。 跟她一起的还有其他家属，是其他台手术的。 市医院有几个手术室，几台手术同时进行。 医院的墙见证了最多最虔诚的祈祷。 苏白芷抬脚走进手术室，让跟手术的护士把提前准备好的图夹在一旁。 手术灯打开，照亮整个手术台。 涂鹏对她点头，心脏数据正常，手术可以开始。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苏白芷处理唇部时，开始边操作边讲解。 从海城来的几个医生认真听着，激动地紧盯苏白芷的操作。 手术室外， 覃丽萍看到跪在墙根不愿意起来的婆婆，正纠结要不要过去陪着，不然显得格格不入。 “今天有特殊手术吗？来了好多专家，听说还是从海城过来的。” “是的，心脏科的专家是从国外留学回来的，我娘的手术时间延迟，就为请那个心脏专家主刀，他能主刀手术风险降低一半。” “听说今天做的兔唇手术，请海城的专家过来，却是市医院刚挖的外科医生主刀，这个病人太幸运了，市医院的外科医生都是宝，排手术能排一个月后。” “……” 覃丽萍凑过去，越听越觉得他们说的人像苏白芷。 她忍不住开口：“市医院的外科医生做一台手术多少钱？” 一个梳着油光头发，穿着像大老板的男人瞥她一眼： “你不知道还来市医院做手术？” “按深城的工资标准，抵得过普通工人半年的工资。” 覃丽萍惊讶道：“一台手术600块？单给医生的？” “是1200块，你想得倒挺美。”男人撸了一把头发， “飞刀医生还要更高，还不算手术的其他费用。” “这么贵？”覃丽萍手微颤抖，刚才跟女儿进去的医生有好几个，那得多少钱？ 男人整理了一下西装：“婶子，你还嫌贵？好的外科医生有钱也请不到。 市医院新挖来的外科医生，听说还是全科，更贵。” “我娘运气好，不然也等不到飞刀医生。” 王大娘把覃丽萍拉到一旁，正想说两句。 那个男人看王大娘一眼，立刻上前要握手： “大娘，今天的特殊手术是你家请的医生吗？ 真的谢谢您了，要不是您请来这么多医生，我娘也遇不到飞刀医生。” 王大娘忙摆手，不想跟他多聊。 男人却动作快速，抽出名片递给王大娘： “我是做皮包批发生意的，以后有需要尽管联系我，多个朋友多条路。” 覃丽萍怔在原地，耳边还回荡“1200块一台手术”，还得排队。 想到前几天自己的叫嚣，脸一下就红透了，喉咙像被无形的手用力掐住，一口气吊在嗓子眼。 第742章 流言蜚语乱飞 家属院内， 阮清秋从军区医院辞职的事很快传开，随之的还有苏白芷主动退出系统。 正在扫厕所的常小娥，哼着歌，眉开眼笑的见到人就打招呼。 马娟刚从厕所出来，就被常小娥拉住。 “你听说苏医生的事了吗？她是不是犯什么错了？” “你别胡说，不然又得多扫一年公厕。”马娟捏着鼻子，就要离开。 常小娥一身屎臭味，熏人得很，但她好像不自知： “在家属院都传遍了，阮医生和苏医生同时离开系统， 正式工不做去做合同工，谁都不是傻子，肯定是犯错被上面撸下来。” 马娟目光锐利：“你那么喜欢猜，怎么不去给人算命？” 说完她一把推开常小娥，大步往外面的大道走，到大道上她还不忘回头骂常小娥两句才走回家。 家属院就这么点大，什么事都瞒不住。 齐暖住在陆家旁边，被问得最多，她只是淡笑什么也没说。 他们不知情，齐暖可是知道的，因苏白芷跟市医院签合同拿到编制，岛上军区医院的院长火气没出发，在办公室骂人。 现在医院上下低气压，碰到院长都躲着，就怕成出气筒。 “阮医生，你在家吗？”齐暖拿一个信封来到秦家。 阮清秋正整理东西：“在，嫂子，你直接进里屋。” 她这两天都没出门，交接完医院的工作，立刻回家收拾东西。 因这事，秦鸣正跟她冷战，他觉得这么重要的决定没跟他商量，心里憋气。 阮清秋当时回怼他，明知道他母亲整天挂嘴边说她靠秦家，他却没出声纠正，秦鸣心底也默认他母亲的说法。 “嫂子，快坐下，我整理东西，这边有点乱。”阮清秋给她倒一杯温水，放在茶几前。 她只是换工作地方，除了每周一次夜班，每天都岛上的。 上次发版权费后她买了汽车，也和苏白芷说好，她们班次一致就一起回来，错开就各自开车。 齐暖：“外面流言传开，你们需要妇联介入吗？ 如果工作上遇到不公，我们可以申诉。” 她总觉得怪怪的，把信封放桌上： “这是我们妇联的申诉表，我准备了两张。” 阮清秋摆手：“我们不需要，您别多想，申诉表你拿回去给更需要的人。” 齐暖：“真不需要妇联介入？” 阮清秋摇头，目光淡淡：“你们能介入的事，肯定不需要你亲自上门送申诉表， 不能介入的，写这些也没用。” 她神色冷淡，不是针对齐暖，而是替苏白芷不值得。 连带着，看到陆北宴她也没给好脸色。 也正因这事，阮清秋更坚定自己的选择，与其靠别人还不如靠自己，一开始就不要沾边，免得以后邀功。 齐暖怔住了，猜到某种可能，脸色也很不好。 阮清秋平常话少，但每次说出口的话都能直击重点。 【不能介入的，写这些也没用。】齐暖紧抿唇，也许外面传的半真半假。 “要是没什么事，我先整理东西了，明天要去医院报到……”阮清秋淡笑着道，起身送客。 齐暖起身，向她点点头，快步走出院子。 阮清秋却不以为意，她不怕得罪齐暖，反正秦鸣有秦家护着，她以后也不在军区医院工作。 这算间接的迁怒，左参谋长也是投票人之一。 她心里窝火，就不打算装表面和气。 阮清秋继续收拾东西，把经常用的书都整理出来。 可以送到深城的房子，以后也方便找。 一道黑影覆盖在纸箱上， 阮清秋没抬头：“回来了，这两天回得挺早。” 秦鸣：“我没想到我母亲会说了那么多有的没的， 没纠正她，只是不想吵架。” 阮清秋应声，慢条斯理地把东西放入纸箱中。 秦鸣：“……” 屋内只剩整理东西的声音，两人都没说话。 气氛像凝结了一般，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秦鸣到嘴的道歉说不出口，只能干愣着。 “我没生气，只是做决定时更多考虑自己的职业发展， 秦鸣，我有自己的事业追求和目标，不会以你为先，以你为主。”阮清秋起身靠坐在沙发上，神色淡淡地看向他。 他不是不知道，不过是给自己找借口而已。 听而不闻主要是觉得他母亲说的有几分道理。 秦鸣：“你在岛上工作，既能照顾孩子，又能照顾家里， 儿子还这么小，你忍心抛下他出岛工作？你能安心？” 阮清秋讥讽一笑：“你不也忍心抛下儿子去演习吗？” “从准备演习到结束复盘，有大半个月不在家。 在岛上经常是孩子睡了你才回来，晚饭都不在一起吃。” “那不一样，我是工作特殊性……”秦鸣眼神闪烁，心虚地不敢对上阮清秋平静的目光。 阮清秋看着他：“谁也不能把工作，孩子，家庭全照顾到位，你也不能， 那你凭什么要求我牺牲，自己却心安理得地逃避对孩子教育的责任？” 秦鸣：“……” “你肯定会说，哪个女人不是这么过来的？孩子大了就好， 你宁愿在办公室里看书，看报纸，都不愿意早点回家，那何必组成一个家？”阮清秋从抽屉拿出一份离婚协议书，递给他。 这些话她憋在心里很久了，也知道秦鸣最近的反常。 “你…你什么意思？”秦鸣身子晃了一下，不敢置信地看向她。 陆北宴这几天给他摆脸色，话都不愿多说一句，还提交了手术费申请，按照现在苏白芷入职市医院后的主刀手术标准。 【不要军功，就折算成钱。】陆北宴拒绝上面把军功记自己身上，怎么跟上面沟通全推给他。 阮清秋倏地起身：“字面上的意思，我们可以先试着分开生活。” 秦鸣往后退了两步，声音颤抖： “苏白芷的事你也要迁怒于我？这是大家投票的结果，我的票不能决定什么。” “你能决定投不投反对票，秦鸣，扪心自问，你真的尊重过我吗？”阮清秋看着他眼底的慌乱，心底的失望更甚。 她的直觉是对的，对方都打上门了，她才后知后觉，谁能影响他的判断？ “我不同意离婚……”秦鸣想抓住阮清秋的手腕，最后抓空了。 第743章 谁也别想好过… 第二天晚上，隔壁院， 苏白芷回到家时，天已经彻底黑完。 为了这个手术，她已经连续两天没回家，刚在路上碰到不少人，看她的眼神都带着探究。 月光笼罩整个院长，如白昼一般，树影在风中舞动。 四胞胎正围坐在石桌前，等着陆北宴给他们做灯笼。 竹林被风吹得咯吱响， 几个灯笼用竹子撑出来，还贴上了画纸。 稚嫩的人物在灯笼上浮现。 “妈妈，快过来……”颜颜突然起身，小跑到苏白芷面前，拉她走到石桌前。 陆北宴抬眸看她：“回来了，正好一起做这些。” 苏白芷来到石桌前，欢欢立刻让位置。 “妈妈，爸爸做的灯笼像手榴弹，你看看，歪歪扭扭的， 我画里的人物，头歪了……”乐乐立刻拿起一个灯笼告状。 笑笑和欢欢附和地点点头，满眼期待地看着她。 陆北宴嘴角抽搐一下：“你们够了，当着我的面打小报告，想吃竹笋炒肉？” 目光落在已经做好的两个小灯笼，怎么不知不觉就把它们做成手榴弹弹的？ 心中有火… 苏白芷：“你们也要帮忙，不能只干看着。” 她把布包放下，拿起旁边的竹子操作。很快几条棍子似的竹条就清理出来了。 四胞胎瞪大眼睛，像看她变魔术一样。 苏白芷做了一个示范，先做兔子的灯笼，把彩灯扔进去后，兔子的耳朵瞬间栩栩如生。 陆北宴低头看手上歪歪扭扭的灯笼，不对比没伤害，一比就得扔。 “这个我要！”颜颜动作快，先抢到，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线。 欢欢：“我要老鹰的灯笼！” 乐乐：“我要大鹅的…” 笑笑：“我要蝴蝶的！” 苏白芷把竹条交给他们：“你们的作业自己做， 我只负责指导，操作交给你们。” 三人懵了，瞪大眼睛看着她。 颜颜已经提着兔子灯笼跑出门，到隔壁院子找甜甜。 陆北宴站起来，看她走进秦家院子，才坐下来。 他看着三个孩子默默按步骤绑竹条，眼底柔和散开。 “你到书房拿几张纸下来，我给他们画画。”苏白芷扯了一下陆北宴的衣角，手腕反被他握住。 温热的掌心透过皮肤钻入，苏白芷怔了一秒，心里如一股暖意流淌。 “不累吗？你先上去休息，我盯他们做框架。”陆北宴拉她起来准备上楼。 苏白芷淡笑摇头：“今天睡了大半天，晚上去查房后才回来， 不过在爷爷奶奶家吃晚饭，很丰盛，有板栗煲鸡汤，油焖虾……” 两人一起上楼，没发现三个孩子笑着目送他们的背影，又继续绑竹条。 书房灯打开， 苏白芷拿出几张画纸，摊开准备勾画几笔，剩下的让乐乐自己添。 陆北宴给她倒温水：“上面想把你上次的军功记我这里，我拒绝了，让他们按你现在的手术主刀费给你折算成钱， 这个军功永远挂着，让他们以后都没法开口提无理要求。” 苏白芷抬头看他一眼，笑道：“何必让大家都不痛快？你就不怕以后他们使绊子？” 陆北宴：“让我们不痛快，谁也别想好过， 这只是开始，我有的是办法让他们有口难言。” 苏白芷挑眉，没再多说什么，陆北宴会吞下这个哑巴亏才怪。 本质上他们是很像的，睚眦必报，只是表面平和而已。 谁都有软肋，也互相制衡。 邓部长不是主张的那个，却被架着，不得不配合。 在这个系统，谁也没法一手遮天，一开始职位权利都是互相制衡的。 苏白芷做的特殊手术，虽有录像，有论文留档保存，但目前无人能取代她。 内行人才看得出来，外行人会把她做的特殊手术当常态。 当然，他们可能以为，她已经攻破手术难题了，其他人也可以。 陆北宴：“温家人把你做过的寄养手术等录像和档案都调出查阅了， 估计现在已经聚集京市几个医院的外科专家研究。” 苏白芷把第一幅画递给他，才慢悠悠道： “手术总结写的，课本也有，看了就能学会是他们的本事，要是学不会，你猜他们会怎么做？” 陆北宴眉心舒展，会铤而走险，直接在“事上练”。 … 此刻， 海城的涂家私人医院仁和医院，正组织外科医生看兔唇修复手术的录像。 涂鹏的大哥涂长风靠坐在椅子上，瞥旁边的弟弟一眼： “不觉得羞愧？小师妹比你厉害。” 涂鹏喝了半杯咖啡，清醒得很，正认真复看操作过程： “师父说了，小师妹是长江后浪，把我们这些师兄全拍在沙滩上。” 涂长风：“……” 录像看完，大家低声讨论，神色激动。 涂长风和涂鹏起身，往里面的小会议室走。 其他人浑然不觉，还沉浸在讨论中。 “你就不想把小师妹挖来咱们医院？我肯定开最高的工资，给最好的福利。”涂长风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涂鹏耸耸肩，如实道：“她说以后有飞刀手术会过来，其他免谈，” 他怎么不想？ 但想也没用，又不能把小师妹劈晕带回来。 涂长风暗暗松一口气，话锋一转，说了京市温家的事，并把自己的怀疑说出来。 “愚蠢，竟然觉得靠看录像和手术小结，就能掌握手术技巧。”涂鹏冷嗤一声，眼底浮起冷意。 “邯郸学步”也只能学皮毛。 外科医生最重要的是操作手感和临场反应， 苏白芷那些手术录像，他基本看完，但让他操作还是没把握。 除非… 涂鹏想到什么，倏然抬头看向大哥：“你猜他们会找病人练手？” “不是猜，他们可能已经这么做了。”涂长风眉心微拧，很不喜欢问家的手段。 “什么？” 涂鹏蓦地起身，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他们疯了，谁给他们的胆量？” “巨大利益驱使，好人也能变成鬼。”涂长风幽幽地看着自家弟弟。 幸好没让涂鹏去京市任职，不然现在他也会被邀请看那些录像。 特别是秦团长的那台手术，京市医学圈都轰动了。 涂鹏：“哥，你没办法吗？他们这是窃取别人的成果。” 涂长风没多回答，不用他动手，温家已经把自己坑了。 第744章 冤家路窄 得到消息的孟子昂正想打电话给陆北宴，被杨蓉拦住了。 “你觉得陆大哥他们会不知道？” “那也欺人太甚！”孟子昂愤愤不平地说，手都握拳了。 他已经这么生气，陆北宴得气成什么样？ 杨蓉给他泡了一杯茶冷静，才不疾不徐地说： “医学要是看一眼就能偷师，我们这些医学生早成专家了。” 孟子昂：“……” 他被愤怒蒙蔽了思考，确实，如果持续研究录像就能成专家，医学也就不会号称是要持续学习的学科了。 冷静下来后，孟子昂陷入沉思。 杨蓉神色平和，这种操作她太熟悉了，她父亲不就是刚在京市做起一些政绩就被踢开的吗？ 想偷师，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能力。 杨蓉继续道：“被温家当练手的病人惨了，远水救不了近火，说不定… 会让那些急功近利参与其中的医生，职业生涯都毁了。” 因最近人事变动，苏白芷又在准备一台特殊手术，她还没来得及跟苏白芷碰面。 倒是阮清秋跟秦鸣提离婚，让她震惊。 孟子昂：“京市的医院应该不会让他们乱来，肯定会保证病人的安全……” 他突然顿住，如果病人自愿签字同意，后续要追究很难。 医学是没有100保证的，这倒让温家钻空子了。 杨蓉摇头，病人不懂专业，被哄着答应手术的可能性更大。 但陆家会眼睁睁看着吗？ 温家敢动，就等着被抓把柄闹大医疗事故。 到时陆家站在正义的一面，温家也束手无策。 … 京市的事情，苏白芷并不关心，也没空搭理。 入职市医院后，她突然恢复前世的工作强度。 全科门诊5个医生，每个人一天接几十个病人。 早上就有40多个病人等着，下午还有三十几个。 手术已经排满一整个月，随时还有紧急病人插队。 忙碌中，一周很快过去了，到周末还有临时手术插入。 苏白芷打电话让陆北宴送四胞胎到深城过周末。 她周六回家休息半天，下午就得进手术室。 “你的工作排得太满，别把身体熬坏了。”陆北宴接她回家的路上，忍不住道。 苏白芷：“没办法，医生少病人多，我们还算空闲的， 没有临时插进来的手术，周末还能休息。” “清秋在的妇产科，忙起来连周末都安排门诊，这样还得见缝插针安排手术。” 陆北宴：“……” 两人刚回到家，就闻到肉香味，两个阿姨跟苏奶奶在厨房忙。 苏爷爷被欢欢拉着念报纸，专挑政治新闻。 “妈妈…”两个女儿飞奔过来，抱住苏白芷。 “我们好想你……” “一个晚上没见，有多想？”苏白芷揉揉她们的头发，疲惫感散了大半。 “很想很想……” 陆北宴把苏白芷的包挂好，撸起袖子进厨房把熬好的鸽子汤拿出来。 今天他们出发得早，苏奶奶过来煲汤时，陆北宴已经把鸽子清理好装瓦煲中。 苏白芷坐在餐桌前喝汤，两个女儿在一旁叽叽喳喳，同时抢着说。 笑笑：“妈妈，我收了两个徒弟，但她们不能坚持练拳，还怪我没教好……” “妈妈，我跟莹莹成同桌了，她很厉害，语文经常考100分。” 颜颜：“我们班有两个女同学打隔壁班的一个女生，s巴掌，被叫家长了，有一个被退回幼儿园…” 苏白芷惊讶地看向小女儿：“她们不是跟你一样年纪吗？会打人？” 颜颜认真点点头：“我有哥哥姐姐保护，她们不敢对我动手的。 爸爸说了，小孩间打架，他不会打小孩，会找小孩的爸爸。” 笑笑忙讨好地给陆北宴捶背，用行动表示喜欢爸爸。 陆北宴没好气地瞥两人：“我以为你们一直没看到我，小嘴叭叭地围着妈妈。” 两个女儿立刻一顿哄，哄得陆北宴心花怒放的。 苏白芷回房洗漱，中午睡觉起来，家里只剩陆北宴在。 “爷爷奶奶和两个阿姨带四胞胎去游乐场，我送你去医院再过去跟他们汇合。”陆北宴把午饭都摆好，等她一起吃。 “看来调到市医院利大于弊，你可以经常出岛陪孩子了。”苏白芷淡笑道，以前都是她带孩子出来。 陆北宴：“唯一的不好就是你太忙。” “秦鸣把离婚申请表递上去被退回来，还被秦老爷子训了一顿，活该！” 苏白芷没说话，她知道一些实情，不好拿出来讨论。 阮清秋这次是动真格的，财产什么的都找律师分好了。 她还打算把甜甜转到深城念书，现在正办手续。 … 市医院内， 罗丽丽按地址找到骨科门诊，没有她要找的人。 她问了一圈，才知道苏专家周末休息，一周只开三天门诊。 这次她回京市，被父母揪着留学的事骂了一顿。 让她到深城拜师，学不好不准回京市。 家里好不容易动用关系，给她找到骨科方面的老专家，听说还上过战场当过军医。 “苏白芷，你怎么在这？”罗丽丽快步追过去，看到苏白芷穿的白大褂和别的名牌，瞳孔逐渐放大。 冤家路窄，她要到深城市医院学习，苏白芷竟然在这里任职。 她脱离系统的事，罗丽丽早就知道了，以为是谣传。 现在看来，九成是真的。 “罗丽丽？你来这找人吗？”苏白芷看向她身后，那边是骨科门诊。 她刚去爷爷的诊室拿东西，出来就被罗丽丽叫住。 “你真退出系统了？”罗丽丽也顾不上越界，脱口而出。 苏白芷没出声：“你要找骨科主任？拜师学艺？” 她胡乱回答，罗丽丽下意识点头，又想问… “去那边护士服务台，她们能给你找人，我得赶去手术室，先走了。”苏白芷向她摆手，快步往手术室特别通道走。 罗丽丽：“……” 等她回过神，苏白芷已经走进专用电梯，门缓缓关上。 “领导肯定疯了……”罗丽丽喃喃自语地说，抬脚往苏白芷刚才指的服务台走。 护士长正好在，给她写了苏老的地址，让她明天早上过去。 第745章 你要拜的老师是我爷爷 游乐场内， 欢欢和乐乐坐转圈飞机，笑笑和颜颜拉着陆北宴坐旋转木马。 这是深城新开的游乐场，还有儿童游泳池。 “北宴，我们先去那边草坪坐会儿，你们一会儿再过来。”苏奶奶摇着蒲扇，跟两个阿姨走向临湖的草坪。 苏爷爷已经甩线开始钓鱼了，旁边还坐着葛老。 陆北宴看到一个眼熟的人，从木马下来就牵着两个女儿走过去。 秦鸣带甜甜和儿子出来，旁边还跟着政工部林干事。 “秦叔叔，甜甜……”笑笑先喊出声，松开陆北宴的手跑过去。 甜甜看到她，眼睛一亮，很快眼眶又红红的。 秦鸣看到他们，神色一僵，看陆北宴的眼神在躲闪。 反而是站他旁边的林干事先笑着开口：“陆队，你也带孩子来游乐场，苏医生怎么没来？” 她一点没觉得尴尬，笑得坦荡。 陆北宴神色严肃：“林干事，你们是约好一起来的？” “是约好的！” “不是！”秦鸣急切否认，目光疑惑地看向林干事。 “林芝，我可以带两个孩子，不需要你帮忙。” 林芝愣在原地，回过神看向陆北宴，淡笑着点头转身离开。 “甜甜，我们去那边玩球，你弟弟也可以一起玩。”笑笑牵着甜甜的弟弟，指向一处。 她看了一眼离开的阿姨，又看甜甜，拍拍她的肩膀。 等几个孩子都进海洋球馆，陆北宴和秦鸣才坐在外面等。 “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陆北宴声音冷冽，瞥了好友一眼。 秦鸣：“我没约她出来，在游乐场门口碰到，她非要跟着，我也没办法。” “你不是没办法，是想恶心人。”陆北宴毫不客气地回怼。 秦鸣瞪他，无力反驳。 陆北宴又继续：“如果阮清秋带两个孩子来游乐场，有一个年轻男人跟她一起，你看到会是什么感觉？” “别以为她生了两个孩子，就非得吊死在你这棵树， 昨天我去医院接媳妇，她周围有不少优秀的年轻男医生，离开你她立刻能找到更好的。” “我跟上面说说，尽快批准你的离婚申请。” 秦鸣手握拳，抬手砸向陆北宴。 陆北宴快速抓住他的拳头，一个勾拳砸向他的下巴，随后砸向脸颊： “这拳是替我媳妇打的，现在这拳是替你媳妇揍的。” 秦鸣：“……” 旁边的保安不敢靠近，见他们停下来就拔腿跑了，怕被揍。 秦鸣拿纸巾擦干净鼻血，什么也没说。 压抑在他心底的郁气散了一半，他今天就是故意，想让阮清秋知道没有她，自己也能过得很好。 他只是…只是逃避带孩子，多跟林干事聊家常，又没越界。 那次让林干事到家里拿文件纯属巧合。 阮清秋抓着这点不放坚持离婚，他被领导骂还被同事笑话，面子里子全没了。 “知道外人怎么说你吗？”陆北宴冷哼，又继续： “白眼狼，背刺朋友。” 秦鸣：“……” 陆北宴：“你真以为林芝会无缘无故贴上来？她知道你有老婆有孩子，还不跟你保持距离，贴上来关心你的生活和情绪本就不安好心， 你是不是觉得她比阮清秋温柔，比阮清秋体贴？” 秦鸣心咯噔一下，遮在眼前的迷雾被拨开一半。 “别在垃圾桶里找垃圾，妻离子散的时候有你后悔的。”陆北宴看他神色，不再多废话。 他能不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不该做？只是不断找借口，合理化自己的越界。 一开始是闲聊分享日常，之后甚至会聊到媳妇孩子。 不参与生活中的柴米油盐，纯分享接触，能不温柔体贴吗？ 海洋球馆里，甜甜躲在滑梯后面，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笑笑和颜颜一起抱住她，紧抿唇不知道怎么安慰。 陆北宴找到她们时，三个人已经抱在一起哭。 秦鸣抱起甜甜，被她抬手打，嘴里嚷嚷着要妈妈。 … 周日一早， 苏白芷刚准备吃早饭，就听到敲门声。 几个孩子昨天玩累了，现在还在睡觉，陆北宴出门锻炼没回来。 两个阿姨一起出去买菜，现在只有爷爷奶奶和她在餐桌前。 “可能是我准备收的徒弟来了，阿芷，你去开门， 请她进来一起吃早饭。”苏爷爷拍了下额头，这才想起来收徒弟的事。 苏奶奶疑惑：“你怎么突然想起要收徒？” “一个老朋友拜托的。”苏爷爷随口一句，戴上眼镜看向门口。 苏白芷打开门又关上，以为太累看错了。 很快她又打开， 罗丽丽抬头看门牌号，又看一眼纸上的地址，没错。 “你怎么在这？” 两人异口同声，互瞪着没动。 “阿芷，让小姑娘进来，她姓罗，是爷爷老战友的孙女。”苏爷爷看两人都不动，喊了一句。 苏白芷让到一旁：“你要拜的老师是我爷爷。” 罗丽丽：“……” 她拎在手上的保健品，差点滑落掉地上。 苏专家，同姓…… 罗丽丽尴尬一笑，抬脚往里走，看到里面的布置她脚步顿住。 这…这怎么像国外的简约温馨装修风格？ 不对，还很独特，各处都有小巧思，磨砂透明的格子透光， 人工池塘有荷花盛开，门一打开对流，花香扑通而来。 阳光洒进屋内，一束光晕细微的灰尘飞舞。 “苏爷爷好，我叫罗丽丽，爷爷让我向你问好。”罗丽丽回过神，向两位老人点点头。 苏白芷看一眼爷爷，他笑得眼尾勾着点点头。 奶奶起身：“孩子，快来吃早饭，肉包子是早上刚蒸出来的……” 罗丽丽放下东西，先被她拉到洗手池洗手才回到餐桌前坐下。 “阿芷，你们认识？”苏爷爷狐疑地看向孙女。 苏白芷：“不仅认识，还打了一架。” 苏爷爷：“……” 罗丽丽：“……” 她脸瞬间就红了，只能埋头喝豆浆，躲两个老人好奇的目光。 苏奶奶嗔了孙女一眼：“孩子都生四个还跟人打架，你还好意思说？” “咳，咳……”罗丽丽被豆浆呛到，震惊地看向苏白芷。 四个孩子？怎么可能？ 苏白芷笑得意味深长：“奶奶，我跟她差不多大，你怎么还帮外人？” 罗丽丽彻底懵了，有四个孩子，苏白芷还跟她差不多大？ “妈妈……”四胞胎从屋里出来，陆续喊了一声。 第746章 尽父亲的责任 门再次打开， 陆北宴穿着训练常服，半湿透，凹凸的腹肌和胸肌隐约可见， 他随手拿旁边的毛巾擦汗，看到有陌生人在突然脚步顿住，目光狐疑。 罗丽丽看到四胞胎，又看到陆北宴，一口气提上来又偷偷落下。 好，她能接受一点点…… 苏爷爷给他们介绍，两人相互点点头算打招呼了。 “丽丽，他们是四胞胎……”苏奶奶笑盈盈地说。 苏白芷没理罗丽丽的震惊，边拿着馒头啃，边走过去： “快去洗脸刷牙，今天妈妈休息，带你们去爬山。” 四胞胎：“……” 脸全皱成一个不情愿，很抗拒的表情。 陆北宴向罗丽丽点点头，准备带四胞胎进去洗漱。 “爸爸，我能不去爬山吗？”颜颜举手申请。 “不能！”苏白芷和陆北宴异口同声地说。 “噗！”苏奶奶忍不住笑出声，按孙女的说法是把四胞胎的精力全消耗完，他们才不会折腾大人，晚上才睡得香。 苏白芷周一只有下午门诊，今晚可以跟四胞胎一起回岛上住。 昨晚迷糊中，她听到女儿提到甜甜，但她没来得及问。 “丽丽，我已经给医院提交助理表格，你可以申请宿舍住，以后跟我的门诊，平常治疗，问诊等都可以在医院里跟其他医生一起学……”苏爷爷简单说了安排。 罗丽丽点头应下，吃肉包子还不忘看向苏白芷。 她没想到苏老的孙女竟然是苏白芷，那为什么退出军医系统？ 心里有一堆疑问，现在又不好多问。 苏爷爷：“丽丽，你跟阿芷同岁，可以共同探讨医学上的问题，” “阿芷，一会儿你到楼下书房找几本书给丽丽。” 苏白芷点头，也没再提两人打架的话题。 奶奶和爷爷好像都默认她欺负罗丽丽，避而不谈，还不断给罗丽丽夹小菜。 爷爷奶奶讲究，家里用的公筷，罗丽丽把小碗里的菜全吃了，最后打了一个饱嗝。 两人吃完早饭就一起下楼， 书房内， 罗丽丽看到巨大书架，推拉式的玻璃门，把尘土与书隔开。 书房有一张特别的书桌，桌上有砚台，毛笔，简单几本书， 还有刚写的一幅字：持之以恒。 “为什么主动离开？”罗丽丽接过苏白芷递过来的书，忍不住问。 苏家看着一点不像医学世家，在京市甚至没任何名声， 大家提起苏白芷后面的家人，先想到的是陆家。 现在看来，陆家手还没伸到军医部。 爷爷也从不提起这个老战友，却这么年都保持联系。 人和人之间，老交情除靠以前的情分维持，还有个人能力及利益。 苏白芷：“我不是非军医部不可，即使离开，我也能在医学领域有更好的发展。” “罗丽丽，很多人问我为什么，但这个问题好像不是你会问的。 你这么认可我的能力？” 罗丽丽瞪着她：“……” “也是，像我这样人见人爱的人不多，特别是还有能力的。”苏白芷自吹自捧，完全没把罗丽丽的呆愣当回事。 罗丽丽：“……”， 她就没见过这么夸自己的。 苏白芷选了几本书，打算今晚带回岛上看。 与其把时间浪费在别人的猜测中，还不如趁这时多看几本书。 “这几本是经络方面的，有分册，别与外面新版的书混了。 重点自己记笔记，看完还回来。”苏白芷又挑了几本书塞给罗丽丽。 爷爷突然收徒弟，让她很疑惑。 京市除了陆家，爷爷竟然还认识罗家人， 罗家管外贸的，外汇审核等等需要罗家人参与。 罗老爷子跟阮清秋的外公是同学，一起留过洋。 苏白芷在脑海里串联一遍他们的关系，暗暗心惊。 爷爷要给她搭建人脉，但不需要她维护。 人脉关系最好的维护方式，就自己有别人无可取代的能力。 … 来到山脚下， 原本的一家出游，变成几家一起。 阮清秋牵着甜甜，秦鸣抱着小儿子。 孟子昂两岁多的双胞胎，走台阶的步伐稳稳的，还会扶着旁边的围栏。 “让他们走前面，反正三个男人能照顾几个小的，大的也跑不快。”杨蓉拉住阮清秋，让她放慢脚步。 苏白芷：“是啊，出来放松的，让他们自己爬。” “你们这么放心？男人最粗心…”阮清秋话音刚落，就看到孟子昂拉住爬杆的儿子。 杨蓉下巴一抬，眼神像在说，你看这不是带得挺好的吗？ “你该把孩子塞给秦鸣带，别把孩子带来深城上学，让他一个人在岛上潇洒。”苏白芷淡淡道，来的路上，笑笑把昨天在游乐场的事都说了。 阮清秋看向苏白芷，这不像她会劝的话。 杨蓉附和：“没错，你现在出岛上班正好让他带孩子， 别什么都揽身上，吃力不讨好，得让他吃带孩子的苦。” 阮清秋回想这几年，甜甜确实都是黏自己，秦鸣找各种借口不带孩子，什么都扔给她。 嘴上说疼女儿，事实上除了月子期间，没为女儿熬过一次夜。 他只是嘴上疼女儿，行动上总躲着。 苏白芷：“我没想劝你，只是想让你知道，不管离婚与否，秦鸣都该承担作为父亲的责任。 孩子是你们两个的，他该尽的义务不能全推给你。” 阮清秋点点头，反正暂时也离不了婚，也该让孩子爸爸多带孩子。 “你们也觉得我太小题大做？” “当然不是。”苏白芷和杨蓉同时出声。 阮清秋眼眶微红，强扯出一抹笑： “我舅妈说，秦鸣就过得太舒服，才有心思往外想，她话里话外像在说我不该什么都管，什么都自己抓手里。” 苏白芷：“不要陷入自我怀疑，不然只会内耗自己。” “你什么都自己抓手里，还不是他一直往后躲？一起生活，到头来多做的那个总不讨好就对了。”杨蓉没好气地说。 阮清秋笑着点点头，她不觉得多做是错，就如被害者有罪论一样。 有些事情不是对错而论，是要论心的。 难道秦鸣不知道他往后退，她就得往前顶上吗？ 他当然知道，那为什么他躲了还会有人给他辩解？ “昨天的事甜甜跟我说了。”阮清秋悠悠地说。 苏白芷看她神情，感情的事本就是你情我愿，谁也做不了谁的主。 第747章 心正啥都顺 “我想通了，婚姻就是搭伙养孩子，最好不要抱太多不切实际的幻想， 当初我们闪婚也是权衡利弊才做的决定。”阮清秋神色淡然，眼底氤氲着雾气。 杨蓉没说什么，每个人情况不同，最后阮清秋怎么选都没有对错。 像她和孟子昂，除了相处融洽，还考虑门当户对。 她父亲说，婚姻总要图对方点什么，但不能是虚无缥缈的好与不好。 苏白芷看了一眼前面，秦鸣正抱着孩子，叮嘱甜甜小心台阶。 在外人看来，他这样能抽时间陪孩子已经算好爸爸了。 只是偶尔为之，就能得到一个好名声。 秦鸣不想离婚，像之前秦团长一样，权衡后觉得离婚弊大于利。 “我舅妈还说，让我多关心多体谅他，工作的事不要太较真，不知道的还以为秦鸣是她儿子。”阮清秋讥讽一笑，有些长辈的话大多不能听。 苏白芷：“习惯性地把过错压在你身上，让你陷入自我怀疑，然后冷静地看你发疯。” “最好陷入自证陷阱，只要你能达到标准，又提更过分的准则。”杨蓉补充到，又继续： “你不能用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 阮清秋：“她说完就跟我舅舅吵起来了，后面生气回娘家，我舅舅就用同样的话堵她。” 三人相视一笑，板子打在自己身上才觉得疼。 空气中清新的气味，萦绕四周。 海浪不断冲向礁石，掀起的水雾随风飘过来。 不知不觉，几人已经爬上山顶。 几个孩子在荡秋千，孟子昂带双胞胎和甜甜的弟弟在玩沙。 粉色的花瓣落在地上，铺出一条浪漫的小路。 “这里竟然能看到海岸，上面还有庙。”杨蓉走向孟子昂，拉着他去庙里看看。 金黄色的屋顶，高高的红墙，耸立在山上，如在繁华中偷走宁静安放其中。 “阿芷，人一定要有信仰吗？最近看外文的书，很多提到它。”阮清秋看着儿子正四处张望，看到一处就起身，跌跌撞撞地往秦鸣的方向走。 她眼角勾起，心底筑起的墙掉落一块。 也许她可以试着偷懒，更专注自己。 苏白芷：“任何一种信仰被滥用，都会成为压迫人的工具， 保持正常的态度对待它，能从中获得力量，但不能极端。” “比如道德，如果被不怀好意的人利用，就会成为困住某些人的枷锁。” 阮清秋脑海闪过父亲的偏执，母亲跟除他以外异性接触就是不守妇道，而他却可以不受约束，跟异性随意来往。 最后在母亲生病期间，他彻底放任约束，有了第三个人介入…… 苏白芷看她陷入沉思，没再多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独特认知。 “凡事发生皆有利于我”这就是她现在状态。 大部分的选择只是顺势而为，没有标准。 山顶上的风景很美，有人分享当然好，没有她也可以独自享受。 下山的时候， 孟子昂打探山上旅游大坑：：“山上有座庙，庙里有几个和尚，求签……” 阮清秋和秦鸣走在最后面，正低声谈论什么，声音压很低。 “阿芷，你不知道他多抠，摇完签他竟然不花钱解，说心正啥都顺。”杨蓉狠瞪孟子昂一眼。 夫妻俩边斗嘴边下山。 苏白芷和陆北宴偶尔附和一声，两人能继续为一件事绕圈斗嘴。 另外一边， 姚桃和罗二牛出岛买孩子的小衣服，顺便拐进观音阁。 “祈福而已，你别排斥。”罗二牛正点香，转头就看到姚桃走向另外一边，那边是财神殿。 姚桃一下就跪在软垫上，双手合十，嘴里嘀咕着。 罗二牛：“你个财迷，这么多人求，财神爷都得躲阎王殿里疗伤。” “心正则灵，你不懂，我跟他有缘。”姚桃一脸认真，又跪着念一会儿才起来。 罗二牛无奈笑笑，听她念的像求平安，不像求财。 姚桃起来后就随便看看，见到香炉就插两根香。 “快把香火灰装袋，今晚熬汤给你喝……要不是你肚子不争气，我也不用花冤枉钱。” 姚桃脚步顿住，站在香炉前听八卦。 罗二牛已经走进正厅，没注意到她停下来。 “阿妈，我去医院检查过，身体没问题，你要不叫阿栋去检查一下？”穿碎花衬衫的女人小心翼翼地道。 “查什么查？就是你的问题，我都问清楚了，拿这灰熬汤，肯定能坏上。”大娘目光锐利，拉着女人的手往香炉里掏。 姚桃眼疾手快，及时把女人拉开。 “大家快来看，这里有个迷信吃灰生子的……”姚桃嚷一句，很快又躲一旁。 其他人围过来，很快这里的工作人员也来了。 大娘又要拉着儿媳妇的手往香炉里掏灰，被旁边的人拉住。 姚桃看一会儿热闹，转身就差点撞上罗二牛。 “出啥事了？”罗二牛狐疑正想往前，被姚桃挡住。 “回去，没事。”姚桃是想到罗二牛的娘，忙想拉他走。 她这婆婆听说儿媳妇怀孕，也准备了不少东西。 还有更多忌讳，家里连空调都没敢安装，说是家里什么东西都不能移动，不能敲敲打打。 罗二牛听那些人吵起来，大概知道怎么回事。 “下次可别管这些闲事，要是被推一把动胎气就不值当。” 姚桃乖巧点头，眉心微拧，正想着怎么处理婆媳关系。 今天他们出来买小衣服，到点还得去火车站接婆婆。 要不是为了消磨时间，他们也不会拐进火车站旁边的观音阁里。 “那边好像是我娘，火车提前到站了？”罗二牛指了一个方向，拉着姚桃过去。 “你们别动，我过去找你们。”罗大娘看到他们，声音拔高喊了一句。 火车站人挤人，她的声音淹没在嘈杂声中。 但罗二牛看口型，站在外面没往里挤。 “二牛哥，一会儿娘说什么你都别出声。”姚桃眼睛轱辘转几圈，想到办法应对了。 罗二牛若有所思地看她，但还是点头。 “你怎么把媳妇也带来了？撞到我大孙子怎么办？”罗大娘隔着老远就吼一句，嗓门尖利。 姚桃偷偷翻白眼，是谁打电话让她一定要来接站的？ 现在演好婆婆是不是有点晚？ 第748章 梭梭出院 夕阳半沉入海面，金灿灿的一片在海面浮动。 苏白芷他们带四胞胎坐下，就碰到坐对面的姚桃。 她一脸假笑，旁边的大娘说什么，都紧闭嘴不反驳。 罗二牛紧拧眉心，想出声被姚桃按住。 “小桃阿姨…”笑笑突然坐到小桃旁边。 罗二牛看到陆北宴过来，起身拉他到船尾。 罗大娘上下打量苏白芷，眼底满是挑剔。 苏白芷今天穿一身休闲套装，还背了一个米色双肩包，看着像大学生。 姚桃给苏白芷递一个眼神：“娘，这是我跟你提过的苏医生， 刚才那个是二牛哥的领导，陆北宴。” “苏姐，这是我婆婆，她刚到，过来帮忙带孩子。” 苏白芷：“罗大娘好，我叫苏白芷。” 罗大娘拍了下额头，立刻堆满笑：“我记起来了， 二牛他爹让我带特产过来谢你，都是从山上挖的野山参。 之前他的腿伤和手伤，多亏你……” 一顿恭维，让苏白芷差点招架不住，看到姚桃偷偷翻白眼。 苏白芷只能点头应声，不主动挑起话题。 轮渡在港口靠岸时，罗大娘才闭嘴，眉眼明显能看出疲惫。 苏白芷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向姚桃竖拇指，手动点赞。 说话是最耗精力的，把婆婆精力耗完就不会折腾他们夫妻俩了。 刚下船，罗大娘就急着让罗二牛带她回家，说头晕眼花。 四胞胎一下船，拎着新买的玩具拔腿就跑。 “姚桃什么时候那么乖顺了？奇怪…罗二牛还找我讨处理婆媳矛盾的经验。”陆北宴看着快步走回家的三人，满是狐疑。 苏白芷：“她才不会乖顺，是用软刀子磨罗大娘。 她念叨她的，姚桃可以阳奉阴违的。” “罗二牛完全不用担心，恶婆婆自有恶儿媳妇治。” 陆北宴挑眉，牵着她的手慢悠悠走回家，还故意绕到新修的海岸。 “要不要在月光下跳舞？”陆北宴拉她走进沙滩， 此刻周围只他们两人，海浪翻过浸湿沙滩，不断占领地。 苏白芷环顾一周，点头，唇角勾起一道弧度。 从上面的大道看，只看到一片竹林，看不到沙滩。 随着海浪的律动，两人在沙滩上一起转圈。 “你就不怕别人看见，到办公室打趣你？”苏白芷抬头看他，撞入他深邃的眼眸中。 陆北宴：“我从不活在别人的嘴里，他们可以打趣，我也可以找他们练手。” 月光落在两人身上，周围的一切好像都消失了，只剩两人。 拉长的身影倒映在沙滩上，浪花扑打着，又害羞地急速退回海里。 另外一边， 姚桃回到家，让罗二牛把馒头小菜拿出来热，已经躺摇椅上，摇着蒲扇看月亮。 罗大娘回到家倒了一大碗水，喝了两大碗，喉咙才舒服很多。 她出来看到儿子在厨房忙，儿媳妇躺椅子上，气一下窜到嗓子眼，又要冒烟了。 “小桃，这男人就得多心疼，不然又别人上赶着贴上来。”罗大娘压下火气，说得隐晦。 姚桃直接装听不懂：“娘，你真疼爹，听说几十年来，洗脚水都是你端到床前，洗好后又是你拿出去倒的？” 罗大娘脸色一僵，为这事她抱怨了一辈子。 罗二牛还不忘补刀：“我爹说，娘贤惠，十里八乡没人能比，平常嘴上抱怨心里甜。” 姚桃强压着唇角才不至于笑出声，婆婆脸上的笑快裂开了。 “二牛哥，你该跟娘多学学，我一定在外人面前夸你的，像爹一样。” 罗大娘气得身子颤巍巍的，转头狠瞪罗二牛一眼： “大男人进什么厨房，快出去，我来烧火热馒头。” 罗二牛没动，漂亮话脱口而出，哄得他娘笑出声才出厨房。 队长说了，不能在亲娘面前夸媳妇，也不能在媳妇面前站队。 “媳妇，我一定跟娘好好学，伺候你。”罗二牛给姚桃泡了一杯牛奶。 姚桃：“行了，咱们也不能把娘气出毛病，不然成真不孝了。” 两人对看一眼，各自有打算， 姚桃装聋作哑，没事多出去串门，让婆婆找不到人，要不就关起门睡大觉。 婆婆待不久，还惦记家里的几十亩土地，最多待两个月。 姚桃想好了，坐月子大不了打电话给师母卖惨一顿，让二哥接师母来深城。 师母来了，师父肯定跟过来，到时她偷偷把房子买了，让他们在这边安家。 两个老人年龄大了，田里的活干不动，还不如让师兄们帮忙种，每年拿粮食当田租。 … 几天后， 苏白芷刚从门诊室出来，就遇到梭梭一家。 王营长特意请假过来接三人回西北。 正好可以跟部队的运输大卡车回去顺便带了一大袋土特产过来。 “苏医生，我们已经办理出院了，特意赶过来谢你。”王大娘搂着梭梭，让她给苏白芷道谢。 “谢谢苏阿姨，我以后都不用躲着小朋友了，可以跟大家一起做游戏。”梭梭奶声奶气地说。 苏白芷蹲下来，仔细帮梭梭检查，笑着点点头。 有海城的医生接手后期治疗，她快一周没去病房看梭梭了。 “王营长，王大娘，梭梭术后恢复得很好，如果半年后复查没问题，第二次手术可以免做了。”苏白芷没想到术后效果这么好，但保险起见，还是要复查看情况。 王大娘一激动，哽咽地道：“真的吗？” 王营长：“那里面的线要不要去县城医院拆？” “我给梭梭用的是吸收缝线，到时会脱落，不需要拆线……”苏白芷又简单说了一下具体情况。 系统扫描的结果，患者已恢复，不用二次手术，积分突然涨了10万，她还以为系统报错数了。 “还不快向苏白芷道谢？孩子都知道的事，你怎么还愣着。”王营长拉覃丽萍过来，神色凛然。 苏白芷手里被塞了很多彩色糖纸包的糖，低头一看，梭梭正从小布包掏出来，要往她的白大褂口袋塞。 覃丽萍话到嘴边就是说不出口，心底的怨气还在，尽管被丈夫威胁她也不想说。 “苏医生，岑院长找你……”护士长喊了一声。 苏白芷抬头看过去，一道黑影正从门诊室冲出来，手拿刀直冲护士长的脖子。 “啊……”覃丽萍惊恐地大喊。 第749章 恶性事件 她喊的同时还不忘跑到苏白芷后面躲，抬手一推。 但手伸到半空被丈夫用力抓住。 覃丽萍心咯噔一下，抬眸对上丈夫冷锐的目光，背脊一阵僵麻还带着温热，冷汗一瞬间渗出来。 耳边仿佛的声音仿佛瞬间“啪”地涌入。 尖叫，哭喊声不断， 苏白芷早在她出手之前就冲向前，但还是迟一步。 覃丽萍反应太激烈，尖叫声激怒了那个男人。 护士长的脖子已经被割了很深一刀，血不断涌出来。 男人选的位置很适合躲避，紧贴护士站，里面的护士吓得早逃出去了。 “不要过来，不然我就捅…s她……”男人满身戾气，环顾散开的人群，眸底猩红一片。 “救…命……”护士长求救声微弱，全身不自觉颤抖着。 苏白芷转头看到罗丽丽，她正缓慢往旁边挪。 男人：“别过来，找你们院长来换！” “有什么事好好说……”旁边的心脏科主任压着手，脸色煞白。 罗丽丽已经走到离护士站最近的位置。 她刚想起身冲过去，被王营长拦住。 苏白芷：“你现在过去，护士长就没命了。” 罗丽丽：“……” “你们几个，来这边！”男人紧捏着护士长的脖子，刀锋指向苏白芷他们三个。 “等等，我们已经打电话给一院长了，他马上过来……”心脏科主任又大声说了一句，不断给罗丽丽和苏白芷递眼色。 现在过去就是给他送人质。 “啊…” 男人又握住的刀又往里割，他刚有动作，覃丽萍又大喊。 她以为其他人也喊，出声后只她一个人的声音，显得很突兀。 王大娘早就捂住孙女梭梭的眼睛，不让她看到血腥的一幕。 血腥味蔓延开，像风扑向众人，在大家的鼻尖舔一口。 “有话好好说……”心脏科主任还在安抚。 男人目眦欲裂，眼底的红快溢出来了：“我好好说话的时候，你们听了吗？现在知道怕了？ 我妻子大着肚子躺在手术台上，剖出来的孩子转手被送走，然后慢慢死去，那时你们在哪里？” 他话音刚落，直接抬手，刀直接往喉管…… 所有人倒吸一口冷气。 “砰！”男人把护士长推出去，冲向人群直接乱砍。 一瞬间，所有人飞奔跑出去，尖叫声不断。 王营长直冲过去，想从后面压制住对方。 对方毫无章法地乱砍，让人根本无法靠近。 苏白芷和罗丽丽已经跑到另外一边，准备随时压制对方。 在混乱中， 王大娘被人撞倒，爬起来时，脖子一凉。 梭梭被覃丽萍抱着，躲在医院的大柱子后面，两人瞳孔放大。 覃丽萍捂住女儿的嘴巴，自己用力咬着唇。 男人刀子毫不留情地用力一抹，笑得癫狂。 “砰！”子弹穿过他的手腕，震得周围像颤了一下。 王大娘捂住脖子，热意不断涌出，眼睛瞪大倒在血泊中。 “奶奶…奶奶…”梭梭挣脱开覃丽萍的束缚，直接冲过去。 “梭梭！”王营长手颤抖着，来不及开第二木苍，就看到那个男人刀子往梭梭捅。 周围的一切好像都凝固了一般。 覃丽萍呆愣着，怀里空空的，被眼前的血腥场面吓得屏住呼吸。 转头看过来的人，下意识闭上眼睛。 “哐当！”一声，刀掉落在地，清脆的声音如刮在铁板上，让人头皮发麻 梭梭紧闭眼睛，睫毛颤抖着，却已经抱住血泊里的王大娘。 罗丽丽压住那个男人，苏白芷直接给他打镇定剂。 男人眼睛一直看着梭梭，眼泪滑落下来，手还想往她在的方向伸。 … 手术室内， 苏白芷正在修复王大娘脖子的血管，神色严肃。 罗丽丽给她当助手，还心有余悸。 现在医院门口戒严，好几个护士都受伤，正在接受治疗。 “护士长已经走了，她的家属还在外面闹。”刚进来的心脏科主任神色疲惫，走到手术台前监测数据。 苏白芷操作的手没停：“患者说的是事实？ 院长知情吗？之前的移植事故没处理好？” 她同时抛出几个问题，让心脏科主任闻齐愣好几秒才回过神。 罗丽丽惊讶地看向苏白芷，她在说什么？ 闻齐：“你知道之前的事？” “死者家属有知情权，但有些部分应该是有所保留的，不该被传出去， 他说的孩子…当时应该是泡在药水里还没来得及转移出去，你们怎么处理的？”苏白芷抬眸看他一眼，又继续修复其他被割断的血管。 今天她本没手术的，因这个突发事件不得不加班。 想到她之前的手术录像可能被滥用，她眉心又拧紧。 闻齐：“是我们的疏忽，处理的负责人把部分事情交给护士长处理，她好像跟家属说了实情，还给钱要买……” 罗丽丽心一下提到嗓子眼，不可置信地看向闻齐。 苏白芷没继续问，她正考虑怎样修复才能不影响王大娘术后嗓子不受影响。 疏忽？ 她才不信会有这么大的疏忽，肯定有人想牟利，碰到硬茬了。 闻齐：“苏医生，那个男人想见你一面……” 苏白芷：“行，手术结束我去见他。” … 此刻另外一边， 市医院发生的恶性事件，很快传到京市。 温老爷子抬手打了长子温胜南的一巴掌，枯槁的手颤抖着： “事情本可以撒手不管，你非要贪念那些小利，现在要用更多钱堵住这个缺口， 糊涂！贪小便宜吃大亏，还不长记性！” 温胜南捂住脸，只能低头说软话：“父亲，我也是没办法，谁让他们明摆着让我钻空子……” “你不会以为大家都是蠢的，只你一个聪明人？”温老爷子手上的拐杖用力戳地板，像要戳出一个洞才罢休。 温老太太看到晚报的消息，眼皮一直跳个不停。 她娘家有个小侄子，手被压断了，正在京市医院做“寄养”手术。 现在……她后悔了，不该听儿子的花言巧语。 温胜南：“爸，这次的事你要替我摆平，不然我被调查，其他人也免不了…… 再说，我们正在做临床试验，很快会有成果，到时花出去多少钱都能赚回来。” 第750章 事故 “啪！”温老爷子抬手又一巴掌，眼睛快瞪出来了， 威胁他？他教出来的儿子翅膀硬了，以为有点成就了不起。 “留空子给你钻？哼，你怎么不想它是陷阱，等你往里跳？” 温胜南：“不可能，没有今天的恶性意外，谁也查不到。” “胜南，你老实说，那个寄养手术，你们有几成把握？”温老太太抓住他的手臂，眼底的担忧明晃晃的。 最近温家一直不顺，她心头像浇了油，一点火苗落下都能烧起来。 温胜南不耐烦地说：“手术总有意外，您怕什么？有过成功案例风险已经降到最低。” 温老爷子已经懒得跟他掰扯，进书房打电话，找人顶包儿子做的蠢事。 “有意外，但也可能是事故，这两者大不相同。”温老太太目光黯淡几分，看儿子这态度，心凉半截。 温胜南却不以为意，他焦急地想证明自己，好往上升一升。 卫生部部长的位置早就空出来，他快等不及了。 有权，他还怕没钱？ “妈，你安心在家等好消息，我去医院看看。”温胜南拿起一件薄外套就往外走。 他现在不想听任何人念叨，只想尽快看到结果。 … 京市医院， 岑颀好久没接到陆北宴的电话，他出国进修几年，回来京市医院大变样。 以前魏家培养的医生，全分散出去，很多都不在京市。 “你打电话给我，肯定没好事。”岑颀把眼镜拿下来，捏捏眉心。 陆北宴简单说了深城市医院发生的事：【你们医院正进行的寄养手术，快到取出来的时候，到时你别参与。】 岑颀挑眉，翻开温家送来的联合手术邀请， 上面签字的大部分是新医生，老资质的没几个。 “北宴，你媳妇的手术录像怎么会传出来？这事陆家为什么没阻止？”岑颀本来想脱下白大褂，想到什么，又停下手上的动作。 “具体情况太复杂，等见面再说，我很快会回京一趟。记得别参与……”陆北宴说完直接挂断电话。 岑颀把电话移开，看一眼话筒，神色复杂。 联合手术是今天，现在准备把寄养的残肢取出来。 他看手表时间，拿了证件就往手术观察室走。 手术室走廊外聚集了不少记者和医护人员。 岑颀看到就绕到另外一边，从安全梯那边进观察室。 他没看过寄养手术的录像，但见过陆伯父恢复如初的手，一点痕迹都看不出来，还没有后遗症。 ”岑医生，一会儿你也进手术室吗？”温胜南看到他，笑着道。 岑颀摇头：“温副部长，我刚回国，怕耽误您的大事，就不参加了。” 他看温胜南的目光意味深长，跟温胜南竞争卫生部部长职位的，正是他的舅舅。 一开始接到联合手术文件，岑颀就没打算参与。 “你跟北宴是好朋友，站队那边是应该的，可惜，他媳妇从军医部系统退出来了……”温胜南唇角勾笑，笑意却不达眼底。 岑颀没说什么，找空位坐下。 为了更好的宣传，手术室安了好几台摄影机。 手术全程会被录下来。 温胜南提前销毁了苏白芷之前的手术录像，打算用现在的这份代替。 残肢取出来后，所有人都顿住了…… 岑颀倏地起身，看到残肢的细节后，胃瞬间翻涌捂着嘴跑出去。 温胜南：“……” “赶快清理腹腔避免感染……” 主刀医生听到院长的声音，才回过神，随后抱着垃圾桶猛吐。 监测仪器发出尖锐的报警声。 手术门打开，好几个医生冲进去抢救。 这个病人的生死，关系到参与的所有医生职业生涯。 温胜南愣在观察室，不敢相信手术会失败，且是刚取出残肢就…… … 第二天早上， 苏白芷刚睡醒，正在卫生间洗漱。 书房传来电话铃声，第一次停了，又响起第二次。 苏白芷还来不及洗脸，随便擦泡沫就走到书房接电话。 听到电话那头是魏老爷子的声音，苏白芷拿开话筒，狐疑地看一眼。 魏家很少会把电话打到岛上。 “昨晚京市医院发生了一起医疗事故……”魏老爷子简单把事情说清楚。 “卫生部副部长已经被控制起来，参与的医生也全部停职，不过病人还在重症监护室没醒， 现在患者腹腔感染严重，残肢…无法接回去……” 苏白芷坐下认真听，简单记录几个要点： “外公，你打这个电话是？” 魏老爷子：“外孙媳妇，我厚着脸皮请你到京市，接手这个病人， 你可以提要求我尽量争取，手术费按照最高标准。” 他停顿了一下，像在压怒火，同时也觉得憋屈。 不是为病人，这个电话他不会打。 苏白芷：“那些人是不是以此质疑我之前手术的真假？” “你猜的没错，他们还想把责任往你身上推，但介入调查的小组驳回了。”魏老爷子又叹口气： “拿病人的生命当赌注，这些人就该吃几颗子弹，免得祸害无辜。” 苏白芷指尖轻敲桌面：“让我出手可以，我之前提供的所有手术录像全部销毁，所有手术总结和论文全部收回，不允许不经我本人授权传阅……” 她边说边查看空间状态，屏幕出现一个红色警示。 电话那头传来几个人的讨论，苏白芷直接按免提键，进入医学空间看里面的变化。 “你再不进来，这里就要报废了。”白小爷的白毛看着灰扑扑的。 苏白芷：“又不是我主刀让病人陷入昏迷，为什么会触发系统自毁设置？” “不是你，但他们是照着你的手术录像学做的，且…全部模仿。”它说话声音有气无力，不断啃牛肉干补充能量。 “你先看新规则，我要补眠……”它话音刚落，直接昏睡过去。 苏白芷看到屏幕上的新规，嘴角抽搐了一下。 她的医术提高，系统权限也高了，但限制更多。 “喂，喂，外孙媳妇，你还在吗？他们同意你的要求……”魏老爷子的声音从话筒传出来。 陆北宴开门进来，听到话筒声音，走过去直接把电话挂了。 苏白芷刚从空间闪出来，直接撞他怀里。 第751章 收拾烂摊子？ “你怎么把电话挂了？没礼貌…”苏白芷正想拿起电话，被陆北宴按住。 “他们自作自受，凭什么让你去收拾烂摊子？”陆北宴收拢手臂，把她紧紧抱在怀里。 昨晚他就一直接到京市的电话，全被他转接出去。 没想到他只是到楼下熬粥，电话就打到家里。 “帮人也是帮己，再说，我想拿回以前交出去的东西，现在机会正好送上门。”苏白芷勾他的下巴，认真道。 帮人？ 她什么时候这么好脾气了？除了拿回以前交出去的东西，她还要狠狠打那些人的脸。 像她师父傅敬文那样的外科天才，几十年才出现一个。 真以为，拿走她的东西就能复刻出另外一个“她”了？ 陆北宴抓住她的手：“真要去？” 苏白芷点头，去肯定要去的，说不定还有意外收获。 市医院发生的那场血腥意外，谁冒头就“砍”谁，一个也别想全身而退。 温胜南这次别想再出来蹦哒。 … 另外一边， 魏老爷子拨几次电话没拨通，直接把赶过来的几个卫生部领导赶出去。 合着就委屈他自己家人，这些老家伙有事才找他，之前欺负他家人时一声不吭。 啥好处都想要，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能力拿住。 魏之问和岑颀到家时，他刚把人赶走，正泡茶。 看到他们两个来，抬头看一眼，又继续把茶杯洗干净。 他刚才压下火气后，猜到可能是陆北宴直接挂电话，松一口气。 “爷爷，气消那么快？”魏之问挑眉，递一个安抚的眼神给好友。 岑颀：“魏爷爷，您刚才给深城打电话了？” “哼！”魏老爷子眼皮掀起，瞥他一眼。 魏之问：“爷爷，你这么慢岑哥干嘛？他又没参与那个手术。” “不参与，就不会提前给我打电话？今天早上我被那帮老头堵家里，气得早饭都吃不下去。”魏老爷子说话中气十足，狠瞪两人一眼。 岑颀和魏之问对视一眼，暗暗松口气。 他们今天就是上赶着来挨骂的，没想到老爷子火气这么快压下来了。 “等确定了你们去机场接机，给北宴打电话，让他提条件时别客气， 之前的事我不知道，这次我既然知道就不会让他媳妇吃闷亏。”魏老爷子倒两杯茶，放他们面前。 大家怕他气急攻心，什么事都瞒着，他也不能怪他们，只怪自己身体不争气。 “爷爷，你打通那边电话了？”魏之问诧异地问。 他们试过各种方式，医院，家里，岛上的小卖部等等，都没找到苏白芷。 现在应该很多人找她，他们还以为她故意不接电话。 “北宴挂断了，我正好把那些人赶出去。”魏老爷子似笑非笑地说。 岑颀：“……” 魏之问嘴角抽了一下，果然是陆北宴切断联系，目的就为了让京市的几个领导着急。 卫生部的事，他切断联系不违规。 之前苏白芷离开，卫生部让军部不要越界，现在回旋镖插自己身上，他们不好找陆北宴的领导压他。 因之前小女儿无意陷入医学丑闻中，他没跟医学圈的老朋友联系，没想到让某些人找到机会钻漏洞了。 什么疑心，什么让外部势力不紧盯深城？ 这种借口搪塞外面的人可以，还想瞒过他们这些老人？ “岑颀，后续医院让你站队，你就找个借口躲着，免得被人当枪使。”魏老爷子眯着眼睛，眸底闪过精光。 老温两边打关系，能顺利？ … 两天后， 苏白芷和陆北宴一起坐上飞往京市的飞机， 爷爷奶奶到岛上住两天，盯四胞胎的作业。 京市医院外松内紧，重症监护病房聚集不少卫生部领导。 院长被带走调查，现在由副院长代理处理院里的事。 “这事，温副部长太焦急了，连录像都毁了，我们想抓点错处推出去都没法子。” “谁说不是呢？温家最近安静很多，不知道会不会…垮…” “我怎么觉得整件事怪怪的？好像入坑了？” “要不是温胜南想捞功，根本不会有这种糟心事，他把整个卫生部都带坑里了。” “这…陆主任可不能乱说…要是成功……” “成功？你们是专业的，看录像就能成专家？做梦！” “……” 市医院参与的医生神色阴沉，他们还没多说什么，卫生部倒内讧了。 副院长面色没多好，如果这个因手术事故没了， 他也跟着遭殃。 要不是他厚着脸皮去魏家和陆家碰壁，也请不到苏白芷。 现在她随便找个借口就把手术推出去。 “年轻人就是气性大，以后总有求到我们的时候，就这么摆架子？” “哼，摆架子？你们明抢她的医学成果，现在出事要她来收拾烂摊子，还好意思说这话？要是我，我直接推了，谁也奈何不了。”卫生部陆主任冷嗤，瞥一眼说风凉话的人。 其他人脸色很难看，谁也回怼不了一句。 陆主任说实话，现在确实是他们求苏白芷到京市。 “那些病例，资料，录像全部准备好，一会儿交还给苏医生。”市医院的副院长扔下一句，抬脚往外走。 苏白芷和陆北宴刚下车，就看到穿白大褂，头顶只剩几根头发的男人快步走出来。 “这是我们医院的秦副院长，现在由他代理院长管理医院。”岑颀从副驾驶下来，给他们介绍。 “苏同志，欢迎欢迎，这次麻烦你了，以后有什么事需要帮忙，尽管找我……”秦副院长主动上前跟苏白芷握手。 “秦副院长你好，我先拿到东西才会进手术室。”苏白芷直截了当地说，神色淡淡的。 这次得罪卫生部的人，她也要把东西全部带走，全扔空间里锁起来。 秦副院长点头：“早就准备好了，我亲自把关，不会遗漏。” 陆北宴和魏之问走在后面。 “温胜南被审问几天，一口咬死是录像问题，还说是你媳妇故意藏一手。” “手术结束后让他彻底死心，进去就别出来了，把之前查到的东西全部交给调查组。”陆北宴转身看向医院花园，一道黑影闪过，往医院生活区的方向。 第752章 背影很熟悉 陆北宴目光追着那道身影，并不打算追出去。 偷偷来看，迟早会现身，不急。 而快步往生活区走的林朝霞如芒在背，七拐八绕才走进一栋筒子楼中。 她快步上楼，确定没人跟上后才开门走进屋， 脱下身上的武装，露出她原来的脸。 “终于来京市了……”林朝霞唇角扯着，转头看向一处白板， 上面贴着胡以林死前的照片，他只是要解毒丸而已…… 想到自己的家人，林朝霞心如被用力撕下一部分。 他们又有什么错？为什么事情过后，其他人该怎么过还怎么过，日子照旧，而她每天晚上却被噩梦折磨？ 林朝霞拿出匕首，在苏白芷的照片旁用力划了一刀。 … 京市医院， 观察室内，苏白芷跟京市医院的医生护士一起完成清创手术。 摄影机对准她的操作，但没有录像。 副院长秦涛目光紧盯视频，每个步骤都没错过。 医学就是如此，开卷考试都会不及格。 魏老爷子也在观察室，他过来就是想看看，苏白芷的操作怎么会引起那么多人眼热？ 越看他越心惊，这哪里是刚毕业几年的医生能练出来的？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样的操作就不能露出来。 他眸光一闪，也许明着退出那个系统，能更好的保护她。 “外公，下次再有人找上门，你直接把人轰出去，别卖他们面子。”陆北宴声音淡漠，目光冷锐地扫向其他人。 他们装没听到，背脊都不由得一僵。 上过战场的人，戾气本就很重，毫不掩饰全部释放时，目光如锋利的利刃直冲每个人，让被击中的人，从骨头渗出寒意。 魏老爷子瞥了外孙一眼，什么也没说。 谁说北宴没动手的？ 老陆还是低估自己孙子了，现在这番局面可能就是他故意而为之…… 陆北宴任由外打量，神色如常没有任何心虚。 他只是把棋局摆好，入不入局他们有选择， 温胜南有得选，病人家属也有得选。 坑他们自己愿意跳，跟他有什么关系？ 他不反对让温家拿走那些影像和病例档案，就是给他们挖坑的开始。 人站到一定的高位，只会听到好话，慢慢心智就会被蒙蔽，连基本判断都会被模糊。 他只是让人在温胜南耳边不断输入一个概念，只要钻研录像就能培养出专家。 病人家属看中手术结果吗？ 不，他们想要巨额赔偿，根本就没想过手术会成功。 失败后他们可以以此跟温家拿一大笔赔偿金，堵他们的嘴巴。 只是他们没想到，温胜南会这么自大，找那么多记者和领导，直接把自己坑进去了。 “北宴，坚守基本的底线，不然屠龙者终会长出鳞片。”魏老爷子若有所思地看着陆北宴，眼底划过一丝担忧。 人最怕突破底线，就如破壳一般，外面的世界会无限大，没有束缚。 也怕心有执念走入窄巷…… 陆北宴：“外公，外面的诱惑无处不在，禁不住诱惑以身入局就要做好尸骨无存的准备。” “你…”魏老爷子眯着眼睛，证实自己心底的猜测。 人的贪念无限大，温胜南被养大“胃口”，自然会入局， 但患者不无辜吗？ 他一时竟不知道怎么判对错。 手术室内，监测仪器发出尖锐的报警声。 病人的心脏突然骤停，苏白芷有条不紊地操作，几秒后，心跳恢复。 只是几秒，让在场的其他医生的心都如被无形的手，用力抓了一把。 手术结束， 苏白芷已经缝合好，抬头扫其他人一眼，所有人目光复杂地紧盯着她。 他们眼底除了嫉妒，还有激动。 病人出手术室直接转到普通病房。 傍晚的霞光映在玻璃上，如火在燃烧，看不到火苗却烧得火热。 成片的晚霞铺成绚丽的幕布，好像随时会被击碎，落下就能烧毁一切。 陆老爷子打开窗看外面，神色凛然， 眼底隐隐有怒火。 叩，叩， 陆北宴敲门后直接推门而入，还没走近，一个黑影飞过来，他抬手就接住。 砚台上还有墨水，他抓了一手黑，黏糊糊的，还有一股墨臭味。 他眉峰挑了一下，眼角勾起笑道：“爷爷，火气这么大？不怕突然脑梗？” “我听说现在老人最容易气急攻心，心梗，脑梗什么的，要是成植物人……” 陆老爷子转头瞪他：“混账，你干的好事！还有空跟我耍嘴皮子？” 陆北宴直接走到沙发前坐下，自顾自地倒茶喝： “我做什么了？” 陆老爷子：“……” 他气糊涂了，怎么忘记陆北宴做事一向肆意还让人抓不到证据。 陆北宴慢条斯理地擦手上的墨汁，眸底一片冰凉。 他收敛杀气，不代表可以任人摆布。 “爷爷，一切讲究合法合规，你们一起欺负同龄人我管不着，但用同样的手段对付我媳妇，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了。”陆北宴把手擦干净后，墨迹还残留一片。 陆老爷子：“那是保护……” 陆北宴倏地抬眸：“骗骗毛头小子就行，别想着糊弄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想干嘛， 如果我一直没动作，你们会让温家继续这么嚣张下去，然后引起公愤，再落刀子。 那下一个呢？是不是要把我媳妇抓起来，给你们做些特别的药？” “不，让温家人出手，你们落刀子，最后我媳妇还得对你们感恩戴德？” 陆老爷子被他冷漠的目光盯着，背脊冷汗直往外钻。 热意爬上他的脖子，直到额头也渗出汗珠。 “所以你就把人命当草芥？你就不怕因此把自己的大好前途全部断送了？”陆老爷子用力拍桌子，怒目而视。 陆北宴神色淡淡，迎上他的怒气，忍不住笑出声。 陆老爷子看疯子似的看他，眼底的震惊翻涌出来。 “爷爷，我的信仰是国家，不是你们中的任何人。 我什么时候把人命当草芥了？我踹他们进坑里了吗？ 最后的结果是各自的选择，跟我有什么关系？” 陆北宴喝了一杯茶，指腹摩挲着那抹墨迹，眸底寒光迸发。 “我真视人命如草芥，能做得更绝。” “啪嗒！”茶杯拍在木桌上。 两人对视，如有电流在空中“噼啪”冲击。 第753章 升米恩斗米仇 苏白芷换了一身衣服从屋里出来，正好听到两人的争执。 她转身下楼，准备熬一锅老鸭汤给他们降火。 也许老爷子还会迁怒她，毕竟孙媳妇跟孙子没可比性。 回大院的路上，她才知道是陆北宴故意挖坑让温胜南跳进去。 苏白芷没觉得他不择手段，这样步步为营是为了她，她没资格多说什么。 “阿芷，你怎么在厨房？四胞胎带回来了吗？”魏昔看到她，惊讶地四处看。 苏白芷摇头：“他们正上课没假期，我让爷爷奶奶上岛盯他们作业了。” 她感觉婆婆神色有些古怪，但她不说，苏白芷也不主动问。 楼上没什么动静，今天阿姨请假不在，就显得更安静了。 空气仿佛被泼了浆糊，周围都被凝结。 魏昔：“阿芷，你的事……” “已经过去了，妈，你别觉得愧疚。”苏白芷打断她的话： “家里不谈公事，四胞胎很想你们，寒假开始我就送他们回来。” 魏昔点点头，知道苏白芷不想多谈，就没继续纠结。 她主动岔开话题：“到时你提前打电话，我去深城接他们。” 苏白芷泡了两杯咖啡，放一杯在她面前：“小姨最近怎么样了？ 她寄给四胞胎的衣服很合适，我给她打电话，没找到她。” 魏昔眉心拧紧：“她的前夫寄信过来，说两个孩子健康出问题，让她飞回去照顾，实际想骗她回去继续当保姆。 手续办完了，但对方觉得只要骗她回去就能让她服从，先是寄信后是电话骚扰，所以她才拔掉电话线，让谁都找不到她。” 苏白芷轻点头，没想到魏媛的前夫还有脸打电话让她回去。 当初闹得很难看，还被魏家人狠揍一顿直接送上飞机，才过几年就忘被揍的疼了？ 魏昔叹口气：“升米恩斗米仇，主动付出太久，别人就觉得理所当然该这样，突然收回付出，当然会被怨怼。” 两个孩子这么多年，节日都不联系魏媛，现在又用母亲的身份“绑架”她。 魏昔替妹妹不值得，这两个孩子算白养了。 苏白芷眸光一闪，以前她做太多的手术，所以让某些人觉得，她就该这样提供服务？ “你们聊什么？怎么都没开火？”陆北宴从楼上下来，径直走进厨房。 苏白芷：“等你下来开火，” 魏昔摇头失笑，起身离开厨房，刚才她回来听到书房动静了，她不想劝。 老一辈确实该收敛，别总把自己所谓的大义压在晚辈身上。 苏白芷：“一会儿爷爷摆脸色，我就埋头喝汤，不会嘴。” 陆北宴唇角别了一下：“不，一会儿他摆脸色，你也对我摆脸色， 有我在，你不用看其他人的脸色委屈自己。” 之前他们有约定，会保护他们的“小家”不被“大家”影响。 苏白芷戴上手套，准备切配菜： “你说的，别到时翻脸不认人。” “我说的。”陆北宴先一步抢走菜刀，下巴轻抬让她站旁边： “厨师长，您指挥就行，这种粗活交给我。” 苏白芷笑着点头，走到一旁看着。 “今天我在医院，好像看到林朝霞走进市医院的家属院，你跟她没联系了？”陆北宴随口问。 “不可能？她最近很忙，清秋给她写信，很久才回一封。”苏白芷目露狐疑，随后有继续： “我跟她断联系了，之前她写的信有些数据对不上，我给打电话，她敷衍给一串数字，我就没主动联系过她。” … 此刻， 林朝霞收到阮清秋的汇款单，她唇角扯起一抹冷笑。 要不是她准备给哥哥的两个孩子申请签证正缺钱，她会直接把单子撕碎。 她把汇款单夹进书页中，打算等签证办下来后，再把钱取出来换成外币。 读大学期间，她总能收到阮清秋的资助， 一开始是她自己开口，后面阮清秋会主动给她寄。 久而久之，她养成习惯后，偶尔阮清秋没记起来，她就会有怨气。 同时嫁军官搬出知青土房，她们还曾经住同一个家属院，连对白薇那样的人，苏白芷和阮清秋都能亲近，却不愿跟她多接触。 打心底就是看不起她离婚又流产，后面考上大学她也是压线过的。 她上学后，见到更多不同家庭条件的同学，看到人家买一双鞋的钱就够她在食堂吃一年的。 强大落差让她自卑，也让她渐渐虚荣心膨胀。 大学期间，胡以林又纠缠上来，她偷偷跟他来往，接受他给的帮助。 因胡母突然离世，胡以林怪她当初没看好孩子，才导致霉运不断。 她刚出来工作就被威胁…… “林朝霞…你想什么？”陈俊东目露疑惑，藏下眼底的精光。 刚才他好像看到林朝霞目露杀气，满身怨恨。 现在却…突然收拢起来，显得唯唯诺诺。 “陈部长，我刚想工作，一时没注意。”林朝霞脸色一变，很快垂头，隐藏眼底的情绪。 陈俊东把一份文件递给她： “以后表格里的化学试剂严控，你熟悉一下。” 林朝霞立刻双手接过，低头看着他的皮鞋，但一直没见离开。 陈俊东：“林朝霞，下午送来的检验样本，我想交给你做， 这算私活，完成后你会有额外的收入，现结。” 林朝霞惊讶地抬头看他，眼底迷茫。 她对陈俊东又怕又崇拜，更多是仰慕，可惜，她无法跟他多接触。 样本交给她做？ 意思是她以后能跟他一起做检测？ 陈俊东神色淡淡：“傻了？还不快去实验室加班？” 林朝霞：“……” 他先套上白大褂，戴上护目镜口罩，准备进入实验室。 在鉴定中心，加班是常事，幸好他媳妇比他还忙，不然他心底的愧疚感会不断叠加。 林朝霞还愣在原地没动，指尖因捏紧文件而泛白。 “对了，明天阿芷约我们吃饭，这个检测结束，你赶紧回去补觉，不然明天我没法向她交代。”陈俊东走进实验室前扔下一句。 林朝霞瞬间如冬天被泼一盆冷水，冻得浑身发抖。 她苦笑，原来还是同情她，且还是看在苏白芷的面上，才对她额外照顾。 第754章 没想到有一天我们都…… 心底刚淌过的热流迅速凝结成冰，化作一把匕首，狠插入她的心脏。 林朝霞眸底闪过狠厉，很快又恢复平静。 不过几秒，她就收拾好情绪走进实验室。 林朝霞以专业能力为傲，不允许自己连专业都被质疑。 黑暗笼罩整个京市，霓虹灯也只照亮某片区域，在其区域上空散开朦胧的光。 … 第二天， 苏白芷到京市医院检查病人后，才准备前往鉴定中心附近的餐厅。 京市已经是秋天，落叶厚厚铺在小道上，一踩就发出清脆的声音。 苏白芷看了一眼时间，踩着落叶慢慢往餐厅方向走。 光秃秃的树枝与蔚蓝的天空交织，干枯也显得不那么苍凉。 风呼呼地在耳边掠过，夹着秋天独有的干燥和沉香。 “白芷…” 苏白芷正慢悠悠走着，后面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她转头看到林朝霞正快步走过来，满脸笑意。 苏白芷看到她脖子的围巾标记，眸光一顿。 这是s国奢侈品牌的围巾，一条几千块，有钱不一定能买到。 黎瑶曾送过自己一条，她一直挂在柜子里没拿出来戴过。 “朝霞，你怎么从后面过来？”苏白芷看向她走过来的方向，正是京市医院的家属生活区。 “我在那边租房子，方便我侄子他们上学，而且走路到鉴定中心也方便。”林朝霞不动声色打量苏白芷穿着，心底暗暗升起一股优越感。 鉴定中心的工资比医生高，还能接私活，她总算跟苏白芷站在同一位置。 “生活区的房子允许出租了？”苏白芷狐疑道，但很快又道： “这样确实方便，天气好走路过去刚好。” 林朝霞点点头，一副很满足的样子道： “得多谢你师兄的照顾，要不是他帮忙，我找不到这么好的单位。” 苏白芷：“是你能力强。” 林朝霞心里涌起的满足感让她脚步轻快很多，扬起的唇角一直没落下。 她没注意，苏白芷落后一步，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苏白芷总觉得林朝霞走路的姿势有点怪，像…特意训练过。 为什么要训练？ 苏白芷很快跟上，又问了几句工作上的事，避开青省相关的所有话题。 人遭受重大创伤，多少都会有所改变的。 两人来到餐厅门口时，陈俊东已经坐在里面，隔着玻璃对她们招手。 林朝霞时常经过这个餐厅，但从没进来过。 一顿饭顶她一个月工资，她连这里的门都不敢进。 好几次她看到陈俊东从里面走出来，拿着餐厅专属打包袋，她都躲起来远远看着。 “怎么没叫你媳妇出来？”苏白芷坐下后，随口问他。 陈俊东神色依旧严肃，到脖子爬上来的红晕出卖了他：“她比我忙，每次都让我打包回家给她。” “你们先聊，我去打个电话。” 说完他不顾苏白芷揶揄的目光，匆匆起身离开。 想也知道，他这个电话发给谁。 “陈部长对媳妇真好。”林朝霞感慨道，眼底闪过一丝落寞。 苏白芷：“我师父说，铁树开花头一回，让我见到他要照片回去。” 餐厅的音乐流淌出来，让人不知不觉放松下来。 林朝霞坐直身子，一刻不敢放松，小心翼翼观察周围几桌。 “没想到有一天，我们都退出那个系统。”她突然开口，看向苏白芷。 苏白芷：“是啊，但日子总比以前好过很多，不是吗？” 她目光落在林朝霞的围巾上，目光锐利几分。 林朝霞没注意她的目光，她正看向陈俊东的方向，喃喃道；“是的，确实比以前好多了。” 只是有些路走错，再也没转圜的余地。 她默默补充，要不是有过一段婚姻，她也能追求自己想要的。 陈俊东的妻子看着很普通，她也可以…… 苏白芷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被柱子遮挡，没看到什么。 “你现在入职哪个医院了？”林朝霞回过神，转移话题。 苏白芷：“深城市医院。” 她话音刚落，陈俊东就回到座位，紧接着陆续上菜。 林朝霞没再说话，只听苏白芷和陈俊东两人聊天。 “这次医院的事闹很大，上面没给个说法？” “目前没有，我处理完这边的事立刻回去。”苏白芷看他一眼，眸底闪过一丝狐疑。 大师兄不是话多的人，也不会多管闲事，现在是…… 林朝霞埋头吃东西，却时刻注意他们的谈话内容。 药剂限制了，她想拿到药制“东西”困难很多。 “小师妹，我有个实验需要你帮忙参考一下，吃完饭过去。”陈俊东漆黑的眸底藏着冷光。 林朝霞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今天却暴露了。 她脖子上的围巾不是她目前的收入能买得起的。 接私活也消费不起。 苏白芷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林朝霞心咯噔一下，用力咬住下唇，才控制住身子不颤抖。 她大意了，陈俊东在感情上迟钝，让她忽略了他的专业。 一顿饭结束，她以要回去接孩子为由离开。 苏白芷和陈俊东看着她离开的方向，陷入沉思。 “上次手术，你有给林朝霞做过血液检测吗？”陈俊东悠悠地问。 苏白芷摇头：“手术必要的血液检测做了，其他没做。” 两人都没说破“其他”是什么，但他们的怀疑不是没来由的。 林朝霞当时受的伤，能活下来是奇迹，他们都被“奇迹”和止血药剂蒙蔽。 陈俊东神色阴沉，最近鉴定中心药品用得很快，但没有哪个药剂多用的。 多接的私活，他有补相关的药剂。 但他补了，还是多用…… 陈俊东眸光一动，脑海中很快浮现化学公式，然后各种反应如电影般掠过。 最后得到的化学式是：c10h15…… 陈俊东眼底只剩冰冷：“我们先回实验室查一下。” 苏白芷抬脚跟上，有一股不好的预感从心底冒出来，眼皮直跳。 而另外一边， 林朝霞先拐到邮局把汇款单的钱取出来，随后给阮清秋打电话约好见面时间。 她不能再等了，不然任务失败他们都没好下场。 阮清秋接到电话时，刚把行李放外公家正准备出门。 第755章 让全家等她吃饭… “清秋，刚回来又要出去？” 舅舅的声音从楼上传来，阮清秋走到楼梯口前，看到他拿着一本书走下楼。 她笑道：“我跟师父过来做一台手术，住几天就回去。” “舅舅，把舅妈哄好没？” 阮清秋的舅舅欧阳建华嗔她一眼：“你的事解决了？ 回京市不去秦家，会不会被他家人说？” “舅舅，我能处理自己的事，你们别担心， 秦鸣不是以前的少年，我也不是当年的自己了。”阮清秋神色淡然，情绪没有一丝变化。 她来京市之前，特意找律师写遗嘱，既然枕边人信任不了，她得为女儿和儿子留后路。 这几年写的剧本和小说陆续卖出版权，也有一些积蓄。 她还投资了表哥的物流公司，有股份分红。 欧阳建华点头：“早点回来，晚上我和你外公等你吃饭。” 阮清秋拿了皮包，准备离开前，突然折返带上一个小包。 … 京市某茶室， 林朝霞边泡茶边等人，把药剂抹在茶杯上，唇角勾着笑。 陈俊东他们找证据没那么快，她为此做了其他准备。 叩，叩， 服务员敲门后，才打开门。 阮清秋走进茶室，看到是坐垫，没有椅子，她眸光一闪。 这不是她以为的华夏传统茶馆。 “清秋，快过来坐。”林朝霞淡笑起身，向她招手。 阮清秋心底疑惑，但还是走过去坐下。 今天京市有点凉，她穿了一件驼色的风衣，平直的肩线清冷多添几分凛然。 林朝霞把茶杯放她面前，分别倒了两杯茶。 “你怎么突然有这种雅兴了？”阮清秋指腹摩挲着茶杯，热意从皮肤钻入，却觉得微冰冷。 她目光落在林朝霞的杯子，不动声色地观察她。 信件来往时没感觉林朝霞有什么不同，现在…确实很不同了。 空气中茶香四溢，雾气逐渐蔓延。 林朝霞：“咱们好久不见了，其他地方太吵闹，这里闹中取静，适合聊天。” 她说要就喝了一杯茶，随后又倒一杯。 阮清秋喝了一杯茶后，就没再动。 “你现在工资不低，养两个孩子应该没问题。”她话音刚落，就看到林朝霞笑意瞬间收敛。 这变脸比翻书还快。 阮清秋像没看到，又继续：“以后我不会再给你汇款，借给你的钱，希望你能按时还，算上银行利息。” 她来京市前找律师立遗嘱，才发现不对劲。 之前她办理的业务一直延续，会定期给林朝霞汇钱，而她全收却从未提起。 “清秋，你们是不是心底都看不起我？”林朝霞声音微颤，眼底藏着狠厉。 她突然改变主意了，也许可以换种方式，让她们都痛苦。 医术也治不了d瘾。 比如她自己，这辈子都离不开那东西了，除非死。 阮清秋皱眉：“你们？你把白芷也算进去了？” “朝霞，我和你之间的事不要牵扯其他人。” 林朝霞笑出声：“其他人？我们是同学，在你心里没苏白芷重要？ 清秋，你不觉得自己太冷漠了吗？我经历那些事，也不是我想要的。” 阮清秋脑海划过一个画面，此刻清晰晃出来，她放在桌下的手微收紧。 之前她以为是看错，但林朝霞现在的态度，像…真的跟胡以林有牵扯。 “你…你之前是不是还跟前夫牵扯不清？”阮清秋说完，感觉眼前的人晃悠，面容越来越朦胧。 她迅速掐住自己大腿，剧烈的痛感让她稍微清醒一些。 “你想干什么？” “本来想把你扔进山沟里的，但我改变主意了，如果你跟胡以林一样，染d，凭着超强意志力，应该能自己戒？” 阮清秋努力睁开眼睛，只隐约看到林朝霞阴恻恻的笑。 “为什么？” “谁让你们都过得那么好？我为自己一次错误的选择，付出了惨痛的代价，而你们却一次次选对，有幸福的家庭，健康的儿女……”林朝霞说到最后，几乎是咬牙切齿的。 她记不得多少次，远远地看着她们，心底的嫉妒就疯狂生长，直到长成她控制不住的“大树”。 又一次错误的选择，让她直坠入万丈深渊。 胡以林到死都不知道，她就是故意躲到罗河村，引他对罗桂玲出手的。 阮清秋陷入昏迷后，耳边一直回荡林朝霞的话。 … 晚上， 鉴定中心的实验室灯火通明，陆北宴来到门口时，玻璃门发出“滴滴”声。 苏白芷从实验出来，神色严肃：“我们发现一些情况，到被误导了，一个下午做了无用功。” 陆北宴：“你知道林朝霞把她哥哥的两个孩子都送出国吗？” “她办了s国的签证？”苏白芷反问道。 陆北宴点头，看来今天她们见面没谈这方面。 苏白芷又道：“你查林朝霞，发现什么了？” “她租住的房子楼上，有一个白板，上面有你和四胞胎的照片，还有阮清秋和她孩子的。” “今天阮清秋到京市……”陆北宴突然顿住，转头看时间。 他打电话时，阮清秋的舅舅说她没回来，不会…… 苏白芷眼皮一跳：“你怀疑她约了林朝霞？” 她话音刚落，实验室门打开。 陈俊东拿出一份报告出来：“确定是制作冰—d，需要的材料全是林朝霞签字，但她负责任务不需要那些材料。” 三人神色同时一凛。 “我现在打电话到欧阳家。”苏白芷快步走进实验室打电话。 陈俊东和陆北宴交换各自查到的消息后，两人猜到各种可能，一句话也没多说。 欧阳家这边， 阮清秋的舅妈正念叨着，肚子咕咕叫：“不能按时回来也不说，让全家饿着肚子等， 你这个外甥女真的越来越不像话。我们大人能等，孩子们可等不了。” “住嘴，清秋肯定遇到什么事耽搁了。”欧阳建华怒喝一声。 电话铃声刚响，他立刻接起：“清秋…” “欧阳先生吗？我是清秋的朋友苏白芷，她现在回家了吗？”苏白芷直接问。 “她中午出去后就没回来，你知道什么？清秋不会让她外公等她吃晚饭的……”欧阳建华声音微颤抖。 妹妹已经早逝，如果清秋再出事，他怕父亲承受不住。 第756章 变了个人 此刻， 京市郊区的土坯房内， 阮清秋再次清醒时，感觉手臂一阵麻疼。 木沙发的冰冷钻入皮肤，让她下意识颤抖起来。 京市的秋天，早晚温差很大，此刻她身上的风衣已经不见了，只穿着一件薄衬衫。 她环顾房间，床旁边有一张木桌子，连椅子都没有。 地上没任何垃圾，很干净。 风呼呼从门缝灌进来，外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门“咯吱”一声被推开， 林朝霞面无表情地拿着一个铝饭盒走进来，哐当一声放茶几上： “果然是大小姐命，被绑来这还不用干活。” 阮清秋全身无力，抬手，指尖都在颤抖。 她瞪着眼前的人，林朝霞却毫无感觉，啃了半个馒头才说： “别白费力气，再注射几次我就离开这里，放心不会…” 林朝霞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然后笑得讥讽。 “你以为自己能逃出去？”阮清秋指尖陷入掌心，努力压制心底愤怒。 她就像变了一个人，早就不是之前认识的林朝霞。 不，或者一开始一直是眼前这样，只是伪装得很好。 “逃不逃得掉是我的问题，你该好好想想，自己的意志力，能不能如你以为的那样。”林朝霞把馒头塞她手里： “吃饱才有力气逃，不然我离开后你就得饿死在这了。” 阮清秋：“……” “放心，你的好姐妹肯定会来救你，但…能不能解你的心瘾就不一定了， 咱们都是学医的，知道药物依赖的后果，也知道心瘾是什么。” 林朝霞笑得意味深长，吃馒头的速度更快了。 吃完又拿出牛肉干慢慢嚼。 阮清秋没力气跟她打嘴仗，吃着馒头，脑子飞快运转。 看林朝霞这样是不打算要她命的，想折断她的脊梁骨，才往她身上注射d了。 “你们觉得白薇很坏，用肮脏手段嫁给村支书的儿子， 竞选老师时也偷用你的教案…… 你们又好到哪里去？”林朝霞冷哼，起身倒了一杯热水喝。 阮清秋没搭理她，白薇的坏是表面的，有自己的小心思，但最后却救了那些孩子。 “你现在肯定觉得我跟白薇没法比， 那又如何？我考上大学，又取得你们的信任，赚了不少钱，还可以送我哥哥的孩子们出国。”林朝霞笑得肆意，时刻侧耳听四周的动静。 她选的这处房子在村里东侧，周围没几户人家。 阮清秋吃完一个馒头，恢复了点力气，但还是站不起来。 她不想听林朝霞废话，干脆闭上眼睛。 一道黑影覆盖，她倏地睁开眼睛，看到林朝霞举着针筒，正缓缓走向她。 “不想听，就继续感受欲仙欲死…… 这些可不是我做的劣质货，是精品，我自己都不舍得用，看在你帮我这么多年的份上，当我还你钱和人情了。”林朝霞说完，抓紧阮清秋的手臂。 阮清秋想挣扎，却一点力气都没有，只能看着她把东西注射进自己的血管。 一股凉意像冰渣，堆在她的心口，慢慢渗透出来。 随后冷意消散，取而代之的精神…飘忽。 好像整个人漂浮起来，踩不到实地，晕晕乎乎。 刚开始都是极致舒服的，后面成瘾都是刮骨的痛。 不要考验自己的意志力，时刻警惕d的侵入。 从小外公耳提面命“君子不立危墙”，让她时刻提高警惕性。 她明明看着林朝霞喝了同一壶茶…… 脑海里闪过：她拿着书包挡头顶，飞快跑回家时，一道颀长的身影覆盖，然后头顶被遮挡，一把大伞…… 海岛家属院， 秦鸣猛地坐起身，心底慌乱。 “爸爸，你醒了。” 女儿软糯的声音传来，他的肩膀被抱住。 “臭酒味，妈妈不在家，你变臭了。”甜甜捏着鼻子，招手扇了一下。 秦鸣一把抱住女儿，空落落的心才定下来。 “嫌弃爸爸了？”秦鸣捏着女儿肉嘟嘟的脸，眸底的笑意溢出。 这段时间照顾两个孩子，他才体会到阮清秋的不易。 孩子太能消耗一个人的精力，他只带几天就快受不了了。 之前清秋带好几年，有阿姨帮忙，但自己要做的事也有不少。 甜甜回报着他：“你们能不能别分开？” 秦鸣：“……” “妈妈好辛苦，累到半夜起来哭，我都听到了……”甜甜哽咽地说，又继续： “你不是她的依靠吗？为什么不能抱抱她？” “她没有妈妈了，你不知道吗？” 秦鸣喉咙像被什么用力撑着，眼眶很快湿润。 此刻道歉显得这么苍白。 甜甜：“如果你们分开，我跟妈妈，你还有妈妈的，她只有我们。” “奶奶不喜欢她，也不喜欢我……” 秦鸣还来不及说什么，电话铃声响起，在寂静的夜晚显得异常突兀。 他压下复杂的情绪，拿起电话：“我是秦鸣。” 电话那头传来陆北宴的声音，简单几句让他的心如坠冰窟。 【……目前还没有任何消息，你要做好最坏打算，明天最早飞往京市的飞机是6点，你现在起来赶往机场还来得及……】 陆北宴说完就直接挂断电话，转头看向旁边的苏白芷。 “他情绪怪怪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下降…” 苏白芷：“可能被吓到了，他和清秋是从小认识的，不可能一点感情都没有。” 两人还在鉴定中心，阮清秋失踪时间还不满72小时，报警也不受理。 但找到林朝霞制作冰—d的证据，就可以报警申请搜查令。 现在警方已经扩大搜查范围。 “我们开车去郊外找。”苏白芷总觉得心慌慌的，一刻也不愿在鉴定中心待。 陈俊东捏了捏眉心：“我跟你们一起去，越早找到越安全，不然……” 他有种直觉，林朝霞不会要阮清秋的命，但也不会让她好过。 一个人心理扭曲以后，心思就不断在变。 她甚至不受控制，连自己都不自知。 “林朝霞接受过心理辅导，结果很正常。”陈俊东翻到档案中的一页。 “正常？你觉得亲人突然离世，会不受任何影响？”苏白芷抽走他翻到的那页，后面夹着测试表格。 第757章 人心瞬变 第二天， 天刚蒙蒙亮，阮清秋再醒过来就看到林朝霞全副武装，一副准备离开的样子。 “醒了？” “我还以为来不及跟你道别，没想到你意志力这么强，用麻醉剂都能醒过来。”林朝霞从抽屉拿出一把手木 苍。 阮清秋还是浑身没力气，眼前的一切在晃荡。 “原来我以为你过得不错，秦鸣是能受得住考验的， 没想到林芝稍微用手段就能离间你们，看来你的家庭美满幸福，只是浮于表面。”林朝霞又继续道，唇角勾起一道弧度，笑意却不达眼底。 阮清秋神色微变，林芝？ 那个女干事跟林朝霞什么关系？为什么要试探？ “可惜，苏白芷周围一直有人跟着，不然带她走，我后半辈子都不用愁了。”林朝霞说完直接打开门离开，还不忘把木门关上。 准备上锁之前，她看向旁边的一户人家，眼底闪过一丝冷光。 她没锁门，只是虚掩着。 黑暗住户是一个老光棍，每次出来溜达总看向她们这边。 要是知道屋里只有阮清秋一人…… 没落锁，阮清秋全身血液都凝固一般，手心一片潮湿。 她大概能猜到周围的情况，如果她全身无力瘫软在这，还没等被找到就被…… 人心瞬息万变，一开始林朝霞只是想让她染上d—，出门前临时起意。 说不定她已经察觉到什么… 一道黑影在窗口，那目光如冰冷的蛇爬过来。 阮清秋瑟缩着，用力紧咬牙才不至于叫出声。 声音只会更刺激……某些神经… 时间一分一秒，如静止一般，过得很慢很慢。 村口， 陆北宴开车按看到的图纸，拐入村里的小道。 村子静悄悄的，零星有烟囱青烟直向上冲，带着黑黑的灰烬。 一股稻草燃烧的味道飘出来。 空气的干燥，泥土的味道窜上来，夹着树叶的腐朽味道。 “一户户找吗？”苏白芷眉心紧锁，这个村子住户四散，不聚集，最好隐藏。 陆北宴把别挺好后：“最里面那几乎离村中心最远，也最适合藏人， 林朝霞拿走鉴定中心的重要资料，现在应该急着逃出去， 她不可能带拖累逃跑的东西，警方在附近布控，她逃不掉。” 苏白芷把白小爷放出来，它突然冲出去。 【你朋友在前面，正喊救命……】 陈俊东还没回过神，就看到一道白影飞冲出去。 苏白芷抬脚就跟过去，速度快得只看到影子。 十几秒不到，只剩陈俊东愣在原地。 此刻阮清秋衬衫最上面的扣子已经被扯掉，鼻尖窜进一股恶臭。 像一只土狗掉进水沟里的臭味，夹着油腻和毛发的膻味。 她屏住呼吸，全身汗毛耸立，眼底只剩绝望。 撕拉…… 裤子被撕烂，她双腿控制不住颤抖着，全身却一点力气都没有。 阮清秋紧闭眼睛，用力咬着唇，血腥味充斥口腔。 在重量压下来那一刻，胃酸翻滚，她突然干呕起来。 白影一跃而过， 阮清秋倏地瞳孔紧缩，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苏白芷养的小白猫怎么出现在这？ “啊……”男人捂住脸，痛喊出声。 苏白芷已经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盖在阮清秋的身上。 男人穿着内裤，在地上打滚。 白小爷：“立不起来还想干坏事，那这也别要了。” 它爪子冲向一处，用力一抓。 陆北宴赶到时，正好看到这一幕，胯下一紧。 “啊……”男人痛晕过去，身子还蜷缩着。 陆北宴把男人从屋里拎出来，随手把门关上。 阮清秋抓着苏白芷的手，牙齿打颤，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别说话，我给你整理一下，打镇定剂睡…” “不要…瘾…d…”阮清秋浑身颤抖，眼底只剩绝望。 苏白芷从空间拿出解毒丸，塞进她嘴里： “先解生理上的瘾，心瘾隔绝就能除掉。” “你刚被注射，不会太难戒。” 阮清秋放松下来后，药效作用，慢慢恢复力气后，她才逐渐冷静下来。 脖子让毛绒绒的，小白猫正紧挨着她，像安慰。 “苏小芷，你干嘛不说解毒丸可以接d瘾？ 上次骗那个坏人就算了，还骗秋秋。”白小爷突然说话。 苏白芷因它最后喊的“秋秋“差点破功。 阮清秋精神高度紧张，全身肌肉都酸痛，眼皮很快压下来。 她还来不及想小白猫的爪子怎么变长就晕过去。 … 已经跑出京市的林朝霞，一直高度警惕。 陆北宴来京市，不可能不带人。 他训练的特别行动分队，一直是顶尖的。 林朝霞身上还藏着资料，如果不能及时送出去，她哥哥的两个孩子都活不了。 好在她把地图留下，拖住了陆北宴，不然…… 干枯的树叶已经腐朽，蚂蚁爬来爬去。 林朝霞快步往一个方向跑，只要翻过这片山，她就能顺利出去。 从那边关口过去，有人接应。 “咻…” 一支箭从她头顶穿过。 “呜呜……”后面传来动物呜咽声，黑影冲出来。 一头野猪，腿插着箭，追林朝霞顶。 他的头已经有一层厚厚的茧，上面还有木屑，平常应该没少用头撞树干。 林朝霞被追着，乱了方向，左右看没看到任何人。 她头皮发麻，想到什么，突然拔出匕首准备冲出去。 但很快，另外几头野猪冲出来，把她团团包围。 林朝霞被围住，直接把木苍掏出来。 “砰……”连续打几木 苍后，野猪散开一些，压地头还想冲过来。 趁这个时候，林朝霞爬上树，借树枝的弹力，准备跳出包围。 因学特别的弹跳方式，她连走路姿势都变了。 “林朝霞…”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林朝霞转头看到陈俊东，瞳孔瞬间颤动。 她握紧木苍，抬手直接冲他的肩膀打。 陈俊东避开后，快步往前冲不断闪躲。 有一阵连续“砰，砰”声，回荡在林间，惊飞树梢休憩的鸟群。 咔嚓！ 林朝霞还没来得及跑，手直接被生拧断。 她看到抓住自己手的人，心一下提到嗓子眼。 “你们没去救阮清秋？” “她说不定被老光棍……” “啪，啪！”两个巴掌砸过来，林朝霞耳边嗡嗡的。 第758章 你只能救一个… 眼前晕眩一片，白茫茫的，耳鸣延长一段期间，突然像泡泡被戳破“啪”地一声。 周围的声音鱼贯而入。 “你们不可能来这么快……”林朝霞抬手擦了一下唇角的血，眉心紧拧。 她和林芝是同时动手的，按推算这时他们应该刚到村口。 为什么他们那么快追过来？ 她期盼的事发生了吗？早知道她就直接…… 想到这个她睫毛微颤，心也不由一缩。 “还有很多不可能，从罗河村离开你就露馅了。”陆北宴隔开苏白芷和她，声音冷冽。 林朝霞蓦地抬头看向他：“不可能……” “止血药剂是有效，但稀释过的药剂只比普通止血药剂强一点，你靠什么忍着剧痛活下来的？”陆北宴目光一凛，散发出来的戾气直扑过去。 林朝霞打了一个哆嗦，怔在原地。 想到林芝可能已经得手，她唇角勾起一抹笑： “你们只能救一个，还能救其他人吗？” “即使阮清秋没被…，以后也只能被d控制……” 苏白芷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她眼底的焦急和试探根本来不及藏好。 其他人也没露出任何情绪。 林朝霞以为自己猜对了，下巴又抬起来： “你们，一个仗着家里有权，一个仗着有人铺路才走到今天， 而我不同，是完完全全靠自己。” 苏白芷看着她眼底的自得和嫉妒，突然知道她偏执的原因。 自卑的人才会迫切向他人证明自己，才会给自己画圈。 谁都想走捷径，走合法合规的捷径也没什么丢人。 但有些人走捷径后，还要把自己一身鸡毛都抖开耀武扬威，嘲笑努力向前的人就太不知好歹了。 “你，仗着有个厉害的师父，刚上学一年就急着考从医资格证， 不是靠着陆家撑腰，你能考入特殊医疗分队？”林朝霞看向苏白芷，满脸不屑： “谁知道你高考时，有没有作弊？说不定小学老师都是内定的。” “而我不一样，我都靠自己……” “不，你当然不是只靠自己，要不是清秋和我提前给你圈了复习重点， 还把猜的题型毫无保留分享给你，你能考上跟我们一样的大学吗？”苏白芷直接戳穿她的自以为是。 “别用一副不甘心，不公平，愤世嫉俗的姿态仰着下巴轻视别人的努力，你所谓的靠自己，真的就没别人的助力？” 林朝霞脸色一变，下意识后退半步。 苏白芷：“我和清秋从未轻视你，也不以你的标准努力， 我们不需要向任何人证明什么，实打实是什么就是什么，你不会天真的觉得，我握着的手术刀会替我作弊？” 有些人不敢面对现实，就会心理臆想成她以为的样子。 学习和技能是最做不了假的，也敷衍不得，不然结果会狠狠地甩几巴掌，让你清醒地知道敷衍的代价。 林朝霞又后退半步，眼底还有不甘。 苏白芷走上前，目光冷淡：“想要又不想辛苦努力，羡慕别人又不敢争取， 当自卑凌驾理智，你选择暗路是必然，合理化自己所做的一切，也遮掩不了自己的罪恶。” 林朝霞突然笑了：“那又怎样？当你们为救阮清秋而失去救自己孩子的机会，还能心安？” 她眼底阴恻恻的笑意，如毒蛇吐出红信子，令人毛骨悚然…… 几个小时前， 黑礁岛家属院， 甜甜背书包撑伞走在小道上，四胞胎跟在她身后。 轰隆隆，电闪雷鸣不断。 “秦叔叔呢？怎么没送你上学？”笑笑走到甜甜旁边，狐疑地问。 她还往秦家大门看一眼，没看到人。 阮姨不在家，秦叔叔每天都送甜甜的，今天下雨反而不送，很不正常。 甜甜：“他去找妈妈了，我可以自己上学。” 她话音刚落，一道身影拦住他们。 林芝笑得温和：“甜甜，阿姨送你上学，你爸爸让我来的。” 甜甜越过她，径直往前走，没搭理她。 林芝脸上的笑收敛，上前抓住甜甜的手，强拉着她往一处： “你不想找妈妈吗？你爸爸先去京市了，让我带你一起。” 甜甜脚步停住，任由她拉着往前。 四胞胎对看一眼，加快脚步跟过去，而撑伞出来要送他们的裴阿姨也跟在他们后面。 一行人往竹林里走， 雨砸在地上，先破碎了自己，溅起的水珠长出翅膀。 笑笑低头看着地上的雨水，眼珠子正轱辘转。 “林阿姨，你要带我们出岛吗？”笑笑突然停住脚步，好奇地问。 林芝：“你们想一起去？” 四胞胎同时点头，看着天真无邪，很相信她的样子。 甜甜转头看向笑笑，眨了一下眼睛，轻轻摇头。 “看到那边的小船了吗？我们一会儿坐船去深城，再去京市。”林芝指向一处，眼底的笑再也掩饰不住。 她看到躲在树后面的人影，向一处打手势，突然有人窜出来，抬手砍裴阿姨的脖子，她瞬间晕过去。 四胞胎跟着林芝，一步步走向后面的竹林。 他们太乖，让林芝很容易放松警惕，让甜甜跟他们一起走。 竹林里都是她的人，她也不怕他们跑掉。 “我带了白糖，” “火药…” “你怎么会有这个？”甜甜压低声音。 “我从烟花里抠出来的，还有这些。” “妈妈的笔记本记着一段，一硝二硫三木炭，加点白糖……”笑笑眼底满是狡黠，上挑的眼尾像小狐狸。 甜甜：“……” “怎么让她先上船呢？爸爸说了，我们是小孩子，能自救最好，有什么坏心思呢？”欢欢补充一句，还不忘往后看一眼。 “我们在家里试过了，妈妈在绘本里写的配置方法没错，难怪不在国内发行。”乐乐一本正经地说。 甜甜和颜颜懵懵，点头认同，实际不知道他们说什么。 白糖，火药，还有石灰，还有彩粉？ 什么跟什么？ 单独的她们知道，但要彩粉有什么用？ 竹林里最不缺竹子，笑笑捡起一根，拿在手里比划，像起了玩性。 林芝看一眼，心底想着，小孩子就是花样多，但也就只能过家家。 家属院的人传得太神了，几岁的孩子能多聪明？ 她接触过四胞胎几次，每次他们都听甜甜的，现在竟然还主动跟她走。 第759章 配合默契 林芝继续走在前面带路，她并不知道，在她转过去的瞬间，笑笑已经把竹子截断，藏到书包小袋里。 而在她后面的欢欢，把早就配置好的东西，加入竹筒中，还加一包彩粉。 甜甜看得心惊胆颤，后面跟的几个人没注意他们，警惕地看四周。 早就藏在高树上的罗二牛，看到几个孩子的小动作，嘴里抽了一下。 他一眼就看出他们塞了什么。 下着雨，泥土的腥味和青草的干涩味道掩盖住其他突兀的气味。 当他看到笑笑往一个竹筒加白糖时，罗二牛差点一个踉跄从树上掉下来。 他拿起望远镜仔细看，确定自己没看错。 这就是队长说的放养长大？ 五个人配合默契， 甜甜和颜颜懵懵懂懂的样子，骗了走在最前面的林芝。 欢欢和笑笑边走边找东西玩，像真的调皮孩子，对地上的竹叶都好奇。 “呜呜……”乐乐折竹叶，吹了几声。 林芝突然从最前面跑到他旁边，抢走他手里的竹叶，面色阴沉。 “林阿姨，你这么生气，是怕引来巡逻队？”乐乐装出一副了然的模样，撇撇嘴。 林芝心底刚升起的狐疑被打消，勉强挤出一抹笑，什么也没说，又往前走。 山上的路因下雨变得泥泞，他们行人穿着雨鞋，鞋底全沾了很厚的黄泥。 走了十几分钟后，速度渐渐慢下来。 “从这走下去就到了……”林芝突然走向一处，扒拉开盖在路口的竹子和杂草。 甜甜和颜颜手牵手，正要走下去，被林芝拦住。 “笑笑，欢欢，你们先走，我护着她们。”林芝把两个孩子拉到一旁。 只要上船，他们就成功了一半。 树上，江峰看到那条路，对一个方向打手势。 队长离岛，让他们把握时机动手，没想到还有一条他们不知道的小路。 罗二牛心痒痒：“峰哥，我们要不要先等等，看看这几个孩子想干嘛？ 队长说，让我们做该做的事，别太小看孩子。” 江峰轻点头，看到另外一艘船靠近。 笑笑和欢欢先上船，没一会儿就捂着肚子出来。 林芝：“你们去哪？” “肚子疼，要方便一下，忍不住了…”欢欢拎着裤子冲到旁边的大礁石，把裤子一脱。 林芝立刻转头，脸微红。 笑笑也跑到另外一边，接着其他几个孩子都躲到礁石后脱裤子。 “林芝，还不走？一会儿来不及了……” “轰隆”一声，船的最里面突然火光冲天。 爆炸声回荡四周，报警器发出尖锐响声，震耳欲聋。 “快抓住那几个孩子……”林芝回过神，冲一处大吼。 几个孩子拔腿就跑，还不忘往后丢东西。 彩色的烟从竹筒里窜出来，烟雾越来越浓。 林芝冲进烟雾里，完全辨认不出方向，双腿一软直接扑倒。 欢欢：“哈哈……” 笑笑：“坏女人，真蠢！” 乐乐：“我放的药剂是熏老鼠的，会不会把她熏死？” 笑笑：“不会，会熏晕。” “你怎么知道？”甜甜和颜颜异口同声。 罗二牛找到几人时，他们正讨论得热闹，手里还有自制的“炸药”和“烟雾弹”。 “可惜，家里的白糖被我偷吃了一半，不然船尾应该能炸掉。”欢欢满脸遗憾。 看到罗二牛他们也不觉得惊讶，还继续讨论。 “几个小崽子，等着被罚！”罗二牛眉峰挑起，摇头失笑。 几岁的孩子，从哪学做烟雾弹的方法？ “罗叔叔，别告诉我爸爸…”欢欢双手合十，不断搓着。 笑笑和乐乐抱住罗二牛的大腿，眨巴着大眼睛看他。 雨落在海面，如煮沸的开水滚着。 风“呜呜”地，竹子被动地扭着腰肢，咯吱咯吱…… … 几个孩子坐在办公室，小腿晃荡着，一点不认生。 秦牧去开会回来，把文件放下，正想喝水，桌前已经放了一杯水。 “秦伯伯喝水。”欢欢笑得酒窝露出来，睫毛扑扑的，眼底满是星光。 “你们不去上学，来这干嘛？”秦牧捂着衣服，缓缓坐下。 他的伤口恢复得不错，但说话大声点还隐隐作痛， 让他夹着嗓子说话，又不习惯。 按苏晚说他嗓门大震得自己心口疼。 欢欢没回答，只是笑，然后乖乖回到座位坐好。 乐乐从书包里拿出画本，正画着今天早上的经历。 连做烟雾弹的步骤都画出来了，还用彩色蜡笔涂色。 秦牧拿起电话正想问人，罗二牛和陈永胜一前一后走进来。 “陈叔叔，罗叔叔好！”五人异口同声，声音响亮，还齐齐敬军礼。 罗二牛：“……” 陈永胜：“……” 秦牧背着手，走到几个孩子面前：“咋回事？他们怎么全在这里，不上学？” “陆北宴让你们带孩子来办公室溜达了？” “报告团长，他们今天早上主动被绑，炸了对方的船，还扔烟雾弹……”罗二牛简单几句话，把早上说了一遍。 秦牧：“谁给他们炸弹和烟雾弹？反了天…” “团长，他们自己做的…”陈永胜唇角勾着，直接打断他的话。 这回轮到秦牧愣了，看向几个满脸无辜的孩子，脑门嗡嗡的。 他就觉得刚才欢欢的态度有些熟悉，这不就跟陆北宴刚来部队闯祸时一样吗？ “滚蛋！谁信他们几个能做炸弹和烟雾弹？你们往上报，不怕司令打电话过来骂人？”秦牧摆手，一副不可能的神情。 罗二牛轻咳两声：“团长，烟雾弹在你桌上放着， 炸弹在这…” 他指垃圾桶旁边，那边放了一个竹筒，还有一根引线。 那引线一看就是随便捏的。 秦牧看到是一个很小的竹筒：“你说这能炸船？” 欢欢：“秦伯伯，我们加了很多白糖，别小看孩子。” 四胞胎同时念头，甜甜后知后觉，也认真点头承认。 秦牧：“……” 气氛一下变得古怪，五个孩子眼巴巴地看着秦团长， 陈永胜和罗二牛用力压住唇角，才不至于上扬得太厉害。 铃…… 电话铃声打破僵局，秦牧拿起来电话，听到陆北宴的声音，直接道：“你家四胞胎在办公室玩炸弹！” 陆北宴把电话拿离耳朵远一些，旁边的苏白芷听得一清二楚，直接掐了他一把。 第760章 五个孩子举着竹棍 啪嗒！ 对面先挂了电话，听声音就知道被气得不轻。 陆北宴唇角疯狂上扬，转头却讨好地道： “媳妇，你听我狡辩…解释…” 苏白芷双手抱臂，似笑非笑地看他，合着四胞胎现在都完炸药包了，她还被蒙在鼓里。 几人处理完林朝霞的事，就赶回陆家收拾行李，打算傍晚就飞回深城。 温家的事不需要他们动手，后续正常推进，陆北宴从头到尾都没露脸。 “他们偷看了你的新绘本，只在香山澳发行的那册，被我发现…” “所以你就成同谋，瞒着一起骗我？”苏白芷气笑了，四胞胎要打架，他是不是要递棍子？ 陆北宴紧抿唇，没说话。 魏昔从楼上下来，看到他这样子，稀罕多看两眼。 陆老爷子在客厅，身子往楼梯口倾斜，侧着耳朵听，唇角早就扬起了。 “陆北宴，你可以啊，知道他们会做炸药包和烟雾弹，你给他们提供材料， 还让他们主动送上门给人绑走？”苏白芷神色严肃，眼底满是怒火。 陆北宴站一旁，喃喃道：“是老爷子说的，孩子不能养得太老实，得野…” 陆老爷子连咳几声，默默装着继续看书。 魏昔摇头失笑，是该有人治治儿子，不然能带孩子“上天入海”。 苏白芷没理他，拉着行李箱准备离开，一点不想跟他一起，怕迟早被气死。 四胞胎刚几岁就敢这么做，有这个亲爸惯着，以后还得了？ 她说不了陆老爷子，还觉得他的说法有点道理。 正因这个她更气，小小年纪就玩炸弹，要是出事，先把自己炸伤。 陆北宴拎包立刻追出去，也顾不上被爷爷看笑话。 … 晚上， 家属院各个小道，孩子们追着玩，声音传进陆家院子里。 五个孩子举着棍子，排排站在柠檬树前，影子映在墙上。 裴阿姨和陈阿姨正坐在一旁拣豆子。 今天早上的事太凶险，她们接到苏白芷的电话，就到隔壁院子借竹棍了。 家里有孩子的，几乎都有几根竹棍，被孩子气狠时也能及时来一顿“竹笋炒肉”。 “陈阿姨，我尿急……”欢欢夹着腿，说完扔下棍子，直冲出去。 乐乐只转头看他一眼，和笑笑对视，耸肩表示不信。 “去哪里？”一道熟悉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欢欢腿刚跨门槛，立刻收腿，转身跑回原地继续举棍子。 苏爷爷和苏奶奶从屋里出来，他们刚看完新闻，一人拿一壶水，正打算给孩子们喝点水。 看到苏白芷他们回来，转身又进屋。 今天这事，他们不能插手管，让孩子父母教，免得以后再出事。 陈阿姨和裴阿姨起身进厨房热菜。 “妈妈…”笑笑心虚地喊了一声，又乖乖举着竹棍站直。 举了好几个小时，他们手很酸。 “老爸！”欢欢立刻求救似的看向陆北宴。 苏白芷目光扫向陆北宴，他直接往屋里走，没敢应声。 求助失败的四胞胎耷拉着肩膀。 “甜甜，把棍子放下，过来坐这边。”苏白芷眼神都没给几人，拿走甜甜手里的棍子，让她坐自己旁边。 “我爸爸妈妈回来了吗？”甜甜眼眶红红的，声音哽咽着。 她知道妈妈肯定出事了，不然爸爸接电话后，也不会不管不顾冲出去。 苏白芷：“今晚在阿姨家，跟笑笑姐姐她们一起睡， 你妈妈过几天就回来。” 她想到阮清秋目前的状态，鼻子一酸，眼眶一下湿润。 解毒丸功效再好，也解不了心里的“毒”。 阮清秋不愿意用镇定剂，现在精神恍惚，一个人待着不愿意让任何人靠近。 秦鸣去了还被欧阳家的人赶出去，只能在家门口徘徊。 “妈妈，没事？我能给她打电话吗？”甜甜抓着苏白芷的手，满眼期盼。 苏白芷摇头：“她很忙，等忙完肯定会打电话回来的。” 四胞胎几人对看一眼，眼底满是担忧，举着竹棍的手也不酸了。 “说，今天谁的主意？”苏白芷看向他们，声音淡淡。 “我们一起想的！”欢欢先开口，其他三个附和点头。 陆北宴拿水壶出来，看着四人汗涔涔的，满眼心疼。 但一对上苏白芷冷冷的目光，立刻收敛情绪。 四胞胎求救的眼神可怜巴巴，一直追着陆北宴。 “甜甜，跟阿姨进去吃饭。”苏白芷拉起甜甜就走，装没看到他们父子互动。 等她离开， “爸爸，你不讲义气！” “臭小子，找抽……” “哼！说好你搞定妈妈，我们不会受处罚的…” “你们还好意思说？只是让你们做个柠檬大小的炸弹包，你们倒好，直接做成竹筒，还选最大的竹筒做，又加白糖，我想帮你们兜底都难。” “也没大多少……”笑笑眼神闪烁，不敢对上爸爸的眼睛。 颜颜眨巴着大眼睛，眼泪汪汪地看着陆北宴。 陆北宴心软得一塌糊涂，但想到在飞机上跟苏白芷保证的事，只能干看着，跟他们一起罚站。 一阵风吹过来，五人的影子晃动着。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欢欢感慨一句，最后突然顿住。 “还易水寒？一会儿你们全得风寒！”陆北宴怼了一句。 “噗呲！”苏奶奶摇着蒲扇走出来，正好听到他们斗嘴，忍得辛苦，走到厨房才笑出声。 “阿芷，差不多就得了，孩子们出汗多，一会儿该感冒了。”苏奶奶说完，拉开椅子坐下。 厨房有一个小桌子，苏白芷正给甜甜盛汤。 她又拿出四个小碗，给四胞胎一人盛一碗。 “奶奶，他们今天该受点教训，不然更无法无天了。”苏白芷无奈地道。 她注意看甜甜埋头喝汤，眼泪一直滑下来。 苏白芷心里叹气，清秋要是知道女儿哭成泪人，得心疼成什么样。 “苏阿姨，我想妈妈……呜呜……”甜甜突然失控，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 苏白芷帮她擦眼泪，拍拍她的肩膀。 “妈妈！”甜甜突然起身，倏地往外跑。 苏白芷看到院子里站着的阮清秋，怔了几秒。 “阿芷，快，清秋晕过去了……”苏奶奶惊呼一声，忙走出去。 啪，啪…… 木棍子扔地上，四胞胎先一步跑到甜甜旁边。 第761章 分萝卜 阮清秋再醒来时，入眼一片白，感觉手被紧紧握住，耳边传来呜咽声。 “妈妈……”甜甜抬手擦眼泪，努力挤出一个笑。 四胞胎在她后面，眉心都紧皱着。 苏白芷：“你再不醒，我家快被甜甜的眼泪淹了。” 阮清秋唇角轻别，扬起一道弧度，反握住甜甜的手安抚。 “阮阿姨，甜甜没事，我们会保护她。”欢欢拍拍胸口，目光坚定。 他们以为阮清秋是因听说今天早上的事才急得晕过去。 “好了，你们带甜甜去吃晚饭，把脸洗干净。”苏白芷说完，几个孩子都不动。 甜甜看苏白芷一眼，才依依不舍地拍拍妈妈的手，先出去。 等他们出去后， 阮清秋神色微变，手不受控制地颤抖，额头冒出豆大的汗珠。 苏白芷抓紧她的手，眼底满是担忧。 白小爷跳到床上，狐疑地看着她：“怎么可能？解毒丸没用？” “解毒丸不是没用，是她心理作用，所谓心瘾本就没有解药，需要靠意志力控制。”苏白芷用意识回复。 持续不到3分钟，阮清秋就恢复如常，大口大口地喘气。 “只要撑过一个月，就能恢复如常了。”苏白芷拿毛巾帮她擦额头的汗珠。 阮清秋点点头：“我会跟医院请假一个月，住深城的房子。” “我的事上面肯定知道了，离婚申请很快会批下来，到时还得让他们住在岛上一个月。” 苏白芷轻点头，这个时候她劝也没用，还不如行动上给她支持： “我给你戒断药，每天都要按时吃，以后每天下班我去给你检查。” 阮清秋点头，眼底只剩坚定，后期会一次比一次难受， 为了女儿她也得撑住。 刚才看到女儿撕心裂肺地哭，像刀子猛向她心口捅。 至于秦鸣，她目前不想面对，也不想耽误他。 趁现在他们还能心平气和地结束…… “为什么？我对她不够好吗……” “升米恩斗米仇，这就是人性，你对她好是你好，不是她有多好。”苏白芷知道阮清秋在说什么。 林朝霞一开始可能会念着她们的好，时间长了，心态也会不同。 “是我考验人性了。”阮清秋悠悠地道，眼皮越来越重，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苏白芷给她挂了营养针，还加了一些助眠的药剂。 等她从屋里出来，看到秦鸣失魂落魄地靠在旁边，陆北宴神色严肃地盯着他。 这两人不会是坐同一班飞机回来？ 苏白芷和陆北宴对看一眼，眼底有同样的疑问。 “我进去看看她。”秦鸣踉跄往前，打开门，脚步却顿住。 刚才她们的对话，他听得一清二楚。 清秋不想耽误他，她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挺过来，干脆替他选择。 前途和感情，谁都知道怎么选。 陆北宴：“早干嘛去了？现在演什么悲情……” 苏白芷把他拉走，怕他忍不住给秦鸣几拳。 阮清秋不提秦鸣，不代表不把他放心里。 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是最难割舍的，更别说像他们这样早就暗生情愫的。 互相在乎，才会顾忌对方。 各人有各人的想法，冷暖自知。 … 几天后， 苏白芷收到战莉寄过来的邀请函，总觉得忘了什么事。 家里红萝卜丰收，白小爷正用爪子刨土，方便她把萝卜拔出来。 四胞胎每个人都拿着小铲子在挖。 为给他们锻炼的机会，苏白芷没让两个阿姨帮忙。 “你是不是忘了空间还有一个人？”白小爷突然跑到苏白芷旁边，用爪子抓她裤子。 苏白芷的黑色裤子多了好几个印子，它才慢悠悠走回萝卜地。 “对了，差点把周宁忘了。”苏白芷拍拍额头。 看向萝卜地，一个个红萝卜已经露出来，但还直挺挺立着。 “妈妈，小白好快……”笑笑拎起小白猫，指着它笑道。 “快放开爷，我是智慧猫，不是小白……”白小爷用力挣扎，一跃跳进笑笑的小桶中，抱起一个胡萝卜就往水池跑。 四胞胎纷纷扔铲子，拿胡萝卜到水池洗。 几分钟后， 一猫四个孩子，排排坐在台阶下啃萝卜。 苏白芷把掉露出头的胡萝卜后，才提桶走到台阶下： “一会儿把所有萝卜洗干净，分给二牛叔叔，陈叔叔，江叔叔，秦伯伯，还有隔壁甜甜家和左伯伯家。” “好……”四胞胎有气无力地说，眼底满是幽怨。 他们干了一早上的活，累得手疼。 苏白芷双手抱臂：“怎么没力气？还说跟我去姨外婆家剥甘蔗叶， 你们这干活状态，别说甘蔗叶了，拔稗草都拔错。” “好！”四人立刻坐直，精神抖擞地看着苏白芷。 陆北宴刚进院子就听到他们这一声，双腿差点拐倒。 苏白芷换了鞋子，直接上楼准备换身衣服。 深城的夏天很长，越往后越炎热，树还绿油油的。 四胞胎学到秋天，回家问，课本里“一片片叶子从树上落下来”是不是写错了？ 冬天的雪他们在京市见过，但对秋天没什么印象。 “你答应他们什么了，那么积极干活？”陆北宴走进屋里，看到苏白芷正拉窗帘，大步走过去。 苏白芷突然被他抱住，推了他一下：“大白天，想干嘛？” “你拉窗帘做什么？”陆北宴笑得意味深长。 “我答应等他们放假，先带他们去小姨家住一周，再送他们回京市。”苏白芷拍开他的手： “我一身臭汗，要洗澡换衣服…拉窗帘方便……” “唔…” 陆北宴低头吻住她的唇，溢出一句：“正好，一起洗……” 苏白芷惊慌地看向门口，门已经锁上了，她暗松一口气。 “别分心，他们正在楼下认真洗萝卜。” 陆北宴话音刚落，直接抱着她进浴室。 楼下， 四胞胎听到关门声，同时看向楼上，又继续埋头洗萝卜。 欢欢：“洗完咱们就放篮子里，提出去分。” “每家分多少个？”颜颜疑惑地问，小手用力搓萝卜泥。 “两个。”乐乐比两只手指，一脸认真地说。 三人正讨论，没注意笑笑已经偷偷拿一个好的萝卜，跟小白猫继续啃。 柠檬树的影子正好把他们覆盖，只落下零星几束阳光。 第762章 敲打敲打 苏白芷换好衣服，把窗帘打开往下看时， 楼下没人了，院子的泥都被清理干净。 她看向家属院外面的小道，四胞胎一人拎一个小篮子，裴阿姨和陈阿姨跟在他们身后，正往下面一排的院子走。 “他们去哪？”陆北宴擦着头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分萝卜。”苏白芷瞥他一眼，看到他脖子的抓痕，眸光闪了一下。 她突然想到罗丽丽的一句调侃，说知道她为什么早结婚了，遇到这样的谁能忍？ 宽肩窄臀，腹肌凹凸，腰力肯定不错…… 苏白芷忙移开视线，走到床头柜前，打开保温杯喝水。 “战奶奶寄邀请函过来了，我都忘记周宁还在空间里， 得尽快把他弄出来，就放在市医院，你想办法办手续。”苏白芷故作镇定地说。 陆北宴：“手续早就办好了，邓市长的意思是让你继续负责。” “你们一开始就没打算让他住进岛上的军区医院？“苏白芷恍然，转头看他。 陆北宴套了干净的训练常服，边整理边说： “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周宁身份特殊还得接受上面的调查。我们只是把他带回来，后续的事最好别参与。” 交情是交情，他不能让别人抓把柄。 苏白芷点点头，又继续：“周宁身体壮实，但长期被注射药剂，身体已经虚空。” “以后不方便出任务了，只能做文职类工作。” 他们心里都清楚，即使查不出任何问题，短时间内上面也不会信任周宁。 长期脱离系统，一回来就居高位，谁也不服。 现在的职位就是一个萝卜一个坑，他占了，别人就升不上去， 与其遭怨怼，还不如一开始就不争职位。 陆北宴：“我是他就退出系统，在外做其他，现在那么多人下海做生意，不受约束， 只要把政策用好，用活，不越界，日子比重新归队更好过。” 苏白芷赞同他的想法，周家现在不能出现太冒头的人。 … 另外一边， 战莉正擦着小儿子的照片，眼眶红红的。 周翼调到深城，在正式收回香山澳前都不会变动。 “奶奶，要不我们年前回京市拜祭小叔？”周翼打开相册，翻到他和周宁合影的相片，手顿住。 王可欣入职深城军区，正在办理交接，晚上才回来一起聚餐。 “不回，太冷了，你爷爷的关节受不了。 只要我们还记得他，那他就还在。”战莉擦掉眼角渗出的泪水，喉咙胀胀的。 她只是偶尔想起，情绪才控制不住。 老头子虽没说什么，心里肯定也惦记着。 一直没找到周宁的尸骨，他们就希望他像陆北星一样，只是忘记回家的路，总有回来的一天。 周翼没再多说什么，又翻看相册，小叔的轮廓在脑海里变得清晰。 战莉收敛情绪：“阿翼，你拿相册去重新过塑一下，免得模糊了， 深城湿气比青省还重，裂开一个小口子相片就沾水汽，发霉。” 周翼应声，拿两本大相册出去。 在门口碰到秦鸣和阮清秋，带两个孩子准备敲门。 “周大哥，”阮清秋先跟他打招呼， 周翼向他们点点头：“你们来了，快进去，我奶奶正念叨你们， 爷爷去隔壁下棋了，一会儿就回来。” 他说完就匆匆往外走，看着很焦急。 阮清秋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牵着甜甜的手往里走。 秦鸣跟着她，时刻注意她的神色。 这几天他死皮赖脸地住进深城的房子，把离婚申请表撕了，做好离职准备。 他爷爷知道这事，什么也没说，默认支持他的做法。 按爷爷的说法，连媳妇孩子都护不住，升多高的职位都是浮云。 “爸爸，我们带弟弟一起玩秋千。”甜甜跟战奶奶打招呼后，拉着他去院子。 战莉看阮清秋清瘦的脸，满眼心疼： “孩子，遭大罪了，出事怎么不跟我说说，要不是上次在市医院遇到阿芷，我还蒙在鼓里。” 阮清秋眼泪一下就滚下来，轻摇头。 她不敢在外公面前哭，怕他老人家更担心，具体的事情也都瞒着。 舅舅为她的事一夜白头，她更不敢多说什么。 但在战奶奶面前，一句话就能让她好不容易建起的“心墙”崩塌。 战莉眼泪渗出来，一把抱住她的肩膀：“哭，把委屈和不甘都哭出来，没什么丢脸的， 自己家人面前，不要在乎脸面。” 在她心里，阮清秋早就不只是朋友的外孙女，跟亲孙女没两样。 阮清秋抱着她，压着嗓音，眼泪如雨直落。 等她发泄完情绪，心里好受多了，才简单说了事情经过。 战莉：“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凡事别太较真， 阿芷说可以戒，又有戒断药给你，你就放一万个心， 坚持一个月，半年，只要意志坚定没什么不能克服的。” 阮清秋点头，后面几次发作起来，没她想象的那么难忍受，反而比之前更容易挨过去。 也许就是苏白芷给的戒断药起反应。 不管怎样，她一定要彻底戒断，不管用多久。 战莉给她倒一杯温水：“解决不了的问题，就交给时间，你别急着跟秦鸣断， 别人不懂，我却看得出来，你心里依赖他的，只是不愿意承认， 咱不跟自己过不去，一路扶持走下去，真走不下去再说，现在还不到时候。” 阮清秋没说话，只低头喝水。 这些天，孩子都是秦鸣照顾，阿姨只是帮搭把手。 战莉：“咱们女人搞事业不容易，有孩子就有牵绊， 你现在身体不好，别急着揽孩子的责任，全扔给他，先顾好自己的身体。 也别听外人说什么，男人的花花肠子谁都有，没突破真正的底线，太较真就是为难自己。” 阮清秋点头应声，舅舅也是这么劝她，还不敢跟外公说这事。 战莉见她听进去了，轻舒一口气：“清秋，你妈妈很早就没了，有事别用憋心里， 阿芷说，你生理上是没有瘾的，是心理作用。整理好情绪，缓缓。” 院子外， 秦鸣不断往里屋看，眉心紧蹙。 看到阮清秋从屋里走出来，眼睛红肿，他心如被猛提起来。 第763章 它不是好猫… “妈妈，快来坐秋千，我们推你。”甜甜笑着向阮清秋招手，眼睛亮如盛满星光。 阮清秋淡笑抬脚走过去，目光追着两个孩子。 她感觉到秦鸣炙热的目光，转头看他，只轻轻点头。 他们之间像隔了一层无形的膜，谁也不敢主动戳破。 “秦鸣，进来搭把手…”战莉进厨房前喊一声。 秦鸣回过神，忙应声走过去。 刚进厨房，他后背就被战奶奶猛捶一拳。 “臭小子，欺负清秋，管不住自己当初干嘛结婚？”战莉把厨房门一关，神色凛然。 秦鸣：“谢谢您开导清秋。” “要不是看清秋的面子，我刚才大扫帚就把你赶出门了。 你们秦家再能耐，也奈何不了我战莉，别以为清秋没娘家撑腰，你们就欺负她。”战莉把一颗大白菜砸向他。 秦鸣抬手接住，低头听训。 “还是北宴拎得清，你是他手底下的兵，一点没学到， 秦团长没学到就算了，你以前天天跟他出任务，怎么就不开窍？”战莉念叨着，眼底满是嫌弃。 要不说老陆有福气呢，儿子孙子的个人问题都不用他操心。 家属院有不少子弟，私生活混乱，被人找上门全家丢脸的。 战莉当时还跟几个老姐妹去看热闹。 没想到身边就有一个，她刚听说时火气翻涌，差点提着弓箭就冲上黑礁岛。 秦鸣低头听骂，一句不敢回。 周翼回到家，就看到奶奶神情冷漠，指挥着秦鸣干活， 干不合适就扯开嗓门骂人。 他正刚劝，被爷爷拉到一旁，不让他插手。 奶奶嘴里还念叨着陆北宴，说他干活利索，办事也周到有分寸。 说什么货比货得扔，人比人气死人。 … 在岛上的陆北宴，刚午睡起来连打好几个喷嚏。 楼下吵吵嚷嚷的，烤红薯的味道飘上来。 苏白芷刚醒来：“谁烤红薯，好香。” 她正想起身，被陆北宴压着：“再等一会儿，红薯还没熟。” 苏白芷被他抱在怀里，感受到某处的反应，脸一下热起来。 “你能不能收敛一下？咱们再不下去，阿姨们该多想了。”苏白芷反手掐他腰间，某人太不节制，午睡前又… 陆北宴：“谁让你最近一直吊着我，忙得我都不好求…h…” 苏白芷：“……” 她仔细想想，自从入职市医院，他们都是盖被子纯睡觉。 陆北宴天天晚上还出去跑好几圈，消耗精力。 “再等一会儿，我们一起下去，只是抱一下。”陆北宴埋进她的颈窝，声音低哑地道。 楼下传来清脆的笑声，还有争辩的声音。 “小兔子才吃胡萝卜，它是小白猫，我不信。” “它就吃胡萝卜，今天我们一起啃的，不信你看……”欢欢大声嚷嚷着。 白小爷吃饱喝足，正摊开四肢在阶梯睡呼呼。 被吵架声吵醒，它茫然看他们一会儿，一跃跑到水池旁，抱着胡萝卜啃。 “小孩子吵死了，还是小婴儿好玩。”白小爷嘀咕着。 正吵架的几个孩子，看到这一幕，嘴巴张大得能塞一个鸡蛋了。 笑笑拿布包着一个烤红薯，走到小白猫旁边： “看到了没？我家小白吃胡萝卜，才不吃老鼠和鱼。” “它不会抓老鼠？我爷爷说，不会抓老鼠的白猫不是好猫。”一个男孩指着猫说，一脸不服气。 “你爷爷的原话应该是：不管黑猫白猫，捉到老鼠就是好猫！”笑笑怼一句，还不忘翻白眼。 “没错，它肯定不是好猫…” “它能吃能睡就行，干嘛要称号？又不是流动红旗，能得表扬！” “可是…” “没可是，它是我家猫，不需要是好猫。” 笑笑跟那个男孩吵起来，一副随时打一架的模样。 陆北宴从屋里出来，几个孩子缩缩头，忙散开，围住烤红薯的土窑。 乐乐拿一个小篮子，装好几个烤红薯过来递给他： “给妈妈吃，我们会小声点，不吵她。” 陆北宴摸摸他的头发：“没事，你们玩，但不能打架，注意火。” 他看到土窑旁边放了沙子隔绝，两个阿姨也在旁边看着，才放心地提着竹篮上楼。 苏白芷靠在窗口，看着女儿笑笑用勺子吃红薯，自己吃一口，给白小爷勺一口。 白小爷是智慧猫，但…还是猫。 笑笑偷偷喂猫吃红薯，还以为别人不知道。 “你怎么没说她？”苏白芷见陆北宴进来，嗔了他一眼。 “你不是说小白没细菌吗？随她了，只要她不嫌脏。”陆北宴剥红薯皮后，才递给她。 他看到过小白猫在挤牙膏漱口，陆北宴就没管它怎么跟四胞胎相处了。 它的毛发很白，手脚都没泥土，四胞胎还没它干净。 苏白芷无奈地摇头，有这个放养型的爸爸，孩子不顽皮都难。 “邓部长最近几天没给你打电话？” “恩，他应该准备来深城了，战奶奶生日宴，他肯定过来。”陆北宴低头，咬一口苏白芷手上的烤红薯。 苏白芷直接把红薯塞他手里，重新剥一个。 陆北宴：“……” 他被媳妇嫌弃了？ “邓部长准备放任黑猫进入深城市场了，到时各方冲突，肯定需要陆家和周家站队。”苏白芷当没看到陆北宴的神情，继续道。 是的，不管黑猫白猫，捉到老鼠就是好猫。 现在正是经济发展的关键时期，需要“黑猫”入场，才能把经济盘活。 至于“老鼠”，谁有本事谁就抓，让市场调解。 “他要当黑猫警长？”陆北宴摸了下鼻尖，狐疑地问。 把“黑猫”养肥了宰，还得宰得合情合理，让各方说不出什么才行。 “他当警长，谁把手伸太长动摇经济政策，他就拿谁开刀。”苏白芷挑眉，看到楼下一群孩子准备做老鹰抓小鸡游戏。 陆北宴点头：“不管谁是黑猫白猫，都逃不过警长的监察。” 两人对视一眼，心底有一个想法同时冒出来。 最先整顿的，可能就是医院乱圈，特别是军区医院。 现在盈利太不透明，先从最肥的一处放血，才有钱发展。 “你退出来确实利大于弊，避免被开刀。”陆北宴悠悠地道。 苏白芷有种预感，也许当初上面是故意的，顺势而为…… 第764章 开分公司 深城各个行业如遇春天，百花齐放。 其中发展最快的还是各种合资工厂和地产。 吃穿住行，人多了要有住的地方，地产发展十分迅速。 数百吊塔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 姚桃和她哥姚子才成立的中介公司陆续跟好几个房产公司合作，很快广城也开了分公司。 她的工作越来越多，主要是整理合同，跟文字打交道。 姚桃最烦这个，现在却不得不扎进文字中。 罗大娘在家属院待一段时间，精气神很好，每天像随时准备战斗的斗鸡，最后看到密密麻麻的字打退堂鼓。 她是长时间双腿沾泥土的，对会读书认字的人打心底发怵，有点怕。 以前她觉得姚桃跟自己一样，都是泥腿子，现在发现不是说话收敛很多，开始怎么看儿子怎么不顺眼，恨不得每天捶他几下。 “罗大娘，去摸生蚝吗？听说有海鱼……” “去，等我一下…” 马娟一喊，罗大娘立刻应声，急忙拿竹篓出门。 姚桃正抓头发，听到声音，起身看一眼唇角忍不住勾起。 原来文件能吓退婆婆，早知道她让二哥多送点文件来。 开分公司了，各种忙。 最近她算数都算出星星眼了，抬头看什么东西都一串数字。 啪，啪…… 门外传来铁环敲门的声音，姚桃立刻走出去开门。 苏白芷和笑笑站在门口，两人对看，各有各的心思。 今天又是周末，苏白芷过来把合同重新签了，分红方式变更。 笑笑过来送货… 她私下和颜颜一起串珠子赚钱，苏白芷和陆北宴都知情，不打算没收她们的收入。 主要看她们会规划自己的钱，该买什么，不该买什么，心里有数。 女孩子，打小就该替自己打算，身上最不能缺钱，不然很容易为某些事妥协。 受笑笑她们影响，甜甜也开始加入她们，开始编红绳卖。 姚桃打开门看到两人，愣了几秒，才退到一旁让她们进来。 “小桃阿姨，这些给你，我先走了。”笑笑把东西往姚桃怀里一塞，拔腿就跑得没影。 姚桃：“……” 苏白芷眼尾勾着，打趣道：“姚老板，不看货就收，亏钱自己赔？” “姐，你早知道了还不拆穿？”姚桃没好气地道，打开袋子递给苏白芷。 她以为苏白芷不会看，见她真拿出来，眼皮直跳。 姚桃只能摸下鼻尖，转身往里屋走，准备给她泡一杯茶。 今年盘点出来，她和二哥能赚不少钱，可以把其他几个兄弟姐妹带出来了。 像二哥说的，现在口袋里有钱，家里亲戚朋友甚至连父母，看他的眼神都变了，全成好人。 苏白芷拿出红绳和珠子，在拆开接口，把两个缠绕在一起。 “红绳配珠子叠戴，能辟邪又能带财运，好意头。”姚桃脱口而出，双手一拍。 苏白芷：“让她们返工，这样至少能翻倍赚。” “还有，串珠子的绳子，打活结，不挑手腕大小……” 她给几点建议，姚桃写在纸上，有些字还标拼音。 “姐，你咋不直接跟她们说？”姚桃故意地问。 这么好的方法，以前她和二哥都没想到。 只知道红绳能卖钱，串珠子也能卖不少。 他们以前卖这些小东西，赚了第一桶金。 所谓小钱大钱都得赚，不然等有大钱来时，也赚不到，没那个感应。 “我不直接提，她们就能把钱存起来，也不会觉得拿钱多，怕被收走。”苏白芷把珠子放下，慢悠悠地喝茶。 其实主要是，她想看看两个女儿有没有把陆北宴教的理财方法用到实际中。 现在看来，她们用得挺好。 姚桃听不懂这弯弯绕绕，反正以后她还指望四胞胎帮带孩子，现在得跟他们处好关系。 她起身到里屋，拿出新的合同给苏白芷看： “这份合同让律师看过，我又仔细核对了一遍。” 苏白芷一目十行地看完，点点头，直接签字确认。 姚桃这样的人精，就该在事上练，不懂的再找学的知识，比拿着书看强。 每个人的接受能力不同，像姚桃这样的，不适合用传统学习方法。 姚桃：“姐，你看看我桌上的几本书，要不是为了赚钱，死磕合同文件，我做梦都不敢想，竟然全看完这些书， 现在看合同，一段挖坑的文字，我脑海会自动蹦出法律条规。” 苏白芷挑眉：“你二哥最近一直夸你？不然你估计得挠他脸了。” 姚桃撇撇嘴，点头表示她猜对了。 二哥鬼精，以她肚子大了为借口，把她最擅长的业务给停了，让她在家搞文件。 说什么，外人弄这些文件他不放心，关乎钱她只能认命。 还想着考会计证，以后一手抓各种税，票据，她也不用天天出岛，能在家工作。 “你们屯的虫草可以出手了，最近如果遇到好的手工艺品，也可以卖出去，赚外汇。”苏白芷点到为止，有影视宣传，以后华夏的工艺品会更好卖。 姚桃的二哥是靠这个发家，肯定不会撒手不干。 这几年正时兴，能赚不少钱。 “姐，你怎么知道的？医院里有内部消息？ 我二哥最近刚进一批货，连虫草一起出手，狠赚了一笔。”姚桃拍大腿，满脸震惊。 苏白芷从她家的茶几底下，抽出一份报纸，指上面的头条新闻。 姚桃看一眼标题，眨眨眼睛。 足不出户也能知道外面的世界变化，她以前怎么没想到看报纸呢？ 这哪是看报纸，是看财神爷具体位置。 … 而另外一边， 邓市长办公室， 邓之清正看报纸，把一些重点抄写下来。 邓广翊看儿子这样，好奇地凑过去，见他提炼出来的内容，配合政策，眸光一动。 “之清，寒假要不要来给爸当助理？”邓广翊是真眼热。 他儿子扩展出来具体应对方法，好几条他都没想到。 这新脑子就是好用。 “没空，我在准备外语考试，还要跟陆伯伯一起见外宾，忙着。”邓之清一口回绝。 最近跟王玉珍联系上，他才迫切觉得需要在扩宽认知。 在此之前，他还没有具体的目标，而王玉珍很早就认定方向，并为之努力了。 第765章 影视行业大放开 “儿子，你以后想去外务部？” “不，我以后要去商务部，以后那里更需要我。”邓之清抬头看父亲一眼，放下笔后继续： “爸，你们给的政策再好，也需要商务部会活用政策。” 邓广翊眼神示意他继续。 “比如影视行业，如果按条条框框干，做不出什么， 但活用你们的引进政策，不仅能增进香山澳与内陆的联系，也能让很多国人看到差距， 同时，有些影视作品有预见性，能给人不少启发。” “什么启发？”邓广翊微拧眉，好的启发他没看到，坏的他倒想出一堆。 邓之清：“我们的思维现在如被禁锢在一个圈里， 爸，您经常开会应该能体会到，受现在中规中矩的教育制约，我们的思维模式被圈在一个范围， 当然，我没有批判教育的意思，有利有弊。” “不过，您看国外的科幻电影，是不是觉得很多东西不可思议，异想天开？ 但如果他们做出来了，您会想到什么？” 邓广翊心咯噔一下，科幻也结合科技，如果做出来，那就意味着战斗力提升不可预测的等级。 “爷爷说的，咱们不能闭门造车，在现有的一点点突破上沾沾自喜。 外面的世界已经大变革，我们一个钢厂一年的产量，可能是国外工厂一个月的量。”邓之清又继续，神色认真： “思想先变，认知提升，才会有行动上的变化。” “当你认为别人可能有的，我们最好当真，当别人以为我们有的，我们最好真的有， 利剑最有威慑力时是入鞘的状态，而不是拔剑！” 文化冲突，自然会伴随着认知冲击，相对也有文化阵痛。 邓广翊陷入沉思，主动打开门和被动打开，是两种状态。 抓几个重点底线，是该放开，让文化冲击来得再快一些，只要利大于弊，他都愿意尝试。 邓之清不知道自己说的这番话影响多少，但他现在如海绵，不断汲取更多的知识，想冲破圈子。 王玉珍信里提到的很多方法，他听都没听过。 她在实验室，却对外面的变化有超敏锐的感知，还提前做好规划，计算好回国时间。 影视行业大开放的同时， 战莉的生日宴也如期而至，她一早就起来换衣服。 昨晚接到苏白芷的电话，说要送她一份特别的礼物，需要她穿上最满意的衣服，化淡妆。 她一早就把退休前的军装拿出来，仔细熨烫平整，把勋章一个个别上。 “老婆子，你怎么穿得像去参加阅兵一样？” 战莉嗔他一眼：“阿芷说给我礼物，一会儿来接我去一个地方，穿最满意的衣服， 我最满意这件，穿一次少一次啰……” 周老头点头，也从柜子里拿军装出来熨烫平整，肩上的金色稻穗拿下来了，但他的勋章还在。 今天请的客人都是老朋友，他们也不用觉得不好意思。 大不了一会儿，他给几个老朋友打电话，让他们穿得隆重些。 “阿芷说你也过去，快整理，一会儿来不及了， 我记性不好，差点忘记了。”战莉笑得合不拢嘴，眼底闪过一丝黯然。 如果小儿子在，她就心满意足了，也没什么遗憾。 周老头诧异地看向老婆子，眸底狐疑，但也没说什么，把熨好的衣服穿上，又认真梳头发。 周翼从楼上下来，看到他们穿一身军装，脚步顿住，满脸疑惑。 “爷爷，奶奶……” “阿翼，你们在包厢等，我们跟阿芷出去一趟。”战莉看到苏白芷向他们招手，立刻拉着老头子往外走。 周翼：“……” 他抬脚跟出去时，正好看到车子拐出大门。 车上， “听说现在电影院时常排队，年轻人周末都约着看电影，你们俩不出来凑热闹？”战莉看两人的装扮，笑着问。 苏白芷坐在副驾驶，转头看她：“战奶奶，您跟周爷爷多去看看，不是工作日电影院人不多， 现在有很多类型的电影可选择。” 周成峰点头，握紧战莉的手，不知为何竟然有点紧张。 战莉手心冒汗，明显也很紧张。 车子在市医院门口停下，两人对看一眼，眼底有些茫然。 电梯一直往上攀，“叮”地一声，门打开。 周成峰和战莉看到邓部长，眼皮一跳。 “老周，咱们进去再说，我也没看到人。”邓部长上前跟他握手。 战莉的手被苏白芷握着，跟着她往里面走。 打开病房门， 战莉看到坐在轮椅上的周宁，身子一晃，握苏白芷的手收紧。 “阿宁？”战莉眼前已经一片模糊，哽咽着喊出声。 “妈，爸，我回来了。”周宁尽量扯出一抹笑，但长期的药物作用，让他脸部的神经已经不听使唤。 他笑起来只是唇角扯动了一点。 周成峰瞪大眼睛，看到小儿子坐在轮椅上，骨瘦嶙峋，像受了非人折磨，他的心如被人挖空一块。 “回来就好…呜…臭小子，一去那么多年…”战莉抱着周宁哭个不停。 周成峰拍拍周宁的肩膀，抬脚走出病房，他需要一个解释。 苏白芷早就准备好文件，也简单说了发现周宁的经过。 “阿芷，我们单独聊聊，有些事不是我们不做，对方就会罢手。”周成峰想到另外一方面。 明文禁止的事，有些人就会偷偷研发，苏白芷说的实验让他想到“药剂武器”。 而此刻， 段家已经私下对香山澳各大医院做摸查。 段铭野收到调查结果后，后背惊起一身冷汗。 黎瑶正在看影视公司的财务报表，看到他神色变得阴沉： “阿野，怎么了？” “没事，还记得前阵子北宴他们过来吗？找我帮忙查一些东西。”段铭野把文件递给黎瑶。 这些不能瞒她，不然她意识不到危险。 现在段家和黎家是绑定的，消息共享，才不至于误伤自己人。 “胆大包天，在香山澳做这些，还敢明目张胆发寻人启事找人。”黎瑶看完，把文件往桌上一拍，神色凛然。 段铭野点头：“现在知道北宴他们的预判有多精准了？ 父亲说，咱们尽量配合，不要生出别的心思就是最好的自保方式。” 第766章 寒假开始 “影视行业的大放开只是一个开始，各个行业对外开放是迟早的事， 让市场调节经济是基础，首先就得避免文件上的事发生，深入民生的行业必须被掌控。”黎瑶说完陷入沉思。 香山澳可能会成为鲶鱼，却也是腾飞的机会。 后续可能会有阵痛，但毒疮不深挖出来，只会蔓延全身后果更严重。 不然，养成奴性而不自知，出去碰一鼻子灰就迟了。 “这些文件我会立刻送出去，说不定他们正需要。”段铭野把文件装入袋中，神色凝重。 黎瑶没说什么，今天她知道的事要回黎家跟她父亲说清楚。 不然哪天黎家被人坑了，还替人数钱。 … 战莉的生日宴很热闹，来的人很多，基本都是跟周家亲近的。 周翼知道苏白芷所说的礼物后，忍到宴会结束，就要去市医院看看。 “你别去，等最后的结果最好。”陆北宴拦住他，环顾一圈，很多人等着看周家人热闹。 周翼握紧拳头，压低声音：“你们是不是查出来什么？ 瞒这么久，不怕上面的人疑心？” 陆北宴手还拿着酒，摇晃杯子，红色液体晃动却没洒出半滴。 一切尽在掌控中，只有双方对立，他们才不会被背刺。 周翼若有所思地看着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现在让他们周家人不沾手，不是让小叔被推出去，当挡箭牌吗？ 这么多年，他小叔跟陆北星不一样，是一点踪迹都没有。 陆北星还能查到曾经在哪个组织，他小叔是完全隔绝的。 “周翼，你小叔退出系统是最好的选择，来这之前，我跟他聊过，他有同样的想法， 你奶奶的意思是尊重他的任何选择，连死她都能接受，没有什么比他能好好活着更重要。”陆北宴一口饮尽杯子里的酒，任何关系都是相互制衡。 陆家可以跟周家关系好，但不能有太多其他牵扯。 特别是公私分开，所以他和苏白芷都不沾手才是对周宁最好的。 当然，周宁正常的就诊不会被干涉。 周翼冷静下来，默默点头。 现在看还不如以后能自由说闲话时看，没必要节外生枝。 周成峰神色如常，只是目光一直追着战莉，怕她情绪失控。 阮清秋看出战奶奶不对劲，没跟她多寒暄，宴会结束就离开。 这次生日宴规规矩矩，看着没有任何异常。 苏白芷去阮清秋家，给她做最后的检查。 不到一个月，阮清秋的心瘾几乎没再发作。 秦鸣和陆北宴在客厅聊天，屋里只有他们两人。 “秦鸣提交了转业申请，转到深城规划部。”阮清秋把袖子挽起来，让苏白芷把脉。 她自己也调配一些药喝，再加上苏奶奶时不时送补精气的药丸，她身体气血比以前好很多。 “林朝霞已经被判了，无期徒刑，没有减刑可能。”苏白芷把刚得的消息说出来。 阮清秋点头，不想听跟她相关的事。 现在她没顾忌了，也想听战奶奶的，先试着放手，让秦鸣尽父亲的责任。 养孩子靠她一个人肯定不行，阿姨也只是辅助。 “你最近排很多手术，身体吃得消？”阮清秋继续吃戒断药，她抬眸看苏白芷。 最近甜甜嚷嚷着回岛上，说要找四胞胎玩，渔村正收割，他们可以结伴去做“爆米花”。 其实就是拣稻穗，晒干了火烧爆开。 而且最近家属院和村口，有做爆米花的老头扛锅守着，用米换米花，几个孩子凑半斤米，能得两大袋。 苏白芷失笑：“没办法，我调了7天的休息，带四胞胎回青省剥甘蔗叶。 甜甜要不要一起？到时住我小姨家，挤挤能住。” 阮清秋：“你一个人带四个？两个阿姨跟过去？” “不是，二虎，三虎放假先坐车来深城接我们一起，带甜甜没问题，你可以先问她想不想去。 我们在青省待几天，然后坐飞机直接回京市。” 苏白芷本打算多回去几天，但院里很多手术排在过年前，她能挤出七天已经很不容易了。 阮清秋点头：“她肯定想去，就是麻烦你， 正好让她先回京市，在我外公家住几天，再到秦家住几天，我正好也能放假回去。” 别人带甜甜她不放心，但苏白芷带出去，比自己带还放心。 出门前，苏白芷就会给他们立规矩，又有二虎大虎两个大小伙带着。 深城到青省也不过十几个小时的火车，还直达黎城。 “咱们之间不计较这些，相互帮忙，之前我不在京市，你没少带四胞胎出去玩。”苏白芷摆手，从包里拿出另外一种药给她。 这种药其实只是抗生素，比戒断药好太多。 阮清秋身体没任何问题，没必要一直吃戒断药。 “那我就不客气了，我提前回京市，再给他们做好吃的零食。”阮清秋眼底的光被笑意带出来，恢复了往常的神采。 秦鸣往继续看一眼，心里如有一股暖流淌过。 听声音他就知道，阮清秋好很多。 现在他能理解她曾说的，在她需要帮助的时候，苏白芷一直在，她们之间比姐妹更亲，他也得排在最后。 … 时间一晃而过， 寒假开始，四胞胎放假第一天就开始收拾行李。 因气温降低，他们要带的衣服不多，但厚，很占地方。 苏白芷给他们两个个大箱子，两人只能塞一箱东西。 他们塞好又拿出来，挑挑拣拣，玩具舍不得，玩偶也舍不得，来来回回。 倒是甜甜，很快整理好东西，来家里找他们玩。 苏白芷只带两件外套，带最多打底衣和裤子，还给他们带了替换的打底。 “你们还有一个小时挑拣，爸爸下班就送我们去火车站， 表叔和小舅舅已经在车站等着了。”苏白芷边咬苹果，边看他们手忙脚乱整理，也不打算帮忙。 两个阿姨提前一天坐火车回京市了，他们没帮手。 甜甜跟在苏白芷旁边捂嘴笑，眼睛弯如月牙。 最后还是陆北宴回到家，把四胞胎行李箱里的玩具全扔出来，放洗漱用品和棉鞋进去。 火车缓缓驶出深城，“哐当，哐当”地一声声，海面映着晚霞，流光溢彩。 第767章 “小孩子要什么座位？尊老爱幼……” 苏白芷买了坐票，一排4座，对面也是四座，正好面对面买一起，每个人都有一个座位。 二虎和三虎坐在最外面，靠近走廊。 霞光从窗口洒进来，把车厢照得暖洋洋的。 火车出站后开得很快，铁轨的摩擦声反而小很多。 现在坐车，第二天一早就能到黎城，只是临时下车点不是终点站。 安安没跟他们一起，寒假还需要补课，只送他们到火车站，带了奶奶准备的东西给他们。 有肉包子，馒头，南瓜子，菌菇酱，锅巴，卤味等等。 这倒让苏白芷轻松不少，不用提前准备这些东西。 几个孩子靠着窗，一直往嘴里塞东西。 甜甜和颜颜剥南瓜子，剥出来很多瓜子仁才放嘴里吃。 几人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看到海鸥飞过海面，还不忘拍手惊呼。 二虎长得像小姨父，眼神坚毅，壮实高个子，一脸正气。 三虎就秀气很多，有股书生儒雅气质。 “表姐，外公外婆不在了，我们竟然都不知道。”二虎眉心微蹙，小大人的样子。 苏白芷：“这次回去拜祭，他们不会怪你们的。” 她本想抬手摸摸他的头发，想到二虎已经长成大小伙子了就没摸，只拍拍他的肩膀。 二虎轻抿唇点头，目光落在不远处的老人。 刚才他们上车，这两个老人紧盯着，现在也是。 他看过去才慌乱收回视线。 三虎一直没说话，像在生气，又不是生她的气，看着很别扭。 苏白芷吃着奶奶做的麻辣锅巴，“咔嚓咔嚓”地，也不找他说话。 她大概猜到三虎生谁的气，是知道表哥有新媳妇了，才气呼呼的。 “表姐，你认识新嫂子？”三虎憋得脸红，最后还是忍不住问。 苏白芷点头，等着他继续问，他不问她就不说。 憋得脸红也活该，总活在过去里怎么能往前走？ 二虎轻咳两声，知道表姐有心逗弟弟，努力压着唇角才不至于笑出声。 几个孩子凑一起，正对火车外的风景好奇，根本来不及看大人如何。 “哥怎么能这样？这才过去多久？”三虎最后泄气道，手握拳。 苏白芷悠悠道：“好多年了，要是你哥积极相看，你们的侄子侄女都能喊叔叔了。” 三虎瞪着她，眼底满是诧异。 他的眼神像在问，难道你们不觉得前嫂嫂可怜吗？ 二虎：“大哥确实该找嫂子，不然爸妈该多想了。” “哥！你知道……”三虎脖子青筋凸起，眼珠子快瞪出来了。 “我当然知道，活着的人不能总止步不前，该向前看，难道你想让大哥一辈子都单着？ 咱大哥能找到现在的嫂子，算运气好的。”二虎没等他说完，直接打断他。 他们不是小孩子，不该自私的希望大哥一直守着以前的情分。 三虎眉心拧紧，知道他说得对，心里却还是很难受。 山上的那一幕，时刻会在他梦里出现，只是越来越模糊，现在大哥再婚，让他有种所有人都往前，背叛前嫂子的感觉。 苏白芷看出他的想法，并不想劝，有些事必须自己想明白，不然多说只会被怨上。 每个人都有自己需要独立面对的问题。 “这边有几个位置，全是孩子，肯定占我们的座位了……”几个老人突然想挤进来， 二虎最先反应过来，双手一抬拦住他们。 他长得壮实，眼神还因训练凌厉很多，一看就不好惹。 “小伙子，你咋回事，拦着我们做什么？”一个秃顶的老头梗着脖子，口沫都飞到二虎脸上了。 一股恶臭袭来，二虎面不改色：“你都要来抢我们的位置，还让我客气？” 苏白芷看四胞胎一眼，四人立刻心领神会。 笑笑先站起来：“老爷爷，您把票拿出来，咱们对一下， 我们几个虽是孩子，但都买了坐票的。” 她声音响亮，很快车厢其他座位的人都站起来看热闹。 现在买的车票，站票写得清楚，便宜一些， 坐票贵几块钱，但很多人舍不得买的站票，看到有人下车就坐进去。 深城是首发站，一般不会有人占位置。 “对啥票，几个孩子肯定是捎带的，这不是明显的吗？谁家钱多，给半大的孩子还买坐票？”秃顶老头怼了一句，又要往里挤。 三虎也站起来，两个人拦住口子，他们只能干看着，挤不进去。 见硬挤不行， 其中一个老婆婆扶着腰：“现在的年轻人不得啰，专挑老人家欺负， 我这腰站一会儿不中用了，得靠靠……” 其他人看着，但没人愿意起身让座。 今晚还得过夜，靠着椅子睡总比去走廊吹冷风强。 “小伙子，这几个孩子挤挤，让几个位置给老人坐， 小孩子要什么座位？尊老爱幼是美德，老师在课堂都说过的，得从小做好榜样。”旁边的一个大婶看不下去，站起来看不到几个孩子，一人一个座位，心里不是滋味。 她和丈夫在外打工一年，才买一个座票一个站票轮流坐。 这几个半大孩子，一人占一个座位，也太浪费了。 欢欢指着大婶的位置：“老婆婆，这个大婶愿意让位置，她说了尊老爱幼， 大婶想做榜样，让车厢里其他人都夸她。” 笑笑附和：“大婶，您人真好，我们几个小孩子身体弱，不如您壮实，我替婆婆谢谢您。 还有谁想让座的？ 我们老师说了，寒假要写好人好事作文，到时我们一定把让座的好人写上。” 二虎和三虎对看一眼，满是惊讶。 表姐特意训练过四胞胎？配合得真好。 刚才扶腰的婆婆，立刻跑到那个大婶面前，把她拉起来一屁股坐下： “谢谢了，这世道还是好人多咧……” 好不容易有个能出头的，她正好把座位占了，只要坐下谁还能说她什么？ “你…你……”大婶没回过神，说话都不利索了，被那么多人看着，她憋屈得一句话说不出口。 其他见这阵仗，知道这些老人是一伙的，专挑出头的人抢座。 看热闹的人赶紧缩头，不敢出声。 “哥，咱们寒假作业就写大婶让座的好事…”笑笑像看不到另外几个老人阴沉的表情，又继续说。 第768章 不以恶小而为之 “小孩子道理都懂，就是不行动，也不知道父母怎么教的。”坐下的婆婆可没领情，嘴巴不饶人： “你是他们的姐姐？这样教弟弟妹妹可不行，吃亏是福，以后你们就知道了。” 苏白芷皮笑肉不笑地说：“那您多吃点福气，我们不跟老人抢，尊敬老人。” 四胞胎做了个鬼脸，安安稳稳地坐着。 僵持了一会儿，几个老人挤不进去，又怕两个小伙子真动手，他们打不过，只能冷哼几声先离开。 他们等半夜再过来，孩子多，正好当肉座。 秃头老头阴恻恻的眼神，让人看了汗毛耸立。 苏白芷看一眼，当做没看到，继续吃锅巴。 今晚想睡个安稳觉不容易了。 趁车厢没关灯，她让几个孩子先睡，晚上可能有热闹看。 今天本就兴奋一天了，他们听话点头，没一会儿就互挨着睡着了。 “表姐，你也赶紧睡，晚上我们可以守着，不让他们得逞。”二虎压低声音，看到被占座位的大娘哭哭啼啼去找人，他眉心又拧紧。 苏白芷：“你们两个先睡，现在时不时有乘务警巡车厢，他们不会闹， 再加上周围没人帮忙，他们只会等夜深人静时，把孩子当肉凳坐。” 三虎瞪大眼睛，以为自己听错了。 当肉凳？ “表姐，那我们要不要跟乘务警说一声？”二虎焦急地问。 苏白芷摇头：“刚才动静这么大，你以为他们不知道？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些人肯定不是第一次这么做，很可能还经常得逞，乘务警也管不了。” 今天嘴上落下风，现在憋着气，今晚肯定还有新招式等着。 现在的车票不实名，先坐到孩子座位，再偷他们的票换过来，最后就是几个孩子占老人座位了。 人都是同情弱者的，老人和小孩相比，老人更弱。 三虎：“那怎么办？” “到时你们就看着，别动手，不让他们碰到孩子就行。”苏白芷眸光一闪，递给他们一个安抚的眼神。 她买这么多孩子坐票时，就想到会有人占座位。 来之前早跟几个孩子说过怎么应对。 外面逐渐被黑暗笼罩，只偶尔看到一些灯光。 车厢的白炽灯很亮，能看清楚每个人的脸。 苏白芷坐的这排最显眼，只有他们这几个孩子都有座位。 其他排的孩子，要不坐地上，要不坐家人腿上，有些挨着走廊谁，什么也没垫。 苏白芷眯了两个小时就没睡了，从包里拿出一本杂志慢慢翻看。 旁边座位的人时不时看向这边，小声嘀咕着什么。 “妈妈，我饿了……”颜颜揉着眼睛，捂着肚子说。 苏白芷从包里拿出保温杯：“先喝温好的牛奶，再吃包子。” 其他几个孩子陆续起来，自顾自从小背包拿出水壶，喝水吃包子。 欢欢从包里拿出一个小布包，眼睛轱辘乱转，还没洒到后座那个婆婆的座位，就被苏白芷按住手 欢欢抬眸看她，尴尬地松开手，让苏白芷把东西拿走。 “把你们的小东西都交出来。”苏白芷神色严肃，声音平淡。 二虎狐疑地拿走小布袋，闻了闻，眸光一变。 火药？ 四胞胎其他三人，乖乖交出各自藏的小东西，全是恶作剧用的。 吓人的玩具蛇，玩具蟑螂，还有一个不大不小的老鼠夹，强力胶水…… 甜甜惊讶地看着他们交出来的东西，暗暗咽口水。 爸爸说让她跟四胞胎学习，这…也要学吗？ “上次把火药放裤子后面的口袋，摩擦久了着火，屁股上的水泡还没消就忘干净了？”苏白芷看向欢欢，扯他裤袋。 他乖乖拿出很多摔炮，低垂着头。 三虎目瞪口呆，屁股着火？ “还有你，藏这么大的老鼠夹，又想回村里夹老鼠玩？学校的老鼠现在看到你就想逃了。”苏白芷看向颜颜，拿起老鼠夹，气笑了。 笑笑双手握紧，暗暗默念，别看到她。 “还有你，真蛇带回房间养被你爸扔了，随身携带玩具蛇，想带它进被窝？” 苏白芷说完，笑笑缩脖子不敢看她。 周围靠近的人，默默身子倾斜，想远离熊孩子。 二虎：“……” 他觉得小时候的自己够皮了，一对比，没法说。 蛇鼠拿来玩，这么小火药炸屁股了…… “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你们国学老师怎么教的，全扔脑后了？”苏白芷把吃的东西都收起来，顺便把收缴的小东西全扔袋子里。 四胞胎默默低头，求救似的看着二虎和三虎。 他们同时摇头，表姐夫怕表姐，他们也怕。 爱莫能助…… 苏白芷拿出杂志继续看，也不管其他人的目光。 … 半夜， 几个老人摸着黑往苏白芷他们这边走， 他们听说几个孩子的光荣事迹，但觉得肯定是吓唬人的，根本没往心里去。 四胞胎根本没睡， 妈妈收缴的东西就挂在窗口，看到几个人影覆盖， 他们手已经伸进袋子，默默把东西全掏出来。 其中一个老人坐在欢欢腿上时，老鼠夹用力被拉开，对准一夹。 “啊……” 突然的尖叫声，让原本深睡的人全醒了。 “啊…什么咬我了…哎呦，疼死我了……” “啊…蛇，蛇钻我后背里。” “我的手…着火了，快灭火…” “我…我…”，撕拉一声，因用力拉扯，大腿的粗布被撕下一大块。 几个人跑到过道，用力跳。 听到惨叫声，乘务员打开灯，就看到几个老人惊慌失措地狂跳。 “怎么回事…”乘务警拿着警棍过来，以为抓到小偷了。 苏白芷看四胞胎一眼，什么也没说。 她提过醒了，但有坏心思的人非往上冲。 三虎看到秃顶老头大腿的老鼠夹，暗暗咽口水。 而那个大喊有蛇的老婆婆，这是把红袄子脱下来，玩具蛇滚下来，还甩尾巴。 啊…… 看热闹的人纷纷吓得后退几步，不敢靠近。 “是他们，东西是他们的……”在苏白芷他们座位旁边的人，指向几个孩子。 四胞胎一脸无辜，他们安分坐着，没动一下。 乘务警嘴角一抽，说不出话来。 几个老人惊魂未定，捂着心口嚷嚷着要赔偿。 第769章 坐拖拉机…… 最后在乘务员的调解下， 四胞胎并排站着，同时向几个老人鞠躬道歉，态度诚恳。 那鞠躬的姿势，越看越眼熟，像特别正式的仪式。 等几个老人反应过来，再想追究已经来不及了。 笑笑甩着玩具蛇，对他们恭敬一笑。 老鼠夹只把老头的大腿夹青紫，痛是痛了点，没流血，而且是他们先想抢座位，报警也只是道歉而已。 “表姐，之前你们说的事是编的？”二虎压低声音问。 三虎侧耳听，又看向已经歪头睡的四胞胎。 “事情是真的，今晚这些人不动手，也不会被整。”苏白芷认真回道，真得不能再真的。 欢欢一直侧身坐，不是他故意摆酷，是真的的水泡没好。 三虎：“……” 二虎：“……” 折腾大半夜，整个车厢的人都困得不行，没一会儿就响起呼噜声。 有这出意外，一晚上相安无事，太阳升起来时已经进青省了。 黎城最靠近深城，进青省没一会儿火车就到站停。 几个孩子早就背好书包，穿上橙色的外衣，戴一个橙色帽子，看着特别显眼。 他们全部站起来，车厢里的其他人才看清几个孩子的穿着。 一个人背一个水壶，一个双肩包，衣服还特别显眼。 一眼就看出是一起的。 之前二虎还觉得奇怪，表姐怎么给他们套真显眼的外衣，现在懂了，好认不容易走丢。 火车站外， 罗大壮开村里的拖拉机过来，罗桂玲跟她并排坐。 冷风呼呼，吹得脸僵硬。 罗桂玲穿着牡丹花红棉衣，戴一个红帽子，看着特别显眼。 寒假开始前半个月，罗桂玲接到苏白芷电话说寒假回来住几天，她就准备着了。 罗河村什么不多，甘蔗地多的是，甘蔗叶早就剥过了，这时来得砍甘蔗。 地里霜冻，但村里的孩子只要能拿刀的都得上，赶在过年前把甘蔗送到糖厂，就能过个好年了。 “刚才我听到火车进站，应该已经到了。”罗桂玲拉好帽子，伸长脖子看。 罗大壮唇角扬头，像接闺女回家一样，眼底的笑意满满的。 “阿芷说带五个孩子回来，我还以为她打趣，问她舍得让孩子辛苦？”罗桂玲笑得眼尾皱纹堆起来。 “她说了，知道辛苦他们才会珍惜好日子，整天在家属院像皮猴，少看一眼就上墙揭瓦了。” 罗桂玲摇头笑，只有当妈才知道熊孩子能有多熊，能把淑女气成泼妇。 罗大壮：“她说的没错，该让他们吃点苦头，以后日子都是甜的。” “那边是不是他们？阿芷说全穿橙色外衣，看着像一个个小橘子……”罗桂玲跳下拖拉机，小跑过去。 “姨外婆……” 四胞胎同时大喊，快步往罗桂玲这边跑，一个个脸红扑扑的。 他们的两个行李箱被扔在原地，二虎摇头失笑，想帮忙拉行李被苏白芷眼神制止了。 “姨外婆，我想你了…” “我也想…” “……” 四胞胎好话不要钱似的扔出来，哄得罗桂玲眉开眼笑的。 罗大壮走过来，帮苏白芷把行李箱抬上拖拉机。 上面铺了稻草，能闻到晒干的草香味。 四胞胎跟罗桂玲说完话，转身跑回去推行李箱。 “这是甜甜？跟阮知青一样，真漂亮。”罗桂玲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线了，忙帮她抬行李。 “姨外婆好，我是甜甜。”甜甜羞涩地笑着。 苏白芷等四胞胎把行李箱推过来，才爬上拖拉机。 “姨父，这拖拉机比以前的大很多。” 罗大壮点头：“去年村里得了先进，又奖励一辆拖拉机，附近几个村眼红也没办法，这辆车不外借。” 二虎和三虎最后上车，坐在最外面。 罗桂玲像没看到他们，被四胞胎哄得服服帖帖的。 拖拉机“突突突”地开起来，四胞胎激动得四处看，但还是乖乖把帽子围巾捂严实，只露出大眼睛。 “像年画报娃娃，一个个长得比村里的孩子结实。”罗桂玲搂着苏白芷的手臂，脸上的笑就没落下。 苏白芷闻到稻香味，看到一路的树都开了粉红色的花。 “这些说是景观树，现在一路开花，你小姨父说浪漫。”罗桂玲解释道。 二虎和三虎看着镇里的变化，眼底全是惊奇。 不过半年，镇上像换了个样子。 拖拉机声音大，但也盖不住几个孩子说话的声音。 苏白芷只觉得耳边“嗡嗡”，像有好几个喇叭在旁边不断说。 拖拉机进村时，正好路过一片农田，正砍甘蔗的村民，看到他们目带疑惑。 “大壮，大儿媳妇回来了？” “滚，二辣子，大虎媳妇没这么多孩子，会不会说话？” “……” 罗桂玲：“是我外甥女带孩子回来几天，你们认不出了？” “苏老师回来！” “我家虎妞还念叨苏老师什么时候回来……” “苏老师……” 拖拉机开得快，不然还有不少村民追过来。 四胞胎和甜甜疑惑地看向苏白芷，他们不知道村里那么多人叫她苏老师。 苏白芷也不解释，只欣赏着罗河村冬天的天空， 万里无云，蓝得像海一样。 几年前她第一次到这里，还能看到一片棉花地。 拖拉机在坡下停了， 旁边的榕树也没人，静悄悄的，村里人都在地里干活。 年纪大的阿婆去地里跟孩子们一起拣稻穗。 “我帮他们推…”罗桂玲想帮忙，被苏白芷拦下： “小姨，他们能做的事让他们自己做，不用帮忙， 家里两个阿姨现在也被这么要求的。” 四胞胎已经利落跳下车，拿到行李箱，跟着二虎一起推行李上坡。 两个人推一个行李箱，完全没问题。 罗桂玲嗔她一眼：“以前家里没条件，让孩子干活是不得已，现在你怎么还退步了？ 这么点孩子……” “小姨，他们不小了，能做的事很多，不在这些事消耗精力，就反过来耗大人的精力。”苏白芷一把抱住她手臂，拉着她往前走。 三虎帮苏白芷拿行李箱，回头看她们一眼。 经过昨晚的事，他信表姐的。 “啪，啪……” 一股白烟窜起来，欢欢站定，地上冒起的烟还没散。 第770章 马不停蹄直奔甘蔗地 四胞胎排排站着，看着眼前鼻涕糊一脸的小屁孩。 “哈哈…吓傻了……” “你们有摔炮吗？哼，我爸爸给我买的。” 小孩指着他们，下巴扬起，还不忘用力吸鼻子。 “啪！” 欢欢从兜里拿出一个红色的摔炮，砸他脚跟。 这可是他做的，袖珍版本，不用太用力就能达到效果。 做太大有时还摔不响。 孩子们间也有鄙视链，连摔炮都摔不响，都不愿意让他跟着玩。 “你的怎么是红色的？”小男孩擦了一下鼻涕，指着欢欢大声说。 欢欢哼一声没理他，跟二虎表叔往里走。 罗桂玲小跑上坡：“小豆包，又欺负人？你阿婆呢？” 小豆包瘪嘴，眼泪哗啦啦流，拔腿跑回家。 三虎：“妈，他是谁家孩子，我怎么没见过？” “上面二婆婆家的，听说孩子有什么病，放回村里养着。”罗桂玲随口扔下一句，就着急忙慌地进屋。 苏白芷和三虎对看一眼，耸耸肩，不知道她说的二婆是谁。 罗桂玲做了肉沫米粉，还放自己做的酸菜。 骨头汤做汤底，跟她店里的一个配方。 她怕孩子们吃不惯，单独放酸菜装盘子，结果几个孩子挑着酸菜吃。 几人刚吃饱，门口就传来骂声， “大人欺负小孩算什么本事？我家豆包碍着谁眼了？” “二婆，可能是误会…” “啥误会，我家小豆包最乖巧，不会冤枉谁。” “你家小豆包乖巧？整天拿摔炮吓老人孩子，罗二妞家的小弟被他吓得不敢出门了。” “肮脏货，被人带山里不知道做啥坏事，还有脸活着…” “……” 罗桂玲拿着锄头出来，所有人都噤声了。 “二婆，话可不能乱说，戳人肺管子掂量一下自己有没有， 我被绑哪里你知道？嘴上积德，家里才平安。”罗桂玲眼神锐利，气势跟罗大壮差不多了。 村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谁家都有点不能揭的事。 小豆包对外说是生病了，实际是二婆闺女生的，不是现在女婿的孩子。 二婆气鼓鼓的，转身离开。 苏白芷刚走出来，热闹就散了。 “全村的老人孩子，都被这个豆包吓坏了， 以前用那种红色的需要点芯的炮，后来吓晕一个老人，赔钱后才换成摔炮。”罗桂玲边念叨，边拉她进屋。 “这孩子也可怜，生出来刚三斤重就被亲妈扔回外婆家养，长这么皮实不容易。” 苏白芷进厨房就给小姨捞米粉，听她说村里的八卦。 “二婆以为大家不懂，其实各家心里门清， 她女婿被戴绿帽子，又觉得没脸掀这事，就默许把孩子生下来。 听说是被打早产的，小豆包生下来刚一点点，抱着只看到被子。” 罗桂玲叹口气：“大人一时糊涂，遭罪的都是孩子， 二婆的大女儿几年没回来了，就嫁隔壁村，听说现在跟丈夫和好了，准备生三胎，躲山里避开村里人，想拼个儿子。” 苏白芷：“……” “她生了小豆包，就嚷嚷着是丈夫…不行，她是能生儿子的…”罗桂玲压低声音，注意着看不让小孩子听见。 “她丈夫信了？”苏白芷瞠目结舌，所以二婆大女儿想证明自己能生儿子，故意…… 好，电视剧电影都太保守，炸裂的在农村。 不然保守的华夏人，怎么人口这么多？ 罗桂玲点头，把米粉吃完后才说：“明摆着， 二婆稀罕孙子，小豆包长得俊，她当亲孙子疼， 再加上二婆没儿子，说是当孙子养，其实是当儿子养着。二叔公没意见，是他女儿生的，上他的户口，还叫外公外婆，以后他没了也有摔碗了。” 苏白芷点点头，难怪二婆不让孩子受委屈，合着当儿子养。 二婆家五个女儿，全部都嫁人了，两个老人几亩地，养小豆包一个足够了。 五个女儿都分到地，交完公粮还剩很多。 屋里， 四胞胎把被单套好，没一会儿就整理好床铺了。 甜甜动作慢，笑笑整理好就帮她从行李箱拿下地的棉衣出来。 所有人换好衣服，套上橘色外衣，看着还像圆鼓鼓的橘子。 “妈妈…”欢欢跑出去找人，其他几个鱼贯而出。 罗桂玲跟苏白芷坐在厨房烤火。 “你们要去哪？”罗桂玲看他们打扮，眨了下眼睛。 原来的衣服换下来，现在的棉衣一看就是旧的，鞋子也换成灰扑扑的。 帽子没换，还是橘色。 “妈，他们要去砍甘蔗。”三虎也换了一身衣服，没好气地说。 二虎已经去隔壁借刀了。 罗桂玲看向苏白芷：“他们…真来砍甘蔗？” 苏白芷点点头：“明天你和小姨父起早，他们也起早。” 五个孩子附和着点头。 罗大壮回来正在厨房吃米粉，听到咧嘴笑： “想干活好，家里活多不愁没得干。” 几个孩子眼睛铮亮，看向罗大壮的眼神满是笑。 苏白芷背在身后的手，默默给小姨父点赞。 忽悠人干活，谁也比不上小姨父，当年多少知青都被他忽悠，最后干活挣工分，村里知青还得了先进。 … 几个孩子马不停蹄直奔甘蔗地。 小豆包来家里找他们玩，知道他们去甘蔗地，也一溜烟往甘蔗地跑。 罗桂玲和苏白芷最后离开家，拎着两个桶，里面放着用稻草搓的绳。 “我跟他们说了，今年来，以后每年都得回来帮砍甘蔗， 他们同意了，再长大点可能会反悔。”苏白芷失笑道。 罗桂玲嗔她一眼：“你是亲妈吗？这么坑孩子？” “如假包换！”苏白芷笑出声，又继续道： “北宴爷爷，还有他们的爷爷奶奶都没意见， 要不是大哥的孩子太小，还想让他加入。“ 罗桂玲摇摇头，不知道怎么还有喜欢干活的孩子。 肯定是干得少，觉得新鲜，过新鲜劲就不会这么想了。 “陆家真没意见？不怕孩子吃苦？”罗桂玲就怕陆家人为难外甥女，眉心拧紧。 别是嘴上没意见，背地里为难人。 苏白芷：“您就放心，陆老爷子巴不得他们从小吃苦耐劳，他没入伍前也是农民，知道干活辛苦。” 陆北宴没空回来，不然还想陪着孩子一起，做个标准给他们。 第771章 “熊孩子能这么……” 甘蔗地， 几个孩子排排站， 二虎和三虎给他们打样子，怎么砍甘蔗不费力。 欢欢看到隔壁地里，一个跟他差不多大的男孩子手起刀落，很快砍下甘蔗，又继续下一根。 “这甘蔗好细，跟外面卖的不一样。”笑笑拿起一根甘蔗，狐疑地道。 罗大壮：“你们在城里看到的是黑甘蔗，可以吃的， 等收工，我带你们去那边拔几根回家。” “这些是榨糖的，送进糖厂出来就是白糖。” 甜甜和颜颜对看一眼，点点头，难怪它们长得不一样。 几人都戴着手套，准备开始干活。 隔壁地的小男孩在他们学的时候，已经砍一垄了。 罗桂玲和苏白芷走到甘蔗地，几个孩子正砍甘蔗，像比赛一样。 隔壁地的赵翠梅看到她：“阿玲，谁家孩子？这么卖力…” 苏白芷：“赵婶，他们是我的孩子，另外一个是阮老师的，二妞放假了吗？” 她裹得严严实实的，赵翠梅没认出来，听声音就认出来了。 “苏老师，你的四个孩子这么大了？干活真有韧性…”赵翠梅忙扔砍刀，走过来跟他们唠嗑： “我家二妞跟老师去医院实习，得过年前才能回来， 她要是知道你回村，肯定能早回来，多亏你开导她，不然她也下不了狠心念书。” 苏白芷笑着道：“她自己愿意努力的，我可不承功劳，孩子优秀做父母心里有盼头，日子就好过。” 赵翠梅点点头，走回甘蔗地绑甘蔗： “有个好老师引导也很重要，不然没方向，力使不到一起。” 苏白芷没再说什么，只是笑笑，继续跟小姨一起捆甘蔗。 罗桂玲压低声音：“她小儿子现在成绩在学校前十名，村里人看了眼热，纷纷较劲供孩子上学。” “挺好的，有比较才有进步。”苏白芷随口回一句。 罗桂玲：“二妞在城里帮孩子补习，一节课5块钱，被人举报了， 但没用，教育部不管这个，赵婶知道是谁去举报的，去那家门口骂了一早上。” 她不知道这算好还是不好，村里很多人因这事都不愿意跟赵翠梅聊天了。 苏白芷看一眼前面速度渐渐慢下来的几个孩子： “小姨，5块钱一节课不算多，二妞是重点大学的学生，在深城补课能拿到20块钱一节课。” 罗桂玲瞪大眼睛，一副被吓到的模样。 “我的乖乖，知识还能这么赚钱？以前你咋不给人补课赚钱？” 苏白芷：“小姨，我一本绘本赚不少，不能什么钱都让我赚了？” 罗桂玲想到最近外甥女跟她说的存款数字，晕乎乎的默默点头，是这个理。 难怪大壮说，不管什么时候多读书准没错。 两人一路聊天，手上的活也没耽搁，把一垄甘蔗绑好，直起腰休息。 看到几个孩子速度慢下来，却没停，还埋头干活。 罗大壮笑得合不拢嘴，再看向已经坐田埂休息的两个儿子，嫌弃地瞪他们一眼。 “熊孩子精力这么旺盛？阿芷，你给他们吃什么了？”罗桂玲看得一愣一愣的。 “肉包子，海鲜，牛奶，红薯，土豆，青菜……”苏白芷报出来后，越数越觉得养几个孩子烧钱。 两个阿姨隔一天就给他们煮鸡蛋羹，肉包子也是从没停。 陆北宴的工资全被他们炫嘴里了。 “小姨，他们在家属院没闲着，你寄过去的红薯全被他们烤完了， 什么都拿来烤，家里的土窑就没停歇过。”苏白芷想到家里的院墙都熏黑半边，嘴角抽搐了一下。 暑假还得带回来干活，不然霍霍家里，没把两个阿姨折腾病倒。 罗桂玲以前听只觉得她说得夸张，现在觉得说保守了。 男孩子也就算了，女孩子也这么皮实？ 她看了一会儿，就发现不同。 几个孩子轮流配合干活，把甘蔗都聚在一起，刚好够绑成一捆。 干活还有自己的章法，不是蛮干。 欢欢把刀扔桶里，跑到隔壁甘蔗地。 “我叫欢欢，这是我姨外婆家的地，能告诉我，你怎么把甘蔗砍那么整齐的吗？”欢欢声音脆亮。 小男孩瞥他一眼，没搭理他，继续干活。 笑笑跑过来，跟在他后面看，又跑回甘蔗地，有样学样。 罗桂玲叹口气，起身从水壶倒出一碗姜汤给他： “三碰，喝碗姜汤再干活。” 小男孩向她点头道谢，一口把姜汤喝完，又继续。 欢欢和笑笑对看一眼，眼底满是疑惑，也没说什么。 下午干完活， 罗大壮说要带他们去砍黑甘蔗吃，几个孩子拥着他一起，二虎和三虎把甘蔗搬上车。 … 另外一边， 二婆家， 小豆包穿着满是泥土的衣服，抽噎着喝热粥。 “你上赶着找他们，不丢面？还跑去甘蔗地，差点摔河里。”二婆手指点他额头，满眼心疼。 小豆包：“外婆，他们说我爸妈都不要我了，我是外村人，不配去甘蔗地。 他们真的不要我了吗？” 他摸了摸口袋的摔炮，又抽噎了一声。 二婆：“谁说的？我撕烂他们的嘴。你是我们罗家人，户口都在村里，有地的。以后外婆家里的房子和地都是你的。” 小豆包眨着大眼睛，用力点点头，但没一会儿又撇嘴哭： “我要妈妈， 她生弟弟就不要我了吗？” 二婆心里不是滋味，大女儿躲山里好几个月，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上次她去山上看女儿，肚子比平常大很多，也不知道肚子里怀了几个。 吃喝拉撒都在那个山洞，只有晚上出来透气。 “快了，等生弟弟，马上回来看你。”二婆只能撒谎安抚着。 大女儿不可能回来见小豆包，早就把他忘了。 她现在只惦记给婆家生个带把子的，因有小豆包，女婿也不敢说她生不出儿子了。 现在夫妻俩正较劲，谁也不愿退步，非要生儿子。 二婆吃过生孩子的苦，心里难受也不敢说什么。 也幸亏生了豆包，不然生不了儿子这口锅还得她背。 她收敛情绪，小豆包救了她们母女俩，不然大家都怪她们。 希望女儿这次能如愿，不要没完没了地生太伤身子。 第772章 精力旺盛，当夜猫… 小孩子忘性大， 小豆包跟在四胞胎后面，一会儿掏出摔炮，一会儿掏出花生，献宝似的讨好。 四胞胎和甜甜正玩游戏，缺一个人就让他加入了。 天还没彻底黑，几个孩子在院子里跳跳，这摸摸，那撞撞的。 罗桂玲看了，直摇头。 干一下午活回来，精力还这么旺盛，她能说什么？ 苏白芷回来就进屋补眠了，没搭理他们。 二虎在厨房煮晚饭，三虎在院子看着几个孩子，怕他们跑出去逛村。 直到天彻底黑了，二婆来叫小豆包回去吃饭，他们才停下来。 “阿芷，这几个孩子明天该手酸了，还能起来？”罗大壮倒了一杯自家酿的酒，问道。 苏白芷也倒了一杯酒陪他一起喝： “姨父，你不用叫他们起床，到点他们准时起来练军体拳，老爷子教的，练得有模有样的。” 二虎和三虎惊讶地看向几个孩子，有点不信。 欢欢起身，比划了两下又坐下扒饭，咧嘴直笑。 罗大壮点头：“难怪干活有劲，原来一直练军体拳，比二虎他们强。” 他拿起装酒的碗，欢欢和乐乐立刻端碗跟他碰碗。 罗桂玲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线，没见过这么会来事的孩子。 “欢欢，跟太爷爷学的？”罗大壮心情好，乐意多说两句。 以前他跟陆北宴喝酒喝得畅快，现在跟他的孩子碰碗，心里高兴。 在他心里，陆北宴就是他女婿了，比儿子还顶用。 “嗯，太爷爷喝酒，我们吃饭。他说米饭和酒碰，形式不同而已，一样。”欢欢把饭咽下去后才说，随后又继续： “姨外婆家的饭真香。” “哈哈……” 大家笑出声，罗大壮嚷嚷着米饭管够，到时装一袋米给他背回去。 晚饭过后， 二虎和三虎带几个小孩出去逛村，罗大壮也跟着出去逛。 苏白芷和罗桂玲在家烤火聊天，刚坐一会儿，隔壁几个婶子提着东西过来。 赵翠梅拿着煮好的花生，小篮子上盖布，到火堆前才打开。 “这是李三婶，赵五婶，还有白嫂子…”罗桂玲给苏白芷介绍。 苏白芷认识赵翠梅，其他几个婶子只认脸，叫不出名字。 木柴噼啪烧着，火光把几个人的影子映在墙上，放大好几倍。 打完招呼，大家热络聊起来。 聊化肥价格，豆子收成和今年甘蔗收入。 棉花早收了，但家里想打棉被给儿子结婚的棉花凑不齐。 苏白芷安静地听着，边吃熟花生。 赵五婶：“听说明年有收棉花的机器落地，不用手工摘了， 不知道贵不贵，太贵请不起机器。” “谁说不是呢？我家狗子不愿意回来种地，说地里刨食刚够温饱，没法娶媳妇。”李三婶叹口气，家里只剩她和老伴，唯一的儿子出打工，女儿也都出嫁了，家里冷清。 “你家狗子鬼灵精，不用操心了。上次还带对象来粉店吃粉，看见我闹个大红脸。”赵翠梅安抚一句，满眼羡慕。 现在她听女儿说外面的新鲜事，知道改革了，不用死守家里的地，也能赚钱买粮食吃。 罗河村耕地能用来种粮食的不多，甘蔗收入一年比一年少，费时费力还熬人。 年轻人有门路的，背上包就去广城，深城打工了。 有些寄钱回来，家里才起了青砖房。 李三婶眉眼舒展：“姑娘是隔壁高岭村的，今年过年回来办酒席，到时你们都来吃席。” 罗桂玲：“巧了不是？我家大儿子过年也摆酒席，十桌，到时大家一起来。” 苏白芷知道她说表哥的喜酒，心里惊讶。 外公外婆刚走，不忌讳？ 宁城那边忌讳这个，最快过一年才办红事。 “你婆婆不忌讳？”赵翠梅忍不住问，青省这边最忌红白事撞，说兆头不好。 儿媳妇上门那天又发生那样的事。 罗桂玲摆手：“我婆婆说，死人不挡活人的道，不能委屈人家姑娘，该办的事不能拖着， 再说，村里这样的事还少吗？以前后山那一片……” 她突然顿住，鼻子酸酸的。 白嫂子眼眶一红：“是这个理，咱们村不忌讳这些，你婆婆说得对， 以前咱们罗河村，年前各家门头挂白绫，谁家都有几个牺牲的，不容易……” 气氛变得凝重，说到这，几个婶子都在叹气。 苏白芷听她们提到后山就知道说的是烈士陵园。 后山一片，密密麻麻的无名石碑，只有数字编号辨认。 每年过年前，罗河村后山就很热闹。 有一年清明节，苏白芷和阮清秋还带孩子一起到那里扫墓。 等几个婶子离开， 罗桂玲才道：“你们回来正好，找一天到后山拜祭一下，沾沾正气。” 苏白芷点头，她没想到这个，确实该带几个孩子到后山拜祭。 现在罗河村附近的山头都加了围栏，邻国村民想翻过来几乎不可能。 冷风呼啸，从各处缝隙往里钻。 几个孩子很早就洗漱好爬上床睡了，苏白芷睡在隔壁小屋。 二虎，三虎，欢欢，乐乐睡一个屋，欢欢和颜颜，甜甜睡一个屋。 屋里屋外一样冷，全靠厚棉被捂着。 小姨把稻草洗干净晒干，毯子下面垫着稻草，隔绝冷风，不然贴着毯子床板也冷飕飕的。 苏白芷迷迷糊糊睡着，听到外面窸窸窣窣的声音，突然睁开眼睛。 “小点声…嘘…”欢欢压低声音，拉着乐乐出门。 二虎和三虎悄悄打开隔壁房间门，笑笑和颜颜已经起来穿衣服了，甜甜正穿棉鞋。 现在月亮已经落下，外面一片漆黑。 苏白芷听到他们的声音，才放松警惕，打开台灯看一眼时间，凌晨4点？ “嘘…小豆包说他家甘蔗地老鼠最多，咱们去那边熏。”欢欢牙齿打颤，哆嗦着说。 颜颜：“哥，我来抓…” 二虎：“你不怕吗？真能抓老鼠？” “表叔，我家小白猫的好名声全是她挣来的……”笑笑搓手，冷得声音颤抖。 几人刚蹑手蹑脚走出堂屋，一道光照出来，他们同时背脊一僵。 “半夜就去抓老鼠，家里缺那几两肉吗？”苏白芷套好衣服走出来，连帽子一起套上。 “表姐…” “妈妈，” “苏姨…” 第773章 碰到巡逻队 几人同时惊呼，又快速捂住嘴巴。 苏白芷拿着手电筒在晃了一下，各个穿得整齐，欢欢的肚子大，旧棉袄快包不住肚子了。 “表姐，我们就在院子里活动一下……”二虎挠头，试图蒙混过关。 苏白芷电筒晃到一旁，示意两个表弟站旁边才走过去。 “有好玩的不找我，把我当外人了？” 面向排排站的几个孩子，苏白芷唇角勾着。 谁小时候不想干点出格的事？ 以前她在孤儿院，爬墙出去上网，跟朋友压马路，背个包就想流浪最后灰溜溜跑回来，被院长妈妈抓个正着。 “耶…”笑笑压低声音比剪刀手，跑过来抱住苏白芷： “妈妈最好…” “嗯嗯，喜欢妈妈……”颜颜也跑过来，抱住她。 苏白芷无奈地笑笑：“还不走？一会儿天亮就不好玩了。” 她抬手揉揉甜甜帽子的毛球，搂着她肩膀。 欢欢和乐乐对看一眼，眼底满是激动。 苏白芷从不想压着孩子的天性，希望他们各自长成各自的样子。 以前院长妈妈说，每个孩子都是独一无二的，不是流水线产品，要求每个都一样。 有些孩子开窍快，适合读书，有些孩子调皮灵活，以后也能找到合适的行业。 天空还是墨色，风呼呼的，空气中夹着青草的涩香。 “表叔，你多说一些，我妈妈当老师时还做了什么？”欢欢迫切地问。 “有次补课结束，她和阮老师做了一个化学实验，那像蓝眼泪的光我至今还记得……”二虎陷入回忆，唇角勾着，但很快就敛起。 苏白芷跟几个女孩走在最后面，低声跟她们聊熏鼠技巧。 “小学没有化学课？”乐乐疑惑地道。 “我上高中后才知道，那是鲁米诺反应。” 二虎和三虎神色同时凝住，谁也没想到，会有人用这个反应引表姐去那个深坑。 他们记得那个晚上蓝光，也记得那些血腥，连空气都稀薄被腥味填满。 鲁米诺反应——【你拼命想抹去的痕迹，我会让它一览无余，最红的血才能造就绚丽的蓝！】 欢欢和乐乐察觉到不对，紧抿唇没再多问。 沿着村里的小道一直走，一个拐弯后就是甘蔗地。 吱呀吱呀的声音，在风中晃动。 甘蔗眼尾着纤细的腰肢，像在向他们招手一般。 田埂的草新长出来，枯萎的黄草被压下。 “这边，田埂高才好做冬天的窝，这里有枯草…”二虎是老手了，一下找到一个洞，看着像废弃的，却欲盖弥彰的塞了很多杂草。 这些杂草上面，还有甘蔗渣，像是被人不小心遗留的。 苏白芷带笑笑和甜甜找来很多干枯的甘蔗叶，放在洞口一旁。 “三虎，你守着这里，我去找另外一个洞口。”二虎沿着田埂，慢慢扒看。 欢欢拿着手电筒跟着他，因天气冷，白气不断与手电筒的光相撞。 苏白芷经验比二虎更多，她以前跟院里的孩子出来玩，没少偷偷吃“肉”。 不过一次都没被院长妈妈抓过，每次都能全身而退。 她把叶子塞进洞里，边教笑笑她们怎么塞能烧起更多烟。 很快浓烟窜起来，很呛人。 风吹向二虎他们那边，两人被呛得直咳嗽。 “表姐，你会啊？咳…咳，你们城里也缺肉？”二虎边咳边问，声音满是兴奋，跟他此刻高大的形象严重不符。 五个孩子眼睛铮亮，看苏白芷的眼神满是崇拜。 苏白芷：“快堵洞口，别让老鼠跑出来了。” “城里不仅缺肉，还缺粮，不找点油水我能长这么高？” 二虎找到石头，把洞口堵住，咧嘴笑： “我还以为你从小没缺过吃的。” 苏白芷瞥他一眼，没说什么，心里补充，她小时候还翻过垃圾桶的菜叶子。 上高中时，为了吃顿好的，每次都等超市快关门才冲进去买肉。 后来她有稿费了，才没挨饿。 不然有时一个馒头就是她的晚餐，别人问她为什么不吃饭，她只说减肥。 实际那时她瘦得快脱相了。 窸窸窣窣的声音从洞里传出来，苏白芷手里的网兜已经拉开了。 所有人都紧张看着洞口。 烟雾这时已经蔓延进洞里，第一只冲出来，其他的陆续…… “好大的老鼠…” “不对，它怎么还有宝宝？” “这边，被熏晕一只……” “还有…啊…蛇…” “……” 苏白芷又感觉好多喇叭在耳边了，默默从口袋拿出棉花塞上。 她没参与，让他们几个去抓。 那条蛇没毒，但有拇指大小，还吐着信子。 笑笑抓住头，小刀划开取出蛇胆，动作利落熟练。 “喝……”二虎和三虎吓得后退好几步，一副惊恐的样子。 谁能想到，一个软糯小女孩不怕蛇？ “妈妈，蛇胆。”笑笑把蛇装入袋中，把蛇胆递给苏白芷。 苏白芷从包里拿出一个盒子装上，没多说什么。 家里有一本是介绍蛇的书，快被笑笑翻烂了，什么蛇有毒她门清。 “姐，帮我装这些小宝宝……”颜颜戴着手套，碰一对粉嫩红红的，还没长毛的老鼠。 二虎暗暗咽口水，他平常玩得野，但也没表姐的四胞胎这么…古怪。 甜甜怕这些，早就躲在苏白芷后面瑟瑟发抖，爸爸说向四胞胎学习，她学不会。 “谁在那里？“ 好几个手电筒照过来，几人下意识抬手挡光线。 部队巡逻队的人快步跑过来，踩那些烟，才发现根本没火光了。 “李队，又见面了。”苏白芷看清来人，先出声打招呼。 李队看到她，先是一愣，又看旁边几个孩子： “苏医生，你们怎么在这？刚回来？” 其他人听他这么说，立刻把枪收起来。 “放假了，带他们回来砍甘蔗，顺便熏点野味。”苏白芷指地上的网兜。 6只大老鼠已经熏晕了，这时瘫软在田里。 这些老鼠一看就是稻田那边的，吃稻谷才能养这么肥。 它们聪明得很，惨药的稻谷绝不闻，绕路走，不然也活不到现在。 “孩子这么大了？这两个小伙子看着眼熟……”李队长看向二虎他们，眯着眼睛。 “我表弟，你见过的，山上…”苏白芷提醒一句。 三虎脸色已经煞白，他又想起山上的事，看李队长的眼神满是警惕。 第774章 “可以泡酒……” “看我这记性……两个孩子都长这么大了？在街上遇到肯定认不出来。”李队长寒暄几句就带人离开。 三虎往后退几步，看李队长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 他瞳孔微缩，这个背影…很像当时山洞外守着的其中一个。 不对，那些人应该早就被抓了。 “三虎……”苏白芷喊了几声，凑近看到他额头冒汗，微拧眉： “身体不舒服？想什么？” 三虎摇头又继续走到那堆烟前发呆。 几个孩子拎着网兜继续往里走。 欢欢手舞足蹈地，激动地跟二虎说刚才抓老鼠的过程。 三虎很快落后，又往那个李队长离开的方向看一眼。 可能是他多想了，那个人应该不是。 而已经带巡逻队离开的李队长，感觉到背后的目光，没回头，心却咯噔一下。 那么多年过去，不可能有人记得他。 那次他去帮忙，见到他的人都不在了，青省的t务团伙被连根拔起，不可能有人认得他。 他只执行过一次…… 三虎收回视线，继续跟上队伍。 天亮之前，他们回到家，打开网兜。 除了老鼠还有黄鳝，大的青蛙，收获满满。 “咱们运气太好了，以前我跟其他人去，最多得两只老鼠。”二虎激动地搓手，咽咽口水。 几个孩子一点不困，正蹲在网兜前看。 苏白芷回来就去洗漱进屋补眠了，没理他们怎么处理那些活物。 她睡着前脑海划过李队长的笑脸，一个念头闪过来不及抓住。 … 中午， 苏白芷起床时， 小姨已经在厨房煮午饭，准备送去甘蔗地了。 苏白芷深吸一口气，闻到麻辣肉香味，味道霸道，一直往外窜。 “谁家中午就炒肉？馋虫都钩出来了……” “白粥突然就咽不下去了，得回家找酸辣椒出来。” “我也回去，找点紫苏青辣椒！” “……” 院子外传来邻居的说话声。 苏白芷洗漱完走进厨房，屋里暖暖的，馒头已经蒸上了，桌上放着刚炒出来的酸菜。 “醒了？几个孩子都干半天活了。”罗桂玲打趣道，还不忘嗔她一眼。 不过没念叨其他，知道外甥女最近忙，为挤假期累得没好好休息，她就不做讨人嫌的长辈了。 “锅里还温着鸡汤，你小姨父早上杀的鸡，说给你补补， 我放了之前在山上拣的野板栗。” 苏白芷忙走到灶台前，揭开一个小锅里面单独盛出来的鸡汤，还冒着热气。 上面飘着一层黄油，味道别提多香了。 “谢谢小姨，我最近忙，奶奶变花样给我炖很多汤喝。”苏白芷喝了一口，笑着道。 她拿小板凳，坐到灶口前取暖。 罗桂玲：“是该好好补补，生四胞胎都没把亏空补回来，又去天寒地冻的地方。” “这次回来正好，我跟你外公学得最好就是药膳，给你好好补补。” “正好他留下的药材也能用上。” 她声音淡淡听不出其他情绪，但苏白芷知道她心里惦记，悲伤还没完全散去。 外公外婆再偏心，对她来说也是给过她温暖的亲人。 相比扔她的亲生父母，好太多。 苏白芷搂着她的胳膊轻声：“小姨，咱们往前看，把日子过好。” 罗桂玲收敛情绪，点点头应下。 要不说女儿贴心呢？她没露出多少情绪，阿芷就能知道她想什么。 对啊，日子总要过，得往前看。 “那条蛇真是笑笑抓的？”罗桂玲想起汗毛就立起。 还有那些小老鼠…… 苏白芷点头，眼神像在说：知道我不容易了？ 生孩子就是开盲盒，谁也不知道生出来的孩子什么性格。 四胞胎四种性格，两个女儿调皮得像假小子。 胆子又很大，陆北宴还一直惯着。 罗桂玲：“行，知道你不容易了，孩子去地里干活，你在家睡到中午。” “你们昨晚肯定私下说他们第二天就累趴下了。”苏白芷唇角扬起一道弧度，干活他们是认真的。 他们即使是体验，也不会半途而废的。 “二虎他们强撑着，几个孩子却干得比昨天还卖力， 今天跟三碰比赛，速度比昨天快，但一点没手忙脚乱。”罗桂玲不吝啬夸赞，眼底笑意溢出，打趣： “你姨父说，他们更像农村出来的孩子，有干劲不喊累。” 苏白芷摆手：“他们精力旺盛，不干活就折腾人， 现在已经在家属院当小霸王，两个阿姨轮流跟他们，累得快直不起腰了。” 正因此，她给两个阿姨加了工资，她们不要苏白芷就给她们买东西。 “今天早上，颜颜说把那些宝宝放酒里，带回去给陆老爷子。”罗桂玲说完笑出声。 家里有几个孩子，一下就热闹起来。 罗大壮感叹，他也老了，想抱孙子，喜欢围着孩子转。 “下午你姨父说进山打猎，几个孩子要跟去， 村里几个民兵连的也跟着一起……” … 甘蔗地， 欢欢和乐乐已经把帽子扔一旁，棉衣也脱了，只穿打底和毛衣。 他们还想脱毛衣，被罗大壮制止了。 “外公，你有枪吗？咱们进山会不会看到猴子？”欢欢脸红扑扑的，因干活全身热乎乎的。 罗大壮一笑，脸上的皱纹就跑出来：“当然有猴子，还有很多松鼠， 不过现在它们都躲起来了，还藏了不少吃的过冬。” 乐乐把刀放桶里，也走过来跟他们一起坐田埂上。 其他三个孩子走过来，撑着下巴想听故事。 今天早上他们超额完成任务，能进山打猎。 二虎和三虎表叔都没去过。 “我们民兵连配枪的，但子弹有限，不能随便开枪。”罗大壮从兜里拿出一个透明塑料袋，把烟草拿出来，准备卷一支烟抽。 “你们跟着进山，不能乱跑……”罗大壮简单说了一些注意事项，神情很严肃。 几个孩子认真听，用力点点头。 “快过来吃饭了，今天煮了芋头饭糯米饭，还有新炒的酸菜配和包子……”罗桂玲拎着一个大竹篮，苏白芷跟在她后面。 “妈妈，我们要跟外公去打猎……” “好，知道了。” 几个孩子用力一跳，欢呼着围住苏白芷。 “我也跟你们去。” 第775章 再到后山 罗大壮点头，他知道苏白芷会开枪，又经常上山采药，对山里情况很熟悉。 有她跟着，他也能放心。 刚开始，他还怕苏白芷反对，没想到同意这么爽快。 “我要吃芋头糯米饭，外婆种的芋头最好吃……”笑笑拿着碗蹲到篮子旁边。 甜甜和颜颜也跟上，她们都眼巴巴地看着锅里的芋头。 芋头的香味夹着甘蔗的清甜蔓延四周，让人忍不住咽口水。 苏白芷和罗桂玲是在家吃饱才出来的，看他们吃得香，也拿一些糯米饭捏成饭团吃。 干活后，几个孩子吃饭更香了，一个个多添半碗饭。 吃完午饭，又干一个多小时，才准备出发进山。 … 山路被人用锄头开垦过，如小石阶，走起来不会打滑。 几个孩子走在前面，两个牵手互相拉着。 苏白芷和三虎走在最后面，低声聊着投稿的事。 “表姐，你介绍的编辑很尽心，给我的稿提不少建议， 我有两篇文章发表在海城的杂志，杂志社的编辑还主动联系我约稿。”三虎眉眼舒展，因有稿费，他现在不跟家里拿生活费了。 花自己的钱更心疼，他反而越来越节俭。 只有知道赚钱不易，才会把钱掰开花。 苏白芷：“以后想当记者就得多练笔，多写多看书，下笔时自然能写出满意的稿子。” “记者还需要……” 三虎一路认真听，表姐说的一些技巧老师也说过，只是没揉碎说得这么仔细。 他转头看向一处，那边是后山，巡逻队每天都会经过那里。 “昨晚见到李队长你认不出来？怕他？”苏白芷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想起昨晚的事。 两人跟前面离有一段距离了，后面还有其他村民，他们也不着急加快速度赶上。 三虎脚步顿住：“表姐，表姐夫查过那个李队长吗？” 苏白芷狐疑地看他，三虎眼底的黑眼圈不是一般重，可能失眠很久了。 之前她没注意，以为是晚上贪看书熬夜。 “没查过，他一直在巡逻队，跟你表姐夫没多少接触。” “我好像在洞口见过他……”三虎沉思片刻后才如实说。 他现在也不确定是不是，所以一直犹豫。 昨晚见到，回想那个背影总觉得可以完全重合。 之前他见李队长几乎都是白天，大部分他走在对方的前面，没注意过他的背影。 苏白芷：“你确定？他当时跟我们在半山遇到，应该不会在洞口。” 她转身看向对面的山，半山腰离那个山洞很远。 不过…… 对面山有几个人绕到一条小路，没一会儿从另外一边出来。 三虎：“我重新上过那座山，那边有小路直通山洞，不到两分钟脚程。” 两人对看一眼，抿唇没说话。 宋明已经抓到了，谁也不会翻出这事查。 但这个李队长，藏了这么多年一点动静都没有，还每次救援都能碰到他。 上次胡以林的同伙能轻松逃跑，是不是他帮忙？ 两人心思各异，跟着一起上山下坡，深入山里间。 苏白芷没听到任何枪声，但欢欢和乐乐已经各拎着一只野鸡跑过来。 “妈妈，放竹篓里……”欢欢眼睛满是星光，跑得飞快。 他本就有小肚子，脸蛋圆乎乎的，一颤一颤的。 “外公会用弓箭，很厉害！”他喘着粗气大声说，笑得脸鼓起来。 阳光正盛，耳边是的鸟鸣声很清脆，他们被绿意包围， 深入山中，除了冷风簌簌，入眼的草木都看不出是冬天。 “那边有野兔，找到洞口了…”欢欢扔下野鸡，拉着乐乐狂跑。 三个女孩子正拣野板栗，板栗壳外全是刺，有些开口了，有些没开口。 满地的野板栗没人拣，全便宜山上的野活物了。 苏白芷转头看向一旁，这座山正是她发现那群侏儒t务的山头。 现在这边布有雷区，又有警示牌挂着，村民不会靠近，邻国的人也过不来。 “表姐，我们快过去，狡兔三窟，说不定今天有大收获。”三虎也激动起来，抬脚往欢欢的方向跑。 苏白芷也急忙跟上，这边应该很久没村民过来了，杂草丛生，高耸的树上都有鸟停靠。 邻国潺潺的水声越过林间，伴随着鸟鸣声。 接下来几个小时，一行人跟野兔玩游击， 苏白芷和笑笑她们拣了两竹篓的野板栗。 “有多久没这么畅快打猎了？”罗大壮满脸笑意，看向同村人。 “几年了，大家都不敢进山，就怕出事。”同村的男人笑着道，把配枪背好。 其他几个人点头，分头走向附近标记的地方查看。 苏白芷眸光一闪，他们是民兵，突然一起上山不可能只为打猎。 罗大壮见她看出来，也不瞒着： “我们民兵连巡逻时，发现这边的雷区有异动，过来查看没发现什么， 后来军部巡逻队就接管这边，让我们换到隔壁山头巡逻。” 近几年发生的事太多，他们民兵连不得不多警惕。 眼看着日子越过越好，他们得守好这个地方，不让任何人钻空子。 “放心，那边的人不敢过来，我们怀疑是内部人…”罗大壮突然顿住，看向一处反光。 那边有人用望远镜看这边。 正是太阳的方向，普通人抬头看去觉得刺眼，只以为是太阳光。 罗大壮不动声色移开目光：“没什么问题咱们现在下山， 今天抓这么多兔子，大家今晚能吃上肉了。” 苏白芷没多追问，一道炙热的眼睛追着她的后背，姨父肯定也察觉到了。 下山速度很快， 他们很快滑到半山腰，太阳刚落到山顶，霞光照在墓园内。 灰扑扑的墓园如染了金光，红漆的数字像要跳出来一样。 几个孩子看到一片墓碑，脚步顿住。 “今年来拜祭的人明显少很多……”罗大壮没顺着山路往下走，而是拐入墓园。 二虎和三虎熟络地折了树枝，清扫墓碑前的落叶。 “妈妈，那边有人…”欢欢指向一处。 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男人坐在阶梯上，正拿着酒瓶子，准备灌酒。 罗大壮手下意识抓住枪把，挡在几个孩子前面。 第776章 “他说是我爸爸……” “李队长？”苏白芷狐疑地喊了一声。 三虎下意识想往后退半步，但还是生生忍住了。 在事情没弄清楚之前，他的反应太突兀，会惹麻烦。 “苏医生，罗支书，又见面了。”李队长转身看到他们，微诧异。 罗大壮眸底闪过一丝疑惑，默默把枪收了。 苏白芷让几个孩子去帮忙打扫，才不紧不慢地走过去：“李队长过来祭拜，怎么没带祭品？” 她环顾一圈，有几个墓碑前摆了糖和水果，糖四处散落，水果像被鸟啄了。 李队长坐的墓碑前什么也没有，不，有好几个烟头。 他已经在这待很长时间了…… “酒和烟足够了…”李队长拿起一个塑料瓶子，是村民们自酿的米酒， 有两支烟是倒放着的。 “昨晚值班，今天不在宿舍休息？”苏白芷随口寒暄着，不动声色地打量这个人。 穿着训练常服，鞋子也是队里发的，手腕的表普通话， 脸型方正，眼底却透露一股忧愁，还有…闪烁。 “来这坐一天就当休息了。”李队长苦涩一笑，声音很轻，打完招呼不再看其他人。 几人只简单扫树叶，最后决定第二天再带祭品和扫把过来。 … 罗桂玲在家拣豆子，黄豆能煲汤还能做豆腐。 村里卖豆腐的阿婆现在不做了，想吃豆腐都得到镇上买。 罗桂玲跟着学，学会也不打算做豆腐卖。 粉店里生意不错，她没必要抢别人生意。 现在是农忙，不然她每天都要去两个店守一会儿的。 “罗阿玲，在家吗？” 罗桂玲听到二婆的声音，不想搭理，又不想被邻居看热闹。 刚才小豆包来找四胞胎，知道他们上山后，一溜烟跑了。 罗桂玲也不怕他偷偷上山，现在巡逻队分好几个分队巡逻，跑上山也被赶下来。 “来了…”罗桂玲应声，不紧不慢起来去开门， 估摸着孩子们快回来了，她干脆把门敞开着。 二婆看到她，挤出笑的模样： “阿玲，婶婆想麻烦你个事。” 罗桂玲让她进来后，又坐回原位捡豆子。 二婆把拿来的小篮子鸡蛋放桌上，才又道： “你也知道，阿兰夫妻想拼个儿子，正躲着人， 眼看着快生了，村里的接生婆不愿意钻山里，我想着…想…” 她吞吞吐吐，没把最后的话说出来。 罗桂玲瞥她一眼：“我可不敢钻山里，谁知道哪天会不会被人指着鼻子骂，钻山里干缺德事呢？” 二婆脸色一僵，讪讪地不知道怎么说下去。 昨天她还上门骂人，今天又来求人，确实…有点不要脸。 罗桂玲：“二婆，阿兰不是生了小豆包吗？他不是儿子？ 您也别怪我说话难听，为什么没有接生婆愿意帮阿兰接生？别人不懂，我还不清楚？ 到时接生出来不是儿子，我还不定能全手全脚回来。” 话说到这份上，罗桂玲也不跟她多说了。 这就是个烫手山芋，谁都不愿意接。 “阿玲，咱同为女人，你可怜可怜阿兰…她不容易……呜…”二婆哽咽，眼泪一下滑落下来。 不是为身上掉下的肉，她不可能这么求人。 罗桂玲：“您真心疼她，就该劝她丈夫把她送医院， 女人生孩子就是鬼门关走一圈，拿自己的命去赌，可怜也是自找的。” 因严抓生育的事，这几年有不少偷偷躲山里生孩子，出意外的不少，只是各家都瞒得严严实实的。 罗桂玲见多了，更不可能答应二婆进山帮接生。 她摆明不会答应，二婆又拎着那小篮子鸡蛋离开。 出门时碰到苏白芷他们，脚步加快，连个招呼也没打。 几个孩子兴冲冲的进院子，把东西一放又跑出去了。 二虎怕他们跑远，也跟着出去。 太阳落山后，暗色四处蔓延，很快天就黑了。 罗大壮拎着一只野兔出门跟民兵连的人喝酒，今晚不在家吃饭。 苏白芷和罗桂玲在厨房做晚饭。 “也不知道谁跟二婆说的，直接找上门让我帮忙接生。”罗桂玲简单说了刚才的事，继续念叨： “她大女儿阿兰婆家，把附近的接生婆都得罪了，这时知道怕了？” 苏白芷没说什么，这事在村里常见，特别是家里执着要男孩的。 怪儿媳妇怪接生婆，就是不会怪自家儿子能不能生儿子。 “小姨，你可别心软，二婆女儿这种情况最好早点去医院。”苏白芷把木柴放入灶口，准备烧两大锅热水，让几个孩子洗澡。 怀孕后连产检都不做，谁知道生的时候会出现什么状况？ 接生婆不敢接手，一是怕被赖上，二是怕出事她们处理不了，又不能及时送医院。 罗桂玲点头：“我也是这么劝的，希望二婆早点想开， 替婆家省那点罚款，用自己的命去赌男人的良心，太不值得。” 别人家的事，她只能在家说两句，出去可不敢多说。 二叔公最要面子，到时动手打二婆都有可能。 村里打媳妇的多了，村干部上门劝也没用。 清官难断家务事。 “明天你姨父他们拉甘蔗去糖厂，咱们去趟后山？”罗桂玲看向苏白芷问。 苏白芷点头：“我们今天经过，去扫了一下落叶，明天带墨和毛笔去把碑上的数字描色。” 两人刚把饭菜端上桌，几个孩子就冲进院子洗手，嚷嚷着饿了。 “别洗冷水，这边盆有热水，先洗一遍，再到另外一个盆洗干净……”罗桂玲对着院子喊，把擦手的毛巾也准备好。 苏白芷环顾一圈厨房，收拾得干干净净，什么东西都规整得很好。 小姨注重卫生，家里盆最多，毛巾也挂了不少。 这在村里应该不常见，但小姨坚持让家里保持这么干净，也不怕别人私下议论她。 “洗完手直接坐火炉旁烤一会儿，马上吃饭。”罗桂玲给几个孩子擦手擦脸，笑意在脸上蔓延。 “姨外婆，小豆包说他爸爸是李队长，真的吗？”欢欢眨着大眼睛，疑惑地看着她。 罗桂玲手一顿：“他说的？是不是听错……” “不会错，小豆包只跟我们说，交换秘密。”笑笑补充一句。 三虎走进厨房，踉跄了一下头差点撞门。 第777章 不是无名之辈 “你激动什么？没说你是小豆包的爸。”二虎打趣一句，忙帮忙摆碗筷。 现在天气冷，饭菜煮好得赶紧吃，不然就冷了。 罗桂玲嗔他们一眼：“呸，呸，啥话都往外说？不怕闪舌头？” 转向几个孩子却换成笑脸， “你们别跟外人说，是不是姨外婆也不知道。” 四胞胎和甜甜点点头，乖乖坐下吃晚饭。 苏白芷和罗桂玲对看一眼，眼底都是诧异。 如果是真的的，那个李队长以后就麻烦了。 二婆大女婿就是无赖，被他赖上难脱身，还上赶着认儿子。 二叔公早把小豆包当儿子养，知道有人想抢孩子那还得了？ … 第二天， 罗桂玲以为几个孩子累两天，应该不会起太早了，起来煮早饭时关门小心翼翼的，怕吵到他们睡觉。 罗大壮一早就出门了，也不知道去干嘛。 “姨外婆早。”甜甜看到她，跟她打招呼。 四胞胎正在拉伸，看到她跟着打招呼。 院子大门还关着，天刚蒙蒙亮，偶尔传来鸡啼声。 “你们刚起？怎么起那么早？”罗桂玲惊讶地看他们。 几个孩子换了新的棉服，精神抖擞的，一点不像刚起来。 “姨外婆，我们起来练拳。”欢欢拿起水壶猛灌水。 罗桂玲笑着点点头，脚步轻快地走进厨房。 大儿子在家时，早上也起来练军体拳。 这两天几个孩子在家，家里热闹不说，还让她有盼头。 她果然老了，想要带孙子…… 吃完早饭， 苏白芷和罗桂玲准备东西，带几个孩子一起去后山。 二虎和三虎要帮着村里开拖拉机，拉甘蔗去糖厂，没跟着一起去。 但小豆包一直跟着他们，赶好几次都不愿意离开。 “我外婆不在家，昨晚去山里了…”小豆包边走边说，也不知道为什么，一直跟着欢欢。 欢欢走快几步，他也加快速度。 苏白芷和甜甜走在最后面，就怕他们乱跑没看住。 四胞胎她不怕，从小被她教育出门后紧跟大人，守规矩，不会四处乱窜。 但小豆包不一样，一路上有不少村里人看到他跟着他们，真出事说不清楚。 欢欢：“你外婆夜里进山打猎？” “不是，她去照顾我妈了，等小弟弟生下来我就能回家。”小豆包说到最后，明显底气不足，头垂得很低。 村里的孩子不愿意跟他玩，他只能找罗大伯亲戚家的孩子。 只有他们不会欺负他，还给他摔炮，还带他做游戏。 “昨天那个李队长，拦住我说是我爸爸，我没理他，他就给我塞了很多糖……大人真奇怪…”小豆包说完，踢着脚下的石子，撇撇嘴。 几人走得不算快，但后山有路通向那片墓地，没一会儿就到了。 到墓地， 几个孩子没有大声说话，各自忙起来。 “妈妈，他们的碑上为什么没有名字？”笑笑清扫墓碑上的泥土，好奇道。 “看到碑上的数字了吗？这些就是他们的名字。”苏白芷指了一处解释。 他们不是无名之辈，是有名有姓的，牺牲时身份特殊才不能写上名字。 苏白芷调好墨，准备描这些数字。 甜甜和乐乐都拿着毛笔，帮忙一起把看不清的数字描出来。 “这片是抗战时牺牲的，这片是抗战后……”罗桂玲坐在阶梯上，给几个孩子讲故事。 村里代代相传下来的抗战故事，村里的孩子从小听到大。 苏白芷描到一半，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转头看过去。 几个穿着军装的人，扶着一个老人上山。 老二满头银发，眼神凌厉，一身的戾气，一看就不是简单的人。 苏白芷还看到一个熟人：“王军长…” “苏同志？你们这是…”王军长看一圈干净整洁的墓园，眼底的笑意藏不住： “今天我们来晚了，活都让孩子们干完了。” 苏白芷起身向他们点点头。 “穆老，这是苏白芷，是外科医生， 苏同志，这是穆老，刚从国外回来。”王军长给两人介绍。 苏白芷：“穆老，您好。” 老人微点头，就急着去找墓碑，脚步凌乱。 “…”老人喃喃地道，顺着数字一路找。 几个孩子跟王军长打招呼，除了甜甜和乐乐在描数字，其他四个孩子把风筝拿出来，准备放风筝。 王军长：“听说你现在退出系统了，我还以为是假消息。 北宴一句话不多说，就这么接受？不像他的作风。” 苏白芷：“他确实做了不少事，退出利大于弊，我在深城，军部需要的时候我会出手，还多一笔诊费。” 她看着欢欢把风筝当起来，不断调高度。 小豆包不断拍手，满眼崇拜，蹦蹦跳跳的。 一只“雄鹰”正在墓园的高空展翅高飞，孩子们欢呼声不断。 王军长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希望他们都能看到，以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 “肯定会的。”苏白芷笑着回道，这里该时常有孩子的欢声笑语，让长眠于此的人能看得见，听得到。 “我去那边，咱们一会儿再聊。”王军长抬脚走向老人的方向。 苏白芷没再看他们，而是加快速度描墓碑。 但他们说话的声音还是传来， “为什么连照片和名字都没有？只有这么个无名碑，真的值得他用命去…”老人哽咽，摸着石碑，声音都颤抖。 “穆老，他有自己的信仰，我们穿上这身军装就做好随时为信仰而献出生命。”王军长背脊挺直，声音铿锵。 “糊涂，留着青山在，一切才有可能……这么守在这里，让活着的人怎么接受？”老人垂着的手用力握紧，很不甘心。 这里靠近邻国，这片墓地看着还有些破败，连数字都快看不清了。 “总有些事是必须有人去扛的，穆老，希望能尊重他的遗愿。”王军长恳切地道。 “欢欢哥哥，再放一个，这是蝴蝶的……哈哈…” “这鹰看上去像真的，会不会……” “砰……” 在山谷回荡的声音，伴随着风筝坠下而收声。 空中的白烟却未散去，浮在半空。 惊奇的飞鸟四处乱窜，速腾着翅膀躲进山里。 第778章 又不是他的？ “他们在这放风筝，没人管吗？”老人怒瞪向几个孩子： “墓园是肃穆的地方，怎么能在这玩闹？” 王军长却变了脸色，看向正直奔过来的村民。 那声音是猎枪，真有人把风筝当鹰射下来了。 小豆包张大嘴巴，没回过神。 欢欢想追出去，被苏白芷拦下。 “别追，现在不知道坠落在哪，你怎么找？” 苏白芷看向那个老人，没说什么。 但她不说，罗桂玲却憋不住，走向那个老人： “您第一次来这里？” 老人目不斜视，神色冷漠，不想搭理她。 罗桂玲：“我是罗河村的村民，每年祭拜日，过年前，清明节，重阳节等，我们都会组织来这里祭拜， 墓园前这片空地，你以为铺来干嘛的？” “孩子们在这里撒欢玩耍，就是为了告慰牺牲的战士，他们盼望的安宁，后一代得到了。” 老人不为所动，眼底的冷漠化成悲戚。 他的孙子埋在这里多年，直到今年他们才得到消息， 他本以为孙子一身荣光，却不曾想却葬在这小山村后山，墓碑都没刻名字。 罗桂玲看他神色，默默转身，招呼几个孩子帮忙干活，不打扰老人。 几个村民知道不是鹰，念叨几句就匆匆离开。 等苏白芷他们把所有的墓碑都描好，站起来看到那个老人还在。 他一直站着紧盯那块墓碑，神色严肃地跟王军长聊着什么 “所以你们根本没找到穆长风的尸体，这是衣冠冢？”老人满脸威严，像在努力控制什么。 王军长点头：“不过，那场爆炸没有生还的可能。” 苏白芷带几个孩子离开时，他们还在墓园里。 “昨天你们在哪里捡到板栗的？我们再捡点回去。”罗桂玲看了一眼天色。提议道。 “姨外婆，在那边，离这里不远。”笑笑拉住她的手，指一个方向。 一行人就往昨天的地方走。 他们没下山坡底下，而是在山顶。 苏白芷时刻看着山坡，那是之前侏儒t务冲上来的位置。 “好多板栗，我最喜欢吃板栗…”小豆包咧嘴笑， “你不喜欢什么？”欢欢没好气地说，被他叽叽喳喳的声音吵烦了。 小豆包也不恼，讨好地加快速度拣板栗。 “一个两个三四个…”他边捡还不忘念，捡得太认真，不知不觉就往山坡下滑。 那边的板栗最多，很多是刚掉落的，还有一股清新的味道。 “小豆包，快上来，我们不能往下走。”欢欢发现时，他已经滑下去了。 “没事，我能捡很多，这里不会摔的……”他继续滑，一点不怕直接滚下去。 另外一边， 山洞里， 二婆焦急地来回走，耳边还回荡罗桂玲的话。 大女儿在这里生孩子，不是把命送阎王爷吗？ “妈，你别晃了，晃得我头晕。”罗晓兰一点不觉得危险，撑着肚子，慢慢抚摸着肚子。 她能生儿子，肚子里这个已经找人看过了。 再说还有小豆包…… 罗晓兰眼底闪过一丝嫌弃，当时她就是想试试能不能生儿子，没想到会被丈夫知道， 等生了何家的孙子就好了，到时婆婆再也不敢欺负她，看在孩子的份上，丈夫也会护着。 越这么想她越期盼孩子出生后的生活。 受气这么多年，生了五个女儿，终于能挺直腰板一回。 二婆一副恨铁不成钢地眼神：“你还晕，我快急死了， 刚子不是说要请接生婆过来吗？怎么那么久？” 她还想赶回去看着小豆包，一天看不到她心里很不安。 “妈，你急什么，又没……”罗晓兰突然顿住，一股热流不受控制，羊水破了？ 她忙坐下，竹子木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即使大着肚子，她和丈夫也没分床，昨晚他们还趁她妈出去… 离预产期还差几天，她就没忍着。 “是不是发动了？他是不是看到我来，想省一笔接生钱？”二婆反应过来了，这时瞪着女儿，恨不得咬她一口。 这么算计自己亲妈，她心寒。 女婿也就算了，不是亲生的，但女儿却同意配合。 “你真是猪油蒙了心，什么都替他们老何家考虑。”二婆扶着旁边的墙，双腿软得差点撑不住。 罗晓兰：“妈，我又不是没生过，你帮忙剪脐带就行。” 她话音刚落，闻到一股血腥味，脸色瞬间变了。 恐慌在心底蔓延…… 上次生小豆包时是剖腹产的，医生叮嘱她，再怀孕也要剖腹产。 但村里有产妇第一胎是剖腹产，第二胎顺产的，她就没在意。 当时她还想着，医生就会吓唬人，那么多人没事，她肯定也没事，还不是想赚钱？ “我们去医院，不能在这……”二婆狠掐自己才冷静下来，恨不得一巴掌打醒大女儿。 罗晓兰想到什么，忙抓住她：“刚子肯定知道了。” 二婆心咯噔一下：“知道这个孩子又不是他的？” … 山上， 小豆包一直往下滑，转头看山顶，笑得灿烂： “我装满这个袋子就上去，这里有很多。” “快上来……”罗桂玲大声喊，着急了直接滑下去找人。 “阿芷，你看好他们，我下去抓那个皮猴上来。” 她突然后悔上山顶拣板栗了，小豆包调皮起来，他家里人都管不住。 苏白芷：“小姨，你小心些，不要靠近那片雷区。” 罗桂玲忙应声，她动作很快，刚滑下去就跑向小豆包蹲着的地方。 趁他不注意，罗桂玲从背后把他抱起来。 “我还要捡，放我下来。”他用力挣扎。 罗桂玲脾气上来了，往它屁股上用力打一巴掌： “再不听话，回去就告诉你外公，让他收拾你。” 小豆包不动了，但不是被打吓到，是看到雷区里走出来一个人。 “爸爸？” “爸爸！” 刚开始是怀疑，后面激动地大喊。 罗桂玲听到声音，后背一阵冷意爬上来，加快脚步。 “爸爸…”小豆包高兴地向那个方向招手。 突然他就瞪大眼睛，完全愣住了。 “小姨，快跑！”苏白芷看清那个人的动作，心一下提起来， 也不管会不会暴露，帮背包拿出手枪，瞄准那个方向。 “砰！” “砰！” 第779章 再生一儿子 罗桂玲听到声音就压着小豆包趴下，耳边一热，血腥味窜入鼻尖。 她手颤抖着，低头看到小豆包，此刻他的手开了一个血窟窿，正不断往外涌血。 周围的声音刚才像被捂住，突然“啪”地鱼贯而入。 苏白芷转头看到墓园的几个人跑上来，心下一松。 李队长已经不知道跑到哪里，不可能继续留在原地等人来抓。 雷区的那个铁网被打开来不及关上。 回荡的枪声也不是假的。 “小姨，快上来。”苏白芷喊一声，要不是几个孩子在山顶，她已经滑下去了。 罗桂玲双腿一软，抱起小豆包，抓着旁边的树干往上爬。 “啊……我的手断了…痛…” 小豆包回过神，大哭起来。 突然失血过多，他的脸色迅速惨白，叫声逐渐弱了很多，额头冒出冷汗。 几个战士跑上来，拿着手枪靠近，看到罗桂玲抱着的孩子，忙滑下去帮忙。 “苏同志，怎么回事？”王军长也上来，神色严肃。 他看向坡下的雷区，瞳孔微缩。 苏白芷简单说了情况：“人应该往山里逃了， 这个孩子看到他从雷区出来，没第二个人，但那前雷区还有多少地雷就不确定了。” 王军长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一行人还没下山，村里的民兵就上来了，还有正在附近巡逻的小分队。 … 村里， 二婆一身血，也顾不上会不会被人看到就跑回村。 军区医院的护士说，要是苏医生在就好了，说不定有办法。 她这才想起来，罗桂玲的外甥女是特别厉害的医生。 现在医院没人敢给女儿做手术，说什么肚子气压太大，她听不懂，不敢签字。 阿兰脸白得像纸一样，胎位还不正。 医生说，即使胎位正也不敢给她接生。 前一胎是剖腹产，他们都怕把肚子撑破。 能撑到预产期，已经是阿兰运气好了。 啪，啪…… 二婆用力拍门， “阿玲……救命……” 她用尽力气但声音却不大，双腿控制不住地打颤。 罗桂玲带几个孩子回到家门口，惊魂未定，看到门口瘫坐一个人，吓得往后退一步。 “二婆？你怎么在这？” “阿玲，你外甥女呢？求你们救救阿兰……”说完她已经泪流满面，几个小时惊恐这次全泄出来。 罗桂玲：“小豆包跟我们上山，被枪打中手，阿芷跟他一起去军区医院包扎了。 阿兰？她要生了？” 二婆没听清她说什么，只急着说大女儿的情况，乱了分寸。 罗桂玲听完，瞪大眼睛。 “你说她生小豆包是剖腹产？” “死丫头，不听医生的，一直想着顺产生孩子，现在医院没一个医生敢给她动手术……”二婆拍着大腿哭，眼泪怎么也擦不完。 罗桂玲暗暗心惊，不应该啊，现在孩子没生出来，怎么就没人敢给她动手术？ 再怎么，医院也会救人。 “阿芷送小豆包去医院了，不在家。”罗桂玲又提醒她一句。 “我这就去医院……”二婆连忙从地上爬起来，也顾不上拍满身的灰尘。 罗桂玲看她完全没清小豆包受伤，也不打算提醒。 人能不救回来，她也说不准。 剖腹产手术按二婆说的状况，不可能没医生做，可能有她不知道的事。 几个孩子互看一眼，拉着罗桂玲进屋。 艳阳高照，万里无云，此刻与医院里的阴霾完全不同。 产科的医生聚集，却谁都不敢动手做这个手术。 但产妇已经等不及了，再耽搁肚皮快要撑开了。 “刚才的b超看出，产妇的肌瘤和孩子很靠近，一直压迫膀胱，早该来医院才对。” “太能忍了，这得多痛啊？” “还不是为了生儿子？这个产妇是熟人了，她拼命在医院生孩子，婆家为省钱连个人都没来。” “……” 苏白芷听旁边护士念叨，一开始没多想，越听越觉得熟悉。 小豆包打了麻醉针，苏白芷给他塞了一颗大白兔奶糖，他安分等着苏白芷取弹壳，处理伤口。 “苏医生，我们多久不见了？”罗护士看到她，眼底满是惊喜。 苏白芷淡笑：“是好久了，护士长还好吗？没看到她。” “护士长调走了，院长还不在。”罗护士走到她旁边，帮着递东西。 “产科怎么回事？”苏白芷随口问她。 “这个产妇叫罗晓兰……”罗护士压低声音，把产妇情况简单说了一下。 小豆包突然出声：“我妈妈也叫罗晓兰。” 苏白芷：“……” 罗护士笑着摸他头发：“可能是同名同姓。” 小豆包头耷拉下来，慢慢咬大白兔，奶香味很快在口腔蔓延。 二婆跑急诊室，四处张望，看到苏白芷直接冲过来。 她双膝一跪：“苏医生，求你救救我女儿。” 小豆包：“……” 苏白芷一把扶起她：“二婆这是干嘛？让人看到传到村里，我小姨长十张嘴也说不清楚。” “我…我不想…的…”她语无伦次起来，紧盯着苏白芷，没看到小豆包。 “大娘，您别这样，快点签字才能做手术，不然谁也不会答应做这台手术的。”罗护士看到她，先一愣，忙提醒一句。 苏白芷神色微冷，不愿意签字的家属，目的就是想等手术结束后找主刀医生麻烦。 “我不能签，不然…不然……”二婆用力摇头，推开罗护士。 苏白芷：“你不签字，我也不会做这台手术。” 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事？ 让别人帮忙出力，还想让别人担责任？ 医学本就没有绝对，手术中任何状况都可能发生。 “我签……”二婆慌了，看到苏白芷冷淡的眼神，脱口而出。 她知道眼前的人说到做到。 “快…产妇呼吸急促，肚子…肚子……”一个产科医生大喊，急诊室乱成一团。 “不要用力，罗晓兰！不要用力…” 苏白芷起身跑过去，罗护士却没走，盯着家属签字。 “啊……” 一个实习护士吓得尖叫跑出来。 血腥味从抢救室涌出，夹着羊水的味道。 “下午2点36分，罗晓兰产妇生下一个儿子……” 二婆听到里面传出来的声音，差点脱力。 她猜对了，大女儿不长记性，又…又不是女婿的孩子。 第780章 有些执念会要人命 苏白芷把孩子交给儿科医生，看着大血窟窿，瞳孔剧烈震颤。 “止血嵌……” “止血……” 产妇的剖腹产缝合口直接破开，孩子被捞出来的时候连膜都没破。 同时破开的还有肌瘤。 “气血过多…产妇死亡…时间……” 苏白芷看着监测仪器的一条线，退到一旁。 肌瘤加胎压过大，还撑了几个小时…… 她早进来一个小时也救不活，这样的情况不可能顺产，剖腹产划开就是死。 已经错过时间了… 如果提前住院，在孩子没发动时剖腹产，还有生还的可能。 “家属签字了吗？”旁边的医生问。 “签了。” 苏白芷走上前，把肚子缝合好后才走出去。 旁边就是新生的孩子，产妇来不及看一眼就丧命了。 为什么一定要生儿子？ 已经生五个女儿，又生了一个儿子了，身体损伤多大？ 生育的损伤是不可逆的，有些只生一个孩子，产后后遗症会伴随一辈子。 妊娠纹是最基础的，漏尿，子宫脱垂等等，有这些基本伴随后半辈子。 “妈妈……” “阿兰！是妈错了，”二婆瘫坐在地，不断捶自己心口。 有些执念是能要人命的。 她的执念就是生儿子，女儿随她，被逼得生了一个又一个，后来走错一步，步步错。 小豆包抱着她哭，外面围观的人也都红了眼。 罗晓兰的丈夫就是红溪公社的，她被送进来就通知婆家了。 现在人没了，但婆家一个人也没来。 “这老何家真是造孽……” “听说罗晓兰生的前一个儿子，不是何家的。 “肚子炸开得多疼……再怎么样也不能作贱儿媳妇的命。” “何刚平常窝囊，没想到心狠起来这么毒，他以前跟人学过医的，会不知道剖腹产第一次，后面最好都剖腹产？” “怎么可能不知道？说不定心里恨极了报复…” “……” 同村人一阵唏嘘，有些跑回村里叫人了。 苏白芷转身走向院长办公室，这事还得闹。 不是罗晓兰的丈夫签字，家属闹过来，医院也不能怎么样。 尽快报警最好。 她不知道，二婆把周围人的议论听进去了，想到女儿最后说的话。 “刚子知道了…他是故意的……” 女婿知道小豆包不是他的孩子，这些年不登门，看着跟平常一样，还传出跟女儿感情更好了。 原来等着今天…… 二婆目眦欲裂，双手握拳状。 “外婆，外婆……”小豆包叫她，她都没听见，死盯着门口。 何家人肯定会来，不然在村里要被戳脊梁骨骂了。 且女儿还生了儿子，这孩子她不给何家，他们敢去告就去…… … 同样有执念的人，阮清秋的父亲。 在她失踪时，他从没关心半分，现在却突然找到深城。 阮清秋看到他时，差点没认出来。 一向儒雅清贵打扮的父亲，此刻衣服皱巴巴，满脸憔悴，头发花白。 她有多久没见父亲了，好像生甜甜后就没见过。 在京市她只回外公家。 “清秋…”阮父声音沙哑，眼眶红红。 他愧对这个女儿，也一直没顾及到她。 以前为了生儿子，他逼着妻子吃药，那些药还没经过临床试验，只说是可能保生儿子的。 后来妻子身体越来越差，他心里更着急了。 他既想要欧阳家的帮助，又想要有儿子送终。 妻子曾说他太贪心了，他却不以为然。 又不是不能生，为什么他不要？ 这股执念支撑着他，良心不安也要继续，好在他是幸运的，第二任妻子生的儿子。 可是，后来的生活却跟他想的相差甚远。 “你来干什么？”阮清秋神色冷淡，藏下眼底的惊诧。 嘴上这么说，她还是倒了一杯水给他。 阮父如被浇了一盆冷水，呆愣在原地。 他好像看到妻子年轻的时候，对一切都很冷淡，看谁都没入心。 费了很大的功夫，磨了很长时间，他才跟妻子交往，最后…… “清秋，听说你跟秦鸣要离婚？”阮父压下心底的不安问道。 阮清秋看他一眼没说话，眼神示意她继续。 这事谁跟他说的？ 阮清秋想到婆婆，眼底闪过一丝暗光。 这几年她知道一个道理：看不上你的人，不管你多优秀都看不上。 秦母一直没看上她，嫌弃她的出身，觉得她的父亲有道德污点，她配不上秦家。 “我…我…”话到口中，长时间的陌生让他在女儿面前慌乱。 关心？ 她最需要时，他不曾给，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有事就说事，我没时间看你表演。”阮清秋冷声，目光更淡几分。 表现关心她，才好求她帮忙？ 她心里冷笑，这样的手段用在她母亲身上有用，因母亲在意父亲。 但她不在意…… “你弟弟得了肾病，需要配对，你能不能……” “不能。”阮清秋直接回绝，表演父爱就想拿走她的肾？ 然后呢？ 如果她答应捐肾，因受丈夫背叛刺激，而主动结束自己生命的母亲，会从地里爬出来？ 舅舅不知道母亲真正的死因，她一直瞒着，就怕他们受不住。 “他是你亲弟弟，你不能这么…无情…”阮父瞪着她，全身都在颤抖。 “我没有弟弟，你应该不想连最后一点脸面，都被我撕了。”阮清秋打开门，请他离开： “你就当我无情。” “你婆家就是知道你娘家没人撑腰，才敢这么对待你， 有你弟弟在，以后…”阮父看到门口的人，突然顿住。 … 罗河村， 甜甜给家里打电话，阿姨接电话说她爸爸去接妈妈下班，不在家。 “担心你妈妈？”笑笑塞给她一颗大白兔奶糖，撑着下巴问。 “嗯，怕她发病。”甜甜拨开奶糖放入口中，又继续： “当大人真麻烦。” 她目光落在旁边，乐乐正在画画，还看不出画什么。 还有两天他们就回京市了，甜甜想太爷爷了，但又不想见奶奶。 “别担心，我妈妈说阮姨身体好了，不会有事。”笑笑拍拍她的肩膀安慰，笑得眼睛眯起来。 甜甜点点头，起身走到乐乐旁边，看到他画什么后： “不对，这里应该还有一个人。” 第781章 哭瞎眼 罗桂玲在门口坐着，转头看几个孩子，各自玩着，一点没受惊吓。 她把竹篮放石凳上，准备摘菜等苏白芷回来。 “阿玲，二婆家出事了…”赵翠梅推着自行车，刚从粉店回来，一路上就听说了。 “阿兰…没了，说是肚子爆开，又生了一个儿子， 她婆家一个人没来，二婆正坐在产房门口……” 罗桂玲心头一跳，真出事了。 “这事村里都传开了，隔壁村的村干部把何刚拉去医院，刚才我在村口碰上。”赵翠梅说了两句，看到二婆家人，递给罗桂玲一个眼色，推着自行车先回去了。 二婆的三女儿罗晓婷急匆匆走过来，看到罗桂玲： “罗婶娘，大壮叔叔在家吗？我爸让我过来找他。” “不在，今天村里送甘蔗去糖厂，二虎他们也不在。”罗桂玲看她着急，又继续： “家里有孩子在…我就不过去了。” 这事她一点不会沾手，免得以后说不清。 各家都得先顾着自家事，当初她父母突然去世，最先传出闲话的就是二婆。 她生了三个儿子，早就成二婆的眼中钉了，平常客客气气的，是找不到她的错处。 罗桂玲心里明白，当初她给阿芷报名当小学老师，二婆私下说她胳膊肘往外拐，自家侄女不帮，帮外人。 当时罗晓婷刚中专毕业，分配到很远的小学，想进村里的小学，错过报名了。 罗桂玲见她愣住没走，自顾自地摘菜，没搭理她。 罗晓婷转身离开，嘴里不知道念叨什么，肯定没好话。 她刚走，隔壁的白嫂子就开门走出来，看一眼罗晓婷的方向，才走过来： “二婆家的事，你别沾手，不然何家找上门，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她拿了几个南瓜饼过来，进院子分给几个孩子后，才到门口跟罗桂玲一起摘菜： “听说何刚是故意的，早知道阿兰的肚子可能会爆开…啧，心真狠。” 罗桂玲眼皮一跳，惊讶地看向她：“这，可不能乱说。” 如果是故意的，以二婆的个性还得了，肯定把何刚捶死。 白嫂子：“何刚以前跟人学过医的，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没继续学， 不过村里知道的人不多，可能阿兰都不知道。” “我娘家哥哥，跟他是同一年的，知道一些内情。” 说完她没再说，岔开话题聊其他。 直到苏白芷回来，她才离开回家。 罗桂玲神情恍惚，看到苏白芷回来就起身往院子里走。 “快进来，把门关上。” 苏白芷狐疑地往后看，没看到什么人。 她本想把小豆包带回来的，但看到二婆紧抱着他，就自己先回来了。 刚才在村口，警车正往军区医院的方向去。 “小姨，二婆家的人都在医院，没人会过来。” “谁知道他们会不会赖过来？何家人去医院，肯定还要闹一通。”罗桂玲拍拍心口，幸亏昨晚她没心软答应去接生，不然…… 苏白芷：“赖不了，手术前二婆签字了，也得亏她签字，不然参与抢救的医生一个也少不了，被讹上都有可能。” “只是…何家那边会推卸责任…扯不清楚了。” 罗桂玲拧紧眉，还是心慌慌的。 原来二婆不签字，医生才不敢做手术，要是早做手术，阿兰是不是就不会死？ “罗晓兰的情况特殊，破羊水时就来不及了， 之前去医院可能还救得回来，肌瘤撑开血管，血止不住……”苏白芷看出她的想法，又补充道。 她是医生但也不是谁都能救回来。 苏白芷走进屋里，给陆北宴打一个电话，抓不到李队长可能会再出事。 人没有退路后，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比如二婆，她已经退无可退，不可能让女儿就这么白白死了。 医院内， 何刚到医院，装出悲伤的样子，但根本没靠近罗晓兰。 “啪，啪……” 二婆突然起身，用力甩了他两巴掌。 “你好狠毒……” “何刚，阿兰死了，你满意了吗？”二婆声嘶力竭，被旁边的护士拦住才没继续冲上去。 何刚的娘看到，三两步冲过来抓二婆头发。 两人扭打在一起，边打边骂，什么话都不忌讳了。 “腌脏货养出来的女儿，给我家刚子带绿帽子，还有脸活着， 这个野种就是证据，按以前该沉塘……” “我呸，你生了那么多儿子，各个都是何瘸子的？别人不知道，我可撞见过好几次，在甘蔗地，那白花花的肉……” “胡说，你泼脏水！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我是不是胡说，你问问村里其他人，谁不知道？” “……” 罗大壮赶到医院时，两人刚被分开，但骂的脏话很快就传开了。 罗二叔瘫坐在地上，抱着小豆包不动，仿佛一下老了十岁。 他最看重面子，现在全撕破了。 女儿偷人生下小豆包，现在被婆家算计死了，他成了全村的笑话。 “还愣着干嘛？把人扶回村里。”罗大壮看向旁边的村干部。 他现在不当支书，但村里有拿主意的事总找他。 现在新的村支书甚至让他重新扛大任。 不当村支书不知道担子重，干部轮值当村支书，都吃到苦头了。 “我不回去，何家不给个说法，我不回…”二婆冲到何刚面前，抓住他的衣服不放，眼泪哗哗流下： “你学过医，知道她有肌瘤又怀孩子，之前还剖腹产还不让她上医院， 不想跟她过，你跟她离婚，我们接她回家，你还我女儿……“ 何刚唇角扯笑：“你们知道她干的事，还想我原谅她，像以前一样过日子， 活该，你们都该死！” 他用力推了一把二婆，眼底满是恨意。 二婆撞墙上，眼睛突然渗血，黑黢黢的，血不断涌出来。 “快，快来看看。”罗河村的村干部抓住一个医生，大声嚷嚷。 现场乱成一团，何家人趁乱想离开，被罗河村的干部拦住。 “我看不见了，老头子……抓住何刚，阿兰死得冤啊……” 二婆哭瞎眼睛的消息很快传回村里，连带着罗晓兰生的两个儿子都不是何家的。 罗桂玲听到消息，什么也没说，觉得可怜又可恨。 第782章 能力配不上… 不知道谁传出来，说小豆包的爸爸是巡逻队的李队长， 一时村里都沸腾了，军部也派人到村里调查。 罗晓兰死了，没人知道小豆包爸爸的真假，二婆也不知道。 这事传开，说是有村里人在山上打猎，听到小豆包叫李队长“爸爸”。 具体谁传，找不到源头。 村里各家的事非传开，但该干的活还是得干。 最后一批甘蔗装车，大家才能过个好年。 不然等年一过，又要春种，时间赶着忙不开。 接下来的两天， 几个孩子跟二虎他们一起在甘蔗地干活，早上出去，天擦黑才回来。 苏白芷趁这时，跟罗桂玲一起到山脚找草药。 村里的老医生腿脚不方便了，也没人采药，除非家里急用。 普通的下火草药被村民拔得差不多了，但其他不认识的药草都没人摘。 “你外公留下一些药草种子，我打算在田里穿插种一些。”罗桂玲和苏白芷在河边洗药草，想起来才说。 苏白芷应声，把烟草分类，到时方便带回京市。 她找这些是给陆老爷子泡脚的，冬天老人关节疼，又不愿意挪窝。 “表哥以后可能都在广城，小姨，你们要不要跟过去？在那边开粉店也可以。” 罗桂玲摇头：“不去，我在村里待习惯了，再说我们去了，大家都不方便，各有各的习惯我们就不去讨人嫌了。 我跟你小姨父说好了，生孩子时出钱或出力，我们出钱让儿媳妇找阿姨带孩子，我就不过去了。” 她闻到城里的汽油味就头晕，还是在村里好，守着老家让孩子们随时有个退路。 苏白芷没再多问，她猜小姨也不愿意离开。 现在分产到户，有土地牵绊，小姨父是不可能进城的。 “昨天是你进了手术室？” 一个突兀的声音从身后响起，随后抬脚就往苏白芷这边踹。 苏白芷迅速往旁边闪身，然后迅速站起来，把人踹进小河里。 “啪”地一声，雪白的水花飞溅开，扑向旁边的田埂。 这条河是单独拦出来的，水是活的，平常村里人在河里洗衣服，洗被单，洗菜。 洗菜的区域比较靠前，在活水的最前面。 “啊……”罗晓婷大喊出声，迅速爬上田埂，全身还是湿透了。 她刚从母亲那知道，苏白芷也进手术室救姐姐后，心里就有了打算。 当初要不是苏白芷占了她报名当小学老师的名额，她也不至于去离家几十公里外当老师。 她的喊声很快引来了村里其他人，大家在这片地砍甘蔗，这时也快收工了。 “刚才脚滑。”苏白芷慢条斯理地收拾药草，神色冷淡地看向她。 二婆没来找她麻烦，这个应该是二婆的女儿，也不知道是哪一个。 “晓婷，你刚才那一脚踹过来是什么意思？ 我家阿芷进去帮忙还有错了？是你妈求她进去的，不信你去医院好好问问？”罗桂玲气得手握拳，牙齿打颤。 罗晓婷冷得说不出话，这个时候的河水最冷，她还穿着棉衣，现在全湿透了寒意直往骨头缝里钻。 冷得瑟瑟发抖，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村里人都是人精，一听罗桂玲这么说，谁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她罗晓婷想踹苏老师进河里，反自己掉进去。 “晓婷，你姐姐的事跟苏老师没关系，我侄女是那天的当班护士，知道经过， 苏老师进去时，肚子已经撑开了，后面血流不止……” “你这样做，二婆知道吗？” “好人没好报，什么也不清楚就想冤枉人，苏老师人好着咧……” “……” 围观的村民你一句我一句，堵得罗晓婷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不止记恨苏白芷，还记恨罗桂玲那天不去医院帮忙。 他们是一个祠堂的，打断骨头连着筋。 “那天你们带小豆包去山里，他受伤了，这个你们赖不掉？”罗晓婷忍着冷意，努力克制才没颤抖，把一句话说全。 苏白芷：“我们为什么要赖？是他喊爸爸，被他爸打伤的。” 罗晓婷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她会直接说出来。 “你…你胡说……”下意识地反驳后，她看向周围的人。 “苏老师可没胡说，村里三癞子去打猎看到了，还被军部调查组带去做笔录。”李婶子走出来，也不怕得罪她。 罗晓婷看大家的眼神，倏地转身往村里跑。 同村人为什么要帮苏白芷？ 为了讨好大壮叔？ 一定是这样，谁都不愿意帮他们家，就因为家里只有女儿没儿子撑家。 苏白芷看着她拔腿就跑，只觉得莫名其妙。 跟大家寒暄几句，苏白芷和小姨才往村里走。 罗桂玲简单说了罗晓婷的情况：“你没有占她的名额，是她毕业证有问题，” 苏白芷狐疑，这个时候中专毕业到村里当老师的很多。 “她毕业时的成绩太差，很多学校不愿意收， 当时校长说名额满了，拒绝她报名。这事是你小姨父跟我聊起才说的，其他人并不知道。”罗桂玲眉头微紧，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罗晓婷还一直记着。 心比天高，能力配不上自己的欲望，会一直在自己编织的安全圈里打转。 把错全部归结别人。 另外一边， 罗大壮正给甘蔗装车，今晚连夜拉到糖厂排队。 几个孩子和二虎先回家。 “欢欢…” 陆北宴喊了一声，几个孩子疯跑到他面前。 “爸爸……” 甜甜眸底闪过一丝失望，她也好希望爸爸能来。 “甜甜，看后面。”笑笑转头喊了一声。 她还来不及转头，就被抱住了。 熟悉的味道扑过来，让她下意识就转抱住他的脖子。 “爸爸！”甜甜声音雀跃，唇角疯狂扬起。 秦鸣抬手刮她的鼻尖：“嘴硬说不想爸爸。” 甜甜把脸埋在他的脖颈，小声嘀咕着。 陆北宴往他们的后面看，没看到苏白芷有些失望。 他们不能在村里停留太久，一会儿要去雷区那边检查。 “妈妈去采药了，马上回来。”笑笑拉着他往院子里走。 陆北宴任由她拉着，被几个孩子拥着进去。 二虎：“表姐夫。” “嗯，长得结实很多。”陆北宴向他点点头，又往他们回来的方向看一眼。 第783章 以为能再次侥幸逃过 苏白芷和罗桂玲回到门口家，听到院子里的声音，脚步加快。 “北宴？”罗桂玲看到他愣了一秒。 陆北宴起身：“小姨，我过来办公，一会儿就得上山。” 罗桂玲连忙应声，念叨着给他们带吃了，大步往厨房里走。 霞光笼罩小院，仿佛给整个小院都染上橘色。 几个孩子围着秦鸣，争先恐后地说着村里的事。 苏白芷和陆北宴走到院子一旁， “因李队长的事过来？” “一半，主要是那片雷区，那边是我和秦鸣设计布置的，现在出问题上面让我们过来看看。”陆北宴并不瞒她，这事当时她是知道的。 苏白芷点头，把三虎怀疑的事一并说了。 之前林朝霞说的问题，现在全被销毁，根本找不到其他证据。 且主犯已经被抓，也没人会重掀旧案。 “这些到时审问时会问清楚。”陆北宴眸光一闪， 也许还能问到其他事情，毕竟最近才帮助那些人逃。 他们的布防再严密，也有疏漏的，正好把这个漏洞补上。 “这次你回京市，把孩子送到就回深城，别让温家人找到你。” 苏白芷点点头，上次京市医院的事还没完全处理完，温家很可能找她帮忙。 她回过神，看向陆北宴，眼神询问：李队长抓住了？ 陆北宴点头，这事还没传开，他也不好直接说。 真以为每次都能侥幸逃过吗？ 只要做了，尝到过甜头，他就控制不了自己继续走暗门，也把自己的把柄送给对方，后面做不做就不是他能决定的了。 “爸爸，我画了一幅画。”乐乐突然跑过来，递给他。 陆北宴以为只是风景画，拿起来看，正想打趣他现在会求表扬了。 看到画后，他唇角的笑全部收敛。 两个人？ 其中一个怎么会出现？ 陆北宴瞳孔剧烈紧缩：“这幅画是那天山坡下看到的？” “这个叔叔，你见过？” 乐乐点点头：“甜甜也见到了，他从这里出来。” 苏白芷凑过去看一眼，那天她瞄准李队长，没注意铁网那边。 所以还有另外一个人？ 且他们不是一伙的…… 乐乐画的人物，只画主要特征，还是漫画形式，但认识的会一眼认出画里的人物。 苏白芷也不知道他怎么会画这样人物，刚开始看到他临摹，后来魏女士给他找了老师， 她从西北回来，乐乐已经会完整地把人物画出来了。 陆北宴他们没多留，离开时被罗桂玲塞了好几个煎饼，里面夹着肉，全部用油纸装好又套了塑料袋，往大衣口袋塞就行。 此刻， 二婆家， 罗晓婷换一身衣服后，匆匆到厨房煮红糖姜茶喝。 小豆包在厨房烧火，看到她进来只是看她一眼。 “小野种，你再在外面乱说，我把你嘴巴缝起来。”罗晓婷狠狠瞪他，拿着刀威胁，又继续切姜。 “啪！” 罗晓婷还来不及收敛凶狠的眼神，头就被打了一下。 “死丫头，骂谁呢？滚回你家去，家里还有孩子等着赖在娘家干嘛？”二婆手挥舞着，但都没打到她。 罗晓婷避开了，低垂着头不说话。 小豆包起身，扶着外婆坐下。 “妈，你偏心，大姐的孩子你们能养，我想离婚带孩子回来，你却反对。”罗晓婷心里憋着气，受了风寒，这股气怎么也憋不住了。 二婆：“别以为嫁得远，我就不知道你的事， 心比天高，能力又够不到，就想走捷径。后爸比亲爸好的没几个，你把孩子扔给我们养，然后去给别人做小的，让我和你爸在村里抬不起头吗？” 罗晓婷：“……” “你要有本事，像二妞一样给城里的孩子补课赚钱，别总想靠我们。”二婆现在看透了，女婿有能力不如女儿有，总想嫁个有钱有能力的，迟早也得翻船。 罗晓婷被亲妈怼得说不出话，她拉不下脸去给人补课赚钱，怕被人看不起。 她想做体面的工作，又能挣到钱最好。 当初找现在的丈夫，就是因他家在村里能说上话，能护着她。 现在遇到更好的，她就觉得对方哪哪都不好。 “好好的日子不过，总去折腾，像你大姐把命都折腾没了。” “你再去干些让人戳脊梁骨的事，以后就别回来了，我当没你一个女儿。”二婆说完，也不管她有没有听进去，直接起身摸着墙往堂屋走。 罗晓婷还想说苏白芷的事，看她母亲这态度，是不可能会上门找麻烦了。 … 山上， 天彻底黑下来，山上风呼啸着，冷意扑面而来。 罗大壮已经滑下山坡，跟陆北宴他们汇合。 有一个小分队已经进入雷区，其他人在开口处守着。 “村里人打猎不会下这个山坡，这边是禁区。” “不过，巡逻队每天都会在这片巡一遍，那天我们民兵连发现这里有新的痕迹，才带人过来查……”罗大壮简单说情况，神色严肃。 所以，那天用望远镜看他们的是李队长？ 不，不像是他。 “民兵连以后不用巡这片区域，避免不必要的伤亡。”陆北宴看向那些树上的痕迹，漆黑的眸底闪过精光。 会留标记，却不主动联系附近的军部，肯定是发现了什么。 但青省已经筛了很多遍…… “行，只要有人接手，我们乐得轻松。”罗大壮一口应下，这些最好，以后也不用绕一大圈过来这里。 “上次胡以林的事，你发现了什么？”陆北宴走到一旁，压低声音问。 李队长有问题，但他坚持只做过一次任务，其他都没帮忙。 坚持上次山里的事跟他无关。 “他们逃跑的路线，跟上次一样，同样走水路，我怀疑是同一批人。”罗大壮也不瞒着，这事他已经上报了，但没回应。 陆北宴点头没再多问，他最不想怀疑的人，现在一切证据都指向他。 很不对劲。 太巧合，也太顺利…… 还有那幅画，以那个人的敏锐不可能不做任何遮挡，除非，他一开始就想让人看见。 太多的疑问汇聚在一起，全都从雷区开始。 “队长，发现东西……” 第784章 跟无赖比无赖 陆北宴看向里面，抬脚往雷区里走。 这片雷区就像张开的网，把试图闯入的全部网住。 这么多年，罗河村没发生像上次恶劣的烧甘蔗地棉花地事件，全靠这张“网”。 “有人在这里住，这边有生活痕迹，还有这片， 加了很多地雷，不是我们之前布的。”罗二牛指了一片区域，把探测器收回。 … 第二天一早， 能滑下山坡的那片山顶被全部围住。 村里不少人在田埂上，议论山上的情况。 苏白芷和罗桂玲正在家里收拾东西，今天几个孩子坐下午的飞机回京市。 先坐几个小时火车到省城，再从那坐车到机场。 二虎和三虎送他们到机场再返回。 他们正收拾着， 小豆包扶着他外婆过来，拎了一篮子的核桃。 “二婆，你这是干嘛？”罗桂玲忙上前扶她进来。 小豆包看到欢欢就小跑过去，也不说话，就跟前跟后的。 “苏医生，我家阿兰的事，谢谢你。”二婆把篮子放桌上： “这些是在山上摘的核桃，家里也没其他拿得出手的，希望你别介意。” 苏白芷：“二婆，这些我不能收，我进手术室后没帮上忙。” “对，这些拿回去，别那么客气。”罗桂玲可不敢收二叔公家的东西。 他家几个女儿厉害着，知道收了她们家东西，能求上门要更多。 不过，二婆看着怎么还有其他事？ “帮了，那…肚子是你帮忙缝好的，不然她就得破烂着…下葬了。”二婆幽幽地说，神色看着很平静。 罗桂玲眼皮一跳，看向苏白芷，眼神询问：怎么还有这事？ 苏白芷：“二婆，您有话直说，不用拐弯抹角的。” 无事不登门，有些人的本性是不可能会变。 她在医院撒泼打滚，问何家要赔偿不是为了养刚生的孩子，是为了已经上在自家户口的小豆包。 大女儿死了还算计其他，更不可能会为她送礼。 这礼得发挥作用，不然就白送了。 二婆：“苏医生，你帮人帮到底，能不能跟村里小学的校长说说，让我家晓婷回村里当老师， 她是中专毕业，符合学校招老师标准的。” 罗桂玲嘴角抽搐了一下，把那篮子核桃塞她怀里。 这核桃太贵，她们收不起。 昨天罗晓婷还想踹外甥女进河里，今天就求人帮忙，不愧是母女，学得十成十。 “符合标准为什么不报名考？当初我也是考核通过才进去的”苏白芷反问一句，被眼前的老人气笑了。 真会办事，用一篮子核桃求人办事，还带着威胁。 她那天进手术室，医院里是瞒着的，不可能说出去。 现在想用这事威胁她答应罗晓婷的事？ “她…她现在在其他村当老师，不能报名。”二婆继续，随后又说： “苏医生，仔细算咱们也算亲戚，你说句话的事……” 罗桂玲脸色一变，立刻打断：“你们算哪门子亲戚？二婆，在我说话不好听前，你赶紧回去。” “罗晓婷昨天干了什么事，她肯定没告诉你？” 二婆：“……” 罗桂玲拦住苏白芷，不让她出声，继续道： “专挑软柿子捏，是觉得捏着我家阿芷的把柄，能支使她帮你们走后门了？ 别怪你们家出事没人敢沾手，过河拆桥的事做多了，谁都会躲着。现在又想搞一次，欺负我们罗家没人了？” 她气得胸口上下起伏，说的“罗家”是娘家。 “你们不帮忙，我就在你们家门口坐着，嚷嚷你们欺负瞎子。”二婆起身，颤巍巍地往外走。 她摸索着走出去，在门口也不顾地上冰凉直接坐下哭喊。 “我家阿兰命苦啊…碰到无良医生，肚子爆开还被缝得乱七八糟……，成别人练手的了……” “大家快来看看，医生欺负病人家属了……” 罗桂玲拿起大扫把，不管不顾，直接扫地赶人。 把人推出去，然后大门“砰”地一声关上。 碰上无赖，比她更无赖。 喜欢哭诉，那就诉个够，看看村里人会不会待见她。 二婆现在还不知道她大女儿的事，给村里有女儿的人家带来多大的麻烦。 村里人恨透了，她还以为大家会同情，看她可怜会站她这边。 现在媒婆都不往罗河村家跑，外面传村里姑娘行为不端，附近几个村都传遍了。 除了二婆在医院撒泼打滚，还有何家到处传。 他们撕破脸，让全村姑娘跟着背锅。 二婆专挑罗大壮不在家时过来，不就是觉得能拿捏她和外甥女吗？ “老妖婆，喜欢坐地上哭嚎是？真以为我好欺负……”罗桂玲听着外面的声音，越听越生气。 她拎着一桶水，从门口直接泼出去。 “哎呦…谁缺德往地上泼水……克父母克儿媳的腌脏货…” 外面的骂声传进来，罗桂玲隔着门“呸”了好几声。 苏白芷：“……” 这次回来她发现，小姨嘴皮子都利索很多。 “赶紧的，趁她回去换衣服，咱们把行李拖出去，免得沾晦气。” 罗桂玲招呼几个孩子，推行李箱出去。 二虎早就去开拖拉机过来，停在坡下面。 等大家都爬上拖拉机，本不打算去火车站的罗桂玲，也爬了上去。 苏白芷看到已经走出来的二婆，眸底闪过一丝狡黠： “二虎，快走。” 她凑到欢欢旁边，小声嘀咕几句。 苏白芷一直不信二婆会哭瞎眼，当时被何刚推，可能后脑勺撞墙，压神经才一时看不清的。 祸害遗千年。 刚才她来时，苏白芷仔细观察，发现她放东西时能准确找到石桌，坐下时却装摸索。 罗桂玲疑惑地看向他们，不知道他们想干嘛。 “二太婆，我们带小豆包一起回家……”几个孩子异口同声，对着坡上大喊。 拖拉机“哒哒”地开出去，刚走到拐角的二婆，听到声音拔腿就追。 “快停下，小豆包……” 健步如飞，鞋子跑掉了还利索捡起来继续。 拖拉机本就开得慢，她跑得快，很快就要追上了。 罗桂玲瞪大眼睛，大声说：“二婆，你眼睛没瞎？” 刚还在追的二婆脚步突然顿住，转头看百年榕树下，一群人拍大腿笑， “哈哈……” 笑声没随着拖拉机冒出的黑烟跑，留在原地，一阵风吹来，她好像被剥光放在太阳底下一般。 第785章 婆婆接机 “阿芷，你早知道她是装的？”罗桂玲从惊讶中回过神，狐疑地问。 苏白芷：“刚才送核桃时发现的，她能准确把核桃放桌上， 却摸索着找石凳，一看就是没学到位，不小心暴露了。” 罗桂玲：“……” 二虎开着拖拉机，耳朵竖起来听到她说的话，唇角忍不住抖动了一下，然后疯狂咧起。 二婆丢脸丢全村，估计今天就在村里传遍了。 村里的干部体谅二叔公家的特殊情况，找人帮他们来砍甘蔗，现在估计背后骂疯了。 现在是农忙时节，各家的活都不轻松，帮二叔公家干活的人，体谅二婆突然失明，连干粮都是自带的。 现在知道她是装的，村里的唾沫星子都能把她淹了。 罗桂玲气呼呼地说：“我还挑水去她家，合着被她耍着玩了。” “前面两天不是装的，后面估计恢复了，又有村里的年轻后生帮忙干活，她就继续装瞎。”苏白芷安抚道。 罗河村的村民很团结，哪家有事会搭把手， 即使现在各家活都干不完，也会抽一个人出来帮二叔公家。 这个年代人情味重，各家亲戚相互帮忙是常有的。 罗桂玲点头，但还是很气，刚才竟然想威胁外甥女。 “那天进手术室帮忙，不会影响你的工作？”她眉头微拧，想着回村跟罗大壮说一下，让他跟二叔公好好聊聊。 苏白芷摇头，搂着她的手臂把头靠在她的肩膀： “小姨，我有医学从医资格证，她去闹也没用，院子会压着，一切合规。” 罗桂玲不再说什么，拍拍她的手背，心里酸涩： “以后有空常回来，这里就是你娘家，我和你小姨父早把你当女儿了。 有委屈打电话回来，别憋心里。” 说着她眼眶微红，见不到还好，见到又分开就不舍得了。 要是在罗河村附近的家属院，她还能经常去，煮鸡汤也能送过去。 苏白芷点头，心被一股暖气包裹，一直空一块的地方此刻被填得满满的。 有些人相处多久都处不出感情，而有些人像有无形的线绑着，她惦记小姨，小姨也总惦记她。 冬天的阳光暖洋洋的，偶尔的冷风也吹不散这股暖意。 甘蔗的清甜随风而来，湿冷的空气氤氲着淡淡的花香。 青省的春天好像提前来了，大道两旁开满各色的三角梅。 一大片三角梅垂在路旁，随风不断摇曳。 苏白芷带几个孩子坐上飞机后，空姐送来不少小零食。 上飞机前，她给家里打电话，是魏女士接的，说一直等她的电话。 陆老爷子早早起来等着，让阿姨去市场买肉回来，就等他们回来打火锅。 “穆爷爷好…”欢欢突然向后面坐着的老人打招呼。 穆老看到他们，神色淡淡，只点点头。 跟在他旁边的保镖时刻警惕着，看到他们目光疑惑。 苏白芷向老人点点头，没多说什么。 算起来，她只是见过他一面，也不算熟人。 苏白芷对几个孩子道：“把作业拿出来做，保持安静。” 飞机票是老爷子让人帮订的，买了同一排的票。 几个孩子拿出寒假作业开始写。 空姐来回走，以为这么多孩子坐一起会很吵，没想到这么安静。 苏白芷拿出杂志看，要飞几个小时，耳边轰隆隆的，她睡不着。 在小姨家早睡早起，她连午觉都戒了。 “压着线写，这行字长翅膀要飞起来了。”苏白芷凑过去看颜颜写的作业。 仿写句子：小雨点儿飞到有花有草的地方，花更红了，草更绿了。 颜颜：糖糍粑一口被我吃掉，小手更胖了，肚子更圆了。 苏白芷：“……” “噗呲！”笑笑和甜甜忍不住笑出声，赶紧捂住嘴巴。 “妈妈，它们自己飞起来的，我也没办法。”颜颜无奈地看向苏白芷，撇撇嘴。 苏白芷：“你压着线写，它就飞不起来，你写每个字都给它安翅膀，当然飞了。” 颜颜一副：我不知道你说什么的表情。 苏白芷顿住，算了，让它飞，也飞不了几年。 “不会写的，等回家自己翻书。”苏白芷扔下一句话，把杂志盖脸上闭目养神。 与其辅导孩子做作业，还不如省省精力， 卷自己都不要卷孩子，她可不想把自己气晕。 几个小时的飞行，他们一直安分赶作业。 回到家属院，有朋友一起玩，又是堆雪人又是滑雪，没时间写作业。 机场内， 傍晚的霞光透过玻璃，洒在机场大厅的地板上，染上一层金光。 魏昔和魏之问在出口等，两人看着大屏幕上航班落地的时间。 “幸好没延机……”魏昔轻舒一口气，期盼地看向里面，陆续有人推行李箱出来。 魏之问笑道：“今天没下雪，天气很不错，没延机很正常。” 他也好久没见四胞胎了，暑假都没回来，去年过年也没回。 听说现在长个子了，还调皮很多，比陆北宴小时候还皮。 “阿芷说我们能稀罕一周，后面恨不得他们赶紧开学让老师管着， 回罗河村砍几天甘蔗，抓了好几条蛇，老鼠窝都快被他们熏遍了。”魏昔说起来，笑意就没落下来。 她坚持过来接机，老爷子也想来，劝了好久才没跟着过来。 “明年该不愿意回去了。”魏之问失笑道，几个橙色的身影冲出来。 魏昔：“阿芷说每年都送他们回去干活，这几天也没喊累，估计明年还去。” “奶奶！” “表叔…” 几个孩子冲过来，行李箱被他们推着，轮子都快冒烟了。 甜甜和苏白芷走在最后面，今天甜甜想回欧阳家，没打电话给秦家让他们来接。 苏白芷看着几个孩子围着婆婆，眼底的笑意逐渐蔓延。 上次他们回京市没带孩子，家里空落落的，老爷子说一根针掉地上都能听得到。 “辛苦了，我们赶紧回去，老爷子等急了。”魏昔被孙女抱着大腿，笑意更浓了。 苏白芷点点头，目光落在旁边的行李箱。 笑笑和颜颜立刻握住行李箱把手，准备推。 魏之问想帮忙，被笑笑挡住了，没摸到把手。 “我们自己可以。” 第786章 “表婶好……” 因孩子多，魏之问和魏昔各开了一辆车过来。 魏之问的妻子在停车场等他们。 苏白芷要先送甜甜回欧阳家，所以带甜甜和笑笑坐魏之问开的车。 “表嫂，这是我媳妇王若心，”魏之问给两人介绍，因每次都错过碰面，她们还是第一次见。 “你好，我是苏白芷。”苏白芷向她点点头。 王若心：“表嫂，这次总算见着面了，差点又错过。” “表舅妈好…”笑笑主动跟她打招呼，还要跟她握手。 魏之问唇角扬起，理解陆老爷子说笑笑鬼灵精了。 苏白芷从包里拿出纸巾，给两个孩子喷酒精消毒，又用水浸湿纸巾才擦手。 “我还以为北宴跟你们一起回来，他不是也在罗河村吗？”魏之问把车开上大道后，把问道。 苏白芷：“他忙完得赶回深城，过年前各种检查，没空回来， 我送他们回来假期也结束了，过两天要赶回去。” 魏之问点头，没再多问其他。 笑笑抱着后面的座椅，问：“表舅，我什么时候能抱小宝宝？” 王若心脸一红，不敢看魏之问。 “等暑假回来就可以了，但你们到时会不会又找借口不回来？” “耶……”笑笑差点跳起来，被苏白芷拉下才安分坐着。 苏白芷无奈地笑，难道小孩都喜欢带弟弟妹妹？ 她和陆北宴跟几个孩子说不会生弟弟妹妹后，他们就把目光落在周围婶婶们身上了。 江峰和陈永胜都被他们催生，现在又轮到魏之问。 “表舅妈，我们暑假回来帮你带小宝宝……”笑笑一副很有经验的样子，小嘴唧唧的。 车子开到欧阳家， 苏白芷看到等在门口的阮清秋，眼底满是惊讶。 甜甜刚睡醒，还没回过神。 车门打开，冷风扑过来，她忍住打了一个冷颤。 “甜甜，”阮清秋钻进车里，把她抱下来。 “妈妈！”甜甜瞬间清醒，抱着她的不放，刚才还如霜打的茄子蔫巴。 笑笑跟她打招呼，没下车。 “清秋，你怎么有空回来了？”苏白芷把车窗降下来。 “具体的明天再跟你说，一言难尽。”阮清秋满脸疲惫，强扯出一抹笑向她摆手。 苏白芷点头，很快把车窗升起来。 这个时候京市太冷了，刚降下车窗一会儿，车里的暖气都被冷风冲散了。 外面白茫茫一片，雪花大片落下来。 天刚擦黑就下雪了，车灯范围内，雪花飞舞着，像飞蛾扑火般。 阮清秋和甜甜一起往屋里跑，进屋后暖气包裹两人，才对视一笑。 “回来了，快过来这边喝热牛奶。”阮清秋的舅舅喊道。 “舅姥爷。”甜甜小跑过去，在他面前停下。 “好回来就好，你弟弟正在楼上玩，念叨一天姐姐了。”阮清秋的舅舅笑得脸上的皱纹都堆叠在一起。 甜甜拿着牛奶就上楼找弟弟。 阮清秋把行李放门口，走到沙发前坐下： “他又在门口等着了，还带了那个女人。” “你要去配型？” 阮清秋摇头：“他把阮青晓转到深城医院，就为了逼我， 现在我提前回京市，他们也回来。” “好像就笃定，我一定会配型成功一样。” 正因这样，她更不想冒险去配型。 换肾手术并不成熟，成功概率太低了。 “那就不搭理他，想吹冷风就吹，早干嘛去了？ 你有两个孩子得先考虑他们，也不欠他什么，凭什么要切肾救他们的孩子？”阮清秋的舅舅眼含怒气。 妹妹去世多年，只剩清秋这一个女儿，当初还被阮雁罗逼到下乡。 有后妈就有后爸，他早就预料到会这样，当初才在阮雁罗另娶时劝清秋回欧阳家。 阮清秋：“舅舅，您放心，为了妈妈我也不会同意捐肾。” 即使捐骨髓，她也不捐。 这是她父亲的因果，她不会替他挡。 人不能做突破道德底线的事，要敬畏神明，不然哪天就报应在自己最在意的人身上。 阮雁罗和陈丽丽的孩子会得这样的怪病，说不定就是惩罚。 惩罚他们一起逼死她的妈妈。 “阮雁罗和那个女人的事，你妈妈是不是早就知道了？”阮清秋的舅舅突然问。 他早就想过这个可能，只是一直没证据。 刚才阮清秋说的话，让他一下联想到。 提到她母亲时，他从阮清秋的眼里看出恨意。 阮清秋点头，并把当时的情况简单说清楚。 当初她妈妈的是病重，但还可以撑几年的， 陈丽丽找到病房，声称自己怀孕让她妈妈放手，才导致妈妈一时钻牛角…才出事。 “畜牲……”阮清秋的舅舅突然起身，拿外套就冲出去。 大雪纷飞， 院子里很快就铺厚厚一层雪。 陆家屋里欢声笑语不断，几个小孩回来，好像一下把房子填满了。 欢欢绘声绘色地跟陆老爷子说学校的趣事。 还把笑笑和颜颜的丑事都倒豆子似的全倒出来。 被两个妹妹追着打。 陆北宴的父亲陆齐庭正低声跟乐乐聊着。 桌上的火锅白烟不断，羊肉味不断散开。 “哈哈…你们别追了，你们不做那些事，就不会被他告状了。”陆老爷子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线。 忙伸手拦住几个孩子，把颜颜抱在腿上： “给小白猫争好名声，就不怕它以后偷懒？” 颜颜瘪嘴，没说话。 魏昔笑得眼泪都飙出来了，摆摆手：“快吃饭，别饿着肚子。” 苏白芷给几个孩子涮羊肉，放入碗中。 她知道几个孩子有分寸，这脸上就今晚刚见会薄一点，之后就不会了，怎么打趣他们也不会觉得害羞。 陆老爷子笑得合不拢嘴：“你爸脸皮厚得很，你们怎么没跟他学？” 家里好久不这么热闹了，有孩子在家和没有差别太大。 要不是他还能去疗养院找老朋友玩，真恨不得住深城去。 像周老那样住干休所也可以。 “学不了一点，爸爸是这个…”欢欢竖起拇指道。 苏白芷暗暗腹诽，要是陆北宴知道他被儿子这么称赞，会是什么表情？ 肯定一副骄傲的样子，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别在你爸面前夸，太爷爷老胳膊老腿追不动他了。” “哈哈……” 第787章 割舍不掉的血缘关系… 远在罗河村的陆北宴，正带几个人深入雷区。 冷风瑟瑟，呜呜地如鬼魅在嚎哭。 “队长，我们走了有三公里了，没任何异常，清理太干净了。”江峰狐疑地看着树上的痕迹。 上面有被重物撞的口子，像野猪撞的。 如果真是野猪，不可能踩不到地雷，有爆炸就会惊动巡逻队。 “这不就是异常，我们布的雷区已经被挖出来大半了。”陆北宴拿着小铲子，小心翼翼地挖。 秦鸣警惕四周，目光凌厉：“难怪有野猪撞树，都没踩雷。” 李队长进雷区排雷？ 不，他是进来拿东西的，那些东西现在已经流向市场了。 华夏对那些dx来说是大蛋糕，都想渗透进来，瓜分这块蛋糕。 罗河村这边是一个突破口，从这边入境最快，也最安全。 长期生活在罗河村附近的邻国村民，跟这边村民长相差不多，难以辨认。 之前他们能派一群“小孩”过来，就是为了当初渗透。 估计几年前，他们就盯上这边的口子了。 “找到了。”陆北宴拿出一个地雷，这些都是哑雷。 为迷惑他们的排查，那些人做足准备。 可能他们觉得没人会把地雷挖来检查，最多用检测仪查一遍。 刚开始他们确实是这么做的。 今晚瞒着上面， 他们偷偷过来排查，没想到真找到点东西。 “看来还得重新审李队长。”秦鸣拿起陆北宴递过来的哑雷，若有所思。 林朝霞给清秋注射的d，正是从青省带出去的。 说不定就是李队长送到外面中转。 “不急，再等等，没确凿证据摆在前面，他不会认的， 一认就是死， 他怎么也会死撑着。”陆北宴摇头，又陆续挖出不少哑雷。 他看向江峰：“把真雷重新埋进去，我们就探到这里。” 罗二牛和江峰立刻把背包放下，小心翼翼拿出地雷埋下去。 “把那些动物粪便也放进去，还有玻璃碎片，断针……” 陆北宴掏出好几样药剂，撒在雷区附近。 野猪闻到药剂就会掉头，不会破坏雷区。 秦鸣跟他一起，一人撒一边。 几人忙完，正准备离开。 一道黑影突然窜出来，拳头直冲陆北宴砸去。 … 第二天， 京市。 阮清秋带着新做的点心和两个孩子一起来到陆家。 她来之前给秦老爷子打电话，他在疗养院，让他们在欧阳家多住几天，等过年前再回秦家。 阮清秋来京市后才知道，因她和秦鸣的事，秦老爷子带秦父到她外公家，赔礼道歉。 这样，外公也没给他们好脸色。 “知道你明天回深城，我紧赶慢赶才做出来这些。”阮清秋把点心交给苏白芷。 她做了杯子蛋糕，现在天气冷都不用放冰箱。 还有牛轧糖和曲奇饼干。 几个孩子戴上厚厚的手套，在院子里堆雪人。 欢欢和笑笑在滚雪球，其他几个孩子堆小雪人。 “晚上我还要替爷爷去拜访罗家，今晚罗家的老太太过寿， 幸亏你来得早，不然我们今天就见不到了。”苏白芷拉起阮清秋的手给她把脉，没发现异常。 阮清秋：“我打算把你给的药丸吃完就断了， 不过，苏爷爷跟罗家的老人认识？” 苏白芷点点头，简单说了罗丽丽拜爷爷为师的事。 最近罗丽丽倒很安分，没找她麻烦，还每天到家里找爷爷学习。 梭梭的奶奶术后，也是她跟进的。 “我想在医院多帮师父几天的，但…我父亲找过来，非要我捐肾， 还笃定我跟他后面生的儿子配型一定成功。”阮清秋微拧眉，她心里总觉得怪怪的。 有林朝霞的事在前，除了苏白芷，她对周围的人很难信任。 苏白芷：“配型成功你也别捐，这个手术失败概率太高， 目前国内能做这个手术的在海城，在我师兄家的私人医院任职，手术费是天价。” 这些阮清秋了解得不多，她的精力全用在妇产专业。 天价手术费？ 她父亲不可能有钱付，却一再找上门让她配型。 软硬皆施，见没效果就到处堵她。 上次在门诊室有秦鸣在，他才没敢动手打人。 越想阮清秋越觉得心寒。 他们的父女情分，快被他磨光了。 当初她不愿意回京市任职也是这个原因，这里有最惦记她的人，也有她最恨的人。 割舍不掉的血缘关系，常会让她情绪受影响。 她控制不了自己渴望亲情，只能选择远离他。 苏白芷：“我找人打听一下，如果他们真想做这个手术，应该会联系海城的医生。” 如果不联系，又这么焦急让阮清秋捐肾，那就不简单了。 … 大学职工生活区， 阮雁罗拿着一份合同，重新核对翻看一遍。 只要他能说服女儿捐肾，儿子的手术费就解决了。 他年纪大了，不想死的时候没儿子送终，有一线希望他都不愿意放过。 女儿以后不打算生孩子了，应该…不会影响日常生活。 即使不工作也有秦家护着，他放心得很。 但儿子不同，他只有自己能依靠。 “雁罗，今天你没去欧阳家？”陈丽丽从儿子房间出来，满脸疲惫。 幸好妹妹给她找到这个机构，不然天价手术费就能把阮雁罗吓退。 阮雁罗鼻青脸肿的，昨天被阮清秋的舅舅打了一顿，他身体虚只捶了对方几下，后面就被压着打。 今天不下雪了，但他心里发怵，不敢再去那边等了。 “等过年前去秦家堵她，清秋心软，会同意的。” 阮雁罗不耐烦地回了一句。 他现在几乎不正眼看陈丽丽，最近几年觉得她俗不可耐，甚至有些无法忍受。 如果不是儿子生病，他一天跟她说不了几句话。 这就是差距，很多方面他和陈丽丽都没法说到一块。 现在他只能尽量压住心思，不让自己想起阮清秋的母亲，不然他更无法忍受现在的生活。 如他朋友说的，激情和新鲜感退去，共同的认知和目标，才是能长期相处根本。 他悔不当初，但现实还裹挟着他继续向前，抽离不了。 “手术结束还能拿三万块，你是不是忘记跟她说这个了？”陈丽丽靠着沙发，故意挤出一片雪白。 但阮雁罗头都不抬，眉心拧得能夹死苍蝇。 第788章 替爷爷拜访罗家 他不是忘记了，是根本不敢提这事。 三万块确实不少，但…秦家缺这钱吗？ 阮清秋入职市医院，两年工资加绩效可能就有这么多了。 不过这些情况，他没敢跟陈丽丽说，在她的认知里，像秦家这样的只有空架子，不愁吃穿而已，没什么钱。 对阮清秋，她更是正眼都瞧不上，也就没问过她的收入。 陈丽丽看着精明，实际只是贪小便宜的精，对这些该门清的，她一点不关心，一直以为是。 “老阮，欧阳家打你是知道当年的事了？”陈丽丽继续问，眯着眼睛看不清眼底的情绪。 阮雁罗瞥她一眼，目光透着一股冷意，眉心轻拧，一句话也没说。 明知故问，她引以为荣？ 现在回想之前，他觉得肯定猪油蒙心了，竟然会看上这样没眼力又肤浅的女人。 他们确实做错事，被打不是应该的吗？她还觉得是什么可以出外炫耀的事？ 陈丽丽撩头发，一副骄傲的样子：“他们还有脸打你？ 自己女儿拢不住男人的心，不自我反省没教好女儿？” 语气里满是讥讽，还有瞧不上。 阮雁罗面色阴沉，捏着合同的手指泛白。 他闭上眼睛，强压着一肚子火气，才没口出恶言。 陈丽丽笑容一僵，不敢多说了，看出他的不满后，恨不得原地找个缝钻进去。 相处越久，她越觉得这些读书人古怪，说到钱就如沾染了铜臭味，一副敬而远之的样子。 对书香世家恨不得倒贴上去。 如果他不好跟女儿开口谈钱，那这个恶人就让她来做。 陈丽丽打定主意后就起身离开，心里有些怵阮雁罗现在的眼神。 可惜，今晚罗家的邀请函太难弄，不然还能去接触多点医学方面的专家。 陈丽丽打算一会儿去罗家碰碰运气。 … 傍晚，雪停后，铲雪车很快清理出一条大道，撒上粗盐。 晶莹散发彩光的雪，在余晖下，像散满宝石的绒毯。 苏白芷提着礼物来到罗家门口时，大道两边的雪已经铲走大半了。 “苏白芷，”罗丽丽从院里走出来，看到她眼睛一亮。 家里几个嫂子回来，一个个在炫耀项链，戒指，职称等等。 她虽从名校毕业，但学骨科，她们都看不上。 现在又拜师学针灸把脉等， 她们话里话外都是讥笑。 “家里需要你出来迎客？”苏白芷把礼物塞给她，狐疑地问。 罗家的宅子四合院类型，像以前的官邸， 有回廊，还要往里走几个厅堂才走到里面堂屋。 罗丽丽：”别提了，因我突然拜师的事，几个嫂子轮流说我， 我嫌烦就跑出来，正好估算你差不多到了。” 苏白芷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慢悠悠地走着。 她就当来看古建筑了，反正是替爷爷来拜访的，礼物送到，一会儿她就随便吃点就离开。 罗丽丽看她像来看房子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第一次来她家的朋友，都感叹房子像古董。 实际确实是古董，罗家已经捐了两个宅子，这个老宅上面不好意思收回去。 “爷爷让我好好招待你。”罗丽丽跟着她放慢脚步，以为可以当个解说什么。 苏白芷却没问，看到好看的屋檐雕刻就停下来多看一会儿。 为了画漫画，她曾经研究过一段时间的古建筑。 这些雕花，构造方式她几乎都粗略研究过。 “丽丽，这是你师父的孙女？”一个女人穿着旗袍打底，套一件皮毛外套走出来，还穿着皮靴子。 苏白芷向她点头，没想主动自我介绍。 该有的礼仪她会做到，但…这语气可不像是欢迎她，倒像看一个来打秋风的穷亲戚。 这种…鼻孔看人的态度，她好久没遇到了。 这个罗家…有点意思。 难怪罗丽丽圆滑得像黄鳝，抓不住，不断四处钻。 “啧，俏得很咧，可惜…” 罗丽丽：“三嫂，这是爷爷的客人，你别乱说话。” 三嫂庄苒长期在海城待着，觉得除了京市和海城，哪里都是乡下。 苏白芷：“你好，我叫苏白芷。” 罗丽丽诧异地看向她，满脸不可思议，但心里隐隐有些期待。 她这个三嫂嘴巴毒，自己经常吃亏，家里就没一个人能压住她的。 “我还以为是个哑巴，见人都不会打招呼。” “不过也能理解，宁城那样山旮旯出来的孩子，能有什么家教？”庄苒弹着衣服上没有的灰尘，不紧不慢地说。 “罗丽丽，你家狗怎么到处吠？”苏白芷皮笑肉不笑地说，抬脚准备继续往里走。 “等等，你说谁是狗？” “谁应声就说谁。”苏白芷脚步顿住，对眼前的女人粲然一笑。 “三嫂！” 罗丽丽看到三嫂抬手就要打人，迅速抓住她的手。 庄苒怒火快从眼中喷出来了，指着苏白芷： “别以为是丽丽师父的孙女，就能在罗家撒野，我有的是机会收拾你。” 苏白芷眸底冷光乍现，拍掉她的手指，笑道：“要告状就趁早。” 庄苒瞪着她，最后转身快步往里屋走，像着急忙慌去找帮手。 罗丽丽双手竖拇指：“敢跟她杠上，厉害。” “庄家在海城有点地位，现在没落了，只有个空架子，不然也不会便宜我三哥。” 苏白芷不以为然，继续慢慢看屋檐的雕花，还有那些褪色的青漆。 “跟涂家比呢？” 她冷不丁问一句。 罗丽丽脱口而出：“当然比不了。” 涂家可是掌控海运的，产业还覆盖整个海城， 庄家这样的，连接触涂家的机会都没有。 她拍下额头，差点忘记了，苏白芷跟涂家有点关系。 上次苏白芷做的兔唇修复手术，还找来涂家私人医院的专家医生。 “今天我二嫂，四嫂都在，你可别靠近，她们说话都夹枪带炮。”罗丽丽想想就隐隐期待。 她的嫂子们嘴太贱，是该被收拾。 苏白芷瞥她一眼，罗丽丽的眼神跟她说出来的话不同。 她在期待什么？ 苏白芷一会儿还想坐下吃饭后，装哑巴，不一次性把人得罪光。 “你听清楚没？”罗丽丽是真急了，怕她被嫂子们欺负。 苏白芷加快脚步往里走，饭都不想吃了。 第789章 “你的态度能代表罗家？” 罗老爷子看到三孙媳妇气呼呼走进来，正疑惑。 “谁能把她惹炸毛？刚才不是还说去外面赏雪吗？”罗老太太语气平和，看那边一眼就收回目光。 这次的寿宴是儿子非要办的，她一点不想办。 罗老爷子摇头，目光落在外面两道身影，他的孙女一直谁都不服，这次竟然乖乖待在深城，还张口闭口都是好友的孙女。 还有，他跟老苏联系一直没断，之前他从不松口收徒的，是为他孙女？ 苏白芷被罗丽丽带进里屋，先见了两个老人。 后面陆续有客人来拜访，苏白芷走到一旁，管家带她到隔壁一个小院。 罗家宴客分开吃席，在不同的屋子，暖气很足。 苏白芷走进屋里，就看到刚才气跑的罗丽丽的三嫂庄然。 “有些人什么席面都敢来，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庄苒眼神抬起，不疾不徐地说。 旁边两个妯娌对看一眼，不动声色地看戏。 凡事她们不会主动出头的，有庄然在，她们只管附和看热闹。 这房间来的都是熟人，也知道庄然的脾气，不跟她计较。 罗丽丽：“三嫂，你少说几句。” “呦，我在自家说话还得看人脸色了？”庄然看向旁边人，皮笑肉不笑地说。 苏白芷坐下来后，旁边就有人过来倒茶， 香味随着白烟扑上来，有一股淡淡的麦香味。 她不说话，庄苒只能恨恨地看着，一股憋着发不出来。 “小庄，怎么气成这样？是谁说生气会长皱纹的？”旁边一个人同穿旗袍的女人走过来，握着庄苒的手安抚。 罗丽丽嘴角一抽，没搭理她们，直接坐苏白芷旁边。 “那个是温家的媳妇，上次京市的寄养手术事故就是她丈夫主导的，被抓了，现在还没放出来。” 罗丽丽眸光一动，听说手术是一个年轻医生接手的，现在还对外保密。 那时苏白芷好像正好在京市。 苏白芷吃着点心，轻挑眉，没想到问家人也来了。 早知道她就送完礼离开，在这听她们念叨还不如回去跟孩子玩。 今晚家里做年糕，几个孩子跟阿姨，婆婆一起坐。 年糕是京市的说法，在青省叫白沙糕。 过年前做出来，拜祭的时候能用上，平常当糕点吃。 甜丝丝的，里面还夹芝麻…… 苏白芷思绪飘远，回过神才发现大家都在看她。 “没规矩，长辈叫都不应声，难怪不被陆家重视。”庄苒逮到机会，阴阳怪气地道。 “你算哪门子长辈？”苏白芷唇角扯了一道弧度，眼底满是玩味。 她也不知道怎么招惹眼前的人，刚见面就看自己不顺眼。 “我不算长辈？”庄然拢了一下大卷发，又道： “基本规矩都不知道，还出来见人，笑死了。” 苏白芷很想翻白眼，生生忍住了。 “我家阿秀也是倒霉，出去读书回来，好姻缘就被抢了。”庄苒冷嗤，看苏白芷的目光更冷淡。 苏白芷：“……” “听说，陆北宴和三嫂家的侄女…在一起过，后因她出国学习，两人分开了。”罗丽丽压低声音说。 这事知道的人不多，她也是有次听三嫂提起才记下的。 苏白芷狐疑地看向罗丽丽，眼神询问，你确定是这样？ “没办法，现在好姻缘少，遇到就赶紧定下来。”温家的媳妇附和。 庄苒轻嗤：“外面的野花会勾引人，我家阿秀可不会这些， 家里想着年轻女孩，以学业为重，谁知道……” 她看苏白芷的眼神像破坏别人感情的第三者。 那种轻蔑和瞧不上的目光，毫不掩饰。 “也不知道陆家怎么想的，好好的世家女孩不要，要个乡野丫头…”旁边人立刻附和。 “啪嗒！”苏白芷把茶杯用力放下，目光淡淡：“你的态度能代表罗家吗？” 庄苒瞪她，指尖陷入掌心，刺痛感才让她压下怒气， 现在庄家不如以前了，她在罗家没话语权，连她丈夫都不能代表罗家，她更不能。 自家侄女的委屈就白受了。 “你也说分开，还是以前，怎么听你说的语气像我插足一样？ 这话你敢当着我婆婆的面说一遍吗？”苏白芷干脆扯魏女士的大旗挡挡。 除了罗丽丽，其他人都变了神色。 魏昔最护短，对外她从没说不满意二儿媳妇，反而说到就夸赞。 庄苒只敢瞪人，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她差点忘记苏白芷现在已经得到陆家认可了。 苏白芷本想早点离开的，突然又不想了， 留下能给别人添堵挺好的，她没什么损失。 “大家快入座，刚才就开个玩笑，别伤了和气。”罗家二嫂忙出口缓和气氛。 苏白芷喝完一杯大麦茶慢悠悠吃点心，又倒一杯继续喝。 不得不说，罗家的厨师有点水平，点心配大麦茶刚好。 庄苒想转身离开，被两个妯娌架着坐下。 菜陆续上桌，热气腾腾，满满一桌。 一桌人，大家各怀心思，吃饭的时候倒不聊天了。 罗丽丽努力压下扬起的唇角，埋头喝汤掩饰过去。 但只安静了一会儿，旁边人就开始找话题聊起来。 苏白芷只顾着吃，没加入话题，当然她们也当她不在。 “庄苒，听说海城有大变动，京市不少子弟都往那边跑， 你们庄家是不是也要有大变动？” “哪有的事，我怎么不知道？”庄苒话虽这么说，实际眼底满是得意，瞥了苏白芷一眼又道： “我侄女跟涂家最小的儿子相亲，刚有点进展。” “涂家小儿子，是刚留学回来的涂鹏吗？” 庄苒点头，一副已经跟涂家成为亲家的样子。 实际媒婆刚搭线，还没正式见面。 反正在京市聊，也传不到海城，她说出来满足自己的虚荣心。 正因这事，丈夫对她的态度好很多，说不定以后能跟涂家搭话。 “哎呦，不得了了，阿秀有福气。” “你还瞒着我们？是怕我们外传？” “当然不是，我也刚知道，你们知道，阿秀不会乱说话。”庄苒挺直背脊，看向苏白芷。 苏白芷听到涂鹏的名字，差点被汤呛到。 所以师兄要去相亲，还是庄苒的侄女？ “咳，咳……”罗丽丽剧烈咳起来，被大麦茶呛到气管，很快脸因咳嗽红了。 “三嫂，你说谁去跟涂鹏相亲？” 第790章 半路拦人 “当然是我侄女……”说这话时庄苒舌头差点打结。 罗丽丽：“……” 苏白芷抬眸看她一眼，继续夹菜吃，看热闹。 涂鹏会乖乖去相亲？ “你侄女谎话张口就来。”罗丽丽还没出声，旁边她的二嫂就怼了一句。 庄然：“不可能，她没说话，确实是……” “是什么？我听说涂家不管小儿子婚事，让他自由恋爱。”对方又呛了一句。 桌上坐着的各个都是人精，看出不对劲，都没出声。 外界传言，罗家人和睦相处，没有妯娌矛盾，婆媳矛盾。 现在看来，他们也不是一条心的。 “老三媳妇，你出来一下…”罗老太太刚走到这边，听见她们的谈话。 庄苒看二嫂的眼神，恨不得把她吃了。 “奶奶，”但她又不得不停下，避免让外人看笑话。 罗丽丽也跟出去。 罗家二嫂，四嫂继续招呼大家吃席。 苏白芷看了一眼外面，路灯下雪花纷飞，几人的影子被拉长映在墙上。 她才看出来，原来罗丽丽家里是这么个相处模式，只要不涉及到自身利益就看热闹。 庄苒看似被大家捧着，实际是两个妯娌架着她，让她出头发挥。 庄家可能比外人预想的，还要…没落，不然也不需要靠外人撑面子。 越是缺少什么，才越炫耀什么。 门外， 庄苒拢着皮毛大衣，冷得瑟瑟发抖，低头听老太太训话。 她不敢回一句嘴，就怕惹丈夫生气。 “三嫂，”罗丽丽等奶奶离开后，才说： “你不知道涂鹏和苏白芷的关系吗？” 庄苒倏地抬头，目光锐利：“什么关系？” 她心疼侄女，今天才当着大家的面给对方难堪。 认真细究起来，是侄女先跟陆北宴分开的，跟苏白芷没关系。 但这股气她憋着难受。 现在侄女好不容易谈到一门好亲事，谁也不能破坏。 “他们是师兄妹……”罗丽丽简单把苏白芷跟涂家的事说了，又补充： “你今天当着大家的面不给陆家面子，小心三哥被穿小鞋。” 上次见陆北宴和苏白芷之间的相处，她可不认为两人的关系是外面传的表面夫妻。 温家的事具体怎样还不知道，但罗丽丽隐约觉得跟陆家有关。 庄苒愣在原地，正想多问几句，罗丽丽已经抬脚往屋里走了。 苏白芷准备离开时，罗丽丽送了几盒点心让她带回去。 此刻， 秦家门口， 阮清秋正准备带两个孩子回欧阳家，秦母满脸阴沉。 不知道她从哪打听到的消息，知道阮清秋被注射d后，心底的排斥又翻涌出来。 现在儿子为了她，竟然要从军部退出来，只是一直被压着。 “天气冷，你自己回去就行，孩子们留家里，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准备上车前，秦母突然开口。 阮清秋瞥她一眼，没说话。 秦老爷子没出来，送他们的是老爷子的警卫员。 秦母抱着孙子，还要去拉甜甜，被用力甩开了。 “妈，你知道自己说什么吗？”阮清秋声音淡淡，从她手里抢走儿子放入车内，甜甜立刻爬上去。 她敲窗口，让警卫员把车窗升起来。 秦母神色冷漠：“清秋，你该知道我为什么这么说， 你的情况不适合带孩子……” “什么情况？”阮清秋盯着她，从她漆黑的眸子里，看出了嫌弃和讥讽。 讥讽？ 阮清秋瞳孔一缩，想起一些不好的画面。 她双手忍不住颤抖，压下心底的那股恐慌。 “你那个同学把你带走一个晚上，该发生的都发生了， 秦鸣现在只考虑眼前，以后呢？你能确保他不会怨你？”秦母看似语气平和，下巴却轻抬： “那种东西我打听过了，戒不掉，你带两个孩子也是负担。” 一副为她好的样子，目光却很凌厉。 阮清秋：“你打听得真仔细，我的情况如何自己心里有数， 你还做不了我的主，秦夫人，你还是早点找新儿媳妇再生孙子，这两个你就别想带走了。” 她说完打开车门，“砰”地一声关上。 雪花在灯光中飞舞，刺骨的冷风钻入骨缝，冷意很快蔓延全身。 秦母站在原地，愣愣地没回过神。 冷意让她牙齿不由自主地打颤，刚才的话还在耳边。 不行，她得跟老爷子说清楚，不能让他被阮清秋骗了。 车子在雪中飞驰， 阮清秋被女儿抱着，全身如被冻僵了一样。 车没开着暖气，车窗已经起了一层雾气。 路灯朦朦胧胧，光像被捂住了。 她知道又一次的心理作用发作了，但她能控制，不会有酥麻感。 阮清秋很快冷静下来，全身逐渐回暖。 等她再看向窗外，已经快到外公家了，今天出门前见到舅妈，她看自己的眼神跟以前不同，好像并不希望她住在家里。 阮清秋算了下一个稿费，如果要在京市买房得等版权费到账。 外公舅舅没说什么，但她不能让他们为难，总要顾虑他们的处境。 哧…… 突然一道身影冲出来，车子紧急刹车，要不是车轮已经绑了防滑铁链已经失控冲出去了。 阮清秋紧抱住两个孩子，儿子大哭，甜甜也紧抱住她。 “不要命了……”警卫员老李骂了一堆国粹，停车后打开车门下去看情况。 这边大道不该有人的，一般行人走另外一边的小道。 阮清秋也吓到了，先安抚好孩子后，才抬头看外面。 两人背着光，像在争执什么。 不过这个背影有些熟悉。 “啪，啪……” 后座车窗被用力拍，阮清秋转头就看到一个狰狞的脸。 那张脸立刻变了，像在笑，但却如小丑突然换表情没调整好，笑得诡异。 “你干嘛……”老李突然冲过来呵斥。 另外一边，副驾驶门打开，冷气冲进来。 “清秋，是我。” 阮清秋抱着两个孩子，满脸警惕。 阮雁罗刚说完一句，后衣领就被老李用力拉住。 “你赶紧下车，不然我就不客气了。”老李目光冷冽，抬手握拳挥下。 “李伯，”阮清秋在拳头快砸到他的脸时才出声：“他是我爸。” 后座车门又被打开，陈丽丽想钻进来被阮清秋用力推出去，然后锁车门。 第791章 “ 三万块就把女儿卖了？” 最后，阮清秋下车，让老李把车门都关上，在车里等。 雪已经停了，黑暗中的白更显得突兀。 路灯铺洒的暖光，拉长三人的影子，如耸立在雪地中。 耳边呼啸的风声，穿过缝隙后转为尖锐的呜咽鬼魅。 “清秋，求你救救你弟弟，我给你跪下了。”陈丽丽说完“噗咚”跪下，结冰的雪裂开的声音“嚓咔”。 阮雁罗想拉她起来，手刚碰到就被甩开了。 医生下午刚来过家里，青晓的病脱不了了，血液检查的各项指标都不行。 再拖下去，连手术都做不了。 不然他们也不会急着来欧阳家拦车。 阮清秋冷眼看着两人，脑海里一段画面“苏醒”。 全是白的病房内，她母亲跪在病床上，拉着父亲的手求她。 苍白的脸，眼里噙着泪水，握住父亲的手青筋清晰可见。 她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幕，而两人却毫无察觉。 【求你，别抛弃我们，清秋还这么小……】 【她怀孕了，确定是男孩。】 【可你说过的，要女儿就够了，我才…才吃药的，也因吃那些药身体越来越差。】 【莹莹，别傻了，那些药是为了你能生儿子的……我会带清秋一起生活，你好好养病。】 【你说什么？不是by药吗？】 【如果你不同意离婚，我就起诉，你身体不好，女儿的抚养权也会判给我。】 【……】 后面的话阮清秋记不清了，只记得母亲眼中除了震惊和失望外，还有害怕…… 阮雁罗：“清秋，你不是心硬的孩子，现在怎么这样了？” 回过神，听清父亲的指责，阮清秋抬眸看向他。 曾经儒雅的形象荡然无存，此刻只有冷漠和贪婪， 如当初母亲苦苦哀求他，他还把责任推给母亲，让她陷入自我怀疑，摧毁她仅存的希望，让她…… 【清秋，任何时候都不能让别人能威胁你，一定要坚定自己想要的……】 这是母亲留给她最后一句话，而眼前的人却责怪她不够心软。 阮清秋唇角扬起，居高临下地看着跪着的罗丽丽： “这一跪我受得起，如果不是你们苟且生下儿子，我母亲不会绝望到结束自己…… 现在让我割肾救他？不可能！” “啪！” 阮雁罗抬手一巴掌打在她脸上，眼底的怒火正翻涌： “你怎么能说出这么粗鄙的话？欧阳家就这么教育你的？” 阮清秋抬手甩了罗丽丽两巴掌，目光锐利：“我粗鄙也看对谁，你们这样的，活该晚年凄凉。” “别不信，阮青晓患病就是你们当初让我母亲流血泪的报应。” 陈丽丽被打懵了，脸火辣辣的疼，回过神立刻反驳： “离婚的女人多了去了，谁让她想不开？” “是啊，生病的人多了去了，谁让你儿子命不好？”阮清秋退后两步，冷漠地看着两人。 有些话她憋在心里很久了，此刻说出来像扔掉一个多年的“包袱”。 阮雁罗不敢置信地瞪着她，好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陈丽丽因她的话，瞳孔剧烈震颤。 “有因必有果，当初您逼着我妈吃的药，你们也吃了不少？”阮清秋冷嗤，把两人骤变的神情看得真切。 她当然不信什么鬼神惩罚，但阮青晓现在患病就是当初这两人种下的“恶果”。 陈丽丽直接瘫坐在雪地里，刺骨的寒意也没能让她回神。 这么多年了，她已经忘记当初攀上阮雁罗时的细节。 为了生儿子，她也吃了一样的药，但她怀上了，阮清秋的母亲却患了多囊症长住医院。 孩子快出生，她才逼着阮雁罗跟妻子离婚，要给儿子上户口。 正好那时欧阳家出事，时机刚合适，连老天都在帮她。 那些药的副作用是对肾脏肝脏都有影响。 阮清秋看他们如遭雷劈的神情，转身准备离开。 “清秋…”陈丽丽最先回神，着急忙慌地起身扑过去，抓住她的手腕： “不让你白捐的，我们给你三万块钱，你们是亲姐弟，肾脏肯定合适的。” 她眼底满是祈求和恐惧，下意识用力抓着。 阮清秋看向她后面，讥讽：“三万块就把女儿卖了？阮教授真是高风亮节。” 阮雁罗愣在原地，如脸皮被女儿用力撕下扔在雪地里，血淋淋的。 她贴近陈丽丽的脸，紧盯着她眼底的恐惧： “谁跟你说，亲姐弟一定能配对成功的？” 阮清秋转身大步往车的方向走，身后的世界仿佛慢慢龟裂坍塌，过去折磨她的回忆正被掩埋。 废墟下只有始作俑者的尸体。 “李伯，开车。”阮清秋坐进车里，身心轻松，转头看着呆愣在雪地的两人。 她默默在心里对逝去的母亲说：妈妈，他们的报应开始了，我会好好活着，把你那份也一起带上。 同时她也警惕起来，有人惦记她的肾，不一定是他们。 阮清秋模糊的记忆里，林朝霞曾经抽她的血离开，回来时只带了吃的东西，那管血不知去向。 此刻， 秦家也闹翻天了。 秦母拿着一堆所谓的权威文件，交给秦老爷子。 她相信医学专家说的，d沾染上就戒不掉。 秦父这次坚定地站在妻子这边。 秦老爷子把文件甩在两人的脸上：“事情前因后果你们都知道，现在拿着这些文件过来就要把清秋赶出家门， 难怪秦鸣会意志不坚定左右摇摆，原来根源在你们身上。” 他失望地看着儿子儿媳妇，心里涌起浓浓的悲哀。 之前他还觉得清秋太过敏感，婆婆说两句就改变职业规划，轻易提离婚。 现在看来，不是她敏感是自己眼盲心瞎。 这对夫妻藏着祸心，一个想让妻子把注意力转移到儿子身上，好松口气， 一个想把儿媳妇赶出去，想掌控儿子的人生。 “爸，文件是专家说的…”秦父悠悠出声，眼神瑟缩。 “狗屁专家！你们心里想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想拆我孙子的家除非我死了！”秦老爷子气得心口疼，立刻拿出孙媳妇刚给他的药丸吃。 家里这么多人，有几个关心他这个老头子的病？ 只会变法子气他。 第792章 回深城 刚回到深城的秦鸣忍不住连打几个喷嚏。 扯动手臂的伤口，他眉心猛拧紧。 时间倒回到那天晚上， 那个黑影直冲陆北宴的脖颈，他飞奔过去，被对方转身划过来的刀砍伤。 风吹树叶哗哗地，是这寂静的夜唯一的声响。 “穆长风！” 陆北宴倏地扣住他的脖子，眼底除了震惊还有喜悦。 他跟苏白芷还没确认关系时，一起去拜祭的好友。 编号。 “砰！”又一拳猛砸过来，陆北宴闪躲，一拳砸在树上，干燥的树皮被重力震碎飞溅。 几粒木屑在两人的脸颊擦过。 陆北宴一个反手，把他压在树干上： “你没失忆，为什么不归队？” 穆长风眼底的怒意迸发出来，目眦欲裂地瞪着他。 他还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陆北宴就能认出自己。 真的是他背刺自己吗？ 他目光逐渐变得犹豫，紧抿唇没说话。 “哑巴了？”陆北宴扯着他的衣领，指地上的那些哑雷： “这些是你做的？” “当然不是我！”穆长风突然怼一句，因长期没说话，声音嘶哑。 陆北宴拍拍他的衣领，好像这样能把皱褶拍掉： “让我猜猜，” 穆长风紧盯着他，不知道他想说什么，但不管如何， 王军长和他，肯定都不干净，不然怎么会布雷区来防这边？ “在你遇害前，是不是有人说是我指使的，目的是夺队长的位置？ 因我无权无势，只有把最有竞争力的对手除掉才能升上高位？”陆北宴说完就放开他，目光淡淡的。 在队里，知道他是陆家人的不多。 特别是第一批闪影队员，几乎都不知道他的家世。 上次肃清的一批人中，有人提到了穆长风的死。 当时他就隐约有预感，也许他的好友还活着。 能跟他竞争当闪影战队队长的人，不可能轻易被害死。 “难道不是？”穆长风脱口而出，随后又觉得不对劲。 旁边几人，他只认得秦鸣。 秦鸣家里情况他知道，不可能还他。 但陆北宴……平常的相处看得出来，是可以把后背交给他的。 可这个人，却最有可能害他。 “当然不是，你真以为高层都是蠢货吗？王军长知道估计会被气死。”陆北宴差点翻白眼，靠在旁边的树旁： “穆长风，你不会被人洗脑了？我姓陆，用你的脑子想想。” 穆长风：“陆震霆是你爷爷？” 陆北宴点头，看他的目光意味深长，那个跟穆长风胡说八道的人，应该想不到自己会死。 反倒保住躲在后面的人…… 穆家早就整体搬出国外，以前跟陆家交情匪浅。 他奶奶跟穆家的老太太是手帕交，两家都是世家。 穆家移民因此躲过那场风波。 “那是谁？陈建平呢？”穆长风眼底的亮光黯淡，脑子一片混沌。 “他没活着回来，尸体被罗二牛背回的，葬在你的衣冠冢旁边。”秦鸣捂着手臂回他。 他话音刚落，气氛如被冷意瞬间冻住，水分凝结成冰。 “秦鸣……” 秦鸣回过神，那晚的场景破碎散落。 “想什么呢？叫几遍都没应声。”陆北宴拿出一支药膏递给他， 两人刚下船，正慢悠悠走回家属院。 他们故意放慢脚步，知道家里没人，不想回到空荡荡的房子。 穆长风跟王军长一起去京市了，这时应该正接受调查。 “想那几年时光好像被偷走了，我们走向不同的路，有些人早见完最后一面却来不及道别。”秦鸣轻叹，物是人非。 穆长风还能顺利归队吗？ 害他的人早就死了。 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 陆北宴瞥他一眼：“有一点不变。” 秦鸣狐疑地看向他，他眼底璀璨的亮光如银河缓缓流动。 “我们的信仰是国家！”陆北宴脚步顿住，转身看向码头飘扬的旗帜，又继续： “有国才有家，只要它好，那我们身后的千万个家都能安宁。” 秦鸣：“所以当初你能忍下…那次投票？” “我们身上穿着军装，心里该裹着那面鲜血染红的旗帜，不被任何事和人动摇，时刻分得清自己为什么穿上那身衣服。”陆北宴深深地看他一眼，抬脚往家属院的方向走。 他要华夏昌盛安宁，要国家能早日统一。 陆北宴脚步加快，迫切想回到家，打电话给他心心念念的人。 月光追着他的身影，如为他指明回家的方向。 秦鸣站在原地看那面飞扬的旗帜，一动不动。 … 第二天， 中午的阳光晒得人晕眩，天空呈现淡淡的蓝，白云轻描淡写地飘荡在其中。 苏白芷从深城机场出来，看到熟悉的车，狐疑看一眼。 “苏医生，坐顺风车吗？”陆北宴降下车窗，唇角勾着。 苏白芷把行李箱放进后座：“陆同志，今天这么清闲，还能来接机？” 她刚坐下，来不及系安全带就被一把抱住。 陆北宴早就把车窗升起来，下巴靠着她脖颈： “苏医生很冷淡，几天不见不认识自己男人了？” 他黑眸深邃，眼皮掀起直晃晃地看她。 苏白芷后背一阵酥麻，低头就能看到他脸，额前碎发垂落，添了几分桀骜： “怎么不在家休息？不是刚回来吗？” “相比休息，更想见媳妇。”陆北宴眸子里的光荡开，掀起层层涟漪，映着眼前的人。 苏白芷捧着他的脸，低头在他额头落下一个吻， 陆北宴突然抬头，压着她的唇…… “快回家，被人看到了……”苏白芷推着他，旁边的车窗玻璃贴着膜，看不清里面。 但前面的挡风玻璃看得一清二楚。 车子停在人来人往的大道上，她可不想被围观。 陆北宴放开她，眼底沉淀的情绪快压不住了： “我亲自己媳妇还怕被看？” “我怕行了？”苏白芷没好气地瞥他，从包里拿出纸巾给擦嘴巴。 陆北宴眼眸的笑意溢出，媳妇职业洁癖越来越严重了。 车子启动离开机场，苏白芷才系上安全带。 “保温杯里有红枣银耳，奶奶煮的。”陆北宴从旁边拿出一个保温杯递给她。 苏白芷：“你还回去拿了这个？” 她觉得陆北宴今天有点怪怪的，看着在笑，却藏着阴郁。 第793章 从海城转过来的病人 阳光落在他握方向盘的手上，泛着些许晶莹的光。 他戴上墨镜，挡住直晃入眼睛的阳光，镜片映出蓝天白云。 苏白芷喝了几口银耳羹，把保温杯递给他： “喝点甜的，心情能好点。” 陆北宴接了喝一口，微拧眉：“也太甜了。” 转手递还给她，苏白芷挑眉接过来继续喝。 “你前女友叫姓庄？”她冷不丁问一句。 车子突然晃荡了一下，陆北宴差点紧急刹车，转头看她一眼，又看前面： “我什么时候有前女友了？” 苏白芷不紧不慢地把庄苒的事简单说了一遍。 她不习惯把事情憋心里，有疑问就沟通，有问题解决问题，解决不了就搁置。 与其内耗自己，不如耗别人。 “姓庄？海城人？”陆北宴努力回忆，好像有一个人时常在他眼前晃。 那段时间他正准备从战机设计专业转出，忙着考核。 陆北宴：“有没有一种病叫自恋症？” “还真有。”苏白芷饶有兴味地听他“狡辩”。 当然，她回来之前跟婆婆打听过，有这么个人，突然来家里拜访几次，老爷子以为是陆北宴谈的女朋友，招待了几次。 后来陆北宴从部队回来一问，才知道是对方会错意了。 “我们之前只是点头之交，她是班长，我经常帮老师上台讲课，整理数据什么的，没私下单独接触过，更别提谈朋友了。 她可能脑子有点不正常。”陆北宴嘴角抽搐了一下，真有人一个眼神就臆想别人喜欢她？ 陆北宴迅速转头看苏白芷一眼，见她正看热闹般的笑，知道自己被耍了： “你早知道，还问我？” 苏白芷点点头：“我在她们口中都成插足的第三者了，还不能问问？” “陆北宴，你赶紧把自己的感情债交代清楚。不然下次再从别人嘴里听说，我就磨刀霍霍了。” 陆北宴胯下一紧，怪吓人的；“媳妇，你听我狡辩…不，听我解释。” 谁年少时不耍帅，装高冷？ 当时他求着老爷子给他买最时兴的衣服，经常跟孟子昂偷偷去舞厅玩，见过不少“世面”，但正儿八经谈朋友的一个也没有。 他以前觉得身子痒，还被孟子昂他们笑，说他把酒精过敏当对女人过敏。 陆北宴把年轻时做的荒唐事都交代清楚，车子正好停在小区楼下。 他立刻解开安全带，抓住苏白芷的手腕： “媳妇，咱不翻旧账了。” 苏白芷哼哼两声：“不翻可以，那个什么阿秀的要是找过来，你直接跟她说清楚。” “我们一共对眼不到五次，我比窦娥还冤。”陆北宴忍不住道。 不过对上苏白芷淡淡的目光，没再说什么。 媳妇都是对的，谁让那些人惹他媳妇？生气也是应该的，换他也生气。 陆北宴这么想，立刻把自己哄好了，下车拿行李箱。 两人回到家， 苏白芷走到哪，陆北宴就跟到哪。 爷爷奶奶知道她今天回来，早就煮好饭菜热锅里。 她回到家正是两个老人午休时间，下午爷爷还要去医院坐诊， 现在奶奶也被医院反聘，跟爷爷同一个诊室。 “今年过年假期已经排出来了，我们一起回京市过年。”陆北宴给苏白芷盛汤，把上面漂浮的油撇干净。 苏白芷：“大哥大嫂他们也能回去？” “大哥回不了，大嫂可以，但她可能不会在京市多待。” 陆北宴扒了两口饭，才又道： “今年我的假期很短，到时你们可以在京市过完年再回来……” 他突然顿住，差点忘记了，苏白芷的假期也很短，医院门诊只休息几天。 “你在罗河村遇到什么人了？”苏白芷想起来才问，准备下午去医院看看： “一个熟人，从死人堆里逃出来的。”陆北宴漫不经心地道。 想起王军长说过，穆老跟他们见过一面，简单说了穆长风的情况。 “穆老？”苏白芷想到在飞机上，那个满脸皱纹，眼睛却很铮亮的老人。 不过，既然是旧人死而复活，不是该高兴吗？ 陆北宴简单说了穆家的情况，具体的还有待调查。 他总觉得现在的穆长风带着戾气，像刻意藏着什么。 … 另外一边， 深城市医院内， 一个从海城送来的病人，被紧急送进手术室。 傅敬文刚开下午门诊，被紧急叫停。 他赶到手术室，看到病人情况，神色微沉。 “病人肾脏受损，必须立刻修复……脑部剧烈撞击……” 傅敬文目光落在病人的脸，越看越熟悉。 “这个手术我要避开。”傅敬文看清他的脸，退到一旁。 这样的病情为什么坚持从海城送过来？ “傅医生……”正主刀的靳主任狐疑地道。 “他是我儿子，市医院有规定，我不能主刀。”傅敬文眸底闪过冷光，转身准备离开。 “病人家属指定让你主刀，患者脑部有肿瘤，撑不了太久， 海城那边的医院做不了这个手术，咱们医院只有你能做……”靳主任手上的动作继续。 肾脏修复手术他能做，脑部的他做不了。 这个手术最好同步进行。 傅敬文脚步顿住：“是他母亲说？” 靳主任点头，看监测仪器上的数据，又继续： “规矩是死的，救人要紧。” 傅敬文：“靳主任，你看不出他脑部的缝线吗？ 短期内做开颅手术的危险不用我跟你多说，这个手术我做不了。” 他怀疑有人故意把病人送来，海城的外科医生不可能做不了这个手术。 靳主任手一顿，这才注意到患者头部。 他还来不及说什么，傅敬文已经大步走出手术室。 其他几个医生面面相觑，眼底满是震惊。 他们只知道外面传傅医生跟前妻闹僵，连跟孩子也没往来，但没想到传闻是真的。 傅敬文走出去，第一时间让护士长加急做患者血液检测。 上次他出国参加医学峰会，好几个老朋友因手术暴露感染疾病。 “傅敬文……”他刚跟护士长说完，一道身影就飞扑过来。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他本能闪到一旁。 “砰！”她直接撞到护士台上。 傅敬文目光森冷，跟她保持一定距离。 又一个肾脏受损？ 修复肾脏最好的医生在海城…… 第794章 规定保护医生也保护病人 “傅敬文，你亲儿子躺在里面，你冤我，恨我，但不能连儿子都不管。” “这些年我容易吗？你下乡后就我扶养他们长大，等你恢复职位却找了别人再生孩子……”姚彩霞看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又继续嚎哭表演。 傅敬文神色冷淡地看她哭诉，没生气，也没辩解。 养孩子难？ 当初离婚他把所有财产都给她了，连出书的版权费他都没拿。 别人可能会不容易，姚彩霞不会，孩子扔给阿姨，她忙着物色新丈夫。 “你别装哑巴，说话啊……”姚彩霞突然起身，冲到傅敬文面前。 但旁边的医护早有准备，及时拦住她。 “医院有规定，不能主刀亲属的手术，你算盘打错了。”傅敬业不紧不慢地说，目光凌厉地看着眼前的女人。 姚彩霞眼底闪过一丝精光，不管如何，她要在儿子死前坑傅敬文一笔，不然谁给她养老？ 儿媳妇早带孩子跟儿子离婚了，要养孩子，指望不上。 女儿傅月华去香山澳的医院工作，不可能回来，平常只打点生活费打发她。 那点钱怎么够她生活？ 以后女儿要嫁出去的，她不可能总问女儿要生活费。 儿子的病肯定治不好，试药还把肾试坏了。 在海城做手术她得掏老本，来这里就不一样了，有傅敬文在，手术费他会付的。 “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 “你的目的是什么，我心知肚明。”傅敬文直接打断她： “规定保护病人，也保护医生，比如，遇到像你这样的家属，对医生就是保护。” 姚彩霞：“……” “他刚开始只是脑瘤，肾没问题，你对他做了什么？”傅敬文心里几乎笃定。 他一会儿打电话给朋友调查，很快就能查出结果。 他儿子傅文宁有一点跟姚彩霞和傅月华都不同，就是不会上赶着沾边。 自己有多大本事就干多少活，如果真的治疗不了，可能他还会主动跟媳妇离婚，保全媳妇和孩子。 脑瘤在京华医院做过手术，术后恢复不好或者有其他意外，不然也不可能是姚彩霞送他来这里。 说不定…已经跟媳妇离婚了。 姚彩霞眼神闪烁，不敢跟他的目光对上。 傅敬文看她神情就知道自己猜对了，转身大步往办公室走。 他刚离开，姚彩霞就快步往医院门口跑， 等儿子真没了她再来，说不定能让医院大出血，不然还得付医药费。 等护士长拿缴费单过来找人。早没见她人影了。 最后缴费单送到傅敬文那里，医院对专家家属的福利可以出院前再缴费。 姚彩霞来这闹，很快跟傅敬文相关的谣言就传开了。 欧阳兰知道情况赶到办公室，傅敬文正在看传真过来的文件，有一只手握拳，像极力忍耐什么。 “老傅，”欧阳兰坐到他旁边，把他的拳头掰开，握住他的手。 傅敬文眼眶红红的，闭上眼睛整理情绪，把传真文件递给她。 如有什么不断撑开喉咙，胀胀的。 “拿儿子去试药？”欧阳兰看完后瞳孔震颤。 这是亲妈吗？ “所以海城没有医院接收他，试的药太多，肾脏受损严重，随时……”傅敬文顿住，心像被人用力捅了一刀。 试药的合同全是姚彩霞签字的，傅文宁清醒的时间很短，可能以为是姚彩霞给他找的新药。 “我来的时候接到阿芷的电话，她现在赶过来。”欧阳兰拍拍他的手安抚。 傅敬文：“姚彩霞可能没想过，现在傅文宁离婚了，我是他父亲，也有签字权。 她想吸光儿子的最后一滴血，如意算盘打得响亮，我不会让她如愿的。” … 手术室内， 靳主任不断修复，但修复赶不上恶化。 苏白芷走进手术后，先检查了头部的缝合，又看了一眼监测仪器。 肾脏受损这么严重，还能挺到现在很不常见。 “苏医生，你过来看一下。”靳主任拧紧眉心，这样的病人他第一次接。 肾脏肝脏受损程度，不是这个年龄的病人可能出现的。 他怀疑…怀疑是药物副作用造成的。 “病人血液结果出来了吗？”苏白芷看了一眼，转头问助理护士。 “还没有，刚打电话给检验科，还得等10分钟才出结果。” 苏白芷拿了止血钳，旁边的靳主任立刻到旁边。 他和苏白芷做过很多台手术，知道她的预判能力比自己强很多。 “药物引起的肝，肾损伤……”苏白芷挑起几根受损血管修复，很快渗血就止住了。 旁边的实习医生对看一眼，又看向靳主任。 “这样只能暂时止住渗血，想根治还得用药，但病人的情况， 不能再吃药，排毒功能损害严重……”苏白芷边操作边说，看各项数据后又看向靳主任： “我需要你辅助，把这里切开，腐烂的部分切除…” 其他人：“……” “保命要紧，让家属尽快签手术同意书。”苏白芷又继续道。 现在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不然傅文宁肯定会死在手术台上。 这正是姚彩霞期盼的，好讹师父一笔钱养老。 她来之前给师兄涂鹏打电话，知道傅文宁的情况后才进手术室。 如果第一次脑瘤手术是她和师父主刀，后遗症会少很多。 可惜，傅文宁小看了自己的父亲，高看了京华医院的脑外科专家。 而此刻， 姚彩霞回到酒店套房，正准备给女儿傅月华打电话。 电话还拿起，门铃就响起。 她正狐疑，外面传来女儿的声音，她快步走过去开门。 傅月华等她开门，眉心还紧拧着。 住这么好的酒店，还打电话跟她哭穷？ “妈，你这时不在医院等，回酒店干嘛？”傅月华把名牌包扔沙发上，直接坐下。 在京市没发展，但她运气好，遇到愿意带她的师兄， 通过师兄的关系，她才跟香山澳的私人医院签合同，到那边工作。 出去才知道自己如井底之蛙，外面的天地有多宽广。 工资高，假期多，她也不用讨好领导，别提有多舒服了。 “死丫头，过得好也不带我，白眼狼。”姚彩霞拿起沙发上的名牌包，闻皮革香味，这是金钱的味道。 傅月华眼底闪过嫌弃，但见她这样，自己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第795章 血液检查有问题 “我白眼狼？当初让你帮我，你只顾着想复婚，最后留下烂摊子让我自己收拾， 要不是遇到我师兄，我还在京市医院混日子，没有升迁的可能。”傅月华瞥她一眼，也没阻止她打开自己的包。 来之前她就收拾过了，包里没有值钱的东西，就一些化妆品和护手霜。 姚彩霞拿出化妆台，眼睛发亮，根本没注意女儿说了什么。 “天爷，这些加起来得有几百块？”姚彩霞拿起一支口红，立刻走到镜子前涂： “这么红的颜色适合我，送我了？” “还有这些，你在香山澳肯定还有更多，大不了再买。” 傅月华轻点头，打量一圈房里的情况，想着今晚就住这里，免得她再重新订酒店： “妈，你送傅文宁当药人，赚不少钱？” 她最清楚姚彩霞的习惯，要不是手上钱多，不可能挑这么贵的酒店。 姚彩霞好像天生就是享福的命，总能找到门路捞钱。 那个京医大教授搬出来跟她住，不仅给她买金首饰，每个月还给她不少钱。 还有公园里其他退休的老头，各个都给她花钱。 傅月华心里算了一下，姚彩霞现在应该还花不到自己的老本。 “赚啥钱？我是那样的人？”姚彩霞瞪她一眼，有种被说中心事的窘迫，脸一下烫红了。 存款谁也不能说，免得被惦记。 自己女儿也会惦记她的养老钱，老姐妹吃过的亏，她可不想吃。 “把文宁送去那里能省治疗费，不然我哪有那么多钱给他治疗？ 他倒是聪明，早早离婚把媳妇孩子安排好，想让我付医疗费。”姚彩霞擦了大红口红后，又打开粉饼按压。 年轻时她也是一支花，可惜，花期正盛时遇人不淑。 以为结婚能安稳过一辈子的，结果却来回折腾，老了还得捧那些老头。 一股老人味，还好意思叫她霞霞。 幸亏老不登们顾忌旁人目光，不然真亲嘴，她得做好几天噩梦。 傅月华没说话，靠着沙发听她念叨。 没一会儿，服务员送餐过来，一个餐车推进来，全是姚彩霞点的。 傅月华眯了眯眼睛，几百块的化妆品舍不得，几百块的餐随便点？ “月华，快来一起吃点，的不吃白不吃， 今晚你别订酒店了，就陪妈住这里，明天应该可以去找医院要钱了。“姚彩霞把搜刮的化妆品全塞自己包里。 这酒店是“好朋友”帮她订的，心疼她老了还带儿子过来看病。 只要住酒店，在这里吃喝都不花钱。 不然她哪舍得点这么贵的餐？ 傅月华听她说完，心里暗暗佩服，要是她妈再年轻十岁，说不定自己能靠妈少奋斗二十年。 “男人就得吊着，别轻易让他得逞，不然哪有这些？”姚彩霞边吃边注意不碰到刚擦的口红。 傅月华没说话，该吃吃该喝喝，反正是的，也不用她付出什么。 在香山澳就不一样了，什么都明码标价的，等价交换。 她跟师兄吃饭都是aa，互相不欠人情。 有她帮师兄做手术收尾，他也能轻松不少。 师兄给她钱，两人合作愉快。 姚彩霞吃饭还不忘拿小镜子照：“你过来正好，帮妈找律师，明天应该就能跟医院协商了， 我办了探亲证，正好跟你回香山澳住几天。” 傅月华摆手：“别去，我那连转身都困难，你去只能坐马桶上睡。 那边的房子小，我还住在医院的宿舍里。” “那我也要去，死丫头发达了想把我甩了？没门。”姚彩霞瞪她，很不满女儿的薄情。 好歹以前她没亏待过女儿，大学上了，还把她弄进京市大医院。 不然能有她的好日子？ 傅月华点头：“行了，去住几天你就受不了了，到时都不用我赶。” 姚彩霞哼一声不紧不慢地继续：“我不会花你的钱，文宁手术结束我能拿到不少赔偿金，够养老了， 到时再坑傅敬文一笔钱……” 母女俩对看一眼，心里都清楚这是最后一次能坑傅敬文了。 他最近几年又写了几本医学类的专业书，版权费够她们两个过上好日子了。 … 医院办公室内， 傅文宁被送进重症监护室。 傅敬文签了各种同意书，神色凛然。 “师父，血液检查有问题，您看看。”苏白芷拿到数据后，并不觉得惊讶。 以傅文宁的情况挺到现在，是药物在他体内作用的结果。 如果不是她接手，用了其他药治疗，说不定这时傅文宁已经送太平间了。 “还能救？”傅敬业看到数据，眉心拧紧，有点不敢信这样的数据还能活下来。 可见他儿子这个“药人”服了多少种药做试验。 苏白芷：“救是能救，只是…以后应该不能干重活了。” 办公室只有他们两人， “明天她可能还来闹，说不定会带帮手。”苏白芷翻烂桌上的传真，正是傅文宁的试药情况。 这些跟涂鹏传给她的差不多，还更详细。 “好死不如赖活着，他应该也想看自己的孩子长大，学了这么多年医，又当这么多年儿科医生，在药房工作一样能养家糊口。”傅敬文捏了捏眉心，不知道用什么情绪面对这个儿子。 在他和姚彩霞闹得最凶的时候，儿子连面都没露，也没打他的名义跟他的朋友要什么。 这么多年过去，傅敬文甚至没见过他，不曾听说他的情况。 “当初他没落井下石，也算一种德。”苏白芷不知道怎么安慰人，只挑能说的： “您应该心里清楚，作为你的儿子又学医，承受多大压力。” 傅敬文轻叹一口气：“算了，再怎么样也是我儿子，是我没选好人。” 苏白芷知道他说的是谁，没应声，师父只是一时钻牛角尖而已，不可能不救人。 不过，现在姚彩霞盯上的，应该不是傅文宁的医疗费，而是其他。 “我让出版社把版权费结算了，付他医疗费没压力，只是对不起你师母。”傅敬文心里有愧才纠结。 “师母不会阻止你救儿子，但你要跟她商量，说清楚。” 苏白芷不会帮忙劝，到时两头不是人。 第796章 衣食足而知荣辱 “我没意见。”欧阳兰推门进来，手里还拿着资料。 傅敬文：“……” “老傅，你这时袖手旁观才让我怀疑自己的眼光，在你的能力范围内，该帮就帮。”欧阳兰神情认真，没有假装大方的意思。 傅文宁的情况很不好，如果不是试药，应该能恢复七八成。 像苏白芷说的以后不能干重活，但还能活着就算万幸。 “师父，师母，你们好好商量，我先去重症监护室看情况。”苏白芷起身离开，既然猜到姚彩霞算计什么，后面就好操作了。 她走出办公室，轻舒一口气。 不过这时妇产科应该是最忙的时候，师母怎么有空？ 苏白芷去监护室一趟后，下楼去妇产科的病房楼层。 她看到阮清秋时，还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 “5号床的伤口有轻微感染，消毒……”阮清秋简单交代着，正低头翻烂病历。 感觉到后面有的目光，她转身看到苏白芷，怔了几秒，随后唇角扬起： “我坐中午的航班回来，刚到就往这边赶了。” 苏白芷走到她旁边，微拧眉：“出什么事了？ 你脸色很差。” 阮清秋：“等等，我把这些看完再跟你聊。” 昨晚回到外公家，舅妈在堂屋等他们。 话里话外都在说，她是嫁出去姑娘，整天待在娘家不像话，邻居会说闲话。 阮清秋昨晚就买到了回深城的机票，两个孩子直接送回深城的家，正好两个阿姨还没回去。 她跟外公他们解释是工作忙，临时多加几台手术。 借口半真半假，她现在需要用钱，等以后在京市买房再回去。 她从小寄人篱下，不想让自己的孩子也这样。 阮清秋简单说了自己的情况，又继续：“他们说给我三万块，让我把肾捐了。” 苏白芷：“他们疯了？三万块买你健康的肾？ 现在国内做不了这样的手术，活体—取…肾，除非病人救不了了。” 阮清秋摇头，昨晚过后她就真的没父亲了。 这样也好，免得大家见面尴尬。 她撕破父亲假模假式的伪装，就做好准备以后老死不相往来。 “不对，有人盯上你的肾了？”苏白芷总觉得古怪，这时恍然。 三万块？ 阮清秋的父亲应该拿不出这么多钱，工资加补贴能让他生活得好一些，不至于贫困，但也不可能存有这么多钱。 他又不像傅敬文写书，有额外收入。 阮清秋：“可能他们有合同什么的，以为我会念旧情捐肾给阮青晓，没想到我拒绝，就没来得及给我看合同。” 三万块？ 她唇角扯出一抹讥讽的笑，现在她的账户都不止三万块。 而阮雁罗三万就想把她卖了？ “过年你不回京市，那…”苏白芷看到焦急走进来的人，突然顿住。 阮清秋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怔了两秒，很快回过神，秦鸣已经来到她面前了。 “你怎么来了？” “我的申请被驳回，换成进修申请。”秦鸣紧盯着阮清秋，想看出她是不是强忍着不舒服。 苏白芷摸了下鼻尖，默默起身离开。 “哦，你急着过来找我就为这事？”阮清秋狐疑，转头看到苏白芷已经拐进安全梯。 秦鸣：“甜甜说你不舒服，我就赶过来了，还带了药。” “谢谢。”阮清秋没看他的炙热的眼神，接过药瓶，手却被迅速抓住。 她抬头看他，指尖像被烫到一般，想抽回却被紧抓着。 一缕霞光落在他们身上，交握的手染上金光，两人的身影映在地上，攀上窗口。 外面的晚霞如一幅金光闪闪的画卷铺开。 苏白芷走出医院，抬头看一眼那幅“画”，脚步顿住。 她目光落在不远处的高楼，已经挂起巨大的广告画报，新的发展正逐步铺开。 外来文化的侵袭才刚刚开始。 土地改革蕴出强大力量释放出来，让一切重新焕发生机。 一辆车在她面前停下，她看到驾驶座的陆北宴，狐疑地往后座看，邓部长？ “小苏，好久不见。” 苏白芷打开车门坐上车，左右看一下，没看到他的秘书正觉得奇怪。 从后视镜看到后面跟着一辆车，苏白芷才放松下来。 陆北宴启动车子，往深城的开发区开。 “工作结束了？是不是比以前自由很多？”邓部长笑道，语气轻快。 苏白芷点头：“您怎么想到绕一圈来医院？来看老朋友？” 周宁还在市医院的特殊病房，时刻有人守着。 即使她上去查房，也有其他医生去，随时记录恢复情况。 “我让北宴开车过来碰碰运气，没想到还真让我们碰到了，” 苏白芷：“……” 早知道她从后门走，还不用来当一回“打气筒”。 邓部长收敛笑意：“现在放开影视，书籍等限制，各国文化同时向我们冲击，让一部分人思想偏执，觉得国外一切都好。” 苏白芷：“这是必然的，您不是一直都知道吗？只要利大于弊，该放开还是得放，只要限制在可控范围。” “华夏的文化是以世俗主义为根基的，想让它能抗击外来思想的侵袭，生产力优势就是最有力的武器， 而世俗主义文化，极度依赖生产力优势带来的高物质水平提高文化自信。” “俗话：衣食足而知荣辱。如果连温饱都解决不了，谈什么文化自信？” “生产力优势？我们还有吗？”邓部长目光悠远，像陷入沉思。 说白了就是经济基础决定文化自信，但外来文化却不一定需要高水平物质作为支撑，这才是他担心的，目前正是低物质水平…… 苏白芷没说什么，工业革命破坏了华夏的生产力优势，才让外来思想及外来者侵袭华夏，导致那不堪回首的一百年。 现在，新的经济革命刚开始，文化冲击就让它再“飞”一会儿。 陆北宴看一眼后视镜，他每个字都听得懂，又不懂其中的深意。 邓部长：“你觉得放开文化的利真的大于弊吗？” “不接受外来文化，怎么吸引他们的投资？”苏白芷淡淡笑道，看向逐渐暗沉的天空，又继续： “华夏文化的包容性很强，我们都该对它多一点信心， 文化冲击什么时候没有？但它哪次被带偏了？反而那些文化融入其中，成为其中的一部分。” 天空最后一点铅灰被吞噬殆尽，月亮从云层钻出来，月光照亮前方的道路。 第797章 母女俩一起闹 车子在海边停下， 粼粼的水波缓缓流淌，在月光中，如有一条银河晃动。 苏白芷从车上下来，后面跟着的车下来两个人，快步往旁边走扶住邓部长。 隔着海遥遥相望，那边繁华璀璨，如披着金衣闪闪发光。 她看向一侧，想起一座横跨两地的跨海大桥。 那时的情况跟现在完全相反。 现在这边的人削尖脑袋要跑到对面，后世那边的人蜂拥而来。 但这中间隔了几十年。 “以香山澳为支点，让外面的影视，书籍等等进入，再从深城扩散。 不怕它来，就怕它不敢来。”邓部长面向海面，温和地笑着。 但仔细看就能看出，他眼底迸发出凌厉的光。 路是一点点走出来的，还没迈腿就自我束缚，只会原地踏步。 既然要全面搞经济，全面放开，就先让深城特区做好榜样。 苏白芷：“科技强国，工业兴国，只有重新拿回生产力优势才能保护一切我们想保护的。” 她转头看向旁边的老人，他神色严肃，目光一直落在海的另外一面。 几年大踏步走到今天，反对的声音渐渐降下来， 海城与深城同时发展，“各司其职”，已经给市场打了一剂“强心针”。 走一步看百步，接下来的十几年文化冲击只会越来越激烈。 甚至眼看着要把华夏文化全部覆盖，磨灭，最后因一些传承人点着“星星之火”，外来文化又全部被推翻，“死灰复燃”，反向输出。 回去的路上， 邓部长坐回他的专车，陆北宴送苏白芷回医院拿东西。 “岛上会建工厂，到时出入家属院严格管控。”陆北宴看了苏白芷一眼，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她知道深城后面会发展成什么样。 科技，工业，这是邓市长开会时最新提出的。 深城会偏向科技，而广城偏工业。 黑礁岛建的工厂是基础军工，试点成功会全面推广。 以后练习就不怕没有子弹了。 每个优秀的狙击手都是用子弹喂出来的，以后大的战役会越来越少，小作战会不断增多。 “看来邓市长去民营工厂取经了，知道高手在民间。”苏白芷开玩笑似的地道。 以后会越来越好，得让踏上这条发展道路的人看到希望。 陆北宴：“你很看好他们的改革？” “爷爷和周爷爷觉得他们有点激进，但这几年的成果又这么明显。” 苏白芷点头：“理论结合实践，他们确实走在对的路。 做任何事都忌讳一刀切和一家独大，以前切得太狠，现在只能下狠心改，肉疼也得改。” 车子停在医院门口， 苏白芷看到门前的警车，快速解开安全带下车。 陆北宴把车停好也快步往里走。 市医院的特殊病房住着周宁，他怕有人浑水摸鱼冲上去。 香山澳那边一直有人找“周宁”这个实验体。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你们把人藏起来算怎么回事？”傅月华怒瞪护士长，假意扶住摇摇欲坠的姚彩霞。 睡午觉起来她们就过来看看，先去缴费处问情况，知道傅文宁的医疗费挂在傅敬文的账户，想挂靠拿点药直接被拒绝。 她们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急匆匆来到手术室外，得到傅文宁手术结束转出来了。 “大娘，请冷静一下，我们不是藏病人，只是…… 病人的另外一个家属不允许你们探视，要不你们先沟通清楚？”护士长不认得傅月华，转向姚彩霞。 姚彩霞眉心直跳：“你眼瞎，我看着哪里像大娘？ 找借口敷衍我？赔钱，人好好地送进来，你们治得半死不活的。不赔钱我就赖在这里不走了。” 护士长：“……” “赔钱？你们先把医药费结了，家属手术签字的时候找不到人，索赔时倒凑上来了。”苏白芷走进人群中，看到傅月华也在，立刻联想到其他。 姚彩霞就是个胡搅蛮缠的妇人，不可能认识试药公司。 但她不仅精准找到公司，药品还是针对脑瘤的，如果不是专业人帮忙，不会那么顺利。 正常家里人生病都想着治疗，谁会把病人送去当试药工具？ 姚彩霞看到她，瞳孔不自觉地瑟缩，在苏白芷这吃过大亏，现在看到她就发怵。 “苏白芷，这是我家家事你一个外人插什么手？ 别以为我爸收你为徒…” “停！老调重弹，能不能换点新鲜的？又想污蔑我们的关系，不知道随意污蔑军属是犯法的吗？”苏白芷直接打断她，不让她再说出什么污言秽语。 谎言说多了，周围的人就以为是真的。 傅月华紧抿唇，只能恨恨地瞪着她。 想到之前在罗河村军区医院的情况，她不敢张口就胡说了。 但她不敢，别人敢。 “腌脏货，要不是你跟我家老傅乱说，他会转娶其他人？拆散别人的家庭，你高兴了？”姚彩霞眼底燃起的怒火，眼看着快喷出来了。 却在看到苏白芷身后的高大身影后，火瞬间熄灭，瞳孔微弱。 “姚大娘，我们谈医药费，你怎么转移话题呢？”苏白芷冷眼看着两人。 傅月华敢来，是不是有什么倚仗？ 还有，她们想趁乱做什么？ 脑海飞快闪过一个念头，她还来不及抓住。 “没错，这大娘看病想不付钱？一直转移话题。” “儿子在手术室，她自己回酒店睡大觉，竟然好意思来找医院理赔。” “这两人一看就有钱，还想当老赖？脸皮真厚。” “……” 周围的议论不断，说的姚彩霞挺直的背脊微弯曲。 “你…你，我找傅敬文，孩子又不是我一个人能生出来的！”姚彩霞脸涨红得如刚煮熟的红鸡蛋，眼神闪烁。 她愣神的时候，傅月华已经后退，转走向安全梯。 等姚彩霞想抓女儿的手时，发现旁边没人，一下就更慌乱了。 苏白芷：“护士长拿缴费单过来，医疗费让她付一半， 对了，现在傅文宁在重症监护室，每天一百块钱。” 姚彩霞瞪大眼睛，往后退两步。 “你们抢钱啊！一天一百块，倾家荡产都治不起。”她说要转身想跑，被几个护士拦住。 第798章 同一家医药公司 苏白芷这才发现没看到有警察过来，但外面停着警车。 “医院抢钱了……”姚彩霞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嚎哭： “治不起病了……” “人老了可怜，儿子生病，老伴又跟人跑了……” 围观的人听她哭嚎，眼眶都湿润了，但不是为她，是为自己。 这个时候来医院的，大家都要花钱，没人会主动上前说什么。 姚彩霞一身穿着打扮，不像没钱的，倒像老赖。 手腕的大金镯子，十个手指有五个戴了戒指。 拿的包一看就是真皮了，买一个得花掉普通人一个月的工资。 他们实在没办法跟眼前的老人共情，不，应该说是不配。 对比之下，他们穿着半旧的衣服，脚趾从鞋面戳出来鞋子。 姚彩霞嚎了一阵，感觉周围的目光很古怪，抬头看去。 她看到的不是同情，而是鄙夷？ “姚大娘，哭穷前把大金镯子收起来，还有大金戒指。”苏白芷直接上前把她扶起来，贴近她耳边： “不想付完所有医疗费就跟我走。” 姚彩霞立刻想大喊，但触及到苏白芷冷漠的目光，如被无形的手掐住喉咙般，说不出一句话。 死丫头，关键时候掉链子！让她被逮住了。 她可不想付医疗费，棺材本留着养老，不是让儿子糟蹋的。 医院大厅的热闹看完，大家各怀心事四散开。 陆北宴早在傅月华退到安全楼梯时，从另外一边离开。 … 办公室内， 医院这时只剩值班医生了，好几个已经趴在办公桌前睡觉。 阮清秋回了一趟家，拎着一个保温桶返回，准备今晚值班。 秦鸣在家里带两个孩子，她轻松很多，至少上班不需要担心接到家里的电话。 昨晚受风寒，儿子女儿都有点感冒，她今晚本想调班的，秦鸣在她就按原来的班次过来顶欧阳兰的班。 市医院的院长已经把聘请合同给她了，要不要签编制看她自己意愿。 阮清秋正翻看合同，听到脚步声，抬头往门口看。 “要不是你，我家老傅也不会跟欧阳兰那个狐狸精结婚，还生了儿子， 有一个儿子，就不想要其他儿子了？两个狐狸精……”姚彩霞边咒骂着，边跟着苏白芷走进办公室。 她声音尖锐，越说骂的话越不堪入耳。 苏白芷面色冰冷，把她推进办公室：“大娘，你唇膏沾牙齿了，看着像…鬼，医院里阴气重，说不定会招来同伴。” 姚彩霞瞳孔剧烈紧缩，立刻噤声，紧闭嘴巴。 “噗！”实习医生捂住嘴巴低头笑得肩膀颤抖。 姚彩霞掏出化妆镜一看，眼睛黑黑，嘴巴红红，满脸的皱纹像面饼裂开，差点把镜子扔出去。 刚才只顾着哭嚎，忘记今天化全妆出门了。 她也顾不上骂人了，拿出粉饼立刻拍起来。 脸上的粉掉一地，总算把“裂口”补上了。 阮清秋看得暗暗咽口水，这，真是傅老师的前妻？ 一看就不是一路人。 苏白芷给傅敬文打电话，让他到办公室。 刚才还趴着睡的几个医生，陆续起身准备去检查病房。 阮清秋：“你怎么把她带来了？不怕她一会儿撒泼打滚？” “我师兄有传真文件过来吗？”苏白芷不答反问。 “传了一页，不过全是英文。”阮清秋从抽屉拿出来递给她。 她不知道是查阮青晓的病历，递过去时看到熟悉的名字，手一顿。 苏白芷并不接：“你先看，一会儿我师父拿过来，比对一下医药公司名称。” 姚彩霞补妆结束，冷哼一声走到沙发前坐下。 沙发是木质的，冰冰冷冷的，让她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姚大…” “别叫我大娘，叫姚女士，小姑娘没点礼貌，见谁都叫大娘。” 姚彩霞直接打断苏白芷的话，开始打量这个办公室，满眼挑剔。 苏白芷：“……” 阮清秋努力压下唇角扬起的弧度，对苏白芷眨眼睛。 “姚大娘，你知道私下跟医药公司签合同是违法的吗？ 傅文宁的身体被药物拖垮，他能起诉你故意伤害。”苏白芷继续道，没搭理她怒瞪的目光。 姚彩霞却不以为然：“起诉我？他的命都是我给的，要不是我找医药公司试药，他早没命了。” “我不懂法，别想骗我。” 苏白芷嘴角抽了抽，在傅敬文来之前不打算跟她多说什么了。 她要是怕，会签那样的合同？ 阮清秋已经把传真看完了，压低声音： “你怀疑是同一家医药公司？他们怎么混进海城的？” “刚放开港口，混进来也不奇怪。”苏白芷点头，闻到鸡汤香味，肚子咕咕叫起来。 她打开抽屉拿出上次黎瑶送的巧克力，剥开一块吃，递给阮清秋一块。 “我带了鸡汤，你先喝一点，出门时你奶奶正熬鸽子汤，等你回去喝。”阮清秋打开保温桶，倒出鸡汤出来。 姚彩霞瞥她们一眼，翻看桌上的报纸。 香山澳跟深城通关了，她得尽快准备好证件，到时跟女儿过去过好日子。 看到女儿所在的医院在招工，她心中一喜。 最多几天，等解决完儿子的事她就能离开这里，开始新生活了。 她的老姐妹们已经出国玩，如果以后她能在香山澳生活，肯定让她们羡慕疯了。 还是她女儿争气，不像儿子白眼狼，整天只想让她掏钱治病。 治不好就赚钱给活着的人，她有什么错？ 养儿子不就是为了防老的吗？ “姚彩霞！” 一道怒喝声，吓得姚彩霞差点跳起来，看到是傅敬文才松口气。 她还以为是以前的老相好找过来了。 “这就是干的好事？你不是亲妈吗，这么折磨他，你的良心不会痛吗？”傅敬文把文件砸她脸上，气得浑身都颤抖。 早上只查到记录，他打电话给成均让他帮忙，查到更多细节。 试药，试机器，还抽血卖…… 姚彩霞倏地站起来：“你是亲爸都不管他，我用自己的方式让他活到现在，他应该感激我。” “良心？能割出来当肉吃吗？” 傅敬文：“……” 她面容狰狞，走到他面前戳他的胸口： “他被送进手术室时你在哪里？他因没医药费被医院赶出来时，你又在哪里？说我没良心？最没良心的是你！” 第799章 “我没错……” “你这副恨不得杀我的样子，难道他死了？” “当初你被人举报不是我做的，但为保全我们母子三人，我才指认你的。 不然你要带我们到乡下过苦日子吗？ 你大义，你高尚，我就活该被人唾弃？傅敬文，谁都有权利过想要的生活，你没权利替我们做决定。”姚彩霞眼底的恨意迸发出来，好像猫被踩到尾巴，突然伸出利爪。 傅敬文唇角扯着：“所以拿着儿子的命赚钱，就是你所谓的为他们选的生活？” “你们可以过自己的日子，选择了就别后悔，现在让我负责是不是太晚了？” 他做了选择，妻离子散。 姚彩霞背弃他，他心里有过怨，同时也庆幸过孩子没跟自己受苦。 在那个动荡时期，怎么选都是错，实际是根本没得选。 傅敬文神色凛然：“别翻以前的旧账为自己现在的错做掩饰， 他是你儿子，但也是一个人，不是你随意摆弄的物品，这些合同没一个是他签字的，总金额有4万块，你用在他身上一分了？” 姚彩霞眼神闪烁，但仍梗着脖子不愿意认输： “那些钱算他付给我的养老钱，儿子养老娘理所当然，我没错。” “错不错不是我判定的，让法官来判。” “来之前我已经报警了。”傅敬文懒得跟她废话，往后退两步，跟她保持距离。 姚彩霞捡起地上的纸用力撕碎，眼里只剩疯狂： “想告我，你们有证据吗？” “合同我早就烧了，这些都不是原件，谁也奈何不了我。” 傅敬文冷眼看着，没有阻止她，心如坠入谷底。 他只知道她虚荣，偏执，不知道她为钱连儿子的命都能卖了。 如果不是那个公司怕出事，不愿意让傅文宁继续试药， 如果不是她不想付医疗费把人送过来，傅文宁就这么不明不白死了，一火化，也没人知道真相。 “撕了也没用，那个医药公司有原件。”苏白芷看着满地狼藉，拉阮清秋后退几步。 姚彩霞突然停住撕文件，满是红血丝的眼睛瞪大： “你耍我！” 她指着傅敬文，喊声都破音了。 姚彩霞不管不顾地往门口冲，只要逃到香山澳，她就没事了。 她脚刚踏出去，几个警察就围上来，把她双手反剪到身后。 “傅敬文，你个伪君子……我没错……” 楼上， 傅月华走到楼上的病房，看到有人守着，基本确定自己找对了。 她从包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相机，打算趁他们交接时过去拍照。 师兄说了，只要她拍的照片有用，能一次性给她10万块。 她从没见过那么多钱，如果拿到那十万块，自己能买一个小的房子，长住香山澳了。 过惯了好日子，她不可能回来过这样的苦日子。 傅月华越想，心怦怦地快从嗓子眼跳出来了。 守在病房门口的两个人离开，看着像准备交接。 她左右看了一眼，猫着身子从走廊摸过去。 来到病房门口，她推开门，确定里面没其他人，快速跑进去。 “咔嚓，咔嚓…” 傅月华连拍好几张照片后，转身准备离开。 门突然从外面打开，陆北宴站在门口。 她迅速把相机藏在后面，神色慌乱地看向他。 “我来找傅文宁……”傅月华找了个借口想蒙混过关。 她手上一空，藏在身后的相机被拿走。 周宁举着相机，唇角勾着，眼底冷若冰霜。 “啊……你…怎么可能起来？”傅月华惊恐地跳开，像看到鬼一般。 她认得这张脸，刚到香山澳时，师兄带她进病房检查，他就是那个特殊病人。 “你见过我？”周宁目光森冷几分，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他的记忆混乱，根本记不起以前的事。 医生说他被催眠，还用了破坏脑神经的药，让记忆错乱。 “没有，没有……”傅月华否认得太快，神情却骗不了人。 陆北宴把门关上：“你来找傅文宁？” “对，我来找傅文宁，不是找他……”傅月华声音颤抖着，脑海不断浮现几个画面，几个问题一跃而出， 师兄为什么让她来拍照？ 这里有军人守着，那这个人是谁？ 她是不是被骗了…… “傅月华，你涉嫌与境外t务合作，相机里的照片就是证据。”陆北宴神色严肃，锐利地目光扫向她。 这个楼层的入口都有提示，傅月华肯定看到了。 还有刚才脱口而出说的话，她很可能在香山澳见过周宁。 且她现在入职的医院，正是周宁曾经待过的。 “不可能，不，我没有，我只是帮师兄拍照片而已。我不是t务……”傅月华用力摇头，额间冒出来的冷汗浸湿头发紧贴着。 门口被打开，几个穿便衣的警察走进来把她架走。 “北宴，谢谢你们。”周宁活动了一下筋骨，准备收拾行李出院。 “宁叔，咱们之间不用客气，邓市长的秘书在楼下等你。”陆北宴向他点点头，摆手快步离开。 他快步下楼，准备去医生办公室找苏白芷。 刚走到三楼， “靳主任，凭什么把病人让给苏白芷？那个手术是你主刀的……” “算了，我治不好那个病人，以后别为这种事单独找我。” “这不公平，上次也是手术做到一半就换海城的医生，太不尊重人了！” “公平？小陈，你太天真了，咱们是靠手艺吃饭的，不是靠排资论辈。” 说完，男人打开安全门头也不回地走出去。 另外一个人也快步跟出去。 陆北宴等他们离开，才快步走下楼。 他到办公室找一圈，没找到苏白芷，回到停车的地方，看到她正剥巧克力吃。 “你们医院内部竞争很激烈？”陆北宴打开车门让她先上车。 苏白芷累得想立刻闭上眼睛睡觉，点点头：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在哪里都竞争激烈。” “怎么，你听说什么了？” 最近几个月她院里给她排了很多手术，相对的，其他医生做主刀的机会就少了。 做手术少，提成就低，自然工资就少一大截。 “没什么，怕你压力太大。”陆北宴想着要不要让段铭野在深城投资一个私立医院。 苏白芷系好安全带后，迷迷糊糊睡着了。 睡着之前想着到家能吃上鸽子汤。 陆北宴看一眼后视镜，眸光一动，倏地转身看后面。 第800章 团圆 陆北宴看到周宁正向他摆手，来接他的周翼在放行李。 他向那边点点头，启动车子离开。 对周家来说，今晚才是真正的团圆。 月光倾洒，如一层薄薄的细盐铺在地上。 生活的咸甜，可能因一个人的出现而变得不同。 苏白芷再次醒来时，已经快凌晨了。 窗外的月亮隐在云层中，像在躲懒打瞌睡。 她起身走到书房敲门，听到声音才推门走进去。 陆北宴正在写计划书。 “饿醒了？”他把钢笔套上，起身正准备走过去。 苏白芷已经走到他面前，从身后抱住他，唇角扬起一道弧度： “你要帮我热饭菜？” 陆北宴点头，转头对上她清澈的瞳眸，心底有一处瞬间被填满。 “真贤惠，给个奖励。”苏白芷在他脸颊飞快印一个吻。 陆北宴：“……” 再抬头，看到苏白芷眼底闪过狡黠的笑，喉间有一股麻意窜上来。 鼻尖还有她独有的淡淡清香，如那次被…晕乎乎时闻到的。 “陆先生，回神。”苏白芷看着他眼底的影子，正是此刻自己的样子。 前世她经常回到家倒头就睡，但醒来时如在漆黑的洞里，孤独与冷意让她茫然很久。 现在却不同，有个人惦记的感觉真好。 陆北宴转身一拉，就把她抱入怀中： “贤惠？媳妇，我现在进步了？” “你明天不是要赶回岛上吗？怎么还熬夜？”苏白芷立刻转移话题： “肚子唱空城计了……” 陆北宴无奈地笑笑，拉着她起身往外走，才道： “不算熬夜，出任务时睡两个小时就行了，刚才孩子们打电话过来，让我记得给他们买过年礼物……” “奶奶说让你调班，跟她一起去附近的庙猜猜，求平安。” 厨房里温着汤，直接盛出来就能喝。 苏白芷先喝汤：“奶奶他们今年也不回青省？” “不回，你爸他们过来。”陆北宴盛了两碗米饭，陪她一起吃。 周爷爷晚上特意打电话过来，感谢他们。 周家今晚比任何时候都聚得齐。 苏白芷听着他说，很快解决了一碗米饭。 奶奶熬了糖水，饭后来一小碗刚好。 甜丝丝的味道在唇齿间流淌，如此刻她心里不断冒出的甜意。 … 此刻周家， 战莉和老伴没睡，让小儿子周宁到书房说话。 今晚一家人吃完饭，热络地聊了很久，但都避开一个话题。 两人想问清楚，不然今晚肯定睡不着。 周宁拿药出来吃，只一个药丸，是陆北宴带给他的。 药瓶上什么也没有，但吃了这药，他不会时常头疼。 所以今晚他才特意等在那，本想感谢他们夫妻的，见苏白芷满脸疲惫就没上去。 “爸，妈，你们别担心，我已经跟上面说清楚，不会再回部队， 他们的调查已经结束，我想休息一段时间，再考虑做什么。”周宁在他们问之前，直接说了自己的打算。 现在他脑子还是混沌的，今晚医院发生的事他不打算说。 有人还惦记自己，可见他们对他用了不少药。 战莉轻舒一口气：“你自己想清楚就行，人最怕钻牛角尖，心里不甘心就是折磨自己。” 周宁心暖暖的，很感激父母能理解此刻他的困境，以前的种种如过眼云烟，早离他很远很远了。 能恢复意识，重新活过来，已经是他的幸运。 不能强求太多，不然父母也跟着受累。 “阿宁，休息这段时间好好想想自己想干什么，想进大学重新学习也可以。” 周宁看向父亲，轻点头。 几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就各自回房了。 周宁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就是一片血腥，还有一个白色的模糊身影，像有什么东西在他眼前晃荡，很快他就陷入一片黑暗中。 天边的墨色逐渐褪去，铅灰被浅蓝覆盖，晕染出一片粉红。 市医院病房内， 傅敬文在重症监护室守了一夜，眼底满是红血丝。 傅文宁醒过来，看到一片金光映在白墙上，恍惚了好一会儿。 意识慢慢回拢，他低头看自己骨瘦如柴的手，以为还在那个试药的私人医院内，唇角轻扯了一下。 “醒了。”傅敬文检查各种仪器数据，确定没问题后才坐下来。 傅文宁狐疑地看向他，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 “…爸……”声音颤抖而酸涩，如被无形的手掐住喉咙。 傅文宁眼眶瞬间湿润，他没脸见父亲，因当时他做了错误的选择。 他懦弱，冷漠，才会听从母亲的安排，等他想补救时已经来不及了。 所以他不怨他们，是他自己不够坚定。 像母亲说的，他当初其实并非没有态度，沉默就是态度。 “好好养病，我联系了你的妻子和孩子，他们过两天就能赶过来， 你能为他们牺牲，他们也能为你。”傅敬文看着自己的儿子，心里藏着的那点怨气，全都散开了。 是那段特殊时期让父子隔阂，与其他无关。 在牛棚期间，隔一段时间就有人送米面到门口，以前他猜不到，现在大概知道了。 傅文宁眼底的愧疚根本藏不住。 但那时他只是一个学生，反抗不了什么。 “医药费不用担心，我能负担得起。”傅敬文帮他擦掉眼角滑落的泪水。 血缘关系本就是难以言说的牵绊。 在某些方面，傅文宁跟他一样偏执和冷漠。 他们不想麻烦别人，也不希望别人来麻烦自己。 “对不起…当初…” “你现在最对不起的是自己的媳妇和孩子，发现有脑瘤时就该来深城找我，也不至于把自己身体搞成这样， 在你眼里，我是冷情心硬的人吗？”傅敬文直接打断他，继续： “在生死面前，一切都是浮云，作为医生我还时刻谨记宣誓的内容，希望你也能把它们刻在心里。” 傅文宁眼泪不断涌出来，他从不知道自己有这么多泪水，好像要把前面三十几年的眼泪，一次性流完。 氧气罩的雾气越来越重，一直压在心上的石头突然被搬开，整个人都轻松了。 之前灰暗的路，如突然撕开一个口子，光从口子钻进来，把前面都照得亮堂堂的。 第801章 医院日常 接下来的两天，时间在脚步中飞逝。 苏白芷做完傅文宁的手术后，终于能松口气了。 坐门诊就是松口气的时候。 市医院每个坐诊医生都配有一个实习医生。 与医院合作的医科大学，会不定期送学生过来。 苏白芷带的实习医生叫姜一，家在深城，父母做生意的，父亲开一个配件工厂，母亲在批发市场卖生活用品。 她是家里唯一的女儿，父母对她的要求跟她弟弟一样严格。 “苏医生，下班要不要去逛街？最近外贸街那边来了很多新货， 好多冬天的羊绒大衣都是从香山澳运过来的。”姜一边整理病历，边问。 苏白芷看一眼外面，没几个病人了，今天应该能准时下班。 她还想回岛上，逛街时间就来不及了。 “还有很多小女孩的红色大衣，给笑笑和颜颜买两件，过年红红火火的，她们肯定喜欢。”姜一满眼期盼，恨不得现在就下班冲去外贸街。 市医院在深城中心街，到哪条街都近。 苏白芷一听有孩子的衣服，那点纠结直接散了： “好，我们一起去看看，只是我不能逛久。” 姜一的大眼睛一亮，用力点点头，唇角扬起就没落下来。 跟苏医生一起去逛街，她回家就不用被父母念叨了。 苏白芷看出她的心思，摇头失笑，小姑娘都喜欢逛街漂亮衣服。 “苏医生，帮忙看个病人……”护士长带一个少年进诊室，回头瞪他好几次。 苏白芷和姜一对看一眼，疑惑谁能让护士长亲自领过来。 “还不快坐下？”护士长神色严肃，拍了少年的肩膀，“啪”地一声，听声音就知道用多大力，估计是气狠了。 少年捂住嘴巴，“呜呜”地说不出话，只满眼无辜地看着她们。 “苏医生，这是我儿子，他…他……”护士长难以启齿，脸憋得通红。 她干脆扒拉儿子的手，让他的嘴巴露出来。 一个灯泡撑开嘴巴，把嘴唇都撑红很多。 还一脸无辜地摇摇头，又想捂上。 姜一忍不住“噗”地笑出声，少年脖子的红爬上脸颊，眼睛湿润，羞得快哭出来了。 “这孩子好奇心强，把灯泡塞嘴里取不出来了。 早上到现在一直窝在房里，家里老人觉得不对劲，用钥匙打开门才发现。”护士长又狠瞪儿子一眼。 苏白芷：“可能怕你们骂他，男孩子有好奇心是好事。” 边说，她边戴上手套，准备帮这个好奇少年取出灯泡。 护士长像找到人诉苦：“你不知道，他好奇心惹了多少次祸， 有次把他爷爷的假牙泡消毒水里，又没告诉老人家，结果他爷爷戴假牙吃东西，吃什么都是消毒水味。” 少年满眼祈求，求亲妈别说了。 苏白芷边操作，边让姜一去药房拿药： “这不算什么，我家女儿把蛇带回房里当宠物养， 另外一个女儿到处抓老鼠，快成“猫警”了。” 护士长：“……” “大儿子把摔炮藏口袋，忘记了，用力坐凳子上，炮就炸开了，屁股直冒烟……”苏白芷吐槽亲儿子毫不留情。 她同时也在分散灯泡少年的注意力，不然她敲灯泡时，他会下意识躲开。 护士长：“那总有一个听话的……” 苏白芷听出护士长试图安慰她，摇头轻笑： “另外一个儿子喜欢画坑。” “画坑？”护士长怔住，以为自己听错了，坑也能画？ 苏白芷点头：“有次他在学校画了一个大坑，好几个老师走着平地都摔倒了。” “哈哈……”少年笑出声。 “啪嗒！”一声，灯泡被敲碎，苏白芷趁他发愣，快速用润滑膏把灯泡取出来。 护士长拍拍心口，暗暗腹诽，幸亏家里只有两个孩子，不然更折腾。 不对比不知道，一对比就觉得自家孩子不算皮。 “还不快谢谢苏阿姨。”护士长扯了儿子一下。 “谢谢…”他忙捂嘴巴，痛得他差点站不住。 苏白芷把药膏塞他手里，笑得意味深长的。 少年红着脸离开，估计以后都不想见到她们了。 另一边，急诊室。 救护车刚停下，几个医护跑过去接病人。 送过来之前那边打过电话，知道是机床工厂出事。 一个老师傅被钢筋直接戳破头，当场就没了。 现在送来的年轻男人是那个老师傅的徒弟。 厂里刚接了一笔订单，是国外客户下的，需要的精密零件需要老师傅把关。 订单两个月后必须交付，不然算违约，付完违约金工厂也倒闭了。 为了尽快交订单，老师傅带徒弟，加班赶工。 没想到会出这样的意外。 “病人的手被压成这样，修复好也是废的，为避免感染我建议截了……”靳主任神色凝重，脑海闪过一个念头，但没来得及抓住。 这样的病人他不是第一次接到，基本都是截掉手保命。 “医生…富贵不能没手啊，他就是靠手艺吃饭的……”陪着一起过来的工友眼眶红红，抓住靳主任的手。 “保命要紧，不然感染了，连命都保不住。”靳主任说完，开始做简单的处理。 “你们快商量好，找人签截肢手术同意书。” 护士把他们拦住，随手把帘子拉上。 “姜厂长，富贵不能截手掌…他就靠手……呜……”工友直接瘫在地上，满身的血把深蓝色的工装服染得颜色更深了。 姜建平扶他起来：“肯定还有办法的，别慌，你赶紧先联系富贵的家人过来，他媳妇在批发市场当售货员，电话是……” 他说完一串数字，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工厂突然出意外谁也不想，事故原因还没调查清楚，先把人救了再说。 “姜一，姜厂长，你女儿不是在这实习吗？找她看看。”旁边的助理出声后，突然又顿住。 实习医生能比急诊室主任更有办法吗？ 姜建平拍了下额头，交代几句就往门诊楼层跑。 他现在只希望女儿平常不是吹牛，说带她的老师有多厉害。 助理留在急诊室缴费，另外一个工友联系富贵的媳妇签字。 急诊室的病人来去匆匆，大家神情看着都很麻木。 “你们尽快做决定，病人的手拖不了多久。” 第802章 再做“寄养”手术 门诊室， 苏白芷把白大褂脱下来，顺便补润唇膏。 姜一把东西归位后，准备回护士休息室换衣服再过来。 叩，叩， “姜一，你爸找你…”护士长话还没说完，姜建平就推门进去。 他焦急说了工厂的意外情况，环顾诊室，没看到年纪大的医生，眼底闪过失望。 来晚了，带女儿的医生下班了。 姜一愣了几秒，转头看向苏白芷，她已经把包重新锁进抽屉，套上白大褂。 “姜一，我们去急诊看看。”苏白芷走出去前，拉了她一下。 她没跟姜建平多寒暄，说了他可能也不信自己是带姜一的“老医生”。 护士长退到一旁，回过神也快步跟过去。 反而是姜建平和姜一落在后面。 “她是带你的老师？”姜建平边走边惊讶地问。 姜一点头，她故意没说老师年龄，就是怕父母误会她吹牛。 但她并不知道，她父母一直都是误会的。 姜建平没多想，几乎是小跑着追到急诊室。 等在急诊室的助理在原地来回走。 医生一直催家属签字，这个字除了富贵媳妇，只有姜厂长能签。 他们担不起这个责任。 “靳主任，你听说过京市的寄养手术吗？ 我们是不是打电话给那边，问问情况？”旁边的小陈医生压低声音说。 靳主任抬眸看他，刚才脑海闪过的念头抓住了， 医院里除了傅医生，苏医生也能做这个手术。 但这个工人的情况，他不确定。 小陈进医院晚，不知道傅医生做过类似的手术，不知道很正常。 可惜，傅医生不在深城…… “小陈，去门诊找苏医生过来。”靳主任沉思片刻后才道。 如果可以，他想跟进手术室看看。 小陈：“靳主任，这个手术又交给苏医生主刀，那今年的职称评比…” “让你去就去，废话那么多。”靳主任当然知道评比标准，如果没有突出的手术成功案例，他很可能评不上。 这次评不上就得再等三年。 也许他主任的位置都得让人，但…如果病人能避免截肢就值得。 小陈心里堵得慌，还是转身要去门诊找苏白芷。 “靳主任…”苏白芷快步走到他们旁边： “刚送来的压伤手掌的病人在哪……” 靳主任：“在这边，你过来看看手掌还有没有救。” “姜一，去拿抽血针管。”苏白芷抬脚跟过去，扔下一句。 小陈心里有气，还是抬脚跟过去，他不信苏白芷能做“寄养”手术。 傅敬文是她的师父，不代表她的手术操作能学得全十成十。 苏白芷检查的同时，靳主任报了各项数据。 看完手压的情况，苏白芷接过姜一递来的针管抽血。 同时她已经开始瞳空间，检查手血管与病人身体哪个部位血管吻合。 “把手截下来寄养。”苏白芷抬眸看向靳主任，又继续： “这个手术你主刀，我给你当副手，能寄养的前提是血管吻合。” 靳主任：“……” 小陈目瞪口呆地看着她，暗暗咽口水。 “我…我没做过，还是你主刀。”靳主任很久才找回自己的舌头，开口拒绝。 “你可以的，不行我再接手，反正以后也要做，这正好是一次机会。”苏白芷语气肯定地说。 京市“寄养”手术的失败，关键是他们太自大，根本没抓到关键就冒然手术。 “姜一，你出去跟家属说情况，一会儿我再出去。”苏白芷看靳主任的神情，猜到他的顾虑。 “小陈，你也出去。” … 姜建平在外面，双手捂着脸，浑身都颤抖着。 出了人命，警察肯定会带走他配合调查。 还有那个订单… 现在工厂人心惶惶的，说不定很多工人都急着找下家了。 精密零件是老师傅刚突破的数据参数做出来的， 这个订单成功交付，工厂的所有工人都能拿到一大笔奖金回去过年。 现在…… “姜厂长，警察在工厂勘察了，初步断定是人为， 装钢筋的临时工招了，是隔壁工厂的厂长收买他，但只是想让李师傅的手受伤，没想到会死人。”工厂的林会计赶到医院，简单把情况说清楚。 但姜建平监管不力，该赔的钱一分不少。 老师傅的家属还没赶过来，不然厂里已经闹开了。 姜建平眼底的愤怒迸发出来，双手握拳，努力压制着。 “爸，”姜一走到他面前蹲下，握住他的手： “苏医生说，富贵哥的手可以保住……” 其他几个人满脸震惊，都往前靠近几步。 他们听得云里雾里，只听到还是要把手截下来。 截下来还能接回去？又不是机器拆零件下来又能装回去。 “寄养”又是什么？ “一会儿苏医生出来跟你们说清楚，爸，我跟你说过的，有成功病例。”姜一焦急地继续说。 姜建平刚听很激动，知道还是要把手截下来后，如一盆冷水浇下来，激动全没了，只剩失望。 其他人跟他一样，一点激动都没了。 那个订单的违约金工厂赔定了，富贵的手也保不住。 苏白芷出来看到他们的神情，再看姜一，大概猜到他们的心思。 手术没有百分百成功的，都有风险。 这个手术要不要做，还得看家属意愿，毕竟手术费很高。 工厂肯定是全责，手术费倒可以解决，就看家属能不能同意了。 “姜厂长……富贵在哪里…”一个穿着女人还套着挂吊牌的大衣，直冲到姜建平他们面前。 “胡嫂子，你冷静一下，他现在在里面。”姜建平忙安抚，欲言又止。 他现在不知道该不该做这个“寄养”手术，花钱倒其次，主要是遭罪。 把手“寄养”在身体上，想想他就后背发凉。 胡莹：“要截肢？” “不是，先把手截下来……”姜一又重复了一遍，还想劝几句，被她爸一个眼神制止了。 胡莹愣两秒，声音颤抖：“嫂子不懂这些，姜一，这个手术风险大吗？最坏结果是什么？” “最差结果就是整个手掌截掉。”苏白芷走上前，看她的穿着，应该是做销售的。 “那还等什么？我同意。”胡莹立刻回道，疑惑地看向姜建平。 姜建平：“……” 他没想到他们这些人中，就胡莹果断，还问到了重点。 第803章 参与的医护职称上一级 手术同意书签订， 姜建平让林会计去缴费，让助理留下后，就焦急回工厂。 现在警察还等在工厂，他作为负责人必须尽快赶回去。 姜一本想跟他一起却被他阻止，让她在这陪着胡莹，拿主意时有个懂医的，心才能定。 “姜一，嫂子不懂这个寄养的意思，你跟我好好说说。”胡莹的手还控制不住颤抖。 她刚才看似镇定，只是想起婆婆说过：听医生的总比自己瞎琢磨强。 “胡嫂子，之前你不是跟我聊过村里有人牙齿被打掉，含在嘴里去医院植入吗？ 差不多就是这个道理。富贵哥的手就是植入身体的某个部位，自己养回来，其实就是自愈……”姜一详细说了她懂得的情况。 实际她在学校学的只是概念，没有看过手术录像，但本院的傅医生是做过成功的寄养手术的。 学校还有头骨寄养的病例，手术图片和数据都有记录。 胡莹听得晕乎乎，只一个劲地点头： “咱听医生的，等结果。” 姜建平的助理郝昊额头冷汗直冒，他家有亲戚在京市医院，之前有个“寄养”手术事故，现在没处理完。 京市的专家都做不了的手术，深城的普通医生真能做成功？ 手术室内， 靳主任把被压的手掌截下来，苏白芷处理伤口，喷了药剂。 小陈医生给靳主任当助手，后背惊出一身冷汗。 “把血管连接入……”苏白芷处理完现在靳主任左边，随时准备接手手术。 她向靳主任点点头，让他可以开始移植。 跟进来的护士长和两个外科医生都紧盯着靳主任的操作。 他操作起来手很稳，苏白芷就在一旁口诉手术操作细节， 靳主任没法操作的，交给苏白芷完成。 小陈第一次跟苏白芷的手术，看她操作的熟练程度，比靳主任还稳，快，心怦怦地加速。 原来听说院长高薪挖苏白芷过来，手术提成跟专家一样时，他是嗤之以鼻的。 觉得苏白芷完全沾傅敬文的光，院长是给傅专家面子，才给这么好的福利。 同时，他原来仰慕傅敬文的风骨，也因苏白芷突然高薪入职市医院而动摇。 现在看来是他小人之心了，在市医院，没能力的人根本挤不进来。 这里工资高福利好，医生医术也是附近几个省市数一数二的。 跟他有同样想法的两个外科医生，此刻看得目不转睛。 傅敬文没来时，靳主任在他们外科是一把刀，谁也没他操作稳。 手术失误为零，论文一篇篇发表。 但傅敬文来后，他退到二把刀，苏白芷入职后，他又退到三把刀。 一退再退，让他们这些实习开始就在市医院里的外科医生，心里都憋着一股气。 他们期盼两人同台手术，看看谁操作更高一筹。 现在看来……姜还是老的辣，院长不愧是院长，给的薪资就没有虚的。 “苏医生，我听说你大学提前考了从医资格证，可看你操作不像实操少的，比我这个拿手术刀几十年的都灵活。”靳主任退到一旁，让苏白芷操作后，忍不住开口问。 其他人同时点头，外行人看热闹，内行人看门道。 “我师父傅敬文也这么说，但有其他天才外科专家在前，我这样的只能算熟能生巧，够不上天才。”苏白芷唇角勾着，心里腹诽，幸亏还有更厉害的，不然她成怪物了。 “你说的是…葛老？” “看我这记性，你现在还是葛老收的关门弟子。”靳主任恍然地笑道，刚才的疑惑消失不见。 是的，跟葛老比，苏白芷这样的操作确实不算什么，葛老是真正的外科天才。 谁能像他没接受过系统学习，完全从实践中成长？ 小陈医生：“……” 葛老，是教科书上的传奇人物，现在还没人能超越他。 他的大学老师说，时势造英雄，逼出了很多天才。 不然以葛老的家庭状况，根本不可能读大学学医，最后因上战场成外科医生。 苏白芷什么也没说，靳主任帮她找了借口。 手术还在继续，院里对这次手术很重视，已经召集院里的高层开会，打算手术结束，给参与的医护职称都升一级。 等病人从手术室推出来，外面聚集不少医生。 这不是市医院第一台“寄养”手术，却是第一台由本医院培养的外科医生做的“寄养”手术。 “老带新”是医学圈的传统，但这次是“新带老”，如果医院以后有更多这样的例子，市医院的医疗团队会更强大。 苏白芷走在最后面，没跟着一群人去监护室。 后续治疗由靳主任负责，她就不给自己揽活了。 姜一给她递水，苏白芷拿在手上没喝。 她有瞬间的恍惚，前世她跟一个前辈做完一台大手术， 对方正接受采访，她带的徒弟递水。 也是喝了那瓶水，她当晚就猝死了。 “苏医生，你这样给别人做嫁衣，不会不甘心吗？”姜一看着被簇拥离开的靳主任，愤愤不平。 苏白芷把水递还给她：“帮人也是帮己，有靳主任挡在前面，我能避免很多麻烦。” 医院不该成为名利场，该专注在专业上。 每个人的追求不一样，她更想躲在人后攻破专业难题。 这是她个人的选择，既然选择了藏在身后，就做好失去关注的准备。 像她以前认识的一个前辈说的，让花成为花，让树成为树，就是职场最好的平衡。 如果什么都想要，最后什么都得不到。 姜一愣在原地，看着手上的水若有所思。 她感觉有一股冷意扑过来，冻得她汗毛耸立。 苏白芷已经走向门诊楼层，只抬手向她摆手，看着洒脱松弛。 真的有人不争抢名利吗？ 姜一看不懂，也领会不到苏白芷刚才话里的深意。 靳主任把病人送进监护室后，转头想找苏白芷，没看到其他人。 小陈把术后需要签字的文件递给他，神色复杂： “苏医生说，人前的热闹她不参与，这个手术是你主刀，由你签字，等把手接回手腕，她会继续给你当助手。” 他现在心服口服，同时感叹，不愧是傅教授的徒弟，跟他一样。 第804章 竞聘上岗 第二天， 苏白芷得到院长特批的两天假期，收拾东西返回岛上了。 她几天没见到陆北宴，为了岛上建厂的事，他忙得没空出岛，连打电话都是卡在她回家后。 “苏医生，回来了……”胖嫂子满脸笑意地打招呼。 马娟：“苏医生，家里种了很多菜心，吃不完，你拿点回去炒。” 苏白芷被塞了一把菜心，还没回过神，塑料袋里又被塞了不少海虾。 现在虾没五花肉受欢迎，没油水。 看大家热络地聊天，好像有什么喜事，苏白芷想到什么脚步加快，没多问就赶回家。 别是想贿赂她，找陆北宴走后门？ “苏医生，”齐暖坐在自家门口，看到她就起身过来： “岛上要建厂，你不在家一天也有不少人来你家门晃荡，就等着遇到陆师长说两句。” 苏白芷：“你看我这袋子，要不是太小，估计她们得往里塞麦乳精了。” 齐暖：“还真有可能，这次岛上招聘跟以前不一样， 上面的意思是打破地域限制，打破常规等等，不以招收家属院子弟为主，考核通过都录取。 所以大家心思就活络了，以前有不少因下乡回不了城的，还有工作分到外地夫妻两地分居多年的家庭，都盯上这次招聘了。” 苏白芷想到胖嫂子的大儿子，正是因工作分配，跟媳妇已经分居三年了，去年生了一个儿子，夫妻俩还大吵一架。 胖嫂大儿子是学会计的，应该也在新厂招聘范围。 “谢谢嫂子，我知道了，尽量不出门免得被麦乳精砸。”苏白芷开玩笑似的地道。 齐暖摆手，又寒暄两句就回家了，也把门关上。 她家两个孩子送回京市给老人带，家里也只有两口子。 苏白芷刚和好面，就听到门打开，往外看一眼。 陆北宴看到她在家，黑眸一亮，快步往这边走： “怎么没提前给我打电话？” “早知道你在家，我下班就回来。” 苏白芷下巴轻抬，让他去剁肉馅：“现在正是办厂的关键时候，你还能准确下班？ 我明天后天都休假，你忙你的。” 陆北宴洗手后，才把碎花围裙系上：“上次连休那么多天，院长还给你批假期？” “特休。牛马也要休息的，我连做几台大手术，院里领导都看在眼里……”苏白芷把昨天做的手术，简单跟他说了一下。 陆北宴拿刀的手一顿，惊讶地看向她，以为自己听错了。 “寄养”手术就这么“送”出去了？ 苏白芷嗔他一眼：“你别这么看我，我觉悟没那么高，与其让不怀好意的人惦记，还不如主动放开学习， 且这个手术就算公开，能做的医生也没几个， 靳医生是市医院原来的外科一把手，操作没人能比，其他外科医生想达到他这个水平，还得多学十年。” “十年？”陆北宴若有所思地喃喃道，黑眸闪过一丝担忧。 他就怕苏白芷被那个特殊部门盯上。 目前有多层遮掩也好，至少她前面还有葛老挡着，不算太突兀。 苏白芷把面粉用毛巾盖好才又道：“十年够稀释很多东西了，其中的变化无法预料， 现在s国的医疗水平跟国内差距很大，十年的时间，他们不可能停滞不前。” “到时这个寄养手术，就会太引人注目。” 至少在医学圈内不会引起太多关注。 陆北宴把肉馅剁好交给苏白芷调料，没多说什么。 给段老爷子做的那个手术，目前国外没几个人敢做。 段夜秋被送到国外都不敢透露出去，心里明白段家一直会是她最后的退路。 只有段夜歌蠢，自以为是，觉得除了段家还会有人无条件保她。 “这些虾谁送的？”陆北宴看到已经挑出虾线的大虾，转头苏白芷。 苏白芷正在活馅，淡笑道：“贿赂陆师长媳妇的，试探吹枕头风有没有用。” 陆北宴嘴角抽了抽，摇头失笑。 这些虾送了他也不好说什么，是家属到海里捡没花钱，贿赂谈不上。 可能他们以为他会“吃人嘴短”，不知道他厚脸皮。 别说虾了，螃蟹，生蚝什么的，他都敢吃了不当一回事。 主动送上门的“土货”，不吃白不吃。 陆北宴：“我们商量后决定竞聘上岗，让京市的专家出卷子考试， 借初中的教室考核，只要考核通过，放开条件录取。” 他打电话给孟子昂，听了他们集团现在招聘员工的条件，又打听了几个合资厂的招聘规则，才确定下来。 要想选到优秀人才，范围就得扩大，之前定的那些规矩都能适当取舍。 现在不是挑剔出身的时候，像邓市长说的：不管黑猫白猫，捉到老鼠就是好猫。 苏白芷：“把招聘条件公开，门槛放开，让想考核的都能领到报名表。” 陆北宴：“招聘公告明天就张贴出来，家属院也贴，报纸上也会登。” 他想争取一个人过来，有他在，这个工厂很快就能办起来。 为了掩人耳目，岛上还会建一个军服工厂，家属院会踩缝纫机的家属，几乎都能报名应聘。 “行，不用我吹枕头风了。”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 … 公告刚贴出来， 马娟和胖嫂子就着急忙慌，打开本子抄主要内容。 姚桃本来只是出来散步的，看到大家围在一起讨论，忙抓住一个人问： “公告写什么，大家这么积极？” “能不积极吗？现在岛上公开招聘，考核通过就能入编拿铁饭碗，谁家没几个亲戚，能拉拔一下就拉一下。”马娟抄完挤出来，抢先回她， 姚桃拉她到一旁：“嫂子，我最近月份大了没出门，啥招聘，您跟我巴拉几句。” 说完她从兜里拿出几块大白兔奶糖塞马娟的棉衣口袋。 其他人挤着看公告，没人注意他们两个。 “岛上要建机械厂和军服工厂，只要能通过考核都能入编。 小桃，你家里要是有符合条件的亲戚，赶紧打电话通知他们过来。”马娟满脸笑意，一点不怕多几个竞争对手。 她昨晚听自己男人说了，还会登报招聘，她不说经常看报的人也知道。 第805章 小溪一家登岛 马娟说完，急着赶回家打电话，向姚桃摆摆手就跑了。 姚桃扶着大肚子，慢悠悠地走回去。 如果对外招聘，她姐姐和二牛哥的大哥都符合条件。 家里大家都过好了，她和二牛的负担才会小。 现在婆婆在这帮忙，整天惦记家里那几亩地，不是种粮食多挣钱，但保不饿死。 如果把大哥一家拉拔过来，大嫂以后能在深城找进厂的工作，怎么都比在地里刨食强。 “娘，”姚桃推门走进院子，对厨房喊了一声。 “哎， 桃，一会儿鸡就炖好了。”罗大娘应了一声，从厨房走出来。 姚桃扶着肚子坐石桌前：“娘，你过来，我跟你说件事。” “啥事？”罗大娘一听儿媳妇说事，就下意识紧张。 她不打听不知道，儿媳妇现在一个月赚的钱，是二牛一年的工资。 这哪是儿媳妇，这是财神爷。 她得供着，罗家祖坟冒的青烟可不能白冒。 二牛过好了，多少会帮衬老大。 现在家里没活钱，全靠二牛每个月寄回去，才能买化肥什么的。 姚桃拣重要的说：“岛上要建工厂，二牛出任务不在，我想着让大哥和我姐姐过来， 大哥以前在机械厂，现在只挂职没钱拿，白浪费了自己的技术。 我姐姐在服装厂干过，过来正好应聘进军服工厂……” 罗大娘瞪大眼睛，心一下被提上来：“你看能成？” “当然能成，先让他们过来应聘，就住这里，等考核结果出来不管考不考得上，在深城找其他工作，都比回老家种地强。”姚桃又掰扯开跟婆婆说。 说白了，岛上招人就是个借口，先让他们过来看看，进不了岛上的工厂，肯定也能进深城的工厂。 现在深城的厂长工资比老家多不少，发展得好，福利也好。 “哎！哎……”罗大娘连连点头，眼眶很快湿润。 儿媳妇比她有眼界，心里有成算，听她的准没错。 “娘，你现在就给大哥打电话，让他准备好行李，我让我哥给他们买特快专列票过来，他们的吃住行我全包。”姚桃话音刚落，罗大娘拔腿就跑外面，想到家里有电话，又返回跑里屋。 家属院小卖部的电话前排起长队，阮清秋带两个孩子回岛时，狐疑看了一眼。 准备过年了，她和秦鸣商量好在岛上过年，买年货回来放。 她给两个阿姨放假，让她们提前回去过年。 秦鸣抱着儿子见她没跟上来，停下来等她们。 “怎么那么热闹？”阮清秋牵着女儿的手，跟上他们。 在深城过年，怕又被她父亲找上门，还是回岛上好，外人在过年期间没法登岛。 秦鸣：“岛上要建厂，估计已经张贴招聘公告了。” 阮清秋点点头，手一空，甜甜挣脱开快跑去找同学玩了。 儿子也从秦鸣手上滑下来，跑去追甜甜： “姐姐，姐姐等我。” 甜甜回头拉住弟弟的手，放慢脚步跑向岛上的儿童活动区。 家属院新建的儿童玩乐区，有沙子，有滑梯还有秋千。 现在刚放寒假，一群孩子聚在这里玩。 阮清秋和秦鸣拎东西一起走回家，清楚聚一起聊天的地方空无一人。 “岛上要建机械厂和军服厂，家属院旁边那块空地会建成两个工厂的生活区。”秦鸣指向一处。 阮清秋上坡后，转头看向港口，无边际的海一览无余。 回岛上反而更像回家，她以前还没这种感觉。 不过在她心里，孩子们在哪，哪就是她的家。 … 苏白芷一早接到小溪的电话，就在家里准备吃的。 听到隔壁院子有声音，就喊了一声： “清秋，中午过来吃饭。” 阮清秋应声后，放下东西就往陆家跑，也不管秦鸣幽怨的目光。 “今天有客人过来？” “小溪一家三口，他们可能会搬到岛上。”苏白芷递给她一个雪梨，是从空间里摘的。 现在空间里的东西能直接卖给商店，她很少拿出来，怕太惹眼。 但当季水果就不怕，反正陆北宴的战友经常往家里寄包裹，谁也不知道寄啥。 西北那边还经常寄风干的兔子肉和羊肉，牛肉到岛上。 阮清秋拿了雪梨咬一口，眼睛一亮：“这雪梨在哪买的？我也去买一些，甜甜最喜欢吃梨，苹果都不愿意吃。” 苏白芷把卤包放入锅里后才道：“别买了， 我买了很多，给甜甜留不少，家里几个皮猴不在家，我们两个吃不完。”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食材都准备得差不多了。 … 此刻， 小溪一家三口刚下船，就坐上陆北宴的车。 欧阳华穿着工装服，眼神炯亮，打量着岛上设施。 他接到陆北宴电话时，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还是媳妇孟凡静接过电话，替他应下这事，才避免尴尬。 “北宴，我的事上面都知道，还能用我？”欧阳华忐忑地道。 当年他糊涂，以为能侥幸逃过，才动了心思。 后面几年，他一直在深城的零配件工厂工作，突破了好几项配件研发。 按媳妇说的，不经历点事，他不会这么上进，精益求精。 当初媳妇毅然离开深城，看似为了小溪，实际是为他。 陆北宴：“特批的，不过以后你还得不定期接受纪委的抽查， 这点我们写在合同里，享受编制待遇，就是五年后才能正式入编。” “行，我服从安排。”欧阳华挺直背脊，原来差点压垮这个家的事，现在终于峰回路转。 他当初错了，只要给他弥补的机会，他一定全力以赴。 孟凡静和小溪坐后面，对看一眼，眼底满是笑意。 小溪：“陆叔叔，我的画获奖了，一张画卖一千块，老师让我做特长生升高中。” 陆北宴看一眼后视镜，唇角勾着，开玩笑地道： “小溪真厉害，你师父肯定高兴。当初我和你师父带你走在大街上，旁边的人以为我们是当一家三口。” 小溪脸瞬间红了，他因参加比赛，很久没见师父了。 欧阳华转头看媳妇和儿子，笑得眼尾皱纹很快堆叠起来。 陆北宴正打算拐弯，一道黑影冲出来，他下意识踩刹车。 “哧…” 紧急刹车，车子倾斜了一下才稳稳停住。 挡在前面的人正恶狠狠地瞪着他们。 第806章 “他犯的错，根本不该出现在这……” “老覃？” 欧阳华惊魂未定，看到前面熟悉的面容，忍不住脱口而出。 陆北宴目光阴沉，停车后等着那个人让开。 跟他的目光对上，那人倏地让开。 车子重新启动，没开多久就在陆家门口停下。 刚才拦车的人一路小跑追过来。 “你们俩先进去。”欧阳华下车，打开后座车门。 孟凡静和小溪点头，提着东西往院子里走。 陆北宴下车后，靠在车门，眯着眼睛看跑过来的人。 “老覃怎么会在这？他刚才恶狠狠瞪我，不知道的还以为跟我有仇。”欧阳华狐疑地道。 “他被机械厂开除了，偷工减料，交付了一批不合格的枪，造成严重后果。” 陆北宴话音刚落，覃建设喘着粗气站在他们面前， 这人谄媚地笑笑，与刚才凶恶的样子判若两人。 欺软怕硬，只会窝里横。 陆北宴不动声色地看着他，等着他开口。 刚才拦车应该把他所有的勇气都用光了。 “欧阳，你怎么在这？家属院现在戒严，有前科的人应该进不来。”覃建设不敢对上陆北宴的目光，求人他也要摆姿态。 刚才他一时冲动，从拐弯处窜出来，就想看看车里坐的是不是欧阳华。 公告贴出来，说公平公正招聘，骗那些没经验的人还行，想骗他？ 现在捏住陆北宴一个把柄，不怕他不答应自己的要求。 “前科？”欧阳华脸色一变，这事他对不起自己媳妇和孩子，但还谈不上“前科”。 当初给他的处罚结论是：疑似立场问题。 他没泄露过任何机密，还主动把那个人举报，只是…… 再怎么也轮不到一个外人批判。 覃建设：“作风有问题不就是前科吗？” “老覃，你来这堵我就为说这个？”陆北宴打断他，神色冷淡。 要不是老覃儿子现在正出任务，他早把人赶出岛了。 陆北宴也想不到，覃建设会这么厚脸皮凑上来。 上次那个批次的枪只拿出部分试，不然他已经在吃牢饭了，哪能在他面前摆架子？ “小陆，覃叔就是想再做回老本行，你看工厂刚开，正需要用人。 我年龄虽大了点但手艺没生疏。”覃建设从兜里掏出烟，抖一支出来递给陆北宴。 他满眼笑，但这笑只浮于表面。 陆北宴：“我不会用你，上次的事没出事故是因秦团有个习惯，发新批次的枪前会抽取试枪，不然……” 覃建设：“……” “你既然找过来了，我也不怕跟你交底，只要是军工机械厂，都不会录用你。”陆北宴又补充一句。 欧阳华在一旁没说话，他大概猜到陆北宴找自己的目的。 零件的精密程度，决定射程。 他正研发的其他参数零件，目前商用，已经能替代部分国外零件。 不然，以他之前的“前科”，不可能再入职军工机械厂。 “他犯的错，根本不该出现在这……”覃建设脸色红得如刚煮熟的虾子，眼底满是怒意，指着欧阳华。 “该不该不是你说了算，也不是我说了算。”陆北宴凉凉地扔下一句，直接转身走进院子。 话说清楚也好，免得他后面又贴上来。 欧阳华神色冷淡，没理覃建设的愤怒，抬脚跟上。 一个人没有自知之明，做的事情就会让让人觉得滑稽。 之前被众人捧着，已经忘记自己是什么人了。 覃建设以为陆北宴查不到根本原因，才仗着长辈身份，找上门。 北宴找上他，肯定是跟上面通过气的，不担心被举报。 覃建设愣在原地，风呼啸而来，脸火辣辣的疼，像被人甩了好几个耳光。 不是他说了算？ 上面领导知情？特意请欧阳华回来的？ 他听说欧阳华在深城的机械厂干得好，工资高，还突破了好几个精密零件的参数。 难道是真的？ 覃建设回过神，转身离开，打算出岛打探清楚。 不过可以传谣，让别人以为有后门可走。 院里， 苏白芷和阮清秋刚把菜摆好，看到两人进来，往他们后面看，只看到一道蓝色的身影飞快离开。 摆好桌，秦鸣带两个孩子进来，先去水池前冲手上的泥沙。 一顿饭下来，其乐融融。 小溪跟甜甜本就认识，边吃饭边聊学校的事。 苏白芷和孟凡静聊起欧阳兰，阮清秋偶尔穿插几句。 三个男人聊报纸头条，经济改革到房子改革等等。 “最近深城的工厂接到不少国外订单。”欧阳华眉心微拧，提到专业，他说话声音拔高不少。 其他的事他不特别关注，但专业动向他天天看。 “因我们的零件便宜？可以替代国外的一些普通零件？”陆北宴最近关注这些，接触不少工厂，各个工厂看着很忙，过年都不放假。 欧阳华点头：“除了便宜，还有些想买回去对比，或者说是适配低端的机器，反卖回来给我们。” 秦鸣和陆北宴对看一眼，满是诧异。 “他们给的价格，比国内其他工厂给的高，且参数提高一部分就能高价卖出，国内的工厂肯定优先给他们……”欧阳华分析利弊。 看似在断国内家电工厂的零配件，实际是打算垄断家电市场。 深城放开让市场定价，没有政策保护的零件会被人为抬高。 很多家电工厂会迎来倒闭潮。 欧阳华：“国外的订单签合同时，会签巨额违约金，一旦不能按时交付订单，得赔不少钱，有些公司还跟其他工厂合作，一起割韭菜，吊一个饼让对方入坑。” 当然，看破局的，宁愿少赚也不会入局。 但那些骗子公司总有办法，引诱一些工厂入坑。 苏白芷想到姜一父亲的工厂，不就是签了国外大订单，加班加点赶工出意外的？ 难道是被人联合坑了？ “巨额赔偿就有巨额利润，能抵住诱惑的不多， 有些外国公司是怕被坑才在合同加这条，但有些就是钻漏洞收割民营工厂的利润。”欧阳华又继续道，入职深城的工厂后，他知道不少骗局。 不过身在局中的人并不知道。 “那没有监管部门管吗？就这么看着被骗拿他们没办法？” 第807章 “达则兼济天下” “他们钻法律漏洞，防不胜防，不是管不了，是无从下手管。”陆北宴看向秦鸣，没有人能面面俱到。 现在经济开放，飞速发展的同时也会衍生很多问题。 遇到问题解决问题，只要解决的速度快，就能遏制。 而此刻， 姜家的工厂内， 姜一请了两天假陪父亲处理问题，先核对订单合同。 逐条逐条的对，看能不能找出破绽。 她最近听说不少骗局，就是为收割像父亲这种工厂的。 但看很多遍都没发现问题。 为此她还找来学法律的同学，对方也没发现不对劲。 姜建平捏捏眉心，跟老师傅家属谈赔偿还算顺利，再加上是隔壁工厂厂长故意为之，家属理解，拿了赔偿金就跟警察签字拿赔偿不再追究， “婷婷，别查了，合同没问题。” 姜一：“爸，你知道最近骗子多，为什么还签这份合同？” “这个不是骗子公司，你看合同上的英文，和咱们厂机器上的标志。”姜建平拿出一支烟点燃，猛抽了一口。 他们做机械配件的，做梦都想跟国外大厂合作，不仅能够提高知名度，还能接到稳定的海外订单，不断突破零件参数。 国内的钱要赚，国外的钱也要赚，赚的外汇还能缓解国家的外汇压力。 姜建平开厂除了赚钱，还想做点其他。 有国才有家，这是他爷爷那辈的实业家一直挂在口中的。 当初姜家的机械厂战乱期间，及时从海城转移到深城，曾一度被侵占。 为保下机械厂的核心技术，太爷爷死在那些人的枪下，忍辱负重到开放实体工业。 姜一看了机器上刻的英文，怔了几秒，又凑近核对。 这些机器是父亲压上家里的老底买的，那时国外还没限制这些机器出口。 “现在怎么办？”姜一喃喃地道，茫然地看向父亲。 姜建平已经抽完一支烟，目光落在保险柜上，眸底闪过一丝不舍。 实在不行只能请外面的人，可惜…好不容易突破的技术…… “没事，我再想想办法，对方既然看上我们的零件，自然不会只想拿违约金， 目前在深城，能突破这个零件参数的工厂只我们一家。”姜建平已经有了其他想法，大不了他找军工合作，把部分研究数据转让出去。 不过他没这方面的人脉，且这些配件主要是医药器械需要的。 跟军工没多大联系…… 姜建平想到好友工厂的一个高工，如果借一段时间，应该不影响，大不了多花钱。 这次的订单他一定要拿下，不然工厂只能卖机器了。 湛蓝的海，蓝得如墨般，来往的远洋货船密密麻麻。 自从深城和海城的港口放开后，装满集装箱的货船就越来越多。 各种类型的工厂如雨后春笋冒出来，沿海城市越来越繁荣。 苏白芷和陆北宴把小溪一家送到岛上的渡口，在边上站了好一会儿。 一艘艘货船开向深城方向，看着浩浩荡荡的，如船队。 马上就要过年了，过年前先是西方的年，需要的小商品很多。 陆北宴：“市医院从香山澳买了一批新的医疗设备，中间商是段家的公司。 你想不想到私立医院工作？段铭野和孟子昂正想开一家私立医院。” 两人打算一起走回去，刚才从家里出来，就刻意没开车。 正好欧阳华也想看看岛上的情况，一行人就散步走下来。 苏白芷摇头：“暂时没有这个打算，段家的医院肯定会安排不少香山澳的医生过来，且我没必要现在就过退休生活。” 陆北宴疑惑地看她，私立医院没那么多台手术，工资又高，空闲时间多不好吗？ 主要是，他想让她参与投资，这样以后有话语权。 苏白芷：“别这么看我，私立医院很长一段时间是服务有钱人的， 大部分人都在公立医院看病，辛苦是辛苦了点，但我能接触的病例多，手术多，操作也需要多练的才更灵活，我现在没必要挑舒服的地方坐诊。” 她更喜欢挑战不同的医学难题，而不是服务一小部分人。 “我想成立一个救助基金会，给兔唇和有先天性心脏问题的儿童，提供救助。”苏白芷早有这个想法，所以她没动用医药公司的分红。 两个医药公司这几年的分红，全都存入一个账户。 现在里面的钱应该够成立救助基金会了。 陆北宴握住她的手没动，黑眸流转的光不断掀起涟漪。 苏白芷抬眸看他，神色认真：“所谓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那些钱放在银行滚利息，还不如用来做更有意义的事， 我还打算拿出稿费的50放入基金会，这样能帮助的儿童就更多。” 这也是那次医院事故让她有的想法，前世她把钱捐给孤儿院，女子学校等等。 像梭梭这样的孩子，全国肯定很多，能接受治疗的却少之又少。 前世有个着名作家小说获奖，他本不想到香山澳领奖，听说有一百多万的奖金才一口答应。 领奖后全部捐给救助先天性心脏有问题的儿童基金会。 他说一百多万能帮助很多孩子，奔波一下也值得了。 这样的人是用实际行动做到“达则兼济天下”。 陆北宴目光幽幽地道：“能做到达则兼济天下的人并不多，很多人富有后，想的是怎样不让穷人有钱，压榨他们的劳动力，赚更多钱，保住自身富有， 所以我一直对先让一部分人富起来抱怀疑态度。” “不，是先让一部分地区富起来。”苏白芷摇头，虽说法相差不多，却有很大不同。 当然，地区富裕起来人也会跟着富裕。 很多富豪，是正好赶上时代的红利，最后还会趾高气扬，说穷人是因不够努力。 苏白芷又继续：“地区富裕起来，财政收入增多，一个地区带动另外一个地区，比如援建学校，医院，甚至是火车站，机场，高速公路等等基础设施。 这些是上面的领导能掌控的，至于富裕的人，也得跟着政策走，不然……一查一个准。” 陆北宴眸光一动，一叶障目，他之前只想到富人的思想，忘记了重要的“查”。 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难怪邓市长排除万难也坚定走一条路。 原来早有对策。 第808章 逛外贸街 回到家， 苏白芷先给黎瑶打电话，香山澳的救助基金管理更透明，她要想成立基金会，得跟她取经。 黎瑶接到电话知道她的想法，立刻表明想加入。 她挂电话时，段铭野正好走进书房，听了一半。 “谁要成立基金会？”他走到黎瑶面前，手轻抚她的肚子。 黎瑶的肚子已经隆起很多，明年四月份的预产期。 期间黎瑶都在家里办公，平常就在家里的花园散步。 他休假才带她出去逛逛，儿子最近都跟着老爷子出门， 去钓钓鱼，下棋，老年疗养院种花种草。 儿子也不闹着要妈妈抱，满口都是妹妹。 “阿芷要成立基金会，要把医药公司的分红全部投入进去……”黎瑶简单说了情况，又继续： “我也要投，拿出影视公司2的利润投入基金会。” 段铭野眉峰挑起，拉着她来到书房的沙发坐下： “段家和黎家有为两个孩子成立救助基金会，有必要再投内陆的基金会吗？” 黎瑶：“不一样，那边要帮助的人比这边多很多倍，再说， 爸不是说了吗？做慈善论迹不论心，论心没几个好人。” 有些人嚷嚷着富人捐钱少，各种道德绑架，自己有颗帮助别人的心却从不付诸行动。 这样的人多的是，当然也有些人捐钱是为了让公司有好形象，但这些公司至少捐钱了。 “啧，你还懂这样古语了？”段铭野唇角勾起： “看来被老爷子影响不少，岳父会不会哪天拿马鞭冲来段家，找我算账，说我给你洗脑了？” 黎瑶抬手就拍他手背，嗔他一眼： “以前我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记仇？不就是说过你一次看古书迂腐吗？谁没有年少不懂事的时候？” 段铭野闷笑出声，眉峰再次挑挑，眸底的亮光流转如星辰一般。 黎瑶看呆了，暗暗咽口水。 她就是被这副皮囊骗了，以为他是浪荡公子哥。 现在看来，谣言不可信，周围的公子哥没一个像他这么顾家，三观正的。 段铭野：“你自己赚的钱，想怎么花怎么花。但我老婆这么有爱心，我不跟上说不过去， 你们出钱，我挑人出来给你们，让专业团队管理。” 黎瑶抬手扣住他的脖子，唇角扬起说： “小时候我爸找人给我算命，说我命好，看来是真的。“ “段先生在我心里的形象，一下拔高很多很多……” 段铭野：“……” 就当是夸他了，但他总觉得怪怪的。 苏白芷并不知道，她牵个头而已，加入的人越来越多。 魏女士知道后拿出书店部分分红，阮清秋也拿出一部分版权费。 连大师兄陈俊东都加入，召集京市的医生，能出钱的出钱，能出力的出力。 苏白芷最后只需要投钱，基金会由专业管理团队运营，基金会就这么建起来了。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苏白芷休假结束继续回医院上班。 姜一也在同一天休假回来。 她努力挤出笑，但笑得很牵强。 “不想笑就别笑，咱们这也不需要卖笑。”苏白芷漫不经心地说。 陆续有病人进出，早上刚上班就接了不少病人。 苏白芷还让姜一跟挂号处说，早上可以加二十个号，病人就没断。 好不容易能喘口气，苏白芷才跟姜一聊起来。 “苏医生，我觉得自己很没用，家里出事一点忙都帮不上。”姜耷拉着肩膀，边捶腿边坐旁边的椅子。 苏白芷喝了一口茶，看到杯子里飘着的红枸杞，眸光一闪。 陆北宴早上给她的水杯灌水时放了枸杞。 “怎么没帮上？不是找我给那个工人做手术了吗？”苏白芷瞥她一眼，看她还闷闷不乐，又继续： “你现在尽快通过实习期，成为一名医生就是帮他了。” 姜一愣愣地点头，她父母也这么说。 苏白芷刚喝几口水，加号的病人进来了，又开始忙。 中午她们匆匆扒几口饭，就一直忙到下班。 苏白芷第二天一早有手术，不打算回岛了准备去外贸街逛逛，给四胞胎买过年衣服。 深城这边早就卖成衣了，不像很多地方还得买布做衣服。 姜一知道她要去逛外贸街，也跟她一起。 回家家里也没人，还不如在外面逛逛，免得让家人还得操心她。 … 外贸街， 批发市场关门了，但很多老板把衣服拉到外贸街零售。 请的售货员穿上卖的衣服，吸引不少来逛街的人。 胡莹就是其中之一，她男人还在住院，她不想坐吃山空就得多赚钱。 家里的孩子还等他们寄学费回去。 姜厂长说了会有误工费等等补偿，但胡莹也知道，靠人不如靠己，她得提前预备着。 工厂不能准时交付订单，得赔一大笔违约金，到时说不定没钱给他们拖着。 家里两个孩子上高中，拖不起。 “你穿的红色毛衣还有吗？” “有的，在这边……婶子这毛衣是外贸货，您眼光真好……”胡莹见有客人来，立刻笑着迎上去。 她在店里一直就是销售冠军，不少老板想挖她，都被她拒了。 现在的老板出手大方，工资从来不拖欠。 其他店月中才发工资，她所在的店每月一号发工资，从没拖欠过。 “好，我要两件，粉红色，红色各一件给我女儿和侄女。” “我也要一件红色。” “红色称肤色，我要两件，穿母女装。” “……” 人渐渐多起来，胡莹忙中有序，收钱的事她不沾手，全部交给老板娘。 苏白芷本不想挤进人群里的，听到有个婶子说母女装，她就走过去看。 这个店挺潮，这时就知道营销亲子装了。 她刚拿起毛衣，正想比划一下，一只手比她更快，倏地抢走塞棉衣里。 苏白芷：“……” “别乱说话，不然一会儿有你好看。”女人神色锐利，语气恶狠狠的。 苏白芷看到她又陆续把两件毛衣塞进棉衣中， 可能以为她被吓住了，干脆从兜里拿出一个超大的布袋，蹲下来装衣服。 苏白芷看四周，没看出哪个是同伙，现在天黑了，灯也不够亮，人挤人，看到的也不敢出声。 “你在干什么？”胡莹站在那个女人后面，瞪大眼睛看着明目张胆装衣服的小偷。 一道银光划过…… 第809章 辛苦有回报…… “哐当”一声，刀被踹地上。 嘈杂的声音覆盖这边，只有附近的人看清发生了什么，下意识后退几步。 人群一下散开，如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一块巨石。 女人想拔腿就跑，但衣领很快被胡莹抓住，按在货架上。 苏白芷：“……” 胡莹转头跟老板说：“玲姐，让人去找街道警卫，抓到一个小偷。” “难怪这几天，附近几个摊位一直少衣服。” “放开我……”女人用力挣扎着，随着她挣扎，藏在棉衣里衣服掉下来。 她惊慌地看向一处，人群中没她熟悉的人。 苏白芷顺着她的目光看，每个人都是好奇地往这边挤，没看到可疑的同伙。 可能同伙在女人被按住时就跑了。 “大家别挤，让出一条道，方便警卫把人带走。”胡莹喊了一声，人群很快让出一条道。 外贸街人多，警卫一晚上巡逻很多次，得到消息赶过来把人带走，很快这边恢复如常。 准备过年了，买衣服的人很多，人挤人但还算有序。 苏白芷挑了三件红毛衣，两小一大，又给两个儿子挑了衣服，看到适合陆北宴的同款，又加一件大人的。 这样儿子们跟爸爸穿亲子装，她跟女儿们也穿亲子装。 “苏医生，你买好了？刚才这边挤好多人，我跳起来都看不见你。”姜一好不容易挤到这边货架，也挑起衣服。 她个子本就不高，差点被挤出外围。 苏白芷把衣服拿手上，盖住前面的斜挎包，打算再看看有没有合适的鞋子。 “小姜，这些裙子过年在深城穿刚合适。”苏白芷挑两款冬天的裙子给姜一，又挑了一些小东西。 红发夹，发圈，毛巾，帽子等等。 姜一也跟着买，这些加起来花的钱，没她去百货大楼的服装专柜买一件外套花得多。 她以为苏医生没来过这种地摊买东西，本想带着她的，没想到她比自己还会挑。 “姜一？” “胡嫂子？” 胡莹先惊讶地喊出声，看到她，又看她旁边的苏白芷，总觉得有点眼熟，又叫不出名字， “胡嫂子，你怎么在这？你不用照顾富贵哥吗？”姜一看到她有点尴尬，她爸的工厂正遇到困难，她还在这逛街晃荡。 胡莹却不以为意：“他伤的是手，又不是腿和脑子，能照顾自己， 再加上你爸给他请了护工，不用我一天守着。” “不过，这是你朋友吗？” 姜一：“你见过的，给富贵哥做手术的苏医生。” 胡莹扶额：“我就觉得眼熟，苏医生，谢谢你给我家男人做手术， 你要买什么尽管跟我说，我给你介绍，这条街我都熟。” 苏白芷眸光一动，简单说了自己想买的东西。 几个孩子一到冬天就喜欢玩雪，她想买雪地靴和厚厚的手套。 刚才她看一圈，没发现有卖这些的。 胡莹听完：“你说的雪地靴有的，压在最下面，没几个人愿意买这么大的鞋子，我们老板说直接处理卖……” 苏白芷先把衣服交给老板，让她装袋算钱， 这里的衣服全部标了特价，超大的红牌写着。 毛衣小孩的5块钱一件，大人的8块。 外贸街大部分的东西是可以出口的，价格比其他成衣店贵，又比百货大楼的专柜便宜。 所以很多人来这边掏东西，自然就形成外贸街夜市。 白天可以逛沿街店铺，晚上可以逛夜市。 有胡莹帮忙，苏白芷买到雪地靴和厚手套。 姜一：“嫂子，你怎么在这卖衣服？之前的工作不做了？” “趁过年前多挣钱，卖出一件衣服，我能拿1块钱提成， 你爸答应给误工费，我们也要为以后做打算。这个时候，大家都不容易。”胡莹拍拍姜一的肩膀反安抚她。 苏白芷正给老板钱，转头看她一眼。 “是福不是祸，至少富贵还活着，活着就有希望。”胡莹淡笑道，眼底的光又亮几分。 “这件衣服还有其他颜色吗？”有个顾客拿起衣服问。 胡莹向她们摆手，就过去继续卖衣服。 这个摊位很大，有5个售货员，这么一会儿功夫，胡莹就卖了二十件衣服了，夜市才刚刚开始。 按这个速度，她一个晚上至少能卖80件衣服，摆摊4个小时，能挣80块。 现在深城工人工资大概100块左右，两天晚上比工人一个月工资还高。 苏白芷和姜一从摊位挤出来，才同时轻舒一口气。 外贸街还有小吃摊，她们找个摊位解决晚饭。 这个时候人不多，大家挤到衣服鞋子摊位了，再晚一些才有人吃夜宵。 船启航的鸣笛声从远处传来，外面的嘈杂被覆盖。 昏黄的灯光照在湿润的地上，泛起莹莹的光。 “胡嫂子可能怕我爸不能及时给误工费，才来地摊卖东西的， 以前她老板劝很多次让她来，她都找借口拒绝，说晚上出来不安全也太累了。”姜一搅拌着芝麻糊，讪讪地说。 胡莹在批发市场上一天班，晚上又来外贸街夜市站一个晚上，她听着就觉得辛苦。 苏白芷点的海鲜粉送上来，白烟浮起，鲜甜的味道窜入鼻间：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她考虑得也没错。” “辛苦是肯定的，但辛苦能有回报人就有干劲，很多人辛苦也赚不到钱。” 姜一抬眸怔怔地看着她。 在她的固有印象里，像苏医生这样的不会吃路边摊，也不会来地摊买衣服。 但今晚，苏医生砍价比她还熟络，根本不需要她带着。 “妹子，你说得没错，辛苦能挣到钱，人就有用不完的力气，以前我们在村里挣工分更辛苦，但吃不饱穿不暖，还是现在好。”小摊的大娘笑盈盈地说，现在摊位人少，她刚才看她们大包小包提进来，就注意到了。 苏白芷笑着道：“老板娘，你手艺好，海鲜粉很好吃，虾很新鲜。” 谁不喜欢被人夸呢？ 大娘笑得满脸皱纹都挤一起，拿一个小碗装小菜放在苏白芷面前： “妹子会说话，这些小菜送你们的。” 苏白芷立刻夹了一些吃：“谢谢老板娘，小菜太好吃了。” 姜一在一旁看得一愣一愣的。 第810章 清仓甩卖 “老板娘，你家是本地的？”苏白芷跟大娘聊起来，放慢吃粉的速度。 老板娘：“我男人是渔村的，那边建港口的地方以前就是我们渔村， 现在一家子搬出来，还分到其他地建房子。” 姜一边吃芝麻糊，心里暗暗惊讶，拆迁的渔村原住民，能分地还有拆迁款。 用她爸的话说，一夜土着暴富。 “妹子，现在日子越过越好，有盼头了。”老板娘拿出店里的瓜子，边嗑边继续道： “我男人在港口工作，一个月有200块工钱，几年前我们一年都存不到50块钱，想都不敢想。 现在家里几个孩子有书读，我摆个摊，存钱把房子建起来，以后租一些房子出去，日子肯定比现在还好。” “生活就得像现在这样有盼头。” 苏白芷附和着点点头，吃完海鲜面，又买了一碗银耳糖水吃。 姜一吃着鱼丸，顺着苏白芷的目光看周围。 摆摊的老板，来买东西的客人等等，大家脸上的喜悦浮现出来。 她心咯噔一下，这就是爷爷他们一直盼望看到的吗？ “我爸跟国外的大公司签的合同，有巨额违约金，最后可能要卖机器了。 我以为他被骗了，查看合同后不是。”姜一喃喃地道，原来躁动不安的心慢慢平静下来。 苏白芷：“你爸的机械厂做什么零件？” “医疗设备的零配件，老师傅突破了零件参数，才得到的大订单……”姜一简单说了一下厂里的情况。 现在工厂资金没断，主要是订单交付问题。 苏白芷眸光一动，什么零件参数突破能引来国外的大订单？ 还是医疗设备的零件。 这方面的精密零件，不管是生产机器还是配件材料，国外都是限制出口的。 此刻姜家的工厂， 天已经完全黑了，工厂的车间却灯火通明。 姜建平正在车间门口焦急地等着，不管如何，只要有人能带工人把配件做出来，付高于市场几倍的工资他都愿意。 一辆黑色的汽车驶入场内，在车间大门停下。 欧阳华刚下车，就被姜建平紧握住手。 “欧阳，这次麻烦你了。” “老姜，别客气，谁都有难的时候。”欧阳华看到他眼底的红血丝，拍拍他的肩膀安抚。 他和姜建平认识还是在一次交流会上，姜建平是老板的朋友，也是第一批开民营机械厂的实干老板。 欧阳华对姜建平印象深刻，只因他坚持以后要把零件出口，也要赚外汇减轻国家的外汇压力。 老板在京市谈合作，让司机送他过来看看能不能帮忙。 只要调试好机器，车间就能开工。 但调试相差分毫，出来的产品就不对，就是废品。 两人走进车间时，好几个厂里的技术工都还在，已经调试机器好几天了。 “欧阳，这是老师傅留下的笔记，上面写得很清楚，但除了他带的徒弟，其他人怎么调都做不出这个参数的产品， 我们的订单全部要这个规格零件……”姜建平没藏着掖着，直接把真实情况说清楚。 欧阳华看了笔记上的参数，以为自己看错了，又仔细看一遍。 难怪姜厂长能接到国外订单，这些零配件除了用在医疗设备上，还可以用在其他。 从对方的采购数量看，这些配件肯定不是为了用到医疗设备，很可能是军工。 国外工厂做一个的成本比姜厂长给的售价高几倍。 “我试试看，可能没那么快调试好。”欧阳华把本子递给他，准备按老师傅记录的试试。 最后一步得靠人工操作压膜，这些也考验技术工的操作能力。 姜建平提起的心缓缓落下一些，他请过其他高工过来看，看完就走了，扔下一句：调不了。 总算有希望了，说不定不用自己媳妇把店里的货全清仓甩卖。 不过还得再等等。 … 苏白芷第二天就把昨晚买的衣服打包，到邮局寄出。 寄往京市的包裹走的特快列车，几天就能送到家属院。 这样她回京市时也不用大包小包的，推个行李箱就行。 苏白芷打算今晚再去一趟，给家里其他人也买一些，寄回罗河村小姨家。 除了衣服，还要去买些生活用品。 小姨喜欢煲骨头汤，还要煲得骨头软才停火，用平常的锅太熬时间了，用高压锅能省不少时间。 做完一台手术下班后，苏白芷就回家找奶奶一起出去逛。 “用砂锅煲汤正好，汤就要慢慢炖才有味。”苏奶奶嘴上这么说，眉眼满是笑意。 过年前到街上凑热闹，才有年味，不然跟平常有什么区别？ 以前在宁城，过年前十天就开始忙了。 所谓，过了腊八就是年，腊八粥喝几天，很快就到二十三， 准备年货就得提前一周，二十三糖瓜粘，二十四扫房子，二十五冻豆腐，二十六去买肉……三十晚上熬一宿，初一初二南街走。 “小时候你就跟着我一起准备年货，天天压马路，还被爷爷念叨说心野了。”苏奶奶笑着说起以前的事。 两人从小区走出去，跨过一条街就看到红红一片。 现在刚下午一点多，街上热闹得很，大部分的店都开着，春联灯笼都挂出来。 奶奶拍拍孙女的手背：“有次差点把你弄丢了，从那以后带你出门就用丝巾，把你的手绑我的布袋上。” 苏白芷心里涌出一股暖意，这些不算她的经历，但她脑海里闪过画面，如亲历过一样。 “那个店清仓甩卖，我们过去看看。”奶奶拉着她走，脚步加快。 清仓的店围了一群人，大部分都是观望，不敢下手买。 苏白芷和奶奶走近一看，直接挤到厨具区。 “这个电饭锅可以调时间，晚上订好时间煮稀饭，定时煮饭也方便。” “高压锅我看看……”苏白芷把电饭锅从架子上拿下来，店里的销售员立刻过来了。 “这两个电饭锅是最新的货，老板家里急用钱才甩卖的，现在买值得……” 苏奶奶看了一眼，忙直奔砂锅区，这个牌子的砂锅在其他店买要贵十几块。 她顾不上一会儿能不能拿得动，先挑两个出来给销售员拿着。 第811章 年货大扫荡 其他人见她们一下挑了三个高压锅，三个电饭锅，两个砂锅，也跟着抢起来。 “妹子，你不是店里的托？这里的东西卖那么便宜，就怕质量不好。”一个大娘用身子挡着，抢下最后两个高压锅。 苏白芷早就走到另外一边，挑了筷子，菜铲和一个小炒锅，才回道： “大娘，我第一次来，兴许真如售货员说的，老板资金困难呢？” “你看这不锈钢盘子，这么厚，质量肯定不差。 还有这些锅，都是口碑好的牌子。” 苏奶奶扯了孙女一下，别说这个不认识的大娘了，她也快觉得孙女是老板的托了。 这年头生意好做，骗子也多。 太多人挂清仓甩卖的名头，实际就是倒卖贩子。 不过深城放开个体经营，早就不抓“倒卖”了。 苏白芷从厨具区出来，看到架子全空了。 她和奶奶到收银台结账时，老板娘还给她们抹了8块钱零头。 “姜一，快出来帮忙收钱，你在旁边桌子。“ “排成两排，别挤……”老板娘站在塑料高凳上大喊。 苏白芷刚想带奶奶离开，听到声音，往收银台里瞧，正好看到姜一走出来。 她赶紧假装不认识，拉奶奶到一旁。 买的东西太多，老板娘说住附近可以送货上门，她们得找售货员登记地址。 “怎么了？”苏奶奶压低声音，觉得孙女神情怪怪的。 苏白芷嘴角抽了抽：“奶奶，我当了一回真托。” “老板的女儿是我带的实习医生。” 苏奶奶：“……” “登记好赶紧走……”苏白芷看到姜一伸长脖子往这边看，立刻转身。 “姜一，你看什么？快干活。”老板娘顺着她的目光看。 “妈，我好像看到苏医生了。“ “在哪，怎么不早说？我得好好感谢苏医生……” 苏白芷和奶奶走出店里，对看一眼，忍不住笑出声。 “买个东西像做贼一样。”苏奶奶嗔她一眼笑道，看到前面挂春联的摊位，拉着苏白芷又跑过去。 天擦黑的时候，她们的大扫荡才结束，回到家楼下，销售员也正好送货到家门口。 陆北宴开门出来，看到走廊一堆东西，还以为送错地方了。 “快出来帮忙……”苏白芷把东西放地上，按着酸痛的手臂。 苏奶奶正跟售货员核对单子，笑意满满。 陆北宴把她放地上的东西拎起来，眉峰一挑： “你跟奶奶去买年货了？” 苏白芷进屋喝水，才又走出来搬东西：“下次得开车停路边才行，没想到奶奶要买这么多东西， 幸亏咱们这有电梯，不然走楼梯拎这些东西上来，我双手要废掉了。” 苏奶奶：“过年的东西还没买完，刚开始你就喊累了？” “明天后天还得去……” 陆北宴：“……” 苏白芷眼皮直跳，后悔今天拉奶奶出门，把奶奶的购物欲都勾出来了。 把东西规整好，苏白芷就瘫坐在沙发不想动了。 她看着奶奶把买的糖果，米糕，米花，还有开心果等坚果封好袋子放入柜子中。 陆北宴：“怎么想起带奶奶去买年货？” “我错了。”苏白芷压低声音，抬手让他帮按摩手臂。 陆北宴闷笑出声，帮她慢慢揉手，顺便按摩肩颈。 “不过，你怎么过来了？工厂的招聘不是开始了吗？”苏白芷狐疑地瞥他一眼。 刚才看到陆北宴她就想问了，没来得及。 看他好像心情很好，苏白芷靠过去： “招聘结束了？” 陆北宴摇头：“找到了适配新产品的零配件。” 他接到欧阳华的电话就赶到姜家的机械厂，拿到刚出厂的配件，又带着赶回岛上的工厂测试。 测试的零件完全符合要求，甚至高于预期。 再结合欧阳华之前突破的几个参数配件，工厂主要生产的产品80不依赖进口配件，成本少了一大半。 苏白芷听到他说的是工厂，再看看买的锅，今天赶上第一天甩卖也是最后一天？ 姜建平的工厂不用卖机器，姜一的妈妈也不用甩卖筹钱。 接下来的几天，苏白芷一下班就跟奶奶去各个店买东西。 一逛几个小时，爷爷还笑话她没奶奶精力旺盛。 最后几天，安安放假回来帮忙拎东西，苏白芷才稍微松口气。 她从不知道过年需要买这么多东西。 吃的穿的买完，就要买拜祭的，还要在面前去拜各种庙。 二十八她就可以放年假了，陆北宴是二十九放假，她等他一起坐飞机回京市。 二十八她和安安一早就被奶奶叫起来去拜庙，这次连爷爷也要一起去。 “姐，以前你怎么会喜欢跟奶奶到处跑？不累？”安安爬山的同时，疑惑地问。 苏白芷摆手：“小时候有用不完的力气。” “这几天我双腿都被奶奶遛细不少。” 他们姐弟俩很久没一起出来了，慢慢落在爷爷奶奶后面，看着他们互相扶着爬阶梯。 庙在山顶，好像是为了考验拜庙人的诚心，不爬上去拜不了。 这时还没有索道，全靠双腿。 “昨晚爸打电话过来，让我回宁城过年，还骂爷爷奶奶跟他抢儿子，骂得很难听。”苏安唇角扯了一抹讥讽的笑。 他每次接到父亲的电话，都能想起自己生病时他失望的神情。 除了失望还有嫌弃，可能觉得他是拖累，那时就想像丢物品扔了。 苏白芷：“你怎么想的？” “我不会回去，爷爷奶奶在哪，哪里就是我的家， 要不是他们坚持，我现在可能真成废人了……”苏安鼻子一酸，眼眶瞬间红了。 他要快点长大，成为爷爷奶奶的依靠。 苏白芷拍拍他的肩膀：“你做任何决定姐姐都支持， 我和你一起给爷爷奶奶养老，别有压力。” 苏安摇头：“姐，这不合适，陆家……” “没什么不合适的，我跟你姐夫结婚不是卖给陆家，养老是理所应当的，陆家没人会反对。”苏白芷打断他，笑道： “别把自己逼得太紧。” “我们走快点，前面有个转弯不好走。” 苏白芷说完拉着苏安快步往前。 苏奶奶和苏爷爷在转弯处停下来，有个小男孩从后面冲出来，停不下来，下意识抓旁边的人。 苏奶奶被他拉着往前，眼看着就摔出去…… 第812章 “谁让她挡路……” 苏白芷飞跑过去，才及时把奶奶拉住，同时那个小男孩也抓住了旁边的栏杆。 苏爷爷脸色煞白，刚才他只来得及抓住老伴的衣袖，一口气吊上嗓子眼，眼前都白茫茫一片了。 一切发生得太突然。 “哇……”小男孩明显被吓得不轻，先大声哭起来。 “宝宝……刚才吓死妈妈了。”一个女人冲过来，故意往苏白芷这边撞。 苏白芷伸脚闪身，女人扑空后，直接摔向小男孩。 “小心！”后面的男人大喊一声，抬手就往苏白芷脸上甩。 苏白芷一把抓住他的手，反剪在身后。 男人面容扭曲，强忍着才没动手。 “放开！”男人怒瞪苏白芷，嘴巴收紧，用力咬牙，腮帮子都绷紧。 苏白芷用力往前推，男人一个踉跄倒地上，看着很狼狈。 “打人了……我要报警抓你们……”女人先反应过来，哭嚎着。 这个时候来爬山的几乎都是一家人，因庙里祈福大家都拎着拜祭品。 有几个老人看不下去出声， “去报，我们作证，是你孙子先撞到这个老人，儿媳妇又想撞小姑娘。” “没错，你还抬手想打小姑娘，反被揍倒打一耙。” “我们也当证人，你现在下山找警察，我们在山顶等你们…” “……” 周围的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着。 男人脸涨红，脖颈青筋凸起清晰可见：“什么儿媳妇，孙子，他是我儿子，这是我媳妇。老夫少妻懂吗？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小男孩缓过来了，指着苏奶奶：“谁让她挡路的，活该被撞。” 苏白芷被奶奶扶到旁边的石凳坐下后，才走过来：“山道里打闹冲撞老人，还理直气壮指着老人说她拦路，怎么，这路是你家开的？” 小男孩躲在女人后面，眼神恶狠狠地瞪她。 男人倏地起身：“路也不是你家开的，占道被撞不就是活该吗？” “那你得看好他了，要是不小心拐到脚拦路被撞下去，就是活该。”苏白芷冷冷地看着他，唇角还勾着笑。 不讲理谁不会？ 更别说他们还是占理的一方，以为她和两个老人爬山好欺负？ 男人手握拳，又想动手，看到她身后还站着一个年轻后生，咬牙忍下来。 苏白芷扶着奶奶，苏安扶爷爷，几人一起过这个弯道。 其他人也小心翼翼地扶着护栏走。 走到直通山顶的阶梯，苏白芷他们几人才放松下来，把刚才的意外抛之脑后。 阶梯两旁的树交织成一个天然的屏障，零星几束阳光透过树缝洒下来。 斑驳的树影如地毯一路铺到山顶，阵阵凉风袭来，让人忍不住瑟缩脖子。 “你们赶紧把衣服穿上，别感冒了。”苏奶奶催促他们把衣服穿上， 苏白芷和苏安本来把外套系在腰间的，这时赶紧把外套解下来穿上。 他们靠着围栏，让其他人先过去。 “我腿累要抱……”刚才那个小男孩抱住男人的大腿，对方立刻把男孩抱起来。 男人鬓角的头发都花白了，但皮肤看着还紧绷着，把头发染黑看上去最多三十几岁。 一家三口经过时，小男孩对着苏白芷做了一个鬼脸，还握拳头做出要打人的手势。 苏白芷无语地挑眉，拉着奶奶没让她走： “等他们走远再上去，不差这几分钟。” 苏爷爷和苏奶奶点点头，轻叹一口气。 “孩子被宠坏，以后父母老了遭罪。”苏奶奶摇摇头道。 苏安这时走到爷爷奶奶前面，刚才那场景，他想起来后背还冒冷汗。 苏白芷：“刚才你们没看到孩子父母要吃人的眼神吗？不分青红皂白，替孩子遮掩错误，言传身教，迟早会出事。” 等那一家三口走远，几人才继续往上爬。 刚靠近庙，一股很浓的香火味就随风飘下来。 苏爷爷和苏安去排队买香，苏白芷和奶奶先进去摆祭品，摇签。 今天庙里人多，苏白芷还遇到几个熟人。 不过大家只点头打招呼，就匆匆赶到下一个屋子。 奶奶跪下来念叨着，苏白芷也跟着念几句。 以前她不信这些的，现在信好的，坏的不信。 “我给清秋也求几个平安符，到时你转交给她。”奶奶转身跟她说一句，又继续往里面走。 苏白芷本来跟着她，走着走着迷路了，干脆凭直觉往前走。 她正狐疑，白小爷突然从她包里钻出来： “别往前走了，血腥味太浓。” 苏白芷脚步顿住，正想原路返回，腰间被抵了一个东西。 白小爷：“他们都有枪。” 它刚说完，拿枪的人伸手就要抓它，它突然伸爪，狠刮那个人的手臂。 苏白芷见状，正想拔腿就跑。 “别动，擦枪走火就别怪我。”男人声音冷冽，用力甩手。 他们看到小白猫跑出去了，实际是闪进苏白芷的空间。 男人咒骂几声，以为苏白芷不会反抗，收起枪。 “咔！”苏白芷突然出手反手捏住对方的手腕，随后把他的下颚卸了。 她抓住滑落的枪，把人劈晕塞进旁边的过道中。 随后头也不回地走出院子。 苏白芷刚出去就看到奶奶在大堂外等她，眼底满是焦急。 她转头看后面，看到两边岔路，摇摇头。 “刚才你去哪了？我回头不见你，赶紧返回。”苏奶奶说着她的目光看去，又道： “那边好像是禅院，禁止入内的。” 苏白芷故作镇定地摆手：“所以我原路返回了，我们赶紧拜完下山，山上冷飕飕的。” 苏奶奶看她神色如常，也没多问，抓住她的手走向另外一边。 此刻另外一边， “威爷，我们失手了，得尽快下山。” “啪，啪……”男人连甩那个人两巴掌，眼底喷火。 “一个女人都抓不住，我请你们来吃干饭吗？” 苏白芷如果在这就能认出一个男人，正是刚才那个男孩的父亲。 “威爷，那个女人不是普通人，像特意练过的，我们再不走这里就被端了。” 韦威眯了眯眼睛，眼底的阴沉翻涌着，轻点头。 他从没被女人揍过，今天是第一次，本想抓回来凌虐一番，没想到还被她逃出去了。 “你们先从古道下山，今晚在港口附近见。”韦威扔下一句就转身走出禅院。 苏白芷借口想看山上的风景，爬上了旁边的景观塔。 第813章 “ 小孩子不懂事……” “姐，这里视野真好。”苏安靠在塔的窗口，看向海面。 苏白芷却看向那个禅院，见到走出来的男人，眸底闪过一丝暗光。 禅院后门打开，一行人顺着古道离开。 “姐，你看什么？”苏安狐疑，正想看过去被苏白芷挡住视线。 苏白芷：“看爷爷奶奶他们有没有从庙里出来，树挡住了，没看到。” 苏安不以为意，指向一处道：“你看那边，能看到黑礁岛。” 黑礁岛有一个塔台很高，刷着红白漆，最好认。 船在雾中迷失方向，有时看塔台辨认位置。 苏白芷转头看向那些人走的古道，很快上了几辆车开下山。 这座山原来有伐木工厂，开了一条土道上山，后来禁止伐木后封了这条道。 庙前， 苏奶奶和苏爷爷在石凳上铺了垫子，才坐下来。 两人都戴了帽子，怕吹冷风后头疼。 “今天隽华打这通电话，本就是给我们找不痛快的，可能知道我收了罗家的孙女为徒，想要点好处。”苏爷爷看向庙门口的莲花池，池子中间还立了一座观音雕像。 苏奶奶点头：“他那点小心思，谁不知道？ 咱们对他让步太多，以前由着他乱来才会生出这么多事。” 今天看到那个小男孩，她好像看到了儿子小时候。 他们不宠孩子，但因工作不是时刻管到，等发现后纠正已经来不及了。 所以当初孙子出生，明知道会被儿媳妇记恨，他们也要自己养在身边。 言传身教，自己儿子什么德性他们太清楚了。 无利不起早，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 他们搬到深城，苏隽华没打过几次电话，打过来就是要东西，不给就持续打电话骚扰。 苏爷爷点点头，后悔也没用，当初到处乱糟糟的，把儿子送回农村老家最安全。 后来见他学习成绩好，两人一放松就没多管。 谁知道他去实习，会跟有夫之妇搞在一起，最后还死活要结婚。 “两个老不死的，到处拦路。”小男孩捡起地上的石子就往他们这边砸。 苏奶奶和苏爷爷赶紧起身，躲到一旁，才没被石子砸到。 “我爸说了，人老了就该躲远点，别出来惹麻烦。” 小男孩的妈妈在一旁看，也不上前阻止。 突然一个石子从旁边飞过来，直砸向女人的脖子。 “啊……”女人捂住脖子，惊恐地看向石子飞过的方向。 她喊得太大声，好几个人看过来。 “我砸死你…”小男孩拿起一块拳头大的石头，用力砸过来。 苏白芷笑着抬脚踹向飞过的石头，冲向小男孩。 他下意识快速后退，脚一扭，摔入莲花池中。 “救命，救命……”小男孩扑腾几下，直接站起来，水才没过他的膝盖。 这个时候山上本就冷，池子里的水更是冻得很。 “宝宝……”女人飞奔过去抱起孩子，脱下身上的外套把孩子层层抱住。 “小孩子不懂事闹着玩而已，你怎么能把他踢进池子，心肠太歹毒了。”女人抱起孩子，怒目圆睁，对着苏白芷大吼。 苏白芷：“小孩子不懂事，大人也不懂事吗？ 这不是第一次了，如果老人没躲开，他扔的石子就直接砸老人额头了。” “不是没砸到吗？”女人咬牙切齿地道。 苏白芷耸肩：“我也没踢到他，踢飞来的石头而已， 也不知道庙前的石头是不是成精了，自己飞过来，我顺脚踢出去。” “噗！”旁边看完全程的人忍不住笑出声。 “冷，冷，妈妈……” “砸死他们…” 小男孩冷得唇色青紫了，还指着苏白芷他们张口闭口地砸死。 苏白芷走过去几步，在他们面前停下来： “小朋友，做坏事就要做好承担最坏的后果的准备，” 随后看向那个女人，继续道： “大人不教孩子，以后总有人替你教。” 女人恨恨地瞪她，却不敢有其他动作，连自家男人都忍着怒火不发作，她知道自己打不过也只能暂时忍着。 她抱着孩子飞快往庙里走，直奔禅院。 苏白芷看她消失的方向，又看向那个禅院打开的窗户，冷冷盯了一会儿。 “咱们赶紧下山，免得被麻烦找上。”苏爷爷神色阴沉，小男孩的父亲看着不是好惹的，要是找人堵他们在山上就走不了了。 苏白芷点头，扶着奶奶准备下山，心里有其他打算。 麻烦已经找上门了，刚才她出手就想激怒躲在禅院那个男人。 一个小男孩动不动就喊打喊杀，没人教他就看到别人这么做。 排除他妈妈，就剩他爸爸了。 … 韦威站在楼上看着他们离开，递给助理一个眼神，让他跟上。 他不可能让自己的宝贝儿子白掉池子里。 “威爷……”女人抱着孩子走进屋里，眼底噙泪，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韦威接过孩子，先给他吃了一颗药，才开始给孩子换衣服。 “阿萍，你们一会儿马上回香山澳，我处理完这边的事就回去， 咱们不能在这边过年，免得有其他意外。” 女人点头，看他神色淡淡，没敢多说什么。 小男孩吃过药后，不再发抖了，反而逼出一头汗。 “韦杰，以后用石头砸人要砸准了，别像今天这样，砸不中反被人收拾一顿， 在香山澳喊打喊杀有人护你，在这里可没有。”韦威给他穿好里面的衣服，就扔其他衣服给他，让他自己穿。 儿子已经快10岁了，看着却像7岁，他们过来是求医的，可惜那个医生提前休假了。 早知道他们就早两天过来。 “威爷，宝宝的病不看了？”阿萍眉头紧拧，担忧地看着儿子快速穿好衣服。 今天来拜庙，也是为了给儿子求平安。 他们是远亲，没想到还是逃不过家族遗传。 之前的孩子孕期查出有问题，都打掉了。 好不容易顺利生下儿子，十岁了才发现他发育迟缓。 香山澳的家庭医生没敢跟威爷说实话，移民后才寄信回来说这事。 他们带孩子去香山澳医院检查，查出发育迟缓，其他的也查不出来。 后来听朋友说深城市医院的医生，连压碎的手都能让它养回来，他们才过来求医。 “威爷，人跟丢了…” 对方话刚说完，额头已经多了一个血洞，等着眼睛倒下，血不断涌出来。 消音枪冒着烟，韦威吹了一下才收起来。 很快有人进来把人拖走，直接往海里扔。 第814章 山上的庙被警察围了 车子开很远后， 苏白芷确定没尾巴跟着，才把车往城中心开。 “太无法无天了，那些都是什么人？”苏爷爷拍拍心口，从包里拿出安神丸吃。 苏奶奶也吃了一颗，心跳才缓过来。 苏安往后视镜看，没有任何车跟上来，拿起水壶猛灌水压惊。 “爷爷，你没出那个男孩年龄？”苏白芷把车开得飞快，后面灰尘滚滚翻涌，石子打在车身上，“哐当，哐当”地。 苏爷爷：“身高骨骼看着像7岁，眼神却不像，应该有9-10岁。” 苏白芷点头，瞥了后视镜一眼，奶奶明显被吓得不轻。 他们是来庙里求平安的，没想到查到求来危险。 苏白芷又继续道：“10岁左右，面容发育了，身高没长，应该是遗传性的发育障碍。如果7岁前干预，他还能长到1米6左右，现在基本定型了。” “看他们的穿着，不像没钱看病的，怎么会拖着没治疗？”苏爷爷震惊地道，仔细回想遇到那一家三口的场景，确定不是没钱治病的。 那个男人戴的手表，一看就不便宜。 苏白芷：“爷爷，他们不是深城人，应该是从香山澳过了， 那边的有钱人，很多都有家庭医生，家里也有医疗设备能检查。” “我猜，他们应该把医生得罪狠了，才会被骗到孩子10岁知道病情。” 苏安默默咽口水，难怪以前他爸经常挂在嘴上，得罪谁也别得罪医生。 苏爷爷和苏奶奶对看一眼，觉得孙女猜中了。 “那他们会不会找过来？”苏安目露担忧，那一家三口一看就不好惹。 苏白芷摇头：“现在他们应该急着离开深城，过年前都不会过来。” 车上的其他三人同时松一口气。 苏白芷却没放松，打算回家后就到电话亭打报警电话。 这些人应该会往港口逃，或者在那边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 不然以他们在庙里的人手，早就追出来了。 没追出来就代表还有迫切需要办的事。 把家人送到楼下，苏白芷借口去停车，让他们先上楼不用等她。 三人以为她要等陆北宴，也没多问什么。 一早出去，回来已经是中午了，又受惊吓，此刻三人满脸疲惫。 苏白芷报警后，没直接上楼而是坐在车里，拿出纸笔把那个人的主要特征画出来。 她刚画出一个大概轮廓，车窗就被敲了几下。 看到陆北宴，她直接解锁车子。 “怎么不上楼？”陆北宴坐进副驾驶，凑上前看一眼。 看到画像的大概轮廓 ，他瞳孔一缩。 香山澳h帮的威爷？ “你认得？”苏白芷抬眸看他神色，手一顿。 “你在哪见过他的？”陆北宴仔细看，威爷一巴的黑痣，还有额间的十字划痕都画出来了。 苏白芷简单把今天的事说了一遍，边画细节，确定有九分像后才递给他。 “有没有受伤？”陆北宴立刻撩起她的毛衣看腰间，青了一块，圆形的痕迹。 “我已经报警了，一会儿山上的庙就会被警察围住，可能抓不到人，但应该能找到其他。”苏白芷是匿名报警的，还是选离这里两公里外的电话亭。 她不确定那个男人，是不是在深城警局也有人脉，在关口肯定是有的，不然也不可能带枪过来。 陆北宴：“我跟段铭野要了几个保镖，过年期间他们会在深城保护爷爷奶奶。” 苏白芷诧异地看向他，等着他继续说。 陆北宴：“罗河村也有几个，罗桂兰出现前他们都会守在那。” “老爷子找了几个保护四胞胎。” “那几个保镖咱们出钱请，别欠段家太多人情，免得以后扯不清。”苏白芷点点头，上次小姨出事她就想过了，只是后来又被其他事耽搁，没想起来。 算算时间，明天小姨应该收到她寄的年货了。 这个高压锅，一个电饭锅，还有很多深城土特产。 陆北宴点点头，他说是跟段铭野借，实际是他亲自去选，已经付钱的。 只是花的钱有点多，他操作几支股票才付款。 … 傍晚， 苏白芷跟奶奶看深城新闻，就看到山上的庙被围了。 苏奶奶忙戴老花镜看，确定是今天去的庙，转头看向苏白芷。 “禅院里挖出了很多尸体，我记得今天你还有错路进那里了…” 苏白芷的手被奶奶握紧，看她眼底满是惊恐。 “我没进去，只在门口看一眼。”苏白芷递一个眼色给陆北宴。 她不能跟老人说，怕他们担惊受怕睡不好。 陆北宴：“奶奶，我想找这本药草书，刚进书房没找到。” 他把写书名的纸条递给苏奶奶。 苏奶奶恍惚了一下，看到他，刚提起的心安安稳稳落下了：“我去找。” 有孙女婿在，她可以把心放肚子里了。 苏白芷等她走下楼，才继续看新闻。 警察只去了山上，没去港口，不然肯定会有报道。 陆北宴：“他们抓不到那些人，连段家的保镖都跟不上，滑如泥鳅。” 苏白芷也觉得不容易抓到，不然那个男人也不会那么张狂。 用枪抵她，也不急着撤离，可见早就想好退路了。 山上那条古道，绕到另外一边山脚就有一个小渡口，平常渡口的船是方便渔村的人来往深城的。 现在反而让那个男人钻了个空子。 “为了他儿子，他还会过来，只是会避开过年深城防御最严的时候。”苏白芷想到那个小男孩，眸光一闪。 下午医院打电话给她，说有个香山澳的病人到医院找她治疗。 “你怀疑，他跟a国那边有关？”陆北宴闪过一个念头，又觉得不可能。 这个威爷的底细，连段家都没查出来，像凭空冒出来的。 他处处避开段家，从不与段家的产业相冲突，但无缘无故就有很多钱，一查还都是干净的。 苏白芷：“可能是，但我跟他结怨了，如果带孩子来市医院看病，知道我可以治好他儿子，他应该也不会让我治。” 她确实可以治好那个小男孩，用系统的机器治疗，有这个病的孩子不超过12岁都能治。 此刻， 韦威站在甲板上，看向港口转动的红色，他眼眸幽幽。 把控制器向上抛又接住，来回很多次后，最后一次没接，炸弹控制器沉入海底，被一片幽黑吞噬。 第815章 熊孩子又被罚 第二天， 陆北宴和苏白芷一早就起了，赶最早的飞机回京市。 苏奶奶和苏爷爷比他们起得还早，做好早饭跟他们一起吃。 今天已经年二十九了，京市的年货早就准备好。 “奶奶，别送了，我们初四就回来，没几天， 到时把四胞胎都带回来。”苏白芷回抱了奶奶一会儿，眼眶微红。 “哎，哎，我给他们好吃的。”奶奶拍拍她的肩膀，声音哽咽了。 去年他们在深城过年，没这样离别的场面。 苏爷爷摆摆手，让他们赶紧下楼，免得更不舍得了。 陆北宴接了一个电话出来，就推着行李箱一起去等电梯。 “一大早，谁给你打电话？”苏白芷进电梯后才问。 看他神色阴沉，应该不是什么好事。 “昨晚我们的小分队拆解了几组定时炸弹，威力能把港口炸瘫痪。”陆北宴眸底闪过凌厉的光。 上面应该已经得到消息了，非常震怒。 今天一早，几艘战舰就出海巡逻了，威慑和秀肌肉，必要时候不介意开一炮。 到时就以追击海盗为借口，外界也说不了什么。 正好附近海域海盗猖狂，也不怕被邻国指责。 两人刚走出电梯，就看到跑过来的罗二牛。 他戴了一顶军绿色盖耳朵帽子，穿着最薄的军绿色棉衣，全靠挺拔的骨架撑着。 苏白芷想到一部动画里的伐木工，眼睛大大，鼻子红红，戴着同样的帽子每次都跟两只熊斗智斗勇。 按姚桃的话，一股正气把他邋遢的打扮全遮住了。 陆北宴把钥匙扔给他，罗二牛立刻咧嘴笑，上前帮忙推行李，把行李当车尾箱。 “队长，真舍得把车借给我？”罗二牛搓手，眼睛比平常亮了好几分。 他眼睛本就又圆又大，此刻瞪圆，一副萌蠢萌蠢的样子。 “记得初四来机场接我们。”陆北宴抬手就把他帽子拍掉了，嘴角猛抽一下。 陈永胜早休假带媳妇回京市了，不然他也不会让罗二牛送。 过年间有辆车，他能天天带媳妇出来凑热闹。 不过，这个时候姚桃肚大如箩，应该不适合去人挤人的地方。 苏白芷坐上车直接把帽子拉低睡觉，耳边偶尔听到前排两人说话。 “队长，给我儿子取个名字。” “自己查字典。” “那给我闺女取一个，我总觉得我媳妇肚子里的是闺女，哈哈……” “哈喇子掉一地了，收收，看你这德性。”陆北宴瞥他一眼，眼尾却勾着。 以前他们一起出任务就讨论过，得一直期盼是儿子才能有闺女。 现在只能生一个，别看罗二牛天天挂嘴边说要儿子，实际心里惦记闺女。 两人一路斗嘴，没一会儿就到机场了。 苏白芷早醒了，看罗二牛说得起劲就没打扰他。 他真是把小桃和婆婆的关系说得，像猫和老鼠一样。 一个脸皮够厚，一个躲着又时不时冒头，总被收拾。 “我在家连墙边草都够不上，整天被我娘嫌弃……队长，给我支招，苦日子啥时候能熬出头。”罗二牛停好车，还没解锁。 “容易，转移你娘注意力就行。”陆北宴点到为止， 他早知道罗二牛路上扯一堆，肯定不仅仅是胡扯。 看着老实的狐狸，什么时候会做无用功了？ 罗二牛一拍大腿，伸手就要握陆北宴的手，接收到他冷冷的目光后，伸到一半默默把手收回去。 “噗”苏白芷忍不住笑出声，先下车了。 两个人大眼瞪大眼，看着超幼稚。 陆北宴也是在他们面前，才偶尔表现出幼稚的一面。 … 另外一边，京市陆家。 魏昔等四胞胎起床，就跟阿姨准备清扫他们的房间。 选在二十九清理也是苏白芷特意提醒的。 提前几天整理房间，他们能藏不少“小动物”陪着一起过冬。 “阿芷是不是太夸张了？房间挺整齐的……”阿姨笑着摇头，先清理两个男孩的房间， 拼出来的各种积木摆在书桌上，是房子的形状，还插了小棋子。 她想着肯定落灰了，京市沙尘多。 魏昔正拆床单，笑道：“也许不是夸张。” “啊……”阿姨手伸进积木里，摸到毛茸茸，软乎乎有温度的东西，吓得跳到一旁。 没一会儿，好几条黑乎乎毛绒绒的爬虫，慢悠悠地从“小房子”里爬出来。 吓得魏昔和阿姨拔腿跑出房间。 “奶奶怎么了？”乐乐清澈的眼睛眨巴着，手上还拿着彩色的魔方，从活动房里探出头。 老爷子带欢欢出门拿鱼不在家，附近河结冰，但队里找人去凿冰网鱼过年。 “乐乐，你们积木里放的小动物，赶紧拿走。”魏昔惊魂未定，拍拍心口。 等初四阿芷他们回深城，她得给亲家多准备些过年礼，带孩子太不容易了。 几个孩子回来几天，她觉得心脏病都快被吓出来了。 “哦，你们说黑肉肉它们啊？外面天寒地冻，拿到哪里去？”乐乐满脸无辜地问。 魏昔：“……” 她想到什么，立刻转身去杂物间，戴上厚手套和口罩，手里拿着小铲子。 阿姨暗暗咽口水，不会还有其他“小动物”在另外一个房间？ 最后，魏昔从孙女们的房里，找出一笼子刚出生没长毛的红肉小老鼠和好几条脱下来的蛇皮，没找到蛇。 她全身都僵了，匆匆跑上楼打电话给丈夫陆齐庭。 这熊孩子，她一天也管不了了，想到有蛇在家里到处脱皮，她就头皮发麻，看到绳子都不敢动。 下午， 苏白芷和陆北宴回到家，就看到四胞胎围坐在桌前，埋头拣豆子。 红豆绿豆，黄豆白豆，一人面前一个盘子小碗。 苏白芷递一个眼神给陆北宴：你家熊孩子又被罚了。 “你们可回来，不知道我今天早上在他们房间找到了什么， 家里全部撒了雄黄，还没找到笑笑说的几条小冷，不，小蛇。”魏昔扶额，一副快要崩溃的样子。 陆老爷子在客厅沙发正襟危坐，一句话不敢说，他早发现了，一直帮瞒着。 陆北宴：“……” 苏白芷把行李一放，先安抚婆婆：“妈，我有办法让它们都钻出来，您先歇一会儿。” 没办法，被熊孩子闹的，早在发现笑笑特殊癖好后，苏白芷就进系统做了“引蛇出洞”的药。 不仅能让它们出来，还能让它们再也不敢来家里。 第816章 秦夫人拜访 笑笑转头对上苏白芷沉沉的目光，耷拉着脑袋没敢说话。 魏昔猛松一口气：“那家里先交给你们，我出去透透气。” 她本想上楼拿包，想到什么，最后套一件长外套就匆匆出门了。 把被单洗干净的阿姨，也赶紧出门买菜。 苏白芷打开行李箱，拿出一个茶棕色的玻璃瓶递给笑笑： “自己滴你们房间门口。” 笑笑用力摇头，眼泪汪汪地看向陆北宴求救。 家属院的房子和深城的房子就是滴了棕色瓶子的药剂，她的“小冷”们都不敢住进去了。 “妈妈说过的，它们身上带细菌，而且大部分有毒，不适合跟家人同住， 你们住这里，不能让家里其他人的战战兢兢的。”陆北宴蹲下来，试图跟女儿讲道理。 笑笑只不断掉眼泪，不点头也不摇头，抱住陆北宴“哇”地哭出声。 模糊中，看到苏白芷拿着棕色瓶子上楼了。 等苏白芷下楼时，已经用白色塑料袋装几只“小冷”下楼了。 她把袋子递给陆北宴，让他把这些“小冷”处理了。 陆老爷子偷偷瞥一眼，后背汗毛都立起来了。 那几条“小冷”是双头的…… 然后苏白芷连行李都没拿出来，就给家里做了一次大消杀。 四胞胎乖乖坐在桌前捡豆子，一句话不敢多说。 陆齐庭和魏昔回到家时，他们脖子左扭扭右扭扭，家里飘着一股淡淡的花香。 “爸，妈，房子消杀过了，以后连老鼠都会绕着咱家走。”苏白芷从楼上下来，后面跟着拿一大袋垃圾的陆北宴。 魏昔拍拍胸口，总算放心下来。 “北宴，我们上楼喝茶。”陆齐庭瞥了儿子一眼，先上楼等着。 魏昔来到四胞胎面前，看到他们耷拉肩膀，蔫了唧的，心疼得想叫停捡豆子惩罚。 最后还是生生忍住了。 苏白芷看她神色，叫停了四胞胎捡豆子，换成到院子里扫雪。 她把雪地靴，手套和帽子都准备好了，让四胞胎套上到小腿的羽绒服，给他们一人一个工具。 几人一扫刚才的蔫巴，全都精神抖擞起来。 苏白芷也穿着雪地靴陪着他们。 叩，叩， 她把铲雪的铲子放一边，对准备跑出来的阿姨摆手，走过去开门。 “秦夫人？”苏白芷看到她愣了几秒，才退到一旁让她进门。 秦夫人进门看到几个孩子在扫雪，目露惊讶。 没想到陆家并不重视苏白芷的孩子，眼底的热情消散，冷淡几分。 苏白芷看着眼前的人秒变脸，也没说什么。 “北宴媳妇，我想问你一些跟清秋身体相关的问题。”秦夫人开门见山说明来意，也不打算进屋聊了。 她觉得就几句话的事，没必要麻烦。 今年儿子儿媳妇都不回来过来，老爷子今天坐飞机飞到深城，也没跟他们说。 丈夫今年得值班，年三十就她一个人在家，从早上就憋着一股气，知道苏白芷今天回来她就着急赶过来了。 苏白芷：“伯母，清秋想问的之前我已经说清楚了。 电话里说的就是事实，去哪个医院得出来的结果都一样。” d甚至没来得及在阮清秋有残留，就被清除出体内了。 秦夫人：“你是她朋友，当然替她说话， 你也是做妈妈的，如果站在我的位置考虑，会看着儿子自毁前程吗？” 苏白芷眼眸冷淡：“就算自毁前程也是你儿子愿意的，而且事实并不如你所说， 你找我，除了想得到心里要的答案，还想我说出什么话让清秋心寒？” “秦夫人，人不能太贪心，什么都想要最后什么也得不到。” 秦夫人目光瞬间锐利，打量着苏白芷，心底还是忍不住嫌弃，从小地方来的就是目光短浅。 难怪陆家连她的孩子也不重视。 秦夫人语气阴沉：“你别想骗我，我问过这方面的专家，只要染上根本不可能戒掉。你劝劝阮清秋，趁大家还能好聚好散，把孩子交给秦家，之前给她的东西我们不会要回来。” 阳光照在雪上，反射出晶莹的光，映在她的脸上，显得刻薄而冰冷。 “不然闹开，她连工作都没了，对谁都不好。” 苏白芷嗤笑：“秦夫人请回，在我这装硬气没用， 不管是清秋和我，都不依靠你们秦家的权势，别在我这摆架子。” 秦夫人：“……” 苏白芷拿起铲雪铲，把雪一扬，直接赶人。 对这种人就不该好言好语，像小姨说的，该撒泼时直接撒。 秦夫人狼狈躲雪，一个踉跄差点摔出门。 她看向屋内，想等陆家人出来骂苏白芷， 当她看到魏昔站在窗口喝茶，冷眼看时，如被扇了几巴掌，直接转身跑了。 秦家现在跟陆家没可比性，她不敢得罪。 今年陆北宴的父亲又升了一级，早就狠狠压秦家一头了。 苏白芷看到院子里的雪被清理得差不多了，才让几个孩子进屋。 他们刚进去，魏昔就让阿姨把姜汤盛出来。 “妈，刚才我仗势欺人了一回。”苏白芷边给几个孩子拿下帽子手套，边道。 魏昔也在帮忙，摆手道：“能让你扬雪赶人，她肯定更过分。” 苏白芷大概说了秦夫人过来的目的，轻叹一口气： “她怎么觉得我会背弃清秋？手伸太长，也太以为为是。” 魏昔：“有些人被人捧多了，耳朵里只听到好话，也习惯了别人顺着她的意，会做出一些滑稽的事也不奇怪。” 苏白芷点头，后世短视频盛行时，确实有些身居高位久了或者有点钱的人，做出一些让普通人觉得很蠢的事。 总把自己捧很高的人，迟早摔大跟头。 “下次她再找你说些有的没的，你直接全推给我， 她不敢找我说，就是怕我会不客气撕下她的假面具。”魏昔拉着苏白芷坐到餐桌前喝姜汤。 她眼底满是笑意，看到二儿媳妇敢反击她就放心，至少出去不会被欺负。 苏白芷：“好，下次她再找过来，我就叫你出来。” 几个孩子抿唇笑，偷偷看了苏白芷好几眼。 刚才他们在扫雪，也在侧耳听着，知道甜甜奶奶想欺负阮姨，把雪往妈妈的方向堆，方便她扬雪。 第817章 “希望我说答应……？” 晚上吃火锅， 天气太冷，陆老爷子让朋友送来了整只羊，砍段成很多块放入冰箱中保鲜。 苏白芷吃完晚饭才知道，大嫂和大哥今年不回来过年，等暑假再回。 一顿饭下来，苏白芷碗里的羊肉片，鱼肉片就没断过。 最后还是她双手捂住碗口，陆北宴和几个孩子才停止给她夹菜。 一家人其乐融融，围在一起吃了“团圆”饭。 陆北宴知道孟子昂今年不回京过年，而是带家人去香山澳，早就让他司机把车送到陆家。 吃完饭，一家六口就开车出发去友谊商场了。 街上，家家户户都挂了红灯笼出来，有些还接了灯。 配着青砖墙，古色古香的。 最靠近家属院的友谊商场，开车不到二十分钟。 正是在老楼里，处处透着古朴气息，来买东西的外国人最喜欢这样的氛围。 陆北宴把车停好，下车打开后车门，扶两个女儿下车。 他牵着两个女儿，苏白芷牵着两个儿子。 一家六口刚走到门口，就引来不少人关注。 苏白芷感觉到一道炙热的目光，转头看过去，温胜男的妻子也是温子婷的母亲正目光阴沉地看他们。 “爸爸，我们在一楼看看，那边有新相机，还有电子手表……” 刚进门，两个女儿放开爸爸，转去牵苏白芷的手， 两个儿子立刻拉着陆北宴往他们感兴趣的东西所在的区域走。 “妈妈，我们上二楼，那里有毛绒娃娃和公主玩偶。”笑笑和颜颜拉着苏白芷走上扶梯。 “每个人只能买一样，多的自己掏零花钱买。”苏白芷笑着搂着两个女儿，看到有一面之缘的熟人，向对方点点。 阮清秋和杨蓉都不回京市过年，今年她觉得自己可以窝在家不出门了。 不过还得带四胞胎去几家拜年，只能心里想想。 魏家肯定要去的，还有邓家，罗家。 她打算把罗家排在最后，送礼就离开，怕自己忍不住怼人。 “阿秀，你今年就留在京市，等过完年再回海城， 好男人大多早早被人盯上，你再不抓紧些，就不是你挑人家，成别人挑你了。”庄苒语重心长地劝。 侄女现在一心扑在工作上，对相亲很排斥。 想到错过了陆家这么好的姻缘，她替侄女可惜好久。 苏白芷听到有点耳熟的且令人讨厌的声音，脚步顿住，往旁边看一眼。 只见一个穿着驼色羊毛大衣的女人和庄苒相对而立，正拿貂皮大衣在比划。 “妈妈快走，在那边，上次奶奶带我们来过的。”颜颜拉着她的手，往毛绒娃娃区域走。 庄凌秀转头看过去，正好看到苏白芷牵着两个女孩的身影。 她眉心微拧，那两个孩子好像是陆家的，那个女人是陆北宴的媳妇？ 庄凌秀把貂皮大衣放下，准备过去看看，是什么样的女人能让陆北宴倾心。 如果只是听家里安排，两人没感情，她不介意无痛当妈。 正好她不想生孩子，到时把孩子扔给老人带，她和陆北宴还能过没孩子打扰的新婚生活。 庄苒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看到背影，看不出是谁。 “阿秀，你碰到熟人了？”庄苒话音刚落，就见侄女往外走。 庄凌秀根本没应声，只追着那道身影走过去。 庄苒跟服务员说两句，才加快脚步跟过去。 她侄女什么都好，有时有点好赖不分，太以自我为中心。 听她父亲说，她在国外玩什么股票，赚了很多钱，回来后就谁的话也不入耳了。 嫂子干脆不管，专心带孙子，让家里长辈操心侄女的婚事，自己一点不沾手，只管问女儿要钱。 庄凌秀不知道她的想法，即使知道也不在意。 出国后她懂得，什么都是虚的，只有自己手上的钱靠得住。 结婚还可以离婚，周围人也不会觉得惊讶，只在乎两人是否相爱。 “妈妈，我要这个洋娃娃。” “我要这个。” “好，把它们放购物篮里。”苏白芷把篮子递给两个女儿，让她们一起拎着。 “你好，请问你是苏白芷吗？”庄凌秀走上前，主动打招呼。 “我是。”苏白芷目光淡淡，看到她身后追过来的庄苒，眸光一动。 庄凌秀主动伸手：“你好，我叫庄凌秀，跟北宴曾经是同学，只不过我后来转金融，他也转其他专业，才断了联系。” 苏白芷伸手跟她握了一下，淡笑点头，等她继续说。 “听说你们是相亲认识的，没感情基础，听家里安排才结婚， 我想，我们应该公平竞争，让北宴自己选择。”庄凌秀笑得温柔，说出口的话却很不要脸。 苏白芷收敛笑意，还是没说话。 “阿秀……”庄苒愣住了，恨不得原地找个地缝钻进去。 庄凌秀像没听见，又继续：“他跟你结婚，只不过是当时没有更好的选择。如果你因此想霸占他一辈子，对他太不公平了。 婚姻应该是相爱的两个人结合，而不是胡乱配对。” “不被爱的那个人才是第三者，苏小姐觉得呢？” 苏白芷冷笑：“所以，庄小姐这是上赶着给别人的孩子当后妈， 想抢别人的丈夫，还给他媳妇扣上第三者的帽子？” 庄凌秀神色淡淡，一点不觉得受侮辱。 灵魂应该是自由的，爱更应该是纯粹的，不该被外部因素束缚。 她不认为自己有错，反而觉得苏白芷很可怜。 永远不懂何为自由的人，更别谈爱了。 “按庄小姐的说法，如果你结婚以后有更好的选择，会直接抛弃伴侣，追求所谓的爱？”苏白芷看着她唇角勾起的弧度，只觉得可笑。 三观不正的人，确实不能用常人思维去理解。 “当然。”庄凌秀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她觉得活着就该以自己的感受为第一顺位。 庄苒瞪大眼睛，终于理解嫂子为什么不想管这个女儿了。 “呵，那你找我是为了什么？希望我点头答应你所谓的公平竞争？”苏白芷看到她身后的庄苒，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像遭受了重大打击。 庄凌秀点头：“难道你不该答应吗？这本就是最正常的事。” “不正常！”庄苒再也忍不住冲过来，想捂住侄女的嘴巴。 这时来这里的买东西的，都是京市有头有脸的人，要是传出去，她以后都别在京圈混了。 庄凌秀闪到一旁，庄苒直接扑向叠起来的饮料墙。 第818章 自恋综合症晚期 哗啦…… 庄苒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整个人就摔到那面饮料墙上。 啪，啪…… 好几瓶罐头可乐爆开，很快气泡喷洒出来，味道四散开。 苏白芷早就把两个女儿拉开，离得远远的。 同样闪开的还有庄凌秀，但可乐冒出来的气泡，还是飞溅到她的驼色羊毛大衣上。 很快晕染出一大片，一深一浅很明显。 庄苒身上的玫红色貂毛大衣，大半染了可乐，如落水的长毛动物，满脸都是咖色的可乐。 庄凌秀看向迅速聚过来的人，忙走上前把姑姑拉起来。 要不是这个姑姑对她是真好， 她早就转身跑了，装不认识。 “姑姑，你怎么撞到饮料墙上了？很丢脸……”庄凌秀为难地道，拉她起来后就塞给她一包纸巾。 庄苒：“……” 她竟然还有脸嫌自己丢脸？ “这不是罗家的媳妇吗？” “怎么这么不小心？这么大的可乐墙立在这还看不见？” “哪是看不见？刚才她想扑向她侄女的，没想到对方闪开，她来不及反应就直冲向饮料墙了。” “那个女孩是她侄女？怎么跟她平常说的不一样？” “傲气得很，我跟你说还说要抢别人丈夫……” “……” 庄凌秀一点不为所动，即使听到别人议论自己，她也能泰然自若。 “姑姑，你先去车上等我，我一会儿就过来，司机在车里等着。” 庄苒只觉得脸像烧起来一样，火辣辣地，周围人的目光如锋利的刀尖，不断刺向自己。 庄凌秀避开那片狼藉，走向苏白芷，神色还很淡然： “苏小姐，我没有要给你扣上什么帽子， 咱们不是在一个阶层的，你强行融入另外一个高阶层，应该很辛苦？我也是帮你。” 苏白芷很想翻白眼，强忍住了。 二楼的经理很快过来了，跟来的还有打扫的阿姨。 经理带了一件干净的外套给庄苒。 室内有暖气，但穿着湿外套还是很容易感冒的，道她看也没看。 陆北宴听到二楼的动静，拉着两个儿子上楼，正好听到庄凌秀说的话。 “我们在大学里就互生好感，只是没捅破一层纸，当时我们忙着各自的学业不想因谈对象影响学习。”庄凌秀说得煞有其事。 旁边围观的人，认出笑笑和颜颜，秒猜到说的是谁。 “谁跟谁互生好感了？庄小姐别说得含糊不清。”陆北宴从另外一边走到苏白芷后面，以保护的姿态搂住她。 庄苒愣住了，没想到陆北宴会在商场里。 “当然是我和…” “住口，对看两眼，一起在同个食堂吃饭，同个教室上课就算互生好感了？”陆北宴神情冷漠地打断她，不让她说出更多离谱的话。 庄凌秀看他的目光，像在看一个负心汉，控诉： “怎么没有？难道那些还不算吗？” 陆北宴： “如果这就算互生好感，那我跟全校的男女同学都有好感了？” “我自始自终，只跟我媳妇处过对象，庄小姐请自重。” 庄凌秀怒目而视，双手握紧。 “有病就去治，要是庄家舍不得花钱给你请精神科医生，你可以向母校申请爱心援助。”陆北宴扔下一句话，立刻拉着苏白芷离开。 几个孩子跟在他们后面，回头看庄凌秀。 “噗！” “哈哈……笑死人了，跟人家对看几眼就以为看上她了。” “陆家男人都专情，陆老爷子单了快三十年了，也没想过找老伴。” “庄家在海城也是有头有脸的，怎么会教出这样的女儿？” 庄凌秀本想转身骂嘲讽她的人，手臂被用力拉住，拖着离开现场。 … 离开后， 陆北宴让几个孩子到二楼儿童区玩，跟苏白芷在外面的休息区坐下。 “自恋型综合症晚期。”苏白芷抬眸看陆北宴被气得脸色阴沉，从包里拿出欢欢的水壶给他喝水压压惊。 陆北宴：“她脑子肯定有问题，说不定真有什么自恋型综合症。” 随后他简单说了在学校时跟庄凌秀遇到的场景， 同个学校食堂吃饭，隔着好几桌。 同个教室上课也隔了好几排，要不是有次教授让他们一起收论文，他连对方名字都没记住。 这样就算互生好感了？ 苏白芷若有所思地点头，还真有这种病症的人， 以为是个异性就喜欢自己，像庄凌秀这样的还能选条件好的代入，又不像真有“自恋型综合症”，倒像偏执自恋。 “上次听说时，我还以为是她姑姑听错了，看来不是， 她就是这么想的。”陆北宴浑身发痒，拉开袖子，皮肤已经起疹子了。 他已经很久没这么排斥一个人了，平常的接触也不会发病。 苏白芷把药膏递给他缓解，撑着下巴看着儿童区里的孩子们。 刚才两个儿子直接抱住她，一副害怕她被欺负的样子。 两个女儿也紧紧握住她的手。 当时她觉得，心底暖暖的，这种家人维护的感觉太微妙。 陆北宴顺着她的目光看向里面正玩闹的孩子，眉眼不自觉舒展。 他疯了才会抛妻弃子，这辈子都不会。 此刻， 庄凌秀刚被姑姑推进车里，眉心紧拧，眼底全身怒意。 “姑姑…” “闭嘴！” 庄苒气不打一处来，嘴唇哆嗦着把外套脱了，穿上羽绒服。 刚才她经过服装专柜，随手买了一件。 庄苒：“我不知道这中间还有这么多误会，不然肯定不会跟外人说你和陆北宴的事， 刚才你还大言不惭，说要跟苏白芷公平竞争？笑死人了，你上赶着要当小…三，还想跟对方妻子公平竞争？ 你脑子坏了咧，人家已经结婚生子，你不甘心也藏心底，说出来只会被人笑话。” 庄凌秀瞥她一眼：“我可没你丢脸，结婚怎么了？ 正好我没打算生孩子……” “住口！这话你都说得出口，去外面读书把脑子扔外面了？”庄苒瞪着侄女，突然后悔让她留京市过年了。 难怪她昨晚打电话给家里，哥哥没反对，还让她多住几天。 张嘴就得罪人，她哪敢把人留下？ 庄凌秀：“姑姑，你就是迂腐，现在谁不是自由恋爱的？” “人家压根没看上你。” “那是他媳妇在场，怕回家被长辈骂才那样说的。”庄凌秀无所谓地耸耸肩。 庄苒：“……” 第819章 剪纸贴窗花守岁 车子在罗家大门停下， 庄苒拉着侄女进屋去，进了客房迅速把门关上。 “阿秀，你跟姑姑好好说，在国外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 “确实遇到事了。”庄凌秀不满地揉了揉手臂，心想，明天手臂肯定淤青了。 没想到姑姑这么粗鲁，早知道昨天她就回海城了。 还是海城人思想自由，哪像京市？ 庄苒：“遇到事你怎么不跟家里人说？是不是在国外谈恋爱被骗了？ 没突破最后一步？” 她心都吊到嗓子眼了，看到侄女点头又摇头，急得嗓子冒烟。 侄女就跟她亲女儿一样，现在看她这样，庄苒恨不得替她受罪， “姑姑，你说的突破最后一步，不会是…s…c？”庄凌秀唇角勾笑，把外套脱了，才不疾不徐地说： “我可没吃亏，大家都愉快的事，为什么要等结婚后？” 庄苒：“……” 她结婚多年，都不敢张口谈这个，侄女没结婚怎么就…… 庄苒目光落在她的腹部，顺着退后两步看她腰身和神韵。 之前她没仔细打量，现在看才发现不对。 还真被人骗了…不，也许是她自愿的。 庄凌秀：“放心我们做了保护措施，而且我说的遇到事也不是这个， 姑姑，你知道我在国外赚了多少钱吗？” 庄苒神色复杂地摇头，心里拔凉拔凉的。 “这么说，可以买下十个庄家。”庄凌秀说着，给自己泡一杯咖啡， 现在她持有的股票还不断上涨，全赔了她还赚不少。 她跟庄苒说的只是在校期间赚的。 当然，她跟父母说赚了一个庄家这么多的钱，实际已经保守很多了，他们知道后就不再管她。 所以钱真是好东西，能买自由。 她只是跟那个人在一起一段时间，专业水平直线提高，还赚得盆满钵满，很值得。 庄苒怔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一股冷意从骨缝里钻出来，让她忍不住哆嗦起来。 她从小没缺过钱，也不知道自己赚钱的感觉，难道会改变性格？ “姑姑，别操心我了，你还是先管好姐夫， 有次我在海城的咖啡店，看到他跟别的女人约会，你应该接受不了他外面有人？”庄凌秀眼底含笑，看着温和，心底早就恼她了。 连她父母都不管自己，姑姑凭什么管？ 庄苒转身离开，只觉得侄女的笑意味深长，更像嘲笑。 她唇角扯着，背脊逐渐挺直大步走出去。 不管了，等过完年就把这个祖宗送走。 庄苒再也不想听侄女的古怪言论，这会让她怀疑自己几十年受的教育。 “有钱？京市，海城有钱人少吗？还不是得看有权的人脸色？”庄苒心里想着，没说出口，只觉得侄女无可救药。 在屋里的庄凌秀只觉得姑姑莫名其妙，相信外人都不信自己。 她还要争取一下，即使姑姑不留她，她也可以住饭店去。 在罗家住还要受约束，她真不想住太久。 至于陆北宴，她会找到机会的， 如果让班长组织同学会，陆北宴在京市肯定会参加。 … 下了一夜的雪，有雪压断树枝“啪嗒”地声音，还有风在黑夜中呜咽。 陆家早上就忙起来了，四胞胎穿得圆溜溜地，在院子里跟陆北宴一起练军体拳。 陆老爷子早上起来，轻手轻脚地走着，看到院子里的几人，唇角立刻扬起。 他还以为几个孩子会起不来偷懒，没想到起得比他早。 比陆北风强多了，在部队里一个样，回家一个样。 现在娶媳妇生了孩子，也没点长进。 算了，家里祖坟也不能一直冒青烟，不然雪都压不住，得烧起来了。 “爸，您要喝茶吗？”魏昔已经在揉面了，今天阿姨回家过年，她做年夜饭。 刚才儿子说让她别叫儿媳妇起床，一会儿他到厨房帮忙。 “不了，煮姜茶了吗？一会儿跟他们喝点姜茶。”老爷子笑得眼睛眯眯的，头发花白，看着还很精神。 魏昔：“煮了的，一会儿再热一下。” 他们刚聊一会儿，院子里的几人就练完进屋了。 “等吃完早饭，你们再出去铲雪。”陆北宴边脱衣服边道。 四胞胎同时点头，嘴里还念叨：“好热。” “太爷爷……” “奶奶…” 四个孩子练得脸红扑扑的，脱完衣服挂好，才进餐厅。 家里有孩子在，热闹得很，小嘴叭叭说个不停。 陆老爷子笑成弥勒佛了，早饭多吃了一个馒头。 苏白芷拿着剪好的红纸下楼，正好看到陆北宴系上围裙，准备干活。 “别来捣乱，有这个心就行，昨天阿姨早就准备好过年的菜了，赶紧去照顾孩子。”魏昔把厨房门一关，隔着磨砂的玻璃，只看到里面的影子。 最后是公公陆齐庭撸起袖子跟婆婆在厨房忙。 陆北宴带几个孩子写春联，苏白芷吃完早饭才坐旁边剪窗花。 外面时不时传来鞭炮声，风吹着红灯笼，在一片雪白里很妖艳。 “妈妈你看，桃花开了。”笑笑正贴窗花，激动地道。 枝头冒出的粉红与枝头的雪相映衬，阳光洒下，那抹粉红染上晶莹的光，更粉嫩艳丽了。 阳光缓缓西移，各家架着梯子在外面贴春联，贴窗花， 孩子们在各家门口忙着摔炮打闹，当起了一年中最重要的“指挥官”。 “往左边一点……对，往右边，正了。” 各家是重复同样的场景，大家脸上都洋溢着灿烂的笑。 吃年夜饭后守岁， 闹了一天的孩子们昏昏欲睡，靠在沙发上频频打瞌睡。 新年的最后十秒倒计时，陆北宴把香交给几个孩子，让他们同时点鞭炮。 “3！” “2！” “1！” “新年快乐……” “啪，啪……”同时响起的鞭炮声，淹没了最后的祝福，也是新的一年最好的祝福。 四个孩子捂住耳朵，转头看后面。 爸爸捂住了妈妈的耳朵，爷爷搂着奶奶，太爷爷笑着从兜里拿出红包。 欢欢：“太爷爷，祝您新的一年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颜颜：“祝您天天开心，事事顺利！” 乐乐：“祝您新的一年，如意吉祥！” 笑笑：“他们说完……恭喜发财…” “哈哈……”陆老爷子给几个孩子派红包，连陆北宴今年也得了一个。 第820章 不是年味淡了…… 他刚派完红包，陆北风才耷拉着从楼上下来，张口一堆吉祥话。 “啪！”陆老爷子用力拍他手：“迟到的没有。” 陆北风：“……” 陆老爷子背着手抬脚走回房里，直接把门关上。 欢欢和笑笑对陆北风做了个鬼脸，拿起红包举起来摇晃，门牙漏风也没影响两人笑得灿烂。 鞭炮放完，接着放烟花。 “砰……” 随着第一声烟花散开，像打开某种开关，天上全是各种颜色绽放的烟花。 火药味蔓延，独属于这个晚上的仪式感也悄然落下帷幕。 苏白芷戴着口罩，仍感觉烟灰不断往鼻腔里钻。 想到后世说的，越来越没年味，其实就是享受年味的那批人成了制作年味的，但没传承“年味”。 后世烟花鞭炮不允许放，街上连红灯笼，春联都不让贴，说影响市容。 不是年味淡了。 … 年初一，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叫醒熟睡的人。 今年陆家算聚得比较齐的，四胞胎坐在餐桌前，大人们轮流给新年红包。 吃完早饭， 一家人就一起出门逛街，街上一路都有小摊卖东西的。 糖葫芦，烤肠，风车，雪糕…… 欢欢：“妈妈，你要吃糖葫芦吗？” “你请客？”苏白芷走在他们后面，手被陆北宴塞进他的大衣口袋。 “行！我有钱。”欢欢拍着胸口，一副“我是大款”的样子。 一家人笑成一团，最后他“大出血”，请客请大家吃小零食。 几个孩子蹦蹦跳跳走在前面，轮流扶着走路颤巍巍的陆老爷子。 家属院的人看到他们一家，上前跟陆老爷子说了不少吉祥话。 老爷子从兜里掏出红包，给见到的孩子。 说吉祥话的孩子都能得到一个。 这个时候发出去的红包不大，一毛，两毛，五毛，一块。 不像后世，动不动就是成百上千的红包，大人给得有压力，孩子们还花不到，弄得给红包和拿到红包的都不开心。 陆北宴也一路发红包，每个红包包五毛。 等溜一圈回来，苏白芷才准备礼盒去邓家拜访了。 “我的师兄们，一人给我准备一份年礼，还给四胞胎红包，全寄到师父家里。 师父说家里快堆不下了，让我们回去先去他家。”苏白芷检查了一下礼盒，确定送的东西符合规定。 贵的邓家会退回来，还返礼。 陆北宴：“段老爷子让孟子昂带了一个行李箱的礼物给四胞胎。” “没事，过年前我寄药丸给段家了，那些药丸足够回礼了。”苏白芷拿出一袋子土特产，奶奶准备的东西不多不少，刚好合适。 有小姨寄过来的红薯干，芋头干，还有罐头小土豆，每个土豆都裹香辣汁。 还有奶奶做的米糕，炒米花，冬瓜糖，莲藕糖等等。 “这些都是我喜欢吃的。”苏白芷打开另外一包，拿冬瓜糖吃了一口。 陆北宴也凑过去咬一口，齁甜齁甜，他眉头瞬间拧紧。 一点冬瓜味都没有了，只有清甜的糖沙味。 “奶奶准备够了，不用多留。”苏白芷又拿一颗冬瓜糖吃才停下来。 下午到邓家拜访的人不多。 邓部长拒绝了大部分人，只答应了几个熟人。 他只休息今天，明天就要到部队里慰问战士们。 邓之清早上帮着接待客人，帮礼物分类准备好回礼。 这些礼物家里都会还同价值的礼物回去，相当于交换礼物。 苏白芷和陆北宴来时，他刚拆开王玉珍从s国寄来的信。 见到他们立刻把信收起来，神色有些慌乱。 邓之清跟两人打招呼后，接过两人的礼物后带他们去书房。 他耳朵的红晕，让苏白芷狐疑地看了好几眼。 “玉珍跟他一直有联系，刚才那封信应该是玉珍寄回来的。”陆北宴在他收信时，就看见地址了。 不是偷窥隐私，是多次训练后的下意识动作。 苏白芷点头，没多说什么。 两人能成为朋友不奇怪，但应该是邓之清单方面有这心思，玉珍没空想这些，现在正是她做一个研究的关键时候。 国外实验室投资大，每个项目都衔接得很紧凑。 再过两年，王玉珍要回来得像闯关一样，才能顺利通关。 “我父亲就等你们过来，说要好好跟你们聊聊。”邓市长先走出来迎接两人，邓之清向他点点头就匆匆转身出去了。 见到邓部长，几人寒暄了一番后，才坐下喝茶。 “深城需要培养进驻香山澳的战士，得挑思想坚定，战斗力拔尖的， 这时现在就得准备着，看似还有十年，实际时间在弹指一挥间就过去了。”邓部长目光幽森锐利。 在香山澳没真正收回来前，都不能放松下来。 苏白芷安静听着，一直没多说什么。 她这次来是拜访，也是过来给邓部长把脉。 谈到深城经济问题时，邓市长掏出笔记本逐一写下来。 邓部长继续；“进入第七个五年规划，我们的改革要看到不同的成效， 等第八个五年规划时，我们才能抓住经济红利周期，各行业有质的飞跃……” 苏白芷点头，进入90年代，确实是各种电子产品的飞跃期，随后再进入互联网时代。 华夏经济就这么一路滑入，不断把很多国家甩在身后。 苏白芷：“第九个五年规划过后，各行各业进入一个飞速发展期，宏观的把控至关重要。” 1996-2000年后，一个新世纪的开始。 邓部长：“没错，咱们不能等那时才筹划，现在就得把根扎进土里，不然资本张开血盆大口，能把我们之前几十年的努力都收割干净。” 苏白芷想到金融行业，眸光闪了一下。 海城交易所在第七个五年规划末尾开业，金融行业兴起。 资本不断涌入，试图收割华夏几十年发展的红利。 但最后国有资本出手，才险险保住了股市动荡。 第九个五年规划期间，正是香山澳刚收回来。 各种资本为收割香山澳，联合各国金融操盘手协作，妄图把香山澳变成一个空壳。 叩，叩， “爷爷，海城金融公司总经理庄凌秀过来拜访。” 第821章 被人当棋子不自知 陆北宴和苏白芷对看一眼，眼底满是惊讶。 海城有金融公司了？ 苏白芷眸光一闪，她大概猜到，应该外资分公司。 邓部长目光冷冽，唇角扬起一道弧度，眸底却毫无笑意： “你们看，豺狼披着小红帽外婆的外皮找上门了。 “之清，让她在前厅等。” 陆北宴黑眸深沉几分，他出过一次长达两年的任务，直接把金融专业修全了。 他本就对数字敏感，修这个专业边兼顾任务完全没任何影响。 但知道他有相关专业证书的并不多。 刚才邓部长谈到金融时，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心里就有了猜测。 “咱们刚做出点成绩就被资本盯上了，既然他们要来，那不从他们身上割点肉，有点说不过去。”邓部长起身，笑眯眯地往外走。 苏白芷和陆北宴也起身跟出去，想看看庄凌秀说什么。 能找到邓部长家，她的引荐人说不定已经被收买了。 邓市长神色阴沉，看到儿子走进来，他就猜到是谁让庄凌秀到家里来的了。 家里除了自己妻子，没人敢直接把她带家里。 前厅， 邓之清给她倒了一杯茶，不断给自己亲妈使眼色。 但邓夫人却像没听见，继续跟庄凌秀聊。 邓夫人：“凌秀，听你母亲说，你在国外混得很不错，怎么突然回国了？” “国外再好，也没国内自在，我还是更喜欢回海城， 俗话说得好，金窝银窝，不如自家的草窝。”庄凌秀笑着道，顺便又多夸了她几句，说她跟儿子站一起不像母子，更像姐弟。 邓之清转身就翻了一个大白眼，他母亲是三十岁才生自己的，像姐弟才怪。 他看到爷爷走出来，默默退到一旁，准备重新拆信看。 邓之清想着回信时问王玉珍，美高金融财团在s国是不是很厉害。 庄凌秀手腕的表，他在一个外教那看到了，听说得10几万美金。 一个海城分部经理出手就这么阔绰，总公司肯定更阔。 “邓部长，您好，我叫庄凌秀，是美高金融财团在海城分部的总经理，这是我的名片。”庄凌秀起身把名片递过去。 她看到邓部长笑眯眯地走出来，一直提起的心落定，没她想象的那么难接触。 看到身后跟出来的陆北宴和苏白芷，她目光淡淡，像那天的不愉快从未发生。 邓部长接过名片：“美高财团，久仰大名， 我上次去s国还见过你们财团的总裁，他对投资海城很感兴趣，可惜京市还不接受私人飞机降落，不然他早就亲自飞过来商讨投资的事。” 庄凌秀：“我回国前，总裁也跟我说过，如果开通私人飞机航线，他第一时间飞过来。” “美高财团想投资什么行业？”邓部长笑着，眼底的冷意藏得很深，瞥了儿媳妇一眼。 邓夫人背脊一凉，知道自己做错事了，赶紧找借口离开前厅。 她走出去没几步，就被自己丈夫邓广翊拉到一旁。 “爸推掉那么多来访的人，你还把庄凌秀带到家里，她给你承诺了什么？”邓市长明显动怒了，眸底只剩冰冷。 邓夫人眼神慌乱，好一会儿才道： “我侄子是学金融的，他年前正好应聘到美高财团的分公司， 凌秀关照他，说来家里拜访，我没多想就应下了，谁知道她过来直接对之清说找爸。” 邓市长眸底闪过一丝精光，没再多说什么，从侧门走进前厅。 看到父亲跟庄凌秀相谈甚欢，他眉峰挑了一下。 “小庄，这事就这么说定了，你们公司总部做好企划书，你直接送到我办公室，我让他们特事特办。”邓部长起身，依旧温和地笑着，但却是送客的姿态。 庄凌秀：“谢谢邓部长，我一定尽快把企划书递上。” “那我就不多打扰，今天冒昧来访，是我唐突了。” 说完她向邓部长点点头，抬脚离开。 庄凌秀感觉如芒在背，邓部长笑着，她却汗毛耸立，背脊都是僵麻了。 但好在，第一步总算踏出去了，今晚可以给总部打电话，让他们把企划书寄过来。 邓部长等她出了门，才收敛笑意。 一切都可为自己所用，美高财团想来投资，只要把利润卡合适，会是双赢的局面。 不过投资可以，建交易所还得等等。 画张饼在前面吊着他们，等他们投入得多了，就不舍得撤离，毕竟饼是可以成真的。 “北宴，后面经济部部长会去陆家跟你面谈，你跟他刚好商量，咱们得把豺狼变成财狼。”邓部长眸底幽光晃动，心里已经有初步计划。 真是瞌睡送枕头，他正愁怎么把海城的经济彻底盘活，金融确实是一个特别适合海城的行业。 陆北宴点点头，跟他闲聊几句就跟苏白芷离开了。 两人走在家属院的小道上， 苏白芷狐疑：“你还玩金融？” “不对，你一向最懂分寸，不可能随便找段家要保镖，肯定早付钱了，你哪来那么多钱？”她后知后觉地道。 “玩了几支股票，赚够请保镖的钱就没继续……”陆北宴简单说了辅修金融专业的经过。 不然他哪有那么多钱投资孟子昂的公司？ 他进部队后就没花过家里的钱，投资更不可能跟老爷子张口。 苏白芷脚步顿住，看他的目光意味深长。 难怪庄凌秀回国还惦记这个男人，学什么精通什么。 还会设计战机。 陆北宴：“我没想瞒着你，只是觉得以后不会从事相关行业，没必要说。” “跟庄凌秀无关，我刚知道她是学金融的。” “陆狐狸精，她出国多年还惦记你也不奇怪，要是我也舍不得。”苏白芷半开玩笑似的说。 陆北宴：“她精神有问题，惦记我是我倒霉。” “人家好歹是个大美人……”苏白芷悠悠地道，瞥他一眼。 “跟我无关，我有媳妇了。”陆北宴握住她的手，一副受很大委屈的模样。 苏白芷嘴角抽了抽，今天庄凌秀公事公办的样子，确实很吸引人。 不过，被人当棋子还不自知，以后如何难说。 苏白芷：“今天过后，庄家可能会更重视这个女儿。” “庄家没一个聪明人，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陆北宴看向前面的小道，天色暗沉，月亮如泡在水里般朦胧。 第822章 在魏家又遇到 两人回到陆家， 四胞胎正陆续盛饭出来，摆在桌上。 “爸爸，妈妈，吃饭了。”笑笑把饭放下，两手迅速捏耳垂。 “今晚他们是小帮手，摘菜洗菜，煮饭，洗碗，打扫等等。”陆老爷子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 他坐下来后，欢欢马上给他盛了半碗羊肉汤。 “太爷爷，先喝点羊汤暖和身子。”欢欢把羊汤放他面前，又陆续给其他人盛。 等魏昔把最后一盘菜端出来，她的座位前已经摆好饭和汤。 苏白芷把自己碗盖住，拒绝所有人夹菜。 四胞胎和陆北宴同时幽怨地看着她。 “赶紧吃，你妈妈会夹菜，她拒绝被你们养胖。”魏昔摇头失笑，给四胞胎一人夹了一个鸡腿。 陆老爷子笑眯眯地点头：“别干看着，快吃。” 陆北宴瞥他一眼：“爷爷，别笑了，皱纹都没地方藏了。” “吃你的。”陆老爷子瞪他一眼，又笑着让几个孩子多吃点。 苏白芷看陆北宴被怼，递给他一个“活该”的眼神。 老人家过年最开心的时候，他竟然敢说这话，找骂。 陆齐庭瞥儿子一眼，忙着给自己媳妇夹菜没空搭理他。 今天老朋友打电话过来，说他儿子的“初恋”回国了，正想复合。 还说在友谊商场闹了一通，最后儿子先拉自己媳妇和孩子们离开了。 这事儿子没说，他就当不知道，最多今晚跟自己媳妇聊聊，让她听到什么风声及时掐住话头。 别人不知道，他还不知道？ 在遇到苏白芷以前，陆北宴对感情就是无所谓，根本没开窍。 陆老爷：“明天你们去魏家，多拿些礼盒过去，今年魏家人多， 老魏说家里大团聚，几个叔叔伯伯的女儿回来，都聚一起，再加上你们一起，可能得摆几桌。 明天我让老刘送一只羊过来，到时你们一起带去。” 魏昔惊讶地看向他：“聚一起？我爸没说……” 陆齐庭：“你爸也跟我说了，他说你年前忙书店的事，不麻烦你准备，才没说。” 苏白芷只顾着埋头吃东西，不用她准备东西，她明天就当“微笑女士”。 四胞胎跟魏家的几个小辈都很熟，不用她管，魏家有阿姨盯着孩子们。 “多喝一碗羊汤，不然你晚上脚捂不热。”陆北宴特意撇开很多油，才把汤放苏白芷面前。 苏白芷不想喝，这碗汤不知道还藏着多少油，只是看不见。 但想到晚上捂不热的双脚，还是拿起一口喝光。 等她把碗放下，四个孩子和陆北宴满眼欣慰地看着她。 苏白芷：“……” 魏昔：“那明天我们先过去帮忙，北宴，你们后面再过去， 阿芷，你过去别去厨房，在内厅跟她们聊天吃点东西垫肚子就行。” 陆北宴点头，他们晚去也不会多晚的，到时他去找魏之问找活干就行。 今年他好不容易回京市过年，外公早就特意给他打电话，让他初二一定要到了。 正好，他也有事找外公商量。 陆老爷子看向儿媳妇：“今年魏家国外的亲戚都回来，也不知道你爸有什么打算。” 魏昔摇头，这事她还真不知道。 魏灵接手服装厂后，一直在深城，时不时给她打电话，但也没说这个。 一顿饭结束，几个大人各怀心事，最后苏白芷和几个孩子一起洗碗，陆北宴跟陆老爷子进书房了。 今天邓部长说的事肯定要跟老爷子说的。 … 第二天，天空泛起淡淡的蓝色，阳光洒在雪上，晶莹剔透的。 魏家一早就忙碌起来了，魏昔回到家时，家里鸡鸭都下锅煮了。 家里有拜祭祠堂的习俗，中午前拜完，才能砍鸡鸭。 魏昔回来看到厨房外的院子支起的篷布，已经好几个在干活了。 “姐，别过去了，今天他们男人掌厨。”魏媛正拿一个饼子走出来，看到她忙把人拉出去。 魏昔：“你想偷懒就直说。” 说完她就要进去，被陆齐庭顺势推出去，摆手：“招呼客人也是帮忙，厨房的力气活确实还男人们干。” 魏媛唇角勾着，眼底除了羡慕没其他了。 在她眼里，姐夫就是三好男人，姐姐有福气。 以前她会嫉妒，什么都要比，现在不比了，她没好丈夫，但有好姐姐，有好的家人。 “别心疼姐夫了，他早知道今天是男人们干活。”魏媛把姐姐拉入里屋，递给她零食篮子。 魏昔接过来后，就熟练地往里装坚果饼干瓜子等零食： “我不是心疼他，是怕家里忙不过来，不然我也不会一早上赶回来， 听说今天很多人回来一起聚，爸是怎么想的？之前不是闲累，不愿意跟家里聚吗？只偶尔聚一下，没有聚全的。” 魏媛耸耸肩：“家里的事有大哥大嫂操心，再不济还有侄子们顶上，我只管偷懒，不闯祸就行。” 魏昔嗔她一眼，现在挺有自知之明的，以前可不这样。 今天家里忙起来有条不紊的，确实不需要她多担心了。 魏媛装好果盘，就窝在沙发躲懒了。 苏白芷带几个孩子到魏家时，家里一点看不出来会聚很多人。 婆婆魏女士跟小姨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妈，小姨，不是要忙吗？”苏白芷刚进屋，四个孩子看到表弟表哥，撒腿就跑过去了。 魏媛正想说什么，看到一个眼熟的人带庄凌秀进来，神色微变。 今天算家宴，她怎么来了？ 她可听说，庄凌秀跟自己姑姑闹翻了，从罗家搬出来就住酒店，一直没回海城。 友谊商场发生的事，她也听说了一些，有点眼力劲的，都不可能把人带来魏家。 苏白芷狐疑地转身，看到走进来的两人，嘴角抽了抽。 庄凌秀真有手段，连魏家的聚餐都能混进来。 “真巧，咱们又见面了。”她走到自己面前，挑衅一笑。 苏白芷：“是巧合还是故意，庄小姐最清楚。” “苏小姐…”庄凌秀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庄小姐出国留学几年，连称呼都不会了？你该叫她陆夫人。”魏昔见过庄凌秀，这么多年不认识，她也能一眼认出来。 只不过，眼前的庄凌秀跟之前强装镇定的不一样，现在她从内而外都透露着自信。 第823章 “没底牌了才会用自己做筹码……” “我叫她陆夫人，那又该怎么叫您呢？我跟她算同辈，这么称呼刚好。”庄凌秀神色淡然，不疾不徐地回道。 魏昔：“以前怎么叫，现在就怎么叫。” 她不想跟庄凌秀说教，来者是客，倒显得她咄咄逼人了。 庄凌秀笑得很牵强，自顾自往里走，像刚才跟苏白芷说话的不是她。 苏白芷拉魏昔的胳膊到一旁坐，抬眸看了那个带庄凌秀的女人一眼。 魏家的人她不是都认识，这个就很面生。 刚才她看到这个女人幸灾乐祸的目光，像是针对婆婆的，而非她。 “姐，我们去外面看看，别让些不该来的人进来了。”魏媛拉走魏昔，递一个眼神给苏白芷。 苏白芷感激地点头，婆婆这个时候离开最合适，免得被庄凌秀气到。 刚才魏昔明显动怒了，应该是商场的事传到她耳中。 她们两个刚走，屋里就剩三个人，各自坐一边。 苏白芷抓了一把瓜子嗑，一点不介意对面两个女人把自己打量好几遍。 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庄小姐，今天来是为了公事？”苏白芷想到魏灵爷爷在国外的影响力，猜到了庄凌秀非要过来的目的。 她好像能自由变化成工作模式。 庄凌秀眼底闪过一丝诧异，但很快就藏在眼底。 一开始是只为工作而来的，现在却不是了。 趁现在没什么客人来，她不介意继续跟苏白芷表明态度。 “一半一半，没想到北宴去哪你都跟着，怕他来找我？”庄凌秀淡笑着，起身走到苏白芷旁边坐。 屋里只有一个看热闹的，且还是站她这边，她不介意说得更清楚一些。 庄凌秀最看不上步步紧跟丈夫的女人，觉得像在监视对方。 苏白芷：“他找谁我管不了，但肯定不会找你，” 她顿了一下，看着眼前的女人差点维持不住笑，才继续道： “庄小姐好像听不懂人话，那天他说得清楚，你好像没听进去。” 庄凌秀：“你天天紧盯着，是不是拿自己威胁他了？ 没底牌的人才会拿自己当筹码，我不会，我会给他绝对的自由。” 苏白芷：“……” 脑补王？她什么时候拿自己当筹码了？ 这世上所有的自由都是有限制的，绝对的自由就不是自由。 跟她来的女人震惊地看向庄凌秀，明显也被吓到了。 庄凌秀：“苏小姐，心不在你身上的人，你跟再紧也没用， 听说你是学医的，有工作就能养活自己，何必自找罪受？” 她说完抬手看一眼时间，一副很不耐烦的样子，显然不想跟苏白芷多说。 苏白芷继续嗑瓜子，已经什么都不想说了，浪费口舌。 别人说的，跟庄凌秀听到的是两回事。 “袁洁，你堂伯父可能不会来这，要不我们去找找？”她看向带自己来的女人，语气温和。 袁洁回过神，点点头，突然很后悔带庄凌秀过来了，这女人有点疯，外面传她有精神病，不会是真的？ 她想想汗毛就立起来，有点不像带庄凌秀过去。 苏白芷无所谓她们去哪，反正她就当看热闹。 今天魏家的客人都挺特别。 可能还有其他热闹，不会无聊了。 两人刚离开，魏灵和王若心就过来了，左右没看到庄凌秀。 “表嫂，那个女人呢？”魏灵狐疑地坐下来，拿起一包饼干开始剥。 王若心坐下后，也看向苏白芷。 她们听说庄凌秀过来，特意来看的，也想来看对方有多疯。 现在圈里已经传开了，说庄凌秀精神有问题。 “刚走，可惜了，你们没看到热闹。”苏白芷不紧不慢地道，拿起茶几上的报纸看。 娱乐版头条竟然还是庄凌秀跟温家人吃饭，吃上娱乐版是因为男方的女朋友是影视明星罗芊芊。 王若心微拧眉，跟魏灵对看一眼，摸不清苏白芷这态度代表什么。 “今晚肯定热闹，你们就看着，别管她说什么， 今天她过来是为公事，不会随便发疯的。”苏白芷抬眸看两人，笑着对两人眨眼睛。 魏灵更好奇了，她在国外听说过庄凌秀，但基本是不好的绯闻。 庄凌秀被同学举报，跟教授有交易才拿到毕业证，后来那个同学反口说自己乱说的。 但在留学圈传开了，几乎都知道是真的。 魏灵把传闻简单说了，苏白芷神色淡淡，一点没惊讶。 不管什么时候，什么年代，稍微成功点的女性都有点桃色新闻，有真有假，但能传出来的，外人听了只觉得是真的。 因为，当别人以最坏的恶意揣测一个人时，往往是真的，毕竟人是最容易向下滑落的。 “这传闻你可别在外说，庄家人护短。”王若心眉心拧更紧了，如果庄凌秀真如魏灵说的，那这个女人根本就不在乎名声。 一个不在乎名声的女人就无懈可击，什么事都能自恰，合理化自己做的所有事。 魏灵点头，她不说但别人会说，所以没差。 陆续有客人来，苏白芷不用去招呼，干脆去婆婆以前的房间躲懒。 等她睡一觉起来，发现热得快烧起来了。 一个，两个，三个…… 五个孩子爬上她睡的床，两个女儿一左一右靠着她睡，两个儿子睡最里面，外面还睡着表哥的儿子。 她小心翼翼地从床上下来，先给自己倒一杯水压压惊。 陆北宴推门进来：“起了？正好准备出去吃饭，不用叫他们起来，一会儿魏家的阿姨过来守着，他们刚才什么都吃点，早就吃饱了。” “好，我洗个脸再过去，今晚肯定热闹。”苏白芷睡一觉起来后浑身舒坦。 陆北宴眉峰挑了一下，确定她没生气后才说： “魏灵的爷爷要把产业转回国，大部分转到海城， 庄凌秀过来是替公司拜访他，估计后期想跟他合作。” 苏白芷点点头，快速洗漱后，从包里拿出化妆品，准备迅速化一个淡妆，辫个头发。 他们不知道， 前厅因庄凌秀坐在魏灵旁边，已经吵起来了。 “小灵，只是个位置而已，你非要留给谁留着有点说不过去。”袁洁出来当和事佬，想拉着庄凌秀起来。 但她怎么用力都拉不动，低头看到庄凌秀神色自得，像看别人的热闹。 第824章 争了个寂寞 “自作多情了？”魏灵冷笑，瞥了袁洁一眼。 这个不知道多少层远亲的表嫂，今天真是把魏家好几人都得罪了。 庄凌秀：“魏小姐，我算你们魏家的客人，你这样的待客之道，有点太小家子气了。” “客人？今天魏家是家宴，你算哪门子的客人？不过是来打秋风的。” 魏灵说话不客气起来，知道她疯颠后，自己没必要装淑女了。 同为女人，她当然不想为难女人，只是庄凌秀太欺人太甚。 在她爷爷面前，还明里暗里地说陆老爷子太独断，给孙子乱点鸳鸯谱。 拿自由那套说事，还说包办婚姻什么的。 她在一旁听得气不打一处来，所以才故意说庄凌秀的位置是她占的。 庄凌秀没生气，保持着温和的笑。 王若心看不下去，拉住魏灵让她别说了。 不管对方是不是受欢迎的客人，魏灵这么说传出去，坏的是自己的名声，庄凌秀一点不受影响。 庄凌秀看到门口出现的高大身影，目光追出去，热切地想起身过去打招呼。 但在看到他身后的苏白芷后，眸底的亮光暗淡下来，直至消失不见。 陆北宴知道目光来自哪里，牵着苏白芷径直来到最前面的位置，那桌坐着几个表弟表哥。 王若心接收到丈夫的眼神，起身往里走。 庄凌秀也想过去，被袁洁死死按住。 “那边是男人桌，你别过去。” “那不是有两个女人吗？你们魏家还搞男女对立？”庄凌秀眉心紧拧，见一桌坐满后，才不满地看向旁边的袁洁。 魏灵冷哼一声，没坚持继续跟庄凌秀同桌。 她一走，从国外回来的同龄堂姐妹都跟着起身。 她们能听懂华夏语，但还没利索到可以跟人吵架。 不过她们全站魏灵这边，毕竟她们这个堂姐三观正得很，不会无缘无故这么不给对方面子。 庄凌秀神色依旧，慢悠悠地夹菜吃饭。 今天她过来本就为公事，也猜到陆北宴会回魏家，只是没想到连苏白芷也来。 袁洁：“凌秀，一会儿你别乱说话了，不然今晚我连家门都进不去。” “那就回娘家，你家不就是在京市吗？要是想住酒店，我给你开一间房。”庄凌秀漫不经心地说，瞥她一眼： “你也不信我？” “信什么？” “我和陆北宴的事。” “你们什么事也没有，我看北宴跟他媳妇不像没感情，一个人心里有没有装对方，看眼神就知道。”袁洁直接戳破她的幻想，眼底怒火翻涌。 “啪嗒！”庄凌秀勺子滑落，摔碗里。 她抬头看向那边，陆北宴正戴手套给苏白芷剥虾，对方只顾着埋头吃。 苏白芷转头看去，正好看到她发愣。 “别看她，你越搭理她，她越凑上来。”陆北宴不回头看，都知道谁看过来。 魏之问眉峰轻挑：“表嫂，北宴在大学时跟个和尚似的，眼里只有学习和赚钱。 不然也不会读完大学前，就跟孟子昂一起创立远东集团。” 王若心诧异地看了陆北宴一眼，暗暗心惊。 难怪接二连三被人惦记。 苏白芷：“我相信他。” 毕竟，庄凌秀看着不像正常人，基本能被确认为自恋型综合症。 陆北宴唇角勾着，眼皮撩起看其他人。 “刚才魏灵还跟庄小姐争位置，没想到挣了个寂寞。”王若心失笑道。 她觉得相亲结婚挺好，双方知根知底，比盲婚盲嫁强多了。 王若心甚至觉得，与其在外面随便认识个男人就结婚，还不如双方了解对方家庭，再确定要不要进一步发展。 其他人立刻把话题转移，不想继续讨论不相干的人。 魏家这边热闹，罗家就冷情很多。 几个嫂子同一天回娘家，罗家只剩罗丽丽和爷爷。 连庄苒都回海城娘家，这倒让很多人意外。 平常她不会回去，等过完年回海城再去庄家拜访。 罗老爷子让罗丽丽煮点稀饭，对付着吃一点。 连续两天吃肉，他现在只想吃清淡的。 罗丽丽简单炒三个菜，荤素搭配，摆好饭菜才叫爷爷出来吃。 “看着还行，去深城长进了。”罗老爷子坐下后，边吃边点头。 孙女去学习后，人变得稳重很多，不再当墙头草了。 罗丽丽看他吃得欢快，淡笑：“爷爷，你这是夸我？” “当然是夸你，在深城学两年再回京市，要是不想回来，可以入职那边的军区医院。”罗老爷子没好气地瞥她一眼。 这个孙女一开始没教好，他又不好插手儿子儿媳妇的教育。 这次好不容易求得老友收徒，没想到教几个月，孙女像变了个人。 不再参与她那些嫂嫂的斗争中，能保持中立立场了。 罗丽丽挑眉，没再多说什么。 罗老爷子又道：“我说真的，你回京市总被她们影响，还不如独立出去。 爷爷老了，管不了你几年，你那几个哥哥各顾各的，什么时候关心过你？都是想让你周旋在各自的媳妇间调和，到头来你两头不讨好。” 罗丽丽眼眶微红，点点头，鼻子酸酸的说不出话来。 怕说出口就哽咽了。 爷爷确实老很多，跟他同龄的朋友陆续离开，他好像也不想活太长，看家里的几个孙子不争气，干脆撒手不管。 所谓一代人管一代人的事。 罗老爷子不管，那自然就有人出头顶上。 “爷爷，如果我留在深城市医院，您觉得怎样？” “当然好，以后军区医院会缩编制，但公立医院还不会缩那么快。”罗老爷子眸光一闪，又继续： “如果你想留深城市医院，我现在就可以操作一番。” 宜早不宜迟，调动也要把握好时间才行。 罗丽丽：“我想留深城市医院。” 罗老爷子欣慰地点头，没直接应声，但这是操作起来不难。 孙女本就是军区医院出来的医生，只要专业能力过关，进深城市医院绰绰有余。 两人吃完晚饭，正想收碗筷就看到庄苒气呼呼地回来了。 她后面没跟人，一看就知道夫妻俩又吵架了。 最近这两人，两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 “爷爷，我要跟罗详明离婚。”庄苒说完就哭着捂脸冲上楼。 第825章 “我想跟你单独谈谈……” 另外一边， 吃完晚饭，苏白芷就起身准备去房间看几个孩子有没有醒。 陆北宴也跟着起来，他不想再被那道炙热的目光一直盯着。 在场的人谁都不傻，一眼就猜出了庄凌秀的目的。 袁洁如坐针毡，恨不得立刻拉她离开，又怕过于突兀。 今晚本想看魏昔热闹， 最后她自己成了热闹。 “你去哪？”袁洁见她起身，自己就心慌。 庄凌秀却不搭理她，追着陆北宴他们离开的方向跑出去。 发现她动向的几个人面面相觑，好奇心再重，也不敢去看陆北宴热闹。 只有袁洁，回过神抬脚就追出去，但到门口时已经来不及了。 魏家的院子往最里面，才是主卧房。 苏白芷想着要消食，绕了一圈往卧房走。 两人察觉到有人跟着，突然同时顿住回头。 庄凌秀见状加快脚步，没一会儿就来到两人面前。 “我想跟你单独谈谈。” “有话就直说，没什么是我媳妇不能听的。” “你…苏小姐，能到一旁等着吗？”庄凌秀拧眉，觉得她很没礼貌，这种时候应该主动到一旁等着。 苏白芷目光冷淡：“不能，我想听听你们要谈什么。” 庄凌秀：“北宴，她是不是威胁你了？不然你怎么装着我们没处过对象？ 在s国的时候，你还约我约去电影院看电影，现在不敢当着她的面说，你到底在怕什么？” 陆北宴：“疯了，我可没约过你。” 他正要走，苏白芷却抓住他，目露狐疑。 陆北宴和陆北星长得像双胞胎，约庄凌秀的不会是…… “不可能，当初一起看电影的电影票，我还留着。”庄凌秀立刻反驳，坚信自己没记错。 陆北宴神色更冷漠了，不打算跟她掰扯没发生过的事。 “庄小姐，你们看了什么电影？” “一部文艺片…”庄凌秀脱口而出，双手握拳，语气特别冲。 苏白芷若有所思地看着她，才不紧不慢地说： “跟你看电影的不是他，是他哥。” 而且是在他哥失忆的情况下，陆北宴从不看文艺片，宁愿翻书看。 庄凌秀：“……” 陆北宴眸光一闪，刚才他一直没想起来，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现在…真有这个可能。 苏白芷：“庄小姐认错人了…” “不会，我记得他的左边脖子有一颗黑痣。”庄凌秀目光落在陆北宴的左边脖颈，瞳孔剧烈紧缩。 苏白芷和陆北宴看她神色就知道猜对了。 “不，怎么会没有？”庄凌秀头得像拨浪鼓一样。 陆北宴眯了眯眼睛，已经猜到是谁约庄凌秀了。 但现在他不能说，免得她缠上大哥。 苏白芷拉他离开，留庄凌秀在原地陷入自我怀疑。 袁洁跟出来听了大半，心快提到嗓子眼了。 误会原来在这，难怪庄凌秀一直坚持跟陆北宴处过对象。 走出去没几步， 苏白芷才看向陆北宴，他神色沉了好几分，眉头也紧拧着。 “大哥可能早忘记庄凌秀这个人了，约她吃饭说不定是为了公事。” 苏白芷：“他们迟早会见面的，到时再说，我看她刚才的样子不像装震惊。” 陆北宴点头，他怕上面重新开启对大哥的调查。 庄凌秀在国外接触的人太杂，再调查对大哥很不利。 在深城的陆北星连打好几个喷嚏， “感冒了？”贺青兰给他盛了一碗汤去寒气。 深城的天气变化太大，早晚可能就是夏天和冬天交换，这个时候是季节性感冒的多发期。 陆北星摇头：“可能有谁念叨我。” “今天初二，爸妈他们应该去魏家了，念叨你的人应该不少。”贺青兰笑道，心想着一会儿给他冲感冒剂喝。 今天只有她和陆北星在家，儿子被她父母接去外婆家了。 陆北星抬眸看她一眼，心底如有一股暖意淌过。 他觉得以前的自己表面看着稳重，实际一颗心一直是飘忽的，没法定下来。 但跟贺青兰结婚后，心就落定了。 “我们没回去，但年前你出任务的时候，我寄了年礼到京市，爷爷收到包裹后特意打电话过来，让我们有空再回去，不一定非得赶在节假日。”贺青兰拿起瓷壶，倒了两杯青稞酒。 青稞酒度数低，陆北星备勤期间喝点也不会违反纪律。 她以前在西北喝过一次青稞酒后，节日就忍不住喝点。 陆北星喝了一杯酒后，才道：“爷爷没退下来时，过年基本到部队跟战士们一起过，包饺子，看联欢会等等， 以前我特别不理解爷爷，进部队后就理解了。” 贺青兰点头，跟他结婚后，她才慢慢了解到他失踪的时期的事情。 那些年战场上失踪的人太多，长时间没归队，就默认牺牲了。 刚找回来的周宁是这样，但又有多少没被找回来的？谁也说不准。 陆北星：“我记得有次，那个人让我接近一个女人，从她那套取信息方便交易， 我就选了一部文艺片，结果看电影期间，我几乎是睡过去的，那个女人不知道不经意透露了很多消息。” 贺青兰挑眉，这确实像他会干的事。 陆北星一看电影就睡觉，还正襟危坐，旁人还以为他看得认真。 “那次交易如果成功，我…可能就再也穿不上这身衣服了。”陆北星目光幽幽的，最近他总想起失忆后的事情，睡眠质量很差。 贺青兰又给他倒一杯酒，才道：“不断练习思想也会有肌肉记忆，你能坚持多年不参与那个人的交易，也许打心底就排斥，行动上自然就不积极。” “你真会安慰人，我当时只觉得对什么都不感兴趣，那个人当时也没那么信任我。”陆北星失笑道，拿起小杯子跟她碰杯。 两人对看一眼，话全在酒里，眸底都映出彼此。 能活着回来就算幸运的，他们都很珍惜当下。 陆北星可以跟贺青兰坦诚一切，想到就说出来，也像逐渐卸下心理包袱。 失踪那些年发生的事，恍若隔世。 贺青兰：“下周要给你约心理辅导吗？” 陆北星摇头，唇角扬起的弧度没落下，抬眸：“你就是我最好的心理辅导医生。” 第826章 “各取所需，谁也没吃亏……” 第二天初三， 庄凌秀睡到中午才醒，门铃响起，她走到门前看一会儿就打开门。 庄苒抬手就要打人，但手举到半空就被握住了。 “姑姑，”庄凌秀用力把她拉进门，声音冷沉。 她最近几天忙着公司的事，好不容易休息一天，不想好心情被影响。 “你…你为什么要那样做？”庄苒声音哽咽，她从没想过侄女会给自己丈夫介绍女朋友。 昨天在机场遇到那个女人，对方直接扑丈夫怀里叫“宝贝”。 她当时脑子“轰”地一下，有什么东西“破碎”了，浑身控制不住地颤抖。 罗详明还安抚那个女人，转头就说让她自己回海城。 【你侄女把她介绍给我……】 【我以为你早就知道了。】 最后庄苒只记住这两句，就这么在机场坐了一天。 庄凌秀点了一支烟后才道：“确实是我介绍的，但他们能处上跟我没关系。” “你觉得我能左右姐夫的决定？” 她冷嗤一声，男女都一样，不管结婚与否，都不安分。 庄苒：“……” “如果姑父不想向外发展，谁也逼不了他，且没有我也有其他人上赶着给他送女人， 我以为你早知道，只是睁只眼闭只眼凑合过日子。” 庄凌秀从冰箱拿出牛奶，又打开一个盒子倒出饼干碎到碗里，搅拌均匀就喝。 庄苒：“那也不能是你送，你还有没有点廉耻心？” 她只觉得眼前的侄女很陌生，外壳还是她认识的，内里是完全不同的人。 庄凌秀目露嘲讽：“姑姑，你知道自己很贪心吗？” “姐夫能忍你到现在，算他有风度了。” “你们两个婚姻各取所需，没必要装出有爱情的样子，谁也没吃亏，何必把自己的路走窄？” 她确实是这么认为的，相亲认识结婚的夫妻，不都这样吗？ “你…你疯了！”庄苒瘫坐在沙发沙发上，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 庄凌秀神色未变，骂她的人多了，她要是轻易被惹怒，不得累死自己？ “姑丈管港口货物出入检查，本就面临很多诱惑， 管是管不住的，只要不离婚，你就不能跟他撕破脸。” 庄苒愣在沙发上，久久回不过神。 道理她都懂，只是情绪根本不受自己控制。 她做不到像侄女这么洒落。 庄凌秀：“姑姑，你知道吗？遇到背叛先感到惊慌失措和愤怒的人，都是对自己未来没把握的那个， 如果你有底气，思想和经济独立，根本无所谓对方如何，反而能在婚姻中获得幸福。” 庄苒眼底只剩迷茫，听不懂她说什么。 她结婚时想着一辈子跟对方过，现在突然就不确定了。 “我不相信婚姻，但相信爱情，它能令人沉溺其中，获得前所未有的心灵舒适，也能令人伤心欲绝， 显然，你两样都没占，何必觉得亏？”庄凌秀满脸不屑，对姑姑这样的传统女人很不看好。 但想到昨晚，她思绪回拢，说别人容易，哄自己却很难。 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对陆北宴的执念，只因他是她唯一感兴趣却没得到的男人。 … 此刻陆家， 苏白芷和几个孩子在收拾行李，他们改签了机票，晚上改成早上。 “这个要带。”笑笑把一个超大玩偶塞进行李箱，被苏白芷拿出来扔床上。 她撇撇嘴，站一旁不敢说话。 说是整理行李，不如说是苏白芷把他们整理好的行李清理一遍，把没必要带的都扔出来。 精简成两个行李箱，两个人共用一个。 “要不要我帮忙？”魏昔拿了一个大包过来，拉开全是衣服。 昨天她回来得晚，妹妹塞她大包时只说是几个孩子夏天能穿到的衣服，她也没打开看。 苏白芷：“妈，他们得学会整理自己的东西，我只是帮扔一些没必要的行李出来。” 四个孩子把被扔出来的东西塞柜子里，又重新收拾行李。 魏昔笑着点头，把大包里的衣服掏出来看。 苏白芷也拿起来看样式：“小姨手艺真好，款式看着跟其他孩子没差别，但版型好很多，穿身上就能看出来了。” “我看不出来，但知道这几年她凭手艺赚了不少钱，不然她前夫也不会又贴过来。”魏昔语气平淡，现在妹妹能自己处理问题，泼辣很多。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聊着，再注意看行李箱， 已经被几个孩子一起，整理得平整了，不再是一看就合不上箱子。 “把箱子合上你们就可以出去玩了，不能跑出家属院，就在篮球场那边玩。”苏白芷话音刚落，四个孩子就利落地把行李箱合上。 一个坐在行李箱上，一个跪着拉拉链。 原来行李箱上张开大嘴巴的黄鸭，嘴巴就合上了。 魏昔看着，眼底满是笑意。 刚回来时稀罕，回来几天后想着他们假期快结束，现在准备回深城，她又不舍得了。 “我给你爷爷奶奶准备的年礼都装好了，代我向他们问好，带孩子真不容易。”魏昔感慨道，开心又容易烦躁，心情复杂。 苏白芷：“确实不容易，平常基本是他们的爸爸管，我在一旁递棍子。” 魏昔一点不心疼儿子：“就该这样，别让他太闲，不然该生歪心思了。” 女人之所以老得快，除了生孩子损伤，还有自身精力被分散出去，操心多。 所以一个女人过得舒坦，全表现在脸上，精气神都不一样。 回来几天，魏昔仔细观察发现苏白芷是被照顾的那个，就没念叨儿子。 谁也不想当一个唠叨的妈，只不过是被唠叨的人左耳进右耳出，听不进去话。 … 此刻， 苏爷爷下楼溜达看到儿子苏隽华，还以为自己眼花了。 “爸，我来跟你们过年。”苏隽华本来是坐草坪前的椅子，倏地站起来，勉强挤出一抹笑。 他拎着临时买的礼盒，胡子冒出来都没清理，衬衫也皱巴巴的，套了一件半新不旧的棉衣。 “怎么不上楼？”苏爷爷也不拆穿他，转身往回走。 苏隽华立刻跟上，眼底闪过一丝精光。 他就知道父亲会心软，才故意把自己弄成这样。 第827章 “你从没真正关心过自己的儿子……” 苏安打开门，看到爷爷身后的父亲，神色冷淡退到一旁让他们进屋。 爷爷带他从这边的门进来，明显是不想他知道跟姐姐那边的房子是打通的。 平常这边门基本不开…… “爸，”苏安打完招呼就转身进屋，好像只是接待一个客人。 苏隽华刚勾起的唇角，瞬间僵在脸上。 但很快他又恢复平静，现在不能发怒，毕竟以前是自己不要这个儿子的。 “安安现在成绩怎样？”苏隽华找台阶下，走进屋后，打量里面的装修。 全木家具，中规中矩，摆件也是平常物不值钱。 唯一不同的是墙纸，里面的风景像要冲出来一般。 “还行，老师说能考上大学。”苏爷爷瞥他一眼，眸光闪了一下。 苏隽华坐下来后，把双手搭在沙发背上，像在看自己的房子，眼底的满是贪婪。 他父亲的房子，以后不就是自己的吗？ “挺好，回宁城高考说不定能考上重点大学。”苏隽华说完，不动声色地打量父亲的神色。 他现在指望儿子养老，后生那个儿子肯定是靠不上了，还得贴补。 好在他只需要给钱，其他已经跟他无关了。 他也要调来深城，一家人住在一起，他回到家就有热饭热菜吃，又不用上交生活费。这么算下来，跟他以前的生活没差。 苏隽华一副替儿子想的模样：“爸，我想把安安带回宁城，反正以后也要回去参加高考，提前回去还能适应。” 苏奶奶拿茶壶出来，倒一杯给他。 有些话她不愿多说，不代表她不知道儿子的目的。 一个人如果真因什么事而顾不上打扮，除了脸和身上的衣服邋遢，脚下的皮鞋应该满是灰尘，可儿子的皮鞋亮得能当镜子照了。 “安安不用转回宁城高考。”苏爷爷喝了一口茶，神色淡淡地说。 苏隽华眸底闪过一丝得逞的笑，只要父亲应生，一切就有得谈。 再怎样，他才是安安真正的监护人。 “爸，如果你想让安安在这高考，除非你能想办法把我的户口也迁过来，不然，他还是得回户口所在地高考。”苏隽华眼底满是期盼。 连工作关系也转过来最好，这样他就能在深城扎根了。 南方经济改革，这边的单位工资待遇，比宁城好很多，还有发展前途。 说不定他还能在深城遇到合适的对象，再结一次婚。 苏奶奶：“那倒不用。” 苏隽华：“……” 父母这神色，在他意料之外。 “你不用绕弯子了，年前还骂我们两个老不死，霸占你的儿子， 现在来这表孝心，没这个必要。”苏爷爷瞥儿子一眼，慢悠悠地泡茶。 他眼底除了失望，没其他了。 当初苏安生病，苏隽华不肯签字做手术，他就想办法把安安户口转到自己名下。 苏隽华忙着跟新婚妻子过幸福生活，早把儿子忘脑后了。 苏隽华：“爸，我那时不是故意的，只是工作不顺心，才口不择言。” “而且安安的户口……” “你从没真正关心过自己的儿子，不然不会到现在都不知道，安安早就不在你的户口本上。”苏奶奶目光锐利，紧盯着眼前的儿子。 苏隽华不敢置信地看着两个老人，他真不知道有这事。 但现在不是跟父母闹翻的时候。 苏爷爷：“我们为什么躲到深城，你心里清楚，就是想耳根清净，避开你。 苏隽华，收起你那点小心思，有本事你就自己想办法调过来，我们不会再帮忙。” 点到为止，他不想跟儿子撕破脸，免得后面麻烦不断。 苏隽华尴尬讪笑：“爸，我不说了，住两天见完阿芷和几个外孙，我就回宁城。” 以退为进，他现在知道不能把父母逼急。 不然他什么好处都别想得到。 苏白芷并不知道，苏隽华会以自己为借口留下来。 她和四胞胎整理完行李，就待在陆家客厅自己摆棋子，左右手下棋。 几个孩子在院子里堆雪人，把她的红丝巾都借出去了。 陆北宴陪老爷子出门了，起是去老朋友家里拜访。 “妈妈，罗阿姨过来了。”笑笑跑进来说一声，大口喝水后又跑出去。 他们刚开始滚雪人，得把雪球滚最大，做一个超大雪人。 罗丽丽提着年礼进来，没看到陆家长辈，轻舒一口气。 苏白芷向她招手：“来这边坐。” 婆婆和公公一起出门会朋友，她就跟几个孩子在家。 所以一开始她就在火炉上摆了铁丝网，围炉煮茶，把红薯，水果等等都烤了。 罗丽丽坐下后：“你这小日子过得不错，自娱自乐，比四处拜访强多了。” “来找我，为躲懒？还知道我不会上门拜访？”苏白芷给她倒一杯茶后，才问道。 罗丽丽撇撇嘴：“你全猜中，我家里现在闹哄哄的，没法待， 我爷爷又跟朋友去公园玩了……” 可不是闹吗？庄苒非要离婚，家里长辈轮番上阵劝，两个人油盐不进，在家明里暗里嘲讽对方。 “还是你好，把终身大事都解决了，还有人护着，不怕被流言蜚语淹没。”罗丽丽感慨一句，靠着沙发，眼底满是是迷茫。 如果她以后都在深城工作，能回京市陪爷爷的机会就更少了。 苏白芷淡笑：“最近圈里应该都是跟我相关的流言，只是没人敢捅到我这里。” “那是陆家人护着你，传一阵就被压下去了，谁也不敢提，怕像袁洁一样，年假没休完工作就被撸掉了。” 罗丽丽简单把今天听到的热闹说了一遍。 昨天魏家的宴会，她带庄凌秀过去，刚回到家就被丈夫赶回娘家，还是让她哥哥来接。 今天工作就没了。 最后传出是陆北宴实名举报袁洁，不然上面动作不会这么快。 “是吗？我一直在家没听说。”苏白芷撑着下巴，看外面逐渐堆出形状的雪人，眸光亮了几分。 罗丽丽：“所以才说你小日子过得舒坦，麻烦都被别人解决了，自己只管在家躲清净。” 她话音刚落，门外就来人了，正是她说的袁洁。 所以人不经念叨，说曹操，曹操就到。 第828章 帮个小忙而已 袁洁刚进院子，看到几个孩子在玩，努力深呼吸才往里走。 今天家里没其他人在，她也不怕被苏白芷下面子。 昨天确实是她不对，这个错她认，但直接让她丢工作，就有点过分了。 大家都是亲戚，何必这么不讲情面？ “阿芷，我特意过来道歉的，昨天我不该把庄凌秀带去，对不起。” 袁洁硬着头皮地主动开口，心里想着苏白芷不常回京，但看在魏家的面子，不会为难她。 苏白芷冷眼看着，不为所动。 有意而为之的错就是带着恶意的，同时也在试探她的底线。 如果这次她因袁洁道歉就轻易原谅对方，别人不就觉得她好欺负，谁都来“捏”一把，然后假模假样道歉？ 袁洁僵在原地，脸色越来越难看。 罗丽丽就撑着下巴看热闹，什么也没说。 “阿芷，你不会跟我计较？表婶只是一时糊涂。” “你不是糊涂，想看我婆婆生气才是真的。最好能离间我们的关系。”苏白芷不紧不慢地说，没打算给对方倒茶。 对不请自来的客人，还是心怀不轨的，她没必要让自己难受，成全对方。 “大家都是亲戚，没必要做得太绝。”袁洁攥紧手，强忍着怒意。 再怎么说她都是长辈，这么摆架子就太过分了。 “别，也可没你这样的亲戚，你跟谁亲找谁去。”苏白芷目光淡淡，瞥了她一眼。 袁洁：“……”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她只在魏昔那受到过同样的奚落。 不过她来前就想好了，大不了她去魏家，求老爷子做主。 她就不信所有人都站在陆北宴这边。 苏白芷倏地起身：“表婶请回，我不缺长辈供着，就不留你了。” 她手痒痒，想跟几个孩子一起玩雪人了。 袁洁神色阴沉提着年礼，抬脚就往外走。 她特意选这天，想着苏白芷好拿捏，她给台阶对方顺着下，一切都解决了。 “啧，真小气，连年礼都提走。”罗丽丽摇摇头，没想到对方那么好打发。 苏白芷：“拿回去最好，吃人嘴短，收了我婆婆还得头疼送回礼。” 她套上雪地靴，扔了一双多余的手套给罗丽丽： “一起出来帮忙，不然他们今晚都堆不出个雪人样子。” 罗丽丽抬手接住，笑着点点头。 院子里， “我记得就是这么滚雪球的，我们做出来的雪人怎么这么丑？”欢欢狐疑地绕着雪人转圈圈。 笑笑：“你哪里是滚雪球？哪个雪人肚子是凹进去的？” 其他两人附和着点头，同意笑笑的说法。 “把上面的雪球抱下来，我帮你们滚最下面的雪球。”苏白芷走出来正好听到他们的讨论。 丑得没眼看的雪人，除了脖子那抹红看着有点样，不然就是一堆雪。 “好……”四个孩子不情愿地应声，应完就开始搬雪。 “啪嗒”！ 没捏紧的雪球刚拿起来就掉地上，成了一堆“雪“。 几个孩子面面相觑，脸迅速爆红。 堆一个早上，他们就堆了个寂寞。 “噗！”罗丽丽忍不住笑出声，四胞胎幽怨地看向她。 “哈哈……这是我见过最丑的雪人。”罗丽丽指着雪堆，拍大腿笑起来。 苏白芷嘴角抽搐了一下，罗丽丽还是老样子，专戳别人肺管子。 最后六人合作，在院子里堆了一个超大雪人。 罗丽丽还贡献了自己的帽子。 笑笑飞奔进屋，拿出红萝卜和黑棋子做雪人的鼻子和眼睛。 陆老爷子回来看到院子里的雪人，还以为走错院子了。 四个孩子套了衣服冲出来， 欢欢：“太爷爷，我们堆的超大雪人，” 笑笑：“等我们回深城，就让它着陪你。” … 第二天， 苏白芷他们回到深城刚中午。 一下飞机，几人就把厚外套脱掉，从白茫茫一片回到满是绿色的深城，一时还有点不适应。 罗二牛过来接他们，四胞胎，先一人给一个红包。 “小桃阿姨说，等回到岛上，她自己给你们大红包，有惊喜。” 几个孩子蹦蹦跳跳起来，边推着行李边跟罗二牛说吉祥话。 陆北宴和苏白芷走在后面，看着罗二牛被哄得心花怒放，几百米的路，掏了三次红包。 “你小时候是不是我这样？”苏白芷无奈地摇头失笑。 陆北宴：“能动嘴赚零花钱不好吗？今天爷爷把压枕头底下的红包都拿出来了。 他们还分给我们一人一个。” 说完他就从兜里拿出红包塞苏白芷手里：“全给你了，媳妇，新年快乐。” 苏白芷：“……” 看来昨天四胞胎一顿煽情很有效果，陆老爷子被哄得服服帖帖的。 车子停在小区门口，罗二牛就把车留下，打出租车离开了。 苏白芷几人刚进电梯，就遇到苏隽华。 “外公新年好！”欢欢先打招呼，其他三个孩子陆续跟上。 “好，好，”苏隽华笑咪咪的，看向苏白芷和女婿： “今天回来正好……” 然后说了一堆客套话，听得苏白芷都替他尴尬。 好在电梯很快到楼层了，几个孩子推着行李出去。 “阿芷，跟爸爸单独聊聊。”苏隽华拦住女儿，摆手让陆北宴先进去。 苏白芷点头，陆北宴才抬脚往里走。 苏隽华很满意两人的相处模式，只要女婿听女儿的，他的工作调动就不是问题。 “阿芷，你能不能找关系，帮爸爸调到深城？ 你爷爷奶奶老了，我不过来照顾不放心。”苏隽华一点不觉得为难女儿，不过帮点小忙而已。 以陆家的关系，这点忙就是一句话的事。 苏白芷心里冷哼，过年前怎么骂爷爷奶奶的？ 他是不是以为放低姿态，就能得偿所愿？ 苏白芷：“爸，我刚上班几年，哪有能力帮你调动工作？” “你跟北宴说一句，他肯定有办法。”苏隽华急切道。 他跟女儿不亲近全怪罗桂兰，要不是她，自己也不会疼养女，忽略亲生女儿。 “那您跟他说？我来不了这个口。”苏白芷扔下一句，直接转身回家。 苏隽华：“……” 他在外想了一会儿，觉得女儿说得对，直接跟女婿说，他还能驳自己面子？ 第829章 惹祸才跑来深城 屋里， 苏爷爷把陆北宴叫进书房，简单说了苏隽华的事。 “他惹祸才跑来深城的，不管他怎么卖惨，你别搭理就行。” 陆北宴点点头，他派去的保镖早就给他报信了。 苏隽华刚离婚，为竞争院子位置，给上面送礼，被抓包通报批评了。 “他就是家里的搅家精，以前有阿芷的母亲压着，才过了十几年安生日子。”家丑不外扬，苏爷爷心里明白，但不说透怕苏隽华更过分。 这次过来只是试探，如果确认有人会帮忙，会立刻赶回宁城，把东西都打包过来。 所以一点希望都不要给他。 客厅里， 苏白芷看着苏隽华献殷勤，心里毫无波澜。 她不是在爱灌溉下长大的，对他殷勤地端茶倒水盛饭盛汤，没一点感觉。 这些事，只要花钱都能请人做。 但作为父亲，满分100分，苏隽华最多得20分。 至少对苏安是这样。 苏白芷前世在孤儿院长大，对大人间的微表情观察细微。 后来为了学画画，她特意训练自己这方面的能力，还学了心理学。 像苏隽华这样的，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只要付出一点就想得到翻倍回报。 小时候，她会满足大人们的需求，背诗，表现乖巧，就能得到奖励。 为了填饱肚子，她一直按大人们的希望表现。 真正不再讨好他们是什么时候了？ 苏白芷想到是能拿到的版权费，足够让自己读完大学，还能有余力帮助其他人的时候。 再后来，院长妈妈说她适合当外科医生，她高考结束立刻报了医科大学。 第一次见到“大体老师”，其他同学都吐得死去活来，只有她一个人坚持到最后，完成教授布置的作业。 再后来，她存款越来越多，反而越来越空虚。 孤儿院长大的同伴，知道她有钱，一个个凑上来，好话全堆她身上。 那时她就知道，当一个人有生存能力，手里有钱，不需要讨好别人而获得生存的必备东西时，才真正享受到“自由”。 这种“自由”会带来更多思考，也会让空虚被填满。 一个个不断冒出来的，想追求的“希望”，能填满那片空虚，也能让人在追求的“过程”，真的“活”着。 所谓“活”，不是追求“希望”的结果，而是享受过程带来的喜怒哀乐。 而苏隽华，显然想靠讨好别人获得更多。 “阿芷，快喝一口汤，这是你奶奶特意给你熬的，爸爸知道你从小就喜欢。”苏隽华笑得谄媚，眼底的笑意溢出来，借花献佛也能这么坦然。 苏白芷没动，眼底只剩冷漠。 耳边传来几个孩子的笑声，她眼底的冷意才少几分。 她现在有家人了，不需要警惕“讨好”的人。 “阿芷？”苏隽华笑意已经僵在脸上了。 不知为何，他觉得眼前的女儿很陌生，跟以前完全不同。 回想这几年发生的事，他心咯噔一下，想起罗桂兰说过的，现在的苏白芷根本不是他们的女儿。 但眼前熟悉的脸，不容他质疑。 “我困了。”苏白芷起身离开，不想再看苏隽华的表演。 他越这么刻意表现，苏白芷越不可能会帮他。 苏白芷眸底逐渐又结冰。 从心底长出来的通透，都是用痛彻心扉换来的。 以前她质疑院长说的公平，凭什么？ 凭什么别人生下来就有父母，而她却只能在孤儿院“苟活”？ 凭什么她别人从小就被爱包裹，而她却得从书上知道“孤独”？ 凭什么做错事的人，觉得只要低头道歉就该被原谅？ 苏白芷回到房里，靠在柔软的沙发上，慢慢把自己那些情绪清除。 她没想到苏隽华的出现，会让她想起以前那段灰暗的时光。 黎瑶说，她画的漫画人物总能让读者不自觉地心疼。 苏白芷心里只觉得讽刺，人们的怜悯之心，会在戏剧性的苦难场景中出现，却在直面现实中的苦难时，逃得无影无踪。 一股冷意从心底爬出来，她忍不住打冷颤。 “怎么了？” 头顶传来的话，如一股热流扑向冷意，把她抱个满怀。 苏白芷回过神时，已经被陆北宴抱坐在腿上。 “想起一些事，但都过去了。”苏白芷看着被他握住的手，手心传来的温度，让她刚才的思绪全跑光了。 陆北宴：“想帮他？” “不想。”苏白芷摇头，转移话题： “你明天上班，今晚要不要回岛上？我跟你一起回去，让孩子们在这跟爷爷奶奶住几天。” 陆北宴眸光微闪：“我去上班你一个人在家，还不如在这。” “不一样，你回到家里至少不会空落落的。 而且我在这也不想出门，还不能睡懒觉了。”苏白芷想到陆续会有人来家里拜访爷爷奶奶，她就头疼。 陆北宴点头，眸底闪过一丝黯然，回岛上她确实能好好休息，再过两天，她也要忙起来了。 “不知道小姨给表哥办酒席怎样了，可惜不能回去……” 苏白芷悠悠地道，今年回京市过年，不然她想回去凑热闹的。 此刻， 罗桂玲正招呼来家里商量的长辈，确定菜单和桌数。 这次她要大办，不收礼钱。 为了办酒席，大儿子和儿媳妇昨晚才到家，办完还能在家待着好几天。 “芋头不用买，我今年种的收回来很多，多上几道肉菜。”罗桂玲拿到菜单，笑得合不拢嘴。 罗大壮点头，在本子上记下。 “妈，大哥呢？有人找他。”二虎从外面回来，神色慌张。 三虎在外面，看着眼前的女人，目光沉沉。 “谁来找他？他刚出去…”罗桂玲抬脚就走出来。 二虎紧抿唇，有长辈在他不好说。 “你是？”罗桂玲看到熟悉的人，眉心紧拧。 “听说你家要办喜事？罗振军要再婚了？”女人讥讽笑着，手里拿着一个黑袋子。 罗桂玲想起她是谁，脸色一变：“你来这干嘛？” 早就离开罗河村家属院的人，突然出现准没好事。 “我来送礼物的，替我堂妹送。” 随后她把黑袋子塞罗桂玲手里，笑得更瘆人了。 “我们不需要。”罗桂玲把袋子扔给她，袋口没绑紧，里面的东西掉出来。 第830章 新婚礼物 树叶簌簌而落，覆盖洒落下来的冥衣。 二虎挡在罗桂玲面前，做出一副保护姿态。 白雪冷嗤，看向两人：“我堂妹白薇是因你的儿子而死的，你们忘恩负义，还把她的家人都送进监狱了，现在还想重新娶媳妇好好过日子？做梦！” 她眼底喷火，因白薇父亲倒下，连带她家里也受牵连。 本来她丈夫重新调回来，可以进能立功的军区，现在受她娘来影响，只能做文书工作。 三虎瞳孔瑟缩，不自觉往后退半步。 他又想起来洞里的场景了，这些年如噩梦时刻缠着他。 罗桂玲拉开儿子：“你要发疯就滚远点，别来我家门前找晦气！” 她对前儿媳妇有愧疚，但那次意外是白家先惹出来的事，遭到报复。 阿芷简单跟她的说了事情的起因。 白雪：“……”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不就是自己过不好，来找我们不痛快吗？现在惺惺作态替白薇鸣不平，早干嘛去了？” “说我们忘恩负义？你自己就干干净净了？白家为什么被送进去，你心里不清楚？”罗桂玲转身回屋，拿扫把赶人。 “让开让开，我扫地……” 灰尘掀起，直扑向白雪，她不得不后退，连呛了好几声。 “滚！谁家狗来家门吠……”罗桂玲边扫边念叨着。 那些冥衣被她直接扫向白雪身上。 今天风大，冥衣被吹开冲向她，紧紧缠住她的双腿。 “呸！” “她在我家当一天媳妇，我自问从没亏欠过，倒是你这个堂姐，明知道她有危险还袖手旁观， 我们行得正，无愧于心，怎么就不能过好日子了？”罗桂玲嫂到坡下，把扫把一扔，双手叉腰又继续： “你连拜祭都不曾去，还好意思来这替她鸣不平，脸上比墙还厚……” 罗桂玲一通输出，连国粹都骂出来了，白雪落荒而逃。 这时村里人都闲着，在榕树底下打牌，看到罗桂玲赶人，牌都不摸了，赶过来看热闹。 听了一会儿，他们才恍然，原来是罗桂玲前儿媳妇家的亲人。 不过他们觉得眼前的女人有点熟悉，一时又想不起来是谁。 直到白雪跑了，有人才拍大腿连道：“那不是白老师吗？当初为给堂妹作弊，还换了苏老师的试卷。” “难怪，刚才我就觉得她眼熟。” “这人怎么又回来了？不是调走放话说再也不回来吗？” “嫌弃我们这穷，我儿子考试垫底，还被她拉到办公室扯耳朵。” “……” 罗桂玲没搭理别人的议论，拖着扫把回家，直接冲进屋里。 二虎和三虎面面相觑，抬脚就跑出去找大哥回来。 罗桂玲本来为办酒席欢喜，白雪过来送“新婚礼物”，让她如被泼了一盆冷水，从头冷到脚。 今天过后，村里人又要嚼舌根了，如果新儿媳妇听见会是什么心情？ 谁结婚不是奔着幸福去的？当初她不喜欢白薇，也没为难她，进门后当女儿般疼。 出事后，儿子执意让她入祖坟，她和罗大壮也没说什么。 要不是为了查当年的真相，儿子也不会去西北…… 越想她越心疼，当初如果她反对他们结婚，就没现在这些糟糕事。 “妈…”罗振军回到家，在门口喊了一声。 罗桂玲忙抬手擦眼角的泪水，转身看他后面，没看到卢玲才道： “把门关上，我跟你说点事。” 罗振军点头，随手把门关了，来到她面前。 他喉咙发紧，一股热意在鼻间涌动，没想到白家还有人能找过来。 “白家的事，你跟小卢说清楚，别瞒着她。 我看白雪那样肯定不会这么算了。”罗桂玲目露担忧，想到白家的阴狠，心里发怵。 好在儿子儿媳妇不在村里待太久，不然时常被隔应，感情迟早会受影响。 再加上第一次上门时发生的事，儿媳妇别对家里有不好印象才好。 娶媳妇娶贤，她儿子第一次结婚就是太仓促，才埋下这么大隐患。 罗振军：“妈，卢玲一开始就知道我是二婚的，跟白薇相关的，能说的事我都说了。” 罗桂玲点点头，刚才憋屈的情绪消散不少，打算酒席再多摆几桌，去晦气。 有些人就是见不得别人好，她能猜到是谁把白雪招来的。 最近跟她结怨的，除了二婆家没谁了。 白雪是老师，罗晓婷也是老师，都是被分到村里的学校。 罗桂玲倏地起身，打开门就冲出去。 欺负她可以，欺负她儿子不行。 罗晓婷想看热闹，那就让村里好好看她的热闹。 在别人准备结婚前找晦气，不是故意是什么？ 罗振军回过神追出去，只看到罗桂玲的消失在转角。 坡上传来咒骂声，村里人纷纷跑向声音传来的地方。 … 晚上， 苏白芷接到表哥的电话，才知道小姨跟二婆打架。 她已经回到岛上，刚接到黎瑶的电话，说已经让基金管理团队做准备。 电话刚挂上，罗振军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卢玲没说什么？”苏白芷唇角勾着，这一架打得好，与其憋屈自己，还不如撸起追着掀桌子。 小姨进步很多，至少不会一个劲忍让。 上次罗晓婷想推自己进河里时，小姨就忍了。 后来还有二婆威胁，装瞎的事。 罗振军【她说婆婆这样挺好，在村里不会被欺负，憋心里身体反而会出问题。】 苏白芷：“她说的没错，小姨之前的病都是憋出来的。 我回不去，新婚礼物一定送到……” 她简单跟罗振军聊几句才挂掉电话，转身看到陆北宴正看着自己，眉心紧拧。 “二婆是谁？谁想推你下河？”陆北宴黑眸里火光翻涌。 苏白芷：“上次回罗河村……” 她说完村里发生的事，又道：“以后我带孩子们回去，得让他们穿上旧衣服，最好打补丁的， 所谓财不外露，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估计罗晓婷就是嫉妒。” 陆北宴点头，在岛上四胞胎穿的衣服跟其他家孩子差不多，回到京市才穿得好一些。 上次苏白芷对外透露被保险公司骗后，家属院其他人也不再紧盯他们了。 什么时候都一样，谁也不想别人过得比自己好，最好大家都差不多。 第831章 怨天怨地…… 第二天， 苏白芷睡到差不多中午才起来，家里静悄悄的，她一时还不习惯。 等她洗漱好下楼，看到桌上的纸条，才进厨房拿晚饭出来吃。 陆北宴一早就去训练了，还打了早饭回来放锅里热着。 苏白芷拿着盘子到院子的小桌前坐下，边晒太阳边吃。 深城的冬天，只要出太阳，家里比外面冷。 今天小姨应该很忙，杀猪，炸鱼块等等，不用她干这些厨房活，但也有必须她干的活。 啪啪…… 苏白芷对着石桌敲水煮蛋，一道影子覆盖。 “昨晚听到院子有声音，我还以为只有欢欢爸爸回来了。”阮清秋隔着围墙，笑得意味深长的。 “快过来陪我说话。”苏白芷抬手遮太阳，阳光洒在阮清秋身上，如给她镀上一层金光。 阮清秋点头：“两个孩子被秦鸣和老爷子带去深城了，我进屋拿瓜子就过来。” 随后苏白芷就听到她匆匆的脚步声，然后关院子门。 阮清秋有陆家的大门钥匙，直接开门进来，随后迅速关上。 关上前她还四处看一下。 “怎么搞得像做贼一样？”苏白芷嘴角抽了抽，看向外面，这时家属院很安静，休假的家长，基本趁这时带孩子们去深城逛。 留在村里的阿婆有固定过八卦的地方，不会守她家门口。 阮清秋：“你不知道，为了两个工厂的工作，大家都紧盯你家， 姚桃的姐姐和罗二牛的大哥都进工厂了，外面都传竞聘上岗只是骗人的，最后还得跟你打好关系。” “今年我被烦好几次，怕他们了，这几天都躲家里不出门，或早早带孩子去深城玩。” 本来她想带两个孩子去香山澳的游乐园的，秦鸣申请不了通行证，最后没去成。 苏白芷吃完早饭，抓一把瓜子就嗑起来： “罗大娘现在该高兴了？两个儿子都有工资拿。” “打铁还得自身硬，罗二牛的大哥有手艺，听说除了文化考试，其他考核他大哥都得了第一名。”阮清秋把她知道的小道消息，倒豆子似的全说了。 苏白芷点点头，她都不知道小桃会下血本，给他们买机票过来竞聘，更别说帮忙了。 陆北宴的工作她基本不过问，问也白问。 这次工厂竞聘也是一次测试，只为笼络人才，限制全放开。 能进岛上两个工厂的人，没实力根本进不去。 “你足不出户，怎么什么都知道？”苏白芷疑惑地问。 阮清秋指旁边院子：“齐主任说的，她一堆八卦憋心里难受，跟我说正好宣泄一下倾诉欲。” 阮清秋继续：“常小娥婆婆知道她在家属院惹事，在老家给何营长又娶了一个媳妇，连酒席都摆了， 年三十那天，她婆婆带了一个挺肚子女人来家属院，想让常小娥让位。” 苏白芷：“……” “何营长连那个女人的面都没见过，对方一口咬定孩子是他的， 常小娥闹到纪委，何营长被叫去训，最后齐主任去调解，闹了大乌龙。 “孩子不是何营长的？”苏白芷抓了一个重点。 阮清秋：“何营长有个哥哥小时候发烧，烧坏脑子了，一直没娶到媳妇， 常小娥婆婆跟那个姑娘家里人承诺，只要她怀上那个哥哥的孩子，就送她到家属院享福。” “她想让儿子主动戴绿帽？”苏白芷边嗑瓜子，越嗑越停不下来。 瓜子配八卦是绝配，没想到一回来就听到“好消息”。 阮清秋：“何营长气得差点连夜把亲娘和那个女人赶出去， 最后还是齐主任调解，才让她们在岛上招待所住一晚。” “本来何营长他娘，还想让儿子给怀孩子的儿媳妇找工作，最后耍赖让妇联会给她们做主。” 苏白芷能想到这个年，家属院有多热闹了。 两个工厂一开工，一墙之隔的工厂家属院就陆续有人搬进去。 阮清秋：“渔村那边今年舞龙，还叫了马戏团来表演， 我们带两个孩子去凑热闹，甜甜举着火把追了舞龙队一个晚上，最后还喝了肉粥才回来。” 苏白芷摆手：“这事可不能让四胞胎知道，不然他们明年更不愿意回京市过年了。” 村里的年味总是比城里浓很多的，放烟花也不限制。 年三十晚上谁家烟花放得多，就代表日子过得红火。 苏白芷想到苏隽华，要不是他搞出一连串的事， 爷爷奶奶也不会下定决心到深城定居。 人老了总想着落叶归根，爷爷奶奶肯定也想长住在熟悉的地方。 … 另外一边， 苏隽华正在看母亲整理行李，心里不是滋味。 外孙跟他不亲，儿子女儿也都不想让他管。 连父母都站在他的对立面。 他才是父母的儿子，凭什么舍弃他，越过他去支持孙子孙女？ 苏隽华想不通，脱口而出：“我到底是不是你们亲生的？” “你觉得不是就不是。”苏奶奶对儿子寒心，随口就怼一句。 怨天怨地，不会从自己身上找问题，只要不顺心，就都是别人针对他。 父母帮他是理所应当的，要求回报就是父母不识好歹。 人与人的相处都是相互的，而苏隽华只想要单方面的。 像现在达不到目的，就用血缘“绑架”。 苏隽华瞪大眼睛：“我真不是亲生的？” 苏爷爷拿起拐杖直接打人，几个孩子还在睡觉，他顾不上会不会被看见了。 苏隽华被打懵了，长大后父亲很少打他，生气最多用东西砸他。 “混账，你想把我们气死吗？”苏爷爷把袋子里的东西扒拉出来： “以后别给他准备这些，狼心狗肺的东西不配吃这些。” 苏隽华眼眶红了，心里一阵惊慌。 他后悔了，如果没父亲的朋友帮着，他这次说不定就进去了。 送礼也是门学问，他平常不跟同事维护关系，关键时候买了礼物都送不出去。 苏爷爷：“赶紧回去，只要你安分工作，该怎样还怎样， 别想用安安威胁我们，当初签抚养权协议不是白写的。” 苏隽华抓紧布带，脸涨红，被方面揭穿他面上过不去。 大不了他给亲家打电话…… “你别想求到陆家，不然你现在的职位都没有。”苏奶奶看穿他的想法，眸子更冷了。 第832章 我不是“苏白芷” 苏隽华敷衍地应声，不打算今天回宁城，去岛上找苏白芷。 不能调到深城医院，能调到岛上的军区医院也行。 女婿不是管几座岛吗？给他安排到军区医院当普通医生，不就是一句话的事。 … 苏白芷并不知道，苏隽华会登岛找自己。 她跟阮清秋聊起儿童救助基金会，两人干脆列了一个单子，相当于做简单的计划书。 陆北宴回到家，看到苏白芷正在院子里扫瓜子皮，空气中还能闻到火锅底料的香味，厨房里应该已经煮了锅底。 “你一个人吃这么多瓜子？” 陆北宴微拧眉，怕她吃多上火，抬脚走进屋里找凉茶包。 苏白芷：“不是一个人，我跟清秋一起吃的。” 她扫完地才进屋，看到陆北宴拿出的茶包，当做看不见，刚转身就被陆北宴拉住了。 深城的凉茶出了名功效好，但苦得她闻到味道就反胃。 “喝半杯。”陆北宴无奈地笑道，他像多养了一个女儿。 苏白芷捏着鼻子，喝完，立刻往嘴里塞一颗糖。 四胞胎在家时她可不敢这样，怕他们有样学样，以后拒绝吃药。 “你爸一会儿就到。” “苏隽华？他来干嘛？”苏白芷狐疑地看向陆北宴，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想到什么，就没问了。 还能为什么？来让女婿帮忙调职。 “等下你别说话，我跟他聊。”苏白芷眸光闪了一下。 像苏隽华这样的，不达目的不罢休，脸面对他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陆北宴没说话，他正考虑要不要让老丈人自己去医院应聘。 提供一个应聘机会，说不定…… 苏白芷不知道他的想法，喝完凉茶走到厨房，多蒸了一些米饭。 苏隽华故意选这个时候登岛，目的很明显，今晚只能住这里。 可能他想看看岛上的环境，如果留深城不可能，留岛上也可以。 正好岛上缺儿科医生。 苏白芷不会让他在岛上工作，手握一点权利就敢胡搞的人，真在岛上还不知道狐假虎威到什么程度。 两人没等多久，苏隽华来到家门口，看了一会儿，想打量这里。 陆北宴：“爸，您先进来。” “马上，我还没来过家属院，这里跟我想的不一样。”苏隽华把行李箱一放，在院子里逛一圈。 他很满意院子的布置，心想跟着女儿生活也不错。 看女儿这样，不像缺钱的，女婿工资也高，他要是以后跟女儿生活，退休后都不怕一个人住。 再加上父母在深城有房子，他在这里工作，以后周末节假日回深城也有地方住。 如果女儿能拿捏女婿，说不定还能给他买房子。 “爸，先吃饭，您来这爷爷奶奶知道吗？”苏白芷看似无意地问，观察他神情就知道答案了。 “阿芷，你这里布局得不错，比罗河村的家属院好。”苏隽华不接她的话，转移话题。 父母要是知道，怎么可能让他找过来。 “北宴，你看能不能在医院给我安排个工作，我要求不高，当个普通儿科医生就行。” 陆北宴淡笑没说话，刚答应媳妇的，他今晚只能在岳父面前当哑巴。 “爸，今晚吃火锅，饭刚蒸上，咱们先吃菜。”苏白芷给苏隽华夹了肉，又夹丸子。 转头的时候，在苏隽华看不到的地方，苏白芷给陆北宴递了一个眼神。 陆北宴拿出珍藏的酒，给岳父倒酒。 苏隽华酒量一般，把他灌醉，今晚他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阿芷，我知道你不好意思开口，你看我这不就是自己说了吗？”两杯酒下肚，苏隽华脖子红红，说话也没顾忌了。 苏白芷已读不回，只顾着吃菜，不接他话。 “北宴，你看她，小时候就是这个样子，闷葫芦一个，什么事都憋心里，所以我才更疼她姐姐。”苏隽华打酒嗝后又继续： “我要是在岛上工作，以后你被欺负，还有我撑着， 嗝…也不知道你这脾气像谁，连你妈都不愿意多搭理你。” “啪嗒！”苏白芷用力把筷子放下，目光阴翳地k看向他。 苏隽华指着苏白芷，笑道：“现在会摔筷子了？不是那个被人撺掇几下，就吃芒果让自己过敏的……” “你好像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变的，不会是被人下降头了？” 苏白芷：“是啊，你的女儿苏白芷早就不在了，坐在这里的是孤魂野鬼。” “不可能……”苏隽华又喝了好几杯酒，不断摇头。 他背脊却发凉，前妻罗桂兰说过同样的话，当时他没当一回事。 现在……他拿酒杯的手颤抖起来。 苏隽华努力回想以前女儿的样子，惊得瞳孔剧烈颤动。 陆北宴握住苏白芷的手，心揪疼起来。 芒果过敏… 他之前让人查过，所以那时的苏白芷就不是“她”了？ 苏白芷：“你怕什么？又不是你给我吃芒果的。” 她说得半真半假，就是在给苏隽华埋一颗怀疑的种子。 这颗种子现在已经在他心底生根发芽了。 苏隽华心虚，此刻才会是这副神情。 他间接就是罗桂兰的帮凶，没有他平常的默许，她不敢对“苏白芷”下手。 之前苏白芷只是猜测，现在基本能肯定了。 “吃菜，不然凉了不好吃……”苏隽华话音刚落，看着锅里不断冒起来的白烟，嘴唇哆嗦，差点脱口而出：你到底是谁。 心虚的人对未知的事物先冒出来的是恐惧，苏隽华就是这样。 “我说了，是孤魂野鬼。”苏白芷像能听懂他的心里话，直接回一句。 苏隽华怔住，抓着酒杯的手微颤抖， 他还努力控制着过快的心跳。 陆北宴给他倒酒，还是一句话没说。 苏白芷漫不经心地继续：“您不觉得奇怪，我一个高中毕业的人，怎么突然就会做手术了？” “唯一的解释就是，我不是以前的苏白芷。” 苏隽华感觉眼前的人影成了千百个苏白芷，但没一个是他熟悉的那个。 “不可能，这不可能……”他念叨几句，直接趴桌上没起来。 陆北宴确定他彻底醉了，不就是道： “你不怕他明天想起来，到外面乱说？” 苏白芷：“他会醒来就跑路。” 第833章 年后接诊… 陆北宴眼皮直跳，他本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现在不确定了。 苏隽华愣了很久都回不过神，紧盯着苏白芷。 但不管怎么看，除了眼神和浑身散发出来的冷淡气息，几乎一样。 他的女儿没有这样冷冽的眼神，像独自闯荡多年，对一切都看透。 苏隽华头晕晕沉沉，干脆允许自己直接醉晕过去。 苏白芷淡定自若地吃菜，看他倒下也没觉得奇怪。 这是他的传统，解决不了问题绝不为难自己，逃避是最好的方法。 真醉假醉都无所谓，今晚过后，他不敢再求到她面前。 她没说谎，因他的默许和忽视，她的女儿早就没了，现在是后世过来的苏白芷。 从小在孤儿院长大，一切都得靠自己。 随着年龄增长，安全感越来越欠缺。 院长妈妈很好，但她的爱分给太多人了。 从小缺爱和缺安全感的人，想要得到的是独一无二的偏爱，而不是分散的，可有可无的爱。 后来她学会从自身求，不把自己的喜怒哀乐寄托在别人身上，内心平静后反而松弛下来。 “你曾见过漫天星河一晚上的变化吗？”苏白芷声音淡淡，头也没抬，自顾自地吃东西。 陆北宴把苏隽华扶屋里后出来，苏白芷已经倒了一杯酒喝起来。 “我见过，”苏白芷唇角勾着，眼底只剩冷漠。 她见过人性最恶的一面，后面对靠近的人都保持警惕。 陆北宴倒酒陪她喝：“我见过西南边境整夜的星空变化，为做任务，我带领的小分队隐藏在那五天五夜。” 苏白芷：“有些慈善家，以帮助孤儿上学为由，隐晦地提出无理要求， 被救助的孤儿确实因此获得上大学的机会，最后却得花一辈子抹去那段噩梦。” “当然，也有反抗的，收效甚微，会被同伴排挤， 毕竟，在乌鸦的世界里，天鹅的白是原罪。” 陆北宴眸光颤动，所以即使最亲密的关系，她也不敢把信任全交出。 他知道空间的存在，却从不知道她真正是谁。 为什么她能有那个医学系统？ 苏白芷神色淡然：“反抗的人，最后要不被虐得心生怯懦，要不走向一条不归路，要不就得接受长期霸～凌浑噩度日。” “怨恨在心底累积到一定程度，会爆发， 而那个爆发的人做出的反抗，让浑浑噩噩的很多人受益，她本人却享受不到了。” 苏白芷的第一本漫画是童话故事，小孩看到童真，大人看到的却是古怪的违和。 漫画里扮演小丑的大人，在梦里变成小孩，他们给予孩子什么，就会遭受什么。 不断循环，最后孩子活下来了，大人却陷入梦境再也没出来，疯了。 很多人判断好的故事，是看结尾圆满，而她没给这个故事结尾， 或者说，她给这个故事开放性的循环就是结尾。 相信恶有恶报，本身是一种自我安慰。 善恶不是简单的黑白能区分的，有时很难界定。 陆北宴看着她云淡风轻地说“别人”的故事，心如被用力拉扯。 “曾经有人跟我说，当一个人用自己的标准审判别人时，本就不能公正。 不管遇到多糟糕的事，都要心生希望，警惕陷入恶的一面，不然就万劫不复。”苏白芷抬眸看他，眼底的冷淡明晃晃的： “你看，这些听着很有道理，但如果这些被恶人利用，被束缚的永远是遵守基本生存规则的人。” 恶人做一件好事就能变好人，而好人做一件坏事就是恶人，之前的好会被全部抹除。 苏白芷想到那个黑暗的夜晚，她跟同伴的反抗， 既然规则处处不利于她们，那还有另外一种方法，就是把一些摊开曝光在太阳底下。 两人都没再说话，各自陷入思绪中。 一切都在沉默中揭开，又在沉默中掩藏。 黑暗逐渐把一切笼罩，在太阳升起前就被亮光全部撕开。 岛上最早的船是五点半， 苏隽华醒来后，想起他们间的对话，脸都没洗，拉着行李箱就跑了。 他一路跑到港口，回头看向家属院的一处阳台，见到苏白芷正看着他，瞳孔剧烈紧缩。 不是，她真的不是，他的女儿不可能有那样的眼神。 一个人的性格形成就很难改变。 苏隽华吓得又出了一身冷汗，着急忙慌地登船，提起的心才稳稳落下。 不行他就先回宁城，最坏的结果不过是继续待在现在的职位。 … 几天后，医院陆续恢复正常上班。 苏白芷年后第一次门诊，实习生姜一早就到门诊室等着。 陆续喊号，病人一个个进来，又很快神色各异的离开。 “苏医生，我爸妈说要请你吃饭。”姜一在休息的空隙，压低声音道。 苏白芷：“吃饭就算了，你带来的特产我收下。” “你看看医院给我排的手术时间，估计半个月内，你也得在医院吃饭。” 姜一看完时间安排表格，眼睛逐渐瞪大。 “同学，钱不好拿，还是乖乖当牛马！”苏白芷开玩笑似的说道。 忙起来几个小时一晃而过，苏白芷看姜一立刻蔫巴如霜打的茄子，摇头失笑。 叩叩… “请进！”苏白芷看向门口，正奇怪怎么没喊号就敲门。 她刚才看挂号单子，早上的病人基本看完了。 下午她就不坐诊了，得做一台手术，下班时间还不 “苏医生，我们是年前就过来挂号的，但那时您提前休假错过了。” 女人走进来坐下，跟在后面的小男孩目光阴冷，挑剔地打量诊室 苏白芷抬头看到那个男孩，眸底闪过一丝暗光。 “请先说病情……”姜一例行公事地道，感觉到小男孩的目光，像蛇一般在她身上滑动，吓得她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我家孩子今年四月就满11岁了，但他的骨骼发育一直停留在7岁， 我们的家庭医生隐瞒孩子病情，移民后良心过不去才写信告诉我们……”女人说完，把检查报告拿出来。 全是英文，苏白芷拿起来翻阅。 姜一凑过去看，只看到密密麻麻的字母，每个字母她都认识，凑一起她就认不得了。 “你看得懂吗？装什么装……” 第834章 “想听实话吗？” “阿杰，闭嘴！”女人呵斥孩子，抱歉地看向医生。 苏白芷戴着口罩，他们没看清她的脸，不然就会认出她。 韦杰双手抱臂，坐在诊桌前面的椅子上，看着苏白芷。 他总觉得这个医生的眼睛很熟悉。 爸说他来到深城得守规矩，除非有能力保护自己不被打。 上次在山上被那个女人推进池里，害他回到香山澳烧了几天。 过年时他只能安分待在家里，不能出门玩。 那个女人的脸他一直记着，但爸爸的人没找到她，他只能把怨气埋在心底。 “遗传性的发育迟缓，已经没有治愈的可能。”苏白芷抬眸看向两人，门外可能有保镖守着，不然那个男人应该会过来。 韦威，香山澳黑…帮头目，什么生意都涉猎，但从不把它们做大。 跟段家的生意不冲突，隐忍发展多年，实力不容小觑。 女人脸色惨白，扶着桌子才勉强站稳。 而旁边的韦杰目露狐疑，紧盯着苏白芷。 “苏医生，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他今年才满11岁，一直长这么高，以后……”女人失声痛哭，紧握着韦杰的手。 苏白芷把检查报告放下：“想听实话吗？” 女人顿住，回过神用力点头。 苏白芷：“这种遗传病，只要不是近亲结合，基本能避免， 它的遗传不是显性的，隐形遗传的概率很低，遗传概率不到1。” “你胡说！我身体很好，只是长得矮，不可能得遗传病。”韦杰倏地站起来，指着苏白芷手上的检查报告： “上面根本没说这个，你不懂装懂……” 姜一在一旁听得眼皮直跳，这个男孩的眼神满是杀气。 “是你的家庭医生跟你说，这份报告没提到检查结果？”苏白芷眼皮掀起看他一眼，又继续： “你们得罪家庭医生了，如果一年前来深城找我，这个病我能治好。” 女人“噗咚”一声跪下，“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 姜一立刻上前把人扶起来，目露狐疑。 近亲的遗传病，那她不可能不知道。 或者知道，却抱着侥幸心理，想逃过家族遗传。 “庸医，我们香山澳的医院没说病不能治，你不就是想要钱吗？ 只要能治好我的病，你要多少我们都能给。”韦杰话说出口，突然后悔了。 如果这个医生是骗子怎么办？ 他爸会花钱给他治病吗？他很快就有弟弟或妹妹了，说不定…… 苏白芷把检查报告推给他们：“如果你们信任我们医院，可以重新检查一遍， 从报告上看，你们的检查日期很靠近……” “我们查，再查一遍。”女人手哆嗦着，脸色如白纸一般。 韦杰却频频看向门外，期待他爸能出现。 “苏医生，麻烦你开检查单子，我们拿到新的检查报告再来挂号。”女人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 威爷还可以跟其他女人生孩子，而自己再也生不了了。 他们的孩子如果都有问题，威爷以后连碰都不会碰她。 苏白芷开完单子给他们，一行人就快步离开了。 姜一看着他们的背影若有所思。 这些人难道把香山澳的医生都得罪光了？ “收拾东西准备下班，下午还有手术。”苏白芷在自己的本子上写几个专业术语，才起身准备去食堂。 那个男孩一看就是“超雄”基因孩子，现在表现出来是被压制的。 离开诊室的姜萍，把单子全扔进垃圾桶，拉扯了一下衣服。 韦杰：“……” “回香山澳，请s国的医生到家里检查。”姜萍转头看向儿子，责备： “刚才你该安静等着，找深城这个苏医生治病是你爸的意思，我更信任国外的医生。” 姜萍此刻跟刚才完全是两副面孔，她试探到了。 孩子可能有救，但这个苏医生不会出手救人。 韦杰抿唇：“妈，你不怕爸知道后找我们算账吗？” 他和妈妈都怕“威爷”，对外一家三口幸福美满，对内他们知道，“威爷”只把他们当门面。 他的成绩必须好，练武也不能落下，看似父亲在培养的继承人。 实际父亲只想让他们互相竞争，把他们当磨刀石。 “他忙着照顾其他人，知道的时候专家都到了。”姜萍目光淡漠，跟威爷摸爬滚打多年才有今天的成绩。 她不可能把好日子拱手让人，儿子的病必须尽快治好。 得罪医生？ 她才不信这些鬼话，是有人从小对阿杰下毒了。 在她眼皮子底下还能把手伸进来，这个人肯定是最亲近的。 “妈，你都知道了。”韦杰诧异地看向姜萍。 姜萍搂住他的肩膀出门：“不管如何，我都不会放弃你。” 母子俩并排走出医院，很快坐上车子离开。 … 苏白芷下午休息的时候，把韦杰的检查报告的重点写下来，打算等回家交给陆北宴。 手术提前结束后，苏白芷开车带四个孩子去找葛国昌。 他们刚到门口，就看到很多辆车停在葛家门口。 大师兄陈俊东正跟涂鹏在院子里聊天，时不时看向屋内。 两人看到她，抬脚走过来帮忙。 四个孩子从车上下来，正想拔腿跑进屋里，被两人拦住。 “葛爷爷，葛奶奶要招呼重要客人，咱们一会儿再进去。”涂鹏摸了摸笑笑的头发，心里软软的。 之前他不打算结婚的，现在改变想法了，来深城前让他母亲帮忙找相看的姑娘。 苏白芷：“排场很大，看来是个大人物。” “他从国外回来的，是红色资本j，以前资助不少物资和药品……”陈俊东点头，简单说了穆家的情况。 这次他过来在飞机上遇到，才知道他们今天来拜访老师。 “这个穆家，跟沐丰银行的沐家不同，他们是靠实业发家，当时整体迁到国外是因为家里的几个年轻后辈都成了空军……”涂鹏轻叹一口气，当时入这个兵种，基本没有生还可能。 穆老爷子看着儿子孙子一个个牺牲，承受不住打击，病重在床上躺了几个月，想清楚后立刻把产业全部转移出去。 苏白芷不知道这些，每次遇到这个老人，都能感觉他散发出来的苍凉。 第835章 穆长风 屋内， 穆老爷子神色放松，特意从京市飞过来感谢葛国昌。 要不是他，自己几个孙子回不来。 “你别怪我当初操作手法粗鲁就行，没必要客气。”葛国昌脸微红，摆手道。 “战场上能活命就行，我们穆家欠你的人情还不完，以后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找我。”穆老爷子语气平和，目光也柔软很多。 穆长风坐在他们旁边，安静地喝茶，什么也没说。 他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又当几年野人，听他们寒暄，心里平静毫无波澜。 这次答应过来，穆长风有其他打算。 现在国家缺海军，他想转入深城的海军军区。 但这事他还不敢跟爷爷说，怕他不问缘由就反对。 葛国昌：“要这么说，那国家欠你们穆家的人情更是还不完了？” 两人笑出声，把话题岔开。 聊起深城现在的发展，穆老爷子神采飞扬。 他投资的大部分产业都在深城，主要是科技研发。 烧钱，但一旦有成果，会翻一百倍地赚回来。 “长风，爷爷打算让你接手深城的产业，你不想跟我去国也没关系。”穆老爷子看向“失而复得”的孙子，眼底满是心疼。 穆长风没应声，紧抿唇。 他志不在此，现在答应以后也会反悔。 穆老爷子笑容收敛，又跟葛国昌聊几句，晚饭前离开。 他们一起走出来，看到苏白芷和几个孩子同时愣了一下。 穆长风认得苏白芷因为看过照片，陆北宴向他炫耀，还说他是老光棍，再不找对象该被嫌弃了。 跟着她的几个孩子，是陆北宴的？ 他从兜里掏出红包发给他们，什么也没说就上车了。 穆老爷子看向助理，让他给孩子派红包，这次孙子能找回来，陆北宴帮了不少忙。 目送车队离开后，苏白芷和陈俊东，涂鹏对视一眼，眼底满是疑惑。 涂鹏：“穆长风可能不想听从他爷爷安排从商， 但穆家现在没几个男丁了。” “那就培养女继承人。”苏白芷幽幽地道，想起这个穆家后世的产业了。 90年代香山澳的影视全面开花，还是穆家的功劳。 他们投资研发的影碟机投入市场，反响很大，很快占领内陆市场。 当时大部分农村能收看到的卫星电视有限，所以各家各户掀起买影碟机的热潮。 深城，广城出现各种盗版碟，贩卖到全国各地。 后来也是穆家，研发分辨率更高的碟子，占领市场差不多二十年。 涂鹏脱口而出：“师妹，你认真的？穆家是老家族，有些观念根深蒂固，不可能培养女继承人。” 涂家也同样观念，可以给女儿很多嫁妆，但不会让女儿女婿涉及产业。 苏白芷挑眉，看他的眼神意味深长。 穆家以后就是女儿继承的，后代有出息的就培养，没有就用职业经理人管理。 以这样的模式发展，穆家的产业很快扩张，后世还没落寞，只是隐身在各个富豪榜身后。 他们做实业，也做天使投资人。 深城很多科技产业他们都投资，唯一不涉及地产行业。 “你别这么看我，各个传承下来的家族都这样……”涂鹏还试图解释，触及到师兄的眼神，才顿住。 苏白芷唇角勾着：“能者上位，自古如此，不然就等着没落， 穆老爷子是聪明人，应该会顺势而为。” 能传承下来的家族，基本是有智囊团的，规避风险能力也很强。 几人走进屋里，葛国昌已经重新换茶壶。 看到他们进来，拿起一包茶扔给陈俊东。 葛国昌：“下个月国外有一场医学交流会，我推不掉必须出席，你们谁有空跟我一起去？” 涂鹏摆手，表示不去。 他最讨厌这种交流会，去国外还就再没去过。 不过，他哥好像也要参加这个交流会。 陈俊东：“我现在不能离开京市太久，媳妇怀孕了。” “那你今天还过来？”葛国昌瞥他一眼，没好气地说。 他想让苏白芷跟着一起去，这次交流会会展出很多医疗器械，好几个医院的院长拜托他到时把资料带回来。 葛国昌最烦整理这些，就想着带一个徒弟去。 苏白芷：“我跟您一起去，正好出去见见世面。” “小师妹，你还需要见世面？”涂鹏笑出声，抬手就抓住一个飞过来的茶杯。 不用想也知道是师父扔过来的。 “行，到时你把护照准备好，我让人帮办签证。”葛国昌点点头，还是女娃娃贴心，不像这两个臭小子。 … 车上， 爷孙俩都不曾说话，气氛却如结冰了一般。 穆长风看向窗外，眸底流光翻涌。 死去的兄弟没看到，他想亲眼见证国家的发展。 “长琴可以接手穆家，爷爷，你没必要这么执着，我志不在此。” 穆长风看着海边附近的建筑，目光炙热。 以前他的伯父，叔叔们明知道那是一条不归路，还毅然决然地奔赴他们的使命，那时候国家的领空需要他们。 现在海域的安全需要他。 他以前跟陆北宴一起上学时，是唯一通过潜艇受压测试的。 穆长风知道长时间潜入海底有多辛苦多危险，但有些事总有人要做。 在外这么多年，他想清楚了，即使奉献生命，也要把父辈保家卫国的信仰刻在骨子里。 穆老爷子眼眶红红，想起几个儿子和孙子，拒绝的话哽在喉间，酸涩充斥口腔。 他当然知道，穆家年轻一辈，孙女长琴更适合当继承人，可…… 穆长风：“您别以男女论能力，咱们穆家的女人一点不比男人逊色， 当初奶奶在你被捕后，能力挽狂澜保下穆家，现在长琴同样可以把穆家很好的传承下去。” 穆老爷子没说话，他不想勉强孙子，待在国内的这些天，他知道这里的变化。 这种变化是不可逆的，经济向前发展是必然。 “陆家那边，我打电话说，你就在深城等消息。”穆老爷子轻叹一声，心里刚被填满的一处，此刻又被挖空了。 他深知留得住人，留不住心，随孙子去了。 “我明天就登岛报到，您不需要特意给陆老爷子打电话。”穆长风心里猛松一口气，这段时间背负的包袱全卸下来。 第836章 各自的选择 第二天苏白芷再坐诊时，遇到同样坐诊的阮清秋。 两人的诊室是面对面的。 年后阮清秋正式入职，坐诊的诊室调整。 一个早上，她们一直忙，没空互相串诊室聊几句。 直到快下班时，挂号截止，阮清秋才提着饭盒过来找苏白芷吃饭。 姜一见她过来，打完招呼就跟同学一起去医院食堂了。 今天的坐诊是一整天，有些患者中午的检查结果出来，就到诊室找医生看报告，她们的吃饭时间不到半个小时。 因此有条件的医生基本拎保温饭盒上班。 苏白芷也带了汤和米饭，单独用一个铝饭盒装切好的水果。 “你家秦鸣煮的汤？” “嗯，不知道他几点起来煮的，手艺还行。”阮清秋淡笑道，拿出筷子用开水烫过。 苏白芷连“啧”几声：“他现在觉悟高了点，你可别轻易被感动， 男人想装深情时，各个能拿表演大奖。” “放心，我记着，该他的功劳不会抹去，也不会乱感动。”阮清秋失笑道，看一眼她的鸡汤，里面还加了人参，眼底只有羡慕。 苏奶奶一直是熬汤能手，总能变花样让苏白芷不得不喝汤。 苏白芷狐疑：“阮雁罗他们没再找你？” “没一点消息，估计放弃了……”阮清秋喝了半碗汤，觉得手脚冰冷的好了一些。 她最近切断跟京市的联系，连秦夫人的电话都不接。 秦老爷子没意见，让她以自己的感受为主。 阮清秋没主动联系京市的亲人，基本算断联。 外公舅舅会理解她，对她的冷淡有怨气的，也不是她在意的人。 叩，叩， “阮医生在吗？你爸爸过来找你……”护士长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苏白芷和阮清秋对看一眼，有些人不能念。 苏白芷起身打开门：“阮伯父，清秋在这边诊室。” 阮雁罗脚步一顿，看向护士长，像在询问她：这是谁？ 护士长目光古怪，笑着点点头就快步跑了。 一个真关心女儿的父亲，连女儿的好朋友都不认得？ 阮清秋快速把汤饭吃完，轻舒一口气。 “清秋，我们可以单独谈一下吗？” “有事在这谈，我们家的事她基本都知道。” 阮清秋不紧不慢地收拾东西，头都没抬一下。 阮雁罗：“……” 苏白芷默默坐到诊室桌前，埋头吃饭，装没看到他祈求离开的眼神。 她也想看看，比苏隽华更没责任的父亲，是怎么有脸让女儿捐肾给继子的。 不过，那个阮青晓如果真需要肾源，应该活不到现在。 “清秋，你不能原谅爸爸吗？当初我是被逼的，至始至终我都最爱你妈妈……”阮雁罗眼眶红红，目光热切地看着她。 阮清秋不为所动，当男人想表演自己的忠诚时，最先感动自己，也自以为是能感动别人。 她冷淡的态度，让阮雁罗差点装不下去，泪水在眼底打转没流得下来。 他已经退步了，还不行吗？ 哪个男人不想要个儿子，把香火传递下去？ 他只是普通男人，不是圣人，为什么都不能理解他？ 阮清秋：“当初陈丽丽让你选择，有我没他们，你没任何犹豫，直接选了他们， 爸，这是我最后一次这么叫你，做了选择就往前走别回头，别贪心，不然你会什么也抓不住。” 想要儿子和新媳妇，舍弃前妻的女儿，就该做好最坏的打算。 她已经过了需要父爱的年纪，结婚生子后，也能理解婚姻不易，但她不能替母亲原谅，不然母亲的死岂不是成了笑话？ 他选择他们，她选择母亲，各自的选择不同，承担不同的后果。 阮雁罗目光复杂：“你跟你母亲一样，永远这么冷淡，高高在上， 难怪秦鸣受不了要跟你离婚。清秋，你别重复自己母亲的命运，男人都喜欢温柔娴淑的女人，你应以大局为重，还隐忍的就得忍。” 苏白芷忍不住诧异地抬头，他用一副“我都是为你好”的语气，说出最利于自己的话。 她记得不知道从哪看到的，凡是让对方以大局为重，对方都不在局里，而是需要舍弃本身利益的。 苏白芷看向阮雁罗，白衬衫搭配浅灰色的西装外套，头发打蜡，却不显油腻，反而显儒雅。 六十岁了，鬓角的白发增添他的独特魅力，眼睛深邃有神，是看谁都深情的湿漉漉“狗眼”。 确实有点资本，不然也不会养出唯我独尊的思想。 冠冕堂皇的把自己的自私全合理化，锅甩给别人。 阮清秋：“当初你追我母亲看上的，不就是她的高傲和冷淡吗？ 后来为了掩盖自己的过错嫌弃她时，反而用这个攻击她？现在又想用同样的话刺伤我，阮先生，您的文学素养全用在替自己狡辩了。” 阮雁罗气得浑身颤抖，这样忤逆的样子如前妻站在自己面前，把他伪装的所有面具都撕下来。 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吗？ 当然是知道的，但把责任推给别人，让别人陷入自我怀疑，是最有效转移责备自己的方法。 为什么她们总能一眼看穿他，还说出来？ 阮雁罗抬手就想打女儿，但手刚举到一半，就被阮清秋一把抓住。 阮清秋冷嗤；“被说中心思，恼羞成怒了？让我猜猜你找上我的目的， 阮青晓没了，现在你年老了想有孩子在身边，来找我说软话，想让我如以前那样对你，有怨气都不行，因为我是你的女儿，该体谅你做的任何决定。” “你该尝尝众叛亲离的滋味，不然怎么能体会到我母亲当时的崩溃？” 全中！ 阮雁罗后退两步，不敢置信地看向她，暗暗咽口水。 “您不用这么看我，妈妈是因了解你而痛苦，她宁愿折磨自己，也在替你辩解， 而你却在她死后过得美满幸福，讽刺吗？”阮清秋把他推出诊室，“砰”地一声关上门。 “以后别来找我了，不然我会给你所在学校的院长写信，把你的所作所为都写清楚。” 阮雁罗隔着门，怔怔地很久没回过神。 但最后一句他听清楚了，回过神他立刻转身大步离开。 门内的阮清秋手微颤抖着，神色冷淡，没因刚才的话被刺痛。 人的承受能力远超乎自己的想象，她以为这辈子都没办法说出真相。 第837章 “她太傻，一味退让，别人只会得寸进尺。” 阮清秋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喝几口压压惊。 她没有愤怒，只觉得身心舒畅。 以前她总觉得不公平，为什么做错事的人没受惩罚，而承受背叛痛苦的另一方，却总用别人的错误，苛责自己？ 现在她不这么认为了，有没有惩罚她不确定，因果肯定是有的。 不然阮青晓也不可能因父母自私自利，承担恶果。 她母亲是清醒地陷入情感漩涡中，所以才更痛苦，很难走出自己给自己画的牢笼。 阮清秋：“我爸妈是人人羡慕的，校园爱情走向婚姻，结婚后很快生下我， 两个都是大学老师，我外公家又是书香世家，一开始他们的婚姻是幸福的。 在我有记忆以来，他们从未吵过架，也没当着我的面红过脸。” “童话里王子与公主从此过上幸福生活，没能在他们这延续，他们直接的隔阂从我母亲怀不上第二个孩子开始， 后来阮雁罗给她吃药，好像真放弃生儿子，其实不是。” “再后来，生病，背叛，逼离婚，抢孩子抚养权等等。我母亲受不了打击，把我骗出门，就……” 阮清秋眼眶微湿润，心口微抽痛，至今不愿意回想那天的场景。 “她太傻，一味退让，别人只会得寸进尺，死了亲者痛，别人该怎么过还怎么过。 那段时间，阮雁罗装出一副伤心的样子博取外人的同情，回家喝酒跟陈丽丽说说她，除了嘲笑。比有对自己演技的自得。” 苏白芷起身走上前，轻抱住她的肩膀。 “他们以为我年纪小不懂事，就在客厅说她，没想过我会听见。” “阿芷，人怎么能这样恶毒？那可是跟他携手十年的爱人，他怎么能这么残忍？” 阮清秋收拾好情绪，原来怨气散去后是轻松。 这么多年的隐忍，终于等到今天。 苏白芷：“人心瞬息万变，女人最容易滑落别人精心编织的陷阱，等发现不对劲时，已经完全陷入， 想爬出来，得脱一层皮，重新长出能飞翔的翅膀，过程太煎熬也太痛苦。” 阮清秋点头，所以在心里她原谅母亲了。 医院外， 陈丽丽抱着骨灰盒站在门口，等阮雁罗从里面出来。 医院宣判儿子换肾也救不回来后，他们直接放弃治疗。 陈丽丽一路跟阮雁罗来到深城，看着他走进去找他唯一的女儿。 他们这么多年没生二胎不是不想，是生不了，去医院检查没查出任何问题。 现在，她只能靠着阮雁罗，绝不能被他一脚踢开。 幸好，她还捏了些把柄，不然只能拿自己威胁他了。 “你在这干嘛？”阮雁罗看到她，一把拉她到旁边的花园内。 走出医院的路上他想通了，不管怎样，血缘关系割舍不断，清秋不认他也是他的女儿。 他的血脉还是传承下来了，不算真正的失败。 “看你这样子，没达成目的？”陈丽丽冷笑，把儿子的骨灰盒塞他怀里。 她没钱给儿子买墓地，来深城就为了把骨灰撒入海里。 阮雁罗神色冷然：“我们回京市就离婚，这么多年，你应该知道我们并不合适。” “不可能，你别想甩掉我，当初我年轻跟你，你就得负责到底。”陈丽丽冷笑，从包里拿出烟点燃。 白烟喷在两人之间，阮雁罗看着眼前的朦胧，双手攥紧。 他早就后悔了，舍弃珍珠捡了块石子，且这块石子还特别能刮心。 有一点清秋说对了，这就是他的报应。 他对着清秋的母亲装深情的同时，陈丽丽也用同样的方式对他。 阮雁罗神情恍惚，如果他没越过界限，跟眼前的女人纠缠不清，他现在就有温柔贤惠的妻子，已经成为医生的女儿，谁不羡慕他。 现在他有什么？ 双手捧着骨灰盒，就是他这十几年的收获？ “你怎么不说话？”陈丽丽拧眉，失去儿子她没多大感觉，反正当初生孩子也是为了绑住阮雁罗。 他工作体面，长得还俊俏，带回家家里的堂姐妹都羡慕她。 唯一不好就是年龄有点大，她早几年就偷“吃”了，家里的钱都是她捏着。 只是她能捏的钱越来越少，开销越来越多。 阮雁罗：“你做了什么，不需要我直说？如果闹开，你给我戴了绿帽子，你觉得大家会同情谁？” 陈丽丽瞪大眼睛，以为自己听错了，他早就知道了？ 怎么能忍这么久？ 阮雁罗冷哼一声，抱着骨灰离开，他不可能跟眼前的女人继续在一起，不管付出什么代价。 大不了他出国当老师，之前就有学校给他递来邀请函了。 … 下午的门诊还是如往常一样，忙得脚不沾地。 准备下班前， 韦杰被几个保镖带进诊室，韦威走进来，把检查报告放桌上。 “挂号单子…”姜一接了单子，看到韦杰，眸光顿了一下。 苏白芷拿起报告看，用笔画了一部分。 “韦先生，这份报告跟你们在香山澳检查出来的没差别。” “因耽误治疗，已经没……” “我不想听这些，你随便开价，只要能治好他。”韦威直接打断她的话。 那天他没来是去接人，才知道苏白芷跟其他医生的不同。 其他人可能治不了儿子的病，但她肯定可以，除非她不想治。 姜萍太自以为是，真正有能力的医生不一定名扬在外，越是藏得深的，医术越探不到底。 姜一暗暗咽口水，来者不善，她脚步挪到门口，随时准备冲出去喊人。 “韦先生，我治不了。”苏白芷目光冷淡地看着他，把检查报告推回给他。 韦威眯了眯眼睛：“苏医生不用谦虚，除了医院提成，我会额外给你一笔钱。” 他来之前打听过了，苏白芷的工资不是特别高，最多给个10万，对她来说已经是天价了。 苏白芷：“他的病错过最佳治疗期，你把钱全砸过来，我也治不了。” 韦威：“……” 不可能，她一定能治，只是不给他儿子治而已。 她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爸，我们赶紧走……”韦杰话音刚落下，一巴掌就砸他脸上了。 韦威用了全力，他耳边嗡嗡的，脸火辣辣地疼。 苏白芷冷眼看着，大概猜到他想干嘛。 第838章 同去一个交流会 姜一想上前阻止，被旁边的保镖拦住了。 “苏医生，他之前口不择言，有冒犯的地方我替他道歉， 你大人有大量，别跟他计较。” “如果你不救他，他就废掉了，还不如我现在直接打废他。” 说完，韦威又打了儿子一巴掌，打完还赔笑道：“在山上的时候是我们的错，多有得罪。” 他又踹了儿子一脚，让儿子跪在苏白芷面前。 韦威在赌，赌苏白芷会心软叫停，这样儿子就获得治疗机会了。 女人对孩子总会心软，所以很多男人抓住这点，演深情最短也要演到女人怀孩子。 只要怀上孩子，没几个女人舍得放弃孩子离开。 他抓住这点，每次都能捏住她们的软肋，生气时哄两句，她们又热情地贴上来了，屡试不爽。 苏白芷安静地看着，没说一句话。 韦威这样就如把刀架在自己儿子的脖子，威胁她。 对这样的无耻威胁，苏白芷最能淡定看完。 以前在孤儿院，有个同伴想抢她画册署名，用自己的命威胁她和院长妈妈。 如果她同意改成对方的署名，她就从楼顶往下… 当时周围的人都在劝她。 有人说让她先答应，骗那个同伴下来再说。 院长妈妈让她先给那个同伴署名，最后换个笔名就行了。 苏白芷当时唇角勾着，对着她说：“你不珍惜自己的命，我凭什么替你珍惜？” 说完她转身就离开，最后那个同伴自己受不了爬下楼了。 “苏医生，你……” “你闭嘴！”苏白芷目光冷锐看向姜一。 她不是救世主，别人用自己威胁她，想要她让步，她就妥协。 那下次对方提出更过分的要求呢？她不妥协就成罪人了？ 姜一愣住，嘴唇动了动，最后什么也没说。 眼前的一幕太古怪，她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苏医生，你要是还没出气，可以随便打……”韦威眸底藏着冷芒。 他心底涌起一股热意，这样的女人心也太狠了，他喜欢。 苏白芷：“韦先生说笑了，你教育孩子跟我有什么关系？” “麻烦你们离开，打孩子回家打，别耽误我下班。” 韦威：“……” 苏白芷说完起身，下巴轻抬，请他们出去。 韦杰抬头用恶狠狠地眼神看她，眼底猩红一片。 姜一看到他的目光，瞳孔下意识瑟缩，往后退一步。 韦威下颚绷紧，对几个保镖使眼色，让他们把人带走。 等保镖出去， 韦威双手撑在桌上：“苏医生认得我是谁，应该知道，我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这是赤裸裸地威胁了，姜一捂住嘴巴，才不至于叫出声。 苏白芷：“在香山澳，你确实可以做，但在这里，你得夹着尾巴做人。” 韦威眸底沉沉，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才转身离开。 他刚离开，姜一贴着墙滑下来，瘫坐在地上。 苏白芷：“姜一，别人拿自己或家人的生命威胁你时，你妥协就会被人拿捏。 刚才你想让我答应他，有没有想过，他是故意这么做，赌女人会心软？” 姜一：“难怪我觉得怪怪的，对不起……” “如果还有下次，我会申请换实习生。”苏白芷神色冷淡，不紧不慢地解开白大褂。 在医院工作，最考验人性，如果心软被不讲理的病人家属缠上，相当于把自己的前途摆在对方面前，任由践踏。 不该有的同情心千万别有。 韦杰可怜吗？ 当然可怜，但他的病耽搁到现在跟韦杰本身有关。 连他的家庭医生都对他避而远之，她如果救了他，被他反捅一刀也不一定。 当然，对外这个手术她就是做不了。 现在她有家人朋友，不该冒的险，她一定不会上赶着。 今天只是一个开始，明天医院可能就会传出她见死不救。 为一点口角，对小孩没同情心。 目的就是逼她妥协，答应做那个手术。 苏白芷下班后直接去院长办公室，把诊室发生的事说清楚。 并申请一个月内不坐诊。 为了参加国外的医学交流会，她得把去交流会期间的手术都做了。 … 酒店里， 姜萍正给儿子冰敷两边脸，眼泪巴巴地看着儿子。 韦威：“阿杰，今天知道用什么方法威胁别人了吗？” 韦杰点点头：“爸，你怎么认出她就是山上认识的那个女人的？” “看眼睛，你要记着，一个人什么都能伪装，只有眼睛不可以。” “今天你表现太差，明天加练一个小时。” 韦威看向正想求情的姜萍，对方立刻缩回去，只认真涂药。 韦杰心里一点不怨恨父亲，他愿意教自己就代表没放弃他。 而且，父亲都能放低姿态，他有什么不能放的？ 等其他女人给他生孩子，家族血统就不纯正了。 “慈母多败儿，以后阿杰的管教不需要你，你明天就回香山澳，在祠堂回跪一周。”韦威走到姜萍面前，给她按摩肩颈。 哄女人多简单？只要说几句软话她心里的怨气就全消了。 姜萍不情愿，被哄开心也点头答应了。 只要威爷没放弃阿杰就行，其他人都是过客，她才是女主人。 韦威眸底闪过一抹精光，想起今天在医院苏白芷的神色，他心痒痒的，一股征服欲涌上心头。 太容易哄的女人他腻了，想寻求点刺激。 不急，先打听清楚再动手，他查到的信息太少，可不能把自己坑了。 … 转眼大半个月过去了， 医院里没传出跟苏白芷相关的谣言，反而是国外这次医学交流会引起同行的关注。 欧阳兰和傅敬文都受邀参会，但他们两个只去一个。 欧阳兰让阮清秋代替她参加，跟组委会那边报备通过，就准备签证了。 苏白芷和阮清秋第一次同去一个交流会，两人商量着带东西。 苏白芷塞了好几包泡面和辣椒酱进行李箱。 “国外不会连泡面都没有？”阮清秋咋舌，在笔记本记下。 她第一次出国没经验，整理行李时才找苏白芷一起。 苏白芷：“泡面当然有，口味咱们吃不惯而已。” 这次去地方离玉珍在的实验室很近，她们打算交流会开始前去找玉珍吃饭，顺便去s国商场逛逛。 第839章 “大家都是随便坐……” 苏白芷还偷偷放了些“福袋”进去。 上飞机后，她和阮清秋坐在同一排，傅敬文和葛国昌一起，旁边还有成主任。 陈俊东给他们订的机票，是位置靠前的商务座。 阮清秋从包里拿出杂志，准备睡前看，要飞20多个小时左右，下午的飞机，明天下午飞机才落地s国n市。 苏白芷刚上飞机就拉帘子准备睡觉。 “小姑娘，我们换个位置，这里比后面安静。” 一个婶子抱着一个3岁左右的孩子，拉开苏白芷的帘子，就要挤进她的位置。 “不换，飞机上是按号坐的。”苏白芷调整座椅，坐起来，把东西铺满。 婶子：“大家都是随便坐的，小姑娘一点不懂尊老爱幼， 你看我抱着孩子，在这边安静一些，那边离机翼近，太吵了。” 其他排的旅客看向她，眼底满是狐疑。 这婶子第一次坐飞机？用经济舱要求别人换商务舱给她？ 这中间差价很大，她不可能不知道，除非想欺负小姑娘脸皮薄。 苏白芷：“你可以找空姐，看她能不能给你调换。” ”你这小姑娘怎么回事？只是换个位置而已…” “婶子，是不是换位置而已，你心里比我清楚，不然你怎么不挑后面几排换？那边离机翼不近，符合你的条件。”苏白芷直接打断她继续巴拉巴拉。 她抬手按了一个空服按钮，不想跟她继续掰扯。 这个婶子看一圈，发现商务舱这边只有她和阮清秋两个姑娘，才开口的。 “我就要跟你换，带着孩子有优先选座权……” 婶子又巴拉巴拉地说一堆，最后看到空姐过来，像找到主心骨。 “服务员，你们过来正好，我那边的位置太吵，要换她们这边的位置。” “抱歉女士，这边是商务舱，今天机上的商务舱已经全满，我们可以给您换其他位置。” “不，我就要换这个位置。” “商务舱的位置是您舱位价格的两倍，如果您非要换舱，可以协调补差价，但前提是有旅客愿意跟您换。” “我要跟她们两个换，你赶紧跟她们沟通。”婶子跋扈地道，对差价闭口不提。 “抱歉，旅客不愿意的情况下我们没权利要求他们换座，女士，飞机马上要起飞了，如果您还要继续闹，请您下飞机坐下一趟航班……”空姐面带微笑，妆容精致，不卑不亢地说完。 那个婶子瞪大眼睛，看到已经有几个穿制服的空警走进来，她讪讪地道： “我不换了。” 说完她狠瞪苏白芷和阮清秋一眼，才转身往后走。 “两位女士，很抱歉给你们造成困扰，一会儿我们会送上致歉礼物给二位，祝你们旅途愉快！”空姐做了标准的道歉鞠躬动作，随后把商务舱与经济舱的帘子拉上。 苏白芷被那个婶子这么闹，睡意全无，干脆打开前面的屏幕看电影。 阮清秋不知道能看电影，把杂志放下，跟她一起看。 她们这边闹出动静，成均只是看一眼，就等空服解决了。 看到她们展开屏幕打开电影，他也跟着操作。 “这部电影在国内还没上映，没想到飞机上就能看到了。”阮清秋从包里拿出蜜饯，跟苏白芷边吃边看。 《回到未来》这部电影，苏白芷以前学英语时看过。 当时买了电脑，第一件事就是下载很多s国电影看，边看边自己翻译。 不过现在看，又是另外一番心情。 电影里的高中生马丁开着教授的时光机器回到30年前，想改变历史，救回被杀害的博士。 现在她回到80年代，重新高考当上医生，一切都在改变。 这个平行时空的未来，没有她所在的“青苹果孤儿院”，也不会有“苏白芷”。 她没想到，没有博士的时光机器，她的灵魂也回到了这个年代，见证这个年代华夏经济等各方面的腾飞。 苏白芷看着电影里的超前思维，想象古时的华夏人第一次坐船到n市时，看到耸立的高楼大厦和飞速攀升的电梯，会有多震撼。 电影里的冲击不仅是文化，还有认知的扩宽。 阮清秋压低声音：“这就是s国的科幻片？时光机器应该不存在……” 苏白芷没回应，她第一次看时也这么觉得，现在却…不确定了。 有很多科学无法解释的东西存在，她不妄下定论。 两人连续看三部电影，才意犹未尽地关屏睡觉。 因落地s国后要调整时差，他们这一行人提前两天到s国。 … 此刻s国， 王玉珍早就接到苏白芷的电报，知道她们要来n市参加交流会，最近一直忙着把教授布置的任务做完，不然她就没时间出去吃饭逛街了。 “玉珍，麻烦你帮忙做这个实验，我周末要回家……”一个金发碧眼的女人把一份文件递给她。 王玉珍没接，抬眸看她：“抱歉，莉雅，我这周末没空。” “你交男朋友了？要出去约会？”莉雅八卦地看着她，拉一旁的椅子坐下。 王玉珍摇头，正专心做实验，等结果出来再写总结。 她是实验室劳模，因没什么朋友节假日经常加班，所以很多同学就把作业操作部分交给她。 王玉珍求之不得，这些实验限制耗材，做一次得结果，做两次熟练，做三次她能得出不一样的操作技巧和新突破。 这些她没跟任何人说，写总结时也藏拙了。 莉雅撇嘴：“玉珍，你很不合群，学习应该是放松的，你该去参加舞会，社团，像教授说的，要学会生活，休息是工作最好的催化剂。” 王玉珍没说话，她当然知道自己的问题，但她不想把时间浪费在无用社交上。 她的时间分给实验室，课本都紧迫，没多余地分给其他。 每个人的精力有限，她更想多专注自己。 “ok，当我没说。不过你得辅助我操作，不然我肯定被教授骂。”莉雅挑眉，双手合十做出拜托的手势。 王玉珍点头，指导别人也是帮助自己复习。 她很乐意，面上却是淡淡的。 “真搞不懂你在急什么，不是还有三年才毕业吗？”莉雅边念叨边道。 王玉珍眸光微闪，她没有三年时间，最多还有一年半。 第840章 房间差别 飞机落地s国n市， 穆家准备的商务车来机场接葛国昌，顺便把阮清秋，苏白芷，傅敬文，成均四人，一起送到主办方订的酒店。 苏白芷和阮清秋拿着大家的护照到酒店大堂，办理入住。 “你们的房间在6楼，两个人一间房，房间里有保险柜……” 大堂经理用英语简单介绍，保持职业微笑，眸光却很冷淡。 苏白芷拿到房卡，又看了一眼阮清秋正在登记的入住表格。 他们被主办方区别对待了，所有参会人员都住在16层，是商务套房。 这个酒店的客房，最低层就是6层。 5层是餐厅，4层是办公区，三层是酒店大堂…… 房间差别就是他们的态度。 苏白芷：“抱歉，我打断一下，您确定我们的房间在6层？” “当然，亲爱的女士，请别质疑我的专业，这是交流会主办方的文件，你要看看吗？”大堂经理眉心微拧，把文件甩给她。 苏白芷把文件看完，转递给服务员：“麻烦帮我复印一下，有些流程我们没仔细研究。” 服务员不疑有他，很快把文件复印交给她。 大堂经理：“苏女士，你们还要不要办理入住，后面还有很多人排队等着。” 苏白芷扯阮清秋的衣角，没让她登记个人信息。 “抱歉，我们不想住6楼，你们酒店还有其他房间吗？”苏白芷问完，紧盯着他闪烁的目光。 有其他房间，但他不可能会让他们入住。 傅敬文和葛国昌都是睡眠很浅的，6层肯定会很吵。 “没有，交流会这几天酒店满客了。”大堂经理神色冷淡，连礼貌的微笑都没了。 苏白芷：“主办方有特别说明，参会的人员可以自主选择酒店，我们就不在这住了，之后再找他们的工作人员报销。” 大堂经理：“……” 阮清秋觉得奇怪，但她知道好友不会无缘无故为难人。 苏白芷拉着阮清秋走到一边，在酒店大堂的电话亭，打电话到香山澳。 她记得段家在n市有连锁酒店，就在这附近。 挂了电话她和阮清秋坐在大堂的沙发上等着。 “怎么回事，办理不了入住？”成均从外面抽烟回来，看到行李还摆着没动，狐疑地问。 苏白芷：“他们安排的房间在6层，5层白天是餐厅，晚上是舞厅……其他参会人员都住16层，有专属电梯直达。” “你打算怎么办？我们在这人生地不熟，要不就将就住？”成均眉心紧拧道。 他们是来参加交流会又不是度假，没必要这么较真。 苏白芷不赞同地摇头：“如果我们入住6层，你知道他们的媒体会怎么报道吗？” 成均面色一僵，没再坚持。 他们出来代表国家形象，不能让他们的媒体有机会抹黑。 正如苏白芷所说，他们的媒体会用极度讥讽的语言，说他们不被主办方重视，是过来凑数的。 “成主任，我已经找到酒店了，主办方没有硬性规定我们必须入住这家酒店，文件我也复印了，我们住同类型酒店找他们报销。”苏白芷为安抚他，坦诚地道。 成均点点头，对这样的安排很满意。 他的英文不行，沟通还得靠苏白芷和阮清秋。 现在他理解葛国昌为什么把小徒弟带上了，随机应变，做事周全。 换个人遇到这事，不会想得这么周全。 傅敬文和葛国昌晕机，刚到酒店就闭目养神，把一切交给他们处理。 大堂经理来到苏白芷面前：“苏女士，我们可以给你们换到8楼房间，抱歉是我们疏忽了……” 阮清秋和苏白芷对看一眼，这个经理是怕少一周的业绩而不是真心想换房间。 8楼？ 那里靠近会议室，刚才她们在门口看到，交流会开始前，这个酒店会议室接待一个商旅团，会长期用会议室。 8楼比6楼还吵，他们一行人还要倒时差，更不合适。 苏白芷：“谢谢您的好意，我们已经找到酒店了， 一会儿酒店的车子会过来接我们过去。” “不可能，这附近的酒店都住满……”大堂经理突然顿住，半岛酒店的经理走进大堂，径直往这边走。 半岛酒店经理：“苏女士吗？我已经留了最好的商务房给你们，现在就可以过去办理入住， 因段总特别吩咐，商务房打7折，价格正好在你们的报销范围。” 苏白芷点点头，转向一旁的大堂经理点点头，就让半岛酒店的服务员把行李箱扛上车。 他们一行人突然集体离开，引起排队的好几个参会人员的注意。 半岛酒店？ 这可比现在这个顿沃酒店高一等级，距离会场近很多，唯一的缺点就是贵。 “经理，有好几个参会人员要自己订酒店，可我们的优惠已经给出去，达不到入住人数，上面不会批准。” … 苏白芷坐上半岛酒店的接待车。才简单跟葛国昌说明情况。 “早知道他们想坑我，我就不会答应来，欺人太甚。”葛国昌目光阴沉，想着交流会上怎么撕下他们的虚伪面具。 阮清秋暗暗心惊，如果是换她处理，可能就接受对方换楼层了。 苏白芷安抚：“您可别气坏身体，不值得，我们换酒店挺好的，免得出入都被监视。” “刚才进酒店，有几个穿便服的工作人员就盯上我们了，他们肯定知道发生了什么却没出面，说明默许那个大堂经理这么操作。” 葛国昌点点头，这种小事又不好摆台面上争论，显得自己小气。 s国的这些组织惯会恶心人，以此突显自己的优越感。 弱国在外容易被区别对待，被欺负多了，很多国人甚至习惯被刁难。 苏白芷：“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有他们对我们低头的时候。” 坐在副驾驶的半岛酒店经理看了一眼后视镜，心里暗叹，不愧是段老爷子的朋友，乐观自信，不只是会气愤叫嚣。 车子停在酒店大堂门口， 拖行李的服务员很快围上来，苏白芷刚把证件递上，很快就办理好入住手续。 也不需要阮清秋填资料，酒店的工作人员会自己填。 “沐总，我们已经拿到交流会的邀请函……” 第841章 经济基础决定…… 沐誉诚脚步突然顿住，跟在他后面的助理差点直接撞上他的后背。 苏白芷感觉到炙热的目光，转头看去。 “苏小姐，好久不见。”沐誉诚主动走上前跟他握手。 苏白芷伸手轻握，很快收回手：“好久不见。” 说完她就想跟其他人一起离开，但沐誉诚却叫住她。 “等等，我想跟苏小姐谈谈。” “我跟你没什么好谈的，你们要的东西，我外婆没说放在哪里。”苏白芷直接抬脚离开，心里腹诽，真倒霉，出国还能碰上沐家人。 她早就把外婆说的金条全部捐给国家了， 这些是沐家发国难财积累的，就该还给国家建设基础设施。 沐誉诚目送她离开，眸底藏了一丝幽光。 沐丰银行最近资金遇到困难，很多投资没收回本金，他迫切想拿到爷爷说的那批金条缓缓。 … 第二天， 苏白芷跟葛国昌他们报备后，就跟阮清秋一起离开酒店，去n市大学找玉珍。 她们刚到酒店门口，经理就快步走出来，让司机送她们过去。 s国的公共交通发达，但并不准点，所以很多人出门都是打车。 苏白芷没拒绝经理的好意，跟阮清秋感谢一番后，就坐上车子。 n市大学是世界级别的好学校，王玉珍硕博连读，边在实验室工作做研究，半工半读。 她们在门口下车，就看到王玉珍等在大门，看到她们快步走过来。 她穿着一件格子衬衫，外套是n市大学的校服。 “阮姐姐，苏姐姐，”王玉珍满眼激动，眼眶很快就红了。 “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苏白芷开心似的搂住她的肩膀。 阮清秋笑道：“托玉珍的福，我们能进n市大学逛逛了，听说这里的餐厅便宜又好吃，咱们一会儿去尝尝。” 王玉珍点点头：“我请客，到时你们随便点。” 苏白芷和阮清秋对看一眼，有什么她们不知道的事？ “你们别担心我的钱包，我在这上学有工资和奖学金，还能赚外快。”王玉珍简单说了自己赚外快的方式。 她帮忙同学操作实验，不是的，他们会给她丰厚的报酬。 这些同学各个出手大方，出去玩还会给她带午餐，晚餐，只为她能帮忙做实验，她连伙食费都省了。 教授给她的工资很高，学校因她特殊能力，给的奖学金是最高级别的。 “那边有喷泉，一会儿我们去图书馆看看，今天你们来得早，又是周末，图书馆人少。”王玉珍带她们往校园景观区域走。 阮清秋和苏白芷慢悠悠地跟着，话题打开，跟她聊起校园的趣事。 一路上，遇到的同学都跟王玉珍打招呼。 苏白芷：“看来你在这学习不错，大学的同学关系，全靠能力维系。” “一开始可不是这样，他们跟我关系好是有求于我，还因我学分修得快。”王玉珍唇角勾着，谈到学习她就不会自卑。 阮清秋点点头：“人都是慕强的，他们会跟你交朋友，除了绝对实力碾压，也没其他了。” 三人来到喷泉池旁， 苏白芷拿出相机，让玉珍给她和阮清秋照相。 刚才一路上，她已经打卡拍了不少照片。 每逢这个时候，她就特别想念后世能手里拍照。 最后她们找了一个同学，给她们拍了一张合照。 话题打开，王玉珍又继续：“这里歧视很严重， 有些刚来的华夏留学生被全班排挤，有些主动巴结还得不到好脸色…… 我刚来时很不适应，但一沉浸在实验室里，什么都抛之脑后了。” 苏白芷和阮清秋安静地听她诉说，n市的排外情绪很浓烈，报纸上都时常有报道。 “他们说我是没有信仰的人，还明里暗里地贬低我们的华夏文化， 我跟他们争辩几次后，就不再跟他们沟通这方面的问题。”王玉珍嘴角抽了抽，她有时无法理解这些人的脑回路。 王玉珍摇头失笑：“他们活在自家媒体杜撰的世界里，根本没认真了解过华夏的历史，或者说，他们不屑了解。” 华夏文明开始的时候，还没有s国，连乘法口诀表都背不出来的人，还好意思不屑华夏文化。 苏白芷：“经济基础衍生文化自信，跟落后就要挨打一样，这是必然的结果。” 王玉珍：“是的，我跟教授讨论时，他说曾经有个哲学家说过，华夏人有不想统治他国的美德。 如果华夏愿意，它能成为世界上最强大的民族。 不管华夏还是世界，文化最重要。” 阮清秋惊讶地看向王玉珍，她眼里的光芒，是对自己国家文化的自信和认同。 她变得很不同，是思想层面的认知，完全脱胎换骨。 苏白芷轻叹：“进步和效率使s国富强，很早就进入工业时代，而却被我们的国家忽视，才导致巨大生产力落差。” “在这些国家骚扰我们之前，我们还是国泰民安的。”王玉珍悠悠地补充道。 以前她不看史书，出国后反而找很多史书看。 不想被s国的文化侵蚀，她就得坚定华夏的文化，那必须得先读史。 所谓读史可以明智，知史方能鉴今，以史为镜可知兴替。 三人没再多说什么，各自陷入沉思。 “国泰民安”只是表象，实际情况，只有当时的人才知道。 王玉珍带她们来到图书馆，三人一起上图书馆的三楼。 图书馆很大，藏书很多，有不少留学生正埋头读书。 阮清秋抬头看着书架上的书，眼睛亮了好几分。 各国的书都有，还有很多医学专业书籍，不对外出借的，只能在图书馆翻阅。 市面上，这些书早就绝版了。 王玉珍找了一本书，来到靠窗的位置坐下等他们。 “王玉珍？” 女人的声音尖锐。 图书馆的管理员正打瞌睡，这层只有她们四人。 “李晓红，没看到警示牌吗？” “不要大声喧哗！”王玉珍压低声音，眉头紧拧着。 李晓红冷哼：“装什么好学生？带外来人进图书馆，你不怕教授问责？” 王玉珍懒得理她，图书馆本就可以带人进来，只是不能借书出去而已。 第842章 素面朝天研究员 阮清秋和苏白芷拿着书走过来，转身看一眼图书馆基本管理规则。 没一条是不准带外人进来，只明确规定非本校学生不能把书借出去。 李晓红还想说什么，管理员看过 她立刻噤声，拿起要借阅的书就离开。 苏白芷瞥了一眼，时尚杂志？ 还是上个月的杂志，在外面买一本也没几块钱。 s国过期杂志是论斤称卖的。 “别理她，咱们看两个小时书，正好可以去附近的餐厅吃午饭。”王玉珍压低声音道，抬眸瞥管理员一眼，好在又继续睡，没看这边。 阮清秋从包里拿出笔记本，打算把重点都抄写下来。 苏白芷不紧不慢拿出笔记本，还不断转笔。 她指尖像装了马达，笔像通电了一般，不断飞出残影。 看到重点的部分，她立刻停下来写，翻书的速度比平常快。 笔不断在指尖转圈，管理员戴上老花镜，起身走过来。 一道黑影压下来，把窗口透过来的阳光也挡住了。 苏白芷抬眸，手上的笔还在转着。 “你的笔……”管理员指了她的笔，满眼诧异。 苏白芷停下动作，把笔递给他看。 管理员从口袋拿出一支新笔给她：”你试着转这个。” 说完他拿起苏白芷递过来的笔，在阳光下仔细看。 苏白芷眸光一闪，指尖又开始转笔，唇角微抽。 管理员看得瞳孔放大：“你们华夏人真会功夫！” 王玉珍和阮清秋对看一眼，觉得莫名其妙。 管理员干脆坐苏白芷前面一排，把笔还给她，做了一个让她继续耍的手势。 苏白芷眉峰挑了一下，边转笔边看书，翻书速度很快，她只看重点。 还有好几本书值得看，两个小时看完没问题。 随着时间流逝，图书馆的座位逐渐被坐满。 管理员还在研究苏白芷手上的笔，看得都不敢眨眼。 等他看够了，有学生过来找他盖章借书，他才起身准备离开。 “王玉珍？”管理员突然疑惑地喊了一声，确认是她后才笑道： “素面朝天的研究员，今天打扮了一下，差点没认出来。” 王玉珍向他点点头，脸微红，有点尴尬。 这边的人说话就是很直接，她适应了好久才勉强接受。 她所在的实验室，女学生几乎都化淡妆，她算是例外。 莉雅说，要不是她能力强，学分修得快，早被教授请出去了。 三人从图书馆出来，走向餐厅的路上，王玉珍才跟她们说起s国的化妆文化。 “她们竟然认同化妆是对别人的尊重这种鬼话，真这样，男人怎么不化妆？ 我们进实验室几乎都戴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什么也看不见，何必给自己皮肤找罪受？”王玉珍满脸不认同，又继续： “我被他们取外号，叫素面朝天研究员。不过无所谓，我每天穿着干净整齐，脸清清爽爽，挺好的。” 苏白芷点头，玉珍以后也都在实验室工作，确实没必要化淡妆。 他们做实验时间不定，熬夜是常事，带妆一天一夜确实挺难受的。 三人走进餐厅，各自点餐后才聊起交流会的事。 “我们学校的学姐学长会去当义工，这次交流会，s国h生物制药的药品有新突破……”王玉珍把打听到的消息简单说了。 h生物制药是麦瑟家族的重要制药公司，直到后世还名声在外。 各种特效药几乎都是这个制药公司最先研发出来的。 苏白芷和阮清秋对看一眼，交流会的流程单，没提到新药研发突破。 h生物制药在后世臭名昭着，曾通过抹黑同行提升自己的影响力，又在落后的地区进行“人、t实验”获取虚假数据，通过药物审查。 但有麦瑟家族的资本护着，这个制药公司屹立不倒，负面消息很快销声匿迹。 王玉珍压低声音：“我有同学是哥非的，她说这个制药公司的药，还没临床用在他们那的儿童身上，出过一次特别重大的事故， 家长了解到药的情况时，孩子已经有很严重的后遗症了，政府起诉巨额赔偿，最后只赔了不到十分之一。” 苏白芷眸底闪过暗芒，特意把华夏的医生邀请过来，是为了卖药？ 阮清秋只觉得匪夷所思，这样的药企竟然还能在s国存活下来。 资本，果然是以追求利润为目的，不在乎所谓的名声。 王玉珍转头看向一处，淡淡地移开目光。 李晓红正跟林冉也坐一起，那个她追着她来这个大学的男生，不到一个月就转移目标，跟李晓红谈恋爱了。 苏白芷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那个在图书馆呛玉珍的女孩，正挑衅地看过来。 在公共场合表演恩爱，能让她有成就感？ 除非，那个男人跟其他人有点关系，她在炫耀。 王玉珍神色淡然，一点没受影响。 “坐在李晓红旁边的男人，之前跟我在另外一个学校，追我来到这就移情别恋了。 还到处造我黄谣，说我私生活混乱，吊着他，装纯情……”王玉珍主动提起林冉也。 她一开始有点心动，但很快就冷静下来。 也许是小时候的经历让她心里防线很高，一旦自己对某个人关注过多，就会马上找对方的缺点， 甚至会用第三者的视角，审视那个人。 阮清秋：“没开始就发现他人品不行是幸运。” 苏白芷看着那两个人拿着酒杯过来，不动声色地打量。 她们不互动找麻烦，但对方却不打算放过。 刚才要不是在图书馆，李晓红可能还会掰扯一番。 “王玉珍，你不会是第三x？一次还约两个？” 李晓红搂着男友的手臂，讥讽地扫向她们。 王玉珍：“狗眼看到的东西，原来这么肮脏，嘴巴还喷粪。” 李晓红：“……” 林冉也：“王玉珍，我是对不起你跟晓红无关，你没必要说话这么难听。” “你们上赶着被骂，怪我？也是，听不懂人话的狗，确实不能指望太多。”王玉珍忍着翻白眼的冲动。 平常这两人根本见不到她，她一直在实验室和教室，宿舍三点切换。 “你！”李冉也怒瞪她，食指还指着王玉珍。 王玉珍拿起叉子，突然打向那只手指。 第843章 鼓吹对立…… “小心！”李晓红眸光一动，冲向前护着。 王玉珍顿住，收起叉子，随手扔桌上。 林冉也愣住，低头看挡在前面的女人，尴尬得脸色涨红。 旁边看向他们的目光变得古怪。 “你没事？吓死我了……”李晓红靠在他怀里，满眼担忧。 苏白芷和阮清秋同时嘴角抽了一下，突然觉得眼前的东西难以下咽了。 “走……”林冉也拉着人离开，急匆匆地样子像后面有洪水猛兽追一般。 他不是蠢货，想起上次李晓红从楼梯滚下来，同样的动作，王玉珍根本没碰到她。 王玉珍连看都不再看他们一眼，话题岔开，继续聊交流会的事。 她在学校听到的消息八成是真的，去当义工的学姐们没必要说谎。 三人吃完午饭，又在学校逛一会儿就直奔商场。 … 另外一边， 林冉也刚才还觉得有被骗的感觉，李晓红哄几句就来到n市最大的商场购物了。 家里不限制他花钱，但最近他的花销，已经超过之前几年的。 家里没怨言，他心里却很慌。 林冉也是穆家的养子，除了血缘，其他方面跟亲生的没差别。 他从小接受最好教育，因能拿奖学金，家里对他的管束越来越松。 大姐还跟他说，如果以后他想在实验室当研究员，会找好团队投资实验室。 林冉也看到李晓红正拿着一个奢侈品包，期盼地看着他，他有被人仰慕的快感。 他把卡递出去，李晓红眼睛一亮，伸手想拿。 但她没拿到，卡就被旁边另外一个人拿走了。 李晓红脸色一变，转头看过去。 一个穿着职业套装的女人，正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女人眼底满是玩味，指尖夹着卡，目光转向林冉也。 不，应该叫穆冉也，为避免别人会联想到他是穆家人，他在外一直用原来的姓氏。 “大姐……”穆冉也怯懦地不敢对上她审视的目光。 之前他说为了追班里的学霸王玉珍，才报考n市大学。 实际他有私心，想更接近穆家的公司总部。 大姐为此还查了王玉珍的信息，查到不多，后面什么也没说。 “你叫王玉珍？”穆长琴瞥了李晓红一眼，心里早有答案了，问出来是看穆冉也会不会说实话。 李晓红：“不是…” 穆长琴把卡递给他们，唇角勾着：“这个包我替你们付钱了，就当见面礼。” 穆冉也背脊一僵，诧异地看向她，心里有很不好的预感。 李晓红接过卡，连连道谢，一点没看出气氛不对。 “冉也，你现在成年了，是该独立出来，有自己的空间， 这卡今天后就销掉了，你的奖学金应该足够你念到博士毕业。”穆长琴说完，淡笑地看他们一眼，转身走向另外一层。 最高层的奢侈品需要刷会员卡才能上去。 穆冉也愣在原地，背脊阵阵寒意从骨缝冒出来。 李晓红还沉浸在买到新包的喜悦，没发现穆冉也的惊慌。 由奢入俭难，穆冉也想到以后要挤在宿舍跟同学一起住，汗毛耸立。 他已经过惯不用算钱花的日子，大姐的意思是以后他得靠自己？ 穆家最近正在改革，爷爷好像已经选定继承人了，家里其他人都知道是穆长琴，但他不信。 爷爷是老思想，怎么可能会把穆家交给女人？ 穆冉也手攥紧，以前他不想争的，现在想争一争了。 他一个n市大学的高材生，还比不上普通商学院毕业的穆长琴？ 楼上的穆长琴不知道他有这样的想法，即使知道也不会觉得意外。 部分男人与生俱来总有种自信，觉得女人一定不可能比自己“成功”。 即使是事实，也会各种狡辩，试图抹除女人的努力。 穆长琴大一就进公司实习，至今在谈判桌上就没输过。 爷爷挂在嘴边的话却是：如果她是男就好了。 这次爷爷从华夏回来，突然把公司管理权交给她，让她放手干，做好全面接手他工作的准备。 穆长琴一时间猜不透爷爷的想法，才出来购物。 “穆家在s国有很多产业，这个购物商场只是其中一个， 我们商学院的学姐说，可惜穆家的男人对做生意不感兴趣，不然穆家的扩张还会更凶猛。”王玉珍摇头： “我反而觉得，穆家现在更适合稳稳扎根，跟男女继承人无关。谁说只有男人才能开疆扩土了？” 苏白芷挑眉，看着展柜里的商品，不看标价觉得还行，看标价有种进入另外一个货币计算世界的感觉。 要不是黎瑶在她出发前，就让人送来这个商场的购物卡和会员卡，她不会上到这层看玻璃。 阮清秋刚才拿起一件衣服准备试，看到价格后，默默把衣服放下。 “说不定穆家会出一个女继承人呢？鼓吹男女对立的，必定不怀好意。”苏白芷拿起一串珍珠项链，对着镜子比划一下，看价格没那么离谱，又挑了一串。 她打算给长辈各送一份礼物。 阮清秋看上一对耳环，递给服务员，随后又挑了两条领带和一条项链。 穆长琴脚步不自觉跟着她们，随手买了不少首饰。 【鼓吹男女对立，必定不怀好意…】 她以前没往这方面想，听后想到家里的情况，心咯噔一下。 苏白芷和阮清秋刷卡结账后，请服务员帮忙包装。 包装区在旁边，这时有几个人排队等。 王玉珍察觉到有人跟她们，转头看，脚步顿住。 因学姐总拿经济杂志过来找她，她看了部分采访文章。 “玉珍，过来这边试一下鞋子。”苏白芷在旁边等时，看到有合适王玉珍的鞋子，打算给她买一双，正好把购物卡里的钱花了。 黎瑶说购物卡的钱不花掉就过期了，她刚才问服务台，确定明天过期，才用购物卡买单。 王玉珍应声后，抬脚走过去：“这太贵了，我不需要。” 穆长琴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刚才觉得眼熟，听到名字她才想起来，这不是穆冉也曾经要追求的女生吗？ “怎么不需要了？你长期在实验室走来走去，鞋子就要买好的……”阮清秋在一旁附和，也跟着帮找款式。 第844章 “威爷，我们出不去…” 苏白芷转头看向身后，一直看着她们的女人淡笑向她点点头，就收回目光。 她没在意，又给王玉珍挑了一双合适的鞋子。 阮清秋看到童鞋，一看价格没舍得下手。 如果甜甜现在鞋码稳定，她咬咬牙就拿下了，但甜甜鞋子半年就得换码。 苏白芷也看到了，拿起又放下。 “购物欲果然不能大开，太容易冲动消费了。”她感慨一句，抬头正好看到一个熟悉的人。 “威爷，这些送哪里？” “n市大学，莉雅正是爱美的年纪……”韦威目光落在苏白芷身上，唇角缓缓勾着，眼底却满是阴翳。 他不能动的女人不多，最近遇到好几个。 如果能捏断她的脖子，应该很…痛快…… 苏白芷感觉到杀意，收回目光，拉阮清秋离开等候区域。 王玉珍已经先去拿包装好的礼盒了。 穆长琴刚转身准备就离开，就被拦住了去路。 “小穆总，真巧，现在有时间跟我谈合作了吗？”韦威下巴轻抬，看向旁边的咖啡厅。 穆长琴身边的保镖立刻上前，隔绝了韦威的目光。 “韦总平常喜欢跟踪人？”穆长琴扔下一句，抬脚走向咖啡厅。 合作是不可能的，但可以听听他的合作方式，以后避免遇到同样的合作方。 韦威眸底一暗，抬脚跟上，转头看向服务区，给保镖递眼色。 不能为他所用的人，他宁愿毁掉。 在深城他动不了苏白芷，在这他没顾忌了。 医学交流会的主办方跟他有合作，不会拒绝他的小要求。 只要能拖延时间，不让交流会的安保公司参与寻找，他就能把人带走。 儿子阿杰的手术要做，人他也要驯服。 在他的世界他从不做二选一。 苏白芷从商场出来，就感觉到有人跟踪了，她让王玉珍先回学校。 从商场到玉珍的学校，打车不到10分钟。 她们让商场把东西送到酒店。 阮清秋也感觉到不对劲，她包里藏着木苍，跟苏白芷对看一眼。 木苍是苏白芷从酒店出来前塞给她的。 在军医大上学，阮清秋放松的方式就是去打靶区发泄，枪法还行。 “我们刚来，会得罪什么人？”阮清秋跟苏白芷并肩走着，压低声音问。。 街上人来人往，她们从商场走到入住的酒店，最多十五分钟。 苏白芷简单说了威爷的情况：“一会儿咱们拐进另外一个商场，找机会打电话会酒店。” 阮清秋轻点头，没多说什么。 这次交流会意外频频，多一个也不算什么。 两人很快进入另外一个商场。 跟着她们的保镖有一个离开，回到原来的商场报信。 苏白芷和阮清秋进童装区，从货架缝隙看到只剩一个保镖，两人不动声色对看一眼。 “那个人到底想干什么？”阮清秋和苏白芷面对面，背对那个保镖。 苏白芷：“想让我给他儿子做手术，还想……” 凌虐她？ 想到过年前山上曝光的事件，被埋在寺庙后山的女人，全部是被虐死的。 “他疯了，那个手术错过时间手术没意义……”阮清秋顿住，还想把人带走禁锢，满足个人私欲？ 她头皮发麻，遇到这种人能躲则躲，不然怎么死都不知道。 苏白芷走到童装专柜的收银台前，电话打回酒店。 如果幸运，韦威没过来前她们就能安全回到酒店。 苏白芷并不知道，此刻陆北宴和穆长风都在s国，他们接到紧急任务，在她出发几个小时够赶过来了。 他们此刻正在刚才她所在的商场里。 “你妹妹对他不耐烦还认真听，估计心里已经骂人了。”江峰拿起一个发饰，看了好一会儿。 陆北宴已经给女儿买好几个发夹了。 他这次任务结束得立刻回国，没办法跟媳妇见面了。 听江峰这么说，抬眸瞥穆长风一眼。 穆长风神色淡然，一点不担心妹妹会被那个男人说动。 他奶奶带大的孩子，没一个是轻易能被人说服的，还都是谈判高手。 在教育方面，爷爷都甘拜下风，毕竟两人较劲一辈子，最后成才的几个孩子都是奶奶从小带身边教养的。 穆家的女孩子自小就按养男孩子的方式接受教育。 “人出来我们就跟上，他来s国后没那么警惕，顺藤摸瓜，说不定能有意想不到的收获。”陆北宴把东西塞外套口袋，抬脚往咖啡厅里走。 他入境时就易容了，亲妈都认不出。 但这个威爷应该能认得。 江峰和穆长风转身往离开的必经路走。 咖啡厅里，穆长琴先起身离开，到门口看到一道熟悉的背影，她快步追过去。 陆北宴看到韦威走的方向，眉心微蹙。 他没打算离开商场？ 这边商场有天桥，直通旁边的另外一个大商场。 … “魏爷，人看住了，随时能动手，要不要现在……” “不需要，我亲自过去。”韦威看向旁边的玻璃，眸底幽沉。 被盯上了，而且还不止一个。 早知道刚才从正门离开，在闹区他们应该不敢动手。 韦威快步走向对面的商场，递给旁边保镖眼色，让他随时出手。 陆北宴不紧不慢第走在天桥上，不像跟踪，只是正常走着。 前面的几人越走越快，他也不急。 走过天桥，还要穿过一条很长的安全通道。 江峰他们应该已经在对面等了。 光线逐渐暗下去，通道里人很多，韦威脚步突然顿住，转头看后面。 “威爷，走那边。”保镖带路拐向一边。 韦威跟上，手自己摸向内袋里的手枪。 “从这里，我们出不去，快往回走……”保镖话音刚落， 一道黑影冲过来，“咔嚓”一声，他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韦威放开他，眸底嗜血的光划过。 “从这边走。”他走向另外一边，听到冲水声松了一口气。 苏白芷和阮清秋从卫生间出来，正好看到拿着枪从楼梯口出来的韦威。 他毫不犹豫，直接把枪口对准阮清秋。 “砰！” “砰！” 同时响起的两声，商场的人群瞬间乱窜。 血腥味弥漫在密闭的空间，让人忍不住屏住呼吸。 第845章 交流会开始 喷洒的血雾氤氲空中，仿佛突然凝结了几秒。 一切发生得太突然，谁也没想到韦威会突然开枪。 阮清秋下意识躲开，子弹偏移方向打入墙中，黑洞冒着白烟。 几道黑影扭打在一起，苏白芷早就拉着吓得惊魂未定的阮清秋跑出去。 打在一起的这几个人明显是帮她们的，苏白芷感觉熟悉，却来不及多想。 她们跑的途中，还遇到同样向外逃的穆长琴。 三人避开拥挤严重的手扶电梯，走到旁边的楼梯。 商场内一片狼藉，尖叫声不断，警察很快封锁各个商场出入口。 苏白芷她们站在商场门口外时，街上只有零散几个人。 “你好，我叫穆长琴。” “我叫苏白芷，” “阮清秋。” 三人对看一眼，唇角同时轻扯。 刚才的逃亡像一根绳，把三人系在一起。 苏白芷回头看商场，眸光闪了一下，刚才她好像看到陆北宴了。 “你们要去哪里？坐我的车。”穆长琴主动道。 刚才她跟保镖走散了，刚出来自家车就开过来。 现在人流少，车子直接从停车场来到商场门口也没人管。 “半岛酒店。”苏白芷没跟她客气，现在街上太乱，难保不会有人趁火打劫。 白天街上看不到流浪汉，但他们一直隐藏在各个巷子里。 外面一乱，他们趁机出来抢劫，s国的警察根本管不过来。 阮清秋面色煞白，刚才子弹直冲她来，要不是对方手腕被打中，子弹偏移了，她必死无疑。 刚才相当于捡回一条命…… 苏白芷从包里拿出一颗药丸给她服用，两人才一起坐进车内。 穆长琴：“你们直面开枪的人了？” 苏白芷想到在商场上看到的一幕，摇摇头。 韦威弄出这么大动静，肯定不会再在s国停留了，她就当什么都不知道。 穆家不可能跟“威爷”合作，这点苏白芷有把握。 穆长琴轻点头，目光落在窗外，她基本能肯定穆长风回来了。 那个背影常出现在她的梦里，他失联后，母亲抑郁而终，她也在一夜间被迫长大。 家里还有两个妹妹，大哥和三哥早就牺牲了，她不得不撑起来。 车子在半岛酒店门口停下， 苏白芷跟穆长琴道谢后，就扶着阮清秋下车。 她们刚到酒店大堂，就看到成均焦急地在大堂里跟经理比划。 转头看到她们回来，神色严肃地大步走过来。 “新闻报道你们要去的商场附近发生枪击，我就跑下来了……”成均上下打量她们，见没受伤才轻舒一口气。 苏白芷：“成主任，回房间再说。” 阮清秋已经缓过来，指尖逐渐恢复温度，忍不住打一个冷颤。 那个人敢直接对她开枪，估计在这有靠山。 三人一起回到房里， 葛国昌和傅敬文正讨论交流会的流程，神色凝重。 这次华夏很多个医院的医药代表都接到邀请。 他和傅敬文被这个交流会的主办方摆了一道。 合着拿他们当招牌用，还想趁机折辱华夏？ 既想赚华夏人的钱，又把姿态摆得高高的。 吃相也太难看了点。 不过只要有利可图，他们一向无底线。 “没事？”傅敬文看向她们，担心地问。 葛国昌也看过来，眼神询问。 “没事，受了点惊吓，睡一觉就好。”苏白芷摇头，从包里拿出保温杯喝水压压惊。 阮清秋神色恢复了，也跟着摇头，拿起桌上的流程单子看。 交流会明天就正式开始。 会场在半岛酒店后面的大楼，他们从酒店后门走过去，只隔一条马路。 第一天是医学突破手术研讨会，受邀上台演讲的，几乎都是s国医学专家。 葛国昌：“明天你们记一下笔记，我看能不能申请去他们的医院手术室观摩。” 他答应来这次研讨会的原因之一，就是刚带徒弟去好友医院看看。 苏白芷和阮清秋同时点头，成均狐疑地看向傅敬文和葛国昌，不知道他们会有这个安排。 傅敬文参加这类交流会最多，认识几个国外的华裔医生不奇怪，但葛国昌很少出国，怎么也认识？ … 半岛酒店附近的大楼， 这次医学交流会齐聚各国的优秀医生，因此有不少富豪赞助，只为求医。 韦威是其中一个，他手腕的伤口粗略包扎后，出现在大楼顶层。 刚才在商场他反应过度，那些人没打算抓他。 他突然开枪，反而让自己陷入困境。 现在进退两难，为查开枪的人，n市的警察全体出动，展开排查。 他不能回酒店，只能到这栋大楼躲着。 “你闹出这么大动静，还想跟穆家合作？” 一个男人提着药箱走进办公室，把箱子推给他。 他蓝色的眸子如氤氲着一层水雾，看着深邃而幽冷。 凯威靠在皮质座椅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韦威把纱布接下来，从药箱里拿出操作工具，熟络地缝合上药，边咬牙道： “你幸灾乐祸太早了，不怕这次交流会过后，彻底被剔除继承人候选名单？” 凯威耸耸肩，摊手：“不是我的，我拿了就等于把头交出去悬赏。” 韦威冷哼，说得轻巧，该干的脏事，他落在一样了？ 凯威转着座椅，唇角勾着，现在他对穆家更感兴趣。 如果能把这个庞大家庭一口吞下，他当什么继承人？ 韦威：“今天我跟穆长琴谈了一会儿，这个女人不简单，看似对什么都好奇，实际我说的合作方案，她没听进去多少。” “你想拿下她，不容易。” 手刚上药，他已经感觉伤口热热的，痛感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不愧是h生物制药的伤口特效药，药效也太快了。 凯威：“容易还轮到我去争取？” 他幽深的眸子闪过暗芒，这次他势在必得，不然白跟大伯斗这么多年。 宋明那颗棋子，他没用就被大伯麦瑟用废了，还搭上两个女tg。 后面陆续派出去的人，全部没完成任务，还被耍一回。 把国放在深城的钉子，全部扒出来了。 他不信，这样连续失利，大伯还能拿到继承权。 “祝你顺利。”韦威冷笑，拿起桌上的合作方案，看完直接签字。 只要能给儿子治病，当试验品又怎样？那也是希望。 不然只能等着长大当废物。 第846章 新特效药发布 交流会第一天， 苏白芷刚入场就看到了好几个熟人，有点恩怨的温胜男也来了。 这个人真厉害，出了那样的事故，还能被捞出来。 可能还参与了qg买卖，是怎么脱身的？ 葛国昌看到温胜男时，差点转身离开。 “葛老，又见面了，您身体还好吗？” 温胜男主动过来打招呼，后面还跟了好几个人，神色各异。 苏白芷算是看出来了，温胜男这次被放出来没那么简单了。 当初查那个案子，线索在香山澳断了，唯一的收获就是救出周宁。 葛国昌没搭理他，抬脚往最前面一排的座位走。 傅敬文向温胜男点点头算打招呼了，也跟着离开。 温胜男笑意僵在脸上，看向苏白芷时，目光冷森森的。 苏白芷挑眉，迎上他的目光，任由他冰冷打量。 “苏医生，别以为有陆家保护，你就能…” “等等，温副主任，你这话说反了，上次陆家可没有帮我，相反，我帮了你们，你现在道谢才是应该的。”苏白芷打断他，神色平淡。 温胜男：“……” 温副主任？她怎么猜到自己被降几级的？ 这次能来交流会，还是托老爷子的关系，不然他只能在京市干瞪眼。 苏白芷看他神色就知道自己猜对了，没多停留，她也坐到自己的位置。 她的旁边就是阮清秋，成均在她们前面一排。 左右都是华夏的各个医院代表。 苏白芷看到最前面的三排，有几个位置空着，是留给香山澳代表的位置。 所以段铭野也来了？ “这位置安排很微妙，华夏代表都在边缘，只有几个医药公司代表在稍微中间的位置。”阮清秋压低声音道，从包里拿出笔记本，准备简单记下重点。 她这次出来参加交流会是带任务出来的，回去要把会议内容传达给诊室的各个医生。 第一个论文演讲是跟脑科相关的，后面陆续覆盖各个科室。 这一上午应该就是演讲了。 苏白芷听一会儿，就在笔记本上画简略大纲图。 为了不打瞌睡，她尽量在每个小标题上面画个漫画人物。 等中场休息时，阮清秋看到她的笔记，怔了好几秒。 听着就把演讲人的论文全部小提纲写下来了？ 苏白芷往嘴里扔一颗糖，才抬头看周围。 段铭野从最前面一排走过来，坐在苏白芷面前，把一份文件递给她： “嫂子，帮个忙，这些数据我们的专业团队分析过，没什么问题，但我不信h生物药业会在这么短时间，做出这种流感的特效药。” 苏白芷翻开看，数据做得完美，越是完美越有问题。 她看到药品名称后，想起后世被当做反面案例分析的药物副作用事故。 流感特效药？ h生物制药这么早就盯上这种药了，是不是持续研发，连病毒一起… 苏白芷拿笔在文件背面写了一串数字和化学符号，还有检测的相关实验原理。 段铭野能拿文件过来，可能已经拿到样品药了。 她给的方法，是哥亚国的一个教授用的，目前还没公布出来。 这个时候，那个教授应该已经得到结果上交政府了。 可惜，最后的赔偿连起诉零头都没有。 腐败把哥亚国的人民一脚踢飞了。 段铭野拿走文件后，没继续参加交流会，而是带医药团队匆匆离开。 在他离开后不久， 交流会继续，但不是预先安排的演讲，而是新药发布会。 h生物制药的负责人上台，把他们最新的流感特效药展出，连临床试验数据，病人康复后的检查结果都展出。 这是常规发布，却着重强调了副作用几乎为零。 苏白芷看他们在台上表演，转头看向最中间位置的各国医药代表，交头接耳私下讨论，大部分人都很激动。 这个特效药比之前的便宜，可以卖之前的价格，利润非常可观。 不过也有持观望态度的，比如华夏的各个医药代表。 s国h生物制药出了效果这么好的特效药，为什么本国的医院没最先用？ 华夏人都懂，上赶着的不是买卖。 苏白芷觉得h生物制药弄巧成拙了，他们的目标客户是华夏医药代表，却忘了他们自己惯用用的销售手段， 好药他们一定会抬高价格卖，还限制销量。 突然卖这么便宜，很难不让人怀疑他们的动机。 “我们先走，下午应该成他们签单子的主场了。”成均神色阴沉，转头跟她们说后就起身离开。 现在大家都聚焦台上的新药发布，没人注意，华夏的代表几乎都离开了。 等会场灯再打开，会场一边全空了，只剩零星几个。 … 段铭野离开后，带团队到段家在n市的医院实验室。 一个团队的药物分析师，正按苏白芷给的方法，分离药品，在小白鼠身上试验。 陆北宴来到医院实验室走廊，看到他正目光冰冷地盯着实验室门口。 “来了？你媳妇不知道你在这？”段铭野瞥他一眼， 陆北宴找位置坐下，翘着二郎腿，从兜里拿烟出来，扔一支给他。 段铭野接了，直接咬着，等他扔打火机过来。 “啧，找我媳妇帮忙了？差点被h生物制药骗签单子？”陆北宴一猜一个准。 他知道的消息比段铭野多，最新的特效药迟早暴雷，但他不能说。 段铭野心咯噔一下，意味深长看着他。 两人深交很久，陆北宴是段铭野唯一敢交出后背的好友，孟子昂的武力值不配。 他话里有话，段铭野一听就知道怎么回事。 “交流会你继续参加，就当什么也不知道。”陆北宴没听见他应声，抬眸看他。 段铭野轻点头，吐出一口白烟后，唇角扬起一道弧度： “你这样没违反保密规定？” “啧，你去举报我，看谁先被抽。”陆北宴冷哼，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他心里有数。 帮段家就是帮香山澳，同时也是帮华夏。 这次新药，段家不签单子，很多医院都不敢妄动。 h生物制药的如意算盘就落空了。 不过，也有些不怕死的往前凑，比如温胜男。 要不是这次行动需要他露面，温胜男根本出不来。 第847章 数据虚假 两人坐在实验室门口几个小时，检测结果才出来。 陆北宴复印一份数据就离开。 段铭野捏着检验单子，差点骂粗口，咬牙忍下来了。 数据虚假。 新特效药对肾，肝脏有严重副作用，普通方法根本查不出来。 为了掩盖副作用，h生物制药下了一番功夫。 层层包浆，让药品完美避开检查，专业人作假，连专业检测机构都被骗了， … 此刻半岛酒店餐厅内， 葛国昌满脸怒意，喝了一碗汤，气得差点摔筷子： “好好的交流会，成他们的名利场了！” 苏白芷和阮清秋对看一眼，默默埋头吃饭。 难怪交流会安排7天，生生多了4天。 花销多了一倍，跟h生物制药的一笔订单利润相比，只是九牛一毛。 傅敬文和成均神色阴沉，什么也没说。 葛国昌看向苏白芷：“今天段家那小子找你，是不是打算采购新药？” 流感特效药，还这么便宜，普通人用得起，薄利多销，利润是惊人的。 苏白芷点头，随后又摇头：“他怀疑数据虚假。” 葛国昌脸色好看一些，这么明显的给华夏的医学圈做局，谁都看得出来。 他们想让华夏人当新药试验，上赶着恨不得送嘴里的丑陋样子，生怕别人看不出来。 “不急，咱们看几天戏，再去其他医院观摩心脏瓣膜手术。”葛国昌悠悠地道，收敛心神后，看着盘子里的菜叶子，实在没食欲，又继续： “他们整天吃草，怎么还长得这么壮实？” 苏白芷补充：“牛马不都是吃草吗？长得挺高大的。” 葛国昌瞪着她，强憋着才不至于大笑出声。 这么说有点…暗讽了，心情确实舒畅很多。 苏白芷从包里拿出两桶泡面，一桶放在葛国昌面前，一桶留给自己。 成均和傅敬文同时咽口水，嘴里的蔬菜沙拉怎么也咽不下去了。 葛国昌眼睛铮亮立刻拆开，闻到料包味，胃都活过来了。 阮清秋不顾成均和傅敬文幽怨的目光，也拿出一桶泡面，开始拆包装。 最后一桌五人，三人吃泡面，两人吃“草”。 好几个华夏的医药代表，起身靠近他们这一桌，用力吸泡面的香味，吃蔬菜沙发。 半岛酒店餐厅区，一股泡面味，霸道的味道直往外窜。 苏白芷见傅敬文瞪她，无奈地从包里掏出辣椒酱递给他。 傅敬文立刻接过来，挖出一勺放饭上。 他左右看一眼，见大家眼巴巴看着，故作淡定地擦干净瓶口，递还给苏白芷，让她保管。 “你们怎么想到带泡面的？”成均分到一勺辣椒酱，激动得眼眶都红了。 苏白芷：“我本来还想带榨菜的，想想还是带辣椒酱更划算。” 她没说自己带了姚桃师父给她的“福袋”，打开就是一个惊喜。 回国过海关时，应该有用。 今天段铭野找她的时候，那么多人盯着，她肯定被h生物制药的人盯上了，过海关能顺利就怪了，可能还想关她小黑屋。 葛国昌吃完泡面，心满意足地点点头：“下次我也带辣椒酱和泡面，村里的猪都不吃这些草。” 噗！ 成均笑喷了，葛老说得没错，冬天村里的猪食也是煮过的。 “丢人现眼，蔬菜沙拉健康原生态，补充维生素的最佳方式，煮过的蔬菜营养成分都丢失了，吃下去也没用。”一个女人冷声讽刺。 坐她旁边的男人慢条斯理切着牛排，什么也没说，眉心微蹙。 “半岛酒店档次下降了，什么人都能住，餐厅还有泡面味……”女人又继续道。 苏白芷转头看向他们那桌， 桌上的牛排还渗血，白色盘子血淋淋的，黑胡椒洒在牛排上，跟血糊在一起。 男人吃蔬菜沙拉的时候，都不敢嚼，囫囵吞进去，忍得不是一般难受。 女人故作镇定地吃着，但脸色也怪怪的。 “吃不下就别硬撑，一会儿吐出来更难受。”苏白芷笑得温和，现在是崇洋媚外最严重的时候。 呕… 她话音刚落，那桌的男人突然干呕起来，迅速起身往卫生间跑。 女人脸色阴沉，也跟着跑向卫生间，一看也快忍不住吐了。 几人对看一眼，同时起身离开。 … 接下来两天，几乎跟第一天一样，中场休息后就成h生物制药的专场了。 “我们等会去n市一个私人医院参观，顺便去他们手术观摩室看看。”葛国昌适应交流会的节奏后，情绪平和很多，主办方邀请他上台，他借口身体不舒服拒绝。 苏白芷和阮清秋早有准备，背包里都装好东西，不需要回酒店。 成均和傅敬文有其他事，没跟他们一起去。 五人在开交流会的大楼楼下分开，打的去不同的地方。 苏白芷刚坐上车，转头就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上后面的车。 “他竟然还在n市？”阮清秋看到韦威，脸色瞬间变了。 那个男人开枪要杀她时，像要踩死蚂蚁一样干脆。 “谁？”葛国昌狐疑地看向后面，只看到一辆黑色的豪车开走。 苏白芷坐在副驾驶：“一个熟人。” 司机听不懂她们说什么，踩油门开车前往他们说的目的地。 葛国昌不再多问，车开后他不敢说话，怕晕车。 而此刻， 坐在车里的韦威，目光冷锐，转动着拇指的扳指。 段铭野来参加交流会，却不打算跟h生物制药签订单， “我们的人这两天被袭击，几乎联系不上， 临时找人做合同，会耽误时间……”旁边的助理正分析着，重新安排行程。 韦威咬牙，腮帮子绷紧：“先回香山澳！” 他捏着一份数据报告，眼底的怒火迸发出来。 h生物制药的数据竟然是假的？ 要不是他有人在段家的医院，就拿不到这份数据，给他儿子治疗的药是不是也跟新药一样？ 凯威知不知道这件事？ 以利相交，终会利散而散。 韦威还陷入沉思，没发现一辆大卡车正往他这边冲回过来。 司机看到时下意识转方向，另外一辆卡车直撞向他。 剧烈的碰撞声打破街道的喧嚣，黑烟直冲而上，伴随着烧焦味。 陆北宴看到车子里爬出满身血的男人，接应他的车很快靠近。 随后“轰”地一声爆炸……… 第848章 穆家 苏白芷所坐的的士刚开出去没多远，听到爆炸声一点没停下来。 司机只是看了一眼后视镜，又继续往前。 街上的行人走得急促，有些甚至都没回头看情况，好像爆炸是常态。 “司机，n市常发生枪击和爆炸吗？”苏白芷看着前面，眉心微拧紧。 “这不就是正常吗？我们的国家是自由的，不像你们，说话都不自由， 听说你们那不能用枪？那遇到危险怎么办？” 司机唇角轻扯，像讥讽，又像以自己国家的自由为豪。 苏白芷：“嗯，你说的没错，你们确实挺自由的。” 不愧是n市，连这些能威胁个人生命的安全问题都用“自由”掩盖了。 葛国昌狐疑地抬眸看她，最后什么也没说。 随时失去生命的自由吗？ 苏白芷“认同”司机的话后，司机就敞开话题聊了。 这个时候n市雪还没完全化开，温度很低，说话都冒白烟。 司机穿着一条中裤，上身穿着短款羽绒服，络腮胡遮住了大半的脸。 他的瞳孔是深褐色的，眉毛浓密，眼眸深邃。 “你们华夏人就是太古板了，这个时候又没多冷，一个个穿长裤，还穿两条裤子，不觉得束缚吗？”司机漫不经心地道，下巴轻抬，说正在街上走的行人：“你看，那个人一看就是华夏移民过来的。” “你们膝盖不会痛？”阮清秋忍不住诧异道。 司机：“我们有止痛药，一瓶几百粒，够吃一年的了。 知道h生物制药？他们做的药药效果很好，而且很便宜，你们国家连药品都没法自己生产？” 阮清秋：“……” 葛国昌猛翻白眼，一点不想跟司机搭话。 吹冷风让膝盖疼，然后吃止痛药？ 他很想理解n市人的生活习惯，但作为医生，无法理解没病找病，自找罪受的习惯。 苏白芷：“你们的习惯很好，人看着很壮实。” 司机神色微变，紧抿没说话了。 车里的气氛突然凝固一般，苏白芷像没注意到，看向窗外的高楼。 她好像回到了后世繁华的海城。 最高的几栋楼是金融大厦，后面稍微矮一些的，是实业公司。 车子停在医院门口，司机指着打表器，一句话也不想多说。 葛国昌和阮清秋先下车，神色复杂。 苏白芷付钱后，瞥了一眼止痛药瓶子，正准备下车。 “等等，你的意思是，我膝盖疼是因为冬天没穿长裤？”司机目光幽幽的，声音平和。 “你可以试看，我没这么说。”苏白芷淡笑道，扔下一句话就下车了。 司机愣了好几秒都没回过神。 阮清秋听到他们的对话，心里更疑惑了。 葛国昌看到从医院门口走出来的好友，大步走过去。 苏白芷和阮清秋很快跟上，这次来医院参观，多亏了走出来的人。 “老葛，咱们多久没见了？上次交流会你没来，我去了只看到陌生面孔， 这次我也拿到邀请函了，没去你倒带徒弟来了……”男人热络地寒暄。 葛国昌跟好友寒暄一番，才介绍苏白芷和阮清秋给他认识。 “庄医生好！”苏白芷和阮清秋异口同声，跟眼前头发花白的前辈打招呼。 “好，好，新医生成长起来，我们这些老人才能退下来。”庄医生笑着点点头，满脸的皱褶都堆叠起来。 “快进去，别在这吹风，里面有暖气……” 几人一起走进医院敞亮的内堂。 白天医院也开着灯，地板贴着灰色花点的瓷砖，明亮如镜面，映出几人身影。 “老庄，你们这医院收费肯定很高？布置得有点奢侈。”葛国昌边走边看，各种设备都是最新的，时刻有保洁员“巡逻”。 “这边主要针对n市中产阶层，大部分的布置都是必要的……”庄医生带他们参观医院，走到一处看到穆家的标志图案，葛国昌脚步顿了一下。 不过很快就回过神继续往前走。 苏白芷走进医院就知道是穆家投资的私人医院了。 穆家总部就在n市中心区域。 … 此刻， 穆家集团总部大楼顶层， 穆长琴刚接手集团，穆老爷子不放心，跟过来看几天。 其实他是在给孙女撑腰，三年前集团的事务他就陆续转给长琴处理了。 这三年，孙女处理得游刃有余，几乎没出过事故。 三儿子的养子穆冉也一早跟他过来，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他看在眼里，但没主动问。 穆长琴早上有会议，这时还在会议室。 穆冉也注意着时间，眼看着会议快结束，才道： “爷爷，我想进公司学习。” 穆老爷子瞥他一眼，浑浊的眼眸锐利，示意他继续。 “爷爷，外面的传言您应该都听到了，大姐当继承人确实不合适，股东和合作方都会质疑我们穆氏集团的发展， 美高投资财团甚至公开表明，对穆氏不看好……”穆冉也一口气把话说完，紧盯着老爷子，看他微拧眉，提起的心稍微落下一些。 穆老爷子慢悠悠喝茶，神色如常，看不出任何情绪。 “你觉得美高财团说的预测可信？” 穆冉也等了几分钟，才听到这句反问。 他心咯噔一下，隔壁会议室的门打开了，“嗒嗒”地高跟鞋声音正不断靠近。 “美高财团作为n市最稳定，有预判性的金融财团，他们说法值得重视……”穆冉也快速表明态度，在玻璃门推开的瞬间，他的话戛然而止。 穆老爷子唇角勾着，没说话，但不怒自威，让穆冉也背脊一僵，冷意爬上脖颈。 穆长琴看到他，目不斜视走向爷爷这边： “明天别来了，扰乱军心。“ 穆老爷子唇角扬起，最后“哈哈”地笑起来。 他选的继承人凭什么让别人认可？ 美高财团以为说两句话，就能动摇穆家投资人的信心了？ “长琴，冉也要进公司，把他安排到你刚进来时的职位，去做业务。”穆老爷子淡笑着，看出穆冉也的小心思，但也不戳穿。 穆长琴一口应下，立刻打电话给秘书，让她安排。 穆冉也艰难地咽口水，眼神闪烁，不敢直面穆长琴的目光。 他以为穆长琴会生气，以为爷爷会问他的目的，但都没有。 “冉也，好好干，工资按公司标准发。”穆老爷子喝完最后一杯茶就起身离开。 第849章 再遇 等老爷子一走， 穆长琴从抽屉拿出一份文件递给他： “这是玛利亚医院的药品采购单子，上面标的药品你亲自找h生物制药谈，我会让人带你……” 公事公办，穆长琴一点没跟他废话。 她当然知道他的想法，跟大多数人一样，一点不看好她管理集团。 不过她不介意，甚至欢迎他加入竞争行列。 穆冉也：“……” 他愣了好几秒都没回过神，最后忍不住开口： “你不怕我……惦记你现在的位置。” 穆长琴轻笑：“欢迎惦记，良性竞争才能督促各自成长，集团才能走得更远， 况且，外面那么多人惦记穆氏集团，不差你一个。” 强者最顶级的阳谋就是，让对方知道怎样获得成功，赌对方的意志力和执行力，不管如何都是双赢。 穆冉也感觉自己被套进去了，爷爷好像是故意的，他成了新继承人的磨刀石。 … 另外一边， 参观一遍医院后，庄医生领一行人到医院的食堂吃饭。 这边食堂菜品偏华夏人的口味，葛国昌看到红烧肉，口水分泌的更快了。 “老葛，你看着快要喜极而泣了。”庄医生调侃道，感叹： “我们医院的董事长花高价从华夏请来厨子，就为了在这边工作的华夏医生能吃到家乡菜。” 苏白芷看到其中一桌坐着的男女，正是在半岛酒店餐厅，讽刺他们丢人现眼的两人。 阮清秋顺着苏白芷的目光看过去，看到正狼吞虎咽的两人。 “胃终于暖了，再也不喝冰水，吃沙拉了……”男人感慨一句，又喝了一口汤，才心满意足地继续吃饭。 女人面色复杂，什么也没说，动作很诚实。 庄医生笑道：“我们这边开放部分名额给外来的人用餐，每天限制20个名额。” 一行人拿到餐，葛国昌先走到那两个男女旁边，还主动打招呼。 “这里的饭菜合胃口？”他话音刚落，两人瞪大眼睛，脸迅速憋红了。 葛国昌连“啧”几声：“年轻人别嘴硬，不然受罪的还是自己。” 两人：“……” 苏白芷和阮清秋默默埋头吃饭，不看那两个人都知道他们此刻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庄医生狐疑地看着好友，不紧不慢地夹菜吃。 隔壁桌的两人很快吃完，落荒而逃。 “老葛，我们这有个手术，一个小孩的头骨需要置换，但换人工头骨后，过几年又要开刀取出来， 国内传过来的消息，说有人做过头骨寄养手术……”庄医生蹙眉，大口吃饭，抬眸看葛国昌。 苏白芷眸光一闪，不动声色地打量这个庄医生。 他看似只是随口问，不相信所谓的传言，只是求证。 葛国昌：“你从哪听说的？我怎么不知道？” 这个医院是穆家投资的，也不代表绝对安全。 他们这几个人，最好都不要在这拿起手术刀。 他信老庄，但跟老庄有关的其他人不一定值得信任。 庄医生苦笑：“病人年龄太小，我想着如果谣言是真的，子能少受罪，是我想多了。” 关心则乱，他作为主治医生，肯定希望患者能得到最好的治疗。 苏白芷看向葛国昌，他轻摇头，不赞同她暴露自己。 温胜男不知道“头骨”寄养的手术。 邓之清的身份特殊，这个手术的资料被封存了。 陆北宴父亲的手术资料是有意公开的，但只限制在一定范围内。 “下午我要做这台手术，到时让我助理带你们到观摩室。”庄医生说完，转移话题，说到医院新进的设备。 葛国昌跟他简单聊了深城市医院想购置的设备，讨论型号。 苏白芷留了个心眼，看一圈周围，没发现异常。 谁在赌她会出手？ 这时，温胜男已经来到玛利亚医院，他坐电梯直达顶层。 风吹得没关上的门“啪啪”响，光影在白墙上不断晃荡。 上次惊险脱身，让他心有余悸，时刻警惕四周。 温胜男不知道他落地n市就被盯上了。 罗二牛一直远远跟着他，在他上楼前提前在对面楼埋伏。 陆北宴过来接手他的狙击任务，罗二牛就从另外一栋楼滑落到医院顶层。 “你没把h生物制药说出来？” “当然没有，我能出来多亏了你们，只是……我总觉得不对劲。”温胜男看向四周，什么也没看见。 凯威冷笑：“进去一趟有应激反应了？我们有不少人深入你们队伍内部，要不是二十年前的wh运动， 我们的人能留存更多，可惜……” 人思想上的奴性是根深蒂固的，只有用最惨烈的改革，才能剔除大部分。 他们没想到华夏竟然会“剔骨疗伤”，而那个人宁愿背上骂名，也要扭转华夏人的思想，做真正的“主人”。 温胜男狐疑地看他，不知道他想说什么。 不过心里大骇，他说的运动是有人背了黑锅的。 功大于过，才被粉饰了。 凯威和大伯麦瑟是两个方向的进攻，但家族里没几个人知道。 他刚大学毕业就接了任务，说服华夏的留学生回国，其中很多是为麦瑟家族服务的人。 不过，这些资料都被封存，有些已经烧毁了。 不管如何，他的任务算圆满完成。 其实接任务时，他就很有信心，不管对方有没有入局，他都能完成任务。 “你的任务还没完成，所以还得继续……” “砰！” 一枚子弹直冲凯威的眉心，他瞪大眼睛，眼底只剩震惊。 啪！ 高大的身影倒地，血从头部不断涌出来。 温胜男目眦欲裂，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幕。 温热的血喷在他脸上，血腥味不断萦绕，如细丝一般把他层层包裹。 他耳边嗡嗡的，双腿控制不住地颤抖。 温胜男还来不及回神，已经被人从身后压着脖子拖走。 鞋子沾染的血迹被拖长，他的心像被无形的手捏起，卡在嗓子眼迟迟落不下。 耳边如被薄膜蒙住，周围的声音全部被隔绝了。 直到离开顶层，耳边“噗”地一下，各种声音鱼贯而入。 “顺利完成……” “锁定h生物制药，明天立刻返回。” “……” 温胜男全身都在颤抖，他第一次看到前一秒还说话的人，就这么直挺挺的倒下。 背脊汗毛耸立…… 第850章 请跟我们走一趟 枪声被医院周围轰隆隆的施工掩盖，等有人发现报警时已经是晚上了。 而温胜男早已被押上回国的飞机。 所有当天去玛利亚医院的人，全部被找到录口供。 苏白芷和阮清秋回到酒店刚洗漱好，门铃就响起了。 两人对看一眼，满眼疑惑。 打开门，半岛酒店的经理站在最前面，后面跟着两个警察。 经理简单说了玛利亚医院顶层的情况。 苏白芷暗暗心惊，退到一旁让他们进入房间。 普通的询问过后，两个警察面色凝重的离开。 苏白芷和阮清秋在手术观摩室，没上过医院顶层，也没去除玛利亚大楼以外的地方，与其他人说法吻合，且有录像为证，嫌疑排除。 两人关上房门，很快门铃又响了。 苏白芷先从猫眼看，看到成均他们，立刻打开房门。 “h生物制药的负责人死了，主办方一会儿来酒店， 听语气，像来兴师问罪的，有点莫名其妙。”成均神色阴沉，刚才警察过来就让他有点惊慌了。 偏偏在今天，他们所有人都出门了。 葛国昌神色疲倦，他吃了安眠药好不容易睡着，接二连三被吵醒，心里窝火。 苏白芷不以为意，给大家倒温水后才说： “兴师问罪？他们不会以为是我们干的？” 成均眉心还紧蹙，可能对方真这么以为的。 阮清秋坐在沙发上没说话，主办方找到酒店应该是借题发挥，今天他们离开会场后，很多华夏的医药代表陆续跟着离开。 “来了正好，我们明天就退出交流会回国。”葛国昌神色沉沉的，目光锐利。 几人在房间没等多久，门铃就响了。 门打开后，几个穿着西装套装的男人走进来，走在最前面的是交流会主要负责人史蒂夫。 “葛国昌先生，您能解释一下今天提前离场，出现在玛利亚医院的原因吗？” 史蒂夫说完，看了一眼其他人，最后目光落在苏白芷身上。 他幽暗的眸底闪过一丝精光。 葛国昌：“你们先解释一下，医学交流会为什么会变成，某个制药公司的新品发布会？” 两人对看着，空中如有电流“滋滋”连接着。 房间内的气氛瞬间凝固了一般，双方对峙着。 最后还是史蒂夫先出声：“葛先生，赞助的公司总有些特殊权利的，不然怎么能让他们心甘情愿自掏腰包？” “你们私自订其他酒店住，是对我们的安排不满意吗？ 为什么不提前说？” 葛国昌没说话，看向苏白芷，让她应付这个人。 还真是借题发挥，兴师问罪来了。 他们入住几天了，交流会只有几天结束才关注这个，反应也太迟缓。 苏白芷：“我们确实对酒店安排不满意，你们的工作人员没有要帮忙解决问题的意思，所以我们就自己解决了， 但你们却没按照预先流程开展交流会，是在浪费我们宝贵的时间， 难道史蒂夫先生觉得，我们是闲着没事干过来给你们撑场面，还要被你们监视的？” 史蒂夫脸色骤变，眸底浅浅笑意全部消失。 “我们没有监视！” “有没有，你们最清楚，要是各自睁只眼闭只眼，我们就这么相安无事到交流会结束， 要是史蒂夫想要追究到底，我们也是有准备的。“苏白芷从包里拿出文件复印件递给他。 史蒂夫看完倏地起身，捏着文件，指尖泛白， 他下颚绷紧像在忍耐什么。 苏白芷迎视他的目光，一点不畏惧他藏在眸底的怒意。 “打扰了！”史蒂夫匆匆向他们点头，转身离开。 一行人鱼贯而出。 阮清秋和成均对看一眼，不明所以。 傅敬文眸色深了几分，那个史蒂夫认识苏白芷，这次是过来试探的。 葛国昌也察觉到了，神色更阴沉，但他因缺觉头痛欲裂，无法思考更多。 刚才的交谈，各自都没问到想要的结果。 明天的交流会能不能按流程开展还不一定。 苏白芷拿出的文件恰巧堵住史蒂夫发难，他们不占理，自然就只能灰溜溜地离开。 … 第二天的交流会按时开始， 今天是医疗器械专场，各种最新器械陆续展出。 葛国昌和傅敬文，成均三人一起去看最新的核磁共振机器。 阮清秋和苏白芷就在会场闲逛，逛累了就买零食坐休息区吃。 “新的彩超能排掉大部分的畸形婴儿，到国内的医院却不想进口这种彩超机器，价格昂贵，回报率太低，很多产妇也负担不起检查费。”阮清秋轻叹一口气，知道有机器能避免很多畸形儿的出生，又不能使用。 她只觉得这次来参加交流会长见识的同时，总觉得很不安。 苏白芷：“最主要是没法普及，不过海城的私人医院会采购。” “他们的患者有钱，能负担得起。” 阮清秋点点头，拧紧的眉心稍微舒展，只要国内有医院采购这个机器，就还有希望。 能最先享受科技红利的，往往不是普通人，很可能会滞后几十年。 现在交流会现场的很多机器，随便一台都是天价，又确实是国内没法做出来的。 这种如被人扼住喉咙的感觉很不好。 “我去洗手间，要不要一起？”苏白芷背着包起身。 阮清秋摇头：“我在这里等你。” 洗手间就在休息区旁边，苏白芷出来她就能看见。 阮清秋看着她进去，思绪随着发散。 苏白芷走进卫生间，看到穆长琴正在补妆，眸光一动。 难怪刚才有两个保镖守在门口。 苏白芷从洗手间出来，正洗手时， “又见面了，今晚有空吗？”穆长琴看到她，惊讶道。 她没主动打听苏白芷的情况，一是对朋友的尊重，二是住在半岛酒店大概率是香山澳人。 穆长琴最近忙的项目，对准的合作对象是香山澳段家，她不想牵扯工作上的事，遇到香山澳人就想避嫌。 苏白芷：“可能今晚我们都没空。” 刚才她就发现不对劲，洗手间里只有一个门能开，转头看门口已经锁了。 穆长琴眸色一变，还来不及叫保镖，腰间就抵了一把枪。 苏白芷擦手干净，转头看到走出来的几个女人，有两个她认识，是交流会的女安保。 “苏医生，请跟我们走一趟。”绑着高马尾的女人走过来，目光冷漠。 苏白芷没动，看向旁边淡定自若的穆长琴，递给她一个抱歉的目光。 第851章 捅你一刀，再跟你道歉 穆长琴正狐疑，这么多人从门口出去，怎么躲过她的保镖？ 一道白光钻入，突然的亮光晃得人眼晕。 苏白芷抬手挡了一下，拿出包里的墨镜戴上，才适应光线。 医疗器械展览在这栋楼的顶层。 打开卫生间的安全门，走上去就是楼顶， 此刻正停着一架直升飞机，驾驶员已经坐在上面随时准备起飞。 穆长琴看到标志，眉心紧蹙。 “她们抓你去干嘛？” “做手术。”苏白芷眸地闪过一丝幽光。 麦瑟的腿再不治疗，应该快腐烂完了。 命真硬，这样还不死。 不对，他死不了，医学系统的药是保命的，但药物折磨他的时候，宁愿直接了断自己。 “你是医生？”穆长琴打量苏白芷，目光明晃晃：一点不像。 苏白芷今天穿件米白色羽绒服，围巾还是米粉色连帽兔子耳朵类型，戴上就像个没毕业的大学生。 刚才直升机下风太大，她直接把帽子戴上，围巾捂住脸，只露出眼睛，还戴了墨镜…… 帽子毛绒绒的，穆长琴手痒痒想捏，动作很诚实，直接上手了。 苏白芷：“……” 穆长琴：“你这帽子在哪买的？” 这…话题跨度有点大。 坐在她们后面的女保镖翻个白眼，眼底满是怀疑。 苏白芷：“他们应该不会为难你，只是，你们穆家跟h生物制药没结仇？” 穆长琴：“结仇他们也不会把我怎样，只要到地方……” 她突然顿住了，直升机已经停在玛利亚医院的顶层。 所以穆家医院被h生物制药控制了？ 苏白芷看到被围起来的一滩血，应该是昨天被杀的h生物制药负责人。 她目光落在不远处的一栋楼，心里有了猜想。 是韦威？还是其他仇家？ h生物制药几乎垄断s国附近几个国家的药物，他们的仇家有不少。 “穆冉也？”穆长琴走下飞机后，大步走向那个正跟人热络握手的穆冉也，抬手就是两巴掌。 “啪，啪！” 响亮的巴掌声，被直升机的轰鸣遮掩。 穆冉也被打懵了，正想破口大骂，看到是穆长琴，瞪大眼睛。 他答应h生物制药借玛利亚医院的手术室给他们做一台手术，就签药物购买合同。 今天主刀医生会直接送到医院顶层，为表诚意，他逃课过来接待，只为完成自己进入公司的第一笔订单。 以后的合作只要是他跟h生物制药对接，对方都会优先审核。 “你跟h生物制药合作什么？想让s国调查组直接把玛利亚医院封了吗？”穆长琴抓住他的衣领，眼底的怒火迸发出来，要不是打人手疼，她会再甩这个蠢货几巴掌。 她落地这里保镖应该已经定位到，往这边赶了。 穆冉也：“只是借手术室而已，又没做什么事，大姐，你太小题大做了……” 他感觉脸火辣辣的疼，血腥味在口腔蔓延。 穆长琴从小练武，手劲很重，她的教练现在都不是她的对手。 苏白芷走过来看清这个男人的脸，嘴角抽了一下。 真巧，不过他不是姓林？ “穆总，我叫克斯，这是误会，我们只是想请苏医生过来做手术，不会牵扯到玛利亚医院的正常运营。”刚才跟穆冉也握手的男人，走过来向穆长琴抱歉地鞠躬，目光却很冷淡。 穆长琴眯着眼睛，如果刚才她还觉得这些人是失误，现在基本能肯定是故意了。 凯威是麦瑟的侄子，还是家族继承人之一，死在玛利亚医院楼顶。 穆家没参与其中，却被麦瑟家族记恨上了，所以才有这个“误会”。 “克斯先生说笑了，把绑架说得这么礼貌，要不我捅你一刀，再跟你道歉？”苏白芷笑着突然冲到他面前，手里的簪子已经插入对方的脖子。 她刚下飞机就认出来了，麦瑟的助理生活克斯，第三次见面不给他点见面礼，怎么对得起他们的惦记？ 苏白芷把簪子拔出来时，血飞溅，旁边的人立刻上前把她按住，但不敢对她动手。 她料到他们不敢动自己，毕竟还需要她给他们的老板动手术。 克斯捂住脖子，瞪大眼睛看着她。 穆长琴和穆冉也都愣住了，谁也没想到苏白芷会突然动手，还是用一根簪子？ “克斯先生，抱歉，我刚才只是手痒，想闻血腥味。”苏白芷勾着讥讽的笑，又继续： “别担心，我很有分寸，没伤到主动脉，死不了，只不过……” 在场的所有人汗毛耸立，全都紧盯着她。 “只不过，声带受损，可能以后说话只能是鸭嗓子了，正好跟你性格一致。” 苏白芷说完瞥了按住自己的人：“我手骨折就得养伤，做不了手术…” 两个按她的人瞬间放开，看她的眼神只剩恐惧。 苏白芷心里冷哼，恐惧就好，不然什么阿猫阿狗都想过来踩一脚。 “你不怕我杀了你？”克斯说话时，血从口腔涌出来。 “你不敢，我死了你们都得陪葬，不亏。对了，你们老板现在像个疯子，我猜他也是这么说的。”苏白芷一副有恃无恐地的样子，身心都舒畅了。 以前还有“身份”在，现在她就是个普通医生，没什么好顾忌的。 旁边的医生已经上前给克斯上药，用h生物制药最新的止血药，血很快止住了，但伤口必须清创缝合。 苏白芷插中的位置，必须开刀清创，不然后续感染会更麻烦。 楼顶的一切尽收穆长风的眼底。 江峰在他旁边，同样拿着望远镜看到刚才的一幕，他暗暗咽口水。 “北宴知道他媳妇这么…勇猛吗？”穆长风脖子凉飕飕的，忍不住低声问。 江峰摇摇头，他就说队长不可能会喜欢“小白兔”的，原来…他们都被骗了。 “这里不能久留，我们先离开。”穆长风收起狙击枪，目光冷森。 看到穆长琴下来时，他差点开枪打爆跟在她后面的人。 楼顶的一行人坐电梯离开，但楼顶还留了几个人守着。 穆长琴和穆冉也坐第二趟电梯下楼。 “以后玛利亚医院的事都跟你无关，你就等着爷爷动家法……”穆长琴径直走向手术观摩室。 她这时离开，后面出什么事还不知道。 h生物制药敢明目张胆地绑人，肯定什么都准备好了。 第852章 恨得牙痒痒也动不了手 苏白芷走进手术室之前，突然停住脚步看向克斯： “千万别打麻药，不然你的痛感会放大十倍以上。” 她眸光淡淡，落在他脖子的伤口，再对上他惊恐的表情。 【不打麻药，也比平常痛十倍。】白小爷边打哈欠，边慢悠悠地说。 苏白芷听到它的话，心满意足地走进实验室。 从那个冒牌“苏白芷”出现到现在，她就一直压着情绪不主动出手。 既然知道她还有用，就没必要顾忌了。 在麦瑟彻底好之前，他不敢对她怎样，恨得牙痒痒也得忍着，憋屈着。 “别听她的…”旁边的女保镖话音刚落，就接收到克斯杀人般的眼神。 他眼神像在说：最好听她的，连老板都栽她手里了。 但在老板手术结束前，他不能做这个手术。 苏白芷走进手术室，十几个医生已经消毒好，等着她。 麦瑟坐在轮椅上，目光炙热地看着她。 以前对她恨之入骨，现在除了恨还有疯狂的期待。 这种期待与日俱增，像一个未知又装满惊喜的盒子，不断勾着他， 他知道药物对她没作用，更知道她不能用医术杀他。 “苏医生，我的腿还有救吗？”他压抑着心底的狂喜，尽量声音平和地问。 苏白芷边做术前消毒，边道：“你不怕我直接把你的腿锯掉？” “你不会，不，应该是你不能。”麦瑟骨瘦如柴的手摩挲轮椅把手，心里忐忑不安。 他其实还不确定，智囊团根据各种事件推断的结果，真的是事实吗？ 自从身体残疾后，他变得易怒暴躁，情绪阴晴不定，还多疑。 不然他的侄子也不会死，是他的多疑把保镖全部撤走，让对方有机可乘。 “不能？你太高看我了。”苏白芷眸光一闪，藏在眼底的冷意。 她确实不能，医学系统是为救人的，也是缓解病患免受病痛折磨而存在的。 如果她用来害人，会受反噬。 不管对方是多十恶不赦的人，她都没有审判对方生命的权利。 除非威胁到自己的生命安全。 麦瑟：“你当然不能，成为医生之前的誓言不能违抗，你的特殊能力也不允许……” 他说得隐晦，得意地笑，像在嘲弄需要遵守规则的人。 但很快他的笑就收敛了，这个世界他不也是需要遵守规则吗？ 不然他直接把人绑到实验室就行了…… 苏白芷消毒完手后，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麦瑟先生，你别得意太早，我是不能让你马上就死，当然，我一开始就不打算让你死的， 但，比死还痛苦的活着更不易……” 麦瑟瞳孔剧烈收缩，很快他就恢复冷静。 选在玛利亚医院就是为了避免这个，这边是穆家的医院，华夏的医生几乎都不会跟穆家作对。 苏白芷目光冷淡，抬脚走到手术台旁边， 辅助她的医生立刻跟她说病情，并把手术方案也说了一遍。 麦瑟躺在床上，藏在绿色薄被下的手用力握紧。 身体半麻，一会儿他能听到锯子工作时的声音，也能感受皮肉拉扯。 这个手术必须做，不然他全身都会被感染。 h生物制药最近几年研发的药品，就为了今天的手术。 时间拖得越久，他的身体越不可能承受这个手术。 他相信主刀医生是苏白芷，就不会有后遗症。 刚才进手术室时，苏白芷被搜查了一遍，不可能带任何物品进来，就做不了手脚。 苏白芷剪开裤子，看到双腿的腐烂情况，比她预料的还严重。 “苏医生，你别动不该动的心思，我们全程录像。”旁边辅助的医生提醒道。 麦瑟已经是半麻状态，全身飘乎乎的，反应随之迟钝。 苏白芷抬眸看那个人，拿起手术刀开始操作。 她要动手脚，会让他们看出来？ … 另外一边， 因苏白芷突然失踪，展览馆已经被封锁。 葛国昌目光冷森地看向史蒂夫，他刚才什么意思，困住他们不让报警？ 阮清秋在发现出事后，第一时间联系了附近的华夏大使馆。 “葛先生，我们已经把现场封锁了，苏医生可能只是到其他场馆逛。”史蒂夫皮笑肉不笑地说，瞳眸冷淡疏离。 阮清秋：“史蒂夫先生，我们大使馆的人很快就到，那边已经报警了，你拖延时间也没用。” 史蒂夫愣了一秒，回过神后才道：“葛先生，你们太大惊小怪了。 现在还不知道什么情况就惊动大使馆，让我们很难向上面交代。” 葛国昌：“人不见快两个小时了，你现在还怪我们大惊小怪？ 史蒂夫，如果我徒弟出什么事，我一定让你们这个交流会在全世界扬名，变成最后一届。” 周围人议论纷纷，一致都指责主办方不作为。 阮清秋看向一旁，那边有几个保镖正准备跑出会场。 她认出其中一个，正是穆长琴的保镖。 阮清秋也顾不上其他，大步跑过去，拉住其中一个： “请问，穆总是不是也在卫生间失踪了？你们有她的消息吗？” 保镖差点反手扭她的手腕，看到是老板的朋友才道： “她们在玛利亚医院，现在我们准备赶过去。” 葛国昌他们三人快步走过来，正好听到这一句，几人对看一眼。 “我留在这等大使馆的人，你们先去玛利亚医院。”成均思考片刻后道。 这事说不定是史蒂夫默许的，不然他也不会拖延时间。 葛国昌：“我跟你留下，你们两个去玛利亚医院找庄医生。” 傅敬文和阮清秋同时点头，抬脚就跟着保镖走出会场。 这次交流会的保镖不敢拦人，只能放他们离开。 葛国昌担心苏白芷，但也知道跟过去成均留下震慑不了史蒂夫。 “葛先生，你们私自离开出事自己负责，就是有你们这样不配合的人，我们的工作才处处受阻。”史蒂夫跟过来，看到几辆车离开，目光更冷淡了。 “没能力保证参会人员的安全，就别举办交流会！ 别以为我不知道谁给那些人做内应……”葛国昌目光幽幽的，瞥了史蒂夫一，走向门口的椅子坐下。 早知道这个交流会是这样的，他就不来了。 吃不好睡不好，还搭上一个徒弟，身心俱疲。 外面阳光明媚，会场里面却被低气压压着，阴沉沉的。 其他人看史蒂夫的目光满是质疑。 这个会场是主办方选的，赞助方只提供资金。 没人相信参会的人失踪只是意外。 第853章 交流会会场成火海 交流会场内议论纷纷， 阮清秋和傅敬文刚赶到玛利亚医院，就看到门口围了很多层的保镖？ 密密麻麻的西装笔挺的站着，像两家的保镖在对峙。 “你们穆总正在手术观摩室，进去可以，但手术室必须守着我们的人。” 阮清秋看到说话的人，心咯噔一下，这…不就是几年前他们被绑架到国时，见到的麦瑟助理吗？ 克斯？ 感觉到目光注视，克斯转头看到阮清秋，唇角扯了一下，他眸底闪过一丝冷光。 动不了苏白芷，可以动她身边的人。 想到刚才伤口清创时的疼痛，他双手攥紧，手背青筋凸起。 阮清秋迎视他的目光，手伸进包里，捏着苏白芷给她的救命喷雾。 上次被林朝霞带走救回来后，苏白芷就给她这个喷雾，只要喷一下，对方会立刻陷入昏迷，她只需要屏住呼吸几秒即可。 她眸光一动，一直提起的心稳稳落下，所以阿芷是故意让他们绑走的？ “这么多人，我们过不去…”傅敬文担忧地道，想挤过去被保镖拦住了。 阮清秋对他摇头，低声跟他说了自己的猜测。 傅敬文神色一沉，这不是胡闹吗？以身入局，如果对方不要命…… 不知道那边怎么沟通的，十分钟后，两家保镖退到一旁，允许各自的保镖进入手术室的楼层。 “你们一起进去。”带他们过来的保镖走到阮清秋他们面前，目光瞥了克斯一眼。 刚才克斯的幽暗目光，明眼人都知道他想干嘛。 阮清秋感激地向保镖点点头，她不想待在外面被克斯盯着，后背现在冷汗直冒。 几人一起进手术楼层，阮清秋和傅敬文进手术观摩室，看到苏白芷正在主刀。 “你们来了正好，有没有通知大使馆的人？”穆长琴看到他们，忙起身问道。 她出不了手术观摩室，相当于被软禁在这里，直到手术结束。 不知道是不是怕她通风报信，妨碍手术正常进行。 阮清秋轻点头，看着手术画面，边坐下来。 傅敬文环顾四周，全部是保镖，穆家的保镖只占一半。 但这里是穆家的医院，至少他们不会被无声无息解决掉。 手术室内， 苏白芷清理第一条腿的腐肉后，敷上他们自己准备药，瞥一眼监测仪器。 各项数据平稳，不愧是h生物制药研发的药物。 即使在后世，这个生物制药公司依旧存在，垄断特效药市场。 他们在各国都有生物研究所，排出的化学污水能让附近的动物变异。 “苏医生，有什么问题吗？”旁边的助理疑惑地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苏白芷摇头，又继续操作。 麦瑟看到旁边医生的眼神，稍微放松下来，肌肉不再绷紧。 他知道苏白芷不可能动手脚后，想起罗桂兰说的话，忍不住开口： “你母亲说，你高中期间根本没学医，后来突然就会了， 她说你不是苏白芷，是鬼魂附身到她女儿身上。” 苏白芷操作继续，手稳稳地剔除腐肉，不紧不慢地说： “从鬼门关走一遭，变化大不正常吗？麦瑟先生不也是变得喜怒无常？” 其他人诧异地看向她，这种他们绝对不敢跟老板说。 苏白芷不在乎其他医生的目光，继续悠悠地说： “我不需要向别人证明我是自己，但罗桂兰现在应该要证明才行……” 趁着所有人被转移注意力，一根细微看不见的针钻入血管中。 麦瑟没感觉到异样，呆愣几秒后，后背冷汗冒起来。 监测仪器的波动曲线晃动，苏白芷瞥一眼，淡笑： “麦瑟先生，你不会信她的话？鬼魂能有影子吗？” 她操作的速度越来越快，让旁边的医生紧抿唇才不至于惊呼出声。 傅敬文看着她的操作，不知为何，他觉得特别熟悉，像他教过苏白芷一样。 这些技巧确实是他手术中积累的，但他还记在本子上，没来得及教。 “你不是她，我让人调查过了，她的性格跟你截然相反，还有……”麦瑟突然顿住，有些事科学无法解释，他说这些全是推测。 人每时每刻都在变，他不能用变化断定让其他人信任。 他让人做过鉴定，生理上，苏白芷确实是“苏白芷”。 但他派出去的人怎么被识破的？又是什么时候被调换的？ 至今还是一个迷，还有上次在那个巷子里…… 他思绪还来不及继续，一股困意袭来，手术快结束会进入全麻状态，他会睡十几个小时便于恢复。 不过， 他送了一份特别的礼物给苏白芷。 … 此刻， 交流会大楼内， 大使馆的人留了几个在这里，有几个直接赶去玛利亚医院。 葛国昌神色疲惫，一直被史蒂夫缠着，一个问题来回说，但如鸡同鸭讲。 成均是最有耐心的人，此刻也烦躁得想打人。 史蒂夫：“这事我们不负责，是她主动跟对方离开的， 卫生间没有打斗的痕迹，你们必须签这份免责协议。” 成均瞪着：“你强词夺理，谁会无缘无故跟陌生人离开？这个协议我们不会签，让开，我们要回酒店。” 他把葛国昌护在后面，大使馆的几个人正围着不让交流会现场的保镖靠近。 葛国昌觉得呼吸困难，脸色已经煞白了。 他低声跟大使馆一个工作人员说话，让他打电话给穆家报他的名字，请求他们派保镖过来。 葛国昌隐隐感觉不安，总觉得史蒂夫目的就是拖延，但具体为什么还不知道。 史蒂夫递给保镖眼色，让他们收紧包围圈，把人围住不让他们离开。 直到看到一个从外面回来的保镖，做了一个手势后，他才后退一步： “既然你们不配合，那没什么好谈的，等我们的律师过来再说。” 说完他转身快步往外走，他服务于麦瑟家族，但同时也服务a国。 现在s国的官员也在这栋楼…… 葛国昌拉着成均：“快离开这里……” 他感觉到楼顶震动，心咯噔一下，拉着人就追着史蒂夫往外跑。 这里是顶层， 他们想跑出去根本逃不掉。 一团火球从安全出口钻进来，如张开血盆大口，张开把逃窜的人全部吞噬。 葛国昌用尽最后的冲力，把成均推出窗外，那里有一个小天台。 惊恐的尖叫声被爆炸声覆盖…… 第854章 后背烧伤 滚滚浓烟直冲天空，四散的刺激味道在城市上空弥漫。 苏白芷刚做手术出来，站在窗口看到浓烟升起的方向，转身往外跑。 几个保镖面面相觑，没拦着。 阮清秋和傅敬文刚从观摩室走出来，走廊的保镖全部撤离，只看到一群人匆匆推着病床离开。 “你们在这，其他人呢？”苏白芷刚冲出来，就看到他们，脚步顿住。 心里的不安正不断翻涌，刚才她就觉得不对劲，麦瑟不可能没留后手。 连亲人他都毫不手软，对其他人只会更狠。 “葛老和老成在交流会，我们先赶过来，你没事？”傅敬文说完看向窗外，浓烟升起的大楼，上面的标志滑落，正是交流会的那栋大楼。 阮清秋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瞳孔紧缩。 “快走，那边出事了。”苏白芷把白大褂解开扔地上，大步往外跑。 手术室的电梯是直达一楼的，中间不停任何楼层。 苏白芷看到门口的车和靠在柱子上抽烟的保镖，直接冲过去打开门，启动车子。 阮清秋和傅敬文来不及多想，很快钻入车内。 两人上车后，同时看向后面，几个保镖跑着追一会儿就停下来，像在咒骂什么。 然后有人开车追着他们。 苏白芷：“快系安全带！” 两人回过神，扣好安全带后，紧抓着把手。 阮清秋：“葛老师他们可能早就回房间了，除非有人故意拖延。” 傅敬文神色凝重，史蒂夫肯定会拖延的，也许这就是他的目的。 这次交流会总体都透露一股怪异，他也说不上来。 苏白芷油门踩到底：“从一开始他们就计划好了，绑我过去做手术，手术结束后引爆那栋大楼。” “你们找过来不在他的计划里，他们没想到穆家的保镖会认识你们。” 她避开不断窜出来的车子，钻入车流中。 阮清秋看得心惊胆颤，只下意识地点头。 大楼爆炸声这么大，火已经开始往旁边烧了，至今没看到一辆消防车赶去救援。 傅敬文努力压下胃酸翻滚：“为了我们几个不起眼人物，弄这么大动静不至于， 除非他们还有其他目标人物，我们只是顺带。” 苏白芷点头，方向盘打到底，转到旁边一栋楼的楼下。 从原来的楼上去基本不可能，只希望靠近的天台不受火势影响，不然很难进入不断爆炸的大楼。 哧…… 轮胎摩擦地板的尖锐声音响起，车缓缓停下。 他们刚停下来，就听到消防车的报警声从远处传来。 苏白芷打开车门，快跑上楼，楼层的保安站在门口看热闹，反应过来想拦人已经来不及了。 阮清秋和傅敬文对看一眼，追着保安跑。 天台上， 热气不断从上面涌下来，成均满脸是血，全身使不上力，正拉扯着昏迷过去的葛国昌。 旁边还有一个不断滚地想灭火的人，正是来不及离开，跟他们一起跳下来的史蒂夫。 成均被葛国昌压着，只头发被烧焦一些。 不断洒落的玻璃碎片，砸在他的身上，手上全扎了玻璃片也毫无察觉。 此刻他只有一个信念，一定要把葛老拉到安全的地方。 不然一会儿大片玻璃掉落下来，他们必死无疑。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他拉扯了很久，两人只挪了不到一米。 头顶的灼热，让他如置身火炉中，全身都湿透了，力气不断流失，越来越慢。 哐当，哐当…… 几片玻璃脱落，砸在地上，碎片飞溅，有几片飞插入他的大腿中。 成均眼前白茫茫一片，用力咬紧唇，才稍微恢复清明。 他隐约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近，但又怕是来找史蒂夫的人，没敢放松警惕。 “成老师……”苏白芷跑进来，看到他拉扯的葛国昌，瞳孔剧烈收缩。 她毫不犹豫跑到葛国昌面前，把他背起来往外走， 跟着她的保镖看到情况，也顾不上其他，先把成均和另外一个人拉到安全区域。 啪……啪…… 超大的玻璃脱离墙面砸下来，全部砸在天台上，火窜起一会儿就成白烟灭了。 但玻璃还不断往下砸，天台此刻下起了玻璃雨。 苏白芷一路把葛国昌背到楼下，放上刚才的车，等一行人上车后，开往半岛酒店。 … n市的天空灰蒙蒙的，空气中弥漫着塑料灼烧的味道，还有其他刺鼻气味。 穆长琴在穆家总部顶层，看着那团黑烟，眉心紧拧着。 她已经让医院的医疗队去支援了，但想到穆长风可能在那栋楼执行任务，心如被揪着，无法冷静下来。 穆冉也忐忑地站在一旁，一句话不敢多说。 他不知道h生物制药会把参加交流会的华夏人，绑到医院做手术。 这次非但没能在爷爷面前刷好感，还可能因此惹上大麻烦。 叩，叩， “穆总，h生物制药的特效药合同送到，最后需要您签字确认。”穆长琴的助理走进来，把合同放桌上，目不斜视地转身离开。 穆冉也抬脚要跟出去。 “等等，你留下，把合同看一遍。”穆长琴收敛思绪，转身瞥了穆冉也一眼。 她喜欢有上进心的人，但不喜欢背后搞阴谋的。 穆冉也猜不到对方会绑一个医生来做手术，但会不知道因玛利亚楼顶的事故，h生物制药想出口恶气吗？ 枪口不对准他，那不就是对准她？ 但他假装不知道，让对方有机会把她绑到自家医院，目的是什么？ 穆家没有能担当重任的人了，如果她出事，他觉得爷爷会选他当继承人？ 穆冉也拿起合同，快速翻了一遍，最后看到数据时瞪大眼睛。 比平常批量购买高两倍的单价？ 玛利亚医院购买数量很大，高两倍意味着多出多少预算？ 穆长琴靠坐在座椅上：“学历不代表能力， 穆冉也，你不会觉得自己是高材生，比我这个普通商学院毕业的普通人更有能力，可以轻松取而代之？” 穆冉也：“……” 他脖颈耳朵都红烫起来，被说中心事的难堪。 “h生物制药给的单价，只会一年比一年高，今天他们耍了穆家，还借穆家医院做了违法的事，如果你是我，要怎么处理这份合同？” 第855章 严格管控 穆冉也手攥紧，他不是蠢货，当然知道大姐的意思。 这份合同，签或不签都不行。 h生物制药毫无损失，穆家“赔了夫人又折兵”，两边不讨好。 玛利亚医院几乎都是华夏医生，如果今天的事传开，穆家一直以来的中立立场就被打破。 穆冉也目露难色，这个合同如果不签，医院的特效药直接断了，医院那边缺药，很多病人就不会来玛利亚医院就诊。 办公室的门再次打开，一串檀木手串直接砸向穆冉也。 穆老爷子眼睛铮亮，看他的目光锐利，像能剥开他的外壳，直击他的内心。 穆冉也被檀木串砸中额头，火辣辣的疼，也不敢吭声。 他的小心思被老爷子看出来，大姐是不是也看出来了？ 她神色淡然，不像生气。 “冉也，穆家最忌讳内讧，你自己应该记得， 我耳提面命的底线是什么，如果触及底线，不管是谁，只享有最基本的穆家扶持，其他全部收回，包括教育基金。”穆老爷子声音洪亮，接过穆长琴递过来的茶，小口喝着。 穆冉也把头垂下，一句反驳的话都不敢说。 他知道自己完了，以后只能算半个穆家人。 难怪那些堂姐妹和堂弟们都不愿意进公司，一不小心栽大跟头，损失惨重。 “老王，把他带回老宅受家法，跪一个月祠堂。”穆老爷子摆手，让他离开，眼不见为净。 穆冉也如获大赦，抬脚就跟着管家离开。 办公室门被关上后，屋内的两人神色都很凝重。 穆长琴：“合同不能签，但这些特效药没有替代的，玛利亚医院的利润可能要降不少。” 穆老爷子摆手：“没事，找香山澳段家谈药品采购，他们最近几年有几种特效药投入市场，效果很不错， 我担心的是其他，美高财团和h生物制药同时围剿穆家，我怕……” 穆长琴沉思片刻后，起身走到保险柜前，拿出几年前就做好的投资报告。 穆家是从海运起家的，现在华夏的海城港口开放后，他们穆家可以重操旧业了。 美高财团和h生物制药的手再长，目前也伸不到海城。 她想把产业转移出去，翻出一张明牌给他们看，跟不跟牌，穆家的赢面都很大。 “从香山澳转到海城？这样会不会太冒险？”穆老爷子看完，眉心拧得更紧了。 想到孙子穆长风，他更想转到深城。 穆长琴：“海城是主要停靠港，之后还会停靠广城，深城……” 两人讨论的同时，烧起来的大楼火被扑灭了。 浓烟慢慢消散，楼下聚集很多人，哭声，嘶吼声一片。 离大楼不远的半岛酒店，此刻门口搭起棚子，让赶来的医疗组医治烧伤病人。 酒店套房内， 葛国昌已经醒过来，但只能趴在床上，后背烧伤严重。 外面的警笛声传来，他恢复意识，暗暗庆幸，当时被冲击力推着，再加上成均下意识抓紧他的手，才把他从火海里拉出来。 “真的不用去医院吗？这些药膏……”成均突然顿住，暗暗咽口水。 葛老后背血肉模糊，衣服还黏在伤口上，要是他处理，得处理几个小时，才能清创。 苏白芷只用一瓶没任何标识的药水，淋上去，就把那些黑乎乎的杂质清洗下来了。 且整个过程，葛国昌都没吭一声。 敷药后，葛国昌精神好很多，还嚷嚷着口渴，饿得肚子咕咕叫。 “成老师，你快坐下先喝点药水清理浓烟残留，不然喉咙充血话都说不清楚了。”阮清秋把药水递给他，安抚一句。 有苏白芷在，她一点不担心葛老师的情况。 现在她更担心外面，后面来了这么多警车和救护车，像有什么重要人物被火海吞了。 傅敬文和苏白芷站在窗口看，能看到被烧大楼的后门情况。 苏白芷认出其中一个穿西装的男人，正是s国外务部部长的秘书。 “你看这情况，受伤的重要人物会怎么做？”傅敬文神色严肃，想到今天的事，眼底闪过一丝担忧， 麦瑟家族的人不可能会放过苏白芷，这是一个“借刀杀人”的好机会。 只要能把苏白芷留在s国，后续的事他们可以灵活操作。 h生物制药让利20给n市政府，就足够吸引人了。 苏白芷：“严格管控，然后全城找我，让我给那个重要人物做手术，你看s国这些警察，像来救援的吗？” 傅敬文点点头，确实不像，被重度烧伤的病人，他们基本的询问都没有，直冲到大楼里找人，焦急的样子更像为了保全自己。 他拧眉：“可现在葛老的情况，不方便转移出去，坐不了飞机。” 苏白芷：“可以坐船回去，坐两天到香山澳，在那边住一周再返回深城。” 给葛国昌敷药时她就想好了，大不了再欠段家人情，以后补上就行。 现在这样的情况，除了段家帮忙，还得穆家配合才行。 “我同意，待在这里太危险，还是尽快回国的好。”葛国昌扒了几口米饭后，才回一句。 这次的交流会不是冲着交流和新的医疗器械的。 他怀疑那个史蒂夫跟外面的人勾结，目标就是举办交流会的大楼。 苏白芷：“行，吃饱先睡一觉，今晚咱们连夜坐船回去。” 成均嘴巴动了一下，想说坐船不好买到船票，最后没说出口，把话原路咽回去。 苏白芷走出客厅，先打一通电话给穆长琴，再打一通电话给段老爷子。 她联系不上段铭野，段老爷子可以，她把事情简单说清楚，段家那边自然会有安排。 叩，叩…… 苏白芷从包里拿出手枪，警惕地走到门口。 听到敲门的暗号后，她才打开门， “你们早就到n市了？”苏白芷看到陆北宴和穆长风没觉得有多惊讶。 穆长风径直走进里面的房间找葛老，把空间留给两人。 “你刚离开我就接到任务过来，用的是另外的身份……”陆北宴搂着苏白芷来到沙发前坐下。 他仔细检查苏白芷有没有受伤，深邃的眸底满是担忧。 跟着苏白芷的保镖没进女洗手间，没想到就在里面出事。 看来他得找两个女保镖跟她才行。 第856章 “再核对一下证件……” “s国外务部部长严重烧伤，还有他们的商务部，卫生部部长也在那栋楼里面，现在消息封锁，各家媒体的报道用词都很谨慎， 麦瑟绑你去给他做手术，肯定还有后手。 说不定现在s国高层内部已经知道你的存在，现在你们立刻转移到其他地方。”陆北宴说完，从包里拿出新的身份证件给苏白芷。 他们不会扣留其他人，但会想尽办法扣下苏白芷。 麦瑟那台手术，正好跟烧伤手术类似，目前能处理这么大面积的腐肉，还能让患者在半麻的状态下做手术的，s国的医生办不到。 不管苏白芷有没有能力处理烧伤，麦瑟一定会让s国高层相信她有。 此刻， 半岛酒店的大堂， 段铭野和经理正谈事，一群全副武装的警察快步走进来。 他眸底闪过一丝精光，如陆北宴料想的一样。 他们会最先封锁的半岛酒店，以安全为由搜查所有房间。 刚才他已经让经理给苏白芷他们办理退房了，不然根本瞒不住。 “段先生，我们怀疑酒店藏有恐～怖袭击的人，要对半岛酒店进行搜查，请您配合。”带队的人拿出搜查令，给段铭野看。 如果不是段铭野在这，现在他们已经拿入住名单冲上楼了。 他们知道段家不好惹，才客气地说话。 n市的各个组织跟段家多少都有生意往来，他们不想哪天被人当街砍，最好按流程执行搜查任务。 段铭野：“我们配合搜查，但不能惊扰我们的客人，这是入住本子。” 经理瞳孔微缩，触及到段铭野的目光，强忍着不安，挺直背脊站着。 带队的男人看完名单，目光瞬间冰冷，皮笑肉不笑地道： “段先生，这份名单有点不对，好像少了几个人。” 他递眼神给几个人，让他们上楼搜查。 他们早知道苏白芷他们所在的楼层了，守在半岛酒店两个门口的人，没看到苏白芷一行人离开。 所以他们还在酒店里，但入住名单里却没有几人。 经理忙从柜台拿出离店的本子：“今天办理退房的名单在这。” 段铭野唇角勾着，笑意却不达眼底，转动着戒指，迎视这个男人审视的目光。 “不对，这几个人怎么可能早上退房？他们明明还……”带队的队长突然顿住，差点说漏嘴。 他们在半岛酒店门口监视，不能让段家人知道。 经理凑过去看：“这几个客人我有印象，确实是早上退房了，昨天交流会的负责人史蒂夫找过来，说话很不客气，他们临时觉得取消行程，提前回国， 现在可能已经在去机场的路上了。” 段铭野：“你们可以上楼搜查。” 带队的队长被噎得什么话也说不出口，只能捏着本子，大步走向电梯。 他们一行人上去没多久，苏白芷和陆北宴就从安全出口出来，大摇大摆地走出酒店。 段铭野瞥了他们一眼，要不是陆北宴对他做手势，他根本认不出两人。 两人的打扮，一看就是s国人。 蓝眼睛，金发，身材高挑，拖着一个小行李箱，像一对来度蜜月的新婚夫妻。 两人走出去顺利坐计程车离开，骗过所有人，谁也没拦他们。 成均他们几人跟穆长风来到酒店顶层，穿过一条空中走廊，直通到马路对面的另外一个酒店。 阮清秋看到周宁时，眸底闪过诧异。 … 苏白芷坐在计程车上，才知道来接应他们的是周宁。 现在周宁是医疗器械采购商，早就来到n市了，临时任务需要，他才顺手帮忙。 “陈永胜跟你一起坐飞机回香山澳，我还要返回港口，把参加交流会的所有华夏人送上船。”陆北宴拿下墨镜，看一眼荒凉的平原。 s国人口稀少，只有市区热闹，计程车开上机场高速很久才看到一座房子。 不过，这条路，好像绕远了。 苏白芷看前面的计价表，跟陆北宴对看一眼，眼底了然。 司机戴着帽子，一直没说话，还调了广播。 正是傍晚新闻时间，报道举办医学交流会的大楼遭遇袭击，大楼从内部爆炸，初步判断有狙击手在对面楼击中炸药包…… 车子停靠在机场停车场， “200，”司机打出一串票据，转头看后面。 座位上哪还有人？只有一张50块钱。 他着急忙慌地下车查看，嘴里不断咒骂，各种难听话都骂出来了。 “他气疯了，已经打电话报警。”苏白芷快速把假发扯下来，戴上一顶短发。 陆北宴看着她快速变装，没一会儿戴上眼镜，穿上职业套装，一副精英女强人打扮，跟证件上的人有八成相似。 “谁让他绕路的？在机场外围绕6圈，50块的打的费，被他溜达成200！”苏白芷还不忘念叨，扯了陆北宴的领带，给自己系上。 陆北宴：“有两个航班，为迷惑麦瑟的人，跟你同名同姓的人会坐航班飞国，再从国转机到香山澳， 你跟陈永胜坐直飞香山澳的航班，机上有国商务部部长，搜查的人不敢查太多次。” 两人走到入口时，好几辆武装车停下来，陆续走进检查口。 陆北宴握紧她的手，目光幽森几分。 他们的安排是最妥帖的了，苏白芷坐船离开，一路上还有得查，更危险。 飞机上却不同，落地香山澳就安全。 “我得走了，不然赶不上飞机。”苏白芷回握他的手，递给他一个安抚的眼神。 陆北宴点头，放开她的手，站在原地看她进站。 陈永胜已经在进站口里面等苏白芷，频频抬手看时间。 他们得卡时间点上飞机，不然变数太大，等不起。 苏白芷只背一个包，除了证件还有笔记本和笔，其他什么都没有。 “等等……” 苏白芷听到熟悉的声音，眸光一闪。 真敬业，刚做完手术就来机场卖命。 克斯脖子缠着纱布，声音嘶哑得像快喘不上气了。 “再核对一下她的证件。”他扯走苏白芷手上的证件，目露疑惑。 苏白芷神色淡淡，推了推眼镜，直视他。 陈永胜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不断给队长递眼色，让他再等等。 陆北宴站在离入口处不到一百米，目光幽幽地看着克斯。 第857章 “你们不是不想，是不能……” “来出差不带行李吗？”克斯的嗓子像用尽力气，才说出这句。 苏白芷神色冷淡：“行李提前让助理办理托运了，有什么问题吗？” 她用的是国的英语音调，又戴了深蓝色美瞳，没人怀疑她是华夏人。 但克斯却有种直觉，这个人太熟悉了，肯定有问题。 僵持了一会儿，苏白芷抬手敲手表：“我要赶飞机，如果您没什么问题，证件可以还给我了吗？” 克斯把证件递给她，若有所思地紧盯着她的神情， 依旧这么冷漠，没有一丝慌乱，要不就是定力太好，要不就是这个人没问题，是他多想了。 苏白芷拿到证件，不慌不忙地背包大步离开。 陈永胜做了伪装，如助理一样立刻迎过来，说着时间快来不及了。 两人走出克斯的视线，才同时轻舒一口气。 赶在舱门关闭前上飞机， 陈永胜坐在商务舱，苏白芷坐头等舱，当时买机票为了避免麻烦，特意选头等舱。 苏白芷并不知道，克斯查到其中一个航班的名字有“苏白芷”，还是在国转机后，他就把刚才的怀疑抛之脑后了。 陆北宴等他们顺利登机后，才到机场停车场开车赶往港口。 飞机升到高空，平稳飞行后，机舱内的灯才再次打开。 苏白芷看了一眼头等舱，只有几个人坐，其中两个还是保镖。 她看到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正是国商务部部长里奇，他戴着眼镜在看报纸，神色严肃。 苏白芷打开空姐送来的薯片，慢悠悠地吃着，“咔嚓咔嚓”地，那两个保镖频频看过来。 她拿起一本经济杂志，不紧不慢地翻看。 杂志封面是黎瑶，最前面几页是广告。 【影视新锐，黎家继承人，女性楷模……】 苏白芷心里暗叹，成功的人就会被人贴标签，久了周围都是好话好人，谁也逃不过。 一支钢笔滚到苏白芷的脚下，她低头看，弯腰捡起来。 里奇：“谢谢，你学金融的？” “抱歉，如果觉得冒犯可以不回答。” 苏白芷：“是的，学金融的职业病，看到经济杂志就忍不住翻。 您也是学金融的？” 出门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给的，现在她这身打扮，一看就是商业精英，证件也是这个职业。 苏白芷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谎，看向里奇的目光满是坦诚。 以前玩过剧本杀，这不正好用上了？ “是的，我叫里奇，方便交流一下吗？”里奇眸底闪过精光，他特意坐这个航班，就为了了解香山澳本地的商业精英，对香山澳以后发展的真实想法。 他是国人，长期拥有香山澳后，已经舍不得把它还给华夏了。 跟朋友聊天时，他们一致的想到，如果能永久拥有香山澳就好了。 可惜，国政府已经跟华夏签署了联合声明，如果没意外，基本不会改变。 “当然可以，我姓苏，聊聊正好倒时差。”苏白芷开玩笑似地道。 她现在就是一个长期待香山澳发展的国人，这个身份能让里奇放松一些。 “你对十年后的香山澳经济有信心吗？”里奇叫了一杯威士忌，神色平淡。 旁边的两个保镖紧盯着他们，就怕出什么意外。 苏白芷抬眸看他们一眼，点头：“当然有信心，您想问的是香山澳的归属后？” 里奇不动声色地打量她，轻点头。 作为国的商务部部长，当然希望尽可能让国得到的利益最大化。 “十年弹指一挥间，这期间几乎不可能有变数了，如果有可能长期拥有香山澳，国不可能会签署联合声明。”苏白芷翻看杂志，上面很多报道都预示着十年后，香山澳的繁荣依旧。 最少能持续二十年，走一步看一步，没有一个繁荣的港口城市，会持续在顶峰。 里奇眯着眼睛：“你的意思，好像完全站在华夏那边……” 他眼底满是警惕，这个人不管怎么看，都不像华夏人。 苏白芷：“我只是说事实而已，因父母工作的原因，我从小在香山澳长大，学金融后关注国际新闻，对国目前的情况稍微有点了解， 你们不是不想永久拥有香山澳，是不能……” 里奇心里警铃大作，如果一个金融精英都能看透国的情况，那香山澳其他商业大佬，是不是早就预估了最坏结果。 有一点眼前的女人说对了，不是不想，是不能。 国目前没有人能站出来，说可以跟华夏开战，或者说他们没有赢的胜算。 以前华夏还弱时，他们可能还有底气，但被晾着的几年，他们评估过各种可能，结果都是必败。 或者说，不止华夏，国也需要一个相对稳定的发展时期。 不想和不能，一个代表欲望，一个代表实力。 他们想，还特别眼馋香山澳这个金疙瘩，但实力不允许。 “你很看好深城的发展？”里奇转换话题，这次他到香山澳的主要目的，就是探口风。 他还是不愿意放弃香山澳，火力开战不行，可以换商业战。 或者，在这十年，游说香山澳的商业大佬们，把资产转移，留一个空壳子给华夏。 不管如何，把这么一个港口城市交出去，他们如割肉给对方，国从没这么憋屈过。 他想赌一把，赌华夏不敢……开火。 苏白芷：“口说无凭，您亲眼看就知道了。” 看里奇的神色，苏白芷心里冷哼，果然如邓部长所料的那样， 十年足够国把香山澳内里掏空，他们现在已经开始行动，里奇到香山澳考察，应该已经有了对策。 里奇：“我不认为国外的大客户，会舍弃香山澳的便利，转向深城，广城港口，这无疑是自找麻烦，做生意便利快捷就能节省成本。 所以，这两个港口想取代香山澳，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他打心底不屑，不把深城两个港口的开放放在眼里。 苏白芷挑眉，先入为主了不是？ 香山澳是国扶持起来的，在它之前，深城和广城才是最佳交易港口。 毕竟当时p国想跟华夏做生意，停靠这两个港口最便利快捷，退求香山澳，是当时的政府不想让p国人靠岸。 第858章 盛极必衰 当然，国经济繁荣多年，如一个人长期处于高位的人，当然会对刚发展起来的国家不屑。 以前是他们求跟华夏有贸易往来，他们可能早就忘记了。 盛极必衰，这是哪个国家都无法避免的。 现在国的衰败是必然，但他们无法接受，想尽可能地把衰败周期延长。 “里奇先生，你学过华夏的历史吗？”苏白芷没直接说，而是反问他。 里奇轻点头：“学过一些，但古老的传说没看。” 苏白芷眸光一闪，所以华夏以前的辉煌历史对他来说是传说了？ 对比现在，以前确实有点像…传说。 几千年历史，几乎没受过近代这一百多年的屈辱。 里奇眼底的傲慢，毫不掩饰，心里肯定更不屑。 谁强谁书写历史，国从华夏抢走的东西封存在博物馆里，他们承认的是物品的精美奢华，不承认华夏曾经的繁盛。 “难怪刚才您有那样的误解……”苏白芷把简单说了香山澳的历史，没过多强调以前贸易往来。 但她只说香山澳的发展史，就让里奇神色变得冷漠了。 发达了，谁也不想让别人谈起自己落魄的时候。 “我不信没有国的扶持，香山澳以后会更繁荣，你说的都是以前的事，拿来跟现在对比，有点太武断了。”里奇语气冷淡很多，看苏白芷的目光变得锐利。 苏白芷耸耸肩：“里奇先生，我是不是武断，你可以再看看， 不用太久，等进入90年，一切都会明朗起来。” 里奇：“……” “现在的国，应该把目光聚焦本国经济，别让s国后来者居上，把资源全部抢光了。”苏白芷又道，说完翻开杂志继续看。 里奇心里应该更窝火，觉得国被小看了。 盛极必衰，这点他会不清楚？正是知道才心慌，才更想紧抓香山澳。 接下来的飞行旅程，苏白芷照常吃喝，还睡了十几个小时。 全程没再跟里奇多说一句话。 当然，苏白芷觉得里奇现在不想跟她聊，怕动摇自己的信心。 她的话如一颗种子落入里奇心里，正生根发芽。 里奇不是看不清现在的局势，只是想为国挣扎，再努力争取。 苏白芷无所谓他是否会查她，落地香山澳，她的身份就变了，证件上的人是真实存在，只不过不可能跟里奇再见到。 飞机落地香山澳是第三天早上， 段家的车子很早就在机场等着了。 里奇下飞机后直接坐专车离开，苏白芷走下辅助梯子时，他降下车窗深深地看她一眼，才让车子离开。 苏白芷走向特别通道，陈永胜从另外一边出口出机场。 “spurise！” 苏白芷刚打开车门，看到坐在商务车里的黎瑶顿了一下，才坐进去。 陈永胜坐另外一辆车入住港口附近的酒店，等葛国昌他们到达香山澳。 “你现在肚子这么大，段老爷子还允许你出来？”苏白芷连“啧”几声，拉起黎瑶的手给她把脉。 黎瑶摆手：“我趁阿野不在，儿子没睡醒才偷偷跑出来的， 你不知道，家里好山好水看多也会腻，我再不出来快憋吐了。” 她任由苏白芷给自己把脉，从冰箱拿出早点吃。 苏白芷拿出便携的消毒水，先消毒手，再用水清洗干净，才拿起桌上的草莓吃： “预产期应该快到了，如果时间合适，我给你接生。” 黎瑶用力点头：“家里选好时辰了，两天后剖腹产，正好阿野回来。” “你能接生最好，要是看到脂肪什么的，顺手帮我割掉一些，免得我产后还得减肥。” 苏白芷没好气地说：“你以为剖开猪肚呢？看到瘦肉割点，再割点肥肉出来熬油？” “噗！”司机没忍住笑出声，又很快绷紧脸。 黎瑶无所谓地摆手：“反正你看着办，我现在觉得自己就像待产的猪，洗澡脱光都不敢看自己。” “除了皮肤变好，胃口也好，没什么惊喜的，全身惊吓。” 苏白芷：“一胎当成宝，二胎当猪养……” “我是这么想的，奈何阿野知道肚子里是个小公主，各种漂亮裙子，玩偶等等全部买齐，比生儿子时还讲究，保姆多请两个，就怕亏待他女儿。”黎瑶一脸无奈，眸底的笑意溢出。 她拿到b超照片后就开始期待了，儿子比她还紧张，每天早上都要过来摸她肚子，跟妹妹说话。 苏白芷觉得空气里都酸酸的，妥妥的炫耀，但看黎瑶幸福的样子，安静地听着， 然后一路上，黎瑶嘴巴就没停过，说着各种孕中趣事。 苏白芷偶尔附和几句，让她尽情把苦水倒出来。 车子驶入段家老宅时，她先看到背着小书包，气呼呼的小男孩。 段老爷子陪在一旁，神色温和，跟他形成鲜明对比。 “糟糕，儿子生气了！”黎瑶忙擦干净嘴巴，挤出笑下车准备哄儿子。 苏白芷下车后，就看到她乖乖站着听儿子训话，一副求放过的神情，还不忘转头向她眨眼睛。 “一路辛苦了，我们先进去吃早餐。”段老爷子温和地道。 苏白芷跟他打招呼后，就跟着他一起往里走。 黎瑶已经被自己儿子拉着往里走， 几人坐在餐桌前，苏白芷看到黎瑶面前只摆放着牛奶， 段小少爷跟她打招呼后，匆匆跟着管家出门了。 段老爷子：“飞机上没遇到特别的检查？” “遇到里奇了。”苏白芷先喝了一口牛奶，眸光一闪，想着回家前去超市买点牛奶回去给几个孩子。 这边的牛奶有一股奶香味，跟内陆的执行标准不同。 段老爷子：“国现任的商务部部长里奇？” 苏白芷点头，简单把跟里奇的对话是说了一遍。 里奇这个时候来香山澳，肯定不是为了度假。 香山澳每三年一次的商务峰会最近开幕，几乎聚集香山澳全部的商业大佬。 “你的话他们何尝不知道？只是捂住耳朵不想听而已。 这个时候，他们迫切想抓住香山澳的经济命脉，以此谈判拿到更多。”段老爷子目光锋利，想到之前见里奇时他的暗示。 用段家的存亡来威胁段家，也不看看现在的香山澳，是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 各方利益交织，他动到别人的利益职位都不一定能保得住。 第859章 冤家…… “到时可能会有很多富豪移民，甚至把这边的产业全部搬出香山澳， 段家不动就会有很多人观望，这次他是冲着段家来的。”段老爷子幽幽地道，心里有了打算。 该画的饼还是得画，至少得时不时让国的公司实实在在地咬上几口饼。 只要动段家，就动到国几个大资本的利益，才能保全段家。 几人心思各异地吃完早餐。 段老爷子跟苏白芷约好下午去打高尔夫，拿着鱼竿先去附近的海钓区域钓鱼了。 黎瑶带苏白芷到房间补眠，自己也回房间小睡一会儿。 … 下午， 里奇回到酒店休后，就按行程准备去香山澳的高尔夫球场活动一下。 美高财团在海城的办事处负责人，已经在高尔夫球场等他。 车子刚在高尔夫球场的停车场停稳，一个身材高挑，穿着白色球服的女人走过来。 “里奇先生您好，我是美高财团海城办事处的负责人庄凌秀，很高兴见到您。”庄凌秀笑跟他礼貌握手。 里奇笑得温和：“你好，庄总看着很年轻，这么年轻就能独当一面，可见美高财团的高层很会发现人才。” 他说话客气，见庄凌秀之前就把她的情况摸清楚了。 很厉害的一个女人，明确知道自己要什么且还能抓住机会，不是空有皮囊的美女。 他不介意这样有能力的女人接触，但也不会让她误会可以从他这里走捷径。 “您过奖了，我已经订好区域，我们坐摆渡车过去……”庄凌秀向他点点头，他释放的信号，她秒懂。 像他这样的人，最顾忌自己的形象，不会让自己桃色绯闻缠身。 这样的人好接触，她只需要谈工作，把利润给足就能得到支持。 海城没有金融交易所，但香山澳有，总部的意思是让她两手抓，先在香山澳站稳脚跟。 里奇淡淡点头，跟着她前往摆渡车的地方。 他来这里除了见庄凌秀，还想偶遇香山澳的富豪。 这个高尔夫球场是会员制，他的身份想进来，也得按会员制。 庄凌秀会约地方，猜到他此次行程的目的，约在这个地方正合他意。 “这边每周有茶会，一会儿可能会遇到熟人， 那边是段家包场的区域，今天有不少人过来，我们先打一会儿球再去那边跟大家聚聚。”庄凌秀敏锐地感觉到他的目光，顺着他的意思道。 里奇笑着点头，看似不在意，心里已经打起算盘。 能提前接触到段家人最好，要想达到他的主要目的，得有个领头有威望的带头。 上次他跟段老爷子私下闲聊，对方没应声，转身找国的另外一个航运企业合作，将了他一军。 他一口气憋着，现在还很不爽。 里奇不信国这样的发达国家，还拿不下一个小小的香山澳。 有华夏撑着香山澳后面又如何？只要一天没真正地被收回去，还是国说了算。 里奇抛开思绪，尽情地挥杆，打了几个好球，神清气爽。 在飞机上的压抑情绪消散殆尽，又恢复刚来时的信心满满。 苏白芷并不知道她让里奇觉得压抑了，此刻她正陪段老爷子在保草地慢悠悠地走。 黎瑶趁儿子上学，也偷溜出来，跟他们一起在高尔夫球场慢慢走。 她手痒痒，一直忍着没拿球杆，光动嘴念叨了。 “阿芷，你把腿这样，手斜着……” “不对，看我…“ “……” 苏白芷无奈地笑笑，她没打高尔夫球的天赋，纯属来被碾压的。 段老爷子好几次“哈哈”大笑，都是因她把球打到别人的球洞里了。 “啧，你玩击剑挺厉害的，怎么就栽在小白球上了？”黎瑶扶着肚子狐疑，抛起小白球又很快接住。 苏白芷：“我要是什么都会，还让不让别人活了？” 她也抛起小白球，把球杆给旁边的服务员，跟黎瑶在外围散步。 段老爷子碰到朋友，正热络地聊天，还比赛打球。 一望无际的草地，空气中弥漫着清新的花香，阳光照到的地方暖暖的。 天空湛蓝与海连成一片，白色的游艇在海中飞驰。 黎瑶唇角勾着，聊起最近影视的八卦，有个罗芊芊的女明星正到处追着一个金融圈女总经理，昨晚追到香山澳了。 “那个金融圈总经理你可能认识，好像叫庄凌秀，听阿野说以前在大学时，一直追你家那位跑。”黎瑶话音刚落，看到走过来的两人，眸光一闪。 苏白芷：“确实认识，我们还见过……” 她顺着黎瑶的目光看去，真是冤家路窄，又遇见了。 工作时的庄凌秀，至少不会说疯话。 “她旁边那个是里奇，看来是冲老爷子来的。”黎瑶悠悠地道，拉着苏白芷转身从另外一边走。 两人没看到她们，走向段老爷子在的区域，一副相谈甚欢的样子。 “你们怎么会遇见的？阿野说陆哥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只是点头之交。”黎瑶担心她误会，急忙解释。 苏白芷：“说来话长，以后再慢慢跟你说。” “咱们现在过去，看看他们想说什么。” 黎瑶点点头，正想快步走被苏白芷拉住了。 苏白芷扶着她：“不急，你就当散步，来得及的。 再说，咱们急着赶过去，反倒让人看笑话。” 今天她算是知道了，段老爷子让她过来打球，不是只为打球，而是认识富豪圈的各家族。 一直想等接近收复日就移民的家族不少，犹豫不决的也有，坚定不移民的只有少部分。 有些家族闹得妻子儿女不理解，还坚定不移民，甚至用离婚威胁。 “段老先生，好久不见，没想到打高尔夫还能遇上，按你们这边的俗语：有缘再相见。”里奇主动上前跟段老爷子握手，其他几个富豪都看着。 段老爷子笑着道：“我快半年不打球了，这么说真是有缘。” 他目光落在里奇身后的庄凌秀，眸底闪过暗芒。 美高财团要在香山澳开分公司，最近听到点风声，但一直没见到分公司负责人。 两人热络地寒暄，没进入正题，其他人也不好说什么。 “要不咱们比一场？今天我打球手感好。”里奇主动提出，他想趁机跟这些人好好交流一下。 “没问题，老段今天还没输过球，你们比一场。”旁边一个同龄的大佬应声。 段老爷子没推脱，眯着眼睛看向那个人，心里有底了。 哪有什么巧合？这是做套子等着他…… 第860章 “指鹿为马” 苏白芷和黎瑶刚走到他们所在的区域，就听到附和比赛的声音。 谁不知道，段老爷子现在打高尔夫体力只维持到上半段？ 好一个试探性提问，考验选站边的人，还考验没站边的人。 变相的玩“测试”？ 苏白芷：“瑶瑶，你知道指鹿为马的故事由来吗？”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能让在场的人都听到。 段老爷子看到她们两个，思绪收拢，但笑不语，没应下比赛，也没拒绝。 庄凌秀看到苏白芷，眉心拧紧，但很快恢复平静。 每个人都在洗耳恭听，也像在逃避这样的站队压力。 黎瑶像没看到他们的反应：“这个词不是颠倒黑白的意思吗？” 苏白芷不紧不慢地道：“是这个意思，也是站队测试。以前皇帝身旁的一个奸臣， 送一只鹿给他，当着众多大臣的面说是马，被皇帝反驳，随后他趁机问其他大臣，有沉默不语的，有说是鹿的，有说是马的， 那个奸臣把说是鹿的归类为跟他作对的，后来借法律漏洞，把这些说鹿的人全部杀了，震慑大臣，让其他人不敢跟他作对， 看似在指鹿为马，实则在做站边试验。不过后来人只记得词语意思，而忘记了它的由来和目的。” 里奇刚才还疑惑她这个时候说故事的目的，听完翻译的内容后，脸色骤变。 刚才他提议比赛，就是一个测试，想看看谁愿意站边，只有一个大佬附和，其他人几乎都是沉默的。 段老爷子只是笑笑，什么话也没说。 在场的都是人精，知道苏白芷在指桑骂槐，脸上挂着笑，同时暗暗心惊。 他们就知道段老爷子不可能随便带个小姑娘来这里，还频频打错球洞。 被里奇强迫站队的紧张气氛，被这个故事冲淡了。 段老爷子唇角勾着，笑道：“不是说比赛吗？我们去新场地，这边都练过了，在这里比显得我在欺负人。” 里奇笑着轻点头，笑意却不达眼底，他转身跟助理说几句话，才跟着众人一起走向段老爷子指的地方。 一行人都听到苏白芷的故事，却都心照不宣，当做没听见。 里奇刚做的“测试”就这么被破了。 黎瑶和苏白芷落后他们几步，有几个服务员背着球和球杆跟着。 庄凌秀走出去一段路后，转头狠狠瞪了苏白芷一眼。 “她疯了？看不出你是我家老爷子的客人？”黎瑶回瞪过去，还握拳想打人。 苏白芷瞥她一眼：“保持心情舒畅，你的孩子出生后，才不会烦躁哭闹。” “你竟然不生气？” “为什么要生气？她瞪一眼我又不会少块肉，我坏了她重要客户的好事，她今天白忙活了。”苏白芷心情很好，慢悠悠地走着，花香沁人心脾。 黎瑶若有所思地点头，刚才的故事她没听过，只听过词语。 这些段铭野比她了解，原来还有这样的由来，刚才苏白芷说时，她还觉得不合时宜，现在回味过来了。 里奇刚才在做测试，有人立刻回应他。 难怪刚才她看到老爷子脸色阴沉，原来是被人当枪使了。 黎瑶：“你的这些小故事能不能画成儿童绘本？我看现在市面上的绘本，基本是国外的故事，这些小故事很少。” 苏白芷嘴角抽了一下：“你能不能让工作忙碌的牛马，好好看看草了？” 两人相视一笑，聊起词语绘本话题，苏白芷跟她聊起以前当小学老师时画的墙画。 黎瑶走到他们比赛的区域，在遮阳伞下坐着，听着她说那些小故事。 她从小在香山澳国际学校上学，家里有请国学老师，但她总逃课，最后国学只有弟弟学了，她就到处玩。 现在听苏白芷说这些小故事，她想着要是当时的国学老师讲课这么有趣，说不定自己能认真学。 “刻舟求剑的人，他是不是傻？”黎瑶喝了小半杯水，满脸疑惑。 庄凌秀走过来，站在不远处听了一会儿，只觉得黎瑶单纯好哄，几个小故事就哄住她了。 她冷嗤一声：“可不就是傻吗？小孩子都知道剑是掉到河里的，只有傻子在船上刻字妄图找到剑。” 苏白芷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浅薄地理解确实如此，说明教育的闭环还没形成。 庄凌秀被她看得背脊发凉，没觉得自己解释得有错，不自觉地挺直背脊。 好歹她也是读过大学的人，会不知道这些词语的含义？ 黎瑶却没搭理她，期盼地看向苏白芷。 “当你回到年少曾经待过的地方寻找青春的痕迹，当你陷入一段长久的关系想感受曾经甜蜜的余温，当你想在同一个人身上找初见时的感觉，不都是在刻舟求剑吗？”苏白芷看向正在打球的人，悠悠地道： “等你真正理解词语的意思，你已经入局而不自知。” 黎瑶恍然，汗毛不自觉耸立起来，这，这，她也做过到儿时到过的地方寻找青春…… 庄凌秀愣在原地，心阵阵颤抖，所以她回到庄家，想寻找被践踏的“尊严”，不，当时丢失的，就如那把丢失在河里的“剑”，再也找不回来。 此“舟”非彼“舟，此“剑”非彼“剑”。 苏白芷拿起自己的球杆，抬脚走向那群人， 段老爷子势单力薄，围着他的人大部分是在看热闹。 黎瑶也起身，旁边的保姆立刻走上前扶她，服务员抬椅子跟过去。 “我在飞机上遇到一个金融精英，她竟然看衰国，还跟我说一段香山澳的历史。 年轻人真是无所畏惧，对新的事物总抱有过高的期待和预想， 还是稳稳当当的好，我们国人是务实的，不会做白日梦。”里奇话里话外都在嘲讽。 同时也在给众人提醒，别人是画饼，国给的是实实在在的饼。 “里奇先生，你言之过早了，未来如何可以预判，却不能全部否定。”段老爷子神色淡淡，眸底藏着锋利。 想利用他给国的“怀柔”政策铺路，也不看看他愿不愿意入局。 能当人，谁想给别人当狗？ 在别人的地盘待久了，还真把自己当主人？吃相也太难看了点。 最多不到百年的繁盛，就想跟有几千年文明的华夏相比较，傲慢地连了解对手都做不到。 第861章 创业与守业 “没错，里奇先生可能不是很了解本国现处的情况。” 苏白芷走到段老爷子旁边，坚定地站在他旁边。 其他人面面相觑，在场的，敢反驳里奇的又多了一个人。 他们都在观望，不会轻易站队，里奇再怎么傲慢，都是国人，现在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 “难道你比我更了解国的情况？”里奇唇角的笑意收敛，被气笑了。 他还没拿到这个女人的资料，不敢轻易下定论。 段老爷不可能会有私生女，也不会找一个这么年轻的女朋友，还能跟他的儿媳妇相处融洽。 但一而再，再而三地打断他刚展开的局面，让他很窝火。 段老爷子把球杆撑着，稍微休息一下，让苏白芷跟里奇掰扯。 他早就好奇了，苏白芷怎么跟邓部长深聊香山澳问题，现在正好看看。 黎瑶不是能跟人深聊的人，却能跟苏白芷聊这么久，他虽在打球也在观察。 “爸，喝点水……”黎瑶从包里拿出家里带出来的保温杯递给他。 保温杯里是苏白芷给老爷子喝的药茶，微苦涩却会回甘。 段老爷子笑着向她点点头，瞥向旁边的几个好友，他们正看热闹似的等着里奇被怼。 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对他递了一个安抚的眼神。 这几个不会被里奇裹着砒霜的“糖”诱惑，站在他那边。 苏白芷：“里奇先生，我了解的只是皮毛，您听听，觉得有几分理，别笑话我就行。” 她这么说，里奇窝着的火被浇灭，恢复冷静的神色。 他跟一个小姑娘生什么气？ 今天的主要目的是让这些老家伙心里有个底，好好掂量一下国的实力。 香山澳的繁荣是国竭尽所能促成的，别得利后忘本，他有的是手段让这些人吃苦头。 在港口城市，过港口的货物都需要通行证，这正是他能拿捏的。 “你说，我正好想听听不一样的意见。”里奇拿起球杆，先打了一球才说。 苏白芷走到他旁边，球杆对着其中一个小白球，看向刚才里奇的球入的洞，抬杆一挥。 早就知道她球技的人，很想立刻捂眼睛，不敢看球飞的方向。 清脆的入洞声音响起，他们以为朩记错。 一直跟着的服务员跑过去，看到洞里的两个球，比了一个手势。 黎瑶：“……” 段老爷子唇角的笑意更深了，露三分，藏七分，这是他教鸣野的，现在看来苏家的两个老人比他更高一筹。 里奇神色古怪，瞥了旁边的助理一眼，刚才他说的话就像放屁，不是说这个女人球技很差吗？ “里奇先生，国现在类比一个公司的发展，应该处于创业后的守业状态， 创业和守业本质是不同的，您认同吗？”苏白芷看向他，目光平和，没任何攻击性。 里奇轻点头，国内部讨论过这个不同，但现在他们如摸着石头过河，一头雾水，只想把能抓住利益都抓着。 他们了解 l的兴衰，却不能从中得到有用的定论，或者说，他们内部不承认国即将进入衰败期。 但s国的兴盛又时刻提醒他们，这个衰败期早就开始了。 苏白芷：“我们华夏有句俗语叫前事不忘，后事之师。 l的衰败相信你们都研究过，主因是阶层分裂和内部动荡，你们肯定觉得国不会有这样的担忧， 国在第一次工业革命取得巨大成就后，放弃了对新技术的创新而落后于后来居上的s国，这是其一， 第二，你们现在为了平衡阶层关系，采用福利制度，但经济增长减缓无法满足福利开支需求，反而加剧矛盾。 说到内乱，这是国的内部问题，我就不多谈了。” 里奇背脊窜起一股凉意，直到后脑，冷汗冒出来。 阶层分裂和内部动荡，这两个他们讨论过，但从没怀疑过制定的福利制度。 苏白芷又继续：“弃取有一定的次序，国此刻该取舍有度，顺势而为，把更多精力转到提高本国经济增速， 变革有一定的时间，如果国把宝贵的时间浪费在别国事务，就如捡了芝麻丢西瓜，得不偿失。” 里奇目光幽森，紧盯着淡定自若地苏白芷。 她在警告自己不要插手香山澳的事务？ “守业不就是如此吗？先把自家的事稳定，处理妥当，里奇先生，您觉得呢？”苏白芷又打进一个球，这个球飞得很远，超过之前里奇打出去的任何一个球。 里奇没说话，握着球杆的手指泛白，泄露了他的不淡定。 庄凌秀在一旁干着急，但也不敢这时出声。 气氛一下冷凝，苏白芷把地上的小白球打入小洞，像毫无察觉大家的沉默。 “里奇先生，打了这么久球大家也累了，我们去茶室坐坐。”最后还是段老爷子先递出梯子，让里奇顺梯而下。 里奇脸上僵硬笑缓和：“段老，你的客人怼得我无话可说，以后是年轻人的天下，我们都老了。“ 其他人顺势点点头，附和他这一句。 大家心里如有一团热火在燃烧，之前蒙着雾的前路好似变得清晰了。 段老爷子先往茶室走，里奇跟他一起，其他人也陆续跟上。 原来的草地只剩苏白芷，黎瑶和庄凌秀，服务员都站得远远的， 黎瑶瞥向庄凌秀：“你怎么还不跟过去？“ 庄凌秀：“黎总，我想跟苏医生单独聊聊。” “她跟你没什么聊的，赶紧滚去当狗！”黎瑶一副护犊子的样子，挺着肚子起身，目光锋利。 旁边的保姆立刻上前，就怕出什么意外。 苏白芷拿着球杆走过来，额头有细密的汗： “我们之间没必要单独聊。” 庄凌秀眸底冒火，听说段家最护短，她想在香山澳混就不能得罪黎瑶，有气也得憋着。 她瞪想去苏白芷：“我们间的私人恩怨不要牵扯其他人，里奇先生不是你能攀附的，希望你认清自己的身份。” 苏白芷无语地想翻白眼，所以她觉得自己针对里奇说的话，是因为她？ “我们没私人恩怨，别往自己脸上贴金，没人在乎你。” 第862章 “你胡言乱语……” “你胡言乱语说的话，里奇先生不会放在心上，但别再上赶着凑上来。”庄凌秀说完，大步往茶室走。 黎瑶和苏白芷对看一眼，只觉得对方有病，还病得不轻。 当一个人自以为是到执拗，是听不进别人说什么的。 好像这世界只有她站在真理的一端，别人都是蠢货。 “她肯定没去看过病。”黎瑶喃喃道，扶着肚子，慢慢走，一点不觉得累。 可能之前在家窝久了，现在出来反而比在家时还精神。 苏白芷：“她没觉得自己有病，当然不会看，今天过后，我估计会被里奇恨上了。” 她无所谓地耸肩，她的话能让对方不再多关注香山澳最好。 里奇坐在茶室，透过玻璃看向外面的苏白芷，眸色深沉几分。 助理刚把苏白芷的资料递过来，她是一个医生，不是学经济的，但刚才说的问题却是国目前迫切需要解决的。 难道他的方向真的错了？ 国确实落后于s国，这点明摆着，大家都知道。 不过再怎样衰败，也没到向华夏低头的地步。 【你们不是不想，是不能……】飞机上那个女人的话在耳边回荡。 不是衰败，是对方在军事上势如破竹，碾压国，话语权早就易位了。 华夏敢不敢为了香山澳跟国起冲突，答案当然是敢，但国却不敢对战。 思绪在脑海过几遍，旁边寒暄的声音隔绝在外。 里奇毫不在意，既然不能拉拢这些人，那他也没必要附和他们。 他抬眸看向段老爷子，眼前这个才是他要抓紧的大鱼。 段家离开香山澳，会有大半的富豪跟随。 不过现在得慢慢来。 苏白芷说得没错，但他为了国的威望，不可能留一个繁荣的香山澳给华夏，他们吃不到肉，别人也别想喝汤。 心里打定主意，刚才的慌乱散去，里奇拿起茶杯小口喝着，茶香扑鼻，口感清甜，他不由得眼睛一亮。 “茶不错，段老把藏品拿出来了？”里奇挑眉，眼眸含笑。 他神情变化太快，其他人来不及反应，怔了几秒。 段老爷子笑着点头：“里奇先生还懂茶？这些是古树茶，一年产量不到三斤。” 里奇摆手：“我只觉得口感好，不懂茶的，我对华夏的历史了解太少，回国后得多看书。” 苏白芷和黎瑶走进茶室，径直走到旁边的小桌吃点心。 段老爷子让家里的点心师傅到这边做下午茶点，配茶吃正合适。 里奇跟段老爷子聊茶文化，说到a国的茶叶，就谈到茶的起源。 其他人偶尔能附和几句，茶室内一时其乐融融的。 只除了庄凌秀，想说话一直找不到机会。 这里是会员制，如果她不能趁今天把美高财团开分公司的事解决，白瞎了几百万的会员费。 会员费是走公账，事情办不成，她的工作能力会被总部质疑，她可不想来个顶头上司对她指手画脚。 黎瑶时不时看她，对苏白芷眨眼睛，老爷子不想让一个人说话，没人能阻拦。 庄凌秀把里奇带这边，还跟商圈里的人通气，把他套在他们的局里， 老爷子心里憋气，能让她办完今天的事才怪。 “你还不累？”苏白芷活动手臂，想让她少关注庄凌秀。 黎瑶：“我又没打球，随便走走而已，能多累？ 再说，这里空气好，又有热闹看，比在家强。” 苏白芷吃了两块点心就停下来，靠着沙发休息。 只要里奇不挑事，她可以窝在沙发上到茶会结束。 这些人今天应该不会再回去打球了，茶会后会各回各家。 “庄小姐，你们美高财团要在这边开分公司，主要接什么业务？” 之前附和里奇的男人主动提起，其他人神色淡淡。 段老爷子笑意不减，自顾自地品茶，完全没给庄凌秀一个眼神。 “我们美高财团打算在这里开分公司，总部很看好香山澳的发展，业务主要是……”庄凌秀简单说了分公司的情况。 总部给的启动资金有限，一开始她就想让这些大佬放点钱在分公司做资本。 庄凌秀不会用自己的钱操作股票。 用别人的钱操作，只要收益超出客户预期，她管理的分公司就能盘活了。 大家听完没什么表示，低声跟旁边人交谈。 庄凌秀自以为聪明，却不知道在她算计段老爷子时，已经失去了跟段家交好的客户，这些正是她一直要争取的。 里奇当然不会出声帮她，美高财团是s国公司，又不是国的， s国后来者居上把国甩在身后，他不可能帮s国的公司争取机会。 在场的人谁不是人精？ 全看段老爷子的脸色说话，他明摆着不待见庄凌秀，他们看破不说破。 “段老，听说段家从不碰金融产业，您不信其他金融公司，我可以理解， 但我们美高财团不一样……”庄凌秀察觉到不对，硬着头皮说。 对上他的眼睛，她心虚得很，总觉得被看透了。 她看向另外一个人，不断向他递求助的眼色，对方当看不见，低头喝茶。 黎瑶起身走过来：“美高财团在s国臭名昭着，你还好意思拿它跟香山澳的其他金融公司类比？” 庄凌秀：“……” 美高财团刚开始吞并其他资本壮大财团，但商场上弱肉强食，她不觉得有什么问题，最多名声不好。 在她看来，到手的钱才是实实在在的，其他都是浮云，名声更是不值一提。 “黎总，段家还轮不到你做主，你又何必对我咄咄逼人呢？”庄凌秀眼眶微红，看向段老爷子，满眼委屈。 段老爷子冷眼看着，没说话 黎瑶翻个白眼：“我说事实就是咄咄逼人了？段家谁做主，你比我清楚？” 庄凌秀紧抿唇，感觉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如锋利的刀，正试图剥下她的皮肉。 刚才是她失言了…… “庄小姐，我们段家从不碰金融产业，不会为任何财团破例， 而且，我儿子说了，他不在香山澳，公司由他媳妇做主。”段老爷子不紧不慢地说，神色淡淡的。 庄凌秀眼皮一跳，不敢置信地看向黎瑶。 不可能，段家怎么可能会让一个外人做主？ 第863章 信念还在就不会倒下… 庄凌秀看向其他人，大家各自小声议论，根本没人注意她这边。 她做好准备会碰钉子，没想到这些人连装都不愿意装了。 苏白芷靠着沙发，翻看这里的杂志，全是精英访谈。 黎瑶怼完人，小口吃着保姆送来的燕窝，压低声音： “你刚才把国的现状分析得这么透彻，没想过他们回去就改革？” 苏白芷：“改革需要时间，你觉得推行福利制度后，他们还能收回去？ 这个制度富人和穷人双方都满意了，政府就算知道负担会越来越重，也得硬着头皮继续。” 黎瑶听得云里雾里，她管理公司后，有部分福利影响公司发展，会改革，用新的福利替换。 苏白芷：“寻求长远且向上的经济发展是每个国家都期盼的，国当然也期盼，但他们不会留一个繁荣的香山澳给华夏，这是华夏高层早就预料到的， 但那又如何？一旦华夏让步香山澳的归属问题，那以后其他地方的zq问题是不是也可以让步？” 黎瑶若有所思地点头，这点她父亲也说过。 改革谈何容易？ 这么多人聚一起，避免不了谈到香山澳以后的发展。 里奇本不想再多说什么，听到有人起话头，他想起内陆动荡的十年，眸底闪过一丝精光。 从资料看，他知道苏白芷入过军籍，后又退出来，但她的丈夫是一个军人。 那涉及到那个人的问题，她还敢辩解吗？ 里奇：“以前多少留学的人才回到华夏，本想把所学知识用来建设国家的，却经历了十年d荡， 香山澳现在的社会制度，正是当时抵制的，那个人后来只得到一句功大于过，如果香山澳经历一次，最先受迫害的是谁？” 他目光落在苏白芷身上，满眼挑衅。 所有人都沉默了，段老爷子也无法说什么，这是几个老朋友聚一起时担忧的。 如果真如里奇所说，他们这些富豪会首当其冲。 苏白芷迎上对方的目光，神色淡然，没有担忧是假的。 现在内陆很多人可能也这么想，到后世研究那十年的学者，却得出了一个截然不同的结论：那个人比所有人早看了五十年，这种前瞻性，避免了华夏再经历王朝的兴衰周期更迭。 华夏曾经走过的路都不算白走，那十年七分对三分错。 “苏小姐，您同意我的看法吗？”里奇语气平和，目光却带着讥讽。 段老爷子心咯噔一下，这是立场问题，苏白芷同意或不同意，都不对。 黎瑶眉心微拧，不知道他们说什么，但看气氛就知道不对劲。 苏白芷：“华夏走的是一条跟国截然不同的路， 一个新的社会制度要允许探讨的过程，我只能说任何人在他的位置，都不一定能做得比他好。 他给华夏选了最正确的路：人民民主。” 脱离背景谈对错，本就是不公平的。 里奇：“……” 苏白芷对上他深沉的目光，心里想着，不着急，过几年还会有更多质疑声，但同时也会反思。 那面为人民升起来的旗帜，要永远在上空飘荡，是多少人用鲜血换来的。 只要信念一直坚定就不会倒下…… 只有不断前行，不断探讨，才能看到曙光和希望，不然一切都是空谈。 她突然想起那次跟陆北宴一起到墓地拜祭的场景了， 他们悲壮地死去，就是为了心中的信念，为了一直期盼的好日子，为了国家的繁盛。 正在船上的陆北宴，站在甲板看着漆黑的海面，目光悠远。 “我们是幸运的……”陆北宴瞥了旁边的穆长风一眼。 两人不是第一次执行任务，但距离上次却很远了。 凯威说的话，两人一直记着。 “那十年，我失去了两个最亲的人。”穆长风从兜里拿出一包烟，抖出一支给他。 陆北宴接过来，却只是指尖夹着，不打算抽。 苏白芷不喜欢抽二手烟，他只有必要时才会抽一支，抽完还要洗完澡，把身上衣服全换了才进卧室。 心底有一股暖流淌过，陆北宴指腹摩挲着烟，眸光深了几分： “我媳妇说，那十年是巩固r政q的探讨也是为阻止zb复辟，本意是与千百年的私有观念，传统观念决裂，而不是d倒一切，引起内乱。” “她说再过几年，我们会更质疑现在的制度，但反而会理解那十年的探究。” 穆长风神色诧异，没想到苏白芷会这么说，更诧异陆北宴竟然会认同。 陆北宴：“我家史书多，以前没事我就窝在书房里看书，不是因她是我媳妇，我才认同的说法， 相反，她把我一直没表达出来的东西，总结出来了。” 穆长风眉心蹙，有吗？他却不这么认为。 错误就是错误，没什么好辩解的。 陆北宴：“民安则国安，国安则繁盛，在探讨一条新的路时，允许看似不合理的探讨，允许改革的剧痛，每个朝代都有这个过程， 那十年不该现在评判，而是几十年后回看，才能看清楚。” 当看不到敌人是谁时，只能遇到问题解决问题，对错根本不是当时能判定的。 穆长风无法站在旁观者的立场看待，刀子实实在在地落在自己身上才知道疼。 现在他无法理解陆北宴的说法，但会尊重对方想法的不同。 也许…也许正如他所说的那样。 海面破开的白浪四散开，水汽喷洒起的冷意，正氤氲在空气中。 缓缓升起的初阳，再另外一端可能是夕阳，在不同的地方看到，定义不同。 … 香山澳的傍晚，夕阳映红半边天，风夹着冷冽而来。 一行人离开高尔夫球场，走向停车场的路上，各怀心事。 段老爷子跟苏白芷走在最后面，黎瑶早被保姆扶上车休息了。 “下周的商业峰会，你要不要来凑热闹？” “我就不去了，今天把里奇得罪狠，他可能会找段家麻烦。”苏白芷对什么峰会都不感兴趣。 要不是为等陆北宴他们，她早回深城了。 金窝银窝，不如自家的草窝，她想几个孩子…… “行，到时再说，里奇找段家麻烦也得好好掂量，香山澳的港口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段老爷子看了一眼最先开出去的车。 里奇这次过来，目的达到了。 原来摇摆的家族，现在更不会轻易站队。 第864章 我们不熟… 回去的车上， 里奇才拿到苏白芷的详细资料，一看就知道有水分的，被隐藏的部分才是她的真身份。 “部长，麦瑟家族的人在国机场拦住了一个转机的香山澳旅客，名字跟她一样。 s国的医学交流会出了大事故，他们在搜查的医生也叫苏白芷，会不会就是她？”旁边的助理得到最新消息汇报给他。 里奇眸光一动，心里却不以为然，一个医生能有多大能耐？最多医术不错。 “之后几天，我不想见到美高财团的人。”他摆手，靠着座椅闭目养神，仔细回想今天的一切。 只要目的达到，受点气算什么？ 里奇心里有了打算，之前他没想起来，现在可以侧重从那特殊的十年下手了。 他脑海很快有了方案，唇角忍不住扬起。 接下来的两天，苏白芷跟黎瑶一起住在医院。 从高尔夫球场回来的当天，黎瑶就有动静了，等不到好时辰剖腹产。 段铭野正在赶回来，但估计他没回来孩子就要生出来了。 黎瑶打了无痛后，边看杂志边等着宫口开。 她父亲和弟弟过来看她这样，以为还没生，待一会儿就回家了。 他们刚回到家就接到电话，孩子已经顺产出来了，6斤3两重，两人又急忙赶到医院。 苏白芷清理好孩子身上的污垢，穿上小衣服，他们正好来到病房。 黎瑶睡得很沉，一点没被吵到，已经换上了干净的衣服。 “这…这小不点怎么一直瘪嘴？”黎父不敢上手，手足无措地看向苏白芷。 段老爷子早就看过了，此刻已经在回老宅了，儿媳妇生产他也不好在房里多待，不方便。 苏白芷淡笑道：“饿了，我给她喝点葡萄糖水，一会儿再冲奶粉。” 她把装有葡萄糖水的奶瓶靠近，奶嘴碰到婴儿的嘴巴，就被咬住了。 黎瑶的儿子瞪大眼睛，看着她吸奶瓶，小心翼翼地戳妹妹红嘟嘟的脸蛋。 软软糯糯的，还有一股奶香味。 “小夜，要不要给妹妹取小名？”苏白芷拉着他的手，触碰婴儿的小手，被抓住他怔住了。 段佑夜点点头：“能不能叫朵朵？” “你多想几个名字，等你爸爸妈妈回来，一起商量。”苏白芷摸了摸他的头发，教他喂孩子。 黎父和黎耀同时点头，越看孩子越觉得心软乎乎的。 他们离开时想带小夜回去，没叫得动。 “这里有小床，让他住这里没事。”苏白芷见他不断看向病床上睡得正熟的黎瑶，给两人使了一个眼色。 段家还留了两个保姆，好几个保镖在外面守着。 等苏白芷洗漱好后，看到小夜还保持她进浴室前的姿势，盯着小床里的婴儿看。 “苏阿姨，我妹妹好像又饿了。”他抬眸看过来，眼神慌乱。 苏白芷：“过来这边，我教你冲奶粉…… 这样，一勺奶粉需要30毫升水，水温要合适，现在她胃口小，一勺差不多了。” 段佑夜点头，自己动手，按照苏白芷说的方法冲奶粉。 两个小时一次，一晚上下来，前半夜他都能醒来冲奶粉，后来就迷迷糊糊，睁不开眼了。 所以早上黎瑶饿醒后，看到儿子还在睡，惊讶地看了好一会儿，儿子清楚雷打不动7点准时起床，很少睡懒觉。 苏白芷睡几个小时，精神很好，已经把孩子照顾好，放到黎瑶怀里。 “快开奶，不然堵了。” 黎瑶：“把门锁了。” “早就锁了，你先让她吃饱，我再给你疏通一下。”苏白芷说完，下巴轻抬，让她看自己女儿，正四处咬，瘪嘴准备要哭了。 黎瑶赶紧喂孩子，轻叹：“感觉自己就是个生娃机器，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了。” 她目光温和地看向隔壁床的儿子，心里暖暖的。 段铭野没赶回来，儿子却一直陪着她，让她很安心。 苏白芷在一旁活动孩子的手脚，边随手记录一些数据。 “等孩子大一些就好，月子期间尽量母乳喂养，等你工作的时候可以喂奶粉，这样你就没那么辛苦， 这期间，尽量让孩子的爸爸多跟孩子接触，培养感情。”苏白芷见婴儿停下来，抱起来拍拍嗝后，才放她进小床睡。 “你当时一下生四个，怎么照顾得过来的？”黎瑶早就想问了，一直没机会。 苏白芷：“我月子期间几乎没抱过孩子，全是陆北宴照顾……” 她说完月子期间陆北宴的表现，黎瑶嘴巴张大，快能塞一个鸡蛋了。 段家有保姆，她其实也不怎么用带孩子，但段铭野真没陆北宴这么细心。 他们这样才是真正的分工明确，一个负责生，一个负责带。 两人聊起育儿经就停不下来，并不知道段铭野坐的私人飞机已经落地香山澳机场。 飞机刚落地，他就打电话回家，知道黎瑶顺利生下女儿后提着的心才稳稳落地。 段铭野刚出机场就被拦住了。 他眉头紧皱，看到庄凌秀一副自来熟的样子，眸底闪过一丝不耐烦。 良好的教养才让他没当场骂国粹。 “铭野，方便单独谈谈吗？”庄凌秀好像一点没看出来他脸色不对，拦住人后，用祈求的目光看他。 段铭野戴上墨镜：“庄小姐，我们不熟。” 结婚后他就没跟任何女人接触过多，但八卦杂志却时刻盯着他。 现在已经有好几个狗仔在暗处，不断按快门。 这就是庄凌秀的目的？ “我是美高财团在香山澳的负责人，想跟你谈投资……“庄凌秀直接跟上车，好像笃定段铭野不会把她踹下车。 段铭野：“我们段家从不涉足金融市场，你没做好调查？” 他双手抱胸，居高临下地看着眼前的女人。 在高尔夫球场，她直接怼黎瑶，暗讽黎瑶做不了段家的主。 还算计他父亲，这些他在s国都知道。 踩一个人之前，先把她捧高，在她以为能到达顶端，再狠狠拉下来才最痛。 “段总，我们美高财团很有诚意，有最优秀的分析师团队，帮助高端客户盈利超过一千亿……”庄凌秀又继续推销，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 她觉得像段铭野这样的年轻的总裁，肯定会被好利润吸引，不像香山澳的其他老古板大佬。 谁也不会嫌钱多，风险已经降到最低，傻子才会拒绝。 第865章 人先有利他价值 车子在医院门口停下时， 庄凌秀已经说得口干舌燥，但段铭野却不为所动。 “庄小姐，你有口臭，下次别找过来了。”段铭野神情冷漠，转头吩咐保镖开车去做保养去味。 庄凌秀：“……” 她只觉得浑身血液都凝固了，脸瞬间爆红，这种羞辱她第一次遇到。 段铭野连看都不再看她一眼，抬脚大步往医院里走。 凭什么他们都这么低看自己？ 当初他们不是都对自己有好感吗？现在装什么专情？ 男人没有不偷腥的，她不信攻破不了。 她恨恨地看着段铭野离开的方向，暗暗下决心。 回国一段时间，她明白一个道理，必须要有靠山，不然工作进展太慢，跑断腿都办不成事。 庄凌秀并不知道自己被香山澳的狗仔拍了不少照片。 最后八卦杂志登出来的标题，让她被香山澳所有富太太排斥。 … 医院内， 苏白芷从病房里出来，正好看到风尘仆仆赶回来的段铭野。 “嫂子，谢谢你昨晚留下来照顾瑶瑶……” “赶紧进去，他们都等着你。”苏白芷笑着让他先进去，又继续： “小公主很健康，很漂亮。” 段铭野感激地点点头，开门走进病房。 苏白芷离开病房后，到医院楼下的花园散步。 今晚陆北宴他们就到港口了，她不想回段家住，准备下午去收拾行李，搬到医院附近的酒店住。 葛国昌后背的伤得住院治疗几天，才能转回深城的医院。 大师兄陈俊东接到她的电话，今晚就能赶到香山澳，到时她把药留下就可以跟陆北宴他们先回深城。 苏白芷边走边想事，没注意从一处冲过来的庄凌秀。 等她察觉有人冲过，立刻闪身。 庄凌秀直接扑向绿化树，尖叫后挣扎起身。 她怒瞪苏白芷：“你跟段家人说了什么？ 我最看不上公私不分的人，你抢了我的结婚对象，还想毁了我的工作，你怎么这么恶毒？” 苏白芷：“……” 果然有病，之前对她解释的一堆全白费了。 听不懂人话，只认自己心底认为的“事实”。 苏白芷现在没什么耐心跟她掰扯：“你说的没错，我就是公私不分。” 庄凌秀一副：我就知道是这样的神情。 “你要跟我抢老公，我何必跟你客气？最好把你赶出国，再也别出现在我们面前。”苏白芷理直气壮地胡说，看她气得浑身颤抖，又继续： “恨得牙痒痒又拿我没办法？记住这种感觉，以后还会有很多次这样的时候。” 庄凌秀：“……” 她没想到苏白芷会直接承认，一时没回过神。 苏白芷看她没反应，转身要走了，心里已经把陆北宴骂千百遍了。 要不是他招惹的烂桃花，她何必浪费精力跟这个女人纠缠？ “你又不爱他，这样抓着他不放自己也不会幸福的！ 苏白芷，我看不起你……”庄凌秀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又继续： “你总是这么冷静，我靠近他你也不吃醋，你真的爱他吗？别掩饰了，你根本不懂怎么爱人，你只是觉得他适合当丈夫而已。” 陆北宴本来已经要从走廊走过来了，脚步突然顿住。 他屏住呼吸，看着背对着他的那道身影。 “爱？你也配说这个字。”苏白芷转身看着眼前的女人： “你不是我，怎么知道我的想法？能轻易说出口的爱才是爱吗？ 我没必要跟你解释这些，但你总凑上来恶心我，是不是觉得我好脾气，不会动手。” “啪！” 苏白芷目光冷凝，抬手就扇了庄凌秀一巴掌： “你爱谁是你的自由，但明知道对方有家庭还上赶着凑上去， 把自己的所谓自由建立在伤害别人之上，这不叫爱自由，是三观不正，没道德底线。” “啪！“苏白芷抬手又是一巴掌，单手抓住她的脖子： “别以为喝点洋墨水回来，张口闭口的自由，就能把礼义廉耻都抛开，掩饰自己肮脏的内心了， 家人是我的底线，陆北宴不止是家人，还是我的爱人，现在听清楚了吗？” 庄凌秀惊恐地看着她，用力想掰开苏白芷抓紧她脖子的手。 “下次见到我离远点！” 苏白芷放开她，眸底全是戾气，直接转身离开。 刚才她已经看到陆北宴的身影了，他迟疑地顿住脚步，是不是也质疑她？ 苏白芷心里如被一团棉花堵住一般，很难受，却又不知道为什么。 这种失控的情绪再次袭来，她脚步加快，最后几乎是冲着跑上楼顶。 【人先有利他价值，才会被重视】这是院长妈妈在谈到人与人关系时，一直强调的。 苏白芷一直谨记心底，所以一直没办法无条件地依赖任何人。 她承认，一开始对陆北宴只有喜欢，也确实觉得他适合做丈夫。 但后来情绪不受自己控制，她早就知道自己陷入他罗织出来的网中，不过她小心翼翼地不谈“爱”，默认陆北宴早就看出来了。 刚才他的迟疑，代表他心里不确定吗？ 苏白芷思绪逐渐清晰，觉得自己刚才钻牛角尖了。 她一直在抗拒什么？害怕失去吗？ 人果然是越来越贪心的，欲望不断膨胀，越是有期盼就越害怕失去，就越容易心慌，不安。 脚步声更近了，她好像已经闻到陆北宴身上清冽的味道，心跳加速。 苏白芷几乎没有犹豫，转身扑向那道熟悉的身影。 一直空落落的心稳稳落下来，这种安定早就存在了，只是太常在被忽略，离开时才能感觉出来。 “媳妇，对不起，我不该质疑你。”陆北宴抱紧她，眼底的满是惊慌。 苏白芷没说话，只是埋头在他的颈窝，轻点头。 她被庄凌秀戳中了，他们婚姻的开始确实只是合适而已，有点恼羞成怒。 “看到我打人，没觉得我变了？有没有被骗的感觉？”苏白芷抬头看他，胡子冒出来了，看着有点狼狈。 “她该打，下次用脚踹，你的手是用来做手术的。”陆北宴一本正经地说。 “啧，真会哄人，难怪被人惦记。”苏白芷酸溜溜地道，抬手摸了一下他扎人的胡渣。 陆北宴任由她摸，喉结缓缓滚动着，深邃的眸子逐渐暗沉下来。 “咔嚓，咔嚓……” 连续地快门声，两人同时看向一处。 第866章 上八卦头条新闻 那个拍照的狗仔跑得飞快，两人刚转头，他就窜出去了。 苏白芷嘴角抽了抽，想到后世香山澳狗仔的离谱标题，有点好奇他们会怎么写？ 两人不是名人，怎么还招惹狗仔？ 苏白芷想到黎瑶说的明星罗芊芊跟庄凌秀之间的互撕，抬头瞪了陆北宴一眼。 陆北宴：“他没拍脸……” “明天八卦杂志的大标题肯定有我们……”苏白芷放开他，没好气地说。 不用等到第二天， 傍晚苏白芷到报刊亭买杂志，就看到八卦头条了。 【金融零波排骨，车z30分钟被甩】 【芊芊情敌脸被扇肿，暴力女掐脖……】 【段总玩厌黎家千金，与金融圈靓女车内幽会】 【……】 陆北宴付钱后，拿起杂志翻看，他和苏白芷的脸都被打马赛克，只留庄凌秀被打肿的脸。 连段铭野的脸都打了马，但有点欲盖弥彰，香山澳这么年轻的段总就一个。 “谁会看这种杂志？”陆北宴皱眉，两人拥抱的照片怎么拍得怪怪的？ 像他被欺负一样…… 苏白芷连“啧”几声，心脏不好都不敢看这些杂志，特别是自己成内容的标题。 暴力女？ 她挑眉，再看到黎瑶相关的内容，稍微心理不平衡一点了。 庄凌秀成功把香山澳富太太们得罪了。 “娱乐懂不懂？真真假假，能看到三分真，这本杂志就算成功了。”苏白芷多买几本，打算带到病房跟黎瑶好好研究一下。 可惜阮清秋不在，不然她们能一起研究一下真假。 陆北宴无法理解，但尊重媳妇的爱好，路过糖炒板栗摊子，买了一袋塞她手里。 他们去段家拿行李回酒店，又睡了一觉才出来逛街。 本想在外面吃饭的，想想还是回医院食堂宰资本家一顿。 两人吃完饭来到黎瑶的病房门前，就听到黎瑶指挥段铭野干活， “尿布不是这么换的，笨手笨脚。” “小夜，教你爸冲奶粉…” “这是袜子，不是手套，算了，让小夜教你。” “……” 陆北宴和苏白芷对看一眼，眼底了然，“新手奶爸“段铭野正被媳妇嫌弃。 苏白芷敲门后，开门进去看到房间里的三人， 黎瑶边吃月子餐边指挥，小夜像小大人神情严肃，段铭野手忙脚乱…… 保姆不在，段铭野看到陆北宴，立刻放下东西拉陆北宴过来帮忙。 黎瑶对苏白芷眨眼睛，眸底闪过狡黠的笑。 陆北宴把婴儿的尿布换下来，用温毛巾擦干净，又用干纸巾擦一遍，才把尿布包好穿好裤子。 从头到尾，段铭野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他一直以为黎瑶故意刺激自己，才拿他跟好友比较的。 “去隔壁房间，别惹产妇生气……”陆北宴单手抱着婴儿，拉着段铭野离开。 小夜快速抱着奶瓶跟上，一副焦急的样子。 黎瑶“噗”笑出声，最后抱着枕头大笑起来。 她第一次看到段铭野这么“囧”，眉毛都耷拉下来了。 “趁你现在心情好，看会儿八卦杂志，我们四个都上头条了。”苏白芷从黑色塑料袋拿出几本，封面花里胡哨的杂志。 黎瑶点头：“正好下饭，阿野刚回来就跟我说了，还让我做好心理准备，可能内容会很爆。” 她先喝半碗汤压压惊，看封面后挑了写她和段铭野的那本。 这个杂志是会搞销量的，一个事件发出来好几本。 “我正坐月子，已经成弃妇……啧，啧，庄凌秀的工作怕是凉凉了，突然有点良心不安怎么回事？”黎瑶淡定自若地看完，好像早就习以为常这种“眼球标题”了。 不过看到苏白芷掐着庄凌秀的照片，惊讶： “她说什么胡话，能让你气得动手？” 苏白芷看得津津有味：“如果知道有人拍照，我肯定会收敛一点。” 黎瑶：“……” 好，她的良心只出来晒一会儿，又躲起来了。 苏白芷看得很快，一本杂志看完，又看下一本，才发现这些杂志都是报道豪门家恨情仇的，跟明星相关的不多。 她看到某个tv的训练班开班，圈了几个人名： “这几个挖过来拍电影，说不定以后杂志的大半八卦都被他们包圆了。” 黎瑶凑过去看一眼，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她坐月子期间，段铭野帮她处理工作，到时她动嘴说两句，不用自己跟进。 “你能不能代替我出席商业峰会？”黎瑶放下杂志，祈求地看向苏白芷。 段铭野能替她处理工作，却不能替她去这个峰会，他要代表段家出席。 “别忘了，影视公司有你一半股份，你可是幕后股东。”黎瑶又补充一句，那天在高尔夫球场她才发现，苏白芷什么话都能接，里奇的刁难她都能三两句话化解，还能让其他大佬心服口服。 苏白芷：“出席可以，但我没礼服，太麻烦……” “不麻烦，这是公事，我让妆发团队跟着你，你只要人到就行，其他的交给他们，”黎瑶立刻接话，不给她反悔的机会， 这次苏白芷给她接生，她才真正理解医生间的差距。 上次生产时的宫缩疼，这次本该更疼的，但喝了苏白芷调制的药茶，一点没疼，还舒舒服服地睡了长觉。 苏白芷答应下来后，也不急着回去了，反而想让爷爷奶奶带几个孩子过来。 正好陆北宴要从那边调人，跟着他们一起过来就行。 他们至少要在香山澳待一周，让几个孩子带上课本和作业，请几天假过来就行。 房间外， “你家四胞胎月子期间，真是你带的？”段铭野看着好友轻松把孩子搞定，还能分清各种婴儿用品，又能给孩子拍奶嗝，满脸惊愕。 陆北宴瞥他一眼：“不然呢？我媳妇一下生四个，还让她照顾孩子，我成什么人了？” “你别愣着，趁现在把奶瓶洗干净，用热水消毒一下。还有奶粉冲调比例，记不住拿个小本子好好记一下， 合着以前你都在当便宜爸，小夜真可怜……” 小夜幽怨地看着段铭野，赤裸裸地控诉。 段铭野轻咳两声，想借口说有保姆帮忙，又想到陆北宴也请了保姆后，话到嘴边没说出来。 别人不敢对他怎样，陆北宴真敢拉他到外面切磋一下。 第867章 谁丑谁哭…… 在深城的苏爷爷苏奶奶，接到苏白芷的电话后，第二天他们就在家里收拾东西了。 苏白芷去s国那天，他们就搬到岛上住，带几个孩子。 有两个阿姨在，他们没多辛苦，只是周末让安安直接坐船回岛上住。 正好是周末，四个孩子哪也没去，在家看电视。 偶尔有同学敲门让他们出去玩，他们轮流出去拒绝。 “你妈妈说中午秦伯伯过来接你们去香山澳，现在收拾行李箱，两个人的衣服装一个箱子，带一周的衣服……”苏奶奶本想帮忙收拾，但昨晚孙女耳提面命，一定要让他们自己收拾行李。 四胞胎立刻跳起来，电视也不看了，冲进房间。 欢欢：“我要带坦克去，小夜说他没见过子弹壳的玩具……” “我带画册…”乐乐匆匆跑进房间，把藏在抽屉的画本拿出来。 笑笑和颜颜跑回房间，把一个小包拿出来，还有各种漂亮裙子，薄的连裤袜子等等。 这些在岛上都被妈妈禁穿的衣服。 不到一个小时，几个孩子就重新换一身衣服，还不忘把橙色小马甲带上。 等秦牧来到陆家接人，就看到四个孩子，两人推一个套着橙色防护罩的行李箱出来。 他们先礼貌跟他打招呼，就自顾自要抬行李箱放后备箱。 最后还是秦牧回过神，搭把手，才把行李箱放上去。 “秦团长，麻烦你们了，到那给家里打个电话。”苏奶奶拿一个布袋出来，塞秦牧怀里。 布袋里装着用油纸包好的馒头包子，还有很多小零食。 颜颜从车窗探出头：“太外公，太外婆……你们在家好好的，我们带礼物回来。” “哎，别探头出来，路上要听伯伯的话……”苏奶奶忙把她头塞进车里，又仔细叮嘱一番。 等车子离开，苏爷爷才悠悠地说：“是该多出去看看，孩子的教育不能只停留在课本，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 苏奶奶摆手：“年轻人想一出是一出，周一我还得去学校给他们请假，也不知道老师批不批假。” “会批的，他们成绩一直很好，老师不会担心少学几天会落下。” … 苏白芷以为爷爷奶奶也过来，正想着好好规划，带他们去老城逛逛，游船看香山澳夜景。 接到四胞胎时，没见到爷爷奶奶，她只能把计划搁置。 她想着等陆北宴忙完，再带几个孩子去游乐场玩，他们身高达标，能玩的项目很多。 “真想跟你们一起去，我也要画藏族的蝴蝶妆，绑彩色辫子，穿漂亮的民族服饰……”黎瑶强烈要求苏白芷带四胞胎来病房，看到笑笑和颜颜的打扮，拉着不放，羡慕嫉妒。 笑笑和颜颜化了藏族蝴蝶妆，脸颊有彩色的小蝴蝶贴纸，头发绑了很多彩带，还穿上魏媛给她们做的藏族服饰。 今天他们不去游乐场，先去香山澳各个景点打卡。 欢欢和乐乐的头发被苏白芷夹了“锡纸烫”，乍一看乱糟糟，仔细看有种少年不羁的凌乱帅气感。 “阿芷，你把这臭小子也打扮一下，就按欢欢他们的发型来，他快变成油头少爷了，一板一眼的。”黎瑶把儿子小夜拉到一旁，嫌弃地道。 小夜摸了下鼻子，看在是亲妈的份上，只能眼神控诉。 苏白芷想着，有段家的保镖保护着，多带一个孩子也没事。 随后她就拿出小发圈，开始给小夜编小辫子，一会儿再用定型喷雾，一次性的锡纸烫就出来来了。 晚上洗完头发又恢复原状。 最后剩下几个彩色发圈，苏白芷干脆给黎瑶的女儿也编了一个头发。 一般的新生婴儿，头发都是稀疏的，但黎瑶的女儿头发浓密，绑两个翘翘辫子刚好合适。 “我的妆发师真该过来看看，这才是化妆编发，她的只能算定型。”黎瑶连连称奇，女儿睁大眼睛好奇地看着。 等苏白芷编完翘翘辫子，黎瑶把粉色帽子一戴，女儿笑起来露出红红的牙龈。 抱着粉粉嫩嫩可爱的女儿，黎瑶不舍得放小床里了。 苏白芷：“真是个漂亮的小女孩。” 她话音刚落，两手就被女儿们抱住了，一副快夸夸我们的委屈模样。 段铭野从公司赶过来，看到病房里这么多孩子，以为走错了，又返回门口看一眼牌子。 “段叔叔好。”几个孩子陆续上前，跟他打招呼，段铭野才认出四胞胎。 接着看到儿子头顶花花绿绿的发圈，他眼角猛抽搐一下，太辣眼睛，不敢认。 … 一整个下午， 苏白芷带几个孩子在香山澳各个着名景点打卡，拍照摆姿势。 到最后升级为抓拍跳跃的照片…… 玩累了才走进附近的商场吃汉堡薯条当晚餐。 “乡巴佬，丑死了……” 笑笑刚坐下，旁边桌的男孩子就用英语骂她，一连串脏话骂出来。 “你才丑，你全家都是丑”她回骂完，就若无其事坐好。 小夜看得瞪大眼睛，随后微张大嘴巴。 颜颜：“谁丑谁哭，骂不过就找大人告状……” 又一顿英语脏话骂出来，咬字清晰。 两人成功把旁边桌的小男孩骂哭，还同时翻白眼，一副“我就知道会这样，好烦”的模样。 隔壁桌的大人安抚了好一会儿，不断看向他们这边，却一句话不敢骂。 等苏白芷端着餐盘过来，那个小男孩的家长才说： “他们都是你的孩子？没礼貌，把我儿子骂哭，快让他们道歉，不然我就报警了。” 苏白芷：“那你报警，我们坐着等。” 自家孩子什么性格她清楚，不可能无缘无故招惹别人。 被骂哭，肯定是他先骂人。 “你……你…不可理喻，有你这样的家长，才会有这样的熊孩子，你不教育我帮你教育他们。”男孩的爸爸倏地起身，气势汹汹撸起袖子，就要打孩子。 段家的几个保镖立刻围上来。 苏白芷摆手让他们坐好，不想又登上八卦杂志头条，到时成他们欺负人，有理成没理的了。 “笑笑，跟这个叔叔说刚才什么情况。”苏白芷挡在几个孩子前面。 男人脸色骤变，脸上的横肉颤抖了一下。 “是他先骂我们的……” 旁边几桌人都看过来，一个老奶奶起身证明笑笑说的是事实。 第868章 眼底连蚊虫都容不下 “你的孩子没哭但我儿子哭了，必须道歉，我儿子骂的没错，你们就是乡巴佬……”孩子的妈妈理直气壮地又把小男孩的话骂一遍。 她食指指着苏白芷，口沫横飞。 苏白芷直接抬手拍掉她的手指：“笑笑，颜颜，听见了没，哭大声点。” 在对方没反应过来时，两个孩子“哇”地大声哭起来，这边本就吵闹，现在更吵了。 小男孩的妈妈瞪着他们，一句话说不出口。 “现在我两个孩子都被你们骂哭，你们可以道歉了。”苏白芷用标准的英语说，目光冷森森地盯着他们。 一家三口呆愣着，不知道怎么回应。 用魔法打败魔法，不是说她孩子哭就占理吗？ 现在这边两个孩子都哭了，还怎么狡辩？ “这位妈妈，本就是你家孩子不对先骂人，总不能只允许你们骂，不让别人回嘴？” “这样教孩子可不得了咧，要出败家子的…” “大人不教好，孩子以后有得苦头吃。” “……” 围观的人你一句我一句，小男孩脸红耳朵红，他的爸妈也顾不上桌上的东西没吃完，拉着他就冲出人群，走几步后还回头狠狠瞪苏白芷。 他们刚离开，笑笑和颜颜立刻不哭了，拿纸擦眼泪，还不忘照镜子看妆花了没有。 小夜捏着薯条，暗暗咽口水，还能这么装哭吗？ “一个人一个汉堡，不允许浪费，吃不完不能吃小食……”苏白芷把盘子里的吃食分给几人。 “小夜，以后碰到无赖，要比对方更无赖，像刚才那样。” 欢欢搂着小夜的肩膀，小大人地说道。 段家的保镖面面相觑，什么也没说，正犹豫要不要告诉段总。 一个大人带五个孩子，旁边几桌的客人以为会很吵，但除了刚才吵起来，他们安静地吃东西，说话也尽量压低声音，服务员来送餐，还很有礼貌道歉。 “你们在学校也学英语吗？”小夜狐疑地问笑笑。 刚才好几句骂人的话，他只听外国人骂过。 四胞胎同时摇头，笑笑把薯条咽下去后才说： “我们听广播，还有看外语漫画，不是很容易吗？” 她用英语说的，像说华夏语一样，脱口而出。 小夜眨着大眼睛，摇摇头，一点都不容易。 在家爷爷，爸爸，妈妈都是说华夏语，他只在学校说英语，但不会像笑笑这样张口就能用英语骂人。 苏白芷不管他们，边吃薯条边喝奶茶，趁这个时间放空一下。 这个速食餐厅人很多，基本是父母带孩子过来吃汉堡薯条，只是花样没后世那么多而已。 这个商场来往的客人，外国人居多，没几分钟就能看到几个外国人走过去。 在商场上班的工作人员，几乎都要会英语，不然很难被录用。 “苏阿姨，今晚我能跟欢欢哥哥睡吗？”小夜突然看向她问。 苏白芷：“那得问你爸爸妈妈，他们同意就行。” 小夜点点头，又凑到欢欢旁边低声跟他说话。 几个孩子凑一起，边吃边说话，等吃完东西天已经黑了。 段家的车来到商场门口接他们回医院。 此刻，医院内， 黎瑶的朋友和家人陆续来病房看孩子，明天她就出院了，月子期间她不见客，段家也不接待拜访的客人。 黎瑶的伯母看了孩子，语重心长地道：“女人生了孩子，精力被分散，有时得睁只眼闭只眼，日子才能好过。” 黎瑶的堂姐黎嘉欣扯她衣服，眼神警告她少说两句。 八卦杂志的头条新闻她们都看过了，黎瑶的父亲和弟弟没说什么，代表就是狗仔乱报道，不是事实。 黎瑶淡笑：“伯母，阿野对我挺好的，你担心的事不存在。” “这本杂志上的内容，基本是假的，您不会当真了？” 黎伯母：“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你眼底得容得下沙子， 咱们做女人……” 黎瑶：“我眼底别说沙子了，连蚊虫都容不下，您大度，伯父才敢张口说谎，在外面左拥右抱的， 他要钱你给钱，要房子你送房子，我做不了像您这么贤惠的妻子。” 黎伯母脸色瞬间阴沉，瞪着黎瑶的目光像要把她生吞活剥了。 她就是嫉妒，凭什么好事都让黎瑶占尽？ 自己女儿却只能被丈夫送出去商业联姻？ 今天看到八卦新闻时，她就迫不及待来看黎瑶，想看她哭肿的眼睛，看她强颜欢笑。 黎嘉欣：“瑶瑶，我妈胡言乱语，你别放心上。” 她说完拉自己母亲出门，神色严肃。 其他朋友和家人只当没听见，一个劲夸孩子长得漂亮。 “妈，你说什么胡话？好像巴不得堂妹夫出去找女人，你幸灾乐祸的样子真的很难看？”黎嘉欣最看不上母亲这点。 非要在外人面前装大度，什么都顺着父亲，又回家跟儿女哭诉抱怨，说自己多不容易。 如果他们帮她说父亲，她又跟父亲站一起指责他们不孝顺。 黎伯母：“我说错了吗？男人没一个好…” 黎嘉欣直接打断她：“够了！你的丈夫不好，不代表所有的男人都不好。 段家的男人做不出那样的事，不然叔叔会把瑶瑶嫁出去吗？你别忘了以前叔叔是想找入赘女婿的。” 黎伯母：“……” “您先回家，我跟瑶瑶谈工作上的事。”黎嘉欣不等她回应，先开门进病房了。 黎瑶看到她进来，依旧淡笑着，没迁怒。 谁家都有拎不清的人，她要是这么容易生气，早被气死了。 其他人见黎嘉欣进来知道她们要谈公事，各自找借口先离开，还不忘在婴儿的被子底下压红包，添喜气。 “我们投资的系列电影准备上映了，到时会往内陆推广，只是不知道是不是时候？”黎嘉欣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递给黎瑶。 她在黎瑶成立的影视公司担任制片人，最近几年拍的电影几乎都是她跟进的。 黎嘉欣对这个堂妹选题材心服口服，每部电影的票房都创新高， 以后还要投放到内陆市场。 黎瑶：“现在就是最好的时候。” 她想到之前穆家打电话过来要谈合作，更有信心能把香山澳的电影，推广到附近几个亚洲国家。 第869章 让商品变得廉价 连续几天， 苏白芷和陆北宴带几个孩子到处玩，游乐场去了几个，最后是四胞胎喊停，要回酒店赶作业。 段老爷子知道后，让管家把他们四个接到段家，跟小夜一起学习。 苏白芷正好要去段家选礼服，跟他们一起过去。 黎瑶在坐月子，陆续处理一些工作文件，孩子大部分是两个保姆带着。 这个时候的婴儿吃饱就睡，她闲下来就偷偷进书房处理文件。 香山澳的商务峰会明天开始，段铭野这几天忙得飞起，要不是想回来看女儿，他直接就住公司了。 “这边的礼服全是刚送过来的最新款，一会儿莉莉安过来挑出几款适合你的，你再选喜欢的。”黎瑶打开衣柜，一整排的礼服，各种颜色的都有。 苏白芷不打算先挑选，跟着她走向书房。 段老爷子在那边等她们聊峰会的事情。 里奇肯定会参加，还有很多从各国飞来的集团总裁。 “美高财团的总裁也会来，你应该会见到。”黎瑶慢慢走着，中途还拐到茶水间拿了一壶茶和点心。 苏白芷轻点头，眸光一闪，陆北宴今天一早就出门了，还把行李都带走，估计又出任务，这次不知道换成什么身份。 书房门打开，里面几乎都是红木家具，有些可能是金丝楠木。 一股冷意扑面而来，苏白芷浑身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这边放了不少古董瓷器，有点阴凉，我们去阳台晒太阳。”黎瑶下巴轻抬，示意她往那边走。 苏白芷看到段老爷子正在阳台上浇水，随后拿着小剪刀慢慢剪，看到她们过来点点头，手上的动作还没变。 回归田园生活，是所有华夏人年老后的愿望，不管哪个年代都一样。 “在这边晒会儿太阳，屋里要下午才暖和一些。“段老爷子笑着道，把一盆修剪好的绿植放桌上。 苏白芷：“等到夏天，书房里凉爽得根本不需要开冷气，挺好的。” 她前世就有一间超大的书房，书柜里放了很多书，下午窝在沙发看书，困了直接睡觉。 黎瑶给她们倒茶，靠在沙发上坐，微眯着眼睛。 她和段铭野的书房也是这个朝向，阳台能看到一望无际的大海。 “当时设计师也这么想的，就是冬天有点冷。”段老爷子点点头，慢条斯理地擦手，才拿起热茶喝起来，才继续道： “阿芷，你实话跟我说，内陆想如何提升普通人生活水平的？ 我现在还没有一个具体的概念，心里其实很忐忑。” 苏白芷：“想在短短几十年，让所有人达到s国人的收入水平，几乎不可能。” 段老爷子和黎瑶同时点头，大家心里都知道差距有多大。 “人均gdp难达到，不代表生活水平不能提高。”苏白芷又继续道： “只要让商品变得廉价，即使收入水平跟国外有差距，也不影响生活水平整体提升。” 段老爷子眸光微动，这点他们当然知道，但要动到很多人的利益，就不那么好操作了。 苏白芷：“当商品的量不断增加，供过于求，商品价格自然会下降， 当然，期间还需要国家调控物品价格，但这都是一个过渡阶段。” “这需要技术突破和工业化生产，才能达到。现在深城和广城就是在做这方面突破。先是纺织业，日用品，后面还有农产品加工等等。” 比如，大量的成衣在流水线上批量生产出来，成本就被压到最低，陆续销往全国，甚至国外，先薄利多销，积少成多…… 段老爷子：“你的意思是，比如内陆人的工资200块，但他们可以用200块买到香山澳人花2000块才买到的商品……” 他突然顿住，想到零部件批量成产，到军工…… 这些需要大量的廉价劳动力参与，而内陆现在最不缺劳动力。 “商品的成本包含：原材料，包装，工厂运营，人工，营销等等，如果逐级降低，总体成本下降，售价自然也会降……”苏白芷不用说得太仔细，段家是从小工厂发家的自然知道。 黎瑶只觉得手里的温茶变得滚烫。 s国的制度为保护大多数资本的利润，不可能让商品价格变得低廉，他们需要很多的穷人为资本卖力。 但华夏现在的制度却不需要，他们要实现大部分人的富足，而不是为少部分富人的长期富裕服务。 段老爷子：“香山澳可能很难融入内陆的制度，到时如果内陆人蜂拥而来，可能社会秩序都难以维持。“ 苏白芷摇头，并不赞同：“只要香山澳内部不乱，就不会有您担心的事， 保持香山澳几十年制度不变，不是空话，是一字一句写下来盖章了的，但可能用不了签署的几十年，你们可能会要求主动融入。” 段老爷子喝着茶，陷入深思，如果真如苏白芷说的那样，他的那些老朋友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黎瑶心里保留意见，不是不信任苏白芷，而是对内陆目前的改革并不了解。 “不急，还有十年，这十年足够你们看到希望和变化，现在我们谈这些如纸上谈兵，甚至可能会被嘲笑是空想。”苏白芷大概猜到他们的想法，也是大多数人的想法。 所以现在华夏的媒体不会往这方面宣传，各个工厂埋头苦干，闷声发财才是华夏的传统。 段老爷子眸底闪过精光，不对，邓部长的目光不可能只聚焦国内。 现在深城，海城等各个港口对外放开，国外的东西涌入，国内的东西也会被运出去。 如果国外的大资本知道内陆的东西便宜，会不会大量进口卖给本国的人，赚取差价？ 这可比自己办工厂要划算多了，只需要当中间商，把东西大量运过去。 接下来连锁反应，大量的工厂为了降低人工成本，迁移到华夏，赚取更多利润，以此循环。 段老爷子心咯噔了一下，瞳孔微缩，别说国外，香山澳的经济都会受到冲击。 以后很可能会变成，香山澳人到深城消费的反浪潮。 这一布局完全是妥妥阳谋，华夏就是要打造一个超大经济圈，物美价廉，让任何国家都拒绝不了。 第870章 最贪婪的…… 而此刻， 段铭野正在看深城的最新报纸，看到日化用品工厂的激增，还有s国最大日用品集团考察团在深城交流。 商务峰会开始前的会议，主要谈香山澳最近几年的经济发展，是政府召开的，各大富豪大佬都被邀请参加。 里奇目光一直落在段铭野身上，没想到段家新当家人这么年轻。 他看向段铭野后面坐的人，眸光闪了一下。 陆北宴认真做笔记，临时被任务让他过来陪段铭野参加会议，像做会议记录一样，把会议内容写下来。 邓部长下周到深城要看这份笔记。 “香山澳目前的制度是最合适的，经济数据就是最好的证明……”发表讲话的里奇陆续列举香山澳最近十几年的腾飞。 可以说是国手把手扶持起来的，这里的繁荣各个国家有目共睹。 里奇自豪地继续：“我能代替国承诺，只要在我们的管理下，一定能保持香山澳持续不断地繁荣……” 段铭野抬眸瞥他一眼，目光淡淡，不带任何攻击性。 他心里却冷哼，承诺持续不断繁荣？国经济已经出现颓势，承诺有个p用！ 国和s国最贪婪的是资本设置的制度。 他们不是想着把“经济蛋糕”做大，而是用各种制度，让普通人最后吃不到蛋糕，或者控制量，越压缩越少，直到没有…… 会议中场休息， 段铭野和陆北宴到外面的阳台喝水，段家的两个保镖守着，不让其他人靠近。 “看来我们段家要加速把大部分产业迁移至深城，广城等各地， 不然迟早会被国的资本卡脖子。”段铭野眸色深沉，今天里奇说话的内容，明里暗里都在警告，并吹捧国对香山澳影响。 陆北宴靠着栏杆，看楼下的安保布局： “你家老爷子提前跟s国，国几个大资本绑定，让里奇不敢轻易动段家， 但接下来的十年，他们只会不断加快速度，吞食香山澳这块大蛋糕。 现在没动作，是积累的财富还不够多，时机成熟，s国会跟国联手，一次性从金融市场收割香山澳累积的财富。” 段铭野眼皮直跳，他对金融了解不多，段家基本是实业，且不上市。 现在各种上市机构的负责人长时间围堵他，就想让段家跟其他家族一样上市，条件开得特别诱人。 段家有足够的资金储备，没必要通过上市集资。 如果真如陆北宴说的，那劝大部分的集团上市就是收割的第一步。 陆北宴：“美高财团一定会入驻香山澳，还会派总部的人过来坐镇，庄凌秀只是打头阵的小喽喽， s国现在搞金融的那些大佬，各个赚得盆满钵满，他们不会满足于本国财富，会不断扩张向外收割。” 国与s国要当强盗时，一般不会单独出动，会像商量好一样，同时发力。 段铭野神色越来越凝重，他参加过不少类似的会议，但从没从金融的角度，看清国的真正着力点。 正跟各个政府议员敬酒的庄凌秀，感觉背脊凉飕飕的。 她现身往后看，只看到一面玻璃，狐疑地摇头。 这几天她见了不少人，但大家的态度都很古怪。 后来她才从助理那知道，八卦杂志封面内容。 不过庄凌秀并不介意，她觉得香山澳跟s国，国一样，思想开放，不会在意这些假新闻。 “李夫人您好，您上次说的闲置资金投资……”庄凌秀跟李氏财团的总裁夫人聊着，一直保持礼貌微笑。 李夫人神情温和：“抱歉，上次我的理财顾问看错时间了，那笔钱还得等一年后才到期。” 李氏财团跟黎家一直有合作，她不可能这个时候捅刀子，当然就不可能把钱交给庄凌秀投资。 收益再高也没用，她眼皮子没这么浅。 除了公司合作，她和黎瑶的母亲是从小长大的手帕交，把黎瑶当亲女儿也不为过，知道庄凌秀做的事，更不可能跟她深交。 “我还有事，先去那边了。”李夫人礼貌笑笑，仔细看就知道，她的笑意只浮在表面。 庄凌秀：“……” 之前还能用苏白芷私下诋毁她当借口，现在她明显感觉到，富太太们对她的排挤，像对她有偏见。 “庄总，知道为什么她们不愿意跟你深交吗？不，应该说避如蛇蝎。”一个穿着职业套装的女人走过来，神色冷漠。 庄凌秀微拧眉：“你是？” “我叫艾米，铭荣资本投资部总监。” “你得罪黎家和段家，就别扎太太圈了，像我这样，直接扎男人的圈子。”艾米说完，唇角勾着讥讽的笑，转身离开。 庄凌秀：“……” 会议继续，像庄凌秀这样混进来的人被请出去。 她离开会场时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摇摇头，不可能，陆北宴不会在这里。 … 段家， 家里从没这么多孩子，花园里笑声不断。 “1，2，3……”欢欢用双手捂住眼睛，正在数数。 其他几个孩子找位置藏起来，只限定在花园。 “10，11，………我要开始找人了！”欢欢大声喊，把手放下开始找。 一个捉迷藏游戏，几人玩了两个多小时还没玩腻。 苏白芷和黎瑶在二楼试衣服，听到下面的声音，对看一眼笑出声。 “我还带他们去游乐场玩几天，直接带他们来你家多好，至少不费精力。”苏白芷叹一口气，选了一套黑色礼服，只后背挖空，其他都遮得严严实实的。 黎瑶：“欢迎欢迎，最好暑假咱们轮流带娃，一半在这边，一半在你们岛上。 不然小夜只能跟他爸去办公室做作业……” 苏白芷选好衣服，立刻换回自己的衣服，坐在地毯上跟她一起挑出不适合的护肤品。 “你要是舍得，我带四胞胎回小姨家干活时，你送小夜过来带上他一起， 比你们带他去农场体验强多了。” 黎瑶眼睛一亮，但很快又撇嘴：“算了，老爷子肯定不让，担心安全问题。” 苏白芷点点头：“那就送到岛上过暑假，比去办公室做作业好玩。” “一言为定！”黎瑶立刻心动了，香山澳离深城近，她想儿子还能当天往返看。 第871章 美高财团总裁 商务峰会如期举行， 先是开幕酒会，每个来参会的代表都盛装出席。 海城涂氏集团的总裁涂峥也来了。 涂鹏跟过来凑热闹，到医院看了葛国昌才赶到会场。 看到苏白芷正在点心区，径直走到她面前。 “师父说你带孩子过来度假，不是留下来给他治疗。”涂鹏拿起一杯酒喝了一口，这个时候，谈公事的都集中在一起，只有零星几个人在场内游走。 说是峰会，也是各个公司展示自己的机会。 苏白芷抬眸瞥他一眼，又继续夹点心放盆子： “他说的没错，过两天他就能转回深城市医院了，我正好假期结束， 回去当牛马前，好好放松一下不是应该的吗？” 涂鹏：“……” “再说了，有大师兄在，我把药膏交给他就行，要是我天天在医院晃悠，他们还不愿意。”苏白芷又补充道，走到旁边的休息区吃东西。 涂鹏跟着过去，坐下后才道：“你怎么会参加这个峰会？今天来的几乎都是大佬，难道你在香山澳还有产业？” 苏白芷：“你觉得呢？” 她看到几个熟人过来，低头吃东西，当做看不到。 庄凌秀最好别过来找晦气，不然她不介意挥拳头。 涂鹏顺着她刚才的目光看过去，看到几个人，若有所思地收回视线，才继续： “师父嚷嚷着提前出院，可能等不到两天后，s国那边的主办方发函过来抗议，还想派人过来调查，被我们外务部的人一口回绝。” “这次s国高层震怒，好几个人被抓走调查，妄想把锅往华夏这边甩，还想要赔偿。真是脸都不要了……” 苏白芷不觉得奇怪轻点头：“他们什么时候要过脸？ 如果我没立刻回到香山澳，他们还能以各种借口，扣押我们几个。” 她话音刚落，就看到里奇和一个外国人往他们这边走。 他本就是会场的焦点，现在走过来，所有人都看向他们。 涂鹏压低声音：“你得罪里奇了？旁边那个是美高财团刚上任的总裁西里斯，做事雷厉风行， 听说刚落地香山澳，当天就把美高财团分公司注册成功，还租了香山澳最贵了三层写字楼。” 苏白芷把甜点吃完，喝了几口果汁，才慢条斯理地擦嘴巴： “我用了两个身份得罪里奇，一会儿你别说话，保持微笑就行。” 对方有备而来，她当然也要有腹稿等着里奇过来。 西里斯生性多疑，一切以集团利益为重，是最务实的人。 他才不会搞什么明争暗斗，更不会跟里奇迂回达成目的。 美高财团在他的带领下，十年间利润就翻了好几倍。 他不参与政治，当然也没参与十年后各国金融大鳄对香山澳的围剿。 媒体评价西里斯是一个奸诈狡猾的商人，一个独行狼般的资本。 “苏医生，咱们又见面了，这次你代表影视集团负责人？ 你的身份真多变……”里奇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不知道为何，他觉得苏白芷就是飞机上那个女人。 苏白芷淡笑：“里奇先生，我替黎总出席峰会，只是来凑热闹， 上次我在茶室大胆妄言，您应该不会记恨？” 里奇唇角的笑意收敛几分，没回应。 旁边的西里斯却出声：“你好，我叫西里斯，美高财团的现任总裁，我很好奇你说了什么，能让里奇部长生气。” 苏白芷摇头：“那就看里奇先生会不会满足你的好奇心了……” 西里斯挑眉，不再多追问。 倒是里奇先开口：“苏医生要不要预测一下，美高财团在香山澳以后的发展？” 涂鹏皱眉，里奇的情绪什么时候这么容易泄外露了？ 苏白芷但笑不语，她只会说大实话，哪有什么预测？ 西斯眸光微动：“你是学金融的？不对，你是医生。” 他对医生没多少好感，不是职业歧视，只是遇不到好医生，下意识会排斥。 不过他从不得罪医生，毕竟谁也不能保证以后不生病。 “西斯先生，美高财团只要不站队，在香山澳能发展得很好，相信你们的考察团队已经得出结论了。”苏白芷说完，向他们点点头，转身离开。 里奇眸底闪过暗芒，他好不容易拉拢的财团大佬，很可能就白费力了。 涂鹏见苏白芷离开，忙抬脚跟上，这小师妹真不怕里奇，把人惹生气就跑路。 这边的情况早就被有心人收入眼底，很快在会场传开。 苏白芷走到另外一个休息区偷懒，等黎瑶的堂姐黎嘉欣到会场。 今晚她还有一个任务，找d国的电影制作公司谈合作。 涂鹏跟着她，时不时跟认识的人打招呼。 “你到底跟里奇说了什么，他刚才差点维持不住表情，气得快冒烟了。” 苏白芷：“也没说什么，就说国经济衰败，警告他管好自家事，别到处管别人的家务事。” 涂鹏瞪大眼睛：“……” “他这次来香山澳的目的是什么，大家心知肚明，我挑明而已，恼羞成怒他也得憋回去， 想当强盗，还想保全国的体面，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事？”苏白芷声音不大不小，足够旁边的人听见。 然后小范围传开，只有里奇不知道。 涂鹏瞥了周围人一眼：“你跟里奇玩阳谋？” 里奇就算知道也拿苏白芷没办法，越解释越不清不楚。 苏白芷没说话，看向穿着华丽的人，三三两两地凑一起，不知道是谈合作还是聊八卦。 她突然理解黎瑶不想来参加峰会了，心累。 涂鹏看到段铭野从外面走进来，很快有一群人拥上去。 他正分神时，一个穿着红色丝绸拖地礼服的女人，拿着半杯红酒从他身后走过。 她目光落在苏白芷身上，然后看向不远处的里奇，对方向她点点头，她眼神回应。 她的手不小心蹭了沙发一角，酒杯倾斜，整杯酒泼向苏白芷。 “艾米！” “小心！” 两个人异口同声，其他人满脸惊讶地看向苏白芷。 涂鹏想扑过去挡已经来不及了，眼看着红酒就要从苏白芷头上浇下来。 一道白色影子飞闪而过，“啪嗒”地闷声，酒杯滚落在地毯上。 “啊……”女人捂着脸尖叫。 第872章 坏名声你自己享受 那道白影速度太快，只一瞬间，谁也不知道它怎么抓ay的脸。 红酒被洒在白色的沙发上，滑落在地毯上，晕染大片的红痕。 苏白芷被红酒洒到一点，礼服只映出一点痕迹，不仔细看，甚至都看不出来。 “你没事？”涂鹏来到她旁边，随后怒瞪那个尖叫的女人。 转身一看，他突然愣住了。 这个女人……他认识。 ay，铭荣资本的投资总监，同时也是他在国外的前女友。 “谁带猫来的？”她面容扭曲地怒吼着。 周围人神情复杂地看着她，凑过来看热闹。 苏白芷摇晃着酒杯，目光冷淡地迎视她的眼神。 白小爷已经钻入包里，露出半个头。 【苏小芷，你什么时候这么好欺负了？快扇她巴掌。】 【她肯定是故意的，往你身上泼红酒前，还跟老男人眉来眼去的。】 苏白芷：“说事情别带人身攻击。” 【哼，我帮你了，没奖励吗？】 【我要吃那边的牛排，还有点心。】 白小爷说完就要钻出来，被苏白芷抬手按了回去。 苏白芷看向那个抓狂的女人：“抱歉，我的袖珍猫不知道什么时候跟过来的， 不过，这个峰会没明文禁止不能带宠物？” ay：“你连基本礼仪都不知道吗，这样重要的场合，谁会带宠物？ 你的猫抓花我的脸，必须赔偿！” 苏白芷：“你这伤口还要赔偿？咱们再多说几句话，伤口都愈合了。” “噗！”李夫人不客气地笑出声。 其他人也忍不住背过身笑。 ay不知道什么情况，只觉得脸火辣辣的疼，以为伤得很严重。 “应该要打破伤风针……不过，同类应该不用打。”涂鹏嘴巴像淬了毒，突然蹦出一句骂人的话。 苏白芷诧异地看他一眼，难道有什么她不知道的故事？ ay：“你…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又没说谁，是你急着承认自己是畜牲的。”涂鹏不紧不慢地说，看着苏白芷的小包，满眼疑惑。 真有这么小的猫。 【你才是c牲，你全家都是a】白小爷对着涂鹏伸爪子，杀气腾腾的样子。 苏白芷：“确实要打破伤风，医药费我肯定不会赖的，” “但我的猫护主心切，要不是你手瘸把红酒往我这边泼，它不会出手， 这么算来，扯平了。” ay:“……” “没错，刚才我看见了，她是故意碰到沙发把红酒往这边泼的。” “我也看见了。” “……” 好几个富太太出声力挺苏白芷，ay的神情越来越阴沉。 “艾米，我们先去处理一下伤口。”旁边一直看热闹的同事出声。 铭荣资本在香山澳名气很大，帮助多个集团成功上市，市值翻好几倍。 投资部总监ay年纪轻轻就当上总监，跟各个集团总裁传出的绯闻，比她的实力更惹眼。 香山澳的富太太对她没什么好印象，默契地在公开场合排挤她。 苏白芷却先一步走上前，拦住她们：“把话说清楚再走，不然显得我欺负人。” “你的猫抓伤我，不跟我道歉，不就是欺负人吗？”ay毫不犹豫地反驳，眼神冷森森的。 随后她指向涂鹏：“跟这样的花花公子在一起，你能是什么好女人？ 他就是我玩过的二手货……” “啪！”苏白芷抬手就甩了她一巴掌，唇角还勾笑： “艾米小姐，这才是欺负人，张口就喷粪，你确实该被教训。” “你……”ay突然冲上前，要抓苏白芷的头发。 但她低估了苏白芷的反击能力，刚扑过去，手就被反剪在背后。 周围看热闹的人本要离开的，看这边动起手，凑过来的人越来越多，几乎把她们围了几层。 外面的人几乎看不到里面的场景。 段铭野看到那边围着的人，递眼神给其中一个随行保镖让他去看。 陆北宴早就看到苏白芷那边的情况，淡定自若地跟在段铭野后面，眸底只闪过一丝暗光。 “段总，好久不见……”里奇走过来，西里斯也跟过来。 今晚两人像结盟了一样，走到哪都是一起。 西里斯蓝眸狐疑地看向段铭野后面的男人，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对方不像保镖。 在他不远处的庄凌秀，看向段铭野的后面，眉心微拧。 不是陆北宴，但她觉得很熟悉。 对方没看她一眼，这就很不对劲。 现场大部分的男人目光都在她身上游移，好像用眼神把她全身摸了一遍。 那种赤裸裸的目光，让她走路都小心翼翼，怕她的高开叉裙子走光。 为了达到最佳效果，她里面什么也没穿。 “里奇先生，我父亲跟我提过您，说您的高尔夫打得很好，下次有机会一定跟您切磋一下。”段铭野唇角勾着，眸底却没任何笑意。 里奇摆摆手：“是您父亲谦让了，我被他带来的客人比下去，没好意思再提比赛。”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聊着，看似聊得不错，只有两人知道，什么内容也没有，只是空泛的聊天。 西里斯：“段总年轻有为，不知道能不能约时间细谈合作？“ “我见过美高财团的庄总，也明确表明态度，不会投资金融项目。”段铭野看向不远处的庄凌秀，抬起酒杯像在跟她打招呼。 里奇和西里斯神色都一变，这是直接拒绝还是庄凌秀惹恼段铭野了？ 他们更倾向于后者。 “那边出什么事了？这么多人围过去？”段铭野转移话题，看向人群。 他不动声色瞥了陆北宴一眼，没看出任何担忧。 人群里， 涂鹏被ay打了一巴掌，围观的人都满脸八卦地看着他们。 “你疯了！自己爬上上司的c，还好意思说我花花公子。”涂鹏冷冷地看着她。 ay？真讽刺，这个名字还是他给这个女人取的。 他又继续：“李小米，别以为现在穿得人模狗样就能颠倒黑白， 这样的坏名声你自己好好享受……” 涂鹏的话，让ay脸色大变，刚才冲动甩巴掌，是她气狠了。 她本以为涂鹏不会把这种私事当众说出来，才敢这么肆无忌惮。 第873章 打乱所有计划 “别人或许是迫于无奈，你却是主动献身，只为走捷径， 你不知道？我是海城涂家人，那天晚上我已经说服我大哥，拿出一笔资金投资，交给你打理……”他靠近李小米时，压低声音道， 看着她脸色煞白，他唇角才勾起讥讽的笑。 “纠正一下，这是我的师妹，别用你污秽的心思猜测我们的关系。”涂鹏退到一旁，用正常的音量给大家介绍。 “原来是因妒生恨……”李夫人喃喃地道。 “选择走捷径就别想要纯爱，现在妒忌是后悔了？还是太贪心？” “当然是贪心，可能以为涂先生心里还有她，才敢这么疯……” “啧，我家老头知道不得跳脚？他可一直念叨，ay小姐跟他是真爱。” “……” 众人议论纷纷，视线全集中在ay与涂鹏的狗血纠葛中。 没人想起来刚才的起因，也没人把目光投向苏白芷。 涂鹏被打后，苏白芷就退到一旁看热闹了，还不忘给白小爷投喂定心。 服务员送来一个宠物餐盘，现在白小爷已经把头埋进点心里。 人群散开后，苏白芷坐在靠窗的沙发上，一只小白猫正抱着甜甜圈啃。 段铭野和陆北宴走过来，耳听周围的议论，大概拼凑了刚才事件的经过。 涂鹏被自家大哥叫走训斥，没看到他们过来。 段家几个保镖包围这边，其他人窥探不到一点里面的情况。 “你这只猫好像一直没长大，吃这么多都白吃了？”段铭野眸光一闪。 白小爷耳朵动了两下，又继续埋头啃甜甜圈。 陆北宴：“今晚别离开会场，里奇应该会动手。” 苏白芷点点头，看向段铭野：“它吃这么多光长脑子了，凶巴巴的。” 白小爷：“……” 这话怎么像骂它？ 段铭野饶有兴味地看着小猫在啃甜甜圈： “光长脑子？听起来不错，我给小夜买一只回来当宠物养。” 苏白芷和陆北宴默默退到一旁，与白小爷拉开距离。 段铭野不明所以，看他们两个的神情，他说错话了？ “噗……” 一股臭味在周围蔓延，段铭野感觉到猫的毛发动了一下，随后被这股臭味呛得差点吐了。 “我说了，它吃这么多光长脑子……它不喜欢别人把它放宠物猫。”苏白芷拎起白小爷，套上一个塑料袋后，塞进小包里。 段铭野屏住呼吸，憋得脸通红，等气味散了才呼吸。 “这猫你们从哪买的？通人性。”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 苏白芷耸耸肩，诚实道：“它自己跑来找我的，应该买不到。” “今天我打乱了里奇的全部计划，接下来几天他应该会频繁活动。” 她赶紧转移话题，免得段铭野把白小爷拎出来揍一顿。 陆北宴接过她的包，见它吃完甜甜圈，又塞一个给它。 算是感谢它刚才的帮忙。 段铭野看他们的互动，嘴角抽搐了一下，才道： “他应该能感觉到众人的态度，脸上的笑快维持不住了。” 此刻， 里奇频频碰壁，所有人对他避如蛇蝎。 在一切没定论之前，谁也不想过早站队，里奇明白这个道理，但来到香山澳之前，他有十足把握。 原以为跟美高财团联手，能很快说服香山澳的富豪大佬们做好集团上市的准备，真正实施起来，却并不容易。 “里奇先生，刚才那边传出……”旁边的助理贴着他的耳边，重复苏白芷说的话。 “谣言在会场传开，大家才会看到你就躲。” 里奇眸底怒火迸发，藏在身后的手忍不住握紧。 又是苏白芷，他跟这个女人天生相克。 正在他陷入思绪中，一个男人笑着走过来。 里奇看到韦威，来不及避开，就这么生生被堵住了。 他不想跟韦威交谈，段家在香山澳名望高，韦威就却截然相反，他在香山澳臭名昭着。 利用法律漏洞，做“擦边”的生意。 这样的人他不愿意接触，即使接触也不该是这样的场合。 “里奇先生，久仰大名，方便单独谈谈吗？”韦威像没看到他嫌弃的目光，自顾自地道。 他的保镖没跟过来，但他们被柱子挡住，其他人也看不到这边的场景。 这次的商务峰会大家各怀目的，段家在峰会开始前，已经跟s国的几个大财团签订了合作协议。 这事知道的人并不多，他今天正好得到了可靠消息。 那几个财团，是国最忌惮的。 “我跟你没什么好谈的。”里奇冷脸，看到他的保镖把周围围着，反而松了一口气。 同时也心生警惕，这个人做事不按常规，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且还次次能脱身。 “国和a国谈的合作，跟香山澳有关，您跟我当然有得聊。”韦威神色淡淡，眼底的笑意浮起。 里奇目露狐疑，这事连国内部的高层都没几个知道，他怎么知道？ 他心咯噔一下，韦威是a国人？ 韦威：“里奇先生，我们做一笔交易，你帮忙请苏白芷给我儿子做手术， 我给您牵线几个香山澳的富豪，他们很愿意跟国高层多聊聊， 只是碍于段家盯着，才一直没敢有动作。” 里奇不信任他，没点头也没摇头。 请苏白芷做手术？直接找段家不更快吗？ “我跟段家有点恩怨……”韦威看出他想法，坦诚道。 里奇：“我跟她不熟，你找错人了。” “你可以有很多方式请她，当然，犯法的事可不能做。”韦威意有所指。 在香山澳，国的高层还是有话语权的，随便按个名头就行。 他更希望，里奇用点恶劣的方式，这样他玩起来就不需要顾忌太多。 两人对看了一会儿，同时移开目光，算是达成了不成文的协议。 里奇正想找点错处让段家掏巨额赔偿。 不管手段脏不脏，管用就可以了。 他眯着眼睛，看韦威融入人群中，没人搭理他，他仍然能面不改色。 “派人查这个人，越详细越好。”里奇跟旁边的助理说。 今天的计划被打乱也没关系，他有的是时间慢慢磨。 不过要给破坏他计划的人一点教训。 里奇瞥向不远处的庄凌秀，心里有了打算。 第874章 捷径能有什么坑？ 另外一边， 苏白芷见到黎嘉欣，跟她一起找到d国影视公司的负责人，顺利签下合同。 两人没费口舌，对方比她们还了解香山澳影视作品对周围国家的影响。 双方律师核对合同各个条款后，很快就签订合作协议。 她们刚从会场的小会议出来，就看到几个香山澳的公子哥，把庄凌秀围在一处。 几个柱子挡着，会场里的人根本看不到这边的情况。 黎嘉欣眉心紧蹙，不想多管闲事，直接当没看见，又过不了心里那关。 苏白芷脚步顿住，看了她一眼：“想过去帮忙？” “最烦遇到这种事。”黎嘉欣无奈地道，犹豫不决。 她话音刚落，苏白芷已经抬脚走过去。 庄凌秀努力维持着表面的礼貌微笑，这几个人她得罪不起，又不能让他们真占便宜。 今天总部的新总裁在会场，如果做了让美高财团形象受损的事，她会立刻被开除。 她很喜欢这个工作，不甘心被这几个公子哥毁了。 庄凌秀突然后悔今天穿这身高开叉裙子了，没吸引到有实力的大佬，反而惹来一群“苍蝇”。 “庄总，听说你们美高财团的股票投资收益很高，我正好有一笔闲钱，要不今晚我们好好聊聊？”一个穿着白色西装套装的男人，笑眯眯地道。 “良哥，我先找庄总的，你怎么能插队？谁还没点闲钱……”另外一个穿着深红色西装的男人不服气地抗议，手快碰到庄凌秀的裙摆了。 庄凌秀笑着拂开他的手，淡笑：“我们找时间再约，今天怕是不行，我还得跟总裁汇报工作。” “要不我们进会议室聊？正好那边……”穿白色西装的男人突然顿住，看到有过的黎嘉欣，迅速收敛唇角的笑意。 他和黎嘉欣在大学里有过一段，后来各自家里反对就分开了。 黎嘉欣听从家里的安排，跟一个小家族的继承人结婚，他因此被圈里的朋友笑了很久。 黎家看不上玉家，宁愿跟小家族联姻…… “玉嘉良，没想到你现在玩这么脏了。”黎嘉欣认出他后，眸底闪过一丝失望。 当初她跟父亲争取过的，但父亲说玉嘉良跟自己是同一种人，不想让她受母亲的苦。 黎嘉欣还讽刺过父亲，有女儿为什么不做好榜样，现在怕女儿找跟自己一样的男人了？ 玉嘉良眼底闪过慌乱，很快镇定下来。 庄凌秀趁机闪出他们的包围圈，提起的心落下，正想感激地看向来的两个人， 见到苏白芷，她眸光一顿，随后不可言喻的羞辱感袭来。 苏白芷淡淡看她一眼，没说什么，其他几个公子哥却退了几步，撇嘴后散开。 “我怎么玩关你什么事？”玉嘉良冷声扔下一句，目带警告地看了庄凌秀一眼才离开。 庄凌秀后背爬上一股凉意，汗毛耸立。 黎嘉欣这时才有空打量庄凌秀的穿着，讥讽： “穿成这样，庄总是想卖个好价钱吗？看来是我们坏了你的好事。” 跟几个公子哥去会议室聊，不想也知道他们想干嘛。 庄凌秀当然也知道，即使她们不出现，她也会一口回绝了。 很快她就不确定了，因为她现在急需证明自己，让新总裁另眼相看。 美高财团的高层最会睁只眼闭只眼，只要不损害公司形象，谣言他们就当听不见。 所以公司内部是默认的…… “这是我的穿衣自由，他们有龌龊心思跟我无关……”庄凌秀辩解道，说出来的话却没什么底气。 苏白芷没说话，她说的有一定的道理，但穿着明显有暗示性的衣服，确实难让人不多想。 这在后世是被激烈讨论的问题。 穿衣自由是没错，伴随的是激起异性的兽性，威胁自身安全。 “哼，别张口闭口都是自由，你不会天真的以为职场上会有穿衣自由？”黎嘉欣冷嗤，在庄凌秀面前走了一圈，走道： “如果你不想走捷径，你的穿着打扮应该是尽量遮掩自己的性别特征，而不是彰显自己的身材诱惑。” “你看看其他公司的女总监，哪个不是西装款式的礼服？ 最多后背做层叠的镂空设计，让人看出是礼服。“ 庄凌秀脸色一僵，这是她上金融课时，教授特别强调的。 作为专业的金融人才，该懂得要扬长避短，而不是自作聪明。 她浑身冰冷，面对两个女人的目光，她有种被剥开裸露在她们面前的感觉。 黎嘉欣：“你要是光明正大的走捷径，而不是这样扭扭捏捏，我可能还能高看你一眼， 又当又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算盘， 你早知道我们在会议室里，故意引他们过来的，想让他们猥琐的目光转移到我们身上？” 苏白芷眸光一冷，刚才那几个人，她认识，是黎瑶结婚时找黎耀飙车的几个。 他们看到她就跑，是怕段家，而不是怕她。 这边位置隐蔽，她被这几个人缠上或拉进会议室…… 庄凌秀：“你胡说，我才没有……” 见心思被看透，她控制不住地慌张，急着想说点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庄凌秀，你现在表演狼来了，有没有想过等你真遇到危险时，没有人愿意伸出援手？”苏白芷目光冰冷，想到后世的扶老人被讹事件。 刚才她想着，同为女人，不管对方跟自己如何，看到那样的场景都该伸出援手。 现在看来，有些人就该尝尝求救无援的滋味。 庄凌秀脸色苍白，紧抿唇不知道怎么辩解。 她刚开始确实存了不好的心思，没想到那么多人围过来，后来只想着快点有人过来救她。 “好自为之，捷径多的是陷阱和深坑……”苏白芷扔下一句，转身往会场里走。 黎嘉欣靠近庄凌秀：“你的目标是玉嘉良？ 他最会玩欲擒故纵，你觉得自己有本钱跟他玩吗？” 说完她唇角勾着，也转身离开，同时释然了以前的那段感情。 庄凌秀愣在原地，没想到黎嘉欣竟然会看出来她的目标。 她没把苏白芷的话放心上，捷径能有什么坑？最多名声不好而已。 第875章 邀请加入M国 离开的黎嘉欣和苏白芷直接往餐厅走， 这次峰会还开放了自助餐餐厅，持续一天的峰会开幕，从白天一直持续到晚上。 各个会议室陆续被租用，谈好合作的甲乙双方可以在会议室签协议。 香山澳这次峰会来了很多人，除了本地的富豪大佬，还有从各个国家飞过来的集团代表。 内陆也有好几家公司的老板过来参加。 苏白芷在自助餐厅看到孟子昂的助理，没觉得惊讶，向他点点头。 这个时候，段铭野应该已经跟其他大佬在包厢里，不会出现在自助餐厅。 陆北宴今天会一直跟着他，详细记录这几天峰会的情况，向上汇报。 苏白芷不知道邓部长为什么越过商务部，让陆北宴来这个峰会？ “苏医生，又见面了。”听到哑得像后一秒就要断气的声音。 苏白芷倏地转身，看到麦瑟的助理克斯，她唇角勾起，眸底却很冰冷。 黎嘉欣好奇地看向克斯，这个人脖子的伤口还贴着纱布，声音怪怪的。 “麦瑟没助理用了？让你这个病患到处乱跑。” 苏白芷只瞥他一眼，抬脚走向最近的圆桌坐下。 克斯：“……” 黎嘉欣满眼疑惑，跟着苏白芷一起过去。 幸好两人穿的礼服不复杂，不用换衣服用餐，不然还得先回酒店休息室才能过来。 自助餐厅现在人不多，大部分都是去换衣服。 “他是国人……”黎嘉欣话音刚落，一道阴影覆盖，她突然顿住。 克斯：“苏医生，有没有兴趣移民国，麦瑟家族愿意从中周旋，以人才引进的方式，你可以在国享受优渥的生活。” 黎嘉欣：“……” “没兴趣。”苏白芷毫不犹豫地拒绝，不紧不慢地吃着盘中的食物。 她抬眸看克斯：“你恨不得把我杀了泄愤？” “真难为你了，面对仇人还得和颜悦色。” 克斯眸底冒火，自己现在的嗓音全拜眼前的女人所赐，而正因此，老板才让他过来说服她移民。 他想不通，老板是不是疯了，怎么会轻易放过苏白芷？ 现在没有证据，但基本能肯定老板会变成之前的废物样子，跟眼前的女人脱不了关系。 还有她的丈夫，那个神出鬼没的男人…… 克斯感觉到有人紧盯着自己，蓦地转头看后面，什么人也没看到。 黎嘉欣埋头吃东西，侧耳听八卦。 仇人？ 苏白芷继续：“看来喉咙的伤口还没能让你长记性， 你们想要用我朋友亲人的命，作为感谢我给麦瑟做手术的谢礼， 礼尚往来，我也给麦瑟准备了术后礼物，他应该准备收到了。” 克斯脸色瞬间变得更难看，眼底的杀意涌动。 黎嘉欣暗暗咽口水，这下饭八卦真没那么好消化。 她没等多久，只见克斯突然起身，快步往外面走。 苏白芷还慢悠悠地吃着东西，一点没受影响。 “他脖子的伤是你弄的？”黎嘉欣看到克斯的身影后，才问。 “嗯，所以靠近我很危险。”苏白芷说得漫不经心。 他们竟然想邀请她加入国？ 如意算盘打得真响，隔着几大洋都听见了。 先骗她移民国，之后任他们宰割？ 黎嘉欣愣了好一会儿，回过神时，苏白芷已经起身往外面走了。 要不是她还得把合同送回公司，她肯定跟过去了。 苏白芷并不知道她的想法，吃完她就想着去隔壁的画展看看，就当消食了。 说是商务峰会，还夹了点私货，比如工艺品展览，画展，古董拍卖等等。 香山澳现在的生活，跟内陆完全不同，像在两个时代。 这种割裂感从影视作品中就能窥探部分。 苏白芷每次到香山澳都有点恍惚，这里人的穿着，看着是后世流行的复古风。 她走进画展，陆北宴就紧随她的后面跟进来。 陆北宴：“看上喜欢的画就买下来，放到深城的房子。” “陆先生，你是不是看价格时，少看了好几个零？”苏白芷压低声音，指着画前面的价格标签。 他们面前的画标着100万香山澳币。 她的卡里有这么多钱，但是为儿童救助基金会准备的，不打算拿出来用。 陆北宴：“你喜欢这幅？” 苏白芷摇头，拉着他往最里面走。 一般画展会把镇展之宝放在里面，且也是展览里最贵的画。 陆北宴任由她拉着往前，这个时候画展里几乎没人，静悄悄的。 苏白芷在一幅画前站定，眨眨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 她又靠近看，确定没错。 画展也能捡漏？ 这是她上大学时，去一个同学家时看到的。 后来那个同学的父亲把画弄湿，用刷子刷洗，把最上面这层绢布洗掉，露出里面的羊皮画卷。 现在标价20万，当时同学的父亲把画送到拍卖行，最后拍出了3亿，还是s国货币。 “喜欢这幅？”陆北宴蹙眉，看着绢布有点破烂，而且这幅画家里没这么大的墙挂。 苏白芷点头，心里正估算现在能动用的钱，眉心微拧。 这个大漏不捡白不捡，就是如果买了这幅画，钱包空了。 “那就买。”陆北宴招来工作人员，拿卡出来， “我们要买这幅画。” 苏白芷看他递过去的卡，正狐疑他哪来的钱。 “滴”的一声，刷卡成功。 “请您写下地址，封存后我们会送画上门……”工作人员把笔记本递过来，保持职业微笑。 陆北宴写了地址递正打算递过去，却被苏白芷拦住了： “写岛上的地址。” 随后又改了地址，笔记本才递给工作人员。 苏白芷只觉得心跳加速，后世那幅画同学的父亲用100万拍下来的，期间还被朋友笑了一年。 后来里面的羊皮画卷露出来，同学的父亲拍卖后才告诉周围的朋友。 正因这个，她的同学才绘声绘色地跟她说了好几遍。 陆北宴：“这幅画是古董吗？绢布都快融化了……” 他看到旁边另外一幅画：“这幅要不要也买，虽是书法画，但看着有点意思。” 苏白芷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瞳孔微缩。 这…这确定不是古董画展？ 某个书法大师的书法画，竟然放在这里，而且标价3万？ “再买一幅，这幅挂在书房里。”陆北宴又叫工作人员过来刷卡。 第876章 当狗惯了… “你哪来那么多钱？”苏白芷等工作人员走后才问。 陆北宴：“让段铭野帮卖了几支长期持有的股票， 本来想带孩子们到半岛酒店的顶层吃饭，最后他们宁愿吃炸鸡薯条，省了。” “回去之前我们去金店看看，买点首饰给你。” 苏白芷：“……” 她这才想起来，陆北宴之前说他学过金融。 所以这次邓部长让他过来跟商务峰会，有其他打算？ 两人还没来得及多说什么，有个人冲过，指着刚才陆北宴买的那幅画。 “我要买这幅画，快给我装起来……”男人戴着金框眼镜，穿着儒雅，一副赶时间的样子。 工作人员走过来，看到他指的画，怔了两秒： “先生，非常抱歉，这幅画已经卖了。” 陆北宴和苏白芷退到一旁看热闹。 这个峰会是有入场函的，不是谁都能进来。 “席先生，请别为难我们，您没邀请函不能进来买画。” 两个安保走进来，想把他拉出去，说话的应该是安保队长。 听语气应该是认识这个席先生的。 “他们根本不懂画，把这些好作品摆在这，是侮辱艺术家， 这些画要是被国外的商人买走，你们就是罪人！”席先生目光犀利地扫向在场的人。 “席先生，艺术家也要养家糊口，这些画能放在这里，还是段家开口才进得来，您这么说只会让竭力促成这事的人心寒。”安保队长失望地摇头，递眼神给同事，示意他们把人架出去。 “狗屁段家，他们就是国人的狗……吃着人血馒头，装什么慈善家！ 这些画应该保护起来……你们全是…唔……” 安保队长把席先生的嘴巴捂住，抱歉地对苏白芷他们点点头，才快步走出去。 “什么人都放进来，这个张庆来工作不想要了？”玉嘉良走进来，嫌弃地瞥了离开的人一眼。 他刚认识几个国的朋友，带他们过来看画展。 苏白芷看到他，眸光闪了一下。 “玉先生，这些画都卖吗？” “当然卖，标价很合理，你们喜欢就买，不喜欢就当个乐子看看。”玉嘉良客气地道。 在这些人面前，他放低姿态，只为能在朋友面前有面子。 他和父亲的目标一致，带整个玉家移民国，到时玉家能更上一层，不用时刻被其他家族压着喘不过气。 “这一排画，我全要了。”一个男人指了一排，趾高气扬地道。 “咱们看热闹就好，那排画都是临摹的。”苏白芷低声跟陆北宴说，心里暗暗惊叹。 段家好手段，整个画展最贵的画在门口， 刚才他们买的两幅画是真品，但看着像破烂，根本入不了外国人的眼。 用后世的话说，画展里大部分是创汇画，骗外国人的。 以前国的老祖宗抢走华夏不少宝物，他们的后代也想来寻宝。 看到合眼的，不管真假都要拿下。 可能他们以为香山澳没“假货”？ 陆北宴：“那个人你认识？” 他观察一向敏锐，苏白芷的反应一看就是认识带头的人。 苏白芷没隐瞒，简单说了从会议室出来发生的事。 陆北宴黑眸深处闪过一丝幽光。 用这么脏的手段，还敢在峰会上“借刀杀人”，他第一个想到里奇。 庄凌秀跟里奇合作？ “黎耀？你怎么在这？”玉嘉良遇到熟人，眉心紧皱。 黎耀没好气地道：“这是你开的？” 他看到玉嘉良陪的几人，讥讽：“原来是给国人当狗，难怪怕见到熟人。” 玉嘉良：“你嘴巴放干净点！要不是看你堂姐的面子，我早揍你了。” 黎耀笑出声：“你还好意思说我堂姐？偷吃被我伯父抓到，你和我堂姐才被人拆散的，在朋友面前装出一副受害者的样子，真恶心。” 几个国人正忙着跟工作人员确认地址，没人关注他们。 苏白芷：“啧，瑶瑶的弟弟嘴巴真欠，难怪不合群。” 陆北宴：“要去帮忙吗？” “不帮，瑶瑶说遇到她弟当不认识，免得被他连累，反正在香山澳，没人敢动他。”苏白芷拉陆北宴到一个柱子让看热闹。 她没发现自己几乎是靠在陆北宴身上，姿势暧昧。 陆北宴低头就看到苏白芷礼服后背的镂空，白皙的皮肤在黑色的衬托下，像白玉一般。 他喉咙一阵酥麻，艰难地移开视线。 “你别以为有段家撑腰，我就不敢揍你了！” “恼羞成怒，说出心里话了？你怕段家还用我堂姐当借口。当狗惯了，说人话听着也像狗吠。”黎耀冷笑着，双手插兜靠在一幅画旁边。 玉嘉良双手握拳，眼底的怒火已经喷射出来了，如果眼神能杀人，黎耀已经被凌迟了。 玉嘉良咬牙切齿：“说得你们黎家不给国人当狗一样，咱们谁也别瞧不起谁，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 你们想跟内陆靠拢，也不看看国人允不允许？” “香山澳离开了国的管理，以后就是一座鬼城，根本不可能像现在这么繁荣。” “到时你们连当狗的机会都没有！” 说完他就转身往包装的区域走去，没回头看黎耀一眼。 陆北宴和苏白芷听到他说的话，同时陷入深思。 这也许是很多香山澳本地商人的想法，不然他们也不会摇摆。 见证了香山澳从贫困小岛，发展成现在的国际化都市，他们的顾虑是正常的。 至少在归属内陆管理之前，什么也改变不了。 “这个玉嘉良应该知道那些画是临摹的？”陆北宴若有所思地看着那道殷勤的背影。 苏白芷点头：“他知道却不说，以后即使被这些人找上，也可以说自己看不出来，不是专业的。 毕竟画上什么也没标，临摹得像真的。” 两人对看一眼，玉嘉良肯定知道，这些临摹画便宜得根本不像真的。 他不说除了懒得解释，最重要是不想得罪段家。 “我们去古董拍卖会那边看看，说不定还有惊喜。”苏白芷眸光一闪，这些画是临摹的，那些古董是仿制工艺品？ 这个年代烧了不少工艺品卖给外国人创汇。 香山澳这边拍卖会很正规，应该是有鉴定中心的。 真假难辨的情况，大师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第877章 Z民地的人不算M国…… 此刻， 古董拍卖这边，不少国外的大佬等在会场。 公事谈完了，总要有点娱乐，劳逸结合。 段铭野和孟子昂坐一起，正低声聊着京市影视公司的事。 “海城分公司可以同时开，我这边找几个管理高层过去……”段铭野翻看画册，看到精美的古董，眸光一闪。 为了这次峰会，香山澳主办方做足了准备。 古董不提供鉴定，但价格标的都是真品价。 有几个拍品是真的，但都破烂得很，跟国博物馆展示的华夏古董不是一个等级。 但正是这些破损，才有收藏价值。 古董方面，谁也不敢说百分百不会看漏。 老外找国外的鉴定师过来，明摆着不相信香山澳本地的鉴定大师。 这样正好，方便主办方操作。 “这次出差，我还没给媳妇买礼物，从这里挑……”孟子昂看段铭野的眼神，突然顿住了。 他左右看一眼，才压低声音：“创汇工艺品？” 段铭野轻点头，目光落在不远处：“那边是美高财团的新总裁，这个人如果出手，应该不少人都会跟拍。” 他饶有兴味地翻看画册里的几样东西，基本是按美高财团高层会收藏的品味设计的。 来香山澳赚钱可以，但想收割这边普通人的钱，就得做好被反坑的准备。 拍卖会开始前，大部分人都换上了正装，女士基本也换下繁杂的礼服。 庄凌秀换回西装套裙后，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了，脑子飞快运转。 她不该答应里奇做局让那些公子哥盯上苏白芷。 美高财团现任总裁不喜欢跟政坛的人牵扯太多。 他看似跟里奇相谈甚欢，实际不会为了给里奇面子，跟国的公司合作。 庄凌秀翻看画册，眸光微闪，从包里拿出笔标记了一下，随后起身往西里斯所在的方向走。 靠近前被他的保镖拦下。 “麻烦把这个给总裁。”庄凌秀把画册递上，把小费藏在画册下给保镖。 她想卖个好，如果让她管理香山澳的分公司，她一定竭尽全力，让分公司超过铭荣资本。 西里斯打开画册看到标记，蓝眸微动，转头看向庄凌秀的方向。 对方他点头，随后转身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如果庄凌秀一直穿着今天的暴露礼服，不用等峰会结束，他就把这个人开除。 但现在看她穿着职业套装，他又想再等等看。 他爸从众多留学生找出来的“人才”，不该空有其表。 京市那边的关系，还需要她牵线，目前他的身份敏感，最好不要轻举妄动。 庄凌秀一系列举动，全落入段铭野和孟子昂的眼中。 “看来这拍卖会，坑不了西里斯了。”孟子昂摇头可惜。 段铭野：“你怎么知道他们不会内讧？西里斯一定会坑其他人，谁让他们今天一直排挤他呢？” 这局就是明摆着，让他们内部先互相争抢。 孟子昂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不管西里斯怎么做，都是利于香山澳的，他们就看着给添把火就行。 苏白芷和陆北宴刚坐在后排的位置，拍卖会的灯光就暗下来了。 第一个拍卖品是一只碗， 上面有鸡的图案，画工精美，在灯光下，碗会透出光，碗上的图案映在白幕布上。 “太漂亮了！” “难怪我父亲让我一定要参加拍卖会，原来有这么多好东西。” “疯狂，画册上的东西都卖吗？这些对华夏人来说是古董？” “会不会是假的？真品被他们藏起来了？” “不可能……” 周围全身外国人用英语讨论，大部分人都惊叹拍卖品的工艺精美。 寓意也很好，用华夏的话说是：吉祥。 “老实交代，你又长期持有哪几个公司的股票？”苏白芷对上面的拍卖品没兴趣，贴着陆北宴的耳朵问。 他们坐在最后一排，前面两排都没人。 陆北宴把苏白芷拉坐在自己的腿上，才慢悠悠地说了几个公司名称。 苏白芷震惊地看着他，这人运气好还是真的看好那几个公司？ 再过几年，那几个公司的股票是翻几十倍的涨，持有原始股的人都成隐形富豪了。 “不对，段家不碰金融产品，你让段铭野卖股票……”苏白芷想到这个，狠掐陆北宴的腰间。 “放心，段老爷子知道我们玩这个，用闲钱玩而已，他不会管， 段家确实不碰股票，我和铭野赚的钱转投资到其他地方，有输有赢，大方向我把控，段老爷子放心得很。”陆北宴如实交代。 股票这玩意得多方面算，金融大佬们都有分析师团队，但即使这样，也会有亏的时候。 但总盈利增长，对他们来说就是赚的。 这种“投机”的赚钱方式，只适合用闲钱玩，全输都不心疼，才能保持最佳状态。 苏白芷不再多问，转看向拍卖会的舞台上展示的“古董”。 西里斯竞拍古董，最后被国集团负责人拿下。 这一场景，看着总觉得有点古怪。 “美高财团确实不容小觑。”陆北宴看出不对劲，微眯起眼睛。 他想起跟段铭野第一次去国的场景。 段铭野和他是换了身份，用香山澳普通“护照”。 其实就是一个代表是香山澳人的证件，当时他们被拦下，差点被关小黑屋。 【z民地的人不算国公民，只能算没gj的难民……】 当时拦住他们的人这么说，段铭野差点跳起来打人。 是陆北宴压着，他才压下眼底的怒火。 后来段铭野说他永远记得那种屈辱感，从那以后，他出国就说自己是华夏人。 苏白芷听他说完这段经历，心里感叹，这就是很多人出国后会更爱国的原因。 拍卖会还没结束，国几个集团负责人为拍卖古董，差点发生冲突。 段铭野和孟子昂突然起身离开会场，神色凝重。 “听说段爷子住院了……” 旁边很快传开，大家都看向他们离开的方向。 苏白芷和陆北宴从另外一边门出来，正好看到段铭野的保镖在会场找人。 “苏医生，段总让我过来找你们……” 苏白芷和陆北宴很快坐上段家的车离开会场。 闻讯追过来的记者扑空，只能看着车子消失在视野中。 第878章 “你就不怕外人说段家……” 医院内， 段铭野赶到医院时，看到黎瑶和几个孩子在走廊等。 他快步走过去：“你现在不能吹风，让管家送爸过来就行……” 黎瑶：“没事，阿芷给我开了祛寒茶，回去喝一杯就没事。 我不来怕有人乱做主。” 她对段夜秋没好印象，现在装出一副受害者的姿态出现，目的是什么？ 段铭野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看到一个尽显老态的女人，差点认不出是谁。 “是她把爸气进医院的？” “你说话顾忌一点老爷子，别冲动。”黎瑶拉着段铭野，怕他当着孩子的面动手。 几个孩子垂着头，安静地玩手指，都侧耳听着。 段铭野轻咳两声，才又道：“你带孩子们先回去，我在这里就行。” 黎瑶点头，拉儿子的手起身，他却挣脱来，盯着急救室的门不愿意离开。 “小夜，跟哥哥姐姐们一起回家，明天爷爷就回家了。”黎瑶轻声道，揉了揉儿子毛茸茸的头发。 四胞胎看向另外一边，见一个陌生男人跟妈妈一起跑过来，惊讶地瞪大眼睛。 那个男人还牵妈妈的手？ 苏白芷没注意几个孩子的神情：“怎么回事？老爷子常备着护心丸，上次我给他把脉，身体没问题。” 她目光扫到坐地上的段夜秋，瞬间了然了。 段铭野：“嫂子，麻烦你进急救室给我父亲看看。” 苏白芷走到急救室门前，管家早就等着，见她来就打开急救室的门。 段夜秋见状，倏地起身跑过去，要跻身进去。 管家早就防着她，一把抓住她的衣领，把她甩到一旁。 黎瑶见状，带几个孩子回去。 四胞胎走了几步，欢欢突然转身跑到陆北宴面前： “你不准牵我妈妈的手，不然我爸揍死你！” 说完他还不忘握拳，用力在空中挥了一下。 段铭野嘴角猛抽搐了一下，场合不合适，不然他就笑出声了。 陆北宴把脸上的面皮撕下来：“你爸不会打我。” 四胞胎异口同声：“爸爸！” 其他三个孩子跑过来抱住陆北宴的大腿，眼底满是惊喜。 “快回去睡觉，不然明天起不来练功了。”陆北宴把两个女儿抱起来，还掂了掂重量。 笑笑和颜颜扶住他的肩膀，用力点点头。 几个孩子离开后， 段铭野快步走到段夜秋面前，用力把她拉到安全楼梯里面。 陆北宴没跟过去，而是在走廊外守着。 能听到里面的情况，但这是段家家务事，他不会插手，只要别把他牵扯进去就行。 “段夜秋，你在国外待得好好的，突然回来就为了把爸气进医院？” “你长本事了，里外不分，真以为我不会下狠手？”段铭野声音冷冽，目光更是如冰刀一般。 段夜秋冷哼：“你是既得利益者，当然能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指责我， 段家不只是你的家，也是我的家。” “你们先对夜歌下手，又针对我，不就是为给你这个唯一的继承人铺路吗？” “真论才能，我不比你差多少！” 段铭野神色复杂地看着眼前的亲人，对这个大姐，他以前是打心底钦佩的。 同时，也特别感激她能在父亲的身边，时刻盯着他的健康。 不到不得已，他不想让她离开香山澳，只要他还掌控段家，她的生活就能得到保证。 但她三番两次挑战他的底线，次次都是把段家往死路上逼。 “段夜秋，要不要我帮你回忆一下你自己做的蠢事？ 还有段夜歌，她现在还在内陆的监狱里待着，你也想去跟她做伴？”段铭野气笑了，从兜里拿出一支烟，点燃吸了两口。 段夜秋眸底闪过一丝暗光，但依旧挺直背脊看着他。 不可否认，她父亲的教育方式很成功，让她这个弟弟成长不少，且一直藏了七分能力，迷惑外人。 像他们这样的家庭，想被带坏太容易了，多的是陷阱等着他们。 而她父亲却在段铭野叛逆期，直接把他送进军营，一待就好几年。 回到香山澳后，脱胎换骨，跟之前完全就是两个人，只是外壳看着还是段铭野。 “你在j州好好待着，没人会为难你，你非要回来趟浑水，到时被人当枪使，就别怪我不念情分。 别每次压不住我就跟我谈姐弟情，你该知道，我和老爷子有一点很像，容忍有限度，冲破底线就没得商量。”段铭野不再看她一眼，转身走出去。 段夜秋唇角扯着，暗暗心惊，她出去没多久，段家好像全变样了。 娱乐会所全部合法合规，她派人查很久，什么痕迹也查不到。 急救室的门打开， 段老爷子被推出来，人已经清醒过来了，只是脸色苍白，看着像耗费了很多精力。 急救室旁边就是单独病房，他被推进病房后，医护人员陆续退出去。 陆北宴走到段老爷子旁边：“您之前还劝我爷爷看开点，怎么没哄好自己？” “北宴，让你们看笑话了。”段老爷子撑着身子坐起来，神情疲倦。 苏白芷：“您气急攻心时，怎么没服用护心丸？ 再进几次急诊，我白给您调理这么久了。” 段铭野眉心紧皱，转身看到段夜秋走进来，他走到一旁没说话。 有些事当断则断，越是黏黏糊糊的，以后麻烦越多。 “爸，你的护心丸。”段夜秋从包里拿出一个瓶子，递给他。 段老爷子目光冷淡，没接那个瓶子。 苏白芷接过来，打开瓶子闻了一口，眸光微变： “段大小姐，谁给你这瓶药的？” 段夜秋：“你什么意思，难道我还会换自己父亲的药吗？” “这药是你给的，有问题也是你的责任，别想诬赖我。” 段管家在一旁看着，替老爷子悲哀，年老看着女儿想要自己的命，心里能释怀才怪。 苏白芷把药倒出来，放在掌心：“造假是下了点功夫，可惜，少了最重要的一味药。” 段铭野：“段夜秋，到现在你还不说实话？” “你们这么对我，就不怕别人说段家无情无义，亲疏不分？”段夜秋故意岔开话题，又继续： “你们宁愿相信外人，也不信我，换作谁不会心寒，难受？ 我现在这样都是你们逼我的……” 第879章 不受威胁 段老爷子额间的青筋直突突，眼底的失望再也遮掩不了。 他的教育是失败的，不该把女儿区别对待，应该用同一套教育，遇事能扛事而不是轻易被别人牵着鼻子走。 “够了！你要说废话就滚出去，今天说的事我就当没听到，以后我也不需要你孝顺。”段老爷子不想追究那瓶药，即使苏白芷不查看，他也不会继续吃。 离开他掌控的药，管家会直接扔了。 这点常年跟着他的大女儿会不知道？不过是借机闹事而已。 “爸，这事不能算了，他们污蔑我……” “他们没污蔑你，你用离间计之前，没想过在我这里，你的信用已经破产了吗？” “爸……”段夜秋身子摇晃了一下，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段管家看不下去，出声：“大小姐，这瓶药不管谁拿出来，老爷都不会再吃， 你心里清楚，还故意把药丸换了，不就是想离间老爷和陆家之间的关系吗？” 段夜秋眼底一阵慌乱，下意识看向陆北宴。 他神色淡淡，看不出任何情绪，好像没听见他们讨论什么一样。 “夜秋，回去，以后别来了，只会让你自己像个跳梁小丑， 从小我就教你，别用阴谋诡计害人，做什么尽量坦荡一些，比你更懂得耍诡计的人很多，你能保证次次躲过去？”段老爷子摆手让她离开，不想听她这些辩解，从她出手对付自己那刻就没意义了。 他吃的护心丸是被她换过的。 这事他不想跟儿子提，免得儿子以后连一点情分都给大女儿。 段夜秋面容扭曲，有种破釜沉舟的决绝：“你们就不怕我把段家跟陆家的事捅出去？ 现在香山澳还是国管理，事情摆在台面上，段家肯定会受影响。” “移民国有什么不好的？到那边一切都不会变，段家的生意也不会受到影响。” 段铭野听出来了，合着他大姐已经成国人的狗，难怪把父亲气成这样。 苏白芷从包里拿出新的护心丸，给段老爷子服下一颗。 “想当狗你自己去，别想把全家人都带去当狗，国许诺了你什么好处，让你回来劝段家服软？”段铭野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目光鄙夷。 “没有，你别胡说，是我自己想的。”段夜秋下意识就否认，她说完就察觉不对，看向父亲。 他正冷漠地看着她，眸底除了失望，还有讥讽。 段铭野却不想放过她：“你自己想？在j州吃多猪脑，让你连最基本的判断都没了？ 段家的生意不会受影响？” “对方就差告诉你，只要段家移民国，整个段家都是国的，到时谁会替段家做主，国际警察吗？” 段夜秋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不可能，国是最讲信用的，不会反悔的。” “段夜秋，你跟国人做过生意，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真稀奇。”段铭野冷哼，看她神色恍惚： “回去告诉你现在的主人，段家不会移民当n民，也不受任何人威胁。” 段夜秋：“……” 苏白芷和陆北宴早就先退出病房，把空间留给几人。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段夜秋的变化会这么大，像被人洗脑一样。 两人对看一眼，只觉得香山澳可能很多人都有跟段夜秋同样的想法。 人都是趋利避害的，在面对未知的事时，下意识会退缩。 这十年的缓冲，对香山澳人来说只是一个开始，到时可能会掀起一波移民潮。 国的高层想从内部瓦解这些香山澳富豪家族，是最有效最省力的方式。 但世上哪有什么好事都让某一个人占尽的？ 如果有，那肯定是设计好的陷阱，等着人往里跳。 黎家此刻也面临同样的问题， 黎耀和黎嘉欣回到家，就听到家里的争吵声。 家里的别墅分了好几个栋小楼层出去，黎耀家住主楼，其他几个兄弟住其他小楼，相隔一段距离，互不干扰。 今天主楼聚集不少人，看着像在商讨什么大事。 “瑶瑶嫁进段家，我们黎家什么好处没讨到，反而处处受限。当初还不如换个人联姻。” 黎嘉欣听到父亲黎大海的话，眸光一闪。 黎耀父亲黎世勋神色淡淡，好像早料到他会这么说。 这个所谓的大哥，其实是旁支，他们不是同一个父亲所生，只是用同一个家族信托。 “我的女儿结婚不是给你捞好处的，也轮不到你议论。”黎世勋冷声，坐在主位上慢悠悠喝茶。 黎大海：“阿勋，我的意思不是这个，你别误会， 黎家不该跟段家绑一起，跟他们一起留下香山澳，以后没什么发展。” “国这边的高层许诺了，只要我们先响应国移民，做出表率，还会给我们黎家其他的奖励， 到时产业搬迁全部特事特办，说不定我们会发展得比段家好。” “黎家现在是我姐做主，大伯好像本末倒置了。”黎耀走过来，在父亲旁边坐下。 “小孩子别插嘴，我正跟你爸说关乎黎家未来的大事。”黎大海摆手，让黎耀一边待着别捣乱。 黎世勋眸底闪过冷光：“黎大海，看来你最近过得太好，连家族的消息都不关注了。” 黎大海：“我看了，大哥宠女儿故意哄她开心，我不会多说什么， 黎家以后还是要交给黎耀管理，这个我懂。” “你不懂，董事会一致通过的协议，不是你说的哄孩子。”黎世勋漫不经心地回道。 这个大哥在外面花天酒地，哪懂黎氏集团最近几年的变化？ 或者懂也不当一回事，以为是他为哄女儿做的假数据。 “怎么可能，你们脑子抽疯吗？怎么能让一个外人做黎家的主？”黎大海用力摇头，不信他们说的。 黎嘉欣：“爸，是真的，现在堂姐管理黎家大部分的产业。” 黎大海瞪大眼睛不敢相信是真的。 黎耀不忘多添把火：“大伯，每个月你的账户打进去的钱多了三分之一，难道你一直没察觉？” 姐姐管理公司后，单独成立的影视公司赚了不少，利润很高，分红自然比以前多。 “难怪我觉得最近花钱少了，原来不是花得少，是钱变多……” 第880章 产品展示 黎瑶知道家里闹着一场，还是第二天起来后，黎耀打电话告诉她的。 要不是现在正坐月子，她就回家看看，大伯上赶着给人当狗的丑态。 黎瑶刚吃完早餐，老爷子他们就回来了。 今天峰会继续，不过是产品展示，到现场的人很多。 苏白芷准备带几个孩子去看看，一早就让几个孩子换上稍微正式的衣服。 陆北宴：“进会场后不能大声说话，不能摸产品……” 他简单跟几个小孩说会场规则。 段老爷子笑得和蔼，看着几个孩子戴上帽子，每个人都背着小书包，笑意更深了。 段铭野换一身衣服出来，就准备跟他们一起去会场。 段家的零配件有新的突破，展示会上大部分都展出来， 各国飞过来的公司代表大部分看过产品后就下单子。 他得过去见几个负责人，把最大的几笔单子签下来。 “是该多出去看看，以后每年得带小夜去深城，看那边的发展，学习内陆的文化……”段老爷子感叹一句，眸底的笑淡几分。 从小学习华夏文化，才会有归属感和荣辱与共的觉悟，不会被人扔出几块“骨头”就当宝，忘了自己的根从哪来。 段夜秋昨天的话，让他反思香山澳的教育。 华夏文化基本被国外文化取代，这样教育环境下长大的孩子，怎么可能会有华夏人骨子里的国家概念和文化认同？ “爸，我跟阿芷说好了，暑假让小夜去深城住一阵，两边交换着住。”黎瑶趁机说了自己的想法。 峰会开始后，她在家没闲着，看了很多内陆的报纸。 如果按照内陆预想的发展，以后内陆将会是经济中心，多跨海过去看，多学没坏处。 黎瑶还想让黎家的后辈也过去交流学习。 “好，你们想好就行，我们段家资助的学校增加一门华夏历史课， 知道自己的根在哪里，心才不会漂浮，没有归处。”段老爷子认同地点点头，浑浊的眸底闪过一丝亮光。 段铭野和陆北宴对看一眼，心底了然，这是被段夜秋刺激了，想从娃娃抓起，认同华夏的文化。 苏白芷：“没错，爱国的种子应该从小种下， 等长大了，种子自然会生根发芽，长成耸立的大树，想刨树根也没那么容易。” 几个孩子听得云里雾里， 欢欢脱口而出：“谁会不爱自己的国家？我们老师说了，我们长在h旗下，是sh主义接班人！” 小夜眼底满是迷茫，看着欢欢铿锵有力地喊口号，心里震了一下。 “好，好……”段老爷子声音洪亮，连说了几个“好”字，眼底流光晃动。 黎瑶和段铭野对看一眼，老爷子受到的刺激不少。 “欢欢哥哥，我想去你们学校看看，什么是接班人？h旗是报纸里的那样吗？你们上小学就会唱g歌吗……”小夜拉着欢欢的手，满眼期盼。 段老爷子眸底氤氲一层雾气，早该这样的，教育的缺失是不可逆的，大女儿现在已经扭转不过来了。 欢欢：“我们都会唱，家里有画册，我们和太爷爷去参加了ta广场的升旗仪式，一起唱国歌………” 小夜紧跟着欢欢上车，眼睛亮如星尘。 一行人陆续坐上保姆车，人太多，分了两辆车。 段老爷子看着他们离开，手用力握着拐杖，青筋凸起。 他想起邓部长说的，香山澳要从娃娃的教育抓起，去“奴性”， 内陆那场十年的动荡，已经把人民民主刻入普通人的骨血里，香山澳却没有，能做到把自己当主人，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 当时他心里并不认同，昨晚段夜秋的言论让他背脊发凉，全被邓部长说中了。 … 产品展示会场， 只要有邀请函大人，都可以带孩子参加展示会。 今天的会场设在大广场，人流很大，外国人混在其中。 苏白芷带两个女儿走在后面，陆北宴带三个那男孩子走在前面， 他负责回答他们的“十万个为什么”。 几个男孩对机械配件感兴趣，走到一个展示区要停留很久。 笑笑和颜颜喜欢各种手工艺品，很快几人就分开，苏白芷带她们看工艺品，陆北宴带三个男孩去各种新配件展厅。 “妈妈，这些红色的绳加上白石头，寓意是什么？”笑笑拿起一条红绳，看到还有铜钱，更觉得新奇。 苏白芷：“代表吉祥，喜庆，驱邪避灾……” 她问了价格，直接给两人各买一条红绳戴上。 像这种小摊的展示，是为了满足外国人对香山澳本土文化的好奇，说白了就是让他们买点文化“土特产”。 “乡巴佬，那不是白石头，是玉石。”一个女人的声音从她们身后响起。 苏白芷拧眉转头看她，看到她牵着的小男孩，才想起她是谁。 在汉堡店遇到的“没礼貌一家人”。 笑笑：“玉石不就是石头吗？换个名字而已。” 小男孩对她做鬼脸：“乡巴佬不懂玉石，乡巴佬不知道玉石没钻石值钱……” “啧，香蕉人。”笑笑一点没生气，把红绳戴手腕，抬起来看，眯着眼睛道。 小男孩和他的妈妈同时破防，想冲过来拉笑笑，苏白芷把女儿拉到自己身后。 “你女儿骂我们是香蕉人……” “她又没指名道姓骂，你们急着对号入座干嘛？”苏白芷冷声开口，又继续： “是华夏人不说华夏语，非要用英语跟我们交流。” “你……”女人气呼呼地，但又不知道该从何辩解。 苏白芷懒得搭理他们，带两个女儿继续往前逛。 展示会会场很大，有些外国公司展出的商品，在内陆几乎见不到。 苏白芷走到s国一个日用品集团的展示区，打算进去买点女性用品。 “李总监，这是我的名片，我们公司的新项目发展前景很好，具体的数据已经整理出来在这， 日用品市场很大，又是消耗品，你们投资肯定会赚……” 苏白芷刚走进展厅，就看到李小米正被一群公司负责人围着。 “你们可以找美高财团的庄总，这种小项目，她应该会感兴趣……”李小米接下名片，保持礼貌的微笑。 她看到苏白芷带两个孩子进来，高傲地抬起下巴，对旁边的助理附耳说话，眼底恶意满满。 第881章 嘴上说说谁不会？ “妈妈，那边好香……”笑笑和颜颜拉着苏白芷往洗浴用品的货架走。 展示会只开一天，傍晚货架上的商品全部清仓卖掉，不会再带回s国。 这个日用品集团还没进入华夏，没有分公司仓库储存这些东西。 “这是洗发露，婴儿面霜，沐乳露……”苏白芷给两个女儿介绍。 “我知道这个，是小夜的妹妹用的纸尿片。”笑笑看到其中一个，笑着道。 苏白芷看到有工作人员过来，眸光闪了一下。 “女士您好，我们这些都是非卖展示品，小孩不能触碰。” 苏白芷向她点点头，继续慢悠悠地逛展品。 这个公司的日化用品，以后几乎占据内陆30的市场。 最先进入深城，然后业务员遍布全国，各种产品在各大超市，小商品铺铺货。 工作人员一直跟着她们，两个孩子频频疑惑地回头看。 “请给我试用一下这个，”苏白芷指着一个商品道。 李小米看似在跟朋友聊天，实际一直看向这边。 工作人员挤出面霜，像涂在苏白芷的脸上， “放手背试用就行，我脸上有妆。”苏白芷看出她的意图，抓住她的手腕，目光淡淡。 最后面霜涂抹在手背，苏白芷闻香味后点点头。 “你们多少点开放售卖？” “下午5点后，我们的产品很热销，如果您有看上的，得尽快来排队。”工作人员尴尬一眼，脖子很快爬上了红晕。 李小米走过来，拿起一个面霜，讥讽： “这款面霜售价1300块，苏医生的工资怕是负担不起。” 笑笑和颜颜抬眸紧盯着她，以保护姿态护着苏白芷。 苏白芷：“李总监说的是，我就是一个普通医生，哪能跟你比工资？ 这样的面霜怕是有不少人送到李总监面前，只为博你一笑？” 工作人员退到一旁，眼神复杂地瞥了李小米一眼。 “别以为有段家撑腰，我就不敢对你怎样！”李小米怒气快压不住了。 苏白芷：“放狠话谁不会？上下嘴唇碰一下的事。” “李总监，你别忘了这里是香山澳，属于华夏，做事还是留点余地的好。” 李小米双手抱胸：“你算个什么东西？到处勾搭男人，还有脸嘲笑我？” “这两个孩子是你女儿？长得狐狸精……” “啪！”苏白芷抬手直接把她还没来得及吐出来的污言秽语打掉。 她在内陆时几乎不会动手打人，但来到香山澳总碰到嘴欠的人。 “不准骂我妈妈！”两个女儿突然想用力推李小米。 苏白芷及时把她们拉住了。 李小米后面是货架，她整个人倒过去，货架上的东西大部分会掉地上。 苏白芷看到李小米唇角勾起一道弧度，自己顺着笑笑她们“推”方向倒下去。 啪…嗒…啪…嗒嗒…… 随后货架上大部分的东西洒落这个，特别是试用品，几乎都是打开盖子的。 混子多种香味的气味四散开来。 “李总，你没事？” “快报警，这里有人闹事……” “这两个孩子怎么推人呢？没教养！” “家长动手大人，小孩就跟着学，真没教养，好好的展厅变得乱七八糟……” “那瓶精华液掉地上洒出大半，几千块一瓶……啧，不知道有没有钱赔。” “……” 议论一边倒，全倒向“受害者”。 李小米被扶起来后，眸底闪过精光，这巴掌挨得不亏，她本来的目的就是让小孩动手的。 “这位女士，你们不能走，得赔偿我们的损失。”展厅负责人走过来，拦住苏白芷。 苏白芷看向李小米，这两人认识，可能还是朋友。 “我没打算走，你们快点报警，我们在这等着。”苏白芷指了旁边的沙发，拉两个女儿到沙发前坐下。 “别怕，你们没推倒她，是她自己倒向货架的，我们不用赔偿。”安抚好两个女儿，苏白芷拿起茶几上的杂志翻看。 展厅负责人和李小米对看一眼，没想到她会这么淡定。 展厅里面没安装摄像头，再加上有这么多证人，只要李小米咬定被两个孩子推倒，必须赔偿道歉。 但苏白芷这么淡定，她们两个反而有些心慌。 报警是不可能的，东西捡起来重新摆放整齐，赔偿就行。 “等等，”苏白芷看到工作人员准备捡起地上的东西： “你们不留下痕迹，警察来怎么鉴定？” “还是你们根本没报警？” “李经理，刚才不是……”旁边的工作人员想解释， “闭嘴，让你去报警，你愣在这干嘛？还不快去？”展厅负责人李芳打断她的话，眼神警告。 她是堂姐李小米带到香山澳的，这份工作也是堂姐给的。 这点小事她当然会帮堂姐。 “苏女士，你的两个孩子推人，如果你们能赔偿我们的损失，并向李总监道歉，我们可以不报警。”李芳一副为苏白芷好的样子，为难地看向地上的东西，又继续： “这些按折损的半价赔偿就好。” 苏白芷淡笑：“半价要赔偿多少？” 李芳心中一喜，立刻走到工作台拿出计算器，快速按出一串数字： “原价20万，你赔10万就可以了。” 苏白芷：“李经理确定要赔10万？” 李芳肯定地点头，这是她胡乱算的，多的肯定进自己口袋。 到时给几个工作人员包几个红包，她们也不会向上汇报的。 李小米压着唇角，才不至于疯狂上扬。 10万对她来说不算多少，最多肉疼几个月，但对苏白芷这种一个月不到一千块的普通医生来说，就是天文数字了。 段家的客人又怎样？难道她好意思让段家付赔偿款？ “借你们的电话用一下，”苏白芷起身。 工作人员以为她打电话让家人拿钱过来，忙引路带她来到服务台前。 苏白芷直接拨打报警电话：“你好，我现在在……2号展厅，有人诈骗10万块，麻烦尽快出警……” 李小米瞪着她，想跑过去抢话筒已经来不及了。 苏白芷把话筒“啪嗒”一声合上，随后又拨打了一个电话。 李芳被苏白芷一系列操作吓住了，愣在原地久久回不过神。 她抬头看向苏白芷说的监控摄像头，身子摇晃了一下。 展厅里没有摄像头，但外面立起来的柱子有好几个。 第882章 报警处理 警察在会场外面设有临时岗，很快就来到展厅。 “谁报的警？” “是我报的警，这个李总监和展厅的李经理，联合起来要讹诈我10万块， 这里还没离开的人都是证人……”苏白芷把事情经过简单说了一遍。 “苏女士，您有什么证据吗？没证据不好立案……”警员跟李小米交换了一个眼神。 苏白芷立刻接住他的话：“当然有，谁申诉谁举证的规则我懂，我已经让人送证据过来了， 那边的摄像头，拍下当时的情况，我的两个孩子根本没碰到她， 是她自己倒向货架的，我打她是因为她骂人，骂得太脏我就不具体说了……” 李小米气得浑身都在颤抖，一句辩解的话都说不出口。 “我能作证，当时两个孩子没碰到李总监，是她自己倒过去的。”刚才被警告的工作人员出声。 警员一个锐利的眼神刮过去：“刚才为什么不说？本来可以私下解决的，非要出动警力，浪费公共资源。” 他话音刚落，段铭野的助理带监控室的负责人过来作证，并把拷贝好的录像交给警察。 苏白芷退到一旁看热闹，敢说出赔偿10万块，这个李经理就等着被拘留调查。 刚才她目测粗略估算了一下，合理的赔偿金额是2万块。 这是直接翻了几倍索赔，构成欺诈了。 “啧，刚才我就觉得奇怪，一点点东西，怎么要赔10万这么多，原来想讹钱。” “我们还是快离开这个展厅，免得被人讹。” “那个什么李总监，怎么那么面熟，好像在杂志上见过。” “面熟很正常，八卦杂志的封面被她霸占很多期了……她就是靠…” “……” 周围的议论，让李芳很难堪，她一直八卦上写的，跟堂姐有关的都是谣言，没想到是真的。 “苏女士，是我们估算错误了，您撤销报警，我们私了。”李芳脸色煞白，想抓住苏白芷的手祈求，被甩开了。 李小米拒不承认，要求看录像，已经跟监控室负责人和其中一个警员离开了。 苏白芷：“私了不可能，你等着我的律师函！” 说完她不顾其他人惊讶的目光，带两个女儿离开这个展厅。 她们刚出来一会儿，就看到陆北宴带三个孩子找过来。 “阿野说你找他要律师，遇到麻烦了？”陆北宴上下打量她们三个，见她们没受伤，提起的心才落下来。 苏白芷摆手：“没事，都解决了，我们继续逛其他展厅。” 两个儿子看着快哭了，她忙岔开话题，对陆北宴递了个眼色。 有段铭野的助理出面，事情很快就解决了。 段家的律师不是吃干饭的，肯定能让她满意。 苏白芷趁几个孩子被展厅的玩具着迷，才简单跟陆北宴说了刚才的情况。 “我故意走到监控能拍到的位置，不然真可能被讹上了。” 陆北宴：“……” 他真不知道该夸媳妇，还是该让她以后离那些人远远的。 现在他们在黎家的展厅，有大量的玩具展示，还有各种漫画手办，儿童玩乐区。 几个孩子进来就不想出去了。 小夜刚走进展厅，展厅的经理就过来带他们到最里面的展示区。 黎耀负责这次展厅的展示，正在厅内跟工作人员沟通。 因是香山澳本土品牌的展厅，开展就可以售卖。 除了玩具区，漫画手办也很受欢迎。 “这些手办还不错，价格贵了点。”一个外国人拿起一个手办，是漫画的主要人物的各种表情。 玉嘉良：“这是黎氏新出的系列，最近几年香山澳流行的漫画集里的人物， 这边有漫画集展示……” 他殷勤地给几个外国朋友介绍，没注意周围人。 陆北宴和苏白芷在柱子旁边，看几个孩子在儿童区玩。 两人听到声音，同时转头看过去。 “这些漫画是非卖品，玉先生，能不能跟你朋友说一下，把这些卖给我？”那个外国人拿起漫画册看起来。 玉嘉良尴尬地笑笑，转身找展厅经理，心里祈祷黎耀千万别在这。 “汤姆，你不会想抄上面的漫画人设？”旁边一个同伴讥讽道，拿着一个手办，用力捏。 “啪！”手办是瓷的，被他单手捏碎。 正看漫画的汤姆瞥他一眼，嘴角动了一下，最后什么也没说。 玉嘉良眼皮直跳：“雅各布先生，损坏手办要赔偿的。” “100块钱而已……不对，这里标的怎么是s国货币单位？”雅各布瞪大眼睛，刚才的嚣张消失殆尽。 汤姆：“趁工作人员来之前，快赔钱，免得丢我们国人的脸。” 其他几个同伴耸耸肩，装看不见雅各布的窘态。 雅各布气得憋红脸，直接把手里的瓷片一扬，耍赖： “谁看到我弄碎它了？明明是他们摆放问题，一碰就掉。” 玉嘉良：“……” 其他人面面相觑，知道他想耍赖不赔，眼底满是玩味的笑。 他们这些人最常来香山澳度假，花最少的钱，还能享受到贵宾待遇。 来这里，他们有种自己是主人，其他人都是他们的“狗”的感觉。 以前他们破坏店里的东西，老板反而对他们点头哈腰，赔礼道歉。 “先生，刚才您捏碎的手办需要赔偿，请支付手办同等的钱再离开。”展厅的经理把刚才的情况看得清楚，走过来不卑不亢地道。 雅各布又拿起一个手办，用力一捏：“你们摆放的位置不对，你看，一碰就掉。” 他眼睛的余光瞥到价格，150块，同样的s国货币计算。 “明明是你直接捏碎的……”展厅经理突然顿住，了解他们的想法后，手握成拳。 这样的无赖，他碰到过不少，几乎都是国人。 “你们不过是我们国人的狗，为我们国打工的，还想翻身当主人了？”雅各布冷嗤一声，拿起一个手办，用力砸地上。 他就是耍无赖又怎样，最后这些人还不是得给他赔礼道歉？ “陈叔，直接报警处理。”黎耀走过来对展厅经理道。 玉嘉良看到他过来，默默退两步，想偷偷溜走。 但他还没走几步，就被雅各布抓住衣领。 “玉先生，跟你这个朋友好好说说，到底谁才是香山澳真正的主人。” 第883章 强盗的父亲是否也是强盗？ “当狗就该有狗样，别一副可以当主人的样子， 这些手办看着不错，只要我父亲说一句话，就能把手办的独立开发权送到我手上。”雅各布挑衅地看着黎耀，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 这里聚集了不少香山澳人，听他含沙射影的说他们是狗，气血都翻涌，怒瞪他。 汤姆拿着漫画册：“正好，把这本漫画的作者名称改成我的名字，我回到国找出版社重新出版， 之前赚的版权费我就不追回来了，以后它的版权归我。” 同行的其他人对看一眼，眼底满是得意的笑。 汤姆不是第一次抢东西了，每次来香山澳，总是满载而归。 “在我这狐假虎威？”黎耀眸底冷光迸发出来，轻笑： “还想抢漫画版权？你们要是有精神病赶紧去治，别出来吓人。” 陈叔已经打电话报警了，低声吩咐工作人员拷贝监控录像。 涉及到国人，他不得不更谨慎一些。 “说人话，什么虎什么狐？”雅各布上前一步，刚抓住黎耀的衣领。 但他手还摸到黎耀的衣服，就被黎家的保镖挡下了。 汤姆和雅各布对看一眼，眼底疑惑，这次过来他们发现香山澳的氛围有点古怪。 黎耀双手插兜：“看到那边的摄像头没有？是最新设备，你们说的话能精准录下来， 这边有收声设备，刚才附近只有你们这几个人，设备应该能把你们说的话全部录下来。” 陆北宴和苏白芷顺着黎耀指的方向看去，摄像头正一闪一闪的，显示正工作中。 汤姆几人脸色骤变，雅各布最先反应过来，从旁边窜过去，一把将摄像头扯下来。 这边的动静引来很多人围观，有人跑去叫会场的安保队过来维持秩序。 刚才雅各布的一番言论，把围过来的香山澳人全得罪了。 走进黎家展厅的人，大部分是香山澳的中产，听他这么说，脸色都很难看。 “这样就没证据了。”雅各布把摄像头用力砸地上。 他抬头看向四周，确定没有其他摄像头，笑得更嚣张了。 汤姆一副温和的样子，当起和事佬：“这位先生，如果不想把事闹大，咱们还是私了的好。“ “雅各布的父亲是税务部的部长，要是闹到他那里，你肯定讨不到任何好的。” “我们不要多，漫画册的版权和漫画手办开发权，其他玩具和手办我们不要。” 雅各布冷哼：“算你们运气好，我心情好，不跟你们计较。” “噗！” “噗！” 黎耀笑出声，察觉到还有一个人笑，转头看过去。 苏白芷和陆北宴从柱子旁走出来。 “黎总，我的漫画版权不允许二次售卖，且版权不在你们公司手上。”苏白芷走到他们面前，看了汤姆一眼，冷声道。 “凌烟？她是凌烟？” “不是青禾吗？我猜是青禾…” “这个国人没脸没皮，竟然想抢凌烟漫画版权！” “强盗脸皮比城墙还厚，看到好的就想抢，真以为这里是国？” “……” 周围人的议论全是嘲笑他们不自量力。 雅各布和汤姆脸色骤变，他们的父亲耳提面命，现在是敏感时期，不让他们惹华夏人。 “我没打算卖，是他们想硬抢，还一副施舍给我的样子。”黎耀瞥了他们一眼，像看跳梁小丑在这里蹦哒。 等这么久警察都没来，不用想就知道怎么回事，他们不想得罪国人。 玉嘉良在一旁，后背冷汗直冒，恨不得现在找个地缝钻进去，太丢脸了。 苏白芷扫他一眼，才看向汤姆他们一行人： “不是要找香山澳税务部部长过来吗？我倒要问看看，强盗父亲是否也是强盗， 我的漫画版权属于海城的出版社，他这个部长手能伸到海城吗？” 雅各布手握拳，目眦欲裂，抬手一拳就往苏白芷砸过来。 陆北宴用力一拉，“咔嚓”一声，直接把雅各布的手拉脱臼。 “啊………”展厅内响起惨叫声，听得人心里发毛。 汤姆下意识后退一步，手心冒汗，转头看向玉嘉良，示意他上前周旋。 玉嘉良回瞪他一眼，转身就挤出人群跑了。 同行的几个人眼神慌乱，不知所措。 他们这群人的家人中，雅各布的父亲职位最高，其次是汤姆的父亲。 雅各布的保镖很快围过来，与他们对峙。 “伤了雅各布，他的父亲不会放过你们的。”汤姆呛声道，急切地看向门外，第一次祈祷警察快点过来。 “他先动手，活该被打！”旁边围观的人群有人出声呛道。 “没错，在我们的地盘侮辱我们，还先动手打人……” “想强盗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实力！” “滚出香山澳，我们这里不欢迎你们……” “滚出去！” “滚出去！” “……” 一群人大声喊道，气氛变得热血，大家都为同一件事义愤填膺。 不是为谁讨公道，是早就积压的民愤被激发出来。 警察赶过来听到呼喊声，差点想掉头就跑。 两边他们都得罪不起。 展厅外， 段铭野正和几个香山澳的政府官员巡场，助理跑过来跟他说了几句。 “奥德部长，您的儿子在黎氏集团的展厅闹起来了，要不要过去看看？”段铭野饶有兴味地看向这个税务部长，眸底冷意翻涌。 雅各布?奥德笑意收敛：“段总说笑了，可能之前小孩子之间玩闹。” 话这么说，他脚步加快，往黎氏集团的展厅走。 其他几人对看一眼，也抬脚跟过去。 商务部部长里奇本不想过去，但难得看奥德的热闹，还是很快跟上。 这次峰会办得很成功，国十几家公司签订了总金额超过20亿的订单，折算税收有不少钱，且国不用花一分钱，纯收入。 还有香山澳各公司签的订单，税收也归国。 里奇越想越觉得香山澳就是个聚宝盆，让他们拱手让给华夏，如割肉送给别人吃。 一行人走进展厅，就听到雅各布惨叫，还有骨头“咯嗒“的声音。 “你们在干什么？”奥德冲进人群，看到儿子手扭曲地耷拉着，怒目圆睁。 “部长，是…是……”旁边的警员吞吞吐吐，一句话说不清楚。 第884章 “在M国言论自由，我只是说说而已……” “奥德部长，您儿子说了，您一句话就能把我们这个手办开发权送他手上， 而他的朋友则能把这本漫画的版权拿到手，署自己的名字。”黎耀看到姐夫过来，底气更足了。 奥德部长：“所以你们就打他，一群人围观？“ “那是他该打，先动手被人反揍，能怪谁？”黎耀冷嗤，即使眼前这个男人是税务部部长，他不给面子。 国这些当官的，欺软怕硬，越是退步他们只会觉得你越好欺负。 如果他现在不强势，等这事过后，这个奥德要动黎家就没任何顾忌了。 “没错，是您儿子先动手的…” “他还骂我们香山澳人是g，一副要当主人的嚣张样。” “原来税务部部长这么大权力，想抢谁的产业就抢谁…” “这种强盗行为，有点熟悉……” “国不就是这么发家的吗？” “……” 周围人的讨论声，让奥德脸色骤变，国的高层刚被勒令，必须让香山澳人张口夸国的好，现在却…… 汤姆看到奥德的脸色，低着头不敢跟他对上。 “在国言论自由，我只是开玩笑说说而已……是你们想歪了。”雅各布忍着胳膊的疼痛，辩解道。 奥德脸色稍微好一些：“看来是误会，相互给对方道歉就算了。” 他皮笑肉不笑地说完，目光落在陆北宴身上，眸底掀起巨浪。 陆北宴冷淡地迎视他，毫不退宿，直到他自己收回视线。 “祸从口出，我不觉得这位先生只是说说而已， 开玩笑的前提是让对方觉得好笑，但显然他只是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并没打算取悦别人。”苏白芷却不打算让他们蒙混过关，她得趁现在给香山澳的中产和富豪种下一颗怀疑的种子。 强盗穿得人模狗样，本性依旧还在。 人性最经不起考验，国一定不是好的选择，不然会被吃干抹净。 奥德眯着眼睛，目光像在问：你又是谁？ 苏白芷又继续：“我是这本漫画的作者，刚才他们两个嚣张的骂香山澳人是g，还大言不惭要把我的漫画版权占为己有，连相关的手办开发权也一起抢， 我们华夏人有句话叫：言传身教，您的儿子在公开场合趾高气扬地说出强盗的才会说的话，会不会是奥德部长在家给他这种错觉？” 雅各布瞪大眼睛，暗暗咽口水。 奥德：“……” 不管他们两个怎么辩解，以华夏人的思维思考，他们的想法就是这样。 气氛一下如凝固了一般， 围观的人紧抿唇，思考苏白芷说的话。 脱口而出的话往往是实话，这是国的高官的真实想法，他们在香山澳的财富是不是随手可能被抢？ 一个部长的儿子就能说抢就抢，可想而知香山澳以后将面临的问题。 之前他们看新闻，知道国与华夏签署联合声明时，大部分人都不看好，觉得发展得好好的，被收回去可能又要过苦日子的。 不管是老人还是年轻人，都对那个联合声明不以为然。 但现在他们往深里剖析，原来国人一直把当他们是替国打工的“狗”，而他们心里以主人自居。 富而知荣辱，这样的羞辱会是偶然的吗？ 答案在各自的心中，大家的神色逐渐变得凝重。 “苏医生，孩子间小打小闹，上升到政治问题就太严重了。”里奇淡笑着，目光却满是警告。 他忌惮苏白芷旁边站着的男人，没敢表现得太明显。 段铭野：“里奇先生既然说是孩子间的打闹，以后有类似的事情发生，我们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动手的就打回去，张口胡说的就轰出去。” 里奇：“……” 奥德刚想递给里奇一个感激的眼神，突然顿住了。 “大家都知道以后怎么处理了？先散了……”黎耀摆摆手，让人群散开。 这些官员还是不能得罪狠了，见好就收。 里奇和奥德憋着一股气，脸涨红了，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们心知肚明，国很多人在香山澳作威作福久了，一时不可能改过来。 这次他们把其他国的官员都一起得罪了。 所谓“言论自由”不过是一个托词，实际国很多人是“言行合一”的。 只不过后来香山澳成立商会，联合起来抵抗，情况才好一些。 “苏医生，麻烦你给雅各布接好手，听说你们华夏治脱臼不用动手术的……”里奇岔开话题，淡笑清秋。 奥德正想抗议，被里奇拦住。 雅各布痛得冷汗直冒，此刻连衣服都浸湿了，后背凉飕飕的。 苏白芷走到他面前，从包里拿出手套戴上，突然拉起他的手用力一甩。 “啊……” 杀猪般的惨叫声响彻展厅。 里奇眼皮直跳，疑惑地看向苏白芷，示意她解释一下。 奥德张口就要骂人，但顾忌到儿子的手臂，狠狠压下。 “活动一下手。”苏白芷起身，把手套取下来，直接扔进最近的垃圾桶，漫不经心地说： “雅各布先生，这次的教训刻心里，不然受苦的还是自己。” “你个庸医，这样怎么可能动……”他顿住，手抬手起来不痛了，可以自由活动。 奥德心里震惊，华夏文化确实有其奇特的地方，这，就好了？ 雅各布用力抓地上的瓷片，一点痛感都没有，他立刻眼睛一亮。 苏白芷和陆北宴早就转身往儿童区走，没看他们的神情。 两人低声说话， “快走，别一会儿被讹……”苏白芷语气带着一丝幸灾乐祸。 陆北宴压着唇角：“早知道把他两只手都卸了，可惜……” “也不用那么狠，总得给那些人留点面子。” “不过，他们讨不到好，赔钱丢脸只是其次。”苏白芷眸地闪过一道精光。 段铭野和黎耀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 这边奥德扶着自己儿子要走，被展厅经理叫住： “这位先生捏坏了两个手办，一共要赔偿二百五……” 两人同时顿住，总觉得哪不对劲。 黎耀唇角怎么也压不住，最后肩膀抖着转身笑。 雅各布和奥德想起在香山澳“二百五”代表什么后，脸色更差了。 “手办我们是明码标价的，不能打折，捏碎的第一个手办100块，第二个150块，正好二百五……” 第885章 成习惯性脱臼 最后奥德狠狠瞪了陈叔一眼，扔下钱就离开了。 “哈哈……” 他们一行人走出展厅，里面传来嘲笑声。 段铭野没跟他们一起，抬脚走向儿童区找儿子。 “啪！啪……” 欢欢和小夜拿着玩具枪，正在比赛谁打中的气球更多。 他走到陆北宴和苏白芷这边，疑惑： “你们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还帮忙接脱臼？” … 此刻， 匆匆赶回到酒店的雅各布一行人，被奥德臭骂。 骂完奥德就急忙离开，去处理后续的事。 这件事不能发酵，不然他们后面没法开展安抚工作。 雅各布几人耷拉着头， 他们来香山澳这么多次以来，第一次受这样的屈辱。 汤姆想到无法拿到那本漫画占为己有，脸色阴沉。 “全怪你，没事要什么漫画版权？被人羞辱了？”奥德刚离开，雅各布就对汤姆发难： “自己在国连只猫都画不好，还想署名漫画？” 汤姆气笑了，他们两个是同样的人，就因他爸职位高，他就要让着雅各布？ 他冷哼：“说得你会画手办一样？这次要不是你先捏碎手办，我们根本不会受那样的羞辱， 你心里想着他们是狗就行，还要说出来，狗急也会跳墙！” 雅各布眼底一片猩红，他抬手就向汤姆挥拳。 “咔……” 骨头脆响，雅各布还没反应过来，一股剧痛钻心，他的手就耷拉下来。 骨头断开翘起来，戳向皮肉，他直接痛晕过去。 还在儿童区的段铭野听完苏白芷的解释， 背脊一阵阵发凉，心里替雅各布默哀几秒。 “即使他做手术把骨头固定接回去，也会终身习惯性脱臼， 那只右手就相当于废掉了……”苏白芷从包里拿出水壶，递给跑过来的笑笑。 几个孩子玩起来根本停不下来一点，他们三人就坐在旁边的休息区看着。 “以前这样的事，在香山澳经常发生吗？”苏白芷看向段铭野问道。 媒体不会报道这些，不然香山澳也不会开那么多八卦杂志社。 国媒体最后愚弄大众，罗织一个巨大的信息茧房，让香山澳的人都困在里面。 段铭野眸底深沉：“小公司被抢的很多，有些明抢，有些暗抢， 暗抢的商圈的人心知肚明，默契地没人出声，私下成立了商会，大家团结起来，才避免祸及自身。” 以前他听说类似的事，只以为竞争的结果，商场本就是弱肉强食的，没放在心上。 后来他换身份跟陆北宴一起做任务，才看到真正普通人生活的全貌。 那时他才意识到，内陆与香山澳的本质区别。 不管段家赚多少钱，只要香山澳还被国z民，在国人眼中，他们的财富可以随意被掠夺，他们只是z人。 段铭野：“普通人生活在水深火热当中，我们这些稍微有点话语权的人，大多数对他们遭遇视而不见， 我父亲说，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当时我觉得他装得很……” 他说完轻笑摇头，以前的他太片面，也太漂浮了。 黎家展厅的事很快传遍香山澳的商圈，黎瑶在家坐月子都知道了。 她的父亲因大伯黎大海最近频繁跟国官员接触，回来后又来劝他移民国，他干脆来段家躲清净。 黎世勋和段老爷子在书房的阳台边晒太阳边喝茶， 黎瑶拿点心给两人，听他们发牢骚。 黎世勋感叹：“阿耀太浮躁，今天跟奥德明着对上，黎家以后就被他记恨上了， 这个人平常一脸严肃，说软话办狠事，帮国的公司做了不少缺德事。” 段老爷子没说什么，这事得从什么角度看了，他倒觉得黎耀这次就该硬气。 这次商务峰会，大家看出风向，一直摇摆不定，想当“墙头草”，哪边强就往哪边倒。 今天这事传开，也算给那些摇摆不定的人提个醒，他们实际没得选。 也许这次的事后，有人还抱有侥幸心理，觉得不会祸及自己，但肯定不会完全信任国的管理层。 “爸，如果是你，会把家里的产业送出去，换得一时的安宁吗？”黎瑶反问父亲，眼眸透亮： “您不会，只要我们退一步，对方就会进一步，得寸进尺。” “甚至其他人以为我们是软柿子，谁都敢上来踩一脚。” 欺软怕硬是人的天性。 黎世勋点头，心里不是滋味，不管怎样这事都得罪奥德，他只是不想黎家当出头鸟。 段老爷子：“瑶瑶说得对，他们在香山澳嚣张跋扈这么多年，也该尝尝憋屈的滋味。” 现在敢抢黎家，以后就会是许家，李家，段家…… 他眸光一闪，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唇亡齿寒这个道理，相信其他家族的当家人都知道。 这次奥德的儿子严重越界，太目中无人，引起公愤。 “话是这么说，以后的十年会越加艰难……”黎世勋悠悠地道，谁都知道强盗来了打回去，前提是得有能力自保。 他不想靠着段家，让女儿在段家觉得矮人一头。 亲家之间，不涉及到钱财，各自有不可越过的底线，才能长长久久，相安无事。 “把黎家的产业适当转出香山澳，自然能避开奥德， 您放心，我早有打算，这次峰会后就会陆续动起来。”黎瑶安抚父亲，神色淡然，一点不慌。 该借力时她不会跟段铭野客气，他们之间结婚后就有这种默契。 两家联姻，哪能分得那么清楚？ 段老爷子看向儿媳妇，满意地点点头。 峰会还要继续三天，但后面三天各家公司的负责人不会到会场。 苏白芷打算跟葛国昌一起回深城，最后三天的峰会她没去，而是在香山澳买特产，收拾行李。 “小夜现在就想跟四胞胎去深城了……”黎瑶坐沙发上看她整理行李。 苏白芷：“过两个多月放暑假，到时你把他送过来，离得近一天来回就行。” 她把东西塞行李箱后，狠松一口气。 从s国回到香山澳，阮清秋第二天就回医院上班了，忙得脚不沾地，昨晚抽空给她打电话。 苏白芷才知道，她的手术安排已经排到一个月后了。 第886章 “请苏医生帮忙做一个简单的手术……” “我再不回去，院长该收到一堆投诉信了。”苏白芷无奈道，停下来后，才拿起桌上的水杯喝水。 “我的工作没人能替，不像你，还能让丈夫帮看文件，圈出重点。” 黎瑶笑着点点头：“术业有专攻，当时你该找个医生结婚……” 她捂住嘴巴，往门口瞧了一眼，幸好陆北宴今天忙不在，不然被他听到就不好了。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楼下传来生活管家的声音。 里奇拜访段家，几辆车陆续开进停车区域。 陆北宴和段铭野都不在家，段老爷子约朋友去钓鱼了。 黎瑶眸光闪过一丝狐疑，直接打电话给段铭野让他立刻回来。 里奇不请自来，像早料到家里没男主人在。 家里的保镖全都从各个隐藏的角落走出来。 “估计是来找我的。”苏白芷收敛笑意，把杯子放好后，准备下楼。 黎瑶眉心紧拧：“这就是他们国人的礼仪？拜访搞突然袭击，还是早就……” 两人对看一眼，里奇有备而来，故意这个时候过来的。 有人监视段家的一举一动。 苏白芷神色瞬间凝重，看了一眼楼下，陆北宴请的几个保镖没出来，还隐藏着。 楼下， 里奇坐在客厅沙发上喝茶，不动声色打量段家的摆设。 没有特别奢华的，挂墙上也不是价格高昂的，很低调。 他和奥德派人查了很久，都探到段家的具体家底。 国老牌世家麦瑟家族，对段家都得礼让三分。 “里奇先生，您该提前打电话过来，差点就扑空了。”苏白芷从楼上下来，黎瑶还在坐月子，不见客也没人会多说什么。 里奇淡笑：“我临时想过来的，就碰碰运气，看来我运气不错。” “上次你在高尔夫球场的指点，让我受益良多。” 苏白芷礼貌笑着，并不接他的话。 真受益倒好了，真实情况是表面客套，背地里骂人。 “这次里奇先生过来，有事？”苏白芷反问道。 里奇直接说明来意：“找医生当然是为治病，我特意过来，请苏医生帮忙做个简单的手术， 当然，手术费用我们会按标准给，不会让苏医生白干活。” 韦威牵线，他已经拿下几个富豪，现才会和颜悦色地坐在这跟苏白芷闲聊。 苏白芷：“我只是个普通医生，又不是神，得看是什么手术，不一定能做。” 里奇摆手，温和地笑道：“之前是我寡闻了，不知道苏医生医术好到，连我们国的麦瑟家族都想挖人， 如果苏医生有移民国的想法，我一定帮忙。” “我们国人爱才，一定不会让你的才能被埋没，也不会迫害人才。” 他这次过来，想试探苏白芷有没有想法到国生活。 如果能把她挖到国，他们之前的不愉快可以当没发生。 里奇还没这么直白的邀请谁移民国，他相信苏白芷权衡后，会做出最好的选择。 “上次我已经拒绝麦瑟先生了。”苏白芷神色未变，迎视他的打量。 里奇把一份病历报告推给苏白芷，不惊讶她的选择。 谁都不想离开故土，他知道华夏人有恋家情结，得慢慢来，总有松口的时候。 苏白芷看到病历报告的患者名称，眸光闪了一下。 韦威求到里奇这里，肯定有交换条件。 “里奇先生，这个手术成功率太低，我不建议做。”苏白芷把报告推给他，眼眸含笑。 里奇慢慢收敛唇角的笑意。 气氛瞬间如空中被泼了一桶胶水，一切都凝结了。 里奇想到请苏白芷做手术困难，但没想过她会直接拒绝。 他来之前给麦瑟打电话，知道这个手术在国也没医生能做。 里奇提到苏白芷时，麦瑟沉默了很久，给了他一个肯定的回答。 苏白芷知道这个手术非做不可，但她就想看看， 里奇翻脸能做到什么地步，正好给段家做参考。 国商务部部长，却跟臭名昭着的黑b大佬关系密切。 “苏医生谦虚了，我说请是客气……”里奇目光冰冷，紧盯着她的表情变化。 苏白芷：“我今天不跟里奇先生去医院，您会用非常手段？” “你们华夏有句话叫：识时务者为俊杰，我劝苏医生想清楚再做决定， 毕竟，香山澳现在还是国管。”里奇眯了眯眼睛，心底翻涌起来的怒气，正向外扩散。 苏白芷靠在沙发上，看着眼前的人把脸皮撕下来，露出豺狼的本来面目 … 医院内， 韦威在儿子韦杰的病房内打电话，神色严肃。 “阿杰，手术前你要禁食，现在不能吃香蕉。” 韦杰的母亲抢走他手上的东西，直接扔垃圾桶。 “阿萍，你先出去，我会劝他。”韦威瞥了妻子一眼，摆摆手让她离开。 韦杰双手抱臂，正等父亲的解释。 他正跟朋友玩，突然被父亲的保镖带到医院做各种检查，。 检查报告还是之前那样。 “你今天做手术，我已经请到苏医生了。”韦威挂电话后才道。 儿子小时候的家庭医生，已经被他派出去的人找到并杀了。 从没人能这样把他耍得团团转。 “怎么又是她？您不怕她做手术动手脚？”韦杰没好气地撇嘴，现在他已经接受自己长不高的事实了。 “她不会，基本的职业道德她还是有的。” “爸，你不对劲……”韦杰脑子转得飞快，敏锐抓住重点。 他父亲从未用这样的语气肯定知道一个女人。 在父亲的眼中，女人只是拿来用的，没有独立思考的能力，哄几句就能让她们死心塌地。 韦威坦诚：“你说的没错，我确实对她感兴趣， 等你到我这个年龄就能理解了。” 韦杰瞪大眼睛：“……” “你母亲是很好，但她眼界太窄，配不上现在的我，这点你应该已经看出来了。”韦威又继续，眼底浮现柔光。 他的人一直藏在暗处，收集苏白芷的所有资料。 韦威拿到的资料越多，心越痒。 “如果那个女人让你舍弃我，你会为了让她满意照做吗？”韦杰双手握拳，眼底猩红。 他心里已经有答案，不想承认自己猜出的答案，才迫切想听父亲说出来？ 叩，叩， 敲门声突然传来， “苏医生已经到了……” 第887章 你快走！我爸要…… 韦威来不及回答他，抬脚就开门走出去。 他没注意到，坐在病床上的韦杰正诡异地一笑。 苏白芷已经套上白大褂，跟她一起过来的还有段家的保镖。 藏起来的保镖没露面，此刻已经进入手术室。 “苏医生，谢谢你能过来做这个手术……” “先别谢我，里奇先生说手术费随我开， 我跟他说200万，他一口就答应了。”苏白芷瞳眸冷漠，感觉到他眼神里的贪婪。 这种眼神她见过，以前她跟傅敬文当无国界医生时，经常见。 有些为了财，有些为了美色……这种贪婪吞噬一个人的基本底线。 韦威笑意不变：“钱当然没问题，你给我账号，我马上打过去。” 苏白芷报了一个账号，是黎瑶给她的。 与虎谋皮，警惕性不高容易被吃掉。 既然必须得做这个手术，那就求利益最大化，这些钱投入儿童救助基金中，能救治不少儿童。 “好，”韦威目光依旧黏着她，喉结缓缓滑动。 他打钱到普通账号，一天内能“原路返回”。 进了手术室，一切都由他说了算。 苏白芷转身走进手术室，看到一个熟悉的人，一直提着的心才落下。 陆北宴进手术室前，瞥了正得意笑着的韦威，深邃的眼眸翻涌着暗芒。 里奇和韦威难道就没弱点吗？ “他的人全部带走了，一会儿你专心做手术。”陆北宴语气平和，慢条斯理地给苏白芷绑手术口罩的带子。 涂鹏临时被叫来做手术，现在正在刷洗。 他看了陆北宴的背影好几眼，没认出来。 手术室的各个出入口都有人把守着。 陆北宴走向手术室另外一个出入口，就再没进来。 “小师妹，你怎么会答应做这个手术？”涂鹏在来的路上一直想这个问题。 他最近几天在香山澳各大医院考察，被他哥压着等峰会结束才能回海城。 苏白芷走到手术台前：“我说是被迫的，你信吗？” 手术台上的韦杰努力撑开眼睛：“你快走！我爸要绑走……” 他没说完，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涂鹏神色瞬间凝重，转身看向守在出入口的人。 “别分神，快帮忙。”苏白芷拿起“画笔”，确定几个位置，准备操作。 “为长高几厘米做这个手术，自找罪受。”涂鹏不理解患者的父母为什么让孩子受这个罪。 病人的情况明显是被耽搁了，手术风险高，达不到想要的效果。 苏白芷：“你不是他的家人，怎么知道他们的真实目的？” “那你更不能做这个手术，免得医闹被讹上…”涂鹏突然顿住，刚才小师妹说被迫要做这个手术。 苏白芷抬眸看他一眼，最后什么也没说。 其实里奇没什么能威胁她的，最多在海运关口为难段家和黎家。 得让里奇以为这两家还被他制约，不然后续会更麻烦。 现在还不是亮底牌的时候。 手术室外， 韦威和妻子阿萍在走廊的座椅等，两人心思各异。 这个楼层已经被韦威的人控制了，到手术开始半个小时，他的人一点消息都没有。 阿萍：“她为什么会答应主刀？” “200万。”韦威敷衍她，没说跟里奇的交易。 他其实没那么喜欢这个儿子，以前他或许会追求血统纯正，后来了解近代遗传的不可逆后，他就有了其他想法。 现在他不到五十岁，找个年轻女人再生一个还来得及。 以前他不信优生优育，但看过苏白芷的四胞胎资料后，他就按耐不住多想。 母亲优秀基因能影响下一代，如果再加上自己的优秀基因，生出来的孩子肯定更适合当继承人。 “威爷，你在筹谋什么？”阿萍手握拳攥紧，以前她不慌是因为他对哪个女人都一样。 但现在，他拿儿子阿杰当诱饵，只为一个女人…… 韦威瞥她一眼：“你别管，有这个时间还是好好回去念经，保佑儿子手术顺利。” 他等不住了，倏地起身往另外一个通道走。 保镖陆续跟上，段家的保镖还守在外面。 他没看到，在他离开的同时，韦杰的母亲阿萍用怨恨的目光盯着他，双手同时握拳，压制翻涌的怒气。 她从小就追着这个男人，太了解他心里想什么，也正因这样，她才能哄自己快二十年，以为他对自己是特别的，有“爱”。 现在看来，她与其他女人没什么区别，唯一不同就是两人流着一样的血。 … “砰，砰……” 打砸的声音传进手术室，苏白芷不为所动，继续操作。 涂鹏看向出入口的方向，眸光微闪。 旁边几个辅助的护士医生频频看向那边，努力克制不被影响。 “别分心，”苏白芷语气平淡，头也没抬。 涂鹏：“啧，先是麦瑟的人绑你到玛利亚医院做手术，现在里奇半威胁你，小师妹， 你还是待在内陆比较安全，外面到处是疯子。” 苏白芷已经结束关键的操作：“涂师兄，你前女友先泼我红酒，又设计摔倒想讹我10万块， 她是不是对你余情未了？” 涂鹏：“……” “我猜猜，可能是想把你当备胎，但回头发现你及时下车了，不甘心就把气撒我身上。”苏白芷操作不停，跟他算账不含糊。 “跟我有什么关系，还不是你惹了……”里奇，最后两个字他原路咽回去， 砰…… 门口被用力踹开，外面打得不分胜负的人，不断往手术室内部靠近。 辅助的几个医护脸色大变，纷纷找地方躲藏。 有人按了报警红按钮，但按下去才发现一点反应也没有。 手术台前只剩苏白芷和涂鹏两人。 “我爸要绑走你，你快走！”韦杰突然醒过来，有气无力地说。 苏白芷：“还有两个小时手术才结束。” “我不用你治，快走……”韦杰听到打斗声，用尽全力吼。 他爸没生下另外一个孩子前，不会把他怎么样的。 但眼前这个女人不能被他爸绑走，不然……他跟母亲都活不了。 苏白芷不为所动，有气无力的吼没任何威胁：“你先担心自己，现在醒过来不是什么好事， 一会儿我刮骨头时，你能听到声音，还能感觉到。 不过，我可以给你加麻醉剂量……” 第888章 还能长高5厘米… “我不需要麻醉剂，要清醒着……”韦杰说完，瞳孔剧烈收缩。 他看到父亲的特助正抬手，要往苏白芷脖子劈。 “小…心…” 苏白芷抬脚踹过去，对方直接被踹飞撞上门。 砰！ 门晃动了一下。 涂鹏咽咽口水，瞪着那个人飞出去，目光落在苏白芷身上。 苏白芷：“愣着干嘛，把人拖出去。” 躲起来几个医护立刻起身，上前把晕过去的人往外拖，然后迅速把门关上，锁好。 韦杰看到苏白芷拿出锯子，瞳孔迅速放大。 “这个手术就如在你脚后跟垫东西一样，你还能长高5厘米， 身体发育继续，面容逐渐像大人，身形以后都像小孩。”苏白芷边操作边解释。 如果不是医学系统有相关病例，且还能让她提前在系统练习，她也做不了这个手术。 直到手术结束，都没人冲进来。 苏白芷缝合完后，就把韦杰交给医院的几个医护，跟涂鹏从后门离开。 … 段家， 段铭野把私家侦探调查到的文件，交给香山澳的廉政调查组后，就一直在家等消息。 接到陆北宴的电话后，他才稍微放松下来。 从签订联合声明的那一刻开始，他们就该做好准备，逐渐掌控香山澳的经济。 单靠段家和黎家不够，还需要更多人加入这个联盟中。 黎瑶神色凝重：“阿野，你有没有想过，文件交出去后，段家就算公开与那些国在香山澳任职的高层为敌了？” 今天里奇的突访，给她提了一个醒，段家被监视。 段铭野抬眸看她：“以前大家没撕破脸，各自心里有底， 现在不过转明面上而已。 里奇趁我和老爷子不在时到访，就没把段家看在眼里，我这时要是装聋作哑，你觉得他们下一步会做什么？” “嫂子答应去做这个手术，考虑到段家和黎家的处境，我们不能装什么都不知道。” “如老爷子说的，我们段家努力做强做大，就是在关键时候，有挺身而出的资本，而不是任人宰割。” 黎瑶陷入深思，她其实一直不知道段家还有什么底牌，才没往这层想。 现在听他这么说，她反而放松下来。 段家的各个产业转到明面上，经得起查，也有一些藏得隐秘，可能连大姐段夜秋都不知道。 黎瑶点头：“你做任何决定前，要考虑到家里，不能莽撞往前冲。” “我不想知道你的底牌，但会一直支持你走的路。” 段铭野点头，此刻不用多说，他就知道黎瑶理解他，不需要把一切说清楚。 结婚后，他们第一次讨论家族产业，但又默契地有所保留。 至亲至疏夫妻，她不会考验段铭野的人性，对方也同样有边界有分寸。 他们是夫妻，是爱人，也是合作关系，共同经营他们的小家。 各自保留边界，自然不会有怨怼。 结婚后，要求对方毫不保留地坦诚，是反人性的。 黎瑶结婚前就清楚这一点。 楼下大门打开，几辆车驶入段家后，门又迅速关上。 今天段家有很多保镖守在门口，且每个都配枪。 苏白芷和陆北宴刚下车，就看不到几个孩子等在门口。 四胞胎看到他们，飞奔跑过来。 “妈妈，我们什么时候回家？”欢欢眉心紧拧着。 “明天回，船票已经买好了。”陆北宴把儿子们拉开，不让他们压着苏白芷。 两个女儿拉着苏白芷的手不放，眼底满是不安。 今天苏白芷坐里奇的车离开，吓到她们了。 段家的保镖一直跟着，但没能同乘一辆车。 段铭野和黎瑶从楼上下来，正好看到这一幕，心里不是滋味。 “我们去书房再说……”陆北宴神色淡淡，拍了儿子两下，让他们先自己去玩。 苏白芷刚放开两个女儿的手，就被陆北宴握住。 刚才她在车上没问他手术室外的情况，抓住的人口供一致，为报复韦威才要打断手术。 韦威那个助理醒来后就咬破牙槽里的毒包，明显早有准备。 听完陆北宴说了当时的情况。 段铭野：“真狡猾，这样都抓不到他的把柄。” 陆北宴靠在窗边看外面，好几个反光点，全部对着两个书房。 他漆黑的眸子闪了一下，段家被人盯上是迟早的事，但这么明目张胆不是挑衅段家，是在试探内陆的底细。 两国之间的博弈，不会因签署联合声明而结束。 陆北宴把窗帘拉上，既然他们想探底细，就给他们透底。 清扫行动提前到今晚。 陆北宴：“今晚听到任何动静，让你们的保镖守着段家，别离开。” 段铭野倏地看向他，走到窗口掀开一角看外面。 整个段家都被包围起来了，看来奥德要“杀鸡儆猴”。 黎瑶和苏白芷对看一眼，两人都很惊讶。 动段家就相当于跟香山澳富豪们直接撕破脸。 … 第二天一早， 香山澳各大主流报纸的头版头条，刊登了雇佣兵集聚富豪别墅区域，被几大富豪的保镖驱逐，死伤惨重。 新闻的下面，有一篇谴责报道，谴责国在香山澳的高层对社会治安不作为等等。 苏白芷和陆北宴是在回去的船上看到报纸的。 昨晚的情况，远比报道的更惨烈。 要不是陆北宴带来的小分队出手，段家附近的几个家族可能会被血洗。 他们盯上段家，但权衡利弊后换了目标。 这次的报纸，算给那些摇摆的富豪家族敲警钟。 “狼子野心，现在才开始就露出真面目，不是逼着那些富豪联合反抗吗？”葛国昌看完报纸，目露担忧。 想保证香山澳的繁荣稳定太不容易了。 陆北宴：“他们越急切，越会急中出错，暴露自己， 失去香山澳几大家族的响应，他们一直想谋划的将化成泡影。” 葛国昌点点头，现在该头疼的是国的高层。 高楼大厦逐渐远离，白雾蒙蒙覆盖。 进入深城的海域后，船直转向深城港口，速度加快。 先到深城港口，再转到岛上，下船时已经下午了。 苏爷爷和苏奶奶早在岛上的码头等着，看到他们忙走过去拉几个孩子的手。 “总算回来了……”苏奶奶拉着笑笑和颜颜的手，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线。 “奶奶，你看不到我吗？”苏白芷搂着她的肩膀，幽怨地道。 第889章 躲清闲 “看到了，这不是我家皮猴吗？出去一趟都不记得回来了……” 苏白芷：“……” 没想到奶奶还会开她玩笑，一时愣住了。 “哈哈……”笑笑和颜颜笑着跑开，还不忘对苏白芷做鬼脸。 陆北宴把行李装上车，本想让几个孩子坐车，转身看到他们一溜烟跑远找朋友玩了。 最后是四个大人坐车回去。 苏白芷回到家洗澡后，就直接进房间补眠了。 昨晚陆北宴一晚上没回段家，她一直等着，快天亮才睡着。 等她睡醒，陆北宴去军区还没回来，楼下几个孩子，正在院子里跳绳。 今天是她假期的最后一天，明天下午有一台手术。 傍晚的晚霞在天边热烈地燃烧着。 空气中萦绕着淡淡的花香，覆盖风中的咸腥味。 苏白芷坐在门口的阶梯上，看几个孩子跳绳。 “妈妈，快过来一起跳……”颜颜向她招手，说完已经跑进里面跳起来。 两边摇绳的是高个子，臂力不错，速度渐渐快起来。 苏白芷把水壶放下，起身走过去，等时机合适就跑进去跳。 “哈哈……” “妈妈，你等等我……” 笑笑额头全是汗，抬手胡乱擦了一下，又跑进去跳。 三人一起，正比耐力，看谁先被绳绊住脚。 被绊住的人就得摇绳了。 苏白芷见时间差不多，立刻退出来，让其他人进去玩。 院子里尘土飞扬，苏白芷拿着水壶到外面的大门坐。 她之前画的大狗还贴在墙上，此刻脸灰扑扑的。 “一会儿小桃过来，要不要到这边躲闲？”阮清秋走出来拿晒干的萝卜，看到苏白芷问道。 坐在门口就能看到海，海风呼呼地，大道上的竹子咯吱咯吱的唱着。 “她出月子了？”苏白芷还没坐下，就往隔壁院子走。 阮清秋：“早出月子了，她不带孩子出门就得被婆婆支配干这干那的。 孩子婆婆带着是不假，家务活是一点不干了，还不允许请阿姨，说花冤枉钱。” 苏白芷嘴角一抽，老人帮带孩子说是帮儿媳妇，实际大部分是帮自己的儿子。 反正该儿媳妇干的活，一分不少，有时还得把婆婆帮儿子干不完的活一起干了。 时间久了，夫妻之间就生怨怼。 妻子觉得丈夫不干活，一直念叨，还连婆婆一起怨上， 丈夫觉得妻子无理取闹，自己母亲好心来帮忙，她还有埋怨…… 叩，叩…… 两人没聊两句，姚桃就抱着孩子过来了，脸色红润，身形没多大变化，看着不像被磋磨的儿媳妇。 “苏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姚桃快步走进来，把孩子放进阮清秋早就准备好的婴儿推车里睡。 “下午回来的…” 苏白芷第一次见姚桃的孩子，凑过去拉他小手，一下就被大胖小子抓住手指不放。 即使这样也没睁开眼睛，他还继续睡，红润的小嘴吐泡泡。 姚桃从布包里拿出刚冲好的奶，把奶瓶塞儿子的嘴角，他立刻吃起来，速度很快，没一会儿吃完就又继续睡。 “看，这小子超级好带，我婆婆带一天，他没醒几个小时， 二牛哥一回来，我婆婆就喊肩膀痛，头痛什么的。”姚桃撇撇嘴，抓了一把瓜子，边嗑瓜子边抱怨。 “带个孩子，我婆婆手脚都被绊住，就差让我伺候吃饭，睡觉。”她无奈地一摊手。 “现在好了，我把这小子带出来，她在家做家务，总不会又胳膊手疼了？” 苏白芷淡笑道：“人老了精力跟不上，确实不适合带孩子，到时累出病更受罪， 如果你还想工作，建议你找个阿姨帮忙，她说什么都别太当一回事， 一开始可能会念叨，等她享受到有人帮忙的舒坦后，嘴上说心里却是开心的。” 姚桃点头：“让我哥帮找了，下周二就能到岛上， 我瞒着婆婆，到时还得二牛哥压着她，跟她掰扯算账。” 她能理解老人舍不得花钱请人，但人努力赚钱就为了让自己过得舒服吗？ 阮清秋捏婴儿的脸，肉嘟嘟的，像年画宝宝，脸颊像打了腮红一样，一看就知道气血很足，健康得很。 躲清闲的三人，从岛上的新菜市场，聊到两个工厂。 家属院隔壁就是工厂的家属院，合着两面墙，两边的孩子经常在墙的中间空地一起玩。 姚桃：“我婆婆嘴快，说二牛的大哥在机械厂，我姐在军服厂， 常小娥看到我就说酸话，说我巴结陆家，把家人都安排得妥妥当当的， 外面就有人传闲话，被我婆婆听到，气得她好几天没睡好觉，最后出去跟人大吵一架，才解气。” “啧啧啧，从那以后，我婆婆就不敢跟外人说自家的事了， 我才知道，她连我跟二牛开玩笑说的话都传出去了，糟心……” 苏白芷向她伸手，开玩笑道：“快给我点瓜子，巴结我。” 姚桃嘴角猛抽了一下，抓来一把桌上的瓜子放她手心： “行，我回去后，让我婆婆挑两桶红薯送过来，让大家都好好看看怎么巴结人……” “噗！” 阮清秋和苏白芷同时笑出声。 姚桃是逆反的性格，别人越说的起劲，她越是顺着他们说的干，气死人不偿命。 “岛上谁不知道，工厂的招工公开透明， 即使是领导请过来的高工，也需要通过考核才能进。 我姐笔试和操作考试都是第一名，刚进车间就当小组长了，还有人编排，她现在都不敢来我家串门了。”姚桃用力嗑瓜子，恨得牙痒痒。 苏白芷：“她不来你可以去啊，怕什么？你还能堵住所有人的嘴？” 阮清秋认同地点头，自从跟她父亲说清楚后，她看开很多，也释然了。 过日子过就是心态，心态变了，周围的一切也跟着变。 秦鸣回来当甩手掌柜，她也甩手，对方自然就捡起来干了。 生活不能让自己一个人糟心，要让对方也跟着糟心才会改变。 有句话说得好：谁难受谁改变，既得利益者是不可能好好沟通的。 “小桃，快去隔壁院子看看，你姐跟别人打起来了……”罗大娘扶着膝盖，喘着粗气跑进来。 姚桃倏地站起来，也顾不上穿拖鞋不好跑，一溜烟就跑出去了。 第890章 “平常看不出她这么泼辣……” 隔壁工厂家属院， 两个女人互相推着，扯头发，掐胳膊，抓手咬。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偷男人了？呸！平常嘴碎四处搬弄是非，别人不跟你计较，你真以为别人怕你了？” 姚桃的姐姐姚梨花抓着对方的头发，用力拉扯。 “我两只眼睛都看见了……啊…”对方手乱抓，扯到姚黎的衣服，叫嚣： “还穿这种衣服，呸，不是为勾引男人，好人家媳妇谁穿这种？” “鸟蛋她娘，快停手！”旁边一个阿婆说着就要去拆架。 两个人打架，拆架那个人讨不到一点好，她还没冲过去，就被眼疾手快的人拉住了。 “赵翠翠，你再胡说八道，我把你脸皮扯下来，让大家都看看……” “有本事你扯啊！我就说了，你就仗着隔壁妹妹家巴结人，才当上组长，后又勾引厂长…我都看见了，那天你们两个眼神对上…” “啪！”姚梨花一巴掌就打在她嘴上： “眼神对视就有一腿，那你跟卖猪肉的，卖海鲜的商贩都有了？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 “你没当上组长是你没本事，嫉妒我就往我身上泼脏水，怎么，想让我把你们夫妻那点事抖出来，剥你脸皮……” 赵翠翠眼神慌乱，放开姚梨花的衣服领子，看了一眼周围人的眼神。 大家好奇地等着姚梨花说点什么。 “你…你胡说……”她囫囵说一句，捡起地上的鞋就要跑。 姚梨花哪可能让她跑，拦住她：“把话说清楚， 王厂长老家有老婆孩子，你黑心肝传这些谣言，让两家鸡飞狗跳，不说清楚不准走。” 赵翠翠目眦欲裂，紧抿唇不愿意说。 “上下嘴唇动一下，她倒是说痛快了，搅得人家鸡犬不宁……” “祸从嘴出，有些话心里明白就行，说出来不是找麻烦吗？”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我看这事有几分真……” “真啥真？那天我也在，组长跟厂长聊工作上的事，一组的人看着，赵翠翠当不上组长，一直怀恨在心。” “平常姚组长待人温善，看不出这么泼辣。” “……” 围观的人你一言我一语，说什么的都有。 不过基本都站在姚梨花这边，批评赵翠翠。 “呜……”赵翠翠眼泪巴巴地掉下来，捂住脸哭起来，最后干脆坐地上耍赖，就一个劲的哭，不知道的还以为一群人欺负她一个。 姚桃跑过来挤进人群，看到这场景，脚步突然顿住。 阮清秋和苏白芷跟在她后面，看到一个女人坐地上擦眼泪，一个高挑的女人双手抱臂，冷眼看着。 两人对看一眼，看着像姚桃的姐姐欺负人，但这个坐着哭的不是善茬。 哭得“梨花带雨”，眼泪像水龙头一样哗啦啦的涌出来，但时不时斜眼睛观察人，像等谁来做主。 天色渐渐暗下来，下工回来做晚饭的人越来越多， 这个年代没什么娱乐，见有热闹看，凑过来的人越来越多。 姚梨花：“赵翠翠，我有的是时间跟你耗，别以为先哭就有理了， 今天你不把话说清楚，我们就耗在这，正好等人多了，我说漏嘴，把你家的好事传出去。” 赵翠翠身子一僵，怒瞪她，还紧抿唇不愿意开口。 姚桃走到姐姐旁边：“姐，你跟她耗什么， 时间多回家跟姐夫喝两杯不好吗？ 咱嘴巴不把门了，把事情说开，看谁丢脸。” 姚梨花刚才就一直给她使眼色，让她别插嘴。 姚桃当看不见，撸起袖子继续：“我们姚家人，什么都吃就是不吃亏。 欺负我姐姐，也不看看自己战斗力行不行……” 赵翠翠张嘴想说什么，看到苏白芷也在，倏地起身就要扯她。 苏白芷一甩手，她顺势就倒下。 “哎呦，官大一级压死人了，全都欺负我们家上面没人……”赵翠翠把矛头对准苏白芷，哭嚎着。 姚桃气得就要过去打人，被姚梨花拉住了。 苏白芷神色不变，不辩解也没动手，就听她嚎。 “鸟蛋她娘，你快住嘴，想给自家男人找麻烦吗？”之前想拆架的阿婆跑过去，捂住她的嘴。 “咱们没权没势，吃亏也得忍着，不然什么时候被赶出岛都不知道。” 这阿婆看似在劝架，实际就是添把火的。 “大娘，我们命苦啊……家里三代贫农被欺负，这世道要变回去了……”赵翠翠顺着她的话继续嚎。 阮清秋：“这么委屈，报警，正好让警察过来评评理，看看什么叫官大一级压死人？” 姚桃立刻领会到，对姐姐说：“姐，你去厂里叫保卫科的人过来， 损坏j人形象，污蔑j嫂，让他们找军区的人过来调查。” 赵翠翠眼泪瞬间止住了，惊慌的抓着阿婆的手。 她只是为败坏姚梨花的名声，自己当上组长，可不想搭上自家男人的前途。 刚才攀咬苏白芷，是笃定她不会为这点小事计较。 “不用那么麻烦，去那边叫人过来……”苏白芷配合着道。 “不用！”赵翠翠突然站起来，对着姚桃吼： “我承认是我传姚梨花和厂长的谣言，行了！” “你们人多欺负人少，我现在认栽还不行吗？” 说完她就想挤出人群跑路，不管如何，大家心里都会怀疑姚梨花和厂长关系不一般，也算达到目的了。 姚桃早料到她会这么说，拦住她：“当然不行， 你得把话说清楚，一五一十地说， 就当我们人多欺负人少，让挑起事非的人认错，行吗？” 说话堵人人口，谁还不会现学现卖了？ 赵翠翠脸色煞白，被当众揭穿她的小心思，气得全身都颤抖起来。 但现在不说清楚，她根本挤不出去。 她眼底满是不甘心，只能把看到的全说了，还憋屈地向姚梨花道歉。 赵翠翠一直等不到姚梨花说事，以为她什么也不知道。 姚梨花走到她旁边，压低声音说：“晚上把门关紧，偷吃忘记擦嘴，哪天被抓j……” 旁边的人想凑近听，被姚桃拦着。 赵翠翠听了眼睛瞪圆，机械地点头，然后挤出人群，拔腿就跑。 姚梨花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心想，她话还没说完，怎么就跑了？ 第891章 贪财好…总要有一样 赵翠翠的丈夫给她把风的时候，跟隔壁家的gf好上了…… 姚梨花把最后一句话说给姚桃她们三人听。 三人：“……” 夫妻俩相互给对方把风，谁也没吃亏。 围观的人已经各回各家，现场只剩她们几个人。 姚梨花：“是她丈夫先偷人，然后说服她帮忙，然后就……这样了， 过年的时候我正好上夜班，路过gf家听到她丈夫说的。” 苏白芷和阮清秋同时转头看向刚才赵翠翠离开的方向，一时无语。 所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到最后都是各自的选择。 姚桃：“姐夫呢？接了新单子在家做家具？” “你一个人在这跟人打架，他怎么不来帮忙？“ 她越说越替姐姐生气，需要他的时候总是不在，要他来干嘛。 男人贪财好色，总得占一样，要是一样都不占，就是窝囊，没本事。 她姐夫就是这种，不贪财也不好色，一看就是老实人。 家里他不担着，就得她姐姐担。 “他送家具去渔村了，不在家。你别生气，就赵翠翠细胳膊细腿的，要不是我让她，她能讨到一点好？”姚梨花搂住妹妹的肩膀，眼底满是笑意，爽朗道： “我叫姚梨花，她姐姐，谢谢你们一直照顾她。” 几人做了自我介绍，聊几句后就准备回家了。 姚桃舍不得，想跟姐姐去看情况，但脚下的拖鞋全是灰，刚才跑过来没注意，全身也都灰扑扑的，这样去见到姐夫也没气势。 最后她一步三回头地跟苏白芷她们一起回军区家属院。 苏白芷看完热闹，回去的时候慢慢走，才发现附近的变化。 多了老人活动区，有篮球框，还有孩子玩的滑梯等等。 “军服工厂刚开几个月，现在已经开始接外面的订单了， 现在盈利的部分可以用在改善军属的生活环境，这些都是新添置的，”姚桃顺着苏白芷的目光看过去，才解释道。 苏白芷看了两边家属院相隔的位置：“这么做一排商铺，卖孩子的玩具，零食，文具等等， 或者卖些早饭，午饭，也能创收。” “开商店，可以放一些菜和肉类卖，方便两边的家属购买。” 姚桃双手合十拍掌：“我就觉得可以做点什么，一时脑子没转过弯， 那天齐嫂子还说，现在岛上都在念叨创收，想着还能做点什么……” 三人边走边聊，在分岔口各自回家。 苏白芷回到家时，陆北宴已经把菜摆上桌了，几个孩子正帮忙盛饭。 “隔壁院又闹什么幺蛾子了？”苏奶奶坐下来后，从桌下拿出青省自酿的米酒，给苏白芷和陆北宴各倒了一杯。 苏爷爷先扒几口饭吃，才拿起酒喝一口。 他本想唧嘴巴的，想到还有孩子在，就又扒几口饭。 苏白芷：“两个工人打架，之前还有什么事？“ 她拿起酒杯正要喝，被陆北宴塞了一口肉。 苏奶奶：“还不是各家那点事，不是为钱吵，就是为孩子吵，横竖离不开这些琐事。” 两个阿姨笑着点点头，谁家都有人说闲话，不能堵住别人的嘴，就关上自己的耳朵。 苏爷爷跟陆北宴喝了两杯就放下了，低声聊着岛上的事。 一顿饭下来，苏白芷听了不少事，几乎都是跟隔壁院子有关的。 小孩孩子吃完饭，把碗筷放进洗碗池就跑出去玩了。 苏爷爷和陆北宴起身，到屋里泡茶喝。 外面院子只剩苏白芷和苏奶奶，两个阿姨还在慢慢吃。 今天裴阿姨做了椒盐皮皮虾，苏白芷慢慢剥壳，边喝米酒。 苏奶奶给她倒的是自酿的青稞酒，有点像青省醪糟酒酿，度数很低。 “奶奶，你很久没回泗省阿坝村了？不想家吗？”苏白芷喝青稞酒，才想起奶奶是泗省藏族人。 那边的房子，屋顶基本会画图腾，或者雕刻出神兽。 大量养殖牦牛，因气候原因，冬天基本吃牦牛火锅，喝青稞酒等等。 后世那边成了旅游胜地，本地人不用外出打工，在本地工作就能养活一大家子。 苏奶奶：“大半辈子都住在青省，连小时候的记忆都模糊了， 当时学医是拜师，我被家人带到一个阿依家里学针灸，只有过年过节能回家。” “唯一保留的家乡特色就是酿青稞酒和做牛肉干， 年后我寄了一些牛肉干到京市，你婆婆又寄不少名贵的药材过来。” 苏白芷点点头，拿起渡在热水里的酒瓶，又倒了一杯酒。 苏奶奶也不劝酒，回忆起以前的事，满眼含笑： “以前我家阿依，也就是这边奶奶的意思， 她从小跟我说，嫁汉嫁汉穿衣吃饭，如果不想让丈夫向外找女人，就引导他贪财， 贪财好色，总要占一个，不然男人这辈子心里空找事吵架。” 苏白芷疑惑：“爷爷不好色，贪财？” 苏奶奶嗔她一眼，压低声音：“你怎么知道他不贪财？ 你爷爷还有私房钱，藏在家里的古董瓶子里， 年前我打扫卫生，想把他收藏的那些瓶子拿出来擦一下灰，他护着不让。 我趁他去上班，偷偷看了一下，啧，啧，藏了不少钱……” 苏白芷：“……” 她不知道爷爷还能这么顽皮，应该早猜到奶奶会发现的？ 苏白芷瞥了里屋的爷爷一眼，见他正跟陆北宴聊天，满眼笑意。 苏奶奶拍着苏白芷的手：“女人结婚后得会哄自己开心，心态最重要， 第一，要有终身学习的意识，不让自己的认知落后，有一门手艺，能养活自己。 第二，要存一笔谁也不知道的私房钱，如果丈夫没二心，那就是家里的救急钱，反之，自己有可以随时结束关系的本钱。 第三，心思不要总在男人身上，专注自己。” 两个阿姨点点头，她们的丈夫在战乱时就牺牲了，独自抚养孩子长大，现在孩子大了有自己的家，她们自己就是自己的家。 苏白芷觉得奶奶的想法很超前，后世很多人都没这样的觉悟。 上学时都学过：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但很多人都没明白这句话的深刻含义，等明白时早已深陷其中。 苏奶奶笑着道：“不是让你跟丈夫隔心，只是让你时刻警惕着：真心瞬息万变。” 第892章 欺负老实人 隔壁院， 岛上的风呼啸着，各家在天黑前都把衣服收回去，不然沾染空气里的湿气，总是黏腻腻的。 姚梨花忙着给儿子做饭，让他去上晚自习，才有空收衣服。 刚把衣服收进去，就看到自家丈夫杨德昌耷拉着头，从外面回来。 姚梨花看他这样，猜到了几分。 “快进来洗洗吃晚饭……”她说了一句，就转身进里屋，拿脸盆接水出来。 工厂分的宿舍是一室一厅，客厅铺了一张床给儿子睡，他们夫妻俩睡屋里。 这比在北方时好多了，在城里租的房子还没这个大，一家人挤一间房，吃喝拉撒都在里面。 现在好歹厨房分开，公共厕所离得也不远。 年前是她和丈夫过来，还挤在几人的宿舍里。 因她当组长，才分了这一房一厅。 隔了一个小院子，能种上一些青菜，菜瓜。 “今天没拿到工钱，”杨德昌洗一把脸后，才悠悠地道。 他把家具送到后，那家人就开始哭穷，什么儿子娶媳妇没彩礼给，什么家里的猪都饿瘦了，什么三转一响买不起…… 东扯西扯，扯一堆，最后一句话就是半年后才有钱给他，让他通融一下，缓缓。 姚梨花瞥他一眼：“行，明天我跟你去一趟，把工钱要回来。“ 杨德昌坐下扒了几口饭，才道： “不用，明天他们会自己送钱过来。” “怎么回事？”姚梨花狐疑地看向他，那家人要是这么好说话，他还耷拉脑袋回来？ 杨德昌唇角扯了一下：“小桃说得对，我该贪点什么， 为了你我不贪色，但总要贪财，不然只能让你跟我过苦日子。” 姚梨花摇头：“横竖是我自己选的男人，我又不是赚不了钱，你怎样我都认。” “而且，你要真那么差，我能跟你过十几年？” 外人看他们过日子，只觉得她主外主内，家里全靠她一个人撑着。 实际以前在家具厂，杨德昌总接私活，大钱都是他拿回来的，但外人说那些闲话，他只是笑笑，也不辩解。 还有人私下议论，说她欺负老实人，连烟都不让自家男人抽。 杨德昌在外受的气，被她几句话就安抚好了： “那些家具我做了点手脚，谁修都不管用，只能我出手。 这点心眼我都没有，就白给人干那么多年活了。“ 这是来深城的第一单生意，杨德昌一开始还想今天拿到钱，现场就把家具弄好， 但没想到别人以为他老实，欺负他是外乡人，找了一堆借口搪塞他。 他只是厌烦跟那些人打交道，被缠着念烦了，才耷拉着头回来。 姚梨花点头：“是该这样，谁让他们欺负老实人？ 老杨，要不周末我们带小军去深城买文具时，找我弟看看，到家具厂干活？” 杨德昌点头，他今天一路走回来也这么想。 不过他想自己干，收几个徒弟，开一个家具工厂。 只是他们的存款不多，可能今年没法开出来。 姚梨花一看他神色，心里了然。 一起生活这么久，她知道自家男人一直想单干， 明天她就去找妹妹借钱，让他出去闯闯，就算赔钱，最差给人打工还钱，日子照样能过。 此刻， 姚桃正跟罗二牛说自家姐姐的事， “姐夫有手艺，干脆开个家具厂，自己干多好？”罗二牛突然扔出一句，又埋头扒饭。 姚桃撇撇嘴，这点她早想到了，但开厂得他们自己有想法，不然她说了没用。 而且最主要他们没本钱，一开始就借钱，没订单压力大，夫妻就容易吵架。 罗二牛：“年前跟姐夫喝酒，他有提到以后想自己单干，只是现在没本钱， 再加上小军准备上高中，花钱的地方多。” “我觉得他开家具厂有优势，你们是做房产中介的，买房子的业主肯定要买家具， 你让姐夫打几个样板，放在你们的办公室内，订单肯定不愁。” 姚桃拍了下桌子：“我怎么没想到这个？ 我现在就去姐姐家……” 罗二牛拉住她，抬了下下巴，让她看外面天有多黑。 还有他母亲本就对姚桃拉拔自己姐姐有意见，如果知道她借钱给姐姐家做生意，肯定跳脚。 姚桃按耐住性子，叹一口气：“结婚后真麻烦。” “晚上你可不是这么说的。”罗二牛说完脸全红了，平常都是姚桃撩拨他。 姚桃眨了眨眼睛，目光落在他的训练服上，心想，还是有点好处的…… … 第二天早上， 孩子们上学后，苏白芷和爷爷奶奶收拾东西，准备坐船去城里。 阮清秋今天下午也有手术，打算跟他们一起去。 秦鸣去泗省学习一个月，最近都不回来。 阮清秋不想让甜甜离开熟悉的环境，就没让她在深城上学。 一行人回到深城， 苏白芷和阮清秋把爷爷奶奶放小区门口，就直奔市医院。 阮清秋：“上周我给一个产妇检查，发现她可能是疤痕妊娠， 我特意嘱咐，让她等检查结果出来，一定要拿给我看，但等了两天也没见她再回来。” 苏白芷无法理解为了生孩子，连自己都命都不顾及的女人。 一个人如果连自己的命都不在乎，谁会替她在乎呢？ 阮清秋摇头轻叹：“疤痕妊娠有多危险，她知道却毫不在乎，可能抱有侥幸心理， 之前生的女儿，是疤痕妊娠，但最后没贴着伤口长，顺利生下来， 但她现在这胎，月份很大了才来做第一次产检，太危险。” 苏白芷轻点头，那个产妇很可能想着万一这胎是儿子呢？ 每个人都会为自己的选择买单，但有时代价太大，根本没有回头的机会。 阮清秋能想到根本原因，只是有种“恨铁不成钢”的心理，替那个产妇着急。 苏白芷：“幸亏你结婚后才当妇产科医生，不然可能就成不婚了” 两人下车后，直接先往急诊室走，做手术前，她们得过去看一下有没有紧急手术。 “快让让……产妇昏厥，产道开了，到孩子刚冒头，肚子就崩开……” 救护车推下来，接诊的医生快速说明情况，冲出来的医生忙急救。 阮清秋听到说肚子崩开，小跑追上去。 随后，又一辆救护车停在门口…… 第893章 两种不同的选择…… “医生就为了骗钱，什么疤痕妊娠？我听都没听说过。” “胡莹莹，如果孩子没了，我们就离婚！” 一个男人边走边红着眼眶怒吼着。 为了要个儿子，他做好被单位辞退的准备。 现在不允许生两个孩子，他们的工作是有编制的，为了再拼个儿子，两人已经打算下海经商。 但上次从医院检查回来，医生说是疤痕妊娠，建议不要这个孩子后，媳妇就每天想流掉孩子，他不同意，一直拖到过完年。 今天趁他上班，媳妇就吃了流产药…… 胡莹莹神色冷漠：“随便你，命不是你的，你当然可以不在意，我还想好好活着。” “你怎么那么自私，就不能牺牲一下？况且只是可能会出问题……”男人还是不认同她的做法，说出来的话只有责备。 胡莹莹：“我死了，你还能带着我的儿子女儿，重新再娶一个新媳妇， 很可能单位还会看你可怜，连工作还继续保留，那我呢？为成全你们阖家幸福，我连命都不能自己决定了？” 男人突然顿住，神色阴沉，沉思片刻后恼羞成怒。 但胡莹莹已经推进急诊室，他被拦在门外。 苏白芷听了一路，急诊室人手不足，她得进去帮忙。 正好跟着这个胡莹莹患者的手术。 她的丈夫瘫坐在座位上，脑海里只有刚才媳妇的决然和冷漠。 旁边的病人家属还在念叨， “什么疤痕妊娠？我生了五个孩子，就没遇到过这种，我就说第一胎不能剖腹产，后面才好生养，又恢复得快，你听她说难受，硬要肚子划一刀。” “妈，你少说两句，现在出事了我还不知道怎么跟她娘家人交代……” “交什么代？她嫁过来就是我们家人了，死了也进我们家祖坟，只是这个年纪死，随便堆个土坑埋了，不准祭拜！” “妈……” “叫魂呢？现在不准通知她娘家人，一会儿如果要保大保小，你签字保小，她肚子炸开，肯定活不了，白搭钱。” “不会有事的，阿慧生二女儿时医生也说过疤痕妊娠，最后顺利生了……” 男人全身颤抖，连座椅都跟着抖起来。 胡莹莹的丈夫听完他们说的话，血液都差点凝固了，一股冷意从后背爬上来。 如果胡莹莹的肚子在月份大了也炸开…… 手术室内， 胡莹莹是半麻醉，苏白芷正给她q宫。 旁边有两个护士在，帮她把裤子换下来，都不忍看。 苏白芷拿到检查报告，心里轻叹，隔壁手术室那个产妇大概率是救不活了。 “你们也觉得我残忍吗？为了自己不要他。” 胡莹莹眼泪滑落下来，很快浸湿了绿色的床单，晕染出一片深色。 两个护士紧抿唇没说话，她们不敢这个时候刺激患者。 苏白芷边操作边道：“任何人都不值得你献出生命，况且现在他只是胚胎。” “你没有错，跟残忍更搭不上边。” 胡莹莹是半躺着的，抬头看向苏白芷，眼眶更红了。 连母亲都不能理解她，说怎么生出她这么自私的女儿，生孩子哪有不担风险的？ 她跟母亲说不通，本以为丈夫能理解她，结果周围所有人都反对，全都说她想太多，对孩子不好。 等了快两个月，她又到医院检查，发现胎盘直接长在伤口处，她就等不及了。 既然大家不同意，她就吃药，到时不得不把这个孩子流掉。 苏白芷操作完，确定一切指标没问题，才叮嘱术后注意事项： “要像坐月子一样，不能受寒，不然容易咳嗽， 暂时别提重物，别碰冷水，补充营养保证充足睡眠……” 随后胡莹莹被推出来，她的丈夫快速跑过来，仔细问医生情况。 隔壁手术室同时打开， 护士抱出一个孩子，因月份不足很瘦小。 “产妇死亡，请家属签死亡通知单，疤痕妊娠导致子宫破裂……”阮清秋简单说了情况，但等在外面的两人围着孩子，根本没听她说。 胡莹莹拉住护士的手，让她等等。 她的丈夫愣在原地，手脚冰冷，抓住病床的把手，指尖泛白。 “如果你坚持离婚，我配合，不过我要女儿，你可以找新媳妇生儿子。”胡莹莹扔下一句话，示意护士可以走了。 她的丈夫愣在原地，回过神立刻抬脚追上去。 苏白芷和阮清秋看着两家人，神情复杂， 阮清秋：“有的人始终为别人而活，而事实是别人并不需要她为他们活着，许多时候不过是自作多情，但自作多情却终成自身需求， 一个人付出生命，以为能换来一点心疼和怜惜，最后什么也不是，白丢了命。” 苏白芷点头，任何时候，权衡利弊时，一定以自己的利益为先，这才是真正的爱自己。 急诊室的气氛很沉重，但那个产妇的婆婆和丈夫却不以为然，高高兴兴地去办理手续，准备带孩子回家，还商量着摆酒席。 两种不同的选择，各自走向截然不同的人生。 而另外一个诊室内， 罗丽丽带庄苒在妇科等检查结果，两人本不是很亲密，此刻隔两个座椅的位置。 这个时候人不多，大部分的诊室都关门了。 两人没提吃午饭，没心情吃。 “丽丽，以前是嫂子不对，先跟你道歉。”庄苒神色恍惚，先出声道。 罗丽丽惊讶地看向她，轻抿唇。 “你哥在外有人，我一直知道，到我觉得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不断哄自己，只要他不离婚，我就睁只眼闭只眼。” “谁能想到，他越得寸进尺，碰了不该碰的女人，还把脏病传给我……”庄苒捂住脸，这种羞于启齿的夫妻问题，她原本是不愿说的。 “我哥他自己没症状吗？”罗丽丽疑惑地看向她。 过年期间夫妻俩闹得不行，但也没见有什么异常。 庄苒轻扯唇角：“他持续高烧很多天，吃退烧药都降不下来。 走路打摆，才意识到不对劲。” “最可笑的是，给你哥介绍那个女人的，竟然是我最喜欢的外甥女。” 罗丽丽眼睛瞪圆，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他不敢在海城检查，到香山澳出差，在那边查出来，在那边拿药。” 第894章 再见到庄苒 罗丽丽：“……” 她已经不知道用什么语言，表达自己的震惊。 以前她觉得嫂子太作，总对她哥摆脸色，现在反而觉得嫂子可怜。 她没做错事，却要承担跟她哥一样的后果。 “是我错了，不该指望男人有良心。”庄苒叹息，再过两个小时结果就出来了，她很忐忑。 婚一定会离，该她的财产一分不能少。 既然已经闹到这个地步，他们再也不可能同住一个屋檐。 幸好她一直有留私房钱的习惯，存在以前母亲给她的一个账户。 且她的首饰几乎都换成假的，金镯子都卖了换钱。 罗丽丽低垂着头，她不知道怎么说安慰的话。 … 下午， 苏白芷做手术出来，直接回自己的诊室，打算在沙发靠着睡半个小时再回岛上。 明天她是下午门诊，回岛上能好好睡一觉。 深城的房子楼上装修，吵得很。 反而是岛上安静很多，孩子们上学，各家大人去工作，大道上很久没一个人经过。 阮清秋跟她一样的班次，她们约好了碰面时间，一起回岛上。 刚到诊室门口，就看到罗丽丽和庄苒。 庄苒没了以前的贵妇装扮，脸颊的斑点明显，看到她有些局促。 “你们这是？”苏白芷狐疑，自顾自打开诊室门。 罗丽丽：“进去再说，我想让你帮忙看一份检查报告。” 她说完拉着庄苒一起，进门后，转身把门锁上。 苏白芷接过检查报告，瞥了庄苒一眼，没说话。 罗丽丽：“我哥感染了a z病毒，在香山澳查出来，现在已经有症状了， 所以……她不敢在海城和京市检查，就来这边。” 苏白芷轻点头，开始询问：“最后一次t房是什么时候？” “8个月前…”庄苒本不想说，但很快如实回答。 她打听到这个病是由血液，体液和母婴传播，具体的她也不清楚。 内陆对传染病很避讳，她不确定自己打听的对不对。 “检查报告显示，你没感染az，有点炎症，冲洗几天用药就可以了。”苏白芷把报告推给她们，随后看向罗丽丽： “这些你应该懂的，怎么还让我看报告？” 罗丽丽：“我这个病了解得不多，不确定。” 苏白芷想翻白眼，但强忍住了：“你直接说之前学这方面知识时，是混过去的。“ 庄苒愣在原地，听不到她们说什么，知道自己没被感染，眼前瞬间模糊了。 快两个月的担忧，不断堆叠的情绪突然全部释放出来，她忙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哭出声。 罗丽丽：“我当时就是混日子，行了？” 苏白芷：“基本常识都不知道，可不就是混日子吗？ az传染的主要途径就几种，x接触，血液，母婴， 空窗期一般是2-6周，最长不超过6个月，特例不具备参考价值，按时间算和检查结果看，她没感染。” “为保险起见，感染az的患者用的卫生用品区分开，平常的接触不会传染。如果能长期吃药控制体内的病毒，活多久看他体质了……” 她干脆一次性把这个病毒的情况给两人科普一遍。 最后想了想，从包里拿出一份册子给庄苒，这是上次在s国参观玛利亚医院时，随手接的宣传册，关于预防各种传染病的。 庄苒连声道谢，捏着册子，情绪很难平复下来。 罗丽丽紧拧眉心，想带她哥到深城检查，让苏白芷看看，能不能有其他方法根治。 苏白芷看出她的想法，直接道： “目前针对这个病毒，没有特效药，我只是医生不是神，治不了这个病。” 罗丽丽：“……” 苏白芷拿到那个册子时，在医学系统里查过，这个病系统里有相关的特效药药方，但她不打算制作出来。 所谓怀璧之罪，她给麦瑟做那个手术已经够惹眼，再做出az特效药，说不定会被列为重点“观察”对象。 苏白芷送走他们，直接把诊室锁上，躺沙发上秒睡。 … 苏白芷醒来后，见时间还早，就准备到病房看看胡莹莹。 这个手术是她接手的，她自然成主治医生。 阮清秋刚从手术室出来，还需要写完术后报告，才能一起回去。 两人在住院部碰了一面，就各自去查房。 “我没你这样的女儿，好好的儿子就这么被你作没了！” “你自己想要儿子就自己生，别转对我施压。”胡莹莹语气平静地怼回去。 她的母亲却不依不饶，趁女婿回去，也不再装了： “我跟你爸在村里，被人戳了一辈子的脊梁骨，就因没能生个儿子，别人看不起我们家，分田地都划最差的的。 我以为你从小看到大，能理解我们的，没想到你这么自私，明知道是个男孩还吃药流掉……” 胡莹莹：“所以对你们来说，我只是你们传宗接代的生育工具吗？隔壁病床的产妇，因疤痕妊娠死在手术台上……” “住口！那是她命不好！” 苏白芷在门外听了一会儿，才敲门走进病房。 两人的谈话停下来，胡母看她的目光很不善，好像是苏白芷害了她外孙一样。 胡莹莹扯母亲的衣服，让她别给医生摆脸色，但刚扯了一下，就被她母亲用力拍手背。 她下意识缩回手，没敢再有其他动作。 苏白芷面无表情地瞥胡母一眼，正常给胡莹莹检查，嘱咐几句就准备离开。 “等等…”胡母突然出声，目光带着怒气： “你们这些黑心肝的医生，为了赚点手术费，连良心都不要了？” “怎么没第一时间保胎？把我外孙弄没了，我跟你们没完！” 苏白芷本不想搭理她，但她上赶着冲上来，就不怪她了： “我有没有良心你管不着，但你肯定没有。” “你！”胡母食指指着她，气得手指颤抖。 胡莹莹祈求地看向苏白芷，求她别说了，怕自己母亲炸开，真找医院麻烦，她丢不起这个人。 同事的丈夫在这个医院上班，事情闹大传来，她和丈夫的工作都得受影响，以后评优秀可能就没他们的份了。 苏白芷还没转身走，就被胡母拦住，一副她不说清楚，不让她离开的架势。 第895章 “精神与形体的亏损……” 苏白芷气笑了，有人找骂，不成全她怎么行？ “我说你没良心不是随口乱说，你不顾自己女儿的安全，明知道疤痕妊娠的危害，也知道隔壁病床有产妇因这个死了， 还在指责女儿自私不为你们考虑。 你真的爱你的女儿吗？我看不见得，把自己没能完成的事强压她身上，甚至要不顾她的死活。” 胡母底气不足：“生孩子谁不是鬼门关走一回的？她就是自私，娇气。” “别混淆是非黑白，生孩子是有风险，但明知道90会死，还让她用命赌，那不是母爱，是想逼死她。”苏白芷冷声道，又看向胡莹莹： “她会吃药流掉孩子，是怕等孩子更大一些，连决定自己命的权利都没有， 你们不可能会考虑到她的危险，一心只惦记她肚子里的孩子健康顺利生下来。” 胡莹莹眼泪瞬间掉下来，正因周围人的态度，让她后怕。 她觉得自己像一个物件，随时能被父母，丈夫舍弃，最后大家该怎么过日子还怎么过。 “你肯定会说，哪个女人不生孩子，就她娇气？ 但每个人的身体状况不同，遇到的情况也不一样，不能一概而论。” 苏白芷说完直接开门走出去，有些人即使道理都懂，也不会认同。 他们的认知停滞后，觉得违逆认知的全是错的，对也是错，母亲就该为孩子牺牲。 哪怕是生命，也该毫不犹豫地献出去。 大部分的男人只要偶尔带孩子，做做家务，赚钱养家就是好丈夫，尽责了。 女人生孩子的生理损害他们只字不提。 既得利益者是不会沟通的，还会反过来说对方找事，让她们陷入自我怀疑中。 像胡母这样，同为女人也无法共情女人， 因为她现在与男人的利益一致，她需要证明自己不是外人说的那样，只要她女儿生了儿子，她就能挺直腰杆。 阮清秋和苏白芷开车到港口坐船的路上，聊到今天的这两个病人。 “那个产妇的娘家人在病房闹了很久，婆家把责任全往他们推，说他们养出的女儿身体不好，娇气等等， 闹到最后，好像产妇的娘家还要给他们道歉。”阮清秋替死点的产妇不值得，这样的人家还赌命生孩子？ 苏白芷把今天胡母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阮清秋感叹：“以前老一辈总说，男人三十一枝花，女人结婚生子后容易老， 但他们没说，大部分的女人生孩子后身体受损，精力被孩子，家庭琐事耗尽，而大部分的男人却当甩手掌柜，只要赚钱回家就算好男人了。” 苏白芷点点头，没学医前她也这么认为，觉得男人不容易老。 后来才知道，根本不是一回事。 男人结婚后不用生孩子，身体自然不会受损，家庭琐事也全甩手，不会透支精力，当然比女人老得慢。 后世那些没结婚没生孩子的女人，同样看着比同龄人年轻很多。 苏白芷：“精神和身体的同时亏损，才是人容易衰老的主要原因，不管男女。” 阮清秋点点头，她母亲就是受精神和身体的双重透支，最后才会走上不归路。 … 岛上， 放学后，一群孩子蜂拥冲出学校。 四胞胎后面跟了很多同学，浩浩荡荡地要跟他们一起回家， 课间的时候分两个队比赛跳“木马”，胜负没分。 甜甜背着书包追他们，回到家把书包一放，就冲到隔壁陆家的院子。 但很快一群人又蜂拥从院子里出来，在外面的大道比赛跳木马。 陆北宴和孟子昂在书房，聊机械厂的事，从窗口就能看到做游戏的一群孩子。 孟子昂唇角勾着，靠在窗口看：“香山澳这几天热闹得很，你们回来的早没看到， 里奇被国调查组带走，奥德也被调查组盯上，没空查几个富豪家族的税。” 陆北宴瞥他一眼：“针对段家和黎家的整治行动开始，你不担心远东的单子会被国人截了？” 那边的事情他时刻关注，留在那的小分队传回来的消息，比香山澳媒体报道的真实多了。 因上次雇佣兵围堵失败，国在香山澳任职的官员开了一个会议，要开展为期一个月的整治活动。 针对影视，玩具，娱乐会所，海运等各方面。 几乎就差对外宣称，要整治段黎两家了。 但行动开始三天，什么也没查到，还惹了一身骚。 查出的大部分是他们本国官员的桃色绯闻和贪腐问题。 现在他们硬着头皮继续查，却没敢放开手脚。 孟子昂摆手：“我傻了才从香山澳港口入关， 现在我和段家的合作，都不会过香山澳的港口，全部走海城港口入关。” “他们敢对内陆的货动手，以后内陆的货全部转到广城，深城入关，他们的损失更大。” 陆北宴眉峰微挑，不再多问什么。 段铭野不是老实的猫，国张开血盆大口想吞了段家，他会让他们知道什么叫有底气的家族。 雇人谁不会？ 论财力，段家是深不见底的，而国的那些官员各有各的心思，最容易从内部瓦解。 孟子昂：“我从隔壁e国弄来了大机器，到时得麻烦你跟深城港口通气， 可能那边要乱起来了，什么都往外卖，你说会不会瓦解？” 陆北宴摇头：“没到那一刻，谁也说不准，但能弄多少好东西，就弄多少回来， 钱不够你尽管跟段铭野要，他那边正想出口气，也趁机让段家捞一笔。” 孟子昂点头，他离开香山澳前跟段老爷子见了一面，他意思跟陆北宴一样，能捞多少回来就捞多少，当废铁卖都不留给s国和国。 打着同样主意的不只他们，还有海城涂家。 涂鹏刚回到家就被大哥涂峥叫住，让他进书房。 “哥，我今天真是去相亲，绝对不是找借口偷懒。”涂鹏刚坐下赶紧解释清楚。 涂峥冷哼一声：“你那条件，谁家姑娘愿意跟你结婚？ 要长得好看，要贤惠，要有工作，要身高，要家世跟涂家相当，要时刻顺着你……” “你别找对象了，干脆自己用泥捏一个，省得家人跟着糟心。” 涂鹏：“……” “明天跟涂叔去e国出差。”涂峥把一份文件推给他。 第896章 变化太快 涂鹏怎么也没想到，他这次出差会是几年。 等他带着一堆资料返回到海城市，海城交易所正式开业。 内陆一切都变得跟他离开前截然不同。 他一回来就直奔涂氏集团新的办公楼。 “你坑弟良心不会痛吗？我在e国待了几年， 每次要回来都被你一个电话阻止，哥，你是不是早看我不顺眼了？”涂鹏也顾不上身上的黑灰，直接瘫坐在办公室的白色沙发上。 要不是他出火车站，就把脸洗干净，让服务台的人能认出自己，他估计都没法上电梯。 期间发生太多事，涂叔到e国的第二年就被流弹击中，当场去世。 涂鹏闭上眼睛，还能回想当时的场景。 涂峥倒了一杯水递给他：“邋里邋遢的，你回家洗澡换衣服再过来不行吗？” “你…别转移话题。”涂鹏喝了半杯水，才从书包里拿出五个文件袋。 涂峥神色凝重，起身先去把办公室门关上。 现在是90年12月了，一切都在变，他没想到e国能撑这么久。 “我原本打算让涂叔长期在那，但出了意外…所以最后只能让你留那里， 我不相信别人……”涂峥翻看第一个文件袋后就停下来。 涂鹏翻白眼，但心里也明白他哥的意思。 他只是嘴上抱怨，如果真不想留e国，谁也拦不住他。 涂鹏知道家里对他已经很放纵了，不然他不可能由着性子学自己喜欢的专业，即使那时家里想让他接手家里的私人医院。 家人之间，论迹不论心，他们已经尽可能让他能选择自己想要的，到他为家族贡献时，他怎能退缩？ 涂鹏神色认真：“最多还有一年，现在那边已经乱成一团了， 我回来之前，装船的所有大物件已经过关，再过一周应该就能到海城港口， 这边靠你说服上面，我得歇歇，顺便去给师父请罪，多年杳无音讯，他老人还不一定让我进门。” 涂峥拍拍他的肩膀，公司里其他人不在，很快会被怀疑，只有涂鹏不会。 他有“前科”，之前突然去国外进修几年，再出国几年也正常。 “快回去洗漱，你的任务完成了。”谈完正事涂峥就赶人。 他目光落在沙发的黑灰，强忍着数落人的冲动。 涂鹏唇角抽搐了一下，故意挪了挪位置，把这白色沙发再染黑一点。 在他哥发飙的前一秒，倏地起身跑出办公室。 涂峥等他离开后，立刻打电话给秘书，让他找人把沙发搬出去，换新的。 此刻， 深城， 四胞胎考上了深城的初中，住校后，周末才回家。 裴阿姨和陈阿姨在他们的初中旁，租了一个店铺卖米粉。 做米粉的手艺还是罗桂玲来深城看孙子时，教两人的。 两个阿姨老了，住惯了深城，不愿意回天寒地冻的京市养老。 店里找了两个手脚利索的小姑娘，平常裴阿姨她们只做米粉和汤底，让两个小姑娘守店。 苏白芷本来买了一套二居室给两个阿姨住，但她们坚持付租金，最后成租房给她们养老。 “裴阿姨，又有新汤底了？”阮清秋和苏白芷中午下班就走到这边吃粉。 桌上一片狼藉，一看就是太忙来不及收拾。 苏白芷撸起袖子，正想帮忙收拾桌子，立刻被眼疾手快的小姑娘抢先。 “你们过来别干活，想吃什么尽管点，之前充的钱还有很多。”裴阿姨忙拉苏白芷坐下。 刚忙完午饭时间，现在店里的桌上全是来不及收拾的碗筷。 “没新汤底，是我们搞新年活动，等孩子们放假，我们直接放过年假。”陈阿姨端了两份小菜过来，眉眼都是笑意。 四胞胎长大后，她本想回京市跟儿子住的，回去几天就待不住，一辈子干惯活了，突然停下来哪哪都不舒服。 一听说老裴要来深城开粉店，她就找过来入伙了。 后来她儿子下海经商，全家搬到深城，她偶尔过去吃顿饭，但还是和老裴一起住，不用伺候儿子一家，别提有多舒坦了。 苏白芷拿筷子吃了一口卤的小菜，立刻对两人竖拇指，味道很符合深城人的口味。 这边的烧卤很有名，但能做出特色的没几家。 裴阿姨：“这几年过得真快，深城的变化都看不过来了。” “那天我看到一个老板拿着个黑砖头大声嚷嚷，我还以为他来捣乱的，差点报警。” 阮清秋和苏白芷对看一眼，“噗”地笑出声，2万块一台的大哥大，被阿姨当“黑砖头”了。 陈阿姨摇头失笑：“要不是我拦着，她真报警了，最后看到老板把黑砖头放桌上， 周围一群人围过来问黑砖头多少钱买的，好不好用，信号好不好，她才反应过来是那个老板刚才在打电话。” 裴阿姨进厨房，端两大碗粉出来，笑道： “差点闹笑话，看来以后得多逛逛商场，长长见识。” 店里帮忙的小姑娘很快也端出几碗粉，大家围坐在一起吃。 苏白芷和阮清秋下班时正好碰到患者拿报告过来看，耽搁了一会儿，来到店里时，吃午饭的人就零星几个了。 阮清秋：“裴阿姨，只要是向好的变化，快点没什么。” 两个阿姨笑着点点头，她们能感觉到日子过得快，是因为没什么操心的事，周围人的日子越过越好。 现在她们还能干活，存点钱，不给儿女添麻烦就行。 生病也不怕，有苏白芷给她们买的医疗保险，能报销。 “四胞胎下个月放假，还回青省吗？”裴阿姨随口问。 她们把店开在初中门口，就为了时不时见到几个孩子。 从小带大的孩子会心疼人，她们不舍得离他们太远。 苏白芷点头：“回，这次我没空跟他们一起回去，让他们跟二虎三虎一起坐火车回，火车票我都给他们买好了。” 现在小姨和小姨父年纪大了也不舍得丢土地不种，偶尔请人干活，也要把稻谷甘蔗种了。 寒暑假四胞胎回去帮忙，小姨就让他们带米和糖回来。 最近两年岛上的米面都是上面发下来的，吃不了这么多。 那些米被四胞胎扛回京市，为此，他们坐几天的绿皮火车回去。 第897章 国外来信 两人吃完午饭，又从这边走路回医院。 路上遇到卖糖炒板栗，买了一袋，边走边吃。 阮清秋：“今年甜甜不能跟四胞胎回青省了， 那个人病重，估计挨不到过年，上周打电话过来说要见甜甜。” 苏白芷知道她说阮雁罗，一年前查出肾病，提前办内退，找到阮清秋，想让她辞职伺候他。 生病了才想起女儿，不然一年都不联系一两次。 阮清秋：“我外公说，为了孩子们以后不被人议论，回去看一回不会怎样， 他说，我们行自己的善，他缺他的德，终有因果。” 苏白芷把一颗板栗扔进自己的嘴里，想到看到史书中的君子五德。 阮清秋的外公称得让君子，五德修得不错。 阮清秋：“那个人一辈子打扮成君子模样，却经不起诱惑，五德中他只“立名”，却把其他四德都排斥在外， 所谓君子，当修身彰显智慧，施于人，收受与给予恰当才得仁义双全，知耻辱，立名，五者兼修，为君子的最高追求。” 苏白芷诧异地看向她，没想到她对君子五德也有了解。 “你别这么看着我，这些是我外公说的，我看史书就犯困， 但他总能把那些历史当故事讲给我听，然后让我自己领会其中的含义。”阮清秋摆手淡笑道。 她很感谢外公的教诲，即使回去会看舅妈的脸色，她也时常回去。 苏白芷：“正好，你要不要赚外快？黎瑶打算出版一本历史故事书，捐给香山澳各个学校， 他们有趣的儿童历史读本太少了，很多学校也没有华夏历史课。” 阮清秋脚步顿住：“我们两个一起编？” 苏白芷点头，本来她还想等回京市找婆婆帮忙，看能不能找到相关的专家。 现在看来，阮清秋的外公应该还保留着装订好的史书。 两人只要稍微润色一下，把故事讲得精彩一些，简单易懂就行。 阮清秋：“可以，相关的儿童史书籍内陆也很少，回京市我就找外公要书，他知道肯定愿意帮忙， 他之前为了让我对史事感兴趣，做了不少笔记，现在应该还能找到。” 当时外公外婆被下放，把大部分书和笔记都藏好了，反而没藏多少金子，不然那些书和笔记保存不下来。 两人来到门诊部，诊室外的走廊已经排起长队。 还没到开诊时间， 苏白芷和阮清秋开了诊室门，让看报告的患者排队先看。 … 晚上， 苏白芷刚回到岛上的家，打开门前先开邮箱，看有没有信件。 王玉珍推迟三年回国，研究有新发现，但带她的教授却不愿意往她发现方向的研究。 她决定留在s国，尽快突破。 拿到一封国外信件，苏白芷立刻打开看。 玉珍要回国了，但被卡了三个月。 她的教授向上汇报，说她有带走研究所数据的风险，所以派调查组调查她，限制她回国。 苏白芷看完后，看到后面有一排印子，她马上打开门，急匆匆往里走，拿铅笔拓印出一串数字。 难怪刚才看信的时候，她觉得怪怪的，玉珍很少会写信告诉她天气情况。 数字看着像电话号码，还有一个代码。 此刻s国， 王玉珍如往常一样，在实验室继续还没完成的实验。 她从没想过莉雅会向教授举报，只为得到一封推荐信。 但好在她提供不了实际证据，也就只能让教授怀疑。 实验室没有多消耗材料，各个方面查了，什么也查不到。 她估计苏姐姐应该会打那个电话出去，很快她就能回国。 “这么勤奋，不会又在干私活？”莉雅背着名牌小包，一副炫耀的样子。 她抢了李晓红的男朋友，一会儿对方会来实验室接她。 在他面前立了学霸人设，她又拿到教授推荐信，对方没怀疑。 “啪嗒！” “抱歉，我不小心碰到的……”莉雅挑衅地看向她，眸底有浓浓的嫉妒。 王玉珍提前修完学分，又被教授主动留在实验室，她还在着名的专业月刊发表了论文，前途无量。 只要她想留校，教授肯定会给她写推荐信，还会让她参与自己的项目。 同是从华夏来的，她不比王玉珍差多少，凭什么好事都让她占尽？ 且她总做老好人，同学们都愿意跟她交往。 两人走在一起时，别人看到王玉珍，好像她只是一个隐形人。 王玉珍冷瞥了她一眼，没动，双手环臂： “捡起来！” 莉雅怔了几秒，她从没见过这样的王玉珍。 “你肯定私藏了研究成果，那天我都看到了，那些数据不是教授给的任何项目……” 王玉珍：“你看到又怎样，有证据吗？我做的实验那么多，还帮不少同学做实验，有学姐学长的论文实验， 你要是还想留在s国，最好把嘴巴闭紧，不然从这里毕业出去的学姐学长联合起来，就不是举报或用美色交换能解决的。” 莉雅眼神慌乱，立刻否认：“你别胡说！” 调查组的人真没用，什么也没查出来。 她敢肯定，王玉珍在电子晶体方面，肯定有特别的突破。 那些数据不可能是学长学姐写在毕业论文上的。 王玉珍没说话，慢条斯理地把桌上的东西整齐，准备离开。 至于地上的碎片，她当然不会收。 莉雅说的没错，她确实有突破，且决定把东西放入行李箱带回来。 s国人都觉得东方人有神秘的力量，如果机器检查不出来，贴了符纸等东西，他们不敢碰，也不会检查。 最多再加点其他东西…… “黄莉雅！” 王玉珍听到怒气冲冲的声音，立刻闪到一旁，避免被波及。 两女抢一男，同个专业的圈里早就传开了。 李晓红为了炫耀，林冉也，不，应该叫穆冉也，买给她的名牌包周围人都知道。 莉雅就因这个，撬了她的男朋友。 “你个小…&，竟然敢抢我男朋友，要不是因为你，他也不会突然跟我提分手。” “你自己管不住男友，还找我算账，有本事去找他，找我有什么用？可能他早想甩掉你呢？”莉雅挑衅地道，眼底满是挑剔： “啧，几天没见，你丑成这样了？没男人活不了了吗？” “你个&&&”　　国粹在实验室内回荡，王玉珍拿包撤离现场。 第898章 入职外企 另外一边， 苏白芷打那个电话后，输入代码，那边没任何反馈，她等了一会儿把电话挂了。 上次去s国时，她带了姚桃师父给的符纸，后来用不到，就寄给玉珍了，希望她用不到。 叩，叩， “怎么守着电话？”陆北宴推门进来，刚洗澡出来，身上的衣服应该是匆匆套上的，零星的水渍渗出来。 苏白芷把王玉珍的信交给他，简单说了情况。 陆北宴微拧眉，走过去，拿起话筒直接拨了父亲陆齐庭办公室的电话。 那边很快接起， 陆北宴把数字和代码报给他，让他跟s国的外务部联系，随后挂断电话。 “这样就行了？”苏白芷狐疑地看着他。 陆北宴点头：“这个代码是技术员用的，如果人在国外，外务部那边有存档。” “那就行。”苏白芷轻舒一口气，想到过年前王玉珍过海关经历的盘查，忍不住替她捏一把汗。 陆北宴坐在皮沙发上，拉她坐自己腿上，孩子们不在家，两人单独相处的时间也不算多。 主要是忙的时间不同，苏白芷这几年一直忙着傅敬文申请下来的项目。 现在成功突破了心脏，肾移植等重点项目，让需要做这类手术的重症患者看到了希望。 脑外科方面的突破特别明显，连京市的医院都派医生到深城市医院学习。 陆北宴：“今晚不煮饭了，到秦团长家吃，他家有喜事。” “什么喜事？”苏白芷疑惑，转头看他。 “笑妍正式入职外企，之前培训了三个月，表现优异，入职后直接是深城的销售经理。”陆北宴想到自家几个孩子微拧眉，他还没问过他们，长大后要干嘛。 不过想到他们刚初一，就把这个问题抛之脑后了。 苏白芷立刻坐直身子：“笑妍入职宝丽集团？” 当初秦笑妍投简历时，她还帮忙提供意见。 陆北宴：“好像是，这个公司很厉害？” “工资高，福利好，以后家里少不了这个公司的东西。”苏白芷倏地起身，回屋准备礼物，顺便把一身的消毒水味洗了。 陆北宴：“……” 怀里空空如也，媳妇好像一点没想他，两人快三个月没见了，他还特意回来立刻洗澡等。 他看向窗外，晚霞在天边热烈燃烧，映红了半边天，暗暗计算时间是否来得及。 回到卧室的苏白芷，找了衣服冲进浴室洗澡， 水雾升腾，把玻璃一片雾蒙蒙的。 只有两人在家的时候，苏白芷一般不会锁门。 她正冲水时，突然被搂住，吓得她差点一拳砸过去。 “媳妇，咱们多久不见了，你竟然不想我，该罚。”陆北宴压着她的唇，嘴里囫囵一句，只两人听得见。 浴室的温度不断攀高，两人淹没在水雾中，朦朦胧胧。 … 秦团长家， 秦大娘第一次来岛上，看哪都觉得稀罕。 知道能去赶海，跟着好几个大娘早早出发，找了一小桶的生蚝回来，眉开眼笑，都没空搭理苏晚。 大孙子上高中了不在家，她回来见苏晚一个忙活，没瞧见孙女帮忙，脸一下拉下来。 “花那么多钱送上大学有什么用？还不是回来啃老？”秦大娘对着窗口骂。 她话音刚落，秦笑妍打开窗口：“奶奶，我听见了， 你敢当着我爸的面再说一遍吗？” 秦大娘瞪着她，说不出一句话。 她确实不敢，怕儿子又把她赶回老家，她再也不要回去了。 老头子死后，她就被几家送来送去，基本吃不饱。 来这不一样，苏晚现在不会跟她多说什么，整天待在房间里写什么东西。 听说还能卖钱，赚得比他儿子还多，她自己不知为何，腰杆子挺不直了，骂也不敢骂出口。 苏晚：“娘，你别说笑妍，她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在公司培训三个月很辛苦，下周就正式入职， 今晚老秦说，要请几个战友来家里吃饭，跟食堂订了几个硬菜，我把素菜洗洗就行，打火锅也不用煮什么菜。” 秦大娘瞥了孙女一眼，嘴硬：“公司员工又没编制，有什么好庆祝的？” “是没编制，但工资高，福利好。”秦笑妍从屋里出来，才继续道： “奶奶，你猜猜，我工资有多少？” “500？顶天就这个数，福利再好能比你爸好？”秦大娘瞧不上，把桶里的生蚝全部放池子里清洗。 没编制，工资再高有什么用？ 秦笑妍凑近：“奶奶，我跟你说，你别往外说，我怕我爸没面子。” 秦大娘瞪她，难道没500块一个月？ “6500块一个月，还有其他福利，出差有补贴，销售业绩达标还有额外奖励。”秦笑妍对着她笑。 从厨房走出来的苏晚脚步顿住，瞪大眼睛看着女儿。 她只知道外企福利好，没想到这么…好。 秦大娘眨眼睛，以为自己听错了：“多少？6500！” “死丫头，别糊弄我。” 她抬手就要拍秦笑妍后背，但被躲开了，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还是苏晚反应过来，拉了她一把。 秦笑妍很满意看到她的反应，边后退边道： “合同我都带回来了，就知道你不信，我拿出来给你看。” 秦大娘忙把手冲干净，也顾不上弄湿衣服，胡乱往身上擦就跟进去。 苏晚摇头失笑，女儿不会说谎，她得给老秦打电话，让他给食堂去，再加几个菜送过来。 屋内， 秦大娘戴上老花镜，对着台灯看合同上的数字。 她参加过村里的扫盲班，认得一些字，看合同的工资两个字足够了。 看到上面写的工资6500，后来还有销售提成百分之多少等等，她双手都颤抖着。 这比儿子的工资高几倍。 现在深城的商品房不到400块一平方，工作一年可以随便买房了？ 她看向孙女，暗暗咽口水，这…这读书没白读啊，钱花得值当。 想到村里几个孙女，早早嫁人生孩子，现在还在地里刨食，她心滚烫得很。 “笑妍，你有能力了，拉拔一下家里的堂姐堂弟……”她脱口而出，脸涨红，最不看好的孙女，现在比村里几个孙子都出息。 秦笑妍不应声，把合同抽走，锁进抽屉里，打算等她爸回来，给他看看。 等了好一会儿，秦大娘还望着她， “奶奶，您一开始就没指望过我，以后也别指望， 我爸有义务给您养老和帮衬老家，但我没这个义务。”秦笑妍说完就抬脚走出去了。 秦大娘立刻跟出去，在她旁边念叨…… 第899章 被偏爱的孩子往往会折福 秦大娘跟出来，追着孙女： “女孩子存那么多钱干嘛？以后嫁人都成别人的， 你工作第一年先给弟弟买一套房，再给村里两个堂哥弟各买一套，不要大，60平方的就行，来深城打工有个落脚处。” 秦笑妍拿着一把刀在削甘蔗，一直保持微笑，没给她摆脸色。 苏晚听到当没听见，她知道女儿不会入耳，吃不了亏。 秦大娘娘以为孙女听进去了，又继续：“你以后嫁人，需要娘家人撑腰的时候，家里的堂弟堂哥都会帮忙的， 女人嫁人了，娘家厉害，婆家才不敢欺负你。” 秦笑妍边啃甘蔗，还不忘递一节给她，但被拒绝了。 “你能听进去就行，以后你就知道了，婆家再亲都没娘家亲……”秦大娘突然顿住，转头瞥了一眼厨房里忙的苏晚。 秦笑妍摇头，淡笑：“奶奶，以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她话音刚落，秦团长走进院子，把皮包扔给她：“把包拿进去，我去厨房。” 秦笑妍接过包，把甘蔗放下，抬脚就往屋里跑。 秦大娘讪讪的，本想起身装着去帮忙，想到工资6500块，又坐稳了。 秦牧跟她招呼后，根本没看她，大步往里走。 陆北宴和苏白芷提东西过来，秦大娘笑着起身打招呼，进屋里拿两把椅子出来放院子。 “我进去帮忙……”苏白芷刚想进厨房，就被陆北宴按坐在椅子上。 陆北宴：“洗菜水太冷，让我们来就行。” 苏白芷刚坐下，就看到苏晚被赶出来。 没一会儿，陆北宴提火炉出来，让她们围着火炉聊天。 火光映在几个人的脸上，几人神情各异。 秦笑妍挨着苏白芷坐着：“苏老师，三个月的培训太紧促了，你不知道，我压力大到前面一个月都没睡好觉， 后两个月太累，刚躺下就睡着了。” 苏晚安静地听，正因心疼女儿，那三个月她时不时熬汤送到她住的宿舍楼下。 女儿对工作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她就没说泄气话，只鼓励支持。 秦大娘撇嘴，说话酸溜溜：“只是培训，能有多累？ 你爸天天训练才累，还有你的堂哥堂弟们，现在还在地里刨食，肯定比你坐办公室累。” 苏白芷瞥了旁边的苏晚一眼，见她神色淡淡，好像早料到她会这么说，一点不介意。 可能心里不满，但不说能避免争吵，自己不放心上，对方就闹不起来。 秦笑妍：“奶奶，脑力活有时比体力活还累，你说的是身体上的累，不是动脑累。” “您以前不会说我爸累的，都一个劲跟我爸诉苦，说村里的亲人有多辛苦，多累。” 苏白芷和苏晚对看一眼，默默拿起削好皮的甘蔗，慢慢啃。 秦大娘：“我不懂这些，只知道你们日子好过了，该拉拔一下家里的亲人。 特别是你，一个月6500的工资，把6000块放我这，我帮你存着，到时……” “奶奶，我不是你儿子女儿，工资上交是不可能的。”秦笑妍直接打断她，神情都没变，继续啃甘蔗，甜丝丝的，甜到心里去了。 苏白芷大概猜到秦笑妍的工资，不觉得惊讶。 她当没听见，低头吃甘蔗，靠着火炉取暖。 今天深城转冷，中午穿短袖，晚上穿棉衣。 苏晚神色微冷：“妈，笑妍的工资我和老秦不会要，您也不能开这个口， 你作为奶奶要捏孙女工资，外人知道了怎么想我们家？小宝以后还能娶媳妇？” 秦大娘怔了几秒，这时才想起苏白芷还在，嘴唇动了一下，最后憋着一口气咽下去。 秦笑妍吃完一节甘蔗，还想再吃一节，被苏晚拦住： “一会儿就吃饭了，留点肚子。” 秦笑妍从旁边捡起红薯放进炉子，秦大娘刚想说什么，见苏白芷也放几个红薯进去，嘴巴抿紧。 “苏老师，我以后就在深城工作，到时可能要到下面的县城，乡村推广， 用公司的专业术语叫开拓市场，实际就是地推，摆摊。”秦笑妍洗手后，靠近火炉烘干。 苏白芷点头：“你放心大胆地干，现在刚起步会辛苦一些，但能锻炼人，销售要多实践， 等以后有了品牌效应，跟各个商场，超市对接，就能稍微轻松一些。” 两人正聊得热络，秦大娘突然咳嗽，打断她们： “笑妍，你现在是经理了，给堂妹堂哥们安排个工作， 不用职位太高，能有2000块一个月就行。他们有工资领，以后你也能轻松一些。” 苏白芷和苏晚的笑意同时收敛，不过没出声，想看笑妍怎么应对。 秦笑妍：“奶奶，你不会以为我们公司什么人都招，老板是冤大头，工资随便开？” 秦大娘：“……” “他们会英语吗？上过大学吗？” 秦大娘摇头，暗暗咽口水，心想又不是把东西卖给外国人，会英语有什么用？ 秦笑妍看出她的想法：“你说的两千块工资的岗位我们公司确实有，但刚才我说的那两个是基本条件。” 秦大娘呆愣的点头，又摇头，眼前侃侃而谈的孙女变得陌生。 “奶奶，被偏爱的孩子，往往会折福气。“秦笑妍说完这句就闭嘴了，也不担心会被她骂。 秦大娘脸色瞬间变得阴沉，坐在她对面三人，她一个也骂不了。 以前陆北宴是儿子的手下，她敢摆脸色，也敢不把苏白芷当一回事。 现在，陆北宴是岛上最大的领导，他的媳妇自己得罪不起，儿媳妇苏晚收入比儿子高，她说不得。 孙女翅膀硬了收入又高，惹恼她没好处。 这口气憋不下去，也顺不了，把脸憋得通红。 同时心里也后怕。 孙女说的话，村里的老人以前跟她说过，让她别偏心得过分，不然以后最不孝顺的就是她疼爱的孩子。 而从小不得关爱的那个孩子，反而越过越好，福气都往他身上聚。 现在想到村里的儿子们，正应了老人那句话。 “嫂子，我过来了……”姚桃还没进门，先喊了一声。 随后一个小朋友倏地跑过来，自顾自进屋搬两把小椅子出来。 第900章 惊险过关 苏白芷看他眼睛圆溜溜，随手递给他一节甘蔗。 他向苏白芷点头：“谢谢苏姨，妈妈，过来坐，这里暖和。” 姚桃坐下后，就向罗二牛摆手：“你快进去干活，领导都在里面，赶紧去巴结。” 罗二牛：“……” 秦大娘看到姚桃，脸色缓和了一些，知道会巴结领导就行，她是领导的亲娘，得摆出架子， 随后她挺直腰杆子，等着姚桃说客气话。 姚桃跟她打完招呼，就凑到秦笑妍旁边，搂着她肩膀： “笑妍，你真厉害，婶子是个俗人，不会选礼物，给你一个大红包，祝贺你找到好工作。” 说完她就给儿子递眼色，让他从小包拿红包出来。 秦笑妍眉眼弯弯：“婶子，我也是俗人，喜欢大红包。” 她双手接过红包，一摸就知道不少钱，最少有几百块。 秦大娘目光一直追着红包，恨不得立刻起身抢走。 苏晚没说什么，姚桃的孩子还小，这个人情以后她会还回去，女儿高兴就行，而且她知道姚桃给得起，就不说扫兴的话了。 苏白芷从布包里拿出一个包装好的礼盒给秦笑妍： “有红包还有一条项链，我也是俗人。” “谢谢苏老师。”秦笑妍双手接过来，发现盒子很重，正疑惑。 苏白芷：“还有一本英语口语书，外企专用，我让玉珍帮忙在国外买后寄回来的。“ “我正愁买不到相关的口语书，苏老师，你帮我大忙了。”秦笑妍迫不及待地打开礼盒，看到跟同事推荐的是同一个封面，抱着就不放了。 姚桃的儿子看了一眼，眉头紧皱，又看向苏白芷。 去年过年，妈妈送了一本寒假计算作业册子，给他当过年礼物，他差点哭出来了。 苏白芷看他皱眉，想起去年姚桃的礼物，唇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臭小子，别看了，你妈我看不懂那些符号，不会给你买的。”姚桃抬手轻拍儿子的脑袋。 儿子轻舒一口气，喃喃道：“幸亏苏姨不是我妈，不然我就惨了。” 围坐火炉的一群人笑出声，笑声传进厨房。 几个男人面面相觑，最后嘴角轻扬。 “队长，你去学习了三个月，到底学了什么？ 听说我们岛要添新装备了？”罗二牛搅拌肉沫，准备做肉丸子出来。 秦牧同样好奇，看向陆北宴，这事在营地传开了，不算秘密。 陆北宴：“最迟后天，新配备就会靠岸，到时你们看了就知道，绝对是好东西。” 罗二牛想到就热血沸腾，江峰和陈永胜先跟着去学习，还要一周才回来。 秦牧：“最近海底不太平，渔民捕捞到好几枚鱼雷，还有一些我们没见过的东西， 再没有新东西压制，那些人会越来越嚣张，快摸到岛边了。” 陆北宴：“老秦，他们很快就没空了，e国那边动静越来越大，谁都想趁机捞一笔。” 秦牧和罗二牛对看一眼，眼底了然。 现在几乎已经是公开秘密了，谁都不知道会是哪天。 他们想起之前上面流传的话：“d弹上天，hq落下。” 如果真的hq落下，国外媒体又开始唱衰华夏的制度。 各种封锁只会更严格。 “上面很快就有行动，我们随时做好准备……”陆北宴突然顿住，对上他们的眼神。 三人心照不宣，不再多说。 食堂送硬菜过来，阮清秋带儿子姗姗来迟，一问才知道儿子跟人打架，被老师留堂上“政治”课。 摆好桌子后， 秦大娘本想听别人恭维她有福气，孙女工资高，一直边吃边等着。 一顿饭下来，大家各聊各的，话题基本围绕现在大学生就业问题。 直到大家散了，各自回家，都没人问起秦笑妍工资福利待遇的问题。 等大家走了， 家里只剩一家四口，秦大娘才板起脸。 “你跟她说，工资必须上交，我帮她存着，以后……” 秦团长神色严肃：“妈，这事她自己会看着办，你也别插手， 一代人管一代人的事，我帮家里是应该的，这么多年我的工资寄一部分回家，你别指望让我的儿女养着村里的几个亲人。” 秦大娘：“……” 秦笑妍耸耸肩，转身进屋拿合同给他爸看。 苏晚跟着她进屋，让他们母子俩好好沟通。 秦大娘：“人老了，不中用了，儿媳妇孙女都敢给我摆脸色了。” 说完她就要假哭了，每次她这么做，儿子马上就会妥协。 秦牧从兜里拿出一支烟，眯着眼睛开始抽，左耳进右耳出。 他耳根子软，差点把家给作没了。 现在孩子大了，两个孩子懂事，不反对他帮衬老家的亲人，但也不支持。 他一个人帮衬就行，两个孩子没必要“继承”这种负累。 在岛上，他听说过以前王家和何营长家的事，因家里不安宁，丢工作，没升职机会的太多。 他热爱现在的工作，不可能为帮衬家里，让自己的家支离破碎。 … 两天后， s国 l市国际机场， 王玉珍拖着一个小行李箱，在外务部特别行动分队的护送下，准备坐飞机直飞深城。 这是刚开通的航线，n市的机场只有直飞香山澳和京市。 她的箱子里放了重要的研究成果，装得很小瓶。 如果被检查出来，只能找机会把它们毁掉，但深城还有团队等着这些东西做试验。 一旦试验成功，在电子晶体领域，华夏就有自己的专利，以后还能批量生产。 只要过了海关，她就安全了。 没人知道她今天回国，宿舍什么东西也没收，行李箱是出门后才买的。 塞进行李箱的东西基本是新的，大部分是礼物。 “请排队，把行李箱放这边过安检。”安检人员看到王玉珍，深邃的眸子闪过一丝精光。 王玉珍看出他的眼神里的意味不明，没多说什么，若无其事地把行李箱放上去。 “等等，你的行李箱打开检查。”安检人员递给同事一个眼色，对方马上拿着警棍过来。 王玉珍走到另外一边，一副受惊吓的样子。 “打开行李箱。” 王玉珍看到他手搭在腰间的手枪上，瑟缩着，双手颤抖地拉开行李箱拉链。 第901章 东西被扔出来 几个安检员对看一眼，他们最喜欢检查华夏留学生的行李箱。 他们一般会把贵重物品放里面，运气好还有现金。 “打开后到这边站着。” 王玉珍退到一旁，尽量表现出很慌乱的样子。 她从l市坐飞机是外务部安排的，早知道这些安检员的习惯。 只要行李箱不过安检机子，她藏的东西就不会暴露。 东西被扔出来一部分，那个安检员突然顿住，唇角扬起一道弧度。 随后几个安检员围过来，有一个人去关这边的摄像头。 他们拿走上面的现金后，本想继续往下挖，但看到一个贴着符纸的盒子，像碰到了什么脏东西一般闪开。 “自己把东西收拾好，从那边进机场。”安检员指一个方向，目带警告。 王玉珍低垂着头，走过来把东西塞塞进行李箱，突然瞪大眼睛，快速看向后面站着几个安检员。 他们正低声聊着天，看都不看她一眼，也不怕她大声嚷嚷。 如果大声喊钱不见，他们把人直接关小黑屋，关两天就安分了。 王玉珍随便把东西塞进去，推着行李箱就往入关口冲。 接应她的人已经在里面等着，看到她进来，对她点点头。 又有几个留学生推着行李到安检口，那几个安检员眼神交流后，又用同样的操作，把他们的行李箱拉到一旁检查。 准备过年了，华夏的留学生扎堆回国，他们不觉得惊讶。 “他们也是你们安排的人？”王玉珍狐疑地问。 “是的，迷惑调查组的人，避免他们叫停飞机检查。 刚才那些人关掉监控，不会留下痕迹。”陪同的人点头，跟在她后面，直接登机。 … 第二天深城， 葛国昌正在院子里锻炼，看到一辆车停在家门口，也没多在意。 上次在s国差点回不来后，他就被老伴勒令，不允许出国参加任何活动。 所以他现在以此为由，连国内的医学活动都不参加了。 “师父，我回来了……”涂鹏拎着礼物冲进院子，本想给葛国昌一个大大的拥抱，结果扑空，直接撞柱子上。 苏白芷推门进来，正好看到这一幕，忍不住扶额。 小姨寄了很多土货过来，她拿一些干菌子给师母煲汤。 “我不要你这些东西……”葛国昌拎起礼盒，直接扔出门。 涂鹏撇撇嘴，趁他不注意跑进去找师母求救。 葛国昌本想追进去，被苏白芷拉住： “师父，你先听他怎么说？师兄肯定有苦衷的。” “这几年没他消息，你每年念叨，心里惦记他，我们都看出来。” “谁惦记他了？”葛国昌冷哼一声，拿起旁边的剑舞起来。 苏白芷嘴角一抽，转身出门把东西捡进来，也不拿进屋，就放院子里。 他不惦记就不会生气，生怕涂鹏闯祸进去了。 “师母，我真不是故意消失几年的，本来只是去e国出差几天，谁知道出意外……”涂鹏不敢隐瞒，一五一十地把事情说清楚。 涂家在e国有产业，几年内陆续把产业转回国内，他还趁机搞到几台先进的机器，价格低廉，用个十几年不成问题。 苏白芷进来听了大概，心痒痒的，她也想去e国捡点东西回来，但她现在没机会出国。 现在跟后世不一样，出国都需要申请的，办理签证也不容易。 “这孩子，又黑又瘦，我差点没认出来，还以为是哪国n民跑进来……”师母拉着涂鹏坐下。 “噗！”苏白芷没忍住，仔细看确实像，面黄肌瘦的，还穿着白色衣服，看着更黑了。 涂鹏苦着脸：“我本想相亲，带对象回来请罪的， 但我母亲说再养养，不然没人能看上我。” “她说的没错，你这样…确实不适合。”师母本想安慰两句，最后实在说不出口。 “哈哈……”苏白芷捂着肚子笑，都笑出生理眼泪了。 葛国昌从外面走进来，这才仔细看涂鹏，确实又黑又瘦，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吸…… 涂鹏谈好地给师父倒茶：“师父，您消消气，气坏婶子，师兄肯定不饶我。” “哼！”葛国昌接过茶，看在他现在挺可怜的份上，暂时不生气。 他不知道，涂鹏回国前三个月，特意减肥，晒黑，把自己搞成现在这副模样。 师父吃软不吃硬，看他可怜，多少会悠着点生气。 苏白芷看葛国昌脸色，眸光一闪，心里了然了，师兄用苦肉计。 “e国现在怎样？听说那边彻底乱套了？”苏白芷转移话题，在师父看不到的地方，对涂鹏眨眼睛。 涂鹏看向师父，见他侧耳听，顺着道：“我刚去的时候就乱了，但还算稳得住，撑了这么多年，已经算奇迹了。” 葛国昌眉心拧紧，e国乱了，s国和国肯定会趁火打劫，到时联合起来，说不定又有一场大战。 “师兄，你回来的时候呢？”苏白芷坐到他旁边问。 涂鹏摇头：“现在就等一个时机，控制不住了， 不止什么都往外卖，专业人才也被挖走，那边现在一盘散沙。” 听完他说的，几人都沉默了。 如果e国倒下，对华夏更不利，但现在很多人都相信不会倒。 他们能想到，国家的智囊团肯定也能想到，说不定现在已经找到了解决的方法。 苏白芷还到f洲，最近外务部频繁飞那边，新闻也有报道。 但s国和国没任何动作，全被e国的动乱吸引了。 “不说这些了，师父，你现在看着老很多， 下次去公园找老太太跳舞的时候别闪到腰……” 葛国昌抬手就往涂鹏后背招呼，被他躲过去了。 他追过去，随手拿起旁边的拐杖： “你有本事别跑，我什么时候跟老太太跳舞了？就那次朋友让帮忙……” 苏白芷看向师母，见她笑着摆手，眼底的笑意不像作假。 两人老了，时不时总因一点小事吵架，她过来碰到好几次。 苏白芷有次问师母，这样不伤感情吗？ 她说日子无聊，找点由头吵一吵，也是生活乐趣。 人老了怕家里太安静，孩子一家过来，看似热闹，最后她累得直不起腰，就顾着伺候人了， 次数多了，她和老伴都不愿意他们来，宁愿两口子过清净日子。 叩，叩， “葛老，您在家吗？” 一道女声传进来，苏白芷看向外面， 第902章 不怀好意的邀请 一个穿着浅驼色大衣，披着长卷发的女人走进院子。 苏白芷刚开始没认出来，等她笑着提着东西往里走时，才认出是谁。 几年内，她没去过香山澳，自然也没见过这个人。 “庄凌秀？”涂鹏狐疑，她什么时候跟师父有联系了？ 现在海城的交易所已经开了，她应该在那边，怎么会出现在深城？ 苏白芷看向师父，只见他紧皱眉，像对这个人很烦，显然不是第一次拜访。 庄凌秀走进来，看到苏白芷和涂鹏，只礼貌地向他们点头。 葛国昌神色严肃：“庄总，我不打算去那个欢迎会，你别再来了。”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但委屈自己，让别人得寸进尺，不是他的作风。 庄凌秀笑意不减：“我过来除了提前拜年，也是送邀请函的， 这个欢迎会年前在深城举办，不需要您去香山澳。” “我们总裁说了，您有任何需求，只要在我们公司的能力范围，一定满足您。” 她知道不能跟这个老人谈钱，这些老古董清高得很，谈钱俗气。 庄凌秀不动声色打量苏白芷和涂鹏，心里冷哼。 她看不上苏白芷的清冷气质，觉得太过冷漠，没点女人的娇气和软柔。 至于涂鹏，一个突然消失几年的人，不是进去了，就是闯了什么大祸。 她不一样，有钱又会交际，等做完深城的“买卖”，她就能移民到s国养老了。 美高财团不重用她，自然有人会赏识。 葛国昌想到苏白芷创立的那个儿童救助基金会，一时顿住。 庄凌秀眼底闪过一丝精光，清高放不开饭吃，人总有欲望的。 她这段时间把葛国昌调查清楚了，他确实不贪钱，但喜欢捐钱。 所以这次过来前，她跟总部申请了一笔资助金。 只要葛国昌愿意出席那个欢迎会，她就把资助金送到他指定的基金会。 “我决定后再给你打电话。”葛国昌松口，摆手让她离开，但还是提起礼物塞给她， “这些你带走，我不需要。” 庄凌秀知道勉强不了，就没推脱。 要不是这次财团邀请的大佬对华夏的老医生感兴趣，她才不会过来碰钉子。 除了这个，她还要找收集古董青花瓷，古画的人，在欢迎会上展出。 她想到魏灵，不想接触也要试一试。 等她离开， 涂鹏才问：“师父，你不会真要出席那个欢迎会？ 这一看就是不怀好意的邀请。” 苏白芷没说话，眸光一闪，大概猜到师父的打算。 有人送资助金，只是露个面，他没什么损失的。 葛国昌冷瞥涂鹏一眼：“出去几年，还是不长进， 谁都知道她不怀好意，但她要是能申请资助金，把钱打入儿童救助基金会的账户，我露个面怎么了？” 涂鹏看向师母：“……” 师母笑着点头：“我觉得你师父说得对，用别人的钱办自己想办的事，这点代价可以忽略不计，到时我跟他一起去。” 葛国昌唇角扬起，老伴能理解他，他心里能好受很多。 平常为点小事拌嘴，只为增添生活乐趣，不会真伤感情。 涂鹏突然觉得好撑，被师父师母秀了一脸恩爱。 苏白芷：“我跟你们去，去蹭点心。” 这次她想去看看，是不是如自己猜测的那样。 … 第二天， 深城一个画展上， 魏灵正跟魏媛一起，慢悠悠地在画展里逛。 “上次我跟四胞胎到岛上，见到表哥书房挂了一幅书法画，还有一幅卷起来很破的山水画，总觉得怪怪的……”魏灵搂着魏媛的胳膊，神色迷惑。 魏媛：“你们收藏古董的，看什么都觉得怪， 我们一起逛个集市，你都能收一堆破算盘回来，还把它们当宝供着。” 两人现在是合作关系，联系密切很多，再加上之前长期待在国外，有很多话题聊，兴趣爱好也差不多。 有时还相约一起去打高尔夫。 魏灵摆手：“小姑，这你就不懂了？那些算盘都是古董，我能翻好几倍卖出去， 我是古董商人，不做赔本买卖。” 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周末一定要跟四胞胎回来看看才行。 魏灵刚抬头，就看到庄凌秀正端着酒杯，往她们这边走。 她左右看一眼，没看其他人，那就是冲她来的。 魏媛看到庄凌秀，不动声色地打量她的装扮。 红色针织裙，搭配白色皮草，脚踩裸色靴子，看着确实时尚。 不愧是混金融圈，打扮追赶潮流。 “魏灵，”庄凌秀走到她面前，笑着打招呼。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们是好朋友。 魏灵淡笑着点头，周围人都是有头有脸的，表面和气她能装。 庄凌秀：“我想请你参加一个欢迎会，可以给你划定展区，摆放古董。” 商场上没有永远的敌人，有利益就能合作，利散人散。 魏灵眼神示意她继续，谈合作她愿意听，其他的就算了。 庄凌秀：“我的客户喜欢古董，看上的他会出高价买下……” 简单来说就是给魏灵展区，把古董放入玻璃柜里展出，让参加欢迎会的人观赏。 “出场费多少？”魏灵不跟她来虚，直截了当地问。 庄凌秀被噎住，还要出场费？ 不知道有多少古董商想拿到这个机会，要不是看在魏灵收藏的古董是客户喜欢的，她才不会…… 压下憋着的郁气，庄凌秀皮笑肉不笑：“魏灵，我一直觉得你不是俗气的人，现在看来……” “等等，”魏灵打断她， “别给我带高帽子，我的收藏品是你需要的？” 庄凌秀点头，眼底隐隐闪着火光，那又如何？ “那不就得了，没出场费，我收藏的古董不展出。”魏灵笑得意味深长，送上门的肥羊，不宰白不宰。 庄凌秀：“……” 她失策了，不该直接找过来的。 但距欢迎会没几天，她找不到其他人，古董这行有点门槛，很多收藏者都不愿意把古董拿出来观赏。 如果魏灵不答应，她临时真找不到有类似收藏的商人。 “行，按你们行规算出场费，卖出的收藏品我们不收抽成。”庄凌秀不得不妥协，只想尽快完成上面派下来的任务。 第903章 “用刷子洗古画？” 两人口头谈妥后，庄凌秀就急匆匆离开了。 魏媛刚才一直没出声，等对方走了才看向魏灵： “你干嘛答应她？” “有钱当然要赚，而且还是赚金融圈的钱，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魏灵搂着她的肩膀，继续往画展里走。 她打定主意，一定要去岛上看看那幅“破烂”画。 转眼就到周末， 苏白芷现在周末基本都休息，有紧急手术才回医院。 爷爷奶奶在阳台开垦出一块小菜地后，就不愿意回岛上了。 两个老人一只猫，每天中午在阳台晒太阳。 四胞胎坐公交车到码头坐船回岛，不需要她去接。 “甜甜他们一会儿就回来，要不要做点小零食？”阮清秋拎着一袋糯米粉过来。 苏白芷点头：“那就做白糖千层糍粑？” “行，我在一旁学，家里两个孩子都喜欢吃这种煎饼， 里面只夹白糖，没一点肉，他们就是总惦记……”阮清秋摇头失笑，孩子长大后，她和秦鸣之间关系反而比以前好了。 几年晃眼过去，女儿现在跟她一样高，长得像她又不像她。 外公说，女儿的眼睛明亮，性格更活泼爽朗。 苏白芷：“几个孩子一起长大，喜欢的东西都差不多，性格却天差地别。” 她先烧开水，一会儿直接和面用。 糯米粉用热水和，才更软糯，跟面粉不一样，且不用发面。 阮清秋点点头，看了一眼先院子里竖起来的画，疑惑： “你把古画拿出来晒？” “不是晒，是洗，洗干净后卖个好价钱。”苏白芷进旁边的杂物间找刷子，没一会儿就走出来。 阮清秋以为自己听错了，走过去：“洗干净？” 苏白芷点头，把画展开铺在草地上。 平常家里吃饭的人少了以后，苏白芷就把菜地铺平，只留一小部分，其他的全部铺上草坪，中间铺石块到里屋。 草坪是从系统里移植的，此刻还是翠绿一片。 阮清秋看着她把水泼在画上，呆愣住了。 苏白芷：“水开了叫我，我先刷一会儿……” 她话音刚落，一道身影从门外冲进来。 苏白芷手顿住，看到魏灵指着画又指着她，急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四胞胎陆续走进院子， “妈，我们回来了。” 甜甜看到阮清秋在院子里，背着大书包跑进来抱住阮清秋： “妈，你怎么在苏姨家？” “快去放东西，过来帮忙洗，一会儿给你们做好吃的。”苏白芷对他们摆手，只觉得耳边隆隆的。 四胞胎同时在她耳边说话，她不喊停，他们能一直说。 欢欢和乐乐对看一眼，抬脚先进屋。 笑笑和颜颜把背包放阶梯上，撸起袖子就要帮忙。 魏灵的：“等等！你们在干嘛？” “洗画…”三人头也没抬，拿着刷子卖力刷掉上面的一层纸。 魏灵咽咽口水，悬着的心终于死了，同时肉疼地看着面目全非的画。 暴殄天物…… “表姑，你表情怪怪的，要不你去石阶坐坐？”笑笑狐疑地看她，又埋头刷画。 颜颜头都没抬，正跟苏白芷聊天：“老妈，把画刷干净后，是不是要挂出去卖？” “当然，不然我闲着没事干？”苏白芷漫不经心地道。 阮清秋和魏灵同时嘴角一抽，心里有同样的想法，谁会买洗过的画？ 最后欢欢和乐乐加入洗画，苏白芷就洗手退出来，准备进厨房做饼子。 魏灵不想再看他们几个洗画，跟着进厨房。 苏白芷先找出一个盆，把糯米粉倒进去。 阮清秋提着热水过来，她边浇水，苏白芷边搅拌。 很快就捏出一个糯米团子。 苏白芷分开大糯米团子，把它们放入锅中煮，一会儿再捞上来和糯米面粉，这样做出来的饼子更好煎。 “表嫂，那幅画你要是不想要，直接卖给我，何必洗？”魏灵拉旁边的小椅子坐下，把下巴靠在椅背上。 “卖给你？”苏白芷抬头看她一眼，笑道： “你出不起价，我得卖给大客户。” 现在她还没想好怎么把画送到欢迎会，但总有办法。 魏灵惊讶地看向她：“你想卖多少钱？” 苏白芷伸出三个手指头，也不说多少钱。 锅里的糯米团子已经漂浮起来了，捞上来放入糯米粉中。 阮清秋洗好手准备揉面。 苏白芷打开煤气炉子，把锅烧热，准备煎饼子。 “三万块？”魏灵说完立刻摇头，又道： “三十万？” 苏白芷摇头，示意她继续猜。 阮清秋揉好面团，分出很多小面团，压扁后递给苏白芷。 锅里不放油，直接煎，但火候要把握好，不然饼子焦了都没熟。 “你总不会想卖三百万？哪个冤大头会买？”魏灵起身，走到旁边看苏白芷煎饼。 她闻了一下，不是面粉味，是糯米粉。 苏白芷还是摇头，让她继续猜。 魏灵以为苏白芷逗她玩，放弃猜了，岔开话题： “我答应庄凌秀，把我收藏的古董放到他们的欢迎会上展览， 到时卖出的古董，我拿出一半捐给儿童救助基金会……” 苏白芷把煎好的饼子拿出来，看向她： “会有古画展出吗？” 魏灵点头：“当然有古画，听说她的大客户对华夏的古董很感兴趣，想过来淘宝。” “他们也不用脑子想想，真有宝还会展出？” 苏白芷心里补充：那可不一定。 魏灵看着苏白芷把白糖铺到饼子上，然后把饼子卷起来，切成小块。 她立刻拿起一块吃，咬下去又香又甜，外皮是脆的，里面是软糯的。 “好吃，糯米团子还能这么摊开煎着吃？” 魏灵话音刚落，几个孩子闻到香味就跑进来了。 没一会儿，刚出锅的第一个饼子就被拿完。 苏白芷正煎第二饼子，看到几个孩子狼吞虎咽，摇头失笑。 “妈，画已经刷好了，我们抬到旁边干的草坪晾晒，一会儿就能收。”笑笑边吃边说，眼睛弯弯的。 魏灵努力咽下一口饼子，差点被噎住。 那幅画刷好了？还需要抬去晾晒？ 她倏地转身跑出厨房，去看看那幅“画”。 “这是什么……”魏灵看到铺开的羊皮画，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 第904章 “段家现在自身难保……” 欢迎会当天， 魏灵很早就来到会场，在欢迎会开始前一个小时，才把那幅羊皮画送进玻璃展柜。 她把这幅画的尺寸给庄凌秀，让她订做玻璃柜时，庄凌秀以为她耍人玩。 魏灵正想找借口不展出这幅画，庄凌秀突然又一口答应。 “这边先用幕布围着，等欢迎会开始再拉开。”魏灵说完，就钻进展柜中。 她刚进去，庄凌秀和玉嘉良就一起走过来。 两人为了合作，在外人面前关系不一般，实际只是普通朋友。 “你怎么能答应她做这么大的展柜，这样我们不就少分很多钱了吗？”玉嘉良压低声音，眼底满是不赞同。 庄凌秀：“你是不是忘了我们的最终目的？” “这点小钱算什么？我们要的是收割深城后的30，那些钱一辈子都花不完了。” 玉嘉良神色一怔，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现在香山澳还是独立在外的，他倒无所谓，到时大不了移民。 但庄凌秀为什么一点都不怕？ 他心咯噔一下，不动声色地打量眼前的女人。 这几年的合作让他尝到了甜头，到现在他还不知道，庄凌秀明明有很多选择，为什么选他？ 论能力，他在那些公子哥中只算一般，论人脉，玉家早就没落， 香山澳的一些高层酒会，都把玉家撇开了。 他出席的酒会，只代表个人，不代表玉家。 现在同样如此，玉嘉良怀疑庄凌秀有更大的筹谋。 庄凌秀：“我们去那边看看，正好先熟悉一下这些展品， 魏灵身后是魏家，她送出来展览的古董，肯定不能太寒碜。 认真算起来，还是我们占便宜了。” 玉嘉良跟上她的脚步，回头瞥了那个巨大的展柜一眼。 不知道为何，他总觉得这个尺寸的画自己见过。 不过很快他就把这些甩在脑后。 这次香山澳的不少富豪也来到深城，除了参加欢迎会，还想看看深城，广城的发展。 段家和黎家也收到邀请函，大家本以为他们不会过来的。 毕竟这几年，段家的很多产业被香山澳高层打压，隐隐有衰落的预兆。 一行人在会场门口看到段铭野和黎瑶一起出席，还带上他们的儿女，很多人都目露惊讶。 “小葵，快让我牵着。”段佑夜伸手要拉妹妹。 小葵躲在父亲后面，对他做鬼脸，最后还是不情不愿地主动过去牵手。 好几个保镖围着他们进会场，进到里面才四散开。 “以后不准叫我小葵，我们幼儿园小朋友都笑我，说我是小新的妹妹。”小葵做出生气的样子，慢吞吞地跟走着。 她幽怨地看向父亲，眼眶很快就红了。 段铭野立刻移开视线，他最受不了女儿对他露出这副样子。 黎瑶警告过他，让他不能这么溺爱孩子，偏帮一方，哥妹俩感情不好全赖他。 “朵朵哪有小葵好听？乖，只是小名而已，改了也不影响什么。”段佑夜哄着妹妹，唇角微扬。 妹妹哼了一声，不说话了。 他们刚走进会场，就看到幕布盖着的展柜，展柜前面已经围了一群人。 “苏姨……”小葵突然松开哥哥的手，小跑着冲向苏白芷。 苏白芷被抱住时，吓了一跳，低头看到是黎瑶的女儿朵朵，就任由她抱着：“笑笑姐姐她们在家里，一会儿要不要去找她们玩？” “要，我最喜欢跟笑笑姐姐玩了。” 黎瑶走过来笑道：“你们这几年都没到香山澳玩，她整天念叨，也不知道怎么记得的， 我就带她来过两次。” 段铭野跟苏白芷打招呼后，就走向另外一边。 这次欢迎会是美高财团主办的，主要是为欢迎他们的大客户到深城发展。 苏白芷：“我和陆北宴被限制出入香山澳，之前没跟你们说，是怕你们多想。” 段佑夜跟在黎瑶旁边，时刻警惕四周。 黎瑶神色微变，压低声音：“怎么回事？ 陆哥身份不一样就算了，你怎么也被限制？” 苏白芷：“等回去再说，你们今晚应该就住深城？” 三人同时点头，话题转移到其他。 而另外一边， 孟子昂拿着酒杯，游走在人群中，直奔美高财团的总裁西里斯。 大客户没到，认识的人三三两两的聚一起闲聊。 “孟总，好久不见。”庄凌秀挡住他，挂着职业微笑。 孟子昂走到旁边，又被她挡住，他失笑一声，讥讽： “不想跟我接触，又给我发邀请函？你们美高财团真会算计。” 想让他来撑场面，又不给甜头，哪有这么好的事？ “孟总说笑了，我们总裁正跟客户谈合作。”庄凌秀淡定自若，好像听不出讽刺意思。 孟子昂冷哼：“也是，你这种人都能当美高财团香山澳分部的负责人，这个财团跟其他没什么区别。” 他说完转身就要走，不急，大客户没到，他有的是机会。 “等等！”庄凌秀背对着众人，面向孟子昂一个人： “孟总想拉投资吗？如果只是一两百万的资金，我能做主，但孟总得付出点代价。” 孟子昂挑眉，看来他放出去的消息传开了，难怪他走到哪都被嫌弃。 “不干不净的钱，我怕消化不了。“孟子昂似笑非笑，瞥了她身后的玉嘉良一眼。 这两个人“感情”真好，为了彼此，放弃了一大片“森林”。 庄凌秀失笑：“孟总，识时务者为俊杰，段家现在自身难保，没余力救你的集团， 为了钱低头不丢人，只要你能当众跟我道歉，以前的事我可以既往不咎。” 要不是孟子昂从中阻拦，她跟陆北宴怎么可能错过？ 当初她把信交给孟子昂，隔天就看到他把信扔进垃圾桶。 “是吗？段总可不会这么想…”孟子昂收敛笑意，抬下巴让她看后面。 美高财团的总裁西里斯和段铭野，正并排在庄凌秀的后面。 庄凌秀背脊一僵，感觉到危险的目光，闪过一旁。 “我们段家自身难保？谁给贵公司的假消息？”段铭野神色冷淡，只扫了孟子昂一眼，质问旁边的西里斯。 “段先生，您误会了，我们没收到任何消息。” 第905章 羊皮古画 西里斯看向背对着他们的庄凌秀，眸底隐隐翻涌怒火。 他几年没过问香山澳的业务，这次过来查看，一切看着都没问题，但实际真如此？ 不，香山澳的分公司收益每年都在涨，但涨得有点太“规矩”了。 美高财团在国外是替顶级富豪圈服务的，但在香山澳却连一个铭荣资本都不如。 他这次过来除了见金融圈的一个前辈，还想把香山澳分公司的总经理辞退。 庄凌秀感觉后背如有一道火光，滚烫得她的心一下提起来。 “是吗？看来庄总代表不了美高财团。”段铭野幽幽地道，转身往另外一边走。 那边超大的展柜前，围了不少人。 孟子昂抬脚跟过去，突然脚步一顿，递给庄凌秀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庄凌秀：“……” 西里斯看到一个熟人，也大步走过去，心里满是疑惑。 围着的展柜前， 苏白芷和黎瑶正低声闲聊，段佑夜和妹妹朵朵正在争论称呼问题。 展柜的灯刚打开，周围突然安静下来。 羊皮古画被缓缓展开，层叠的山峰，被淡淡的薄云覆盖，如裹了一层轻纱，若隐若现。 不同形状的山，正不断向画里延伸…… 这样的羊皮古画从未出现过，旁边介绍画基本信息上，标注，这幅画几年前在香山澳的商务峰会画展卖出。 “不可能，如果真的展出过，怎么会被内陆人买走？” “可能展出过，到没把这些呈现出来……” “拍卖价是1亿，谁会花1亿买这画？” “这次美高财团竟然能让收藏者，把这幅画展出，庄凌秀有点本事。” “没本事能在男人堆里混饭吃？” “……” 讨论声四散开， 黎瑶同样疑惑，正想吩咐保镖去打听怎么回事。 商务峰会的画展是段家参与办的，画展上大部分是临摹画，真品没几幅，开价不便宜。 “别问了。”苏白芷把黎瑶拉到一旁，才道:“这幅画是我让魏灵送来展出的。” 黎瑶瞳孔微缩：“这幅画真是在商务峰会的画展买的？” 苏白芷点头，才把画的情况简单说了一遍。 这些当然不会在展示区全盘托出。 黎瑶目光复杂地看着她，要不是知道苏白芷不会骗自己，她不会相信破画洗出来后，会是羊皮古画。 对古画收藏家而言，这幅画是无价的。 庄凌秀和玉嘉良看着展出的画，神色各异。 “这画…值得订做这样展柜展示出来。”庄凌秀目不转睛地盯着展出的古画。 这样的效果是她没想到的，同时心底疑惑，魏灵应该没收藏这样的古画，那这幅画是谁的？ 玉嘉良：“我能肯定当初的峰会画展上，没有这幅画。” 庄凌秀睨他一眼，才道：“当初你忙着招呼几个外国公子哥，会认真看画？ 再说，这样的画开始肯定是被套了一层的，不然留存不到现在。” 玉嘉良：“……” 起拍价1亿，还是s国货币计算，最后成交价得多少钱才行？ 他暗暗咽口水，虽心底看不上庄凌秀，但她说的可能是事实。 拍卖的东西讲究来历，一般来历不清的，上不了正规的拍卖。 到底是谁在那次画展捡漏了？ 庄凌秀想到什么，倏地看向人群，正好看到跟黎瑶低声交谈的苏白芷。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她总觉得这幅画可能是苏白芷在画展捡漏的。 那次商务峰会，除了玉嘉良陪的几个外国人买画，苏白芷也买了两幅。 一开始她以为苏白芷为谈好段家才这么做，现在看来，是她小瞧人了。 陆家与段家间的关系本就微妙，她派人查到的不多，越是查不到才越不同。 魏灵在展柜前，耐心地给过来询问的人解答： “我代替朋友把画展出……” “这画不是我的，但拍卖价真的不能低于标出的价格。” “是在香山澳的峰会展出过，我们有购买凭证……” “……” “魏总，这画保真吗？”其中一个富商眼神轻挑，目光落在魏灵的身上，唇角轻勾着。 魏灵今天穿了一件高开叉的旗袍，头发盘起，外搭一件浅杏色的羊绒围巾。 凹凸的身材被旗袍衬托出来，给人一种高贵典雅的美。 “施老板，我还不至于为了这幅古画，自砸招牌。”魏灵神色坦然，迎上他的目光，还挂着职业微笑。 她沾了爷爷的光，才能在收藏圈闯出一点名堂，也没人敢轻视她。 但现在看来，总有人“眼瞎”。 玉嘉良想上前，被庄凌秀拦住，眼底满是笑意： “连这样的人魏灵都应付不了，她就不用出来混早点嫁人挺好， 魏家听说过吗？在国外的华人圈很有名。” 玉嘉良眯了眯眼睛，心里有了打算，这样的年纪还相信“爱情”，最好追。 像庄凌秀这种早就看透所谓的“爱情”，他想占便宜几乎不可能，还会把自己搭进去。 “这可不一定，咱们这些人的底线是法律，什么手段都用上才走到今天， 这么一幅破皮画，你说一亿就一亿，谁能服？”施老板挺着啤酒肚，轻抖了一下，笑得暧昧。 他当然听说过魏家，但那是以前了，现在搬回内陆后，没一点声响，他能卖给魏家多少面子？ 搞收藏，说白了也是赚钱，还是赚他们这些老板的钱， 他挑剔质疑几句怎么了？ “没错，这古画起拍价一个亿，也太贵了……” “如果起拍价100万，我咬咬牙，就卖给魏总一个面子。” “是啊，起拍价就挡住我们大部分人，让人心里不舒服。” “……” 谁不想花低价买到好东西，有人质疑就有降价的可能。 当然，他们不会质疑画的真假，有些古董，摆出来外行人都能看出是真的。 只有施老板这样的暴发户，才会质疑羊皮古画的真假。 “如果羊皮古画流拍，我也不觉得可惜。 准确的说，我并不想把这幅画展出，如果各位乐意成全我，那更好。”魏灵神色淡淡地扫了附和的人一眼。 这些人知道这幅画的价值，愿意附和当然是为了利益。 “我出1亿5千万……”一道声音从角落传出来。 魏灵眼皮直跳，她最担心的事发生了，这幅画展出就有流出华夏的风险。 第906章 金融大佬 西里斯震惊地看向一处，正是他们这次欢迎会要欢迎的前辈乔治。 “我出2亿！” 另外一个声音响起，大家纷纷在周围寻找声音来源。 随后两边让出两条道，让出价的人走出来。 魏灵看到两人，先是一怔，随后看向四周，想找苏白芷，但没找到。 此刻苏白芷跟黎瑶坐在休息区， “这几年发生的事太多，段家和黎家没参与国的收割中， 卖地皮，高楼价，放开金融管制，让香山澳人尝到甜头，很多人为股市疯狂， 然后时高时涨的股市，有人一夜暴富，有人倾家荡产，现在还主张所谓的民主制度， 以后……”黎瑶担忧地摇头，这些段家和黎家劝阻不了，是当前政府的行为。 但如果再这么下去，香山澳将会被榨取最后一滴油后，还会感谢国。 这几年陆北宴很长时间都在出差，具体到哪里，苏白芷不问也能猜到。 国人离开怎么可能不狠狠收割最后一笔？ 香山澳的一些富豪跟国串通一气，把房价拉爆，然后国的大部分机构突然撤资， 香山澳人几代人的钱就砸在房子上，背着房贷，但根本无力偿还，被银行收回去，血本无归。 除了这个，还会在思想上愚弄香山澳的普通人，让他们觉得，只有国才能带他们过上好日子， 华夏只会让他们的生活在水深火热中。 苏白芷：“资本逐利，这是必然的，你别忘了国是怎么发展起来的。 难道华夏不把香山澳收回来，他们就不会这么做吗？” “当然会，且还会更猖狂，很多香山澳普通人都将成为他们赚钱的工具， 还会被教育愚弄得没有独立思考的能力，从各个方面榨取普通人的价值，他们对自己本国人用上了“福利”制度， 目的就是为了让他们长期处于安逸状态，让富有的阶层一直富有。” 黎瑶怔怔地看着苏白芷，眉心紧拧。 她在国留过学，知道实际情况如苏白芷说的那样，一个对本国民众都采取“剥削”般的收割的国家，哪会管香山澳普通人的死活？ 苏白芷继续：“现在只是开始，物价不断提高，教育成本也越来越高， 房产还完贷款还有房产税，有些人大学毕业几十年都还不清学业贷款， 退休后因缴纳不了高昂房产税而在街头流浪，一个月工资交完各种账单后，消费就得刷信用卡，不断循环……” 黎瑶头皮发麻，刷信用卡消费，工资没有任何结余，不断循环的结果就是背上巨额贷款，每天还利息，替那些放贷人打工…… 苏白芷继续：“不买房就得租房，但传到香山澳普通人的耳中就成了他们的民众喜欢租房，他们的租房制度很完善，不会无缘无故被赶出去， 不读大学，收入就维持在一定值，往上突破不了， 读了大学，收入得高出贷款的利息很多，不然就背一辈子教育贷。 高物价下，经常入不敷出，就不得不使用信用卡，买菜都得刷卡，不然没钱付款。” “当然，他们的媒体会不断加固信息壁垒，让他们的民众以为自己生活状态是正常的。” 黎瑶绷紧的神经一刻也没放松，现在很多国和s国人还没意识到这点。 但当他们的各种民生产业掌控在个人手中，巨大的利益驱动下，普通人的生活只会越来越艰难。 苏白芷起身：“我们现在过去，可能那幅画已经被人拍下了。” 黎瑶点头，看到两个孩子不愿意离开，就留几个保镖在这里。 她心底的震颤还不断扩大，突然又对香山澳的未来有信心了。 至少联合声明签订了，香山澳以后不会都在国的管控中。 难道就没什么方法阻止国的收割吗？ 苏白芷看到金融大佬乔治，眸光闪了一下。 国现在收割得有多狠，以后就会被乔治割得多猛烈。 但前提是，得让乔治知道国这块肥肉有多诱人。 “3亿！” 最后喊出这个天价的人，是一个穿着黑色西装套装的男人，一看就知道是替别人喊的。 乔治不动声色地看四周的人，最后没喊价。 他的预算是2亿，超过这个数他不会拍下。 这幅古画他喜欢，但还不到为此倾家荡产的地步。 没人关注他这边，他只是靠在柱子旁悠闲的喝酒。 刚才他迟迟不出现，是被重要的事耽搁了。 一个小时前，乔治正在会场外的花园散步， “乔治先生，方便谈一笔交易吗？” 他的保镖很快围上来，但那个男人却没退缩，站在原地不动。 乔治摆手，让保镖退到一旁…… 现在回想他们的交谈内容，乔治还暗暗心惊。 他知道国不可能吃闷亏，轻易把香山澳拱手让出去， 按他预判的，国应该想永久拥有香山澳，它独占地理优势，现在就是“金鸡”，每天下金蛋，收益惊人。 但他没想到，国会用“杀鸡取卵”的方式，把这只“鸡”宰到只剩骨头。 而他到华夏，就为了寻找机会，寻求职业生涯的新突破。 他急需证明自己的能力…… 这个交易他没任何损失，何乐而不为？ “乔治先生……” 庄凌秀走到他面前，叫了几声他才回过神。 乔治淡笑：“庄总还是这么明艳动人，难怪罗斯一直对你难以忘怀。” “乔治先生过奖了，他老人家说你是他最得意的门生，我都不配被他提起。”庄凌秀跟他寒暄几句，直奔主题： “罗斯教授说的事……” “你们的事我不参与，他会亲自操控，到时他会联系你的。”乔治突然变卦，不想出手了。 他等宰国这只肥羊，且这次有那个人在，罗斯应该讨不到好。 但以后就说不定了…… 庄凌秀眸底闪过一丝精光，乔治不参与最好，肉本来就不多，少分一个人他们就能多吃点。 “乔治先生，那您这次过来是……” “当然是到深城考察，这里到处都是机遇，你们美高财团不问盯上这里了？”乔治半真半假地道，目光游移，没看她，而是看向展柜那幅画。 第907章 画被京市霍家拍下 魏灵心有不舍，但又不得不把画取下来装入盒子中，等钱到账就把画交出去。 苏白芷和黎瑶到展柜前时，人群散开了，大家走向其他展区。 这次欢迎会，更像是展览会，但目的都是为了“生意”。 段铭野正跟孟子昂低声聊着，看到她们走过来，才停止谈工作。 “表嫂，你不是说没人买吗？”魏灵看到苏白芷就跑过来，把装箱的工作交给其他人。 苏白芷：“我有说过吗？” 她当然不会承认自己说过，只是确定外国人不会买。 如果是瓷器或者其他古董，外国人可能会咬牙买下，但买下古画纯属喜欢。 魏灵瞪着她，眼底满是控诉。 她很喜欢这幅画，但现在没钱买，她爷爷这时不可能掏出这么多钱买古画。 不用问她也知道，心有不甘也没用。 段铭野和孟子昂对看一眼，正消化这个消息。 画是苏白芷的？ “一幅画而已，你至于吗？”苏白芷被她看得心虚。 “当然至于……”魏灵突然又顿住，她差点犯古董商人的忌讳：不能对一个藏品有执念，一切随缘。 她现在买不起，说明羊皮古画跟她没缘分。 且3亿已经是这幅画的最高价值，只适合收藏，再卖出去有价无市…… “霍秘书？”孟子昂疑惑地看着霍家的秘书霍时城走过来。 霍时城：“孟总，咱们又见面了。” “我们霍总身体不舒服，先回酒店了，让我过来取画。” 孟子昂点头：“没想到霍总为了一幅古画一掷千金。” 霍秘书只是礼貌地笑笑，什么也没说就离开了。 魏灵看到霍时城，悬着的心终于死了，她多希望对方反悔不要画…… 另外一边， 乔治被庄凌秀带到一个包厢， 葛国昌和涂鹏在包厢里喝茶，准备再坐一会儿就走。 看到他们进来，两人交换眼神，不动声色地打量。 “乔治先生，这位是葛老，我特意请来看给你脖子和腰的。”庄凌秀给他们介绍。 乔治：“葛先生您好，麻烦您了。” 葛国昌点点头，心底狐疑，面上却不显。 “你坐这边，我看看。”他话音刚落，庄凌秀已经从旁边搬一把椅子过来。 乔治心里其实有点怀疑这个老人的技术。 他在s国找华夏的老医生看过，没一个愿意给他治。 所以这次过来前，他跟庄凌秀提了一下，没想到她真把人找过来了。 乔治心里感激，只要这次能把脖子和腰治好，他会带庄凌秀一起赚一次快钱。 老师说的没错，庄凌秀这个人好用，用得好是一把好刀。 “他能承受多痛？”葛国昌看向庄凌秀，眸光淡淡。 庄凌秀翻译给乔治，他震惊地转头看向葛国昌： “您能治我的病？这不可能……” 葛国昌：“我先帮你松脖子，后面再开药敷，坚持一段时间，就差不多了， 但你以后要保持好的姿势，不然还会复发……” 看在庄凌秀今天早上，就把资助的钱打到儿童救助基金会的份上，葛国昌装听不到他的质疑。 如果他不愿意治更好，他也懒得动手了。 乔治听完庄凌秀的翻译，毫不犹豫地点头： “您试试。” 葛国昌见他点头，就不再跟他废话，开始慢慢放松他的脖子。 “咔嚓咔嚓”几下操作…… 腰间摸到凸起的部分，又一顿操作…… 庄凌秀心底比乔治还激动，她知道自己赌对了。 只要乔治愿意带她，她就能赚更多钱，物超所值。 罗斯教授很少夸人，乔治是唯一一个。 她争取不做乔治的敌人，尽量跟他交好。 这次画的是公司的预算，她只是去吃几次“闭门羹”而已。 葛国昌操作完，涂鹏立刻给他递热毛巾擦手。 乔治瞳孔放大，左右摇晃自己的头，脖颈这么松快让他眼眶湿润。 腰间的痛感缓解很多，他不用一直吃止痛药了。 “药方你们明天来我家拿。”葛国昌操作完就离开，不想跟他们多接触。 … 今天的欢迎会， 西里斯没跟乔治说上话，临时被秘书叫走开电话会议。 等他再返回会场时，乔治已经离开了。 只有香山澳的几个商人在激烈讨论， “现在各种政策出来，让香山澳的经济得到又一次繁荣，我们该感激国的官员，而不是和他们作对。”施老板侃侃而谈，优越感满满。 香山澳的富豪排名早就刷新了，老牌豪门没落已成定局。 像韦威这样的势力新起，让香山澳掀起一股“义气”风。 楼市大涨的同时，香山澳人的工资也大幅度提升。 他不觉得有哪里不好的。 “如果楼市股市崩盘，普通人几代人的钱都被卷走，你还觉得他们好？”黎瑶突然出声，目光冷冷地看着这个施老板。 鼓吹大家买楼，买股票，搭上全家的积蓄，一旦崩了，会有多少走上绝路？ 施老板：“楼市股市怎么可能崩盘？只要国的管理层还在，就不会发生这种事。 我就是靠这个发家的，这是给普通人机会冲进你们这些豪门圈， 当然，黎总一直处于豪门，不可能理解我们普通人的追求。” “你们反对，说白了就是现在的政策限制你们的发展。” 玉嘉良站在一旁看好戏，他知道楼市股市迟早会崩盘，早就把赚的钱转出去了。 一旦崩盘，他立刻移民国。 段铭野：“你没想过国相关的公司，会集体撤资吗？” “不可能，他们为什么有钱不赚要跑路？嫌赚得多？”施老板讥讽道，他对上段铭野冷漠的目光，也毫不害怕。 在他看来，现在的段家就是拔了牙齿的老虎，只有余威在，不能把他怎样。 其他人面面相觑，默默远离施老板。 “段总觉得，国的公司会突然撤资？”西里斯走过来，看都没看那个施老板一眼。 施老板看到他，立刻走上前递名片，点头哈腰。 但他还来不及说一个字，就被西里斯的保镖拦住了。 段铭野：“美高财团不想被套牢，最好现在就抛售国几个公司的股票。” “我们已经在抛了……” “什么？美高财团抛售股票……”施老板脸色大变，倏地冲向西里斯。 第908章 成败同因 段铭野抬脚，施老板没注意直接往地板摔。 他迎面就撞地板上，听声音都觉得肯定疼得骨头酥麻。 苏白芷和黎瑶在旁边看着眼前这一幕。 “施老板，你这么激动给我跪下，我勉强受得起。”段铭野抬脚“不小心”踩在他的手背上。 其他人互看一眼，诧异段铭野会这么把人踩在脚下。 段家这几年很低调，他们都忘记了，段家是怎么发家的，也忘了段铭野接手段家后，掀起了怎样的血雨腥风。 现在看到这一幕，他们感觉有一股凉意爬上脊背。 “段铭野，你们段家现在不过是丧家之犬……啊…痛死了…你们还不快…”他突然顿住，看到自己的保镖全部被按下，捏脖子的，直接劈晕的…… 他暗暗咽口水，瞳孔迅速紧缩。 段铭野突然拿开脚：“抱歉，刚才一时脚快，看不得地上有蟑螂。” “我父亲说了，如果连妻子都护不住，我干脆趁早回家带孩子。施老板别介意，我们段家人粗暴惯了。” 其他人下意识后退几步，这哪是“粗暴”惯了，是赤裸裸的威胁。 施老板站起来的时候，看到远离他的人，也顾不上脸面，转身匆匆离开。 他得尽快赶回香山澳，如果连美高财团都抛售国相关公司的股票，那他就等着被收割。 之前买地皮，转手高价卖出去，他赚得盆满钵满，全部投入股市。 如果股市崩，他那些钱就全赔进去了。 黎瑶看着他离开的背影，陷入沉思。 所以现在的收割，只是一个开始，后续会加重各种税收，继续收割。 西里斯：“段总，这次我们招待不周，多有冒犯，请您谅解。” 段铭野冷哼，抬眸看到从包厢走出来的庄凌秀，她后面的乔治被保镖护着，快步往出口走。 这个人来深城，不可能空手而归。 他想到现在香山澳股市的波动，黑眸又深沉几分。 西里斯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眸光一动，大步朝乔治离开的方向走过去。 庄凌秀没跟过去，她今天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剩下的她控制不了，只能让一切顺其自然。 黎瑶：“那个就是乔治，最近他成s国金融圈的名人了， 一鸣惊人，把他的老师都比下去，可惜……\" 苏白芷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不觉得有什么可惜的。 接下来的几年，金融圈就是他的天下，搅动整个金融圈，有人恨他，有人把他当神。 “看来他没看上深城这块肥肉，但他的老师看上……”段铭野拉着黎瑶的手，轻声道。 庄凌秀本想直接离开，听他这么说，脚步突然顿住。 这事还只有一个框架，他怎么猜到的？ 段铭野瞥了她一眼，拉着黎瑶准备离开会场。 他给不远处的保镖打手势，让他们带两个孩子一起。 这里说话不方便，得换个地方。 段家沉寂几年，全面往娱乐和媒体产业扩张。 低调但利润增长逐年上升，现在基本平稳，他父亲说闷声发大财最好，也不用应付别人。 黎家的手办和玩具产业转到深城，完全不受香山澳国的管理层束缚。 几年时间，双方的制约完全翻转。 不参与香山澳股市与楼市的富豪家族，正趁机向外扩张，实业落地扎根。 段家和黎家不上市，跟随的家族陆续跳出国管理层的桎梏，反而迎来新的发展机遇。 当初像“施老板”这样的暴发户起来时，他父亲就说过，他们如果见好就收，还能保住现有的资产， 要是还对国管理层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就成被他们收割的韭菜。 所谓成败同因，看到这点的人，早就转向实业。 不然他们的财富就像空中楼阁，一推就倒，摔得粉碎。 一行人来到苏白芷在深城买的新小楼层，两栋二层本的小楼院子相同。 苏爷爷苏奶奶和苏安住其中一栋。 段佑夜刚进院子，就松开妹妹的手，拔腿往楼上跑。 妹妹朵朵不甘落后，也跟着跑进去。 保镖们守在院子外面， “早知道我们也在旁边买一栋，寒暑假就送他们过来方便……”黎瑶看到院子里的小菜园，旁边还有秋千，快步走过去坐下。 “他们过来直接住这里也行，房子后面那栋是连着的，孩子们住，还有几个空房间。”苏白芷拿采摘水果了剪刀出来，抬脚踹了一下窝在菜地的“白小爷”。 段铭野脚步顿住，转身看到陆北宴从外面走进来。 “啧，段铭野，你老成得快成老头了……”陆北宴抬手就往他肩膀捶了一拳。 “你说我之前，要不要照照镜子，看看你头顶的几根白头发？”段铭野没好气地道，把外套脱下来搭在手上。 两人抬脚往客厅里面走。 黎瑶和苏白芷对看一眼，同时笑了，两人见面就怼，多少年都这样。 “想吃什么就剪，现摘现吃…”苏白芷把小剪刀和篮子递给她。 这个院子的菜园子和果树，完全复刻系统里的农场，又是从里面移植的，水果特别甜，果树结果很多，几乎快看不到叶子了。 黎瑶刚才没注意看两棵果树，现在晃眼一看，瞳孔放大： “这是车厘子树？结这么多果？” “这种水果香山澳超市卖得可贵了。” 苏白芷：“你多剪一点，到时装果盒带回去给老爷子吃。” 黎瑶迫不及待剪了一串，在旁边的水池冲洗一下，吃了一颗，立刻竖拇指： “太好吃了，甜又不涩，果香味很足。” 苏白芷看旁边院子一眼：“我奶奶他们可能拿水果和青菜去附近的小集市卖了，长得太多，吃不完，他们又不舍得扔地不种。” 黎瑶已经吃了好几串，吃了以后觉得精神好了一些，她以为是错觉，没太在意。 她突然想把花园里的名贵花木拔掉，改种果树和菜。 苏白芷剪了一些小橘子和车厘子，洗干净拿进里屋，然后在楼梯口叫四胞胎下楼摘果。 附近集市， 苏奶奶把车厘子一盒盒摆出来，贴上标签。 苏爷爷坐在一旁，把菜称一斤扎好。 “30块钱一盒的水果？镶钻石了？” 第909章 小摊前排起长队 一个男人牵着对象的手蹲下，本想买一盒水果哄对象的，看到价格秒变脸。 “阿婆，我要一盒水果。”女人挣脱开男人的手，瞪了男人一眼。 苏奶奶抽一个袋子装水果，从散装的篮子那几个车厘子给她，淡笑道： “小姑娘看着就是个有福气的。” 女人眼睛弯弯，连连道谢后，拿起水果塞嘴里，吃了一个又立刻塞一个，眼睛瞬间瞪得很大： “阿婆，再要两盒，这些菜也帮我拿几扎。” “这边还有小橘子，一盒也是30块。菜5块钱一扎。”苏奶奶从篮子里拿出橘子，递给一颗让她尝。 旁边的男人：“小橘子卖30块一盒，你们讹人呢？” 女人懒得理他，快速抓了3盒橘子，2盒车厘子装袋，3扎青菜，又付了165块钱，加上之前的30块，不到10分钟，她就花了195块钱。 旁边的男人彻底黑脸，气呼呼地跑了。 女人无所谓地耸肩：“刚才还吹牛说自己赚得多，连一百多块钱都不舍得付，我还指望结婚后花到你的钱？” “小姑娘，你对象手腕的表好像是镶金的？你这么能花钱，把人吓跑了。”旁边卖年糕的大娘不赞同地道，瞥了苏奶奶苏爷爷一眼，心里酸溜溜的。 女人边掰开橘子，边道：“管它镶金还是镶钻，花不到我身上的钱都是纸， 谈对象时舍不得给我花钱，结婚后更不舍得，跑了正好。” “而且，我花自己的钱，凭什么看他脸色？他算老几？” 小姑娘冷哼一声，提着水果离开了，脚步轻快。 她刚走，一直观望的婶子们就围过来。 她们不差钱，但就好吃，家里的孩子各个嘴刁，什么青菜水果都不愿意吃。 “真甜，我要5盒…”一个婶子自己拿袋子装，又抓了3把青菜，付钱后就美滋滋的离开。 苏奶奶和苏爷爷对看一眼，眼底了然，深城人舍得吃，只要好吃，掏钱很大方，不会多磨叽。 不知不觉，这边的小摊排起长队。 苏白芷带欢欢找过来时，见排队，正好奇往人群里看，就看到苏奶奶笑得合不拢嘴，只顾着往背包里装钱，旁边的苏爷爷给装袋。 她看到旁边一个推车，忍不住扶额，难怪这么久都没回家，原来用推车拉了好几大筐水果和青菜出来卖。 “这水果长得那么好，菜叶子一点虫没有，不会打农药了？”一个婶子挑剔地道，手上的动作却飞快，把好几盒车厘子往袋子装。 “你嫌弃就到一边去，我们都是老客户，正愁水果不够分” 那个婶子刚想压价，被后面的阿婆拉衣领后，忙从兜里拿钱出来塞苏奶奶手里。 她也是老顾客，孙女现在因便秘，请假在家好几天了，吃了这些水果，不便秘了，气色比之前好很多。 贵是贵了点，咬咬牙，家里几个大人都挣工资，孙女吃水果的钱还是有的。 “苏阿婆，你把价格往上提一提，免得有些人尝到甜头，还要嘴硬。”后面一个婶子喊了一声，排队的人同时点头。 他们知道车厘子的价格在大型超市卖很贵，味道还没苏阿婆卖的好吃。 后面来的人，见到排长队，以为搞活动有鸡蛋领，纷纷加入，队伍又更长了。 苏奶奶转头看到欢欢和苏白芷，拉他们到一旁： “阿芷，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要去参加欢迎会吗？” “结束了，过来找你们回去吃饭。”苏白芷走到爷爷旁边帮忙，欢欢也跟着，把另外两筐的水果摆出来。 排队的队伍越来越长，几个高大的外国人出现在队伍尽头。 苏白芷抬头就看到乔治和西里斯，嘴里忍不住轻扯了一下。 真会“入乡随俗”，这就融入深城菜市了？ 因水果价格高，除了老客户外，其他后面加入排队的，都只买一盒水果，速度快很多。 轮到乔治和西里斯时，还有6盒水果，他们后面已经没人了。 “我们全都要。”乔治刚说完，欢欢就用流利的英语说， “30块一盒，您确定全部要？” “是的。”乔治有点迫不及待地道，紧盯着水果。 西里斯这时才看到苏白芷，眸底闪过一丝惊讶。 “苏医生，这是副业？” “不是，我家里种的水果和蔬菜太多，家里吃不完，我爷爷奶奶拿出来卖。”苏白芷淡笑向他们点头。 乔治付钱后，吃了一颗水果，很快吃第二颗，连连点头，这才注意到西里斯跟摊主认识。 “你好，你们的水果真好吃，难怪这么多人排队， 看来凑热闹不是随便凑，真能买到好东西。”他说完，拿起两颗车厘子，塞西里斯的嘴里。 他和西里斯的爷爷是朋友，但很多人并不知道他们有这层关系。 当初他刚毕业就进美高财团工作几年，工作没挑战性后才退出来。 苏白芷点头，走到一旁：“谢谢。” 乔治摆手，又吃了几颗才停下来。 “苏医生，我们可以聊聊吗？”西里斯看一眼周围，指了一块空地。 他知道苏白芷在高尔夫球场跟里奇说的那番话，他回s国后跟爷爷说了一遍，爷爷沉默很久。 只说了一句：基本预测准确，只是国的高层明知道也毫无办法。 乔治眸底闪过一丝狐疑，但看西里斯这么低姿态，好奇心驱使，也跟了过去。 他们走出去没多久， 苏奶奶问欢欢：“他们要干什么？” “太外婆，放心，他们只是想跟妈妈聊聊。” 苏爷爷收拾东西，把篮子一个个叠起来。 他瞥了苏白芷的方向一眼，坐在一旁，拿保温杯出来喝水。 “我们去旁边商店，给家里打个电话。”苏奶奶还是不放心，拉欢欢走向不远处的小卖部。 欢欢被她拉着，回头看那两个高大的外国人一眼，从他们神情看，不像生气，倒像在谈严肃的问题。 此刻， 苏白芷面对他们两人，神色淡淡，不急着开口问。 仔细算来，她跟西里斯见面已经是几年前了。 “苏医生，我想知道，你对香山澳现在的状况有什么想法？” 第910章 “我们是废铁收购商……” 乔治皱眉，看了西里斯一眼，觉得他问的问题有点…太直接了。 一个医生对香山澳现在的状况，能有什么想法？ 苏白芷：“国惯用的收割方式而已，他们吞多少，迟早都会吐出来。” 西里斯：“……” 乔治瞳孔剧烈收缩，看向眼前的人，心跳不自觉加快。 他不知道苏白芷以什么预判的，总觉得她这话像对自己说的。 “如果他们留一个空壳的香山澳给华夏呢？难道你们就没任何反制手段？”西里斯不信内陆会眼睁睁看着。 这次来到深城，入眼看到密密麻麻的建筑高塔，他心里的震撼久久未散。 苏白芷：“你们怎么知道没有？” “国的货币漏洞，很快就会暴露出来，到时就看美高财团能不能抵住诱惑了， 如果抵住了，那一大笔巨额财富，就落入其他大佬手中。” 乔治心底的震颤，压着脱口问出来的话，不动声色地打量着。 苏白芷突然转头看向他：“乔治先生，别试图挑战华夏，这里有几千年的文明，什么阴谋诡计都见过，见招拆招，鱼死网破，我们也不会压断脊梁，让资本吸血后扬长而去， 有时宁愿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西里斯看着两人，陷入沉思，久久回不过神。 等苏白芷走远，他才回过神。 乔治追着苏白芷的背影，目光幽暗，不知道在想什么，与刚才随和的样子判若两人。 他眼底的阴鹜如盯上猎物，随时伺机而动。 明年他的计划是两个，国和海城。 但这些只是他初步的想法，具体还得看时机是否合适。 “华夏有厉害的操盘手？或者，你觉得他们的商务部，会出手护盘？” 西里斯摇头：“目前看，他们对金融一无所知。” “是吗？那真是个好消息。”乔治打开盒子，又吃起水果。 没有挑战他还不愿意亲自数字分析，现在倒让他生出逆反心理了。 不过，他可以先卖内陆一个面子，等他们放松警惕，再狠狠收割。 这里的市场太大了，让人心痒痒的，人口即劳动力，即财富。 跟爷爷奶奶推车回家的路上，碰到正往这边赶的陆北宴。 “我来推。”陆北宴接过推车，也没问他们聊什么。 苏爷爷苏奶奶，拉着欢欢，脚底生风似的往家赶。 苏白芷：“我警告乔治不要动内陆，但以他的性格，估计早就做好计划。” 陆北宴点头：“在利益面前，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永远的敌人。 乔治这个人心思深沉缜密，不可能想不到内陆会护盘，但他要挑战，试探自己的底线。 西里斯这个人不参与政治，更不可能让美高财团参与政治斗争，不然美高财团最后会沦为牺牲品。” 今天他单独跟乔治聊，几乎能肯定，他不会跟恩师联手收割深城。 他追求绝对的掌控，不会受制于人。 两人回到家时，没看到段家的保镖了，同时互看一眼。 段铭野在桌上留了字条：已回香山澳，e国有大变。” 陆北宴刚放下纸条，门外就停了几辆车， 罗二牛和江峰同时从车上下来，还有一辆车子被围在中间。 苏白芷和陆北宴对看一眼，同时往外走。 欢欢被苏爷爷拉着没动，他们看到有带枪武装的战士。 “队长，我们得立刻前往e国。”江峰神色凝重，看了一眼中间的车子。 苏白芷看到车窗降下来，加快脚步走过去。 … 凌晨三点， 陆北宴带的小分队进入e国，用废钢铁收购商人的身份，正开车前往莫市。 苏白芷和王玉珍同坐一辆车，前面一排还坐了钱之霖和傅敬文。 周翼：“你们两个是专家的翻译员，一会儿别记错身份， 我们的其中一个分队已经潜入，早上会在莫市汇合。” 周宁瞥他一眼，又继续认真开车。 他们这一行人到莫市的主要目的，一是营救，二是把一些特别的大型武器，拆卸后，以废铁的形式带回去。 王玉珍推了推眼镜：“我能把电子配件拆出来带回去，但不能带它们上飞机。” 这次她过来，主要想找到她教授的好友们，说服他们到华夏服务，是电子晶体研究方面的顶尖专家。 “这个不用担心，你只做能力范围内的事，保护好自己。”周翼神色肃然，这次的行动还有京市的特别行动分队配合。 不过他们飞机刚落地，就与那组人失去了联系。 苏白芷一路上没说话，脑海里正回荡邓部长的叹息： 【终成了导弹上天，hq落下的局面。】 这句话如魔咒，正不断在心底震荡。 周翼：“受伤的专家有50多个人，所以这次两位医生的任务很重， 我们外务部的人会全力配合。” 苏白芷回过神，轻点头，看向外面灰蒙蒙的一片。 空气中如被灰尘覆盖，沉闷感不断坠落，淡淡的血腥味萦绕在鼻间。 破烂的楼房，满脸灰扑扑的孩子坐在废墟中， 这片区域，如末世电影里的废墟，各种味道混杂在一起，令人作呕，零星的汽车显得特别突兀。 “所有车窗关上，我们扔一些食物下去，不要跟他们直接接触。”陆北宴的声音从对讲机传出来。 几辆车的车窗立刻缓缓升起，这几辆车到时会跟着他们上船，从莫市港口出发返回广城港口。 汽车经过掀起的粉尘，遮住追着他们车子奔跑的人。 汽车没所有人沉默不语，静静地看着眼前破败场景。 一道杆子拦下，几辆车同时踩刹车。 陆北宴打开车窗，看了周宁一眼，对他摇头。 “你们去哪里？车上都是些什么人？”提着枪的鹰钩鼻男人，走到车子旁，目光犀利地看着周宁。 “我们是华夏的废钢铁收购商，这是我们的许可证，现在赶往莫市验货。”周宁话音刚落，对方立刻拉开驾驶位的车门，下巴轻抬： “你下来登记，还有你！” 他枪口指向旁边的陆北宴，神色肃然。 陆北宴和周宁下车填资料，互相递了一个眼色。 这里不可能有拦闸口才对，除非过去可能会经过交战区。 “你们两个翻译也下来…到那边房子。” 第911章 “我们连E国都不怕，还怕…” 陆北宴和周宁本来已经下车了，又重新坐回去。 两人对了一眼，同时踩油门。 前面放下的栏杆是临时做的，根本经不起汽车冲撞。 拿枪的几人还没回过神，粉尘扑向他们，随后他们下意识开枪射击。 但车子甩尾，好像早就预判到他们射击的方向和速度，稳稳躲过子弹，然后急速飞出去。 “如果他们派人追过来怎么办？”周翼迅速转头看后面，拿着枪准备射击。 周宁唇角微扯：“阿翼，他们不会追，刚才拦住我们除了想要钱，还想抓人给他们当苦力， 前面是交战区，他们追过来得不偿失，也没这么多人。” 苏白芷知道陆北宴不可能让他们任何人下车，早就抓紧旁边的把手了。 周翼神色凝重，现在的e国，跟几年前差距也太大了。 以前的繁华仿佛只是一场梦，梦醒后，一切都成废墟。 “还有几个小时，你们能睡就睡一会儿。”周翼看到后面没有人或车追过来，拧紧的眉心稍微松了一些。 王玉珍靠在座椅，很快用科学的方法，十几秒入睡。 苏白芷和傅敬文没睡，看着外面的灰色烟缓缓冲上天陷入沉思。 车内开着广播，这时正在播报市新闻。 s国与国的高层刚来到市访问，下飞机后，e国派官员和学生夹道欢迎。 “欢迎狼来了了？”周宁轻哼一声，眼前的路灰蒙蒙一片，全靠陆北宴在前面带路。 周翼看他一眼，目光又落在后视镜： “他们内部已经瓦解，现在掌权人早换了， 一直没散只是利益没谈拢。” 周宁摇头：“不是利益没谈拢，是某些国家还没挖到想要的人才， 还有他们的援助没送到，e国这个空架子就得撑着。” 周翼诧异地看着自家小叔，这几年小叔四处跑，e国都来回不知道多少趟了。 他是真正的废钢铁回收商人。 周翼：“r国最近正填海造岛，后面有s国撑腰，我们外务部抗议根本没用， 如果被他们填岛成功，相当于让他们把炮弹口架在我们的家门口。” 周宁没说话，看到前面的火光，突然踩刹车，转到另外一个方向。 直行怕是行不通了，只能绕道离开。 转道后，变成陆北宴跟着周宁的车离开。 【s国与e国东部，签订了两个大工厂合同…】 【国与e国西部正筹划新合作。】 【f国…】 【……】 周宁轻笑一声，瞥了旁边的周翼一眼，慢悠悠地道： “你们的陆部长是不是说，让你们继续抗议，并以文件形式上交到lhg，让他们裁定？” 周翼点头：“当然，不过……可能最后还是阻止不了他们。” 苏白芷和傅敬文对看一眼，眼底了然，安静地听他们讨论。 两人在车上很少睡觉，正一路观察周围的情况。 周宁手指轻敲着方向盘：“那就对了，拿到lhg的批复文件，允许填海造岛，我们没损失，r国会吃闷亏。” “那如果他们不批复文件呢？” … 此刻， e国市， 西里斯在s国商务部部长赶到之后，才出现在机场，低调坐车离开。 来接他的是麦瑟的助理克斯，上车后他就用沙哑的声音说话。 “西里斯先生，我们老板已经在工厂等，那边的几个药物技术员我们带走，其他的交给你处理……” 克斯说完，看到西里斯正看e国的报纸，眸光闪了一下。 老板根本不把华夏的发展放在眼里，但美高财团好像特别关注。 西里斯看到本国商务部部长在e国的言论，眉心紧拧。 什么叫“我们连e国都不怕，怎么可能会怕华夏”？ 他这几年关注华夏的发展，他惊叹这个国家的经济增长速度，且每年都有递增，这样的速度其实已经超过很多国家。 但因它的gdp换算成s国货币还是很低，根本不会引起重视。 但即使如此，也不该这样。 “西里斯先生，一个在lhg只会抗议，没有任何实际行动的国家，有什么可研究的？ 最近几年r国填海的事，您应该有听说的，现在华夏还提交了申请，要lhg出文件确认，填海造岛是符合国际法的， 也不嫌丢人……”克斯轻蔑地道，没看西里斯幽幽的目光。 西里斯把报纸放下，捏了捏眉心，疲惫的闭上眼睛。 这样连轴转，他感到很烦躁。 即使e国马上割裂，那又如何？ 他们美高财团过来收拾烂摊子，还要感恩地接受？ 克斯随手拿起报纸：“你看，我说的没错？现在文件拍在华夏代表的桌上，他们闭嘴了，一副心有不甘的样子。” “弱者的愤怒在强者面前，只是滑稽的表演。” 西里斯倏地睁开眼睛，阴鹜的眼神冷森森的。 克斯立刻闭嘴，不敢再出声。 … 周宁把车子开上大道后才道：“你是不是读书读傻了？ 不批复文件，那r国的填海造岛就不合法，lhg不就是打s国的脸吗？ 而且，不允许r国填海造岛，我们的目的达到，也不需要抗议了。” 周翼被绕晕了，允许填海造岛对我们有好处？ r国怎么会吃闷亏？ 苏白芷撑着下巴，从包里拿出巧克力，剥一颗吃起来。 浓郁的奶香味在唇齿间萦绕，外面下雨了，路面湿漉漉的，在灯光下反射稀碎的光。 雨滴砸在地上，如张开翅膀的透明蝴蝶，不断飞舞。 苏白芷把巧克力分给周翼和周宁，想递给师父傅敬文，想到师母欧阳兰特别吩咐，说让她盯着，不让师父吃糖，她默默收回一颗巧克力。 “小叔，我们陆部长是不是在谋划什么？ 我总觉得他这次过分镇定了一些，按往常他的言词会更犀利。”周翼剥开巧克力，递一颗给周宁。 周宁看一眼后视镜，看到苏白芷正淡笑，一点不着急， 要不就是早猜到，要不就是对这些不感兴趣。 他猜是前者。 “你的感觉是对的。”苏白芷突然出声，目光从外面收回来。 雨越下越大，后面跟着的车一直保持速度跟着。 这条路过分安静，反而让人无法放松下来。 第912章 “他们允许R国造岛正好……” 周翼转头看向苏白芷，她知道了？ 陆部长应该不可能跟她说才对。 “砰，砰……” 连续的枪声从不远处传来，一个照明弹冲上天，很快把附近照得亮如白昼。 周宁紧急刹车，调转车头，转向旁边的一栋建筑。 “关闭车灯！”对讲机传来陆北宴的声音，随后是一阵窸窸窣窣。 几个黑影冲出去，留下几个人保护这边。 苏白芷和傅敬文都拿出手枪，随时帮忙。 周翼看后座，钱之霖一路都在睡觉，此刻正淡定自若地擦眼镜， 王玉珍醒来后，已经自觉弯腰把头压下来。 车子躲在一栋残破的建筑后面，没进入攻击范围。 摸出去的几人没一会儿就返回来。 “从那边绕路过去。”陆北宴画了一张简易地图给周宁。 他满身血气，目光凌厉，刚把匕首收起来。 苏白芷靠在前排座椅的后面，不是第一次看见出任务时的陆北宴，但这次又有些不同。 车窗只打开一点，血腥味混着火药味钻进来。 “咳……”钱之霖和王玉珍同时咳起来，但都是捂着嘴巴咳。 车子再次启动， 苏白芷从包里拿两粒小药丸给两人服用。 这边现在已经很冷了，车里开暖气，气味很不好闻，很容易晕车。 两人没有任何犹豫吃下，然后再次闭上眼睛睡觉。 车子开了一会儿，前面的大路有路灯，但路上没一个人在走动，大路旁边的房子都亮灯，窗帘拉上。 周宁：“我们已经进入市了，暂时安全。” e国现在还保持原状的城市，只剩市了。 如果这里也乱，那e国就彻底完了。 车上醒着的所有人都忍不住松口气。 苏白芷为给自己提神，掏出一瓶咖啡喝。 “阿翼，他们允许填海造岛正好，这样咱们也可以填。”周宁瞥了旁边的人一眼，唇角勾起一道弧度。 他是当局者迷，一根筋只想着对方这么做，对华夏的影响。 忽略了一件事情是相互的，对方被允许的同时，华夏及其他国家也被允许了。 “没错，我们有不少岛礁靠近r国，如果我们也填海相当于什么？”苏白芷看着座椅，悠悠地道。 周翼差点跳起来，眼底如洒入星尘，细碎的光不断汇聚成银河。 周宁：“现在应该没几个国家反应过来，等他们回神，我们填的海岛都完工了。” “妥妥阳谋，对方怎么选。”苏白芷补充道，心里暗暗佩服国家的智囊团。 不管对方打出什么牌，智囊团总能快速做出反应，然后稳稳回击。 周翼：“但我们外务部一直这么憋屈……” “只要最后得利的是我们，什么憋屈都是值得。”周宁漫不经心地说，像e国这样，不就是太“强大”，被s国分裂了？ 这样的“强大”没有给他们国家的普通人带来好处，反而让普通人遭罪，把好不容易掀起的新制度改革，推倒，重新走向跟西方一样的路。 周翼看着静悄悄的街道，后背爬上一股冷意，现在的华夏不怕跟其他国家打起来，但却需要时间发展经济强大自身。 e国这样的庞然大物都能被s国弄得四分五裂，更何况其他？ 苏白芷思绪放飞，想到今天爷爷奶奶卖水果和菜的场景。 幸好移植出来的菜和水果树特殊处理过，不然还能引来大麻烦。 此刻深城， 天光大亮，正在炒青菜的陈阿婆被儿子念叨。 “5块钱一把青菜您也买，在集市，5块钱能买几十斤青菜了。”陈阿婆的儿子陈小海一脸无奈。 滋啦！ 陈阿婆只是笑笑，油热当蒜米，再放青菜下锅翻炒。 她刚买时也犹豫，但想到孙女便秘好几天，她咬牙，水果青菜一起买回来。 吃几颗水果，孙女马上跑去厕所，她还担心是不是水果有问题，紧张得在门外来回走。 一整天，她都提心吊胆，见孙女只拉了一次，才暗暗放心。 “妈，你听到我说话了吗？”陈小海追着她走到餐桌前。 “你坐下来，先吃一口菜再说。”陈阿婆把筷子和碗摆在他面前。 陈小海狐疑地坐下，拿起筷子夹起青菜吃了一口。 他想着，不管多好吃都不能显露出来。 但夹了一口吃后，他又下意识吃第二口，动作已经做了选择。 陈阿婆笑着点头：“小海，你妈我省吃俭用这些年，从不大手大脚花钱，但也从不亏待自己的嘴。 当初你阿爸不听劝，非要去讨大海，一去不回，我就靠着这张嘴给人卖货，赚钱把你们养大。” “不是好东西，你觉得我舍得花这么高价买？” 陈小海吃了几口青菜，起身盛了一大碗粥喝，一口气喝完，才心满意足地坐下。 他本想拿桌上的水果吃，手被筷子打了一下，立刻缩回来。 “这些是给阿婷的，你吃旁边那些。”陈阿婆没好气地道： “你就没发现，自己女儿气色好很多，人也变开朗了吗？” “她的病还没治好，可能只是为了不让我们担心。”陈小海揉了揉手背，不紧不慢地道。 陈阿婆哼一声：“我带她去市医院检查了，病好了，医生连药都没开。” “全靠这些水果。” 而另外一边， 四胞胎一早起来，跟苏爷爷苏奶奶一起摘菜，摘水果。 小舅舅现在一个月才见得到一两次，说是推广新产品很忙。 “青菜不多了，不摘。这些水果摘这次后，其他的留着，等过年前寄一部分回京市。”苏奶奶坐在小板凳上称水果，看了一眼菜地，眼底满是笑意。 她和老伴年轻的时候没种过菜，但老了就反而看到地就想洒菜种子。 深城这边的地肥沃，天气又好，种下去不用怎么施肥。 孙女让养鸡场送了不然鸡粪回来沤肥，一点没味道。 “要不我们再多种几棵果树？”欢欢指了围墙旁边的空地。 那边本是留给他们几个孩子随便种点东西的。 他们上初中后很少回来，就搁置了。 “那边种甘蔗，你们小姨寄甘蔗种苗过来了，开春就种下去。”苏奶奶摇头摆手，家里几个孩子都喜欢吃甘蔗，她可不想为了外人能多吃水果，委屈几个孩子。 第913章 “我一定要去……” “那就用妈妈留来种花的地，再种两棵果树。”笑笑走到那块地上，用力踩几下，尘土飞起。 苏白芷并不知道，她留来搭葡萄棚的地已经被惦记上了。 此刻她迷迷糊糊醒过来，车子在一个酒店的停车场停下来。 她看到陆北宴大步走进酒店大堂，其他人也都醒来，准备下车。 “这个是华夏人开的酒店，伤员都在这里，今天得简单包扎完，然后带他们离开这里。”周宁转头看向苏白芷和傅敬文。 苏白芷：“我们先去看情况，现在不确定能不能带他们离开。” 这次事发突然，飞鹰医疗队的人已经分批前往其他地方出任务， 再加上e国的特殊性，上面的高层互相瞒着，怕泄露消息，才会找编外的医生。 傅敬文和苏白芷去见伤员，其他人分批出发，各自去完成各自的任务。 酒店原本就有人守着，但陆北宴还是留罗二牛和陈永胜下来，应对意外状况。 苏白芷刚走进地下一层的，一股霉味混着血腥味扑鼻而来。 她和傅敬文同时皱眉，这样的环境伤口最容易感染。 周翼看出他们的想法，解释：“爆炸后全城搜查，这是当时最妥帖的安置处了， 现在酒店老板得到消息，搜查队会反复搜查，才建议我们把受伤的专家转移。” 苏白芷和傅敬文已经走到下面，十几个专家睡大通铺，几乎都打了吊瓶。 好几个烧伤严重，正咬牙忍着，额头冒出豆大的冷汗。 苏白芷和傅敬文对看一眼，各自走向一边，先救急症。 现场的护士什么也没问，就过来给当助手。 周翼看到苏白芷从医疗箱，拿出几瓶没有任何字样的药剂，交给护士，简单说了一下用法。 “gny，竟然扔炸弹试探，差点把lz的手炸断……” 苏白芷正给其中一个烧伤专家喷药，听他骂得中气十足，忍不住嘴角一抽。 幸好她戴口罩，对方看不到。 “老方，还有女同志在，你文明点骂！”旁边的老专家痛得龇牙咧嘴，声音颤抖着提醒。 “老顾，骂人就得顺嘴，不然心里堵的气怎么发泄出来？ 憋出病来，还给其他人添麻烦。”老方怼了一句后就停下来，看苏白芷给他的手缝针。 苏白芷瞥他一眼，又继续缝合，一层层的，缝好后只看到一条细线。 “这位同志，你是哪个军区的？这缝合手法没见过，一点看不出来。”老方想活动一下手，被苏白芷抓住，包扎好后，给一个托挂他脖子，吊着手。 “我姓苏，不是军区的，临时被叫来支援。”苏白芷把一小瓶止痛药塞给他，准备给旁边的老顾处理伤口。 烧伤最折磨人，又容易感染发烧。 “小苏，你要不要入编，我们可以帮忙……”老方看了一眼药品，看标签拿一粒吃。 伤口痛得他头嗡嗡的，好几天晚上睡不着了。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他吃完药后，眼皮特别重，头痛缓和很多。 苏白芷：“那倒不用，在外赚钱多，有更多练手机会。” 她话音刚落，那个方专家就闭上眼睛睡着了。 顾专家戴上眼镜，看好友睡过去，一直紧拧成“川”字的稍微松来，只剩“丨”字。 周翼在一旁帮忙，等他转身回看，苏白芷和傅敬文已经把几个伤得严重的专家包扎好，他们陆续睡着了，有两个还打呼噜。 轻伤的几个专家，正在看报纸，神色很凝重。 他们这次过来，任务差不多完成了，只是一些航天图纸没画完，他们不愿意放弃，才坚持待在这里， 不然他们受伤时，就该回国了。 顾专家：“可惜，再晚一天，我们就能把所有图纸画好带出来了。” “我们没有卫星定位系统，如果s国关闭系统，我们依赖系统的设备全部作废， 船在大海行驶都找不到方向。”旁边一个专家轻叹一声。 “我们可以加入另外一个系统……”一个年轻专家突然顿住，想到e国现在的动荡，底气没这么足了。 “爹有娘有，都不如自己有。”顾专家摆手，不认同地道。 但国内的航天像一个刚出生的小婴儿，没有专业团队带领，想发射卫星上太空几乎不可能。 这么多年的研发让他们深刻明白一点，各个重要领域的核心技术，必须掌握在自己手上。 苏白芷坐着喝水，从包里拿出几盒水果递给他们，让他们自己分吃。 这些专家原来是为了航天图纸和数据就留在这里。 “小苏同志，你是哪个学校毕业的？”顾专家随口问。 “青省军医大。”苏白芷拿起旁边的旧报纸看，上面的新闻只能信一半。 顾专家点点头没再多问，吃着水果，又跟旁边的人讨论起图纸。 被炸的那栋楼现在一直有人守着，他们这些专家想潜入基本不可能。 这么干等着，时间拖得越长，他们越危险。 苏白芷喝了几口水，又开始忙起来。 给他们换吊瓶，上药，换药等等。 “周翼，无论如何，我都要再回去一趟，不然我哪也不去，就在这里待着。”一个刚醒过来的老专家，紧抓住周翼的手。 刚才苏白芷给他把脉，脉搏强而有力，除了表面伤口，没其他病症。 这时看到他坐起来，苏白芷才记起这个人的名字：孙国栋。 卫星之父？ “孙老，您现在不能离开这里，那边很多人盯着，你还没靠近就会被他们抓走。”周翼耐心地劝道。 现在s国和国派人过来，目的就是把e国航天方面的技术员和数据全部带走。 他们加入，其他国家想趁乱拿走航天数据就不容易了。 “我不管，你们有自己的任务，我也有我的。”孙国栋神色严肃，起身套上外套，准备出门。 苏白芷起身走过去，拦住他：“你要什么资料和数据，简单画下来，我替你走一趟。” “叩，叩……” 苏白芷话音刚落，敲门声响起，几人神色一变，突然全部噤声。 “这里是不是有门？” “没有，这里早就封起来了……” “试试就知道了，砸开。” 第914章 临时抽查 全部人神情紧张，紧盯着那面微震颤的墙。 墙是机关转向的，后面才是进入这个地下室的门，隔音效果很好。 “这些人到底想干嘛？还是有人成功窃取了重要的数据？”顾专家目光冷沉，这样的临时抽查太频繁，不得不让人怀疑其动机。 或者，搜查的人知道他们这十几个人在这里？ “你觉得s国的tg会放弃这次机会？”方专家坐起来，眯了十几分钟，他的精神基本恢复了。 环顾一圈，看到大家精气神好很多，看来这两个来救援的医生有点能力。 大家心里有数，这次各国都想趁乱，抢到第一手资料。 以前华夏和e国有过一段“甜蜜”期，那时他们就知道，两国的专业人才差距有多大。 现在好不容易过来，他们肯定要竭尽所能，把能带回的资料都带回去。 “砰，砰……”连续的砸墙声不断，大有不砸出个大洞不罢休的架势。 苏白芷看他们还在关心图纸和数据，稍微放松下来。 “小苏同志，我知道你想帮忙，但这个忙你帮不了。”孙老摆手语气轻叹一口气。 如果现在国家有航天相关的人才储备，他们这些老家伙也不至于这么拼命。 一代传一代，他们还得扛个十几年，等新这次航天人才冒头后，他们就可以退下来了。 苏白芷：“您怕我看不懂专业术语，还是看不懂图纸？“ “两样都怕，这个机会很难得，错过了不知道要等多少年， 我们等不起了。”孙国栋轻叹，已经打定主意亲自去。 顾专家和方专家对看一眼，同时点点头。 他们得为后辈铺出一条路，不然航天发展很难快速突破。 现在重要的零配件被国外封锁，他们相当于从“零”开始，一个螺丝钉都得自研，买不到适配的。 苏白芷明白他的顾虑：“您别急着下结论，先考考我， 说不定我认得专业术语，也会看图呢？” 孙国栋：“你身手怎么样？” “您先出题，趁外面乱听不到这里的声音。”苏白芷没正面回答他，她的身手放倒陈永胜没问题。 孙国栋拿起桌上的一张纸递给她。 苏白芷看到上面的英文专业术语，拿笔写起来。 门外， 周宁和酒店老板展燕鸣正跟搜查队的队长周旋。 “展老板，上面的命令，我不得不再过来查一次，真不是找你麻烦。” 展燕鸣面色冷淡：“是不是找麻烦，你们心里清楚， 哪个领导下令？要不你报个名，我亲自去找。” 周宁看向砸墙的几人，他们砸的位置不是随便选的，一看就知道，砸的位置很准确。 搜查队长抬手，让砸墙的几个人停手，才抱歉地道： “今天打扰了，” “收队！” 展燕鸣看着他们离开，递一个眼神给旁边的保镖，让他跟出去。 搜查队的人最贪财，不怕撬不开他们的嘴。 不愿意得罪上司，就来得罪他？ 但砸墙没用全力，不然早砸开了。 “今晚必须把他们转走，地下室改成d场。”展燕鸣并没有因搜查队的离开而放松警惕。 这里是市，各国tg汇聚的地方。 e国的tg更是无处不在，隐藏身份几十年的tg就是在动荡时期派上用场的。 周宁抬手拍拍展燕鸣的肩膀：“这次谢谢你，不然他们可能早被e国的人带走了。” 两人很早就认识，周宁失踪前，展燕鸣正好转业，他们是最近两年才联系上的。 展燕鸣：“我是华夏人，孩子妻子都在华夏，当然希望国家越来越好， 在这里最多待几年，赚够钱就回国。” 两人说话期间，地下室里的人已经围成一团。 孙国栋连出了好几张图纸，让苏白芷辨认，全部都达到标准。 “小苏同志，你画工不错，是不是还会e国语言？”他忍不住多问一句。 孙国栋的腿受伤，如果返回爆炸的建筑，行动不方便，很容易被发现。 苏白芷：“会一点，简单对话没问题。” “身手怎么样？能不能…”孙国栋激动地问，随后想到那些人高马大的e国大兵，又突然顿住，摇头念叨着“不行”。 “她经过严格的训练，身手没问题，你们列个清单，我们安排人跟她一起去找。”周翼怕孙国栋偷偷去找，干脆私自应下。 傅敬文瞥他一眼，没说什么，低头整理东西。 这十几个专家伤得不轻，最好尽快转移，治疗几天后再回国。 十几个专家立刻各自拿出笔和纸张，开始列清单，写了e国语和英语。 他们现在只能寄希望这个小苏同志，能把要找的数据资料都找回来。 … 另外一边， 陆北宴带王玉珍和钱之霖来到市的一个工厂。 两人进去没多久，就带了几个人出来，他们上车后催促开车。 “老钱，你收到我寄回国的信了？我的孩子，妻子怎么样了？”络腮胡男人抓住钱之霖的手不放，声音颤抖，脱口而出家乡话。 钱之霖摇头：“我没收到你的信，是你的妻子找到我，跟我说你的情况， 我也不知道你会在这个工厂，只是来碰运气。” 络腮胡男人怔了几秒，轻点头，知道家人平安后就平静下来。 王玉珍正跟教授的朋友埃博解释今晚的事，并保证，如果他不愿意，可以随时回国。 埃博神色肃然，一句话没说，轻轻点头。 陆北宴坐在副驾驶，听了他们的对话，没任何表示。 这些人有些是被e国的高工资和承诺的不被打扰的研究环境骗来的。 到这里后几乎被软禁，只能在工厂内活动。 “你们要带我们离开这里？”络腮胡男人突然开口，转头看工厂，见一群人冲出来，但好像没往他们这边追，正疑惑。 陆北宴转头：“我们现在把你们送到安全的地方，到时可以跟货船一起离开e国，回到华夏后，你们可以选择留下或离开。” 当然，他希望这些人能留下，这得靠周翼了，他不擅长劝这些人。 “放心，我们华夏有句话叫强扭的瓜不甜，不会强迫大家留在华夏做研究。”陆北宴又补充一句，就不再多说。 第915章 “晚上去挖土…” 等他们的车子停靠在一栋房子前时，苏白芷刚从房里出来，准备跟陈永胜出去。 几个教授跟着钱之霖进屋，看到他们只点头打招呼。 “人都转移过来了”陆北宴抬脚走到苏白芷面前： “你们要去哪？” “队长，我们要去找点东西。”陈永胜心虚地不敢对上陆北宴的眼睛。 罗二牛坚持等陆北宴回来再决定，他却被苏白芷说动，提前去找。 苏白芷：“你肯定没吃饭？咱们先去吃肉， e国的肉便宜又好吃，不吃白来了，还有很多奶制品，买一些土特产回去。” 陆北宴正疑惑，已经被苏白芷拉出去了，往前面走不远就有一个饭店。 他们选的房子是在市中心，这里搜查队几乎不来，一是怕引起恐慌，二是觉得没人敢藏在市中心。 市中心很繁华，灯红酒绿，大超市晚上还开着，很多人下班后过来采购。 “那些专家拜托你去废墟找东西？”陆北宴坐餐桌前才问。 陈永胜跟着过来，大口吃肉，一句话不敢多说。 他刚才听苏白芷说买土特产，才回过神，现在他们是钢铁回收商人，在外不能太一板一眼了。 苏白芷点头：“我猜你本就想去，只是没来得及跟他们说。” 陆北宴：“……” 他确实想去废墟挖掉东西，但可不想让那些专家知道。 苏白芷喝了小半碗牛肉汤，感觉全身都热乎乎的，才道： “他们列的清单我带上了，很多东西应该早被s国的tg带走， 不过，我怀疑空间站和轨道卫星方面的资料，部分被e国销毁了。” 她用青省方言说这段话，陆北宴和陈永胜都能听懂。 旁边有人路过，看到他们的打扮就知道是商人，不会多注意。 e国的市是国际贸易中心，各国商人汇聚很正常。 “什么是空间站？”陈永胜疑惑地道，又盛了一碗牛肉汤喝。 苏白芷解释了一番，又继续道：“e国可能会留部分资料，跟s国交换利益， 比如跟s国合作，或把e国的科学家送到建成的空间站做研究等等。” 陆北宴点头，他来之前，邓部长要他去找时，重点找定位卫星的相关资料。 其他的可以搁置，但定位卫星关乎以后导弹发射等各个方面。 陈永胜：“嫂子，你说的空间站，有必要发展吗？现在我们很多地方饭都吃不饱，投资那么多钱，还不如先解决温饱问题。” “航天发展肯定要紧跟上，你假设一下，从太空精准打击华夏，能拦截吗？”苏白芷反问一句后，就不多说了。 现在华夏的高层还抱着跟别国合作的希望，被拒绝多次后，就知道不能指望任何国家。 保持中立，不插手别国事务，不结盟，就是最好的发展姿态。 指望别人还不如埋头苦干，谋求自我发展。 陈永胜突然觉得牛肉汤不甜了，所以太空是未来战争的制高点。 之前他还觉得e国跟s国比科技，特别是航天科技，是好胜心强，最后整垮自己。 现在看来，是他狭隘了，e国和s国之间争的是太空的掌控权。 对比之下，华夏要走的路还很长…… 陆北宴打包了很多盒牛肉和牛肉汤回去，还有很多盒炒菜。 三人吃饱喝足，走向对面的房子。 一辆黑色的轿车从他们经过，苏白芷看到里面的人，拉陆北宴背过身。 那辆车里的人没注意他们，一直往市中心的白房子开。 这条大道是市的主干道，来往的汽车很多，而且基本是豪车。 陆北宴他们开的两辆车过于破旧，一看就是做二手买卖的，没几个人会注意。 把吃的送进去，让罗二牛分给大家后，陆北宴和苏白芷就从房子的后门出去了。 陈永胜没跟去，留下来保护那些救出来的外国专家。 … 苏白芷和陆北宴刚开始只是像普通情侣散步一样，慢悠悠地穿过主干道，拐入小巷子里。 “西里斯和麦瑟都来了，如果在e国有机会， 直接把麦瑟……”陆北宴做了一个抹脖子手势。 苏白芷：“你别脏手了，他最多再蹦哒两个月，那台手术过后撑几年，已经是极限。 除非…他一直输脊髓……” 陆北宴脚步顿住：“你说的脊髓，是hz的？” “人性的恶，没有尽头。”苏白芷看到白房子停靠的黑色车子，眸光闪了一下。 在s国给麦瑟做手术时，她就发现不对劲了。 这样的方式太过残忍，她不想跟任何人提起。 两人从小巷子往里走，越往里走越黑，在转角，苏白芷就拉陆北宴进空间。 他们被人跟了，不是e国军方的，倒像过来抢劫的。 “刚才还在这，见鬼了！”拿枪的，戴帽子的男人对着墙角吐痰， “感觉有一股阴风，快走，让你别打华夏商人的主意，邪门得很。”同伴战战兢兢地四处看。 “有股臭味，你放屁了？” “啪！” 戴帽的男人打同伴的头，脚底生风跑得飞快。 “等等我…我们还去不去废…” “闭嘴！” 苏白芷跟陆北宴快步从另外一边巷口跑出去。 【小爷的屁是香的，能闻到是他们的福气。】白小爷从苏白芷的羽绒服口袋露出头。 大片的雪花落下，它伸手接住，粉红色的掌心，躺着一片六边形的雪花。 苏白芷：“不怕被冻僵？刚才我都看到你的屁结成雾状了。” 陆北宴把袖珍猫的头往口袋里压，不知道媳妇为什么跟它说这些，它真能听懂？ “让你男人别用轻蔑的眼神看我，我的爪子很痒。”白小爷抬手要抓陆北宴，半空又默默收回爪子。 它被陆北宴带到军营训了这个月，彻底老实了。 苏白芷没搭理它，看到那片废墟还有守着，眉头越拧越紧。 今晚的“挖土”任务不是一般的重。 “我们进棚子里坐着，下大雪不可能有人来，而且东西都埋土里了，不用大工具挖不动。”巡逻的人往旁边的挡风棚走。 废墟四周被围起来了，全是铁丝网，而且钢丝上都有尖锐的尖刺。 第916章 擦肩而过 陆北宴看着被雪覆盖的废墟，默默拿出简易地图。 这比之前把战机切割出来还难。 那些文件可能已经湿透，或者被炸碎了。 “你别动手，让它来。”苏白芷从兜里把白小爷扔出来： “这里交给你，我们进空间躲一下，太冷了。” 白小爷突然抬手用力握住，好像在给自己打气加油，实际是捏拳头想揍人。 “你先扫描一遍，然后扔空间，我拿黑袋装，不用分类。” 苏白芷说完就拉陆北宴进空间，让白小爷在废墟挖土，她一点不觉得心虚。 陆北宴能看到猫伸爪子，直接刨洞钻进去。 没一会儿洞口就被雪覆盖了。 “你不觉得它胖很多吗？再不活动，系统要迟钝了。”苏白芷在大屏幕上，拉出一个全息投影键盘，十指快速敲着。 这个系统只有医学相关的理论资料，跟航天相关是一点没有，还没她穿过来前的搜索ai好用。 至少开源的东西她都能让ai列出来理论资料。 陆北宴看得眼花缭乱，他只会用电脑打文档，但打字速度没这么快，现在军区有几台电脑，很少用。 苏白芷打几个字母，就出来一串字，好像跟他用的输入法不一样。 “我们看一下它找到什么了。”苏白芷拉出一个监控视频，很快就以白小爷的视角看到里面的情况。 而此刻， 几辆挖土机往废墟这边开，雪已经停了。 “先挖这边，这里是实验室，应该有很多资料。”一个穿着制服的男人戴着厚厚的帽子和皮手套，指挥人干活。 陆北宴从空间可以看清外面，他们挖的区域，正是小白猫挖洞的洞口。 苏白芷用金币，从系统商店买了很多白小爷喜欢吃的小零食。 她今天一下多了6万多金币，买了很多东西还剩5万多。 系统有它的计算方式，她现在不知道怎么算，很久没看金币余额了。 儿童救助基金成立，救一个儿童，系统就多1000金币。 “它怎么把东西带出来？”陆北宴话音刚落， 屏幕旁边的桶突然凭空多出很多东西。 有牛皮文件纸袋，有零散的纸张，还有很多黑袋子。 随后白小爷从桶里钻出来，飞快跑进宠物浴室洗澡。 【冷死小爷了……】 【苏小芷，我要吃超级多的零食，要吃到肚子撑起来。】 苏白芷：“零食买好了，全部堆在你的零食柜。“ 她话音刚落，挖土机就把他们刚才站的位置挖开，大坑黑幽幽的。 陆北宴：“一会儿我们出去，直接掉坑里？“ 苏白芷：“……” 她也顾不上太多，从仓库拿出黑袋子，把那些文件全部塞进去。 外面的挖土机还在深挖，没挖出东西，又挖旁边。 西里斯和麦瑟坐在车上，两人都没说话。 车内暖气开到最大，玻璃雾蒙蒙的，看不清外面的情况， 前挡风玻璃的雨刷，隔一会儿就刷雾气。 “你们美高财团确定不分一杯羹？”麦瑟突然开口，眼底幽暗的光晃动着。 西里斯：“轮不到美高财团分，s国的军工企业早就派人过来了。” 他过来就是看看投资环境，顺便预估e国彻底分裂的时间。 美高财团做长期投资，如果e国分裂，他得提前做准备。 “你们这么挖，不可能挖到东西，很像诱惑各国的人来找，再一网收了。”西里斯说完，心里咯噔一下。 他不小心，把麦瑟的目的说出来了。 这堆废墟里，有价值的东西早就被炸得七零八落。 没一会儿，挖掘机退出废墟。 黑色车子缓缓开始，停到白房子前，西里斯下车，保镖立刻围过来，跟他一起往主干道走。 苏白芷和陆北宴从空间里出来，没掉坑里，但也在边缘了。 “等等…”苏白芷从空间拿出烟花，压在旁边的土堆上，点燃。 一阵浓烟被黑暗吞没，在白雪覆盖的土堆上升起。 “砰！” “砰………” 烟花在黑暗中炸开，巡逻地人下意识地开枪。 瞬间的绚烂，如e国的繁荣，肆意绽放过后，留下无尽的黑暗。 散落的灰烬融入黑暗中，消失无踪，好似曾经的璀璨从未出现，只是黑夜做的一场梦。 三分钟的烟花，在最后一抹绚烂绽放落下时， 苏白芷和陆北宴已经走到主干道，正往住的地方走，抬头还能看到烟花。 两人戴着帽子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 他们与西里斯擦肩而过，没人停下脚步。 … 苏白芷把东西送进专家们住的房里后，就回自己房里睡觉了。 陆北宴睡三个小时就起来值班。 大雪覆盖主干道，厚厚一层，天还没亮，铲雪车就开始工作了。 这个时候，e国的温度又降了好几度，房间里有暖气，苏白芷醒来的时候，跟她同屋的玉珍已经不在房里了。 打开门，空气里飘着一股咖啡与酒混合的味道。 “你们华夏连飞机都做不出来，我去了也没用……”一个傲慢的男声传出来。 陶瓷杯与桌面碰撞的声音闷闷的，放在桌上的杯盖被震得左右摇摆。 “您的研究不只是飞机，还有很多其他方面，比如……”王玉珍继续劝，举例说了很多电子晶体的应用。 但不管她说得多专业，对方一副看不上的表情，傲气得很。 周围坐着昨天救回来的几个专家，他们围着壁炉，低声闲聊。 苏白芷走进客厅，他们也没抬头，好像不知道有陌生人闯入。 “埃博先生……”王玉珍突然顿住，求救似的看向苏白芷。 埃博毫无反应，看着外面的雪景，悠闲自在。 “玉珍，过来喝茶。”苏白芷向她招手，用热水清洗杯子后，才开始泡茶。 这栋房子应该是华夏人，还有茶桌和围棋。 “玉珍，你去里面的屋子看看，有惊喜。”苏白芷递茶给她，指了专家们工作的房间。 王玉珍点点头，喝几口茶后，就往里屋走。 埃博脸色微沉，却什么也没说。 “你是苏医生？”络腮胡男人突然起身，走到苏白芷面前。 他走近后，立刻伸手：“我女儿的兔唇手术就是儿童基金会资助的，非常感谢您……” 第917章 你期待的，应该是… 苏白芷没认出他，但还是礼貌地跟他握手。 儿童救助基金会资助的人太多，她记不住患者的家属。 “当初我经同学介绍才来到e国做研究，因家庭成分问题，进不了国内的科研机构……”络腮胡男人苦笑，满眼苦涩。 如果能在国内发展，谁愿意背井离乡呢？ “来这边工资确实高，却如同被囚禁了一般，只能在实验室里活动，散步都被盯着。”络腮胡男人叹气，坐回原来的位置继续喝咖啡。 苏白芷轻点头，看了一圈，他们这几个人中，有4个是华人，只有两个是外国人。 埃博刚才就一直在观察苏白芷，不知道为何， 苏白芷好像对他们这些人没有一点崇拜，也没有自卑，以一种平等的姿态对视。 这种平等是强大的自信支撑的。 埃博在s国的人身上感受过，但与s国人的自大不同。 “苏医生，你长期在深城工作，能跟我们说说现在国内的变化吗？ 我不想在外漂泊了，只求能找到一份工作养家糊口，照顾好家里。”络腮胡男人沉默片刻后，开口问道。 其他人对看一眼，目光落在苏白芷身上。 埃博倒了一杯酒喝，他现在需要用酒精麻痹自己，才能稳住躁动的情绪。 苏白芷：“找一份工作没问题，现在深城和广城有很多工厂， 不看你们的成分，像你们这样有国外工作经历的高级工程师，不仅帮忙解决户口，还会给很高的工资， 福利也是最好，如果应聘到外企的国内工程师，待遇会更好。” 几人眼底迸发出亮光，他们苦苦在e国撑着，目的就是为了老家的人能过得好一些。 如果在国内就能实现，他们何必远渡重洋，受这份罪？ 络腮胡男人眉头没松开，还是有顾虑： “真不会看家庭成分才录用？“ 苏白芷：“他们是私人企业，没有编制的， 其实就是签合同，你做好自己的工作就行。” 他们被关e国多久了？估计连报纸都没得看。 苏白芷心里暗暗腹诽，神色淡淡的。 她泡好茶放下，自顾自往自己的保温杯倒了半杯。 一会儿她还得去给那些专家检查伤口，换药。 埃博拉旁边椅子，坐到苏白芷旁边： “苏…医生，你觉得华夏以后会不会发生e国这样的动荡？ 毕竟两国是同样的社会制度。” “不会。” 这句回答异口同声，苏白芷看向另外几个华人，唇角扬起一道弧度。 埃博狐疑地看向其他几人，觉得他们的回答没有信服力。 苏白芷：“埃博先生答应到e国做研究，是看上他们的社会制度？ 刚才你说错了一点，e国和华夏是两种社会制度。” 埃博先点头，随后又不解地摇头。 他不认为自己说错了，对外的宣传也是这样的。 苏白芷：“华夏制度是一切利民，e国不是， 且只要对发展经济有利，华夏允许zb制度，但华夏的政府会掌控所有的民生产业，不让zb控制。” “通俗点说，我们是世俗文化，万物为所用，不局限某一种制度，取其精华去其糟粕。” 埃博摇头，他不觉得这样会更好，反而有点…左右摇摆，太不纯粹。 所以他一直觉得华夏人没有信仰，这对他来说是非常糟糕的。 苏白芷并不急着继续说，而是停下来慢慢喝茶。 只要主方向对的，其他的都只是手段。 埃博陷入沉思，他不了解华夏文化，但知道他们的文明延续了几千年。 这样一个有几千年文明的国家，他时常有探索的欲望。 所以王玉珍跟他谈时，他嘴上嫌弃，其实很心动。 如果e国不能走出sh主义制度的道路，最可能走出的只剩华夏了。 他心知肚明，却也时刻怀疑。 “埃博先生，您期待的应该是全民达到共同富裕，国，s国都不可能达到， 而华夏…正为此努力……”苏白芷看到他怔了几秒，就知道他心动了。 但凡支持过e国的制度的科研人员都为这个共同目标而努力。 苏白芷：“个人或者家族财产积累到一定程度，是不可能把钱掏出来，让大家实现共同富裕的， 或者说，这种愿望是奢望，是反人性的幻想。” “有钱人只会想怎么更有钱，而不是帮助穷人，大部分的钱都掌控在少部分人手上。” 穷则独善其身是一种无奈，而“达则兼济天下”是一种选择，也是某些得利者的愿望罢了。 “是我们傻，总想逆人性做事……”埃博轻叹，神色凝重，严肃。 苏白芷：“但如果大部分的财富掌控在国家手上，那实现共同富裕就不是空话， 民生产业是最赚钱的，把这个握在手上，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就不会形成巨大的贫富差距。” 所有人都沉默了，他们正陷入深思，思考苏白芷所说的可行性。 至少在s国，国都不可能实现。 埃博则想得更多，他突然开始怀疑自己当初的坚持，是否太过于理想化。 此刻， 十几个专家所在临时会议室内， 几人围成一组，分类昨晚苏白芷带回来的纸张。 文件袋里的纸张，全部是打乱的实验数据，还缺页。 王玉珍刚坐下，就被分派任务，找出电子晶体相关的资料。 钱之霖戴着眼镜，小心翼翼地在分类他需要的图纸。 不得不承认，e国真的汇聚了超多的顶尖人才，研究成果多得来不及生产，论文来不及发表出来。 这些图纸就随便扔实验室，他们可能对此一点都不在意。 “大家休息一下，先吃早餐，伤口需要换药的，到临时治疗室换。”周翼走进来，拍手打断他们。 但没一个人抬头起来看他，投入工作后，废寝忘食，周围的一切好像都消失了。 王玉珍抬头看他时，只觉得眼前密密麻麻的数据，眼睛干涩，一聚焦就流生理眼泪。 “小周，你别浪费口舌了，现在不赶紧整理出来，送回去一部分，我们怎么睡得着觉？”顾专家对他摆手，说完又继续投入工作。 这些数据对e国的研究员可能已经是作废的，但对华夏来说，就是少走几年弯路。 第918章 最符合你初心的选择 周翼无奈地退出会议室，准备把早餐送到会议室，让他们轮流吃。 他来这里，主要任务就是把这些专家安全带回国。 还有说服e国的某些专家，加入华夏的研究。 苏白芷在他们沉思时，起身到外面吃早餐。 再返回时，端了一杯加奶加糖的咖啡，慢慢喝着。 她想着，按那些专家的没时间概念的样子，她不帮忙，估计能通宵几个晚上整理那些数据。 埃博看她一眼，欲言又止，最后什么也没说，坐在椅子上看外面的雪。 苏白芷拿药箱走进临时会议室，师父傅敬文已经在给受伤严重的专家换药了。 “小苏同志，昨晚你多少点回来的？怎么不多睡一会儿？”方专家拿左手写字，用下巴压了一下整理好的文件。 其他倏地看向苏白芷，对她点点头。 他们一早起来，知道东西带回来，早饭都没吃就赶过来了。 “睡够了，你们得停下来一会儿，先吃点东西，等忙我也帮这整理。”苏白芷边说，边拿起一瓶药，准备给方专家换纱布。 一天一夜过去，伤口与纱布已经黏在一起了，得用消毒药软化一下。 她话音刚落，所有人都停下来，站起来活动筋骨。 周翼带早餐过来时，看到这场景，感激地对苏白芷点点头。 这十几专家主动配合，他的工作能顺利很多。 “外面那些研究员，是e国从各国招来的？”顾专家咬了一口馒头，看向周翼道。 其他人也看过来，同样疑惑。 周翼简单说了他们的情况，其实一开始他不赞成把这些人送来这边。 被e国招过来多年，说不定已经认同e国的价值观了。 方专家：“我看他们只是借机逃出来，不想被我们招揽。” “老方，你下定论太早了，他们看似可以选择，其实根本没得选。 e国的tg遍布全世界，他们从e国逃出来，e国的tg肯定不会放过他们。”顾专家摇头道，做研究的人是最简单的，不愿意参与到政治斗争中。 但很多人却被当血包，要被吸干才能得到自由。 苏白芷手顿了一下，抬头看顾专家一眼，还是他看得通透。 e国的tg不可能让这些高工白白流出去，除非有国家庇护他们。 显然外面的几个人并没想到这一点。 孙国栋：“e国招揽得这么多人才，各个方面都有，有些研究突破超过s国，难怪会被s国忌惮， 可惜，他们被s国带偏了，忘记了经济才是国家强大的基石，没把精力集中放在本国经济发展，及时调整……” 方专家：“sh主义制度是一条新的，未被摸索出来的路，不是带不带偏的问题， 是没人知道这个制度的阶级敌人在哪里，胡乱出拳。” 其他专家点点头，同时沉默了，因为华夏现在也在摸索中，只能走一步看一步，遇到问题解决问题。 不过他们的目标不变：最终目标是实现共同富裕。 苏白芷一直没说什么，他们现在正给未来打基石，所有人都坚信，前路漫漫亦灿灿。 行则将至，空想只会陷入虚无。 华夏的智囊团一直时刻观察着市场动向，坚持牢牢抓住民生产业，不让资本沾染。 吃过早饭，傅敬文和苏白芷提药箱离开会议室。 他们还要把各个专家的病情汇总，向上汇报。 陆北宴和钱之霖一早就出去，应该是去谈“废钢铁”的生意。 “苏医生……” 苏白芷正跟傅敬文谈工作，突然被埃博拦住。 傅敬文先进临时的小仓库，准备吊瓶，一会儿得给那些专家挂消炎药。 “埃博先生，你找我有事？”苏白芷狐疑地看着他，他好像迫切想问什么，却很难开口。 埃博是h国人，但他的国家正处于战乱中。 他在国读书，后来到e国工作。 “埃博先生，你已经知道怎样选择，才最符合你做科研的初心。”苏白芷淡笑道，随后不等他多说什么，打开门走进小仓库。 埃博心如被捶了一下，瞳孔很快紧缩。 现在他不能回h国，更不可能去国。 如果他去s国，不会被重用，反而大概率被调查，清算他的科研成果对s国的危害，有可能会被监禁。 … 离他们这栋房子不远的白房子中， 麦瑟和西里斯正坐在会议桌的前，听国，s国的商务部跟e国现在的掌权者谈判。 e国之前招揽的科研人才，很多早就跑了， 动荡的这几年，e国不断往外卖东西，来支撑庞大的科研经费。 “你觉得那些人才大部分会去哪里？”麦瑟目光幽幽，瞥了旁边的人一眼。 西里斯：“s国。” 还有华夏，他在心里补充道。 不过国人应该不会相信，不管是国还是s国，都不把华夏放在竞争对手行列。 西里斯蓝眸划过一道精光，在他看来，e国分裂后，以后能与s国竞争的就是华夏。 他让调研组的人在广城和深城考察，结果还没出来，但也快了。 西里斯相信自己的预判，他凭着预判，避开很多麻烦， 正因此，他的父亲才放心让他接手美高财团。 麦瑟眼神冷漠：“e国那些蠢货，竟然连退役的坦克都当废铁卖给华夏， 还有那些旧设备，全部当废品卖出去，真是穷疯了。” 西里斯坐正：“麦瑟先生想要那些东西？” 麦瑟摇头：“我要废铁干嘛？他们要卖不全拆了再卖， 如果华夏在废品的基础上，模仿造出新的坦克…… 不，我送图纸给他们，他们也造不出来，精密的零配件全被限制出售到华夏。” 西里斯心咯噔了一下，他的预判会不会过于保守了？ 他差点忘记了，华夏是唯一用落后武器对抗s国，还取得胜利国家。 但现在s国一直不承认他们输了那场对抗。 麦瑟压着大腿的疼痛：“e国走sh主义制度，现在成了这副样子，这就是个失败的例子， 共同富裕是个笑话，那些人竟然还信以为真。” 西里斯点点头，这点他认同麦瑟，sh主义只是理想，是为了满足大多数人的期待而已，他不信能达成。 第919章 允许事情悬而未决 e国的动荡，同样影响香山澳。 很多富豪做好移民准备，他们不信内陆的制度，即使承诺保持现有制度不变，他们也不信。 香山澳股市大跌，刚冒头的新富豪，很快就成了穷光蛋，站上楼顶。 社会头条几乎每天都被这些新富豪的新闻占据。 段老爷子一直没出门，这几年只约老朋友在家里谈事。 这次段铭野带人前往e国，黎瑶处理公司送来的紧急文件。 段佑夜没上学，在家陪老爷子。 他早就习惯每天看香山澳的报纸，有时给段老爷子读报。 段佑夜：“爷爷，股市的暴跌，主要跟国部分公司突然撤资有关？ 但新闻报道，指向e国的动荡。” 段老爷子点点头：“这才是刚开始，第一波韭菜割完了， 为了割第二波韭菜，他们怎么可能说实话？” “我们不能提醒那些股民吗？”段佑夜想不明白，明明只是提点一句，就能让那些人看清事实。 段老爷子摆手：“赌徒输钱后，大部分人只一心想把本钱赢回来，别人提醒他也听不进去， 他们大多数人此刻就是不甘心。 这些人提醒也没用，反而招恨，而小部分人不需要提醒，也会放下执念。” 段佑夜拧眉：“明明知道有坑，非要往里跳，我不理解。” 段老爷子喝了几口茶后，才慢悠悠地道： “人与人的区别是认知不同，大部分人都赚不到认知之外的钱， 凭运气赚来的钱，也会因自己的认知配不上重新流回市场。” “以后你不能理解的事还有很多，你要学会把这些不理解搁置。不要急着要结果或答案，允许一些事处于悬而未决的状态。” 段佑夜似懂非懂地点头。 … e国市， 段铭野见到孟子昂时，差点没认出来， 看到陆北宴从废铁堆里走出来，一直悬着的心才落下。 “孟总，你被人打劫了？”段铭野调侃好友，上前扯了一下孟子昂的衣领，扣子“啪嗒”地掉地上，滚入下水道中。 孟子昂：“……” 陆北宴抬手拍在他的肩膀上：“你火眼金睛，一猜就中， 孟总鞋子都被抢走了，这双鞋子还是我拿过来的。” 段铭野这才看到他穿着大两个码的皮鞋，唇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你们两个够了！我这副样子是为了谁？”孟子昂怒瞪他们，直接靠在废品坦克上，从兜里拿出一支烟点燃。 他现在披着军大衣，因太冷，抖得全身骨头都累了。 助理去买加绒靴还没回来，不然他才不穿硬邦邦的皮鞋。 “这么多废铁，确定能运出e国？”段铭野爬上坦克，环顾四周。 陆北宴：“这得靠你给我们搞通行证，当然，出了e国我们有船接应。” “一次性肯定拉不完，现在还有时间，一口吃不成一个胖子，慢慢来。”孟子昂补充道，从兜里拿出一张纸，递给段铭野。 这几年他跑e国这条线，签下不少药品合作，不管e国以后如何，这些生意不会受影响。 除了这些，他还想把来往e国的海运搞起来。 段铭野只扫一眼，就递还给孟子昂，这些他来之前就看过了。 他信任孟子昂，朋友间更应该公私分明，才不会心生间隙。 能跟他大方谈钱的朋友，才适合合作。 “你是不是还有其他打算？”段铭野眯了眯眼睛，不信陆北宴会被一个通行证难倒。 “当然，你什么时候见我杀猪用牛刀了？”陆北宴指了一个方向，那边停靠一艘超大的船。 不，准确的说应该是军舰。 段铭野瞳孔微缩，这个也卖？ … 接下来的两天，苏白芷除了治疗这十几个专家，还跟他们一起分类文件。 她几乎见不到陆北宴，也不知道他忙什么。 再过三天就要登船了，但一点动静都没有。 苏白芷从会议室出来，就坐在客厅和傅敬文一起喝咖啡。 现在局势一天天变，他们住这里太久，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昨晚有小偷跳进围墙，看到值班的人有枪，就灰溜溜跑了。 “e国这么强大的联盟都能被瓦解……”傅敬文看了几天报纸，才接受这个事实。 苏白芷：“没那么快，现在只是浮于表面。” “瓦解不是单一因素，是多种因素结合的。” “只能说，我们华夏经历的一切改革，都没白费。” 傅敬文惊讶地看向她，最近几年，他听了不少谣言，说苏白芷对那段特殊时期有不一样的解释，说她价值观有问题。 苏白芷淡笑：“摸索的路上，错也有对的一面，不能一概而论。 什么阻碍发展，我们就砍掉什么，这样的果决和号召力，是很多国家没法做到的。” “试错成本是巨大的，收获也是巨大的，现在看不出来，以后一旦出现类似想颠覆现有社会制度的苗头，我们的管理层就立刻警惕起来。” 傅敬文见过太多同学和朋友因那场动荡离开，他无法释怀，也无法记恨。 这股憋屈，经历过那个时期的人都有。 很长一段时间，大家说话都小心翼翼，根本不敢表达自己的想法。 苏白芷看出他复杂的思绪，也不多说什么。 她身在医学圈，听说有些有名的教授想把医院私有化，理由咋听冠冕堂皇，好像是对的。 但很快这样的声音就被压下去。 真是平白无故消失的吗？ 我们牺牲多少才走到那样的局面，有人想把民生产业私有化，不就是想颠覆制度吗？ 傅敬文：“你在香山澳说起那段特别的时期了？ 医院这几年断断续续传开，评选优秀职称时，都会传一段。” 苏白芷：“我没受影响，正常升迁，您还猜不到上面的态度？” 傅敬文怔了几秒：“所以，他们默认了？” 苏白芷摇头：“他们允许这件事处于没有定论的状态，毕竟改革不是非黑即白能论定的，也是在给后来者留退路。” 外面来了几辆车，停靠在门口后没人下车，像只是临时停车。 “我们得立刻离开这里。”罗二牛跑进来，神色凝重。 第920章 每个人最后会奔赴自己的因果 以前从不屑于学习华夏文化的麦瑟，最近几年疯狂地看华夏的历史书。 【最危险的地方有时正是最安全的。】 他没想到，这么快就又见到自己的仇人了。 这次他留了一个口，但决不让苏白芷离开。 “我们只想请苏白芷出来，其他人可以离开。”他的助理克斯正对着屋内喊，声音像破音。 雪不断飘落，风在耳边呼啸。 苏白芷从窗外看到坐在轮椅的麦瑟，转头看一眼一定匆匆收拾东西，从地下通道离开的众人。 如果不拖住麦瑟的人，谁也别想离开。 “嫂子，你别想出去，我们的狙击手埋伏在附近，不可能让他们进房间。”罗二牛焦急地道。 十几个专家已经进入地道，但要走很长的路才能离开市中心。 他们现在需要时间…… 苏白芷：“现在开枪，确定不会引来e国的军方？” 罗二牛：“……” “放心，我能保护自己。”苏白芷说完，把背包扔给他，打开门直接走出去院子。 她大概猜到麦瑟想做什么，将死之人，想拉个垫背的。 同时还知道他们这些人的顾忌。 轮椅碾压厚厚的冰雪，咔哧咔哧的脆响，压出轮子的辙印。 几辆车如筑起的黑墙，挡住周围。 轮椅上的男人，大腿上盖着一层厚厚的毯子，目光锐利如鹰。 他看到苏白芷走出来时，唇角扯了一下，很快又落下，漫不经心： “你的同伴还是把你推出来了……” “你们总有人要当英雄，好像这样才能彰显自己的高尚。” 苏白芷没动，走进这个房子前，她就观察过制高点。 没实战经验，但前世玩过不少枪战游戏，怎么布局，她大概懂一些。 这个位置是陆北宴找的，肯定会预料到现在的状况。 安排的狙击手，是为了突发情况准备的。 他们这些人怕引来e国的军方，但有时也会利用这点，借力打力。 “麦瑟先生学习华夏文化了？”苏白芷戴上手套，又把羽绒服拉链拉到脖子处。 旁边的保镖围着轮椅上的麦瑟，警惕四周，没人冲过来。 “你们华夏有句话叫睚眦必报，苏医生应该能理解它的含义。”麦瑟说完，轮椅向前几步。 雪花纷纷落下，在空中飞舞，张口就吐出白气。 苏白芷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我们华夏还有一句话：犯我者虽远必诛。 要不要跟我打个赌？” 麦瑟眼神示意她继续说，目光落在她身后的门，像在威胁她最好别耍诈。 “赌勇气和运气，你敢吗？”苏白芷拿出手枪，打开弹匣，往里面塞2颗子弹。 麦瑟的保镖齐齐抬手，枪口全部对准她。 大家面面相觑，不知道老板的目的。 麦瑟抬手，让他们把枪放下，眯着眼睛看眼前的女人： “我跟你赌，互相提问，不能说谎。” 苏白芷：“当然可以，不过我只回答是非题。” 她把枪对准自己的太阳穴，耳边白小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第四次，是子弹】 “等等，我先来。”麦瑟突然开口，表情意味深长。 华夏人太奸诈，他们的赌局，说不定早就挖好坑给他跳。 刚才他在观察，如果苏白芷先开始，是不是就预估好第几次有子弹。 苏白芷拿着枪，顿了一会儿，才不情愿地把枪扔过去。 “你身上是不是有秘密？”麦瑟拿到枪，就知道子弹大概卡在什么位置。 “是。” 枪被扔过来，苏白芷抬手接住，对着太阳穴： “你是不是上过c国战场？” “是，”麦瑟深邃的蓝眸深沉几分，对外他从未亲自到战场指挥。 那段落荒而逃的经历，他未曾回想过，现在再次想起来，只觉得头皮发麻。 那样的气势，他从未见过，好像每个人都“视死如归”。 “你是不是觉得我不会杀你？”麦瑟对着太阳穴开枪后，没把枪扔出去。 他刚想到，这颗子弹有可能是为他准备的， 这个女人身上有秘密，而且是他根本猜不到的。 她只回答是非题，让他只能问到自己猜测的答案。 “否。”苏白芷看他颤抖的手，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战后创伤综合症】 他能对他自己开枪，枪口对准其他人时，他开不了枪。 每个人最后奔赴的，都是自己的因果。 一个将军不敢开枪，这种心理折磨，即是因果。 他在恐惧，他的心魔在摇摆。 华夏讲究“师出有名”就是不背负“因果”。 “苏医生，你觉得一个长期被病痛折磨的疯子，会按规则玩游戏吗？”麦瑟把枪口对准苏白芷，尽量控制着，不让自己颤抖。 眼前的人是他的仇人，他开枪是合理的。 但生理颤抖是最不受控制的。 他想控制的，正不受控制地晃动。 “不会。”苏白芷看到雪地上的影子，眸光一闪，她默默后退两步。 “游戏结束。”麦瑟把枪扔给旁边的助理，目光冷森森，如黑洞一般瘆人。 苏白芷直视他的眼神，那种灵魂已死，只剩下皮囊的空洞，像吸铁石，用力吸走周围的能量续命。 “你们的人，一个也出不去。” “那又如何？你在市杀了华夏人，就能全身而退？” “我…” “你不能，e国现在不是你们国人的。”苏白芷直接打断他，心里默数倒计时十秒。 “十，” “九，” “八，” “…” “那又怎样？我快死了，还在乎这些？”麦瑟声音平和，藏在毯子下的手已经握紧。 他当然在乎，他的儿子必须继承麦瑟家族，不然他拼回来的荣誉就没人继承了。 “五，” “四，” “当然在乎，作为父亲，你会想传承了。”苏白芷话音刚落，倏地快速后退。 麦瑟看到地上的影子时，瞳孔剧烈收缩。 他想拉旁边一个保镖挡前面，但手刚伸出去，轮椅突然向后滑。 “小心！” “砰……” 血迹很快被雪白覆盖，硝烟悬浮在半空。 苏白芷冲进房间后，就迅速被陆北宴拉着往地道。 枪声在身后，硝烟覆盖。 “我们立刻赶往港口。”两人走进地道后，没一会儿就从出口出来，他们刚出来就上了一辆黑色的车。 苏白芷看向窗外，麦瑟的车子在马路对面，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第921章 什么是正确的选择？ “砰，砰，砰。” 三枪齐发，枪声的回响就在耳边。 苏白芷眼皮一跳，转头看向陆北宴。 “你们请了雇佣兵？” “是我请的。”段铭野出声，看到一个信号弹升空，才缓缓道： “三枪击中麦瑟头部。” … 港口， 装满废铁的船已经缓缓驶离，苏白芷和王玉珍站在废弃的坦克前，看着港口大门驶入的军绿色吉普车，还有数辆黑色轿车。 从黑色轿车走下来的人，还是一个熟人。 埃博拿着一瓶酒，正小口喝着，已经处于微醺的状态。 他们这些人分成两批，一批跟军舰走，那些人不愿意回华夏，会在附近港口下船离开。 络腮胡男人点一支烟，手哆嗦着，用力抽一口又吐出来。 “你叫王玉珍？出国后为什么坚持回华夏？”埃博下巴轻抬，散漫地抖脚，像个街痞子。 王玉珍：“我只是做了认为正确的选择。” “科学无国界……你在外一样能做研究，研究成果同样能让自己的国家受益。”埃博摇摇头，他不认同王玉珍所谓的正确选择。 什么是正确的选择？ 有些人自认为正确的选择往往带来痛苦，快乐的选择会让人迷茫，惴惴不安。 王玉珍神情严肃：“科学无国界，但科学家有国界，您真的觉得自己的研究成果，能让你的国家受益吗？ 不一定……很可能会助纣为虐，让那些施暴者更猖狂。” “比如您最得意的研究，当使用它的人把枪口对准你的国家时，你还能心安理得地认为科学无国界？” 埃博沉默了，这正是他抑郁的原因。 苏白芷听他们聊着，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很冷，但她不想进里面狭小的位置休息。 什么是正确的选择？ 每个人的立场不同，做出的选择也不一样。 正确与否是相对而言的。 段铭野在这个时候，毫不退缩，找雇佣兵杀了麦瑟，目的就是杀鸡儆猴，即使国的麦瑟家族查出来，也不敢有动作。 甚至，可能新的继承人会感谢他这么做。 不能说他做得正确，毕竟任何时候，在不危及自身安全时，谁也不能审判一个人的生死。 这样做会引来e国军方的忌惮，以后段家的船进出这边，会被严密搜查。 “苏医生，你当初为什么选择当医生？”埃博理解不了王玉珍的说法，他的价值观里，科技就是造福全人类的，不是某个国家。 但显然不完全对，甚至有点狭隘。 苏白芷：“一位长辈建议的，她觉得我的性格适合学医。” 他以为是苏白芷的家人提议，没追问是谁。 “早知道当初我就不转专业了，不然我们算同行。”埃博苦笑，唇角勾着，笑意却不达眼底。 苏白芷没回应，个人的选择是随时间变化而不同，以当时的阅历就是最佳的。 络腮胡男人“噗”地笑出声，上下打量了一下埃博，才道： “幸亏你不当医生，不然被拿来练手的病人挺可怜的。” “你们的选择挺好，不像我父亲，在最不该回国的时候回来，受不了折辱，早早地离开， 让妻子孩子替他继续受罪。” 埃博从兜里拿出一小瓶酒递给他：“喝点，暖暖身。” 络腮胡男人摆手：“不了，因父亲喝酒乱说话惹大祸，我成年后只喝过一次酒，之后再没喝过。” “他满怀期待回国，最后还没能做出一点成绩，就被安排去扫厕所了， 这些不算什么，每晚还要被拉出去辱骂，毒打……” 在场的其他三人都沉默着，没说话。 海风呼呼地，穿过废铁后转成尖锐的鬼魅声音。 “以前我不理解他，直到死都不曾咒骂过自己的国家，是真的没有一丝怨恨，只恨自己能力有限，无力改变现状， 出国后我理解了，就像子不嫌母丑一般，怎能嫌弃正动荡中的祖国呢？”他又点了一支烟抽起来。 苏白芷看到他眼底的湿润，此刻映出海面的粼粼波光，如流淌着一条银河。 无数无名之辈的托举，为以后的经济，科技，文化等各个方面迎来震惊世界的突破打下夯实的基础。 明知不对不可为而为之的选择，不仅仅是一腔孤勇的热血，更是一种责任与信仰。 “所以你们的信仰是什么？”埃博眼底迷茫，喃喃地道。 苏白芷听到了，记起一个国外的哲学家，说我们华夏人没有信仰，是野蛮人。 “那你得深入了解华夏世俗文化，我们只信有用的，不会偏执其中一种。”络腮胡男人淡笑着，摇摇头，他也不知道怎么表达出来。 雪花飘落，几人不再多说一句，各自回到自己的狭小空间休息。 … 而此刻香山澳， 港口亮如白昼，各种颜色的集装箱被装上船。 黎瑶和弟弟黎耀站在一处，看着装卸好的集装箱准备运出港口。 这是段家过年前最后一批货运出，之后运往香山澳的集装箱，全部运到深城分拣，段家和黎家在深城有工厂， 到时货品不经过香山澳，直接从深城装箱，运向东亚各国。 呜…… 船正调转船头准备出港，突然几辆警车赶到，船被海警扣下。 黎瑶和黎耀对看一眼，不动声色地等着。 今天他们接到段铭野的电话，匆匆赶过来，把东西提前卸下来，分装转运到深城，现在这批货只是一些旧布，被扣着也不影响订单。 “黎总，麻烦跟我们走一趟。”带队的香山澳警察亮出证件，神色肃然地道。 旁边的律师立刻上前交涉，列举各种条例，不让他们这么把人带走。 黎瑶：“陈队长，不上船检查就要带人走，你们就这么执行公务的？ 看来我们这些纳税人的钱被浪费了，连公正都得不到。” 黎耀挡在她面前，目光犀利地盯着他。 陈队长轻蔑一笑：“你们这些人谁能经得起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每次送货出去都夹带私货，之前不查是因上面有人护着段家， 现在……那个人自身难保，怎么护你们？。” 黎瑶轻笑：“那等你们查出来再说，口说无凭。” 第922章 逃离 段家的保镖赶过来，把黎瑶和黎耀团团围住。 陈队长带着的几个人，不是这些保镖的对手。 他本想直接把人带走，趁段铭野现在没回来。 但现在不得不把集装箱打开检查。 最近这段时间，他们的人故意放行段家的集装箱，就是等这刻。 黎瑶只冷眼看着这些警员表情瞬间阴沉，香山澳总有些人把头压得很低，替国人做事。 一行人转身往靠岸口走过去，等货船一靠近就直接上船，把最方便打开的集装箱打开。 “姐，姐夫在e国做了什么，让他们狗急跳墙？”黎耀眯着眼睛看着那些人，他们直接把集装箱撬开，然后把里面的东西用力拉出来，扔一旁，好几袋东西垫海里。 黎瑶：“这几年，我们被压得喘不过气，有机会动手，你姐夫怎么会放过？” “阿耀，不管你姐夫做什么，他肯定综合考虑过， 现在看来，这些人肯定早就做好准备，打算搞段家，不然也不敢上来就要带人走。” 黎耀轻点头，眉头拧紧，那些东西查出来，段家也有办法圆回去。 黎瑶猜到他的想法，又道：“阿耀，你要时刻记着，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的道理，不要抱侥幸心理。” 这次如果他们不提前把东西拿出来，被这几个人查到，之后麻烦就会不断找上来，理由就是他们有“前科”。 几个人钻进集装箱，什么也找不到。 “把记者放进来，我要制造舆论，让准备倒向国的商会成员好好看看，这就是他们所谓的民主，自由，公正？”黎瑶吩咐助理。 一直以来，官方的媒体都在引导大众，把他们这些富豪污名化。 造成的后果则是大众反感富豪，香山澳本土发家的富豪，不得转移产业，他们在香山澳的产业，被外资公司用恶意竞争手段压得基本都是负盈利。 利用投资金疯狂加杠杆，补贴大众让利，等到周围的竞争对手被打趴后，立刻拔高商品价格，开始收割真正的利润。 到时他们这些外资一家独大，定价多高，香山澳的普通人也不得不买。 黎耀眉心没松开：“姐，媒体还会站在我们这边吗？” 黎瑶唇角轻勾着：“他们越想掩盖什么，反而越容易露馅，你觉得能进商会的人是蠢货？ 新闻求真实，不然即会出现信用危机，出现反效果。” “可现在姐夫的大姐正跟国人深度合作，她会不会站出来澄清……”黎耀还是不放心。 黎瑶：“她要是澄清更好，富豪圈内谁不知道，段老爷子已经把她除名了。” “你等着看就行，明天你姐夫回来，就能看到效果了。” 她不质疑自己丈夫的决定，相反，她早就想这么做了。 外界看来段家和黎家深度绑定，即使他们内部各自分开经营，也解释不通。 荣辱与共，她当然会想到段家会做这样的选择，退无可退时就得全力反击，说不定还能撕开一处生存的裂缝，不然就会被吃干抹净。 国在香山澳的管理者，最想吸他们这些本地富豪的血补给国，这几年步步紧逼，恨不得天天到他们的工厂查错漏。 这样搞下去，还怎么正常生产？怎么维持工厂的正常运营？ 所以很多富豪逃离香山澳，转投深城，广城。 黎耀：“我们能看到未来的香山澳会成被吸干血的老人，大部分人却看不到，还在为股市的涨幅狂欢。” “不是看不清，是无法越过人本身的惰性和暴富心理，重新找到支点，脚踏实地地工作。”黎瑶悠悠地道，看向对面的深城。 这几年，深城的迅猛发展，让她震惊，也更佩服段老爷子的远见。 段家在深城和广城的产业利润，已经占到集团的一半以上。 黎家现在还没超过一半，但超过4成的利润是广城和深城的工厂创造的。 “阿耀，未来在那边。”黎瑶指向深城的方向，目光更坚定了。 黎耀轻点头，之前他觉得姐姐和姐夫太乐观了，现在看来不是乐观，是看到了本质。 香山澳聪明的富豪不会搞内斗，都想办法向外赚钱，而不是跟国的管理层疯狂收割本地普通人的血汗钱。 … 另外一边， 出了e国海域，段铭野从军舰走出来，跟陆北宴并排站着。 “那几个雇佣兵你带回去，说不定会派上用场。”陆北宴递一支烟给他，深邃的黑眸很平静。 段铭野点头后瞥他一眼：“你不担心自己媳妇，一定要跟军舰一起回？” “我们有各自的任务，担心不是说说而已，我找的两个人一直跟在她身边，且货船那边的部署不比这里差。” 陆北宴靠着栏杆，眼底荡起一阵涟漪，悠悠道： “很多事论迹不论心，论心世上无完人，我媳妇知道这点，她不会让彼此为难。私心我当然想跟她一起回国，但这里才是我不得不守着的战场。” “阿野，你知道我爷爷为什么选段家，而不选其他家族吗？” 段铭野摇头，这点他一直想不通，段家的发家并不算光彩，是从他父亲这辈慢慢转回到现在的。 “因为段家一直坚守底线，不对外说大话，而是做实实在在的事。 最重要的一点，段家的每一代都是华夏人，是思想和行动上同步的华夏人。”陆北宴这几年深刻理解爷爷说这番话的深意。 香山澳有一部分富豪，只是表面的华夏人，心底却不这么想的，从他们跟国的管理层联合收割普通人，就能看出他们的本性。 他们没有坚守底线，也没有所谓的家国观念。 陆北宴看向海面：“段家的每一代都深刻明白：覆巢之下安有完卵的道理，不能明面上抗争，就私下不断给内陆输送资源，在大义面前绝不退缩。” 段铭野没说话，这几年坚守底线的人越来越少，全都逼着不得不同流合污。 段家如果不是早有部署，很难坚持这么久。 “队长，那边有船靠近。”江峰匆匆走过来，把望远镜递给陆北宴。 陆北宴拿起来看一眼，再抬手看手表，唇角勾起： “阿野，让你看看我们的新底气。” 段铭野不明所以，转头看向另外一边，一艘军舰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他们的军舰旁边。 第923章 “外公来了……” 此刻青省， 四胞胎刚放寒假，就直接回家帮忙开垦出新的地种菜。 “欢欢，你把这些水果全部装好，今天寄回京市。”苏奶奶拿出一个大盒子，铺上软纸，才递给他。 欢欢点点头，随后把盒子交给两个妹妹，让他们摘果： “你们装水果，不用挖土。” 笑笑和颜颜接了盒子，各拿了一把小剪刀，走到果树前剪果。 苏爷爷戴着草帽，正坐在小板凳上拔菜地里的杂草。 “你妈妈说了，让你们等二虎他们来再一起回罗河村，车票他们会带过来。”苏奶奶提一个小桶，正给菜地浇水。 深城已经三个月没下雨了，这些菜全靠她提水淋，不然青菜就因缺水有苦味了。 今年干旱，很多村民挑来卖的菜都有苦涩味，城里人吃过几次就不愿意吃了。 她现在去集市买肉，还经常被老客户拦下，求她卖青菜，说家里的孩子不愿意吃苦菜。 深城人注重吃喝，大人小孩都挑嘴，在吃的方面特别舍得花钱。 “妈，我们来了……” 苏奶奶手突然顿住，诧异地看向门口，看到自己儿子正拎着大包小包，站在门口。 “外公来了……”颜颜狐疑地道，差点没认出来。 也不怪她认不出，她没见过几次这个“陌生”的外公。 笑笑放下剪刀，看向门外的两人。 苏隽华看着一点没变，好像变年轻很多，提的“年货”外包装红得反光。 “爸，我带晴晴来看你们了，快开门，东西有点重，我们下飞机就打车过来，但门卫不让的士进小区。”苏隽华推了一下铁门，没推开。 他的新妻子尴尬地站在一旁，脸上的笑差点维持不住。 苏奶奶放下桶，往身上的围兜擦了两把，才走过去开门。 “怎么现在过来？再过半个月就过年了，飞机票贵几倍。”她看到儿子身后的数个行李箱，站在原地没动。 苏隽华搂着新妻子道：“妈，今年我在深城过年， 过完年我就在深城仁和医院任职，合同都签了。” 苏奶奶眉心一拧：“你们两个一起？那个孩子呢？” “他妈妈接走了，以后我给他们钱就行。这年头就没有钱解决不了的问题。”苏隽华推着行李，拉新妻子晴晴进院子。 苏奶奶退到另外一边，神色淡淡：“你们住几个晚上没问题，明天就去找房子，这边不方便。” 苏隽华脚步微多，看了一圈房子，眸底闪过一丝精光： “安安不在家吗？这孩子上大学后就很少打电话给我，现在工作不好找，要不我找朋友帮忙找找？” “他姐姐不懂这些人情世故，也抹不开面子求陆家……” “在孩子面前，你胡说什么？我说了只能住几个晚上，别想岔开话题。”苏奶奶立刻打断他，递一个眼色给四个孩子。 “外公好……”四人异口同声地打招呼，然后看向他旁边的女人。 “好了，你们先回屋，我跟你们的外公聊聊。”苏奶奶摆手让几个孩子先回屋里，免得她骂儿子，教坏孩子们。 苏隽华对几个孩子点头，又忙推行李进屋，不让新妻子多干活，压着她坐下。 苏爷爷继续坐板凳上拔草，不打算跟这个儿子多聊。 “妈，你还没说安安的工作…” “不用你操心，安安心里有数，早就跟公司签合同了。”苏奶奶给两人倒水，然后拉椅子坐下。 她不是摆婆婆架子，也没心思听儿子说自己的风流事，但该说的，她还是先说清楚，免得眼前的女孩子被儿子骗。 “我不知道他怎么跟你说的，但这里是我孙女买的，房子登记在我孙女和孙子的名下，跟苏隽华无关， 我孙子跟他关系一般，不可能住一起，所以你们得租房住。”苏奶奶把事情摊开说，看她神色微变，心里有数了。 苏隽华忙说：“妈，苏安长大了，您不能这么自私，阻止我修复父子关系。” “我们住在一起，彼此间才不会生疏，我这几年没打扰你们，已经算尽孝了。” 苏奶奶神色淡然：“安安回来你自己跟他说清楚，如果他不同意，你们明天就搬出去。” 自己儿子什么打算，她还不清楚吗？ 是想用孝道压安安，以自己的父亲威严能压得住儿子。 苏隽华以为她妥协了，整个人放松下来后，又继续： “苏安怎么跟公司签约？不考公务员吗？她姐姐就是这么照顾弟弟的……” 他神色微沉，一副对苏白芷很失望的样子，频频摇头。 苏奶奶没说话，知道他想借题发挥，她不打算应声，起身拿起小桶，准备礼物淋菜。 这个时候知道指责女儿，他作为父亲尽过什么责任吗？ 儿子生病是阿芷找医生，后面的一切费用都是阿芷出钱。 上高中，选大学专业再到后面选工作，他这个做父亲从未参与，全部是阿芷帮着尽责。 现在反过来指责阿芷不管弟弟，不向婆家给弟弟谋前程？ 苏隽华走到父亲旁边：“爸，我妈这是什么意思？我说自己的女儿几句都不行吗？ 她嫁到陆家，咱们一点光沾不到，说说怎么了？” 苏爷爷瞥他一眼：“你想沾什么光？阿芷跟北宴结婚不是卖给陆家， 而且你有什么资格说阿芷不尽责？这些年，你除了打电话关心两句，有一点实际行动吗？ 安安上高中，上大学都是阿芷付钱，照顾，那时你在哪？” “我要是你，根本没脸找上门。” 苏隽华脸瞬间红了，气得连脖子的青筋都凸起来。 “她作为姐姐，照顾弟弟不是应该的吗？” 他理所当然语气，眼底满是不屑。 苏爷爷目光犀利地看他：“那你作为父亲，照顾儿子直到他能独立，更是应该的。” “那怎么能一样？他应该照顾我……”苏隽华突然顿住，不敢对上父亲的眼神。 他说出口才知道被父亲将了一军。 “是啊，儿子应该照顾父母，这么多年我们两个老的没让你照顾，是我们不懂事， 既然你搬来深城了，以后我们跟你住，租房子时你租大一点，你尽点孝道，给口饭吃饿不死就行，要求不高。” 第924章 小舅舅不喜欢新外婆 苏隽华憋着气，讪讪地道：“爸，你知道我没那个能力， 刚才是我话赶话，我自扇嘴巴。” 苏爷爷没搭理他，埋头拔草，把草全扔他脚下。 他不知道自己上辈子造什么孽，生出这样自私自利的儿子。 苏隽华连连后退，走到新妻子旁边坐下，喝水掩饰尴尬。 一阵风呼啸而过，两人同时打喷嚏。 “他们老了，这里有点问题，我们先进屋收拾房间今晚住这里，等我儿子回来，我再好好跟他聊聊。 你放心，我儿子心软，肯定不舍得把我们赶出去。”苏隽华指着脑袋，说完拉起新妻子往屋里走，打算先安顿她，一会儿再出来拿行李。 前两任妻子都是伺候他的，现在他却不敢让新妻子伺候自己。 想到女儿，他心里更不得劲了，以前没觉得这个女儿反骨，去乡下待一年，完全像变了一个人。 在海上飘了一夜的苏白芷，突然打喷嚏，抬手挡住直射的阳光。 她把一个小茶包扔进保温杯里，倒入热水，等了一会儿才慢慢喝起来。 王玉珍拿干粮过来给她：“苏姐姐，我们明天下午才能到最近的港口，到那后就换船转乘飞机回深城。” 苏白芷点头：“你们昨晚没听到炮声吗？” 王玉珍眼睛瞬间一亮：“听到了，是我们的海上新军舰试炮，不然这边也不会这么平静，海盗都不敢靠近。” 苏白芷抬头看她，这些她怎么知道？ “刚才我去拿干粮，他们在讨论新军舰，听说加的导弹精准度提高很多倍。” “我听那些专家说，那艘军舰第一次执行任务，各国还不知道。”王玉珍裹紧身上的军大衣，不让冷风灌进去。 苏白芷没再问，这个时候试射可能想威慑e国的军方。 最近几年没人敢跟华夏直接对上，打起来也只是用冷兵器。 国之所以不敢在香山澳问题上强硬，主要是怕华夏趁机试射新研发的导弹。 现在亮相的军舰，同样能震慑国在香山澳的管理层。 王玉珍坐在废铁上：“回去后我就得闭关研发了，可能是三年，也可能是五年，十年……” 苏白芷轻点头，半斜靠靠着报废的坦克，铁锈味不断钻入鼻间。 她回去后得写几篇论文，结束手上几个研究项目。 苏白芷打算好好休息半年，暂时不加入新开的项目。 离他们的货船不远的海域， 陆北宴和段铭野在军舰的指挥中心，看周围海域， 平常守在附近的海盗全被吓跑了。 “真不跟我回香山澳？我父亲一直念叨你，说很多年不见了。”段铭野把望远镜放下，一直提起的心缓缓落下。 陆北宴摇头：“会见面的，过完年我去一趟香山澳。” “现在先把这个废铁送回去。” 还有刚到市第一天，他和钱之霖一起去黑市买回来的东西。 有些人趁e国现在混乱，只要给钱，什么都卖。 大部分的科技人才都被s国收编，还承诺会善待他们。 现在s国可能是真心接受他们，毕竟还有用处。 等时间长了，他们这些人会被摒除在核心项目之外，不被信任。 段铭野没多劝，早知道陆北宴带新军舰出来遛，他就不会跟上军舰，而是直接坐飞机回香山澳。 以后这边的事全部由孟子昂对接，不需要他再过来，他得守住香山澳。 深城离香山澳近，有陆北宴守在岛上，他就不怕国人的威胁。 … 晚上，深城， 天全黑，院子外的路灯亮起。 树影摇曳，一道身影拉长，很快另外一道靠近。 苏安放慢脚步，往后面看一眼： “秦笑妍，你别跟着我。” 他真不想带她回家，怕爷爷奶奶误会。 “你管我，我去苏老师家找四胞胎玩，又不是找你，你紧张什么？” “谁紧张了？”苏安很想翻白眼，现在是下班时间，他又不好摆上司架子。 秦笑妍明显是不服气，他比自己大几岁，却跟他一起毕业，一起找工作，还进同一家公司，偏偏他的职位比她高…… 今天两人才见面，培训期间他在海城，秦笑妍在深城。 “我姐和姐夫都不在家，他们出差了。”苏安拦住她，神色严肃： “我爷爷奶奶会误会的。” “误会什么？”秦笑妍装不知道，绕过他，快步往前跑。 苏安撇撇嘴，拦不住干脆不管她，反正爷爷奶奶跟她很熟。 之前住岛上，秦笑妍经常到家里找奶奶闲聊，跟姐姐的关系也很好。 “笑妍姐姐……”颜颜先看到她，从屋里跑出来给他们开门。 “小舅舅。“颜颜打量两人，随后笑得意味深长，捂住嘴巴，表示自己会保密。 苏安扶额：“颜颜，她是来看你们的，我们正好在门口遇到。” “我们在同一家公司，你小舅舅竟然是我的领导……”秦笑妍一把搂住颜颜的肩膀，拉着她进屋。 颜颜眨眨眼睛：“我懂，你们不想公开，怕大人棒打鸳鸯。” 苏安：“……” 秦笑妍点头，转头对苏安坏笑，就搂着颜颜肩膀进屋。 “对了，小舅舅，外公来了……”进屋前，颜颜突然转过身对苏安道。 苏安脚步一顿，嘴里抽了一下，抬脚往旁边一栋房子走。 他今天眼皮一直跳，原来是有人念叨他。 苏安不紧不慢地走进客厅，看到坐在沙发上喝茶的爷爷奶奶，愣了几秒。 鱼的香味从厨房飘出来。 “安安回来了，快进来，愣什么？”奶奶看到他，忙向他招手。 苏安看到厨房忙碌的身影，勾起一抹讥讽的笑。 现在做做样子，等住进来就得爷爷奶奶和他伺候他们了。 “小舅舅不喜欢新外婆吗？”笑笑端着一个小盘子走进来，后面跟了四个人。 苏安：“你们喜欢？“ 四胞胎同时摇头，异口同声：“我们喜欢小舅舅。” “嘴巴这么甜也没红包领，你妈妈说了，我没结婚前能收红包，不用发。”苏安话音刚落就后悔了，他瞥向爷爷奶奶，看到他们正看着秦笑妍。 “苏爷爷，苏奶奶好，我正在追苏安，请给我一个机会。” “什么？” 除了苏安和秦笑妍，其他几人异口同声地喊出来。 第925章 “阿芷，这是你的…” 苏安帮笑笑手动合上嘴，才慢悠悠道： “她开玩笑的，你们别当真。” “谁说我开玩笑了，我认真的。”秦笑妍直接走到他面前，当着大家的面： “我现在开始追你，大家做个见证。” 客厅里的其他人：“……” 苏安：“我拒绝。” “拒绝什么？”苏隽华端菜出来，扎着围裙，满脸笑意。 他的新妻子晴晴跟在后面，看到苏安就愣住了。 “林晴晴？” 苏安瞳孔迅速放大，下意识后退一步。 苏隽华：“你们认识？” 苏爷爷和苏奶奶对看一眼，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秦笑妍最先反应过来，挡住林晴晴的目光，狐疑地看着他们。 四胞胎面面相觑，默默找位置坐下，他们要吃第一线瓜，到时跟妈妈说。 “认识。” “不认识…” 前一句是林晴晴说的，后一句是苏安。 苏隽华看出不对劲，但又不信自己的直觉，脱口而出： “到底认识还是不认识？“ 林晴晴没说话，苏安懒得搭理他，抬脚走上楼梯。 他被恶心到了，不想吃饭。 苏爷爷看着情形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脸色瞬间阴沉，对着自己儿子吼： “你跟我上楼，把事情说清楚。” 苏隽华吓得瑟缩了一下，这么多年，他父亲第一次这么生气。 他刚才只是一时接受不了，现在反而有种自豪感。 苏奶奶身子摇晃，很快被笑笑和颜颜扶住，欢欢找药丸塞进她嘴里。 书房， 苏爷爷见到儿子进来，拿起一个杯盖就砸过去。 “那个林晴晴怎么回事？你们两个怎么好上的？” 苏隽华：“她来医院住院，我多关心两句，后来就这么好上了。 爸，我真不知道她认识安安。 他们认识正好，以后好相处……” “住嘴！好相处？你想怎么处，没看到她看安安的眼神吗？”苏爷爷额头青筋突突的，恨不得把这个儿子打醒。 但现在他老了，打人耗费精力，他打不动，气得心口疼。 苏隽华还嘴硬：“爸，你想多了，晴晴可能只是惊讶，愣住了。” 苏爷爷赶紧倒两颗药丸吃，保命要紧：“滚，今天你们一起滚出去，去外面找招待所住。” 他不想跟苏隽华掰扯了，年过半百的人会不知道小姑娘那点小心思？ 苏隽华手握拳：“爸，我是你儿子，你现在赶我离开，让晴晴怎么想？” “她怎么想是你的事，但我不能让外人议论安安跟后妈关系不一般，最好以后都别见面。”苏爷爷瞪他，拿起旁边的拐杖，直接往苏隽华身上打。 苏奶奶进来，拿着擀面杖，直接砸苏隽华的肩膀。 孙子这几年好不容易过得顺了一些，他父亲又跑来寻晦气。 对这个儿子，她早就彻底失望了，没想到他总能刷新自己的失望。 苏隽华抓住擀面杖，用力砸地上：“爸，妈，我才是你们的儿子，你们把安安当亲儿子养， 我小时候得不到的，你们都补偿给他，难道你们对我就没一点愧疚？” 苏安从隔壁冲过来，护在爷爷奶奶面前，目光冰冷： “你要发疯出去发，爷爷奶奶身体不好，受不了你这样疯癫。” 苏隽华抬手就要打苏安，对父母他不敢动手，打儿子谁也不敢说什么。 苏安一把抓住他的手，本就比他高，居高临下地看着眼前满脸狰狞的男人： “以前我小反抗不了，但现在我不是小孩了。动手前，先看看自己还有没有这个能力。” 苏隽华抬头看他，怔住没动。 刚才他一直没注意看，苏安现在的气势完全碾压他，眼神坚定又犀利。 “安安，别动手。”苏奶奶抱住苏安，眼泪瞬间滑落。 苏爷爷拍拍苏安的肩膀，对他摇头。 “你…你们就这么教育孩子的？”苏隽华说完，直接转身离开，几乎是落荒而逃。 他得先离开这里，等女儿回来再说，安安最听姐姐的话。 儿子看他的眼神像看仇人，他心虚又心慌。 苏安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唇角抽搐了一下，姐姐说得对，对待无赖就得露出锋芒，不然对方会得寸进尺。 “安安，你认识那个林晴晴？”苏爷爷坐沙发上后，拍拍心口，才问道。 苏安扶着奶奶坐下后才道：“她是我初中同学，给我写过信……” 两个老人对看一眼，没再多问，自己养大的孩子什么品性他们知道，他没说谎。 “姐姐什么时候回来？去好多天了。”苏安岔开话题，不想再讨论那个人。 苏奶奶摇头：“归期不定，希望能赶在四胞胎回罗河村前回来。” 外面天色全暗，苏隽华提着行李匆匆走在路上，很快消失在黑暗中。 深城的天气突然转冷，下起如线般的小雨，一下就一整天。 苏白芷回到深城本以为可以把羽绒服脱了，下飞机后把摘掉的帽子也戴上。 她和傅敬文坐同一辆车回军区医院，这十几个专家还得住院治疗，避免伤口感染。 两人到军区医院，把病情记录本交出去后，就一起打车回市医院。 他们得再请几天假，跟进这十几个专家的病情。 傅敬文：“几个孩子不是要回罗河村吗？你在军区医院待两天，剩下的我找人接手，你休几天假跟他们一起回去。” “可以这样？”苏白芷正准备走向市医院大门，突然顿住。 “怎么不行？你小姨最近身体不好，回去看看是应该的，上面问起来我担着。”傅敬文嗔她一眼，这点小事他找老友帮盯一下就行。 苏白芷：“谢谢师父。” 两人走进医院大厅，各自走向不同的方向。 苏白芷刚到全科诊室的护士台，就看到一道熟悉的背影。 “阿芷，你总算回来了，我被你爷爷奶奶赶出门，苏安还想动手打我。”苏隽华看到她，立刻快步走过来。 他拉着旁边的林晴晴：“她是你的小妈林晴晴，我们刚结婚一年。” “这是我女儿苏白芷，你叫她……” 苏隽华突然顿住，瞳孔剧烈收缩，看向苏白芷的后面。 苏白芷狐疑地转身，一道银光划过，刀尖直冲她而来。 旁边的声音像突然消失了一般。 恶狠狠的目光含着冷笑…… 第926章 “全都是因为你，不然我不会变成……” 血在眼前飞溅，温热地喷洒在她的脸上，血腥味钻入鼻间， 旁边的嘈杂声瞬间像水般涌入。 刀锋刺眼的光再次一划，苏白芷下意识去挡，“哐当”一声，带血的刀掉地上。 苏隽华瞪大眼睛，捂住自己的后脑，瞳孔剧烈地震，脑海不断回放跟罗桂兰认识到结婚生子，再到他父母介入，女儿被迫下乡…… “快救人……” “来不及了，已经…没气。” “后脑最重要的部位被刺穿，救不活……” “……” 周围的声音鱼贯而入，苏白芷抓着罗桂兰的手腕，心怦怦地，像想冲破束缚。 “呵……”罗桂兰刚才闭着眼睛下手的，怔了好一会儿，现在冷笑出声，浑身都哆嗦着。 她恶狠狠地瞪着苏白芷：“你个扫把星，先克死你姐姐，现在又克死你爸， 苏家那两个老不死，命硬才没被克死。全都是你，不然我不会变成这副鬼样子。” 罗桂兰抬手就要打苏白芷，手刚抬起就被抓住了。 苏白芷目光冷冰冰，眼睛如黑洞一般，紧盯着眼前的人：“谁告诉你我今天回来？” “又是谁把你送到深城？” “你…我自己来的，要不是因为你，我也不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罗桂兰眼眶猩红：“我的二女儿是最乖巧懂事的，会听我发牢骚，会体谅我，会把买衣服的钱让给姐姐买更贵的裙子， 会帮我分担家务，会把零花钱给我买膏药…… 你不是她，你太冷漠，你太无情。” “把我的女儿还给我，你这个魔鬼，不得好死。” 苏白芷用力推开她，蹲在苏隽华面前，眼前瞬间模糊了。 刚才她心底还对苏隽华生起一阵厌烦，此刻这个人已经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苏白芷按住他头上的血，温热粘糊，还不断涌出来。 这一刀是早就预料好的，直插中后脑部位，不学医的人根本不知道这个致命伤是修复不了的。 除非她立刻进空间凭空消失，不然躲不开这刀。 罗桂兰想趁机跑，被旁边的护士围住，有人拿来绑绳，把她双手绑住。 “呸！到死还让他逞一回英雄……”她对着苏隽华的方向吐唾沫。 苏白芷倏地起身，抬手就往她脸上甩了两巴掌。 “女儿打亲妈了，大家快来看看，这种没德行的医生，你们还敢让她治病……” “啪，啪…”又被扇了两巴掌，罗桂兰只觉得脸火辣辣的疼。 她目眦欲裂地瞪着苏白芷，眼底的杀意再次浮起。 “苏医生，我们已经报警了，警察很快就过来。”旁边的护士长拉住苏白芷，不让她再动手。 罗桂兰疯狂地笑着：“你们苏家全是白眼狼， 我把你养大就是天大的恩情了，早知道你现在这样，当初你刚出生时，我就该把你按尿桶里淹死。” 她用力挣扎，瘫坐在地上咆哮。 苏白芷感觉一股胀胀的，快冲破喉咙的压抑情绪，正用力撕扯。 她对苏隽华没有任何父女情，却因他突然冲过来挡住那致命的一刀而心生强烈的愧疚感。 这种愧疚感让人窒息，心慌。 “你不是没动手，是没机会，你故意让她听见那段对话，让她知道芒果过敏而不自救，多年前你已经杀死自己的女儿了。”苏白芷压着声音： “你的直觉没错，我不是她，不会同情和心疼你的辛苦，当然也不会承担你的因果。” 罗桂兰瞳孔放大，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不自觉地咽口水，嘴唇哆嗦却说不出一句话。 耳边传来警车声音，还有围观的咒骂，但这些都被她自动过滤，只有苏白芷的话在她耳边不断循环。 【你已经杀死自己的女儿……】 【你的直觉没错，我不是她，不会同情和心疼你的辛苦……】 【……】 “不可能，不会的……”罗桂兰疯癫地自言自语，瘫坐在地根本站不起来。 警察过来把她拖走，她像把全身力气全部卸掉，一动不动。 苏白芷满手血，看着法医正给苏隽华检查，旁边的人影不断在她眼前晃。 然后眼前白茫茫一片…… … “她刚出生就被家人丢在垃圾桶，院长妈妈倒垃圾时把她捡回来的。” “真可怜，有家人但家人却不要她。” “我们都是孤儿，但我们的家人早就不在了，他们是迫不得已的，对比之下，她最可怜。” “学习好又怎样，孤儿院只会送孩子念到初中毕业，上高中除非有人资助，不然没钱上。” “听说有人资助成绩优异的女学生上学……” “……” 苏白芷站在他们面前，看着只露出一个头，被土埋得严严实实的小女孩。 她抬头看向那片星空，夜越深，仿佛抬手就能触摸到星星。 这是她第一次被他们种在土里，那时她整天埋头看书，在孤儿院里显得格格不入，成绩突出，已经有高中提前录取她，并愿意承担她全部的学费和生活费。 这事除了院长妈妈，谁也不知道。 看着抬头看星空，脑海里早就构思完一部最新漫画的自己，苏白芷伸手想抱抱她，眼前的一切碎了，又一片白茫茫。 她突然睁开眼睛，看到天花板的房梁，怔了几秒。 刚才那个梦，她已经很久很久没做了。 有些记忆匆忙埋葬，却在不知名的角落，悄悄生根发芽。 那次之后，她就跟那些孩子一样，该怎么玩怎么，等他们睡着，她才借着路灯看书。 那时她知道，她要离开那些“朋友”，读书是唯一最快的方式。 后来她进入大学，基本跟孤儿院的“朋友”断联，才开始过上想要的生活。 “妈妈……”哽咽的声音传来，苏白芷感觉自己的双手都被握住。 两个女儿泪流满面，抱着她哭。 苏白芷：“……” 病房门被用力推开，陆北宴大步跑进来，眼底满是红血丝，一看就是很多天没睡了。 身上还是在e国时穿的衣服，胡渣浓密，看着很狼狈。 【系统开始强制休眠模式，你到底怎么了？怎么会没求生欲望？】 白小爷跳到耳边质问她。 苏白芷：“不是我…” 【那是谁？】 第927章 不希望他来找，但也没想他就这么离开…… 苏白芷没说话，抬手摸陆北宴的下巴，胡渣扎手，她下意识收回手，却被他抓住了。 “你昏迷一周了，小姨从罗河村赶过来，天天以泪洗面。”陆北宴声音嘶哑，眼眶很快就红了。 “做了一个梦……”苏白芷感觉体力正慢慢恢复，回握住他的手，心慢慢平和下来。 她话音刚落，几个熟人冲过来，给她检查。 傅敬文神色凝重：“你睡了一周，今天所有的检查结果出来，一切正常……” 苏白芷紧抿唇，她总不能说自己灵魂出窍了？ 睡了一周也不能装睡，干脆听他说话，左耳进右耳出，放空思绪。 系统竟然判断到她被强制剥离，开启休眠模式。 果然，科技的尽头是玄学…… 等他们说完，苏白芷才开口： “我要回家。” 陆北宴立刻应声：“好。” 其他人：“……” … 回到家， 苏白芷洗完澡换好居家服，才来到二楼沙发坐下。 她坐下没多久，陆北宴边擦头发边走过来，坐她旁边， 苏安坐在茶桌前泡茶，抬眸看他们，唇角不自觉地扬起一道弧度。 楼下几个孩子正跟小姨罗桂玲说话，讨论今晚煮什么菜。 “姐，你出差很辛苦吗？怎么睡这么久？”苏安倒两杯茶放在两人桌前。 苏白芷眸底闪过一丝心虚，但还是点点头。 “我不想爸来找我们，但也不希望他就这么离开。”苏安声音低沉，眼底黯然。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冲过来，如果不是他，可能死的就是我。”苏白芷平静地道，现在还觉得心里很堵。 苏隽华可能没想到罗桂兰会下重手，直接要他命，根本没有抢救的机会。 学医的人想要一刀致命，比普通人容易很多。 苏安神情复杂：“可是妈……她为什么总这样？以前她眼里只有大姐，你从小帮忙干活，不惹事，主动分担她的辛苦，她难道都看不到吗？ 她变成现在这样，为什么总赖到别人身上，难道这些不都是她选择的结果吗？” 陆北宴搂着苏白芷的肩膀安抚，递眼神给小舅子，让他别说了。 苏白芷神色依旧淡然：“多做多错，且我已经接受部分现实，父母没那么爱我， 该尽孝就尽孝，但我不会同情他们苦难，那些是他们的选择，也是他们愿意的。” “当我不在他们心尖上，我像猫一样温顺也会被嫌弃掉毛。” 有些父母的偏心是明目张胆的，但他们却装着大家都眼瞎，别人戳穿时会矢口否认，或者直接说不记得了。 他们只在需要时靠近，想要释放一点爱意，让你对他们言听计从，不能反抗，反抗就是不孝。 苏安怔怔地看着她，不知道为何，他觉得姐姐说这些时完全是旁观者的姿态，有点看透后的冷漠。 苏白芷抬眸看他，淡笑：“我早就不在意了。” 苏安：“……” 苏白芷没继续聊这个话题，而是岔开，说起想让小姨留深城过年。 正好表哥，表弟们都在深城，一家人不用赶车回老家。 陆北宴立刻接上：“爷爷说今年来深城，正好过来看看这两套院子， 京市太冷，路上雪很厚，他天天关在家里怕出门摔跤。” 楼下， 罗桂玲被几个孩子围着，脸上的笑就没落下来过。 她和丈夫一起赶来深城，来前把甘蔗地托给婆婆，让她帮忙找人砍甘蔗，顺便把养的鸡鸭卖大部分，带一半来深城。 再过一周过年，他们想着跟大儿子一家在深城过，等过完年再回去。 罗大壮跟苏爷爷在挖地，准备挖好撒小白菜种子。 “唉，这叫什么事？亲妈对女儿动刀子，亲爸挡刀……”苏爷爷叹口气，坐在小板凳上休息。 罗大壮：“您放宽心，可别钻牛角尖，心生病了难好。” “只是这事在医院传开，阿芷上班后会受到不少非议。” 苏爷爷摆手：“医院里最不缺新鲜事，等过完年她回去上班，大家都忘得差不多了。” “我担心阿芷心理出问题，也担心安安多想。” 父母无德，兄弟姐妹间才会心生嫌隙。 刚接到儿子突然意外离开的消息，他还以为是乱传的，一时接受不了，三天没吃下饭。 罗大壮：“他不是那样的人，是个拎得清的。” 苏爷爷看到孙子从楼上下来，撸起袖子，戴上草帽走过来，提起的心才缓缓落下。 苏白芷跟在他后面，走下来后，慢慢走到罗桂玲后面，对四胞胎比了手势，让他们当看不见她。 “小姨……”苏白芷抱住罗桂玲的脖子，靠在她肩膀上。 罗桂玲拍拍心口：“怎么一点脚步声都没有，故意吓我？” 她嗔了苏白芷一眼，忙拉旁边的小椅子让苏白芷坐下。 陆北宴也拉了小椅子坐下，在苏白芷后面帮她按摩肩颈。 “小姨，今年你们留在深城过年，正好我放长假，可以跟你们一起去买年货，拜庙祈福。” “我们本来就有这个打算，二虎三虎也在深城，大家一起吃年夜饭，热闹一下。”罗桂玲抬手擦了一下眼角渗出来的泪水，满眼心疼，紧握着苏白芷的手。 想到刚赶过来时，苏白芷脸色苍白地躺在病床上的场景，她鼻子一酸，眼泪就控制不住了。 “今晚多吃点饭，看你瘦得，手腕都是青的……”罗桂玲看到苏白芷打针的手腕，眼眶又红红了，哽咽没说下去。 她觉得外甥女肯定是吓到了，表面看着没事，心里肯定接受不了。 罗桂玲接到陆北宴的电话时，差点晕过去， 虎毒不食子，她姐姐竟然想杀自己的女儿，还是一刀毙命的方式。 她们都学医，知道从哪下手救不回来。 “小姨，我只是睡了一觉，这些针口是打营养液留下的。”苏白芷安抚她，心里如有一股暖流淌过。 如果困在梦里，她可能就像植物人一直躺着，像睡着一样。 罗桂玲点点头：“人的精力是有限的，该休息时就休息，别逞强，天塌了有高个子顶。” 她觉得外甥女最近几年就是太拼命了，手术一个接一个的做，有时还得“出差”。 人不能这么透支自己的身体，不然病就找过来。 第928章 迟来的父爱，如燃烧后的灰烬 苏白芷点头，跟他们聊了一会儿就被陆北宴拉上楼休息。 四胞胎围着罗桂玲，要给她当煮饭助手。 苏白芷没看到奶奶，正狐疑地转头看旁边的房子。 “别担心，奶奶跟邻居一起去庙里祈福了，说过年前去霉运，我们劝不动。”陆北宴拉着她的手上楼，她坚持下楼安抚小姨，不然他肯定让她躺着再养养精神。 苏白芷抬手看了一眼手，上面的青紫在白皙皮肤的衬托下，显得触目惊心。 刚走一半楼梯，陆北宴直接拦腰把她抱起来，加快脚步上楼。 他下颚绷紧，神色肃然。 苏白芷：“真没事了……” 陆北宴却像没听见，快步走进房间，把她放在床上后才道： “以前有过这样吗？突然晕过去几天醒不来，是不是……被那个系统操控了？ 能不能解除绑定？” 苏白芷摇头：“没有过，解除不了。” 两人沉默了，好一会儿都没说话。 白小爷【这是系统强制保护，不然你就被带进记忆黑洞了。】 苏白芷听着它说的话，眉心微拧，用意识跟它交流：“你以前怎么没说？我被你坑惨了。” 【我以为不会出现这种紧急情况，谁知道那个人怨气这么重，把原主残留的一丝执念激发出来了……】白小爷声音越来越小，它不能说自己跟苏白芷一起过来的。 前世它就跟着苏白芷，当时它是流浪猫，苏白芷下班就到公园喂它，但她不喜欢家里到处是猫毛，没把它带回家。 苏白芷瞳孔微缩，她听到它的心声，可她为什么没有喂猫的记忆？ 她又仔细听，没再听到它的想法，眉心稍微松了一些。 “媳妇……” 苏白芷回过神，看向满眼担忧的陆北宴，主动起身搂着他的脖颈： “放心，我身体没事，当时只觉得有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压得喘不过气，后来就晕过去了。 迟来的父爱如燃烧后的灰烬，热烈一瞬间就成灰……” 陆北宴闻到她的发香，感受着脖颈的温度，轻点点头。 保镖没跟她进医院，一直在外面等，发现不对劲冲进去，她已经被送进急诊室了。 陆北宴在军区接到电话赶过去时，看到她安静地躺在病床上，全身血液如凝固了一般，巨大的恐惧笼罩他…… “罗桂兰呢？判了吗？”苏白芷想起当时罗桂兰看她的眼神，积怨已久带着很浓的恨意。 是啊，当一个人做错事时，把责任全部推给其他人，比自己去承担要容易且好受得多。 罗桂兰一直是这样的人，自私的利己主义者，连儿女都是她的筹码。 陆北宴：“判了，sx。” 他还查到了其他事，罗桂兰被段夜秋藏起来， 这次是段夜秋威逼利诱罗桂兰到深城，本想趁医院没人，结束后就离开深城，没想到苏隽华冲出来挡刀。 在审讯期间，罗桂兰还在辩解，说是苏隽华自己撞上来的。 但她忘记了，撞上来应该是其他部位受伤，刀不可能插入重要部位， 验伤后警察推理出来，她在发现人不对时，对苏隽华也起了杀心，才会造成那样的后果。 她可能已经私下演练过很多遍，才能那么精准找到那个位置。 罗桂兰是有预谋的，只是临时换了人。 陆北宴：“以后不管会不会暴露，遇到危及生命的情况避不开时，直接进那里。” “嗯，”苏白芷脑海里闪过梦里的画面，那是前世的自己，原来那些记忆一直在，她选择不触碰而已。 “我们回深城的行程是谁泄露的？” … 此刻香山澳， “为了国公民身份卡，你连亲弟弟的命都要， 如果他们要你拿走我的命，你是不是也毫不犹豫就答应了？”段老爷子拿起马鞭，用力一抽。 凌厉的回声在客厅荡漾，让人心惊肉跳。 黎瑶和段佑夜站在不远处看着。 段铭野站在父亲旁边，面若冰霜，冷冷地看被绑着的大姐。 他已经记不起大姐以前端庄优雅的样子了。 一次两次，三次，看在父亲的面上，他都没对段夜秋动手。 上次离开香山澳，安分了几年。 段夜秋唇角扯了一下：“爸，您的命现在没段铭野值钱， 我不是及时收手了吗？不然他早没了。” 又一鞭打在她的身上，段夜秋用力咬唇不出声。 段铭野：“是吗？你的目标应该是苏白芷？ 一周了，她再醒不过来就会被医生判定为植物人。” 段夜秋唇角疯狂上扬，不否认也不承认。 可惜，罗桂兰不中用，练习那么久半路冲出一个程咬金苏隽华。 不然，死的应该是苏白芷，那痛苦的就不只是一个人。 “冥顽不灵，早知道你的执念这么深，当初我就该把你监禁在国外……”段老爷子把马鞭扔地上，眼底满是失望。 段夜秋转头看向黎瑶和侄子，讥讽地笑： “你们一家人过得不错，阿野儿女双全， 在你们一家幸福团聚时，有想过我吗？想过在监狱里的段夜歌吗？ 哪怕有一点点愧疚，你们都不该这么对我们。” 段老爷子神色冷漠，平静地看着她歇斯底里，收敛所有情绪。 段铭野：“自作孽不可活，别强词夺理了， 段叔，让坚叔把她带走。” 段夜秋瞳孔放大，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坚叔？ 那个专替段家处理麻烦的人不是被s了吗？ 段夜秋还没回过神，人已经被蒙住嘴巴拉出去。 “我累了，其他的你处理。”段老爷子又摆手，起身离开。 黎瑶走到段铭野旁边，目露担忧地看着老爷子离开。 段铭野：“我爸应该放弃幻想了，这样也好。” 段夜秋陪了父亲那么久，怎么可能一点父女感情都没有？ 再加上她长得像死去的母亲，父亲更不舍得对她动真格。 私下说不定还派保镖保护段夜秋，不然她出国没有段家的庇护，段家的仇家不可能放过她。 “我们跟陆家……”黎瑶眉心紧拧，她没想到段夜秋藏着这一手，打得大家措手不及， 但她怎么查到行程的，至今还是一个迷。 要不是段夜秋养的男模跟人喝酒说漏嘴，段家也查不到是她动手。 段铭野：“段夜秋不能代表段家，她对我下手是事实，所谓的收手是她以为的，实际并没有， 我们各自都知道这点，不影响交情。” 黎瑶瞪大眼睛，这才发现他左肩膀一直保持一个姿势没动过，焦急地道： “你受伤了？” 段铭野额间冒冷汗，单手搂着黎瑶肩膀： “别让爸知道……” 一道反光从玻璃划过，他瞳孔震颤，一个转身从后面抱着黎瑶。 “砰！” 枪声与玻璃爆开的声音重叠…… 第929章 铺天盖地的新闻 医院， 黎瑶全身颤抖，用力握紧手，还是控制不住地抖。 家里的防弹玻璃被换掉了，她不知道。 段铭野为救她，挡子弹，送来之前就晕过去了。 “段太太，段总的情况……子弹卡的位置，取弹困难，且成功概率很低。” “即使取出来，段总大概率会终身坐在轮椅上……” 医生话音刚落，一道黑影覆盖他。 段老爷子神色凝重，目光犀利地看着他： “子弹卡在腰椎上？” 医生迅速点头，紧抿唇不敢多说一个字。 段老爷子退休多年，气势还在，没人敢对上他的目光。 黎瑶听完医生的话：“爸，我去打个电话。” 这时她反而冷静下来，不管如何，现在她都得替阿野撑着。 儿子女儿还小，老爷子身体也不好，如果她不站出来，段家就彻底乱了。 段老爷子本想亲自给陆家打电话，现在儿媳妇主动揽下，他就没多嘴，想先等看看。 是他对段夜秋心软，才让外人有可乘之机。 当初陆北宴说的，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他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只是下不了狠心，才让阿野受罪，也给段家带来前所未有的危机。 但不管如何，他都不会让段夜秋坐在段家集团总裁的位置。 医院在围了不少媒体，全部架着摄像机等着段家人传消息出来。 只要拍到一张段家人的照片，他们就能写好几篇“看图写话”的新闻稿。 黎瑶刚走出急诊室外打电话，闪光灯同时开，她微皱眉，没有挡镜头，而是加快脚步离开。 保镖挡住他们，黎瑶突然停下脚步，眼眶微红地看向那些人。 “段太太，外面传段总中弹危在旦夕，是真的吗？” “段总的抢救结束了吗？伤势如何……” “段太太，请问段氏集团将由谁暂时接管？” “段太太……” “……” 黎瑶没回答他们的问题，抬脚往休息室走。 她能预料到第二天的新闻怎么写了。 铺天盖地应该都是段铭野受伤住院，伤情严重。 原来合作的一些客户，可能会纷纷撤单子，终止合作。 他们一直都当黎瑶依附段家，不可能有什么作为，占了出身好的便宜。 即使她管理的影视公司，年年利润超预估，外界也以为是段铭野帮忙。 段铭野和她父亲的意思是让大家误会，这样才能保护她，也为给段家留一张底牌。 今晚那个狙击手，算准了段铭野会救她，才会向她开枪。 当时段铭野对柱子挡住，根本无法瞄准他。 黎瑶还没拨电话，陆北宴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 深城， 苏白芷吃完饭就靠在沙发上看书，睡了那么多天，她精神好得很。 陆北宴打电话时她就在旁边。 “让他们把人送到深城，我师父做不了这个手术，我再接手。”苏白芷扯了一下陆北宴的衣服。 陆北宴按她的话跟黎瑶说，并让她对外保密，做出段铭野还在香山澳治疗的假象。 “你想引蛇出洞？”苏白芷放下书，狐疑地看着他。 陆北宴：“不用引我也知道是哪条蛇，只不过想看看依附在它身上的，是些什么人。” 能把段家的防弹玻璃换掉，躲过段家的眼线，除非是段家内部的人，一般人做不到。 国这次动作这么大，不仅仅为在e国发生的事，应该是等不及了。 压着段家几年，没伤到分毫，自己反而惹一身骚，他们怎么甘心现在放手？ “你的身体……”陆北宴蹙眉，他不想苏白芷现在工作。 苏白芷：“我休息一周了，现在精神饱满，一点事没有。” “你先打电话给我师父，他现在应该还在军区医院值班。” 陆北宴眉心稍微松了一些，想着傅敬文能做那个手术，就不需要她动手。 不过他们得去医院等着，避免出现特殊状况。 不到第二天， 香山澳铺天盖地都是段铭野的新闻，各种“疑似”死亡等假消息爆出来。 段家没回应任何新闻，两个孩子也没上学，段家别墅被保镖围着，阻止了记者的摄像头。 段家的公关团队集体不出声，媒体的猜想更加，谣言传得一个比一个离谱。 甚至传出黎家要吞并段家，取而代之，成为香山澳的首富。 玉嘉良和庄凌秀看到新闻，两人都不信段铭野会生命垂危。 但段家至今没回应，又让他们摇摆不定，越是沉默，越代表事情没那么简单。 “你真的要离开美高财团？”玉嘉良目光从报纸移开，瞥了她一眼。 庄凌秀正把各大报纸的新闻的重点摘抄，然后写在白板上分析： “我离开是美高的损失，不是我的，既然理念不同，就不该继续合作。 以前我理解不了乔治，现在我能理解他执意要走的原因了。” 美高财团有时太“正气”，不像一个资本，求稳的后果就是时刻紧盯大盘。 金融是掠夺性的，太守规矩只能赚辛苦钱。 庄凌秀这些年累积的经验表明，这样的稳有时会毁掉一个人的职业“灵性”。 资本不是慈善家，是利益为主。 她刚入行时就认清了这一点，同时还谨记： 万物不为我所有，万物皆为我所用。 她要靠一个个的跳板，一步步登顶。 男人不也都是这样谋自己的事业吗？怎么到女人就要被非议？ 庄凌秀心里冷哼，瞥了坐在沙发上的玉嘉良一眼，连这样的蠢货都被奉为金融天才，她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玉嘉良：“我看不懂你，你给自己的姑父介绍女朋友，跟最爱你的姑姑反目成仇， 家里甚至不让你回海城，你赚这么多钱有什么用？以后不想嫁人了？” 庄凌秀把关系图画出来，才漫不经心地道： “你不觉得让一个女人嫁人找依靠，是最恶毒的诅咒吗？” “你打心底瞧不上女人？” “至于我姑父，他本就是那样的人，不需要我介绍他也能找女朋友，我姑姑总心存幻想，我只不过帮她逃离那个男人。” “你肯定会说，女人不该这么拼事业，你们男人就是这样，总觉得女人得依附你们身上，才可以生存。” 玉嘉良瞳孔微缩，没想到自己心里的想法全被她说出来了，这个女人太可怕。 庄凌秀唇角勾着：“我喜欢的人已经结婚了，既然得不到最好的，我何必委屈自己迎合别人？” 第930章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你瞧不起女人，是不是觉得黎瑶肯定是依附于段家，才能做出那些成就？ 但可能要让你失望了，我们要挖的项目不容易。”庄凌秀把黎瑶的名字圈出来，然后重点标记。 玉嘉良：“你太看得起她了，黎家现在是黎耀撑着的，她平常最多带孩子到公司逛逛。” “说你蠢你还不认，黎家的董事会成员会让一个草包当总裁？”庄凌秀冷笑，心里正盘算，抢段家哪几个投资项目合适。 至于玉嘉良，等深城的合作结束，她就把这个人踹了。 这个人现在还摆出高高在上的姿态，想指挥她干活。 玉嘉良沉思片刻后，还是摇头，他不信黎家真让黎瑶当家，不过是对外的烟雾弹。 两人在分析段家的实际情况，香山澳的其他家族也在分析。 原来坚定跟段家的家族，现在动摇了，但还撑着没表态。 他们在等，等段老爷子出来发声。 但他们这些人注定要失望了，段老爷子带孙子孙女一起，坐专机连夜飞往深城。 黎瑶留在香山澳处理段氏集团的工作，她周围的保镖全部换了，有一半是陆北宴送过来的人。 这场商战即将打起来，动歪心思的人不少，谁也不敢掉以轻心。 深城军区医院， 杨蓉和成主任在楼顶接病人，傅敬文已经在手术室准备。 直升机刚落地，段铭野就被送下来，直推向直通手术室的专属电梯。 “段铭野？”杨蓉看到是熟悉的人，小声嘀咕。 她今天值班，临时接到任务，飞鹰医疗队在附近的成员已经赶过来当助手， 成主任瞥她一眼，对她摇头，这台手术得保密，任何人不得泄露病人信息。 上面亲自下命令，让他们尽全力抢救，可见有多重视跟段家的关系。 香山澳与深城有深度合作项目，段家的投资更是多的数不过来， 深城的小学，初中，高中基本都得到段氏集团的捐赠。 可能还有其他他不知道的事…… 苏白芷在手术门口，段铭野刚推进去，她就拿到他的检查报告，片子拍得很清楚，子弹卡在腰椎，附近神经密集，手术难度特别大。 这个手术前世她做过，帮一个退伍很多老人取出腰椎子弹，当时敢做这个手术的医生，全国不超过十个。 当时配合机器做，难度都很大，现在…… 傅敬文：“这个手术我只有两成把握，子弹顺利取出后的后遗症，跟香山澳的医生判断的差不多。” 段老爷子焦急地看向苏白芷，想听到不一样的答复。 “我有五成把握让他不用轮椅，另外五成只能看运气了。”苏白芷如实道，她不确定借用医学系统能否配合得好。 段老爷子松一口气：“有你这句话就行。” “您到旁边的休息室等着，别熬坏身体，黎瑶已经把签字授权书送过来。”苏白芷对他点点头后，才跟傅敬文一起走进手术室。 手术室内围的人几乎是苏白芷认识的，只是他们很久没一起做同一台手术了。 主刀是她和师父傅敬文。 苏白芷耳边还回荡黎瑶的话：动她的家人，她一定让那些人有来无回。 那些人算准了段铭野会挡子弹，甚至连角度都选好了，不让他死但要让他没尊严的活着。 手术开始，苏白芷开始了瞳医疗模式，各种空间系统的医疗设备接入，段铭野的各项数据变得稳定。 除了傅敬文，其他人面面相觑，觉得不可思议。 苏白芷拿起手术刀时，医学系统的机器人辅助设备就介入了，精准地让她手里的手术刀避开腰部神经。 其他人在她探查子弹位置时，心全都忍不住提起来。 这个手术一旦割到血管，引起大出血，将会更棘手。 医院是医生的“战场”，商场即是黎瑶的“战场”。 第二天一早， 黎瑶刚到段氏集团公司总部， 一群投资人和合作商早就等在办公室外面，就等她出现。 她还看到玉嘉良和庄凌秀。 黎嘉欣再见到玉嘉良，只淡淡一瞥，就护着黎瑶准备进办公室。 “段太太，段总身体情况如何？” “段总什么时候回公司？现在正是我们合作的关键时候，可不能有差池。” “公司不可一日无主，如果段老爷子愿意出来暂时管理公司最好，否则……” 否则什么？”黎瑶神色严肃，眼睛如黑洞一般幽暗阴森森的。 “重新选总裁管公司，我们也是为了公司好，不是想夺位。”挺着肚子的男人理所当然地道。 很快人群中有人附和，黎瑶深深地看向附和的几人一眼。 这些以前是求着跟段氏合作的，现在说这些，明摆着想另外找合作对象。 黎瑶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们：“想要毁约的，把违约金赔了，一切按合同走， 在阿野康复之前，段氏集团由我管理。” 好几个合作商的脸色大变，他们以为黎瑶好说话，解约好谈，吓唬一下她就服软了。 现在看来是他们天真了，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段铭野的妻子不是金丝雀，跟他一样雷厉风行，不讲情面。 “各位要是没什么事就请回！”黎嘉欣出声把人挡住，让黎瑶走进办公室。 玉嘉良看着黎瑶走进办公室的背影，眼眸幽森了几分， 她肯定是故作镇定，如果大家都是解约，段家损失超过年利润了，会不在意？ 庄凌秀在他晃神时，已经给几个合作商分发名片了，抓紧时间撬项目， 有好几个项目她评估过，只要投资就是稳赚不赔的。 段家看好的项目，本就是风险极低，不趁机捞一笔，怎么对得起她这几天的辛苦？ 几个合作商接她名片后，满面愁容的离开。 玉嘉良回过神：“你怎么只选几个项目？我的分红……” “玉大少真会开玩笑，你不是在等他们找你投资吗？我这些小投资，哪入得了玉大少的眼？”庄凌秀可不傻，把自己辛苦的成果拱手让人。 玉嘉良：“……” “别这么瞪着我，咱们各凭本事赚钱是一早约定好的，玉大少难道想反悔？”庄凌秀从包里拿出化妆镜和口红，准备补妆。 她对工作拼尽全力，不是让瞧不上她的男人占便宜的。 第931章 每日一碗补药 玉嘉良环顾四周，刚才还很多人聚这里讨说法，现在只剩他们两个。 庄凌秀竟然没打算带他一起投资，他像被羞辱一番，怒火中烧。 “玉大少，别生气，咱们以后还要合作的，过完年才真正开始忙。 那笔分红，足够你潇洒一辈子年了。” 庄凌秀打一顿给一颗甜枣，及时安抚两句。 玉嘉良的脸色才稍微好一些，逐渐冷静下来，他早该想到，在这个女人身上占不到任何便宜。 现在还得稳住她，毕竟深城的事还需要她做中间人，跟她的恩师联手。 黎嘉欣透过玻璃，看外面争执的两人，神色又阴沉几分。 她没想到，玉嘉良竟然跟庄凌秀真在一起，之前她一直以为是谣言， 这几年庄凌秀很低调，不必要出席的酒会，全被她推掉了。 最高调的，应该是上次庄凌秀办的欢迎会，两人被拍到一直在耳语。 玻璃是单面的，从外面看不到里面，但里面可以把外面看得一清二楚。 “瑶瑶，到底什么情况？怎么不是段老爷子出来管公司，让你来管？”黎嘉欣把外面两人的事抛之脑后，快步走到办公桌前。 黎瑶翻开最紧急的文件看，头都没抬：“老爷子身体不好，已经退休多年，哪能管公司？” “再说了，他们不是想看段家笑话，趁机吞段家的项目吗？ 让他们吞，不撑死也拖死几个。” 黎嘉欣狐疑地走到她旁边，看她游刃有余地处理段氏集团的文件，一点不像第一次看。 黎瑶笑着抬头看她：“堂姐，伯父做的最正确的决定就是阻止你嫁给玉嘉良， 这个人心术不正，如果你跟他结婚，说不定得受不少委屈。” 刚才在车上，她接到苏白芷打来的电话，手术顺利，阿野只需要后期复健，基本没问题，就是需要补身体，精气神亏空得厉害。 黎嘉欣：“妹夫出差时，都是你帮着处理这些文件的？” “我们有时交换处理工作。”黎瑶把几份文件递给她，这些是黎嘉欣擅长处理的。 黎嘉欣：“……” 她并不知道，黎瑶为了配合段铭野，在合同上挖了不少坑，只要对方毁约，那些坑就都露出来了。 黎瑶现在能淡定自若地坐在办公室，就是提前做足准备。 她本不想掀桌子的，这样大家都能分一杯羹， 但现在不一样了，她要把东亚的影视业垄断，让那些国合资公司连口汤都喝不到。 上次去深城，苏白芷让她把几个系列电影刻成碟，她本还犹豫，怕影院行业受影响。 让黎耀先做出一批碟，现在正好发出去，趁乱先占领市场。 今天就让工厂24小时不停工，把即将上映的电影和之前的几个系列全部刻成碟，批量卖到周围几个国家和内陆。 正好可以试试穆家的机器，顺带把深城的机子工厂运转起来。 等穆家的影碟机器能批量生产，就能全面占领市场。 影视行业的红利，她要让段氏和黎氏吃下大半。 “我们这么做，会不会太狠了些？”黎嘉欣看了几份文件，大概猜到她的计划。 黎瑶：“那也是他们不守规则在先，我掀桌子吃独食，他们只能干瞪眼。” 两人对视一笑，各自忙开。 香山澳将会迎来影视爆发期，这部分红利能吃下，未来十几年的利润稳了。 与虎谋皮不如闯出一条新路，谋求新发展。 另外一边， 苏白芷睡醒就闻到浓郁的药味，以为自己还在医院，翻身摸到结实的肌肉，吓得弹跳退到一旁。 记忆慢慢回拢，她从手术室出来看到陆北宴，直接趴他肩上休息。 “你以为是谁？”陆北宴眯着眼睛，目露危险的光。 苏白芷摆手：“我以为在医院睡，误会……” 话是这么说，她手已经摸过去，从腹肌慢慢往上。 陆北宴背脊一僵，喉结不自觉滚动，眸底掀起层层涟漪： “媳妇，你撩完得负责，就用它们……” 苏白芷迅速缩回手，想跑已经来不及了，被抓住手继续。 “奶奶每天一碗药，你喝一半后让我喝一半，我今天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火气一直旺，烧得我脑子全是黄废料……”陆北宴咽了咽口水，他低头就能看到一片白皙，脑海浮现一些画面。 苏白芷：“今天我自己喝完……” 她抬眸对上他的目光，感觉一团火从背部爬上来，自己也火热得很。 “要不你去冲冷水澡？”苏白芷推开他一会儿，楼下传来奶奶，小姨的说话声，正商量要不要叫她起床，一起去庙里。 要是刚进行一半…… 陆北宴倏地起身，打开窗口：“奶奶，小姨， 阿芷还没醒，昨天她做十几个小时手术，太累了，让几个孩子跟你们一起去提东西。” 小姨：“哎，那一会儿你把瓦罐里的药热一下，盯她喝。” “好。”陆北宴说完就把窗关好，顺便把窗帘拉严实了，才大步走过来。 苏白芷：“……” 那碗药不知道放了多少补品，两人火气烧到快下午才停。 苏白芷感觉自己全身被碾压一边，酸痛得厉害。 幸亏师父体谅她，今天让她好好在家休息，不然她肯定早早把陆北宴踹下床了。 “现在我信你身体恢复了……”陆北宴搂着她的腰，满脸餍足。 一开始他还收着力，后面摆出各种zs她都接得住，就放开了。 苏白芷拉起被子，半眯眼睛：“我奶奶是不是往药里加鹿鞭了？” 她的腰快搬家了，太可怕，那团火才灭一半。 陆北宴帮她按摩腰，摇头表示不知道。 “今天的药我们偷偷倒了，不喝，免得…”苏白芷突然顿住，见他眼底藏着笑意，抬手就往他腰间掐。 最后两人躺一会儿后，赶紧起床，免得被奶奶他们发现他们刚起。 陆北宴把被单换下，扔进洗衣机洗，就跟苏白芷下楼， 他们刚走到楼下，就听到门铃响。 “这个时候谁来？”苏白芷狐疑地走出去，看到门口站着的女人，愣了几秒。 陆北宴：“她怎么来了？“ “我去开门……”苏白芷抬脚走过去，对方看到她想转身就走。 第932章 “没有谁能成为依靠…” 她突然顿住了，转头看着苏白芷走向过来，眼底除了羡慕，还有嫉妒和不甘。 苏安跟朋友提起他的姐姐时，眼底的璀璨至今她想起都是灿烂的。 从他的言语和表情，她知道他得到的偏爱是真诚且坚定的。 这些她从未得到，也无法像苏安那样笑。 在家人因她生病放弃她时，她抓住了苏隽华这个救命稻草。 她想依赖他，以后依附他，想融入苏安的家庭，想得到真诚的亲情，坚定的偏爱。 苏白芷站在她面前，感觉到她情绪的波动，并没主动问。 这个女孩跟弟弟苏安一样大，却选择跟苏隽华结婚，还从青省来到深城。 安安没跟她提起这个“小后妈”，可能打心底排斥这个人。 对他们来说，这个“小后妈”是个陌生人，随着苏隽华的离开，牵扯也被掰断了。 今天爷爷奶奶他们一起去庙里祈福，应该不止是祈福，还有为苏隽华做点什么。 人死如灯灭，再去评论他的所作所为都没意义了。 苏白芷不想揣测苏隽华当初扑上来想什么，看到林晴晴，她又不得不想。 也许他没想到会死，以为只是受伤。 也许他本能就想救女儿，不管这个女儿会不会感激他，他就这么做了。 也许，他什么也来不及多想…… “我怀孕了。”林晴晴紧盯着苏白芷，像要把这个人的一切都装进眼底。 苏白芷：“你要生下？” “我……”林晴晴犹豫了，她过来本想找苏安的，想用孩子威胁他，让他收留自己。 她没钱，住在招待所几天，今天是最后一天租金到期，她身上只有苏隽华押在招待所的押金。 苏白芷：“先进屋坐一下，今天有点冷。” 她看出林晴晴的窘迫，退到一旁让她进来。 林晴晴迟疑了一下，才往里走。 陆北宴在厨房，把热的药汤端出来，让苏白芷一会儿喝。 他闻过了，跟昨天的药不一样。 陆北宴知道苏奶奶会给他们留午餐，放在锅里保温，现在还是热的。 林晴晴走进客厅，看到厨房忙碌的高大身影，脚步一顿。 他就是苏安的姐夫吗？ “林小姐，来这边坐。”苏白芷给她倒了一杯水，在沙发前坐下。 林晴晴拿起水杯，温热感透过皮肤钻入，她眸光闪了一下，一股热意很快爬上她的脸。 她为自己来这里的初衷而羞愧。 苏白芷：“林小姐，我的父亲已经不在了，你还年轻，如果执意要生下孩子，只会拖累你自己， 我和我弟弟不会替你养孩子，也不会负责你人生。” 林晴晴惊讶地看向她，以为她会劝自己把孩子生下来，没想到…… “你不用这么看着我，人都自私的，我也不例外， 我希望你也是，而不是替谁造成什么遗愿。”苏白芷神色淡淡，又继续道： “我父亲是不是说服你要孩子，是不是说他要证明，生下残疾的孩子不是他有问题？ 他可能还会说，不管他以后如何，只要有我们姐弟在，都会为你们兜底？” 林晴晴脸色煞白，这正是苏隽华跟她说过的，她也有自己的心思，想让自己的孩子在有爱的家庭环境下长大。 她觉得苏白芷能这么照顾自己的弟弟苏安，肯定也可以照顾其他弟弟妹妹。 同时，她得让他们负责自己的后半生。 她没有学历，来到陌生的地方，没有依靠怎么活下去？ 苏白芷看她神色就知道自己猜对了：“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没有谁能成为你的依靠，你只能靠自己。” “我和苏安都不会为你及你肚子里的小孩兜底，也没有责任替你养孩子。” 林晴晴眼底燃起怒火：“可你是他的姐姐，不该管吗？” “父母才是孩子的第一责任人，我和苏安不是。”苏白芷不紧不慢地说，目光逐渐锐利： “如果想要用孩子威胁苏安，那你打错算盘了，他对苏隽华没多少父子情分。” 林晴晴怔住了，她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答案。 苏白芷：“深城的工厂到处都招工，你想养活自己不难， 不要想着依附任何人生活，不然你得到的只有失望。” “我没钱，去不了医院。”林晴晴声音很低，但苏白芷听到了。 “苏隽华的存款我和苏安不要，爷爷奶奶也不要，那些全部给你，但你得签一份协议，才能把钱拿走。”苏白芷起身，走上楼拿文件。 林晴晴愣住了，她没想到苏隽华还有存款。 平常看他抠得很，火车票都不舍得买卧铺。 她不可能留下这个孩子，像苏白芷说的，她还年轻，一切皆有可能。 苏白芷把文件给她：“你签字就能拿走存款。” 林晴晴没任何犹豫，看完文件后就签字。 “谢谢你们。”她起身向苏白芷道谢后，拿着钱离开，现在她更需要钱，其他都是虚的。 苏白芷送她出门后，才关上外面的门。 不管林晴晴要或不要那个孩子，都是她自己的选择，她不会替林晴晴做决定。 “走了？”陆北宴把吃的端上桌，没看到林晴晴，把多拿的碗筷收回去。 苏白芷点头，简单说了林晴晴来的目的。 陆北宴没说什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对错也是相对的。 “这药不一样了？”苏白芷看了一眼，不是黑乎乎的一碗，而是药膳。 … 此刻， 山上，苏奶奶正在包福袋，眼眶微红。 罗桂玲：“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您得放开心，不要多想。” 苏奶奶点点头，收敛心神：“我这个儿子，一辈子都做错事，死前倒做了一件父亲该做的事， 人太复杂，不是好坏能评断的。” “只希望以后大家平平安安，别再出什么意外了。” 她说要双手合十，又拜了才，嘴里念叨着吉祥话。 四胞胎和苏爷爷，罗大壮在庙外面看风景。 罗桂玲看一眼，摇头失笑：“他们几个心大，一副什么也不怕的样子，但刚才拜得挺认真的。” 苏奶奶点点头，淡笑：“我现在就希望孩子们健健康康长大，能看到孙子早点结婚娶媳妇。” 两人对视一笑，想到秦笑妍了，今天早上她还来找苏安一起上班。 第933章 选舒服的幸福 岛上， 苏晚看女儿忙前忙后，招呼苏安吃晚饭，越看越觉得奇怪。 “安安，这是我妈妈的拿手菜，酱猪蹄，芋头扣肉， 这扣肉是我妈妈自己炸的，跟外面卖的不一样，你看这肉，肥瘦适中……” 秦笑妍不断夹菜往苏安碗里放，笑得嘴角快咧到后脑勺了。 秦大娘看一眼，猜到孙女的想法后，脸色瞬间阴沉了。 苏晚：“安安，家里没什么菜，你多吃点。” 说完她踩女儿的脚，目露警告。 苏安点点头，埋头吃饭，根本不敢对上两位长辈的目光。 他是被秦笑妍骗来的，来后又不好离开，只能硬着头皮坐下吃饭。 苏安想赶最后一班船回深城，但今天船维修，最后一班船改到下午5点， 秦笑妍说让他帮搬东西，他就过来了…… “妈，你踩到我脚了…”秦笑妍突然顿住，不敢说话了。 她老妈生气连她爸都哄不了，她刚才做得太明显。 苏安迅速吃完饭，道谢后就急着要走了。 秦笑妍想起来送他出去，被秦大娘用力拉住， 苏晚把苏安送出门，转身收敛笑意，她不气苏安，气自己女儿太没分寸。 苏安是苏白芷的弟弟，是她看着长起来的，人品肯定没问题，还特别有责任心。 以前在街上遇到，他都会主动跟她打招呼，还帮忙提东西开车送她到港口。 “妈，我想跟他处对象，是我主动追的。”秦笑妍咽下一口饭，直接道。 苏晚：“……” 女儿上五年级时，苏安刚上一年级？ 差了四五岁，女儿这不是“老牛吃嫩草”吗？ 秦大娘：“你羞不羞，女孩子说什么喜欢， 我不同意，我已经让家里的媒婆帮你找了，对方是县长的儿子，年纪轻轻在深城开工厂……” 苏晚额间青筋突突的，婆婆说的县长儿子今年快四十了，他的儿子都上大学了。 秦笑妍：“奶奶，这么好的男人你怎么不介绍给堂姐？ 我记得堂姐现在还没嫁人，眼光很高，说不是城里人不嫁，以后一辈子不会回村里种地。” 秦大娘笑意一僵，张嘴正想说什么。 “我想起来了，你说的那个年纪轻轻开工厂的县长儿子，好像四十了？堂弟和堂哥在他工厂打工，您不会是想把我卖给了，让老板给他们升职？” 有些人没脸没皮，就得把话挑明，让他们自己“有苦说不出”，自己把自己噎死。 苏晚看向婆婆，目光冰冷。 秦大娘心虚地不敢对上她的眼神，缩了缩脖子。 秦笑妍又继续：“奶奶，您这算盘珠子都砸我脸上了，您最好没收那个县长儿子的彩礼，不然我能告你们包办买卖婚姻， 这可是犯法的，他一个县长，手应该伸不到深城。” 秦大娘心头一跳，死丫头脑子怎么转这么快？ 十几年没回村了，她怎么知道县长儿子多大的？ “笑妍，这个不合适我们再找下一个……” 秦大娘还想说，对上秦笑妍冰凉的眼神，突然顿住了。 苏晚把女儿拉起来，快步往里屋走，留下秦大娘一人反省。 进屋后，苏晚用力甩门， “你故意让苏安来家里吃饭，就因早知道你奶奶让你嫁给县长的儿子？” 秦笑妍：“妈，您别生气，谁收的彩礼谁还回去，我当然不可能嫁奶奶介绍的对象。” 苏晚稍微冷静下来后，才道：“今天你骗苏安过来气奶奶，明天上班给他道歉。” “知道了，但我要追他是认真的。” 苏晚不敢置信地瞪她，没想到女儿会说出这样的话。 她有点跟不上女儿的思想了，这是能随便决定和说出口的？ 秦笑妍抱住她的手臂：“妈，我认真的， 苏安长得好，人品好，工资高，有房有车，家里人也好，不会对他的生活指手画脚， 我不想跟你一样，一辈子都忍着爸爸的家人。” 苏晚：“……” “我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合适的，且他还没对象，不抓住机会，以后我会后悔的， 您之前不是说了吗？要追求舒服的幸福，而不是别人以为的幸福。” 秦笑妍又继续：“别人看你，总觉得你过得幸福，爸迁就你，奶奶不敢多嘴，但实际怎么回事，我们都知道。 每到过年，您就忙得脚不沾地，爸的家人来家里，奶奶拦着不让他干活，最后只有我跟你忙得水都没空喝。 这哪是过年团聚休息，是让我们伺候他们。” 苏晚：“你跟苏安结婚就不用干这些？” 秦笑妍：“我要干，但会是一家人一起准备年夜饭，或者订一桌子菜大家吃， 您过年前没去陆家串门，我经常去，每次苏老师在摘菜，四个孩子也在一旁帮忙干活， 苏安和陆叔叔在厨房炒菜，苏奶奶苏爷爷准备拜祭的东西，他们没一个人跷二郎腿在客厅看电视。” “今年苏安的小姨过来，他们打算在酒店订餐，年夜饭就在酒店吃。” “这就是一个家的风气，跟爸爸家截然不同。” 苏晚轻抿唇没说话，心里酸酸的，女儿不会骗她。 “年龄不是问题，您放心，如果苏安真的不喜欢我，我会放弃的。但可能不会那么早结婚，要先拼事业。”秦笑妍把头靠在苏晚的肩上，不再多说什么。 苏晚揉揉女儿的头发，情绪平和很多，她的经验不适合女儿，女儿有自己想要的生活。 … 晚上， 苏白芷吃完晚饭，跟奶奶，小姨围着火炉聊天，才知道秦笑妍在追安安。 “小姑娘今天早上特意来找安安一起上班，我们不好说什么。”苏奶奶笑得眼角皱纹堆叠一起，眼睛眯成一条线。 苏白芷：“安安没拒绝？” “不知道，我也不好问，你明天问问他，如果不喜欢就别拖着笑妍。”苏奶奶这么说，实际心里有底。 自己孙子这几年成长很多，不顾逆来顺受，真厌烦拒绝得很彻底。 苏白芷挑眉：“奶奶盼着娶孙媳妇进门了？“ 苏奶奶嗔她一眼：“早就盼着，你爷爷一直没表态，心里肯定满意。“ 罗桂玲叹口气：“二虎三虎说没结婚打算，不知道是不是抹不开面子追女孩子。” 苏白芷：“……” 小姨也要催婚？ “姻缘不是谁说了算，说不定缘分没到，别催孩子。”苏奶奶劝道。 第934章 人总会执着得不到的，却对眼前视而不见 苏白芷想起以前，爷爷着急给她介绍对象，就怕她在乡下受苦。 那时她跟陆北宴相亲，见到对方时都惊讶。 后来陆老爷子突然给两人办结婚证…… 罗桂玲：“他们看着机灵，没你小姨父那时豁得出去， 你小姨父除了帮我家挑水，还帮忙干农活，农忙时先帮我家干完才回他家干。” 苏白芷撑着下巴，看向奶奶：“爷爷那时怎么追到您的？ 有没有去泗省提亲？” 苏奶奶：“那时兵荒马乱，我家人都没了，亲戚四散找不到，家里只剩我一个跟部队走， 当时我在后方帮忙救治伤员，你爷爷背着药箱跟去前线，几乎碰不到面， 后来他受伤住院，我照顾他，他经常借我医书，一来二去就熟了。” 苏白芷倒热茶放奶奶前面：“所以就结婚了？” 苏奶奶：“他说想跟我结为革命友谊，我以为他想跟我做朋友，根本没放心上，没空搭理他， 我们到一个地方很快转移，转移后就分散开，周围经常围着陌生的战友， 但他一直都跟着我，后来我被流弹打中，他帮我包扎…稀里糊涂就在一起了，从那以后他没离开过我，我也不知道他怎么做到的。” “爷爷一直跟在你旁边保护你。”苏白芷点点头，当时能做到爷爷这个程度非常不容易。 很多结为革命友谊后，就在转移的过程散了，再也见不到对方。 苏奶奶笑道：“我们那时结婚了就想一辈子跟这个人，不会有乱七八糟的事， 你爷爷说，当时他见到我就知道会跟我过一辈子，我觉得他说胡话， 没想到真就跟他过一辈子……” 罗桂玲：“你小姨父也这么说，现在他不承认了。” “他们说的话，当时肯定是真心的，后面不记得也是真的。”苏奶奶摇头笑道，拿起茶杯慢慢喝茶。 姻缘就是玄学，有些夫妻吵吵闹闹的过，能过一辈子；有些夫妻不吵不闹，也没有什么问题就走散了。 苏白芷点点头，爷爷肯定也会说自己不记得了，但应该还记得自己曾经一直守护奶奶那段时光。 月光倾泻在院子中，如覆上一层透明的薄纱。 一架飞机落在市医院的顶层， 黎瑶穿着浅灰色的大衣，戴着口罩，从飞机上走下来。 她的长卷发被吹得凌乱，影子追着她的脚步。 来到重症监护室楼层，她看到陆北宴正准备套无菌外衣进去。 这个楼层有段家的保镖，还有军方的人。 “阿野醒了，明天就能转到普通病房。”陆北宴拿一件无菌外衣给她套上。 黎瑶向他点点头：“谢谢。” 陆北宴没说什么，先开门进去，看到段铭野睁开眼睛看天花板，像在想什么。 “开枪的人我已经找到，被我的人带回深城了，等你好了要不要见见？” 段铭野：“我信你，交给你处理。” “我父亲身体怎样？” “放心，老爷子身体没问题，刚跟我爷爷通电话，精气神都很好。 安心养病，我先回去陪媳妇了。”陆北宴说完就转身走出去，把空间就给他们夫妻俩。 黎瑶是能扛事的，一天就把香山澳那些老家伙镇住了，现在新闻全部都被压下。 “阿野，”黎瑶握住段铭野的手，声音哽咽。 段铭野唇角扯了一下：“家里拜托你了，现在除了陆家和孟子昂，其他人你都别信。” 黎瑶点头：“我只需要管公司的事，孩子们和老爷子都被陆家保护起来了，公司的事……” “你的决定就是我的，放心大胆地去做。”段铭野反握住她的手，安抚她。 香山澳现在很多家族想顶替段家，取而代之。 但他们忌惮段家没露的底牌，一直不敢先动手。 不过也有胆子大的，想拼一拼，抢占先机。 香山澳连续几天的报纸，都在报道段铭野的新闻。 目前媒体等在段家的私人医院，却拍不到段家人出入。 大部分的媒体揣测段铭野已经被秘密送出国治疗。 有些阴谋论，说黎家就等这一刻掌控段家，段老爷子已经被黎家软禁。 时间一晃来到除夕夜， 段铭野已经坐专机回到段家，跟家人一起吃年夜饭，消息一直封锁着。 苏白芷和陆北宴接到黎瑶的拜年电话，正准备出发去酒店吃饭。 “我不要手术费，瑶瑶就以我的名义把钱打进儿童救助基金会账户，还给军区医院捐了一批新的医疗设备。”苏白芷系上安全带，车子缓缓驶出小区。 陆北宴：“阿野复健的时候可能就瞒不住香山澳的媒体了。” “他会恢复得比其他人快。”苏白芷从包里拿出奶奶做的牛轧糖吃，塞一颗进陆北宴嘴里。 几个孩子早就被苏安带去酒店包厢布置了，他们说要有氛围感。 小姨和奶奶他们也早早过去，说要去酒店的戏台子看戏。 酒店准备了很多节目，每个包厢都能看到演出。 苏白芷并不知道，陈家和孟家也订了同一家酒店吃年夜饭。 陈之遇看到苏爷爷苏奶奶，扔下媳妇孩子，起身到这边包厢打招呼。 苏奶奶看到他，笑道：“之遇，好久不见新年快乐。“ “苏奶奶，新年快乐，怎么没见阿芷过来？她今天值班？”陈之遇看了一圈，没见到苏白芷，眼底闪过一丝失落。 苏爷爷：“他们夫妻一会儿就到，我们想来看节目，就提前出来了。” “之遇，那边是你媳妇和两个孩子吗？” 陈之遇点头，知道苏爷爷在提醒他注意分寸，就没再问苏白芷的情况，而是岔开话题，问两老的身体情况。 几人没聊多久，陈之遇的爷爷过来找他，让他带两个孩子去楼下玩。 两人回包厢的路上， “之遇，人总会执着得不到的，却对眼前的幸福视而不见， 你当初既然选择了，就不要贪心，做人不能既要又要。”陈爷爷神色严肃，敲打自己的孙子。 陈之遇脚步顿住：“爷爷，我……” 他嫉妒得发狂，为什么当初他没再坚持一下？ “你把自己的心思藏好，不要让自己媳妇看出来，你跟苏家没缘分。” 苏白芷和陆北宴从电梯走出来，正好听到这一句。 第935章 “ 念旧又容易心软……” 两人对看一眼，眼底除了诧异，还有尴尬。 不过两人当听不见，转身走向预订包厢的方向。 今年陆北星一家回京市过年，陆北宴只有半天假，晚上还得值班，就没一起回去。 陈之遇和他爷爷并不知道刚才的对话被听见了，他们离开后，陈之遇媳妇吴冬梅从卫生间走出来，神情茫然。 苏白芷和陆北宴看着指示牌来到包厢，刚进去，台上正好演到精彩部分。 小姨和奶奶看得认真，都没注意到他们进来。 “老妈，我们肚子唱空城计了……”欢欢转身看到苏白芷，立刻走过来抱住她。 苏白芷：“一桌子的点心零食，还填不了你的空城？” 她看向舞台，才发现这个包厢的微妙。 挖空中间是戏台，包厢隔着，但能看到对面包厢的情况，一个圆形包厢。 苏白芷还没来得及多看，小女儿颜颜抱住她另外一边，嚷嚷着上菜。 二虎，三虎跟苏爷爷他们靠在栏杆，看戏看得认真，看到他们进来转过来点点头，当打招呼了。 包厢是半隔的，隔壁说话大声能听见大概。 “我让他们上菜，你坐这边看表演。”陆北宴说完就走出包厢，去找服务生了。 陈之遇看到苏白芷，想起身过来打招呼，被他爷爷拉着。 “对面是谁？爷爷的朋友吗？”吴冬梅嗑着瓜子，目光落在苏白芷身上打量。 红色的旗袍衬得她的皮肤更白皙了，盘起的头发，只有珍珠发夹装饰，只化了淡妆，整个人显得很温婉文雅。 她低头看自己腰间的肥肉，这都是生孩子后留下的，怎么也减不下来的。 生孩子以后她和陈之遇就分房睡。 陈之遇：“我的高中同学，两家爷爷是朋友。” 吴冬梅不动声色观察丈夫的目光，除了欣赏还有嫉妒，可能对比后，还会嫌弃她。 心底泛起的酸意快要把她淹没了，藏在桌布下的手握紧。 “我们一起过去打声招呼，提前拜年。”吴冬梅起身，拿起桌上的红酒，倒了两杯。 她现在在金融公司上班，工资比医生十倍不止。 女人想有话语权，还得能赚钱。 身材比不上，但赚钱能力她不输对方，想到这点，吴冬梅挺直腰板。 陈之遇回过神时，吴冬梅已经走出去，像是去示威的。 “还不快跟过去，别闹出什么事，别传到亲家耳中。 好好安抚你媳妇，这次是你不对，刚才眼睛快黏在阿芷身上了。”陈爷爷摆手，轻叹一口气。 自己儿子只顾着去巴结领导，这时还在隔壁包厢不舍得回来，两个曾孙子长大了不用管，拿着点心专心看表演。 陈之遇拿起酒杯，快步跟出去，看到吴冬梅等在包厢外，提起的心缓缓落下。 “之遇，怎么不快点？一会儿上菜了，我不好久留。”吴冬梅皮笑肉不笑地说，并没等他，先走了。 苏白芷刚倒了一杯青稞酒，抬头看到陈之遇和一个丰腴的女人走进来，眸光一动。 “阿芷，新年快乐，刚才我过来拜年，这是我媳妇吴冬梅， 冬梅，这是我的高中同学苏白芷。”陈之遇先主动给两人介绍。 苏白芷看到他们拿着酒杯，淡笑拿起杯子：“新年快乐，我很久没见陈爷爷的，应该过去跟他拜年的。” 吴冬梅立刻接话：“苏医生看着很年轻，怎么保养的？” “全靠妆容和衣服衬托，平常涂点保湿，用洗面乳洗脸而已。”苏白芷看了一眼陈之遇，他目光太炙热，难怪自己媳妇会吃醋。 要是陆北宴用这种目光看曾经喜欢他的女人，她心里也不舒服。 苏白芷看明白了，吴冬梅是来示威的。 “说到化妆，我深受其害，你看我脸上的细纹，全是化妆品用多了才长的， 没办法，我们做金融的必须保持形象，不像你们做医生的。口罩一戴，最多化个眼妆就能糊弄过去。”吴冬梅直接拉椅子坐下，这个时候离上菜还有半个小时，她一直站着说话，腰受不了。 陈之遇扯她衣服，但她当不知道，连个眼神都没给他。 苏白芷：“确实，化妆多了，突然不化皮肤会显得暗沉， 不过现在有医用的面膜和修复霜，我卸妆后会用，效果不错。” 送上门的“钞票”，她当然得抓住，正好让金融高领出点血。 孟子昂和段铭野合资的药厂，今年要卖护肤系列，她让医学系统调制的配方，效果立竿见影。 现在还没正式宣传，但熟人之间已经开卖了。 先在香山澳开专柜，年后就在深城各大商场铺开售卖。 吴冬梅：“医用面膜和修复霜？在哪里能买到？” “朋友从香山澳寄过来的，现在深城还没有卖……”苏白芷把品牌名称写给她。 陈之遇愣在原地，不好跟她们讨论护肤品，干脆走到栏杆那边，找苏爷爷闲聊。 他刚走，吴冬梅收敛笑容，不紧不慢地说： “我家之遇念旧又容易心软，要是他在你面前说胡话，你别介意。” 苏白芷：“他是一个很好的人，还是你有福气，我这个人只往前看，以前的事早就忘了。” 吴冬梅轻点头，心里的酸意散了大半，坦诚道： “自己的丈夫惦记别的女人，我这么冲过来，确实有点可笑， 但我心里不舒坦不会藏着掖着，是我太唐突了。” 苏白芷没说话，她们的交情还没到闲聊私事的地步，人与人之间交往最忌交浅言深。 吴冬梅：“我本想过来炫耀自己收入比你高的，现在觉得没意思，钱不能解决所有的问题。关键还得我自己想通。” 苏白芷慢慢喝着青稞酒，心想还是别刺激她了，自己现在是个小富婆，因黎瑶的运作，以后分红会越来越多。 闷声发财更适合她。 “这些老古董也拿出来卖弄，真晦气！大过年的吓人……” 隔壁包厢传来一个女声。 苏白芷看向戏台，这个时候戏剧正演到高潮部分。 “你们不知道，我在国外看巨幕电影有多震撼，可惜你们看不到……” 文化自信在这个时候不仅没有，华夏文化还会被各种打压和攻击。 苏白芷看到欢欢和笑笑走到隔壁，倏地起身。 第936章 那个屏风很贵… 吴冬梅怔了几秒，也跟着走过去。 “这是最经典的剧曲，你不懂就别乱说，国外那么好你别回来啊？”欢欢的声音铿锵有力。 女人穿着红色大衣，冷哼：“你谁啊？嘴巴长我身上，关你p事！” “这种唱腔早就过时了，现在国外喜欢听s翁的戏剧，听钢琴演奏会，听音乐团表演，这种过时的唱腔，早该被淘汰了。” 跟她同包厢的长辈脸色同时沉下来，他们都是土生土长的深城人，她说的淘汰，是不是连他们这些长辈也该淘汰？ 苏白芷把欢欢拉到身后：“文化没有过不过时之分，就像一个人没素质不分文学历高低， 我的孩子确实不该多管闲事过来说这些，但一个孩子都知道尊重本国文化，大人却对两国文化捧高踩低，也高尚不到哪里去。” 女人轻蔑地哼一声：“上梁不正下梁歪，什么样的家长就教出什么样的孩子。” “够了！” 女人身后戴眼镜的男人怒斥，把她拉坐下。 苏白芷对两个孩子说：“不管闲事才能长寿，下次听到有人嘴里喷粪，就用棉花塞耳朵，不听就行了。” 欢欢和笑笑紧抿唇，点点头。 “你说谁嘴里喷粪？把话说清楚……”那个女人不依不饶，倏地起身要抓苏白芷的头发。 她后面的男人用力把人拉住。 “我没点名道姓，你自己对号入座的。”苏白芷扫了她身后的男人一眼，认出他是周翼的同事贺霖，眸光一闪。 女人：“臭b子，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她挣脱开后，就向苏白芷冲过来。 苏白芷往旁边闪，对方一头撞上屏风，屏风摇晃倒下。 吴冬梅被陈之遇拉入怀中，才不被撞到。 “妈妈，那个屏风是双面绣，我在爷爷书房见过，很贵……”笑笑说完捂住嘴巴，眼底满是诧异。 “兰兰…” “秦兰…” “妈妈……” 被叫秦兰的女人挣扎着起身，为泄愤，穿好高跟鞋后用力踩屏风，屏风很快被戳破几个洞。 “贺霖，你就这么看我被外人欺负，还不快帮忙？”秦兰怒吼一声，眼底怒火迸发出来，又要冲向苏白芷。 但她刚冲到一半就顿住了。 陆北宴挡在苏白芷前面，目光冷森，看到旁边的贺霖没打招呼。 这个酒楼是孟子昂开的，包厢里的装饰都是老物件，对古董没研究都能看出来价值不菲。 刚才秦兰踩的屏风，上面的刺绣是双面绣龙，目前还会绣这个屏风的老人已经几十岁了，她的徒弟还没出师。 但这个屏风就30万-80万，孟子昂为了吸引高端客户，才把屏风摆在包厢里。 “陆…哥，您怎么在这？”贺霖忙上前，要递烟给陆北宴。 陆北宴没接，下巴轻抬：“你媳妇刚才踩的屏风几十万，这几下比金子贵。” 贺霖：“……” “这是我媳妇，她护着的是我的孩子，我们就不打扰你们跟酒店商量赔偿了。”陆北宴说完护着苏白芷和两个孩子离开。 秦兰愣在原地，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她回头看被高跟鞋踩出好几个洞的屏风，暗暗咽口水。 吴冬梅幸灾乐祸：“秦兰，你别想赖掉赔偿，我们都是证人。” 说完她拉着陈之遇离开，身心都舒坦了。 秦兰笑话她下嫁陈家，一直炫耀自己嫁的丈夫是外务部的，能跟丈夫出国，这下丢人了？ 秦家再有钱也是秦兰哥哥的，跟她没多大关系，以前秦家二老还在会护着她，现在可没人护。 “秦兰，这个屏风我们贺家不会出一分钱，你自己看着办。”贺霖甩手走出包厢。 包厢里的贺家人面面相觑，纷纷当看不到她的求助。 苏白芷在隔壁包厢听了一耳朵，才收回目光看向罚站的两个孩子。 陆北宴正给他们上政治课，罚站后，回到家还要写一千字检讨书。 “什么屏风这么贵？”隔壁动静大，罗桂玲看戏分神听到到后面部分。 苏奶奶：“精品双面绣，两面绣出来的图案不一样，对绣工的手艺要求很高， 刚才你进来不是说屏风上的龙像真的吗？这么栩栩如生的双面绣不多见，有些传承人没收徒弟，快失传了。” 罗桂玲拿起茶杯，又慢慢放下：“几十多万的屏风，摆上能成仙啊？ 这杯子不会是古董？” 苏白芷淡笑摇头：“小姨，杯子不是古董， 那个屏风不容易被戳烂的，外面有一层薄玻璃隔着，是她撞上去，玻璃碎了又用高跟鞋踩烂。” 罗桂玲拍拍心口，明显被吓到了。 屏风是摆设，价格那么高还有人买，这里的老板不会是个傻子？ 她心里这么腹诽着，还不知道老板准备过来给他们拜年。 隔壁包厢很安静，年夜饭的菜品陆续摆上桌， 每道菜都很精致，但份量很少，很快就摆了二十几盘。 “这是什么？外面是草莓，里面怎么还冒烟？”罗桂玲看得眼花缭乱，指着冒烟的一盘问苏白芷。 “里面是山药泥，这样营造一种意境。”苏白芷挖一点山药给她，让她尝尝。 罗大壮也挖一点尝，入口绵密，就是山药压成泥。 罗桂玲点点头：“以后我试试这么做，好看，还好吃， 笑笑，颜颜，快尝尝，你们肯定喜欢。” 苏奶奶挖一小勺给苏爷爷，又给他倒了一杯青稞酒，笑道： “老头子，快尝尝，咱们今晚一起喝点。” 苏白芷和陆北宴对视一笑，两个老人平常没事会喝两杯，说是喝点酒身子暖，还好睡觉。 这边包厢其乐融融，另外一边包厢则边吃边说酸话。 秦笑妍提议今年到酒店订年夜饭，让从老家赶来的秦家亲戚都来边听戏边吃。 一早秦家的亲戚就嚷嚷着过来看戏，来了额外点很多点心，零食吃，瓜子也在包厢点，其他包厢都是自家带过来的。 苏晚下午过来看账单，气得差点骂人，被秦笑妍拦下了。 “咱们沾了笑妍的光，才能来这么好的酒店吃年夜饭， 这一顿饭，顶我家半年伙食费了。”二伯母边往碗里夹肉，边酸里酸气地道。 秦大娘不敢说话，只埋头吃饭，心里其实在滴血，吃的都是老秦家的钱。 秦笑妍：“二伯母说笑了，咱们是一家人，以后我肯定能沾堂哥堂弟的光，现在我打个样，明年轮到他们了。” 第937章 我是不是该谢谢您？ 秦二伯母被她一噎，鱼刺卡喉咙，吞不下去也咳不出来，憋得满脸通红。 秦笑妍把一杯醋递给她喝，喝了一小杯才把鱼骨吞下去。 苏晚扯了一下女儿的衣服，让她说话注意点，过年大家和和气气，别吵架。 “妈，多吃点，今年不需要您在厨房忙了， 二伯母和婶婶每年到家里就躺下，说一年到头在地里刨食腰累，家里年夜饭都是您准备，刚把饭菜端上桌，大家腰都治好了，您不该在厨房煮饭，该当医生。”秦笑妍看到父亲递过来警告的眼神，当看不见。 秦家这些亲戚这个时候不会跟她翻脸，还想从她这拿点好处。 除了这顿饭，她今年一分钱都不会掏出来，问就是没有，刚工作哪有钱？ 其实她发了年终奖，三个月工资，这事她只跟妈妈说，连她爸都不知道。 这顿饭688，买她妈妈十几天空闲时间，值得了。 没有剩菜，这些亲戚就不好留家里继续等吃了，为了不花钱买菜，明天过后就会立刻坐大巴回老家。 “笑妍，听说你一个月工资比你爸高很多，有多少？”二堂哥拿起饮料，跟秦笑妍碰杯。 秦笑妍从桌底捞出白酒，倒了两杯：“堂哥，这是我去乡下推广时，村里的大娘送的，没度数，喝饮料没意思，咱们喝点酒。” 秦二堂哥跟自己哥哥对看一眼，眼底同时闪过笑意。 他们正愁找不到机会跟秦笑妍借钱，机会这不就送上门了吗？ 苏晚扯丈夫秦牧的衣角，压低声音： “你不劝着点？一会儿你女儿喝醉怎么办？” 秦牧倒两杯橙汁，给她一杯，自己拿起一杯，面不改色： “也该让他们长点记性，喝醉了我背女儿回家，怕什么？” 苏晚：“……” 这父女俩前两天关书房聊了半天，不知道说了什么，秦笑妍从书房出来就找关系订酒店了。 她刚才看到苏安，还以为女儿冲着苏安来这个酒店的，一直紧跟着女儿，走一步跟一步。 结果她除了去洗手间，一直就坐包厢看戏，看高兴还喝彩，像个爷们儿。 女儿的变化她看在眼里，又高兴又愁，怕她越来越像个假小子，把对象都吓跑了。 “二堂哥，你在你们工厂干什么？听奶奶说准备升职了。”秦笑妍跟他们喝了几杯后，才开口问。 二伯母瞥她一眼，默默埋头吃饭，不敢回嘴。 其他人在看戏台上的表演，不知道他们聊什么。 “我给厂长当司机，过完年工资升一半，该当车间主任。”二堂哥说完，“嗝”了一声，下巴抬起来，一副“快夸我”的样子。 秦笑妍：“二堂哥，你太厉害了，我再敬你一杯， 祝你年年高升，工资再翻倍。” 二伯母听了高兴，嘴软，笑着对苏晚道：“笑妍现在越来越会说话了，难怪这几个堂妹堂姐中，就她混得最好。” 苏晚嘴角一抽，要是靠说好话就能混得好，大家都别上学了，学说好话就行。 “二伯母，我敬您一杯，以后您肯定有福气，二堂哥出息了，说不定今年就买房把你们接来深城住。”秦笑妍给二伯母递酒，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 二伯母心花怒放，夸到她心里了，她接酒杯一口闷。 随后她把堂哥堂弟，伯母婶婶哄得服服帖帖的，连家里存折有多少钱都说出来了。 秦大娘在一旁干着急，但当着秦牧的面不敢出声，今晚他们有大事办，这时醉倒，一会儿谁办事？ 县长的儿子今晚在附近酒店吃年夜饭，一会儿过来带笑妍去见亲戚，这门亲事就算成了。 另外一边， 相比于秦家这里喝酒喝得东倒西歪，苏白芷他们只喝青稞酒，大家只是微醺。 陆北宴晚上要值班没喝酒，结束后开车送他们回去。 苏安喝酒过敏，只喝饮料，知道秦笑妍在这里吃年夜饭，他心不在焉的，基本没吃什么东西。 “这个是甜点？也太像荔枝了。”罗桂玲今晚见到特别的菜，就要问苏白芷。 苏白芷没觉得烦，把做法和用料都跟罗桂玲说了。 孟子昂开这个酒店时，求她写菜单，只要能写出来的菜式他都买， 她闲着没事就写了一本，把后世的创新菜式都写了。 苏白芷喜欢美食，到一个地方旅游会吃当地的特色美食，肉夹馍的饼子她都自己做过。 “阿芷，我怎么觉得这些菜你都会做？”罗桂玲狐疑地看着她，拿小本子边记边说。 “我自己写出来的，还亲自做过一遍，当然会做， 还有一些复杂的，我嫌麻烦没写……”苏白芷话音刚落，孟子昂拿着酒杯，跟杨蓉一起走进包厢。 “嫂子，看来我给的钱太少，你竟然还藏私？”孟子昂脚步一顿，他早该想到的，有些钱活该苏白芷能挣。 她写的菜式很适合深城人的口味，且色香味俱全，连甜品都精致得不舍得入口。 比如桌上的小白兔甜点，软软糯糯，不会太甜，老少皆宜。 苏白芷：“不是钱的问题，你看我有时间教吗？” 杨蓉立刻上前护着：“上次她都累病了，你高薪请的厨师白请了？不会自己创新吗？” 孟子昂：“……” 自己媳妇胳膊肘往外拐，搂着别人家媳妇怼他。 陆北宴拉苏白芷入怀，瞥孟子昂一眼，像无声抗议他没管好自己媳妇。 杨蓉手还保持搂着人的状态，回过神已经被孟子昂搂住肩膀了。 苏安趁大家没注意，溜出包厢，刚才他好像看到秦笑妍从门口走过，走路摇摇晃晃的。 她后面跟着秦奶奶，苏安不放心就追出来。 秦笑妍说她奶奶想把她卖给县长儿子，那个男人是二婚，比她大很多，儿子都上大学了。 “奶奶，你带我去哪里？”秦笑妍靠在秦奶奶身上，几乎压她身上。 秦奶奶：“死丫头，站直了，我腰要被你压断了。” “秦大富在外面等着，你们见见家长，这亲事就说定了。” “他看不上你堂姐，不然我能便宜你这专跟我作对的死丫头？” 秦笑妍半开玩笑地道：“奶奶，我是不是还要谢谢您看得起？” 一道黑影覆盖两人，她们脚步同时顿住。 “大富，人我交给你了……” 第938章 “工资交给我保管，回到家我要吃……” 秦笑妍眼眸闪过一丝精光，原来今晚还有这样的大局等她入。 难怪今天她说什么，奶奶都不回嘴，只是埋头苦吃。 她刚说要去洗手间，奶奶倏地站起来，要跟她一起。 秦笑妍只是试探一下，没想到会试探出这样的大局出来。 感觉到后面有人看着她们，她转头看，怔了几秒。 “秦奶奶，我是不是该进去给秦哥拜个年？”秦大富顺势就要上前搂住秦笑妍的肩膀。 秦奶奶摆手：“不用，以后再说……” 秦笑妍不动声色后退两步，装着要摔倒的样子，苏安立刻上前扶住她。 秦奶奶和秦大富脸色瞬间变了。 “奶奶，忘了告诉你了，这是我对象。”秦笑妍靠在苏安肩膀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对面的两人。 苏安扶她的手顿了一下，但并没有松开，眼底翻涌起复杂的情绪，他并不排斥，当她身上淡淡的香味钻入鼻尖，他甚至想她再靠近一些。 这么想他把手覆在秦笑妍的腰间：“秦奶奶，我们刚处对象，还没来得及跟长辈们说。” 秦笑妍惊讶地看向他，眸光亮了好几分，酒醒大半了。 她本来就没醉，刚才故意装的，想看看她奶奶能做到什么地步。 “秦奶奶，怎么回事？你孙女有对象，你们还收我的彩礼，想骗婚？”秦大富目光落在苏安搂住秦笑妍的手，如果眼光能杀人，苏安已经死千百回了。 秦奶奶摆手：“大富，没有的事，这死丫头骗人的，我们哪敢骗婚……” 说完她就要去扯秦笑妍，但被甩开了，秦奶奶顺势倒地上装晕。 秦大富：“秦笑妍，你奶奶和堂哥堂弟说了， 他们收彩礼能替你做主，以后你的工资必须交给我保管，我回到家要吃上热饭热菜， 生两个孩子就行，但你生你养，我每个月给你一百块钱，你不能管我，在外面要给足我面子……” “对了，彩礼我给了5000块，你们家不缺钱，这钱得原封不动回礼，酒席就摆五桌，礼钱我家收，酒席钱我们家付，像我这样的条件打灯笼都找不到，你该知足了……” “呵……”秦笑妍和苏安同时被他的厚颜无耻气笑了，天黑了也不至于做白日梦。 “所以我图你什么？图你年纪大，图你是二手货，还是图你家里两个老人等着伺候？”秦笑妍瞥了旁边装晕的奶奶，又道： “谁收你彩礼，你找谁去，说不定我奶奶把彩礼钱都存自己存折了。” 秦奶奶立刻坐起来：“大富，我没有拿一分钱，都是我孙子拿了。” 秦大富瞪大眼睛，指着秦笑妍：“你不守妇道，收我家彩礼还勾搭野男人。” 苏晚出来找女儿，听到前面一大段，本想出来拉女儿离开的，被苏白芷拉住： “晚姐，你先听听你婆婆怎么说。” 苏晚冷静下来，没走出去。 “大叔，你别搞笑了，这年头谁还守…什么道？ 你把彩礼给我奶奶，那肯定是想娶她的。我又没收钱，你还资格当我爹。”秦笑妍从苏安的怀里退出来，保持一定距离。 她对苏安是生理性喜欢，现在靠这么近，她怕自己“兽性大发”亲他。 苏安握住她的手，不让退缩。 苏白芷看到自家弟弟占有欲十足的动作，心里疯狂给他点赞。 “反正是你们秦家人收了我的钱，就该给我一个交代，你不愿意也得嫁，我不接受退婚。”秦大富眯着眼睛，眼底阴森森的。 一开始他只是图秦笑妍工作好，家世不错，还够年轻。 现在还觉得她够聪明，不是蠢货，这样的女人他从没驯服过。 “笑妍，你不嫁也得嫁，奶奶保证你肯定能过得好， 大富现在是厂长，在咱们县城有大房子，是咱们高攀了，这么好的姻缘错过了一辈子都找不到。”秦奶奶趁机抱住秦笑妍的腿不放，一副她不答应就不放开的模样。 秦大富抬手下巴，冷笑一声，自家是秦家村的首富，家里的门槛快被媒婆踏平了。 要不是秦笑妍是大学生，工作好，她爸还有点能耐，他还看不上。 媒婆介绍给他女孩年龄都比秦笑妍小，只是没文化。 苏晚快步走出来，把苏奶奶拉到一旁，冷声： “妈，笑妍的事我们不插手，你也没资格管， 你们老秦家收的彩礼，想嫁谁跟我家笑妍无关，你们答应的事自己去交代清楚，不然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苏白芷拍了一下弟弟的手臂，眼神警告他收敛点，动静这么大，大家都看着。 苏安脸瞬间红了，刚想松手，反被秦笑妍握得更紧。 “奶奶，他才是我的对象。”秦笑妍说完，又看向秦大富： “秦厂长，你打什么算盘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家真经得起查吗？” 秦大富瞪着她，转头看旁边看热闹的人，双手握紧。 来这个酒店吃饭的基本是深城有头有脸的人，他得罪不起，也丢不起这个人。 “这事还没完，你们等着！”放下狠话，他又狠狠瞪秦奶奶一眼，才转身快步离开。 秦奶奶悬着的心终于死了，反手就要用力推苏晚。 但苏晚比她更快，早就拉着女儿往包厢里走。 之前她忍着不主动招惹婆婆，她都能给老秦面子，现在来看，她往后退一步，对方就越得寸进尺。 这事不可能就这么算了，不然女儿被卖了他们都不知道。 秦大娘反应过来，立刻小跑跟上，想去儿子面前告状。 苏安看着她们离开的背影没动。 “还不追过去？刚才不是确认关系了吗？”苏白芷推了他一把，恨铁不成钢地瞪他。 苏安回过神，立刻追过去。 苏白芷嘴角抽搐了一下，正想回包厢，看到沐誉诚正在外面的回廊抽烟，应该把刚才的热闹都看完了。 “等等…” 苏白芷正想当看不见，他突然出声，她脚步一顿。 沐誉诚大步走过来：“你能不能救你妈妈？” 苏白芷：“救一个要杀我的人？” “当还她的生恩，没她怎么会有你？”沐誉诚理所当然地道，好像料定苏白芷不会拒绝。 “我没那个能力，即使有也不可能越过法律救她。” “你太无情无义了……” 第939章 最该防的是身边的人 沐誉诚脱口而出，一点不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什么问题。 “我为什么要救一个想要我命的人？” “还有，你以什么身份在这端长辈架子教训我？”苏白芷讥讽一笑，又继续： “我外婆不认你们，你们对我和小姨来说就是陌生人。” “想认罗桂兰是你们的事，跟我们无关。” 沐誉诚：“她是妈妈，生你养你的人，你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死吗？” “为什么不能？”苏白芷气笑了，她最烦道德绑架这套。 沐誉诚眉心拧紧，只觉得苏白芷疯了。 他刚才看到她和罗桂玲的相处，有耐心又亲密，像母女一样。 她们好像把罗桂兰完全抛之脑后，连陌生人都不如。 既然能对小姨这么好，对亲妈怎么能这么无情？ 苏白芷不想跟疯子掰扯，抬脚就往自己的包厢走。 沐誉诚快步上前，想要抓住她的手，有人比他快一步。 “沐先生！”陆北宴抓住沐誉诚的手用力一甩。 苏白芷被他拉在身后，挡住沐誉诚的目光。 “我只是想让她救她母亲，她母亲不是故意的，只是失手…不该判这么重。”沐誉诚捏着手腕，这时手臂一阵麻，钻心的刺痛袭来，他后背很快冒冷汗。 陆北宴冷漠地看着他：“罗桂兰是否无辜，有专业的人会判断，不是我们能干预的， 沐先生是不是忘记这里是华夏了？你在s国用的手段，在这无效。” 沐誉诚：“……” “还有，以后别来打扰我们，我们不熟。”陆北宴搂着苏白芷往包厢里走，没再多看他一眼。 苏白芷：“你怎么出来了？” “你出来太久没回包厢……”陆北宴眉心微拧，沐家这个时候出现，看来是真急了。 不过他们急也没用，那件案子现在已经判下来，情节恶劣，没有上诉的可能。 苏白芷把刚才秦笑妍他们的事简单说了一遍，才感叹： “我弟弟竟然谈对象了，时间过得好快。” 陆北宴：“你现在跟我初次见到时一样年轻。” 苏白芷：“你嘴巴抹蜜了？” 两人同时笑出声，走进包厢时，苏安不在，其他人正看表演。 苏奶奶和苏爷爷都喜欢看古戏曲，知道故事结局，也看得入迷。 “以后我们老了，会不会像他们一样？小酌两杯微醺状态才睡得好？”苏白芷半靠着陆北宴， 爷爷奶奶在看表演，她羡慕地看着两人。 陆北宴轻点头看着她，黑眸泛起层层涟漪。 戏台上正表演大团圆，演奏也是特别欢快的。 他们这边专注看戏，而另外一边包厢，气氛冷凝。 秦牧一向很少发火，但板起脸来秦家人都噤声，不敢说话。 苏晚不怕他：“你的母亲要把喝醉的笑妍交给秦大富，而你的侄子们收了秦大富的彩礼，要用笑妍的后半辈子幸福为他们自己的前程铺路。” “老秦，这事不能这么算了，以后我不欢迎他们来我家，也不会再回你们秦家。” 秦笑妍拉着她，看向脸色阴沉的父亲，她用行动支持母亲。 苏安站在她们旁边，打算随时护住两人。 秦家的二堂哥已经喝晕了，舌头快打结，说话不过脑子： “叔叔，笑妍总要嫁人的，秦大富是咱们县的首富，这对象打着灯笼都找不到， 而且现在还年轻，上次跟他一起去玩，他一下点了好几个xj，身体肯定没问题，这就行了， 嫁汉嫁汉，穿衣吃饭，身体又好，笑妍肯定会幸福的。” 秦牧走过去，皮笑肉不笑，抬手就砸了一拳。 拿他捧在手心上的女儿跟那些人比，这还是亲人吗？是仇人？ 首富？ 秦大富自己家封的“首负”吗？负债第一？ “你怎么能打人呢？我要报警……”二伯母立刻冲过来，挡在自己儿子面前，怒斥道。 “他那么好，你怎么不把你姐姐嫁过去？”秦牧抬脚就踢，转身一拳又砸在另外一个侄子脸上。 其他人往后退，不敢上前阻拦。 他们心虚，这次的事是之前跟秦大富商量好的，没想到他真过来了，他们以为秦笑妍喝醉后会顺利很多，没想到被苏晚撞见。 秦大富的工厂是贷款做起来，现在每个月要还几千块的利息，他一听说秦笑妍一个月有几千块工资，就主动贴过来了。 他承诺会给他们的儿子升职加薪，所以他们就……收了彩礼，应下婚事。 “我才不嫁给他，他不…行……”大堂姐先出声，用力摆手。 秦笑妍眯着眼睛，看她那样像试过了，没准真可能。 苏晚气得死咬着唇才不至于爆粗口。 她以前听人说过，最该防身边人使坏，是她太天真了，以为婆婆只是嘴上说说，不可能做出昧良心的事。 如果不是苏安正好在，她的女儿今晚还不知道要经历什么。 想到这个，苏晚连秦牧都恨上了。 “我们走，以后他们不是你们的亲人。”苏晚拉着秦笑妍离开，看都没看秦牧一眼。 夫妻同甘共苦，她对得起丈夫，但这一大家子的白眼狼，她以后都不伺候了。 “我们一起走，以后秦家的事跟我无关，养老钱我会定期打到老人的存折上。”秦牧转身离开，心里对亲人彻底失望。 他不是傻也不是蠢，这几十年，一直是他养两个老人，父亲走了他心疼母亲在老家看脸色过日子，把她接过来一起住，结果引狼入室。 苏晚没理他，拉着女儿走出包厢，边对苏安道： “安安，刚才谢谢你，不然笑妍不知道会被那个人拉入哪里，有空来家里，阿姨给你做酱猪蹄吃。” 苏安点头，本想跟秦笑妍说两句，看秦叔叔神色阴沉，像要找人打一架，就没敢出声。 他们没想到，刚走出酒店门口就看到秦大富带一群人过来等着。 苏安走到酒店门口跟保安说了两句，就快步走向他们。 “秦哥，好久不见，今天不把话说清楚，谁也别想离开。”秦大富指尖弹了几下烟蒂，神色冷淡地道。 秦牧气笑了，在酒店门口堵人，还带一群打手？ 秦大富真以为认识几个人，就敢在深城耍横？ “你确定要围着我？”秦牧瞥了女儿一眼，让她把苏晚带进酒店。 秦笑妍刚拉苏晚想退回酒店，一群人就围上来。 第940章 把酒肉朋友当知己 孟子昂得到消息赶出来，正好碰到陆北宴要送苏白芷和四胞胎回家。 “秦牧被一帮流氓围起来了，现在正在门口。” “酒店的保安过去，来的人越来越多，看样子要打群架。”孟子昂边走边说，脚步却很轻快。 他不像去帮忙的，倒像去看热闹的。 陆北宴：“你们在门口看热闹就行了，老秦老家人小打小闹，别太当回事。” 苏白芷：“……” 说话的艺术，她还得跟陆北宴多学学，一句话就把这事定为家事。 几个孩子跟着陆北宴出去，跟孟子昂一样，就是出去看热闹的。 酒店门口， 保安出来，把秦笑妍和苏晚带进酒店内。 门口没几个人，因是除夕夜，烟花不断在空中绽放，嘈杂声不断，没人会注意这边。 陆北宴走出酒店门口，活动了一下手腕，快步走过去。 “晚姐，没事？”苏白芷看苏晚拧紧眉，又道： “他们以为今天过节，巡逻的警察会很少，其实恰恰相反。” “这个时候，反而是防卫最严的时候。” 苏晚点点头，眉心稍微松了一些，陆北宴出来她就不担心了。 苏安不是每天训练，应付这些人有点吃力。 这些保安应该也不会出手…… 孟子昂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交给旁边的保安，也走过去。 “孟叔，你能打吗？别过去添乱。”秦笑妍话音刚落，一个围上来的流氓就被孟子昂踢飞了。 “小白眼狼，小时候白疼你了。” 秦笑妍摸了下鼻尖，尴尬一笑，她没见过孟子昂动手，但见过苏安打架。 苏安看着斯文，打起架来很凶狠，她在乡下遇到流氓拦路，被苏安打跑了。 苏白芷看她目光一直追着弟弟，撞了一下苏晚的肩膀。 苏晚看女儿这样，嘴角扯了一下：“口水流一地了……” 秦笑妍抬手擦嘴巴，转头看向自己亲妈，脸不红心不跳地说： “妈，你不也看着爸，担心他吗？咱们半斤八两，谁也别笑话谁。” 苏晚气笑了，女儿还没嫁人，心都跟别人跑了。 “这个秦大富有后台？”苏白芷狐疑地看向躲在人群后，装淡定的秦大富。 他带来的人已经被打趴下一大半了，他还拿“黑砖头”出来打电话。 苏晚摇头：“不清楚，这个人来秦家喝过两次酒，那时没看出来他真浑。” “不过秦大富的老娘很厉害，听说秦大富的媳妇被制得服服帖帖，生完儿子后喝药走的。” “砰！” 超大的烟花在空中绽放，秦团长一拳打在秦大富的身上。 打哪里不会留痕迹，又能让他痛，这些他训练时就学过。 陆北宴把那些小喽啰解决后，就跟孟子昂在一旁看热闹了。 苏安脸被打了几下，嘴角渗血，但精神很好。 “你弟竟然还会打架？他看着就像品学兼优的好学生，跟我们家笑妍不是一个路子。”苏晚连“啧”了几声，人不可貌相，是她先前有偏见。 她对苏安什么都满意，就怕他身子“柔弱”护不住女儿。 别看秦笑妍跟她像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实际她性格更像老秦，从小跟老秦学拳，像个假小子。 “伯母，你看我细胳膊细腿的，但能打架。”笑笑拉起毛衣，露出自己手臂的肌肉。 颜颜：“这些人还要我爸出手，杀鸡用牛刀？” 秦笑妍搂着她们两个，认同地道：“没错，也太小看军区家属院长大的孩子战斗力的，我们三个就能把他们打趴下。” 苏白芷和苏晚对看一眼，心里有同一个想法，没准她们真能打趴那些流氓。 秦大富被踢得全身骨头快散架了，放狠话： “你们等着，我已经打电话叫人过来了，他是管这里的分局副局长，收拾你们这些兵痞子分分钟的事。” 秦团长踩他的小腿，蹲下来：“小富，以前我说过，不要惹毛我，你怎么不听劝呢？ 现在浑身疼，是不是想明天去医院验伤，然后举报我殴打你？“ 秦大富瞳孔微缩，他就是这么想的，所以才不在乎他打人。 秦家村的人都说秦牧当大官了，但他家几个兄弟还在地里刨食，他才不信秦牧能当多大官。 所以当初联合秦家几个兄弟，算计秦牧的女儿秦笑妍时，他根本不把秦牧当一回事。 现在更是不怕，在酒桌上，他跟区副局长称兄道弟，这点小麻烦他不可能不帮忙。 “你拉开衣服看看，身上有没有痕迹？”秦牧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瘫坐在地上的人。 “副局长，你说蔡副吗，他在里面吃饭，要不要我帮你把人叫出来？”孟子昂抽了一口烟，笑眯眯地道。 只有秦大富这样的人才会把酒肉朋友当知己。 秦大富脖子瑟缩了一下，刚才他打电话过去，对方直接挂断，这就是态度。 他再打电话，只会自取其辱。 本来想吓唬一下这些人的，现在行不通了，但秦家人收了他的彩礼，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秦哥，我不想闹成这样的，你兄弟收了彩礼，我来找你要个说法不过分？“秦大富想拖延时间，他找了海城秦家人，只要钱给够，没什么办不成的。 人脉都是靠钱堆出来的，他这些年在深城混也不是白混的。 “你带人过来围堵我们一家人，就是要个说法？ 我看你是想直接把我女儿带走，不服就揍？”秦团长放开脚，拍拍身上的衣服，像在拍灰尘。 秦大富脸色微变：“怎么会？刚才都是误会……” 看到几辆警车往这边开，他突然顿住，他找的救兵到了？ 秦牧和陆北宴对看一眼，他们要帮忙巡逻警抓扰乱社会治安的人，没想到得来全不费工夫。 “你们现在对我磕头认错还来得及，知道怕了？”刚才还一副求饶的样子，看到是来帮自己的人，立刻站起来，挺直腰板，抬起下巴斜睨他们。 苏晚看到来这么多警车，眼皮直跳，过完年老秦就能再往上升了，要是这时进局子之前白忙活了…… “妈妈，那个阿姨好眼熟。”笑笑突然道。 “是有点眼熟，今晚的冤大头。”苏白芷轻点头，看来这个秦大富有点能耐，竟然能请动海城秦家人。 第941章 身上一点痕迹都没有 秦兰正想宰暴发户，把赔偿的钱捞回来， 刚才她打电话给家里，没人接电话，可能出门吃年夜饭了。 她从酒店后门出来，警车停下她走过去，正想说两句。 看到下来的人是丈夫的弟弟贺磊，她眨了眨眼睛，转头看向酒店门口。 秦兰想宰的对象秦大富正笑得谄媚，旁边站着的男人她不认识，但不远处的陆北宴和孟子昂她都认识。 秦家和陆家几乎没来往，但相交的圈子重合，总会在结婚酒席或寿宴遇到。 “嫂子，你刚才打电话过来，有什么事？”贺磊看了一眼地上瘫躺的一群人，目光阴沉。 秦大富快步跑过来，从兜里拿烟出来递给贺磊： “秦大小姐，这些人好处理，不用叫这么多警车， 那几个把我的人都打伤了，是他们骗婚在先，收了我的彩礼翻脸不认账，我过来讨说法的，真不是我的错。” 秦兰面色微僵，这个时候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贺磊没接烟：“我接到报警，说这边有人围堵军官才过来的……” 秦大富：“……” 他暗暗咽口水，没敢出声，手里的烟掉地上。 军官？ 秦大富转头看向秦牧，再看向旁边的两人。 “磊子，新年好，过年还劳烦你跑一趟。”孟子昂走过来，拿出一支烟递给贺磊。 贺磊接过烟放耳后，才笑道：“职责所在，正好我在附近巡逻， 我家人今天在你的酒店吃年夜饭，要不是你提前给我包厢券，我还订不到。” 孟子昂摆手：“我爷爷跟你家老爷子是生死之交，咱们之间不需要客气，你公事公办就行，不为难你。” 秦兰和秦大富脸色同时大变，他们没想到孟子昂会是这里的老板。 “陆哥，秦哥，这里交给我们处理。”贺磊看向陆北宴他们，向他们点点头。 秦大富：“等等，你们同流合污……” “这些人是你带来的？”贺磊看向他时，唇角的笑意收敛，目光犀利。 “是我带的，但那又如何？我们只是同村人之间有摩擦。”秦大富脑子转得飞快，立刻改口。 不管怎样，他都要咬死是同村人打架。 “你围堵的两个人都是军官，现在不是你张口同村人间的摩擦能解决的， 还有这些人，全部带回去审问，先按扰乱社会治安处理。”贺磊不想跟他争辩，递给同事一个眼神，让他们把人扣下。 秦大富：“你们这是官官相护……” 秦兰现在恨不得捂住他嘴，这个蠢货，没看到酒店门口有摄像头吗？ 刚才他带人围堵，全被录下来了。 贺磊刚下车就看到摄像头，根本不怕他攀咬。 “不对，你不是秦大小姐叫来的吗？为什么帮他们不帮我？”秦大富被押上车前，突然挣扎着喊道。 他被押上警车这一幕，正好被追出来的秦大娘看到，她知道趔趄，差点从楼梯上摔下来。 还是苏晚眼疾手快扶了她一把。 记恨这个婆婆，但如果她真出事，自己也落不到好。 不出力也得出钱，她没必要跟钱过不去。 贺磊向秦兰点点头，眼底闪过一丝讥诮。 秦兰脸红得像刚煮熟的大虾，灯光下还能看得清楚。 “一会儿他要求验伤怎么办？”孟子昂看着离开警车悠悠地道。 陆北宴和秦牧对看一眼，没说话，验伤什么也验不出来。 苏白芷带几个孩子走过来，看到秦兰偷偷从旁边溜进后门。 “我们先回去了。”陆北宴接过苏白芷的皮包离开。 一行人走向停车场，各自开车离开。 现场很快被打扫的阿姨清理干净，酒店内的表演还在继续。 孟子昂回到包厢刚坐下， “子昂，刚才出什么事了？”孟奶奶喝了一小碗银耳莲子羹后，才疑惑地问。 杨蓉跟几个孩子看表演，转头看他一眼，确定他没受伤又继续看。 杨蓉的父亲也狐疑地看向他，对女婿他一百个满意。 做事雷厉风行，且人情世故也拿捏得恰到好处。 孟子昂把酒店外的事简单说了一下，略过秦笑妍的婚事。 杨父：“现在正严抓拉帮结派，谁这么没眼力劲，直接撞风口上？” “秦家应该不会跟这样的地痞流氓有合作才对……” 孟子昂耸耸肩，他没跟老丈人说隔壁包厢发生的事。 秦大小姐嚣张跋扈惯了，嫁人后还眼高于顶，不把贺家放眼里，做事全凭义气，现在闯祸想找人抹平。 秦大富舍得花钱，正好就撞过来了，但她不知道，秦大富只是表面风光，实际欠了一屁股债。 “别管秦家怎样，你爷爷不在，这层关系早就断了， 但贺家那边要多走动，现在磊子管这片区，有事他能搭把手。”孟奶奶浑浊的眸底微闪，她大概猜到怎么回事。 但各家顾各家的事，不管闲事麻烦才不会找上门。 这个时候秦家更应该夹起尾巴，别让上头抓到把柄。 人与人之间就靠你来我往维系情分，之前孟子昂去秦家拜访，想疏通关系，加快新药申请的速度，但对方找借口敷衍，后来手续办起来比平常还久。 这是想给子昂下马威，她能看不出来？ 孟子昂点头：“奶奶，我当然不会拿热脸去贴秦家的冷屁股， 他们压着我的审批，最后只会反噬到自己身上，这里跟京市不同，深城的发展迅速，各个部门的审批效率全面提高。 就为了吸引外资投入，加快发展速度抢占先机。” 杨父认同道：“这边的办事效率确实高，我刚调过来还不适应，现在反而觉得这样很好， 各个审批部门是服务于项目顺利完成的，而不是抬高门槛。” “以后你的审批可以跨区域，我这边递上去走绿色通道，只要材料真实没问题，速度会很快。” “谢谢爸。”孟子昂眼睛一亮，拿起酒杯跟他碰杯。 他现在把岳父岳母当亲爸妈，才知道被父母疼爱是什么感觉。 孟家那边一直派堂弟堂哥过来说服他，想让他出钱帮家里疏通关系，他全部拒绝了。 真正的亲人是不会为难他的，反而总替他考虑，自己能解决的问题绝不麻烦他。 岳父岳母就是这样，还总问他要不要帮忙， 孩子小的时候帮他们管孩子学习，让他和杨蓉能安心工作。 第942章 谈赔偿 孟奶奶欣慰地笑着，总算能放手，自己身体不好，还不知道能撑到什么时候。 她来深城住几年，杨家怎么对孙子的，她都看在眼里，这门亲事她一万个满意。 家里几个儿子，几个孙子，最出息的只有孟子昂，单枪匹马闯出来，还能守住这么大的集团。 他的朋友，老头子的朋友都愿意搭把手，不像他父亲，叔伯，根本没人愿意跟他们走近。 孟子昂看到包厢经理站在门口，起身准备去处理那幅画的事。 画是他从一个老前辈那求来的，现在被踩得稀烂，他心里本就憋着一股气，只是一直隐忍没让家人看出来，免得扫兴。 现在出这事，他还得去老前辈家登门道歉，老前辈喜欢酒楼的苏城点心，他多备一些，再给老前辈找些书法作品做补偿应该能安抚好。 “子昂，刚才我去包厢想谢谢你给我们留这么好的包厢，结果你不在……”贺霖拿起酒杯，热络地跟他客套起来。 说客套话孟子昂最在行，给几个长辈拜年，还给包厢里的孩子发红包后，才把话题转到贺磊： “刚才我跟磊子聊了一会儿，有时间我们约出来喝茶，酒少喝点。” 贺霖：“听说刚才外面打起来了？” “小事，磊子接到嫂子的电话赶过来，以为你们跟别人起冲突了。” 孟子昂把话题绕到秦兰身上，笑得意味深长。 贺霖眼底的笑意淡几分，疑惑地看向妻子： “你跟别人起冲突了？需要叫我弟过来？” 秦兰忐忑地摇头，祈求道：“我们出去说，顺便跟子昂谈屏风赔偿……” 贺霖神色微沉，不想被几个堂哥堂弟看热闹，轻点头： “子昂，我们去外面谈。” 贺家其他人面面相觑，但大概也猜到什么事，没人出声。 秦兰不是第一次闯祸了，之前都是秦家二老出面解决的。 这几年秦家二老陆续没了，贺家帮忙处理几次后，家里其他人有意见，后来商量让他们两口子自己解决。 贺家没分家，贺霖也不好一直让家人为难，没跟秦兰商量就应下了。 他一个月的工资最多一千块，秦兰的工作就是个闲职，一个月几百块，一分钱没存下来。 哪有钱赔几十万的屏风？ 贺霖不打算管秦兰的事，让她自己想办法解决，回去求她哥或者变卖自己的首饰都行。 以前就是岳父岳母把她宠坏了，得让她出血长长记性，不然以后还不知道会闯出多大的祸。 “子昂，这钱我过完年再赔给酒店……”秦兰没了气势，脸色很难看。 以前她最瞧不上孟子昂，家里有人脉，却偏偏要经商。 孟家其他几个都有体面工作，只有他吊儿郎当的，总跟在陆北宴旁边。 没想到后来他们这些人中，就他和他的那些朋友混得最好。 现在这个酒店是他的，进来消费的人非富即贵，听说香山澳的富商过来，都要来这个酒店吃饭。 摆在包厢里的一个屏风就几十万，她不用想都知道孟子昂现在多有钱。 对比之前，他们这些有体面工作的，只是外人看着脸上有光，实际跟孟子昂这样有钱的商人差远了，财富比不上，人脉也比不上。 “要不这次账就抹了……”孟子昂神色淡淡，语气平和。 “真的？”秦兰惊讶地道，就要应下，被贺霖拉住。 “这怎么行？弄坏东西就该赔偿。”贺霖捏着秦兰的手腕，目带警告。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他可不想以后见到孟子昂都低人一头。 秦兰的大哥要是知道，不得把秦兰抽个半死？ 秦家最近一直不顺，正找机会调到深城，本想压一压孟子昂的项目，让他服软，帮忙疏通关系的。 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被上面一顿斥责。 孟子昂说了几句客套话就走了，不管秦兰赔不赔钱，他都能找秦家要账。 秦兰等他离开，才甩开贺霖的手：“你装什么大款？他自己说不用赔偿，你上赶着送钱， 那个屏风值不值几十万还另外说，这事你自己说不管……” “够了！你以为我是为自己的面子？” “秦兰，你能不能长点脑子，如果你大哥知道这事，他会放过你？”贺霖厉声打断她。 秦兰瞳孔瑟缩，不敢说话了。 “刚才你是不是答应哪个暴发户帮忙办事了？”贺霖眯起眼睛，眼底的寒气浮现。 秦兰紧抿唇，一个字都不敢说。 这事贺磊知道也不会说，那个秦大富没给她钱，说了也不会有人信。 … 第二天初一， 陆北宴下班回到家，睡一觉起来就听到院子里有说话声。 他从窗口往下看，几个孩子把烧烤架拿出来摆在院子里，把玉米，红薯都放上面烤。 苏白芷和阮清秋正在串肉，姚桃和罗二牛在搭土窑准备窑鸡。 秦鸣和秦团长在洗菜，旁边放了一个烤炉，上面还温着清酒。 大家在太阳底下，一点不觉得冷。 “老妈，这个泡椒串在牛肉里，好吃…好辣…”欢欢辣得张开嘴巴呼气，还不忘猛灌水。 阮清秋笑道：“他什么时候在妈前加个老字的？我家甜甜现在也这么称呼我们。” 苏白芷把手套脱了，伸了伸懒腰：“不记得什么时候了，小时候被他爸体罚时，就老爸老爸的叫。” 她看到陆北宴走下楼，起身走过去，从炉子里拿出饭菜摆桌上。 今天他们一早就出门逛庙会了，逛一会儿就买烧烤料回岛，吃午饭后才准备烤，把在岛上的几家都叫一起。 姚桃和罗二牛拎一只土鸡过来，说要窑鸡，陆续搬成块的土进来。 “今晚烧烤，大家聚一起吃，不用单独煮了。”苏白芷坐在陆北宴对面剥柚子，把整块柚子剥下来装盘特别有成就感。 陆北宴边吃饭：“爷爷奶奶他们怎么没过来？” “他们跟小姨，表哥一起去广城玩了，还要一起坐邮轮出海几天。 几个孩子不想去，想回岛上玩。”苏白芷看他吃得香，拿筷子夹了一块腊肉吃，不愧是奶奶的拿手菜之一，真好吃。 陆北宴看了一眼外面正烤肉的几个孩子，眸光微闪，他们应该是想回来陪他。 之前他们就吵着要坐邮轮出海看看了。 第943章 物质上一碗水端平 “等过完年，我有假期，到时凑一下，带他们去香山澳玩几天。” 苏白芷诧异地看他一眼，把柚子皮挖空，做灯笼： “你能去那边？” “换个身份过去没问题，邓部长让我去看看那边的实际情况。”陆北宴顺手把碗筷洗了，就坐到苏白芷旁边帮忙剥柚子。 苏白芷没再多问，经过上次昏迷一周的事，她打算年后上班把班次调整一下。 能推给其他医生的手术，她都推出去。 前世她的时间几乎都给工作，都没好好享受生活。 刚来到这里时，她想着能躺平一段时间，没想到没“躺平”多久，又忙碌起来。 时间好像推着所有人往前，只要不放缓脚步，就像时间都给了工作。 苏白芷：“对了，我们回来的时候，门口放了很多礼盒，我都堆在门外了，也不知道是谁送的。“ 陆北宴看向门口，心里大概有数，有求于他的人会露脸的，明天上班他再把那些礼盒交给纪委。 两人把柚子灯笼做出来挂柠檬树上时，天空漫天都是晚霞，染红整个院子。 土窑的火正旺，姚桃的儿子搬小板凳坐在土窑前啃玉米，脸红扑扑的。 罗二牛把一个炉子放在中间，大家围在一起边烤火边吃东西。 “江峰跟他媳妇回丈母娘家过年了，走之前把礼盒送过来，让我过年拿过来给你们。”罗二牛刚坐下，就给姚桃倒了一杯清酒。 自从他老娘跟大哥过日子，他每个月给生活费后，耳朵清净多了。 他和姚桃晚上还能一起小酌几杯，这日子别提有多好了，老婆孩子“热炕头”。 陆北宴：“他送的礼我能收，过年前我让朋友买了一些让他带回村里。” 那些堆在门口的礼盒他不会收，连个面都不敢露，谁知道会挖什么坑？ “我送的你怎么不收？队长你偏心……”罗二牛控诉道。 秦鸣瞥他一眼，他立刻捂住嘴巴。 一桌人忍不住笑出声，当着政委的面送礼，他回队就得写检讨。 苏白芷和阮清秋低声聊天， “今年不是要去京市过年吗？怎么没回去？” 阮清秋：“那个人突然走了，我还没到，他老婆就把人火化， 我才知道，他们根本没领离婚证，法律上还是夫妻。 但他生病的时候，她一直没出现，现在站出来就是为了挣遗产。” 苏白芷惊讶，没想到阮雁罗临死被算计了。 “是她要拔掉那个人的呼吸机的，说没有治疗的希望，让他走得舒服一些，别受病痛折磨。 我和甜甜去拜祭时遇到她，她还威胁我们，让我们别跟她争遗产。”阮清秋摇头苦笑，目光冷淡： “为了这么一个女人，抛妻弃女，最后还是没儿子给他送终，被他当时所谓的真爱拔掉呼吸机，值得吗？” “有时觉得他可怜又可恨，有时又觉得他活该。” 苏白芷点点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的道理不是谬论。 可怜的人是自己的选择而导致的必然。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外人不敢说阮清秋不孝，她父亲当时确实做得太绝。 “外公怕我被那个女人缠上，让我们回深城过年，等过完年再回京市看他们。”阮清秋神色淡淡，早就完全释然了。 因果是逃不掉的，她父亲自以为无愧于心，实际都是逃避心理。 苏白芷想到陆老爷子的身体，过年前说要来深城看看，临时又没过来。 陆北宴打电话回京市，老爷子一直说想跟老朋友聚聚才没来深城，但苏白芷怀疑老爷子身体不好，临近过年不想他们奔波，才没说。 而此刻京市， 陆老爷子在病房里过年，两个儿子轮流过来守夜。 他让其他人该怎么过节就怎么过，别因他忙碌。 陆北星想守夜，被他父亲陆齐庭赶回家，还叮嘱他别给陆北宴他们打电话。 陆老爷子戴着眼镜看地图：“齐庭，我已经让律师起草遗嘱了，家里的东西大家平分， 不过你妈留的书画我全部留给北宴的孩子，之前孩子们结婚时首饰我已经分给三个孙媳妇了。” 他指腹在一个小岛摩挲，等不到收回这个岛的那天了，但他的孙辈们能看到。 陆齐庭：“爸，您怎么安排大家都不会有意见。” 陆老爷子瞥他一眼，眼镜耷拉下来，唇角扬起一道弧度： “你弟弟说不定要闹一阵，毕竟他只有一个儿子，你有两个。” “我不会让北风吃亏的，补了一些首饰给他。” 孩子们以后能不能时常聚一起，就看老人能不能一碗水端平了。 情感上端不平，物质上一定要端平了，这样心里才没芥蒂。 陆老爷子深知这一点，所以尽量把东西平分。 陆齐庭和魏昔对看一眼，医生的诊断老爷子难道都知道了？ 他们一直瞒着，也不敢让老爷子看到药瓶子。 旁边的警卫员背过身擦眼泪，转过来努力笑着。 陆老爷子看得开，曾孙都上初中了，他像曾孙这么大时，已经上战场了。 “等北宴值班结束，再跟他说，我多活了这么多年，值得了， 未来的华夏需要你们建设，这里一定要收回来。”他指着地图上的岛，眼眶微红。 陆老爷子笑道：“欢欢和乐乐有不同的志向， 一个要进部队，一个要设计战机，当初我没想让北宴进部队，但人算不如天算，北星失踪后，他就主动放弃自己喜欢的战机设计专业，瞒着我进部队。” “好几次他深入战场，我都以为再也见不到他了，没想到这小子比我强，硬是闯出一片天，以前我的老领导还在，说到他就夸。” “我的那些战友等我很久了，也该跟他们聚聚，聊聊现在的华夏……” 陆齐庭眼皮直跳，递一个眼神给警卫员，让他给陆北宴打电话。 魏昔紧盯着监测设备，心里很不安： “爸，你别说这些……” 陆老爷子目光柔和，看他们一早，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文件袋： “这些是北宴的设计稿，我一直保存着，如果我撑不到他回来，你们替我交给他。” 魏昔接过来，拿出里面的画稿，瞳孔微缩。 这些…竟然是她儿子设计的。 陆齐庭看后，神色也微变，他看过还没对外公开的成品，但他从未想过是陆北宴设计的。 这些不该是保密的吗？老爷子怎么还保留着？ 第944章 赶回京市 陆北星和陆北风站在病房的走廊外，两人靠着墙都没说话。 住院部的走廊只开了两盏灯，两人的神情晦暗不明。 警卫员老王走出来时，他们同时看向对方，但他只是匆匆向他们点头就离开，没来得及跟他们说两句。 “哥，爷爷怎么想的？为什么不让二哥知道他病重？”陆北星眼底一片茫然，他父母非让他过来守着，不是为了尽孝，而是怕爷爷分东西时，没想到他。 陆北风对自己的父母很无语，劝不了一点，只能尽量远离，少回家。 他更喜欢伯父家的家庭氛围，彼此尊重有边界，同时对爷爷是真诚的关心。 而父母至今还记恨爷爷把他送进部队，逢年过节都是来露脸就走，平常也不愿意回家。 他们总说爷爷偏心伯父家，好的人脉资源都给伯父家，他捞不到一点好处。 但陆北风心里清楚，不是他捞不到，是没那个能力去够那些人脉。 人贵有自知之明，他早就明白这点，不会被父母的思想带偏。 不管是伯父，还是大哥，二哥，全凭自己本事走到现在，所谓的人脉是自动倾斜的，谁都不是傻子，人脉资源是需要利益交换的。 “爷爷比我们看得透，他把每一天都当最后一天活，奶奶不在时他就没想活太久了，后面那些日子，他是替死去的战友看华夏的发展，硬撑着， 不然你以为我爸为什么把我们都扔给爷爷带？人就得有股劲头，有盼头才会吊着这股劲活着。” “他们这一辈的人，吃了太多苦，从死人堆里爬出来，早就看透生死， 在战场上，前一秒还聊天说笑的战友，后一秒可能就被子弹击中，所谓的最后一面，他觉得见不见都无所谓。” 陆北风不算真正上过战场，在后方帮忙，他就知道战争的残酷。 “但二哥会遗憾……”陆北风突然顿住，真不会。 陆北宴也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他深入战场，总在生死边缘徘徊。 陆北星一直觉得爷爷和他弟很像，都是尽量把事情做到极致就不会遗憾的人。 同时他们心里都装着同样的信仰。 两人没再说什么，只是等在走廊，思绪飘远。 病房内， 陆老爷子看着地图，在海域画了几条线，目光柔和。 他想起欢欢当初问起这片海域，眼底的笑意溢出。 几个孙子，他最喜欢陆北宴，他最像自己，敢选择当下想要的，放弃自己喜欢的。 先做必须做的事，才能做想做的事。 “爸，这些图纸……”陆齐庭觉得手上的图纸如烫手山芋，不能扔也不能收起来。 陆老爷子瞥他一眼：“我能拿出来肯定经过处理的。” 魏昔和陆齐庭提起的心缓缓落下。 “你们别留这里了，都回家休息，我这边有人照顾。”陆老爷子还戴着老花镜，边看地图边写着什么，开口就赶人。 他没办法说些肉麻话，刚才说那些已经是极限了。 而且儿子儿媳妇在病房里，他总觉得不自在。 陆北宴在肯定会说他“扭扭捏捏”，不像个爷们儿。 陆齐庭和魏昔没多说什么，先拿着文件袋离开病房。 开门出来，就看到陆北星和陆北风在外面等着。 陆齐庭把门关上后才道：“可能就这两天的事，医生开了药效强的止痛药。” “你们准备一下，这两天尽量在医院守着。” 陆北风张了张嘴巴，想说要不要跟他父母说，但想到父母来了会打扰爷爷，吵吵闹闹，最后他什么也没说。 陆齐庭拍拍他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 最后几天，他们想让老爷子安宁一些。 但他们这么想，陆北风的父母却只想着快点分家产，所以早就一个电话打到深城，让陆北宴赶回京市。 … 第二天下午， 陆北宴和苏白芷带几个孩子，风尘仆仆地回到京市，直奔医院。 他们只带了几套衣服，什么也来不及收拾。 接到电话，陆北宴就给孟子昂打电话，让他帮忙订第二天早上的机票，后来因天气原因延误到中午才起飞。 陆北星看到他们一起出现的那一刻，怔了几秒。 “伯父，叔叔”几个孩子先跟他们打招呼，就快步走到病房前敲门。 听到里面的声音，才推门进去。 苏白芷见到陆老爷子时，差点没认出来。 瘦了一圈，脸色苍白，看着很虚弱。 “太爷爷……”几个孩子左右两边围着他。 陆老爷子：“你们怎么来了？” “太爷爷，你先喝点水…” “太爷爷，打针是不是很疼？” “太爷爷，你生病都不跟我们说，是怕我们笑话你吗？” “太爷爷……” 几个孩子眼眶红红的，忙着帮把他的床摇起来，倒水盯着他喝，给他找当天的报纸…… 陆老爷子笑着点点头，他就怕几个孩子难过，才不想让他们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 他想孩子以后想起自己，都是精神抖擞的模样。 苏白芷走到他旁边，给他把脉，旧伤加上各个器官衰老，老爷子就吊着一口气了。 她起身对陆北宴摇摇头，生老病死是必然，医生不是神。 陆北宴：“老头，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病成这样都不说一声？” 陆老爷子瞥他，给他一个冷眼，转向几个曾孙换一副面孔，笑眯眯的，问他们学习，问他们想吃什么…… 陆北宴习惯他这态度了，不跟他计较，看到他身后拔掉的监测设备，眸光微动。 “北风他爸给你打电话的？”陆老爷子突然道，语气平淡。 那个儿子想什么，他心里门清，也不觉得心寒。 一个家总有搅家精，只要不害家里人，他能睁只眼闭只眼。 陆北宴点头：“您遗嘱都写好了，也不知道他想争什么。” 陆老爷子惊讶地看向他，这事他只跟大儿子说了，他怎么知道？ “老头，你那点心思我还不知道？怕你不在后，他闹起来，让别人看笑话。”陆北宴一语中的。 陆老爷子就想留最后的体面，但显然不能如愿了。 “我看闹的不是叔叔婶婶，而是另有其人，这些年总想打着陆家名号在外面拿好处的那些人。”陆北宴深邃的眸底闪过一丝精光。 老一辈的恩怨他不过问，但要是他们想趁机捣乱，就别怪他翻脸不认人了。 第945章 陆续来祭拜的陌生人 苏白芷听得云里雾里，眼看着陆老爷子的神色越来越阴沉，扯了一下陆北宴的衣服。 “老头，你放心，他们讨不到好。”陆北宴说完就拉苏白芷出门。 陆老爷子：“……” 几个孩子面面相觑，不知道他们在打什么哑迷。 走出病房的陆北宴神色严肃，没了刚才轻松。 他知道老爷子撑不了多久，早有心理准备，但真要面对时心情还是很沉重，刚才他就是故作轻松。 陆北星：“回来了就好，爸说可能就这两天。” “你们早知道怎么没给我打电话？如果那边的人知道老爷子没了，肯定会来家里闹。”陆北宴从兜里摸出烟，只拿在手上摩挲没抽。 陆北星和陆北风脸色微变，他们根本没想到这些。 苏白芷和贺青兰对看一眼，不知道陆北宴说谁。 陆北宴：“我爷爷跟部队打仗前结过婚，当时太匆忙，刚拜堂就离开家了， 到京市前他回过一趟家，知道自己媳妇已经生了两个孩子，是他大哥的，他嫂子病逝没多久，两人就在一起，以为我爷爷也死在战场上了。” “他们知道爷爷职位高，不甘心继续在地里刨食，故意到奶奶面前添油加醋说些有的没的，后来还谎称有一个孩子是爷爷的。” 苏白芷：“……” 她看到陆北星一脸茫然，只有陆北风像知情的。 陆北宴继续道：“哥，你进部队后很少回家，没遇到他们， 他们来几次都被我撞上，没讨到什么便宜。” 陆北风摸了下鼻尖，有次他遇到了，到爷爷把他关房里，不让他出来。 他当时还以为爷爷像其他人那样，升官后就抛弃老家的妻子孩子。 后来他才从父亲那得知具体情况，家丑不可外扬，但那几个人一点不介意。 “他们…最近几年怎么都没出现过？”陆北星回过神，眉心紧拧。 陆北宴：“上次来，他们的儿子被我折断了一只手就没敢来了。” 如果是正常的亲戚来往，老爷子也不会这么排斥。 是个男人都接受不了这样的家丑，老爷子怕影响家里几个孩子，一直瞒着。 他没说的是，陆北宴找到那家人的软肋，他们怕自己的孙子丢工作，才不敢继续闹。 实际他们心里清楚，是他们理亏，闹也没用， 但拿捏老爷子怕影响不好，才敢频繁找上门。 苏白芷和贺青兰默默坐下，消化这个消息。 这样的事在那个年代并不稀奇，家家户户挂白绫，进部队多年不回来的，都以为死在战场上了，日子太苦，熬不下去就重新改嫁的很多。 要脸面，顾忌自家孩子以后不好谈婚事的，几乎不会把这样的事摊开说或找上门。 “太爷爷……” 门内传来孩子们焦急的声音，几个人顾不上多想，都往病房里冲。 陆老爷子安详地闭上眼睛，像睡着了一样。 监测设备没有任何变化，早就被他拔掉的。 苏白芷摸了脉搏，对其他人摇头。 有医生进来，宣布死亡时间，做了简单交代。 几个孩子哭出声，气氛低沉。 陆北风的父母赶到时，正好看到医生拉白布，两人同时拍大腿，晚了一步。 陆齐庭瞥他们一眼，目带警告。 如果他们这个时候闹起来，就别怪他当着孩子们的面，让他们没脸了。 … 第二天， 苏白芷给几个孩子白色的外衣，让他们套在外套外面。 即使是过年期间，听到消息来拜祭的人也很多。 陆续来拜祭的陌生人，基本只认识陆北宴。 几个孙子，只有陆北宴待在陆老爷子身边的时间最长。 这些陌生人是老爷子战友的孙子或儿子，一直跟陆家有交往。 陆齐庭在国外多年，回来后也很少在家，到处出差，基本不会碰到他们。 陆北风的父母分家后不是节日，不会回来，有时过节都找借口不回家，更不可能认识。 但好几个他们在报纸，电视上都见过，总觉得老爷子故意不让他们接触到这些人脉。 等拜祭的人少后，陆北风的母亲就阴阳怪气起来： “北宴，爷爷最疼你，连我们都不认识的人，爷爷都给你介绍……” “是啊，爸认识他们从不露口风，我找他帮忙他当听不见，要不就敷衍说老朋友都不在了。”陆北风的父亲附和，眼底满是嫉妒。 陆北宴：“叔叔婶婶这么想我也没办法，谁让爷爷和我隔辈亲呢？ 我陪在老爷子身边的时间最长，确实占便宜了。” 所谓人脉都是浮云，打铁还得自身硬。 他认识这些人又怎样？没求他们办事，他们搭把手也不会主动说，陆北宴在能力范围内，相应地给他们方便。 这种事不会摆在明面上的，他们各自心里清楚就行。 就像孟家，孟老爷子之前的好友只与孟子昂有交往，需要时相互搭把手，不会为难对方。 陆北风的父母被怼得脸色阴沉，瞪着陆北宴好一会儿。 他们和陆北宴，苏白芷在里屋，其他人在外面接待来拜祭的人，声音没传到外面。 陆北宴唇角微扯：“你们嫉妒也没用，谁让你们嫌弃爷爷脾气不好，不常回家？ 只看到我认识人，没看到我挡在爷爷面前跟别人干架，这便宜活该我占。” 要不是场合不合适，苏白芷差点笑出声。 陆北宴在老爷子面前都不曾收敛，现在怼他们更不会。 “婶婶，现在憋得难受？” “继续憋着，以后还有更难受的，谁在这个时候找不痛快，就别怪我针对谁。” 陆北宴坐在蒲团上，目光冷森森的。 陆北风默默坐在他后面，用行动表明态度，他占堂哥这边。 父母太计较，什么便宜都想占，又不想付出，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事？ 他们总心比天高，能力却够不上，才每天愁眉苦脸，总骂他没出息。 “老陆，你怎么走了……呜……” 一个老妇人被两个年轻人扶进来，直接嚎啕大哭。 陆北风的父母后退两步，同时看向陆北宴。 苏白芷嘴角猛抽搐了一下，看来这个就是老爷子的“前妻”了。 陆北宴冷眼看着，什么也没说。 第946章 被请出去的妇人 哭了差不多两分钟，见没人过来劝，老妇人立刻擦干眼睛，神情哀愁地走过来。 她看到陆北宴，瞳孔微瑟缩，转向苏白芷想拉住她的手。 陆北宴侧身，挡住她。 苏白芷：“……” “老太婆，别演戏了，我爷爷不想见你，这里是祭拜的地方，不是戏台子。” 老妇人混浊的眼眸突然迸发出锐利的光，刚才慈祥的表情瞬间变得狰狞。 陆北宴：“要脱面具早说，别吓到孩子。” 苏白芷被陆北宴挡在身后，看到老妇人变脸，全身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这种尖酸刻薄的表情，还有吃人的幽冷眼神，确实让人心惊。 “你的孩子这么大了，还不知道什么叫尊敬老人吗？ 不怕以后孩子们有样学样？”老妇人目光灼灼地盯着陆北宴，陆家其他人她都不放在眼里，唯独怕陆北宴。 其他人要脸面，他不要，疯起来连老人都打，一点不懂得尊敬长辈。 陆北宴意味深长地看她，不应声，等她继续。 一个无利不起早的人，赶过来怎么可能只是拜祭？ 老妇人：“我大人大量，不跟你计较。” “但老陆的遗产有我一半，以前我是他媳妇，村里人人都知道。我伺候他父母终老，他谋得好前程抛弃我，是他不占理， 你们的奶奶生了几个孩子，还是资本家大小姐，我争不过她。” “现在他人没了，我拿回属于我的那部分理所当然。” “呵…”陆北宴唇角勾着，看了一眼爷爷的遗照，突然觉得他挺可怜又幸运。 当初听父母的跟这个妇人结婚，关键时候加入部队，不然孩子是谁的真说不清。 “你…你…笑什么？在这里笑你疯了？”老妇人指着陆北宴，但没敢靠近，时刻注意他的动作。 陆北宴：“老王，请这位客人离开这里。” 他对爷爷的警卫员说，又继续坐回蒲团。 扶着老妇人的两个男人对看一眼，谁都不敢上前理论。 这个时候来上香的客人很少，老妇人整理了一下衣服： “我不走，就在里屋等你们能做主的来。” 陆北宴没搭理她，陆老爷子的警卫员老王走过来，把老妇人架出去。 “我不走……” “你们放开我奶奶！” “陆北宴，你就不怕老爷子的丑事被宣扬出去吗？” “啪嗒！” 一只茶杯飞出去，砸在跟来的其中一个男人额头，随后另外一茶杯又砸出去，正中另外一个男人的大腿。 “滚！”陆北宴目光凌厉，黑眸的戾气迸发出来。 老妇人瑟缩着脖子，瞪大眼睛不敢出声，默默走出陆家。 那两个男人一个捂住额头，一个捂住大腿，连滚带爬地离开。 苏白芷握住陆北宴的手：“没必要为不值得的人生气。” “老头对他们心慈手软，才让他们分寸进尺，那些虚名算什么？他早就退休了，还在乎别人嚼舌根？”陆北宴眉心微蹙，处理这件事的手段，他特别不理解爷爷。 苏白芷：“老爷子可能念着她以前帮尽孝，不想让外人误解这事，才没断关系， 她如果再嫁其他人还好解释，偏偏是他的哥哥……这事难以启齿。” 魏昔从外面走进来，大概知道刚才发生什么。 她劝道：“北宴，你压压火气，她讨不到好，你爷爷早有安排，遗嘱都准备好了。” 魏昔虽这么劝，心里也窝火，老爷子人都没了，还要被那个老婆子威胁。 这事传出去，指不定传成什么样，到时老爷子成背信弃义的小人了。 陆北宴轻点头，他没其他准备就不会让那个老婆子进来。 这次不是他们说了算，就算说出去别人也不信。 陆家外面， 陆老爷子的警卫员冷漠地看着老爷子的前妻蒙翠花哭诉： “他的孙子都能对我大吼大叫，我…我没脸回村里住了……” “老陆不愿意原谅我，他不知道村里一个女人过日子有多辛苦，每年抢收的时候，能累掉半条命。” “我怎么知道他还活着？要是知道，我一定等他……怪他没一封信寄回来。” “我命苦啊……享福时轮不到我，拉扯几个陆家孩子长大没功劳没苦劳，还被怨上了。” “……” 说到悲切处，蒙翠花干脆坐草坪上，捂着脸哭。 旁边两个孙子眼眶红红，双手握拳。 老爷子的警卫员老王嘴角抽搐了一下，演久了，自己都入戏，把假的当真了。 要是小姑娘哭得梨花带雨，可能还能惹人怜惜。 但眼前的老妇人，脸拉得老长，眼底满是算计，一看就是刻薄的人，没人会觉得她可怜。 身上的暗纹旗袍泛着亮光，满脸皱纹，脸颊凹陷，一眼晃过去像骷髅穿着衣服…… 老王默默后退几步，免得被她缠住。 老爷子之前跟他提过，让他跟陆北宴到深城养老，离几个小孩近一些，保护他们。 他答应了，留在京市没有他惦记的人，他早就想到深城看看。 “小王，你也是农村出来的，应该知道一个女人在村里讨生活有多不容易， 我伺候老陆的父母离开，才答应跟他哥的，实际我当初不愿意……”蒙翠花以为说动老王了，忙想找一个认同她做法的人。 那时她正年轻，挑中陆家老二是因为他长得好，身材又壮实，干活肯定厉害。 谁知道结婚当天，两人刚准备睡觉，他就被同村人叫走，要上战场。 “要不是知道你一个女人待村里不容易，老爷子能忍你这么多年？ 但你们无耻到动荡时期举报他，查出事实后又装可怜谈情分。”老王不再顾忌她两个孙子在，直接撕破脸。 有些人就喜欢拿捏别人在意的东西，不断试探底线。 蒙翠花以为别人查不到，陆家二老就是撞破她和大儿子苟且，才被气死的，对外称是生病猝死。 “你口口声声说伺候两个老人，他们怎么死的，你敢跟你的亲孙子说吗？”老王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呆愣的蒙翠花。 她的两个孙子狐疑地看着她，等她说出来。 “上次老爷子就警告过，让你以后都是别来陆家，来一次赶一次。”老王双手抱臂，看着瞳孔剧烈收缩的妇人。 “你们欺人太甚，我要进去告诉大家，他陆震霆是个伪君子，抛妻弃子就为娶资本家小姐……” 第947章 “筑起成本壁垒……” “你去告……时间上对不上，到时丢脸的是你自己。”陆北宴从屋里出来，神色冷淡，瞥旁边的两个男人一眼。 蒙翠花眼底一阵慌乱，很快镇定下来：“怕污名的是他，不然他…” “不然他为什么纵容你们到现在？”苏白芷拉住陆北宴，这时他出面外人只会以为他欺负老人。 “你们都知道，还装什么镇定？”蒙翠花挺直腰杆，以为拿捏住陆家人。 苏白芷：“死者为大，你现在出去往他身上泼脏水，上面的人查下来，真相很快水落石出，到时就不是嚼舌根的问题了。 污名化j部有功的将领，会被刑事立案的，你老了是不担心，那你的孙子们呢？ 你有案底，他们向上升职基本不可能了。” 刚才还扶着蒙翠花的两个男人立刻放开手。 蒙翠花：“你满口谎言，我说的事实，凭什么抓我？” “什么事实？”苏白芷看到邻居围过来，直接挑明： “事实是你跟老爷子结婚当晚匆匆拜堂后，他就跟部队转移了， 你在第二年就跟别人生了孩子，等他回家，你的孩子小学都快毕业了。” 蒙翠花恨恨地瞪着苏白芷，看向旁边的陆北宴，食指指着他： “你们…就算如此又怎样？我就只跟老陆拜堂成亲，他就得负责，我生的孩子不就是他的，他不帮我养孩子就是不对，我要分一半遗产。” 旁边的邻居对看一眼，都觉得这个老婆子疯了。 有一个阿婆看不下去，走出来：“你这婆子，说什么胡话？ 你自己耐不住寂寞，跟其他男人跑了，生别人的孩子，还让前夫帮养？你脸怎么那么大？” 另外一个婶子：“真不要脸，还要来分一半财产。” “我才没有跟其他男人跑，我生的是陆家的孩子，他当然应该养……”蒙翠花突然顿住，神色慌乱地看向梁工孙子。 “你怎么会生陆家的孩子？难道跟……”最先出头的阿婆顿住了，不敢置信地瞪着她。 其他人也品出不对头，陆老爷子家是两兄弟，但很少来往。 这个老婆子说生的是陆家的孩子，只有一种可能，她现在的丈夫是陆老爷子的哥哥？ 苏白芷没想到她会主动说出来，一时也愣住了。 警卫员老王看蒙翠花的目光锐利几分，有些人真的不作不死。 蒙翠花想拉住两个孙子撑腰，却被甩开。 “这老婆子还有脸分遗产？” “人不要脸，真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这不是讹诈吗？” “这两个男人是她孙子？带她来这胡闹，看来还不知道事情真相。” “滚出大院，我回家拿扫把……” “……” 围过来的人，唾沫星子都要把他们淹没了。 蒙翠花捂着脸往外跑也顾不上两个孙子。 她原来的计划全被打乱了。 等他们三个逃出大院，围观的邻居自动散开。 警卫员老王看向陆北宴，那些人是他提前打招呼，过来撕蒙翠花脸皮的？ “老王，请爷爷的律师今晚过来一趟，免得有些人按耐不住闹起来。”陆北宴说完就搂着苏白芷进屋。 下午拜祭的人都离开就能清净一些了。 老王看着他们进去的背影，摇摇头，全被老爷子猜对了。 最后还得麻烦陆北宴出面解决无赖。 下午过来拜祭的人很多，级别都很高，见了陆齐庭后，就过来跟陆北宴聊几句。 陆北风一直跟在两个堂哥后面，不出头，只附和点头。 还没到傍晚，他就被父母拉到后院。 “你在医院，爷爷有说遗嘱的事吗？”陆父先问。 陆北风满脸疲惫：“没有，刚才你们也看到了，我没那个能力接待爷爷的朋友， 别说我了，你们不也是只顾着附和吗？” 陆父陆母抬手就打陆北风。 陆北风早就闪开，躲到一旁：“我知道实话难听，但有多大能耐做多大事，这些道理你们不可能不懂。” “爷爷这么精明，会不知道你们的小心思？估计早就立好遗嘱了。” “臭小子，现在开始教训你老子了，翅膀硬了？”陆父抬手的手又落下。 手举高，久了手很累，这时他才意识到儿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比他高很多了。 陆北风摊手：“你看看，吵不过就端长辈架子， 我真不理解你们，有想要遗产又不敢跟大伯说，就会控制我。” “我穿什么衣服袜子，娶哪个媳妇，以后做什么职业等等，什么都听你们的，才算孝顺？” “我有自己的思想和判断，你们别想操控我，你们想问遗嘱直接问大伯，我是不会帮你们问的，爷爷不像你们说的那样偏心。” 陆北风不搭理他们，直接甩开他们往外面走，去守灵堂。 两个堂哥早就跟他说遗嘱的事了，但他就是不想如父母的愿，让他们干着急。 爷爷去世他们没一点伤心样子，反而一直惦记遗产，陆北风对父母越来越失望，不想什么都顺他们的意。 他走出来就看到爷爷的警卫员老王领律师进来。 “北风，你父母呢？” “他们在后院……”陆北风脱口而出，老王向他点点头，领着律师往后走。 陆齐庭和魏昔神色阴沉，跟在他们后面走向后院。 陆北风想跟去，被陆北宴拉坐下来点香。 “哥，我进去看看……” “看什么看？一代人管一代人的事，咱们别插手。”陆北宴漫不经心地说，把香全塞进陆北风手里，让他点。 苏白芷：“北风，你现在从部队转出来，进商务部了？” “嫂子，你怎么知道？我刚去商务部上一周的班……”陆北风被转移注意力，狐疑地看向她。 陆北宴扶两个打瞌睡的女儿，正考虑让她们上楼睡一觉。 苏白芷：“婶婶说的…” “我刚进去什么都不懂，只觉得上面政策不断下来，一团乱麻， 强调技术重要，又说现在主要任务是想尽办法降低工业品成本……”陆北风对新工作有一堆牢骚要说。 苏白芷：“现在筑不起技术壁垒，就得筑成本壁垒， 成本包含人工和原材料，技术创新，而我们现在只有从人工和原材料下手……” 第948章 数钱得用验钞机 陆北风频频点头，这些他们都知道，但落实起来并不容易。 他接手新工作一周，快被不断下发的新政策逼疯了。 苏白芷：“压缩成本提高商品价格竞争力， 人工成本不可能一直压缩，到时就从原材料，技术入手，但这需要一个缓冲期……” 陆北风似懂非懂地点头，现在好像华夏商品想跟别国竞争力，只能从价格低廉入手。 他下个月要去广城接待外宾，到时要引进新机器，提高效率。 院子里的腊梅开得正艳丽，香味不断飘进里屋，与沉香混在一起，扩散开。 黑白照里的爷爷淡笑定格，像闻到了腊梅花香。 两天后办完爷爷的后事，陆北宴和苏白芷先回深城，让几个孩子在京市多待几天。 … 有国外的考察团到深城和广城，一系列的政策出台，鼓励外资公司在内陆建厂。 与此同时，香山澳的电影在广城和深城掀起一股影视热潮。 经过几个月的发酵，很快席卷内陆，录像厅一个个的开起来。 没有电影院的小县城，最少也开两个录像厅，可见火爆程度。 苏白芷和阮清秋的班次一样，两人就会约去录像厅看电影。 几个孩子比她们更着迷，周末都不愿意回岛上，做完作业就约在录像厅，一待就一天。 外贸街比前几年还繁华，电影主角穿的衣服被设计出来，卖得火爆。 牛仔裤，喇叭裤风靡一时。 “你买两条牛仔裤，两条喇叭裤，不怕他们吵起来？” 阮清秋和苏白芷一起逛外贸街，给孩子们买夏天的衣服。 上初中的孩子，不愿意穿短裤，中裤，都要穿长裤短袖，也不愿意穿凉鞋，常年穿袜子运动鞋，布鞋。 苏白芷：“笑笑和颜颜要穿牛仔裤，说同学们都有，时髦， 欢欢和乐乐要喇叭裤，周末回家穿，平常在学校还是穿运动裤。” 夏天，外贸街的甜品卖得最好，现在已经有封口的杯子，买了就能边走边喝。 苏白芷和阮清秋买了两杯槐花粉，边走边喝。 街上的年轻人，要不穿着浅蓝色牛仔裤配白色t恤，要不穿着喇叭裤配白色衬衫。 “现在香山澳风格的衣服很热卖，要不要凑热闹买一些？”阮清秋看到不少花衬衫，花裙子，转头问。 现在阮清秋已经是妇产科主任，一周排门诊班三天，有手术就上午门诊，下午手术。 苏白芷摇头：“流行就是一个轮回，衣服，裤子，鞋子只要穿的舒服，我习惯多买不同颜色，这样出门就不用花时间找衣服。” 阮清秋点头：“我现在也慢慢这样买东西了，省得每天头疼穿什么。 甜甜开始找我的衣服穿，有次我看她穿的白衬衫，越看越觉得眼熟，后来才发现是我的……” 两人从街头逛到街尾，拎了几大袋，几乎都是孩子们的衣服。 她们从小巷子绕回街头，想把东西放车尾箱再逛夜市。 刚走一段路，就碰到一群年轻人围在一起。 两人对看一眼，脚步顿住。 “没钱还出来玩…” “啪，啪！” 苏白芷看到被围在人群中的人，拉着阮清秋离开。 那个人是王玉珍的妹妹…… 到转角，苏白芷就跟外贸街的保安说那边的情况，让他带人过去。 阮清秋：“刚才我们喊一声，说不定那些人就散开了。” “但她不会感激我们，反而会记恨，没必要跟烂人纠缠。”苏白芷语气平和，不紧不慢地往街头走。 阮清秋想起以前的事，轻点头，没再多问。 两人刚往夜市走，一辆黑色豪车停在她们旁边。 车窗摇下来， 黎瑶向她们招手：“一起吃饭，我请客！” 苏白芷和阮清秋对看一眼，同时点头。 最近黎瑶应该数钱都得用验钞机，连带着段家的几个商场都被带火了。 段家前几年就收购各大影院，并引进最好的放映设备，很多人在录像厅看完电影，又约朋友一起去影院看一次。 “大忙人，怎么有空来深城？你家段总舍得放人？”苏白芷调侃她，见她拿起一杯甜品喝。 黎瑶：“偷偷跑出来的，他明天有重要会议走不开，我又急着见几个作家。” “本来想明天去医院找你们，没想到在路上遇到。” “阿野上个月飞京市，去拜祭陆老爷子了，回来后情绪低沉好几天。” 苏白芷点头：“我们现在一直觉得老爷子还在，只是不能见面，去了很远的地方。” 时间一晃几个月，孩子们准备又放暑假了，一直拔高，衣服裤子两三个星期就短了。 三人来到餐厅坐下，点完餐后才继续聊， “清秋，我打算翻拍你之前的短篇小说，要重新签合同。”黎瑶这次过来除了签约，还要跟内陆几个影院谈合作。 香山澳的片子引进内陆有政策扶持，她倒不担心。 但内陆的电影制片厂想把影片引到香山澳就不容易了，她过来主要商讨这个。 阮清秋接过合同，翻开看条款。 苏白芷：“盗版碟以后会泛滥，趁现在把之前的系列电影拍了，到时说不定有更好推广的方式。” 过两年，等vcd出来，才是香山澳影视爆火的喷发期。 黎瑶点头：“我签了几个歌手，先出唱片，到时制作成磁带，推广更方便。” “现在我缺剧本，想去海城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本子， 香山澳有不少海城人，他们愿意看以海城为背景电影……” 服务员陆续上菜，苏白芷听她谈影视计划，心里暗暗佩服。 真的活该她能赚钱，想得很全面，唱片，电影，电视剧等等都想到了。 阮清秋：“我看过几个海城作家的小说集，可以推荐给你，他们现在可能还住海城…” 黎瑶立刻从包里拿出纸笔，让阮清秋把名字，代表作写下来。 三人边吃边聊，隔壁桌的秦兰频繁转头看她们。 “你认识那个香山澳人？”贺霖正喝汤，疑惑地问。 他只看到其他两个女人的背影。 秦兰压低声音：“她是段铭野的妻子，我二哥最近刚盘下一个影院，正想找影视资源。” 贺霖点头，并不关心秦家的事，也不惦记秦家的东西。 第949章 三观不正的言论 “阿芷，这个甜点好特别，子昂从哪找的厨师？ 我得跟阿野说，让他把人挖到香山澳。”黎瑶吃了一口后，眼睛亮好几分。 “你尽管挖，这里的甜点是我给的配方，挖走再请一个新师父。”苏白芷挖了一口甜点吃，冰沙和绵密的芋泥混合，口感太好了。 阮清秋喜欢吃芒果冰沙，把纸笔推给黎瑶后，就迫不及待先尝几口。 这里是孟子昂开的另外一个餐厅，有西餐，有中餐，刚来不到半年，已经成相亲必来的餐厅了。 三人边聊边吃，旁边几桌都是相亲的。 “你好，我是外资日化公司的销售员，一个月工资3000，有房有车，父母有退休工资，我们结婚后单独住自己的房子。”男人先说条件， 他对面的女人：“我在银行上班，一个月工资1千，有一辆自行车，父母有退休金，他们给我全款买了一套房， 如果你不介意6个月后当爸的话，我们明天就去领证。” 黎瑶倏地转身看后面那个男人的脸色，嘴角猛抽了一下。 苏白芷和阮清秋手同时顿住，没想到现在的相亲这么…坦诚。 6个月当爸？意思现在女方已经怀孕3个月了？ 男人倏地站起来：“你…你怀孕还出来相亲？” “谁规定怀孕不能出来相亲的？你歧视孕妇……” 旁边两桌正等相亲对象的男女都愣住了。 这么三观不正的辩解，竟然有人能这么理所当然的说出来？ 但相亲的前提好像是单身且没怀孕？ “你怎么能理直气壮地说出这种话？”男人已经气得暴躁起来了。 “你们又没说不跟孕妇相亲……”女方说到最后，明显底气不足了，但还硬撑着。 男人气得说不出话，直接起身离开了。 “可惜了，条件挺好的……”隔壁桌正等着的女人悠悠道。 她妈妈在旁边安抚：“别羡慕，你这次相亲的对象是深城本地的，你要是嫁给他，以后收租收到手软，根本不需要你工作， 对比之下，那个男人条件就一般。” 阮清秋靠近苏白芷压低声音：“3000一个月挺高的了，现在相亲市场条件这么高？” 苏白芷摇头，边吃边看热闹，以前她跟陆北宴也是相亲确认关系的。 “阿芷，你们以前也是相亲认识的？快说说。”黎瑶是个急性子，想起来就要刨根问底。 “当时是老爷子的警卫员盯着他到国营饭店，怕他阳奉阴违，又找战友代替他去相亲，最后战友结婚了，他还单身， 次数久被老爷子发现……”苏白芷突然顿住，看到一个肚子先进门口的男人走过来。 夹脚拖鞋，中裤，白色大t恤…… 饭店的服务员差点上前拦人，目光追着他一直往里走。 黎瑶转头看到，瞳孔剧烈收缩。 这不会是隔壁桌的相亲对象？ “你好，我叫李俊杰…”男人坐下后，从兜里拿出一块毛巾擦汗。 “你…真叫李俊杰？怎么跟照片一点都不像……” “你看的我刚高中毕业时的照片，那时刚120斤，我现在240斤，肯定不一样。” 气氛像瞬间凝结了一样，隔壁桌没一个人说话。 黎瑶埋头吃甜品，努力憋着笑，憋得耳朵都红了。 “噗！”秦兰忍不住把红酒喷出来，忙抽纸巾擦干净，她也在侧耳听着。 “你怎么能拿十年前的照片出来相亲？这不是骗婚吗？” 女人声音哽咽，被气哭了。 她旁边的母亲：“冷静点，这不是什么大毛病，可以减肥，照片是大帅哥，减肥后肯定是……” “不是十年前，是三年前的照片。”男人辩解道： “媒婆说你们不介意肥瘦，还说你喜欢胖点的，我来之前都吃饱了，这里的菜那么贵，你点菜，我看着你吃。” “我不嫁……呜…我朋友说，太胖不行。”女人拿起皮包就跑出去。 “等等…女儿……你说什么不行？” 苏白芷不转头看都知道那个男人的脸色瞬间阴沉。 没一会儿，那个男人气呼呼地走了，还抽了不少纸巾塞兜里。 “果然，相亲是最能验证自己是不是只认钱不认人……”阮清秋摇头失笑，她听科室里的女孩子说相亲对象，见一次逃一次。 苏白芷和黎瑶同时点头，另外两桌等相亲对象的男女，都被吓得提前离开了。 反而那个怀孕来相亲的女人淡定自若地点东西吃。 三人以为她肚子饿了，不想回家吃饭。 结果没几分钟，又一个男人坐在她面前先自我介绍。 最后还是被她“6个月当爸”的言论吓跑了。 黎瑶心不在焉地看向餐厅外面，这次她过来除了工作，也为散心。 香山澳的报纸三天两头登段家的新闻。 段铭野跟一个女演员走得近，被八卦记者拍到很多次。 她没主动问，段铭野也没解释。 苏白芷抬头看她，跟阮清秋交换了一个眼色，知道她有心事。 “相亲是交换双方条件，相处合适就结婚， 不管是相亲还是有爱情步入婚姻，时间久了都像搭伙过日子。”黎瑶苦笑道，不知道为何，现在有些话她不敢问，也不敢说。 以前没那么在乎对方时，她还能用理智压下情绪，现在不能了。 也许是上次段铭野受伤，也许是之前的很多次依赖，让她越陷越深。 看到八卦杂志上的新闻，她很难当没看见。 苏白芷淡笑：“你害怕失去，不敢问他。” 最近香山澳的八卦新闻，她看了不少。 深城的报纸增添娱乐板块，香山澳的娱乐新闻也会登报。 黎瑶轻点头，不仅如此，她总觉得段铭野有事瞒自己。 一阵香水味飘过来，她脸色微变。 “段太太，没想到为了躲我，你都躲到深城了。” 一个戴着墨镜，手拎名牌包包的女人走到她们面前。 苏白芷看她一眼，没说什么。 “我为什么躲你？别太往自己脸上贴金。”黎瑶冷淡地看她一眼，从包里拿出烟点燃。 “感情不分先来后到，不被爱的那个才是第三者，段太太不是思想保守的人，应该不会抓着不属于你的人不放？”女人扬起下巴，得意地笑道。 苏白芷没忍住，拿起桌上没喝完的酒直接泼上去。 第950章 “所以你认为你们之间有爱情了？” 黎瑶诧异地看向苏白芷，没想到她动作比自己还快。 如果她跟段铭野真离婚，也应该是他来跟自己谈，而不是眼前的女人。 之前她对段铭野的怀疑，在眼前这个女人说出这种三观不正的话后，烟消云散，但她的气还没消。 段铭野在试探她吗？ 眼前的女人叫李佳佳，是段氏集团旗下其中一个商场的代言人。 一直立清纯甜美人设，实际却恰恰相反。 但她现在正当红，没人会撕下她这层面具，毕竟谁都不会跟钱过不去。 此刻红酒从她的刘海滴下，落在雪白的桌布上，很快晕染开，像血晕开的花一般。 她没有大喊大叫，而是不紧不慢地从包里拿出纸巾擦脸。 旁边的人都惊呆了，纷纷用谴责的目光看向苏白芷。 苏白芷：“清醒了吗？” “不清醒的是段太太，我正好可以让记者多写一篇报道。”李佳佳眸底闪过一丝精光，瞥了不远处偷拍的记者。 她的新电影爆火，去到哪里都有香山澳的八卦杂志记者跟着， 这是曝光的机会，还能延续她的热度。 李佳佳说完，直接坐在黎瑶旁边，做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瑶瑶姐，你别生气，我没有要抢铭野的意思。” 苏白芷坐着看戏，要是她不动手，黎瑶也会这么做。 但黎瑶怎么可能让眼前的女人得逞？ 可能这个女人以为黎瑶只是靠段铭野撑腰，才在影视圈闯出一片天。 相反，黎瑶结婚前就已经布局了，影视基地在她结婚后都快完成了。 黎瑶目光冷淡，挑剔地看着她的打扮。 之前她没注意看，现在才发现，李李佳佳模仿她没结婚前的穿搭。 只是加了一些现在流行的配饰，连妆容都模仿。 那时她喜欢飙车，为了方便经常穿紧身裤搭配宽松的上衣，化特别淡的妆容，但会涂大红的口红。 “所以，你认为你们之间有爱情？”黎瑶打量完后，才漫不经心地道。 “当然，我知道你们是家族联姻不好分开，不过你放心，我只要他的人，不要名分。”李佳佳自信满满地道。 黎瑶：“爱情的基础是忠贞，你这么自信，还模仿我以前的穿着打扮？ 我想，阿野应该不会没品地要求你模仿我？” 苏白芷和阮清秋对看一眼，猜到了某种可能。 “谁模仿你了……”底气明显不足，李佳佳瞪着黎瑶，眼底的嫉妒快溢出来了。 黎瑶手撑着下巴：“恼羞成怒就是变相的承认，小姑娘，要走捷径就得承受骂名， 你不想被骂，却想抢别人老公，既要又要， 太贪心了，小心最后什么也捞不到。” 李佳佳：“……” 黎瑶的反应完全不在她的预料中，她甚至让人写好通稿，写成原配爆打小三的戏码，大众最爱看这些。 “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甚至不会封杀你。”黎瑶目光锐利，看清她的想法，又继续： “你不是想知道我和你之间的差距吗？那你就顶住压力，扎根影视圈就能看出差距了。” 李佳佳不敢置信地看着她，眼底一阵慌乱。 她能混出名不是蠢货，眼前的女人跟外界传言的不一样。 黎瑶眼睛里的自信和淡定，不是靠外人给的，而是对自己能力的绝对自信。 如果她要封杀自己，分分钟可以。 李佳佳倏地起身，什么也没说，落荒而逃。 她爬到现在的位置不容易，最重要的是她没把握能拿捏住段铭野。 黎瑶倒了半杯酒：“刚才谢谢你，抢先一步泼她酒。” 苏白芷重新拿一个新杯子倒酒后，跟她碰了一下杯：“你别那么快被段铭野哄好，先晾他一阵。” “我还以为你会用资源封杀她。” 黎瑶摇头：“不到逼不得已，我不想为难女人， 为一个男人雌竞多没意思，真不服就真刀真枪地竞争，等她能凭自己的能力闯出一片天，回想今天只会觉得可笑。 事业成功带来的自信和安全感，哪里是一个男人能给的？” 阮清秋惊讶地看着黎瑶，眸光微动。 黎瑶：“她不是真想抢男人，只是想争抢资源， 可能她以为，我现在能握有几个公司的生杀大权，是段家给的资源。” 在影视圈厮杀出来的人，早就明白资源抢夺的残酷。 黎瑶从她的眼中看到了野心，而不是陷入爱情的盲目和迷茫。 越是往上爬，越会发现，女人想在一个领域闯出一片天多不容易。 黎瑶身后有父亲的支持，但能不能扛下集团各个董事的压力，全靠她自己，别人只能是助力，自己才是核心。 “我还以为女总裁每天开会，在办公室喝咖啡， 签完文件就能愉快地过一天了。”苏白芷微拧眉，一口把杯子里的红酒喝完。 阮清秋耸耸肩：“我曾经也这么以为的。” “你们没看到我的白头发，这几个月越来越多，染黑才能遮得住，忙得都没空出去玩，度假都得随时接公司电话。”黎瑶给阮清秋倒了一杯酒，笑道： “我有时还羡慕你们，不缺钱花，偶尔能约朋友出来逛逛街，也不用一群保镖跟着。” 阮清秋本不想喝酒，一会儿她开车送苏白芷回去，见她们喝得尽兴，心痒痒也喝起来。 苏白芷借黎瑶的“黑砖头”，给陆北宴打电话，让他一会儿过来接她们。 陆北宴接到电话时，刚准备出门，孟子昂开车过来接他去喝酒。 他走下楼，看到好几辆黑色豪车，就知道段铭野也过来了。 “什么风，把你吹到深城了？”陆北宴打开车门，坐好后才问。 “再不来，媳妇跑路了。”段铭野扔一小瓶水给他。 孟子昂不客气地笑：“宴哥，我忍一路了。他比我还蠢，竟然找女明星试探黎瑶。” 段铭野：“……” 如果眼神能杀人，孟子昂倒下了。 陆北宴：“活该！自作孽不可活…” 孟子昂又补一刀：“黎瑶离开香山澳都不跟他说，我听说最近她投资的影视公司像聚宝盆，段氏集团旗下的商场还沾光了， 有钱有颜，要找个年轻男人很容易，影视圈最不算年轻俊男。” “啪嗒！”段铭野拿起一瓶水就砸过去，正中孟子昂的头。 孟子昂还不怕死地大声笑，开车的司机用力咬牙才忍不住没笑，憋得满脸通红。 第951章 真正的离开是悄无声息的 “我媳妇在你新开的饭店喝酒，现在去接她……”陆北宴转身给司机报饭店地址，让他直接开去那边。 “你去接嫂子就行，带我们去……”孟子昂突然顿住，笑得意味深长。 段铭野后知后觉：“我老婆也在？” “呵…”陆北宴唇角猛抽了一下，嘲笑他干的蠢事。 “李叔，开快点。”段铭野说完就去锁孟子昂的脖子，他的笑声太烦人了。 咳，咳，咳…… “你…你个疯子！”孟子昂挣扎开后，抬脚就踹段铭野。 陆北宴淡定自若地坐在他们对面，只觉得眼前的两人幼稚。 孩子都那么大了，还为点小事打架。 “段铭野，你怎么想的？黎瑶那么聪明，会不知道你的意图？ 你不会是自卑了？”孟子昂连“啧”几声，像发现什么新大陆了一样。 陆北宴瞥他一眼，段铭野不说话就是默认了。 孟子昂又继续：“啧，要是我媳妇比我厉害，我天天在家门口放鞭炮，恨不得她能再厉害些，我天天给她拎包。” “你媳妇没这机会，你们又不是同行业，她学医，你从商，不一样的赛道。”段铭野摸出雪茄点燃，把车窗摇下一些。 车子已经驶入主街道了，很快就到目的地。 他很忐忑，有点不敢面对黎瑶。 “所以你真自卑了？”陆北宴轻“哼“一声，目光落在外面的夜景： “你不是自卑，是不能接受黎瑶的优秀，但你又不想阻止她攀上事业的高峰， 听着很矛盾，说白了就是大男人主义的心理，觉得媳妇的能力不能超过你。” 段铭野苦笑：“我怕她离开，她越优秀我越心慌，总觉得别人在觊觎她，随时把她抢走。” 特别是这几个月，他的腰伤没好，两人没有亲密接触，这种不安全感更强烈。 他从未想过自己会有这样心理，觉得亏欠黎瑶，让她一个人撑着段家。 又觉得心疼，怕她哪天撑不住了，动离开的念头。 “她要是对你没好感，就不会跟你结婚，你之前也说了，她父亲之前想让她招上门女婿，不让她嫁出去， 如果她不愿意跟你结婚，你觉得段家的手段能让黎家妥协？”陆北宴说完等车停稳，直接打开车门往餐厅里走。 段铭野：“……” 他好像没从这个角度想过，一直以为他们一开始是商业联姻，忘了她可以拒绝他。 段家确实奈何不了黎家，他们的产业没有交集。 “还不快进去找媳妇认错，就算你跪下来求她，我也不会笑话你一辈子的。”孟子昂推了他一把。 段铭野刚下车，保镖就围出一条通道。 黎瑶像感觉到一样，转头看窗外，看到段家的司机，眸光一闪。 随后她看到段铭野从车上走下来，心怦怦地不由加快。 陆北宴来到餐桌前，苏白芷刚起身就被他搂住。 “瑶瑶，我们先走了……” 阮清秋早被秦鸣接走了，餐厅只剩她们两人。 苏白芷跟陆北宴走出餐厅，转头看到几个保镖守在门口： “好大的阵仗，像霸总小说场景。” “什么霸总？”陆北宴狐疑地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被保镖挡着，看不到段铭野他们。 “咱们从这里散步到夜市街头，我们的车停在那边。”苏白芷转移话题，看到摇下车窗热闹的孟子昂，对他摆手，就拉着陆北宴离开。 晚上的风带着丝丝凉意，餐厅里有空调，从里面出来，苏白芷就觉得自己手心黏糊糊的。 她直接往陆北宴身上的衣服擦。 陆北宴：“把我的衣服当抹布了？” 话这么说，他接过苏白芷皮包，拿出保温杯倒水给她洗手。 旁边是烧烤摊，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烤肉的香味，与花香相融，不断钻入鼻间。 “我拿你的衣服擦汗，你不嫌弃？”苏白芷洗好手，又被风吹了一阵，酒意涌上来，把全身重量几乎都靠在陆北宴身上。 “你不嫌弃我训练回来一身臭汗就好。”陆北宴握着她的手，眸底满是宠溺的笑。 苏白芷怔怔地看着他，抬手捂住他的眼睛。 这眼神让她想到很多马赛克画面。 “走不动了？我背你……” “别人看到不好…” “我背自己媳妇还怕别人看到？” “……” 苏白芷把头埋在他的脖颈，装一回“掩耳盗铃”。 只要她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苏白芷慢悠悠地跟他说今天在餐厅遇到的相亲局。 陆北宴唇角勾着：“我们相亲时，我也遇到了两对特别的， 有一个还跑过来说看上我了。” 苏白芷点头：“我到的时候怎么没看见她？你把人吓跑了？” “我说…受伤了。”陆北宴耳根一瞬间就红了，路灯下看得很清楚。 “你说自己…那里…受伤…不行…噗！”苏白芷在他耳边小声道。 绝杀！ 这个年代的人只是表面保守，实际大胆得很。 不然这个时候的人口也不会迅速增长。 后世很多人穿衣大胆，实际思想上还没老一辈放得开。 以前在罗河村时，小姨跟她聊村里的八卦，震碎认知… 两人来到车上，苏白芷坐在副驾驶上，猛灌水，酒醒了一些。 陆北宴：“相亲时把条件都摆出来，合适就结婚，挺好的， 不然像我们这样常年在营地，基本接触不到几个女的，时间长了就成大龄光棍了。” “你之前不是排斥相亲吗？”苏白芷疑惑地看着他。 “后来觉得姜还是老的辣的，存在即合理，总好过什么都不知道，稀里糊涂结婚。”陆北宴启动车子，转头看苏白芷靠在座椅上，脸红红的，明显酒意又上头了。 “缘分是玄学……”苏白芷迷迷糊糊中说了一句。 而此刻，罗河村， 罗大壮开灯起来，准备出门看看， 家里的土狗一直狂吠，外面又没任何声音。 “阿玲，要不要喝水？” 风呼啸着从窗外钻进来，又停电了，罗大壮起来找火柴点煤油灯。 火柴点燃，一股青烟升起，亮光很快填满屋子。 罗大壮：“平常听到狗吠声都是你先醒的，今晚换成我，老了……” 他把玻璃罩刚罩上，正想拿着灯出去，手突然顿住。 心突然慌乱，他抓住罗桂玲的手，冰凉僵硬。 “啪嗒！”灯滑落，煤油味散开…… 第952章 一场金融收割拉开序幕 苏白芷回到罗河村，挂白的竹子顺延到小姨家门口。 接到电话到现在，她一直恍恍惚惚，喉咙胀胀的，像被什么撑着。 小姨走得太突然了，没有任何预兆。 “表姐……”二虎哽咽着走出来，一身白，眼睛肿肿的。 苏白芷抓着他的手臂：“医生怎么说？为什么突然人就没了……” “过年的时候在邮轮上感冒咳嗽，回来后一直没好，拖成肺炎，吃的药不管用……” 陆北宴扶住苏白芷，对二虎摇摇头：“带他们几个去换衣服，我们进去看小姨父。” 苏白芷压下翻涌的酸意，她得换衣服后才能去祠堂守着。 小姨父把事情交代下去后，一直没说话，只坐在堂屋抽烟。 “阿芷回来了，一会儿去看看你小姨，她应该等着你回来……”罗大壮眼眶红红的，鬓角的头发一夜间全白了。 苏白芷刚压下的眼泪，一下涌上来。 这屋子到处都有小姨的身影，物是人非，活着的人还要继续生活。 “你小姨早就偷偷写了遗嘱，不知道她怎么想的，好像有预感会突然离开一样， 把我的生活都安排得明明白白的，存折的密码都写在本子上，什么都交代得清清楚楚的……”罗大壮跟苏白芷念叨，又像在自言自语，眼眶红红的，没有眼泪。 好像他的精气神被抽走了一半，一下老了十几岁。 苏白芷一句话都说不出口，眼前模糊得看一切都只剩影子。 祠堂诵经声传出来，时间随着诵经声流逝。 罗河村的传统，年长者不送比自己年龄小的逝者。 一个新的土堆堆起来，送葬的人都离开， 罗大壮才踉踉跄跄地走到土堆前拜祭。 真正的离开是悄无声息的，来不及留下只言片语。 苏白芷看着跪在坟前的小姨父，脑海里还浮现起小姨的笑脸。 过年时大家聚一起的场景仿佛就在昨天，没人会想到那是最后一次相聚。 “爸，您跟我们去广城住，二虎，三虎他们都在那边……”罗振罗声音很哑，他请假赶回来到现在都没睡得着，真怕他爸就这么跟着一起去了。 一夜白头，人看着一下老很多。 去年奶奶走的时候，他爸还没这么难受。 “我不去，你们该干嘛干嘛，我得守着这里，大家都走了，你妈孤单……”罗大壮声音嘶哑，但情绪明显稳很多。 他眼底满是红血丝，双眼像两颗玻璃珠，一点神采都没有。 好像一阵风就把他带走…… “以前你妈在的时候，我总嫌她唠叨，每天都把院子的扫一遍， 家里的鸡鸭窝早上洗一遍，还要垫塑料垫，家里的碗筷要用热水消毒，还有稻谷得按她说的方法存储……”罗大壮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堆，都是罗桂玲在时做的。 “家里的盆很多个，洗脚的，洗脸的不一样，晚上一定要洗澡才能坐床上，不然就被踹下床……” “还有家里的账本，开店后就记了，清清楚楚的。” 二虎三虎背过身擦眼泪，以前觉得老妈念叨自己，以后再也听不到了。 罗大壮瞥他们一眼：“等你们两个娶媳妇了，我才能下去陪她， 现在先让你们外公外婆陪她几年……不然我下去没法交代。” 苏白芷眼泪又滑落下来，过年的时候小姨还说两个儿子没找到对象，总觉得没完成任务，也不知道谁给她下发的任务。 陆北宴给她擦眼泪，紧抿唇什么也说不出口。 亲人突然离开谁也接受不了，苏隽华突然没的时候，苏安一周都恍恍惚惚的，在院子里浇水还摔进水池里。 他总觉得自己媳妇没把苏隽华和罗桂兰当自己父母，反而把罗桂玲这个小姨当亲妈。 罗大壮眼眶湿润，起身先离开，挺直的背脊看着佝偻一些，神情还恍惚着。 欢欢他们立刻跟上，几人一起往村里的小道走。 苏白芷转身看他们几人匆匆的背影，仿佛看到小姨还跟着小姨父一起，边念叨边走着。 但那抹身影晃一下就不见了，在不能接受小姨已经离开的时候，就当她一直都在，只是出远门没回来。 直到他们都能接受她已经不在…… “表姐，你帮忙劝劝我爸。”二虎走过来，眼睛红肿得眯成一条线了。 苏白芷：“小姨父在村里能在地里干活，时不时来这里坐坐，还能撑得下去， 跟你们去广城，你们各自忙自己的工作，能顾得上他吗？” “欢欢他们已经考完试了，本就打算送他们回来干活的，就让他们在这里陪小姨父一个暑假，人忙起来就不会胡思乱想。” 几个孩子都能自理，不用罗大壮照顾，烧饭做菜都能干，有他们在家里也不会空荡荡的。 其他人对看一眼，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 … 接下来整个暑假，几个孩子都留在罗河村，准备开学才回深城。 罗大壮送他们到深城，又坐火车到广城看几个儿子，也没急着回村。 后来干脆在广城住下，把家里的地交给弟弟，让他帮忙时不时到清扫家里。 苏奶奶听苏白芷说了罗大壮的近况，轻叹一口气： “缓过来就好，得趁现在还有精力，到处看看，享享福才行。” 苏白芷没想到小姨父一个暑假后会愿意到广城，还找了一份保安的工作，看样子要长住，不会回去了。 “你爷爷说最近深城好多人炒股，有人把家里的钱全投股市了，赚了不少钱， 在公园里下棋的老头，把存的退休金都取出来买股票，还劝周围人买。 你爷爷谨慎，买了一万块钱，挣了5000就取出来，说不买了，怕被套牢。” 苏白芷诧异地看向她：“爷爷竟然炒股？他什么时候开账户的？” 奶奶想了一会儿才道：“上次北宴跟子昂聊到股票的时候，有人来家里办账户，你爷爷就办了一个， 他说现在不玩这个，去外面下棋跟别人聊不来，大家都在买。” 深城的金融交易所刚来不到一年，就被盯上了。 也许去年乔治来深城时，他的老师盯上这里，而参与这次收割的，还有“内鬼”帮忙。 第953章 第一次正式拜访 苏白芷和奶奶正在给苏安准备东西，明天他要正式去秦家拜访，商量婚事。 奶奶说了，两人处对象大半年，还没正式去女方家拜访，以后会被让人说闲话。 以前是形势不允许，或者工作耽误没办法。 现在两人假期这么多，拖久不去有点说不过去。 “我听说了笑妍奶奶的事，活到这个年纪还拎不清，以后有得她苦吃， 幸好笑妍的父母没愚孝，不然委屈的是自家孩子。”奶奶拿一个本子，把准备的东西打勾，老花镜耷拉在鼻梁上。 儿子苏隽华突然没了的时候，她一时接受不了，但缓过来后心里叹气：生死有命，半点不由人。 同时也想清楚了，孩子们的事让他们自己做主，没必要的苦就别硬让孩子吃。 老一辈的经验明面上想小辈过得平坦一些，但忘记了时代在变化，经验不一定能适配现在。 笑妍的奶奶觉得，那个村里的首富儿子是自己孙女能找到的最好的对象，却忘了现在时代不同，女人能养活自己，不需要依靠男人才能过日子。 以前她和老头子总替儿子苏隽华考虑，想给他铺平前路，最后适得其反，反而让他有不劳而获，父母理所当然该帮他的心思，没办法脚踏实地工作。 总觉得父母能替他托底，做事没想过后果，没有责任心。 苏白芷轻点头，没多说什么，晚姐因秦团长的愚孝受了不少委屈，现在看到女儿再受委屈，给秦家当血包，她当然不答应。 现在秦团长不是拎得清，是孩子长大了，他渐渐明白，老娘和家里的几兄弟都有自己的小心思， 他的工资现在还抽出来一部分养他们，家里人不会感激，只会变本加厉想吸血。 受助者恶意心理，本质就是人性贪婪。 如果秦大娘跟他哭诉日子不好过，他还会下意识想委屈自己媳妇，把老娘接过来照顾。 孝心外包给自己媳妇，还想让媳妇把婆婆当亲妈。 而此刻， 秦团长正在院子里抽烟，眉心紧皱，时不时看向在厨房忙碌的苏晚。 昨晚他娘打电话过来，说自己心口疼，没人带她去医院， 他一晚上睡不着，时不时想起父亲离开前抓着他的手，让他保证以后照顾好老娘。 那天晚上因她把女儿推给秦大富，他确实气狠了，连续几个月不接她电话，只每个月寄钱。 但大半年过去，他气消得差不多了，且女儿也没出事，眼看着谈的对象稳定了，明天就带来家里拜访。 昨晚他心一软，就同意让老娘搬到岛上住。 但他现在不敢跟苏晚说，也不知道自己怕什么。 “有事要说？”苏晚忙完，拿一盘切好的苹果走出来，放在他面前的小桌上。 明天女儿带苏安正式拜访，后面苏家会选好日子上门提亲，她最近心情好，不然懒得搭理老秦。 秦鸣：“我…我娘今晚到，以后住这里。” 苏晚唇角的笑意收敛，没说话。 这不是商量，是通知她，而她还不能拒绝，婆婆很快就到岛上了。 “你放心，她保证以后都不插手孩子们的事，岛上有医院方便她就医，最近她一直念叨心口疼，我想着带她去做一次全面的身体检查……“ “你带她去。”苏晚打断他，既然想尽孝，她当然得成全他。 自己父母常年跑医院，因离得远，自己没带父母去过几次医院，婆婆这边她一次没落下，次次都带去，但吃力不讨好，还被她埋怨说想她死得快，总带她往医院跑。 有次头疼，打电话给几个儿子，愣是没告诉她，最后还是丈夫特意打电话让她带去医院看看。 苏晚那时就憋了一口气，以后她绝不接受他甩过来的“孝心包袱”。 好在现在她能写点东西投稿，赚的钱够用，不用看秦鸣的脸色过日子，不然她只能咽下委屈，继续把这个“孝心包袱”接过来。 秦团长愣住了，脱口而出：“我哪有空带去？” “我也没空，上次你说过的，谁家父母谁管。”苏晚觉得今天的苹果特别甜，这股恶气终于能出了。 “你天天在家……” 苏晚打断他：“我天天在家有很多事干，要看书，要积累素材，时间都不够用， 我又不是闲着没事干，总做热脸贴冷屁股的事，老秦，你之前说过的话，不会不算数了？” “你没跟我商量就通知我一声，我拒绝不了，也不会阻止你尽孝。” 秦鸣：“……” 他以为苏晚会像之前一样，最多摆个脸色，该做的都做。 她这么说，他瞬间觉得让老娘到岛上住麻烦了。 苏晚没看他脸色，起身进厨房装米煮饭。 笑妍孝顺，去香山澳时扛了一个电饭锅回来，煮饭装米进去，让它自己煮熟，煮出来的米饭又香又软。 她还说下次买微波炉回来，这样方便苏晚热菜，以后热菜就不用洗锅了。 … 第二天， 秦笑妍和苏安一起回岛，现在可以把车子开到轮渡船，苏安干脆开车过来。 家里人准备的东西全部塞后尾箱，塞了一大箱。 上周苏安到香山澳分公司学习，特意买了微波炉一起带过来。 “苏老师怎么没回岛？她今天应该没班次……”秦笑妍眼底的笑意溢出，一路上眼睛都离不开苏安。 苏安早就习惯被她这么看了：“我姐要跟姐夫去广城，好像要参加什么会议， 还有，你是不是该改称呼了？” 秦笑妍：“不改，一日为师，终身为师。” 她走下副驾驶前，把一个信封交给他： “微波炉算我买的，不然我妈不会收，等以后咱们领证了，你再买大件。” 苏安摇头失笑，被他姐说中了，人情世故方面，笑妍比他强很多。 秦笑妍拎了一袋水果后，笑得意味深长：“这些交给你表现了，我不抢……” 苏晚早听到声音，着急忙慌地走出来要帮忙，被秦笑妍拉进屋： “妈，你让他搬，咱们进屋倒茶等他。” “这丫头，哪有让客人忙的……” “伯母，我不是客人，是家人。”苏安抱着微波炉跟她们进屋。 苏晚笑道：“对，对，是家人，那更得帮拿东西……“ 第954章 新同学 “今天周末，怎么没带四胞胎过来凑热闹？ 我还做了他们最喜欢的烤鱼和香辣烤羊排。”苏晚笑得眼睛眯一条线，这女婿越看越喜欢。 一米八的大高个，长得俊俏，还知根知底的。 老秦说最满意苏安家里情况，没有婆婆，苏奶奶也不会摆长辈架子。 当时苏晚还怼他，原来他也知道婆媳难相处… 男人就是喜欢装糊涂，轮到自己女儿什么都考虑到了。 说白了他就是受益者，才会视而不见自己媳妇的委屈，不委屈媳妇就得委屈他自己。 “他们要去研学，不然就跟我们一起来了。”苏安搬了几次，才把东西全部搬进里屋。 秦家的小院格局跟姐夫家差不多，只是没有姐夫家那么宽敞。 “没事，你回去时打包羊排带给他们……”苏晚递给他茶，笑得合不拢嘴。 苏安被她看得脸红，只能埋头喝茶。 作为女婿登门拜访，心里总忐忑，但他工作后脸皮就刷厚了，任由她打量也能把话说利索。 秦鸣带秦大娘进院子，就看到自己媳妇看着苏安傻笑，心里挺不是滋味。 老话说得对，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 现在他被自家媳妇嫌弃了，看苏安更没好脸色。 “安安，这些都是你买来的？真不少……”秦大娘热络地上前，看到屋里的东西，眼睛亮了好几分。 她以前不知道苏家的情况，后来一打听，心里挺不是滋味。 自己最不看好的孙女，找了一个好婆家，而她喜欢的孙女却随便找个黄毛嫁了。 那个黄毛没稳定工作，到处打零工，要钱没钱要长相没长相，就得一张嘴甜，会哄人。 “奶奶，这盒是给您的，还有这个红包。”秦笑妍看她爸神色，立刻卖乖巧道。 她爸这挑剔的目光，一看就知道他吃醋了。 秦大娘：“这个很贵的，安安有心了。” 她忙把盒子抱在怀里，拿到红包就往兜里装，笑得脸上的皱纹全部堆叠在一起。 “应该带你姐姐的几个孩子过来，这样家里热闹。”她说完就抬脚往里屋走，想看看红包里有多少钱。 秦笑妍和苏安对看一眼，无奈地笑笑，早知道他们今天一早就把几个孩子塞车里带来，能省不少事。 正在训练营的欢欢和乐乐，同时打了一个喷嚏。 笑笑和颜颜看他们一眼。 “小舅舅去笑妍姐姐家了，早知道来研学这么无聊，我就跟着一起去。”欢欢把帽子戴正，踢脚下的石子。 “我比较想跟老爸老妈去广城，听说有外宾去那个会议，香山澳的商人也会去，说不定能见到小夜。”笑笑摇头，小时候她还喜欢回岛上，长大后就不想了。 偶尔回去住一两天还可以。 颜颜搂着姐姐的肩膀：“姐，要不我们偷溜？“ 笑笑眼睛一亮，但很快又摇头：“王爷爷会把我们扔回来。” 几人对看一眼，轻叹一口气，瘫坐在草坪上。 训练营的那些训练项目，他们从小玩到大，没一点挑战。 太爷爷离开后，他的警卫员就一直跟着他们。 暑假时他们在罗河村，王爷爷也在，他们割稻谷，他就在河边钓鱼，别提有多惬意了。 “我们现在刚上初一，离上大学还有好几年， 我本想高中毕业就进部队，但老妈说让我考大学后再报名，说以后发展迅速，怕我连枪的构造都看不懂……”欢欢双手枕着头，悠悠地道。 “本来就是，我们学校刚进几台电脑，你连字根都没背下来， 如果以后的武器需要用电脑操控，你不就是抓瞎？”乐乐坐起身，一脸严肃。 笑笑和颜颜同时点头，她们觉得大哥太着急了，也不知道他急什么。 老爸说了，进部队让他凭自己的本事进，家里能保证的只有“公平”。 欢欢撇撇嘴，眸光闪了一下，他想太爷爷，想早点进去忙起来，让自己没空想这些。 不过这些他不能对谁说，这是他们之间的默契，不提伤心事。 一块石子飞过来，欢欢抬手接住，转头看向一处。 草坪没其他人，他们的同学都在练项目。 “树上…”笑笑拿起他手上的石子，用力扔向一个方向。 树叶被石子震了一下，落下几片。 一个人从树上跳下来，目光犀利地看着笑笑。 “新同学石和风？”欢欢狐疑地道，眼前的同学头发里面染了几根黄毛，头顶炸开的头发，像杂草一样。 笑笑双手抱臂：“偷听我们说话，还扔石头。” “你们太吵！” “这片是你家的，嫌吵就回家睡。”笑笑没好气地道，坐草地上，把鞋子脱了，倒出里面的石子。 石和风靠在树旁：“你在吸引我的注意吗？” 笑笑诧异地看向他，很不客气地翻个白眼，脸上真厚。 欢欢和乐乐起身，挡住他的目光，不让他看到妹妹。 石和风走过来，面无表情地道：“让开，刚才是她用石子打到我。” “那是你活该，怎么，想打架？”笑笑倏地站起来，隔着两个哥哥，对上他挑衅的目光。 “打架会被叫家长，你们不怕？”石和风笑得讥讽，对他们这样的好学生没什么好感。 他父亲在深城开地产公司，把他从海城接过来读书，刚开学他就厌烦了，这里太无聊，各个都是“好学生”。 欢欢和乐乐同时让开，这人太欠揍，一对一地揍他一顿，也不算欺负人。 石和风怔了一秒，没想到他们会直接让开。 “打架而已，我妈妈能理解的，石同学，别说我们欺负你就行。”笑笑活动了一下手脚，转头看正躲在休息区的老师们，笑意更深了。 石和风：“四对一，确实算欺负。” 除了笑笑，其他三人交换眼神，默默退到安全距离。 “你太看得起自己了，还想一对四？”笑笑收手抱臂，嘴角扯了一下。 从海城来的新同学，一直看谁都鼻孔朝天，恨不得对别人说：我很有钱，别来惹我。 “我不欺负女孩……” “砰！”拳头突然砸过来，石和风来不及躲，结结实实挨了一下。 笑笑：“我叫陆子灵，石同学记住了，免得回家找家长告状告错人。” 石和风突然冲过来，拳头直冲笑笑的脸砸。 第955章 眼底恶意满满 “砰！” 两个拳头相撞，石和风眼底只剩震惊，剧烈的痛感从手腕袭来。 眼前的女同学还在笑，好像一点痛感都没有。 随后他感觉小腿被用力踹，他踉跄着后退好几步。 他差点跪下来，最后侧倒在地。 “跟想象中一样弱，没意思。”笑笑撇撇嘴，伸手要把他拉起来。 石和风拍开她的手，目光冷森森的盯着她。 “哥，我们还是溜出去，这里一点都不好玩，还不如去录像厅看电影。”笑笑收回手，走向其他三人。 三人的身影被拉长，几乎把石和风覆盖，他手握拳，青筋都凸起来。 “你刚才踹他收力了。”欢欢把一根狗尾巴草扔给笑笑。 笑笑抬手接住，转动狗尾巴草的根：“我可不想被老师叫家长，现在老爸铁面无私，只有老妈撒娇管用。” 颜颜：“听说他是海城来的，不知道涂伯伯认不认识……” “谁知道呢？说不定周一我就得写检讨书给他道歉，管他从哪个城来的，这么弱还装。”笑笑无所谓地摆手。 石和风脸一下通红，他正打算给父亲打电话告状，全被陆子灵猜中了。 他站起来时，四个人已经翻过围墙离开了。 石和风转头看还在休息区的老师，一瘸一拐地往围墙走。 他刚才就想溜走去录像厅，有人带头他正好混过去。 也不知道那四个人的父母是什么人，怎么会放任他们打架？ 此刻正在参加会议的苏白芷，感觉到一股炙热的目光，转头看后面。 那个女人眼底是满满的恶意，被抓包后，一阵慌乱后，又恢复平静。 “你认识她？”黎瑶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看到一个熟悉的女人，眉心微拧。 曾是韦威的女朋友田蜜，现在海城石家小儿子石平南的妻子。 石平南为娶她，跟家里人闹翻，来到深城发展赚得盆满钵满，现在都能挤进深广重要的会议了。 “第一次见，但对方看着却对我敌意很深。”苏白芷对那个女人淡淡一笑，看到她表情差点维持不住，收回视线。 黎瑶把田蜜的情况跟苏白芷简单说了一下，她有一个儿子，应该跟欢欢他们差不多大，但韦威不认那个儿子，也不知道为什么。 “石平南认那个儿子了？”苏白芷好奇地问。 她想到昨天欢欢说，他们班来了一个转学生，从海城来的，人很傲气。 黎瑶点头：“所以外头的人都传，田蜜的大儿子是石平南的，不然他不会这么看重这个儿子， 两人结婚后又生了一男一女，但还是更疼爱大儿子，要什么给什么，闯什么祸都是石平南出面摆平。” 苏白芷只觉得不像疼爱，倒像“捧杀”。 台上是领导讲话，这样的会议苏白芷不该来的，但她想过来看看小姨父过得怎样，就陪陆北宴来参加这个会议。 深城交易所最近热闹得很，开户人数直线上涨，所长脸上满是笑意，说话句句谦虚，内容却句句像炫耀。 黎瑶看了一眼前排的丈夫，转身压低声音：“咱们到花园透透气，再不走，我要睡着了。” 苏白芷点头，两人趁关灯要放视频时走出会议室。 会议外就是空中花园，这时各种花正开的艳丽。 风中氤氲着花香，让人很容易放松下来。 “还是外面空气更好，屋里一股烟味……”黎瑶感叹道，把皮包放木椅上，深吸一口气。 苏白芷手撑着栏杆，从这里就能看到广城的港口，此刻工人正忙着卸集装箱。 不同颜色的集装箱堆满各个仓库，还源源不断有大货车把集装箱运进港装 “我现在要来内陆，段铭野都跟着，像怕我跑了一样。”黎瑶眸底满是是笑意，不觉得困扰，还乐在其中。 苏白芷瞥她一眼：“一股酸味，来我这秀恩爱？” “我看你巴不得他黏着你。” 黎瑶点头，直接承认了：“我只能跟你秀一秀，在香山澳秀，八卦杂志能给我整出夸张的版面，把跟段铭野有绯闻的女明星排列出来，一一比对，想想就扫兴。” 苏白芷挑眉，她能这么说代表段铭野跟她坦诚那些所谓的“绯闻女友”了？ “以前为了立花花公子人设，转移仇家的视线，也算自保， 不然他离开香山澳就会被各大媒体关注……” 黎瑶以前猜到一些，上次段铭野跟坦白后，她听着就觉得心惊肉跳。 名人不好当，先自污后，他只要稍微有一点改变，就会被放大当优点。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玻璃门突然被打开。 “段太太，你先生正满场找你。”田蜜神情温和，不动声色地上下打量苏白芷的穿着。 黎瑶拧眉，正想离开，脚步一顿看向苏白芷，眼神询问她要不要一起离开。 苏白芷：“你先进去，我再待一会儿。” 她说完看向田蜜，对方眼底藏着的恶意已经浮现出来。 黎瑶点点头，快步离开，准备一会儿让陆北宴过来看看。 她刚离开，田蜜反手就把玻璃门锁住了。 苏白芷看了一眼藏在绿植的摄像头，走到摄像头能照到的区域。 “你认识威爷？”田蜜语气冰冷，不紧不慢地走到栏杆旁。 “不认识。”苏白芷淡笑着，如果来找她算账的，她不奉陪。 把孩子送进跟欢欢他们一样的初中，田蜜想做什么？ “苏医生，你不认识我，但我认识你，当初威爷把我扔出公寓，把你的照片挂在公寓的墙上，我永远记得他看照片时的眼神。”田蜜目光犀利，转头看向苏白芷。 苏白芷：“所以你不记恨那个把你扔出来的男人，反而记恨我？” 田蜜：“……” 苏白芷：“舍不得记恨自己喜欢的男人，把他对你的伤害记在从未有过交集的陌生人身上，这样你心里能好受些？ 石先生知道你还惦记前任男友吗？” “你胡说，要不是你横插一脚，威爷不可能急着把我赶出去，他也不会怀疑我生了别人的孩子，那真是他的儿子，没遗传他的家族病而已……”田蜜歇斯底里地吼出来，然后突然唇角勾起一抹鬼魅般的笑。 她突然撞向苏白芷，然后做出被她推的样子，撞到栏杆，半个身子因冲力摔出栏杆…… 苏白芷本能地拉住她的手。 第956章 “你不敢放手吧？” 风在耳边呼啸，头发不断拍打着。 苏白芷抓住田蜜的手后，看到她下面的一片泳池，眸底闪过一丝精光。 “你不敢放开手？”田蜜得意地笑着，指甲陷入苏白芷的手腕，留着深深的痕迹。 她用命赌，赌苏白芷不敢放手，放不放都是她赢。 医生的手要是废了，那整个职业生涯就毁了。 只要能毁掉苏白芷的生活，她愿意赌一把。 苏白芷感觉到一股恶意从她眼底迸发出来，如尘烟扑过来，把周围都笼罩。 摄像头拍到的角度正是她把人推下去，下面不是泳池她就得人拉上来，右手脱力会直接拉伤。 “你运气差，赌错了。”苏白芷松开她的手，手背用力握住。 但因重力作用，田蜜的手指正慢慢滑下。 苏白芷从她眼底看到了恐惧，瞳孔都放大了。 “你…你不怕被起诉谋杀？”田蜜用力抓，但下滑的力不是她能抓住的。 “如果只有一个摄像头，确实会……”苏白芷突然掰开她的手，看着她落下。 她目测了一下，高度是两层楼的距离，下面还有保安巡逻。 “啪！” 巨大的水花飞溅起来，田蜜震惊地看着她，不敢置信她真的放手。 苏白芷：“用自己的生命威胁别人是最愚蠢的。” “砰！” 陆北宴把门撞开，大步走到她旁边，把她拉离栏杆的位置。 楼下泳池，田蜜自己游上岸，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苏白芷向她摆摆手，唇角还挂着笑。 “你的手……”陆北宴瞳孔紧缩，看到她手腕的红印子，脸色阴沉。 “看着严重而已，一会儿涂药就好。”苏白芷把外套拉下来，盖住手腕的伤口。 她看向陆北宴身后，那面玻璃门是爆破的，刚才她也没看见陆北宴拿锤子。 玻璃破了，却没见保安过来。 “会议结束了？”苏白芷狐疑地收回视线，任由他把她的衣服袖子拉起。 “药，”陆北宴没回答她。 苏白芷左手伸进皮包，从空间拿出一支药膏递给他。 “真没事……” “下次遇到疯子，直接把人甩出去就行。”陆北宴语气平静，眉心却紧拧着。 白皙的皮肤上，红痕明显，能看出对方用力抓，像要从她的手腕抠出一块肉一样，痕迹都带着恶意。 苏白芷抬眸看他，抬手抚平他的眉心：“我真甩出去，会不会给你惹麻烦？” “不会。”陆北宴把药膏收起来，才从她包里拿出纸巾擦手。 刚才他就该坚持，让她坐在他旁边，这样就不会被那个女人盯上了。 苏白芷下巴轻抬：“麻烦来了……” 石平南带着保镖，冲进“玻璃门”，一看就像来兴师问罪的。 陆北宴神色冷漠，把苏白芷护在身后。 “陆先生，你们是不是该给我妻子一个交代？ 你媳妇把我妻子扔下楼，幸亏下面是泳池，不然我妻子还不知道会受多重的伤！”石平南双手握拳，眼底怒火翻涌，紧盯着陆北宴身后的苏白芷。 陆北宴：“你来了正好，我也要一个交代， 你的妻子像个疯子故意冲过来，制造误会，还抓伤我媳妇，是该赔偿。” 石平南：“……” 苏白芷没说话，看着他目瞪口呆的样子。 陆北宴：“证据我已经保存下来了，如果石先生有兴趣，可以去监控室看， 不过，到时证实你头顶一片绿，别找错人发泄怒火。” 说完陆北宴也不顾他什么表情，搂着苏白芷离开。 石平南的保镖全部退到一旁，让出一条道。 离开会议室，苏白芷看到门口停着段家的车，玻璃是防弹的，黑黑的，什么也看不见。 车门突然打开， “阿芷，上车。”黎瑶和段铭野相对而坐。 苏白芷坐上车后，转头看后面，瞳孔微缩。 陆北宴坐在她旁边，把她的袖口向上拉，查看伤口。 “小苏，好久不见。”段老爷子笑眯眯的，双手搭在拐杖上。 苏白芷：“您怎么来了？” 段老爷子：“我来见一个人，早该见的，拖到现在是时机没到。” “北宴，你爷爷不在了，但我们段家跟陆家的关系还在，你和阿野多沟通， 段家会坚定站在内陆这边，不管付出什么代价。” 黎瑶和段铭野对看一眼，如果不是陆老爷子突然没了，父亲应该不会冒险过来。 香山澳那边的国tg一直盯着他的动向，想找机会给他安一个罪名，杀鸡儆猴，震慑香山澳的其他富豪。 车子没驶出会议场馆，而是拐到一个超大的会议厅。 外面的警卫真枪实弹守在门口，看到他们的车立刻警戒。 核对身份后才让他们进入， 苏白芷和黎瑶下车后，在外面的休息室等他们。 “没想到田蜜是个疯子，竟然会用她的生命威胁你……”黎瑶搅拌着咖啡，摇头道。 苏白芷轻点头：“确实挺疯的，总有人觉得用自己威胁别人，能达到目的， 可能曾经得逞过，却不知道暴露了自己的软肋，一个人没有只有在任何底牌时，才会拿自己当筹码赌一回。 石平南看似对她很好，但不会为她的意难平出面，且还是跟前男友有关。” 任何人都难忍背叛，不管男女，只是很多时候，女人没有筹码权衡利弊才会妥协。 “威爷身边有很多女人，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手段，围在他身边的女人都对他死心塌地。”黎瑶微拧眉，那个威爷跟苏白芷有仇，怎么会让田蜜误会对苏白芷有情的？ 上次里奇替威爷出面，请苏白芷做那个手术，后面发生的一系列事情都很古怪。 “难道下蛊了？”黎瑶撸了一下手臂的鸡皮疙瘩。 苏白芷摇头，不管为什么跟自己都没关系，她百毒不侵。 现在吃芒果也不会过敏了，嘴巴会麻而已，至少不会全身起疹，呼吸困难。 “你不开户，进股市捞一笔？”黎瑶打开报纸，指了一下头版头条。 苏白芷：“月满则亏，这么大一块蛋糕，太诱人就是坑。” 黎瑶若有所思地点头，她父亲也这么说，越是看着入场就赚钱的，往往埋着大坑。 香山澳的那些散户股民，真正赚钱的没几个，但投进全部身家不愿出局的，一抓一大把。 第957章 接到班主任电话 资本逐利，把一块“蛋糕”做的越美味，吸引越多的人，收割得就越多。 像段家这样，赚取合理的利润的商人，少之又少，还很容易成为众矢之的。 苏白芷接黎瑶递过来报纸，直接翻到娱乐板块看。 看到李佳佳的新闻，刚获得香山澳的新人奖，风光无限。 记者问到她与段家的关系，她矢口否认，还求各位媒体笔下留情。 苏白芷在娱乐板块底端，看到一个剧作家奖，看到自己的笔名，怔了几秒。 用“凌烟”笔名画的悬疑漫画，竟然获奖了？ 香山澳不是对本土剧作家有保护吗？ “看到了？是公司递上去参赛的，本来想等拿到奖杯和奖金再跟你说，没想到会登报。”黎瑶唇角扬起一道弧度，笑意溢出。 悬疑漫画一直被h国垄断，不是华夏和香山澳没市场，是缺人才。 “奖金打我账户，奖杯你留办公室摆着就行，当装点门面。”苏白芷挑眉，这个奖以后很难拿到，前世她拿到过两回，竞争激烈。 黎瑶：“奖杯是鎏金的，确定给我摆办公室？” “又不是足金……” 苏白芷话音刚落，旁边的门打开，几个人笑着从里面出来，应该谈得不错。 … 另外一边，深城， 苏奶奶接到班主任电话，转头看向坐沙发上吃羊排的四个孩子，眼皮直跳。 翻墙离队，还把请假条贴班主任办公桌…… “奶奶，你怎么了？”苏安拿着保温杯从楼上走下来，看到她呆呆看着四胞胎，在她眼前晃了一下手。 “你别管，给你姐姐打电话，让她明天回家前买几斤黄豆红豆。”苏奶奶瞪他一眼，就快步走到沙发前。 “欢欢，你们班主任打电话过来，让你们四个周一写一万字检讨，上台当着全校同学念出来。 班主任说了，每篇检讨不能一样。”苏奶奶从抽屉拿出信纸和笔，拍在几个人面前。 笑笑和颜颜继续啃羊排，别说写一万字检讨了，写两万字她们都能写。 欢欢和乐乐同时双手合十：“太外婆，能帮忙跟班主任求求情吗？ 今天的研学太无聊了，那些项目我们都玩腻了，老师又不批假期。” 苏奶奶神色严肃：“所以还成老师的错了？” “不是！”两人异口同声，忙擦手准备写检讨。 苏安拿着保温杯走到奶奶旁边坐下，笑道： “翻墙逃学…啧，你们胆子挺大的。” “不会还在学校欺负同学？” “小舅舅，我们才没有欺负同学，是他自己要跟我们切磋一下的……”笑笑脱口而出，想到什么突然顿住。 苏安：“……” “切磋？我看你们皮痒了……”苏奶奶倏地站起来，左右看，找鸡毛掸子。 几个孩子看着她，一脸懵。 “坦白从宽……”苏安看热闹不嫌事大，又添一把火。 “坦白从宽，屁股开花…小舅舅，你被骗了…”欢欢看到太外婆找到鸡毛掸子，拔腿就往院子跑。 跑上楼怕外婆摔跤，外面宽敞。 其他三个孩子，也跟着跑出去。 “别跑，看我不收拾你们！爬墙去录像厅，挺能耐的……”苏奶奶拿着鸡毛掸子追出去，边跑边骂。 苏安快步走到门口看，四个孩子在前面跑，奶奶在后面追。 他转身回客厅，拿出拍立得相机，把这一幕拍下来。 等姐姐回来他就能告状了，说不定他们还会被姐夫收拾一顿。 翻墙从郊区跑回市区，还跟同学打架…… 今天岳母还说四胞胎乖巧懂事，成绩优异不用操心，今晚就打脸了。 孩子可爱，但气人时能把人气吐血。 “你去追！”苏奶奶把鸡毛掸子扔给孙子，自己扶着膝盖在台阶前坐下。 苏安抬手接，把拍立得相机塞奶奶怀里，快步跑去追他们。 苏白芷打电话回家时，几个孩子已经被收拾一顿，乖乖坐在书桌前写检讨书了。 她挂了电话，转头看向正在写报告的陆北宴： “孩子们翻墙出去，怎么没人阻止？你请的保镖不是一直跟着吗？” “我还怕他们不会翻墙…”陆北宴抬眸笑道，又继续： “他们要是连反抗都不会，一直规规矩矩的，对老师是好的，对他们本身的成长没好处。” “我不是鼓励他们这么做，而是希望他们能分清什么时候可以反抗，规矩什么时候可以破，当然，法律是底线。” 苏白芷走到桌前坐下：“所以道德不是底线？” “道德会被心思不正的人利用，被禁锢的往往是有道德底线的人。”陆北宴把钢笔放下，跟她对视： “规矩定下来要遵守，但不是绝对，衡量遵守的限度，得从小培养。” 苏白芷撑着下巴，悠悠地道：“以前你肯定里面翻墙逃学，说得一套一套的。” “是偶尔逃学，逃出来后要面对的问题更多，没有解决问题的能力最好乖乖待在学校。”陆北宴并不否认，也是在那个时候，他才跟街上那些混混一起玩。 要被带坏特别容易，人都是经不起诱惑的，关键还得自己能稳得住。 他一直守规矩时，少了一股冲劲，要做什么事顾虑很多，怕这怕那，瞻前顾后的。 后来他给自己划了一条底线，放开手脚跟那些人玩，就不再束手束脚了。 “你怎么判断孩子们能解决问题？”苏白芷前世做学生时，也有逃学，不过逃出去都是为了挣钱。 她得把稿件拿出去寄，把稿费存入自己的账户，还得装扮成熟不被熟人认出来。 刚才听到奶奶说四胞胎逃学被罚后，她没生气，也没有给自己戴“教育失败”的帽子。 成长阶段都有叛逆期，她自己以前也有，不能要求自己的孩子不准叛逆，只要把握好度，以后会成为少年时美好的回忆。 “他们能躲开老王，不就是能力？”陆北宴看她神情，知道她一点没生气，才又继续： “媳妇，你学生时期应该也没那么乖？” “奶奶总说你以前是乖乖女，我怎么觉得她说的不是事实？” 苏白芷：“我比你运气好，没有被大人追着打的经历。” “而且，我什么时候说过自己是乖乖女了？” 第958章 “你要什么感觉？” 陆北宴意味深长地盯着她，确实不乖，真乖就不会冒着暴露自身秘密的危险，在半山腰给他做手术了。 现在想想，如果她不出手，自己可能会被那些人找到带走。 “别看了，快点洗漱睡觉，明天回深城还得去市场买豆子……” 陆北宴突然起身，搂住她的脖子，压着她唇吻。 苏白芷背离开椅子，只感觉喉咙一阵麻，正逐渐扩散到背脊。 她下意识地回应，被他咬了一口，得寸进尺…… 眼前的台灯变成磨砂玻璃的雾气，四周水雾腾起，她如漂浮在雾气中。 玻璃上的手印很快被新的水雾覆盖，耳边低沉的喘息声，如一个个勾子，把全身敏感的神经都勾出来。 他头发清新的洗发露香味钻入鼻间…… 苏白芷整个身子都是悬空的，脚抵着浴室瓷砖墙上，雾气缭绕，热气腾腾…… …… 第二天， 苏白芷和陆北宴在酒店餐厅吃午饭时，两人一句话都没说，一直侧耳听旁边桌的人说话。 “我叫罗振杰，在报社上班，一个月工资500块，其他福利另外算， 报社有集资房，我去年刚分了房，两室一厅，结婚后可以住进去……” “我是老师，一个月工资300块，学校有单间宿舍……” 交换条件后，两人又各自说了自己的需求。 苏白芷和陆北宴对看一眼，没想到他们下楼吃午饭，还能碰到三虎相亲。 “那边桌的是你哥？后面那个拿报纸盖脸的是爸吗？” 三虎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二虎坐得笔直也是在相亲， 拿报纸盖脸的，还真是他爸。 能认出二虎不奇怪，毕竟两人是双胞胎，长得几乎一模一样，但说话就能区分开。 三虎点点头：“你很敏锐，全猜对。” “你的条件我很满意，婚后我不想跟老人住一起，媒人说你可以接受。”他对面的相亲对象神色认真。 “这点你放心，我爸也不想跟我们一起住。”三虎心里其实已经把眼前的对象否决了，要不是他爸盯着，他就直接拒绝了。 “那先到这，我还得赶回学校开会，午饭就不吃了。”对方比他更直接，拿包起身直接离开。 而同时，二虎的相亲对象也离开，几乎是跟三虎的相亲对象前后脚走出餐厅。 “怎么样？” 苏白芷看到罗大壮小跑过来问两人，他们同时摇头， “啪，啪！” 罗大壮抬手就打两人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等你们娶媳妇，我能气死……” “小姨父…”苏白芷向他们招手，她给陆北宴递个眼色，让他过去把小姨父带来这边。 二虎，三虎估计心里都怕，怕他们刚娶媳妇，罗大壮就回罗河村守着，说不定就…跟着去了。 罗大壮坐在苏白芷对面，脸色缓和一些，叹气： “以前我不操心这些，你小姨整天在我耳边念叨，我还觉得她的担心多余， 现在看来，如果我不积极点安排相亲，他们两个得孤独终老。” 苏白芷给他倒茶，笑道：“缘分天注定，强求不来的， 您要是看他们不顺眼，搬到深城跟我们住，还能种菜卖，比在这强。” 二虎无奈道：“表姐，你不知道，我们住的地方后面有座山，我爸带头去开垦种菜，附近的阿婆阿公也跟着一起去，现在菜苗都破土了。” 罗大壮：“你住嘴，就你最不上心。” “阿芷，以前我也觉得缘分天注定，现在却不这么认为了，都等着天上掉馅饼，也轮不到他们接，想当年我追你小姨，天天去帮干活， 这两个臭小子下班回来就在家躺，天上掉下个媳妇，他们睡得像猪一样，也接不住。” 二虎和三虎同时紧抿唇不说话，他们这个时候本就想拼事业。 苏白芷和陆北宴尴尬一笑，默默低头喝汤。 小姨父下了狠心了，不达目的不罢休。 “没感觉我们能怎么办？”二虎两手一摊。 罗大壮：“啥感觉，合适就结婚，不合适拉倒再相下一个，你总说没感觉，你想要痛觉还是味觉？” 苏白芷努力压着唇角，才不至于笑出声。 陆北宴轻咳两声，耳朵红了一半，这话他曾经也说过，就是没感觉。 三虎拿起桌上的菜单点餐，以退为进，不想跟他爸瞎扯。 “小姨父，你今天不上班吗？怎么有空来餐厅吃午饭？”苏白芷接收到三虎求救的眼神，忙转移话题。 罗大壮收敛表情：“我晚上的班，不来监督我怕这两个臭小子敷衍相亲， 之前我还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一看全明白了，女孩子都喜欢主动的，坐下来不点餐，像呆鹅一样自我介绍，然后就傻等， 别说姑娘了，是个男的都被吓跑了。” 苏白芷：“……” 这话题又绕回来了，她尽力了，不过看到小姨父精气神很好的样子，她不用太担心。 三虎点的牛肉面送过来，罗大壮神色缓和很多，大口吃面。 “你们两个怎么在广城？周末不在家陪孩子？”二虎这才想起问他们。 苏白芷吃桌上的葡萄：“吃完午饭就回去，本来想去你们那看看的，没想到会在这遇到。” 罗大壮：“我放假就去深城找几个孩子，带他们去爬爬山，钓钓鱼，免得被这两个光棍气死。” 二虎：“……” 三虎：“……” 只要不娶媳妇，他爸应该不会放过他们了，现在怎么看他们都不顺眼。 苏白芷和陆北宴默默点头，没继续这个话题，问起他工作上的事。 “我在深城遇到几个老战友，跟他们一打听，才知道广城有这么多工作岗位， 罗河村的年轻人农忙后在家打牌，闲着也是闲着，等做完这个月，我就辞职，揽活组一个施工队，让他们农忙结束后，来这边打工……”罗大壮把自己的计划简单说了一下。 他以前总觉得窝在村里就能给家乡做贡献，眼界还是窄了。 遇到那些战友后才知道，他们很多村干部这么干，揽活找村里人过来干，大家知根知底好管理，还能赚钱，提高家里的生活质量。 “爸，你别搞这些，施工队那么辛苦……”二虎第一个反对。 第959章 绿豆红豆分开 回到深城， 苏白芷把陆北宴送到渡口回岛上，才开车回深城的家。 回家之前，她先拐到集市买红豆绿豆。 今天还是周末，菜市场很早就热闹了，因傍晚初中的孩子要上晚自习。 很多家长过来买卤菜和水果。 苏白芷买完豆子，本想直接回去，转念一想，抬脚往市场另外一边的自由贩卖区域走。 来到爷爷奶奶经常摆摊的地方，看到他们摊前排起长队。 “又是推销领鸡蛋吗？我运气真好。”一个大娘笑眯眯地问前面的人。 “我也不知道，见大家排队就跟着一起。” “什么领鸡蛋，我们排队买菜的，今天有西红柿，2块钱一斤，你们不买就别排队……” “啥西红柿要2块钱一斤？吃了能成仙？”那个大娘瞪大眼睛，嘴巴张得能放进一个鸡蛋了。 “是啊，我家老太太非要买，没办法……” “我得买点回去给大孙子试试，亏什么也不能亏这张嘴…” “……” 苏白芷一路往最前面走，听到他们的聊天，摇头失笑。 她给奶奶的西红柿品种已经是改良过的，但还是比现在很多西红柿甜。 现在水果种类少，买到甜的都得靠运气，所以很多人把西红柿当水果吃。 普通的西红柿还加上白糖，给孩子们当零食。 “小姑娘，你长得漂亮也得排队…”排在最前面的大娘要拦着苏白芷。 苏奶奶抬头看到她：“葛阿婆，这是我家孙女。“ “阿芷，快过来帮忙，你爷爷称出来都不够卖的。” 葛阿婆：“苏婆子，你孙女不是结婚生孩子了吗？这小姑娘一看就不像生过孩子的，啧，啧，俏得很咧……” “葛阿婆，你嘴巴抹蜜也没用，今天每个人只限购两斤番茄，青菜限购一把。”苏奶奶不吃着裹着蜜的“糖”话。 苏白芷把手上的东西塞给爷爷，接手他的称重活。 苏爷爷压低声音：“阿芷，我去跟朋友下棋，你跟奶奶卖，最多一个小时就卖完了。” 说完他递给苏白芷一个眼色，偷偷溜出去。 苏白芷摇头失笑，手上的动作不变。 奶奶忙着给客人找钱，根本没发现他偷溜走，可能看到也装不知道。 “苏阿婆，你这菜一点农药都不打吗？怎么一点虫眼也没有？”葛阿婆买完菜后，还舍不得走，想等等看，一会儿有没有剩下的番茄。 苏奶奶边装东西，边道：“我用农家肥，但不会有味道，沤肥了， 可能虫子闻不到臭味，就没往菜叶子爬。” 苏白芷称了一会儿西红柿，突然怀念后世的电子秤， 东西放秤上一放，就出重量和价格了，特别方便。 现在没有出价格的，应该也有出重量的。 她打算回去问一下同事，买一个给奶奶带过来。 不然这么称，手一直抬，酸得很。 番茄卖完，葛阿婆才不舍地离开。 一个小时后，苏白芷把东西装好，跟奶奶说买秤的事。 “不要，让你爷爷过来动动手，每天一个半小时，免得他总想跟人家吹牛， 公园里那些老人，一个个都买股票，我看就是赌徒，我怕他被人说动了。”奶奶拦住苏白芷，让她别捡地上的菜叶子，她自己戴手套捡起来塞袋子里，准备拿回去喂鸡鸭。 苏白芷拉着拖车，带奶奶来到停车的地方，把菜篮子和拖车放车上。 她突然想到以前刷的小视频，不管多豪的车回到农村都得拉稻草和玉米棒子，还得被嫌弃装得少。 “爷爷不会迷上的，他赚到钱就收手应该心里有数。”苏白芷开车回去的路上，替爷爷辩解几句。 苏奶奶坐后面摇头：“我看那个股票，就是拿证的赌场，只是看不到摸不着而已， 这种恶习染上就戒不掉，我可不敢打包票， 不过你爷爷存折没几个钱，全被我转走了，他不知道。” 苏白芷惊讶地看了一眼后视镜里的奶奶，见她神色淡淡的。 奶奶嗔她一眼：“你别不当回事，这年头骗子多得很，很多老人临老，守规矩一辈子突然就放开了，染上恶习，还以为自控力强。 最后把一辈子省吃俭用攒的钱全赔出去了。” “奶奶，你看得挺透彻。”苏白芷淡笑道，开车拐进小区，驶入院子。 看到爷爷坐在院子里拔草，眼皮一跳。 苏奶奶也看到了，眸光微动，对她递了一些眼色。 “老头子，快过来帮忙，今天卖出去的东西还没数钱，之前说好一人一半。”苏奶奶下车就推苏白芷进屋，摆手让她进屋找孩子们。 苏白芷一步三回头，看奶奶哄爷爷，像哄小孩一样， 往他手里塞钱，还不忘画一张“大饼”挂他脖子让他啃，也不怕爷爷被噎着。 爷爷刚想吹胡子瞪眼，被这一顿“柔拳”打下来，一句话不敢说。 苏白芷推开门，看到几个孩子拧紧眉心，正奋笔疾书，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在认真写作业，实际在写检讨书，还不能相似，相同的词语不能使用超过两次。 “老妈……”欢欢像霜打的茄子，声音拉得很长。 苏白芷拿了篮子，把绿豆红豆混一起，放他们面前： “喊妈也没用，写完检讨，一会儿把红豆绿豆分开。” 四个孩子同时趴桌前，下巴抵着桌子，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笑笑：“老妈，昨晚小舅和太外婆给我们吃了一顿竹子炒肉， 你看我们的手，酸得写不动字了。” 苏白芷嘴角抽了一下：“陆子灵，别装可怜， 手酸了，腿不是还能爬墙吗？你们老师说，你还跟同学打架，能耐啊，拳头都对准同学了。” 四个孩子立刻坐直身子，老妈发火很可怕，老爸会加倍处罚他们。 苏白芷板着脸：“按你爸的要求写，把爬墙后发生的事写下来，别想蒙混过关，我跟你爸都学过心理学。” 四个人点点头，写字速度比刚才还快。 不到半个小时，四人就把新的“检讨书”写出来了。 苏白芷收起来看，把要交给班主任的放一边，推篮子给他们分豆子。 奶奶提着糕点进来时，看他们几个正襟危坐，认真分豆子，满意地点点头。 这些糕点是孙子去秦团长家得的，听说是秦团长老家的糕点，拿过来尝鲜。 第960章 贴心小棉袄 笑笑边捡豆子边问：“太外婆，你有看到我的蝴蝶结发夹吗？ 粉色的，我还贴了小钻。” 苏白芷看女儿一眼，最喜欢的发夹还能弄丢？ 颜颜举手：“姐，昨天你带去研学了，不会丢那边了？” 笑笑摇头，她也不确定，昨晚准备睡觉前才发现不见。 苏奶奶摆手：“你们的房间我都没进去，没看见， 说不定打扫房间时就找到。” 她说完，把糕点装小盘子递给苏白芷，笑眯眯地： “你爷爷刚拿着二十块钱出去，说要遛弯，估计去旁边公园下棋了。” 苏白芷挑眉：“奶奶，你不怕爷爷偷偷把古董卖了换钱？” “他不舍得，古董里藏的钱都没动。”苏奶奶摆手，自己也拿起糕点小口吃着。 两老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都装着不懂各自的小心思。 而另外一边， 甜甜也在找她的蝴蝶发夹，是笑笑送她的，发夹内还刻了她的名字。 昨天爷爷奶奶从京市过来小住，弟弟要补课不在家，她吃过午饭后就一直在找。 “甜甜，找什么？”奶奶漫不经心地问，正拿着遥控器在换台，停在重复播放的节日晚会上。 她手里拿着一块红布，放手指上转起来。 “奶奶，你有看到我的蝴蝶发夹吗？”甜甜拿着苹果，坐到她对面。 老妈昨晚有临时手术很晚才回来，她刚才去厨房炖汤了，现在正放在砂锅保温。 爷爷奶奶起来就各种折腾，她提醒了很多次都没用，现在奶奶看电视还放超大声。 甜甜抢了遥控器，把声音降低到最里面的主卧听不到才放下。 “我送隔壁家的小姑娘了，你这么大了戴什么蝴蝶发夹？”秦母又想拿遥控器提高声音，但被甜甜抢走了。 她神色瞬间阴沉：“甜甜，奶奶耳朵不好，声音这么小听不见。” “奶奶，你这金手镯应该是年轻小姑娘喜欢的，老了戴不合适。”甜甜岔开话题，趁她不注意把镯子撸下来： “隔壁家的姐姐最喜欢金镯子了，我一会儿送给她。” 秦母瞪大眼睛，刚要发火，又被打断。 “是不是很生气？奶奶，我用你的方式对你，你怎么就受不了了？ 老人度量得大些，气坏了身子受罪的还是自己。”甜甜把金镯子手起来，不紧不慢地啃苹果。 从小跟奶奶斗智斗勇，她能不知道奶奶最在意什么？ “你的蝴蝶发夹能跟我的金镯子相比？” “在我看来都一样，喜欢的东西被别人送出去，肯定一样生气，是？”甜甜笑着，眼底却只有冷意。 秦母被她的话噎住了，送发夹出去时，她就打着坏心思，想给孙女一个下马威。 家里秦老爷子和自己丈夫都被孙女拿捏了，说什么就是什么。 她在家的地位一年不如一年。 现在别说给儿媳妇脸色看了，她还得看儿媳妇脸色过日子。 “好甜甜，金镯子还给奶奶，我给你买新发夹。”秦母知道孙女吃软不吃硬，忍着气说软话。 “不好，你把送出去的发夹要回来，不然我就把金镯子送给隔壁家的姐姐。”甜甜皮笑肉不笑地道。 秦母刚想抬手打她，听到里屋开门的声音，立刻放下手，压低声音道： “送出去的东西怎么能要回来呢？” “也是，”甜甜起身准备给太爷爷盛小米粥。 秦母心中一喜，心道，到底是个孩子，能有多精明？ “奶奶，我一会儿送金镯子出去，你可不能去要回来，丢面子。”甜甜突然拐向大门，大步往外走。 秦母一个箭步跑过去，讨好地笑道：“甜甜，奶奶去问要回来，你先去盛汤。” 秦老爷子从屋里出来，看到这一幕，眼神抽搐了一下。 这个儿媳妇使坏被曾孙女拿捏了。 “太爷爷，我煮了你最喜欢的小米粥，配小馒头吃正合适……”甜甜转身把金镯子戴手上，上前搂住秦老爷子的手臂。 秦老爷子笑着道：“甜甜熬了小米粥？还是你会心疼人……” 一老一少一起往里走。 秦母脸上的笑僵住，不情不愿地出去要回蝴蝶发夹。 她刚走，甜甜就把刚才的事如倒豆子一般，全跟秦老爷子说了。 秦老爷子喝了一口小米粥，眸光亮几分：“这次是她不对，再怎么生气，尽量不要跟老人对骂，不然有理也变没理了。” 甜甜点头，又盛了一碗鸡汤出来，还做了调味碟。 阮清秋来到餐桌前坐下，就看到一碗鸡汤和小碗米饭： “谢谢女儿。” “不客气，老妈，你快吃，一会儿我们下楼散步。”甜甜狡黠一笑，她才不会这么快把镯子还给奶奶，不然以后这招就不灵了。 秦老爷子笑着点点头，猜到甜甜的打算，心里更坚定以后把秦家的大部分产业交给她。 有曾孙女在，他不用担心孙子拎不清，也不怕儿媳妇作妖。 阮清秋喝了一碗鸡汤，才慢慢吃鸡肉，心里涌起一股暖意。 女儿贴心，只要她在家，不管下夜班还是上早班都有热汤喝。 后来秦鸣也学着炖汤，再后来家里的阿姨也学起来。 她的小棉袄太贴心了，阮清秋心疼又欣慰。 心疼女儿小小年纪就这么懂事，欣慰自己的小棉袄长大了，会照顾人。 “笑笑姐姐他们都有坚定要做的事，我没有，现在想考高中，以后想考大学。”甜甜拿起筷子，陪她一起吃。 “以前妈妈像你这么大时，也没有特别坚定的目标，不急，先按部就班地上学。”阮清秋目光温柔地看着女儿。 女儿眉眼像秦鸣深邃，脸型和其他五官像她。 秦鸣说现在去接学校女儿，像看到少女时期的她，经常恍惚。 但女儿比她强多了，什么时候都不会为难自己。 两人吃完午饭就下楼散步，家里只剩帮忙打扫卫生的阿姨在清扫。 秦母拿着蝴蝶发夹回来，想找孙女换金镯子，找几个房间没找到人。 一问阿姨，才知道母女俩出去散步了。 秦母气得差点把蝴蝶发夹扔楼下，想到自己的金镯子还在孙女手上，没敢扔出去。 她只能气呼呼地坐沙发上，打开电视边看边等。 第961章 给孩子多一点信任 傍晚上学， 阮清秋把甜甜送到校门口，叮嘱她在学校别省钱想吃什么就买，要买什么贵的东西打电话回家，她买了送过来。 甜甜下车后摆手：“老妈再见……” 说完她就往校门口跑，直冲到笑笑面前： “陆子灵同学，你怎么有气无力的？” “我的发夹找不到了……”笑笑有气无力地回搂甜甜的肩膀，把头靠在她的肩上求安慰。 阮清秋在车里看到她们相互搂着进学校，摇头失笑，开车离开。 甜甜把发夹从头上拿下来：“借你带一天， 周末我们去批发行买材料，再多做两个， 你不知道，昨天我奶奶把发夹……” 笑笑接过来，把发夹别在甜甜头上，听她说完后，手动给她点赞。 “厉害，还得是我甜姐，能斗奶奶能熬汤……” “笑话我是？看我不挠你…” 两人打闹着往教室走，她们没注意，石和风正跟在后面，眼神闪烁。 他目光落在甜甜的蝴蝶发夹上，想到昨晚的场景。 老妈拿着发夹质问，是哪个乡巴佬送他的，还说要到学校找个说法。 现在她已经直奔学校办公室了。 说不定现在见到班主任赵老师了，正闹着。 此刻办公室， 赵老师拿着一叠试卷，准备发下去，今晚讲评。 还没出办公室门就被石和风的妈妈田蜜拦住了。 “和风妈妈，你找我有事？”赵老师微拧眉，不想跟她打交道，且时间来不及了。 晚读后把试卷发下去正合适，还要开十几分钟班会。 再晚一些，这张数学试卷今晚就讲不完了。 田蜜把墨镜摘下来，从包里拿出发夹交给老师： “赵老师，我不是胡搅蛮缠的家长，但今天不把这个发夹的女同学找出来，我就去找校长， 现在的小姑娘不把心思放学习上，这么小就想勾搭……” “和风妈妈，事情没弄清楚前别乱说话。”赵老师直接打断她，还说自己不是胡搅蛮缠。 刚初二的孩子能有什么心思？ 她相信自己的学生不会早恋，自己教学多年，有点苗头都会被她掐了。 石和风家庭条件是很好，但班里家里条件好的孩子很多，没哪个家长像石和风妈妈这样咄咄逼人。 田蜜冷哼一声，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翘着二郎腿。 她后背还火辣辣的疼，从高楼坠下来被水拍的。 为此，老石直接把她送回深城，不管不问，晾着她。 昨晚她发现儿子拿着一个发夹发呆，审问一通坚持说捡到的，气得她一晚上没睡好。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赵老师，我重视这件事你该高兴才对，不然你还被蒙在鼓里。”田蜜从包里拿出水，喝了一口才道。 赵老师：“我会问清楚事情的经过，和风妈妈，你先回家等消息，一会儿我还要上课。” 她直接下逐客令，别以为拿校长压她，她就能妥协。 这个蝴蝶发夹她知道是谁的，但让家长参与进来，事情就会变得复杂。 田蜜还想说什么，突然顿住，倏地起身：“行，明天我接不到你的电话，会再过来。” 说完她拎着名牌包，扭着身子离开。 赵老师摇摇头，这事得找陆子灵家长说一下，免得到时闹起来，孩子们间有隔阂。 石和风的妈妈是她最不想接触的家长，不听孩子解释，只相信自己的判断，一意孤行，只会让孩子疏远。 这个年纪的孩子思想单纯敏感，得不到父母的信任，甚至会钻牛角尖叛逆。 教室内， 晚读结束有十五分钟休息时间， 甜甜和颜颜约着一起去洗手间，笑笑一个人坐在座位上画新的发夹款式。 叩，叩， “陆同学，昨天我捡到你的发夹……” “还给我！”笑笑伸手要，眸光淡淡地看他。 石和风耳根一红：“被我妈拿走了，她怀疑我早恋，已经拿发夹去找班主任……” 笑笑瞪着他，指着自己：“我跟你…早恋？” 她一时都懵了，上下打量石和风，摇摇头：“你这么弱，我又没瞎。” “噗！” 欢欢和乐乐忍不住笑出声。 石和风脸一瞬间爆红，转身跑出教室。 “麻烦！”笑笑把下巴搭在桌上，很烦躁的样子。 看到赵老师走进来，她也没动，就这么搭着。 看来又得多写一份检查了，不然说不清楚。 赵老师了解清楚后，就把一叠数学试卷交给她发下去。 让她和石和风写检讨书，这次得当着全班念出来。 … 第二天， 苏白芷来到学校，看到从豪车下来的田蜜，有种不好的预感。 田蜜看到她一点不觉得惊讶，她拎着包大步往学校办公室走。 昨晚她接到电话就让人调查陆子灵，查到的信息不多，明显被隐藏了。 但查到了她父母的名字，她立刻精神了。 “上梁不正下梁歪……”田蜜经过苏白芷时，淡淡地扔下一句。 苏白芷：“真臭，掉粪坑里就别出来祸害人。” “你…”田蜜倏地转身，怒瞪她，却不敢有其他动作。 她打不过苏白芷，动手吃亏。 苏白芷越过她往办公室走，赵老师的意思不是来谈发夹的事，是想跟她聊笑笑偏科严重的问题。 马上初三了，以笑笑现在的成绩肯定能上重点高中，但偏科严重不一定能进重点班。 赵老师在办公室批改作业，看到她们进来，起身给两人倒水： “发夹的事已经了解清楚了，今天来主要讲学习的问题……” “等等，赵老师，你信孩子说的话？他们要是真早恋，肯定会说谎，你怎么保证他们说的是真话？”田蜜直接打断老师，脸色阴沉。 苏白芷对赵老师笑笑：“我信笑笑没说谎。” 赵老师点头，神色严肃地看向石和风的妈妈： “和风妈妈，你要多给孩子一点信任，知道你不信，我已经找到当时的监控视频，那个训练基地刚安装的。” 田蜜脸色微变，但还是嘴硬：“那你找出来，我倒要看看她用什么手段勾…” “叩，叩……” “赵老师，石和风和陆子灵在操场打起来，被教务处主任抓个正着……” 第962章 校长的贵宾 赵老师顾不上其他，快步往外跑。 教务处主任最严厉，还会直接上戒尺体罚等等。 她工作这么久从没打过学生，看不得自己带的学生被打。 苏白芷跟着快步走，想着女儿不会随便打人，肯定是受了什么委屈了。 想到这个苏白芷心疼得不行，以前她还说陆北宴会把女儿宠坏，自己何尝不是不允许别人欺负她们？ 自己的孩子怎么教都可以，别人说两句她就受不了。 操场很快聚集了不少人，现在是大课间时间，休息25分钟。 刚才苏白芷进学校时听到下课铃声，大课间刚开始没多久。 学校的教学楼都是开放式的楼梯，很多同学靠在栏杆看热闹，抬头就能看到围了几圈人。 阳光洒下，他们白蓝色的校服仿佛都染上了光晕。 “陆子灵，一个巴掌拍不响，怎么不见他造谣别人？你们打架能解决问题吗？再不道歉就到操场上跑十圈。”教务处主任戴着黑框眼镜，穿着一身西装，头发黑亮，一看就知道打了发蜡。 陆子灵：“报告老师，我现在就去跑。” 说完她立刻拔腿就开始跑圈，没注意从另外一边跑过来的班主任和苏白芷。 石和风手握拳，半边眼睛被打肿了睁不开，看着跑出去的陆子灵，呆愣着紧抿唇。 他真不是故意的，只是想跟朋友炫耀，心里也觉得陆子灵对他有意思。 他母亲说“打是疼骂是爱”，石和风信了，但好像并不是。 别人是否真的喜欢自己，他还是能感受得到的。 比如他的父亲，嘴上说喜欢他，实际几乎不会像别的父亲花时间跟他聊，或者一起出去运动等等。 “石和风，你说，你们是不是真的早恋？”教务处主任气得咬牙切齿，现在的孩子太叛逆，女同学和男同学打架，他还第一次见。 男同学竟然被打得鼻青脸肿的，眼睛都睁不开了。 石和风：“我…我也去跑圈…” “行，都嘴硬是，你去跑20圈，跑完再过来站着。”教育处主任冷冷地道，眼底只有冷漠。 他才不管石和风的家长是谁，犯错就得受罚。 “爸，他们是我的学生，我会处理。”赵老师跑过来，双手撑着膝盖，气喘吁吁地道。 苏白芷诧异地看向班主任赵老师，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哼！今晚把检讨书交上来，你也要写。”教务处主任扔下一句，抬脚离开： “其他人还不回教室？也想陪着一起跑圈？” 围观的同学瞬间吓得散开，操场一圈800米，十圈就是8000米，他们想想都腿软，陪不起。 石和风刚跑一圈就被赵老师拉到一边， “到底怎么回事？陆子灵同学为什么打你？” “我…我该打。”石和风尴尬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抬头看向正跑圈的陆子灵，愧疚感更强了。 苏白芷：“石同学，我是陆子灵的妈妈，我先替她向你道歉，但你能告诉我你们为什么打架吗？” “我跟同学说陆同学喜欢我，她听到后直接冲过来揍我……”石和风坦诚说完事情经过。 苏白芷：“……” 赵老师扶额，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我就是炫耀，以为她真的喜欢我，只是不好意思说。”石和风抿唇后，又继续道。 “我收回我的道歉，你确实欠揍。”苏白芷脸色阴沉，看到女儿正不断抬头，知道她想把眼泪逼回去。 苏白芷快步走过去，拉住女儿往另外一边走。 赵老师看了她们一眼，又严肃地对石和风道： “继续跑圈，20圈。” 田蜜穿着高跟鞋快步走过来，听到后就要大声抗议。 “妈，你烦不烦？我不需要你管！”石和风对着她吼一句，抬脚就跑起来。 田蜜想过去拉儿子，被赵老师拦住了。 “和风妈妈，今天的事是他的错，您要是对我们的处罚有意见，请直接向校长抗议， 做错事就得受罚，如果您觉得处罚过重，可以把石和风转到其他学校。”赵老师不顾她瞪大眼睛，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田蜜看老师的脸色，气得要破口大骂，话到嘴边又咽回去。 石平南拜托很多人才把儿子塞进这个中学，又是赞助又是请人吃饭，如果她得罪老师被学校勒令转学，以后石平南肯定不管石和风了。 其实她也不确定石和风是不是石平南的孩子，她总觉得是威爷的，不过孩子越长大越像石平南。 长得像，性格也像，坚持自己的观点时谁反对都没用。 赵老师懒得搭理她，转身往办公室走，陆子灵偏科的问题还得跟家长好好商量一下。 而此刻， 苏白芷跟女儿到学校的小花园散步， “我当时就是气不过，然后握拳就打过去，他连躲都没躲， 然后就被教务处主任拉开……”笑笑用力吸鼻子，眼睛还红红。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刚才就想掉眼泪，看到老妈过来直接就哭出来，委屈得很。 明明她什么也没做，就要被人造谣。 “教务处主任还说，一个巴掌拍不响，说他怎么不造谣别人偏说我，肯定是我给他暗示。”笑笑愤愤不平地道。 苏白芷搂着女儿肩膀：“老师也有犯错的时候，主要看你怎么想的， 难道你觉得他说得对？” “当然不对！是他想炫耀造谣，我是受害者。我才不会上当！”笑笑立刻道。 说完她的情绪很快平静下来，抱着苏白芷，悠悠地说： “妈妈，你真好。” “我差点被误导了。” 苏白芷笑着轻抚女儿的头发：“不叫老妈了？ 你心里清楚他说的不对，心里憋屈一时不知道怎么反驳而已。” “嗯嗯！”笑笑抱着苏白芷不放，刚才的委屈一扫而空，笑道： “我还有5圈没跑，一会儿我跑完再上教室， 老妈，赵老师找你肯定有事，你先去忙！” 苏白芷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这个时候女儿只需要得到她的认同和抱一下，给她足够的底气。 很多家长只记得严厉，而忘记给孩子们安全感。 苏白芷往办公室走时，看到校长和一个男人在回廊里参观。 回廊里挂的都是学生们的画，还有一些手工。 她只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往办公室里走。 第963章 拿错检讨书，念到一半…… 在她往办公室走时，那个男人看过来，正好看到她的背影。 “韦总，您确定要赞助建设图书馆？” “当然，我们公司会成立一个助学基金，给学习优异的学生奖励，给家庭情况困难的学生帮助。”韦威说完突然顿住，盯着一幅画看。 下面署名：陆子瀚 他记得苏白芷的第二个儿子跟他同名。 “这个陆子瀚画的是自己的妈妈吗？” “当然，他妈妈是市医院的医生。”校长笑得合不拢嘴。 只要眼前这个男人确定在学校成立基金会，他就能解决学校的大问题。 而且学校的图书馆很老旧了，里面的藏书也不多，是该重建了。 但他调到这里后，往上面申请，一直没批准下来。 “我们去那边看看……”韦威抬脚往另外一边走，他想碰碰运气，看能不能遇到石和风。 田蜜一直坚持说石和风是他的孩子，他想拿石和风的毛发做个检测。 … 而另外一边， 苏白芷拿着几张试卷离开学校，正准备开车去医院，下午有她的门诊。 包里的大砖头突然响了，她接起电话，以为是医院的急诊。 “怎么样？赵老师找你是不是为笑笑偏科的问题？” 陆北宴低沉的声音从话筒传来。 苏白芷不喜欢拿“黑砖头”电话，信号不好又大块。 但工作需要，医院给她配的，不得不随身带着。 “偏科太严重了，化学考50-60分，还排全校前五名， 赵老师让我们给笑笑找补课老师，把这门课的成绩提上来。”苏白芷把“黑砖头”扔旁边，准备开车。 陆北宴：“找老师的事交给我，你门诊结束后回岛上吗？” “回，我明天没班，有我师父值班半夜不会给我打电话。”苏白芷刚说完，“黑砖头”就断信号了。 今天的事等回岛上再跟陆北宴说。 苏白芷停好车刚走进医院，就看到师母欧阳兰从里面出来。 “师母，”苏白芷看她神色不对，忙拉住她。 欧阳兰神色缓和一些：“阿芷，一会儿你去劝劝老傅，让他做一次全身检查， 现在他天天晚上咳嗽，我怎么劝都不愿意做检查，总说自己是医生，不会有事。 a国的流感这么严重，我刚才跟他吵起来了，他还是不当一回事。” 苏白芷：“行，我现在过去找他，师母，你别气坏自己身体， 拿他的钱去买黄金，让他肉疼不敢再惹你生气。” 欧阳兰唇角一抽，嗔她一眼：“行了，你跟清秋说的话都一样，我现在就去买。” 说完她自己先笑出声，摆摆手让苏白芷去忙 苏白芷耸耸肩，大步往脑外科诊室走。 现在市医院调整后，已经不开全科门诊，苏白芷申请调到脑外科。 不过急诊室有紧急手术，还是会调苏白芷去帮忙。 a国流感严重？ 苏白芷眉心微拧，想到小姨的死，咳嗽几个月，吃什么药都不管用，突然半夜就没了。 欧阳兰可能怕傅敬文感染流感没得到有效治疗，越拖越难治。 苏白芷一阵心慌，当时回罗河村时，她怎么没想过给小姨扫描一下？ 哀伤的情绪一下反扑过来，苏白芷感觉喉咙像被无形的手掐住。 “咳，咳……咳……” 苏白芷来到傅敬文的办公室，听到他的咳嗽声，立刻让医学系统扫描。 她戴上口罩，才敲门准备进去。 “来这么早？现在离开诊还有两个小时。”傅敬文拿起保温杯喝水，压下咳意。 喉咙也不痒，就是下意识会咳。 最近他忙着整理论文和报告，根本没空检查身体。 “我过来给你检查。”苏白芷径直走到他旁边，扫描后的结果，他的肺部已经呈玻璃状。 “不用，等忙完……”他话还没说完，手上的资料已经被拿走了。 苏白芷神色严肃：“您今天就住院检查。” 傅敬文：“……” “这些交给我，没几天就做完了，难道你还怕我抢你功劳吗？” “当然不会…”傅敬文摇头，最后苦笑，捂着胸口： “人老了，本想熬一下，身体熬不住。” 苏白芷没理他，直接打电话给住院部，安排他住院，并开检查单。 医者不自医，她以前经常听说有学医的前辈小病熬成大病，没想到傅敬文也想熬一熬。 傅敬文无奈地笑笑，收拾东西听苏白芷的安排。 同时对妻子欧阳兰愧疚感更强，刚才他正忙着，才会跟她吵起来。 一是身体不舒服，二是焦急着把这些项目总结出来。 他轻咳两声，拿起办公室的电话给产科打电话，那边接起后说欧阳兰今天不上班，他讪讪地挂断。 苏白芷安排好后，就盯着他去检查，同时神色更凝重起来。 小姨跟爷爷奶奶他们一起上邮轮的，怎么其他人都没感染，只有小姨感染流感？ 她脑海浮现年夜饭时遇到沐誉诚的场景，心咯噔一下。 沐誉诚……他救不了罗桂兰，会不会… 一切都只是猜测没证据。 傅敬文刚被推进去做ct，欧阳兰就赶过来，神色慌乱。 “老傅是不是晕过去了？”欧阳兰眼眶红红的，刚才气傅敬文不爱惜自己的身体，现在知道他住院检查，什么气也没了。 苏白芷摇头：“他肺部可能感染了，咳嗽声音就不对劲，最好住院治疗，等完全好再出院。” “他怎么肯……”欧阳兰叹气，坐在旁边的休息椅上。 “我把他的资料都收了，现在他没工作在手，只能乖乖住院治疗。” 苏白芷话音刚落，ct室的医生就出来让苏白芷进观察室看情况。 欧阳兰也跟着进去，心提到了胖子眼。 而此刻， 石和风当着全班的面念完检讨书，走下讲台，来到自己座位坐下。 他目光落在前面的陆子灵身上，耳根红红的，紧抿唇。 笑笑感受到后面炙热的目光，拿起检讨书走上讲台，心不在焉的念检讨书。 “翻墙出去后我们遇到的第一问题，怎么坐车回市区？ 后来我们走了大概一千米，一个老汉拉猪崽路过，见我们几个学生打扮就停下来，让我们坐前面。 一路闻着猪粪到市区，下车时全身一股粪味，也顾不上身上的味道，直接去录像厅……” “哈哈……” 全班哄堂大笑。 第964章 全班爆笑 甜甜趴在桌子上，边捂着肚子笑。 四胞胎的其他三人，叹一口气，刚才不断给她递眼色，眼睛都快抽筋了，结果递了个寂寞。 陆子灵根本看不见，只顾着照原稿念，心思不知道飞哪里去了。 嘴巴和脑不在一个频道上。 “念错了，这是我爸让我们写的，换一份。”陆子灵脸不红心不跳地走下来，拿另外一份检讨书上去念。 班主任赵老师嘴角猛抽：“连刚才那一份一起念，让同学们乐呵一下， 翻墙出去你们没讨到好，还坐卖猪仔的老汉的车回市区，幸好老汉是个好人，不然直接把你们当猪崽卖了。” 其他同学又一次爆笑。 陆子灵撇撇嘴，拿两份检讨书上台，面无表情地念完。 等她念完了，赵老师还表扬了一番，说她写检讨书写出心得了，全文同词语用不超过两次，词汇量质的飞跃。 接下来是四胞胎其他三人上台，每一份检讨书是相同的。 赵老师看在他们写检讨诚恳的份上，只罚他们打扫一个月教室，并给班里扛一个月开水。 现在的开水都是一个大不锈钢桶，班里男生轮流扛。 周末， 甜甜留下来帮忙打扫教室卫生，边跟她们聊天， “一会儿我们去批发行，听说这周老板进了一些明信片和影视明星卡片， 还有印有明星相片的笔记本卖……”甜甜刚把垃圾全部倒进垃圾篓，石和风就拿着着垃圾篓离开了。 垃圾篓是竹子织成的，比普通垃圾篓大很多倍。 “假好心…”笑笑瞥他一眼，把扫把归置好后，才背书包准备离开。 欢欢和乐乐约了同学去打球，早就去球场了。 今天她和颜颜，甜甜一起去逛街，买点学习用品，顺便买些材料回家做手工。 她们三个一直有加工小手工卖，存小金库。 同学们私下会跟她们买，但主要还是小桃婶婶帮她们卖。 “老妈来了都没到教室找我……”颜颜无精打采地走着，还时不时踢脚下的小石子。 笑笑一手搂着妹妹的肩膀，一手搂甜甜： “今天我请客，咱们去吃炸鸡，薯条，不给两个臭哥哥吃。” “耶！”甜甜和颜颜同时比剪刀手，同是赚零花钱，她们的小金库却没笑笑多。 笑笑是她们间的小富婆，对数字敏感，有些工厂的老板把账目给她看，一天不到就找出账目问题，还帮忙定制表格，赚一笔钱。 三人边闹边笑地走在校园的大道上。 大道两旁的木棉树，落了很多红色木棉花，在绿色草坪的衬托下特别显眼。 三人刚出校门就被叫住了， “奶奶！” “陆奶奶……” 三人同时惊讶地小跑过去，这时校门人不多，大部分的同学早就回家了，零星出来的基本是值日生。 魏昔看到三个亭亭玉立的女孩子，笑得眉眼弯弯： “我还以为会扑空，没想到这么晚你们才出来， 你们的哥哥呢？” “他们约同学打球了，晚上才回家。”笑笑抱着魏昔不放。 颜颜：“奶奶，我们要去吃薯条炸鸡。” “好，我们一起去，然后去逛街，奶奶买单。”魏昔揉揉甜甜的头发，直接一口应下。 “奶奶最好！” “陆奶奶真好！” 三人几乎异口同声地高呼，簇拥着魏昔往外走。 学校走过大道，再拐个弯就到炸鸡薯条店，这是人满为患。 石和风看着笑靥如花的陆子灵，羡慕又嫉妒，她们的家人很友好开明，对比自己， 他苦笑一声，自己不过是母亲讨好另外一个男人的工具。 … 傍晚， 苏白芷回到家听到婆婆的声音，脚步加快。 傅敬文住院治疗一周，她接替他工作，忙得脚不沾地。 之前答应回岛上，最后连家都没回，匆匆收拾几套衣服就住医院宿舍值班到现在。 陆北宴今天也从岛上回来，他有两天假期，说带几个孩子去香山澳玩两天。 苏白芷想把甜甜带上，已经和阮清秋说好了。 所以今晚阮清秋和秦鸣过来聚餐，顺便把甜甜的证件和衣服送过来。 “奶奶，你不知道，我念完后心里有一块像碎了一样，形象全毁，都怪爸爸让我们写那份检讨书。”笑笑跟奶奶告状，把自己的问题撇一干二净。 陆北宴穿着围裙和苏安在厨房忙，听到笑笑的控诉，两人同时嘴角一抽。 “怪他，奶奶今晚让他写几份，正好把以前他爬墙没写的检讨书都写了。”魏昔被孙女抱着，附和道。 “妈，”苏白芷走进屋，把包挂旁边就瘫坐在沙发上。 魏昔笑着应声：“饿不饿？准备得吃饭了。” 颜颜和甜甜对看一眼，忙来到她旁边，左右帮她按摩肩颈。 苏奶奶笑得合不拢嘴，递一杯热牛奶给苏白芷。 甜甜突然转方向，来到阮清秋旁，给她按肩，笑得一脸谄媚。 “甜甜，你妈妈吃醋我不负责…”苏白芷调侃她，笑笑跑过来补位，帮她按另外一边肩。 阮清秋笑嗔：“妈妈不吃醋，我女儿会心疼人，真好。” 母女俩贴贴脸，苏白芷忙撸了一把手臂的鸡皮疙瘩，太肉麻了。 秦鸣在厨房帮洗菜，回头看她们一眼，眼底满是笑意。 这就是他想要的幸福。 家里的臭小子出去踢足球，都不愿意跟他们出来吃饭，说有代沟。 只有女儿甜甜能治得儿子，快被他母亲宠坏了。 不，他女儿能拿捏全家，包括他母亲。 “姐夫，有两个小棉袄好吗？”苏安偷偷看陆北宴一眼，见他拧眉，忍不住问一句。 “以后你就知道了。”陆北宴把菜放锅里炒，有点心酸，自家媳妇都没想他，光想孩子们了。 早知道他就订两个人的船票去香山澳玩。 等所有菜上桌后， 陆北宴把珍藏的白酒拿出来，苏奶奶则拿出自酿的青稞酒。 “一会儿罗二牛过来，让他送你们回去，喝酒不开车，开车不喝酒。”陆北宴给秦鸣倒了一杯， 然后再给苏爷爷，苏安各倒一杯。 苏白芷把杯子递过去，陆北宴手顿了一下，默默倒一杯。 还没开吃，门外就传来了铃声。 魏昔起身：“我出去看看，你们先吃……” 陆北宴放下酒瓶子，转身跟出去。 看到门外站着的不速之客，陆北宴不想开门。 “谁啊？开这么贵的车……” 第965章 拒绝学校的安排 “妈，您先回去吃饭。”陆北宴看着那个靠在车子旁的男人，眸底闪过一丝幽光， 魏昔点头，转身往里走。 刚才她看了，车牌是香山澳的，但看儿子这态度，不像朋友。 韦威靠在车边，手拿雪茄，挑衅地看向陆北宴。 车子停在这里，保镖就下车按门铃了。 “看来几年前，韦先生的损失缓过来了。”隔着铁门，陆北宴冷声道，没有要开门的意思。 深城的夏天很长，这时外面很闷热，晚上热气不断从水泥地浮上来。 韦威闻到淡淡的花香，是从院子里飘出来的。 他下车后就一直观察这个院子，菜园子，果园，没有一朵花，不是他喜欢的。 但他却在这里感受到了家的温馨，此刻他特别嫉妒眼前的男人。 “代我向苏医生问好，以后我们还会见面的。”扔下一句话，他坐上车，车子很快开走。 苏白芷从屋里出来时，正好看到车子离开，看到车牌，她眸光一动。 今天在学校，她也看到这个车牌。 “媳妇，有没有让他以后只能当t监的药？”陆北宴抬手一把搂住苏白芷，闻到她的发香，刚才低沉的情绪才落下。 苏白芷：“不用药，我扎一个穴位就行，保证他以后只能耷拉着。” 她转头看一眼里屋，见没人出来，飞快在他唇上压一个吻： “快进去，不然有人出来了。” 陆北宴深邃的眸子泛起层层涟漪，握着她的手往里走。 他大概猜到那个人为什么过来，最近香山澳热闹， 韦威的妻子独立门户，带走他们组织不少人，这个时候出现在深城，主要过来安抚一些外国投资人。 还想带他的“儿子”回香山澳。 … 而此刻另外一边，石家， 石和风吃完饭后，就被石平南叫进书房。 田蜜眼皮直跳，她今天跟朋友去美容才知道，香山澳有鉴定父子关系的检测。 这一周石平南都不在深城，刚才她整理他的东西时，看到他出入香山澳的凭证。 晚上吃饭，她一直不动声色地观察石平南，没发现他有什么不对劲。 田蜜让阿姨切好水果，切好后自己送水果进去，听听他们谈什么。 石平南把一份检测报告递给石和风，神色温和很多。 以前他想捧杀这个“儿子”，没想到他是自己亲生的。 儿子可能早感觉出来了，上初中后就一直避免跟他单独相处。 “你什么意思？”石和风讥讽地笑，把报告放下。 “我们是亲父子，没必要这么生分。”石平南越看越觉得以前的自己肯定眼瞎，长得跟他几乎一样，他怎么会怀疑呢？ 田蜜那天在广城的所作所为，让他心里有怀疑，也许她都不确定孩子是谁的。 被人赶出来后，才抓住他这根救命稻草，不然她就要流落街头了。 “一直都是，以后也不会有变化，我不会跟那个人走。”石和风想到那天在学校遇到的男人。 那个男人小时候他见过几次，但从未把他当父亲。 石平南倏地起身：“他找到你了？” 石和风点头，无所谓地摆手：“我还有作业，就不打扰你忙工作了。” 说完他直接开门准备离开，看到端着果盘，呆愣在原地的田蜜。 他眸底闪过冷笑，侧身从她旁边走过。 石和风心里一阵悲哀，他的父母根本不知道怎么爱人，这个家只是看着像样，其实内里空得很。 他想起在学校看到的那一幕，很羡慕陆子灵可以抱着她母亲发泄情绪。 … 第二天中午， 学校临时通知，让乐乐陆子瀚去参加香山澳的儿童画展，陆北宴接到电话直接拒绝。 这时一行人在船上，他才说起这事。 苏白芷：“那我们今天要不要去儿童画展看看？ 不知道学校会选哪幅画参展。” 拒绝学校的安排，他们可以直接去，这样不需要受学校的约束。 陆北宴：“这个画展还有漫画，一会儿问孩子们要不要去。” 这次到香山澳是纯玩，没有任何工作安排。 像邓部长说的，只有沉浸式地体验，才能了解当地真实的情况。 几个孩子拿着相机，在船上就拍了很多照片。 苏白芷把相机交给他们时说了，胶卷让他们用自己的零花钱买。 没想到他们更没节制了。 “这跟我们小时候看到的一样……”笑笑有些失望地道。 深城的变化太快，她以为香山澳也一样，但跟想的不一样。 陆北宴眉峰一挑，女儿倒是提醒他了，现在执政人不会再让香山澳有变化。 没有变化就是退步，现在科技日新月异，如果香山澳一直停留这份“繁华”，何尝不是一种发展的“扼杀”？ “确实一样，”欢欢点头，左右看，找建筑吊塔，没看到。 “还拍照吗？不拍我们就去坐有轨电车了，从这边到市区很近。”苏白芷看到电车牌子，对他们招手。 “等等，给我们拍一张合照。”颜颜把照相机往陆北宴手里塞：“拜托老爸，拍好看一点。” 陆北宴：“……” 在港口停留了快半个小时，一行人才坐上电车。 之前几次，四胞胎过来几乎都有段家的车接，他们其实来没坐电车看整个香山澳。 港口的忙碌，街道两旁的琳琅满目的广告牌，高楼大厦等等。 商场门前的小丑玩偶笨拙的左右摇摆，正逢开业活动，很多客人聚集看热闹。 “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怎么觉得香山澳变小了？”欢欢撑着下巴看外面，喃喃地道。 “不是香山澳变小，是你长大了。”笑笑把头靠在甜甜的肩膀，回了一句。 电车上的人一脸冷漠，时不时落在他们的目光带着鄙夷。 他们穿着中学校服，一看就不像香山澳的学生。 “妈妈，他们的眼睛怎么了？要不翻白，要不斜眼，在香山澳看医生很贵？”笑笑问的时候正笑着，但她的眼底却没笑意。 对待恶意，不要怀疑自己，要相信直觉。 “不清楚，可能他们不觉得自己病了。”苏白芷语气平和地道，看到一个妇人狠狠瞪自己，她也当看不到。 有些人得了斯德哥尔摩而不自知。 这种“排己”思想根深蒂固，随着越来越多的内陆人到香山澳，会完全被激发出来。 第966章 “只是见到了世界的其中一面……” 一行人到市区后，先到酒店把行李放了，刚刷卡入住，黎瑶的电话就打过来。 苏白芷接了电话，那边传来黎瑶激动的声音： “你们到香山澳怎么不提前跟我说？需要用车吗？” “不用，我们准备逛街全靠双腿，吃点东西，然后去艺术馆。”苏白芷无奈地看向陆北宴，他们特意不跟段家打招呼，就怕麻烦他们。 陆北宴早料到了，但他不想见段铭野，这两天纯玩，明天下午就回深城，实际就只有一天半的时间。 他们临时决定过来，黎瑶和段铭野都走不开，今天有特别重要的合作要谈。 正合两人意， 一行人背着小包，在香山澳的巷子窜。 街上的小店，每个老板都拿着一份报纸，戴眼镜研究。 电视机播放着财经金融新闻，预测股票市场的走势。 还有买彩票的，一个个在研究生肖和对应的数字等等。 任何年代都不缺幻想一夜暴富的人，彩票行业成了一种合法的d搏。 当大多数人沉浸在这样的投机上后，就很难踏踏实实的工作，会引发一系列的连锁反应。 “坐小凳子上的几个人，好像演过电影，他们是明星……”笑笑有些激动地拉住甜甜的手，下巴轻抬。 甜甜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点头：“可能他们只把演戏当成职业，而不是明星。” 陆北宴看到巷子几聚集的几个年轻男人，他们抽着烟，穿着长发的喇叭，花里胡哨的衣服，头发染了各种颜色。 看着年纪跟欢欢他们一样，打扮得却很成熟。 “阿婆，他们不上学了吗？”苏白芷跟一个阿婆买老面馒头，随口问。 “你们是从内陆过来的？”阿婆眼神锐利，但眼底并没有嫌弃，反而有一丝羡慕。 她的摊位还有糖水卖，有客人来就把折叠的桌椅打开，让客人坐着吃。 陆北宴：“要七碗糖水，我们坐着休息一下。” 几个孩子对看一眼，眼底满是疑惑，他们还没累…… 阿婆颤巍巍地起身，拿桌椅。 陆北宴接过她手上的桌椅，递眼神给几个孩子，让他们过来帮忙。 阿婆怔在原地，看着几个穿着校服的年轻人，眼眶红红的。 “等一下，甜品马上就送过来。”阿婆很快收敛心神，盛糖水。 苏白芷：“阿婆，您家里只有一个人吗？收摊时怎么办？这些东西很重。” “还有一个仔，整天跟人研究股票，媳妇跑了，孩子也不上学，跟一群街溜子混在一起……”阿婆叹气道，把糖水盛得满满的。 苏白芷和陆北宴对看一眼，没说话。 阿婆：“他们都说国政府好，带我们香山澳人过上好日子， 但真的是这样吗？ 孩子们不上学，到处混，以后能有什么出息？ 如果香山澳年轻一代被养废，还有什么好日子？” 她脸上的皱纹全部挤在一起，摇摇头，眼底只剩失望。 陆北宴：“您怎么不让儿子过来卖糖水？多少能挣点生活费。” 阿婆摇头摆手：“中过一次彩票，全部投进股市，把我的养老钱都赔进去了， 他看不上卖糖水包子的小营生，说怕朋友笑，没面子。” 她目光落在几个孩子身上，除了羡慕还有期待。 这个年纪的孩子就该朝气蓬勃，在学校里学习，不要过早接触社会上的人，不然很容易被带坏。 以前她孙子还上学时多乖巧，每天都来摊位帮忙，没客人时就在旁边写作业。 那时儿子还能踏实工作，帮老板送货，一个月工资够一大家子开支，还能存下一些钱。 儿媳妇的工资基本都能存起来，再存几年就可以买房子，搬离那个鸽子笼小房子。 后来儿子玩股票，一切都变了。 孙子没人管很快辍学…… 阿婆当跟人诉苦，说起家里的事就摇头叹气。 苏白芷喝着糖水，心里很不是滋味。 阿婆一家只是香山澳大多数家庭的一个缩影，还有更惨烈的。 国管理者收割普通人的钱从房产入手，避开房产还有彩票和股市，无孔不入。 “日子反而越过越回去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到头。”阿婆擦了一下眼角的溢出的泪水。 有客人来买糖水打包带走，她又打起精神。 几个孩子一直沉默地听着，他们看到的繁华，只是香山澳对外最靓丽的一面。 一行人离开糖水铺，往艺术馆的方向走。 苏白芷看着熟悉的街道：“这些普通人的怨气，等国的管理层撤离，会全部反扑向华夏， 内部矛盾和巨大的贫富差距，将会影响香山澳很长一段时间。” 这些街道后世还在，老房子只会越老，没有利益就没人动迁。 而现在，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因这股收割而掀起的恶势力组织，将直接压迫到普通人的生存。 身处其中的人根本感受到只能认命，生存空间会不断被压缩。 陆北宴发现街头巷尾的年轻人，比前几年多了很多。 街上摆摊的几乎都是老人。 … 艺术馆内， 悠扬的钢琴曲回荡在场馆内，与巷子里阿婆哀愁的场景形成强烈的对比。 “我们只见到了世界的其中一面，就以为是全部……”欢欢站在一幅香山澳全景画面前，悠悠地道。 其他几个孩子神色严肃，看着那幅画不动。 陆北宴和苏白芷没打扰他们，往画展里面走。 这个时间画展来往的人不多，大部分是家长带孩子过来的。 有展出深城中学的画，色彩明亮鲜艳，堆砌在一起一点不突兀，仿佛有生命力在这些颜色中挣脱出来。 苏白芷看到乐乐的画，画的是他眼中的母亲。 这幅画不是写实的，却把她的主要特征都勾勒出来，一眼就认出是她。 “臭小子什么时候画的？还放学校走廊展示。”陆北宴很想把画带走，儿童画展的画不对外售卖。 今天他接到电话时，老师说展出的画都是从学校回廊拿过来的。 “赵老师？”笑笑先看到班主任赵老师，然后看到搂着她的男人。 “陆子灵，陆子瀚……”赵老师迅速把旁边的男人推开，耳尖都红透了。 第967章 虚虚实实 “咳，咳…”她旁边的男人轻咳两声，主动道： “我是你们赵老师的男朋友，今天陪她来工作，顺便玩。” 赵老师的手被他握住，像在安抚她。 几个孩子呆愣住了，同时点头。 “你们不会是自己来香山澳的？”赵老师没看到他们的家长，焦急地道。 欢欢摇头：“赵老师，我们跟爸妈来的，他们在里面。” 随后几个孩子向她摆手，快速往里走。 笑笑回头对他们眨眼睛。 儿童画展有不少国外孩子的画，动漫部分几乎是国外的，只有少部分模仿最热卖的内陆漫画。 乐乐在一幅现代艺术画面前停下： 一个母亲用双手把孩子托举着，外面是浩瀚无垠的黑暗天际， 流星滑落成了血色，孩子伸手捧着那抹星光，眼底满是渴望。 他从那些黑暗中，看出了很多骷髅头，隐在黑暗中，正张开血盆大口。 而流星就是从它们口中吐出来的“星光”，淬着毒液，却被小孩捧在手心当成希望。 而画的主题是《救赎》。 “好讽刺的主题……”甜甜喃喃地开口。 笑笑和颜颜同时点头，看着这幅画她们全身鸡皮疙瘩都拿出来了。 “怎么讽刺了？有星空，有流星……”欢欢看不出来，狐疑地问。 苏白芷和陆北宴逛了一圈，才回头找他们，没想到他们停在这幅画前。 “你看不出来吗？这些全部是骷髅头，那些星星是它们的眼睛，吐出来的流星能是希望吗？”乐乐指了几个位置，不过这幅画隐藏得很好，不懂画的人难看出来。 除非特别细心的人，不然它只是一幅普通的画。 乐乐见过一幅画，画的是一个美丽的女人盛装打扮，自信地站着。 但把画倒过来看，却是一个刻薄的巫婆拿着拐棍，目光犀利地看着欣赏画的人。 黑暗里的骷髅头都是倒立的，狰狞地对着小孩嘶吼。 欢欢看清楚后，忍不住后退一步。 “这幅画竟然会被展出？”笑笑看一眼周围下意识远离这幅画的人。 其实他们应该能感受到这幅画扑面而来的恶意，但他们都装没感受到。 有时真实比杜撰更难让人接受，毕竟大家追求的都是舒服，逃离真实的残酷和狼藉，只有杜撰能满足。 “看到没有？这样的画展才是你的画该待的地方， 像这幅画，母亲托举孩子，就为了让他能比别人更先一步接触到成功……”一个女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才不是，那不是成功……”少年用力摇头，想跑开，却被人拉着不让走。 “你们把我的画随便卖给国人，是不是以为他们会跟你们亲近，好看你们一眼？”少年声音满是讽刺，又继续： “他们怕，怕我把他们的阴谋公之于众，才迫不及待要销毁那些画，我亲眼看着他们把我的画烧掉！” “虚伪！” “啪！”清脆的巴掌声响起，钢琴曲都覆盖不了，大家纷纷看过来。 乐乐和笑笑对看一眼，这幅画不会是他画的？ “呵，你没看署名，也不懂画，才会夸这幅画， 要不您再看清楚画家的名字？”少年冷嗤，脸上的巴掌印很明显，但他却笑着，这笑一看就是嘲笑。 女人脸色瞬间变了，快步走到画前找画家的名字，手用力握成拳。 苏白芷这时才仔细注意他的形象，他不是少年，应该是青年了。 只是身高还停留在少年。 陆北宴眯着眼睛，看了一眼四周，穿黑色西装的，基本是训练有素的保镖。 “阿峰，你到底画了什么？别给你父亲惹麻烦！”女人瞳孔紧缩，眼底只剩惶恐。 少年唇角只是扯了一下，什么也没说。 他目光落在乐乐他们几人身上，眸底闪过一丝亮光，这些人能看懂他画里的暗讽？ “孟经理，把这幅画撤掉……” … 影视基地内， 黎瑶正在等一个片子的剪辑，喝咖啡压下自己的困意。 昨晚段铭野像疯了一样，她只是替旗下的男装品牌面试了几个男模，他就像灌了一桶醋，折腾到半夜， 黎嘉欣打量她眼底的黑眼圈，转头偷笑。 昨天她们打赌，黎瑶才参与男模面试的，段家的保镖把消息递给段铭野的秘书， 下班的时候，段铭野的跑车就在公司楼下等着。 “想笑就笑出来，愿赌服输，你要的假期过年前就能排出来。”黎瑶抬眸看她，嘴角抽了一下。 她父亲给她挑的得力助手工作能力确实很强，同时也会折腾人。 影视公司里的演员快被黎嘉欣逼疯了，会演戏还得会唱歌，能开演唱会。 行程排得满满当当，但酬劳也是业内最高的。 演员们有怨气，但难道酬劳后一点也不怨了，把黎嘉欣当财神爷供着，恨不得天天跟她偶遇，能被她折磨就有钱拿。 员工与老板之间的矛盾，大部分是薪酬与干的活不匹配，只要酬劳够高，什么矛盾都能消。 “黎总大气，我一定鞠躬尽瘁为公司死而后已……” “别，你死了谁替我干活？”黎瑶没好气地瞪她，裹了蜜的话堂姐能脱口而出，几年下来，已经成公司的老油条了。 黎嘉欣收敛情绪：“有一笔投资送上门，但我怀疑他们想通过影视作品x钱。” “我们不缺投资，直接拒绝。”黎瑶看都没看那份文件，这种坑还送来坑她，看来真把她当草包了。 “那个老板好像是为了李佳佳投的……”黎嘉欣看她神色，有点紧张。 黎瑶：“为谁投的都不要，你应该知道有多少人在盯着段家， 我们的生意要全部能摆在明面上，经得起查。” 这也是上次从内陆回来后，老爷子对她和阿野下的死命令。 黎瑶一直就不碰灰色产业，能堂堂正正把钱挣了，她没必要拿家族的未来冒险。 “孟总的秘书失联了，e国那边可能有大变动……”黎嘉欣说到这个，眉心紧拧，她一向信自己直觉判断。 黎瑶手一顿，立刻给段铭野打电话，那边占线一直不通。 孟子昂替段家出面，处理段家在e国产业，之前几次一直很顺利，从没出现过失联。 “最近一次联系是什么时候？” “五天前…” 第968章 相互制衡才不会失衡 从美术馆出来，一行人没去其他地方逛，而是直接走回酒店。 在香山澳有一点好，在同一个区域内，走路基本能到，就是要钻巷子。 天还没黑，各种彩色招牌已经亮起灯，还有一些穿着暴露的女人站在巷口，物色服务对象。 地上湿漉漉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腥臭味与劣质的香水味混一起，在混沌中不断向外扩散，又很快被汽车尾气截住。 过了一条马路，是完全不同的场景。 干净整洁的大道，布满彩灯的树杆耸立在两旁，路上几乎都是穿着时尚的男女，像被霓虹灯捧起来的矜贵人群。 两边的巨大差距，常让人有种错觉是两个完全不同的地方。 实际它们之间只相隔了一条大道…… 路上陆北宴和苏白芷没说话，只让他们感受，对这样的差距每个人都有微妙的感觉。 “这种繁华，怎么透着一点割裂？“笑笑忍不住开口，走进酒店大堂，地板光可鉴人，奢华的水晶灯从高高的天花板垂下来。 苏白芷搂着她的肩膀：“你从深城回罗河村时，没这种感觉？” 今年寒假就不用回去砍甘蔗了，她眸底闪过一丝落寞。 “没有，村里像有一种生命力，能闻到农田飘来的青草的清新和花香，而在这里…行走间只能闻到腐朽的气息。”笑笑回抱苏白芷，闻着她身上的清香。 甜甜和颜颜对看一眼，刚才她们一路走回酒店，就觉得特别奇怪，听笑笑这么说才知道是什么。 这种巨大的落差，像一个无形的玻璃，把一部分永远隔绝在繁华之外。 “错了，村里还能闻到牛屎和鸡鸭屎的臭味，只是被青草味道覆盖了。“欢欢摇头，直奔餐厅的区域。 笑笑嘴角一抽，抬手做了一个挥拳的手势。 苏白芷笑出声，欢欢是会破坏美好气氛的，还不好反驳。 其他几个孩子抬脚跟上，追着欢欢进餐厅。 酒店的晚餐是包含在房费里的，还是自助餐。 但住这个酒店的客人基本会在旁边的西餐厅就餐，酒店的餐厅客人并不多。 陆北宴刚进去就看到段铭野和黎瑶，好像就为等他们，神色还很严肃。 “你们怎么在这？”陆北宴拉着苏白芷坐下来，几个孩子看到他们，向这边摆手。 段铭野：“孟子昂失联了。” 陆北宴挑眉，什么也没说，他一点都不担心。 孟子昂那样的人精，身边不可能只一层保护，隐藏起来的保镖只有他自己知道。 且上次从e国回来，陆北宴就跟他透底，在e国遇到危险能找哪几个人。 段铭野看他神色，提起的心缓缓落下：“你们有其他安排？” 陆北宴点头，有些话不能明说，他沉默就是回答了。 黎瑶抬头看几个孩子：“你们从哪走过来的？我们这边没看到有的士停下来。” “从艺术馆走，穿过巷子。”苏白芷起身去拿了两杯咖啡回来，递一杯给陆北宴。 “艺术馆？那边很远……”黎瑶向笑笑招手，示意她到旁边桌坐下。 几个孩子过来跟他们打招呼，就坐一桌开吃，压低声音聊天。 陆北宴起身去拿餐点，递给段铭野一个眼神，让他一起。 苏白芷从包里拿出香山澳的地图：“从这条巷子走，跨一条大道就到了。” “可那边是红灯…区，你们带几个孩子走那里，不怕被抢吗？”黎瑶拧紧眉心，她从未走过这些小巷子，有保镖在她父亲也不让她去。 以前有个同学家里突然破产，走过一次那里就再也没出来，她有次坐车路过，看到那个同学站街边，差点认不出来。 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现在她想起来，还心有余悸。 “你说那些靠在巷子，染各种颜色头发的少年少女？”苏白芷喝了一口咖啡，神色平和。 黎瑶默默点头，有点看不懂他们这次过来的目的，真只是纯玩？ “我们一路走过来，他们只看着，没有任何动作。 可能他们觉得，我们跟他们是同类，或者觉得我们不值得动手。”苏白芷更偏向前者。 不到逼不得已，谁会想铤而走险呢？他们只是看似成熟，实际心智跟年龄一样。 “这就是很多有钱人不想反贫的原因。”黎瑶悠悠地开口，目光透过玻璃，看向对面马路的巷子。 车子来来往往，那边的巷子灯牌闪烁，没人特意划开区域，但一条大马路好像就是界限。 她父亲跟她说过相互制衡才不至于失衡，但她心里一直质疑。 难道就没有其他更好的方式，能达到相对平衡的生存方式吗？ 苏白芷：“物极必反，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那些新活跃的黑组织，就是反抗的一种。” 黎瑶诧异地看向她，那些组织好像也是为富人服务的。 … 此刻e国， 医生正给孟子昂处理手臂上的枪伤，他脸色苍白用力咬着唇，才不至于叫出声。 屋里的血腥味还很重，门窗紧闭，很难散出去。 江峰双手抱臂，在一旁看：“孟总英雄救美，反被美人打伤，就不怕嫂子知道？” 孟子昂抬头看他：“跟你们队长学的幸灾乐祸？” “你怎么在这？” 江峰不回答，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他比谁都懂。 这次临时任务，本以为两天就结束，没想到意外救下孟子昂，被耽搁了。 好在他联系上队长，能延期归队。 等医生出去，孟子昂张开嘴巴，从里面拿出一快特别小的像药丸的东西。 江峰眸色微变，警惕四周，才快步走到他面前： “这是什么？” 孟子昂把东西递给他：“你们要的名单，要不是为了这个，我能被追杀？ 在这里，我就是财神爷，他们恨不得把我供起来。” 东西送出去，他才猛地松一口气。 江峰看一遍后，直接把那个“药丸”扔进炭火盆里。 孟子昂瞪着他，手摸到自己的手枪，差点出手。 “我记下了，这里不安全，你必须提前回国。”江峰按住他的手，对他摇摇头。 看到名单后，他就感觉后背有一股冷意爬上背脊。 名单里有这次出任务的人。 第969章 好日子过久了 “你怎么把它送出去？”孟子昂声音压很低，毛孔耸立。 江峰从包里拿出一个小机器，戴上耳机，立刻开始操作。 而另外一边， 陆北宴从餐厅出来，就看到罗二牛走进酒店电梯。 他眸光一闪，跟苏白芷说一句就先抬脚离开。 黎瑶和段铭野已经提前离开了，留下几个保镖给他们。 “赵老师也住这里？”欢欢想过去打招呼，被苏白芷拉住了： “赵老师这时应该不想看到你们。” 跟赵老师在一起的，是画展的孟经理，苏白芷忍不住多看两眼。 他们并不知道，赵老师现在恨不得有人过来打扰他们两个。 两人进套房后，她的男朋友又继续刚才他们争吵的话题。 “小蓉，我有条件让你把户口落到香山澳，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赵老师用热水壶烧水，然后坐在沙发上，神色严肃地盯着他。 她想看看，一个人的转变怎么能那么快，不到一个月，好像香山澳已经是他的家乡了。 今天她跟在男朋友后面一天，见识了他的圆滑。 他和朋友聊的话题，让她极度不适。 “你怎么不说话？” 赵老师：“孟樊，我们分手，这样你不用这么累，维持两个人的平衡。” “什么？你在开玩笑。”孟樊眼底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就冷静下来。 “我从不开玩笑。” “赵蓉！你凭什么先提出分手？”孟樊压着声音怒吼。 赵老师：“凭我们要追求的人生目标不一样，凭你用贬低内陆来取得你朋友的好感，这样够吗？” “那只是开玩笑，我还跟以前一样。”孟樊辩解着，但明显底气不足。 两人能走到一起，肯定是了解彼此的底线的，但孟樊却破底线了。 赵老师摇头：“开玩笑的基础是双方都觉得好笑， 你的思想已经被这里的氛围带偏了。” 孟樊又继续：“难道你不觉得，香山澳保持现状更能延续它繁华吗？ 你不了解香山澳，怎么会了解全部？” 赵老师摇头：“你所谓的繁华只是部分人，保持现状不就是退步吗？ 香山澳属于华夏，它回来一样能繁华。” 孟樊冷嗤，没反驳，但他的姿态已经表达了自己的态度。 在他看来，深城发展一百年，都不可能跟香山澳比。 他是理性的人，为了自己的前途，他自私一点怎么了？ 有光明的大道摆在眼前，又有威爷支持，只要能说服女朋友跟他一起就行。 “小蓉，只要帮忙说服陆子瀚到香山澳学习一年， 只要一年，我站稳脚跟，不需要威爷的资助后……”孟樊压下心底的不认同，苦口婆心地说。 赵蓉：“不可能，我不知道那个威爷许了你什么好处，想动我的学生就是不行， 陆子瀚不想当画家，你们没必要越过他的家人替他做决定，而且他的家人很尊重他的选择。” 她说完就走到门口打开门：“孟樊，明天我会自己离开，以后别来找我。” 孟樊还想说什么，看到她这么坚决，倏地起身离开。 他以为赵蓉只是一时没想通。 那个只是她的学生，她何必替对方考虑这么多？ 在他看来，来香山澳发展比留在深城继续念高中好很多。 赵蓉关上门后，双手抱臂，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才不至于情绪崩溃。 这件事她回去要立刻跟学校报备，免得校长和她爸还被这个“威爷”蒙在鼓里。 他们的资助不安好心，还想交换学生，实际香山澳的学生不可能到深城念书。 而此刻，另外一个套房内， 甜甜给家里打电话，一直没人接听，她眉心不由得拧紧。 奶奶住在深城，她总是不放心，怕奶奶又开始作妖。 “甜甜，轮到你洗澡了……”颜颜拿着脏衣服出来装袋子里，喊了一声。 甜甜盘腿坐在床上：“我担心家里吵起来， 妈妈不管奶奶说多难听的话，都不会回嘴，外公从小教育她尊重老人，不能跟老人起冲突。” “你奶奶好日子过久了，不会想在你父母那找存在感？”笑笑从包里拿出一个苹果，洗好后就直接啃。 甜甜轻叹一口气，从包里拿出换洗衣服准备洗澡。 她刚进去没多久，电话就响起来了，是阮清秋回打过来的。 知道女儿正在洗澡，阮清秋挂了电话，打算一会儿再打。 “是甜甜打的？”秦鸣正在收拾餐桌上的东西。 今天阿姨请假，阮清秋被秦母使唤了一天，就差拆窗帘下来洗了。 秦鸣开会回来，放下公文包就过来帮忙。 “嗯，可能她要又多想了。”阮清秋轻叹一口气，拿起保温杯喝水。 像苏白芷说的，她从小被教得太规矩了，才会被婆婆拿捏。 知道她不会跟老人吵架，秦母只会变本加厉，秦老爷子又不能时常出头，主要还是得靠她自己拒绝。 “早知道我就跟她一起去玩了。”阮清秋瞥了阳台的婆婆一眼，又看向秦鸣。 秦母从阳台过来，拿着抹布：“清秋啊，明天我们把阳台的栏杆擦一下，现在的阿姨惯会偷懒，你看，一层灰。” 阮清秋：“……” 阳台没灰才奇怪？ “妈，我们请的阿姨是来做饭菜的，不是来打扫卫生的。”秦鸣戴上手套，准备刷碗。 秦母看了，脸色一瞬间沉了。 阮清秋当做没看见她的脸色，自顾自地喝水，没应声。 “明天我休息，你真闲不住我就跟你打扫，但别叫清秋，她好不容易休息， 周一她还要做手术，得休息好。”秦鸣边刷碗边道。 他想到女儿甜甜说的，用魔法打败魔法。 母亲最看不得他做家务，他就常做，她让他媳妇不好过，他就折腾母亲。 秦母：“我是闲不住吗？而且煮饭的阿姨也要搞卫生的。” “让她搞卫生也行，每个月多加两百块。”阮清秋不紧不慢地道。 平常家里的卫生，基本是她和秦鸣一起搞的，他们的标准普通阿姨没办法满足。 “妈，你今天搞厨房卫生了？”秦鸣突然转头问。 秦母点头，以为儿子会表扬她。 “洗澡池没弄干净，有油，还有墙上的瓷砖全是菜汁……” 第970章 两人想到一块去了 秦母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儿子当着儿媳妇的面说她干活糙，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阮清秋看了一眼厨房里正刷碗的秦鸣，眸底闪过惊讶。 没想到他也学会了女儿的方法，用起来一点不含糊。 秦母把抹布一扔，气呼呼地往屋里走。 秦鸣把碗刷干净后，盛出两碗红枣银耳，放一碗在阮清秋面前，才坐下： “下次她吩咐干什么，你就当耳边风，找借口去书房看书， 我们家的传统，没有特别重要的事，谁也不能敲书房的门。” 阮清秋点头：“你这么气她，不怕她收拾行李，独自回京市吗？” “她闹让她闹，最后还是自己下不了台，反正有我爸哄，我哄好自己媳妇就行。”秦鸣无所谓地耸肩，最近几年都是女儿在他们之间调解，他学到不少。 他母亲总自以为是，以前把他的东西送人，现在把手伸向孙女，儿媳妇，就没见她拿老爷子的东西随便往外送。 所以她不是不懂，是试探，也是一种变相的控制。 阮清秋抬眸看他，见他是认真的，就没多说什么。 她不反对跟老人住一起，但各自有自己的生活习惯，相处不到一起就没必要勉强。 如果公公婆婆要长住深城，她打算在小区内再买一套房，让老人住附近，方便照顾又能让彼此有自由空间。 秦鸣：“我爸的意思是在深城养老，今天我找姚桃的哥哥了，让他帮留意同小区的房子，我们买一套，也算投资，怎么都不亏，让两个老人搬新房子住，免得到处指指点点。” 阮清秋：“……” 看来女儿说得对，最先受不了跟爷爷奶奶住一起的是她爸。 她正想着，电话突然响了，她立刻拿起话筒。 … 第二天， 苏白芷带几个孩子到香山澳最大的电影院看电影。 之前他们看的电影，大部分是小屏幕或者录像厅，没看到真正的电影效果。 把他们送进电影院，苏白芷和陆北宴就到外面的商场逛街买东西。 香山澳是购物天堂，来这一趟，很多人都少不了逛各个品牌店。 黎瑶把大部分的品牌会员卡都给她了，而她自己根本不需要，“刷脸”就可以，每个店的店员都认识她。 “给奶奶和妈各买一个皮包，再买几条丝巾， 对了，买一个相机给爸妈，他们退休了要去旅游。”苏白芷从包里拿出一个小本子记下来，免得一会儿忘记。 陆北宴看到相机店，拉着她过去。 他对这些新出的相机很感兴趣，之前出任务，他把一个超级小的相机藏在袖口，拍下特别重要的资料。 这次那个相机被江峰带去e国，昨晚传回来胶片洗出来，就是他们一直要找的资料。 孟子昂给的那份名单已经递上去了，军部今天就开始肃清，务必把藏在军中的tg全部清出去。 “这个不错，小巧方便。”苏白芷拿起一个一手能握住的相机，看完价格就不想买了。 现在她特别怀念前世的可拍照手机，不用洗照片，还能无限量拍照记录。 陆北宴看了一眼价格，拿起来递给老板：“就要这个。” 苏白芷本想阻止，最后抬手又放下，转看其他的电子产品。 现在影碟机还没出来，不然她就买一个回去，几个孩子看电影就不用去录像厅了。 “这些东西太贵了。”苏白芷只看着，瞥到老板看她的眼神，直接脱口而出。 老板是个秃顶老头，戴着一个劳力士手表，一看就是有钱人。 听她这么一说，老板附和：“确实贵，基本都是进口货，我是卖这个的，都不舍得买最新款相机用。” “香山澳是产地就不会这么贵了……”苏白芷拿起一个专业摄影机看，做工精致，用料也实在。 “不可能，国外的公司怎么可能会把这个产业让出来？”老板拿起保温杯喝茶，摇摇头。 苏白芷漫不经心地说：“马上让出来不可能，但把工厂搬到内陆， 成本降下来，商品价格自然会降，普通相机的价格能再降降，让大家都能买得起，有利可图他们当然会乐意搬。” 老板目光锐利地打量他们两人，说不心动是假的。 他真的受够外商的刁难了，这股气一直憋着。 没办法，这些产品很多都被国外公司垄断，他能赚到的利润很少，又卖不起量。 不像收音机，内陆产的便宜又耐用，价格不高卖得最好。 苏白芷把店里的东西看一遍，除了相机，什么也没买就离开了。 再过一年，电子工厂将在广城，深城遍地开花，到时定价就是市场说了算了。 苏白芷挑了两个皮包，就没兴趣再逛了。 那些名牌大衣，名牌包包，她都不感兴趣，反而买了一些香山澳的小吃，跟陆北宴在电影院前的休息区域坐等。 陆北宴把胶卷装进相机，然后把相机翻转，找角度自拍。 苏白芷在他按下相机按钮，突然转头亲他脸颊。 陆北宴：“……” “早知道把笑笑包里的拍立得拿出来，可惜了……”苏白芷若无其事地笑，往他嘴里塞鱼丸。 “今晚再拍一张。”陆北宴感觉耳朵烧起来，来往的行人这么多，但大家好像都没看到。 “刚才你跟老板说那些，是不是看出他想到内陆开工厂？”陆北宴立刻转移话题。 苏白芷：“你没注意到他桌上的报纸吗？全部内陆的，还特别折出来各种政策报道。 他已经准备行动了。” “你看这个相机，要一千多块钱，香山澳的工资高，但相应的消费也特别高，能买相机的人不多。” “稍微有点钱的，大部分都是出国时买。” “买的人少，利润又被厂家吃得差不多了，可不就得逼着这个行业的老板另谋出路吗？” 陆北宴拿起手上的相机，他一手握住刚合适。 “像他老板这样的很多，依附别人不是长久之计，还是得自强，不然别人哪天不供货店就完了。” 苏白芷说完又继续吃小吃，还把刚买的蜜饯拿出来解馋。 “妈妈，二哥不见了……”笑笑从影院里跑出来，神色慌张。 第971章 “你们赵老师在另外一个观影厅……” 十五分钟前， 乐乐陆子瀚从影厅出来去洗手间。 “孟老师好！”他看到班主任赵老师的男朋友，先开口打招呼，以前他也是初中老师， 孟樊看到他愣了几秒，随后淡笑道：“你跟父母一起来看电影的？” 陆子瀚点头，没打算跟他多说的，他总觉得眼前的男人看到他时眼睛冒光。 这种光不是恶意，但却令他很不舒服，他一向信自己的直觉。 撇开班主任赵老师，这个男人就是陌生人，打招呼是出于礼貌，要是其他只见过一次没交集的人，他会当没看见。 孟樊：“你展出那幅画有意向卖吗？有一个客户看中想买下来，价格方面不用担心，看在你赵老师的面上，我一定争取最合适的价格。” 他觉得孩子好糊弄，只要利诱，再多夸几句就能把陆子瀚忽悠了。 “不卖，谢谢您。”陆子瀚洗好手后就准备离开。 打断别人说话不礼貌，不然刚才他提出卖画时，自己就想直接开口拒绝了。 自己母亲的画，他才不会卖给外人，要卖也是卖给他爸。 孟樊看到他要走，突然抬手拦住他：“你们赵老师在另外一个厅，要不要过去打招呼？” 陆子瀚后退两步，摇头，目光带着审视看眼前的男人。 赵老师不喜欢看电影，更不喜欢早起，除非工作日。 放学后，赵老师也不会跟他们在校外多接触，说是老师与学生之间要保持一定的距离。 这个男人在说谎，目的是什么？ “你别误会，我只是有事想跟你商量……”孟樊知道自己太唐突了，想降低他的敌意，又解释。 但他的动作却不是这样，他正靠近，想抓住陆子瀚的手腕，拉他去见威爷。 昨晚威爷跟他说了，不管用什么方式，只要把人带到他面前，就会帮助他落户香山澳。 陆子瀚盯着他的动作，在他迅速出手抓时，突然抬腿踹。 随后他快步跑出去，没直接回影厅而是向外跑。 他刚跑出卫生间，就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脚步更快。 陆北宴看到他跑出来，往他的身后看，一个男人捂住裤裆面容扭曲的跑出来。 “爸！”陆子瀚跑到他面前，简单把在洗手间的事说一遍。 陆北宴搂着儿子的肩膀，拍了拍安抚。 苏白芷和笑笑回影厅把其他几人带出来。 她们刚出来就看到陆北宴扯那个孟经理的领口，大步走进男洗手间。 影厅外的走廊只有几盏灯，光线并不好，他们没看清那个男人是谁。 随后，洗手间内传出痛叫声，被两边影厅的声音覆盖。 没一会儿陆北宴从里面出来，神色阴沉。 苏白芷：“怎么回事？” “先离开这里，上船再说。”陆北宴拉着她的手离开。 他不用审问也知道那个孟樊的的目的，想用他的儿子去讨好别人。 几个孩子看他神色阴沉，一句话都不敢多说，电影没看完就一起出影院。 这个商场离港口很近，他们拿寄存在一楼的行李就直奔渡口。 午饭在船上吃，到深城吃完晚饭就要回学校上晚自习了。 船上吃的也是自助餐，包含在船票内。 几个孩子去取餐时，陆北宴才说了刚才在影院的事。 “赵老师应该不在影院……”苏白芷话音刚落，就看到赵蓉走进餐厅，一看就是一晚上没睡好。 赵蓉没注意他们这边，拿着餐盘去取餐，看到欢欢他们，扯出一抹淡笑打招呼。 “赵老师，刚你跟对象去看电影了？”笑笑故作轻松地问。 “什么对象？”赵蓉打了一个哈欠，想到孟樊，又继续： “我刚退房就赶过来了，哪有时间看电影？” 她睡意全消，陆子灵这么问就是在影院见到孟樊了，可能对方还假借她的名义干了什么。 几个孩子对看一眼，一副早知道是这样的眼神。 “赵老师，这个好吃…”甜甜立刻岔开话题，对其他几人递眼色。 赵蓉看到苏白芷坐在靠窗的位置，对她点点头，取餐后就走到另外一边， 她不想打扰别人，也不想被打扰。 跟孟樊处了几年对象，没想到他刚到香山澳一年就变了。 很可能已经有其他对象了也说不定，这一年她不是没察觉。 昨天他们才分手，今天一早他就跟别人约会看电影了？ 赵蓉很快收拾好情绪，把烦心事抛之脑后。 但她刚抬头就看到孟樊鼻青脸肿地走进餐厅，直奔她这边。 另外一桌， “老爸，你是会打脸的，儿子佩服！”欢欢点点头，很满意看到孟经理的样子。 乐乐陆子瀚：“真扛揍，这样还坚持追到船上。” 陆北宴瞥两个儿子一眼，慢条斯理地戴上手套，准备给媳妇剥虾。 除了脸上的伤，身上看不出伤痕的位置才是真痛。 这个孟经理可能以为他手下留情，又迫切想追赵老师，才没去医院就赶上船。 进来后都没看其他人，直奔赵老师的位置去。 苏白芷撑着下巴看热闹，对这个孟经理一直都没好印象。 昨天画展时，他一副谄媚的样子，骨头软得快要趴着伺候人了。 “我给你道歉了，你还要怎样？” “闹脾气也要有个限度，老大不小了，除了我谁会惯着你这个臭脾气？”孟樊把花塞赵蓉怀里，直接坐下，把她的餐盘放在自己面前，开始吃东西。 他不信赵蓉能跟自己分开，除了没领证，他们之间跟真夫妻没区别了。 旁边桌的客人都侧耳听，坐船本就无聊，大家喜欢听八卦。 “不是闹脾气，昨晚我们就分手了，如果你耳背，我可以再说一遍。”赵蓉看着眼前耍无赖的男人，眼底只剩冷漠。 这个男人装了几年绅士，现在终于装不下去了。 得到了就不珍惜，还真一点不落俗套。 装不到她结婚怀孕了？ “我不同意，我们之间只是意见不合，你不想那样做我不勉强。”孟樊一副吃定她的样子。 他怎么可能放过赵蓉这条退路？ 赵蓉的父母在教育部有点人脉，如果在香山澳混不下去，他还能退回深城，继续当重点中学的老师。 “那就单方面分手，这种二手花我不需要。”赵蓉起身，把花直接砸他头上。 红色玫瑰花瓣洒落一地，没除刺的根茎划破孟樊脸。 第972章 在船上相遇 孟樊倏地抬头瞪她，手握拳状，要不是有其他人在场，他的拳头已经砸过去了。 这个女人竟然敢在公众场合落他面子。 二手花又如何？那也是别人花了钱的。 他刚才路过垃圾桶时看到，随手捡了，且还用纸巾仔细擦过。 在香山澳，捡垃圾都比在深城强，有人能给他解决户口问题，他能不心动吗？ “赵老师，到我们这边吃东西。”甜甜和笑笑走过去，把赵蓉拉走。 她们离开前，狠狠瞪了孟樊一眼。 送二手花的男人活该被甩，连处对象时都不舍得花钱，婚后只会更抠。 “赵老师，这种甘蔗男你还留着过年？” “甘蔗男？” “就是一开始甜，最后只剩渣渣……” “没错，别留过年了，下一个更乖！” 笑笑和甜甜左一句右一句，赵蓉被她们说得一脸懵。 不过她很感激刚才她们能过来把她拉走，不然她怕自己崩溃哭出声。 孟樊想动手打她…… 意识到这点后，她的喉咙像被人用力掐住一般。 她父亲一直反对她和孟樊在一起，所以处这么多年，她都不敢跟父母提结婚。 而孟樊一直以没存款为借口，拖着不领证结婚。 现在想想，不是钱的问题，是她当局者迷，不知道这个男人一直把她当备胎。 “赵老师，吃这个哈密瓜，可甜了，吃完绝对没渣。”甜甜把一个果盘放她面前。 赵蓉勉强扯出一抹笑，心不在焉地吃着。 “下周月考，你们复习好了？”她漫不经心地问。 五个人同时摇头，但一点不担心会考砸。 每次暑假或寒假结束前，他们都会把下一学期的书学一遍，老师讲课时就是复习。 所以他们不用复习，是一直都在复习。 “回去写一篇香山澳一日游后感，周二交给语文老师。”赵蓉扔下一句话，起身去拿咖啡。 苏白芷看到几个孩子面色一僵，然后像泄气的气球，全部蔫巴靠着椅子。 她忍不住摇头失笑，终于有老师能拿捏住他们几个了。 学生天生怕老师，亘古不变。 现在二虎，三虎看到她，都眼神躲闪，小心翼翼的。 “别看他们了，快吃。”陆北宴眉心微蹙，每次媳妇的目光都落在孩子身上，他这个活人像自动隐身了一样。 苏白芷收回视线：“今晚我跟你一起回岛上住， 我周三才上班，还有两天假。” 陆北宴眼睛瞬间一亮，回岛上只有他们两人，他后面两天正好能正常上下班。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吃完饭没急着离开座位，继续喝茶。 苏白芷看到相机店铺老板一点不觉得惊讶。 有些人做事雷厉风行，只要决定要做就不会等，这样的人往往能最先嗅到商机，赚到信息差的大钱。 后面跟进的人只能喝汤了。 但没想到，这个老板竟然认识孟樊，开口就是追债。 “孟经理，一个相机钱都拖这么久，看来你们的画廊生意一般。” “杨老板，您说笑了，我们画廊就是供人休息的，薪水一般，下个月发工资，我肯定能凑钱还给您。” 孟樊对他点头哈腰，主动拿出打火机给他点火。 赵蓉目光复杂地看着这一幕，所以他跟亲戚炫耀的相机，是分期买的？ 她一直以为，只有商品房能分期，没想到相机也可以。 他现在一身名牌不会也是信用卡分期？ 孟樊擦额头上的冷汗，瞥了不远处的赵蓉一眼，看到她眼底的复杂，轻咳了两声。 早知道他就坐下一趟船了。 他正想问杨老板要去深城做什么，就看到他眼睛一亮，起身往赵蓉的方向走。 孟樊看他越过赵蓉，径直走到她隔壁桌，跟那个打他的男人握手，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线。 他从没问过赵蓉，陆子瀚的父母到底是什么人。 现在已经来不及了，把人得罪了。 笑笑在赵老师耳旁小声把电影院发生的事说了。 孟樊转身快步往外走，赵蓉倏地起身追出去。 “陆先生，你想要的那种相机，我收藏了几个， 现在都锁在我家保险柜中，如果您真想要，下次我可以带过来给你，就是价钱比普通相机贵。”杨老板笑呵呵的，心里已经打定主意，一定要跟眼前的夫妻交好。 他早就想到深城投资建厂，一直没下定决心，今天听了他们的话，心一下定下来。 新闻他天天看，眼看着香山澳几大富豪家族到内陆发展，然后一个个转移产业，不被国人拿捏。 他心痒痒的，一直下不了决心。 苏白芷：“杨老板，你卖的不是相机，已经是收藏品了，能卖给我们已经算割爱。” “如果我们用普通相机的价格买，就是欺负人了。” 陆北宴轻点头：“您有多少台，只要愿意出售，我都要。” 杨老板眸底闪过一道精光：“价钱好商量，就是到深城我人生地不熟，想办事找不到人……” “你到深城找这个人，办证，找办公室等，他都能搞定，就是收取一定的中介费，但包你满意。”陆北宴从包里拿出姚桃哥哥名片递给他。 杨老板连连道谢，看到名片上的公司地址，眼睛又亮了几分。 “你把相机带到深城，直接交给他就行。” 苏白芷说完向他点点头，抬脚跟几个孩子出了餐厅。 陆北宴继续跟杨老板闲聊，时刻注意外面的情况。 孟樊和赵老师正在吵架，两人看着都很激动。 欢欢他们跟两人保持安全距离， “让你帮我个小忙都不愿意，人家嘉嘉替我出头摆平闹事的人，还在酒桌上替我挡酒，什么都愿意替我付出， 你呢？我们处对象这么久，你但凡在家里替我说几句好话，我也不至于来香山澳看人脸色谋发展。 我做的一切还不是为了娶你？你就不能体谅一下我吗？”孟樊指着赵蓉，不再掩饰脚踏两条船，把错全推她身上。 笑笑和甜甜从兜里拿出瓜子嗑，看他这副理直气壮的样子，都呆愣住了。 “孟樊，难道你不跟我处对象，就不用赚钱拼事业了？难道我们相处的这几年，我靠着吃喝，用你养我吗？ 不要把这些强加我身上，把你的卑鄙合理化！” 第973章 落水 “我爸说了，让你熬几年资历，到时他找人活动一下，你就能升一升了， 你觉得他看不起你，故意找借口敷衍不想你向上升， 转头直接辞职，跟别人来香山澳发展，要做出一番事业打他脸。”赵蓉冷哼，眼泪却不争气地掉下来。 “你自傲，不愿意向任何人低头，但你有骄傲的资本吗？ 还是跟我处对象后，让你有种什么都能配得上的优越感？” 孟樊瞪着她，双手都握成拳。 赵蓉：“我学历比你高，家里条件比你好，父母双职工以后有退休金， 家里有不少亲戚在教育部任职，我都得熬资历，还得每个月到县镇上公开课才能评优秀，你凭什么觉得样样不如我的你，能一步登天？” “我爸说得对，你不可能践踏实地，你的能力撑不起你的野心，心里会不平衡，不管我和我的家人对你怎么掏心掏肺，你都觉得我们看不起你。 因为你自卑，你无法自洽，只能通过贬低我来寻求自信和骄傲。” 孟樊因愤怒，脸憋得通红。 “那束红玫瑰你在垃圾桶捡的？连卡片都不舍得换，还是你觉得我只配收到从垃圾桶捡的花？”赵蓉目光冷漠，走近他： “你要讨好谁我管不着，但再用我的名义诱骗我的学生，我就直接报警。你应该不想现在就臭名昭着？ 毕竟，深城是你的退路…” 孟樊脸一阵红一阵白，他想不到赵蓉会把他心里的想法猜透，还直接说出来跟他撕破脸。 “难道我们几年的感情，都比不上他们吗？” 他指着欢欢他们几人，目眦欲裂。 赵蓉：“我有自己的底线，是你不断想踩它，跟任何人无关。” 她挡住孟樊的目光，护住几个孩子，眼底坚定。 “呵，真虚伪，你们一家人都虚伪。”孟樊满是讥讽地笑着： “你心里认同你爸的想法，从不看好我到香山澳发展，冷眼旁观我的难堪，现在还反过来指责我不择手段和自尊心强， 大小姐，我不像你，身后有一群人护着， 我身后都是要依靠的人，不努力向上爬，什么时候才能安顿好家里跟你结婚？” “分手正好，你找个门当户对的男人结婚，我不会怪你的。” 赵蓉：“……” 苏白芷很想翻个白眼，即使到最后他还想卖惨，让赵老师陷入自我怀疑。 “我配不上你，活该被分手，不打扰你找好对象了。”孟樊眸光一闪，往后退几步，靠近栏杆处，双腿微颤抖。 赵蓉最吃这套，每次只要他卖惨，她就会妥协，什么要求都满足自己。 他不怕撕破脸，只要还能把赵蓉当备胎，他愿意演深情，直到他彻底不需要这个女为止。 “孟樊，你别退了！”赵蓉瞳孔紧缩，声音都嘶哑了。 “呜呜”的风声在耳边，像鬼魅般来回穿梭。 笑笑和甜甜拿着瓜子，看着眼前这一幕，比她们看的电视剧还精彩。 只是男女主的立场对换了，要死要活的变成了男的，还会卖惨。 赵老师看着快被吓晕了，眼睛还红肿着。 孟樊眼眶红红的，还不断后退，不断摇头，还喊着：“你别过来，我以后怎样都跟你无关……” 跳海是不可能的，他只是想试探赵蓉，现在看到她的反应，他的心已经安定。 只要她心里放不下，他们就不可能分手，她父母也拿他没办法。 等到深城他们就去领证，到时她父母不帮也得帮。 她父母以后有退休金，她又是独生女，多少都会补贴她，这样他就能把自己赚的钱寄回老家，还不用洗衣做饭，生孩子岳父岳母带，也不用他父母扔家里的地来帮忙。 只要他把赵蓉哄好，他就算什么也不做，每天在家躺着都不怕。 一只海鸥突然从他头上飞过，爪子擦着他的脸而过。 他身子一晃，往后倒，想抓住栏杆来不及了。 赵蓉快步跑过来想抓住他的手，只抓到他的指尖，瞳孔放大看着他掉进海里。 苏白芷早在他表演深情时，已经叫船上的工作人员放小船在下面等着了。 笑笑跑过去：“赵老师，你不觉得他在故意表演吗？” “当然知道，只是不甘心而已。”赵蓉看到有人把孟樊救上来，提起的心缓缓落下。 她不会跟孟樊结婚，处对象可以，但结婚她有另外的标准。 之前她以为自己是想跟他结婚的，但他刚才那么说后，她才知道自己也有顾虑，所以他敷衍，她也在权衡。 赵蓉不得不承认，他们之间差距太大，不适合在一起。 … 船靠岸后， 孟樊被救护车拉走，赵蓉没跟着去，而是打电话给他在深城工作的弟弟，让他去医院照顾。 苏白芷刚回到家，就看到苏安在家包装礼物。 包装完就装箱子里，还写上几个字。 几个孩子回到家就直奔楼上赶周末作业，根本没注意苏安在干嘛。 陆北宴把他们送到家，开车出去办事了。 奶奶在院子里，跟婆婆摘菜，种菜，摘果。 “送给笑妍的？”苏白芷把包放旁边，拿起果盘的水果边吃边看。 苏安脸微红，轻点头。 “我书架里有一套漫画公仔，要不要加进去？”苏白芷看到全是秦笑妍喜欢的零食和小东西，还有新相机，手表和金项链。 苏安抬眸看她：“姐，你真舍得送？” “送给我弟媳的，当然舍得。”苏白芷揶揄他。 苏安：“……” 他也顾不上被姐姐笑话，起身跑上书房，取那套漫画公仔。 苏白芷擦手干净后，帮忙裁剪包装纸，还没包得一个小盒子，阮清秋就过来了。 她拎着一个大蛋糕，直奔冰箱，放进去后才走出来。 “今天医院来了一群幻肢痛的病人，我过去拿东西，差点被留下开会。”阮清秋走到苏白芷旁边坐下，看到她面前的包装纸，满眼狐疑。 苏白芷：“从西北过来的？” “你怎么知道？” “去年那边发生了一次大动乱，很多人被砍伤。” 阮清秋：“他们中有几个人认识你，好像特意过来找你的。” 她话音刚落，外面就传来门铃声。 第974章 再见李圆圆 苏奶奶先过去，准备开门前：“你们是？” “大娘，我们是从西北来的，我叫李圆圆，他是我丈夫张二蛋。”李圆圆勉强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 苏白芷听到声音立刻起身往外走，看到陌生又熟悉的两人，怔了几秒。 苏奶奶打开门：“孩子，快进来，阿芷刚回来，赶巧……” 她突然顿住了，眼前的人突然热泪盈眶。 后面还跟了一个老人，背脊挺直，目光锐利，藏着的戾气溢出。 “圆圆？”苏白芷走过去，差点不敢认她。 离开西北时，李圆圆已经没刚见时那么圆了，但还不是瘦子。 眼前的李圆圆瘦得快脱相了，身上的衣服像挂身上，脸颊凹陷得厉害。 “苏医生……”李圆圆眼泪簌簌落下，上前抱住她，好像要把这几年的辛酸都发泄出来。 她的父母在那次大动乱中离开，她和二蛋的两个孩子也相继染病离世。 这几年亲人的陆续离开，让她心灰意冷，都忘记怎么笑了。 要不是这次二蛋要到深城治病，她还没机会来这里。 他们来到这里，阳光落在身上时，一行人眼眶都同时红了。 生活好像没有一点希望，来到这里让他们看到生活欣欣向荣的另一面。 她才想起严师长说的，让他们去看看希望，他们守护西北不是徒劳的。 “快进来，别在外面站着。”魏昔一眼看出来的另外两个人是军人。 “苏医生，还记得我吗？”跟在后面的老人拿下口罩，露出斑驳的脸。 苏白芷：“老班长！您…脸上……” “进去再说……” 她看了一眼旁边，示意他们进屋。 阮清秋跟出来，认出他们就是之前到医院找苏白芷的人，眼底满是疑惑。 从西北过来的？ 这些人眼底满含悲伤，像受了巨大的精神打击。 苏白芷拉着李圆圆的手：“别急，慢慢说清楚出了什么事。” 她看到老班长脸上的伤，又看到张二蛋的短手，知道他们这些年在西北的日子并不好过。 但这些年她一直有寄药品和写信去西北，他们的回信一直只有几句话，什么也没提。 苏白芷就以为大家一切都好。 现在看来，大家过得一点不好，甚至是煎熬。 李圆圆生了两个孩子，没带过来，这就很不对劲。 还有李团长，这些年她每次在信里问，李圆圆都没正面回答。 崔班长和张二蛋来到客厅，正呆愣着。 苏白芷：“快坐下，咱们先喝茶。” “严师长说的没错，我们是该出来看看，不然像井底之蛙，以为我们的坚守都没有意义。”崔班长坐下后，摸了摸沙发上的布料，眼眶红红的。 如果以后大家都能过上这样的日子，他们是愿意的，就怕看不到任何希望。 苏白芷：“你们先缓缓，能说的说，我能帮忙的一定竭尽全力。” 李圆圆喝了一口热茶，才把情绪调整好，把这些年发生的事简略地说了一遍。 阮清秋上楼找女儿，不打扰他们叙旧。 苏白芷的心像被压了一大块石头，太惨烈，死伤无法计算，几乎把511团换一遍。 崔班长和张二蛋脸上是麻木的，好像在听别人的故事一样。 不是他们心硬，是这些年发生的事让他们不敢再陷入情绪中，怕自己承受不住，会直接疯掉。 一开始因为药材，后来就是掀起族群对立的动荡，思想像被控制。 “二蛋他截肢后，每天晚上都会被痛醒，医生说是幻肢痛， 他总觉得自己的右手还在，有时痛得快晕过去。”李圆圆吸了一下鼻子，才说出他们这次过来的目的。 崔班长：“医生说经历过那场动荡的人，或多或少都患了心理病，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也不觉得我们有病，但时不时这心就难受得厉害，像要碎掉一样， 医生说真有人因情绪崩溃而心碎，我们就带大家一起来了。” 张二蛋目光落在自己空荡荡的袖子上，唇角轻扯了一下。 现在谈起以前，他们都会有种钝痛感，像有一把刀在心口不断磨，伤口刚愈合又被磨得血淋淋的。 苏白芷：“幻肢痛这个我有办法，这些年我修了慢性疼痛心理学治疗， 市医院有心理辅导门诊，你们暂时住下，不要有顾虑，把病治好再说。 如果不想回西北，可以申请留在这里。” 三人都惊讶地看向她，他们只想治好病就回去，出来前严师长也这么说，让他们看着办，想回来想留在深城都可以。 苏白芷也不管他们想什么，已经下定决心让他们留下。 李圆圆的亲人都不在西北了，老班长也是单独一人，张二蛋现在应该跟老班长在炊事班干活，他们的身体其实都负担不起太繁重的工作。 李圆圆可以进岛上的医院当护士，老班长和张二蛋可以到机械工厂，但最后得他们愿意。 现在主要是得把病治好。 苏白芷岔开话题，跟他们聊起沿海这边几个城的发展，还有这里的变化。 最后三人坚持回招待所吃饭，他们都有饭票，不想浪费票。 苏白芷开车送他们到招待所，去外面给他们买东西。 他们从饭堂出来，看到苏白芷提着大包小包，直接拒绝不想让她破费。 “我没有买多余的东西，这些是利于你们治疗的， 不要跟我客气，当初在西北，你们照顾我时我也没拒绝。”苏白芷把一个小收音机塞给崔班长，还给他几盒磁带听歌。 多听点红歌，能把精气神提起来。 把几本书塞给张二蛋，现实世界没法让人安定时，就得向书里求，后续再慢慢解开心结。 心理病最重要的还是得自己愿意把纠结的问题掰开解决掉。 苏白芷给李圆圆买了护理方面的书，还有一些漫画集： “等治疗好后，你来给我当助手，现在什么也别想，安心留下治病。” 李圆圆眼眶又红了，点点头，对上苏白芷真诚的目光，她说不出拒绝的话。 崔班长回到自己房间戴上耳塞后，先听新闻，一听就入迷了。 听着没一会儿就闭上眼睛。 这些年他从没睡过一个安稳觉，经常半夜做噩梦惊醒，醒来后就再也睡不着了。 第975章 “不要麻烦别人……” 而在隔壁房间的李圆圆和张二蛋，听到呼噜声，一开始以为是对面房间，越听越觉得不对。 “崔班长睡着了？”张二蛋懵了，激动得手微握紧。 他太了解老班长这些年熬得有多辛苦了。 他们出发前，严师长找他单独聊，让他尽量劝老班长留在深城养老，西北太艰苦，他受不住。 长期睡眠不足，抵抗力下降，西北又寒冷，老班长这么熬下去，人都要熬没了。 李圆圆打开门，悄悄凑到崔班长的房间门听，确定呼噜声从里面传出来，才返回自己屋。 只要能睡着就是好事，至少能把精气神养回来。 张二蛋看着桌上的书，眉心微拧：“我们是不是太麻烦苏医生了？ 要不还是不要麻烦别人……” 李圆圆瞪他一眼：“苏医生是别人吗？你的命还是她救回来的，她是你的救命恩人。” “我们来到深城也不愿意找苏医生，多让人寒心？” “严师长说得对，该寻求帮助时不要硬扛着，不然拖成大病更麻烦。” 隔壁房间的呼噜声越来越大，这时招待所没什么人也不怕影响别人。 这里的房间基本被他们团来治疗的人包下了， 现在除了他们三人，其他人都办理了住院。 明天他们的家人过来才会入住招待所。 “圆圆，你想留在这里吗？”张二蛋握住她的手，如果没有李圆圆撑着，他根本活不到现在。 截掉的手臂的口子每晚都在折磨他，闭上眼睛脑海里就会浮现战友们惨死的一幕。 那些喷洒的血，像烙印在他的心里，一直滚烫灼烧。 当他发现不对劲时，情绪已经无法控制了，心根本无法平静下来。 别人看他还像个正常人，实际他已经快支撑不下去了。 他头上的白头发越来越多，现在黑发白发参半，跟李圆圆站在一起，不像是同龄人，倒像隔辈的。 “你留下我就留。”李圆圆抚摸着护理专业书，翻开扑面而来的印刷墨香，让她迫切想深入学习。 如果父母还在，知道她有迫切学习的想法，肯定会欣慰和震惊。 可惜，他们再也看不到了…… 张二蛋看到她眼底泛起的亮光，心稍微松快了一些，不急，治好病再做决定。 以他的情况早就可以退伍了，只是他不舍得那里，才一直延迟，严师长也不催促他，让他有足够的时间缓和。 他不用担心老家，回去怕父母看到他伤心，一直报喜不报忧。 如果不是生病，他打算到离部队最近的镇上租房子住，不给老家的亲人添负担。 两人没再聊天，一人捧着一本书看，隔壁的呼噜声也打扰不到他们，反而让他们安心。 … 苏白芷回到家，心情特别沉重，套上水鞋到菜地里跟奶奶闲聊。 婆婆魏昔看她神色，安静地在一旁听，心里想着找朋友帮忙，调京市的心理专家到深城。 奶奶轻叹一口气：“咱们能帮就帮，有他们在西北那样苦寒的地方坚守，才有我们这样安定的生活。 需要我和你爷爷做什么，你尽管开口，体力活我们干不了，但调理身体是我们的强项。” 苏白芷点头：“心理调节和身体调理得同步进行， 等明天我到医院跟师父制定一个治疗方案出来再确定。” “以前给你爷爷调理身体的老医生在深城养老，我明天去拜访他，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魏昔神色凝重，她不知道西北发生了什么，但能让那边送来这么多心理有问题的人，肯定是出了很惨烈的事。 苏白芷点点头，她找大师兄能找来京市的心理专家，但调理身体靠爷爷奶奶两人，怕他们自己身体扛不住。 任何时候都不能只谈奉献，而忽略给予他们物质补偿或晚年托底。 她相信上面肯定会有安排，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她想更周全一些，让他们安心留下治疗。 至于以后怎样，得由他们自己选择。 苏白芷并不知道，陆北宴正和邓市长讨论怎样安顿这些病人。 陆北宴想把他们安置到岛上的医院，一是能就近保护，二是方便治疗。 但岛上的医院心理医生只有几个，又不方便让其他医生进入，办手续繁琐，也不适合长期停留。 邓师长摆手：“把他们安置在市医院最合适， 他们不仅需要心理治疗，还需要调理身体，岛上不合适进出这么多人。” 陆北宴点头，心里已经有了打算，这些人是严衡提前跟他打过招呼的，一定要护他们安全。 现在西北稳定几年，但制造那场动荡的人没抓完，已经逃窜各地，根本找不到痕迹。 如果那些人知道崔班长他们在深城，说不定会混入其中…… “沐家的事还没查清楚，如果查出他们跟西北的事有牵扯，我们就得立即行动起来，不让他们把资产转出去。”邓市长目光幽幽，眼底闪过锋利的光。 要不是西北的这些伤员送来，他还不知道那场动荡会死伤这么多人，上面一直捂着不让消息泄露。 现在泄露出来，就代表那边的守防部署基本完成。 陆北宴：“严衡要的东西，什么时候送过去？” 邓市长瞥他一眼：“你还怕我拖着不给？” “你去香山澳时就送出去了，目前很顺利，过两天就能送到。“ 陆北宴眉峰一挑，不再多说什么。 他不怕邓市长拖，是怕有人等不及把手伸向西北。 “不过，这个鱼饵吊上不少大鱼。”邓市长眯着眼睛， 他家老爷子说了，但凡把手伸出来的，全部砍断，大不了再把新人扶持上来。 “听说你小姨父到广城了？怎么不见他来找我？”邓市长转移话题，谈起一个老战友，他心里叹息。 陆北宴：“找你干嘛？你不怕别人举报你徇私舞弊？” “我跟朋友聚聚，怎么就徇私舞弊了？”邓市长瞪他一眼，想到最近的烦心事，更烦躁了。 京市多少人盯着他现在的位置，他不是不知道，但他没找到合适的人之前，得一直在深城把控大方向。 “小姨父最近正组建施工队，盯上深城的一个桥梁工程了。” 邓市长：“……” 这他还真得避嫌，谁让现在的深城是块大肥肉呢？ 很多人盯着他的位置，不得不防。 第976章 我们来对了…… 陆北宴回到家时，几个孩子已经坐阮清秋的车返校了。 苏白芷正在书房打电话，看到他回来，挂了电话： “今晚不回岛上了？” 现在外面天黑了，赶去渡口也赶不上最后一趟船。 “明天我跟你一起去医院，老崔他们过来，我得过去安排一下。 他们今天有过来找你吗？” 陆北宴边把外套放下，边打开保险柜，把枪拿出来。 苏白芷心咯噔了一下：“你早就知道他们会过来？” “我知道他们会过来，但下午才知道他们病得这么严重。”陆北宴抬眸道，又继续： “西北的消息一直是封锁了，严衡跟我保持联系，但电话里很多不方便说，那边的事我知道得不多。” 苏白芷看他把枪全部拿出来，就知道这次还有其他事牵扯，这部分应该是不方便说的内容。 她以前去过一个大t杀的地方做过心理辅导，当时她跟傅敬文一起到那里，还有很多记者一起去拍照片。 那次t杀后存活下来的人，都有很严重的心理疾病。 而新政府却把那些被t杀的人的尸体全部保留，让后来的人参观，死状特别的惨烈，进去如有灵魂在无声地哀嚎。 苏白芷那时就想修慢性疼痛心理辅导专业，但后来工作占据她大部分的时间，最后也没机会修这门学科。 她记得曾经辅导过的一个患者说的话： 【我不相信自己能活下来，但我的家人朋友全都不在了，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只要有一丁点希望，我都要逃出去活下来。】 人心理崩溃后走到绝境，不是缺乏勇气而是缺希望。 所以她以前刷视频看到评论：有死的勇气还怕活着吗？ 发出这样拷问的人，从未面临过绝境。 就如“何不食肉糜”一样。 严衡舍近求远，把他们送到深城就是为了让他们看到希望，不要困在自己织的网中，掐住自己的脖颈。 “想什么？”陆北宴把枪装入包中，又重新放进保险柜。 这些枪交给谁，还得医生评估过他们的心理状态后才知道。 苏白芷：“他们到底经历过怎样惨烈的事，才把自己逼成现在的样子？” 陆北宴：“连老崔都承受不了，肯定比在战场上看到的更惨烈。” 两人同时沉默了，心情同样的沉重，对比之下，他们要幸运很多。 窗外蝉鸣声不断，树影斑驳在地上不断摇晃。 月亮泛着淡淡的冷意，几缕灰暗掠过，但都只是浮于表面。 黑暗逐渐泛白，天空烧起朝霞的火热。 老崔醒过来时，一脸茫然，肚子咕咕叫才回过神。 他昨晚几点睡的？ 收音机只有沙沙声，新闻播完了？ 外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他一个鲤鱼打挺起身，感觉浑身的力气都一夜间回来了。 “要不要去叫老崔？还是把早饭放屋里，等他醒来再自己去医院？”李圆圆的声音压低着，怕吵醒屋里的人。 “咯吱”一声，老崔站在他们面前。 “崔班长，我们吵到你了？”张二蛋惊愕地看着他。 “没有，我正好醒过来，这一觉睡得真踏实啊！一夜都无梦。”老崔笑着接过李圆圆手里的铝饭盒放桌上，随后进洗手间放水刷牙。 李圆圆和张二蛋对看一眼，眼底满是诧异，老崔好像整个人都活了过来，跟昨天判若两人。 “早知道那个小收音机这么好使，我早就买一个， 那新闻主持人说话，像催眠一样，我没听几条新闻就睡过去了。”老崔洗漱出来，拿起大馒头就啃。 李圆圆拉张二蛋坐下：“以前苏医生总说，睡眠就是最好的提高免疫力的方式，睡不好什么病都找上门。” 老崔点点头，以前他出任务时，有过几天几夜不合眼，回军营后倒头睡一觉，一身轻松。 现在不行了，他今晚还得听新闻，把这么多年的觉都补回来。 “我的这个切口，昨晚没那么疼了，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张二蛋尽量不让身体倾斜坐直。 一边手臂空了以后，他总觉得它还在，但身体的平衡却时刻提醒他，断臂已经再也长不回来。 昨晚他也睡得很好，是截肢后睡得最好的一次。 反而是李圆圆，激动得一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经过那么多事，现在她只求大家都身体健康，平平安安地活着。 “看来我们来对了。”老崔把小收音机放入包中，打算去哪都把它带上。 李圆圆和张二蛋点头，他们一开始是不愿意离开西北的，觉得去哪里治疗都一样，何必乱折腾。 他们刚来一天就感觉不同。 “还得是严师长看得远，我们早该听他的。”张二蛋轻叹一口气，老班长恢复精气神，他比谁都高兴。 … 此刻医院， 罗丽丽正给一个伤员检查手臂的骨折，摸到凸起骨头，眉心紧皱。 这是骨折后接上，骨头偏移了，活动都会刺痛的，这个伤员却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苏白芷也一早就过来给他们做检查，有几个伤员认得她，问什么答什么。 罗丽丽问什么，他们都当哑巴，紧抿唇不说话。 “手腕必须重新接上，不然部队的体检不通过，就得退伍。”罗丽丽神色严肃地开口。 那个伤员看向苏白芷，不相信罗丽丽的诊断。 苏白芷：“她的诊断没错，如果要接上手腕，得重新把骨头折断打夹板。” 那个伤员瞳孔剧烈紧缩，默默收回手。 “二胡子，你听苏医生的，不然就得脱下身上的制服。”旁边一个男人神色阴沉，他肯定不可能再回西北了，一条腿废了，以后就是废人。 最多在这里待几天，他就申请回老家治疗。 苏白芷瞥了说话的男人一眼，这些人中，看似他最看得开，实际心理负担最重，眼睛里的红血丝多得像得了红眼病一样。 初诊时差点被送到隔离病房。 罗丽丽给苏白芷递眼色，又让其他辅助的人过来压着二胡子。 但他们还没动手，同病房的另外一个伤员突然冲过： “你们要干什么？” 他一手捏住罗丽丽的脖子，目眦欲裂地盯着其他人。 “亮子！” 第977章 现场催眠 男人以为自己的断腿还在，倏地起身要阻止，却硬生生失去平衡倒下。 “不能动我的战友，不然我就杀了她……”被叫亮子的男人瞪大眼睛，语带威胁。 他的眼前浮现起熊熊大火，地上全是尸体，横七竖八，像睡着了一样。 但他们的死状都很狰狞，空气中如弥漫着血雾一般。 他努力摇掉画面，手慢慢放松。 “闭上眼睛，你听，远处是不是有海浪声？” 男人缓缓闭上眼，像是在认真感受。 他的手已经完全放开了，好像彻底放松下来。 “海浪声有点远……你用心听才能听到。” 男人轻点头， “海浪声是不是越来越清晰了？”苏白芷手已经覆上他的额头，她还在描述海浪的声音。 罗丽丽近距离看看着她把一个陷入癫狂的病人催眠。 苏白芷接住他，扶着他躺在床上，几分钟后他就陷入深度睡眠，还打起鼾。 病房里的人震惊地看着这一幕，没多久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哭出声。 他们从上火车后都在一个车厢，几乎睁眼到天明，闭上眼睛就做噩梦，不敢睡，害怕再看到梦里的场景。 车厢就是一个囚禁他们灵魂的地方，现在不过是从车厢换成病房而已。 昨晚他们都没睡，困得眼睛眯起来，又用力睁开。 大家都没说话，怕惊扰正安眠的灵魂，他们能感觉自己的躯体的疲惫，没有任何办法克服恐惧。 “苏医生，还要重新接骨吗？”旁边的姜一小声问，就怕吵醒刚才发狂的病人。 苏白芷点头：“到门诊室去接。” 她环顾一周，看到他们眼底的渴望，轻叹一口气，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安眠药： “想睡觉的过来领一颗，吃了立刻躺床上睡，睡不着跟护士说，我过来催眠。” 大家纷纷过来，领了药什么也没问，直接就水吃了，躺床上。 刚才摔倒的男人早就被人扶起来，他也领了一颗药吃，感激地对苏白芷点点头。 如果亮子伤人，肯定再也不能回部队。 苏白芷多给他一粒药：“你要吃两颗，不然没效果。” 她看一眼病床上的病历本上的名字：刘全。 刘全接过药吃了，靠着枕头，想着吃一瓶也没用。 但很快他眼皮就压下来，想用力睁开都使不上力。 苏白芷离开前，病房里的几个病人全部睡着，还有人打呼噜。 刚才还抗拒重新接骨的二胡子彻底服气了，他也想好好睡一觉。 罗丽丽本想离开，被苏白芷扯白大褂往办公室走： “一会儿你接骨，我辅助上夹板。” “你不是可以接骨吗？我受了惊吓要缓缓。”罗丽丽想挣脱，却挣不开。 “那算哪门子的惊吓？赶紧干活，别想偷懒，一会儿我爷爷会过来。” 苏白芷话刚说完，罗丽丽就放弃挣扎了，师父来了知道她偷懒错过实践机会，她就惨了。 这几年她除了学习还要积累经验，感觉时间都不够用。 又不能停下来，不然得乖乖听家里的安排回京市。 她不要回京市，爷爷不在了，没人能护住她。 现在她哥想把她“称斤”卖了，鞭长莫及才没动手。 她父母听哥哥们的，没人会听她想做什么，愿不愿意。 二胡子看罗丽丽神色阴沉，暗暗咽口水，有点不敢伸手。 他看向苏白芷，见她已经准备好夹板，稍微安心下来。 “开始…”苏白芷示意罗丽丽操作，重新接骨后，一会儿再带他去拍个片子，没问题就行了。 罗丽丽先用酒精消毒自己的手，握住二胡子的手，慢慢摸骨，递眼神给姜一和苏白芷。 “咔嚓……” “啊……”姜一迅速往他嘴里塞一块布，不让他的叫声影响到隔壁门诊室。 二胡子以为这就结束了，正放松下来，又一声“咔嚓”，他差点翻白眼晕过去。 苏白芷把夹板覆上，迅速绑带固定。 二胡子睁开眼睛时，脖子已经挂一根绳子了。 “伤筋动骨一百天，一个月后才能拆夹板……”罗丽丽正说着注意事项，察觉到炙热的目光，她抬头过去。 二胡子：“医生，你真毒！” 罗丽丽：“……” 苏白芷努力压下唇角，不让自己笑出声。 姜一也忍着笑，打电话给放射科拍片。 “有你这么感谢给你接好骨的医生吗？我要真毒，折断后就不接好，等它长好再折断一次。”罗丽丽眼神冷漠，直接开门离开诊室，她窝着一肚子气。 二胡子瞳孔瑟缩，他只是说心里话而已，刚才他痛得快见到自家太奶了。 苏白芷把药瓶子给姜一：“安眠药一会儿你跟姜医生要，吃一颗就可以了，明天开始正式接受心理辅导，不能拒绝。” 这瓶安眠药是特制的，副作用已经降到最低，效果加倍。 “谢谢苏医生，姜医生。”二胡子尴尬地笑笑，向她们道谢。 只要治疗有效果，他们当然不会拒绝心理辅导。 之前失败太多次，他们次次被迫回忆不想回忆的场景，才会打心底抵触。 在西北时，他们也吃过安眠药，但没一个能睡着的。 他的手腕骨头断开已经接好，后来因突然撞到东西偏移，又没复查，就长歪了。 苏白芷不知道他的想法，正针对每个病人，制定治疗计划。 一共来二十五个人，每个都有心理病，甚至有重度抑郁的。 有些人必须用药治疗，不然情况根本控制不住。 叩，叩， “请进！”苏白芷抬眸看向门口，见推门进来的李圆圆，淡淡一笑。 “苏医生，我过来接受治疗，老崔和二蛋先去看战友了。” 李圆圆来到门诊室的沙发坐下，有点紧张地看向苏白芷。 她很忐忑，一直觉得自己没病，现在却要接受心理治疗。 她以为心理治疗是疯病，但她看过书，并不是。 “先喝点水，我们今天先聊聊，不是什么治疗， 咱们很久没一起聊天了。”苏白芷倒了一杯水给她。 李圆圆接过水杯，热意从指尖钻入，让她缓缓放松下来。 “要不我们出去吃午饭？正好准备到下班时间了。”苏白芷昨晚就针对李圆圆，列了一个负面情绪详细的清单。 第978章 如灵魂被囚禁在“笼子”里 李圆圆的主要症状是心痛，但她并没有心脏相关的生理病。 这种心痛是心理造成的。 任何特定的疼痛都是创伤，不幸，不安等等因素的综合。 每个人对疼痛的描述不同，有些人甚至没有痛感。 苏白芷在产科时就遇见过，有一个产妇对痛感很敏锐，另外一个产妇却对痛感没任何反应。 疼痛又分为生理和心理两种。 李圆圆属于心理疼痛，她的病历里写的疼痛是锥心的，痛不欲生的，但过后就没事，像那种疼痛从未发生。 “好…啊…”李圆圆有些懵，她以为苏白芷所谓的治疗是像之前她做的心理辅导一样。 她之前一直跟心理辅导医生较劲，总觉得自己没病，没认真配合。 李圆圆有时甚至觉得，父母，孩子都离开了，她活着没必要，想过就这么过下去，如果张二蛋能治好“幻肢痛”，她就可以解放了，追孩子父母一起离开。 苏白芷看着她空洞的眼睛，心里泛起一阵心疼，她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上前抱住李圆圆。 如果李嫂子和李团长看到自己女儿瘦成这样得多心疼…… 这种瘦一看就让人难受，像被折磨得不成人形了。 李圆圆感觉喉咙胀胀的，张口说不出一句话。 相比于昨天久别重逢流下的激动眼泪，现在却有种被亲人抱住，忍不住想宣泄出心底的委屈和难过，这种复杂的情绪不断撑着喉间，逼出眼泪。 她卸下所有心里防备，真真实实的，像海中抓住浮木一般。 “这些年辛苦了，你很勇敢！”苏白芷哽咽地拍拍她的肩膀。 “呜……”李圆圆趴在苏白芷的肩上，压抑着哭出声。 张二蛋截肢后性情大变，时常情绪上头就不说话，得让她哄着，刚开始她还能撑得住，时间长了，她很累，干脆沉默不说话，憋着气。 她的父母是同一天离开的，那时她只顾着震惊，没流下一滴眼泪，只觉得有一团重物压着心头，时常喘不过气来。 周围的人说她冷血无情，不孝。 她还没缓过来时，两个孩子又相继患病离开，根本没给她时间反应。 再后来就是张二蛋出任务伤手截肢。 李圆圆觉得自己的天全部塌下来了，必须撑起来，情绪来了手不能停，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她一刻也不敢放松，生怕张二蛋想不开…… 结果她自己也病了，有了轻生的念头。 这些事情发生后，她面对的指责，谩骂和不理解，从没有人对她说：你辛苦了！ 以前她不需要撑起来，有她爸撑着，然后是她老妈，再不济还有张二蛋撑着。 好像一夜之间全都倒下了。 “再喝点水，我们吃完午饭，去买冰淇淋吃。”苏白芷小心翼翼地跟她擦眼泪，眼眶也是红红的。 李圆圆破涕为笑，点点头。 她不需要安慰，需要认可，需要有个人对她说：你辛苦了，做得很好，不要自责。 苏白芷把白大褂接下来，拿皮包就拉她一起离开。 她并不知道，张二蛋在门诊旁边的安全通道没哭得泣不成声。 老崔点了一根烟递给他，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 这对年轻的夫妻过得太辛苦了，不能相互取暖，又离不开对方，像两只刺猬，抱在一起会刺伤对方，但谁也没勇气先离开。 “小张，你不能再逃避了，不，应该说我们都不能再逃避了。”老崔叹一口气，说完觉得自己矫情，脸都红了。 张二蛋：“是我没用，让圆圆撑得这么辛苦，听见她压抑着哭出来，我的心像被人用刀刮了一样， 岳父岳母知道女儿过得这么痛苦，得多心疼，我都要疼死了， 但这只废手一疼，我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老崔拍拍他肩：“久病床前无孝子，照顾病人的人比病人更绝望，没有对错，都不容易……” 两个男人坐在台阶上抽烟，没再多说什么。 他们得先接受自己是病人，还是一种无形的病。 … 另外一边， 吃完午饭后， 苏白芷买了两个冰淇淋，带李圆圆来到附近的公园散步。 公园里有小孩在放风筝，踢小球，还有一群大爷在下棋。 草坪还是翠绿的，湖面掀起层层涟漪，偶尔有几条金鱼探出头吃鱼食，吃完又钻进水里。 阳光照在身上，李圆圆不觉得热，反而觉得身子懒羊羊的，好像彻底放松下来。 这个时候的西北已经是白茫茫一片，几乎看不到绿植。 李圆圆靠坐在公园的椅子上感叹：“难怪我爸让我有机会来南方看看，这里现在四处翠绿，百花齐放，空气中都弥漫着花香， 而西北这时连绿色都看不到了，到处荒凉。” 苏白芷：“但这边看不到雪，南方人的执念是雪。” 李圆圆怔了一下，口腔里满是甜腻的味道，晒着太阳，一种难以言喻的轻松从心底浮起来。 她目光落在湖面上，享受着这一刻的惬意，把压抑的情绪都抛开。 过了好一会儿， “是我钻牛角尖了，把什么都压自己身上， 张二蛋有他要面对的问题，我不该总想着替他受了，而忽略掉自己的情绪。”李圆圆悠悠地开口，眼底逐渐汇聚起光芒。 她被现实磨破了棱角，也忘记了父母从小耳提面命的教育。 谁都不能替谁，即使她和张二蛋是亲密的关系，也不行。 她得允许自己做不到，而不是总苛求自己。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以后只会越来越好。”苏白芷握住她的手鼓励。 李圆圆从小是在父母的宠爱下长大的。 更加无法接受父母的突然离开。 又接着丧子，丈夫残疾，这已经是非常人能承受的了。 苏白芷：“你要允许自己的情绪发泄出来，不然你就如把灵魂关进笼子里，压抑久了总会爆发的。” 对李圆圆的心理治疗要润物细无声，不然得到的会是反效果。 最好就当普通的聊天，让她敞开心扉说出来。 “家属院里有一家的媳妇从出事后就一直没说话，上个月疯了，跑出去就再也没回来，后来队里的人去找，只找到骨头，她被狼吃了……”李圆圆瞳孔微缩，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严师长这才重视起心理治疗，察觉到之前做的心理辅导没用。” 第979章 张口侮辱 李圆圆穿着短袖，手臂汗毛耸立，想起那件事还心有余悸。 “发生动乱时，我把孩子放在家属院的幼儿园， 我坐车去镇上找我爸妈，半路车子就被截停了，一个大娘掩护我离开，被打中头部当场死了， 我一路跑向镇里，走小路躲开那些人，遇到很多好心人帮忙，才跌跌撞撞来到镇上。”李圆圆双手抓紧椅子，努力让自己冷静： “镇上很安静，好像所有人都逃走了，大道上时不时有火堆。 我找到父母时，他们跪着紧抱在一起，眼睛瞪得大大的。” “后来救援的人来了，但小镇的人却……几乎没了。” “除了一些被父母塞进地窖的孩子，基本都……” 李圆圆眼泪又滑落下来，又继续： “一个月后，幼儿园的孩子同时都感染病毒，我的两个孩子也不例外， 家属院的老人和孩子一直咳嗽，打抗生素，吃完都不管用。最后两个孩子也没了…” “疯掉的那个婶子，家里三个孩子都没了，她男人出任务也没回来，她婆婆受不了打击，中风去世，家里就只剩她一个人。” “当时我还在想，张二蛋只是没了一只手，已经算幸运的了。” “用别人的不幸衬托，心里总是不安，也很无耻，我觉得自己是个很烂的人，不该活着。” 李圆圆指着手腕的几处痕迹：“这里划开后又包扎，每次都觉得自己窝囊，懦弱，加上自责，所有的情绪叠加扑过来，我的心就痛得呼吸不过来。” 苏白芷安静地听她说完，这些她应该从没跟心理辅导医生说过。 甚至连张二蛋都不曾说。 李圆圆：“孩子离开后，我一次也没梦到他们，觉得他们肯定怪我没护住他们，半夜总会惊醒， 张二蛋一到晚上就喊痛，后来我们就分床睡了，但我总能听到他的声音，天天晚上如此，天天失眠。 精神逐渐恍惚，走路脚步都轻飘飘的。” 她说完，眼睛红红的，已经没有眼泪了。 全部说出来，好像卸掉了包袱，整个人轻松很多。 苏白芷紧握着她冰凉的手：“明天开始你跟着我，不仅要调节好情绪，还要食补，把身体的亏空补回来，以后我就是你的家人。” 李圆圆点头，跟着苏白芷她每天都会很充实，根本没空想其他。 现在她顾不上张二蛋，得先把自己从那团吸人精血的漩涡情绪拉出来，只有她健康，才能照顾想照顾的人。 他们两个凑在一起，不会相互治愈对方，反而把感情磨没了，加重病情。 另一边， 陆北宴处理完公事没找到苏白芷，见岛上的心理医生秦云已经到医院，跟秦鸣一起再到安置西北伤员的楼层。 为方便管理，市医院单独安排一层楼给这些伤员。 秦云：“你媳妇呢？” “不知道，可能有事出去了。”陆北宴神色严肃，语气平淡。 秦鸣眼角抽搐了一下，知道他心情不好，没趁机调侃他。 “我已经给京市的导师打电话，明天会有支援的心理医生过来， 但我学的是心理辅导，不是慢性疼痛心理治疗，这两者不同，你媳妇学的更适合给有幻肢痛的病人治疗。 我只能帮助他们疏导负面情绪。”秦云如实说情况，不想他们对她抱太多希望。 以前她还不知道有专门的慢性疼痛心理治疗学科，有次无意中看到苏白芷在看相关的书，她也想学却被孩子绊住了。 孩子现在需要她辅导作业，她很难抽出连续的时间学习。 每次给孩子请辅导老师，都被她婆婆找各种借口辞退，说光花钱不干活。 人家老师来上课的，她想使唤别人打扫卫生煮饭菜，不做就直接辞退。 走进病房，秦云把家里的糟糕事抛之脑后，先看几个情况没那么严重的病人。 “你媳妇怎么有时间修慢性疼痛心理治疗？没见她去学校上课……”秦鸣和陆北宴在走廊在等，忍不住问。 陆北宴瞥他一眼：“时间都靠挤出来的，她让葛老帮忙找老师，休息时间辅修这门学科，到老师家上课，一周五节课。” “你们四个孩子不用辅导作业？” “不是还有我吗？” “你时间也不多…比我还忙。” “他们四个人有不会解答的题目互相问就行，也没有多少不会的题，又不需要监督。” 秦鸣想到四胞胎一直是年级前十的成绩，突然就噤声了。 陆北宴：“我刚给笑笑找了一个化学补课老师，要不要让甜甜一起补？” “辅导两个学生，老师收费会低一些。” 秦鸣：“我不知道她化学成绩，应该…不用补…” “啧，你是亲爸吗？甜甜的化学成绩和笑笑差不多，两人轮流排倒数第一和倒数第二。”陆北宴看秦鸣的目光带着审视。 秦鸣：“……” 他就不该多嘴，早知道陆北宴会趁机怼他。 “你倒是不忙，孩子的事一点没操心，全推给阮医生了，难怪她忙得没时间进修，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丧偶……” 秦鸣拳头硬了，抬脚踹陆北宴，但被他躲过去了。 “行了，知道你是好爸爸了，但也没必要咒我死？” 陆北宴刚想说什么，见几个护士急匆匆跑下楼，抬脚就跟过去。 刚才他扫了一眼病房，没看到张二蛋。 楼下， 张二蛋刚拿完药，就被一个女人撞了一下，他失去平衡，被撞倒在地。 “一撞就倒，你是不是想讹人？”田蜜嫌弃地看着地上的人，不扶人也不道歉，反而倒打一耙。 张二蛋单手把身体撑起来，目光冷沉：“是你越线撞过来，谁想讹你了？” “谁知道你是不是故意的？手断了就在家里待着，别出来吓人！”田蜜骂早就要走，被张二蛋拦下。 “道歉！”张二蛋眼眶都红了，难道他们用命守护的就是这样的人吗？ 太不值得了…… 脑海有一个声音不断叫嚣，不值得，不值得，心底的郁气翻涌而来。 田蜜后退一步：“大家快来评评理，这个男人想讹钱，哪个好心人帮我报警……” 张二蛋放下手，手用力握拳，压下要动手揍人的冲动。 “你别走！必须跪下给我道歉，不然我就报警说你讹诈。”她压低声音，从包里拿出一叠钱，往张二蛋装药的袋子里塞。 张二蛋用力推开她，把钱拿出来砸她脸上。 “你个残废，不给我道歉不准走。”田蜜一股怒火涌上心头，拿起皮包猛地往张二蛋的断肢口砸。 围观的人惊恐地散开，有人跑出去找人。 第980章 报警 张二蛋不断躲，对方下手太快，又不能真把人踹伤，他只能防卫。 同时一股被羞辱的难堪爬上心头，憋得脸红，像被人扒光了让大家评头论足。 “讹人活该被打！” “现在医院里越来越多骗子了，大家都得放心点……啧…啧” “我看这同志不像讹人，倒是这个女人，穿得像个人样，这样打一个残疾人，也太没教养了。” “怎么医院的保卫还没来？这要打出个好歹，真被讹上了……” “……” 一句句话如一个个耳光往张二蛋脸上抽，他渐渐放弃了抵抗，眼底的一点点亮光也暗淡下来。 他脑海里浮现噩梦里的场景，眼前也模糊了，连疼痛感都没了。 张二蛋喉咙像被人用力掐住，快喘不过气来了。 他只觉得白茫茫的一片，声音都全部褪去，整个世界只剩他一个人。 “啪！”突然一声巴掌，用力撕开了那片茫然。 他看到李圆圆愤怒地瞪着那个人，把自己护在身后。 嘈杂声又鱼贯而入，钻入他的耳中。 “你谁啊，竟然敢打我？”田蜜不敢置信地看向李圆圆。 苏白芷已经蹲在张二蛋面前给伤口喷药，怒气从她心底涌起，转头看向这些看热闹的众人。 众人被她的目光吓得瑟缩了一下，不敢跟她对视。 看着一个残疾人人被打不出手，他们心虚得很。 苏白芷倏地起身，抬手就扇了田蜜两巴掌： “殴打受伤的现yj人，还诬陷他讹诈，你不仅该打，该抓起来关进去坐牢！“ 田蜜被打蒙了，脑子“轰”地一声，像无声地炸开。 开内陆前，石平南跟她反复提过，内陆尊重j人，千万不能出言侮辱，不管是对工人还是农民都得谨言慎行，不然被扣帽子，他也救不了她。 这段时间她窝了一肚子火气，想来开药降降火，却被人撞了，还是个断手的穷男人，她一下就控制不住情绪，发泄出来。 现在看那个男人身藏青色的长袖，好像湿了一片，地上有血迹。 苏白芷目光冷冽扫向众人：“他们守卫边疆，把一切危险挡在国门之外，受伤就医却要被这样羞辱和打骂， 你们是他们用命守护的人，却冷眼旁观不伸出援手，他们得有多心寒？” “他是英雄，是最可爱的人，你们却这样对待他，不觉得愧疚吗？不觉得无地自容吗？” 围观的人怔在原地，一句也不敢回。 田蜜想偷偷离开，却被苏白芷用力抓住： “你以为被打两巴掌就完了，今天你把j人的尊严踩在脚底下，如果不受严惩，下次就会有更多人不敬畏j人！” 李圆圆抱着张二蛋，眼泪根本控制不住地滑落。 她得护着他，他不仅是她的丈夫，更是英雄啊，不该被这么对待。 张二蛋情绪已经恢复平静，看到其他人对他投来愧疚的目光，不再瑟缩，迎上他们的目光，他受之无愧。 受伤后，他总觉自己是负累，不敢给部队拖后腿，带病也要进炊事班帮忙。 闲下来他不怕自己胡思乱想，领导可能也猜到了，就没阻止他。 他总觉得自己治病，还要花国家的钱，受之有愧，才一直排斥治疗，他觉得自己只是情绪没调节好，没病。 苏医生的话提醒他，他得配合治好病，才能替那些牺牲的z友好好的活着， 他只有把病治好，才能不麻烦别人，麻烦部队，他要自己支楞起来，而不是陷在左右摇摆的情绪里打转。 “是他先撞我的，我只是说了两句，他就推我……”田蜜惊恐地摇头，她不要被抓进去坐牢。 如果真坐牢，石平南肯定不要她了，儿子也不会认她。 她以后还怎么在朋友面前炫耀？ “把人带去警局！”陆北宴在苏白芷打田蜜那两巴掌时就到了，此刻心里同样震动。 如果这事不严惩施暴者，其他z士会怎么想？ 他们拼命在外厮杀，生病了就被人随意打骂侮辱，没一个人愿意上前帮忙。 这不只是心寒，更会破坏凝聚力。 “你们不能带我走……”田蜜还想嚷嚷，被人塞了一块布，押着离开医院。 围观的人一哄而散，就怕被波及。 苏白芷见陆北宴过来，就已经蹲下来，撕开张二蛋的袖口，重新检查切口。 看到切口位置，她眉心拧得越紧，手也渐渐握拳。 她一直觉得奇怪，像张二蛋这样心智坚毅的j人，有接受心理辅导，不可能轻易被情绪左右，且还一直有幻肢痛。 他们是第一线的j人，什么血腥的场面没见过？ 但现在看来，是有人故意让他们一直被病痛折磨。 切口这么久了，却还一直感染，难道营部的医生不知道？ 昨天接诊的医生不可能没看过这些切口，为什么也不处理？ 今天她还没来得及检查有切口的几个伤员，现在看来，事情远不是病人不配合治疗这么简单。 严衡是不是也知道了？ 或者他只是猜测？ “怎么了？”陆北宴看她神色，眸色深沉了几分。 苏白芷收敛情绪，对李圆圆道：“你带他到急诊室等我，我一会儿就过去，得去准备点材料，再帮他处理伤口。” 李圆圆点点头，不疑有他，扶着张二蛋起身，走向旁边的急诊室。 “苏医生，刚才谢谢你。”张二蛋走两步后停下来，转身向他道谢。 苏白芷对他点点头，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神色逐渐变得凝重： “你们是不是发现，西北那边的医生有问题？” 陆北宴点头：“具体还没查出来，但老严已经让人盯住几个人。” 苏白芷摇头：“不仅西北，市医院也有问题。昨天初诊的医生护士都得带走好好审问， 张二蛋的伤口表面看没什么事，实际里面根本没长好，他不是幻肢痛，是真的痛， 还有心理问题，我怀疑他们被误导，不断被要求还原惨烈的现场， 心理学上有类似治疗方式，但他们不该接受这种方式的治疗。” 陆北宴脸色微变，他们的人没查市医院，不在军区医院治疗就是为了避免dt分子盯上。 现在敌明我暗，他们不敢拿这些病人冒险。 第981章 不仅要当面道歉，还要… “你先去忙你的事，我得重新处理张二蛋的伤口，还得给他们做一次详细检查。”苏白芷看他神色，知道他已经猜到各种可能。 陆北宴点头：“好，你挑几个信得过的人出来，跟进他们的病情，其他的交给我处理，包括那个田蜜。” 刚才他在人群中，已经了解了一遍。 张二蛋没错，是田蜜不依不饶地找事，最后恼羞成怒打人。 而且她冲着张二蛋的截肢口打，是故意的，肯定不是不小心打中。 苏白芷没跟他多聊，她得先回诊室一趟，把她的医药箱带上。 她怀疑张二蛋被人注射了某些特殊的药物，才会一直无法调整自己的情绪，甚至还出现了幻觉。 刚才她和李圆圆赶过来时，看到他神情恍惚，像灵魂被抽离一样。 这不是普通的心理病，更像是药物副作用引起的。 急诊室， 李圆圆和张二蛋坐在椅子上等，两人沉默了好一会儿都没说话。 “圆圆，要不…我们离婚，你找到更好的一定要跟我说， 我已经是废人了，不能给你幸福，反而会成为你的拖累，我不会怪你的。”张二蛋尽量用平静地语气说完，眼眶却不自觉地红了。 想起刚才他轻易被一个女人打倒，别说保护别人，连保护自己都做不到。 李圆圆留在深城，她是护士，肯定能有合适她的工作。 而他自己却是废物了，什么也做不了，还得让别人照顾。 拖着他这么个病人，李圆圆不可能过得好，久了总会厌烦。 他害怕，怕最后磨到李圆圆厌烦了，而自己对她过于依赖，更不甘心放她离开。 只要想到她以后会挽着另外一个男人的手，满脸幸福地从自己身边走过，他心里就像堵了一块大石头。 “你混蛋！什么你不会怪我？你真想让我过得幸福，就打起精神治好病，别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你这样只会让我瞧不上你。”李圆圆眼眶又红了，刚才在公园哭过，这时她的眼睛肯定红肿得像核桃一样。 张二蛋：“我确实是个混蛋！” 他捶着心口，难受得快炸开了，却无能为力。 这种无能为力让他想死了一了百了。 李圆圆抓住他的手：“别打了，你只是生病了，会治好的， 苏医生说了，现在有假肢，以后等伤口不疼了，等你能接受了，可以装上， 她还说咱们的工作她都想好了，我们留在深城，好好过日子。” 张二蛋眼泪又盈满眼眶，他紧抿唇不敢说丧气话，他怕李圆圆离开，这种恐惧一直笼罩他，但他总是控制不住地烦躁。 他有想好好配合心理医生治疗，但每次治疗后，病情只会越来越严重。 每多一次治疗，他就受一次打击，总觉得这病在他身体里生根发芽，再也拔不掉了。 这样相互折磨，他还不如…… 李圆圆打断他的思绪：“别想了，我们再试试，你不信我还不信苏医生吗？ 之前你肠子都炸没了，还不是被苏医生治好？” 张二蛋点头，他再治一次，治不好再说，不能连试试都不敢。 “我肯定不会辜负你们的信任的。”苏白芷刚才差点冲过来打张二蛋。 他欺负李圆圆，苏白芷肯定照揍不误，幸好他没糊涂到那个地步，同时她更坚定自己的判断。 一次次的心理治疗，最后到越来越排斥治疗，肯定是效果不好，或者越治疗病情越严重。 张二蛋肯定意识到了，才会这么绝望和害怕。 苏白芷想到西北家属院那个疯掉的媳妇，心底泛起一股冷意。 如果严衡还没发现不对劲，后果可能会越来越严重。 “苏医生，二蛋的伤口看着只是擦伤，上药就可以了？ 我可以帮忙的……”李圆圆忙擦干眼泪，还有些不好意思。 他们只顾着说话，都没注意苏医生已经到了。 “你们先跟我进处置室。”苏白芷也不客气，直接把药箱塞李圆圆怀里。 这个时候的李圆圆，需要被认可，被需要。 这种认可以让她自信起来。 被需要她就会自动排斥那些负面的情绪，不让自己长期深陷其中。 李圆圆和张二蛋对看一眼，发现苏白芷神色有些凝重。 两人没多想，立刻跟着她进处置室。 “小张，你躺下，我得采血做一个检查， 一会儿得给你的切口打麻药，划开一个口子做检查。”苏白芷打开药箱，随手把药剂递给李圆圆： “圆圆，你辅助我，你们的病应该是被人有意拖重。” 张二蛋刚躺下，差点跳起来，却被苏白芷用力压着。 李圆圆拿着药剂，手指都颤抖了。 他们有过怀疑的，但营地里的医生是上面派下来的，没发现有什么异常。 来到深城初诊后，也没发现不对，他们才放下心，拿着苏白芷信里留的地址找过去。 没想到…还真有问题。 在他们陷入沉思时，苏白芷已经采完血了，准备给切口做一个简单的处理。 只要把切口划开，看里面的恢复情况，就能确认她的判断。 苏白芷：“小张，我给你打一针药剂，今晚不需要安眠药，你也能睡一个好觉， 你什么也不用管，也许你的病没有想象中那么严重。” 张二蛋点头，他信苏医生和傅医生，且苏白芷刚检查他伤口就发现不对劲。 比他之前去的诊所，医院的医生强太多了。 真是他承受能力差他认命，但如果是其他原因，他不认！ 李圆圆焦急地等在一旁，她检查过很多次张二蛋的切口，一点没发现不对劲。 现在知道真的有问题，她心里更难受。 此刻， 警局， 石平南以为找到副局长办事，田蜜的事会好解决。 只是打人而已，应该不会有多严重。 谁知道，副局长了解事情经过后，直接甩脸色，直接让他离开，帮不了一点忙，一切按规定办事。 “刘副局，能不能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不是说这事私下和解就可以吗？我们一定说服家属……”石平南话还没说完，突然就顿住了。 陆北宴带人过来：“石总，这事不可能私下和解， 她不仅要当面给张同志道歉，还要被关起来。” “刘副局，到底怎么回事？” 第982章 “我无理取闹？” “你还好意思问？” “知道你媳妇殴打的谁吗？受伤的现役j人，不仅殴打，还出言侮辱， 我们对这么恶劣的事件一直是零容忍，按最重的处罚处理。 别说找我了，你找谁都不管用！”刘副局恨不得从不认识他，得罪谁不好，得罪j人，且自己还不占理。 他曾经也是j人，了解事情经过后他恨不得给石平南几拳。 现在陆北宴跟进这件事，他更不可能淌这浑水，且还会写报告，要求严肃处理。 石平南如被人泼了一盆冷水，僵在原地。 他以为田蜜最多跋扈一些，跟病人起冲突，没想到她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 “对不起，刘副局，是我没弄清楚情况，我们一定配合调查，该怎样就怎样。”石平南回过神，立刻放低姿态。 陆北宴瞥他一眼，抬脚往局长办公室走。 如果刘副局不申明态度和立场，他这个副局就做到头了。 这年代思想问题是大问题，一旦摇摆就会让有心人趁虚而入。 石平南等他走了，才问：“刘副局，我能见见她吗？” 刘副局：“可以，但有监控，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自己掂量着点。” 这是在规定允许范围内的，他卖个人情没什么。 再说石家是他媳妇的表舅家，他不好太驳面子。 石平南连连道谢，等着刘副局办手续。 他进接见室，看到披头散发，满脸红肿的田蜜，眼角猛抽了一下。 这个女人是该受点教训，不然总目中无人，指不定以后能闯出更大的祸事。 “平南，我可以出去了是吗？你打通关系了？”田蜜看到他，立刻抓住他的手。 石平南掰开她的手：“田蜜，来内陆前，我耳提面命的事你忘记了吗？ 你把的话当耳边风，现在出事知道找我了？” 田蜜心虚地低头，不敢再抓着他。 “你好好在里面待着，诚恳道歉认错，学好怎么尊重j人，再谈出来的事， 如果知道你殴打j人，我根本不可能会来见你。”石平南尽量缓和情绪，又继续： “你无理取闹也该有个限度，儿子是我亲生，不是那个威爷的， 你疯疯癫癫，总揪着以前的事不放，不想跟我过日子，我们可以离婚，但孩子你一个也别想带走。” “我无理取闹？是他先打我的……”田蜜突然顿住，底气不足了。 不知道为何，当着石平南的面，她无法说出违心的话。 石平南：“你看，你心里不是清楚得很吗？ 仗着我宠爱你，不是到儿子的学校找老师发疯，就是去找陌生人麻烦，最后亲手把自己送进牢里。 我现在理解威爷为什么说你脑袋空空，想找有点脑子的女人了。” 田蜜目眦欲裂地瞪着眼前的男人，这些是她说的，这个男人专戳她肺管子。 他知道怎么捅刀子，才能捅到她的最痛处。 她最讨厌被比较，也最恨别人说她脑袋空空。 石平南起身准备离开：“不需要别人动手，你自己就能自己作死， 我说的话你一点不当回事，整天嫉妒别人，觉得别人对不起你，总是不甘心， 不去想自己能做什么，生活目标是什么，总猜测男人的想法，田蜜，你不是十八岁，是48岁，不为自己也为孩子们做点什么。” 人教人教不会，事教人一次就会。 田蜜总想找个男人依靠，却从未想过依靠自己。 深城有很多机会，能让她发挥自己的才华，但她宁愿整天纠结在情情爱爱中，也不愿走出去，用才华得到自我满足，成就自我。 石平南苦笑，他自己又何尝不是？ 明明知道她是这样的人，却无法自拔地深陷其中。 田蜜怔怔地看着他离开，心怦怦地跳，这些话只有她父母才会对她说，但这个男人却说了。 错了就得认，得被惩罚，从小她的父母都这么教育她的。 但父母陆续离开后，她被威爷养着，心思就用挂男人身上了，甚至忘记自己是一个优秀舞蹈演员。 同时也忘记了年少时的目标，曾经热情洋溢，对一切充满好奇的自己。 她不知不觉，活成了年少时最讨厌的样子…… … 医院内， 切口划开后， 李圆圆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一个切口已经过去两三年了，为什么还没愈合？ 里面的肉组织好像要腐蚀了。 一股臭味很快在房间内弥漫，很快飘出外面。 傅敬文刚走进急诊室就闻到，神色一凛。 急诊室怎么会有类似“尸臭”味？ 不只他，闻到味道的其他医护，同时都拧紧眉。 傅敬文戴上口罩，快步寻着飘出味道的处置室走。 他先敲门，然后直接推开，看到苏白芷正在刮腐肉，太阳穴直突突。 他认得床上的张二蛋，今天他刚看过他的病历，年纪轻轻就截肢，还有幻肢痛。 “师父…” “傅医生…” 李圆圆和苏白芷异口同声，惊讶他会这么快过来。 张二蛋已经昏睡过去了，又打麻药，他根本没有任何知觉。 “怎么回事？为什么愈合的伤口还有腐肉？”傅敬文戴上手套，神色凛然。 西北那里有什么，他心里清楚，现在看到张二蛋的伤口，他不自觉就多想了。 “如果长期注射药剂，有腐肉也正常。”苏白芷下巴轻抬，让傅敬文看旁边试管里的血液。 她和傅敬文之前做的一个试剂研究，就包含了快速检测当面的。 现在还没来得及临床实验，但她和傅敬文有时为了快速判断血液情况，会直接用来做简单的血液检测。 现在血液呈半透明状态，代表血液中含有腐蚀药剂，而且浓度还特别高。 李圆圆看到试管的血液状态，暗暗咽口水，太恐怖了。 张二蛋差点就被腐蚀了吗？ 傅敬文拿起试管，神色越来越凝重，看来西北那边真的出状况了。 这事不仅仅是医疗事故，而是有人蓄意为之。 “师父，一会儿我们还得去看看其他病人，初诊也出了问题。”苏白芷把张二蛋的切口处理好后，重新包扎。 她没说的是，张二蛋的身体比她预料的还要差，只剩一个框架了，全靠一口气吊着，亏空得厉害，再折腾人就救不活了。 “叩，叩，” 一个护士推门进来， “苏医生，楼上病房有个病人疯了，拿刀……” “小心！” 一道银光突然划过，直冲苏白芷的右手。 第983章 全院戒严 “哐当” 一声清脆刀落地的声音，像撕开一片黑暗的口子。 预料中的血溅当场没有，紧接的是“咔嚓”一声，下巴直接被拉脱臼。 护士瞪大眼睛，眸底涌起的恶意如尘土扑面而来，让人后背发凉。 苏白芷却直接把她的手反剪在身后，脚踢膝盖，让她对着病床跪下。 外面嘈杂的声音传来，没人注意到处置室发生的一切。 急诊室本就是非常繁忙的，外面的医护都忙得脚不沾地。 傅敬文神色冷冽，没想到市医院再次混入dt分子，还是这么年轻的小姑娘。 苏白芷从她脖子下，用力一扯。 一块人皮面具被撕下来，露出满是皱纹的脸，还是一个男人的脸。 傅敬文瞳孔震颤，不敢置信地看向旁边的苏白芷。 “伪装得不错，可惜，忽略了细节，在医院男扮女装最蠢，学医的人先学会的就是性别区分， 且每一个学医的人，都能迅速变成一个法医。”苏白芷把人皮面具放在处置盘里，随后又拿起一支药剂： “你也该尝尝腐蚀药剂？还有激素…” 李圆圆瞳孔放大，惊恐地看着这一幕。 那个“护士”不断摇头，眼底是恐惧和忌惮。 苏白芷毫不犹豫，直接往他的手臂注射，慢悠悠地说： “你们的人忘记了，我是经过特殊训练的，你们学的那套骗人的把戏，我学得更精。” “你就不怕上面的人怀疑你？”男人咬牙切齿，技不如人，是他太轻敌了。 平常苏白芷表现得像人畜无害，好像没一点武力值，让他都被骗过去了。 刚才她卸掉自己下巴时，像一阵电流把他击麻，他根本没反抗的机会。 还有刀被打掉，她出手太快，自己只觉得影子一晃就过去了。 “同样的招数用两遍，真把大家都当蠢货了？且你们真的觉得，上次也奏效？”苏白芷冷嗤，看着他额间冒出来的汗珠，直接松开他。 药效开始了，她和师父正缺试药的人，现在合规合法。 男人额间的青筋凸起，感觉前面白茫茫，脑海很快浮现他最害怕的场景。 他努力睁大眼睛，眼底只剩恐惧！ 完全复刻他们注射在张二蛋的药剂？怎么可能？ 这是老板的团队，耗时十年做出来的，怎么会被一个小医生复刻出来？ 他之所以知道是复刻，是因为这种药剂需要人做实验，在国几乎都是用危重病人试验的。 但内陆严禁这方面的实验。 苏白芷没理他，而是小心翼翼地把一小瓶药剂装进真空袋中。 傅敬文：“看来药剂复刻成功，咱们的药剂复刻技术可以申请专利了。” 李圆圆怔怔地看着这一幕，刚才那个“护士”发病的状态跟张二蛋发病时一样，苏医生的判断是正确的。 真的有人故意如温水煮青蛙似的，只为拖延加重他们的病情。 “苏医生，他…怎么处理？”李圆圆眼底满是愤怒，这样的人就该千刀万剐。 苏白芷拿起处置室的电话，直接按了一个0号键。 那边很快接起，听到她说的话后就挂断。 苏白芷：“有人会过来处理，现在我们得把小张转到顶层。” 她在市医院工作一年后，上面的领导就把整个顶层划为她和傅敬文的“私立医院”，包含实验室，重症监护室等等。 给段铭野做过手术后，顶层的设施全部更换，里面所有的设备按段家私立医院的标准引入。 不过这事只有她和傅敬文，市医院的院长知道，院里其他人只以为她和傅敬文在顶层做医院的研究项目。 对外她是一个普通的脑外科医生，实际是隐身在飞鹰特别医疗队的队长和药剂师，连本队队员都不知道。 他们每次出任务，反馈的病人后续治疗方案，都要经过她审核。 但这层身份，可能已经泄露了。 泄露的人很好查，知道的没几个…… … 楼下病房， 整个医院戒严，刚赶到病房的家属不能离开楼层，一开始大家以为只是封一个小时， 当时间飞快流逝，很多人就坐不住了。 刘全睡得正熟，他已经连续睡超过10个小时了。 现在外面天快黑，他听到熟悉的声音，用力撑开眼皮。 “早知道我就回招待所先休息，来这只能做冷板凳，还要被锁起来，这哪是来享受的，倒像来折腾人的。”刘母语气里满是怨气，目光落在儿子空落落的长裤，轻叹： “媳妇没找到，现在又断一条腿，以后可怎么办？” 话这么说，但她眼底却没有一丝悲伤。 旁边董亮的老娘瞥她一眼，什么话也没说，大概猜到这个刘大娘赶来深城的原因。 这次来治疗的人几乎都有一笔很高的医疗津贴，治好后上面还会给几种方案，让他们选择。 可以选一次性补偿，也可以选择部分补偿加一份稳定工作。 这对一个普通家庭来说，就是一笔巨款。 “娘…”刘全喊了一声，眼眶红红的。 他有十年没见过家人了，突然听到声音，瞬间他喉咙就像被用力撑开，声音哽咽。 刘大娘见他醒过来，迅速挤出几滴眼泪： “全啊！以后你可怎么办？腿没了，部队肯定待不下去了，家里你弟弟们已经结婚， 我现在都是靠他们，儿媳妇嫌我累赘看不上我，惦记你的钱在我这，才不敢把我赶出去……” 说到这，她自己心里难受，眼泪是真的哗啦啦地滑下来。 她来之前却不是这么想的，恨不得撕了一个大儿子。 含辛茹苦把儿子拉扯大，指望他能帮衬家里，成家里的主要劳力的，他没打声招呼就当兵去了。 每个月寄钱回来，但家里的活还是她全干。 现在又断了一条腿，回家不是拖累吗？ 她过来就是劝他别回老家，争取留在深城。 刘全眼底刚氤氲起来的雾气，很快散去，眸底闪过冷淡。 家里没他容身之地，他早清楚了，没必要一来就说。 “全，招待所真能住？食堂也吃？”刘大娘很快擦干眼泪，也没注意到儿子的眼神，焦急问。 “嗯，娘，您先去招待所休息，报我的名字就可以了，还要把介绍信交给前台核验。”刘全闭上眼睛，轻轻松一口气。 当兵的前几年，他把全部津贴寄回去，后几年就只寄三分之一。 同期的战友，都能收到家里的土特产和信，他却从没收到一封信，更别提包裹了。 第984章 又闹起来 家里的情况，他大概了解，两个弟弟偷奸耍滑，不愿意踏实干活。 他娘又宠两个小儿子，他的津贴全部会进他们的口袋，他娘可能一年都尝不到几次肉腥味。 正因清楚，他才留了一手。 “那就行，只是现在医院戒严，封了一个楼层，我出不去， 天都黑了肯定错过饭点了。”刘大娘有点急，起身在病床前走来走去。 刘全闭上眼睛，脑海已经不再浮现血腥的画面，很快又睡了过去。 旁边床的董亮，也就是“亮子”的娘，一开始还能忍住， 但前面总有个人晃来晃去，晃得她眼晕，她摆手： “刘大娘，你坐下来，再晃我要晕了。” 坐几天火车过来，她直奔医院，女儿送她过来就回招待所休息了，本就身体就不舒服，被晃得现在胃酸翻滚起来。 刘大娘坐下：“亮子她娘，今天送你来那个是你女儿吗？ 一看就是有稳定工作的，穿的制服，俏得很咧…” 董阿婆瞥她一眼：“她在深城商场当售货员，今晚还要上夜班，才没留下来陪我。” “那工资高吗？”刘大娘立刻开口问。 董阿婆没理她，哪有人开口就问工资的？一点礼貌都没有。 她女儿现在没结婚，年龄大了，看不上村里的小伙子，城里的年轻仔又看不上她。 这么多年就拖着。 女儿在深城念书，有工作后就留下来了，没户口，但跟本地人结婚就能落户。 “董阿婆，我这人说话直…你闺女年龄大些，以后就不好生养了。 我儿子是断了一条腿，但以后肯定还有补助，他们凑一起正合适。”刘大娘立刻继续，一点没给董阿婆开口机会： “我们家娶媳妇，只要人好，勤快，生不生养的不介意，反正他两个弟弟已经生几个孩子了，但这工资不能乱花，我能帮忙管着，以后……” “现在天都黑了，还做白日梦呢？”董阿婆被气得直接打断她： “我说话也直白，你别介意，我看得上你儿子，但看不上你这个婆婆。” “你个老妖婆，说啥咧？我怎么你了，要这么埋汰人？”刘大娘腾地一下站起来，双手叉腰。 董阿婆不是被吓大的，倏忽起身瞪她：“我呸！你过来应该是为了儿子医疗补助？ 儿子刚醒，你没说给倒杯热水喝的，立刻就说家里不容易， 再不容易，这时也该先放放，先关心孩子病情。 又说要赶回招待所吃饭，我呸！这样的婆婆我嫌弃不应该吗？连亲儿子都不在乎，我还能指望自己女儿能被好好对待？” 刘大娘刚想破口大骂， “吵吵嚷嚷什么？这里是病房不是菜市场，再吵都出去！”护士长走进病房，厉声骂了一句。 刘大娘立刻噤声，不知为何，她心里怵这些医生护士。 同时，她也怕待在医院过夜，阴气太重了。 长期待在这里工作的医生护士，染上阴气，总是冷冰冰地待人。 “护士长，什么时候解禁？我们肚子都饿了。”有人问出口，其他人很快附和。 “等医生过来就能解禁，之后一周，家属禁止探望，患者全部转到军区医院。”护士长扔下一句就去其他病房了。 “那还叫我们过来干嘛？” “谁说不是呢？” “唉！浪费车费伙食费，钱多也不是这么花的。” “家里还等着我回去抢收，真不给探望，我明天就买火车票回去。” “那我舍不得，几年见不到儿子，好不容易过来看看。” “……” 大家小声议论着，尽量压低声音，怕引来护士长，又被骂。 苏白芷和姜一走进病房，讨论声戛然而止。 大家目光都殷切地看着她们。 刘大娘更是肆无忌惮，但她现在不是看医生，是在物色儿媳妇。 只要找个儿媳妇照顾儿子，她就不用受累了，还能捏着两人的工资。 苏白芷检查完一个病人，在病历本写两句，病人就被推出病房，送上顶层病房。 家属同时解禁，离开医院回招待所。 轮到刘全时，苏白芷把自己的私人药箱打开，准备刮下腐肉。 这时病房里只剩两个病人了，另一个是董亮。 刘大娘看到她拿出刀，眼皮直跳，暗暗咽口水后退。 她没注意，踩到董阿婆的脚。 “你踩到我了！”董阿婆抬手就用力拍刘大娘的胳膊，痛得面容扭曲。 苏白芷转头看了刘大娘一眼，给姜一递一个眼色，让她挡一下。 “医生，怎么其他人都不用动刀子，我儿子就要？”刘大娘顾不上道歉，急忙问。 “大娘，你别感染治疗，不然我们只能让人把你请出去。”姜一拦住她。 董阿婆看到手术刀，连痛都忘记了，伸长脖子看。 苏白芷刚剪开裤子，刘全就醒了，正想伸手，看到是她，手缩回去。 “我要重新切开截肢的位置，看里面的愈合情况。”苏白芷已经打了麻药，还用刀子拍了拍。 董阿婆在一旁咽口水，暗自庆幸自己小儿子没截肢，同时全身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刘全眉头微紧：“之前每次接受心理治疗，医生都会往我切口处注射药剂， 现在也一样？” 苏白芷抬眸，诧异地问：“你当时没被催眠？” “我比较敏感，对麻药也不特别敏感，刚才你用刀子拍打，我能感觉到。”刘全如实说。 “那…你截肢时用的麻药同样没效果？”苏白芷手突然顿住，那种直接用锯子锯腿的痛，没几个人能忍住……” 刘全额头已经冒冷汗了，点头后，又认命似的说： “你动手，我能忍得住。” 切开伤口的痛，肯定比不上截肢。 苏白芷摇头：“不一定，我还要把骨头上的腐肉刮下来，你忍不住。” 刘全：“……” 刘大娘浑身发抖，听着他们的对话，她只觉得背脊一凉。 “医生，能不能不要动刀子？”她忍不住开口。 “不能。”苏白芷从医药箱拿出银针，准备用针灸麻醉。 同时，她眼底渐渐升起怒火，这么特殊的情况，病历一点没记下 刘全看不到自己腿的情况，只感觉腿部逐渐失去知觉，他瞳孔剧烈紧缩。 苏白芷到511团时，他一直在外执行任务，没回营部。 等他回来，就听战友说起苏医生，张二蛋更是整天挂嘴上。 他当时心底只觉得他们夸张了，好医生怎么愿意来他们那样的苦寒地？ 第985章 以退为进 苏白芷扎完针后，直接切开伤口，看到里面的情况，不觉得惊讶。 跟张二蛋的一模一样。 也不能说一样，是比张二蛋的更严重。 一股腐朽的恶臭很快在房间扩散，董阿婆直接抱着垃圾桶狂吐。 本来刘大娘没想吐，见她吐，自己胃酸也翻滚起来。 她也捂住嘴巴，拿起垃圾桶，哗啦一下全部吐出来。 苏白芷从医药箱拿出一个药瓶，递给姜一让她喷一下。 不然这个房间味道就太难忍受了。 刘全闻到味道，肚子唱空城，一直咕咕叫，同时胃酸也翻涌。 一股清新的药味覆盖臭味，他总算敢放开呼吸了。 苏白芷把腐肉清理完，重新给他的切口处理包扎。 转身看旁边病床，董亮睁开眼睛后，眼底已经恢复清明。 系统的药有解毒作用，董亮身上的药剂应该是最重的，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给他下这么重的药。 “董亮，要采血了。”姜一见他醒了，就拿出采血的针管。 董阿婆和刘大娘已经缓过来，此刻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刚才的味道全部散去，取而代之的是药香味。 “苏医生，我是不是快死了？怎么什么也想不起来？ 之前感觉哪里都是白茫茫的。”董亮悠悠地开口，都没注意到旁边站着的是他老娘。 董阿婆眼眶一下就红了，转身擦眼角的泪水。 苏白芷把试管放入箱中：“死不了了，以后保证你能天天睡好觉。” 董亮：“……” 董阿婆喜极而泣，呜呜地哭起来，小儿子这副样子，让她怎么放得下心回老家？ 刘大娘：“苏…医生，那我儿子的腿还能长回来吗？” 刘全无语地翻白眼，腿上还没任何知觉，但他却一点不慌。 他知道自己碰到厉害医生了，以后只要好吃好睡，把精气神养回来就行。 “可以安假肢，再通过复健，穿上长裤走在路上，跟普通人没什么区别。”苏白芷如实回答，示意旁边的护士刘全送出去。 刘大娘忙摆手：“我们不装，那得多贵啊？ 有那个钱，还不如回家盖青砖大瓦房。” 刘全已经被推出去了，心里暗暗想，他得再站起来，不管多辛苦。 苏白芷摇晃着试管，不紧不慢地笑道： “不装假肢，也不会折成钱当医疗补助发下来，大娘，你算盘珠子快砸我脸上了。” “这样啊…那还是装，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刘大娘说完，突然顿住，感觉自己被下套了。 但现在她想不通哪里不对劲。 苏白芷和姜一对看一眼，什么也没说。 当然可以拿钱补助，只是不会跟家属说。 一层楼的病房很快清空了，医院也解封。 刘大娘和董阿婆一起回招待所， 路上，两人一句话没说，各自都在想自己的事。 “老董，要是我儿子安了假肢，你考虑一下，让我儿子做你女婿， 等他们结婚，我就回老家，不住这里。”刘大娘突然开口，声音平和。 董阿婆瞥她一眼，没说话。 现在说好不住一起，以后要想住，儿子儿媳妇敢拦她吗？ 两个老人互看不顺眼，一前一后地进招待所，回到房间才发现，她们住对门。 董阿婆刚进房间，看到女儿已经换了一身衣服，桌上放着保温壶，像要去医院送汤。 “阿青，你别去了，医院那边一周内不允许探望。” 她没注意，这个女人早就不是她的女儿董青青了。 只是长得跟她女儿很像的陌生女人。 … 此刻医院顶层， 刘全和董亮坐在病床上吃晚饭，两人对看一眼， “你先说。” 异口同声地开口。 “我们被人算计了！”刘全撕开馒头，放进嘴里慢慢咀嚼，感觉馒头都是甜的。 他有多久没食欲了？ 好像从心理治疗后就再没食欲，每次吃饭就像上刑。 董亮点头，喝了一口汤，唧嘴道：“真好喝啊！还是活着好。” “混蛋！谁不知道活着好。”刘全拿起桌上一个馒头砸向他， 董亮抬手就接住，然后用力咬一口，原来还混沌的脑子，现在逐渐清明，同时还有一些记忆在脑海浮现。 只是很短暂，他来不及抓住。 “叩，叩，” 苏白芷敲门后就抬脚往里走，陆北宴跟在她后面进来， 两人立刻坐直，对着两人敬军礼，异口同声： “苏医生，陆队。” “我过来再抽一管血，接下来你们就可以睡觉了，这次应该不用安眠药。”苏白芷准备采血，这一层没有护士，连姜一都不能上来。 不过很快，飞鹰医疗队的成员就会陆续过来。 其中包含心理医生。 大家都以为他们全部转到军区医院，实际只是搬上楼而已，连在这里住的病人都这么认为。 “把你们还记得的简单说一遍，还有心理医生治疗时的情况。”陆北宴目光锐利，已经猜测到某种可能，心底如有一团火快冲出来了。 苏白芷采血结束就出去了，她还得赶去检测室把血液分析出来。 上面会派一个检测医生过来，负责这次的血液分析。 她也不知道是谁，神秘兮兮的。 “小师妹。”苏白芷突然顿住，在这里听到涂鹏的声音是一种惊吓。 她转身看到大师兄陈俊东，三师兄涂鹏，还有一个她不认识的男人。 但一眼就能认出他是个军人。 “还不快过来认人？这是你二师兄任震泽。”涂鹏向她招手，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苏白芷：“……” 她拜师后就没见过这个二师兄，听说是在深山老林里闭关，苏白芷以为他是“修仙”去了，一直没好意思问。 现在看来，白成这样的，在“深山老林是真的，“修仙”应该不可能。 “小师妹，你好，我是新来的血液分析医生任震泽。” 他伸出手，苏白芷抬手跟他轻握：“你好，我正准备进检测室，时间紧任务重，所以我们…先工作？” 任震泽点头，神色严肃，唇角扯了一下，像想挤出笑容，最后干脆放弃了。 苏白芷没看到，转身直接往检测室走，她确实有点急。 现在有几十份血液样本等着检测，明天早上就得把报告写出来上交。 “我们来干嘛？这里比我们涂家的私人医院还豪华……” 第986章 新成员不服气 陈俊东瞥他一眼，什么也没说。 这次的事很大，连二师弟任震泽都请来了，可见上面有多重视。 涂鹏得不到回答，忙跟上，收敛吊儿郎当的态度。 两人走进检测室， 苏白芷在一旁辅助，让任震泽操作，眉心微拧着。 两人都穿了防护服，还戴上了护目镜。 “小师妹，我们做什么？”涂鹏先开口，看到检测室的设备，他眼睛都瞪大了。 他在国外学习时的实验室，还没这个检测室设备齐全，且全是进口设备，还是最新款式，一看就眼热。 跟他同样眼热的还有陈俊东，这个检测室的所有设备加起来的总价，比市医院全部设备都高。 苏白芷指了两个检测台：“那边的东西是给你们的，一看就知道怎么操作。” “我跟师父一会儿有手术，不然也不用你麻烦你们过来。” 涂鹏已经迫不及待了，快步走过去开始操作。 陈俊东神色微凝，这个小师妹也太能藏了，竟然在市医院顶层藏了这么一个小医院，还全部是顶尖设备，瞒过所有人。 这代表，上面有人帮她隐瞒，还全力保护这个小医院。 苏白芷顾不上他们怎么想，现在她得等任震泽给的结果，如果与她猜测的一样，那西北得有大变动了。 她也可以启动瞳医疗系统，但陆北宴提醒她，这边已经被上面过分关注，避免她被那个特殊部门盯上，最好不用。 苏白芷相信陆北宴的判断，如果真被那个特殊部门的成员盯上，她以后都别想有好日子过。 “报告还要等5个小时，明天早上出结果， 我在这盯着，你可以先去忙你的事。”任震泽把样本放入机器，又用自己研发的特殊药剂涂抹后，才拉一旁的椅子坐下。 苏白芷看了一眼那个药剂，眸光一闪。 这个二师兄太神秘，她也不敢掉以轻心。 也许他就是特殊部门的成员之一。 苏白芷并不知道，任震泽这次出来做检测的目的之一，就是确认她是不是同类。 如果是同类，苏白芷就得到特殊部门里做研究，不能在外面工作。 工作一年才能回来休息两个月，最好跟家里撇清关系。 苏白芷心生警惕，说两句客气话就离开检测室了。 等她离开，陈俊东就眯起眼睛，看向任震泽： “你很不对劲？像在试探小师妹。” 涂鹏惊讶地看向大师兄，暗暗咽口水，二师兄的铁拳他可受不住。 但二师兄被师父教得很好，不会打大师兄。 任震泽：“师兄，你还是跟以前一样，这么敏锐。” 陈俊东眉心紧蹙：“阿泽，小师妹有丈夫孩子，跟你不一样，了无牵挂， 你不能勉强她。” “为国家隐姓埋名铸剑是应该的，我又不会害她，更不会勉强， 有真本领就该……”任震泽话还没说完，就被陈俊东打断。 “够了，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的权利，你不能用自己的标准要求别人。”陈俊东目带警告。 他早就察觉到小师妹有不同，但这种不同只是专业能力比其他人强。 这世上最不缺天才，比如他师父葛国昌。 他只愿相信，苏白芷就是一个天才。 但任震泽的出现，就代表上面也怀疑了，还派人试探。 “我能保证，只要她不想，我一定不勉强。”任震泽沉思片刻后，才扔下一句，随后就不再说话，紧盯着机器。 涂鹏在一旁大气不敢喘，刚才二师兄的气势像无形的气流，扑过来，差点把他淹没。 一时，检测室里只能听到设备滴滴的声音。 … 另外一边， 苏白芷神色如常从检测室出来，意识早就跟医学空间里的白小爷聊起来了。 白小爷【你那个二师兄也有系统，但跟我这个系统不一样。】 【他的是炼药。】 苏白芷【炼药？不会还有读心术？】 白小爷【那倒没有，但你不能在他面前用瞳医疗系统，不然他立刻就能识别，这全是磁场检测。】 苏白芷脚步一顿，转头看了一眼检测室，幸亏她刚才没用，不然不就露馅了？ 小心驶得万年船，她能不用尽量不用医学系统。 这几年，不管是做研究还是平常的诊疗，她几乎都不用系统，宁愿在系统多次模拟训练。 学慢性疼痛心理治疗，也是为了避免用系统分析，掩饰她在系统学的医学技能。 白小爷【你放心，系统会自动识别危险，自动屏蔽磁场， 只要你不在他面前用瞳医疗系统，他根本发现不了，他那个系统是低级别的，版本不同。】 苏白芷稍微松了一口气，她不是不想做贡献，但不想为了做贡献，把自己也赔进去。 手术室内， 傅敬文正在做术前确认，一切准备就绪，但他还开始操作。 杨蓉和陈之遇对看一眼，眼底了然，他们知道他在等谁。 这个手术除了切除脑部的肿瘤，还要取出植入脑中的芯片。 “傅医生，还要等谁？”旁边的飞鹰医疗队新成员王丽华狐疑地问。 她现在刚大二，但已经成飞鹰医疗队的重要成员，执行过很多次跨国任务。 所以，在飞鹰医疗队中，她一向有优越感，渐渐地也开始目中无人。 在这个手术室，她最钦佩傅敬文，这是脑外科方面越不过的大山。 但其他两位前辈她没放在眼里，专业方面她一向有自信，不比两个前辈差，她现在差的是累计经验。 只是，飞鹰医疗队的队长一直没露面，让她觉得自己不受重视。 她问过其他成员，他们也没见过。 “抱歉，久等了。”苏白芷做好术前准备后，才快步走向傅敬文。 她还没走近，王丽华直接让出自己旁边的位置。 杨蓉和陈之遇看到苏白芷进来，瞳孔都同时紧缩。 今天他们接到消息，队长会跟他们一起做这台手术，所以， 队长还是苏白芷？ 两人对看一眼，王丽华这是不服气，要给傅敬文当助手？ 苏白芷走到王丽华旁边，对傅敬文摇头，示意他继续。 “手术开始…”傅敬文挑眉，年轻人心高气傲，他能理解，也愿意提点。 第987章 心理评估 王丽华反而愣了一会儿，很快回过神当助手。 她以为眼前这个医生会说点什么，什么都没说反而让她忐忑。 “换个钳子。” 一道平和的声音从她头顶飘出来。 王丽华立刻换钳子，转头想瞪苏白芷，但又怕耽搁手术。 杨蓉和陈之遇配合默契，正看热闹。 “用2号线。” “左手不稳，准备弄到神经。” “右手，往里伸入5厘米……” “……” 苏白芷声音不疾不徐，但被念的王丽华却后背冷汗直冒。 她以为傅敬文会生气，但一点没受影响。 果然，学校的传言不能全信。 王丽华还要继续操作，突然手顿住了，她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操作。 刚才她是按指令干活的，现在不知道进行到哪一步了。 她转头看苏白芷，见她目光落在另外一块区域。 傅敬文的操作又快又稳，看他做手术就像自己也会，动手就废。 “还不让开？”陈之遇冷声对王丽华道。 王丽华下意识退到一旁，苏白芷立刻接手， 王丽华：“……” 她尴尬得想原地找个地缝钻进去，脸也瞬间爆红。 且一句话话也说不出口。 苏白芷接手后，直接取出瘤子扔处置盘上，然后按了一个机器。 机器立刻运转起来，把瘤子送出去检测。 王丽华瞪大眼睛看着那个瘤子，刚才她找很久都没找到。 苏白芷神色凝重，看到瘤子时她心里暗道不好，这次的手术没那么简单。 … 另外一边， 秦云以为病人已经转到军区医院，就没自己没什么事了。 谁想到，医院戒严后，她直接被带上顶层，继续做心理评估， “你这心理评估表格是乱写的？” “牛头不对马嘴，重复的题目答案不一样，让我怎么评估？” “重填！” 秦云看了一眼自己的新同事，不看还好，一看愣住了。 大学舍友陈萍，大二转专业，后来延毕一年。 陈萍又继续：“这份也重填，你们不重视自己心理健康，我也帮不了你们。” 感觉到炙热的目光，她转头看去，怔了几秒。 “秦云？你怎么老了这么多？” 秦云满脸黑线：“不会说话就闭嘴！” 旁边的病人面面相觑，刚才他们一直憋着一股气，但都不敢怼这个从京市来的心理医生。 秦医生帮他们说出心声了。 “我实话实说而已，做人要真诚。”陈萍把新的心理表格递给他们，就摆手让他们先回病房了。 随后她打开自己的保温杯，喝枸杞茶。 “是该真诚，所以我也说实话了，”秦云坐下来，拿起桌上的表。 这些表上面印着京市医科大的图标，评估的是心理创伤。 陈萍讥讽一笑：“当年为躲人申请到深城的小岛工作，因祸得福，倒让你捡到一个大便宜。 深城现在发展不错，很多人抢破头要过来都找不到门道。” 秦云把表格整理出来，随后又把病历表格拿出来，准备填写： “这么多年过去，你专业水平是一点没进步，难怪教授让你延毕。” “你…”陈萍用力放下保温杯，恶狠狠地瞪她。 秦云：“这些表格写得很详细，没有作假， 但你没看出不对劲，却埋怨病人胡乱填写， 真应了那句，给你金炉子也炼不出金丹。” 陈萍：“……” “别说我看不上你，事实摆在眼前，像你说的，做人要真诚，你说是不？”秦云也不怕气晕，又继续： “连初诊都没有，直接判定张二蛋和刘全是幻肢痛，你确定自己学那点三脚猫功夫，能逃过专家的眼睛？” 陈萍：“什么专家？难道深城有主攻慢性疼痛心理治疗的专家？ 笑话，要真有这种专家，还会留在深城？” 秦云笑得意味深长，什么也没说。 专家？ 陈萍看几本专业书，就敢对外说她会慢性疼痛心理治疗，也太水了，根本不需要专家揭穿她。 “你笑什么？” “笑你天真又蠢，医学是最骗不了人的。” “我什么时候骗人了？” “是，是，是，你没骗，你连自己都骗过去了。” 秦云说完，拿起表格起身出去，准备找苏白芷简单说一下心理评估结果。 陈萍瞪大眼睛，愣坐着很久都没动。 她能到深城，确实因她说自己会慢性疼痛心理治疗，不然一个机会轮不到自己。 … 第二天， 苏白芷从手术室出来，就先到休息室睡了两个小时，想先去食堂吃早饭，再去检测室拿结果。 但她刚打了早饭就被王丽华拦住了。 “在手术室时，你故意的？”王丽华愤愤不平地道。 苏白芷：“你不占我的位置，我怎么有机会故意？” “你不就是市医院的主任医生吗？有什么了不起的，给我几年，我也能坐到这个位置。”王丽华不服气地道，她最讨厌这种用资历压人的前辈了。 比她多学几年而已，有些前辈还不如她呢。 要不是大二不能考医学从医资格证，她早就考完申请提前毕业了。 苏白芷转身走到后面的桌子坐下，拿起馒头慢慢啃。 “你怎么不说话？”王丽华也坐下，瞪着苏白芷。 “说什么？谁让我这么好命，就是比你多生了几年？”苏白芷没好气地道，王丽华年轻气盛，她本就打算磨磨她的性子。 飞鹰医疗队这些年只招了这么一个新人，可见王丽华的优秀。 但越是优秀的人越容易偏执。 王丽华明显不服气，看不上鹰医疗队的其他成员，觉得他们是运气好才还会被选上的。 这种心理暗示久了，就越狂妄自大，不把任何人放眼里。 “我…你…本来就是你们运气好，不然…” “不然你就能当队长了，而不是当一个后辈？”苏白芷把她的话说出来，继续漫不经心地喝豆浆。 “你…你怎么知道？”王丽华立刻警惕起来，要不是怕引人注意，她早就弹跳起来了。 苏白芷没说话，眯着眼睛看外面：“你真那么厉害，怎么没让学校破例，让你提前毕业？” 外面，任震泽大步往食堂这边走，涂鹏跟他保持安全距离，别扭地跟着。 王丽华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瞳孔微缩。 大学公告栏里的传奇人物，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第988章 熟悉的字迹 “你胡说什么？学校怎么可能会破例让医学生提前毕业？” 陈萍回过神，怼了苏白芷一句。 “怎么不能？”杨蓉听不下去了，抬脚走到苏白芷对面的座位坐下。 “你看不上的市医院主任医生，大二已经拿到从医资格证了。” 陈萍：“……” 不敢置信地在苏白芷和杨蓉身上来回扫。 “不可能……”她还在喃喃自语时，任震泽自己拿着餐盘走到她们面前： “我可以坐这里吗？” 杨蓉看了左右两边的空位，点头。 苏白芷：“二师兄，你怎么下来了？可以让三师兄给你打早饭的。” “报告递上去了，我不习惯在检测室吃东西。”任震泽唇角轻扯了一下，瞥了对面的王丽华一眼，什么也没说。 他刚才进门就听见了，眼前这个小学妹正在质疑小师妹的能力。 涂鹏直接坐在苏白芷旁边，侧耳听着。 他好奇二师兄的工作，大师兄却让他别打听，免得惹祸上身。 只是一份工作而已，至于这么神神叨叨的吗？ 苏白芷：“谢谢二师兄，这是我的大学同学杨蓉， 这是京市医科大的大二新生王丽华，她应该是你的学妹。” “这是我的二师兄，任震泽。” 杨蓉对他笑笑，点点头，就埋头喝粥。 王丽华暗暗咽口水：“你好，任学长。” 任震泽客气地对她们点头，神色却很冷淡。 他一向不喜欢跟陌生人接触。 师父说他对人太冷漠，不适合待在医院，更适合做研究。 他毕业后就进特殊部门，天天与各种药剂打交道，能用自己的异能炼药，也不用隐藏自己的能力。 气氛逐渐变得诡异，大家都好像默契得不说话，只专注吃东西。 “对了，这里有一份单子需要你签字。”杨蓉从包里拿出一个单子递给苏白芷。 知道她还是飞鹰医疗队的队长后，杨蓉心里舒服多了。 这些年她每次想退出飞鹰医疗队，上面都不批，别提有多憋屈了。 幸好她这几年没出国执行任务，只是在国内几个城市转。 苏白芷一目十行地看完后，拿出笔签字，转递给杨蓉。 王丽华瞥了一碗，目光突然顿了一下，再仔细看时，杨蓉已经把单子收起来了。 “字迹好熟悉……”她压低声音道。 任震泽倏地抬头看她一眼，幽深的眸子更深沉了。 市医院之前出了一次大事故，消息被封锁了。 谁能想到，市医院的顶层会有一个小医院？ 苏白芷听到王丽华的话，没觉得诧异，迟早她也会知道自己身份的。 吃完早饭，苏白芷就准备坐电梯回顶层病房查房了。 有飞鹰医疗队的帮忙，她不需要又当医生又当护士，省事不少。 “我跟你一起，”杨蓉倏地起身跟上苏白芷。 王丽华：“……” 苏白芷跟杨蓉并肩往电梯的方向走。 顶层病房的按钮是锁住的，输入特殊指令才会到最顶层。 杨蓉：“准备在团员间公开队长身份了？” “引蛇出洞。”苏白芷笑着摇头，如果能一直隐藏当然好，但现在好像不行了。 这几年的缓冲期也足够了。 能拿高工资，还能美美隐身在后方，不用参与集体训练。 “你怀疑…”我们的成员里有t务？ 最后这句杨蓉用了唇语，怕被别人听见。 苏白芷没点头也没摇头，不是怀疑，是百分百有。 但现在还不能锁定是谁，对方藏得太好了。 这么多年都没行动，说明对方有大的筹谋。 “叮！” 电梯门缓缓打开， 苏白芷先一步走出电梯，径直往病房走。 重症监护室有大师兄和陈之遇盯着，她根本不用多担心。 反而是病房内，做心理评估时，有些病人故意抵制，不愿意配合评估。 “他就是没病假痛，各种报告都在这摆着，他还在说谎。” “你不是他，怎么知道他不是真痛？“ “我是医生，怎么会不知道，他那样的病人就是浪费我的时间。” “陈萍，说人话，不会治就滚，别在这危言耸听。”秦云气得胸口上下伏。 苏白芷：“当着病人的面吵架，吵赢了能给你们加鸡腿吗？” 陈萍认出苏白芷，冷哼一声，什么也没说。 又不是她愿意吵，是有人当众质疑她的专业能力， 她能装哑巴才怪。 秦云：“苏医生，你来了正好，这几个病人的报告得重新写， 陈医生这么写，他们的职业生涯都毁了。” 苏白芷接过病历报告，一目十行地看完，随后直接撕掉了。 陈萍：“……” 杨蓉不知道上面写什么，但见苏白芷这反应，报告里肯定写了不该写的。 “你…你谁啊？怎么能撕掉我辛苦写的报告？ 我要举报你！”陈萍回过神，怒气立刻翻涌而来，上前就要推苏白芷。 苏白芷一把抓住她的手，然后反剪到身后：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报告我撕了，你想投诉随时可以。” 苏白芷边说边把她推进办公室，秦云和杨蓉迅速跟进去，然后“砰”地一声把门关上。 “你们要做什么？”陈萍眼底慌乱，面容扭曲。 她不过是把病情说得严重一些，能犯什么大错？ 苏白芷：“我们不想干嘛，是你想干嘛？” “我能…干嘛？你们三人围着我，不是想打人吗？”陈萍瞳孔瑟缩着，早就没有刚才的嚣张。 她就是看不惯比她厉害的女医生，秦云只是毕业时成绩比她好而已，后面都不学习了，全靠吃“老本”，能有什么本事？ 把秦云的诊断全部否决了，她心里别提多痛快了。 至于那些病人以后会如何，跟她无关。 苏白芷目光很冰冷：“我们不会打你，刚才你报告里说，经你诊断，确认那些病重的战士都是装病，你从哪里确认？ 是你的痛神经跟他们接一起了？还是你有什么机器，直接扫描判断？” “你…我有自己的判断。”陈萍明显底气不足，不敢对上苏白芷犀利的目光。 “你判断的依据是什么？”苏白芷神色严肃。 杨蓉和秦云对看一眼，不知道苏白芷为什么那么生气。 “书上写的依据……你又不学心理学，不懂！” 第989章 退回一个心理医生 “巧了，我最近几年辅修了慢性疼痛心理治疗学科，跟你是同行。” 苏白芷目光依旧冷淡，想到报告上满是武断的文字，心底就有一股怒气涌上来。 陈萍愣住了，脱口而出：“不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的？”旁边的秦云冷笑，看几本书的人都能当医生了，苏白芷可是写过心理治疗方面的论文，直接投递到国外的专业期刊的。 苏白芷：“陈同志，你违反了作为一名心理医生的职业道德， 缺少怜悯心，且给出的心理评估报告全靠自己的理解，而不顾患者的需求。” 陈萍摇头：“我没有，别想给我扣帽子。” 苏白芷却不想听她多说：“是不是扣帽子，不是我说了算，你的报告里都体现出来了， 你肯定故作聪明，把一部分报告给上面了。” 找她来是来当帮手，而不是来添乱的。 苏白芷迅速写了一份表格，递给陈萍： “我觉得你不适合现在的工作，从哪来你回哪去。” “这是退回原单位的文件。” 陈萍接过文件，狠狠瞪了她们三人一眼，转身离开。 她一定要投诉她们，一定要…… 秦云看她离开的背影，眉心微拧：“你不怕她真的向上投诉？” “我还怕她不投诉。”苏白芷抽出一份表格给秦云。 这个陈萍犯了一个致命错误，写的报告一眼看没问题，有些敏感词用的还是她的“母语”。 她离开这层楼就会被控制住。 “没什么不同…”杨蓉凑近，来回看了很多遍，没发现问题。 除了言词太过“武断”…… “我们的俗语，说自己的老家不会说故乡，而她用得最多的就是故乡这个词， 却没写一句老家，贬低那些战士的文字一看没什么，像专业医生的评语，实际每一条都是冲着不符合继续当j人写的。” 秦云又重新看了一遍，倏地抬头看向苏白芷。 “a国，她是a国人……” “不对，她家是京市本地的，不可能是a国人…” 秦云摇头，原以为只是工作上意见不合，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杨蓉拍拍心口：“会不会从小养成的，她不知情……” 说完她突然顿住了，不知道就不会在报告做那些手脚。 苏白芷没多解释，只当她们都听懂了。 “她就是你钓的鱼？”杨蓉回过神，迫切地问。 苏白芷摇头，拿起评估报告准备出去：“她不是。” 三人从办公室出来，神色都很凝重。 苏白芷看向头顶的摄像头，好像透过它看玻璃后的人。 任震泽瞳孔一缩，好像一下被那双黑色的瞳仁刺痛。 他坐在车上，盯着屏幕看了好久。 “队长，确认你的小师妹跟你是同类了吗？ 我们不能在这干等着，得做点什么。”旁边一个年轻的男人凑过来看屏幕，被任震泽抬手按回去。 辞退的心理医生是从京市过来的，怎么没见这个心理医生坐电梯离开， 任震泽：“如果这么好确认，上面怎么会派我过来，让你来不就得了？” 男人摸了下鼻尖，天才的思考方式确实不同。 “黄雪峰，用点脑，别再问出这么蠢的问题。”任震泽起身从车上下来，眸底闪过一丝精光。 他基本能确定小师妹有特别的能力，但具体说什么，他探不出来。 如果连他都探不出来，别人更不可能探出什么。 此刻他想到大师兄说的话，小师妹如果想像他一样，一心只想做研究，估计就不会隐藏自己的能力这么多年。 他得去找师父了解一下。 … 另外一边， 陈萍进电梯后，按了负一楼，但电梯却直接向上，在楼顶停下并打开。 “陈医生，跟我们走一趟。”秦鸣神色冷凝，声音平淡。 陈萍以为自己写的心理评估已经向上汇报了，也没多想，跟他们离开。 市医院的屋顶竟然有停机坪，还有几间小房间。 走进房间，她看到陆北宴，先是一愣，眸底藏着一丝冷光。 “陈医生，你同学杨莉已经全招了，是你用钱诱惑她，她才替你办事的。”秦鸣把复印的口供摆在她面前。 楼上的事，苏白芷并不知道，她重新给董亮抽血检测后，神色微变： “陈医生给你做心理辅导时，有没有给你吃什么药剂？” 董亮摇头：“她随便问几个问题，就让我填表格了，填完又说我撒谎。” 秦云眉心一跳，昨晚她和陈萍除了睡觉，问诊基本在一起。 她们做心理辅导几乎都不顺利，这些战士经过特别训练，警惕性很强。 苏白芷点头，采血后就离开病房，出去后直接往检测室走。 杨蓉跟着她，秦云则走向治疗室。 检测室里，只有涂鹏在打瞌睡。 门突然被推开，他倏地起身，努力撑开眼睛。 正检测的样本全部定了闹钟，不用他时刻盯着。 “小师妹，你怎么又来了？”涂鹏疑惑地问，看着她拿着样本走到任震泽之前的检测工作台，滴入他的药剂。 又得几个小时才能得结果。 “这个检测室除了你们，还有其他人进来吗？”苏白芷眸色深沉，在脑海里过滤一遍，进入这里人几乎没有外人，这才更棘手。 “没…有，不，你们市医院的院长昨晚过来了， 跟大师兄客气了两句就离开。”涂鹏看她神色就知道不对了。 苏白芷摇头：“我们院长不可能会过来，你们看到的不是他， 现在他应该已经在去西北的飞机上。” 涂鹏：“……” 杨蓉后背爬上一股冷意，手臂的鸡皮疙瘩瞬间冒出来。 苏白芷走到外面打电话，然后回到检测室。 能假扮院长的，肯定是他身边的人，排除一遍没几个人了。 “小师妹，你别吓人，昨晚那个确实跟你们院长长得一模一样， 大师兄不可能认错，你也知道他有严重职业病，想骗过他的眼睛几乎不可能。”涂鹏还是不信，昨天陈俊东还跟院长聊了一会儿。 苏白芷：“院长没有权限自由进出顶层，除非特殊情况， 接到这批病人，他就跟几个外科专家飞西北了。” “不过，他只要进来就出不去，即使他是院长。” 第990章 别回头看，多往前… 病房内， 李圆圆在病房守着张二蛋，昨天手术后，他就一直睡着，直到现在都没醒。 跟他同病房的老班长，一天时不时就睡觉，好像一直很困。 现在好不容易醒来，边啃馒头边摊开报纸看，看到有招聘信息，他多看了两眼。 有招保安的，管食宿，一个月有300块工资，不少了。 就是得上夜班，他现在这身体熬不住。 还有招泥瓦匠的，帮厨的，酒店服务员的等等。 老崔越看越觉得自己留下来也不怕给组织添麻烦。 做菜他擅长，不过只会做大锅饭，除非到单位食堂干，不然别人不一定能看得上。 泥瓦匠好，他现在浑身力气，又不用熬夜，有工就上，没工就休息。 最近几年，他的工资一直存着，不缺钱，找个工作不让自己闲出病来就行了。 这个好，他不想进工厂被管着。 “老崔，你看什么？”李圆圆狐疑地问，伸脖子看了一眼。 招聘信息？ 她倏地起身，走过去拿起一份深城的报纸看： “这些招聘信息靠谱吗？” “当然靠谱，这可是深城早报。”老崔的老花镜耷拉下来，看李圆圆一眼。 李圆圆坐直身子：“老崔，咱这次来深城真是开眼了， 那高楼一栋栋的，快窜云端了，还有汽车，自行车满大街跑，跟不要钱似的。” “咱们在西北，能有一辆自行车就顶天了，家属院的生活也比附近村民好不少。” 老崔点头，唇角勾起一道弧度：“我这辈子能看到这些，值了。 这床软乎乎，每天都能吃上细粮，新鲜的青菜，神仙也就过这日子了。” 李圆圆点点头，想到死去的孩子和父母，她眼眶微红。 她以前怎么就不愿意听父母的呢？带两个孩子来深城看看多好…… 那时张二蛋有机会调来这边的，是她不舍得西北，坚持留在那边。 结果…… “圆圆，你们还年轻，别回头看，要一直向前看，日子才有盼头。”老崔劝慰一句，拿起笔，在笔记本上记下自己感兴趣的招聘信息。 李圆圆点头，也赶紧找适合张二蛋的工作。 她很快也记下几个。 “你们两个埋头写什么？”张二蛋睡醒后，眼睛清明，肚子咕咕地叫。 李圆圆忙起身边给他倒热水，边从铝饭盒中拿出温热的肉包子给他： “给你找工作，苏医生让我们什么都不用管，但也不能真不打算着。” “行，你看有合适的，等我病好就去面试。”张二蛋咧嘴笑，心里的大石头全部被搬走了，胃口大开。 人总不能被尿憋死，总有出路的，之前他们就去钻牛角尖了。 深城跟西北那边完全不同，工作岗位多，不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处处要关系。 “这样才对，年轻人有活力才行。”老崔笑着点头，从包里拿出收音机，准备调试一下，接收广播新闻。 李圆圆和张二蛋同时点头，心里松快了，好像一切都变得顺利了。 苏白芷并不知道他们有自己的打算，已经从市医院人事部拿了入职申请表，打算等李圆圆心理评估过关后，给她填表入职。 接下来的几天，治疗很顺利，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 血液检测每天都有变化，陈萍离开后就没有出现像董亮那样的二次注射意外。 陈萍不承认，但基本能认定是她干的。 秦云一直住在市医院，跟杨蓉一起挤在休息室里，连续好几天没回家。 王丽华也没走，她要跟进重症监护室病人情况。 “小师妹，” 苏白芷刚拿着一叠报告，准备回办公室，准备给通过心理评估的病人开出院证明。 听到声音，她转头看到任震泽，满眼疑惑。 她好几天没见到任震泽了，每次她去检测室，都是只是看到检测报告和样本变化的记录表格。 “二师兄，你今天是不是该归队了？来跟我道别的？”苏白芷打开办公室门，先走进去。 任震泽抬脚走进去，顺手关门。 这几天他去找师父葛国昌，又去深城中学，看苏白芷几个孩子。 他心里不认同师父的提议，却按着他的提议去做了。 “今天就要归队，我来这确认一件事。”任震泽神色严肃，他没探查任何磁场。 如果苏白芷真有系统，版本应该比他的还要强。 不得不说，他很心动，但同时也很纠结。 第一次，他在公事与私事间犹豫了。 意识到这一点，他心咯噔一下，心里感叹，看来他需要从那个特殊部门退出来了。 如他师父说的，他需要真实的生活，而不是像机器一样运行。 “跟我确认？”苏白芷看到他眼底的犹豫，诧异地问。 任震泽点头：“你愿意放弃现在的生活，专心进实验室做研究吗？” 苏白芷摇头：“我很满意现在的生活。” “我知道了，师父说得对，人各有志。”任震泽淡笑一声。 好像心底有一面墙倒塌了，不再排斥接触真实的生活。 苏白芷：“你去找师父了？” 任震泽起身，点点头：“希望我们以后能成为同事。” “我准备到市医院检验科工作。” 苏白芷：“……” 说完也不等苏白芷有其他反应，任震泽直接开门出去了。 苏白芷喃喃：“奇怪的人。” 不过她很快想到什么，拿起电话打给陈俊东。 她本想开口问，但却被对方抢先一步。 “你拒绝了？” “拒绝就对了，只要你不想，谁也不能勉强你，有师父挡着，安心工作。” “啪嗒！”一声，电话被挂断了。 苏白芷拿开话筒，盯着看一会儿，心里感叹， 傅敬文真的给她找了一个好师父，关键时候没掉链子。 “叩，叩，” “请进！”苏白芷转头看向门口，陆北宴拿着一个保温桶走进来。 “奶奶给我们准备的汤，一起喝。”陆北宴走进办公室就直接关门。 刚才他在走廊遇到任震泽，两人打招呼后就分开了。 “二师兄试探我了，”苏白芷把文件放一旁，整理出桌子，又垫了一块一次性垫，才让他把保温桶放下。 陆北宴点头，把汤倒出来。 “但以后不到不得已……”我都不用瞳医疗系统。 第991章 “我叫董青青……” 时间一晃而过，原定一周不允许探望，很快就过去了。 董大娘在招待所接到通知，忙收拾东西，准备赶去医院。 她心里正嘀咕，怎么又转回市医院了？ 住招待所的家属，很多等不了，早早回家了。 她以为刘全的老娘也回去了，结果刚开门，就看到对方也从里面出来，看起来还胖了一圈。 反观她自己，带来的衣服都宽松了不少，明显瘦一圈。 娘跟娘也是不一样的，她就做不到儿子在医院受罪，她自己吃嘛嘛香，每天咕咕大睡。 她心里总惦记着儿子，就怕收到坏消息。 “董阿婆，你昨晚没睡好？”刘大娘神清气爽，往她里屋看。 看到一个穿着白衬衫，格子裙的年轻姑娘后，眼眸立刻笑意溢出。 在招待所白吃白喝这么多天，她想清楚了，离开深城前一定得给大儿子娶个媳妇。 上次医生说了，大儿子可以安假肢，后面复健好后，跟正常人差不多。 至少夫妻间的…生活不会亏待小姑娘。 再加上儿子每月的补贴，应该也有不少。 大不了她在深城，让儿子养老，只要有吃有喝不用她干活就行，偶尔一个月给她几块零花钱，她就满足了。 “大娘你好，我叫董青青…” “好，小姑娘水灵灵的，一看就能生…聪明。”刘大娘笑得嘴角快咧到后脑勺了。 “董青青”对她笑笑，眼底闪过一丝鄙夷。 董阿婆疑惑地看向自家女儿，眼皮直跳，她总觉得女儿刚才的眼神有点奇怪。 刘大娘眼睛眯成一条线，看不清楚，她可看得真真的。 “董青青”：“娘，我们赶紧去医院了，小弟等急了。” “不用，你去上班，那边只让一个家属进去探望，你去了也没用。”董阿婆总觉得跟眼前的闺女不亲，心里总觉得怪怪的。 这一周，她起床时，闺女早就出去上班了，睡觉时她又没回来，所以两人见面的次数并不多。 “董青青”：“我们轮流进去，这样他们总不会限制了？” “没错，姐弟俩互相惦记很正常，青青啊，快走，大娘跟你一起。”刘大娘自来熟，直接拉董青青下楼。 董阿婆：“……” 这么没眼力劲，也不像刘全啊？ 她家亮子跟刘全处得好，写信回来总夸刘全做事周到，但从没收到家里的包裹或信。 “快点，一会儿得排队了，” “一天天的瞎折腾，要不是食宿，我才不来这受罪。”刘大娘向董阿婆招手，又喃喃自语。 董阿婆没搭理她，按照自己的速度慢悠悠地走。 招待所就在市医院旁边，有必要急匆匆赶过去？ 反正儿子住那里不可能凭空飞了，她才不急。 主要她正想着这几天的事，越想越觉得闺女不对劲。 董阿婆进医院后，没直接上楼，故意楼后几步赶不上电梯，转身往医院保卫科走。 还没到保卫科，她看到苏白芷，立刻抓住： “苏医生，我怀疑我闺女被人掉包了。” “董阿婆？您闺女几岁？”苏白芷以为是小女孩被掉包，回想那天问诊的场景，她确定自己没看到阿婆的闺女。 “二十五岁了，不是小孩子，我怕是dt……”董阿婆说完眼眶就红了，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她又拍大腿： “糟了，那个人现在上楼看亮子了。” 说完她就往楼梯跑，苏白芷及时拉住她： “阿婆，楼上有人守着，她上去就出不来，还要检查过机子才能进去探望。” 董阿婆后背冒起一身冷汗，满是老年斑的手颤抖着。 苏白芷跟她一起去坐电梯，今天允许家属探望，也是一次抓捕行动。 只要可疑的人，全部都会被带走审问。 “阿婆，你这防dt意识很强啊，家住哪里？”苏白芷扶着她，看她神色慌乱，跟她闲聊。 “我家住海边，以前常有dt摸进村……”董阿婆摆手，一副不愿多提的样子。 “您这么警惕，相信您闺女也一样警惕陌生人，可能正想办法逃出来。”苏白芷安抚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亲妈能最快认出自己的孩子，这是一种本能。 董阿婆这么久没认出来，主要是对方找借口不跟她相处。 董阿婆只顾着擦眼泪，一句话说不出来。 楼上， 排队的“董青青”等了好久，没等到董阿婆，心里有些焦急。 但手被刘大娘紧握着，她又不好直接把手抽开。 主要刘大娘握得紧，长期干农活，手很粗糙，力气也很大，生怕她跑了似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刘大娘亲闺女呢！ “青青啊，你娘没来，一会儿你跟婶子一起进去， 婶子给你介绍我儿子，亮子应该跟我家刘全住同一个宿舍。”刘大娘目光锐利，上下打量董青青，满意地点点头。 这样的小姑娘，她儿子肯定喜欢，有韧劲，身材又丰腴，一看就能生儿子。 董青青被打量得很不自在，心里已经把这个老太婆骂了千百遍，把她当蠢货了？ 一会儿她完成任务，直接把这个老太婆…… “刘全和董亮的家属来了吗？到这边登记，过安检…” 刘大娘连忙应声：“在，我们在这呢，两个人，我是刘全他娘，这是董亮的妹妹。” 董青青装出一副羞涩的样子，不敢看那个检查的女警的眼睛。 她身上什么违禁品都没有，就为了顺利混进去。 进去她有的是办法，一切尖锐的东西都能成为她的武器。 刘大娘和她顺利过安检，刚准备往5号病房走。 “等等…”安检的女警叫住她们。 董青青脚步顿住，手不自觉握紧。 “你们两个谁的布包掉了？”女警拿起一个布包，问两人，眼底带着狐疑。 刘大娘眼睛一亮：“同志，是我的，我明明缝在内袋的。” 说完她就伸手过去接，到女警收回布包，严肃道： “怎么证明是你的？” 刘大娘：“你这个同志怎么说话的？我说是我的就是我的。” 董青青：“不是我的，我先进去了，一会儿我娘来还得换我。” 刘大娘狠狠瞪了女警一眼，顾不上那个布包了，赶紧追上去。 “嗒，嗒……”高跟鞋踩在地板上，董青青速度越来越快。 “青青，等等大娘……” 董青青倏地回头，目光恶狠狠的，如鬼魅一般地笑。 第992章 你们怎么可能恢复这么快？ 刘大娘脸上的笑突然僵住，心一下被提到嗓子眼。 等她回过神，董青青已经大步往病房里走了。 “肯定是看错了……”刘大娘甩甩头，连忙跟进去，随手把门关上。 董青青径直走到董亮面前， “亮子，你什么时候能出院？娘急出白发了……” 董亮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娘呢？” “她在后面……你先喝口汤。”董青青打开保温桶，倒了一碗出来。 刘大娘打量着董青青，再次确定刚才肯定是自己看错了。 小姑娘多乖巧啊，怎么会有那种阴森森的眼神？ “刘大哥，你要不要也来一碗汤？我带了不少……”董青青根本不管他应不应声，忙倒另外一碗出来。 董亮不动声色递给刘全一个眼神。 刘大娘反应迅速：“青青啊，原来你认识我儿子啊？ 你们处对象怎样？医生说了，他能安假肢，跟正常人一样的，这点你放心， 你看，这肌肉结实得，你们结婚后肯定会过得幸福和谐。” 董青青低着头，像害羞地不敢跟刘全对视。 刘大娘用力拍儿子：“还不快说两句，不想娶媳妇了？ 多好的缘分，你认识她弟弟，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 董青青把汤碗放到刘全的桌上，抬头看刘全，努力装出一副柔弱的样子。 刘全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眉峰挑了一下。 董亮突然翻身下床，抓住“董青青”的手臂，用力一扯。 “咔嚓”一声，骨头扯断。 “董青青”反应过来，抬脚踢董亮，踹到大腿后，一跃而起，双腿夹住他的腰，飞转要把他踢出去。 “你们怎么可能恢复这么快？”她惊愕地道，伸手抓刘大娘的脖颈。 随后手被刘全抓住，用力一劈，手关节直接脱臼。 董亮抓住她的腿，用力把她整个人拍地上。 砰！ 血飞溅地上，“董青青”的头套掉下来，露出里面的短发。 “啊……”刘大娘大声喊出来，刚才张嘴喊不出声。 她瞳孔剧烈收缩，躲到刘全的后面，浑身颤抖。 刘全撑着拐杖下床，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奄奄一息的女： “等这么多天，还真是辛苦你了。” “你们怎么看出来的？”女人震惊地瞪着他。 董亮抬脚踩在她的后背：“我姐从不会叫我亮子……” “可，你不是神经错乱了吗？还记得这些？”她又继续。 两人对看一眼，神色更凝重了。 “我姐在哪里？”董亮压着她手掌的一个穴位，目光凌厉。 “董青青”唇角轻抽：“你们已经猜到了，还问？” 刘大娘抓着儿子刘全的衣摆：“她什么意思？” “老太婆，早知道我先扭断你的脖子，亏了。”女恶狠狠地说，面容更扭曲了。 刘大娘：“……” 刚才她没看错，这个女人就是这个鬼模样。 病房门被用力推开，几个战士拿着枪快步进来压制住地上的女人。 董阿婆刚才在外面，听到她说的话，差点晕过去，此刻脸色煞白。 她早该发现的……她的女儿… 苏白芷径直走到那个女人面前，捏住她的下巴，把一粒药塞进去。 “董青青在哪？” “在港口的一个废弃集装箱里，编号5336。”女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说的。 苏白芷：“谁派你来的？” “a国，巴塔…” 她用力咬着唇，直到出血，但还是一个字一个字的吐出来。 苏白芷没再多问，而是看向罗二牛，让她把人带走审问。 搜查队的人现在已经赶往港口的废弃集装箱，找董青青。 董阿婆抱着儿子董亮，嚎啕大哭。 刘大娘腿软地扶墙，瘫坐在地上，城里太危险了，她要回老家，以后再也不来了。 想到刚才差点命都没了，她暗暗咽口水，钱不钱的无所谓，她明天就收拾东西回村。 苏白芷对刘全和董亮点点头，抬脚离开病房。 这层病房今天就会清空，后期的复健在军区医院进行，她心理辅导由秦云负责，不用她继续跟进。 精神紧绷一周，终于可以休息了。 西北那边也查出了不少东西，只是不可能对外公开。 那个“假市长”没能离开医院，就被带走审问了。 … 苏白芷回到家时， 看到战莉和奶奶在摘水果，两人把水果装小盒子，放入筐中。 看到她回来，奶奶忙起身在围裙上擦干净手： “你先上楼洗漱一下，我去把菜和汤热热。” 苏白芷走过去把她按住，摘了一个桃子啃： “奶奶别忙，我在医院吃过了。” 战莉拿一个小板凳给她：“我过来送请帖的， 我家阿宁要结婚了，臭小子刚见那姑娘一面就认定了，非要元旦结婚。” “一见钟情？”苏白芷笑道，缘分就是这么奇妙。 有些人处对象，处好几年都不谈结婚。 有些人见一面就认定对方了。 “周毅也这么说，还说什么铁树开花，我家老头高兴了几晚都睡不着。”战莉笑得合不拢嘴，又继续： “我们不知道他最近几年赚了多少钱，但他已经在这个小区买了跟你们一样的小洋楼，两栋，我和老头子住一栋，他们夫妻住一栋。” 苏白芷点头，周宁在e国卖废钢铁一个月就能赚十几万，但这些不方便跟外人说。 现在准备12月了，离e国分崩不到一个月，同样，深城也迎来了股市的第一次大动荡。 早就候在香山澳的金融“恶狼”，已经迫不及待要收割深城。 “阿芷，到时你帮我找几棵树苗，我也要种树，种菜。”战莉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线。 苏白芷点头：“没问题，到时我们又成邻居了。” 战莉握住她的手：“阿宁的事我得多谢谢你们， 要不是你们，他还不知道躺在哪个实验室当活死人。” 她说着眼眶一瞬间就红了，当妈的想起孩子受的苦心里就堵。 苏白芷拍拍她手背：“我们之间不说什么谢不谢的。” 战莉连忙擦干眼泪，笑着摆手：“不说这些，说些高兴事。 听说安安跟笑妍成了？” 苏白芷：“成了，等着双方家长见面后，就确定婚期，估计得到过年后。” 战莉想到苏白芷的小姨，叹口气，拍拍她的手点点头。 第993章 小姨父到深城 苏奶奶在一旁笑道：“过完了初六就行，我跟笑妍的母亲通电话了， 我们找一天一起去庙里祈福，看好日子把婚事办了。” 苏白芷把装好的水果放入筐中，边问：“奶奶，你一个人去卖水果？ 爷爷呢？” 苏奶奶摆手：“别提他，今天早上刚跟我吵了一架，想要回他的存折，我给了。 但他存折里只剩50块钱，他就嚷嚷着，说我拿他钱什么的。” 战莉和苏白芷对看一眼，看这样子，是真生气了。 “我拿他钱怎么了？嫁汉嫁汉穿衣吃饭，他身上哪样东西不是我买的？ 我不图他钱，他还得愁呢！公园里有不少老头，愿意给我钱花，我还不乐意。”苏奶奶理直气壮，一点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苏白芷：“爷爷又炒股了？” “他没钱，我上次去公园跟那些老头说了，谁借他钱就当给他，不会还，我不怕当老赖。”苏奶奶摇头道： “临老了，还被套路去赌，活该被骗。” 战莉拧紧眉心：“现在股市炒得火爆，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苏白芷：“有利有弊。” 欲要其亡先令其疯狂。 如开信用卡一样，先让你入门，只要用了就会依赖，能控制住不刷超额的很少。 “奶奶，我跟你一起去卖水果…” “不用，我有几个小姐妹一起，再说，还有老战呢，她可是铁娘子。”奶奶摆手，把推车拉过来。 苏白芷帮着一起，把水果抬上拖车。 这些水果按盒卖，不重，但一盒卖高价还有人排队买。 战莉笑着摆手：“没错，我过来就是跟着一起去卖水果的，顺便凑点人气，在家一个人快被闷出病了。” “你赶紧上楼休息，睡一觉，我们就回来了。” 苏白芷本想把她们送到集市，但被她们拦着，只能在门口看她们离开。 她又摘了一个小苹果，慢悠悠地往屋里走。 刚上楼就接到二虎的电话， “表姐，我爸到深城了，有去找你吗？” 苏白芷：“没来，什么时候到的？” “今天一早就到了，说是先去找表姐夫给他介绍的房地产中介老板。” 此刻， 罗大壮跟罗成刚一起来到中介公司门口，两人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才推开门准备进去。 “二妞也在深城，在二医院上班，好像在这附近。”罗成刚压低声音，一进来就觉得局促，感觉身上的衣服被这么亮的灯光照着，像抹布。 “您好，你们二位过来找房子吗？”前台小妹笑着问，眼底没有一丝鄙夷。 这让罗大壮和罗成刚稍微放松了一些。 “小姑娘，我来找你们老板的，我外甥女婿介绍过来，他叫陆北宴……”罗大壮扫了一眼办公室里的家具，心里有底了。 这些家具款式新，同时还以实用为主，一看老板就是脚踏实地干事的。 “你们稍等，老板刚出去，一会儿就回来，我打电话给他。”前台小妹立刻又恭敬很多，这是老板交代过来一定好好招待的。 最近公司扩大规模，要接一些工程，正准备组建团队。 罗大壮和罗成刚对看一眼，走到木质的沙发前坐下。 他们怕身上的灰落在皮沙发上，到时双方都尴尬。 别人客气，他们不能当理所当然。 姚桃的哥哥姚子才接到电话，就匆匆开车回来了。 他不仅接到前台小妹电话，还接到苏白芷电话，说让他们谈完，她就过来接他们回家。 “小姨父，”姚子才刚进门看到罗大壮，立刻笑着上前跟他握手。 罗大壮：“……” “要是没有您外甥女投资，我这公司也做不了这么大， 咱们都是自家人，别客气……”姚子才一通谦虚，拿出最好的茶叶招待他们。 他从不谈虚的，直切主题：“我不只接了桥梁工程，还接了几个新楼盘， 手续全部办下来了，现在就差工程队，但我也有标准， 亲兄弟明算账，工程款怎么分成咱们白纸黑字写清楚，可以选择日结，月结，季度结……” 罗大壮和罗成刚对看一眼，他们就喜欢直来直往的，什么都摆到台面上说清楚。 组建工程队本就是卖力气，一天到晚累得不行，不想玩虚的，斗智斗勇。 姚子才把合同给罗大壮看，摇头笑道： “说实话，这一套还是你外甥女教的，说谈钱伤感情的人，那都想占便宜的， 不管是谁，谈合作就得大方谈钱，合作才能长久，我们公司凭这点诚信经营，才在深城站稳脚跟。” “咱们吃饭喝酒都没问题，但得把事谈妥，不搞虚头巴脑那套。” 罗大壮认真看完合同，确认没问题：“这点我认同，我们的人都到深城，也找好地方住下了，随时能开工。” 姚子才满意地点头：“行，那明天你们就到我给的地址办理入职，那边有宿舍，你们不用单独租房子住。” 苏白芷赶到中介公司时，他们已经谈得差不多了。 姚子才还要赶一个饭局，跟她打完招呼就匆匆离开了。 “苏老师，”罗成刚看到苏白芷还有些发怵。 他女儿二妞现在这么出息，全靠苏老师提点。 “阿芷，你怎么过来了？”罗大壮把合同放入绿色布包中。 这个绿色布包还是罗桂玲在时缝的，他天天背着，就当她也天天陪着自己。 他后悔了，早该出来闯荡，带罗桂玲到处跑，而不是把她困在那个小山村。 “二虎给我打电话，小姨父，到我家里吃晚饭，不准拒绝。”苏白芷看他神色，就知道他又想到小姨了。 罗大壮失笑道：“行，我也想四胞胎了，明天周末他们今晚正好回来，不然忙起来我就没空到家里看他们了。” 罗成刚本想拒绝，看到罗大壮的眼神，生生咽回到嘴的话。 苏白芷看向罗成刚：“罗叔，我刚才给二妞打电话了，她今晚也过来吃饭，一会儿我们到路边接她。” 罗成刚眼睛一亮，连忙应声，唇角不自觉地上扬，他本想去找闺女吃顿饭的。 而另外一边， 李圆圆已经把入职申请表填好，交给市医院的人事部， 老崔和张二蛋都接到入职申请表，是岛上机械工厂的。 第994章 主动加入工程队 “老崔，你真不跟我一起入职机械厂？”张二蛋有点焦急，他一个人进厂，心里有点慌。 崔班长摆手：“我想进工程队干老本行，以前就想在家当泥瓦匠，娶个媳妇生几个孩子，过上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日子。” “后来进部队断了念想，一直在炊事班拿锅铲，老手艺也没丢，营地里的猪舍，牛羊舍都是我砌的，这里到处都是工地，不怕找不到活干。” 李圆圆赞同：“确实，泥瓦匠来到深城，恨不得扎根不走了。 看着自己建的大楼拔地而起，别提有多满足了，就像我看着病人治好出院一样。” 张二蛋：“……” “好了，别愁眉苦脸的，咱们都在深城，还怕没机会见面？”老崔抬脚就踹张二蛋，搞得气氛都阴沉了。 李圆圆拍了下额头：“看我这记性，今天出院时苏医生说，让我们今晚去家里吃饭。” 老崔和张二蛋对看一眼，点点头。 … 另外一边， 陆北宴接到苏白芷的电话，就直奔集市采购食材，顺便把战莉和苏奶奶接回家。 苏白芷跟饭店订了一些硬菜，这时陆续送到家里。 “欢欢，把这些菜洗，顺便炒…”罗大壮进菜园摘菜，把菜篮子递给欢欢，拿起锄头忍不住开始翻新土地。 罗成刚在一旁帮忙，也不再拘束了。 “苏老师，这些水果够了吗？”罗二妞满脸笑意，看向正在水池洗莲藕的苏白芷。 “够了，不够再摘。”苏白芷招手让她过来，跟自己一起洗。 陆北宴和苏奶奶回到家，大家已经忙起来了。 颜颜和笑笑在洗桌子，摆红凳子。 陆北宴刚拿食材下车，崔班长他们就赶到了，拎了不少礼盒。 “圆圆，快过来洗东西，让他们男人掌厨。”苏白芷向李圆圆招手。 一个小时后，饭菜摆桌上， 男人们几杯酒下肚，大家就开始热聊起来。 老崔跟罗大壮握着手，一副相见恨晚的样子： “老罗，你们工程队真缺人吗？我是熟手，不用教就能上手干活。” “小崔，明天我们就上工，今晚咱们少喝点。” 老崔：“那我就不客气了，明天我就带包过去办理入职。” “没问题，一切按规矩办。”罗大壮一口应下。 他组建的工程队现在只有二十人，不知根知底的他也敢招。 老崔主动加入，让他有了方向，可以找退伍的会砌砖的老兵加入他们的工程队。 “行，我就喜欢你这样的痛快人，咱们以茶代酒，碰一杯。”老崔笑得满脸皱纹都堆一起了，发自内心的高兴。 张二蛋替老崔高兴，也多喝了两杯茶。 苏白芷和李圆圆她们吃完饭，已经转移到另外的桌子聊天。 “苏老师，我现在在妇产科工作，啧，啧，不敢生孩子了……”罗二妞摆手摇头，一副害怕的样子。 她故意压低声音，不让罗成刚听见。 罗二妞已经结婚两年了，一直因工作不敢生孩子。 她的对象是大学同学，两人毕业前就结婚了，后来因婆家关系，她才调到深城二医院上班。 苏白芷：“现在只生一个，你怕什么？” 李圆圆点头，她还想跟张二蛋稳定后，趁年轻再生一个，这样日子才更有盼头。 苏奶奶笑盈盈地说：“怕啥，该生就生，有工作还怕养不起孩子吗？” “不怕生，怕养不好还怕被逼着辞职……我婆婆说一定要生男孩，为这个，我们夫妻宁愿在外租房子住，也不愿意回家。”罗二妞苦笑道。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她以前以为结婚后就不会被催婚了，没想到结完婚就催生，好像她是进笼的母猪，生了才合格。 苏奶奶：“男女都一样，你们年轻人按自己的想法过日子，老人的话听听就行了，现在严抓超生，她还能有什么办法？” 罗二妞抱着她的手臂：“我婆婆想法不会变的，且我在妇产科待久了，见太多家庭纠纷，全是为生孩子。” “最怕教育不好……” 她刚毕业没几年，还想好好享受二人世界，到周围的三姑六婆都在催生 连她亲妈亲爸都催生，还不断念叨早生早恢复，孩子会自己长大。 “这得你自己决定，别人给不了你确切的意见。”苏白芷轻点头，阮清秋也在妇产科，现在已经开始跟甜甜普及x教育了，就怕女儿长大处对象吃亏。 现在过早不上学的女孩子特别吃亏，提前出社会，很容易被甜言蜜语骗生孩子。 妇产科里，产妇越来越年轻化，很多生完孩子直接吓跑了。 “确实，教育比生更难……”苏奶奶感叹一句。 此刻， 秦家这边， 秦母和秦父搬到其他套房住后，家里安宁了不少。 周末一起吃饭时，秦母又念叨起朋友的孙女： “那孩子比甜甜大几岁，现在已经在百货大楼当售货员了，一个月能挣不少钱。” “要我说，这女孩子不用读太多书，差不多就行，反正以后都要嫁人。” 甜甜只顾着吃饭，没搭话。 今晚太爷爷和爷爷去喝喜酒了，爸爸忙没回来，家里就她们三个一起吃饭。 阮清秋瞥了她一眼：“妈，咱们不能只看眼前，要我说， 女孩子就得多读书，以后有一份高收入的工作，嫁不嫁人倒是其次。” 今天她接的一个产妇，小小年纪就生孩子了，自己还是个孩子，因体质太弱大出血，命都差点没了，最后还要被婆家嫌弃没生儿子。 “不嫁人哪行？”秦母脸色瞬间就变了，觉得儿媳妇跟她唱反调。 她还不是心疼儿子，买两套房，他们的钱全花了，以后怎么给孙子娶媳妇？ “奶奶，您说得好像我一出生就是外人。”甜甜笑着道，又继续： “您心疼儿子，心疼孙子，就是不心疼孙女儿媳妇，一辈子为秦家打算，也没人念你的好。” “秦团长家的笑妍姐姐认得？” 秦母狐疑地点头，脸色稍微缓和了一点。 “您朋友的孙女现在最多挣500块一个月封顶，笑妍姐姐一个月挣她一年的工资， 您说读书有没有用？” 秦母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向阮清秋。 “叩，叩……” 甜甜听到敲门声，立刻起身去开门， “表舅，舅姥爷……” 第995章 “ 知道为难我就不要开口…” 阮清秋狐疑地起身，转头正好看到舅舅走进来，神色严肃。 表哥看着像受了重大打击，耷拉着头跟在后面。 甜甜把门关上，对阮清秋耸肩，表示自己不清楚怎么回事。 秦母已经吃饱了，跟他们打招呼后，正想问怎么回事。 “奶奶，我们下楼散步，爷爷喜欢吃的糖水现在应该出摊了，我们买点回来。”甜甜立刻上前，半拖着把她拉走，然后对阮清秋眨眼。 阮清秋唇角微勾，对女儿点头，感激她总能替自己解围。 看表哥这样子，肯定是遇到大麻烦了。 “清秋，我们吃过晚饭了，过来有点事想跟你商量。”表哥先开口，扯出的笑比哭还难受。 阮清秋：“行，先喝点茶。” 说完她就从柜子里拿红茶包出来，给两人泡两杯茶。 看他们的神色，再想到外公最近很少打电话过来，阮清秋猜应该跟钱相关。 能让舅舅这么愁的，除了钱，她暂时想不到其他了。 谈钱伤感情，但如果真的是急事，阮清秋倒希望他们能大大方方地谈，不然反而生分。 “清秋，你能借钱给我周转吗？”表哥吞吞吐吐地开口，捧着茶不敢跟阮清秋对视。 阮清秋神色平静：“表哥，我记得你在批发市场买了2个铺位，生意一直很好，资金链断了？” 她话音刚落，看到舅舅脸色瞬间阴沉，但阮清秋当没看见。 能让舅舅也跟过来，那借的数目应该不小。 她现在手头上还有20万，有几个铺面是秦老爷子给曾孙子孙女留的，不可能卖。 这些她不曾跟别人提起，有次她想跟苏白芷说这事，苏白芷说问她投资哪里，两人可以商量着来，但钱财方面守好界限，才能长久做朋友。 有次她回京市，舅妈旁敲侧击，打听她有多少存款，还打听秦家的铺子现在是谁捏着。 阮清秋当时只说买房子钱花得差不多了，其他的敷衍过去。 舅舅叹气：“清秋，这臭小子学着跟别人炒股，还借了高利贷， 铺面全抵押赔掉了，连买的三套房子也卖了还债，还是不够赔利息。” 阮清秋眉心紧拧：“你要借多少钱？” “200万…”表哥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喃喃地道。 阮清秋心咯噔了一下，秦老爷子之前给她一个存折，里面有150万。 秦家以前留有小黄鱼，后来国家需要金子，他全部换成钱存的，利息加本金滚很多年才存了150万。 这笔钱她不能动。 但表哥能开口200万，是听谁说秦家有这笔钱？ 看舅舅的神情，像早就知道表哥会张口要这笔巨款。 她工资加奖金，一个月最多1500块，现在深城普遍工资2-300块一个月，她算高收入了。 但即使这样，没人敢张口就问她借200万？ “清秋，你要是为难，借100万也行。”表哥看她神色，焦急地道。 他真的被逼急了，现在媳妇还不知道，不然肯定跟他离婚。 “知道我为难就不要开这个口。”阮清秋神色平和，又继续： “你不是借高利贷，是拉爆杠杆买股票，被全部套牢了？” 舅舅和表哥同时神色微变，他们以为阮清秋天天扎在医院，接触不到股票市场。 “表哥，你的铺面没赔进去，也没卖，房子应该还出租， 但你不想动老本，想借钱抹平套牢的股票才是真的。”阮清秋不紧不慢地分析，抬眸看两人的神色。 人是复杂的，穷能生恶，同时也会把道义，底线等撇一旁。 她跟舅舅家的关系，现在只靠外公维持着，舅妈经常在舅舅面前吹枕头风，她跟舅舅慢慢也有隔阂了。 亲戚之间，就怕你过得比他好太多，这种心理不平衡，时间久了，情分就消磨殆尽。 表哥把主意打她身上，应该是在外听说了什么，不然也不会开这个口。 至于舅舅，儿子如果把铺子，房子卖掉还债，相当于一下回到“解放前”，一切从头开始，他怕儿子承受不住， 权衡一下，只能为难她了，毕竟隔着一层不是亲女儿。 表哥抱住头：“我现在就算卖掉铺子，连房子都卖了，也还不完债。” “你开口200万，根本没想过我有没有…” “你怎么没有？秦家不是还有很多铺面吗？全部卖了，这房子也抵押，还有存款，加起来差不多了， 清秋，表哥有什么好事都想着你，你不能见死不救……” 阮清秋冷冷地看着他，不说话。 舅舅一声不吭，是认同他儿子说的？ “算表哥求你了，我给你跪下……” 阮清秋用力把他拉起来：“把钱借给你，然后呢？” “当然是投入股市，赚回来！”表哥欣喜若狂，眼底的疯狂，就如输红眼的赌徒，一心只想把本钱赢回来。 他还是不甘心的，不甘心别人都赚钱，只他赔钱。 “啪，啪！”舅舅瞪大眼睛，抬手就甩了儿子两巴掌。 “你…你说什么？来之前你怎么跟我保证的？”舅舅浑身颤抖，满脸失望。 阮清秋：“表哥，我没钱，也不可能把房子抵押，借不了。” “清秋，我们不该来，是舅舅越界了……”舅舅说完拉着表哥离开，满脸羞愧。 阮清秋看着他们离开，轻叹一口气，外公要是知道这事，估计心脏病都要气出来了。 舅舅可能想让表哥先把债清了，再压着表哥安分做好两个铺面的生意，熬几年就差不多了。 他没想到，表哥根本没清醒过来，现在是赌得红眼，停不下来。 不过阮清秋并不是很担心，表嫂能把表哥的“疯病”治好，这个雷越早爆越好。 当初她想把钱投入股市，被苏白芷阻止，说散户只有被收割的份。 现在看来，表哥不仅把这几年赚的钱全赔进去，还要挖家里的老本出来赔。 此刻， 苏奶奶刚洗完澡从浴室出来，就看到老头子摆五子棋，自己跟自己下棋。 “还生气？”苏奶奶拿起雪花膏擦脸，随口问。 苏爷爷摆手：“没有，想静静心。” “怎么了？”苏奶奶坐到棋盘前，移了白子。 “公园里有两个老头跳楼了……” “怎么会？” 第996章 彻底崩了 苏奶奶震惊地看向他，难怪今晚吃饭老头子一直没说话，像有什么心事。 “有一个摔断腿，有一个当场没了。”苏爷爷又移了一个黑子，继续： “我今天早上是故意跟你吵架的，做做样子，也算借你的话，骂醒我自己。” 苏奶奶撇撇嘴，早上她就看出来，才直接开骂的。 不然她才不骂人，消耗精力。 年纪越大，越得心平气和，少说话少生气，不然精力很容易就被消耗掉。 “我的那些朋友，股票基本被套牢了，还不断加注。”苏爷爷摇摇头，心里还一阵惊慌。 被他们影响，他也差点陷进去了。 “厚德载财，不是谁都能发横财的……”苏爷爷感叹一句，摇摇头。 有赔有赚，但能赚的基本是能收住手，守住财的。 他赚了几千块，就再也没入局了。 “老婆子，那几千块取出来，捐给儿童救助基金会。”他又继续道，脑子跟着棋盘的棋子走后，人也渐渐平静下来。 苏奶奶睨他一眼：“你给我的时候，我就把钱捐了。” 苏爷爷抬眸诧异地看向她，沉思片刻后，唇角扬起：“老婆子，你才是我们家的诸葛。” 此刻，他身心都轻松了很多，脑子也瞬间清明。 沾染轻浮的恶气，会把自己的本心都蒙蔽。 他知道自己抵不住诱惑，也知道老婆子总会及时拉他一把，心里除了感激还有满足。 “少拍马屁，下完这盘棋赶紧睡觉，明天跟我去市场卖菜，天气冷了咱们就不出摊了，在家烤火看书。”苏奶奶嗔他一眼，又落下一个白子。 老头子知道好赖，不然她才不管这些。 有些人，媳妇拉他一把，他还不识好歹，活该掉坑里爬不起来。 … 时间一晃而过，深城股市彻底跌入谷底，e国分崩，直接趴下。 陆北宴连续几个月都没回家，一直出任务。 苏白芷好不容易连休两天，请李圆圆和阮清秋到家里烤肉。 本来还请了罗二妞，但她要值班没空过来。 期末了，几个孩子周末也要补课复习，只有周末中午放半天假。 秦笑妍和苏安年底最忙，一周也见不到几次。 “爷爷，你今天竟然没去棋室？”苏白芷把买好的东西放桌上，看到爷爷还坐在茶桌前摆弄五子棋，狐疑地走过去。 阮清秋和李圆圆直接从医院过来，她们今天只上半天班，一会儿就到。 苏奶奶看到她拿一个炉子，疑惑：“你打算把炉子放桌上？” 苏白芷笑道：“围炉煮茶。” “我买了两个炉子，这个给你们，这几天天气冷，别出去卖菜了。” 奶奶笑盈盈地道：“行，我去洗红薯和甘蔗过来放上面。” 苏爷爷抬头看苏白芷：“北宴什么时候回来？” “不确定，不过应该快了。”苏白芷想到救市的一系列操作，看来周家之前藏的智囊团出手了。 乔治的老师应该没想到，华夏会不惜一切代价救深城的股市。 或者他以为，华夏会断尾求生，他不信华夏能扛得住这次的股灾。 苏爷爷：“阿芷，北宴买的股票…卖了吗？” “暑假结束前一个月就卖了。”苏白芷坦诚道。 “爷爷，你的朋友是不是都被套牢了？没听劝？” 及时收手，亏是亏了点，但不至于把裤衩都扒光。 苏爷爷挑眉：“有几个断臂求生，精气神都没有了，还得养一阵， 现在棋室没人去，大家心浮气躁的，怎么可能静心下棋？” 苏白芷没多问，把木炭放好，又放上合适的铁丝网才离开茶桌。 她刚把另外一个炉子放餐桌，阮清秋和李圆圆就过来了。 两人一人拎了一袋东西。 李圆圆：“这是西北寄过来的奶糖，还有牛肉干。” “我这是点心，昨天甜甜打电话回家说想吃，我就多做了一些。”阮清秋把点心拿到茶桌给苏奶奶他们： “苏奶奶，苏爷爷，我又来了。” “你天天过来，我也稀罕，这点心看着就软糯好吃， 圆圆，别客气，快坐……”苏奶奶笑得合不拢嘴，抓着李圆圆的手拍拍。 苏白芷：“奶奶，你稀罕清秋，不稀罕亲孙女？” “你们看，已经当妈的人了还乱吃醋。”苏奶奶嗔了她一眼，笑道。 阮清秋和李圆圆来到餐桌前，看到桌上有炉子，还有一个铁盘， 烤肉的食材基本都准备好了，她们坐下就能烤。 “快坐，趁几个孩子没放假，咱们好好聚聚。”苏白芷把水果放下，目光落在李圆圆身上，总觉得她今天脸色暗沉。 李圆圆：“苏医生，你看出来了？” “怀孕了？”阮清秋和苏白芷异口同声地道。 “嗯，刚8周。”李圆圆笑得温和，调养几个月，她现在已经胖回来了，张二蛋精气神也好了很多，两人才决定再要孩子。 “恭喜！” “恭喜！” 阮清秋和苏白芷都替她高兴，这对李圆圆来说是好事。 苏白芷立刻给她把脉，之前身体的亏空基本补回来了，心病治好，比十副补药都管用。 幸好李圆圆之前胖，瘦下来还没真正伤到根本。 所以不管男女，体重不能低于标准体重太多，不然生一场病就难扛住。 “谢谢你们这段时间的帮助，我以水代酒，敬一杯。”李圆圆心里熨帖，觉得生活又有了新的希望。 这事她还没来得及跟张二蛋说，他知道了，工作肯定更有干劲。 “上次我在街上遇到老崔班长，他整个人都年轻了，还谈了对象，说不定过年咱们就能喝上他的喜酒。”李圆圆把肉片夹放在烤盘上，又继续道。 苏白芷轻笑：“我和清秋去逛外贸街时也遇到了，他还穿了喇叭裤，我们没认出来。” 阮清秋点头，要不是被老崔班长叫住，她们就这么走过去了。 现在外贸街很多铺子转让，基本都是入股市被套牢的老板转出。 阮清秋想到表哥一家，笑意收敛。 表嫂一直是精明的，知道表哥欠一屁股债后，果断卖了1个铺子和两套房还债，又回京市找外公借钱，把家里搜刮一遍。 表哥就被全家架空，每天被舅舅盯着去铺子干活，连钱都摸不到。 这么磨两个月，他彻底死心了，看到股市跌到谷底，才醒悟过来，那些钱赔进去再也赢不回来。 第997章 众人“皆醉”我独醒 再后来，跟他一起入股市的朋友，陆续赔得倾家荡产，妻离子散。 有两个朋友受不了打击，直接烧炭…人就没了。 表嫂王玲快撑不住了才找到阮清秋，借5万块，打借条承诺2年内还清。 阮清秋直接借了表嫂10万，把借条上的两年改成10年。 她甚至做好了借出去的钱收不回来的准备。 表嫂拿到钱，直接哭出声了，还不断替表哥跟她道歉，说他不该跟她说那些混账话。 这些事压在心底几个月，阮清秋这时才说出来，一直压抑的情绪也疏解很多。 “你表哥娶到好媳妇了。”苏白芷给阮清秋倒了一杯青稞酒。 又把酒瓶子放炉子上保温。 李圆圆只顾着吃肉，不参与这个话题。 她要是有10万块，肯定存起来生利息，才不舍得投股市，现在股市都跌得没眼看了。 “你不知道，以前我舅妈看不上初中毕业的表嫂，总挑刺， 还是我外公做主，她才松口让他们结婚的。”阮清秋感叹，学历不能代表人品和韧性。 用外公的话说，一个人过得太顺就没韧性，遇到事不敢直面问题，也没有解决问题的能力。 表嫂却不一样，家里几个姐妹，年纪轻轻就出来打拼，有什么问题都靠自己，一直有解决问题的能力， “如果是一开始我就借10万块给表哥，肯定全打水漂，还会被舅妈和表嫂记恨上。”阮清秋苦笑道。 现在舅妈和表嫂只会记着这份情，她也算全了外公和舅舅对她的维护情分。 以后该来往还是来往，面上过得去就行。 苏白芷：“以你表嫂的韧性，不用五年，这钱就能还完。” “置之死地而后生，很多时候不被逼到绝路，是跨不出那一步的， 前两天我去你表哥的铺子买东西，看到她已经开始接外贸单子了，我记得以前你说她嫌手续麻烦，一直不愿意接国外的单子。” 阮清秋诧异地点头：“难怪她上次过来问我借钱时，还借了英语口语书，我还以为她要借去给孩子练习。 以前她给孩子请家教，家里出事后就全停了。” 苏白芷：“那天我见她边翻书，边跟那个外国人交流，我就过去给她当翻译， 她儿子在一旁翻书，快速写了一份销售对话出来。” 阮清秋点头，心里有了打算，今晚她也写一份，等明天休息就送过去给表嫂。 表哥这个时候像被人抽了魂一样，只埋头打包，话也不说就跟着表嫂，走到哪跟到哪。 苏爷爷侧耳听了一会儿，压低声音： “老婆子，你说跟我的那些朋友比，算不算众人皆醉我独醒？” 苏奶奶撇撇嘴，但还是顺着他的话说：“当然算了，不然咱们的养老钱都得赔进去。” 她刚才听着，心慌慌的，能把生意做得风生水起的都是人精，这样的人都栽在股市里。 如果她不把老头子的钱都转走，是不是也全赔光了？ … 此刻， 外贸街旁边的批发市场， 阮清秋的表嫂王玲正在练简单的口语，计算机敲得啪啪响，算完一个单子轻舒一口气。 她是深城本地人，家里几个姐妹，除了她几乎都嫁外地，一年回不了几次家。 跟欧阳建华处对象时，他承诺一定会在深城买房定居，她才嫁的，后来又生了一儿一女。 刚出商品房，她就买了三套房子，出租两套，留一套自住。 刚结婚，婆婆嫌弃她，但欧阳建华的爷爷却说她好，有韧性，学历不高不代表人品不行。 当时她就想着，一定要把日子过得红火，让婆婆另眼相看。 “妈，这些单子加起来，比咱们档口一个月营业额还高…”儿子欧阳平压低声音，眼睛亮亮的，激动得憋红了脸。 这个儿子像她，不喜欢念书，却喜欢卖东西。 每个周末都来档口帮忙，会记账。 要不是儿子鼓励她，接外贸单子，她还不敢踏出这一步。 正因这个，婆婆说她带坏儿子，没做好榜样，没遗传欧阳家会念书的好品质。 王玲看到儿子写下来的一连串数字，心里一阵火热。 外贸单子对产品的合格标准定得高，但相应的，单价也翻了好几倍，利润也翻很多倍。 按照这样下去，半年就能还完外债了。 “合同得给你表姑看过再签字，我们两个英语水平过不了关。”王玲压下心底的火热，低声嘱咐： “这事奶奶，爷爷问起都不要说，太爷爷问你可以透露一些， 咱们家还能撑着不卖这个铺子，全靠你表姑偷偷借给家里钱，你心里得记着， 人与人之间相处，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得念着你表姑的恩。” 欧阳平用力点头：“我会记着，妈，太爷爷能看懂合同， 但咱们最好请一个律师帮看，不能马虎，免得被骗还帮人数钱。” 王玲一拍手：“对啊，你太爷爷英语好得很，现在还翻译稿子……” 欧阳平咧嘴笑：“我现在就回家，太爷爷肯定在书房看书， 奶奶可能刚煮午饭，我一会儿装一盒出来给你。” 王玲欣慰地点头，她跟清秋借了10万块爷爷是知道的，也知道她写借条，什么也没说。 欧阳平兴匆匆跑回家，看到爷爷一脸阴沉地从书房出来，他立刻收敛笑意。 “爷爷…”欧阳平跟他打招呼，他只是点头，快步走向厨房。 欧阳平猜他可能被太爷爷训了，抬手敲门，听到应声才进屋。 “太爷爷，我想请您帮忙。” “什么忙？”阮清秋的外公欧阳秦推了一下眼镜框，狐疑地看向他。 这个孙子不爱学习，就喜欢去档口帮忙，做数学题不会，算账却比计算器还快。 “帮翻译这份英语合同，如果没问题，我们再找律师审核。”欧阳平把合同从布包拿出来，放在欧阳秦面前。 欧阳秦拿起合同，一目十行看完，点点头： “你等一会儿，这份合同很简单，翻译出来很快。” 说是合同，其实就是一个简易协议，约定双方交付货款，货物等时间和方式，还有定金支付等等。 欧阳平没离开，而是凑过去看。 “货款约定时，你们得注意他们付款货币，还有这些违反协议后的条款，一定要看清楚……” 太爷爷边说边嘱咐道，随手写了一些协议常用语在白纸上。 欧阳平认真听，把那些常用语记下。 不知道为何，这些他用心记一次就能记住，但老师布置英语词语，他记完很容易忘。 第998章 家和万事兴 阮清秋的外公欧阳秦瞥了曾孙在一旁写的英语句子，眉峰挑了一下。 这小子，边看就能默写出来了，但英语考试每次都不及格。 也许孙媳妇接外贸单子，第一个受益者是曾孙。 以前花钱请的英语老师，都没法让他静心学。 “差不多了，如果不放心，再让律师看看？”欧阳秦笑盈盈地道。 他本来在京市过得好好的，因孙子跟风买股票输光家底，儿子儿媳妇又不能压制孙子，他才听孙媳妇的搬来深城住。 这一住下，他就不想回京市了。 在深城，他能感受到活力和烟火气，这边的气候也好。 再加上外孙女也在这，他就更不想回京市了， 大不了等孙子渡过难关后，他再在附近租房子搬出去。 他手上还有点钱，付个十年房租足够了。 “不用了，我这就拿去给我妈看。”欧阳平看完协议，稍松了一口气。 这份确实不是合同，倒像简易版的协议。 付款方式是现金，且是s国币，换算过来，他们赚得更多。 原来他们之前一直忽略了货币单位。 难怪他之前总觉得价格被压得有点低，现在看来，一点不低，比他们刚给出的价格还高几倍。 “行，太爷爷跟你去铺面看看，现在过去正好是午市高峰时间，我给你们当翻译。”欧阳秦眼睛铮亮，忙起身收拾一下，准备跟曾孙一起出去。 他还没到批发市场看过，平常只在报纸上看到介绍，说那个批发市场成了国际市场，越来越多外国人到深城进货，首选那里。 王玲此刻确实忙起来了，早上接了几单外贸单子后，越来越多外国人来店里。 她只看得懂数字，让他们按计算器，手脚并用地比划。 “这些2块钱一个？能不能1块5一个？”一个皮肤黝黑的外国人比划着，眉心紧拧，捏着手上的零件不放。 欧阳秦和欧阳平赶过来时，正好遇到这一幕。 “最少只能降到1块8毛……”王玲计算器和手同时比划，但对方一直拧眉。 欧阳秦上前，用流利的英语跟老外说了一遍，对方眉心松很多，犹豫了片刻后就应下。 “行，这是我准备的协议……”对方忙帮皮包拿出协议，迅速写上单价，递给王玲： “我们急着出货，先付一半定金。” 欧阳秦帮忙看协议，王玲点头后，她才签字确认。 陆续有好几个外国人拥过来，围着欧阳秦叽里呱啦地说出自己的需求。 欧阳秦当了快一个小时翻译，说话太多，嗓子快冒烟了。 “太爷爷，喝水，您歇歇……”欧阳平满脸谄媚，眼睛冒星光。 太厉害了，他也想像太爷爷这样，叽里呱啦跟外国人谈生意。 刚才他虽听不懂他们谈什么，但听语气就知道谈得挺激烈的。 王玲抬手拍儿子肩膀：“看，学英语的好处这不就出来了？” “你表姑就是跟太爷爷学的。” 欧阳秦笑着摆手：“刚才我用的只是简单口语，现在清秋的专业用语是自学的。” 欧阳平下定决心学英语，用力点头，还是赚外汇好啊。 他也要像表姑一样，跟太爷爷好好学英语。 王玲和欧阳秦对看一眼，眼底含笑，这个饼给儿子画圆了，接外贸单子算一举两得，还省了一笔补习费。 “爷爷，还得麻烦您这一个多月过来帮忙翻译，一天给您30块钱工钱，加班另外算钱，您只接外贸单子。”王玲扔出更大的饼砸儿子， 儿子现在来店里干活，一天5块钱，这已经算顶天了。 欧阳平瞪大眼睛，激动得仿佛那钱是给他的。 欧阳秦一口应下：“行，到时让阿平在旁边学习，等他会了，节假日就交给他。” 两人默契配合，把欧阳平装套子里了。 而欧阳平只顾着点头，一点没发现自己被套路了。 周末， 阮清秋和苏白芷来到欧阳家的铺子时，就看到欧阳秦在跟外国人聊单子，欧阳平拿着笔记本，飞快写记。 还不忘用计算器按订单总金额给外国人看。 “我外公看着精神很多……”阮清秋笑道，看到表嫂和表哥都在忙，提起的心终于落下。 苏白芷：“老人家也要多跟外面的人交际，日子才有盼头， 你看我爷爷奶奶，时不时到集市去卖菜卖水果，累了就休息，这种脚踏实地赚钱的成就感，是从别人手上拿钱比不了的。” 王玲忙完手上的单子，把订单塞丈夫手里，看到阮清秋她们就走过来： “清秋，阿芷，你们过来了，快到这边坐，忙完这阵，就能歇歇了。 爷爷现在给店里当翻译……” 她简单把老爷子现在的情况说了一遍。 阮清秋：“表嫂，你给外公和阿平工钱，会不会有负担？” “不会，相反，最近几天外贸订单多了，反而赚了不少。”王玲笑着摆手，转头看丈夫带工人进仓库配货，才压低声音： “你表哥总算缓过来了，看到每天的利润，才觉得日子还有盼头， 不然一天到晚忙，都不够还债。” “那就行，家和万事兴，只要表哥能重新振作起来，债很快就能还清。”阮清秋点头，她刚才粗略算了一下侄子写的单子总额， 按他们这速度，一个月最少赚个10万块，比以前一个月1万翻了十倍。 苏白芷看向王玲：“嫂子，我说了可以做外贸单子？ 趁现在其他铺子没反应过来，你们先狠狠赚一笔。” 王玲感激地道：“幸亏你那天帮忙，不然我还不知道，做外贸单子还能按国外货币计算单价。” 她尽量压低声音，不让隔壁铺子听到。 闷声发大财，能捂住过年前的一个多月，说不定能把一年利润都得翻倍赚过来。 苏白芷：“嫂子，因祸得福了，好日子还在后头呢，以后生意会越来越红火的。” 王玲点头，看到又一个客人进店，忙快步走过去。 阮清秋和苏白芷本想离开，等一会儿不忙再过来。 看到有好几个外国人一起进来，她们就没急着走。 “一个个排队，大家别急……”欧阳平急得额头冒汗。 第999章 买下铺子 欧阳秦也在擦汗，被好几个外国人围着，他快应付不过来了。 阮清秋和苏白芷过去帮忙，几个人才被分散。 其他店铺也忙，根本不知道他们这次汇聚了这么多外国老板。 半个小时过去，欧阳平捏着厚厚一叠订单，激动得差点跳起来，被阮清秋压住了。 “外公，你这边应该摆个小桌子，准备好保温杯喝水保护嗓子，如果碰到刚才的情况，一个个好排队等。”阮清秋提议道。 批发的铺子本就小，摆了样品，很多货都堆在地上。 欧阳秦点头：“行，明天就摆桌子在这。” 他笑得合不拢嘴，能学以致用，还能帮到铺子的生意，比他在家做翻译更有成就感。 “明天我就让你舅舅过来，整天在家不干正事，让他过来练练口语。”欧阳秦又继续道。 阮清秋挑挑眉，估计只有外公能叫得动舅舅来这里。 之前表哥想让他过来帮忙，他推三阻四，各种借口都用上了。 他拉不下脸，毕竟以前在教育部工作的，退下来反而做起生意，他觉得丢人。 阮清秋和苏白芷趁他们又忙起来的时候，偷偷先离开了。 两人拐到外贸街，准备一路看看，有合适的铺子就买下来。 这个时候，卖铺子的几乎都是急用钱的。 而同行的老板现在钱都压货上了，周转不来，没钱买铺子。 “我家铺子不卖给你们！”热闹的外贸街上，一个女人披头散发，怒吼道。 这个时候逛街的人很多，有热闹看，大家都挤过去。 苏白芷和阮清秋正好在那个空铺附近，被人群挤到空铺门口。 “卖谁不是卖？你隔壁的老板就把铺子卖给我们的，现在能出得起5万的高价，也没几个人。” 苏白芷听到庄凌秀的声音，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阮清秋拉着苏白芷往前，两人就站在人群靠前两排。 庄凌秀和玉嘉良带了几个人，堵在铺子门口。 股市崩后，他们两个赚到的钱比预想的少几倍，不甘心就这么灰溜溜地离开深城。 之前买通的街上混混，提起外贸街好几个被他们撺掇买股票的老板在买铺子， 这个时候入手，到时出租或卖出去都能狠赚一笔，甚至可以学香山澳那边，把铺子的价格炒起来。 外贸街的铺子很少出手，当初买铺子的老板不是为了出租，基本是自家做生意。 所以很少业主会把铺子再转手卖出去，一铺难求。 “要不是你们撺掇我家男人买股票，我家男人也不会跳海，这个家也不会散， 你们这些吃人不吐骨头的资本家，滚！滚出去！”女人从旁边拿起一条木棍，目眦欲裂地瞪着庄凌秀和玉嘉良，恨不得冲上去撕碎他们。 庄凌秀冷哼：“他自己抵不住诱惑，还怪起别人了？你不卖就得着被高利贷逼债！” “我们走，看她能硬气到什么时候，到时就不是五万了，砍半她也得求着我们买。” 这个时候的深城，万元户还没有多少，一下子能拿出五万的人确实不多。 他们就是料定没人会买，才会这么肆无忌惮。 这个女人能认出他们，主要是其中一个混混说漏嘴，不然也不至于闹成这样。 庄凌秀和玉嘉良被一群混混围着，没看到苏白芷在人群中。 热闹看完，人群散开。 苏白芷看着那些人嚣张地离开，目光逐渐冷凝。 难怪在股市崩盘前，会有这么多散户涌入股市。 原来还有这些人当助力。 阮清秋双手握拳，紧盯着那些人离开的背影：“我表哥也是被这些人撺掇的，他的几个朋友都把铺子卖给他们了，后来资不抵债， 有些受不住打击自s，有些带一家老小回老家，多年心血全部付诸东流。” 苏白芷：“他们嚣张不了多久，之前上面腾不出手整治，现在正好杀鸡儆猴。” 邓市长一向喜欢宰“肥羊”给深城输血。 苏白芷抬脚走进铺子里，地上一片狼藉，几个孩子抱在一起大哭。 刚才撕心裂肺吼的女人瘫坐在地上摇摇欲坠，好像已经抽走了最后一丝精力。 “卖了这个铺子，你们能把债还清吗？”苏白芷蹲在她面前，递纸巾给她。 “今天能把钱交了，就能还清，明天利息又翻倍， 本来只借2万本来，利滚利才这么多……”女人怔了几秒才开口，忙擦干眼泪。 苏白芷：“为什么没报警？” “没用，他们等警察走后又找上门，各种威胁，辱骂……”女人摇头，感觉生活已经彻底没希望了。 苏白芷眸光一闪，猜到了某种可能：“我买下这个铺子，然后转租给你，这一个半月的租金，过完年你再付。” 女人愣住了：“可是那些人不可能会同意的，他们就是想要铺子……” “这个你别管，我自己解决。” “行，这个铺子我卖给你，今天就能把手续办好。”说完，女人立刻爬起来： “我叫王美丽，让你们看笑话了，铺子有些乱。” 苏白芷：“好，我们现在就去办手续，今晚你们别住在铺子，找个招待所住， 我找人跟你一起去还债。” 王美丽眼眶瞬间红了，因惹上高利贷，娘家跟她断绝关系，没人替她出头，但还有几个孩子等着她把家撑起来。 丈夫没了后，她就死守着铺子，刚才看到那些人时，她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恨不得跟那些人同归于尽。 但她不能，她还有几个孩子…… 现在有人说找人陪她去还债，她心底的委屈一下就涌上来了，眼泪根本控制不住。 等手续办完，王美丽跟苏白芷约好今晚还债的时间地点，就带几个孩子去找招待所住。 “你要找谁帮忙？”阮清秋刚才一直看着没出声。 这么快就能把手续办好，很不对劲。 “今晚你就知道了，还得麻烦你表哥今晚去认人。”苏白芷早就想好给谁送“功劳”了。 贺磊正是分管这边的，上次陆北宴说了，他今年会升一升，现在就差一个机会。 这个“功劳”贺磊能抓住，能连升三级。 苏白芷回家就打电话给婆婆魏昔，让她帮忙打听贺磊办公室的电话。 第1000章 功劳送上门 此刻贺磊正在办公室， 他的嫂子和大哥把他堵办公室，想让他帮忙跟陆北宴搭线，帮嫂子的哥哥拿下香山澳电影的独家放映合作。 贺磊不想帮，主要他嫂子秦兰没眼力劲，说不定会给他惹祸。 之前借他的名义狐假虎威，他告到老爷子那，才震慑住秦兰，没敢再用他的名头办事。 大哥贺霖：“只是让你帮忙搭线而已，其他的你嫂子大哥会自己看着办。” “这点小忙你都不愿意帮？” “哥，你不是也认识北宴吗？怎么说得好像只有我一个人认识似的？真这么简单，你们自己把事办了就行。”贺磊气笑了，还一点小忙，这个人情合着以后还得他自己还？ 陆家跟香山澳段家的关系，是不是随着陆老爷子的离世而生分，他们谁都不知道。 “还有，除了北宴哥，子昂哥跟段家也有往来，你们怎么不找子昂帮忙？”贺磊心里冷哼，真以为他不知道？ 秦兰不敢找孟子昂，是因为年夜饭时打烂的屏风一分钱没赔，现在还欠巨债。 贺霖和秦兰两人的脸色瞬间变了，同时抿唇沉默。 贺磊懒得搭理他们，准备跟车出去巡逻。 陆北宴跟他是有点交情，除了上次帮忙解决秦大富的事，还有之后几次配合行动有过合作。 他现在差一个机会，就能稳稳坐上片区局长的位置。 同时他跟孟子昂一起喝酒时，对方也跟他透露了，这个机会，上面已经把他放在提拔名单上。 有这闲工夫跟他们夫妻一起掰扯，他还不如加班巡逻，说不定机会…… 铃…… “你好，我是贺磊！”贺磊立刻接起电话，听完对方说的，他心咯噔，激动得握紧话筒： “行，嫂子，我到时肯定带人过去。” “好，就这么说定了。” 贺磊挂上电话，心底一阵火热，最近上面露了口风，要整治那些在股市崩盘捣乱的混混，最好能抓到幕后黑手。 这个功劳他肯定要抓住，顺便杀鸡儆猴，杀杀那些高利贷的锐气。 秦兰和贺霖对看一眼，同时狐疑地看向贺磊，刚才他们好像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一时想不起是谁。 “哥，嫂子，我还有事就不招待你们了。”贺磊戴上帽子，想着一会儿带几个自己人去办事。 他升职了，跟他的人也得升一升，他不能一个人占功劳，不然招怨恨就不好了。 贺磊可不想坐上高位后被架空。 等他离开，秦兰才想起来：“刚才给阿磊打电话的，好像是苏白芷，陆北宴的媳妇。” “还不是你把人得罪狠了，不然我们不至于需要阿磊搭线？”贺霖没好气地道： “别以为喝点洋墨水回来里高人一等，踢到铁板了？” “我看你怎么跟你哥交代！” 说完贺霖抬脚就离开办公室，他现在憋了一肚子火气。 他在外务部工作，周毅是他的顶头上司，正好周毅跟陆北宴是好友， 陆北宴的父亲现在是外务部部长，他这次过来找弟弟帮忙搭线，不仅为秦兰的大哥，更是为他自己的前途。 之前他刚回国，还不懂这其中的弯弯绕绕，等意识到时，秦兰已经把人都得罪个遍了。 秦兰只能耷拉着头跟上去，她哪知道陆北宴人脉会这么广…… … 晚上， 王美丽交代好大女儿看到弟弟妹妹，重新换了一身衣服，就来到约定好的地方等苏白芷。 夜色暗沉，街上来往的人渐渐少了，巷子口只偶尔有狗吠声。 “苏同志，这边…他是？”王美丽看到一个陌生男人，心生警惕。 她拿着五万块钱，要是这时被抢走，铺子和钱就都没了。 苏白芷：“他跟你男人一样，都是被那群人撺掇着去买股票的。 我带他过去认人，放心，还有其他人，一会儿他们会跟过去。” 王美丽这才放松下来，今天转铺子的时候，她偷偷看了苏白芷的资料，才知道她是市医院医生，不然今晚她不好赴约。 一行人往港口的方向走。 而这时，庄凌秀眉心紧拧，不知道几十次抬手拍蚊子了。 窝在废弃的集装箱一个多月，她快成野人了，有钱也没法去住酒店。 玉嘉良更是满脸嫌弃周围的环境：“不行，我今晚就回香山澳， 铺子买得差不多了，到时我再找代理人过来卖或租。” 庄凌秀想到今天那个铺子，还是不甘心，那个铺子位置最好，现在卖十万块也有人买的，她转手就能赚一倍多。 “今晚最后一趟船早就开出港口了，除非你游回香山澳，不然只能乖乖等天亮。”庄凌秀瞥他一眼，倒了一杯酒递给他，又给自己倒一杯。 她的老师就是个人精，自己赚那么多，只给他们两个各两百万，像打发叫花子一样打发他们。 要不然他们也不用铤而走险，趁现在深城还乱，没缓过来，先过来收割那些被股市套牢的散户。 合着他们干了大部分活，一点肉汤没喝上。 庄凌秀想到这个，就恨得牙痒痒。 “明天早上我们就离开深城，不然怕走不了了。”玉嘉良今天眼皮直跳，特别是外贸街闹事后，他就有种被盯上的感觉。 为几万块把自己折进去不值得。 庄凌秀点头，她想今晚就走，不过走之前得把玉嘉良灌醉。 不走真的走不掉了…… 她一向信自己的直觉，特别是听说王美丽要过来还钱，那种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 “老板，有两个人过来还钱了……”一个保镖走进来。 玉嘉良眯了下眼睛，看向庄凌秀：“谁过来？我怎么不知道？” “可能有人凑得钱了，我先去趟洗手间，你去接一下。”庄凌秀神色冷淡，努力不让自己露出慌乱。 玉嘉良点头，有这么多保镖在，他也不怕有人趁机闹事。 庄凌秀等他出去，立刻拿自己的包从后面的开口离开。 “别动！” 庄凌秀刚踏出去，脖子就被枪口抵住了。 她看到眼前的人，瞪大眼睛，手上的包“啪嗒”一声滑落。 而此刻， 玉嘉良看到跟王美丽提着一个黑袋子出现，眼皮跳得更厉害。 目光落在她旁边的女人身上，他脚步瞬间顿住转身就跑。 “是他们，6月份的时候他们到铺子一个个游说……” 第1001章 “我的律师来之前……” 庄凌秀被贺磊铐上双手推出来时，玉嘉良正好被他带来的副队长双手反剪压地上。 “庄大小姐，没想到再次见面会是这种场合。” 贺磊唇角轻扯，眼底满是讥讽。 那个在相亲局中对自己各种嘲讽嫌弃，还一副看不上华夏人的海城庄家大小姐，竟然是推动深城股灾的刽子手之一。 庄凌秀垂着头，脑子飞快运转，盘算各种能逃过处罚的手段。 “我的律师来之前，请放尊重点！”她倏地抬头，看向眼前的男人。 家里给她安排的相亲对象之一，贺家最小的儿子贺磊，之前在京市司法部，现在怎么会在深城？ 贺磊冷哼：“你不会以为这里是国，？ 律师能接触到你的时候，量刑基本确定了。” 庄凌秀：“……” 玉嘉良冷静下来后，却不再挣扎了。 早在来深城之前，他就给自己叠了一层保护符。 “呜……”王美丽见所有人都被抓起来，瘫坐在地上崩溃大哭。 几个月来的恐惧和委屈一下全部发泄出来，一发不可收拾。 阮清秋的表哥怔在原地，这时他才深刻地意识到，他被人下套，且不仅他，跟他同一批创业成功的老板，基本被收割了一遍。 贪小便宜吃大亏。 现在想想，入股市一个月赚的几万钱，早就全赔进去，还多赔了十倍的几万块。 他抱着头蹲下来，像个孩子一样呜咽哭出来，压在心头的石头突然搬开，无比的轻松。 “庄大小姐，这次涉及的不是金融，你可能出国久了不知道， 华夏有特事特办的先例，如果造成严重社会危害，会直接启动，并以最高刑法判处……”贺磊神色严肃，很多受害者家破人亡，这次他不管是否能立功，一定会把证据链全收齐。 庄凌秀双手握住，紧抿唇不松口，她一定不能交代自己做过的事，不然后果…她承担不了。 “带走！连夜审……”贺磊眼神示意两女警押庄凌秀离开。 玉嘉良双腿颤抖，他怕自己那张保命符失效。 苏白芷把王美丽扶起来，拍拍她的手：“这五万块就是你的本金了。” 王美丽用力点头，张口想说先把一个月的租金付了，但想到接下来拿货需要足够多的本金，她把到嘴的话咽了回去。 风在耳边呼啸，穿过集装箱，如鬼哭狼嚎般。 股灾的影响还在持续，但上面接二连三地出手整治，趁机把隐藏在深巷里的恶势力连根拔起，肃清街道治安。 趁着这股风，端掉了好几个“发廊”窝点。 拔出萝卜带出泥，把香山澳的好几个帮派查了个底朝天。 … 这次肃清，影响很大，街上晃荡的小混混都少了很多。 一周后，晚上小巷子的彩灯区清空， 罗二妞和丈夫姜以庆一起回婆家，忍不住看了好几次那条彩灯巷子，最近他们两个有看新闻，知道上面正开展一次大规模治安肃清行动。 罗二妞一点不想回婆家，但今晚婆婆点名要求她必须回去。 “我妈是担心我们，怕你太累，可能想给咱们补补身体。”姜以庆有点心虚，其实他知道家里出事。 他的堂弟一周前被抓了，伯父急得一夜白头，到处找关系，但全部被拒之门外。 上面说，堂弟碰到严打，不可能保释出来，除非他们能找到主办这次案件的人。 但那个人说得模糊，也不知道靠不靠谱。 毕竟是跟自己一起长大的兄弟，姜以庆想到罗二妞的老师，从同事那打听一番，才知道这个老师的丈夫有点关系。 关系远了点，但姜以庆觉得以罗二妞对自己的感情，应该愿意帮忙。 只是现在需要别人先开口，他再说几句软话。 罗二妞没跟姜以庆提过苏白芷，只是上次聚餐时，随口提了一句小学老师。 她不知道，她的父亲罗成刚为了在女婿面前长面子，把苏白芷的情况吹出去了，说得像是家里的亲戚一样。 不然姜以庆也不会顺藤摸瓜，找到这层关系。 “生孩子缓两年，等我评上职称后再考虑。”罗二妞来到婆家楼下，停下脚步，先摆明态度。 姜以庆敷衍地应声，先一步抬脚上楼。 他心里有不满，这个时候也不能说，毕竟今晚还有事求罗二妞。 “以庆，只有你一个人来吗？”姜母看到他拧眉，目光落在他身后。 看到罗二妞走进来，立刻挤出笑容：“二妞，妈做了你最爱吃的虾仁饺子，快进来……” 罗二妞立刻心生警惕，婆婆一直嫌弃她是农村出身，突然示好必有所图。 连怀柔政策都用上了，说不定图谋不小。 姜以庆瞬间冷脸：“妈，二妞海鲜过敏。” 他真的服了自己的亲妈，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连讨好都没找到门，这不是让他媳妇觉得，这次是一场“鸿门宴”吗？ 罗二妞看向脸色阴沉的公公，什么也没说， 环顾餐桌一圈，全部坐满了，根本没她位置。 这是“三堂会审”？ “我记错了，二妞，到小孩桌坐，我还做了其他菜。”姜母一点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她今天没有要求儿媳妇的意思，她觉得罗二妞必须得帮忙。 罗二妞跟几个长辈打招呼，坐下后就埋头吃饭。 她不想要孩子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生活一段时间后，发现自己跟姜以庆三观不合。 她有自己的底线，不会触碰碰到法律红线，但姜以庆却总想钻法律漏洞，喜欢踩底线。 罗二妞跟朋友讨论过这事，朋友觉得她太敏感，还断定她自卑。 “二妞，听说你跟自己的小学老师还有联系？”姜以庆的大伯母和蔼可亲地问，眼底明显有些焦急。 罗二妞抬眸不明所以地看她一眼，她跟苏老师有联系，只跟姜以庆提过一次。 是他跟家里人说的？ “你们的小学老师能当上医生，婆家肯定出了不少力？”大伯母又继续道。 罗二妞不冷不热：“你想说我能当上医生，是靠姜家？” 姜母瞬间冷脸，立刻回怼：“你能调到深城不是靠我们姜家？难道靠你在家务农的父母？” “呵，你儿子这么跟你说的？”罗二妞放下筷子，神色冷淡。 她看出来了，这一家人把主意打到苏老师身上了，还想让她牵线。 第1002章 触碰底线 小时候的经历让她明白，裹着蜜的糖大概率也裹了砒霜。 姜以庆：“二妞，怎么跟我妈说话的？” “难道我说错了？如果不跟你来深城，我在青省能直接进省城军区医院当医生，这些你跟家人说过吗？”罗二妞声音冷淡，看他的眼神满是失望。 当一个男人下意识想委屈你来满足他的虚荣心时，他就会不断让你委屈。 姜以庆：“……” 姜母一脸不信：“我不就是说你小学老师靠婆家，才当上市医院的医生吗？ 你至于反应那么大？ 而且我说的是事实，一个乡村小学老师，再厉害能厉害到哪里去？ 不靠婆家难道靠自己？” 罗二妞冷冷地看着他们，突然笑了：“我反应大？那你们一家人为难儿媳妇，不是反应更大？” “确实，你们一家的认知就到这了，承认别人优秀比自打嘴巴还难受。” 姜以庆面上过不去，倏地起身，抬手就要打罗二妞，找回面子。 罗二妞突然反力抓住他的手臂，直接一推。 姜以庆不敢置信地看着她，整个人倒在小桌上。 他从不知道罗二妞力气这么大，平常拧矿泉水瓶盖都要他帮忙，怎么突然能把推倒？ 姜母看到儿子替自己出头，唇角还疯狂上扬，突然僵住了。 她回过神就要冲过去扯罗二妞头发。 罗二妞不打老人，闪到一旁，姜母一头撞墙上。 她小时候就经历过生死，大姐没了以后，她就暗暗发誓，任何时候都要学会自保。 还要藏拙，不能让别人知道她学过拳脚功夫。 “住手，吵吵闹闹像什么样！”一直躲在一旁看热闹的姜父出声，怒意明显是对着自己儿子和老婆的。 但罗二妞却不以为然，男人总是让媳妇先出头，然后自己完美隐身， 等闹僵了，自己再出来当老好人，这样一举两得，还能完成服从性试探。 一家人戏精，不上台唱曲真委屈他们了。 她有工作，有存款，不需要对婆家伏低做小，也不需要讨好任何人。 很早之前苏老师就跟她说过，要自己做自己的底气，才不会惧怕解决问题。 “儿媳妇，你婆婆她见识浅，你是大学生别跟她计较。”姜父一句话把刚才两人的矛盾一句话带过，又板着脸对儿子道： “以庆，还不快跟媳妇道歉？你动手就是不对，赶紧认错。” 姜以庆迅速收敛情绪：“二妞，刚才是我冲动了，你知道的，我妈把我养大送上大学不容易，你刚才那么顶撞她，我才没忍住……” 罗二妞目光越来越冷漠：“你妈不容易不是我造成的，该孝顺的是你，该分担她苦难的是她丈夫，” 姜以庆愣住，像第一次认识眼前的罗二妞。 罗二妞又继续：“我忘了跟你说，苏老师不仅是我敬重的老师，还是我的救命恩人， 你妈说的话确实触碰到我的底线了，这事不是你们三言两语就能过得去的， 离婚，今晚我去医院加班，请你明天搬出去。” 姜以庆震惊得瞳孔放大，紧盯着她，发现她竟然是认真的。 罗二妞说完就直接拎包离开，不想再跟这一家子演戏。 “她什么意思？那个房子不是你们一起买的吗？要搬也是她搬……” 罗二妞下楼梯时听到姜父的吼声，她脚步顿了一下，又迅速下楼。 她现在无比庆幸自己婚前全款买房，且婚后两人租房住。 还是以她的名义租的，现在这么说就是戳破他的谎言，谁让他为充面子，说房子是两人买的？ 明天她就跟房东退租，他不搬也得搬。 至于姜以庆怎么跟父母解释就跟她无关了。 罗二妞回到医院后，立刻收拾自己的东西交接离开，并回自己买的房子住。 今晚她答应去婆家吃饭，想跟他们说自己已经办理完转院手续。 见到苏老师的前一周，她就收到市医院的聘书了，那时她犹豫不决，没跟姜以庆提起这事。 幸亏没说，不然她要离开可能还要被姜家人卡档案。 罗二妞回想一下姜家人的情况，大概猜到他们想拜托她做什么了。 为避免他们找到苏老师乱说，罗二妞第二天到市医院办理入职时，在门诊等苏老师。 苏白芷看到她戴着市医院的工牌坐在门诊室外的等候座位，狐疑地问： “二妞，你在等我吗？” 罗二妞起身伸手：“苏老师，以后我们就是同事了，我今天正式入职市医院急诊科。” 苏白芷笑着握住她的手：“欢迎入职市医院，我们进去聊。” 罗二妞不可能只为了入职的事找她，肯定还有其他事。 “苏老师，昨晚……”罗二妞进办公室后，就把姜家的事简单说了一遍。 苏白芷听完挑眉，没想到罗二妞会这么果断切割，直接提离婚。 “不怕自己后悔提离婚？”苏白芷给她倒了一杯水问道。 罗二妞：“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昨晚只是一个契机，实际我之前就有离婚的想法。” 苏老师没怪她，让她一直提起的心稍微落下一些。 苏白芷点头：“跟股灾相关的事，上面严抓，姜家如果真有人涉案，即使你找我求情，我也没办法帮忙， 有些底线不能破，一旦破了，对方只会得寸进尺。” 罗二妞点头，如果她这次妥协，姜家人会高看她一眼吗？ 当然不会，只会觉得她理所当然要帮姜家，能帮一次，肯定要帮第二次，不帮就是她不懂事，不顾全大局。 而她根本不在大局里。 “你的个人问题，老师不给予建议，你得自己考虑清楚， 毕竟婚姻幸福与否，每个人的标准不同，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苏白芷不支持不反对，这是罗二妞自己的人生，怎么选得她自己做主。 罗二妞点头，她清楚自己要什么。 她要的婚姻是互相尊重，互相扶持，而不是让她无条件去迁就妥协。 一开始她就错了，在姜以庆的母亲看不上她时，她就不该结婚，果断结束这段感情。 人是控制不了别人的，真心瞬息万变。 婚后她的每一次妥协，都让像给作茧自缚，束缚的只有她自己而已。 第1003章 自食恶果 姜以庆以为罗二妞只是吓他，跟她约好到民政局办理离婚手续。 而且他家人跟他分析，说她一个离婚的女人在深城难立足，即使领离婚证，以后她也会求他复婚。 所以领到离婚证时，他看到罗二妞露出如释重负的笑，突然就慌了。 罗二妞才不管他怎么想，她之前做好了长期作战的准备，现在这么顺利，她只想赶紧冲回家，好好犒劳一下自己。 顺便计划把自己家人接来深城，给老妈开个店，到时她爸休息时也能回家，父母不用再两地分居。 等姜家人反应过来，动用关系去查时，发现罗二妞入职市医院，他们再也拿捏不了， 同时他们还查不到苏白芷的任何信息，帮助他们查的人被保密部门抓走。 别人看到姜家碰壁，之前还想捞自己儿子的几家，全部停了动作。 贺磊找证据的速度很快，不到半个月就找到完整证据链起诉庄凌秀和玉嘉良两人。 玉嘉良是香山澳人，但他在深城被抓，他的律师申诉无用，连人都见不到。 判决后，这个案件登上了深城日报头版头条。 苏爷爷看到报纸时，骂了几句国粹。 陆北宴刚进门就听到他的骂声，默默摸了下鼻尖，他出任务好几个月了，这次确实去得有点久。 “爷爷，”陆北宴脸不红心不跳地往苏爷爷这边走，反正他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脸皮厚吃饱饭，老爷子从小就是这么教他的。 他正泡茶，看到陆北宴走进来，脸一红： “北宴回来了，我骂报纸上这两个卖国贼。” 陆北宴唇角一抽：“哪两个卖国贼？深城又抓到敌国特务了？” “深城股灾，这两个人鼓动有资产的人买股票，把他们的血汗钱都卷走，把他们逼上绝路，不是卖国贼是什么？”苏爷爷义愤填膺地说，喝了一口茶压压惊。 陆北宴拿起报纸，看到庄凌秀和玉嘉良的名字时并不觉得惊讶。 贺磊能升上去是有点官运的，邓市长没出手，他就送了一个助攻，让后续的整顿行动顺理成章，还不会闹得人心惶惶。 “爷爷说得没错。”陆北宴附和道，仔细看新闻里提到的几个香山澳帮派。 官方这么点名，目的是敲山震虎？ 国的管理者，已经不满足在香山澳搞事，想把手伸到深城？ “现在自食恶果也活该。”苏爷爷又补充道。 害他连续几个月只能自己跟自己下棋，无聊得只能在菜地数蚊子。 老婆子忙着孙子的婚事，根本没空搭理他，四胞胎又没放假，他太难了。 “北宴，陪我下一盘棋。”苏爷爷赶紧拿出棋盘，越看陆北宴越觉得顺眼。 陆北宴：“正好我很久没下棋了，爷爷手下留情。” 他仔细算了一下，下完一盘棋苏白芷就下班了，正好合适。 苏爷爷笑得脸上皱纹堆叠，立刻又给陆北宴倒了一杯茶。 他们刚下到一半，苏白芷就跟苏奶奶一起回来了，两人拎着大包小包进屋。 “老头子，快过来帮忙……”苏奶奶喊了一声，看到陆北宴也在，眼睛瞬间亮了几分： “北宴回来了，今晚吃大餐，笑妍家人会一起过来正式拜访。” 苏白芷看到陆北宴，把东西一放就快步走到他旁边： “这次回来能休假吗？” 陆北宴抬手就搂住她，瞥一眼对面，苏爷爷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起身去帮苏奶奶整理东西，把空间留给他们两人。 “能休三天假，之后得回岛上办公。”陆北宴在苏白芷的脸颊飞快落下一个吻，耳根一下就热烫。 苏白芷转头看一眼爷爷奶奶的方向，他们已经在厨房整理了。 一会儿苏安请厨师到家里做菜，不用她和奶奶动手。 “我们上楼，安安下班去接孩子们回来。”苏白芷拉他起身。 陆北宴顺着她拉的方向起来，上楼前还不忘跟苏奶奶苏爷爷说： “奶奶，一会儿我下来帮忙……” “不用，你们赶紧上楼休息。”苏奶奶笑着摆手，拉住老头子，不让他去打扰他们夫妻俩。 刚才她就看出来了，孙女婿好不容易回家没得休息，就被老头子拉着陪他下棋。 苏白芷没听到爷爷出声，就知道他被奶奶压制了。 刚推门进卧室，苏白芷就把陆北宴压墙上，踮起脚尖吻他。 陆北宴受宠若惊，媳妇好久没这么主动了，看来心里一直惦记他。 他们最近几年，很少分开这么久。 这次陆北宴还去了e国，两个任务无缝衔接，任务时间才会拉长。 耳边的喘息声越来越急切，腹肌温热的触摸一路攀升…… 等两人洗澡好躺在床上时，已经是两个小时后了， 沐浴露的香味覆盖原来的暧昧气味。 苏白芷翻身，手覆在陆北宴的胸肌上：“回家之前先刮胡子洗澡过了？” “怕媳妇嫌弃……”陆北宴餍足地盯着她。 睡衣领口滑落，他一眼就看到好几个红痕，喉结不自觉地滚动。 苏白芷食指按住他滚动的喉结，眼睛微亮。 以前她不理解书里描写的性感喉结，现在感受着食指的震颤，心怦怦地跳。 “媳妇，别挑战我的忍耐力。”陆北宴黑眸深了几分，手在她的腰间摩挲。 软软的触感，让他瞬间又…有了反应。 苏白芷立刻翻身躺平，再撩一会儿她就把自己赔进去了。 陆北宴却抓住她手，附在她耳边小声…… 二十分钟，苏白芷彻底老实了，双手如被火覆盖一样，那种触觉好像一直在。 “你这次是不是去a国了？”苏白芷赶紧岔开话题。 陆北宴半靠在床上，搂着她的肩膀：“顺道去解决几个麻烦。” 苏白芷抬头看他：“e国跟a国一点不顺路，你就不怕上面知道问责？” 陆北宴：“上面不想跟a国正面对上，但心里都憋着一股气， 如果想问责，一开始就不会睁只眼闭只眼，咱们华夏的智囊团不是忍者，默认我们的行动就代表了他们的态度。” 他没说的事，西北那边迅速派出支援小分队，上面的领导一句话没有，就是默许此次行动。 不仅如此，也算震慑国在香山澳的管理者。 明的不行就来暗的，他们不主动惹事，但也绝不吃亏。 第1004章 无理要求 楼下， 苏安先把秦家一家接到家里，才开车去接几个孩子。 秦笑妍来过很多次，自顾自地去拿开水泡茶。 厨师和帮厨已经到家里，正在厨房里准备。 “小秦，快坐……”苏爷爷笑眯眯地拿出好茶，摆出棋盘。 秦团长坐在茶桌前，不动声色打量了一下房子。 这两栋紧挨的洋楼，在外面看着没觉得怎样，里面装修一看就不简单。 茶桌跟椅子应该是配套的，一整套价值不菲。 秦奶奶坐在红木沙发上，手摸着光滑的家具，坐垫好像还塞了棉花，软软的。 村里秦大富家好像也没这种沙发。 “亲家，快坐下聊聊天，我把炉子烧起来，咱们边烤火边喝点茶。”苏奶奶笑得眼睛弯弯，握着苏晚的手拍拍。 大家早就熟识了，也不用太客气。 秦笑妍把点心放桌上，就把一根甘蔗放炉子烤，两边放一次性杯子等甘蔗水。 “老苏，你们家这洋房，是买的？要不少钱？”秦老太有点按耐不住了，靠着椅背，把外套脱下放旁边。 这屋子一点不漏风，进来热气就扑上来，别提多舒服了。 想到吃年夜饭时自己撮合孙女跟秦大富，她突然觉得脸燥热。 死丫头真会挑，刚结婚就能住小洋楼，她现在都没住上。 这么对比，那个秦大富一下就被比下去了。 苏奶奶摆手：“这些我不懂，是我孙女买的，装修也是她找人弄。” 苏晚给婆婆递眼色，但她像看不到一样，继续问。 “以后笑妍他们结婚，也住这里吗？”秦老太抓了一把瓜子嗑。 苏奶奶摇头：“年轻人有自己的想法，他们住这边或者买房子搬出去住都可以。” 秦老太：“买房挺好，就买这样的小洋楼……” “奶奶，我们不搬出去住，暂时不需要买房。”秦笑妍倒了一杯茶递给奶奶。 苏晚和苏奶奶对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彩礼，三金，房子等等，她们两个早就谈得差不多了。 秦老太瞥孙女一眼，喝了一口茶缓缓。 她过来主要为了打听彩礼，要是给太少可不行。 现在孙女工资这么高，嫁到哪个家都是金疙瘩， 还没拿几年工资，现在就嫁人了，她想想就觉得亏。 现在儿媳妇不让她插手，也不愿意让她知道彩礼具体有什么，怕她跟其他几个儿子乱说。 不过，能住小洋楼挺好，正好让笑妍的堂姐过来借住一段时间。 苏奶奶跟苏晚聊了一会儿，两人起身要进厨房看饭菜做得怎样了。 秦笑妍等她们走后，才看向自家奶奶： “您想问什么问我，我什么都知道。” 秦团长转头看了一眼沙发的方向，看到只剩女儿和老娘在，眼皮直跳。 他突然后悔答应带老娘过来了，真怕她说出什么话，让两家难堪。 秦笑妍感觉好炙热的目光，转头看过去，对她爸眨了眨眼睛。 “苏家给多少彩礼？是给三金还是五金？ 还有，你们住隔壁栋的小洋楼，苏安的爷爷奶奶也跟着一起住？”秦老太早就憋不住了，压低声音问。 她其实也怕给儿子丢脸，没来之前，她觉得两家条件差不多，现在看来差多了。 秦笑妍：“彩礼5000，给五金，爷爷奶奶跟我们住，难不成我们结婚，还要把老人家赶出来？ 奶奶，您也是老人，觉得这样合适？” “怎么不合适……”秦老太突然顿住。 “难怪叔叔他们把您赶出来，合着是你自愿的……不知道村里人，有没有把叔叔们的脊梁骨戳断。”秦笑妍意味深长地看着自家奶奶。 秦老太轻咳两声：“住一起也没事，不过奶奶求你个事，” 秦笑妍没说话，慢悠悠地嗑瓜子，等秦老太继续。 她跟罗二妞一直有联系，知道她婆家的情况，还知道她刚离婚。 结婚前，婆家的态度很重要，结婚毕竟是两家人的事，不是两个人。 当初罗二妞就是太信前夫的话，以为她婆婆只是接受不了外地媳妇，才为难她，时间久就好了。 相处后才知道，一开始看不上你的人，你多优秀她都看不上，还会觉得是自家儿子有本事。 对比之下，她觉得自己当初选苏安时，就考虑得相对全面。 讨论婚事有商有量，让她父母都感觉到被尊重，被重视。 “你堂姐刚到深城，住在工厂宿舍里，你结婚后住这么大房子，不觉得愧疚吗？ 我的意思是，让她搬过来住，就住半年……”秦老太说完，看到苏白芷正好端水果过来坐下，挺直了背脊。 秦笑妍：“我干嘛要愧疚？您不觉得自己提的要求太无礼？” 秦老太：“……” 苏白芷当没听到秦奶奶刚才的话，自顾自喝茶。 秦笑妍起身坐在她旁边：“苏老师，二妞说在深城的小学同学，要搞一次聚会，想请你和阮老师一起去。” “她跟我说了，我们就不去了，免得大家拘束。”苏白芷摆手，她最怕去同学聚会了，还是保留学生时期的美好回忆好。 “聚啥会？乱花钱，结婚后可不能这样。”秦老太说完，转笑着对苏白芷道： “苏医生，我就厚着脸皮问了，笑妍的堂姐……” 她又把刚才的话说一遍，一点不觉得难为情。 反正是两栋小洋楼，互不干扰，秦老太觉得房子多不住浪费，还不如借给孙女住。 这样有人煮饭菜，还不用交房租生活费。 如果能认识小洋楼的邻居，有适合结婚更好…… 苏白芷：“我爷爷奶奶不喜欢跟外人住，而且喜静，不然当初也不会买并排两栋洋楼。 所以，笑妍的堂姐不能住进来。 秦奶奶，我这个说话比较直接，您应该不会介意？” 苏晚听到婆婆的话，快步走过来： “老秦，妈有点事要跟我们说，我们到外面走走。” 说完也不管秦老太什么反应，拉着她往外走。 秦牧尴尬地对苏爷爷点头，起身跟了出去。 “苏老师，让你看笑话了。”秦笑妍无奈耸耸肩。 苏白芷：“最近你奶奶肯定跟你爸哭惨了，不然她也不敢又打你的主意。” “唉，我妈真辛苦，看来快忍不下去了。”秦笑妍撇撇嘴，作为女儿，她当然不希望父母闹矛盾，但她妈一直退步，只会让奶奶更得寸进尺。 第1005章 我不介意回村宣传 门外， 秦老太甩开苏晚的手：“我没有话跟你们说。” 她快步走到果树旁，摘水果装进自己随身带的布袋中。 “怎么了？”秦牧看到苏晚明显气得不行，狐疑地问。 苏晚目光冷淡：“你妈跟阿芷说，等笑妍结婚，让笑妍的堂姐搬进这里住。” “你觉得像话吗？这种无理要求她能提出来，肯定是有人教她。” 秦牧瞪大眼睛：“妈，你是不是老糊涂了？ 让笑妍堂姐搬进去住？你疯了还是以为苏家人全是蠢的。” 秦牧气得满脸通红，压低声音吼道。 秦老太把布包装满后，不好再摘了，见儿子生气才道： “我随便说说，他们不同意就算了，你们反应这么大干嘛？” “5000块彩礼，你们就这么草率把女儿嫁出去了，不觉得亏？” “够了，您说那些话，让苏家人怎么看笑妍？今晚您别说话，不然明天我就送您回老家。”秦牧神色阴沉，眼底满是失望。 他真不该心软，把这个搅家精接到岛上，还带来这里。 苏晚却听出婆婆的意思了，这是惦记上女儿的彩礼了。 她看向丈夫：“你们秦家的事我不参与，今晚如果她让女儿难堪，我们就离婚，腾位置，让你们母子俩好好过日子。” 秦老太食指指向苏晚，恶意满满，想破口大骂被秦牧捂住嘴巴。 苏晚冷冷看他们一眼，抬脚往里屋走。 她不是说气话，也不想忍下去了。 现在惦记女儿彩礼，以后还不知道惦记什么。 如果秦牧不能解决他老娘的问题，她就把他解决了。 离婚手续是麻烦了点，总是能办下来的。 苏晚刚进屋，就被女儿抱住了：“别生气，早知道她会这样的，气坏自己不值当。” 苏白芷给她倒了一杯热茶：“晚姐，笑妍说得对，喝杯茶压压火气。” “阿芷，我婆婆说的你当没听见，她做不了我的主。”苏晚神色缓和了一些，心里已经有了打算。 婆婆必须送回老家，让老秦弟弟们管着。 儿子还没结婚，离婚只能放最后一步。 晚上吃饭的时候，秦老太只顾埋头吃饭，什么也没说。 她心里很不是滋味，总觉得儿子白养了，有了媳妇忘了娘。 所以回去的路上，秦老太一直板着脸，一句话不说。 苏安看出不对劲，正想问，被秦笑妍阻止了。 把他们送到港口，等他们上船后，苏安才离开。 秦老太：“死丫头，还没嫁人，心已经向着外人了。 这次见面，怎么不是他们家人到岛上吃饭？ 上赶着嫁，他们家能看得起你？” 苏晚和秦牧坐在最后几排，两人已经达成一致，打算把婆婆送回老家，每个月寄钱，寄包裹回去。 “所以你才说让我堂姐搬去住？”秦笑妍嘴角一抽，无语地道。 “你堂姐年纪大了，现在还没对象，去那边住说不定能找到合适的， 以后你们姐妹俩住得近，相互扶持不好吗？”秦老太说得理所当然，又继续： “你别打岔，为什么不是他们家上门？” “低头娶媳妇，仰头嫁女儿的道理，他们不知道吗？” 秦笑妍：“您别装出一副为我好的样子，实际全是替堂姐考虑。 之前苏奶奶来咱家这么多次，正式拜访也来了两次，我们一次没到苏家拜访，您怎么就不记得？” “你要是觉得自己有理，我不介意请两天假回老家，在老家好好宣传一下，谁家堂姐会住进堂妹婆家， 老秦家丢得起这个脸，我也不怕跟叔叔婶婶们撕破脸。” 秦老太瞪着她，一句话说不出来。 她敢那样说，就是觉得苏晚他们要脸面，不会回村里嚼舌根，但她算漏了眼前这个孙女。 秦笑妍继续道：“奶奶，你今天这么说，只会让我爸下定决心，直接把你送回老家。” 秦老太：“……” … 接下来的几天， 苏奶奶和苏爷爷一起出门买结婚用的东西，每天买一些，全部放在家里的一个空房间。 苏白芷帮忙订好了酒席，其他就没多管。 原本以为一切会很顺利，没想到还是出了意外。 苏安和秦笑妍下乡考察，遇到了暴雨就没赶回深城，而是在村里住下。 公司还有其他同事一起，男同事有三个，女同事五个。 渔村的村长安排他们住在以前的知青点。 结果他们一行人来到知青点，看到已经有人先打扫了。 苏安眉心紧拧：“村长，我们可以分开住在村里其他家的空房子，草房也行。” “村里各户都穷，哪有空房子？”村长摆手，摆摆手： “大家挤挤对付一晚得了。” 秦笑妍反过来安抚苏安：“过来借住的大概率跟我们一样，是临时被困在这里的，应该好相处。” 苏安却不这么认为，他们一行人有五个女同事，得保证她们安全。 要不是船停运，他肯定不会留宿在这里。 村长进去后，看到隔壁村的村长也在，跟他寒暄两句。 “这位是秦老板，他准备在我们村建一个日化用品工厂，如果建成，我们村大部分人就能在村里上班。”隔壁村的村长满脸堆笑。 现在上面鼓励各村把空着的集体土地出租，方便投资商来建厂。 他当然响应上面的号召，早就跟村民们开会，划出一块地出租，到时租金给村民们发福利。 “你好，我是秦大富……” 秦笑妍和苏安刚走进屋里，就看到他，脚步同时顿住。 冤家路窄，他们没想到会在这在遇到。 秦大富看到他们，先愣了几秒，回过神后当不认识，眼底却闪过一丝精光。 当然不是凑巧遇到，他花了不少钱，才打听到秦笑妍会到这个村考察的。 秦家那两兄弟，现在还没退彩礼，他也不催促，就等这一天。 秦笑妍感觉像被毒蛇盯上，背脊爬上一股冷意。 苏安上前挡住秦大富的目光，同时狐疑地看向他身后的人。 这个秦大富应该是刚被放出来，怎么会有钱建厂？ “苏经理，这是秦老板，大家认识一下，相遇即缘分，今晚大家挤挤， 女同志住最里面那屋，男同志凑合一下在外面的小屋子。”村长先开口，以为他们互相不认识。 “我们不住这里。”苏安直接拒绝。 秦大富带来的人都是男的，女同志住这里太不安全。 第1006章 贼心不死 秦笑妍看到秦大富后面的人后，也觉得不能住这里。 公司的其他同事听苏安的，如果只是他们几个人， 两个男同事轮流守夜，将就一个晚上没问题。 现在那么多身强力壮男人挤一起，他们不敢冒险。 “村长，你别劝了，村里的办公室不是空着吗？我们去那打地铺，铺一层稻草就行。”苏安当机立断，看秦大富的眼神多了几分探究。 他还贼心不死。 看来上次打得轻了，刚放出来就找过来。 苏安不信什么巧合，考察的地方确认后，公司内部是保密的， 隔壁村根本不具备开工厂的条件， 秦大富本就家底薄，考察工厂的选址，只会更谨慎。 隔壁村常年缺水，找不到水源，只能跟邻村共用水井。 开日化工厂连供水都不能保证，怎么能长久？ “可那里只有一间屋……”村长犹豫道，他目光落在秦大富身后的几个男人，眼皮直跳。 为了几个女同志的安全，他也不能坚持让苏安他们在这留宿。 “没关系，我们轮流睡就行。”苏安递了一个眼神给旁边的两个同事。 他们刚把睡袋拿出来，又立刻把睡袋塞回去。 秦笑妍跟其他几个女同事先出了知青点。 秦大富目光追着她离开的背影，眸底涌起浓浓的恶意。 苏安跟村长离开，顺便套他话：“隔壁村的水源问题解决了？” “没解决，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村里都没水了，还答应投资商来村里建厂……” 村长边说边走，很快就来到村委办公室。 把人送到他没多停留，吩咐两句让他们注意安全就离开了。 “苏经理，幸亏你提议带睡袋，不然今晚我们只能睡草堆了。”其中一个同事彭呈边给睡袋充气，边道。 苏安：“今晚我们轮流守夜，明早一早就离开这里。” 刚才套村长话时，苏安就察觉到不对劲。 村长看似说了隔壁村的事，实际都是浮于表面的。 苏安有很不好预感，这个村子可能藏着什么秘密。 秦笑妍走到他旁边，拉他到屋外：“两个村的村长有点怪怪的。” “我们等雨停就走。”苏安眉心拧得更紧了。 今天考察的时候，他们想到村中心的看房子看，被村长以里面几乎都是老人为由拒绝。 苏安看到很多年轻人守在各个通向村中心的路口打牌。 看到他们一行人，那些人看似在打牌，实际时不时打量他们。 “你有没有闻到什么特别的味道？”秦笑妍单手捂住口鼻，从包里掏出苏白芷给她备的小药丸。 苏安拉她进屋，想到某种可能，脸色瞬间变了。 而此刻， 村里的知青点， 秦大富正在整理包，不知为何，他心慌慌。 “大富哥，咱们真要来这办厂吗？”开口的是秦大富的堂弟秦大鹏。 几个人围成一圈，面面相觑。 秦大富瞥他一眼，拿出一包烟扔给他：“分给大家，每人两根。” “咱们半夜再行动，我得把自己媳妇抢回来。” “没问题，我们一定配合你，那个小白脸哪比得上大富哥你……”秦大鹏一顿夸，点燃烟，学着电影上看到的，把烟雾从鼻子喷出来。 结果把自己呛了，剧烈咳嗽。 秦大富：“我出去方便一下，你们先轮流睡觉。” 他开门出去，走到墙角放水。 秦大富看到路上有人走，拿起手电筒照，对方倏地转身，恶狠狠地瞪他。 他吓得往后退几步，差点瘫坐在地。 对方说的方言，他听不出他们说什么。 “大富哥，你放水这么久？”秦大鹏从屋里出来，走到他刚才的位置放水。 他的视力一向很好，看向村口大道，小声嘀咕： “这个村的人都不睡觉吗？半夜三更搬东西，还偏选下暴雨的天气。” 秦大富：“很多人？” “对啊，每条小道都有人，全部穿着黑色雨衣。”秦大鹏拉好裤子，转身准备回屋，却被秦大富拉住了。 “你去看看。” “我？大富哥，我爸说好奇害死猫，要去你去。”秦大鹏食指指向自己，然后迅速摇头拒绝。 秦大富：“说不定是我们发财的机会呢？你去打听，如果打听到有用的消息，我给你钱。” “多少钱？”秦大鹏眼睛黑亮，紧盯着他。 “50块…” “不去……” “100块，不能再多了。” “行！”秦大鹏一口应下，随后套了雨衣就跑进雨里。 秦大富看着他离开的方向，陷入沉思。 他仔细回忆今天在村里逛的情况，没发现什么不对劲。 雨越下越大， 村里的土路变得泥泞，但从村中心出来的人越来越多。 秦大鹏藏在路旁的草堆里，只露出一双眼睛。 “货转移到隔壁村后，两天内必须全部装船。” “是，老大，但这批货有点多，a国那边可能销不完。” “蠢货，离我们最近的香山澳不能销？那边帮派那么多，这些都不够他们卖。” “你们少吃点蓝色小药丸，免得摇头晃脑，耽误正事。” “老大，货不够纯……” “……” 秦大鹏暗暗咽口水，“噗”不受控制连续放屁。 几个手电筒照过来，晃得秦大鹏眼花，但他一动不敢动。 他并不知道，他的后面还藏着两个人。 苏安和彭呈两人正打算等这些人离开，偷偷绕过竹林返回村委办公室。 “谁在那里？不说我就开枪了！”满脸络腮胡的男人慢慢靠近，脚踩在草堆上。 电筒照出来的光下，雨交织在一起，雾蒙蒙一片。 “老大，刚才会不会是猫跑过去？”旁边的男人拧眉。 “不可能，是放屁声，猫放屁没声音。”络腮胡男人握紧枪，神色凝重。 他来到一个草堆前，枪口对准里面，连续开了一枪。 消音枪的声音被雨声掩盖。 苏安和彭呈感觉到脸一阵温热，很快就被雨水冲刷，两人背脊都同时僵硬。 是血，但雨下得太大，把血腥味都冲掉了。 “挖个坑埋了，今晚让人盯着知青点。” 手电筒的光移开，几个人拿铲，很快挖了一个坑，把草堆踢进坑里，铲土埋了，又把草铺上掩盖。 然后那些人直接扔铲在旁边离开。 第1007章 小舅舅说在摘虞美人 滴滴答答的雨声不断，掩盖了一切痕迹。 苏安和彭呈扛着被打伤的秦大鹏回到村委办公室时， 秦笑妍已经坐在办公桌前等很久了，看到他们扛人回来，神色瞬间凝重。 “他中枪了…”苏安把人放下后，感觉后背凉飕飕的。 彭呈拿起自己的水壶，大口喝水压惊： “他们说的小蓝丸是什么？” “d品的一种。”苏安眉心一直紧拧着，抬头看向已经清醒过来的几个同事。 刚才他们还打瞌睡，现在全被吓醒了。 窗外的竹子咯吱咯吱的响，屋内气氛如凝结了一般。 秦笑妍浑身颤抖，但还是从急救包里拿出止血药剂，先给秦大鹏的伤口止血。 她回老家的次数不多，每次回去，村长都会带秦大鹏一起到家里吃饭。 小时候他们还一起爬树掏鸟蛋，长大后才没交集。 “你的意思是，他们搬的货是…毒……”彭呈回过神，才喃喃开口，脸色也瞬间煞白。 雨突然越下越大，潮湿从窗口进来，冷意也渐渐滑入。 秦笑妍打了一个冷颤，拿起厚外套穿上，还是觉得越来越冷。 “我们现在走不了，只能装不知道。”苏安看向窗外，外面漆黑一片，一点光影都没有。 村委办公室周围基本是放稻草的房子，跟村民的房子隔开。 他们这几个人过来，公司那边有留底，村长也知道，不可能会强行把他们留下，前提是他们不知道村里的秘密。 “那他…怎么办？”彭呈指了地上躺着的男人。 知青点那边少一个人没回去，难道他们不出来找？ 或者即使知道，也不打算找。 “让他换上我们公司的衣服，村长来时，蒙混过去。”苏安从包里拿出备用的工服套衫，给秦大鹏换上。 “这边离深城这么近，他们怎么敢？”秦笑妍双手抱臂，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苏安：“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大领导下令严查深城附近各个县镇村，又开展大规模扫荡行动， 他们今天是趁暴雨天，把货全部送出深城。” 幸亏子弹没留在体内，只是从身体擦过，不然没有药，取不出子弹，秦大鹏也活不了。 “咳，咳…憋死小爷了……”秦大鹏咳了两声，就坐起来。 他能蒙混过关，全靠平常喜欢看电影，收集很多装死小玩具。 彭呈瞪大眼睛看他把胸口的子弹镂空拿下来，语无伦次地道： “这，这是什么？” “香山澳电影拍摄道具，你没见过？我堂哥刚开始就靠做这个发家的。”秦大鹏咧嘴笑，但很快他就收敛笑意。 不对，他在草堆里听到什么？那些人为什么要s人灭口？ 那些货…不会是白色粉末？ 秦大鹏咽咽口水，后背冒出冷汗，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秦大鹏，别耍嘴皮子了，今晚要不要他们挖你回来，你就埋那里了。”秦笑妍抬脚踢他小腿。 秦大鹏：“全怪你，收了我堂哥的彩礼，还找这个小白脸， 不然我们也不会来这鬼地方抢人……” 秦笑妍冷嗤：“秦大鹏，你改名字算了，叫秦大傻比较合适， 收彩礼的是我叔叔婶婶，秦大富明知道他们图谋不轨，还收彩礼，随便哄你两句，你就当真了？” “我年轻漂亮，工资高，看上你堂哥什么？ 看上他年纪大，看上他二婚有个好大儿，还是看上他准备倒闭的小工厂？” 秦大鹏：“……” 他之前把这些都忽略了，以为堂哥说的就是真的。 现在回想，他堂哥确实不配，秦笑妍还是大学毕业的。 刚才堂哥肯定看出那些人不对劲，还诱引他去打探，差点他命就搭进去了。 “你们过来抢人？不会想把我抢回村里结婚？ 这是犯法的，你个秦大傻，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秦笑妍无语地道，看他呆愣愣的，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苏安神色越来越阴沉，他就怕秦大富蠢，见秦大鹏没回知青点，会找上村长。 打草惊蛇，他们这些外来人讨不到一点好，只会成活靶子。 “那现在怎么办？”秦大鹏也慌了， 他之前没多想，现在越想越害怕。 他以前在录像厅看那些电影，做这种白粉末生意的，做事都狠辣，不会留活口。 秦笑妍看了一眼桌上的电话，那些人能扎根在这个村子，说不定上面有人护着。 苏安目光也落在电话上，这个时候报警只会让他们这些人提前陷入困境。 “有电话，我报警…”秦大鹏倏地起身去抓话筒。 苏安迅速按住话筒：“如果报警有用，你觉得这个电话会摆在这里？” 其他人都沉默了。 除了秦大鹏，其他人都是大毕业，经过公司严格培训，过关后才入职的， 他们刚才早就想过各种可能，猜到有人保护这个村。 … 第二天， 深城中学， 笑笑刚跑操完，正准备去食堂打饭吃，就被班主任赵老师叫住了。 “你小舅舅打电话过来，让你接听。一会儿他还打过来。” “陆子灵，你去办公室等电话，老师还有事出去一趟。”赵老师说完，就骑自行车离开学校。 笑笑转头看还在跑圈的颜颜和甜甜，大步走向赵老师的办公室。 这个时候，教师办公室没其他人。 笑笑刚进办公室，赵老师办公桌的电话就响了。 她快步走过去接起：“我是陆子灵，” “笑笑，小舅舅要在村里摘虞美人，暂时回不去， 我们公司的人都在，就这样。” 电话“啪”地挂断了。 笑笑拿开话筒看一眼，只觉得莫名其妙。 虞美人？ 这个时候村里有虞美人吗？ 笑笑沉思片刻后，拿起电话，直接打到医院找苏白芷： “老妈，小舅舅说他在村里摘虞美人，我听到他那边好像下很大雨。” 苏白芷：“虞美人？” “小舅舅只说了一句就挂断了，怪怪的。” “行，你赶紧去食堂，我打电话给他公司问问。”苏白芷挂了电话，后背一阵冷意爬上来。 不是虞美人，是类似虞美人的植物。 她记得安安去的村子叫鱼花村，靠海，不种花。 这次秦笑妍也一起去，回来后他们就可以休婚假了。 加上过年假期，可以休一个月。 第1008章 有血迹反应 “阿芷，你怎么了？” “笑笑在学校出什么事了？”阮清秋看她脸色变了，疑惑地问。 苏白芷摇头：“不是她，是安安遇到大麻烦了。” “清秋，我得出去一趟，一会儿师母过来，你跟她说一声。” 阮清秋点点头，来不及多问，苏白芷已经往医院外跑了。 而另外一边， 贺磊接到陆北宴的电话时，还以为他打错了。 “鱼花村？” “那边连下两天暴雨，来往的船已经停运了。”贺磊找出鱼花村的相关资料。 他去过一次鱼花村，是因接到村民举报，说池塘水被人投毒，家里的鸭子喝过池塘水都死了。 当时他刚调到深城，什么鸡毛蒜皮的举报都扔给他们几个新来的。 他之所以关注到鱼花村暴雨，是因本来轮值的警员要去换岗，船停运耽搁没去。 陆北宴：“那边种了很多虞美人，你去的时候有注意到吗？” “不可能，那边主要种菜卖，往返的船上，村民卖菜时，偶尔带些干货到深城卖，没听说种花……”贺磊突然顿住。 虞美人？ 他想到的是跟虞美人相似的另外一种花。 “还有其他方式去鱼花村，我和同事走过那条路……”贺磊握紧话筒，没敢多说。 陆北宴不直接说他的猜测，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局里有他们的人？ 贺磊挂了电话，额头冷汗直冒，这是大案，还有人被困在村里。 他现在不能上报，只能当不小心查到那里。 但陆北宴会配合他，且不打算要这个功劳。 这次展开扫荡行动，他已经查到有白色粉末在那些混混中流动贩卖了。 可审了那么多人，没一个说出白色粉末来源。 叩，叩， “贺队，有人找…” … 鱼花村， 暴雨继续，靠近山的几户人家被滚落的红泥包围了。 村长动员村里人，过来帮这几户搬东西离开房子。 现在只有村委办公室附近的几个空土房能安置他们，所以一群人浩浩荡荡往村委办公室走。 “苏同志，你们得尽快离开村子，我们这边没条件招待你们。”村长满脸阴沉，没了昨天的殷勤。 知青点那边少了一个人，他心里一直不安，怕出事。 雷雨天气正是村中心那些人忙碌的时候，昨晚估计忙了一宿，现在还在老房子里睡觉。 苏安：“今天船又停运了，如果还有其他路能回深城，我们马上走。” 他巴不得村长赶人，待在这里只会越来越危险。 今天他给笑笑打电话，刚说完一句话电话线就断了。 现在又下大暴雨，通信信号不好，他们带出来的“黑砖头”昨天就没信号了。 村长沉思片刻后，才道：“还有一条山路，你们从那边走，大概3个小时就能到隔壁一个小镇，那边有大巴深城。” 现在是早上10点左右，到镇上最多下午，天还没黑。 “行，麻烦您找个村民带路，我们给误工费。”苏安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立刻应下。 村长转头就往一个土房子走，准备找人带他们离开。 秦笑妍他们听到两人的谈话，立刻动手收拾东西。 他们每个人都背一个大包，还全部套了彩色的雨衣。 这些应急包每次下乡他们都会带，但第一次用上。 秦笑妍从自己包里拿出一次性雨衣给秦大鹏： “你腰间的伤不能进水，不然感染发炎就容易发烧。” 秦大鹏接过来套上，他比任何人都焦急离开。 那些人认得他的脸，如果被发现，他可能走不出这个村子。 一个晚上过去了，秦大富都没找他，肯定是怕牵连到自己，现在估计正想办法离开这里。 或许他们已经先一步离开了。 几人刚收拾好东西，村长就带人过来，嘴里还念叨： “知青点的那些人提前离开了，早知道让你们跟他们一起。” “一声招呼都不打，也不怕在山里迷路。” 秦大鹏手握紧，真如他想的那样，堂哥不管他死活先离开了。 村长继续：“这是村里经常上山打猎的老李，你们看着给跑腿费，他脚程快，送你们到隔壁镇，自己走回来最多一个半小时。” 苏安点头：“好，谢谢村长，谢谢李叔。” 老李神色平淡地点头，看了一眼天色：“赶紧走，趁雨小走得快些。” 说完他就把雨衣扣好，先走进雨里。 其他人陆续跟上，苏安最后一个走。 他从包里拿出两包红双喜烟和20块钱，塞给村长： “李村长，这次麻烦你了。” 李村长拿到烟和钱，神色缓和了一些，摆手：“快走，晚了不安全。” 苏安点点头，他猜村长可能知道昨晚出事了，刚才看出秦大鹏不是他们的人，村长当看不出来。 不过他们这行人走山路得更加小心。 秦大富不可能自己带人离开，肯定找村里人带路了。 即使他没找秦大鹏，昨晚那帮人也不会放过他。 山上雨雾缭绕，能见度越来越低。 带路的老李一直没说话，配合他们的速度慢悠悠在前面带路。 看似没路，实际走进山就能看到一条小路，蜿蜒上山。 有些被杂草遮住，老李在前面清理。 秦笑妍和苏安走在最后面，让秦大鹏混在人群中。 “我姐有给你易容的药水吗？”苏安眉心紧锁，他总觉得心慌慌的。 秦笑妍点头：“带了一瓶，遇水不化。” “嗯，一会儿给秦大鹏喷，他不能被那些人发现，不然我们都别想活着离开。”苏安脚步顿住，转头看向山底的鱼花村。 村中心现在不断冒烟，被大雨遮住了部分，不知道的还以为中心有工厂。 秦笑妍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同样也看到了那些烟雾，同时一股难闻的味道随风扑过来。 “我今天早上出去时，取了一瓶水沟的污水，带回去检测就知道是不是如我们所猜的。”苏安握住秦笑妍的手，拉着她继续往前走。 再不走他们就要掉队了。 他们并不知道，村里几个年轻的后生仔在他们离开不久，就冲到村委办公室，搜了一遍。 村长冷眼看着，一句话不说，任由他们搜。 “老大，最后一通电话是早上打到深城的，查了分机号，是打给学校的。” 带头搜的络腮胡男人看村长一眼，见他淡定自若，才放心。 “老大，这里有血迹反应。” 第1009章 计划赶不上变化 此刻， 秦笑妍刚给秦大鹏喷完药，想到昨晚清理血迹时只来得及用水擦，神色瞬间凝重。 她走到苏安旁边，压低声音： “那些人应该不会用鲁米诺反应检查办公室？” 苏安狐疑地看向她：“你怎么懂这个反应？” “我在罗河村读书时，有人用这个反应作案……”秦笑妍简单把当时的事说了一遍。 苏安：“他们可能是自己制作白色粉末，其中应该有精通化学的人。” “趁那些人没追上来，我们加快速度。” 秦笑妍点头，转头看刚才他们走过的路，雾茫茫一片，看不清路上的情况。 雨又开始越下越大，走几步就容易滑倒，雨水顺着小道滑下来，他们的鞋子全部套了塑料鞋套，不然鞋子早就湿透了。 “我断后，沿着这条路一直走，没有岔路了。”老李停下来，让他们先走。 他跟苏安并排走，秦笑妍看了他一眼，走到几个女同事中间。 “你们之中有人受伤了，是不是看到不该看的？”老李直接开口，云淡风轻地问。 苏安立刻心生警惕，轻抿唇没回答。 “你不说我也知道，想要安全到镇上，你答应我一个要求。”老李目光铮亮，眼底藏着恨意。 “什么要求？”苏安狐疑地看向他。 “把那些人一锅端了。”老李语气激动，面容都扭曲了。 他的儿子，孙子全部都被那些人诱导抽白色粉末，现在活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他没法自己动手，但时刻准备着，苏安他们来村里时，他就注意到了。 知青点的人是他故意引去那条运货村中小道的。 那些人挖坑埋草堆时，他本想等他们离开，过去挖出来的。 他没动手，苏安他们就把人带走了。 苏安看向另外一条路：“这条路是不是比那条快一半？” 老李点头：“村里人不知道这条路，他们基本走另外一条。” “砰，砰……” 连续的枪声在山谷回荡，苏安和老李同时一怔，看向枪声传来的方向。 贺磊带的人已经跟络腮胡男人交手了。 秦大富捂住大腿，惊恐地挪着身子，用力摇头： “我什么也不知道，不要……” 贺磊突然伸手，用力拉他一把，闻到一股尿骚味，才发现秦大富吓尿了。 “贺…” “闭嘴！”贺磊怒斥一声，把秦大富扔给其他人。 现在还不知道鱼花村里什么情况，突然开枪，算是给村里那些人发警报了。 砰，砰…… 又连续几枪，追赶秦大富的人迅速窜下山，很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被秦大富临时拉过来挡枪的同村人，已经没气息，死不瞑目瘫躺在杂草中。 贺磊直接把秦大富铐起来，让两个人带他离开，他打算继续往鱼花村走。 “等等，”苏白芷拦住他，刚才她已经看到苏安了，在另外一条小道上： “你进村抓不到他们，反而会被包围。” 贺磊：“不救你弟弟了？” “他们在那边。”苏白芷从包里拿望远镜出来递给他。 贺磊满脸疑惑，拿望远镜看向她刚才的指的方向。 他放下望远镜，心底满是惊诧。 苏白芷又继续道：“这个时候船开不了，他们要想把货全部转出去，只能走山路， 而这边应该有两条路，与其到村里抓人，有可能伤及无辜，还不如等在这里。” 苏安他们已经快速延小道离开了。 原计划贺磊他们进村救人，只把人带走，暂时不端掉这里。 但计划赶不上变化，现在苏安他们提前离开村里，就没必要带人进村冒险了。 贺磊秒懂她的意思，特警已经到附近的镇上，现在应该正赶过来。 他们在这等，没配合特警，还能保证大家的安全。 “你们快带我离开这里……”秦大富知道他们要原地埋伏，惊恐地大喊。 贺磊抬手劈晕他，给自己人打手势。 苏白芷早就追着苏安他们的小道离开。 贺磊和自己的队员面面相觑。 刚才进山后他们就看出来了，苏白芷不需要他们保护，一看就是接受过特殊训练。 苏白芷走一段路就发觉不对劲，她快步跑，转弯就闪入空间。 络腮胡男人拿着手枪，抬手让所有人停下： “四处搜一下，刚才肯定有人在这条小道上。” “我们得顺利把货送出去，不然谁也别想活。” 苏白芷看着他们，眸底闪过一丝冷光。 “老大，老李看到信号，应该知道怎么做，不用担心。” “你懂什么？人心难测，要是他狠心不管自己的儿子孙子呢？ 咱们得做两手准备，他要是不动手，咱们就……”络腮胡男人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苏白芷心咯噔一跳，所以给弟弟带路的男人是他们的人？ “老大，看过了，没人。” “行，我们原路返回，把另外一条路的人解决了。”络腮胡男人转身往回走，很快消失在路上。 苏白芷没从空间出来，这个男人像有特殊能力。 刚才他一直盯着自己所在的位置，但又看不到她，好像能感受她气息。 等差不多十分钟， 络腮胡男人突然从杂草冲出来，直冲向苏白芷所在的位置。 但他只砍到土，没动到她。 “老大……” 后面的小弟不敢置信地看着他，觉得他疯了。 络腮胡男人满眼杀意，又砍了一刀，才彻底放心下来。 苏白芷趁他转身，往他身上洒了痒痒粉药剂。 “昨晚我没睡好，出现幻觉了。”络腮胡男人揉揉鼻子，大步流星地离开。 苏白芷转身加快脚步，飞快跑出去，如一阵风，根本没人看见她。 她要追上苏安他们，不然…… 苏安感觉老李刚才过后就变得怪怪的，好像努力压制着杀气。 他已经从包里拿出辣椒水的喷剂，这是出发前，笑笑塞他包里的。 “我就送你们到这里了。”老李突然停下脚步，面容扭曲，眼神诡异。 他突然拔出刀，直接往苏安的胸口捅。 “小心！” “苏经理！” 秦笑妍最先飞奔过去，但瞳孔突然剧烈收缩。 黑黢黢的枪口对准她，子弹飞射出来。 秦大鹏撞开她，但子弹还是直穿过秦笑妍的腹部。 第1010章 被威胁，但也因此获利 苏安喷出辣椒水时，眼前的人瞬间移动，像鬼魅一般。 看到这一幕的所有人都吓得瞳孔震颤。 血腥味在周围弥漫，如雨雾都沾染了血，层层交织。 秦笑妍拔出匕首，插向幻影，血喷射出来，染红她的手。 杂草的腐朽味与腥味融合，扑向所有人。 “你们逃不掉的……”老李狂妄地笑吼着，枪口抵在苏安的脖子。 秦笑妍握紧刀柄，额间冷汗直冒。 秦大鹏瘫坐在地，被吓得不自觉地浑身颤抖。 “要不要比是你的刀快，还是我的枪快？”老李冷冷地看着他们一群人，一点不介意手臂被划开，血不断涌出来。 他抬手吸血，笑得像鬼魅一般。 “老李，你为什么帮他们？”苏安对彭呈递眼色，他们必须配合，才能把老李制服。 “他们用我的儿子，孙子威胁，你们不死，他们就得死， 谁让你们这么没用，竟然被发现了…”老李咬牙切齿地说，不甘心受威胁，但又像甘愿的？ 秦笑妍捂住伤口，因失血过多，她眼前已经模糊了，但还用力睁大眼睛不让自己晕过去： “你被威胁，但也因此获利。” “这条路就是他们销货的小道？把这条路走出来，确实不容易。” “你这个女娃确实聪明，可惜……”老李眯着眼睛看着强撑的秦笑妍。 “呵，你不会觉得，你们这些人会一直好运，不被发现？” “遇到我们，你们的好运气就到头了。”秦笑妍倏地起身，冲向他。 老李枪口对准她，下意识就开枪。 苏安趁机拉扯他的手臂，但他用尽力气，却没把他的骨头拉断。 秦笑妍扑倒躲过子弹。 其他人马上扑过来，秦大鹏把老李的枪踢飞，苏安踹向他的胯部…… 一群人扑上来，所有人都以为能压制住这个老李。 但他们几个男人按住老李，还是被他挣脱，还同时把他们甩出去。 随后他捡起地上的大石头，直接对准秦笑妍的头部。 “砰！” 枪声再次响起，秦笑妍闭上眼睛，已经做好被砸破头的准备。 苏白芷一枪打中对方的手，他突然像被激怒一般，倏地冲过来。 苏白芷看到他眼底的红光，心咯噔了一下， 又一个异能者，鱼花村到底藏了多少秘密？ 借着空间闪现，外人看来她只是速度快， 趁闪现她把这个男人手脚全部卸了，还用了空间特别的药剂。 苏安跑到秦笑妍面前抱着她，她全身都是血，有那个老李的，也有她自己的。 “快止血！”秦大鹏眼眶红红的，跪在秦笑妍面前，手足无措。 他此刻脑海浮现小时候跟他一起爬树的小女孩，眼前逐渐模糊。 苏安已经从包里拿止血药粉出来，洒在伤口。 他感觉控制不住自己的手抖，巨大的恐惧笼罩他，周围的一切仿佛都消失了。 秦笑妍如破碎的娃娃躺在他的怀里，眼睛紧闭，脸色煞白。 “你是什么人？”老李瘫软在地，瞪大眼睛看着苏白芷。 他四肢全部被拉扯断了，药剂补充的能量不断流失，特殊体质被消耗，像被废掉了“功力”一样。 苏白芷往他嘴里塞一颗药丸，目光冷冽：“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什么事都有因果。” 她说完就大步走到秦笑妍面前：“我给她处理伤口，我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苏白芷从包里拿出紧急处理的外伤的工具包。 “姐，你救救笑妍……”苏安哽咽着，他感觉靠着他的人，像随时会随风飘走。 苏白芷抬眸看他一眼，手上的动作却没停。 子弹直接穿过腹部，必须尽快开腹做清创手术。 这里不适合做手术，那些人肯定很快就追过来。 如果是普通人，苏白芷还能应付，但如果来的人是像络腮胡那样的异能者，她应付不了。 苏白芷简单做了清创，又拿出一颗药丸塞秦笑妍嘴里就快速收尾。 “现在马上离开这里，他们不是普通人。”苏白芷轻松把秦笑妍背起来，抬头看他们一眼： “不想死就用尽全力跑起来。” 苏安：“我来背。” “你带他们快跑，我背着能随时查看她的情况。”苏白芷先往小道走，突然停住脚步，捡起地上的枪，往那个躺在地上的男人四肢开了几枪。 消音枪的枪声闷闷的，发出的信号雾能迷惑另外一条道的人。 其他人见状，快速沿着小道跑。 彭呈和苏安断后， “你姐不是医生吗？看着不像普通医生。” “她以前是军医。” “现在不是？”彭呈狐疑，加快脚步，转头看刚才他们在的位置。 雨雾已经把那片蒙住了，但火药味像漂浮在空中，不断钻入鼻间。 苏安紧抿唇没说话，刚才要不是秦笑妍冲过来，他已经死了。 那个老李不是正常人，她姐可能也不是…… 他们走了一段路，苏白芷突然停下来，转头看旁边的树，那是她做的标记。 他们这群人在山中打转。 看似一直往前走，实际他们又回到了原点。 “苏老师，怎么了？”秦笑妍已经清醒了，声音很虚弱。 “我们迷路了。”苏白芷看向周围，全部被白雾笼罩。 几个女同事瘫软坐下，大口喘着粗气。 彭呈和苏安对看一眼，他们感觉不对劲，也画了树标。 “走那边。”苏白芷把白小爷放出来，让它带路，找最近的山洞入住。 以现在的天气情况，天黑他们都走不出去，后面速度只会越来越慢。 苏安看到那只袖珍猫冲出去，眸光一闪。 “小白好像瘦了？”秦笑妍扯出一抹笑，疑惑道。 苏白芷：“我们先找地方休息，你的伤口要尽快处理。” 幸亏她带的包够大，从里面拿出什么都不会让人惊讶。 只要能折叠装入包中的，都能拿出来。 用过的医疗垃圾，她会重新装袋扔进空间回收，不会让人捡走。 彭呈：“山里做手术会不会太危险？” “难道我们现在安全？”秦笑妍转头看他一眼，反问。 在山里迷路，还有人追杀他们…… “谁让你们把这个累赘带回来？不是他，那些人也不会追过来……” 第1011章 异能者 秦大鹏背脊一僵，低着头不说话。 “阮玲，你胡说什么？”彭呈转头瞪她。 别以为他刚才没看清，阮玲躲在秦大鹏后面，才没被老李划伤。 阮玲：“我哪有胡说？你们不救他，那些人会追杀我们吗？ 他早上就该自觉离开，去找带他来的人。” “够了！还不快走，这个时候内讧，不要命了？”苏安怒斥一声，目带警告。 其他两个女同事拉着阮玲走。 他们这些人出来，领队是苏安，得服从安排，不然回公司后还得受罚。 阮玲说得对，又不对。 即使没有救秦大鹏，那些人可能也不会放过他们。 “对不起，是我连累你们了……”秦大鹏跟彭呈和苏安道歉。 苏安拍拍他的肩膀：“现在说这些没用，刚才幸亏你拉了笑妍一把，不然情况会更糟糕。” 秦大鹏：“……” “我们没救错人。”彭呈也拍拍他，继续往前走。 苏白芷把秦笑妍放下，然后就从包里拿出折叠的刀，扒拉那些藤蔓。 白小爷用爪子扒杂草，其他人也跟着一起。 苏安从包里拿出保温杯，给秦笑妍喝水。 苏白芷进山洞检查了一番后，就拿出一次性垫，准备布置。 她用的照明灯是特制的，之前陆北宴从机械厂拿回来很多，让她放空间随时备用。 此刻， 陆北宴和任震泽准备进入鱼花村前， 他们是在山上相遇的，之前并不知道执行同一个任务。 任震泽带来的人全部是异能者。 “我小师妹呢？” “别叫那么亲密，她是我媳妇。” “说起来，你还得叫我二师兄，快叫一声听听。” “做梦，老不要脸。”陆北宴拿着望远镜看村里的情况。 村中心白雾缭绕，不像雨雾，像在烧什么。 任震泽瞥他一眼：“说谁老不要脸？我辈分大，你跟着小师妹称呼不是应该的吗？” 陆北宴面无表情地道：“我十九岁时你长这样，现在我孩子都十三了，你还长这样， 我不叫你老妖精，已经很给你面子了。” 他看向后面几个长得还算正常的人，嘴里抽搐了一下。 这些异能者走那么久山路，气都不带多喘一下。 他的队员经过特殊训练，还不如这些人天赋异禀。 任震泽咧嘴笑：“小妹夫，我知道你不甘心， 没办法，谁让我天生不显老呢？” 陆北宴拍开他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要不是苏白芷瞒着他跟贺磊过来，他也不会向上申请过来帮忙。 任震泽出现在这，更说明鱼花村这些d贩不简单，肯定有异能者。 “我们去截货，你们去抓人。”陆北宴扔下一句话，就大步往鱼花村隔壁的石头村走。 两个村都靠山，但鱼花村靠的是泥土山，而石头村靠的岩石山。 任震泽转头看了贺磊他们一眼，刚才在山上，这些人帮了一些忙，要是一点功劳不让他们捞，有点说不过去。 贺磊并不知道他的想法，不然他肯定大声抗议，他们也不是非捞功劳不可，小命要紧。 以前他觉得自己“专业能力”还行，现在老实了，跟陆北宴的小分队和眼前这些人相比，他们就是小蚂蚁。 贺磊甚至觉得，他们十几个人加一起，连苏白芷都不如。 “走，贺队，让你们躺赢…”任震泽刚发话，他带来的几个人已经从从十米高跳下去了。 贺磊瞳孔剧烈收缩，猛咽口水，这不是人，是猴子？ 任震泽最后一个跳下去，也不管贺磊带来的人能不能跟得上。 而另外一边， 络腮胡男人找到老李，看到他四肢扭曲躺着，手握拳，骨节咔嚓咔嚓响。 “谁把你弄成这样的？” 老李：“一个女人，是那个苏经理的姐姐，还是一个医生。” “她比实验室里的老崔还厉害，会突然消失。” 络腮胡男人目光冷森：“你为什么带他们走这条路？ 真想让他们报警抓我们？” 老李暗暗咽口水，不敢对上他的眼神：“我…我一时想不开…” 咔嚓！ 络腮胡男人直接用力拉扯断老李的手臂，直接把他的手拉出来，骨肉分离。 老李瞳孔颤动，痛得根本叫不出声。 他脑子经常断片，知道自己药效快没了后，就会想报复。 可他清醒过来后，又不想了。 鱼花村很少有外来人，即使有也不会留下来过夜。 昨晚他一时脑子不清醒，就吓那个男人， 那个男人怂，不敢去小道看，派一个小弟去，后来就…… 他真不是故意的。 “既然已经成废人了，就躺在这等野兽过来啃……”络腮胡男人倏地起身，沿着小道继续向前。 前面就有一片迷雾区，那些人应该还在那里打圈圈。 他们得找到人质，不然谁也别想顺利逃走。 山的另外一头已经封锁，很快就会有更多异能者进入。 “老大，老崔还在村里，我们是不是应该回去救他？”旁边一个戴绿帽子的男人试探地问。 络腮胡男人脚步一顿：“你觉得他会乖乖等在实验室不逃？” “不…会……” “那不就行了，那个老家伙贪婪得很，现在说不定已经在装货，准备坐船离开了。”络腮胡男人加快脚步。 他们走进迷雾区，直接把一直牵着的狼狗解开，又给它闻血味，让它去找血腥味。 黑黄的狼狗倏地转身，窜进草丛中。 一行人很快就跟上。 洞口， 白小爷趴在石头上打瞌睡，天色逐渐暗下来，蚊子围着它飞舞，像在向它献媚一样。 不过没有一只蚊子敢趴它身上吸血。 苏安和彭呈一人坐在一边，看着外面的雨雾，时不时看它悠闲地半躺，两人神色都很复杂。 这猫摆出娇媚的姿态，看他们两个的眼神，满是不屑和冷淡。 “喵……”白小爷倏地站起来，对着洞口叫了一声。 【有狼狗冲过来…】 苏白芷刚缝合伤口，加快速度包扎。 苏安和彭呈也同时站起来，不知道这只小白猫察觉到了什么，跟着紧张。 一道黑影冲进来，白小爷锋利的爪子伸出去，用力一划。 苏安和彭呈心都跳到嗓子眼，摇晃头，以为自己眼花了。 黑与白在空中晃，他们根本看不清具体的动作。 第1012章 她跟你一样？ “砰，砰……” 络腮胡男人对着空中开枪，但全部打空，没打中。 “还愣着干嘛，快躲进山洞里。”苏白芷一手扯一个，把他们扔进山洞。 苏安被扔进去，站稳后暗暗咽口水。 彭呈震惊得张大嘴巴，怔怔地看着外面。 他只在电影里看见过，苏安的姐姐会功夫？ “苏安，你家是不是武功世家，你们都能飞檐走壁吗？” 苏安看傻子似的看彭呈一眼，他从哪看出这是“功夫”？ 这是快，而不是什么“功夫”。 快，狠，准，对方没占到任何便宜，同时也没落后。 现在就磨耐力了…… 苏白芷【你能不能抓要害啊？不知道他的命门吗？】 白小爷【苏小芷，你说的是人话吗？我的爪子不抓脏东西。】 【以前你不是抓老鼠了吗？把那里当老鼠……】 【不能当做，我…要吐了】 苏白芷【你不是公的吗？还能下崽？】 白小爷【我再说一遍，我是智慧猫，不分公母。】 【那你抓啊！怂货…】 苏白芷的意识正跟白小爷吵架，但其他人听不见。 一道白影突然冲向一处…… 络腮胡和戴绿帽的男人突然胯下一紧，凉飕飕…… 白爪如刀锋，用力划开布料，血飞溅…… 白小爷缩回爪子，飞快躲到苏白芷后面，喃喃道： 【我脏了……】 苏白芷：“……” 【我让你抓他们太阳穴，你思想怎么这么脏？】 白小爷气得眼睛瞪圆，爪子又伸出来了，要不是不能划伤苏白芷，它已经冲出去。 苏白芷轻叹一声：“猫心中的成见就像一座大山。” “啊，啊……我要洗澡…”白小爷突然冲进山洞，钻进她的背包里。 苏安和彭呈看了全过程，默默双腿夹紧，这小白猫有点凶残。 苏白芷看着那两个男人极速飞奔，跳下山崖。 她也不追，而是走进洞里，放一个信号弹。 石头村， 陆北宴看到信号弹，紧拧的眉心稍微松开一些。 “妹夫，收队了，剩下的交给赶过来的特警处理。”任震泽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眸光一闪。 有一个异能者已经逃走，隐匿了行踪。 刚才他总药剂追踪，在山里就消失，一点踪迹都找不到。 这些人必须全部抓回去，不然没法跟上面交代。 但也是一个契机，让他可以卸任，从那个特殊部门退出来。 所以刚才他才没用尽全力追踪。 陆北宴没搭理他，抓起一个老人扔给他： “你带回去测试，他不像普通人。” 即使被抓住也不用异能，这个人就是情报中说的“老崔“，能把普通人变成异能者。 这个“老崔”如果被他带回去，说不定刚关进牢里就逃出去了。 任震泽狐疑，手抓着老人的肩膀，感受不到一点特别的地方。 陆北宴：“我猜测的。” 他以前被任震泽盯上，就因跟街上的混混打架时，总能突出重围。 跟那些异能者过招，也能突围，让任震泽怀疑他有特殊能力。 实际他只是比一般人敏锐，还能在交手中，找到对方的弱点。 “小师妹…她跟你一样？”任震泽狐疑地看着他。 陆北宴神色如常，没否认也没承认，让他自己猜。 “算了，她跟师父比，不算天才。”任震泽自顾自地道，捏住那个老人的肩膀，直接把他拎起来，扔给一旁的队友。 他带着人离开没多久，特警从山上冲下来。 陆北宴跟特警的队长交接后，就带其他人上山。 他来到洞口时，苏白芷已经拿着牛肉干在啃了。 “追过来的两个人跑了。”苏白芷还坐在原地，洞里已经点火，里面的热气涌出来。 现在外面乌漆麻黑，只听到雨声。 “你二师兄故意把人放走的，如果他真想抓他们，肯定能抓到。”陆北宴坐到她旁边，又转头看洞里面瘫坐的几人，一个个眼睛瞪圆，明显被吓得不轻。 苏白芷想到那个特殊部门，看来她在二师兄面前早就暴露了。 … 第二天， 秦笑妍被送进重症监护室观察。 苏晚和秦团长赶到医院，只能隔着玻璃看全身插满管的女儿。 苏安的脖子缠了几层纱布，一直坐在重症监护室外的座椅上等着。 “安安，你先回病房休息，我们在这守着她。”秦团长神色严肃，语气平和，心底却在怪苏安。 好好的女儿跟他一起下乡考察，怎么回来伤得最重？ 苏晚只顾着擦眼泪，一句话说不出来。 “她在监护室观察一晚就能转普通病房了，我在这等着。”苏安没动，怔怔地看着里面病床上的人。 秦团长还想说什么，被苏晚拉住，对他摇头。 事情的经过他们只知道大概，现在就责怪苏安显得他们太无理了。 苏白芷提着保温桶和一袋换洗衣服过来：“去休息室吃饭再过来，顺便擦身，换身衣服。” 苏安本想说不饿，但他的肚子却咕咕叫。 “快去…”苏白芷拉他起来，赶他离开。 等他走后，苏白芷才把山上的情况跟秦团长和苏晚说一遍。 “腹部受伤？那以后…”苏晚突然顿住。 苏白芷：“会不会影响生育，得看恢复情况。” “苏安怎么说？如果影响生育，他要悔婚吗？”秦团长目光锐利，紧盯着苏白芷。 “好好说话，你急什么？”苏晚用力拉他一把，如果不是苏白芷及时处理伤口，笑妍说不定已经没了。 苏白芷：“他现在还不知道，如果你们想知道他什么态度，等他知道后主要看他怎么做。” 苏晚点头，结婚过日子的是他们，得让他们两人做决定。 苏安并没有离开，而是在安全门的后面，跟他一起的还有彭呈。 “你…你们…”彭呈叹一口气，拍拍他的肩膀。 “我没想过悔婚，不管以后有没有孩子。”苏安眼眶湿润，手用力握紧。 彭呈什么也没说，这种事旁人说再多也没用。 苏安刚打开安全门，就被苏白芷推着往后。 “姐……” “你要是想悔婚，以后就别喊我姐。”苏白芷嫌弃地看了一眼他满身的泥。 苏安想用力摇头，到刚动，脖子却僵住了。 第1013章 同事探望 “你真是他姐吗？怎么能让他娶一个不能生育的女人？” 一道陌生的声音插进来。 苏白芷转头看向那个人，没想起她是谁。 但应该是跟他们一起在山洞里的其中之一。 阮玲走到苏安面前：“苏经理，你没事？ 脖子受伤就该好好休息，怎么能守在重症监护室呢？” “不用你管，我跟你不熟！”苏安迅速闪开，这女人不就像父亲的第二任妻子吗？ 阮玲满脸受伤，眼眶一下就蓄满泪水，控诉地看着他：“苏经理，我只是关心你，你这样太伤人了……” 彭呈翻了个白眼，对这个女同事挺无语。 人家姐弟间的事，什么时候轮到这个外人插手了？ 哭给谁看？以为苏安会怜惜她？ 苏白芷嘴角一抽，没想到弟弟还能招惹绿茶： “谁跟你说笑妍不能生育了？” “你们刚才不是说……”阮玲瞪大眼睛，转了话锋： “伤到腹部，可能就伤到子宫了。” 苏白芷：“你也说可能了，而且，你是他的谁，他跟谁在一起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是……同事…” “哦，同事手伸得真长。”苏白芷转头瞪弟弟苏安一眼：“自己处理好，不然我会给笑妍介绍更好的对象。” 苏安：“……” 彭呈摸了下鼻尖，心底替好友苏安点根蜡烛，亲姐站未婚妻这边，他被嫌弃了。 阮玲还想说什么，但触及到苏安冷漠的眼神，突然顿住。 苏安：“阮玲，我跟你只是点头之交，请别多管闲事， 而且，这次留宿鱼花村，你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先是让整个团队等你，耽误登船时间，后又因你拖拖拉拉，没能按时完成工作，耽误返程时间。” “明天早上，请你以书面形式，写检讨书递上去，我会如实跟总监说， 你应该知道，总监最讨厌不守时和不真诚的人。” 说完苏安不管她什么反应，直接转身离开。 他太了解秦笑妍了，如果他在男女关系上没边界，她一定会毫不犹豫放弃他。 这点他得跟姐夫多学习，跟异性接触的边界一定要守好，不给任何人机会。 彭呈尴尬地抓头发，也转身快步跟上。 苏安这个朋友他交定了，看家人处事风格就知道他们家的家风。 他爸说，人与人相处，得看他解决问题的能力。 苏安刚才直接划清界限，就为了不让阮玲纠缠，免得做出更离谱的事。 … 第二天， 苏白芷查房时，秦笑妍刚好醒过来。 苏晚看到女儿醒了，眼泪又滑落下来，忙转身擦。 “苏老师，我们回到深城了？”秦笑妍唇角扬起，脸色还惨白，但眼睛却特别明亮。 苏白芷：“昨天就回来了，你睡了一天一夜，再不醒，你妈妈该以为我是庸医了。” 苏晚连忙摆手，她没这么想。 老秦以前受那么重的伤，都是苏白芷坚持做手术救回来的，她没怀疑过苏白芷的医术。 秦笑妍顺着她的话：“妈，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苏白芷嗔她一眼：“下次看你还敢逞英雄吗？” “那时没多想……”秦笑妍乖乖听训，然后讨好地拉着苏白芷： “安安呢？他脖子的伤口怎么样了？” 苏晚也顾不上其他，食指按女儿的额头：“你啊你，心都挂男人身上，结婚后可怎么办？” 苏白芷挑眉：“你腹部受伤，但没伤到子宫，我跟苏安说得严重了点，你可别露馅。” 苏晚震惊地看向她。 秦笑妍：“要考验他？” “不是考验，是处罚。哪能让女孩子保护他？我都替他尴尬。”苏白芷摇头： “你别说漏嘴，趁现在他还愧疚，好好使唤他。” 秦笑妍眨眨眼睛，用力点头，然后唇角疯狂上扬。 苏晚轻咳两声，当做没听到她们说的，心里替女儿高兴。 婆家好，婚后生活就好了一半了。 今天和昨晚，苏奶奶送饭送汤，把病房里该准备的都准备齐了。 苏安被爷爷奶奶骂了几次，一直默默守着病房，什么都亲力亲为。 苏晚把这些都看在眼里。 “晚姐，你去隔壁病房睡一觉，这里让苏安守着。”苏白芷话音刚落，就看到苏安开门进来。 秦笑妍笑着对他招手。 苏安快步走进来，先跟岳母打招呼，才把病床摇起来。 苏白芷拉苏晚离开，把空间留给他们两个。 秦笑妍喝着鸡汤，上面一层油被撇去大半，时不时抬头看他。 苏安被她看得耳朵红红的，轻咳两声后才道： “你安心养病，你的工作暂时交给我处理。” “等你出院我们先去领证，婚期不变。” 秦笑妍轻点头，怕自己忍不住跟他说实情。 苏老师说了是处罚，她不能拆台。 “一会儿彭呈他们会过来看你，还有其他同事。”苏安见她把小半碗的鸡汤喝完，神色缓和了一些。 奶奶本想过来的，被他拦住了，他想亲自照顾，不然心里难受。 叩，叩， “请进！”苏安收敛情绪，转头看门口。 彭呈和几个同事一起进来，每个人都带了礼物，包装得很喜庆。 阮玲跟在最后面，看苏安正细心地给秦笑妍擦嘴，眼底闪过一丝嫉妒。 凭什么？ 她和秦笑妍是一起进公司的，工资一样，她上的大学还比秦笑妍好。 阮玲先看上苏安的，结果秦笑妍不声不响就跟苏安谈婚论嫁了。 她不甘心，所以有人打听秦笑妍的下乡计划时，她才会透露出去。 谁想到那些人这么没用，竟然没动手。 “我跟彭呈出去谈一些事，你们先聊。”苏安低声跟秦笑妍道。 秦笑妍点头，刚才她就感受到阮玲的恶意，现在看到她目光一直追着苏安，更肯定自己没多想。 病房里只剩下女同事， 阮玲毫不客气地开口：“秦笑妍，你腹部受伤肯定伤到子宫了，以后生育都成问题，还缠着苏经理， 你太自私了。” “我这个人说话直接，你别介意，毕竟我学不来拐弯抹角那套。” “关你p事！”秦笑妍直接怼道： “你家住海边吗？” 阮玲：“……” “管这么宽！” “噗！” 旁边的同事忍不住笑出声，她们早就看不惯阮玲了。 要不是她，她们几个也不会在鱼花村留宿，更不会发生那种事。 第1014章 特殊产妇 “我……你……”阮玲不敢置信地指着秦笑妍。 秦笑妍目光冷淡：“你什么你？我说话也直接，就你是爸妈宠大的？ 谁还不是家里的宝贝？” “当初我说了，大家各凭本事，你看上苏安就追啊， 你自己放不下大小姐身段，不敢追，别人追上了，你又不甘心了。” 阮玲恼羞成怒：“你无耻，自己身体不行了，还要缠着苏经理，你只顾着自己……” “我不顾自己难不成顾及你？只要苏安愿意，我缠着他一辈子。”秦笑妍一点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她努力学习努力工作，就为了有主动选择权，不让自己后悔。 即使她身体真不好，只要苏安不推开她，她也不会“懂事”地推开苏安。 那不是“懂事”，是没苦硬吃。 阮玲瞪着眼睛，书上不是这么写的，秦笑妍为什么不主动退出？ “阮玲，我不想看到你，请你出去。”秦笑妍直接地道。 其他两个同事对看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她们就喜欢这样的秦笑妍，直截了当，优先考虑自己的利益。 不像阮玲，又当又立，想占便宜，又怕背骂名。 阮玲捂着脸转头跑出去。 病房的隔音效果并不好，苏安和彭呈在外面听得一清二楚。 彭呈羡慕地道：“怎么就没姑娘这么热烈地喜欢我呢？” 苏安被他看得耳根红，眼底的笑意溢出，他心底有一处异常滚烫，难以言喻的喜悦翻涌起来。 … 苏白芷并不知道病房发生的事，查房完她就回到门诊，准备今天的接诊。 全科门诊重新开启，各个科室接不过来的病人都往她这边扔。 李圆圆成了她的助理护士，在她没到门诊前，早就跟病人过了一遍初诊。 第一个病人说她感觉肚子里有东西，一直乱动，昨晚被吓醒，所以一早就过来挂号了。 “我怀疑她怀孕了，刚才想给她把脉，她不愿意。”李圆圆把情况说了一遍。 “覃丽？”苏白芷翻开病历本，上面是空白的，她是第一次来市医院就诊。 “先让她进来。” 李圆圆点头，开门出去：“覃丽，进来看诊。” 苏白芷看到病人的肚子，因长得胖，看着不像怀孕，但走路姿势确实像孕妇。 覃丽坐下后，简单把自己的情况说了一遍： “医生，我肚子是不是长了什么东西？” “我先把脉，”苏白芷摸了她的手腕脉搏，眸光一闪： “你怀孕了，” 苏白芷又摸了下她的肚子，眉心一跳：“最后一次月经是什么时候？” “不可能，我昨天月经才结束……”覃丽立刻摆手，一副受到惊吓的样子。 苏白芷又道：“你不想要孩子？” “你怎么知道？”覃丽下意识就回了一句。 “难怪孩子躲这么久。”苏白芷摸了一下肚子，感觉到肚子紧绷。 覃丽：“……” 滴嗒…… 李圆圆也吓到了，刚诊断出怀孕，羊水就破了？ “躺床上，我要做一个内检。”苏白芷神色微变，立刻扶着她躺内检床。 随后她看向李圆圆：“去隔壁诊室叫阮医生过来。” 李圆圆点头，忙快步走出诊室。 覃丽抓住苏白芷的手：“医生，你说真的？我真的怀孕了？” “不可能，我一直来月经，只是少了一点。” 苏白芷：“少就对了，孩子感觉到你不想要，会躲起来。” “现在破水，准备要生了。” 覃丽放开她的手，震惊得说不出话，难怪她总觉得像胎动。 “这孩子…真是的……”她眼眶一下湿润了，只能乖乖配合医生内检。 阮清秋赶过来时，苏白芷对她点点头。 “产道开6指了，是经产妇。”阮清秋检查完，自己也懵了。 李圆圆更是暗暗咽口水，这也太快了？ 刚知道怀孕，马上生产？ “有家属陪同吗？让家属尽快准备孩子的东西……”阮清秋又道。 “我丈夫在外面。” 李圆圆打开诊室门：“覃丽家属，请进来一趟。” 然后病床被推出去，直冲产科生产。 苏白芷和李圆圆继续接诊，下午快下班时，产科那边传来消息。 覃丽生了一个6斤重的儿子，她丈夫抱着孩子在产科门口站了很久，还一直问护士自己是不是做梦。 “幸亏阮医生让他进产房看，不然咱们真说不清楚了，病人来诊室看病，生了一个娃。”李圆圆摸着自己的肚子，羡慕地道。 苏白芷：“这种情况很少见，阮医生能当特殊病例分享了。” 两人收拾完东西就准备离开。 今天张二蛋下班后就来医院接李圆圆去看房子。 他们打算趁现在手上有钱，尽快买一套房安定下来。 “你怎么有空过来？”苏白芷看到陆北宴在医院门口等她，狐疑地快步走过去。 陆北宴打开副驾驶的门：“上车再说。” 张二蛋和李圆圆跟他们摆手，转走向医院附近的一个小区 房子是姚桃帮忙找的，已经装修好了，买下后他们可以拎包入住。 苏白芷看着他们离开后，才问：“有饭局？” “贺磊请客，也请了孟子昂。”陆北宴启动车子。 苏白芷点点头，靠着椅背看外面来往的车子。 深城的车子越来越多，路也越修越宽。 此刻， 饭店内， 贺磊刚把酒桌上，正准备拿烟出来，就看到不请自来的哥嫂。 他拧眉神色阴沉，大概猜到他们的来意。 上次没达成目的，这次打听到他要请客，就直接过来了？ “哥，嫂子，你们在饭店有聚餐？”贺磊当不知道，装傻问。 贺霖轻咳两声：“我听奶奶说你在这里请客，就带两瓶酒过来。” 秦兰显得脸僵硬，耳根已经红了。 她还这么蹭过别人的席面，但她哥逼得越来越紧，贺磊又一直不松口。 看着贺磊升职，她丈夫却一直原地踏步，她比谁都难受。 大哥说了，只要帮他拿到电影独家放映合同，他就帮贺霖往上升一升。 贺磊不动声色地打量两人：“既然来了就坐下。” 躲不掉就让他们自己碰壁。 “我先出去一下，你们先坐。”贺磊转身脸色就变了，心里对这个大哥越来越失望。 贺霖坐下后，神色严肃，心里更不是滋味。 他一直以来的优越感，此刻如被弟弟踩在地板摩擦了。 第1015章 两个是同一种人 孟子昂接到贺磊的电话时，刚来到饭店门口。 他不急着进去，而是在门口等陆北宴他们。 年前大家都忙，他在e国的几个月，全靠陆哥的朋友照顾，不然还不一定能顺利回国。 “行，多两个人而已，估计他们也等不及了。”孟子昂挂了电话，看到陆北宴的车驶入，向他们招手。 早知道他就去医院接媳妇过来了，现在也来得及。 孟子昂立刻打电话到杨蓉的诊室，跟她说了饭店名称后，就挂断电话。 为了方便她上班，孟子昂给她买了一辆车，以前她很少开， 有次下雨她送孩子上学，开过一次就停不下来了。 他从e国回来，还是杨蓉开车去机场接的。 “嫂子，陆哥，” 孟子昂单手插兜，跟他们打招呼。 苏白芷：“你没叫杨蓉过来？” “她一会儿就到……”孟子昂看到熟悉的车冲进来，眼皮直跳。 这里离军区医院很近，但正常开车至少也要10分钟。 他刚站了不到5分钟，这就到了？ 孟子昂突然后悔给杨蓉买车了，看着温温柔柔的媳妇，开起车来也太…猛了一些。 他急着跑过去，车子已经顺利倒车入车位。 苏白芷看到驾驶座的杨蓉，眸底闪过一丝惊讶。 “我们先进去，不用等他们，孟子昂肯定又要碎碎念了。”陆北宴嘴角抽搐了一下，搂着苏白芷往里走。 孟子昂想抢车钥匙，杨蓉顺手把钥匙放包里： “孟总，送出去的礼物，难道还想要回去？” 孟子昂：“算我求你了，下次开车慢点，你急啥？ 饭店又不会跑，也不赶时间。” “不行，以后我接送你上下班，早上不用你送孩子上学，车钥匙我还是得收起来……我心脏病都快被你吓出来了…” 杨蓉快步往里走，也不在意他在旁边碎碎念。 孟子昂一路拉着她，苦口婆心地劝。 现在他终于理解段铭野了，一定要请司机助力，不让黎瑶碰车，说他心脏受不了。 孟子昂一直以为杨蓉开车会慢慢来，谁想到会完全相反？ 杨蓉走进包厢，直接来到苏白芷旁边坐下，然后对孟子昂做了一个嘴巴拉链的手势。 孟子昂：“……” 苏白芷当着他的面，给杨蓉倒了一杯白酒。 孟子昂双手合十，感激得差点喜极而泣了。 “听说今天你们接到了一个特殊病人？”杨蓉拿起酒抿了一口，她怕不喝，孟子昂会继续碎碎念。 苏白芷：“消息这么快就传到你们那了？” “啧，啧，我们医院上下都在讨论，怎么市医院总能接到特殊病例？ 当天检查出怀孕，当天就在市医院生，那个孩子也太会藏了。”杨蓉满是羡慕，现在军区医院每天接诊的基本是训练受伤军人。 她现在上班都没激情了。 苏白芷：“啧，清闲点不好吗？你真想要惊喜， 值班的时候在包里放旺旺，保证你一夜惊喜。” 杨蓉立刻摆手：“饶了我，真怕了。” “我现在值班都穿红的，只求能睡个安稳觉。” 两人边聊边吃，没注意到旁边的秦兰急得额头冒汗，想插话又不知道说什么。 贺霖跟孟子昂喝开了，说话也放开很多。 秦兰掐他大腿，让他先开口问。 不好意思问陆北宴，问孟子昂也可以，今天他们厚脸皮过来，要拿到电影独家放映才行。 现在她才觉得孟子昂不简单，能拉下面子对他们这些从小在大院长大的人来说，真的很不容易。 “子昂，你跟段家关系不错，方便搭个线吗？ 秦兰的大哥现在管这方面，他想拿到电影独家放映的合作。”贺霖不拐弯抹角，直截了当地开口。 秦兰愣住了，脸瞬间爆红。 她现在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孟子昂淡笑：“霖哥，你消息灵通，这个独家放映合作正好转到我这边，由我全权代理。” 贺霖怔了几秒，回过神后，激动地道： “真的？那你愿意跟秦家合作吗？” 孟子昂笑得意味深长不说话，商场上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 只要合作条件谈得合适，跟谁合作对他来说没区别，但秦家例外。 秦兰紧张得心怦怦地跳，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苏白芷和杨蓉对看一眼，什么也没说，只顾着吃东西，喝酒。 陆北宴和贺磊在聊鱼花村后续的事，他们写的报告都不能提到异能者。 气氛一下变得冷凝。 贺磊听到大哥说的，差点爆粗口。 什么都没打听清楚，就被秦家当枪使。 秦家和孟家算是交恶了，要不是秦家刻意摆架子为难孟子昂，这事根本不用贺霖开口。 “霖哥，秦大哥又不是没我的电话，他真想谈合作，自然会找上我的。”孟子昂摆手笑道，扔一个烟雾弹给他。 合作？ 他怕跟秦家合作，自己被反咬一口。 这次从香山澳引进的电影多少有点大胆，内陆限制多， 还没拿到独家放映合作，秦家当然好说话，一旦翻脸不认人，他估计得被坑死。 他和段铭野不怕聪明人，就怕遇到蠢的。 秦家大哥就是蠢的，吃完饭砸人饭碗，这事他干得最多。 秦兰和贺磊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他们以为孟子昂同意了，立刻起身敬酒。 贺磊像看傻子似的看两人，看破不说破。 孟子昂说得对，他这个大哥不适合往上升，按部就班地工作就好，不然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 “陆哥，我也敬你一杯，下次找周毅一起，我们三个聚一次。”贺霖一高兴就忘乎所以了，起身敬陆北宴。 陆北宴拿起酒杯，淡笑不语，跟他碰了一杯。 苏白芷看他神色，就知道他已经很不耐烦了，心里替贺霖点蜡。 “那我们就不打扰你们，我跟你嫂子还有其他事，先走了。”贺霖拉起秦兰就走，生怕她说不该说的话，惹恼孟子昂。 孟子昂连啧几声：“果然一个被窝睡不出两种人，磊子，你找媳妇得睁大眼睛了。” 贺磊没好气地道：“还没到年呢，你就催婚？” 陆北宴：“结婚早点挺好的。” 贺磊突然觉得饱了，他们都成双成对，就他独一个。 杨蓉压低声音问苏白芷：“瑶瑶公司的系列电影要在内陆上映？” 此刻香山澳， 黎瑶刚签下跟穆氏集团的合作。 第1016章 全面铺开 段铭野给她倒一杯红酒，目光柔和，唇角缓缓勾着。 办公室的落地窗把港湾的风景尽收眼底。 黎瑶接了红酒杯，跟他碰了一下，眼睛透亮。 清脆的玻璃杯碰撞声，像敲响了商战的钟声。 当所有人聚焦大荧幕时，她和段铭野已经瞄准了东亚和内陆的超大市场。 最迟10月，vcd将铺开，这块大蛋糕他们能吞下大半。 穆氏财团的机器更会迎来一次爆发性的销量。 “你让子昂捏着所谓的独映权，就为了转移香山澳其他富豪的视线？”段铭野从身后抱着她，把下巴靠在她的颈窝，淡淡的清香钻入鼻间。 黎瑶转头看他：“段先生，咱们是双赢。” 她眸底像盛满星河，段铭野从她眼中看此刻的自己，心也跟着她眼底的星河游移。 由内而外散开出来的自信，让她整个人像在发光。 她眼底狡黠的笑，像扔出来千万个钩子，把他团团包裹，深陷其中也心甘情愿。 段铭野吻上她的眼睛，掐着她腰的手逐渐收紧： “黎总，给个机会讨好你吗？” 黎瑶心怦怦地，快跳出嗓子眼了，喉咙一瞬间就麻麻的。 她勾起段铭野的领带：“段先生要用美男计？” 段铭野闷闷笑出声，胸口微震颤着，又把下巴靠在她的锁骨处：“给个机会？” “行！”黎瑶认真点头，随后搂住他的脖子： “用美男计可以，但在商言商，段先生别破坏规矩。” 段铭野拿走她手上的酒杯放办公桌，然后把她压在玻璃上，俯身吻住她红润的唇…… 热吻后，两人喘着粗气，眼底却都是笑意。 “段先生，顶峰见。”黎瑶伸手，笑得意味深长。 段铭野握住她的手：“顶峰见，黎总。” 两人对视一笑，这次合作后，他们将重新分开各自发展。 家里打下的基础成为他们各自的基石，这次后他们站在同一个起跑线。 谁能抢占市场，各凭本事。 他们是夫妻，同时也是对手。 相互扶持，也互相竞争。 香山澳的辉煌还会继续，年轻一辈会为之奋斗，弯道超越父辈可能是一瞬间的事。 … 第二天， 孟子昂刚到公司，就接到黎瑶的电话，让他把大屏幕独家放映权卖出。 他刚挂电话，秦兰的大哥秦川就被秘书带进办公室。 刚才黎瑶的意思是，不管是谁，让他尽快脱手。 电话里没明说，但孟子昂心咯噔一下，心里有了猜测。 跟秦川合作，他得让律师把合同写得再细致一些。 这个时候，秦川急着拿下独家放映合作，不可能考虑得那么仔细。 “川哥…”孟子昂立刻起身跟他握手，好像他们之间从没有过矛盾。 秦川以为会吃闭门羹，没想到他还很欢迎的样子，笑道： “子昂，咱们这帮人中就你出息。” 孟子昂客气地摆手：“川哥，你说笑了，我没权没势的，以后还得靠你们这些好友帮衬。” 秦川放松下来，满足地点点头，只要孟子昂上道，以后都好说。 笃定孟子昂不敢坑他，秦川坐沙发上时，摆足架子直接坐到中间。 孟子昂挑眉，走到沙发对面坐下。 这是直接把自己当“甲方”了？ “贺霖跟我说了，香山澳电影大屏幕独家放映的合作，你有意向转出来？”秦川不拐弯抹角，直接问。 孟子昂给他倒茶：“川哥，合同我都准备好了，正想去找你，没想到你看得起我，先来了，是我动作慢……” 客套话一箩筐砸出来，砸得秦川晕头转向。 秦川摆起领导架子，神色严肃，越听越高兴，把之前的不悦全扫空了。 他过来根本没带律师，笃定孟子昂不敢坑他。 孟子昂让秘书准备文件，把一张纸条夹在文件夹，让他按照要求做合同。 前后不到1个小时，两人就把合同签了。 秦川为表现自己的领导能力，让财务以最快速度打款。 孟子昂下班前，就收到财务通知，说今早签订的合同已经钱款到账了。 他马上给段铭野打电话， 段铭野：“再过半年，电影vcd全面铺开，你做好准备数钱。” 孟子昂还来不及说什么，对方立刻挂断了。 他憋着这个消息，快把自己憋坏了。 孟子昂开车出公司，掉头开向陆家，不把这个坑说给陆哥听，他得把自己憋出毛病。 另外一边， 陆北宴正跟苏白芷在家洗菜，准备火锅材料。 四胞胎放寒假，一直念叨说要吃火锅，还要麻辣鸳鸯锅底。 苏白芷和陆北宴难得同一天休假，就答应他们在家吃火锅，放三个炉子。 正好小姨父罗大壮今天过来看孩子，就留下来一起吃晚饭。 孟子昂兴冲冲地走进院子，闻到浓浓的香味，忍不住咽口水。 “你来了正好，把你家双胞胎叫过来一起，今晚我们准备了很多火锅料。”陆北宴看到他，直接道。 孟子昂拿出大哥大，立刻给司机打电话，让他去接孩子和杨蓉过来。 “陆哥，你不知道，今天秦川……”孟子昂巴拉巴拉，把秦川跟他签约的事说了。 苏白芷正在切果盘，倏地抬头：“啧，他还真信任你，风光半年就到头了。” 陆北宴没说话，看孟子昂用力点头这傻样，就知道他坑人了。 不过秦川总这么目中无人，活该摔个大跟头。 孟子昂差点手舞足蹈了：“嫂子，这口恶气我终于出了，你不知道我去求他时，他那个n样，好像我该跪地求他签字才行。” “现在想想，我恨不得给他几拳。” 苏白芷笑道：“你不怕他后面找茬？” 孟子昂摆手：“怕啥，到时他自身难保，根本没空搭理我， 不知道有多少人惦记着他那个位置，这次肯定能把他拉下来。” 当然，他会做那个拉下下台的助力。 苏白芷：“行，你卖vcd机子时，记得给我们留两台，还要正版电影碟。” 孟子昂摩拳擦掌，恨不得现在就冲去段氏集团，让段铭野把机子批给他。 陆北宴：“赶紧干活，别到处开嘴瓢，不然煮熟的鸭子飞了可别哭。” 冷水泼过来，孟子昂马上收敛情绪，眼底还满是笑意。 他当然得把嘴闭严实了，就等着秦川哭。 第1017章 送锦旗 此刻， 秦川回到家家，特意让贺霖打电话叫贺磊到秦家吃饭，说要感谢他帮忙。 秦兰看他心情好，问他要了屏风钱，秦川爽快地应下。 “这是最后一次，以后家里不会给你解决麻烦。”秦川眯着眼睛，怒斥秦兰。 贺霖在一旁，一句话不说。 秦川不这么说，以后吃亏的是贺家，他当然不会帮秦兰说好话。 “知道了……”秦兰这次被折磨疯了，以后肯定不敢再嚣张。 同时，她把孟子昂和苏白芷都恨上了。 要不是他们，她怎么可能赔这么一大笔钱？ 孟子昂那么有钱，直接把屏风的账抹了不就行了？ 秦兰越想越觉得不是自己的错，是他们招惹她的。 贺磊来到秦家，知道孟子昂跟秦川签约了，心底惊诧，但面上却不显。 他想着，这可能是个坑，不然以孟子昂睚眦必报的性格，不可能这么容易跟秦川签约。 贺磊说几句恭维的话后，就借口要执勤离开。 秦家从看不上他，他又何必在这看脸色呢？ 请客吃饭，开的酒却不是招待客人的，贺磊看破不说破。 他相信自己的判断，孟子昂不是慈善家，不然也不可能把生意做这么大。 秦川自以为高人一等，自认为聪明，其实跟孟子昂较量，他根本撑不过一局。 贺磊这次升职后明白一个道理，跟对人吃饱饭。 陆老爷子虽不在，段家跟陆家的关系还一直很密切。 孟子昂透露给他的消息，不可能有假。 同时也是在试探他，如果他跟贺霖说了，那他们就不是一路人。 贺磊觉得，即使他跟亲哥说了，他也不会听得进去。 与其跟秦家人假客套，他还不如好好干自己的，先在目前的职位站稳脚跟。 … 市医院住院部， 覃丽看着丈夫刘兴全抱着儿子不放，她还有些怔怔的。 两人是服装厂职工，女儿已经上小学了，家里人一直催生，但他们怕又生女儿，就一直没敢要。 覃丽本想着，等过完年，两人把积蓄拿出来买个两居室，一家人能安稳下来，不怕被房东赶来赶去的。 谁想到，计划赶不上变化。 “全啊，你们怎么能突然抱养别人的孩子呢？” 门被用力推开，刘老太着急忙慌地牵着一个小男孩跑进来。 刘兴全刚想张口，就被这一句话浇灭了激动。 他目光落在老娘牵的小男孩身上，神色阴沉： “娘，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了，三弟的孩子我们不可能会养，现在我们有自己的儿子，更不可能养他。” 刘老太用力拍手：“所以你们才撒谎，到医院领养别人的孩子。” 覃丽脸色难看，但现在她不会凑上前找不痛快。 刘兴全进产房看她生的孩子，做不了假，还有医院开的证明。 到时出生证上父母栏会打上她和刘兴全的名字。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说了是我们自己的孩子，不是领养， 我跟着进产房，你爱信不信。”刘兴全怒瞪老娘。 他替父母供哥哥上学，养弟弟帮他娶媳妇，就因他多年只生了一个女儿，他老娘还想让他替弟弟养孩子。 如果没儿子，他底气有些不足，现在却一点不怕。 刘老太转头看向覃丽，目光锐利：“你个狐狸精，瞒着我们怀孕，是不是想搅得家宅不宁？” 覃丽冷哼：“老太婆，终于露出真面目了？ 我怀孕是一个人能怀的？” 刘老太怔住了，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刘兴国挡在前面：“娘，你要是过来帮忙的，就回家帮我带小萍过来，不然你回家，这里不需要你。” 刘老太眼睛溜了一圈，轻点头，拉着小孙子准备离开。 她得想其他办法，撒泼打滚，也得让二儿子帮小儿子养孩子。 小儿子被她宠坏了，不愿意出来干活，整天在家窝着睡觉，结婚几年，只顾着生孩子了。 她越来越老，力不从心，帮不了太多。 刘老太眸光一动，突然脚步顿住：“兴全，你给我5块钱，我给那个医生送一面锦旗。” 刘兴全狐疑地看她，但还是从兜里掏出5块钱递给她。 覃丽半躺着，也不知道这老太婆想干嘛，但她总不能说不送？ 她心里也想给医生送锦旗，要不是医生及时下诊断，她还得多做很多检查。 … 第二天门诊， 苏白芷今天下午有手术，上午门诊，下午4点她就得去手术做准备。 今天的病人并不多，李圆圆趁机在一旁拿着一本护理书看。 来到深城她才知道，这边可以上夜校，考过后还能拿到毕业证。 市医院有请护理学院的老师开课，只要是本院的护士，都可以去上课，每天还布置作业。 张二蛋见她有继续学习的打算，也跟着报名夜校学技术。 “苏医生，覃丽的婆婆送锦旗过来……”护士长笑容满面，敲门后才开门进来。 苏白芷看到进来的老太太，那双眼睛很锐利，不像是来感谢的。 “护士长，这锦旗是咱们门诊部的，就挂外面。”苏白芷把李圆圆拉到里面，警惕地看着这个老太太。 刘老太本想拉坐桌前的护士出来走廊大声嚷嚷的，看到苏白芷挡在护士前面，瑟缩了一下。 “刘老太，锦旗给我，您见过苏医生了，有什么话赶紧说，后面还有病人……” 护士长话还没说完， 刘老太一把抓住苏白芷的手腕，用力拉出门，大声： “大家快来看，就是这个医生，我儿媳妇刚查出怀孕当天就生了， 肯定是她拿别人的孩子充数，现在我儿子儿媳妇都被骗了，要养别人的孩子。” “我还送锦旗？呸！没良心，骗得了我儿子儿媳妇，骗不了我这个老太婆。 大家评评理，哪个孕妇不是十月怀胎，有刚验出来怀孕就生的吗？” 苏白芷甩开的手，冷眼看着她撒泼，什么也没说。 护士长赶紧跑去找保安过来。 “确实有点奇怪，怀孕哪有查出来马上就生的？” “别乱说，听说那个产妇自己不知道怀孕，感觉到胎动才来医院查的。” “这个婆婆有点怪怪的，昨天那个产妇只有一个女儿，现在生了一个孙子，她不是该高兴吗？” 第1018章 以讹传讹 “谁知道呢？可能怀疑不是自家孙子？” “医生不会乱诊断，一进产房就露馅了。” “难说，医院的医生相互认识，帮忙隐瞒也有可能。” “……” 刘老太眼底闪过一丝精光：“那个孩子肯定不是我儿子的， 上个月我刚来城里，没看出我儿媳妇怀孕，她还来月经， 大家知道的，怀孕不可能来月经的。” 一个大娘点头：“阿婆，你说得有道理，但听说你儿子进产房陪产的，他总不能眼花？” 刘老太：“谁知道我儿子是不是被迷晕了呢？” 苏白芷气笑了：“我塞个孩子给你儿子儿媳妇，对我有什么好处？” 刘老太：“……” 她只顾着闹，想让医院给一笔钱安抚，或者把那个孩子送孤儿院，她没想到眼前这个医生会这么问。 “你家很有钱？还是家里有人当官，需要我巴结？”苏白芷继续问，看她呆愣住了，大概猜到她想干嘛。 “你家里应该不止一个儿子，想把自己喜欢的孙子塞给产妇的丈夫养？” 刘老太咽咽口水，说不出一句话，全被眼前的医生猜中了。 “不准欺负我奶奶，你这个坏人！”一个小男孩突然冲过来，护住刘老太。 他怒气冲冲：“我奶奶说了，会让二伯父养我，以后我就城里人了， 都是你，要不是你硬塞一个儿子给二伯父，他也不会拒绝养我。” 刘老太忙捂住他的嘴巴，惊慌地看向四周。 “呸，原来打这个主意。” “不安好心的老太婆，难不成想把二儿子的孩子送孤儿院吗？” “孩子说漏嘴，我看这些话都是她教的。” “有些孩子会藏，如果产妇胖一些，月份大了也看不出来，可能那个产妇就这情况。” “……” 苏白芷看到着急忙慌跑过来的覃丽丈夫刘兴全，也不急着进诊室了。 她倒要看看，这个男人怎么处理这件事。 如果听他老娘的，是打算不要自己的儿子了？ 他可能没看到，覃丽抱着孩子跟在后面。 “娘，你闹什么？不是让你来给苏医生送锦旗吗？”刘兴全气得脸色通红，不断跟苏白芷道歉： “对不起，苏医生，我娘她脑子转不过弯，一时接受不了。” 刘老太抬手就甩了他一巴掌：“刘兴全，你娘被欺负了，你没看出来吗？ 你爹走得早，我辛苦把你们拉扯长大，现在你有媳妇忘了娘， 眼看着我被欺负不帮忙，对得起你死去的爹吗？ 我命苦啊，当初要不是老头子坚持送你去医院治病，也不会出意外……” 刘老太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刚开始只是装的，说到伤心的时候，真哭出来了。 她因这个拿捏了二儿子十几年，就不信这次拿捏不住。 刘兴全任由她哭，因这事，他背这个包袱三十几年， 每次娘说这事，他就愧疚，觉得因自己，家里的日子才会难过，所以一有钱就寄回来。 后来结婚生子后，他才稍微好过一点。 有些事说多了，情分就越来越薄，愧疚也被磨没了。 刘老太还想继续哭，但见二儿子脸色越来越难看，忙擦干眼泪。 刘兴全眼眶红红的：“你要闹回家闹，欠家里的，从我供大哥上学，给钱三弟结婚生子，还养了十年他们全家，已经还清了， 你要是觉得不够，我这条命你现在拿去。” 刘老太：“……” 刘兴全双手握拳：“我爹是怎么走的，别以为我还小不懂事， 我出院当天，你非要吃糖炒板栗，让我爹满大街去找，他才意外被大卡车撞死的， 你是我娘，我见不得辛苦才一直养家，补贴家里，但你非要我帮三弟养儿子，我不愿意就找到这里闹医生， 你是不是觉得，我会再次妥协，把自己儿子扔孤儿院，养别人孩子？” 刘老太心虚地不敢对上二儿子的眼睛，真追究起来，是她害了老头子。 刘兴全对苏白芷抱歉地鞠躬，拉起地上老娘离开。 看到抱着孩子的覃丽，他眼泪哗哗流下来，放开老娘的手： “对不起，这些年辛苦你了。” 覃丽把孩子塞给他，当初看上他就是因为他孝顺，她不能因此把这个可怜的男人抛弃。 人心都是肉长的，至少婆婆多次为难她时，刘兴全总能站出来维护她。 李圆圆看着他们离开，走廊里的病人也讪讪地坐下等叫号。 “以后遇到这种情况，你能躲就躲，顾着肚子里的孩子。”苏白芷推她进屋，嘱咐道。 护士长带保安过来时，走廊已经恢复如常了。 她还捏着锦旗，不知道要不要挂墙上。 苏白芷看她一脸为难，笑道：“这锦旗该挂， 医术精湛，服务至诚，这句话咱们门诊部受得起。” 护士长嗔她一眼：“外面传开了，说给你看一眼，怀孕的产妇查出来就马上能生出健康的孩子。 现在传得越来越不像话，我怕挂上去，给你惹麻烦。” 苏白芷摆手：“以讹传讹，你不挂上去，他们也这么传，我不怕麻烦。 送来的锦旗不挂，显得我们心虚。” 护士长一拍手：“行，我这就找人挂上去。” 李圆圆开玩笑地道：“苏医生，快来给我看一眼，说不定我很快就能生出健康的孩子。” 苏白芷嘴角一抽：“你把我当神婆了？” 两人对视一笑，进办公室收拾东西，准备去食堂吃饭。 刘老太这一闹， 很快就有记者来采访护士长，想了解这个特殊产妇的情况。 本来他们还想采访苏白芷，被市医院院长一口回绝了。 苏白芷下午准备去手术室前，看到门口有很多记者，以为是出了什么事。 “你准备变名人了，那些人是来堵你的。”阮清秋也准备做手术，跟她一起做术前清洗。 “人怕出名猪怕壮，我不想变名人。”苏白芷忙摆手，市医院出名就行了，这样会有更多病人来这看病，绩效肯定高不少。 阮清秋：“对了，有一个香山澳老太太来咱们医院就医，说要一个保生子的秘方，说不定她会找上你。” “我又不是送子观音，找我也没用。”苏白芷漫不经心地道。 那些记者只能报道那个特殊产妇，跟她相关的信息应该都会被删除。 第1019章 “真不要脸！” 秦笑妍出院前一天， 秦家人带着秦老太来到医院，明面上是探病，实际来躲难。 秦大鹏受伤住院，把秦笑妍的实际情况跟家里说了。 秦大富再次被抓起来，他父母才知道，秦家一直拖着没动静，是因为秦笑妍早有对象，根本没答应跟秦大富结婚。 这次秦大富带人去鱼花村，想把“生米煮成熟饭”，结果反倒连累同村人，死了两个。 那两家人扛着锄头到秦大富家，要把他家的房子铲了，还在他家门口洒冥币。 秦大富为平息众怒，才把前因后果说清楚。 秦牧的弟弟们连夜收拾东西，赶来深城，想让秦牧回村处理这件事。 苏安看到他们这么多人挤进病房，眉心拧紧。 苏晚脸色瞬间阴沉，看他们的眼神恨不得刀他们。 “嫂子，大哥呢？我们联系不上他，只能过来了…”秦二哥焦急地问。 “我爸出任务了，不在家，有什么事你们直说。”秦笑妍坐在病床上，脸色恢复红润，目光平淡。 秦老太指着她：“死丫头，还不是你惹出来的事？ 要是你听话嫁给秦大富，后面什么也没有。” 苏晚气得浑身颤抖，正要冲上前，被苏安拦住： “秦奶奶，你这话说得，像是笑妍始乱终弃一样， 明明是你们私下收了对方的彩礼，又把彩礼花完没及时退，才惹出来的事。” 秦老太瞪着苏安，嘴唇颤动，却一句反驳的话都没有。 秦二哥：“现在说这些没用，让大哥拿钱出来处理，不然咱们老宅就要被铲平了。” 苏晚：“滚！谁惹出来的事谁去受，笑妍是我女儿，你们一声不吭就想把她卖了，我没找你们算账，你们倒打一耙，先上门找不痛快了？” “苏晚，你怎么跟我儿子说话的？别以为赚点钱就能爬到我们老秦家人头上，就不怕我让儿子跟你离婚？”秦老太立刻上前护犊子。 她的儿子只能她自己教训，外人不允许骂一句。 “妈，你别捣乱。” “大嫂，这事是因笑妍起的，大哥出面摆平是应该的， 大不了我们后面把彩礼钱还给你们，这样对大家都好。”秦二哥上前，满脸不耐烦，目光落在苏安身上： “你是笑妍的对象？这钱你掏，要不是你横插一脚，也不至于把事情搞成这样。” “呸！真不要脸。”秦笑妍气笑了，看到这一家子一副受委屈的样子，她心里替父亲不值得。 他拿命去拼供养这些亲人，结果他们趁他不在，欺负他的媳妇女儿。 秦笑妍冷笑：“二叔，要不你们就麻溜地凑钱把彩礼退了，要不我现在就报警，送你们进去吃牢饭。” 跟这种人就不能太讲理，会把自己气死。 “你！你就这么跟长辈说话的？” “大嫂，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女儿，伶牙俐齿，我们说一句她有十句等着，还要送我们去吃牢饭，以为警局是你家开的？”秦二哥冷哼，指着秦笑妍骂。 秦老太倏地就扑向秦笑妍，要扇她嘴巴。 但苏安挡在前面，她的手被牢牢抓住。 秦笑妍从苏安的包里拿出“黑砖头”，直接打电话报警。 秦家其他人反应过来想扑过去抢时，病房门被用力踹开。 秦牧大步走进来，抬脚就把两个侄子和两个弟弟踹倒。 秦老太愣在原地，瞪大眼睛，心跳到嗓子眼，一句话说不出来， 秦牧：“安安，你带她们先回家，这里交给我处理。” 他结束任务赶回来接女儿出院，没想到会听到家里人说的这么混账话。 苏晚冷眼看着秦家这些亲戚，扶着女儿准备出去。 苏安拎着东西，挡在她们前面。 … 秦笑妍不知道她爸怎么处理的，他们回到岛上没多久，他爸就回来了。 因过年要办婚礼，家里堆了很多东西。 今天她出院，苏安把那些东西都堆到她弟弟的房间。 秦笑妍就在一旁看着，边跟他聊天。 “我弟不知道报名了什么比赛，过年都回不来。” “他报的奥数比赛。”苏安转头看了她一眼。 秦笑妍耸耸肩：“他经常去比赛，分不清正常。” 她话音刚落，苏奶奶和苏白芷提着保温桶走进秦家。 秦笑妍转身走出去：“苏奶奶，苏老师，我爸妈他们去买肉了……” 苏奶奶拉住她的手：“刚出院别出来吹风，快进屋吃点热乎的，暖暖身子。 女孩子得注意保暖，不然以后要吃苦头的。” 苏白芷进屋后就看到弟弟苏安在搬东西。 “我伤口愈合得很好，上班都没问题。”秦笑妍抱着苏奶奶的手臂笑道。 “听说你们出院遇到了点麻烦？”苏白芷帮忙搬东西，低声问苏安。 “没事，岳…父…解决了。”苏安说完耳根迅速红了。 他有点不习惯这个称呼，但一周后就办婚礼了，得尽快习惯才行。 苏白芷逗他：“啧，叫上岳父了……” “姐……”苏安不经逗，脸瞬间就红透了。 他皮肤本就白，脸一红就很明显。 秦笑妍转头看：“苏老师，你别欺负安安。” 苏奶奶和苏白芷对视一笑，明晃晃被塞了一大口狗粮。 苏晚回到家看到他们，把菜篮子塞给秦牧，大步走进堂屋： “亲家，麻烦你们熬汤送过来了……” 苏奶奶：“不麻烦，以后就是一家人，别客气。” 两人握着手寒暄，满脸笑意。 秦笑妍递一个眼神给苏安，让他去厨房帮她爸忙。 苏安点头起身走向厨房， 苏晚：“阿芷，你怎么有空过来？医院那边不忙？” “我提前休过年假期了，得忙着给他们布置新房。”苏白芷搂着秦笑妍的肩膀，笑道。 其实主要是为躲一个香山澳老太太，每次门诊都被她堵，苏白芷失去耐性了。 她确实有秘方能生男女，但不可能拿出来卖。 苏奶奶：“你别信她，躲懒才是真的。” 医院的事她听说了一些，现在谣言传得更离谱了。 苏晚压低声音：“我在住院部都听说了，有个香山澳老太太找你要生子秘方？” “哪有什么秘方？我又不是神仙，管生男生女。” 第1020章 怀了几十年 从秦家出来， 苏奶奶和苏白芷散步回家，几个孩子放假了，现在都在岛上。 “那个老太太来替谁求子？”苏奶奶狐疑地问。 苏白芷：“替她自己求。” “什么？她多大了？” “65岁，保养得很好，脸上一点皱纹都没有。”苏白芷如实道。 医院里，很多人跟奶奶一样，以为那个老太太是替儿子或孙子求子。 苏奶奶停住脚步：“再怎么保养，身体情况也不适合怀孕了，怎么回事？” 苏白芷：“她想替自己25岁的男朋友生一个儿子。” “只生儿子？”苏奶奶震惊地看向孙女，这世上真是无奇不有。 “对，她只想生一个，而她男朋友只想要儿子。” 苏白芷一开始不明白对方怎么想的，很明显那个小男朋友是故意提出来，让她知难而退。 老太太没结婚，年轻时拼事业，谈恋爱，过得潇洒肆意，会突然就想这么宣扬，当然不是真为生子。 “苏医生…” 一个很低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苏白芷转头看到是熟人，淡笑道：“葛嫂子，您今年不回老家过年？” “苏奶奶，苏医生，我…我想请你们到家里帮我婆婆把个脉，我…我给诊金。”葛嫂子吞吞吐吐，四处张望，就怕被人看到。 家属院这时人最少，大部分人都提前回老家了。 苏白芷和奶奶对视一眼，眼底狐疑。 这个葛嫂子爽快利落，现在却一副难以启齿的样子。 葛嫂子以为她们不愿意，眼底闪过一丝失望：“要是不方便就算了……” 苏白芷：“把个脉而已，没什么不方便的。” “我和奶奶一起去行吗？” “没问题…正好让苏奶奶帮我劝劝……”葛嫂子抬手擦眼泪，忙走前面带路。 苏白芷和奶奶跟上她，以为是葛老太生重病，不愿意去医院。 葛老太结婚早，大儿子45岁，她刚62岁，大儿媳妇随军她就跟过来住过几年。 “苏医生，我们也不敢给别人看，但我婆婆坚持说她怀孕了，还说孩子是我公公的， 你们知道的，我公公已经去世多年了……”葛嫂子说完脸色阴沉，早知道她就不让婆婆回老家。 老家没其他人，小姑们都各种有家，婆婆回去一个人在老房子住。 苏白芷眉心一跳：“我先进去把脉，可能不是怀孕呢？” “肚子大了…八九不离十，她不愿意打…”葛嫂子羞得脸红。 她儿子已经结婚搬出去住了，如果被儿媳妇知道，不得闹起来。 葛嫂子打开门，扑面而来的沉香味，让她差点打喷嚏。 婆婆没事喜欢点香，她的房间常年都是这个味。 “苏医生，麻烦你了。”葛嫂子打开窗户通风。 苏白芷走过去时，葛老太还在睡觉，小腹鼓起。 她刚摸脉，葛老太就醒了，看到苏白芷咧嘴笑： “苏医生今年在岛上过年吗？” 苏白芷：“是啊，葛阿婆，我给您把个脉。” “哎，哎，我信你，这个孩子我怀几十年了，现在它越长越大，可能想出来了。”葛老太笑呵呵的，反倒安抚苏白芷。 葛嫂子目瞪口呆，以为自己听错了，哪个孩子会怀几十年？ 苏奶奶拿起葛老太另外一只手把脉，神色逐渐凝重。 苏白芷：“您怎么知道怀几十年？难道之前怀双胞胎，有一个没生出来？” 葛老太点头：“还真是，我跟镇上的医生说了，他们不信，还说我肚子里什么肿瘤， 还是你厉害，一摸脉就猜出来，不用机器检查，省事省钱。” 苏奶奶摸了脉，就退到一旁没说话。 葛嫂子急了：“娘，你别说胡话，哪有双胞胎只生出一个的？ 你不是说生华的双胞胎弟弟一出生就没了吗？” “那是骗老头子和你们的，它一直在我肚子里。”葛老太神情认真，她只生了一个儿子，以前没少被婆婆骂，说她中看不中用。 当时她给村里的医生把脉时，对方明明说有两个儿子的。 葛嫂子以为她魔怔了，忙看向苏白芷。 “你婆婆确实怀孕了…” 葛嫂子：“……” “如果没其他意外，这个孩子确实是你公公的。”苏白芷目光复杂地看着隆起的肚子。 她也第一次遇到这种“遗腹子”，还是几十年后才发育的。 不过这个孩子不能要。 “不可能……”葛嫂子抓着床架子，用力摇头，惊恐地盯着婆婆的肚子。 葛老太拍着肚子：“赶紧生出来，我快被它折磨疯了。” “得做手术把它取出来，这个孩子要不了。”苏白芷又继续道。 葛嫂子稍微恢复了一点血色：“住院，娘，我们现在就去医院…” 最后葛嫂子叫了救护车，把葛老太送去医院。 苏白芷和苏奶奶看着救护车离开，两人才一起走回家。 而另外一边， 市医院门诊部，一个穿着华丽的老太太在护士台前： “苏医生今天不上班？” “苏医生休年假了，过完年才过来坐诊。”护士长不动声色地打量眼前的老太太。 要不是她看过病历本，还以为是三十几岁的女人。 “李总，要不我们先回香山澳？”旁边的助理小心翼翼地提议。 李珍珍摆手：“我没有时间了，过年前最好能得结果。” 护士长差点想翻白眼，真当苏医生是送子观音了？ “护士长，你们院长办公室在哪？”李珍珍又问道。 “院长出差不在…”护士长微拧眉，觉得眼前的老太太有点不对劲。 李珍珍转身离开，她觉得自己刚开始太端着了，没亮出自己的实力。 在香山澳谁敢拒绝她就医？ “我们去她家找，不信找不到人……”李珍珍上车前跟助理说。 助理轻点头，只能按老板的话做。 几辆黑色轿车同时离开市医院。 阮清秋刚从手术室出来，正站在窗前喝水，看着车子离开。 护士长：“阮医生，要不要打电话跟苏医生说一下？” “不用，他们找不到人。”阮清秋摇头，她知道今天苏白芷已经到岛上了，应该还会在岛上过年。 得到初六苏安结婚那天才回城里。 “这些人从哪听说我们医院有生子秘方的？” 第1021章 钞能力失效 假期一晃而过， 苏白芷再回到医院上班时，已经是年初八了。 苏安的婚礼很顺利。 欢欢他们要补课，初七就去学校了。 过了一个年，李圆圆胖了一圈，整个人看着红光满面的。 苏白芷休假，她也跟着休假，跟张二蛋在新买的房子过年。 崔老班长带对象过来，跟他们一起吃了年夜饭。 “老班长跟我们一起买房，同一个小区不同栋。”李圆圆眼底的笑意溢出，手轻抚着自己的肚子。 去年这个时候，他们还觉得前路茫茫，看不到希望。 没想到现在他们已经在深城扎根了，有了新生活。 苏白芷从皮包拿出两个红包：“新的一年，平安喜乐。” “谢谢苏医生。”李圆圆眼眶红红的，笑得眼睛弯弯。 她现在体重升得快，脸又圆圆的了。 叩，叩， 两人刚说两句，门就被敲响了。 李圆圆把红包塞包里，忙收敛情绪，去开门。 “苏医生……”李珍珍越过李圆圆，大步走进诊室。 两个保镖守在门口，神色严肃。 李圆圆想走出诊室，被他们拦住。 苏白芷看到她，并不觉得意外，示意她坐下： “李女士，这次过来想检查什么？” “我过来做孕检，只要苏医生能保证我这一胎是男的，你提什么要求我都能满足你。”李珍珍下巴抬手，笑得意味深长。 她没想到自己过年前就验出来怀孕，匆匆返回香山澳检查。 除了满足男友，她还想培养一个继承人，不然自己辛苦创立的集团全便宜外人了。 以前年轻不想要，等想要时，身体又不允许了。 不过她提前做了准备，不然现在也怀不上。 最主要，她想避开那些人，检查出自己真正的身体情况。 一切都是假的，身体健康才是根本。 苏白芷笑着，但笑意却不达眼底：“我唯一的要求就是请你离开。” “医生不该选择病人的，你们宣誓时不是承诺过吗？”李珍珍却不恼怒，还保持得体的笑容。 “李女士，你用什么方法怀孕的我不想知道，但别说男女了，你这胎我都保不了。”苏白芷又继续，看她的目光已经冷凝。 李珍珍为什么能看着像三十几岁，不是用了什么美容产品，而是接受麦瑟家族实验室的特殊治疗。 以极其残忍的方式达成的。 她的身体早就被药物侵蚀，不可能生出健康的孩子。 不过，她的私人医生应该不敢说出实情。 李珍珍倏地站起来：“你什么意思？” “表面意思，你去其他医院检查，得到的检查报告应该是一切正常？”苏白芷抬头看她，目光冷冽。 李珍珍眼神闪烁，正因这样，她才忐忑。 苏白芷：“李女士，你听说皇帝的新装这个故事吗？” “你在我面前就跟故事里的主角一样。” 李珍珍转头看向保镖，示意他们把门关上。 李圆圆走到苏白芷旁边，听不懂她们在说什么，不是说孕检吗？怎么扯到讲故事了？ “苏医生，我的身体…真的不能怀孕吗？”李珍珍放低姿态。 财富积累到一定程度后，她有几年觉得生活没意义，一心追求美，什么变美项目都做，还投资了几个国外的健康项目。 但那些健康项目，其实只是表面“健康”。 苏白芷：“你自己不是早就知道答案了吗？” 刚开始她还以为，这个李珍珍大张旗鼓的求子真是喜欢孩子。 给她把脉后苏白芷才知道，求子是假，看病是真。 外表看着三十几岁，身体其他器官恰恰相反，已经快撑不住了。 她被人当实验品，可能自己察觉到了。 且这个李珍珍不知道从哪打听到她的情况，才求到她这里。 目的除了治病，还有转移盯着她的那些的视线。 现在竟然还怀孕…… 李珍珍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你直接说要多少钱，才肯跟我回香山澳。“ 苏白芷摇头：“请你离开，钞能力在我这没用。” 现在的恶果，是她自己种下的恶因。 苏白芷不想替别人承担恶果。 “你不怕我用非常手段吗？”李珍珍双手撑在桌上，眼神凌厉。 她感觉自己在苏白芷面前被扒光层层伪装，无处遁形。 苏白芷靠着椅背，看着眼前恨不得撕碎自己的女人，神色平静。 两人对峙了一会儿， “苏医生，我等着你去香山澳求我。”李珍珍突然笑了。 在深城，她奈何不了任何人，钞能力失效。 这种无力感已经很多年都不曾有了。 他们走后，李圆圆才开口：“她是不是疯了，竟然直接威胁？” “她是疯了，被心底的恐惧逼疯。”苏白芷漫不经心地道，准备接诊第二个病人。 李圆圆疑惑，但还是出去叫号。 … 另外一边， 秦笑妍受伤后第一天上班，刚进办公室就收到同事热烈欢迎。 她是因公受伤的，医药费公司全包，且还给了额外的补贴。 “下周我们要去香山澳学习，这几个区域的销售交给你了。”彭呈把一几份文件交给秦笑妍。 苏安给大家发喜糖，让自己的助理最近辅助秦笑妍的工作。 “公司已经给你招助理的，但还没招到合适的人。”苏安才自己整理的资料给秦笑妍。 在公司，他们还是上下级关系，公私分明。 秦笑妍点头，翻开资料看，看到一份处罚公告，倏地抬头看向彭呈和苏安两人。 “她怎么会被处罚？”秦笑妍疑惑，泄露公司机密应该会被直接开除的。 阮玲只是被处罚降职成后勤部的职员。 销售部和后勤部工资相差两三倍，阮玲竟然愿意？ 苏安：“我们去鱼花村考察的消息，是她透露给秦大富的，这次她被开除，是因为公司合作的甲方保她。” 阮玲正抱着一个大的纸箱走过来，这些是她要交接的文件。 “你们别得意，来日方长，有你们倒霉的时候。 彭呈，你现在跟他们拆伙还来得及。”阮玲把纸箱递给秦笑妍，眸底的恨意迸发出来，像要用目光凌迟她。 彭呈翻了个白眼，根本没搭理她。 秦笑妍没接纸箱，双手抱臂，冷冷地看她气得快冒烟了。 “贱人！”阮玲举起纸箱，往前砸。 “小心！” 看向这边的同事瞳孔剧烈颤动。 有些人已经紧闭眼，不敢看…… 第1022章 “你往里面加什么？” 秦笑妍早就时刻警惕，在她把箱子举起来时，她已经先一步中间握住阮玲的手。 阮玲瞪着她，眼底满是不可置信。 周围像被泼了一桶浆糊，所有人都被禁锢了。 “啊……”阮玲还在发愣时，秦笑妍已经放开手， 一个纸箱的文件直接砸在阮玲的脚背，她痛得大叫。 但很快她就把嘴巴捂住，眼眶蓄满泪水，楚楚可怜地看向苏安。 秦笑妍被苏安拉在身后，对她挑衅一笑。 阮玲：“……” 其他人回过神，暗暗咽口水。 “你，你们合起伙欺负我……”阮玲控诉地指着他们。 彭呈上前，把文件装好，不紧不慢地道： “欺负你？不想在公司混就趁早滚，总监在开会，你觉得他知道你刚才的行为，你会面临什么处罚？” “别以为用龌龊手段拿到单子，总监就会一直退让。” 阮玲瞳孔一缩，迅速起身，一瘸一拐地跳出销售部的办公室区域。 她不能走，有机会还得回销售部，后勤部工资太低，满足不了她现在的消费。 如果把人得罪完了，以后都别想再融入了。 “没事？”苏安眉心拧紧。 秦笑妍摇头：“苏经理，说好的，公私分明，别越界。” 苏安：“我关心自己的同事也不行？” “我要是在办公室都能被欺负，就别去做销售，干脆回家让我爸妈养着得了。”秦笑妍反过来安抚他，摆手让他别打扰自己工作。 苏安点头，跟彭呈一起走向会议室。 这次他们一起去总部出差，主要是参加新产品培训，还要反馈产品信息给总部。 内陆的需求跟国外不一样，产品及时反馈调整，能更好的调整。 秦笑妍抬头看了一眼他们离开的背影，眸光一闪。 她还要再努力一些，才能跟苏安并肩。 两人的工资差别不大，年终奖金却相差很多。 经济上的不平衡，会让她自卑，时间久了就成两人之间的矛盾了。 秦笑妍想到苏安给她的存折，上面存了他大学期间兼职和出来工作的工资，比她个人存款高很多。 “秦主管，这有一份加急文件。”同事递过来一份文件， 秦笑妍把思绪抛开，迅速调整投入工作中。 … 连续几天， 苏白芷替傅敬文顶班，一直在门诊部坐诊，那个香山澳老太太一直没出现。 李圆圆忍了几天，准备下班前，病人基本看完了，才问： “苏医生，你不担心吗？” 苏白芷狐疑地看向她，想起那天李珍珍离开时放的狠话，才道： “担心也没用，她的身体撑不了多久了。” 李圆圆扶着肚子坐下，紧盯着苏白芷。 苏白芷看了一眼时间，还有五分钟下班： “我打个比方，一个苹果表面看着没什么，里面却早就烂了， 那个老太太看着三十几岁，实际比六十几岁老人的身体还差很多。” 李圆圆：“……” “所以她才这么着急，又怕一直紧盯着她的人知道，不然她在香山澳求医就可以了，何必舍近求远？“苏白芷又继续道，把白大褂脱下来，准备去外面吃粉。 她好久没去裴阿姨她们开的粉店了，正好过去看看。 罗二妞的老妈赵翠梅过来，也要开粉店，正在那边帮忙。 赵翠梅以前帮小姨看店，小姨把粉的汤底秘方都教给她了。 两人走出医院，散步走去粉店。 另外一边，粉店， 正是午餐最忙碌的时候， 赵翠梅在厨房帮忙，裴阿姨和陈阿姨收拾桌子。 两个小妹一个洗碗，一个把粉端给客人。 对面卖快餐的老板站在门口看，眼底满是嫉妒和恨。 老板娘芳姐：“睡，睡，睡，再不想办法，咱们店就倒闭了。 你看看对面的粉店，排长龙了，那两个老婆子就是克咱们店。” “我让你把份量放足，你非要减量，减到最后客人都不来了？”老板许庆来被骂醒，喃喃道。 芳姐脸色阴沉，赶紧出去招揽客人，心里不好受，但她知道丈夫说的没错。 在学校前面做生意，最要紧的就是便宜，份量足。 她犯忌讳了，现在只能看着别人赚钱，眼红也没用。 “一会儿你把这只苍蝇放碗里……”烧饼店的老板嘱咐自家小妹，就拿一块给她，让她去对面店吃粉。 芳姐想追过去，又觉得自己可能想岔了，忙拉客人进店吃快餐。 这次她把饭菜摆出来，让大家看到份量，不敢再减量了。 错了就改，不然她真怕自己把店做倒闭了。 裴阿姨坐在店门口洗碗，看到对面店的小妹过来吃粉，眼皮直跳。 “裴阿姨…”苏白芷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没看出什么。 “阿芷来了，快进去坐，现在有点忙，我去给你们打粉。”裴阿姨看到她，立刻笑开。 “裴阿姨，这是以前一直给我们寄肉的李护士。” “我叫李圆圆，您叫我圆圆就好。” “圆圆，快进去坐，尝尝我们新做的卤菜。”裴阿姨笑着招呼她们进去坐。 苏白芷看向一处，见有个小姑娘忐忑地四处张望，额头冒汗，像在提防什么。 “你们先坐，我进去拿卤菜和粉。”裴阿姨笑得合不拢嘴，店里的生意越来越好，她和陈阿姨都考虑开分店了。 正好陈阿姨的孙媳妇生第二个孩子，现在没工作，开一个分店让她管着。 苏白芷自顾自倒茶，但目光时不时落在那个小姑娘身上。 粉放在她桌前时，她眼睛一亮，左右手换了一下，拿筷子快速吃粉。 苏白芷微拧眉，这个小姑娘看着眼熟，像…… 她目光落在对面的烧饼店。 之前笑笑跟她提起过，说在学校门口买烧饼，一次比一次小，有次烧饼里面夹的菜还馊了。 苏白芷去买过一次，这个小姑娘好像是那边老板请的小妹…… 裴阿姨和陈阿姨互换眼色，两人轮流盯着。 “等等，你往里面加什么？” 陈阿姨突然抓住那个小姑娘的手。 旁边正埋头吃粉的客人，纷纷看向她们。 “我…我没有…” “我…” 小姑娘快哭出来了，手用力捏紧不放。 陈阿姨把她的手指掰开，看到里面的苍蝇，目光锐利几分。 她拉小姑娘出去，大步往外面走。 第1023章 直接吵起来，好过整天提防 李圆圆看这架势，想起身出去帮忙，被苏白芷按下： “你是孕妇，先顾着自己。” 李圆圆点头，担忧地看着她们离开的背影。 苏白芷起身跟出去，这事挑明了才好，免得其他老板见裴阿姨她们的粉店生意好，有样学样。 做吃食的，最忌讳不干净。 如果在粉里出现苍蝇或头发什么的，客人不管多喜欢粉的口味，也会避开不吃。 “吴婆子，把你的人领回去…”陈阿姨放开小姑娘，对着门店里面喊： “见我家生意好，就找个人往粉里放脏东西， 你个黑心肝的，活该你这店半死不活不赚钱。” “饼子的菜隔夜馊了，还要夹在饼子里……” 老板吴婆子本来不想出来的，见她掀自家铺子老底了，着急忙慌，拿着擀面杖就冲出来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啥时候往你家粉加苍蝇了？” “自家店卫生没搞好，粉里有苍蝇，关我什么事？”吴婆子以为店里的小妹已经把苍蝇放进去了，理直气壮地骂回去。 陈阿姨双掌拍着：“啪！我呸！不打自招了不是？我什么时候说放的是苍蝇了？” “大家快来看看，这家店的吴婆子嫉妒我店里生意好，故意找人往我们的粉里苍蝇， 我们店做的是小本买卖，图薄利多销，只是看着人多而已，就被这个老婆子惦记上了。” 吴婆子目瞪口呆，知道对方诈自己，火气一下翻涌上来。 “我撕烂你的嘴，我家饼子什么时候放剩菜了？欺负我老婆子是寡妇吗？”她反应过来，倏地冲过来，要撕扯陈阿姨。 陈阿姨早有防备，闪到一旁：“我说放苍蝇的事， 你怎么承认自家烧饼用剩菜了？” “大家快来，如果我家的粉以后出现不该出现的东西，肯定是她嫉妒，想污蔑我们。” 吴阿婆差点摔地上，被店里的小妹及时扶起来。 隔壁的快餐店老板娘边嗑瓜子，边火上浇油： “我刚才听到了，是吴老板让小妹去给对面粉店送苍蝇的。” 她话音刚落，就被丈夫老许拉回店里。 吴婆子愣了几秒，看到旁边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捂着脸往店里走。 “这家饼子刚开始还很大个，后来越来越小。” “我吃过一次，回到家就闹肚子，我还以为是吃零食闹的。” “一个饼子夹肉，要一块钱，但里面的肉全是油渣，菜还是馊的…我宁愿去吃快餐，少点但干净。” “今天老板娘大方，份量多了，跟开业时一样……” “饼子我不会再吃了，改天试试快餐……” “……” 吴婆子快步往里走，听他们的议论，一个踉跄，差点滑倒。 陈阿姨眼疾手快，抬手一捞，把她捞起来，压旁边坐下。 吴婆子忙拍开她的手，一句道谢的话都不说。 陈阿姨冷哼：“你卖饼子我们卖粉，互不干扰，正当竞争，我决不多说一句， 但要是想砸我店的招牌，就别怪我撕破脸了。” 苏白芷见陈阿姨没吃亏，就没上前，等她出来，才拉着她往粉店走。 现实里的商战就是这么“朴实无华”，对骂，撕破脸，往对方做的吃食加点东西。 苏白芷前世还听说过，有个早餐店生意太好，被竞争对手投毒，第一笼包子卖出去，好几个客人被毒没了。 陈阿姨感叹：“做吃食，味道好，卫生干净，份量足就能留下老顾客，整天想些歪门邪道，能把店做红火才怪。” “今天我要是不直接吵起来，就得天天提防被人整了。” 苏白芷点点头，现在午饭时间快过了，店里客人慢慢减少。 店里两个小妹动作利落，把碗洗好后，就又进厨房各自忙起来。 李圆圆喝了一口粉汤，点点头：“这汤好鲜，难怪生意好。” “肉也很多，卤肉很入味，好吃……” 陈阿姨笑道：“好吃就常来，小本买卖，真材实料， 我们做吃食的，最喜欢听客人夸了。” 苏白芷吃酸辣粉：“陈阿姨，谁都喜欢听夸奖的话。” 赵翠梅：“对，我以前在店里听到客人夸，说喜欢吃店里的东西，一天都高兴。 刚才把我吓坏了，真怕打起来，差点跑出去报警。“ 裴阿姨和陈阿姨同时摆手，她们当然希望大家和和气气的，但客人就这么多，到他们店的多了其他店人就少，别人眼红也正常。 这就是人性，最好大家生意都差不多，太特别了就会被嫉妒。 所以她们才想开分店，把部分客人分流出去。 有些客人大老远跑过来吃，还要排长队，她们看着心里也不好受。 苏白芷：“我支持你们开分店，最好到我们医院对面也开一家。” “我也支持。”李圆圆笑着举手。 裴阿姨：“分店要开，不过我们打算开在港口附近， 你们医院门口让翠梅开一家，分一部分客人过去，免得那边的客人跑远。” 陈阿姨点头，在医院前面开粉店当然赚钱，正因这样，她们更不能开，免得遭人嫉妒，得开远一点。 “我们把两个店开得稍微有点距离，免得以后麻烦找上门。”陈阿姨补充道。 苏白芷点头，不管什么时候，闷声发财最好，不然被惦记上，各种麻烦就找过来了。 所谓财不外露，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 傍晚， 苏白芷回到家，就看见奶奶抱着电话发愁，眉心都拧成深深的“川”字了。 “阿芷，你弟弟有打电话给你吗？” “没有，笑妍今天加班没在家？”苏白芷狐疑地道。 苏奶奶拍拍心口：“笑妍去京市出差了，刚才打电话过来说联系不上苏安， 她问公司那边，说培训结束安安就订了回城的船票。” “跟他一起去的同事也失联……” 说到后面她忍不住哽咽，又继续：“笑妍已经让总公司那边帮忙查，她正从京市赶回来。” 苏白芷心咯噔一下，想到那个李珍珍：“奶奶，你别担心，我让瑶瑶帮忙找找。” “行，联系上安安，你给笑妍打电话。”苏奶奶慢慢冷静下来。 她现在着急也没用，还是得等电话。 “臭小子，不知道去哪玩了，一个电话都不打……”苏奶奶念叨着，起身走向厨房做饭。 第1024章 意外 而另外一边， 欢欢和乐乐走出校门买炸鸡，两人走在斑马线上， 一辆黑色的汽车突然冲过，直往两人冲。 哧…… 尖锐的刹车声回荡四周。 车子往后退，又踩油门，直接要碾压被撞倒的两人。 欢欢和乐乐刚坐起来，被汽车大灯射得抬手挡。 然后两人突然被推到一旁，一个熟悉的人影被撞飞，双腿被汽车碾压，血飞溅到两人的裤脚。 “欢欢，乐乐？”裴阿姨出来看热闹，认出两人后，焦急跑过来抱住两人。 围观的人也快步跑过来，快餐店的芳姐跑回店里打电话报警叫救护车。 周围嘈杂的声音像一下抽离， 欢欢挣扎着跑向倒在血泊里的人，眼泪瞬间滑落下来。 “王爷爷……”欢欢跪在他面前，抓着他的手臂： “王爷爷，能听到我说话吗？” “别哭，车牌是，记着……”老王说完就晕过去了。 四周的嘈杂声突然涌入欢欢的耳中，他却没任何反应。 “快叫救护车…” “孩子晕过去了，去校门口叫保安。” “刚才那辆车是故意撞过来的，明明是红灯，车子踩足油门，还退回去又压上去……” “谁看清车牌了？” “……” 夜幕笼罩，昏黄的灯光铺在潮湿的小道上。 反射出来的莹莹光亮，人影杂乱覆盖。 救护车和警车同时抵达现场，很快这边就拉起警戒线。 急诊室， 欢欢和乐乐等在手术室外， 他们两个手和脸擦伤，紧盯着手术室不动。 裴阿姨和陈阿姨陪着两人，刚才她们到医院才记起给苏白芷打电话话。 “欢欢，你们两个得去检查，一会儿再过来……”裴阿姨哽咽地劝着，刚才乐乐都晕过去了，来到医院才醒。 他们的班主任赵老师去缴费还没过来。 欢欢摇头，紧抿唇没说话，心里默念一串数字。 这是王爷爷让他记下的，但他却觉得，那个故意开车撞他们的人，不可能会用跟自己相关的车牌。 “先去检查，不然老王出来会担心的。”陈阿姨劝道，背过身擦眼泪。 陆老爷子离开后，老王一直跟着几个孩子，很少露面，过年过节也不见他现身。 她们以为他已经离开深城了，没想到他一直在几个孩子附近守着。 欢欢：“等我妈妈来我们再去检查。” 他话音刚落，就听到匆匆的脚步声传来。 苏白芷和苏奶奶快步走进急诊室，看到两人就冲过来。 “欢欢，乐乐，哪里受伤了？“苏白芷仔细观察两人的状况，开启瞳医疗系统扫描两人的情况。 结果显示只是擦伤，小腿有轻微拉伤。 两个孩子同时摇头，抱着她哽咽。 “是老王冲过来，那辆车倒回去想直接压着我们开过去。 车子把老王的腿都压得变形了……”欢欢简单说了情况，眼泪止不住地滑落。 太爷爷离开后，王爷爷就一直跟着他们，他能感觉到有人跟着，但每次回头都找不到人。 苏白芷拍拍两人的肩膀：“你们去包扎一下，我进去给王爷爷做手术。” 来之前她已经给陆北宴打电话，现在他应该正往这边赶。 苏奶奶拉着两个孩子的手，不停擦眼泪， 刚才接到电话， 她吓得双腿发软，差点晕过去。 老爷子又不在家，吃饭后就出门散步了。 苏白芷刚洗完澡出来，就听到奶奶的哭喊声。 “裴阿姨，陈阿姨，麻烦你们帮看一下他们，一会儿北宴会过来带他们回家。”苏白芷嘱咐完就匆匆往手术准备室走。 苏安失联，两个孩子又出意外，不可能是巧合。 黎瑶说那个李珍珍人脉很广，上到国在香山澳的管理高层，下到各个小帮派的头目，她几乎都有结交。 这个人很谨慎，做什么事都把尾巴扫得很干净。 即使他们富豪圈大部分人都知道她的情况，也奈何不了她。 她几乎垄断了香山澳的药业，还跟国最大的麦瑟家族财阀合作，实力不容小觑。 段家要查她也不容易。 走进手术室， 苏白芷看到老王腿上的伤口时，心狠狠抽痛。 如果不是老王冲上去，现在躺在手术台的就是她的两个儿子。 那个李珍珍，不是想给她警告，是想直接要两个孩子的命，看来她已经知道自己的实际病情了。 而此刻， 撞人后飞驰离开的男人，把别扔在树林里，就匆匆往港口跑。 孟樊开车撞上女友的两个学生时，双手是颤抖的，但想到他马上能拿到香山澳的永久居住权，他就激动。 赵蓉那么保护这个两个学生，连几年的感情都不顾，说分手就分手。 即使他设计让她怀孕，她宁愿打掉孩子也不愿意跟他结婚。 幸好他运气好，在画廊认识了李珍珍，一个未婚的富婆。 孟樊不知道她跟那两个孩子有什么仇，但她说了，只要把他们弄伤，就给他二十万现金，并帮他落户。 耳边的风呼呼的，他穿过树林，快步往集装箱仓库跑。 只要登船，他就安全了。 一道强光照在他身上，孟樊抬手挡，看清站着的人，他愣住了。 不可能，这些人为什么会等在这里？ 而此刻， 陆北宴赶到急诊室，欢欢和乐乐已经包扎好，靠在走廊的座椅打瞌睡。 裴阿姨和陈阿姨被苏奶奶劝回去，这么多人留在这没用，两个阿姨年纪也大了，又在店里忙了一天。 “北宴，你来了正好，他们非要等在这，不愿意回去。”苏奶奶起身，眉心紧拧着。 陆北宴后面跟着罗二牛和陈永胜。 “二牛，你先送他们回去，再到警局跟我们汇合。”陆北宴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头，又继续： “这里有我们就行，你们先跟太外婆回去好好休息，老王不会有事， 难道你们不相信妈妈的专业能力？” 欢欢和乐乐轻点头，他们确实也支撑不住了，浑身疼痛。 小腿拉伤，抬脚就抽疼。 罗二牛搂着两个孩子的肩膀，带他们往外走。 等他们离开，陆北宴走向急诊室的手术观察室。 陈永胜狐疑地跟过去。 苏白芷和外科主任正在修复腿部血管，手术室内气氛紧张。 陆北宴看到老王受伤的腿，双手握紧，骨关节咔嚓咔嚓地响。 第1025章 毒打 而此刻香山澳的港口集装箱内， 苏安和彭呈醒来时，入眼的是一片黑，风吹得门咯吱咯吱地响。 伴随着尖锐的声音去刀尖在铁板上摩擦。 彭呈：“我们登船的时候好像天还没黑……” 他用力拍着头，胀痛感不断袭来，像有重锤不断砸他的头一般。 苏安眉心紧拧着，这种脱离掌控的感觉，既陌生又无力。 哐当…… 集装箱的门被用力打开，一群人拿着铁棍鱼贯而入。 他们几乎都染了头发，身上的花衬衫皱巴巴的，嘴里还叼着烟。 腥味夹杂着烟味扑过来，让本就晕晕的两人更晕了。 “苏安，看这边，我们录像，到时给你姐送去。 如果她不来救人，你的小命就留这里了。”一个男人蹲下来，邪魅地笑着。 苏安倏地清醒过来，摇晃头，紧咬着唇不说话。 他这才感觉到，自己全身无力，没办法还手，被打只能认栽。 彭呈挣扎着，瞪着这些人：“你们这么做是犯法的！” “犯法？我们就是法…” “砰！”旁边的男人抬手就一棍子打在彭呈的后背。 苏安跑过去撞人，刚才跟他说话的男人开始录像，然后拿着铁棍砸向苏安。 一阵暴揍后，他们退出集装箱，把门锁上。 毒打的录像送到市医院时，苏白芷刚从手术室走出来。 老王的双腿算是保住了，但得坐在轮椅上休养很久。 “苏医生，有你包裹。”护士长刚拿包裹来到医生办公室，看到她就拿出包裹递过去。 苏白芷狐疑地接过包裹，看到上面的地址眸光一闪。 她拿着包裹快步走进办公室，打开后看到是一个录像机？ 按了开关后，苏安和彭呈被暴打的画面呈现。 录像机还有一张纸条，是香山澳的地址。 叩，叩， 苏白芷还来不及多想，敲门声就响起。 陆北宴开门走进来，神色严肃，昨晚贺磊接到举报，在港口拦住肇事逃逸的孟樊。 一开始对方什么也不愿意说，后面扛不住才透露，香山澳那边的让他撞人的， 对方只是要两个孩子以后都站不起来，不想要他们的命，他临时改变主意。 “我刚收到的，苏安他们被绑了，囚禁在集装箱中。”苏白芷把录像机递给他，目光冷沉。 段家的人昨晚应该就开始找了，一直没消息。 现在刚早上，她就收到录像，对方是掐好时间的。 这些人根本不怕被找到，说不定现在已经把人转移了。 “引你去香山澳救人？”陆北宴看完录像，拍得很专业，声音全部特殊处理，集装箱的情况聚焦一处，找不出破绽。 苏白芷点头，拿起桌上的保温杯喝了一口温水，才简单说了被李珍珍威胁的事。 陆北宴走到她身后，给她放松肩颈。 “老王的双腿就是她给的警告，也许一开始，她想弄断的是欢欢他们的双腿……”苏白芷压下心底的愤怒，尽量语气平和地说。 几个孩子上初中前，陆北宴打算送他们去军区子弟中学，那边有保卫科，在那里读书的基本是军区的孩子。 苏白芷想让几个孩子跟普通孩子一样，不想他们被过度保护。 现在看来，她想得太简单了。 如果在那个学校，可疑车辆靠近就会被赶，欢欢他们也不会被撞。 “你给几个孩子办理转学……“苏白芷想到昨晚接到消息时的心慌，控制不住地颤抖。 再加上刚才的录像，那个李珍珍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陆北宴握紧她的手：“我已经让人去办了，明天他们的转学手续就能办好，到时转进深城军区的子弟中学。” “段家会继续派人去找安安，你把手头的工作交接一下， 我们去一趟香山澳，会一会那个李珍珍。” 苏白芷：“她背景复杂，我们这么过去会不会打乱邓部长的安排？” 眼看着准备到香山澳交回的日子，国的高层不可能轻易放弃这块肥肉。 经济收割会越来越肆无忌惮，此刻他们需要很多香山澳本地的帮手，而李珍珍是最好的帮手之一。 陆北宴：“正好过去把他们连根拔起。” … 香山澳港口， 黎瑶和段铭野正准备接收穆氏送过来的设备。 机器最新研发的，目前还没对外公开。 香山澳其他富豪还不知道，他们会把机器运回香山澳。 这些设备只在港口停留几个小时，就会被运往深城的新工厂。 段家的货运船最近频繁被卡，段铭野和黎瑶做了两手准备，打算用其他矿石迷惑检查的人。 “最近香山澳有很多孩子失踪，警署那边看似很紧张，其实每天像没事发生一样，照常上下班，也不派人调查。”黎瑶眉心紧拧。 香山澳的儿童救助基金会有黎家和段家的资助，失踪的孩子数目不断增加，做成报表送到总部，她一开始还没多注意。 后来接到第二份报告，她才警惕起来。 失踪的孩子基本是孤儿，不分男女。 段铭野眯着眼睛，看向李家的一艘货船，只有几个集装箱就运出去？ 这不太符合李家平常的作风。 “警署现在早就跟李家勾结，怎么可能尽心找人？”段铭野招来旁边的保镖，让他带几个人跟上那艘船。 黎瑶顺着他的目光，也看到了李家的船，眸光一闪，疑惑： “李珍珍认准阿芷，让她过来给她治疗，会不会跟里奇有关？” 段铭野点头：“里奇空降到香山澳做商务部部长， 广结人脉，把香山澳作为跳板，只为在自己退休前完成国高层给他的收割任务，回国后就能安享晚年， 给李珍珍介绍医生，又能报当年的仇，还能让李珍珍对国死心塌地，一举三得。” 黎瑶：“说到底，当初阿芷还是为了我们段家，才得罪里奇。 这事我们不能看着不管……” “当然要管，人也要救。”段铭野几乎笃定，苏安就在船上。 李珍珍急着把人送出香山澳，不是发善心，而是藏不住人了。 段家派出去的人遍布香山澳各个角落，她手还伸不了那么长。 也许这几年段家的蛰伏，让她以为段家已经没落，再也起不来了，这香山澳成他们的。 第1026章 “种在雪地里…” 此刻， 李珍珍站在落地窗前，目光幽幽，看着那艘船驶出港口。 她很不甘，就差几天，她就能把苏白芷逼来求她了。 身体每况日下，她偷偷吃药把孩子流掉了。 为了保住现在的容颜，她再一次成了麦瑟家族实验室的试验品。 那些孩子…… 李珍珍瞳孔微颤，每次半夜惊醒，她都觉得有无数双孩童的眼睛盯着自己。 “李总，苏医生的电话…” 李珍珍倏地转身看向秘书，大步走到办公桌前： “我是李珍珍。” “你现在应该全身骨头如被蚂蚁啃咬，神经抽疼，不出两个月，就会全身器官衰老而死， 李总看来已经选好了死路……”苏白芷声音冷淡，却每个字都戳到李珍珍的痛点。 李珍珍咬牙切齿：“我要把他种到雪地里， 茫茫白雪，等你找到他时应该已经成废人了，反正我也快死了，多一个人陪着不亏！” “啪！” 苏白芷听到对方用力挂上电话，眸底闪过一丝冷意。 真是不经诈，这么容易就上钩了。 “她会把人送到贵省，应该那边还有她的人等着。”陆北宴看着地图，刚才段铭野给他打电话，说了航行路线，让他确定终点，就派人埋伏等着船靠岸。 最好是能在船靠岸时把人救出来，不然会很麻烦。 “我们今天就去香山澳。”苏白芷看了地图，更坚定自己的想法。 他们现在动不了里奇，但李珍珍还是能动的。 还有那个孟樊，现在被关在里面了，李珍珍还派人把他救出来。 看来还想再用一次这只棋子。 之前举报孟樊，现在又救他，是想让孟樊对她死心塌地？ … 第二天傍晚， 贵省的天气刺骨的冷，手伸出来一会儿，就被冻得通红。 积雪压着树枝，一眼望去，银装素裹。 苏白芷和陆北宴早就在山顶等着，看着入眼的云海与雪交叠。 李珍珍是会选地方的，挂了那通电话后，就坐飞机到贵省，迫切想看到自己的佳作，“种雪人”。 苏白芷和陆北宴昨天刚到香山澳，知道她飞往贵省，也跟着一起来到这里。 “好一个声东击西，船上的集装箱全部是衣服，人被她塞进行李箱带过来。”黎瑶戴着手套在捏雪球。 捏得一个，她毫不犹豫砸向段铭野。 她是会滑雪的，但基本是出国玩，不知道内陆的雪景竟一点不逊色国外。 只是这边没有滑雪场，在这里滑雪不安全。 段铭野被砸得没脾气了：“如果不是她临时起意飞到这边亲自看成果，我们要找到苏安还得多费时间。” “可能找到时，已经成真雪人了。”苏白芷幽幽地道，目光落在一处。 人种进去了，但并不是苏安和彭呈，而是李珍珍的小男友和孟樊。 她很快就能看到成果了。 “老王没事？”段铭野眯着眼睛，看到那行人每个人都拿铲子，往插旗子的一处走。 他以为这次陆北宴会只是教训一顿他们就算了，没想到会直接下狠手。 “种雪人”… 李珍珍应该没想到，她的恶毒手段，会被用在自己身上。 现在大雪纷飞，最好掩盖行踪，且为了避免被人找到，李珍珍选的这片山几乎没人。 至少十公里内，没有住户。 “双腿要想彻底恢复，得等到一年后复健。”陆北宴拉着苏白芷的手往那个旗子的方向走。 黎瑶和段铭野对看一眼，难怪他们这么生气。 如果有人这么对小夜，他们能做得更绝。 那个孟樊以为只是肇事逃逸，人没事，关进牢里也关不了几年，审问时猖狂得很。 说即使撞死了又怎样，他最多坐十几年牢，只是天黑没看清而已。 还说肯定会有人救他出去。 黄色的棋子下， 李珍珍看到两个人戴着帽子，被种在雪地里，眼底迸发出狰狞的笑意。 她走到两个“雪人”面前，蹲下来：“苏安，要怪就怪你姐太固执，不知道变通。” “还有你，跟谁做朋友不好，跟他活该倒霉。” “珍珍…”男人声音颤抖，用力甩开头上的帽子。 李珍珍拧紧眉心，犹豫片刻后，抬手扯下帽子，看到是她的小男友，惊愕得瘫坐在雪地里。 雪花还在空中飞舞，男人的头顶很快一片雪白。 “你～你怎么会在这？”李珍珍声音微颤，扯开旁边那个人的帽子，认出是孟樊后，往后退了几步。 “不可能，怎么会是你们？苏安呢？”她狼狈地爬起来，四处看。 秘书也吓得往后退几步，差点拔腿就跑，但脚像生根了一般，走不动。 李珍珍看到靠近的几个人，认出被捂得只露出一双眼睛的苏白芷。 她倏地起身，指向她：“你，你怎么会知道这里？” 苏白芷大步走过去，抬脚把她踹进早就挖好的坑里。 段铭野的几个保镖围过来，拿铲往里面铲雪。 “噗，噗……咳，咳…”李珍珍不断咳嗽，想把冷意和雪吐出来，拼命往外爬。 等她被埋得只剩头露出来时，铲雪的人才停下来。 苏白芷把一颗药丸塞进她嘴里：“是不是觉得，如果保持现在的容颜死去，也死而无憾了？” 她拿出拍立得，先给她拍了一张照片，然后用力甩，把影像甩出来。 李珍珍眼底迸发出浓浓的恨意，紧抿唇，一句话说不出来。 苏白芷：“自己成了烂人，就想把别人也拉入深渊，够狠毒，也该承担后果， 用你想出来的方法，把你自己埋这里，你也算得偿所愿了，永葆青春！” 黎瑶目光复杂地看着李珍珍，也不知道阿芷给她吃了什么药，让她的皮肤迅速如花凋零了一般，皱纹堆叠。 李珍珍看到苏白芷拿出镜子，她闭上眼睛不愿意睁开，但眼睛突然一凉，不受控制地睁开。 镜子里的老人，满脸皱纹，下巴尖尖，眼睛凹陷，连头发都白完了。 像从雪地里走出来的恶毒巫婆。 “啊……你们不怕被抓…吗？我死了，你们也别想逃脱。”她歇斯底里地大叫后，咬牙切齿地道。 “你自己走上山，坑也是你的人挖的，跟我们有什么关系？”陆北宴把苏白芷拉起来，目光凌厉。 李珍珍瞪大眼睛，环顾四周，一个人影也没有。 这里人迹罕至，她在这边埋的人现在都没人发现。 几十年可能都没人会找到这…… 第1027章 撇得一干二净 另外一边， 阮玲被传讯带到警局， 贺磊看着眼前画着精致妆容，一副高傲模样的女人，嘴角抽了抽。 谁能想到，她会把同事的行程卖给外人，让他们有机可乘呢？ 且这个阮玲，有点背景，他想动还得先递申请。 “贺队…不，应该叫贺局长，您亲自审问我，有点大材小用了。“阮玲双手靠在桌上，目带挑衅。 她做的事谁也找不到证据，只要她不承认，谁能奈何得了她？ 从小得罪她的人，就没一个有好下场的。 只是进了这家外资公司后，她才收敛一些。 正因她从小成绩优异，才骗过了家里的长辈，在他们眼里，她是乖巧懂事的，欺负的她的人全是跟她作对。 贺磊神色严肃：“阮玲，你勾结香山澳的帮派，泄露同事行程， 导致他们被绑走，你们公司已经把你解雇了，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最好老实交代。” 阮玲冷哼，什么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坦白牢底坐穿差不多…… 她平常看香山澳的电影，没见哪个坦白的罪犯，能得到轻判的。 “别以为什么都不说，我们就拿你没办法。”贺磊翻开文件夹，拿出照片给相关的其他证据。 阮玲瞳孔一缩，暗暗咽口水，但还是尽量压下心底涌起的恐慌。 只是泄露行程，怎么能算勾结帮派？ 只要她跟孟樊的合作没人知道…… “这是孟樊的口供，还有他提供的录音，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话说？”贺磊拿出一支录音笔。 孟樊不是临时起意下狠手的，从他们之间的录音对话中，阮玲给了很多暗示。 她的话引导孟樊下狠心，起了杀意。 “我什么都没做，有录音也证明不了是我。”阮玲撇的一干二净，她才不会承认录音里的女人是自己。 只要她死不承认，谁也奈何不了她，一定是这样的…… 阮玲不断给自己心理暗示。 不急，她还留了后手，只要那个人得逞，她就能洗脱嫌疑。 贺磊倏地起身，已经不打算从她嘴里撬出有用的消息了。 他的人已经在深城中学埋伏，只要那个人动手，证据链就全了，不需要她承认。 “什么时候放我离开？”阮玲双手撑在桌面。 贺磊扔给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大步流星地走出审问室。 走进这里，她还天真地以为可以离开？ 上次刻意把孟樊放走，是为了钓出来更大的鱼，现在鱼上钩，他也还收线了。 贺磊想到昨天邓市长说的话，心里一阵滚烫。 只要他能把李珍珍扯进牢里，再叠加更多罪名，他明年还能再升一升。 香山澳那边的大动作，深城的高层时刻关注着。 先是深城股灾，后是香山澳的房产经济和股市，d博等等。 国在香山澳的管理者目的很明显，他们要榨干香山澳，留一个负债累累的城市给华夏。 适当的杀鸡儆猴，能让他们收敛最好，不然下次就是其他动作了。 … 苏白芷和陆北宴回到深城时，已经第三天傍晚了。 几个孩子周末放假，正在家里写作业。 老王出事，陆北宴的父母从京市飞过来探望，没急着回京市。 陆北宴的父亲陆齐庭看到他们风尘仆仆地赶回来，对他们点点头，什么也不问。 婆婆魏昔在厨房跟苏奶奶学熬汤，准备晚上送去给老王。 伤筋动骨一百天，老王这次哪都去不了了，得在家里养病一年多。 “爸，我有事跟你商量。”陆北宴放开苏白芷的手，让她先上楼洗漱休息。 陆齐庭点头，起身跟他走向茶桌。 两人谈事情习惯下军棋，这次也不例外。 老爷子走后，家里很冷清，陆齐庭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去出差就让魏昔跟着一起。 他甚至想把家属院的房子退了，住到外务部的家属楼去。 但想到两个儿子过年要回京市，住外务部的楼房，房间不够住，他才没把房子退了。 “段老爷子想把附近几个港口拿下，不让国的公司控制香山澳的港口经济。”陆北宴把棋盘摆好。 陆齐庭瞥他一眼：“他们如果能拿下最好，免得被人卡脖子。 航运还是得捏在我们自己人手中。” … 楼上， 苏白芷洗完澡，换了一身衣服就走向几个孩子的书房。 为了相互约束对方，他们自己提议书房共用，放四张书桌， 叩，叩， 苏白芷敲门后，才打开门走进去。 看到笑笑的化学老师刘莹还在，苏白芷脚步顿了一下。 现在快8点，这个时候她应该已经上完课了。 “苏医生，您回来了？”刘莹起身，目光却落在她身后，没看到想见的人，眼底闪过一丝失望。 苏白芷眸光一闪：“刘老师没上完课？” “不是，我自愿留下来看笑笑写化学试卷，顺手改了，明天好讲解。”刘莹急忙解释，耳根霎间红透了。 笑笑看向她的眼神带着狐疑，给她上课时，这个刘老师总是有意无意地问她爸妈相关的事。 她心里其实很排斥说家里的事，但还是捡些无关痛痒地跟她说了。 苏白芷神色平淡：“刘老师，谢谢你的好意， 天黑前回去安全一些，你看……” 刘莹笑道：“你看我，忘了现在是晚上了，突然改时间没适应。” 她故意拖到现在就为了蹭车，想让陆北宴送她回学校。 但昨天错过了，今天应该可以…… “外国语中学离这不算近，我开车送你回去。”苏白芷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看穿她的想法后，她直接道。 刘莹快速收拾东西，连忙摆手：“不用了，我骑车回去很快。” 说完她什么也来不及交代，匆匆下楼。 笑笑和颜颜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又转头看苏白芷。 “老妈，我是不是要换化学老师了？”笑笑抱住苏白芷，把头埋在她的颈窝。 苏白芷揉揉她的头发：“你个小机灵，这个化学老师是表姑给你找的，要辞退得跟她说。” 笑笑点头：“我不需要化学老师……” “是的，你不需要，上次模拟考，化学考了20分。”苏白芷悠悠地开口道。 匆匆离开的刘莹，走出陆家大门后，回头看了一眼，双手用力握紧自行车的把手。 第1028章 赵老师找上门 医院内， 苏安清醒过来，嘴唇动了动，痛得倒抽一口凉气。 彭呈两只眼睛肿得像青蛙，看到他醒了： “苏经理，你得给我介绍对象……” 秦笑妍正在削苹果，忍不住“噗”地笑出声。 叩，叩， 罗二妞穿着白大褂推门走进病房，径直来到苏安的病床旁边： “这瓶营养液挂完就没了，明天检查报告出来没什么问题可以直接办理出院。” 彭呈看向她，眼底满是疑惑，不断给秦笑妍递眼色。 他现在这“青蛙王子”的样子，实在不适合相看。 但这次后，他才意识到，人不是老了才会死，是随时都会…… 他还没过上媳妇孩子热炕头的日子，太亏了。 所以在集装箱半死不活时，他就暗暗发誓，出来一定要相亲，最好相看没多久就结婚。 他父亲说了，处对象不结婚就是耍流氓。 “二妞，麻烦你了，快坐下我们聊聊。”秦笑妍知道罗二妞今晚值班，查完房她就没什么事了。 罗二妞顺势坐下，正好她很久没跟老同学聊天了，上次聚会碰到急诊，她没去成。 听说二虎三虎他们都到了，在歌厅大家玩得很开心。 下次想聚齐这么多人不容易。 “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同事彭呈，我结婚的时候你没来，他是我们的伴郎。 彭呈，这是我的小学同学罗二妞，现在是市医院急诊科的医生。” 秦笑妍给两人介绍，罗二妞向彭呈点点头。 她看过彭呈的病历本，知道他是深城本地人，家里条件不错。 不过这跟她没关系，她根本没打算再婚。 前夫纠缠她时还放下狠话，说二婚的女人再嫁只能给别人当后妈，还诅咒她以后碰到家暴男。 罗二妞当时只觉得对方像个陌生人，跟她以前表现出来的风度翩翩截然不同。 “罗医生结婚了吗？”彭呈突然问道。 苏安和秦笑妍对看一眼，都觉得惊讶。 彭呈是很懂分寸了，不会问太私密的问题。 “结了，刚离没多久。”罗二妞坦诚道，她并不觉得冒犯。 毕竟这个时候，学医的大学生大部分在学校就结婚了。 彭呈：“抱歉，是我太冒昧了。” “确实有点冒昧，你们做销售的都这么直接？“罗二妞挑眉，压着唇角才没笑出来。 彭呈的眼睛太肿了，几乎看不清原本的样子。 “二妞，你别管他，我跟你说聚会的事……”秦笑妍瞪了彭呈一眼，拉着罗二妞起身走出病房。 苏安等她们走出去，才瞥了好友一眼：“你是不是太主动了点？” “难得遇到一个看着合适的，不主动，我得当一辈子老光棍， 跟你这种已婚男人说不清楚。”彭呈说完，拿起桌上水煮蛋滚眼睛。 他现在这个样子，要是真有姑娘瞧上就怪了。 人的第一印象都是从容貌开始的，连容貌都过不了关，更别谈什么内在美了。 苏安以为他开玩笑没放心上，眉头轻拧： “我们是怎么获救的？” “警察找到我们两个，把我们从雪地里像拔萝卜一样拔出来的。”彭呈想起当时的场景还心有余悸。 他和苏安被扒出来后，用专业的保温被包裹起来，才不至于被冻失温。 “我好像看到你姐夫和姐姐了，还有两个我不认识的人。”彭呈努力回想，头又痛了，干脆闭上眼睛。 苏安狐疑地看向他，为什么当时他没看到？ … 第二天， 欢欢他们一早就被送去上学，因不是住校生，晚自习结束会有司机把他们接回来。 甜甜和他们一起转入新的学校，又在同一个班，他们没觉得有什么变化。 初二下学期学习紧张，他们没时间认识新的朋友，并没多大影响。 苏白芷看着他们上车后，正准备跟奶奶一起给菜苗浇水。 “陆子灵妈妈…” 赵蓉把自行车撑在陆家门口，满脸焦急。 苏白芷脚步顿住，想到孟樊的所作所为，眸光淡了几分。 她没法怪赵老师，但心底总忍不住迁怒。 “赵老师，我家几个孩子转学的原因，您应该清楚。”苏白芷带她进屋坐，给她倒了一杯茶。 赵蓉轻抿唇：“现在是关键时期，不适合转学， 转学那天我就来过，但你们都不在，所以才拖到今天。” 她从苏白芷的神色，察觉到对自己的不满。 赵蓉以为苏白芷是因为对她这个班主任不满，才让几个孩子都转学的。 转学籍时写的安全原因，可能只是敷衍学校。 苏白芷：“赵老师，你知道那天开车撞人的是谁吗？” 赵蓉摇头，一脸茫然。 她只是觉得陆子灵的家长反应过激，没考虑到孩子的学习压力，没考虑清楚就给孩子转学了。 “肇事逃逸的司机是孟樊，你的前男友。”苏白芷看她神色，就猜到她不是装的，一点不知情。 孟樊怎么了解到学校的情况，不是赵老师无意中泄露，也是从她身边的同事了解的。 两人分手，赵老师应该没有公开，她的同事并不知情。 赵蓉瞳孔剧烈颤动，说不出一句话。 她太震惊了，从她了解到的情况，那个“司机”是反复撞人，不是意外。 苏白芷：“赵老师，相比于孩子的成绩，我更在意他们的安全， 你没跟孟樊透露学校里的情况，但他通过你的同事了解到课程表，还旁敲侧击打听到学生的习惯。” “你们在一起时是公开过的，学校的同事应该都知道，但你们分开应该没公开？” 赵蓉摇头，紧抿唇，羞愧得脸都憋红了。 如果她是苏白芷，她也会给孩子转学。 “赵老师，您是一个好老师，给他们转学是为了安全，不是您想的原因。”苏白芷不想让她难堪，不过该说的还要说。 “对不起，是我没处理好个人问题……”赵蓉起身向苏白芷道歉。 她没想到，孟樊会这么偏执。 赵蓉说完就转身离开，像落荒而逃一般。 苏白芷看着她离开，如果没有撞人的事，她不会给几个孩子转学。 赵老师是一个特别负责，且公私分明的好老师。 她能让学生信服又敬佩，能守好自己的底线。 第1029章 新班主任 笑笑和颜颜刚并肩走进校门，就看到等在门口的甜甜。 三人勾肩一起往学校里走。 “你们听说了吗？1班要换班主任，是刚从其他学校高薪挖来的。”甜甜捏了一下笑笑背包的布娃娃，想解开她的娃娃挂自己背包。 笑笑早料到她会这样，抓住她的手：“这个不行，是我表姑送我的。” 甜甜撇嘴：“哪个表姑？” “魏灵，跟我一样名字里有一个灵。”笑笑反勾着甜甜的肩膀。 过了一年，她又长高5厘米，现在已经快1米65了，甜甜1米62。 “那周末我们去买材料，你帮我做一个。”甜甜看见教室门口的人，笑意僵在脸上，示意笑笑看过去。 “刘老师？”颜颜先叫出声，满脸惊讶。 欢欢和乐乐跟在她们后面，看到刘莹，对看一眼，眼底疑惑。 刘老师不是在外国语学校任教吗？怎么到桃源中学了？ 桃源中学是军区子弟学校，学生的家长基本是军官，学校的老师是经过严格筛选才能进的。 刘莹抬手看时间：“我是你们的新班主任。” “准备早读了……” 笑笑他们向她点头，加快脚步走进教室。 甜甜到座位放下书包后，压低声音：“你不是说刘老师另有所图，要换掉吗？ 怎么成我们班主任了？” 笑笑摇头：“不知道，她可能有背景？” “唉，我爸惹麻烦咯…”颜颜把下巴搭桌上，喃喃地道。 早上的阳光从窗口滑入，洒在书桌上。 刘莹神色严肃走进教室，环顾一周，开始点名。 “好想赵老师……”笑笑撑着下巴压低声音。 此刻家里， 陆北宴刚处理完公事从楼上下来，看到苏白芷正套上围裙准备进厨房。 “昨晚你想跟我说什么？”他快步走过去，把她的围裙解了。 苏白芷：“笑笑的化学补课老师认识你？” 陆北宴点头：“以前进修时见过几次，怎么了？” “没什么。”苏白芷觉得自己可能想多了。 这个时候想找一个有经验的化学老师补课不容易。 魏灵可能对比过不少老师，觉得刘莹更合适，才推荐给笑笑的。 陆北宴：“她昨晚上最后一节课，说是个人原因，不能再给笑笑补课。” 苏白芷轻点头，没再多说什么，但还是觉得刘老师昨晚有点怪怪的。 具体哪里怪也说不上来。 苏白芷：“我记得你化学不错，要不你自己给笑笑补课？” 陆北宴摇头：“术业有专攻，我还想多活几年。” “笑笑故意不好好学化学的，是心理排斥……” 苏白芷瞪他：“你怎么不早说？还替她瞒我？” “媳妇，我要是说自己刚发现的，你信吗？” “呵，你觉得呢？” “不信…”陆北宴轻叹一声，一不小心说漏嘴，今晚没法跟女儿交待了。 笑笑排斥化学，可能跟魏灵的姑姑有关。 “难怪她数学物理都能拿满分，偏偏化学像胡乱蒙的，经常二三十分。”苏白芷悠悠地道，眉心紧拧。 偏偏是化学…… 能把分数控在二三十分，不是学渣就是学霸。 … 傍晚， 魏灵正在自己的古董店里喝茶，看到刘莹走进店里，挑了挑眉。 因小姑对化学的偏爱，魏灵对化学好的老师都颇有好感。 之前去客户家遇到刘莹，她帮了自己一点小忙，魏灵就跟刘莹有了交往。 古董店开在京市更合适，但魏灵偏开在深城，远离魏家其他旁支的纠缠。 主要也是避免其他人通过她，找爷爷要投资。 不过她跟刘莹一直隔着一层。 魏灵在跟她的交谈中，发现刘莹有出国留学的打算，而且好像对国外除了向往，还有执念，觉得国外什么都比华夏好。 她在国外长大，跟她的想法却截然不同。 爷爷说所谓出国留学，重在学而不是留。 刘莹却恰好相反，她重在留而不是学。 “刘老师，怎么有空来我这喝茶？不跟你的外国男友约会了？”魏灵调侃她，给她倒了一杯茶，示意她坐下。 一般这个时候，店里没人了，她今天等到现在，是等一个客人拿物件过来看。 刘莹淡笑：“别提他，我们分了，榆木脑袋。” 魏灵疑惑地看向她，心里大概有了猜测。 到华夏来当外教的外国人，家里条件一般不会太好。 刘莹不信邪，还想跟外国人结婚，拿到国绿卡，去那边留学定居。 但凡能在本国混得好的外国人，不可能背井离乡到另外一个国家谋求发展。 刘莹：“他说以后就在深城，不回国了，还想跟我登记结婚，这样就能方便很多， 我疯了才跟他登记，要房没房，要车没车的，所以我提前去桃源中学面试，转到那边当老师了。” 魏灵只是淡笑，但倒茶的手突然顿了一下。 桃源中学？ 这不是表哥让表侄女转的学校吗？ 这么巧…… 魏灵不动声色地打量刘莹，眸光闪了一下，她不会特意来这告诉自己转校的事？ 刘莹：“我成了陆子灵他们的新班主任。” “魏灵，你不会多想？他们原来的班主任休产假了，我临时顶替的。” 她拿起茶喝起来，茶香扑鼻，压下她心底的慌乱。 刘莹想到自己的计划，眸底划过一丝暗光。 只要能让陆北宴德行有亏，她就能拿到出国的名额，这个诱惑太大了。 她费尽心思挤进桃源中学，不是为了稳定的编制，而是为接触那几个孩子，才有很多机会接触陆北宴。 孩子的事基本是他出面，她作为班主任，找家长沟通孩子的问题很正常。 “我能多想什么？这是你自己的职业规划，何况桃源中学不是谁都能面试进去的。”魏灵漫不经心地道。 她有点看不透刘莹，如果她真想出国留学，待在外国语学校机会很多。 那里的老师很多是外国人，年龄大点的有推荐名额，拿到名额就能去国外名校进修一段时间。 刘莹笑道：“确实，我准备了一年，去那边上了很多次公开课评选……” 魏灵轻点头，安静地听她说转校的艰难，心里却觉得她说得有水分。 她记得，去年刘莹跟男友经常出去玩，特别是去古城等地方。 她的那个男友喜欢古董，没钱收藏，只能买些仿制品。 第1030章 奇怪的气氛 刘莹激动地说着，没得到回应，才慢慢停下来。 她岔开话题：“你是不是在等人？” 魏灵点头：“我在等威尔逊先生，他把他祖父的东西带到华夏了，想让我看看真伪。” 刘莹心口一烫，威尔逊？ 她一直想跟威尔逊亲近，为此还跑了很多趟香山澳，但都被他的秘书拒了。 魏灵看她满眼期盼，客气地道：“你要不要留下来认识一下？ 他也是学化学的，说不定你们有共同话题。” 刘莹点头：“行，正好我明天没课，不用回家备课。” 魏灵没再多说什么，拿出一本书翻看，准备7点了，威尔逊先生一向守时，但他不喜欢陌生人在场， 刘莹太急切，应该把这事忘记了，学化学的基本都听说过威尔逊的怪癖。 用表嫂苏白芷的话说就是“社恐”。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气氛变得有些奇怪。 刘莹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 只要威尔逊愿意给她写推荐信，她就能先到香山澳大学借读，再从那转到国的名校。 到那边她不信自己找不到一个国人结婚。 不管对方有没有钱，只要她能跟对方领到结婚证，她就能长久留下，过上跟国内完全不同的好日子。 她海城的同学出国后，没一个不愿意回来的，女的基本跟当地人结婚了，男的找到工作后就刷工作签证留那边。 一道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魏灵看到威尔逊，笑着起身迎出去打招呼。 刘莹回过神，慌乱地起身，拉扯身上的衣服，想给威尔逊留一个好印象。 她暗暗后悔，没穿上新买的羊毛大衣。 “魏，你还有朋友在？”威尔逊拧眉，他的随行保镖在门外等着。 魏灵淡笑：“这是我的朋友刘莹，学化学的，她现在是桃源中学的老师。” “刘莹，这就是我跟你提起的威尔逊先生。” 威尔逊向刘莹点点头，听到“桃源中学”几个字，他眉心才稍微松开一些。 那里的老师经过严格审核的，他不用担心被缠上。 刘莹努力冷静下来，对着威尔逊淡淡一笑。 她主动退到一旁，让他入座。 威尔逊眸光一暗，这个人怎么一点分寸都没有，不知道他来谈合作的吗？ 魏灵却当看不到他的不满，邀请他坐下后，就给他煮咖啡。 她让刘莹留下，就为达到这个效果。 不能让拿走华夏国宝的外国人太舒服。 让他感觉到不被重视或不爽，才是她的目的。 她不会感激他的祖父抢走华夏的工艺品，才保存下那些瑰宝。 对待强盗的后代，她没必要卑躬屈膝。 他们抢走的东西，最后还让华夏人高价买回。 “魏，你好像不想买我手上的东西。”威尔逊神色微沉，他能感觉到魏灵是故意的。 不过，他愿意送东西过来，也是因她不曾巴结自己。 这样的人适合合作，也适合当朋友。 他周围有太多捧自己的人了，他想交点不一样的朋友。 魏灵坦诚：“您应该能理解，本是自家的东西却要买回来的心情？” 威尔逊：“……” 刘莹惊讶地看向魏灵，目带惊愕，她这不是变相在说威尔逊先生的祖父是小偷吗？ 国很多贵族就是通过掠夺华夏的宝物发家的，有些家族私人库房里，有很多华夏的收藏品。 时不时放拍卖行卖一件，就够他们挥霍很久了。 “魏，以前的事我很抱歉，我的祖父已经不在了，那些都成为历史，现在我们来看看这件工艺品。”威尔逊立刻把盒子打开，小心翼翼地把东西拿出来。 换个立场，他可能跟魏灵的反应一样，正因这样，威尔逊更信任魏灵。 他喜欢跟心思简单的人交往，能让他感到轻松很多。 魏灵把咖啡放在他面前，从工具箱拿出小镜子。 威尔逊不一定会把这件“工艺品”卖出，他迫切拿过来， 只因为这么好的东西不拿出炫耀，让别人赞叹，就如发财了不返乡炫富，总觉得憋屈。 威尔逊此刻就是这种心理。 他转头看向远处的刘莹，淡笑：“刘老师，你也过来看看。” 刘莹眸光一动，笑着对他点头。 她确实没见过这么特别的“工艺品”，一眼真，根本不用鉴定。 魏灵把一个灯条放在“工艺品”下面的一个孔中。 工艺品里面的花纹倒映在天花板上，各种人物影像栩栩如生地展现出来。 威尔逊瞳孔剧烈震颤，他祖父用过各种方法，从没想过，灯照那个小孔，能把里面刻画的景象呈现出来。 他暗暗咽口水，如果这个“工艺品”送到香山澳的拍卖行拍卖，能拍多少钱？ 威尔逊只想想就觉得心怦怦地跳，快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了。 难怪他祖父说，留在私库里的每一件“工艺品”都价值连城。 他一生都不工作，时不时卖一件，就能养活一大家子，还能把孙子孙女们全送上名牌大学。 这些只是其中很少一部分。 正因受祖父的影响，他才会接受香山澳大学的聘请，想了解华夏神秘的历史。 刘莹震惊得眼睛都不敢眨一下，这类工艺品，连京市的博物馆都没有，而威尔逊随便拿出一件，就能成为镇馆之宝。 “威尔逊先生，这个工艺品里面全部是手工雕刻的， 刻下的是那个时代的贵族生活，最里面的一个圆球，里面刻的是经文……”魏灵不紧不慢地说着，并用照镜子组合，照出来地他看。 制作这个“工艺品”的师傅的手艺应该已经失传，或者在深山隐姓埋名，不再出世。 威尔逊压下心底的激动，他和祖父用过各种方法，都没能窥探工艺品里面的全貌，魏灵只用一束光就办到了。 他不得不承认，只有华夏人了解他们自己的文化。 这样的雕工，以国现在的发达技术，也无法达到。 “您要卖吗？”魏灵淡定自若地看向他。 威尔逊迅速摇头，但没一会儿又点头。 他当然要卖，要放在香山澳的拍卖行卖，这样才能彰显它的价值。 不过，如果他拿出这样的东西，难保不会被国的高层盯上。 “我能帮忙……”刘莹突然出声。 第1031章 刘家远亲 威尔逊倏地看向她，眼底带着意味不明地探究。 刚才魏灵介绍，说刘莹是化学老师？ 她能有什么办法？ 魏灵抬眸看刘莹一眼，眸底闪过一丝精光。 这就巴结上来？ “威尔逊先生，我表哥在香山澳拍卖行工作，如果您有兴趣出手这个工艺品，我可以帮您联系。” “你帮我，想求什么？” “请您到我管理的班级做化学实验，我想激发学生对化学的热情。”刘莹淡笑着，满脸真诚。 威尔逊怔了一秒，没想到会是这么简单的要求。 他对刘莹高看了几分。 当老师就该更多为学生考虑，这才是一个好老师。 他知道华夏的化学教育滞后很多，大部分的学校连化学实验室都没有。 威尔逊在香山澳大学教学，最擅长用实验的魔幻，让学生为化学着迷。 刘莹在这方面，正好与自己的教育理念一致，让他有种找到同盟的感觉。 “没问题，联系拍卖行的事就麻烦你了，保密性一定要强。”威尔逊没犹豫多久就应下，紧缩的眉心松开。 刘莹点头：“我给您留一个办公室电话，方便您联系。” 威尔逊拿出名片递给她，并接过她递来的写有地址电话的纸，眉峰轻挑，笑道： “魏，你的朋友很特别，我还有其他事，就不打扰了。” 魏灵淡笑点头：“行，拍卖的那天，我一定去捧场。” “谢谢，真幸运认识你们。”威尔逊伸手，分别跟魏灵和刘莹握手。 他把“工艺品”装进盒子里，离开时脚步轻快许多。 魏灵和刘莹把他送到门口，外面的天色已经如墨晕染开。 月光倾泻，街道被照亮如白昼。 熙熙攘攘的嘈杂散开，小贩的叫卖穿插其中，满是烟火气。 刘莹目送威尔逊的车子离开，唇角扬起，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激动。 她竟然跟威尔逊搭上话了，还拿到他的名片。 这名片是烫金的，递到他秘书那里，就如“通行证”，随时能见到威尔逊。 “我怎么不知道你有表哥在香山澳拍卖行工作？”魏灵目光淡淡，瞥了旁边激动的刘莹一眼。 刘莹收敛情绪：“我没跟你提起过吗？我表哥刘桑逸在香山澳最大的拍卖行工作，我跟前男友就是在拍卖会认识的。” 魏灵摇头，不过并没多恼怒，即使没她出声，威尔逊也会找人打听香山澳的拍卖行。 她一开始就知道，威尔逊其实并不信任自己，今天不过是想看看他带来什么“工艺品”而已。 以她现在的资本，也买不起威尔逊出手的东西。 “魏灵，今天谢谢你，要不是你，我也没机会认识威尔逊， 我请你吃西餐？”刘莹上前，亲昵地抱住魏灵的手臂。 魏灵不动声色地抽开，淡笑：“我更想吃深城的特色菜，最好是老店。” 刘莹求之不得，她喜欢跟魏灵相处，除了时常能占便宜，吃些她负担不起的西餐， 还因她回请时，魏灵总能选她能负担得起的特色美食。 最重要一点，魏灵是从国外回来的，跟她交朋友，说出去有面子。 “行，今晚你随便点。”刘莹笑得更真诚了几分。 魏灵点头，她不喜欢为难朋友，即使隔一层，她也不会让对方落面子。 严格说起来，她给刘莹提供机会，也要她自己能接住。 显然，刘莹不仅接住了，还得了威尔逊的赞赏。 他们因利聚，以后也会因利散而分道。 刘莹想起自己的表哥，眸光闪了一下，介绍威尔逊给表哥，一举两得。 这个表哥是刘家远亲，实际只是点头之交而已。 表哥需要优质客户，她需要结交威尔逊卖好，威尔逊需要表哥的运作。 他们各取所需，自然不会排斥。 所以刘莹打电话给表哥刘桑逸时，他听说是国化学家威尔逊后，立刻应下她的引荐。 在拍卖行业的工作人员，最了解拍卖大户，威尔逊的家族一直是优质客户，但最近十年，他们几乎没再卖出东西了。 主要是忌惮国政府，怀璧其罪在哪个国度都适用。 … 周末， 魏灵带点心来到陆家， 笑笑看到就飞扑抱住她，撒娇道：“表姑，你最近是不是忙着赚大钱，都不来看我们了。” “上次寄给我的小娃娃，我很喜欢，以后多寄点，我肯定会天天想你的。” 魏灵笑嗔，看向苏白芷：“表嫂，你看看她，跟我讨礼物呢，我要是不寄礼物，以后就不敢来了。” 苏白芷附和：“可不是吗？连我这个亲妈都被她骗了。” 笑笑放开魏灵，忙转抱住苏白芷：“老妈，我知道错了，求你别说，原谅我一回？” “我真以为爸会跟你说的……” 陆北宴瞥女儿一眼，家里的小棉袄透风了，后背凉飕飕的，但他又不舍得打骂，只能自己受着。 爷爷说的，笑笑就是来治他的。 以前他怎么气老爷子，现在笑笑就怎么气他，而他只能憋着。 魏灵挑眉：“怎么了？难得看到她求饶。” 苏白芷正想说，笑笑突然放开她，快步跑上楼，回头对魏灵做鬼脸，逃了。 魏灵失笑摇头：“她又惹什么祸了？” “父女俩合起伙骗我，白花那么多补课费……”苏白芷简单把事情说了一遍。 陆北宴拿报纸挡住脸，故作镇定，当没听见。 魏灵连“啧”几声，调侃：“女儿是爸爸的小棉袄，表哥破例也正常。” 苏白芷瞪了陆北宴一眼，拉魏灵坐下：“不说他们，你来不可能只为送点心，有什么新鲜事？” 陆北宴把报纸翻面，睨了魏灵一眼。 “威尔逊拿了一个……”魏灵把那天威尔逊拿来的“工艺品“的品质简单说了一下，又继续： “东西应该是他的太祖父趁乱抢走的，他们靠卖华夏的工艺品，过了几十年富足的生活， 那个工艺品威尔逊不敢放在国拍卖，是怕被国高层知道，随便找借口搜查他们家。” 苏白芷眸光一动：“他准备送去香山澳的拍卖行拍卖？” “是刘莹给他介绍的拍卖行，那天她正好在。” 第1032章 化学的美妙瞬间 “对了，刘莹现在是笑笑他们的班主任，你们知道吗？“ 魏灵又继续道，看了陆北宴一眼，又看向苏白芷。 “刚知道。”陆北宴不冷不淡地开口，眸底暗光涌动。 谁是班主任他都无所谓。 以后几个孩子在学校的情况，他的警卫员会跟进。 魏灵：“威尔逊带来的那个工艺品太精巧了，现在应该没那样的工艺了， 如果放在拍卖行拍卖，肯定会引来收藏大佬争抢出价。 这样的物件，卖出一件少一件，价值很难估量。” 苏白芷和陆北宴对看一眼，想到之前段老爷子的提议。 段家想捐一批老物件给京市博物馆，想找一件能一鸣惊人的老物件，这不就有了吗？ 段家拍下，立刻捐出，国在香山澳的管理层窝火也只能憋着。 既能敲打他们，又能让香山澳的富豪们知道段家的立场。 还有几年，香山澳就被华夏收回，这个时候要是站错队，以后华夏的高层不会给他们任何面子。 腾出手就能把他们收拾一顿。 段家一直和内陆交好，深城开发初期就首先投资，做了一个表率，让后来者陆续跟上。 这次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不过，段家出面拍下那个物件，还是太高调了一些。 要敲打国在香山澳的管理层，又不能太张扬，惹来豺狼反咬。 苏白芷：“魏灵，你能出面把威尔逊的工艺品拍下来吗？” “钱不用你出，你只管举牌拍下来。” 魏灵：“当然可以，我爷爷的钱都投入海城港口建设了，不然我就求到他那，买下这个工艺品了。” 陆北宴嘴角一抽，啃老说得这么理所当然，脸皮比他还厚。 魏灵搂住苏白芷的肩膀：“表哥，借你媳妇给我一天好吗？ 去拍卖会得穿漂亮的礼服，一个人逛街没意思，两个人逛正好。” 陆北宴：“想得美，我好不容易休息还跟我抢媳妇，这么闲干脆多相亲，说不定能找到合适的对象。” 他起身把魏灵扒拉开，搂住苏白芷的腰，狠瞪了魏灵一眼。 “切，有媳妇了不起啊？我有表侄女，让她们陪我一起逛也一样，拍卖那天如果是周末，我带她们一起去，得准备礼服才行……”魏灵倏地起身，撸了一把手臂的鸡皮疙瘩。 苏白芷无语地看了一眼陆北宴，今天他们也没事，难道一天在家待着？ 陆北宴：“我们去看电影，正好新上映的电影是你喜欢的。” … 假期一向过得飞快，像被按了快进键一般。 周一晚上，本是自习课，被化学老师占了。 笑笑趴在书桌上，眉心轻拧。 她对化学课提不起兴趣，但又答应老妈不能敷衍课程。 她排斥化学，觉得化学的实验很瘆人，有些化学剂的强腐蚀性，能给人带来灾难。 甜甜手肘碰她的手：“你怎么像霜打的茄子一般？” 颜颜替她回道：“她答应我妈了，不能敷衍化学。” 笑笑下巴搭在桌上，喃喃道：“真希望化学这门课程消失……” “我是真的化学学渣，你是真…敷衍？”甜甜嘴角抽搐，跟学霸做朋友太考验人性了，嫉妒又不能让自己黑化，好难…… 三人没聊多久， 刘莹笑容满面地走进教室，看着像刚打完鸡血一般： “同学们，今天我们不学课本的知识，我邀请到了国的化学家威尔逊先生，给大家做几个化学实验。 一会儿互动环节，大家积极举手，这样的机会很难得。” 教室后门，搬进来一排椅子。 没一会儿，桃源中学的校长，副校长，化学组组长，化学组全体老师陆续走进来。 笑笑转头看，这么大阵仗，刘老师想做什么？ “威尔逊先生最擅长激起大家对化学的兴趣，一会儿的实验会结合化学知识……”刘莹还在吹捧着，语气激动，声音响亮。 看到后排的老师们，各个对她投来羡慕的目光，她的虚荣心得到满足，也不再啰嗦，走出教室，把实验需要的东西拿进来。 威尔逊的助理早就准备好东西，等她说完就陆续往里搬。 教室的灯全关， 威尔逊走进教室，先用幽默语言，惹得大家大笑。 他说英语，但他的翻译却能把的话翻译得很符合华夏人的笑点。 他首先把一个如烟灰缸似的玻璃盘沾在黑板上， 然后在左边滴入试剂，右边放入粉末，等着它们融合。 看着逐渐交融的蓝色光如黑夜天空的星河荡漾。 教室里，同学们发出的惊呼声，让威尔逊很满意，又自得。 “蓝色的星河，如蓝眼泪一般，这是化学的浪漫，热烈又令人神往，迫切想探寻其中的奥秘……” 威尔逊话音刚落，雷鸣般的掌声响起，唯独笑笑无动于衷，脸色变得煞白。 鲁米诺反应…… 她只觉得全身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牙齿不自觉地打颤。 这种浪漫带着血色，亦是生命最后的绽放。 笑笑想起那次被绑走的经历，那个白家的男人跟她说起化学， 他用女朋友的血，做了很多次鲁米诺实验，那个女朋友就是魏灵的小姑。 他说：【我把她的血全部抽出来，涂满整个房间，然后做了鲁米诺实验， 整个房间的蓝色，如荧荧鬼火，太漂亮了，即使她死了，也还能给我带来快乐， 你说，我怎么能忘怀呢？ 只有把她刻在我心里，让她永远美好的方式不就是在最美好的时候凋零吗？】 【现在，你代替她出现在我面前……是她又回来了…】 笑笑脸色煞白，用力握紧双手，才不至于尖叫出声。 后面威尔逊说什么，她已经听不清了，只觉得后背冷汗直冒，浑身控制不住地颤抖。 刘莹一直注意她的反应，眼底闪过一丝冷光。 没办法毁了陆北宴的前程，毁掉他疼爱的女儿更好。 反正那个人说了，只要能让陆北宴痛不欲生，她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给陆子灵当化学补课老师时，她就看出她的排斥。 是心理排斥，不是学不好化学。 刘莹学过心理学，这种心理创伤被激发出来，说不定能让她疯掉。 第1033章 美轮美奂也无法形容它的美…… “化学是美妙的，这些只是它的其中一部分， 更多的奥秘，还得同学们亲自探索……”威尔逊注意到其中一个女同学神色异常，眸光一动。 他见到后排一群老师时，打心底排斥，同时也对刘莹不满。 威尔逊再不懂人情世故，也知道自己被刘莹利用了。 这种让他拒绝不了的利用让他很不爽，还很恼怒。 如果刘莹坦诚告诉他，他能理解，也愿意配合。 这样打他一个措手不及，让他有种被当猴耍的感觉。 刘莹先开口：“下面是提问时间，机会难得，同学们可以踊跃举手发言。” 威尔逊心里的不满更强烈，脸上却不显，笑着环顾教室一圈。 很多学生举手，刚才他注意到的那个女同学却埋头，几乎趴在桌上。 而另外一边， 苏白芷让婆婆把当年魏灵小姑的案件资料传过来， 同时还把白瑾云的供词一并发过来。 她总觉女儿排斥化学，原因不仅是女儿说的，很多化学药剂都有毒。 笑笑被绑走的时候，跟白瑾云待了一段时间。 他会不会跟女儿说了什么？ 笑笑被救回来后，接受过一段时间的心理辅导，效果很好，不过把跟白瑾云接触那段忘记了。 苏白芷和陆北宴一开始以为女儿被wx， 但她仔细检查，心理医生循序渐进地引导，没发现异常。 这次笑笑对化学的排斥，让苏白芷想起那次被绑走的经历。 陆北宴走进书房，传真机正不断吐出资料，他顺着分割线撕下，又按顺序排列整理。 苏白芷仔细查看，没发现什么异常。 陆北宴：“被绑走的时候，笑笑还小，应该记不起白瑾云说过些什么。” “白瑾云那样的性子，审讯时不可能说出来，只会如一个旁观者，任由审讯的人问，敷衍过去。” 苏白芷点头，眉心还紧拧着：“你想得太简单了， 他能哄骗一个高智商的人，给小孩种下邪恶的种子，只需要一个场景即可。” 她不敢掉以轻心，笑笑看上去没什么不同，但王玉珍因心理创伤做的偏激反应，令她想起来就心有余悸。 孩子的心理受创，可能很多年后才会浮现出来。 比如从小被家人打压的孩子，会懂事，会独立，做什么事都要强， 看似乖巧懂事，实际创伤已经在心底生根发芽了。 这样的孩子长大后，无法信任家人，看似长大了，一生却在寻求童年得不到的认同。 长大后的大部分人都在补偿童年的自己， 有因小时候没满足吃零食的欲望，长大后囤积各种零食的， 有因从小没有合适的毛衣穿，长大后给自己买各种款式的毛衣， 有些是买很多的跑鞋，玩具，相册等等。 陆北宴听她说完，心如被重捶了一下。 所以他媳妇这么独立，且对父母冷漠，是因从小得不到关注，只能强起来保护自己吗？ 苏白芷正专心看着资料，没注意他眼神的变化。 当她看到审讯资料里，白瑾云提到的一个化学实验时，心像被无形的手，用力的抓了一下，毛骨悚然。 白瑾云：【我让她的血，在天花板上形成星河，那种蓝光，你们一辈子也不可能看到， 不过，我跟一个小朋友说了，那时她故作镇定，长大后的某一天想起来，应该…会…很有趣……】 苏白芷手握紧，心怦怦地快要跳出嗓子眼了。 笑笑得多害怕？ 她是不是早就想起白瑾云说的场景了？ 陆北宴看到传真纸被泪水晕染，他倏地蹲下：“怎么了？” 苏白芷哽咽：“他跟笑笑说……今晚是不是有化学课？” 陆北宴点头，紧搂住她：“今晚欢欢打电话回来，提过今晚自习课被化学老师占了。” “我们现在就去学校……”苏白芷压着心口的刺痛。 刘莹给笑笑补课，肯定知道笑笑心理排斥化学。 她会不会利用这点？ 另外一边， 第一节晚自习结束， 笑笑趴在桌上，像睡着了一样。 甜甜和颜颜对看一眼，目露担忧，刚才台上的老师不断看向这边， 她们以为笑笑会被提问，但他只看几眼，点了其他同学。 现在刚下课， 校长和化学组组长跟威尔逊热聊，其他同学也围上去，听威尔逊说化学的趣事。 化学的放射物质，会附在任何物质上。 某个女科学家研究放射性元素，取得了重大突破，应用于癌症治疗。 她曾经居住的地方，放着的物件基本都还有放射性。 化学可以美轮美奂，也能成为“凶手”，它的奥秘让越来越多的学者前仆后继地加入研究。 科学是变化的，也是危险的，令人神往的。 威尔逊侃侃而谈，他对化学的热爱是无法用言语形容的。 第二节课，他不打算做实验，而是把时间交给学生们，让他们亲自上台体验化学的浪漫与美妙。 铃声响起， 刘莹挺直腰杆，刚才其他化学老师对她投来的羡慕嫉妒目光，让她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这种满足不断膨胀。 让她忘记了威尔逊一向是记仇的。 她的利用太过明显，已经惹恼威尔逊了。 “那个趴在桌子上睡觉的同学，是不是对化学有什么不同的见解？ 能请你上台来做你喜欢的实验吗？ 我欢迎大家发表不同的意见，科学需要交流和不同的声音……”威尔逊淡笑着，绅士有礼地邀请。 笑笑倏地抬头，眼底一片猩红，起身大步流星地走上讲台。 刘莹看她神色不对，直接把教室的灯关了，同时手微颤抖。 “我这里有硫酸亚铁，你能用它做一个漂亮的实验吗？”威尔逊故意为难，他就是想让刘莹着急，却又无可奈何。 这就是他此刻的处境。 笑笑拿起一个试管，唇角扬起一道弧度。 她讨厌化学，但同时又不受控制地在图书馆找各种化学相关的书看。 她快速翻开的化学书，如一个个符号，不断与数学物理交融，好像它们一开始就是好友，被迫分开一般。 刚才威尔逊介绍这些化学试剂或粉末时，她就全部记下了，脑海里不仅浮现了它们的化学元素模型，还自动组合，相关的实验在她脑海里漂浮。 “当然可以，化学确实美妙……”笑笑看向威尔逊，目光冷漠。 第1034章 血染…… 威尔逊眸底闪过一丝狐疑，他总觉得这个学生有点不一样。 怎么一点不慌乱？ 他本想等她慌乱，适当的时候出声制止。 隔着讲台，威尔逊看向在门口控制灯开关的刘莹。 她竟然唇角上扬，像在期待什么。 威尔逊正想上前，他只想让刘莹得到教训，却不想让学生难堪。 但来不及了…… “硫酸亚铁与六氰合铁酸钾……” 威尔逊眯起眼睛，看着眼前的学生正在操作，眸光闪了一下。 他目光移向刘莹，此刻她竟然是惊愕的。 台上的实验正礼物， 化学反应开始后，一个个蓝色的小蘑菇发光生长， 如黑暗中撑起了一把把蓝色发光的小伞，正在排列，跳起芭蕾舞。 教室里，同学们的惊呼声不断。 后排的老师小声议论，不断点头表示满意。 刘莹僵在原地，双手攥紧。 怎么可能？ 陆子灵不是对化学很排斥吗？平常考试最多得二三十分。 物理数学考满分，唯独化学，像找不到方向一般，每次考试都空一大片。 “想不想看更刺激的化学反应？”笑笑声音冷冽，看似在笑，但如果能看清她眼底的冷漠，就知道她是在讥讽。 “想……” 同学们已经放开了，大声喊着，被笑笑的节奏带着走。 “这是汞，即水银，有毒的，但与重铬酸钾结合，会热烈地跳动，像躁动不安的舞者，忍不住随着旋律跳舞……”笑笑操作后，光聚焦下，水银确实在不断跳舞。 两个物质舞动，像两个热恋的情侣随着舞动情感升温…… 啪，啪…… 不知道是谁先带头鼓掌，其他人附和，掌声越来越响亮。 威尔逊并不觉得落面子，反而期待她接下来的操作。 是他太小看华夏的初中生了，竟然有这么厉害的天才存在。 威尔逊带来的化学物质，有些只是随手拿过来的。 他只打算做两个化学实验，然后用有趣的故事穿插其中。 “还有更刺激的，想不想看？”笑笑蛊惑人心一般，诱导地问。 “想……” 得到预想的反应，她又笑了。 台下的甜甜和颜颜只觉得这个笑特别的瘆人。 她们是一起长大的，了解对方生气发怒前的样子。 笑笑每次这样，她们神经都绷紧。 “刘老师，能过来帮忙吗？”笑笑双手撑在讲桌上，转头看向刘莹。 刘莹暗暗咽口水，硬着头皮上前。 走近笑笑后，她压低声音，在笑笑耳边道： “陆子灵，你别破坏课堂秩序……不然…” “不然什么？找我爸爸告状？你觉得他会信一个陌生老师还是更信他的女儿？”笑笑淡淡地开口，眼底的冷光迸发出来，如锋利的刀子，直插入刘莹的瞳孔。 刘莹往后退一步。 笑笑：“刘老师，您在一旁看就行，在这里看得更真实。” 刘莹：“……” “同学们，刚才我们已经看过威尔逊老师做的鲁米诺反应了， 它除了可以让我们看到化学的浪漫，也能让我们对生命最后的绽放心生敬畏！”笑笑不知什么时候抽出玻璃杯里的一把刀。 刘莹怔在原地，瞳孔放大，心怦怦地跳。 威尔逊眸底满是惊喜，迫切想看她怎么做。 苏白芷和陆北宴刚走到教室后门，就看到笑笑拿起刀，撸起手臂，对着黑板。 教室里被黑暗笼罩，看清这一切的人还没反应过来。 刀在黑暗中划过一道银光，如雨夜闪电一般。 随后黑板上泛起蓝色的光，星星点点，正是血液的鲁米诺反应。 笑笑冷声：“你们只赞叹它的美与惊艳，却不知道，它最浪漫又最残忍， 那些罪犯试图抹去的痕迹，鲁米诺反应会让它们一览无余，只有最红的血才能造就这绚丽的蓝………” 威尔逊瞪大眼睛，没想到会遇到这样的状况，空气中飘荡的血腥味，让他汗毛耸立。 刘莹愣在原地，全完了，今天有多荣耀就有多…难堪。 “刘老师，满意你看到的吗？”笑笑最后看向她，然后把刀扔在讲台上。 陆北宴和苏白芷几乎是同时从教室后门冲上讲台。 笑笑看清冲过来的父母，泪流满面。 苏白芷抱住她：“别哭，我们回家。” 陆北宴按住她手臂伤口，喉咙像被无形的手掐住，另外一只手攥紧。 教室里鸦雀无声，大家都惊呆了，黑暗中他们闻到了血腥味，以为是错觉。 苏白芷打开教室门，搂着女儿离开。 陆北宴等她们走远，按下开关，打开教室的灯。 刘莹的惊恐，学校领导的阴沉，威尔逊的羞愧…… “刘老师，希望你给我女儿一个交代，你明知道她对化学的排斥，还故意刺激，是想逼疯她吗？”陆北宴目光如刀，戾气释放出来。 刘莹：“……” 她本就想刺激陆子灵，让她落下更重的心理残疾…… 教室内鸦雀无声，这时所有人才反应过来，刚才他们闻到的血腥味是真的。 黑板上滑落液体，是血…… 黑影掩盖一切，偶尔张开血口，亮出獠牙时，妄图吞噬所有。 苏白芷搂着浑身颤抖的女儿，心底的自责翻涌成巨浪，快要把她淹没了。 “对不起，我已经…努力…克制了，但控制不了， 他说，我跟他一样，恶魔藏在我骨子里，随时会像爆发… 化学就是引线……” 笑笑牙齿打颤，好像回到了那座白色的房子，那个男人的笑充满恶意，像期待自己的作品有一天会完美呈现。 她逃不掉，她成了他说的样子…… 苏白芷脚步顿住，转头看到她眼底的迷茫和恐惧，轻声： “不是你骨子里有恶魔，是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是，有人能克制它，不让它冲破规则。 笑笑，他给你画的圈，你可以勇敢的走出来。” 笑笑眼底的迷茫散去，带着狐疑。 苏白芷带她来到教学楼后面的阶梯坐下，从包里拿出工具包，给她处理伤口，边不疾不徐地说： “他画个圈，让你站在里面，你就乖乖站在里面，不出来， 凭什么？” 笑笑轻点头，紧盯着她，目带期盼，等着她继续。 是啊，凭什么她要站在他画的圈里不出来？ 第1035章 “它们不断钻入我的脑中……” “这是你的人生，规则凭什么让别人定？” “如果这规则与你自己的意愿冲突，不违背底线的前提，为何不打破规则？” “前方没有路，你就踏出一条新路，谁规定你一定要按照他所说的，成为一个他想让你成为的人？ 路就在你的前方，有石头你就绕过去，不一定非要把石头搬开，而他画的那个圈，根本不存在，冲出去就可以了。” 苏白芷给她擦药后，没再继续说。 笑笑怔怔地看着她，心底的震颤的。 对啊，她为什么要钻牛角尖，化学可以是美妙的，也可以是残酷的， 她为什么只盯着它的残酷，而排斥它不断涌向自己？ “我之前骗你们，说去图书馆自习，其实是去图书馆找化学方面的书。” 陆北宴追出来，找到她们，正好听到女儿的话。 冷静平和，没有歇斯底里地哭，像黑暗中寻着光走出来。 陆北宴在她们身后坐下。 笑笑又继续：“它们不断钻入我的脑中，与物理数学交融， 像三个小朋友，在我脑中热聊，然后变成不同的等式，组合成不同的样子， 那些化学书好像有魔力，吸引我去翻开它们。” 苏白芷眼神鼓励她继续，这就是文科生难以理解的理科浪漫。 那些理科符号，数字，就像学音乐的学生，会在脑中把音符谱成勾人心弦的乐章。 数理化同样如此，它们被割裂，却又会无形中融汇…… 夜空群星璀璨，是千万年前发出来的光的聚集。 威尔逊做最后收尾后，大步走出教室。 “刘老师，明天把检讨书交上来，你应该知道，能在我们学校读书的都不是普通孩子，这次的事必须有个交代！”校长神色冷森，看刘莹的目光很失望。 能请到威尔逊先生来学校，给学生们做实验当然好。 但如果是抱着恶意，刺激学生，诱导心理疾病就不是一个性质了。 刘莹面对家长质问时的反应，是被戳穿的慌乱。 其他化学老师看刘莹的眼神变得怪怪的，好像看瘟神一样。 刘莹送走校长，急匆匆地追到学校停车场。 学校领导的反应她不在乎，威尔逊要是质疑她的人品，不可能会给她写推荐信。 “威尔逊先生……”刘莹跑到车子旁，拍打车窗。 威尔逊降下车窗：“刘老师还有事？” 语气疏离又冷漠，他蓝眸里的幽光像能把她看透。 刘莹：“威尔逊先生，我真不知道那个学生会突然发疯， 她是新转来的学生，我刚接手这个班，一切都是误会。” “那今天你利用我，满足你的虚荣心也是误会？ 当初答应你来给学生上课，可没说上的公开课。”威尔逊冷淡的目光，紧盯着她慌乱的眼神。 人只有心虚的时候，面对质问才会这么手足无措。 他不喜欢跟人接触，更喜欢待在实验室做研究，所以他才会选择当大学老师。 只有大学里纯粹养分，才能滋养他，也才能让他专注突破化学难题。 独处久了，他看人时就多几分透彻和冷淡。 眼前的女人想把他当成跳板，达成自己的目标。 她太迫切，又拿不出能交换的筹码，才会做出蠢事。 “威尔逊先生，今天的事是我考虑不周， 我跟校长报备，没想到他会带这么老师过来……”刘莹还在辩解，在说服威尔逊，同时也在合理化自己的行为。 但她忽略了，威尔逊本就是老师，学校里的弯弯绕绕，他了如指掌。 “刘，我们只是合作关系，各取所需而已，你何必让彼此尴尬？ 我们不是朋友，没必要维系感情。”威尔逊似笑非笑地道。 刘莹：“……” 她以为，威尔逊接受自己的帮助，已经把她当朋友了。 威尔逊：“拍卖会见，我先走了。” 他说完立刻升起车窗，在窗关上的那一刻，笑意迅速收敛。 威尔逊想到魏灵，他们才是朋友，至少她时刻守着边界， 知道他不喜欢什么，朋友尽量不会让他为难。 真正的朋友，是不会让对方难堪和憋屈的。 显然，刘莹不在他交友的范围。 倒是那个上台的学生，可以好好培养。 在化学领域，冒尖的年轻人越来越多，他才不会整天待在“毒药房”里。 现在他开始期待拍卖会了，希望香山澳的富豪别让他失望。 … 此刻香山澳， 段铭野接到佳士拍卖行的邀请函，这次规格很高，看邀请函上的烫金就能看出来。 黎瑶也收到了，她是代表黎家出席的，可以带一个男伴。 到时她想带弟弟去看看，最近他总抱怨忙得像陀螺，快转不动了。 “真想看看被魏灵夸上天的工艺品是什么样，值不值得买。”段铭野拿下金框眼镜，捏了捏眉心。 黎瑶走到他旁边坐下：“能让魏灵这么夸的，肯定是值得收藏的物件。” “那就行，老爷子就等着一个镇馆之宝，不然捐些无关痛痒的东西，显得诚意不够。”段铭野更信陆北宴的判断。 论见过的老物件，谁能跟好友比？ 那时他进京市的军营训练，曾跟陆北宴溜进去京市的博物馆参观。 那里的老物件都数不过来，对方开放的只是一部分。 真正的宝物，一眼真，根本不需要各种鉴定。 仅此一件，能仿造出来的精品，就不是精品了。 黎瑶：“威尔逊家族十几年前拍卖的兽工艺品，被魏灵的爷爷用天价拍下来， 现在无偿捐给博物馆，最近正展出。” “你怀疑威尔逊可能还有很多老物件？”段铭野抬眸看她。 黎瑶：“不是可能，是肯定有，这次的东西顺利拍出，他尝到甜头就停不下来， 化学研究最耗资金，一开始有人因他的才能投资，但长期看不到成果，投资人会失去信心。 他后续只会越来越需要用钱，东西拿出来多了，国的管理层会不怀疑？” 段铭野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你也想拍下几件收藏？” “当然，做点小投资是应该的，我买回来，那些东西总有一天会派上用场。”黎瑶有其他打算，她最看不惯“强盗”。 如果强盗还想用抢来的东西发财，那就别怪她做局套他了。 拍卖会其实就是一场酒宴，去都去了，不带点东西回来说不过去。 第1036章 威尔逊登门道歉 威尔逊并不知道，他已经被香山澳的富豪盯上了。 这次拍卖工艺品得的钱，他不打算再投入研究项目中，得留下来养老。 那天他去深城，看到华夏的发展速度，他预测，祖父私库里的东西会越来越值钱。 华夏人是念旧的，也对老祖宗留下的东西有执念。 他如果能把东西保存下来，以后落魄时也有一个退路。 跟刘莹的表哥通电话后，他更坚定自己的想法。 不过，在拍卖会开始之前， 他得先找到那个小天才，亲自道歉，不然他心里不安。 威尔逊一直觉得自己跟刘莹是不同的，作为老师，他不会对学生如此残忍。 他打电话到学校，得知那个学生请假，又打电话给刘莹，要了学生家里地址。 来到小洋楼外，他按了门铃。 苏奶奶看到门外的外国人，狐疑地问： “你找谁？” 她用英语问，让威尔逊怔了几秒。 他心想，现在深城的老太太也会说英语了？ 苏奶奶又问了一遍。 “您好，我来找陆子灵同学，我是香山澳大学的老师。”威尔逊主动递上名片。 他正等着，就看到从屋里出来的魏灵。 “魏？”威尔逊惊讶地喊道。 魏灵看到他也愣了几秒，但想到刚才表嫂说昨晚的事，心里了然了： “威尔逊先生，您不会是来道歉的？” “陆子灵是你的女儿？”威尔逊震惊得瞪大眼睛。 之前他只觉得陆子灵有点眼熟，没想起像谁。 看到魏灵，他瞬间恍然，这也太像了，但…… 好像魏灵的年龄又不对。 魏灵走到苏奶奶旁边：“奶奶，这是我朋友，让他进来。” 苏奶奶点点头，拿着锄头到旁边的空点继续翻土。 威尔逊：“陆子灵真是你的女儿？” “当然不是，是我表侄女，表哥的女儿。”魏灵白了他一眼，带他往里走。 威尔逊在香山澳的房子很小，打量了一圈这里的房子，心里有了其他打算。 在国，他家的城堡很大，但每年的维修费也很高。 他早就从城堡搬到公寓，不愿意住在阴森森的城堡里。 香山澳离这边近，他打算接受香山澳大学长久任教的聘书，节假日就到深城住。 在深城买一栋这样的房子，应该在他的能力范围。 “昨晚的事我很抱歉，没想到有学生会因我做的实验，诱发心理隐疾。”威尔逊走进客厅，对里面的摆设很好奇。 挂在墙上的“日照金山”画很写实，把景里的苍凉感弱化，强调磅礴壮阔。 魏灵带他来到沙发前坐下：“嘴上的道歉我们不需要，来点实际的。” 威尔逊：“我可以请香山澳最好的心理医生为她治疗，费用由我出。” 他话音刚落，苏白芷正好从楼上下来。 “您的好意我们心领了，我是医生，有朋友是心理医生，不需要您费心。”苏白芷径直走到沙发前坐下，目光锐利地打量他。 威尔逊起身，郑重地道歉：“对不起。” 魏灵和苏白芷对看一眼，眼底诧异。 “您…没必要这样，毕竟您不知道实情。” “是我考虑不周，当时看到陆子灵同学趴在桌上，应该考虑到她可能身体不适，不该请她上台操作实验。”威尔逊把姿态摆得很低，真诚地道。 他确实是这么想的，所以回酒店后一直失眠。 “实不相瞒，我的女儿在学校被排挤，因我们发现不及时，后来……”威尔逊哽咽，眼眶也红了。 女儿离世后，他和妻子离婚，才接受香山澳大学的聘请，远离国疗伤。 威尔逊很快冷静下来：“孩子的心理健康很重要……” “请给我一个弥补的体会，这个周末我的好友会到香山澳参加拍卖会，她是一个特别厉害的心理医生，到时可以让她给陆子灵同学做心理疏导。” 苏白芷沉思片刻后：“可以。” “这是我的名片，有任何问题可以给我打电话。”威尔逊递上自己的名片，眼底满是期待。 魏灵狐疑地看着他，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社恐”化学家？ 说了一堆客气话后，威尔逊没多打扰就离开了。 魏灵把他送走，转回到客厅：“真奇怪，平常他不会轻易给人递名片的。 今天他竟然递出去两张名片。” 苏白芷看了一眼烫金的名片，唇角抽了一下： “他可能不想回国了。” “不可能，他只答应在香山澳任职三年，今年是最后一年。”魏灵摆手，他不信威尔逊会舍得离开国。 “没什么不可能的……”苏白芷把名片收下，有利于女儿恢复的心理疏导，她当然愿意尝试。 魏灵：“……” … 转眼到周末， 陆子灵在家休息一天就返校了，看着不像受了什么打击。 但甜甜和颜颜紧跟着她，走到哪跟到哪。 周六早上，陆子灵是被“大石头”压醒的， 醒来发现是妹妹和好友，一身一条腿压着她。 叩，叩… 她还来不及把两人吼醒，敲门声就响起。 “笑笑，颜颜和甜甜是不是在你房间？“ 苏白芷推门进来，就看到笑笑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老妈，救命…”笑笑刚把妹妹颜颜的腿移开，她的手又搭上来了。 “哈哈……” “噗！” 压着她的两人忍不住了，同时笑出声。 “我要挠你们…啊…”陆子灵倏地起身，给两人上“挠痒痒”大餐。 苏白芷靠在门旁，摇头失笑：“快起来洗漱吃早饭，我们的船票是中午的， 到那里还得化妆，换礼服，错过这趟船就来不及了。” 三人还在闹，听她说完突然散开，爬起来换衣服。 这个周末他们没有作业，可以去香山澳玩。 楼下， 阮清秋一早就来到陆家做能带上船的点心。 这次她要跟女儿一起去香山澳，把儿子撇下，让他陪秦老爷子。 秦鸣因工作不能一起去，昨晚缠了她一眼，早上趁他出门锻炼，阮清秋就拿行李赶到陆家了。 她开车来到陆家时，苏奶奶已经在院子里给菜浇水了。 “这次我爷爷奶奶也跟着一起去。”苏白芷走下楼，就帮着把早饭摆上桌。 “我也要一起！” 阮清秋和苏白芷同时看向门口的人。 第1037章 不该多管闲事 船上， 苏白芷看着姚桃从布袋拿出的东西，嘴角忍不住一抽。 魏灵惊讶地道：“你从哪买这些广城小吃？” “这个桃花酥看着就想咬一口。” 姚桃抬眸瞥她一眼：“小灵，听说你现在靠收破烂为生，偶尔还要家里接济？” 阮清秋正喝着花茶，差点喷出来。 “谁跟你说我在收破烂的？”魏灵狐疑，一点没生气。 有钱不用和没钱用，是两种心态，她就是第一种。 这几年她收的那些老物件，捡漏了几个，偶尔下乡收点有年头的算盘，过得挺滋润的。 唯一的烦恼是爷爷总让她去海城帮忙，她躲懒，不想回去当牛马。 家里的堂哥完全可以应付，不差她一个。 姚桃打开一个点心盒，摆在桌前，还拿出一盒递给笑笑，才道： “陆队还说你现在偶尔得啃老，才能勉强过活。” 苏白芷和阮清秋对看一眼，眼底了然。 确实像陆北宴会说的，在他眼里，魏灵就是收破烂的，有时还会惹麻烦。 有些“破烂”带泥土气，阴森森，见多了难免染上一些。 所以陆北宴每次见魏灵，就到院子里摘柚子叶，让她直接扫掉晦气。 “他说得也没错，但没那么惨，养活自己没问题。”魏灵拿起桃花酥就吃，囫囵应道。 姚桃微拧眉：“要不你跟我干得了，第一，你长得不错，站客户面前就有先天优势， 第二，现在卖出一套房提成高，开张吃一年，比你天天收破烂强，至少不用靠家里接济。” “别，我没办法对客户笑脸相迎，脾气也不好，把你们公司的生意搅黄就罪过了。”魏灵连忙摆手，一副敬谢不敏地样子。 姚桃沉思片刻，只能无奈道：“算了，大不了哪天你真吃不上饭，到我们公司兼职，管午饭。” 魏灵用力点头，忙谢道：“多谢姚总赏口饭吃，我收破烂，遭殃的是我表哥家的柚子树，叶子都快被撸光了。” “啪嗒！”姚桃手上的保温杯盖滑落，掉桌上，惊愕： “小灵，你不会是收土里的破烂？” 魏灵笑盈盈地不说话，只顾着埋头吃桃花酥。 姚桃做了一个握拳拜的手势：“勇气可嘉，我师傅都不敢再碰的东西，你一小姑娘捡起来了，混口饭吃不容易。 这盒点心也送你了，反正瑶瑶姐不缺点心吃，不会介意的。” 魏灵突然觉得手上的桃花酥不甜了，真把她当挖土的了？ “哈哈……”笑笑在隔壁桌听了全部，捂着肚子笑。 姚桃跟笑笑是“生死之交”，一直跟她亲近得很，直接抬手就搂住笑笑的肩膀： “小丫头，听说你在课堂上发狠了？啧，啧，当年那个小白脸的话你听听就完了，怎么还被框住了呢？” 笑笑忙求饶：“小桃姐姐，你轻点，我一点不记得了，真的！” 大家笑成一片，姚桃附在笑笑耳边，跟她说起做的会计单子收入。 笑笑抱住姚桃的脖子：“我该叫你财神爷，以后我每天晚上三炷香拜……” “滚，咒我呢？”姚桃趁她不注意就伸手挠她。 打打闹闹一路，很快船就靠岸了。 因姚桃的加入，阮清秋和苏白芷一路笑得肋骨酸痛。 笑笑被姚桃搂着肩膀，好像随时就去当街溜子了。 就差双手插兜，对着来往的人吹流氓口哨了。 魏灵看着她们，羡慕又嫉妒，无可奈何叹气： “我亲表侄女跟别人结拜了……” “表姑，您还有一个表侄女。”颜颜从后面搂住她的肩膀。 魏灵顺势回搂她：“走，今天表姑请客，带你们吃香喝辣。” 甜甜拉着颜颜的手一起，一行人并排走在前面。 阮清秋摇头失笑：“幸亏欢欢他们约朋友去踢球没跟来，不然肯定说无聊，看不懂女孩子的凑队。” 苏白芷点头：“他们两个宁愿跟我弟在家玩五子棋，都不愿意跟我出门。” “连我爷爷奶奶都能临时变卦不来，说不想凑热闹。” 周末的香山澳街头确实热闹，巷子里的小吃摊也挤满了人。 她们到酒店放行李后，就直奔小巷。 黎瑶请的造型师和化妆师得到傍晚才到酒店，她们打算打包吃 “鱼丸5块一份，有番茄味和咖喱味，想要麻辣的自己加料……”老板忙碌着，给客人打包，收钱找钱，速度很快。 “我要一份鱼丸，一份车仔面，一份钵仔糕……” 听到熟悉的声音，魏灵忍不住停下脚步。 她转头一看，正好看到刘莹跟她的前男友，两人手拉手站在摊位前。 苏白芷和阮清秋已经迅速买好小吃，还买了一些主食。 笑笑和姚桃等在烤肉摊前，买了三打烤肉， 颜颜和甜甜在糖水摊位等老板打包。 “魏灵…”刘莹先笑着上前打招呼。 魏灵目光冷冷，看了一眼她旁边的男人，大概猜到他们会一起出现在香山澳的原因。 每次刘莹跟男友约会，一定是对方买单，她自己的工资一直存着，为出国留学准备。 刘莹笑意僵在脸上，脸逐渐红了，眼眶也跟着红起来。 “宝贝，怎么了？”她旁边的男人杰克搂着她纤细的腰，小声哄着。 魏灵：“杰克，你知道刘莹一直想出国留学吗？” 杰克脸色难看，他看刘莹的目光淡了几分。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刘莹想出国留学，还想留在国，以后都不回来了。 杰克不好跟刘莹说家里的实际情况，一直没表态。 他在华夏能当外教，有优势，但回国他就是个普通人，连养活自己都难。 刘莹见杰克不说话，心慌了：“魏灵，我真的不知道你表侄女的情况，你能不能不要挑拨我和杰克的关系？” 魏灵气笑了：“你想说不知者无罪吗？” 刘莹轻抿唇，躲在杰克后面，默认了她的说法。 杰克不耐烦地说：“我们之间的事，轮不到一个外人管， 你是莹莹的朋友，没看到她吓哭了吗？” 魏灵笑得意味深长，看到躲在后面的刘莹唇角微扬起，好像很得意有男友维护。 “确实，我们以前是朋友，现在是陌生人，不该多管闲事。” 第1038章 师夷长技以图强 刘莹和杰克同时愣了几秒，回过味她说什么，不可置信地瞪着她。 魏灵却不再搭理他们，而是搂着买好糖水的颜颜离开。 一行人浩浩荡荡，往最近的五星级酒店走。 刘莹恨恨地看着她们离开，眼底的嫉妒快把她流淌出来了。 杰克狐疑：“你的那个朋友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呗，大小姐不想跟我们这些穷鬼做朋友。”刘莹怼了一句，转身往巷子外走。 隔着一条马路，她和男友只能挤在小宾馆里对付一晚，一会儿还得拜托表哥刘桑逸过来接他们， 不然打的去拍卖行，她丢不起那个脸。 杰克脸色阴沉：“我怎么觉得她不是那个意思？你最近得罪魏灵了？” 能搭上魏家最好，他还想维护好这层关系，以后去海城发展，有魏家人帮忙，能顺利一些。 海城外教的工资比深城高几倍。 杰克之前就有转到海城发展的打算，刘莹突然转校任职后，他更坚定自己的想法。 他们两人谈恋爱可以，结婚是不可能的，刘莹有另外的标准，他达不到那个标准。 “刚才你没看出自己女朋友被欺负吗？你怎么不帮忙，还质疑我的看法。 堂堂魏家大小姐，不愿意跟我们多交往很正常，我哪里说错了？”刘莹不依不饶起来。 她嫉妒得发狂，为什么魏灵生下来什么都有，而她要得到什么就得自己拼尽全力？ 杰克知道她的脾气，只能继续哄人，反正只是动动嘴，又不用掏钱去撑大款，住五星级酒店。 刘莹很快就被他哄好了，回到宾馆就把他推倒，翻云覆雨了几回。 等她醒来时，表哥刘桑逸的车子自己等在楼下，正按喇叭催促。 … 拍卖会开始前， 因这次拍卖会来的人非富即贵，拍卖行准备了拍卖前的酒会，让大家聚一起交换商场的消息，应酬一番。 苏白芷和魏灵走进会场时，威尔逊和段铭野已经聊起来了。 刘莹和男友跟在威尔逊后面，跟上来打招呼的贵宾闲聊，遇到几个聊得来的，还能多聊几句。 “原来刘老师有意向留学，我正好跟国一个大学的校长熟识，要不要我找他帮忙写推荐信？”一个秃顶的富豪笑眯眯地说。 杰克脸色立刻阴沉下来，想拉刘莹离开。 刘莹甩开他的手，笑道：“玉先生，您太客气了， 我正愁找不到机会，如果您能帮忙引荐，我不知道怎么感谢您……” “刘老师要是考虑好了，可以联系我的秘书，只是不知道刘老师去留学，是想留还是想学？”秃头的男人疑惑道。 威尔逊听到他们的谈话，匆匆跟段铭野结束热聊，转走向离他不远的刘莹。 这个玉先生的儿子，年前被深城警察抓了，现在的玉家乱得很，家当快败光了。 威尔逊不喜欢刘莹，但看在刘桑逸帮自己的份上，也不能让她入虎穴。 “当然是想学…不想留。”刘莹急忙改嘴。 没出去之前，她一定不能让国的签证面试官知道，她不想回来，想留在国。 玉兆基点头：“以前喊口号，师夷长技以自强，内陆很多世家把孩子送出国留学，学成归来后，想着能复兴家族产业， 但有些出去了就不愿意回来，想留在那边享受生活。” 他看到苏白芷和魏灵走过来，目光意味深长。 玉兆基又继续：“刘老师现在说得好听，只怕出去后，就换一副面孔了。” 刘莹：“玉先生，我想去学国外的教育，学成当然得回国……” “刘老师，你这话说得不诚恳。”玉兆基见威尔逊走过来，向他点头，随后看向苏白芷： “苏医生？还记得我吗？” 苏白芷眸光一闪，当初跟段老爷子一起去打高尔夫，就是他出头给里奇机会让大家站队的。 “看苏医生这样，是不记得了。 我儿子嘉良被深城的警察抓了，不知道苏医生能不能帮忙疏通关系？”玉兆基直接开口，满脸堆笑，但笑意却不达眼底。 玉嘉良赚的钱全部转到r国的个人账户，他一分没拿到。 如果不设法把人救出来，估计那笔钱，自己的儿子也不会松口，让他取出来。 苏白芷：“玉先生说笑了，我只是一个普通医生，没那个本事。” 玉兆基：“是吗？那还是我强人所难了……也是， 你们华夏人就是狡诈，说什么师夷长技以自强，说白了就是把出国学到的东西，模仿后变成自己的，没有一点专利意识， 有些削尖脑袋出去，找个外国人结婚就留在国外了，真是又当又立…” 魏灵气得想冲上前撕他，却被苏白芷拉住了。 威尔逊眉心紧拧，目光落在茫然的刘莹身上。 这个玉先生说中了刘莹的小心思。 “玉先生是哪国人？”苏白芷淡笑地问。 玉兆基挺直腰杆：“我当然是国人…” 他高傲地抬起下巴，斜睨苏白芷和魏灵，眼底含着讥讽。 苏白芷摇头：“不，你是国z人，出国走的是外国人通道。” 玉兆基脸色倏地通红，嘴唇抽动，但说不出反驳的话。 他以为苏白芷不知道，即使他持有自由通行国的护照，也无法成为真正的国人。 苏白芷又继续：“我们华夏从师夷长技以制夷，到喊出师夷长技以自强的口号，再到后来的师夷长技以图强， 主要目的都是为了让华夏跟上世界工业改革的新浪潮，让国家繁荣富强起来，这本就没任何错。” “而你说的模仿，实际是我们学国外的技术，引进他们的先进设备，完成工业改革，如果学而不用，我们又何必出国学呢？” 玉兆基冷哼：“还不是模仿？脸都不要了，不就是又当又立？” “玉先生这么说，那国外学习我们的ys，hy技术，不也是模仿？”苏白芷冷笑，看他气得不轻又添一把火： “有些人跪着当奴惯了，突然被扶起来，还得蹲着才能走，哭着喊着要当回奴。” 玉兆基瞪大眼睛：“你说谁是奴？” “您这么生气，不会以为我在说您？”苏白芷惊讶地看向他，往后退两步： “不过您现在的身份，确实…有点像，用的护照应该是国特制的。” “你…你……” 第1039章 未来可期 威尔逊在一旁听得晕乎乎的，翻译也急得冒冷汗。 苏白芷的一句信用，让他把脑海里的外文都搜出来，也用不上，只能根据自己的理解转翻译给威尔逊。 “这里是香山澳…”玉兆基最后只说出这一句，眼神慌乱。 苏白芷目光冰冷：“香山澳一直是华夏的，你不承认自己是华夏人，怎么还赖着不走？” 玉兆基：“……” 刘莹在一旁恨得牙痒痒，她好不容易搭上玉兆基，只要他愿意帮自己写推荐信，她就不用冒险替外国语学校那个人办事了。 “刘老师，你该谨言慎行。”苏白芷话锋一转，看向正用怨恨目光看着自己的刘莹。 她的男友一脸懵，好像听不懂他们谈话的内容。 “苏医生还是这么伶牙俐齿……” 里奇的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 魏灵狐疑地看向他，这个人跟玉家什么关系？ 这么明目张胆地维护，真的是帮忙？ 香山澳的富豪现在已经分成两个派系，拥护国和主张归华夏。 这么年的缓和期，国扶持的拥护派，在香山澳大肆收割，替国的管理层背锅，赚得盆满钵满。 他们也基本都拿到了国的绿卡，并不知道只要他们放弃华夏的身份，到国定居，就成待宰的肥羊。 “跟里奇先生比，我不及万分之一。”苏白芷笑盈盈的，神色淡然，像一点感觉不到他在讥讽。 里奇：“刚才你们在讨论什么？我看玉先生的脸色不是特别好？” “谈一些小事，意见不合而已。”苏白芷不动声色地把话题带过。 她今天过来是看“宝物”的，可不是来跟他们耍嘴皮子的。 威尔逊上前：“里奇先生今天过来，是对某个拍品感兴趣？” “听说有一件雕工精巧的工艺品拍卖，我来看看。”里奇笑意满满，眼底却并没多少笑意，又继续： “苏医生，华夏的雕刻技术闻名国外，我却觉得言过其实， 毕竟在香山澳待这么长时间，我没看见过多少精雕成品。 反而在我们的博物馆，能看到很多精美的雕刻成品，可惜，现在限制华夏人参观，你们华夏人看不到。” 魏灵不敢置信地看着里奇，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厚颜无耻。 用别人家的雕刻成品炫耀，这是公开挑衅？ 苏白芷保持礼貌的笑，毕竟周围都是记者，神情不对，一张照片就能发一篇长篇大论。 “里奇先生，华夏的木匠雕刻师分几个等级，只有神仙级的木匠，才能雕刻木头的五六层， 他们的手指头像有眼睛，有灵性，赋予雕刻品灵魂， 其他类型的雕刻师也是一样的，这样的雕刻师在我们华夏是凤毛麟角的存在， 你们国的博物馆里收藏的精美雕刻成品，是我们华夏神仙级别雕刻师的作品？ 不敢给我们看是怕被认出来吗？ 毕竟，你们现在的机器再灵活，也无法复制同样的成品。” 苏白芷话音刚落，里奇的神色瞬间变了。 国的博物馆有几层是不允许华夏人进出的，她怎么知道那里有华夏的藏品？ 威尔逊惊讶地看向苏白芷，他去过博物馆的那几层，那些藏品让人看了就想占为己有。 所以他才会带那个“工艺品”到华夏，请专业的“工艺品”鉴定师过眼。 苏白芷却像看不见他们的难堪，又继续：“心虚才会遮遮掩掩，有些东西即使离开华夏几十年，甚至上百年，它们都烙印着华夏人的审美与独特的品味， 展出者在炫耀自己的宝物，实际不过是替华夏文明做宣传，同时还展示了自己的罪证。” 里奇：“……” 魏灵在心底疯狂鼓掌，她以前说不出口的话，全被表嫂说出来了。 苏白芷：“里奇先生，谢谢您对华夏雕刻品的盛赞，我一直相信， 华夏未来可期！” 最后一句，如一颗无形的子弹，正中里奇的眉心，震得他瞳孔紧缩。 这么些年，国如苏白芷之前预测的那样，正不断后退，经济发展乏力，只能维持表面的光鲜。 现在听苏白芷说到“华夏未来可期”，他竟然觉得不是空话。 里奇根本不敢反驳，说那些雕刻品不是华夏的。 仔细回想，他看到的那些精美绝伦的雕刻成品，全部都来自华夏。 当时他想，什么样的手才能伸进石雕或木雕的几层之内？ “拍卖准备开始了……” 工作人员进酒会现场通知大家。 拍卖会正式开始， 苏白芷和魏灵坐在中间的位置，里奇和威尔逊坐在最前排。 香山澳的富豪们几乎都在前三排。 魏灵：“刚才太痛快了，表嫂，你不知道，我第一次走进国博物馆时，还以为回国了， 里面有几层楼，展出的全部是华夏的宝物，件件精美， 里奇嘴里说的精美石雕，当年应该是被切割着带到国的，还有很多瓷器，看一眼就能被吸引。” 苏白芷目光落在最前排，里奇正跟旁边的富豪热聊，像达成了合作，握手不放。 “不方便展出的精品还有很多，你看到的可能只是少部分， 那些真正的宝物，他们想卖，又怕被国际媒体讨伐和竞争国讥讽，才迟迟不敢拿出来。”苏白芷不紧不慢地回道。 威尔逊完全不用担心他的东西会被国管理层盯上。 他的祖父怕，不过是做贼心虚。 能把这么多东西带回国而不被发现，威尔逊的祖父以前肯定参与了运送。 “什么时候才能拿出来……”魏灵喃喃地道。 苏白芷没回答她，单手撑着下巴，看主持人口沫横飞地卖力叫卖。 弱肉强食，这是自然界亘古不变的。 等综合实力碾压那些掠夺者，才能让他们乖乖把盗走的东西送回来。 不然，弱者的呼喊和哀嚎，掀不起一点波澜，只会徒增笑料。 得益者是沉默的…… “下面这件拍品，是由私人收藏家提供的， 请看白幕布，光从底部的小孔钻入……”主持人把威尔逊的“工艺品”送上台，惹得一阵议论。 里奇神情阴沉，这是雕刻刻了几层？ “这一定是一位神仙级别的雕刻师的作品，一共有六层雕刻……” 第1040章 不计代价拍下 拍卖行里有行家，已经把物件的内里，用特殊的相机，把内里的精美雕刻拍下。 此刻白幕布上，照片被展示出来，这个雕刻成品里面的情况一览无余。 从侧面还可以细数里面的层次。 “鬼斧神工也不过如此，今天真的开眼了。” “佳士的拍品这么多，第一次出现这样的物件，精美得根本不需要鉴定师，一眼真。” “现在多精细的机器，也无法复制这样的雕刻品。” “不得不说，华夏的工匠有一双满是灵性的手，手指像没骨头一样，才能钻入其中雕刻，甚至可能还长了心和眼睛……” “太美了……” 惊叹声不断，里奇脸色却越来越难看，因他看到下面着的介绍。 是从国的私人收藏家放出的拍品。 他倏地转身看向一处，威尔逊正跟朋友低声交谈，神色没任何异常。 但不知道为何，他就笃定这个物件是他送到拍卖行的。 威尔逊家族曾来过华夏，还负责送宝物回国。 现在他根本没证据，也不能追究。 历史遗留的问题现在追查，只会让人耻笑。 当初他们是掠夺者，不占理，又没有了当年的底气。 “50万起拍……”随着主持人的小锤子落下， 有意向竞拍的人纷纷举牌。 坐在后面的苏白芷和魏灵，并没凑热闹，正看着。 黎瑶不知什么时候来到她们旁边：“小灵，不计代价拍下它。” 这件拍品的照片已经传到京市，博物馆的老教授认出了这个物件，意义非凡，断定还有鲁家工匠参与其中。 这个物件说不定还藏了东西。 段家单捐出这一件，就能抵很多件。 黎瑶也不藏着掖着，把得到的情况跟魏灵说清楚。 魏灵瞳孔微震，她所窥探的只是这个物件最不起眼的一角而已。 “行，我先坐到前面去。“魏灵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 段家不出手，竞拍的人不会故意抬高价格，她能用最少的钱，把东西拍下。 黎瑶刚才在酒宴外面遇到笑笑和姚桃她们，带她们去旁边的休息厅，那边有吃有喝，还有玩的。 “听说刚才你又怼了里奇？” “消息传得真快，我不过是多说了两句。”苏白芷挑眉，并不担心魏灵会被竞拍的人牵着走。 魏灵是她爷爷带出来的，从小耳濡目染，不知道去过多少次拍卖会了，其中的门道，她是行家。 黎瑶失笑道：“你那是多说两句？外面都传开了，说你指着玉兆基的鼻子骂他当奴， 现在香山澳的拥护派心里都憋着一股气，又不能发泄出来。 我进来前遇到几个富太太，说话阴阳怪气，说我跟你走得近，小心被牵连，到时被上面穿小鞋。” 苏白芷瞥她一眼，看黎瑶这样，不像生气，倒像出了一口恶气，笑意都溢出来了。 “你不知道，我们准备上映的电影被卡发行，很多人等着看热闹， 他们可能私下正幸灾乐祸，觉得电影的发行还会被卡一段时间，等着我们赔钱。”黎瑶漫不经心地道，看到魏灵终于举牌竞拍，她唇角扬起一道弧度。 为避嫌也为让大家确信，国在香山澳的高层真的难住段家和黎家了， 段铭野只出席了酒会，没出现在拍卖现场。 黎瑶进来坐在最后几排，那些在最前排的香山澳富豪根本不会注意。 苏白芷：“你们的电影打算先在海外发行， 到时让他们反过来求你们？” 黎瑶笑得狡黠，轻点头：“我们得装得惨一些，不然怎么能悄悄弯道超车呢？” “我家老爷子说，养精蓄锐，力求一击即中，让对手连追的机会都没有， 直接垄断整个市场，先吃完大红利再说。” 苏白芷眸光一动：“要不要换个方式卖手办？” 黎瑶怔了几秒，不知道她怎么会联想到手办。 “做盲盒手办，就是把一个系列的手办装入盒子中，然后在盒子上把手办的类型印出来， 六个会抽中一个，无规律性。”苏白芷又继续，既然现在电影赚不了钱，就换个赛道。 黎瑶：“……” “人都是喜欢期待感的，盲盒的理念就是玩情绪价值。” “黎家是做玩具的，你们可以做儿童玩具盲盒和漫画人物盲盒……” 苏白芷说完，见黎瑶怔怔的，看她的眼神带着探究。 “阿芷，你真不考虑经商？这主意太好了……”黎瑶激动地抱住苏白芷，恨不得现在就回公司，让营销总监做方案。 “这样的随机性，能吸引一大批新客户，我现在只要做盒子流行，把成品装入盒子就能完成。”黎瑶越想越觉得可行。 苏白芷：“现在笑笑他们收集卡片，就是盲盒的一种， 买某个产品，会随机出一张卡片，集齐能换一个玩偶。” “内陆的营销这么超前了吗？”黎瑶惊讶地道。 苏白芷淡笑不语，这种只是最基本的，还有很多的方式。 比如百货商场做活动，会用买减的方式，看似打了6折，但客户想达到买减要求很难凑得刚刚好。 最后给大部分客户打的是8折，甚至是88折。 “嗒，嗒……” “恭喜这位5006号，拍下这个雕刻精巧的物件。” 随着主持人的锤子落下，威尔逊提供的拍品被魏灵拍下。 苏白芷和黎瑶对视一笑，成了！ 威尔逊转头看向5006号，看清是魏灵时，瞳孔微缩。 魏家竟然还有余钱拍下这么贵的物件？ 早知道他直接卖给魏灵，根本不用竞拍。 不过这样也好，他还有很多老物件，以后能直接找魏灵出手。 香山澳的富豪们交头接耳，没想到苏白芷带来的新人会这么有实力。 段家结交的人，果然没一个简单的。 苏白芷和黎瑶趁大家目光落在魏灵身上时，悄悄从后面离开。 走出拍卖会场， 黎瑶才问：“小桃这次怎么跟你们一起过来？不可能只为给我送点心？” “笑笑要接受心理辅导，她听说就跟过来了， 我们去西北那年……”苏白芷简单把事情说了一遍。 威尔逊跟她约好了心理辅导的时间，明天早上他们就到香山澳大学找他。 “威尔逊这个人很孤僻，平常人想跟他接触很难，他竟然愿意主动提供帮助？” 第1041章 心理辅导 两人一起来到拍卖会旁边的休息厅时，笑笑她们已经玩疯了。 几人拿着话筒，唱当下的流行歌曲。 姚桃一开口就是流氓音色，惹得大家尖叫连连。 黎瑶大步走进去，跟她们跳舞。 苏白芷走到阮清秋旁边坐下：“你不嫌吵？” “看她们一起疯，感觉自己年轻了几岁。”阮清秋拿起荧光棒摇晃。 她们在这里狂欢，而刚从拍卖会场走出来的魏灵却被刘莹堵住了。 魏灵不用管拍卖后续的事，全部由段铭野的秘书处理，她把号码牌交给对方，就从会场出来。 “小灵，求你帮帮我……”刘莹眼眶微红，努力想挤出眼泪。 魏灵拍了个白眼，冷眼看着她。 她的男友杰克拧眉，站在一旁看戏，眼底还有浓浓的嫉妒。 如果他的女朋友是魏灵，他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说不定今晚大出风头还有自己。 杰克本以为魏家是在国外混不下去才回国的，今晚魏灵能随便拿出这么的多钱买收藏品，令他惊讶又激动。 “如果没其他话，请让开。”魏灵明显不耐烦了。 她急着去找苏白芷她们，今晚是她们的女孩们的聚会，没有臭男人。 刘莹怔了一秒：“小灵，那天晚上我真不是故意的，你不信我吗？ 能不能替我跟陆子灵的妈妈解释清楚？ 我好不容易找到玉先生愿意介绍朋友，给我写推荐信， 因陆子灵妈妈这么搅和，肯定没……” “等等，”魏灵直接打断她，被她此刻装出一副受害者的模样气笑了： “你想让我解释？” “还是那个玉先生，让你过来，说服我让表嫂给他道歉？” 刘莹：“她侮辱了玉先生，本就该道歉，只是低头……” 魏灵直接打断：“凭什么？凭你是我侄女的班主任？” 刘莹紧抿唇没说话，这不是应该的吗？ 她作为班主任，“刁难”几个孩子轻而易举。 家长正常都隐忍着，不敢多说什么…… 魏灵看她神色，知道自己猜对了：“刘莹，你不配当一个老师。 如果我表嫂不跟玉先生道歉，你想怎么做？ 给我侄女他们穿小鞋？” 刘莹：“……” 魏灵：“本来我想着，你至少为进桃源中学努力过，就没想用特殊手段让你主动离开， 但现在看来，我表哥的想法是对的，你该被学校开除，而不仅是通报处罚， 为人师表，你却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什么都能利用，不惜用学生威胁。” 刘莹慌了：“你什么意思？” “周一你就知道什么意思了！”魏灵用力拍开她挡在前面的手。 杰克上前：“魏灵，你别太嚣张。” 他刚上前，隐藏在旁边的保镖迅速跑过来，围在魏灵面前。 魏灵周围一直有保镖，但很少露面。 刚才刘莹拦住魏灵时，他们一直警惕着。 刘莹和杰克震惊地盯着被保镖包围的魏灵。 这一刻，他们才感觉到与魏灵的真实差距。 相处久了，他们已经忽略掉魏灵是魏家人的事实。 不然现在，他们也不敢堵她。 杰克甚至想过，把魏灵带走，到时该做都做了，魏家为堵住他的嘴，护住魏灵的名声，肯定会允诺他好处。 现在…… 魏灵刚才就感觉被很粘腻的目光缠着，看见杰克慌乱的眼神，她才确定自己的直觉。 如果没有保镖及时出现，她会经历什么？ 想到这个，她心里一阵阵寒意翻涌而上。 是她天真了，竟然觉得普通朋友而已，没必要太苛求。 现在看来，交友得谨慎，不然什么时候被卖了都不知道。 她不信刘莹看不出杰克的打算。 魏灵大步离开，不再看这两个人一眼。 “你怎么那么蠢？不会直接……” “啪！” 刘莹话还没说完，就被杰克打了一巴掌。 她不可置信地瞪着他，用一种他疯了的眼神看他。 杰克面容狰狞，咬牙切齿地道：“你骂谁蠢？” 两人扭打起来，忘了拍卖会场随时有人走出来。 威尔逊看到两人，转头绕到另外一边。 他以后都不可能跟刘莹有任何交集了。 晚风氤氲着淡淡的咸湿味，霓虹灯在香山澳的高楼大厦来回流转。 第二天， 清晨的阳光照在香山澳大学的教学楼，浅浅的金色，覆盖最上面几层。 笑笑抬头看楼顶的琉璃瓦，眸光微动。 “我带她过去，你们先在大学逛逛，逛累了可以去咖啡厅坐一下， 这里的咖啡厅提供早茶点心。”苏白芷说完，搂着笑笑的肩膀往德育楼走。 姚桃：“小灵，咖啡这么苦，外国人日子是不是过得太甜，才这么喜欢咖啡？” “也许是没吃过好的……”魏灵打着哈欠，几乎是半靠在颜颜身上，抬脚往花园小道走。 苏白芷和笑笑从楼上往下看，正好她们慢悠悠地乱逛。 “老妈，我真的好了……”笑笑并不想接受心理辅导。 她不觉得自己有病，上次在黑暗发泄一通后，就不会排斥化学了。 苏白芷摇头：“先试试看。” 两人推门进教室，看到威尔逊和一个外国女人正低声聊天。 “凯丽，这就是我跟你提起的陆子灵同学，旁边是她的妈妈，” 威尔逊起身给她们介绍， “苏医生，这是我的朋友凯丽。” 苏白芷向对方点点头，总觉得这个凯丽有点眼熟。 “你好，听说你辅修心理慢性疼痛治疗，应该看过我写的书。”凯丽笑着伸手， 苏白芷跟她握手：“你好。” 凯丽?琳？她辅修的课程，大部分是眼前的女人写的。 凯丽笑着点点头，转看向笑笑：“陆同学，我们到那边做个测试？” 两人走到教室中间的位置开始心理测试。 苏白芷：“威尔逊先生，您之前怎么没说心理辅导医生是凯丽？ 昨晚在拍卖会好像没看到她……” “她今天才赶到香山澳的，以后会在香山澳大学任教一年。”威尔逊先走出教室，靠在走廊的栏杆上。 苏白芷跟他走出来，目光落在另外一栋楼，那边是实验楼，周末还有很多学生在做实验。 “威尔逊先生打算长期留在这吗？” “有这个打算……” 第1042章 “这是我侄女…” 两人闲聊了几句，教室门被打开了。 “小师妹……” 苏白芷看向对面，涂鹏正对她摇手，他攥着一个年轻的女孩子。 “我过去找你。”涂鹏又道，拉着女孩子快步下楼。 威尔逊抬手看了一眼时间：“抱歉，我得先去一趟校长办公室……” 苏白芷：“您先去忙。” “以后有什么问题，随时给我打电话。”威尔逊对她点点头，转身快步往楼下走。 苏白芷目送他离开，眸底闪过一丝疑惑。 现在是周末，校长应该不在学校才对。 香山澳这边很注重假期休息，不是工作日不处理工作上的事，除非是特别紧急的。 “小师妹…”涂鹏几乎是半拖着女孩子，往苏白芷这边走。 苏白芷嘴角微抽了一下，那个女孩子跟他有几分相似。 “小叔，你先放手，我又不会跑……” “你诡计多端，不会跑才怪！” “你…你拉着我，我男朋友看到会误会。” “涂亦婷，这话你敢跟你父亲说吗？” 涂鹏见她紧抿唇，冷哼一声：“当初你谈恋爱让我保密，我做到了， 你怎么回报我的？竟然想跟那个外国人出国定居？” “华夏这么大，是容不下你了吗？” 苏白芷在一旁看热闹，不动声色地打量涂亦婷的打扮。 穿着运动套装，头发挑染，妆容很淡，目光桀骜不驯。 “小师妹，这是我侄女涂亦婷，她在香山澳大学念书。”涂鹏收敛怒意，先给两人介绍。 “你好，”涂亦婷先跟苏白芷打招呼，尴尬地淡笑。 苏白芷：“你好，我叫苏白芷。” “小师妹，你怎么在这里？” “带女儿过来逛逛……”苏白芷不想多说笑笑的病情。 涂鹏：“帮我个忙，劝劝这个丫头，她像被人洗脑一样，天天嚷嚷着自由，好像在国内待着，她就不自由了。” 苏白芷：“……” 她们第一次见面，怎么劝？ 涂亦婷直接翻白眼，要是别人说两句她就动摇，算什么？ 没主见，墙头草？ 涂鹏眼底满是祈求，焦急地看着她。 苏白芷：“我不擅长劝人……” “苏姐姐，你别多说，我小叔太古板，他自己出国留学多年，现在却阻止我出去，还说我出去容易学坏。” “难道不是吗？为个男人出国，你知道他家什么情况吗？说不定出去就被他卖了，还帮他数钱。”涂鹏立刻怼回去，眼看着两人马上就吵起来了。 涂亦婷躲到苏白芷后面，免得又被他拉扯。 涂鹏眼底怒火迸发出来，当初侄女谈恋爱时，他就该告诉大哥的，现在搞得他里外不是人。 “史密斯不是那样的人，它很绅士……”涂亦婷试图争辩，但最后只找出一个词形容男友。 他们之间的交往是完全平等的，约会基本aa制，不会束缚对方，还有相同的目标。 两人是化学专业，以后要不当大学老师，要不就进研究所。 在s国，化学专业很容易找到合适的工作。 “呵，绅士是可以装出来的，知道我赶过来阻止你，他直接躲了，借口跟朋友有约躲到校外， 这样的人一点担当都没有，你还想跟他去他的国家……”涂鹏气笑了，侄女长大了，打不得骂不得， 家人越反对，她越要坚持。 “行了，你去楼下买饮料，我跟她聊聊。”苏白芷看涂鹏这样，已经快抓狂了，干脆把他支走。 涂亦婷躲在苏白芷后面，不敢对上小叔的眼神，她也正烦躁。 她跟史密斯说好，要一起面对她的家人的，没想到史密斯逃了。 “我下去抽支烟，你帮我看好她，别让她跑了。”涂鹏压下翻涌的怒意，直接转身下楼。 苏白芷看着他凌乱的脚步，摇头失笑。 “我……”涂亦婷轻抿唇，心底有点慌。 她不得不承认，小叔说的话有几分道理。 以前她没考虑那么多，只觉得两个人处对象，谈得来，又能相处融洽就够了。 所以史密斯提议一起去s国读硕士时，她没多考虑就答应了。 “你犹豫了，就代表他并没有你说的那么绅士。”苏白芷看出她的不安，先开口道。 涂亦婷轻舒一口气：“我们约会一直是aa制， 他说了，结婚后也一样，相互不限制对方的自由，我觉得很不错，现在……他今天逃了，让我有点措手不及。” 苏白芷诧异地看着她，婚后aa制？ “你肯定跟我小叔一样，觉得我魔怔了……” 苏白芷：“等等，” “你确定他说婚后aa制？” 涂亦婷点点头，她觉得自己能赚钱，也不缺钱，所以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如果你怀孕了，他能帮你怀5个月吗？ 如果需要剖腹产，他也往自己腹部划一刀，以表决自己的公平，aa制？”苏白芷摇头： “婚后aa制，他明摆着占便宜还用平等作为高帽让你戴上， 先不谈生育问题，他所谓的各自不限制自由，是在给自己婚后不忠诚打预防针吗？ 你能接受？” 涂亦婷怔住了，暗暗咽口水，她当然接受不了婚后不忠。 苏白芷：“自由是相对的，也许你要的只是不被父母管束的自由，不是他承诺的那种自由和平等。” 涂亦婷：“……” 她无言以对，因为苏白芷说中她心底最真实的想法。 苏白芷不再多说什么，怎么选择涂亦婷早就知道。 涂家几代经商，涂亦婷从小耳濡目染，最会权衡利弊。 之前不过是一叶障目，她心底是犹豫的，不然直接先斩后奏就好，不会用涂鹏试探男友。 涂鹏关心则乱，看不出他侄女的小心思。 教室门打开，凯丽从里面出来： “陆子灵妈妈，请进来一下。” 苏白芷神色微变，看到涂鹏拎着咖啡过来，对他摆手就抬脚走进教室。 教室里，笑笑趴在桌上，像睡着了一样。 凯丽压低声音：“陆子灵的情况有点复杂，需要定期复查， 小时候的经历一直对她有很深的影响。 我的建议定期做心理辅导，直到她能完全接受那段经历。” “初步诊断，是阳光型抑郁症。” 苏白芷瞳孔微缩，无法接受这个诊断。 第1043章 进一步试探 第1043章 进一步试探 咖啡厅内， 苏白芷搅拌着咖啡，眸底的冷光翻涌。 阳光型抑郁症？ 苏白芷嘴角轻扯了一下，她不会对任何人有滤镜，包括凯丽。 如果她没接触过同类型的病人，可能会信5分，现在她一分都不信。 所以这个凯丽，想把笑笑“辅导”成她说的病症。 阮清秋狐疑地看着她，等甜甜和笑笑到咖啡厅里面选甜品后，她才问： “治疗效果很不好？” 此刻魏灵和姚桃去选奶茶了，桌前只有她们两人。 苏白芷摇头：“不需要治疗。” “那就好。”阮清秋轻舒一口气，但还是疑惑好友的神色怎么会这样冰冷。 “一会儿带她们去游乐场玩，好久不要卡丁车了。”苏白芷把脑海的念头抛之脑后。 没有千日防贼，不如等他们出手。 这个凯丽…之前好像在s国任教。 … 另外一边， 涂亦婷想借小叔试探男友，不达目的，她不可能就这么算了。 她把计划跟小叔涂鹏说了，希望他能配合自己。 涂鹏：“你既然知道他有问题，直接分手就好了，何必多此一举？” ”小叔，我不想以后成遗憾，更不给自己后悔的机会， 你就说愿不愿意配合？”涂亦婷打开门下车，看了一眼游乐场门口。 史密斯已经在门口等着，手上还拿着两杯咖啡。 她最讨厌喝的饮品，又苦又涩。 涂鹏也跟着下车，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不甘心了……长得确实不错。” 涂亦婷瞥他一眼，眼神像在说，你以为我瞎吗？ “行，我保证一会儿给他好脸色，让你完成试探。”涂鹏知道侄女没失去理智，就冷静下来了。 同时，他觉得是小师妹的功劳，等这件事过后，他得跟大哥讨礼物。 涂亦婷没管他，大步走向史密斯，扬起灿烂的笑。 史密斯看到她身后的人，神色瞬间沉了几分，等她靠近就压低声音： “你怎么跟他一起来？” “只要他同意，我出国留学就稳了。”涂亦婷故意装着不懂他的意思，接过他手里的咖啡，转给靠近的涂鹏。 史密斯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眸底闪过一丝慌乱。 “你不是说带朋友过来吗？他们在里面？”涂亦婷左右看，没看到史密斯所谓的朋友。 史密斯看着涂鹏喝了一口咖啡，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 交往两年，他和涂亦婷只牵手接吻，拥抱，其他就没有。 刚才他跟朋友杰克说了这事，知道涂亦婷是海城涂家人后，好友建议他直接点，先生米煮成熟饭。 所以他才在咖啡里加了点东西…… 现在弄巧成拙，他心里着急也不敢表现出来。 “史密斯？” “他们在里面，亦婷，你还没给我介绍……” 涂亦婷：“哦，这是我小叔涂鹏， 小叔，这就是我跟你说的，我们化学系的学长史密斯，我们正在交往。” “你好，小…叔。”史密斯脸涨红，对上涂鹏探究的目光，他恨不得找地缝钻进去。 同时，他心里对涂亦婷很不满。 说好相互不干涉，各自不受约束的。 现在把她家人扯进来，算什么事？ 涂鹏对他点头，又喝了两口咖啡，眉峰轻挑了一下。 这个学长，眼底快冒火了。 三人一起往游乐园继续走，里面很多项目是成人玩的。 涂鹏走在两人后面，从后面看觉得这两人挺相配的。 他想到自己相亲的几个对象，心塞了。 侄女都谈恋爱了，他还单身。 现在他在家整天被爷爷和奶奶嫌弃，说他是老男人，奔四了还不结婚。 他也才34而已…… “亦婷，你越界了，之前我们说好互不干扰对方自由的。” 史密斯忍不住开口，转头看涂鹏跟他们保持距离，才继续： “结婚后，你最好少跟家里人联系，太多人掺和进来，影响我们俩的关系。” 涂亦婷脚步顿住：“你的意思是，我跟你结婚后，就得跟家里断联？” “当然不是，如果我们遇到困难可以找家人帮忙，平常能不联系就不联系。” 涂亦婷心里冷笑，她确实瞎，这么明显的渣还陷进去两年。 见她吭声，史密斯以为自己说服她了，暗松一口气。 “史密斯，我们在这边……”杰克向他们招手，目光落在涂亦婷身上。 刘莹察觉到男友的目光，眸底闪过一丝讥讽。 凭他也敢想跟涂亦婷交往？ 这次要不是他说帮她拿到出国的名额，她不会过来陪演戏。 昨晚他们打了一架，之后回到宾馆，又和解了。 他们摊开说彼此的打算，达成共识，相互帮忙。 史密斯先给他们做介绍，最后才想起涂鹏，正想介绍， “你们要玩什么？”涂亦婷看到刘莹眼底的期盼，直接转移话题。 杰克爽朗笑道：“卡丁车，这里的车道很妙， 分了儿童区和成人区。” 史密斯递给他一个眼神，他当看不见。 涂亦婷：“真的吗？我最喜欢特别的赛道……” 说完她不顾史密斯神色难看，跟着杰克往里走。 刘莹：“……” 史密斯：“……” 涂鹏努力压住唇角的弧度，才不至于笑出声。 侄女开始整人了…… 他抬脚跟上，也顾不上呆愣的两人。 “涂同学，你什么时候玩卡丁车的？” “我只会一点点，你看着很厉害的样子……” “我拿过卡丁车比赛的冠军。” 杰克和涂亦婷热聊起来，完全忘了各自的男女朋友。 这点边界都没有，涂鹏已经给杰克打上了渣的标签。 “师兄，” “涂医生，” 苏白芷和阮清秋几乎是同时出声，她们刚换好比赛的制服。 魏灵和小桃不愿意下场，坚持在场外当啦啦队。 “小师妹，阮医生，你们怎么在这？”涂鹏看到她们身上的制服，刚才还兴致缺缺，现在突然来了兴趣。 “笑笑她们呢？”他又继续道。 苏白芷下巴轻抬向一处：“她们在那边练习，先从儿童区开始。” “你这是？” 涂鹏：“陪侄女过来…玩。” 他说最后一个字时，笑得狡黠，而后跟上来的史密斯和刘莹，神色都很阴沉。 第1044章 拒绝好意 第1044章 拒绝好意 “陆子灵妈妈？”刘莹看到苏白芷，脚步顿住。 她没想到香山澳这么小，在这也能遇到。 苏白芷淡笑对她点头，昨晚魏灵跟她说了被刘莹和杰克拦住的事，这两个不怀好意的人，竟然还敢继续待在香山澳。 既然那么喜欢，那就再待久一点…… “既然大家都认识，要不要一起玩？”涂鹏提议道。 杰克点头：“我当然乐意。” 阮清秋没意见，正好她也想看看，女儿这个新班主任如何。 一行人走向准备区域， 笑笑她们学得快，已经在赛道上转几圈了。 越玩越兴奋，不愿意停下来。 不过她们是新手，玩的赛道是初学者的。 “苏医生，你之前玩过卡丁车？”杰克笑得意味深长，目光落在不远处的魏灵身上。 他不介意教训一下魏灵的表嫂。 昨晚的屈辱让他深刻认识到，没钱没地位，在哪里都会被欺辱。 他不能从魏灵身上讨回来，但可以从其他人入手。 “玩过一次。”苏白芷坐进单人的卡丁车，瞥了他一眼。 “是吗？”杰克笑笑，并不急着热身，而是站在一旁看。 这时涂亦婷也坐入车里，准备先跑回两圈热身。 涂鹏和阮清秋陆续坐进各自选的卡丁车。 他们启动进入跑道， 刘莹还在选装备，却时不时抬头看录像。 “杰克，你刚才什么意思？”史密斯明显生气了，他跟杰克是在飞机认识的，交情一般。 他好不容易找到各方面都跟自己契合的女朋友，不会轻易放手的。 杰克：“你真容易吃醋，交往这么久都没得手，说不定她不喜欢你。” “真喜欢，也不会一直拒绝跟你做亲密的事。” 史密斯瞪着他，怒意迸发出来，像下一秒就抬手揍人了。 “兄弟，一会儿我帮你，这次你得把握好机会。”杰克以退为进，安抚他，把手搭在他的肩膀。 “我们这样……”他压低声音，在史密斯耳边低声说着计划。 刘莹一直盯着监控录像，唇角勾起一道弧度。 她昨晚受的恶气，终于可以发泄了。 三人各怀心事，等着热身的几人回到休息区。 有比赛就有下注，马丁车比赛也一样。 刘莹看到杰克到服务台申请比赛时，她偷偷走到另外一头下注。 赔率由预赛时的实际情况判断。 涂亦婷热身两圈后，回到原点：“杰克，你不用预热？” 史密斯：“……” 他的女友直接无视自己，还跟他的朋友这么亲热。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才是情侣。 苏白芷停在涂鹏旁边：“你侄女要整人了？” 涂鹏点头，笑得像狐狸一般：“我配合就好，让她把这口恶气发泄出来。” “老妈，我要跟你一起……”笑笑跑到他们旁边。 颜颜和甜甜也跑过来。 涂鹏挑眉：“颜颜，坐我这边。” 苏白芷正为难，想着不能只带一个女儿比赛，没想到涂鹏帮解围了。 颜颜和笑笑抬手击掌，神情激动。 比赛开始前， 大家已经各自组好队了， 涂亦婷选了魏灵跟她一起，姚桃心痒痒的，但她不敢进赛道，只好在儿童区过瘾。 史密斯戴上安全帽，目光落在涂亦婷灿烂的小脸，心里懊悔，早知道他就演到涂亦婷怀孕后了。 他以为自己彻底把涂亦婷忽悠住，没想到她小叔一来，她就清醒了。 “那个是你男友？”魏灵转头看了史密斯一眼，眉峰挑起。 她见过太多这样的男人了，有一副好皮囊，内心却早已腐烂。 “嗯，灵姐，你看出什么了？”涂亦婷已经把卡丁车开到赛道上。 魏灵靠着椅背：“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当然是真话。” 魏灵：“他有d瘾，保养得不错，家里条件应该还行。” 涂亦婷瞳孔紧缩，手握紧方向盘：“灵姐，你家里是做什么的？” “经商，我能看出来是因为接触得多，以前我的同学，很多像他这样的。”魏灵又继续道。 卡丁车已经启动了，正发出轰鸣声。 枪声一响，几辆卡丁车同时冲出赛道。 刘莹紧跟在魏灵所在的卡丁车后面，她目的就是撞飞这辆车。 涂鹏和苏白芷一左一右，把史密斯和杰克的车道卡在中间，让他们没有超车机会。 苏白芷只卡了几分钟，突然加速冲到前面。 “笑笑，凯丽给你催眠了是吗？” “我的梦里出现了从没有过的场景。”笑笑如实道。 她要坐在苏白芷副驾，就为告诉她这件事。 苏白芷转头看她，隔着墨镜，两人对视几秒，她才问： “相信妈妈吗？” 笑笑用力点头，她不信任那个心理医生，实际对方的催眠根本没成功。 被绑走那次回来，她就很难相信除家人以外的人了。 苏白芷没再多说什么，她能肯定女儿真的好了。 她直接加速，迅速漂移过弯。 杰克追在她后面，被甩出半圈，后面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没用， 每次转弯又被甩得更远，完全是赛车手级别。 “灵姐，坐稳了！”靠近杰克的车时，涂亦婷踩油门，趁他不注意，贴着他的车超车，还对着他比了一个手势嘲笑他。 杰克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会被超越。 魏灵转头看：“他气疯了，你男友被你小叔撞出赛道，眼底满是杀意。” “啧，估计他还有暴力倾向。” 涂亦婷唇角扬起：“是前男友，灵姐，你跟我小叔处对象？我觉得你们俩挺合适。” 魏灵：“他太老，哪里合适了？” 最后苏白芷第一个到达终点，第二是涂亦婷。 杰克第三，下车时他怒气冲冲，径直走到涂亦婷面前： “你耍我？” 涂亦婷：“耍你怎么了？不是你先挑衅的吗？” 杰克：“……” 他没想到她会直接坦诚，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史密斯踉跄跑过来：“亦婷，你小叔太过分了，他怎么能直接撞我的车？ 你必须让她给我道歉！” 苏白芷和魏灵对看一眼，眼底带着玩味。 输不起，还一副傲慢样，这么替涂亦婷不值得。 “除了道歉，你还想要什么？”涂亦婷目光冷淡地看着他。 “赔我医药费和精神损失费，不然我就找律师起诉他……” 第1045章 “不可能有她说的……” 第1045章 “不可能有她说的……” “要不要再给你找私人医生，给你看伤？” 涂亦婷眸底闪过讥讽，厚颜无耻的喷，好赖话都听不懂。 难怪她父亲让她找华夏人结婚，不然怕太蠢，听不懂人话。 “这样最好……”史密斯犹豫片刻后，才应声，终于满意了。 “好你个p！分手，你个垃圾…”涂亦婷眼神冰冷，语气很不耐烦。 杰克拧紧眉心，见史密斯恼羞成怒，反而慢慢冷静下来。 “想分手？没那么容易……” “啊……”史密斯用力抓住涂亦婷手腕，反被涂亦婷转手拉断手骨。 骨头“咔嚓”一声，让笑笑忍不住抓紧苏白芷的手。 涂鹏快步跑过来，抬脚就把史密斯踹飞。 “小心！”阮清秋刚准备停好卡丁车，看到刘莹的车像失控了一般，直冲向魏灵。 苏白芷突然伸手，拉魏灵到一旁。 杰克反应不及，被卡丁车撞飞，刘莹闭着眼睛，以为已经撞上魏灵，猛踩油门。 哔…… 赛道响起安保的哨声。 一时现场乱成一团。 涂鹏拉涂亦婷来到赛道外，神色阴沉。 姚桃拿着拍立得，把刚才的一幕完整地拍下来。 … 游乐场附近的警局， 笑笑她们在休息室内喝茶，阮清秋陪着她们。 苏白芷他们被带进审问室录口供。 史密斯坚持要告涂鹏故意伤人，并要求其赔偿高额损失。 “亦婷，只要不分手，我就撤诉。”史密斯看向涂亦婷，下巴轻抬，一副“你快求我”的高傲模样。 涂鹏嘴角抽搐了一下，递给侄女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闹到警局，大哥肯定会出面，家里的律师很快就会到。 “魏灵，我真不是故意的，是刹车失灵了。”刘莹哭得眼睛红肿，像受了很大的委屈。 杰克手臂严重擦伤，骨折，打夹板三个月。 他翻了个白眼，但这时不能追究刘莹的责任，不然他也会被送进去。 要不说刘莹蠢，撞人还闭着眼睛，现在他受伤，还得憋着不能发怒。 魏灵冷哼没说话，是不是故意的，她有眼睛，会判断。 苏白芷录完口供，也不急着离开，而是等黎瑶的律师过来。 “啪，啪……”涂亦婷倏地起身，抬手就甩了史密斯几巴掌。 她刚打完人，旁边的女警察立刻压住她，不让她再出手。 涂鹏的大哥涂峥和黎瑶同时出现在警局。 黎瑶径直来到苏白芷面前：“怎么会撞车？有没有受伤？” 苏白芷摇头，简单说了当时的情况。 “涂亦婷！他是你男朋友？”涂峥黑眸冷冽，指着史密斯。 “爸，前男友……”涂亦婷瞬间蔫巴，垂头，乖乖听训。 史密斯咽咽口水，脸火辣辣的疼，但这个男人的气场太强大，他忍不住想逃。 苏白芷走出审问室，没一会儿黎瑶就带魏灵出来。 “多亏了姚桃拍的照片，不然真说不清楚了。”黎瑶走出来后，轻舒一口气。 魏灵：“刘莹会被关进去吗？” “不止刘莹，杰克也会被关过去。”姚桃拎着一大袋饮料进来。 黎瑶：“好了，我们先去餐厅吃饭，这里交给律师处理。” … 从餐厅出来， 黎瑶送苏白芷他们到渡口坐船。 苏白芷最后下车，等大家走远一些，才道： “瑶瑶，帮我查一下凯丽?琳，最好连威尔逊也查一下。” 黎瑶狐疑：“笑笑的心理辅导医生是她？” “嗯，她诊断笑笑是阳光型抑郁症。” “不可能！”黎瑶立刻否认，心揪起来，握住苏白芷的手： “你信她说的？” 苏白芷摇头：“正因为不信，才让你帮查。” “我辅修心理慢性疼痛治疗，同时还把心理辅导修完了。” “这次过来，主要是带孩子们过来玩，顺便听听不同心理医生的诊断，没想到却给我一个惊吓。” 黎瑶眉心紧拧：“你想怎么办？” “我不会拿女儿的心理健康来赌，只能帮她排除掉不好的引导。”苏白芷坦诚道。 最直接的方式拒绝凯丽的“好意”。 让她主动找过来…… “行，我会查清楚。”黎瑶一口应下。 船上， 笑笑把凯丽植入她脑海里的场景，跟姚桃说了一遍。 “不可能有她说的场景，当时那个小白脸根本来不及做这些。”姚桃直接否认，当时她就在那里， 笑笑和那个白瑾云进白房子时，她还计时了。 笑笑点头：“我没有经历那些她说的wx，只是好奇，她为什么这么做。” 苏白芷眸底戾气翻涌，凯丽是有名的心理医生，她最清楚怎么击溃一个女孩子的心理防线。 如果凯丽不用“阳光型抑郁”来忽悠她，可能她就信了。 姚桃：“笑笑，你安心读书，其他的交给大人处理。” 笑笑耸耸肩，相比陌生人，她当然更信母亲和小桃阿姨。 她从苏白芷包里拿出一本漫画书，起身去隔壁桌找甜甜她们一起看。 魏灵和阮清秋神色凝重，没想到这次过来，笑笑没得到治疗差点被引导生病。 “威尔逊应该不会这么做……”魏灵不是为他开脱，而是说出自己的猜测。 苏白芷抬眸看她，在事情没查清楚前，她不做评断。 人心难测，如果他受威胁呢？真能守住做老师的底线吗？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我师父说的没错。”姚桃对外国人没什么好印象。 几人转移话题，谈起岛上的变化。 姚桃谈起岛上，最有感触：“你们出岛工作，长时间不住岛上，不知道现在机械厂和纺织厂变化多大， 特别是机械厂，厂房又扩大了两倍，听说要造船，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我婆婆现在逢人就夸，说她享儿媳妇福，不然现在还在田里刨食。 她想搬过来跟我们住，二牛哥一直不同意，说她喜欢听墙脚……” 此刻，正在值班的罗二牛，连打好几个喷嚏。 江峰瞥他一眼，又继续甩鱼竿： “你老娘又给你媳妇发好人牌了？” 罗二牛微拧眉：“不知道谁给她出的主意，逢人……” 他突然顿住，拍了拍江峰，下巴轻抬，让他看海中的一处。 海面冒出水泡，像有人潜水底借着工具呼吸…… 第1046章 “我能憋气……” 第1046章 “我能憋气……” “逢人就夸我媳妇，夸得家属院的大娘看到我就一个劲地说，让我……”罗二牛还在念叨，慢慢俯身，随时准备抓住那个潜伏的人。 江峰和他对看一眼，对他点点头。 以前他们在青省的山里到处跑，摸黑他们都能记得方向。 现在换成海岛，他们不说摸透每片水域，至少这边的礁石区域都被他们摸遍了。 从这个方向再往前，就会有一大片礁石区，这个人肯定不是他们队里的…… 哗啦…… 罗二牛伸手用力抓，抬手就要把人扔旁边的大礁石上。 “爸！” “江叔救命……” 罗二牛眼皮猛抽搐了一下，换了一个方向，把他扔旁边的草堆里。 “罗小七，你最好解释清楚，不然送你进铁窗里关几天。” 罗二牛只觉得太阳穴突突地疼，刚上小学的儿子，恨不得天天逃学，有时他出去玩两节课回到教室，老师还没发现。 一个班的同学都是他的眼线，给他打掩护。 江峰突然庆幸媳妇生的是女儿，至少不用每天胆战心惊的，时不时半夜得爬屋顶找孩子。 现在屋顶已经不能满足他了，换“潜水”，想想江峰就觉得头疼。 ”爸，江叔……我一定将功补过，做好小花朵，接班人…”罗小七突然夹着双腿敬礼，对他们咧嘴笑。 妈妈说了，他是祖国的花朵，sh主义接班人，他得争气，拳头一定要够硬。 他潜水就是为练拳头的… “啥花朵，接班人？”江峰强压着唇角，瞥了好友一眼，见他眉心的“川”字，快跳出来砸人了。 “报告，我发现礁石下面有大铁块，特别大，刚才我潜下去转一圈，大铁块会移动……”罗小七神色严肃，一副是“小接班人”的样子。 脸红嘟嘟，完全就是姚桃的翻版。 报告完后，他双手颤抖，一副痞子样：“爸，我立功，你们得跟我的班主任说，多奖励三朵小红花。” 江峰：“噗！” 罗二牛大步走过去，拎起他的领子：“大铁块在哪？我看你嘴里没一句真话，全是忽悠人的……” “我知道你不信，所以我抠了一块铁。”罗小七手伸兜里，先掏出一只鱼，又掏出大螺，贝壳，珊瑚， “我记得是一个画有太阳的铁块……” 掏了一会儿，终于把一块绿色，画有太阳的铁块拿出来，塞罗二牛手里。 江峰眼皮直跳，这…这是s国的标志图案。 罗二牛手一松，拿起铁块看，上面的图案让他神色瞬间阴沉。 所以，s国的大铁鱼都摸到他们眼皮子底下了？ “你怎么掰下来的？”江峰狐疑，看这铁块，不像切割，真像掰下来的。 罗小七下巴抬手，眼睛半眯：“我拳头硬，憋气潜下去，一拳就砸下来了。” 江峰和罗二牛对看一眼，只觉得这小子吹牛不打草稿。 罗小七睁开一只眼睛看他们，见他们不信，抢走那块铁，用力掰。 铁块差点被掰断， 罗二牛及时抢回来。 “这样，你潜下去，用这个相机，拍几张照片出来。”罗二牛本以为会拒绝，谁知道他拿走相机，然后“扑通”一声，扎水里。 江峰拍他肩膀：“你媳妇要是知道，家里的床应该都跟你无缘了。” 罗二牛：“……” “你们两个盯着海面看什么？”陆北宴从树丛里钻出来，抬脚就踹两人。 两人迅速左右闪开。 罗二牛手上的铁块被陆北宴抽走。 “队长……”两人异口同声，但还来不及说太多， 水面滚动，陆北宴迅速往水里一掏，掏出一个罗小七，手里还拿着特制的相机。 罗二牛背脊一凉，脚挪动几步，准备想逃了。 罗小七咧嘴一笑：“陆…首长，我又砸了一块铁……” … 营区办公室， 陆北宴拿着铁块，对比之前上面送来的图片。 s国最新“大铁块”，在他眼皮子底下活动了。 罗小七拿着肉包子，大口大口地吃，时不时转头看外面。 罗二牛和江峰正做俯卧撑，还是负重型。 他闯大祸，但眼前的肉包子真香。 “陆伯伯，我能不能也去受罚？”罗小七嘴上这么说，却没起身的动作。 陆北宴瞥他一眼：“子不教父之过，你的处罚让你爸来。” 罗小七瞪大眼睛，用力点头，避开松动的牙齿，继续啃肉包子。 “你什么时候发现大铁块的？”陆北宴给他倒了一杯水。 “周一，我放学就去那潜水，本想抓鱼的。” “骗人，你憋不了这么长时间的气。” “谁说的？我能憋很久的……” 陆北宴扔下一个话勾子，罗小七倒豆子似的全说了，自证清白。 罗小七拧紧眉：“我们数学老师可能也知道大铁块，有次我刚浮出水面，就看到他潜入水中。 我爬上岸后，就躲在草堆里看，用望远镜看到那个大铁块浮出水面，老师就进去了。” 江峰倏地起身，给陆北宴做了一个手势，就带人去附近埋伏了。 陆北宴拿一张纸，画了一个简易海底地图，推给他： “你标一下位置。” 罗小七拿起铅笔，很快标出具体位置，标完把笔一扔，撇撇嘴，一副痞子样。 罗二牛进屋看到，差点一个大嘴巴子呼过去，被陆北宴拦住了。 “二牛，你得给咱们的小接班人点面子。”陆北宴调侃道，揉了揉罗小七的头发： “你在这等着。” 说完他就推着罗二牛出去。 罗二牛想说什么，被陆北宴瞪了一眼后，没敢说出口。 等离办公室两三百米了，他才道：“队长，你干嘛不让我教训那个臭小子。” “你是亲爸吗？”陆北宴漫不经心地扔出一句。 罗二牛摸了下鼻尖，这话他老娘经常说。 “让一个小学生潜入水底拍照，要是出什么事，你怎么跟自己媳妇交代？”陆北宴抬脚又踹他。 罗二牛脸色煞白，刚才他真没想那么多。 “s国最新的大铁块，都送上门了，不捕捞上来就是咱们不识趣了。”陆北宴脚步突然顿住，看他还呆愣着，真像在踹他一脚。 罗二牛：“那…我儿子……” “捞上来再还给你。”陆北宴皮笑肉不笑地道。 第1047章 想要什么奖励？ 第1047章 想要什么奖励？ 而此刻， 在办公室的罗小七撑着脑袋，正打瞌睡。 爸妈不在家，奶奶又忙着去海边捡海货，天不亮他就起床了， 囫囵吃了稀饭，拿着小工具就扎海里。 现在困得不行…… “啪！”抬手拍了一只花蚊子后，罗小七彻底清醒了。 他眼珠子滚了滚，看到架子上的玻璃罐子，推椅子过去，把罐子取下来。 “这星星五颜六色，真好看。”罗小七喃喃道，拿出一颗星星抠开。 “奖励，提一次要求。”他刚念完，手上的玻璃罐就被抢走了。 陆北宴轻笑：“小七，随便动别人的东西很没礼貌。” “你又不是别人，你是我爸的朋友，我干爸。”罗小七把拆开的星星递给他，好奇地继续： “这星星怎么有字？” 陆北宴眸光一动，看到上面已经淡得快看不出的字迹，认出是苏白芷写的。 “小孩子懂什么……” “看不起谁？切，我也收过女孩子写的信好吗？”罗小七冷哼一声，又坐回椅子上。 他双手抱臂：“坦白从宽，不然我告诉干妈，说有姑娘给你送这些。” 陆北宴气笑了，他现在混到被小孩子审问了？ 他把玻璃罐放回原位：“你觉得自己能走出这里？” 罗小七一点不怕：“我爸怕我妈，我妈怕干妈，你也怕干妈， 但干妈喜欢我，我才不怕你……” 陆北宴：“……” 绕口令呢？ “你怕欢欢哥哥？他能治你。”陆北宴话音刚落。 罗小七眼眶瞬间红，快哭出来了。 “你…大人欺负小孩。” 陆北宴：“不，是大小孩欺负小小孩。” 罗小七瞪大眼睛，眼底蓄满眼泪，一句话怼不出来。 等罗二牛让人把那个大铁块捞起来，回到办公室时， 他儿子罗小七乖乖坐在办公桌前写100以内加减法，一副快哭出来又不敢哭的样子。 江峰压着唇角，忍得特别辛苦。 陆北宴正在拆星星，眼底满是笑意。 罗二牛看着觉得瘆人，紧抿唇不说话。 “爸……呜…” 罗小七委屈巴巴，眼泪鼻涕同时飙出来，拉着罗二牛的衣服抹鼻涕。 陆北宴抬眸瞥他们一眼，又把拆开的星星放回罐子。 “哈哈……”江峰捂着肚子笑，治熊孩子，队长一直很擅长。 他自己就熊孩子，家里更是四个给他练手，被治得服服帖帖的。 “罗小七！” “在！” 陆北宴刚喊一声，罗小七立刻推开罗二牛，站直对陆北宴敬礼，跟刚才哭鼻子的小孩截然不同。 ”想要什么奖励？” “报告首长，为人民服务，小七不要奖励。”罗小七挺直腰杆，几乎是吼出来的。 罗二牛一脸懵，这还是他那个小嘴巴巴，怼天怼地的熊儿子吗？ 陆北宴：“行，本来想奖励你跟我一起去靶场……” “报告，小七愿意跟您一起去靶场！” “噗！”江峰拍着桌子笑，对陆北宴比拇指，打一棍子再给一颗甜枣，谁能跟他比？ “还不走？现在去打靶，说不定能打野味回家烤。”陆北宴戴上帽子，大步往外走。 “我这就走…”罗小七快速把衣服扎裤子里，小跑出去。 罗二牛：“他还是我儿子吗？” “今天过后，就是队长的小兵了。”江峰拍拍好友的肩膀，语重心长地道。 “大铁块怎么办？”罗二牛想起来就追出去。 陆北宴把罗小七拎上车，直接开车离开了。 江峰：“你是不是傻？现在轮到我们着急吗？” 阳光烘烤着小岛，树叶都泛着绿油油的亮光。 苏白芷把几个孩子送回学校后，就开车跟姚桃一起回岛上。 姚桃回到家，听邻居说孩子在陆家，又追上苏白芷一起。 “我家罗小七肯定闯祸了。”姚桃笑着道，还引以为豪的样子。 苏白芷摇头失笑：“你心真大，不怕他闯大祸？” “怕啥，我有给他划高危底线，越过底线就得吃桃子开花。”姚桃摆摆手。 “桃子…开花？”苏白芷狐疑地看向她。 姚桃：“就是皮肉开花的意思。” 两人刚到家门口，就闻到很浓的鲜香味。 罗小七清脆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干爸，喝酒， 干爸，这肉烤熟了，您吃， 干爸，这鱼得放料了，我想吃辣的……” 姚桃嘴角猛抽了一下，她再不回来，估计罗小七得抱着陆队的大腿，不愿意回家了。 苏白芷挑眉，陆北宴又收了一个“小兵”。 她刚走进院子，一道黑影冲出来： “干妈，你终于回来了，我干爸收姑娘的继续。” 陆北宴额间青筋突突，瞥了罗二牛一眼，让他管管自己儿子。 江峰和罗二牛笑得眼泪，假装看不到队长的眼神。 “小兔崽子，两天不见，你瞎了，看不到你亲妈在旁边？”姚桃一把拎起儿子的耳朵，准备先给他吃一顿“桃子花开”。 罗小七：“干妈，干爸收了一个玻璃罐的星星。” 苏白芷：“……” 他说完就拔腿跑，躲到罗二牛后面了，讨好地搓手：“妈，那个，刚才天黑，看不到你…要不你擦白点。” 姚桃被气得从包里拿出一包糖就砸。 罗小七抬手接住。 一顿闹后，苏白芷把包放藤椅上，坐到陆北宴旁边，才问： “那个玻璃罐你怎么放办公室了？” 陆北宴给她烤鱼：“整理东西时随手放的。” 罗小七盯着他们，没等到两人吵起来，撇嘴咬烤好的玉米。 姚桃抬手打儿子头：“你是不是傻？玻璃罐的星星是干妈送的。” 罗小七撇嘴，喃喃道：“你怎么不送我爸？” “我知道了，你不会写字。” 说完他不等姚桃反应过来，一溜烟跑出院子了。 姚桃想追出去，被罗二牛拉着坐下。 苏白芷和陆北宴对看一眼，眼底满是笑意。 “队长，我们把大铁块捞上来，不往上报？”罗二牛眉心微拧，还是忍不住问一句。 陆北宴：“谁说我们捞了？他们有证据？” 罗二牛：“……” 江峰附和点头，他们没捞，又不是岛上巡逻队发现的，罗小七发现的不算。 苏白芷和姚桃只顾着吃东西，也不问他们是什么。 第1048章 孩子头变小跟班 第1048章 孩子头变小跟班 另外一边， 深城外务部办公楼， 周毅正在看资料，传真机突然响起来，开始打印。 贺霖看他一眼，没敢凑过去。 上次跟陆北宴聚过一次，他以为大家破冰了，以后能时不时聚餐。 眼看着弟弟贺磊扶云直上，一年提拔两次，他看着眼馋。 结果他给孟子昂打电话约饭，次次吃闭门羹，根本约不来。 周毅看完传真，眸底闪过一丝精光。 这组数字传真，只有他和陆北宴在用。 几个数字，让他心痒痒，想立刻登船赶到岛上。 发完传真， 陆北宴在书房等了一会儿，打开玻璃罐拿出今天拆开的星星，想沿着折痕折成原本的样子。 试了几次都没成功，只能放桌上，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敲着桌子。 这是在西北过生日时，苏白芷送他的生日礼物。 这份礼物他一直带着。 每次出任务，他都藏在包里。 但从未想过，里面会写有字。 这个玻璃罐很小，他放在军大衣内袋里都可以。 其中一个星星里写着：【地理2册，第12页。】 陆北宴从书架上抽出这本书，翻到12页，一幅他穿着白色军装的画夹在其中。 后面写了几段文字：亲爱的陆先生，恭喜成为一名海军， 愿你不辱使命，在追逐目标的途中不忘初心。 我们期待的未来应该是…… 后面附上一幅城市繁华的夜景图，如用相机拍下来的照片。 华夏的未来应该是交通发达，整洁有序，国富民强，鲜花盛开…… 叩，叩…… 苏白芷打开门走进来，看到他捧着一本书沉思： “看什么这么入神？” 陆北宴抬眸，眸底热意翻涌，画里就是他爷爷跟他说的目标？ 爷爷不知道一直追逐的和平，民主，富强的国家是什么样子。 但他们那一代人，却闯出一条大道，披荆斩棘一路往前，逐步把那个他们心中所想的样子拼出来。 苏白芷刚走近，就被陆北宴拉着坐在他的大腿上。 她目光落在他捏着的那幅画，一时恍惚。 当初她在西北，给几个孩子画画，顺手就画了一幅出来，当作陆北宴的礼物之一，夹在书里。 “谢谢，这份生日礼物我很喜欢。”陆北宴唇角扬起，心底破土而出的暖意把他包裹着，安定平静。 苏白芷搂着他的脖子：“现在才看到，该罚！” 她捧着他的脸，桀骜退却，多了沉稳。 他的眼睛依旧清明，没忘记进入部队的初心。 “罚什么？”陆北宴手指穿过她柔软的长发，喉结缓缓滑动。 苏白芷指尖摩挲着他的喉咙，眸底闪过一丝狡黠： “什么罚都认？” 陆北宴点头，眼底涌起的欲望正逐渐吞没他的理智。 苏白芷附在他的耳边，低声：“罚你只能躺着。” 陆北宴：“……” 他的手顿住，暗暗咽口水，这哪是处罚，是发福利把？ 等他洗漱完躺在床上，静静等了很久，苏白芷都没动静，继续翻书看。 陆北宴脑海里闪过各种画面，皮肤逐渐微潮。 苏白芷把台灯关了，躺下睡觉，感觉旁边的人快烧起来了。 她装不知道，闭上眼睛准备睡觉。 陆北宴睁着眼睛，暗暗咽口水：“媳妇，我准备好了。” “那就睡觉！” 苏白芷压着唇角，故作镇静地道。 陆北宴等了一会儿，没动静，手刚动就被苏白芷按住了。 “陆先生，说好了是处罚的。”苏白芷对着他耳边小声，热气喷洒。 陆北宴：“能不能换一种？” “不能……”苏白芷手往薄被里滑，指腹在人鱼线处摩挲。 感受到陆北宴肌肉绷紧，她俯身，在他腰间轻咬了一口。 陆北宴感觉发丝划过他的皮肤，喉咙更麻痒了。 他眼睛夜视力一向好，看到眼前一幕，瞳孔微缩。 月光洒入，薄薄的衣服若隐若现，更是诱人惹人遐想。 屋内的温度不断攀升…… …… … 转眼暑假， 欢欢回岛上住，每天被一群孩子追着，上山，下海四处疯玩。 罗小七本是孩子头，这时变小跟班。 天天“哥哥，姐姐”地喊，一早就到陆家等他们起床。 苏白芷岛上医院两头跑。 好不容易休息在家，一早就陆续有孩子在院子喊欢欢他们一起玩。 苏白芷拿到凯丽的资料后，就把它交给陆北宴，让他找人再查。 黎瑶和段铭野查到的是表面资料，再往深查就查不到了。 不过有这些表面资料，就有筛查的方向。 “欢欢哥哥……”罗小七喊了一声，又压低声音。 苏白芷正翻看资料，从窗口看下去： “小七，直接进屋里等，冰箱里有冰棍，自己拿。” 罗小七咧嘴笑开，小跑进屋。 他刚坐下没多久，欢欢和乐乐就从楼上下来了。 苏白芷跟在他们后面，手里还拿了一本数学暑假作业。 罗小七笑着跑过来：“干妈，今天要不要跟我们去海边玩？” 苏白芷把暑假作业塞给他：“小七，这是送你的暑假礼物，数学计算，每日一练。” “学海无涯……” 罗小七：“……” 欢欢和乐乐看他瞬间呆愣，唇角同时扬起。 “干妈，我喜欢海，但不喜欢题海……”罗小七过了很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想不想看电影？”苏白芷答非所问，转移话题。 罗小七眼睛一亮：“今晚家属院放电影？” 苏白芷摇头：“每天都能看，在家看。” “真的？”罗小七眼睛更亮几分。 “只要你完成每天一练，让欢欢哥哥检查通过，就能看一部电影。”苏白芷继续道。 罗小七用力点头，根本不知道他已经被苏白芷套路了。 欢欢走出院子，看到孟叔叔的车后，就把大门全部打开。 “在哪看电影？干妈，不能骗小孩。”罗小七左右看，没看到大白幕布。 苏白芷：“马上送电影的叔叔就到了。” 她话音刚落，一辆轿车停在大门口。 孟子昂和杨蓉一起从车里下来。 “嫂子，我们送机子过来了。”孟子昂喊了一声，看到欢欢走过来，拍了拍了他的肩膀。 “送电影的叔叔，我来帮忙…” 罗小七把本子拍裤头，倏地跑出去。 第1049章 周毅上岛 孟子昂刚把东西拎起来，罗小七就飞奔过来接了。 他这次上岛是过来躲人的。 现在秦家那边应该已经得到消息了，买断大荧幕的电影将以另外一种形式，进入千家万户。 本来是一整块蛋糕收入囊中，被直接分走大半。 “欢欢，又长高了，再过两年，叔叔就不能搭你肩膀了。”孟子昂搭着欢欢的肩往里走。 家里两个孩子被外公外婆接走，回青省玩两周。 他和杨蓉清闲了，每天下馆子，基本把广城和深城都逛遍了。 “还两年？明年你就够不上欢欢的肩膀了。”杨蓉直接拆台，落后两步，跟苏白芷走一起。 车子已经停在陆家院子前的草地上，没拦大道。 苏白芷狐疑：“你们俩怎么没带孩子过来？” 杨蓉摆手：“别说了，现在我爸妈和孟家都抢孩子，两个孩子轮流过暑假， 子昂说，他家的亲人，无利不起早，以前都是外公外婆带孩子，现在孩子大了，知道他现在富得流油，都凑过来。” 苏白芷：“他说的没错，这边以前确实是山……” 两人走进客厅时，几个孩子围着孟子昂问东问西的。 连接了电视插头， 欢欢：“孟叔叔，要不要去摆弄天线？” “不用，想看什么电影自己选，在这个包里都有，上面有封面。”孟子昂拍了拍旁边的黑色包。 笑笑立刻拉开包的拉链，包里一堆碟，有他们看过的，也有没看过的。 罗小七瞪大眼睛，怔怔地看着。 杨蓉：“你不怕他们看多了，没心思学习？” “我家放了一个机子，只敢放我们房间，平常得锁着，不然怕两个孩子趁我们不在，熬夜看。” 苏白芷：“他们完成暑假作业，我就不管， 但也有处罚，如果被发现违反约定，就会被罚。” 她走到柜子前拿出茶叶，打算摘几个柠檬，做手打柠檬茶。 杨蓉和苏白芷到院子摘柠檬。 电视弹出画面，孟子昂就把vcd碟子放进去。 电影片头弹出来，几个孩子就拎着小椅子坐好，准备看电影。 孟子昂刚从客厅出来，陆北宴就拿着钓鱼工具回来了，后面跟着周毅。 “毅哥，你这是？”孟子昂靠着门，打量周毅的穿着， 跟他平常西装革履的形象截然不同，现在像一个渔民。 周毅瞥他一眼：“你怎么也在？” “听说你去年赚了不少，海上漂几个月才落地。” 孟子昂连忙摆手：“我赚的都是辛苦钱，差点连命都搭进去了。” 他一说到这个，就开始努力挤两滴眼泪。 往返e国几趟，他确实赚得盆满钵满。 但前提是有陆北宴给他介绍的护航保镖，不然有钱他也没命花。 那些“废钢铁”，不少人盯着，他下手快，不然准被盯上。 谁能想到e国这样的庞然大物，会突然倒塌，什么东西敢往外卖。 “别谦虚，圈里都传开了，说你富得流油。”周毅一把拉他进屋，然后推他上楼。 陆北宴没搭理他们，把东西放好后，径直走上楼。 周毅天没亮就登岛了，他们两个钓了两个小时鱼，基本把对策都商量好。 “大铁块”他没捞上来，谁让他们送上门呢？ 到他手里的东西，不可能再还回去，那他成什么了？ 海洋捞垃圾的环卫工？ “毅哥，你可得替我澄清，我赚的都是辛苦钱， 还得养媳妇孩子，哪有闲钱？”孟子昂熟练地倒水，就差给周毅捶背了。 陆北宴抬脚就踹他：“还不快坐，谁让你伺候了？” 孟子昂立刻坐下，咧嘴笑。 低调做人，闷声发大财，他得绷住不炫耀，才能把钱留住。 接下来，香山澳那边的机子引进，他暂时是唯一的总代理，得把这一波吃下，红利吃了，立刻把代理分散出去。 他不能一个人把钱赚了，得分给其他人喝点肉汤。 周毅冷哼一声，看向陆北宴道：“你就看他发财，不心动？” 陆北宴：“真心动，我当初就不会把机会推给他， 钱多了，就会被别人惦记。” 孟子昂用力点头，要不是被惦记，他怎么会周末跑岛上送机子？ 周毅：“那你还想把大铁块卖个好价钱？” “我们凭本事捞的，当然得讨价还价？不然…也我们当没见过。”陆北宴才不会上当，松口把大铁块送出去。 岛上经费有限，他得为营区谋福利，还更新的装备得尽快落实。 要是什么都等上面主动想起，得等到猴年马月？ 周毅：“你……不怕邓部长追究？” “你以为他不知道？”陆北宴差点想翻白眼。 他怀疑周爷爷握着的智囊团，遍布各个行业，消息灵通，还会藏拙。 孟子昂听出了点什么，但没开口问。 楼下， 几个孩子聚一起看电影，然后来的孩子越来越多，基本是跟欢欢同龄的。 罗小七在电视剧最前面，就差把都伸进电视里了。 欢欢，笑笑他们靠后，不敢坐太近。 苏白芷进屋看到，大步走过去，拎起罗小七，把他按在颜颜旁边坐，低声道： “保持距离，不然你眼睛会近视的。” 罗小七只能点头，不敢再往前k 杨蓉在旁边的小茶桌前看他们一眼，摇头失笑。 “我们医院来了一个产妇，每次都是孩子五六个月滑胎， 现在她刚2个月，检查没有任何问题，但……她的婆家却要求多做些检查，怀疑是没查出根本原因。”杨蓉微拧眉，她不是产科的，但也给产妇检查了一番，没发现有问题。 苏白芷：“你们查过子宫深浅吗？” “深浅？大家不都是一样……”杨蓉突然顿住了，不一样。 在学校时，书本里有一句话带过，当时没展开讲。 杨蓉压低声音：“那个产妇是秦兰的堂妹， 她们俩有相同的病症，秦兰现在也没能保住一个孩子，秦家这边急了，怕家里的女孩有遗传，才找到军区医院。” 苏白芷：“她们找到市医院，说不定会有解决方法。” 她记得师母有做相关的临床研究，只是不知道有没有用到后世的方式。 杨蓉：“现在不仅子昂躲秦家人，我也躲， 他们知道我跟你关系好，想让我找你帮看看。” 第1050章 缝合术 此刻秦家， 秦兰坐立难安，拿起茶杯又放下。 父母早就不在了，家里护着她的人不多。 以前她哥哥还护她，现在不可能护，还会提防她。 嫂子知道大哥给她赔了一大笔钱，现在她回家明里暗里嘲讽，说什么嫁出去的女儿别总回娘家，影响家里的风水。 今天过来，是堂妹做产检，还是没查出之前流产的原因。 贺霖跟她一起回来，他想让大舅子出面，跟周家走动走动。 他察觉，周毅有什么事瞒着他，不让他参与。 贺霖在部里，有被排挤的感觉。 他在外留学几年，回国发现一切都变了。 曾经他看不上的街溜子，成老板，军中高位或者他的上司。 这种落差感，别说他媳妇秦兰适应不了，他也无法适应。 “林家那边说了，如果你堂妹这胎还是保不住，就让他们离婚。”秦大哥神色阴沉，他也是有女儿的，如果堂妹秦凤真因这个离婚，以后他的女儿也不好嫁人。 更让他心烦的是，他找不到孟子昂。 他的朋友透露香山澳那边会推出一个小盒子，把电影制作成光盘类型，用那个小盒子就能播放。 孟子昂跟他签的大荧幕独映权成了笑话。 秦凤大步走进客厅，气呼呼地在秦兰旁边的座位坐下： “堂姐，你作死别拉上我，你得罪谁不好，得罪医生，这不是坑全家吗？” 秦兰等她：“你什么意思？” “我刚从市医院回来，那边的妇产科说了，我的子宫浅，孩子大了撑开子宫，因太浅，宫口会被撑开，孩子才会滑出来， 现在市医院的产科医生没办法，我朋友让我找苏白芷，但听说你把人得罪了。”秦凤说完眼眶都红了。 去年她滑了三个孩子，这是第四个，一切检查都正常，好不容易找出病症，自己家人却得罪了医生，让她怎么能不气？ 秦兰怔住了，没敢回怼。 如果只是年夜饭时拌嘴，她还能拉下脸去求，但那个秦大富后来还追到鱼花村。 她听小叔说，苏白芷弟弟的女朋友因此受伤严重。 “小凤，你先别自己吓自己，咱们等苏医生上班，先去挂号看看， 你堂姐惹祸跟你没太大关系，我觉得苏医生不至于迁怒。”秦大嫂眼皮直跳，她得带自己女儿也去检查一遍，如果有同样的问题，能治疗就治。 如果治不了，能有解决方法也行。 秦凤轻点头，转看向大堂哥：“哥，你不能纵容堂姐闯祸了，不然迟早会惹众怒。” 秦兰坐立难安，她在国外留学就跟贺霖好上了，自己的情况跟堂妹差不多。 贺霖脸色阴沉，想到他们在国外滑了两个孩子。 如果真如秦凤说的，秦兰以后想生孩子，是不是也得去求苏白芷？ 秦家人神色各异，各自有自己的小心思。 秦大哥想到他跟孟子昂签订的协议，越想心里越堵。 他被孟子昂坑了，还是他求着被坑。 拿到独映权后，他才从朋友那得知，孟子昂跟段家关系好得像一家人。 段铭野和孟子昂之间，跟亲兄弟差不多。 他们还合开了一家制药公司，现在开发的医药护肤品，前年就在香山澳发售，今年就会在内陆开卖。 … 苏白芷并不知道，秦家人还没找过来，师母先找来了。 她刚到医院门诊部，就遇到师母欧阳兰。 “我们进去再说，”师母拉着她进办公室。 李圆圆休产假，苏白芷的门诊一周两天，就直接拒绝医院给她安排临时助理护士。 “我接了一个病人，子宫浅，现在怀孕8周左右……”欧阳兰简单说了秦凤的情况。 她想过缝子宫口，倒没试过，不确定能不能撑到孩子足月。 苏白芷听完，从抽屉拿出一个模型： “师母，如果是子宫浅，把子宫口按这样缝住，等孩子足月再解开， 到时产妇能顺产把孩子生下来，比如……”苏白芷说了自己的解决办法，这些是前世她用过的。 她当时接诊的病人几乎是其他科室解决不了，踢过来的， 所以她用的方法很容易被病人接受。 有过一次，就有两次，治疗方法成熟后，就在产科门诊普及了。 欧阳兰眉心紧拧：“怕病人接受不了这样的方式，对方家里不简单。” “再不简单也是病人，我是医生只负责治病，给出解决办法，不负责仰望病人的身份。”苏白芷不以为意，建议她给了，不愿意试，那就无解。 欧阳兰笑着点头，倒是她钻牛角尖了。 敬文说得对，她有时就是太较真，本末倒置了。 她是医生，只管治病救人，提供治疗建议，选不选是病人要考虑的，她再急也没用。 叩，叩， “请进！”苏白芷和师母对看一眼，递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 秦家要是足够聪明，就不该得罪医生。 “苏医生，我是1号就诊的病人……”秦凤走进病房，看到欧阳兰，眸光一亮： “欧阳医生，” “快过来坐，你的病情我跟苏医生说了，她给了建议，我觉得可行， 就不知道你们愿不愿意试试。” 欧阳兰淡笑着，对她身后的两个长辈点点头。 一个是秦凤的婆婆，另外一个是秦凤的堂嫂。 欧阳兰认得她的堂嫂，是因有同事找她帮忙检查对方女儿的情况。 不知道是不是遗传，秦家的女孩几乎都是子宫浅。 所以今天秦凤的堂嫂过来，欧阳兰不觉得意外。 “我的建议是满12周后就缝宫口，等孩子足月再解开。”苏白芷简单说了方法，用工具跟她们说明缝合的情况。 秦凤：“这个方法真得能保孩子到足月吗？” “那看你要不要试试了，目前还没人这么做。”苏白芷直接道，医学本就没有百分百安全，就看她的选择了。 但这个方法，前世能普及到有相同病症产妇，成功率接近99。 欧阳兰神色平和，她作为医生确实只能给建议，不然后续牵扯太多。 “我要试试。”秦凤沉思片刻后，一口应下。 秦凤的婆婆和堂嫂，神色复杂，她们也想试试，但开口劝不合适。 现在秦凤自己应下，她们心里也惶恐，就怕万一。 第1051章 孟子昂被堵在巷子口 “我就现在缝合宫口可以吗？”秦凤有些着急，她的第一个孩子，还没到12周就没了。 这次她不想冒险。 苏白芷：“你现在是10周+2天，为了安全，最好是12-14周缝合宫口。” 秦凤轻舒一口气，既然决定要做这个小手术，当然以安全为主。 她又问了相关的注意事项，才离开诊室。 中午， 苏白芷刚走出医院饭堂就被秦兰拦住了。 “你想报复就冲我来，我问过京市的医生，像我堂妹的病症，根本没有方法能治。 你却给她希望，如果这次又失败，你想过后果吗？还有没有医德？”秦兰义愤填膺地道，声音也没压低。 这个走廊来往的人不少，有不少病人放慢脚步侧耳听。 苏白芷很想翻白眼：“有病就去治，别出来乱咬人， 你还不值得我赔上医德。” 秦兰：“……” “京市的医生治不了，不代表全国的医生都治不好， 你的嫂子，堂妹要是知道，你来这找我放狠话，会怎么想？”苏白芷似笑非笑地看着眼前的人。 她没那么公私不分，算起来，她跟秦兰没什么仇怨。 “你…真不是为报复我？”秦兰狐疑，有些激动。 如果堂妹顺利生下孩子，她是不是也可以？ 苏白芷面无表情地道：“我们什么时候有仇，需要我用病人的安危来报复？” 秦兰：“……” 苏白芷没等她应声，越过她直接往休息室走。 如果秦凤能顺利生下孩子，能给那些有同样病症的产妇带来希望，愿意试试，那才是她希望看到的。 至于秦兰怎么想，不在她考虑范围。 不过这个缝宫治疗的消息，很快在医院里传开了。 苏白芷下午的门诊挂号人数暴涨，几乎都是为相同的病症来询问的。 因病人太多，阮清秋过来帮忙。 等最后一位病人拿着检查单离开后，两人同时松了一口气。 “谁给你做的宣传？”阮清秋打开保温杯喝水。 苏白芷无奈道：“还能有谁？” “秦兰不相信我，想让更多病人抱着希望来找我，试探我是否可信。” 阮清秋：“无聊，她以为医学是过家家，随便可以开口胡说？” 苏白芷挑眉，有些人困在自己圈子里，接受不了，与她认知有差异事物。 同时还会用小人之心揣测他人。 “我打算做一次缝合术，以后这个手术交给产科。”苏白芷不想把自己累晕，最好的方式就是转移工作。 阮清秋轻点头，她知道苏白芷能偷懒绝不揽活，能把活推出去最好。 外科有不少男医生，一开始抢活，苏白芷从不争，让他们抢。 她也不介意手术提成，每天准时下班，急诊有临时手术，一个电话她就赶到。 急诊的手术提成偏高，一点不影响她的工资。 外科的男医生一开始以为成功排挤苏白芷，最后发现挖坑把自己埋进去了。 行业竞争中，分性别时，部分男的会暂时联盟，把女竞争者排除在外，最后再内部竞争。 在其他医院，这样的现象很常见，特别是外科，清一色的男医生。 外科需要经常做手术，体力耗费多，女医生很难熬下来。 “想什么呢？”苏白芷笑着向她摆手，从包里拿出一个油纸袋，递给她。 阮清秋看到袋里的板栗，眸光一亮： “如果我当初选外科，说不定就被排挤出去了，你却把他们坑了， 你不知道，我们产科的同事都说，还是你聪明，脏活累活都推出去，让他们自己挣着干，最后即使发现被坑， 也不好意思让你再接手回去，只能吃闷亏。” 苏白芷狡黠一笑：“用魔法打败魔法，他们想干活是好事，我当然乐意轻松点。” 她现在在全科科室，但有她这个先例，后来的外科女医生，就轻松多了。 傅敬文看在眼里，知道她想偷懒，就由着她自己解决。 苏白芷：“对了，子昂给你们也送了一个机子，我带过来了，下班回我家拿， 他还送了一包碟子，够老爷子看一阵了。” 阮清秋：“甜甜想还回岛上，我走不开，她就求老秦带她回去，还说自己能蹭饭过一个暑假。” “让她来我家蹭饭，现在都是欢欢和乐乐煮饭菜，多一双碗筷而已……”苏白芷无所谓地摆手。 孟子昂坑了秦兰的大哥，对方肯定不会吃这个哑巴亏。 此刻， 另外一边， 在远东集团的大楼楼下，孟子昂被秦家人堵在巷子里。 他不紧不慢地从兜里拿出雪茄点燃。 淡淡的雪松香味萦绕在空气中，他浓密的眉毛轻挑了一下。 “子昂，听说你拿下了穆氏集团刚推出的放映小盒子独家代理权了？”秦兰的大哥秦川眯了眯眼睛，眼底的郁气翻涌。 他看不上孟子昂，除了经商，还有心底的嫉妒。 凭什么以前的街溜子会混得比他好？ 有钱没权，还越混越好，他就是不甘心。 孟子昂开的饭店他让人卡卫生标准，卡消防，但都没能拦住他开多加分店。 “怎么？秦哥想分一杯羹？”孟子昂笑着，但笑意却不达眼底。 宴哥说得对，他就是平常太好说话了，什么猫狗都想上来踩他一脚。 以前谨小慎微是经济还没开放，他只能低调再低调。 现在再藏掖着，别人会以为他好欺负，可以随意揉捏。 “上次你是不是故意挖坑，让我往里跳？” “秦哥，看你说的，生意场上，时机瞬息万变，我能坑你什么？只能怪你运气差。”孟子昂吐出一口烟雾，笑得意味不明。 现在敢带人来他公司楼下堵他，是不是觉得，只有他秦家能养得起打手保镖？ 秦川一拳往孟子昂的脸颊砸去，他从没吃过这么大的亏。 但他的拳头还没落下，孟子昂一个勾拳砸在他的下巴。 “你竟然敢还手？”秦川不敢置信地看向他，捂着下巴，眼底一片猩红。 孟子昂抬手做一个手势，巷子被保镖团团围住： “秦哥，你先动手，我总不能站着挨打？” 他从包里拿出一把匕首，按了一个按钮，锋利的刀锋就弹出来。 秦川瞳孔紧缩，暗暗咽口水。 “你不怕巡逻队……” “贺队，看了那么久的戏，也该出来当和事佬了。” 第1052章 找到医院 贺磊从巷子的转弯处走出来。 他不看听完后，大概知道秦川堵孟子昂的目的。 秦川真被坑了，且可能职位都保不住，以后再也不可能爬到现在的位置。 “合同你也做了手脚……”秦川指着孟子昂，眼底的怒意迸发出来，恨不得把他撕碎。 不知道外面的人知道实情，在背后怎么嘲笑自己。 秦川目光落在贺磊身上：“你帮他？” 孟子昂拍拍身上没任何皱褶的衬衫，淡笑道： “秦哥，看你说的，贺队肯定是维护秩序的。 至于合同，你当时不看还赖我不提醒，这就…有点太小人行径了。” “在商言商，你不会以为，我孟子昂是个以德报怨的人？” 秦川：“……” “一代人管一代人的事，当时是你教我的，说两个老爷子都不在了，秦家与孟家的交情就算没了。 怎么？秦哥现在想跟我谈情分？”孟子昂讥讽地说道，又继续： “板子不打在自己身上是不觉得疼的，我只是用你对我的方式对你，你怎么就发怒了呢？秦哥，别太小气。” 秦川瞪着孟子昂，心底升起一股无力感，他错了，孟子昂一直给他面子，求到他也没让他坏规矩，他有意为难，却还想得到孟子昂的帮助…… 孟子昂拍拍他的肩膀，大步流星地走出巷子。 贺磊目光复杂地看着呆愣的秦川，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 他本可以不出现的，但他却来了。 同时也表明立场，他站在孟子昂这边，这边才能得到他要的，又不会违背他的原则。 贺磊刚走出巷子就被孟子昂搂住肩膀：“磊子，今天谢谢你了，宴哥说今天你肯定会来， 我跟他押注了，最后是我输……” 贺磊嘴角一抽，瞥他一眼，他早就没了刚才的睿智冷漠模样，又恢复痞子样。 “带你去见个人…”孟子昂放开他，眉峰挑了一下。 贺磊疑惑地跟他走，不知道他卖什么关子。 现在他负责港口附近区域的安全，局里空降一个局长，他被分到新的分局。 他培养的人几乎跟他一起，到新分局任职。 正因这个，他大哥暗讽他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 明着升职，其实是降职。 贺磊却不是这么想的，他更希望带新的分局。 进电梯，孟子昂对着电梯里的镜子整理头发和衣领。 “叮”地一声，电梯门打开， 几个穿着制服的“保镖”站在门口，贺磊一眼看出他们是部队里出来的。 “磊子，要见你的人在里面，熟人，每天能见到的。”孟子昂扔下一句，先大步往里走。 贺磊忐忑地往里走，他认出其中一个保镖，是跟在邓部长身边的…… “小孟，你这的茶比你们家老爷子以前收藏的还好。” “这就是我爷爷收藏的，那棵古茶树被我买下来了……” 贺磊脚步顿住，瞳孔微缩。 邓部长？ 熟人，每天能见到？他怎么不说每天能在新闻里见到？ “小磊，不认得人了？”邓广翊拿着茶壶，从茶水间走出来。 贺磊暗暗咽口水，抬脚走进去，差点同手同脚了。 如果孟子昂后面是他们，他何必坑秦川？ “邓市长说了，得给文化部的老同志一记棍子，让他们长记性，别碰不该碰的。”孟子昂看出他的想法，直接道。 实际情况他当然不会说，邓市长是在给段家的影视产业保驾护航。 贺磊来到办公桌前，对座位上的老人敬礼。 他心里激动，庆幸自己坚守了底线。 … 另外一边， 苏白芷下班前，去查房。 她刚进外科的住院部办公室，大家瞬间噤声。 “啧，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苏医生怎么有空来外科？” 一个留着中分头的年轻男医生，阴阳怪气地道。 他是新来的，对苏白芷早就有意见，一直憋着。 连续值班36个小时，因没交接清楚，现在还没得走，看到苏白芷就忍不住嘲讽。 同是外科医生，凭什么她就能有准时下班，看着血气很足，没熬夜的样子？ “夏建平？”苏白芷瞥了他的牌子一眼，淡笑道： “要是不需要我来查房，你们就像之前一样硬气，在责任书上签字，我很乐意不来。” 夏建平怔住，什么责任书？ 他一直以为，苏白芷就是仗着师父是傅专家，才敢这么嚣张。 外科手术优先安排给他们，然后才到女医生，这不是苏白芷已经争取的？ 旁边的一个前辈扯他衣角，让他别说话。 苏白芷扫了其他人一眼，拿着查房的本子走出办公室， 在场的两个女医生和几个实习医生立刻跟上。 他们知道，只有苏白芷查房的时候，他们才能真正学到东西，有时还有惊喜。 今天吃午饭时，听说苏医生要做一个子宫缝合手术，到时他们可能会被抽调给苏医生当助手。 “到底怎么回事？”夏建平疑惑地问旁边的前辈。 前辈从文件夹抽出一张责任书，让他签字： “之前忘记了，现在你也签。” “年轻人，多跟手术积累经验……” 夏建平看完责任书内容，手微颤抖，所以是他们这些男医生主动申请36小时值班，女医生不用？ 还有，手术也是他们主动抢的？ 苏白芷查房回到办公室，夏建平还在处理昨天做完手术的病人资料。 他写着写着就打起瞌睡，一副随时能睡死过去的样子。 “夏医生，你可以下班了。”苏白芷抽走他手上的资料，只写了十几个字。 夏建平立刻坐直，眼睛眯成一条线，真顶不住了。 “下次值班不要戴旺旺红绳。”苏白芷扔下一句，就回到自己的办公桌。 姜一指着他的手腕，然后做了一个抹脖子手势。 夏建平正想怼回去，想到自己值班一刻没得休息，喉咙像被扼住，瞳孔微缩。 办公室里只有他们三人，夏建平收拾东西快步离开。 再不走，今晚他别想走了。 “苏医生，有人找，在外面……”夏建平返回喊了一声。 苏白芷看到门口的女人，眸底闪过一丝冷光。 凯丽？ 笑笑最近做她给的心理测试，没有任何问题。 她还找了自己的心理老师帮忙。 第1053章 奶奶怎么没回来？ “苏医生，抱歉，没提前跟你说就找过来……”凯丽神色温和地道。 姜一狐疑地看她一眼，总觉得她有点眼熟。 苏白芷把部分资料交给姜一，才走出办公室，把凯丽带到医生休息间。 这个时候，外科住院部除了值班医生，其他都在手术室或急诊室，休息间没人。 “苏医生，我过来想了解一下陆子灵的情况，但我找到学校，找不到她班主任刘老师。”凯丽直接说明来意。 苏白芷靠着椅子盯着她的神情，没露出一丝破绽，不愧是能出书的心理医生。 “她所在的学校有心理咨询师，就不劳烦您了。 不过她最近情绪变化大……”苏白芷简单说了阳光型抑郁症的某些症状。 这些是玉珍跟她提的，说自己跟国外的心理咨询医生聊起，她刚上岛时的状态有这方面的倾向。 凯丽点头：“那我的诊断没错，得多注意。” “不打扰你工作了，我还有其他事。” 她倏地起身，见苏白芷没让她帮忙的意思，并不着急。 苏白芷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只觉得眼前的人太过自信了些。 不过她的心理老师说，像凯丽这种有经验的心理医生，能给病人种下抑郁的种子，静等它生根发芽。 前提是，病人毫无防备。 “以后有任何需要帮忙的，随时可以联系我。”凯丽递了一张名片给她。 苏白芷接了名片，看到香山澳大学的标志，眸底闪过一丝诧异。 心理引导与心理治疗双科教授？ 苏白芷回到办公室，把名片放入杂物抽屉中。 … 家属院， 苏奶奶和苏爷爷提着一大袋东西，正往家走。 孙子和孙媳妇同时出差，他们就想着来岛上住一段。 “苏奶奶，” 听到声音，苏爷爷拧眉转头看。 “苏奶奶，你有空吗？”葛嫂子有点尴尬，但还是硬着头皮道。 苏奶奶：“你有事？” 葛嫂子看了苏爷爷一眼，有点难以启齿。 婆婆做完那个手术后，天天嚷嚷着做噩梦，还说自己肚子里有东西。 后来不嚷了，肚子却越来越大。 她又不想带婆婆去医院，怕真查出点什么。 “老头子，你先回家，我一会儿就回去。”苏奶奶摆摆手。 苏爷爷点头，看那个葛嫂子的目光多了几分探究。 这种躲躲闪闪的病人家属，他在医院见过了，家里说不定有什么脏事。 苏奶奶听葛嫂子说完，想到什么，就想找借口推了。 “苏奶奶，您过去帮忙号脉，求求你了， 如果我婆婆又怀孕了，我…我没脸见人……呜……”葛嫂子哽咽，心里憋屈，又无处说。 幸好儿子儿媳妇不住岛上，不然她更没脸了。 上次婆婆的事还能说得过去，说是以前的病症引起的。 可婆婆已经六十多岁了，突然肚子又有动静，她能肯定是怀孕了，但婆婆坚持说是胖了。 家里男人不在家，她急得整宿睡不着，怕哪天家里的“雷”就炸了。 “我只号脉，其他的无能为力，最好送去医院。”苏奶奶看她快哭出来了，无奈地叹气。 老人无德，受罪的是晚辈。 “哎，哎，您号脉就行，其他的再说，再说……”葛嫂子连应声。 苏奶奶眼皮直跳，现在天色暗下来了，从小路走到葛家没路灯，全靠月光。 耳边蝉鸣声不断，伴随着竹林摇曳的咯吱声。 今晚阿芷也回来吃饭，她得快去快回，应该还能赶上煮砂锅海鲜煲。 苏白芷回到家时，门前的路灯亮着，里面传出几个孩子的声音。 平常家里吃饭很早的，今天因她回家吃饭，推迟了。 “老妈……”笑笑先看到她，把菜摆桌上，就小跑过来，接过她的皮包。 苏爷爷刚把电视从客厅搬出来，放在院子的石桌上。 颜颜跟在他旁边，把小盒子和碟子一起抱出来。 最近每天晚上家属院的孩子都来家里看电影，客厅里坐不下，欢欢就想着把电视搬出来看。 “今晚看什么？”苏白芷在水池前洗手，没看到奶奶，正疑惑。 “奶奶怎么没来？” 颜颜：“晚上看这个，张先生的系列电影……” “你奶奶去葛副团家了，有一个小时……”苏爷爷眉心又拧起来，这也太长时间了。 老婆子不是没分寸的，不该管的事她从不管。 现在快8点了，早该回来了才对。 苏白芷：“葛副团？” 她拿起旁边的毛巾擦手后，才又道：“你们饿了先吃，我去看看。” 笑笑快步跟上，拉着她的手：“我不饿，一起去。” 苏白芷摸摸她的头发，笑着点头。 明天她休息一天，陆北宴应该也休息，他们可以到山上走走，或者出海捕鱼。 两人边闲聊，边往葛家走。 苏白芷出门时拿了手电筒，走小路也不怕黑。 啪，啪，啪…… 笑笑拍门，踮脚看了一眼院子里，没看到有人。 苏白芷：“葛嫂子，我奶奶还在你家吗？” 里面传来凌乱的脚步声。 哐当一声，门被打开。 “苏医生？”葛嫂子满头大汗，疑惑地看着她们。 “我奶奶还在你家吗？”苏白芷往她后面看了一眼，没看到什么。 葛嫂子暗暗咽口水，故作镇定：“苏奶奶早就回去了，她现在还没回到家？” “没，她什么时候从你家回的？”苏白芷眉心微拧，目光微凝。 葛嫂子：“半个小时前，我把她送到大道有路灯的地方就回来了。 怎么，她还没回到家？是不是拐去小卖部买东西了？” 苏白芷：“那我再找……” 她突然顿住，低头看了一眼被扯的袖子。 笑笑对她眨眼睛，示意她看葛嫂子的鞋子。 本就心虚的葛嫂子抬手就要把门关上，提起的心刚稍微落下。 “等等，葛嫂子，你婆婆是不是又犯病了？我进去看看……”苏白芷说完不等她反应，直接推门进去。 笑笑拔腿就往保卫科跑，她进去帮不上忙，得尽快找帮手。 葛嫂子嚷嚷着：“苏医生，不用了，我婆婆就是偏头疼……” 苏白芷却不管她说什么，大步往里屋走。 一道鸭嘴锄的影子晃过。 血腥味混着泥土扑过来，苏白芷迅速闪到一边。 啪嗒！ 锄子落在门槛上，木屑飞溅。 第1054章 家丑不外扬 葛嫂子一个趔趄，身子往前冲，扑在地上。 屋里的地板是土的，灰尘升腾。 床上躺着的老人瞳孔涣散，床单上都是血迹。 苏奶奶靠在角落，手满是血，已经干了，头发乱糟糟的，像被用力扯了一样。 一个小时前， 苏奶奶跟葛嫂子进院子后，她本想尽快号脉，然后赶回去的。 但葛嫂子一直旁敲侧击，问她要落胎药方。 苏奶奶当时就想走了，被她半拉半推进里屋。 葛婆子坐在床上，目光锐利地打量着她们。 她看着比上次见到时脸色红润很多，就是胖了不少。 “苏医生怎么没来？”葛婆子警惕地看着她们，神色阴沉。 “娘，苏奶奶以前是军医，号脉肯定没问题。”葛嫂子不敢对上婆婆的眼睛，把苏奶奶推过去。 所谓家丑不可外扬，如果她婆婆真怀孕，她就一碗汤药灌下去。 之前已经放消炎药在饭菜，孩子肯定要不得。 反正她不能让儿子被人看不起，这种丑事，连她都接受不了，更何况其他人。 婆婆上次手术后，经常去附近渔村找同龄的老人唠嗑，时不时拿回点东西，一开始自己没放心上。 直到有一天，她看到婆婆手上多了一枚金戒指，心咯噔了一下。 后来她套婆婆的话，婆婆回屋拿出两叠钱堵她口，让她别乱说。 “要不我先回去，你们去医院瞧瞧？”苏奶奶抬脚就要离开，被葛婆子抓住手腕。 “麻烦你了，号脉很快。”葛婆子有些急切。 她心里没底，总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有了。 去渔村找老姐妹唠嗑，她放纵了几次。 现在老了，有年轻后生仔贴过来，她感觉自己腐朽的气息得到了净化，就陷进去了。 苏奶奶号脉后，瞳眸微缩，不动声色地打量葛婆子，发现她眼神闪烁，心里有了猜测。 “我摸着是滑脉，可能是我摸错了，你们去医院检查一下。” 苏奶奶起身准备离开，却被葛嫂子拦住了。 “苏奶奶，你肯定不会号错脉的，能不能给我开个方子？ 你也知道，我们家老葛脾气暴躁，要是他知道了，我也别想好过…… 求你了…”葛嫂子眼神慌乱，不断摇头。 葛婆子抱住肚子：“不行，我要生下来。” 跟她一起的那个后生仔那么俊俏，说不定孩子生下来也忒俊。 想到儿子的马脸，葛婆子眼神更坚定了。 苏奶奶摆手：“我现在不是医生了，开不了药方， 我保证不往外说……” 她一把推开葛嫂子，大步往外走。 这一趟她就不该来…… 后背突然一阵钝痛，苏奶奶扶着旁边的墙，眼前变得模糊。 葛嫂子神情狰狞，靠近她：“苏奶奶，您不写药方也没事，但得保密……” “只有永远闭嘴…” 后面的话她听不清楚了，眼前一黑。 “奶奶，奶奶……”苏白芷在她耳边焦急地喊着。 她也顾不上葛嫂子会不会怀疑，从兜里拿出救心丸塞往奶奶嘴里塞。 葛嫂子瘫坐在地上，浑身颤抖，人彻底清醒过来。 葛婆子眼底满是怨毒：“快让人把这个毒妇抓走……” 苏白芷倏地抬头看向她，目光凌厉：“闭嘴！” 苏奶奶醒过来，感觉浑身没劲：“阿芷，我没事。” 苏白芷眼泪直往外涌，再摸她的脉搏，已经恢复正常了。 刚才她摸不到奶奶的脉搏，眼前一片白茫茫。 上次她就不该多管闲事，答应过来帮忙把脉。 苏奶奶闻到浓浓的血腥味，忍不住干呕起来。 血腥味中还有一股肉腐烂的味道，混在其中，像尸臭一样。 她脑海中浮现起以前清扫战场时的惨烈场景，脸色煞白。 老头子急着带她隐居，除了当时动荡外，最主要是怕她会有战后创伤后遗症。 她刚开始没觉得有什么，直到某次跑出营地，直冲进附近河里洗手，才察觉自己的异样。 “奶奶……”苏白芷看她呆愣着，焦急地又喊了几声。 葛婆子突然笑了：“儿媳妇，你千算万算，想把我这胎赖在她身上，顺便讹钱， 没想到会被撞破？” 葛嫂子回过神，目光聚拢，手颤抖着，巨大的恐惧笼罩下，她的双腿逐渐恢复知觉，扶着墙站起来。 是的， 她连续好几天等在陆家的必经大道，就为等苏奶奶。 一周前，她就往婆婆的饭菜里加了消炎药。 上次去医院留下的药，她全部磨成粉末，加入婆婆的饭菜中。 凑巧，上次经过妇产科，有个孕妇误用了消炎药，孩子要不了，得引产。 那时她就记下了，偷偷藏了一些药，加上之前留下的。 “夏小莲，你那点破事是不是以为所有人都不懂？”葛婆子双腿发抖，感觉到有什么流出来，眼眶一下红了。 “娘，你胡说什么……” “夏小莲，我为什么总去渔村，别人不知道，难道你也不知道？”葛婆子坐起来，看到一个成形的孩子滑出来。 她瞳孔紧缩，双手握紧：“你在家里干什么，我顾着儿子的脸面，才一直装瞎， 特意避开是怕自己忍不住拿铲拍死你们。” 苏白芷抱着奶奶，背脊凉飕飕的，心底祈祷，希望保卫科的人快点过来。 葛嫂子看着像疯了一样，还拿着鸭嘴锄，好像随时会动手冲过来。 奶奶的情况很不对劲，不然她还能马上带奶奶离开。 “我是老了，但没瞎，我跟你半斤八两，但至少我没给老头子戴绿帽， 你却不同，丈夫不在家就按耐不住把人带回来，还自以为能骗过所有人。”葛婆子拿起旁边的剪刀，把脐带剪掉，然后把胎盘抱起来，直接砸向她儿媳妇。 葛嫂子一动不动，手握着锄子，温热带着腥臭味的胎盘砸她脸上，她心底的冷意翻滚，快把自己冻僵了。 不对，她没做过那种事，是婆婆胡说的，没证据，她不能承认。 不该这样的，本可以堵住婆婆的嘴，再趁丈夫赶回来前把一切抹平了。 “夏小莲，你完了……我最多不住这，儿子还得寄钱给我养老， 你就不同了，儿子儿媳妇肯定容不下你，我儿子也铁定会跟你离婚，你能回哪里？”葛婆子笑得癫狂，突然起身扑过去。 突然锋利的锄头抬手…… 苏白芷捂住奶奶的眼睛。 “住手！” “砰！”枪声随之响起。 第1055章 “我不去医院…” 枪响的同时，锄头也落下了。 葛婆子像直接冲向锄头锋利的部分，而她的儿媳妇夏小莲，手被打穿，血液飞溅在墙。 周围的一切仿佛瞬间凝固了一般。 葛嫂子夏小莲瞳孔震颤，瞪着眼前怨恨的目光，双耳如没入水中。 很快她感觉双手被用力压在身后，耳边鱼贯而入的声音， “不许动！” “快送医院，还有气息……” “这边…” 苏白芷抱着奶奶冲出去，正好看到笑笑要冲进屋，被她“半推”着出门。 这边的动静，很快引来家属院的其他人。 他们是听到枪声才往这边跑的，看到苏白芷抱着老人，眼底满是疑惑。 没一会儿，救护车停在葛家门口。 葛婆子下颚全是血被抬出来。 葛嫂子目光呆滞被架着出来。 黑暗中，没人能看清她的神色，只觉得她像没魂了一样。 苏白芷刚把奶奶送上救护车， “我不去医院……”苏奶奶缓过来了，脸色也逐渐恢复。 笑笑紧抿唇，她没看到里面什么情况，但刚才的枪声确实吓到她了。 苏白芷沉思片刻后，转过身背起她往家里走。 “苏医生，怎么回事，葛家出什么事了？” “苏奶奶怎么了？” “被拦路，快让让……” “葛婆子的肚子怎么瘪下去了？那天我去她家唠嗑，她还挺着肚子。” “会不会是怀孕？” “别乱说话，她可是葛副团的老娘……” “……” 议论声逐渐远离，苏白芷感觉自己的力气也慢慢回来了。 她还没到家门口，就看到爷爷急匆匆跑过来。 “怎么回事？” “回家再说。”苏奶奶摆手，有气无力地道。 苏白芷加快脚步，神色阴沉。 以后，除了在医院，在家里不给任何号脉。 难怪以前爷爷奶奶不愿意在家接病人，这都是”血”的教训。 现在回想，苏白芷才慢慢捋清思绪。 所以，葛嫂子的婆婆怀了孩子，她给婆婆的饭菜里掺了药，找奶奶过去诊断，实际想嫁祸？ 不，是怕药性发作后，她怕出事，特意让奶奶过去帮忙，胁迫隐瞒。 后面奶奶可能不愿意配合才…… “老婆子，喝点安神茶压压惊。”苏爷爷把杯子递给她。 苏奶奶接过来，喝了一口，抬眸看他。 这哪是养生茶。是青稞酒。 “笑笑，你先出去吃饭。”苏白芷轻搂她的肩膀道。 笑笑点头，知道他们有事聊，出去后把门关上。 苏奶奶说了当时的情况，轻叹一声：“我就不该心软答应过去看，谁知道会是这样的腌脏事……” “奶奶，你当时是不是…想起了什么？”苏白芷握着她的手，压低声音道。 苏爷爷神色微僵，手微握紧，生自己的气，当时他怎么没跟着过去？ 如果他去了，她也不敢这么做。 “唉，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苏奶奶摆手不愿意多谈，躺下闭上眼睛。 苏白芷和苏爷爷对看一眼，没再多问。 他们刚吃完晚饭，院里正放着电影，保卫科就带人过来了解情况了。 苏白芷跟他们走到大门前的草地，把当时的情况说了一遍，问道： “葛…婆子救回来了吗？” 保卫科李队长摇头：“路上人就没了，葛嫂子神叨叨的，一直念叨着什么，我们也听不清楚。” “我奶奶…老人家被吓到了，麻烦你们明天再来一趟。”苏白芷点头，没有问更多的细节。 今天这事发生得太突然，她也被吓得不轻。 如果她没去找奶奶…… 苏白芷没敢想下去，葛嫂子对奶奶动了杀念了。 人是复杂的，有时为了掩盖一件事，会偏执和冲动地干出自己都无法解释的事。 上次去葛家把脉时，没任何异常，婆媳处得挺好的。 葛家的事被压下来，家属院里大家私下讨论不断。 苏奶奶第二天就发了高烧，但不愿意去医院，睡着就做噩梦。 最后还是苏白芷给她吃了安神药，才睡得安稳。 苏爷爷一直在旁边守着，一步都不愿意离开。 苏白芷本想留下陪着，被两个老人推出门： “好不容易你们两人都有假期，快带孩子去玩。” 奶奶看着精神了一些，眼底却像蒙了一层雾。 苏白芷若有所思地看了两人一眼，轻点头。 不过她大概猜到了，奶奶可能想起了以前惨烈的场景。 … 山上， 苏白芷还在想着奶奶的事，没注意脚下，脚踢到石头，差点摔倒。 “小心！”陆北宴一把拉住她，眉心紧拧。 苏白芷抬头看前面，见几个孩子已经爬到半山腰了。 罗小七最快，小短腿像装了滑轮，一下就冲上很远。 “别太担心，老人不愿意说，可能是不想再回想当时的场景。”陆北宴握住她的手不放。 苏白芷轻点头：“以前在前线，你们…也有不想回忆的场景吗？” “嗯，不过我一般睡一觉就忘得干净，但那些记忆如果突然蹦出来，还是会不自觉毛骨悚然。”陆北宴坦诚道。 两人快看不到几个孩子的影子了，加快脚步往上。 苏白芷点头：“确实，一时忘记了，看到的听到的早就在脑海里落下印子，总会冷不丁冒出来， 可能奶奶也是这样，才会被吓到。” 站在山顶， 苏白芷和陆北宴转身，看向海面， 若隐若现的山峰被薄雾覆盖，像层层薄纱叠着。 海面波光粼粼，翻腾的海浪不知疲倦地扑向礁石。 “罗小七，你慢点……”欢欢大声喊着。 “这里有木耳，快来！”罗小七向他们招手，笑得灿烂。 他黑色的瞳仁，像会发亮，笑意从里面溢出来。 笑笑和颜颜蹲在他旁边，看到真是木耳，两人对看一眼，眼底满是激动。 罗小七把小背篓当下，从兜里拿起小刀：“野生木耳晒干，可以卖钱的。” “它们听着山里的音乐长大，肯定特别美味。” 欢欢双手撑在支持，喘着粗气：“罗小七，你跑这么快，万一掉坑里，我们可找不到你。” 笑笑抬头，环顾一圈，笑意突然僵住：“甜甜呢？” “她不是跟你们一起……”欢欢也僵住了。 他往后看，甜甜和乐乐同时不见了。 第1056章 掉入捕兽洞 “刚才还在前面，甜甜姐姐摘野花，我找木耳和竹笋……”罗小七指了一个方向，又埋头摘木耳。 他根本没看到其他三人神色一瞬间凝重。 黑礁岛四周环海，从这座山下去就是海边。 “怎么了？乐乐他们呢？”苏白芷放开陆北宴的手，走到他们面前。 “不见了…”欢欢指了一个方向：“小七说，他们往那边走。” 罗小七把木耳摘完，把背篓压好：“那边有禁区，我带你们去。” 说完，也不等其他人反应，抬脚就要跑。 跑出去几步，衣领就被陆北宴拉住了：“跑啥？一起去找人。” 罗小七挣扎了一会儿：“老陆，这座山我经常来，闭着眼睛都能认得方向。” “禁区你也进去了？”陆北宴眯了眯眼睛，这小子像脱缰的野马，难怪罗二牛愁得头发都白了。 这片山一直有村里的巡逻队巡山，不过是一周两次。 山里有野猪，且很凶悍，所以很少有村民来这座山。 罗小七竟然说，他闭着眼睛都能走，说漏嘴了，一看就是没少进禁区的。 那些野猪曾经下过山，被村民追赶，躲进禁区就再没出来。 罗小七搓手：“老陆，你别告诉我爸妈，他们不知道， 我平常都在禁区外晃荡，肯定不往里走。” “不然我这小身板，哪斗得过野猪？” “你不能，你能爬树，躲树上，野猪也又不能上树。”陆北宴一点不信，拎着他往刚才他指的方向走。 当初接手这里时，上面特意说了，这座山由村民巡逻，几十年没出过问题。 陆北宴来过这里几次，但很少往禁区里走。 现在看来，这里该收回来自己管理了，不然指不定会出事。 在青省时，山是一丛丛的，也基本靠附近村的民兵守着，不然根本管不过来。 但这边不一样。 苏白芷跟笑笑他们走在后面，越往里走，越觉得凉爽。 泥土的味道与草的清新混在其中。 “干妈，干爸欺负人，我说实话不信。”罗小七委屈巴巴地回头，努力想挤出两滴眼泪。 但他吸着鼻子，愣是一滴泪都挤不出来。 苏白芷嘴角一抽：“小七，你的实话有水分。” “没有的，最多有灰尘……”罗小七连忙摆手，突然咧嘴笑。 陆北宴脚步突然顿住，地上有重物被拖曳的痕迹。 前面就是禁区了，鸟鸣清脆，伴随着嘎吱嘎吱的竹子晃动声。 “甜甜姐姐他们，不会真掉陷阱里了？”罗小七就要往里冲。 陆北宴拉住他：“你进去过，里面有什么？” “有很多漂亮的花，不过有时会被村民全部摘了，野猪也不会吃那些花……”罗小七挣扎着往里走。 陆北宴跟着他的脚步，时刻警惕着。 一眼望去，全是高耸的树，一根根树干，每个树干上都被划了一刀，下面绑着一个铁盒。 这些是橡胶树。 当初这个山头没收回来管理，主要是因为这片橡胶树林。 山下的村子，就靠卖橡胶生活。 “你真遇到过野猪？”欢欢拧眉，很焦急地环顾一圈，没看到甜甜他们。 陆北宴加快脚步，与压痕往相反的方向走。 漂亮的花？ 苏白芷听到时心头就咯噔一下。 一路走过来，有一片片的野花，但罗小七看都不看一眼。 他说的花，肯定比这些野花漂亮。 “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罗小七不走了，耳朵动了动。 “在那边……”陆北宴回头看他一眼。 “你也能听到？”罗小七眼睛更亮了，像发现了同类。 “他们肯定在那边。”罗小七拉着陆北宴的衣角，想把他拉向声音传来的位置。 此刻， 被困在大坑里甜甜和乐乐，大汗淋漓。 他们不是故意往禁区里跑的，是被野猪顶着往这边，然后摔进大坑里。 甜甜的脚被捕兽夹夹住了，鞋子都变形了，血不断往渗，她紧咬着唇，才不至于痛得叫出声。 “我是摘花往里走，你摘什么？”为转移注意力，她狐疑地问。 乐乐：“我摘草药，这些能种到院子里， 以前我在罗河村时，在药田里看到过。” 他从包里拿出紧急处理包，看到捕兽夹锋利的部分已经插入甜甜的鞋子中，眉心拧得更紧。 野猪像晕乎乎的，好像故意把他们往这边顶。 刚才掉下坑里，他好像看到了人影，头发盖住脸，看不清面容。 不过现在他不敢跟甜甜说，怕吓到她。 “我用力掰开捕兽夹，你把脚移出来……”乐乐戴上手套，仔细看兽夹后，才用力掰开它的锯齿。 甜甜额间不断有汗水滑落，耳边嗡嗡的，痛得眼前已经有白光闪过了。 “1，2…” 锯齿拉开，血也飞溅出来，白色的鞋子几乎被染红了。 甜甜双手抱腿，锯齿完全拉开，迅速把脚从夹子里拉出来。 洞口有动静，两人对看一眼，不敢有动静。 一头野猪往洞里踢石头，碎石滑落，砸在两人身上。 “那边有野猪……”罗小七的声音从洞口传来，两人同时松了一口气。 呜呜…… 野猪换了方向， 陆北宴手上多了一把锋利的匕首，在阳光下银光晃动。 野猪冲向那道银光，跑得飞快。 然后一头撞树干上，一，二，三…… 树干被撞得晃悠悠的，树叶洒落一地，它像毫无知觉，重复相同的动作。 罗小七：“它是不是傻？” “它的头有厚厚的茧，应该不是第一次撞了。”欢欢拿着木棍，做出防御的姿势。 苏白芷带两个女儿，跑向洞口，看到坐在里面的两人，倒吸一口凉气。 青草的干涩味道与血腥味扑上来，难怪引来野猪。 陆北宴：“我先把野猪处理了，再下去带他们上来。” 他说完就冲向野猪…… 洞口不大，但很深。 旁边的植被一抓就被连根拔起，根本支撑不到爬上来。 苏白芷从包里拿出止血药粉，扔下去：“乐乐，先给甜甜止血。” “苏姨，我没事，你们小心点，附近有很多捕兽夹。”甜甜半靠着旁边的泥土，后背一身冷冰，衣服已经湿透了。 “小心！” 笑笑突然趴下，伸手抓住那黏糊糊的东西。 第1057章 人心惶惶 甜甜看着一条蛇尾滑着自己的脸颊而过，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她全身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这是毒蛇，跟以前笑笑她们玩的不一样。 因她们喜欢研究，甜甜认得不少蛇的品类。 笑笑：“蛇胆取出来，要不要吃……” “不要！” 几乎是异口同声，几人同时吼了一句。 笑笑和颜颜对看一眼，可惜地耸肩，把蛇扔一旁。 呜呜呜……野猪已经倒下了，还在呜咽着，眼睛一片茫然。 欢欢和罗小七同时撸一把鸡皮疙瘩，走到野猪面前。 罗小七：“笑笑姐姐，你快去洗手……” 他离她们远远的，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 苏白芷先给笑笑喷了消毒液，才从包里拿水给她洗手。 陆北宴已经滑到洞里，先把甜甜抱起，苏白芷在洞口接住她。 再然后是乐乐，陆北宴爬出来前，把那个捕兽夹也带上来了。 “别乱跑，先在这边休息一会儿。”陆北宴起身，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号弹，拉开。 这边肯定不简单，野猪明显已经被下药了， 这片区域的捕兽洞明显过于密集，不是防兽，是防人的。 罗小七找了树叶，铺开自顾自坐下。 他这次上来摘了很多木耳，能卖不少钱。 罗小七目光落在不远处的蛇，头皮发麻，看向笑笑： “姐，你能不能把蛇放进我背篓里？我带了塑料袋。” 笑笑点头：“行，五五分成。” “好……！”罗小七咬咬牙，应下。 甜甜脸色苍白，看到苏白芷拿出消毒水，眼眶先红了。 她最怕用消毒水，太痛…… 苏白芷抬眸看她一眼：“这是特制的，不痛。” 甜甜以为苏姨安慰自己，艰难地点头。 消毒水倒进伤口，她用力闭上眼睛，预感的疼痛没到来。 她倏地睁开眼睛，看到苏白芷已经拿出缝针，给她缝合了。 “那个夹子生锈了，以防万一，回去我再给你打破伤风针。”苏白芷边缝合，边道。 几个孩子围着看，眼睛都不眨一下，他们还是第一次见苏白芷缝合。 陆北宴看了一眼，就爬上旁边的树。 罗小七惊呼，把手当望远镜，目光一路跟着陆北宴。 乐乐和欢欢眼底满是崇拜，他们一直知道爸爸很厉害，平常没机会看到。 陆北宴没注意他们的目光，爬到最顶端，从包里拿出一个很小的望远镜，看周围的情况。 这片橡胶林的中间，有一片被种上了花。 现在还没到花期，只是以前绿色。 他抬手看时间，最多20分钟，小分队就会上山，现在不能让对方发现不对劲。 刚才他发出去的烟雾弹，像烟花一样，除非从部队里出来…… 陆北宴眸光一闪，把望远镜扔包里，从树上滑下来。 另外一边， 花圃的小房子里， 几个年轻后生仔正在打牌，烟雾缭绕。 “老王，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回村？难道不开花，我们就得一直守这里。”瘦得脸颊凹陷的男人拍了一下大腿的花蚊子，没好气地道。 “赖猴子，你要是不想待随时可以离开，但之前说好的，临时走没工钱。”老王打开电风扇，还拿起蒲扇拍蚊子。 谁想躲在山上喂蚊子？ 但每年在上面守一段时间，他们就能半年不工作，上哪找这么好的工作？ 赖猴子忙赔笑：“老王，我就这么一说， 现在有钱花不出去，它咬口袋。” 其他人附和点头，但也不敢再多问。 他们跟家里人说是上山割橡胶，没说什么时候回去。 但今年雨水不足，本来守半个月山，现在延期可能得再等一个星期。 他们早就不耐烦了，这跟蹲牢没差。 且待得越久，他们越觉得不对劲，总觉得是上头不想给钱。 老王眼皮撩起来，时间越长，越人心惶惶。 谁都想赚大钱，但得有命花才行。 如果不是他把牛皮吹出去，也叫不来这么多后生仔陪他守。 靠他一个人肯定不行，他也怕老板把他弄了， 找这些人来，算是给自己壮胆，也算给自己上一层保险。 “这样，我跟老板申请，最后一个星期，薪资翻倍， 后面多出来一天，每天按100块算。”老王心里算了一笔账，怎么算自己都是占大头。 其他人满意地点点头，递给赖猴子一个眼色。 要是后面还延长，他再开口，反正他们全都听他的。 赖猴子忙从兜里掏出烟，给老王点上： “王爷，还是您惦记我们。” 彩虹屁一顿吹，老王被他捧得笑咪咪的，身心都舒坦了。 “你们先玩，我出去放水，马上过来。”老王把蒲扇放一旁，起身出门。 他刚出来，转头看一眼屋里，冷哼一声。 这事他本来想主动提的，但又赖猴子打头阵，他就耐着性子等他主动。 他给了一个稍微合理的价格，主动提就得被抬价了。 吹着口哨，他走到旁边的竹林放水。 一道光闪过，他下意识抬手，看到闪光伴随着蓝色烟，正狐疑。 突然想到“信号弹”，后背一僵。 老王放水得了后，快步跑到小木屋。 “有人偷花，赶紧抄家伙。” 他话音刚落，几个人立刻拿旁边的工具，冲出木屋。 “你，去那边，把那片花苞全部剪了。” “赖猴子，你跟我来，尽快把东西埋了。” “还有你们几个……” 老王神色严肃，很快分配任务。 这样东西，只要没开花，他都不怕。 借口多的是，只要咬定不知道，或者被卖种子的人骗了，能混过去。 赖猴子急得原地打转，脑子一片空白。 不是说守花期而已吗？ 怎么还要埋东西？ “愣着干嘛，快点……”老王一把拉着他，快步走向库房。 他根本不怕有人来偷，这边没人认得那些花苞。 要不是鱼花村被端了，他也没必要跑这边守花。 “老王，你老实跟我说……” “快干活！”老王掏出枪上膛，指着他。 赖猴子双手举起，吓得双腿发抖，他是贪钱，但命更重要。 看到树上晃动，他暗暗咽口水。 “还不快点！”老王怒吼道，看到远处那几个，正按他的要求剪花苞，他才放松一些。 “王队长好大的脾气！” 赖猴子趁老王不注意，拔腿就跑。 第1058章 “监守成盗……” 但他以为的不注意，只是他以为而已。 老王抬手就掐住他的脖子，枪口对准他的太阳穴。 陆北宴眼底的暗意深沉了几分，没往前也没后退，冷声： “王队长，监守成盗，你们民兵连是不是早就绕开这部分，不巡视了？” 穷生不义，这个老王的津贴全赌光了，以前在队了还有点血腥。 这几年，越来越混账，但工作上又没让人找到错处。 以前，他寄回来的津贴，还资助贫困学生，现在…… “这边不归你们管，睁只眼闭只眼就能过去， 大家都是为了讨口饭吃，又何必较真呢？”老王目光狠戾，压着赖猴子的手加了几分力气。 啊…… 赖猴子痛得面容扭曲，只能大喊。 恐惧正笼罩着周围的一切，他在这个圈里，艳阳高照也出了一身冷汗。 陆北宴：“王队长，你做这事前，应该就想到后果， 现在说这些，不觉得…可笑吗？ 生活不易的人都犯罪，还要法律做什么？” 老王冷嗤：“别高高在上跟我扯这些大道理， 我只是帮忙看管而已，又不是我亲自种，定不到我的罪。” 陆北宴往前走两步：“那你…挟持人质，威胁他人生命，也定不了你的罪？ 自欺欺人之前，先把事情捋顺了。” “你别过来！”老王握紧手枪，枪口压着赖猴子的太阳穴，深陷的圆口印子红了几分。 四周是高耸的橡胶树，他要跑也跑不快，当初想过会被发现，但没想到会这么快。 他本想着，等暑假一过，就拿着钱苏城里找工作，躲工厂里一阵。 没想到，还没拿到钱，就被人发现了。 那个禁区的牌子一直挂得好好的，谁会往里闯？ 还有那些野猪，这时应该到处乱撞树，怎么没踩到报警器。 如果被抓，他会被判几年？ 只几十秒，他脑海里飞过万千思绪。 一道白光从眼前划过， 砰！ 枪声仿佛就在耳边爆开。 陆北宴快步冲上山，踢开手枪，把老王的双手反剪身后。 已经吓呆的赖猴子瘫坐在地，一股尿骚味传来。 江峰从树上滑下来，把他的脸压在地上，三两下就把他的双手绑了死结。 草地上还有老王的血，血腥味与尿骚味混在一起，赖猴子干呕起来，脸色白如纸。 “王队长，这里的老板什么时候过来？”陆北宴一把将人拎起来，然后把人绑树上。 老王面如死灰，紧抿唇不说话。 刚才他被三两下制服，就知道逃不过去，碰到硬茬了。 他听说过岛上换了一批新人管，一直以为是正常调换，跟以前一样。 现在看来，这战斗力，一看就是枪见过血的。 即使对方掩饰得很好，但眼底的戾气一看就不是普通新兵。 “花开他们就会来……”老王一五一十地交代，并说了，那些后生仔都是被他骗上来的，根本不知道这里种的是什么花。 江峰和陆北宴对看一眼，一年只上山守两周，能赚普通工人一年的工资，甚至更多。 “民兵那边怎么回事？”陆北宴发现不对劲。 按理就算王队长资历深，也不可能没人反对他的一言堂。 “他们…被我收买了……” 另外一边， 苏白芷背着甜甜下山，回到家就给阮清秋打了电话。 秦鸣还得去处理山上的事，家里只甜甜一个人，没受伤还好。 苏奶奶在院子里摘菜，看到甜甜被背着回来，眼皮直跳，追着进屋，问几个孩子的情况。 ”阿芷，你打电话跟北宴说一下，让他们审葛嫂子， 她家里有山上种的花……”苏奶奶拍了下额头，之前她看到葛家堂屋的花瓶，总觉得很怪异。 现在听他们说可能山上种有大片的罂s花，她才想起来。 “当时我随口问，葛嫂子说是朋友送的。” 苏奶奶心怦怦地跳，结合葛婆子说的，可能跟葛嫂子一起的人，就是种这种花的。 苏白芷正准备给甜甜打破伤风针，轻点头，没多说什么， 那瓶子花，说不定早被扔了，她进去时没注意看，所以也不确定是不是真的的有。 不过岛上出了这事，那个山头以后肯定不会交给渔村的民兵了。 只是…… 想到葛嫂子家的事，苏白芷眼皮就直跳。 难道葛嫂子的丈夫就没发现不对劲？ 苏白芷眸底闪过一丝精光，不管是上次去医院做手术，还是这次的事，葛家好像没男人似的。 葛嫂子真的跟别人？ 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也可能，那个人就是葛…… 啪，啪，啪…… 外面有人用力拍门，一看就是带着怨气的，这声音像要把门拍出一个窟窿。 “谁啊？”苏爷爷语气更冷，先在门口喊了一声。 “我是葛家的儿媳妇……” 外面传来一个尖锐的声音。 苏白芷给甜甜打完针：“你们把门关上，放一个新片子看，不管听到什么，都别开门。” 苏奶奶刚想起身，被苏白芷压着坐下。 “奶奶，一会儿我让爷爷进来，你们就在里屋等着。” 苏白芷大步走出去，拉住爷爷低声：“爷爷，你进去看着奶奶。” 苏爷爷狐疑地看着孙女，犹豫了几秒，才点头。 这里是家属院，现在陆北宴的职位又很高，他们避嫌也好，免得听到更难听的话。 之前他们开门岛上过年，就被人说靠着女婿生活，说他们不要脸。 老婆子被气得，跟那个人理论，很久没上岛上住了。 这次过来，他们没在外面走动，麻烦还是找上门。 “老头子，你怎么也进来了？出去给阿芷撑撑场面。”苏奶奶想开门，被拉走。 “我们出去帮不上忙，反而添乱。”苏爷爷摇头，打开窗看外面。 苏白芷打开门，一群人就鱼贯而入，四处打量。 不像来闲聊的，倒像来打砸的。 “你是苏医生？”一个绑着一条长辫子的女人，下巴抬高，打量着苏白芷。 “我是，你们这么冲进来，是来打架的？”苏白芷冷笑，站在门边不动。 “我叫林飞飞，是葛家的儿媳妇，我公爹不在家，但我家不是没人了， 我婆婆是你们送进局里的？” “你们往我婆婆身上泼脏水，那也得先过我这关。” 第1059章 笃定你没证 苏白芷没说话，看着她们这些人，一个个膀大腰圆，一副很能打的样子。 这个时候上门，是知道陆北宴不在家？ 打砸抢她们不敢，但可以在打起来的时候，故意碰坏家里的东西。 苏白芷神色冷淡：“我们什么也没说，怎么往你婆婆身上泼脏水了？” “床上的死婴是我带去的？” “那个锄头是我抓着不放的？” “还是，你家的鲜花，是我送的？” 林飞飞瞪大眼睛：“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婆婆没偷人，你们别想把屎盆子往她头上扣。” 苏白芷似笑非笑地看她：“哦，这话是你说的，我可没说过一句。” “滚出我家，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林飞飞：“……” 周围凑过来的人眼底满是八卦， “什么？葛嫂子看着那么老实本分，竟然偷人？” “那个没足月的孩子，是葛婆子的，还是葛嫂子的？” “不对，什么鲜花？之前我看到葛嫂子拿花出来摆，我上前夸了两句，她脸色立刻就变了。” “葛家这儿媳妇也忒蠢，是不是觉得陆家只有老人孩子在家，仗着自己人多，就敢冲到家里来？” “把我们这些都当摆设了吗？” “……” 外面冲进来几个婆子和嫂子，挡在苏白芷面前。 苏白芷心底涌起一股暖流，神色稍微缓和了一些。 林飞飞指着她们：“你…你们……我家被欺负，你们却帮他们？” “她男人职位高，很快就被撸下来了，你们别站错队。” 苏白芷眸色一变，山上的事不可能传到家属院，林飞飞敢这么说，她是不是知情？ “呸！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腰，难道你公爹会被扶上去？”这个阿婆怼了一句。 其他人看林飞飞的眼神，也满是不屑。 林飞飞大声怒吼：“躲在人群后算什么？有本事你出来说清楚， 你奶奶到我家号脉，有行医资格证吗？ 当时只有你们几个在场，是不是她给我婆婆灌了什么药，我婆婆才情绪失控的？” 苏奶奶听了，差点一口气上不来，颠倒黑白，倒打一耙，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那个葛嫂子夏小莲，是不是就这么跟录口供的人说的？ 她当然有行医资格证…… 苏爷爷拍拍她的手背安抚：“跟无赖别用常人思维看待， 她这么说，是笃定你没有证件，想以此拿捏阿芷。” “可惜，她打错算盘了。” 苏奶奶轻点头，那个证件，还是当初来到深城时，阿芷带她去考试拿的，说这样能避免很多麻烦，说不定以后有用。 苏白芷对上趾高气昂的林飞飞，神色没什么变化： “你婆婆有没有被灌药，自会有人查清楚，别以为这岛上只有你一个聪明人， 至于我奶奶有没有行医资格证，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奶奶做什么，你亲眼看到了？” 林飞飞：“我就知道没有，她无证行医……” “等等，你到底是来替婆婆鸣冤的还是来找我奶奶错处的？ 别是打着替婆婆伸张正义的名头，想把我奶奶送进去？”苏白芷目光冷漠地盯着她。 其他人也回过神来，差点就被林飞飞绕进去。 “当然是替我婆婆鸣冤……”林飞飞明显底气不足。 “那你问问大家，你家的事，我和我奶奶有没有对外说一句。”苏白芷双手抱臂，看她脸憋得通红，就知道她真正的目的了。 “没有，苏奶奶昨晚到现在都没出门。” “我们是听渔村的人议论，才说了两句。” “我亲眼看见你婆婆送一个男人出门，不像她的弟弟。” “昨天我看到医生把人抬出来，满身血……” “……” 大家七嘴八舌，根本不用苏白芷自证清白。 林飞飞神色阴沉，眸底的恨意更浓了几分。 她过来就为了把苏白芷的奶奶拉下水，这样公爹才有筹码周旋。 不然她家男人的前程就全完了。 “葛家儿媳，你还是回家等消息！现在保卫科那边肯定忙着搜查证据，说不定很快就返回你家搜查……” “没错，听说今天大搜查，刚才我出来时，刚搜到我家。” “我得回去等着，回了……” 林飞飞也急了，她根本不知道会有大搜查， 家里乱糟糟的，公爹又不在家，她不敢进屋。 她男人死活不愿意上岛，让她回来处理。 林飞飞没法子，只能带着堂姐堂妹们冲过来。 本想先发制人，找陆家的错处，没想到会碰钉子。 上次公爹说了，最多再过一周，他就能往上升，岛上他最大，还能给她和娘家人安排工作。 岛上有制衣厂和机械厂，福利待遇很好，她早就跟娘家人说了，不然堂姐堂妹们也不会上岛给她撑场子。 林飞飞跟着人群准备离开，却被苏白芷一把抓住。 其他人立刻冲上来，要打苏白芷。 苏白芷一手抓着林飞飞，一手把那几个身强力壮的女人都扔出去。 刚走出门几步的人听到动静，纷纷回头看。 看到几个人被扔出来，灰尘升腾。 大家停住脚步，面面相觑，同时暗暗咽口水。 之前她们就听说，苏白芷厉害，跟人打起来也不会吃亏。 她们以为谣言的，毕竟从没看到苏白芷动手。 现在…… “苏白芷，你放开我！”林飞飞被抓住手，大声喊叫起来。 她声音本就尖锐，现在直接破音，语气里带着惊恐。 苏白芷把她手绑起来：“上门找麻烦时，你就该想到会遇到什么的， 我这人年纪上来了，脾气不好，受不了一点气。” 林飞飞用力挣扎，但苏白芷的手紧紧捏着她，根本挣脱不开。 “你干什么？不怕我去纪委那告你吗？” “我怀疑你知情不报，跟敌特勾结……”苏白芷不紧不慢地道，随后看向外面： “哪个嫂子，帮忙去叫保卫科，让他们到葛家搜一下？” “我去！”一个嫂子腿脚利索，快步往外跑，看着像等不及看热闹。 被扔出来的几人，眼看着不对劲，立刻想逃跑。 被几个婆子围住。 “你们是人证，来我们家属院打人就想跑？当我们这些人是软柿子吗？”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往葛家走。 第1060章 “是他……” 李队长来到葛家，看到院子里一群人，眼皮直跳。 怎么全都来了？ “李队长，你看看垃圾桶的花。”苏白芷指着烂竹篮里枯萎的花，神色冷凝。 她的怀疑如果没错，葛嫂子根本没偷人，那个人是她丈夫。 葛婆子可能没看出伪装后的儿子。 李队长狐疑地走过去，扫了一眼没发觉什么不对劲。 林飞飞挣扎着：“李队长，我要投诉她，她把我的姐妹打了，还把我押回来， 她男人职位高，也不能这么欺负人……” 说到最后，林飞飞哽咽了，眼眶红红的。 她不能让李队长仔细查看，这花肯定有问题，不然也不会用石头压着。 屋里的血腥味还很浓，她不敢进里屋，门口还拉着警戒线。 李队长目光落在林飞飞的手，有一圈圈的勒痕。 他轻咳两声，苏白芷当没听见，径直走到垃圾桶前： “李队长，你再仔细看看，这些是什么花。” “苏白芷，你……”林飞飞话没说完嘴巴就被自己的堂姐捂住了。 她压低声音：“你不想坐牢，就别出声，不然谁也救不了你。” 林飞飞瞥了堂姐一眼，目露震惊。 “那些是罂s花，我们鱼花村以前种了不少，年前被铲光了……” 堂姐的话如重捶砸她脑袋上，晕乎乎的。 婆婆为什么会有这些花？她怎么带进家属院的？ 李队长耳朵灵得很，听到她们姐妹的嘀咕，眸光瞬间一变，蹲在垃圾篓前，拿起那些花仔细看。 认出是什么花后，身子晃荡了一下。 同时后背渗出一片冷汗。 家属院出现这些东西，他这个保卫科队长难辞其咎。 这些东西怎么进来的？ 看这些枯萎的花，下面压了很多，有些只有花苞，在这灰扑扑的院子里，显得格格不入。 他昨晚带人过来只查了屋里的情况，没看院子里。 他们没有搜查令，没办法查葛家。 今天申请下来搜查令，没来得及查这边。 毕竟这里拉了警戒线，没人会进满是血污的地方。 他一时就放松了…… 额头冒出豆大的汗珠，没一会儿地上就湿了一片。 不过很快，他眸光一动，看向苏白芷的眼神变得锐利。 苏医生怎么知道垃圾篓里的花有问题？ 苏白芷一脸坦荡：“李队长，看出问题了吗？” 林飞飞一颗心吊在嗓子眼。 她家男人要被公爹拖累惨了。 堂姐不会撒谎，如果真如她想的…… 林飞飞腿软，差点跪地上，被旁边的堂姐堂妹扶起来。 “苏医生，你怎么知道花有问题？”李队长现在迫切想撇清关系。 不管职位多高，只要扯上d，是没有任何情面可讲的。 李队长递给旁边的同事一个眼色，让他把人赶出院子。 “别看了，都回去……” 连林飞飞的堂姐堂妹也被赶出去。 苏白芷看大家走得差不多，才把今天在山上的事简单说了一遍。 “李队长，山上很快就有消息传来，你想清楚该怎么做。”苏白芷神色淡淡，看了林飞飞一眼： “葛家的儿媳妇去我家大闹，说我男人很快就会被撸下来， 她应该知道点什么，不然也不敢大放厥词。” 每个人都有虚荣心，就看能不能压得住了。 越是从无到有往上爬的人，越控制不了向人炫耀，想得到别人的钦佩，满足自己的虚荣心。 林飞飞如此，她公爹也是一样。 准备要高升了，在亲戚面前炫耀，一定做好了十足准备。 至于葛嫂子，陪着丈夫从无到有，现在还不知道自己被丈夫算计了。 这些花是能拿回来摆的吗？ 葛嫂子不知道，她男人肯定懂，就连林飞飞的堂姐，也知道这些是什么花。 林飞飞猛摇头：“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要回去，找我男人来解决……” 她吓得嘴唇哆嗦，现在还想不出头绪，她就是真的傻了。 公爹做局，把她婆婆也套进去了。 可能他没料到，自己的老娘会出事，来不及做得更完美。 婆婆…可能还真“偷人”了， 李队长神色严肃：“林飞飞，不管你知不知情，都要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这个事闹大了， 你男人也会被带回来……” 林飞飞听不到他后面说的话了，特别后悔听了自家男人的劝说，回来找陆家麻烦。 她是不是也被丈夫套住了？ … 另外一边， 葛嫂子夏小莲握着水杯，恍惚得像感知不到周围的目光。 婆婆真的没了？ 她至今还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怎么就没了呢？ 婆婆说她偷人，她不知道，那是她丈夫吗？ 不，她确实不知道，伪装过了…… 现在她还觉得不真实，自己怎么一夜之间就成阶下囚了？ 这里是保卫科的审讯室，还有机会。 她得等老葛回来救他。 他说了，很快这个岛就是他说了算，陆家的房子很快就是他们的，她可以搬到大房子住。 不然她也不会找到苏奶奶…… “夏小莲，你儿媳妇今天回来了，到陆家大闹， 现在正往这边送， 昨晚的事你仔细说清楚……”保卫科的小张目光冷冽。 这事本不该是他们管，应该下午就把人送到警局的。 但现在性质不同了，不是误杀，可能是预谋，还有可能…… 小张说不清楚，他总觉得整件事情怪怪的。 “小张，我当时……”葛嫂子又说一遍当时的场景，直接忽略掉自己把苏奶奶敲晕。 “啪！”小张用力拍桌子，眼神更冰冷了： “夏小莲，你最好坦白交代，不然谁也救不了你。” 哐当！ 夏小莲先被拍桌子声吓了一跳，随后门用力踹开吓得她瞳孔剧烈颤动。 “小张，辛苦你了，这里交给我们。”江峰和陈永胜走进屋里，客气地把小张请出去。 小张向他们点头，心同时咯噔了一下。 惊动到江峰他们这事就更不简单了。 “葛嫂子，认个人。”江峰把照片摊开，放在桌上。 夏小莲看到照片，心怦怦地跳个不停，脑海里浮现老葛耳提面命跟她说过的话。 “是他……”她的声音颤抖，用力咬着后槽牙。 此刻老葛说的那些话，像就在耳边。 第1061章 情绪崩溃 【如果被抓住，拿照片给你认，你一定要咬定就是这个人。】 【只要不扯上我，你就会没事，也能把一切推干净。】 【小莲，我们一路走来多艰难，你自己应该有数。】 【只要我还在现在的位置就能保你，不然，我们全家，谁也保不住。】 【他叫王保全，渔村的民兵连队长………】 夏小莲喃喃地把王保全的信息交代出来，用力握紧手，声音颤抖着。 她必须得保下丈夫，不然她的儿子就完了，以后再也爬不起来。 “我们是在山上遇到的，后来他来家属院帮忙，他就赖上我了， 我也不知道婆婆什么时候知道，才会……呜…呜……”夏小莲呜咽着，看着像精神崩溃了。 借着哭的几分钟，她很快捋清了自己要交代的思路。 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还有打伤苏奶奶这事，她现在必须得交代清楚。 她现在不是葛嫂子了，是夏小莲，她必须得保护她的儿子不被影响。 或者，她得让所有人相信，婆婆发现她“偷人”，为掩盖真相，才酿成了后面的一切。 陈永胜面无表情地问：“那些花是他拿给你的？” 夏小莲：“是的，上周他过来，又拿了一大束过来。” “你们的关系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去年夏天…” “你婆婆什么时候撞破？” “不知道……” “王保全跟你说了什么？老板是谁？” “他说…是岛上的大人物，也住家属院，” “你信了？” “我…我信也不信……” “……” 一套快问下来，夏小莲把自己塑造成一个受害者。 同时，她把家里的两个男人摘得干净。 江峰和陈永强对看一眼，这是冲着队长来的。 去年夏天？ 队长正好长期在岛上，如果涉及到他，他们都得避嫌。 聪明是聪明，就是破绽百出。 队长是在岛上，但他去的地方有限，即使派人去办，除非…… 江峰心咯噔一下，夏小莲的丈夫葛建业准备要回来了。 之前夏小莲一副被吓得没主心骨的样子，现在突然镇定下来。 她会什么都不知道？ 不，她知道，且葛建业让她以大局为重，却并不知道， 凡让你以大局为重，要不你就不在局里，要不就是你是局套住的人。 夏小莲明显是后一种。 “你们还有什么要问的？”夏小莲主动问。 她不敢对上这两个人的目光，渐渐冷静下来。 如果家里的那些花被发现，那很快，跟陆北宴相关的人都会被要求避嫌。 到时就会是老葛的人接手。 那些人明面上，跟老葛没有任何关系。 只要他们接手，她就不怕，能保下他们父子俩。 “你知道自己可能会被判几年吗？”江峰第一次开口。 夏小莲摇头，最多十年，反正老葛会救她，可能就几年。 用几年换老葛的高位，值得了。 “难怪你这么帮他，原来是不知道自己被卖，还帮他数钱。”江峰嘲讽道。 “是我做的，你们别想攀扯老葛。”夏小莲突然激动地喊道，眼底通红。 江峰目光冷冽：“夏小莲，你被他套路了，不管有没有你婆婆的事，你这次如果认王安全， 那你就真的被他踢出局，你真以为他升职后，会救你出来？ 跟一个有污点的女人绑在一起，对他有什么好处？” “相反，把那个踢出局，他既能保全自己，又能甩掉麻烦……” “你们…没证据，不要胡乱引导，这是诱供。”夏小莲又冷静下来。 她其实怀疑过的。 老葛和她是相亲认识的，那时大家都差不多，条件就摆在那，娶媳妇就是打眼合适。 这样的夫妻关系，要是老葛一辈子起不来，没有机会向上，那日子就这么过没什么。 可偏偏老葛一直往上升，有了权利。 但在这个圈里，最忌讳有权后离婚，即使他们两个一年说不上两句话， 只要她能忍着不离，老葛只能忍着。 权利迷人眼，她能感觉到老葛对她的嫌弃，各种挑剔，回来就没好脸色。 但去年夏天，他就像突然变了一个人。 “诱供？我们有证据，那个王保全不认得你。”江峰看着她神色逐渐变得煞白，知道是时候了。 “夏小莲，你自己好好想想。” 两人同时起身离开，把空间留给她。 夏小莲等他们一走，情绪一下就崩溃了。 她不是傻子，没看出不同， 老葛一直都是如此，只有对她有所求，才会讨好，才会哄人。 这次难道会是例外？ 不，不会，但接二连三的事，眼看就要瞒不住了。 她必须得好好想想，得想办法保儿子。 另外一边， 陆北宴从山上下来后，直奔营部办公室，打了一个电话到深城。 从王保全说的信息，那个“老板”的特征，怎么越想越像自己呢？ 陆北宴打了一个时间差，在对方没动作片，先让陈永胜和江峰去审夏小莲。 接下来，就等着了，看看到底是哪些人这么迫不及待想把他拉下来。 他的人不能再动，得装出一副只是查山上的事。 王保全也不傻，被抓住时，就知道自己被坑了。 陆北宴没在办公室待多久，部署了一番，就直接回家。 今天他休假，该好好享受假期。 他刚走进里屋，看到几个孩子在看电影，没有其他家的孩子，眸光一闪。 “回来了……”苏白芷从屋里出来，她刚画完一部分稿子。 这几天，应该都会被困在岛上了。 “刚才葛家的儿媳妇过来闹，你没吃亏？”陆北宴走上前，握住苏白芷的手。 两人一起往楼上走，来到书房后把门关上。 “我能吃亏吗？” “对方都打上门了，肯定有所准备。”苏白芷不知道他们手里捏着什么，竟然敢这么明目张胆。 陆北宴唇角轻扯了一下：“一箭双雕，既能甩了糟糠妻，又能升上去，把我拉下来。” 一开始他没往这方面想的。 但夏小莲指认王保全后，他就把整件事捋顺了。 那个山头不是他管的，出现这么一大片的罂s花，他难辞其咎。 如果再稍微操作一下，让他成为那片花圃的“老板”，即使后面没任何证据，他也会被纪委盯上。 第1062章 指认 苏白芷微拧眉，总觉得事实没那么简单，还有其他后手。 如果夏小莲突然翻供呢？ “她至少会坚持到老葛没能力护她的儿子。”陆北宴悠悠地道。 他怎么可能指望对方指认，来“脱罪”？ 现在是顺势而为，让他们先扑上来。 从罗小七意外找到“大铁块”时，他就让人查了。 这个消息一直封锁，也正因他怀疑，岛上有叛徒。 能躲过巡逻队，让那个“大铁块”扎根在附近海域，肯定不是靠“躲”，而是里应外合。 罗小七守得住嘴，找他打听的人中，就有葛家人。 他们应该有怀疑，却又不确定是不是如他们猜测的那样。 所以连续两个月没动静，他们才放松下来。 不然也不会继续把罂s花带回家属院。 … 岛上的事，阮清秋并不知道，她想跟别人换班回岛，却又碰到转院手术。 想到苏白芷已经给女儿处理伤口，阮清秋就没那么急了。 但她不急，不代表秦家人不急。 不知道是谁告诉秦母的，阮清秋刚回到家，准备收拾东西，秦母就找上门。 “你女儿受伤，你还继续上班，心怎么那么狠？” 秦母像好不容易抓到了发泄口，直接泄火。 阮清秋：“……” “岛上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除了渔村的村民，其他人都禁止登岛， 不是我说甜甜，她在这里待着不好吗？非要回岛上跟乱七八糟的朋友玩，哪天被带坏了，有你哭的……”秦母又一顿输出，狠狠剐了阮清秋一眼。 她来深城定居后，好像一下失去了对这个家的掌控，憋了一肚子火气没处发。 阮清秋坐在沙发上，也不收拾了，她这才想到，秦鸣也在岛上，她现在赶回去，明天下午又得赶回来，太折腾了。 且她今天跟甜甜打电话，甜甜情绪没受一点影响，还在跟陆家的几个孩子看电影。 她回不回去，并不能改变什么。 等休假了再回去也来得及。 “你儿子不是在岛上吗？他也有责任管甜甜。”阮清秋捏了捏眉心，住得太近也不好。 婆婆走几步就到家里教训儿媳妇。 秦母瞪眼：“你是她妈，不该你管吗？” “我是她的妈妈，你儿子是她爸爸，他管不得？”阮清秋的好脾气被消磨没了。 老人家跟她观念不同，她可以不计较，但趁机找事，就别怪她回怼了。 秦老爷子把秦家的产业全部交给自己，而不是交给婆婆，就是为了给她底气。 如果她再不反击，婆婆会得寸进尺，时不时出来恶心她一下。 这种人最可怕，能把人的心性都被磨没了。 最后孩子也会受影响。 “这怎么能一样？我儿子还是个孩子，怎么能管孩子？” “他比我大，” “那也不一样，男人到老还是孩子心性，管不了家事。” 秦母摆手，气焰被压下去不少。 阮清秋气笑了：“您说出这种话不觉得可笑吗？ 他比我大5岁，你说他是孩子，我是大人了？” 秦母脸色有点沉，嘴皮子她斗不过孙女，但一直能在阮清秋这讨回来的。 现在却被她堵得一句话说不出来。 阮清秋神色冷淡：“您要是没事干，就去公园跳舞，或者跟隔壁家奶奶一起去开点地出来种菜， 家里的事，你儿子肯定要跟我一起承担的， 孩子的事他不能当甩手掌柜全甩给我，您看不惯就别看，离远点，别把自己气病了，到时难受的还是你自己。” 她真的很累，回到家就想好好休息，而不是回来还得被骂。 秦母气得脸色憋红，又不敢真撕破脸。 按老头子说的，现在他们老了，是来投靠儿子的，得摆正位置。 她不能做儿子的主，更不能做儿媳妇的主。 “您要是没事请回，我要休息了，明天还得上班。”阮清秋起身，抬脚往里屋走。 对秦母是这么说，她心里的担心一点没少， 等她睡醒再打电话到岛上，问一下情况。 不行她就提前休假，或让苏白芷送甜甜回城里。 … 岛上， 家属院里，原本聚集不少阿婆，婶子聊天的地方，今晚都没人。 孩子们该疯玩还是玩，但没几个孩子到陆家看电影，除了罗小七。 他雷打不动，拿着手电筒，抄小路到陆家。 看到陆北宴在家，他脚步一顿，纠结着要不要原路返回。 今天妈妈又出差了，不在家。 家里只有奶奶，还是临时被他爸叫来的。 他吃晚饭时，叫电视都不能开，奶奶不让，还说浪费电。 “小七，过来。”陆北宴在他转身的瞬间，叫住他。 罗小七撇撇嘴，把手电筒关了，乖乖走到陆北宴面前。 他往里屋看，没看到欢欢他们，电视也是关的，稍微松了一口气。 约定好8点开始的电影，没提前开始，他来得是时候。 “今晚在这跟欢欢哥哥睡，别回去了。”陆北宴说完，就拍了下他的小肩膀，让他进去。 罗小七眼睛瞬间亮了，咧嘴笑，差点原地蹦起来。 干爸发话，他爸就不会来陆家拎他回家。 苏白芷和苏奶奶正在剪柠檬，两人对视一眼，同时笑了。 罗小七像老鼠见到猫，尾巴都收起来了。 “唉，女人最悲哀的就是相信男人的甜言蜜语，葛嫂子太信她丈夫，会吃大亏的。”苏奶奶想到葛家的事，轻叹一口气。 她不信葛嫂子偷人，如果没有那些摆在桌上的花，她可能就信了。 葛婆子和葛嫂子不懂那些是什么花，难道葛婆子的儿子不知道？ 能这么扔在烂竹篓里，就说明家里人见过的。 “奶奶，你……”苏白芷诧异地看向她，从葛家回来，她只提了在竹篓发现花，没说其他。 奶奶竟然知道…… “我们坐下聊。”苏奶奶神色淡然，眼底像蒙了一层雾，看不清她眼底的情绪。 苏白芷把装柠檬的篮子放石桌上，随手拿旁边的小砧板过来。 她要做点柠檬水放冰箱里，消暑解渴。 “今天葛家那儿媳妇来家里闹，我就看出来了， 这事不简单，叫行医证都能想到，而家里两个男人都躲着，也太无耻了。 说不定葛嫂子的儿子也参与其中，早逃走了。” 苏白芷：“……” 苏奶奶眸底闪过一丝精光。 第1063章 冲着陆队来的 “你看着，还有得闹，你们今天上山凑巧看到那片花圃， 要是其他人发现，还没让你们捋清怎么回事，就得被套进去。”苏奶奶摇摇头，心底一阵惊慌。 最近天热，割胶的村民陆续上山，又是暑假，就有更多孩子跟上去了。 像小七这样的调皮孩子不少，迟早有人冲进那片禁区。 苏白芷：“可能，我们得在岛上待几天了。” 苏奶奶轻点头，好像早就预料到一般。 此刻外面， 葛家门前来了很多人，保卫科的李队长再次到葛家的院子，搜查其他两个房间。 葛嫂子咬死她丈夫不知情，把所有罪名都揽下了。 陈永胜和江峰拿到的那份口供在保卫科公开。 谁看了都觉得不对劲。 葛嫂子夏小莲表现得太刻意，像早准备好供词等他们。 后来上山搜到的东西，基本都没指向葛家的。 那个王保全不认得老板，只记得声音。 他否认见过夏小莲，这两周他一直在山上没下山，更不可能来家属院。 上一次进家属院是一年前了。 “难道夏小莲见到鬼了不成？”旁边的小张怼了一句，眉心紧拧着。 口供对不上，但有一部分又对上了。 他们都说，那个老板住家属院，职位很高。 这岛上，职位高且长住岛上的没几个，在排除年龄，就…… 两人神色阴沉，越是这样太有指向性的，越让他们怀疑。 现在不仅仅是家事，还有山上那片花圃。 葛嫂子拿到的花，不是山上摘的，但她有咬定肯定是山上的。 李队长：“再仔细搜，把搜到的关键证据封存。” 他扔下一句就大步离开葛家的院子。 林飞飞现在还被关在保卫科，但他们不能把她关太久，找不到证据，最迟明天早上就要放她离开。 派人去找她丈夫，一直没找到人，可能躲外地去了。 “李队长……” 葛建业从黑暗中走出来，神色严肃，后面还跟了几个人。 小张眉心一拧，他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李队长，这里交给深城的警局贺队长接手，你们先交接一下。”葛建业眸底像燃着怒火，语气冷漠。 李队长和小张对看一眼，心底了然，看来真是冲着陆队来的。 葛建业眼眶红红的，他刚回来就知道家里的事，没来得及去医院看老娘，先去找人了。 证据都准备好，他不信这次还不能把陆北宴拉下来。 葛建业一直觉得，自己拿命拼出来的职位，凭什么只能止步现在的职位？ 在岛上，一个萝卜一个坑，只有上面的位置空了，他才有机会再上一层。 他可不是秦团长，满足现状，一点不争，就这么窝在岛上。 想到自己的计划，葛建业稍微冷静了一些。 很快，他就能把两个麻烦解决了。 他相信为了保儿子，夏小莲不可能乱说话， 只要能挺住，等他把事情按住，就够了。 结婚多年，除了前两年的新鲜感，之后他每次看到夏小莲，他都觉得心底有一股郁气堵住心口。 到现在二十几年了，能出任务他绝不回家，反正老娘有夏小莲伺候，他一点不担心。 想到这一年来的亲密，葛建业胃酸都翻滚起来了。 不过没事，山上虽以前暴雷，但还在他能控制的范围。 “老葛，那我们就找回去了，你儿媳妇还在保卫科， 一会儿你去签字，就能让她离开了。”李队长一点不拖沓，直接把事情交接。 葛建业点头，让警察进屋查，自己站在门口等。 他得先去医院，处理老娘的事情，再去保卫科。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林飞飞也该长长记性。 贺磊站在院子里，还能闻到很浓的血腥味。 他戴上口罩，隔绝异味，目光落下院子的围墙。 围墙上插了玻璃碎片，爬墙跳下来没那么容易。 他接到邓市长电话后，等了不到一个小时，葛建业就找过来了。 “贺队，这里就麻烦你了，我得去医院一趟。”葛建业进屋推院子里的自行车出门。 他没发现贺磊探究的目光，一心只想着等事情尘埃落定后，怎么跟夏小莲解释。 … 葛建业并没有直奔医院，而是拐向学校。 他现在急着去找一个老师，打听一下情况。 那个“大铁块”失联两个月了，一点消息都没有。 营部那，巡逻队照常巡逻，没加派人手。 他不确定s国的人是不是偷偷离开了。 毕竟他们来去自如，探测艇根本发现不了它的靠近。 蔡老师是教数学的，平常也会跟那些人接触，说不定他有什么消息。 如果那个“大铁块”暴露，蔡老师肯定也被揪出来了。 两个月都没有，他也不确定…… “老蔡，你在家吗？”葛建业把自行车撑好后，扒拉窗口。 现在学校这边没人，只有几个值班老师守着。 老蔡无儿无女，每年都会守学校，哪也不去。 “进来。”蔡老师打开门，冷声道。 这时葛建业找他，肯定没好事。 他正制作定位仪器，定位那个潜艇的位置。 奈何他学艺不精，装了很久，才装得个架子。 定位也不准确，一直显示在原来的位置，但他半夜潜下去找，什么也没找到。 昨天葛家出事，趁到都去看热闹，他又潜下去查看，还是什么也没有。 葛建业进去后随手把门关上，还站在门口，透过缝隙看了一会儿。 确定没人跟过来后，他才转身往里走。 看到桌上的东西，他眸光一闪。 “你过来干嘛？家里的事处理好了？” “你还没联系上他们？”葛建业不答反问。 老蔡抬眸瞥他，今天他听说了一些事，不得不说，葛建业是个蠢的，竟然想趁机，一并把糟糠妻送进去。 宁愿让人误会他被戴绿帽子。 这样的狠人，说不定关键时候就把他卖了，不可深交。 “还没有，但也快了……”老蔡漫不经心地回了一句。 他不会把自己的打算跟葛建业说，免得被打乱计划。 岛上的图纸，他绘制得差不多了，等交上去，他就离开这个小岛，去s国过自由的生活。 “那你……”葛建业话还没说完， 叩，叩，叩…… 两人对看一眼，警惕地看向门口。 这个时候，应该没人会来这边，除非…… “蔡老师，我是……” 第1064章 夏小莲逃出 “我是王丽萍的家长，她的暑假作业忘拿了，听说在你这…” 门口的婶子站在门口一动不动。 她刚才好像看到葛建业了…… “明天去门卫室领，太晚了不方便开门。”老蔡声音冷淡，并没有要开门的意思。 门口的人影顿了一下，应声后就急匆匆地离开了。 葛建业瞥了老蔡一眼，这个男人可没表面看上去的那么儒雅。 他捏着老蔡的把柄，不然这个时候估计也见不到他。 这个老蔡教一年级也教五年级，那个王丽萍是五年级的。 谁会把暑假作业落在他这里？ 葛建业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吃得挺好，就不怕被人举报？” 老蔡抬眸看他一眼，没应声。 正是因为怕，他最近两个月才着急。 “你来干嘛？” 葛建业：“想问你，有没有联系到那边。” 老蔡冷哼：“这个时候你还想这个？你家的事在岛上传遍了。 戴了绿帽，你看着一点不生气。” 葛建业：“……” “不过也是，你早就想趁机甩了糟糠妻了，但又怕影响自己的前途，才一忍再忍， 不过，老葛，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别大意了。陆北宴可不是普通人，不然不会年纪轻轻就越过你，当你的领导。” 葛建业黑眸闪过一丝冷光，不就是有个好出身吗？ 上面什么也没说，他却都知道。 他拿命拼出来的前程，被人半路截胡了，心里没怨气是不可能的。 这股怨气持续了几年，现在化成恨。 “你可别以为自己拿命拼，别人靠家事，在你们那个圈里， 有谁单靠家世走到他现在的位置？”老蔡把工具放下，目光锐利： “你走，联系上他们我会给你递消息。” 前提是你能活到那个时候…… 最后一句他没说出口，现在他觉得葛建业就是个蠢的。 涉及到生命，谁还会顾及其他人？ 葛建业哄自己的媳妇，让她背上骂名，本只是道德问题，只要他不告对方，不会有什么处罚。 但现在不同，出了人命，夏小莲必死，她还会替葛建业遮掩？ 葛建业倏地起身，看老蔡的眼神意味深长。 他很熟悉这种眼神，像不屑跟他交往，就如他的前领导。 “老蔡，希望你别食言，毕竟你跟那个学生的事，也不是什么好的。”葛建业扔下一句，打开门离开。 “啪！”老蔡拍了桌子，被人威胁的滋味很不好受。 今晚本该是王丽萍过来找他的，怎么换成她的家长？ 老蔡把桌上的东西收拾好，不行，他明天就得出岛，不然怕是走不了了。 他并不知道，在窗口后面，江峰正猫在下面，把他们的话都听进去了。 果然如队长预料的，他们勾结在一起，只是现在还多出一个学生…… 从对话上，江峰能猜到是为了什么，双手握紧。 他是有女儿的，如果遇到这样的，想想血液都要凝固了。 “啪嗒！”踩到一个瓷片。 “谁在那？”老蔡从抽屉拿出枪，慢慢靠近窗口。 江峰已经进入竹林中，一只黄色的猫冲出来。 无尽的黑暗笼罩小岛，月亮被乌云遮住了，风像带着湿气。 苏白芷和陆北宴还在院子里，两人各自拿着一个玻璃杯，在喝蜂蜜柠檬水。 柠檬香味在四周弥漫，树被疯狂地扬起。 院子里的东西被吹得噼里啪啦地。 “起风了，可能会下暴雨。”苏白芷套了一件针织衫，伸头看外面的天色。 几个孩子已经上楼睡觉，爷爷奶奶也早就睡了。 外面偶尔传来狗吠声，路灯有一半都关了。 陆北宴搂着苏白芷，下巴陷入她的颈窝：“保卫科有葛建业的人，就是不知道，今晚那个人，会不会出手了。” 淡淡的沐浴露香味钻入鼻间，让他喉结上下滑动。 苏白芷转头看他，把杯子放在旁边，才疑惑道： “所以，你故意让江峰他们把口供公开，就为了钓鱼？” 那些花能带进家属院，肯定有人默许了。 进家属院的东西，都需要过安检机子的。 葛建业会不知道？ 他故意的，不然就显得太天衣无缝了。 王保全跟保卫科的人勾结，才可能混进来。 唯一让他措手不及的是，他来不及知道山上的花有没有开。 恰好，今年的花开得慢。 “没有不留痕迹的算计，准确地说，人算不如天算。”陆北宴看了一眼时间，准备凌晨了。 雨滴砸地上，很快晕染开，没一会儿，院子里的地板就全湿了。 在灯光下，雨蝶飞舞，像正迎来一场夏天独有的舞会。 滴滴答答的雨声，是最好的催眠曲。 保卫科的灯陆续关了， 黑暗中，隔着窗口，夏小莲盯着那些滑落的雨针，心如被万根针穿透。 仿佛喉咙被扼住，让她大口喘气。 恐慌蔓延她全身，让她身子忍不住颤抖起来。 葛建业根本没打算救她，她被骗了。 她的儿子跟葛建业串通一气，把儿媳妇也一起坑了。 林飞飞跟她说时，她还不信。 但仔细回想这段时间的异常，夏小莲把事情捋清了。 王保全只是上山帮忙守着那片“花圃”，不是陆北宴的人。 葛建业是这次事件落定后，唯一的受益者。 像江峰说的，葛建业攀上那样的高位，还会要她这样满身污点的人吗？ 夏小莲双手握紧，双腿却发软，她真的怕了。 这次谁也救不了她，但她不甘心，凭什么？ 凭什么她要替葛建业顶罪？ 婆婆那样撞上锄头，可以判定她是误杀，但山上的花圃跟她扯上关系，她是必死无疑的。 哐当…… 铁链解锁的声音，在这个雨夜显得异常突兀。 夏小莲看向门外，一个黑影把锁解开了，还把门打开，但却不进来。 “快走！”男人哑声，然后转头离开。 夏小莲怔怔地看着门，倏地起身冲出去。 她必须逃，找到葛建业问清楚。 他为什么这么无情无义，就这么迫不及待地甩开她吗？ 不能够，她不好过，他也别想好过。 夏小莲跑进雨里，直冲向医院的方向。 葛建业回来，肯定会先去医院看他老娘的。 他一直都是一个“孝子” 第1065章 继续哄骗 医院内， 滴滴答答的雨声从窗口滑进来。 葛建业坐在医院的走廊抽烟，雨太大，他又没带雨衣，根本回不去。 不过即使回去，他也不可能回“案发现场”睡觉。 那个房子，他是不可能住了。 这几天就先住营区宿舍…… 葛建业想起夏小莲，唇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 蠢女人，三言两语就把自己卖给他了。 二选一，儿子当然会选父亲，不会选她夏小莲。 这个时候，儿子应该躲好了，不管事情成不成，他都没损失。 大不了还继续待在现在的位置，但有这件事，陆北宴想往上升，基本不可能了。 一个黑影正靠近，葛建业眉心紧拧。 这里是医院，冷飕飕的，他背脊一僵。 那个黑影走到灯光下，闪电从她的脸上划过，映出夏小莲那张苍白的脸。 “小莲……”葛建业后退两步，冷汗直冒。 谁把她放出来的？ 夏小莲走向她，浑身颤抖着：“葛建业，你故意的是吗？” 葛建业很快冷静下来：“你说什么胡话？ 如果没有意外，这件事根本扯不到你身上。” 这个时候只能努力安抚，不然他的计划就全泡汤了。 “小莲，我…我刚才还想起你，想偷偷去保卫科看你的， 你要相信我，要不是我老娘作死，也不会有这些事。” 他话音落下时，夏小莲已经站在他面前了，眼神带着恨意。 瞳孔幽暗，用力咬牙，下颚都是绷紧的。 葛建业暗暗咽口水，这样夏小莲像刚从地狱爬出来，他不能慌。 “先换衣服……”葛建业强忍着恶心，握住夏小莲冰冷的手。 躲在暗处的罗二牛和陈永胜，忍不住想撸一把手臂的鸡皮疙瘩。 太…肉麻了。 葛建业又继续哄骗夏小莲，但他真以为这次还能成功？ 夏小莲逃出来找他，就没打算放过她。 “老葛，演得真假，你想吐了？”夏小莲拿出枪，抵住葛建业的脖颈。 葛建业脖子一凉，他反手就能把夏小莲按住，但现在不能。 他计划了快两年的事，不能功亏一篑。 夏小莲拿捏这点，才敢这样威胁他…… 心底涌起的怒火，差点烧掉他的理智。 “小莲，你怎么会这么想？我们老夫老妻了，我不是那样的人， 你先把枪放下，我们好好说……”葛建业抬手想抓住她的手，却被她拿枪用力砸。 他手一麻，迅速把手收回。 夏小莲唇角扯了一下：“进去……” 葛建业的脖颈被戳得刺痛，但只能乖乖按照她说的做。 闪电过后就是“哐当”地雷鸣，像把天捅破了一般。 罗二牛和陈永胜对看一眼，以为这两个人会一直在医院待到第二天。 没想到他们进去一会儿，套上雨衣出来，往山上走。 “山上还有我们的人，我回去找队长，你先跟上去。”陈永胜看着两个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葛建业想在山上解决夏小莲。 罗二牛点头，冲进屋里，从医院后面绕行。 这个雨夜注定是无眠夜。 在保卫科值班的小张，发现夏小莲逃跑了，立刻拉起了警报。 夏小莲现在是危险人物，一旦进家属院，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警报响起后，各家的灯陆续打开。 苏白芷正套雨衣，准备跟陆北宴一起上山。 夏小莲现在情绪不稳，她丈夫也好不到哪里去。 “我跟你们一起去，说不定能帮上忙。” 陆北宴刚走出门，就被苏白芷拉住了。 陈永胜递消息过来后，就先回营区叫人了， 现在还得盯着学校那边。 陆北宴：“行，把门锁好，家属院这边一会儿会有人过来巡逻。” 两人很快没入雨雾中，电闪雷鸣，路上全是滚滚而下红泥水。 前几年渔村被淹后，路面都被抬高，排水系统也全部重新做了一遍。 山上的路更泥泞了，雨水带着泥土滑下来。 “小莲，先找个山洞躲雨，不然我们明天都会感冒的。”葛建业刚想握住她拿枪的手，又被打了一下。 是他小看夏小莲了，她竟然能按住自己，藏得真深。 “葛建业，你老娘没了，我的人生也毁了， 光脚不怕穿鞋的，我现在什么都不怕，你再啰嗦……” 葛建业趁机要夺枪，以为她不敢真开枪。 ”砰！”火药味被雨吞没，他抱着腿不敢置信地看向眼前的女人， 雨水滑落，她的头发全部贴着头皮，闪电划过， 她眼底的恨意正迸发出来，戾气翻涌，唇角竟然还勾笑。 这笑容让他心惊胆颤，同时也后悔，没在医院时治住她。 当时直接嚷嚷她有精神问题就行了，现在进退两难。 “快走，不然再补一枪。”夏小莲声音哆嗦，浑身颤抖着。 她握着枪的手泛白，努力克制才不至于现在就s他。 葛建业重新爬起来，挣扎着往前走。 不急，山上的小屋有急救药，现在也不能真把夏小莲怎么样。 为这样一个疯子，把自己的前途全部赔上，不值得。 葛建业转头看了夏小莲好几眼，只觉得自己以前肯定是眼瞎，旁边躺着的人什么时候有这身手？ “你…不会是被t务策反了？”问完他自己先笑了，怎么可能？ 夏小莲这个人本就懦弱胆小，平常他发脾气，她也只会受着，顶嘴都不会。 正因此，他才越来越忍受不了。 如果他年轻时就有现在的成就，肯定不会跟这样的人结婚。 他现在的一切都是自己拼出来的，凭什么让这么个人跟自己分享？ 夏小莲声音冷淡：“葛建业，你怎么不问， 我是不是t务？” 葛建业瞳孔震颤，脚步顿住后，双腿也打颤：“不可能！” 其他的都好说，但如果夏小莲是t务，他的职业生涯全完了。 夏小莲转头看山下，几个黑影躲起来了，她唇角又扯了一下。 “不可能！”葛建业喃喃地喊，随后又怒吼：“不可能，你怎么可能是t务？” 夏小莲抓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捏。 “咔嚓！” 葛建业痛得到大声喊，但全部被雨声淹没。 夏小莲几乎是半拎着他往前走。 跟在后面的罗二牛暗暗咽口水，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第1066章 飞溅的红… 小木屋内， 木柴噼啪地烧起来，把屋里的寒气都驱散了。 夏小莲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烘干，只套了一件白大褂。 现在是夏天，衣服本就单薄，火势旺盛，很快衣裤都干了。 葛建业额头冷汗直冒，小腿的伤口还在流血，他上了止血药粉也没用。 “你怎么会有枪？” “我藏起来的。”夏小莲完全没有了以前的懦弱和害怕，从一个塑料袋里，拿出一包烟。 烟盒上有a国的文字，拿出来很小一支，她点燃后吸了一口。 随后把脸上的面具扒下来，露出保养得很好的脸。 葛建业看的目瞪口呆，他一直觉得奇怪，自己媳妇好像不一样。 去年零距离接触他就发现不对劲了，现在更…… “你不是我媳妇……”葛建业哑声。 去年之前，他十几年不曾碰过自己媳妇了，这肯定不是…… “葛建业，睁大你的狗眼看看，我是不是？”夏小莲靠近他，眼底闪过一丝嘲讽。 她当然是夏小莲，只是为了配合葛建业衰老，才用了面皮。 不然葛建业肯定会怀疑的。 “我是故意激怒你老娘，让她冲到锄头上的。 那血从她脖颈……”夏小莲笑着说当时的场景。 葛建业不断摇头，不是，不可能是夏小莲。 “你太蠢，这么好的机会都没抓住，找那个贺磊过来查案， 你不知道，陆北宴跟贺磊很熟吗？蠢货。”夏小莲往他脸上吹烟雾，拿起地上的罂s花，拍在他的脸上。 “不过没事，能把你拉下来，我的任务也算完成了， 在这岛上待着，什么也没有，我也待够了。” 夏小莲把花砸他脸上，眼底全是对这个男人的不屑。 葛建业冷静下来，看她的目光多了几分忌惮。 如果他把这个人制服，一样能捞功劳，也算将功补过。 夏小莲坐在离他不远的地方换衣服，一点不忌讳被他看见， 岛上的情况她陆续发电报回去了，现在应该有船正往这边开，随时来接应她。 从这个山头滑下去，就是海边，从那登船很方便。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替那些人做事的？ 信箱里的信，是不是你投进去的？”葛建业这时才逐渐捋清前因后果。 他跟s国那边联系上，会不会是她一手策划的？ 夏小莲：“是我，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老葛，你要是不把我设计在其中，本可以得到助力的， 我就是太傻，竟然会信你的鬼话。” 婆婆的意外不是她预料的，一切发生得太快，她来不及多想，一不小心就泄露了本性。 一开始，她还不接受自己是a国从小培养的t务，之后她发现自己的能力后，就认下了。 农村的生活太苦，岛上的生活太沉闷，而她的丈夫却心不在家，早就看她不顺眼了。 她学会了在人前演戏，演着演着就入戏了。 有时她都分不清，哪个才是真正的自己。 葛建业身子往后倾斜，还是无法相信眼前的人是夏小莲。 但仔细看她的轮廓，确实就是她年轻的时候。 “你为什么不老？” “这是福利之一，吃了特别的药，副作用是得服从组织安排和不孕。”夏小莲从包里拿出压缩饼干，慢悠悠地啃。 她在等，等那些人聚集这里，送他们一程。 葛建业想到这一年，自己几乎没带“雨衣”，脸色更难看了。 能保持这样的面容，应该是十几年前就吃药了。 难怪之后不管他多卖力，他们也只生了一个儿子。 这个女人早就算计好。 “那封信只是试探你，没想到你这么迫不及待， 老葛，守不住底线的人，总要付出代价的，比如你老娘，比如我。”夏小莲又点燃一支烟。 葛建业手握紧，他竟然被一个女人耍得团团转，还为此把自己都赔进去了。 所以她早就知道那些是什么花？ 也早猜到他的计划？ 或许一开始，就是她步步引导，他才走到今天这一步？ “你要什么？”轻舒一口气后，他才艰难地开口。 不妥协不行，他必须得自保。 夏小莲：“要你的命，还有他们的！” “我能离开自然最好，不能离开，我就带更多人陪我上路，不亏。” 葛建业：“……” 躲在外面的罗二牛，只觉得鸡皮疙瘩从背脊爬上来。 他往后退两步，却被一只小手抓住了。 “叔叔，我们一起玩？” 罗二牛抬脚踹过去，对方爬上他的后背，随后一支针扎入他的脖子。 眼前晕眩，昏迷之前他看到一双黑色的布鞋在眼前。 雨渐渐小了，瓦片的啪嗒声逐渐消失。 葛建业全身无力，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幕，想闭眼，根本闭不了。 那不是一个小孩吗？ 他想到曾经看到的a国侏儒t务档案，根本不敢信自己会碰上。 屋里除了柴火烟味还夹杂着暧昧的腥味。 “啪！”小男孩抬手一巴掌打在他脸上。 随后他从包里拿出一把匕首，对着他的脸敲。 “老葛，好久不见啊，还记得我吗？” 葛建业摇头，努力回想，记不起这个人。 夏小莲整理衣服，脸还红红的。 “不记得了？我去过你家，是嫂子招待我的。”小男孩笑得邪魅。 “你跟他啰嗦什么？快把这个人解决了， 不然等他们扑上来，我们谁也别想走。”夏小莲抬脚踢了一下罗二牛，不耐烦地说。 她从小男孩的包里拿出炸药包，绑在葛建业的身上。 小男孩拿起匕首，直接捅进罗二牛的心脏位置，血喷了他一脸。 葛建业心提到嗓子眼，快跳出来了。 “砰！”木屋的门被踹开。 一道黑影如旋风般飞去，“哐当”，匕首被踢飞落地。 小男孩回过神时，脖子已经被掐住了，脸涨红。 夏小莲枪口对着葛建业，眼神有一瞬间的慌乱。 怎么可能？ 山里的其他人为什么没发出预警？ 难道全都被他们解决了？ “葛建业，你…你的人呢？”夏小莲声音颤抖。 一道银光闪过， “啊……” 飞溅的红色与银光相撞。 夏小莲下意识松手，枪落入葛建业手中。 “不许动！”他把枪口对准门口。 第1067章 唯一的机会 夏小莲愣了几秒，没想到葛建业会把枪口对准门口。 苏白芷正给罗二牛止血，听到声音转头看向他。 陆北宴还捏着那个男孩的脖颈，眼底闪过一丝冷光。 “放我们离开这里……”葛建业忍着伤口的剧痛。 他只有这一次机会了。 刚才还想抓住夏小莲将功抵过，但他的人肯定全被清除。 他解释不清，肯定会被重判。 在知道贺磊跟陆北宴关系好时，他就察觉到不对劲。 他准备的那些伪证是过不了贺磊那关的。 夏小莲也拿起自己的枪，看葛建业的目光带着讥讽。 怎么会有这么蠢的男人？ 现在这情况，他不会以为这么做，自己就会带他离开？ “快让开……” 葛建业把枪口对准陆北宴，眼底满是红血丝。 外面，黑暗沉入铅色，逐渐被淡淡的蓝覆盖。 雨后的山上，泥土的闷腥与草木的清新氤氲空中。 “砰！” 枪声回荡在半空，葛建业唇角刚勾笑，感觉到自己身上多了一个血洞，不敢置信地转头看向夏小莲。 为什么会这样？ 夏小莲眸底的恨意溢出，手一松，把枪扔地上，然后踢出去。 他们逃不出去，不过，葛建业还有点用，能当掩护。 最多5分钟，这一片就会炸开，有那么多人陪着一起，她觉得自己赚了。 陆续有人冲进来，把她压在地上，同时双手被铐上。 “为什么？”葛建业捂住胸口的血，试图把血按回去。 “呵，你到下面去好好想！”夏小莲唇角还勾笑，眼底已经恢复平静。 苏白芷看她神色，总觉得不对劲，如果罗二牛传的消息无误，那么夏小莲的举动就太反常了。 她立刻开始系统扫描，最后显示还有4分钟，埋在花圃下面的炸弹就会爆炸。 “快离开，有炸弹！”苏白芷话音刚落，夏小莲就挣扎着，要扑向她。 陆北宴抬手劈晕那个小男孩，又抬脚踹扑过来的夏小莲。 “快远离花圃！”苏白芷跑出门后，对正往这边推进的战士大喊。 随后，所有人冲出花圃区域。 葛建业根本起不来，被夏小莲抓着脚，更是爬都爬不动。 “只有三分钟了，你走不出这里……”夏小莲的笑很瘆人。 几乎在所有人跑出花圃的瞬间，接连爆炸声在身后响起。 粉尘滚滚，整个花圃都开了。 陆北宴刚才是背着罗二牛跑出花圃的，最后一刻几乎是扑倒在地上。 耳边轰隆隆的，有一瞬间周围的声音被隔绝在外。 罗二牛却一点没醒的迹象。 苏白芷检查他的瞳孔，又把脉，没发现什么问题。 她从包里拿出一次性抽血袋，先抽了罗二牛的血扔空间里检测。 “你怎么知道有炸弹？”夏小莲从晕眩中醒过来，第一句话就是质问。 苏白芷转头看向她，这才注意到夏小莲过于“年轻”了。 五官还是她，到皮肤绷紧，眼角一点皱纹都没有。 “你怎么知道有炸弹？你是不是……” “带走！”陆北宴打断她，递眼神给旁边的人。 夏小莲的嘴巴很快被堵住，双手也被压在身后。 … 医院， 姚桃赶过来时，手术室的门还关着，上面显示手术中。 外面天光大亮，走廊里坐着的几乎是她认识的人。 “峰哥，二牛哪里受伤？严不严重？”姚桃没看到陆北宴，只能抓住江峰问。 “心脏被捅了一刀，可能还被注射了不知名的药剂， 不过没事，嫂子在里面做手术，应该很快就出来了。” 他话音刚落，姚桃就坐椅子上。 苏白芷在里面做手术，她悬着的心终于落定了。 刚才她到医院时，还在后悔没去陆家叫人。 今天一早她才回到家，没想到刚到家就接到医院电话。 “妈…” 罗小七跑进来，看到她事眼睛一亮。 姚桃看他后面还跟着欢欢，刚想板起脸，生生压下了： “你怎么也过来了？暑假作业写了吗？” 罗小七：“……” “没写？看我今晚怎么收拾你！”姚桃瞪他，要不是大家都围在这边，她已经抬手打了。 现在她终于能理解小时候师父每天跪拜，祈祷她快点长大的心情了。 罗小七撇撇嘴：“写完了，姚小桃同志，你就不想自己儿子吗？” “吃早饭没？”姚桃岔开话题。 罗小七摇头，正想问他爸怎么样了。 “给你钱，去食堂买几个肉夹馍过来，叔叔伯伯们可能也没吃，多买点……”姚桃从包里拿出钱塞给他，推着他赶紧去买。 罗小七拿到钱拉着欢欢，拔腿就跑了。 刚才问的问题是什么，早就被他抛在脑后了，什么也抵不过肉夹馍的诱惑。 等苏白芷从手术室出来，就看到罗小七和欢欢各拿着一个肉夹馍在啃。 姚桃则在一旁睡觉，拿帽子盖住半张脸。 苏白芷走过去，踢了一下她的脚，她倏地睁开眼睛，看到是她，咧嘴一笑。 “我家二牛没事？” “有一点问题……”苏白芷看了两个孩子一眼，示意她到一旁。 姚桃过来没多久，其他人还要处理山上的事，陆续离开了。 “啥问题？腿瘸了还是手断了？只要还活着，这都不是事……”姚桃摆摆手，好像一点不在乎。 她支持罗二牛留在部队，就随时做好的心理准备，留条命就行。 苏白芷嘴角抽一下：“短时间内没法过夫妻生活， 他被注射一种新药，想彻底排出体内，得半年。” 姚桃：“……” “那…会不会真瘸？”她说的瘸是第三条腿。 影响夫妻感情的。 “那倒不会，不过，他这半年脾气可能会很大，受…激素影响。”苏白芷轻咳两声。 那个小男孩注射的就是激素类药剂，能让人失去意识，激素含量很高。 姚桃摆手：“那就好，我还以为以后都瘸了，那我不得守活寡……” “他脾气没我大，没有什么是拳头解决不了的。” 她话音刚落，罗二牛就被推出手术室了，麻醉还没过，还昏睡着。 姚桃帮着推病床，走之前顺手拉了一下旁边的罗小七。 “妈，我想回去看电影了……” “回啥回，你今天在病房守着，你妈我还得去赚钱给你买肉吃。” 罗小七：“……” 第1068章 葡萄一点没变色 接下来的几天， 上面派调查小组下来，家属院进出被严格检查登记。 苏白芷干脆跟医院请假，在家里陪爷爷奶奶下棋看书，挖红薯。 小姨没了，过年前就没人送红薯了，但几个孩子冬天就喜欢吃烤红薯，所以苏奶奶打电话给罗二妞的母亲，让她寄红薯和甘蔗种过来，开学前种下，暑假正好可以挖起来。 因很少回岛上住，所以把红薯和甘蔗都种在这边。 “罗小七，还没洗，你别吃！”笑笑拿着小锄子，对着正啃红薯的罗小七喊。 罗小七往衣服上擦了擦，摆手：“我妈说了，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这红薯比我奶种的好吃多了。” 欢欢和乐乐把挖出来的红薯搬到仓库里，出来时拿了一个小竹篮，准备洗几个红薯先尝尝鲜。 自己种的红薯肯定特别甜。 陆北宴这几天一直没回家，在营部宿舍住，接受调查组的调查。 苏爷爷泡了一壶茶，边喝边磨洋工。 他和苏奶奶就是帮忙把红薯叶的藤扒拉到一旁，并不打算直接上手帮忙。 石桌上还有葡萄藤，这时葡萄大部分还是绿色的，几个孩子以为是酸的，一直没动手摘。 苏白芷拿了一把小剪刀，剪下几串葡萄放竹篮里，让颜颜和笑笑去洗。 两人对看一眼，还没吃牙齿就酸，但她们也没说什么，乖乖去洗。 “我还以为只得一小竹筐，没想到挖得这么多红薯， 早知道少种一点，留一小块地种花生。”苏奶奶笑得双眼眯成一条线。 把种地当成乐趣的前提，是不把它当谋生的技能，不然只会觉得辛苦。 她年轻的时候跟着部队到处转，也没种过几年地的，但自从院子里有空地后，不种点什么总觉得浪费。 用孙女的话说，叫种地的“血脉觉醒”。 苏白芷给她递水：“明年可以划一小块，种点花生和土豆，这些不用经常施肥浇水， 我一周回来两天维护一下，就差不多了。” 苏奶奶连连点头：“哎，哎，孩子们喜欢吃薯片薯条，种点土豆好，少种点甘蔗。” “只是，这葡萄怎么一点没变色，一直是绿色，品种不行？” 她话音刚落，正在树下睡觉的白小爷倏地一跃，爬上葡萄藤，抱着一串葡萄就啃，还不吐葡萄籽。 “酸！”笑笑连忙跑过去，要把它抱下来。 但它粉红的小爪一推，随后抱着一串葡萄跳下来，躺在树下慢慢啃，还防备着别人过来抢食。 笑笑：“这么酸，它怎么吃得下？” “不酸，”苏白芷接过颜颜递来的竹篮，拿下一颗葡萄扔嘴里。 空间农场的葡萄品种就是好，超级甜。 在后世叫阳光玫瑰葡萄，但后世普及这个品种后口味就变了，要不就是齁甜，要不就是吃不出果味。 苏白芷摘几个给奶奶试。 罗小七快速跑到水池旁一手，又迅速跑到苏白芷面前抓一颗葡萄扔嘴里，水果的甜香在口腔爆开，他眼睛亮了好几分。 笑笑半信半疑，她也拿了一颗，先咬一口尝尝： “好甜，还有一股花香。” 苏爷爷对水果不感兴趣，悠哉地喝茶，摆弄桌上的棋盘。 苏奶奶和苏白芷对了一下眼色。 苏奶奶拿一颗葡萄慢慢靠近，在老头子开口准备喝茶前，塞了一颗葡萄给他。 苏爷爷下意识咬了一口，眸光瞬间一亮： “这葡萄是新品种吗？竟然有花香味，甜得刚好合适， 要是拿去卖……” “你掉钱眼里了？还想拿去卖，家里都不够吃的。”苏奶奶嗔了他一眼。 苏白芷已经拿一个新的小竹篮，在上面盖一张纸，让罗小七拎回家，一会儿再过来吃拔丝红薯。 另外一边， 罗大娘借口伺候受伤的儿子，搬到家里住， 知道儿媳妇忙着赚钱，她也没敢打扰，每天洗刷，把家里里里外外都刷了一遍。 “小桃，家里经常搞大扫除吗？沙发下一点灰尘都没有。”罗大娘拿着小桶，擦了一遍地板，满是疑惑。 姚桃正拿算盘啪啪打着：“我一周请一次小时工过来打扫，妈， 你别忙了，歇歇，以后这些不用你做，你煮饭菜就行，我们都喜欢吃你做的饭菜。” 罗大娘笑眯眯地点头：“那小时工一小时多少钱？ 你看，妈闲着也是闲着，这点活，很快就干完了。” “一小时一块钱，但这活您别干，免得闪到腰，医药费比工钱贵。”姚桃摆手，算盘继续啪啪打着。 她就喜欢打算盘，用不惯计算器，这算盘还是魏灵帮她掏来的，用着很顺手。 罗大娘想了想，没再说什么。 她来家里煮饭，儿媳妇给她2块钱一顿，做完就可以休息了。 家里的沙发重，她还真挪不动，有钱也要有健康的身体花才行。 来深城几年，她才知道日子可以过得这么舒服，再也不愿意回老家了。 慢慢也接受了儿媳妇用钱买舒服的观念。 罗二牛在躺椅上躺着，看了一眼自己老娘，以为她又会像以前那样发飙， 结果她拎着桶，哼歌去厨房忙了。 “媳妇，你跟我聊聊，别不理人。”罗二牛伸手要抢算盘，被姚桃拍开。 “别招惹我，不知道女人有几天火气大吗？ 以前还指望你灭火，现在……你病着，我得听钱进账的声音灭火。”姚桃啪啪地拨弄着算盘，抬眸瞥他一眼。 罗二牛嘴角抽搐了一下，轻叹一口气，看向电视机，正播放新闻。 “爸，妈，你们可爱的小七七回来啦……” 罗小七拎着竹篮跑进来，先把篮子放姚桃面前的茶几上： “这是干妈家送的葡萄，可甜可甜啦！” “你跟谁学的夹子音？把舌头捋直了再说话，不然抽你。”罗二牛太阳穴突突，刚才听那夹音他还以为自己养的是闺女。 罗小七立刻站直：“报告领导，我送葡萄回来了，请检查！” 姚桃抬手拿了一颗吃，也没注意看颜色。 罗二牛瞪大眼睛：“媳妇……” “你鬼叫什么？”姚桃咬了一口，葡萄汁爆开，喷到罗二牛脸上。 “酸…？” “好甜的葡萄，小兔崽子竟然没偷吃，奖励你一朵小红花。” 第1069章 不同的选择 “怎么可能是甜的？”罗二牛狐疑地摘了一颗，扔嘴里。 罗小七没搭理他们，拔腿就要跑。 “你去哪？”姚桃手快，一把抓住他的t恤领口。 罗小七：“干妈说要做拔丝红薯，我要去吃……” “等等我，我也去蹭一顿，反正家里有你奶奶照顾你爸。”姚桃松开他，麻利地把东西收拾了。 罗二牛：“……” 母子俩去厨房说了一声，就抛下他跑出去了。 罗二牛瞪着门口，突然觉得这葡萄不甜了，把他媳妇都骗走了。 路上， 姚桃经过王家时，听到里面传来哭嚎，脚步顿住。 罗小七比她反应更快，到大门那扒拉看里面什么情况。 “丽萍，你说话，这么下去得熬出病来的。”王丽萍的母亲牛大花哭喊着，摇晃着呆坐在石凳上的女儿。 王丽萍好像听不见她的声音，正用洗衣服的刷子，用力刷洗着手臂和脖子。 嘴巴也被她洗出红血丝了。 “对，也不对，不对……”她突然喃喃地道。 “丽萍，你说话了，什么对，什么不对？ 你跟妈说清楚，在学校被同学欺负了吗？”牛大花擦了下眼角的泪水，忙道。 姚桃和罗小七推门进来，她们都不知道。 王家的大儿子已经上大学了，暑假不回来，跟老师去古城测绘。 女儿王丽萍过完暑假就上初一了。 “我去门卫拿了暑假作业，但那是五年级上学期的，到底怎么回事？ 你马上就上初一了，怎么还有暑假作业？ 那个蔡老师是不是发错了…”牛大花继续问。 王丽萍突然用力推开她，又拿起刷子要刷脖子，甚至开始解扣子。 牛大花按住她的衣领：“你说话啊，不说我怎么知道， 呜……” 她自己说到后面就哽咽先哭了。 姚桃捂住罗小七的眼睛，低头在他耳边说两句。 罗小七点点头，拔腿就跑出院子。 “哐当！” 大门被用力推了一下，反弹回来。 牛大花这才回头，看到姚桃忙擦干眼泪。 “小桃，让你看笑话了。” 姚桃摇头，走过去把她扶起来：“王嫂子，咋回事？” 牛大花轻叹一口气：“我去妇联工作后，就很少跟女儿谈心了， 上学期开始，我才发现她偷偷把所有裙子都扔了，不管夏天多热，都穿着长袖长裤上学， 问她也不说，前几天让我去找蔡老师要暑假作业……” 姚桃拧眉，仔细观察王丽萍的反应，说到蔡老师时，她好像全身都僵直了。 “准备上初一，应该没暑假作业。”她疑惑地看向王嫂子。 两家离得近，王婶子平常做什么好吃的，都会送一份给她儿子。 不然姚桃也懒得管这些闲事， 各家锅底都有黑，谁家都有点糟心事，管多了自己找罪受。 姚桃在岛上，要不就在家里算账，要不就带罗小七去海边摸鱼，很少聚一起聊八卦。 不过岛上的事，婆婆像倒豆子似的的，全跟她说了。 最近葛家的事是热门话题，谣言一天一个样，还传葛嫂子是t务，她一点没信。 “我觉得奇怪，没让她一个人去找蔡老师， 就是葛家出事的前一天晚上，我去蔡老师宿舍，看到葛建业了， 他隔着门让我第二天去门卫拿暑假作业……”王婶子眉头紧锁，抓住女儿的手，不让她再刷脖子了。 后来听说葛建业被抓起来，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今天休息在家，才又问起女儿这件事， 没想到她一声不吭，就一个劲的刷身子。 牛大花觉得女儿很不对劲，才会追问。 “那个蔡老师还在学校吗？”姚桃想到什么，立刻问。 牛大花摇头：“不知道，我没去找过……” 她突然顿住，脸色煞白。 在妇联工作久了，什么样腌脏事她都知道一些。 有些事根本不敢跟外人说，怕引起家庭矛盾和坏的引导。 为了怕影响岛上的风气，很多事情都被压下来了。 “丽萍，妈带你去找李医生，咱们进屋换衣服。”牛大花拉着女儿往里屋走，走两步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姚桃扶了她一把，压低声音：“李医生现在没空，我让小七找苏医生过来。 丽萍的这情况，越少人知道越好。” “不是为了保护坏人，主要是怕她承受不住流言蜚语，被同学排挤。” 牛大花点点头，稍微冷静下来后，抓住姚桃的手。 王丽萍一直怔怔的，像陷入自己的情绪里。 “丽萍，咱们进屋，把这身湿衣服换下来。” “不要脱我的衣服！”王丽萍大声吼着，用力推开牛大花。 苏白芷刚走进院子就看到这一幕。 牛大花瘫坐在地上，看到女儿这样，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呜呜地哭出声，还得用力捂住嘴巴。 隔墙有耳，就怕邻居们听到过来。 姚桃抓住王丽萍的手，直接拉着她往里屋走。 苏白芷把门关上，快步走过去扶起牛大花跟进屋。 王丽萍换好衣服后，苏白芷就把一个图形塞给她，让她画自己此刻想画的。 “你在这等着，我跟王嫂子先聊聊。”苏白芷说完，转身走出去。 姚桃拉了一把椅子坐下，看王丽萍画的图形，没看出是什么。 牛大花出了门，再也忍不住用力捶着胸口： “是我疏忽了……我对不起女儿…” “现在只是怀疑，还不确定，如果真是我们怀疑的，您愿意让她做心理治疗吗？”苏白芷从包里拿出纸巾递给她。 她对牛大花的印象挺好的，之前儿童节晚会时，牛大花戴着跟王丽萍一样的红头发，贴着脸拍照，母女感情很好。 不同的选择，会有截然不同的结果。 以前王玉珍的病情就是被耽搁，人差点没了。 “当然要治疗，又不是我女儿的错。”牛大花几乎没有犹豫，直接道。 “苏医生，不管花多少钱，我都要治好女。” “我不怕别人说闲话，也不觉得丢人，该受处罚的不该是我女儿……” 苏白芷点头，如果玉珍的母亲能有牛大花的觉悟，也不至于母女离心。 啪，啪…… 外面传来拍门声。 “王嫂子，你家丽萍在家吗？” 第1070章 我要指认…… 牛大花忙擦干眼泪，收拾好情绪才走出去开门。 隔壁蔡桂花家的游娇艳跟女儿是好朋友，从小一起长大。 她俩上下学都一起。 现在女儿出事，她想问游娇艳，在学校是不是发生了啥特别的事情。 咯吱一声， 门刚开，蔡桂花就钻进来，小心翼翼看周围，把门关上。 “大花，你家闺女这有没有啥异常？” 牛大花怔了两秒，摇摇头。 即使有她也不能说，蔡桂花这人嘴碎，她知道了，整个家属院就都传遍。 “我家那死丫头，天天躲房间里不知道干啥， 这几天早上，她刷牙就干呕起来，我想着，你家丽萍可能知道……”说完她就往屋里瞧： “你家丽萍没起床？” “刚才我看到苏医生过来，就想着让她帮忙看看。” 牛大花脸色更白了，怕什么来什么，一股怒火窜上嗓子眼，又卡着不上不下。 “没，苏医生过来是找小桃的，你知道，她们一直都好， 小桃想让我家丽萍给小七补课……”随口撒谎，牛大花打开门，把蔡桂花推出去。 “因葛家的事，苏医生说了，以后不会在家里给别人把脉， 你最好还是把娇艳带去医院。” 蔡桂花：“……” 等她回过神时，大门已经关上了。 “那死丫头配去医院吗？呸！老娘有钱也紧着我家几个大的……”蔡桂花骂骂咧咧，扭着腰快步走回家。 而靠在门背后的牛大花，手脚冰冷，捂着嘴巴哭着。 屋内， 苏白芷和姚桃对看一眼，眼底满是震惊。 王丽萍是被同学骗去的，还是她最好的朋友。 “陆婶婶，我…我知道是那个人的错，但我根本逃不了，更怕被其他人知道……” “他，他让我假期去宿舍等他，我不敢……呜……” “他摸我的脖子………” 王丽萍哽咽着，把事情和盘托出。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对母亲说不出口的话，对眼前的两个婶婶可以全部说出来。 也许是因为那些图形。 也许，她再不说出来，就要把自己憋死了。 用刷子刷过的地方，一直火辣辣的疼。 苏白芷拿出药膏和棉签，小心翼翼地给她擦红痕： “丽萍，不是你的错，遇到解决不了的问题，要学会求救， 你妈妈是爱你的，一定会帮你。 我们也会帮你，知道他那样的行为叫什么吗？” 王丽萍犹豫了一会儿：“他说喜欢我，但我不信， 那不是喜欢，喜欢应该是…让我舒服的，而不是那样……” 她的脸涨红，手指交缠着。 “他那是wx和对你的精神控制，试图ld你的身体。”苏白芷神色严肃，这样的事情其实很多， 有很多女孩，是成年后才知道，小时候被wx或者骚扰。 留下的心理创伤，是很难抹掉的。 王丽萍眼底满是迷茫，感觉到被涂药的位置很凉爽，思绪才逐渐清晰起来。 “娇艳说…她哥……” “她还说舒服，让我提前享受。” “我撞破他们的事，她就把我骗去那里，看， 我想吐……很恶心……” 王丽萍说完，手下意识想抓脖子，又生生忍住了。 姚桃双手握紧，眼底冒火。 苏白芷轻拍她的手：“不管是朋友还是亲人，强迫你做令自己不舒服的事， 你都可以拒绝，甚至远离。” 王丽萍坚定地点头，手微握紧，好像被注入了力量。 “我要指认他，不能让他祸害别人。 他那样是不对的，不是我的错……”她像在给自己打气一般。 姚桃：“好样的，一定不能因坏人的错误惩罚自己。” 王丽萍点点头，拿起桌上的药吃，在这之前，她得睡个安稳觉。 现在她走出去就会头晕目眩，没办法做自己想做的事。 还有，不能让妈妈担心…… 苏白芷和姚桃等她睡了，才走出房间，轻轻把门带上。 她们刚出来，就看到牛大花坐在藤椅上，眼泪哗哗地掉，眼睛已经红肿了。 “王嫂子…”姚桃喊了一声，她才回过神，忙擦眼泪。 “苏医生，我家丽萍…没有被那个人……”牛大花说不下去了，努力压下心底的怒火。 她收拾好情绪，眼神变得更坚定。 “没有，因她撞破……”苏白芷把事情说一遍。 “臭丫头，这么害我家丽萍，她能得什么好？ 我平常买东西还总买给她一份，她就这么回报我的？ 游家烂到根上了……”牛大花强忍着才没冲出去。 为了女儿，她暂且忍着。 姚桃：“事情发生了就得想办法解决，千万别义气用事， 不过，丽萍说要指认那个人，您得跟她说清楚指认后会发生什么，也要您同意。” 她想好了，今晚就去给那个畜牲套麻袋，保证他瘸一条腿。 牛大花紧抿唇，她不希望女儿出面指认，但也想让对方被法律制裁。 “等她情绪稳定一些，不管她的决定是什么，我都支持她。” 牛大花替女儿难过，但如果女儿这么做能让她自己心里好受，她愿意陪女儿一起扛着。 “对了，那天晚上我看到葛建业到那里……” “不知道他们之间有什么交易，躲着不见人，肯定没好事。”牛大花跟苏白芷说着，眼底带着期盼。 苏白芷神色淡然：“王嫂子，这件事您可以直接找调查组说。” 牛大花立刻点头，她明白苏白芷的意思。 现在牵扯到陆北宴，她去说更合适，苏白芷需要避嫌。 从王家出来， 姚桃和苏白芷的神色很凝重，这样的事发生在军区的子弟小学，拔出萝卜带出泥，那个蔡老师后台肯定够硬。 游娇艳的爸爸不是普通军官，那个老蔡还敢动手…… 苏白芷没继续推敲，不管如何，都不可能放过那个人z。 两人刚走出去几步，就被一个人拦住了。 “苏医生，我想让你给我家娇艳看看，她在家吐得厉害……”蔡桂花早就等在家门口，就等苏白芷从王家出来。 去医院看病是不可能的，有的医生用，她何必花冤枉钱？ 苏白芷：“想看病去医院，我现在休假中，不方便。” “把个脉而已，不会耽误你的……”蔡桂花说完就上前，想拉苏白芷进屋。 但她刚伸手，就被人用力拍了一下。 “啪！” 如一巴掌打她脸上。 第1071章 正确引导 蔡桂花的手一下就红了一大片，正想骂人，对上姚桃幽森的眼神，骂人的话生生被咽了回去。 “拦什么路，有病不会去医院治吗？想占便宜还装巧遇，谁给你的脸？”姚桃啥也不管，直接开怼。 言传身教，孩子一开始不可能会是现在这样，或多或少都会受父母的影响。 刚听了王丽萍的话，她对游娇艳的母亲能有好脾气就怪了。 蔡桂花一脸懵，被怼得脸色涨红，一口气提上来，差点岔气。 姚桃叉着腰：“让开让开，不然我喊人了，让保卫科来看看。” 苏白芷嘴角抽了一下，但心里大概有了猜测。 控制不住的呕吐？ 这症状已经很明显了，还想找她上门看，明摆着想讹人。 “你…你今天吃火药了，咋这么说话咧，好歹我家娇艳平常也叫你婶婶的……” 姚桃没搭理她，拉着苏白芷就快步走。 像蔡桂花这样的人，最好别搭理，帮了她还能被倒打一耙。 “你…你什么你…回去好好教孩子，在路上拦路，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打劫呢！” 姚桃回头怼了一句，就带着苏白芷快走。 蔡桂花愣在原地，回过神时两人已经没影了。 她转身回院子，把门关上才想起来要骂人。 骂不了别人，骂自己女儿还不行吗？ 蔡桂花拿着扫把，怒气冲冲地跑进女儿的小杂物间。 家里3间房，两个儿子大了，上下铺住一间。 婆婆住一间，她和丈夫住一间，就隔了一个杂物间给女儿住。 “死丫头，还不起来？”蔡桂花踢开门，直接就往她身上招呼。 丈夫喜欢女儿，她可不喜欢。 正因要拼一个女儿，她身体才变差，干点活就累得不行。 婆婆精气神都比她好，时常埋汰她没用，拖累她儿子。 游娇艳把小书往枕头里一塞，也不躲，任由她打。 蔡桂花打了两下，怕留下痕迹，就没再动，直接把扫把扔地上： “死丫头，你肚子里是不是有…了？” 游娇艳没说话，因晚上学，她比同班的同学大三岁。 又有几个大哥哥，他们拿小书回来，都借给她看。 每次她拿给王丽萍，对方都羞红脸拒绝，一开始她没觉得有什么。 但渐渐的就不一样了。 她的成绩越来越差，王丽萍的成绩越来越好，还时常拿年级第一。 游娇艳慌了，怕朋友以后上好的中学，她就找不到借口溜出岛。 现在哥哥们不回家，在深城打工，混得不错。 她想着等初中毕业也进厂，到时让王丽萍跟着一起，有个伴。 但她知道，自己不该那么做，只是当时她没得选。 “妈，我不要，你想想办法，反正谁也不敢说什么，有我爸撑着。”游娇艳干脆承认了，反正她还年轻，不想要很正常。 主要她等这一天太久了，久到快没耐性继续，也承受不住这样的折磨。 蔡桂花身子晃荡了一下，扶着墙才站稳。 家里的事基本逃不过她的眼睛，想到丈夫的工作，她一直忍着当不知道。 后来逼着两个儿子去城里打工，家里安宁了一段时间，她也稍微放松下来。 “我现在去买药……”蔡桂花悔不当初，不管怎样，她都该给女儿正确的引导的，现在这样，她没法跟婆婆和丈夫交代。 再怎样，都不能让女儿影响两个儿子以后娶媳妇。 游娇艳看着她慌张离开的背影，眸底闪过一丝讥讽的笑。 她就要闹开，让所有人戳她妈的脊梁骨。 是蔡桂花的放任，才让她陷入现在的死局。 她恨他们，她要报复这个家，报复隔壁屋的老太太。 在自己家里，她连房间都没有，老太太不愿意跟她睡一屋，分开床也不愿意，说她臭，是贱丫头。 后来她有次偷听她们聊天，才知道，她们好几次给两个哥哥制造机会。 游娇艳手握紧，眼底的恨一直没落下。 … 陆家院子里， 几个孩子切了一大盆红薯块，把锅也洗得干干净净，就等苏白芷回家做拔丝红薯。 姚桃撸起袖子，看了一圈厨房，没一点活需要她干的了， 她干脆拿起一块红薯直接啃，摆手让几个孩子回屋看电视，她给苏白芷当助手。 苏奶奶把一部分红薯放蒸锅中，准备蒸熟了，加面粉做红薯饼。 “奶，你歇歇，我来帮和面。”姚桃三两下吃完红薯，洗手后就拿大盆过去帮忙。 苏白芷已经开火了，准备先把红薯炸了一遍，在煮糖。 “行，我捏饼子，一会儿煎得了你第一个尝鲜。”苏奶奶话音刚落，外面一阵“哐当”， 刚才艳阳高照，现在突然打雷，准备下雨了。 姚桃：“我就等您这句话。” 三人各忙各的，很快厨房里就飘出一股甜香味。 姚桃把王家的情况跟苏奶奶说了，就当闲聊。 苏奶奶眉心紧拧：“女孩子更需要正确引导，特别是这方面， 吃亏的往往是女孩，这方面的教育太缺失了，学校不教，家长不好意思教，孩子们只能自己摸索，很容易误入歧途。” “游家那小姑娘，估计对家里人恨着呢！这事…后面肯定闹得人尽皆知，你们等着瞧！” 姚桃狐疑：“不能？难道她不怕别人知道，在背后议论？ 舆论压力像把无形的刀，磨人得很。” 苏奶奶摇头：“没有无缘无故地坏，她心里要不是积攒着恨意，怎么会在大好年华，做出这样的事？” “一开始被胁迫，后面认命，再后面就是反抗。” 姚桃还是没弄清楚，小女孩的心思怎么那么多？ 以前她小时候就只想吃饱饭。 苏白芷想到游娇艳接下来要做什么，眼皮直跳。 她还剩下什么？ 反抗只能用命去搏。 很多女性的反抗，都是以牺牲自己的生命为代价，才能得到所谓的“公道”。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像天被捅破了一样。 游家的厨房瓦片上，雨雾中，烟筒里升起一股黑灰色的烟。 游娇艳坐在桌前，一口气喝了一碗黑乎乎的汤药。 这之前，她还在深城的诊所，买了西药，一起吃效果肯定更好。 这个家不见点血，别人怎么会窥探到内里的腐朽和恶臭？ 蔡桂花看得心惊胆颤，幸亏丈夫和婆婆一起去吃席了，不然她都不敢熬药。 第1072章 一巴掌扇掉污言秽语 这死丫头，怎么这么淡定，不会是故意的？ 蔡桂花倏地起身，指着她：“死丫头，你是不是…是故意的吗？” 游娇艳喝了旁边的白糖水，抬头对她咧嘴一笑： “妈，我的房间就在你房间的隔壁，每次…你真一点不知道？” 蔡桂花手指颤抖，瞳孔放大，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死丫头的眼神，像恨她了。 “爸不知道，你和奶奶是知情的，却助纣为虐， 我不是你抱养的，是亲生的，你们却这么害我，还想我怎么报答家里？”游娇艳额头冒出冷汗，唇角却还扯出笑。 不过这笑看得瘆人，她全身起鸡皮疙瘩。 “娇艳，你别吓妈，妈心脏不好，不经吓。”蔡桂花想抓住女儿的手，握住了却被用力甩开。 “别碰我，我是身体脏，你们是心脏， 不，现在我连心也脏了，做了不该做的事，但如果不是你们的纵容，我……”游娇艳眼前模糊一片，腹部的痛让她咬紧牙，哽咽后是尘埃落定的空虚。 她早就知道的，最后得舍弃自己。 不过，她把一切都写下来了，交给她最好的朋友。 也许，已经不是朋友了。 “不是的，不是，妈以为他们只是跟你探讨……”自欺欺人说法，连她自己都无法说服。 蔡桂花心慌乱得猛打自己心口，但都没用。 她后悔了，她不该这样眼看着女儿受罪，还当看不见。 婆婆说娇艳嫁出去就好，到时家里还是一样和睦。 她信了，或者说她找到了一个借口视而不见。 游娇艳扶着墙，慢慢挪着步子走回房间。 她眼底空洞，好像对一切都不在乎了。 而另外一边， 王丽萍睡了几个小时醒来，感觉浑身力气都再次回拢。 “醒了？快喝碗鸡汤，喝了把肉也吃完。”牛大花忙拿起桌上的碗，塞女儿手里。 王丽萍点头，先喝完一碗汤，才道： “妈，我想吃饭。” “哎！妈这就去给你盛饭，你先吃肉垫垫肚子。”牛大花笑开了，快步走出去，很快拿一碗饭回来。 王丽萍安静地吃，什么也没说，心里却如被搬走一块大石头，很轻松。 “闺女，这几天在家好好养精神，咱们不急， 我去保卫科了，那个蔡老师已经被调查组抓走审问，咱们不怕，告他！”牛大花摸着女儿细软的头发，轻声道。 只要女儿能正常吃饭，身体很快就能养回来。 明天她就抓自养的两只鸡，送去给苏医生和姚桃，多亏了她们的开导。 再做点炸薯片，送给罗小七。 人情慢慢还，只要女儿能恢复就好。 “妈，我想去城里的初中读书，录取通知书在书包，我偷偷去报名没跟您说……”王丽萍吃了半碗饭，才开口道。 她不想在岛上待着，想远离这里，忘掉那些事情。 牛大花打开女儿的书包，看到叠得很好的录取通知书，捂嘴哭着。 她的女儿很争气，即使受这样的心理折磨，也还能顾着学习。 “这怎么有本笔记本？写着游娇艳的名字……” 牛大花还没抽笔记本出来，王丽萍先她一步，把笔记本拿出，打开看。 她只看了一页，眼泪就哗哗地落下来。 忏悔？ 她凭什么觉得忏悔，自己就会原谅？ 游娇艳：【很快，我就达到目的了，替我好好看看这个世界， 我的好朋友，别哭，我是罪人，活该经历那些。】 【既然恶魔在人间，我就用最后一点力量，把他们踩到泥潭里。】 【抱歉，我阻止不了他，但尽力了，不要原谅，要恨我。】 【……】 牛大花看完，心底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我们去找她，写这些到底想干嘛……”她话音刚落，王丽萍自己跑出去了。 外面雷雨交加，积水从高处滚滚而下。 苏白芷和姚桃披着雨衣，撑着伞，往王家的方向走。 “奶奶是不是想多了？游娇艳能骗自己好朋友去给那个人wx，会用自己的命去抗衡？”姚桃现在还是不信。 吃了拔丝红薯又吃饼子，现在她肚子饱饱的，走几步当消食。 苏白芷：“是我们一开始对她就有成见了，或者， 她就是故意的，连王丽萍都被她骗了……” 人心中的成见就如一座大山，想翻越太难。 “那是不是丽萍？ 她怎么没穿雨衣就跑出来了？”姚桃加快脚步跟过去。 苏白芷也跟着跑起来。 “哐当”一声，铁门被踹开，王丽萍冲进游家，浑身湿漉漉的。 蔡桂花在堂屋走来走去，心慌意乱，不知道死丫头到底预谋什么。 婆婆和丈夫偏偏被雨困在别家回不来，她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 “丽萍，你怎么来了？”蔡桂花看得她时，惊得呆愣住了。 王丽萍却没搭理她，冲进游娇艳的房间，刚打开门就闻到了很浓的血腥味。 “你起来，我们去医院！”她几乎是怒吼着。 游娇艳脸色煞白，被她扯着还在笑。 盖在她身上的毯子已经湿透了，血正渗透出来。 王丽萍不敢置信地看着床上的人，双手握紧。 “看到笔记本了吗？” “祝贺你考上理想的中学，我以后再也不可能成为你的同学了。”游娇艳眼睛眯着，像随时就晕过去一样。 “死丫头，你是不是吃了其他药？快离开这屋， 没脸没皮的贱丫头，你哥哥们很快就要说亲了，你就打着这个主意是，想毁掉这个家？ 想死出去死……”蔡桂花像疯了一样，用力把游娇艳拉下床，拖着她往外走。 地上拖曳出长长的血痕，一路延伸到堂屋。 牛大花刚冲进来就看到这一幕，还有她骂骂咧咧的污言秽语。 她忍不了一点，抬手就打了蔡桂花一巴掌。 游娇艳瘫坐在地，靠着墙，看着她们撕打， 还不够，这样远远不够，她叫了更多人过来。 她要让整个家属院的人都知道他们的罪行。 “你，你为什么这样？”王丽萍回过神从屋里出来，蹲在她面前质问。 苏白芷和姚桃刚进院子，陆续有更多人进来。 大家面面相觑，狐疑地看向里面扭打一起的两人。 “那天，他把主意打你身上，我跟他交换了条件， 说只要你看着，就努力讨好他……” 王丽萍瞪着奄奄一息的游娇艳，说不出一句话。 她以为的朋友背叛，是朋友的保护吗？ “啪！”游娇艳突然抓起旁边的玻璃酒瓶子，用力砸在地上，把尖锐的部分对准自己。 隔着雨雾，她看到了两个熟悉的人。 第1073章 真相比想象的更…… 游大江和游老太站在门口，被家里乌压压一群人吓了一跳。 隔着人群，与游娇艳的目光一对上，两人瞳孔同时一缩。 游大江是震惊，游老太是慌乱。 “爸，奶奶，你们总算回来……”游娇艳的声音像从天空飘下来，带着一股阴森。 “艳艳，你…你快把瓶子放下！”游大江小跑过去，想过去抢她手里的瓶子。 他这才看到女儿身下拖着的血迹，脸白得像得了重病一样。 苏白芷和姚桃对看一眼，旁边她们都听到了， 游娇艳真如奶奶说的那样，心底积攒了恨意，此刻一下爆发出来。 游娇艳把王丽萍推到一旁，她独自一人贴着后面的白墙。 血顺着白墙而下，触目惊心。 听到游大江的声音，蔡桂花放开牛大花，整个人如坠冰河，全身都冻僵了。 “艳艳，我们先去医院……” “爸，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为什么对两个哥哥没一点尊重吗？ 因为，他们从不把我当妹妹，而我经历的一切，还有现在流的血，可能都有他们的份， 不止如此，来……她，你的老娘，还把他扔进我的w里……” “还有在学校，别的同学嘲笑我，连一件带垫子的小衣服都没有， 我已经不是小孩了，但我的亲人，她们却视而不见，才会引来姓蔡的恶狼………” 游娇艳把玻璃插入脖颈中，很多人都倒吸一口冷气。 游老太脸色阴沉，握着门框的手指泛白，瞳孔剧烈颤动。 她一直都笃定孙女不敢闹大，所以才更加肆无忌惮。 这个孙女长得不像儿媳妇，却像极了那个老太婆， 如名字一样“娇艳”，还深得儿子的喜欢。 她恨婆婆，要不是婆婆惹来不该来的人，她也不会年纪轻轻守寡。 所以从孙女出生，她就从不抱，吃饭都不同桌，时常骂得很脏。 “妈，艳艳说的是不是真的？”游大江被惊得眼前一黑。 他的两个儿子被养废了，女儿也被家里的两个女人折磨废了。 而他自己，被蒙在鼓里十几年。 真相比想象的更残酷…… 苏白芷和姚桃分开，准备一会儿按住游娇艳，先把她送去医院。 “你们别过来！”游娇艳撑着一口气，把玻璃又往脖颈插得更深。 “不要用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苏白芷脚步顿住，目光意味深长。 她知道游娇艳一心求死，根本没打算活过今晚。 “你们别猜了，就如你们想的那样，我喝了我亲妈澳的堕t药， 还买了医药一起，所以现在流血是正常的，”游娇艳把目光从苏白芷的身上，移向其他人。 他们的眼底除了震惊，怜悯，还有一丝不忍。 有些人已经偷偷想溜出去了。 雷声不断，雨太大，想走的人被雷声吓得后退。 “死丫头，你自己犯贱别带上全家，谁能证明你说的是真话？”游老太冷静下来，冲到前面，被游大江拦住了。 苏白芷和姚桃对看一眼，不敢再靠近，游娇艳的手里的玻璃已经陷入一半了。 她们再往前，就怕她一个激动，全捅进脖子了。 游娇艳笑了，嘴唇咬出血印：“是啊，我没有证据，才不得不用这具脏的肉体押注， 看到我手里的血了吗？这些就是证据，还有我写的日记， 他们………” 她把时间，事件，地点全部都说了一遍，听得在场的人全部变脸色。 牛大花更是捂住女儿的耳朵，不敢让她听见。 游老太感觉旁边人看她的目光，变得锐利无比，像千把尖刀飞射过来。 “奶奶，满意了吗？真相不会永远被掩盖， 我还有更多的证据，照片夹在笔记本里，那些送到警局可能还不够， 但搭上我这条命，应该是够了的。”游娇艳看到父亲脸上的惊愕，随后是一闪而过的恨意，就是没有心疼。 是啊，如果真心疼女儿，会任由家里其他人这么对待女儿吗？ 她最后一丝希望破灭，眼底的唯一亮光也黯淡了。 “不可能！”游老太冲进屋里，拎起一个书包， 她把所有的书都倒出来，全部是课本和作业本，没有笔记本。 游老太以为自己被耍了，抬眸时眼底的怒火迸发出来。 但屋里的其他人，脸色比刚才更难看。 不管有没有照片，游娇艳说的是真的，不然游老太不可能那么紧张。 “不，是这个丫头诈我的…你们别信她……”游老太在连忙摆手，但没有人会信她。 她急着否认，不是怕游娇艳会如何，而是怕孙子们以后娶不到媳妇。 “呵…”游娇艳见她上当了，轻扯唇角，讽刺一笑。 “抱歉，各位叔叔婶婶，骗你们来我家看这出戏， 我只是希望，之后你们能成为证人，指认他们。 我的经历污了各位的耳朵，是我的不对……”游娇艳说完，毫不犹豫把玻璃瓶往脖子用力捅。 血飞溅到墙上，喷洒的血痕被闪电亮，如转瞬即逝的流星，陨落定格。 游娇艳眼底含笑，看着众人的反应，像一个置身事外的旁观者。 苏白芷快步跑过去抱住她，往她嘴角塞救心丸。 其他人愣在原地，被游娇艳决绝的眼神惊得挪不动脚。 游大江抓住老娘的手收紧，全身冷汗直冒。 他真的一点没察觉出女儿的不对劲吗？ 当然不是，他选择逃避，并找借口加班远离。 他所谓的爱女儿，只停留在表面而已，根本没有实际行动。 但他的老娘却不这么认为。 “放手，你的好闺女，把这个家都毁了！” “当初我就说把她送走，你偏不听，现在闯大祸了？” “她说有照片，根本就是糊弄人的，以为死了就能把我的孙子们和儿子送进去？ 没门！” 王丽萍转头瞪她，恶狠狠地道：“她没糊弄你，日记本和照片都有，你就等着给他们送牢饭！” 游老太抬手就要打她，被牛大花挡住了。 “你没资格打我女儿！”牛大花用力拍开她的手。 “娘，求你了，还嫌不够乱吗？”游大江把自家老娘拉到一旁。 他想上前看女儿的情况，又不敢，心被恐惧填满。 而蔡桂花悄悄来到婆婆后面， “小心！” 第1074章 “你们也看不起我吧？无所谓了……” 众人一阵惊呼，眼看着那把刀就插入游老太的脖子。 “哐当！”刀被拍飞，同时蔡桂花也被冲力带着撞墙上。 游娇艳看着这一幕，眼底没任何波澜。 她抓住苏白芷的手：“谢谢，不需要了， 我吃了不少药，救不了……” 姚桃眼眶红红的，这么一个小姑娘用这么决绝的方式抗拒一群大人。 那些大人大部分还是她的亲人。 这得有多绝望，才能用命去押注？ “我活不活无所谓，但我要让他们都受到惩罚和唾弃，一辈子抬不起头，娶不到媳妇，过得不安生，夜夜做噩梦！”游娇艳目光落到王丽萍身上，很快又移开。 “凭什么我过得水深火热，他们却一家幸福，像没事的人？” 苏白芷停下了动作，她用了瞳医疗系统， 游娇艳用的药太猛烈，肠胃都全部烂了，没救。 “苏医生，求你，救救她……”王丽萍哭着爬到苏白芷面前，眼睛肿得眯成一条线。 苏白芷摇头，她也无能为力。 姚桃背浑身擦眼泪，不敢对上游娇艳此刻的神情。 “太不是人了，一家子禽兽…” “是啊，今晚回去肯定做噩梦了，他们怎么下得去手？” “这个游老太，一直就看孙女不顺眼，听说是因为孙女像她婆婆……” “那也不能这么糟蹋自己孙女。” “……” 被雷雨困在这，被游娇艳骗来的人进退两难。 游大江太阳穴突突的，手握拳，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太丢人了，以后他还怎么去上班，怎么面对家属院的其他人？ 还有，他的儿子们肯定会被抓走…… 他把所有人都想到了，却唯独没想到女儿游娇艳。 此刻她还倒在血泊里…… 被自己的想法震住，他又吓出一身冷汗。 游娇艳抓住苏白芷的手，声音很轻：“你们也看不起我？无所谓了……” 她缓缓闭上眼睛，唇角甚至还挂着笑。 苏白芷感觉心被扼住，抓住她的手松开。 她说的你们，是她和小桃吗？ 想到今天被蔡桂花拦住的场景，苏白芷神色变了变。 如果她当时进来看，会不会不一样？ 答案是不会，她救不了一个一心求死得人。 游娇艳在用生命砸开一条真相的血路。 不是她傻，是她别无选择，恨已经蒙蔽她的眼睛，她找不到任何希望。 家人给不了，旁人也给不了。 她甚至宁愿让最好的朋友误会，也要帮朋友挡住恶魔的糟蹋。 她已经放弃了自尊，放弃道德，放弃了一切，不挣扎，坦荡地剥开真相，当面痛击那些伤害她的人…… 苏白芷感到悲凉，即使在后世，还有很多的女孩子被所谓的贞洁束缚，用生命去抗争。 “怎么这么傻？要求助啊……”姚桃哽咽说不下去了。 “是啊，一家子亲人，没一个是人，她怕，怕求助后就再也揭不开真相。”苏白芷起身，看向后面的一群人，大家眼底的悲痛不假，很多背过身不敢看。 是啊，大家不是没有怜悯之心，只是这种怜悯得戏剧化，而不是真实化。 真实的悲惨会让大家胆战心惊，不敢直视，害怕得只想远远离开。 “求大家，放过我的孙子们……”游老太跪在地上，搓着双手。 她眼底满是祈求，看都不看那个已经闭上眼睛，再也救不回来的孙女一眼。 如果没看完全程，大家可能会被她的“诚恳”感动，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但现在，大家的心都很不安。 如果他们答应游老太的请求，不就意味着他们成了帮凶吗？ 那以后各家有需要帮忙时，谁还会出手相助？ 此刻冷眼旁观，他日需要别人替他们伸张正义，谁还会挺身而出？ 那是一条人命，他们担不起游老太这样的跪拜。 所有人下意识都避开了，神情复杂地看着她。 游大江一动不动，目光落在血泊里的女儿，回想起她刚出生时的模样，第一次叫他爸爸的喜悦，牵着他的手一步步走着时的心软，还有很多很多的瞬间。 一下子就全部消失了，像云飘走一样，再浮现脑海的只剩闭眼睛时的空洞和释然，还有讥讽。 讥讽他的无能，讥讽他所谓的爱，讥讽他的自私与贪婪。 周围的一切像静止了。 他闺女要去哪里？睡着了吗？ 游大江挪着沉重的脚步，走到女儿面前，想摸一下她的脸，手指却在准备触碰到时收回来。 一切都迟了，最后他什么都失去。 “这事没完，我们妇联管到底，所有的证据都会上交警察。”牛大花扔下一句，拉着女儿离开。 外面的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变成绵绵细雨， 乌云被拨开，一束阳光洒下来，让污秽无处遁形。 游家堂屋的一切，被照得清清楚楚的，那条拖曳的血痕，此刻正泛着森冷的光，刺得所有人都不敢直视。 被骗来的人，神色都极其难看，他们不能走，得等保卫科的人过来。 不然，他们回去也还得出来，坐不安稳。 李队长披着湿透的雨衣推门进来，看到堂屋里的一切，脚步顿住了。 刚才路上碰到牛大花，她已经把游家发生的一切说清楚了，只有些细节没来得及说。 现在看到跪着的游老太，他一点不觉得可怜，反而觉得毛骨悚然。 这个时候，她还想道德绑架其他人，博取同情。 … 苏白芷回到家，看到奶奶等在门口，心底涌起一股暖流。 “又出事了？”苏奶奶看她神色，还有她雨衣上的血迹，神色一变。 刚才很多人从家门口路过，但他们都紧抿唇，一句话不说，神情凝重，像受了什么刺激。 进院子里后，苏奶奶把门关上，握住孙女冰冷的手。 苏白芷转头抱住她，低声：“她…没了。” 苏奶奶心咯噔了一下，拍拍孙女的后背： “唉，最后还是走到了这一步，咱们无愧于心就好，别多想。” “学校该有改变了……”苏白芷悠悠地道，这样的悲剧希望再也不要发生。 那些被掩盖的真相，即使撕开后的丑陋令人心惊，也必须撕开“杀鸡儆猴”。 第1075章 没脸留在家属院住 “有些事确实得需要有人去做，去开这个先例。”苏奶奶没多问具体的，但闹成这样，能猜到真相的残酷。 事关一条人命，没人敢随意敷衍过去 精神上的折磨比生理性的疾病更难以忍受。 人活着，活的就是心气。 这口心气落下，一切都变了。 “我们是医生，但不是在家开门诊的居家医生， 不是急救的情况下，尽量不要多管闲事，让他们去医院。”苏爷爷从屋里走出来，神色严肃。 前几天葛家的事，让他一直心有余悸。 老婆子这个年纪，还拎得清的，但有时就是太心软了。 “你爷爷说得对，别自责，该对那个小姑娘负责的不是你，而是她的家人。”苏奶奶拍拍孙女的手，眼眶湿润。 女人的艰难说出口显得矫情，都是芝麻绿豆的小事，但堆积起来就成怨气了。 游家婆媳间，是几代人的怨气都往游娇艳一个人身上堆，才会结出这样的恶果。 期间，游家的男人们像集体消失了一样，实际他们没责任吗？ 另外一边，罗家， 姚桃回到家里，拨弄着算盘心里还是不得劲，烦躁得想抓头发。 罗二牛一句话不敢问，装鹌鹑，在一旁看电视。 罗小七把一颗大葡萄放入嘴巴后，小嘴鼓鼓的，瞪大眼睛看着姚桃发无名火。 “小桃，准备吃晚饭了……”罗大娘双手往围裙上擦了擦，笑得眯眯眼。 外面发生什么事她一点不知道，下雨天，她就在家缝缝补补，还给自己冲了一杯红糖水，时不时喝一口， 这日子，过得飘忽忽，轻松又安宁。 姚桃应声后，忙起身跟罗大娘到厨房端菜。 罗小七和罗二牛对看一眼，同时耸耸肩，不知道什么情况。 罗大娘转头看到儿媳妇跟进来，狐疑：“小桃，你怎么出去一趟，回来怪怪的？” “妈，那个，游家老太的事你知道吗？” “啥事？”罗大娘把锅里的大馒头拿出来，热气翻涌起来，她往后退两步。 “她为什么不待见她孙女？”姚桃随手拿起旁边的黄瓜啃着。 今晚她吃不下肉了，血腥味好像还在鼻间绕圈圈。 罗大娘：“听说是她孙女长得像她婆婆， 以前她婆婆惹了流氓到家里，她丈夫跟那些争执，人没了，因此守寡。” “不过，她家里乱糟糟，谁知道说的是真是假， 我觉得，八成还有其他事，只是不方便跟外人说而已。” 她在村里什么事没听说过？ 以前有知青下乡，后生仔血气方刚，啥人都能下得去嘴，荒唐的事多了，大家又都不撕破脸，日子照过。 姚桃压低声音：“啥事，您跟我说说呗。” 她今天算开了大眼了，啥人都有，对比之前，她家里人真算好的了。 “男女之间，不就是裆下那点p事，一天天吃饱没事干，整得见面大家都不敢对视。 以前在村里，邻居之间就隔了一面墙，啥声音听不见？”罗大娘见媳妇想听，就扒拉一堆八卦出来。 说是八卦，有一半是真事。 姚桃也不瞒着，把今天在游家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挨千刀的，对孩子下手真不能忍，那死老太婆活久了祸害儿孙， 趁早分出去住，别闹得全家都散了。”罗大娘听过不少炸裂的事，但都不及游家的。 姚桃撇嘴，没跟着一起骂，而是话题一转： “所以咱家得把根掰正了，可不能出这样的丑事。” 罗大娘点头：“那是肯定的，儿大避母， 同样适用是自家兄弟姐妹，家里得有这样的意识，免得混淆不清，乱了根本。” “一代传一代的坏，就是从小耳濡目染，或者被引导，要不说相亲处对象，得找家风正的呢？” “咱们家老太，就是二牛他奶奶，几个儿子结婚后，最多在家门口跟邻居老太聊天，儿子的房间从不进，有事在堂屋谈， 家里几个小姑子，长到上小学的年纪，就得避着家里的男人。” 姚桃点点头，长辈拎得清，晚辈才不敢乱来，破底线。 接下来的几天，家属院静悄悄，很多人宁愿绕远路，也不愿意经过游家。 等事情慢慢被淡忘后，暑假已经过大半了。 苏白芷早就休假回医院上班。 姚桃经过游家门口，看到有人在点香，还有师父拿个罗盘看，才知道游家人搬走了。 游大江选了提前退休，没脸继续住在家属院，悄悄半夜搬家。 … 医院里门诊部， 李圆圆休产假回来后，整个人胖了两圈，准备胖回苏白芷刚见到她时的样子了。 “小张说了，不准我减肥，他怕了，还是胖点好，日子过得舒坦才能长肉， 我之前的衣服全部穿不下，又得全换。”李圆圆捏了捏腰间的肥肉，无奈摇头。 苏白芷：“他说的没错，而且你现在这样正合适， 孩子小的时候可熬人了，以前我有很多帮手，不然根本没法工作。” “是啊，幸亏裴阿姨愿意帮忙，我才能无后顾之忧的工作。” “家离医院近，有什么事临时回去一趟也快。”李圆圆笑起来脸颊的肉堆叠，皮肤微红。 她正翻看着资料，抽出一个患者的病历表格。 “这个秦凤怎么还不来缝合？准备错过最佳时间了。”李圆圆拧紧眉心，把病历单独放旁边，打算一会儿打电话回访一下。 苏白芷瞥了一眼，没说什么，正看下午的手术资料。 之前她答应做缝合术，也是为了给其他人希望。 但产妇家属不重视或不信任，她也可以不做这个手术。 谁家孩子谁负责，她没必上赶着。 不过回访是必要的，免得以后说不清。 “苏医生，叩，叩……” 护士长神色很阴沉，但努力冷静下来，把事情说完。 “苏医生，快去急诊科，那边有个孕妇开宫口了，她坚持让你过去，之前找你看过的。” 苏白芷疑惑：“叫什么名字？” “秦凤……” 李圆圆眼皮一跳，把抽出来的病历递给苏白芷。 “羊水破了，但孩子没足月……”护士长愁得快拔头发了。 如果只是普通产妇还没什么，偏偏她婆家是跟卫生部有点关系，现在几个大领导都赶到急诊了。 第1076章 “紧急缝合……” 李圆圆把秦凤的病历单子给苏白芷，目露担忧。 按原本计划，这个患者应该是4周前就该到医院做缝合手术了。 苏白芷拿了病历单子：“圆圆，你跟我一起去， 还没就诊的患者，让护士长转到其他科室就行。” 以前她到门诊部，挂她号的基本是外科病人， 后来不知道谁帮她口头宣传，其他科的病人变多很多。 反而外科病人越来越少，除非解决不了的病例，才会送她这边。 护士长一口应下，她宁愿在上面安排病人，也不愿去急诊室面对一群“爷”。 急诊室， 秦凤躺在病床上，眼泪哗哗落下。 她后悔了，听信那个所谓的国外专家意见，说像她这样的情况，不缝合也能顺利把孩子生下来。 昨天她就觉得不舒服，肚子一阵一阵绷紧，今天给那个专家打电话。 对方叽里呱啦说一堆，最后扔出一句：没法顺利生下的孩子，就是自然淘汰，不干预是最好的。 气得她肚子一阵阵绷紧，这种熟悉的宫口准备开的感觉，让她慌张得立刻赶来急诊。 婆婆在一旁冷眼旁观，一句安慰的话都没有，反而说风凉话： “保不了孩子就别勉强，我家不缺钱，有的是女人给我儿子生孩子， 之前折腾掉两胎，有一胎还是双胞胎，浪费我儿子的……” “现在这胎保不住，你们秦家也别祸害人，赶紧把女儿领回去，我家供不起你这样的大佛。” 她就没见过哪个孕妇需要缝子宫口的，要是拿着缝合针伤到孩子怎么办？ 后来她回家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所以儿媳妇家里人介绍国外的专家看诊，说不用缝合时，她心底暗松一口气。 孩子的健康是最重要的，什么“自然淘汰”，就是优胜劣汰。 苏白芷听到秦凤婆婆的话，瞥了她一眼，这是觉得儿媳妇还不够闹心，再添把火？ 秦凤：“苏医生，求你救救我的孩子……” “别激动，你越激动越麻烦，只要羊水没破，就还有补救的办法， 不然，你只能生下来……”苏白芷给李圆圆递了眼色，让她把不相干的人请出去。 帘子拉上后，苏白芷才开始检查。 除了流血，规律宫缩，倒没其他太大问题。 膜还好好的没破，完全可以立刻开始缝合手术，把宫口缝好，卧床一周就可以像其他孕妇一样自由活动了。 秦凤还很年轻，恢复得快。 苏白芷检查完把情况说清楚：“需要你丈夫签字确认，今天可以马上安排缝合手术。” 秦凤：“谢谢苏医生，是我的错，听信外国专家那套， 我就是担心，如果缝子宫，生完这胎，要二胎不好要。” 苏白芷摇头：“不影响你生二胎三胎，如果你婆家有钱交罚款，生几胎都没问题，但就是每一胎都要缝宫口，准备到时间时解开宫口。” 秦凤愣住了，还能生几胎？ “这样的缺陷不算大问题，你还年轻，从产检结婚看还是很健康……”苏白芷看她提供的产检资料，安抚了几句。 产妇心情舒畅，孩子才能健康长大，作为医生，安抚产妇情绪也是职责之一。 隔着一条帘子， 秦凤的婆婆金珍珠听了，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她本做好了，这胎生不下来，就介绍朋友留学回来的女儿给儿子的。 现在全才费工夫了。 “我女儿呢？你们把我女儿怎么样了？”秦凤的母亲冲进急诊室，直接对着金珍珠吼。 上次看医生她正好出差了，才错过，让嫂子陪同。 这次刚回到家，就听家里人说女儿又进医院，急得她衣服都来不及换就赶过来了。 “妈，我没事，你来了正好，帮我签字确认， 康平他应该赶不回来，今天刚去香山澳谈生意。”秦凤听到母亲的声音，忙出声。 只要她还是刘家的儿媳妇，她就不能跟婆婆撕破脸，更不能让她找借口说自己的家人。 “行，妈立刻签字，健康要紧，孩子总还会有的……”秦母擦了一下眼角的泪水，以为孩子保不住了，需要做手术。 “妈，只是缝合宫口的手术，很快就能完成，麻药都不用打。”秦凤知道她误会了，连忙打断她的话。 现在她谁也不信，就信苏白芷才能救她的孩子。 见过那么多医生，还没一个医生说她能生很多胎。 秦母愣住了，但还是下意识地点点头。 女儿说什么都对，只要她能健康就行。 因秦母赶过来，缝合手术很快就进行了。 阮清秋从家里赶过来，术前清洗时她压低声音问： “不打麻药真能行？” 苏白芷：“打麻药孩子就要不了了，而且没多疼的，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欧阳兰也赶过来，她早就等着这个缝合手术，幸亏今天没跟老傅出差，不然就错过了。 “怎么拖到现在才来缝合？是不是产检出了问题？”欧阳兰拧眉。 产科接到的投诉最多，都跟产检有关。 有些孩子隐形遗传，生出来不健康，产妇家属就找到产科要说法。 “产妇咨询了外国的专家，对方遵循自然界的优胜劣汰原则，让她不用干预……”苏白芷简单把原因说清楚。 三人进到手术室时，秦凤已经换上消毒后的衣服，躺在手术台上。 “放轻松，可能会有一点酸痛，但在你能忍受的范围。”李圆圆在一旁安抚产妇。 苏白芷已经开始消毒处理，打结的动作很快，用了特殊的环形软针把宫口缝住。 阮清秋和欧阳兰对看一眼，没想到这么简单，她们还以为要折腾很久。 等缝合结束的时候，秦凤还以为没开始。 她只感觉到胀胀的酸痛，肚子也不再阵阵收缩，提前的心落下。 手术室外， 秦凤的母亲坐在一侧，没给金珍珠好脸色。 女儿一向报喜不报忧，在自己来之前，金珍珠肯定说了不少恶毒的话。 她不打人就不错了，还想给好脸？ 这一次，她不会让女儿回刘家住了，她要让女儿搬出来，住在家附近，她亲自照顾。 “亲家母，那个外国专家是凤儿的堂姐介绍的，你可别把账算我们刘家头上。” 第1077章 你就是嫉妒，自己生不了…… 秦母冷哼一声，说话也阴阳怪气起来： “是啊，我女儿是嫁给你们家，不是卖给你们， 她肚子里的可以是我外孙子，也可以是亲孙子，要是你们刘家一直拎不清，我是不介意让外孙变成亲孙子的。” 金珍珠怔住了，不知道她话里话外的意思。 “我家阿凤是独生女，以前我还后悔没给丈夫留后， 现在我不这么想了，要是我女儿把女婿踢了，这肚子里的孩子不就是亲孙子了吗？”秦母气死人不偿命，又继续： “我女儿生的孩子肯定是亲生的，你儿子另娶生的就不一定是亲生的了！” 金珍珠：“……” 秦母见她脸色变得更阴沉了，又笑道：“咱们做父母的，格局得打开，儿女过得幸福最重要， 我家不缺吃穿，虽没你们刘家财大气粗，但养自己孙子的能力肯定是有的， 亲家，您说是不是？” 金珍珠脸上的笑差点维持不住，这是借她儿子的…种，然后把她儿子踢了？ 去父留子？ 秦凤家里还真有这个实力，她好像记得秦凤的母亲以前是资本家的女儿，还留过洋。 “看来您跟我想法一样，那就这么决定了，等女婿出差回来，我跟他说。”秦母一点没给金珍珠说话的机会。 还敢对她女儿放话，说生不了孩子就劝儿子离婚？ 难道她女儿是生育工具吗？ 有这样的婆婆，女儿过得舒心才怪。 手术室的灯牌暗下来，她快步走过去。 秦凤躺在病床上，还处于一脸懵的状态，手术就…结束了？ “怎么样？痛不痛？这次回自己家，妈亲自照顾你……”秦母心疼得不行，根本没有刚才对上亲家时的阴阳怪气模样。 秦凤摇头，淡笑道：“不痛，苏医生说，卧床休息一周就可以像其他孕妇一样，不用担心其他了。” 秦母对苏白芷说了一堆感谢的话，还觉得不够。 到单独的病房后， 苏白芷才交代一些注意事项：“足月后一到两周内要过来解开宫口，这次不能大意了。” “其他的没什么了，除了寒气太重的食物，不用太忌口，也不能补过头。” 秦凤忙点点头，她直接来市医院做产检，有什么问题也能及时处理。 现在她是谁也不信了，亲人都没医生靠谱。 想到秦兰给她推荐的外国专家，之前的感激全都烟消云散。 等苏白芷她们离开后，秦凤才把专家的事跟母亲说。 她没看到婆婆跟进病房，以为她提前回去准备吃的了。 住院1-3天，她就能出院在家卧床休息了。 秦母：“别看了，你婆婆被我怼了一顿，短时间内应该是不会出现的。 有些人就是给脸不要脸，是我把你教得太好了，只知道尊重长辈，没让你把握好分寸，有些长辈不值得尊重， 忍气吞声憋坏自己，时间久了健康出问题，吃亏的还是自己。” 秦凤撇撇嘴，没敢应声。 她母亲是留过洋的，说话硬气是娘家给的， 外婆家分遗产，母亲分得了一部分，一辈子都用不完。 还有好几个海城的铺面，单收租金就用不完了。 刘家是暴发户，她外婆家是从上面数好几代都是富户，不然也没钱让女儿留洋。 母亲说了，她的钱给女儿不给丈夫，秦家一分别想要。 外面人以为母亲一分钱没分到，还笑话她。 秦母把刚才跟金珍珠说的话，全都说了一遍。 秦凤：“您只是说说而已？” “我说真的，难道我养不起你和孩子吗？ 刘家富得流油咱们也不稀罕，你要是舍得下女婿，我很愿意养孙子。”秦母瞪女儿，她像张口乱说的？ 秦凤：“那我当然是…舍不得……呵呵。” “不过，康平说了，如果要第二胎，不管男女，都跟我姓。” 秦母挑眉，对女婿她是真挑不出一点不好，脸色也稍微好了一些。 秦母：“你堂姐拎不清，以后少来往，得罪人的事她上赶着干， 陆家老爷子不在了，但二三代都发展得不错，不可能轻易倒下， 再加上儿媳妇得力，一家子都不是简单人物，咱们能交好不交恶，有个医生朋友比一堆没用亲戚强多了。” 秦凤点点头，这次她是真的怕了，信了秦兰的鬼话，还借了不少钱给她。 秦家， 秦大哥被调到没实权的部门，整天在家喝茶，喝一肚子水。 知道自己亲妹妹干的蠢事，再也忍不了，口不择言骂道： “你就是生不了嫉妒堂妹，不然至于这样？” 秦兰气得眼底通红：“我生不了你开心了？ 爸妈在世的时候，你一句重话都不敢对我说，那时我有撕破脸吗？” “我哪里知道那个专家不靠谱？” 秦大哥抬手就要打她，但还是生生忍住了： “你…你…不可理喻！” “我不可理喻？以前你说秦家有资本让我在外面任性， 爸妈刚去世没多久，你就换了一副嘴脸。” “爸妈的遗产我一点没得到，每次回家还要看你们脸色，要是不想我回来，你们把属于我那部分给我，我以后再也不回这个家！” 秦兰话音刚落，“啪，啪”两巴掌落下，她被打得倒在地上。 秦凤的父亲见这场景，偷偷溜走了，总算能给媳妇个交代。 秦家的事，苏白芷一无所知。 刚下班她就开车到学校门口接几个孩子， 今天司机临时有事请假，陆北宴还在岛上处理葛家的事，只有她能过来接了。 给秦凤做完手术后，院长讨好了上层领导，手一摆，就让她提前下班了。 “甜甜的伤口应该恢复得差不多了？”苏白芷下车后，正好碰到同样来接孩子的阮清秋。 “早好了，她说这个暑假忙着跟奶奶斗智斗勇，腮帮子都变宽了。”阮清秋摇头失笑，说到女儿她心里就热乎乎的。 苏白芷：“你婆婆没发脾气？” “她被甜甜治得死死的，肚子上的肥肉少了一圈，整个人精气神特别好， 她的朋友说她年轻了好几岁。”阮清秋只能感叹一物降一物。 家里几个大人，就没一个能治得了婆婆的。 苏白芷可以想象秦母憋屈又不得不应下朋友夸奖的画面。 “怎么有一个外国人从里面走出来？” 第1078章 我相信自己的专业能力 苏白芷看向学校里面，凯丽正跟笑笑的新班主任闲聊。 新班主任是赵老师，她刚申请调到这个学校。 笑笑知道班主任是赵老师时，回到家就抱着苏白芷各种亲。 现在暑假还没结束，只有初三补课提前来学校，在校门口等的家长并不多。 “这里应该不允许外国人进出才对。”阮清秋狐疑地看里面。 赵老师神色严肃，好像跟对方讨论得并不顺利。 “我相信自己的专业能力，麻烦您能配合。”凯丽诚恳地道。 赵老师却立刻摇头：“允许您进来谈不代表会配合， 陆子灵曾经接受过您的心理辅导，但不代表她什么，只要她父母没跟我提，我就不可能配合您。” 凯丽看她的眼神意味深长，又继续道：“我给你写推荐信，到时你能拿到奖学金出国留学，这样也不行？” 她才不信有人能抵得住这样的诱惑，不过是给得不够多而已。 华夏有句话叫“有钱能使鬼推磨”，她相信没人能拒绝钱的诱惑。 “不行，准备放学了，我送您到门口，下次别来这里等。”赵老师说完，抬脚往学校门口走。 凯丽愣了几秒，忙追上去：“赵老师，您有其他需求可以提，我尽量满足。” “您这么做，目的真的是为陆子灵同学好吗？”赵老师停住脚步，目光锐利几分。 她带陆子灵到校医室接受心理测试，没有任何问题， 且陆子灵同学现在也不排斥化学，所以她不觉得需要继续心理治疗。 凯丽：“……” 她竟然被一个中学老师看穿了…… 校门打开，凯丽走出去，正好对上苏白芷冰冷的眸子。 平常是司机来接陆子灵的，今天怎么是她？ 凯丽努力扯出一抹笑，苏白芷却没搭理她，径直往学校里走， 赵老师看到苏白芷，停住脚步等她。 “陆子灵妈妈，刚才……”赵老师把凯丽过来的情况跟苏白芷说清楚。 “初三是关键时期，家里的事希望您能自己处理好，她说是你的朋友，数次堵在门口，我才让她进来谈的。” 苏白芷：“谢谢赵老师，我一定处理好。” 赵老师没再多说什么，先回教室布置周末作业了。 阮清秋看着她快步离开，才悠悠地道：“赵老师虽一板一眼的，现在也很少笑，但很有原则， 不会捧高踩低，也不会奉承别人，这样能给学生树立好的榜样。” 苏白芷点头：“她确实是非常好的老师。” 拒绝凯丽开出的优厚条件，只为了保护好自己的学生不被利用伤害。 抵得住金钱诱惑，还会坚守自己从业原则的人越来越少。 至于那个凯丽，现在是装都不愿意装了。 接几个孩子回到家，苏白芷就到书房给陆北宴打电话。 凯丽在香山澳怎么活动，她管不了，但限制她进入内陆还是可以的。 这个人好像笃定陆家不会动用关系，才敢这么肆无忌惮。 这次去到笑笑的学校堵人，下次得堵到街上了？ … 而另外一边， 西餐厅内， “您看上去一点都没变，还是一样的漂亮。”秦兰夸着眼前的外国朋友凯丽。 凯丽是心理治疗方面的专家，秦兰以前因流掉孩子，看过一段时间心理医生。 是她的导师介绍凯丽给她认识的，没想到凯丽会在香山澳大学任职，还约她出来吃饭。 秦兰接到电话时，忙用冰块敷脸消肿，涂上厚厚的粉底。 她算是看透了，谁有钱都不如自己有钱。 自己现在的职位说出去好听，根本支撑不了她以前的奢侈生活。 娘家的资产快被亲哥败完了，她拿不到一分。 最好还是得自己做生意，赚钱自己花。 药品生意最合适，而凯丽正好有这方面的渠道。 “真的吗？那是因为我脸上花了钱的，配合吃药， 四十几岁也能看着像三十左右。”凯丽没隐瞒，笑着道。 她慢条斯理地切着牛排，想起今天遇到苏白芷的情景，眸底闪过一丝冷光。 不急，她只要完成任务，还能让自己更年轻。 秦兰眼睛一亮：“一点都看不出来，效果也太好了。” 她是真心羡慕，现在她只求生一个孩子，再有很多很多钱，把自己保养得年轻漂亮就行。 像秦凤的母亲一样，五十岁了，看上去还只有三十左右。 还是得有钱，有钱能解决100的问题。 “你不是想跟我谈药品代理的生意吗？我用的药就是它家的， 麦瑟家族的生物药业集团，在各个国家都是出了名的， 你想拿下这个代理，首先得打通……”凯丽直接表示能帮她。 秦兰受宠若惊，笑容更灿烂了不少。 一顿西餐，花掉她一个月工资，此刻也不觉得贵了。 两人在西餐厅分开各自回来，双方都很满意。 秦兰回到贺家，往楼上走时都哼着歌。 她已经决定了，说干就干，明天就辞职，把她母亲给她存应急的钱全部取出来。 找谁办事她都想好了，现在她恨不得马上到第二天。 这么憋屈算钱过的日子，她真受不了。 贺家有钱，但轮不到她花。 娘家有钱，全被她大嫂捏着，她也花不到，还得靠自己。 “你今晚去哪了？我去秦家接你，你哥说你早回来了。”贺霖见她心情不错，也不好板着脸。 他知道自己让媳妇受委屈了，不然她也不至于回娘家要钱被嫌弃。 “今晚我跟凯丽吃饭，她约的我，但单子是我买的。 在西餐厅，那里的牛肉确实比其他地方好吃。”秦兰坐在化妆镜前卸妆，碰到红肿的脸，疼得她眼眶湿润。 贺霖拧眉：“她约你，却让你买单？” 在西餐厅吃一顿，吃掉他大半个月工资，他真不觉得有什么好高兴的。 “你以为我蠢吗？”秦兰瞥他一眼，猜到他心里嘀咕什么，又继续： “凯丽给我介绍麦瑟家族的药业代理，我打算辞职做这个药品代理生意。” 贺霖：“无缘无故，她为什么要帮忙你？求你办什么事？” “你别被坑了，还替她数钱，天下没的午餐。” 秦兰瞪他，好心情没了一半。 “我能帮她什么？要不是我今天主动提，她还一定会帮忙。” 第1079章 “天上正掉馅饼了？” “那她图什么？”贺霖才不信对方什么都不图就帮她。 他在国外念书时就知道，人与人之间有利益互送，才可能有合作。 要是对方什么都不图，才更该警惕。 “这对她来说就是递一句话的事，你以为能有什么图谋？ 再说了，我现在还有什么值得她骗的？ 要钱没钱，要颜没颜，你就是平常想太多，才接不住好事。”秦兰不以为然，卸妆后，起身出去拿两块冰，继续冰敷自己的脸。 今天这两巴掌，她能记一辈子。 她只是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对她哥来说就是十恶不赦了。 还敢动手打她？ 从小到大，她父母都没打过她，大哥算个什么东西？ 他自己败光家产，把锅甩她身上，她可不接。 “难道天上掉馅饼还能让你捡到？”贺霖抬头看一眼，还是不信， 就算天上掉馅饼，也是天花板接。轮不到秦兰。 “你的脸怎么肿了？” “我哥打的，今天我跟他撕破脸了，他戳我肺管子，我要他把父母的遗产分给我，他就打我……”秦兰说到最后，委屈地呜咽起来。 她受不了这种委屈，必须靠自己强大起来。 贺霖张了张嘴巴，劝慰的话一句也说不出口。 他能说什么？ 从小的教育，他的妹妹姐姐除了嫁妆，是没法拿到贺家产业的。 秦家二老疼爱女儿，也拎得清，怕儿媳妇闹起来，所以当初嫁女儿，只准备丰厚的嫁妆，闭口不谈产业。 秦凤的母亲，娘家有钱不也没给她留遗产吗？ 当然，这只是外人的揣测，具体留没留谁也不知道。 贺霖倒觉得，秦兰抱错大腿了，她家可能是秦凤母亲最有钱。 第二天一早， 秦兰就去单位辞职了，因不是工作日，人事部只有值班的主任在，爽快地批了她的辞职申请。 像秦兰这样，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人事部恨不得放鞭炮欢送她。 秦兰一点不在意对方的想法，辞职出来后就直奔卫生部。 药业代理可不简单，得办不少手续。 有钱还不行，还得有权，能搭上这条线。 正好堂妹秦凤婆家有亲戚在卫生部工作，她一个电话打过去，对方就跟她说了需要的材料， 准备好材料，成立公司，再把代理药业的公司文件提交审核，事情就完成七八分了。 只是在见领导的时候，秦兰遇到孟子昂，脸色多少有点不好看。 她需要讨好的领导，正讨好孟子昂，希望他能给医院的药再降点进货价，好让更多普通人能用上好药。 孟子昂倒是给她面子，一口一个嫂子地喊，那个领导对她也客气了很多。 下午， 孟子昂开车带自家两个孩子到陆家烤肉， 说起秦兰成麦瑟家族的药业代理的事。 苏白芷：“你觉得有问题？” 陆北宴正烤肉，并不意外听到这个消息。 “嫂子，你肯定猜不到谁给她牵线的。”孟子昂卖了一个关子，眉峰挑了挑。 杨蓉抬手一巴掌拍他手臂：“有话快说，别吊着。” 孟子昂揉了揉手：“媳妇，以前你很温柔的，怎么现在越来越粗鲁了？” “现在不想装了。”杨蓉回怼。 孟子昂：“……” 隔壁小孩桌的几人，全程看热闹，哈哈笑出声。 孟子昂无奈叹口气，已经跪求娶的媳妇，自己受着： “凯丽，那个心理专家搭的线，谁能想到她会认识秦兰？” 苏白芷和陆北宴对看一眼，眼底同时闪过一丝诧异。 凯丽？ 她还真是阴魂不散。 孟子昂冷嗤：“秦兰真以为凯丽是好心牵线，实际对方只是想让她帮忙摸透这边进口药的流程， 最好她能加速把相关手续办下来， 到时一句她公司资历不够，就能把她踢出局。” 他今天顺势而为，给她脸面，让她在领导面前露脸，以后办事顺了，才不会轻易放弃。 进口药里面的水深着呢！ 她那样的新公司，搭人脉什么的都是虚，能不能拿捏住药业集团的高层，才是重点。 进华夏的药，标准得按照华夏的定。 即使从香山澳过来的药业，审核手续都是繁琐得不行，没个一两年，根本拿不下来。 段家还是跟海城涂家合作，才顺利把药业打入内陆。 杨蓉点头：“确实，进口药的审核特别严格， 目前我们医院对进口药还是严格筛查，就怕出一点差错。” 陆北宴瞥了孟子昂一眼：“青省的药业公司不打算迁来这边了？” 孟子昂摇头：“不迁，我答应青省军区，优先给他们供药品， 最近a国冲突不断，得时刻准备着。” 两人没深入这个话题，聊到现在深城的经济形势。 而另外一边， 同样拎不清的还有秦家大哥秦川。 他不懂药业，但有大学同学在相关部门任职， 同学跟他提了一嘴，说他妹妹秦兰闷声干大事，拿下s国的药业代理。 秦川一个电话打给贺家，让秦兰回娘家一趟。 等到晚上天黑了，秦兰才慢悠悠地走进秦家大门。 昨天她带着屈辱离开，今天她哥亲自在门口迎接， 这待遇真是一个天一个地。 “哥，”秦兰喊了一声，到底没让她哥太难堪。 昨天她信誓旦旦说跟娘家断绝来往，今天出去办事才知道，没有家族依托，她想顺利把事情办妥，基本不可能。 谁都知道她是秦家人，要给她家老爷子面子， 一起吃饭也不会灌她酒，其他女老板被灌得不省人事，被助理扶出去什么也没捞到。 “今晚一起吃饭？”秦川知道她刚从饭局回来，客气问一声。 秦兰摆手：“吃过了，有什么事快点说，我还要赶回去。” 一堆文件等着她看，她才不想跟亲哥瞎扯些有的没的。 “药业代理……”秦川刚开口，秦兰倏地转身瞪他。 “如果是这事，那没什么好谈的。”秦兰转身离开。 其他的好说，让她跟秦凤道歉她也愿意，就这事不行。 秦川脸色一变：“女人在外面做什么事业？别到时被人欺负了。” 秦兰冷笑，就不能念她一点好？ 今天饭局上，不知道有多少领导敬酒都不敢让她真喝。 第1080章 实现各家各户都能在家看电影 “不用你管！”秦兰甩包，大步走出大门，直接拦出租车离开。 在车上她想了想，让司机去市医院。 今天借了秦凤婆家的势，她多少得跟堂妹秦凤通气， 道歉，被堂妹骂都行，她认了，谁让她介绍那个专家不靠谱呢？ 正好她也想看看，堂妹是不是真没事了。 如果缝子宫口能保得住孩子，她也想试试，跟贺霖要一个孩子。 医院里， 秦凤的丈夫刘康平刚从香山澳回来，就赶到医院，把电视机和看电影的小机子也拿过来了。 说要让秦凤在病房里也能看电影。 秦母本来对刘家不满，见女婿赶回来，还忙上忙下，逗女儿开心，那点不满也消失了。 女婿是好的，她不能当作看不见。 “这机子真能看电影？”秦母把饭菜摆桌上，狐疑地问。 刘康平点头：“妈，一会儿我在这守着，您回去歇歇。” “这机子下个月在深城应该就有卖了，可惜我去晚了，拿不到代理， 孟子昂把代理包圆，短期内不可能下放权限。 到时各家各户在家就能看电影。” 秦凤看到画面弹出来，也顾不上吃饭，目不转睛看着。 秦母摆手：“我跟医院要了间病房，你今晚好好睡一觉，明天守着她， 我明天再回来补觉，顺便让保姆熬点汤，煮菜送过来给你们。” 刘康平点头：“行，那就辛苦妈了。” 他不舍得回家，想守着媳妇孩子，但紧赶慢赶回来，确实又累又困。 秦凤边吃饭边看，根本不知道他们说什么，人都快钻进电视机里了。 护士进来查看点滴情况，看到电视机里的画面，也停下来看一会儿，很快整个住院楼都传遍了。 还有不少家里不缺钱的家属，过来打听机子从哪买的。 秦凤接收到大家羡慕的眼神，虚荣心得到极大的满足。 “康平，你赶紧去洗澡睡觉，眼睛都快睁不开了。”被大家羡慕后，她立刻心疼起自己丈夫。 刘康平揉揉眼睛，笑着点点头。 知道媳妇这胎很健康，肯定能保住，还能用同样的方法生第二，第三胎，他在香山澳时就恨不得插翅膀飞回来了。 秦母等刘康平离开，狠狠瞪女儿一眼： “别心疼男人，不然以后被拿捏。” 秦凤脸一下红了，自家男人她不心疼，谁心疼？ 指望婆婆吗？ 婆婆最心疼小儿子，不然也不会总找她麻烦了。 “妈，他心疼我，我才会心疼他一些，你看看这电视，还有这机子。” 秦凤话音刚落，就听到敲门声。 这个时候应该是吃饭时间，怎么还有人过来探病？ 秦母打开门，看到是秦兰，脸色微僵。 但她还是客气地请秦兰进房间，毕竟是自家亲戚，面上要过得去。 而且她仔细打听过女儿说的专家医生，确实是s国的产科专家。 那个专家不行，她也不能说秦兰故意害女儿，只是秦兰好心办坏事而已。 “堂姐，你怎么有空来这？”秦凤收到母亲的眼神，随口问。 秦兰把东西放下，看到屋里的电视和小机子，羡慕道： “这些肯定是妹夫拿来的？你们夫妻感情真好，肯定能生下一个健康的宝宝，我没你有福气。” 秦凤狐疑地看向她，一向嚣张跋扈的堂姐，怎么恭维起自己了？ 上次借钱时，她说话都没这么漂亮。 “快坐下，康平就是怕凤儿在医院待着闷，才从香山澳扛回来的。”秦母顺着她的台阶往下说。 只要不是来添堵的，她不会摆脸色。 秦兰坐沙发上后，才简单说了今天的事。 秦凤撇撇嘴，她就知道，这个堂姐是个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主。 不过婆家的关系，她要是能用上，也是她自己的本事。 秦母：“阿兰，你见外了不是？刘家的人脉，你要是能用上是你的本事，不用特意跑一趟。” 秦兰愣了几秒，轻点头，倒是她想多了。 同时她也想起丈夫说的，秦家最精明的是二爷爷一家。 三两句话，就把责任撇干净，她用刘家人脉跟堂妹秦凤一点关系没有，人情她得自己去还，别指望秦凤。 秦兰又跟她们闲聊几句才离开。 等她一走，秦凤按了暂停键后，狐疑地看向自己母亲： “妈，你怎么没骂她？” “骂她什么？给你介绍产科专家医生，她也没想到那个专家不靠谱， 再说，她要做药业代理，我还得推她一把。”秦母摆手，又盛小碗鸡汤让女儿喝。 秦凤：“我看不懂您……” 秦母点了她额头一下：“秦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如果她真拿下药业代理，我们没任何损失，以后要用进口药都容易很多， 顺水人情干嘛不送？” 不过，她觉得秦兰还是太嫩了，玩不过国外那些老家伙。 但这点她是不可能跟女儿说的，免得她多想，一不小心说漏嘴，得罪人。 “我们有钱就能用上进口药……”秦凤喃喃地道，有点不服气。 自己亲妈夸别人，她能服气才怪。 “平常当然没问题，但缺药的时候呢？你小时候就是靠贺家的权利，才得了一管进口药，把命保下来了， 念着这个，我也不能泼冷水。”秦母看得更长远一些。 做人做事，留点余地总没错。 贺家那时愿意出手，就是念着秦家老爷子以前帮过他们。 该记的恩，秦母一直记着，这也是她父母从小教她的，现在她又这样教自己的女儿。 秦凤没再说话，把母亲的话在脑中过一遍，就继续看电视了。 此刻， 深城的港口灯火通明， 原定下个月才送到的货船，提前到达港口。 孟子昂和陆北宴赶到港口时，船已经通过检查了。 贺磊过来跟他们打招呼。 “宴哥，子昂，” “辛苦你还得加班，这是一点心意，结束后请大家伙去搓一顿。”孟子昂递给他一个信封。 贺磊接了，放裤兜里，他本想自己掏钱请同事吃一顿的，没想到孟子昂比他还老道。 上次在远东集团大楼见过那个人后，贺磊跟孟子昂就算绑在一条船上的人了。 公事公办，他不会轻易放水，但上面让他放，他就得放。 第1081章 抢占市场 “一会儿别急着走，拿一台机子回去哄你家老人。”孟子昂越看贺磊，越是欣赏。 上次引荐邓市长他们后，贺磊还是能公事公办，这就是他和陆北宴最需要的。 做生意是做生意，不能以损害国家利益为代价。 孟子昂欣赏这样的人，进退有度，不用多说，该拿不该拿的都拎得清。 贺磊应下：“那我就替老爷子先谢谢你了，他知道香山澳有这个机子，念叨一个暑假了。 我还想着托朋友帮带回来。” 孟子昂笑着点头：“改天我带好茶去找你家老爷子喝茶。” 两人寒暄了一番，直到有人给贺磊做手势，他们三人才登船。 陆北宴看了一眼港口四周，眸光闪了一下。 贺磊把这里围成铁桶了，消息肯定不会泄露出去。 这次段铭野的人在s国扫货，发现两艘小型的护卫舰，就找中间人买下了。 跟着穆家的大货轮送回来，没停靠香山澳，就怕被国人发现。 对外宣称下个月到货的机子，提前一个月到， 一是抢占市场，打一个时间差， 另外一个原因就是这两艘护卫舰。 贺磊看到护卫舰后，眼热得很，但他是内陆巡逻的，不管海上，要来也没用。 陆北宴已经让江峰带人上船检查了，现在应该没什么问题。 他信段铭野的人，但该走的程序还是得走，免得被人抓把柄。 “宴哥，这两艘护卫舰，你们打算过明面吗？”贺磊疑惑，这么大的家伙怎么运回岛上？ 还得不让人起疑心…… 陆北宴：“当然过明面，只是知道消息的人不会多， 你今晚就当没看到，让你的同事把保密协议签了，今晚会单独给你们这一分局的人绩效奖励。” 贺磊点头，这样他好交代，也不破底线。 他现在算看出来了，明里暗里，邓市长手都伸得进， 把他提上来，也是因为现在需要用值得信任，还能守住底线的人。 他正好符合条件，就被提上来了。 贺磊收队的时候，整个港口已经被陆北宴的人控制了，进出全部限制，直到这一船的货卸完为止。 黑暗晕染整座城，悄无声息间，城里的大动作顺利推进。 第二天， 贺磊快中午才起来，午饭都是在老爷子的冷眼中吃完的。 贺霖早就去上班了，家里只有两个老人和阿姨。 “爷爷，您别剐我，昨晚我临时加班，凌晨才回来。”贺磊抬眸看他一眼，擦嘴巴后，忙起身拆机子。 要不说孟子昂赚钱呢？ 这钱活该人家赚。 机子里还搭了一包电影碟，一看就知道是后塞进去的，还有外国电影。 老爷子是会英语的，听得懂。 “啥东西，神秘兮兮的？”贺老爷子戴上眼镜，看到机子上的字，咧嘴一笑。 贺磊麻利地把线接上：“爷爷，你自己选碟子， 机子是昨晚子昂卸货送的，碟子是他塞盒子里一起的。” 贺老爷子点头：“你要是跟孟家其他人交往过密，我会念叨几句， 但跟子昂多联络，准比你一个人瞎琢磨强。” 孙子能跟陆北宴成为朋友，自己恨不得早晚给祖宗上香。 “子昂生意做得大，拿捏人心的本事比咱们贺家所有小辈都强， 你哥可惜了，一直放不下他留学生的架子，看不上下海经商的人。”贺老爷子看说明书，就把碟子顺利放入机子了。 电视影像播放出来，老爷子先按了暂停。 “昨晚货船上，不止这样机子？不然子昂那小子，也没必要拿机子堵我的嘴。”贺老爷子眸底满是精光。 贺磊最佩服爷爷这点，以小看大，一猜就中。 他没说是，也没说不是，爷爷能猜到就笃定了，回不回答都没差。 “你这个性，当初应该进部队的，但你妈不舍得你去受苦， 那时进去就得去最艰苦的青省，她更怕你一去不回，就这么耽搁了。”贺老爷子感叹一句： “富贵险中求，权利也是一样的。” “陆家老爷子还是比我看得远，现在熬出来了，即使他不在，孙子们也在各自擅长的领域拔尖，你们赶不上喽！” 贺磊点头，他见过陆北宴那个小分队的作战能力，他根本没法比，羡慕也没用。 陆北宴带的那支分队，野外推进速度比他们高出几倍， 相当于他们刚摸到山腰，那支分队已经返程了。 贺老爷子感慨一番，立刻收敛思绪，开始看电影。 以后是年轻人的天下了，他就一老头子，念多了惹人烦，比如他的大孙子贺霖。 不过两个孙子，至少还有一个撑着贺家，他倒可以歇歇了。 贺磊不知道爷爷的想法，只是看着机子，心底感触良多。 孟子昂肯定猜到老爷子的想法，真太老练了。 而此刻， 深城电器城突然上架机子，打得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很多外地老板接到电话，就往深城赶，谁都想抢占先机。 第一批货肯定是溢价高的卖，利润相当可观。 远东集团统一定价，让各个电器城老板私下都捏了一把汗。 要不说他们愿意跟孟子昂合作呢？ 有钱大家赚，把利润让给需要压货的电器城，让大家都能分一杯羹。 他们也不抬价，商量好定一个统一价，机子还是供不应求。 一个早上，两百万台机子一抢而空。 这还只是第一批，第二批是500万台，现在已经开启预订了。 同样的， 段家和黎家的影视公司，同时放出了上千万的碟子，全部统一时间投入市场， 由远东集团向内陆市场投放，又是一顿哄抢。 孟子昂从影像店出来，忍不住擦了一把汗，这也太疯狂了。 此刻香山澳， 段氏集团大楼，每个员工都激动得不行。 他们才知道，那些机子是自家老板跟穆家合作的。 还有在内陆哄抢的碟子，是黎家与段家一起压的库存，现在全部售罄。 段铭野和黎瑶正在顶层喝酒庆祝，刚喝两口，就迎来两个不速之客。 玉兆基和里奇。 “段铭野，你怎么一点商业道德都不讲？一口把自己吃成胖子，不怕撑死吗？” 玉兆基指着段铭野破口大骂，一点形象都不顾了。 玉家快破产了，他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第1082章 在商言商 段铭野笑着，眼底却泛着层层冷意。 现在是个人就敢在他面前摆长辈面子了？ 玉兆基算哪根葱啊？ 父亲在国外市场厮杀时，玉兆基还没在哪个街道摆摊？ 黎瑶笑道：“玉总，您说得像我们不准你们玉家进入市场竞争一样， 可是，我们有这个权利吗？” 话是对着玉兆基说，看向的却是里奇。 这个人真的时刻不把段家放在眼里，同时还特别有手段，拉拢了不少香山澳富二代，跟着他服务国。 只是这些二代还没成长起来，没实权而已。 再过4年，香山澳就要被收回去了，里奇不急才怪。 “你，你们把市场都抢占完，有什么区别？”玉兆基气得差点跳起来。 里奇：“段总，你没有要解释的吗？” “在商言商，我们先抢占先机，不代表垄断， 里奇先生，以前是你们说的，商场上大家各凭本事，不谈政治地域，现在您想自打脸？”段铭野淡淡地看着两人，眼底只剩讥诮。 现在仅仅只是开始就受不住了？ 国不是想榨取香山澳最后一点价值吗？ 现在他把这部分价值以其他形式，转移到内陆，给内陆输血又有何不可？ 陆老爷子说了，击破对方阴谋的最方式是阳谋。 在里奇大肆宣传，变相打压段家和黎家时，他们一直蛰伏，等待机会。 现在就去顺势而为，直接借力打力，用他们制定的规则，打败他们。 “你们…你们走着瞧！”玉兆基看里奇的神情，就知道这次自己过来一点好都讨不到。 是里奇他们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脚，他站错队了。 “段总，你就不怕机子在香山澳被征收最高的税？”里奇眯着眼睛，他最近时常想起苏白芷跟他说的那些推测。 现在的国不管怎么用力，都没用到点上，他们所谓的福利，正像一个人挂了大石头在赶路，会拖垮他们。 最近这几年在香山澳的顺利，让他们的高层开始膨胀了。 谁也没想到，会有人突然一转弯，把大部分的投资一转移，他们以后几年不仅捞不到什么油水，可能还得贴补不少进去。 别看只是一个小机子，撬动的是香山澳富豪们投资内陆市场的信心，这股信心会让大量的资金涌入， 甚至国，s国的富商们，都会大量涌入。 谁先打开华夏市场就能分割大蛋糕，赚取巨额利润。 黎瑶：“里奇先生说笑了，我们的主要市场不是香山澳，大不了就提高售价卖， 毕竟，这机子在香山澳周围都可以买，不一定非得在本地买，您说是吗？” 里奇深深地看了这夫妻俩一眼，脸色阴沉地转身离开。 等他进电梯后， 黎瑶才笑出声，里奇刚才看他们的眼神，像斗败的公鸡，不甘心却无能为力。 段铭野眸底闪过冷光：“他们说不定很快就会出台相关条例，想锁住各大富豪的账户。” 黎瑶悠悠地道：“没用，真正想投资的富商，怎么可以只把钱存在一个地方？ 他们做不到舍弃信誉，去赌这一次。” 她最佩服的还是段老爷子，多少年前就已经在部署段家未来的方向。 坚定的支持华夏，不与国高层谋未来。 那些提前站队的，今天过后该后悔了。 段家与黎家联手，在内陆掀起的抢购潮，引起各大媒体争相报道。 这几年，两家在内陆的投资，也被媒体挖出来。 两边的媒体同时报道。 内行人看门道，外行人看热闹。 孟子昂时刻关注相关新闻，看到香山澳那边紧急出台的优惠投资政策，差点笑得捂住肚子。 病急乱投医，说的就是他们。 苏白芷也在看新闻，看完轻挑眉，昏招都出来了，里奇应该没想到会得到反效果？ 这种优惠政策只会让香山澳的富商们集体恐慌，转涌向内陆。 “真羡慕抢到机子的人，那么贵，还有这么多人抢， 之前大家不是都在哭穷吗？怎么买东西像不要钱似的？”李圆圆把报纸放下，感叹一句。 小张和老崔班长都想要这个机子，还想买几台寄到西北的军区食堂，让战士们休息时间，能放松一下， 不会因接收不到信号，看不了电视。 精神健康是特别重要的，除了书籍就是影视，影视会更直观一些，不费脑。 苏白芷：“你们也想买这个机子？” “嗯嗯，我们想凑巧，送五台给西北的军区食堂。”李圆圆点点头。 光盘碟她已经买不少了，都是挑一些轻松搞笑的。 现在就差机子了，听说香山澳那边贵一倍，他们的预算只能抢内陆的。 苏白芷：“算我一份，机子我找人拿，5台不够，买20台，你们按之前的预算捐出，剩下的我补。” 李圆圆：“……” “要是家里也想放一台，可以再多要两台机子，你们和老崔各一台。”苏白芷又继续道。 她给孟子昂打一个电话，让他预留就行了。 李圆圆暗暗咽口水：“真能拿这么多台？” 苏白芷点头，如果是其他人要她帮忙，她不一定帮。 但圆圆不是其他人，她之前说了，把圆圆当亲姐妹。 两人整理好东西去查房， 先到秦凤的病房，刚推门进去以为走错地方了。 病房地上坐满了小孩子，全是住院的小朋友。 大人倒没几个，把位置全让给小孩了。 苏白芷进去没打扰他们看电影，只是简单给秦凤量了一下肚围，询问一番。 秦母拿出两袋水果，非要塞给苏白芷和李圆圆。 “阿姨，我们不能要，医院有规定的。”苏白芷躲开她的硬塞，开门走出去。 秦母把水果放地上，抓住苏白芷的手不放： “那天来不及谢谢你，今天总算找到机会了， 苏医生，我女儿这胎能保住，多亏你妙手回春， 我定了一面锦旗，今天就能送到医院，水果不收，锦旗可一定要收。” 苏白芷真不习惯被这么热情对待：“阿姨，锦旗我们收的，治病救人是我们的本职工作，您别太客气。” “阿姨心里记着，以后咱们多走动，有需要帮忙的，阿姨肯定帮。”秦母越看苏白芷，心里越喜欢。 这有本事的人就是不一样，眼皮子不浅，进退有度。 第1083章 举报 苏白芷好不容易避开秦母炙热的目光，暗暗松一口气。 秦母肯定是海城人，说话柔声细语的，好听得很。 而且气质也特别好，在医院里还能保持体面，化着淡妆，穿着短袖旗袍。 比阮清秋的婆婆气质好了不止一丁点，有大家闺秀的感觉。 说话做事也精准把握好分寸。 不像秦鸣的母亲，上次碰见自己，还阴阳怪气，说自己没照顾好她孙女，让她孙女受伤，自己几个孩子好好的。 此刻， 秦鸣正被母亲言语轰炸，说他什么都听媳妇的，有了媳妇忘了娘，家里快被掏空了也不知道。 秦母嫌弃保姆干活不利索，但书房帮擦柜子， 拿起一本书擦时，从里面掉落一张借条。 她一看就炸了，借出这么多钱，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还回来。 上面签的是阮清秋表嫂的名字，秦母等儿子起床，就跟着他到餐桌前坐下。 “妈，那是清秋自己的钱，她想怎么用我无权干涉。” 秦母瞪他：“怎么无权？你们是夫妻，她的就是你的， 不对，她哪来这么多钱，收病人家属红包了？” 秦鸣气笑了，这要不是他亲妈，他肯定早断亲了： “您胡说什么？清秋之前的小说拍成电影，那些是她的版权费。” 秦母却不依不饶：“版权费能有几个钱？” “你爷爷把产业全部交给她打理，说不定她偷偷拿出一部分，贴补娘家了。” “以前看欧阳家的人挺有风骨的，没想到也会做这样的事。” 秦鸣神色一变：“这话你私下说也不行，谁都会有碰到难事的时候， 你就能保证你儿子能一生顺遂，求不到别人？” 秦母：“……” 秦鸣：“再说了，我媳妇的钱我肯定不拿，那成什么了？ 我自己能挣钱，清秋也不是那样的人，她每个月都把账册给爷爷看， 我们家的资产交给她打理，还多了不少利润。” 秦母瞪他：“今天我要是不捡到这张借条，她打算瞒到什么时候？” “您没看到上面已经写了作废吗？还标有日期。”秦鸣对她真的无语，指了借条的位置，让她睁大眼睛看清楚。 现在他不得不佩服自己女儿，从小跟奶奶斗智斗勇，还长得这么活泼可爱。 至于儿子，他一点不稀罕，把儿子塞给老爷子教，他当甩手掌柜。 “你就心大，哪天家被搬空了，别找我哭。”秦母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看手表到锻炼时间了，她赶紧起身准备离开。 她孙女说了，到公园活动一下手脚，身体健康，还能延年益寿。 最近身体轻快很多，她得好好坚持，去公园被一群老头惦记，她心里高兴得很。 孙女说她老来俏，以后就是老伴追着她跑，而不是她整天追老伴。 “我要去锻炼了，没空管你的闲事，你不准跟甜甜打小报告。”秦母在门口换鞋时，警告儿子一句。 她得趁孙女没起床，赶紧出门，一会儿锻炼完打包粉回来，陪孙女一起吃。 秦鸣嘴角一抽，摇头失笑，他亲妈竟然会有被孙辈拿捏的一天，真是一物降一物， 不，一物降家里好多物。 甜甜从屋出来，看到秦鸣坐餐桌前，眼睛一亮： “爸，你回来了！” 秦鸣感觉心底涌起一股暖流，全身都舒坦了。 他真搞不懂游大江，那么好的女儿还舍得家里人糟蹋。 “甜甜，你奶奶刚出门，早一分钟你们就能碰上。”秦鸣揉着女儿细软的头发，笑道。 女儿长得真的越来越像清秋小时候了，眉眼都像，性格却截然不同。 甜甜：“爸，女为悦己者荣，奶奶正是拼搏的年纪……” “上次我跟她去公园跳舞，有好几个老头想送她金镯子，全被奶奶拒了， 正因此，爷爷不找朋友下棋了，天天去公园守着。” 秦鸣唇角猛抽搐了一下，现在他亲妈这么受欢迎的吗？ 难怪天天去公园跳舞，原来醉翁之意不在酒，在大金镯子？ “要是奶奶能发展一段黄昏恋，我肯定把她写进作文里……” “胡说啥，不怕被你爷爷追着打？”秦鸣瞪女儿一眼，她真敢想。 甜甜撇嘴：“只有爷爷奶奶忙起来，才不会找妈妈麻烦， 他们就是太闲，一天到晚折腾。” 她抬眸看向自己爸，悠悠地道：“妈在产科门诊， 但现在产科也有男医生，又高又帅还年轻， 爸，你也该有点危机感了……” 甜甜轻叹一口气，这个家没她得散伙。 一个个的，让她操碎了心。 此刻医院， 阮清秋和苏白芷同时被人举报，说她们收患者红包。 两人一同被叫到办公室，同时气笑了。 举报人就在办公室里，说得煞有其事。 “副院长，我打听过了，这两个医生都买了车子，又买了两套房， 她们的工资收入根本支撑不起她们的高消费。 今天早上，住院部里还有一个家属要送苏医生水果，她明面上拒绝了，却索要锦旗，太无耻了！” 女人说完，抬起下巴，一副我什么都知道的样子。 副院长王冰神色严肃，眼珠子快翻出眼眶了，这就是她所谓的证据？ 李冬梅不会以为，凭这些就能把两位优秀的医生赶出医院了？ 即使这样，她的女儿韦翠兰也不可能坐上两个医生的职位。 苏白芷拉了一把椅子坐下，等着副院长处理。 最好让她休假几天，歇一歇，毕竟天天轮轴转挺累的。 阮清秋也坐着等，若有所思地看着那个女人，总觉得眼熟。 “那这样，我们再查一查，您先回去。”副院长王冰额头直冒汗。 现在太多医院想挖苏白芷和阮清秋了，连急诊室那个新来的医生罗二妞，都时常被附近医院的领导挖。 有几个急诊护士和年轻医生，被香山澳的医院挖走。 他正愁着人才流失严重，想叠加福利留人， 现在倒好，没想好福利，把人才得罪了。 “还用查什么？不明摆着吗？她们两个就是收红包了，该直接开除。”李冬梅大声道，眼底闪过一丝精光。 把职位腾出来，才有她女儿的位置。 拔了萝卜让出坑，她在为医院除“害群之马”。 第1084章 打铁还需自身硬 “这就不劳烦这位同志费心了，你有举报权，我们也有调查权。”副校长被气得头顶快冒烟了。 这从哪蹦出来的奇葩，来收自己的？ 李冬梅愣住，瞳孔微缩。 一直和蔼可亲的副院长怎么变成这样了？ “王副院长，要不给我们两个批个假……” 苏白芷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不行，现在忙不过来。”王副院长直接拒绝。 他现在一个头两个大，一个个的都不省心。 院长去国外考察了，说要采购先进的医疗设备回来，一去两个月， 逛了一个个国家，材料写了一堆寄回来，人影没几个。 他再不回来，自己头上的几根头发也快拔没了。 阮清秋嘴角一抽，默默和苏白芷对视一眼。 现在医生少病人多，她们两个原来的休假申请全部被打回来。 用护士长的话说，恨不得给每个人装上几个电池，用到电没了，换电池继续用。 “你们先回去……”王副院长摆手让她们先回去， 他算看出来了，这两个医生恨不得他认了这个举报，然后趁机把年假一起休完， 惹不起，各个都是祖宗。 苏白芷摸了下鼻尖，偷懒失败，还得回到岗位拉磨。 她瞥了那个女人一眼，眼底闪过一丝精光。 打铁还需自身硬，连警察都没法随便查普通人的收入，这个女人是听谁说可以让医院领导调查医生收入情况？ 能出这种昏招的，应该不懂法。 阮清秋：“可惜，错过一次休年假的机会，我还想着趁休假，带甜甜去海边野餐。” “看来只能等排休了，这么下去不行，人又不是机器，不休息得累出病来， 市医院的医生太少，该扩招了。” 苏白芷点头，想到院长出差两个月都没回来，也难怪副院长快抓狂了。 想抓她们两个当典型，敲打蠢蠢欲动想休假的其他人。 结果……差点让她们找到借口休假。 苏白芷；“等院长回来应该就好了，听说市医院要扩建，把周围的地征得差不多了。 到时宿舍楼的房间应该够大家临时休息，不用现在挤在诊室。” 阮清清点点头，看了一眼时间，直接往产科门诊部走。 看到韦翠兰时，她脚步顿住。 副院长办公室里那个女人，跟韦翠兰很像。 “阮医生好…”韦翠兰眼底满是慌乱，同时焦急地看向她后面。 她娘说有办法把阮医生的职位抢过来，护士长叫阮清秋去副院长办公室时，她心怀期待，现在怕了。 “韦翠兰是？一会儿去待产室，给产妇做内检。”阮清秋停在她面前。 韦翠兰怔了好几秒：“好……” 她藏在身后的手微握紧，她们这些新医生，最讨厌的就是做内检。 以前还能使唤护士去做，但现在医院病人多，护士少，根本没人能让她们使唤。 产科基本是女性多，力气活也得她们这些新医生干。 所以她每次回家都跟娘抱怨，还把医院里两个厉害的女医生的情况都跟她说了。 “做个内检像要她命一样，想当大小姐别来当产科医生啊！”护士长看出韦翠兰的不情愿，直接就开怼。 医院里谁不累？ 领一样工资，凭什么给这些医生优待。 说是新医生，成为正式医生前，也在医院实习两年了，也不算新了。 韦翠兰眼眶一瞬间就红了，早知道当产科医生这么累，她才不选这个。 但她娘说了，医生是体面工作，以后找对象好找。 “阮医生，那边有一个产妇说感觉不到胎动，想让你帮看看……”护士长怼完人，忙跟上阮清秋的脚步。 有实力的人，去哪里都可以，别人求着去。 没实力的人，耍什么手段都没用。 韦翠兰那点小心思她看得透透的，吃不了苦就别学医。 想取代阮医生，也不看看自己的实力。 接下来的一个月， 市医院的病人越来越多，每天人挤人，黄牛也跟着挤医院。 一个号炒到高出原本挂号费几倍的价格。 王副院长愁得快拔光头上的几根毛了，还是找不到好的方法处理。 每天一个电话打到国外，催院长回来。 韦翠兰的老娘李冬梅整天像长在医院一样，一天挂15个号，轻松就赚了100块。 但很多人以为她来找女儿，没人注意到。 直到全科诊室闹起来， “我花8块钱挂的专家号，你看一分钟就说没问题，让我去拿点药吃？” “你看着年轻，假冒专家坐这里，想讹钱吗？” 女人拍桌子，指着苏白芷骂。 她的手背凸起一个囊肿，不疼不痒，怕是瘤子，丈夫给钱让她到市医院挂专家号，结果一个专家号8块钱，贵就算了。 医生这么年轻，她觉得自己被骗了。 苏白芷看了一眼挂号牌子：“你挂的普通号，8毛一张， 黄牛卖你8块，你找她去，在这闹我也不能把你看出病来。 你手背上凸起的部分是脂肪囊肿，不处理也不影响，吃药是因为你喉咙发炎。” 女人怔了好几秒，说的全中。 “张阿夏是？” 女人点头，暗暗咽口水。 刚才她发飙，就是觉得苏白芷是个新医生，没什么实力。 现在自己的身体情况被她说得一分不差，她突然心里发毛。 苏白芷看她消停了，又继续：“你怕痛吗？” 张阿夏犹豫片刻后，摇头。 生了三个孩子，全部是顺产，她没觉得疼就生出来了。 “把手放桌上，如果你不想看到这个凸起的囊肿，给我五分钟把它打碎，然后它自己被吸收掉。”苏白芷递了一个眼神给李圆圆，让她准备工具。 张阿夏把手放桌上，主要是不想吃亏，来都来了， 能把肿块打碎，她当然愿意试试，反正又不动刀子，不用住院。 苏白芷看到几个病人把头伸进来看，也不管他们怎么想，已经拿起医用的“锤子”。 她说五分钟，其实是夸张了，只要敲五下就行。 张阿夏看向门口，脸憋得通红，不敢看。 “抓住她，那个黑心肝的黄牛……”她突然冲出去。 砰！ 小锤子砸在桌上。 李冬梅听说这边有病人闹起来，特意过来看热闹， 谁知道被刚买排号的女人认出来，冲着她喊，李冬梅拔腿就跑。 “别跑……” 第1085章 “还钱，挂羊头卖狗肉……” 李冬梅还没跑几步，头发就被扯住了。 “痛……放开！”李冬梅龇牙咧嘴地，用力拍着张阿夏的头发。 “看你跑哪里，一个普通号要我8块钱，挂羊头卖狗肉， 还钱，不然别想离开。” 张阿夏把人拉进诊室内，对苏白芷道：“苏医生，就是这个人卖号给我的， 说是特别专家号，比普通医生贵很正常。” 李冬梅看到苏白芷，脸不红心不跳，一点也不怕被发现。 黄牛谁都做，凭什么就抓她一个？ 再说了， 她也没说谎，普通医生都是专科类的，哪有全科都会的？ “圆圆，打电话给保卫科，让他们过来。”苏白芷淡淡看她一眼，没多说什么。 后世的大医院，几乎都有黄牛拿号，后面实名制挂号后才好一些。 像李冬梅这样的，被抓到，也奈何不了，只能进行思想教育。 “还钱！”张阿夏想到白瞎的8块钱，心疼得很，8块钱能给孩子买几斤肉吃了。 李冬梅撇嘴：“我给你的号不是假的？” 张阿夏一愣，点头。 “那不就得了，这个苏医生比专家还厉害，一我没拿假号骗你，二你该看病也看了，你吃啥亏了？” 张阿夏急了；“可是价格……” “价格我出，你愿意给，我没讹你，你找谁也没用， 反正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你看着办！”李冬梅直接耍赖。 旁边的其他人看张阿夏的目光变得意味深长，确实如此， 他们等候时间长，是花了很少的钱挂号，但耽搁功夫啊，再说他们舍不得掏8块钱挂号。 保卫科的人过来，把李冬梅带走，诊室又恢复如常。 “还治手背的脂肪囊肿吗？不治就叫号了。”苏白芷还拿着小锤子，提醒她一句。 外面伸脖子看的病人，几乎快挤进诊室了，都等着。 张阿夏点头：“要治，不然我那8块钱白花了。” 全了，钱已经花出去，再想只会憋死自己，还不如先治病。 只要能治好，8块钱也花得值了。 她把手放桌上，闭上眼睛，睫毛轻颤抖着。 李圆圆抓住她的手腕，苏白芷就开始捶。 一共五下，外面的病人以为会听到痛喊声，结果只听到了锤子的闷闷声。 张阿夏的手背红了一片，凸起来部分已经瘪下去了。 苏白芷握住她的手，慢慢揉了几下：“可能了， 回去暂时别用这只手干活，过个两天再用， 这样的脂肪囊肿不拍开也可以吸收的，以后可能还会长……” 交代一番后，苏白芷就继续叫号了。 张阿夏走出诊室，突然脚步顿住，回头看了一眼苏白芷。 不愧是“专家”，这速度也太快了，还没花多少钱，也不遭罪。 张阿夏想到娘家的侄女，心里有了打算。 侄女一出生，心脏就有问题，哥嫂怕花钱，一直不敢带女儿到大医院看病，用在诊所拿药吃， 与其这样温水煮青蛙地熬着，不如狠狠心，来大医院，一次性治好。 张阿夏真想着，脚步加快。 她刚到大门口，就看到李冬梅从保卫科出来，看到她直接狠瞪一眼。 另外一边， 产科此刻也忙得不行， 走廊外坐满了孕妇，男医生就显得特别突兀，且还是满是书卷气息的男医生， 高大帅气，一身白大褂也遮不住这独特的气质。 “林医生，我是真的不舒服……” “林医生，我胎动太频繁，” “林医生……” 阮清秋从诊室出来，看到被团团的林庆来。 难怪她叫了很久的号，都没一个病人进来，合着全堵走廊了。 “抱歉，我得进诊室了……”林庆来是刚转正的医生，现在跟阮清秋一起在同一个诊室， 下个月他就能单独开诊了，会配一个护士一起出诊。 阮清秋在门口看了一会儿热闹，才道：“不急着看诊的，可以让后面的号先进来。” “25号在吗？前面三个号一直没应声，25号先进。” 林庆来转头看到她，眸底的冷淡化为柔情，那眼神别提多深情了，可对阮清秋没用。 不管是结婚前还是结婚后，她对异性的特别眼神都没任何感觉。 苏白芷曾说她，要不是秦鸣先提出结婚，可能阮清秋会一直单身， 精神，物质都不依赖别人的人，对男女方面又冷淡，不会轻易让异性左右她的情绪 阮清秋说完已经先进诊室了，接到25号的产妇。 林庆来从人群中挤出来，回到诊室时，25号产妇已经检查完了。 “阮医生，刚才她们太热情了……” 阮清秋抬眸看他一眼，面无表情地道：“这个是你需要解决的问题，下班时间如何我管不了， 上班时间，希望你处理好她们的热情，我不想因这种原因加班。” 林庆来：“……” 他今天是故意的，想试探阮清秋会不会发脾气，现在这个反应是他预料不到的。 林庆来从小就被捧着，家里6个姐姐，各个把他当宝。 家里贫困，但他物质上却还算富足。 上大学后，有女朋友供他，几个姐姐也贴补。 很长一段时间，围在他周围的女人，对他都只有仰慕， 他以为到医院也会如此，但他实际并没有。 市医院里的女医生女护士，像对他集体免疫。 “22，23，24号，你们同时进来，”阮清秋懒得搭理正发呆的林庆来。 她虽对这个同事无感，也能感觉到他的目的。 因父亲的关系，阮清秋对异性没边界男人很没好感，秦鸣那时就差点被她踢出局了。 现在还装出一副委屈的样子，阮清秋心底别提多无语了。 三个产妇同时进来，两个扔给林庆来，阮清秋问诊一个。 产科的检查就那几样，只要没大问题，很快就能看诊完。 到点，阮清秋准时下班。 林庆来换好衣服赶出来时，阮清秋已经开车准备离开了。 他只能看着车驶出医院，眼底满是不甘心。 “庆来，你看什么？” 林庆来听到女朋友声音，立刻收敛神情，转身时满脸惊喜。 他并不知道，阮清秋从后视镜看到这一幕，忍不住翻白眼。 果然，好皮囊就是容易迷惑人。 第1086章 意料之外 市医院持续了快一个月的黄牛清扫，还是一号难求。 院长回来后，总算拿出了方案，开启预约加现场实名挂号，才缓和一些。 同时，市医院的扩建加速开启。 医院招了大批护士和新医生，一直压着的年休轮流排下来。 阮清秋和苏白芷同一批休假，两人准备带孩子到附近的公园野餐，商量好一起准备材料。 “你不知道，我们产科快成什么样了，以前很多产妇都有家属陪同的，现在各个精神抖擞，自己来产检， 检查出来有问题要找家属，愣是没找到。”阮清秋正在做蛋糕，不断摇头： “不就一个长得不错的男人吗？至于这么…夸张吗？ 我给她们做检查，问到稍微私密的问题，她们害羞得，像小姑娘没见过世面一样。” 苏白芷嘴角忍不住抽了一下。 阮清秋：“那个林庆来不知道是不是眼睛有问题， 每天对我眨上百次眼睛，有次我忍不住了，让他去挂眼科。” “有没有可能他在对你放电？”苏白芷狐疑地看了好友一眼。 阮清秋摆手：“不可能，他就是眼睛有问题，可能脑子也有问题。” 她拿起做造型的袋子，准备做一个兔子造型放蛋糕中间。 苏白芷在一旁吃刚烤好的蛋挞，挑眉： “你对他不感兴趣，他才对你放电，这叫…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算了，那样的花蝴蝶，是个女人跟他说句话，他都笑得像花一样。”阮清秋不以为然。 秦鸣刚走到厨房门口，就听到她们的对话。 跟在他后面的甜甜对他笑笑，像在说，看，我说了妈妈很受欢迎，你该有危机感。 孟子昂刚开车到陆家，正好碰到陆北宴下楼。 “你们要去野餐怎么不提前说？我让饭店厨师准备烤肉……”孟子昂停好车，两个孩子就飞快跑下车，冲进陆家院子。 他们喜欢找陆家四个孩子玩，周末还特意让司机送他们过来，跟他们一起看电影，种菜，摘果。 陆北宴抬脚就要踹他：“我刚备勤回来能提前说什么？ 而且你那边的厨师，用的还是我媳妇的菜谱，你真觉得他弄的烤肉会更好吃？” 孟子昂撇撇嘴，这还真不一定，那个厨师之前是在烤肉店上班的。 “对了，那个凯丽没法从香山澳入关，让秦兰捡了个大便宜。” 陆北宴黑眸微闪，什么也没说。 天上掉馅饼的事，往往藏着更大的坑等着。 “不过，我不信秦兰能占到便宜，刚开始就这么顺，别说旁人了， 自己亲人都嫉妒，后面会有一堆麻烦跟着。”孟子昂一点不羡慕，越是看着利润高的项目，后期运作起来越有人想从中捞油水。 且这次不用别人，秦川会是第一个出来找麻烦的。 秦妹妹拿下进口药代理，比他混得好显得他太无能了一些。 孟子昂跟人应酬，不少人都在看秦川热闹，等他什么时候坐不住。 秦川舍不下他的职位出来闯荡，别人要是下海赚钱他可能没多大感觉， 但那个人是一直闯祸，他看不上眼的妹妹，一下直接越过他了。 “你管他们怎么样，自己警惕些，别被人坑了。”陆北宴提醒一句，现在药业就是一块大蛋糕。 罗河村那边的军区，有人知道苏白芷有药厂的分红，想找借口把这个分红瓜分了。 要不是周老爷子出手，那些人就得逞了。 “那不可能……”孟子昂突然顿住，脑海闪过一个画面，但没抓住。 陆北宴：“坑你的人可能会先跟你玩个六七年，等你彻底放松警惕，再一次性收割， 这就是你们商圈所说的杀猪盘。” 孟子昂：“……” 他抓住了，有几个朋友确实跟他处了六七年，现在想让他投资一个项目，如果他投资可能会用掉大半的现金流。 这个项目稳赚不赔的，是政府牵头… 孟子昂预想了一下后果，不由得吓出一身冷汗。 “宴哥，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我能知道什么？”陆北宴大步往里屋走，没问他想到谁。 明年药业就要改革了，这时很多人盯这块肥肉。 孟子昂跟段家合作的药业公司虽在青省，很快就会有人查出来。 到时会有更多人想分这块“大蛋糕”。 … 此刻， 秦兰刚租好了办公室，把她的“草台子”搭起来了。 贺霖一直不看好她，觉得凯丽不安好心。 等她真拿下药业的代理，贺霖又觉得后面还有很多坑等着她。 秦兰却不以为然，她觉得什么事都得等做了，再想其他，走一步看一步。 如果她不积极争取和运作，这个“大馅饼”她也接不住。 “秦兰，你真把跟那个药业签合同，各项手续办下来了？” 办公室门是敞开的，秦川出了电梯就直接冲进来。 贺霖正在布置办公室，本来看到他想打招呼，突然就顿住了。 秦川的情绪算不上好，这语气更像质问。 秦兰点头：“合同签了，跟各大医院也签了药品购买合同。” “手续今天全部办完，就不劳大哥操心了。” 秦川瞪着她，觉得眼前的妹妹熟悉又陌生。 今天外面的人跟他道喜，他还觉得对方在讥讽自己，没想到却是真的。 “怎么可能？” “不可能，你赶紧拿合同出来给我看看，别被人坑了。”秦川伸手要合同，他不信，除非看到合同。 不然他也不会特意请半天假赶过来。 秦兰能签下医院的合同他不觉得奇怪，但能签下外国的公司合同在他意料之外。 “给你，好好看清楚。”秦兰看他神情就暗爽。 所有人都不看好她，偏偏她最争气，这种感觉太好了。 其实她早就跟国外的公司签合同了，故意拖着不说，就为等今天。 药品已经过海关检查，昨晚已经进入各大医院了，她也收到了第一笔款。 十万块的货款，利润3万块，她第一次赚了这么多钱。 “不可能，这肯定是假合同。”秦川抓紧合同，突然就把合同撕了。 “大哥！”贺霖震惊得飞奔过来。 但合同已经在空中洒开。 秦川唇角勾起一抹冷笑，他不可能比妹妹差。 第1087章 双喜 凭什么？ 他用尽全力，也无法达成目标，凭什么他妹妹随便运作，就能成功？ 秦兰拦住贺霖：“别去捡，复印件而已，大哥喜欢撕，我可以多复印几份，让他回去慢慢撕。” 秦川的笑僵住，看向她的目光满是震惊。 怎么可能？ “哥，你现在肯定不好受？”秦兰讥讽一笑： “你是我大哥，见我突然超过你，比你更成功，肯定难受得像被捅了几刀？” 秦川：“……” 这种落差，确实让她难受得发狂，像一直被他压着不能出头的亲人，突然把他甩远，脱离掌控了。 秦兰拉住贺霖，又继续；“难受就对了，父母突然没了，你给我的落差，就跟现在一样， 我不信爸妈没给我留产业，侄女名下的铺面，应该都是我的？” 秦川双手握紧，目眦欲裂，他确实在父母生病前就动了手脚，但他不觉得自己有错。 秦兰嫁到贺家，就不是秦家人，不该拿秦家产业。 “被我说中了？”秦兰把一份资料砸他脸上。 她没想到，自己在跑药业相关手续时，会拿到大哥转移她产业的证据。 这些全是大哥的同学不小心说漏嘴的。 她还从那个同学口中得知，大哥跟他们打招呼，不让她顺利办手续。 “你，你反了天，竟然敢把这些垃圾砸我脸上。”秦川抬手就要打秦兰。 贺磊出手拦，那巴掌甩在他的下巴，很快红了一片。 秦兰拿起旁边的保温杯，砸向秦川。 怒气翻涌而来，她只觉得眼前白茫茫一片，随后失去知觉。 “兰兰！”贺霖吓得惊呼，及时抱住她。 后背一阵闷疼，他也顾不上。 “你们在干什么？” 秦川还想打人，被这一吼吓得顿住。 贺磊大步走过来，把他扯到一旁。 一个小时后， 医院急诊室的等候区，贺磊冷冷看着秦川，再也没以前的敬重， 对一个孕妇下手，还算男人吗？ 他只是替爷爷来看秦兰的办公室，顺便想叫他们去饭店吃饭。 没想到会看到秦川行凶。 爷爷说得对，突然撞大运的人，最先看不得的会是周围最亲近的人。 秦川还在发愣，他真不知道秦兰怀孕了。 拿下进口药代理，又怀孕，是双喜。 他作为大哥却笑不出来，今天是他冲动了。 只要耐心哄一段时间，秦兰拿下的代理，说不定就被他哄骗到手了。 他何必跟秦兰起冲突？ “磊子，我真不知道阿兰怀孕了，刚才我们就是意见不合， 是她先砸我，我才还手的。”秦川试图解释。 可他的解释没人会信，连他都不信。 贺磊没理他，双手抱臂，盯着他看。 秦川只能硬着头皮等，刚才他已经打电话单位请假了。 “磊子，你跟孟子昂很熟，他就没把柄吗？ 我们才是真亲戚，你明知道他坑我，还站他那头，不觉得愧疚？”秦川转移话题，把心里怨恨说出来。 贺磊冷笑：“你没坑过他？” 秦川怔住，说不出话。 “既然你坑过他，他再坑你，不就扯平了吗？ 当初是你求着要独映权，现在又说他坑你，确实有点说不过去。”贺磊不懂其中的弯弯绕绕，但秦川的人品他还是懂一些的。 秦川：“你还是离他远一点，没有人能永远走运。” 他神情阴沉，看一眼还躺着病床没醒的秦兰，眉心拧更紧。 贺磊想到最近围在孟子昂身边的几个人，眸底闪过一丝冷光。 … 医院内门诊部， 阮清秋休假后，林庆来正好独立开诊室给产妇检查。 不过林庆来的目光一直落在外面，以为阮清秋会临时加班，回来帮忙。 不过注定让他失望了，阮清秋已经带几个孩子到沙滩野餐。 “林医生，你说我这肚皮还能恢复吗？” “不能！”林庆来神色冷淡，把单子开了就开始叫号。 他刚叫号，就看到女朋友黄娟拎着饭盒进来。 林庆来看了一眼时间，起身出门：“后面的号等一个小时后再叫。” 随后他就把诊室门关上。 “不是让你别来医院吗？”林庆来不耐烦地道。 他边说边脱掉白大褂，在洗手池前仔细地洗手。 “庆来，你别生气，我知道你上次说的是气话， 你怎么会看上一个老女人呢？ 肯定是那个女人勾引你的……”黄娟从身后抱住他，脸贴着他的背： “我吃醋，你跟那个狐狸精天天见面。” 林庆来甩开她，神色更冷漠了，又继续：“不是她勾引我，是我喜欢她， 年龄不是问题，她看着比你还显年轻，有孩子更好，说明她能生， 你却不同，我上大学时，你流了几个，应该不能生了？” 黄娟脸色煞白，眼眶瞬间蒙上一层水汽。 “当时我说了，是你自己愿意的，以后我因此嫌弃你，你只能接受， 况且，我是家里的独子，肯定得给家里留后的。”林庆来打开饭盒，鸡汤的香味扑上来。 他不觉得自己说的话有多伤人，这方面他一直很坦诚。 用他姐姐们的话说，就是明目张胆地渣，反正他不害怕失去黄娟。 “庆来，你开玩笑的是不是？不，你一定是在开玩笑。”黄娟浑身颤抖，不相信这么无情的话是他说的。 林庆来吃着鸡肉，瞥她一眼：“我用得着开这种玩笑吗？” 最好她能找到阮清秋，然后在医院闹开。 女人最在乎名声，他不信阮清秋能忍得住。 不是傲气吗？ 不是冷淡看不上他吗？女人这么聪明是要付出代价的。 阮清秋最好离开医院，再过几年，他就能顺利拿到更高的职称，没人挡他的路。 他确实对她有好感，也确实因阮清秋才想跟黄娟分手的，实话实说而已。 黄娟还是不信，她倏地起身，打开门冲出去。 “你们医院的阮医生在哪个诊室？”她冲到护士台，眼底只剩怨气和恨意。 姜一正好在护士台，狐疑地问她：“你找阮医生有事？” “她抢我的男朋友，这样的人怎么配做医生？” “不可能，”姜一立刻否认。 “怎么不可能？我男朋友亲口承认的，我亲耳听见的！”黄娟狠瞪姜一，抓起护士台上的排班表找。 看到阮清秋的排班是休假，还是连休三天，她把本子扔地上，用力踩了几脚： “我三天后再来……” “她好像是林医生的女朋友……”旁边一个护士犹豫了片刻，才喃喃地开口。 第1088章 信任 医院的事阮清秋一无所知，此刻她正跟孩子们在海边附近的公园野餐。 秦鸣和陆北宴指挥着几个孩子扎帐篷，拉天幕。 即使已经初秋了，深城还是到处绿意盎然，花香飘逸。 孟子昂在一旁，帮忙打钉子。 杨蓉是后赶过来的，刚来就围着烤炉。 “这口蘑不用翻？”她狐疑地看着架子上烤着的一排口蘑，旁边的烤肉已经翻很多次了。 阮清秋抬眸看她，淡笑道：“大厨在这，咱们等吃就行。” 五花肉被切成超级薄片，烤的时候油滋啦滋啦的，涂上酱料，香味不断往鼻间钻。 杨蓉点头，帮忙切橙子榨汁。 “最近我们医院发生了一件大事，一个学妹准备转正前，被人造黄谣， 本来她准备要进入一个保密部门了，事情闹得很大，她的档案被退档， 最可恨的是，跟着一起被造谣的男人，竟然承认喜欢学妹，但他媳妇正在孕期，大家不是指责那个男人，反而矛头全对准学妹。”杨蓉摇头，学妹太倒霉，她们抱团为她争取都没用。 明明是那个男人的错，却连累学妹被单位退档。 大好前途就这么毁掉了。 有退档经历，很多医院都不敢接收她，只能想办法，看能不能去私立医院上班。 阮清秋眼皮直跳：“那个单位不知道实情吗？这也太不公平了。” 杨蓉：“怎么不知道？我怀疑那个男人就是故意的，他和学妹是报同一个单位， 但他没被录用，学妹被录用了，后来他以为自己会被候补录用，结果没有， 为此，他还跑到学妹面前，说她害他不能入职好单位……” “无耻！”阮清秋脱口而出，这样的事在每个行业都有。 男人的嫉妒心比女人更强。 她有个同事刚申请投入一个研究项目，没过几个月就怀孕了，后来不得不退出。 最后夫妻吵架时才知道，是她的丈夫见不得她能参与研究项目，故意扎破雨衣，才怀上的。 “当男女的名声被当做筹码时，吃亏的往往是女人。”苏白芷把口蘑放盘子上后，才漫不经心地继续： “但实际上，什么事情都有两面性，好与坏玩的就是心态，如果为此你那个学妹心态崩了，那个男人就达到目的， 相反，如果她心态不崩，直接把事情挑明，那个男人之后的发展也就那样， 毕竟，领导不会提拔一个随时会捅刀子的人。” 杨蓉怔了几秒，点头：“那个学妹直接以公告信的形式，把事情的经过写下来，贴在医院和学校的公告栏并附上证据资料， 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了，那个男人还厚着脸皮否认， 但能在医院里长期待着的，哪个不是人精？事情挑开后，谁是谁非，一目了然。” 阮清秋疑惑：“那个学妹现在怎样？” “其他医院不收她的档案，她转去私立医院面试， 现在工资是原单位的十几倍，还被医院重点栽培，能出国进修。”杨蓉轻舒一口气，幸亏现在有私立医院公开招聘，不然学妹真被那个男人坑死了。 苏白芷把烤肉递给陆北宴后，才道：“你们医院没处罚那个男人？” “记过处分，然后就没了。”杨蓉无奈地摊手，轻叹一口气。 男女之间就那点事，但被冤枉的女人却得不到一个公平的对待。 阮清秋眉心紧拧，如果她碰到同样的事，除了挑明，还能怎么做？ 杨蓉：“学妹不仅丢了工作，婚事也黄了，她对象不信任她，说她肯定是做了让别人误会的事，才会被造谣， 还说什么，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明显的受害者有罪论，但很多人宁愿信自己的判断，也不信事实。” 有时，事实不是大家愿意听的，就会被装聋作哑的无视。 阮清秋：“没结婚前发现不合适，都当喜事。” 杨蓉和苏白芷点头，她们也这么认为。 两个人在一起，连这点信任都没有，结婚后迟早也会暴雷的。 … 晚饭前，林家， 黄娟在林家忙前忙后，做了一大桌子的菜，想给自己找帮手。 她讨好林庆来的几个姐姐，又搭钱又出力，还经常到林家搞卫生，做饭，洗衣服等等。 林父林母早把她当未来儿媳妇，使唤起来一点不手软。 家里什么鸡毛蒜皮的事，都找黄娟。 黄娟也从不甩脸色，有求必应，一点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娟子，你今天去医院找庆来，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林母见一桌子的菜，眼皮一跳，疑惑地问。 儿子长得好，又是大学生，工作还是铁饭碗，她一直觉得黄娟下手快，占便宜了。 不过她心里也清楚，家里的情况，儿子没办法娶家世更好媳妇，不然到时受气的就是儿子和他们了。 像黄娟这样的刚好合适，有工作，人也勤快，最重要的是儿子能拿捏得住。 黄娟眼眶一红，添油加醋把事情说了一遍。 林父太阳穴突突，如果儿子喜欢的女医生年纪不大，他还能忍忍。 但年纪大，孩子也很大了，这就太不像话。 林母赶紧安抚：“娟子，你别怕，我就认定你这个儿媳妇了，庆来要是敢胡来，我们肯定饶不了他。” 黄娟用力点头，只要林家人都站在她这边，她就有信心闹开，不怕林庆来甩了她。 且她还有一个护身符，等月份大点就能查出来。 “你怎么在我家？” 林庆来看到黄娟，脸色一沉。 他以为今天说那些难听的话，黄娟会知难而退，消失几天。 没想到下班回来，她竟然跟自己爸妈一起吃饭。 “庆来，快坐下吃饭。”林母忙起身，拉儿子入座。 今晚可都是好菜，又不用他们花钱，不吃白不吃。 儿子没找到更好的对象之前，黄娟确实不错，但能不能熬到结婚，就得看缘分了。 “娟子，你别管他，赶紧吃饭，不然菜凉了。”林母给儿子递眼色，让他别乱说话。 林庆来坐到黄娟旁边，冷哼一声，靠着椅子： “你找我父母，姐姐们都没用，当初咱们可是说好了，没领证前随时分的，你现在这样纠缠，反而让我更看不上。” 第1089章 “要走也是她走……” 黄娟眼眶蓄满泪水，不敢信眼前冷冰冰的男人，就是她放心头的人。 她母亲说的话犹在耳旁，说林庆来工作稳定后，第一件事就是把她踹了，重新找一个。 还说林家就是个火坑，即使他们结婚了，家里两个老人得她伺候，林庆来不仅不会感激，还会怨恨她。 “为了姓阮那个老女人，你就要踹掉我？ 林庆来，你有没有良心？我跟你这么多年，为了让你无后顾之忧，我又搭钱又出力，掏心掏肺为这个家，哪一点做得不好，你要这么辜负我？”黄娟被激怒了，火气一下窜上来。 她上高中时，成绩也很好，是林庆来主动说喜欢她，两人才在一起的。 后来林庆来时不时说起家里的情况，说考上大学也念不起，她心疼这个男人，才瞒着家里休学，去工厂打工。 她拜师学艺，天天追着工厂的老师傅学，才在工厂站稳脚跟。 因她母亲的话，她没跟林庆来说自己工作的事，钱也偷偷存了不少，没想到现在却…… 林庆来面无表情地吃着饭菜，悠悠到： “你做那些都是自愿的，我有要求你吗？ 现在说出来，想绑架我娶你？笑话，我最讨厌被威胁，你要是受不了就滚，自己犯贱贴上来，不就是为了让我家人给我施压？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心思。” 黄娟：“……” 林父林母埋头吃饭，一句话不说，沉默就代表了他们的态度。 他们明知道黄娟说的是事实，但听着心里不舒服，更不可能帮外人不帮亲儿子。 儿媳妇可以换，儿子没法换，他们还是拎得清的。 “林庆来，你现在翅膀硬了想甩掉我？没门！ 为了你，我连大学都没考，现在刚熬出来一点，你就想卸磨杀驴，世上没这么好的事。”黄娟倏地起身，目光冷冷地。 林庆来唇角勾着：“不考大学是你自己决定的，现在也推到我身上？ 黄娟，人得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我就是要过河拆桥，卸磨杀驴，你能拿我怎么样？” 他又没跟黄娟领证结婚，只是处对象而已，不合适就分了。 医院管理层知道，最多口头教训他几句。 但黄娟要是闹开，以后就别想嫁人了。 女人的名声比男人重要，他一直都知道这点，所以一直拿捏着。 黄娟气得一口气差点上不来，大口喘气，回想她一路的选择，好像每次都是她自己选，林庆来在一旁说风凉话，从不做选择。 她感觉有什么在脑海中闪过，来不及抓住就消失了。 是的，现在是她离不开林庆来，是她害怕失去，因为她投入太多了。 反观林庆来，除了张嘴哄人，连束花都没送过。 他当然不怕失去，因为他从没真心付出。 林庆来再添把火：“阮医生年纪大了点，但能生养，工资也高， 我跟她结婚生活会更好，你拿什么跟她比？ 要长相没长相，要身材没身材，学历比不上，工作更比不上，我为什么舍弃更好的跟你结婚？” 林父林母神色微变，觉得儿子说的没错。 黄娟抬手把桌子掀了：“行，你们给我等着，我不好过，谁也别想好！” 说完她拿起自己的包，转身跑出去。 林庆来眸底闪过一丝精光，只要她去闹，自己的目的就达成了，还能扮演受害者。 谁会信他喜欢阮清秋？ 肯定都猜是阮清秋勾引自己不成，被发现了才否认？ 上学时他就用过一次，把黄娟拉下泥潭。 现在不过是第二次，反正不是他闹起来的，谁能以此说他什么？ “庆来，要是娟子闹到医院，害你丢工作怎么办？ 你就不能再忍忍，反正也没啥损失…”家里还有人伺候他们。 最后这句林母没说出口，眼底满是担忧。 林庆来无所谓地道：“怕啥？要走也是她走，我是男的，还怕坏名声？” “再说，闹的是黄娟，谈对象又不是结婚了，我一点不受影响。” 他才不信什么报应，说有报应的基本都是弱者的心理安慰。 林父瞥了他一眼，见儿子心里应该有打算，就什么也没说。 林家人各有各的打算，即使黄娟掀桌子，他们情绪也不受影响。 饭菜是黄娟做的，碗筷大部分也是她买的，他们三个都吃饱了，最多扫一扫，把垃圾一扔，没觉得有什么损失。 如果桌子掀了，能让黄娟出气，不折腾他们的儿子，他们认了。 今晚他们算看出来，一直付出的黄娟也是有所图的，摊开说出来，他们就没任何愧疚感了。 “那个阮医生不是结婚了吗？你这样真不受影响？”林母还是不愿意儿子找个二婚的，特别还是生过两个孩子，年纪又大。 林庆来：“谁要跟她结婚了？不过玩玩而已， 她人脉广，师父是医院的特聘专家，我跟她处对象，她的人脉自然给我用，不然我图什么？” “妈，你别想太多，我还年轻肯定能找到更好的，现在我得抓紧机会往上爬。” 林母：“……” 她总觉得儿子过于自信了，不是什么女人都在乎皮囊的。 林母承认儿子长得好，放在人群里是拔尖的，但应该也不至于是个女人就喜欢。 不过现在她不好泼儿子冷水，就什么也没说。 老林家的男人，各个长得好看，当初自己跟老头子结婚，不就是看上他长得俊，那方面让她满意吗？ 即使后面连生几个女儿，她也没怨言，生到儿子为止。 后来生了庆来，她还想再生一个儿子保险点，老头子却不愿意了，怕又生女儿。 … 第二天， 林庆来上班，刚进诊室就察觉到大家看他的眼神怪怪的。 不过他一点不介意，昨天黄娟那么闹，他现在已经成抛弃女友的渣男了，但他一点不介意。 相反，他觉得自己有本事，才能让黄娟念念不忘。 “林医生，欧阳教授让你去她办公室……”姜一看到他，扔下一句就转身回诊室。 这样的花蝴蝶，她得离得远远的。 她母亲说了，这种皮囊好，心却脏的男人就是毒药，沾上就倒霉。 昨天的事她打电话跟苏医生说了，希望阮医生能有所防备，不然工作都得被这男人搞没了。 第1090章 他的坏心思 姜一在外科住院部，见过苏白芷怎么整治那些男医生，一直警惕周围的同事 林庆来就是她特别防备的，太会来事，还总借力打力。 好几个病人差点为他打起来，他却像隐形了一样，“片叶不沾身”。 正在休假的阮清秋，此刻在批发部陪外公研究合同。 表哥经过上次的事，像换了个人，一心想做外贸生意。 但外贸生意风险大，容易被坑，请外公和她帮忙审核合同，又找律师看。 “这两条要修改一下……”阮清秋圈了一部分条款标注。 欧阳老爷子点头：“确实，还有这几小条， 加上自然灾害等不可控因素的赔付额……” 表嫂王玲把条例都抄下来，速度越来越快。 阮清秋在一旁看，诧异地看她好几次。 欧阳老爷子笑着点头道：“你表嫂说以前一心只想挣钱，看到英文字母就头疼。 现在英文能帮她挣更多钱后，她又觉得容易了，看一遍写一遍就能记下来。” 王玲脸微红，淡笑道：“爷爷说得没错，我也不知道脑子怎么转的，选择性学习， 你表哥也是，现在天天背着一本词典，时不时蹦出两句常用语。” “说起来，是我们尝到甜头了，这两年赚的钱越多，越知道拿稳手上的钱得多不容易。” “脚踏实地才不会飘，不然兜里多少钱都会被骗精光。” 阮清秋点头，替外公和舅舅开心，至少表哥表嫂现在算是看开，想开了。 吃一堑长一智，以后做事会谨慎小心一些。 借给他们的钱，表嫂坚持算利息，说不能占她便宜。 亲兄弟明算账，当时她愿意借钱已经算帮忙了。 外公劝她收下，算是存银行利息，秦家也没人敢多说什么。 “表嫂，那我跟外公去公园里转转…” “去，现在没什么事，我和你表哥能应付得过来。”王玲笑着摆手，还主动给老爷子拿保温杯。 外公年纪大了痰多，走几步路就要喝水。 出门保温杯不离手，时不时就得喝上一口。 不过相比在京市时，外公精气神比以前好太多了。 阮清秋扶着老人，往公园阴凉的小道慢慢走： “外公，我妈当时怎么会看上我爸的？她当时在学校也是才女的，怎么没继续历史方面的研究。” 昨晚接到苏白芷的电话，她才知道林庆来的对象找到医院的事，突然想起父母的事，就过来找外公了。 她总觉得自己父亲跟母亲结婚，目的不纯。 欧阳老爷子叹一口气，眼底像蒙上了一层雾： “他追了你妈很久，各种献殷勤，一开始你妈还能抵得住这些，后来他突然以退为进，你妈就受不住了，整个人就陷进去，一心只想跟他结婚生子， 再后来身体越来越差，就没继续自己的专业研究。” “那时我和你舅舅自顾不暇，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阮清秋脚步顿住，狐疑地看向外公：“您怀疑他一开始就是想困住妈妈，让她不能继续专业研究？” “你突然问起这些事干嘛？他们都不在了，说这些往事徒增烦恼…… 不对，你在医院是不是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事了？”欧阳老爷子眸光一动，眉心微拧起来。 外孙女最近几年一直很顺，做什么都能成，他很少给她意见了。 阮清秋没隐瞒，把医院的事跟外公说清楚。 “秦鸣信你吗？” “不知道，我没跟他说。”阮清秋摇头。 欧阳老爷子拍拍孙女手背：“夫妻之间信任很重要，他要是遇到事也不跟你说，你肯定心里不好受。 不能一朝怕蛇咬，十年怕井绳。 你要学会主动说，多给他一些信任，还是你怕他不信你？” “如果他不信呢？”阮清秋反问。 欧阳老爷子：“不信那是他的事，你问心无愧，事情该怎样就怎样， 不能怕事与愿违而不做，我们能控制的只有自己，控制不了别人的心。” 阮清秋心里有打算了，道理她都懂，只是没法下定决心而已。 人总是在说到与做到之间，隔了一个巨大的鸿沟。 欧阳老爷子：“清秋，你心里早知道怎么做最好，犹豫说明你摇摆， 既然知道那个人的坏心思，你就做好准备，结果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且这世上，不是只有他有嘴， 你不该坐以待毙，而是主动出击，他不会亲自闹，会把谁当成刀，你就从谁入手。” 阮清秋轻点头，她知道该怎么做了，跟苏白芷说的一样，主动出击，把一切扼杀在摇篮里。 跟外公分开后，阮清秋没回家，而是开车去工厂门口等。 她不是毫无准备的，昨晚苏白芷给她打电话前，就把黄娟的资料传真给她了。 她早上又去医院，找了一份林庆来的家庭资料。 突破口在黄娟，如果她还仅存一点理性，就不会被林庆来当刀用。 看完黄娟的资料，她只觉得林庆来就是第二个阮雁罗。 黄娟够倒霉的，高中就遇到把她拉入泥潭的人。 “你找我？” 阮清秋回过神，黄娟已经来到驾驶座旁，狐疑地看着她。 黄娟穿着灰扑扑的工装服，手还有机油污渍，一看就是刚修完机器出来。 “你昨天不是去医院放话要找我吗？我主动找过来，听听你想说什么。”阮清秋打开车门，又打开后座车门让她上车。 黄娟愣了几秒，看到门口有不少工人聚集，她才不情愿地上车。 阮清秋坐上后座，跟她并排坐着，等她说话。 “你是阮医生？到我面前耀武扬威吗，抢别人的男人还这么理直气壮？”黄娟双手用力握紧，眼底湿润。 阮清秋：“首先，我对抢男人没兴趣，其次，不管林庆来跟你说什么，都是他一厢情愿，找上你是想跟你说一个故事， 如果听完，你还想到医院闹，随你便。” 黄娟：“……” 她看着阮清秋冷淡的眼眸，心咯噔一下。 有些事实早就摆在眼前，她宁愿说谎骗自己，也不愿意信。 “我没空听你讲故事，跟我无关……” “不听，你怎么知道跟你无关？”阮清秋把车门上锁，她上车后，自己就有六成把握了。 林庆来的坏心思，不该只有她一人知道。 第1091章 危机感 一个故事不过几分钟，黄娟听到她说的故事是两个大学生后，先放松了警惕。 但听到最后，她感觉到不对劲，后背冷汗直冒，忍不住咬唇。 很相似的手段，唯一的不同是，她是高中时主动放弃学业，而对方是结婚生子之后。 阮清秋不疾不徐地继续：“总有些人带着恶意接近，目的是想把你从高位接下来， 然后居高临下地看着你，贬低你，让你陷入自我怀疑后，把他的责任撇清， 最后变成一切都是你自己的选择，而你该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有些女孩子为此赔上一生，有些赔上自己的生命，能爬起来的都是勇敢舍弃之前的一切成本，愿赌服输，重新开始的。” 黄娟愣了很久，想到昨天林庆来的嘴脸，死咬着唇。 全被阮清秋说中了，但那又怎样？ 证明不了她没勾引自己的男朋友，黄娟不信林庆来真能看上阮清秋。 像是看出她的想法，阮清秋继续：“是的，林庆来看不上我，之所以这么跟你说，一是等着你去医院闹， 让我没脸待在医院，二是他以为这样可以拿捏我，让我给他介绍我的师父方便他快速往上升。” “不管结果如何，对他都有利，既能以此说性格不合甩掉你，又能达到自己的目的。” 黄娟：“你现在来找我，还不是怕我去闹，让你在医院无法立足？” 阮清秋坦诚：“是也不是，我没做过的事不怕查，但你能承担闹的后果吗？ 我丈夫是军人，你去闹不可能如你想的顺利，反而可能影响你现在的工作， 我不想你重蹈我母亲的悲剧。” 黄娟瞪大眼睛，想到刚才的故事，心咯噔了一下。 “没错，那个女大学生就是我母亲，他们最后的结局就是那样，成了怨偶，我母亲没了，走出去情伤， 我完全可以等你去闹，再让我丈夫去处理这件事，但你也是另外一个受害者，不该让躲在后面的林庆来得利。”阮清秋打开车门，让她下车。 “我再说一遍，我对除了我丈夫之外的男人，不感兴趣。” 黄娟若有所思地看着她，沉思片刻后才下车。 林庆来知道阮医生是军嫂吗？ 大概率是不知道的…… 黄娟有其他打算，看着手上的机油和老茧，她心里涌起一股苦涩和恨。 记住这种恨意的感觉，这样才能让她清醒一些，而不是陷入林庆来编织的谎言里。 在阮清秋找自己前，她还想着怎么报复这对“g男女”，现在却不这么想了。 她不想成为任何人的刀，也不想赔上自己的未来。 这几天，足够她办理手续，跳槽去其他厂子，远离林家人的控制。 这个厂是林父的弟弟开的，如果她不及时抽离，说不定还会被扒一层皮。 不到逼不得已，她不愿意回家认怂。 阮清秋直接开车回家，并不在意黄娟怎么选择。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得回去找秦鸣，把事情跟他说清楚。 阮清秋打开门，闻到肉香味，好像还有板栗的味道。 秦鸣穿着围裙从厨房出来，笑道：“我正想打电话给外公，你就回来了。” 阮清秋把包放下，先到水池旁洗手，才跟着他走进厨房： “你做了板栗鸡？” “嗯，板栗鸡汤和麻辣排骨，一会儿炒个青菜就能吃饭。”秦鸣话音刚落，就感觉到阮清秋从后背抱住他。 他低头笑道：“怎么了？外公念叨你了？” “我去处理了一些事，最近我们医院来了一个很年轻帅气的男医生，他……”阮清秋云淡风轻地把事情说了一遍。 秦鸣眸色深沉了几分：“我帮你处理？” “可以吗？” “当然没问题，不过，你说他年轻帅气……” “口误，只是年轻，长得一般。”阮清秋一脸认真地解释，拉着他的脖子往下： “你老实说，以前那个谁靠近你时，有没有觉得她漂亮？” “没有，那时就是想刺激你，想让你吃醋。”秦鸣立刻否认，他当时吃女儿的醋，觉得媳妇注意力全部放在女儿身上。 结果差点把媳妇弄丢了。 阮清秋挑眉，眯着眼睛：“我不喜欢跟异性相处没边界的男人，秦先生，你差点出局了。” 秦鸣背脊一僵：“我一定守好底线。” 这时他又有了女儿所说的危机感，仔细想想，媳妇好像真不是太依赖自己。 这事她可能已经处理一半了，另外一半也有能力自己处理。 现在是给他机会帮她处理另一半。 这几年，阮清秋对秦鸣的表现看在眼里，他周围确实没有乱七八糟的人。 从岛上回来就在家里，不是陪秦老爷子就是在家等她，休假也跟她一起，连同学会都很少去。 聚餐就是跟陆家和秦团长家聚。 “有点饿，什么时候能吃？”阮清秋放开他，目光落在砂锅上。 秦鸣从柜子拿就一个汤碗，先盛一碗给她，放了不少板栗： “你先喝点汤，等我两分钟。” 秦鸣把汤放外面的桌上，阮清秋跟着他出去。 “对了，你妈好像很久不来了，怎么回事？” 秦鸣：“她最近被我爸烦得不行，走一步被跟一步，没空搭理我们。” 阮清秋疑惑地看着他，捞起板栗小口吃。 “最近她去公园跳舞，很多…老头围着她送礼物， 有次一个老头趁她不注意，把一个大金镯子塞她包里，被我爸看到了。”秦鸣走进厨房，打开煤气灶后才继续： “因这事，两人吵起来，在家吵怕被爷爷知道，就去公园吵。” 阮清秋：“……” 秦鸣又继续：“甜甜说，奶奶可受欢迎了，以前眼睛只盯着爷爷一个，老亏了。 她给我妈出主意，好好磨磨我爸，让他有危机感。” 阮清秋嘴角抽了抽，摇头失笑，有时她真不知道女儿长得像谁，鬼灵精怪的，啥事都敢出主意，还让其他人没法生气。 “以前我妈就是太闲了，现在有自己的朋友，不围着我爸转，也没空管我们，这样挺好， 反而是我爸不得劲，觉得我妈心野了，怕自己地位不保。”秦鸣想到自己父母眼皮直跳，真不知道他们怎么能相处几十年的。 第1092章 主动辞职 休假结束， 苏白芷和阮清秋在医院门口遇上，两人一起先去急诊转一圈，见没有特别紧急的病人才往门诊部走。 苏白芷：“需不需要我帮忙？” “不用，我让老秦解决。”阮清秋淡笑摇头，眸底的柔情漾开。 “啧，杀鸡用牛刀。” 苏白芷调侃一句，就往自己的全科诊室走。 阮清秋会产科诊室，看到旁边林庆来的诊室敞开着，只挑一下眉，没去打招呼。 事情还没摊开说，她才不会主动送林庆来机会。 黄娟是个聪明人，不然也不会瞒着林家，藏拙。 阮清秋刚换上白大褂，敲门声就响起。 “请进！” “阮医生，你总算来了……”姜一进诊室后，又继续： “林医生的对象来了，正在副院长办公室。” 阮清秋接了热水，往保温杯里倒养生茶： “哦，那一会儿咱们医院该热闹了。” 她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让姜一愣了几秒。 阮清秋笑而不语，坐在椅子上慢悠悠喝茶。 她最讨厌麻烦，最好每天不要有惊喜，就这么按部就班地过。 姜一：“如果她找过来，我立刻通知保卫科。” “她不会过来，倒是林医生，可能马上就要来了。”阮清秋笃定道，笑得意味深长。 以林庆来的个性，不问清楚他是不会死心的。 占多了女性的便宜，就觉得理所当然，突然手段不管用，热血冲头，做出什么事都是可能的。 “砰！” 门几乎是被踹开的。 姜一往后退了好几步，防备地看着怒气冲冲走进来的林庆来。 “阮医生，你跟医院哪个领导有交情？”林庆来把门关上，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道。 他从没像今天这么丢脸，院长直接找到他，希望他主动离职。 因跟医院的编制合同是刚签约的，院方在他没任何过错的情况，是不能辞退他的。 让他离职的原因，竟是他私生活混乱，影响医院形象。 林庆来第一个就想到是阮清秋用了关系，撵他走。 “你质问我之前，先想想走到今天这一步，是谁算计谁在先， 如果不是我主动出击，现在名声尽毁的就是我。”阮清秋迎视他的眼神，目光冷森森。 “我不知道你说什么……”林庆来心虚地避开她的眼神，现在心乱如麻，一时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如果真因这个问题辞职，那那之前几年的努力不都白费了吗？ 想到家里的父母和几个姐姐，他只觉得烦躁。 “你的对象现在正在副院长办公室，要不要去对峙一下？”阮清秋冷哼，早料到他会是这样的反应。 林庆来突然就冷静下来：“你找过黄娟？” 阮清秋没回答，继续慢悠悠地喝茶，她等着副院长的处理结果。 “不对，你为什么会找上她？你跟她说了什么？”林庆来眉心紧拧，这两天黄娟消失了一样，没去家里也没找他。 “说了你的坏心思，还有你之前干的缺德事。 你一个大男人怕女人超过自己，用色相吸引对方，还引导对方退学供你读书，最后还想榨干她最后一点价值。”阮清秋眼底满是不屑，看他的目光更冷淡几分。 林庆来哑口无言，这种事连他父母都不知道，阮清秋怎么猜到的？ 黄娟那个蠢女人也不可能猜到。 “你…你胡说！”他最后只能憋出这一句，忌惮着有姜一在，他不敢动手。 林庆来突然笑了：“阮医生，你是女人应该最在乎名声，就不怕我到外面说你主动勾引我，才要甩掉交往多年的对象？” 阮清秋：“你不敢…除非，你打算以后都不在医学圈混了。” “忘了跟你说，我丈夫是军人，破坏j婚是要坐牢的，散布不实造谣，同样会被关进去几天，到时出来，你还能做医生吗？” 林庆来瞪大眼睛，从没想过她的丈夫军人，如果早知道，他肯定不会招惹她。 所以，对院长施压的不是院里其他领导，是她丈夫吗？ 他没敢继续往下想，打开门小跑出去。 主动辞职总比被辞退好，他不能错失机会。 姜一看得一愣一愣的，以为对方的女友会大闹，最后倒成了助力？ “阮医生，你怎么劝他对象的？” “摆事实而已，她不见得一点都察觉不到。” 另外一边， 林家， 黄娟叫了自己的堂哥堂弟，到林家搬东西。 “电视机，还有这个小机子，碟片，缝纫机， 手电筒，电冰箱，洗衣机，女士自行车，这些通通搬走，全是我买的，我有发票。”黄娟说完，也顾不上林家父母的脸色，让堂弟堂哥们动手搬。 林母抬手拦人：“送出去的东西怎么能要回去呢？ 娟子，你真要这么无情吗？” 黄娟甩开她的手，以前只要林母做出这副神情，她总会心软。 林母说家里缺什么，她就想办法买回来，当时她想着结婚后迟早要买，早买早享受。 黄娟：“林阿姨，您别叫得这么亲热，这些是我以结婚目的为前提的赠予，现在确定不会结婚了，肯定得要回去， 您一直是大方的人，应该能理解？ 再说，你们林家娶新媳妇，总不会用我这个前对象买的电器？” 林母脸上的笑僵住，快步走进屋里，拿出一个账本出来。 “娟子，既然你要算账，那就别怪阿姨狠心了， 这些年你在家里吃饭，喝茶，我都记得清楚， 几年一共吃了3565个饺子，都是肉馅的，算2分钱一个，得有70块钱了？ 还有吃饭，茶水……总共加起来有150块钱，咱们算账得把这个算进去。” 林母算完，心情舒畅了，不自觉的挺直腰杆子。 要算账，她也能算。 黄娟被气笑了，如果要这么算，那林家欠她的就多了去了。 之前她听了母亲的念叨，每次给林庆来生活费都让他签借条了，几年加起来有一千多块钱。 黄娟本不想跟林庆来再纠缠，但林母连她吃的饺子都算进去，就别怪她认真算账了。 “呸！娟子，给她150块，你要是现在没钱，堂哥借你，有福之人不进无福之家， 这种人家，嫁进去就是火坑。” 第1093章 做错事就该付出代价 黄娟拦住堂哥，对他摇头，转向林母时淡笑： “您不说我都快忘记了，您儿子当初问我借生活费上学，全部签了欠条的， 我回家找找欠条，到时送过来，咱们划账，那150块从欠条里扣掉， 不过我之前给你家买的肉，菜什么的，我也是记账的，要不也拉出来算清楚？” 林母脸色瞬间变了又变，想拒绝已经来不及了。 黄娟皮笑肉不笑：“咱们谁也别吃亏，正好我这几天加班，给你们几天时间好好捋清账单， 您放心，我肯定不会报假账，拿不出票据的，我就当扶贫了。” 林父在屋里用力摔了一个碗，明显气坏了，但绝不出面。 等黄娟走了，他才从屋里跑出来，抬手就甩了自家媳妇一巴掌：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娘们，你惹她干嘛，那些东西搬走就搬走了，少了那些咱们日子照过， 最多一年，咱们儿子都能把那些买回来。” 林母捂住脸，眼底满是恨意，但不是恨丈夫，是恨黄娟。 林父缓和情绪后，又继续：“快去给儿子打电话，让他请假回来一趟， 黄娟把前两天买过来的米面都扛走了，咱们今晚没米下锅， 还有，给几个女儿打电话，让她们送米面和钱回来，养她们这么大，也该给我们养老了。” 林母还没走出院子，就看到儿子林庆来灰头土脸地回来了。 他连看都没看林母一眼，径直往里屋走。 看到家里像被洗劫过一样，他愣了几秒，以为自己进错家门了。 “爸，妈，咱家被抢了？怎么没报警？” “报啥警，东西是黄娟找人拉走的，说是不跟你结婚就把它们全部拉走， 庆来，你是不是跟那个阮医生好上了？赶紧让她买来补上，只要她表现好，我们肯定不给她摆脸色。”林母抓住儿子的手，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她儿子长得俊又有能力，甩了个黄娟，还有更好的女人贴上来。 刚才她还心疼那些家电，现在儿子回来，她心就定下来了。 新的不去旧的不来，她有儿子不怕。 林庆来：“你说什么？黄娟找人拉走的，她在哪？” “她刚走，还说跟你算学费……”林母话没说完，林庆来就冲了出去。 林父神色阴沉，看儿子那样，心里很不安。 林庆来追出来，只看到货车离开的影子。 他直接打车去黄娟工作的地方打听，才知道她已经跳槽了，还是被高薪挖走的技术型人才。 林庆来找到黄娟租房子的地方，发现她昨天就退租了，里面空空荡荡的。 他以为早就拿捏住的女人，竟然瞒着他这么多事。 … 接下来的几天， 林庆来到各个公立医院面试都被刷下来，一开始他只觉得自己资历浅不合适。 后来他才慢慢回味过来，他上了各大医院黑名单。 有人造谣他骚扰女病人，在以前的医院被很多病人投诉等等。 最后他不得不把简历投到深城的私立医院。 结果面试就被刷下来，理由是私立医院的妇产科不接收男医生。 阮清秋再听到林庆来的消息，已经是一个月之后了。 杨蓉跟她聊起最近圈里的事，提到曾经在市医院妇产科的林庆来，现在在私立男科医院。 “你们家老秦可以啊，一出手就是王炸，把他炸到男科割bp了，工资是挺高，但精神状态就……” 阮清秋：“我没听说他的事，最近市医院又忙起来了， 也不知道谁对外宣传我们医院的产科门诊好，好像附近的产妇全往我们医院挤了。” 杨蓉：“那个林庆来还去我学妹那个私立医院面试了，第一轮被学妹刷下来了， 我那个学妹吃过亏，林庆来的事在圈里早就传遍了，她说做错事就该付出代价，不可能给林庆来机会。” 苏白芷把刚做的芒果奶冻放杨蓉面前：“快吃，把嘴巴堵上。” 杨蓉立刻做一个拉链手势，闭嘴。 “我怎么觉得，不仅是你家老秦出手而已？”苏白芷狐疑地看向阮清秋。 阮清秋点头：“确实，我怀疑黄娟的家人也出手了。” 之前她去找黄娟，让她坐上车时就发现不对劲了。 她好像早就习惯坐车，一点没有局促不安。 “黄娟？”杨蓉抬眸看她们，总觉得这个名字很熟悉，一时想不起来， “你认识？” 苏白芷和阮清秋几乎是异口同声地问。 杨蓉拍了下额头：“我认识一个叫黄娟的，是深城经济开发部部长的女儿， 她外婆家是京市的，父亲好像在广城卫生部部长……” 阮清秋和苏白芷对看一眼，林庆来错把珍珠当鱼目了。 广城卫生部部长要是给深城的各个医院递一句话，林庆来能找到医院的工作就该偷笑了。 “你们听说了没？秦家正闹分家，吵得很厉害，差点打起来。”杨蓉转移话题，又说起另外的八卦。 苏白芷和阮清秋同时摇头，她们两个最近在医院忙得像陀螺，回到家就倒头睡，哪有空打听八卦。 倒是杨蓉，清闲很多，军区医院里不断添新医生，很多活都交给他们做了。 杨蓉：“起因好像是秦凤的母亲藏了父母的遗产，被秦川发现了，要求她拿出来上交， 秦家二叔不愿意，直接提分家， 不过秦川真不要脸，长辈娘家的东西也想贪，不怕被戳脊梁骨。” 阮清秋吃着芒果奶冻，听了并不觉得惊讶。 越是大家族，内里越见不得人。 秦家也不例外，反而贺家好一些，贺家老爷子早把该分的分了，绝不惦记儿媳妇孙媳妇的嫁妆或娘家的东西。 贺家虽还一起吃饭，不算真正的分家，但财产早分清楚，各家除了交伙食费，多赚的都算各家的。 “唉，别说其他家了，孟家的几个小姑跑来深城，这次想让我给她们介绍医生，好好检查身体， 结婚几年没怀孕，不敢在京市检查，怕被人说闲话。”杨蓉叹一口气，各家都有几个奇葩亲戚，看向苏白芷： “还是陆家好，没有极品亲戚。” 苏白芷想到陆老爷子那个前妻，忙摇头。 “阿芷，外面有几个陆家亲戚，我不认识……” 苏奶奶的声音从院子里传进来。 “你看，极品这不就上门了？”苏白芷摊手，无奈道。 第1094章 胡乱认亲 杨蓉和阮清秋对看一眼，她们还真没见过陆家的奇葩亲戚。 苏白芷起身出去，正好看到在陆老爷子葬礼上闹的老太太。 旁边跟的两个，应该是她的孙子。 一个规规矩矩的，不动声色地打量四周， 另外一个跟老太太一起摘果，就刚才几分钟的功夫，已经摘一小篮了。 “这果甜，拿去卖肯定值钱。” “奶奶，再摘一篮子，我送领导，挑大个的。” “卫国，还是你出息，跟你爷爷一样，有眼力劲。” 祖孙俩旁若无人地闲聊，摘果的动作一点没耽搁。 苏奶奶想上前说两句，被苏白芷拉住了： “奶奶，我来应付就好，您去找老姐妹玩。” 苏奶奶犹豫片刻后，才点头，把身上的罩衫解下来，准备去找老战唠嗑。 苏白芷：“堂奶奶，您过来是为了帮我家摘果？ 大老远从京市赶来帮忙干活，真是难为你们了， 不过这果还没熟透，就不麻烦你们帮摘。” 说完她不等对方反应，把两篮子水果抢过来。 堂奶奶蒙翠花眯着眼睛：“陆北宴不在家？” “您不就是等他不在，才敢来吗？”苏白芷反问，淡笑着道。 蒙翠花：“说起来，你该叫我奶奶而不是堂奶奶， 当初我只跟你们的爷爷拜堂成亲，老家的习俗就是，不管以后如何，只要我不离开陆家，就是他媳妇。” 苏白芷却不接她的话，人只要没有荣辱感，什么事都做得出来，说得出来。 她算哪门子的奶奶？ 拜堂又没有夫妻之实，老爷子在世时提都没提过她， 且她也不敢来，心里有鬼才这样。 苏白芷怀疑，陆老爷子肯定还瞒着其他事，不然以眼前这个老太太的贪婪，不可能放着便宜不占，等人没了才出现。 蒙翠花：“孙媳妇，这是我的大孙子陆卫国，这是小孙子陆平之， 他们来深城两年了，一直没来家里拜访，是他们不对， 这次我过来，就为了把亲戚关系重新连起来。” 她眼底闪过一丝锐利的光，来之前她旁人盯陆家，知道陆北宴不在家才敢过来的。 拿捏不了陆北宴，拿捏她媳妇自己还是有把握的。 总不能把她赶出门？ “您别胡乱认亲，老爷子在时提都是没提到你们。”苏白芷把话扔回去，要是真想认，以前怎么没出现。 “你…你怎么跟长辈说话的？” “你吃我们陆家的，用我们陆家，不过就让你招待两个亲人，还在我面前摆起谱来了。”蒙翠花挺直腰杆，眯眯眼迸发出锋利的光。 苏白芷摆手：“老太太，我是有工作的，即使没有，吃陆家的用陆家的那也应该， 我丈夫乐意，您有意见找他说理去。” 蒙翠花：“……” “陆家没人在，要不你们改天再来？”苏白芷客气地赶人，不打算请他们进屋。 蒙翠花瞪大眼睛看她，不敢信她会直接赶人。 她哪里胡乱认亲了？ 要不是当时她扛不住，后面跟了陆家另外一个兄弟，也不至于落得现在这样的下场。 只要再坚持一年就好…… 蒙翠花回想以前，眼眶瞬间湿润了，她命不好，该享福时就错过了，选错了路。 要是拜堂后能留下一儿半女，日子也能熬下去。 但那时就是那么凑巧……唉！ “堂嫂，你看我奶奶大老远从京市来，不能连家门都不让进就把人赶走？ 这有点说不过去……”陆卫国先出声，眼珠子转幽幽，心里暗暗生气， 他堂哥住这么好的房子，连堂嫂娘家人都愿意接过来一起住，帮他们这些堂弟不是应该的吗？ 以前他不知道家里有这层关系就算了，现在知道怎么也要靠一靠。 好不容易劝动奶奶找上门，不能这么空手回去。 苏白芷退到一旁：“说得也对，天气热，进屋喝点凉的消消暑， 正好我给北宴打电话，让他回来给你们办事。” 蒙翠花正抬脚要进屋，突然身子一僵，她不敢面对陆北宴。 陆家几个孩子，她最怕陆北宴，毕竟当年的事，老陆只告诉他。 如果只是她跟老陆的哥哥在一起，事情还好说，毕竟那个年代，这种事很多，大家睁只眼闭只眼就过去了。 可还有其他事…… “孙媳妇，要不我们在这等，你进去拿点冰的给我们解解暑……” “奶奶……”陆卫国抓住老太太的手，不断给她递眼色。 老太太就像没看到一样，心虚得很。 “没事，进去等好些。”苏白芷说完就先往里走。 刚才她想岔了，这几个人一次不达目的，下次还来。 不如先请进去，让他们把目的说清楚。 求人办事，这老太太还端着架子，真把自己当这家的长辈了？ 阮清秋和杨蓉在窗口看了一会儿热闹，见苏白芷进来， “我们要不要回避一下？”杨蓉先开口。 所谓家丑不可外扬，她们在这确实不方便，谁家都有不足为外人道的事。 苏白芷摆手：“不用，你们坐着，一会儿还有热闹看，的，不看白不看。” 她对两人眨了下眼睛，今天陆北宴没回岛上，而是去找邓市长了。 这个时间也差不多回来了。 陆卫国和陆平一走进屋里，才发现屋里布置比外面看的低调很多，但一看就知道不便宜。 苏白芷把他们带到茶桌前坐下，从冰箱拿出柠檬茶，一人倒一杯， 只是老太太的加了点热水，不那么冰，免得喝感冒了还讹钱。 “堂嫂，这些家具不便宜？”陆卫国摸了好一会儿木头纹路，忍不住开口。 苏白芷淡笑：“是不便宜，北宴的奶奶留下不少好东西， 这些大部分是用她留的东西置办的。” 蒙翠花脸色一变，把茶杯“啪”地拍在桌上，目光更凌厉几分： “孙媳妇，你说的是什么话？陆家的产业是老爷子挣的，她那个老婆子能有多少钱？” 苏白芷挑眉，她终于知道陆北宴平常怎么戳老太太肺管子了。 陆卫国和陆平一神色复杂，老一辈的事他们知道得不多，但他们不信奶奶说的。 没理也要闹三分的奶奶，怎么可能会甘心被抢丈夫，还默不作声？ 第1095章 摆太奶架子 “老太太，这些事我知道得不多，但北宴奶奶确实留下不少东西， 我们得了不少古书，大部分捐给博物馆了。”苏白芷神色依旧，一点没因蒙翠花的变脸有情绪波动。 人要脸树要皮，但眼前这个老太太显然不想要脸。 不然也不会说出刚才那种话。 “孙媳妇，对长辈要尊重，敬爱，你是个医生，这点还需要我教吗？ 我看你婆婆什么也不会教你，这样，以后我住这里，教教你规矩。”蒙翠花打量要房子，再也不想回到两个孙子的小出租屋。 那出租屋像个小盒子一样，比乡下的土房子都不如。 这里多好，有这么大的院子，还是小洋楼类型，布置也看得过去。 城里人住的房子就该这样。 苏白芷很想翻个白眼给她，来这摆太奶的架子，真把自己当太奶了？ 她没说话，不应声，就等陆北宴回来。 蒙翠花以为苏白芷服软了，说话也不再多顾忌： “堂兄弟就如亲兄弟，以后需要帮衬时，只有兄弟能搭把手， 我家卫国在卫生部上班，你是医生，以后肯定有用得上他的地方。” “平一做点生意，要是以后发达了，你们需要用钱，他也能借给你们，不用干些违反纪律的事……” 老太太念叨着，一副点拨苏白芷的样子，好像自己真是陆北宴的奶奶一般，一切都是为他好。 苏白芷转头，对杨蓉和阮清秋眨眼睛。 两人一副受惊吓的样子，没想到陆家还有这样的“太奶”， 求人的姿态都摆这么高，被她说得像陆北宴占便宜了。 陆卫国好像早习惯了奶奶这么说话，靠着沙发，跷二郎腿。 陆平之脸憋得通红，很想立刻起身去捂住奶奶的嘴巴。 要是知道奶奶打这个主意，今天他就不会过来。 他来只是为了了混个脸熟，真没想能让陆北宴帮忙。 做生意的，靠人脉是有，主要还是得自己有能力。 “堂嫂，我奶奶脑子有点不清楚，你听听就好。”陆平之等奶奶话音刚落，忙打圆场： “我们就过来看看，堂哥不在家我们先回去，改天再来。” 苏白芷眸光一闪，看陆平之的目光温和了一些，淡笑道： “他快回来了，再等等。” 蒙翠花本想对小孙子发火，但一听说陆北宴快回来，她就想立刻起身离开。 想到刚才自己说留下来住，全身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有陆北宴在，住皇宫她也不愿意。 “是啊，平之，堂哥马上回来了，咱们就再等等。”陆卫国递给陆平之一个警告的眼神。 他搭不上关系，自己能搭上，怎么能拆他台呢？ 再说，陆平之是做药品生意的，如果自己能升一升，他的生意不就顺畅多了吗？ 难怪来深城混几年，陆平之都没混出点名堂，一点眼力劲都没有。 陆卫国聊起卫生部的事，口沫横飞，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在他看来，医院归卫生部管，医生当然也是。 他是卫生部的小科员，苏白芷就是他的下属部门员工，他摆点姿态是应该的。 陆卫国没见过陆北宴，心里却对这个堂哥没法敬重， 听女人话的男人能有什么大出息？ 能混到现在的职位，肯定是靠堂爷爷的提拔。 “啧，陆队这个堂弟，自我感觉真良好，我脾气算好的，都想揍他一顿。”杨蓉握紧拳头，要不是克制着，真冲上去了。 阮清秋嘴角抽了一下：“阿芷都能淡定自若地听他说，你着急什么？ 有些人得让他自己捧自己，越高越好，这样摔下来时，才会更痛。” 两人一人端一个玻璃碗，小口吃着芒果冻奶。 苏白芷四两拨千斤，顺着他的话附和，却一句准话都不给他。 “孙媳妇，我闻到奶香味，家里有做甜品吗？ 人老了不经饿，你看……”蒙翠花悠悠地开口，往厨房里看。 苏白芷从柜子里拿出苏安买回来的密封袋装蛋糕，放在桌上： “这是我弟弟买回来的，您尝尝。” 陆卫国拿起一小袋，看到上面的英文，唇角扬起一道弧度，这次真来对了。 这些东西，还有家里的装饰，他不信陆北宴没收贿赂。 有这个把柄在，他还怕今天达不成目的吗？ 蒙翠花早就撕开包装，大口吃着蛋糕，随口问： “你弟弟也住这里？” “孙媳妇，不是我说你，你太没分寸了，怎么能把全家都带来这里住？” “旁边那栋楼是我爷爷奶奶买的，我弟弟住这里不应该吗？”苏白芷不紧不慢地怼回去，神色冷淡。 蒙翠花：“……” “堂嫂的爷爷奶奶有退休金吗？以前是做什么工作的？”陆卫国立刻接话茬。 苏白芷抬眸看他一眼：“他们以前是军医，上过战场的， 后来退下来在医院工作。” 蒙翠花不说话了，陆北宴的奶奶跟老陆就是在战场上认识的。 她现在听到“战场”两个字，心里就发怵。 陆卫国心里不以为然，又是医生，要是没退休，还不是归他管？ 这么想着，他又挺直腰杆，笑眯眯地继续闲聊。 陆平之已经无语了，起身：“堂嫂，我还有事先走了，以后再过来拜访。” 他一刻也待不下去了，怕自己心脏病发作。 陆平之没看其他人，转身就大步流星地离开。 陆卫国：“……” 蒙翠花：“……” 她其实也想走的，小孙子怎么不叫她一起？ 陆平之走出去没多久，又返回。 不是他愿意回来，而是怕陆卫国和奶奶把陆北宴得罪了，自己遭殃。 “堂哥，我…”陆平之来不及说完，就被陆北宴锋利的目光吓得说不出话。 他暗暗心惊，佩服堂嫂能压得住陆北宴。 只触及目光，他就觉得汗毛耸立，冷汗直冒。 陆卫国看到陆北宴：“堂哥，我们过来就是认个脸熟，没其他事。” “人也见到了，还要我请你们离开？”陆北宴大步走到苏白芷旁边坐下，眸底一片幽冷。 “我…我们这就离开。”陆卫国心都跳到嗓子眼了，说话吞吞吐吐的。 蒙翠花躲在大孙子后面，根本不敢对上陆北宴的目光。 她后悔了，刚才应该早点离开，今晚肯定得做噩梦。 陆北宴看她的目光，像要一刀刀把她切了。 第1096章 安排工作 “等等，来都来了，有事说事。”陆北宴递眼神，让他们都坐下。 老爷子留有书信给他，说如果堂爷爷家找上门，能帮就帮。 这也算全了他和大哥的兄弟情分了。 但违反纪律的事坚决不办。 “那个…额…”蒙翠花一时吞吐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陆北宴突然好说话，她倒更怕起来。 最后还是陆卫国接话：“我爸想让你安排个工作， 就是活少钱多，最好不累人的。” “嗯嗯，是这样。”蒙翠花忙接上，满眼期盼地看向他。 陆北宴：“要不你们给我安排一个？活少钱多离家近，最好能有编制，铁饭碗。” 苏白芷强压唇角，才不至于笑出声。 人太贪心，会把周围人都当傻瓜，好像只有他一个大聪明。 陆卫国脸一下红了，刚才说的时候不觉得，现在被陆北宴这么讥讽，觉得他爸不是一般的贪婪。 这种活能轮到他们？ 估计刚空位就有人顶上了。 “堂哥，我伯父和我爸都会砌房子，以前在村里当泥瓦匠， 要是能找到工地的活，工资不太低就行。”陆平之忙接上，他知道堂哥这么问，其实是留有余地，愿意帮忙的。 他和陆卫国来深城几年，但工地里的施工队几乎都是抱团的，他们的父亲想进去肯定不容易。 现在干工地是辛苦，但挣钱，遇到好的施工队队长，活一个接一个，比去工厂强多了。 陆北宴点头：“行，我正好认识一个施工队，一会儿给你们一张名片，到时让他们直接找名片上的人就行。” 陆平之：“谢谢堂哥，到时我带他们去。” 陆卫国神色微暗，他没想到自己表现的机会被抢了。 蒙翠花还想开口说什么，但碰到陆北宴的眼神，到嘴的话又咽回去。 陆北宴又问他们两个的工作，大概了解后就没再多说什么。 等他们离开后， 苏白芷才问：“爷爷让你照顾他们？” “他信里不明说，但就是那个意思，老头子怕我念叨他，才不敢让我回京市， 别别扭扭的，我真不知道他也有这么犹豫的时候。”陆北宴搂着苏白芷要上楼，转头看到杨蓉对他比手势。 阮清秋低头吃甜品，肩膀还颤抖着，明显在憋笑。 两人吃了一大桶狗粮，现在都觉得撑得不行。 “你赶紧上楼洗洗……”苏白芷推他上楼，转头瞪了杨蓉一眼。 她跟蒙翠花他们几人聊了半天，陆北宴回来不到十分钟就解决了。 三个人见到陆北宴像鹌鹑，缩起脖子，问什么答什么，根本不用耍心机。 “陆队什么事认识施工队了？”杨蓉等陆北宴上楼后，才问。 “我小姨父组建的施工队，去年深城大桥他们参与建设，后来很多楼盘找上他们，现在正扩招。”苏白芷没隐瞒，她以为小姨父只是一时兴起，没想到施工队要组成公司了。 老崔也是，越干越起劲。 杨蓉双手一拍：“我堂哥正找施工队，他的公司要建大楼，现在焦头烂额，很多施工队都不符合标准。” “把你小姨父的名片给我，我转给他，让他们自己谈。” 苏白芷点点头，她记得杨蓉的堂哥好像是做科技公司，前两年还在拉投资，现在就要盖楼了？ 不过有影碟机的火爆在前，很多不看好电子科技公司的投资人，现在目光都落在这一处了。 以后谁能抢占先机赚第一桶金，谁就能暴富，手里有钱的更看得长远。 所谓科技兴国从来不是说说而已。 以前是“火车一响，黄金万两”，现在是一个科技突破，就能吃一大波红利，有些甚至吃几十年。 然后带动其他产业同步发展，各个行业也会随之卷起来。 送走杨蓉她们后，苏白芷上楼来到书房，看到陆北宴正在写报告。 她走到沙发前坐下，拿起今天的报纸看。 远东集团这次赚得盆满钵满，太惹眼，不少公司或部门看着眼红，都想咬下一块肉。 先是启动税务调查，后是工商局去监察，反正能来的都来了一遍，愣是啥也没查到。 倒是拉出这些部门不然“大鱼”，让这几个部门动荡了一次。 这次后，大家默认远东后面有人，且还是国家的人。 “邓市长说了，让我们中秋节回京市聚聚， 邓部长想了解香山澳的真实情况，如果鸣野他们能来更好。”陆北宴放下笔，把报告折叠放入信封里。 一会儿邓市长的秘书会过来拿，然后直奔机场，送到京市给上面的高层。 深城作为改革的先锋，也是上面的钱袋子，只要谁敢往这里伸手，上面一定不留情面，直接砍手。 远东集团故意这么高调，实际也是邓市长的意思， 钓鱼总要放引诱的鱼饵，不然大鱼怎么肯咬钩子？ 苏白芷点点头：“当然没问题，正好很久没回京市看爸妈了， 到时去带几个孩子去看看老爷子。” 陆北宴：“邓市长说了，现在就放开手让大家撒开步子跑起来， 发现方向不对，再把他们拉回来，不能再束手束脚了。” 苏白芷点头：“是啊，我们错过了一个工业革命的红利，现在只能靠出卖劳动力赚取微薄的利润， 但不能次次错过红利，得时刻准备着，等待时机，抓住机会冲上去。” 只有政策大胆起来，大家才敢拼尽全力往里头扎。 而此刻， 孟子昂还在公司大楼里，跟公司里的高管研究政策。 大家各抒己见，都觉得可以再大胆一些，不用局限在航运领域。 公司现在不缺现金，该为以后做打算。 “叩，叩，孟总，秦副部长找您，说是有急事。” 孟子昂眉心紧拧，看向秘书。 这个时候他基本不见客的，这时秘书还敲门进来，说明他挡不住。 “大家先讨论，我让小张订餐了，今天在公司吃晚餐，改天咱们再出去吃一顿。”孟子昂起身离开会议室。 他走进办公室，看到秦川正拿着一份报纸看得出神，眉峰挑了一下。 “秦大哥，什么风把你吹来了？”孟子昂淡笑着，从酒柜抽了一瓶红酒出来，才走过去。 第1097章 “你张嘴就要啃一块大蛋糕……” 秦川正打量着孟子昂办公室的装饰，一点变化都没有。 那个小机子现在还卖得火热，他稍微算一下就知道挣了多少。 远东集团是一手货源，挣的肯定比他想的多。 除了机子还有碟片，利润空间很大，成本又低。 秦川轻咳两声：“子昂，我已经从部门辞职出来了，想下海经商， 你看能不能卖我家老爷子一个面子，把那个机子的代理授权给我。 我保证不在深城出货，不抢你们的市场。” 孟子昂怔了两秒，随后气笑了，这人不要脸的时候，真t什么话都能说出口。 卖秦家老爷子面子？ 上次独映权的事，他已经卖过一次面子了，不然秦川现在该在牢里，而不是坐在这里“打劫”。 “川哥，你张嘴就要啃一块大蛋糕，不怕消化不良？”孟子昂泡茶，倒了两杯，自顾自地先喝。 秦川神色微变，但还算淡定，没说话。 他就是要啃一块，孟子昂不给，他就上手段，反正他现在还有点人脉。 现在坐这里谈，已经是给孟子昂面子了。 远东集团被查得底朝天，不就是消化不了这块“大蛋糕”吗？ “这世上的钱，总不能让你孟子昂一个人赚完？ 做事做人，还是留一线的好，谁也禁不起查，你说是不是？”秦川半带威胁地道。 孟子昂抬眸看了他一眼，唇角勾着，眼底却冷冰冰的，没一丝笑意。 邓市长说得对，这机子幸亏是远东集团把控批发出去，不然还不知道会炸出多少牛鬼蛇神。 改革改革，领导班子也该大改革了。 秦川等了片刻，倏地起身，整理了一下身上的定制西装。 “慢走不送……”孟子昂喝了一口茶，不紧不慢地道。 留人是不可能的，远东的主要产业不是这个，但显然，秦川并不这么认为。 最后一批大货出来后，等经销商卖得差不多，段家就开始放开让利，让机子在整个华夏铺开。 后面，他们要投资的就是科技与药业。 秦川这时入局，想大赚是不可能了，喝点肉汤还是有的，只怕他看不上。 开完会，确定了接下来五年的公司发展计划，孟子昂在公司加班。 陆北宴到办公室的时候，还拎了一保温桶参鸡汤，是苏奶奶知道他来见孟子昂，让他装过来的。 孟子昂送了两个老人家随身听收音机，给钱他就跑得没影。 叩，叩， “你这是把公司当家？”陆北宴把参鸡汤放桌上，调侃一句。 上次军舰的手续已经办完了，陆北宴过来给他送钱的。 这笔钱是从邓市长那拿回来，知道的人不多，他也不好让其他人送。 把一个黑包放旁边桌，陆北宴就来到真皮沙发前坐下，跷二郎腿看他。 孟子昂闻到鸡汤味，也不管黑包里是什么，先倒一碗汤喝： “啧，啧，苏奶奶熬的鸡汤真香。” “宴哥，你不知道今天秦川……” 他把秦川过来的事说了一遍。 陆北宴：“赶紧让会计过来点钱，我还赶着回去，没空等你发牢骚。” 孟子昂嘴角抽了一下，按了电话的内线，让财务的人过来点钱。 “这钱我只留运费，其他的全捐给儿童基金会。”孟子昂喝了两碗汤，才戴手套撕鸡腿吃。 这参鸡汤放了整只鸡，不大不小，他一个人就能吃完。 要不说好兄弟跟普通朋友不同呢？ 秦川来找他办事，每次都是光爪子过来，拍空气走人。 宴哥给他送钱，还拎参鸡汤来。 陆北宴：“随你，反正你钱多，多捐点就当积德了。” “税收做稳妥，别被坑了。” 孟子昂点头，想到上次差点被当“肥猪”宰就心有余悸。 “跟穆家做生意，该怎样就怎样，别当成段家， 他们毕竟离开华夏太久，多少有点水土不服。”陆北宴黑眸闪过一道冷光。 罗桂玲的事他查得差不多了，穆家有参与其中，是他没预料到的。 至于参与多少，痕迹抹得太干净，不好查。 孟子昂手一顿，诧异地看向他。 穆家跟段家现在是深度合作，难道会坑他？ 陆北宴看他神色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段老爷子精明得很，不管跟谁合作， 交情和公事从不混为一谈，你自己跟段家合作，应该知道他们的规矩。” 所以他一点不担心段铭野会被坑。 不仅是他，黎瑶也不会被坑，他们不会把情分跟合作放在同一秤上衡量。 孟子昂没再多说什么，他听得懂好赖话， 宴哥肯定查到什么，现在不好明说。 今晚他刚确定给穆家的一个投资，得再考察考察。 “儿童基金会那边还得麻烦你多看看，免得有人钻空子。”陆北宴见会计点完，并签单子，他起身准备离开。 “一起出去喝一杯？”孟子昂忙拿起皮包。 “不喝，回家陪媳妇。”陆北宴大步流星走出去。 … 第二天早上， 市医院一早就排起长龙， 苏白芷刚走进医院大厅，就被一个病人拦住了。 “苏医生，你还记得我吗？” “张阿夏？”苏白芷脚步顿住，狐疑地看着她。 “对，对，我是张阿夏，是这样，我侄女先天心脏不好， 今天我一早上过来排队没拿到号，附近又没黄牛卖号，我们从乡下坐几个小时班车过来……” 苏白芷：“你去诊室门口等，我给你加号， 但拿到检查报告可能要下午了，你们能等？” “能，我们在招待所开了一间房，今晚不回去了。”张阿夏忙点头，眼眶一瞬间就湿润了。 她只是想试一试看，真挂不了号就明天凌晨过来排队。 苏白芷对点点头，先去急诊室转一圈，才回门诊部。 李圆圆已经做了初诊，开始叫号后，面诊很顺利。 “苏医生，还有5个病人要加号，你这边能来得及吗？”护士长敲门后进来，先问了一声。 其他诊室全满了，下午也是满号，有些加号都加到30号。 “可以再加10个号。”苏白芷看了一眼后面的排号，给了护士长一个准话。 现在不只市医院，附近的大医院全部都是排长龙。 村里的诊所越来越少，大家就都往市里的医院挤。 第1098章 把成本打到最低 排到张阿夏时，她嫂子脸色煞白，抱着女儿双手发抖了。 李圆圆看她这样，立刻从包里拿出巧克力，掰一片塞她嘴里。 张阿夏吓得不轻：“我嫂子这是怎么了？冷汗直冒。” “低血糖，再加上外面人多，空气不流通。”李圆圆又给她倒了杯温水。 苏白芷已经给小女孩诊脉和听心跳，还仔细看了她们送来的检查报告。 “先天性心脏病，但不算特别严重，现在加心脏支架不影响以后的生活……”苏白芷开了相关检查，看到她们单子里还夹了一份儿童基金会的申请表。 她拿出来看了一眼，确定不是复印的表，上面有基金会的特别标志。 张阿夏：“装心脏支架需要多少钱？” “这个是你们填的？怎么没上交？”苏白芷疑惑地道。 从填写的资料看，张阿夏的侄女张彩云是符合条件的， 这个表格填写时间是一年前，不该等到现在都没申请下来。 张阿夏：“我们没钱，交上去也没用，进入救助流程要花几千块。” 苏白芷捏着申请表的手微收紧，基金会的监管出问题了。 难怪最近基金会有钱也花不出去。 “我侄女的病需要花多少钱？如果太贵…我们可能要再凑凑。”张阿夏说完，脸涨红。 没钱还来看病，她心里发怵。 要不是上次她闹起来，苏医生没发火，还给她治疗，张阿夏也不敢带侄女过来试试。 出发前她哥还说，就算能治现在他们家也治不起。 苏白芷把申请表抽出来：“把家庭住址填上，你侄女的病能申请救助金。” 张阿夏的嫂子捂住嘴，眼泪哗哗地滑下来。 “苏医生，真的能申请下来？不，这要花钱的，我们不能让你花这个钱……”张阿夏摇头，不是她不想，是不能这么做。 苏白芷一把扶起准备跪下的张嫂子： “申请不花钱，你们填好表，直接住院就行。” 张阿夏：“……” 苏白芷写了检查单和住院单，住院后需要复查，方便手术。 把她们送出诊室后，苏白芷直接给基金会的负责人打电话。 李圆圆在旁边听得一愣一愣的，回过神后才问： “苏姐，你认识这个儿童基金会的人？” 苏白芷点头：“基金会大部分的资金是我出的。” 李圆圆：“……” “喊下一个号，不然得加班了。”苏白芷把申请表塞入包中，准备下午去基金会一趟。 基金会的钱是没少，但没发挥到作用不是创办的初衷。 苏白芷并不知道，两封举报信已经分别送到市医院院长办公室和邓市长办公室。 陆北宴在邓市长办公室看到举报信，气笑了。 昨天他还让孟子昂盯着儿童基金会，今天就出事了。 邓市长看他神色，心里有底了，拿起保温杯慢悠悠喝茶： “北宴，他们是冲着你们夫妻来的，送上来的材料有理有据。” “挖不到基金会的钱，就坑患者家属的。”陆北宴把举报信扔桌上，并不在意。 当初成立这个基金会时，段铭野就让专业团队做了各种评估， 当然也包含了下面的工作人员钻空子后的风险应对预案。 邓市长眯了眯眼睛，想起之前他父亲说过的一句话， 他们的敌人就在队伍之中，隐藏得很好，亦敌亦友。 现在深城这块大肥肉炸出来的油，全部被送到各地，投入基础建设中，捞不到油水的人自然要跳出来添堵。 “你们夫妻的账户没有无缘无故多一笔巨款，基本就没事。”邓市长突然顿住，眸光锐利地看向陆北宴： “你是不是在钓鱼？” 陆北宴：“这条鱼有点油水，到时炸出来给深城输血。 养这么肥了，他自己跳锅里，就别怪我直接开火煮。” 他才不管什么亲戚不亲戚，媳妇的外婆不认他们，他何必给他们脸。 把痕迹抹得再干净，也有留痕的。 邓市长已经知道是哪家了，也没多说什么。 这种举报信送到他这里，直接就被截了， 儿童基金会这个项目有市里的人一起监管，那些人动手前估计都没查清楚。 “还是你媳妇有远见，现在我们的零件全部把成本价打到最低， 先把国外的厂卷没，原材料定价握在手上……”邓市长感慨一番，现在总算能松一口气了。 陆北宴：“政策放开，只要不影响社会稳定，就让各个行业平等竞争， 破底线的，养肥了再宰。” “民生行业不能放，其他的，让他们自己折腾，我倒要看看能有多大惊喜。”邓市长唇角勾起，这种坐等事成的感觉太好了。 以前父亲就说了，一开始就把规矩定好，谁越界就拉出来杀鸡儆猴，肯定比抓小虾米有威慑力。 … 下午， 苏白芷刚从门诊部出来，就看到陆北宴在车子旁等着。 她还想着打车去基金会的写字楼。 “你们院长没找你？”陆北宴打开副驾驶的门。 苏白芷狐疑：“他找我干嘛？” 陆北宴坐上车后，才把举报信的事跟她说。 这次是沐家先出手，不知道是沐誉诚的意思还是沐家那个老爷子。 沐丰银行还没完全转出深城，在京市开了分行。 沐誉诚这时做这些小动作，除了找晦气，折腾不出什么水花。 不过，邓市长马上就到任期了，想连任就不能在这时有不好的声音出现。 “你是不是查出小姨的病因，跟沐家有关？”苏白芷眸光瞬间冷了几分。 沐誉诚想让她保罗桂兰时，她没同意，所以他就…… 陆北宴把车开出医院：“痕迹被抹除干净了， 不过，查到的证据全部指向沐誉诚和s国的穆家。” 苏白芷眉心微紧，穆家？ 陆北宴又继续：“沐誉诚应该投向了跟邓市长对立的一方，对基金会下手，也为了让邓市长没法继续待在深城。” “小姨的事暂时别跟小姨父说，怕他做出什么事反而让沐誉诚抓住把柄。” 苏白芷：“无耻，外婆死前都不愿意原谅他们，竟然会做出这种事？ 不过，一行人只有小姨感染病毒，有点不对劲。” 第1099章 用同样的方式反击 陆北宴：“当然还有其他帮手，在邮轮上管制不到， 如果一行人都感染，目标太大，容易被盯上。” 苏白芷想到麦瑟家族的药业集团。 能把病毒送上邮轮，还能精准投放，除了他们没谁了。 当时她怎么没用系统扫描？ 苏白芷眼眶微红，想起小姨心就一揪揪的疼。 她一直麻痹自己，当作小姨还在，只是去了很远的地方。 现在再也没法这么想了，那些碎片回忆涌上来，像凌迟，一片片的画面被破开，然后逐渐变得模糊不清。 陆北宴把车停在路边，握紧她的手。 “上次外婆离开时，我就有预感，他们不会轻易放过小姨， 但怎么也没想到，会这么突然……”苏白芷靠着他的肩膀，任由眼泪滑落。 只要没忘记，逝去的人就还在，走出了他们所在的时间，存在记忆里。 活着的人，却总被那些记忆困住，情绪也随之牵动。 “我要用同样的方式反击……”苏白芷话音刚落，就感觉心口一阵阵的疼。 医学系统不允许她这么做。 陆北宴：“不用你出手，他们会狗咬狗的。” 查出来后，他就做了部署，不会让他们好过的。 他们能用非常手段，让他查不到证据，那他也能用同样的方式回击。 苏白芷眉心紧拧：“小姨父那边……” “不用告诉他，他可能早猜到了，才会来深城。”陆北宴悠悠地道。 此刻， 罗大壮在沐丰银行的大楼下，抬头看着耸立入云端的顶层，眸底冷森。 他不傻的，一行人一起坐邮轮，怎么只有她媳妇染病？ 如果不是沐家做的，他的“罗”姓倒过来写。 老崔肩膀碰了他一下：“怎么？跟顶层的人有仇？” 罗大壮收敛情绪，轻点头。 在老崔面前，他不用装，装也没用。 “有仇也别干傻事。”老崔眯了眯眼睛，把他拉走。 今天他们要过来谈项目，不是来望楼的。 杨杰约的地方就在沐丰银行旁边的地块。 这附近只有几栋高楼，远东集团也在其中，是最早的高楼。 附近形成一个商圈，楼下有很多食品店，还有几条美食街。 很多外资公司租了这边的写字楼，在这附近经常能看到外国人。 两人见到杨杰，一顿寒暄后，直奔主题， “我们的高楼设计图已经出了，比沐丰大楼高两层，但这边地势高， 建成以后看着比他们的高不少，还有，我找了风水师傅，布置一个风水局，你们看……”杨杰指着图纸，让两人看效果图。 罗大壮看到几门“大炮”对准沐丰银行大楼，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来之前他还想拒这个工程的，现在没拒绝的理由了。 兰崔：“杨总，你跟对面有仇？” “实不相瞒，我的公司差点被沐丰吞了， 附近几栋楼的老板我都认识，我这个风水局影响不到他们，就是针对沐丰银行的。”杨杰坦诚道。 堂妹介绍的工程队，又是苏白芷的小姨父领队，他信得过，不会被沐丰的人收买。 要不是这个风水局，他也不至于找这么久的工程队。 “巧了，我跟对面也有仇。”罗大壮跟杨杰握手，决定扩大工程队，接下这个项目。 杨杰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心里暗惊，沐丰银行是得罪了多少人，连工程队里都有他的仇人？ “合作愉快，你们的报价很合理，咱们今天就签合同， 我们选个日子动工，争取尽快封顶。”杨杰知道自己找对人了，直接敲定合作。 老崔抬头看一眼对面的大楼，总觉得被人监视着。 罗大壮不看也知道，是谁在看这边。 他就要在沐家人面前晃荡，让他们总有头顶悬剑的感觉。 沐丰银行顶层， 沐誉诚连咳两声，肋骨都咳酸痛了。 他放下望远镜，眸底掀起层层的森冷， “爷爷，我们之前是不是太过分了？在华夏，没权有多少钱都能一夜为零， 何必去招惹陆家人？”沐誉诚后背冷汗直冒， 只要想到陆北宴可能查出来罗桂玲的病情真相，他就心里发怵。 沐老爷子拄着拐杖，目光幽冷。 不能一招毙命，他们确实不该动手。 把人逼上绝境会被反噬。 现在沐丰银行刚在华夏全面铺开，他之前冲动了。 罗桂兰救不下来，他一时接受不了。 “仔细算起来，我们最不该跟麦瑟集团合作，小姑间接被他们害死， 我们对她的妹妹下手，没任何益处……”沐誉诚眉心紧拧，他最近感觉精力不足，力不从心。 咳嗽一直不好，吃了特效药也不管用，他心里有很不好的预感。 沐老爷子眯着眼睛：“他一个农民能做什么？ 怀疑我们也没证据，不用怕他。” 沐誉诚揉了一下肋骨：“他是不能做什么，我们也不能对他下手， 且陆北宴可以做跟我们同样的事，又不让我们找到一点证据。” 他没说自己生病一直喊不了，怀疑对方已经动手了。 沐老爷子：“阿诚，做大事的人就得冒险， 所谓富贵险中求，咱们沐家不缺钱，缺权， 以前都过去了，现在咱们不能再站错队，不然……” 如果以前自己的父亲能听他的，投资两个不同的组织，花钱买战后的安定，沐家现在也不至于这么被动。 他们到底没有香山澳段家的魄力，几乎保一世安宁了。 未来是华夏的，沐丰银行要是不能扎根，只有被收割的份。 沐誉诚：“爷爷，你那是泄愤，小姑落得那样的下场是咎由自取，不管是在s国还是华夏，做那样的事谁都保不了她。” “当初你想让苏白芷出面，本就是强人所难。” 且他不信爷爷真对小姑有什么感情。 爷爷想以此拿捏苏白芷和陆家，只要她出面，爷爷就算拿到把柄。 他想不通，明知道对方不愿意，爷爷何必多此一举。 仔细算起来，苏白芷跟沐家是有血缘关系的，交好更合适，何必结恶？ “阿诚，我总要试试，不然怎么能狠心？”沐老爷子打开电视，看下午的新闻。 此刻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电视上，下面还出现相应的字幕。 沐誉诚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瞳孔剧烈颤动着。 第1100章 继续连任 电视上的邓广翊正做汇报，声音浑厚严肃。 而夜幕下， 邓广翊却跟罗大壮坐在大排档的路边桌前，喝着烧酒。 他继续连任，压力不比以前小，但越是压力大越得扛住。 这次连任到香山澳收回来，目的就为了稳住这几年， 如父亲所说的那样，稳扎稳打。 路已经铺开了，台子也搭好了，就等各行各业显神通。 老崔夹着一颗颗炸花生扔嘴里，慢悠悠的喝酒。 旁边正炒菜的烟火气飘过来，融入朦胧的灯光下，香味窜入鼻间。 这才是生活，与以前他所在的冰天雪地截然不同。 深城入眼全是绿色，气候温和，空气湿润。 “小邓，来，走一个，以后都顺利。”老崔拿起碗跟邓广翊碰。 邓广翊也拿起碗，瞥了一眼罗大壮：“你不碰一下？” “碰，咱们以后都顺。”罗大壮咧嘴笑，藏下眼底的暗光。 他猜到的事，陆北宴肯定也猜到，现在他能做的就是压下心底那股恨，让恨转为动力。 邓广翊拍拍他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有些事不能摊开说，说了办不了，跟开嘴瓢没两样。 老崔抬眸看他们一眼，继续吃菜，当看不出两人情绪不对。 “深城大桥的事多亏你们，不然我这跟头摔得不轻。”邓广翊悠悠地道。 街边时不时有汽车路过，嘈杂的声音来回窜。 他看了一眼热闹的街道，眸底翻涌层层的亮光。 这些年的努力总算没白费，大家生活越来越好，晚上才有闲钱出来逛。 罗大壮摆手：“我们只是做了份内的事。 广翊，咱们之间有事说事，不用说客气话。” 他比邓广翊大几岁，大家坐这里喝酒，什么身份地位都可以暂时扔了。 “我希望你们把金融街区的几栋高楼都承接了， 以后在楼里工作的都是技术型人才，他们也是国家的财富，不能有任何闪失。”邓广翊也不拐弯，直接说出想法。 罗大壮以前要是愿意来帮他，就没后面发生的事了。 老崔和罗大壮对看一眼，眼底都是诧异。 能让邓广翊说这话，说事情不简单。 因他的连任，让不少人白忙活，今晚对很多人来说注定是不眠夜。 沐丰银行的顶层灯火通明到深夜。 苏白芷看到新闻没多久，就接到黎瑶的电话，两人聊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才挂断。 院子里， 弟弟苏安和秦笑妍，正跟爷爷奶奶围坐在桌前聊家常。 陆北宴傍晚接到到岛上的电话就回岛了。 “现在越来越多的外资企业入驻，猎头公司挖人， 金融街那边的写字楼越建越多，以后拼的是科技创新，就看谁能坚持发力研发了……”苏安给爷爷奶奶倒茶，难得有时间陪二老聊聊。 苏白芷刚坐下，秦笑妍就把瓜子盘放她面前。 苏爷爷不断点头：“以后就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了。” 苏奶奶：“你也服老了？” 苏爷爷摆手：“不服不行，现在跟年轻人在一起聊天，快跟不上他们的思路了， 你不知道，我们一起玩的几个老头，天天拿报纸讨论， 从能源到航运，再到国际形势，大家都想参与到这场经济大变革中，只是有点力不从心。 不过也有心气还在的，这时开始创业。” 苏奶奶嗔他一眼：“七八十岁还创业？不怕被骗光养老钱？” 苏白芷站在爷爷这头：“七八十岁正是奋斗的时候，上不用养老，下不用养小，没负担， 真失败了，大不了住儿女家，总有口饭吃。” “噗！”苏安一口茶喷出来，忙拿纸巾擦： “姐，你说真的？” 秦笑妍撑着下巴，眼睛弯弯的地着苏白芷。 “当然是真的，爷爷，你要是想创业，我肯定投资， 但咱们签合同，亲爷也要明算账。”苏白芷笑盈盈地对爷爷道。 苏爷爷挺直腰杆：“我想开个诊室，就在小区附近， 10点开门，5点关店，整天到公园吹风，人快闲出病了。” 苏安和秦笑妍对看一眼，心底了然。 爷爷铺垫这么久，在这等着。 苏奶奶瞥老头子一眼，没说话。 两人都70多岁了，老头子从医院退下来是不想被束缚，坐诊不自由。 自己开诊室就能自由一些，反正想关就关，也不卖西药。 针灸，接骨，拔罐等等都不错。 “没问题，要投资多少，我出。”苏白芷一口应下，她真怕爷爷闲着又去股票交易中心转悠。 人就得提着一口气活着，不然精神容易落下去，病也就跟着来了。 有些人退休后瞬间老几岁，也是一直提着的那口气落下去了。 苏安：“爷爷，我和笑妍也入股。” “行，我技术入股，你们资金入股。”苏爷爷笑开，眼睛亮好几分。 那些老朋友早希望他开诊所了，一个个想针灸，敷老寒腿。 “你们就陪他胡闹，也不怕把钱赔光。”苏奶奶无奈摇头，但并不阻止老头子。 … 第二天一早， 苏爷爷就出门转悠找门面了。 苏白芷跟在他身后，慢悠悠走着，既然在小区附近开，那肯定也是找附近的门面。 两人一前一后，逛一圈选中了小区门口的空铺。 大小位置都刚好，就是有点贵，还要转让费。 “一个月60块钱租金，太贵，还要一千块转让费，他怎么不去抢？”苏爷爷背着手在门口看。 苏白芷看了一圈，直接往小区物业走。 这边的门面应该还属于物业管的，可能产权都在他们手上。 “老头，快让开，别挡牌子。”一个女人摆摆手，出来赶人。 开小卖部还能倒闭，她现在看到不买东西的人在门口晃就心烦。 一个月60块的租金，她赔了半年，拿的这些货卖不出去，把她几年的积蓄都亏没了。 “你这门面，转让费不能少点？”苏爷爷真觉得这个位置好，后面好像还有个小院，适合放治疗床。 “没钱给转让费赶紧走，瞎耽误功夫。”女人拿起扫把扫地，一直往苏爷爷脚下扫。 苏白芷跟物业的人出来，正好看到这一幕。 “人老了就在家待着，别出来碰瓷。”女人嘴里还念叨着。 第1101章 租门面 苏白芷脚踩在她的扫把上，及时扶了爷爷一把。 “黄玉芬！”物业管理员小蔡板着脸，用力把她拉到一旁。 小蔡看到小卖部门口挂的牌子，目光凌厉几分： “合同里白纸黑字写了，签约一年，提前解约得赔违约金，不允许转让， 这是什么？” 黄玉芬心虚地不敢对上她的目光，抬眸眼眶瞬间就红了： “小蔡，我这不是没办法吗？这个店不赚钱总亏钱， 其他店都有生意，就我这里，一天进不来两个人，我的老本都亏完了， 你通融通融，我保证不让你为难，有人接手我马上走人。” 苏爷爷和苏白芷对看一眼，心底了然，不是这个门面位置不好，是老板的问题。 小蔡：“我可怜你？你店里卖过期商品，天天被投诉，生意能好才怪。” “你不贴转让，我们物业也要把你赶走，押金扣一半，后半年的租金全退给你。” 黄玉芬：“……” 押金一半是半年租金，也要300多块，她的心在滴血。 不过要是不同意，亏得更多，还得赔上自己的时间。 半年她随便进个厂，工资也有几百块了。 “行，你们把一半押金和半年租金退给我，我今天就搬走。”黄玉芬咬咬牙，不同意也得同意。 她知道要是自己闹，说不定半年租金都拿不到，毕竟合同上写得清楚，她违约得全赔。 黄玉芬跟物业办完手续，苏白芷才跟物业谈租门面的事。 知道他们是开诊所，物业直接降租金，还愿意给他们半个月装修。 苏爷爷拿着合同回家的路上，脚底生风，走得飞快。 诊所装修，布置等一系列事情，苏白芷没再参与其中。 中秋她的假期已经排好了，所以在假期前她得忙一阵，每天家里医院来回跑。 一晃眼，中秋前两天， 跟学校请假，几个孩子自己走路回家，不让家里人接。 苏爷爷的诊室也开了一周，每天中午，他还能回家吃午饭，睡一觉。 傍晚没病人，他提前关门回家，留个电话在门口。 “这些是深城的月饼，有咸口和甜口的，带回京市让你们的爷爷奶奶尝尝。” “还有这些芋头干，红薯干，都是自己做的，比外面买的好吃……”苏奶奶在家里整理东西。 苏白芷把整理好的东西放入行李箱，吃的就装了一箱。 这次他们跟邓市长一起回京市，不用提前买飞机票，也不用去坐绿皮火车。 两个女儿围在苏奶奶旁边，嘴巴没停过，一手拿月饼，一手拿芋头干，吃得满嘴油。 “够了够了，吃不了那么多。”苏白芷看着满满的一箱，扶额。 每次回京市都像搬家。 孩子小的时候塞衣服奶粉尿布，现在大了，塞各种吃的。 要不是行李箱塞不下，奶奶估计还把红薯也塞进去。 “谁让你一个人吃了？到京市给孟奶奶送一点， 再给小邓家送一些，还有……”苏奶奶嗔她一眼，继续念叨着。 苏白芷和两个女儿对看一眼，默默闭嘴。 为了回京市过中秋，苏白芷特意给孩子们请两天假，回来再补课。 幸好几个孩子成绩好，赵老师什么也没说就批假了。 最后苏安送他们到机场，拎起装满特产的行李箱，差点趔趄摔出去。 还是陆北宴抬脚顶了一下，才稳住箱子。 一行人风尘仆仆回到京市的家， 魏女士跟阿姨在厨房忙，听到开门声，围裙来不及解就跑出来了。 “奶奶……”两个孙女扔下行李，跑过来抱住她。 “哎，哎，半年没见，长这么高了……”魏女士像没看到陆北宴，跟苏白芷打招呼后，就跟两个孙女进屋了。 老大今年可能要往上提一提，没空回京市过中秋。 老爷子不在后，陆北风父母几乎不登门，反倒是陆北风经常回来。 “啧，啧，我又成隐形人了。”陆北宴挑眉，拉着苏白芷不让她进屋。 “你坐这等等，我扫一下落叶。”陆北宴把行李箱放屋檐下，就拿起大扫把扫叶子。 以前老爷子在时，傍晚就喜欢一个人扫落叶，然后把叶子堆在门旁边。 苏白芷靠着藤椅，抬头看浅蓝色的天空，月亮已经偷偷从云层钻出来。 “我们抽一天去墓园看看老爷子，给他带深城特产。”苏白芷看了一眼陆北宴，老爷子跟他的感情，应该是最深厚的。 陆北宴：“再带点他喜欢的白酒。” 团圆的日子总会更思念已经不在的亲人。 苏白芷想到小姨和外公外婆，眸光黯淡几分。 中秋前她本想让小姨到家里吃一顿饭，但小姨父赶工程拒绝了。 陆北宴堆了两堆树叶，天色也渐渐暗下来。 京市的秋天早晚温差很大，风呼呼地卷起尘土，在地上打圈圈。 同样回到京市过中秋，杨蓉刚进家门就被孟子昂的母亲叫进厨房。 孟子昂停好车，就径直走进厨房，把杨蓉拉出，并让两个阿姨进去做饭。 孟父神色微沉，慢悠悠地喝茶，什么也没说。 孟奶奶被阿姨推出来，看了一眼大家神色，就按了轮椅来到杨蓉旁边。 其他孙媳妇对她只是面上过得去，只有杨蓉是对她真好的。 孟母：“子昂，你媳妇难得回来一次，进厨房是应该的， 你嫂子们过节都要做拿手菜的，以前你们不回来过中秋，不知道这规矩，现在孩子也大了，是该常回来。” 孟子昂靠坐在沙发上，冷眼看着一家子人，没一个真心希望他们回来的。 是怕他回来抢房子？ “妈，我娶媳妇回来不是为了伺候你们的， 阿姨们做也一样，要不你让大哥们请阿姨做拿手菜，大嫂们自然就不用做了。”孟子昂不怕得罪他们，当面怼回去。 他开始创业就不接受他们的帮助，就是不想被他们指手画脚。 现在也一样，花钱能办的事，他绝不让媳妇干活。 孟母看向杨蓉：“小儿媳妇，你丈夫护着，该懂的规矩也得守。” 孟奶奶：“孟家的规矩，你们住这的守就行， 子昂他们夫妻俩不住这，怎么舒服怎么来。” 还住这里的几个妯娌立刻变了脸色。 第1102章 特别的客人 相比于孟家刚聚一起就吵起来，陆家正和乐融融地吃饭。 陆父陆母左右两边坐着孙子孙女，两人脸上的笑就没落下来过。 “我跟你爸退休后，就把这个房子退回给公家， 你爷爷的意思是不占公家便宜，该退时就别拔尖了。”陆北宴的父亲陆齐庭拿起酒杯，跟他碰了一下。 中秋他没空在家过，得去s国出差，今天就算团圆饭了。 陆北宴：“你们可以到深城养老，住我们那里刚好，还有房间空着。” “买房子时特意给你们留着，但如果你们想继续留在京市，就搬到我买的四合院。” 陆齐庭眼皮一跳，诧异地看向二儿子。 苏白芷和婆婆魏昔低声聊着。 四合院是陆北宴在青省时就买了，一直有人维护。 如果后期没变动，才打算租出去。 陆齐庭：“对了，邓部长明晚让你们一起去家里吃饭， 可能还有其他部的领导一起，说话得谨慎些。” 一顿饭下来，陆北宴和苏白芷基本了解现在京市的情况。 邓部长叫陆北宴和邓市长回京市，一是为了表态，二是跟其他人汇报深城的实际情况。 吃完晚饭，苏白芷跟几个孩子出门散步。 路上遇到不少生面孔，大家好像都认识他们，主动打招呼。 来到球场， 欢欢和乐乐上场打球，笑笑和颜颜也找到朋友一起去打羽毛球， 苏白芷就坐在台阶上看他们，没多久一道影子覆盖。 “阿芷，你们今年也回来过节？” “战奶奶？” 苏白芷没想到会遇到她，往她身后看，看到周爷爷正绕着操场转圈圈。 战奶奶坐下后，轻叹：“这里的老人基本搬去干休所了，没几个熟人。 要不是我儿子调到京市，今年我就在深城过中秋了，来回折腾累人。” 苏白芷了然地点头，调回京市，他们得回来打点一下。 “要我说，还是你们家老爷子考虑周到， 放手让两个孙子出去闯，也省得老了操心。”战奶奶神色淡几分，情分用多了就淡，少了联络大家相处起来也生分。 她现在一点不想回京市给自己添堵。 儿子儿媳妇之前在桂城，没主动让他们二老过去一次。 现在难得主动，却是让他们两个拉下老脸去求人。 老头子不愿意，儿媳妇就摆脸色，说话阴阳怪气的， 她这暴脾气，一点忍不了，直接就吵起来了。 这不，两人出来躲清静了。 战奶奶叹口气：“难怪阿宁不愿意回京市，在深城多自在，什么也不用管， 人情不想维系就不理会，横竖不靠他们。” 看在孙子的面上，她和老头子才忍着不发作，今天是真的忍不了了。 苏白芷：“每个人的追求不同，您别多想，放宽心。” 战奶奶点头，道理她都懂就是忍不住想生气。 她跟苏奶奶一起拉菜去卖，去公园跳跳舞什么的，心情舒畅。 这次回京市两天，就吃几颗救心丸了。 “深城好，有活力，每天都有新鲜事。以后我们就跟阿宁了，等他的孩子出生，我帮忙看点就行了。” 她叹一口气，大儿子以后指望不上，幸好还有孙子和小儿子。 “孟奶奶说，这次后就不回京市了，我也这么打算。” 战奶奶看着球场奔跑的几个孩子，唇角缓缓勾起。 老头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跟着跑进去一起打球。 两人没再多说什么，安静看球场奔跑的身影。 … 第二天， 苏白芷吃完午饭，到院子里晒太阳，没坐多久就听到敲门声。 欢欢他们跟爷爷奶奶出门了，家里只有她和陆北宴在。 “阿芷，快开门…” 苏白芷听到杨蓉的声音，加快脚步走过去。 杨蓉抱着一箱水果，孟子昂从后备箱拿东西。 “不是说好到深城再聚吗？你们怎么现在就过来了？”苏白芷推到旁边让他们进来。 杨蓉把箱子放门口，拉苏白芷往里走： “我来躲清静，你不知道孟家几个长辈，一个个找我问东问西， 还让我切脉开药，再不出来，我干脆在家里工作得了，别想休息。” 苏白芷嘴角轻抽了一下，怎么各个都要想躲清静？ 孟子昂笑着抱箱子进里屋，又返回门口抱那箱水果。 陆北宴从厨房出来，见到两人，又进厨房拿热水壶，准备给他们泡茶。 “今天你们也去邓家吃饭？” “嗯，我早上刚接到电话，随便找个借口搪塞家里人，才出得了门。”孟子昂靠坐在沙发上，轻舒一口气。 他暗暗庆幸，当初早早出来创业，而不是靠着他父母那点人脉小工作。 不然他想做什么，都得被约束，还要被念叨。 还是陆家舒服，长辈不会乱找事。 “过了中秋你们第二天就回深城吗？”杨蓉坐下后，才问。 苏白芷点头：“拜祭老爷子后就回去，孩子们不能多请假，现在初三，得补课。” “医院那里更忙，大家都是轮休，我不回去下一个人就不得休息。” 几人没聊多久，就拎着东西往邓家的小楼走。 此刻邓家， 段铭野和黎瑶已经跟邓部长在书房聊一会儿了。 邓部长：“你们放开手在内陆选地方建厂，办手续直接走特殊通道，特事特办。 如果不方便出面，就让子昂代办。” 段铭野点头，如果有上面的支持，段家的产业转移会更快速。 国的管理层又开始查段家的资金流出，如果能把更多产业转移，他们只能干瞪眼。 “香山澳以后还会有阵痛期……”邓部长神色阴沉起来，眯了眯眼睛，唇角的笑全部收敛。 黎瑶和段铭野对看一眼，他们想不到那么远，但从邓部长的神色能看出，这个“阵痛”可能会很难熬。 “到时可能还需要你们段家撑着，最好你们能想着更往上一层。” 邓部长话音刚落，外面就传来敲门声。 他请的人到了，希望能帮香山澳度过这几年， 最好割出去的肉，能收回来一些。 深城和海城能吸引香山澳的那些“狼”更好。 段铭野好奇地看向门口，什么人能让邓部长亲自起身去门口接？ 门打开，他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眸光微动。 第1103章 帮手穆长琴 “穆家现在已经全交给她了吗？”段铭野压低声音问。 黎瑶点头：“穆老爷子几年前就退下来，并对外称由穆长琴接管穆家， 之前是她通过学姐的关系，主动联系我谈合作。” 邓部长邀请的特殊客人就是穆长琴。 “长琴，好久不见，有二十年了？”邓部长跟她握手，笑着寒暄。 他看到陆北宴和孟子昂他们正走进来，招手让他们过来。 苏白芷看背影觉得熟悉，直到穆长琴转头看过来，才确认是她。 “二十五年了，邓伯伯，我父亲上次回华夏，多亏您派人保护， 还有我哥哥……”穆长琴对苏白芷他们点点头，才回道。 邓部长点点头，这次穆长琴是乘专机过来的，对外保密。 今天来家里吃饭的人，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把消息传出去他也不担心。 “小苏，北宴快进来，大家坐。”邓部长坐坐下来后，就让孙子邓之清给大家倒茶。 穆长琴：“苏医生，又见面了。” 苏白芷对她点头，正想着她出现在这的目的。 陆北宴递了一个安抚的眼神给段铭野，才坐下。 “今天让大家聚一起，为了反击国管理层对香山澳的收割， 先由穆家出手，在海城和深城等地方投资，吸引其他外资企业， 把资金投入华夏的内陆市场，同时，用深城做对比，让投入香山澳的资本转移………”邓部长神色严肃，直接进入主题。 苏白芷不动声色地打量在座的其他人。 杨蓉没进书房，而是跟邓市长的媳妇在外吃点心。 段铭野和黎瑶神色淡淡，像预料到会这么做。 有深城和海城两个金融市场，香山澳的金融体量会被削弱，受到冲击， 再加上投资金大幅度降下来，对香山澳的影响更大。 到时，国管理层收割的利润会降低不少。 有利有弊，但至少能把损失降到最低。 孟子昂沉思着，不知道邓部长让他过来的目的。 远东集团的主要业务不在香山澳，应该不会有多大作用。 穆长琴正和邓部长讨论可行的手段，一点不避讳其他人。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阴谋诡计都是徒劳。 穆家能动用的资金太大，可以说富可敌国。 只要穆家有大动作，很多投资商都会跟投。 苏白芷想清其中的关键后，眸光一闪。 后世，香山澳确实有一场大的动荡，邓部长是不是早预料到？ 她想想就觉得心惊，那是二十几年后的事…… “如果这么做，那香山澳以后的经济发展，可能不进反退， 到那时，又该怎么破局？”段铭野首先提出了不同的意见。 邓部长没说话，只一个劲的抽烟。 穆长琴低头喝茶，没直接回答这个问题。 黎瑶拉了一下段铭野的手。 “深城的经济增长趋势超过香山澳是迟早的事， 政策倾斜，还有人才聚集，以后科技公司也会集聚这里，这种必然没有现在的手段，同样阻止不了。” 段铭野诧异地看向苏白芷，没想到会是她出声。 穆长琴倏地抬眸，眼底一闪而过的精光。 集团的专业团队经过长时间的调研才得出的结论，苏白芷怎么会这么笃定？ “以后香山澳会出现反消费潮，深城的各种基础建设和福利超过香山澳， 用超低的价格，就能买到跟香山澳同品质的商品和服务，反消费趋势就会更明显。”邓部长不紧不慢地补充。 他对深城的发展有信心，快十年的改革，让他更看好它，同时也看到香山澳的不足和危机。 正因此，他才觉得穆家是否介入，都不能改变香山澳以后的发展趋势。 繁荣依旧，却难与新起的深城等内陆其他城市比发展速度。 苏白芷眸底微闪，指腹摩挲茶杯，这样的趋势后世确实发生了。 段铭野沉默了，他的父亲说过同样的趋势，还为香山澳担忧。 邓部长继续：“深城与香山澳相互依靠，以后香山澳人要到深城养老，会有倾斜的福利，各种政策也会跟上， 我们现在做的，就是让大部分的人都能过上好的生活，而不是部分。” 不是对香山澳舍弃或不管不顾，而是顺应发展，在发展的路上，找一条更适合的路。 他和陆老爷子会看中段家，正是有同样的目标： 让大部分人过上好的生活。 聚餐开始后，大家反而聊起各种政策，没有讨论这方面。 结束后，穆长琴又到书房跟邓部长细聊。 其他人心思各异，陆续离开。 陆北宴跟段铭野一起，往陆家的小楼走，一路低声闲聊。 孟子昂本想直接回家，但突然改变注意，拉着杨蓉跟上他们。 到了陆家， 几人才同时轻舒一口气， 黎瑶瘫坐在陆家的沙发上，不知道为何，和邓部长对视，对方虽是在笑，她却后背直冒冷汗，好像一眼被看穿。 她当时心里想，难怪国的高层跟他谈判时会落入下风，不得不妥协。 “喝点茶，压压惊。”苏白芷泡了安神茶给他们。 段铭野：“嫂子，你怎么那么笃定深城会超过香山澳？” 即使超过，也应该是几十年后，怎么会在近十年二十年？ 最后这句他没问出口，对香山澳的经济发展，他很有信心。 陆北宴接过她手上的茶壶，给段铭野倒了一杯茶，示意他喝了降火气。 “香山澳和深城如果建同样体量的一座大桥， 香山澳用几年？”苏白芷不答反问。 段铭野：“最快也要5年……” “深城用一年半。” ”不可能……”段铭野立刻反驳，从出图纸到立项，最少都要一年。 苏白芷轻挑眉：“就是一年半，造价还会比香山澳低很多倍，图纸和立项花的时间缩短三分之一， 深城的劳动力便宜，他们可以同时雇佣很多工人一起开工，日夜不停地干，用量叠加缩短工期。” “这不是我随口乱说的，你可以查最近深城建成的大桥。” 段铭野摇头：“即使造桥可以，其他也不行。” 他当然知道苏白芷想要表达的，用量叠加，建大桥确实可以。 “科研也一样如此。”苏白芷想到后世的各种科技超越。 第1104章 那点心胸成不了大事 “如果一种科技突破需要一万条岔路，当量不断叠加， 排除掉9999，那最后一条是路是不是就能从排除中突围？ 再者，换道超越，接下来华夏着重培养理工型人才， 一千万的理工科人才，有1 的天才突围，体量也是惊人的， 再加上政策倾斜，科研经费地大量投入，你还觉得香山澳的发展能一直领先吗？” 苏白芷神色淡然，这种量的叠加，二十年前华夏就尝到了甜头，不然也不会拥有威慑各国的w器。 孟子昂怔怔地看向苏白芷，他从没用这个角度看现在深城的发展。 黎瑶默默喝茶，之前她有预感，但没想到是这样的方式。 s国能超越国，不就是靠大量的人才集聚，各种新科技不断涌出，达到井喷状态，让各国望而生畏吗？ 段铭野喝完一杯茶后，才压下心底的震惊，转头看陆北宴， 他好像一点不觉得惊讶，好像早就跟苏白芷有相同的预判。 他并不知道，陆北宴朋友最近才有这个预判的。 “华夏想突破s国联盟各国的技术封锁，并不容易， 且会让科技的发展滞后很多。”段铭野沉思片刻后，心底还是很不乐观。 苏白芷：“封锁只会加快技术突破的脚步，一直以来不都如此吗？ 我们就算服软，认怂，他们也要封锁，想以此来最大程度地吃尽技术红利，让他们的企业和国家过上舒服地赚取利润的日子， 封锁就是想拉长吃红利的时间。” “但科技的进步是为让更多人获得便利，而不是让某些国家或企业躺着数钱。” “技术突破，再让它们变得普及和廉价是一种必然， 想用非常手段阻止这种必然，必遭反噬。” 段铭野：“……” 盛极必衰，当一个国家或企业把目光聚焦在外部忽视自身的突破，衰败的结局早就注定了。 邓部长是不是也看到了这种趋势？ 香山澳现在的结局是不是也如此？ 段铭野想象不到那天到来时，华夏是怎样的场景。 心里的震撼一直持续到他坐在车上，才回过神来。 黎瑶给他倒了一杯红酒，看向窗外的夜景。 京市耸立起来的建筑塔跟深城不相上下。 历史的沉淀感从红墙琉璃瓦涌出来。 “你不信阿芷说的？”黎瑶转头看他。 段铭野点头后，又摇头：“不是不信，是…心情复杂，为香山澳错过了一个时期而遗憾， 同时无法想象华夏一跃而上后的场景。” 他即激动又觉得可惜，激动他能参与其中，可惜他的无能为力。 黎瑶悠悠地道：“我们能做的是，跟着邓部长的方向往前， 后面没有退路，这个方向是最适合香山澳的了。” 她激动后反而平静下来，脑海掠过很多画面，但那些不好的画面正不断破裂，成她一直期盼的那样。 黎瑶：“我父亲说过，达者能兼济天下的少之又少，这需要特别强的意志，得抵得住心底不断涌上来的欲望， 但如果这个达者是国家，并坚定不移地把富足投入到各种建设中，那就能做到兼济天下。” 她以前是不能理解这段话的，今天却突然理解了，邓部长想要达成就是这样的目标。 在部分人富足的同时，能让大部分都达到衣食无忧的小康。 这需要是国家强大的调控和布局，很难但必须这么做。 段铭野轻点头，他也觉得所谓的“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是很难突破人贪婪的本性。 而此刻， 孟子昂刚离开陆家，穆长琴就来了。 陆北宴和苏白芷站在门口，看到她往这边走，一点不觉得奇怪。 穆长琴：“我是过来道歉的，并表明穆家的态度，邮轮的事是穆冉也与沐家达成的共识，不代表穆家， 现在他已经被穆家踢出去，以后再也不能用穆家的名头，在外面与任何人达成协议。” “你的道歉没意义，我小姨已经离开了。”苏白芷手握紧，穆长琴承认穆家有参与其中，并不能让她压下心底的怒火。 陆北宴：“你们没有公开断绝关系，沐丰银行的负责人就会觉得，他代表穆家。” “我跟你哥是好友，他不参与穆氏集团的管理，我不会迁怒他。” 穆长琴轻舒一口气：“谢谢，公告很快会发出来，我能保证穆家不会与沐丰银行联合。” 她今天出现在京市，代表的就是穆家。 沐丰银行有太多问题，暴雷只是迟早的事，如果穆氏集团牵涉其中，肯定受到很大的影响。 她不蠢，知道穆氏集团后面该依靠谁。 穆长琴想不通穆冉也参与邮轮“投病毒”的目的， 跟他有仇的人不是罗桂玲，苏白芷也从未与他有正面冲突，他何必出手？ 难道就因那次在玛利亚医院的一点纠纷？ 这样的心胸成不了大事。 一点点诱惑就能把他心底的怨恨激发出来，不适合继续留在穆家。 穆家的仇人很多，如果有人从他那里找突破口，不就是一找一个准吗？ 苏白芷没给她好脸色，道歉能让小姨活过来，她就接受，但不可能。 她心底如有一团郁气堵着，难受得不行，却拿穆家没办法。 “想要小姨命的是沐老爷子，他想彻底断绝自己的念头，不认你， 同样他要你尝到跟他一样，亲人离开的痛苦。”陆北宴拉着她的手往里走。 苏白芷：“狠毒的老头，以前祸害外婆，现在害死小姨， 他没心吗？半夜不会被噩梦吓醒？” 沐家很早以前就是如此，精致的利己主义者，发国难财躲到国外，现在知道华夏准备起来，又夹着尾巴回来。 知道没法靠陆家的人脉，直接用最决绝的方式，断自己的念想。 “他那样的人不会做噩梦，会很快合理化自己的所作所为，不然怎么说祸害遗千年呢？”陆北宴眸底幽冷，没有底线的人最不容易获得信任。 沐家不管什么时候，都不会被当政的高层信任。 一个连亲人都能舍弃和推进火坑的家族，哪有什么信义可言？ 只要给足他们利益，就会背信弃义，这样的家族不可信。 第1105章 水至清则无鱼 “即使如此，沐丰银行也不会被清出华夏。”陆北宴又继续道。 “水至清则无鱼……”苏白芷悠悠地道，这点她早就想到了。 正因此，她才更觉得无力。 小姨的命搭进去了，她却不能把害死她的人绳之以法。 陆北宴：“沐誉诚应该已经察觉到不对了，他的爷爷还沾沾自喜，觉得自己这句稳稳的， 如果沐家没有人传承，他们这么努力又有什么意义？ 收养的孩子，能跟他们一条心？” 苏白芷倏地抬头：“你是说……” 后面的话她没说出口，沐家最看重什么？ 看重有后人能传承他们沐家，让他们能一直延续香火和富足。 沐誉诚不能生，现在也没有一儿半女。 沐老爷子一直重男轻女，孙女们都不愿意回沐家，更不可能把孩子过继给沐誉诚。 夜色如墨，很快在上空晕染。 融入墨色中的一切，即使及时跳出，也成了灰白。 沐誉诚拿到医院的检查结果，捏着那张薄薄的纸不放。 他纵容爷爷对罗桂玲下手时，就该知道自己会被反噬， 即使他及时从黑暗里抽离，身上也染上灰色。 算计别人的同时，就该想到，有一天别人也会往他最在意的一处戳。 一辈子再也无法有孩子，也无法过正常的夫妻生活。 沐家的报应……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沐老爷子操作着轮椅进来，他唇角还勾着，眼睛很亮： “阿诚，我说过？华夏需要我们，就不可能把我们清出去， 水至清则无鱼，他们的高层不可能不懂这个道理， 有些事需要混浊地去做，而不是裹上所谓的道义，他们不信任沐家没关系，我们要的是利润而不是没用的信义。” 沐誉诚转身看他，目光复杂，一味的追求利润，就不能有别的追求？ 沐家早就不缺钱了，缺的是权，缺的是能主宰财富的自由，而不是去到哪里都没有归属感。 那要更多的钱有什么意义，生不带来死不带走的？ 沐誉诚：“爷爷，你真的觉得这样好吗？” “得不到信任就不可能分权，上面的人随时能收拾我们。” 沐老爷子：“有钱就有权，那些有权的想要钱，我们用钱买他们的权，有什么区别？ 阿诚，你是不是受刺激了？” 沐誉诚唇角轻扯讥讽的笑：“您最在意的传承，可能没了。” 他把医院的报告递给爷爷，不知为何，却觉得轻松。 从小他就被爷爷带在身边教养，被定为沐丰银行的继承人。 同龄的孩子能跟着父母去游乐园，他只能每天上不同的补习班，接受精英教育。 “不可能，肯定还可以治疗的，现在科技发达……”沐老爷子抓住沐誉诚的手。 沐家到这一辈，只有沐誉诚了。 他另外一个儿子根本不愿意回沐家。 “爷爷，您该预料到的，他们没直接要我的命，正是因为沐丰银行对华夏经济发展还有用，不然， 我可能会突然因感冒没了，而你，只能白发人送黑发人。”沐誉诚掰开他的手，心底一阵悲凉。 他觉得自己是爷爷手中的一个工具，而不是亲人。 这种悲凉他奶奶是不是也有过？ “他们怎么敢？”沐老爷子几乎是咬牙切齿，把报告撕碎。 纸片洒落，遮住了他晦暗的眼神。 怎么不敢？ 他在华夏敢“投病毒”，别人只是用同样的手段，“毒”他的孙子而已，有什么不敢的？ 不出人命，即使沐老爷子告到上面也无济于事。 华夏的领导对沐家没有信任，更没有义，因利合作的关系而已，他能找谁做主？ … 第二天，墓园里， 陆老爷子的墓前站了很多人，段铭野带黎瑶过来拜祭。 欢欢和乐乐正拿着毛巾，擦墓碑。 颜颜和笑笑拿着毛笔，在描墓碑上的字迹。 “我们今天回深城，再从那转机回香山澳，要不要一起？”段铭野靠在旁边的树旁，目光落在墓碑上。 如果陆老爷子在，知道昨晚邓部长的决定，会对自己说什么？ 他是不是也会赞同邓部长的说法？ “不了，我们最好分开回去，别凑一起。”陆北宴拿着一支烟，没点燃，打算准备离开前给老爷子点上。 爷爷身体不好后就戒烟了，真忍不住才拿烟出来闻几下。 现在在下面，抽支烟应该没什么。 他眸光一闪，盯着墓碑看很久，才恍惚过来，爷爷不在了，烟也抽不了。 “有这个必要？”段铭野挑眉，瞥他一眼。 昨天在家属院，有不少人看到他们。当时他怎么不避讳？ 陆北宴：“没有，单纯不想跟你一起，看到你就烦。” 段铭野：“……” “你太欠揍了，现在又不好动手，在飞机上我怕自己忍不了。” 陆北宴又补充一句，昨天段铭野一直质疑自己媳妇，他心里记着。 当时他就觉得段铭野欠揍，想不通就回家想，叨叨个没完。 “陆北宴，我最近给你好脸了？好像你不欠揍一样， 在你爷爷面前，咱们打一架，正好让他老人家评判一下。”段铭野撸起袖子，抬脚就踹。 陆北宴躲了一脚，抬手就砸向他的下巴。 苏白芷和黎瑶早就习惯两人这种相处方式，到树下躲太阳。 两人你一拳我一脚，打得不分胜负。 “你家男人没出全力。”黎瑶在一旁看热闹，连“啧”几声。 苏白芷点头：“他可能心里憋得慌，就想活动一下筋骨。” 两人对看一眼，了然地笑了。 陆北宴再抬脚，突然停在半空。 他目光瞬间冷凝，看向墓碑后的石头缝。 段铭野：“怎么？认输了……” 顺着陆北宴的目光，他也看出不对劲。 墓碑后面的石头是松动的，以前应该是封死的才对。 陆北宴手按住石块，用力一挪，竟然挪开了。 里面被砸碎，空无一物。 他眼前一晃，抓着墓碑蹲下：“怎么可能是空的？” 苏白芷和黎瑶同时快步往这边走，肯定石块挪开后，里面什么也没有，瞳孔微缩。 “太爷爷这里怎么会有发夹？”笑笑捡起石块缝的红色发夹，递给苏白芷。 陆北宴看到那个发夹，手握紧，骨头都“咔嚓”响。 第1106章 “你现在抢的只是心理安慰……” 车子在乡间的泥土路狂奔，灰尘掀起厚厚的尘雾。 陆北宴双手握紧方向盘，努力压下心底的怒火。 苏白芷看着窗外飞跃的矮低房子，这边是京市郊区的农村，离市区有差不多三个小时的车程。 送几个孩子回家后，他们就开车来这边。 “你真确定是她？但她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力气搬动石块， 还能避开墓园的管理员，把东西带走？”苏白芷还是不信是蒙翠花有这个能耐。 上次在深城见面时，她没一点心虚的。 陆北宴情绪已经缓和下来：“她力气一直大，不然也不会被我的太奶奶看上， 之前她说在农村挣工分辛苦什么的，都是在掩盖真相。” 苏白芷：“……” “她在农村干活，能顶两个壮年男人，不然也不会被我太奶奶看上，在兵荒马乱时花高彩礼，娶她进门。”陆北宴指尖敲着方向盘，已经猜到她把老爷子的骨灰挪去哪里了。 他的堂爷爷墓地旁边，一直留有一块地给蒙老太。 估计就放那里，她可能想着以后跟爷爷同墓。 苏白芷没问是什么真相，既然蒙翠花极力掩盖，那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我们直接去村里的墓地，挖…土。”陆北宴咬咬牙，车子准备开进村时，他把车停在一个农家，买了他们的锄头和铲。 苏白芷轻挑眉，并不反对。 既然蒙翠花敢偷偷挖，那他们为什么不能再挖回去？ 陆北宴这次不想给蒙翠花留脸了，反正老爷子已经不在，他没必要替恶人掩盖恶行。 两人来到墓地，找到陆家堂爷爷的墓，旁边紧挨着一个小土堆，上面已经长了一点青草，一看就是新堆的。 陆北宴直接一个锄头，把土堆给挖了，三两下就铲平。 此刻， 村里，蒙翠花正在家里吃窝窝头，满脸皱纹堆在一起，眉心也紧拧着。 她瞒着家人干的事，等大家回来拜祭，应该也瞒不住了。 “奶，你跟我们在深城多好？不是说回来过中秋就回去吗，怎么突然又不回？”陆卫国在院子里来回走，眉心拧成一个“川”字。 他一点陆家的好处没沾到，真的不甘心。 反而是堂弟陆平之最近一直很顺，明显是有人扶他一把。 “金窝银窝，不如自家的草窝，去那小火柴盒的屋里住，我住得难受， 还不如在村里，反正有邻居在，你们全在南方也不怕，我要是没了，你们回来送我一程就行。”蒙翠花心虚得很，她得守着那堆新土，别被人给铲平了。 老陆活着的时候，她没沾光，也没享到福， 死了她得让一切归位，她这辈子只跟一个人拜堂，死后自然就跟他一起。 不过这些不能跟儿子孙子说，他们没法理解自己的执念。 “奶，您又说这种不吉利的话。”陆卫国烦躁地捋了一把头发， 要死也得帮他把事情办妥帖了，不然他怎么往上爬。 不进这个系统不知道，处处要人脉。 像他这样，家里没关系一头扎进去的愣头青，只配干“苦力”，被他们当牛马使唤。 蒙翠花不为所动，吃完窝窝头，她就想上山走走。 那个土堆她得时常去看才能安心。 她环顾一圈，家里的土房子更破败了。 儿子孙子去住青砖大瓦房，只有她住在这个老土房里。 这几十年她装得难受，等儿子孙子都出搬出去，她才自在一些。 家里的木柴是她砍的，一包包稻谷也是她自己搬进屋里的。 用不完的力气，她只能关起门来干活。 “我去山里，找你爷爷唠嗑。”蒙翠花起身，晃悠悠地，弯着腰往外走。 “老陆家的，你家那边的新土堆被人挖了， 对方带了工具，是不是你们自己叫人挖……”隔壁邻居话还没说完，蒙翠花已经冲出去了。 陆卫国看着健步如飞的奶奶，还以为自己老花眼了，晃头再看，人已经不见了。 他回过神忙追出去，家里门都来不及锁。 蒙翠花一路快跑，根本没注意看到她的村里人，神情僵硬。 “住手，谁让你们来挖……”蒙翠花看到他抱着的罐子，瞳孔剧烈颤动着。 罐子里的老陆照片，神色严肃，看人的目光很锋利。 她不敢对上那双凌厉的眼睛，撇开头不看。 “你把我爷爷带这里，我来挖很正常，老太婆， 看在爷爷的份上，我忍你很多次了。”陆北宴把铲扔地上，差点插中蒙翠花的脚。 她惊得后退两步，一个趔趄瘫坐在地。 蒙翠花：“我们是夫妻，他和我一起葬同一个地方不是应该的吗？” “夫妻？你们算哪门子的夫妻，谁承认了？你现在抢的只是心理安慰， 别以为事情过去几十年，你做的那些龌龊事就没人知道……”陆北宴故意停顿，等人过来。 村里不少人来看热闹，有些还端着碗来。 陆卫国小跑过来，上气不接下气的。 蒙翠花：“你别胡说，老陆答应不告诉任何人的……” “他答应你找他去，我可没答应，你不去墓地挖坟，我也不会揭你老底。 当年你联合我堂爷爷，把堂奶奶给累死，然后上位，对外说自己身体弱，才委身堂爷爷的， 村里不少人能理解，一直没说什么闲话， 但实际根本不是那样……”陆北宴把事情全说出来，看到围过来的村民都震惊得瞪大眼睛，愣在原地。 陆卫国脸涨红，感觉到周围人看他的目光，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堂弟陆平之一直说奶奶说话不能全信，信一半已经很超过了。 但现在看来，根本是一句都信不了。 去墓地挖坟，然后一个人上山堆新坟…… 他只想想就觉得毛骨悚然。 蒙翠花倏地冲到陆北宴面前，就要扇他嘴巴子。 陆北宴握住她的手，把她甩地上。 “哎呦，老陆，你孙子欺负我这个老太婆， 当初是你保证不说出去，我才不去城里闹的，你个老头说话不算数，双腿一蹬就撒手不管……呜…”蒙翠花的绝招，一哭二闹三上吊， 即使是事实，她也不认，怕被村里人的唾沫星子淹了。 第1107章 心里有怨 “爷爷没跟我说什么，但想查出来不难， 你到葬礼闹那次我就查了一下，什么都清楚了， 不承认也没关系，谣言传着传着，就成真了。”陆北宴没再跟她多纠缠，抱着罐子大步离开。 苏白芷看了蒙翠花一眼，刚才她踢飞的石头，撞到树杆，直接深陷进去。 力道大是一方面，可能还会点拳脚功夫。 要不是陆北宴反应快，胳膊都得被这老太撞断。 陆卫国不敢拦陆北宴他们，只能扶着自家老太太快步回家。 等他回到老院子，家里已经聚集不少人，应该都是听到消息赶过来的。 今天是中秋，今晚本就要聚餐的，人很齐。 陆平之看到他们回来，忙上前扶，再看到跟过来的村里人，把大门一关。 有什么事关起门都好商量，被别人私下议论，心里总是不舒服的。 蒙翠花一把甩开孙子陆卫国的手，眼底满是恨意： “你是不是我亲孙子？看到我被人欺负就干瞪眼站着？” “你们一个个的，全都没用，人家都欺负到村里，把祖坟都挖了，你们还躲在这院子里不敢出去。” “当初要不是生了你们两个，我何至于守在这破财的屋里，藏起一身的力气。” “啪！” 她用力拍木桌子，桌子从中间裂开。 桌子上很厚的木头磨出来的，拍这么一下就裂开，其他人都惊得瞪眼，说不出话来。 他们一直知道老太太心里有怨，没想到会把这个股怨气压着，偷偷去挖坟，把骨灰盒偷出来。 做了这种缺德事，让他们怎么替她出头？ “你家堂叔，本是我的丈夫，他当了官回来，我一点福没享到，还要背一身骂名， 事情是你们的父亲干的，我在一旁能说什么？ 你堂叔怨我，你父亲也怨我，你们大家都不把我这个老太婆放眼里。”蒙翠花瘫坐在地，哭天喊地，侧耳听外面的动静。 她心里这怨气不发泄，得把自己憋死过去。 这些个儿子孙子只顾自己，从没想过让她好过一些。 她第一次去到家属院的陆家，看到他们一家住小洋楼，各种家电都有， 客厅的沙发是软乎乎的，还有阿姨煮饭菜…… 蒙翠花后悔得想回到几十年前，狠狠扇自己巴掌。 这些本应该是她能享受的，却被另外一个女人享了。 而她一句话不敢多说，在他们面前矮一头。 “妈，您确定事情是我父亲一个人做的？”一直没说话的大儿子陆横突然开口。 跟工程队后，他赚了不少钱，腰杆子挺直了，也不再想听亲妈忽悠。 有些事实不能说，但逼急了，他也管不了那么多。 小时候他被尿憋醒，听到过一次他父母的谈话。 主意是他母亲蒙翠花出了，执行是他的父亲，两人没一个好货。 本来他们还想把他当堂叔的儿子养，但没设计成功，堂叔路过村里回来一次，根本没住下，当晚就离开了。 “老大，你说什么胡话？”蒙翠花的目光像淬了毒一般，看向陆横。 陆横直接把事情摊开说：“您别总说自己心里有怨，当初您做出那样的事，就该想到会有今天的果， 你跟堂叔不可能葬一起，别说北宴他们不同意，我也不同意。 堂叔离开后，还让北宴照顾我们，是看在我奶奶的情分，不是看你和我爸的面子。” 陆横这么说也是在敲打自己的儿子，别抱错大腿。 蒙翠花：“……” 陆平之和陆卫国对看一眼，眼底满是震惊，没想到还藏着这些事。 老太太嘴真严，还一直咒骂，说是他们这些人拖累她。 其实是她自己的选择，她不愿意守活寡，早早做两手准备。 没想到最后鸡飞蛋打…… 一家人在院子里，沉默着，谁也没开口。 家丑被掀开，大家神情都很微妙。 再加上今天挖坟的事，这个节算过不成了， 老人做了缺德事，还得理不饶人，被找上门撒泼打架，倒打一耙推到不在的人身上。 这种团圆饭，谁也咽不下去，还不如趁早各回各家。 另外一边， 孟家， 今天孟奶奶对大家说了，以后跟孟子昂住，家里的东西也都留给他。 一家子神色阴沉，都不说话。 孟子昂拍拍奶奶的手背安抚，老人家剩不了什么遗产，全分出去了。 就剩一个小四合院，还是爷爷在时，他们一起住的地方。 其他的遗产他可以不争，这个院子对他来说意义不一样，他肯定要拿回来。 不过孟家的便宜他不会占，他只拿属于自己那部分。 这种时候，杨蓉自顾自地吃零食，不参与他们的话题。 不过她不参与，妯娌们却不会放过她。 大嫂先开口：“还是三弟媳妇有福气，什么都不用争，该得到的一分不少。” 二嫂立刻附和：“老人家偏心，我们不能说什么，但钱财得平分，之前老人生病，我们也不是干看着的。” 孟子昂看向哥哥们，他们当听不见自己媳妇说的话，气笑了： “嫂子，你们心里不服气也没办法，很多年前， 奶奶差点没了，是我坚持治疗，你们的丈夫坚持放弃的， 我想，那时奶奶的心就彻底偏向我了。” 众人：“……” 这事现在提起来，他们一句话不敢回。 当时请专家的费用，住院手术费全部是子昂一个出的。 他们一分钱没拿，如果仔细算起来，那些钱够买好几个大的四合院了。 孟子昂本想把四合院折算成钱给大家平分的，但他们计较了，他就跟她们算总账。 真要补钱，也是他们补给自己。 孟奶奶：“子昂不跟你们计较，你们倒先阴阳怪气起来， 我就是偏心，但这偏心不是无缘无故的， 你们总说用不上老头子的人脉，有没有想过自身问题？ 你们找人家帮忙，是奔着砸人家饭碗去的，谁会这么蠢，为一点情分饭碗都不要？” “我生病住院，忙上忙下的是子昂和他媳妇，你们以工作忙为由，打个电话关心两句了事， 就这样，还想让我偏心你们？” 孟子昂拍拍奶奶的肩膀，让她别为此生气，不值得。 家里这些人，他一个都不想拉拔，怕哪天被反咬一口。 第1108章 分享八卦 这顿中秋团圆饭，安安静静地吃完。 孟奶奶跟孟子昂一起离开，放话说以后都不回来了。 孟爷爷的墓地也移到深城，以后方便她经常去跟老头唠嗑。 如果孟家其他人有心，每年清明去拜祭就行。 坐车回去的路上， 孟子昂给老太太吃了救心丸，她的脸色才缓和一些。 杨蓉把脉后，神色严肃：“奶奶，咱们没必要跟他们置气，您的身体要紧。” 孟奶奶的身体能撑到现在已经是奇迹了。 最多还有半年，现在可能更短。 “够了，有你们奶奶心安，也没有遗憾了。”孟奶奶笑得温和，压抑的情绪散得差不多了。 她能看着小孙子结婚生子，还享了这么多年的福，真的够了。 子昂如老头预料的那样，一路很顺，又有老丈人的提点，她放心了。 孟子昂握着奶奶的手，眼眶微红。 他心慌慌的，总觉得奶奶在交代后事。 晚上， 孟奶奶突然被救护车拉走，进急救室前，苏白芷和陆北宴就赶到了。 他们今天也忙了一天，先是把老爷子的骨灰放回去，又找人把石块压实。 最后还雇人看着墓园那边，免得蒙翠花又故技重施。 回到家吃完饭，刚休息两三个小时就接到孟子昂的电话。 “嫂子，麻烦你进去看看，只要奶奶别太痛就行，她一直怕痛，一点点都忍不住。”孟子昂哽咽着。 杨蓉没进急诊室，她是家属，医院有规定她得避讳。 苏白芷轻点头，快步走进急诊室。 京市市医院的急诊科主任认识她，且在这个医院她有特权，不用走流程就可以参与急救。 她进去没一会儿就出来了：“子昂，你奶奶想见你们和两个孩子。” 孟子昂身子一晃，被陆北宴用力扶住：“进去，这里有我在，孟家其他人不敢闹。” 杨蓉拉着两个孩子的手，跟在孟子昂后面。 等他们进去后，苏白芷才道：“老太太能撑到现在，真不容易， 身体亏空得厉害，且没求生欲望，可能没遗憾了。” “老人就得靠一口气吊着，一旦什么都圆满，身体就极速变差。” 陆北宴轻点头，他看一眼时间，已经过去差不多一个小时，孟家的人就算骑自行车，也该赶到医院了。 现在一个都没到，可能以为只是普通的急救，估计见不到老太太最后一面了。 世事无常，有些人可能早就见完最后一面了而不自知。 急救室内传了哭声，苏白芷和陆北宴对看一眼，心底了然，老太太离开了。 孟奶奶是病逝，很快就被送到火葬场，孟子昂跟车去。 陆北宴在医院给孟子昂的父亲打电话，那头接电话起来，应该是刚睡醒。 知道老太太突然离世，还骂陆北宴咒他家人，说晚上还一起吃饭，去急救怎么可能那么快？ “现在子昂已经跟车去火葬场，你们要是马上赶去，可能还能见一面。”陆北宴不跟他们废话，说完直接挂电话。 杨蓉一直陪着孟子昂，就怕他撑不住倒下。 两个孩子让苏白芷带回陆家，跟欢欢他们一起。 第二天， 苏白芷和陆北宴参加完孟奶奶的葬礼，就带几个孩子坐上回深城的飞机。 孟家的事最后怎么处理，他们是后来才听说的。 回到深城，苏白芷就得赶回医院，值急诊班。 正好跟阮清秋值同一个班，两人趁不忙的时候，能闲聊两句。 “这个中秋过得……啧，啧。”阮清秋压低声音，摇摇头。 她这几天憋得不行了，战奶奶不在家，没人能分享的。 苏白芷把椅子拉近：“秦家的事？” “我婆婆偷偷收了几个老头的金饰品，人家老伴找上门了， 她死不承认，说那些人硬塞到她包里的，还怼人家，说他们没管好自家男人，得自我反省。”阮清秋用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声说。 苏白芷：“……” 老一辈真是嘴上很保守，行动上很开放。 “你不知道，我公公气得血压直窜，差点晕过去， 老爷子不管这些，让他们自己处理，到我们这边躲清静， 最后还是甜甜去处理的，把那些老头老太都骂了一遍。”阮清秋嘴角抽搐了一下，她觉得女儿以后可以考法院，专攻家庭调节。 苏白芷从兜里拿出小饼干，递给阮清秋一包： “甜甜调解成功？” “那些老人会听她的？” 阮清秋咬了一口饼干：“不知道她怎么说的，反正一个个服服帖帖， 那些老头老太互相道歉，现在成朋友了， 最奇葩的是我婆婆，竟然还把那些老头的老伴拉进老年舞团，说好以后一起去演出，让老头们包场。” 苏白芷眨了眨眼睛，想想就觉得辣眼睛。 “那些跳舞的衣服，一眼看去没觉得离谱，穿上身后， 啧，啧，若隐若现，几层肉肉都透出来了，我婆婆有好几件，说介绍做舞衣的裁缝和老姐妹们。”阮清秋撸了一把手臂的鸡皮疙瘩。 她从没想过，秦鸣的母亲会有这么大转变，以前看不出来，老了这么放得开。 苏白芷：“这样挺好，没空找茬了，大家过得和乐融融， 你公公天天跟着自己媳妇，你婆婆总算赢了一次。“ 阮清秋迅速点头，还真是这样，连秦老爷子精气神都好很多，整天忙得不见人影，到处去玩，深城的山都被他踏完了。 苏白芷也把蒙老太做的奇葩事跟阮清秋分享，两人满足地伸懒腰，觉得这班值得也没那么难熬了。 救护车的警笛声远远传来，两人倏地起身往外跑。 苏白芷看到罗二妞从救护车上下来，疑惑地往里看。 一看吓一跳，那个男人正是她的前夫。 他上面还压着一个人，被床单盖着，看不清是谁。 “快，送手术室，这两人玩得太重……”后面的话随行的护士说不出口，同情地看了罗二妞一眼。 “我给他家人打电话，你们先救人。”罗二妞当看不见对方的目光。 苏白芷拉住她：“怎么回事？他们……” “一言难尽，只怪我以前眼瞎，遇到会制造问题，没解决能力的男人。”罗二妞无奈叹口气。 又一辆救护车过来，送下来的是罗二妞的前婆婆。 一家子在医院团聚。 第1109章 走安排好的路还是错 苏白芷和阮清秋只陪着把人推进去，相关科的医生立刻接手。 罗二妞看了一眼装晕的前婆婆，没过去伺候，而是打电话给姜家其他人，然后在等候区坐下。 “我今天去出租房拿东西，就撞到这一幕。”她悠悠地道，从大学到现在，对姜以庆没感情是不可能的。 但她能忍住，离婚后就不再有交集。 今天要不是为了回去找东西，她不会去。 谁知道她前婆婆竟然会在出租房等着抓j，结果害了自己的儿子和儿子的新女友。 新女友是以前的同事，罗二妞也认识，跟姜以庆一个诊室的。 “她以为我回去纠缠她儿子了，在小雨衣上滴了胶水，刚才吓晕过去。”罗二妞讥讽一笑，眼底却是红红的。 苏白芷给她递了一杯热水，什么也没说。 阮清秋摇摇头，她真不知道这些所谓的本地人，有什么好傲气的。 儿子没娶媳妇时，全家愁，娶媳妇回来后又全家虐。 现在只是女朋友就遭这种罪，说不定还会被女方家人告故意伤害。 “等姜家人来我就不管了，他们怎样跟我无关。”罗二妞冷静下来后，神色冷淡。 在医院待久了，见识过很多人性的恶，以为自己麻木了，今天自己遇到又是另外一种感觉。 姜母倏地坐直，眼睛红红的，快步下床冲到罗二妞面前，抬手就要甩耳光。 苏白芷抓住她的手，目光冰凉。 “你…你谁啊，管别人的家事？”姜母语无伦次，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罗二妞回过神：“我跟你儿子早就离婚了， 刚才送进去的，是你儿子和他的新女友，我要是知道去拿东西会撞到他们，就不会去。” 姜母被甩开后，指着苏白芷：“你就是她的老师？你怎么教学生的，为一点小事就离婚，还有没有责任心， 要不是她突然要离婚，我儿子也不会找新对象，现在也不会……” “够了！你要抓自己儿子的j，还往雨衣上滴胶水，怪得了谁？有脸说别人，怎么不敢大声说自己干的蠢事。”罗二妞挡在苏白芷前面，声音不大不小，能让急诊室所有人都听到。 姜母：“……” 旁边的病人立刻小声嘀咕， “亲妈抓儿子的j？她不会把儿子当丈夫盯着？” “啧，啧，还骂前儿媳妇，呸！一家子龌龊货。” “往雨衣滴胶水是什么？刚才送来的两个人好像叠一起。” “就是……” 旁边的议论声，让姜母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罗二妞却没任何反应，警惕她又突然发疯冲过来。 “姜以庆的家属在吗……”急诊护士从里面出来，拿了手术同意书找家属签字。 姜母愣住了，看向罗二妞，眼底满是祈求。 她不能签字，不然儿子有什么问题，老头子肯定不会放过自己。 “姜以庆家属在这！”罗二妞指着姜母，一个眼神她就猜到对方的目的。 这锅她可不会背，免得以后被讹上。 姜母愣了一秒，见护士走过来，拔腿就要跑。 罗二妞早预料到，一把抓住她的手臂，拉她到护士面前签字。 “我不签，我不认识那个女的……” 这个手术肯定是两个人一起做，她签字不就是得对儿子的新女友负责吗？ “她是我儿子的媳妇，让她签。”姜母指向罗二妞。 罗二妞气笑，这个护士认识她，知道她已经离婚，姜母说完她也不为所动。 “快签字，手术要尽快做……前妻不能签字。”护士知道罗二妞不介意，但说完还是抱歉地对罗二妞点点头。 姜母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就是不愿意签字。 要签也是老头子签，她做不了这个主。 护士见她这样，转身进急救室，家属不愿意签字，就让病人签。 这个手术是局麻，病人是清醒的，一会儿再出来让其他家属补签。 姜母瘫软坐在地上，眼泪哗哗地滑下来。 罗二妞看到跑进来的姜父，就直接转身离开。 苏白芷和阮清秋没走，两人一人拿着一个保温杯，里面装了咖啡。 她们还要看热闹，闲着也是闲着。 “啪，啪！” 响亮的巴掌声回荡在急诊科，所有人都看向他们。 姜父了解事情的始末后，直接冲到姜母面前，甩了两巴掌。 “你打我？不是你说，如果儿媳妇想复婚要给她教训吗？ 你什么都知道，当时也阻止……”姜母几乎是吼着的，声音很响亮。 罗二妞套好大白褂，今晚她是晚班，从12点到第二天8点。 现在已经快10点了，她不想回去再返回，干脆提前加班。 刚进急诊科，就听到姜母的吼声。 护士长把两人请出去。 罗二妞站在护士台前，冷眼看在外面扭打起来的两人： “姜以庆一路走来，都是父母安排的。 学医是父母给他报的，回深城的医院就职也是父母托关系的。 走安排好的路，还是错。” 苏白芷：“如果你不跟他离婚，可能他觉得自己过得很好。” “确实，之前他总想要孩子，说我一个女人在事业上那么拼，以后也要回归家庭，还不如把职位让出来给他们男人。”罗二妞冷嗤道，又继续： “他要的人生圆满是，有媳妇有孩子，自己一心拼事业，回家能吃上热乎的饭菜，至于他媳妇是谁不重要， 最好孩子媳妇都不要麻烦他，给他提供便利，他不用负责。” “我察觉到他的目的，才一直犹豫要不要孩子。” 阮清秋点点头，有部分男人确实如此，他说爱你，但却不在乎你的追求。 他可能要的只是一个工具人，能满足别人的期待，也能让自己过得舒服。 “他说，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我凭什么特殊？ 还说离婚是我引诱他的，不是他甘愿的不算数。”罗二妞在笑，眼底却没任何笑意。 苏白芷拍拍她肩膀安抚，至少她及时跳出坑了，能一直清醒着。 “我父母的婚姻让我知道，女人得有谋生的技能，才能有话语权，不然一直委屈的就是女人。” “况且，我已经算死过一次了，没什么好怕的。” 第1110章 “我不单是为自己而活……” 阮清秋想到在山洞找到那些孩子的一幕，后背一阵凉意窜上来。 苏白芷轻抿唇，那次没救出来的两个孩子，其中一个是罗二妞的姐姐。 “有些事情我忘了，最近才想起，那两个人划破我的脸后，我姐姐冲上来，就被他们打晕， 后来他们没空搭理我，放我姐姐的血后，最后才放我的， 听到有人搜山，才没来得及做其他……”罗二妞打了一个冷颤，手紧紧握着保温杯。 苏白芷：“人的大脑会弱化痛苦的记忆，就如女人生孩子一样，生完后，生产痛苦记忆会越来越淡，甚至想不起来。” “我最近才想起来的，刚离婚时，有一段时间很难受，那时天天做同一个梦，都是山洞里的场景。”罗二妞声音颤抖： “我不是为自己一个人而活着，还为姐姐，要不是她当时突然醒了冲过来，我可能就被……” 她今天看到姜以庆跟别人叠一起后，脑海里闪过那两个人的目光，才意识到他们当时要做什么。 苏白芷和阮清秋对看一眼，没想到当时还有这事。 难怪当时有一个人还留在山洞里，是来不及逃出去。 当时整座山都被围住了，出去就被抓住，所以那个人铤而走险，想蒙混过去。 姜父和姜母几乎是互殴，打得鼻青脸肿，又相互搀扶着走进急诊室。 他们看到罗二妞时，直接无视走过去，好像达成了某种共识。 看完全程的人，摇摇头，小心翼翼地看罗二妞的反应。 她脸上没任何多余的表情，这样最好，以后都当陌路人。 打急救电话时，本可以送去更近的医院，是姜以庆怕在自己工作的医院丢脸，才坚持来市医院的。 他可能忘记了，医学圈不大，在深城的各大医院会碰到不少同学。 今天的事肯定很快传到其他医院，丢脸是肯定的了，就看他们脸皮够不够厚。 “闹成这样，基本锁死……”阮清秋淡淡地道，又喝了一杯咖啡。 她轻挑眉，今晚的咖啡真香，比任何时候都香。 苏白芷：“等着，还有得闹。” 姜母和姜父只顾着打架，没签手术同意书，就等着闹让医院赔偿了。 凌晨的晚风冷飕飕的，从窗口钻进来。 一夜的值班过去，罗二妞下班回到家，赵翠梅已经做好早饭，摆桌上了。 她买的房子离市医院近，走路回去就行。 罗二妞的弟弟在深城当房产销售，住的地方经常换。 她就让父母在自己的房子住，不让他们跟弟弟奔波。 “吃早饭后再睡，下午我煲的汤就能喝了。”赵翠梅在市医院附近开了粉店，生意很好，她请两个小妹在店里帮忙。 凌晨她去把汤底熬好，就回家睡一觉，起来做早饭刚合适。 罗二妞把昨晚的事跟她说了一遍。 “啪！” 赵翠梅把碗用力一放：“欺人太甚，那老太婆看不上你是农村出来的，当时怎么不说？ 婚都离了，还把自己做的错事推你身上，能得她，怎么不上天？” “噗！”罗二妞笑出声，慢悠悠地剥水煮蛋，笑道： “我们以后没关系，当陌生人挺好，你别对姜以庆心软就行。” “特别是爸，别人家灌他几杯酒，就不分轻重，什么都答应下来。” 赵翠梅嗔她一眼：“我以前总夸他，还不是为了让他对你好？ 对他心软不可能，他有新对象了还来家里求复婚，再来我就乱棍打出去。” “你爸最近忙，没空跟人喝酒，工程队禁酒。” 她很满意现在的生活，自己能赚钱，女儿工作好，儿子工资高。 罗成刚不来烦她，回家就把工资上交，说让她存着买房。 最近房价飞涨，钱够了就买。 “唉，大妞要是还在，咱们一家就齐整了。”赵翠梅眼眶微红，强扯出一抹笑。 罗二妞点头：“以前我跟姐总打架，但在山洞里……” 她把记起来的事情说了，不想瞒着母亲。 赵翠梅擦眼泪：“嗯，她是大姐，是该护着妹妹……” 话这么说，她心里很难受。 如果以前家里没那么穷，孩子们就不会被几颗糖果骗进山。 罗二妞拍拍她的手安抚：“她护着我，我护着你们。” 赵翠梅破涕为笑，点点头，她的孩子都好，这样就该知足了。 … 另外一边， 陆家， 苏白芷下午睡醒后，正在家里吃午饭，就听到门铃响。 她正想起身去开门，就看到奶奶戴着草帽小跑过去。 苏白芷拿着一个老面馒头，边咬边走出去，看到门口的人，目光瞬间冷凝。 小姨的事她没跟爷爷奶奶说，这个人竟然还敢找上门？ “奶奶，别开门。”苏白芷抬脚大步走出去。 苏奶奶狐疑地看向她，见孙女神色不好，就没打开铁门。 沐老爷子双手撑着拐杖，目光锐利，面色阴沉。 隔着铁门，两人对望，谁也没先开口。 苏白芷咬着馒头，看着他眸底的冷光，心情反而越来越好。 她大概猜到眼前的人找过来的目的。 沐誉诚身体越来越差，沐家后继无人了。 “我才是跟你有血缘关系的外公。”沐老爷子目光沉沉，他不觉得自己有错，反而觉得那样做算扯平了。 现在孙子生不了孩子了，但外孙女的孩子可以过继， 再不济还有外孙苏安，他现在在外资公司打工，还不如回沐家，改姓后，照样可以继承沐家的产业。 沐老爷子可以不计较谁给孙子下毒，只要他们按照他的安排…… “我外婆不承认，你就不是，谁能证明？”苏白芷打开铁门，但并让他们进院子。 沐老爷子眯着眼睛，轻扯唇角：“你能替自己弟弟决定他的未来吗？” “那你觉得，我弟会让你安排他的未来？”苏白芷冷笑，要是目光能杀人，眼前的老人已经死几百回了。 他不会以为，只要用钱砸，就能砸出孝顺的孙子孙女？ “只要你不阻止，我有的是办法。”沐老爷子冷哼，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 在他看来，苏白芷现在就是纸老虎，什么也不是。 没钱没权，拿什么跟他赌人性？ 第1111章 没有和解 “你可以试试，看看深城是不是你说了算。” “我小姨是你害死的，如果我弟知道这事，连见都不会见你。”苏白芷看他的神色，就知道他打什么主意。 所谓“老吾老以及人之老”，也得看这个老人值不值得被敬重和孝顺。 一个“老”字不知道困住了多少人的手脚，。 沐誉诚被困在眼前老人安排好的路里，连自己都遗忘了。 像沐老爷子这种专制“老祖”，活得长对一个家族不是好事，而是制约。 沐丰银行本可以发展得更好，非要选边站，还次次站不对。 沐老爷子：“话可不能乱说，我什么也没做，你也找不到证据。” “不是什么事情都需要证据的，比如你现在找上门。”苏白芷轻扯唇角，目光冷森森地看着他。 真以为自己有点钱就能左右所有人的人生了？ “你……是你们？”沐老爷子瞪大眼睛，双手用力握紧拐杖。 他们怎么敢？ 陆北宴不怕被人查出来吗？ 难怪阿诚眼底满是讥讽，说是沐家这么多年做错事的报应。 “以后别来了，更别跟我谈什么血缘关系， 我和苏安姓苏不姓沐，没接受过你们的任何资助，你们也没资格对我们的生活指手画脚， 下次再来，我直接放狗赶人。” “哐当！” 苏白芷直接把铁门关上，差点砸到沐老爷子的鼻子。 苏奶奶拿着棍子站在苏白芷后面，随时准备冲出去打人。 刚才她听了一会儿，越听越觉得不对劲。 这个老头跟罗桂兰有关？ 还自称是阿芷有血缘关系的外公。 “他跟你小姨的死有什么关系？”苏奶奶拉着苏白芷的手，语气急切。 苏白芷看了一眼门外的黑影：“我们进去说，免得被小人偷听纠缠。” 现在已经有录音笔了，她可不想成被告。 像沐老爷子这种人，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 孙子废了，就想找其他人顶替，再扶持一个傀儡。 两人进屋里后，苏白芷才把陆北宴查到的事跟奶奶说清楚。 没证据，但八九不离十，肯定就是沐家干的。 “刚才我该泼他一身尿，老不死的，祸害人。”苏奶奶气得浑身发抖。 跟罗桂兰相比，她更喜欢罗桂玲，且相处久了，就觉得难怪孙女把小姨当亲妈，真是处处替孙女着想。 苏白芷默默拿起另外一个馒头，小口咬着。 爷爷在诊室，不然估计真会拿棍子追出去。 “这事和解不了一点，我会跟安安说清楚， 那个老头肯定会找到安安的公司说些有的没的，下次沐家再来人，就把小黄放出去，咬伤大不了赔钱。”苏奶奶拿起棍子，念叨着追出去。 沐老爷子已经坐车离开，门外一个人没有。 苏白芷嘴角抽搐了一下，奶奶现在变“虎”了。 “奶奶，我去爷爷诊所看看，你把大门关好。” 苏奶奶摆摆手，她今天要摘水果去卖，一会儿战奶奶陪她一起，没空去诊所帮忙。 老头子开诊室后，钓鱼竿都藏起来了，也不去公园晃荡，天天窝在诊室，不知道研究啥。 老葛还给他找来一个小徒弟，再加上之前收的罗家丫头，两个徒弟轮流帮忙。 苏白芷到诊所门口，就看到好几个老爷子坐在门外的藤椅上，一个个用药水泡脚，正打瞌睡。 老头1：“还是老苏这舒服，可以下棋，还可以唠嗑， 饿了打电话让人送粉过来，一个白天就这么过去了，主要还能睡午觉。” 老头2：“早知道药水泡脚这么舒服，我就该天天求老苏开诊所了。” 老头3：“不愧是经过实战的，对症下药厉害得很，我之前去拍片，医院说得开刀，到这里，老苏掰一下就好了，啧，我儿子还不信，拉我去拍片，结果骨头长回来了。” “……” 没睡着的在唠嗑，但听久了，苏白芷觉得他们更像爷爷请来的“托”。 罗丽丽正在给一个老太太贴膏药，动作熟练，神情认真。 苏爷爷在跟一个朋友下棋：“快点，茶水都凉了，再不落子我打瞌睡了。” “急啥？不能容我再想想？”老人怼了一句，拍头： “你看，要不是你打岔，我已经落子了，现在不记得该落哪个位置。” 苏爷爷翻白眼，摇着蒲扇，又喝了一口茶。 “爷爷，周爷爷……”苏白芷跟他们打招呼。 周爷爷看到她，笑道：“阿芷来了？快来帮你爷爷下棋，他现在脾气暴躁得很。” 苏白芷只是笑笑，快步往里走，去帮罗丽丽打药膏。 两个老人又互相埋汰对方斗嘴，像在公园里一样。 “你休息就过来，婆家没意见？”苏白芷看了罗丽丽一眼。 罗丽丽跟几年前完全不同，整个人沉稳安静了很多。 “他们忙着带孙子去玩，我在家也是睡觉，还不如来这帮忙。”罗丽丽淡笑摇头。 她的丈夫是葛老帮找的，多亏了师父，不然自己就得被亲哥算计嫁个鳏夫了。 苏白芷挑眉：“你们骨科最近比急诊还忙，难得还能排休假。” 罗丽丽点头：“我连轴转几个月了，护士长说再不休假，人快疯了。 所以骨科强制安排休假，医生不够就请外援。” 她话音刚落，外面就传来叫嚷声。 苏白芷快步走出去，看到叫嚷的人后，转身先回诊室里面，打电话报警。 “黑心肝的老头，联合物业赶我走，呸…… 我就说物业怎么那么好说话，原来是被人收买了。” “砰！”黄玉芬直接踢飞椅子和小桌子。 “大家快来看看，黑心肝诊所，把我赶出去，骗光我的积蓄， 现在他们生意红火，我却连房子都租不起了，没天理这么欺负人……”她继续哀嚎，只要有人站出来帮她，她就顺势哭就行。 但她等了一会儿，大家就看她“表演”，神情复杂。 “黄玉芬，你发疯找错地方了，赶紧离开！”物业管理的小蔡赶过来，就要拉走黄玉芬。 “我就是疯了，被你们逼疯的！”黄玉芬用力甩开小蔡，倏地冲向一处。 她准备撞到苏爷爷时，衣领被提起来，双脚悬空。 “医生打人了，大家快来，救命……”她意识到不对，大喊大叫。 第1112章 不是你惨你有理 黄玉芬以为会有人上前，但围观的老人只是看着她不动。 她找错地方了，在这的老人都是人精，见识过各种人。 像她这样的“表演”，拙劣又太过于刻意，不会让他们拿出同情心。 “黄玉芬，你胡说八道什么？” “你自己经营不善，急着把铺面转让出去，白纸黑字都写得清楚， 你就算否认跟物业的协议，税收总不会作假？”小蔡拉她起身，但没拉得动。 正因怕黄玉芬过来闹，解约时还多签了一份协议的。 物业又去税务打了流水，附在那份协议后面。 黄玉芬眼神闪烁，也不喊了。 她就是不甘心，凭什么这条街大家都能挣钱，就她开店亏钱？ 开业时，各路财神她都拜了的。 这几天她在附近观察诊所，发现这里从不缺人，有时老头还把人赶走，说没病别来凑热闹。 有钱都不赚，在黄玉芬看来，这老头就是蠢的。 “那…那也是你们逼我的，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要拿回店铺， 之前签了一年合同，还没到期……”黄玉芬就是要耍无赖讹钱。 做生意都讲究和气生财，正因深知这点，她才来闹。 反正脸面什么的她早没了，只要能拿到钱，她撒泼打滚都不怕。 小蔡被气笑了，先违约的是她，当初该补的都补回去了，现在想来占铺子，她干脆举牌子说自己要讹钱算了。 “不是你惨你就有理，再这么闹，你等来的不是拿钱和解，而是跟警察走，进去蹲两天。”苏白芷看着地上的黄玉芬，目光冰凉。 刚才她想直接撞倒爷爷，有这心思就不该被原谅。 黄玉英：“……” “这世上，比你惨的人多了，但他们还在努力工作没想着讹人， 刚才你撞我爷爷时，有想过这么撞，老人家身体会承受不住吗？ 你不只是想讹钱，还带着恶意撞人。”苏白芷看到她神情慌乱，又继续： “你不甘心是你的事，我们没义务替你的不甘心买单。” 小蔡刚同情黄玉芬，听完就放开她，神色变得复杂。 每个人都得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她乱同情人，只会背负别人的债。 黄玉英幽怨地道：“如果你们没接手这个铺面，说不定我的生意就好起来了，是你们挡我的财。” 苏白芷：“你也说如果，这种假设性的结果，只是你自我安慰而已， 你在这开店为什么亏本，自己心里没点数？不，你当然知道，只是懒得改，也不愿意承认而已。” 她话音刚落，两个警察过来，问清楚情况就把黄玉芬带走。 诊所又恢复刚才的样子，一点不受影响。 罗丽丽疑惑：“这人脑子是不是有点问题？转铺面时钱收了，字也签了，闹起来她能得到什么好处？” “遇到怕惹事的老板，就会象征性给点钱解决， 她赌的就是这点，能拿一点是一点，反正是一次性的，以后不见面。”苏白芷漫不经心地道。 大部分的老板都愿意息事宁人的，做生意和气生财，大家都不想惹麻烦。 罗丽丽：“给钱不怕她来第二次？” “她来第二次，大概率就像刚才一样，被警察带走， 不过她不傻，拿钱和进去蹲两天，还是拎得清的。”苏白芷翻看诊所的账本，轻挑眉。 不得不说，不管哪个年代，赚孩子老人的钱都是容易的。 赚女人的钱更容易。 比如她给孟子昂的那个药用修复面霜药方，现在卖断货，还要增加几条生产线。 只要有人用得好，口口相传，都不用打广告，面霜就卖出去了。 诊所的支出和收入很清楚，爷爷给两个徒弟都留了工资。 他定了规矩，要不就拿工资帮忙，他顺便带他们学习，不然他就不用他们来。 罗丽丽在这领的钱，全部存成自己的私房钱，婆家没人惦记。 苏白芷：“对了，我给你的面霜用了吗？效果怎样？” “我正想问你，这面霜在哪买，我小姑子也想要， 她试了几次，脸上的斑都淡了，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有斑。”罗丽丽手上没停，给阿婆敷药。 苏白芷：“现在深城的百货大楼有卖，配合面膜一起用，效果更好。” 说到保养，两人话题就聊开了。 正打瞌睡的阿婆本来在睡觉的，听着也心动，忙问她们品牌，说等会儿去百货大楼买，给儿媳妇用。 … 百货大楼， 刚开一周的“美玉”护肤品牌排起长龙，很多人过来复购面霜。 孟子昂和杨蓉到时，排队长龙快到百货大楼门口了。 “让大家排成三排，调两个人到这边店， 货源充足，服务得提上来，让顾客有更好的体验。”孟子昂吩咐助理去安排。 一个电话打到公司，很快“美玉”护肤的经理和主任过来帮忙。 长龙缩短，排队的人用更快的速度买到面霜。 一盒面霜59块钱，赶上部分工人一个月工资了，但还是很多人争着买。 “啧，我妈说，你们的宣传很到位，哪个女人不想要像白玉一样的皮肤？”杨蓉感叹道。 今天她和孟子昂刚回来，就马不停蹄赶到这。 孟奶奶的后事处理得差不多，他们一刻也不在京市多待。 听老人家的，一切从简，事情很快处理完了。 孟子昂：“别说女人了，男人也想要好皮肤。” 杨蓉撇撇嘴，这话他说出来正常，谈到护肤，没人比他更有发言权。 以前刚处对象时，他就给自己送很多护肤品。 结婚后，家里的皮肤保养的东西，大半是孟子昂的。 按孟奶奶说的，孟子昂最不在乎形象的时候，是穿开裆裤的两年。 其他时候，总追赶潮流，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会打扮又不违和。 “这里没啥问题，我们回家好好休息，明天还得上班。”孟子昂拉着她离开，眸底掀起层层的暖意。 他奶奶走了，但他还有很多亲人。 老丈人一家对他真心的好，就怕给他添麻烦，当亲儿子疼。 孟子昂在杨蓉的父母这，感受到奶奶对他的心疼。 两人走出百货大楼，阮清秋正好从另外一边进来。 秦母跟她一起，说是要好好保养皮肤。 女人看三样：皮肤，牙齿，头发，如果三样都不错，整体不会差到哪里去。 第1113章 再遇黄娟 “清秋，那个面霜肯定好用，我去排队……”秦母一进百货大楼，就往人群里扎。 阮清秋看到品牌名称，挑了下眉，她认得这个品牌，阿芷送她的护肤品都是这个牌子的。 她没阻止婆婆去排队，正好趁这个时候，她把该买的东西买了。 婆婆现在不缺钱，公公的退休金全是她捏着，最近两人相处得很好，她也没空找自己麻烦。 “阮医生，好久不见。” 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阮清秋转身看到来人，觉得熟悉又陌生。 “黄娟？” 不怪阮清秋认不出来，现在黄娟的打扮跟以前截然不同。 粉色长袖针织衫搭配白色半裙，脖子的珍珠项链像在发光，烫了长卷发，还化了淡妆。 “看来我变化很大，你快认不出我了。”黄娟淡笑着，眼底溢出的笑意，让她的眼睛又亮几分。 富能养气质，也能养从容。 阮清秋暗暗赞叹，如果林庆来知道自己丢了什么，会不会捶胸顿足？ “变得漂亮，也更自信了。”她不吝啬夸奖，淡笑道。 黄娟：“以前觉得被父母安排好的路，一眼能望到头，一点挑战性都没有， 他们总耳提面命，说让我找个门当户对的对象，不然会被吃干抹净。” 阮清秋只是笑着，没说什么。 所谓“贫贱夫妻百事哀”，很多人都误解了， 这句话实际是相互扶持富足起来的夫妻，回首往事，全是不忍回忆的，而不是字面意思。 门当户对也不代表就合适，最重要的还是人。 “现在释然了，不撞南墙不回头，我算吃到教训了， 不过如果让自己再选一次，可能我还会这么做，我得试过才甘心，毕竟还有我父母给我托底。”黄娟笑着，眸底的温柔荡漾开，整个人都平和很多，不再尖锐。 阮清秋：“确实，没有父母托底的女孩，最好还是不要轻易把自己的未来，寄托在一个男人的良心上。” “有时踏错一步，就得用一辈子的辛苦去买单。” 黄娟点点头，正因此，她更感谢那天阮清秋到工厂找她摊开谈。 一叶障目，她给林庆来作弊惯了，如果没有人撕开血淋淋的口子，她还会继续给那个男人作弊。 像她母亲说的，人在小事上妥协可能觉得没什么，但日积月累，会失去自己的判断，就如温水煮青蛙，把心气煮没了。 “总之，谢谢你当时能找我，不然我现在不仅让那个男人得逞，还让父母脸上余光，毁掉自己。”黄娟真诚地道谢，伸手。 阮清秋轻握她的手：“女孩当然要帮女孩。” 两人同时一笑，这一刻是释然，也是轻松。 “娟子，面霜买到了……” 黄娟转头看向自己的对象，她压低声音：“告诉你个秘密……” “下次见。” 说完她对阮清秋摆手，跑向对她招手的男人。 对方没跑过来，在原地等黄娟，对上阮清秋的目光，只是向她点点头。 阮清秋想起黄娟刚才说的话，心里暗叹， 黄娟对林庆来留了好几手，每次所谓的怀孕都是骗他的，目的是想看清他的真面目。 只是她每次都原谅林庆来，没达到目的。 阮清秋并不知道，她们两个在闲聊时，林庆来正在二楼看着。 他除了惊愕还夹杂着恨意。 那个人竟然是黄娟？他一点没认出来。 “认识？”一只肥胖的手搭上他的肩膀，凉凉地问一句。 林庆来：“穿粉色针织衫的是前女友，后面那个是…同事。” 女人冷哼：“你小子运气不错，竟然有这样的前女友， 叫黄娟？她爸可不简单，妈妈更是深城的高官。” 林庆来后背一阵发凉，难怪他从公立医院出来后，面试处处碰壁。 “梁总，您能提点一下吗？” “她爸是卫生部的，你要是想继续在医学圈混就跟我去香山澳，不然，一辈子只能在现在的医院。” 梁芳笑笑，拍拍他的肩膀，眼底除了同情还有玩味。 她不会为了男色得罪人，藏到香山澳却不同，没人会知道。 林庆来后背湿透，冷汗还不断冒出来。 他清楚去香山澳会是什么结果，但好歹能活下去，再在现在的医院待下去，他怕自己会疯掉。 现在他后悔没哄着黄娟说出家里的情况，他以为她辍学打工贴补自己，是因家里情况也不好。 现在回想起来，只觉得自己太想当然。 有这么好的家世，还需要那份学历吗？ “林医生，你的前女友精明着，她肯定瞒了不少事考验你， 但她忽略了，人性是最经不起考验的。”梁芳意有所指，同时也认清林庆来。 一个女人愿意陪他吃苦，他却以为这个女人只配吃苦，错把珍珠当鱼目，心思不正。 … 晃眼一周过去， 美玉面霜卖得火爆，孟子昂拿着一个旅行袋现金找上门。 陆北宴看了一眼他拿的旅行袋，想把他踹出门。 几个孩子周末在二楼看电影，孟子昂带双胞胎过来，车刚停稳，两个孩子下车直冲二楼。 “宴哥，嫂子不在家？”孟子昂说着就要往里走，被陆北宴拦住： “袋子的东西别提进来，你真想给奖金，就把钱存进香山澳的银行生利息。” “宴哥，你不知道看到实实在在的钱，更有视觉冲击力吗？”孟子昂脚步顿住，试图说服他。 陆北宴直接抬脚踹，冷着一张脸，幽幽地看他。 现在很多人盯着他们，做事得稳妥一些，不然被抓把柄，一个不注意就摔大跟头。 孟子昂摸了下鼻尖，低头看裤子上的鞋印，转身把包扔车里。 陆北宴没理他，回屋后径直走向厨房。 媳妇想吃他做的米糕，他得加快速度，不然得等很久才得吃。 “宴哥，你也太小心了，青省的事不是解决了吗？用得着这么处处提防？” 孟子昂靠在厨房门旁问，他确实不理解。 之前陆北宴早退远东集团的投资他就不同意，他觉得自己占了朋友大便宜。 现在又觉得占更大便宜，心里不得劲。 “小心点好，谁知道哪天就被下黑手？”陆北宴悠悠地道，手上的动作很快。 第1114章 闪婚？ “青省那边的工厂，你要盯紧一些，面霜卖得越好，眼红的人就越多。” “你觉得他们会算不出你赚多少？” 陆北宴把米糕蒸上后，才转头看他，示意他往外走。 他拿起一个闹钟，定时间，最多二十分钟，米糕就蒸好了。 孟子昂不再吊儿郎当，神色严肃：“你的意思是，有人盯上青省的工厂？” “不止盯上你的，还盯上罗河村那边的军区制药厂。”陆北宴也没瞒着他，把事情摊开说： “现在各个行业都放开了，最先知道政策的人，肯定会想着把利润高的行业捏手上。 你的远东集团他们动不了，但药业却可以。” “更别说现在还涉及到护肤品，能操作的空间太大。” 孟子昂轻点头，这些他知道，只是觉得不会有人敢盯自己。 青省的制药工厂是跟段家合资的，但明面上只是他投资。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苏白芷从楼上下来时，陆北宴定的闹钟正好响。 “嫂子，” 孟子昂看到好友起身进厨房关火，眉峰挑了一下。 苏白芷：“面霜好卖，就先不出新品，免得抢它热度， 过年前再出护肤套装，捆绑销售……” 孟子昂点头，他也是这么想的，反正现在店里不缺生意，他不急着推出新品。 陆北宴拿米糕出来放桌上，瞥了他一眼，像在说，你怎么还不走？ 孟子昂却当没看到，起身去洗手池洗手后，就又坐回餐桌前吃米糕。 这米糕是他奶奶教陆北宴做的，当时他也跟着学了，但没学会。 “太好吃了，跟我奶奶做的一样，是那个味道。”孟子昂咽下一口，眼眶都红了。 陆北宴把白糖放他面前，不再瞪这个大电灯泡。 苏白芷：“那一会儿带些回去？” “谢谢嫂子……”孟子昂忽视陆北宴嫌弃的目光，一口应下。 苏白芷和陆北宴对看一眼，没多说什么。 等孟子昂离开，两人才聊起孟家的事。 陆北宴：“他两个哥哥打电话给我，说了一堆，目的就是想让子昂放弃孟奶奶的遗产， 说他现在不缺钱，没必要争这些，弄得家里不得安宁。” 苏白芷摇头：“我倒觉得，子昂该争，不然孟家人觉得他可以让步，次次都会想让他妥协让步，拒绝就是他不对。” “我听两句就把电话挂了，什么叫没必要争？ 当初他们放弃治疗孟奶奶时，怎么不怕家里不得安宁？” “要不是当时老爷子护着子昂，他们能做得更过分。”陆北宴已经有了打算，让孟家人不敢找过来。 他能嫌弃孟子昂，但别人不行。 苏白芷抬眸看他，调侃：“你护着他，怎么不让他知道？” 陆北宴轻咳两声，掩饰尴尬。 “孟奶奶留的另外一半遗产在你手上，孟家没人知道，不然更跳脚。”苏白芷摇摇头，这种家事谁也断不了对错。 孟奶奶偏心小孙子，其他孙子孙女心里肯定不舒服。 要是知道还有一半遗产藏着不让他们知道，说不定天天到孟子昂家里堵人。 陆北宴摇头：“同是儿子，孟子昂的父母怎么对他一点亲情都没有？” “对其他孩子没见这么苛刻。” 苏白芷：“小王子的玫瑰是独一无二的，不是因为它最漂亮， 是小王子在它身上花的时间让它变得独特和珍贵。” “他父母根本没在孟子昂身上花时间和精力，亲情淡薄很正常。” 人与人之间的相处也是如此。 陆北宴怔了一秒，之前觉得幼稚的成年童话书，被很多人喜欢是有原因的。 苏白芷：“对了，下周我三师兄的婚礼，你有空陪我一起去吗？” “他闪婚？”陆北宴狐疑地问。 之前也没听说涂鹏处对象，太突然了。 苏白芷摇头，请帖是师父送过来的，她没多问。 … 此刻海城涂家， 涂鹏正布置新房，他特意找人定制的圆形床。 涂母笑盈盈地，帮忙摆小物件： “你得对人小姑娘好些，刚相亲几天就定日子结婚， 你大哥私下问我，说你是不是欺负人家了，才这么急着办婚礼。” 涂鹏嘴角抽搐了一下，别人看着像他欺负人，实际是他被求婚。 他师父说，有姑娘喜欢他这么长时间，他就偷着乐得了，再摆谱就过分了，折福气。 涂亦婷走进新房，连“啧”了几声。 “小叔，我小婶婶是不是近视啊？怎么会看上你这老男人？” 涂鹏：“……” 亲侄女的吐槽，他怼得没底气。 他和媳妇相差十二岁，在媳妇眼里，他确实是老男人。 涂母嗔了孙女一眼：“在小婶婶面前，你可别嘴贫。” 说起年龄，她都不好意思见亲家。 儿媳妇是她朋友的孙女，难怪大儿子说涂鹏欺负小姑娘。 两家一直有来往，家世没差太多，谁也没想到他们会看对眼。 “我又不傻……”涂亦婷对小叔眨眼睛，刚想坐床上就被涂鹏一把拉起来。 “你别坐，坐那边的贵妃沙发。”涂鹏没好气地道。 他这几天都睡客房，就想等着结婚时再睡新床。 涂亦婷撇嘴：“小叔，我小婶婶怎么都不来家里？ 我还想跟她去逛街，买礼物送她。” 涂鹏漫不经心地道：“算了，我怕你坑她， 她不像你，买东西挑贵的买。” 涂亦婷：“……” “绵绵喜欢实用的，你要想送礼物，就按实用的标准买。”涂鹏继续补充道。 师母见了连绵莹就喜欢，说小姑娘会过日子，气质好。 涂亦婷眼珠子转了转：“我知道送什么了，一定让你们两个都满意。” 涂母看她一眼，想说什么，最后没说出口，想着她知道分寸，不会乱来。 “少爷，外面有个男人找你，说是…少奶奶的朋友。”彭阿姨说完，神情复杂。 涂亦婷和涂母对看一眼，同时疑惑看向涂鹏。 他好像知道是谁，拉了拉身上的衬衫，直接走出去。 ”你快去看看。”涂母担忧地对涂亦婷道。 小儿子平常看着好说话，实际并不是，出手快狠准。 涂亦婷追出来时，没看到小叔的身影。 外面铁门敞开着… “你主动退婚…免得到时丢脸……” 第1115章 谁是替身？ 涂鹏勾着唇，冷眼眼前愤愤不平的男人，眸色沉几分。 涂亦婷没冲出去，而是躲在门口偷听。 “绵绵根本就不爱你，我们闹脾气，她才向你求婚的。” “你主动退婚，涂家不至于在宾客面前丢脸……” 男人双手握拳，眼眶红红的。 涂鹏：“我不介意。” 男人怔住，不敢置信他会说这样的话。 “不管是替身，还是挡箭牌，我都不介意， 结婚是另外一种生活体验，如果以后绵绵选择你，舍弃我，我会放开她。”涂鹏神色认真，看着眼前神情一瞬间慌乱的男人。 他又继续：“你诋毁她，说我是替身时，你就已经出局了， 如果你真的爱她，就不会试图用诋毁她逼我放弃，如果她爱你，更不会说惦记我十几年， 所以，谁是替身？” 男人身子晃动了一下，他瞪着涂鹏，才发现自己真相了。 当初连绵莹跟他说，自己不会谈恋爱，试试看。 两人连手都没牵，最多一起看过几次电影而已。 现在他不甘心，凭什么她说放手就放手，还找一个老男人结婚，侮辱谁呢？ “向大少，这是我第一次警告你，别来骚扰我媳妇，不然，” 涂鹏眯了眯眼睛，轻蔑地上下打量眼前的男人，摇头： “虚成这样，见过不少世面？还荤素不挑，迟早全身长菜花。” 涂亦婷眨眼睛，听不明白什么意思。 然后，那个男人踉跄转身，匆匆开车离开。 涂鹏：“还要听多久？” 涂亦婷撇嘴：“小叔，你刚才说的长菜花是什么意思？” “像你前男友一样，脖子都是菜花，你还下得去嘴，也不怕脏， 幸好没染病，不然有你哭的。” 涂鹏转身往车库走，他要去连家找媳妇问清楚，免得误伤。 涂亦婷怔几秒后，立刻跟上，打开车门想坐副驾驶。 “到后面坐，这个位置以后是你小婶婶的。” 涂亦婷：“……” 她挑了挑眉，下车拉开后座车门：“小叔，你不生气？小婶婶好像把你当替身了。” “你要是瞎，我现在送你去眼科看看谁是替身？”涂鹏启动车子，从后视镜看了她一眼， “他的事，我早知道，只是没想到花花公子也有不甘心的时候。” 涂亦婷：“他～不会真有脏病？” 涂鹏没说话，现在没有，这么玩下去迟早有。 “这事别跟家里人说，我们会自己解决。” 涂亦婷立刻做了一个嘴巴拉上链手势，她跟小叔是有革命友谊的，自己在香山澳的事情很多是小叔帮忙解决的。 “你结婚，苏医生会来吗？还有你的两个师兄， 我只见过一个，二师兄没见过，是不是像传闻的一样，长得很好看……”涂亦婷是颜控，出门就盯着长得好看的。 涂鹏：“他们都会来，我师父师母可能会提前到，到时我忙不过来，得麻烦你帮忙招呼，带他们去玩。” “没问题，包我身上！” … 第二天， 苏白芷刚结束早上的门诊，就接到师父葛国昌的电话，让她到家里吃午饭，说两个师兄都在。 她开车到门口停时，正好看到二师兄任震泽的车上下来。 “二师兄，” “来了，”任震泽走过来，接过她手里的东西。 “这些是你家里种的水果？”任震泽挑眉，他知道小师妹有特殊能力，种的水果很好吃，不会是木系异能？ 但刚才他试着探究，没发现用了这种异能的痕迹。 苏白芷点头：“本来打算下午送过来的，临时接到师父电话，干脆现在送。” 这些水果是奶奶摘下来装盒子的，每年都会送一些，今年提前了。 两人走进院子，久了看到葛国昌正在扫院子，屋里传来师母和大师兄的说话声。 “师父，我来扫。”任震泽赶紧把果篮放石桌上，过去抢扫把。 葛国昌把也没拒绝，背手往里走。 苏白芷和任震泽对看一眼，师父生气了，但明显不是生他们两个的气。 那就是里面两位…… “行了，煮这么多菜吃不完，我可不想吃剩菜。” “行什么？你吃不了，孩子们不吃？出去，跟阿芷下一盘棋就好了。” “我不下……” “小老头，对谁撒火呢？赶紧的…” “……” 苏白芷见到师父被推出来，当作没看见，去拿棋盘出来。 葛国昌在厨房门口来回走，看到棋盘摆好，才走过来跟苏白芷下棋： “你师母脾气越来越大了。” “您刚才进去找骂，也怪不了师母。”苏白芷挑眉，实话实说。 她要是偏帮师父，以后别想进屋了。 师父头发全白了，眼睛却铮亮，精气神越来越好。 “哼！你们都帮她，谁才是师父？”哥国昌话这么说，神情却缓和不少。 苏白芷：“你是，但师母能做你的主。” 任震泽进屋，正好听到这一句，暗暗替小师妹捏一把汗。 师父却拿起茶杯喝茶，没怼回去。 “我们打算提前去海城，给你三师兄撑场面， 正好你师母有二十年没去海城了，去老地方看看。”葛国昌岔开话题，说了这次让苏白芷过来的目的。 苏白芷：“行，我调班，陪你们提前过去。 最近我们医院来了少新医生，可以让他们顶上。” 葛国昌满意地点点头，还是女孩子贴心，不像其他几个臭小子，非要他说得明明白白才行。 “师父，我能不去吗？”任震泽趁机问。 “不能！”葛国昌直接瞪他，嫌弃地道：“你不去怎么会有心思结婚？再过几年你就五十了。” “您说的几年是十三年，我还没满三十七……”任震泽说到后面底气不足了。 “过几年不就是奔五十吗？我说错了？”葛国昌炮火对准他，又继续念叨。 苏白芷递给二师兄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按师父这么算，她过几年也奔五十了。 这算法，确实有点过分…… 师母从厨房出来，师父的念叨才停下来。 他也不下棋了，起身要进厨房端菜。 任震泽比他快一步进去，没让他动手。 吃饭时，大师兄聊起海城连家，大家才知道，涂鹏的媳妇家世不简单。 第1116章 提前到海城 海城连家跟台省的连家关系密切，最近才联系上。 不过海城连家没人从政，全部转经商，才躲过动荡时期的混乱。 连家的老宅是联排小洋楼，捐出几栋给国家，留了三栋。 葛国昌跟连家的老爷子有点交情，他们提前来到海城，先拜访连家。 几天后，苏白芷站在连家小洋楼楼下，抬手挡了一下太阳。 陆北宴把一个帽子盖她头上：“进去再脱帽子，他们不会介意的。” “连家思想开放，很早就有人留洋。” 苏白芷诧异看向他，眼神询问，他怎么懂这么多？ 这次提前到海城，她以为陆北宴没空跟她一起，没想到他正好要到这边开会。 “连家没人从政，不过现在当家人跟我是同学， 我们结婚时他在国外没来，礼物送到了，这些年我们只通电话，尽量不见面。”陆北宴把能说的说了，有些事他和连家都默契地保密。 台省的问题不是一朝一夕能解决的，连家情况复杂，得时刻提防着。 大的家族，在和平时繁盛不算什么，在动荡时期能生存下来，才是大本事。 连家老爷子总先于政策一步，做出让步，才保住连家大部分的产业。 “没想到，连家会舍得让继承人上战场。”苏白芷走进连家的院子，里面何处装饰都很讲究，从外面只看到表面。 陆北宴：“那时谁也没得选，只能救亡图存， 连家人知道，覆巢之下安有完卵的道理，当时连家很多后辈被选入k军，无一生还……” 他当时报战机设计，受听到的当时惨烈事迹影响。 “老葛，要不是办酒席，你是打算一辈子不来海城了？” 连家老爷子头发花白，拄着拐杖出来迎接。 葛国昌跟好友握手，神情激动：“没事来这，我口袋负担不起。” 连老爷子眼神刮他：“埋汰我呢？物质上富足跟精神富足相比，不值一提。” 两个老人握着的手没松开，直接往里走。 师母跟连老太太也是握着手，聊着近况。 苏白芷和陆北宴慢悠悠地跟在他们后面。 现在是深秋了，连家花香扑鼻，香味又不会太冲，淡淡的，还萦绕着青草的清新。 “奶奶，爷爷，你们只顾着招呼老朋友，把我的朋友扔一边？” 苏白芷狐疑地往里看， “你的朋友自己招呼……”连老爷子拉着老朋友往里走，一点不觉得怠慢客人。 陆北宴握着苏白芷的手，把脚步放更慢。 与其跟几个老人进屋里喝茶，还不如在花园里晒会儿太阳。 “北宴，”连云峰大步流星从屋里出来，他后面还跟了一个穿着旗袍的女人。 烫大卷发，化着淡妆，举手投足优雅得体。 “我媳妇苏白芷，这是我以前的同学，连云峰， 人有点疯……” 苏白芷没想到陆北宴会这么介绍，对连云峰点点头。 连云峰一拳打在陆北宴的胸口：“败坏我形象，嫂子，初次见面，这次来海城一定好好玩， 这是我的妻子徐紫萱， 紫萱，这是我跟你提起的同学陆北宴……” 几人打招呼后，一起来到花园一处。 连家的佣人立刻展开遮阳伞，并送上点心和热茶。 苏白芷没想到连云峰性格是这么跳脱的，以为是严肃冷漠的。 徐紫萱：“我第一次看到他这个样子，在其他人面前他不这样。” 陆北宴和连云峰在另外一边谈事，看着像闲聊。 苏白芷知道肯定有特别的事，不然陆北宴不会离开深城。 香山澳那边的国管理层蠢蠢欲动，不会甘心这么被制约。 穆长琴已经动手了，在深城和海城铺开，加大投资，还在深城建了科技城。 原本在香山澳投资的资本大佬，把目光聚焦到内陆，他们能不急吗？ 徐紫萱跟苏白芷聊了几句，就安静地喝茶。 陆北宴他们回到遮阳伞下后，徐紫萱才借口进屋。 苏白芷这才看出来，连云峰特意让自己媳妇出来陪她的。 “现在的政策偏向深城那边，我们这边被动很多， 只能把重心放在造船等工业……”连云峰像找到人诉苦，说着最近的形势。 港口生意只有这么大，各家分一点也没多少了。 苏白芷抬眸看他一眼，海城主要是加工商品再出口，随着改革的进一步深入，会有一次下岗潮。 但现在，随着各个外企的加入，海城会迎来新的发展机遇。 这里不可能败落，只是不再是举全国之力打造海城的繁华。 “被动不至于，海城只是不能成唯一被宠的城市。” 连云峰抱怨这么多，苏白芷忍不住怼他。 陆北宴眸底的笑意溢出，看连云峰怔怔的，应该是没想到会被怼。 “连先生要不到青省看看？那边唯一的十七层高楼是最近两年才建成的， 你们吃一顿饭，抵青省工人两年工资了。”苏白芷又继续，搅拌着陶瓷杯里的咖啡。 徐紫萱离开后没多久，佣人就送咖啡过来。 她刚才看了，连云峰很自然地坐下，拿起来就喝，显然这是他的日常。 连云峰：“嫂子，你在说笑？海城普通工人一个月工资就有300块了。” “效益好的工厂，工人工资能在500-1000。” 苏白芷喝了一口咖啡，加奶加糖，比她去s国时喝到的还醇厚香浓： “青省普通工人月工资80-100，你们吃一顿饭有一千块？” 连云峰：“……” 他跟紫萱在外吃一顿饭，一般都有1500左右，还不是在特别奢侈的餐厅。 陆北宴冷嗤：“我说你快成神仙，你还不承认，傻眼了？ 何不食肉糜的话，就是你这种神仙能说出来的。” 他不想跟连云峰多联系是有原因的，总觉得他们不是生活在同一个国家，相差太大。 香山澳的奢靡有原因，但海城…… 连云峰轻咳几声，瞪陆北宴一眼，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出来。 “你也别抱怨了，邓部长说产业分流不是空话， 海城是重要的经济发展城市不变，但不会像以前政策倾斜，历史的教训应该不用我跟你重复了，你心里有数。”陆北宴又继续，眸底闪过一丝冷光。 人是会变的，连云峰明显飘起来而不自知。 难怪邓部长让他到海城开会…… 第1117章 求复合 连云峰坐直身子，思考他说这话有几层意思。 如果是别人跟他说这话，早被他赶出门了。 他知道陆北宴说的是事实，心里却不愿意接受。 人的欲望是无穷大的，现在他继承了连家，看问题的角度就不同。 何不食肉糜的话，真可能从他口中说出来，像刚才，他就有这种感觉。 以前他还能用消费各自的能力来敷衍，现在他却不能用这个当借口。 当初他跟陆北宴一起读书时，有过同样的目标，现在他却忘得干净，而好友的话像一棍子把他敲醒。 海城的蛋糕就这么大，但上面没限制他们连家到其他地方建厂。 “是我飘了……”连云峰突然笑出声，想拍拍好友的肩膀，被躲过去了。 陆北宴嫌弃地看他一眼：“别动手动脚，找你自己媳妇去。” 苏白芷：“……” “你就不能借我拍拍，不知道我装严肃这么多年，很累？” “谁让你装了？自讨苦吃。”陆北宴不客气地怼回去。 连云峰瞪他，一时说不出话。 除了爷爷，没人会这么怼他，现在好像回到上学的时候了。 因父亲的关系，他报了战机设计专业，遇到陆北宴第一天，两人就打起来了。 后来变成他和段铭野围殴陆北宴，但他们两个都打不过，短暂结盟后又分开。 “行了，快进屋吃饭，拿你没办法。”连云峰只能瞪他，谁让他总说大实话呢？ 徐紫萱出来叫他们进屋，刚到门口就见三人往这边走。 一行人进里屋，桌上已经摆好饭菜。 连老爷子跟葛国昌低声聊着什么，两人神情都很严肃。 “我伯父当初要是听我的，也不至于在台省被人拿捏， 现在时局不稳，我不好出面跟那头联系，还得麻烦你……”连老爷子拍拍好友的手背，叹气。 他今年已经80多岁了，几个儿子在战乱时都没了。 最小的孙子继承连家，一开始没人服气，这十几年慢慢缓过来。 连家一直低调，要不是跟涂家联姻，还会继续低调几年。 葛国昌：“你说的什么话？我还能让你欠人情？” 连老爷子咧嘴笑开，眼睛渗出生理眼泪： “涂鹏娶我的曾孙女，我一开始不想同意，知道是你的徒弟后，就不反对了， 一代人有一代人命运，我拦也拦不住，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 葛国昌哼了一声：“你没成老祖，不然谁来都得供着了。” 他们相识时，连老爷子已经有几个孩子了，大儿子跟他年龄差不多。 很多人并不知道他们是旧相识，趁这次涂鹏跟连家有交集，两人才重新联系。 这样外面不会多关注，就不会牵扯出台省的连家。 一顿饭下来，宾主尽欢。 几个老人岁数大了，精力不济，苏白芷他们没在连家多停留，就返回酒店了。 葛国昌不愿意住涂家，让苏白芷提前订好了靠近结婚礼堂的酒店。 还有三天才举行结婚仪式，葛国昌想带老伴在海城逛逛，去看看曾经待过的地方。 下午， 涂鹏和涂亦婷赶到酒店时，苏白芷带师母在酒店里的餐厅喝下午茶。 陆北宴和葛国昌到酒店旁边的古建筑逛。 “你们今天到怎么没说？还是我打电话到连家才听云峰提起的。”涂鹏坐下时，还气喘吁吁的。 师母给他倒了一杯茶：“你忙你的，不用特意跑出来招待我们， 结婚是大事，我和你师父不是来给你添麻烦的。” 涂鹏看向苏白芷，眼神询问她怎么回事。 苏白芷耸耸肩，她也是今天才知道师父跟连家的关系。 涂亦婷坐下后，怔怔的，像有心事。 “师母，您好不容易来一趟海城，我肯定得招待的，不然回去要被我大哥拿鞭子抽。”涂鹏讨好地对师母笑笑。 他怕师父来训自己的，赶紧先打探口风。 闪婚，他自己家人都接受不了。 苏白芷看外面火热的阳光，一点逛的心思都没有了。 现在外面就像一个大蒸笼，蒸得人心情烦躁。 “亦婷，想吃什么尽管点，这家餐厅的点心不错，应该是老师傅做的。”师母嘴严，没让涂鹏套话。 涂亦婷回过神，忙接过菜单。 苏白芷和涂鹏对视一眼，不对劲，涂亦婷最抗拒不了点心，现在蔫蔫的提不起兴趣，不像她平常的性格。 看到史密斯推门走进餐厅，两人了然了。 原来是前男友追到海城…… 涂亦婷没发现史密斯进来，正翻看单子，点了几样点心。 心情不好时，她就喜欢狂吃甜点，最近胖了好几斤也停不下来。 “婷婷……” 史密斯声音哽咽，目光深情，蹲在涂亦婷面前。 师母：“……” 涂鹏嘴角抽搐了一下，不用想他都知道是谁给史密斯出的主意。 “我真的知道错了，你想怎样都行，我们一起到京市继续学业也可以， 婷婷，求你了，我们复合……”史密斯握住涂亦婷的手不放，眼眶已经蓄满眼泪了。 苏白芷心里暗暗赞叹，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顶级“恋爱脑”。 史密斯能这么放下自尊，家里说不定出事了。 涂鹏冷眼看着，时不时往嘴里扔小块的点心。 侄女真对他有一点感情，在他这么蹲下来，屈膝祈求时，就消散了。 侄女说喜欢不喜欢她的男生，这样才有挑战性，找一个喜欢自己，多没意思？ “复合不可能，你先起来。”涂亦婷神色冰冷，看史密斯的眼神带了审视。 当初父亲怎么处理跟史密斯的纠纷，她并不清楚。 现在看来，史密斯可能连香山澳都待不下去， 如果真如她猜测的，那她的父亲肯定也给过史密斯选择的。 “为什么不可能？要我给你下跪吗？” “婷婷，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以前你不舍得我低声下气的……”史密斯面容突然扭曲，用力抓住涂亦婷的手腕。 “放开，我们结束了，你这么纠缠只会让我看不起你！”涂亦婷觉得丢脸丢到家了。 餐厅里很多熟人，要是她父亲知道，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 上次在香山澳，父亲还能控制住脾气。 现在…… 一道银光晃过，尖锐的刀尖刺向她的脸。 血腥味倏忽散开…… 第1118章 他只能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 医院急诊科， 涂鹏的手缝了十几针，是苏白芷亲自缝的，伤口看着还是很狰狞。 要是其他人缝，只会更…狰狞。 涂亦婷不敢再多想，眼眶蓄满泪水。 要不是小叔及时冲过来，她已经毁容了。 史密斯像疯了一样，对她满是恨意。 此刻他被陆北宴绑在一旁蹲着，整个人都是恍惚的。 涂亦婷倏地起身，走到他面前，用力扯起他的衣领： “你要毁我容，就因我主动提了分手？” 她不信自己眼光那么差，史密斯以前不是这样的。 现在他找上自己，像要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史密斯冷笑：“要不是你，我家怎么会成那样？ 你倒是好，分手了继续当涂家大小姐，不受任何影响， 我呢？ 一身病，家里还断绝了我的经济支持，香山澳的大学也让我退学。” “我被逼得走投无路了，凭什么你一点不受影响。” “啪，啪！”两个耳光直接甩在他俊俏的脸上。 他目光更阴沉，还勾唇冷笑。 “我父亲不可能做那样的事，你生病是因你放纵自己， 家里不管你，是你烂赌，你家会变成那样主要是你父亲炒股失败，别以为我什么都知道，这种锅我不背。” “还有，香山澳大学为什么让你退学，你真不知道，还是装傻？”涂亦婷对眼前的男人只剩失望。 小叔马上要办婚礼了，现在手受伤，父亲肯定找她算账。 婚礼不可能延迟，到时大家异样的目光，私下打探，史密斯的事瞒不住。 史密斯还想嘴硬，对上涂亦婷冷漠的目光，一瞬间说不出话。 “你的论文大部分段落，是抄了我去年作业的， 还有实验数据，一个都对不上……”涂亦婷直接撕开他的假面具。 史密斯紧抿唇，眼底一瞬间的慌乱。 “我们涂家上次已经对你手下留情了，没想到你这么蠢，自己送上门，等着被起诉！”涂亦婷除了失望，还觉得愧疚。 她都不知道怎么面对未来小婶婶了。 史密斯还想说什么，嘴巴直接被塞了一块臭抹布。 陆北宴塞的，真不想听他说一句废话。 求复合不成，还想就作死，没见过这么蠢的。 涂鹏的手包扎好，正要回酒店见师父，被苏白芷拦住了： “你先回家休息，免得师父看到你的手，又要念叨。” 陆北宴：“葛老今晚要跟老朋友聚餐，不用你招待。” 涂鹏嘴角一抽，行，他还是尽快带侄女回家，不然大哥又发脾气了。 至于史密斯，直接交给警方，到时让涂家的律师出面就行。 一行人离开医院， 苏白芷和陆北宴拐进巷子，没让涂鹏送回酒店。 这里离酒店不远，走路比开车快，不用绕圈调头。 “铭野他们也在海城，一会儿我们去餐厅找他们。”陆北宴拉着苏白芷走向古建筑。 晚上看又是另一种感觉，像回到那个年代，古朴气息扑过来，沉静又雅致。 海城这样的古建筑，保存下来的不多，几乎集中在一处。 两人在巷子里慢悠悠地走着，欣赏此刻海城的夜景。 另外一边， 西餐厅内，段铭野正和连云峰聊药业工厂的合作， 徐紫萱陪着黎瑶，两人聊起最近香山澳流行的衣服款式和包包，话题停不下来。 “今晚北宴也过来，大家一起吃饭，我还叫了两个朋友，你们认识认识。”连云峰突然转向她们。 黎瑶笑着点头，心里腹诽，怎么还有不认识的人？ 她今天刚到海城，想早点回酒店休息。 要不是知道苏白芷他们会过来聚餐，她根本不会出来。 徐紫萱确实跟她能聊，但谈的都是贵妇平常谈的话题，她不是很想应付这些。 段铭野轻皱眉：“你早说叫其他人，我好单独约北宴他们吃饭。” 连云峰：“单独约干嘛？大家热闹一下多好，你要到这边开厂，该多认识人，以后好办事。” 他不以为然，看出好友不高兴，只能多解释几句。 徐紫萱笑意收敛几分，连家一直低调，但是老牌世家，海城谁不得给连家面子？ 她今天看到丈夫两个朋友都甩脸色，心里多少有点不舒坦。 被人捧惯了，她不习惯被这么直接下面子。 黎瑶看出她的情绪，却不打算解释，毕竟这是段铭野跟他朋友间的相处，她从不管。 连云峰这人她以前接触过两回，印象不错，只是挑媳妇的眼光一般。 段铭野：“药业工厂的事到公司再谈。” 他从不在外面敲定合作，一切都有律师把控。 朋友是朋友，生意是生意。 他父亲说了，情分和生意混为一谈，迟早吃大亏。 杀猪盘用的就是这基本准则，一杀一个准， 先是跟你处几年朋友，再用一两个项目，把你全部资产套牢骗光。 这样的事在香山澳很多，所以有生意往来的朋友，段家只会更严格审核。 连云峰无所谓地摆手：“行，行，全听你的， 来海城当然我做东，哪有让客人招待的？ 今天见到北宴……我惭愧。” 徐紫萱眉心拧更紧了，她不觉得陆北宴有资格说自己的丈夫。 段铭野瞥她一眼，眸光微闪。 黎瑶摇晃酒杯，只顾着低头喝酒，没参与话题。 她这次到海城也有合作要谈，签了几个剧作家，准备再拍一个系列电影。 同时她还瞄准了内陆的动画市场。 连云峰总说政策不扶持什么的，其实海城有很好的内需市场，没他说的那么糟糕。 “铭野，你们真不打算参与船舶行业？”连云峰转一圈，又把话题拉回来，谈工作。 段铭野挑眉，他当然知道现在入股船舶行业合适，但…段家现在更想吃科技红利。 像老爷子说的，尝到甜头了，他就不想轻易换投资方向。 药业和科技是他投资的重点，其他的他暂时不考虑。 “云峰，你又谈工作……”徐紫萱及时阻止他继续。 她看出来，这个时候谈工作谈不出什么。 也不知道丈夫今天怎么回事，总出错，还特别跳脱？ 没错，就是跟往常截然不同。 连云峰点头：“看我，一心只有工作……” 第1119章 高高在上 段铭野跟他碰了一杯，一点不介意。 他跟连云峰的关系还算不错，当然不会计较这些。 倒是连云峰的妻子，有点太客气，显得生分。 “我只叫两个朋友过来，”连云峰话刚落下，就看到朋友。 “王伟，聂荣平…”他起身招手。 西餐厅的包厢门是敞开的，两人径直往这边走。 段铭野抬眸看一眼，看到他们身后的两人，眉眼舒展。 黎瑶起身，越过那两人：“阿芷，你总算来了，我有事让你帮参考一下。” 陆北宴目光落在座位上的段铭野，眼神示意，管好你媳妇。 段铭野唇角扬着，当看不懂他的眼神。 “北宴来了，快坐，我给你们介绍……”连云峰给大家介绍了一番。 几个男人坐一起，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苏白芷听黎瑶说的几个剧作家，压下心底的震惊， 真是活该黎家赚钱，好像需要什么人才，就会送到黎瑶面前。 她说的几个剧作家到后世都还很有名，业内称赞的有才又敬业。 “我还打算签两个作曲家和作词家，他们如果联合一起，肯定能引爆了华夏乐坛。”黎瑶又把几个人名说了，还说了他们的代表作。 文艺方面的人才，年轻时就很傲气，但人家有傲气的资本，是真的厉害。 苏白芷点头，只给一点建议，没什么好多说的。 运气好的人，做什么都像有人给脚下垫板子，一路顺。 黎瑶就是这样的，次次能抓住时机，除了能力，还得有运气才行。 旁边的徐紫萱听了一耳朵，越听越心惊。 她以为黎瑶就是富太太，跟段铭野出差当花瓶的。 没想到她产业铺这么大，黎瑶说的剧作家她听说过，也看过他们写的电影。 “我不管，你得给动画公司当美术总监， 我只懂生意，不懂艺术。”黎瑶拉着苏白芷的胳膊，压低声音。 徐紫萱诧异地看向苏白芷，她不是医生吗？怎么能当美术总监？ 苏白芷：“我没时间，最近忙得休假都成奢侈了，哪有空帮审核？“ “可别耽误动画上映。” 黎瑶摆手：“你就帮过一遍，我会再请两个美术专业的人把关。” “外人我不放心，我就信你。” “到用人的时候，我恨不得多几个弟弟妹妹， 有次我跟父亲说了，他怼了我一句，说我自己不愿意多生，还想让他媳妇多生几个。” 苏白芷调侃：“要不你多生几个，免得以后小夜要用人时，跟你抱怨。” 黎瑶嗔她：“小夜说他大了，学业繁重，带不了弟弟妹妹，让我忍着别生。” “噗！”苏白芷忍不住笑出声。 “这臭小子皮痒痒，我恨不得现在就送他出国念书，太气人了。”黎瑶又好气又好笑。 徐紫萱压着唇角，差点没忍住。 “紫萱，你大学是学什么专业的？”黎瑶突然转头问， “戏剧表演，毕业就结婚了。”徐紫萱语带遗憾。 她在一旁听她们聊天就觉得有趣。 徐紫萱这才发现，刚才黎瑶是顺着她聊贵妇话题，向下兼容，自己还以为两人聊得来。 “那你以前的梦想是当电影明星？”黎瑶来了兴趣，她需要一个懂行的，能帮把关最好。 香山澳离海城有点距离，她不能经常往这边飞。 如果能拉徐紫萱入股，应该也不错，管理方面再找人就行。 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 徐紫萱摇头：“我还修了导演专业，当时想着以后能自导自演一部电影， 或者亲自参与电影制作，毕业就结婚生子，我就只能在电影院看别人的作品。” 说不遗憾是假的，嫁到连家，她不想给婆家惹麻烦，就融入了贵妇生活，每天买衣服，包包，喝下午茶，学茶艺插画等等。 她好像从没为自己好好活过。 “那太好了，有没有兴趣入股我的分公司？ 启动资金不用很多，最好是能掏你的私房钱，不要连家参与……”黎瑶压低声音说了自己的想法。 徐紫萱很心动，她也想要有自己的事业，不然她总觉得没法安心。 现在孩子大了，丈夫也不需要她时刻在家待着，正是创业的好时候。 苏白芷见她心动，鼓励道：“连家不投资，就不能左右你怎么拍自己的作品， 这样你握有更多话语权，学了多年的专业用不上，真的很可惜。” 徐紫萱沉思片刻，点头：“行，我先了解清楚，再决定投多少。” 她刚才在这坐很久，连云峰一个眼神也没多给自己，完全把她当工具人，而不是妻子。 对比段铭野，时刻注意黎瑶的举动，给她点喜欢的点心，红酒，还叫保镖去帮忙海城的特色甜点。 陆北宴更是，刚坐下就给苏白芷点了甜品。 只有她，面前的咖啡快见底了，她的丈夫还跟朋友热聊，一点没注意她的不自在。 自己有能力，才能得到别人的尊重，徐紫萱一直清楚这点，只是没机会，被无形的牢笼束缚着。 “青省到处是山，没有投资的价值，我倒觉得深城不错， 还有靠近台省的福城，那里有港口……”王伟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一口否决了连云峰的提议。 药材能值几个钱？ 种药材得等好几年才回本，投入大回报久，他不觉得值得投资。 苏白芷抬眸看他一眼，又默默收回视线。 大部分的资本想要的都是快的，暴利的投资回报，长线投资他们都很谨慎。 徐紫萱回过神，招来服务员，点了几卷这里的招牌甜点。 她对王伟没好印象，花花公子，到处留情， 之前还带女朋友出来跟他们见面，其他人带的都是妻子，别提多尴尬了。 “华夏的其他省份总要发展的，你说得太绝对， 大家都不傻，谁不知道投资沿海城市回报率高，只是都凑一起……”连云峰也不急，慢条斯理地分析。 他这时感受到了王伟的高高在上，同时也反思自己，是否也如此？ 段铭野和陆北宴什么也没说，只听他们讨论。 段家在青省投资不少，现在已经开始有收益了。 王伟还在考虑要不要投，等他回过神，连喝肉汤的机会都没有。 第1120章 达者只想更达 话不投机半句多，段铭野懒得跟这样短视的人多废话。 又不是缺钱用，像他们这样做实业的，做长线生意更稳妥，风险也低不少。 连云峰跟王伟，聂荣平聊没多久，差点吵起来。 最后还是他们两人主动找借口离开。 连云峰口干舌燥，喝了一大口水，尴尬得轻咳好几声。 陆北宴冷哼一声：“连总，能点餐了吗？” 段铭野直接笑开，靠着沙发，双手敞开在沙发上。 “你们两个够了，我媳妇还在。”连云峰脸都涨红了，刚才是真丢脸。 徐紫萱没搭理他们，还跟黎瑶讨论入股的事。 她听到连云峰的话，却不打算给他回应。 周围的朋友是什么样，自己就会被同化成什么样。 对比之下，她宁愿想多多跟段铭野，陆北宴接触，免得被王伟他们同化，以后出去左拥右抱。 “啧，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面子是自己挣的，关你媳妇啥事？ 做错事就得立正挨打，我家老爷子当时不是这么教你的？”陆北宴不怕得罪他，抬手招来服务员点餐。 连云峰：“你就笑我，为了给青省拉投资，我容易吗？ 他说的有点道理，现在谁不想赚快钱？” 段铭野笑够了，才道：“段家在青省有投资，药业和糖业， 还有电器工厂，矿业等等，现在收益不错。” 连云峰瞪大眼睛：“现在有收益了？你们什么时候投资的？” “十年前，不对，好像有十二年了，甚至更早。”段铭野也不打算瞒他，给黎瑶点了份牛排套餐。 连云峰：“……” 陆北宴：“傻眼了？刚才你们在谈投资青省时，我们两个就干看热闹。” “你们…那边没政策扶持，段家怎么会投资那里？”连云峰话刚说出口，就回味过来了。 以前陆北宴就是常驻那里的，后来不知道为何调到深城。 然后深城经济就如坐了“火箭”冲出圈。 当初设立特别开发区时，他有关注，但并不看好。 香山澳在深城旁边，谁会舍弃香山澳投资深城？ 没想到刚过几年他就被打脸，再想投资已经晚了。 “不仅青省，段家在贵省，合省等都有投资，目前是投入状态，没开始盈利。”段铭野给黎瑶倒了一杯柠檬水，才继续道。 连云峰轻点头，他一直局限在海城，确实有点固步自封了。 “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岔路了，走着走着，成了年轻时自己鄙视的富商模样。”他轻叹一声，格局太小了，难怪这些年陆北宴不想跟他多联系。 连家再次富有起来，他只想着过奢靡的生活，抢同行的生意，没想着多做点什么，或者不计回报率地投资其他地方。 困在海城，他还抱怨政策不倾斜。 “达者只想更达，而不是回报社会，你不走岔路才怪！”陆北宴又怼他一句。 达者兼济天下的太少，欲望无限大，更多是把自己架高，脚扎不到泥土的。 吃了时代的红利，还要指责别人不够努力的占大多数。 连云峰点头，他这才发现，自己的两个好友一直在兼顾自家媳妇，只有他没任何表示。 而徐紫萱看他的眼神淡淡的，像在责怪，却没表露出来， “连大哥，你应该不介意紫萱出来创业？”黎瑶直接开口问。 徐紫萱感激地看她一眼，把事情摆台面上，连云峰就不会为难自己。 “当然不介意。”连云峰惊讶地看妻子一眼，见她好像松一口气。 黎瑶点头：“那就行，我们两个合开一家影视分公司。” 连云峰：“……” 服务员陆续送餐过来，几人聊开，也不再分公事私事。 这是连云峰想要的，没想到是从徐紫萱要创业才成他预想的聚餐样子。 而另外一边，涂家， 涂亦婷被罚禁足一个月，只涂鹏婚礼那天能出去露面。 涂鹏被大哥叫进书房，涂母怕两人吵起来，也跟着进去。 书房内， 他大哥涂峥神色严肃，捏了捏眉心才道： “快结婚了，怎么还这么莽撞？” “那个史密斯靠近就把他赶走，还让他靠近你们。” 涂鹏坐在沙发上，摩挲着手掌的纱布： “哥，谁会想到他随身带刀？” “你真没对他做什么？” 他怎么不信呢？大哥一向睚眦必报的。 涂母替孙女抱不平：“你别骂，要不是他挡刀子，你女儿就毁容了。” 她心疼小儿子，准备办婚礼还出这样的事，是不是日子没选好？ 闪婚她也没办法，谁让这臭小子答应人家姑娘了呢？ “我给香山澳大学提供他造假论文的证据，其他的没做什么。”涂峥靠着椅子，很疲惫。 自家白菜差点被猪拱了，他能不糟心吗？ 最近他忙着捐桥，捐钱办学的事，已经烦了。 涂鹏点头：“这次别私了，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婚期不变，婚礼的事就交给你的助理了，我正好带绵绵一起，陪师父师母好好逛逛海城。” 涂峥摆手让他赶紧离开，别烦他。 想当甩手掌柜呗，反正他能接住，替弟弟盯着婚礼的事也是应该的。 … 晚上， 连家云峰回到家时，家里灯火通明，他看一眼时间，已经快10点了，老爷子怎么还没睡？ 徐紫萱也觉得惊讶，大步往里走，看到堂哥的女儿连绵莹跪在爷爷面前，挺直背脊不认错。 连老爷子：“你跟那个男人说清楚，怎么在家门口拉拉扯扯？ 涂鹏知道有这个人吗？” “他知道，还警告对方了，太爷爷我没骗婚。”连绵莹诚恳地道。 今天她才听王伟说，圈里传她谣的是只跟她看过几次电影的前男友。 她打电话让对方到家里说清楚，谁知道他那么激动，竟然想…… 正好被家里的阿姨看见，过来帮忙阻止，她也吓坏了。 连云峰和徐紫萱对看一眼，这事他们不能管，免得出力不讨好。 两人直接回房，把门关上后， “你真要创业？” “嗯，你朋友的妻子，她们都有自己的事业，我也想试试。”徐紫萱神色淡然，早有准备他会问。 她喜欢黎瑶公事公办的态度，这让她没人情压力。 “啪，啪，啪……” 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云峰，快出来，老爷子晕过去了……” 第1121章 跟随超前聪明的人 医院内， 急诊室医生抢救了两个小时还没出来，连云峰才想起找涂家。 涂家有私人医院，肯定有更好的医生，能用更好的药。 连绵莹一开始是懵的，随着时间的不断流逝，从惊慌到逐渐冷静，她偷偷离开，给涂鹏打电话。 “我已经去接师父和小师妹了，你在医院内等。” 涂鹏的声音从话筒传过来，连绵莹再也绷不住，只顾着点头，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 想到涂鹏看不到，她才“嗯”了一声，挂掉电话。 人在崩溃的时候，第一个想起的人就是自认为能帮到自己的。 连绵莹不后悔选择闪婚，只后悔一时兴起，跟那个男人提议试着交往。 但试交往期间，他们根本谈不上是真正的情侣。 胡思乱想不知道多久， 一辆车的大灯照过来，她下意识抬手挡住刺眼的亮光。 涂鹏跑下车，来到她面前，一把搂住她。 连绵莹：“救太爷爷……” 她的声音是哽咽的，看到他身后从车上陆续下来几人，大步流星往急诊室走。 心底的大石头放下，她只觉得浑身无力，快要晕过去了。 “我们先进去，这里太冷……”涂鹏几乎是半抱着她往医院里走。 苏白芷和葛国昌匆匆往里面走，在急诊室报了名字，没跟连云峰多聊两句，就先进去了。 连老婆子目光平和，好像早做好了心理准备一样。 他们活到这个岁数，多活一天都算赚的。 老头子今天高兴，中午也睡得很好，刚才不是气的，是正好病发作，才晕过去。 “奶奶…您先吃一颗救心丸。”徐紫萱看她脸色苍白，忙从包里拿出药盒。 连云峰正跟陆北宴聊着，神色严肃，压低声音说话。 在场的连家人都没怪连绵莹，老爷子不是第一次进急救室了，这点小事还不至于气到他发病，只是凑巧。 苏白芷进去不到十分钟，急诊室的门就打开了，连老爷子被推出来。 “你啊，心思就是太重，儿孙自有儿孙福，多想无益。”葛老摇摇头，拍着好友的手背，感叹一句。 连奶奶忙走过去，握住老伴的手，见他眼睛透亮，才松一口气。 “云峰，让他们都回去，你留下，我有话跟你说。”连老爷子声音嘶哑，中气还算足。 苏白芷和陆北宴一起跟着进独立病房，正准备离开。 “涂鹏和绵绵，你们送老葛回去……”连老爷子怕曾孙女吓到了，递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 连家其他人对看一眼，确认老爷子没大碍，才离开。 最后病房内就剩几个人， 苏白芷正给老爷子抽血，她怀疑老爷子身体有异样，机器没检查出来。 在海城的医院，她也不敢轻易开启瞳医疗系统。 刚才她进去，给老爷子服了一颗药丸，他很快就醒过来了。 “最近您有吃什么特别的食物吗？”苏白芷随口问。 她飞针抽血，没一会儿就抽出一管。 徐紫萱在一旁看得怔住，这时才意识到，葛老的徒弟就没一个简单的。 刚才苏白芷进去没多久，老爷子就醒过来了，之前抢救两个小时，人都没醒，只是各项指标不稳定。 “他没吃什么特别的，就是有一个老朋友送来了新茶，最近一直在喝。”连奶奶忙回道。 她给老爷子递保温杯后，就坐旁边的沙发等着。 苏白芷把血盒子中，打算明天去涂家的医院化验。 这边离连家近，不然连老爷子应该会被送到涂家的医院。 “爷爷，您好好休息，别劳神。”连云峰想起葛老刚才说的话，心里有些忐忑。 他自认接手产业以来，没做过太出格的事，一直稳得住。 那爷爷在操心什么？ “这里没有外人，我就直接说了， 云峰，你不能只盯着海城，把目光放远些， 我们连家以前把生意做到国外，因战乱才收拢集中在海城，今晚我跟老段通电话， 才知道十年前段家就布局，投资内陆除了深城，海城的其他省，”连老爷子停顿了一会儿，目光落在陆北宴身上，又缓缓移开： “跟总是超前聪明的人做事，自己才不会被落下，你总跟海城的这些世家一起交流，是没法有大格局的。” 苏白芷和陆北宴对看一眼，刚才连老爷子那个眼神，像在肯定他？ 超前聪明？ 苏白芷觉得，邓部长才是那个超前聪明的人，且他落下的“棋子”，对华夏的影响是长期而深远的。 连云峰是聪明人，他该跟国家大力发展的方向走，那准没错。 段家能如此布局，离不开他们对大方向的把控。 国家鼓励企业在华夏遍地生花，十年前段老爷子就从深城的定位窥探出来了。 “爷爷，我知道该怎么做，您放心，我有计划把投资向外。”连云峰握住爷爷的手，眼底闪过一丝心疼。 爷爷一直为连家的未来殚精竭虑，是他放松了，才让爷爷这么担忧。 连老爷子看到他眼底的坚定，点点头，眼皮很重，撑不住陷入深睡中。 连奶奶不愿意回家，直接在旁边的病床睡，陪着老伴。 连云峰他们出来，在走廊里坐下， “嫂子，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他刚才听得仔细，苏白芷问了老爷子最近的饮食。 刚才急诊医生也问了，但更像例行询问，没发现异常。 苏白芷：“我怀疑老爷子血管里有蛊虫。” 连云峰瞳孔剧烈颤动，不可能，老爷子哪里都没去，哪来的蛊虫？ 而且，那真的存在？ 他只在书里看过记载，没在现实生活中见过。 徐紫萱全身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老爷子饮食一直在连家，基本不外出进餐，吃穿用都有专人检查。 这样还被人下蛊虫，那连家其他人…… “你们别太担心，明天化验结果出来才能肯定，即使有，也能把它引出来。”苏白芷其实有九成把握，不过得验证，才能让连家信服。 陆北宴黑眸深沉几分，连家情况特殊，如果连老爷子突然没了，台省那边…… 他没再继续往下想，连云峰肯定比他想得更多。 第1122章 困在随波逐流中 苏白芷没在医院多停留，连老爷子今晚应该会一觉睡到第二天下午。 系统里面的药，药效比外面强很多，又不会伤到老人的根本。 睡觉就是最好的修复方式。 连老爷子最近一年，应该没睡过整觉。 … 第二天下午， 连老爷子醒来后，喝了两碗瘦肉粥，精神明显比之前好很多。 “老婆子，让你担心了。”他握着老伴的手，眼尾弯起来。 连奶奶：“看来苏医生给你吃的药，效果很好， 老葛收的关门弟子，果然不一般。” 连家一直富有，什么奇珍异宝，什么神药都见识过。 连奶奶观察老头子气色，就能看出明显不同。 人老了，久病成医，她也学会了看药效。 “嗯，我胃不觉得烧，感觉浑身都有力气了， 这种感觉真好，像回到了年轻的时候。”连老爷子点头，他厚着脸皮，也要跟苏医生求几颗好药，关键时候能保命。 昨晚跟老段通电话，他才知道，老段的身体一直是苏白芷调理，现在老段精气神很好，一个月出门打两次高尔夫。 “你啊，就是心思重。”连奶奶嗔他一眼，坐在病床旁跟他说话。 这个时候病房里就他们两人，说话不用太顾忌。 “昨晚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云峰，不怕他接受不了，心里抵抗？” “唉，云峰这些年太顺了，很容易就随波逐流， 惯性的随波逐流跟甘于平庸没差别，人犯大错，往往是这个时候。”连老爷感叹，他以前想给孙子铺一条没有荆棘的大道，却没想过，没经过历练的人，容易甘于“平庸”， 一旦平庸如雪崩时的雪花泛滥，会让人走上与国家大方向相反的路而不自知。 如雪崩时，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都是帮凶。 “连家，差点就被困在随波逐流中，老段的电话提醒了我， 这个时机早在十年前就到了，连家应该再次走出去，去承担它该承担的责任， 把财富还于社会，而不是奢侈成风，慢慢磨掉脊梁骨。”老爷子心有余悸，手微微握拳。 “老头子，你……不怕再一次动荡？”连奶奶微拧眉，她没那么敏锐的感知，并不知道所谓的时机，是否真正到来。 “我们养好身体，看连家与华夏一起走向花路， 再次强大起来的华夏，该是怎样的繁荣景象，真想看看……”连老爷子笑着握紧老伴的手。 他还想见到台省的亲人…… 早就站在门口的连云峰没有推门而入，拉着徐紫萱走到走廊的通风口。 他隐约记得小时候，他的父亲与洋人谈判，修建海城的铁路。 连家捐出很多钱，最后铁路完工后，没投入使用，天空就下了雷弹…… 火光冲天，街上都是逃窜的人。 再后来，家里的叔叔，堂哥等等，陆续加入k军， 送行的那天，就是他与他们的永别。 在那么艰难的时候，连家人都能冲在前方，为国求存，不惜代价全力以赴。 现在他却守着海城，束手束脚，不敢踏出一步，没做过一件不计利益的事。 “爷爷说的没错，我差点让连家，困在随波逐流中……”连云峰苦笑，眼神却更坚定了几分。 他现在积累财富，却只想着独善其身，难怪被陆北宴讽刺，说他飘起来，准备上天当仙人了。 徐紫萱握紧他的手，她明白丈夫的难受和不易，整个连家都靠他撑着，有连家之前的根基在， 他一路都很顺，难免会迷茫，会一时走岔路。 人不可能每个选择都正确。 “好在现在还不晚…”连云峰回握她的手，自己不是一个好丈夫，但她一直隐忍着，陪着他，毫无怨言。 他不该阻止她长出翅膀，他该像好友们的妻子一样，有自己喜欢的事业，做真正想做的事。 “你们怎么不进去？”段铭野和黎瑶过来探病，保镖帮忙提着果篮。 连云峰收拾情绪：“爷爷奶奶在聊天，我们就在外面等等， 现在应该聊得差不多了，我还想等…” 他突然顿住，看到陆北宴和苏白芷一起过来，也顾不上跟段铭野多说，他放开徐紫萱的手，快步走过去。 “我爷爷的血液报告出来了吗？” “出来了，跟我预测的一样，”苏白芷把报告递给他。 实际比报告上显示的更复杂，蛊l在血管中游移， 要想把它们全部逼出来，得从毛孔中…… 现在的检测设备根本查不出。 连云峰虽早有心理准备，还是心惊， 徐紫萱脸色变了又变，老爷子吃穿用都有专人检查，又几乎不外出， 那蛊虫只能在家里…想到这她毛骨悚然。 陆北宴神色一直没多好，连老爷子要是突然没了，台省那边肯定会以此带话题。 连家与那位，关系不一样…… “我有办法把它们逼出来，只是…老爷子可能不会太舒服， 这两天先养着，吃我给的药丸……”苏白芷简单说了治疗方案。 老人家精力被耗得太多，那些蛊虫功不可没。 她昨晚已经在医学系统做了实验，它们最活跃是晚上，白天就几乎是“昏睡”。 连云峰脑海中已经掠过好几个人名，但全被否了。 “医院就别住了，没这个必要，回家住， 我去你家检查一下……”苏白芷怀疑老爷子平常喝的茶有问题。 徐紫萱求之不得，她就怕自己的孩子也被下g。 段铭野和黎瑶在一旁听，神色也跟着严肃起来，这种手段，防不胜防，设备又查不出来。 连云峰感激地点头：“麻烦你了，我这就去跟老爷子说。” 苏白芷没进病房，她还要跟医院拿其他检查单，做做样子也要做。 回到连家， 家里人几乎都在，他们以为老爷子还要住两天，没想到第二天就出院。 连云峰面上淡淡的，能把g下到老爷子吃的东西中，家里说不定有那些人的帮手。 想到这，他心头就如悬了一把刀。 “老爷子的屋子在里面……”徐紫萱急切想知道，什么东西里藏了那些虫。 如果可以，她想让家里人抽血，都检查一遍。 说不定，还有人中招。 第1123章 观念转变 连老爷子看孙子神色，就知道事情不简单。 他总在晚上烦躁不安，怎么都睡不着，到医院检查什么也没查出来。 老婆子以为她心里藏事，才会失眠。 只有他自己懂，肯定不是这么回事。 “你们该干什么就干什么，不用在家等着，”连老爷子摆手，大家围着，他只觉得头疼。 平常他尽量跟家里人错开吃饭，图个安静。 连绵莹从太爷爷回来，就一直观察他神色，见没什么异样，才稍微松口气。 涂鹏不会骗她，他的小师妹真的厉害。 爷爷看着比送去医院时更精神。 苏白芷进屋后，环顾一圈，直奔茶桌。 “奶奶也陪爷爷喝茶的…”徐紫萱心一下提起来。 老爷子最喜欢喝茶，有专用的杯子，上面覆了一层厚厚的茶垢，说是杯子有茶味了。 苏白芷拿到茶杯，打开工具箱，滴两滴试剂进去。 随后检查茶叶，茶香味扑上来，苏白芷闻到一股浓郁的茶香。 好像还夹着腊梅花的香味。 徐紫萱：“这茶是老树茶，一年才产一斤……” 苏白芷瞥她一眼，摇摇头。 茶杯的水一直在转圈圈，陆北宴站在一旁看，已经看到透明的条状，但水还在转。 他不知道媳妇滴了什么药剂，好像让茶垢“兴奋”起来了。 老爷子坐在茶桌前，目光锐利，也看着茶杯，不知道想什么。 段铭野和黎瑶对看一眼，心里都替自家老爷子捏了一把汗。 段老爷子的茶杯也是有厚茶垢…… “茶没问题，”苏白芷往屋里喷药剂，有一股花香，但并不刺鼻。 徐紫萱轻舒一口气，看到喷洒的药剂，她的心稍微安定一些。 之前她想错了，云峰对每个朋友都有分寸。 能容忍得了陆北宴调侃，说明对方有过人之处。 人只会对强者仰慕… 也许云峰跟段铭野间的关系，也比她想的要亲密得多。 那她之前说的话就生分了。 “这茶杯……”连云峰看到茶杯的水还在转，想伸手去按住。 “别动，”陆北宴抬手拦他，水快成胶状了。 他想清楚药剂的作用，是逼蛊l快速繁殖生长，现在成形。 苏白芷喷完药剂后，才回到茶桌前。 她又滴了两滴药剂，然后让人找一个大盆过来，把茶杯的水倒进盆里。 几人围过来，看着那盆。 水越来越多，变成紫色的条状物不断变粗。 陆北宴见过不少奇怪的东西，看着它们不断膨胀，头皮发麻。 其他人脸色更不好，徐紫萱捂着嘴冲去厕所呕吐。 “茶杯里有蛊l，刚才我放了促进它们膨胀起来的药剂，还标记颜色， 你们看到的紫色几乎都是它。”苏白芷看着一盆的东西，眸光微动。 好厉害的手段，这种慢性折磨，一年就能把人弄疯癫。 “你们家里的帮手，应该已经离职了。”苏白芷猜测，放这么多是想一次性下够本。 连云峰双手攥紧，气得说不出话就在他眼皮子底下做出来的事，而他还毫无察觉， 这次要不是爷爷突然发病，整个苏白芷在海城，后果…… 他一直以为的老人常见病，替这些蛊c遮掩了。 苏白芷：“连爷爷体内的g没杯子上的多，等养两天，再把它们逼出来， 不过这事，最好别让太多人知道。” 她意味深长地看了连云峰一眼，这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最好让那些下g的人以为，没被发现。 在场的，除了徐紫萱，几乎都是人精，很快明白她的意思。 连家最好看起来跟以前没区别。 从老爷子的房间出来，大家来到外面的会客露台。 徐紫萱：“苏医生，我们家的其他人要不要检查？” 苏白芷摇头：“那g是针对老人的，除了连奶奶，其他人不用检查。“ 在她看来，连奶奶应该也没被下g。 那些人的目的很明显。 撇开连老爷子的病情不谈，连云峰谈到投资问题， 他不跟随段家，想把目光向外。 与其跟国人抢内陆市场，不如冲出去，抢外国人的生意。 船舶行业是一个跳板，他昨晚一夜没睡，仔细捋了一遍。 先从a国开始，这g就是从那边过来的。 连家去年刚敲定了一笔国外的船舶订单。 以前他觉得，现在连家不适合冒头，该继续蛰伏。 爷爷被算计，让他意识到，现在再不冒头，连家可能就被整没了。 观念的转变只是一瞬间。 他以为的安逸，实际处处藏着坑，一不小心陷进去，就爬不上来了。 爷爷说得对，他不能随波逐流，不然连家就被困在局中了。 “你今天早上没来得及看新闻？“陆北宴眉峰轻挑。 连老爷子选的继承人，观念一转，立刻就付出行动，正好与邓部长的布局不谋而合。 海城有最好的钢厂，上面的意思就是让海城的富商先走出一条外贸大道。 船舶是一个突破。 连云峰接过徐紫萱送过来的报纸，看到头版头条的新闻，他瞳眸微缩。 他要的扶持政策，这不就来了吗？ 不知为何，他心底涌起一股大干一场的冲动。 好像所有的一切阻碍都为他让路，这种感觉让他恨不得立刻回公司，跟高层开会，讨论一个五年计划出来。 段铭野拿到了报纸，他看到了不一样的。 在很小的一个板块，进口药业管理的放开，对段家是一次新机遇 允许合资药业入驻深城…… 此刻， 深城秦家， 秦兰早做好脱手的准备，把代理授权转给秦川。 不是她坑哥，是她没精力管理。 她现在是孕期，适合好好休养。 凯丽提出让她接触陆家的四胞胎时，她就心生警惕了。 她不傻，知道天上不会掉馅饼，一切在命中都标注了价格。 正好大哥秦川永要磨她，她干脆把授权转出。 当初签协议时，对方留了一手，可能想随时收回给她授权。 正好让她钻空子，大不了到时她把转让的钱打回大哥账户。 “阿兰，哥没白疼你，我转走的那些属于的资产，会重新转回你名下。“秦川拿到授权合同，笑得合不拢嘴。 秦兰轻点头，把今天的报纸塞入包中，等她哥看到报纸时，应该一切都定下来了。 第1124章 既得利益者不沟通 海城早茶餐厅， 穆长琴正喝着热茶，翻看报纸，看到特别的拿笔标记。 进口药业可以合资在内陆办厂，这对穆氏集团来说是一个利好的消息。 她本想跟苏白芷多接触，之后再跟她合作研发老年人慢性病新药的。 现在看来，不需要了。 “穆总没什么要解释的吗？”沐誉诚坐下后，才开口问。 明明是她放任穆冉也跟沐家合作，最后却甩得干净。 不然，他不信穆冉也有那个本事，完全绕开穆长琴的眼线，跟沐家接触。 穆长琴知情却当作不知道，目的是什么？ 她想赌一把，又不用亲自上场。 “胜者为王，阿诚，你还是太天真了，利益面前，亲兄弟也得明算账，谁找你谈合作你找谁去。” 既得利益者不沟通，她又没损失，还趁机搞掉竞争对手。 穆长琴笑得意味深长，商人以利益为先，还得能屈能伸。 她跟邓部长合作，是互相利用，没什么情分可言。 至于沐家，她没跟他们合作，当然也不会有愧疚。 别人的死活跟她无关，她只挣该挣的钱， 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她冷眼旁观别人作茧自缚又没错。 沐誉诚：“那个人同样代表你们穆家，你就不怕我去苏白芷面前说？” “我已经主动跟她道歉了，至于你？应该不可能得到他们的信任？”穆长琴摊手，她直接亮名牌，就不怕别人怎样背后捅刀子。 沐誉诚：“……” 是啊，他怎么忘了，穆长琴是得益的一方，怎么可能会跟他谈？ 他和爷爷都高看了穆家，以为穆家不会赖账。 穆长琴把报纸收起来，开始品尝美食，漫不经心地道： “要求别人守信的同时，你们是否想过自己能不能做到？”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跟穆家合作的真正目的，两边都靠，上双重保险？” 沐誉诚眼底闪过一丝慌乱，当初是他把穆冉也拉入局的，目的就为这个。 没想到，穆长琴根本不吃这套，反将一军。 “当时你没想过阻止他？你跟苏白芷不是共患难的好友吗？”沐誉诚狐疑， “那又如何？你们要的是她小姨的命，以此泄愤， 这么蠢，我当然得顺水推舟，让你们更顺利。”穆长琴不以为意。 她要保的是穆家的利益，朋友也该有界限， 既然她做不到提醒，事后道歉就算尽责了。 再说，商场上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 她知道自己的哥哥为什么会失踪多年，心底对陆北宴有怨恨。 夫妻一体，这次他们算两清了。 沐誉诚看不透眼前的女人，说她坏，她又有自己的底线和原则， 说她好，她可以见死不救，暗地里做那个推手。 “我们穆家已经顺利进入海城金融市场，之后会落实更多的投资， 如果你们沐家想分一杯羹，就拿出诚意来，而不是跟我说些空话，想空手套白狼没门，想威胁我，你还太嫩了。”穆长琴说完，又喝了一杯热茶。 她跟谁合作都是相互制约的关系，免得其中一方使绊子。 沐誉诚陷入沉思，没应声，正想合作方式。 而另外一边， 两人的对话传到陆北宴这边，他没隐瞒，跟苏白芷说了。 “正常，她要是顾念情分，对自己的竞争对手手软，才不像她。”苏白芷没生气，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 穆长琴选择对自己有利的并没错，她怨恨只是徒劳。 真正动念头的沐老爷子才是主谋。 有没有穆长琴的参与，沐老爷子要达成目的都不变。 陆北宴：“邓部长虽让她做一把刀，也怕这把刀会伤到自己， 派了一个团队，跟在穆家的分析师团队后面学习。” 苏白芷点头：“是该有国家自己的团队熟悉金融行业， 说不定哪一天就派上用场，托底护盘，阻止资本收割。” 寄希望于任何一个商人家族，都是不切实际的幻想，商人重利，不能赌他们的爱国心。 她能想到的，邓部长身后的智囊团肯定也能想到。 两人已经回到酒店，苏白芷打算在酒店好好休息，傍晚见漫画编辑。 陆北宴回酒店换衣服，下午得去开会，晚上什么时候回来还不确定。 … 傍晚，海城的大半天空都被晚霞覆盖，映在透亮的玻璃上，如一幅绚丽的油画舒展。 苏白芷跟编辑谈要出书的事情，本想跟他吃一顿晚饭，但编辑临时有事，提前离开。 他们相约的餐厅在酒店顶层，此刻客人并不多，大片的晚霞消散，城市的霓虹灯亮起。 海城的繁荣一直都在，它像华夏的异类，如一颗明珠闪耀。 “正好，咱们两个凑合一餐。” 苏白芷正看外面的夜景出神，突然听到熟悉轻快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黎瑶坐在她对面，名牌包随便一扔，就招呼服务生过来点餐。 “你家那位舍得抛下你去参加其他酒局？”苏白芷挑眉，并不介意临时凑合。 “我不想去，编辑放你鸽子？”黎瑶点完餐，笑道。 苏白芷耸耸肩，明摆着的，她落单了，但心情却很好。 漫画重印，能拿到更多版税，而且新的漫画册也准备出版，好事连连。 女人一旦体会过权钱带来的成就感，就很难长出恋爱脑。 黎瑶：“唉，我想签约一个台省的女作家，但内陆这边不放权， 她的作品拍出来，不适合放在香山澳放映，那边没有这样的受众群， 作为商人，我看好她作品的市场，但作为女人，我又很不喜欢她笔下的女主角。” 要当一个好的影视老板不容易，得为大众和市场考虑，而不是遵循自己的喜好。 苏白芷：“那就签作品，不签人，其他的慢慢解决。” “啪！”黎瑶突然拍桌子，恍然道： “我怎么没想到可能这么做？” “我签作品版权，就不受制约了，之后也不一定会持续拍她的作品。” 苏白芷慢悠悠喝汤，现在影视公司是签人的，所以内陆限制的条款也是针对人，不针对作品，也算是故意放的缺口。 很多人没转过弯想到这层。 第1125章 救人反被…… “我就知道，跟你聊会有不一样的视角，能有新的合作方式。”黎瑶挖冰淇淋吃，双眼弯弯： “这顿饭我请了。” “谢谢黎总。”苏白芷调侃一笑，用新勺子在她的冰淇淋球，挖了很大一块。 香草味冰淇淋，入口即化，甜而不腻。 “今晚铭野跟穆长琴约了工作餐，我不想应付她，才没跟过去。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穆长琴这个人很假，笑里藏刀，看似对谁都友善，实际……啧，啧…”黎瑶很少评价谁，跟别人她也不会说。 跟苏白芷说，是觉得她能听得懂自己说什么。 所谓不与傻瓜论短长，她不是跟谁都能实话实说的。 像跟徐紫萱只是合作关系，说不了心里话。 连云峰与段铭野关系好，那是他们当同学时的情分，她没法跟徐紫萱处出一样的交情。 苏白芷淡笑不语，黎瑶真的很敏锐，至少看人很准。 她刚才做的作家以后会很有名，但作品到后期被人诟病不少。 喜欢的还是很喜欢，不喜欢的还被讽刺让大家看出恋爱脑。 “你不觉得吗？那天在邓部长家里，我就觉得他们交谈起来像谈利益， 根本不像真正信任对方，双方像用语言在战斗。”黎瑶撇撇嘴，又挖一大口冰淇淋。 她放松下来就喜欢吃冰，特别是段铭野不在，她能无限吃，不被管。 苏白芷：“很正常，穆家对华夏，本就没多少情分， 整个家族连根拔起搬离，没怨恨就很不错了。” 黎瑶点头，眉心微拧着，在商场看得多，不说麻木，也算司空见惯了。 “祝你新书大卖，挣脱女子三从四德，做新时代女性。”她拿起酒杯，跟苏白芷碰。 苏白芷：“新时代女性也有三从四得，” 黎瑶满脸疑惑，示意她继续。 “从政，从科，从商，这是三从，”苏白芷想到后世的定义，脱口而出。 “那四得是什么？”黎瑶好奇。 苏白芷：“得权，得钱，得势，得智。” 黎瑶沉思片刻，点点头：“没想到还可以这么定义。” “我得回去跟我父亲好好讨论一下，免得他总用老一套约束我。” “既然一起在社会上厮杀，就不要分什么男女，该在各个领域抢夺资源，能者胜出，不分性别。” 苏白芷轻点头，社会竞争本是残酷的，谁也别想装弱者，来掩饰自己的无能。 服务生陆续把餐点送上，两人边喝酒边聊，不知不觉喝了两瓶红酒。 苏白芷没任何醉意，黎瑶已经微醺了。 “继续喝，咱们不醉不归，今天太开心了。”黎瑶拿着酒瓶子对嘴吹。 不过酒瓶子是空的，没几滴酒流出来。 “喝杯柠檬水，醒醒酒。”苏白芷无奈摇摇头，给她倒水。 黎瑶喝了半杯，眼睛清明了不少。 这时餐厅人越来越多，环顾一圈几乎没空位。 “我们再吃点甜品，这里的甜品很有名，每次来海城，我都打包一些回去。”黎瑶再次招来服务生过来。 苏白芷靠着沙发坐着，她们两个在的位置靠窗，可以俯瞰整座城市。 “海城跟香山澳也没差了。”黎瑶感叹道， 唯一不一样的，只是高楼没那么多，基本是在建。 “以后内陆会有很多个像香山澳类型的城市，不用很久…”再过十年 最后这句苏白芷没说，她此刻看外面的夜景，想起以前在京市高楼时看到的夜景。 黎瑶怔了几秒，转头看苏白芷。 她总有一种感觉，苏白芷看到过她所说的华夏繁华，那种笃定跟预见并不一样。 苏白芷：“你不信？” “不，我信…”你，黎瑶摇摇头笑了，她刚才想什么，阿芷怎么可能见过？ 肯定是醉了，想法也飘忽。 两人安静地看外面，谁也没说话，她们各怀心事。 苏白芷想到穆长琴，眸底闪过一丝暗光。 黎瑶在想那个台省女作家，脑海已经把主要的合同条款都想好了。 甜品送到，两人一人拿着小小一杯甜品，慢慢吃着。 靠近门口的位置， 一个老人捂着心口倒地，面容扭曲。 “您怎么了？”餐厅经理最先发现不对劲，快步过来问了一句。 “哪位是医生？这里有人晕过去了。” 经理喊了一声，让人去餐厅服务台广播一下。 “我是医生……”王丽华快步过来，蹲下先观察，立刻给老人做心肺复苏。 “快去找老人的家人……”经理起身，让一个服务生在这守着。 广播后，已经打电话叫救护车了。 苏白芷听到广播走过来，看到王丽华，脚步顿住。 老人脸色肉眼可见好了很多，眼皮一直颤动。 “我接手，你休息一会儿。“苏白芷把王丽华拉起来，立刻有规律地给老人做心肺复苏。 王丽华被拉到一旁，刚想发火，看到是苏白芷瞬间噤声。 做心肺复苏没多久，她后背已经一身汗了。 今天她来是为了相亲的，现在也顾不上相亲对象有没有来，救人要紧。 “咳，咳……”老人轻咳两声，悠悠转醒。 “是她推的我……” 王丽华指向自己，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救人反倒被e上了？ 苏白芷摸了老人的脉，眸色深沉几分：“老人家，您恢复意识了，看清楚再指认。” 一旁的服务员立刻对对讲机说话，让经理过来，别让客人闹起来。 “我没看错就是她……”老人指着王丽华，一点没觉得愧疚。 王丽华气笑了：“我推你？你不是被推晕过去了，是血压突然升高再加上其他基础病。” 老人不看她，沉默应对。 这时其他客人已经围过来了，大家议论纷纷， “这小姑娘，穿得人模人样，怎么推老人？” “刚才我听到经理广播，没听说有人推老人……” “没想到来这餐厅的客人，会这么没素质，尊老爱幼都不懂。” “……” 说什么的都有，但大家都信老人说的话，不信王丽华没做过。 经理过来听到，眼皮猛抽搐，怎么会这样？ “你好，这位客人是听到我喊才过来的，我发现您时，您自己躺在地上，晕过去了。”经理挤进人群，额头冒出豆大的汗珠。 第1126章 人性多变 老人已经起身，坐在服务员拿过来的椅子： “我要报警，是她推我的，我是老了，不是瞎了，谁推的我，我肯定认得。” 王丽华：“……” 苏白芷眸底闪过冷光：“查监控就行了，正好头顶就有一个，现在还闪着红光，应该在工作。” 老人抬头看到摄像头，手微颤抖。 他有基础病，但因被朋友骗光所有积蓄，没钱去医院治疗了。 最近心口抽疼，他就来餐厅碰碰运气。 来这个餐厅的人非富即贵，他还没找好人，病就发作了，他以为自己死定了。 经理拍了下额头：“对，查监控就可以，这个监控还是最近一周安装的。” “老人家，你主动跟这位客人道歉，就当没发生刚才的事。” 他说完，祈求地看向王丽华，希望他能同意这个解决方式。 “就是她推我。”老人面无表情，坚持己见。 王丽华双手抱臂：“查监控，我没做过的事，不怕查。” 她认出这个老人了，是她爷爷的一个朋友，但显然对方没认出自己。 平常她素面朝天，又穿着训练服，很少穿裙子化妆。 爷爷的这个朋友她只见过一次，点头之交。 以前还是很高傲的一老头，没想到会做出这种事。 经理本想做中间人调节一下，现在只能查监控。 黎瑶走过来，在苏白芷旁边低声：“这老人我认识，昨天刚在一场饭局见过。” “听说他被人下套……” 苏白芷点头，看老人的穿着打扮，不像是不讲理的人。 人被逼到绝境时，所谓的道德，脸面全都能舍弃。 监控能录到的范围有限，他应该赌录不到。 这里那么多人，不可能一个人没看见这边的情况。 苏白芷看摄像头的位置，又看向不远处。 餐厅经理还没走出去多远，就被拦住了。 “监控我拷贝出来了，找个机子放……” “你是？”餐厅经理狐疑，看到他亮出的证件，瞳孔微缩。 老人盯着王丽华，像怕她跑掉一样，刚才还站在他这头的客人，现在没说话，等着看热闹。 “大家看一下录像……”餐厅经理也不知道录像的情况，为王丽华捏一把汗。 苏白芷看到贺磊，想到贺家老爷子跟涂家关系不错，就没觉得他出现在奇怪了。 “你看，她路过这边……”老人突然顿住，没再说话。 他浑浊的眼眸闪过一丝愧色，原来一开始是这个女人给他做心肺复苏。 “啧，还真是…误会……” “真没想到，只是擦身而过就背了锅。” “我怎么觉得他有点熟悉？” “我也觉得……” 老人倏地起身，想逃离现场，却被王丽华一把抓住。 “道歉，”王丽华本不想为难他，但刚才他坚定地说是她推人，这事要是被传出去，她还得写一份检讨交给上面。 “对不起……”老人说完，脸色涨红，捂着脸，就要大步往外走。 贺磊还想拦人，看王丽华放开老人后，才没拦。 餐厅经理不停跟王丽华道歉，为表示歉意，还送了一瓶红酒给她。 苏白芷和黎瑶看着那个老人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 “我们出去看看…”黎瑶拉着苏白芷出门，她总觉得那个人不对劲。 苏白芷任由她拉着，对王丽华摆摆手，就出去了。 “你好，正式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贺磊，是你今晚的相亲对象， 抱歉，是我迟到了……”贺磊走到王丽华面前。 王丽华：“……” 而追出来的黎瑶和苏白芷，一晃眼就没看那个老人了。 “我们去那边看看…”黎瑶不是多管闲事的人，但看那个老人的年纪，跟她父亲差不多，她动了恻隐之心。 苏白芷：“他怎么被骗的？” 黎瑶：“海城和深城出现一伙人，专挑有钱人下手， 孟子昂也差点中招，我听铭野说的，他们先是处朋友，可以处几年，甚至十几年，突然出手，就把对方的钱骗精光， 但一查，一切都符合手续，根本奈何不了他们。” 苏白芷脚步顿住，看到窗口坐着的人，扯了黎瑶一把。 两人对视一眼，老人转头看到她们，神色木然。 他把自己的退休金全部赔进去了，现在又没人愿意投资他拍新作品，也没人愿意聘请他这样的老年人。 刚才那一幕不断在眼前回放，他只觉得脸面都丢尽了…… “张前辈，您先下来，什么事都有解决的办法……”黎瑶出声，心一下提到嗓子眼。 人性善变，突然跌入谷底，熬得过来就是另外一番天地。 “解决不了，我是个导演，以前还有点名气，也拍过爆火一时的电影， 没想到退休后，会被朋友骗光所有积蓄，再加上基础病，得长期吃药， 我的儿女都在国外，他们不可能回国，也不接我的电话……”老人神色淡漠地说完自己的遭遇，他说得很慢，像在怀念那段时光。 他写的书稿，在动荡的时期全部烧毁了。 作为导演兼编剧，遭遇这些，投资人不信任他，根本不会再给他机会。 黎瑶往前走两步：“那您重新找投资拍电影电视剧，现在这个时候正缺您这样的人才。” “您这个年纪，正是奋斗的好时期。” 老人摇头：“小姑娘，你还年轻，不知道现在的市场淘汰有多残酷。” 他抓着旁边的栏杆，风吹散他的头发。 楼下已经有人发现他坐这里，下面围起了警戒线，还开始打气囊。 本来他只想坐上来吹风的，上来后仔细想想，好像没什么遗憾。 现在好像不…对不起下面忙碌的人。 “只要你写的剧本符合市场，我给你投资……” 黎瑶看他身子摇晃，几乎是吼地说出这句。 苏白芷：“您别看下面，即使一切都准备好了，只要您愿意下来，就不算白费功夫。” 这个老人是张忠，现在特别有名的导演，一直很低调在幕后。 后世她看过这个老人的采访，说自己曾经做过一些错事，刚退休没多久被朋友背叛，后来机缘巧合下，香山澳的影视老板投资他的新电影，才缓过来。 那时他自己90多岁高龄，快一百岁了，跟现在两个面相，苏白芷才没认出来。 一阵冷风呼啸而过，黎瑶突然冲过去，把老人拉下来…… 第1127章 “你看完草稿就敢投资？” 苏白芷也冲过去扶了一把，不然从这么好的窗口突然被拉下来，老腰得错位。 张忠站稳后，脸色煞白。 刚才他感觉自己快被风吹下去了，心一下提上来，又缓缓落下。 苏白芷站在窗口看下面，气囊已经全部展开了，下面围了一群人。 “谢谢……”老人扶着墙，才能站稳。 他一时接受不了，差点就…… “你是该谢我，刚才我喝了点酒，要是不小心栽下去就悲剧了……”黎瑶拍拍心口，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随后她笑出声：“刚才你腿脚挺利索的。” 她这一笑，缓解了张忠的尴尬，气氛也轻松起来。 这边是餐厅的背面，很少人过来，她们刚才在这那么久，都没一个人路过。 黎瑶：“老头，只要你的剧本能说服我，我就投资， 你这个年纪，反正也不会差到哪里了，就不愿意拼一把？” 张忠面露羞愧，刚才他做那些事，确实太不入流，现在面对她们，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几天他舔着老脸去应酬，愣是没一个人搭理他，还讽刺他老了该在家待着，别出来吓人。 这个圈子捧高踩低的多了，但他年轻时就一直很顺，没真被这么对待过。 “真怕了？”黎瑶又问。 苏白芷一直没说话，看他神色，大概猜到他想什么。 “我写了一个剧本，但现在还是草稿……”张忠羞愧地从衣服内袋，把折叠的手稿拿出来。 黎瑶接过来，走到路灯下看。 “我给您把个脉。” “谢谢，”张忠也不扭捏，把手伸过去。 今天他的老脸都丢尽了，也不在于这一时。 苏白芷给他把完脉，轻挑眉：“您身体没多大问题，只是老年人的基础病。” “经常晕眩是因为营养不良。” 张忠：“……” 他又被骗了？ 上次去医院，检查出他的病要经常去透析，要花很多钱，不然他也不会铤而走险，想出那样的昏招。 这一连环套，是为他量身定做的吗？ 想到如果他死后，就再也无法追回被骗的钱，那谁会最得意？ 越想他越觉得心惊，那些人连他的生死都套进去了，他差点就如他们的愿。 “你为什么救我？”张忠看向黎瑶，问出心中的疑惑。 黎瑶抬眸看他：“你这年纪跟我父亲差不多。” 张忠点头，又看向苏白芷：“你呢？又为什么？” “我是医生，她是我朋友。”苏白芷坦诚道。 如果不是黎瑶拉她过来，她真不会多管闲事。 张忠自嘲一笑：“我欠你们一个人情。” “老头，这剧本剧情很精彩，由华夏神话故事延伸，从另外一个视角切入…… 我投了，电影上映肯定大卖。”黎瑶有些激动，她今天看的剧本都没这个精彩。 这么精彩的剧本，竟然只是草稿？ 张忠：“你看完草稿就敢投？” “有什么不敢的？投资就有风险，但我眼光好。”黎瑶把草稿递给他，又继续： “明天在这个酒店一楼咖啡厅，你把剧本大纲整理一下，带过来， 我们签合同，可以先预支一部分版权费给你，帮你度过这段时间。” 张忠：“……” 他没想到自己努力半天，得来全不费工夫。 舔着老脸去求的那些人，根本看都不看他的草稿，还对他各种辱骂。 黎瑶从包里拿出烫金的名片递给他，并塞给他两百块钱。 … 涂连两家的婚礼如期举行， 黎瑶早上跟张忠签约后，就拉着苏白芷去有名的旗袍裁缝店选衣服。 苏白芷选了一套中袖旗袍，开叉很高，但有盘扣一直延伸到膝盖处。 “啧，啧，该有肉的地方都有……”黎瑶也选了一套旗袍，是暗纹料的，她还盘了头发，像以前的电影明星。 不过她盯着苏白芷转圈，在对比自己，“平平无奇”。 “人比人气死人，你怎么那么会藏呢？平常一点看不出来。”黎瑶又继续道，伸手要摸。 苏白芷躲开：“你怎么不对比腰？专挑有肉的地方看。” “不一样，你比例好得让我嫉妒，又想上手，哈哈……”黎瑶双手叉腰，笑开。 今天她签了一个特别厉害的导演，心情好得很，这趟海城没白来。 昨晚段铭野回来，一身酒气，被她赶到沙发睡了， 今天早上起来，他竟然生气先去会场，幼稚…… 苏白芷无语地笑笑，她还羡慕黎瑶的细腰呢？ 肋骨也不突出，标准的圆形腰，模特身材。 “也不知道绵绵看上他哪里了？我是不喜欢老男人的，再过几年，都能闻到老年味了。” “行了，咱们赶紧选衣服，不然一会儿全程只能穿姐妹服。” “等下见到绵绵，不准说这些，免得她不高兴。” “听说那个向大少放话，要来截新娘，不知道他哪来勇气……” “……” 黎瑶和苏白芷对看一眼，没想到会在这碰到连绵莹的姐妹团。 等她们一起离开，两人才从试衣区走出来。 “看来今天有好戏看了。”黎瑶悠悠地开口，看到段铭野的车停在门口，嘴角轻抽了一下。 苏白芷也看到了，瞥了她一眼，当作不知道两人闹别扭。 “一会儿你就说我去会场了……”黎瑶扔下一句话，拿起刚才选的，高开叉旗袍往试衣间走。 段铭野走进来，环顾一圈，看到苏白芷就走过来。 陆北宴大步流星拉住他：“找你媳妇去…” 苏白芷心里嘀咕：幼稚。 段铭野：“我没看到黎瑶，就问一句…” “她在试衣间，包还在沙发上，你是不是蠢？”陆北宴没好气地怼回去。 段铭野轻咳两声，耳朵微红，直接往试衣区走。 他刚到试衣间门口，就被用力拉了一下。 苏白芷倾身看了一眼，正好看到黎瑶刚才穿的旗袍一角。 “媳妇，我这么大个人站你面前，你没看见？”陆北宴不满地一把搂住她的腰，另外一只手遮住她的眼睛。 “别闹，我看热闹。”苏白芷笑着拿下他的手。 “这布料是不是太薄了？外面下雨，挺冷的。”陆北宴扯旗袍的料子，手掐着她的腰，眉心拧紧。 “酒店里有暖气，一会儿出门穿外套就行。”苏白芷没觉得旗袍料子薄，很满意。 第1128章 婚礼 “再穿一双丝袜就可以了，你等等我……”苏白芷拿着丝袜就要走进旁边的试衣间。 陆北宴眸色深了几分，喉结缓缓滚动，很麻痒。 “我帮你。” “不用……” 苏白芷话还没说完，就被推进试衣间了。 这家旗袍店的试衣间很宽敞的，陆北宴挤进来，一下变得狭小很多。 她背贴着试衣间的镜子，后背挖空的部分露出来，那部分缝了肤色的布料，以假乱真。 陆北宴压着她的唇，指腹摩挲着她的腰间，低头就能看到一片雪~白。 “媳妇，要不我们回酒店，等婚礼正式开始再去。”他声音低沉地道。 苏白芷：“不行……唔…” 最后的声音被吻吞没。 “行不行？”陆北宴挑开她的半高领盘扣，在脖颈咬了一口。 苏白芷只觉喉间像被羽毛撩拨着，一阵酥麻。 从裁缝店出来，都来不及跟黎瑶说一声，两人就穿过后面的巷子回到酒店。 房间门刚打开，陆北宴就拉着苏白芷直奔里面，随手把窗帘拉上，屋内瞬间一片昏暗。 暧昧的声音被外面汽车的鸣笛声遮掩。 屋内一片涟漪，屋外冷风呼啸。 …… … 婚礼现场， 徐紫萱在新娘休息室，给连绵莹补妆，顺便跟她嘱咐一些该注意的习俗。 “婶婶，我有点紧张……”连绵莹手脚冰冷，眼皮一直跳。 怕走红毯时，身上的嫁衣被踩，自己摔倒丢人。 又怕有人在婚礼上大闹。 还怕…… 她真的后悔，不该跟那个男人试处对象，没料到他会纠缠自己。 徐紫萱唇角勾着：“别怕，外面有你叔叔，伯伯们撑着， 你母亲让我照顾你，我肯定得把你护到新郎过来接亲。” 因连家老爷子的身体情况时好时坏，为了不折腾，接亲环节也安排在酒店。 涂家包下整个酒店，今天明天这里都不会有外人出入。 “婶婶，你以前也会紧张吗？”连绵莹轻点头，稍微放松下来。 即使出意外，也有保镖把人赶出去，不让他闹到现场。 幸好涂鹏早知道，也愿意相信她，不然这婚礼根本不可能如期举行。 徐紫萱点头，把金饰插入她的发髻中，才道： “今天你安安心心做新娘，其他什么都不要管， 我们连家不惹事，但也不怕事。” 她当然知道绵绵担心什么，不就是怕那个向大少大闹婚礼吗？ 别说连家，涂家人也不可能让这样的事发生。 涂家的当家人办事一向雷厉风行，各种隐患早就被他预想到了，今天出门前，云峰还跟她说，涂家做的预案，他挑不出一点毛病， 婚礼流程也按照海城传统婚礼，每个步骤都写在流程单中。 “婶婶，你在这，我安心一些。”连绵莹拉着徐紫萱的手不放。 因她突然闪婚，她母亲气还没消，都不愿意来休息室看她。 徐紫萱看出她眼底的情绪，轻叹一声：“只要你婚后过得幸福，伯母气自然就消了。” “她怕你一时任性，赔上自己一辈子的幸福，毕竟男人和女人不同， 男人二婚还能挑媳妇，女人二婚没得挑，可能还得给别人当后妈。” 连绵莹眼眶红红的，她信自己没选错，但又不知道怎么跟父母解释清楚。 同时，她也知道姐妹团里，好几个都觉得她昏头了，选一个比自己大那么多的男人，又不是嫁不出去，或家里安排联姻。 … 酒店后花园， 涂鹏还没换上新郎的礼服，手上还缠着纱布。 他受伤的是左手，不影响用右手揍人。 要不是二师兄任震泽及时发现，这个男人就混上三楼的新娘休息室了。 三楼有保镖守着，被钻空子也是有的。 “砰！”涂鹏抬脚就把被揍趴下的向大少踢飞。 随后他抬脚踩在对方的侧脸：“想大闹婚礼？” “你不会现在还不知道，谁是替身？” 任震泽双手抱臂，站在一旁看热闹。 还没办婚礼，情敌就三番两次找上门，真够“深情”的。 “呸！她要是喜欢你，怎么会跟我处对象？”向大少咬牙切齿，喷出血了还嘴硬。 涂鹏轻笑，他跟蠢货说什么大道理，这不是侮辱自己智商吗？ 他把脚移到小腿的位置：“我踩断你的腿，你父亲也不敢多说一句。” “咔嚓！” “啊……”惨叫声刚扬起，旁边的保镖就跑过来，捂住他的嘴巴。 “把人送到向家门口，等他家人把他抬进家再回来。”涂鹏扔下一句，就大步往酒店里走。 今天还有很多客人等着，他可不想因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怠慢客人。 涂鹏刚换完衣服出来，就看到苏白芷和陆北宴门口走进宴会厅。 “小师妹，你迟到了…”涂鹏大步流星走过去，笑着伸手。 苏白芷把礼盒放他手上：“今晚再打开，有惊喜。” 她会制药，当然送适合今晚他和新娘用的药，保证“大补”。 陆北宴幽怨地看媳妇一眼，他眼馋这药很久了，却只能看不能服用。 涂鹏挑眉，收下礼盒后，跟她聊几句就往外走，去迎别的客人。 苏白芷环顾一周，没看到黎瑶，正觉得奇怪。 “阿芷，” 声音从身后传过来，苏白芷看到被段铭野紧拉着手的黎瑶，眸底闪过一丝心虚。 她并不知道，黎瑶同样心虚，她比苏白芷先一步离开旗袍裁缝店。 “我们上楼，去新娘休息室看看……”黎瑶提议。 苏白芷正想去看看新娘，果断撇下陆北宴，跟黎瑶一起。 段铭野摸了下鼻尖掩饰尴尬。 陆北宴却转身去找葛老，准备跟老人混一桌。 楼上， 连绵莹从一个姐妹那知道涂鹏揍人，急得想出去看，被徐紫萱压着不让她离开。 “你去帮谁？“ “当然是帮涂鹏…”连绵莹毫不犹豫地回一句。 “有你这句话就行，我一会儿转告他。”徐紫萱笑意深了几分，总算没昏头。 “婶婶，涂鹏手受伤还没好，我怕他伤口又扯开了。”连绵莹拉着她的手，眉心拧着。 “啧，仪式还没办，你心就飞他那里去了，难怪把你妈气得不想待着。”徐紫萱嗔她，不管怎样都不可能让她出去的。 第1129章 在不断怀疑中向前 叩，叩， 苏白芷敲门后，听到里面的回应才推门往里走。 几个姐妹团坐在沙发上聊天，看到她进来，同时噤声。 连绵莹：“苏…师妹，你看到涂鹏了吗？” “看到了，刚换了礼服在外面接待客人。”苏白芷走到她面前，心底暗叹，二师兄赚到了，媳妇一心记挂着他。 两个人过日子，最怕夫妻离心。 黎瑶打量了新娘一圈：“绵绵，你真漂亮，可以当明星了。” 说完，她从包里拿出礼物，塞她手里。 连绵莹受宠若惊，忙道谢：“谢谢，快坐这边。” 然后她又拉着苏白芷的手，问了涂鹏手伤有没有裂开。 问了一会儿，连绵莹觉得脸烧起来了。 围着她的三个女人，看她的眼神带着调侃。 “你们别笑话我…”连绵莹捂脸，她关心自己丈夫怎么了，情况特殊。 “我们又没说什么。”三人几乎异口同声，笑得意味深长。 连绵莹耳根都红透了，是没说什么，但眼神都表现出来了。 几人开起玩笑，连绵莹慢慢放松下来，刚才的紧张消失无踪。 婚礼很顺利，敬酒环节新娘的妈妈喜极而泣。 后面回涂家铺床的环节，苏白芷没跟过去，而是跟师父师母一起回酒店。 晚上还有年轻人的派对，苏白芷直接婉拒，打算在酒店套房的温泉池好好放松。 泡了十几分钟，苏白芷就换了舒服的衣服靠在沙发休息。 陆北宴和段铭野被大师兄陈俊东押着在酒店挡酒。 苏白芷靠在沙发没多久，快昏昏欲睡时，就感觉有人在解她衣服扣子。 “媳妇，你出汗了，快解开凉快一下……”陆北宴脸红红的，酒气全涌上脸了。 刚才他洗了个战斗澡就出来，浑身热气腾腾，头发还有水汽。 “滚，我不热。”苏白芷脸热热的，想到中午的场景，只觉得双腿又酸痛了。 陆北宴把头埋在她的颈窝，低低地笑出声，在她脖颈落下好几个吻才停下来： “你大师兄就是个酒缸子，我们两个人灌他，他没醉，反倒我们两个晕乎乎的， 后来不得不装醉，才能溜回来。” 苏白芷只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酒味，知道他没醉： “今晚好好睡觉，明天还有事。” 出来久了，她想几个孩子了，他们在学校，现在又是复习阶段，不得空打电话， “嗯，你别撩我就行。”陆北宴眸色深了几分，玩着苏白芷如丝绸般软滑的头发。 别人都说夫妻有七年之痒，他倒没觉得痒，只觉得跟自己媳妇相处的时间不够。 他们两个都忙，休假大部分都撞不到一起。 封闭训练时，两人三个月见不到一次。 “那你离我远点。”苏白芷笑着把他推远一些。 陆北宴却把她搂得更紧：“那不行，是我撩你。” “啧，啧，陆队长现在这么没原则了？刚说的话就自己打脸。” “跟自己媳妇，什么原则都是浮云。” 陆北宴：“房里暖气太热……” “把衣服脱了，要不换其他睡衣。” 他突然从兜里拿出一个特别小的袋子，从里面拿出来一件“小”衣服。 苏白芷瞪着他，真不知道这样的“小”衣服穿上有什么用，啥也遮不住。 “不热…”苏白芷抓住衣领，坚决不穿。 陆北宴却趁机把她提起来……从脚下开始套…… 海城一夜间，又变冷了很多，屋内却如温室一般，不冷不热。 浪花翻涌起水雾，扑在港口筑起的高高基石上。 商场瞬息万变，唯一不变的是，每个人都是在不断的自我怀疑中向前不断推进。 有些人往前，有些人停在原地，有些人甚至后退。 时机错失，有些永远等不到下一个时机。 第二天， 连云峰拿到了一份资料，是连家这几年离职的佣人现状调查。 钱大把大把地花出去，调查的速度自然像火箭发射一般。 “紫萱，这两个人交给你处理，徐家的事我不想出面，怕你父母难堪。”连云峰把资料递给徐紫萱。 有问题的两个佣人，是徐紫萱的小婶婶介绍的。 徐紫萱看到资料上的内容，神色冷凝几分。 难怪最近几年，小婶婶见到她就躲，原来是做了亏心事。 “还是你处理，不用看我的面子，该怎么办就怎办， 牵扯到谁都别放过，我会跟家里人说清楚。”徐紫萱把资料递回去给连云峰。 她可不想接这烫手山芋，处理不好，他们夫妻间会产生隔阂，得不偿失。 父母那边她解释清楚就行，至于小婶婶…… 她没想过事发后自己的处境，自己也没必要考虑她会如何。 连云峰眸底闪过一丝惊讶，没想到紫萱会推回给自己。 他以为涉及到徐家，紫萱会护着。 “快准备一下，老爷子起床了，今天得把那些脏东西逼出来……”徐紫萱不在意他想什么，她只做自己觉得对，且让大家都舒坦的事。 连云峰点头，把资料锁入保险柜中。 他们从书房出来时，葛老已经被引入老爷子住的小套房了。 两人加快脚步往里走。 “你这老头，命不好，土埋大半了，还被人下虫吸血。”葛国昌根本不忌讳。 苏白芷打开医药箱，做准备，抬眸看师父一眼，不愧是师父，嘴巴真毒。 连老爷子哼一声：“你来看我笑话的？” “当然，不看怎么知道是哪个蠢货想出的昏招。”葛国昌更不客气了，边吃点心喝茶等着。 连老爷子气笑了，刀子嘴豆腐心，好友是怕他身体承受不住，才跟过来的。 “我看，跟你那伯父多少脱不了关系。” “不能？他们手伸这么长，不怕被打断？”连老爷子摇头，他心里没底。 苏白芷先给老爷子注射药剂，随后让人打一盆水过来。 “准备开始了，看不了的可以先回避一下，一会儿会比那个茶杯更…让人不舒服。”苏白芷拿出准备好喷剂。 徐紫萱脸色一白，转身先走出房间，她看不了密密麻麻的条形虫。 她刚出去，里屋传来一声惊呼。 “这些，内陆没有…”葛国昌神色严肃，抬眸和苏白芷对视一眼，心底了然。 第1130章 生活的盼头 一屋子的人都沉默了，他们想的是同一个地方。 台省的原住民，部分是有这种“习俗”的，但他们主要用于治病，而不是害人。 苏白芷把被逼出来的“虫”全部放入袋子中，滴入几滴药剂，虫很快就化水了。 “剩下的吃药排出，之后要锻炼身体，精神会慢慢恢复。”苏白芷写了这单子，是温补的药膳，像连老爷子这样的老人，吃药根本补不进去，只能食补。 连老爷子撑着眼皮，但终是因精力消耗太多，昏睡过去。 苏白芷轻舒一口气，总算解决了，她明天就要值班，最好今晚能回到深城，白天还能补眠。 后期连家怎么查都跟她无关。 能把虫卵下到老爷子的茶杯中，肯定是家里人，她能猜到，连云峰又怎么猜不到？ 也许他已经查出来了…… 苏白芷抛开这些想法，想起李圆圆的儿子，她打算去海城的百货大楼逛逛，买些小衣服小鞋子。 而此刻深城， 李圆圆抱着儿子拍嗝，满眼笑意，转头跟小张说： “有空我们去买小推车，休息的时候推他去公园逛逛。” 现在她又胖回原来的样子，突然暴瘦过，她也不想减肥了，这样挺好。 小张笑着点头，就着咬一口肉包子再喝一口稀粥：“我爹娘说过来看看，可能下周到。” “我不打算让我娘带孩子，咱们花钱请人，最多这几年难点，好过回家不舒坦。” 李圆圆点头，婆媳之间的关系，远香近臭，能不一起住最好。 她见苏姐姐和婆婆关系很好，但他们不住一起，退休要是来深城，也打算买房子单独住。 李圆圆跟苏白芷一起做手术，拿的绩效比工资高不少，她已经偷偷攒钱，听苏姐姐的再买一套大点的房子，等升值或租出去都好。 她本就不聪明，多听聪明人的准没错。 “对了，老崔他们不打算要孩子吗？”李圆圆狐疑地道。 把儿子放小床上，她才开始吃早饭。 小张把椅子移了一下，方便看着孩子，不让他滑下床： “没怀上，去医院检查了，说没有问题，只能等缘分到了。” 李圆圆沉思片刻，轻点头，老崔实际也没多大年纪，只是看着显老而已。 小张欲言又止，他总觉得老崔的媳妇有点不对劲。 有次他去外贸街，看到老崔媳妇跟一个外国人一起上楼，没多久就急匆匆下楼离开。 但他没发现其他，就没敢跟老崔说。 现在老崔忙着工程，一周回家两天，回家就陪媳妇，买菜做饭，家务全包。 “你咋了？想说什么？”李圆圆一直是大大咧咧的性格，憋不住话。 小张跟她差不多，干脆倒豆子似的的全说了。 他以前在部队当作一段时间侦察兵，又经历了上次的事，多少有点敏感。 “可能是我想太多了，珍姐是做美容的，接触到外国人很正常， 深城外国人多，说不定是去……”他突然顿住了。 那个外国人是男的，不可能去老崔媳妇的美容院。 李圆圆若有所思，在医院遇到类似的事不少，但真发生在自己身边，她也拿不定主意。 夫妻俩的事，最忌讳有外人掺和，他们跟老崔是过命的关系，也不好多说。 “老崔的生活刚有盼头，我真怕他受不住…”小张眉头紧锁，摇摇头。 李圆圆点头：“这事咱们暗示就好，先直说，还得再观察观察。” “珍姐约我去美容院做项目，我到时打听一下。” 生活得有盼头，才能过得好。 两人没再多讨论，把话题岔开，说起婆婆他们过来，要带他们去哪里玩。 而另外一边， 老崔下午回到家，闻到煲汤的香味，大步走向厨房。 “贵珍，你煮鸽子汤？”他深吸一口气，肚子附和地“咕咕”叫起来。 刘贵珍笑着应道：“知道你今天回来，特意给你熬的， 还加了山药一起，听说有点效果。” 老崔脸一红，胡乱点头，拿出大碗盛汤。 他每周回来两天，就为了生孩子，两人年纪不小了，都想要有个孩子。 男孩女孩都不要紧，健康就行。 “老崔，我的美容院准备开始忙了，以后可能没法熬汤等你回来。”刘贵珍把青菜端上桌，也坐下来吃饭。 因老崔回来，他们的晚饭时间提前了。 如果睡前肚子饿，两人就到楼下烧烤摊吃夜宵。 老崔摆手：“我也忙，咱们各忙各的，先攒钱挺好， 有没有孩子靠缘分，没有咱们就两个人过。” 刘贵珍眸底闪过一丝暗光，她不可能有孩子的，以前用药太多，伤到了。 对外老崔说他们检查没问题，实际是她不能生，激素调节不上来。 没孩子，生活平平淡淡的过，也没盼头，她怕老崔心里有想法。 “小张的儿子现在胖嘟嘟的，越大越像圆圆，我看着就喜欢， 不管怎样，咱们努力一下……”刘贵珍脸红红的，眼眶也湿润了。 她以前是不信因果的，现在自己生不出孩子，就信了。 在她手上过了那么多人，还有不少孩子被送上…台。 刘贵珍不敢多想，埋头吃饭，掩饰眼底的戾气。 如果她知道会遇到老崔这么好的男人，她肯定不干那些伤天害理的事。 但开弓没有回头箭，她停不下来了。 现在不缺钱，缺的东西用多少钱也换不回来，后悔也没用。 “别多想，你实在喜欢，我们去领养一个孩子也行， 听说现在可以去孤儿院领养刚出生的孩子，从小养大，跟亲生的没两样。”老崔以为她情绪低落是因生孩子的事，忙安抚。 遗憾肯定有，但他也不可能因生不了孩子离婚。 老崔经历过太多生离死别，早就看开了，多活一天，对他来说都是赚到的。 刘贵珍点头，她之前也这么想的，不过这话不能是她说出口，得老崔心甘情愿，主动说。 她还想再试试，趁这段时间，把美容院转出去，或者关了。 如果领养孩子，她就不工作了，反正她的钱一辈子都花不完。 “改天我们去找苏医生看看，之前不好意思找她，现在还是去找她看放心。”老崔突然扔出一句。 刘贵珍握紧筷子，她不想去，怕被查出来以前的事。 第1131章 老崔媳妇 几天后，市医院门诊部， 妇产科人越来越多，院长拍板，把妇产科一分为二，分成妇科和产科。 苏白芷偶尔也过去产科坐诊帮忙。 “苏姐，老崔媳妇一直要不上孩子，老崔让我问问你，能不能给她看看。”李圆圆刚送走一个产妇，才道。 苏白芷：“随时过来都可以，门诊开始前过来，补挂号就行，我可以直接给她看。” 她对刘贵珍没太多印象，只见过几次，都是匆匆忙忙的。 老崔他们的工程队忙，聚餐时，老崔没空，他媳妇也不好过来一起聚。 “那行，我跟他说一声，他就是怕麻烦你。” “老崔太客气了。”苏白芷笑着摇摇头。 李圆圆点头笑笑，没跟她说刘贵珍的事。 … 美容院， 刘贵珍接到老崔的电话后，就开始心神不宁。 她怕看医生，特别是厉害的医生。 朋友跟她说过，厉害的医生能看出之前有没有过流产。 年轻时她不愿意吃药，去流过几次，最后一次医生说再流可能很难怀孕，她才开始吃药。 但中间又意外几次…… “珍姐，你想什么？咱们店前台招聘，年龄能放宽吗？” 旁边助手阿芳问她。 刘贵珍回过神，摆手：“随便招，不用找太漂亮的，惹是非。” 上一个前台小妹做两个月就走了，她怕招漂亮的，又做没几个月。 这个美容院，她打算再开一年，到时关掉。 转出去她不放心，毕竟在这个店做了不少事，总留下些痕迹的。 “行，有个叫张阿夏的，长得普通，但力气大，干活勤快， 咱们美容院经常要搬货。” “那就她！”刘贵珍没空跟她多聊，下午李圆圆要来店里做项目，她要好好收拾一下。 不该出现的东西，都锁起来，免得被看到说不清楚。 刘贵珍并不知道，李圆圆本想叫苏白芷一起，但苏白芷不喜欢去美容院被陌生人摸，直接拒绝了。 李圆圆来到美容院，才跟刘贵珍说。 刘贵珍吓出一身冷汗，眼神一阵慌乱。 “珍姐，你这店位置有点偏，我差点找不到。”李圆圆自己带了宽松的衣服换上，背对着刘贵珍，没看到她的慌乱神情。 “位置好的，租金太贵，我这小本生意，租不起……”刘贵珍故作镇定，随便找个借口敷衍。 她从不让老崔到她店，老崔知道她店里都是女员工，也不好意思过来。 李圆圆换好衣服出来，点头：“确实，深城的铺子租金真贵，也不知道租下来的老板赚不赚钱。” 刘贵珍压下心底的不安：“那肯定是赚钱的，不然也不会租。” “快躺下，我先给你按按肩颈，放松一下， 一会儿用精油，效果会更好。”刘贵珍戴上一次性手套，准备要用的材料。 她是真学过美容的，刚开店时没做“偏门”生意，后来大家都做，她不跟风店就要倒闭了。 “精油？不用，我就洗个脸……”李圆圆忙摆手拒绝，她知道精油按摩挺贵的，同事做一次就花半个月工资。 今天过来只是想试试，她没打算经常来。 “来都来了，我还能收你钱不成？” “我只赚陌生人的钱，老客户来我这都打折的……”刘贵珍压着她的肩膀，开始给她开背按摩。 李圆圆感觉肩颈舒服很多，闭上眼睛有一句没一句地跟她聊天。 不知不觉就睡过去了。 刘贵珍给她推精油的时候，确认她睡着，就随便推了两下，让小妹过来帮忙，自己转进密室内。 这个店她开了十年了，里面藏了不少东西，每次她感觉不安，就会过来看这些玻璃罐。 密室里还有很多金条，全部锁在保险柜。 这个密室只有她一个人知道，店里知情的，基本只在外围。 上次她去见a国派来接手的人，对方威胁加恐吓，让她必须再干一年，才能金盆洗手。 “珍姐呢？”李圆圆醒来，看到是店里的小妹在帮她擦背，疑惑问。 “老板有事出去了，一会儿就回来，我去给您倒茶， 还有两个项目要做，您先别起来。”过完，店里的小妹就出去了。 李圆圆没在意，但睡了一会儿，她精神好很多，想下来走走，顺便看看。 … 苏白芷回到家，拿着之前老崔和他媳妇在市医院检查的结果，看了好一会儿，眉心微拧。 她觉得报告很奇怪，图像和小结不一致。 从图像的描述看，刘贵珍的身体情况并不适合怀孕，即使怀上也保不住。 这样的报告，连复查都不需要。 叩，叩， 苏奶奶敲门后，推门进书房：“一回来就扎书房，就不能休息一下？” 她端了一碗银耳莲子羹过来，刚煮出来的，没放很多糖。 苏白芷：“谢谢奶奶，我就看点资料，也算休息了。” “行了，休息应该是什么也不看，什么也不想， 出去散步也行，去菜园子走走也行，而不是在这看这样检查报告。”苏奶奶嗔她一眼，在旁边的椅子坐下： “笑妍怀上了，刚8周，我没好多问，你帮问看她喜欢吃什么。” 苏白芷诧异地道：“什么时候查出来的？” “上周你去海城的时候，笑妍最近天天加班，没注意，突然低血糖才想起去查。”苏奶奶笑得眼尾弯弯。 人老了，就想抱小小的孩子，总觉得有小孩就有盼头。 她看着四胞胎长大，也想看着孙子的孩子长大…… “奶奶，你帮我看看这个数值。”苏白芷拿起b超单给她。 苏奶奶从兜里掏出老花镜，把报纸拉远看： “刘贵珍是谁？病人的报告单你怎么拿回家了？” “老崔媳妇，他想让我帮调理，准备要孩子，之前不好意思跟我开口，怕麻烦我。”苏白芷如实道，她不确定是不是自己想的，奶奶应该比她有经验。 苏奶奶看完，神色微变：“看着不是很好，最好再多做几个检查。” 苏白芷：“您也看出来了？” “这不好说，医学上没有绝对，没亲自检查，我不确定， 但如果是我们所想的，就得提醒老崔注意提防了。”苏奶奶叹气，摇摇头，她心里有九成把握，是她猜测的那样。 第1132章 看不懂的东西 苏白芷想到今天李圆圆约自己去刘贵珍的美容院，眼皮直跳。 此刻， 李圆圆本想绑头发，发圈突然弹开了，掉到床底。 她趴着，伸手去够，摸到一个圆鼓鼓的东西。 李圆圆以为是谁带孩子来，玩的小球，她拿出来，顺便把发圈也一起。 “什么东西？”李圆圆看不懂手上的球，总觉得这个球看着有点怪怪的。 她随手把这个球装袋，放入包中。 等店里的小妹进来，她已经换好衣服准备离开了。 “还有项目没做……” “不做了，我赶着回家看孩子，等有空再过来做。”不知道为何，李圆圆心慌得很，刚才她环顾一圈，总觉得有一双眼睛盯着她。 在密室的刘贵珍，看着她把那个“圆球”放入包里，一颗心提到嗓子眼。 那个东西怎么滚到床下了？ 等李圆圆一走，刘贵珍立刻从密室出来。 “阿芳，上次谁用过我这个房间？”刘贵珍目露凶光，气得浑身都在颤抖。 夏芳忐忑地点头：“是…是我用了，上次黎老板过来，各个房间都满了，我就带他去那个房间， 但，我亲自打扫干净了，肯定没留下任何痕迹。” “啪，啪……”刘贵珍抬手就甩了几个耳光。 夏芳倒在地上，满脸是血，脸瞬间肿起来。 她还吐出一两个颗牙齿，瑟瑟发抖，匍匐在地不敢动。 刘贵珍抬脚踩她手，用力碾压：“你知道，给客人用的圆球掉床底了吗？ 还说打扫干净，这就是你说的干净？” 夏芳用力摇头，恐惧的后退。 刘贵珍冷嗤：“你知道规矩的，我这里不留破坏规矩的人。” “珍姐，求你，饶我这一次，我再也不敢了……”夏芳不断磕头，但还是被突然冲进来的人拖出去。 她咬紧牙，想留下点痕迹，但手脚都被钳制，没任何机会。 现在她只希望张阿夏不要那么老实，打开那个怀表看。 今天招人进来时，夏芳就动了心思，想给自己留条后路，把刘贵珍的一些罪证藏在怀表中。 没想到，这会是自己留在世上最后的遗言。 … 回到家的李圆圆，拍拍心口，走到卧室的洗手间，戴上医用手套，才把那个圆球拿出来。 她按了一个圆凸起的开关，里面就掏出了小雨伞和润滑液，还有一些工具。 李圆圆吓得差点把东西扔出去。 珍姐的美容院怎么会有这些东西？ 她暗暗咽口水，想到今天在更衣室换衣服，手不自觉地颤抖。 刚看到这个东西时，她没多想。 回来的路上，她想起在急诊室遇到的一个病人，他的包里滑出一样的球，当时其他护士笑得暧昧，说这个病人玩重口味。 后来她无意间听到她们议论，才知道球里有什么。 “小杰妈妈，我先回家了……”帮顾孩子的阿姨喊了一声， “我马上出去。”李圆圆把东西重新装回去，应了一声。 不管如何，她得查清楚再说，不然以后大家相处起来就很尴尬。 李圆圆一向相信自己的第六感，她不可能再去那个美容院了。 不管这个球是不是美容院里的，她都觉得脏。 至于珍姐，她以后也不会单独接触， … 第二天， 苏白芷给老崔打电话，让他带媳妇过来做一次全面检查。 老崔一口答应，约好时间后才跟刘贵珍说。 苏白芷把报告单放回医院资料库，不打算说自己看过报告，等最近的检查报告单出来再说。 她今天在急诊坐诊，产科那边打电话，让她一会儿接诊一个大出血病人。 “快，医生呢？” “你忍忍，我们的孩子肯定会没事的。” 贺霖哽咽着，握紧秦兰的手。 这是第二次，自己媳妇因秦川进医院。 秦川正气头上，放了狠话，说没她这个妹妹。 半个小时前， 秦川接到凯丽的电话，说他代理的药业要跟穆氏集团合资，在深城办厂。 他的代理授权直接失效，在手里还没捂热，就一切化为泡影。 秦川拿着旧报纸找到秦兰，问她为什么把报纸藏起来。 秦兰说出实情，还说是他求着自己转让代理授权的，签字后政策才放出来，她就没告诉秦川。 秦川一生气，两人扭打起来，秦兰撞到围栏晕了过去…… 贺霖咬着牙，心底对这个大舅哥的怨恨达到了顶峰。 要不是他，秦兰就不会情绪激动，也不会再次被送进急诊。 “家属在外面等，别离开，随时准备签字。”李圆圆挡住贺霖。 苏白芷粗略检查后，立刻给秦兰打了保胎药。 看似流血很多，其实没多严重。 “得立刻推病人去做检查，需要他签字确认。”苏白芷怀疑是腹部出血，具体出血点不明。 贺霖双手颤抖，签字签得歪歪扭扭的。 “孩子的情况还算稳定，孕妇却相反，你要做好心理准备。”苏白芷拉开帘子走出来，把初步的诊断跟她说清楚。 贺霖扶着墙，才不以至于倒下。 苏白芷：“等结果出来，你们再好好商量。” 秦兰醒过来，第一时间就是摸肚子，还没从刚才的混乱中缓过来。 “贺霖……” “我在，你感觉怎么样？”贺霖倏地小跑过去，握着秦兰的手。 “孩子没事？”秦兰开口就先问孩子。 贺霖摇头：“没事，你吓死我了，可以等我回来再见他的。” 秦兰苦笑，见不到自己，她大哥怎么可能回去，肯定会在贺家大闹。 当时贺老爷子恰好回家，不然她还不知道会怎样。 “那就行，打完针我们就回去。”秦兰突然顿住，感觉到温热的液体滑到大腿，瞪大眼睛。 “快，救救我们的孩子…”秦兰拉住贺霖，满脸泪痕。 有些执念是很难放下的，除非毫不费力的拥有。 “先去做检查，医生说孩子没事，是其他地方出血。”贺霖安抚着，心里没底。 他也渴望有孩子，每次抱希望，总是事与愿违。 现在他不抱希望，却又想要有奇迹。 “家属赶紧去办理住院手术，”李圆圆把秦兰推出帘子，又一次拦住贺霖。 这个检查最好只有女人在，贺霖是病人的丈夫，也不合适。 第1133章 两难选择 苏白芷拿着检查设备的头，在秦兰的腹部来回移动，并拍下有问题的部分。 秦兰怔怔地盯着天花板，眼泪滑落也没察觉。 李圆圆给她擦眼泪。 “孩子很健康，但腹部长了东西，可能是吃药导致的。” “孕期你吃吃药？”苏白芷微拧眉，看到腹部的情况，她眸地闪过一抹诧异。 这应该后世某种药的副作用，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秦兰摇头：“没，我什么药也没吃……” “吃叶酸了？”苏白芷眯了眯眼睛，这是国两年前先发起的，确实能降低婴儿的畸形率。 秦兰点头：“但那不是该吃的吗？我吃的还是进口……” 她突然顿住，瞳孔微放大。 凯丽送的叶酸片，她送去医院检查过，对孩子没伤害，相反有利于孩子的生长。 “孩子确实长得不错，但你腹部的这个瘤子，应该等不到孩子出生就要破了， 一旦破解，情况很危险，建议现在终止妊娠，先保命。”苏白芷把设备放好，打印出报告。 她消毒手后，才回头：“瘤子看着是良性，不排除恶性，不管如何，都不可能撑到孩子出生。” 秦兰：“它不影响孩子的健康？” “目前看，互不影响。”苏白芷没把话说绝，毕竟谁也不能保证之后会怎样。 秦兰轻舒一口气，心底涌起从未有的勇气，她要把孩子生下来，赌一把。 苏白芷走出检查室后，如实跟贺霖说了情况，让他们尽快做选择。 … 贺家， 贺老爷子知道秦川到家里，跟孙媳妇扭打的事情，血压极速飙升，差点被气晕过去。 贺磊在一旁扶住他，说了不少安抚的话，才稳住老爷子。 “等大哥和嫂子回来再说，您保重好自己身体最重要。”贺磊回来本想跟爷爷说处对象的事。 现在家里发生这样的事，不是时候。 贺老爷子瞥他：“你没事不会回来这么早的，有事说事。” “上次相亲成了，她在海城医院工作，结婚后可以申请调深城的军区医院。”贺磊想了想，还是说了。 他跟王丽华说好，等过年时再到各自家里拜访。 贺老爷子愣了几秒：“真成了？” 贺磊脸微红，点头：“等过年再带回给您看，今年我让同事帮顶两天班。” “好，好，秦家那边你带话过去，以后我们贺家不欢迎秦川，让他不用上门了， 这次要是我的曾孙出事，我饶不了他……”贺老爷子冷哼一声，他从不看好秦川，是好友非要让大儿子当家。 一个连自己妹妹的资产都算计的人，怎么可能会在乎家里其他人的死活。 之前闹出让自己婶婶把父母遗产交出来的丑事，他会不知道别人怎么看秦家？ 但他为了那点利益，还是这么干了，闹到最后分家，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啥也不是。 贺磊点头，他早就烦秦川了，总找他想得特权。 秦川总想让别人砸饭碗帮他，一点眼力劲都没有。 贺霖和秦兰一起回来，两人脸色都很不好。 贺老爷子心咯噔一下，以为曾孙真没了。 “阿兰，怎么不在医院多住两天？你的身体能受得住？“贺老爷子瞪贺霖，真是心大，刚没了孩子就带媳妇回家。 秦兰：“爷爷，我在家休养也一样，孩子没事。” 贺霖放开她的手，眉心还是紧拧着。 两人意见不统一，在医院已经吵一架了。 秦兰先回房间，除了脸色煞白，其他看不出什么。 “到底怎么回事？”贺老爷子急得不行，孙子这神情不像没事。 贺霖没瞒两人，说了秦兰的情况。 两人沉默了，秦兰那么想要孩子，现在却得赌命。 两难的选择，他们不能多说什么，得让夫妻两人自己决定。 晚上冷风突袭，深城突然降温。 呼啸的风声，把院子里清扫了一遍，灰尘都卷起。 平常苏奶奶和苏爷爷会在院子里来回走散步的，现在把门窗都关好，不让一点冷风吹进来。 今天苏白芷值班不在家，陆北宴在岛上训练，四胞胎还在上晚自习没回来。 “安安，你们现在还得到处出差吗？”苏奶奶洗了水果，放茶桌上。 秦笑妍被苏爷爷拉着下五子棋，她已经连输几局了。 “现在新品铺开就不用到处跑，一个月出去两趟。”苏安用小的玻璃碗，装了草莓，放到秦笑妍面前。 苏奶奶眼底的笑意溢出，她就喜欢看着小夫妻感情好，相互惦记对方。 她有事没法理解，那些看不得小夫妻感情好的长辈安的什么心。 苏奶奶出去卖菜时，碰到不少婶子都是抱怨儿媳妇的，总说儿子有了媳妇忘了娘。 “奶奶，过年咱们要不要坐邮轮去玩，今年我们假期多， 邮轮上什么都有，购物玩都一体化。”苏安提议道。 苏奶奶连连摆手：“不去，在深城待着， 对了，沐家那个老头找你了吗？” 苏安眸光一动，点头：“他说要把我们公司买下送我，还让我离婚，给我找更好的，疯老头一个。” 秦笑妍捏他手腕：“找更好的？” “不是我说的……”苏安立刻撇清关系，结婚后媳妇最大，他们的小家最重要。 苏奶奶“噗”地笑出声：“家里的醋瓶子是不是倒了？” “奶奶！”秦笑妍立刻讨饶地抱住她的胳膊。 苏爷爷抬眸看她们，唇角勾起。 “这事我只说一遍，安安，你小姨的死跟那个沐老头有关，要是你抵不住诱惑跟他回沐家，我就当没你这个孙子。”苏奶奶笑过后，神色突然严肃起来。 其他三人神色一变，气氛一下变得凝重。 “奶奶，姐夫是不是查出来什么？不能把他抓了吗？”苏安最先回过神，眼底染了冷意。 小姨把他当儿子疼，他要是为了钱回沐家，自己都瞧不上自己。 苏奶奶摆手：“这些咱们不管，只要记着沐家没一个好人，别被忽悠去当傀儡。” “家大业大又如何，他干了昧良心的事，像无事发生一样出现，张口就要左右别人的人生， 这种心里只有利益的人，迟早会被反噬。” 苏安轻点头，钱多了不是人支配它，而是被它拖着往前。 第1134章 实话难听 市医院内， 苏白芷在宿舍休息了几个小时，准备到住院部查房后，再去急诊科值班。 她刚走到住院部大门，就看到从门诊大门快步走过来的老崔。 他身上还穿着在工地干活的衣服，上面的水泥已经硬化了。 风尘仆仆地赶过来，一看就挺急的。 “小苏，我们先谈谈。”老崔双手搓着，看着焦急又担忧。 苏白芷走到旁边的草坪才道：“想问你媳妇的情况？“ “怎么不带她来再检查一次？” 老崔：“她不愿意再查了，说怎么查都那样。 我想听实话。” 他察觉到小张总躲着自己，今天早上就在楼梯间堵他，从他口中听到了刘贵珍的其他事。 老崔到工地后，一天都心神不宁，打电话到刘贵珍的美容店，那边的电话一直占线。 后来接通后，他想马上到医院做检查，刘贵珍一口回绝，挂了他的电话。 如果他还没发现不对劲，就白当这么多年兵了。 实话难听，也总比一直浑浑噩噩，被困在谎言里强。 苏白芷看他神色，知道他肯定也怀疑了，不打算隐瞒，把自己的怀疑说了。 她说怀疑，其实有九成把握了。 老崔神色瞬间严肃，他心里其实早有答案，只是需要别人再推一把，让他不能被谎言失了判断。 “小苏，谢谢你，这事我会自己解决。”老崔心里已经有了决定。 他回想起自己跟刘贵珍的相遇，在一个巷子口，她被一帮人围住，他正好经过…… 老崔眸色更深沉几分，那时他就该追问到底的。 苏白芷没再多说，老崔看出的问题，说不定比外人更多。 她跟刘贵珍接触少，没法下任何定论。 此刻， 刘贵珍还在店里，喝了一瓶酒，她才彻底冷静下来。 “珍姐，要不要给你煮醒酒汤？”张阿夏正在打扫卫生。 她跟着丈夫到城里打工，晚上丈夫会过来接她。 今天晚了一点，她就想着搞卫生，明天早上来上班就不会太忙。 在这上班，一个月260块，比她丈夫工资还高，只是对一下账，盘点店里的产品，再搞卫生，其他时间都是空闲的。 这样的好工作被她遇到，她当然得好好把握。 刘贵珍摇头，眼睛比之前更清明，心里也有了决定。 她太贪恋老崔的好了，才会陷进去，现在不得不抽身。 “阿夏，你有几个孩子？”刘贵珍随口问，她现在特别想做回一个普通人，不用赚太多钱，能够吃饭，租房子住就行。 张阿夏笑道：“两个，女儿8岁，儿子6岁，女儿上小学了，儿子还在老家玩泥巴，整天跟着朋友到处疯玩。” 刘贵珍的心如盘旋了一条毒蛇，时不时咬她一口。 一步错步步错，她现在回头就是死，只能被推着往前走，才有活路。 “珍姐，你怎么了？”张阿夏看到她脸色煞白，吓了一跳，焦急地问道。 刘贵珍摇头：“真羡慕你，儿女双全。” 她想到密室里的东西，咬了咬后槽牙。 “你也可以的，趁现在年轻，赶紧生一个，这日子才有盼头。”张阿夏笑笑，把打扫的工具整理好，准备坐等丈夫过来接她。 刘贵珍：“我没你这么好的福气，年轻时要养家， 现在身体…不行，可能跟孩子没缘分，赚这么多钱也带不走，以前没觉得，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张阿夏安静地听着，她丈夫说了，不能把老板当朋友，老板说她就听着，附和两句就行。 刘贵珍絮絮叨叨，好像只想找个人听她说，把这些年的不容易都说了。 但不该说的，她一句没说。 她的酒量是工作后练出来的，不然那时也赚不到钱开店。 “女孩子，一开始就得让自己圈子是干净的，不然随时会被拉入泥潭中。”刘贵珍最后悠悠地说。 张阿夏眉心微拧，她不知道老板为什么说这个。 这个美容店来的基本是女客人，偶尔女客人带对象过来，没多久就走了。 她没觉得“不干净”…… 叩，叩， 张阿夏回过神，拎起布包：“老板，我丈夫来接我了，明天见。” 刘贵珍对她点点头，目光落在外面穿深蓝色工作服的男人，两人一起走，没做出任何亲昵的举动，却能看出两人间的亲密。 两人的身影渐渐融入夜色中。 她唇角轻扯，原来幸福的底色从不是钱多钱少，而是两颗贴在一起的心。 刘贵珍以为自己不会那么幸运遇到的，没想到两年不到，“幸运”降临，她却不配了。 她并不知道，老崔已经在街口等她。 他看到了一群人陆续进去美容店，然后推着一个超大行李箱出来。 他想都没想就跟了上去。 刘贵珍换了男装，跟着那群人一起走，脚步很快，时不时注意周围。 他们没坐车，直奔港口。 老崔手握紧，他夜视能力很强，看到了行李箱上的血迹，还有拉链没合上的那双眼睛。 他远远地跟着，一直跟到港口，然后那个行李箱被扔上集装箱。 “处理干净，下周店里装修，你们到时来取走东西……” 刘贵珍的声音随风飘过来，老崔只觉得浑身血液都快凝固了。 他的枕边人，原来一直是“恶狼”…… … 老崔回到家，洗了一个战斗澡，闭上眼睛浮现起行李箱的眼睛。 回来的路上他就报警了，那个行李箱今晚应该就会被找到。 他要跟刘贵珍摊牌，也想劝她收手，虽然知道不可能。 客厅外传来脚步声， “老崔，你回来了？我买了烤串和啤酒……”刘贵珍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对着里屋喊了一声。 老崔拿着烟和打火机走出来，神情平和，心底如翻涌着巨浪。 “阿珍，陪我一起喝，先别洗澡。”老崔眼神示意她坐下。 刘贵珍：“……” 老崔点燃一支烟，抬眸看眼前的人，白衬衫搭配一件薄针织外套，她的头发顺直绑了一个马尾，面容清秀，此刻眼神无辜， 与在港口冷漠的那个刘贵珍是完全不同，像两个人。 “今天是我情绪不好……”刘贵珍被他看得心慌，先开口认错。 第1135章 以前年轻不懂事 “先喝一杯酒，咱们好好聊聊。”老崔却不顺着她的话头聊，打开啤酒，先给她倒了一杯。 刘贵珍愣了几秒，他们在备孕，她从不在老崔面前喝酒。 刚才她特意在店里洗澡换衣服，刷很多次牙，才回来的。 在店里喝的酒都散得差不多了。 “喝，”老崔的语气不容置喙，把酒推给她。 刘贵珍拿起来，喝了一半放下，没说话。 “你有什么事瞒着我？” 刘贵珍有一种尘埃落定的平静，该来的终于来了。 老崔喝了酒，又拿起烤串吃着，神色冷淡。 谁都不喜欢被欺骗，还是这么重要的事，说刘贵珍骗婚都不为过。 “我刚来深城时，港口还没建成，这边到处都是做买卖的， 当时我在一家粉店找到了洗碗工的活，干了一年多，被一个大姐介绍去店里卖酒， 卖一箱酒有5块钱提成，但酒量要大……… 以前年轻不懂事，觉得不论周围的人如何，只要我能守得住本心，就不怕被他们带坏， 但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嫉妒那些跟我一起出来工作的人，我们攀比寄多少钱回家，攀比衣服鞋子，名牌包包， 慢慢的，我也变成跟她们一样………”刘贵珍说的大部分是真的，但开店后的部分，她只字不提。 在老崔面前，她不敢把真实的自己全部摊开，这种羞耻感已经远离她很多年了。 张口说出的谎言，夹杂着事实，她说得越来越顺。 年轻不懂事犯的错，该被原谅的？ 刘贵珍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才勇气继续“说谎”。 老崔心里失望到底，他到底在奢望什么？ 奢望她能坦诚，蠢的是他自己？ “我没有其他选择，老崔，如果有得选，谁会选这样的死路？”这话像在说服老崔，更多的是说服自己。 刘贵珍手颤巍巍的，连谎言都让她不敢面对，如果把事实全说了，她不敢想象会如何。 老崔没说话，只是看着她，边喝酒。 在她决定继续对自己说谎那一刻，老崔就把她当陌生人了。 他们之间的感情，更像是他一厢情愿的笑话。 “夏芳死了？”老崔突然扔出一句。 刘贵珍眼底一阵慌乱，又很快恢复镇定：“怎么可能？她辞职了。” 老崔面无表情：“是吗？刘贵珍，谎话不用跟我说了，现在你有两条路， 一是跟我去警局自首，二是打倒我逃走。” 刘贵珍双手握紧，这两条路，她选哪条都是死路。 “除了夏芳，你的手还染了多少人的血？” “你说自己没得选？呵，这样麻痹自己能让你心里好受一些吗？ 不，刘贵珍，你一直有得选，只是选了更容易更快的一条路而已。”老崔把酒杯砸了，倏地站起来。 刘贵珍嘴角扯了一下，不再解释一句。 她知道自己完了，多说只是浪费口舌而已。 心口无形的蛇好像突然撤离，前所未有的轻松…… 刘贵珍喝着酒，等着她的恶果，突然不想做任何多余的事。 如果她今晚不回来，也许一切又不同，但尝过了幸福的甜头，她还能过以前浑噩的日子吗？ 人的欲望是无限大，她想要得太多，最后一切归零，一场空。 她从不认命，即使是现在…… … 凌晨， 苏白芷被一通急促的敲门声吵醒，她倏地起身接起。 急诊的值班在清闲时，是可以轮流休息的，她看时间，还睡了半个小时。 “苏医生，刚送了一个受严重刀伤的病人……” 外面传来护士长的声音。 苏白芷套上白大褂，开门走出去。 护士长边说边快步跟着：“人刚送过来，像是夫妻干架， 但他媳妇跟上车，刚到急诊科，我们回头找就不见人了。 她也受了特别严重的伤，浑身是血。” 苏白芷刚进急诊室就闻到了浓浓的血腥味，地板上也滴了几滴，打扫的阿姨还来不及处理。 李圆圆和小张抱着孩子跑进来时，正好跟苏白芷遇上。 “苏医生，是老崔……”小张眼眶红红的，声音哽咽。 苏白芷脚步突然顿住，转头看向他们：“老崔？他怎么可能跟他媳妇干架？” 但只顿了几秒，她又飞快往里走。 李圆圆眼底蓄满泪水，抱着孩子还忍不住颤抖。 刘贵珍像疯了一样，拿刀砸他们家的门。 老崔都没法近身，最后不知道门怎么开的， 刘贵珍冲进屋里，直奔孩子的小床，老崔不管不顾冲过去抱住她，刀划拉一下，血就飞溅出来。 李圆圆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她和小张被老崔推开…… 后来是邻居报警叫了救护车。 苏白芷看到病床上的老崔时，差点认不出来。 老崔全身都血，肩膀的血肉都翻出来，看到骨头了。 … 而此刻， 换了一身衣服的刘贵珍，简单包扎了伤口，准备回店里拿东西。 她看到警车停在店门口，双手握紧，紧咬着唇。 刘贵珍等警车离开，转到巷口的一个小卖部打了一个电话。 “我们先找到东西再报警，不然没法说清楚， 现在你老板应该不在，你有钥匙怕什么？”张阿夏的丈夫焦急地说， 张阿夏欲言又止，被丈夫拉着往店的方向走。 “卫明，我怕，芳姐辞职了，可能故意留这些东西下来，想污蔑珍姐。”张阿夏被拉着走，还试图说服丈夫。 卫明：“那个密室有多少东西，谁也说不清楚， 如果真有金条，我们拿两根走，也不会有人知道。” “不，我不拿，要是被查到就完了。”张阿夏用力摇头，她觉得眼前的男人很陌生，怎么会贪不属于他们的东西？ “快走，天亮就来不及了，你有钥匙怕什么……” 两人的声音越来越远，刘贵珍从黑暗中走出来，唇角轻扯了一抹讥讽的笑。 这才是人性，她之前想得多，把自己困住了，谁会嫌钱多？ 像老崔那样的好人，是特别少数的。 张阿夏拿出钥匙开锁，抬头看到玻璃门映出一个黑影，瞳孔剧烈颤动。 “磨蹭什么？我来开……” “卫明……”张阿夏声音颤抖，喉咙像被卡住，用力抓着他的手。 玻璃门被打开，黑影覆盖住两人，一道银光晃过…… 第1136章 贪念生恶 地面上破碎的玻璃，折射出扭曲的人脸。 有丈夫卫明的，也有老板刘贵珍的。 张阿夏推门进去的一瞬间，用最快的速度，扛起收银台前的全身镜，砸向刘贵珍。 对方速度很快，把卫明拉出来挡。 咯吱咯吱， 玻璃门关上，落锁。 张阿夏背靠收银台，看着卫明被刘贵珍折断手腿，浑身颤抖。 她一直以为珍姐是柔柔弱弱的，现在却能狠揍这个男人。 刘贵珍扯着卫明往里走：“你们不是想看看，密室里有没有金条吗？” 血腥味混着百合花香窜入鼻间，她此刻血液像翻涌，迫切需要有人分享她这些年的“成就”。 有钱不能炫耀，她这些年憋得难受。 她已经跟家里断联了，在深城买第一套房子的时候，她就把户口迁出来。 转了足够多的钱给父母，就主动跟家里人断联。 她不想带妹妹们出来，做跟她同样的工作，不断联又拒绝不掉。 啪嗒！ 锁被扔地上，刘贵珍拖着卫明往里走，张阿夏也过来了。 灯打开，一柜子的玻璃罐，里面装的不是金条，是……” “啊……”张阿夏瘫软在门口，她看到一个个“婴儿”。 用力闭上眼睛再睁开，张阿夏浑身又不自觉地颤抖。 刘贵珍拿出一个行李箱，打开保险柜，往里面装钱和金条。 她不知道，美容店已经被贺磊带过来的人包围了。 “贪念生恶，谁也不能逃脱人性……”刘贵珍转头看两人，笑得越来越诡异： “你们要是把对方…”她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又继续： “这里的一半金条就给你们。“ 她想看这对“恩爱幸福”的夫妻相杀，就如她和老崔。 刘贵珍怔了几秒，即使危及生命，老崔也不舍得伤到她，宁愿自己遍体鳞伤。 她眼眶一瞬间蓄满泪水，眼前模糊，拿起金条看，笑出声。 为了这些，真的值得吗？ 张阿夏看着举起棍子的丈夫，不断后退，震惊地摇头。 “阿夏，我会对我们的孩子很好的，会送他们最好的学校，会让他们住好房子……” “你应该会为了孩子，心甘情愿的？” 丈夫眼底的疯狂，让她看了害怕。 刘贵珍冷眼看着那个男人，幸灾乐祸道： “他会重新找个年轻漂亮的女人，给孩子当后妈。” “最后，他也成了后爸。” 张阿夏往后退好几步，然后看着爬着过来的男人。 她突然对着刘贵珍怒吼：“全怪你，要不是你许诺他，他也不会这么做。” 刘贵珍冷嗤，她不再往行李箱装金条。 她认了，老崔比眼前这个人好一百倍。 “人穷了，脊梁骨不值钱，大部分人把脸面贴地上摩擦，也没法赚到这些钱。”刘贵珍把金条扔向张阿夏。 她的丈夫卫明爬得更快。 那些金条被他捏在手中，不断往裤兜里装。 刘贵珍冷眼看着，干脆坐在地上，看着他们。 之前她还想带着这些东西，逃到香山澳，再从那逃出国。 现在她却不想了，太累，也没任何意义。 这种有钱花不完的空虚，从她遇到老崔时就不一样了，好像飘起来的双腿又重新踏在地面上。 这种飘忽感又重新扑过来，她不知道重复的意义是什么。 张阿夏拔腿跑出去，好几次差点被丈夫抓住， 中途还摔倒，因恐惧爬起来后，又摔出去。 “不许动！” 贺磊举枪对着拿棍子的男人，神情凛冽。 张阿夏看到他后面的警察，扶着收银台，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砰！” 屋里传出枪声，贺磊带人往里冲。 留下两个人，把卫明按在地上。 贺磊快步走进密室时，看到头部流血，手握着枪的女人歪着头，唇角还挂着笑。 散落一地的金条，一行李箱的钱，还有柜子里的玻璃罐…… 暖暖的灯光下，那些罐子却透着一股阴森。 光影交错中，仿佛这里有一股腐朽的恶臭，正不断向外涌。 市医院内， 卫明被推进急诊室，张阿夏没跟进去，而是呆愣地坐在外面的走廊座椅上。 苏白芷刚给老崔做完手术，走出来就看到她。 老崔的伤口看着严重，其实只有一刀是重的，其他都是流血不伤骨，他晕过去是因失血过多。 苏白芷坐在张阿夏旁边，顺着她目光看急诊室，以为她在担心。 “我要离婚……”张阿夏像自言自语，又像跟苏白芷说话。 苏白芷诧异地看着她， “卫明的家属在吗？快过来签字……” 张阿夏举手，人却没起来。 护士长快步跑过来，把同意书塞给她。 张阿夏没犹豫，看都没看手术后遗症就签字了。 贺磊处理完美容店的事，赶到医院，就看到这一幕。 他示意苏白芷到一旁，跟她说了美容店发生的事。 张阿夏靠着椅子，不知不觉睡着了。 “你说她丈夫为了金条，要s她？”苏白芷诧异地看向正打呼噜的张阿夏。 刚经历了生死，心得多大，才能睡着？ “详细的还得等卫明醒来后才知道。”贺磊目光复杂地看向张阿夏。 苏白芷想起刚才张阿夏说“离婚”，突然理解了。 她决定“不要”了，那一切都解开，人也彻底放松下来。 病房内， 天亮了，阳光洒入，在蓝白条的被单上落下一片橘黄。 老崔清醒过来后，一直望着窗外，喉咙像被无形的手撑开，胀胀的。 “你想把她拉到正道已经不可能了，又何必赔上自己？” “咱们在西北什么没见过？像她那样的，已经烂到根了。”小张语重心长地道。 老崔看他，以前的小青年，这些年鬓角已经熬出了白发。 他们的眼睛里都藏着沧桑，再也没了以前的清澈清明。 他又想回到那片雪山深处了…… “抓到她了吗？”老崔目光落在被单上的阳光，伸手接。 小张：“她往自己的太阳穴开了一枪。” “人当场没了。” 老崔眼眶一瞬间湿润，相处这么长时间，不可能没感情。 昨晚他尽力了，但还是没法说服刘贵珍。 “你别伤心，她做的那些事，比我们以为的多得多，凶残得令人发指……”小张倒豆子似的全说了。 第1137章 不接受… 苏白芷打算查房后，就回家睡觉了。 一晚上折腾，她猜肯定有同事带了“吉祥物”，不然不会这么旺。 查到老崔的病房时，她转身先到隔壁病房，等他们谈完再去。 刘贵珍只是那个行业的小头头，大头没抓到，案子已经停在美容店了。 多的她也没问贺磊，老崔应该会被监视一段时间。 “我不同意离婚！” “不用你同意，我搬走就行，反正没领证。”张阿夏把买来的肉粥放桌上，然后找了一个椅子坐下，离得很远。 按理不用苏白芷来给这个病人做检查的，恰好主治医生还在手术室，就拜托她过来看看。 苏白芷检查了一遍，嘱咐几句就离开了。 张阿夏跟出去：“苏医生，医院有没有护工？ 我想找护工照顾他，自己去外面找工作。” 苏白芷：“你去找护士长登记，她应该能找到， 不过护工的护理费不便宜。” 张阿夏点头：“没事，让他自己付钱，反正以后也轮不到我花。” 她对苏白芷点点头，就转身去护士站找人。 苏白芷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能这么果断的“不要”，是一种天赋，很多人都做不到，陷在一段感情或婚姻里耗的，占大多数。 世界最大“bug”，其实就是敢“放弃”，一切都迎刃而解。 苏白芷走进老崔的病房时，小张已经不在了，只有他一人。 “伤口缝针了，两周后过来拆线就行，明天你就能出院了。”苏白芷调了点滴的速度后，才道。 老崔点头，紧抿唇，像压制自己不开口。 苏白芷看他神色，没在病房多停留，也没多说一句。 有些事需要自己想明白，别人帮不了一点。 … 连续几天的忙碌，苏白芷终于把换的班补完，正好可以好好休息。 老崔出院前，她去看过一次，见他还跟之前一样，陷在自己的情绪里，苏白芷没多跟他聊。 今天难得休息，又碰到周末，几个孩子在院子里烤红薯，香味从楼下飘上来。 苏白芷还没下楼就闻到香味了。 秦笑妍跟他们一起，院子里搭了一个棚，烤红薯太单一， 苏安去市场买了肉和淀粉肠回来，让几个孩子动手串，他当起“主厨”。 “奶奶，我们真不用去帮爷爷吗？”苏安眉心微拧，他们在家里烤肉，让爷爷一个人守店，有点愧疚。 苏奶奶摆手：“小老头生气了，一会儿我送午饭过去，哄两句就行。” 她正把酒壶放在烤盘上热酒。 秦笑妍只能看不能喝，不断咽口水。 苏奶奶做的青稞酒特别香甜，很适合冬天喝。 “噗，您这么称呼他，爷爷知道后说不定更生气。“苏安笑出声，看了旁边的秦笑妍一眼，眼底的笑意溢出来。 苏奶奶：“算了，跟你们说不清楚。” 她的实际年龄比老头子大，只是老头子的父母报户口，给他报大好几岁，就为了让他早点出来工作。 当时很多人家都这么做，虚报个三四岁。 苏白芷坐下后，就拿一个新杯子当奶奶面前： “您跟我们好好说说呗，想听故事。” 别的老人恨不得把自己的丰功伟绩翻来覆去说很多遍。 苏家两个老人却相反，能不提就不提。 至今，苏白芷都不知道两个老人怎么跟陆老爷子搭上关系的。 “有什么好说的，一代人有一代人的热闹， 我们那时的热闹是用人命堆出来的，你们现在是靠政策推进的。”苏奶奶摆手，一点不想提以前。 苏白芷点点头，拿起酒杯喝了一口，入口淡，香味扑鼻，滑入喉间酒味才氤氲开。 这酒度数很低，酒量不好也能喝很多杯。 苏奶奶感叹：“这样的日子，对那时的我们来说，就是不可能实现的梦想， 吃不饱穿不暖是大多数人，踏上跟我们同样道路的，不知道上面画的饼能不能吃到， 但总抱着自己吃不到，自己的孩子，孙子总能吃到的，只要有那点希望在，大家就拧成一股绳，冲向前。” 她倒了一杯酒在地上，才又倒一杯酒喝， 好像隔着时空，与另外一个世界的朋友干杯。 欢欢他们把电视机搬出来，连着插座，把小机子也一起搬，放入新租来的碟。 四个孩子坐在电视机前，边看电视，边吃烧烤。 苏奶奶笑盈盈地看着他们，也许她的那些老朋友都看到了。 大家闲聊着，外面传来门铃声。 苏白芷站起来看，就看到铁门外的贺霖。 她狐疑地走过去开门。 “嫂子，我有事找你。”贺霖姿态放得很低，目光带着祈求。 苏白芷退到一旁让他进院子。 贺霖看到院子里这么多人，尴尬地道：“我们在外面说……” 苏白芷把门打开，走出去，不过并没走远，她大概猜到贺霖的目的。 上次贺磊在医院时提醒她，不要被他大哥道德绑架。 “嫂子，我想拜托你劝劝我媳妇秦兰，她的病情耽误不得，又听不进我们的话。 你能把她的病情说得再严重些，让她自己决定把孩子……”贺霖突然顿住，眼眶都红了。 苏白芷：“病情该怎样就怎样，说严重不可能，不然出事我得担责任。” 贺霖：“救治病人不是你的本职工作吗？ 只是换个说法，吓唬她，让她做出正确的选择而已。” “那你能替她签免责声明吗？”苏白芷心里冷哼，不用担责任的不是他，当然可以说得轻巧。 贺霖紧抿唇，他不想被秦兰怨恨，才想出这个方法。 最好有人能担责任，这样他就不会被秦兰烦了。 “不能现在你过来干嘛？要我扛起你该扛的责任，凭什么？”苏白芷眸底闪过讥讽的笑。 真是打了一手好算盘，合着好处他全要，责任都推给别人。 贺霖耳根都红了，想反驳，却一句话都说不出。 多说多错，他以为苏白芷是好糊弄的。 苏白芷神色冷淡：“我不在家里谈公事，我们之间也没任何私事，值得单独谈， 作为医生，我尽到了告知的义务，无法替病人做选择，不然好坏都能赖到医生头上。” 第1138章 天上掉的馅饼也标好了价码 而另外一边， 秦兰足不出户，不过该知道的，她都知道。 有钱能使鬼推磨，她把钱花出去，连凯丽接近自己的真正目的都能查到。 哪有什么天上掉馅饼，即使掉下来，也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她低头看还未凸起的小腹，手握紧，眼底除了恨，还有后悔。 她没给凯丽办事，对方就用“叶酸”拉她入坑。 能给她下药，当然也有解药，就看她愿不愿意配合了。 在自己的孩子和别人的孩子之间，该选谁她还是会选的。 砰， 卧室门被用力推开，贺霖快步走到秦兰面前： “你还要作到什么时候？自己的命没肚子里的那块肉重要？” “秦兰，你不是会牺牲自己，成全别人的性格，难道孕期激素作用，让你变了？” 秦兰推开他：“我当然不是，她能让我得病，又伤不到我的孩子， 你觉得她没药能控制？” 贺霖瞪着她，立刻坐下：“你说谁，凯丽吗？” 他暗暗心惊，如果是她，一切就解释得通了。 秦兰点头，却把他推开：“你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如果出事，至少你还能把我们的孩子养大。” 她即使牺牲，也是为自己的孩子，而不是别的其他人。 以前她不理解父母为自己做的未来规划，现在她能感同身受了。 贺霖瞳孔微缩，没再多问。 沉默就是回答，像秦兰说的，他不参与其中至少能把自己的孩子养大。 “赚的钱我已经转了几手，存在一个账户中……”秦兰压低声音交代一切。 贺霖看她的目光变得复杂很多，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却又不想阻止她。 到了一定年龄，他迫切想要自己的孩子。 因工作的关系，他不能离婚找其他人生， 为了孩子丢掉现在体面的工作，他肯定是不会做。 好在，秦兰自己做了选择，不管结果如何，他都不需要负责。 最多再婚，跟别人一起把孩子养大。 贺霖心底的愧疚淌过一瞬，立刻消失不见。 有钱，有工作，他不用发愁以后有没有能力抚养孩子。 置身事外，他就能享受秦兰送过来的一切。 今天他就不该放低姿态去找苏白芷，没想到对方这么防备，一点空子都不让他钻。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他自私点怎么了？ 医生治病救人本就是天职，能力强的人该承受更多。 他有什么错？劝不动秦兰，如果什么都不做，又会被人议论，说他无情无义，没做一点努力，就让媳妇去送死。 心底压着的大石头搬来，贺霖彻底放松下来： “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一到冬天你就手脚就冰凉，今晚开始，睡前我拎水上楼，给你泡脚……” 秦兰笑得温柔，拉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腹部。 他们终于有自己的孩子了，贺霖变得体贴很多。 她当初就是看上他这点，愿意宠着自己。 贺霖心想，怎么也得忍到她生产那天，生完后他就可以潇洒了。 辛苦一年和辛苦几十年，这点他还是分得清的。 以前处对象时，他就是这么对秦兰的。 那时贺家给的生活费不多，他跟秦兰处上后，秦兰的生活费都交给他，出去都是他付钱。 秦兰长得漂亮，又对他掏心掏肺，他只要哄几句，做点不花钱的事，她就对自己死心塌地了，贺霖当然乐意。 贺家和秦家门当户对，顺理成章就结婚，一直以来他都没花到自己的钱，小金库存了不少钱。 但贺家没几个知道，他们夫妻是这么相处的。 “我父母留的几处房产，到时也转到你名下，以后留给我们的孩子。”秦兰握着他的手，看着满眼深情的贺霖，她的心像沾了一样，甜丝丝的。 贺霖点头：“什么都听你的，全为了孩子。” 话这么说，他心里想的却是其他。 怎么做，才能让别人以为他对秦兰有真感情，而不是利用她？ 他的工作不允许他有任何道德污点。 接下来的日子，秦兰几乎是被贺霖捧在手心，一切都以满足她为先。 凯丽不能入境内陆，秦兰就以做身体检查为由去香山澳。 李圆圆把秦兰的产检卡抽出来：“听说她去香山澳产检了。” 苏白芷正写术后总结，头也没抬，应了一声。 “上次她来医院，她丈夫给她拿水，背包，她说想吃什么，就出去买什么， 有求必应，我们护士站的小姑娘，全都羡慕得不行，说嫁人就以秦兰的丈夫为标准。”李圆圆把卡放入档案袋中。 苏白芷抬眸：“帮背包，买东西，跑腿就是好男人了？” “现在他媳妇怀孕，又是冒着随时丢命的风险生孩子，他做的那些不是应该吗？” 李圆圆点头：“是啊，但贺霖长得不错， 工作好，家世好，还能给媳妇跑腿，最能迷小姑娘。” 苏白芷摇摇头，真那么疼媳妇，就该劝她放弃孩子，以自己的健康为重。 上次贺霖找上她，目的很明确，不想担责任，又需要一把好用的“工具刀”。 她怀疑贺霖在演戏，演一场爱妻的戏，让所有人都挑不出毛病。 以后秦兰因生孩子出事，他自然就不用被谴责。 打了一手好算盘，也就秦兰会被糊弄。 “他说香山澳的医疗条件更好，想让媳妇孕期更舒服，不用排队产检，花多少钱他都愿意。”李圆圆撇撇嘴，这个人要是太完美，就显得特别假。 苏白芷挑眉，花的不是贺霖的钱，慷他人之慨说话当然漂亮。 以贺霖的工资水平，除非他有额外收入，不然根本负担不起秦兰在香山澳医院产检。 说漂亮话，赢得名声，又不用自己掏钱，当然好，演戏又不用花钱，说不定还能赚钱。 “下周小张说带我和孩子去香山澳看看，我也去看看，电影里的香山澳街头，还有耸立高入云端的大楼……”李圆圆笑得酒窝深陷。 苏白芷：“去玩可以，注意安全，那边跟深城不一样。” 她脑海晃过一个念头，没来得及抓住，就消失了。 此刻，一艘大货船此刻正缓缓驶入港口，附近几个口已经被封锁。 第1139章 幸亏留了个心眼 穆长琴和孟子昂站在卸货口，这艘货船还运一些废铁回来。 船的吃水很深，粼粼波光翻涌着。 云层映射出来的阳光，像故意收敛锋芒，温和不刺眼。 “陆…大哥，怎么没过来？”穆长琴突然改口，本想称呼职位的。 现在她也不确定，陆北宴的职位升到哪了。 穆长琴想给自己哥哥出力也没方向，总觉得她哥太傻，竟然甘愿“隐身”。 她想哥哥跟陆北宴一样，有媳妇孩子，能时不时回家，而不是一消失就是几年，不知所踪。 孟子昂：“他有其他事。” 他眸底闪过一抹精光，这个穆总看着温和，心思挺多。 穆长琴不介意他怎么揣测自己的，又继续： “那个小机子，你真不打算加量？” 她准备让分公司卖这些机子，招人到附近的县镇宣传销售。 前期研发费用赚回来，剩下的就是盈利。 利润要比之前高很多，价格不变，让工厂开足马力，日夜不间断生产。 华夏的人工便宜，又能加班，她要踩着代理商狠赚一笔。 “不加，卖完就不再拿货。”孟子昂瞄准了香山澳的歌曲市场。 台省的也陆续恢复跟内陆的经济活动，他要搭上这一波红利。 不过这些他当然不会说，心里也在猜穆长琴说这些的目的。 孟子昂从不敢小瞧女商人，她们更坚韧敏锐，能磨耐性。 “听说你跟段家有不少合作，有没有兴趣参与穆氏的项目？”穆长琴敢挖大坑，就不怕被孟子昂发现。 穆氏集团想在华夏站稳脚跟，迅速强大，必须踩着别的公司往上爬， 收购现有的大公司是最好的方式。 她早就盯上远东集团了，之前派出去的人全部折了，没法说服孟子昂入套。 只要能掌控远东集团的55的控股权，这个集团她就有信心全部吞下。 商场上弱肉强食，她只是做该做的，至于道不道德，就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了。 “暂时不需要，我们集团的资金投得差不多了。”孟子昂戴上墨镜，挡住穆长琴的目光。 这种目光像盯着猎物，他心里很不舒服。 这次的货用穆家的船运过来，穆长琴在这等让他挺惊讶的。 原来是在等他这个猎物，而不是等船。 段铭野把穆家调查得差不多了，他们之间资料共享，也有共同的默契，看破不说破。 做生意，有利润就合作，没利润各干各的。 穆长琴不再多说什么，两次拒绝，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远东集团不想靠穆氏集团这艘“大船”。 不过他不靠，有的是其他人愿意靠。 深城还有很多中小企业，大不了她多花点心思，把他们整合一下。 让他们“饿不死”就行，自然会主动求合作。 两人心思各异，站着看一会儿就各自坐车离开。 孟子昂刚坐上车，就打电话给段铭野一通吐槽： “幸亏上次的订单我留了个心眼，不然肯定被她坑了。” “你们这些大公司，是不是都喜欢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 段铭野按的免提，黎瑶在一旁也听到了。 她直接道：“不是我们喜欢，是商圈上默认的规则， 深城的经商环境不同，你感觉不出来很正常。” 孟子昂：“行，商战用上动物在自然中的生存规则了。” “你们公司的唱片内陆发行版权，别偷偷给别人，我按市场价拿。” 黎瑶和段铭野对看一眼，眼底了然，孟子昂怕穆长琴直接跟他们谈，断他财路。 “你自己到香山澳签约，过时不候。”段铭野没好气地道，说完直接把电话挂了。 黎瑶嘴角一抽，醋桶打翻了，她还得哄老公。 “你不会真想跟穆长琴合作？”黎瑶直接坐他大腿上，双手搂着他脖子，跟他平视。 “不可能，穆家进入内陆市场，我们就是竞争关系， 我不信她，宁愿慢一点推广，也不愿意随时担心合作方背刺段家。”段铭野刚涌起的火气，一瞬间就熄灭了。 以前他不能理解父亲，为什么让他先成家后立业。 后方稳定，他才能放开手脚往前冲。 现在黎瑶往影视方面发力，他往唱片方面冲，这十几年的红利吃下， 段家后面会直接进入平稳发展期，那时他就能抽出时间好好生活了。 “老爷子说，不管穆家怎么做，我们都坚持原来的原则，国家利益和发展放在企业利润最前面。” “他们趋利，我们趋利但多加一份担当。”段铭野神色凛然，他信陆北宴的判断，也信自己的直觉。 … 离开港口后， 穆长琴直奔跟沐誉诚约好的餐厅，她到时， 沐誉诚已经在吃牛排了，看到她过来，才把刀叉放下，倒两杯红酒。 “这么快？我以为你会跟孟子昂聊很久。” “他好像防备我，不好坑。”穆长琴挑眉笑道。 沐誉诚笑出声，还有穆长琴坑不来的老板？ 这个女人野心十足，想要垄断几个行业。 穆氏集团在国外得得到很多华夏人支持，还特别建了属于华夏人的医院。 “你别小看他，年轻却很有投资眼光，你跟他比还差远了， 我们是踩着家里往上走，他是白手起家， 这么说也不对，他有利用家里的人脉，但总的来说比我们两个强多了。”穆长琴说话不客气，她从不敢小看对手。 商场的起伏有时就瞬间的事，她见过太多一夜破产的老板，一直时刻警惕着。 沐誉诚喝了一口酒后，才道：“看来你挖的坑不够大，吸引不来他。” “不，他能拒绝那么大的利润，本就是能守住财的，换个人就不一定了。“穆长琴抬眸看他，笑得意味不明。 她在嘲笑沐誉诚上次跟穆冉也的合作，他不就是入坑了吗？ 最后让她捡了个便宜，拿下项目后，直接完成穆氏全年一半的目标利润。 孟子昂入坑，表面的利润也很可观，但他就能直接拒绝。 穆长琴看向窗外，目光悠远，新的竞争对手很强，她只觉得浑身血液都沸腾了。 有好的对手，对穆氏集团来说是好事。 第1140章 “坑你一把就是顺手的事…” 朋友又如何，如果知道对方撑不下去了，该吞还是得吞，把后面的利润吃到再说。 与其让别人挣钱，还不如自己上。 秦川怎么也没想到，他刚展开的项目，会被孟子昂直接截了。 这不是恶性竞争吗？ 他要去找孟子昂算账，却被秦兰拦住了。 “商场上，坑你一把就是顺手的事，谁让你没察觉，上赶着给人送钱呢？”她把转代理合作的钱还给大哥后，两人关系就缓和了。 现在她在等待时机，什么也不用做，就来大哥的公司看看。 娘家好，她才能过得好，她没傻到把自己大哥踩泥土里。 秦川瞪着她：“所以，你连亲哥都坑？” “我那不叫坑，是及时脱手，不被外人拿捏。”秦兰摆手，谁知道凯丽会把坑埋那么深，她只能入局，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 她摸着微微隆起的小腹，眼底满是温柔。 怀了孩子后，贺霖像回到了追她的时候，事事顺着自己，使唤他也不会生气。 现在她幸福得整个人都快飘起来了。 秦川冷哼一声，那时他气疯了，才跟妹妹动手， 后来秦兰主动把钱送过来，他没损失太多，自己理亏，差点让妹妹流产，他就顺着她递来的梯子下了。 过去的事多说无益，主要是眼前。 “太过分，太狂了！他就不怕被查吗？”秦川还是不甘心，辛苦半个月，全给别人做嫁衣了，换谁能甘心？ 秦兰：“不甘心也没用，你还能把项目再抢过来？” 她有时觉得大哥真蠢，一看就知道是坑，他还往里砸钱。 秦家的家底，快被大哥赔光了。 昨天她在金饰店遇到嫂子，看了一个金镯子很久都不舍得下手，还是她给买单，嫂子才把镯子买下。 “饱汉不知饿汉饥，你赚到钱了，我还一直往里搭钱，心态能一样吗？”秦川瞪了妹妹一眼。 他心里嫉妒得发狂，怎么秦兰这么蠢都能挣钱，他却一直赔钱？ 他的运气什么时候才能来？ “我看子昂已经手下留情了，不然你现在得背一身债。”秦兰看完合同，连啧几声。 秦川只看到表面，以为孟子昂截项目，实际甲方根本不打算跟他合作，违约金定这么高，就能看出来了。 “他怎么会……”说到后面，秦川底气不足了。 自己经手的项目他自己懂，换做其他人抢，他可能真要背债。 不想承认也不行，孟子昂没打算整死他，即使他向上投诉举报，相关部门也不可能调查。 秦兰看完合同，心思百转，现在她已经跟学校的老师联系上了，后期一步步来，计划应该不会失败。 真被发现，她也不怕，至少陆家不敢对她下死手。 怪只能怪苏白芷惹了不该惹的人。 她为了自己的孩子搭把手，有什么错？ 又不是她亲自动手…… 给自己找了一堆借口后，秦兰心里舒服多了， 有了孩子后，她没法像以前那样肆无忌惮了，总怕因果会落在她的孩子身上。 “行了，最近你好好待在家里养胎，别到处乱跑， 贺霖惯着你，你也得有分寸，别把人折腾狠了。”秦川摆手，看到秦兰就心烦，怎么他就不能有这么好的运气？ … 另外一边， 苏白芷到学校给颜颜送舞蹈服，见到教颜颜的新舞蹈老师。 “子希妈妈你好，我是这次跨年晚会的舞蹈排练老师卫惜惜。” “你好，”苏白芷笑着跟她握手，不知道她主动打招呼想说什么。 把衣服交给颜颜后，她就打算回医院了。 “我想邀请陆子希同学参加香山澳的一个舞蹈比赛， 目前刚开始报名，是深城的舞蹈学校与香山澳的影视公司共同举办的，练舞时间尽量不影响她的主科学习。”卫惜惜说完，满眼期盼地看着苏白芷。 苏白芷：“这个我不能替她做主，得问过她和她的班主任才能回复你。” 卫惜惜眼底闪过失望，但很快又点头：“行，报名时间下周一截止，如果你们商量好，在这之前跟我联系。” 苏白芷点头，心里想着颜颜他们的班主任应该是不会同意的。 初三正是复习最紧张的时候，赵老师可能连跨年晚会都不想让他们参加 这次笑笑也报名了，不是跳舞，是化学实验表演，跟她的化学老师一起上台。 她并不知道，卫惜惜转头就去说服班主任赵老师了。 周末颜颜回到家，跟苏白芷说了舞蹈比赛的事。 “赵老师会同意是练舞时间不影响主课学习，而且深城一中的重点班也有学生参加， 这个舞蹈比赛很正规……”颜颜如实跟苏白芷解释。 她从小到大，参加的舞蹈比赛并不多，也不觉得自己有这方面的天赋。 苏白芷：“你想去参加？” 颜颜点头，上高中后更没这样的机会了。 高中的课程会比初中更难，她可能也没精力兼顾。 笑笑搂着妹妹的肩膀：“我陪你一起去，反正比赛那天是周末。” “行，到时我请两天假。”苏白芷应下，赵老师肯定是权衡过才同意的。 颜颜笑着比了一个剪刀手，反搂着姐姐，笑得灿烂。 笑笑用力抱她，迅速在她脸上亲了一口，然后倏地跑上楼。 妹妹最不喜欢别人亲她…… “陆子灵，你故意的！”颜颜回过神，起身追上去。 苏奶奶在一旁看热闹，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线。 几个孩子回来后，家里一下就热闹起来。 难怪老头子周末都不开店，说要好好休息，跟孩子们相处。 苏白芷：“奶奶，口水要流出来了…” “骗人，哪有？”苏奶奶立刻擦嘴巴，发现被孙女骗了，嗔了她一眼。 “到时我跟你一起去香山澳，这么多年都没去过一次，有点说不过去了。”她又继续道，笑意收敛了几分。 以前没条件让孙女学乐器舞蹈，她和老头子一直觉得遗憾。 苏白芷点头：“行，我抽时间给你们办通行证。” 她打算给黎瑶打电话，提前了解这个比赛的情况。 香山澳和台省最近几年，一直举办各种比赛，街上到处是星探。 很多歌手，演员都是通过这样的途径出道的。 第1141章 “今年亏了十几万……” 同样报名了舞蹈比赛的，还有孟子昂的女儿孟寒露。 “这比赛靠不靠谱？”杨蓉的母亲拿着报名表，犹豫要不要报名参加。 外孙女上四年级，一直有学跳舞，但家里人只当兴趣爱好，不想让她走艺考的路。 家里不缺钱，也不需要孩子吃舞蹈拉筋的苦。 孟寒露却坚持下来了，每周都去舞蹈室练习，雷打不动。 “当然靠谱，很多学校都参加，我是小学生组，还有中学生组队。”孟寒露抱着外婆的胳膊： “我只参加一次，看看自己的功力如何。” 杨母摸着她头发，笑着点头：“到时让你爸陪你去。” “去哪里？”孟子昂从楼上走下来，他周末都在家，偶尔跟客户吃早茶，但不会选周末去打高尔夫。 “舞蹈比赛，在香山澳举办的，子昂，你过来看看。”杨母把表格递给他，上面都是英文，她看得出大概而已。 孟子昂一目十行，看完后：“露露，你去比赛可以，但不准进娱乐圈。” 不是他对这个行业有偏见，是他不想女儿混入复杂的圈子。 家里又不是没钱，没必要让女儿辛苦挣钱，当兴趣可以。 孟寒露：“知道了，我也不想演戏和唱歌。” 她想跟笑笑姐姐一样，以后进科研队。 笑笑姐姐说了，以后是科技兴国，需要很多科研人才，说不定哪天还会跟s国打科技战。 孟子昂不知道女儿的想法，但愿意让她多尝试，至于儿子， 那必须得管得严格管理，把儿子送去跟小夜一起上学，周末才能回深城。 女儿成绩好，从不用他操心学习，不愿意去香山澳就留在深城，他能给女儿托底。 “我去给颜颜姐打电话，她说不定也参加。”孟寒露起身，匆匆跑回房间。 孟子昂眉心微拧，香山澳的娱乐圈现在全面开花，赚钱快，新明星间竞争卷得很。 他真怕女儿突然说要签约影视公司或唱片公司。 “刚才你堂哥打电话过来，说要到家里来。”杨母想起来，忙跟孟子昂说。 家里客人越来越多了，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都从京市赶过来拜访。 大家知道孟子昂现在有钱，都想让他指缝漏点给他们。 孟子昂神色如常：“妈，我来招待他。” 杨母点头，起身往外孙的房间走。 她不知道女婿怎么想的，让孙子玩电动，也不怕他玩物丧志。 杨蓉从楼上下来时，看到孟子昂坐在沙发看报纸，疑惑： “你在等谁来？该吃午饭了。” “堂哥孟子匀，他应该快到了。”孟子昂收起报纸，拍拍自己旁边，让她过来坐。 杨蓉：“他怎么又来？想让你投资？” “我哪有钱投资他？今年亏了十几万。”孟子昂眸光一闪，想到那天拒绝穆长琴的提议，不就是亏十几万吗？ “哦，那家里中午不用吃太好，煮一锅白粥对付就行。”杨蓉瞥他一眼，真亏还是假亏她能不知道？ 公司的分红不定时打到她的账户。 现在银行的行长看到她，像看到移动的财神爷，恨不得点香拜…… “那也不至于……”孟子昂轻咳两声，别说，丈母娘真可能这么做。 老丈人和丈母娘生活节俭，说他的钱不是大风刮来的，该花花，该省省。 而他自己的父母，却恨不得从他这里挖座金山回去。 两人没聊几句，陆子匀就带朋友一起过来了。 午饭吃得一半， 陆子匀：“子昂，你还不信海城王家的实力吗？” “现在买矿的资金缺小半，要不是我跟他说老同学，他也不会拉我入伙。” “稳赚的生意，我们肯定不能错过。” 孟子昂似笑非笑：“世上哪有稳赚的生意，你要有钱投就行了。” “我的钱哪够，你要是不想投，借我十几万，等有收益我尽快还你。”陆子匀直接说明来意，他看出陆子昂不感兴趣，拐了个弯说。 他昨晚一夜没睡，王家做生意稳妥，买矿的事没传开，看得起他才找他入伙。 “刚才我还跟媳妇说，今年没赚到钱，倒亏进去十几万， 卖小机子赚的钱，都投资了，现在项目一直赔钱。 我要是有钱，肯定借你，咱们是亲堂兄弟，不怕你跑路。”孟子昂抬眸看向旁边一直坐着不说话的王伟弟弟王恺。 陆子匀又陆续说了一堆，意思就是很看好这个矿山，想让孟子昂投。 “要不，你把这房子抵押，把钱借我，等我赚钱再还你， 你放心，我肯定付比银行更高的利息。”陆子匀说得口干舌燥，突然扔出一句。 杨蓉和孟子昂瞬间冷脸，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让别人抵押房子借钱给他。 王恺就在一旁看热闹，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他哥说了，只要能让孟子昂入局，就给送他一辆跑车。 孟子匀越急切，孟子昂才会更心动。 他不信有人能抵得住矿山的诱惑。 孟子昂什么也没说，慢悠悠地吃着菜。 杨蓉吃饱就先上楼了，不然怕自己被气出胃病。 她在书房刚坐下没多久，孟子昂也上来，随手拿一本书翻看。 “走了，那么快？” “恼羞成怒了，摔筷子就起身离开。”孟子昂笑出声。 这样的人还想做生意，是觉得别人都该惯着他吗？ 现在多的是把脸贴地摩擦，姿态低到尘埃里，也挣不到钱。 孟子匀凭什么觉得甩脸色，他就会服软投资？ “我刚出来做生意时，求爷爷告奶奶，才求得一个单子， 喝酒喝到半夜出来抠喉咙吐完，又回酒桌继续喝，看脸色算什么？ 只要能让我赚到真金白银，让我给他擦鞋，我都不会多一句话。”孟子昂讥讽一笑， 做生意脸皮就得扔了，胆子还得大，时刻防着被人坑。 杨蓉握住他的手，这些她和孟子昂处对象时，遇到过一次。 那时她撞见后没上前关心，而是躲起来，第二天送醒酒汤到他公司。 “我混这么多年不是白混的，一个星期之前，王伟就在海城包厢里放话，要给我下套。”孟子昂目光锐利，没想到他找王恺这样的愣头青过来。 杨蓉：“……” 合着刚才他在演戏？ “不说这些，露露要去香山澳参加舞蹈比赛，我想跟着去……” 第1142章 复杂的心理 孟子昂知道颜颜也参加同一个舞蹈比赛后，就跟约好，到时他定船票，一起去香山澳。 苏白芷接到杨蓉的电话，闲聊了一阵，才说起陆家堂哥的事。 “不知道他怎么开得了这个口的，让我们把房子抵押借钱给他投资，还得有收益才还， 之前他跟子昂借一千块，几年了，没见提起一次。”杨蓉的声音从话筒传过来。 苏白芷：“借出去的钱，要做好收不回来的准备，不然就不借。” “借的没还，再借时，即使子昂不借，对方的怨恨也会少很多，毕竟心里有愧，没法理直气壮，这就是人性。” 她想到最近老崔一直躲着自己，眸光闪了一下，心里感叹。 早该想到的，老崔心里可能怨她了。 杨蓉：“话是这么说，就是心里不舒服，子昂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他去应酬，吐得昏天暗地时，他的那些家人连问都不问一句，现在有点钱了，一个个理所当然要沾光。” 她心疼自家男人，不过不会当着陆家人的面说，私下跟苏白芷抱怨两句。 苏白芷：“亲戚不就是这样吗？落魄时看不上，发达了眼红，最好跟他们差不多，才能心理平衡。” “也是，我舅舅现在天天打电话给我妈，就想从她嘴里听到家里一点不好的事， 子昂跟我妈说，就跟舅舅哭穷，说他亏了十几万，问舅舅借钱， 后面舅舅没再打电话过来了，接到我妈的电话就找借口挂掉。”杨蓉笑出声，后来她老妈学精明了，有亲戚打电话过来，就抱怨家里哪不顺，压力大等等。 苏白芷和她聊了一会儿，刚挂断电话，就接到李圆圆的电话。 … 另外一边， 金融大厦的工地附近，摆了不少烧烤摊。 天气越来越冷，摊主搭棚子挡风。 晚上的昼夜温差已经很大了，塑料棚被风吹得“啪啪”响。 凤呼哧呼哧地从口子钻进来。 酒气萦绕四周，天冷了，摊主给准备的自酿米酒，吸引工地的工人过来吃夜宵。 老崔坐在小桌前喝酒，吃烤串，神色落寞。 好像生活的重心一下被扯地上，心里空空的。 连续几天，他晚上都会做噩梦，梦见刘贵珍哭着说救命。 想得多了，他心底开始怨苏白芷，要是她没把事实跟自己说，是不是一切就如常？ 但很快他又否定自己的想法，当时是他坚持要知道真相的，最后的结果怪不了任何人。 老崔被自己的想法吓到，见到苏白芷就躲，心情复杂。 甚至见到罗大壮，都觉得自己愧对他的信任。 这种情绪一直在，他晚上趁大家睡下，就出来喝酒，想喝醉了回去能睡个好觉。 做人太难了，明知道不该那么想，却控制不住…… “啪！” 老崔的肩膀被拍了一下， 罗大壮直接坐下，自顾自打开一次性杯倒酒： “老板，上两扎羊肉串，炒一份大份的粉。” “哎！”老板笑着拿起本子记下，就开始起锅烧火。 老崔闷头喝酒，不说话。 “老崔，你钻牛角尖了。”罗大壮早听说他媳妇的事，轻叹一声。 知道罗桂玲的死跟沐家有关时，他也钻过牛角尖。 不过很快他就是释然了，谁也控制不了别人当恶人。 如果这么算，那他是不是也该怪自己？ 他跟罗桂玲天天生活在一起，看着她生病，却没坚定让她去大医院检查？ “你当时怎么熬过来的？”老崔跟罗大壮碰了一杯。 媳妇突然没了，他和罗大壮经历差不多，罗大壮结婚那么久，跟媳妇的感情肯定比自己更深。 老崔心里佩服这个朋友，硬是扛过来，提起来自己媳妇时，只说好的。 罗大壮：“硬扛，没其他途径，我得接受身边人随时离开，珍惜当下。” 想通后，他把生活的重心转到自身，现在他的时间只花在在意的人上。 换一种心态，他感觉周围的一切都在变。 现在他手里有钱，打算再攒攒，给三个儿子各买一套房子。 他得替媳妇，好好看看以后的世界，下去时才好跟她说。 老崔苦笑，道理谁都懂，但情绪是不会放过他的。 他简单说了刘贵珍情况，罗大壮瞥他一眼，喝了两杯酒，才开口： “我说这些话不合适，不过也要说，她的结局在动念头时，结果就在终点等她了， 你现在心里头肯定怪参与其中的很多人，别让情绪动摇你心底的正道， 咱们不评判她怎样，就一句，她死得不冤。” 老崔的心如被锤子用力砸了一下，苦涩溢出来，却又无可奈何。 命运的齿轮早就运转起来，只是他卷入其中，才被各种情绪左右。 罗大壮大口吃炒粉，抬头看他神色，一句话也不再多说。 老崔意志坚定，又受了多年的b队文化教育，想通只是时间问题。 人的心理就是复杂的，明知不可为之称之勇敢，事与愿违后，又回过头怨恨自己的勇敢。 外面的路灯陆续熄灭，黑暗重新扑过来，像要把一切都染黑。 但晨曦的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洒入，暗色就“急流勇退”。 苏白芷刚从抢救室出来，手套还染血，走到水池前清洗。 外面传来病人的惊呼声，很多人指着楼顶。 “快打电话报警……” “冷静点，有什么事下来再说。” “快，快，进去拿点棉被出来垫着。” “病人家属呢？也太不负责了……” “……” 大家七嘴八舌地议论，还时不时指着楼顶。 苏白芷快步走出来，抬手遮阳光，才看清上面的人。 卫明？ 张阿夏的丈夫怎么在上面？ “啪嗒！”保温桶摔地上，肉汤的香味四散开。 张阿夏拔腿往电梯跑，按了顶层，还得爬一层楼梯才到楼顶。 “卫明，你下来！”张阿夏破音了，瞳孔剧烈颤动。 他们不是夫妻，还是孩子们的父母。 张阿夏从没想让卫明死，只是没法再信任这个男人。 “你别过来……” “后退，不然…”卫明突然跨过围栏，指着她道。 他浑身都颤抖着，这几天，怎么也想不通他们怎么会变成这样？ 第1143章 同甘共苦是应该，享福时是恩赐 张阿夏努力压下心底的恐慌，双脚像被卡住，不敢上前一步。 苏白芷上来时，两人就这样，互相紧抿唇不说话。 护士长也冲上来了，焦急得很，又不敢刺激病人。 这夫妻的事在医院里传开了，说什么的都有。 有人觉得张阿夏太无情，有两个孩子了，还坚持离婚，她又没受什么实际伤害。 有人却觉得，卫明活该被离婚，为钱要s妻，要是得逞了，张阿夏就没了。 还有觉得他们各有不对，但为孩子该好好坦诚聊开…… “我不要离婚，”卫明眼底满是红血丝，他用过各种方法， 下跪求过了，发脾气威胁过了，还趁机想履行夫妻义务…… 张阿夏还是坚持离婚，那种平淡的决绝，让他有种拳头砸棉花上，用力却伤不到她分毫。 “你先下来，” “不，你先答应我。” 张阿夏抿唇，不说话，这时反而冷静下来了。 她不受任何人威胁，没有卫明，她也能靠自己养两个孩子， 但让她跟一个曾经想要她命的男人生活，她做不到。 “你必须答应我不离婚，不然我就跳下去。”卫明看她神情，心中暗喜，只要她心软，那一切都能照旧。 张阿夏刚想开口，手就被人抓住了。 卫明的老娘用力抓住她的手腕，目露哀求： “阿夏，卫明他错了，你就原谅他这一次……” 张阿夏：“……” “他是穷怕了，才做出那种事，我已经骂过他，打过他了，以后他肯定不敢，看在两个孩子的份上，你原谅他一回。”婆婆抓着她的手不放，眼睛紧盯着她。 张阿夏摇头：“原谅不了，我们已经没有信任了， 夫妻间没有信任，不可能再一起生活。” “我…我给你跪下还不行吗？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教好儿子，是家里太穷……呜呜……”卫老太双膝跪下，老泪纵横。 张阿夏用力扶也扶不起，她想笃定自己会心软。 卫明神色变了：“张阿夏，你怎么能让我娘给你跪下？” 他指着张阿夏，眼底迸发出来的恨意，瘆人得很。 张阿夏看到此刻他扭曲的神情，一下清醒过来， 她入了这母女俩的套了，合着两人一唱一和，在这演戏逼她呢？ 以前她觉得，穷点没事，只要夫妻俩把劲往一处，一起努力日子总会好的。 那天晚上她醒悟了，夫妻之间同甘共苦是应该的，享福时对她就是恩赐了，卫明可以随时甩开她。 这种心思让她看出来后，她就很难把这个男人当自己的丈夫。 “她要跪，又不是我强迫她的，要不是你站在那，她也不会跪我。”张阿夏不背这个锅，甩开她的手，站到另外一边。 卫老太太眼泪止住，错愕地看向张阿夏。 卫明收敛神色，又哀求：“媳妇，我知道错了， 都怪那个刘贵珍，是她引诱我的，不然我肯定不会那么做， 对，是她，她想拆散我们……” 张阿夏突然笑出声：“如果你是我，会跟一个想s你的人一起生活吗？” “现在你怎么求我，以后肯定会翻倍讨回来。” 苏白芷看到一个警察从后面的楼顶过去，拦着护士长压低： “他不会跳，后面还有一个楼顶，跳下去最多另外一条腿骨折。” 护士长这才看到后面，轻舒一口气。 卫明激动地摇头：“不，我不要离婚。” “你不能带走两个孩子，他们得跟着我，你舍不得孩子……” 他最后像自言自语似的，张阿夏失望地看着他。 卫老太突然跳起来，抬手就扇了张阿夏一巴掌。 谁也没想到她会动手，都愣住了。 “我们求也求了，跪也跪了，你还想怎么样？ 他说自己被引诱的，你原谅他一次不是应该的吗？ 夫妻该互相扶持，把离婚挂嘴上算什么？”卫老太厉声质问，她食指指着张阿夏： “当初我反对儿子跟你结婚，看不上你身体差，干活慢吞吞，像磨洋工， 他坚持要娶，我就由着他了，现在该你让步了，你却寸步不让。 你不想想自己的两个孩子以后怎么生活吗？被人指指点点……” 张阿夏突然大声打断：“够了！老太婆，我忍你很久了，我还不让步？ 从我嫁给他，我处处都在让步，生第一个孩子坐月子的时候，我爸妈给我200块钱，让我补身体， 你以替我保管为由，抢走了，后来孩子生病，我问你要，你说用做生活费花没了。” “再后来，他出去跟别人乱搞，被人扒～光了追着打，最后让我卖嫁妆赔钱了事。” “小事就更多了，拿着工钱去赌，孩子交学费问他要钱，一句没钱就打发我，还对我和孩子们吼，说我们吃他的用他的，说我们是讨债鬼……” 卫明一脸懵，他好像早就忘记这些事了。 “你怎么那么小气，什么都记着，算得清楚。”他下意识就怼了一句。 当“一家之主”惯了，他习惯打压和命令，现在当着众人面把家丑扒出来，他心底的恨又涌出来。 要不张阿夏身体不好，还要吃药，他说不定就发财了。 他娘说得对，娶张阿夏坏了他的运气。 现在他手和腿都断了，正需要人伺候，又不想花钱雇人，当然不能让张阿夏这么轻易离婚。 “是啊，我小气斤斤计较，受委屈的不是你，你当然能大度。 我捅你几刀，然后让你不要斤斤计较，你行吗？”张阿夏往退一步，彻底看清这母女俩，冷笑： “当初不让我跟你领证，就怕拆迁时，要给我分钱？ 最后没拆到你家，人算不如天算。” 卫明回过神，突然又跨出去：“不，你要离婚，我就…就……” “跳……”张阿夏刚想顺着他的话说，被苏白芷扯了一下，突然顿住。 “没有离婚证，我们不算离婚，顶多算分手， 处对象分开的多了去，你不会还想告我？ 两个孩子上在我的户口，你去告，我不介意把你家的家丑都说出去，让村里人评评理。”张阿夏突然改口，找到了卫家最在意的东西：面子。 媳妇对他们来说是外人，换一个不影响生活，但名声不能差，不然家里两个小叔娶不到媳妇。 第1144章 怎么上去，怎么走下来 卫老太又扑过来，但扑空了，踉跄扶着栏杆，才不至于摔下去。 卫明目眦欲裂：“你这个毒妇，想让我弟弟们都娶不到媳妇吗？ 好狠毒……” 张阿夏：“咱们最好好聚好散，不然我管谁娶不娶媳妇，反正我的日子过不下去，你们一家也别想好过。” 只要她敢掀桌子，他们就别想拿捏她。 警察刚爬上栏杆， 卫明就怎么上去，怎么走下来了。 他双手握紧，恶狠狠地瞪着张阿夏。 警察抓住他的手臂，押他下楼。 一场闹剧戛然而止…… … 最后卫明的主治医生，当天就给他开了出院单子，把他送出医院。 警察偷偷跟张阿夏说，当初卫明对她做的事，局里留有证据，再加上双方的口供，必要时可以告他。 护士长看着他们离开：“终于送走了，不然今年我们医院估计得被抓典型，院长都得到卫生部做检讨。” 苏白芷双手插白大褂的兜，院长的检讨躲过去了，住院部医护的检讨肯定要交的。 护士长也躲不过去…… 果然下午， 医院突然出通知，让不在班医护到会议室开紧急会议。 苏白芷刚进会议室，就被阮清秋拉到最后一排。 苏白芷：“想问今天的事？” “不是，听说你们要去香山澳看颜颜比赛，甜甜让我陪她一起， 我到时走不开，你们怎么安排的？”阮清秋压低声音问。 苏白芷：“孟子昂说船票，酒店他会让秘书订，我们报名字和证件号给他就行， 秦鸣也没空？” “他更没空，最近要去京市出差一个月，老爷子正好也回京市，说跟老朋友聚聚。”阮清秋摆手，自己走不开，又不想让女儿失望。 这次颜颜要演出，她怕苏白芷顾不过来。 苏白芷：“让甜甜跟我们一起，我爷爷奶奶这次也去， 孟子昂肯定会带保镖一起的，比赛很正规，应该会有安保。” “太麻烦你们了，再等等，我看能不能让人帮顶班。”阮清秋摇头，她自己也想陪女儿一起，又担忧道： “那个凯丽是不是还在香山澳？你不怕她趁乱做出点什么？” 苏白芷眸光一闪，段家有派人盯着她：“她上个月回s国了。” 陆北宴请的保镖也会跟过去，如果对方还敢出手，她也只能随机应变。 阮清秋点点头，台上的院长越来越激动，还让大家举手提意见。 一场会议下来，今天上午当班的医护都要写检讨书。 苏白芷也没逃过，从会议室出来就直接回家，免得被拉去当“苦力”。 傅敬文现在做的项目很多，苏白芷偶尔过去帮忙，把机会留给实习医生。 她回到家时，苏奶奶正在家包饺子。 几个孩子周末休息回来，就喜欢煮饺子当午餐。 苏奶奶每周都包很多，放入冰柜中，想吃个就拿出来煮。 “对了，战奶奶说，她跟我们一起去香山澳，有个老朋友在那边住院，她要去看看。”苏奶奶看到苏白芷回来，忙道，也顾不上洗手， 从锅里拿出刚煎的白糖糍粑千层饼子。 苏白芷最喜欢这个糖糍粑，拿起来就咬一大口： “行，到时我把名字报给孟子昂，让他帮忙买票订酒店。” 苏奶奶笑盈盈地：“等我包完饺子，你帮忙送一些去孟家。” 苏白芷没应声，她最近睡眠严重不足，不想出门。 “算了，先冻冰箱里，等北宴回来再送。”苏奶奶摇头失笑，她心疼孙女，希望她有时间好好养养精气神。 两人边闲聊，苏奶奶擀一片饺子皮苏白芷就包完一个，配合默契，很快就包了几大盒饺子。 苏白芷拿起饺子起身，就看到陆北宴往里走，背着光，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 “我去外面浇水……”苏奶奶笑眯眯的起身，把空间留给两人。 陆北宴上前接过她手里的盒子，拉着她的手往厨房里走： “煮几个饺子吃，陪我吃几个？” “行，你不是要两周才能回吗？”苏白芷任由他拉着往里走。 掌心烫烫的，他手指的薄茧正摩挲着她的指尖。 陆北宴：“临时有事过来开会，开完又得赶回去。” 他黑眸闪过一丝幽暗，段家的人查到秦兰一直跟凯丽联系，每次产检都要见面。 这两人凑一起神神秘秘的，准没商量什么正事。 贺霖最近也很反常，像在表演一个好丈夫人设。 巧合太多了，就不是巧合，是刻意。 “颜颜要去香山澳参加舞蹈比赛，她的班主任松口，舞蹈老师又建议让颜颜去试试，我才同意了。”苏白芷开火煮饺子，她转头看陆北宴，见他神情凝重： “你不想让她去？” 陆北宴摇头，把秦兰跟凯丽接触的事跟苏白芷说了，继续： “秦兰没把柄在凯丽手上，是不会跟凯丽合作的，她的丈夫贺霖在外务部工作，身份敏感。” 苏白芷想到秦兰腹部的瘤子，眸色阴沉几分。 之前她就觉得奇怪，秦兰怎么会在知道危及生命，还要生下孩子？ 她不是能为别人牺牲的…… “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让保镖随时跟着你们，她敢动手就直接…”陆北宴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他眸底的戾气涌起，对随时想动他孩子的人，恨不得除之后快。 她背后的药业集团，现在正跟穆家合资在深城建工厂。 “别冲动，上面不少人盯着你，邓部长让你守在深城，也是为以防万一。”苏白芷明显感觉到陆北宴的怒意，肯定还有她不知道的事。 陆北宴紧抿唇，最近江峰带一个分队做任务，误打误撞闯入了s国的s物基地，看到那些被药物控制的实验人。 那个基地，凯丽曾出入，把痕迹扫除，但江峰还是查到了。 电子信息删除也留痕，可能删除的人没想到会被查那么快，痕迹还留着，倒计时两天内会自动删除。 里面很多是从各国招来的化学天才，最后被永远囚禁在那里。 谁也不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 而此刻， 香山澳的比赛主办方正让工程队搭建比赛舞台。 第1145章 比赛前一天 黎瑶接到电话后，就让秘书跟这边的主办方联系。 她没想到环宇集团会到香山澳举办舞蹈比赛， 只为了选出唱跳都可以的歌手，还打算从小培养，冠军奖金10万，能签约环宇，出道前由公司安排课程训练。 这跟黎氏集团的演员培训班差不多，只是黎氏的像速成班，环宇是长期投资，打算打造真正的巨星。 她今天亲自过来堵环宇的负责人，搭建舞台他会过来。 “这次比赛请的评分老师要查清楚，如果跟参赛者有关联，直接换人， 我不想出现所谓的内定，环宇不缺这点资助金，让他们把手都缩回去。”一个戴着墨镜男人站在舞台前方，神色严肃地嘱咐。 “是的王总，我一定好好排查……” 黎瑶认出环宇负责人后，径直走过去。 这次的投资她一定要拿下，为段氏集团争取合作的机会。 她负责段氏集团的影视唱片公司，利润的增长率决定投资多少，得储备新人，人才断层意味着利润不能持续。 “你好，我是段氏集团……”黎瑶走上前，直接开口。 … 比赛的前一天， 苏白芷出发前给黎瑶打电话，她已经拿下这个比赛主办方的合作。 按约定，黎瑶因与参赛者有关联，不能参与比赛的各个环节，避免不公平的情况。 苏爷爷苏奶奶要参加朋友的生日宴，没跟他们一起。 登船后，苏白芷才跟阮清秋说起这事， “看来这次的比赛很正规，公平……”阮清秋轻叹，类似的比赛，想求公平不容易。 各方有自己的考量，有些投资人为了捧一个新人，砸钱都不带眨眼的。 影视圈和唱片圈一样，都是同操作。 苏白芷：“环宇这种唱片公司，要是自己办的比赛都作假，那就是自寻死路， 人才才是公司能持续有收益的基础，唱片公司培养专业欠缺的人，花的费用肯定更多。” 阮清秋轻点头：“影视圈也一样，黎瑶跟我说最喜欢内陆的矿山老板，只管投资钱， 塞一个新人做配角，但不干涉主角的选用，肯投资又不要权。” 苏白芷目光落在不远处穿便服的保镖身上，眸底闪过一丝担忧。 她隐隐觉得不安，把白小爷从空间里拎出来，让它时刻跟着笑笑她们。 两个儿子不愿意跟过来，到孟子昂家里打电动。 现在几个女孩子拿着相机，在窗前拍照。 船靠岸后， 几人坐孟子昂的保姆车到酒店，他把车也一起运过来了。 现在不限制深城的车牌过海，孟子昂来香山澳习惯带车一起坐轮渡过关。 司机小张是香山澳人，长期在深城住，很熟悉这边的街道。 车子绕开高峰的大道，很快就到酒店门前。 “一会儿可以去艺术馆那边看场地。”孟子昂把房卡给她们后才道。 苏白芷摆手：“我们就不去了，下午我们去商场买点东西。” “我也要去！”孟寒露举手，她不想去看场地，反正舞台都一样。 明天她和老师提前去看也一样。 孟子昂嘴角一抽，行，他被闺女嫌弃了，都不愿意陪他去谈合作。 苏白芷搂着孟寒露的肩膀：“你去忙，我们就在旁边的商场逛。” 笑笑和颜颜对看一眼，同时耸肩，她们不好把孟寒露直接拉开。 两人现在正拔高，已经比老妈高了，还是小孩脸而已。 老妈搭两人肩膀，得穿高跟鞋才行。 “今晚卫老师会过来给我号码牌，等会儿我给她打电话……”颜颜刷开门，走进套房。 孟子昂订的套房有三个房间，她们几个可以一起住。 “剪刀石头布……” 三局两胜，笑笑背包走进跟苏白芷的房间。 “她们俩用这方式选跟你睡一起？”阮清秋摇头失笑，刚把背包拿下，甜甜就接过来，往房间走。 苏白芷无奈点头：“她们自己决定的，我只能配合。” 儿子跟女儿不一样，儿子张大后不黏人，两个女儿有时趁陆北宴不在家，用“三局两胜”决定谁跟她睡一起。 “挺好，甜甜自从分房睡后，几乎没要求跟我一起睡了，她说各自要有独立空间。”阮清秋满眼羡慕，她想被女儿需要，有时感慨女儿长大太快。 … 另外一边， 卫惜惜正在商场扫货，有人买单，不买白不买。 凯丽的助理薇薇安跟在她旁边，神色如常，好像早就料到她会这么做。 “卫老师，你还没接到电话吗？”薇薇安抬手看时间，她要把计划一步步完成。 卫惜惜这里是关键，至少不能让对方起疑心。 只要把人带上船，一切就顺利得多。 现在的香山澳还是国管控，内陆没法插手。 “急什么，这里是商场，信号不错。”卫惜惜不以为然，反正只要计划顺利，比赛后她就能直接飞离了。 计划要想顺利，最好一切如常，不然得不偿失。 “您该知道，如果计划失败，我们撤离香山澳就不会受太大影响， 你却不一样，可能会面临严重牢狱之灾。”薇薇安提醒道。 她做事雷厉风行，欣赏不了卫惜惜的放松。 比赛前一天还在购物，也不想想办法，主动联系那边。 卫惜惜挑了一个手表，方便看时间，她的手表款式太老了。 几千块的手表，对凯丽来说就像几块钱一样。 “咱们再等等，”卫惜惜话音刚落，她的大哥大铃声响起。 薇薇安眸光一动，刚才她确实有点急了，如果她派人查，多少会留下痕迹，让对方更警惕。 “行，等你们回酒店，我再把号码牌送到房间。”卫惜惜没多跟颜颜废话，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这个手表给我试一下，”卫惜惜对服务员说，转头看她： “你准备好两个号码牌，到时……” 她压低声音说了自己的计划。 薇薇安听完，意味深长地看了卫惜惜一眼。 凯丽说一切听卫惜惜的，她还以为只是说说而已，现在看来，她自己的安排多余了。 酒店那边肯定守着保镖，就得从场地下手， 能把人带出场，号码牌大有用处…… 卫惜惜选好手表后，心满意足地拎着购物袋前往下一个名牌店。 第1146章 古风舞蹈惊艳 而另外一边， 逛商场回来后，苏白芷拿出给女儿准备的舞蹈衣服，挂起来熨烫。 妆容发型她给女儿弄，就不用提前去场地那挤，找主办方安排的妆发师。 阮清秋洗漱出来，给自己泡了一杯咖啡：“颜颜要跳古典舞吗？” “她想宣传华夏文化，”苏白芷摇头笑：“说我们华夏的传统舞蹈更柔美，还可以转换用上其他类型的舞蹈动作。” “其他参赛者都跳现代舞，配合韵律节奏。” 阮清秋：“确实，舞蹈应该也是多元化的， 而不应该被约束，偏向其中一种太狭隘。 艺术本就是突破国界的文化输出，比如咱们的古筝曲，在国外演奏会弹出来一样能引发共鸣。” 苏白芷：“华夏新一代年轻人，会随着经济发展的不断向前，更有文化自信， 他们见证华夏走向繁盛，认同感自然就长出来了。” 现在海城的出国潮，正被国外媒体渲染，唱衰华夏的经济发展， 而他们这批出国的后代，会反过来责怪父母错过了时代发展的红利，让他们里外都是“外人”。 没法融入国外，也对华夏没归属感。 阮清秋喝着咖啡，漫不经心地道：“多看点国外名人对华夏文化的心得描写， 国外的文化宣传者就该了解到，华夏能接受外面的任何文化，取能用的，去掉不需要的，最后是他们的文化融入，而不是替代。” 苏白芷：“确实，很早以前就有过类似的争论，只是现在主流流行的所谓的文化，正是他们推崇的，才会让大家以为能替代掉。” 把舞衣熨烫好，苏白芷退后几步看舞衣，开始期待第二天的比赛。 这次环宇举办的比赛，小学到中学组是同一个场地比赛， 大学组单独在另外一个场地，评分老师也不一样。 卫惜惜作为舞蹈指导老师，坐在靠前的座位观看， 家长观看区在评分老师的后面几排，还有一些其他唱片影视公司的人过来观看。 环宇邀请了不少媒体，在比赛开始前，他们的公关总监就接受了相关采访。 苏白芷带颜颜到后台，阮清秋带笑笑和甜甜在观看区坐下。 比赛开始后，观看区的灯光也暗下来，像观看电影时一样。 “好多人，还有台省的中学生也参加这次的比赛， 阮姨，环宇公司很有实力吗？”笑笑低声问，心里替妹妹捏了一把汗。 这么多人参加，能不能进预赛都很难说。 上午预赛，下午决赛，时间安排得很紧，就怕有人暗箱操作，影响比赛公平。 阮清秋：“这么说，国外大部分唱片，环宇都有参与制作， 在唱片圈里，算老大。” 甜甜伸长脖子看，最先开始比赛的是小学组， 小学组结束才轮到中学组上场。 笑笑看到前面第三排的卫惜惜，眉心微拧。 昨晚送号码牌时，卫老师特意说只有一个牌子，一定要保管好，还说丢了牌子，就算自动放弃比赛。 笑笑总觉得她说的时候，目光时不时落在自己身上。 后台， 颜颜正坐在等候区，再等五个人表演完，就轮到她上场了。 她的舞蹈音乐是古筝和箫结合，主办方这边很早就找好了专业的奏乐老师。 “中学组3号在吗？”副编导焦急地看向等候区，喊道。 颜颜低头看自己的号码牌，举手：“在这。” 对方快步走过来，苏白芷本来跟其他家长在外围等候，看到编导走过去，也跟着过去。 “古筝老师临时拉肚子，能不能用其他舞曲代替之前的？ 现在找其他古筝老师已经来不及了，这边有提前准备的曲，你过来听一下。” 他话音刚落，苏白芷就走过来：“这个曲跟之前的曲风不一样，没法替代。” 她看到曲的名字眉心就紧皱：“没有替补的古筝老师吗？” “这次参赛者基本是用播放的舞曲，很少有现场演奏，我们请的奏乐老师不多。”编舞听到主持人在报幕，更焦急了： “你们尽快决定，不然只能让其他参赛者先上场。” 副编导扔下一句就匆匆离开了。 这次的比赛还在香山澳的电视台同步直播，他还得去机器前盯着。 苏白芷沉思片刻后，就做好决定。 这是女儿第一次参加这么大的比赛，不能最后关头卡住了。 “我替那个古筝老师，曲目换成之前在家练的，跟吹箫的老师说清楚就行。”苏白芷拍拍女儿的肩膀安抚。 幸好练舞期间，苏白芷给女儿伴奏过，只是当时选曲时，选更适合比赛的。 随着中学组1号参赛者上台，小学组的比赛结束。 观看区， “准备到我妹了，她是3号。”笑笑心情激动，握住甜甜的手。 阮清秋看了她们一眼，唇角缓缓勾起。 甜甜担忧道：“不知道评委会不会喜欢华夏的古典舞， 我们看了那么久，几乎都是现代舞配现在流行的歌曲。” 笑笑却不以为意：“没事，重在参与，我妹妹说，她要闪瞎他们的眼， 即使拿不到名次，也让他们震撼一下。” 她见过颜颜练舞，有种练舞的肃杀感，柔美中又带坚韧，不是讨好评委的炫技。 箫声先响起，随后是古筝垫上，舞者半遮面起身，随着曲舞动， 一开始舞者舒展四肢的柔美，搭配古风的衣服，别走一番滋味，如置身某个朝代的歌舞， 很快曲突然转换，像听到了金戈铁马，众士冲烽…… 观看的人屏住呼吸，被舞曲和舞蹈牵动情绪。 曲落，舞者退场，评委席的老师先起身鼓掌，随后雷鸣般的掌声响彻场馆。 环宇的王总坐在前排，刚才他也沉浸其中，被这段古风舞蹈惊艳。 要想打开内陆的唱片市场，以后肯定缺不了融合华夏的文化。 “古筝老师用的曲，好像不是原定曲目，你去后台找编导……”王总对旁边的助理说。 坐在第三排的卫惜惜，眼底满是不屑，竟然不用她原排的舞蹈，真以为能被认可？ 薇薇安别她衣摆：“准备一下，不能拖到下午。” 卫惜惜：“你先去安排，我让人引她出去。” 第1147章 内定冠亚军 颜颜表演结束， 阮清秋带甜甜和笑笑去卫生间，之前她们约好在场外等。 “我在卫生间门口，你们出来就能看到。” 阮清秋从包里拿出纸巾给两人。 笑笑和甜甜一起进洗手间，她们看到旁边被移开的装修牌子，对视一眼，没多想。 里面有人在补妆，边闲聊。 笑笑选了最靠近洗漱台的位置，能听清她们的聊天。 “乡巴佬，竟然跳那种过气舞蹈，起身鼓掌的那个评委肯定是做效果的？” “这次有电视台直播，不做效果哪来的收视率？可能表演的人还以为自己跳得不错。” “这种比赛，冠亚军肯定是内定好的，只有那些新人以为会公平。” “确实，我小侄女说，他爸投资了几十万，就为了她能有名次，顺利签约环宇。” “怎么操作？我家孩子也参加了…” “到时抽号码牌选上台顺序，我们这样……” 声音压得很低，笑笑贴着隔板也没听清。 笑笑方便完开门出来，那两个人已经离开了。 她洗手的时候喊了甜甜一声，没听到应声，以为她先出去等了，加快速度打泡沫洗手。 “啪”，刚出来洗手的女人号码牌掉落，笑笑瞥一眼，看到是中学组3号，眼皮一跳。 这不是颜颜的牌子吗？ 她蹲下拿起牌子，脖子突然一疼…… 卫生间外， 阮清秋看了一眼时间，刚过10分钟，她等不及了直接进洗手间喊： “甜甜，笑笑，你们得了吗？” 没听到应声，她心咯噔了一下，后背冷汗直冒。 她快步往里走，每个门都敲一遍。 “笑笑，甜甜……”她的声音变得焦急。 砰，砰， 最里面的门传来声音，阮清秋什么也来不及想，快步跑过去，推开门。 甜甜额头流血，倒在马桶旁边。 “妈，快去找笑笑……”甜甜声音哽咽着，她刚才晕乎乎的，听到她们说要把笑笑送上船，扔深海里喂鱼。 阮清秋双腿发软，把女儿的手搭自己肩膀，快步跑过去。 陆家的保镖在外面，现在追应该还来得及。 前后不过10分钟，那些人可能还没走出艺术馆。 此刻，苏白芷正被副编导拦住，邀请她参与一个唱片的制作，给歌手伴奏。 “抱歉，我不打算给其他人伴奏。”苏白芷耐心快被磨完了，着急想出去跟阮清秋汇合。 颜颜拉着她的手要往外走。 “您再考虑一下，我们给的待遇……” “不需要，让开！”苏白芷声音拔高，甩开编导，大步往外走。 她刚走出去，就看到湿漉漉的白小爷冲过来。 【笑笑被带上船了，我没能跟上，他们身边有异能者……】 苏白芷脸色瞬间煞白，这是她在香山澳第一次听到异能者。 【对方应该早有预谋，不然也不会找那么多异能者过来，船是来往国的。】白小爷钻进苏白芷的袋子中。 苏白芷：“你不能用系统定位笑笑的位置吗？” 【不能，对方屏蔽了，不知道给笑笑吃了什么药，她一直昏迷。】 苏白芷拉着颜颜，越走越快，在场外遇到背着甜甜慌忙跑过来的阮清秋。 “笑笑不见了……” “我知道，你先带甜甜去医院处理伤口， 颜颜，跟阮阿姨一起，保镖跟着你们，我得去找你姐姐。”苏白芷匆匆交代几句，就冲出艺术馆大门。 登船，只能在港口。 这边离港口，开车只需要五分钟，走特别通道会更快。 白小爷：【你追过去也来不及了，我回来时船已经离开港口。】 【打电话找你二师兄帮忙，他不是异能者吗？说不定有人能追踪。】 苏白芷脚步突然顿住，转走向电话亭，从兜里拿出零钱打电话。 越是这个时候，越要冷静，她压下怒火与焦急，轻舒一口气，才拨号打电话给葛国昌，让他帮忙联系二师兄。 … 船内， 凯丽和卫惜惜并排站在甲板上，看着不断远离的小岛。 “你直接去机场，可能很快就会被对方截住，段家的人脉我摸不透。”凯丽吐出一口烟，眼底一抹冷光。 在她心中，抹除痕迹最快的方式是消失。 驶入公海后，附近的信号会消失，方便她动手。 她选中卫惜惜不是没原因的，身材跟陆子灵很像，脸也有七八分相似，她在找人化个妆…… 如果陆北宴的女儿，变成麦瑟家族训练的s手，或者实验体…… 凯丽想想就觉得兴奋，她的偶像是麦瑟，一直崇拜仰慕，却得了不明原因的病没了。 她通过各种手段，才查出来，可能跟陆北宴夫妻有关， 动不了陆北宴，但他的女儿现在已经被她抓到了。 卫惜惜压下心底的恐惧，她后悔了，不该听薇薇安的登船。 即使被拦在香山澳，也比跟着凯丽好太多。 卫惜惜：“你们不是要到a国停靠吗？我从a国坐飞机去s国。” 凯丽点头，看她的目光意味深长。 现在离到公海还有半个小时，她能等，等她的实验团队降落在船上，再行动。 卫惜惜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随便找了个借口放回船舱中。 她得做什么，自己如果活不了，她也不能让凯丽顺利把陆子灵带到国。 卫惜惜经过下放急救小船的位置，眸光一闪，咬咬牙大步往房间里走。 船上都是凯丽的人，她的助理薇薇安正在会议室开会，房间里没其他人守着。 卫惜惜把陆子灵背起来，避开保镖，从另外的走廊，背着陆子灵直奔小船下落口。 “能不能活下来，就看你的运气了，这附近应该有s国的船经过，”卫惜惜把陆子灵放入小船中，眼前逐渐模糊。 她抬手擦眼泪，这才发现她跟陆子灵身材，侧脸都有点相似。 船落下后，绳索收回，船就随着海浪飘。 卫惜惜握紧栏杆，紧咬着唇，看那条小船消失在视线中。 她唇角轻扯，以为能去s国过好生活，结果把自己送去虎口。 不过没关系，她死了，谁也别想好过…… “哐当”一声，铁门被打开， 薇薇安拿着手枪：“你怎么在这里？” “我出来吹风……”卫惜惜暗暗咽口水，藏在身后的手用力握紧。 “薇薇安，陆子灵呢？你不是给她喂药了……” 凯丽的声音从里舱传出来。 翻涌的滚滚白浪正带着船加速向前…… 第1148章 收到录像 二十四小时最佳追踪时间正一分一秒地过去。 苏白芷坐上段家准备的船追出去，海风吹不走她的慌乱，反而越来越慌。 她知道笑笑没受伤，却找不到她的位置。 跟之前那次不一样，好像女儿突然就消失在她的世界。 【系统能监测她的身体情况，现在她没受伤。】白小爷耷拉着脑袋靠在一旁，眼睛红红的。 它这个医学系统是无敌的，却没想到有它的存在，肯定也有其他它没触及到的。 能影响到系统，说明对方的磁场很强，还有排斥性。 苏白芷没说话，冷静下来很难，眼前一望无际的大海，他们只能往国的方向追，却很难追上早就出发的船。 一架直升机落在船上，陆北宴从飞机上跳下来，径直走到她旁边： “我们得回去，笑笑要是被送到国，只要他们靠岸，就会有人跟上。” “你回去，我不回。”苏白芷紧抿唇，她的孩子不见了，让她怎么能当没事人似的回家？ 昨晚还抱着她睡的女儿，现在却一点消息都没有…… 苏白芷眼泪一瞬间滑下来，第一次把陆北宴推开。 她知道不能怪他，他身上有责任，这个时候他不能去国，不然会有更多的麻烦接踵而来。 “出了公海，什么事都可能发生，你出任务时应该见过的， 女孩子更是吃亏，身体心理的折磨，我们要是不能及时把她救回来，一辈子都得对抗它们……”苏白芷哽咽，眼前是模糊地，看不清陆北宴此刻的神情。 陆北宴紧握她的手：“我不是不管，能派出去的人都派出去了， 你二师兄也直接坐飞机去国，带了很多异能者过去，你现在去…能保证自己安全回来吗？” 苏白芷抬眸看他，不是被说动，只是无法理解他怎么能那么淡定地说出这样的话？ “那笑笑怎么办？我不管了，你也不管，派人出去找，他们代替父母能尽心找人吗？” “陆北宴，在人群中，只有父母才会一眼能认出自己的孩子，你有你的责任， 你的责任大于家里的所有人，但我不可能什么也不做……”苏白芷甩开他的手，拒绝沟通，心底涌起的不再是慌乱，而是冷静。 陆北宴看着她的背影，心像被人用力扯开，却只能用力握紧手。 他不难受吗？ 他现在有什么资格说服阿芷，让她在家等消息，不要出去找？ “你要去找也行，带上保镖，让你二师兄跟着你……”最后他不得不妥协。 上面会有多少压力压下来，他管不着，他的责任不该让妻子女儿扛。 苏白芷转身，神色平静：“我们离婚！” 陆北宴惊恐地看向她：“不可能，” “离婚了，我不受你的责任约束，你也不会被牵制。”苏白芷想过各种可能，只有这样，才是对大家都好的。 她一定要去找笑笑，不管怎样 家里的三个孩子有陆北宴在，有家里其他人，不会过不好，但笑笑只有她一个了。 她的人生已经如愿，但女儿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陆北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怕出口的话让双方都受伤。 原来不是不爱才会分开，而是随时。 “船调头，我们追不上了。”苏白芷转身往内舱走，白小爷飞快跟上。 陆北宴呆愣在原地，他知道苏白芷一旦决定，不管自己同不同意，都改变不了。 船返回的途中，两人不再多说一句，一个人在一个地方坐着，陷入各自的思绪中。 原本亲密的两个人，现在害怕触及到对方的目光，如隔着一道跨越不了的峡谷。 苏白芷心里有各种计划，预想凯丽会做什么。 她有预感，自己能找到笑笑，这种强烈的预感，让她不得不做出决定。 【你不怕离婚后他另外娶一个吗？】 苏白芷瞥了那只袖珍猫一眼，它已经在自己面前晃两个小时了。 怕吗？ 她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知道怕没用，情绪也得自己处理，很难受也得强压着，谁也帮不了她，谁也没法依靠。 她不能要求陆北宴撇开一切，跟她一起出去找笑笑。 苏白芷知道，陆北宴已经做了自己能做的，他派出去的人肯定是顶尖的，但任何顶尖都比不上父母…… 两人到港口直接去香山澳机场，坐飞机回深城。 连续几天，苏奶奶知道消息后，每天以泪洗面。 苏白芷反而冷静地在处理后续的事，医院的同事甚至没发现她有情绪波动。 其他三个孩子如常上学，班里出了甜甜，以为笑笑转学，不知道她失踪了。 苏白芷在医院签收一个快递，她给陆北宴打电话，让他回家一趟。 两人的关系好像一下回到没结婚前，一句多余的废话都没有。 陆北宴回到家，看到苏白芷正等他。 桌上放了两份拟订好的离婚协议，还有录像碟片。 “医院的收尾工作已经差不多了，我订了两天后的船票。”苏白芷把离婚协议推给他。 陆北宴盯着她，想看出其他情绪，但一点也没看出来。 他知道她身上的秘密，他有千百种手段能把她留在自己身边，但他不想用任何一种手段，不然会永远失去。 苏白芷起身，把录像碟片放入小机子中。 画面一开始就是一个手术室，手术台上躺着她的“女儿”， 随后就是不堪入目的画面，苏白芷目不转睛地看着。 陆北宴拿起桌上的杯子，砸向电视。 最后的画面是倒汽油，一把火把被凌虐的“笑笑”烧了。 “假的，”苏白芷把碟片拿出来，转递给陆北宴。 陆北宴：…… “你要是看不清楚，可以多看几遍，那个女人没孩子，不知道父母认出孩子可以是各种细节， 录像里的女人不是十几岁，骨骼生长完整，最少二十五岁了，脚趾跟笑笑也不一样，脸部骨骼跟笑笑完全不同。”苏白芷心里其实狠狠舒了一口气，这个碟子寄过来，说明笑笑根本不在凯丽那里。 “她可能还忘记了，我是一个医生，认人不是认脸，是认头骨。” 陆北宴抓住她的手，心像被人挖空一部分。 “国与家两难全，你选国，我选家，我们都没错……你该知道，选一样就别求另外一样。”苏白芷眼眶红红的，像要把他的样子刻入心底。 第1149章 “我不是被遗弃，只是想不起他们……” 陆北宴拿起离婚协议，没签字，而是把协议书装入文件袋中。 他申请的豁免权应该很快就下来了。 他们不需要离婚，她也可以去找孩子，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他不能跟她一起，但能做更多事，护她安全。 苏白芷上楼给几个孩子写信，不管他们能不能理解，她都不得不那样做。 如果她放弃找，笑笑会经历什么，她不敢想…… 此刻， 笑笑陆子灵清醒过来，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她闻到肉香味，夹着白胡椒的呛味。 肚子咕咕地叫，钻入她耳边的是一连串英文。 “真可怜，被扔在海上……” “要是她醒不过来，怎么办？死老头，谁让你救人的，死了说不定她家人会跟我们讨赔偿。” “我没死……”陆子灵摸着肚子起身，目光落在盘子上的牛排。 她咽咽口水，眼睛亮好几分，肚子叫得更大声了。 “饿了？先吃点东西，你几天没有进食，不能一次性吃太多。”满脸白胡子的老头盛了一份餐点，递给她。 笑笑接过餐点，道谢后，坐在小凳子上，埋头吃起来。 “我叫雷布，这是我的妻子艾琳娜，你怎么会在海上飘着？” “还能为什么，肯定是被家里人遗弃了……” 笑笑咽下食物后，目光坚定：“我不是被遗弃的，只是想不起他们……” 她醒来就发现只记得自己姓陆，叫笑笑。 其他的，她一想，头就疼。 艾琳娜瞪她：“你失忆了？那怎么找你的家人？ 我们这艘船只在a国停一天，马上就要起航了，我们两个得工作，没法给你找家人。” 笑笑抬头，一脸茫然：“我跟你们一起。” 雷布紧抿唇没说话，他就是一个厨师，带这么大个孩子…… 艾琳娜：“你…要跟着我们也行，帮忙干活，我们只提供吃住，没工资。” “行，”笑笑想也没想地答应下来，她是失忆了又不是傻。 无缘无故飘在海上，那些人肯定还在找她，抓她的人可能随时会出现，在这里先藏起来，还能保平安。 雷布瞥了妻子一眼：“工资照给，只是给不了多少。” 他还得跟船长报备，躲过临时检查。 这是国际邮轮，一直在各个国家停靠，要不就在公海飘着。 直接把她赶下船，他于心不忍，还不如先带身边，看能不能找到她的家人。 雷布在香山澳待过一段时间，一眼认出她是华夏人， 可惜，他们的船不会在华夏停靠…… 艾琳娜还想说什么，却被丈夫一个眼神制止了。 笑笑吃饱后，开始打量厨房里的摆设，透亮的钢板映出她此刻的样子，眸光微闪。 要想自保，最好先理个寸头，再把脸糊黑一点，海上变黑最快的方式是晒太阳。 “雷布，我想把头发剃了，在厨房干活，头发长不是好事。”笑笑转看向他，眼睛透亮。 雷布在她的眼中，看清自己现在的邋遢样子，满脸胡子，更不适合厨房…… 艾琳娜冷哼一声，转身去柜子里找工具。 留下这个女孩子，是为了减轻她的工作量的，她当然不想惹麻烦。 “我叫笑笑，谢谢你们救我。”笑笑不在乎艾琳娜的态度，没拒绝她留下，代表她默认了。 “不客气，我会对外说你是我们的孙女，逃学过来的。”雷布笑着点头，他的孙女身份现在还在，人却早就没了。 这事他和妻子一直瞒着，其他人也不知道。 他们之所以在船上工作，开始是为了找孙女，后来不适应陆地的生活，一直就跟着船到处漂。 艾琳娜把工具交给两人后，就离开了。 厨房旁边有一个小阳台，从这里可以看到海面，船启航时水雾洒在阳台上，地板长期是湿润的。 笑笑坐下椅子上，手拿镜子：“我要剃寸头，剃光太冷。” 雷布点头，一铲子过去，长发落地。 他认同笑笑说的，她手没厚茧，衣服干干净净，没牌子，面料柔软， 如果是被遗弃，不可能会是这样。 “我们下一站在s国靠岸，到时你要跟我去采购食材， 你的工作是处理食材，打扫卫生，先当我的助手一段时间，想学煮菜我再教你……”雷布不紧不慢地跟她说着。 笑笑对着镜子眨眼睛，不敢点头摇头，她怀疑雷布是故意的。 “每天在这晒一个小时，你的皮肤就成油亮的黄色。” 笑笑翻白眼，等他停手后，把镜子给他： “老头，你的胡子也该理剃一剃，剃完肯定帅气。” 雷布哈哈大笑，拿起镜子，给自己刮胡子。 笑笑双手搭在栏杆上，思绪飘远，如果她不是被遗弃的，那她的家人应该很着急…… … 两天后， 苏白芷正在收拾行李，把四个孩子的合影带上，只背了一个包，里面装了她的所有证件。 一切准备完毕，陆北宴出临时任务，没回来。 她跟爷爷奶奶说了，两个老人什么也没说，算默认她的决定。 苏奶奶回房间又哭了很久，打起精神给她准备能带的东西。 苏白芷背着包去医院，跟师父告别，打算直接从医院出发。 二师兄没有一点消息传回来，她就知道他们遇到阻碍了。 异能者不是无所不能的，她的同伴只有一只白猫。 “这是你在国外的师兄的联系电话和地址， 以前你不出去，他们也回不来，在外面遇到难事，打电话给他们。”傅敬文头发半白了，把一个小本子递给她。 笑笑失踪的事，一直封锁消息，医院里除了阮清秋，连李圆圆都不知道。 “谢谢师父。”前世和这一世，他都是她最好的“亲人”。 傅敬文眼眶微红，摆手：“记得保护好自己。” 苏白芷把本子装入包里，登船后她会把本子里的东西都记下。 之前她就是抱着侥幸心理，觉得系统可以定位，才放松了警惕。 陆北宴查到的消息全部送到她手上，那个副编导，舞蹈老师卫惜惜，还有其他她叫不出名字的工作人员，都在配合凯丽的行动。 秦兰跟卫惜惜之间，有交易，具体内容也被查出来了。 第1150章 船启航 阮清秋送苏白芷登船，泪水一直在眼眶中。 “别自责，他们计划好的，当时你在洗手间，也阻止不了。”苏白芷轻握她的手，她们是朋友，一起经历过生死，不是亲人胜似亲人。 阮清秋眼泪一下涌出来，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麻烦你帮照看几个孩子，有你们在，我才能安心离开去找笑笑。”苏白芷对她摆手，走上登船楼梯。 阮清秋用力点头，风吹乱她的头发，眼前更模糊。 苏白芷转头看向港口一处，停留几秒，转身走进船舱。 “为什么不去送？”孟子昂眼眶红了，情绪压抑着。 陆北宴：“她现在应该不想看到我。” 他说完，把身上的装备穿上，只要女儿清醒着，他相信她能用一切手段活下来。 他要让参与其中的人都付出惨痛的代价。 秦兰以为没证据就不能动她丈夫了？ 涉及到境外势力接触，不用确凿证据，贺霖的工作不可能还保得住。 周翼会把一切不可控情况，扼杀在摇篮里。 凯丽以为有麦瑟家族保驾护航，自己就能高枕无忧？ 她借助外部势力，难道其他人就不能？ 段老爷子已经动用国的人，围剿凯丽的实验室。 … 苏白芷悄无声息地离开医院，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一切跟她相关的消息都封锁。 魏昔从京市搬到深城照顾几个孩子。 陆家好像一切如常，外人看不出一点不对劲。 秦兰让人打探消息，只查到苏白芷离开医院，其他什么也查不到。 砰！ 房门被踹开，锁变形，，木屑四散。 贺霖双目充血，快步走到秦兰面前，掐住她的下巴： “你跟凯丽做了什么交易？上面直接把我的档案退回来，没有任何公告，我就连办公室都进不了了。” “咳，咳……” “我什么也没做，疼，快放开。”秦兰脸憋红，腹部一阵抽疼。 贺霖放开她：“不说是吗？要我直接找贺磊过来备案吗？” “不，我只是找卫惜惜，让她把人骗到香山澳，其他事我不知道……”秦兰惊恐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刚才快呼吸不过来时，她以为自己会被他掐死。 贺霖茫然坐床边，滑坐地上：“完了，一切都完了…” 他突然目眦欲裂，瞪着秦兰的腹部：“都是他，如果不是他，你不会做那样事，设计别人的孩子被带走，还蠢的认为可以顺利生下自己孩子？” 秦兰：“能的，凯丽保证了，剖腹生产时，把瘤子割了就行。” “谁会给你做手术？”贺霖盯着她，像看一个陌生人。 他后悔了，当初该问清楚了，怎么也想不到秦兰会这么蠢。 那是陆家的孩子，做过就会留痕迹，她怎么会蠢的以为，只要自己不出手就会没事？ “我们可以去香山澳做手术，不在这边，贺霖，你不想要孩子吗？ 我别无选择，在外人的孩子跟自己孩子做选择，我当然选自己的。”秦兰抓着贺霖的手臂，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 贺霖冷嗤：“你出得去吗？” “我又没犯法，怎么出不去？谁也没权利限制我的自由……”秦兰眼神慌乱，说出来的话却理直气壮。 “天真，我和你都出不去，上面一个命令就行了。 陆北宴的女儿失踪，还跟你有关，他现在的身份不能离开深城，你真觉得自己会没事？”贺霖一把将她推开： “当初我就不该图你的顺从和钱多，脑子一点没有，把我的前途都毁掉了。” 秦兰：…… “我们离婚，孩子我不要，你能生出来应该就能养？”贺霖扔下一句，转身直接冲出房间，像怕什么脏东西缠上他一样。 秦兰浑身颤抖，感觉到温热的液体滑出来。 迷迷糊糊中，她听到了医生和护士的对话。 “可惜了，如果苏医生在，肯定能把瘤子切下来。” “这都是命，当初苏医生建议她不要孩子，保命，她不听劝。” “现在孩子没了，子宫还被摘除……” 秦兰努力想睁开眼睛，却在听到最后一句，直接失去意识。 … 船上， 苏白芷进入房间后就没出来，一直在系统里查看笑笑的位置。 【她身体没问题，按地图结合航线的位置，应该是去s国的。】白小爷消耗自己的能量，与那些异能者对抗。 苏白芷看着屏幕上笑笑的位置，她坐的船正靠近那个位置。 她拿起本子，把位置画下来，标记好航线。 白小爷消耗能量后，就从系统里买一堆牛肉干，不停地啃： “你出国那些人就会追踪你，找笑笑的人会少很多。” 苏白芷诧异地看向它，眼神像在说，你还能想到这个？ 这些她和陆北宴心里都清楚，正因为清楚，他们才没摊开说。 苏白芷登船后，能感觉到有人在盯着她。 “你要对笑笑有点信心，她懂得怎么保护自己， 异能者的药物，对她的作用持续时间不会太长。 她现在想不起来，不代表以后都想不起自己是谁。”白小爷轻叹一口气，又道： “还是单身好，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 “没孩子，没牵挂。” 苏白芷嘴角抽搐了一下，她被一只猫安慰了？ 邮轮的餐厅里， 薇薇安坐在靠窗的地方，只要她能把苏白芷抓回国，她就是实验室的主要负责人，以后不用四处替凯丽办事。 她是外人，看得更清楚，凯丽被情绪左右，冲昏了头脑， 竟然私自把录像寄出，暴露自己的处境。 “这是您的简餐，请慢用。”服务员把餐点放下后离开， 薇薇安看向门口，对台的男人递了一个眼色。 苏白芷走进餐厅，拿着餐盘，进入自助餐区域。 【靠窗，红头发的女人，包里有枪。】 【餐厅里有异能者……】 白小爷本已经在系统里睡着，突然惊醒道。 苏白芷拿着夹子的手只是顿了一下，又继续夹菜： “你不是耗尽能量了吗？怎么还能预判。” 【系统紧急预警能量，不能被他们抓住。】说完最后一句，白小爷直接晕过去。 苏白芷拿着餐盘，坐到靠窗的一个空位。 她现在不怕有人找麻烦，巴不得他们过来，正好火气没处发泄。 “啪嗒！” “小心……” 装餐盘的车突然倒向苏白芷。 第1151章 新朋友 看过来的客人同时瞪大眼睛，看着一堆盘子滑出去。 苏白芷往最里面的座位躲，还是被破损的盘子刮了手臂，她眉心轻拧，转头看向刚才出声的女人。 薇薇安，凯丽的助手，陆北宴送来的资料有她的照片，只不过照片里是金色碧眼的女人， 此刻的薇薇安，戴着红色发套，眼睛是黑色的。 苏白芷能一眼认出她，看的是头骨。 每个人的头骨独一无二，涉及到女儿的失踪，她对每一个参与的人，都印象深刻。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服务员吓得脸色都白了，连忙道歉。 餐厅经理带着打扫的阿姨过来处理，不断跟苏白芷道歉，还承诺给她3天的免餐券。 苏白芷从包里拿出酒精喷了一下：“下次小心点，算了。” 服务员和经理连连应声，又不断道歉，才离开。 薇薇安自来熟地坐过来：“你好，我叫安娜， 刚才你太容易放过他们了，赔礼道歉哪行？要是伤了脸，就毁容了。” 苏白芷抬眸看她一眼，冷淡地不答话。 “新朋友”肯定是要交的，系统规则不让她弄死，弄半残倒是可以。 苏白芷有时怀疑，制作这个系统的人，说不定忍术练得一般，留了一个缺口让拥有系统的人钻。 薇薇安挑眉，确定苏白芷认不出自己，放松了不少， 老板说了，把苏白芷抓回去，能说服她心甘情愿地为实验室服务最好。 他们要的是人才，而不是一个叛逆的傀儡。 “你一个人来旅游吗？”薇薇安一点不觉得尴尬，主动找话题。 苏白芷把白小爷从包里拎出来，又把果汁倒小盘子里，让它喝。 【苏小妹，我刚才用能量追踪了一下，今晚我们的船会跟那艘船短暂交汇。】白小爷舔着果汁，仰着头道。 苏白芷眸光一动，压下心底的焦急，继续慢悠悠地切牛排。 “我也是一个人来旅游的，要不我们交个朋友，结伴？” “这邮轮很大，能玩的项目很多，晚上还有舞会，夜钓……”薇薇安继续道，紧盯着苏白芷，观察的反应。 苏白芷：“行，我姓苏。” “苏小姐，你的猫很特别，这是自己培育的品种吗？”薇薇安目光落在正拿着小盘，小口喝饮料的小白猫。 真的特别小，捧在手心里，像一只刚破壳的小鸡。 白小爷：【苏小妹，晚上我挠花她的脸，她竟然觊觎我……】 苏白芷嘴角轻扯，不想开口打击它，眼前这人最多是随口一夸，没别的其他意思。 “路上捡的，一直养不大，白白浪费很多肉。”苏白芷抬眸看薇薇安，淡淡一笑。 她心底却很不错把这人扔海里喂鱼。 就是这个人，把笑笑送上船的，也不知道笑笑怎么样了。 她得在船上待半个月，到s国才能下船找笑笑。 苏白芷现在只能确定，笑笑在一艘旅游邮轮上，到一个国家就停留一两天。 她坐的船不停靠，时间上跟笑笑的船是差不多时间到达s国。 而另外一边， 正在船上厨房的笑笑，满头大汗，时不时用搭在脖子的毛巾擦脸上的汗水。 她庆幸刚来就把头发剃了，还不够短，但戴上帽子，不会还留一部分头发出来。 在厨房待久了，浑身上下都是一股油烟味， 换了衣服，洗完澡，那股味道才没有。 她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有天赋，看雷布做菜，一看就会，动手还能精准把握菜的咸淡。 刚开始艾琳娜还在厨房帮忙，现在干脆找地地方打瞌睡，或者看看书。 笑笑接手了雷布的工作，还把备菜工作也做完了。 “陆，你真是个天才！”雷布尝了一口蔬菜沙拉，瞳孔放大，直接夸赞道。 笑笑把一份份菜摆盘后，才不紧不慢地道： “这些太简单了，谁都能做。” 把蔬菜撕开，然后放沙拉酱，水果，还有一些固定的调料， 笑笑觉得像小孩子玩过家家，看着好看，全是生的，下不去口。 反正她宁愿煮意大利面吃，配上热汤，也不愿意吃这些生的菜。 不然，她会觉得自己是真的“牛马”。 雷布瞪她：“把蔬菜沙拉做得可口，真的很不容易。” “对，对，对，你说的都对。”笑笑对着他露出标准的八颗牙笑，利落打扫厨房卫生。 她心里其实暗暗松一口气，幸亏这些餐点简单，不然一天下来得累惨了。 雷布感觉一股气堵在嗓子眼，为什么得到认同了，他却一点没法顺气？ 这小女孩，真是能气人得很，却又该死的合他脾气。 教她做事，一脚就会，不用他多说一句。 他忙起来时，经常对自己的妻子发脾气，因为餐盘，刀叉，永远都没法配合他摆盘。 但自从这个小女孩接手艾琳娜的工作，他快一周没发火了，偶尔还能在厨房喝咖啡休息。 “打扫完就赶紧回房休息，有客人加餐我顶着。”雷布喝着咖啡，想到最近自己脾气好很多，心情也跟着好了。 有能力的人，脾气总是怪的，眼前的小女孩跟他一样，做事仔细，还是个天才。 雷布一点不觉得把自己也夸进去羞耻，反而理所当然。 笑笑轻舒一口气：“老头，我先回去了，忙不过来你再叫我。” 雷布摆手，让她赶紧回去，好像很嫌弃她。 等她一走，其他帮厨围过来。 “雷布，之前我还不信她是你孙女，现在信了，跟你一样。”凯尔斯对他竖拇指。 其他几人忙点头，有雷布的孙女在，他们轻松不少，工资照旧。 “你们也回去，桌上有邮轮的舞厅券，你们拿去，我守这里就行。”雷布心情好，让几个帮厨都去放松一下。 船上工资高，但日子苦闷，他能理解几个年轻人蠢蠢欲动要去玩。 “谢谢师父。”凯尔斯笑开，对其他人捶了几拳。 他们早就瞄准那几张券，没想到雷布会这么主动，心里对他孙女印象更好了。 只要能让他们过得舒坦，不管是谁孙女，他们都愿意捧着。 笑笑不知道雷布额外做这些，只为她不被歧视。 在船上，皮肤决定了陌生人的态度。 第1152章 是医生不是神仙 她把自己全身上下洗干净，又把脏衣服扔洗衣机里，才拎着一件薄外套去厨房后的小阳台。 这里没任何人打扰，晚上艾琳娜怕海风吹头疼，不愿意过来。 雷布每次回房洗完澡就睡觉。 其他的帮厨现在应该去邮轮的其他地方狂欢了。 笑笑按着太阳穴，看黑乎乎的海面。 海风时而呼哧呼哧，时而呜呜，像在换曲唱着，与海浪声一起开演奏会。 “我是谁？我姓陆，陆什么？”笑笑喃喃地道，看到对面缓缓行驶的邮轮，好几层，甲板聚集很多人。 欢呼声从两艘船交替传来，酒气氤氲在海浪掀起的水雾中。 “笑笑……” 一道声音穿透那些呼喊，从对面传过来。 笑笑茫然地追着声音，看到一群人，寻找喊她的人。 “笑笑……”苏白芷声嘶力竭，眼泪控制不住滑落。 她一眼就认出那个独自坐在小阳台女孩，那是笑笑， 即使皮肤变黑了，头发剪短很多，穿着不合身的，宽大的黑色t恤，但就是她。 白小爷抓着栏杆，用自己的能量去试探，很快就被一股力量打了回来。 【 s5006s，船号，】 苏白芷看着对面的船远离，此刻她恨不得跳进海浪，追着那艘船去。 她跟女儿隔着几十米而已。 苏白芷抬手擦眼泪，记下白小爷说的船号。 【她穿的是船上的工服，具体不知道是做什么，但应该是安全的，有人把她保护起来了。】 白小爷心里也舒一口气，它跟几个孩子感情很好，冬天可以随便钻几个孩子的被窝里睡，都不会被赶。 苏白芷把它拎起来，揉了揉它身上的毛，笑道： “谢谢你陪我一起出来找孩子。” “别肉麻，别摸我，要是你男人知道，我就惨了，放开……”白小爷炸毛了，他觉得自己脖子凉凉的。 苏白芷压着唇角，想起陆北宴，眸光暗了几分。 她知道自己任性，又一次推开他，要独自出来找女儿。 如果……他们因此分开…… 感情不能总想天长地久，在一起时珍惜彼此，享受其中，结局如何并没那么重要。 生活，本就是一段段的体验。 苏白芷从侧边的栏杆，慢慢往甲板走。 刚才她没多喊几声，是怕被薇薇安的人听到。 只要笑笑是安全的，她就能放心，慢慢跟那些人周旋。 苏白芷刚走到甲板热闹的区域，就看到薇薇安穿着一身露肩碎花裙走过来。 “苏小姐，刚才去哪里散心了？”薇薇安看向她身后，没看到其他人。 她眸底闪过一抹狐疑，孩子丢了，当妈的一点不难过吗？ “随便走走，”苏白芷往内舱走，甲板风大，游泳池里聚集了不少穿泳装的外国男女。 她没兴趣看他们调情，想着找家咖啡厅打发时间。 现在还不到8点，回到房间，她也睡不着。 确定女儿所在的船，她就能好好规划，怎么折磨凯丽的人， 薇薇安跟着她进咖啡厅，心里冷哼，装得再好也没用，眼睛红红的，肯定是找个没人的地方哭了。 只要另外一波人找到陆子灵，她就有九成把握，让苏白芷乖乖跟自己走。 那天跟着她们后面过那条航线的船并不多，找到人是迟早的。 “救命，这里有没有医生，救救我父亲……”一个女人惊慌失措地蹲在地上，抬头大声喊着。 苏白芷看了一眼四周，咖啡厅里只有她和薇薇安，服务生也没几个。 邮轮上的客人都去看表演，凑热闹了。 她起身走过去，把那个女人拉开，检查老人的情况。 苏白芷摸了脉，瞥了那个女人一眼： “你父亲有什么基础病？” “没有…不，我不知道。”女人慌乱地摇头： “你是医生吗？救救我父亲。” 苏白芷却没动，盯着她看了两秒：“如果你真想救人，就如实说状况。” “你不是医生吗？救人是你的本职，快给我父亲做心肺复苏……”女人突然跋扈书，瞪着苏白芷。 薇薇安在一旁看热闹，她带的异能者就在附近，只要苏白芷用异能，立刻就能测出来。 限制住苏白芷的异能，薇薇安就不怕抓不到人。 她心里冷嗤，麦瑟将军这个人老古板，从不信世上有异能，最后才会被他的儿子麦斯林取而代之。 苏白芷气笑了：“我是医生不是神仙，不是所有患者都适合做心肺复苏的。” 女人瞪她，没想到她会袖手旁观。 只怪老头子晕得不是时候，她想趁机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都难。 咖啡厅的经理快步走过来：“已经通知邮轮的医生了，她马上过来。” “这位女士，请跟我们简单说一下老先生的基础病。” “我说了没有，你听不懂人话吗？”女人狂怒，转瞪咖啡厅经理。 经理保持职业笑容：“女士请您冷静，我能理解您的焦急，现在把老先生救醒才是首要……” 女人的火气窜上来根本不管不顾，说话也毫无顾忌： “我父亲之前还好好的，进你们餐厅就晕过去，你们必须负责……” 巴拉巴拉说一通，她又指向苏白芷：“她是医生，让她救我父亲。” 苏白芷嘴角抽搐了一下，这种大小姐她才懒得搭理，转身准备坐回原来的桌子。 女人正气头上，倏地伸手，要抓住苏白芷的肩膀。 苏白芷突然闪一旁，那个女人额头直接撞到桌角，很快肿起一个包。 “你推我，我要找律师告你。”女人倒打一耙，恶狠狠地指着苏白芷道。 薇薇安假意上前做和事佬：“苏小姐不是故意的，大家各退一步，还是算了？” 苏白芷眸底闪过一丝幽冷，想坐实她的“罪名”？ “她就是故意，你们都看到了，她不配做医生，见死不救，故意伤害患者家属……”女人不依不饶起来。 咖啡厅经理脸上的笑意收敛，让店员找安保过来。 苏白芷淡笑：“你去告。” 薇薇安愣住了，她以为苏白芷会自证清白的，到时她再出面安抚，这样两人的关系就能更亲近一些。 “我一定会告你的，一定……”女人话音未落，老人突然拿起旁边装饰的鹅卵石，砸过去。 第1153章 隔着一条街，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你再嚷嚷，想哭坟也等我死透先。”老人站起来，目光锐利地看着地上的女人。 这女人是他儿媳妇，儿子意外去世，留下儿媳妇和两个孩子。 他一开始让她另嫁的，是她说要守着两个孩子过， 他心里有愧，给她安排了公司的一个闲职，事少工资高，谁知道她跟同组的同事偷偷谈恋爱，还私下谋夺他的公司。 “林娜，我给过你机会，你的私事我不管，两个孩子你别想带走， 之前我儿子留给你的产业全部归你，如果你继续纠缠，我可以让你一无所有的离开霍家。”老人神色冷漠，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的女人。 当初儿子要跟她结婚，他不同意，最后见儿子非她不娶才松口。 “不，我要两个孩子，求你了，我跟那个男人断了……”林娜哀求着，额头肿起一大块。 老人摆手：“不可能。” 苏白芷重新叫了一杯咖啡，在一旁看热闹，这个老人血压突然飙起来才晕过去的。 他骨头脆，肋骨很容易在心肺复苏时被压断。 姓霍？ 海城霍家经营邮轮，随着经济开放，这几年逐渐有起色。 连云峰的合作伙伴之一。 邮轮的医生过来，给老人量了血压，那个林娜起来后就跑了。 薇薇安坐在苏白芷对面：“不去结交一下？他是邮轮的老板。” 苏白芷不动声色，默默喝咖啡，话题一转： “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生物科技，完成了一个大项目，公司奖励邮轮旅游。”薇薇安半真半假地说。 苏白芷：“跟制药相关？” “你是医生，应该听过微瑞制药，我就在它旗下的实验室工作。”薇薇安坦诚道，这句是实话。 她不信苏白芷能抵得住加入微瑞的诱惑，目前各国的进口特效几乎是从这个制药公司出来的。 “那你们的福利挺好，我出来散心的，如果合适就找个工作……”苏白芷悠悠地道，眉心微拧着，装出一副忧郁的样子。 薇薇安：“要不要加入微瑞？我们实验室一直在招人的，只要通过入职考试就行。” 苏白芷一副兴致缺缺地样子，敷衍：“再看，也不一定，可能到s国就换想法了。” 薇薇安轻点头，像是认同她的回答一般，不再追问。 实际她心里暗暗高兴，没想到这么顺利， 到s国再用陆子灵威胁，苏白芷一辈子就要被关在实验室中，为微瑞制药服务。 苏白芷搅拌着咖啡，任由白小爷在桌上走来走去，往薇薇安的咖啡里加料。 【这女人太欠揍了，要不是她身边有异能者，我就伸爪子，把她脸挠花。】 【你不会真想去那个什么微瑞制药工作？】 苏白芷不回应，只是意味深长地看着那杯咖啡。 今晚只是失眠的第一晚，薇薇安肯定以为是自己激动才睡不着。 接下来的十五天，一直睡不着，她就应该察觉到不对劲了。 苏白芷心情好了一些，至少还算有好消息。 她今晚看到笑笑，跟着她过来的人应该也看到了。 他们会把消息传给陆北宴。 此刻， 陆北宴等在办公室，接收海上的电报。 他眯了眯眼睛，看到一行字后，眼眶一下红了。 如他们猜测的那样，笑笑从凯丽那逃出来，登上另外一艘邮轮。 目的地是s国，下一站在h国停留一天。 他拿起电话，先给家里打一通，告诉他们这个消息。 苏奶奶接到电话，眼泪又止不住地流出来。 魏昔在一旁，拍拍她的手背安抚。 孩子丢了，家里每个人心里都不好受，又不能对外表现出来。 陆北宴现在的职位特殊，就怕有人趁机做点什么，得不偿失。 “找到就好，北宴肯定会派人从h国登船找人，只要笑笑不临时下船，就不怕找不到。”魏昔声音哽咽着。 这一个多星期，她只觉得时间过得很慢很慢。 一分一秒好像都能听到声响。 苏奶奶点头：“阿芷辞职出去找孩子，我们不敢说阻拦的话，怕她撑不住，也怕我们受不了。” “她心里得多难受，还坚持去医院上班，像没事的人一样，该吃的饭一点没少，脸却瘦得都尖了，衣服像挂在身上一样。” “我们能照顾好其他三个孩子，已经算帮忙了，其他的随他们去。”魏昔对自己儿子生气。 媳妇跑去那么远找孩子，他一点表示没有。 同时她也对自己丈夫生气，又清楚他们两个身不由己，没办法撂挑子不干。 一股气憋着，魏昔连续几天都翻来覆去睡不着。 今晚终于接到好消息，能安心一些了。 “嗯，咱们得把孩子照顾好，等她们回来。”苏奶奶忙擦干眼泪，有消息就好，比大海捞针强多了。 只要知道方向，找到船，总能找到人的。 … 两天后，h国港口， 涂鹏和连绵莹在过年前开始蜜月旅行，坐邮轮可以玩好几个国家，他们一周前就登船，先在a国玩了几天。 今天到h国，他们打算在港口附近的商业街逛逛，就返回邮轮。 “咱们买点东西给我小叔，还有你小师妹，”连绵莹正挑选“特产”。 h国的首饰做得精致漂亮，还有一些海产品，腌制手法是h特有的。 涂鹏没什么兴趣，点头：“你看着买，反正大哥给了一张卡，随便刷， 有喜欢的衣服也买一些，我们到s国时，可能会很冷。” 他转头看了一眼h国的传统市场，邮轮上有厨师，没停靠支持，他们就会停下来采购。 西餐厅的厨师最喜欢每到一个地方，做一些特色菜。 涂鹏看到一个高大的外国人，跟着一个穿黑色t恤的学徒。 他目光狐疑，外国人也喜欢剃寸头？ “陆，你看看这带鱼，这样的就是新鲜的，刚送上来没多久……” “反正都是死的，还用冰块冻了，不新鲜。” “你懂什么？难道活的才新鲜？” “现杀现煮出来的鱼肉肯定更鲜美，这还用说？”笑笑回怼雷布，一点不客气。 她感觉到炙热的目光，转头看过来。 涂鹏瞳孔剧烈颤动，笑笑？ 真的是笑笑！她怎么在这？皮肤晒那么黑…… 笑笑收回视线，又继续跟雷布往市场里走。 “你看哪个小姑娘呢？”连绵莹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小师妹的女儿，我刚才看到笑笑了……”涂鹏拉着她快步往市场里走。 第1154章 “可能是我看错……” 两人一起走进市场，一眼望去都是人头，肤色不同，看他们的眼神满是警惕。 连绵莹甩开他的手：“你是不是骗我？小师妹的女儿怎么可能在h国？” 涂鹏摇头：“不知道，我打个电话回去看看， 可能真是我看错了……” 话是这么说，但他能肯定自己不会看错。 皮肤，容貌可能改变，头骨不可能变。 连绵莹半信半疑，心里有气，还是选择信他。 涂鹏不喜欢说谎，如果他真看漂亮女人，会直接说的。 他们两个还一起讨论过，分析除了容貌，气质是用衣服还是首饰堆叠的。 两人找到电话亭，打国际长途。 而此刻， 蹲下正在选海货的笑笑，刚才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 没感觉到他们的恶意，她也不敢冒险。 “陆，你选的这些螺太小，没人会吃的。”雷布看到她选的螺，眉心紧拧。 笑笑收回思绪：“你会吃的，只是不会煮。”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这么说，好像她曾经煮过这些。 笑笑又挑了很多生蚝，想着用压力锅压开，在调芥末酱。 雷布挑眉，心里想着，可能她的家临海，选生蚝不像新手。 艾琳娜去买蔬菜，拎一篮子菜找到他们，直接把菜给笑笑拿着。 雷布想帮忙，还被她阻止：“你别拎，一会儿我们吃完去买其他肉类， h国的海鲜便宜，蔬菜却死贵，肉也贵得根本下不去手。“ 西餐厅，点蔬菜沙拉的客人很多，邮轮给的预算有限，她是真愁。 笑笑走到一个停下，买了一个拖车，又问卖海鲜的老板要了一个大篮子，把所有的菜都塞里面。 艾琳娜转头看到，正想骂人，被雷布拖走。 “我们少买一点牛肉，做海鲜给客人吃， 一路上，天天吃肉也会腻，换个口味他们应该也能接受。”雷布眸光闪了一下，回头看笑笑买的生蚝和螺。 她是不是知道这里的肉类和蔬菜贵，才买那么多海鲜？ 艾琳娜撇嘴：“就怕到时咱们买的肉不够，经理找茬。“ 邮轮的工作不算辛苦，西餐有时拿做好的速冻面包烤烤，再做点其他，就差不多了。 点餐现煮的基本都要花钱买，他们不会亏本，还会赚一点。 “混着海鲜一起，肉少买些，下一次停靠是两天后，我记得那里的肉类很便宜。”雷布和艾琳娜走在前面，笑笑跟在后面。 她观察着市场的人，很多帮厨都想出来采购，都被雷布拒绝了。 采购有油水，他们想借机赚点。 邮轮上有赌场，他们没事就去逛，身上的钱都送进去了。 笑笑知道这些，是无意中听到他们聊天。 要不是她年龄小，他们还想拐她去无人的角落，解决生理需求。 “快跟上，”艾琳娜回头怒斥了一句。 笑笑加快脚步，心里盘算找到刚才的两个人，看是不是真认识她的家人。 三人一起回到邮轮上时，天已经快黑了。 从晚上逛到晚上，笑笑只觉得比干厨房活还累。 艾琳娜却像打了鸡血，正哼着歌，往冰柜里塞食材。 涂鹏和连绵莹坐在西餐厅，点了牛排和海鲜，正看着大屏幕的电影。 离启航还有几个小时，餐厅的客人并不多。 涂鹏伸脖子往出餐的地方看好几眼，正想着怎么请厨师出来。 “你没看错？真是小师妹的女儿，怎么会跟邮轮的西餐厅厨师一起，出现在菜市场？”连绵莹撑着下巴，看向对面男人。 因太爷爷的事，她对苏白芷印象很好，一直觉得欠她人情。 涂鹏把自己识人的特殊方式说了，又补充： “这些是最基础了，拜师后，师傅都会教，所有想靠整容蒙蔽我们几个师兄妹，基本不可能。” 连绵莹点头，涉及到医学专业知识，她懂得并不多。 “你也别太担心了，既然知道她在船上，总会找到的，还有10天才到s国。”她安抚道，心里其实也跟着着急。 任何一个做父母的，都没法承受孩子突然不见。 她猜想可能还有其他隐情。 厨房里， 笑笑正用压力锅压生蚝，其他的帮厨都在看热闹。 他们是直接放酱料一起直接生吃的，觉得笑笑的操作是多此一举。 雷布把牛排煎好，让凯尔斯装盘，就来到压力锅前看着。 “你确定这样吃会更好吃？”他的眉心依旧拧着，看向正准备调料的笑笑。 笑笑挤了芥末，又切了小柠檬，才抬头： “我跟你们这些吃生食的说不清楚。” 关火，放气，海鲜的鲜味氤氲开。 凯尔斯把餐盘给服务生后，快步回到厨房。 笑笑把压力锅揭开，看到没开口的生蚝点点头。 “这会不会半生半熟？” “陆，直接吃生的多美味，这样才能吃到食材的原汁原味。“ “没错，像蔬菜沙拉，就很美味，卖得最好。” “……” 笑笑没搭理他们，拿出一个生蚝，用小刀开口，再把肥美的生蚝肉拿出来，蘸酱后当小碟子，递给雷布。 她买这些生蚝的价格，可远低于雷布的问价。 老板见她识货，几乎是半卖半送，她没选所谓的“新鲜”的，生吃只会有一股腥臭味。 雷布小心翼翼，先闻了一下，才放入嘴中， 入口芥末的呛窜上鼻子，随后是生蚝的鲜美与酱料的融合。 他点头：“好吃，一点腥味都没有，香柠檬的味道很浓郁。” 雷布点头，眼睛亮了几分，这生蚝做法，他从未想过。 笑笑嘴角轻扯，在吃这方面，华夏人是老二，没人敢称老大。 这才哪到哪？ 其他人不信邪，也学着笑笑的方式，蘸酱吃， 几人对视一眼，眼底同时浮现了不甘和嫉妒。 几乎在对视的同时，他们就决定一直也对外。 笑笑不知道他们说什么，开了几个生蚝，蘸酱后装碟，让雷布拿去给艾琳娜尝鲜。 她自己开了几个，到一旁慢慢吃。 今晚应该不会忙了，下船的旅客大部分都在外面吃完饭才回来。 可惜邮轮太大，她想找今天那两个人几乎是不可能。 她端起碟子，往她专属的小阳台走。 第1155章 自揭伤疤 另外一艘邮轮上， 苏白芷一天玩邮轮上的一个项目，连续五天，她烦躁得快待不下去了，不找点事做得逼疯自己， 薇薇安一直跟着她，黑眼圈越来越严重。 “苏医生，像你这样的人才，应该被优待， 微瑞制药是你最好的选择。”薇薇安眼睛肿得快睁不开了。 她停掉了咖啡，晚上洗完澡才躺下，还是睡不着。 现在很困很困，一躺下就清醒。 苏白芷目光冷漠，看着她这样，还是很不爽。 要不是她，笑笑怎么可能一个人在邮轮上？ 她逃出来时有没有受伤？ 现在笑笑会不会很害怕？ 一连串的问题在她脑海萦绕，苏白芷藏着对薇薇安的恨意，漫不经心地道： “会打网球吗？” 薇薇安点头：“要不要比赛？” “比赛总得有彩头，不然多没意思……”苏白芷淡笑，等着她上钩。 “当然，你想要什么彩头？”薇薇安努力打起精神，不管如何，她得在邮轮停靠s前把她拿下。 不然邮轮靠岸，凯丽肯定会发现不对劲，她难逃处罚。 苏白芷：“如果我输了，接受你的建议，跟微瑞制药签约， 如果我赢了，你就从这跳到一楼的泳池，游五十圈？“ 她们在邮轮第六层，从这跳下去，全身肯定被水拍伤。 薇薇安没多犹豫，直接应下。 她最喜欢挑战，且网球是她的强项，当初要不是家里供不起她学网球，她也不会成为凯丽的助理。 苏白芷挑中她最擅长的项目，她奉陪到底。 跟着她的异能者想劝已经来不及了。 网球馆内， 网球消耗体力，又讲究技巧，苏白芷赌的就是体力。 再好的技巧，体力不行注定输。 【你等下不小心打中她的脸，再不小心打中她的腿……】白小爷比她还激动，邮轮是好玩，这些天他也腻了。 想到还有10天，他浑身毛都要炸开。 苏白芷：“你当小白球听我使唤啊？薇薇安差点成为职责网球运动员。” 白小爷瞪她：“那你还特意挑网球跟她比。” 苏白芷没回应，网球是贵族运动，薇薇安的水平是可以练到运动员的门槛了， 不过，她上辈子有钱没处花就找专业团队辅助学了几年网球，去参加专业比赛都没问题。 跟一个刚入运动员门槛的人比赛，她占便宜了。 薇薇安热身了一下，就把球打出去。 一开始苏白芷是收力的，球一来一往，稳稳都被对方接住。 这样的来往，对薇薇安来说是酷刑，她眼皮压下来，快看不见对方了。 “啪！”凌厉的球与拍子的声音，在网球馆回荡。 薇薇安突然蹲下来，抱着膝盖，面容扭曲。 不，她不可能输，对方只是侥幸。 痛感过后，她又很快站起来，努力睁开眼睛看对方。 苏白芷用拍子轻打着手掌，目光带着嘲讽。 就这水平？还敢把自己的网球特长写进简历里？ “再来！”薇薇安用冷水敷脸，清醒了几分后，又握紧球拍备战。 苏白芷发球，继续压着打，一来一往二十下后才开始发力。 “啪！”这次球打在薇薇安的手上，球拍掉落在地。 “再来……” “再来……“ 知道最后，薇薇安爬不起来了，才服软认输。 “我好几天没睡了，下次再接受惩罚……” 苏白芷把在网球拍扔地上，大步走到她面前： “薇薇安小姐，你想耍赖？” 薇薇安用力摇头，想向跟她来的异能者求助，他们却在场馆外冷眼旁观。 只要不涉及生命危险，他们都不可能主动参与。 “走不动我帮你…”苏白芷抓着她的头发，直接把她拖出网球室。 靠近栏杆时，她拎起薇薇安的衣领。 “等等，” “你不能这么做。“一个老头目光锐利，快步走过来。 苏白芷认出他，神色冷漠，没应声。 “我们打赌，她输了，要跳下去接受处罚，霍老先生也要管？“ “她不是自愿的……“ 老先生话音未落，苏白芷已经把人扔下去了。 薇薇安张大嘴巴，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人在极度恐惧时，是发不出声的。 “砰！“ 游泳池溅起水花，薇薇安沉入泳池底部，很久都没浮上来。 泳池的救生员已经跳入水中，朝她的方向游过去。 薇薇安刚要往上浮，双脚被人用力往下拽，她惊恐地喊：“救命……” 但外人看她，只觉得她抱紧救生员的脖子，胡乱喊，严重影响救生员的行动。 苏白芷看到水下的情况，唇角轻扯，不用想也知道是陆北宴派出来的人。 霍老先生：“你跟她有仇？” “如果您的两个孙子，被她带上国际邮轮，再扔海里喂鱼，您会怎么做？”苏白芷语气冷淡，反问他。 霍老先生紧抿唇，他会不择手段，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苏白芷却没空猜他的想法，把人扔出去后，她就大步往最顶层的电梯走。 不知道笑笑怎么样了…… … 另外一边， 连续两天，笑笑被帮厨烦得想揍人，又怕雷布为难。 她好不容易躲到小阳台，还是被凯尔斯找到。 “陆，你太冷漠了，我们只是好学而已……” 凯尔斯满眼深情地看着眼前的女孩。 没人能抵挡得住他这么殷勤的追求，他一直对自己的魅力很有信心。 笑笑瞥他一眼：“好学该找雷布。” 她年纪小，又不是蠢，这几个帮厨没一个心思正的。 凯尔斯：“陆，我从小就被父母遗弃了，即使知道他们住哪，也不敢去找， 他们各自组成了家庭，根本没有我的容身之处， 我在邮轮工作，就为了远离他们在的城市，一心只想学厨艺，考厨师证，以后能像雷布一样，承包邮轮上的西餐厅………” 自揭伤疤？ 笑笑脑海闪过这个词，随后涌入一段分析： 当男人开始自揭短，向女人寻求安慰的时候，就是想利用女人的同情心，占便宜。 凯尔斯还在说着，好像已经入戏，眼眶都红了，可能陷入自我悲怜中。 “你能理解我的？我愿意把伤疤揭开给看， 陆，我喜欢你……” 笑笑全身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胃酸翻滚。 第1156章 找到了！ “我是不是该感谢你的真诚？“笑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凯尔斯一愣，随后下意识点头。 “你能借我二十万吗？”笑笑突然转了话题。 “我没有，不然一百万我都能给你。“凯尔斯焦急地道。 “那借一万，这你总有的？”笑笑伸手。 “你…你怎么这样？我是喜欢你，但你不能惦记我的钱。”凯尔斯立刻变脸。 “刚才你自己说的，一百万也愿意给我的，现在一万就不愿意了？是你真有一万？”笑笑倏地靠近他，目光诡异。 凯尔斯往后退几步：“你个疯子……” 他连滚带爬地跑出去，“砰”地把门关上。 “果然，画饼和真有饼还是不同的……”笑笑靠着椅背，看外面黑森森的天空， 乌云遮住了月亮，只有邮轮的灯光映在水中，不断涌上来的银光，像一群吐着信子的毒蛇…… 她想到现在邮轮的情况，倏地起身，准备去逛逛。 如果她一直不现身，怎么找到家人？ 最近几天，很多画面进入她的梦里，好像试图覆盖她的记忆。 … 此刻深城， 学期快结束了，初三的学生却要继续留校补课。 “为什么笑笑不打电话回家？”颜颜眼眶红红的，下巴搭在桌上。 甜甜：“可能她找不到电话？” “我妈是不是不要我们了？她都没跟我们面对面告别。”颜颜哽咽着。 “你胡说什么？老妈不去找笑笑，谁去找？”欢欢拿书拍妹妹的头，又怕打痛她，伸手揉她头发。 乐乐抿唇，一句话不说，埋头乱画。 “你别碰我，笑笑在肯定替我打你……”颜颜眼泪滑落下来： “早知道我就不去参加比赛了，呜……” 甜甜抱住她的肩膀，拍拍她安抚着。 欢欢：“你别哭了，笑笑那么聪明，肯定会保护好自己的。” 他说这句话，连自己都不怎么信。 他们还是孩子，再怎么厉害，行动受限又能厉害到哪里去？ 颜颜：“她再不回来，我就撬开她的柜子，把她的钱偷光！” 几乎是赌气的口吻，她抬手擦干眼泪，好像真下定决心了。 甜甜：“你冷静点，别到时后悔……” “我不管……” 最后话题变了，欢欢扶额转身过去，心想放狠话也没用，幼稚的妹妹。 班主任赵老师通过各种渠道，查卫惜惜的消息，但得到的回复都是没见过她。 卫惜惜根本没去申请的学校报到。 那只剩一种可能了…… … 邮轮上， 涂鹏天天到西餐厅吃饭，找借口进后厨也没找到人。 那些帮厨统一口径，说没有这个人。 陆北宴派来的人也在找，但同样是找两天都没找到人。 雷布这两天眉心一直紧皱，邮轮刚靠岸，他没等艾琳娜，就带笑笑下船采购了。 把帮厨们都甩开，他才神色严肃地问：“很多人在找你，到s国之前，你先别到厨房帮忙。“ “我不是嫌弃你，只是不想惹麻烦。” 私自藏人在船上，被邮轮公司的高层发现，他会被踢出邮轮的。 现在他和妻子没有亲人了，也适应不了内陆生活，不想失去这份工作。 “行，我帮着备菜就躲小阳台，免得你妻子不乐意。”笑笑点头，她在邮轮逛，只逛一层就返回房间了。 她没有合适的衣服，出现在富丽堂皇的邮轮内部，显得格格不入，还被驱赶。 之前的衣服不适合穿，怕被抓她的人认出来。 雷布轻叹一口气：“等到了s国，我再帮你找找关系，看能不能把你送到回华夏的邮轮。” “不用，我就跟着你，你别为难自己。”笑笑清楚雷布是好意，但她想不起任何事，在哪个邮轮都一样。 到陌生的邮轮，还不一定碰上像雷布这样对她好的人。 笑笑信自己的直觉，去其他邮轮，只会更快被那些人抓住。 雷布欲言又止，最后不再多说。 他知道笑笑的顾虑，这也是他担心的，至少跟在自己身边，他能护着她。 “多买点肉，胃里没油水客人不会喜欢吃海鲜的。”笑笑看到生肉店，转移话题。 从她下船就一直有人跟着她，雷布没发现。 “行，给你做炸鸡排吃，我孙女可喜欢吃炸肉了， 可惜一谈恋爱脑子就不好，最后把自己赔进去了。”雷布扯出一抹讥讽的笑，又继续： “你可不能早早谈恋爱，先好好享受生活，能独立养活自己。” 笑笑：“知道啦，先谋生再谋爱，老头，你真啰嗦……” “你们都嫌弃我啰嗦，不关心你们怎么会啰嗦？”雷布没好气地怼回去。 “是，是，是，我听了，也记着了，绝对找不出恋爱脑，我又缺爱……”笑笑指着自己的脑袋说。 “为什么你每次认同我，我就还是很生气？ 三次肯定的词，我怎么觉得你还是否定？”雷布气不过，把心里话说出来。 笑笑对他做鬼脸，没应声，当然是语气不同了…… 两人在市场逛了三个小时，装着满满的食材准备返回邮轮。 跟着他们的人越走越靠近， 雷布察觉到不对劲，对笑笑递眼色，压低声音： “你赶紧跑回邮轮找工作人员。” 笑笑没应，她听到了两拨人的脚步声，应该用不到她动手。 再说，她拿点三脚猫功夫，对付菜鸟还行，对专业保镖就是以卵击石。 “陆子灵……” 笑笑没回头，心仿佛一下跳到嗓子眼。 她刚才差点下意识回头看，这是习惯性动作，是不是代表她叫陆子灵？ “快跑！”笑笑一手拉着拖车，一手拉雷布，拔腿就往邮轮停靠的位置跑。 而此刻， 薇薇安清醒过来，就接到凯丽的消息：找到了！ 她倏地坐起身，瞳孔放大，捏着传真纸的指尖泛白。 找到陆子灵了？ 薇薇安想到自己从六层楼高被扔下来的场景，磨得牙齿“咯咯”响，如尖锐的刀锋在玻璃上来回刮。 陆子灵带着雷布狂奔，还顾着拖车上的菜。 雷布：“他们跟我们多久了？” “三个小时……”陆子灵认出一句，脚步更快了。 雷布：“你怎么不早说？被抓到怎么办…” “你没看他们打起来了吗？估计分赃不均。”笑笑回头看时，两拨人已经打在一起。 她突然停下脚步…… 一颗子弹飞射过来， “下心！” 第1157章 催眠 笑笑瞳孔紧缩，子弹离她不到1厘米的时候突然被弹开。 她倏地转头，看向海面。 刚才她是不是出现幻觉了，风怎么可能把子弹吹走？ “谁开的枪？” “把人抓起来，老板说了活抓……” “快……” 现场一片混乱，港口的人乱成一团。 笑笑和雷布继续狂奔…… 两人登上邮轮后，钻入后厨专属通道，才停下来，大口喘气。 雷布惊魂未定，瘫坐在地上。 “陆，你家是不是哪个…组织的？涉…黑？” “不，应该是涉红。” “什么红？” “你想到的任何红……”笑笑缓过来后，开始胡说八道。 她刚才在奔跑，但也仔细看了两拨人，其中一拨一直顾忌路人，而另外一拨却毫无顾忌，无差别攻击。 笑笑不知道为何，在雷布说涉-黑时，她就下意识回了一句。 她的家人在找她，还有“风”救了她一命。 笑笑心底涌起一股暖气，同时也笃定自己不是被遗弃的。 “你怎么还开心？刚才子弹差点正中你的眉心了。”雷布没好气地说，拉拖车往厨房里走。 现在几个帮厨还没起床，他的妻子艾琳娜应该已经下船购物了。 难得可以停靠在这里，还不用她去采购食材，她当然不可能在船上乖乖待着， 至于帮厨们，把钱全输给赌场了，只能窝在船上睡大觉。 笑笑耸耸肩：“不是没中吗？你不觉得刺激？” “是刺激，刺激得心都快跳出来了。”雷布后背一身冷汗，这种刺激他真不想要，心里也在权衡，把笑笑留下来，是对是错。 他和妻子只想过一个平静的晚年，不想惹上不该惹的人。 不过，他不惹事，同时也不怕事，谁还没枪防身呢？ 这么想后，他放松下来，华夏人讲究缘分，他觉得跟笑笑也许有“缘分“。 “老头，我去小阳台，你最近别露面，露脸最好戴口罩。”笑笑拿了厨房的一些调料，准备去阳台弄一下。 她不能坐以待毙，既然对方都找上门了，不给他们一点教训，真当她是泥捏的。 雷布摆手，也不在意她拿的那些调料，反正他知道怎么保护自己。 笑笑从包里拿出一些粉末，有些是她刮墙灰得的， 有些是她进店里买的，还有一些是自己提取的。 “白糖是个好东西……”笑笑把从厨房拿出来的调料摆在一起。 脑海浮现一个画面，好几个孩子一起拿着甘蔗追打…… 还有一个女人的笑脸，用白糖给他们变魔术。 五彩的烟升起… 笑笑摇头，甩掉那些画面，她现在得先自保，才能活着见到她的家人。 再出现今天这样的情况，她手上有小的烟雾弹，就可以阻碍那些人的追赶……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学过，但她想做什么，就知道需要什么材料，需要多少量。 因材料限制，大的炸弹她做不了，小的还是可以的，最好是小且火力大的。 雷布不知道她在小阳台做什么，他从厨房的煤气炉的柜子底下，找出了消音枪，小小一支，放厨师内袋正合适。 他做厨师之前，也是到处混的，最后混得儿子惨死街头，孙女被做局跳海…… “雷布，“ “雷布……你看看我新买的裙子好不好看？”艾琳娜穿着一条花裙子走进来，裙子掐腰的设计，把她丰腴的身材显露出来。 雷布收拢心神：“好看，你在我眼里是最漂亮的。” 笑笑刚打开门，听到他这句，忙往后退。 … 另外一边， 苏白芷用了各种方法，都叫不醒白小爷。 “好险…” “你醒了？刚才怎么突然晕过去？”苏白芷抱起它，焦急地问。 白小爷：“回家后，我要让你男人给我煮几盘红烧肉， 刚才我用了一次能量，把打向笑笑的子弹冲飞了。” 苏白芷瞳孔震颤，心怦怦地加速急跳。 “凯丽的人可能发现她了，不过还有一拨人在保护她。”白小爷伸爪子，按了按苏白芷的额头： “别担心，医学系统要保护的孩子，不可能死的。” 苏白芷眼眶迅速红了，她的女儿差点就没了。 白小爷撇嘴：“我饿了，要吃牛排。” “你积攒的空间积分用了一半，得省着点用。” 苏白芷摸了摸它柔软的毛发：“不用省，你随便用积分，想买什么都行， 别忘了，我有被动积分收入。” “先带你去吃牛排，再去找薇薇安，她应该发现身体不对劲了。” 白小爷开了一个牛肉干，从她的口袋钻出来：“你给她催眠，那些异能者不会在船上动手。” 苏白芷点头，可能他们以为，只要她在船上，到s国，她反抗不了。 … 在套房里的薇薇安，吃了异能者给的安眠药，才勉强睡了两个小时， 她脸色苍白，皮肤出现了老年斑。 “你们为什么没动手？” “抱歉，薇薇安小姐，老板不让我们在船上动手，等船在s国的港口靠岸，我们才能暴露自己的能力。”带头的一个异能者走上前，目光冷淡。 薇薇安手握成拳头，那她在忙活什么？ 既然船靠岸能把人绑走，她又何必浪费口舌。 薇薇安不知道的是，这几个异能者对凯丽是绝对服从，一旦涉及凯丽的利益，他们就会冷眼旁观。 像这次，薇薇安接触苏白芷，想说服对方加入微瑞制药，本就违背凯丽的初衷。 “药留下，你们都滚出去！”薇薇安想到自己的身体情况，恨得咬牙切齿。 凯丽从没有真正信任她，只是让她以为得到了信任。 果然，喜欢麦瑟的人都是天才加疯子。 叩，叩…… 刚赶走异能者，薇薇安以为是他们敲门， 她随手抓了床头柜的玻璃杯砸出去。 “滚，我不需要你们假惺惺。” “薇薇安小姐好大的脾气，输不起当初别赌啊。” 苏白芷话音刚落，薇薇安的房门就打开了。 催眠从进入房间开始，这是白小爷说的。 “抱歉，睡眠不好的人，情绪容易暴躁，你是医生，应该能理解的？” “当然，我来给你送安眠药的，这药效果很好，保证你能好好睡几个小时。“苏白芷说话不紧不慢， 白小爷已经趁机洒药粉了，肉眼几乎看不见的粉末。 第1158章 天才不该被埋没 “谢谢，”薇薇安的眼皮压下，全身软软的，已经爬上床躺了。 苏白芷：“你的朋友们也在船上？” “他们是凯丽的狗…不是我的朋友。”薇薇安皱紧眉头道。 苏白芷：“你们这次计划是？” “抓陆子灵，用她威胁苏白芷，让她乖乖替实验室效力。”薇薇安声音很轻，像要进入深度睡眠了一样。 “你怎么抓到陆子灵的？” “……”薇薇安把过程说了一遍，又继续：“要不是凯丽硬要把卫惜惜拉上船，也不会发生那样的事。“ “卫惜惜把陆子灵放入救生船，让她随着海浪漂走。” “……” 事无巨细，苏白芷问什么，她答什么，最后沉沉睡过去。 而此刻凯丽，正在实验室研究生物再生项目。 试管的液体沸腾着，不断发出“滋滋”的声音。 药剂作用的刺激下，才会有生物再生，凯丽对外是着名心理学家，实际化学才是最厉害的。 这个身份一直隐藏，只有微瑞制药的高层才知道。 威尔逊目光复杂地看着眼前的好友，他是被药晕带过来的， 因不想服务微瑞药业，被他们囚禁了半年。 最后他受不了精神上的摧残折磨，才妥协的。 威尔逊：“你是不是派人抓陆子灵了？” “她是个化学天才，又能威胁苏白芷为我们制药， 用华夏的话说，叫…一箭双雕。”凯丽面无表情地说，转头看他一眼： “威尔逊，你自身难保，还有空关心别人？” “在香山澳待久了，也学会心软……”凯丽讥讽一笑，她的偶像倒下了，但她还没倒。 当初为了给麦瑟先生制药，她曾三天三夜没睡觉，才研制出控制毒素蔓延的药剂。 没想到最后…… 威尔逊：“你变了，完全像个疯子。” “天才与疯子之间，不就是反复跳脱吗？”凯丽诡异一笑，对这个老同学还是有点情分的，不然把他抓来后，她就直接用药剂了。 “你真是个疯子，化学与生物不同，化学大部分是毒…生物代表的是生命， 你不能违背自然规律，强行融合。”威尔逊还是很不认同。 他逃离国，就是对研究室的研究理念不认同。 再加上家里的因素。 凯丽：“威尔逊，你别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好像自己站在正义的一方， 但正义是被人为定义的，我制药能救人，就是正义， 而你，制的化学药剂能害人，就不算正义……这世界的规则从不是一成不变的， 强者打破规则，重建规则，弱者只能服从规则，这才是自然规律，优胜劣汰。” 威尔逊觉得她在试图给自己洗脑，眼睛眯了起来。 凯丽是着名的心理学家，最懂得戳人心，利用人性。 “天才不该被埋没，以后陆子灵长大会感激我的。”凯丽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她的父母没重视她的化学天分，就不该怪别人抢先一步，替他们重视。 威尔逊摇头：“不，她不可能感激你，每个人都有选择过喜欢的生活的权利，你这是试图操控别人的人生。” “选择？普通人哪有选择权？不过都是被时代推着走，一辈子碌碌无为，消失在人海中， 天才更没有选择权，她的天分，注定了她背负得更多。”凯丽看傻子似的看向好友，觉得他还是像以前一样的天真。 这世界的规则掌控在金字塔顶尖的那群人手上。 她早就看清楚，自己不是一个能重建规则的人，只能适应和打破。 威尔逊还是摇头，他不会落入凯丽编织的牢笼里。 规则是让人自我约束，而不是囚禁自我。 他当然有选择权，比如现在身不由己，他可以选择平静地度过，而不是愤怒焦虑。 凯丽说的，只不过是她自认为的。 人往往只看到藏在心底自己，而看不到别人的心底。 想到陆子灵此刻的处境，他眉心不自觉拧紧。 … 连续三天， 陆子灵准备好食材后，就躲在小阳台钓鱼。 说是钓鱼，其实鱼饵都没挂上去，就是个“摆设”，她想着“愿者上钩”，反正就打发时间。 外面她是不想逛了，“人味”太重，她受不了。 雷布说她只有汗味，问她用了什么止汗露。 笑笑随口胡说，雷布竟然还信了。 这三天，她做了不少“小东西”，全部藏在布包里。 海上的风越来越锋利，吹得她脸都僵了， 要不是艾琳娜给她润肤霜和润唇膏，她脸和嘴唇都会被裂口。 “陆，要不要跟我们去赌场玩？”凯尔斯打开小门，客气邀请。 上次雷布这个孙女惦记他的钱，他一直记恨着。 趁雷布去跟船长结算，他就想把笑笑带去“长长见识”，最好她能染上赌瘾…… 笑笑眸光闪过一道精光：“行，一起去，这太冷了。“ 大不了她带上自制的“清凉油”，免得被熏晕。 凯尔斯：“……” 他准备的一堆话全废了，一句没用上，她就答应了？ 两人走在去赌场的路上，凯尔斯还紧抿唇，总觉得笑笑不是这么容易入局的，又找不到任何破绽。 笑笑是真不想在小阳台吹风了，她怕没被那些人找到，自己找病倒了。 赌场内只有赌桌前开着灯，照亮围着的客人。 涂鹏和连绵莹在赌场玩夹娃娃。他们两个用一个超大的塑料袋装夹到的娃娃，吸引了很多孩子。 “我给你们5块钱，能不能把这个娃娃卖给我？”一个穿西装，打领结的小男孩，指着连绵莹刚夹到的娃娃。 涂鹏嘴角抽了一下，他媳妇根本抵挡不住小绅士的目光。 “可以，”连绵莹把娃娃递出去，收了5块钱，她赚翻了，一个游戏币不到5分钱，她投一个币，夹一个娃娃。 “我也要，那个穿公主裙的……” “这个蓝色制服，多少钱？” “全部5块一个，排队，别抢。“连绵莹干脆现场卖娃娃。 涂鹏扶额，只能乖乖维持秩序。 一股淡淡的凉意晃过，他转头看了一眼，只看到一个背影，穿着大人的棉衣。 笑笑连打好几个喷嚏，才适应赌场内部的气味。 她把“清凉油“涂在口罩上，戴上才觉得眼睛终于能睁开了。 第1159章 速算 涂鹏看着那个背影融入人群，摇头失笑，他确实太敏感了，应该不是笑笑，她不可能出现在这。 上次见过一面，连续几天都没见过，连西餐厅的厨师他都找不到， 出来的厨师各个年轻，眼睛转悠悠，一看就不是会救陌生人的。 连绵莹留了一个娃娃抱着，把收到的钱全部塞入小包包中。 “走，接下来的时间都让你决定去哪桌玩。“她握住涂鹏的手，笑得眉眼都舒展，脸颊的梨涡深陷。 涂鹏唇角轻勾：“下次再来夹几个，小师妹有四个孩子，两个女儿应该喜欢娃娃， 两个男孩可能喜欢高乐拼图。” 连绵莹点头，反正他们带了大行李箱，东西多还可以去托运。 “回程不坐船了，时间太难熬。“她悠悠地道。 涂鹏：“咱们是来度假，不用赶时间。” 他倒很喜欢邮轮旅行，可以体验不同国家的风土人情，还不会太奔波。 两人往里面走，到每个赌桌都停留几分钟。 而此刻，凯尔斯跟其他几个帮厨已经把笑笑抛下，去玩擅长的赌局了。 笑笑也不在意，到处乱窜，先看规则。 她只有50块钱，能下注的局很少。 艾琳娜给她的工资是10块，剩下的40块是她采购时省下来的，雷布知道也不说， 他觉得她能用最少的钱，买到他需要的食材，是她的本事，还鼓励她以后可以多想办法“赚钱”。 “买定离手，10块钱起步……” 笑笑拿出10块钱，扔到一个区域，她看了这个局，速算快能算出来。 上下局间隔一分钟，算不出来的纯靠运气。 “a区的拿走赢的钱，一共三份，本金翻三倍。” “继续押注…” 快进快出，没让客人多余的时间思考，全靠蒙。 笑笑收了赚的30块，没连着跟，而是等下一局。 她需要钱，雷布不可能一直保护她，如果威胁到他的生命，她不确定雷布会不会把她推出去。 笑笑不想让雷布为难，既然不是他，艾琳娜也会，与其让别人决定她的去留，她还不如自己主动…… 连续20局，不过一个小时。 笑笑摸准规律，赢了450块。 这点小钱对赌场来说不算什么，但为了不引人注目，她转向其他桌。 10块钱的本是基础，输了也不心疼。 凯尔斯把筹码都输光后，才开始找笑笑。 他一桌桌的找，在夹娃娃机找到笑笑，嘴角猛抽搐了一下。 “你不会把30块的筹码都换夹娃娃币了？”凯尔斯冷嗤，觉得他之前看错眼前的女孩了。 进了赌场还不是一样？ 夹个娃娃就上瘾了。 笑笑点头，紧抿唇，装出一副忐忑的样子。 凯尔斯懒得理她：“你自己回厨房，我们还要再玩一会儿。” 不用他刻意引导，他就懒得当保姆帮雷布带孙女了。 笑笑看着他离开，眸底闪过一丝精光。 真蠢，总是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假象”，难怪只能在邮轮混成帮厨。 她计算好凯尔斯输光钱的时间，特意在娃娃机等着， 其实只投了一个游戏币，还来不及夹。 笑笑按了启动键，找好角度，再按一个键。 一只黑色的蛇型卡通娃娃被夹住，扔进打开的口子，滑落下来。 笑笑拿出那个娃娃，塞进棉衣口袋。 这是一个钥匙扣娃娃，她刚才在机子前看一会儿，就选定了，合眼缘。 这艘邮轮最后一个临时停靠港口是e国。 陆北宴和江峰坐专机在e国的港口附近等。 那些人对笑笑开枪，他立刻换身份出国。 确定女儿在邮轮上，他直接给上面打申请，不管他们批不批，他都非去不可。 江峰：“队长，威尔逊失踪快一年，一直没找到， 香山澳大学把情况反应给国教育部高层，那边没任何回复。” 陆北宴倏地抬头：“你怀疑他被凯丽带走？” “他之前服务的研究所不可能袖手旁观……” 他突然顿住，如果研究所跟凯丽是合作关系，那一切就都说得通。 威尔逊是化学专家，离开研究所，但很多专利分红都还从研究所划出来。 明天邮轮就停靠e国，陆北宴打算直接登船找女儿。 上次笑笑差点被子弹打中，他派出去的人就没见过笑笑。 要不她就是被保护起来，要不就是她故意躲起来了。 他更信后一种可能。 这次停靠e国，她不会下船，会藏得更好。 … 邮轮上， 笑笑赢了钱，没多停留，直接离开赌场，去逛邮轮里的“超市”。 超市里有便宜的衣服，裤子，她得买一些。 还有买卫生棉，她腹部酸痛的，可能准备到生理期了。 艾琳娜用的是卫生棉条，她见过一次，还问了使用方法，心理排斥。 同样在逛超市的涂鹏，看连绵莹拿了一盒“棉花棒”扔进购物车，他拿起来看，看完耳根瞬间红了。 “啧，你不是医生吗？”连绵莹瞥了他一眼，笑道。 “医生也是正常人。”涂鹏轻咳两声，他没见过这种类型的女性卫生用品。 连绵莹：“以前我在s国读书，用过几次，觉得这种方便一些，后来就屯了很多。” 笑笑转头看到两人，愣了几秒。 涂鹏脱口而出：“笑笑…” 连绵莹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看到一张很像苏白芷的脸，但皮肤黑很多。 “你认识我？”笑笑拎着小篮子，警惕地看着他们。 她包里有防备的东西，随便一颗扔出去，就足够她逃离了。 涂鹏：“你不认识我？” “不对，你怎么会在邮轮上，还把头发剃了……” 笑笑没回答，只是意味深长地看着他，转看向他旁边的女人， 她看自己的眼神是陌生和惊喜，所以只有一个男人认识她。 “我是你妈妈的师兄，我们拜同一个师父……”涂鹏焦急地用最简洁的话，解释他们的关系。 笑笑摇头：“我不信……” 她怀疑把她丢海上的就是熟人。 遇到熟人她没有惊喜，只有防备，但她能肯定眼前的男人说的一点，她妈妈是医生。 “你伤到头部，失忆了吗？” “我没受伤……”笑笑看到另外一个货架的人，转身准备离开。 她的预感没错，遇到熟人没好事…… “等等……”涂鹏上前要抓住她，却被甩开了。 第1160章 熟人只会让她警惕 笑笑包上的钥匙扣娃娃不断摇晃，她快步往外走。 邮轮是很大，她今天有点倒霉，遇到几个熟人。 那个涂伯伯可能没恶意，但她对他没印象，不想冒险。 如果她的父母真在找自己，他们应该会很快见面。 空旷的超市内，她四处窜，走出超市前还付款，都没人追上来。 她不知道，涂鹏把那几个人揍了，后来陆续来几个，涂鹏顺利脱身，拉连绵莹离开。 他们在邮轮上没法打电话，之前打出去的国际长途，都是跟家里人报平安的。 从h国开始，他们打出去的电话就没通过。 “我们跟外面失联了……”涂鹏神色凝重，明天早上船会在e国停靠，如果再打不通电话，他打算直接从e国坐飞机离开。 连绵莹眉心紧拧，她不是第一次坐邮轮旅行，从没遇到过这样的事。 如果真的有意为之，那最后一站的e国还会停靠吗？ “怕是连e国都不会停了……”她脱口而出自己的担忧。 邮轮还在加速前进，但已经改变了方向。 … 在离e国还有一百海里的地方，s5006s号船突然改变方向，往s国的方向加速前进。 陆北宴和江峰在游艇上，用望远镜看着船转向。 从e国到s国，走最近的航线需要5天，要想准时抵达港口，全程不能停下来。 苏白芷坐的船走的就是那条最近航线。 “队长，我们就算靠近也没法上船。”江峰轻抿唇，难道就眼睁睁看着邮轮离开？ 陆北宴：“靠我们确实不能，异能者帮忙就能了。” “小分队其他成员全部在s国港口待命，我们两个登船找人。” 他对跟着的游艇发出信号。 从e国坐飞机到s国，大概要12个小时。 江峰见识过异能者的厉害，但只有公事他们才会现身。 任震泽的能力如何，他没见识过。 正极速前行的邮轮像在原地加速…… 江峰瞳孔放大，这… 他迅速转头看陆北宴，神色如常，好像早料到会这样。 “我们只有5分钟。”陆北宴开着游艇飞驰过去。 他估算游艇过去的时间，和爬上邮轮的时间。 江峰暗暗咽口水，5分钟他们应该刚摸到邮轮外部的壳？ 任震泽在e国的港口，穿着都是伪装过的。 e国的能人太多，他也不敢轻易暴露自己的特别。 可能对方还派人在这守着…… “任先生好久不见……” 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任震泽才刚察觉到有人靠近，对方已经站在他面前，掐住他的脖子。 无声无息…… 络腮胡，瘦得如竹竿。 “不认识我？但我的同伴都是被你们抓走的， 我们是特别的人，就该躲在没人的地方生活，不该妄想站到顶峰被人崇拜，任先生，是你违反规则在先。”男人似乎没用力，任震泽却快要窒息。 他的异能被限制。 “水火不相容，我们也算打平了……” 话音刚落，男人就放开他。 “你是火系……”任震泽轻咳了好几声，感觉声带火辣辣地疼。 男人却不打算回答他：“他们登上邮轮了，你要不要去做伴？” 任震泽没再试图用身上的能量。 他试图从那个部门退出来，就不该用的，是他大意了。 … 此刻邮轮上， 陆北宴登船后，和江峰一起躲开邮轮的安保，从员工通道往邮轮赌场里走。 只有这个地方，安保不会查得很严。 “雷布真是个蠢货，以为把手艺传给他孙女，他就能在邮轮养老了？” “凯尔斯，让你拿下她，她好像对你无感。”调侃的话语，语气是嘲讽。 “过两天，她就会来求我，身上没钱，什么尊严，脸面都不值钱。”凯尔斯笑得意味不明： “今天她应该在这里输光所有的钱了，艾琳娜不可能给她零用，那她需要买…点东西，是不是得从其他地方入手？” 凯尔斯算是他们几个中能存得下钱的，玩归玩，从没动用自己的老本。 “她不是雷布的孙女…” “你怎么知道？” “这还用猜？她一点不像雷布，且两人相处也不像，我猜她是华夏人，部分海鲜做法跟那边很像。” 陆北宴本想从另外一个地方离开，听到他们的对话突然顿住。 陆？ “别管她是哪里人，只要她跟了我，以后她就是我的奴隶……女人，也就……”凯尔斯挑眉，好像势在必得。 陆北宴黑眸一沉，从包里拿出之前苏白芷给他备用的药丸，指尖一弹，准确落入凯尔斯的嘴里。 “噗，噗……”凯尔斯以为是虫飞进嘴里，试图吐出来。 陆北宴嘴里轻抽，入口即化，就算他抠喉咙也没用。 “队长，你给他吃了什么？” “一种能让他以后都不用出力的药。” “啥药？” “你想吃？” “还是算了……”江峰立刻摇头，紧抿唇，就怕队长弹一颗给他，忙转移话题： “我们去哪找笑笑？” 陆北宴：“跟着他们，这些人应该是帮厨。” “轮流睡两个小时，他们差不多也该回宿舍了。” 江峰目光复杂地看向外面正玩得激动的几人，心里默默给他们点蜡烛。 …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笑笑就早早戴上厨房的帽子，在厨房处理食材。 邮轮上的自助早餐是从8点到10点，她和雷布得在7点半前陆续上餐点。 “那几个臭小子昨晚肯定通宵了，一个个现在还没起来。”雷布一早上火气很大，瞥了笑笑一眼。 她好像一点不在意，正快速准备早餐。 烤的吐司一片片装盘，盖在保温的盘子里。 “老头，你这么喜欢生气，体检单应该都是红字？”笑笑已经把一半的食材准备好，她看了一眼时间，刚6点，时间还很充足。 接下来只要把早餐饼干倒出来，再做蔬菜沙拉，烤土豆就差不多了。 雷布：“你不觉得吃亏？“ “他们是帮厨，不归您管，邮轮的经理不处罚，您奈何不了他们什么。”笑笑给自己煎了两个鸡蛋夹吐司， 她边吃，边给雷布做早餐，吃饱了好干活。 凯尔斯他们今天不打卡，会扣工资，雷布会拿到早餐的全部奖励。 第1161章 陌生却忍不住亲近 陆北宴和江峰在厨房的小阳台，看到里面两个忙碌的身影。 笑笑穿着一件黑色t恤，剃了寸头，动作利落地把浓汤放上拖车，让雷布拉出去。 她没注意到小阳台有人，一个人看几锅东西，注意火候，还不忘给自己倒一杯牛奶喝。 陆北宴眼眶红红的，他派上船的人找了这么久都找不到笑笑。 不是不尽心，可能她故意躲着，从不在陌生人面前露面。 早餐时间，雷布到外面为客人服务，笑笑拿着一篮子的蔬菜，打开小阳台的门。 陆北宴没动，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陌生又熟悉的女儿。 笑笑也愣住了，转头看后面一眼，把门关上。 “你是谁？” “他是你爸爸，笑笑，你不记得了？”江峰焦急地回道。 笑笑没看他，而是一直盯着陆北宴看，眼泪很快就滑下来，但她不记得。 不记得，陌生，却忍不住想亲近。 跟在超市见到的陌生伯伯不一样。 陆北宴上前搂住她：“跟我回家，你妈妈在另外一艘邮轮上， 如果不是她坚持自己出来找，我们找不到这里。” 笑笑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地点头，她信自己的直觉。 即使陌生，她排斥很多人靠近，却不排斥眼前的“爸爸“。 … 邮轮的商务舱内， 涂鹏和连绵莹不在外面吃早餐，而是让管家送到店里。 他们还来不及开动，就听到敲门声。 两人对看一眼，连家和涂家的保镖住在隔壁，听到动静应该会出来。 叩，叩…… 敲门声继续， 涂鹏从包里拿出手枪，走到门前，先从猫眼看外面。 然后他立刻打开扣锁，打开门。 “陆北…” “进去再说……”陆北宴拉着笑笑推他往里走，江峰这时已经去打探消息了。 笑笑说在邮轮上遇到熟人，说是妈妈的师兄，陆北宴立刻就想到涂鹏。 “笑笑，你信他不信我？”涂鹏语气带着幽怨，信亲爸没错，但亲爸经常不在家还能亲近？ 笑笑轻抿唇不说话，她当然信“亲爸”，照片骗不了人。 陆北宴随身带的小相册里，有她从小到大的照片，还有跟她特别像的“妈妈”照片。 陆北宴抬脚就踹涂鹏：“你说的什么话？我女儿不信我，难道还信你一个外人？ 想要女儿自己生，别打我女儿主意。” 连绵莹在一旁忍笑，走到笑笑面前：“笑笑，你可以叫我小婶婶， 我先带你去洗澡，换一身衣服，不想戴假发，就戴帽子。“ “你跟我差不多高，应该能穿我的衣服。” 陆北宴神色缓和：“谢谢。” 他递给笑笑一个眼神，让她听连绵莹的去换一身装扮。 笑笑把小相册塞爸爸手里，轻点头。 涂鹏眼红得不行，是他先见到笑笑的，这么多天都没找到她，找到后她却不信自己，心里郁闷。 他狠狠瞪陆北宴：“你什么时候上邮轮的？“ “昨晚，我要跟另外一艘邮轮的人联系，借你的书桌用。“陆北宴把背包放在沙发，从里面拿出一个黑子。 他得把消息传出去，这样段家派出来的人能到s国港口接应他们。 还有…… 另外一艘邮轮上， 陈永胜接到消息，也顾不上之前队长的隐藏保护，直接往邮轮的餐厅走。 苏白芷正准备吃早餐，一碗白粥配两个鸡蛋，她刚拿鸡蛋剥壳。 陈永胜直接坐她面前，把一份传真交给她： “队长已经找到笑笑了，她所在的船临时不停靠e国……” 他简单把邮轮的情况说清楚，然后起身离开。 船上有异能者，他们的人全部加起来都没法跟那些人对抗。 苏白芷怔了几秒，拿起传真看，眼眶迅速红了，一直提着的心落下。 白小爷倏地跳上桌，抬爪子推她一把：“你不上这艘邮轮，他也没法确定笑笑的具体位置。” “你在安慰我？” “还不是怕你钻牛角尖……”白小爷抓了一个鸡蛋，放在桌上滚。 因能量消耗过度，它的体型又缩小了一倍。 苏白芷剥了一个鸡蛋，放到一个小碟子推给它： “别秀肌肉了，回国后再给你加餐。” 她和白小爷都瘦了一圈，苏白芷每餐正常吃，但身体并不吸收。 胃是情绪器官，人的情绪不好时，吃再多都不消化。 白小爷爪子插入鸡蛋中，恶狠狠：“让我找到那个女人，我抓花她的脸，把她扔海里喂鱼。” 苏白芷：“不是打击你，你可能都见不到她。” 从薇薇安了解到凯丽对她和陆北宴的敌意的原因，她猜凯丽现在可能想让“麦瑟”重生。 派出这么多异能者，凯丽肯定不肯露面了。 他们的目的就是把她抓到实验室，逼她制药…… 白小爷小口咬着鸡蛋，满口蛋黄碎粉，开口就喷出来：“她会出来的，那个薇薇安把一管试剂带出来，被我搜到了。” 像变戏法一样，白小爷掏出一个试管。 试管的液体晶莹剔透，在阳光下闪着五彩的光芒。 “可笑，我的前主人是最最聪明的人，都没法违反自然规律，让自己起死回生，她竟然想让灵魂抽离的人恢复意识。“白小爷把鸡蛋吃饭了，唧嘴，蛋黄粘牙，它咧嘴笑时，牙是全黄的。 苏白芷眼角抽动了一下，默默给它倒了一点水，让它漱口。 还最最聪明？ 怎么不说宇宙最强？ 她的目光意味不明，在小了一圈的白小爷身上打转。 “你最最聪明的主人有没有跟你说，为什么智慧猫会暴瘦？”苏白芷拿起试管，用瞳医疗系统检测。 这试剂加了不少“科技原料”，看似都是为再生细胞服务，实际真用起来，恢复的只是细胞组织跳动。 但一个人想有意识，细胞跳动还远远不够。 “暴瘦不好吗？再也不用运动了。”白小爷毫不在意地摆手，伸爪子指向一处。 苏白芷顺着它指的方向，看到一大盘炸鸡腿。 她起身拿盘子去夹了6个，放在白小爷面前。 “好吃，又脆又香，你回家后给四胞胎也炸一些，让我蹭吃……”白小爷拿着鸡腿啃，苏白芷默默拿起餐纸盒，挡住外人的视线。 第1162章 通话只剩哽咽 此刻深城， 魏昔把三个孩子送学校后，就直接回家了。 苏奶奶在菜地里，拿着小铲子这里挖挖，那里挖挖。 屋里电话铃声响起，魏昔和苏奶奶同时小跑进去， “好，好，不记得我们也没事，人没受伤就行……” “行，让他们注意安全。”魏昔说完就哽咽了。 苏奶奶知道陆北宴找到笑笑后，又哭又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挂了电话，两人默契地走到院子，继续翻菜地的土。 “咱们安心在家等，别让孩子们担心。”苏奶奶像自言自语一般，眼眶是红的，却不再噙着眼泪了。 魏昔点头：“这次过后，还是按老爷子在时安排的， 让几个孩子去他找的学校上学，之前我跟北宴他们提过，他们想让孩子跟其他孩子一样，就拒绝了。” 苏奶奶疑惑：“老陆之前怎么安排的？我没听阿芷提。” 魏昔：“黑省有特殊人才培养学校，入校前会测试孩子擅长的专业， 咱们家的几个孩子很小的时候，老爷子就请测试的老师到家里，给他们测了。 测试出来的数据保密，我们都不知道。 本来上面有派人保护几个孩子，被老爷子拒绝了。” 苏奶奶点头，难怪孙女从不说，她应该不舍得让孩子去那么远的地方读书。 魏昔没说的是，当年的数据可能泄露了，只是还没证据。 “等他们回来，让他们自己决定，孩子应该也有其他想法。”苏奶奶摆手，她不会插手孩子的教育问题，主要她觉得自己不会教。 苏安能长成现在这样，还是孙女管得多一些。 现在苏安娶媳妇了，她和老头子身上的担子也卸下来。 笑妍孕吐严重，苏安给她请了一周假，送她回岛上休息，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 岛上， 苏晚在厨房蒸糯米饭做甜酒，快过年了，婆婆借口提前来过年，又上岛了。 这次上岛，脾气收敛很多，对她和看秦和颜悦色，话里话外都想到岛上养老。 老秦以前被她哄两句就松口了，这次却当耳边风，吹过就过。 秦笑妍靠坐在椅子上，笑笑失踪的事她谁也没说，一直憋心底， 本想跟母亲说两句，奶奶又总在她们面前晃，她就不打算说了。 奶奶要是知道，岛上所有人可能都懂了。 “儿媳妇，糯米饭蒸软一些，我牙口不好。”秦老太眼皮子耷拉下来了，脸上的皱纹堆叠，双眼凹陷。 苏晚应声后，她才笑眯眯地出去，没一会儿就拿椅子进来，凑到秦笑妍旁边坐。 “小妍，你们夫妻俩什么时候搬出来单独住？ 生孩子了也别耽搁工作，让你小堂妹到深城给你带孩子？”秦老太抓着秦笑妍的手看，又道： “奶奶这些孙女中，就你嫁得好，得帮衬一下你弟弟。” 秦笑妍：“弟弟不用我帮衬，他毕业出来就是技术类的军官， 至于保姆，苏安的奶奶已经帮找好了。” 苏晚拉椅子坐过来：“什么时候找的保姆？怎么没听你说？” “外人能有自己亲堂妹尽心吗？”秦老太急忙打断。 秦笑妍把椅子拉到母亲这边：“最近刚找的，保姆是熟人推荐，有很多资格证书。” “会做月子餐，会护理孩子，以前是护士……” “给钱多肯定比亲堂妹尽心，做不好的能说两句，对方也不会记恨。” 秦老太想瞪她，被苏晚瞥一眼，她立刻收了目光。 死丫头，嫁那么好，生孩子还请专业保姆，真把自己当“少奶奶”了。 “外面收钱的保姆，说得好听有多少证书， 都是骗人的，奶奶生了好几个孩子，有经验，还是找亲人去伺候月子最好。”秦老太又继续道。 苏晚不冷不热地怼：“妈，笑妍生的时候我会去伺候月子，您就别操心了， 再说了，弟媳妇愿意让她宝贝女儿当保姆？” 秦老太：“愿意的，我出来时跟她说好……” 苏晚目光瞬间阴沉，这一家打的什么主意，同为女人，她还不清楚？ 做这样的事，名声都不要了？ “奶奶，原来你们商量好的啊……”秦笑妍拍拍母亲的手，让她别被气到。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不接茬，苏安也不可能对秦老太服软，他们一致对外。 秦老太颤巍巍地起身：“人老喽，可怜啊，说话没分量了……” 苏晚等她出厨房门，直接把门关紧。 岛上风大，现在女儿正怀孕，可不能吹风。 “快跟妈说说，以前苏奶奶时不时打电话过来，这大半个月过去了，一通电话没有， 我打过去，基本是占线要不就是没人接。”苏晚压低声音，还提防外面有人听。 “笑笑不见了……”秦笑妍说起来就哽咽，但很快压下情绪， 医生说她现在情绪不能太激动，尽量想些开心的事。 苏晚脸色煞白，没听到任何消息，她就知道这事不简单。 连看秦都瞒着，可能扯上了其他关系。 “在香山澳不见的，苏安说可能国那边故意让通行， 出港的船，船上人员是严格筛查的……”秦笑妍眉心紧拧着，具体的她也不知道，只是听安安说。 苏晚握紧女儿的手：“别让你奶奶知道，装什么也不知道，这孩子聪明，肯定能化险为夷的。” 不知道是安慰女儿，还是安慰自己，苏晚不敢多说其他了。 … 邮轮上， 陆北宴带笑笑去餐厅吃饭时，已经换了身份和装扮。 她戴上连绵莹的假发，穿着运动套装，跟之前的形象截然不同。 “我给你的东西带着，遇到危险时直接开枪。”陆北宴低声跟女儿说，眼睛如雷达一般扫射四周。 笑笑应声，慢悠悠地吃东西，凯尔斯路过，往她这边看好几眼，她眸底闪过一丝精光。 “今晚我要去处理一些事，你跟他们一起住，我回来之前不要出房间。”陆北宴已经得到江峰传过来的消息，船上有两个异能者，其他的他们可以自行解决。 凯尔斯在餐厅与厨房的隔板处，透过木格子看过来。 但只是一晃眼，没看到他们了， “你在看什么？” 凯尔斯的肩膀像被锤子重击一般，想喊出声，嘴巴被捂住，瞳孔剧烈颤动。 第1163章 一颗烟雾弹 笑笑看着“爸爸”锐利的眼神，像要把凯尔斯撕碎一般。 “我…没看……”凯尔斯惊恐地盯着眼前的男人。 他的肩膀快碎了，却一声都喊不出来。 陆北宴：“我们去交流一下……” 随后他把凯尔斯拉进厕所，暴揍一顿才从里面出来。 江峰和笑笑等在外面，听着里面“砰，砰”声，面无表情地看着门板。 陆北宴从里面走出来，搂着笑笑的肩膀：“遇到那几个帮厨，离得远远的。” “他们不是什么好人。” “我知道……”笑笑不敢跟“爸爸”说自己在赌场赢钱的事了。 但她显然太高看这个“爸爸”了，以为自己会被直接带回房间里，安安分分地看书，看影片。 结果他们一起来到赌场，此刻人还是很多，里面混着烟味和酒味，但没一个人敢闹事。 陆北宴递一个眼神给江峰，让他去买筹码。 “还有五天邮轮才停靠s国，咱们学点东西，顺便好好玩一玩。”陆北宴带笑笑来到夹娃娃机， 笑笑暗暗咽口水，她包包拉链扣着的娃娃，正是娃娃机的。 “呃，刚才那个凯尔斯带我来过，让我随便玩……”她老实交代，把来过这里，在哪一桌玩的，全说了。 陆北宴神色如常：“多夹几个娃娃，你妹妹和甜甜应该都喜欢。” 笑笑：“……” 行，她都能做烟雾弹了，自己亲爸应该也不是守规矩的。 陆北宴唇角勾着，他并不觉得女儿学这些没用，需要时可以防身。 老爷子教的生存技能，女儿基本也用上了。 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先要学会隐藏自己，尽量藏拙。 最好能做好一切准备，躲避危险。 江峰把筹码交三分之一给笑笑，瞥了自家队长一眼， 像在问，你这样教孩子，不怕嫂子找你算账？ 陆北宴却没解释，这里反而没有异能者，他们对华夏人有刻板印象，觉得笑笑不会来这里。 笑笑夹了9个娃娃，就没兴趣了。 “走，咱们进去赚点外快。”陆北宴先往里走，笑笑立刻跟上。 她喜欢这个“爸爸”，他们太有默契了。 江峰跟在他们身后，嘴角猛抽搐了一下。 队长又要“大杀四方”了。 与其躲躲藏藏，还不如一开始就是明牌，让那些躲在暗处的异能者没法动手。 “玩大小，耳力得够……” “眼睛看着分牌…” “这个赌概率，同时也可以心算。” “这边……” “……” 陆北宴跟笑笑围坐在哪一桌，就低声教她怎么破局。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现学现卖。 笑笑以为最多玩一两个小时，结果从赌场出来，已经是晚饭时间，期间她被投喂了不少东西， 小蛋糕，饮料，蛋挞，袋装小零食等等。 筹码从原来的1万块，变成了5万块。 一点小钱对赌场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以后我再也不玩了……”笑笑麻木了，要不是她全程盯着，她都怀疑他们三个出老千了。 基本没怎么输，十局九赢。 陆北宴摇头：“明天继续，这些还不够，得把瘾头过完。” 笑笑：“……” 她内心疯狂喊：过瘾了……她要玩吐了。 江峰转头，唇角疯狂上扬，队长整人的时候，真的像奖励。 他赚了1万外快，这趟出差真值了。 “老爸，我真过瘾了。” 陆北宴：“闲着也是闲着，其他地方要花钱的，只有那里赚钱。” “可是…你这不算违反纪律？” 陆北宴无所谓：“啥纪律？我现在是个普通人，一个操碎心的父亲……” 陆北宴一顿胡说八道，笑笑翻白眼，加快速度往餐厅走。 她算明白了，自己根本不是老狐狸的对手。 自己那些小算计，在老狐狸面前，就是小儿科。 “队长，你这样真的好吗？” “你的女儿还小，不懂，当爸爸的不扮演恶人，以后女儿就会在坏男人那吃亏。” “你，歪理。”江峰差点就信了。 陆北宴：“信不信由你，以后自己闺女被黄毛骗走，别来找我哭诉。” 江峰：“……” 笑笑抿紧唇，她没聋，还听得见的，她怎么可能会看上凯尔斯那种蠢货？ “聪明的男人更要防备，从说话那一刻就开始警惕， 赌场里，什么类型的男人都有，多长长见识是好事。”陆北宴漫不经心又继续，早就看出女儿的想法。 他进修时，面部结合心理分析可是拿过满分。 女儿在他面前，心理是透明的。 这次的事教会他，一直宠溺不是保护女儿， 该教的人情世故，防备之心，还有各种生存技能，辨认手段等等都要教会。 做他的女儿，注定以后不可能像普通人那样，会有各种危险。 陆北宴此刻感慨，姜还是老的辣，老爷子早就替四胞胎选好以后要走的路了。 “老爸，你真不怕我跟老妈告状？”笑笑脱口而出，说完顿住。 她脑海浮现妈妈的笑脸，心一阵揪起，好想妈妈。 陆北宴眸底闪过一丝暗光：“你妈让我签离婚协议，要独自出国找你。” 笑笑：“你签了？” “你觉得呢？” “没有，你才不会签，好不容易骗来的媳妇，怎么可能轻易放手？“笑笑怼了一句。 陆北宴咬咬后槽牙，孩子还是小时候可爱，现在顶嘴好想揍一顿，又舍不得。 用老爷子以前的话说，孩子到了狗都嫌弃的年龄…… 江峰“噗”地笑出声，总算有人敢这么怼队长了。 家与国，队长全都要，他从不守“规矩”，什么忠义两难全，在他这里不存在什么全不全。 比如这次出来，他早就做好了“全义”的准备，即使他出事，也有人能接替，这就是他对国的“忠”。 他一直培养人才，毫不吝啬传授经验和技能。 笑笑脚步停住，从包里拿出一颗烟雾弹递给陆北宴： “这颗借你用。” 陆北宴接过来，目光询问是什么。 “一颗烟雾弹，威力应该比你们现在用的方便。”笑笑漫不经心地扔下一句，继续往餐厅的方向走。 江峰凑过来，看到一颗如药丸大小的烟雾弹，眸色深了几分。 陆北宴把烟雾弹放盒子中，才塞口袋。 第1164章 坠海 三人吃完晚餐，已经快十点了。 陆北宴把笑笑送回房间后，就跟江峰离开。 涂鹏订的是套房，旁边两个房间住着他们的保镖。 陆北宴还留几个人在涂鹏对面的房间。 笑笑回到房间，立刻进浴室洗漱，出来后看见拎着大包小包回房的新婚夫妇。 “笑笑，我们给你买衣服了。”涂鹏瘫坐在沙发上，眼尾溢出笑意。 连绵莹翻找出五袋衣服递给她：“今天跟你爸爸去哪了？” “我们逛了很多圈，都没遇见你们。” “赌场，”笑笑从袋子里翻找出衣服，在身上比划一下。 她点点头，不是公主小洋裙就好，她最喜欢宽松长裤和简单的毛衣，素色的棉衣外套。 s国现在是冬天，比京市还冷。 笑笑翻到打底的裤子衣服后，就再翻看了，抬头就看到两人目光复杂地看着自己。 “你今天在赌场待了一天？”涂鹏坐直身子， “嗯，明天还要去一天，他说只有那边能赚钱，可能家里穷……”笑笑耸耸肩，觉得自己猜对了。 连绵莹收拾买的衣服，不知道该怎么评价。 涂鹏气笑了：“他真是别出心裁，把你带去赌场玩两天，就不怕你上瘾？“ “不，他让我戒掉瘾，说一次性玩到想吐，以后就不想去了。”笑笑理解的是这个意思。 “怎么可能？除非没挑战性……”涂鹏才不信，多少人上瘾根本戒不掉。 “确实没挑战性。”笑笑扔下一句话，跟连绵莹打招呼后，就进另外一间房了。 涂鹏：“……” 算了，他跟智商太高的人说不清楚。 连绵莹：“今晚我要跟笑笑一起睡，你不许打扰我们睡觉！” 涂鹏：“……” 他听到了屋里的闷笑声，只觉得浑身都僵住了。 他们是新婚，这就分床睡？ 夜色笼罩在海面上空，月光洒落，海面游移着层层的银丝。 苏白芷在邮轮酒内，白小爷藏在她的外套口袋。 【薇薇安好像自暴自弃了……】 “不是自暴自弃，越靠近s国，越由不得她做主，她是摆烂了。”苏白芷摇晃着桌前的蓝色调酒， 冰蓝在酒杯中晃荡，在灯光下蓝宝石，闪耀的光在她脸上晃动。 【一个意思，我去挠她。】 “……”苏白芷还来不及阻止，白影已经飞出去了。 正在舞池热舞的薇薇安，已经是微醺的状态，还被一个年轻帅气的男人半搂着。 “什么东西抓我？” “啊……血，我的脸……” “乱叫什么，破坏气氛。” “啊……” 舞池内乱成一团，刚才还娇魅妖气的薇薇安，头发乱糟糟，像疯婆子一样，捂着满脸是血的脸。 苏白芷默默转身，当做看不见。 【哼哼，知道小爷的厉害了？看你还敢不敢觊觎我！】 “有没有可能，那次她只是客气地夸你？”苏白芷很想翻个大白眼给它。 【一切让我觉得不舒服的目光和语言，我都当是恶意。】白小爷理直气壮，把爪子消毒后，才钻进苏白芷的口袋中。 苏白芷挑眉，转头看到薇薇安正恶狠狠地看过来，挤出人群，像要过来找她算账。 “你惹的麻烦，看，找上门了。” 【那还等什么，赶紧开溜，咱们主打一个打不过就跑。】白小爷抓紧衣服，做好逃的准备。 苏白芷起身离开台，走出酒。 这些人能等这么久不出手，已经算耐性很好了。 她正想试试，这些人到底有什么手段。 二师兄没消息，她心里一直很不安。 他们那个领域应该是有禁忌的，他从组织脱离出来，会不会被限制身上的异能？ 苏白芷加快脚步，这些人有能力把她带走吗？ 【啧，终于忍不住了，我憋得快抑郁了。】 “智慧猫也会抑郁？” 【智慧猫又不是机器人，喜怒哀乐都有的好吗？苏小芷，你最近很喜欢泼冷水。】 “有吗？我不觉得。” 【你不会更年期了？】 “你才更年期，我才多大？要更也是你先……” 两人意识吵架，周边没一个人能听到。 苏白芷脚步突然顿住，看到满脸抓痕的薇薇安，正双手抱臂，挡住她。 “苏医生，把你的猫交出来。”薇薇安目光阴沉，盯着她的口袋。 白小爷对她做一个鬼脸，挑衅地伸出爪子摆弄跳舞动作。 苏白芷把它脑袋按下去：“呵，你先把我的女儿交出来。” 薇薇安：“……” “最近都睡不着，感觉很好？”苏白芷走到她面前，压低声音道。 “是你？你给我下药了？”薇薇安瞳孔放大，双手紧握。 她现在恨不得掐死苏白芷。 最近脾气暴躁，她连思考能力都下降不少。 苏白芷：“我可什么都没说。” 承认是不可能，反正承认又没奖励，跟恶人，耍无赖气死她。 “你…一定是你！”薇薇安倏地扑过来。 白小爷一跃而起，爪子突然伸长变得锋利，用力往她的侧脸刮。 血腥味瞬间在四周散开，还夹杂为玫瑰香水的味道。 “啊……”薇薇安抬手用力拍，但指尖只碰到猫的绒毛。 苏白芷往后退几步，被惹怒的人，爆发的力量是惊人的。 薇薇安已经失去理性了。 “我要杀了你们…”薇薇安目眦欲裂，面容扭曲，直接扑过来。 观景阳台就在苏白芷后面，左右躲都不合适。 她突然对薇薇安诡异一笑，主动伸手，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想喝海水，那就一起……” 薇薇安用力摇头，但冲力已经收不回来了。 两人从三楼往下坠，冲出邮轮，坠海。 海浪飞溅，冷意很快席卷而来。 苏白芷迅速吞了一颗药丸，一股暖意包裹全身。 “救命！” “有人跳水了，快把救生艇放下来来。” “先扔救生圈。” “……” 很多客人围着栏杆，有两个工作人员把救生圈扔下海，正好砸中薇薇安的头， 巨大的冲击，再加上海浪不断冲过来，她差点晕过去。 苏白芷早就搭在救生圈上，游向救生艇。 “救命！”薇薇安还在挣扎，像溺水了一般。 邮轮的救生员跳下海，从后面搂住她的脖子，单手划游向救生艇。 第1165章 药效过了 苏白芷被人拉上船，套上浴袍。 她装出浑身发抖的样子，实际一点不觉得冷。 白小爷【早知道刚才趁机塞一颗药丸给她，让她烂脸得了。” 苏白芷：“别浪费药丸了，她现在的脸已经烂得没眼看。” 她抬头看三楼，即使薇薇安遇到生命危险，他们也袖手旁观。 苏白芷不得不佩服，凯丽收买人心的能力，不愧是着名的心理学专家。 薇薇安太自以为是，凯丽怎么可能看不出她的野心，只是“捧杀”，让她以为可以超越凯丽，登上顶峰，然后突然失去。 薇薇安被送上救生艇时，自己晕过去了。 这个时候的海水有零度，她的身体本就透支严重，撑不住才正常。 两人直接被送到邮轮的医疗室。 【他们来了……】白小爷扔下一句，就躲进医学空间中。 苏白芷换了一身衣服，不用装颤抖，看向门口。 薇薇安清醒过来后，惊恐地瞪着苏白芷。 没有任何预兆，对方同时出击，电流直冲苏白芷。 医疗室的医护人员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乖乖跟我们回实验室……” “苏医生，你的女儿在我们手上，想让她安全，就不要反抗。” “凯丽教授会培养她……” 像催眠一样，一句句话钻入苏白芷的耳中。 他们唇角露出得逞的笑，却不知道，苏白芷是完全清醒的，只是演戏。 【苏小妹，来都来了，咱们去掀翻他们的实验室。】 【不过，这主意是你出的，跟我没关系，你自己跟你男人交代。】 “我说是你带坏我的。”苏白芷用意识回了一句，装作陷入昏迷。 薇薇安：“你们怎么能在这动手？” “放心，他们的记忆会被抹除，想起来的时候以为是做梦。” “那也不能。”薇薇安突然噤声，瞳孔放大。 她想到了凯丽，他们听她的命令，说明她的耐心被磨没了。 现在动手就没她什么事了，她的打算也彻底落空。 “乖乖交出你偷拿走的试剂，你还能活命，不然，只能当实验体了。” 薇薇安来不及多想，就听到这一句。 此刻， 凯丽正把提取的试剂装入玻璃罐中，她相信自己研究的方向肯定是对的。 不管如何，她一定要把麦瑟救回来。 细胞能再生，麦瑟就能。 “你提取再多也没用，这些不能唤醒人的意识。”威尔逊直接泼冷水。 这种违反自然规律的研究，对他来说就是浪费时间。 凯丽找到的那些异能者，世上都不会超过一百个， 少数存在，即代表他们不适合长期生存。 “威尔逊，任何科技都是从幻想开始的，没有什么是不可能， 只要你相信，水也是可以倒流的，自然规律是束缚，那些经验不值得我们研究。”凯丽却一点没受刺激，她坚信可以，那就一定可以。 “水可以倒流，不代表什么都能逆反，你这是偷换概念， 自然规律不是经验，是科学，你在玩火自焚。”威尔逊无法理解凯丽的执念。 她和麦瑟甚至没说过几句话，怎么就能把心交出去？ 威尔逊：“凯丽，你别执迷不悟了，不可能的事，你做再多努力也是做无用功。” “怎么不可能？我把始作俑者带回来，自然就可能了， 她能让麦瑟变成那样，肯定也可以救回来。”凯丽眯着眼睛，眼底的火快迸发出来了。 她不是随便说说而已，知道薇薇安的计划后，她就改变主意了。 陆子灵能不能抓回来，不是最紧要的。 主要先把苏白芷抓回来…… 现在应该已经得手了，就等他们把人送到实验室。 威尔逊：“你疯了，她医术再好，也不可能起死回生。” “你听说过他们华夏的残肢寄养手术？ 残肢可以养回来，人也可以……”凯丽声音颤抖，她心底当然不信，但如果可以呢？ 麦瑟活过来，她的项目价值就无法估量。 有钱人最惜命，利用各种方法长寿，特效药研制出来，大部分也是卖给他们，这样才能实现利益最大化。 她研究的特殊生物疗法，让太多早该死掉的有钱人多活很多，还不影响正常生活。 这次，她也一定能成的。 威尔逊紧抿唇，不再多说，因他无法用化学解释生物问题。 凯丽研究的项目，很多他都觉得无法达成， 但最后却又都成功了，只是手段残忍，用别人的血，给有钱人开出一条长寿大道。 “威尔逊，你女儿的病也是可以治疗的，是你太自负，错过了机会， 我研发的特效药，已经让患同种病的一个富豪女儿康复。 自然规律是弱肉强食，轮到你自己身上，你怎么就又糊涂了呢？”凯丽唇角勾起，眼底满是讽刺。 威尔逊闭上眼睛，手用力握紧，才没对这个女人挥拳头。 他以前怎么会觉得凯丽适合做朋友？ 这个世界都是她这样的人，以后将彻底癫狂。 凯丽冷哼一声，打开实验室门，大步往外走。 … 准备停靠s国港口的前一天， 笑笑突然晕过去，睡了几个小时都没醒。 邮轮上的医生检查后，说她是睡着，身体没任何问题。 涂鹏检查很多次，也发现就像睡着了一样。 “明天到s国，你打算怎么做？”涂鹏神色严肃地看向陆北宴。 这几天，一直找笑笑的人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陆北宴却神情越来阴沉。 “你带笑笑回国，让葛老帮忙调理，他应该会知道怎么做， 我还得留s国，继续任务。”陆北宴没把苏白芷的情况跟他们说。 笑笑倏地睁开眼睛，入眼看到陆北宴：“老爸，你找到我了……” 陆北宴眸光一闪：“别急着想，可能药效过了。” “认得我吗？”涂鹏赶紧凑上前。 “涂伯伯…” “你喊她姐姐，喊我伯伯？”涂鹏指着自己，气同样是顺不下来。 连绵莹翻个白眼，这个时候他关注点是不是放错了？ 陆北宴：“记得谁把你带离香山澳吗？” “凯丽，卫老师……好像是卫老师把我放救生船的。”笑笑摇摇头，记得当时听到的就是卫老师的声音。 “到s国后，你跟他们先回国。”陆北宴黑眸深沉，有了其他猜测。 凯丽放弃抓笑笑，是因为带走更需要的人了…… 第1166章 再见到威尔逊 【咱日子也是好过了，蹭直升飞机转移，不用在海上漂。】 “你在苦中作乐？”苏白芷闭着眼睛，用意识在系统里画路线。 她得想办法，把这条通往实验基地的路线扔出去。 【我说真心话……】 “没看出多真心。”苏白芷无语，他们是被绑架好吗？ 还被洗脑，让她为实验室“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那种。 【苏小妹，你懂不懂玩心态？谁先崩，谁就输定了。】 “呵，你懂你懂，我现在终于知道你为什么叫智慧猫了。”苏白芷画路线，不用她特别标记，系统给出最佳位置。 直升机起飞的瞬间，苏白芷就把路线图打印扔下。 她能感觉到陈永胜就在附近，希望风也能站在她这边。 白小爷【别做梦了，还得靠小爷出马。】 “智慧猫不玩心态了？”苏白芷闭着眼睛，意识却在跟它斗嘴。 【迷惑敌人，引诱敌人，最后击垮敌人， 我还不是看了你们的兵法书？难道不对？】白小爷声音激昂，像要竞选当领导一样。 苏白芷：“对，对，对，你说的都对，我没看到你的漫画册， 一只猫偷腥，是再正常不过的，还会自动把人换成小猫。” 白小爷语塞，继续解释：“那，那是我无聊随便看看的，谁知道带了颜色？” 苏白芷冷哼，在系统屏幕上打了一堆：我信，我信的符号加表情包。 白小爷气炸了，白毛都立起来。 然后两人经历了几百回合的无效沟通，一个心平气和，一个在暴躁发疯的边缘摩擦。 直升机换专机，再落地在一座四周环海的小岛，两人才休战。 【他们没抓到笑笑，抓到你二师兄了……】白小爷再次消耗能量，扫描整座岛的熟悉能量。 任震泽曾经用自己的能力试图检测出它的存在，能量被自动录入。 “还有一个能量也是熟悉的，就是比之前强很多。”白小爷躲在她的大外套中，喃喃地道。 苏白芷没应声，她正听那些人的脚步声。 “把她弄醒，岛上不需要废物，把薇薇安扔鳄鱼池，她能活下来再说。”凯丽坐着摆渡车，来到停机坪。 她单独驾驶摆渡车，后面跟了一群异能者。 “我知道错了，凯丽，我一直是对你忠心的……” “您原谅我这一次，”薇薇安跪在地上，不断对着凯丽磕头。 凯丽不为所动：“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敢做就得承受惩罚，你嗑破头也没用。” 她早就不受麦瑟集团控制，能为自己的实验基地自负盈亏。 凯丽之前愿意让他们管理，是看在麦瑟的面上，她也确实愿意为他效力一生。 但其他人不行，她没那么博爱，会爱屋及乌，爱连麦瑟都不爱的儿子。 苏白芷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薇薇安不断求饶，凯丽神色冷漠，像看一个死人般的眼神看她。 “苏医生，你要是没发挥自己的价值，就跟她一样。”凯丽抬头，目光锐利，完全没有了之前遇见时的低姿态。 苏白芷这时才意识到，之前凯丽装出来蠢货的样子，是既让她放松警惕，又让麦瑟集团现在的负责人安心。 “我女儿不在你手上。”苏白芷语气肯定， 凯丽坦诚：“是不在，但也不影响我拿捏你，谁让你这个人重感情呢？ 你的二师兄是个异能者，如果没有我给的药，他最多还能活三年。” 她就要摆明牌，让苏白芷心甘情愿为实验基地“干活”。 苏白芷不动声色地打量她，并没有应声。 她本想过来“掀桌子”，现在却想把这里全毁了。 腐朽的气息连海风的咸腥味都掩盖不住。 异能者用什么延长寿命？ “可惜，刘贵珍也被一个男人迷惑，错失了登岛的机会， 有钱还怕没男人？真蠢，男人给点温情，就把自己赔上了。”凯丽递给异能者一个眼神，让他们把苏白芷送上摆渡车。 苏白芷眸底闪过一丝诧异，刘贵珍？ 老崔的前媳妇跟凯丽有合作？ 【赶紧回神，用系统把岛上的情况扫描出来。】白小爷语气急促，它第一次有了危机感。 这个岛太邪门了。 … 苏白芷套上白大褂，走进实验室，第一个看到的就是威尔逊。 她眉心微拧，继续往里走。 凯丽给她第一个任务，就是做一次“残肢寄养”手术，等做成功再说。 苏白芷：“威尔逊先生，你是自愿过来帮她的？” “不妥协就得死，我当然选活着。”威尔逊摆手，他不认为自己妥协有错。 “你相信她能让人起死回生？”苏白芷走到实验台前，不紧不慢地戴上医用手套。 威尔逊摇头，他没得选。 苏白芷嘴角扯了一下，仔细算起来，他们不算朋友，最多是点头之交。 如果当初她不让笑笑接受凯丽的心理辅导，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答案是否定的，不管有没有威尔逊牵线，只要凯丽认定麦瑟的死跟她有关，她都会这么做。 “她疯了，你做自己能做的，找机会逃出去……”威尔逊压低声音，眼底满是抱歉。 苏白芷专心操作，没回应。 逃出去是肯定的，前提是把这里全毁掉。 当初贺磊查刘贵珍案子的时候，总觉得线索像突然被掐断。 现在看来，可能是异能者出动了，才达到那样的效果。 “你怎么一点不急？难道真要在这做研究？”威尔逊目光复杂地看向她。 “有何不可？反正在哪研究都是研究……”苏白芷用比平常慢五倍，却是正常医生的速度操作。 她得拖时间，等援救的人登岛。 白小爷晕乎乎：“苏小妹，你得靠自己了，这里能量混乱，像催眠一样。” 苏白芷刚进来就发现了，威尔逊看着年轻了好几岁，说不定他自己都没发现。 “你…你就不能反抗一下？你们华夏人不是天生反骨吗？” “我们华夏有句老话，叫识时务者为俊杰，保命要紧。”苏白芷怼了一句回去，为了不变成“药物妖怪”，她得时刻保持清醒。 威尔逊呆愣住，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他还指望苏白芷能带自己逃离。 第1167章 威胁 “听到没？这就是你的好师妹，没你骨头硬。”凯丽瞥了被困在电椅子中的任震泽一眼。 如果麦瑟复活不了，她想把任震泽改造成另外一个麦瑟。 不管是身材，眼神，还是气质，都太像她喜欢的那个男人了。 异能者让他寿命不同常人，但她有能力让他活得更久一些，只要他愿意臣服，给自己做奴隶。 骨头硬有什么用？ 连自己的命都没法决定，那不叫有骨气，有尊严，而是冥顽不灵。 “你到底想做什么？”任震泽觉得自己全身无力，像被下药了。 眼前的女人看他的眼神，带着一种欲色。 他发现自己是异能者后，就对自己的无生理欲望释怀，当初组织让他测试小师妹时，他打心底排斥。 异能者是不会结婚生子的，最多谈恋爱。 小师妹很早就结婚，孩子很大了，她肯定不是异能者。 “我想做什么，你会不清楚？”凯丽抬手，让保镖全部退下。 这里有摄像头，她却一点都不忌讳。 任震泽眉头拧得更紧了，感觉自己像玩具被玩弄。 … 另外一边， 陆北宴拿到图纸时，捏着图纸的指尖泛白，媳妇真的是主动跟那些人走的？ 她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或者，她想做什么报复对方？ “老妈呢？”笑笑环顾四周，没看到苏白芷从船上下来。 陆北宴没骗她：“你妈妈去找那个疯婆子算账了。” 笑笑：“……” 涂鹏嘴角抽搐了一下，小师妹有时做的事，真让他不能够理解。 “你跟他们回国，我去找她。”陆北宴把图纸装好，心里已经有了打算。 图上标的地方，正是他这次任务的重点。 笑笑：“行，你得保证把老妈安全带回来。” “我自己媳妇，还要向你保证？你赶紧回家做作业，我们回家要检查的。”陆北宴揉揉女儿扎手的头发，后槽牙咬紧。 这笔账，他记在那个疯婆子头上了。 笑笑嘴角扯了一下，真不喜欢她爸爸做任务时候的样子，像个街痞子。 涂鹏：“你就放心，我肯定安全把她送回国。” “我安排好了，笑笑跟我们分队的人一起，你们按原计划飞回海城就行。”陆北宴直接拒绝，不是他信不过涂鹏，是不想让涂家和连家牵扯其中。 最重要的是，这个安排是段家找的人，更安全，没有哪个组织敢对专机动手。 涂鹏若有所思地点头，他猜到陆北宴的顾虑。 如果跟他坐普通航班回去，再遇到什么事，没法处理。 几人刚出港口，陆北宴就带笑笑往预订到的私人停机坪走。 涂鹏他们则和保镖，一起赶往机场。 他们刚离开港口，麦瑟家族的人赶到，但已经迟了。 陆北宴留下的人看着他们在港口到处找，又上邮轮，才离开港口。 笑笑以为在飞机上没有熟人，却没想到会看到小夜和段叔叔。 “陆子灵？”小夜疑惑地看着她，瞳孔微颤。 段铭野差点认不出来笑笑，还是自己儿子先认出来。 “直接送回深城，有人在机场接她……”陆北宴简单吩咐两句，就准备离开。 段铭野：“嫂子呢？” “她去捅马蜂窝了。”陆北宴扔下一句，唇角扬起一道弧度，对他摆摆手后大步离开。 段铭野还没回过神，陆北宴已经坐车离开了。 “段叔叔好，”笑笑跟他打招呼，随后拿出一个小包： “这些能带上飞快吗？” 段铭野：“玩具可以带……” 他突然顿住，这些…自制火药？ 笑笑：“这几个是烟雾弹，这个是小型炸弹，这个是催泪弹，这个是……” 段铭野眼皮直跳：“可以带，得放在安全的盒子里。” 小夜好奇：“这些不会都是你做的？” “送你。”笑笑直接把东西塞给他，好像甩掉麻烦了一样，满脸轻松。 小夜：“……” 段铭野扶额，他失策了，不该让儿子一起过来的。 … 连续几天， 苏白芷几乎是在岛上到处闲逛，等“残肢寄养”手术成功，她才有任务做。 岛上保镖也不限制她，好像笃定她逃不出去一样。 鳄鱼池突然爬出一个满身是血的人。 苏白芷站在离她两百米远，最后干脆从包里拿出小饼干和饮料，看她慢悠悠地爬过来。 【浪费我力气揍人……】白小爷有气无力地道。 自从登岛后，它就像被人下了迷魂药，全身无力，都不愿意出来玩了。 苏白芷：“你不是揍爽了吗？” 白小爷叹气：“老喽，老喽，说话没人愿意听喽。” “你这小脚老太太的语气，怎么那么像秦老太？”苏白芷连连摇头，又继续： “哪天你到秦家，跟老太太唠嗑，说不定更有成就感。” 白小爷：“……” 它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了。 真的…恨不得立刻离开这座岛。 【那个疯婆子真的……太恶毒。】白小爷最后耷拉着脑袋，趴在系统里手术台装死。 “苏白芷，你别得意，你害死了麦瑟，她一定不会放过你的。”薇薇安匍匐在地上，还不忘放狠话。 她只要能爬到岛上医疗室，就能活过来。 苏白芷抬脚踩在她血肉模糊的手：“呵，人得有价值，才会被重视， 显然，我现在的价值比你高。” 薇薇安已经痛得麻木了，眼底的怨毒更深。 如果不是因为她，自己又会中计？ 凯丽一直是信任她的，她从不怀疑这点。 苏白芷冷嗤：“与虎谋皮，还想耍小心机，你死了也活该。” 她倏地站起来，把脚移到薇薇安的头，用力一压， “咔嚓！” 头骨碎了。 “抱歉，脚没长眼睛，不小心踩到了。”苏白芷扔下一句，大步流星地离开。 薇薇安一动不动，瞪大眼睛看向远处的保镖： “救我…” 她不敢动，怕自己一动，骨头碎片插入脑中，必死无疑。 高楼上， 凯丽穿着真丝睡衣，曲线妙曼，正拿着望远镜看鳄鱼池这一幕， “任震泽，你说我把苏白芷扔进鳄鱼池，她会不会把那些鳄鱼都砍了？” 这就是赤裸裸的威胁，任震泽坐在床上，没任何动作，静静地看着那个背影。 凯丽转身，笑得诡异，一步一步慢慢地往他这边走。 第1168章 盟友 苏白芷突然抬头看向一处玻璃高楼，刚才炙热的目光就是从那边过来的。 【别看了，你二师兄牺牲了皮囊。】白小爷突然扔出一句，力气恢复了一些。 苏白芷脚步一顿，皮囊？ “你干脆说出卖色相求生得了。”苏白芷嘴角抽搐了一下。 二师兄是异能者，师父说了，他没有生理欲望。 如果这次被绑过来，因祸得福，应该算好事？ 苏白芷往树林里走，那些保镖不进树林，也不怕她从树林逃走。 岛上海岸全部被他们的人控制着。 异能者设置了边界，有陌生人误闯，肯定会触发警报。 【往里走500米，挖个坑…】 “把自己埋了？”苏白芷突然接了一句。 白小爷从系统冲出来，对她龇牙咧嘴，小爪子也伸长： “笨，肯定是接应你男人啊，快点，趁我现在逃离他们的能量圈。” 苏白芷：“……” 行，他们进小树林挖坑，不是为了干…坏事。 苏白芷脑海里浮现很多电影画面，小树林可是最重要的案发现场。 小白猫拿着一个小铲子，挖呀挖呀挖，沙土扬起，一阵沙雾。 苏白芷抬手接它扔出来的小铲子，不想泼冷水，但这铲子跟以前欢欢他们玩沙子的铲子一样大，能挖多大坑？ 【赶紧的，在里面待太久，说不定那些傀儡就晃进来了。】 “来一个扭断一个脖子，埋了。”一道男声从树上传来。 苏白芷刚抬头，就被洒了一身沙子。 她抬脚踹猫：“你往哪铲沙子呢？” 白小爷抖掉身上的沙子，咬牙：“你男人什么时候在树上的？” 陆北宴已经从树上滑下来，拎起它： “它是不是在骂我？” 【快说好话，不然我晕了。】白小爷眼睛红红地看向苏白芷。 苏白芷：“它…它夸你来得快。” 陆北宴手一松，把猫扔了：“媳妇，你想搞多大事？” “谁是你媳妇，把手拿开，我们离婚了。”苏白芷没好气地瞪他，把铲子插沙堆里。 港口到这个岛也没多远，她等了好几天，每天出来阳光浴，黑了好几度。 陆北宴眼皮一跳：“你当时说得大义凛然，我也不好意思拆台，只能顺着你不说话了， 那个协议书我没签字，现在还压在书房抽屉里。” “我递上去，上面也不会批的。” “我要是抛妻弃子，还能登高位？” 苏白芷：“……” 耍无赖？ “协议没签，领导说了，你是去找孩子的，因这个批离婚，那他们成什么人了？”陆北宴趁机上前两步，一把搂住苏白芷，唇角还勾着： “笑笑已经回到深城了，咱们赶紧把这掀了，回家吃团圆饭。” 【好酸啊……听不下去了，我要看小人书补补。】白小爷突然喊了一声，躲系统里了。 苏白芷：“你一个人可能不行，这个岛大着呢，我二师兄的异能都被他们限制了。” “我只是先上来探路，后面跟了不少人，还带了盟友。”陆北宴黑眸闪过幽光。 没有永远的敌人，他竟然跟麦瑟的儿子谈合作…… 苏白芷猜到是谁，没多说什么。 这里是s国，想要掀了这里，就得有大资本介入，不然掀不动，还惹麻烦。 “今晚就行动……”陆北宴跟她说了大概计划。 外面传来保镖的声音，苏白芷看到几个人往里走。 “你是谁？怎么登岛……”保镖突然瞪大眼睛，捂住脖子。 血气还没散开，就被阻隔。 江峰喷了血气融化药剂，很快血气就被凝结，落在沙堆中。 其他几个保镖被拧了脖子，拖进小树林里。 “你别回实验室了，跟我们走。”陆北宴看了一眼外面的情况，眉心紧拧。 如果那个盟友临时变卦，他也有其他对策。 这个恶魔岛，一把火烧光，应该更合适。 他从不把希望寄托在其他人身上。 “笑笑记忆恢复了吗？有没有受伤……”苏白芷跟着他们一起穿过小树林，边问女儿的情况。 … 而此刻， 回来几天的笑笑，刚开始还戴奶奶给她买的假发，后面实在受不了，在教室里她就把假发扯下来。 正是大课间的时候，班里刚开始还闹哄哄的，突然就安静了。 笑笑瞥他们一眼：“看什么看？没见过寸头大美女吗？” “噗！”甜甜实在没忍住笑出声，肩膀抖动得厉害。 颜颜拍着桌子：“姐，你是第一个寸头美女。” 坐在后面的欢欢和乐乐，目光复杂地看向笑笑。 妹妹回来后，一身痞子气，偏偏太外婆和奶奶都不敢多说一句，每天哄着，像怕她突然又不见了一样。 “陆子灵，你真进去又出来了？”旁边一个男同学凑过来，好奇地问。 “我进去还能回这里？蠢，回去让你妈给你多蒸点猪脑吃，以形补形，效果应该很好。”笑笑随手拿一本书就砸过去。 她真的觉得奶奶太夸张了，给她买的假发像“洋娃娃”用的。 今天她去洗手间，头发被门夹了一下，发套直接扯下来了，她还得在里面戴好才出来，怕吓到同学。 “陆子灵，你吃火药了！我不过就问问，你怎么骂人？”男同学倏地起身，怼了回去。 笑笑：“对，谁让你送上门找骂？” 男同学：“……” 班里其他女生凑过来：“陆子灵，你剪头发是不是为了时髦？” 笑笑嘴巴抽了抽，轻点头。 “我就知道，上周电视上播放的服装秀，好几个模特都是理寸头，穿西装打领带，很时髦……”那个女同学双手一拍，觉得自己真相了。 甜甜和颜颜对看一眼，眼底都是震惊，这也太扯了…… “陆子灵，你找那个理发师剃的，我也去剃一个，正好上高中也要剪短发。” “我头发少，剃了说不定头发能长更多出来。” “晚上洗头肯定方便…” “……” 欢欢看着疯狂女同学，摇摇头，没想到妹妹也有引领潮流的时候。 而此刻， 魏昔刚买回几个假发套，正放盆里搓洗。 苏爷爷路过看了一眼，忙转身离开，加快脚步往外走。 “苏爷爷，您这是去哪？不吃午饭？”孟子昂提着礼盒，里面是各种营养品。 “我去溜达一下。”苏爷爷摆手，快步离开。 孟子昂提着东西进院子，就看到魏女士提着一个“头”起来，拧头发。 “啪嗒！”他暗暗咽口水，手一松，礼盒掉一地。 第1169章 “可能是孩子的手工作业……” 魏昔听到声音看过来，恍惚几秒后，笑道： “这些是我给笑笑买的假发。” “我想着总要洗干净，吹一下，戴上去才没味道。” 孟子昂嘴角抽了抽：“魏女士，我差点以为到案发现场， 刚才苏爷爷匆匆跑出去，估计也不想看到这些。” 魏昔：“……” 苏奶奶笑眯眯地道：“子昂啊，快过来摘点水果回去，现摘回去好吃。” 孟子昂：“好，我把礼盒拿进屋再出来。” 现在还没到放学时间，他就是过来等着。 他走到果树旁的时候，魏昔拎了两个高椅子过来： “你够高，把顶上的剪下来，几个孩子吃腻家里的水果都愿意吃了。” 苏奶奶点点头：“笑笑回来以后，整个人都很暴躁，但又体谅我们，一直压抑着，也不知道北宴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快了，应该就这几天。”孟子昂签单空运一批“货”去s国海域。 魏女士抬头看他一眼，没多问。 现在她只希望一家人平安健康，不要有什么意外。 连惊喜她都不喜欢，很容易成惊吓。 孟子昂：“笑笑没其他不舒服？” “没有，就喜欢进厨房，那孩子也不知道在邮轮受了多少罪，现在会做不少西餐， 我们问她，她就说一看就会，没受罪。”魏昔说到这个，眼眶就红了。 怎么不辛苦？ 孩子双手都是茧，皮肤也晒黑很多，原来还是婴儿肥的脸，现在脸颊都瘦了…… 孟子昂眉峰挑了一下，他倒觉得，笑笑可能说真的。 陆北宴特意交代，让他过来看看，发现异常就带去给葛老，他知道怎么解决。 会做西餐，不是异常…… 孟子昂刚把水果洗好装篮子，几个孩子就放学回来了。 今天只上半天学，中午放学，司机就去接他们。 “孟叔叔好……” 几人走进院子，陆续跟孟子昂打招呼。 随后颜颜就跑过去抱魏昔：“我今晚想吃麻辣鱼片。” 笑笑则走到孟子昂旁边：“孟叔叔好，我爸给你打电话了？” 孟子昂摇头，打了他也不能说，保密。 笑笑看他神色，抓几个水果就往里走了。 孟子昂拎着一篮子菜跟过去，在厨房的垃圾桶旁，看到一个圆形的，像药丸的东西。 他拿起来，问魏昔：“这是药丸？” “不，可能是孩子的手工作业，最近笑笑进厨房，就喜欢做这些东西， 做了一盒子，可能不小心掉一颗。”魏昔摆手，正准备片鱼。 苏奶奶拿着糯米粉进厨房，准备做白糖糍粑，笑笑喜欢吃。 孟子昂捏着手工作品出院子，眉心一直紧拧着， 他把东西砸地上…… 烟雾很快弥漫开，一层层地往屋里钻。 “咳，咳……”孟子昂眼睛都睁不开了，跑进屋里，快速关门。 烟雾从窗户冲进来，很快淹没整个客厅。 “咳，咳……” “哪里着火了？子昂，你上楼叫找几个孩子……”魏昔捂着口鼻，只看到一个影子。 苏奶奶戴上了之前苏白芷给她买的防油烟面具，看到烟雾是从外面涌进来的： “是外面着火了……多大的火？烟这么多。” 苏奶奶提着一桶水出去，打开门，外面只有一处冒烟，没有火。 因风是往客厅吹的，烟雾全部往屋里吹。 孟子昂也冲出来，脸上全是黑灰：“烟雾弹。” “啥？”苏奶奶还是懵的，回过神才道：“谁往院子里扔烟雾弹？” 孟子昂指了一下自己，耳根都红了。 苏奶奶：“……” 烟雾持续了几分钟，从窗户全部散开，没冲上楼。 魏昔上楼把几个孩子叫下来。 笑笑抬眸看孟子昂一眼，轻抿唇没说话。 妈妈没回来，她一烦躁就进厨房搓“药丸”，就为了好玩。 没想到会掉一颗在厨房，还让孟叔叔拿出去摔了。 “那个烟雾弹是我做的。”笑笑主动承认，还把其他的都交出来，又继续： “我送了一些给小夜。” 孟子昂打开她交出来盒子看一会儿，行， 他还算运气好的，没捡到小型炸弹，不然头发都得炸毛了。 魏昔和苏奶奶对看一眼，眼底满是担忧。 “吃完午饭，我带你去葛爷爷家。”孟子昂轻叹一口气，幸亏他来了， 不然好友回家，笑笑得把整个家都炸平。 … 香山澳段家， 小夜和老师一起，把笑笑送给他的小炸弹拆开，发现里面不是传统的火药原料。 段铭野和段老爷子隔着玻璃看他们，两人神色严肃，各自陷入沉思。 “跟我们库房里的那些炸弹比，它们威力更大？”段老爷子目光锐利几分，瞥了儿子一眼。 “嗯。”段铭野拿了一颗去空旷地方测试过。 小夜从实验室里面出来：“爷爷，她用厨房原料做的，加了白糖。” “给你这些原料，你能做出来吗？”段老爷子把手放在孙子肩膀上，加了些力道。 小夜摇头：“她用的比例，不是平常老师教的，有一些原料使用原理，我还没学过。” “她可能是自学的，老师说用到了大学的化学反应，还有一些连他也没搞清楚。” 段铭野和段老爷子对看一眼，他们知道深城的学校没提前教大学知识， 陆北宴更没让孩子去参加各种补课，几乎是放养， 唯一坚持的，就是每周有一天，让他们自己到图书馆找书看。 段老爷子点头：“小夜，你遇到天赋型对手了。” 小夜：“……” 等孙子被老师带回实验室，继续其他课程后， 段老爷子才道：“每个人擅长的东西不一样，停掉小夜大部分的课程，专攻他擅长的， 停掉的部分作为爱好，懂得就行，不用太精通。” 段铭野眉心蹙起，这事他还得跟黎瑶商量，不能突然停掉跟其他家族一样的精英教育。 段老爷子看他神情，也多说，直接转身出去了。 段家现在需要的继承人跟之前不一样，他们就得适当的调整教育的方向。 这次笑笑失踪，也给他们敲醒警钟，如果小夜被抓走，能不能凭自己现有的学识活下来？ 他们心里都很惊慌，怕答案是否定的。 笑笑给小夜的“礼物”，关键时候可以保命，还是她自己制作的。 第1170章 所谓精英教育 带笑笑到葛老这边的孟子昂，心情也很复杂。 看到别人家孩子优秀，他嫉妒又羡慕。 那些东西他带过来，放在葛老面前。 葛老打了一个电话出去，很快就有几个穿着制服的人过来，给笑笑做测试。 心理测试，专业测试等等，他看得眼花缭乱， 黑板上写的字他都认得，组在一起他不知道什么意思。 他不懂，但笑笑懂，回答得毫不费力。 葛老神色淡然，自顾自泡茶喝，心里在担心两个徒弟。 任震泽失联，让他一直心神不宁。 异能被压制，任震泽会很被动，他又没法帮忙， 幸好陆北宴向上申请，让异能组参与行动。 “真厉害……”孟子昂喃喃地道，又像自言自语： “我家那两个孩子，连小学数学都没搞定，还得请补课老师。” 葛老瞥他一眼：“不能这么对比，有些学科，有人一看就会，擅长的领域不同而已。” 他见过太多天才，各有优势，有时看似简单的，实际并不简单。 孟子昂：“精英教育是家长的挣扎，放养才能挖掘孩子天赋。” “你别太武断，笑笑他们不算你所谓的放养， 他们有机会选择自己喜欢的书看，那不是放养，且他们主科不好，也要补课的。”葛老怼了一句，又继续： “之前这孩子的化学一直是垫底的，后来才补上来。” 他没说的是，学霸会控分，怕太打击孟子昂。 “葛老，您别安慰我的，我就是说说而已，不会回家给孩子来一次棍棒教育。”孟子昂摆摆手，承认别人优秀没那么难。 葛国昌：“……” 他哪句话安慰人了？不过是正好想怼人。 最近老婆子迷上跳舞后，一天到晚不着家，他想找个人吵架。 “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回来……”孟子昂转移话题。 葛国昌瞪他一眼，干脆摆棋盘，准备一会儿留笑笑陪他下棋。 孩子多家里热闹，可惜他的孙子孙女们，都不愿意回他这边，一个个眼高于顶，不求他绝不回来。 还是小徒弟好，其他几个徒弟不贴心，还总添堵。 此刻， 苏白芷连打好几个喷嚏：“肯定是有人念叨我了。” “白小爷，你打起精神，别睡觉。” 【他们火力够了，不用我，只要你不拖后腿，今天咱们就能坐船离开这个鬼地方。】白小爷双手抓紧苏白芷的外套口袋，眼皮耷拉下来，眼看着又要睡了。 苏白芷蹲在树杈上，一直盯着实验室那边的情况。 陆北宴已经带人先推进了，一直没动静。 天色全部暗沉下来，岛上只有海浪和鸟鸣声。 一个信号弹冲上天际，在黑暗中炸开，照亮四周。 苏白芷看到沙地上爬出来密密麻麻的动物。 “嫂子，咱们准备撤。”江峰拿着望远镜看了一会儿，对苏白芷打了一个手势。 沙地上撒了药剂，这些动物很快瘫软无力，停在原地。 苏白芷从树上下来，给自己套了水鞋，才踩在沙地上。 “尽快撤离这里，实验基地的核心部分已经被炸毁，盟友变对手了……”陆北宴从黑暗中冲出来，双眼铮亮。 他的背包鼓鼓的，装了不少资料，这也是他们这次的主要任务。 他们不可能耗费精力，把战利品拱手相让。 “凯丽呢？” “我二师兄……” “我在这，那个女人受不了打击，冲进火海了。”任震泽伪装过了，一眼看不出来。 他的异能恢复了一半，带他们上船不是问题。 火光冲上天，随之而来的是爆炸声。 苏白芷站在船的甲板看那座岛，此刻成了一片火海，烟雾上方还有雷电交加。 原本在她外套口袋里的白小爷，跳出来，四肢摊开，伸两个爪子出来： “终于恢复了，再在那个岛待着，我漂亮的白毛都要稀疏了。” 任震泽蹲下来，看着没他拳头大的小白猫，眉拧成川字：“它是不是在说话？” “还没一根黄瓜大……” 白小爷突然伸爪，在他破坏狠狠刮了一下。 苏白芷把它拎起来：“听不了实话，就躲起来啊！” 白小爷【他才是黄瓜，还是老的！】 任震泽擦了一下痕迹，确定这只猫听得懂他说话了， 用爪子刮人时，还掌握好了分寸。 陆北宴：“回去给你做10次红烧肉…” 【苏小芷，还是你男人顺眼，不像这个二师兄，开荤后，油腻。】白小爷一溜烟，钻进陆北宴的背包中。 任震泽摸了下鼻尖，他总觉得这只猫知道点什么，还是他难以启齿的。 船正不断往公海加速行驶，空中的直升飞机几乎都是冲向那个岛的。 … 三天后， 飞机落地香山澳机场， 陆北宴和苏白芷刚出机场，段家的车就在外面等着了。 段老爷子在家门口等他们，看到车子后，就招呼管家上菜。 段铭野不在香山澳，刚飞海城谈合作。 小夜跟爷爷一起招待客人，黎瑶正从公司赶回来。 “终于回来了……”段老爷子看到陆北宴，目光柔和几分，他心里感叹，还是老陆会培养孩子。 敢放手让孩子出去闯，自我总结出来经验，学到的技能，是在学校学不到的。 现在陆家的后一代也如此。 “您看着精神好不少，看来有遵医嘱，没瞎操心。”苏白芷笑着道，搂着小夜的肩膀往里走。 陆北宴：“不管闲事，才能长寿，我爷爷就是管太多。” 段老爷子嘴角抽搐了一下，行，老陆人都不在，还要被孙子拿出来数落。 陆北宴跟他同步，一起往里走，知道段老爷子有事相求，他也不主动递话题。 看到小夜，他就猜出来了。 这次回来，他应该要立刻赶回岛上的，汇报任务情况的。 陆北宴转念一想，让江峰回去汇报，给他锻炼的机会，以后他正好可以偷懒。 段老爷子：“北宴，我想让小夜跟欢欢他们念同一个学校。” 苏白芷眸底闪过一丝诧异，老爷子受什么刺激了。 “小夜，你怎么想的？”陆北宴倒不觉得惊讶。 段老爷子轻舒一口气，这是同意了，看来他之前想太多。 “我听爷爷的安排。”小夜抬头迎视陆北宴，眸光坚定。 陆北宴点头：“那你得做好吃苦的准备。” 第1171章 选更合适的学校 回深城的路上， 陆北宴才把笑笑做微型烟雾弹和炸弹的事，跟苏白芷说。 在段家吃饭的时候，苏白芷就感觉到了，段老爷子对笑笑一通夸。 “爷爷给几个孩子选了合适的学校，当初我们不舍得孩子去那么远的地方读书， 现在倒可以提前过去适应，高中大学都在那边念……”陆北宴简单把老爷子的计划跟她说。 苏白芷这次没反对。 去那个学校，她不用担心孩子的安全，也没人敢打他们的主意。 想到这段时间受的惊吓，她宁愿让孩子们去更合适的学校。 … 晚上， 两人刚进院子，就听到屋内的笑闹声。 院子里的柠檬树散发着清新的香味，路灯刚亮起，温暖的灯光照在微湿润的青砖地板上，闪着晶莹的青光。 “妈妈……”笑笑突然从屋里冲出来，一把抱住苏白芷不放。 陆北宴想把她拉开，又怕自己媳妇瞪他，抬起的手又落下。 苏白芷摸着女儿短短的头发，哽咽：“想哭就哭出来，情绪得发泄出来，才不会积压抑郁。” “呜呜……”笑笑把头埋在苏白芷的脖子，哭出声。 陆北宴眼眶微红，在船上时她都没这么哭，是觉得没法跟自己发泄自己的情绪。 苏白芷抱着她，眼泪也滑落下来，却是笑着的。 苏奶奶和魏昔在屋里擦眼泪，其他亲人是没法跟妈妈相比的。 孩子再大，在母亲面前才敢展现脆弱的一面。 她们看在眼里，一直都压着情绪，现在才有了团聚的喜悦。 “快，咱们再炒两个菜，今晚吃团圆饭。”苏奶奶抬手擦眼泪，笑着道。 魏昔点头，转身一起进厨房。 等她们把菜端出来，苏白芷正给笑笑戴帽子。 “你们下个学期直接去黑省上学，那里是封闭式管理， 高中大学在一起，具体的等过完年，我们去学校再了解。”陆北宴说了他们的决定。 几个孩子点头，其实他们很早之前就知道，太爷爷给他们找好更合适的学校。 苏白芷给笑笑夹一个鸡腿：“那边过完年还很冷， 帽子还是得戴着，不然耳朵都要被冻伤的。” 笑笑点头，拿起鸡腿就啃，妈妈买的帽子比奶奶买的假发好看多了。 魏昔目露担忧：“咱们都不在那，真的行吗？” 陆北宴：“怎么不行？以前我还没断奶，你们就把我扔回京市，让爷爷带了。” 魏昔：“……” “你说的，趁早独立，对孩子有好处，怎么成了奶奶，就觉得不行了？”陆北宴吐槽亲妈，一点不给面子的。 魏昔抬手就往他肩膀招呼：“说什么胡话？ 以前你皮糙肉厚，跟他们能一样吗？” 陆北宴：“……” 苏白芷装听不懂他们的争吵，只顾着埋头喝汤。 她一点不担心几个孩子独立问题，心里已经有打算， 等他们放假，就去黑省看他们。 正好那边房子便宜，可以买一套，让他们短假期直接过去住。 “奶奶，我们能行的，您别太担心，想我们就去学校看我们。”欢欢倒了一杯饮料给魏昔，安抚他，解救亲爸。 陆北宴冷哼一声，没领情，别以为他不知道，这臭小子早就想去了，最好离父母远远的，他才能放飞自我。 欢欢心虚地不敢对上他的目光，他本想过年时跟父母说的，没想到他们主动提出来。 魏昔看向孙子孙女时，目光温和：“有事一定要带电话回来， 奶奶在京市，坐火车过去很快。” 几个孩子点点头，看了一直不出声的太外婆太外公，两人应该不舍得他们去那么远的地方上学。 苏白芷给他们四个递眼神，让他们自己把两个老人哄开心。 … 第二天， 苏白芷带几个孩子回岛上，他们的假期早就开始，只是为了参加中考，一直需要补课。 现在确定不参加中考后，也不需要继续补课。 几人刚下轮渡，就看到等着渡口的秦笑妍。 她又多请一个星期的假，想状态更好再去上班。 现在苏安一个人干两个人的活，相当于是替她把该做的工作做了， 公司领导很开明，正好也符合公司的企业文化，注重家庭生活美满。 他们日用品公司，把这种企业文化传下来，想让每个员工都能认同。 “小舅妈，”笑笑和颜颜走到秦笑妍面前，一人搂住她一边的胳膊。 “苏老师，我妈做了酒酿馒头，一会儿送过来。”秦笑妍还是习惯这么称呼苏白芷，这样更亲切。 他们刚下船，陆北宴就坐上车，要赶回营部。 苏白芷对他摆手：“我们走回去，你去忙，今晚没空回来吃饭，提前打个电话。” 陆北宴点点头，让司机开车走了。 欢欢和乐乐拎着东西，大步往家走，他们昨晚就打电话给同学，约好了一会儿打篮球。 秦笑妍：“现在我爸为了躲我奶奶，下班就在营地里待着，不愿意回家。” “我妈每天在书房忙，一点不受影响，连我奶奶也没想到，最先受不了她的是自己儿子。” 苏白芷：“你现在上脸色好很多，还孕吐吗？ 如果孕吐严重，可以打吊瓶的缓解的。” 两人边闲聊，边走着。 苏白芷回来没跟阮清秋联系，不知道她在岛上。 她们刚走到家门口，就看到甜甜拿着扫把在扫家门口的灰尘，顺便把陆家扫干净了。 “苏姨，” “妈，苏姨回来了……”甜甜扔了扫把就往院子里走。 阮清秋从里面出来时，眼眶红红的，身上的围裙都来不及拆下来。 苏白芷握住她的手：“我想着你可能在值班，就没给你打电话。” “说好回来第一个给我打电话的，一个男人就把你迷得晕头转向了。“阮清秋嗔她一眼。 “对了，你家要把房子退回给部队吗？”阮清秋拉苏白芷进屋后，才压低声音问。 苏白芷摇头：“没有，” “早上来了一拨人过来看，说是以后住这边，先看格局，还想让我给她们梯子，从我家围墙看里面院子的情况。”阮清秋轻舒一口气，她可不想适应新邻居。 秦笑妍也疑惑，但想到最近岛上的流言，就不觉得奇怪了。 第1172章 “惦记她家房子怎么了？” “最近岛上一直在传，说你们要搬走了，传得有鼻子有眼的。”秦笑妍拧眉，父亲跟她说，几年内，陆北宴不可能调走。 他们这些人都得扎根在岛上，可能到退休才有人过来接班。 苏白芷不以为意，传得多真都没用，除非上面发公告，不然陆北宴只能守着深城。 几个女孩子一起出去玩了，屋里其实有提前打扫，只要擦一下家具就行。 昨晚陆北宴打电话给罗二牛，让他找人打扫家里一遍。 “你别不当回事，我也听说了，他们一副随时要搬进你家房子的样子， 刚才还说，你们家的空调算折旧卖给她家， 连院子的柠檬树都看上了……”阮清秋跟苏白芷一起走进院子，看了一圈，菜地长起来的甘蔗叶子垂下来了。 红薯叶的藤蔓被红薯顶起来，露出一小节带泥土的红色。 苏白芷快一个月没回来，以为杂草丛生，没想到草没看到，看到一堆活等着她。 阮清秋走到红薯地，拔了一个红薯出来，连着拔出很多： “啧，啧，你们再不回来，老鼠爬墙过来啃了。” 她话音刚落，一道白影晃过，就见一只白猫抱住一个红薯不放。 好像还嫌弃红薯上面的黑泥：“苏小芷，快洗一个给我啃。” 苏白芷嘴角抽了一下，扯下一个红薯，放在水龙头下冲洗后，才递给它。 阮清秋把草帽戴上，拿两个小椅子坐下： “趁我休假，陪你挖点红薯，我外公最喜欢吃这个品种的红薯，我厚脸皮要点借花献佛。” “行，你带多点，今年的红薯有点多。”苏白芷看着一大块地，犯愁。 挖不完，只能等明天几个孩子一起帮忙了。 秦笑妍也想坐小椅子挖红薯，被苏白芷劝住： “笑妍，你现在不适合压着肚子坐，进屋跟甜甜她们看影片，我从香山澳带回来的很多新碟子。” 秦笑妍眼睛一亮，立刻点头。 苏晚拿酒酿馒头过来，把馒头放里屋给她们几个女孩子，也拎椅子出来一起挖红薯。 “阿芷，你们家今年红薯大丰收，怎么施肥的？”苏晚坐下后，拿着小铲子跃跃欲试。 苏白芷笑道：“晚姐，你得问我奶奶，她肯定偷偷回来施肥了。” 几人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并不知道家属院的另外一个小院中，她们三人也成话题中心了。 “我惦记她家房子怎么了？她男人调离这里，房子本就要空出来的。”方嫂子苗香玉嗑着瓜子，跷二郎腿，一只脚抖着。 其他几个婶子互递一个眼神， “方嫂子，这话您先别说。”雷营长媳妇叶明莉犹豫了几秒，才出声。 她在岛上的学校做老师，靠着方团长的关系，才顺利升了，当初中班主任，工资高了20多块钱。 “咱们关起房门说没事，别往外传就行。”方嫂子无所谓地道。 她又不是傻，什么话能传出去，什么话不能传，她心里门清。 之前丈夫说，他可能最高就现在的职位，陆北宴肯定会提拔自己人。 但最近一个月，岛上的大小事大部分交给丈夫处理，他又起了念头。 “明莉，你也别太谨慎了，咱们都窝着当多少年鹌鹑了， 这些年全让他们青省来的几个出风头了。”卫连长媳妇韦来娣抓了一把瓜子，接了话头。 在哪里都是一个社会，她家男人想往上升，除了能力，还得跟对人。 苗香玉：“没错，她是医生，住旁边的秦政委媳妇也是医生，但又怎样？还不得靠自家男人？ 那个秦团长媳妇苏晚整天在家，说是写文章，谁知道是不是为了撑面子？” 她心底嫉妒得快疯了，丈夫天天拿她跟苏白芷比。 自己是军区医院的人事部主任，她一直引以为豪的工作，总被丈夫比得一文不值。 韦来娣撇嘴：“什么医生？听说辞职了，现在没工作，以后还不是得靠丈夫养， 嫂子，你别太高抬她了，我早看她不顺眼。” 苗香玉喜欢别人捧着她，此刻心里高兴，抓了饼干塞她怀里： “你家孩子多，拿回去给孩子吃点。” “医生想再就业很容易，我还是觉得咱们得继续低调， 等事情确定下来，再讨论比较合适。”叶明莉不觉得自己谨慎过头。 她总觉得，陆家不可能倒下这么快，调走的时机也不对。 以前她在原来的学校是教政治的，养成了看新闻的习惯。 消息从苗香玉这边露出来时，她就觉得不可能。 不过她不好泼冷水，一直没表明看法。 她丈夫说了，跟方嫂子没必要交心，当朋友唠嗑一下没问题，不然怕被坑。 苗香玉眸底闪过一丝嫌恶，她最不喜欢叶明莉这个样子，一副自己很懂的样子，事情能不能成，她会不知道？ 如果上面没这个意思，怎么会让她丈夫做陆北宴之前的工作？ “行了，我们不说这些，说说过年的晚会……”苗香玉面上不显露半分，岔开话题。 她和婆婆去看院子了，很满意里面的格局。 厨房干净，院子里的土地很肥沃，按她婆婆说的，风水肯定好。 家里一个月没人住，还没破财，也没杂草丛生，风水不好怎么可能保持下来？ 送走她们几个后，苗香玉把门一关，瞬间变了脸色。 要不是她丈夫让她跟这几个人处好关系，她才不会让她们来家里。 饼干吃了5斤，连吃带拿的，她就没见过这么眼皮子浅的。 “香玉，进来跟我一起收拾箱子……”婆婆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苗香玉应声后，快步往里走。 她们婆媳关系一直很好，主要靠苗香玉砸钱。 “娘，你这箱子也要带去新家？” “当然，你别小看这箱子，是古董，以后要传下去的。”方母摆手，把东西从柜子里拿出来。 苗香玉摸了一下箱子，木料厚实，还刷了黑漆： “娘，你说建国真能往上升？” “我去看过的，肯定能升，那婆子算得一直准。”方母语气淡淡，儿子立起来，又对自己好，儿媳妇才孝顺。 “你别出去乱说，也别去看院子了，免得坏事。” “行，我再忍忍。”苗香玉点头，心里却不这么想的。 不趁陆家人还在炫耀，她不得憋死自己？ 第1173章 球场较量 不仅是她，家里的两个儿子跟陆北宴的两个儿子一样大。 从小到大，没少被拿来比较。 她有多憋屈，她的儿子们就有多委屈。 昨晚接到同学电话，说要跟陆家两个孩子打球，他们问她能不能赢球？ 苗香玉没犹豫，让儿子们拿出实力，把他们都打趴下。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她家老方现在没必要让着谁。 陆家两儿子，欢欢陆子浩，乐乐陆子瀚，小学时，考试成绩一直压着她的大儿子方振华。 连跳级的小儿子方振兴，跳到跟陆子瀚他们一个班后，被压得成绩一落千丈。 学习成绩好，不代表打架，打球都好，往往是相反的。 球场上， “陆子浩，球传过来……” 篮球飞过众人的头顶，直接砸向球筐。 球在筐外转一圈，才入筐。 “啪，啪……”场外的人连连拍手，还有人吹起口哨。 方振华和弟弟对看一眼，快速跑过去拦陆子浩。 他们没想到，陆子浩和陆子瀚去深城读书，篮球也打得好。 篮球很快运转起来，围观的人屏住呼吸，矮个子的不断跳起来看，有些更小的，从大人的胯下钻出头看。 鞋子摩擦地板的声音尖锐刺耳，年龄小的孩子“哇哇”大哭，像受到了惊吓。 “欢欢，这边…” 篮球飞出一道弧度，顺利落在队员手上。 欢欢看了一眼看在自己面前的方振华，还真是冤家路窄。 当同学时，方家两兄弟没少找两个妹妹麻烦。 他们没跟父母说，自己用拳头解决了。 “哥，换位！”乐乐突然从旁边钻过来，两人顺利换位置防守。 欢欢摆脱方振华的防守，接了队友送过来的球，又投入一个三分球。 25比28，蓝队赢了一个球。 比赛还有五分钟结束。 苏白芷和阮清秋挖了一筐红薯，就被女儿们拉出来看他们比赛。 “啪，啪……”笑笑用力拍手，还吹了一个流氓哨。 欢欢瞥她一眼，唇角勾了勾。 颜颜：“哥，加油！” “加油！”甜甜也大喊一声，瞪了方振华一眼。 给她写信，还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读出来，她能给他好脸色才怪。 苏白芷眸光一闪，那两个孩子眼神很不对劲，好像藏着恨意。 “老妈，就是他们，总拉我们两个头发，被哥哥揍过， 那个高个子，还给甜甜写信……”笑笑想到就告状。 阮清秋：“……” 她不知道这事，也没听甜甜提起。 苏白芷：“可能想引起你们注意而已，没恶意。” “才不是，他们就是故意的，哥哥肯定会在球场狠狠教训他们。”笑笑否认，双手成喇叭状： “哥，加油！” “……” 颜颜和甜甜也助威加油。 眼看着比分刚打平，又被超过，五分钟磨了20分钟也没结束比赛。 红队的人总犯规，比赛一直延迟，还打了加时赛。 苏白芷问笑笑：“你哥他们想干嘛？” “最后几十秒，绝杀！逗他们玩，反正赢不赢无所谓，能让他们难受就行。”笑笑抱着苏白芷的手臂，语气笃定。 苏白芷没再多说什么，红队的人手脚不算特别干净，开始耍黑手了。 在外人看来，欢欢和乐乐一直是好好学生样子，对付不了这种脏手段。 只有家里人知道，他们不是外人看到的那样。 方振华突然侧身，撞欢欢的右手，但角度把握得很好，外面只看到擦身而过。 他弟弟方振兴挡住裁判，唇角已经勾起来，好像就等着方振华得手。 这种招手他们在校队时经常用，吃亏的人只能自认倒霉。 反正他们的母亲说了，陆家一家迟早会搬离海岛，而他们的父亲，会接替那个最高位置。 “砰！” 欢欢把球转到左手，直接扣篮。 “啊……”场内尖叫声不断，夹着哨声和掌声。 方振华来不及收力，右手被撞到，震痛了很久都没缓过来。 罗二牛的儿子罗小七对着他做鬼脸，然后在场上跳跃大喊： “欢欢哥哥威武！打倒他……” 苏白芷把他扯自己旁边，蹲下给他擦脸上的炭黑： “你妈妈呢？” “我妈去打架了，让我过来给两个哥哥加油打气。”罗小七咧嘴笑，很快又收嘴，他的大门牙漏风，笑起来不好看。 苏白芷嘴角抽了抽：“你妈能去哪打架？可能去捞海鱼了。” 罗小七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般：“不，不，她去打架的，帮我奶奶挣菜地。” 阮清秋从兜里摸一块大白兔奶糖出来，塞他手里： “挣哪里的菜地？” 罗小七直接把糖纸掰开吃：“那边山头的， 我奶奶种了不少菜，还种了很多红薯，我妈说，顺便挖红薯给我做拔丝红薯吃。” 苏白芷和阮清秋对看一眼，姚桃估计说真的。 “罚球，没看到他把我哥撞倒了吗？”方振兴到裁判面前大声嚷嚷。 裁判瞥他一眼：“你们下黑手不成，自己摔出去，还想罚球？ 别把大家都当蠢货。” 他是学校的体育老师，教过他们这些孩子，谁什么德行他清楚得很。 方家两兄弟喜欢抱团，打球喜欢下黑手，输了还很不服气。 再说，他就是偏爱成绩好的孩子，陆家两个孩子不会主动下黑手，但该还手时从不含糊。 心眼正得很，队友倒地也会伸手扶起来。 “不公平，他们成绩好你就偏帮！”方振兴觉得只有他们能下黑手，别人反抗都有错。 这个年纪，他们一致认为老师偏心成绩好的，根本没反思他们平常讨人嫌的举动。 “想要公平，你们去打省队比赛啊！” “我没雷达摄像头，回放不了慢动作。”裁判根本不吃这套，吹哨重新发球。 最多1分钟，延时赛就结束了。 红队和蓝队再一次打平，谁输谁赢，就看最后1分钟了。 方振兴和另外一个队友交换眼神。 最后一个球，说什么也不能让陆子浩拿到。 刚发球出来，方振兴就围了过去，欢欢陆子浩不紧不慢地运球，像在拖时间： “输不起就早说，我们让你啊……” 欢欢故意刺激他，谁更想赢，谁就会更按耐不住。 他突然把球抬头顶，往一个方向扔。 乐乐在他身后，突然拐向左边三分球的分界线。 球没往原来的方向扔，而是向后扔偏左边。 接球，三分入篮…… 砰，砰，砰…… 球在篮筐弹跳了几下，这几下像打在每个人的心中。 第1174章 “既然是孩子打架，大人就别动手……” 球入筐的同时，裁判的哨声响起。 “三分有效！” 篮球场内，有一瞬间的安静。 “啪，啪……赢了！绝杀！”旁边有人突然狂鼓掌，大喊一声。 一瞬间，蓝队的所有都围成一个圈，把乐乐抱起来。 “赢了！赢了！”笑笑她们全都激动地举手鼓掌。 苏白芷看了一眼场内欢呼的一群人，目光落在两个儿子身上。 两人穿着蓝色球服套装，上面还印有“1班”两个字。 他们短发湿润，在阳光下闪耀，脸也被热气熏红。 不知不觉，她的儿子已经长成了少年的样子，脸上的稚气都褪去了。 现在是冬天，但打球的人几乎都满头大汗， 好几个队员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大口地喘气。 一场篮球比赛，消耗能量很大，特别是打满全场的。 “不公平！刚才陆子浩犯规，裁判没吹哨！”方振兴气得握拳，突然冲向他们。 乐乐背对着他，他的拳头是直冲乐乐的头的。 方振华眼底的诡异笑意溢出，等着那拳落下。 欢欢突然抬手，一把握住方振兴的手腕，用力一摔， 左手一个勾拳，砸在方振兴的脸颊。 然后红蓝两队的队员，突然就互相推，很快扭打在一起。 “你们赶紧分开……”一道绿色的身影突然冲进场，把扭打在一起的好几个分开。 方振兴防御般后退，眸底闪过一丝慌乱。 他父亲方建国怎么会过来？ 陆子浩再抬脚时，衣领被用力扯了一下。 陆北宴刚走过来，就看到方建国拉欢欢。 他几步走过去，抬手拍方建国的手。 “啪！” 很用力的一巴掌，像甩在方建国的脸上。 场上一片安静。 苏白芷拉住两个女儿，目光冷冷的：“别过去，让你爸爸解决。” 阮清秋眉心拧起来：“怎么突然就动手了？ 输不起？” “被耍了不服气，还有亲爸上场帮忙。”苏白芷讥讽地看着场上的方团长。 刚才他抬脚踢乐乐，被躲过去了，转头就去扯欢欢衣领。 方建国：“陆首长，孩子打架而已，别太较真。” “既然是孩子打架，大人就别动手了，让他们打……”陆北宴神色淡然，一点没生气。 两人眼神对上，方建国根本不敢直视陆北宴的眼神。 今天陆北宴回岛，原来巴结自己的人，全部都换了一副面孔。 他正一肚子火气没地方发泄，刚经过球场就看到自己儿子被陆北宴的儿子打，他什么也没想就冲过来了。 欢欢和乐乐站在一起，两人目光沉沉地看着方家兄弟俩。 “欢欢，说一下为什么动手？”陆北宴扫了方振兴一眼，眸底闪过一丝冷光。 最先动手的是他，他还没到球场就看到了。 欢欢把事情简单瞬间一遍：“要比赛是他们提出来的，输不起就背后下黑手， 那一拳砸到乐乐头上，最轻也得脑震荡。” 方建国看向两个儿子：“你们两个还有什么说的？” 两个儿子紧抿唇，不说话，但眼神还是不服气。 陆北宴：“孩子间小打小闹，回家收拾一顿就好。” “先动手的，活该被揍，以后输不起就别比赛。” 方建国：“……” 方振华和方振兴目光藏着深深的戾气，恶狠狠地盯着欢欢和乐乐。 “即使是我先动手的，他也不该还手……”方振兴突然开口，走上前。 “啪！”乐乐抬手甩了他一巴掌：“我先动手的，你别还手。” 欢欢努力压着唇角的笑意。 陆北宴神色如常，一点不觉得儿子欺负人。 有些孩子就是双标，直接走他们的路，让他们无路可走。 方建国却愣住了，怎么能这样？ 方振兴捂住脸，感觉到周围人的目光，心底的憋屈再也忍不住： “你竟然敢打我？” “我爸迟早……” “唔……” 他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方振华捂住了，这事不能说。 方建国抬的：“你们两个，给我回家！” 说完，他甩手，大步流星地离开。 方振兴一直被捂着嘴巴，离开前目光冷森森的， 如果目光可以杀人的话，欢欢他们已经死千百次了。 一场闹剧不了了之。 方建国回到家，冲进厨房拿出铁火棍，就要收拾两个儿子。 “啪嗒！”方老太把大门关上，然后飞快去拦儿子。 “不许打我孙子，他们没错。”方老太双手伸展，拦在两个孙子面前。 “娘，你不知道，刚才他们差点惹大祸了。”方建国了，他想到刚才的一幕，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 陆北宴突然回来，先检查之前他做的工作，什么也没说。 方老太怼他：“他们出去打个篮球回来，能闯啥祸？” “他差点说漏嘴，说我要替陆北宴的位置。”方建国压低声音，瞪着小儿子。 方振华和方振兴坐在台阶上，耷拉着脑袋不说话。 “说又怎样？”方老太不以为意，又继续： “你以前不是说吗？不想当将军的兵不是好兵， 有心思的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你怕啥？” 方建国冷静下来，也跟儿子坐台阶上： “道理谁都知道，却不能宣之于口。” “上面一点消息都没漏，要是岛上传得沸沸扬扬，只会让别人有机可乘， 您应该知道，这种事传开，公告没出之前，随时会撤销。” 方老太神色凝重起来，看了两个孙子一眼，才继续： “行了，我会好好跟他们说，你去找其他人聊聊，别对孩子泄火。” 方建国没说话，他现在找谁说也没用，只能自己消化。 以前没指望，他一身轻松，现在稍微有点苗头，他又忐忑不安。 “啪，啪，啪……” 门外传开焦急的拍门声， “方奶奶，你快去菜地看看，嫂子跟姚桃打起来了。”韦来娣喊了一声。 方老太拿着锄头出去：“我们一起去看看。” 山脚下， 姚桃停下来，重新绑好头发，目光带着讥讽： “最近岛上的流言，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你家传出来的， 苗香玉，你有本事承认了这事，别暗地里耍嘴皮子。” “这菜地是我婆婆开垦出来的，她撒了菜种，就是她占的，你告到哪里都没用。” 罗母挺直腰杆，撑着锄头站儿媳妇后面。 苗香玉脸被姚桃抓了好几下，现在火辣辣的疼。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但她不能退缩，不然以后还怎么在他们面前立威？ “我打死你这小妖精…”方老太拿着竹棍，往姚桃后脑勺敲。 第1175章 提前五年做调动准备 姚桃抓住她的棍子，笑道： “谢谢方奶奶夸奖，我这小妖精可没在家属院到处惹事，我只祸害的是我家男人。” “噗！”在旁边的一个婶子笑出声，摆手： “方奶奶，你别生气啊，小桃没占你家便宜。” “是你儿媳妇，把菜地往旁边移，人家撒种子长芽的小白菜都被她圈进去了。” 方老太目光犀利：“移菜地怎么了？谁规定这些菜地是她罗家的了？” “别以为他们身后有靠山，我们就怕他们罗家，还不是给人当小兵，愣头青一个。” 围观的人神色都变了，这方老太说话也太刻薄，什么叫当小兵？ 能让家属来随军的，多少都有点本事的。 这一句话得罪一群人。 “我家身后就是有靠山，你看，这菜地后面不就是一大个山头吗？” “不管啥兵，除了做的工作不同，那都是为人民服务的，你家方团长，难道想搞阶级主义？ 啧，啧，这可不得了……”姚桃把棍子扯过来，用力插进土里，笑得意味深长的。 菜地只是一个由头，她就是看不惯有些人，得点势就张牙舞爪起来，想着去霸占别人的房子了。 陆队家里有“大靠山”，却一直低调，从没在同事朋友面前摆官架子。 方家人八字没一撇，就摆起来了。 苗香玉眉心一跳：“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家老方没搞什么主义， 是我一时没看到界限，就移了竹篱笆一点点，你家婆婆指着我破口大骂，我才跟她吵起来的。” “你不分青红皂白，直接就扯我头发，跟我打起来。” “对，对，对，你占人菜地了，别人不能骂，还得赔笑脸恭维你，你咋不上天呢？吃饱撑着来什么菜地，回家做个高凳子，把自己架起来得了。”姚桃呸了一句，拿起竹竿，把方家的竹篱笆压断。 方老太被摆了一道，回过神又要扑过去，却被苗香玉一把拉住： “妈，咱不能闹，不然姚桃这死婆娘什么都说得出来，要是政委追究起来……” 话不用说全，方老太秒懂。 现在风口浪尖，她闹起来对自家儿子没好处。 这些菜地不要也行，陆家院子那块菜地更肥沃，她早就眼馋了。 之前还去问苏奶奶要菜苗，种到自家菜地就是没那么油绿。 “妈，回家，我们不跟泼妇计较。”苗香玉把婆婆拉回家，转头狠狠瞪姚桃一眼。 她对姚桃一点办法都没有。 苗香玉在军区医院的人脉，姚桃自己有，不需要求她。 还有工作，她也没法拿捏这个人。 不像雷营长媳妇叶明莉，欠着她家大人情，她能拿捏。 还有韦来娣，她还指望着老方给她工作指标…… 她家老方还得往上再走一步，不然以后日子就得这么憋屈过。 姚桃才不管她想什么，利落挖了一桶红薯洗干净，准备到陆家院子烤红薯吃。 她种的品种是水分多，烤出来流糖多的红薯，跟陆家的品种不同。 这还是她找农科院的教授要的实验种苗，种好了帮忙推广。 此刻陆家， 一群孩子在客厅看碟子，苏白芷给他们准备了糖水，摆桌上，他们自己看着拿喝。 跟欢欢打球的同学基本都来了，自己铺衣服坐地上看电视。 苏白芷笑着摇摇头，去书房找陆北宴，岛上的流言不是随便传的。 “你用其他身份出国，上面批准了？”苏白芷把洗好的水果放桌上。 陆北宴已经把表格填好：“批了，不影响你说的大义。” 苏白芷瞪他，为他考虑，他还不领情当笑话了？ “这次试着松手，收获很大，上面自然不会多说什么， 有些人能力不错，心态不行，还没往上提就先摆架子了， 有些能沉得住气，却能力差点…”陆北宴粗略地说，并不点名谁。 岛上的流言他早就知道，没当回事。 所谓“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他入伍前就明白这个道理。 苏白芷点头：“看来你五年后有变动了。” 陆北宴黑眸一闪，他现在确实在为五年后的调动提前做准备。 上面的意思是让他到黑省，不过这事没确定下来，他也不好说。 “你调到哪里，我们一家就在哪安家，家人在一起才是家。”苏白芷一点没觉得变动是坏事。 他们在深城待这么多年，已经很难得了。 以后肯定是往京市那边靠拢。 她当初让苏安在深城工作，也是为了以后陆北宴的工作调动做准备，爷爷奶奶有苏安照顾，不会跟着她奔波。 陆北宴握着她的手，心底有一股暖流淌过，他媳妇一直在迁就自己的工作而变动。 苏白芷：“这段时间我在家，暂时不去工作，顺便把心理医生的证考了。” 两人在书房闲聊了一会儿，就听到罗小七的声音。 “欢欢哥哥，快出来，用这个炉子烤出来的红薯特别好吃……” 姚桃：“你嚷嚷什么，去叫阮阿姨过来一起， 我把炉子开了，一你把红薯放上面。” 苏白芷从楼上下来时，炉子的炭火已经升起来了。 一群孩子围着炉子，把各自想吃的红薯放上去。 “小泼妇，打架回来了？”苏白芷把手搭在姚桃的肩膀上，调侃道。 “当泼妇好啊，至少身体不会长结节。”姚桃感叹一句，又继续： “罗二牛的嫂子，啥事都忍着，身体出毛病了才后悔， 她说大哥说什么，她都不回嘴，心里难受也不出声。” 苏白芷疑惑：“他大哥现在工作不是挺好吗？” “呵，男人有点钱就想发骚，还总拿别人家的媳妇跟自己媳妇对比，算了，不说他们，一说我就一肚子火。”姚桃拉着苏白芷出门： “我们去买点肉回来，烤着吃，吃饱了心情自然就好。” 苏白芷：“……” 刚走出没几步，苏白芷见到阮清秋，把她也拉上一起。 她们已经很久没去逛岛上的市场了，听说现在什么都有卖。 “阮医生，等你上班，我带大嫂去你们医院看看，她现在总说腹痛，在军区医院检查，什么也没查不出来。”姚桃眉心微拧，想到这个，她婆婆也有一份功劳。 老太太年纪大了，开始作，没点手段还不一定能斗得过。 第1176章 “苏医生什么时候能回来？” 三人到市场后，开启买买买模式。 姚桃借了一个拖车，放一个大塑料篮子，把所有东西都扔车里拖着走。 “方家偷偷去看你家的房子，私底下大部分人觉得，他们吃相太难看了， 不过也有其他说法的，说提前看也没什么。”姚桃压低声音道。 苏白芷：“随便他们怎么说，反正各家关起门过日子，互不干涉， 别舞到我面前，我就当没听见。” “啧，我男人也这么说，不会真要调走？”姚桃狐疑，如果真要调走，那她都不想回岛上了。 苏白芷摇头，知道她也不能说，反正让别人猜，猜多了，指不定是谁调走。 阮清秋转移话题：“阿芷，脑外科的医生们，最近一个月忙得都没时间吃饭， 一个个像霜打的茄子一般，蔫了唧的。” “姜一见我就问，问你什么时候回医院。” 苏白芷摇头：“应该不会回市医院坐诊了，最多偶尔赚个外快。” “我想休息一段时间，考几个证。” 上辈子她的时间基本花在医院，现在她想适当的慢下来。 而此刻， 脑外科的办公室内， 傅敬文刚进去就往后退，看了一眼门口的牌子，没走错。 好几个医生趴桌子上，整个人懵懵的，严重睡眠不足的样子。 以前好像也没这样…… “咳……”傅敬文咳了几声，他们才回过神。 “苏医生什么时候回来？”几人异口同声地问。 傅敬文嘴角抽搐了一下：“你们做好她不回来的准备，最多偶尔过来飞刀一下。” 他太了解这个徒弟了，辞职就不可能再回市医院。 现在医院扩张，医生不够，每天加班是常态，新医生又没能独当一面。 姜一：“傅教授，我们真撑不下去了……” 其他人眼底满是红血丝，同时点头。 以前苏白芷在，手术排的台数，一直是他们中最多的，那时还有人眼红，觉得医院偏心只给苏医生排手术。 一台手术提成不少，很多人是眼红提成。 现在手术台数不变，苏白芷平常做的台数分摊给他们，他们差点得住医院回不了家。 现在想想，那提成活该苏白芷拿，他们真没那个精力…… “这才哪到哪？” “轮流休息，下个月开始手术比这个只多不少。”傅敬文摇摇头，觉得他们好日子过惯了，忙一点就受不住。 所有人：“……” 他们现在恨不得找到苏白芷，跪求她回医院。 之前她做那么多台手术，到底是怎么看起来毫不费力的？ 岛上，苏白芷连打好几个喷嚏，想着肯定是师父师母念叨自己了。 她回来没想起给他们打电话，突然有点心虚。 烤红薯的味道很霸道，飘出去很远。 几个孩子吃完一个都留着肚子，等烤肉。 “你们进屋看碟子，一会儿烤得给你们送进去。”姚桃摆手让他们进屋。 一群人在晃得她眼晕，且一个个眼睛铮亮望着她，她压力大。 被一群少年看着，她也会脸热的…… 等几个孩子走后，苏白芷和阮清秋同时笑出声。 姚桃抬眸看她们一眼：“笑啥，我还不能害羞？” “当然能了……”两人几乎异口同声，又闲聊起来。 聊着聊着，聊到李圆圆。 姚桃连摆手：“小张看着不错，但他娘真能折腾人。” “孩子小从不想搭把手，现在来找小儿子养老，开口就是借钱回家盖房子。” 苏白芷：“你去她家了？” “我上周刚去一次，约她出来逛逛街，买点孩子的东西。”姚桃摆手： “她对婆婆一点办法没有，什么都顺着，我说了也没用。” 苏白芷没说什么，清官难断家务事，她们只能劝，也没法替圆圆做主。 … 市医院旁边的小区， 张母把保姆赶走，让李圆圆回来带孩子，说什么请保姆的钱比她一个月工资高，她没必要去医院吃苦，回家享福。 “妈，您来了正好，在家享福，我跟小杰爸爸趁年轻，多上几年班。”李圆圆请了两天假，第一天先去安抚保姆，让她等几天再来家里，工资照付。 张母神色一变：“我带不了，这么小的孩子，又不会说话，你不在家，我哪能带他？” 李圆圆笑道：“您当然能带，大哥们的几个孩子，不都是您带大的吗？” “之前我们的两个孩子没了，您说只要我们再生，一定过来帮忙的。” “我的要求也不高，带好小杰，家里卫生搞干净， 早上您起得早，出门买菜回来，中午和晚上随便煮点吃的就行。” 她当然不想婆婆住下，他们来的目的就是想拿她和小张退下来的安置费。 说好听点是回家建房，实际是贴补小张的哥哥们。 张母瞪大眼睛：“你这要求还不高？保姆来也只是带孩子，不煮饭菜，也不搞卫生的。” “妈，您在家享福怎么还不愿意了呢？”李圆圆收敛笑意，目光意味不明。 张母不敢跟她对视，摆手：“不行，不行，你得跟我一起带，不然我带不过来。” “我要工作，您带不了我们就请保姆带。”李圆圆脸色冷淡很多，老人转不过弯她管不着，但明显找事，就别怪她“不尊重”了。 “这哪是享福…”话音刚落，张母神色就慌乱了。 她听了大儿媳妇的话，来敲打敲打李圆圆。 以前李圆圆父母在，小儿子得靠着她娘家，现在是儿子撑起这个家，她要拿捏李圆圆，小儿子的心才会向家里。 不然小儿子再出息，都跟家里没关系，那他们辛苦养大小儿子，啥也没捞到，亏大了。 “原来不是享福啊……” “我跟您说清楚了，您接受得了就留下。”李圆圆目光冷淡，她愿意孝敬老人，前提是这老人别搞事。 公婆没来时，小张说得好听，不让公婆跟他们住一起， 后来偷偷想取出安置费给公婆回老家建房子，发现取不出来钱，还恼羞成怒，骂她耍心机。 李圆圆没跟他吵，甩出离婚协议，他几天没敢回家。 “你，你怎么跟长辈说话的？接受不了就要赶我走吗？”张母倏地起身，把婴儿车用力一推。 孩子正拿着玩具，没抓稳，身子倾斜往前栽。 第1177章 话里话外 李圆圆及时抱住孩子，狠狠瞪着张母。 “砰！” 张母突然跪下，想抱住李圆圆的大腿，被甩开了，哽咽： “我听你的还不行吗？” “求你别离婚，跟我儿子好好过，我明天就回老家，以后再不来了。” 李圆圆转头看门口，小张站在门口，目光冷漠地盯着她。 她冷嗤，这是一口大锅往她身上甩，不坐实她不孝顺老人，赶老人走都不行。 “你怎么我娘了？”小张快步走过来，扶起自己的老娘。 他断了一条胳膊，觉得愧对父母，现在老娘又对着媳妇下跪，这种愧疚感翻涌而来。 李圆圆抱着孩子，头也不回地出门。 到楼下，她给保姆打电话，让她到医院旁边的另外一个小区。 这边的小区房子是原来是苏白芷的，李圆圆买过来，记在自己名下。 为了避免以后的纠纷，她找律师让小张签了公证书。 幸好有这个房子，不然她从家里跑出来，都没地方去。 她并不知道，小张没在家里多待，去工地找老崔喝酒。 他到的时候，老崔刚收工，回板房匆匆洗个澡后，就跟他去外面的大排档吃饭了。 罗大壮跟他们一起去，天气冷，大排档老板给他们准备了自酿的米酒。 “说，啥事让你大老远跑过来？”老崔脸色红润很多，眼睛清明，不再像蒙了一层雾气。 罗大壮先大口吃饭，吃了半饱才慢下来吃菜，抬眸看小张。 “今天我老娘给圆圆跪下了……” “你们说，我娘来帮带孩子，省了请保姆钱，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小张说完，倒一杯酒一口闷。 罗大壮连“啧”两声：“你这老娘，杀人诛心。” “她这一跪，自己的问题撇清，你会一辈子记恨这事，夫妻有了隔阂，她还能从你这挖点出来帮你大哥他们。” 小张：“……” 老崔点头：“你听老罗好好掰扯，这事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圆圆是什么人，你心里有数，她能让老人给她跪？” 小张：“人会变的，你不知道她现在有多无理取闹。” “我妈过来帮忙，让她辞职一起带孩子，她不用那么辛苦，不好吗？” “当然不好。”罗大壮目光凌厉几分：“要不你辞职，在家跟你妈带孩子？” “那怎么行……”小张脱口而出，说完就后悔了。 老崔：“你自己都不愿意，为什么让你媳妇服从你们的安排？” “别跟我提什么男人养家，圆圆工资不比你的低，谁养家还不一定。” “咱们是从鬼门关回来的人，有些事你自己拎不清，就换思考，你不愿意的事就不要强求别人。” 小张面上过不去，只顾着埋头喝酒。 他对自己父母有愧，才会那样，但他从没想离婚。 罗大壮：“你要孝顺，要弥补心底的愧疚，都是你自己的事，不能绑架圆圆陪你一起愧疚， 她没这个义务，你真孝顺，就自己搞定你父母。” 小张喃喃：“我没有绑架她，只是让她体谅一下。” “那你体谅一下她，跟她离了，你跟父母回老家，干死干活帮你哥哥们养孩子去。”老崔没好气地怼一句。 小张震惊地看向老崔，不敢信刚才的话是他说出口的。 话里话外全在帮圆圆，难道他们不是朋友吗？ 老崔继续：“圆圆的父母没了，但我和苏医生还在，都是她娘家人， 你父母就是看圆圆娘家没亲人，才敢这么欺负圆圆。” 小张：“我没欺负她，是她让我娘跪她……” “不是你娘自己跪的？还没欺负她？你是她丈夫，她受委屈的时候，你站在她那边帮她了吗？”老崔把筷子拍桌上，明显气狠了。 小张紧抿唇，眼眶红红的，他没想那么做的。 罗大壮给他倒一杯酒：“你娘确实错了，拿捏你心底的愧疚，想离间你们夫妻感情。” “她为什么那么做？”小张迷茫地道。 “当然是为了能占你便宜啊？你们夫妻一条心，怎么会出手帮老家的兄弟？”罗大壮简单跟他分析清楚。 小张听得神色阴沉下来，因他父母的表现，全被罗大壮猜出来了，一点没差。 三人喝到差不多凌晨，最后是罗大壮和老崔把小张扛回工地板房住的。 … 第二天， 李圆圆回家收拾东西，准备搬家，只看到张母一个人在家吃包子。 那包子一看就是下楼买的，厨房的碗还没洗，昨天中午留到现在。 她什么也没说，也没问小张去哪，把孩子和自己的东西都装袋子，打算一次性搬完。 “圆圆，你跟我服个软，我肯定在儿子面前替你说好话， 女人离婚带一个孩子，又没娘家人帮衬，日子过不下去的。”张母翘着二郎腿，阴阳怪气地说。 李圆圆没搭理她，也没生气。 她当然有娘家人，一会儿就过来帮搬家。 李圆圆昨晚给姚桃打电话，让她过来帮忙，她才知道苏白芷回来了， 后又给苏白芷打电话，她们约好今天早上来帮自己搬东西。 “哼，租房子住哪有自己的房子好？” “要付房租，要请保姆，你那点工资都不够吃穿用的。” “孩子我肯定让儿子抢过来，你要走就自己走，别耽误我儿子找新媳妇。”张母突然起身，把孩子的东西拉到自己脚下。 李圆圆整理得差不多了，就把大门打开，坐在沙发等姚桃她们过来。 “嫁给我儿子，你修了八辈子的福……” “不是她修福，是你家祖坟冒青烟，现在被你一盆水灭了。”姚桃刚走出电梯，大步冲进来，双手插腰： “老太婆，之前你儿子半死不活，你在哪里？” “现在日子刚好起来，就过来让儿子报养育之恩，早干嘛去了？” 张母：“你们是谁？我家的事用不着外人来管。” 苏白芷神色冷淡，拉李圆圆起来：“别坐了，跟我们回家。” 李圆圆眼眶一瞬间红了，保姆说她没娘家人，婆婆才敢这么欺负她。 看到苏白芷，她想到自己父母了，心里很难受。 “儿子，你看看她们，合起伙来欺负你妈一个……”张母突然冲出去，抓着儿子的手不放。 苏白芷单手拿起两个包，拉着李圆圆出去。 “你们不能走……”小张慌乱地抬手拦住门口。 第1178章 不是问题解决不了 苏白芷看到他眼底的慌乱，脚步顿住： “不走留着干嘛？“ “你娘说了，让圆圆赶紧腾地方，给你娶新媳妇， 她不知道这房子有圆圆一半？” 小张：“……” 他怕跟苏白芷对视，心虚。 父母过来后，他的心态就变了，觉得媳妇应该给他面子，所以他对父母说房子他自己出钱买的。 后来父亲看他那种满意的眼神，让他虚荣心得到了很大的满足。 再后面他们跟他说话时，小心翼翼和惶恐，他贪心的想得到更多父母的夸奖和看重，慢慢就变了。 父母说什么，他能满足的，都尽量满足。 甚至想把他和圆圆的安置费，给父亲拿回老家建房子。 最后他只给了自己几个月工资，父亲生气地先回老家，把母亲留下来，等拿到钱再回去。 张母瞪大眼睛：“你胡说什么？这房子是我儿子一个人买的，她凭什么分走一半？” 她指着李圆圆，目眦欲裂，好像自己钱包被李圆圆掏空了一样。 小张拦住她：“是有圆圆的一半，您别闹了。” 说完他退到一旁，让苏白芷她们离开，在圆圆越过他时，他突然抓住她的手腕： “圆圆，我不离婚，处理好家里的事，我们再好好谈谈。” 李圆圆掰开他的手，目光冷淡，没答应也没拒绝。 遇到问题解决问题，她知道张二蛋一直在逃避。 之前一直让她退让，结果是她一退再退，他的家人却得寸进尺。 “让她走，你跟我说清楚，房子是怎么回事？”张母眼珠子都快瞪出来，拉着小儿子的胳膊要个说法。 “张二蛋，你今天不说清楚，我就打电话让你爹过来， 房子是咱们张家的，你怎么能分给外人？” “你大哥他们还住这土房，把这房子卖了，拿钱回老家建楼房， 以后你回老家，面上也有光。” 张二蛋看着眼前的老娘，突然觉得很陌生。 所以跟罗叔说的一样，他们不是为他好，是想从他这挖大部分，贴补他的哥哥们， 拆散他的家，让他替哥哥们养孩子？ 张母被他盯得心虚，语气软下来：“二蛋啊，我是你亲娘，能害你吗？ 李圆圆家里连个娘家人都没有，你不趁机拿捏她，还让他拿捏你，以后日子怎么过？ 我和你爹还指望你养老，你可不能让我们失望。” 这个小儿子心最软，以前她就是这么哄他的，哄去当兵，哄他把津贴寄回来，现在要哄他把安置费拿出来。 “她是我媳妇，您这么说，良心过得去吗？”小张眼眶红了，说到李圆圆的家人没了，他的心有一块像突然被挖出来。 他和圆圆经历那些事情后，相互取暖才走到今天，那时他的父母一句晕车没法到部队打发他。 还特意打电话到部队，跟他说家里没他的房子，让他别带媳妇回家。 “又不是我让她没家人的……”张母不敢对上儿子的眼神，不能说以前，那时他们知道小儿子断了一条胳膊，怕他回家拖累家里，把话说死了。 “当时你们说了，不用我养老，让我寄津贴回去，算一次性付完养老钱， 现在你跟我谈养老，你们失忆了，还是拿捏我不会计较？”小张靠坐在沙发上，看着家里孩子的东西几乎没了，他只觉得心也跟着空空的。 张母急了：“二蛋啊，当初是我们不对，没想太多， 主要家里困难，才要你拿津贴买断养老的，现在你是几兄弟过得最好的，手指缝漏一点补贴他们……” “凭什么？”张二蛋目光锐利几分，打断她： “我这手是真断了，现在是钢制的手，现在这些是我用命，用我的手换来的， 凭什么我要帮他们？” “家里困难，他们也没断手断脚，穷就出来打工，别在老家窝着。” 张母：“……” “娘，今晚我就买火车票，您回老家，以后别来，就当没我这个儿子， 如果没有圆圆，我几年前就死了，您可能连我的骨灰都嫌弃占地方。”张二蛋冷笑一声，看她的目光很冷淡。 他不是蠢，只是心中有执念。 人越是得不到什么，就越惦记，即使一次次受伤，也像飞蛾扑火一样。 他能感觉不出父母对自己的拿捏吗？ 想得到他们的肯定，他一次次妥协，差点把自己的家都妥协没了。 “你，你赶我走？”张母不敢置信地看他，昨天她白跪儿媳妇了？ 这还是她的小儿子吗？怎么那么无情冷漠？ 张二蛋：“您这么认为也行，反正您儿子多，不缺我一个， 我不一样，我只有圆圆和小杰，不是他们需要我，是我需要他们。” 张母愣在原地，后背一身冷意窜上来，一句话说不出口。 老头子离开前说的，让她拿到小儿子的安置费再回去，现在她啥也没拿到，就这么被赶走…… “我的钱你们别惦记，不然我不怕鱼死网破， 你们拆散我和圆圆，我就回老家，把老张家拆了，大哥他们不是惦记我吗？ 行啊，我一只手没了，回去让他们养我。”张二蛋眯着眼睛看她。 他们不就是怕他回老家抢地吗？ 以前他不想抢，现在不同了，分家该他一分一亩他都要算清楚。 张母摇摇头，不能啊，家里的宅基地都分好了，小儿子回去，几个儿媳妇不得打起来？ 张二蛋冷笑：“属于我的宅基地和田地，你们最好重新分好，不然我就去找村长，找大队部闹， 您知道，像我这样的情况，一闹只会分得更多。” 张母彻底慌了，倏地起身，冲过去打他： “没良心啊！你还是我儿子吗？打死你个白眼狼……” 小张任由她打，一点没还手。 他现在惦记自己的媳妇和儿子，那才是他的家人。 而此刻， 李圆圆煮了红薯糖水，给姚桃和苏白芷盛。 “圆圆，不是问题解决不了，是小张一开始没想解决。”姚桃把她拉下坐好。 苏白芷：“别急着做决定，先看他怎么解决他父母的问题， 夫妻之间，不怕遇到问题，就怕明知道错也不改，钻牛角尖。” 李圆圆点点头，她心里其实还是抱着期待的，毕竟两人经历了那么多，不是一时半刻能分割的。 第1179章 小时偷针，大了偷金。 “事缓则圆，你别那么快原谅他，晾他几个月再说。”苏白芷抱起圆圆的孩子，捏捏他肉嘟嘟的小脸。 李圆圆的手被儿子拉住，紧紧握着。 她的心安定下来，再不济还有儿子在身边，为了他，她什么都不怕。 姚桃：“你啊你，一开始就不要顺着老人意愿，不然他们会觉得你好欺负。” “他们敢那样对你，肯定是小张太软弱，事事听两个老人的。” “他从小没得到父母的关注，现在突然被关心，想对两个老人掏心掏肺，也能理解， 只是没想到，他父母是一点没替他着想。”李圆圆轻叹一口气，恨自己心疼小张，以前她母亲说，心疼男人自己就得跟着受委屈。 “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们都是你娘家人坚定站在你这边，不要怕被欺负。”姚桃搂住李圆圆的肩膀， 她们可是同一天办婚礼的，这情分不是轻易能断的。 苏白芷点头：“有需要撑腰的时候，一定不要客气，像昨晚那样就对了，该打电话求助就打。” 李圆圆眼眶又红了，她们真把她当亲人，不然也不会这么早就坐第一趟轮渡赶回来。 三人又聊了一会儿，苏白芷和姚桃才离开。 她们刚走没多久，小张就找过来，提着一个行李箱。 … 岛上， 陆家烤红薯的香味飘很远，方家两个儿子在家闻到香味，就求着奶奶烤红薯。 “你们把家里的红薯挖起来，洗干净，奶奶出去找炉子。”方老太最疼两个孙子，说完就出门借炉子了。 用油桶做出来的炉子，烤的红薯最好吃。 方振华撇嘴：“咱们家的红薯吃一口能把人噎死，烤出来肯定也不香。” “要不，我们去菜地挖一些？”方振兴眼珠子转溜溜的，昨天他问了，陆家烤的红薯是罗家种的新品种。 “被爸妈知道，肯定得吃一顿竹笋炒肉，还是算了…” “怕啥，昨天咱妈被罗小七的泼妇妈打，我们去挖点红薯怎么了？再说，谁划分那些地是他们的？我们是去山里挖红薯。” 兄弟俩拎着桶就出门了，他们走在路上没碰到几个人， 陆家兄弟俩没回来前，他们的人缘最好，一群孩子到他们家看电视， 现在一个都没有，全去陆家了。 “呸！捧高踩低的家伙，陆家搬走后，看他们怎么来巴结我们。”方振兴对着陆家的方向骂了一句。 方振华拍拍弟弟的肩膀：“别气，要不了多久，他们就得转过来求我们。 咱们多挖点，放昨天刚租回来的电影碟边看边吃。” 两人提着桶，快步来到山脚，拔红薯藤，挖红薯，很快挖了一小桶。 他们对看一眼，没贪多，拎着桶就狂奔回家。 罗奶奶挑着水往菜地走，正好看到他们拎着一个红桶，飞快跑。 方振华看到她，脸瞬间涨红，但很快镇定下来。 他们在桶里放很多干草，看不到里面的红薯。 冷风在耳边呼啸，两人像有人在后面追一往，一溜烟就拐进家属院不见了。 罗奶奶到山脚，看到新挖走的红薯，正想开骂，又想着，可能是小桃新挖给几个孩子烤来吃，就没出声。 回到家的方振华和方振兴，趁奶奶没回来，把红薯洗干净。 “真险，差点被罗小七的奶奶抓个正着。”方振兴擦了擦额头冒出来的冷汗。 方振华点头：“下次不去了。” 话这么说，但这次成功把红薯偷挖回来，两人都很激动，心想着要是每次都能这么幸运就好了。 下午， 罗婆子在家摘菜，见姚桃提着大包小包回来，问了一句： “小桃，你今天去挖红薯了？” “没，我跟苏姐去城里接苏奶奶他们回岛，顺便买一些年货回来。”姚桃把一袋瓜子塞婆婆怀里： “这些是给你的，你出门唠嗑，抓一些装兜里，记得多喝水就行。” “啪！”罗婆子拍自己大腿：“今天我看到方家的两个儿子，提了一个红桶，从山脚跑回家属院， 肯定是他们去偷挖我们家红薯了。” 姚桃把东西放桌上：“你确定是他们？” “除了他们没其他人，我找他们奶奶去，想吃红薯问一声，难道我还不给吗？ 不问一声那就是偷！”罗婆子把瓜子放椅子上，撸起袖子就要冲出去。 姚桃却及时拉住她：“别去，你没抓到他们现场挖，他们不会认。” “咱家红薯品种不一样……”罗婆子声音拔高。 “小时偷针，大了偷金，惩罚小偷最好的方式是放任。”姚桃又劝一句，主要是没现场抓，闹到最后，也没什么结果。 现在谁家都种红薯，为半桶红薯打上门，倒显得她们找事了。 罗婆子：“桃啊，你跟娘说，是不是怕咱家二牛被人穿小鞋？” 在岛上待久了，她也懂一些人情世故的，方团长职位比她儿子高，昨天儿媳妇跟团长媳妇干架，已经够出格的了。 姚桃摆手：“您别想太多，总有讨回半桶红薯的时候，你觉得他们得到甜头，会只偷一次？” 罗婆子摇头：“那我去守着？” “不用，交给我解决。”姚桃把婆婆压椅子上坐好。 罗婆子点点头，有儿媳妇出马，她就在后面拍手加油就行。 不像大儿媳妇，她说什么都不出声，每次去自己都憋一肚子气。 现在还得了什么结节，大儿子怪她磋磨儿媳妇，她一巴掌就呼大儿子脸上，一个星期都不登大儿子的家门了。 此刻陆家， 苏白芷吃完午饭，正想睡一会儿，就被奶奶拉着挖红薯。 “下午再睡觉，咱们先把甘蔗砍下来，压点甘蔗汁给孩子们喝， 今晚能烤点甘蔗水，这一点点红薯，一个小时就挖完了……”苏奶奶把草帽往苏白芷头上一戴。 苏白芷：“……” “你们天天在医院，没得太阳晒，趁现在多晒晒，当补钙了。” “奶奶，晒太阳能促进钙吸收，不能补钙。”苏白芷撇撇嘴，挣扎无效。 陆北宴又忙演习的事，没在家，不然她就拉他来干活了。 “要不明年不种红薯了，我出钱买来吃？”苏白芷提议道， “我出钱，请你种行不行？”苏奶奶翻白眼，瞪孙女。 苏白芷立刻噤声，得，自己种的好吃，提议被驳回。 第1180章 两老太打起来 “今年你有假期，找时间跟你表哥他们回村里，祭拜你小姨和外公外婆。 该准备的东西，我给你们准备好，什么都备一些……”苏奶奶念叨着，动作利落地砍甘蔗，扔旁边。 苏白芷点头：“我今晚给表弟他们打电话，看选什么时间回去， 今年小姨父应该不会回老家过年，也会提前回去拜的。” 过年前去拜新坟，是青省这边的习俗。 过年，还得起骨重新找地方葬。 “让安安跟你一起，你们顺便去看看…那个弟弟怎么样了。” “唉！是我和你爷爷没教好孩子，才留了一堆债。”苏奶奶摇摇头，提到苏隽华就难受。 他们这些年寄钱寄东西，南城那边一点消息没有，上次寄过去，东西被退回来了，说找不到收件人。 苏白芷：“他想成为什么样的人，是他自己选择的，你们别总揽自己身上。 也许搬家了，没跟你们说而已，应该没事。” 她眸光闪了一下，最坏的情况可能是他母亲不愿意照顾，把他扔孤儿院了。 苏奶奶：“不说他们，都是自己的选择，当初要是不搞出这么多事，也不至于闹到最后什么也没有。” 既要又要的人，最后只会两手空空。 苏白芷点头，把挖出来的红薯一个个扔桶里，抬头看蔚蓝的天空，万里无云， 空气中的柠檬香味很清新，泥土的味道混在其中，被风轻而易举地吹散。 … 方家， 兄弟俩烤了几个红薯，就觉得无趣，回屋里看电视了。 平常朋友过来蹭电视，他们嫌烦，限制他们时间来家里。 再加上他们的母亲不喜欢家里吵吵闹闹的，两人尽量少带朋友回家。 现在突然只有他们两人看电视，又觉得无趣了。 苗香玉回到家，看到两个儿子垂头丧气在家看电视，笑道： “今天这么乖，没让朋友来家里？” “他们去陆家了，听说挤了多人……”方振兴没什么精神，觉得烤红薯也不好吃，电影也不好看了。 方振华看弟弟神情，轻抿唇没说话。 他们算是被排挤了吗？ 做什么都没意思，还是跟大家一起才好玩。 苗香玉：“人挤人有什么好的，你们两个在家就能看，不用出门吹冷风，多好啊。” “这红薯是你们烤的？怎么剩这么多？” “烦死了，进屋睡觉…”方振兴倏地起身往屋里走。 方振华也起身，当作看不到他母亲询问的目光。 “这两个孩子，越大越不像话了，我问两句怎么了？”苗香玉剥红薯皮，吃了一口，眸光一闪。 这红薯不是家里种的品种。 方老太给她冲了一杯麦乳精，笑道：“男孩子大了都这样，没几年就要娶媳妇了， 到时你也算媳妇熬成婆，日子好过很多。” “咱们这房子太小，确实该换了。” 苗香玉点头，压低声音：“听说这两天出公告，咱们再忍忍。” 今天下班回来，她特意去陆家门口看了一眼，那房子的布局真好，还有双层，院子很大，洗手池都装到院子了。 “好，再忍忍，你也准备准备，找泥瓦匠，到时看要不要刷墙。”方老太笑得满脸褶子都堆在一起，也毫不在意。 苗香玉摆手：“不用，我今天又去看了一眼， 院子里还拉了水龙头，延伸到菜园子，没铺青石板的地方，全部铺了草地。” “还真舍得，连院子都铺青石板。”方老太眼底满是嫉妒，但很快释然，铺得再好，以后也是他们方家享受。 这么想着，心情更好了，她得去山脚菜地挖菜苗回来，到时搬家直接种新家菜园子。 “陆家有钱，还装了那么多台空调，到时肯定不会拆走，我们算折旧买下来……”苗香玉最喜欢这点，其他的她倒不在意。 等过几年儿子娶媳妇，不用搬出去，能全住家里。 想想她就觉得神清气爽，等两天而已，她等得起。 “行了，我去一趟菜地，今晚你随便煮饭菜就行。”方老太戴上草帽，笑容满面的出门。 两个孙子够精明，会去山脚挖红薯，吃别人家的红薯当然是香的。 方老太想想心里就美滋滋，提着桶出门，打算先把菜苗移到自家菜园子，搬家时再移一次。 山脚下， 罗婆子正挖红薯，打算今天把大部分的红薯挖出来，放院子里晒干水分，再放库房。 便宜谁，也不能便宜方家人。 “罗阿婆，能跟你换几个红薯吗？”旁边菜地的一个婶子走过来，满脸羡慕地问。 “不用换，你拿回去吃得了，今年丰收，吃不完。”罗阿婆摆手： “娟子，拿桶过来，自己挖些。” 杨娟笑道：“那我帮你挖红薯，分我几个回去烤就行。” “成，这菜花你摘一篮子回去，别客气。”罗阿婆说完，抬头看到方老太，又继续： “娟子，还是你有礼貌，有些人啊，仗着自家儿子官大，孙子偷红薯也当做不知道。” 杨娟瞥了一眼方老太，只是笑笑，没出声。 她今天看到方家两个孩子来挖红薯，等他们挖完，自己才过来摘菜去市场卖。 方老太当听不见，反正谁家孩子不偷点水果，辣椒的？ 谁看见了？ “有些人啊，装耳聋，也不知道是不是也成哑巴了。”罗阿婆双手一搓，拍出了巴掌声。 杨娟埋头挖红薯，不应声。 方老太：“哎呦，这不是磋磨大儿媳妇，让大儿子赶出门的罗婆子吗？” “我刚才还以为是苍蝇在嗡嗡叫个不停。” “人老喽，眼睛耳朵不好使，惹人嫌……” 罗阿婆双手叉腰：“你这老妖婆，我说你家孙子偷红薯，你装聋作哑，怎么不装到底？” “穿得像个人样，净干些偷鸡摸狗的事。” 方老太把桶一扔，三两步就冲到罗阿婆面前，用力一推，把罗婆子推倒在红薯地里。 杨娟吓得后退几步，现在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你个老妖婆，昨天躲你儿媳妇后面不敢出面，现在嘴巴喷粪……” “啪，啪……” 方老太坐罗婆子身上，抬手左右一巴掌。 罗婆子也不是吃醋了，双手挠扯，用力一推就换了方向。 “快，快去叫小桃，两老太打起来了！” 第1181章 要调走的是方家… 一路有人叫喊， 苏白芷和苏奶奶听到声音，扔下手里工具跟着跑出去。 两个老太打起来，谁输谁赢先不说。 打出个好歹，两家都说不清楚，毕竟老人家骨头“脆皮”，一个趔趄没站稳都可能闪到腰。 苏白芷她们赶到时，姚桃已经把两个老太分开了。 “哎呦啊！团长家的老娘欺负人，昨天占菜地，今天说两句她家孙子偷红薯，上来大嘴巴子甩过来……”罗婆子哭嚎起来，坐在踩地上不起来。 红薯地里的泥土，都被她双腿搓出凹槽了，没挖出来的红薯一个个带土露出来， 方老太没起身，也学着撒泼打滚：“欺负死人了，张口就败坏我孙子名声，我气不过扑过去，她倒好，抓花我的老脸了……” 苏白芷看了一眼，嘴角抽了抽，两老太打架像老小孩一样，坐地上都不起来了。 两个人谁也没占到便宜，一个左眼肿，一个右眼肿，脸上都是指甲印。 “行了，互相道个歉，这事就算过去。”妇联主任齐暖上前说和。 她也是听到喊声，从家里跑出来的，鞋子差点跑掉一只。 “不行！”两个婆子异口同声地道。 姚桃和齐暖对看一眼，这是面上都过不去。 苗香玉赶过来，看到自家婆婆的样子，吓得瞪大眼睛： “不仅要道歉，还要赔偿…” 她的目光移到罗婆子身上，突然就顿住了。 这时她能理解齐暖为什么说要互相道歉。 “行，那你们再打十分钟，解气了再分开，各自回家。”齐暖又出声，神色已经很不好了。 每次学校一放假，她的工作就是不断处理这些小事。 不是打孩子，就是婆媳或开打，现在轮到两个老太打起来，战斗力比年轻人都强。 之前为了避免岛上的阿婆到处跟人说是非，影响岛上家属的团结友爱，她特意申请放开山脚的地，让有能力开垦的家属，都能开垦一块。 后来各家的矛盾才少一些，刚消停没几天，菜地也能打架了。 两个老太瞥对方一眼，好像在等对方的反应， “快打啊，不然天黑看不见了。”姚桃气笑了，催促两人。 她想帮婆婆的，但奈何她婆婆也不占理，打得人家方老太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 “不打了，算我倒霉，偷我家红薯吃的，今晚拉稀，拉脱相，呸！”罗婆子突然起身，扯姚桃，眼神示意她帮拿红薯回家。 方老太也起身，双手背在后面，顶着一张青肿的脸回家。 她们是不想计较吗？ 是怕影响自家孩子的前程，刚才齐暖说完，她们就冷静下来了，也考虑到得递台阶出去，自己好下台。 苗香玉提着桶，忙快步跟上。 “齐主任，麻烦你过来一趟，这几个红薯不值钱，您拿回家煮给孩子们吃。”罗婆子把红薯塞齐暖手里，就快步往家走。 留下一群人云里雾里，不知道两个老太怎么突然就不追究了。 他们还想听她们骂脏话，顺便学顺溜了，以后吵架也能用上。 苏奶奶跟着罗婆子，打算回罗家，给她冰敷一下。 两人交集不多，但总还是有点交情在的。 “都散了，赶紧回家。”齐暖摆手让大家都离开。 姚桃和苏白芷还在原地，看了一眼已经挖得大半的红薯地，同时轻叹一声。 “我们把红薯挖完，免得再生事。”姚桃把一个竹篓给苏白芷。 苏白芷点头，家里的红薯挖完了，她正想休息一下，又得干活。 下乡时，她好像都没干过那么多活。 齐暖：“苏医生，小桃，我跟你们一起挖，正好我提前收礼了，总得干活才好意思收下。” 三人对视一笑，默默埋头开始挖。 等其他人都走完，齐暖才压低声音： “公告出来了，方团长要调到最南边的海岛，听说那边的条件比我们这边还辛苦， 家属院是土房的，岛上也没有学校。” 苏白芷诧异地看向齐暖，消息这么快就传出来了？ 但看苗香玉和方老太的神色，不像已经得到消息的。 姚桃：“我猜就是他被调走，岛上传的流言，政委肯定是知道的， 方团长调走，是机会也是挑战，如果在那边海岛做出一点成绩，能再往上升升。” 齐暖轻点头，她也觉得调走是好事，免得总惦记往上升，心思都不在工作上。 不止政委，纪委都知道了，很可能已经查清楚谣言的出处。 … 方家， 方团长回到家，找了家里的衣架，把两个儿子拉出来一顿打。 “让你们胡说八道，让你们去偷挖别人家红薯… 小时偷针，大了偷金，这句话我一直耳提面命，你们就是把我的话当耳边风……”a方团长边打边念叨着。 凌厉的抽打声在院子里回荡。 “爸，我们知道错了…” “呜，呜…”两兄弟跪在地上，不断搓手求饶。 他爸已经很久没抽打他们了，从上四年级就没打过。 现在长大被打，他们心里除了惶恐，还有难为情和丢脸。 主要奶奶和母亲不在家，他爸真会把他们手脚打断的。 现在全身都抽得火辣辣地疼。 方团长把打断的衣架扔地上，又找另外的衣架继续抽打。 “你住手！”方老太快步走到儿子面前，抽走他手中的衣架。 苗香玉走进院子就看出不对劲，赶紧把大门关上，免得被人看见。 “您别惯着他们。”方团长是真气红眼了。 最先把流言传出去就是他的两个儿子。 那时他还觉得没什么，没想到上面会直接把他调走，连妻子也跟着一起，调到南边的海岛。 那边刚扎营不到两年，医院只是诊所的标准，把他妻子调过去，就像调去当诊所跑腿的。 他调过去职位不变，津贴不变，但岛上的生活条件降了很多。 “说，是不是公告发出来了？”方老太看出儿子的不对劲，把衣架扔一边，很快冷静下来。 她随后朝着儿媳妇吼：“还不去拿冰块出来让我敷脸？” 苗香玉想听公告内容，但被她这么吼，只能焦急地往里屋走。 方团长把情况简单说了一下，看向两个儿子： “去艰苦的地方也好，让这两个臭小子好好学着怎么低调做人。” 方老太瘫坐在台阶上，只觉得头疼得厉害，好不容易以为能往上一步了，结果却明升暗降。 第1182章 带孩子再回罗河村 “啪嗒！” 苗香玉听完，手上的冰冷掉地上，很快晕开湿一片。 方老太拿起冰冷，敷在自己的眼睛上：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赶紧收拾东西，准备离岛。” “娘……”方团长惊讶地看着自己的老娘，他还以为最先不愿意的会是她。 妻子苗香玉颤抖着扶旁边的墙滑坐下。 方振华和方振兴咬紧唇，他们不小了，明白因自己的显摆，让他爸被调到“荒岛”上。 “叫啥？你能改变上面的决定？”方老太用冰块压着眼睛，瞥了儿子一眼。 方团长摇头，轻抿唇，看向两个儿子： “你们两个要想有好的前程就得努力考上高中，今年不行就复读一年，别想靠我。” 自己以后的前程如何都是未知数，他没法给两个儿子托底。 最近一年，两个儿子明显飘起来了，他自己觉得可以给儿子托底，任由他们荒废学业。 再对比陆北宴的两个儿子，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人家两个儿子不用中考都能被高中破例录取，家里又有底气。 以前他怎么会觉得，只会跟一群孩子到处惹事的两个儿子，会比陆家两个品学兼优的儿子厉害的？ 方振华和方振兴同时耷拉着头，学习太辛苦了，有捷径走，他们当然愿意走捷径。 苗香玉怔怔地看着家里的其他人，感觉自己以前的骄傲，像被突然撕碎了。 方老太瞥她一眼：“你也赶紧交接工作，不管做什么，工资待遇不变，有钱没处花就存起来， 日子只会越来越好的，条件比这边差，肯定会在其他方面补足。” 方团长点头，这点上面领导找他谈话时也说过。 这个岛没有常驻的军官，时不时就要轮换，他只是提前而已。 方家的情况，苏白芷并不知道，也没人特意跟她说。 晚上打电话给小姨父，知道他们打算后天回罗河村，苏白芷决定跟他们一起回。 早点回去也好，免得赶上年前返程高峰期。 她刚跟几个孩子说要回罗河村拜祭，几个孩子也要跟着一起。 最后她买了六张火车票，正好买到同一个车厢六张卧铺。 这次表哥罗振军正好休假，跟他们一起回去。 两个表弟要带女朋友一起回，说要回黎城领结婚证。 最后一行人包了相邻的两个包厢。 回到罗河村时，已经是三天后的早上。 二虎：“表姐，我们去招待所开个房间，洗漱一番，换身干净的衣服，直接去办结婚证。” 他女朋友林娇兰笑着点头，她本人跟名字完全不同，下火车后还帮忙扛行李，力气很大。 三虎：“表姐，我们先去忙，还得麻烦你们先带行李回家。” 他女朋友陈艳艳下火车吐了很久，吐完脸色好很多。 罗大壮看两个儿子一眼，摆手：“你们赶紧忙，不用担心我们。” 苏白芷：“找好点的招待所，我们先回去打扫家里的房间，等你们回来就能休息。” 二虎和三虎点头，各自拉自己的女朋友先离开。 他们一行人时间紧迫，明天就上山拜祭，后天返程。 苏白芷打算跟苏安一起回南城一趟，让四个孩子跟小姨父他们后天直接回深城。 坐上“哒哒”的拖拉机时，苏白芷看着旁边一片片浓密的甘蔗地，神色恍惚。 以前这片是种植棉花的，现在全部种甘蔗了。 罗大壮：“上面改革，棉花换其他地方种了，这边全部改种甘蔗。” “村里的米粉制作工坊和银耳加工厂，全都转到镇上了。 现在留在村里的人基本靠种地，出外打零工生活。” 苏白芷点头，农村经济向城镇转移，加快城镇建设进程。 不能说好或不好，只能说是顺应发展，鼓励更多人进城。 像罗河村每户分到的土地并不多，单靠种地，只能混个温饱。 想过更好的生活，就得向外走，去外面找机会。 罗大壮又继续：“红河小学的学生越来越多，老师的教学水平却没往上提反而降了很多， 下乡的知青回城后，补上的老师基本是村里的，中专或初中毕业就顶上了。”罗大壮轻叹一口气，他看到了农村未来的萧条。 这些他跟邓广翊提过，两人一起讨论了一个晚上，最后没能有更好的解决办法。 “教育资源以后会倾斜得越来越厉害，有可能村里的人，会把孩子送镇上上学，毕竟， 老师也想往更好的地方发展，过更好的生活。”苏白芷悠悠地道，如果可以，谁不想过好生活？ 在村里教书和在镇上是不同的，在省城更不同，收入天差地别。 “是啊，能吸引人才的，往往是经济发展更好的地方。”罗大壮轻叹道。 两人没说几句话，拖拉机已经开始爬坡，听到声音的村民都追着围过来。 “老罗，我家秋哥在深城怎样？怎么只见到寄钱回来，一个电话都没有？” “我家小十倒是打电话，一问过年回不回家，就一句话不回，他在工地怎样了？” “老罗，你提前这么早回来，是为过年准备吗？” “老罗……” 村里的婶子，婆子围上来，罗大壮刚下车就被围住了，他们问家里孩子的情况，情有可原。 儿行千里母担忧，他带出去的后生仔，一个个干劲十足，但基本发钱就寄回来，让家里人盖房子，等着以后回来娶媳妇。 “一个个来，先让我喝点水…”罗大壮挤出人群，在大榕树下坐好。 苏白芷和表哥罗振军对看一眼，摇头笑笑，搬行李下车。 欢欢他们进院子后，各自拿扫把，拿水桶抹布，打扫卫生。 “物是人非。”罗振军眼眶红红的，好像母亲罗桂玲迎接他的场景就在昨天一般。 这里到处都充满他们一家的回忆，现在却少了家里最重要的人。 以前没觉得不同，但每次回家，一想起来心里就一阵酸楚。 “快干活，小姨没在我们的记忆里消失，她就一直活在我们每个人的记忆中。”苏白芷喉咙也胀胀的，她遇到了最好的小姨，让她第一次体验到了“母亲”的爱。 第1183章 破败的银耳加工厂 几个孩子把卫生搞完，苏白芷也把被子全部拿出来外面晾晒了。 以前他们每次回来，小姨都提前把被子晒好，准备好他们喜欢吃的野生板栗，年糕，艾叶糍粑等等。 有时还提前包了肉粽，等他们回来正好能开第一个粽子吃，粽叶的清香与糯米融合，香味扑上来…… 这是每个人都怀念的家乡味道，只是很多人忽略了，能保存这味道的，往往是家中一直忙碌的母亲。 二虎和三虎他们带媳妇回到家时，苏白芷和罗振军正好把她饭菜端上桌。 罗大壮也刚好从一群村民的热情中挤出来，回到家，闻到饭香味，眼眶一瞬间都又红了。 以前觉得习以为常的日子，其实都藏着平凡的幸福。 “爸，吃饭了。”罗振军叫站在院子里的罗大壮。 三个儿子，两个儿媳妇，还有外甥女和四个孩子，如果他媳妇还在…… 罗大壮眼眶湿润，但还是勾起唇角，大步往里走，明天一起去祭拜，也算他媳妇都看到了。 … 下午， 苏白芷带几个孩子去以前她工作的小学逛。 笑笑：“老妈，你以前在这工作，住表舅家吗？” “不，我和你阮姨住学校宿舍，一会儿带你去看看。”苏白芷带着他们到门卫处，刚靠近就看到还是原来的门卫。 “苏老师？” “这是苏老师，好多年不见了……”门卫老头打开门，让他们进学校。 现在放寒假，学校里面没人，住宿舍的老师们也都回家准备过年了。 “大爷，确实好几年不见了，这是我们带回来的一些糖果，您带回去给孙子孙女们吃。” “大爷好！”几个孩子打招呼，往里看，最先被墙上的画吸引。 那些画，他们一眼就能认出是妈妈画的，颜色鲜艳，人物特征明显，特别注重细节。 苏白芷还在跟大爷闲聊，几个孩子先往里走了。 “回来看看好，带几个孩子去看看，那些画几乎每年都让美术老师上色，但还是没你刚画上去时好看。 你们那批的老师，真的什么都会。”大爷竖了一个大拇指，咧嘴笑着，黝黑的脸上，皱纹堆叠一起。 苏白芷又跟他闲聊几句，才往里走找几个孩子。 他们还在墙画面前，对原来的颜色感到好奇。 即使后面有重新上色，但原来的主要颜色还在，基本的轮廓也没变。 “走，典故不用我给你们介绍了？我们在里面逛一圈就出去，一会儿去村里逛逛。”苏白芷带他们到原来的宿舍看，她刚来时，宿舍是新建的，没现在这么破败，但看着确实很小。 当时她和阮清秋就一身一张小床，住在里面， 还放了不少东西，那时并不觉得房间小，反而感激有学校宿舍，不然得挤知青点。 “咱们现在算刻舟求剑…”颜颜走到墙画前点了一下。 苏白芷：“故地重游都有刻舟求剑的意思，那把剑也可能刚掉水里，就被捡起来了。” 几个人没在学校逛多久就出来了，回小姨家的时候经过银耳加工厂， 小姨父蹲在里面，和一个年纪跟他差不多大的男人聊天，两人神色阴沉，对眼前破败的加工厂持不同的意见。 罗大壮：“罗大友，我们当初成立银耳加工厂，是为了增加村里人收入，不是为了让你儿子把工厂搬到镇上发家的。” “镇里的工厂也请村里人去做工，还不是一样……”罗大友说到后面，自己先底气不足了。 “还有药材种植，那些本就是直接可以给村里分红，你却转给个人公司， 你让村里人骑自行车去二十公里外工作，谁会去？”罗大壮倏地起身，要不是顾忌随时有人经过，他就想揪起这个男人给他一拳了。 当初让他退下来，推年轻人当村支书，罗大友是第一个出声的，说自己一定会做好监督。 结果最后，把村里的集体资产转为个人的，就是罗大友。 罗大壮这些年一直没说什么，是因为镇上领导要求，村委只能照办。 今天他才知道，是罗大友的儿子跟外面的所谓投资人策划的。 “那村里人能去深城打工，去二十公里外算得了什么？”罗大友不服气地怼回去。 他不觉得自己有错，哪个村不都这样吗？ 村里的小作坊很难继续发展下去的。 他儿子只是顺应发展，还给村里部分分红。 “哼，让你在家里种田，每天再去二十公里外打工，你愿意？”罗大壮不管不顾，直接一拳就揍。 苏白芷在外面听了一段，赶紧进去把小姨父拉开： “别冲动，既得利益者是不沟通的。” 她目光落在罗大友身上，他一点不想反击，是知道小姨父说中他的痛点了。 打他，反而让他心里好受了。 他的儿子把产业转出，跟外面的人合作，能得到的分红肯定是比产业在村里时多的。 儿子得利，他肯定也是受益的，不愿意沟通很正常，他们家又不吃亏。 要是让他拿出工厂80分出来给村集体，他肯定就要“沟通”了。 “老罗，我以为你会理解的，毕竟你在外组建工程队，见过世面，应该知道工厂要发展，肯定不能局限于小作坊， 还有米粉制作工坊也一样，现在米粉厂的粉送到很多个地方，利润是我们村里作坊了十几倍……”罗大友还在试图辩解，他不是在说服罗大壮，而是说服他自己。 罗大壮目光凌厉：“是啊，工厂做大了，跟村里没任何关系， 你利用职务之便，帮助你儿子直接买断配方和工厂，这就是你所谓的发展？侵占集体利益说得这么冠冕堂皇，连自己都说服不了？” “那你让我怎么办？工厂搬到镇上才能做大做强。”罗大友眼眶都红了，他真的是为村里好的，只是没想到最后怎么变成这样。 苏白芷眸光微闪：“罗河村到镇上刚十几分钟，完全可以在村里扩建，并不影响工厂扩大， 你肯定会说路不好，为了工厂发展，上面是支持给村里修路的，难道这些政策你都没看到？” 罗大友眼神闪烁，紧抿唇没说话。 第1184章 避免不了的迁移 罗大壮看他的神情，更失望了。 在利益面前，能守得住本心的又能有几个？ 罗大友耷拉着头坐在墙角，鬓角的白发夹着黑发，有些黑发的根部都白了。 他会不知道政策吗？ 但他没法说服儿子，也控制不了村民的投票。 他们基本只看眼前利益，想不到长远的发展。 “小姨父，先回家，表哥他们说要去把山上的小路清理出来，我们去看看。”苏白芷拉罗大壮离开。 罗大友低垂着头，没了刚才反驳罗大壮时底气，都不敢看他。 罗大壮看他一眼，没再多说什么，如果他还当村支书，能做怎样的改变？ 他苦笑一声，也许他什么也改变不了。 村里人都愿意拿钱，他每家每户去劝，有用吗？ 谁不是想马上拿到钱，谁会想着工厂能在村里扩建？ 他们先回家找工具，才关好门准备上山。 路上遇到同村人，各个都停下来跟罗大壮打招呼，聊起现在村里的发展，都摇头，想请罗大壮回来。 但当初是他们让罗大壮退下来的，现在又想让他回来，多少有点尴尬。 “阿芷，你小姨说的没错，做村支书干得好是应该的，没啥功劳， 只有他们利益受损，才会想起我的好。”罗大壮看开了，眼睛清明很多，他现在不怎么回来，随身带着媳妇的相片，就当把她带身边了。 苏白芷：“小姨父，当初你退伍直接回村里，后悔了吗？” 她真的好奇，跟以前相比，其实村里人的生活水平提高很多。 人就是这样，好了想更好，很快会忘记以前的不好，只一个劲追更好。 能知足的人少太多。 罗大壮摇头：“我要是不回村，就遇不到你小姨， 你外公外婆不会让她嫁太远的，她也不愿意去太远的地方。 我们一起生活的三十几年，很好。” 想起来心里是甜的，他唇角扬起，眼睛亮了几分。 “你小姨肯定说我耍嘴瓢……”罗大壮大步往山脚走，心里像被回忆填得满满的。 苏白芷跟在他后面，看着欢欢在最前面带路，时不时回头提醒后面的人，前面有大坑和带刺的植物。 他们往山上走一段，又碰到熟人。 对方戴着大金链，梳着老板头，衬衣被凸出的肚子撑得绷紧。 “罗伯父，您今年回来这么早？过年我去家里跟您喝两杯。” 罗大壮看到他，神色淡淡，不想搭理他。 罗大友的儿子罗长军，之前报名当兵，体检没过被刷下来。 到罗长军好不容易见到罗大壮，肯定不放过这个机会： “罗伯父，我儿子想加入村里的民兵，但上面说不招人了，除非有老兵推荐。” 他拿出一支烟塞给罗大壮。 苏白芷拉两个女儿一把，往山上走。 不过三人默契放慢脚步，等罗大壮一起。 罗大壮：“我早就退下来，帮不了你。” 他不可能推荐罗长军儿子进民兵连，有这样的爸，能纯粹为人民服务吗？ 别到时又为个人利益，做出点什么事。 “罗伯父，您谦虚了，我问清楚了，如果是您推荐，他们肯定收。”罗长军眸色变了几分。 这些年，村里见到他只有恭维的，他这么客气，也是看在罗大壮有点用份上。 “我不愿意推荐，因为什么你应该知道。”罗大壮神色阴沉，抬眸看着眼前的年轻人。 罗长军愣了几秒，脸上的笑僵住。 “你爸不可能做出来的事，你帮他做了，现在又惦记民兵连， 你是不是以为，兜里有几个钱，所有人都得满足你，以你为先？”罗大壮不怕挑明了说，有些人就是不能太给他脸。 “伯父，您怪我插手村里的事？村里人都得分钱了，这点您应该清楚的，他们不吃亏。”罗长军还是陪着笑。 罗大壮的儿子们都出息，还有一个军官外甥女婿。 他不得不忌惮，心里也感叹，为什么他爸就不能争气点，以前找门路让他入伍，也不至于现在还窝小镇里。 “短期不吃亏，长期吃不吃亏，你跟他们说清楚了吗？”罗大壮目光犀利几分。 “当然说…清楚了。”罗长军也不知道为什么，在他的目光威压下，说出来都没底气。 “别太贪心，你儿子进不了民兵连，即使我推荐，他也进不了， 除非你舍得把工厂和药植公司的股份都让出来，卖给村里，在家务农。”罗大壮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然后推开他，大步往山上走。 罗长军愣住了，这些民兵连那边没说。 意思是，他家不满足全家“务农”的条件？ 不行，他得去问清楚，如果真如此，他得找其他办法。 罗大壮想清楚了，即使工厂在村里扩建，可能经营权也不归村里，产业转移是不可避免的。 他在深城见了太多从北方搬到南方的工厂，大家都得跟政策走，才有出路。 苏白芷一路上摘了不少草药，现在村里的老人都不上山了，也没人愿意采这些药材。 “要是外公还在，肯定在山里待一天都不愿意回家，这些都是野生的，跟种植的药效不一样。”苏白芷又采了几株草药，打算带回深城种，这些已经可以留种子了。 罗大壮帮忙拔一些凉药草：“他的墓地上，长满他喜欢的药材，可能太喜欢它们，没闲下来。” 笑笑和颜颜撸了一把手臂的鸡皮疙瘩。 这山里只有虫鸟的叫声，空气里有很浓的泥土腥味。 冬天也不影响这些杂草疯狂生长，每年都被砍断，每年又重新长出来。 “这里怎么有酒瓶？还有人来坟地喝酒？”欢欢戴着手套处理垃圾，把它们都捡到黑色塑料袋中，下山时再带回去。 苏白芷：“想亲人，带酒来喝很正常。” “可这酒瓶子…上面是a国的文字。”笑笑指着酒瓶上模糊的字迹。 像蚊子一样大小的文字，已经被露水晕开，但肯定不是华夏的字。 苏白芷接过酒瓶看，然后递给罗大壮。 他看完，神色严肃起来，这酒瓶子他很熟悉，以前带民兵搜山，见过不少，但那时a国动荡，有人偷渡过来很正常。 第1185章 各有各的不易 “咱们快点除草，早点下山，明天早上再过来。”罗大壮转头看了一眼四周，总觉得罗长军出现在这里有点怪。 他家的老人应该都迁走了才对。 这边是罗河村的村墓，到年份的老人都会迁走的。 苏白芷也看向山上，那边的草长得比成人都高，现在正被风吹着左右摇摆。 罗振军把周围的草清理完，撑着锄头，感觉到一道炙热的目光，他倏地转头看，什么也没看到。 “快结束了，其他的明天再过来弄。”二虎热得满头大汗，把外套脱下来扔一边。 他们一行人没多停留，沿着之前开的路，下山回村。 山下就是农田，现在稻谷收割完，很多村民在收甘蔗。 “小姨父，你怀疑有a国人偷渡过来？”苏白芷压低声音，神色凝重。 现在这里应该有更多巡逻队巡山，还有电网拦着交界处，应该不可能会轻易偷渡过来。 罗大壮摇头，他怀疑罗长军，又没任何证据，直觉不能作数。 村里的情况，他现在知道得不多，偶尔接到捐款修祠堂的电话，他才会多问两句。 “爸，村里的事你别管太多，咱们不在村里住，管多了，反而惹人嫌。”二虎眉心紧拧着，他一点不想回来，每次回来都被人围着，说他母亲的事。 要不就让他帮忙找工作，好像他是开公司的，随便能给别人安排。 罗大壮瞥他一眼，黑眸一闪，没应声。 这个不管，那个不管，这村子还怎么变好？ 不管他们兄弟俩回不回来，一年总要回两次，拜祭老人，清理坟头。 几人心思各异地回到家，罗大壮放下工具，就拎着两条烟出门了。 … 罗大友家， 家里正杀鸡宰鸭，准备招待儿子从城里带回来的朋友。 他家建了两层小楼，院子也都围起来了，平常把大门一关，邻居都很少过来敲门。 罗大友坐在树下抽烟，瞥了忙碌的媳妇和女儿一眼，什么也没说。 大家都觉得他家的生活越来越好了，只有他自己知道，这活着一点意思没有。 以前觉得有钱就没烦恼，现在他有存款，儿子也出息了，却总觉得缺少什么。 “爸，大壮伯父回来了，你知道吗？”罗长军提着一小桶白酒回来，进门就喊道。 罗大友没应声，瞥了一眼他脚底的红泥，眼皮直跳。 儿子说在山上种药草，才会经常往山里跑，他不信，跟上山过一次，后来儿子出现在他身后，眼底带了杀气。 罗大友就再没单独跟儿子说过话。 “您不知道？”罗长军狐疑，拎一只椅子坐到他面前紧盯他的神情。 “见过了，被骂了一顿。”罗大友悠悠地开口。 家里现在是儿子做主，家里买什么都是他出钱，罗大友觉得自己在家碍眼，能出门绝不在家里待着。 “爸，你去找老罗支书，请他来家里喝酒。”罗长军拿起桌上的苹果，咬了一大口， 苹果汁多，溅到罗大友的脸上。 罗大友往后退两步：”你想请自己去，我没脸去请他。” “咋没脸了？咱家的楼房是村里独一份，他们家比不上，他不会嫉妒你过好日子？” “别胡说，全村谁都可能嫉妒，就你大壮伯父不可能。”罗大友瞪着儿子，目光阴沉几分。 他这个儿子长得老实巴交的，但肯定不是表面的样子。 罗长军轻笑：“爸，你是不是太高看罗大壮了？ 现在村里，你才是老大，不是他的助手了。 你唯一吃亏的，就是没当过兵，不然民兵连你也能进。” “你不懂，他在村里时，咱们村几乎年年得优秀， 不管是甘蔗产量，还是棉花产量，都是附近几个村第一。 那些不用交公粮的梯田，也是他找人做出来的。”罗大友摆手，他心底最服气罗大壮，敢做敢当，这是他比不了的。 村里的老人，各个提到罗大壮就只有称赞。 罗大友想到自己，轻叹一口气，他不可能得到称赞的，不被骂就不错了。 “哼，优秀有个屁用，还不是在地里刨食？” “你不一样，能让村里人拿到钱，他能做到吗？”罗长军不屑地回怼道。 罗大友瞥他一眼：“他是为村里人办事，而我是为你一个人， 这其中的差距，还需要我明说吗？” “你看不上他，他也不一定能看上你。” “别以为你现在有钱，跟他比，你这不都不算什么， 还记得罗成刚吗？他跟着大壮在深城做工程，接一个工程他们赚的钱，买下你那些工厂股份都足够了。” 罗长军变了脸色，笑得诡异几分：“爸，你别说胡话，不然咱家就垮了。” 罗大友后背一僵，瞪着自己的儿子，他还在笑，眼底却冰凉一片。 “您去请人，总比我去好，显得我们家看重他们， 最好连罗振军也请过来，我们好好喝几杯。”罗长军又继续道，也不管他爸应不应声，起身离开了。 罗大友：“……” 他不敢不去，又不怕被罗大壮拒绝。 … 傍晚， 各家的青瓦上都浮着一层白烟，罗大壮回到家，见罗振军拎着一袋子特产准备出门。 “爸，大友叔过来请我们去他家喝酒，您要是不想去，我替你去一趟，喝两杯就回来。” “我跟你一起去。”罗大壮把外套穿上后，先抬脚出门。 苏白芷和罗振军对看一眼，不知道他怎么想的，之前不是不待见罗大友吗？ “快点，别让人等久了。”罗大壮扔下一句，就大步往外走。 两家离得不算远，走路拐几条小路就到了。 他们到门口看了一眼，两层小楼，外面还刷了墙色，确实看着气派。 “爸，要不咱家也起一栋两层小楼？以后回来也好搞卫生。”罗振军瞥了他爸一眼。 罗大壮摆手：“没这个必要，等再过几年，我想回来养老再建，现在建招贼惦记，又容易破败。” 他先抬脚进罗大友家的院子，罗振军忙跟进去。 罗大友在石桌前等着，看到他们进来，忙迎上去。 “大壮，你总算来了，快里面坐，菜都上齐了。”罗大友提起的心，终于落下。 今天家里来了不少领导，得有人撑场面。 第1186章 灌酒 “快进去，大家都等你们呢！”罗大友咧嘴笑，好像今天的争执都不存在。 “大友叔，这些是深城特产，您拿着。”罗振军把东西递出去。 罗大壮走进堂屋内，看到正坐在沙发上，嗑瓜子跟朋友聊天的罗长军，他眼睛不由自主地眯起来。 罗长军还承包了坟地后面的山地，用来种植药材。 那边的山杂草丛生，种药材下去都不够草爬长。 难怪今天从山上下来。 “伯父，您快坐， 我给您介绍，这是镇上的刘主任，派出所的雷警官……”罗长军看到他，立刻起身，笑着主动给大家做介绍。 刘主任看到罗大壮，眸光闪了一下。 “你们认识吗？”罗长军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线，试探地问。 他的其他朋友坐旁边桌，大家把酒都倒好了，随时开吃。 “不认识。” 几乎异口同声地回岛，罗大壮随便找个空位坐下。 罗振军进屋，罗大友快步走过来，搂着他的肩膀，又给大家介绍一番。 罗振军神色淡淡，瞥了自家父亲一眼，见他夹着花生米吃，根本没看这边。 “大壮，咱哥俩喝两杯，有多少年没一起喝酒了？ 想当年咱们一起治棉花蚜虫……”罗大友开始翻老黄历，边给罗大壮倒酒。 “是挺久了，那时还没分产到户，你负责每天喊喇叭，催促大家上工。”罗大壮配合着说两句，喝了一口酒，就开始慢悠悠夹花生吃。 吹牛而已，他以前练多了，吹出来的牛话大家都以为是真的。 罗大友眼眶红润，点点头，一口闷把酒干了。 “来，来，大家敬我伯父一杯，没有他就没有银耳加工厂和药材种植基地。”罗长军像看不出罗大壮的神色，准备灌酒。 罗大壮没应声，连酒杯都没举起来，大家讪讪地喝了一杯，气氛就僵住了。 罗振军埋头吃饭，侧耳听他们说话的内容。 罗长军连续举了几次杯，没把罗大壮灌醉，自己倒先半醉了，说话也不再顾忌。 “伯父，您对我有意见我是知道的，今天大家都在，您说出来，咱们敞开聊。”罗长军拍拍胸口，一副没任何愧疚的样子。 罗大友扯了儿子的衣摆，却被他甩开了。 “你包后头的山，种什么？谁在管理？”罗大壮把筷子放下，从兜里掏出烟，点燃一支，递一支给罗大友。 罗长军：“种药材啊，您还记得三癞子吗？” 罗大壮眼皮一跳，三癞子？ 是之前缠着白知青的那个吗？ “他表现好，提前被放回来了，现在住山上帮我守着那片药林。 伯父，您别误会，我就是看他可怜，回来后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他奶奶早没了，家里其他人都不回村，我就让他跟我干。”罗长军像不知道三癞子跟罗振军家的恩怨。 罗大壮若有所思地看着眼前的人，只觉得后背发凉。 三癞子可怜？ 当初他好说歹说，劝也劝了，最后他还是犯蠢才被以流氓罪抓起来，没被枪毙都算好的了。 “您别介意，他现在改造好了，只是不合群，喜欢住山里， 我今天上山就是去找他，他还说当年我们村里人看不起他家，才会帮外人都不帮他。”罗长军继续道，又倒了一杯酒喝，满脸通红，看着却不像喝醉。 “我介意什么？”罗大壮喝了一杯酒，心里已经有底了。 三癞子在山上，那片山就不可能安宁的。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会耐得住寂寞守在深山里？ 罗大壮不信，同时心里隐隐担忧。 难怪今天会找到酒瓶子，还是在前儿媳妇曾经埋过的坑。 “不介意就好，喝酒，大家敞开喝，酒管够。”罗长军笑着继续，走到另外一桌坐下，跟那边玩起扑克牌。 罗振军和罗大壮吃饱后没多停留，借口明天要早起拜山，先回家。 两人出了罗大友家，神色都很难看。 三癞子回来了… 他们心里都很不安，总觉得这个人随时会从黑暗中蹦出来。 “爸，要不我上山看看？” “明天白天再过去看，今晚早点睡，把门锁好。” 罗大壮倏地转身，刚才露出来的黑影缩了回去。 罗振军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什么也没看见。 等他们往前走，一个穿着军绿色棉服的男人从屋角走出来，神色晦暗不明。 … 半夜， 苏白芷刚翻身，就看到窗口像站了一个人。 “白小爷，你去看看。” 【这人站很久了，还在笑……】白小爷倏地跳上窗口，对着那黑影叫了一声。 然后黑影消失，不知所踪。 白小爷探头出去看，没看到人，就跳下窗。 苏白芷坐起身，两个女儿睡在旁边的床上，睡得很沉。 她起身走出房间，准备烧水喝，看到表哥罗振军在院子里烤火。 苏白芷狐疑地走出来：“你怎么不睡觉？” 她看到石桌上有茶壶和饼干，眉心拧更紧了。 “每次回来第一天晚上都是睡不着的，想起很多事。”罗振军淡笑道，给她倒了一杯茶： “坐下聊聊，今晚我们去罗大友家，才知道三癞子回来了。” 苏白芷：“……” 三癞子？好像有点印象，一时想不起来。 “我第一次结婚那天，你被他拦路上……”罗振军提醒道。 苏白芷点头：“回来了？好像还没到年限？” “提前放回来的，说是在里面表现好，现在守在坟地的后山。”罗振军语气平淡。 如果今天罗长军没提起，他都忘记这个人了。 苏白芷：“改过自新挺好。” 她想到刚才的黑影，心咯噔一下。 不会是他？ 屋里， 笑笑感觉有人掀她被子，以为是妹妹扯被子，她伸手想扯，才感觉不对。 一道长长的竹竿影子映在墙上，月光下看着很清晰。 那一条嫌弃被子，一直往下，像一只手在探寻。 笑笑倏地抓住那竹竿：“谁大半夜装神弄鬼？” 她声音很大，握着竹竿另一端的人却没放手，而是突然用力往她肚子捅。 苏白芷从外面跑进屋里，就看到竹竿的头部被削得尖锐。 “笑笑，快放手！” 血腥味很快在黑暗中蔓延…… 第1187章 “你到底想干什么？” “砰，砰，砰……” “谁啊，大半夜的，敲什么门？”罗长军半梦半醒起来。 今晚他爸喝得比他还醉，肯定是不可能起来开门的。 “谁？” 月光下，那道黑影从门缝滑进来，罗大军醒了七分，小心翼翼地问。 他的肚子挺着，侧影像一个身怀六甲的孕妇。 屋外的竹子“咯吱，咯吱”，像尖锐的磨牙声，半夜听着瘆人。 “军哥，是我。”三癞子出声，声音懒懒散散，好像一点不着急。 罗长军倏地打开门，一把将他拉进屋里。 “你怎么来了？” “我不能来？今晚你请朋友喝酒，我不方便出现，这个时候来讨杯酒喝不过分？” “行啊，你等着。”罗长军心里疑惑，但还是进屋拿酒和下酒菜过来。 这个时候本就是冬天，冷风瑟瑟。 罗长军捂紧军大衣，把领口也立起来，恨不得裹成蚕蛹，冷得牙齿都在打颤。 他自己以前也是混子，在街上偷鸡摸狗的，惹人嫌。 最懂得像三癞子这些人的心理。 “军哥，你家不是有猎枪吗？借我呗。”三癞子喝了一杯酒，整个人都热起来了。 “你想干嘛？”罗长军心一下提起来，他心里激动，觉得三癞子这把刀终于可以用了。 “能干的多了，深山老林，最适合。”三癞子不明说，反正懂的都懂。 他奶奶被逼死，而那些逼死她的人却活得好好的。 说不恨是假的，他只恨当初没下手更狠一些。 反正谁都瞧不起他，偏偏他也不争气，他啥啥不成。 三癞子喝了一杯酒后，又继续：“军哥，你养着我，不就盼着今天吗？” 罗长军：“……” 他此刻头皮发麻，突然想把眼前这个人扔出去。 三癞子老了，头发都白了一半，看起来跟他父亲是一辈人。 偏这样的人活得久，像罗河村的蟑螂一样，打不死，时不时爬出来晃悠。 “怎么？我说得不对？”三癞子咧嘴笑，眉毛稀疏，笑起来很瘆人。 罗长军冷汗都冒出来了，他跟三癞子终究是不同的。 他出去再怎么混账，家里都有他一口饭吃，总有惦记他的人。 现在，他顾忌的人又更多了，做事也不敢像以前肆无忌惮。 “三癞子，你别发疯，赶紧回去睡觉，大冷天的，我没功夫跟你瞎扯。” “猎枪不借！” “军哥，你怕什么？以前不是你说的，该出手就出手，免得好东西被人抢走了？ 当初对那个白知青下手，还是你鼓励的我，最后倒把她推给外人了。”三癞子不紧不慢地倒酒，像回忆往事一样说着。 罗长军心咯噔一下，当初确实是他给三癞子出的主意，主要那时他心里恨，跟罗振军为什么总能得偿所愿。 想当兵，罗振军去报名就有他父亲托底，报名就能选上。 想读书，还有他父亲兜底，在家备考。 而自己呢？ 初中没毕业就出来了，他父亲只能保证饿不死他。 “我不会找你算账的，你提议，也得我自己愿意才行， 谁知道咱们罗河村的村支书，却帮外人出气？”三癞子目光变得锐利几分，跟刚才咧嘴笑的样子截然不同。 “你到底想干什么？”罗长军眸底闪过一丝惊慌，他真怕了。 所谓光脚不怕穿鞋的，三癞子了无牵挂，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他引狼入室了。 三癞子：“我要罗大壮的命，还有他外甥女。” 罗长军瞪大眼睛，很久发不出声音。 他没听错，三癞子怎么敢？ 罗大壮的外甥女，她的丈夫可是军官，真出事，他们一个罗河村都得掀翻了。 “三癞子，你进去改造多年了，好好过日子不行吗？“罗长军劝道。 三癞子轻笑：“怎么好好过？你去过我家，那破败的土房能住人吗？” “军哥，你多好啊，儿女齐全，父母健在，事业也干得红火，再反观跟你只差几岁的我？ 我有什么？破烂的屋子，破烂的身体，还有一肚子的怨恨。” “但我偏偏不认命，反正已经最差了，我拖也要把那些人拖进地狱里。” 罗长军全身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他后悔也没用，只能安抚。 “屋子可以再建起来，你再娶个媳妇，安分工作几年，日子自然好过起来， 三癞子，听哥一句劝，别走极端，咱们斗不过。”罗长军说的真心话。 他心里佩服有本事的人，又嫉妒他们的优秀，他有今天的好日子，都是踩着聪明人的脚印走出来的。 以前觉得无所谓的人，现在他害怕失去。 “我身后空无一人，没什么好害怕的，恰恰相反，得到越多的人，越怕失去。”三癞子突然像看透罗长军的心思，喃喃地说着。 呜呜的风声在黑夜中，如冤魂在哭泣喊冤。 但谁又是真正的冤枉？ 罗长军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心慌得手指都颤抖，又不敢让他看出来。 今天来的雷警官和刘主任，看似跟大家打成一片喝酒，实际一直没喝多少，也没特别问什么事。 罗长军回忆今晚的场景，好像只有提到三癞子时，他们的神情才稍微有点变化，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这酒你带山上喝，我得睡觉了。”罗长军摆手让他离开。 三癞子也没多说几句，拎起酒就起身，很快融入夜色中。 不知道谁家的公鸡突然叫了一声，让罗长军一颗心都提起来。 山上肯定藏着什么，最近他总觉得很不安，今天才自己上山看，却什么也没看见。 而隐藏在他家墙后， 雷警官和刘主任对视一眼，转身往村道走。 他们下来查案的，最近镇上总有人失踪，男女都有，方向一致指向罗河村。 但这里有民兵连，旁边又是军区，他们几次都没往这里查。 直到三癞子这个人出现在他们的调查范围中，他们才重新把目光聚焦这里。 “罗大壮信得过，以前他当村支书，跟镇上，县城领导的关系都很好， 这个罗大友差点意思，什么都听儿子的，自家过得好就万事大吉了。”雷警官点了一支烟，抬头看向罗河村的山头，眼睛眯成一条线。 第1188章 罗河村的怪事 而另外一边， 罗大壮被惊醒后，看到堂屋外开着灯，他倏地起身出去看。 “不确定是不是他，你别上山。”苏白芷神色凝重，给女儿包扎伤口。 竹竿尖锐的部分，划过笑笑的肚子，也不知道那个人怎么用的巧劲。 伤口不大不小，消毒后不需要缝针，定时换药几天就能好。 “怎么回事？”罗大壮快步走过来，看到带血的棉花和纱布，以为苏白芷受伤了。 “爸，刚才窗外有人伸竹竿进来……”罗振军把事情简单说一遍。 二虎和三虎都没醒，他们的房间在最外面，隔得有点远。 罗大壮手握拳，恨不得立刻冲到罗大友家，把罗长军拉起来揍一遍。 三癞子被他送上山，不是让他有更多时间琢磨事吗？ 远离人群久的人，跟动物没区别，走上极端是迟早的事。 当年三癞子会找上白知青，是罗大友提的建议，后来发生的事自然而然而成那样。 “小姨父，咱们回来拜祭就离开，别纠缠以前的人和事。”苏白芷不是怕那个三癞子，而是不与烂人纠缠，也是在保护自己和家人。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知道对方穷凶恶极就更还远离。 罗大壮诧异地看向她：“阿芷，他要是在村里作恶，会有更多人受害。” 苏白芷：“那会有警察找他，而不是我们。” “在不确定能不能保全家里人安全的情况，避让是最好的方式。” 罗大壮：“……” 但很快他回过神，兔子急了还会咬人，现在三癞子毫无顾忌，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硬碰硬吃亏的是他们。 “明晚我们就坐火车离开。”苏白芷眸光闪了一下，今晚这个人可能只是想给他们一点警告，难免不会临时起杀意。 人是复杂的，有时很难用常规的逻辑去解释。 幸福者避让原则，他们也该避开。 三人在堂屋坐了一会儿，都没说话。 笑笑她们住的房间，窗户已经关起来了，房门敞开着。 天空逐渐泛白，各家的鸡陆续扯开嗓子报时间。 天光大亮，他们一行人各自提着东西，往山上走。 有些从外地赶回来的人，也趁这个时候上山。 “老罗支书，这路是你们开出来的？我们正想着早点上山，把路上杂草清理出来。”同村的罗长河给罗大壮递烟。 他的儿子提着个小篮子跟在队长中间，儿子后面是他媳妇。 “昨天开的，长河，你给谁扫墓？”罗大壮疑惑地问，接过烟卡在耳朵上。 他现在不习惯抽别人的烟，不过会接过来放着。 罗长河：“给我老娘和闺女…” 话还没说完，他眼泪就滑下来了。 他的大闺女是跟前妻生的，刚考上大学，回村里跟他老娘住几天，人就失踪了，后来在河边找到…… 他老娘受不了打击，没几天就跟着去了。 罗长河想起心里就如堵了一块大石头。 这里本是他从小长大的地方，却成了他最不想回来的…… “去年9月的事……罗河村这段时间怪事太多，也不知道怎么了，村里老人说冲撞山神，但现在谁信这些？”罗长河轻叹一口气，村里的事他不想管，也不过问。 再过几年，他把老娘和闺女的墓迁走，能不回来，就不回了。 罗大壮脚步突然顿住：“还有什么怪事？” “镇里失踪的人，几乎都从罗河村这条河飘出去， 村里知道这事的不多，只是村里人在河里洗衣服回去晒干，总闻到血腥味， 而且，村里的鸡鸭一直丢，又不像被偷的……”罗长河压低声音，说了村里的怪事，又轻叹： “我以后应该不会回来过年了，一家人都搬到镇上住，打算过完年，一起去省城。” 罗大壮看着已经往前走的罗长河，心里更是不安。 罗长河是罗大友的侄子，他会不知道村里的怪事？ … 此刻， 罗大友在家里吃稀饭，就着酸梅吃了两碗。 他媳妇朱桂枝瞥他一眼：“你昨晚说什么胡话？ 什么儿子迟早会把自己坑了？ 什么家门不幸？” 罗大友：“小点声，我喝醉说胡话，能当真吗？” “我看不是胡话，自从儿子赚钱后，你就没给过他好脸色，好像他欠你钱似的。”朱桂枝毫不客气戳穿他。 丈夫不就是是觉得自己没法当儿子的主，使唤不动儿子吗？ “跟你婆娘说不清楚，让你在家洗衣服，你非去河里洗， 没见家里的衣服全身腥味吗？”罗大友声音还是压得很低。 他怀疑三癞子和儿子罗长军做了些见不得人的事，才一直装聋作哑。 “我还不是为了省点水费？再说了，现在天冷了，河水不腥，觉得腥是你自己鼻子有问题。”朱桂枝懒得搭理她，她吃完早饭，还得挑两桶衣服去河边洗。 要是在家洗，这么多衣服得费多少水啊？ 罗大友没再说话，他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像他的儿子，像他自己。 他们是一样的人，才成了一家人，不是吗？ 潺潺的水声一直在罗河村每个人的梦中回响，整个村子安静下来后，只剩这水声汇成催眠曲。 朱桂枝在把所有衣服弄湿后，就把它们堆到一边， 洗衣区没几个人，大家都嫌弃水腥，不愿意来这洗衣服。 但总有人像她一样，不舍得花水费洗衣服。 家里有洗衣机也不舍得用，一直当摆设。 “大友媳妇，你也来洗衣服啊？”旁边的婶子喊了一声，拿着小板凳坐下，也跟着一起洗刷。 河水冬暖夏凉，这就是她们一直愿意到这洗衣服的主要原因。 “新媳妇讲究不来这洗，咱们一直在这洗衣服，在家洗总觉得不干净。”朱桂枝用力刷着衣服，笑得眼角皱纹堆一起。 “这水也不知道怎么了，洗完晒干的衣服就有股味，我女儿说是血腥味。”那婶子随口回了一句。 朱桂枝摆手：“咋可能？这条河是从隔壁a国流过来的……” 她看到一套被单随着水流滑过来，想也没想就用搓衣板去挡，正好卡在阶梯。 “呦，谁家新被单冲走了，花色好看……”朱桂枝捞起来后，打开想把淤泥洗干净。 “啊……”隔壁婶子扔了捶衣棍，倏地跑上岸，惊恐大喊着。 第1189章 “我们是姐弟…” 山上， 苏白芷把东西摆好，准备点香点蜡烛。 苏安在旁边铲圆的泥块，几个孩子帮忙抬到这边放。 等一切妥当了，大家一起拜祭，再说些祈福的话。 拜祭完，罗大壮让大家先走，他带了酒，想在罗桂玲坟前唠嗑几句。 罗振军想留下来，却被他呵斥，只能跟大家在山脚等。 他们刚到山脚就听到河那边的喊声，具体喊什么听不清楚。 “老妈，我们去看看？”欢欢好奇地踮起脚尖，看那边的情况。 但站在山脚看那边，只看到发亮的河面，其他什么也看不见。 “行，我们先去河边，表哥，二虎，你在这等小姨父。”苏白芷转头看了山上一眼，小姨父估计得单独待两三个小时，他们那么多人在山脚吹风，也不好。 罗振军：“二虎，你跟他们一起，我一个人在这等就行。” 二虎想说点什么，最后张嘴又把话咽回去。 他不懂怎么安慰父亲，但大哥懂，他在这反而不好。 欢欢和乐乐先往河边跑，村里陆续有人跑向河边。 朱桂枝瘫软坐在地上，任由河水打湿身上的衣服，她也爬不起来。 被单包裹着一条腿，血淋淋的，一看就知道是女人的腿…… 跑开的婶子又突然折回来，一把将她拉上岸，然后瘫坐在旁边的甘蔗地等着。 “出啥事了，喊什么？”在隔壁砍甘蔗的同村人，拿着刀赶过来。 两人指着洗衣区，浑身颤抖，嘴唇哆嗦，一句话说不出来。 “十二，你别过去……”后面追过来的罗十二媳妇，想拉住丈夫，来不及了。 她之前也在这里洗衣服，后来衣服有腥味后她就不敢来洗了，宁愿在家洗。 刚才听到喊声，她瞬间想到最近镇上传的流言。 说罗河村的河水藏尸体。 罗十二看到被单包裹的腿，胃酸一下翻滚，转头对着芦苇地呕吐，把早上吃的东西都吐了出来。 欢欢和乐乐脚步顿住，没跑过去看。 苏白芷快步走过去，从包里拿出口罩戴上： “别看，免得你们晚上做噩梦。” 其他人都停住脚步，没往前走。 有人回村里通知了村干部，罗大友戴着草帽，小跑出来。 靠近的村里人越来越多，现在大家忙着砍甘蔗，河里出事，他们都放下手中的活，跑过来看。 这条河是罗河村的主要水源，没钻井挖地下水时，大家都从河里挑水回家煮饭。 现在村里还有很多户为了节约水费，还从河里挑水，过滤后，拿来煮饭洗澡等等。 “赶紧让让，我进去看……”罗大友刚走近，就看到瘫软的朱桂枝，眸底闪过慌张。 “大友，你赶紧回村报警，这事得让警察过来。”罗十二脸色煞白，他对着芦苇地吐的时候，又看到了同花色的床单。 罗大友神色凝重，看到苏白芷已经戴手套，把被单重新盖上。 “苏老师，你能帮看看这边吗？”罗十二认识苏白芷，他的小儿子是苏白芷的学生。 苏白芷顺着他指的位置看，瞳孔微缩，同样花色的床单，露出了一双手， 不仅如此，还有其他…… “我去打电话报警…”罗大友转身要离开，却被二虎抓住： “大友叔，你在这镇着，让其他人去打电话。” “是该这样，这些得捞上来，不然一会儿上游开水，就全冲走了。”罗十二声音颤抖着。 谁下去捞？ 看热闹的村民往后退几步，他们谁也不想沾这晦气。 苏白芷看了一眼人群后面，几个穿警服的人快步往这边跑。 她没往那边凑，而是走上阶梯，等着。 手套已经扔了，苏白芷从包里拿出消毒水消毒。 “快让让，警察来了。” “在那边还有，芦苇地里。” “呕……”旁边的一个婶子对着河边呕吐，她家每天从这挑水回去用，吃喝的，洗澡的都是这里的水。 罗十二瞥了她一眼：“贪小便宜吃大亏，当初做水井时跟大家说了，河里的水不能喝，偏偏有人当耳边风。” 罗大友：“大家赶紧往后退，别耽误警察办案。” 很快这里就拉起警戒线。 朱桂枝衣服也不要了，踉跄着跑回家。 “雷警官，您赶来得及时，我们该来不及报警，这事……”罗大友给他递烟，对方凉凉看他一眼，没接。 “这事，我们肯定得往上报的。”雷警官目光阴沉，看着不断抬出来的“人”，心一下宕到谷底。 他们查了这么久，一直查河的上游，没想过查芦苇地。 现在却在这发现这么多…… 凶手太嚣张了，根本不把他们放在眼里，随手就丢掉s体，好像笃定他们查不到。 罗大友木讷地点头，只能在旁边干站着。 他想找朱桂枝时，看到她已经快走到村路口了。 朱桂枝回到家在院子里坐着，连倒好几碗水喝。 罗长军端着碗出来，蹲在墙角晒太阳吃饭，看到她脸色煞白： “妈，不是去洗衣服吗？衣服呢？” “长军啊，衣服不要了，那…那河里有s体。”朱桂枝摆手，稍微缓过来一点。 “啪嗒！”罗长军手里的碗滑落，瞪大眼睛： “妈，你说什么？河里吗？” “对，河里，你别去看，晦气得很，村里老人说对了，咱们惹怒山神……”朱桂枝话还没说完，罗长军已经跑出去了。 他想到昨晚三癞子说的话，暗暗咽口水。 不行，他得上山看看，趁警察没找过去。 山上， 三癞子蹲在坟头的后面等很久，最后还是用迷烟，才把罗大壮拖走。 罗振军也晕了过去，但两人都没动他。 三癞子：“你不是恨这里的人吗？” “我们两个不是他的对手，也拖不动他。”男人戴着黑色鸭舌帽，把帽沿压低。 “啧，你还挺有自知之明的，我跟他有仇，你跟苏白芷有什么仇？”三癞子狐疑，不问清楚他不放心。 “我们是姐弟……” “怎么可能？你看着应该没有十五岁……” “十二岁，我长高快。“ 三癞子还是不信，心里也提防着，怕他突然反悔。 亲姐弟有什么仇？ “你别担心，我过来就是要她命的，不会反悔。” 第1190章 引狼入室 “为什么？” 一道声音很低沉，又像呓语一般。 三癞子差点把罗大壮扔出去，好在被另外扶住的人扯了一下。 “阿黎，我问过村里人，是你妈把你扔去山沟的，跟苏白芷没多大关系…”三癞子又继续。 “我要她命，不是为了罗桂兰，那个女人对我来说，只是个陌生人， 我替我的养父卖命，要不是她和她的丈夫，我的养父现在还是a国的将军。”阿黎语气平和，目光却很锐利。 他转头看山下的小山村，唇角扯出一抹讥讽的笑， 在a国长大，他就属于a国人，不可能对华夏有依恋。 养父花那么多钱把他治好，为的就是让他潜伏过来，把他的仇人带回a国。 三癞子把罗大壮扔进山洞里，就迫不及待出来抽烟。 山上的屋子他不可能回去，昨晚他回来就清理过那边。 “你守着，我去村里送信。”阿黎扔下一句话就大步离开。 三癞子无所谓地耸肩，横竖都是死，他不介意找个垫背的。 此刻， 苏白芷和二虎找上山，想劝罗大壮早点回村，却看到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罗振军。 “哥！” “表哥，” 两人同时喊出声，快步跑过去。 苏白芷确定他只是昏迷后，才发觉自己后背惊出一身冷汗。 她从包里拿出喷剂，往他鼻子喷了一下。 “咳，咳……”罗振军咳出声，好一会儿才彻底清醒过来。 “爸呢？”他醒来第一句话就问罗大壮，两人同时摇头。 坟头上的东西都还在，罗大壮的外套也还铺在地上，酒杯是倒在一旁的，地上有拖曳的痕迹。 三人神色阴沉，那些人有预谋的，还特别了解罗大壮的习惯。 拖曳痕迹一直延续到杂草丛生的地方，然后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我们去罗大友租的山看看，”罗振军焦急地往后山爬。 苏白芷一直没说话，她总觉得，不止三癞子一个人，肯定还有其他帮手。 也许，芦苇地的那些s体，就是他们干的。 一路上，苏白芷都是沉默的，走到一棵大树前，她突然顿住脚步。 树上有刻字，写的是a国的语言，是她和陆北宴的姓。 “阿芷，你发现什么了？”罗振军走到她旁边，看到上面的字迹，眉心更拧紧几分。 苏白芷：“其中一个是a国人。” 也许是华夏过去的a国人，苏白芷在心底补充一句，然后转头看刚才他们冲下来的山坡。 正是她和阮清秋采药，遇到那群侏儒j谍的地方。 这边应该是重点防控的…… “三癞子可能因他奶奶的死怪我爸，我们得尽快找到人。”罗振军额头冒出一层薄汗。 二虎紧抿唇一直没说话，加快速度往山里冲。 因山上禁猎，一路上他们都没遇到一个人， 有一些草盘着树干一直往上爬，把树里三层外三层缠住。 草的另外一边，突然一阵晃动。 三人立刻警惕起来， “谁？”罗振军倏地爬上树，看到拿着猎枪的罗大友，正在杂草中转圈。 “罗大友？你怎么在这？”罗振军疑惑地看着转圈的人。 对方看到他，差点喜极而泣：“振军，你来救我的吗？” “我怎么也走不出这片林区……” 在山上遇到“鬼打墙”还是头一次，罗大友脸色煞白，握紧猎枪，枪口已经在悄悄对准苏白芷。 他必须假装误开枪，才能躲过法律的制裁。 那些人…是他跟那个阿黎的一起s的…… 二虎对这个人早有防备，在他枪口转方向时，他准备扑过去，却被苏白芷拉住了。 罗振军靠近时，突然把他的猎枪抢过来，然后一个过肩摔，把他压地上，双手反剪。 “振军，你咋了……”罗大友惊恐地喊着，模糊不清，嘴巴被杂草叶子割裂口子。 苏白芷接过猎枪，往一处亮光开了一枪。 “砰！”枪声在山谷回响，那道亮光倏地消失。 罗大友眸底闪过一丝诧异，他从不知道罗大壮的外甥女还会用枪。 不对，好像有次在甘蔗地她有用过枪…… 苏白芷把枪口对准他：“另外一个人是谁？” 罗大友猛地摇头，装做无辜的样子。 “大友叔，罗长军知道你在山上吗？”罗振军用特殊的打死结手法，把他的手捆绑住。 罗大友紧抿唇，血腥味在口腔散开。 “芦苇地的那些s体，你参与了？”苏白芷目光冷沉。 当时她就觉得罗大友不对劲，他眼底没有对那些s体的惊恐，反而镇定得太假。 这个时候他应该在河边，而不是这里。 “我不知道你说什么，长军说三癞子在山里，我才找过来的……” “他说谎！”罗长军从杂草中走出来，震惊地盯着父亲。 是他引狼入室，不然他父亲不可能会这样。 “长军，我哪说谎了？三癞子不是你养着吗？” 苏白芷走上前，踩在罗大友的肩胛骨，用力一压， “咔嚓”一声，骨头断了。 “啊……”罗大友瞳孔放大，痛得声音都撕裂了。 罗长军想上前却被二虎拦住， “不说实话，我还有其他手段，你逃不掉，应该不想连累自己的儿子，孙子都被带走？”苏白芷移开脚，冷冷地看着匍匐在地的男人。 这个老实巴交的男人，骗过了所有人，他才是那个与恶魔为伍的人。 “我说……去年，我偷看长河的大女儿x澡， 她发现后要大喊，我就冲进去，把人拖到甘蔗地……事后那个男人就威胁我，让我帮他…… 再后来…” “再后来，你就跟他一起，配合他把那些人都s了。”苏白芷替他补充，那些没说出口的话，只会更不堪入耳。 罗长军瞳孔剧烈颤动，不断摇头，不可能，他父亲这么懦弱，怎么可能会那样做？ 罗大友紧咬着唇，痛得头都要炸开了，后面的话他不敢对儿子说。 他一直都不断给自己暗示，暗示自己从未做过那些事。 甚至回到村里，他就又做回以前的自己，听到河水有腥味，也当做跟他无关，直到朱桂枝捞那条残肢上岸，他才真慌了。 第1191章 同是弟弟，待遇天差地别 “不，你怎么可能做那些事？”罗长军不信，头摇得像拨浪鼓一般。 可罗大友说的话，肯定是真的，不然也不可能把细节都说出来。 “别跟他废话，得先找到我爸。”二虎听他说完，更焦急了。 对自己亲人都能下手，对他父亲只会更狠。 “那个男人叫阿黎，是从a国那边过来的， 但他说小时候在罗河村生活过，还说罗桂玲是他小姨……”罗大友盯着苏白芷看，眼底的目光更复杂了： “他长得像你，不，有六分相似。” 苏白芷眸光一闪，她先想到的是苏隽华的那个儿子，但很快又否定。 现在能写a国的字，很小时应该就在那边生活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妈怎么可能是他小姨……”罗振军目光凌厉几分。 罗大友没再说话，也不敢跟自己儿子对上。 一步错步步错，他早料到有纸包不住火的时候，只是没想到，这天来得这么快。 “他们可能在一个山洞里，那边靠近a国。”罗长军想到那次跟踪，当时他差点迷路出不了山。 山洞内， 罗大壮感觉眼皮很重，想睁开，但一直撑不开眼皮。 迷迷糊糊中，他看到三癞子蹲在洞口抽烟，但他努力很久都睁不开眼睛。 他只记得自己边喝酒，边跟罗桂玲说深城的事，大儿子上来劝他，他也没打算下山，再然后，什么时候晕过去都不懂，隐约听到对方说什么弟弟。 三癞子从洞口走进来，逆光，看不清他此刻的神情。 “别装了，赶紧睁开眼睛。”三癞子毫不客气踹罗大壮，但罗大壮一动不动。 他反而踢得脚疼，龇牙咧嘴的抱着腿，原地跳了几下。 罗大壮全身没力气，不过睁开眼睛看到是三癞子，一点不惊讶。 “罗叔，还记得我吗？”三癞子坐在旁边的大石头上，咧嘴笑着。 罗大壮：“三癞子，出来不好好生活，还想着报仇， 自己做错事都推给别人，还能这么理直气壮。” 三癞子收敛笑意：“我的仇人不就是你吗？ 当时我奶奶跪着求你，你怎么对她的？” 罗大壮目光冷淡地看他：“你自己做错事，让你奶奶跪下求我，就该被原谅？” “看来你在牢里关几年，思想一点没扭转过来。” 三癞子冷嗤：“少来教训我，你这么聪明，还不就是落到我手上。” “罗长河的女儿是你弄s的吗？”罗大壮没顺着话题，紧盯着他的反应。 三癞子眼眸的亮光瞬间消散，暗沉下来：“怎么？大队长还要在我面前耍官威？” “我要是能立起来，肯定不会找你算账。” 罗大壮看了他胯下一眼，目光深沉几分。 像三癞子这样因流氓罪被关押进去的人，在牢里最容易被人欺负。 “你奶奶是因病去世的，还是队里凑钱把她送上山，我没有对不起你们家的地方， 如果不是你太过分，事情本可以在本村解决，当时我们村干部还没报警，警察就已经进村了。”罗大壮没必要跟他说谎。 三癞子：“人都没了，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你说出花来，这次也会死在这里，但死之前得让那个女人过来看着。” 他面容突然扭曲起来，每次想起那天晚上的冲动，他都恨不得扇死自己。 惹了不该惹的人，他才间接害死自己的奶奶，又进牢里蹲了这么多年。 罗大壮当时但凡愿意包容一下，他都不至于顶在严打流氓罪的风头，被判得最重。 “罗长河的女儿不是你弄s的，会是谁？你的同伙？” “仔细算，她应该是你间接害死的。”三癞子眸底闪过嘲讽。 他只是做些无伤大雅的小动作，就被关林里了。 罗大壮眼皮一跳：“什么意思？” “是罗大友，我看着他把人拖进甘蔗地，又拿石头砸…啧，对比之下我也算好人了。”三癞子摇摇头，自嘲一笑。 村里的“狼”披着老实人的皮肤，天天在村里到处晃。 除了那件事，还有很多，三癞子刚回村几个月就撞到很多次。 罗大友玩得花，有些人半推半就从的，有些敢怒不敢言，有些就像罗长河的女儿…… 罗大壮不敢置信地看着他，知道他说的是事实，心里更无法接受。 … 另外一边， 苏安在村里等了很久，没等到苏白芷他们出来，反而收到村里的小孩送过来的信。 看完信，他眼底闪过一丝冷光。 不过几个孩子在家里，姐姐没回来之前，他不可能离开这里。 【同是弟弟，待遇天差地别……】 苏安看到后面一句话，脑海闪过在南城时，父亲曾经说的话：你以后成废人了，只要好好对你弟弟，他肯定会照顾你的。 那时苏安以为自己真的恢复不了了，是姐姐给他希望，爷爷奶奶也一直站在他这边，他才重新振作起来。 如果没有他们，他是不是也像这个人一样？ 苏安猜他是同父异母的弟弟，却又不是特别确定。 爷爷奶奶每年都会寄东西，寄钱给那个弟弟的，按理不可能会变成这样。 “要不我们也上山看看？”三虎看了好几次时间，心里越来越不安。 肯定是出事了，不然他们不可能现在还没回来。 苏安把信递给他：“出事了，但现在我们该找人帮忙，家里还有这么多人，靠我们两个不行。” 三虎一目十行地看完，他本就做文字工作的，看信里的意思，那个人抓住的是他父亲，却没跟其他人碰上。 “你在家守着，我去给姐夫打个电话。”苏安看了一眼天气，乌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大片压过来了。 刚才天空万里无云，现在眼看着就要下暴雨，而且不像只是阵雨。 在河岸的雷警官也在看天气，环顾一圈，没看到罗大友，心咯噔一下。 罗河村的村支书什么时候离开的？ “山上还能打猎吗？”雷警官递一支烟给罗十二。 这个人刚才看着一副随时晕过去的样子，现在已经恢复如常了，还帮忙拉警戒线。 “我们早几年就禁止上山打猎了。” “什么？那刚才的枪声是……”雷警官立刻拿出手枪，叫了几个人一起上山： “去叫巡逻队的人上山，还有民兵连……” 第1192章 跟苏白芷一样的声音 山洞内， 三癞子没等阿黎回来，就拿起石头，对着罗大壮的头砸。 罗大壮连推开他的力气都没有。 他感觉全身软绵绵，可能药效还没过。 “啪，啪……” 血溅到三癞子的眼睛，腥味萦绕在他的四周。 他的手是颤抖的，心底的恐惧慢慢涌上来。 三癞子见过阿黎和罗大友肢解那些人，跟杀鸡一样。 但轮到他，他却控制不住地颤抖。 “你打死我正好，我媳妇没了，可以到下面去跟她团聚。”罗大壮声音很低，却足够能让三癞子听得见。 啪！ 最后一次砸到了罗大壮旁边的石头上，三癞子瘫坐在地上。 “我也想做个好人，但周围的环境都不允许， 我的父母见我头上长癞子，生下我就把我扔给奶奶了，只有奶奶全心全意地对我好， 周围同龄人总想欺负我……”三癞子眼底是茫然的，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他也想正常娶媳妇的，但谁会愿意嫁给他？ 生理上的冲动，比他的思考更早做出动作。 他缠着白知青，也是因为知青点的人都排斥她，不会有人帮她。 谁知道最后罗振军竟然愿意为白知青的名声，跟她结婚。 “没有谁是一帆风顺的，你自己立不起来，想帮你也无从下手， 你偷懒不去上工，村里看在你奶奶的份上，并没真正追究，这已经是优待了， 那时谁家是容易的？为了吃饱饭，谁不是拼命的挣工分？”罗大壮这时反而清醒很多，看着眼前的年轻人，既觉得可怜又觉得可恨。 三癞子唇角勾着讥讽的笑。 “你的父母没管你，但每个月也按时寄钱回来了，你怨恨他们而放弃自己，别人最多觉得你可怜， 但各家有各家的烦恼，其他也做不了什么了。”罗大壮并不在意自己会不会死，在罗桂玲离开后，他就有随时跟着离开的准备。 几个孩子都大了，也已经娶媳妇，他对得起他们了。 三癞子没说话，他脑海里浮现而奶奶的笑脸，眼眶很快红了。 “你手上没沾血，最多算知情不报，以后到外地打工，离开这里，重新过日子还来得及。”罗大壮看向洞口，一个黑影滑进来，如鬼魅一般。 “阿黎…”三癞子看到他，立刻收敛情绪。 “被说服了？”阿黎靠在大石头旁，冷眼看着他。 他整过容，是按照苏白芷的脸整的，不过只整出了六分相似。 罗大壮看到他，只觉得熟悉又陌生。 “小姨父，认出我了吗？” 罗大壮听到声音，瞳孔迅速扩大。 “声音很像我的姐姐？没办法，我们是同一个妈生的，总有点像的。” “你是谁？”罗大壮心怦怦地跳，这个人眼底满是戾气，手上肯定染血了。 “同母异父的弟弟，苏白芷还有很多个？说起来，我跟罗河村还是有缘分的。”阿黎走过去，打开手电筒，让他看清自己的脸。 “小姨父，你说我打电话给姐夫，他能认出是谁吗？”阿黎笑着，却看着很瘆人。 罗大壮：“你，你不是早就没了吗？” “可能我命不该绝，黎将军把我救下了。”阿黎悠悠地道，手覆在罗大壮头部的血，粘腻的手感，还有这血腥味，都让他激动。 罗大壮感觉后背窜起一股冷风。 “我们得离开这里了，到a国去，如果苏白芷不敢来，我每天就砍下你的一只手指下来，寄给她。”阿黎一把拉起罗大壮，看都不看三癞子一眼，大步往外走。 三癞子爬起来，快速跟上。 如果罗大壮不见，他肯定没法留在这里，去a国最好。 轰隆，轰隆…… 外面像突然天黑了一般，电闪雷鸣，瓢泼大雨瞬间压下来。 苏白芷和罗振军都套上了山上木屋拿出来的雨衣。 二虎拖着罗大友，往山洞走，等他们到时，里面空无一人，石头上有血迹。 一道白影飞掠出来，随后转头跑出去。 二虎又看到表姐的小白猫，眸光闪了一下。 这只小白猫比警犬还厉害。 “跟着他走，”苏白芷开始瞳系统，能看到白小爷追出去的方向。 如一个隐形的导航，有箭头指向。 罗长军跑了一路，气喘吁吁的：“你们等等我。” 想到一个人待在山上，他两条腿酸痛得厉害也要跟上。 罗大友眼睛转悠悠的，想找机会逃走，不然他必死无疑。 “你自己下山，雷警官他们应该很快赶上来。”罗振军没空理他，怕再慢一点，父亲就被那些人折磨没了。 按这个方向，再往前就是a国与华夏交界的河流。 下大雨，他们走得慢，对方也快不到哪里去。 “我跟着你们，”罗长军是真怕，现在下大雨，天又黑，他怕自己会不小心摔到哪个坑里爬不起来。 这座山以前他从没爬过，最主要，他还要看着他父亲。 罗大友瞥他一眼，眸底闪过一丝暗光，实在不行他就劫持自己儿子离开。 苏白芷突然转身，压着罗大友的下巴，往他嘴里塞了一颗药。 “你给我吃什么？” “一颗让你跑了也活不了的药，你应该知道我会制药？”苏白芷转看向二虎： “你不用拉着他，让他自己走，如果他逃掉，没有解药，今晚就会毒发身亡。” “你个毒妇！”罗大友目眦欲裂，大骂一句。 苏白芷：“不装懦弱了？以前你不是一口一句苏老师的叫吗？ 还是，你觉得没有装的必要了？” 罗大友：“……” “你是不是觉得，我们这些人都没了，就没人知道你干过什么？”苏白芷又继续道，说完继续往前走。 罗大友：“……” 他确实是这么想的。 只要他们都死在山上，就没人知道他干了什么。 罗长军快步走到二虎前面，他很怕自己的父亲，会突然发疯。 现在他宁愿相信其他人，也不信自己的父亲。 苏白芷突然停住， 【他在树上，枪口正对着你们。】 白小爷已经隐藏在草丛中，慢慢爬上另外一棵树。 “怎么不走了？” 啪嗒啪嗒的雨声，把罗长军的声音覆盖。 “砰，砰……” 子弹在黑暗中穿梭，闷闷地钻入树干中。 “小心！”二虎突然惊恐地拉了罗长军一把。 子弹直冲苏白芷的眉心。 “砰！” 第1193章 丛林追逐 阿黎唇角咧开，露出大白牙，眸底溢出的笑意，像嘲弄也像讥讽。 雨声像自动过滤，他只想听到子弹穿过人体后，缓冲的声音。 仿佛雨水染上了血腥，混着泥土的味道。 他的笑意突然停滞，瞳孔逐渐放大，下意识就转身逃。 那颗子弹他确定能直中苏白芷眉心的，却在靠近时，被一道白影拍离了方向。 光线暗沉，又有周围的树覆盖，能看清当时情况的并不多。 【还愣着干嘛，追啊！】 【再过去两公里就到两国边境了……】白小爷说完就开跑了，这次要不是它反应快，苏白芷已经没了。 罗振军早就如离弦的箭飞了出去。 他们并不知道，三癞子就在附近，在阿黎对着他们开枪时，他扔下罗大壮就跑了。 罗大友比任何人反应都快，跟着那个阿黎跑向边境。 他才不信苏白芷说的，不可能有药能让他当晚暴毙。 不趁着现在天黑跑，等雨过天晴，他怎么可能有逃生的机会。 “你去哪？” 一道声音从脚下传来，他的双腿被两只手用力抓住，身子还保持惯性往前冲，整个人就这么摔了出去。 罗大壮满头血，目光冷森森地盯着他。 罗大友转头看到，随手拿起能抓到的东西，直接往他头上砸。 他瞳孔放大，像终于战胜了困难，唇角还勾着，笑意如鬼魅一般。 “砰！” 罗大友突然整个人飞了出去，浑身都麻痛着。 苏白芷踢飞他后，根本来不及多补几脚，就追着那条路线跑。 跟过来的二虎把罗大壮背起来，往下山的路走。 这边小时候他经常来玩，哪条路下山快他最清楚。 罗长军跟着二虎下山，转头看一眼父亲的位置，眸底闪过复杂的光。 他不敢凑过去，怕被疯掉的“父亲”打死。 罗长军从不知道，他的父亲原来力气这么大，而且跑起来比兔子还快。 要不是苏白芷踢那一脚，他的父亲会把老罗支书砸死吗？ 单想想，他就头皮发麻，浑身颤抖起来。 罗大友以为会有人过来抓自己，最后发现周围只有雨声，安静得让他恐惧。 他被抛下了，没人在意他的死活，包括他的亲儿子。 正追出去的苏白芷狐疑地看着路线，罗振军的身影在前面不断晃，却只是围着树转圈。 她快步跑过去一把拉住他： “表哥，你醒醒！” “罗振军”眼底的茫然一瞬间清明：“他往那边跑了。” “不，往这边。”苏白芷扯着他，跑了不到三百米，脚步突然顿住。 再回头，就看到“罗振军”正举枪，对着她笑。 他就是罗大友口中的“阿黎”，那白小爷去哪里了？ 雨好像偏爱这边，根本没落下来。 “姐姐，没想到你这么敏锐，用老黎的话说叫天生当兵的料。”阿黎撕下面具，眸底的笑意更深了。 苏白芷没动，她已经感觉到附近的一切都跟之前不同。 这里像一个单独的磁场，排斥一切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 苏白芷：“那个老黎救你，又治好了你，目的就是让你回来杀我？” “是啊，他说你和陆北宴太难杀，派出去的人都折损了， 他引以为豪的童子军，也全部被你抓进牢里。”阿黎撇撇嘴，又继续： “我义父太夸张，这不就把你抓住了吗？只要我轻轻一扣，你的小命就没了。” “杀了我以后呢？你还想做什么？”苏白芷手里已经捏了笑笑做的烟雾弹，她得争取时间，先逃出这个磁场怪圈。 现在系统直接宕机，这是从没出现过的。 阿黎：“当然是回到我义父身边，给他养老送终，顺便取而代之。” 苏白芷突然扔出一个东西，他毫不犹豫地开枪。 烟雾不断扩散，阿黎警惕四周，凭着耳力追出去。 跑出十几步他就发觉不对劲，又缩回那个磁场圈。 苏白芷看着他缩回去，却并没有出手。 系统正逐渐恢复中，她已经拿到放在仓库里的手枪。 几乎在她走出怪圈的同时，白小爷窜出来。 【你去哪了？怎么突然消失！】 “少啰嗦，赶紧抓人。”苏白芷眸底一片冰凉。 说话声音像她，还能易容，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 这个人不抓到，以后就得一直提防暗枪。 苏白芷走另外一边追。 罗振军看到那道身影，几乎没任何犹豫就追过去。 雷警官带人上山后，听到枪声，判断大概位置就往这边追。 雨越下越大，山里追逐的几人越来越靠近，好像各自都不知道疲倦一样。 山里在跑，村里已经乱成一团，一个个围到罗大友家前，说什么的都有。 “不是我们搞封建迷信，实在是最近村里怪事太多了。” “没错，大友支书看似什么小事都管，实际大事上只往自家身上揽，好处全占了。” “看看这两层小楼，不就是干银耳加工厂赚的吗？” “不行，今天必须要个说法，该拜山神就拜，拖到过年，明年一整年都会不顺。” “……” 其他人纷纷点头附和，一群人围着，说话声逐渐拔高。 朱桂枝打开大门从里面出来：“我家大友在家，你们围这里没用。” “村里出这么大的事，村支书却躲起来，你别啰嗦，让他出来，我们讨要个说法。” “以前大壮当村支书，从没出过这种事，也第一时间出面处理。” “没错，他只露一面，连个人影都不见，没能力当村支书就把位置让出来。” “让出来……” 几个婶子刚说完，大家就附和，像喊口号一样。 村里人不是傻的，刚开始银耳加工厂和药植公司搬迁，给大家伙发钱时，大家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随着时间往后拉长，罗大友家里建起楼房，大家才回味过来。 合着以前的村支书带大家做出来的集体产业，全被罗大友家占了。 朱桂枝用力拍门：“我说了，他不在家，你们要闹去村委，别来我家门口闹。” 她几乎是用力大吼出来，但大家却没打算散开。 “不在家？我们看着他跑回家……” “对，警察刚来没多久，他就回来了，怎么可能不在家？” 第1194章 在最后一刻拉回 “我一直在院子里坐着，没看到他回来，倒是我儿子跑出去了，你们看到他去哪了吗？”朱桂枝眉心拧成川字，比起丈夫，她更担心儿子。 “你儿子上山了……”有一个小孩突然小大人似的说，随后又歪头继续： “我看到村支书拿猎枪上山……” 小孩的话大人们一般不当回事的，但现在所有人神色都变了又变，显然当真了。 朱桂枝转身回去，匆忙拿出雨衣和草帽就要上山。 带猎枪上山，那死老头不会干了什么事？ 早上回来她就有很不好的预感。 别人都说罗大友老实本分，只有她自己知道，这男人暴力又变态。 以前年轻的时候，他天天折腾自己，身下就没好全过，她经常得跑医院拿药擦，还都得背着村里人去。 这几年，老头明显对她没兴趣了…… “民兵连上山了，大友媳妇，你别去……”一个阿婆突然拉住她，目光锐利几分。 阿婆以前在村里是有点名望的，靠给别人算命攒了不少钱。 后来那个动荡时期，她早早收手，让那些人抓不到把柄，罗大壮又护着才躲过去，没被拉去批斗。 朱桂枝想甩开她的，但被用力钳制住，她根本甩不开。 “你想死在山上，现在就去。”老人压低声音道。 朱桂枝眼皮直跳，她转头看向阿婆，她目光淡淡的，刚才的话像是她的幻听一般。 “我们在村口等就行，雷警官也上山了，罗十二在河边那守着，其他的村干部都跟民兵连一起……” 山上， 一道闪电突然砸下来，正好砸在罗大友的前面。 烧焦的味道弥漫开，他暗暗咽口水，慌乱得不知所措。 他做的那些事，够雷劈好几次了。 罗长河像怀疑他，每次都主动躲，还不让他去拜祭堂婶，说生肖相克。 “伯父，你想去哪里？”罗长河拿着割草的刀走过来，刚才他一直都跟着眼前的人，就等着他准备到边境才出来。 罗大友往后退两步，用力摇头：“不，不，我哪都不去。” “是吗？我家丽芳是你弄死的？”罗长河眼底涌起的恨意，像巨浪一样，直接翻涌扑向他。 罗大友嘴唇哆嗦，一句话也不敢说。 只差几百米就到边界了，只要钻过去，他就能逃生。 “还不说实话，你这个人渣……”说完罗长河就冲了过去，却在半途被罗振军拦住了。 “长河，你不能这么做，为了他赔上自己不值得。”罗振军用力捏着他的手，让他动弹不得。 苏白芷在罗大友的后面，拦住他的去路。 他们追阿黎过来，在这附近他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不见踪影。 “是他杀了我的女儿，他怎么敢？还是村支书，他算个屁， 我不就说了一句，他不如老罗支书吗？为了这个就记恨我，把我女儿害死了，连着我老娘一起……”罗长河眼眶红红的，雨水混着泪水滑下来。 他跟罗大壮说女儿的事，是想着对方能找人查查，没想到，老天爷都站在他这边，把罗大友做过的事捅了出来。 罗大友扛猎枪上山，他就一直跟着，后来他也迷路了，再后来就是罗大友交代他和别人做的那些事。 罗大友冷笑：“我是不如他，为了村里的利益，什么也捞不到就算了，也没见你们念他的好， 村里的水井是他组织挖的，你们嫌弃吃水要收水费， 梯田是他组织大家一起挖出来的，最后又嫌那里不好种植，机器上不去。 药材种植占用的是没开垦的山头，又有人说他谋私，破坏山里的绿植，容易引发泥石流，” “既然他那么尽心尽责都得不到一句好，我就反其道而行，一开始你们也是高兴的，怎么现在又要念他的好了？” 罗振军诧异地看向他，总觉得这个人跟他以前认识的，像两个人，嘴皮子什么时候这么利索了？ 还有他干出来的事…… “我成现在这样，全怪你那个大女儿，只是看看而已，我又没对她怎么样， 她大声嚷嚷，想叫村里人出来给她做主，我只能捂住她的嘴，把她拖进甘蔗地……”罗大友的神情变得癫狂起来，在笑着，眼底却是阴森的。 “你个疯子，疯子！”罗长河接受不了女儿受辱而死，倏地挣脱开罗振军，刀子直接砍向罗大友。 但他的刀子却被对方一把拿出，刀口反对准罗长河的脖颈： “别过来，不然我抹了他脖子！” 苏白芷见他快步往后退，一直冲向边境界限，眸地闪过一道暗光。 这个罗大友藏得真深，看他的动作就知道是练过的。 罗振军：“他刚才的动作我都没法做到，像是a国的军人那边常用的。” 苏白芷点头，之前跟陆北宴去a国执行任务时，她见过这样的动作，速度快，手的韧性要很足，得花不少时间才练得出来。 两人追过去，离边境线只有几十米时， “姐姐，跟我一起回a国，我义父一直惦记着你。”阿黎站在一块大石头上，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 刚才他就为了等罗大友，才耽搁这么长时间。 估计只有他知道，罗大友根本不是罗河村人，或者说原来的罗大友，在幼儿时就被掉包了。 这些年罗河村这边抓了不少j谍，但没人会怀疑一个村干部，他自己隐藏得很好，能保护自己时才会出手。 刚才说那些话，不过是为了激怒罗长河而已，对方来不及多想就上当了。 “阿黎，快帮我把他们干掉！”罗大友突然大喊，目眦欲裂。 憋屈了一天，他终于能松一口气了。 “急什么，你现在有人质，他们不敢怎么样， 回a国，你能做什么？让义父给你养老？”阿黎突然抬脚，把罗长河踢出去，然后趁罗振军救人时，冲向苏白芷。 罗大友大步往边境线跑，前面突然出现一个人。 “三癞子，你让开。” “我奶奶是被你折磨死的，是？”三癞子咬牙切齿地道，在这蹲守时，阿黎把一切都告诉他了。 他奶奶不是病死的，是被眼前的男人折磨死，最后他买通医生对外说是突然病逝。 “是又怎样？人都死了，你奈何不了我。”说完他突然冲过去，想直接跳到对面的边境线。 眼看着就要摔下去了，在最后一刻被用力拉回。 然后刀子对着他脖子砍下…… 第1195章 “我打算把他带到深城治疗……” 罗大友瞳孔剧烈颤动，根本挣脱不开三癞子，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刀子落下。 三癞子眼底布满红血丝，刀子落下后，用力往下压。 “还没完，还有你的儿子，孙子……”三癞子话音刚落，人就被踢飞。 “砰！”枪声响起，他瞪大眼睛倒向a国的边境。 那边聚集了很多穿军装的人，枪口对准苏白芷他们这边。 阿黎：“不愧是老黎忌惮的人，确实厉害。” 说完他一个跃身，挂在对面的树上，然后滑下来，消失在树林里。 苏白芷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眉心紧拧着， 他念叨的老黎，是不是a国退下来的那个黎将军？ 雷警官他们拿枪赶过来时，罗大友手抓着脖子的刀，死不瞑目。 而滚下去的三癞子，被河水冲走。 罗长河瘫坐在地上，嘴角喃喃的：“丽芳，你能安息了……” 雷警官走到罗大友面前，确定他已经没了呼吸，一个头两个大。 雨过天晴，乌云被风吹散，阳光透过云层滑落，把整座山都照得翠绿翠绿的。 罗大壮被二虎背下山，直奔军区医院缝针。 幸好只是皮外伤，没伤到里面，但也缝了二十几针，头发全被剃光了。 苏白芷和罗振军赶到医院时，家里几个孩子都在走廊等着。 “那个人给姐夫打电话了，不知道说了什么。 我打电话过去，罗营长说他出任务不在岛上。”苏安神色凝重，他挂电话没多久，附近军区的巡逻队就到村里，挨家挨户搜查。 苏白芷点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小姨父，走出病房。 他们得在村里耽搁几天，配合调查罗大友的事。 苏白芷：“你跟公司再请几天假，把年假休了，等这边结束，我们就回南城找苏平。” 苏安点头，不管姐姐做什么决定他都支持。 他们并不知道，罗大友的事很快在村里传开，村民们一个个拿着锄头，要砸罗大友家的大门。 连续几天，罗大友家大门就被屎尿糊着，罗长军被雷警官带走一直没能回来。 朱桂枝在家里骂，恨不得冲到罗大壮家讨说法。 凭什么他一回来，她丈夫之前为村里谋的福利，都成他罗大壮功劳了？ 罗大友做的事，为什么要抓她的儿子？ 但她一步不敢走出家门，怕被村里人围着打。 三天后，去火车站的路上， 罗大壮坐在拖拉机的最里面，从清醒后他就一句话没有，也没人敢跟他说什么。 开拖拉机的是隔壁村的韦十四，是个话唠，最喜欢讨论各家的八卦。 “你们罗河村人不讲理，怎么能堵着罗大友媳妇不让她出门呢？ 又不是她犯错，是她丈夫干的那些肮脏事。” “要我说，一人做事一人当，没必要牵连家人。”韦十四跟朱桂枝是同村的，仔细算还有点亲戚关系。 “既得利益者一点不无辜。”罗大壮突然开口，声音沙哑。 “老罗，你这话不对，她不知情的，能得到啥利益？”韦十四放慢速度，跟他掰扯起来。 “怎么没利益？罗大友得的不义之财，她有帮忙花掉？ 还有，她的儿子得的股份，不也是罗大友用那些钱买的吗？”罗大壮反问了几句，就不再多说。 韦十四还要辩解：“那也不能牵扯到他的孙子？孙子是无辜的。” “你说的牵扯是他不能考公，如果他孙子考上公检，爬上更高的位置，会不会想替他爷爷翻案？”罗大壮凉凉瞥他一眼，这人就是无脑跟风，别人说什么，他就跟什么。 “不会…？”韦十四有些不确定了，他没想过这一层。 “人有权利后，第一件事就是抹掉自己身上的污点，这就是人性，上面领导考虑的，远比普通人更多。”罗大壮想到之前罗长军说的，让他儿子进民兵连。 有这事，更是不能进。 苏白芷抬眸看小姨父一眼，他眼底多了一丝挣扎，好像又回到她刚到罗河村时，迫切想为村里做点事。 “阿芷，你们去南城看苏平，看完后呢？”罗大壮突然抬眸看向她。 “我想把他带到深城治疗。”苏白芷坦诚道。 请专业的人，花钱照顾护理，送到专业的学校，之前爷爷奶奶只出钱。 苏安诧异地看向她，之前她从不沾手的。 “就当还他当年给我挡刀子的恩情了。”苏白芷悠悠地道。 不是为了谁的名声，只为求个安心。 罗桂兰到死都不知道，她扔掉的那个孩子，竟然会被人救下来。 … 两天后，南城， 苏隽华的第二任前妻朱玲玲，提着东西到一个破旧的学校看儿子。 十几年的治疗，她已经完全放弃这个儿子。 但之后她再婚，生的都是女儿，又不甘心。 她这次故意搬家，把苏家两个老人寄来的东西退回去，就是想赌一把。 如果他们回南城看儿子，她就借机把儿子推给苏家人。 苏隽华死了，但他的儿子女儿还在，各个过得好好的。 不认她这个后妈可以，自己的弟弟总不能不认？ 听说苏安结婚了，还在外企工作，她心里嫉妒又不甘心，但也没用， 是她当时太短视，没劝苏隽华，好好对待苏安。 “苏平妈妈，你总算来了，我们这不能再留苏安， 学校现在没人资助，我们的老师也需要生活的，请您尽快把苏平接走。”林校长看到朱玲玲，语气很不好。 哪有像朱玲玲这样的，消失一个月，他们又不能把苏平扔出去。 朱玲玲慌了：“林老师，我工作忙，照顾不了他，求你们帮帮我……” 说完她就要跪下来，如果把苏平带回家，丈夫肯定要跟她离婚的。 “你别跪，跪也没用，学校开不下去了，你自己看看， 大部分人都被接走，没被接走的直接送到孤儿院，你今天不来，我们正打算把苏平送孤儿院，等街道办的工作人员安排。”林校长一把拉起她，眼底满是怒气。 “不行，不能送他去孤儿院……”朱玲玲用力摇头，她不舍得儿子受这样的苦。 他那么聪明，只是不能走路…… “那就交给我们……” 声音从她们身后传过来，朱玲玲转身看到苏白芷他们，目光落在苏安身上，眸底闪过一丝嫉妒。 她的儿子本可以像苏安这样的…… 第1196章 训练到能自理 苏安穿着一件黑色的羊毛大衣，随意搭了一条灰色的围巾，双腿很长，头发乌黑，两鬓角修出了发型，眉眼凌厉。 朱玲玲怔怔地看了好一会儿，原本脑海里苏隽华的面容已经模糊了，现在记忆一下像串联一起，全部涌上来。 跟苏隽华的气质不同，苏安的温和中像带了锋芒。 “你们是谁？”林校长狐疑地看向突然冒出来的两个人，不过看朱玲玲的神情，他们应该是认识的。 “你好，我是苏平的姐姐苏白芷，他是苏平的哥哥苏安。”苏白芷走上前跟老师打招呼。 苏平对老师点点头，转头看了一眼朱玲玲就掠过。 这个女人没了多年前的锐气，像被生活磨圆了。 朱玲玲暗暗咽口水，难堪和羞愧在她眸底掠过。 “你好，我姓林，是这的校长，只是苏平，苏安，这名字顺序不对啊……”林校长目光带着警惕，不管学校能不能开下去，她都不想自己带的学生随便跟对他不好的人走。 苏白芷：“这是上一辈人的事，我们只管现在， 老师，我们能先去看看苏平吗？” 她递给弟弟苏安一个安抚的眼神，苏安无所谓地挑眉。 他现在过得很好，以前的事已经没法影响他了。 苏隽华在他的生活里，一直是模糊的，几乎可有可无的。 早在多年前，他心里的亲人就只有姐姐，爷爷奶奶， 现在多了很多人，有姐姐的四个孩子，姐夫，秦笑妍，还有他们未出生的孩子，够了，人因知足而幸福。 朱玲玲紧抿唇，一句话没说，她知道苏白芷的医术很好，肯定认识很多人，能让儿子自理就很好。 年轻的时候，她太高估自己的能力，才犯下那样的错误。 现在儿子如果能跟他们走，她不仅能轻松很多，也能安心。 “请跟我过来…”林校长从苏白芷眼中看到了善意，她猜苏平的父亲应该是有了新孩子忽略之前的孩子。 有后妈就有后爸，最后没想到后生的孩子会天生残疾。 苏白芷：“林校长，能跟我说一下苏平的情况吗？” “苏平很特别，最喜欢看文学类的书籍， 他的房间有很多旧书，大部分是旧图书馆捐赠的，除了看，他还喜欢写，不过他不愿意发出去， 我看过他写的文章，散文类型的，写得很好……”林校长提到苏平的才华，话里话外带着欣赏，还有与有荣焉。 这么多孩子当中，苏平真的很特别的。 朱玲玲眼眶红红的，怕自己会心软接儿子回去，她不敢多了解儿子的喜好，她怕对上他那双淡然于波眼睛， 眼睛倒映出苍老自私的自己，让她无法直视。 苏白芷眸光微闪，比她预想的好很多，不过这些朱玲玲从不跟爷爷奶奶反馈。 “我们这里再好，也不如家里，苏平情绪反复无常，不过他有发泄的方式。 心情很不好时，他就埋在书里，好像沉浸在书的世界，能让他安静下来。”林校长轻叹一口气，她心里也不是滋味，看着他逐渐长成她想要的样子，却被困在那小小的“牢笼”里。 她们没有能力让外人看到苏平的才华，他好像也没打算让别人看到，写只是为了与文字世界里的自己和解。 苏白芷：“他的身体情况如何？” “下半身基本没知觉，肌肉萎缩得厉害，但他双手很灵活，除了先天不能走路，没有其他疾病。”林校长脚步停住，下巴轻抬，让他们看房间里面。 苏平几乎是躺在轮椅上，但还有一个简易的支架在看书，好像周围的一切都消失，他自己进入了书里的世界。 “我听说，现在有特别的训练方法，能让他这样的病人自理，之前能坐着，不用一直躺。”林校长眼底带着期盼，她坚持到最后再离开，就是想看到苏平能有一个好的去处。 苏白芷点头：“我们打算送他到专业的医院，治疗到他能自理，就把他接回家里。” 林校长眸光一亮，但很快又暗淡：“需要很多钱，还需要时间……短期看不出效果，很多家长就放弃了。” 朱玲玲紧咬着唇，她打听过，也知道有这样一个地方，但费用真的高得吓人。 “费用不是问题，时间长也没关系，只要他最后能自理，就能过相对正常的生活就都值得。”苏白芷话音刚落，苏平转头看向窗口，与她四目相对。 苏安看到他的脸，眼眶一瞬间红了，与他少年时有七分相似。 他好像看到那时被父亲放弃时的自己。 “叩，叩…” “请进，” “我能跟你谈谈吗？”苏白芷没问林校长，主动敲门口，并没有走进去，先问他。 “可以……”苏平看到蹲在林老师后面的影子，眸底闪过一丝苦涩。 对母亲来说，他是负担，又是她的不甘心。 苏安站在窗口，一动不动。 林校长看苏平一眼，又看苏安，心里叹息，难怪刚才她觉得苏安特别眼熟，原来兄弟俩长得这么相似。 朱玲玲捂住嘴巴，眼泪哗哗落下，是她错了，是她耽搁了儿子，她太自私， 苏隽华去世后，她应该撒泼都要把孩子送到苏爷爷奶奶面前的。 想想自己以前耍的小心机，在两个老人面前其实就像小孩耍赖。 “你们是来接我的？”苏平面上很平静，心底却如翻涌起巨浪。 他从未见过他的姐姐哥哥，却从朱玲玲的嘴里听到很多。 现在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两人，他以为自己在做梦。 苏白芷扫了一眼书架上的书，心里有了打算： “我送你到深城的私立医院接受治疗，直到你能自理，再接你回家跟我们一起住， 不过，你能自理以后，得想办法养活自己，爷爷奶奶老了，我和苏安都有各自的家庭， 你的生活主要需要自己撑起来，我们只能是辅助。” 苏平：“谢谢，我知道该怎么做。” 他只是生理残疾，不是脑子有病，这些年他看书一开始为了让自己平静，后来知道能写文谋生，就试着写，不断写。 苏平甚至想过，离开这里后，如果没人帮他，他就先试着自己养活自己。 第1197章 另外一个小舅舅 朱玲玲再也忍不住，呜咽出声，她的儿子那么好，那么聪明，为什么会残疾？ 这些年她求神拜佛，她宁愿一切苦难降临在自己身上，却都无能为力。 人不能抱着侥幸心理，做些违背基本道德的事，迟早会被因果反噬。 林校长眼眶也湿润了，蹲下来，拍拍她的肩膀安抚， 她知道苏平会选适合自己的，也不是那种心安理得接受别人帮助的人。 这样的孩子该得到眷顾的。 可惜，父母无德，把孩子的福气都作没了。 手续办得很快， 苏白芷和苏安一起收拾苏平的书，联系的私立医院是段家投资建的，会有专业的医生过来接苏平去深城。 朱玲玲没在这里多待，她对姐弟俩深深地鞠躬后，就快步离开了。 她甚至没跟儿子多说一句话，怕自己的不甘心涌出来，反悔不让儿子离开。 林校长也在准备离开，回去处理后续的事，屋里只剩他们姐弟三人。 苏平一直很安静，把自己写的文章装入信封，并写上投递地址。 苏白芷挑选了三篇短篇小说：“这些我寄给我认识的编辑，她能帮你发表到更专业的杂志。” 苏平诧异地看向她，心底如一股暖流划过，这是母亲朱玲玲都不曾给过他的。 他不怨母亲，至少在她的能力范围，她已经给他最好的，他很知足。 苏安整理书时没翻看，在他看来，书是特别私人的财产。 “这些书暂时放家里，有需要用的时候，我再送到医院给你， 你需要买什么书，给我列一个书单，在你没领到稿费之前，我会给你买，等你拿到稿费，就得你自己买， 当然，家里的书房有很多书，你都可以看。”苏白芷把那三篇文章装入文件袋，打算回深城后再寄给编辑。 苏平点头，他对家其实很陌生，好像从他记事起他就一直住在学校里，周围的朋友不断更换，他们周末假期都能回家，只有他，节假日好像对他来说，跟其他日子没区别。 看过很多书后，他就更怕麻烦别人，同时也能以旁观者的视角，察觉到别人对他的善意。 即使从未见过爷爷奶奶，但他们一直在资助他的学费生活费，至少让他不为钱烦恼，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他看过的文字汇聚一起，都在教他，要做一个知道感恩的人，不要怨恨，那只会让自己陷入更不堪中。 身体残疾，就别让自己心理也残疾，他得尽自己所能，向阳而生。 下午，私立医院的医生就来到学校，先把苏平带回医院，苏白芷跟他一起坐飞机回深城。 苏安把剩下的东西托运回深城，晚上再坐最后一班火车回去，第二天下午他就能到深城。 苏白芷在医院办完手续回到家时，几个孩子也刚回到。 苏奶奶从厨房出来，看到孙女回来，没到孙子，正疑惑。 “奶奶，我把苏平接到深城医院治疗了， 是段家投资的医院，治疗后能让苏平以后学会自理……”苏白芷拉住奶奶，让她坐沙发上。 苏奶奶：“……” 苏爷爷听到孙女说的话，眉心微皱，他不是不愿意，是怕给孙子孙女添麻烦。 到最后，儿子苏隽华做的混账事，还得让两个孩子收拾烂摊子。 “真能自理？那孩子心理状态怎样？”苏奶奶眉心紧拧着，她没觉得孙女自作主张，而是相信她肯定是深思熟虑后做的决定。 “他应该很快就能自力更生了，心理状态比我预想的好很多，多亏了书籍， 文字能抚慰心灵，也能遏制心底的恶魔。”苏白芷轻叹一声。 存在即合理，人在成长的每个阶段，需要的心理安抚是不一样的。 比如浪费时间去做一些无意义的事，买些没用的小东西等等。 文字工作者在抚慰不同的人群，并不是可有可无。 苏奶奶擦了一下眼角的眼泪，点点头： “这样就很好了，医药费我和你爷爷有一些，我们一起承担。” 苏白芷摇头：“你们的钱留着养老，我能负担医药费， 钱能解决的问题，就不是问题，只要努力赚更多钱就行了。” “这不行，你也有自己的家……”苏爷爷立刻反对。 苏白芷：“要是有负担，我不会去承担这些，你们就放宽心， 安安说了，他会在不影响小家的情况承担一部分，算是尽哥哥的责任，不过他得跟笑妍商量后再确定承担多少。 不管承担多少，是他的心意。” 苏奶奶和苏爷爷对看一眼，心底了然了，他们不知道孙女现在有多少钱，但应该是不缺钱的。 苏白芷决定带苏平回深城治疗，就没打算让苏安承担，是他自己主动提出的，也许帮苏平的同时，他也想帮“少年时的自己”。 几个孩子一直在安静地听着， 笑笑突然开口：“所以，我们还有另外一个小舅舅？” “嗯，比你们小的小舅舅，明天我们一起去看他。”苏白芷搂着女儿，笑道。 颜颜也凑过来，抱住苏白芷：“那我们是不是亏了？” 欢欢和乐乐对看一眼，眉峰同时挑起，看来他们这个寒假不会无聊了。 “称呼上亏了一点，多一个亲人，这么看是赚的。”苏白芷揉了揉小女儿的软细的头发。 她要做更多的好事，给几个孩子积攒福气。 笑笑能找回来时，她心底就暗暗发誓，一定要多多回报社会。 感恩这辈子，她能有很多的亲人，得到很多很多爱。 “行，那我们给小舅舅准备礼物，他喜欢书，应该也喜欢画册， 我们还有很多公仔，可以送他。”笑笑像下了很大决心，一定要跟另外一个小舅舅搞好关系。 小舅舅是妈妈的弟弟，他们爱妈妈，也爱她的亲人。 颜颜撇撇嘴：“你不怕安安舅舅吃醋？” 笑笑：“那一起送？” 几个孩子想到就要立刻行动，小跑上楼准备礼物去了。 苏爷爷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眸底溢出笑意，家里还是得有很多小孩，才有活力。 “那孩子会不会怨我们？”苏奶奶心里忐忑，人是环境的产物，她不得不多想。 苏白芷：“你见到他就知道了。” 第1198章 挂职不入编 晚上， 苏白芷接到陆北宴的电话，才知道沐家人在a国找以前的黎将军，目的很明显。 “什么时候回家？” 陆北宴：“两天后回去， 想我吗？” “想，在外面注意安全。”苏白芷声音很轻，见到苏平后，她的心并不平静。 “嗯，阿芷，放下包袱，才能更轻松的向前。” 陆北宴的声音很低沉，却让她很熨帖。 两人又闲聊两句就挂断了。 今天注定是一个不眠夜，异国他乡的两人各怀心事。 陆北宴接到阿黎的电话时，就知道他不是苏白芷，声音很像，说话的语气截然不同。 他说苏白芷不是原来的苏白芷。 陆北宴一点不觉得诧异，他早就发现她的不同， 他喜欢的一直是现在的苏白芷，不管别人说什么，他笃定自己的选择。 这次来到a国，是与现任的a国掌权将军谈边境问题，各有各的立场，陆北宴来是为保护外务部工作人员的安全，顺便深入a国，调查一些未解的事。 … 第二天， 苏白芷刚锻炼回来，就接到邓部长的电话。 答应他“挂职不入编”，需要她时，会随时跟随飞鹰医疗队行动。 以前她是队长，要安排很多事，现在队长是陈之遇，不需要她安排，她只需要偶尔当“飞刀”医生。 她的时间更充足，能自由安排，做自己想做的事。 准备带家人去医院看苏平前，她在书房选了几本书带去，顺便拿了一个相机打算送给苏平。 而此刻的苏平，正看着医生给他的治疗方案，给出一个确定的时间点， 一年后他可以自己坐起来，三年后能自理，之后只需要每年到医院定期检查就可以。 看到最后的治疗费用时，苏平心底掀起惊涛巨浪。 他不是生活在象牙塔里，知道现在的物价，这个治疗费用，一般家庭根本承担不起。 苏平突然想退缩了，他想不通，他的姐姐图什么？ 父母放弃他，现在却是昨天之前素未谋面的姐姐，愿意把他托举起来。 但他来不及思考太多，更多的亲人进入病房内。 “小舅舅你好，我叫陆子灵……” “我叫陆子浩…” 四个孩子先做自我介绍，然后把礼物塞进他的怀里。 苏爷爷和苏奶奶环顾病房一圈，与其说是病房，不如说是一个小套房。 这样的环境，肯定花费不少。 苏白芷已经拿到治疗方案，现在正跟医生讨论修改， 苏平能听到她说了很多专业词语，心底慢慢安定下来。 这种安定是从未有过的，他贪婪地想得到更多，同时也想着，他努力把治疗时间缩短，以后总有机会回报她的。 “差不多就这样，以后总再好好讨论，苏医生，你要不要考虑入职我们医院？ 我们院长说，要是能劝您到医院任职，给我们几个奖金。”主治韦医生诚恳邀请道，他不是客气，培养出一个出色的外科医生太不容易了。 苏白芷：“我要是入职这里，你们院长估计要跟市医院的王院长打一架，为了他们的健康，我现在最好不入职任何医院， 不过我可以答应偶尔过来当飞刀医生。” 韦医生眼睛一亮：“这个可以，我今天就转告院长。“ 两人客套几句，韦医生就先去忙了。 苏白芷走进病房时，苏平已经拿起她带来的地理杂志看。 “不要担心治疗费，我既然答应承担，就是在我的能力范围内。”苏白芷主动提起，安抚苏平。 她的敏感是在孤儿院养成的，一眼就看出苏平的不安。 几十万的治疗费，确实是天价，不过对现在的她来说并不是。 昨晚她跟陆北宴说了治疗费的事，他没任何意见，跟她达成一致的共识。 苏平的脸一瞬间涨红，眼眶红红的，不用开口就能懂他的心思，难道这就是血缘吗？ 不，是姐姐的敏锐，理解并安抚他的敏感。 “小舅舅，我去过这里，那里的海鲜很便宜……”笑笑指着杂志上的图案。 苏平来不及陷入情绪中，就被笑笑说的经历吸引。 然后其他三个孩子围着他，一人一句转移他的注意力。 苏平只觉得自己像包裹在中，整个人飘飘然的。 之后的几天， 几个孩子和奶奶一起到医院陪他，陪他度过适应期。 苏白芷偶尔过来，大部分时候在家复习，准备考证。 陆北宴说两天后回来，延期到一周后才回。 等他回来时，已经是年二十九了。 今年陆北宴有假期，能休三天，但他父母却要到国外出差。 陆北宴回到家，家里很安静，他以为没人在家。 等他洗澡出来，正打算到厨房煮点东西吃，听到书房有声音，转去敲书房门。 “请进，”苏白芷正跟编辑沟通苏平短篇小说的连载方式。 她看到陆北宴时，眼眸一闪而过的惊喜，指了指电话。 陆北宴大步流星地走到她身边，把她抱在自己怀里。 “连载按每期两章的形式……”苏白芷单手搂他的脖颈，不小心唇擦过他的喉结。 陆北宴瞳孔微缩，手已经握着她的腰。 “行，你把合同寄给我，到时他签字后再寄回去给你……”苏白芷挂上电话，另外一只手也搂住他的脖子： “陆先生，欢迎回家。” 陆北宴感觉喉咙酥麻，压着她的唇，把她唇角的笑意收入吻中。 苏白芷回应他的吻，手也不安分起来，双脚突然悬空。 ……… 一个小时后， 两人十指紧扣走下楼，家里的其他人还没回来。 陆北宴：“他们去哪里了？” “去医院接苏平回家过年，等过完年再回医院治疗。”苏白芷放开他的手，走到冰箱前，打开拿出冷藏的饺子。 陆北宴眉峰挑了一下，进厨房烧水。 两人刚吃完饺子，外面就传来门铃声，两人对看一眼都没动。 “你去开门…”苏白芷不想动，现在只想上楼好好睡一觉，腰酸，腿也酸。 陆北宴起身走到窗口看，看到外面的人后，没打算开门。 “我们上楼休息，无关紧要的人。”陆北宴握着苏白芷上楼。 而在外面的人正伸头往里瞧，一副很焦急的样子。 “你来找谁？”战奶奶拎着菜篮子，刚买菜回来。 第1199章 默许即是立场 “找苏医生……” 贺霖不知道为何，对上眼前这个老太太的目光，浑身不自在。 他是来解释清楚的，停职快两个月了，一直没有任何公告发出来， 以前的同事见到他就躲，家里老人也躲他，他弟弟贺磊忙着婚礼，没空搭理他。 听说苏白芷回来了，还去市医院交接部分工作，他没多想就赶过来。 今天是年二十九，按理应该都在家…… 战奶奶：“哦，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来找茬的，我正打算回去就报警， 哪个客人会像你这样按门铃的？一点做客礼貌都没有。” 贺霖：“……” “赶紧离开，家里没人。”战奶奶拎着菜篮子就离开。 她摇摇头，没想到贺老头的孙子这么没眼力劲，之前她还见过另外一个孙子，好像在警察局的，跟这个不同。 留洋回来，真把自己当天王老子了，以为位列仙班了吗？ 贺霖看了里面一眼，眸底闪过一抹冷光，怎么可能不在？ 他刚才好像看到里面有人影晃动…… 虽不甘心，现在也只能先回家等着。 临近过年，外务部正是最忙的时候，他想找同事打听也得等年后。 此刻贺家， 贺磊刚进门就看到爷爷在茶桌前泡茶，他鬓角的白发更多了， 贺奶奶在一旁摆点心，神色淡淡的，看不出什么情绪。 “回来了，到这坐下。”贺老爷子递了一个眼神，又继续冲泡茶。 喝茶静心，最近贺家发生的事太多。 先是贺霖推了秦兰，致使她流产再加上肌瘤破裂，不得不拿掉子宫， 醒来后秦兰就疯疯癫癫的，秦家把人接回去，送精神科病房住着。 秦兰做的事，他是之后才知道，再想做什么已经来不及了。 联合外部势力绑走军官的女儿，单这点，贺霖就不可能继续待在外务部。 他太自以为是，总把别人都当傻子。 陆家那孙女能找回来，贺霖的开除公告应该在年后就会发出。 贺磊：“大哥不在家？” “别提他，整天混混沌沌，当初就不该花那么多钱，让他去留洋， 以为他能在那边专注学业，结果倒学了一堆坏毛病回来。”贺老爷子摇头，满眼失望。 他现在倒羡慕孟老头了，去得早，没看到一家的败家子。 但好歹有一个好的，孟子昂走的路就够正，还把孟家老太太哄得很好，一直带身边照顾，直到老太太无遗憾的离开。 贺磊挑眉，没多说什么，这事外人不知道怎么回事，知情的人都清楚。 秦兰做的事以为瞒得很好，实际早就暴露， 香山澳是段家的地盘，他们想查一件事容易得很。 她们之间的见面又没避讳其他人，可能以为没人会注意到。 “你三年内应该不会再往上升了，这三年脚踏实地，好好干活，别学你哥，好高骛远， 没本事，整天琢磨着往上升，最后把自己作没了。”贺老爷子是真失望，感觉自己的心气都被这个大孙子磨没了。 他肉眼可见的苍老很多，不照镜子，他也知道自己什么样，有心无力。 “爷爷，”贺霖回到家看到两人正喝茶，心底涌起一股无名火， 好像每一个毛孔都渗出火气，快要把他烧起来了。 “您终于不躲我了…”贺霖说完，差点哽咽。 他出事家里不管不问，还故意躲着他，让他心寒。 “你这么能耐，会看得起我这糟老头？” “一只脚都踏进棺材了，我也不在乎你怨恨我，今天我们就把话掰开说。”贺老爷子示意他坐下，为了控制自己血压飙升，他已经尽量躲着了。 贺磊马上要办婚礼，他这个时候病房不吉利，女方家还可能多想，以为他不关心新儿媳妇进门。 贺霖坐下，拿起茶就一口闷，烫得他吐出一半。 贺磊：“……” 老爷子冷眼看着，摇摇头，以前看着人模狗样，合着都是演给他们看的。 他最近查大孙子国外的事，只觉得家里送他出国，真的最亏，最不应该的。 现在这留学经历反而让他束手束脚。 “你去陆家了？”老人不紧不慢地问。 贺霖眼神闪烁，没敢对上爷爷那锐利的眼睛。 贺老爷子：“去了也没见到人？” 贺霖点头，很快一个茶盖子砸过来，正好砸中他的额头。 剧烈的痛感袭来，让他后背渗出一片冷汗。 老爷子已经几十年没动过手了，贺奶奶忙拿降压药给他服下。 “蠢货，去陆家见苏白芷，跟她解释你对秦兰做的事毫不知情吗？你觉得别人都是傻子，就你最聪明？” “爷爷，我总要努力一下，秦兰做的事我真不知道。” “你骗得了自己，骗不了其他人，即使不知情，默许就表明了立场，你站在秦兰这边。” 贺霖还继续辩解：“不，我要是知道肯定不站在她那边。” “呵…”贺磊冷哼，瞥他一眼，说他大哥蠢真是抬举他了。 贺老爷子瞪着这个孙子，只觉得太阳穴像被人重锤一般的疼。 “你哼什么？陆北宴跟你有点交情，你就不能去替我说两句好话？”贺霖张口就怼自己的弟弟。 贺磊：“我没那么不要脸，求情？亏你说得出口，求他放过联合设计绑架她女儿的人吗？ 你真看得起我。” 贺霖：“……” 已经很久没人这么直白的跟他说话了，好像很长时间，外人对他说的都是恭维话。 “你主动辞职，别等上面发公告，到时只会让你更难堪， 之后去你小叔的外贸公司工作。”贺老爷子轻叹一口气，把贺霖放在家里人的眼皮子底下，总比放出去惹祸强。 贺霖茫然地瘫坐着，好像被抽离了心神一般： “我要跟秦兰离婚。” “想都别想，她现在精神状态不好，是最需要你的时候，现在提离婚，你想让外人都知道，我们贺家忘恩负义吗？”贺老爷子一锤子定下来，离婚不可能。 秦兰做那么多，就为了生孩子，他不能因此去苛责她，且她也付出了惨烈的代价。 贺霖抬眸看对面的两个人，觉得自己已经被家里人放弃了。 第1200章 初到黑省 另外一边， 苏平回到“家”里，环顾一圈，眸底氤氲起雾气。 他从没想过，接他回家的会是这么多家人。 从他有记忆以来，“家”只是一个词语，从没这么具体的存在。 “你的房间在这边，医院的护工会在旁边照顾， 这些书是我们替你准备的，还订了几本杂志……”苏安推着他进入房间，给他介绍。 房间里的布置，完全按照他的需求设计，前后不到一个月，就能办到。 姐姐说得对，钱真是个东西，大部分的问题都能用钱解决，他得努力挣钱。 苏白芷靠在门口：“杂志社那边已经确定连载你的两篇短篇小说， 合同寄过来后，我再拿给你签字， 恭喜你，准备拿到第一笔稿费。” 苏平怔怔地看着笑靥如花的她，感觉自己阴暗的世界一下亮了，阳光穿透黑暗钻入其中。 “恭喜。”苏安由衷地替他高兴。 “谢谢你们。”苏平此刻露出十几岁少年才有的笑，他的心好像一直比年龄大很多岁。 实际他年龄还没四胞胎大，刚十二岁，却觉得自己的心已经沧桑了。 苏白芷挑眉：“谢谢你自己，从未放弃。” 苦难从不值得歌颂，一直以来不管是文学还是历史，歌颂的都是跌入谷底，还能勇敢向上爬起来的精神。 黑暗中破土而出的心气，锐不可当。 苏平轻点头，捏着杂志的指尖泛白，泄露他此刻的激动。 他终于迈出了特别重要的一步。 “小舅舅，安舅舅，快出来吃饭！”笑笑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三人对视一眼，苏安眉峰挑了一下，他的称呼前没“小”字了，感觉辈分都升了。 第二天是年三十， 苏白芷和陆北宴一早就起来了，带四个孩子去菜市场买海鲜。 年三十最后一艘海鲜船靠岸，接下来几天船都不出海，休假过年。 “跟紧了，别被人群冲散。”苏白芷和陆北宴走在后面，几个孩子拎着大竹篮走在前面。 “老妈，我要吃螃蟹，” “这海虾大个，要一点……” “我要吃生蚝，让姐姐调料。” “……” 苏白芷放开陆北宴的手，要跟过去，被陆北宴拉住： “让他们自己挑，我们在一旁付钱就行。” “你还真放心，过完年他们就要去黑省的学校报到了。”苏白芷嗔他一眼。 好像孩子转眼就长大了，以前还是小不点抱着她腿不放。 现在欢欢站在陆北宴旁边一样高，只是满脸的稚气，骨架也还是小孩。 陆北宴：“不管在哪里上高中，他们总要住校的，周末也只能回家半天，没差。” 他一点不担心几个孩子能不能独立生活，从小家里也没惯着他们。 罗桂玲在时， 他们还经常回罗河村砍甘蔗，挖红薯等等，没父母在身边，他们在村里生活一个多月也没问题。 苏白芷站在笑笑后面，看着她熟练地挑选螃蟹和海虾，眼眶微红。 这些应该是她在邮轮的后厨学的？ “老妈，我今晚做两道菜……”笑笑没注意她的神色，自顾自地道。 “好，”苏白芷摸摸她细软的头发。 陆北宴打开折叠的拖车，让他们把买的东西放入拖车上的篮子中。 市场拥挤，小偷也特别多。 欢欢和乐乐撞了旁边的两个人，对方刚想生气，转头看到有一只手伸进他们的口袋，突然大喊： “抓小偷！” 然后旁边的人立刻把两个小偷围住。 “哇……”有一个孩子被螃蟹夹住手，正流血，大哭起来。 笑笑走过去抓住他的手放进水盆中，还不忘科普： “你得让它放松下来，不能甩手，不然它一激动，只会越抓越紧。” 那小男孩的鼻子吹了一个泡出来，看着螃蟹放开钳子，破涕为笑。 苏白芷一把将女儿拉起来，免得被旁边的鱼扑腾一身水。 一家六口逛市场回来，各自开始忙起来。 今年的年夜饭在家吃，每个人做一道菜， 苏爷爷苏奶奶和秦笑妍在一旁打下手，连苏平都被欢欢拉入做年夜菜的团队，他们两人就得做两道。 所有菜摆上桌后，一家人才坐下。 苏奶奶从一个小电饭锅里盛出两盘八宝糯米饭，一个咸口，一个甜口。 今年的团圆饭是最丰盛的，色香味俱全，全家动员。 秦笑妍只负责埋头吃，想到家里，眸光一闪，今年她家冷清很多，弟弟因出任务没法回来过年， 她父亲正好要值班，也不在家吃年夜饭，只有她母亲和奶奶一起。 … 假期飞掠而过， 苏白芷和几个孩子一起坐飞机直飞黑省。 本来他们打算买火车票，慢悠悠地摇着去的。 正好碰到有运输飞机停靠深城，陆北宴拿到几张机票，他们就蹭了一趟飞机。 飞机刚落地黑省，一股冷风就从四处渗进来。 “老妈，听说黑省有些地方，有零下四十度，街上还能有人？”笑笑全副武装，只露出一双眼睛，像包粽子一样把自己裹起来。 苏白芷：“没人出来走，大家都猫家里，足不出户，吃饭都坐炕上。” 上辈子她在京市生活多年，到一直畏寒，冬天基本在家里，有暖气，不出门都不感觉冷。 几人下飞机后，只感觉冷风像有手脚，不断从各个缝隙钻进来。 过去机场，暖气才把冷风带走。 羽绒服敞开，总算能松绑了。 颜颜拿起相机：”快站那边。拍照留念。” 苏白芷找一个路人帮忙，给他们一行五人拍合照。 她总觉得有人跟着他们，转头看，又没看见可疑的人， 他们得先从机场坐大巴到黑省市区，再从市区到坐公交车到学校。 上了机场大巴， “老王？“苏白芷看到坐最后一排的老人，震惊地喊了一声。 “王爷爷…”欢欢没多想，直接快步走过去。 其他三个孩子也陆续走过去，后排立刻满员，苏白芷只能坐到前一排的两人座。 陆老爷子的警卫员老王，此刻咧嘴笑，满脸皱纹堆叠。 “不错，长得又高又壮了，老爷子要是能看到，肯定高兴。”老王抬手拍了一下欢欢的肩膀，感叹道。 第1201章 冰雕艺术 苏白芷：“老王，你不会跟我们坐同一架飞机过来？” “嗯，我到他们的学校做警卫。”老王坦诚道。 几个孩子：“……” 苏白芷嘴角一抽，行，估计这也是老爷子之前就安排好的，只是迟了一些。 她也不再多问了，有老王在，她可以安安心心地睡着到市区，再从那边转车。 苏白芷并不知道，市区有学校的专车接报到的学生。 每年理工附属中学都有专车接送外地学生。 一路上，他们看到很多冰雕，各种形状的。 这些不足以像学校里的那么震撼。 “你们的学校每年都有冰雕大赛，每个班都要雕刻一个作品，作为比赛作品展出。”坐上学校的专车后，苏白芷才跟几个孩子说起学校的情况。 她会在黑省待一周，然后就回深城考证。 与师父做的新项目也正式启动。 颜颜撑着下巴眼底满是期待：“这个比赛我喜欢。” 她刚才一路都在睡觉，都没看到多冰雕。 现在睁大眼睛也看不到，雪下得太大，都遮住了。 旁边的树全只剩枯枝，与漫天的飞雪融合，显得苍凉又悲壮。 笑笑抱着苏白芷的手臂：“太爷爷是不是觉得我们太皮实，才给我们选这么冷的地方？ 好像书里随你的，发配苦寒之地。” 苏白芷：“你爸以前在这里读大学，你们就当提前来适应他的母校。” 几人对看一眼，同时笑了。 车子在学校里面的公交车站停靠，他们刚下车就看到了巨大的冰雕，雕刻出学校的名字， 旁边单膝跪着一个持剑的人像雕刻，他双手握剑，行拜师礼。 颜颜拿出相机，“咔嚓”一声，拍下这个雕刻艺术品。 冷是真冷，四处一片白茫茫。 苏白芷推着行李，找到指示牌后才轻舒一口气。 “老王，我带笑笑她们去女生宿舍，你带欢欢他们去男生的。”苏白芷对两个女儿招手，即使全副武装，她还是冷得脸都僵住了， 好像皮肤冰封，随时会崩开。 “行，一会儿咱们在1号食堂汇合。”老王对她摆手，带欢欢他们往宿舍楼走。 他警卫宿舍也在男寝室楼旁边，正好顺路。 苏白芷把自己的行李寄存在宿舍阿姨那里，就带两个孩子上楼了。 “通知书上写着306室，我跟妹妹在同一个宿舍。”笑笑从包里拿出通知单，好奇打量着宿舍楼。 跟深城四处敞开不同，这里走廊都是封闭的，像进“工厂”宿舍楼。 苏白芷：“在这边，上面有你们两个的名字。” 她确认名字和床位后，走进宿舍发现有三个室友都在， 笑笑和颜颜的床铺明显打扫过了，特别干净，可以直接铺床。 “您是陆子灵同学的姐姐？我叫高晶晶，是3班的班长。”一个高个子女生突然站起来，热情地跟她们打招呼。 苏白芷目测她最少有178，站起来大长腿快到她的腰了。 “我是她妈妈，谢谢你们帮忙打扫床铺。”苏白芷从包里拿出深城的糕点： “大家吃糕点……” 高晶晶惊愕地看着苏白芷，好像很难消化苏白芷的话。 笑笑推着红色行李箱走进宿舍，感觉正中间杵了一根“大柱子”，抬头看，是一张带笑的脸，她眸光一闪。 她心里暗暗腹诽：以后一定要跟同学坐着聊天，不然迟早脖颈劳损。 “你好，我叫陆子灵，” “我叫陆子希，你们可以叫我颜颜，她是我姐姐笑笑，我们是四胞胎。”颜颜难得一口气说那么多话。 “我叫高晶晶……” 几人做自我介绍的时候，苏白芷已经打开行李箱，开始把衣服拿出装柜。 这里的床品是统一的绿色，像军校一样，被子都叠成豆腐块。 “老妈，我们自己来，你赶紧坐着休息，不然被老爸知道，我们又得被罚了。”笑笑抢走苏白芷手里衣服，把她压着坐床上。 颜颜附和：“没错，您坐着等我们10分钟。” 高晶晶拿一次性杯子，给苏白芷倒了一杯水： “阿姨，您太年轻了，你们根本不像母女。” “高同学，你别拍我妈马屁，她会当真的。”笑笑瞥她一眼，悠悠地道。 苏白芷嘴角一抽，她真怕女儿住校会被排挤，啥话都往外扔。 高晶晶：“我说真的，不是拍马屁，陆子灵同学，你误会了。” 笑笑撇嘴，加快速度，把衣服，日用品都整理出来。 其他两个同学对看一眼，眼底都带着诧异，她们没见过说话这么直白的南方人。 苏白芷出声打圆场：“高同学，你别搭理她，她嘴巴没把门， 你们班主任会来查寝吗？今晚要不要开班会？” 她立刻转移话题，免得笑笑把天聊死。 高晶晶背脊挺直：“今天是冰雕艺术展的最后一天，我们会到各个雕刻前投票，班会就挪到明天早上……” 她事无巨细，跟苏白芷说了开学的流程。 笑笑和颜颜交换一个眼神，只觉得班长不是一般的聒噪，现在她们就开始想念甜甜了，她当班长惜字如金，凡事都吩咐下去，自己不沾手。 “谢谢高同学，我们请你吃饭，还得麻烦你带我们去办饭卡。”苏白芷主动邀请高晶晶，她对这个小姑娘印象很好，浑身一股正气。 … 而另外一边， 欢欢刚把衣服放好，还没整理床铺，自己的衣服就被扔地上了。 “谁这么不懂规矩，占别人柜子。”一个穿着军大衣的男人扔完，把自己的背包放进柜子。 宿舍一个四人，欢欢进宿舍前特意看了床铺号，才进来的。 乐乐坐在上铺看热闹，边把帘子撑起来。 “你的柜子是1号，”欢欢捡起衣服，打开柜门，把3号柜的包扔出来。 他不惹事，同时也不怕事，这人明摆着找茬，没必要妥协。 “新来的，懂不懂规矩。” “不懂，你说说，我听。”欢欢双手抱臂，目光冷淡。 “先来占位，不服气就用拳头解决，但前提不能闹到班主任那里。”穿军大衣的男同学仗着身高，居高临下地看他。 欢欢：“打服了，我就能订规矩？” “笑话，你能打赢再说……” 一拳头直接就砸过来。 第1202章 “入乡随俗” 前后不过5分钟，陆子浩和陆子瀚一起走出宿舍。 扶着床架爬起来的舍友刘风达，紧咬着唇盯着门口， 其他两个舍友默默收回视线，对新舍友的“刁难”，算落幕了。 而快步往1号食堂走的陆子浩两人，边走还边把附近几栋楼摸透了，稍微花了点时间。 所谓“知己知彼”，他们是不会让这“陌生”的学校，太陌生的。 而做同样事情的陆子灵和陆子希，借口去洗手间，也把几栋楼都踩点了。 最后四人在1号食堂门口相遇，对看一眼，默契什么也没说。 苏白芷和高晶晶已经去办好的食堂饭卡，正排队等她们。 “伯母，陆子灵她们不会迷路了？要不我去找找？”高晶晶疑惑地看向门口，总觉得她们出去的时间有点长。 苏白芷摆手：“不用找，他们很快就会回来。” 她话音刚落，四个身影出现在食堂门口，很快吸引了其他人的目光。 警卫员老王遇到老战友，没跟他们一起吃饭。 “哥，你下颚有点红，碰门框了？”颜颜陆子希瞥欢欢陆子浩一眼，总觉得他来到这个学校，气势变了。 陆子浩：“刚才入乡随俗，做运动了。” 知情的乐乐陆子瀚嘴角抽了抽，是“随俗”了，打破了规则，又重新制定了新规则。 他在大哥身上看到了老爸的影子，别人“先礼后兵”，大哥反过来了。 陆子灵搂着妹妹的肩膀：“颜颜，你别信，他肯定跟舍友比划拳头了。” 她笑的狡黠，递给大哥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他们上的是理工附中，不是军校。 要是被“退货”，丢的是老爸和太爷爷的脸，到时“棍棒”伺候只是最低处罚。 陆子浩却不以为然，大步流星往母亲那边走，看到一个高个女生，只是轻点头。 高晶晶暗暗咽口水，真是四胞胎？ 她以为陆子灵开玩笑的，没想到这么快就见到真人了。 “老妈，你要吃什么跟我们说，我们排队，你去那边坐。”陆子浩接了饭卡，指了一个位置。 他们来之前，陆北宴找上他和陆子瀚，特别叮嘱要照顾好苏白芷。 苏白芷也不客气，点了几个菜，就自顾自走到靠窗的位置坐下。 刚坐下，她就从包里拿出酒精喷雾，给桌子消毒。 周围的学生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 她抬眸看向他们，笑着对他们点点头。 这个附中的后面就是理工大学，那边有军人带枪守着，连附中也不让家长进入。 苏白芷突然出现在这，让其他学生都跟震惊。 “锅包肉，红肠，还有炖鱼，就是青菜有点太单一……”陆子灵坐下后，把取餐号码牌放桌上。 他们看了份量，直接点炒菜。 陆子希正和高晶晶了解班里的情况，她才知道，她们3班是理工特长生集合。 陆子浩和陆子瀚去买汽水。 “伯母，您进学校时没被警卫拦吗？”高晶晶忍不住问出口。 苏白芷摇头：“这里不让家长进？” 高晶晶点头，同时愣住了。 不仅如此，还不让家长进食堂吃饭，但刚才没人拦。 “你们这有制药实验室？”苏白芷又问道，眸光微闪。 她进来时就发现不对劲了，所有学生看她的目光，像看到了外星人。 宿舍阿姨都对她和蔼可亲。 “您怎么知道？”高晶晶瞳孔微缩，她在这待了一年才知道。 理工附中就有制药实验室，那边好几层楼都是封闭管理。 苏白芷淡笑不语，看来她的行程得往后挪了。 陆子灵他们对看一眼，眼底带着激动。 老妈会多待几天…… “苏白芷……” 菜还没端上桌，附中的副校长端着餐盘走过来。 高晶晶惊愕地看着她，默默挪位置。 苏白芷看到熟人，唇角扬起：“庄校长，好久不见。” 京市医科大原校长，竟然到这个附中当老师？ 庄风：“我现在是这的副校长。” “老傅提前两天就到了，让我过来接你去实验室。” 苏白芷嘴角抽搐了一下：“我师父时刻不忘我这个牛马。” “哈哈……”庄风笑得爽朗，眼角的皱纹堆出一部分： “老傅说，我再不及时出手，就留不住人了。” 理工大学那边的生物制药也要来抢人。 菜陆续端过来，四胞胎早喜欢了大佬人物，跟庄校长打招呼后，就埋头吃饭。 只剩高晶晶怔怔地，看着熟络聊天的两人，觉得自己肯定在做梦。 苏白芷提醒她：“高同学，快点吃，不然一会儿没肉了。” 高晶晶点头，埋头吃饭，没敢看副校长。 附中最严厉的副校长，竟然跟她同桌吃饭。 惊愕的不止她，还有其他桌的同学们。 吃完饭，苏白芷跟庄风一起离开，让陆子浩他们自己适应。 四人默契地选择去学校图书馆放松。 高晶晶跟他们在图书馆大楼分开，恍恍惚惚地回宿舍，想不通他们怎么会把“图书馆”当放松的地方…… … 实验室内， 傅敬文随便吃了两个大馒头，就在观察小白鼠的反应。 他们这次研制的药，对伤口修复有奇效。 之前的止血药强效版被军方收了。 苏白芷套上白大褂走进实验室，就看到几只大白鼠血淋淋的躺在玻璃罩中，旁边的卡片记下愈合情况。 “师父，你故意在这等我的？”苏白芷没好气地道。 她想摆烂，休息一段时间，但傅敬文却给她找活干。 傅敬文：“正好老庄让我过来看看，反正你也闲着，放心，咱研究经费是够的，付劳务费。” 苏白芷：“这还差不多，我就当顺便赚个外快。” 她拿起玻璃罩下的卡片，看完拿起笔划掉几个，填上新的测试。 这些是在医学系统学的，上辈子，她会用药不会研制。 庄风走进实验室，看到她坐在那跟好友斗嘴，就知道稳了。 他羡慕嫉妒也没办法，好友收的徒弟像个“六边形战士”。 “老庄，今晚得加餐，不能光让牛马干活不给吃草料。”傅敬文看到他，立刻提要求。 苏白芷接过他递来的资料，开始排除不必要的试验。 “行，我请客。”庄风没好气瞥好友一眼，不宰自己一顿，他是过不下去了？ 第1203章 关系户？ 另外一边， 陆子灵她们回到宿舍时，苏白芷的行李箱已经被送到附中后面的公寓楼了。 “姐，老妈多留几天，估计也没空搭理咱们。”陆子希撇嘴，她还想着晚上能一起吃个饭。 陆子灵：“我一会儿要去学校实验室，你要不要一起？” “不去，我在宿舍睡觉。”陆子希一口回绝。 两人回到宿舍，陆子希换衣服爬上床睡觉， 陆子灵装了一些东西后，就背包出去。 宿舍里的其他两个人交换一个眼神，只觉得这两人有点怪，是亲姐妹，却好像并不黏黏糊糊。 高晶晶回到宿舍，本想找陆家两姐妹去看冰雕展， 一个叫不醒，一个不知所踪。 “班长，她们是不是关系户？”舍友张青苹压低声音问。 高晶晶神色凛然，摇头：“我不知道。” “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如果不是关系户，她们的妈妈怎么能进学校？”另外一个舍友杨娟讥讽地道。 她最看不惯关系户，仗着家里有关系，来这个附中躲中考和高考。 高晶晶：“你们是不是忘记了，咱们附中的性质？” 两人满脸问号。 “数理化成绩不过关，谁也进不了理工附中， 打铁还需自身硬，他们就算是关系户，也是能力匹配的，不然进来只有受不尽的折磨……”高晶晶看她们呆愣，有时真怀疑她们是怎么通过考核的。 “关系户”陆子灵，直接刷了自己的学生卡进化学实验室，准备开始她早就想做的实验。 而陆子浩和陆子希，到了材料实验室，准备做材料测试。 连续几天，同被定为关系户警卫员老王，硬气很多， 一点不避讳，别人问起来，他就坦然承认，坦诚得让人措手不及。 老友张兵觉得他太高调，他却不以为意。 “陆老爷子不在了，你这么狂，小心被人穿小鞋。”张兵劝道。 老王：“我就等那些人出手。” 他目光冷冰几分，下班时间可以小酌几杯，只要不喝醉就行。 “你，你不会真想跟他们鸡蛋碰石头？ 老王，咱老了，无牵无挂，没必要替谁冲锋陷阵。”好友张兵轻叹一口气，他觉得老友拎不清。 陆老爷子没了，家里还有谁认他？ “谁说我没牵挂？我牵挂的几个孩子在这读书。”老王眸底藏着一抹冰冷，他这几天没闲着，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不该知道的，他多少知道一些。 理工附中的水也是很深的，但有一点好，尊重任何偏科的学生。 “你啥时候有孩子了？” “陆家的四个孩子在这读书，可能会在这里待好几年，甚至更久。”老王悠悠地开口。 这里戒备再森严，总有打眼的时候，他不守在这，没法安心。 所以当初老爷子有这个打算时，他就主动申请到这里保护几个孩子。 “你啊你，享福的时候还瞎操心。”张兵摇头，没法理解好友的选择，只能尽量劝。 老王不在乎别人理不理解，他只要自己心安。 陆家人把他当亲人，他也同样。 “他们那样人家出身的孩子，就是有特权。”张兵突然感慨一句。 老王眯起眼睛：“你太局限，不知道有些特权，是因为他们值得， 条件好的孩子，还比别人都努力，那他们该得到自己想要的。” 张兵诧异地看向他，总觉得他语气里带着骄傲。 两人没聊多久，一个年轻的警卫走过来，对两人点点头，看似尊敬，其实眼高于顶，不愿意跟他们多交流。 张兵冷嗤：“看，这就是公开的关系户，名副其实。” 老王没多说什么，人是复杂的，谁也不能保证自己有权时，会不想张扬或自我感觉与众不同。 他现在承认自己是关系户，就是用老爷子说的“以力打力”，以后做出点什么事，别人反而能多宽容。 就如一个总是做坏事的人，突然做了一件好事会被表扬， 而一直做好事的人，突然做坏事会被重罚一样。 一切的前提就是他有那个能力…… “我去实验楼巡逻，你要不要一起？”老王套上军大衣，把帽子也戴严实。 这里比京市冷太多…… 张兵摇头，外面大雪纷飞，他只想窝在门卫岗里吹暖气。 有时他觉得，好友不像关系户，倒像考进来的，做事严格按流程来。 比如巡逻实验室，一天几次，以前老王没来，他们偶尔会糊弄过去，老王来后就再没有糊弄过。 他们一直觉得，真正重要的地方，有武警守着，不需要他们。 … 此刻实验室， 陆子灵正等一个燃烧完成的实验，周围的同学都回宿舍午休了，只有她和妹妹陆子希在实验室。 妹妹在写物理实验报告，还列一堆数学计算，支撑实验数据。 “姐，你做这个实验应该跟老师报备……”陆子希倏地抬头看她，刚才她顺手计算化学实验数据，得出来的数据已经超过目前能完成的。 这说明，她姐姐的实验是重大突破。 陆子灵摇头：“结果不稳定，没必要小题大做。” 她不觉得有人会关注“关系户”的实验。 “今晚老妈让我们带她去3号食堂吃饭，说要吃南方的菜， 她说买的房子在学校附近，明天休假，我们再一起去看看。”陆子灵盯着实验，还分心翻看从图书馆借来的书。 陆子希撑着下巴：“这里的南方菜做出来还是北方的味道，鱼好吃，大鹅味道也还行，但总觉得不一样。” 她想太外婆做的菜了，可惜，还得等暑假才能吃到。 陆子灵感觉到外面有人，对妹妹做了一个手势。 两人对看一眼，眼底了然。 她们运气不好真被盯上了，太小瞧藏在学校的t工。 陆子希：“怎么办？” “躲讲台里，等巡逻队。”陆子灵把重要资料收进书包， “要是巡逻队没来呢？” “会来的，按他们的流程，这个点正好要巡逻一次。”陆子灵拍拍妹妹的手，眼神示意她赶紧躲。 外面的人影看不到实验室里的情况，但还是闻着味来了，说明他们有帮手。 两人刚躲进讲台，实验室的门就打开了。 第1204章 人手一把锤子 “怎么没人？”尖锐的声音，又带粗粝。 “我一直守着这里，刚才还在……” “别管，先去看那个实验，如果真有突破，把资料带回去。” “之前你不是说关系户不可能有真才实学吗？” “蠢，我不会调查吗？”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是资料的声音。 他们要找的资料在陆子灵的书包里。 “没资料，我们白来……” “她们会不会藏在实验室里？” “可能…” 枪拉保险的声音传来，脚步声越来越近。 陆子灵和陆子希对看一眼，眼底都是惊讶。 他们竟然带枪进学校，警卫处的人没查到？ 其中一个人的双脚已经在她们面前了，只是隔着帘子，她们才没被发现。 “讲台！” “你们是谁？”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最后一个声音是老王。 陆子希想掀开帘子，被陆子灵拉住，对她摇头。 她们现在出去就成人质了，老王还得被威胁。 “砰！” 慌乱中，有人开枪，枪声响起，警报声跟着发出尖锐的报警声。 这两人都慌乱了，急着跑出实验室。 老王却不打算放过两人，他没带枪，但也是跟老爷子从枪林弹雨中走出来的。 援助南边的战争，他跟老爷子一起去，多次死里逃生。 啪嗒！ 他趁乱一脚踹飞对方手里的枪。 几乎在同一时间，陆子灵突然冲出来，向两人扔了一个烟雾弹。 咳，咳…… 消防烟雾报警器也响起，陆子灵冲进烟雾中，把那个男生的双手反剪。 老王压制住另外一个男人，对方身高还不到他的胯。 警卫队的人举枪靠近：“双手抱头，不许动！” 最后几人一起被武警带走。 苏白芷赶到武警办公室时，陆子灵和陆子希正坐在办公桌前奋笔疾书。 傅敬文和庄风得到消息，也赶过来，看到这一幕，两人嘴角同时抽了抽。 合着两人到武警办公室赶作业？ 隔壁理工大学的化学系孟教授神色严肃地看着两人。 “孟老，审出来了，他们两个进实验室是偷陆同学做燃烧实验资料。”武警队长卫长安把审讯记录递给他。 这次涉及到化学，他当时没多想就给孟老打电话，现在对上他冷冷的目光，心里发怵。 “你好，我是陆子灵和陆子希的母亲，我能带她们离开了吗？”苏白芷走到卫长安面前。 “不能！” 两人异口同声，一个从门外传过来。 陆子灵扯了苏白芷的衣摆，递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 陆子希则打起哈欠，她把笔一扔，不打算写出来了，手疼。 “老杨，你来了正好，赶紧看这丫头的草稿本，有些我看得一头雾水，偏偏她又不愿意写具体步骤。”孟教授指向陆子希，语气透着埋怨。 陆子灵：“那我可以走了吗？” “不行，你把实验数据写完。”孟老瞪着她，语气尽量温和，像极力压抑什么 苏白芷：“……” 杨教授走到陆子希面前，拿起桌上的草稿纸翻看，越来眉心越紧，偷偷瞥了她好几次。 陆子希转身拉住苏白芷，干脆抱着她睡了，反正她现在只想睡觉，困得很。 杨教授看完资料：“她们的班主任呢？” “班主任正从大学宿舍赶过来……”卫长安看他神色，背脊突然一紧。 陆子灵从包里拿出实验数据，递给孟教授。 苏白芷看出来不是她的两个女儿闯祸，是有人打她们的主意，被反杀了。 一直提起的心总算放下，拉旁边的椅子坐下，苏白芷就翻看女儿写的化学公式，挑了挑眉。 难怪会被盯上，这个实验数据要是被证实，钢的硬度一下提很多很多…… “老妈，要不今晚咱们买菜去新房煮？食堂吃腻了。”陆子灵拿笔写下几个菜单。 苏白芷：“行，新房暖气开最大，可以穿短袖。” “我要吃麻辣鱼片！”陆子希瞌睡虫全跑了，直接点菜。 “没问题，市场应该有鱼卖……” “再煎几块牛排……” “……” 母子三人讨论晚餐，根本没注意其他几人看她们的诡异目光。 杨教授和孟教授对看一眼，她们扔下两个炸弹，还想回家煮晚餐？ “不行，今晚你们得进实验室。”两个人又一次异口同声。 “不去。”陆子灵先怼回去，双手抱臂。 陆子希用力摇头：“我要睡觉。” 办公室的气氛，一下如结冰凝固了一般。 苏白芷不插手，全听两个女儿的，毕竟她现在只能做孩子们的后勤工作。 最后班主任来后，陆子灵和陆子希妥协，明天一早去理工大学的实验楼做实验。 … 理工附中旁边的公寓楼， 陆北宴到这边出差，瞒着他们提前到公寓，还买了菜。 罗二牛老家在这边，不愿意回老家，硬要跟过来。 “队长，你把锁撬了，不怕嫂子生气？”罗二牛连啧几声。 陆北宴从背包拿出一个新锁：“反正也要换，撬不撬都一样。” 他先把房门的锁换上。 苏白芷带几个孩子来到新房，看到大门敞开，正疑惑，就看到罗二牛从里面走出来，然后是陆北宴。 他身上套着围裙，一看就知道在煮菜。 “老爸，” 两个女儿把背包扔沙发上，倏地跑过去抱陆北宴的手臂。 陆北宴：“怎么回来那么晚？” 苏白芷往里走，后面跟着两个教授走出来，挑剔地打量公寓的装修。 “这门太不安全了，换，” “窗户不行，” “住户太杂……” “干脆把这公寓买下，地块也划入理工大学……” 两个教授觉得最好这么做，免得到处盖。 苏白芷暗暗心惊，那其他住户得搬走换新房了？ “孟老？”陆北宴看到熟悉的老人，眼神询问自己媳妇怎么回事。 苏白芷摇头，她也想知道…… “老爸，我们饿了……”陆子灵把他拉进厨房，又继续： “咱们快点把饭菜煮出来。” “我带了化学量杯，肯定能把味道的误差控制在最小范围。” 苏白芷眼神直跳，也不管门外两个老头了，快步进厨房把女儿拎出来。 她不想吃“化学料理”。 “小灵，我也用这种量杯做饭，咱们有缘。”套近乎孟老笑眯眯，像哄骗孩子的糟老头。 陆子灵只觉得头皮发麻，想逃…… “这礼物是咱们大学的传统，”孟老从包里拿出一个锤子。 杨教授也拿出一个，塞陆子希怀里。 人手一个锤子的姐妹俩，神情复杂地对看。 第1205章 论迹不论心 在厨房忙的苏白芷和陆北宴，转头看外面的两个老头，笑得像捡到黄金一样。 罗二牛在外面摆凳子，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像学习成绩不好的学生，遇到班主任。 “你直接撬门，不怕邻居看到报警？”苏白芷狐疑地看向陆北宴。 他神色淡然：“我带了新锁，直接换上了。” “多管闲事的人，一般不长寿。” 苏白芷：“……” “我明天要去部队参加一个强军比赛，下午就有空， 咱们一起去附近玩，这个时候滑雪最好。”陆北宴又继续，手上的动作也不停。 苏白芷点头：“行，几个孩子来到这里，天天守着图书馆，劳逸结合，应该出去玩玩。” 两人没问外面的两老头，直接确定了接下来两天假期行程。 附中的周末是双休，冬天一般周五上完早上的课就放假了。 “那个阿黎，被沐家人接走了，暂时不会回国。”陆北宴眸底闪过一丝幽光，他大概猜到沐老爷子的目的。 他是会恶心人的，竟然想直接培养阿黎为继承人。 苏白芷：“真不怕养出一头恶狼……” “让他们作死，我们静观其变。”陆北宴悠悠地道。 “帮人也要掌握好分寸……”苏白芷轻叹一口气，以前在孤儿院时，有不少小朋友被资助，好几个人最后竟然嫌弃资助穷。 再后来资助人断了资助，他们甚至约好要去打人。 … 此刻， 苏安和奶奶一起，把苏平送到医院疗养病房。 苏奶奶要把医院床单洗晒，拎着桶就去洗衣室了。 兄弟两个第一次单独相处，气氛尴尬。 苏安找了一本书看，正好找到笑笑标记的游记，他看标记就能想到笑笑标出来时的碎碎念。 “谢谢你帮我，”苏平主动开口，看着眼前的“哥哥”，他心底羡慕同时又觉得自卑。 相处的这几天，让他对自己的哥哥姐姐又有了更深的了解。 他们都是在各自领域拔尖的人。 苏安瞥他一眼：“别装大人，在爷爷奶奶面前你可以当小孩， 在我和姐姐这里，你也一样可以。 如果你上学，只是小学毕业而已。” 苏平眼眶一瞬间红了，唇角轻扯一抹自嘲的笑： “我的思想被揠苗助长了。” 苏安目光平和地看着眼前的少年，对他来说特别陌生的“弟弟”，却跟自己少年时期共用一张脸。 与苏平对比，他是幸运的，至少他小时候得到父母的关注更多，也一直有爷爷奶奶护着， 家里变故时，还有姐姐守护他的心理健康。 他真的幸运…… “赠人玫瑰，手有余香，我帮你也是在帮少年时迷茫的自己。”苏安脱口而出，说完后又觉得尴尬，耳根火热。 苏平：“君子论迹不论心。” “你确实读了不少书，难怪姐姐让你卖文为生。”苏安把手上的游记递给他，又继续：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希望以后你能靠着自己的能力，走出自己的路。” 苏平接过书，指腹摩挲着书封面的海底世界，蓝得像梦里才会出现的。 姐姐的几个孩子这么贴心，给他带来了很多类似的书，让他从文字里看世界，了解各个地方的风俗人文。 两人没再多说什么，气氛却和谐很多，一切尽在不言中。 … 苏安从医院回到家，直接到书房找秦笑妍。 现在她是孕中期，过完年就开始正常上班了。 即使是周末，她也要汇总数据，看新品资料等等，所以晚上基本会在书房待一段时间。 “回来了…”秦笑妍正看一份报表，记录数据。 苏安走到她旁边的椅子坐下，应了一声后，就安静地陪她工作。 两人现在不在同一部门，秦笑妍在办公室管售后，他管销售。 “心情不好？”秦笑妍忙完后，才狐疑地看他。 苏安在家里从不掩饰自己的情绪，也不会把情绪发泄给最亲的人。 “没，只是突然觉得自己比苏平幸运，同一个爸，截然不同的经历。”苏安握住她的手，轻声道。 他要做跟自己父亲完全不一样的父亲，要亲自带自己的孩子，弥补童年的自己。 秦笑妍反握住他：“父母的选择，往往会影响孩子的一生，咱们努力做合格的父母。” 她把苏安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现在孕20周，已经有胎动了。 但最近太忙，她还来不及跟苏安说。 苏安的手被顶了一下，瞳孔微放大，他把手移开，就看到秦笑妍的肚子有一个小鼓包。 生命太奇特…… “晚上它活动多一些，奶奶说现在能看出性别了，她把脉就知道是男女， 但我不想知道，只要它健康，男女都可以。”秦笑妍眸底满是温柔的光，因怀孕，她没控制体重，胖了几斤，脸色红润。 苏安的手又被顶了一下：“你肚子会不会痛？ 它这么活泼，你睡着后可能都被它踢醒。” 他目露担忧，但手还是摸着她的肚子，像在安抚。 秦笑妍摇头：“我躺下就秒睡，它随便活动都不会吵醒我，只是现在小腿容易抽筋，钙吸收得不好……” 两人低声聊着，没看到端水果到门口，又往后退的苏奶奶。 她眼眶微红，笑着点点头，转身回自己房间，水果就便宜老头子了。 苏爷爷正在房里擦花瓶，看到她端水果进屋，眉峰挑了一下。 让他跟苏平亲近，他暂时办不到。 苏安是在他身边养大的，情分自然不同。 “安安跟他父亲不一样，会心疼媳妇。”苏奶奶笑着感叹，觉得夫妻就该像孙子孙媳妇他们那样，互相分享各自的喜怒哀乐。 苏爷爷：“当然不一样，也不看是谁教出来的。 当时我们不得已把孩子放老家养，才让儿子养成那副德行。 眼高手低，整天琢磨升职发财。” 苏奶奶喉咙像有无形的手撑开，鼻子也酸酸的， 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她心里多少都是不好受的。 看到小孙子半瘫躺着，她又恨苏隽华的随心所欲，害得孩子替他受罪。 “行了，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咱们得往前看， 苏平以后不会过得差，这孩子心里苦，咱们多照顾一下，算是替儿子尽责了，”苏爷爷拍拍老伴的手，感叹道。 第1206章 “不平等”合同 第二天， 苏白芷送两个女儿到理工大女儿的实验楼，自己就到制药实验室做最后收尾。 傅敬文打算把新的项目放在这里，正忙着组建团队。 “你确定不参与这个项目？” “两头跑太累了，我想好好休息一段时间。”苏白芷摇头，她知道师傅是好意，想让她“躺平”署名。 傅敬文：“我看你想偷懒才是真的，小孩大了不用你管， 你丈夫又忙得整天不着家，又不需要坐诊，正是做研究的好时候。” 苏白芷轻抿唇，她还有好几个项目没收尾，怎么到师傅这就成偷懒了？ “合同在这，你看看，合适就签了。每年来这两个月，工资算12个月的，已经是老庄能拿到的最不平等合同了。”傅敬文早有准备，把合同递给苏白芷。 她现在成“兼职医生”了，到处签“不平等”合同。 市医院那边还挂职，有需要随时回去做几台手术。 苏白芷看完合同，没犹豫，直接签了。 不能辜负傅敬文和庄校长的好意，反正一年就来两个月，她正好能来黑省看几个孩子。 欢欢他们高中大学都在这里读，至少要6年，如果再读研究生…… 不管怎么算，这个合同签得都不亏。 “王院长让你挂职外科主任，偶尔你也要去医院转转，那帮年轻人怨声载道，恨不得跪求你回去。” “之前你收拾的那几个老油条，现在每天趴办公室补眠，看到我就满眼怨气。”傅敬文想到他们那样，就想笑。 培养一个外科医生哪有那么容易？ 现在市医院就靠几个成熟的外科医生撑着，手术排得又多。 苏白芷嘴角扯了一下：“他们应该高兴才对，有钱没时间花。” 傅敬文唇角扬起：“每个医生都要经历这个阶段的。” “他们真以为每个医生都像你一样，一上手就直接进手术室主刀？” “熟能生巧，慢慢熬！” 苏白芷心里腹诽，她也经历过这个阶段的，只不过是上一辈子。 现在她真想休息，把更多机会留给其他人。 傅敬文现在一个月只安排6台手术，其他时间基本在做研究。 师母的手术安排是他的两倍，还兼顾家庭，她不愿意在实验室多待。 “我会跟王院长说，一周我可以做三台手术。”苏白芷想想，觉得挂职也该干点活，不然白拿工资也不好意思。 傅敬文：“你们真是不谋而合，两人都有同一个打算， 他不好跟你说，我来黑省时特意跟我提了一下。” 苏白芷：“……” 她就不该心软主动说。 另外一边， 实验楼内，陆子灵按以前的步骤做实验，一点不受一群人的目光影响。 孟老眼眸又亮几分，他昨晚才拿到陆子灵的所有资料。 妥妥化学天才，自学高中大学课程，现在看的书是大三学生看的。 之前入学前，附中的校长跟他提过，他以为是关系户想塞团队里，没听完就一口回绝了。 “老孟，你要收关门弟子了？” “之前你不是说年龄大了，带不了学生，不愿意收徒吗？这个就让给我……” 孟老瞪了好友一眼：“我年龄哪里大了？这丫头合我眼缘，就该是我的徒弟。” “跟我一样，厨艺好，还会用化学器材做饭菜……” 其他人同时嘴角抽搐了一下，眼神都像说，你看看自己说的什么话？ 陆子灵抬眸看他们一眼，觉得还是孟老头顺眼一些。 陆子希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压低声音： “姐，你要是答应进孟老的团队，估计以后得经常去沙漠吃土了。” “正好，咱们姐妹俩一起作伴。”陆子灵笑得意味深长。 别以为她不知道，妹妹想让她留在黑省，偶尔还能回家让父母见到。 陆子灵：“要不你拒绝加入杨老头的团队？” 陆子希摇头，与其天天在附中磨时间，还不如给杨教授当助手，现学现用。 等苏白芷下午到实验楼接她们时，两人神色复杂地不敢跟苏白芷对视。 她们签合约了，先给两个教授当两年助理。 “心虚什么？”苏白芷揉了揉女儿们的头发， “老妈，我们…要是两年不回家，你们会不会生气？”陆子灵忐忑地看向她。 苏白芷心咯噔一下：“要给两个教授当助手？” 两个女儿同时点头，小心翼翼地看她的神情。 “当然不会生气，我替你们高兴，这么快就找到自己努力的方向了， 有些人，一辈子都不一定找到努力的方向。”苏白芷搂住两个女儿，她们有想要做的事，她和陆北宴只会支持，不可能泼冷水。 两人轻舒一口气，一人抱住她一边的胳膊。 苏白芷带孩子来到校门口时，陆北宴和罗二牛各开了一辆车，在等他们。 欢欢和乐乐坐在罗二牛开的车上。 陆北宴下车打开后尾箱，把两个女儿的包放后面： “我们去附近的营区附近，那边可以进山，开发了旅游线路。” 笑笑和颜颜对看一眼，所以她们要进山找驯鹿？ 苏白芷：“那个营区条件很艰苦？” “嗯，现在比以前好很多了，我在这边读书时，曾去那里训练。”陆北宴启动车子带路，从后视镜看了一眼罗二牛的车。 这次他们过来，练兵比赛只是其一，主要还是要到另外一个营区送一份文件。 黑省有几个兵团，相互之间是竞争的。 在理工大学附近的营部，主要保护这片区域。 陆北宴眸底闪过一丝暗光，也许还有其他事，只是邓部长故意没说。 今天没下雪，天气还特别好。 天空一片蔚蓝，远处的雪山清晰可见，矮低房子散落在山脚。 大道两旁是欧式的建筑，外观雕刻精美，如身处国外。 陆子灵和陆子希一路看着窗外的建筑都看不过来。 苏白芷转头看她们一眼，才跟陆北宴说起两个女儿给孟老他们当助手的事。 “跟他们能学到不少东西，只是以后得在远离市区的地方工作。”陆北宴不舍得女儿吃苦，又不能替她们做选择。 苏白芷点头，看向前面的大道，两边的雪铲开，大道上是湿润的，阳光下反射出刺眼的光。 第1207章 追着驯鹿 开出市区差不多两个小时，才到陆北宴所说的营地。 有招待所在营地旁边，陆北宴之前就打电话过来留房间了。 他们在这里待一个晚上，明天才跟着巡逻队上山。 离招待所不远有一条商业街，每个铺面都关着门，里面开着暖气。 “队长，我们今晚去吃这里的特色烤羊肉， 如果运气好，能吃到八牙的羊，那肉香得……”罗二牛说着，自己先咽口水。 陆子灵：“罗叔叔，你不是怕羊膻味吗？” “八牙羊没那个味，被香料盖住了，那羊胸肉配这里的自酿酒…啧，啧，绝了……”罗二牛越说越馋，突然觉得没带媳妇过来亏了。 几人办理入住后，很快就背小包出招待所，直奔商业街。 “乌图嘎羊肉馆？”罗二牛看到里面穿着特色服装的老板，抬脚就往里走。 陆北宴一眼看到认识的人，眸光闪了一下。 “欢迎光临，今天有八牙羊，下午才送过来的……” 老板笑着上前，看到陆北宴，眸光瞬间亮几分。 “啧，啧，陆北宴，多少年没见了？” “老图，你怎么没回老家，在这开店？”陆北宴上前，肩膀就挨了一拳。 “在这待久了，回去不适应。”老图看到他身后的几人： “这是你媳妇和孩子……” 他突然顿住了，四个孩子？ “你小子可以啊……”老图很高兴，又给了陆北宴一拳。 “这是我媳妇苏白芷，几个孩子是四胞胎……”陆北宴给他介绍，然后跟着一起进店。 店里有一个厨师，一个服务员，两人已经各自忙起来。 现在不是旺季，吃饭的人并不多，店里只有两桌客人，加上他们是三桌。 罗二牛拿到菜单就开始勾选。 陆北宴：“老图，你也坐下吃饭，今晚我们能喝几杯。” “行，我去拿酒，再加几个菜。”老图拿着菜单，看到勾选菜品，唇角扬起，抬眸瞥罗二牛一眼。 等他快步往厨房走，苏白芷才问：“你们以前是战友？” 年龄看着不像。 “我在大学训练时，他是我的班长，以前营地里没油水， 全靠他带我们上山打猎加餐……”陆北宴简单说了他们认识的过程。 罗二牛：“可他看着年龄很大了。” “我离开黑省的前一年，出了一次事故，他的妻子和孩子被绑进山里，全没了，他一夜白头。”陆北宴声音很轻，那次上山搜查改变了很多人。 苏白芷转头看了一眼厨房里的老图，看样子已经从那次事故走出来了。 “不对，班长应该没法让家属随军的。”罗二牛拧眉，质疑道。 陆北宴又继续：“他妻子是大学老师，女儿在附中读书，那次她们坐大巴到这里找老图， 一个月两次，基本是周末来，如果遇到寒暑假，就会在附近租房子住。 那次老图临时有任务，来不及通知他妻子，等他返回时才看到绑匪留下的信。” 他没继续说，老图已经拿着两壶温过的酒过来，还有麻辣牛肉，香味很霸道，直接扑过来。 “你们明天要上山吗？”老图还拿了一盘花生米放桌上。 陆北宴点头：“这边开通了旅游路线，还有驯鹿园，带他们去看看。” “这个时候去，能看到雪景，明天天气好，适合进山看看。 正好明天我没什么事，要不我跟你们一起？”老图给陆北宴倒酒，眼眶微红，想起自己的妻子和女儿。 她们的墓地就在山上，他时常进山看她们。 守着这个店就为了能守着她们母女俩。 那些人至今没找到，线索也全部断了。 陆北宴点头，知道他想去墓园，把话题岔开。 “八牙羊好吃，今天有整个羊胸，再给你们烤羊排……”老图说起羊的吃法，声音轻快，几杯酒下肚，红晕从脖子爬脸上。 陆北宴把他的酒杯拿开，倒了一杯清茶给他。 老图也没拒绝，继续聊起新开发的旅游区的趣事。 苏白芷喝了一碗羊肉汤，鲜甜中带了一点胡椒的辛辣，特别美味。 “这里最冷的时候有零下四十度，那时真苦啊，一个冬天冻疮都没好， 等春夏冻疮好后，冬天又来了。” “还记得你们第一次训练，你差点掉进冰河吗？” “幸好沈长年及时出手拉人，不然你小子掉下去，估计半条命都没了。”老图说起以前的事，眼底满是怀念。 陆北宴给他盛热汤：“老图，沈长年已经牺牲十几年了。” 老图：“……” 他震惊地看着陆北宴，很久都没回过神。 “我们一起上的战场，他毕业后第三年牺牲的。”陆北宴神色平和，拿起酒杯，喝了几口就放下。 他看出老图的慌乱，当初沈长年离开黑省，主要因那场意外的误判。 老图笑意全部收敛，又给自己倒一杯酒默默喝。 接下来两人都没说话，碰杯喝酒，大口吃肉。 风吹散树枝上的雪，在空中飘舞，灯光下如相互追着打闹。 黑暗笼罩下，商业街的霓虹灯向四周发散开。 极致的黑暗过后就迎来黎明。 苏白芷和几个孩子在招待所吃完早饭，陆北宴和罗二牛已经去营部训练回来了，他们一个人手里提了一包东西。 “炊事员给的牛肉干，带上山吃。”罗二牛把一包东西塞欢欢的背包中。 几人各自背了一个包，装有保温杯，里面装满了热水。 景区里面的休息站也提供热水，以防万一，他们各自都带上。 “罗叔叔，为什么不把牛肉干装你的背包中？”欢欢狐疑地问。 罗二牛摆手：“我包里有急救物资，放你那更合适。” “我看你是嫌重…” “欢欢，看穿不说穿。” “我拿出来塞你包。” “你能追上我再说……”罗二牛突然跑起来。 欢欢看到隔着栏杆的驯鹿，也跑起来。 他追着驯鹿，罗二牛以为欢欢在追他，跑得飞快。 “怎么没见老图？”苏白芷往后看，除了巡逻队的几个人，没看到其他人。 “他应该先进山了。”陆北宴眉心微拧，昨晚老图明显看着就不对劲。 第1208章 “当年判断失误的是我……” 这时， 景区的墓园内，老图正在清扫雪块，不疾不徐，像故意放慢速度。 他双手长了很多冻疮，疤痕很多，有些肿得如小萝卜一般。 不过他好像对这些都不在乎，连多看一眼都不愿意，也不涂药。 “蔓蔓，是我错了……”老图跪在墓碑前，捂着双眼，眼泪鼻涕同时喷出来。 他真的错了…… 当初是他的失误，跟沈长年无关，但之后他却把责任全推到沈长年身上。 他总觉得，陆北宴知道实情，为什么当时他不说？ 老图抬头时，眸底猩红一片，还带了恨意。 “我不该贪心，想拿到更多钱，冒险跟那些人交易， 更不该拿你制药的研究成果，跟他们合作， 可我没想到，他们会查到你，还把你们一起绑走威胁我。”老图语气很轻，他躲了这么多年，一直守着这冰天雪地的地方。 以前他缺钱，怕退下来后，没法给妻子女儿好的生活。 但凭什么，他这么努力都没过上想要的生活，别人好像就特别轻松。 不仅儿女双全，夫妻和睦，事业还很顺利。 他不甘心，凭什么？他和蔓蔓很努力从大山走出来，最后一场空，还赔上健康的身体。 而另外一边， 笑笑落后几步，跟陆北宴几乎并排走。 “老爸，昨天的故事你刚说一半，是不是该补上后半部分了？” 笑笑满眼期盼，她昨晚就好奇了，只是没找到合适的机会问。 苏白芷：“没错，该补上。” 她目光落在前面追逐的两人，唇角的笑意更深了。 颜颜和乐乐并排走着，正在讨论什么问题。 陆北宴：“老图的媳妇是理工大学的老师，研究化学的， 偶尔也会到营区给大家讲课，后来突然跟老图结婚， 我记得结婚的时候，老图喝醉了，说他上辈子走狗屎运，才能遇到这么好的媳妇。” 苏白芷点头，可不就是运气爆棚吗？ 学历高，工资高，长得漂亮，还愿意迁就老图的工作，频繁往返营区。 不对…… 苏白芷看向陆北宴，眼神询问，是不是哪里有问题。 “他媳妇被绑架，跟他的任务有关？”笑笑疑惑反问。 陆北宴：“这些不能说，当时情况有些复杂，他一时没法冷静处理。 后来惊动了营部领导，就联合附近的派出所，一起搜山。” 他记得，当时老图慌得不行，很怕对方撕票，一直不愿意找警察。 笑笑：“还是不对，他只是班长，没钱没势，绑架他媳妇能得到什么？ 绑匪总得有所求……” 陆北宴脚步突然顿住，当时沈长年也是这么分析的， 不知道他问了老图什么，一路上就保持沉默。 最后沈长年射出那颗子弹，只打中对方的手臂，而老图的媳妇和女儿同时中弹，当场就没了。 陆北宴从未想过可能跟老图有关，他一直以为是老图媳妇的身份曝光，对方想拿到她的研究成果。 “老爸，你们没怀疑过老图，是同情他同时失去媳妇和女儿吗？”笑笑一针见血地指出来。 苏白芷：“你怎么会这么认为？” “要不就是老图有问题，要不就是他媳妇， 但大概率是老图，他不离开这里，不一定为守墓，大概率是为复仇或找东西。”笑笑继续分析。 她可是侦探小说的超级粉丝，现在习惯辩证地看问题。 一行人得很慢，不过也很快到了驯鹿园的门口。 罗二牛双手撑着膝盖，抬眸看在驯鹿园里的欢欢，气不打一处来。 他白跑这趟了，早知道他就慢悠悠上山。 欢欢趴在栏杆外，看着只吃一部分草，又继续往前找另外的草，好奇地问： “它们为什么不把草全部吃完？” 苏白芷：“因它们习惯了，吃一部分，留一部分，这样春天来了，那些被留下的部分就会继续生长。” “啧，啧，它们竟然还懂得留一线生机。”笑笑没凑近，目光落在巡逻的铃铛，又继续： “听说它们的叫声很空灵，可惜没听到。” 罗二牛：“是很空灵，只要你们不嫌吵，它们不愿意在驯鹿园区待，经常去撞栏杆，想冲上山。” 几人没在驯鹿园待多久，巡逻队的人巡一遍，就继续爬山。 他们爬的位置有石阶，周围也用栏杆拦着，怕突然有野生动物闯进来。 “老爸，你们以前训练上山吗？”笑笑爬了一会儿就停下来喘气。 山陡，这里海拔又高，走一会儿就觉得头晕脑胀。 苏白芷提前准备了便携的氧气，给几个孩子各拿了一瓶。 陆北宴：“我们来训练时，直接走山路，没阶梯， 当时经常遇到游牧民族，他们大部分世代在山里游牧，驯鹿就是他们的主要财产。” “他们秉承在自然中过得，也回馈到自然中的原则，一直与自然和谐相处。” 他话音刚落，几人已经来到墓园下面，一眼就能看到半山腰的老图。 陆北宴先走上阶梯，其他人陆续跟上。 罗二牛看到巡逻队已经走到另外一边的栈道了，他眉心轻拧。 原计划他们跟着巡逻队往山顶爬的。 “老图，你怎么不等我们，先上山了？”陆北宴在墓碑前顿住，上了两支香后，就陪老图坐在阶梯上。 “陆北宴，当年是我判断失误，跟沈长年无关， 我不知道他怎么可能你们说的，但我猜，他从没跟其他人说这个秘密。”老图神色阴沉，直接主动承认当初意外，跟他有关。 陆北宴眸光一变，递给罗二牛一个眼神，让他随时警惕四周。 “你现在说这些，目的是什么？”陆北宴看向巡逻队之前有过的栈道，那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封闭了。 巡逻队应该会原路返回的，这边封闭他们就得绕路回来。 老图冷笑：“你这么聪明，应该猜到了，我想要你的命，赔给我的家人。” “你认为那次事故的责任在我？”陆北宴神色淡淡，并不惊讶他会说出这种话。 人在面对重大变故时，会先开始自我保护，不然自我崩溃。 老图应该就是这种，把过错全部推到别人身上，他才能说服自己活下去。 但他来这边是临时起意的…… 第1209章 游牧族还继续在深山里 “不仅是你，还有那次参与的其他人。” “当时要不是你们拖拖拉拉，不愿意到山下请团长上山，那些人也不会开枪。” “这么多年过去，凭什么你们一个个各奔前程，而我却只能永远停留在那一天，不断被噩梦折磨？” 老图目眦欲裂，恶狠狠地瞪着陆北宴。 “你良心不安，是因为她们本不会被那些人绑架， 是你贪心，拿了不该拿的，还至今不愿意承认自己的贪婪，惹来了恶狼， 丢失的金条至今下落不明，你敢说跟你无关？ 你给那些人提供的提纯资料，临时反悔，想拿更多报酬……”陆北宴推测出当时的情况。 事实十之八九就是这样，看老图错愕的神情，他基本能肯定猜中了。 苏白芷把几个孩子护在身后，她看到围栏后，出现了几个陌生人，手上都拿着猎枪。 这些猎枪看着很古老，枪柄都磨破了。 老图冷嗤：“你猜出来又怎样？巡逻队绕到山下，直接从那边离开， 你们只能跟我一起进山。” 陆北宴：“老图，你拿到自己想要的，也不能问心无愧地过日子。” “我不管，你们必须跟我上山，我要拿到那些东西，然后把她们母女俩带出国治疗。”老图声音突然拔高。 “她们没死？”陆北宴眯起眼睛，死而复活？ 他不信有这种事，除非当初是诈死，目的是让老图脱罪？ 老图：“快跟我们上山，再晚就更麻烦了。” 他带过来的人，已经把他们团团围住。 苏白芷拉住两个女儿的手，目光冷森。 陆北宴和罗二牛对看一眼，然后各拉住欢欢和乐乐。 老图转向苏白芷：“听说你是医生，一会儿到山上，麻烦你给她们母女俩把脉。” 苏白芷没应声，现在她答应或不答应还有差吗？ 有陆北宴在，她一点不怕这几个人。 必要时，她直接把几个孩子送进空间，连罗二牛也一起。 到时他们就毫无顾忌了。 阳光洒落在树枝，反射晶莹的五彩亮光。 最上层的雪融化后，雪地行走很容易打滑。 这条路却是清理出来的，走上去一点不滑，还能一步步踩在木头上。 驯鹿空灵的叫声响彻山谷，在雪地里行走的几人在冒汗。 罗二牛和乐乐在后面，苏白芷和两个女儿在中间，陆北宴在她们前面。 最前面的是老图和一个年轻男人，那个年轻人穿着兽皮，头上戴着鹿帽。 “他是游牧族人吗？”笑笑压低声音问。 苏白芷：“应该是，有一部分游牧族不愿意搬到山脚的集中营住， 他们不想委屈驯鹿，也不想去融入外面的生活。” 她上辈子看过跟这些游牧族相关的书，描写得很纯粹，也像一个家族的兴衰史。 笑笑点头，她不像被这些人绑走，反而像进深山玩。 对什么都好奇，可惜没看到拦路的小松鼠，不然她肯定找到它的小仓库，掏点坚果出来吃。 “咱们被老爸坑了，好友变仇人，昨晚他们还一起喝酒，今天就动枪了。”颜颜摇摇头，刚才她一路上都做了标记，还被发现，希望巡逻队的人能找过来。 苏白芷嘴角抽搐了一下，两个女儿心真大， 深山的晚上很冷，她们就不怕失温冻僵？ 越往里走，温度越来越低，因白雪反射太阳光，眼睛也逐渐酸涩。 不知道走了多久，看到好几个像帐篷的屋子，他们才停下来。 守着这片区域的狼狗冲上了，对着陌生的几人狂吠。 “鲁尼，你带他们到那边的希楞柱看守着，我们一会儿再过来。”老图吩咐了一声，就加快速度往里走。 他想看看妻子和女儿，她们虽是沉睡的，但能听到他说话。 只要找到那些金条，他就能带她们离开，去国外治疗了。 快二十年了，她们沉睡了二十年，好几次都快撑不下去，全靠这里的人给她们“祈福”。 当然，还有他的药，药才是关键。 苏白芷和陆北宴走进“屋里”，顶上铺了厚厚的松叶，但冷风还是从四处钻进来。 欢欢和乐乐直接坐地上的入团，摸着上面的皮毛，只觉得背脊发冷。 笑笑和颜颜却跟他们不同，看到灰松鼠毛坯鞋子，小心翼翼地抚摸上面的毛，还有铺在地上的羽毛被子。 “谁也没想到，他的妻子和女儿还活着，我们这次送过来的资料，跟那次的事故有关， 上面怀疑，老图可能参与其中。”陆北宴神色阴沉，他们上山前有跟营部报备，如果下午一点他们没下山，会有人搜山。 现在冰天雪地，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找到这里。 苏白芷：“他的目的是让你帮他找金条，可能还想赌一把。” 她没见到那对母女，不知道她们是不是真的能治好。 老图的演技很好，昨晚没露出一点破绽，至少他们谁也没想到，他的妻子和女儿没死。 苏白芷和陆北宴没聊几句，老图就派人过来，把苏白芷请过去。 “你留在这，我跟他们走，如果这里真是游牧族，他们不会让这里流血， 他们有自己的忌讳，让老图留下他的妻子，可能只是正好遇到，随手救下的。”苏白芷按住陆北宴，对他摇头。 “我陪你过去……”罗二牛想跟着她去。 “不，你们都留在这。”苏白芷能自保，罗二牛跟过去，反而成人质。 陆北宴：“必要时，直接把老图击毙。” 他知道苏白芷带枪了，随时能拿出来。 罗二牛惊愕地看向陆北宴，正想说嫂子又没枪。 苏白芷突然从包里掏出两把手枪给他们：“保护好他们，等我回来。” 罗二牛迅速把枪藏好，侧耳听外面，只有雪融化的脆响和鸟鸣声。 陆北宴握住苏白芷的手，压低声音：“不要有所顾忌，上面的领导多少猜到了一些，安全最重要。” 苏白芷秒懂他的意思，必要时她直接躲空间，不怕他们知道她的与众不同。 “快点！”外面的人催促，却没打算进来。 苏白芷掀开厚重的帘子走出去，看到那个叫鲁尼的人。 游牧族一直与世隔绝，而且经常迁移，不会在一个地方多待。 第1210章 人一直在变 来到一个比刚才大几倍的希楞柱前，苏白芷走进里面，看到简易床上躺着的两人。 两人肌肉萎缩得很厉害，脸颊凹陷，基本看不出原来的样子。 屋里有篝火，很暖和，四处也不透风，只有头顶露出一片，有雪滑落下来，但不影响屋里的温度。 “麻烦你帮她们把脉。”老图声音很轻，像怕打扰熟睡的两人。 苏白芷刚进屋，就用系统给她们做了全身扫描。 两人各个器官都在衰竭，现在只吊着一口气，而且气息还很微弱。 苏白芷上前把脉，其实只是做做样子。 老图紧张地看着，时不时注意床上两人的气息。 “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苏白芷收回手，抬眸看他。 昨晚她一直没仔细打量这个男人。 络腮胡，眼睛又黑又亮，鹰钩鼻，肤色偏黑，头发半长，绑不了，戴上帽子还露出很多头发。 这男人真太会装了，博得了游牧族的同情，让他们以为他是重情重义的男人。 实际真如此吗？ 可能表演深情久了，也觉得自己很深情…… “真话……”老图眸底闪过一丝精光，他不确定陆北宴的妻子医术如何，听说已经从深城的市医院辞职了，更多的资料他查不到。 “没有治疗的必要。”苏白芷紧盯着他的神情，看到他神色肉眼可见的阴沉，眸底却闪过一丝亮光。 苏白芷心里冷哼，她没猜错，这个男人根本不想治好她们。 他以她们两人为借口，达成自己的目的，然后就能心安理得离开这里。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她们还活着，肯定能醒过来的。”老图瞪着苏白芷，眼底迸发出杀意。 鲁尼突然冲进来，拉住他：“老图，你不能在这杀生。” 苏白芷：“你自己要听真话的，与其让她们那么辛苦，不如趁早让她们舒服地离开。” 如果不是老图的私心，她们应该早就死了。 现在也不知道他用什么药吊着那口气。 苏白芷又继续：“她们有意识不是好事，只会更痛苦， 你要是真为她们好，就不该这么折磨她们。” 她迎视老图犀利的目光，不介意把话说得更直白一些。 老图看向鲁尼：“松开我，我不会对她怎么样。” “你送她回去，我们晚上出发。” 苏白芷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们一眼，原来他们有同样的目的， 只是族里的其他人知道吗？ 老图眸光幽森，盯着苏白芷离开的背影，久久回不了神。 这么多年，第一次有人拆穿他的伪装。 他连自己都骗过去了，却唯独骗不了陆北宴的媳妇。 是的，他所谓的尽力，只是吊住妻子女儿的命，获得这个游牧族的帮助。 不然在深山野林里，他没法自由活动。 这个游牧族到处扎营，还时不时到山脚跟集中营的人汇报山上的情况。 他们是这里的守山人，山上的情况都会汇报到山脚。 保留下来的游牧族有几个分支，这是人口最少的一支，且还有百岁老人，是死去族长妻子。 “蔓蔓，人一直在变，你变成现在这样了，得允许我变， 我要拿到多年前就属于我的东西，不然你们白死了。”老图喃喃地开口，他不觉得自己这么做不对。 找了这么多年，陆北宴出现的那一刻，他就觉得自己唯一的机会来了。 他可以在墓地演给鲁尼看，演给帮他的所有人。 只要他还在意妻子女儿，他就是好男人，好父亲。 … 苏白芷回到原来的希楞柱，把老图妻子女儿的情况跟他们说了。 陆北宴听完双手攥紧，难怪当初老图不顾一切扑上去，可能就是那时给她们塞了药。 沈长年看到了，却不说，也许以为老图想死马当活马医，随便往死者嘴里塞药。 “如果不让她们假死，当时母女俩直接送去大医院抢救，应该能活下来， 错过了最佳抢救时机，又没得到有效的治疗，才会拖成现在这副样子。”苏白芷轻叹一口气，为了掩饰自己的错误，用两条人命来赌。 所有人都以为他是受害者，同情他一天内失去妻子女儿，却从未想过，他才是真正的始作俑者。 十几年前他怎么有那种药丸？ 当然不可能是在营部开的，只有一种可能，他接触了外部势力。 “你知道那些金条在哪里？”苏白芷话题一转，看向陆北宴。 陆北宴摇头，不知道老图怎么会笃定他知道的。 也许他以为沈长年也知道，却不说。 苏白芷：“我知道。” 所有人都看向她，为什么她会知道？ … 山脚集结了很多人，每个人都全副武装。 孟老和杨老都赶过来了，眼底满是担心。 好不容易找到两个小天才，要是折在山上，他们找谁说理去？ “严团，我们的人已经跟到他们落脚的地方， 如果他们不挪地方，应该会在那里待几天。”江峰挺直背脊，对眼前的严团长敬礼。 “孟老，杨老，你们在营地等消息，上面路滑，你们跟上去，我们还得照顾你们，耽搁时间。”严团长对两个教授实话实说。 “你直接说我们拖后腿不就完了？”孟老瞪着他，但没坚持要跟上山。 杨老妥协，不执意上山，救人要紧。 江峰先往山上走，只要找到小分队留下的标记，他就能在天黑之前赶到他们的落脚点。 就怕他们突然拔营离开那里。 “你们陆队什么时候带人进山的？得到上面命令了吗？”严团长神色凛然，这里是他管辖范围，什么时候混入一支特别行动小分队，他一点消息都没收到。 这对他来说太惊悚，意味着如果被偷袭，他甚至不知道敌人从哪里渗透。 “特别行动小分队有跨区域做任务的特权， 别说你了，我也只是听令行动。”江峰如实说。 “我先走一步，你们加快速度。”他没跟严团长多说，快步往山上走。 刚才他已经看到队长留下的标记了，比之前的频繁，应该是两个人留下的。 山上， 太阳落山后，老图要带陆北宴往深山走，鲁尼却突然拦住他，说要拔营，换地方。 第1211章 两个人目的都不纯 “你们自己拔营，我带人去找，等找到再沿着标记去找你们不行吗？”老图真的很着急。 他怕山下的营部会随时找上来，越快找到金条，他越快离开这里。 从这边出发，越过一条大河就到对岸的e国，只要离开这，他身上的污点都能洗干净。 回来前换一个身份，他能过正常人的生活。 “不能，我们这的族人会协助你带她们离开。”鲁尼目光清明，看他的眼神带了质疑。 今天的一切都太奇怪，为什么带那一家人上山？ 他能看出，那两个男人是军人，如果因他给族人惹怒部队，他就是族里的罪人。 老图瞪着他，心里懊恼，他说错话了，不顾妻子女儿离开，他可能很快就会被抓住。 不知道为何，他总觉得自己不是让这个游牧族帮助，而是被他们牵制。 老图：“天黑拔营吗？要不等明天一早再走？” “现在拔，我们沿着河岸走，最多几个小时就能到扎营地。”鲁尼没跟他多说，转身回去收拾东西了。 其实大部分的东西都收拾妥当了，他们只要带上“火种”和必要的东西，再把生活垃圾都埋了，不用一个小时就能全部整理好。 大部分人都忙着收拾，陆北宴他们被带到老图妻子和女儿所在的房间。 罗二牛守着门口，对里面的几人点头。 苏白芷和陆北宴拿着小铲子，开始砸床下的一处。 “老妈，你还没说怎么知道老图找的东西在这里。” 笑笑蹲下来，看着泥土不断被挖出来。 欢欢和乐乐在一旁帮忙推泥土，放平整，以防老图突然冲进来，看出这边挖了大坑。 “她醒过，”苏白芷下巴轻抬，看向床上脸色蜡黄的女人， “老图可能从没想过，他一直想得到的东西，是自己的媳妇藏起来的， 哪里最安全？肯定是随身带走。”苏白芷没说，她扫描两人时，就扫出了金条。 只是当时她没注意，后面系统提醒的。 笑笑靠近那个妇人：“她醒过？不会定期醒来，把东西搬走？ 像梦游一样？” “她以前肯定是个美人，怎么会甘愿嫁给老图？” “我觉得，她的目的肯定也不单纯。” 颜颜瞥她一眼：“你少看点悬疑片，看谁都是坏人。” “直觉是所有认知的下意识反馈，我信这个， 她藏金条的目的是什么？真的是被绑架的吗？ 还有，她的女儿长得一点不像老图，也不像她。”笑笑并不觉得自己多疑，只是觉得奇怪，什么意外，让这个女人长期处于休眠状态。 苏白芷和陆北宴对看一眼，眸光都同时一动，两人倏地起身，看老图的女儿。 还真一点不像。 “一个化学方面的专家，不可能会轻易把自己的研究成果透露给亲近的人， 不小心说漏嘴是借口，一定是故意的，她在引导老图，让她为自己所用， 中间可能出现了不可控的意外，才会变成她被绑架。”笑笑连啧几声，仔细看这个女人的脸，突然觉得毛骨悚然。 把自己当筹码，最后却栽了。 苏白芷握着的铲已经敲到金条，她抬眸看陆北宴，轻对他点头。 量很大，她必须放一些到空间，才好带走。 等下山再把它们全部拿出，交给国家。 “她能醒，为什么不逃呢？”颜颜觉得笑笑太阴谋论了。 “如果她逃不掉呢？”笑笑又补充一句，很多人心再狠，也狠不下心扔下自己的女儿。 她确实逃不掉，这个游牧族能保护她和她的女儿，只是她可能没想到，作茧自缚，束缚老图的同时，也把她们困在这。 苏白芷从包里掏出一颗药丸，塞到那个女人的嘴里。 她在赌，赌这个女人迫切想再次醒过来。 屋外， 老图帮忙收拾东西，他眉心一直紧拧着，心里有个声音催促他离开。 “鲁尼，你们多久拔一次营？” “不确定，看驯鹿的情况，如果它们需要跑很远才能吃到草藓我们就得拔营，去找它们的口粮。” “那，这些东西都埋了吗？”老图指着工具。 他怎么记得，妻子的床下有这些工具？ 老图眼皮直跳，一个答案呼之欲出，却又突然闪过，他抓不住。 “我们带走，”鲁尼狐疑地看看向他，像在问，你为什么问这些？ 老图身子晃荡了一下，踉跄着转身往外跑。 不对，为什么每次他都看到工具？且每次都在他们换地方后。 那些工具不可能出现在那里的…… 而此刻， 已经追进深山的江峰顺利跟小分队汇合，正拿着望远镜看营地的情况。 老图是他们的重点监视人物？ “他怎么了？慌得跑几步就摔倒？”江峰疑惑，把望远镜递给旁边人。 “准备拔营，可能受什么刺激了。” 老图突然冲进屋里，径直跑到床边，抓住床上女人的手，摸到了老茧。 他瞬间松开，往后退几步，然后瘫坐在地上： “不可能，怎么会是这样？” “蔓蔓，你怎么会骗我……” 他不傻，长期卧床的人怎么可能手上有厚茧。 苏白芷：“允许你骗她，她不能反过来骗你？”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孩子不是你的？”陆北宴眉心紧拧，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人，目光逐渐复杂很多。 老图摇头，是之后才知道的，为报复，他才错过她们的最佳治疗时间。 “为什么？我对她那么好，她却算计我，最后把我的几十年都赔进去了。”老图像泄气的皮球，瘫软着，失去所有心气。 “你也算计她，最后她筛选出同一种人。”苏白芷看到女人睫毛颤动，又继续： “如果她们中枪后，能被及时送医，说不定可能痊愈， 你却给她们服用诈死药……” 老图抬眸看她：“你懂什么？像你们这种人，永远也理解不了我们的辛苦。 我们努力到最后，还达不到你们的。” “她不甘心，我也同样，但她不该骗我……” 他几乎歇斯底里了，但此刻情绪发泄，只会让他像跳梁小丑一般。 第1212章 你是懂诛心的 陆北宴狐疑地看着他，他们这种人？ “你们有家里托底，不像我们，事事得靠自己拼， 沈长年跟你同一年毕业的，他早就牺牲了，你却步步高升，怎么可能一样？”老图指着自己的白头发： “为了避免被细查，我不得不吃药，让自己一夜白头，即使这样，上面也没放过我，所以我只能活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 “你们不配跟我说放下，我努力了这么久，一定要一个结果。” 哐当！ 苏白芷把找出的一部分金条扔地上，正好砸中石头。 火焰如在金条上跳跃，老图只愣了几秒，倏地冲过去捡。 贪婪的面容扭曲，也与火焰一起映在金条上。 一道黑影逐渐升起，覆盖老图的身形。 他毫无察觉，除了苏白芷，其他人都诧异地看着坐起来的女人。 顾蔓目光如刀锋一般，盯着捧着金条狂笑的人。 老图察觉到目光，转头往后看，瞳孔剧烈颤动。 真的，她真的醒过来了…… “老图，今天是我们母女俩的死期了吗？”声音很轻，像整个随时会破碎。 “你…你是不是早就醒了？” 顾蔓：“我的意识一直是醒的，当年的真相你不想知道吗？”顾蔓目光悠远，周围的人好像都不存在了一般。 “我刚上大学就被那些人胁迫，为他们做事了， 那次在街上，我是故意去撞你的，不为别的，只为能转移他们的目标， 只要你成为目标，我就安全了， 再后来，你果然入局，结婚那天你喝醉，连跟谁一起睡的都不知道。” “不要说了！”老图瞪着她，只觉得眼前的女人很陌生，有跟尖酸刻薄。 “那天我花钱找了一个x姐陪你的，后来你以为我是那天怀孕的， 再后来，每次我都把你灌醉，你却以为我害羞， 老图，我千算万算，都没算到你的贪念会惹怒那些人，把我和我的女儿推入谷底。”顾蔓看着他痛苦的神情，心底一阵快活。 她入地狱，也要拉着他进去。 “我从没喜欢过你，更谈不上亲密，别自我感动了， 正视你自己的贪婪和自私，那些跟我们无关，是你自己没管住心底的恶，让它逃出来。”顾蔓冷笑，讥讽地看着眼前白头的男人，眼底冷如冰霜。 老图眼底一片猩红，即使心底有猜测，但也不如她亲口说出来令他难受。 他一直在逃避，也一直在自责。 “你猜的没错，那些研究结果是我故意让你知道的， 老图，如果你真的正直，谁也引诱不了你。”顾蔓重新躺下，好像认命了，但很快她又起身。 老图目光锐利，慢悠悠地道：“你是懂得怎么诛心的， 但你的女儿怎么来的？她的死活你也无所谓了？” 顾蔓突然拔出一把匕首，对准女儿的脖颈： “她活不了，我给她痛快。” 没让任何人反应，她抬手直接插入，一刀封喉。 苏白芷和陆北宴没走过去，而是静静地看着她。 顾蔓已经放弃了，她之前应该是为了女儿才死撑着。 老图愣在原地，一句话说不出口。 鲁尼说这里不能见血，现在破例了。 “她本不该出生，是我不忍心……跟我受了这么久的罪。”顾蔓转头看向屋里的其他人， 她眸底的羡慕嫉妒毫不掩饰。 老图：“她是谁的孩子？” “我喜欢的师哥的，他早就出国留学了，不会回国， 那时我想着，最后一次替那些人做事，然后让他们找上你，我和女儿就能逃出国，去找……”她突然顿住，不再多说。 她输得彻底，误以为男人能给她安全感，误以为她会被老图坚定的选择，却忘记人本性自私，危及生命时，最先护住的都是自己。 “所以那天，你不是来找我，是想带着女儿一起逃出国？”老图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他这辈子像入了一个死局。 他本可以过正常人的生活，退下来后回老家发展，有儿有女，赡养父母…… 一开始，他没那些贪念的，只要能吃饱饭，吃好饭就行。 后来怎么变成现在这样？ 顾蔓没看他，她不愧疚，一步步都是各自的选择。 老图却绷不住了，倏地伸手掐住她的脖子：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全都怪你，要不是你，我也不会十几年过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你怎么不早点死？为什么要说出真相？” 顾蔓眼底满含讥讽的笑：“我千挑万选，选了一个懦夫， 当初我就该选沈长年，可惜，他不入套。” 她知道老图介意什么，最后一刻都不忘往他心口插刀。 男人可以权衡利弊，她也可以，还知道怎么摧毁一个男人的自尊。 她有意无意地透露自己对沈长年的赏识，故意夸他刺激眼前的男人。 现在用同样的方式，还是能让他疯狂。 “老图！”陆北宴突然出声，语气凌厉。 顾蔓转看向他：“你不知道，他嫉妒沈长年，嫉妒你们这些大学生， 他表现得越大方无所谓，心里越嫉妒，私下说了不少瞧不上你们的话， 他觉得，你们能念军校，全是靠家里，跟他不一样。” “这样懦弱小气又无能的男人，你们还一口一个班长地喊他，可笑。” “这个是你的媳妇？” “被我说中了，不管他怎么努力，都无法追上你们，他从没在自己身上找问题，总想用别人的家世掩盖自己的无能， 在不知道真相的情况，他只用不到一秒，就选择让妻子女儿诈死，救自己。” 老图手收紧，用力掐着顾蔓，最了解他的人，非眼前的女人莫属，她真的疯了。 突然他又松手，后背冷汗直冒。 咳，咳，咳…… 顾蔓笑着，嘴型吐出：懦夫。 老图往后倒，全身像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 他不是，不是她口中的人。 陆北宴趁机上前，压制住老图，把他的手反剪在身后。 “咔嚓！”老图手骨发出清脆的折断声。 苏白芷：“……” “呵，你真活该，成了自己以前最讨厌的样子， 我祝你后半辈子，牢底坐穿。”顾蔓说完就拿起匕首，往自己的脖颈用力一插。 老图瞳孔一瞬间地扩大，他没想到顾蔓会这么决绝。 第1213章 人之将死，其言也不一定善 “老图……” “我从未看得上你，刚才说的就是我的真心话，你…一无是处。” 顾蔓最后还是笑着的，在嘲讽老图被她玩弄。 老图：“……” 他没再反抗，眼神呆滞了。 罗二牛看外面，原来的几个希楞柱还在，但游牧族的所有人都跟着驯鹿离开。 鲁尼也早就离开。 “人呢？”江峰跑到这个营地，发现其他人早就没踪影。 他本不想现在冲进来的，见老图一直没从里面出来，才摸过来看。 罗二牛：“拔营离开了。” 他们甚至没到这里收拾皮毛，好像这里的一切都被抛下。 江峰闻到血腥味，往里看，瞳孔微缩。 苏白芷没捂住笑笑和颜颜的眼睛，让她们看到这些真实，比活在象牙塔里强。 等严团长他们赶到，就看到一直傻笑的老图和用白布盖住的母女俩。 已经埋在墓地里的人出现在这，跟过来的知情人，都震惊得说不出话。 陆北宴简单跟他说了老图的情况。 严团长：“人之将死，其言也不一定善。” 他一句话，让原本傻笑的老图倏地抬眸，心像被人用刀划开。 外面寒风刺骨，把一切吹得噼啪响，像巴掌不断扇在他的脸上。 他一开始就输了，算计到最后，自己成了笑话。 … 另外一边，深城市医院， 王院长接到傅敬文的电话，就忙着给脑外科那边打电话，让他们选三台手术出来给苏白芷。 阮清秋从手术室出来，就遇到姜一，她正满脸喜色，像中了彩票一样。 “阮医生，苏医生答应一周回来做三台手术，我们总算可以排休了。”姜一觉得比中彩票还难得。 想到这两个月的忙碌，她恨不得变个分身出来。 “你们打算怎么排？选最难的给她？”阮清秋调侃一句。 对他们来说最难，对好友可能只是一般难度。 姜一立刻点头：“没错，我们打算把最难缠的三个病人安排出去， 阮医生，你不知道我们脑外科最近过得有多水深火热。” “有三个病人，其中两个是从香山澳来的，一个是从京市过来的，他们指名要傅教授做手术， 但你也知道，傅教授的手术安排已经排到半年后了，他们的急症必须尽快手术，我们只能尽量安抚，安排下周手术。” “现在他们天天在病房闹，护士长都被气得不想上班了。” 阮清秋挑眉，他们是会给好友出难题的，这三个人要是知道是傅教授的徒弟给他们手术，估计还要继续闹。 “我现在过去跟病人家属沟通……”姜一摆手，像要尽快甩出烫手山芋一般，着急忙慌往住院部。 她现在只能祈祷苏白芷早点回来，收拾这几个“钉子户”。 不愿意出院，也不愿意让其他医生做手术。 霸占着病房，影响其他患者的治疗，偏偏一个个都得罪不起。 从京市来的姓孟，听说是远东集团老板的父亲。 但她没见他儿子来探病，只是住这医院最贵的病房，每天挑剔病房，跟京市那边的医院做对比。 姜一在京市的实习过两个月，不然就信以为真了。 孟父：“你跟陆北宴不是好朋友吗？让他媳妇给我做手术，不然我不做。” “呵，不做就不做，反正难受的不是我，你又不是只有我一个儿子，以前有好事没想到我，生病就想到有我这个儿子了？”孟子昂翘着二郎腿坐沙发上，反正只是出钱，他什么没有就是钱多。 用钱堵住记者的嘴，也算给他这个父亲尽孝。 他奶奶应该也不希望自己被媒体诟病不孝。 “你，你要气死我吗？” “当初能为你奶奶请国外的专家，现在只是让你找个普通医生给我做手术，你推三阻四的。”孟父脸色苍白，瞪着儿子的目光却很凌厉。 孟子昂冷哼：“普通医生？你还真会贬低我嫂子，现在各大医院都在挖她，就你是大聪明，别人都是蠢货？” 姜一站在门口，不知道该不该敲门。 “啪！” “滚！白眼狼，养你这么大，什么也指望不了。”孟父随手拿桌上的搪瓷杯砸过去。 孟子昂不紧不慢地起身：“你就只能指望我，不然还得跟别人挤普通病房。” 叩叩…… 姜一敲门，然后直接打开往里走：“孟先生，我们给您安排了苏医生给您做手术， 您要是没异议，明天就做术前检查。” 孟父眸光一亮：“哪个苏医生？” “傅教授的徒弟，下周她会做三台手术，您的手术安排在周五。”姜一把一份手术同意书递给孟子昂。 孟父：“……” 他看向孟子昂，眼神询问怎么回事？ 孟子昂比他还惊讶，翻看手术同意书，确定没问题： “苏医生又回市医院坐诊了？” 姜一摇头：“不清楚，不过门诊没排班，应该没回来坐诊，只是接手术。” 孟父：“不能排在周三吗？” 姜一摇头，她得优先安排更紧急的两个人。 把同意书留下后，她直接离开了。 孟子昂：“你走狗屎运了，多少人等都等不到。” 孟父：“你耳聋吗？去找她，让她优先给我做手术。” “你不值得我浪费人情。”孟子昂毫不客气地怼回去，也不怕把他气死。 他的哥哥们一个没露面，不就是怕花钱吗？ 如果他们手头紧，他一个人付没问题，但现在这么算计他，就等着把账单打出来，让他们都平分。 苏白芷并不知道自己还没回到深城，工作已经等着她了。 落地深城，陆北宴送她回家后，就直接回岛上了。 苏白芷刚进院子，就看到苏奶奶在抹眼泪。 “孩子们不在家，我连饭菜都不想煮了，家里安静得连根针掉地上都能听到。” 战奶奶：“他们上高中一样住校，你就当他们提前升学了， 等安安的孩子出生，还有得你忙。” “奶奶，”苏白芷推着小行李箱，快步走到她面前蹲下。 苏奶奶：“孩子们适应得好吗？” “好，那边除了冷，一切都很好，老爷子的警卫员老王在那当警卫。”苏白芷简单说了学校的情况。 “对了，昨天我接到医院电话，市医院给你安排了下周二，周四，周五的手术……” 苏白芷：“……” 第1214章 好心办坏事 周一赶考试，周二赶手术。 苏白芷早上来到市医院检查住院病人术前准备， 姜一作为助手跟她汇报，简单说了三个病人的情况。 三人都要做脑外科手术，其中一个老人快80岁了。 苏白芷看完检查报告：“这个病人不建议做手术，术后并发症太多，她的身体不适合动刀子。” “这些，你们有没有跟病人说清楚？” 医院的住院部走廊贴了新瓷砖，光可鉴人， 橙色的阳光从地板逐渐升起，两道身影缓缓向前移动。 姜一点头：“病人家属坚持手术，我们磨破嘴皮子也劝不动。” 苏白芷看了一眼病人资料，家属姓何，香山澳人，老太太姓霍。 下午的手术，昨晚应该已经禁食了。 此刻病房， 霍老太眼睛锐利，盯着桌上的水果不放。 儿媳妇正靠在沙发上吃早餐，晶莹剔透的虾饺，还有那一杯很浓的玉米汁。 她暗暗咽口水，禁食太辛苦了，昨晚5点吃完后，她就没吃饭了。 医生说的是8点后不允许进食，她后悔了，应该7点再吃一餐的，现在饿得浑身无力，还要等到下午才做手术。 眼前有很多白蚊子飞来飞去了，她只觉得水果都是美味，特别是苹果，味道一直往她鼻间钻。 她的小曾孙坐在床旁边，眼睛圆溜溜地盯着她，像监视。 儿媳妇吴千云拿着一小笼的包子走过来： “妈，您也吃一点，趁医生没来。” 霍老太目光幽幽的，她总觉得儿媳妇没这么好心，但她又饿得很。 吴千云把包子放桌上：“小霆，奶奶带你去楼下走走。” 霍老太瞥了外面一眼，确定没人过来，忙吃下三个小笼包，然后拿餐纸仔细地擦嘴巴。 吃得太快，有点噎嗓子，她又喝了一大口水。 叩叩…… “请进…”老太太一口水差点呛气管，迅速擦干净嘴巴。 她不知道，自己的下巴还残留包子皮。 苏白芷推门而入，闻到了包子的味道，被苹果的香味冲淡了。 她目光落在床边的小笼包，还有来不及盖严实的保温杯，瞳眸微顿。 姜一：“霍老太太，这是您的主刀医生苏医生， 我们过来做术前检查，您的家属在哪？” 刚走近，姜一就发现不对劲了，老太太下巴还粘着包子皮？ 术前禁食，她偷偷吃东西大概率会死在手术台上。 姜一狐疑：“您进食了？” “禁了，我昨晚到现在都没吃饭。”老太太立刻回了一句，下意识擦嘴巴。 儿媳妇也是好心，怕她饿过头，胃不舒服，霍老太自己替她找借口。 苏白芷：“术前吃任何东西，后果都很严重，之前您的家属没跟您说清楚吗？” 霍老太：“……” “下午的手术取消，我们得跟您的家属聊聊，他们什么时候到病房？”苏白芷看她一脸茫然，又继续道。 霍老太：“苏医生，如果我吃了东西上手术台，是不是会死？” “医学上没有绝对，但概率很大，且您这个年龄，我不建议做手术，最好保守治疗，药物控制病情。”苏白芷没隐瞒，说了自己的想法。 这些本该跟家属说的，但这个老太太的家属好像并不想她活太久。 霍老太太一巴掌拍桌上：“那个贱人，我就知道她没那么好心，还说找深城最厉害的脑外科专家给我做手术， 合着想我死早点，好给那个狐狸精腾位置， 养不熟的白眼狼……” 老太太越骂越生气，苏白芷安静地等她骂完。 “苏医生，谢谢您，我不做手术了，麻烦给我开出院单。”霍老太发泄完后，转看向她。 苏白芷：“您需要签一份免责协议，避免您的家人到医院闹， 您脑中的瘤子定期检查，只要它保持现在的大小，不会影响正常生活，” 姜一诧异地看向苏白芷，她没想到还可以这么操作。 霍老太紧抿唇，没答应签协议，她还想趁机拿捏自家儿媳妇。 如果签协议，她还怎么跟记者揭穿儿媳妇的恶行？ “苏医生，这免责协议就不用了？我自愿放弃手术，肯定不会来找医院麻烦。”霍老太有自己的打算，这个协议不能签。 苏白芷点头：“不签协议我没法开单，您再想想。” 她一眼看穿老太太的目的，更不可能心软给她开单子。 苏白芷说完就转身走出病房了，姜一急忙跟上。 “苏医生，要是那个老太太私自出院怎么办？” “那就是她和她的家属承担后果，咱们这里有未结算清单，他们逃不掉。”苏白芷漫不经心地道， 今天下午不用做手术，她现在就可以下班了。 姜一：“苏医生，要不我换另外一个病人……” “我先走了，这个老太太的家属要是坚持做手术，再重新安排给我。”苏白芷没打算推掉这个手术，脱了白大褂扔给姜一，她就径直走出医院。 好久没去葛老那里了，她回家拿黑省特产过去拜访一下，顺便蹭一顿午饭。 姜一嘴角抽了抽，行，他们着急给苏医生安排手术，第一台就退了。 那个老太太的家属肯定还要闹的，她得回去跟护士长说清楚。 … 葛国昌家里， 涂鹏到深城出差，顺便到师父家里蹭午饭。 来得有点早，葛国昌扔了一双水胶鞋和旧衣服给他，让他帮翻菜地。 春天正是万物复苏的季节，院子里清理出了一大片地，准备种植。 葛国昌种花，他媳妇迷上种菜，两人互不干涉。 涂鹏翻的土是种菜的，前一天下过雨，黑土黏糊糊的。 “你怎么不带莹莹来？”师母嗔他一眼，特别嫌弃的目光。 涂鹏：“她忙着自己的事，没空陪我出差。” “啥事？你养不起媳妇？” “她准备在海城的艺术中心办画展，还说能卖出几幅画，她就能偷懒一两年。”涂鹏摇头失笑，他欣赏不了艺术油画。 师母点头：“小丫头乖巧懂事，你可别能欺负她。” “他欺负谁？”苏白芷走进院子，径直走到师母旁边坐下。 “快干活，不然没饭吃，师傅说了。”涂鹏就要把铲递给她，被葛国昌拉住了。 第1215章 “头发没白的，都不是专家……” “你好意思吗？一点点地也要师妹一起翻，也太虚了，”葛国昌上打量着他。 涂鹏：“……” “这样，你回去前我给你抓几副药，补补身体。”葛国昌没等他反应过来，直接拍板决定。 “不用！”涂鹏惊恐地摆手，他怕喝师父的“补药”，喝完晚上浑身燥热。 有次他喝了一个星期，把自己熬成了熊猫眼。 太难熬了，热得他像着火了一样。 “我看得吃，不然吃亏的还是莹莹那孩子， 趁刚新婚，早点要个孩子，不然质量就不行了。”师母附和一句，认定涂鹏身体真虚。 苏白芷递给他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涂鹏：“真不用，我很行。” “你不行。”葛国昌和师母异口同声。 苏白芷忍不住笑出声，也跟着附和：“确实，年纪大了，质量不好是正常的，现在提倡优生优育，师父师母也是为你好。” 涂鹏瞪她，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口了。 “你今天不是有手术吗？下午手术，这个时候应该在医院休息才对。”葛国昌狐疑地看向小徒弟。 苏白芷简单说了医院的情况：“估计最后那老太太还是要做手术。” “胡闹！” “术前还吃东西，这不是拿生命开玩笑吗？”葛国昌神色严肃，目光冷冽几分： “你做好准备，别被讹了，他们这样的人，最在乎面子， 今天吃瘪，后面肯定会找事，让你吃亏。” 苏白芷点头：“您放心，我有分寸。” 上辈子遇到比这更奇葩的家属，她都能应对，更别提现在这样的。 涂鹏：“何家？那老太太不会是姓霍？香山澳人。” 苏白芷点头，看来这家出了名的难缠。 涂鹏：“那个老太太在我们涂家的私立医院住院，我们的脑外科医生拒绝给她动手术， 她的年龄不适合，还有脑瘤的位置不容易切除，一不小心就成植物人了。” 苏白芷：“植物人是最坏结果，那个位置的瘤子我能切掉，她的年龄没必要折腾， 手术后，气血难补回来，身体只会越来越差。” 这才是她犹豫的重点。 八十岁的高龄，摔一跤都能要半条命，更别说做这么大的手术。 “你能切那个位置的瘤子？”涂鹏诧异地看着她。 小师妹从不说大话，但那个位置的瘤子，连傅敬文都不愿意切？ 苏白芷点头：“可以切，如果有机器辅助，还能切得干净不影响其他脑神经。” 此刻医院， 霍老太太两次出院，儿媳妇吴千云怎么劝都没用，只能给自己丈夫打电话，让他赶到医院说服老太太。 小曾孙被保姆抱出去， 霍老太太也不再装了。 “吴千云，是那个狐狸精让你这么做的？ 盼着我早点死，好拿我那些天价首饰？” “妈，你说什么胡话，我什么时候惦记过您的财产？”吴千云立刻否认，她只是想老太太死在手术台，自己也不用看她脸色过日子。 她嫁进何家快四十年了，也被老太太压榨了这么多年。 现在孙子都有了，这老太婆还不死，她却老得没精力跟她耗了。 丈夫在外面有好几个人，她忍气吞声，一句抱怨的话也没敢有，尽量表现出贤妻良母的一面，让丈夫和外人都没法挑剔。 霍老太太冷哼：“你没惦记，那个老狐狸精肯定挑拨了，给你想办法让我死在手术台上。” 吴千云：“……” “这个手术我不做了，你们找的也不是什么专家医生。”霍老太太已经换回自己衣服，精神很好的样子。 “是专家，这个医生一周只做三台手术……”吴千云辩解。 “头发没白的都不算专家。”老太太不听辩解，她心底把那个苏医生也恨上了。 开个出院单子，还让她签协议？不想担责任而已，别以为她不知道。 儿子儿媳妇靠不住，医院医生护士更靠不住。 她得回香山澳，找一直给她看病的医生做这个手术。 脑子里长瘤子，让她怎么能安心地睡觉？ “您别无理取闹，头发白不代表医术好。”吴千云还试图劝老太太，没给她收拾行李。 她有两个婆婆，霍老太是何家的原配，另外一个婆婆才是丈夫的亲妈， 不过丈夫不认亲妈，反而认霍老太，就为了她的娘家能给公司带来巨大的利益。 何弘泰赶来劝，老太太才不得不服软。 关起门来， 吴千云还没来得及多解释，就挨了丈夫一巴掌。 “你要是不愿意照顾我母亲，早点说，有的是人来照顾。” “今天这事就是你不对。” “……” 动静很大，惊动了脑外科病房的其他病人。 孟子昂和杨蓉提着保温盒过来，正好听到一点动静。 “阿芷差点被坑了。”杨蓉摇摇头，遇到这样的家属真倒霉。 孟子昂：“何家这这次格局太小，难怪段老爷子不让阿野跟他们有交集， 什么事都推给女人，他自己那点小心思谁不知道？” 杨蓉疑惑：“他什么心思？” “这个霍老太还有霍氏集团5的股份，如果意外没了，她的股份不就是何弘泰继承？ 霍老太的儿女早就没了，不然也不会把何弘泰养在自己身边。”孟子昂眉峰挑了一下，难怪段老爷子说，钱多了麻烦也多。 霍老太现在松口，以后有苦头吃的。 “自家的锅底还没擦干净，你还是赶紧想办法，解决你父亲的问题。”杨蓉瞥了病房门口一眼。 孟父突然打电话，要喝鸡汤，还得他们一起送过来。 好像他们夫妻俩一天到晚没事干，就等着伺候他。 孟子昂推门进去，看到母亲和大哥在，眸光一闪。 确定手术就过来，是怕有什么意外，他又拿到全部遗产？ “大哥，妈，你们来了怎么不提前说？我好让司机去接你们……”孟子昂笑着客气道，好像他们一点没隔阂。 不过他大哥却不领情，挑剔道：“你跟陆北宴不是好友吗？ 让他媳妇给爸做手术很难？” “我看你就是故意的，想让我们一起求你。” “没错，”孟子昂直接承认，走他大哥的路，让他大哥憋死。 第1216章 红包给得不够厚？ “你…”孟大哥被这么一噎，只能瞪着他。 随后转移炮火：“弟妹，你管管他，出去别人会以为我们家没家教。” “没家教是爸妈的问题，跟我有什么关系？”杨蓉随口就怼了一句。 她最烦啥事不承担，还摆长辈姿态的人。 其他人三人瞪着他们夫妻俩，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杨蓉才不管他们怎么想，像她爸说的，长辈无德，没必要听之任之，委屈自己。 她的父母帮带两个孩子长大，处处替他们着想，能不麻烦他们，绝不麻烦。 现在倒好，结婚到现在从不出面的公公婆婆，大哥，对他们夫妻指手画脚，还让他们出钱出力，给两个老人养老。 孟子昂拉她坐下，笑着看向三人： “之前我一直没跟两个大哥算医药费，现在大哥来了，等清单打出来， 我给你们复印一份，不多不少，咱们三兄弟平分就行， 这病房是我给爸安排的，但你们一直没意见，应该也默认让爸住得舒服一些。” 孟大哥脱口而出：“凭什么平分？爸在京市看病时，我们也没让你平分。” “他在京市看病用的社保，没花到你们的钱， 在这不一样，像这样的单人病房一天是100块，他住了半个月就是1500块， 还有医院订餐，护工的费用等等，花了不少钱。”孟子昂直接拉出大头支出，看他们不断变化的神情。 杨蓉不出声，就当来看热闹。 她母亲每天煲汤，让司机送过来，没功劳也有苦劳，但孟父理所当然地享受着，却从不提一句感谢。 今天是最后一次，她回去就让母亲歇歇，不熬汤了，让婆婆自己想办法熬。 “100块一天，我一个月工资才300多块，付不起这么高的住院费， 你让他住，当然你付钱，况且你现在也不缺钱。”孟大哥倏地起身，指着杨蓉： “她嫁进孟家，生孩子后，父母也跟你们住， 哪有岳父岳母住大别墅，给亲爸付住院费还要平分的？” 孟子昂打掉他的手指，目光冷森森： “我媳妇的家人还轮不到你们指手画脚， 别说住大别墅了，就是送别墅，我也愿意， 我们需要帮忙时，爸妈以做不了飞机为借口，不愿意到深城帮忙，是我岳父主动调职过来，让岳母帮我们看孩子， 那时你们怎么不说岳父岳母住大别墅？” 孟父孟母脸色都不好看，现在他们确实不能说后话。 孙子孙女是儿媳妇的父母带大的，还教育得很好，过年过节回京市，都会给他们两老带礼物。 现在挑刺，没占理。 “他们是帮你媳妇，又不是帮你，看把你感动得？ 孟子昂，我们才是一家人，你别胳膊肘往外拐，有了媳妇忘了娘。”孟大哥却不以为然，他不觉得杨蓉的父母有啥功劳。 外公外婆带外孙不正常吗？讲出来，啥功劳都没了。 孟子昂气笑了：“大哥，你还是跟以前一样，自私自利，挑拨关系冲第一， 我现在有点用才是你们的家人，要是哪天破产，你们躲得比谁都快。” 他懒得跟一肚子歪理的人掰扯，拉起杨蓉扔下一句： “你们一家好好商量，不想在这做手术，我明天给爸办出院。” 说完他不等三人做什么反应，直接离开。 杨蓉轻抿唇，不看他们一眼，任由孟子昂拉她离开病房。 她能感觉到孟子昂真生气了。 … 苏白芷第二天被护士长一通电话叫到医院。 正好她也要来医院实验楼，没觉得麻烦。 “苏医生，抱歉，要不是实在没办法，我也不会找你过来。”护士长看到她进住院部，忙迎上去。 苏白芷：“您客气了，是霍老太太改主意要做手术？” “是她，其他医生去劝都没用，非要你过来， 我看她不是真想做手术，想让你当恶人，说服她的儿子。”护士长摇摇头，被烦得耐性都磨没了。 苏白芷眸光一闪：“行，我自己过去就行，您先去忙。” “你可以吗？要不我找傅教授过来？” “小事，病人坚持手术，我们得顺着病人的意愿，您说是？”苏白芷递给护士长一个安抚的笑。 护士长：“……” 话是这么说，但那老太太不是真想做手术。 苏白芷来到病房，一眼就认出何弘泰。 这个人经常上香山澳的娱乐杂志，黎瑶不定期给她寄， 她和阮清秋一期不落地看，豪门狗血事，娱乐明星的八卦新闻，她们每次聚一起，看完杂志还要猜测真假。 “你好，我是老太太的主治医生苏白芷。”苏白芷看何弘泰的目光意味深长。 真不愧是时常透支“精力”的人，看着比实际年龄老了十岁。 这人也就四十几岁，看着像五十几了，头发一看就知道是刚染黑不久。 “苏医生您好，我是何弘泰，我母亲的手术还得麻烦您， 在香山澳我就听说，傅教授的徒弟很年轻，没想到这么年轻……”何弘泰的目光带了几分兴味。 苏白芷如被一条毒蛇打量，瞳眸瞬间冷光迸出来： “何先生，您母亲年龄，不适合动刀子，其他医院的医生应该都跟您说清楚了， 您着急让我来，还是坚持手术？” 何弘泰刚才还带着兴味目光，瞬间清明了： “苏医生，花多少钱都不要紧，您报个数。” 苏白芷：“手术费医院有标准，何先生要是不清楚，可以去医院收费窗口问清楚。”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们要收红包的，这个规矩我懂。”何弘泰从包里拿出一个大红包，直接要往苏白芷手里塞。 苏白芷往后退一步：“我们没这个规矩，坚持手术就把该签的协议都签了，等医院的安排。” 她目光移到床上的霍老太太，对方正恶狠狠地看着她。 苏白芷唇角扬起：“老太太，您再多考虑几天，下周做手术也安排得过来。” 说完她没看两人的神色，转身离开了。 等门重新关上， 何弘泰转看向母亲：“红包不够厚？这个年轻医生也太贪心了。” 霍老太太急忙收敛目光，她的目的落空了。 第1217章 夸你的人多半觉得自己能占便宜 苏白芷出了病房准备直奔实验楼，没走几步被叫住了。 “北宴媳妇……” 苏白芷脚步顿住，转头看到孟子昂的母亲，眸地闪过一丝惊诧。 孟母快步走过来，要上来抓住她的手，苏白芷后退两步。 她没法跟只是点头之交的人亲密。 “北宴媳妇，我们子昂拉不下面子找你， 他父亲过来这边住院好几天了，一直想等傅教授做手术，你看能不能帮忙说说？” 孟母语气带着祈求，但眼神正挑剔地打量苏白芷。 在她看来，苏白芷就是陆家捧出来的门面，没真本事，不然怎么不在任何医院坐诊？ 她去看了市医院的主任医师榜，没看到苏白芷，倒是看到傅敬文了。 “伯母，我师父的手术安排已经排到半年后了， 后天孟伯父的手术是我做，您要是觉得我不合适，可以换医生的。”苏白芷不紧不慢地道，没想到孟母会找上自己。 孟家除了孟奶奶和孟子昂，其他人都像脖子打夹板一样，眼睛就没往下瞧过。 苏白芷跟他们几乎没任何交集，当然也不用给面子。 如果是孟子昂出面，她会请师父到手术室转一圈，反正最后也不用他出手，只为让病人家属安心。 “北宴媳妇，咱们两家没必要这么生分，以前子昂爷爷在时，北宴经常到家里来的， 子昂跟北宴的关系一直很好，你这么贤惠，又有能力……”孟母违心硬夸，却越说越奇怪。 苏白芷听她说完，心里想着，果然夸你的都就是觉得能占到便宜。 如果周围的人一直夸你，你就要好好反省，是不是太委屈自己满足他人了。 “伯母，我还有其他事，您还有时间考虑，如果要换医生您提前说就行， 两家一直没生分，我们跟子昂几乎每个月都聚餐，您可能在京市，不知道这些。 我先走了，有什么让子昂给我打电话。”苏白芷淡笑对她点点头，直接抬脚离开。 孟母：“……” 她没想到苏白芷会直接甩脸，没给她留一点面子。 孟子昂跟他们关系好，难道孟家不能利用这层关系？ 她算什么东西？ 没有陆家，她什么也不是，一个普通医生而已。 孟母憋了一肚子气回病房，一进屋就看到大儿子收拾东西，要赶回京市，生怕要付医药费。 她也想不通，这几个孩子，怎么就她最不看好的小儿子过得最好？ 现在她和丈夫都不敢说小儿子一句。 对喜欢的两个儿子，又不舍得说一句重话。 婆婆在时，她总觉得老不死跟自己抢儿子，现在婆婆不在了，她又觉得没人能压制儿子。 连儿媳妇都不想着讨好自己，她这个婆婆当得窝囊，去自己儿子家得看丈母娘的脸色。 “爸，妈，我单位有事处理，我先回京市了， 做手术那天，小弟肯定会来的，你们在这安心住下，现在他不缺这点钱。”大儿子扔下一句，就拎行李离开。 两人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只觉得难过和悲凉。 他们孟家也逃不开魔咒，最疼爱的孩子过得最辛苦，也最不孝。 孟父靠着沙发，瞥了她一眼：“你刚才在外面跟谁说话？” “还能有谁？陆北宴的媳妇苏白芷，这人真没礼貌， 我好歹是长辈，子昂跟他们关系那么好，一句客气话都不说， 别人找不到傅敬文做手术，她还找不到吗？” 孟母不屑地道，不满脱口而出。 孟父拧紧眉心，他听外头评价傅敬文的徒弟：青出于蓝胜于蓝 他觉得夸张了，如果能让傅敬文给他手术，当然最好。 “我看，他们就是没把子昂当朋友。” “陆老爷子眼神不怎么样，让北宴娶这样的媳妇，以后得辛苦了。” 孟母不觉得自己的要求为难人，心底从没看得起苏白芷。 她甚至觉得陆家太没远见，娶个乡下媳妇，能给陆家带来什么助力？ 孟父：“你还质疑陆老爷子？呵，咱们孟家所有孩子捏一起，都没人家陆家一个孩子强， 估计连陆北风都比不上。” 孟母神色瞬间阴沉了，世俗的成功确实比不上，但他们在各个部门站稳脚跟了。 这不算成功吗？ 对比陆家，像被踢出京市的圈子…… 孟父摇摇头，他错了，且错得离谱。 直到现在，他的媳妇竟然还觉得陆家不如孟家。 “有权有钱，不管在哪个地方，都能过得舒坦， 你要是没权没势，住在京市也只是一个普通人，咱们家现在就是。”孟父闭上眼睛，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他一直按前辈的经验往上爬的。 一切权衡利弊，他没觉得自己做了错误的选择。 孟母：“你说什么胡话？咱们住在京市，能一样吗？ 那可是权利中心，陆家两个孙子都在南方，像被踢出局……” “你现在还这么想？”孟父目光冷冽几分，嘴硬而已，真找人办事，他们孟家能找谁？ 他的小儿子倒是能找不少人，却跟家里离心了。 … 孟子昂并不知道他父亲的想法，此刻他正忙着跟段家引进进口药。 上面的意思是让他们把关，跟穆家打对手。 之前他们还是合作关系，现在成竞争对手了。 段铭野和黎瑶一起来到远东集团，谈制药工厂的选址。 进口药在深城生产包装，由段家出面跟s国的生物公司协商。 “你父亲在医院准备手术，你怎么一点不担心？”段铭野签合同后，悠悠地道。 远东集团现在是上市公司，放出一点消息，很可能会影响股市波动。 黎瑶抬眸看孟子昂一眼，她从没听孟子昂提过自己的父母。 “我又不是医生，担心也没用，再说，我们孟家尽孝到最后，得看愿意给老人花多少钱来衡量， 我出钱可以，付出情绪和精力不可能。”孟子昂漫不经心地回了一句。 想到他们昨天说的话，孟子昂多看一眼都觉得亏。 “你有分寸就行，人红是非多，别让对手抓到把柄。”段铭野又提醒一句。 孟家的事他多少知道一些，没劝他当真孝子。 第1218章 医生不是神 黎瑶惊讶地看向两人没想到他们竟然在这点达成共识。 不过她很快转过弯，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有因有果。 孟子昂会这样，肯定是他的父母做得更过分。 愚孝只会害人害己。 “正好中午没事，我们去探望一下伯父，再出去吃午饭。”段铭野倏地起身，一把拉孟子昂出门。 “你没必要去探望，免得被他攀上。”孟子昂一个踉跄，直接抬脚踹。 这十几年合作下来，两人的关系已经不是刚开始时那样客气了。 以前他还觉得段铭野端着架子，后来见过他和陆北宴互踹后，也没再多顾忌。 “我还怕被攀上？他能找到我再说。”段铭野抬脚也回了一脚。 黎瑶嘴角抽了抽：“先去买点礼物，午饭我找阿芷吃，你们两个自己解决。” 段铭野应声，又抬脚踢孟子昂。 “阿野，去打高尔夫，趁现在草长出来了，咱们好好比一场。” “没意思，你不是我的对手。” “以前不是，现在不一定……”孟子昂和段铭野大步流星地走出办公室。 黎瑶给苏白芷打电话，知道她在医院，直接约了午饭。 现在小夜在黑省读书，女儿每天都忙着补课，工作完成后，黎瑶就自由了，安排不了休假，约朋友放松一下还是可以的。 一行人来到医院时， 孟母已经不在病房内了，她回孟子昂家里休息，睡不惯医院的陪护床。 黎瑶只进病房打招呼，就离开病房，到实验楼的大厅等苏白芷。 “阿芷，这边…” “你再晚半小时打电话，我就去医院食堂吃午饭了。”苏白芷快步走过去，看到黎瑶身上的职业套装，挑了挑眉。 黎瑶环住她的手臂：“医院的饭哪里好吃了？ 你不用这么虐待自己？” 苏白芷：“健康干净。” “算了，你肯定是懒得去外面吃。”黎瑶直接揭穿她。 “也不知道小夜会不会适应不了黑省的冰冻，一个电话不打。” “男孩子长大了，就成别人的。” 苏白芷：“不打电话估计是怕你担心，那边封闭式管理，安全没问题， 老爷子以前的警卫员在学校保卫科。” “不过那边确实冷，恨不得一天到晚都待在室内。” 黎瑶摆手：“你别替他辩解，他根本没想起我们， 上次他爷爷给他打电话，没找到他，在实验室，不让带电话。 后来是保镖打电话回来，说他不是在实验室就是在图书馆，根本没想起我们这些家人。” 她既欣慰又有种儿子长大，不被需要的失落感，只能拼命工作不让自己停下来。 用老爷子的话说，是他们离不开孩子，不是孩子离不开家人。 “你以前在国外求学时，不是跟他一样？放飞自我，恨不得离家远远的？”苏白芷笑出声，角色交换了。 黎瑶点点头，她以前真的恨不得离家远远的，也不想接到家人电话，忙着认识新朋友，忙着学业。 两人走进餐厅，直奔预订的包厢。 “子昂这个饭店做得好，阿野说是漂亮饭，因摆盘漂亮，味道都被忽略了。”黎瑶话音刚落，服务员就送来水果雪冰。 盘子周围冒白气，上面铺满水果。 苏白芷点头：“你在海城的分公司做得怎样？” “还不错，我只管一部分，其他的交给其他合伙人， 现在还是缺剧本，好的编剧太难找了。”黎瑶坦诚道，香山澳本地的编剧，写出来的剧本有地域限制。 他们大部分人没到内陆生活，对这边的变化从新闻报道获得，写出来的剧情难满足这边的观众的需求。 “想不想自己培养编剧？”苏白芷想到苏平写的小场景灵感，眸光一闪。 也许苏平可以往编剧方向发展，可能更合适， 他写的短篇小说改编成剧本也很合适，留白的地方可以加入剧情，有很大的创作空间。 黎瑶确实感兴趣：“你有人选了？” “我另外一个弟弟，改天介绍你们认识。”苏白芷觉得先让黎瑶看到作品，更有说服力。 黎瑶挑眉：“我一直以为是干弟弟，没想到伯父玩得这么开。” “他确实潇洒了，让别人受罪。”苏白芷摇摇头，对苏隽华她夸不出来。 “行，我先看作品，如果符合我们的需求，再谈其他。”黎瑶点头，她信苏白芷的判断。 目前推荐的编剧，基本都靠谱。 上次救下的那个老人，现在已经在香山澳编剧圈挑大梁了。 苏平并不知道，苏白芷又给他找了另外一个方向。 他正努力适应治疗进度，现在已经不用平躺看书，可以坐直了。 今天是特别的日子，他收到了杂志社寄过来的稿费， 苏安特意去银行取出钱，装入信封带过来给他。 稿费虽然不多，却是他第一次靠自己挣钱，至少是一个特别好的开始。 “治疗两个多月，你还不能自己坐着吗？” 朱玲玲到病房看他，满脸担忧。 她现在又想把希望寄托在儿子身上了，跟现任丈夫生的女儿根本不待见她，把她当后妈。 现在她不年轻了，又不敢离婚，所以又想起苏平。 “医生不是神。”苏平语气平和地道，能坐起来已经很好了。 从他有记忆以来，他就没坐起来看过周围的人和物。 好像他的世界是颠倒的，全都居高临下地俯视他。 朱玲玲讪讪地坐下：“阿平，你的姐姐哥哥对你好吗？ 过年的时候，他们有没有来看你？” “我被接到家里过年的，没在这里。”苏平看着她，目光复杂。 这个他最亲近的人，真把他当亲人吗？ 为什么他是从苏家其他人身上感受到亲人的爱？ 朱玲玲：“……” “妈，你别把希望寄托在我这里，我得靠自己活下来，过上正常人的生活，才能帮你。 你要是不想留在南城，就来这边的工厂打工，包吃住，工资也高。”苏平看穿她来看自己的目的。 他们之间没有亲人间的体谅，只有互为利用。 朱玲玲：“阿平，你怪我吗？” 她忐忑地看着儿子，最怕听到他说怨恨她。 “我有资格恨吗？我拼尽全力才能活下去，你们图痛快，就把我生下来了。” “啪！”一巴掌砸下来，苏平不躲不闪。 第1219章 看不清现在谁说了算 朱玲玲被自己的动作吓到了。 她本意只是让儿子理解自己的不容易。 这么多年，再苦再累，她都没放弃过这个儿子， 周围人的冷眼，家里人的不理解，还有她自身都说服不了的不甘心。 这些她通通独自承受了，只是选错一个男人，她凭什么受这种惩罚？ 苏平脸颊上很快浮现红色的巴掌印，但他毫不在意，至少他的脸还有痛觉，应该算是值得庆幸？ “这些是我刚拿到的稿费，你全拿走， 以后我有钱，在自己能吃饱饭的情况下，会给你钱，其他的可能你指望不上我。”苏平把还没捂热的信封递给她。 不管怎样，至少他的母亲没有抛下他不管，这个情分他得认。 感恩才能让自己心理健康，不然只会心生怨恨，遮住他想走的路。 朱玲玲双手颤抖接了那个信封，她不敢置信地看向儿子，听不懂他话里的意思。 为什么他刚回到苏家几个月，就想用钱买断他们之间的母子关系？ 苏平目光平淡：“我只是一个孩子，满足不了你那些期盼，以后给我打电话就行，没必要千里迢迢来确认我是否过得好， 我现在过得不错，只会刺痛你。 你肯定会想，凭什么只有你在泥潭里挣扎，连一个残废都过得比你好？” 苏平自嘲地笑了，眸底的悲凉溢出来。 朱玲玲怔怔地看着他，觉得手上的信封如千斤重。 那是她儿子刚找到的希望，她却要拿这些钱去补贴那个四处漏风的家…… 她确实过得不好，每次来看儿子，都为了确认他过得更不好，才得到点心理安慰。 人总是想通过别人的悲惨，来凸显自己的幸运，好像只有这样才能找到心理平衡。 被一个孩子看穿，朱玲玲只觉得脸一下烧起来了。 “我…我不要你的钱，刚才我太生气了，不是有意想打你。”朱玲玲慌乱地整理思绪，把信封重新塞他手里。 好像扔出了烫手山芋，她感觉浑身都舒坦了。 这样才对，她要她的儿子过得比自己好，这样她的坚持才更有意义。 苏平看她的目光意味深长。 “你傻不傻？自己还没能力吃饱饭，就想帮别人？”朱玲玲突然骂了一句。 然后又继续道：“阿平，我没能力托举你，甚至会拖后腿， 但你的姐姐哥哥可以，他们愿意帮你，你别有心理负担，就当他们是代替你的父亲尽责。” 苏平轻抿唇，他不会这么认为，该是谁就是谁，那个在他记忆里模糊的父亲，没那么重要。 “听你姐姐哥哥的话，他们比我有本事，能让你住进这么好的病房，接受这么好的治疗， 还为你的谋生提供帮助，这些我做不到，也没资格说三道四。”朱玲玲轻舒一口气，为自己前半生的辛苦，也为卸下对苏平的责任。 她的儿子要长翅膀了，她该高兴才对。 苏平没说话，她说这些是自我安慰？或者对她来说，也是减轻负担。 朱玲玲离开病房前，带走了苏平桌上的杂志， 以后她可能要靠儿子的文字，来疗愈自己了。 苏白芷来到医院找苏平时，他刚做完治疗，满头大汗， 旁边的护工用毛巾给他擦干，递水杯给他喝水。 见她进来，护工对她点点头就出门了。 她不知道朱玲玲来了，即使知道也不在意。 “姐，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苏平看到她很惊讶，平常她都不会在午休后来的，一般会晚饭或午饭前。 苏白芷把包放桌上：“我想到你那几篇场景文字可以投哪里，就过来拿， 正好我有朋友来深城，她缺好的编剧，我想让你试试。” 苏平：“……” “如果你想尝试，我可以给你请老师上课，先从最基础的开始，慢慢来，你的这些场景文稿，我先拿给朋友看看。”苏白芷又继续道，从包里拿出几盒药给他： “这些药是有益于骨骼生长和缓解肌肉萎缩的，按上面的说明吃，每天一粒。” 苏平点头：“我愿意试试。” “那我看过你的治疗进度后，再给你安排老师上课，正好医院有学习室，到时申请一间就行。”苏白芷点头，把需要的东西装袋，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 “苏平，你很厉害，别把自己逼得太紧，我们都在你身后，不要怕。” 苏平眼眶一瞬间就红了，眼泪蓄满，却倔强地不让它滑下来。 “等安安有空，我让他送一个电视和放碟子的小盒过来，你在病房里就能看电影，学做编剧要看很多的影片和资料……”苏白芷念叨着，随手就收拾书架，把书分类。 苏平压下眼泪，眼底的笑意溢出来，他以前喜欢安静，现在却喜欢听家人的念叨。 奶奶爷爷隔天会来，苏安不定时会给他带书，姐姐会找时间过来陪他吃饭，他的时间好像逐渐填满了家人。 他的心理医生说，让他每天写下几件感恩的事，会利于他的心理健康。 他每天都在写…… … 另外一边，医院内， 杨蓉和杨母一起到医院送餐，她顺便把婆婆也送过来，免得在家念叨。 女儿快被她念出心理阴影了。 “子昂媳妇，趁年轻，你们再生一胎，大不了辞职去私立医院工作， 我听说现在私立医院医生的工资高得吓人，反正你们养得起孩子，没必要跟着政策走。” “亲家母，您要过来帮带孩子？”杨母突然问了一句。 “他们请保姆就行了，我带不了。”孟母摆手，立刻就拒绝了。 她还没退休，来帮带孩子，不成老妈子了？ 再说，她有工作有退休金，以后不指望儿子养老。 “那没法再要一个孩子，我们家孩子没有让保姆单独带大的， 我跟她爸年纪上来了，管不了这么多，你们要是能辞职过来帮带，就让他们努力一把。”杨母感叹道，当没看到孟母的脸色。 子昂的父母就是拎不清，看不清现在谁说了算，还想用长辈身份压人。 倒是会算计，让她女儿辞职生孩子，合着好处全让他们孟家占去？ “子昂媳妇……” “妈，您喜欢孩子可以跟爸努力一下，现在医学发达，说不定还能再要一个。” 第1220章 怕什么来什么 孟母一个趔趄，差点直接摔进病房内，好在及时扶住了把手，才不至于丢脸。 “慌慌张张地像什么样？” 孟父今天心情很好，看她这样，神色一瞬间变了。 不过面对杨蓉和杨母时，又展开笑脸，客气道： “亲家母，这些天辛苦你了，子昂他母亲一辈子没干过厨房的活，在家都是用保姆。” 杨蓉刚想怼一句，被杨母拉住了。 “你们是干事业的，看不上厨房这点小活， 不过倒是老当益壮，亲家还想跟您要个孩子。”杨母不动声色地怼回去一句。 孟母，孟父：“……” “汤就放这了，我们先回去，不打扰你们夫妻俩恩爱，一会儿再让司机过来接亲家。”杨母把汤一放，拉着女儿就离开。 杨蓉心里暗暗给母亲鼓掌，这样带着锋利的客气，才能让孟家人忌惮。 孟父冷声：“你跟儿媳妇乱说什么？我们什么时候想再要一个孩子？” 现在计划生育，别说他们，年轻人也只能生一胎。 “我哪说自己生了，想让子昂他们夫妻俩再生一胎， 女人生孩子身体亏空得厉害，夫妻间肯定矛盾多，到那时我们才能说两句，不然他们两个好得跟一个人似的，哪有我们占便宜的份？”孟母急忙解释，她想了好久才想出这么个办法。 孟父：“你真是疯了，以前子昂没结婚时，他让你占到便宜了？” 孟母摇头，心里却想，那是有婆婆从中作梗，不然他们母子俩关系不会这么差。 “少添乱，别到时还被自己儿子记恨上。”孟父呵斥了一句，才又道： “子昂出息了，跟香山澳段家那边的关系是真的好，今天还带段家现在的掌权人来医院探病，啧，啧， 这有钱人家的孩子，气势就是不一样，一个手表就几百万了……” 孟母：“那手表戴上能长生不老吗？” “几百万对人家来说就是小钱，算不得什么。”孟父摆手，眼睛铮亮，他觉得自己升职又有希望了。 有钱还怕铺不了路吗？ 现在他就想着能缓和跟小儿子之间的关系，说不定他指缝露点，就够他往上爬几步了。 “他怎么不去找苏白芷，让傅敬文给你做手术？ 不就是带个人在你面前晃悠一下，至于让你这么激动吗？” 孟母不以为然，即使小儿子现在有钱，她也喜欢不起来。 有钱没权，迟早也是一场空。 孟父没跟她掰扯，正想着等康复了，怎么跟小儿子缓和关系，拉拢人脉。 隔壁病房， 霍老太趁儿子出去，拿“黑砖头”给医生办公室打电话，点名要见苏白芷。 护士长对这个病房的病人没了耐心，直接一口回绝， 医生又不是没事干，哪有时间天天跟这些家属沟通？ 现在正是病人多，医生少的时候，要是不愿意在这做手术，一个小时就能让病人办理出院，把病房消毒好，腾给其他病人。 市医院一向是小病住两天，大病住三天，只要术后观察没问题，多一天都不愿意让病人留的。 霍老太心急如焚，她不愿意做手术，又不能跟儿子明说，必须得找个外人当坏人。 实在不行，她就不让自己不适合做这台手术。 苏白芷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霍老太安排成坏人了。 她从医院离开，直接回家，跟奶奶一起准备晚饭。 今天秦笑妍连休，苏安也准时下班，一家人都在。 陆北宴因封闭训练，两个月都不能回家。 “姐，你有两个弟弟，别厚此薄彼。”苏安知道苏白芷给苏平规划了另外一条路，忍不住吃醋。 苏白芷：“你要辞职创业？” “那倒没有，我工作好好的……”苏安脖子微红，尴尬撇嘴。 “那你想怎样？”苏白芷白了他一眼，转向秦笑妍： “你管管他，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他小时候的暑假作业都是我盯着写的，后面每次升学考试，都是我跟着。” “我管不了，苏老师，你赶紧管管，他快把我当国宝保护了，整天念叨这不许吃那不许碰……”秦笑妍趁机诉苦，还不忘嗔了苏安一眼。 还好意思说苏老师，他自己不也是整天往医院跑？ “我的错，你们两个是女王，饶了我！”苏安立刻服软，就怕一会儿被爷爷奶奶说教。 几人同时笑开，话题转到生孩子后请保姆。 苏奶奶：“战奶奶说有合适的，年纪不大，以前在儿科当护士，后面为了照顾孙子辞职了， 现在孙子大了，儿媳妇用不到她，她就出来当育儿嫂，之前带了两个孩子到一岁多两岁，正好空出来。 如果我们确定要她得赶紧定下来，不然就被人抢走了。” 苏安拧眉：“现在离预产期还有四个月，会不会太早了？” “不早，现在孩子没生，让她过来煮饭菜，等孩子生下来，她就顾着孩子， 我们再另外请保姆做饭。”苏白芷瞥了奶奶一眼，见她没反对，才又继续： “奶奶，你该休息一下，别一天几顿饭的煮，学学战奶奶，没事去公园溜达，锻炼一下。” 苏奶奶点头：“行，我现在做一顿饭就觉得浑身酸痛，脑袋晕晕沉沉的， 看来真老了，干不了活……” 现在打扫卫生请的钟点工，不然她还更累。 每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透支严重，各种病进去跟着一起来了。 “明天我有两台手术，就不回来吃午饭晚饭了。”苏白芷看了一眼时间，眼皮直跳。 不知道那个霍老太太会不会又偷偷吃东西？ 她思绪刚落下，电话铃声响了。 苏白芷接电话后，神色瞬间一变，挂电话就解下围裙往外冲。 怕什么来什么，还真出“意外”了。 霍老太跟儿媳妇起冲突，头撞墙后昏迷不醒。 急救室那边做的脑部检查，脑瘤破裂，现在正全力抢救。 医院内乱成一团，霍老太太的弟弟正好到医院看望，就碰到抢救，当场就甩了何弘泰一巴掌。 何弘泰没敢还手，他媳妇吴千云却冲过来反手要带回去。 最后被霍家的保镖拉走了。 第1221章 “拉一个替罪羊出来…” 苏白芷赶到急救室，正好碰到保镖围住一个人。 她进入急救室后，看了一眼打开的头颅内部情况，对开刀医生摇头。 没必要继续手术，救不回来。 “苏医生，不能再想想办法吗？”姜一眼底猩红，这老太太死得也太冤了，本可能避免这样的意外。 “给病人清除肿瘤，也没法救回她。”苏白芷摇头，但凡有1的可能，她都愿意试试。 “病人家属很激动，参与抢救的医生可能都被他们告一遍。”姜一攥紧手，早知道会这样，之前就给她手术了。 苏白芷有条不紊地开始缝合：“如实说明情况，且对之前的外伤拍照留证据， 数据如实上报，把之前签字的手术合同封存。” 想告也得看他们能不能告得赢。 这老太太要是有远见，应该就会签下那份免责协议，即使自己出事，也能揭穿儿子的虚伪面目。 “姜一，你去病房抽屉找那份协议，然后……”苏白芷压低声音吩咐。 她只希望，死者即使离开，也能让害她的人得到应有的惩罚。 而这时， 医院卫生间外的走廊， 吴千云浑身发抖地靠着墙，眼底满是惊恐：“不可能，我没推她，是她不小心滑倒的……” “老公，怎么办？” 她抓住何弘泰的手臂，试图找到些许安慰。 “能怎么办？拉个替罪羊出来正好，把之前准备的红包收好，塞到那个医生的办公室抽屉， 一会儿我直接报警，如果老太太没了，就以医生因不满红包金额，没全力抢救病人， 我再找几个记者，把这事扩大宣传，这种事最有噱头，他们肯定愿意。”何弘泰掰开她的手，目光凌厉： “蠢货，只是让你盯着她，不准她闹事，等着做手术， 你竟然跟她起冲突，还被人撞见。” 吴千云紧抿唇，不敢对上他的目光。 这事确实是她冲动了，死老太婆说她就是只忍气吞声的鹌鹑，任由自己丈夫在外面乱搞， 继子和孙子同一天出生，说不定孙子也是继子…… 侮辱她可以，不能涉及到她的孩子，所以她才推了对方一把。 谁知道她会顺势倒下去，头不小心磕到硬物。 “警察来了，你一句话都不许乱说，就装傻充愣，说自己什么也不知道。”何弘泰又叮嘱一番。 他还得出去面对舅舅的怒火，如果对方火气不停歇，何家的生意就停摆了。 在钱面前，脸面算个屁… 何弘泰刚走出来，急救室的门打开，医生鱼贯而出。 “家属请过来，病人于18点36分离世，节哀。”姜一冷静地宣布这一消息。 砰！ 霍老太太的弟弟霍嘉华拳头就砸在何弘泰的颧骨。 两人再次扭打成一团。 苏白芷和姜一对看一眼，她们没上前，姜一到病房收拾， 苏白芷则在原地等保卫科的人过来，把两人分开。 又不是小孩，一言不合就开打，真把医院当拳击比赛场了。 “何弘泰，我不会放过你的，一定是你害了我姐姐。” “小舅，你别冤枉人，凡事要讲究证据的，我已经报警，这个医院有重大医疗失误。” “你还狡辩？” “砰！” “我说真的，本来提前做手术的，后来被医生劝说年纪大，最好不要动刀子。” “你……”霍嘉华突然停下来，转看向旁边的医生。 “是她，本来周二安排手术了，就是这个医生劝我母亲，说没必要手术。 还有，我们塞红包给她，她嫌弃金额少，这次抢救肯定是她的责任，拿了钱没办事。”何弘泰爬起来，指着苏白芷道。 霍嘉华眯着眼睛，看眼前的医生目光变得犀利。 他并不蠢，能被呼叫来救场的医生都不差。 像他们这个级别的医生，随便几台飞刀手术，就能赚很多钱。 只有何弘泰这个蠢货，才会以为眼前的是普通医生，可以随便被推出来当替罪羊。 “何先生真会颠倒黑白，可惜证据不会随着您说的话自动消失。”苏白芷并不急，只冷冷地看着他。 现在，何家的保镖应该正去找她的办公桌塞红包？ 无耻的人做事没底线，只想博眼球。 姜一从病房走出来，对苏白芷点点头，那老太太真做两手准备，签了无责协议，还特别注明，不想做这个手术。 警察很快就来到医院，并把霍老太太的遗体封存，等法医鉴定。 何弘泰挺直腰杆，他就不信，为了自己的职业生涯，眼前这个女人会不服软。 他正好最近空闲，可以陪她玩几天。 苏白芷跟警官说明情况，并把协议交给他们。 姜一已经提前复印了协议，以防万一。 “你们去搜她的办公室抽屉，红包肯定在那里。”何弘泰趾高气扬地指向苏白芷。 姜一和其他医生都露出复杂的神情。 苏医生在办公室可没有单独办公桌，她现在只是来当“飞刀”的，做完手术就离开，让其他医生跟进。 孟子昂的母亲听到动静，找过来看热闹，正好看到这一幕。 她眸底闪过一丝精光，只要查出有收红包，她就添把火，让报纸登几天。 正好她想找傅教授给丈夫做手术，为了给他们赔礼道歉，她到时提要求，院方肯定会同意的。 “苏医生，请带我们去你办公室查一下。”出警的警察神色严肃地道。 苏白芷没动：“我没有办公室，也没收他红包。” 何弘泰瞪着，怎么可能没办公室？ “何先生，请您跟我们回警局一趟。” … 孟母转身回病房， “老头子，你的手术可能要换人做了， 外面闹起来，我看陆北宴的媳妇不占理，患者死在手术台上，她得负全责。” 孟父眉心拧紧：“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说的是事实，她就该负全责。”孟母抬手下巴，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孟父嘴角抽搐了一下，真按她的说法，哪个医生敢做手术？ 他不是聋子，隔壁的动静他多少知道一些。 老太太活到八十岁，子女还张罗着让她做手术，孝不孝顺另外说，想让她死的心是真的。 第1222章 第二天的手术继续 这件事很快在医院传开，最后传得面目全非。 有说苏白芷为了红包，让病人等很多天，导致病人突然恶化。 有说病人家属跪求手术，却多次被主刀医生拒绝。 还有说苏白芷仗着是傅教授的学生，在住院部欺负病人家属…… 最后越传越离谱，在市医院传开没人信，传到外面的医院却当真了。 姜一从同学那听到消息时，已经传出桃色绯闻了。 第二天苏白芷赶来医院做手术，姜一欲言又止，不知道要不要把那些不实谣言跟她说。 “想说什么直说。”苏白芷瞥她一眼，又继续做术前消毒。 姜一简单说了几个，说完自己都快分不出真假了。 “行，你帮忙收集一下，到时我找律师告何家。”苏白芷眸光微冷，这些乱七八糟的谣言能传这么离谱，没有何家的手段，她才不信。 何弘泰现在应该就等着她上门求他？ 看来昨天去警局走一趟他还不死心，想硬碰硬，看看谁更能撬动深城的人脉。 苏白芷并不知道，霍嘉华找到邓市长了解市医院的情况。 “老霍，你问苏白芷的时，打算怎么做？”邓市长面上不显，直接问。 霍嘉华：“不是事实，当然不会做什么。” “您认识她？” 邓市长看他的目光变得意味深长：“不仅我认识，她还救过我父亲命， 你跟何家尽快切割干净，连自家老人都算计祸害，还想找人背锅顶替，何家的事情也该处理了。” 何家产业在香山澳，想动他们也不难。 股市波动，最后跳票，自然就一落千丈，后续只会越来越乏力，直到破产。 霍嘉华暗暗心惊，看来他查不到的信息是被隐藏掉，而不是不存在。 邓市长又继续：“苏医生是军嫂，何嘉华要是做个军属，在深城就能让他吃苦头， 你的人最好别参与，不然一抓一个准。” 霍嘉华：“……” 难怪需要谣言传开，院方没采取任何行动，原来在这等着。 先让事情变得棘手，在出手解决。 他后背冷汗直冒，幸好刚才他只是试探，没直接下结论。 “你姐姐的事我听说了，我也跟你交个底， 苏医生的建议就是傅教授的，外面传傅教授的徒弟做手术青出于蓝胜于蓝，不是谣言。”邓市长目光凌厉，看着眼前的老友。 他们认识跟上一辈的交往有关，只是后来慢慢疏远了。 霍嘉华：“我知道该怎么做。” 如果确定要把何家拉下来，他们霍家只会配合。 何嘉华买通了香山澳的媒体，大肆报道市医院的情况，特别重点暗示某个教授的徒弟空有其名，实际没能力。 随后又接受娱乐记者的采访，暗示苏白芷对他有好感，让不知情的人看完新闻，以为她是爱慕虚荣的拜金女。 “弘泰，你这么做会不会太过分了？” “要是市医院护着这个医生，这些足够他们起诉你侵害名誉权了。”吴千云看完杂志和报纸，心里隐隐不安。 她从朋友那得知，苏白芷今天继续做原定的手术一点没受影响。 好像医院里也默认了，老太太的离世跟医生没半点关系。 现在只剩何家上蹿下跳，连霍家都保持沉默。 吴千云觉得反常，才提醒丈夫的。 “怕什么，她后面除了那个师父，啥人也没有， 我等着她来求我们，反正老太太的事只能推到她头上。”何弘泰不以为然，他约了霍家人谈老太太的丧礼，但那边一直没回电话。 霍嘉华更是一点表示都没有，也不知道打什么主意。 老太太的遗产肯定是他继承的，别人想都别想动。 何弘泰想到这，唇角就扬起，这台手术没按他原预料的情况发展，但也算帮他了。 一整天，霍家没发任何公告，何家集团的股票连降，也没能引起何嘉华的注意。 香山澳得到消息的家族，都等着看何家笑话。 段老爷子知道事情始末，干脆再添一把火，把何家这些年藏起来的肮脏事都透露给媒体。 他最看不得有人倚老卖老，欺负年轻人。 黎瑶知道他出手后，就没动，而是给苏白芷打电话，跟她说了何家的情况。 苏白芷接到电话时，刚做完手术出来，一点看不出疲惫。 “让老爷子别插手，会有人收拾何家。” “你真不着急？不怕影响形象？” “医学圈靠的是个人能力，你以为培养个外科医生容易吗？ 再说了，医学圈很小，他们不可能站在家属这边批判医生，反而加上各种阴谋论揣测。”苏白芷走出医院，准备开车回家。 看到孟母在她车前站着，她眸光冷了几分： “我先不跟你说了，还有一个麻烦等着处理。” 苏白芷挂了电话，直接打给孟子昂，让他过来处理家里的事， “阿芷，” 阮清秋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今晚到我家吃饭，甜甜今天回家。” “好，我能蹭一顿干女儿爱心汤。”苏白芷没往停车场走，而是跟她在医院门口旁边的长廊聊天。 阮清秋也看到孟母了，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孟子昂跟孟家人一点不像，至少不会用情分为难别人。” “她想让我师父给子昂的父亲做手术，缠了好几天了，说话阴阳怪气的，看不上又用得上，估计她心里也挺难受的。”苏白芷摇摇头，真不想总处理这些关系。 琐碎的事就如抓脱笼的兔子，抓不完，还耗费心神。 阮清秋：“对了，昨天怎么回事，那个何家想干嘛？” 塞红包给苏白芷？ 亏何家想得出来，市医院早就禁止医生收红包。 “不想让老太太活着，现在意外没了，拉我当靶子，挡他们做的事。”苏白芷看到孟子昂的车驶入停车场， 孟母看到她，抬脚快步走过来，后面还跟了一个全副武装的男人。 “这里是医院门口，她想干什么？”阮清秋眼皮直跳，跟在孟母后面的人一看就来者不善。 苏白芷瞳眸冰凉，看到那个男人身后的刀子。 孟子昂刚停好车，看到这一幕，瞳孔剧烈颤动，倏地飞跑过来。 第1223章 “别人根本没把你当朋友……” 那男人刚从孟母后面冲出来，就被苏白芷踹飞了， “哐当”一声刀飞出去，医院的保安立刻跑过来，把人压住。 “我杀了你们这些要钱的医生……”男人咬牙切齿，瞪着苏白芷。 苏白芷目光冷淡：“谁要钱你找谁，别被人当刀使还觉得自己高尚。” 可怜别人就得委屈自己，何必给自己找不痛快？ 孟母惊呆了，嘴唇哆嗦着，突然就手臂就被扯了一下。 孟子昂眸底满是怒意：“你疯了？带人过来捅我嫂子？” “她算你哪门子的嫂子，不过是陆家的提线木偶……”孟母脱口而出，也不顾及现在什么情况。 “嫂子，你报警。”孟子昂懒得跟她掰扯，看向苏白芷。 “苏医生，我刚才已经报警了……”保安回了一句。 苏白芷：“行，那等警察过来问清楚，我再回家。” “子昂，你父亲的手术，得换个医生做，免得出什么事说不清楚。” 孟子昂点头：“行，看医院的安排。” 医生跟病人家属有牵扯的，医院尽量都规避，这次苏白芷已经是看他面子，才没一开始就推掉这个手术。 孟母眼底闪过一丝笑意，这样最好，说不定能换一个好意思。 “你跟他什么关系？”孟子昂看向自己的母亲，只觉得她蠢得看不清事实。 “没，没关系……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跟着我。” “这话跟警察说，你觉得会有人信吗？”孟子昂讥讽地道。 孟母：“……” 她只是听了别人的建议，试试看能不能换个医生，反正只是做做样子，附近都有保安的。 苏白芷冷眼看着她的神色，大概也猜到她的心思。 “北宴媳妇，他真不是我带来的。” “不是你带来，是你引来的？毕竟知道我的车在什么位置的，没几个。” “不，我不是故意的。” “那就是有意的？”苏白芷又回怼了一句，涉及到个人安全，她不会对任何人心软，即使是朋友的母亲。 孟子昂快气疯了：“你真是疯了，谁给你出的主意？ 他拿着刀，要是伤到手职业生涯不是毁了吗？” 孟母瞳孔微缩，她真没想这么多，只是……看不惯… “我就是要砍她的手，专欺负我们穷人，她不配……”被按住的男人用力挣扎着，眼底的恨意一点没消。 苏白芷什么也没说，具体的让警察跟他沟通，不过医院里的谣言得处理一下了，不然有些人没判断力，倒霉的还是她。 警察过来后，给苏白芷做了笔录就把孟母和那个男人带走。 苏白芷才知道，有人给孟母出主意，那个人像是医院的医生。 “真不主刀陆子昂父亲的手术了？”阮清秋看着警车离开的方向问道。 苏白芷：“这情况我最好不参与手术，不然手术有什么意外或者术后有后遗症，得全算我报复。” “早应该推掉的，我现在也怕哪个亲戚找我主刀。”阮清秋摇摇头，帮忙介绍医生还行。 孟父正在病房里看报纸，明天他就要做手术了，特别烦躁。 平常看完报纸，他还能看会儿书，现在完全看不下去。 术前检查做完，护士也没往病房跑了。 门突然被推开， 孟子昂大步往里走，最后还是冷静下来坐沙发说： “妈被警察带走了，涉嫌引诱病人家属袭击医生。” 孟父倏地起身：“什么？” “那你在这干嘛？还不去捞她出来？” “这事交给警察处理，我不出面，你们自己找律师。”孟子昂抬眸，眸底冰凉，又继续： “她引诱袭击的是陆哥的媳妇，你的主刀医生。” 孟父：“……” “这事我不插手，你们自己看着办，今晚我让大哥二哥坐飞机赶过来，负责盯你的手术，以后有什么你们联系我的助理。”孟子昂语气冷淡地说。 “你怎么能让你妈关局里？快快去把她保释出来……” “我说的话，你果然当耳边风。”孟子昂目光有冰冷几分。 孟父：“你去找北宴媳妇，让她打个电话给警局，不追究。” “不可能。”孟子昂想都没想就拒绝。 “把你母亲送进警局，他们根本没当你是朋友，你还护着他们？真是蠢…” “闭嘴！你自己蠢就算了，别出来祸害人，我有自己的判断，她做出那种事就该承担后果。”孟子昂直接打断他，倏地起身往外走。 最后他留秘书在医院，等他的两个哥哥来。 明天的手术时间不变，只是临时换主刀医生而已。 … 此刻苏白芷已经在阮清秋家里了， 甜甜在厨房熬汤，她和阮清秋在餐桌上喝奶茶。 “干妈，我收到笑笑姐姐她们的信了，她们说准备跟老师去沙漠吃土。”甜甜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苏白芷：“没错，她们两个可能两年内都得在那吃土。” 阮清秋疑惑：“不是在黑省读书吗？怎么会去沙漠…” 苏白芷简单说了两人拜师的过程，刚去没几天，老师没注意到她们，倒被校内的t工盯上了。 阮清秋：“那里也不安全？” “没有绝对安全的，但至少适合他们学习。”苏白芷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了。 孩子总要离开的，父母以后只能看着他们渐行渐远，偶尔才能回来团聚。 秦母一直在旁边听着，突然开口：“笑笑她们去那个什么附中，需不需要考试？” “奶奶，当然要考试了，笑笑她们很厉害，化学物理都已经学到大学的了。”甜甜从厨房出来，直接坐在阮清秋和秦母中间，隔开两人。 人与人之间的相处很微妙，一旦有隔阂，想再亲近就很难。 苏白芷唇角勾着，看甜甜怎么智斗秦婆子。 阮清秋递给她一个眼神，让她别出声，等着看热闹。 “甜甜，你的成绩也很好，要不你也去附中？咱家不缺钱……“秦母试探地问。 “我缺脑子…”甜甜直接无奈地摆手。 “谁说的？我家甜甜每次考试都是年级前十，肯定能考上大学的。”秦母立刻不乐意了。 她最近几年喜欢跟孙女说话，总觉得自己也跟着年轻了。 第1224章 如愿换个医生 “奶奶，试卷上的100分只是限制像我这样的， 像笑笑姐姐她们，如果试卷有200分，她们能考出300分，懂意思吗？”甜甜给自己倒了一杯奶茶，转头对苏白芷眨眼睛。 苏白芷眸底的笑意溢出，递一个揶揄的眼神给好友。 她的两个女儿智商高，但情商肯定没甜甜高。 小嘴巴啦几句就能把秦母忽悠入坑。 秦母摇头：“啥意思？” “简单点说，学霸考100分是因为试卷只有100分，我考100分是因为能力只到100分。”甜甜继续给她解释。 秦母似懂非懂，但她心里就是不得劲，一起长大的孩子，怎么还有这差距？ 她觉得孙女聪明，带出门谁都夸，说她有福气，孙女贴心，让她也跟着有面。 这些年，她才真正觉得舒坦，儿子有了媳妇忘了娘，只有孙女体贴自己，让她对生活有了新盼头。 她觉得前半辈子都是白活了，没真正为自己活一天。 “奶奶，你等等，我给你拿我做芒果双皮奶，放很少糖，您肯定喜欢。”甜甜倏地起身，又往厨房里走。 秦母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线，对苏白芷道：“你看她，好不容易回来休息，还要忙着给我煮甜品。” 苏白芷：“伯母，是您有福气。“ “您看着比之前年轻好几岁，现在还跟老姐妹们去跳舞吗？” “去的，甜甜做完作业就陪我去，我的姐妹们……”秦母笑得合不拢嘴，跟苏白芷说起跳舞就难停下来。 苏白芷只是扔个话题给她，她就如倒豆子般，把跳舞的趣事都说出来。 甜甜拿芒果双皮奶给她，提醒：“奶奶，您赶紧吃，不然赶不上小区的舞会了。” “哎呀，我差点忘记了……”秦母快速吃几口，就着急忙慌地要走，还不忘交代： “小苏，以后多来家里坐坐，伯母喜欢跟你聊天。” 苏白芷点头：“我以后肯定多来。” 秦母换了鞋子后，就开门往外走了。 阮清秋：“你还真答应她？” “老人嘛，哄两句没什么的。”苏白芷看了甜甜一眼，伸手： “快过来，让干妈抱抱。” 甜甜立刻起身，走到苏白芷面前，抱住她的低声： “我好想笑笑她们……” “下次我去看她们，带你一起。” “谢谢干妈。”甜甜又搂了苏白芷一下，然后转身抱住自己妈妈： “不能抱太久，我妈妈会吃醋的。” 阮清秋抬手摸女儿的头发，总觉得时间过得太快，女儿一下就长大了。 苏白芷：“你还知道妈妈会吃醋？怎么没多回家？” “她最近学高中的课程……”阮清秋替女儿辩解，同时也心疼女儿。 甜甜抱紧她，然后松开：“笑笑姐姐她们那么厉害，我也要更努力才行，不然以后就话题跟她们聊了……” 三人闲聊起来，甜甜把学校的大事小事都说了。 … 医院的谣言几乎在一夜之间肃清了， 孟母被关警局，一直没得出来，只有律师能见到。 孟子昂两个哥哥赶到医院，孟父已经被推进手术室了。 杨蓉在手术室的走廊等着，看到他们打招呼后，就坐在一旁，什么也没说。 她本也不想来，还是被母亲劝了才过来的。 孟子昂一早就出差了，跟她说以后孟家的事都不管，只出钱。 “弟媳妇，子昂怎么没过来？他现在有点钱，连父母都不认了吗？” 孟大哥先开口，目光冷冽。 他刚回到京市没几天，正是升职的关键时候，却被一通电话叫来深城。 现在不仅要照顾父亲，还要处理母亲的事。 “你们别太狂，做生意大起大落，运气好时顺风顺水，要是德不配位，迟早会摔下来， 现在连亲生父亲做手术他都不来，能指望他对你父母尽孝吗？”孟二哥直接挑拨他们的夫妻关系。 杨蓉气笑了，有这样的两个哥哥，难怪丈夫不愿意跟他们多接触。 “这段时间是我们照顾爸的，出钱出力，你们两个今天算第一次同时露脸？ 既然觉得我们照顾得不好，术后让爸回京市休养，别留在这里。”杨蓉从包里拿出医院账单： “这些是这段时间爸的检查治疗费用，病房的钱就不用你们分担了，算是子昂尽孝，给爸好的住院环境， 检查费手术费平分。” 她也不管两人什么神情，把账单塞孟大哥手里。 “为什么不是苏白芷做手术？”孟大哥突然质问。 “这个你得问妈干了什么，她如愿给爸换了主刀医生，应该高兴的。”杨蓉冷冷地道，一刻也不想在这多待。 但现在她离开，以后孟家人说起来，两个孩子多少会受影响。 像她母亲说的，为了两个孩子，她也得在这里待几个小时做做样子。 两个男人对看一眼，他们只稍微了解了一些，这事他们孟家不占理。 想换医生可以直接提出来，引诱别人去捅医生，他们再怎么疏通关系都没用， 且苏白芷后面还有陆家。 杨蓉：“你们别以为孟家了不起，还在京市住着不代表有能力，也许只是往下滑根本调不出去。” 孟大哥脸色瞬间一变，手攥紧。 孟二哥瞪着她：“你算个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教训我们？” 杨蓉冷嗤，放不下面子，又没能力往上爬，就会窝里横。 孟大哥：“你这什么表情？” “看不上你们的表情，确实够蠢的。”杨蓉双手抱臂，语气冷淡。 “你！”孟二哥抬手就要打人。 “啪，啪，”杨蓉直接扇了他两巴掌，用最大的力道。 孟大哥愣住了，暗暗咽口水。 孟二哥倏地冲过来，却被杨蓉抓住手，反剪在背后： “想动手也不看看自己能不能打得过我？” “子昂肯定没跟你们说过，我是经过专业训练的，足够揍你们两个。” “也不怕你们知道，苏白芷是军部的人。” 两人脸色同时一变，额头冒出细密的冷汗。 “现在你们还觉得捅医生是小事吗？”杨蓉放开他，目光冷森森的。 一道身影倏地冲过来，刚被放开的孟二哥被一拳打趴在地。 第1225章 外科靠“手艺” 孟子昂临时取消航班，赶到医院就看到他的两个哥哥要动手打自己媳妇。 杨蓉拉住他：“够了，没必要为他们惹麻烦。” 现在孟子昂的一举一动，都会被放大挑剔。 “谁给你们的胆子，对我媳妇动手？” “真以为我不会对你们下手吗？”孟子昂气得浑身都在颤抖，只是抬脚踢，没再砸拳头。 “你没听到她说的话吗？她在侮辱我们，侮辱孟家。” “你个白眼狼，爷爷的资源全让你一个人用了，你帮外人欺负自家人。”孟二哥起身，眼底怒意翻涌。 他竟然被一个女人打了两巴掌。 说出去，他那些朋友不知道要怎么嘲笑他 孟子昂：“她说的不是事实吗？” “爷爷的资源对孟家所有人开放，你们用不上就怪爷爷，怪我抢先。” “是事实就能宣之于口吗？我们孟家变成现在这样，全怪你， 用从政的资源去开商路，就算你当首富，也没人能看得上你。”孟大哥扶起弟弟，让他坐着。 孟子昂冷笑：“是啊，别人看上你们了，现在还不是被拖着，不让你们往上升？” “以后你们孟家的事，自己解决，别动不动就让我给你们收拾烂摊子。” 说完他拉着杨蓉就准备走，却又被二哥拦住： “你对我们吼什么？连个好点的专家医生你都请不来，有什么好横的？ 苏白芷跟你们关系不是很好吗？她怎么不请傅教授给爸做手术，如果她识相点，也不会有后面那些事。” 孟子昂眯着眼睛：“你不会以为，随便拉个人来，就能当脑外科专家？” “她不就是靠陆家，才爬到现在的位置吗？”孟二哥冷哼，满脸的不屑： “陆家把她捧得这么高，也不怕哪天摔下来粉身碎骨。” “什么医院天才？大学没上几年就拿到从医资格证，还让京市医科大学的庄校长给她保驾护航， 又找这么厉害的师父，不就是镀金吗，医学哪有天才？全靠积累和上手操作，别以为我们不知道其中的水分。” 孟大哥又补充：“不然妈也不会做出那样的事，说白了还是苏白芷太不懂事。” 杨蓉拉住孟子昂，对他摇摇头。 “外科靠手艺吃饭，我们不信任她不是应该的吗？”孟二哥又继续道，讥讽地笑着。 孟子昂被气笑了：“我跟你们这些蠢货就不该多说，让你们蠢死，” “外科是靠动手能力，假的能糊弄谁？别人都傻的，就你们最聪明。” 他用力推开二哥，拉着杨蓉大步往外走。 跟这些人多说一句话，他觉得自己能气死。 两人坐车上后，孟子昂狠舒一口气。 杨蓉：“你不是出差了吗？” “我给家里打电话，他们说你在医院，临时让副总去出差了。” “行了，为他们生气不值得。”杨蓉拍拍他的手，人心中一旦有偏见，是很难扭转过来的。 孟子昂：“今天谁给他做手术？” “吴主任，市医院新挖来的医生，技术不错……不过不能跟阿芷比，术后你爸有罪受了。”杨蓉感叹一声，外科确实看手艺，不是说漂亮话就能行的。 “那也是他们的选择，你别去医院，交给我处理。”孟子昂眸底闪过一丝精光。 他早该听奶奶的，给他两个哥哥点教训，不然他们只会把他当纸老虎。 孟父是早上的手术，他下午从手术室推出来时，苏白芷正准备这周的最后一台手术。 “苏医生，”吴主任看到她，立刻主动上前： “我能旁观你这台手术吗？” 孟父迷迷糊糊醒过来，看到主刀医生跟苏白芷握手。 孟大哥和二哥都愣住了。 “当然可以，只要您不嫌累就行。”苏白芷跟他握手后放开，笑着道。 吴主任：“不累不累，能旁观你做手术是我荣幸。” 两人客气聊几句，苏白芷就进手术室做术前准备了。 要不是还要把病人推回病房，吴主任想直接跟进去，跟苏白芷讨论手术问题。 孟大哥：“吴主任，您为什么要旁观一个晚辈的手术？” “你们真不懂还是装的？”吴主任瞥他一眼，又看看病人。 孟大哥摇头，更疑惑了。 “她是脑外科跟傅教授并列的特别专家，现在很多医院请她去做手术，没一个请得动， 我看过她做的一台手术，那手法，别说十年，二十年都没人能超越……”吴主任聊起这个，话就多起来。 当病房给孟父做简单检查后，吴主任叮嘱一番，就要急匆匆往手术室赶。 现场旁观跟隔着屏幕看没法比。 孟大哥拦住他：“苏医生真这么厉害？” “不厉害会被各家医院抢吗？”吴主任怼了一句，推开他的手。 孟二哥看了一眼父亲，见他已经清醒了，神情阴沉。 他们错把珍珠当鱼目，选错了医生。 “打电话给子昂，让他过来……”孟父声音低哑。 后悔也没用，手术都做完了。 孟大哥给孟子昂打电话，全部是秘书接，还要排时间才能见他， 好在他们住单人病房，没听到其他病友的议论。 … 两天后， 苏白芷给女儿们打电话，才知道她们马上要跟两位教授坐飞机去沙漠，大概一个月才会回到黑省。 笑笑挂掉电话后，耷拉肩膀：“可惜没能打电话给甜甜。” “写信，我们去的地方不能打电话。”颜颜收拾东西，她打算只带一个最小的行李箱。 “可是我们一个月后才收到她的回信。”笑笑悠悠地开口，宿舍的东西能打包的，她全部打包回公寓。 以后她们两个应该都不会再回宿舍住。 颜颜：“听说那边的沙子能治湿气，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肯定是假的……”笑笑撇嘴。 “咱们要不要带小乖去？” “还是算了。” 两人拎起一个小笼子，准备离开， “让师兄帮忙养着，反正他每天都在喂小老鼠。”笑笑促狭一笑。 两人拎着小笼子，先去实验楼了。 而此刻， 杨教授正和她们口中的师兄魏羡之在讨论在校的研究进程。 “您确定只带一个助理去？” “当然，你想替黎芝求情？” 第1226章 走绿茶的路…… 魏羡之轻抿唇，没再多说什么。 他和黎芝同时给杨老当助理，他现在已经连跳几级，黎芝还在原地。 现在陆子希加入，黎芝每天擦眼泪做实验，他心里不好受，却又说不出安慰的话。 所谓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他能往上升，除了做实验外，私下还不断学习从不敢松懈。 杨老看出他的心思，叹一口气：“你啊，还是太年轻了，黎芝的心思不在研究上，要不是看她一直跟我去艰苦的地方，我早就让她转行了。” 魏羡之惊讶地看向他，没想到杨老心里都清楚。 说完也不等他再多说什么，杨老先离开实验室了。 魏羡之看着桌上的资料，捏了聂眉心。 叩，叩…… “师兄，你跟杨老说了吗？”黎芝眼底满是期待。 “说了，他拒绝。”魏羡之收敛情绪，目光淡淡看着她。 黎芝：“没关系的，是我没师妹讨人喜欢，我会继续努力，你别自责。” 魏羡之心里不好受，又道：“要不你参与我的项目？” “师兄，真的可以吗？” “当然不可以！”颜颜提着笼子走进实验室。 黎芝：“……” 魏羡之回过神，心咯噔一下，之前杨老说过的，不让黎芝参与他的项目，他怎么就心软了？ “师姐，你的眉毛花歪了，”颜颜把笼子放桌上： “要不要我帮你画眉？” 黎芝生硬地回：“不用，我自己会画。” “师姐，不好意思，师哥可能忘记了师父的嘱咐，才松口的， 这个项目会散发一种气体，要是不小心吸入，会秃顶，还会让皮肤冒豆豆……”颜颜不紧不慢，转头狠狠瞪魏羡之。 他随口应下，有没有想过后果？ 其他的项目她管不着，这个项目有她的参与，还提供了很重要的计算模型。 黎芝参与进来，不就是白嫖她的计算成果，白让黎芝在项目上署名吗？ “怎么可能……”黎芝吓得往后退了好几步，满眼嫌弃。 她可是要攀高枝往上爬的，皮肤烂掉，秃顶，谁会要她？ 只有陆子希这种没身份背景的，才要抓住这种机会。 “师哥，算了，我还有其他实验要做。”黎芝落荒而逃，再不走，她真怕自己秃了。 魏羡之：“……” 颜颜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冷哼，转头对他说： “麻烦你帮忙照顾小乖，只要记得喂它就行。” “宠物？我这还得喂小白鼠，没空。”魏羡之想都不想直接拒绝。 颜颜：“你必须帮喂，不然带它去会惹麻烦。” 扔下一句话，她直接转身离开。 魏羡之狐疑地掀开笼子。一条扁头的蛇头与他四目相对，还吐信子。 颜颜跑得飞快，听到实验室传来咬牙切齿的喊声，脚步又加快。 反正师哥肯定不会让它死的，毕竟她特意标记是生物组的作业。 整个生物组现在已经在飞往沙漠的飞机上。 “我进不了那个项目，你换个人过来，” “对，这次陆子希会跟杨老去，我没法标记地址……” “好，我等你们的消息。”黎芝的声音从另外一侧传过来。 颜颜脚步顿住，想走过去看，却被拉到另外一边， “别去，会有人收拾她。” 笑笑看向高楼的一处反光，她只觉得那边的人在看黎芝。 “姐，你不是去找孟老了吗？” “回公寓……” … 另外一边， 苏白芷眼皮直跳，正在实验楼做数据分析的，她倏地起身走向外面。 她打电话到公寓，没人接听。 又打电话到警卫室，老王接了电话，她才知道笑笑她们已经跟两个教授离开学校，去研究基地了。 苏白芷轻舒一口气，就怕她们又出事。 她转身回实验室，并不知道对面楼，有人用望远镜看这边。 “晴晴，你在看什么？” 苏晴转身，看向走过来的男人，眸底闪过一丝暗光。 这个男人除了长得好看，还能替她做手术。 “师哥，你在脑外科这么多年，就不想往上升？”苏晴把东西收进抽屉，她现在正在赶毕业论文。 苏白芷能上一年大学就毕业，她也可以。 反正最后有人替她干活，她只需要在手术室看着就行。 “想也没用，之前有苏白芷在，我没出头的机会， 现在她离开后，院长又挖来一个吴涛，一来就是外科主任，再加上傅教授，上面有两座大山压着。”男人搂住她，声音低哑。 苏晴：“怕什么，有我爸撑着，只要你有能力，就不用担心升职的事。 我这样的都能进市医院，让你升职有什么难的？” “有主任就得有副主任，外科又不只是脑外科，你可以去胸外科。” 她早就看不惯傅教授师徒在外科“称霸”了，可惜没人能在专业能力超越他们俩。 “谢谢，我就知道你会帮忙的，不像我家里的黄脸婆只会骂我，生完孩子就辞职让我养着她们母女俩了。” “晴晴，委屈你了。”男人满眼心疼地看着她。 “师哥，嫂子可能只是孕后忧郁，你可要好好安慰。”苏晴话这么说，手却不安分地攀上男人。 “我是医生，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吗？她就是懒，以前装得贤妻良母，演到生完孩子就原形毕露了。”男人任由她撩拨，唇角还勾着。 苏晴趁机双腿夹住他的腰：“啧，啧，得到了就不珍惜，师哥，你真坏。” “你不是喜欢坏男人吗？”男人的声音很嘶哑，还是没动作。 他知道，苏晴不喜欢主动的男人。 “没错，谁让我出身好，能给你想要的呢？”苏晴用力一压，两人同时倒在旁边的沙发上。 “你别动，我先检查……” “我不动……” 男人只有喉结滚动，还刻意闭上眼睛。 苏晴解开白大褂的扣子，转头看向实验楼亮起来的一处，唇角勾起。 上次那个女人太蠢，没能让苏白芷陷入舆论风波，白费她一旦口舌，这次肯定不会了。 叩，叩， “董医生你在里面吗？急诊那边打电话过来，让你去帮忙。”外面传来喊声。 男人倏地睁开眼睛，正好看到苏晴扭曲的神情，他瞳孔一瞬间紧缩。 苏晴不紧不慢地起身，像刚才什么事也没发生。 第1227章 副院长的女儿 医院家属楼内， 苏晴回到家，把皮包扔沙发上，等着她父亲回家。 苏父是医院的副院长，工作规规矩矩，从没出错。 在这样的表面功夫遮掩下，她才能从卫校跳到医学院，再顺利进入市医院规培。 去年规培结束，她成了市医院的正式医生。 “小晴，喝点汤，你爸不会回来那么快。”苏母王佳玉盛一碗汤出来递给她。 她在医院人事部工作，除了苏白芷和傅敬文的，大部分医护的资料她都能查阅， 苏晴接过汤，慢悠悠地喝着，抬眸看向她： “您别念叨，我有分寸。” 她才不会傻傻地自己出面，肯定得找到好用的“刀”才能用。 “上次就差点被查到了，咱们慢慢来，你可是副院长的女儿，还怕她一个从偏远省来的乡下女人， 我女儿年轻长得又漂亮，有我们托举，你肯定能比她强很多的。”王佳玉一直觉得苏白芷是被傅教授带出来的，之前重要手术说不定都是傅敬文做的。 既然有先例，她觉得自己女儿也行。 只要有一个人能给女儿做替手，把名声打出来，以后往管理层努力，一切就顺理成章了。 苏晴点头：“妈，我也该找一个厉害的婆家， 找李志鹏那样的，只能当工具，又不能真正给我撑腰。” 苏母王佳玉：“你可别有这心思，只有夫妻利益绑定，李志鹏才不会反水揭穿你， 当然，我和你爸会给他机会往上爬，只要他够聪明，就应该知道怎么选才能利益最大化。” “可他现在有老婆……”苏晴嫌弃地撇嘴，她不想跟老男人过一辈子。 只要能踩着苏白芷往上爬，她要什么样的男人没有，何必守着一个？ “我让你跟他谈着，没限制你找喜欢的同龄男朋友。”王佳玉是心疼女儿的，只要女儿不是被玩弄的，她无所谓。 苏晴眸光一亮，把碗放下后，搂住王佳玉的肩膀：“妈，你最好了，我一定听你和爸的话。” 目前一切顺利，她已经正式入职市医院，现在在胸外科，做了几次“手术”，小有名气了。 在门诊坐诊她不怕，只要会开单子让病人做检查，等检查结果出来，自然可以诊断。 检查报告她还是看得懂的，她埋头学习的一年，是努力了的。 苏晴自我安慰着，心安理得享受父母给她安排的一切。 门打开， 苏父开门进来，看到母女俩靠在一起，他眸底的冷光全部散去，走过去搂住她们。 他努力从底层爬到现在的位置，就是想让她们母女俩过得幸福的。 王佳玉的家人全力托举他，把他当亲儿子对待，他没什么好抱怨的。 现在副院长是他能攀到最高位置了。 “爸，你查到青省军医院的相关资料了吗？”苏晴放开母亲，焦急地问。 “查到了，苏白芷实际上了不到一年学，如我们猜测的那样，全靠傅教授和陆家保驾护航到现在， 医院里查到的，可能都是被处理过的消息。”苏父特别小心，只敢暗查。 在不清楚对手是什么背景时，他不好冒头。 苏晴冷嗤：“我就知道是这样，新来的吴主任旁观她的手术出来后，脸色沉沉的，可能发现她徒有其名了。” “真的？吴主任跟你说的？”王佳玉激动地看向女儿。 只要苏白芷被拉下来，她的女儿就有机会顶上。 傅敬文现在很少在医院，鞭长莫及，等一切成定论，想洗白都难。 “还用他明说？”苏晴靠在沙发上，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苏父苏福来：“你别往外说，她的背景不能从你这里传出来，最好找到跟她有仇的人。” “知道了，您放心，我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苏晴决定走这条路时，就做好准备了，何家的“红包事件”只是小试水。 … 苏白芷并不知道有人开始挖她的资料，准备用她提前取得从医资格证编排她。 最近她往返实验室，偶尔去找苏平，看他的学习情况。 一晃眼，一个月就过去了。 直到她接到庄校长的电话， 【丫头，你是不是得罪人了？】 苏白芷疑惑：“没有啊，您怎么这么问？” 【青省卫生突然给我打电话，问你的毕业情况，还引导我说些令人误会的话，他们质疑你的学历和证件。】庄校长语气严肃，把情况简单说了一遍。 这事时间久远，但当初保留了试卷和手术录像都送到军部封存了，一时他也拿不出证据。 “他们还问了什么？”苏白芷淡定自若地问。 “还问陆家的事，我哪懂这些？”庄校长失笑： “这些人现在冒出来，估计不止质疑你，还质疑陆老爷子是否给你开后门了。” 苏白芷嘴角抽搐了一下：“想象力真丰富，我这些年做那么多手术，都白做了？” 庄校长：“丫头，老傅一时半会赶不回去，你得提防着，别被人捅刀子还蒙在鼓里。 大概率是同医院想踢你出局。” 苏白芷应声，敌暗我明的情况下，她只能静观其变。 挂断电话后，苏白芷打开柜子，拿出自己的大学毕业证和从医资格看一眼，又扔进抽屉锁起来。 上次孟母说有医生给她出主意，苏白芷以为是她为推卸责任乱说的。 结合庄校长的电话内容，可能孟母说的实话。 叩，叩， “姐，下楼吃饭了，今晚烤肉吃。”苏安敲门后，打开书房门。 苏白芷：“你今天竟然没加班？” 她迅速收敛情绪，总觉得弟弟笑得怪怪的。 苏安：“快下楼，有惊喜。” 楼下， 陆北宴已经盛好两碗汤坐下，跟苏奶奶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 “北宴，你能休几天假，要不跟阿芷去玩几天？” “您能帮说服她出门吗？”陆北宴眼尾勾着，转头看楼梯口。 “我听到了……”苏白芷走下楼，直接回了一句。 苏安轻咳两声，唇角压不住的扬起。 这段时间几个孩子不在家，他姐休息就窝在家里，哪都不去。 “奶奶，你嫌弃我整天在家碍眼了？”苏白芷坐到陆北宴旁边。 苏奶奶：“出去接接地气，不然人得窝坏了。” 第1228章 拜师被拒 陆北宴嘴角抽了抽，他算看出来了，苏奶奶是会说话的。 苏白芷挑眉，算是默认放假出去玩。 “真好，我现在恨不得下个月就卸货，痛痛快快玩一次。”秦笑妍摸着肚子，羡慕地道。 苏白芷：“卸货后，你会恨不得把它再塞回去的。” “别听她的，到时奶奶帮你带孩子，出了月子，你跟安安去玩。”苏奶奶嗔了孙女一眼，哪有像她这么泼冷水的？ 秦笑妍：“公司前辈也这么说……” 一家人笑开，和乐融融的吃完晚饭，陆修明就拉苏白芷出门散步。 “黑省那边出了点事，”陆北宴握着她的手，慢悠悠在路上走。 在这边能听到港口的船启航笛声，不过隔着围墙，有绿化树挡着，就没声音了。 苏白芷脚步一顿：“什么事？我昨天还打电话过去，老王说笑笑她们去研究基地了， 欢欢和乐乐现在封闭管理，一直按部就班在学校上课。” “笑笑把一窝老鼠，藏在一个师姐的衣柜，那个师姐晕过去了。”陆北宴眸底闪过一丝精光。 苏白芷狐疑：“这点小事，值得让你知道？” “那个师姐被查出来，跟外部势力勾结， 笑笑和颜颜把孟老和杨老的团队成员…清除得只剩几个，估计会在研究基地待半年。”陆北宴轻咳两声，他没敢说两个女儿把研究基地掀个底朝天，一查一个准。 具体的他不知道，孟老给他打电话时说完事情经过，扔下一句：虎父无犬女。 苏白芷：“知道她们不安分，没想到搞这么大， 幸好欢欢他们在学校，不然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 陆北宴点头，想到女儿说的话，还是瞒着媳妇，别说得太彻底。 两个女儿被罚扫三个月基地厕所。 “我打算8月，9月再去黑省，师父那边的研究可能刚开始，我过去他才能回来休两个月，不然估计每个月来回跑八趟，他也不嫌累。”苏白芷摇摇头，让她这么来回跑，肯定早受不了了。 陆北宴点头：“那两个月我应该不在国内。” 蝉鸣随着晚上的风，回荡在四周。 天色彻底暗下来后，蛙声与蝉鸣连成一千片，汇成夏天独有的演奏。 有人把它们当乐曲，有人却把它们当噪音。 市医院的医生临时宿舍， 苏晴穿好衣服靠在窗口抽烟，她快没耐心继续等了。 跟苏白芷相关的消息还没往外传，就被截止在市医院内。 李志鹏拎热水回来，给苏晴洗漱，闻到烟味忍不住眉头皱紧。 副主任的公示已经贴出来了，最多一周后，就能摘下来。 这事他没跟家里人说，就怕父母和那个黄脸婆嘴巴把不住，往外说。 他跟苏晴各取所需，谁也不吃亏。 仔细算起来，他还是赚的，毕竟苏晴这么年轻…… “晴晴，我给你擦擦，”他把毛巾扔水里，拿起来扭干，就给苏晴擦身。 苏晴眸底闪过一丝不耐烦，面上不显出分毫，任由他给自己服务。 “你跟苏白芷同台手术过吗？” “没有，” “怎么可能，她不是全科医生吗？” “她从不来胸外科手术室，基本在脑外科那边做手术。” 李志鹏说的实话，之前他在脑外科时，也没机会跟进手术室。 脑外科的其他医生抢着进去旁观。 调到胸外科后，就更不可能了。 以前他也想当像傅敬文那样的脑外科医生，被现实打败，有他们在他没出头日的。 “你想不想拜葛老为师？”苏晴转移话题。 “他不收徒了，”李志鹏眸光一亮，最好能拜师，他现在就差个师父带。 “不试试怎么知道？用那老头的名声而已，不需要你真跟他学。”苏晴不以为意。 在她看来葛国昌能收苏白芷为徒，肯定也能收李志鹏，好处给够就行。 “晴晴，你对我真好…”李志鹏激动地抱住她。 夏天的夜特别长，外面的蝉鸣停止，逐渐被车流声覆盖。 黑暗笼罩整个医院，月光洒下来，还是没能照亮转角的阴暗。 很快黑暗被阳光撕开，天光大亮，草地上的露珠来不及滑落，光泽透亮，像映出一个小世界。 葛国昌趁阳光没照到院子，把培育的菜苗种下。 “老婆子，拿我的保温杯出来……” 他话音刚落，门口出现三个人，一开始他没认出是谁。 仔细一看，才认出是好友的女儿王佳玉，她丈夫是市医院的副院长苏福来。 “佳玉？” “葛伯伯，好久不见。”王佳玉提着礼盒往里走。 李志鹏跟苏晴保持一定的距离，没敢表现亲昵。 苏晴乖乖巧巧地跟在母亲身后，跟葛国昌打招呼后，就像隐形人一样，一切听她母亲的。 葛国昌：“进屋坐等着，我马上就得了。” 王佳玉点头，带女儿先往里走，也不急着介绍李志鹏。 他眸底闪过狐疑，没想到几年不见的人，突然拜访。 葛国昌可不行没所求。 “你进去，这些我弄就可以了。”老婆子摆手，对王佳玉点点头，转头就收敛笑意。 他还想种菜苗，却被老婆子推进屋，还递给他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现在他媳妇除了招待他的几个徒弟，其他客人都躲着不见，说是躲清静。 “葛伯伯，我父亲不在后，我们两家就不走动了， 是我的不是，之前总怕见到父亲的老朋友，怕想起父亲。”王佳玉擦眼角渗出的眼泪，眼睑垂下，眼底闪过一丝嫌弃。 她好歹也是副院长夫人，竟然用这些杂牌茶叶招待她。 葛国昌：“你找我有什么事？” 他现在懒得看别人演习，直接开口问她的目的。 王佳玉：“葛伯伯，这个李医生是市医院心胸外科的医生，刚升副主任， 您能收他为徒吗？我家老苏很看好他。” “不能，我早就不收徒了。”葛国昌直接拒绝，他没精力带徒弟，收苏白芷的时候，他指导几句而已，不需要费多少心思。 王佳玉脸色一僵，很快又恢复如常：“您放心，他就挂个名头，不用您亲自指导，这孩子家里情况……” “我这里没有挂名徒弟。”葛国昌直接打断她。 他目光锐利几分，扫了一眼她身后的苏晴和李志鹏。 第1229章 两人行变六人…… 两人背脊都不由得一紧，他们莫名地心虚，怕被葛国昌看出什么。 不过葛国昌只是扫了一眼，又继续：“你们回去，礼物也带回去，我们两个老头老婆子不配用你们这些贵东西。” 一出手就是十万的人参，真不怕他出去举报？ 葛国昌想到自己的好友，心里轻叹一口气， 好友千防万防，也没防住家贼。 那苏福来看着老实本分，有千万个心眼，跟王佳玉是绝配。 一出手就十万，现在一个普通外科医生，基本工资就200多块，加上提成也就500-600块，已经能过得很滋润了。 顶尖的医生，手术提成高，一个月也不超过2000块一个月。 10万块，在没其他副业的情况下，得收多少贿赂？ 王佳玉满脸的笑意差点维持不住，葛国昌却先一步拎起礼盒往外走。 他谁的面子都不会给，这次是看在好友的面上，不然他就把继续送到医院纪委那里了。 王佳玉他们三人灰溜溜地离开，也不忘了把礼盒全部拎走。 葛国昌摇摇头，心里涌起一阵悲凉。 他已经很多年没过问市医院的事了，有机会得找老王出来喝点茶。 “别看了，各人有各人的选择，她应该是最后一次上门， 那些礼物，连涂鹏送过来都有点太过，她却随手就能拎出来，可想而知根早就烂掉了，你想拉一把也来不及。” 葛国昌看了老婆子一眼，她现在轻易不说话，说出来的话总能直击要害。 老婆子把手洗干净，瞥他一眼，就慢悠悠往里屋走。 笑笑他们去黑省后，他们的院子就更安静了。 现在他只盼着几个孩子在黑省能发挥各自的特长，顺遂平安。 “阿芷今天休假，我们去她家一趟，你跟老苏去钓钓鱼……” 老婆子的声音从屋里传出来。 葛国昌应了一声，忙拿起扫把，把院子里的泥土清扫干净。 他们在院子里种菜，就为消磨时间，还有收成的成就感。 他并不知道， 王佳玉提着礼盒回到家，打发女儿和李志鹏离开后，差点把礼盒踩地上。 她眼眸地迸发出凌厉的光芒，父亲最好的朋友，今天却把她面子踩得稀碎。 “老苏，我今天走错一步棋了。”王佳玉从抽屉拿出一包烟，递给丈夫一支，自己点燃一支。 苏福来最喜欢她这个样子，妩媚勾人： “那老东西还跟以前一样？” “啧，也不知道他狂妄什么，连自己的孩子都不亲近，两个老人在院子里种菜， 脾气跟以前一样，又臭又硬，今天要不是为了女儿，我也不会提东西上门。” 十万块的人参都看不上，苏白芷给了他多少好处？ 假清高什么？ 苏福来看到礼盒的人参，眸光一闪：“你试探他了？” 他心咯噔一下，葛国昌跟院长的关系不是一般的好。 两人像忘年交一样。 现在市医院有两个副院长，最后会选一个当院长。 现在的院长年龄大了，要退休。 “他应该没看出来，不然也不会直接把礼盒拎起来，扔出门。 老苏，你一定要当院长，让那些看不上我们的人都打脸。”王佳玉不以为然，对方看在她父亲的面上，也不会对她怎样。 苏福来：“他不可能没看出来……” 两人各怀心思，他们结婚一开始就各有目的，这些年合作愉快，营造的家庭氛围也很好。 以至于王佳玉一直不知道，他早在外面找了其他人生儿子，现在已经上初中了。 扶女儿到医院的管理层，接下来他就得全力扶持自己儿子。 反正他不可能离婚，也不喜欢外面的女人，对方生了儿子就拿钱走人了。 女儿能不能顺利上位，就看怎么运作…… … 另外一边， 苏白芷和陆北宴站在山脚下，抬头往上看。 两人一直有锻炼，爬山不是问题，按两人的速度，可能得爬8个小时，今晚在山上住，帐篷他们都带了。 明天早上可以看日出后再下山。 “陆哥，等等我们。”孟子昂喊了一声，杨蓉和阮清秋在后面。 秦鸣背着装备，在他们身后。 苏白芷嘴角抽了一下，看向陆北宴，眼神询问他怎么回事？ “嫂子，我早上打电话给苏奶奶，她跟我说你们过来爬山，所以就厚脸皮跟过来了。”孟子昂穿着一身登山服，登山棍都是专业的。 秦鸣：“临时过来，装备是之前买的，也不知道有没有老化脆皮。” “隔壁县城还有一座高山……”陆北宴没想到好好跟媳妇一起爬山，还能遇到四个电灯泡。 他的休假本来就少，好不容易两人休假撞一起…… 苏白芷：“人多热闹，不是周末，这座山人人。” 两人行变六人，确实热闹很多，刚来人三对夫妻走一起，后来慢慢变成三个女人走前面，三个男人走后面跟着。 各自闲聊，不紧不慢地登山。 “不愧是天然氧，树的品种也太多了。”杨蓉走得毫无压力，她现在每天坚持训练，体力没问题。 阮清秋：“以前我跟阿芷在乡下，那边的山杂草多，野果药草也多。” “现在山上也没了，基本被村里人挖去卖，除非进深山。”苏白芷脚步停住，往后看，正好跟陆北宴对视，她拿起相机给他拍了一张照片。 两人的装备不多，都是必需品，陆北宴背了大半。 跟孟子昂夫妻俩相反，杨蓉背了大部分装备。 “清秋，要不要到军区医院的妇产科工作？ 现在军区医院这边改革，有经验的医生入职，可以按外面医院的合同聘请制，工资高，福利好。”杨蓉直接挖市医院墙脚。 阮清秋摇头，笑得意味深长：“我的工资调整了，可能就防着你们军区医院挖人。” 杨蓉：“……” “阿芷，你呢？” 苏白芷：“飞刀可以叫我，赚外快可以，入职还是算了。” 现在她一点不想坐诊，当那么多年牛马也够了，该休息一下。 “有你这句话就行，不然我回去没法跟领导交代。”杨蓉叹一口气，随后看向阮清秋： “你们医院应该不限制你在外接飞刀手术？” 阮清秋：“没限制，不影响市医院手术的情况，我也可以接飞刀。” 第1230章 你们医院另外一个“天才”” 杨蓉点头：“那到时有需要，我让他们给你打电话？” 阮清秋点头，赚外快还能积累手术经验，何乐而不为呢？ 现在各个医院都这么操作的，灵活请外援，也能缓解本院医生紧缺的问题。 每年那么多医学院毕业生，还是不够。 毕竟能独立做手术，入职还得培养好几年。 “上个月我回青省军区医院参加校庆，从主任那知道，有人在查阿芷当年提前毕业的事， 顺着打听这事，你们猜我查到了什么？”杨蓉卖了一个关子。 苏白芷挑眉，没想到杨蓉会比庄校长先查到这些。 阮清秋眉心皱紧：“当年一切手续都是合规的，我也提前毕业考了的。” 杨蓉：“你们市医院卧虎藏龙，竟然藏了一个跟阿芷一样的天才， 入学一年半，直接通过从医资格考试，跳到市医院当规培医生，不到4年，现在已经是正式医生了，走天才路线， 她效仿阿芷的毕业路线进入医学系统，拿出手的手术，却很一般。” 苏白芷和阮清秋对看一眼，市医院有这样的“天才”， 她们本院的怎么一点不知道？ 杨蓉看她们的神色，就知道之前自己的猜测八九不离十。 按理这样的天才，市医院不可能不宣传，唯一的可能就是对方低调，或者心里有鬼。 “我们在这边休息一下，太累了……”孟子昂钻进凉亭，向她们喊了一声。 蚊虫很多，在凉亭的石凳上爬着。 耳边都是鸟鸣声，空气里弥漫一股草木的清新香味。 陆北宴从包里拿出早就切好水果和一个保温壶。 壶里装了苏奶奶准备的青稞米酒。 苏白芷她们下阶梯，走到凉亭时，秦鸣把两张折叠小桌子拿出来。 “你们都不累的吗？”孟子昂气喘吁吁的，已经把帽子摘下来，头发乱得像草窝。 杨蓉抬脚踢他：“让你平常跟我锻炼，每次都以熬夜办公为借口偷懒，知道差距了？” 这么说，但她还是从包里拿出喷剂，给孟子昂的小腿喷缓解肌肉绷紧的药剂。 孟子昂看向陆北宴，像在炫耀，你看我媳妇对我多好。 陆北宴却懒得理他，倒了两杯青稞酒，跟苏白芷聊起这个凉亭的历史。 酒香味随风飘过来，孟子昂深吸一口，秒猜出是苏奶奶酿的青稞酒。 “陆哥，给我们两杯，早知道我带洋酒上山了。”孟子昂立刻拿出两个一次性杯放石桌上。 杨蓉无语地直翻白眼，家里有一个酒窖，存了几年都喝不完的洋酒。 秦鸣和阮清秋对看一眼，同时笑了，累是假的，想喝酒才是真。 “自己倒，我还得伺候你？”陆北宴没好气地怼他，又添一句： “再过两年，我们几个爬山，你得让别人抬上来。”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互怼，怼到最后，孟子昂败下阵。 陆北宴却不知什么时候收拾好东西，拉着苏白芷往上爬了。 阮清秋和秦鸣在他们后面，隔着几十台阶。 “他们怎么不等我？”孟子昂也顾不上休息了，立刻收拾东西。 杨蓉耸耸肩：“你拖慢进度，按现在的速度，等我们爬上山，太阳已经落山了，赶不上日落。” 孟子昂：“媳妇，还是你最好，兄弟如衣服，媳妇才是最好的同伴……” “别捧我，我等着看热闹。”杨蓉刚才先把孟子昂扔下，跟上前面的几人的，但看到底下两个身影，就没做出把丈夫抛下的事。 孟子昂狐疑地看她，深山还有热闹看？ 距这个凉亭不远， 李志鹏背着苏晴爬阶梯，速度特别慢，但两个人好像都在赌谁先受不了。 苏晴从葛国昌家出来，憋了一肚子火气，就提议让李志鹏陪她一起爬山。 “晴晴，你气消了没？要不我们在旁边休息一下？”李志鹏真怕两人一起滚下山，先俩口。 他话音刚落，脖子瞬间一松，苏晴自己从他背上跳下来。 “李志鹏，有没有什么办法，让那个老头子吃哑巴亏？” 苏晴抬脚走上阶梯两步，回头看满头大汗的男人，眸底闪过一丝嫌弃， 小男朋友背她上山，走一个小时都没带喘的。 不过李志鹏长得确实好看…… “晴晴，他现在根本不关心医学圈的事，也不怎么出门活动……”李志鹏为难地摇头，他没傻到让自己陷入困境。 葛国昌现在是不在医学系统，但他徒弟们还在。 他不知道苏晴哪来的自信，觉得自己能让葛国昌吃亏的， 更让他想不通的是，苏晴竟然怀疑苏白芷的专业能力？ 将错就错，就让她继续误会，不然怎么会帮自己？ “废物，”苏晴咬牙切齿，往前快步走，没打算等李志鹏。 山顶有一个酒店，她之前就打电话订好了房间。 现在赶上山，她还能边泡澡边看日落。 李志鹏压下心底的火气，追上山哄人。 没办法，他现在还得靠着苏晴家里的关系往上升。 男女间交往，谁处于低位就得哄对方。 在家里，全家哄着他，在外他就得哄着苏晴，平衡了。 “你别跟着我……”苏晴是真生气了，爬得越来越快。 李志鹏追上她，把人抱起来，往上爬。 杨蓉看了一会儿热闹，才拉孟子昂往前走。 她想看热闹，不想辣眼睛。 苏白芷和陆北宴走了快三个小时，没看到孟子昂他们跟上，往后看了一会儿，干脆等在原地。 阮清秋：“他们怎么那么久？不会遇到什么事了？” 她话音刚落，就看到一个身影了。 对，一个身影。 杨蓉背着孟子昂，孟子昂背着装备，正快步往上爬。 所有人：“……” 孟子昂看到他们后，忙拍杨蓉肩膀： “媳妇，我可以自己走，咱们追上了。” 杨蓉抬头看，看到前面的几人后，才轻舒一口气： “总算追上。” 孟子昂下来后，感觉双腿都麻了，再抬头看自家媳妇，只是轻喘气，好像还没他累？ 陆北宴：“真出息啊，让自己媳妇背上山，我得给阿野打电话，让他引以为戒。” 秦鸣嘴角抽搐了一下，拉着阮清秋先往上走。 “你懂什么，这是我们的夫妻乐趣……” 啪！ 杨蓉一巴掌打他肩膀：“少啰嗦，你赶紧爬，不然真赶不上日落了。” 第1231章 山顶落日 陆北宴摇摇头，主动走下来，将孟子昂拎起来走。 苏白芷和杨蓉一起走，转头看他们一眼。 “你还真行，背他上山，不累？”苏白芷摇摇头，真服了好友了。 杨蓉：“我就当负重爬山了。” “主要他爬一个小时就要休息，太耽搁时间了， 还有，我不想跟那对男女遇上。” 苏白芷狐疑，顺着她目光往下看，正好看到一男一女。 男的她有点印象，以前在脑外科，好像叫李志鹏。 女的没什么印象，是他媳妇？ “接上刚才没说完的，我查到那个天才是你们市医院副院长的女儿苏晴。”杨蓉不紧不慢地走着，按现在的速度，他们到山顶，肯定可以看到日落的。 孟子昂被陆北宴拎着走，轻松很多，就是尴尬得烧红脸。 苏白芷：“你的意思是，她走我原来的毕业路线，顺利入职市医院，实际能力达不到？” “那个男的你认得？”杨蓉不回反问，她不是怀疑，几乎确认了。 苏白芷点头：“认得，之前在脑外科，现在转胸外科了。” “回医院，你去查苏晴做的手术，是不是每一次都有李志鹏参与。”杨蓉只提醒这点，剩下的她也不方便再查。 苏白芷若有所思地点头，仿着她毕业的方式拿到从医资格证，又查她的各种资料，她还不懂对方想干嘛，就白活两世了。 能当副院长，应该会查她的手术记录，应该不会蠢到怀疑她的专业能力？ “有些人只相信自己认为的事实，不信真实。”杨蓉感叹一句，这瓜她吃得明明白白，就得市医院这边暴雷了。 苏白芷想到孟母之前说的医生，直接问： “你婆婆上次说有一个年轻医生给她出主意，不会是苏晴？” 杨蓉点头：“我把几张照片给她指认，她直接指了苏晴。” “不过她自己也蠢，别人糊弄几句就信以为真了。” 苏白芷没想到，还真是同医院的医生故意“误导”。 她跟苏晴根本没交集…… 所以这人想踩着她，往上爬？ 几人到达山顶时，已经有人扎好帐篷。 “早知道山上有酒店，我就提前预订了。”孟子昂双手撑着膝盖，上气不接下气地开口。 杨蓉瞥他一眼，没好气地说：“到山顶是为了体验野外扎营的氛围，住酒店何必爬上来？” 两人开启日常斗嘴模式。 苏白芷和陆北宴没急着扎营，而是找好的位置，坐下，慢悠悠地吃东西。 阮清秋他们已经弄好帐篷，正拿着相机到处拍照。 满天的火烧云，把整个山顶笼罩住。 酒店的玻璃映出这片橘红，正不断变化，像一幅油画。 苏晴靠在阳台上，看到阮清秋，眸光一闪。 她从包里拿出望远镜，看悬崖边的人群。 “啧，竟然跟情夫来山顶约会，陆家人知道吗？”苏晴嘲讽道，眸底闪过一丝兴味。 要是把照片寄给京市陆家，肯定很有趣。 她拿起照相机，先拍背影照，再拍正脸照。 陆北宴倏地抬头看向一处，只看到照相机，黑眸阴沉几分。 此刻正是日落最火红的时候，很多人都在拍风景，但那个相机肯定是在拍他们。 苏白芷：“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好奇住酒店是不是更方便看日出。”陆北宴没说看到相机，却想好今晚上去看看是谁住的。 “想住酒店？”苏白芷顺着他的目光看，只看到玻璃映出日落的场景。 陆北宴摇头，不再看向那处，握紧她的手面向日落。 苏晴拍下陆北宴的照片，连按了好几个快门。 她的心怦怦跳着，刚才那一眼，让她心生恐惧，又忍不住深陷在他漆黑的眼眸里。 这才是她想找的男人，自带气场，又敏锐警惕。 “晴晴，你在看日落吗？能不能帮我拿条毛巾？” “你自己出来拿是……” “帮个忙……” 李志鹏等了好一会儿，没听到声音，直接带着一身水珠出来。 苏晴正趴在阳台上，目光一直落在陆北宴的身上。 她期盼的男人应该是像他这样，成熟有魅力，一看就能给人安全感。 “你在看什么？”李志鹏顺着她的视线，看到一对男女的背影。 “苏医生跟她的情夫，”苏晴眸底含笑，已经开始期待把苏白芷拉下神坛时，有多痛快了。 “不可能？”李志鹏还想看，却被苏晴拉进屋里。 苏白芷转头看向酒店的一处阳台，总觉得刚才一直有人在看他们。 日落的时间很短暂，刚才还高挂的火球，这时已经不见踪影，只留下还没燃烧完的云。 “我们烤肉吃……”陆北宴扔下一句，就抬脚往树林里走。 秦鸣跟过去，他们也带了腌好的烤肉，装在冰袋中背上来。 等简易的烤架做好，炭火刚好很旺。 “啧，啧，你们还真带烤肉来，连烤肉料都备齐了。”孟子昂分得几串，吃得满嘴流油。 杨蓉给大家分面包，还拿出泡椒凤爪。 他们围在一起吃肉，让周围扎营吃泡面的人不断往这边看。 但没一个人敢上山问。 几人吃完晚饭，各自回帐篷准备休息。 半夜，酒店里却传来了尖叫和哭喊声。 苏白芷和陆北宴几乎是同时睁开眼睛，快去背上小包，打算过去看看。 其他两个帐篷的人也出来， 孟子昂：“谁啊，大半夜鬼叫，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他刚睡着没多久，梦里正抱着一堆金条就被吵醒了。 杨蓉扯了一下他的衣摆：“酒店里可能出事了，我们过去看看。” 阮清秋和秦鸣各自背了小包，其他东西都留在帐篷里。 旁边扎营的人起来，只看一眼酒店，又钻进去继续睡。 酒店的大灯都打开了，大堂内地板明亮，水晶粉从顶层垂下来，把每一处都照亮。 “快救人，求求你们救救我丈夫……” “您冷静一些，” “怎么冷静？他今晚还好好的，接了你们一通电话下楼，回来后直接倒头就睡了，突然就抽搐……” 苏白芷和陆北宴走进大堂，就看到脸色青白的男人平躺在地上，旁边还有人给他做急救。 “我们叫了苏医生下楼，她很快就到。” 第1232章 我丈夫是…… “啥苏医生？” “我们老板的亲戚，一个很厉害的天才。” “这都过去多久了，外面扎营的都进来，她在楼上怎么还见不到人？” “马上，马上，再等等……” “等？你看这是能等的？我丈夫是工商部的领导……” 她话音刚落，苏晴已经快步从楼上下来了，太急，她没看到赶过来的苏白芷。 李志鹏也跟下来，但他得让苏晴先上前救人，自己后上，这是他们的默契。 “胆子真大，有媳妇还跟别的女人住酒店，一点不避讳。”杨蓉摇摇头。 苏白芷看向李志鹏，这个人好像是已经有媳妇的…… 苏晴先上前做心肺复苏了，姿势看着真“漂亮”，节奏都没对。 “苏医生，这位客人突然就这样，救护车没法上山，只能扛下去……” 大堂经理简单说明情况，苏晴抬眸瞥他： “还不快点把人扛下山，出事了你担着？” 李志鹏就在一旁看，也不着急，反正他们已经做急救了，如果这个人撑不住，只能怪他运气差。 他正欣赏着苏晴的操作姿势，觉得比其他人好看多了。 “你会不会按？节奏都不对！”患者的媳妇先提出质疑。 苏白芷看了一会儿，直接走过去，把人用力拉开。 人本来可以救活的，再等下去就不一定了。 “谁拉我？耽误病人最佳救治时间……” 苏晴被拉开，一个趔趄直接瘫坐地上。 杨蓉按住对方的脉搏，微弱得快没有了。 苏白芷已经开始有节奏的做心肺复苏，眉头微拧着。 而李志鹏看到她，往后退了两步，他根本没管苏晴，偷偷从侧门溜出酒店了。 陆北宴看着他离开，没阻止。 这个人应该是市医院的，很好查，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咳，咳…… 躺在地上的男人突然咳出声，睁开眼睛。 “肾虚，他吃了不该吃的药。”苏白芷停止动作，直接下了诊断。 她转头瞥了大堂经理一眼，他心虚地避开她的目光。 患者的媳妇听出意思，倏地冲过来：“你胡说八道什么，我撕烂你的嘴。” 苏白芷已经躲开了，对方直接扑倒在自家丈夫的身上。 “这个女同志恩将仇报，丈夫刚醒就想打人。”这个老妇人目光锐利，打量着躺着的两人。 “还有刚才那个苏医生，心肺复苏都不会做，还自称天才？我看是蠢才。”另外一个妇人扶着老妇人，目光冷冷地看向苏晴。 苏晴现在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你，你胡说，我丈夫才没吃药……”患者的妻子还在大声嚷嚷。 “啧，这不是工商部主任的媳妇王翠芬吗？” “躺在地上的就是工商部主任吴大明了？” “这夫妻俩真可以，差点死了，还嘴硬。” “我看这酒店也该查查……” “……” 大堂经理已经满头大汗，他也不知道会出事，给药的时候没按剂量。 谁知道这个吴主任这么勇猛，会把自己吃休克？ “你是哪个医院的？快跟他们说你诊断错了。”王翠芬是真的慌了，看苏白芷的目光像要杀人。 陆北宴挡在苏白芷面前，神色冷漠地看着眼前的两个人。 苏晴想趁乱离开，却被刚才说话的老妇人一把抓住： “你是哪个医院的？” 苏晴：“……” 这时她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千万不能暴露，不然她履历一查就露馅。 “她是市医院的。”苏晴突然指着苏白芷道。 “我没她，问你。”老妇人目光更锋利了。 苏晴紧抿唇没说话，她只希望没人能认出她。 肯定认不出的，她一直很低调。 这么自我安慰完，她用力甩开老妇人的手： “多管闲事的老太婆，我在哪个医院关你什么事？” 苏晴甩开她就跑了，留下一群人面面相觑。 “尽快去医院做治疗，不然他还会出现刚才的情况。”苏白芷扔下一句话，就往外走。 陆北宴：“工商部主任，真是好大的官威。” 他记下这两个人了，下山就让邓市长查。 这个工商部主任的媳妇，戴这么贵的项链和耳环，真经得起查？ 王翠芬呆呆地看着他们离开，心慌得厉害。 吴大明是半醒的，脑子还没转起来，听到最后一句才回过神，他抬手就一巴掌甩王翠芬脸上： “你又惹了什么人？” “我没有，我们回房再说。”王翠芬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把将他拉起来，冲出人群回房。 大堂经理后背冷汗直冒，这事过后就怕有人来查，他得尽快把尾巴处理了。 一场闹剧，就这么结束。 天蒙蒙亮，太阳缓缓升起，所有帐篷都收起来， 特意等日出的几人，看着日出，神色各异。 苏白芷和陆北宴说了庄校长查到的消息。 同时查陆家，不是单靠医院的关系就能查的，上面还有人。 陆北宴：“再过三年，邓市长要离开鹏城，有人想趁机摘政绩。” 苏白芷疑惑地看向他，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她属于医学系统，又不从政。 “他们想从我这里找突破口，然后把桌子掀了？”苏白芷只觉得对方太天真，扶持一个没能力的人上位，跟她打擂台？ 陆北宴摇头：“他们想从陆家下手，只要有一个口子掀开，真相就不重要了。” 所以谁先被顶上去当炮灰不重要，重要的是能达到他们的主要目的。 可能被当炮灰的人，还沾沾自喜，一路爬得很顺利。 像苏晴这样的履历，根本不经查。 复制了她的毕业路线，后面做的手术却是没一个能“配得上”那份履历。 “我回去查看手术档案，除非他们能做得天衣无缝，不然总会留下痕迹。”苏白芷只觉得这些人胆子真大，竟然敢对医学系统入手。 想象一下，如果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年轻人主刀一台手术，那不是拿患者的生命在“赌博”吗？ 她不知道，有人比她更快开始查苏晴。 混乱中出声的老妇是深城前卫生部部长卫珍珠。 而她的媳妇是经济发展部部长杨萍，她的女儿是黄娟。 第1233章 独立手术背后都有一个人的影子…… 刚回到家， 老妇人卫珍珠立刻给自己的徒弟打电话，让她查市医院的天才医生。 她的儿媳妇杨萍知道是市医院，上心几分，不过她要查的是工商部主任吴大明。 看他媳妇嚣张成那样，就知道“家财万贯”了。 现在邓市长正需要抓一批人出来“杀鸡儆猴”。 黄娟已经生了一个孩子，昨晚正偷偷溜回家躲懒。 反正孩子有公婆带着，丈夫出差，她回来能睡个安稳觉。 重新上学后，她才知道以前的自己有多浪费时间，多蠢。 为了一个男人舍弃前途，一点不值得。 “奶奶，妈，你们怎么回来这么快？”黄娟从屋里出来，看到她们两个，转头看一眼时间，还不到下午。 “我们坐缆车下山的。”杨萍看到女儿，神色缓和很多，才问： “你知道市医院有个天才医生吗？” “您怎么突然对市医院感兴趣？”黄娟坐沙发上，看向对面的两人。 “问你就说，哪那么多废话？”卫珍珠对这个孙女一直严厉，最后反而起了反效果。 两个孙子现在都去当兵了，且都是考军校的。 只有一个孙女，念高中竟然半途而废，还差点被一个男人哄去了。 说她蠢，她之前顾着自己的身体，没搞出“人命”，说她聪明，却又上赶着去贴补那家人。 “是有天才医生，姓苏，是傅教授的徒弟， 帮我的阮医生跟她说好朋友，她们是军医学院毕业的，很年轻。”黄娟拿了一个苹果啃，也不介意聊起以前的事。 她结婚前跟丈夫坦白曾经交过男朋友，其他的没说。 两家是互利关系，他们互给对方身体检查报告看，才领证结婚。 她谈过男朋友，丈夫也谈过女朋友。 两人婚前就把可能暴的雷拆了，日子过得不错。 “全名叫什么？”卫珍珠神色更凝重了，就怕有人混进去，还混出名堂了。 不过傅敬文她见过，对医院一直是严谨的。 “苏白芷，全科医生，做手术基本在脑外科。”黄娟能这么清楚，全靠林庆来，他嫉妒所有有能力的女医生，笔记本都记得清楚。 卫珍珠和杨萍对看一眼，真如她们猜测的那样。 “你认得苏晴吗？”卫珍珠又问。 “不认得，她很厉害？”黄娟疑惑地看向奶奶。 “啪！” “这些人胆子太大了，人命关天的职位就这么安排了，敢这么明目张胆地玩弄手上的权利！”卫珍珠一巴掌拍桌子，眸光幽幽。 黄娟不明所以，没敢继续问。 “妈，您现在不适合出面。” “我有办法，你查一下那个王翠芬，她是不是背着吴主任收东西，还是他们实际是一个推一个收。” “行，我会查清楚。” “……” 黄娟听她们聊，打算一会儿给阮清秋打电话，让她注意一下苏晴这个人，别被连累了。 自己欠阮清秋人情，这次说不定能还上。 不过，她只能提醒，其他的还得阮清秋自己想办法了。 现在她爸正是升职的关键时期，她不能让别人抓把柄。 阮清秋下午到医院查房，接到黄娟的电话，差点想不起来她是谁。 不过很快想起来。 挂了电话，她还在想苏晴怎么惹了黄娟的家人。 查房后，她去医院档案室，看到苏白芷正在翻看手术留档的资料。 “你怎么也来这？”苏白芷看到她，惊讶道。 阮清秋把接到黄娟电话的事说了：“副院长能有这么大权利？还是从青省军区医院毕业，那边的审查一直很严格的。” “有人故意给她开后门，也不怕她暴雷。”苏白芷抬眸看资料管理员一眼，指着手术留档资料上的一处，连翻好几页都是一样的。 苏晴能独立手术背后，都有一个人的影子： 胸外科医生李志鹏 “他不是已婚吗，怎么会跟苏晴一起……”阮清秋突然顿住，没什么不可能的，凌晨酒店那一幕，两人不就是一起下楼的吗？ 苏白芷已经把档案袋的编号记住了，这些留档谁也没权利销毁，除非这个资料库被烧没了。 她能想到，苏晴的家人会想不到，只是在没达到目的前，他们不会走最险的棋而已。 只是他们没想到，医院这边没闹起来，李志鹏家里却闹开了。 但为了不影响李志鹏公示，他媳妇没闹到医院。 “过不下去就离婚，我去爬山放松一下怎么了？ 看看你生完孩子以后什么样？肚皮松垮，整天蓬头垢面，我好不容易休假，孩子吵闹，你也总像个神经病一样，让我怎么休息好？”李志鹏夜不归宿，倒打一耙，把媳妇臭骂一顿。 “你需要休息，我不需要吗？孩子是我一个人的，你带过几个晚上……”李志鹏的媳妇肖玲大声吼着。 生完孩子后，她不得不辞职在家带孩子。 婆婆说好过来带孩子，来后又说自己带不了，什么也不会，连买菜做饭都不会了。 她得顾着孩子，还伺候一个老人，而自己丈夫却潇洒地去山顶住酒店。 要不是洗衣服时看到酒店收据，她还蒙在鼓里。 “那就离婚，孩子你自己带走，我不要。”李志鹏想到自己准备升职了，没顾忌，直接脱口而出。 “跟你去酒店的狐狸精是谁？她给你资源，让你觉得可以抛妻弃子？”肖玲直接冲上前，挠他的脸。 婆婆立刻上来拉架，主要是拉肖玲：“你别闹，我儿子只是去休息。” “骗鬼呢？你们全家都当我傻吗？”肖玲用力甩开婆婆，又冲上前。 “啪！” “啪啪！” 婆婆抬手打肖玲，她反手就甩了李志鹏两巴掌。 “光脚不怕穿鞋的，你们别惹我，那个狐狸精我迟早能揪出来， 既然你们不要孩子，那以后也别见了，她立刻可以改姓肖。”肖玲胡乱一抓，已经抓了一把刀出来。 二对一她肯定打不过，就比谁更能豁出去了。 李志鹏秒清醒，服软：“媳妇，你听我说，刚才是我太生气了， 我们不离婚，你别冲动，把刀放下。” 肖玲冷哼，为了前途他才服软，她没那么好哄。 男人有了外心，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第1234章 “锦衣夜行”反人性 哐当一声， 肖玲把刀扔在地上，她也是学医的，不过学的内科。 看李志鹏这样，开始注重打扮，脸色红润，肯定是在外面有人了。 结婚前她母亲就说，让她考虑清楚，这样的男人长得好，甜言蜜语说多了，对谁都能说出来，最容易偷吃。 当时她觉得，自己是医生，再怎样日子也不至于过不下去。 一夜之间，她却否定了自己之前的自信。 好像离或不离都过不好。 现在她辞职了，没有收入，还有孩子，是不是让李志鹏觉得，可以稳稳的拿捏她了。 幸好，她听母亲的劝，没把自己积蓄都掏出来补李家的漏洞。 现在她至少还有钱，请保姆带孩子就能出去工作，再麻烦她母亲帮忙时不时到家里看看就行。 不过几分钟，她就想清楚了，婚必须离，该她得的她也不会放弃。 前提是收集证据，争取一击即中。 刀正好掉在李母的面前，她后退几步，刀反射的亮光在她的脸上晃荡，好像正对着她露出白森森的牙齿。 李志鹏也吓得后退几步，他以为肖玲不可能闹开的，现在却敢动刀子了。 “孩子我带回娘家。”肖玲三两下就收拾好孩子的东西，她自己的衣服没收几件。 娘家还保留她的房间，有她的衣服。 等她离开后， 李母才审自己的儿子：“那个狐狸精是谁？” “娘，你也不信我？”李志鹏没觉得自己有什么变化，还是跟以前一样。 “别打岔，她的条件能让你放弃肖玲和孩子，你就好好抓住她， 女人生了孩子，就会死心塌地跟你了，剩下的不用我教你了？”李母眼眸里满是算计。 李志鹏点头，他当然知道怎么做才能绑住一个女人。 昨天他已经这么做了，反正苏晴除了他没得选。 在他替苏晴做第一台手术时，他们就绑定在一起。 两人各怀心事，不知道有一张大网，正向他们慢慢收拢。 … 苏白芷回到家，陆北宴正在摘玉米。 奶奶看到她，直接塞给她一个草帽：“你也过来帮忙，等玉米收完，趁天气好晒干， 笑笑她们回来就能喝玉米粥了……” “阿芷，过来这边，让他们摘下来，我们剥叶子就行。” 苏白芷看到师母，又往陆北宴那边看，正好看到爷爷和葛国昌在后面摘。 “师母，你们什么时候过来的？” “昨天就来了，你师父来跟你爷爷钓鱼， 知道今天摘玉米，我们今天又来。”师母笑得皱纹全部都堆叠起来，眼神温和。 苏白芷坐在她对面：“有不长眼的客人去烦你们了？” “你干脆去摆摊算命得了，一猜就中，那个人再来我们不好拒，又不愿意应承。”师母摇摇头，她还是高看王佳玉了。 以为她不会再来碰壁，结果晚上又来，说一堆往事，这次学聪明了，只带了散装的茶叶，不得不收。 别以为她看不出来，王佳玉想温水煮青蛙，送礼不行，就改成用情分绑定。 “师母，你觉得我真可以摆摊？” “怎么，不当医生，想当神棍了？” “来钱快……” “你就忽悠我，现在你接一台飞刀手术，比神棍赚得更快。” “师母，你真了解行情。” “没办法，总有人炫耀，到我面前吹捧。”师母目光瞥向葛国昌，说的就是他。 葛国昌轻咳几声，狠狠嗔她一眼。 “锦衣夜行是反人性的，大部分人有了世俗的成功，就会不自觉炫耀，一开始还会收敛，很快就得意忘形了。” “钱是好东西，也是坏东西。”苏奶奶轻叹一口气，这是循环的，谁也改变不了。 所谓太阳底下没新鲜事，基本都是前人踩过的坑，犯过的错，反复如此。 师母：“没错，守得住底线的是少数。” 她想到王佳玉，只觉得惋惜，小时候好好的一个女孩子，怎么会变成这样？ 当事人肯定不会这么想，说不定还暗自高兴，自己聪明，才能走上现在的位置。 从山上下来，直接回家的工商部主任吴大明，没有死里逃生的喜悦，只有惶恐。 是他放松了，才会发生那样的事。 “吴大明，你恶不恶心？跟我去山顶酒店住，还出去风流快活，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王翠芬刚进家门，拿起沙发上的抱枕就砸。 吴大明正心烦，直接抬脚就踹，也不怕用力太过。 两人扭打在一起，打了十几分钟，才因体力不支停火。 “你胡闹什么？还不赶紧想办法疏通关系，别让人查我？” “我要是被查，咱们全家都完蛋。”吴大明点燃一支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 他拼命爬上现在这个位置，怎么可能安分当“公仆”？ 王翠芬冷静下来后：“你怕什么？我们收尾很干净，收东西也不是你收。” “收得在干净也会留痕迹的，顺便查查市医院的苏医生， 你找个机会，警告她别乱说话。”吴大明心里慌得厉害，身体没出现其他异常，说不定那个医生是危言耸听的。 “你真吃那种药了？” “自己什么德行还不知道，还好意思去外面找，就是几十秒的金针菇而已，吃药也只是鸡腿菇。”王翠芬看丈夫的神情，猜到是怎回事了。 所以那个苏医生只把脉，就知道丈夫吃了不该吃的药？ 她想到对方说让他们去医院检查，突然心慌慌的。 吴大明对她说的话已经免疫了，自己的身体他当然知道，但他没敢说只是对自己媳妇没反应。 现在他还要依仗媳妇娘家的势力，可不能让她心里不舒服。 “老吴，咱们去医院检查一下，你年龄上来了，真被药影响健康不划算。” 王翠芬话音刚落，吴大明突然翻白眼，直接晕过去， 她瞪大眼睛看着，回过神立刻拨打急救电话，全身都颤抖起来。 “老吴，你别吓我……”王翠芬披头散发，满脸抓痕，很狼狈。 急救的医生过来，把吴大明拉走，王翠芬穿着一只鞋就跟上救护车。 急诊科这时还算安静，突然推开一个病人，大家倏地冲出来， 王翠芬大喊：“你们医院的苏医生呢？快叫她出来！” 第1235章 抢救无效…… “请不要妨碍我们抢救，”值班护士李圆圆走上前，拦住她。 王翠芬像抓住了救命稻草，紧抓李圆圆的手： “找你们医院的苏医生，她救过我家老吴的。” “求你们了，快找她……” 她双腿软下来，几乎瘫坐在地上。 周围的人纷纷看过来，好奇她口中的苏医生是谁。 “我们医院有很多个苏医生，不知道您找哪一个？”李圆圆忍不住开口问。 “女医生，姓苏……”王翠芬浑身颤抖起来，她现在才知道害怕。 昨晚的惊吓再次几倍地翻涌而来，如海浪扑过来，要把整个人都吞噬。 如果她听医生的，坚持把老吴带到医院，是不是就好很多？ “苏医生，你来了正好，快进去看看，有个病人被送来急救，现在还在里面。”李圆圆看到苏晴，放开王翠芬迎上去。 苏晴戴着口罩，认出王翠芬后想转身就走。 但王翠芬回过神，以为是救过丈夫的那个苏医生，倏地快速抱住她的小腿，哀求： “苏医生，救救我家老吴，早上我不该质疑你，他确实吃了禁药， 求求你了……” 苏晴：“……” “大姐，您放开，不然苏医生怎么进去救人？”李圆圆拉开王翠芬。 苏晴进退两难，今天是吴主任值班，她现在进去也帮不了忙，还容易露馅。 “怎么了，全聚在这里？”李志鹏刚套上白大褂，快步往里走。 苏晴：“你进急救室看看，里面那个病人……” “啪！”王翠芬突然站起来，抬手就甩了她一巴掌： “不是你，你不是我找的苏医生。” “这个人连心肺复苏都做不好，怎么好意思当医生？” 苏晴只觉得脸火辣辣地疼，李志鹏已经挡在她前面： “你怎么能打人？快叫保卫科的人过来……” “这么护着，你们昨晚也住在山顶的酒店？”王翠芬诡异一笑，像秒疯了一般。 苏晴捂住脸，不敢让其他人看见。 “你认识今天救我家老吴的医生是谁，快找她过来，不然我不会放过你！”王翠芬食指指着苏晴，眸底满是恨意。 李志鹏：“你胡说八道什么，李护士，还不拉她出去？” 他目光如淬了毒一般，瞪着李圆圆。 李圆圆莫名其妙被李志鹏这么一瞪，有点无语。 不过现在患者要紧，抢救超过10分钟，患者没有醒来的迹象。 “家属，患者为什么会休克？” “他服用了壮阳的药，你们医院的苏医生给他做过心肺复苏，她说肾虚……”王翠芬声音都是颤抖的，抢救时间越长，人越难救回来。 李圆圆目光复杂地看着眼前的女人，刚才他们把患者的衣服撕开了，手臂上有针头，不是简单的服用禁药这么简单。 “家属请跟我进来，”李圆圆瞥李志鹏后面的苏晴，刚才她听到了，这个家属说她冒充苏医生。 她怀疑家属口中的苏医生是苏白芷，不过现在来不及多问。 王翠芬被扶进急救室，刚看到丈夫苍白的脸色，她就差点晕过去。 “患者吴大明，手臂有针管注射痕迹，血液检查还没出来，但初步断定服用禁药加上吸食d品，导致肾衰竭，心脉受损严重……”吴主任做了初步诊断，另外一个医生还在做心肺复苏。 但他们都知道，基本算抢救无效。 砰！ 王翠芬双膝跪下：“医生，求你们救救我家老吴，我家两个孩子还小，他没了我也活不下去……” “嘀………”监测机器呈现报警状态。 李圆圆报了死亡时间，然后退出抢救室。 尖锐的哀嚎声从里面传出来，听得瘆人。 外面阳光明媚，碧空如洗。 与抢救室里的哀伤阴沉完全不同。 患者从送进急诊到去世，不到半个小时。 敬畏生命…… 李圆圆走到急诊室外，想起父母离开的时候，心底不再是揪疼，而是平静。 美好的回忆覆盖悲伤，他们永远都活在她的记忆中。 王翠芬直接哭晕过去。 苏晴和李志鹏今天得在急诊值班，只能尽量在大堂里。 不过刚才王翠芬打人的场景，在场的很多患者及家属都看到了， “这个医生也太过分，人命关天，她竟然冒认我说的急救医生？” “知人知面不知心，我挂的是她的号，刚去换了，多排几个人没关系就怕这人医术不行，把我治得更严重。” “那个家属说的苏医生，不会是之前上过报纸的苏白芷？” “真可能是，我来侄子手指被机器压断了，带着手指过来，就是她治好的，都压得血肉模糊了，把它植入小腿中，竟然长回来了……” “真的吗？我家小儿子骨折一直没好，她能不能治这个？” “她是全科医生，当然能治…” “……” 苏晴脸色变得更阴沉了，她才不信什么“寄养”手术，那只是存在课本理论成立，她没见过类似的手术。 像她父亲说的，有些人为了让自己履历无懈可击，什么谎都能散布。 “我刚才去看门诊挂牌了，没找到你们说的苏白芷医生……” “不可能？我去年还挂过她的门诊。” “她现在不坐诊，”李圆圆走进里正好听到她们议论。 “你是李护士？我认得你，之前苏医生坐诊，是你当助手。”刚才说挂过号的大娘拍了一下大腿。 “是我，苏医生现在不坐诊。”李圆圆向她们点点头。 她得进急救室看看，要通知停尸房的人把吴大明拉走，腾地方前还得杀毒。 王翠芬醒过来后，整个人像一下老了十岁。 她刚才迷迷糊糊中，听到有人在讨论苏医生。 先别管其他，她踉跄下床，快步直冲苏晴的方向。 要不是这个女人，她的丈夫可能还能救活。 苏晴背对着休息室，头发突然被用力抓住，头皮发麻，痛感瞬间袭来。 “啊……”她大声喊声音尖锐，在急诊室内回荡。 王翠芬抬手就两巴掌扇：“我打死你这个假医生，心肠狠毒的贱人，要不是你，我家老吴可能还能救回来。” “他没了，你也下去……”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赶过来的保卫科工作人员拉开。 “家属，请冷静一些。” 第1236章 医院检查组介入调查 “我要投诉她，这个人根本没资格当医生，她还冒充你们医院的苏医生。” “呸！我撕烂你的脸，狐媚样，勾引男医生就能一步登天了？”王翠芬把心里堵的那口气，对着苏晴一顿狂输出。 李志鹏早就离她们百米远，快跑出急诊室门了。 李圆圆：“您冷静点，那边还需要您签字。” 王翠芬倏地转头：“你认识我说的苏医生是吗？ 找她来，我要知道准确的诊断。” 李圆圆：“……” 老吴已经没了，她要拿到赔偿金。 那个山顶酒店肯定有问题，老吴吃禁药，但不可能吸d。 王翠芬浑身还是颤抖的，理智却已经逐渐回归。 “她疯了，把她带去精神科关起来！”苏晴躲在护士台后面，惊恐地指着王翠芬。 李圆圆眉心紧拧，她们又不是病人家属，哪有权利把人关精神科？ 苏晴脱口而出这样的话，就不怕影响到她的父亲吗？ “呸！你们医院纪委在哪里，我要举报她和那个男医生存在不正当男女关系。”王翠芬眯着眼睛，现在她恨不得把这个女人撕了。 保卫科的人把王翠芬拉进调解室，不能因她情绪激动，影响急诊室的正常运作。 苏晴也被请进调解室。 而此刻， 苏白芷正在家里收玉米，早上摘的玉米晒得差不多了，明天再晒一天就可以碾成玉米粉。 陆北宴：“你刚从医院回来，休息一下，这些我来收。” “我当做休息干的，正好理清思路…”苏白芷把在医院档案室查到的资料简单说一遍。 那样的履历漏洞百出，也不知道苏晴哪来的优越感，竟然对外宣称天才？ 陆北宴：“他们目的不是扶持苏晴到医院管理层的位置， 只是扔下一块大肉，看谁贪心咬那块肉而已， 苏福来撞上来，他们自然事实满足对方。” 他们的目标是他媳妇和陆家。 苏白芷没再多说什么，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既然提前让自己知道了，就不不可能入他们的局。 “阿芷，圆圆打电话过来，让你接一下，好像医院那边有什么急事。”苏奶奶拿着一个煮熟的玉米，刚跟苏爷爷在屋里吃。 苏白芷起身往里走，来到电话机旁：“圆圆，医院里有什么事，需要你打电话过来。” “刚才来了一个病人叫吴大明，他的家属一直要找你过来抢救， 人已经没了，现在闹到医院的纪委办公室……” 李圆圆快速把事情说一遍，随后又道：“她坚持让你过来诊断，纪委那边可能会给你打电话，我提前跟你说一声。” 苏白芷：“行，我知道了。” 两人没多聊，直接挂断电话。 苏白芷也不急，先去洗手才径直走到餐桌前，拿一个玉米。 “再拿一个给北宴，他刚才一直在书房忙，没来得及吃。”苏奶奶拿起一个，正要塞给孙女。 苏白芷却躲开了：“我们一起吃这个。” 王院长肯定不会今天找她，要是家属都要见她，就一个电话把她叫回医院，她肯定会把一周三台手术改为一台。 苏白芷先咬了一口，来到陆北宴旁边，把玉米放嘴边：“很甜，不愧是杨教授改良过的品种，甜糯弹牙。” 陆北宴咬了一口，眼尾勾着：“确实很甜。” 媳妇亲自喂的更甜。 苏白芷没再动手，自己咬一口玉米，给陆北宴咬一口。 两人说着废话，玉米收完，天也快黑了。 “那个山顶酒店有问题，就不知道贺磊去查的时候，能不能查出来。”苏白芷坐陆北宴对面。 “只要做过，就会留痕迹，那个大堂经理已经被控制了，扛不了多久。”陆北宴洗了手后，才抬手把她被吹乱的头发别到耳后。 “确实，我们都能看出来，专业的人肯定更容易察觉。”苏白芷眸底满是笑意，任由他给自己重新绑头发。 “刚才医院说什么？” “圆圆打电话过来，说吴大明死了，他媳妇闹到纪委，因吴主任的诊断，叫警察都被惊动了。” 陆北宴手一顿：“闹纪委？” “闹纪委是为了投诉苏晴，也不知道吴大明的媳妇怎么看出来的，揪着苏晴私生活不检点，咬死说她和李志鹏纠缠。”苏白芷摇摇头，女人的直觉没一次错的。 估计李志鹏的媳妇很快就冲到医院了。 离公示结束还有一周，李志鹏要是不能和苏晴撇清关系，大概率会被撤销任命。 陆北宴：“这次她倒聪明了，知道抓着一个人咬，能拿到赔偿金， 可她忘了，涉d是大红线，吴大明肯定会被查个底朝天， 说不定政府部门内部，会来一次集体大体检。” 苏白芷点头，拉了高椅子坐，直接把双腿搭陆北宴的腿上： “陆先生，帮忙按摩一下。” 陆北宴眉峰轻挑：“孩子不在家，你终于把时间分给我一点了。” “啧，谁家醋坛子翻了，一股酸味。” “我们家的，你再仔细闻，能更酸。” “孩子的醋都要吃，你还是亲爸吗？” “是亲爸，也是你丈夫，得公平对待……” 论不要脸，谁也别跟他争。 苏白芷：“委屈陆先生了，我一定好好补偿你。” “行，今晚就补偿……”陆北宴耳根很快就火热起来。 而另外一边， 医院纪委介入调查，配合警方查吴大明的死因。 正好陈俊东在深城，王院长亲自打电话请他过来做尸检。 到医院纪委的陈主任却提出了质疑：“这次还涉及到苏医生，是不是得避讳一下？” 王院长目光一沉：“跟苏医生有什么关系？她参与抢救还是给死者用药了？” “没有…”陈主任眸光闪过一道精光。 提前启动计划，他得更谨慎些，争取一次性把苏白芷和陆家拉下水，不然倒霉就是他们。 “既然都没有，跟苏白芷有什么关系？”王院长神色很冷漠，扫了一眼纪委的其他人，见没人反对，才继续： “我不能干涉纪委的工作，但你们得实事求是，不能冤枉人。 我把话扔这里，如果有人想用这件事搞文章，军部肯定会派人下来调查。” 在场的其他人面面相觑，同时也惊愕，王院长是不是知道什么没说？ 第1237章 主动比手术操作？ 苏晴比任何人都紧张，她的履历最不经查，一查就露馅了。 李志鹏也紧张得手心冒汗，他没想到王翠芬会看出他和苏晴的关系。 “我不知道，我不同意尸检，他已经死了，还要被你们把心肝肺都拿出来检查，你们还有良心吗？” “不需要你同意，涉d直接进入司法程序，你可以继续装不懂，我们也能找出更多线索。”贺磊从外面走进来，神情严肃冷漠。 王翠芬肯定知情，但应该只知道吴大明用药，不知道他被注射d品。 贺磊凌晨接到电话就申请搜查令，分两个方向调查， 结果查到的东西让他差点吐血。 吴大明做过事被抹除得，连点水印都没留下。 趁现在还乱糟糟，突破口就是撬开王翠芬的嘴。 贺磊凉凉地瞥了一眼苏晴和李志鹏，道德败坏他没法管，让医院纪委的人审。 “我…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去查那个酒店了吗？ 他们肯定给我丈夫过期药了，才会这样，你们一定要查清楚，他们得赔偿。”王翠芬现在脑子乱乱的。 她也不知道老吴怎么会涉d，手上的针孔昨晚有吗？ 还有那些药，他到底吃了多少？ “贺警官，我可以离开了吗？今晚我得在急诊室值班。”苏晴看到他，早就站起来，偷偷远离王翠芬这个疯子。 贺磊轻抿唇：“苏医生，你们医院的纪委会介入，请你配合调查， 还有，今天凌晨你给吴大明做了急救，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他从不会因对方是女人而放松，反而更警惕。 王翠芬是不是胡乱攀咬，还得审过后才知道。 “没，我没发现任何异常。”苏晴立刻把责任推得干净，反正最后是苏白芷把人救醒的，跟她无关。 王翠芬怼了一口，口水都喷到苏晴脸上了： “她能发现什么异常？就是个假医生，急救步骤都是错的，也不知道市医院去哪找来这种奇葩，害得我家老吴白白送命， 不行，医院得赔偿……” 她说完就要冲出去，被贺磊拉回： “你哪也不许去，在这老实待着。” “我们的审问还没完。” 贺磊递了一个眼神给旁边的女警，让她把人带到审讯室。 李志鹏想离开，也被警察拦住。 医院纪委的人很快鱼贯而入，分开审苏晴和李志鹏。 两人口供一致，只承认是同事关系。 不过他们忘记了，在山顶酒店登记时，他们只订了一间房。 是以夫妻名义入住的，酒店那边还有记录。 “苏晴，李志鹏，你们如果真只是同事关系， 酒店的入住登记怎么解释？”陈主任把复印件拿出。 市医院有肖玲的同学，消息还没传开，肖玲就赶过来了。 “肖玲，这事你得冷静，现在你们有孩子，离婚不容易……”老同学劝着，也心疼她。 肖玲神色淡漠：“我现在冷静得很，只想收集资料，尽快离婚， 这样的渣男我不要了，送给那个贱人。” 今天她刚在家里闹开，没想到晚上就有人送证据过来了。 只要过了明路的证据她就能向法院申请离婚。 她在会议室外，听医院纪委的审问。 同时，她还找了律师过来，让律师收集证据。 出这么大的事， 早就下班的王佳玉和苏福来一点不知道， 两人到楼下散步，被邻居打趣， “王主任，苏副院长，你们心真大，女儿都跟心胸外科的李医生搞一起，被医院纪委调查了，还有心情散步。” “确实，要是我，早就赶去撕烂那些造谣人的嘴巴了。” “说不定是真事呢？” “……” 两人没听他们说完，抬脚往医院急诊科跑。 这个时候门诊已经关了，大门都上锁的。 他们只能绕着门诊楼，往急诊科大门冲。 “晴晴不能意气用事，不然之前的努力全白费了。”王佳玉喘着粗气，看着在跑，实际就是快走。 苏副院长：“有陈主任在，晴晴应该能撑住。” 他的担忧一点不比王佳玉少，就怕女儿连累他。 他们收的那些贿赂都把痕迹抹掉了，但如果有心查，迟早能查到。 也怪他们这一年太放松了，才放任女儿跟李志鹏频繁接触。 两人赶到急诊科，医护人员正有条不紊地继续工作，没让其他人看出异样。 “苏副院长，王主任，你们得避讳，这事最多是道德问题，公告处分就差不多了。”陈主任把他们拦下，他要等苏晴主动牵扯出苏白芷，不然白忙活了。 不管有没有真实力，学历就让人诟病。 “老陈，孩子做错事，还请你多帮一下……”苏福来握紧陈主任的手拜托。 王佳玉焦急地看里面：“晴晴状态怎么样？她今天还没吃晚饭，现在会不会饿了？” “狐狸精怎么会饿？”肖玲从暗处走出来，满身戾气。 这两个人就是给李志鹏资源的人？ 他们早就知道苏晴跟李志鹏的关系？或者，就是他们故意安排的…… 肖玲更信后者。 “你胡说什么？谁是狐狸精了，要不是李医生纠缠，我女儿会看上他？”王佳玉怒火中烧，快步走过去，抬手就要甩肖玲一巴掌。 肖玲比她更快，“啪，啪”两巴掌下去，讥讽：“有不要脸的妈，才会教出不要脸的女儿。” “李志鹏是渣，什么烂白菜都要拱一下， 你们更不是什么好人，明知道女儿做出道德败坏的事，也不出面阻止。” “你…你……我撕烂你的嘴…”王佳玉又冲了过去，一把抓住肖玲的头发，两个女人扭打在一起。 苏白芷和陆北宴来到急诊科就看到这一幕。 “苏医生，您来得正好，手术室那边准备得差不多了。”陈主任看到他们，快步走过来。 “苏晴主动要跟我比手术操作？”苏白芷狐疑地看着眼前的人。 他目光闪烁，根本不敢跟自己对视。 估计不是苏晴主动，是眼前的人安排？ “她坚持说操作能力不比您差，我们就安排了。”陈主任一点没隐瞒，他就是医学院毕业的，不信有人能一年毕业，还主刀各种大手术。 他要亲自把苏白芷的假面具撕下来。 第1238章 暴打两个渣 苏白芷眸光一闪，并没动，比试？ 她凭什么要跟一个毕业证都不一定是真的人比？ “我以为你叫我过来是为了吴大明的死因诊断， 如果只为比试，我拒绝。”苏白芷就是故意这么做，想看看这些人有多蠢，多迫不及待。 闲着也是闲着，有人找事她总要耍他们的。 陈主任更信自己直觉，这个苏白芷要是有真本事，怕什么比试？ 她怕身份，他就更要促成什么。 但得不着痕迹地拖住她，他又继续：“你师兄在解剖室，这个时候应该刚开始操作。” 苏白芷直接转身去解剖室，反正他们真想让她出手，肯定还会找其他方法。 陆北宴把她送到解剖室，转走向临时审讯室。 贺磊现在说不定已经撬开其中一个人的嘴巴了，他去看有什么能配合的，山顶酒店的问题不是一两天，后面说不定有大佬撑着，不然他们不够这么明目张胆。 苏白芷走进解剖室，陈俊东和他的助手瞥了苏白芷一眼，又继续操作， 陈俊东：“你怎么过来了？” “我来看这个病人吃了什么药离开的，”苏白芷看了一眼， “你认识他？” “给他做过一次急救，当时没注意看他手臂的注射针头。”吴大明的情况，是李圆圆跟苏白芷说的。 怀疑吸d，还是针管注射，本就很不对劲。 以吴大明现在的身份，没必要注射的…… “应该不是他自己主动注射，估计被别人注射的，他并不知情， 不然他怎么敢吃那种药？”陈俊东看到伤口时就怀疑是被人按压注射的。 苏白芷看了一眼，挑眉：“师兄，你没想过，他可能不知道是d品，才同意注射？” 有些人为了那点硬度，什么都愿意信。 陈俊东示意她继续说，毕竟他只是来解剖的，没听到八卦。 但死者的妻子挺泼辣，他见到了。 “他吃了壮阳药，影响肾功能，再注射这些，对方根本没打算让他活下来， 我猜，给他药的人不知道，被人当枪了。”苏白芷找了个椅子靠着，看他把对方的肾脏拿出来。 陈俊东检查完肾脏的损伤，眉心紧拧。 这跟谋杀有什么区别？ “你给他做了心肺复苏，没提醒他到医院检查？” “提醒了，但他和他家属没入耳，可能还为我说话太直接生气。”苏白芷猜测着，要是真上心，下山第一件事就是直奔医院，可能还能保住半条命。 陈俊东：“……” “你查肾脏就差不多了，结合d品一起，他不死才怪。”苏白芷没参加抢救，都知道当时的情形。 吴主任是急救很及时，可能他不知道这个患者再次发病已经回天乏术，她自己过来救也不一定能救活。 “都开膛了，我得按程序，把什么都查了。”陈俊东记录肾脏情况，瞥她一眼： “你很闲？在家睡觉不好吗，非要来凑热闹？” “我不来，他们的戏没法唱下去。”苏白芷扔下一句，打算先离开这里，味道太呛人，她眼睛都熏得快睁不开了。 不管她来不来，今晚都别想睡安稳觉。 陈俊东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结合整件事，确实很古怪。 苏白芷从解剖室走出来，就看到陈主任带两个人等在外面。 “苏医生，麻烦你配合我们的工作，”陈主任好声好气地说。 只要能把傅敬文的徒弟拉下神坛，让他脸贴着地面摩擦他也愿意。 机会难得，等下一次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临时审讯室， 肖玲被请进去，贺磊问什么，她答什么。 很快苏晴和李志鹏的口供就被推翻了。 两人像早就商量好一样，谁也没说实话，都一致否定住在同一个房间。 还一口咬定是酒店登记失误。 他们却忘记了，肖玲帮他们记着时间，时间对不上，还有酒店的代金券。 李志鹏从小贫困，一直很节俭，酒店给的代金券他不舍得扔，想着等下次再去山上，能用上。 因苏晴的关系，酒店给双人份的西餐厅代金券，且上面还写着房间号。 而苏晴是吃了饭后，才从山上下来的，代金券是没票根，却跟李志鹏的连号。 她没扔，还放在办公室的桌上，被贺磊的人搜出来。 这不对账还好，一对账两人的不正当关系直接坐实。 贺磊故意带组里的离开审讯室，让他们三个人好好“沟通”。 肖玲一个箭步跑到李志鹏面前，抬手就是几个巴掌， “啪，啪……” 声音响亮，回荡在这个屋里。 苏晴暗暗咽口水，往后退几步。 她宁愿答应陈主任的提议，也不愿意被这个疯婆子打。 “肖玲，你冷静点，我们之间早就没有感情了， 掀开衣服，看看你那黑乎乎皱巴巴的肚皮，我一看就倒胃口， 从你怀孕后，我一直没碰过你。 我是个正常的男人，有生理需求不是很正常吗？没有需求你才该担心？”李志鹏挡在苏晴面前，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样。 肖玲全身不受控制地颤抖，冷嗤：“我担心什么？ 当初是谁苦苦哀求，说要一个共同的孩子的？ 你我都是学医的，知道生孩子对一个女人的身体伤害有多大，你却坚持要我生，就得承担后果， 嫌弃我你早说啊，我们可以离婚的，但你联合外人来恶心我，就别怪我不给你留情面。” 李志鹏还没回过神，就被肖玲一把推开。 他底盘不稳，直接被推趴下。 昨天他跟苏晴胡闹了一个晚上，没得睡觉补回来，现在双腿还是漂浮的。 肖玲给了苏晴几巴掌，用力扯烂她里面的衣服： “同是女人，我本不想为难你的，是你总挑战我的底线， 我生完孩子那天，是你打电话让他去陪你的？ 还有孩子满月那天，让这个男人抛下一堆来吃满月酒席的亲戚，跟你私混，你三番两次挑衅，不就是想玩弄他来恶心我吗？” 苏晴紧抿唇，一句话不说，她就是故意的，那又怎样？ 肖玲抬脚踹了她大腿，直接踩在大腿根部：“两个烂货，以后都捂着脸出门，看医学圈能不能容得下你们。” 说完她不再做任何过激的动作，整理好衣服，打开门走出去。 第1239章 前辈优先… 肖玲刚走出去，陈主任就跟其他人走进来了。 王佳玉也冲进来，抱住女儿，压低声音说话。 苏晴低头看自己的衣服，幸好她还穿了白大褂，不然肯定得让别人看笑话。 肖玲撕的是她里面的衣服…… “妈，我要跟苏白芷比操作……”苏晴想好了，只要苏白芷先操作她就不吃亏。 有副院长的亲爸护着，她还怕一个靠丈夫上位的老女人吗？ 李志鹏本想上前说什么，但看屋里这架势，他说什么也没用了。 大不了他重新找靠山，这个时候跟苏晴划清界限才是正确的选择。 至于肖玲，出了这口恶气，他再耐心哄几句，他们就还能像以前一样过日子。 这么自我安慰后，他轻舒一口气。 “你要怎么比？”苏白芷和陆北宴一起走进来，看着她们母女俩，没见到苏晴的父亲。 王院长现在已经从家里赶过来，连他都不知道医院里还藏着一个年轻的“天才”医生。 “前辈优先……”苏晴尽量放低姿态，像给足了苏白芷尊重。 “那多没意思，要比就一起操作，反正医院里还有好几个外科医生， 要是出意外，总有人接手的。”苏白芷饶有兴味地看着她。 陈主任：“我觉得可以，正好让大家都看看，天才医生是怎么做手术的。” 他这话带着嘲讽，却不知道。 王佳玉把他恨上了，自己女儿什么水平，她再清楚不过了。 吃不了苦，在医学院的解剖课全翘了，她在大学的每次考核，就没合格过。 如果同时操作，肯定是她女儿吃亏的。 “那就这么定了，我还不知道咱们医院出了一个年轻的天才，老苏瞒得真好……”王院长匆匆赶过来，正好听到。 王佳玉：“……” 苏晴也傻眼了，一群医院大佬来看她做手术，全完了。 事情的发展跟她预想的完全不同。 她爸隐瞒她的学历，就是怕被院长知道，惹来不必要麻烦。 苏晴突然后悔了，她应该念完医学院课程，而不是仿着苏白芷走的路线毕业。 “那就安排明天早上做手术？正好脑外科和心胸外科各有一台手术。”陈主任暗暗松一口气，总算把苏白芷拉入这个局了。 只要从她这里找到突破口，上面的人就顺藤摸瓜，把陆家拉下来。 陆家被拉下来，很快就轮到其他人，那深城这块大蛋糕就能抢过来…… 陈主任正做着美梦，不知道这事惊动卫生部， 前卫生部部长卫珍珠让徒弟查苏晴的学历，发现不对劲，已经私下在医院内部查了。 知道第二天要比操作，卫生部调查组的人打算直接突击检查，到时旁观两个人的手术操作。 他们不怀疑苏白芷，她的资料被军部特殊处理，不可能只有“花架子”。 苏晴的学历跟她做的手术根本不在一个等级。 既然是“天才”医生，怎么一个突破性的外科手术都没做过？ 履历上登记的手术，都是普通外科医生能做的。 苏白芷却有残肢寄养手术，血管疏通手术，烧伤植皮手术，霰弹清除手术等等。 还有一些不能对外公布的特殊手术，卫生部都有记录，只有部长才能查看。 苏白芷在急诊科待了一个小时就回家了，她只把所谓的“比试”，当做平常一台手术。 学会的技能是最藏不住的，除非一开始就没学会。 苏晴没敢直接回家，而是跟母亲在医院，临时抱佛脚。 她连手术刀都没拿过，明天想做样子拖延时间都难。 不管是毕业还是正式入职，一路都有人为她保驾。 “去年我们不是送你回医学院学习了几个月吗？”王佳玉看她拿手术刀的姿势，就发觉不对劲。 苏晴换了一身衣服后，又吃完她母亲买过来的东西，才道： “我看到那些东西就想吐，根本没进过解剖室，那几个月光顾着玩了。” 毕业时她都没得出去跟朋友玩，父母让她去学习那几个月，她就痛快玩了一次。 王佳玉脸色瞬间青白，完了，明天一操作，她女儿的前途没了： “晴晴，你不担心明天的比试吗？” “怕什么，不是还有你们吗？”苏晴是一点不怕的，她觉得父母能扶持她到现在的位置，肯定也能帮她摆平明天的比试。 “啪！”王佳玉忍不住给了女儿一巴掌，火上眉毛了，她却跟没事人一样。 苏晴惊呆了，捂着脸，眼泪就直接滑落下来，从小到大，她父母从没打过她。 她知道家里能给自己资源，也一直很听话，让她做什么，她都会去做。 包括主动去贴李志鹏，只为他能替自己主刀手术，辅助自己往上爬。 “晴晴，你太让我失望了，外科是技能，当初让你选药物专业，你非要选外科， 你选了却不努力，我们用尽资源也没法把你推上去的。”王佳玉感到前所未有的无力。 没能力还作，用所谓的“天才医生”名头在外面混， 如果她不在外吹嘘自己，山顶酒店的大堂经理不会找她去救人，也就不会有后面这些破事。 苏晴不敢置信地瞪她：“当初我说了不学医，是你们坚持让我学的， 现在又批评我学不好，我就是按照你们铺出来的路走到现在的，你还怪我不努力？” 她一直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所以最早想选的是文艺类的，是她父母坚持医科，她只是听安排的。 准确的说，她就是父母的傀儡，满足他们对权利的觊觎。 “你努力什么了？连手术刀都拿不起来，我们就要给你作弊，你也得会基础啊……”王佳玉瘫坐在沙发上，她感觉头顶的天突然塌下来。 “爸呢？赶紧让他想办法，明天的比试取消不就行了？”苏晴觉得母亲小题大做，她的目的只是揭穿苏白芷，可不是为了逞能。 “取消不了……”王佳玉紧抿唇，那些人就等今天。 现在她才回过神，他们以为攀上了大佬，实际是他们的催命符。 那些人根本不管她女儿的死活，他们只为了把苏白芷拉下来。 第1240章 直接上最难的病例 王翠芬被控制住了，一直嚷嚷着是苏晴害死她的丈夫吴大明。 贺磊把初步调查结果告诉她，她的丈夫吴大明是药物和d品同时发作去世的。 “不可能，他晚上回来时还好好的，精神也不错， 不可能……”王翠芬想到什么，只觉得通体生寒。 她的丈夫被上面放弃了，估计还有更大的锅叩他头上。 之前一直是她收的贿赂，会不会查到她？ “我撤诉，不告苏晴了，你们把我放了，我家里的孩子没人带……”王翠芬立刻改口，根本没想过，吴大明的死不是她认为的“医疗事故”，是一起“谋杀”。 贺磊：“行，你现在可以回家了。” 他的权限，没法查太多，有纪委督察小组下来调查。 放王翠芬回家，就想看看她会接触什么人。 “谢谢，我…我丈夫什么时候能送去火化？”王翠芬用力握紧双手，控制住不让自己颤抖。 “到时会通知你。”贺磊不想跟她说太多，摆手让她离开。 从早上到凌晨快三点，他得喝杯咖啡提神，不然真顶不住了。 … 第二天一早， 急诊科来了不少主任医师，包括吴主任。 他没想到昨天那个患者死后，还发生那么多事。 苏晴和李志鹏的不正当关系被捅破，现在又涉及“天才医生”的争论。 苏晴在医院像个透明人，履历摆出来，除了苏白芷，没人能跟她比。 这么个“天才”医生，谁能藏得住？ 事情发生后，苏副院长几乎没有任何表示，昨晚在急诊科露一面后，就消失了。 直到现在也没任何消息。 王佳玉派人去找，得到令她崩溃的消息。 苏晴看到资料，直接要撕碎。 她父亲生了一个儿子，已经上初中了，在香山澳上学。 所以她随时可能会被舍弃？ “妈，你跟爸不是很恩爱吗，一点没发现他还藏了一手？”苏晴抓住她的肩膀质问。 如果父亲只有一个孩子，所有的资源都向她倾斜，她才敢这么目中无人。 但现在，他父亲有其他选择，那个“弟弟“还品学兼优，成绩优异，遗传了她父亲优秀基因。 “不知道，你别摇，妈头晕。”王佳玉只觉得头痛得快要炸掉。 昨晚她就发现不对劲，老苏借口去洗手间，就再也没回来。 顾着关心女儿，她才没仔细推敲，现在想来，昨晚他就放弃她们母女俩了，说不定现在已经逃到香山澳。 又或者，他从香山澳飞国，带他唯一的儿子移民。 王佳玉想起自己父亲的警告，让她时刻提防苏福来，表面老实的男人，心眼更多，说不定还积攒很多怨气没说。 “妈，你冷静下来，我不能进手术室。”苏晴现在急了，如果她父亲不在，谁给她安排手术助手？ 昨晚她不急，就是抱着有父亲给她收尾的侥幸心理。 王佳玉：“你跑，不要进手术室。” 苏晴：“……” 她们现在已经在医院了，跑哪里去？ “你去找那个葛老头，跪下来求他，让他找人。”苏晴想到葛国昌，脱口而出。 她才不在乎什么自尊心，只要能解决现在的困境就行。 好不容易入职医院，她不想就这么前功尽弃。 反正以后她是当领导的，会不会做手术没关系。 “他不会帮忙的，你快离开医院……” 她话音刚落，诊室的门被推开。 王佳玉：“陈主任，” “时间快到了，我过来请你们去手术室。” “你，你们早就等今天？”王佳玉咬牙切齿地道。 她和她女儿才是棋子，可能苏福来也早知道会有这一天？ 那个一直喜欢做两手准备的男人，没想到对她也防着，给女儿规划的前程也做两手准备。 “王主任，请！”陈主任目光冷淡，只觉得这母女俩也太蠢了。 既然提供了便利，就该知道，所有的便利早就明码标价。 天上掉馅饼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王佳玉想起昨晚自己查到的资料，眸底闪过一丝冷光。 她抓紧女儿的手：“一会儿你拖延手术，或者直接装晕。” 苏晴：“这里是医院，我哪能装病？” 她话音刚落，手掌就多了一颗药丸，瞳孔逐渐放大。 “吃了她，就不是装晕，利用我们的人也能达到目的。”王佳玉眸底的恨意翻涌起来。 不管苏白芷是不是真有能力，对她都有利。 苏晴立刻把药丸吃了，母亲不会害她。 现在她才深刻认识到，真正爱她护她的人只有母亲，父亲临时就逃了。” … 手术观察室， 前卫生部部长卫珍珠走进观察室，王院长倏地起身迎接。 “老王，你也有栽跟头的时候。” 王院长额头直冒冷汗：“您说的是，我常往外跑，没想到真有人敢做出这么大胆的事。” “行了，你也别客气，我倒要看看，天才医生的手术操作。”卫珍珠目光淡淡瞥了医院纪委的几个人。 陈主任看到卫珍珠，眸底闪过精光，连老天爷都在帮他。 “手术准备开始，”苏白芷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这次她周围的助手，全部都是实习的。 陈主任还真是“煞费苦心”。 王院长：“苏晴呢？” “在2号手术室，李志鹏做辅助。”陈主任回了一句。 他不会让患者有任何危险，不然倒霉的就是自己了。 王院长：“你倒是会安排。” “选最难的病例给苏白芷医生，给苏晴选一个入门级别的胸外科手术。” 卫珍珠转身看向陈主任，目光幽幽的，像在探究他。 “只是碰巧而已，苏医生做过那么多厉害的手术，这个难度对她来说不算什么。”陈主任一点不心虚，他就是故意，也要装是意外。 上双层保险，才能看出苏白芷的“真正”能力。 如果这个手术她都完成不了，那之前那些荣誉就可以全部推翻了。 “苏晴在干嘛？”王院长突然出声，差点站起来。 苏晴拿起手术刀，双手颤抖着不动。 李志鹏直接上前抢手术刀，好像早就习惯这么做，熟练得很。 “把之前苏晴做过的手术记录全部调出来。”卫珍珠眸底满含讥讽。 这她还看不出不对劲，就白在卫生部工作这么多年了。 第1241章 时间难熬 医院资料库内， 王佳玉借口工作需要，进医院资料库翻查。 她急切要抹除女儿之前的手术记录，上面一直有李志鹏的名字，如果真被查，那女儿的前途就真的毁了。 这次过后，大不了让女儿退下来，转到后勤部工作。 至少能保住工作…… 她拿出相关手术的资料，眸底闪过一丝暗光。 不管如何，想彻底毁掉这些资料，就得把所有资料都烧了。 王佳玉抬眸，看到苏白芷主刀的手术资料，鬼使神差，她抽出一份翻看。 以前她太自信，只信自己的判断，再加上有人误导。 她翻看的是一个手指被压断的寄养手术，看完后，瞳孔剧烈颤动。 上面的医生只有苏白芷一个，其他助手全部是实习的。 除非实习的人中有帮手，不然这个手术就是苏白芷独立完成。 王佳玉以为昨晚查到的，已经够让她震惊了。 她在人事部这么多年，苏白芷的资料一直保密，可能不是因为本身的能力有问题，而是被保护…… 王佳玉把资料归位后，匆匆往资料室外走。 如果她的猜测全部都是颠倒的，那传闻可能全部都是真的。 烧掉资料库不会让女儿有更好的前程，只会罪加一等。 女儿的学历和入职，全部是丈夫办的，她没参与，最多只算知情不报。 医院会让她提前退休，再怎样，自己还有退休金…… 这么想，王佳玉轻舒一口气。 她完全忘了之前自己收病人家属那些贿赂，有人都替她记着。 “你好，我是院长助理，这院长开的条子要调苏晴医生的手术记录……” 王佳玉还没走远，，就听到身后传来一个男声。 她不敢回头，快速返回自己的工位，不管发生什么，她都得完成本职工作。 … 手术观察室内，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2号手术室的苏晴以自己头晕为由，把手术刀给李志鹏。 她以为手术观察室的领导会有意见，等了很久都没有。 苏晴并不知道， 她已经被彻底忽略了，2号手术室处于录像状态。 苏白芷有条不紊地操作，神色淡然，接到病例时，她抬眸看了一眼摄像头。 这个陈主任真会给她挑病人。 她并不知道，此刻观察室所有人都看着她的操作， 吴主任更是激动地双手握紧：“王院长，我来你们医院是最正确的选择， 上次我旁观完苏医生的手术，只觉得努力在天赋面前不值一提。” 王院长嘴角抽了抽：“吴主任，也没…那么夸张……” 卫珍珠瞥了吴主任一眼，这个医生她认得，是他们那届深城医科大学最优秀的毕业生，还拿到优秀毕业生证书。 “有的，以前我觉得前辈们提到傅教授时，过于夸张和崇拜了， 现在看来，都算正常，这哪是做手术，完全是个人炫技，却没有任何表演成分。”吴主任点点头，他从医快二十年了，也没练成这样的技术。 别人都称他为“吴一刀”，看完苏白芷做手术，他只觉得自己只能算“普通一刀”。 “吴主任，确实夸张……”陈主任还嘴硬，浑身冒冷汗。 时间刚过去半个小时，他感觉像被人按了暂停键，特别难熬。 一分一秒过去，他想要的效果却截然不同。 以前他听别人提苏白芷和傅敬文，都嗤之以鼻，觉得他们师徒太高调，让所有人都夸，迟早掉落神坛。 什么“天才医生”？ 哪个医生不是靠多积攒手术经验，比别人很多倍才成为一位合格的医生？ 他自己就是这么过来，听别人说“天才，天赋”只觉得他们想走捷径，走不了捷径才那样说的。 “你现在不是亲眼看到了吗？还嘴硬？”吴主任转头瞥了陈主任一眼。 竟然让一个新医生跟苏医生比，是抬举苏晴吗？ 学医的，真是天才是不可能被埋没的，总有跟其他人不同的。 像苏晴这样的，查到履历就知道是造假，还比什么比？ 陈主任只觉得耳边有分针秒针在走动，忍不住回怼： “隔着屏幕，谁知道真假？” “听说香山澳有技术，可以实时剪辑录像视频。” 王院长和卫珍珠同时转头看他，这话说得，意思是既使苏医生顺利做完手术，他还是质疑，多大脸？ “剪辑？我亲自在手术室看到的还有假？”吴主任气得声音拔高。 陈主任：“我又没亲自进去看……” “那你现在进去。”吴主任根本不在乎他是纪委主任，得罪了就得罪，他靠技术吃饭，又不靠拍马屁。 “我们一起进去……”王院长目光阴沉，没转头，到语气已经很不爽了。 他亲自挖的人，还得到军部领导认可，怎么可能会是陈主任眼中的普通人？ “我方便进去吗？”卫珍珠整理衣服，她得当这个证人。 不仅如此，她还要亲自揭穿苏晴。 “没问题，提前给手术室打电话就行。”王院长毫不犹豫地应下。 真金不怕火炼，他信苏白芷，也信傅教授的人品。 一个人能保持几十年的好名声，不是平白无故有的。 … 市医院的事情，苏爷爷并不知情，他正跟葛国昌在附近的一个村里池塘钓鱼， 当然，他们是付钱钓鱼的，不是野钓。 鱼塘的老板还给两人准备了遮阳伞。 “我有个老友的女儿，走岔路了……”葛国昌轻叹一口气，摇摇头。 要是好友还在，知道女儿活成自己最厌恶的人，会不会难过得整宿睡不着？ 看得通透，葛国昌总忍不住多想。 像老婆子说的，知道和做到是两码事，没一个人能逃过人性。 “尊重他人命运，想想那些没了的好友，咱们两个算幸运的， 身体健康，有吃有住，儿女孝顺，每个月还能领退休金，想多耗精力而已。”苏爷爷淡淡地开口，他自己的孩子不也活成他最厌恶的样子吗？ 葛国昌瞥他一眼，没说话。 “家里祖坟总不能冒几十年青烟的，总得让别家也有机会冒……” 苏爷爷说完自己先笑了，老话说富不过三代，不是说子孙守不住财， 而是在遗传方面，每个家族生的孩子都不能保证比前一代强，这点算对所有人都公平的。 第1242章 苏晴晕过去 “你看看自己的孩子，医学领域有超过你的吗？”苏爷爷反问一句。 葛国昌：“……” 还真没有，他的孩子好像生来就很“普通”。 他也没刻意培养孩子们，因他知道一个人能在某个领域达成世俗的成功，总有那方面的天赋，只是有些表现得很突出，有些没表现出来。 大部分人凭着自己本能选的方向，就是命运，而跨出自我认知选的方向，还能在这个方向有所成就的，就是运气。 “是，谁的成功都无法复制，大部分人的性格，从出生开始就固定下来， 试图去改变，只会让自己累，不能改变什么。”苏爷爷又继续道，所以以前生很多孩子，也不是没原因的。 只要生的孩子，能有一个上进有天赋的，家族产业和传承就保住了。 葛国昌：“你说得一套一套的，所以当初就放任阿芷的父亲，让他自己作死？” “劝不动，还让我短寿的儿子，远离旁观是最好的方式， 不与傻瓜论短长，不然我能活到现在？”苏爷爷一点不觉得被好友下面子，本就是事实，他早就释怀了。 当父母后，就得慢慢接受自己的孩子平庸，到最后是希望他们健康就好。 他唯一能托底的，就是不让儿子饿死。 “苏平在医院，已经能坐着写东西了，当初他父亲作的孽……”苏爷爷提到这个孙子，心里也不好受。 当初他们两老跟儿子脱离，没顾上这个孙子，主要想让自己儿子能负起责任。 现在看来，他们自私了，早点治疗是不是能更好？ “那孩子以后会好的，有护着他的哥哥姐姐。”葛国昌对自己的徒弟不吝啬夸奖，按理像苏平这样，从胎里带出来的病，几乎没有治愈的可能的。 现在他却开始期待了，如果单靠医院的治疗，肯定不够，肯定配合了苏白芷的药丸。 苏爷爷点头：“我家祖坟也算冒两次青烟了，至少孙子孙女们过得都不错。” “苏老头，你就炫耀！”葛国昌心里羡慕嫉妒，对比之下，他家的孙字辈也没一个能拿得出手的。 现在又计划生育，在他有生之年，是看不到祖坟再次冒烟了。 “对了，今天阿芷应该没手术的，怎么不在家？”葛国昌疑惑道。 “市医院出了点事，让她过去证实自己是外科医生……”苏爷爷说出来自己都想笑。 他今早还笑话孙女，做了十几年医生，返聘后还是新人。 孙女说，闲着也是闲着，就当为医学系统做贡献了。 葛国昌倏地站起来：“什么，小王现在这么懒散了？ 自己的人都管不好，这不是跟证明我爸是我爸一样离谱吗？” 苏爷爷：“你觉得只是这样？能把蒙住小王的眼睛，一个新医生做不了。” 葛国昌：“……” 是的，像市医院的副院长，不理人顶风作案吗？ 他不信对方一点破绽都没露，唯一的解释就是有人故意装瞎装聋。 “不行，我得去一趟市医院。”葛国昌还是不放心，王佳玉这个人被逼急了，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医学内， 苏白芷没拒绝他们进手术室，但要过来在旁边看，只能两个人轮流。 手术还要持续很久，进来看的人也待不了多久。 像吴主任中午还有手术，看一会儿就得去休息。 其他人站不住，在观察室看更合适。 进了手术室， 陈主任问都没多问，直接冲到苏白芷对面看着她操作。 一看就知道不同了，他们得到的消息肯定被人故意误导了。 这手术熟练度，没个几十年根本练不来，只有一种可能，这人特别有天赋。 像傅教授就是，刚进手术室就能熟练操作各种手术用具。 用他的话说，这些手术工具到他手里就很听话， 人体的构造也在他脑海里立体成像。 “陈主任，挪点位置。”吴主任瞪大眼睛看，这是他一直不敢上手的手术，本来这个病人要等傅教授回来再做手术的。 也不知道陈主任怎么说服对方的，竟然愿意今天手术。 之前他劝病人家属，让苏白芷给病人做手术，家属觉得苏白芷年龄不够大，质疑她的技术。 “苏医生，这个位置……”吴主任提出疑问，他每次都卡在同一个区域。 苏白芷耐心给他解释…… 陈主任转身往回走，脑海里只有一句：全完了。 至于苏晴如何，他一点也不想知道，他们的目标在苏白芷。 为什么之前他就不到观察室看一回？ 市医院的每台手术都有录像，当天的手术可以直接通过镜头看到的…… 陈主任紧抿唇，人心中的成交就是一座大山，任你怎么攀爬也没法越过。 他只抓住一点，就用自己那点经验，断定苏白芷学历造假，连手术操作也造假。 却忘了，傅教授当时宁愿下放也不愿意诋毁自己的恩师，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被富贵权势迷了眼睛，在自己的专业领域妥协？ 陈主任直接走出手术室，看到等在门口的几个国安部的工作人员，瞳孔紧缩。 他被人当刀用了…… “陈同志，我们怀疑你跟境外势力有过密联系，请跟我们回去接受调查。” 陈主任：“……” 王院长和卫珍珠从手术室出来时，正好看到这一幕，两人对看一眼，眼底都是诧异。 他们想过陈主任故意针对，就没想过他会联合外部势力。 2号手术室突然推出一张病床， “院长，苏晴医生突然晕过去了……” “送去急诊科病房。”王院长摆手，他早就想过会有这样的意外，他猜测的没错，这个人学历是“跳跃”式的，没能力。 四年就成正式医生了，看来市医院内部也要大清理一番。 卫珍珠：“王院长，这件事我还会继续关注，希望你们别让我失望， 不然我们卫生部随时过来调查。” 她没说调查已经启动了，想考验一下王院长。 “随时欢迎卫生部的同志过来调查监督。”王院长点点头，这事他也得给军部一个交代。 他亲自送卫珍珠到医院门口，看到匆匆赶过来的葛国昌，嘴角抽搐了一下。 兴师问罪的人来了…… 第1243章 葛老护短 葛国昌是最护短的，今天这事不给一个合理的交代，他耳边别想清静，说不定直接让苏白芷“罢工”。 这可是万万不能的。 “葛老，您过来了……”王院长心虚地不敢跟他对看，同时心里把苏福来和陈主任骂十几遍。 他们质疑傅教授，也质疑葛老吗？ 葛老要是权势和财富能动摇的，他早就“桃李满天下”了。 “别给我来虚，你们医院的什么狗屁比试是怎么回事？ 证明我徒弟是真的外科医生？传出去不怕让人笑话吗？”葛国昌大步往里面走，直奔院长办公室。 他一路赶过来，连钓鱼工具都放在老苏那里，口渴得很。 王院长额头直冒冷汗：“这事我可以解释， 什么比不比的，就普通地做手术。” “哼！以为我糊涂好骗？”葛国昌走路带风，跟在家里慢悠悠的完全不一样。 他除了头发白，这几年调理得好，时不时小徒弟会给自己送来养生丸，他吃了几次就感觉精气神都养好了。 徒弟孝敬他，他也会心疼徒弟，能搭把手的，绝不推脱。 这事阿芷没跟他提起，估计就怕他冲过来找王院长理论，消耗精力。 王院长：“这事说来话长…” 葛国昌：“那就长话短说，你们这么干，传出去人家会怎么看傅敬文，怎么看我？” “这些都不重要，主要让别人怀疑你们市医院的医生队伍。” “是，是，您说得对，只是这事发展不是我能左右的。”王院长忙给葛老倒茶，刚才他还觉得事情不好办， 现在想到葛老认识的人后，又觉得幸亏他来了，不然自己还要上门拜访。 “行了，你直接跟我说找谁，我在这给他们打个电话。”葛国昌喝了一大杯水后，也知道他想什么了。 这事牵扯很大，可能故意设计这一出的人，现在已经把头都缩回壳里了。 “麻烦葛老了，我觉得可以找………” 王院长直接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他接手这边时，市医院发生了大案，他现在总感觉有一只无形的手搅动这里。 苏副院长是怎么消失得无踪影的？ 还有是谁故意误导王佳玉和陈主任等等…… 此刻， 苏福来已经来到香山澳，见到一直给他指示的男人。 这人深蓝色的眼睛像宝石一般，幽暗时，瘆人得很。 部署这么久，他没想到会被揭穿那么快，损失惨重。 不过，也不算特大损失，期间他卖了不少q官给眼前的男人。 “苏副院长，以后你就是玛利亚医院的院长，有国的永久居住证。”男人戴上墨镜，扔下一句话就走了。 苏福来感觉周围的冷意都被他带走，忐忑的心也安定下来。 苏福来打电话到王佳玉办公室，响了很久，才有人接起来。 “王主任在急诊科……” 那边话音刚落，苏福来直接挂断电话。 他不是没良心的人，之前的幸福日子只能成为回忆，不过他会弥补他们母女俩的。 苏福来又打电话到急诊科，打的内部电话，让他们找王佳玉过来接听。 王佳玉接到他的电话，紧咬着唇，眼眶蓄满眼泪，强忍着不让它落下。 “佳玉，我对不起你，这次一个人逃是我的不对， 不过我给你们母女俩留了后路，你们今天就找机会离开医院，不要回家，直接去港口， 那里有人接应你们，直接坐他的船来香山澳，到时你想怎么打骂都没事。”苏福来压低声音，怕她周围有人。 “我知道你不同意生第二个孩子，香山澳这边的儿子，是我和你的，只是借那个女人生下来。”苏福来又继续，他目的不是真为了接 她们，只是让王佳玉把一切都承担下来。 王佳玉抓紧话筒手青筋绷紧，女儿没希望了，她还有儿子？ “你别骗我……” “这事我不敢骗你，家里有相关的资料，当初体检时，我让医生给你取了卵子……”苏福来说真的，当初他做两个计划时，就预料到了今天。 王佳玉紧咬牙，她没有感激，心里只有恨。 这个男人，到现在还在算计她们母女，现在想用血脉绑住她吗？ 王佳玉苦笑，果然了解她的人知道怎么拿捏她。 “啪嗒！”她直接挂断电话。 要她们不要回家，又说跟孩子相关的资料在家的抽屉里，互相矛盾的话，他却说得那么理所当然。 港口等她们的船不是送她们去香山澳的，是送她们上路的。 如果她够聪明，就不要去，直接留下来承担所有。 可她的女儿怎么办？ 王佳玉第一次感觉到无力，后面空无一人，本该成为她靠山的人，早就逃了。 她这辈子真可笑，所谓的幸福都是假象，像做了一场白日梦。 “王主任，外面有人找你。”护士神色复杂地看向她， 眼底有怜悯和同情，苏副院长逃走的消息早就传遍医院了。 王佳玉抬头把眼泪逼回去，即使被清算，她也体面地去迎接。 苏白芷从手术室出来，把病人交给姜一他们就直接回家了。 她得赶回去接女儿们的电话，固定每周五会打回家的。 但她赶回到家，还是错过了，电话是爷爷奶奶接的，两人被外孙女哄得满脸笑意。 … 另外一边， 笑笑挂断电话后就撑着下巴，看玻璃罩里的黄沙，里面有蜱虫，蜘蛛，还有梭梭树苗。 颜颜正埋头算数据，时不时还拿算盘敲敲打打。 来到实验基地，她不愿意用计算器，倒喜欢用算盘啪啪算数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会计。 笑笑：“魏师哥好像把小乖带过来了，为什么不送过来给我们？” “早知道可以带它，我当时就不交给他了，小乖是双头的，那么特别可爱。” 颜颜嘴角抽了抽，估计世上只有她一个人这么称赞一条双头蛇。 “大小姐，你不知道他那边离这多远吗？ 虽是在同一个地方，却相隔上千公里，你以为就在隔壁啊？”颜颜无语地看向自家姐姐。 她们两个已经适应这里了，唯一不适应的不能见到妈妈。 打电话也是限时被监听的，又不能打太长时间。 叩，叩…… “陆子灵，开门！” 第1244章 蜱虫大战 笑笑倏地走到门口，把门一开，又迅速闪到一旁。 敲门的人太过于急切，一时没注意，直接摔进屋里。 屋里的光亮延伸出去，随着着门收缩。 “魏师哥，这么急切找我们，不像来叙旧，倒像兴师问罪。”笑笑双手抱臂，目光淡淡地看着刚站稳的高大身影。 魏羡之：“你干的好事，让杨教授一个组的人损失大半，那些人才要多久才能培养出来？” 笑笑眼眸微冷，轻抿唇没说话。 那些人确实是人才，但拿着国家的研究经费做研究，服务的却是外国爹。 为了不影响其他组的正常研究，才没在内部公布出去。 从小的教育让她一直坚定，国家利益高于个人利益， 她们姐妹俩到这里一直被误会，也没对外透露一句。 守住自己的嘴巴，是当研究员最基础的。 “魏师哥，你问错人了，我才是你师妹，你问我姐干嘛？”颜颜漫不经心地笑着，看他像看傻子一样。 魏羡之疑惑地看向她，所以到底为什么那样做？ 笑笑：“我们的小乖呢？” 魏羡之：“在我的宿舍。” “怎么不带过来还我们？”笑笑声音冷淡，没了之前想捉弄他的激动。 她一向只筛选朋友，不调教。 以前她觉得，魏羡之聪明，又努力，还纯粹。 现在…果然如一本书上看到的一样，一个人最突出的优点，也同时是他的缺点。 “忘记了…”魏羡之眼神闪烁，不知道为何，他觉得这两个师妹变得生分很多。 刚进来时的质问，也让他心虚。 他信杨教授和孟教授不会冤枉人，只是他一时接受不了，那些曾经跟他处了几年的前辈，突然就被关起来…… “哦，还有什么事吗？”笑笑又问一句，眼神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魏羡之：“……” 他来“兴师问罪”，却也心虚， 现在研究基地内，只有她们知道事情的真相，他知道这事是保密的，那他为什么过来？ 魏羡之带着一肚子疑问离开。 笑笑等他走出去，直接把门关掉了，悠悠地开口： “以老爸为标准找对象，会不会孤独终老？” 颜颜点头：“大概率会，刚才很下头？” 笑笑嘴角一抽，没好气地瞪妹妹一眼。 她发现自己妹妹平常不说话，一说就能直戳她肺管子。 “无所谓了，只是欣赏而已，可惜太短暂， 像甜甜说的，要先谋生再谋爱，也不知道她从哪听来的。”笑笑躺在沙发上，唇角还勾着。 颜颜：“你听她胡说，她说的是谈恋爱不结婚，要做渣女。” “那也不错。”笑笑回了一句，感觉耳边有东西爬。 她倏地转身，一只蜱虫正举着“武器”，准备对她进攻。 笑笑随手拿起旁边的书，用力一拍。 书还没落下，蜱虫已经迅速爬有了。 “它们都爬进屋了，外面的沙子底下肯定全是了。”笑笑套上鞋套，用力拉抽绳，至少不让蜱虫钻进去。 手套连着手指，也是有防护作用的。 今晚她们别想睡了，跟蜱虫开启大战…… 第二天是休息日，她们还能再给老妈打一通电话。 正好让她寄一些药剂过来。 两人这么想着，就毫无顾忌地喷药剂。 当然，两人戴上防护口罩，免得把自己熏晕了。 而此刻， 正在书房看医学杂志的苏白芷，并不知道女儿们在跟蜱虫大战。 知道她们明天还会打电话过来，苏白芷直接退掉其他医院的飞刀手术，那边非要等她，最后是延迟到两天后。 她不断从空间里掏出沙漠能用的药剂，打算到时寄到那边。 即使是保密的基地，也有邮寄地址，然后由基地统一取走分派。 陆北宴走进书房，看到摆满一桌的药剂，眸光微闪。 他上次任务是去沙漠，就是杨教授所研究基地，那边蜱虫特别多，鞋子陷入沙子后，虫子就找任何缝隙往里钻。 “全部寄给她们？” “嗯，我猜她们手里的药剂维持不了多久。”苏白芷抬眸看他一眼，她正给药剂贴标签。 这些药她只给两个女儿用，不打算把药方转卖或捐出去。 笑笑被绑架时让她深刻体会到，她不能暴露太多，不然迟早把自己坑了。 国的异能者那么多，她不一定都能应付。 那是一个她上辈子从未接触过的世界。 “阿野不想被进口药限制，打算投入更多资金到医药研究， 他想要肺炎特效药的药方，被我一口回绝了。”陆北宴坐到她旁边，把写好标签的药剂装箱。 苏白芷诧异地看向他：“他开口你也拒绝？” “你的安全更重要，像这次医院的事，那些人可能另有所图。”陆北宴眸光幽幽的，那些被推出来的替罪羊，口供半真半假。 “段老爷子身体怎样？”苏白芷轻点头，随口问。 “还是老样子，只要他们家内部不出现叛徒，再活二十年都不成问题。”陆北宴挑眉，没想到媳妇这么敏锐。 老爷子频繁感染肺炎，现在身体情况每况愈下。 但段家对外是同一个说辞。 “段老爷子怀疑自己被人投毒了？”苏白芷突然扔出一句。 病毒性的肺炎感染，是反复还难根治的。 它发病时就像普通感冒咳嗽一样。 “基本能肯定是人为……”陆北宴无奈地点头，瞒不了只能承认。 苏白芷瞳眸幽森几分：“肺炎特效药的药方我给不了段家，但可以提供成品药。” 陆北宴：“……” “放心，不会暴露，之前卖给段家的药方有类似的，即使段老爷子服用，其他人也不会怀疑是我给的。”苏白芷就想试探一下，谁那么闲，总来找她麻烦。 与其千日防贼，不如引贼自乱阵脚暴露。 此刻，段家， 段老爷子还在挂吊瓶，脸色苍白很多。 “父亲，咱们一直忍让他们只会得寸进尺……”段铭野攥紧手，黑眸戾气翻涌。 黎瑶：“你想怎么反击？对方在哪，我们都不知道。” “阿野，你别打草惊蛇，现在眼看着香山澳就要被收回去了，他们却越来越难收割更多的钱，狗急跳墙是迟早的，不用我们强出头。” 第1245章 心理不平衡 “父亲，你的身体……”段铭野还是不甘心，他们的产业现在转移得差不多，在香山澳只有连锁超市，酒店，娱乐会所，高尔夫球场等等…… 工业部分都转到内陆了。 段老爷子眯了眯眼睛：“你跟北宴说要肺炎特效药药方？” “嗯，他拒绝了。”段铭野狐疑，总觉得父亲松一口气。 “那就行，给不了药方还给不了药吗？”段老爷子眸光一闪， 暗叹一口气，还是得欠陆家人情。 现在孙子在黑省，学校围得像铁桶一样，比之前进步更快。 北宴一点没藏私，用他爷爷的关系，毫不费力就把小夜送进去了。 以前他还觉得，邓部长故意把北宴压在深城，是不想他继续往上升，现在看来，可能还有其他打算。 … 苏白芷第二天给黎瑶打电话，借口拿苏平的剧本，让她到深城。 黎瑶昨晚一直旁听老爷子和阿野的对话，猜到她这次到深城拿剧本，顺便还得带其他东西回去。 她接到电话，就直奔私人机场，坐直升机到深城。 苏白芷约她在苏平所在的医院。 “撸铁的效果会更好？”她看着正在练臂力的苏平，问旁边的复健医生。 “把臂力练起来后，慢慢就可以用双手撑起身体， 按目前的恢复情况，过年前他就能完全自理了。” 苏白芷并不觉得惊讶，毕竟医学空间的药，药效比外面强很多倍。 “他算是我们医院的奇迹了，不过他的主治医生说不是他功劳。” “……” 苏白芷又问了苏平的一些情况，到走廊外面等他。 没想到会遇到苏平的母亲朱玲玲。 “阿芷，谢谢你帮苏平。”朱玲玲诚恳地道谢，心里五味杂陈。 “要不是你，他现在都不知道去哪里……” 朱玲玲把青省康复医院的情况简单说了一遍。 她在门口看了一会儿，没跟苏平打招呼就离开了。 苏白芷全程没多说什么，她帮苏平实际是在帮爷爷奶奶他们。 之前他们什么都没有，她也感觉到，爷爷奶奶心里记挂这个孙子。 复健老师离开后，一个同样坐着轮椅的少年滑到苏平面前。 “苏平！” 哐当…… 复健的器材散落一地，那个少年扔的。 苏白芷没往里走，她不可能时刻在苏平深城帮忙，还不如让他试着解决。 “有事？陈平……”苏平微拧眉，把哑铃放下后，转动轮椅看向他。 他们是同一个主治医生，陈平比他提前半年来到这个医院。 他们是在共同复健时认识的。 陈平：“你…你是不是还额外服药？” “是又怎样？”苏平微眯着眼睛，姐姐给他的药都被他锁起来了，连主治医生过来，他都没交出去。 对外他只说是钙片。 “难怪你比我恢复得快，我的双手都没力气，你却能举铃了。”陈平满脸愤恨，他是海城大世家出来的， 刚来到这里，他自带优越感，其他病友也恭维他。 从这个苏平来后，一切都变了，好像他就是来克自己的。 名字只姓氏不同，病症一模一样，他还比苏平早来这里半年，现在苏平准备可以自理，离开这里了，他还要继续待两年。 苏平目光平淡地看着眼前的少年，想从他脸上，看出自己的影子。 但可能他的心真的太沧桑，根本没法找到一点。 陈平羡慕他，他又何尝不羡慕陈平？ 至少，陈平的家人从未放弃过他，父母更是一周来看他好几次。 “你吃了什么药？卖给我，我出高价。”陈平仰起下巴，眼底带着讥讽和不屑。 凭什么他这样的普通人，能比他拿到更好的药？ “不卖。“苏平懒得搭理这个人，滑动轮椅准备离开。 他的护工就在外面，等会儿让护工推他回病房就行。 一道黑影在半空划过， 陈平瞳眸幽森，拿起铁棍往他的头打。 他唇角正疯狂上扬，只要他受伤，就得继续陪自己住一年半， 自己父亲是这家医院的股东，想开一个延缓出院证明，很容易。 陈平觉得全世界都欠他的，不然怎么让他得这样的怪病？ 他的哥哥姐姐们，一个个都长得漂亮，身体健康，一路往上升到大学，然后进家族公司工作。 “砰！”铁棍在落下来前，被一只纤细白皙的手用力握住。 这一声音就如针捅破膨胀的气球，把他曾经的幻想都戳破。 “姐！”苏平瞳眸一缩，转头滑过来，挡在苏白芷和陈平中间。 “你让开！”陈平抽不回铁棍，对着苏白芷怒吼。 苏白芷放开手，陈平却因来不及收力，整个人往后倒。 “你们在干什么？” 一个贵妇打扮的女人提着名牌包，快步冲进来。 苏白芷顺势拉了那个少年一把，轮椅才停稳，到陈平明显被吓到了，茫然地看向苏白芷。 “儿子，阿平，你没事？” “他们两个欺负你是吗？”陈母把包扔地上，仔细检查儿子，没发现哪里受伤，转头怒目圆睁： “我要把你们送进派出所，竟然拿铁棍欺负我儿子！” 苏平滑着轮椅，挡在苏白芷面前：“是你儿子先动手的，我姐只是阻止他。” “肯定是你们羞辱他，不然他那么温和的孩子，怎么可能先动手？”陈母指着苏平，食指快插入苏平的眼睛了。 “他知道我很快可以出院，心理不平衡，才会动手的，”苏平不紧不慢地说原因，幽幽地看向陈平。 “怎么可能，你有什么能让他不平衡的？”陈母还是不信，越过苏平，看向他身后的苏白芷。 “当然有，他康复得快，还有我给的特效药， 以后，说不定能自己走路，到时他就更不平衡了。”苏白芷淡笑地跟眼前的贵妇对视， 地上的名片牌包十万块一个，穿一身名牌， 给自己儿子买的衣服，应该只是去百货大楼买，没买名牌。 “不可能，我家阿平比他提前半年入院。” “是真的，我就是心理不平衡。” 陈母惊讶地看向儿子，所以是他先动手？ 苏平弯腰，把地上的哑铃拿起来。 “你怎么会有特效药？”陈母很快抓住重点。 “我自己制作的，没法跟您买的药丸相比。”苏白芷不卑不亢地道。 陈平瞳孔地震：“不可能……” 第1246章 改名换姓 “这种病是天生的，没有特效药，别是哪个村里神婆，符水？” 陈母一点不信，瞪着苏白芷。 陈平：“我见过他吃药丸，不是符水，她还说， 能让苏平站起来……” 陈母：“……” 苏白芷却没理他们，推着苏平直接离开。 等陈母回过神，他们已经走远了。 “儿子，你别听她胡说，特效药在国外有，你爸爸已经去国找了， 咱们再等等，你肯定也能站起来的。”陈母眼泪很快蓄满眼泪，抓紧儿子的手。 陈平摇头：“我要吃苏平的那些药丸，闻着就不同，而且见效快， 国外的药肯定是西药，不确定副作用有多大，但苏平没有……” 他后悔了，刚才他不该动手，该跪下来求苏平。 之前苏平跟自己说，他姐姐是医生时，他心里还不屑， 现在他不敢置信，亲眼见证苏平变成现在这样，吃药丸后，脸色肉眼可见的红润。 “我…我让人去打听，”陈母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如果儿子的病能好起来，她愿意做任何事。 … 另外一边， 苏白芷把苏平推回房间后，就让护工给他洗澡，她去医院门口接黎瑶。 刚走出医院，苏白芷感觉到一道炙热的目光，倏地转身。 那道目光的主人已经升起车窗，看不到里面人的模样。 “阿芷，你看什么？” 黎瑶从车上下来，拎了一个水果篮，本来她想买花的，又怕苏平花粉过敏。 苏白芷摇头：“可能是看错了，我们上楼再说。“ 两人边走边聊，没注意到，升起的车窗玻璃缓缓降下来。 “你不是要见苏平吗？”沐誉诚眸底划过一道精光。 爷爷不知道从哪找到罗桂兰“死掉”的儿子，带回沐家改名换姓，还说让他以后继承沐家。 以前叫阿黎，现在叫沐吉黎。 沐吉黎摇头：“改天，今天姐姐应该都在这里， 你说，我是不是长得没那个苏平好看，所以她一点不喜欢我？” 沐誉诚在心里腹诽，谁会喜欢一个要杀自己的人？ “她也不喜欢你，我问你干嘛？”沐吉黎讥讽一笑，然后让司机开车。 他现在是国际学校的在读学生，好好学习才是他的主要任务。 至于自己的“乐趣”，自然要从罗河村带到深城的。 沐誉诚心里涌出一股无力感，他阻止不了爷爷，也控制不了自己。 同时，他突然理解罗桂兰的母亲为什么不愿意认沐家了。 像沐家这样，传承多少代又有什么用，根都烂掉了。 “表哥，你说我突然出现在苏平面前，他会不会被吓到？” 沐吉黎诡异一笑。 沐誉诚只觉得背脊发凉，像被一条毒蛇盯上一样， 爷爷却说沐吉黎身上，有的戾气能把集团更上一层。 他怎么觉得，是把沐家带进地狱呢？ 沐誉诚不知道自己真相了，沐吉黎就为了报仇，才愿意改名换姓的。 在他心里，只有养父才是他的亲人，其他人都只是陌生人。 他和沐家之间不过是各取所需，谁也别觉得谁吃亏。 只是，他很想把苏白芷扶起来的“阿斗”，变成一摊烂泥。 该从哪里下手呢？ … 楼上， 苏平把新剧本给黎瑶，就紧张地等在一旁。 老师说的剧本写得很好，但他没把握。 眼前这个黎总是他的老板，又是香山澳影视公司的负责人，她肯定剧本，不管电视剧还是电影，拍出来都能大卖。 黎瑶认真翻看，先看了大纲，整个故事的一个小结，再翻看几页就不再看了。 “剧本没问题，等公司评估后，才能给你签合同。”黎瑶直接把剧本收进包里。 苏平连声道谢，刚洗完澡，他后背的冷汗又浸湿衣服。 苏白芷留一瓶药给他：“你好好休息，我们还有其他事谈。” “嗯。”苏平点头，屋里多了很多东西。 空气中有水果的甜香味，还有蛋糕的味道。 上次苏安给他买过一次奶油蛋糕，知道他喜欢吃后，家里人过来都会买一些，方便他半夜饿了吃。 复健训练开始后，他的食量一下提上去了，还还胖了一些，人看着不是枯树一般瘦了。 苏平打开蛋糕，用叉子慢慢吃奶油，绵密的甜香让他整个人都飘飘然。 好像来深城后，一切都很顺利。 之前的稿费陆续寄过来，不多，却足够他买书了。 他也有存折，杂志社会把稿费打到存折上，很快他就能养活自己，不成为别人的负累。 … 离开病房，苏白芷和黎瑶约到附近的咖啡厅谈事。 “这三瓶药，拿给段老爷子。” “我标有使用说明，有一瓶解毒丸，应急的。”苏白芷拿出一个袋子放桌上。 黎瑶接了袋子，直接塞自己的名牌包中： “阿芷，你怕他们狗急跳墙，对段家下手？” 苏白芷：“不是我一个人这么想，我猜老爷子也预想到了。” 过来今年就还有三年…… 到时，可能会有一批移民潮，不过上面的意思是不阻止不干涉， 出去容易，要想回来就没那么简单了。 黎瑶：“你这个弟弟也太沉稳了，跟小夜差不多年纪？” “经历那么多，看着还是少年的模样，心境跟同龄人也不同了。”苏白芷轻点头，是没差几岁，心思却很重，很敏感。 写作来说，这样的性格很适合，但对他本人而言，却不是好事。 “写出来的剧本一点不像一个少年写的，也太通透了， 故事很吸引人，拍成电影或电视剧，在内陆肯定很受关注。”黎瑶平点头，她以为今天会看到一个满身带刺的少年，却发现并不是，苏平给她的感觉是平和。 超脱年龄的平和，作品语言犀利，跟他表现出来的截然不同。 也许他用作品输出自己，自我疗愈。 苏白芷挑眉，看来黎瑶对剧本敏锐又提一层。 少年作家也不一定会有少年感，如果他们的视角锐利，纯粹，更容易表达出人性的本质。 她目光落在马路对面，沐家的车停在校门口， 一个少年背着书包，头发很短，可能是感觉到目光注视，转头…… 第1247章 被跟踪 “阿黎？”苏白芷神色一变，如果不是沐家的汽车把他送到，她可能以为这个人只是跟那个“弟弟”长得相似。 黎瑶：“谁？” 她顺着苏白芷的目光看过去，只看到国际学校门口，一个少年正大步往里走。 “没，可能看错了。”苏白芷拿起咖啡，眼睫敛起。 如果真是“阿黎”，沐家肯定把他的身份都改了，不然入不了境。 想到罗河村那个案子，苏白芷瞳孔微颤动。 本性难移…… “你真要把影视公司股份都卖给我？”黎瑶疑惑地看向她。 苏白芷点头：“嗯，我一直当甩手掌柜，也该退出了。” “因为陆哥？”黎瑶压低声音， “一半一半，财多不是什么好事，这么多年也赚得差不多了，你们可以公开捐钱捐物，但我们的情况不同。”苏白芷去年把青省那个制药工厂股份转给军部，明面上她的资产只能是文字输出所得。 随着经济发展的速度加快，对各个军官家属的排查也越来越严谨。 不与香山澳的公司有牵扯，能避免后续风暴来临，被波及。 黎瑶点头：“行，下周就能处理完。” 两人又闲聊了好久，才各自离开。 黎瑶赶着回香山澳，把特效药给老爷子吃。 … 隔着两条马路的军区中学门口， 甜甜背书包从学校出来，打算跟附中的同学韦湘宜一起去小商品市场逛。 还有两周就中考了，两人要去买毕业纪念手册，让同学轮流写毕业寄语。 原本她们是四个人一起的，现在笑笑她们不在，就变成两人组了。 甜甜：“湘宜，你不参加中考怎么升学？” “我妈给我报了国际学校，他们不想让我辛苦考试， 国际学校直升大学，以后我也能去香山澳大学。”韦湘宜耸耸肩，她的意见不重要，都是家里人决定，又继续： “上周他们给我办入学了，暑假有夏令营，这次是去京市， 听其他同学说，以后可能会出国，不过费用是家长出。” 甜甜点头：“真好，不用吃学习的苦。” 韦湘宜摇头：“我宁愿吃学习的苦，至少可以自己选择， 我的未来都被父母安排好了，以后毕业直接进自家公司，用我家人的话说，他们现在赚的钱，够我花几辈子了。” “唉！” 两人同时叹气，对视一笑，加快脚步往市场走。 “一会儿带你进国际学校看看，里面的教室特夸张，只有十几张桌子， 教室里还有空调，装背包的柜子等等”韦湘宜抱着甜甜的胳膊，声音轻快。 甜甜：“行，我要去看贵族学校是不是都用抽水马桶。” “还真都是马桶，不过很多人直接蹲在上面……“韦湘宜神秘兮兮地道。 两人买完纪念册就直奔国际学校。 韦湘宜有学生卡，今天又是学校开放日，她能带朋友来只要登记就可以随意进出学校。 “这人名字真奇怪，叫吉黎，是不是写错了，应该叫吉利？”甜甜填写表格时，看到名字忍不住揶揄。 韦湘宜凑过去看，眉心微拧：“这个人也是新转来的， 跟我同一个班，英语说得很溜。” 两人一起往校园里走，她们先去看教室。 “怎么，你对那个吉黎印象不好？”甜甜疑惑地道。 韦湘宜点头：“我感觉他很危险，偏还坐在我旁边。” 教室里没几个人，今天是周五，下午就放假了，大部分人都出去玩，不在学校。 韦湘宜把甜甜带进教室，特意上讲台拿椅子让她坐： “笑笑说过，如果感觉到危险，就一定要信直觉，反正被他盯着，我心里发毛， 有次我的笔滚到他椅子下面，我刚要拿起来，不小心碰到他的手，很冰凉……” 她说起来就打寒颤，摇摇头。 甜甜：“会不会是你太敏感了？” “不可能，我在附中时没这种感觉。”韦湘把书桌的书收拾好，左右看一眼： “走，带你去我们宿舍看看，单人间的。” 甜甜眼睛一亮，立刻点点头。 今晚她可以在这里吃完晚饭再回去，妈妈说在医院等她电话。 两人刚走出教室，沐吉黎就从最后一排站起来。 他耳力好，盖头睡也能听到她们的对话。 韦湘宜是他的第一个目标，这女孩子太乖了，让他想摧毁。 两人走了一段路，脚步加快。 等两人回到宿舍，把门关上后， “刚才是不是有人跟踪我们？”甜甜拍拍心口，后背直冒冷汗。 韦湘宜：“我也感觉到的。” “湘宜，你成绩很好，要不还是回附中上学！”甜甜握住好友的手，她也信直觉。 “回不了，我爸妈他们怕我反悔，学籍都消掉了。”韦湘宜轻叹一口气。 甜甜眉心拧紧，她们总不能凭感觉说退学？ “别想了，我宿舍有小冰箱，咱们吃冰棍消暑。”韦湘宜把不安抛之脑后，从冰箱里拿出零食和冰棍。 甜甜：“行，发现不对劲一定要打电话给我，大不了装病不上学。” 韦湘宜笑着点点头，她也这么想的。 … 晚上， 阮清秋把女儿送回家后，又赶去医院做一台紧急手术。 等她回到家，已经快凌晨了。 女儿的房间还开着灯，阮清秋敲门后， “请进！” “甜甜，怎么还没睡？”阮清秋看到她正写信。 “妈，我马上就睡，给笑笑她们写信。苏姨给了我新地址，这两封信会很快送到她们手中。”甜甜笑着道，又拍了拍桌上的试卷： “我在查漏补缺，就没注意看时间。” 阮清秋挑眉：“行，你早点睡，准备中考了，最好别出门， 你们老师特意给我打电话，说让你们考试前哪都别去，免得发生意外。” “好……”甜甜点点头，在信的收尾处写了韦湘宜转到国际学校的事，并提到沐吉黎。 而此刻， 本该回到宿舍的韦湘宜没回来，宿舍里开着灯，却没人。 宿舍电话一直响，没人接。 后来电话打到舍管阿姨那里，阿姨打着手电筒上楼，在门前拍门。 拍了很久也没见有人来开门。 阿姨从窗口看进去，看到床上被子隆起，以为小姑娘睡得太死，就下楼回电话了。 她并不知道，被子下是一只毛熊。 第1248章 失联 沐吉黎半夜回到沐家，翻墙进去，被狼狗追着。 但突然一个抬腿，狼狗就扑倒了，呜咽着再没站起来。 沐誉诚听到声音下楼，正好看到这一幕。 “你大半夜回来，怎么不用钥匙开门？”沐誉诚对眼前这个少年真的喜欢不起来。 他总觉得眼前的少年眼底带有戾气，且是见过血的…… 沐吉黎：“没带钥匙，明天帮我请假，累死了。” 他全身都是湿透的，好像刚淋雨回来一样，但深城今天没下雨。 沐誉诚：“等等，你去哪里了？” “我去江里游了几圈。”沐吉黎笑得坦荡，他确实没说谎。 只是，带了一个麻袋石头，沉进江底。 按水流速度算，应该没那么快浮上来。 “你疯了，大江每年都收人，你不是最忌讳这些吗？”沐誉诚一把抓住他的衣领。 浓浓的腥臭味钻入鼻间，他胃酸翻滚，一股酸气上涌…… 沐吉黎任由他拎着，抓住他的手：“不知道祸害遗千年吗？ 你放心，我这条命老天不好收回去，用我养父的话说，烂命的人会想拼命活下去。” 沐誉诚：“……” “呵，你这样的大少爷怎么可能懂？”沐吉黎冷笑着，他是清醒地沉沦，一旦开了杀戒，是戒不掉的。 血气不断勾引他，让他继续探寻下去。 “你真是个疯子！”沐誉诚被他眼底的诡异幽光吓到，倏地放开他的衣领。 他隐约闻到淡淡的血腥味，不过很快就被淤泥的腥臭味遮掩了。 沐吉黎从背包里拿出一包烟，点燃吸了几口，又恢复吊儿郎当的模样： “表哥，这么晚不睡觉，拼命工作赚再多钱，死了也带不走的， 我要是你，就彻底放开，尽情享乐。” 沐誉诚：“你回沐家，到底为了什么？” 现在他还看不透眼前的人，查出来的资料全部是精心重新编写过的。 他不可能真那么清白，唯一的可能就是他爷爷帮忙掩盖。 “可不是我主动找你们的，姥爷自己来找我，说送我上学，培养我当继承人， 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阿黎漫不经心地回了一句。 他瞥沐誉诚一眼，眸底含笑：“你是不是有被抛弃的感觉？” 沐誉诚：“……” “这算什么？我可是被你们沐家人，扔进河里的，要不是我养父救我把我养这么大，你们还会想起我吗？”沐吉黎唇角的笑冷淡，直接坐在台阶上，双腿伸开： “表哥，人得知足，至少你从小到大都过得正常，不像我，挨饿长大，不得不偷抢才能活下去。 你爷爷说得对，当一个人连温饱都解决不了时，什么道德，尊严都可以抛弃， 我是从泥里爬起来的，别对我有太多期望，我只做自己愿意做的事。” 沐誉诚：“你是不是恨他们？” 没感觉到怨恨，却让他毛骨悚然。 这样一个人，真的能继承沐氏集团吗？ “他们？苏家人吗？” “我又不是苏家人，跟我有血缘关系的，只有那姐弟俩。”沐吉黎笑着，眸底却没了笑意。 他现在随心所欲，做能让自己激动的事，不然太清心寡欲，平淡久了，会发狂。 沐誉诚紧抿唇，他无法理解在那样环境成长起来的人的心理。 “我想做什么，也不会亲自动手，毕竟，这条命能保下来不容易。”沐吉黎起身，拍拍他的肩膀，直接往里走： “记得请假……” 沐誉诚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久久没回过神。 … 第二天， 甜甜还没睡醒，门外就传来急促的铃声。 阮清秋套好衣服去开门， “湘宜妈妈？” “甜甜在家吗？湘宜有没有跟她回家。”韦湘宜的妈妈声音颤抖着，平常梳得整齐的头发也乱糟糟的。 “她在家，昨天我去湘宜学校接甜甜时，还看到她， 她直接进学校，没跟我们回家……”阮清秋话音刚落， 韦湘宜妈妈直接瘫软坐在地上：“可能出事了，昨晚我打电话，宿舍没人接听， 宿管阿姨敲门没人应，以为她睡得太沉，实际她根本没回宿舍。” 甜甜刚走出来，听到她说的话：“不可能，她说为了准备学校的舞蹈比赛，在宿舍练习的。 我们分开的时候7点左右……” 韦湘宜妈妈摇头：“我7点半打宿舍电话，没人接听， 后来8点，9点都打了，还是没人接听……” 甜甜只觉得像被泼了一盆冷水，瞌睡虫全跑光了。 “阿姨，你先别急，可能她去舞蹈室练习……” “没有，整个学校都翻遍了。” 阮清秋：“直接报警…” “没超过失踪时间，派出所不受理。”韦湘宜妈妈被扶起来，双腿都在颤抖，看向甜甜： “昨天湘宜有跟你什么？” “她说不想念国际学校……”甜甜一五一十都说了。 “我打个电话……”甜甜立刻给苏白芷打电话，请求帮忙。 她记得笑笑说过，陆叔叔有警察朋友。 苏白芷接了电话，听到她说是国际学校，挂了电话直接转打给贺磊。 … 连续几天， 国际学校的女生宿舍楼下，一直有警察在。 但还是没有韦湘宜的消息，好像她在学校凭空消失了。 从宿舍的电梯录像查看，她7点后就没回宿舍。 第二天就是中考了， 甜甜把东西搬回家，最后几天阮清秋请假接送女儿，考完试就直接接回家。 “先安心考试，”阮清秋不知道怎么安慰女儿，她也关注国际学校的消息，全部封锁了。 贺磊最先介入调查，这个案子归他管，现在已经开始查海边江边了。 甜甜紧抿唇，那天她就该把湘宜劝回家的…… “这三天，你先好好考试，有消息我打电话到你家。”苏白芷今天跟着一起过来，那个女同学也是笑笑她们的好朋友，她也在关注。 “苏姨，那天我们回宿舍时，感觉有人跟踪，但不知道是谁， 那天我们聊起一个转学生沐吉黎。”甜甜哽咽着，她知道好友肯定出意外了。 苏白芷：“查过他了，那天他7点前就离开学校，有不在场证据。” 她最先也怀疑是他，毕竟犯案手法跟罗河村的太像了。 第1249章 满身戾气 正好也准备放暑假，国际学校干脆提前放假，在家等学校通知夏令营时间。 车子开到学校门口， 甜甜从窗口看学校大门，迫切想看到好友从人群中走出来。 “别看了，警察一直没停止找，今天学校应该会封起来。”阮清秋开着车，眉心微拧着。 苏白芷看到“阿黎”从学校出来，直接上了沐家的车。 “希望她没事……”甜甜手微握紧，现在她再担心也没用。 沐吉黎把车窗降下来，对着苏白芷看过来的目光，诡异一笑。 苏白芷的心咯噔一下，他笑什么？ 陆北宴查他的身份，滴水不漏，没有任何能突破的。 沐吉黎作为沐家收养的孩子，一直在国长大，精通英语。 连他在国学校的读书经历，都可以直接查到。 不得不佩服沐家藏人的手段。 苏白芷这时才猜到，当初外婆为什么不认沐老爷子。 如果一个人真心想找人，不可能找不到，或者， 沐老爷子故意让他的儿子找不到。 沐誉诚还是太单纯了，觉得他爷爷有心找人，对她外婆有感情。 一个战乱时期逃出去，又经历了那么多事的人，不变是不可能的。 沐吉黎：“啧，原来还有在乎的朋友女儿。” 他看向甜甜时，车窗已经升起，看不出里面什么情况。 “张叔，去江边兜风。”沐吉黎说完，故意看了苏白芷一眼。 怀疑他？ 敢跟着一起过去看看吗？ 苏白芷找了个借口下车，打了一辆出租车跟着沐家的豪车。 甜甜转头看向后车窗，苏白芷不像回家或去医院，倒像去追人。 车子驶入环江的公路后，逐渐慢下来，但都没停。 苏白芷却让出租车停下来，她看到贺磊了，对方神色阴沉地往外走。 “江上捞出来一大袋东西，还有臭味……” “贺队，您猜会不会…” “猜什么猜？等法医过来再打开，顺便拉警戒线。”贺磊截断他的话，是谁他们不好说，至少不要轻易下结论。 他当然希望不是…… “贺警官……”苏白芷快步走到他面前，目光落在那袋子上。 麻袋？ 深城很久不用这种袋子了，大部分都用又轻又便宜的塑料袋。 “苏医生，你来了正好，当初帮初步做一些判断。”贺磊看一眼时间，等法医过来，还需要一段时间。 苏白芷并没有靠近，而是转头看向江边的大道。 沐吉黎并没有下车，而是撑着下巴，饶有兴味地看着他们。 在与苏白芷目光对视时，他突然手做成枪的手势，点了一下。 随后车子直接开走了，好像一点不感兴趣打捞上来的东西。 “直接打开，应该不是尸体。”苏白芷刚才已经用系统扫描了，不打算靠近。 不是人，但这包东西肯定是沐吉黎故意扔江里的，还绑石头。 贺磊随后走过去，戴上口罩，将麻袋解开。 一股臭味袭来，蠕动的米色虫密密麻麻…… 苏白芷远远看了一眼，直接转身离开。 她现在得千日防贼？ 沐吉黎让司机绕到国际学校对面的康复医院， 这么多天过去了，他想来看看，苏平被治好，成了什么模样。 沐吉黎在门口下车，然后让司机先回去。 他慢悠悠地往住院部走，在门口的商店还买了一篮子水果。 不管他承不承认，他确实嫉妒，凭什么，他从小要像乞丐一样活着， 而跟他有同样出身的苏平，却一直被他妈妈和苏家人保护？ 他们唯一的不同是，亲妈的选择不同。 叩，叩…… 苏平以为苏安过来，直接：“请进！” 沐吉黎大步走进病房，把水果篮随手扔桌上。 “你是谁？”苏平狐疑地看着他，总觉得他长得有点熟悉。 沐吉黎：“你猜？” 苏平瞳孔震颤，这声音跟姐姐一模一样。 “看来猜到了，可别告诉他们，我现在是沐家的养子，国际学校的转学生。”沐吉黎很满意他的反应，自顾自拉一个椅子坐下。 他随手翻看有标记的一本说，冷嗤：“你们还真虚伪，以为这么努力，就能成为主宰自己生活的主人了？” 苏平：“我跟你，应该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苏隽华和他前妻的事，他多少知道一些，仔细算起来，他跟眼前突然冒出来的少年，真没什么关系。 “是没有，但我们有共同的姐姐和哥哥啊， 论亲疏，我跟他们的血缘关系更近才对，毕竟我们有同一个母亲。”沐吉黎悠悠地开口，抬眸讥讽地看着他。 “你怨恨我？”苏平神色还是淡淡的。 沐吉黎：“怨恨？那倒不至于，只是想杀了你而已， 你得到的一切，本应该属于我的。” 苏平：“……” 他只觉得背脊一阵冷意爬上来，按理这个时候，护工应该过来了。 “怕什么？我只是想让你看点东西，听说你心理很健康， 应该没看过现实恐怖片？”沐吉黎从包里拿出一盒录像，放进机子里播放。 苏平下意识往后退，但轮椅的把手却被按住，随后是他的头： “好好看看，什么才是恐怖片，说不定以后你也能写出这样的剧本， 塑造人物的最好方式，不就是成为人物本身吗？” 刚才还特别平和的少年，突然满身戾气，邪魅的神情像刚从地狱爬出来。 电视里播放的，正是罗河村墓地旁发生的。 黑暗中，两个人影正拖着黑袋子，淅沥的雨声也覆盖不了惨叫声。 黑袋子的底端突然破开，露出白皙的双脚，血正被雨水冲着，晕开。 苏平像闻到了混着泥土的血腥的味，瞳孔不断放大。 影片最后，沐吉黎的脸出现在镜头前，笑得诡异。 啪！ 影片结束，电视呈现一片黑暗。 苏平大口喘气，身体也慢慢放松下来，以为一切都结束了。 沐吉黎：“刺激吗？香山澳现在最流行悬疑片，如果你以此激发灵感，我这录像也拍的很值了。 不过，剧作家应该是在痛苦中才能创作伟大的作品？” 电视机突然又有了光影，影片出现朱玲玲倒在泥土中，眼睛瞪圆的场景。 “送你见面礼。” 耳边的声音，冷得如从地底下钻出来。 第1250章 找到湘宜 一闭上眼睛，苏平就能回想母亲朱玲玲被踩在脚下的样子，还有…… 沐吉黎知道怎么侮辱女人，他可能后面根本什么也没说。 他的母亲就从高楼一跃而下。 等他再睁开眼睛，病房一个人都没有。 电视机还开着，证明刚才的一切都不是梦，是真实存在的。 他想干什么？ 让自己跟他一样沉沦到那种表面的快感中吗？ 摧毁他，报复姐姐和苏安？ 苏平快速写下刚才影片里看到的，特别是细节。 沐吉黎说的没错，人不能凭空想象，需要素材， 而他的影片只能成为自己写作的素材，而不是对外做出行动的标准。 把一切情绪输出，相当于把这些影片内容也同样抛出去。 他现在没有证据，不能把那个人怎么样，也许他还会来很多次。 姐姐苏白芷给他找心理医生，目的就是怕他会被别人精神打击和操控。 现在看来，可能她早就猜到沐吉黎会来找自己。 … 另外一边， 回到家的苏白芷径直走到酒柜前，拿出之前陆北宴珍藏的白酒。 “借酒消愁？”陆北宴从书房走出来，眉峰挑了一下。 二楼现在只有他们两个住，喝完酒直接睡觉也可以。 今天爷爷奶奶去喝喜酒，苏安带媳妇回娘家，家里只有他们两个。 “突然想喝，一起喝点？”苏白芷买了烤串和炒粉回来，还有甜品。 小区附近就有这些卖，她经过摊位就买了一些。 陆北宴点头：“我到楼下拿酱牛肉上来，奶奶做的。” 苏白芷倒了两杯酒，点头，等他上来才开始喝，她先吃肉串垫垫肚子。 今天她去接甜甜正好顺路，没想到会遇到“阿黎”。 那个“弟弟”太邪恶，可能还学过心理学。 上次回罗河村，知道那些人都是罗河村现任的村支书杀的。她就预感到了。 “今天我遇到沐吉黎了……”苏白芷等陆北宴上楼，才把今天的事跟他说。 陆北宴：“是不是像换一个人？一副贵公子模样，笑起来很欠揍？” “你也见过他？”苏白芷疑惑看向他。 陆北宴：“我只看了照片。” “其他的都是我猜的，沐家在他身上花了不少钱，又动了刀子” 苏白芷：“他可能心理扭曲……” “在那样的环境下长大，不扭曲都难了。 那个黎将军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教出来的兵不会好对付，你跟那些侏儒t工交过手的，应该知道他心理素质多高。”陆北宴喝了一杯酒，戴上一次性手套，撕开酱牛肉。 苏白芷：“不管我接不接苏平到深城，他都会动手，用心理战术，让苏平变成跟他一样的人。” “所以你才决定把苏平接过来？”陆北宴之前就看不懂，媳妇一向不会主动揽麻烦，对苏平也没任何感情，怎么会突然这么做？ 不仅承担全部治疗费用，还“授人以渔”。 苏白芷点头：“他恨我和苏安，也同样恨苏平，或者说他只是觉得让苏家所有人不好受，才舒服。” 陆北宴：“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总比冷不丁出来被捅刀子强。” 如果是他，也会这么做，让对方放松警惕，以为自己赢定了。 两人碰了一杯， “谢谢陆先生，不管我做什么决定都支持。”苏白芷目光真诚地看着他。 陆北宴：“以后遇到问题，别没良心的只想把我踢开就行， 军营缺我一个不会怎样，我既然结婚了，就一定护着家人，不需要选择。” 他早就想说这些话了，一直找不到机会。 苏白芷：“上次笑笑失踪，你打算脱下这身军装了？” “有何不可？我一直在培养好接班人了，随时可以转业。”陆北宴一点不留恋所谓的高位， 像爷爷说的，国家需要他召必回，高位就得承担更大的责任， 一个好的领导，要做好自己随时牺牲，后面的人都能立刻接上的准备。 他一直这么勉励自己的，随时做好准备离开。 苏白芷怔怔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她低估了他为家人全力以赴的决心。 “阿芷，我们结婚前对你的承诺，一直有效， 我们是要携手一生的伴侣，我不会阻止你成为优秀的医生，也会守护你和我们的孩子。”陆北宴唇角勾着，郑重地举杯跟她碰杯。 苏白芷：“……” 陆北宴：“我做一切选择心甘情愿，也没有我爸爸那样的情怀，但我对得起我的职业， 所以为了能做自己必须做的事，我不会一直被动，会提前做好的备胎计划，不管我管理的团部有没有我，都不会影响正常运转。” 苏白芷：“你不怕被取代？” “铁打的军营流水的兵，我不可能一直保持巅峰状态，总会有更适合的人， 部队还需要我，我就继续。 且会不会被取代不是由我决定的，有人能取代我，说明我也该让位了。”陆北宴神色淡然，出任务多少次在生死线徘徊，他从不觉得自己会一直被幸运眷顾。 苏白芷：“谢谢你，我记住你今天的话了。” 陆北宴：“同谢。” 清脆的碰杯声，把之前一直隔着的无形墙全部推开。 外面的月光洒下来，把两个人的身影映在墙上。 蝉鸣与蛙声连成一片，像给这个盛夏伴奏一般。 中考结束当天， 贺磊从江边捞上来的东西找到线索，带人往学校后面的仓库展开搜索。 某个仓库内， 韦湘宜惊恐地看着眼前的蓝色黄发男人， 他手里的电棍正发出蓝光，她浑身都颤抖起来。 韦湘宜：“我…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囚禁我？” “是没仇，但有人看你不顺眼，谁让你那么乖，显得我们太像坏孩子了。”男人用蹩脚的华夏语说着。 他不喜欢女人，特别不喜欢太乖巧的女孩。 只要沐吉黎高兴，他什么都可以做。 “谁…看我不顺眼？”韦湘宜咬紧唇，瞳孔不断颤动，这些天的折磨，让她感觉随时会死掉。 “你不用知道……” “滋啦……” 肉烧焦的味道在四周蔓延。 砰，砰！ 贺磊用力踢开门，举枪冲进仓库中。 一道蓝光扑过来…… 第1251章 “你总要给我改过自新的机会……” 韦湘宜看到警服上的标志，终于支撑不住晕过去，她得救了。 咔嚓！ 贺磊抬脚把黄发男人踹飞，对方肋骨断的声音在密闭空间特别突兀。 “你们不能抓我，我是外国人。” “外国人在华夏犯罪，没有特权，一样会被处罚。” “我爸是外交…” 贺磊看清韦湘宜身上的伤后，一拳头砸他的脸颊，直接把他的牙齿打脱落。 “畜牲！”贺磊咬牙切齿，抬脚又踢了很多下。 韦湘宜身上全部是烫伤，大半边脸都快烫没了，皮肤腐烂发脓。 身上的衣服也全部被扒光…… “贺队，不能再打了，他爸是国外务部的工作人员。”旁边的同事上前拦住他，却直接踩在黄毛男人的手腕，直接踩断。 所有人换掉手电筒，当看不见他们的动作。 贺磊又补了几脚，才压下部分怒火。 随后他立刻给苏白芷打电话，让她尽快赶到市医院。 随后通知韦湘宜的父母，让他们去市医院等着。 甜甜接到苏白芷电话，正在家里吃饭，扔下筷子就要往外面跑。 还是阮清秋抓住女儿：“我送你去，别着急。” 甜甜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总算找到了，至少还活着。 阮清秋在旁边听到电话内容了，贺磊让苏白芷去医院等，韦湘宜肯定伤得不轻。 两人赶到市医院时，苏白芷已经等在急诊门前。 “苏姨，你一定要救救湘宜……”甜甜拉住苏白芷的手，一说话就哽咽。 苏白芷：“放心，她会没事的。” 警车急促往这边开来，车子刚停下，急诊病床就推出来了。 贺磊把韦湘宜抱下来，把她全身都遮得严严实实的。 苏白芷一眼就看到她脸上的伤，骨头都露出来了。 之后肯定要做整容手术才能恢复，身上遮住，可能也伤得很严重…… “快推进手术室，对方还用了违禁药品，可能是d品，她被烫伤成这样，一直用违禁药止痛……”贺磊只看到地上的药瓶子，不确定是哪种禁药。 甜甜看到韦湘宜的伤口，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哭出声。 阮清秋搂住女儿，嗓子眼像被无形的手用力撑开，难受得很。 “交给我，你们派人等韦湘宜的父母。”苏白芷走进手术室前，扔下一句话。 贺磊轻舒一口气，为了这个案子，他们差点把附近的垃圾桶都翻遍了。 没想到，被扔下江的猪腿里面会有字，字迹像故意模糊掉的。 没等多久，韦湘宜的父母赶到急诊科，贺磊把韦湘宜的父亲叫到一旁，跟他说了情况。 对方的父亲是国外务部的，他最好做好心理准备，不要答应和解。 韦湘宜的母亲跟到一旁听：“我们绝不和解，一定要把凶手绳之以法！” 她擦干眼泪，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这些天她就想清楚了，只要女儿能回来，不管她要去哪里读书，都随她意愿。 如果不是自己非让女儿念国际学校，女儿也不会遭这些罪。 现在女儿活着就行，其他的都不重要。 韦父正犹豫，不知道要说什么，贺队的意思对方有可能会用一切手段让他们答应和解。 “你们先去看女儿……”贺磊看出他的动摇，心里暗叹，不亲眼看到不会知道有多疼的。 贺磊到护士台，让她打电话进手术室，让家属看一眼。 苏白芷正在做术前准备，接到电话后，直接答应。 贺磊是懂分寸的人，知道现在什么情况，家属还是不看的好。 但提出来，肯定有原因。 很快韦湘宜的父母见到病床上的女儿。 之后可想而知，韦母直接晕过去，被护士抬上病床， 韦父冲出手术室，嚷嚷着要杀了那个畜牲，被贺磊按住了。 “妈，钱比人还重要吗？为什么湘宜的父亲会犹豫？”甜甜眸底闪过讥讽，握住阮清秋的手，浑身都在颤抖。 阮清秋：“他犹豫可能是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扛住对方的攻势，也是没看到湘宜的现状。” “不，他在权衡，女儿没了可以再生，如果公司垮了，不一定还能东山再起。”甜甜用力擦掉眼泪，神情木然。 阮清秋拍拍女儿的肩膀安抚着，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 连续几天， 甜甜都来市医院陪着韦湘宜，她醒来的时间越来越长，但两人都没说话。 苏白芷查房时，看到甜甜，揉揉她的头发，让她安心。 韦母刚回家拿换洗的衣服，顺便煮午餐过来。 “苏姨，湘宜还能恢复吗？“甜甜替好友问出她一直想问的问题。 韦湘宜全脸都包裹着，原本低头看书的，倏地抬头看向她们。 她知道，苏医生是笑笑的妈妈，是特别厉害的外科医生。 苏白芷：“脸部要做三次手术，以后只会有很小的疤痕，化妆就能盖住。” “不可能……”韦湘宜声音很哑，很小声，带着哭腔。 她见过自己的伤口，那个人让她照镜子了，说让她永远保持这副丑样子，她装得再乖巧也是丑八怪。 “苏姨不会骗你的。”甜甜抓住好友的手，给她鼓励。 韦湘宜怔怔地看向苏白芷，从她脸上看出了陆子灵和陆子希的影子，眼泪忍不住大滴滑落下来。 叩，叩…… 敲门声响起， 苏白芷眉心微拧，除了韦家父母，这时应该没人过来探望的。 “我出去看看，你们在这里别出去。”苏白芷看到门外那抹红发，眼皮直跳。 沐吉黎拎着花篮随手放门前，看到从里面走出来的人，唇角一勾： “苏医生现在还没下班，真敬业。” “你来这干嘛？”苏白芷狐疑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不管贺磊怎么审问那个男人，对方都说没人指使他，是他临时起意的。 “我来看韦同学啊，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福气我也要沾一沾。”沐吉黎单手插兜靠着走廊的栏杆，眸底的笑很凉薄。 “福气？”苏白芷冷嗤，改名换姓也改不了本性，别以为她不知道，他去过苏平的病房，为此她辞退了那个护工，换了另外一个。 “姐，” “你总要给我改过自新的机会…毕竟，这次她不是还活着吗？” 他平淡松快的声音，不紧不慢地说着，像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 第1252章 两个“弟弟” 苏白芷只觉得背脊冷飕飕，眼前这个人就是这次案子的主谋。 但那个男人却包庇他，或者不算包庇，是他根本没实际参与，让那个男人心甘情愿这么做。 “我不是你姐，你也不是我弟。”苏白芷目光冷凝，如随时都能结冰一般。 “也是，你只有苏安和苏平两个弟弟，我只是你妈抛弃的残疾孩子。”沐吉黎收敛笑意，不冷不淡地继续道： “不过怎么办？我这个本该死掉的孩子，特别想看你们不幸，所以， 姐姐，我如果做出什么，可能是精神有问题，你们华夏的法律不是对有精神疾病的人有豁免处罚的权吗？” 苏白芷感觉浑身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你也知道是精神疾病，开证明的医生可以写是，也可以写否？ 还是你觉得，沐家在深城能只手遮天了？” 沐吉黎眸地晦暗：“……” 沐家确实不行，华夏跟国外不一样，在这里有钱有权，也不能左右法律，也不能让黑变白，这里的司法拒绝一切特权。 即使是哈利那个蠢货，现在也还被关在警察局出不来，在案件没审理清楚时，律师也不能见他。 他从沐誉诚那里知道，华夏的司法只要形成完整的证据链，不管哈利是否承认绑架，就能直接定罪。 连哈利的叔叔亲自给深城的外务部周主任打电话，也没得到一丝特权。 而沐家，更不可能得到这样的特权， 苏白芷走上前两步：“你最好不要再犯事，不然沐家能帮你洗一次白，洗不了第二次， 我会动用一切力量，把你绳之以法！” 沐吉黎不动声色地看着眼前女人纤细的脖子，如果用力一捏，是不是就可以把她脖子掐断？ 他眼底逐渐涌起杀意，但理智却劝他不可以。 义父说过，他的姐姐有特别的能力，在没十足把握，最好别动手。 “想掐死我？” “你以为我不敢？” “是的，你不敢，也不能。” “我当然能！”沐吉黎倏地回过神，他差点被苏白芷催眠了。 他摇摇头，努力让自己恢复清醒。 苏白芷却往后退两步，跟他保持一定的距离。 她并不知道，刚才她和沐吉黎靠近时，远处已经有相机，把这一幕都拍下来。 “你…你学过心理催眠？”沐吉黎瞳孔微缩，不对，她怎么能猜出他的想法？ 苏白芷：“关你什么事，够用就行了。” “苏医生厉害，那就拭目以待。”沐吉黎突然笑了，转身离开。 在转身的瞬间，他的双眸深邃几分，戾气不断溢出来。 他输了，竟然差点被催眠。 苏白芷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这么警惕的人，想再次催眠太难。 且他做事那么谨慎，怎么可能会留下把柄等别人找到？ 她只承认两个弟弟，不是为了任何人，只求心安。 此刻，市医院妇产科， 苏安陪秦笑妍到产科产检，准备孕后期了，9月份足月， 现在秦笑妍还继续上班，肚子越来越大，她的四肢却很纤细。 奶奶说，从后面看，根本看不出她是孕妇。 “安安，我们得去爬爬楼梯，它一直背对着，医生看不到面部， 阮老师说了，最后要拍一张正脸照。”秦笑妍微拧眉，他们从早上就来了，一直拍不到正脸。 其他做同个项目的产妇，早就回家了。 苏安扶着她：“你别急，咱们吃点面包，再走十几分钟。” 秦笑妍无奈地点头，摸着肚子，感觉到孩子踢了她一脚。 以前还没结婚时，她很羡慕别人生双胎，三胎，四胎，觉得一次性能生多个，不用遭两次罪。 怀孕后才知道多胎危险又辛苦。 现在怀一胎她就这么难受，苏老师那时怀了四个。 “苏老师太厉害了，怀四胞胎，一下生四个， 我想都不敢想，肯定很辛苦。”秦笑妍摇头，觉得不可思议。 而且苏白芷还是顺产的，那时又有两个t务干扰生产。 苏安：“所以月子期间，姐姐就顾着养身体，被姐夫压着坐两个月的月子， 只要姐夫在，孩子半夜起来喝奶都是姐夫起。” 秦笑妍嗔他：“你月子期间也要亲自带孩子，我好歹跟它一起共心跳这么久，有感情了， 你得跟它多接触才会有感情。” 苏安点头：“当然，你负责生，我负责带， 阿姨煮月子餐，等我上班，她白天带我晚上带，你好好养身体。” “算你会哄人……” 而楼梯转角， 沐吉黎靠在墙边，听着他们的对话，眸底闪过一丝冷光。 他不会让他们好过，凭什么他们可以过正常人的生活，而他却只能隐藏身份，当个养子。 他没苏平那样的好脾气，即使被亏待，还能“以德报怨”。 沐吉黎穿过产科的门诊走廊，随后坐直达电梯下楼。 电梯合上之前，他看到苏安扶着一个孕妇从安全出口走出来，往门诊室走。 她只承认两个“弟弟”？ 那他就做她最厌恶的那类“弟弟”…… … 晚上， 苏白芷回到家里，就看到苏奶奶戴着老花镜，拿一张纸看。 她走过去，抽走那张纸，看到是一个b超单。 上面写了秦笑妍的名字，后面是一串数据，按周数看，孩子大了1周。 “你看看，是不是像安安小时候？”苏奶奶笑得合不拢嘴。 这个b超单她看了好久，心软乎乎的。 再过两个月，家里又有小小的软乎乎的小孩子出生了。 “我哪知道他小时候什么样？”苏白芷嘴角抽搐了一下，把单子塞给她。 苏奶奶嗔她：“你咋不知道，安安小时候基本都是你背着，也是你给他喂米糊。” “那么久远的事不记得了，我连欢欢他们小时候的事都快忘记了。”苏白芷摇头失笑，要不是能翻看照片，她确实忘得差不多了。 好像一眨眼，几个孩子都长大了。 苏奶奶：“要不你再生一个？” “现在计划生育，我怎么生？”苏白芷摊手，这是个好借口。 “我听老葛说，你有再生一胎的名额的。” “不可能，我们不打算生了。”陆北宴做了手术，他们每次都做好措施。 两人正掰扯着，电话突然响了。 第1253章 韦家妥协 苏白芷接了电话，是贺磊打过来了，想让她帮劝韦湘宜的家属，不要答应跟哈利和解。 “这事你尽力就行，也许韦家还轮不到她的父母做主。”苏白芷没多说什么，就挂断了电话。 她见过韦湘宜的父母，他们管理分公司，韦家总公司在海城，现在正跟国人做生意，关键时候，对方撤掉投资，对他们家的影响很大。 苏奶奶听了孙女说完，轻叹一口气：“不仅是个人，国家有时也得妥协，没办法，谁让我们对别人有所求呢？” “不管什么行业，华夏都得做到顶尖，毕竟太多国家觊觎这片土地了，一时的妥协不代表不做出回击。” 苏白芷点头，在自己没法抗衡时，就得做好准备应对，等有能力的时候狠狠反击回去。 医院内， 甜甜还没回家，在医院陪着韦湘宜，正好阮清秋也值班，带饭过来给女儿。 韦母很久没回来，甜甜干脆把自己的饭分一半给好友。 “甜甜，如果我家妥协，只要赔偿，不追究那个人的刑事责任，你会不会看不起我家？”韦湘宜幽幽地开口，她母亲这个时候没来，应该被家里人留住了。 甜甜摇头：“大人有自己的考量，我们只做好该做的，等可以反击时，他们肯定会反击。” 她只能这么安抚好友了，不然真怕她想不开。 韦湘宜自嘲一笑：“我能想到伯伯他们会怎么说服我父母， 伤害已经造成了，现在主要是要拿赔偿不是出口恶气，关他几年，利益不能最大化。” 甜甜紧抿唇，不知道怎么安慰她了。 韦湘宜：“我的伤口可以愈合，错过了这次公司向上更进一步的机会，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了， 我父母爱我，不会妥协，但他们更爱我的弟弟，只要他们愿意给更多股份给我弟弟，他们也能妥协。” “心疼是真的，爱是真的，偏心也是真的，我宁愿在学校宿舍也不回家，就是不想看到他们。” 甜甜眼眶蓄满眼泪，用力握住好友的手掌。 好友跟她们在一起时，一直没心没肺的，从不说家里的事，就说父母都是给家人打工的。 “我宁愿他们不要这么拧巴，这样我还能理直气壮地恨他们， 现在这样，我恨不了，又爱不起来，像两边有人拉扯我。”韦湘宜声音平和，唇角还勾着，笑得比哭还难看。 只要不涉及利益，父母就会爱她，一旦涉及就会把她撇下，站到她弟弟那边。 去国际学校也是，全是为了他们的面子，为了她弟弟在学校不被说三道四。 她成绩好，完全可以考上重点高中，再考上好的大学，什么不想她吃考试的苦都是骗外人的。 甜甜：“你真要继续复读一年，再考高中？“ “嗯，以后我不会听他们的安排，等上了高中，我就跳级考大学离家远远的，让他们再也不能把主意打我身上， 我这一身伤换来的东西，谁也别想拿走，不然我就找记者，找警察，拒绝和解。”韦湘宜浑身颤抖，直到面对死亡的那一刻，她才醒悟过来，她不该为满足任何人委屈自己。 甜甜点点头：“我们会帮你。” “你们？”韦湘宜怔了几秒，疑惑地看向她。 在附中她最好的朋友只有几个，笑笑，颜颜，欢欢，乐乐，甜甜。 叩，叩…… “他们回来了！”甜甜倏地起身去开门。 随后四人鱼贯而入，韦湘宜瞪大眼睛看着他们。 “小湘湘，傻眼了？”笑笑把包一扔，走到她面前晃手。 “你们怎么回来了？”韦湘宜被巨大的惊喜笼罩，抓住她的手，扯动伤口。 “回来过暑假，为了给你惊喜，我们没跟家人说，学校给买的机票飞回来， 我爷爷的警卫员把我们送到医院里。”颜颜坐在另外一边，看着被包裹成木乃伊的好友，眸底闪过一丝冷光。 刚才她听到一些谈话内容，意思是韦家人妥协了，还想把湘宜卖个好价钱？ 难怪古时士农工商，商排在最末端，骨头不够硬，能用钱买脊梁骨。 欢欢和乐乐坐旁边床，看到屋里的行军床，对看一眼。 今晚他们住这里了，明天老妈查房时，给她一个大大的惊喜。 甜甜：“我去给阿姨打电话，让她不用再跑一趟，我今晚留在这陪湘宜。” “我跟你一起去，顺便打包点吃的回来吃，好像喝糖水，烧烤，炒粉……”笑笑一把搂住甜甜的肩膀，走出去。 病房里就剩颜颜他们几人，但几人聊起学校的事根本停不下来，韦湘宜安静地听着，被逗笑了好几次。 而走出病房的两人对看一眼， “那个人是国外务部工作人员的家人，韦家已经妥协了， 湘宜要拿到自己想要的，其他的她暂时不计较……”甜甜简单跟笑笑说了事情经过。 笑笑：“行啊，让他多活几年。” “你不跟苏姨说回来过暑假，是想给她惊喜，还是想做其他？”甜甜狐疑地看向她，一起长大的，他们四个一直睚眦必报。 今天怪怪的，他们看到韦湘宜像没事人，也不问伤，也没把怒气表现出来。 笑笑：“当然要做其他了，我们要让那个哈利不能在国际学校读书，只能身败名裂地滚出学校。” “韦家妥协是因为势单力薄，能进国际学校的家庭都不是简单的，如果他们知道学校里有哈利这样的学生，他们会当作什么事也没发生吗？” “像哈利这样的家庭，最注重形象，我们得让他们在国的圈层火一遍，让这个哈利彻底被家族放弃。” 甜甜眸光了一亮，但很快又担忧：“韦家这边会不会出面澄清？” 笑笑摆手：“不会，他们也不敢，毕竟湘宜出事，家里亲戚都知道， 没闹大他们不出声，闹大他们不可能澄清，不然以后谁都能欺负他们韦家人了。” 两人到阮清秋的办公室打电话，正好碰到李圆圆和阮清秋。 “笑笑？”阮清秋快步走过来：“你一个人回来的？” “阮姨，别告诉我妈，我们给她一个惊喜。” “我看是想给她惊吓？” 第1254章 被教授打包送回来 第二天苏白芷到病房查房，看到睡着东倒西歪的几个孩子，差点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 “苏姨，”甜甜先醒过来，喊了一声。 笑笑立刻清醒过来，转身看到她：“老妈，我们回来过暑假。” 苏白芷：“……” 这是要吓她吗？ 之前还说没时间回来，突然四个同时回来了。 婆婆知道他们回来，肯定从京市飞过来，过年时没见到，后面他们去黑省，来深城出差几次也没见到。 “你们两个被教授退货了？”苏白芷脱口而出，凉凉地看了两个女儿一眼。 “没有，教授说给我们两个放假，怕我们跟土待久了，会抑郁。”颜颜立刻解释一句。 事实是两人把基地的蜱虫都炸没了，生物教授从实验室出来找她们算账， 杨教授和孟教授为了保她们两个，趁暑假把她们打包送回来。 苏白芷给韦湘宜做基础检查，顺便把绷带全部拆了。 欢欢和乐乐到病房外等着， 拆到大腿的绷带，四个女孩子都忍不住哭出声。 苏白芷给韦湘宜擦眼泪：“你的伤口还不能碰水，忍着点， 一会儿要全身敷药，今天过后给你打营养针， 过两天我们做植皮手术，先做脸部的，过完暑假就能恢复大部分。” “谢谢苏医生，”韦湘宜鼻子红红的，她现在都不敢照镜子，怕被自己现在的样子吓到。 “妈，那这样伤痕呢，还能好吗？”笑笑哽咽着问，被纱布包裹时看不到伤口，现在看到就能想象经历了多么非人的折磨。 苏白芷：“只会留下很淡的痕迹，就是恢复很辛苦。” 韦湘宜眼泪又滑下来，自己用纸巾擦干。 她愣了几秒，自己手骨好像一点也不痛了。 苏白芷揉揉她的头发：“对你父母，不要说太多，要卖惨，让他们知道你有多痛苦， 可以把情绪全部发泄出来，别把自己憋坏了。” 韦湘宜点头，现在最信苏医生，她得为自己争取本该属于自己的利益。 不然随着时间的推移，家里人不会把她的伤当一回事，毕竟刀子没落在他们身上，当然不知道痛。 韦母过来时，病房里只有韦湘宜一人，她全身敷药，只露出一双眼睛，眼底满是红血丝。 韦母：“湘湘，我跟你说点事。” “你们答应跟哈利家族和解了？”韦湘宜语气平和，反问她。 韦母：“……” 她不敢对上女儿质问的眼神，硬着头皮点头。 “呵，你们就这点骨气。”韦湘宜讥讽地道，看到父亲走进来，身子僵直。 她又继续：“条件是什么？” “总公司多给我们家5的股份，医药费全包，深城分公司这两年的利润，全给我们家。”韦父神情恍惚，幽幽地把交换的条件说出来。 “行，那5当给我的，这两年的利润也全部给我。”韦湘宜看着他，眼神淡漠。 韦母先炸了：“湘湘，这些是给我们家的，你弟弟……” “所以，你想用我一身的伤，换我弟弟的股份和钱？”韦湘宜目光锐利，盯着她的眼睛，眼底只剩失望，又继续： “你们答应就拿文件给我签，我会自己请律师，” “湘湘，以后你要嫁人的，要这么股份干嘛？他是你亲弟弟，他的东西以后也是你的……”韦母试图用情分绑架她。 “你们把我当利益交换出去，有想过我是你们的女儿吗？ 如果他把我杀了，你们是不是也会用利益交换，给他出谅解书？”韦湘宜反问一句，冷嗤： “妈，你们跟我谈利益，又用情分绑架我，不觉得自己太贪心吗？” 韦母：“……” 她心虚地不敢对上女儿的眼睛，知道女儿能恢复后，她就开始接受利益和解。 韦父：“我们只能把两年的公司利润交给你，总公司股份不行。” “可以，我不同意和解，你们不用管我怎么告，我一定要让他坐牢， 光脚不怕穿鞋，你们不帮我，警察会帮我。”韦湘宜目光坚定，她宁愿什么都不要，也要把那个人送进去。 她身上的痛不是假的，能恢复不代表可以原谅。 韦母：“你…你怎么变成这样？跟你弟弟争什么？你迟早要嫁人的，要什么公司股份？” “是啊，所以我不要了，”韦湘宜讥讽地看着她： “要不我捅弟弟几刀，让医生给他缝合好，再跟他道歉， 反正他能恢复的，就这么算了，可以吗？” “你…你疯了！”韦母瞳孔震颤，惊恐地后退。 韦湘宜：“我是疯了，听说疯子不用负责的……” 韦父眉心紧拧着，拉住妻子，对她摇摇头。 他们本就对女儿有愧，现在硬碰硬对没好处。 韦湘宜：“怎么，戳中你们的痛点了？我的伤口可以恢复，所以我活该遭罪，以后变得人不人鬼不鬼，也是活该。” “湘湘，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你以前很喜欢弟弟的，怎么能说出那样的话？”韦母试图唤醒以前乖巧的女儿。 “是啊，被你们逼疯的，你们乖巧的湘湘已经死了，现在活下来的是疯了的韦湘宜， 那个人说，我乖巧所以我活该要被他折磨，你想要我乖巧，也想把我折磨死吗？”韦湘宜声嘶力地大吼道。 韦母眼泪一下滚下来，转身抱住自己的丈夫。 韦父疲惫地叹气：“湘湘，都按你说的办，以后你的事，你自己做主。” “我要休息了，请你们离开。”韦湘宜没看他们，语气冷淡地赶他们离开。 两人只能离开病房，在走廊外等着。 他们已经彻底失去女儿的信任了，再也回不到从前。 … 而另外一边， 国际学校的公告栏上，贴满了照片和对哈利的讨伐。 今天是国际学校家长日，很多家长送孩子回校参加夏令营。 他们已经淡忘了学期结束前发生的案子。 “怎么有这么血腥的照片贴学校里？”一个家长突然停住脚步，瞳孔紧缩。 越来越多的家长围过来， “哈利？这个人绑架女同学，还做出这种事？” “这好像是学期结束前，学校发生的失踪案。” “不行，我们得去找老师……” 第1255章 转病房 一群家长浩浩荡荡地，往校长办公室走。 原计划的夏令营也临时取消。 笑笑她们从绿化带里走出来， “这样有用？”甜甜狐疑，看了一眼公告栏，上面贴了很多她们临时拍的狰狞照片，全部用拍立得拍的。 笑笑搂住她的肩膀：“当然有用，即使他们知道被利用，只要是事实，他们也会趁机闹起来， 国际学校的家长可以不在乎孩子的学习，但肯定在乎孩子的安全。” 颜颜点头：“确实，这些家长都是人精，最会抓重点。” 甜甜若有所思地点头，他们这么做，家里人没阻止。 “走，回医院给小湘换病房，在她没拿到家里的补偿前，得把她保护起来， 利益面前别考验人性。”欢欢先抬脚往门外走。 他们一行人是混进来的，趁乱赶紧离开，不然给家长添麻烦。 … 苏白芷把转病房的通知书递给韦湘宜的母亲签字。 对方没急着走，而是拦住她， “苏医生，我女儿今天的反常表现，是你教她的？”韦母目光冷冽，质问道。 苏白芷：“不是，你女儿没那么蠢，知道你们妥协不是为她。” “不可能，她从小乖巧懂事……”韦母坚定否认。 苏白芷：“兔子急了还会咬人，韦夫人，您欺人太甚了， 她是你女儿，不需要背负你们的责任，女孩子最敏感，你们怎么对她的，她不说不代表她不知道。” “我们第一次当父母，哪会想那么多……”韦母还要继续辩解。 苏白芷却直接戳破她的谎言：“你们是第一次当父母，却不是第一天当孩子， 她会有那样的想法，你们都懂，只是一直不愿意承认罢了。” 韦母身子摇晃了一下，尴尬得脸瞬间涨红。 苏白芷却不打算搭理她，给韦湘宜转病房后，她就带几个孩子回家， 爷爷奶奶他们还不知道四个孩子都回来了。 韦母接到学校的电话，校长让她到学校给家长们解释。 她毫不犹豫打电话到海城，想问大嫂怎么办。 那边直接扔给她一句：直接说出真相，其他的不要说。 韦母犹豫了，她怕自己会控制不住，被别人识破。 不过想到今天女儿疯狂地对他们输出，她又鼓起勇气，打算直接去学校。 她刚离开没多久， 笑笑他们就到病房，给韦湘宜打包东西。 “小湘湘，你就等好消息，律师明天会过来，我小舅舅找的，包你满意。”颜颜给她绑头发，用了从黑省买的民族编织发圈。 韦湘宜：“谢谢你们。” “你可以再跟你爸提一个要求，转到我们学校。”甜甜给她夹发夹，提议道。 “嗯，我会跟他提，现在他应该不会拒绝。”韦湘宜唇角勾着，趁现在她爸妈对她还心里有愧，她得把该提的都提了。 这个暑假，她得在医院待着，哪也去不了，也不用回海城，被堂姐妹们羞辱。 家里的资源就这么多，给了她5，她们能分到的就更少，没意见才怪。 “太好了，那我们高二就能继续当同学。”甜甜眸底的笑意溢出来。 今天他们给小湘出了一口恶气，至少先讨了一点利息。 几个人边聊着，边转病房。 等韦湘宜转到新病房，治疗又继续，用的是苏白芷和傅敬文新研制的药剂。 因治疗需要复健，治疗期间家属不能探望。 不过韦家的保镖一直守着，就怕哈利家族的人趁机动手。 国际学校的家长有做杂志报纸的，直接把韦湘宜的事捅到官方报纸上，让学校不得不松口，开除哈利。 沐吉黎一直没露面，全程看热闹吃瓜，学校闹开也没人找他。 正因此，贺磊跟踪放出来的哈利时，什么有用的线索也没找到，只能结案。 … 暑假， 陆家又热闹起来， 因陆北宴要在深城的军区大学学校一个月，一家人没回岛上过暑假。 苏白芷的休息时间更多了，带几个孩子去海边冲浪，野餐，爬山等等。 一个暑假转眼就过去了。 开学前一周， 苏白芷把几个孩子送上学校的专机，才回医院继续工作。 秦笑妍的预产期越来越近，公司却在这个时候，派苏安去香山澳出差。 38周+1天的产检，是苏奶奶带她到医院的。 “胎心监护结果出来了，医生建议住院。”秦笑妍看到检查结果，眼皮直跳。 刚才做b超时，那个护士说漏嘴，说孩子的脐带很短。 苏奶奶拍拍她的手安抚：“我们听医生的，咱们住院， 你在这坐着，我一会儿去给你妈妈打电话，让她尽快赶来医院一趟。” 秦笑妍点头，医生说她可以多走楼梯，这样有助于生产。 她等奶奶离开后，就起身，打算去爬爬楼梯。 产科这边，上下楼的楼梯一直有产妇爬上爬下，她才敢放心爬。 “你这有38周了？”旁边一个孕妇扶着肚子，问了一句。 秦笑妍点头：“是啊，你也要去爬楼梯？” “是啊，我想快点卸货，医生说37周后就算足月了，腰太疼，受不住。” 对方回了一句，就先往楼梯口走。 秦笑妍迟疑了几秒，才跟上。 产科人多，出什么意外很快就会被发现。 秦笑妍不想跟陌生人聊太多，故意落后几步，才开始爬。 好像对方毫不在意，只顾着自己爬楼梯。 来回爬了几圈下来，秦笑妍慢慢放松下来。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那个夫人诡异一笑，离开楼梯口前，拉断了脖子上的珍珠项链。 泛着光泽的珍珠滚到台阶，速度太快，秦笑妍来不及收聊，已经踩在珍珠上，整个人往后倒。 安全门倏地关上，隔绝产科外面的喧嚣。 苏奶奶回到产科没找到秦笑妍，忙问旁边的人。 “穿着蓝色孕妇裙的孕妇吗？刚才她好像去爬楼梯了……”一个孕妇家属指了楼梯口。 苏奶奶快步走过去，推开安全门，看到倒在血泊中的秦笑妍，立刻叫出声： “医生，护士，快过来，救命……” 阮清秋从门诊室走出来，听到熟悉的声音，连忙跑过去。 靠近楼梯的孕妇贴着墙让出一条道。 而在对面楼，一道镜片反光划过楼道，沐吉黎正用望远镜看着产科的混乱。 第1256章 产妇昏迷 阮清秋急匆匆进手术室之前，让李圆圆去实验楼找苏白芷。 秦笑妍的情况紧急，大着肚子摔倒，很可能摔到腰椎。 她总觉得很不对劲，按理这个时候，上下楼梯那边不可能会散落那么多珍珠的。 苏奶奶借服务台的电话，立刻打给苏安，让他尽快赶回来， 又给秦家打电话，但那边没人接听，应该已经往医院赶了。 “奶奶，”苏白芷得到消息就往这边赶，握住奶奶的手。 “阿芷，你赶紧进去看看，我心跳得厉害， 散落一地的珍珠，笑妍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别伤到了其他地方……”苏奶奶见到孙女，提到嗓子眼的心才落下来一些。 早知道她就等办完住院手续，再给亲家打电话。 苏白芷：“您先吃一颗药丸，在外面等安安。” 她刚才接到李圆圆的电话，刚挂断就接到弟弟苏安的电话，说已经往回赶了，不过最快也要几个小时才到。 “别管我，刚才我已经吃了两颗，你先进手术室。”苏奶奶拍拍孙女的手背，让你安心。 苏白芷点头，吩咐值班护士，帮忙看着点奶奶。 护士长正好过来换班，一口应下。 手术室内， 阮清秋正准备把孩子先剖腹出来，现在得争分夺秒，不然产妇孩子都会有危险。 苏白芷进来时，孩子刚准备拿出来。 “我怀疑笑妍的腰椎受伤，具体还没确定， 普通人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腰闪到算严重的，但孕妇不同，本身腰椎……”阮清秋眉心一直紧拧着，做剖腹产手术的同时，还时刻观察监测器的数据。 苏白芷点头：“你先把孩子取出来，其他的交给我。” 她下了几个药剂，让药房送过来，准备先给笑妍摸骨。 秦笑妍缓缓睁开眼睛：“苏老师，救孩子，” 苏白芷：“孩子没事，我一会儿给你扎针，听我的指示……” 剖腹产不是全麻，是半麻醉的状态，秦笑妍感觉不到下半身的痛，却一直咬着唇。 “我正爬楼梯，准备回产科走廊坐等奶奶的，之前跟我一起爬的产妇突然拉断珍珠项链， 我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了，昏迷之前，我看到她在笑。”秦笑妍额头满是汗珠，一直撑着，等孩子顺利出生。 苏白芷眸光一闪，刚才她从实验楼赶过来时，一直觉得有人在偷窥。 脑海里浮现一个人名。 “哇……” 孩子的哭声响彻手术室，伴随的却是监测器剧烈的警报声。 秦笑妍晕过去了，只看了孩子一眼。 苏白芷正有条不紊地扎针，而阮清秋打了急救药剂后，立刻收尾剖腹产手术。 只要没大出血，都还算好的。 “腰椎骨骨折，三根肋骨折……”苏白芷抬头看了一眼监测器，神色越来越凝重。 监测数据，与她用瞳医疗系统测出来的不一样。 【快做血液分析检查，】 白小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苏白芷握着银针手微收紧。 “抽血做检查，加急。”苏白芷看向对面的李圆圆。 李圆圆点点头，拿出抽血工具抽血。 在外面等的苏奶奶，先等来了秦笑妍的母亲苏晚。 她刚到手术门外，护士就抱着孩子出来了， “护士，我女儿怎么样了？” “护士，我孙媳妇怎么样了？” 两人同时问出声，一点没看孩子。 “正在抢救，有苏医生和阮医生在，你们放心。”护士把孩子给她们看一眼后，又把孩子抱进去，放保温箱中。 孩子是足月的，但突然剖腹产，还要做各种检查。 苏奶奶拍拍心口：“亲家，怪我，没一直跟在笑妍身边。” 苏晚：“是意外，您别太担心了，多注意身体。” 她心里难受，也知道这事不能怪苏奶奶，谁会想到笑妍会去爬楼梯，还正好出意外。 “我已经打电话，让苏安立刻赶回来了，咱们先坐下来缓缓。”苏奶奶拉苏晚坐着，瞥了跟过来的秦老太婆一眼。 孙女在手术室内生死未卜，刚才这老太婆听说生了一个女儿后，看都没看一眼。 苏晚坐下后，还一直看向手术室的门，没注意婆婆的神情。 “生了丫头片子，早知道我就不赶过来了， 摔一下就这么娇气，想当年我生几个孩子，生完继续下地，也没见怎样……”秦老太看不惯，念叨着。 苏奶奶脸色不好看，没打算忍着：“没人请你过来，现在去坐船回岛还来得及。” “你不喜欢女孩，我喜欢曾孙女。” 秦老太：“亲家奶奶，你现在这么说，等孩子大一些，肯定会想要个曾孙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心思。” 苏奶奶冷哼：“我们没这种心思，他们两个说好不管男女只生一个，我和老头子不干涉。” 秦老太还想犟嘴，被苏晚狠狠瞪了一眼，把话原路咽回去。 她心里却不以为然，觉得苏家奶奶就是说得好听而已，不可能让苏家断后的。 “亲家，一会儿还得麻烦你带孩子，让安安照顾笑妍，我回家带饭菜过来，刚才已经让阿姨煮了， 晚上阿姨会留在病房照顾孩子……”苏奶奶不想跟秦老太废话，跟苏晚商量着。 苏晚点头，她过来就是照顾女儿和外孙女的，现在她只希望女儿能平安从手术室出来，其他都不奢望了。 … 而另外一边， 沐吉黎回到沐家，让阿姨煮汤，自己先上楼洗澡。 国际学校的事闹开，去京市的夏令营取消，这个暑假他一直跟沐誉诚在公司忙。 其实就是当助理，一起开会，讨论项目时坐一起听而已。 “小少爷呢？”沐誉诚回到家，看到阿姨在忙，先问了一句。 “楼上洗澡，他刚回来。”阿姨指了楼上，又继续煮东西。 沐誉诚抬脚上楼，径直找到沐吉黎的房间。 他还没敲门，沐吉黎先开门出来，边擦头发。 沐誉诚：“……” “找我？”沐吉黎轻飘飘扔出一句，又往屋里走。 沐誉诚：“是你教唆哈利那么做的？” “他跟你说的？”沐吉黎反问他，冷笑一声。 “他什么也没说……” 第1257章 反手一巴掌 “那你还挺聪明，是又如何？哈利有自己的判断，他自愿的。”沐吉黎套上衣服，没正面回答他。 国哈利家族正在调查这件事，他可不会把把柄送到沐誉诚面前。 沐誉诚：“你承认了？” “我为什么要承认？他喜欢我，要帮我解决讨厌的人，我当然不会拒绝。”沐吉黎靠坐在沙发上，抬头看他。 沐誉诚心咯噔一下，所以还是承认了，他又不能直接跑去跟哈利的父亲说这件事，不然沐家会跟着倒霉。 “表哥，你现在还没搞清楚状况吗？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 “你…你就不怕哈利的家人报复？” “怕什么，你会蠢得去告诉他们？”沐吉黎讥讽一笑，坦然地看着他。 沐誉诚握紧手：“你最好别让警察找到证据，在华夏犯罪，我们沐家也保不了你。” “知道，不过我今天又不小心做了一件事……”沐吉黎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啪！”沐誉诚抬手就打了他一巴掌，用了十分的力气。 沐吉黎嘴角渗血，却在笑，眼底没笑意，反手回打了一巴掌： “表哥，你们沐家人没资格教训我。” “你又做了什么？”沐誉诚咬牙切齿地道。 “没什么，只是让苏安的媳妇…可能一尸两命。”沐吉黎突然笑了，这次是真的高兴。 他让那个女人塞了药片进秦笑妍的嘴里，生孩子出来，应该也瘫痪了。 生孩子，双腿无法行走的病例不是没有，谁也检测不出她血液里的药物成分。 沐誉诚：“……” 他不敢置信地瞪着沐吉黎，觉得他就是个恶魔。 爷爷怎么会让这样一个人当沐家继承人呢？ “你真的疯了！”沐誉诚最后只扔下一句话。 沐吉黎：“所以别来招惹我，也别管我的事。” 本来他想让秦笑妍一辈子都醒不过来的，但眼看着自己不幸，才更能摧毁一个人。 以前他想得太简单了，听说麦瑟的经历后，他就改变计划。 沐誉诚逃似的离开房间，跑出去打电话让秘书去医院查。 不到十分钟，他就得到消息，苏安的媳妇真出事了，现在还在手术室生死未卜。 他想都没想，直接给远在国的爷爷打电话，说了沐吉黎可能做的事。 “做得好，不愿意认我们沐家，苏安活该。 还有那个哈利家族，以前经常针对沐氏集团，这次算给他们一点教训。”沐老爷子说完大笑出声， 沐誉诚紧抿唇，如果他现在还能做事，是不是早就被舍弃了？ 沐吉黎跟爷爷是同一种人，之前他竟然天真以为，苏白芷的外婆不知好歹，竟然不认沐家。 他之前还觉得他奶奶狠心，原来一个被窝睡不出两种人。 … 医院内， 秦笑妍出了手术室，直接被送进重症监护室。 苏晚进去看了一眼，出来脸色煞白。 女儿全身插管，气息微弱，像随时就没了。 苏白芷扶了她一把，苏晚才没瘫软摔倒。 “一周后就能出监护室了，苏姐，你别太担心。” “怎么会这样？还伤到哪里了？”苏晚抓住苏白芷的手，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 “伤到了腰椎，血液有不明药物成分。”苏白芷没隐瞒她，只是没说自己的怀疑。 他们没有证据证明是沐吉黎干的。 那个孕妇没找到，苏白芷甚至怀疑那个女人不是孕妇。 现在出事的楼道已经被封锁了，不让任何人进出。 苏安赶过来时，已经错过探望时间了，只能去病房照顾孩子。 他把阿姨回家，也没让苏晚留下来，要自己一个人带孩子。 苏晚被苏奶奶拉回家，担惊受怕一天，两人都撑不住。 医院里有苏白芷和苏安在， 苏白芷：“你要做好心理准备，笑妍中的药，目前没法清除， 我怀疑是微瑞生物研发的，能拿到这种药的，有海外关系。” “沐家？”苏安怔了几秒，眼底满是戾气。 苏白芷：“是沐家，但是在罗河村遇到的那个阿黎， 他去找过苏平，上次笑笑同学的那个案子，跟他也有关。” 所以她一直没用医院系统的药物治疗韦湘宜。 韦家没底线，如果抽韦湘宜的血化验，会查出什么，她也不确定。 苏安倏地起身，就要冲沐家。 “我们没有证据，你过去也没用。”苏白芷拉住他，摇摇头。 这事对方做得很干净，那个孕妇都没让摄像头不抓到正脸，沐吉黎也没在医院出现。 “难道我们只能干等着？”苏安手握拳，青筋凸起。 他咽不下这口气，他们无冤无仇，为什么要找上他媳妇？ “不会干等着，他暂时不会动手，也忍不了太久， 现在主要是让笑妍醒过来，其他的都是次要。”苏白芷安抚着，心里有了其他打算。 沐吉黎没有在乎的人吗？ 当然不是，他最在乎的养父在a国，如果知道对方受伤，他会不会赶回去？ 不过那个人也难找到…… … 第二天，市医院的产科恢复如常， 唯一的不同是多加了很多摄像头，特别是楼道那边。 沐吉黎为了治疗麻疹，来到市医院，晃到产科看了一眼。 沐誉诚跟着他，目光深沉。 “你别想回去看，被警察怀疑，你……” “啰嗦，他们怀疑有证据吗？” “没证据，也总能找到，你别太…”沐誉诚突然顿住，看向沐吉黎身后。 苏安本来到门诊拿秦笑妍的就诊本子的，看到他们两个，目光落在沐誉诚旁边的少年。 这个人跟罗桂兰一点不像，说话声音却特别像姐姐。 他大步走到沐吉黎面上，直接掐住他的脖子，目光森冷： “是你干的，对吗？” 沐吉黎被掐得脸红红的，却在笑：“呵，哥哥，别那么激动， 我们怎么也算同母异父的兄弟，你们可以把苏平捧着，怎么区别对待？” “要是我死了，你媳妇不就守寡了吗？” 苏安眼底满是红血丝，松开手，眼神要是能杀人，眼前的人已经死千百次了。 他倏地转身看向沐誉诚：“你帮他？” 沐誉诚没说话，他什么也不能承认，只能沉默。 但他忘了，沉默也是表态的一种。 第1258章 分身乏术 沐吉黎冷嗤：“我可以告你故意伤害，你能拿我怎么办？” “姐姐教养长大的弟弟，就这点能耐？” 苏安往后退两步：“你不用激将法，我不是小孩了，你这点挑拨没用。” “别太得意，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他说完，看也不看两人，直接转身离开。 沐吉黎要是今天不来产科晃，他还不确定是这个人， 但今天他来了，就像犯罪嫌疑人喜欢重返现场一样，他肯定就是主谋，姐姐说的药他们沐家能拿到。 “你何必刺激他？”沐誉诚压低声音，这里四处都是摄像头，他们的对话很可能会被录下来。 沐吉黎：“我这个哥哥确实有趣，被我引到香山澳，还能及时发现赶回来。” “表哥，你不如他，难怪外公想换他当继承人。” 沐誉诚：“……” … 另外一边， 苏晚送婆婆回岛上，顺便回岛拿一些换洗衣服。 要是老秦不在家，她早就让他送老人回老家了。 “秦嫂子，笑妍生了？” 苏晚遇到邻居，只是点头，努力挤出一抹笑。 现在女儿脱离危险，却没醒过来，她没心情跟别人唠嗑。 “生了男孩还是女孩……”对方再问时，苏晚自己走远了。 秦老太却停下来：“你别问，我家笑妍出意外生的孩子， 最后也只是生一个小丫头，有什么用？” “秦婆婆，话不能这么说，现在生男生女都一样，要是没女人，怎么生孩子？”旁边的婆子看不惯，怼了一句。 “话是这么说，我孙女嫁的苏家是独子，生个女孩，夫家能满意？”秦老太又回了一句， 最近几年秦牧一家太顺了，儿子女儿都有出息，她其他的几个儿子女儿都倒霉。 她在乡下时，特意去问过，说秦牧一家把全家的气运都吸走了。 这哪能行？ 所以暑假刚开始，她就借口老家孩子多，太吵，又来岛上了。 “我看苏家没意见，是你意见比较大。”那个婆子呸一声，又怼一句。 “我有什么意见？她是我亲孙女，我肯定盼着她好的。”秦老太话这么说，心里却希望秦笑妍的运气都还到其他几个儿子身上。 一家人，祖宗哪能只保佑秦牧一家？ “那可不一定，你要是盼着儿子好，会跟儿媳妇对着干？” “对啊，秦婆子，我看你就是嫉妒，可能不喜欢秦团长这个儿子，偏心其他几个。” “这人啊，偏心哪个孩子，被偏心的那个就倒霉，财运都被父母作没了。” “在我们老家，还真有这样的，老人偏心小的那个儿子，结果小儿子只会啃老，把老人榨干，赶出家门，可怜得……” “我们村也有……” “……” 没人搭理秦老太了，她气呼呼地瞪几人一眼，摇晃着身子回家。 苏晚收拾好东西，接到老秦的电话，跟他说了女儿的情况， 正说到要把婆婆送回老家，门突然被用力推开。 秦老太眼底冒火：“我说秦牧怎么会坚持送我回老家，原来是你。” 苏晚把电话挂了：“我接下来要去照顾笑妍，没空在岛上， 你来这后，饭菜不会煮，又不舍得去饭堂打饭菜，不送你回去，饿死了我找谁说理去？” 秦老太：“……” 她确实说过这些，也不舍得花钱去食堂吃饭，天天等苏晚煮给她吃。 以前苏晚中午还会炒菜，这个暑假她干脆每天煮一锅粥，早上中午都是萝卜干，将就着吃。 秦老太说了两句，苏晚就给她饭票，让她以后自己去食堂打饭，她又不舍得。 “妈，我没有分身术，没法既照顾笑妍，又回来照顾你，所以你等老秦的安排，他会找人送你回老家。”苏晚把收拾好的旅行包拉上，推着她出去，转身锁门。 秦老太：“我自己煮来吃，不回老家。” 苏晚没再搭理她，直接拎包出门。 她现在没空跟婆婆吵架，也不管外面的人怎么议论，她得先去照顾女儿。 不过很快岛上就传开了，说苏家嫌弃秦笑妍生了一个女儿，没人伺候月子。 岛上的事，苏家人一无所知， 连续一周，秦笑妍都没醒过来，孩子没健康问题，得送回家。 苏安有一个月产假，坚持守在医院看着秦笑妍。 苏奶奶连续送一周的饭后，加上一次没上火，也病倒了，只能在家躺着。 苏白芷频繁出现在医院，被院长叫去做手术，比平常忙很多。 等到第二周的时候，秦笑妍身上的所有监测设备都撤走，她脸色恢复红润，但却瘦了一圈，像睡着了一样。 “带她回家，在这里也没用，她就像吃了高剂量的安眠药，药效没过，醒不了。”苏白芷提议道。 苏安：“姐，笑妍会不会醒不过来？” “没有绝对，医学上什么都可能发生，不过得请专业的护工，给她肌肉按摩。”苏白芷眸光一闪，其实她更希望把秦笑妍送回家。 苏安：“行，带她回家，让她听到孩子的声音，估计就会醒了。” 苏白芷让他签了出院责任协议书，就跟他一起，带秦笑妍回家。 回到家， 苏奶奶知道他们的决定后，什么也没说。 苏晚心里不好受，看着像睡过去一样的女儿，心如刀绞。 “阿芷，你是不是瞒着我们什么事？”苏爷爷最先问出来，医院检查不出任何问题，这本身就很不寻常。 之前的诊断，还说孙媳妇伤到了腰椎，现在一直躺着也不合适，骨头长不好的。 苏白芷：“她血液中有不明药物……” 不得已，她只能跟爷爷如实说，这事瞒不住。 还简单把对沐吉黎的怀疑也说了，包括他的身世。 苏爷爷：“那个混账被沐家收养了？” 苏安和苏白芷同时点头。 “造孽啊……”苏奶奶扶着椅子，颤巍巍地坐下，气得眼前一白。 苏晚：“不能把他抓起来吗？” “我们没证据，但八九不离十，就是他。”苏安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丈母娘。 苏爷爷：“确定是血液有药物残留？” “如果能把药物逼出来，笑妍就能醒过来吗？” 苏白芷若有所思地点头，之前葛师父一直说她爷爷很厉害，还卖关子，一直不说哪里厉害。 “那就行，我给她针灸，把药物逼出来。”苏爷爷轻舒一口气，直接道。 苏奶奶：“对，对，老头子，你今晚就给笑妍针灸。” 其他三人：“……” 第1259章 葛老和王院长同时出现 “不急，明天再针灸，今天得观察一下，我做一个简单的针灸血液检测。”苏爷爷摆手，心里轻叹一声。 他收的徒弟，都没法学自己的这门针灸，等他没了就彻底失传。 苏奶奶：“是该这样，最重要的还是先检测。” 苏白芷和苏安对看一眼，总觉得爷爷奶奶神秘兮兮，像瞒着什么重要的事。 一直以来，他们以为爷爷只是普通的中医。 不过按市医院的标准，如果只是普通医生，应该不会高薪返聘。 苏晚知道女儿有救了，眼泪控制不住地一直滑下来。 刚才见到女婿把女儿带回来，她心里很不好受，在她往常的认知里，只有救不了的病人，才会往家里带。 幸亏她没说出口，不然以后大家相处起来，多少有点疙瘩。 而另外一边，葛国昌家里， 深城夏天雨水多，前一刻艳阳高照，下一刻就磅礴大雨是常事。 王院长正好在葛国昌家附近，为躲雨就跑到他家里蹭午饭， 吃完午饭雨没停，两人又在书房下棋。 “葛老，你实话跟我说，之前你让我特聘苏老，是为人情？” 葛国昌瞥他一眼，刚认识时，王院长刚四十几岁，现在也快六十了，头发全白完。 “我是那种为情分，为难别人的人？”他冷哼一声。 王院长：“那…为什么？好像苏老没特别的……” 这么多年，除了带罗丽丽一个徒弟，真没特别。 倒是他的孙女，让他惊喜万分，给医院带来好名声，市医院也因此扩大了两倍不止。 葛国昌：“他能保护自己媳妇，在战火纷飞的时期活下来，不算有能力？ 让你上战场，你能活多久？” 他没说的是，自己受伤时，也是老苏救的，不然他早就死了，哪有后面那些传奇经历？ 大隐隐于市，真正厉害的人，都不会站在领奖台上。 陆老爷子多精明的人，即使动乱时期，也要保下苏家，不是为救命之恩，是给家里留一份保障。 谁也不能保证一辈子无病无灾的，患病时有一个好医生，比有很多钱强太多。 王院长摆手：“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应该活不了几天。” 葛国昌：“那你想想，老苏带着媳妇，在战场穿行，还不忘救人，真是普通人吗？” 王院长：“……” 这可把他问住了，普通人应该是做不到的。 “有些传承早就绝了，他家里有点不一样，年轻时飞檐走壁没问题，现在应该飞不起来，但气功还在。”葛国昌不再瞒着他，现在也不会抓这方面了。 随着经济发展的逐步推进，对各种传承开始保护，而不是消除。 王院长：“那不是电视剧里才有的吗？” “艺术来源生活，不存在的东西，怎么会有人知道？ 就是以前我们说的武医，针灸圣手。”葛国昌没好气地怼他一句。 现在想看一次老苏施针太难了，他等得难受，又只能干等着。 施针耗精力，现在老苏年纪大了，更不会轻易用这种方法。 “真想见见……”王院长感叹一句，最近几年他各国飞，见到更多的是各种机器。 那时他就在想，以后的医生是不是没这些机器，连病都不会看了，更别说诊断。 该买的机器他会申请买回来，但也偷偷申请增加中医门诊的医生。 先从治骨痛，针灸，按摩等开始，慢慢扩宽。 他申请这些，卫生部的领导有意见，但因市医院效益太好，有意见也只能憋回去。 王院长还没回过神，苏爷爷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葛国昌接起电话，知道他要针灸，逼出血液的药物，倏地站起来： “真的？我马上过去。” “不，不等明天，我要看全程。” 他挂了电话，立刻进屋里拿雨衣水鞋，顺便给王院长也拿了一套。 苏白芷从楼上下来拿水果，看到葛老和王院长同时出现在家里，还以为他们是来找自己的。 结果两人径直跑隔壁栋去找爷爷了。 “奶奶，他们怎么一起来了？” “还能为什么？老葛早就想再看你爷爷出手了，肯定是你爷爷给他打电话，才赶来的。”苏奶奶正药草，这些是他们早就攒下来的， 好的草药得遇到时候，保存好，不然需要的时候不一定能找到。 现在正好用上，保存这么多年也值得了。 苏白芷：“有那么神奇吗？” 上辈子她听都没听说过，可惜傅敬文不在深城，不然就让他也来看看了。 苏奶奶：“你明天看过后就知道了，我到时也配合他，给笑妍好好敷药，把身体养回来。” 苏白芷点头，这个时候苏安陪着秦笑妍，苏晚带孩子睡午觉还没起来。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雾气也逐渐往下压，能见度很低。 深城沿海大道上，一辆汽车正在飞驰，连续闯了好几个红绿灯。 在拐弯处，才停下来， 司机刚下车就狂吐，而沐吉黎根本没搭理他，径直走回家，也不顾全身湿透。 沐誉诚上次给爷爷打电话，没多久他就回深城了。 现在正在客厅看新闻，看到沐吉黎回来，正想打招呼， “老爷子，等我上楼洗澡下来再跟你聊。” 沐老爷子还没开口就被拒绝了，他只能看着他上楼。 管家过来跟他说，刚才沐吉黎是飙车回来的，司机现在还在外面吐。 “爷爷，你真的确定这个人可以掌控沐家？”沐誉诚再次问出口，他不是嫉妒，是觉得自己爷爷魔怔了。 苏安拒绝爷爷后，他好像就憋了一股气，“病急乱投医”，什么人都往家里带。 沐老爷子摆手：“你别乱说，小心让他听见，你不觉得这样很好吗？ 年轻人就该这样，目中无人，有自己的想法。” 沐誉诚：“……” 沐老爷子又继续：“你别说他教唆别人伤害人，又不是他亲自去干， 那个人有独立思考能力了，自己想做关他什么事？” “我把你教得太规矩，才会让别人敢欺负上来，像阿黎这样的，谁敢动他？” 当然，对他自己也是挑战，想掌控这样的少年，并不容易， 不过他有信心，已经扶持出一个傀儡了，不介意多一个。 第1260章 气功针灸 “要不是你主动招惹，他们也不会还击， 爷爷，只许你对她的家人下手，就不允许别人用同样的方式回报你吗。”沐誉诚觉得跟爷爷越来越无法沟通。 “现在你还帮着他们？” “正因此，我才要反其道而行，培养一个会威胁他们的人。”沐老爷子真生气了，要不是孙子窝囊，他何必培养外孙？ 以后孙子连个后代都不能留下，让他怎么能不恨。 “谁威胁谁？”沐吉黎已经换了一身衣服从楼上走下来，眼神带了玩味。 沐誉诚没搭理他，把头侧到另外一边，不看他们两个。 要不是外面下大雨，现在他已经回公司处理文件了。 “没什么，阿黎，快过来坐下，让外公好好看看你。”沐老爷子现在喜欢叛逆的孩子，把之前对沐誉诚的教育都抛之脑后了。 沐吉黎径直走到他对面坐下：“您是为韦家和哈利家族的事过来的？” “当然不是，我过来是关心你适不适应这里的生活。” “哦，那你回去，我没什么适应的，在哪里都一样。” “听说你养父被a国官方的人围剿，这事你知道？” “你说什么？我养父怎么会…”不对，沐吉黎眯了眯眼睛，看向眼前的老人： “你暗示什么？” “还用我暗示，你不是猜出来了吗？就是你想的那样，陆北宴动手了。”沐老爷子目光幽幽，看着眼前的少年。 如果自己现在刚十几岁就好了，肯定能把沐家带到更高的位置。 可惜，沐家的后代们都不争气。 沐吉黎：“他怎么样了？” “逃了，现在我也找不到他。”沐老爷子如实道。 所以你只能留在沐家，别想逃出我的手掌。 最后这句是他心里补充的。 当然，他不会说出口，更不会说他养父的具体位置，是他暴露出去的。 “你没做点什么？”沐吉黎只觉得后背凉飕飕的，眼前的老人比他更狠辣。 沐老爷子不否认也没承认，他做或不做结果都一样。 沐誉诚以为他们会吵起来，现在却互相保持沉默。 等了好一会儿， 沐吉黎才继续开口：“你想让我不要做其他，安心完成学业？” “我养父可能……” 沐老爷子：“你现在别无选择，要是被对方抓住把柄，我也救不了你， 且我会派人去a国，保证他的安全。” “不用，他不希望有人跟着。”沐吉黎拒绝，养父不会死的，说不定正在哪个山洞自救。 当初养父也是在山洞把他养大的，他们靠吃坟地的贡品活下来。 养父不联系他，说明还不需要他做什么。 沐老爷子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他相信得到这个消息，短时间内，阿黎能收敛很多。 “我还对苏安的媳妇动手，给她喂了微瑞的药……”沐吉黎后悔了，如果知道陆北宴让a国军方围剿他养父，他一定直接把人弄s。 沐老爷子一点没生气：“又死不了，他们没证据是你做的，当不是你做的。” 他心里其实很高兴，终于替自己出了一口恶气。 谁让那兄妹俩不知好歹拒绝他？活该！ … 沐家的事苏白芷并不知情， 第二天一早，一切准备得差不多了，爷爷准备开始针灸。 她没听说过气功针灸，一直站旁边看。 苏晚没进来看，怕自己受不了，在外面等着。 房间里有不少人， 葛老和王院长甚至找了一把椅子，打算一会儿站椅子上看。 苏安瞥两人一眼，嘴角抽搐了一下。 两个身高都不高，不站起来一会儿还真不一定能看到。 苏奶奶给老头子当助手，她早就习惯了，可能这辈子是最后一次。 “开始！” 苏爷爷点头，拿出特制的针，开始针灸。 别人一针针扎，他却不是，几针飞出去，稳稳落在穴位上。 针的末端震颤了一下，然后顺着压下。 苏白芷眸底闪过诧异，气功让针尖往下吗？ 等秦笑妍全身扎满针时，苏安还没看出有什么不同。 王院长看出不一样了，但没到让他震惊的程度。 苏老的手隔着针一段距离，随后针末端震颤着，一股白雾蒸腾起来。 他们都戴了口罩，没敢用力吸气。 “老苏，是药雾蒸出来了？”葛国昌顾不得太多，快步走到旁边。 苏爷爷单手拦住他：“别靠太近。” “老葛，要是动乱时期我用这手法治疗，肯定会被抓去批斗。” 葛国昌：“难怪你多年不用，原来真像神棍。” 苏白芷和苏安对看一眼，这话不像夸奖，像揶揄。 “你这老头，说话怎么这么跳脱，你有见过神棍当军医的？”苏爷爷没好气瞪他一眼。 葛国昌笑了：“你把这技术传给阿芷，免得以后失传了。” “她学西医，应该看不上我这套。”苏爷爷凉凉瞥孙女一眼。 苏白芷：“爷爷，我看得上的，也想当师父口中的神棍。” 苏奶奶抬手就拍她手臂：“胡说啥，这气功你能学？得从针灸开始。” “她会针灸，还能用针麻醉病人。”葛国昌和王院长同时道。 苏爷爷眸光一闪，没说什么。 “奶奶，你忘了，我之前跟你学过？”苏白芷疑惑。 “你学的，跟这个可不一样，” “你们没看出来吗？穴位不同……”苏奶奶轻叹一口气，让他们看清楚了。 白雾散了，有一层很薄的粉末覆在秦笑妍的皮肤上。 苏白芷这才仔细看爷爷扎针的穴位，确实不一样。 “阿芷，你和奶奶把笑妍皮肤上的这层粉末擦干净，一会儿我们再进来，做第二次治疗。”苏爷爷把针收了，谁也没看见他怎么出手的，所有针全部飞出来，落入盒子中。 苏白芷心里腹诽，也不怪师父说他像“神棍”了，要黎瑶看见，可能想让他在电影中客串一番。 苏安想留下，被爷爷一把拉出去。 等他们都就去了，奶奶把秦笑妍身上的衣服都解开，用药水给她擦身。 “奶奶，以前爷爷真追着你到各个战场混日子？” “当时赶都赶不走，他又总能把快死的人救活，我就随他了。” “那后来你们怎么没想开医馆？” “怀璧其罪，他这样的，真开医馆钱没赚到，可能还会把自己赔进去。” 第1261章 族里独特的祈祷 苏白芷还没回过神，不知道奶奶什么时候找出一堆东西，放在旁边的小桌子上。 她嘴里念叨着什么，开始在床前跳舞。 说是跳舞，实际就像祈祷一样，铃铛声盖过她的祈祷。 不过五分钟，仪式就结束了。 “这是我们族里独特的祈祷。”奶奶收好东西，也没全部塞进柜子里。 药敷完后，就让爷爷他们进来。 接下来半个小时，苏白芷感觉在电影一样。 那些药汁被吸收，不断蒸腾的药气萦绕在秦笑妍周围， 旁边的人看得并不真切，等药干了，彻底没水分后，雾气才再次散开， 几乎是在散开的一瞬间，秦笑妍睁开眼睛，像睡一觉起来一样，迷茫地看着大家。 “笑妍，你总算醒过来了。”苏安立刻凑过去，但没敢握住她的手。 秦笑妍身上都是药渣，干裂了，看着像泥一样。 爷爷见她醒过来，递给奶奶一个眼神，就先出去了。 葛国昌和王院长也跟着出去，他们身上一点药味都没染上，药气都进病人身体里了。 他们还有很多问题问老苏，就没多停留。 “孩子怎么样？”秦笑妍回过神，先问了一句。 “她很健康，我去带她过来…”苏安踉跄起身，却被奶奶拉住了。 “别去，让笑妍休息一下，她马上要继续睡一觉，起来就好了，到时再抱孩子。” 苏奶奶话音刚落，秦笑妍就又睡过去了。 苏安：“她不会又醒不过来？” “不会，只是很虚弱，身体需要调整。”奶奶摆手： “你赶紧出去，我们给她擦身套衣服。” 她刚才看到，秦笑妍的产后恶露又排出来一些。 孙媳妇应该不想让苏安看到她这么狼狈的一面。 苏白芷已经动手，把那些药块拿起来，扔进垃圾桶。 真的像块状，拿起来，皮肤上也没有留下痕迹。 奶奶用毛巾一擦，她感觉秦笑妍皮肤变得更好了，白里透红的。 “你没看错，用这个方法治疗，皮肤毛孔会收缩，以后就保持这样，白嫩细腻。”奶奶看出她的疑惑，解释道。 苏白芷：“好适合美容养颜……” “你爷爷就是知道你会这么想，才一直没告诉你，怕你拿去乱用。” “我有这么不靠谱吗？” “怎么没有？听说你刚下乡，就去给别人接生了？也不怕被当成庸医抓起来。”奶奶嗔她一眼，想起来她手就痒痒的。 苏白芷：“我要是不出手，就一尸三命了。” “那也不行，你得保护好自己，才能救别人，那么多病人，你都救得过来吗？”苏奶奶还是不赞同她当时冒险。 如果按孙女的意思，那老头子是不是得不顾全家人的安全，开医馆救病人？ 医生不是神，全部揽自己身上容易被别人道德绑架。 “知道了，以后再也不会……”苏白芷赶紧认错，不然今天的他耳根就别想清净。 苏晚知道女儿醒过来，把孩子交给苏安，就开门进来了。 “晚姐，奶奶说笑妍还要睡一觉……” “亲家，她明天早上就会醒过来，你别担心。”苏奶奶手上的动作不变，继续忙碌着。 苏晚点点头，看到女儿皮肤变白，脸色也红润很多，一直提起来的心终于放下。 老秦跟陆北宴出同一个任务，现在还没回来，可能遇到什么麻烦了。 苏晚顾不上问，一心扑在女儿身上。 她没注意到剖腹产伤口，苏白芷却注意到了， 伤口竟然只有一条细线，她忍不住用瞳医疗系统给秦笑妍检查。 愈合了？ 伤口愈合半年的状态，只有很小的一条白线。 难道这也是针灸后的效果吗？ … 而a国深山老林内， 雨雾笼罩下，能见度越来越低，一个小组的人隐藏在山坡上，一动不动。 这次的围剿是几个月前就准备的，主要因a国的前黎将军，常派人骚扰华夏边境。 秦牧和陆北宴已经很久没一起出任务了，这次上面派他们一起，主因是他们曾经进出过这片山林。 罗二牛，陈永胜，江峰也在，还有之前曾经出入这里的老队员。 “这个人真狡猾，躲在这里，山洞多，又好隐藏， 我们想找到他不容易，他有可能把手下留下就金蝉脱壳了。”秦牧眉心紧拧着，他拿望远镜一直观察，没看到任何动静。 江峰在哪里他也不懂，陆北宴却一点不着急。 这次他要直接斩首，不用束手束脚，只要对方露头，他就能直接把对方击毙。 “老秦，这人要是好抓，a国上面的人就不会抓十年都摸不到他的老巢。 要不是国那边传出消息，我们也想不到他会在青省附近的深山里。”陆北宴瞥了旁边的秦牧一眼，唇角勾着： “不用顾忌直接斩首最好，不然我们还得向a国的那些老家伙交代。” 江峰已经摸回来了，隐藏好后，开始画图。 “国的消息没错，不过，地图有误，要是我们直接进去，很容易被包饺子。”江峰画好后，把图给陆北宴。 陆北宴瞥一眼，就转给秦牧：“一会儿我们都不要靠近，这个黎将军最会用药，被他的药弹打中，没死也要半条命。” 他得到段家传来的消息，微瑞生物跟这个黎将军有合作。 秦牧看完图纸，拧眉：“不靠近怎么执行任务？” “引他们出来。”江峰先补上，他已经先吃了一颗药丸，这是解毒的，小组队员每个人都有一个小的药袋，里面标配这个。 秦牧猜到他们的计划，就没多嘴，他这次过来，主要是补陆北宴的位置， 这次陆北宴是狙击手。 山洞内，黎将军正在高位看山坡，眸底全是戾气： “查出来没？谁透露的消息？” “沐家，”旁边的人神色凝重，得来的消息不会错。 “那个老狐狸，还真会算计。”黎将军冷笑： “按原计划，绕开最近路线，往海港逃，这次我们直接去深城。” 他话音刚落，一颗像烟雾弹的药弹打出去，直冲山坡。 陆北宴下命令：“所有人，以最快的速度远离山坡。” 他们中计了，a国这边的t工被策反，刚才他看到一个熟人。 第1262章 全组员病毒感染 罗河村附近的军区医院， 除了离得远的陆北宴和秦牧，其他人全部躺病床上昏迷不醒。 要不是他们之前吃了解毒丸，估计直接躺在那片山林里，都没法回到罗河村，被接应的人带回医院。 秦牧也没撑得多久，全身逐渐失去知觉。 陆北宴给苏白芷打电话，说了他们的情况，只有他的症状最轻，站起来就晕眩。 晚上， 傅敬文坐军部的专机来到军区医院，贺青兰作为呼吸科专家也被接到这里。 苏白芷第二天才能赶到，她要等飞鹰医疗队的其他组员。 贺青兰和时言刚到军区医院，就先给他们采血，并做了各种可能的病毒感染试剂检查。 最后基本断定，他们全组中毒，只是每个人呈现的状态不同。 如果不能及时把毒解了，最后会因呼吸困难，肺部感染而死。 “太猖狂了，现在又不是大战时期，竟然用毒气弹！”傅敬文神情阴沉，眼底如凝结成冰。 “有没有传染性？”旁边的军区医院蒙院长眉心紧拧地问。 贺青兰摇头：“目前看是没有的，这种应该是人工合成的病毒， 目前有这个实力这么做的，只有微瑞生物公司，但国际没准确的证据，只是我们呼吸科默认。” 时言点头，她研究快三十年的病毒，还没见过这类型的，肯定是还没对外公布的。 现在a国那边开始推卸责任，拒不承认是他们的失误才导致我们的人被埋伏，陆北宴听到上面反馈的情况，一点不觉得惊讶。 不过他相信父亲能应对，让他们为自己的失误付出代价。 贺青兰看向陆北宴：“北宴，你的身体情况对这种病毒的反应最轻，所以还得采你的血做进一步的检查。” 陆北宴点头，想着其他事，他怀疑有人故意让他入局。 “为了安全，这一层先封锁起来。”蒙院长很不放心，他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如果只是普通的中毒，为什么解毒丸没起作用？ 傅敬文：“我同意，” 贺青兰和时言也同时点头，她们两个现在都穿着防护服，避免病毒有传染性让事情变得更加棘手。 京市医院的各个老教授陆续往青省赶，但对外军区医院还如以前，没任何区别。 陆北宴并不知道，a国的前黎将军被陆北星的小分队追击，没能走海路，只能在罗河村旁边的红河村藏身。 罗二妞和母亲赵翠梅回外婆家奔丧，就是在罗河村旁边的红河村，隔一座大山，以前只能绕一大圈才能到。 “二妞，听说你现在在急诊科当医生，工资高吗？”赵翠梅弟弟的媳妇罗丹眼睛红肿，还不忘打听。 赵翠梅瞥她一眼，因母亲去世她声音哭哑了，开口说话都困难。 罗二妞：“舅妈，我一个月最多150块钱，还得上夜班，够吃喝就很好了。” “怎么可能？你不是买房了吗？”罗丹声音拔高，但很快又压低声音： “你读这么多书，工资不可能还比不上工厂工人的工资高。” 罗二妞看了一眼对面坐草席打瞌睡的父亲一眼，买房的事肯定是他喝醉时吹牛说的。 “怎么不可能？工人工资高是有加班费，基本工资也很低。”罗二妞语气平和，满脸认真地道。 她现在的工资肯定不止150块，但得符合黎城县医院的工资，不然就成亲戚移动的取款机了。 这次要不是外婆去世，她也不会跟父母在一起回来。 所谓富不还乡，穷不走亲戚，回来前她就跟父母说清楚了。 “女孩子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不如早早去打工，嫁人之前还能赚钱给家里。”罗丹撇撇嘴，觉得罗二妞也没什么了不起，白读那么多书。 以前当家教都比当医生赚得多。 罗二妞：“读书当然是有用的，不读书我能去大城市发展吗？ 首先户口就难迁出去？再一个，我现在工作体面稳定，以后有退休金，也不需要嫁人，让别人养我。” 罗丹：“女孩子干得好，不如嫁得好，老人留下的话不会错， 你兰兰表妹上高中选错了，要是考不上大学，还不是得去打工？” 赵翠梅扯了一下女儿罗二妞，让她别说话，这个弟媳妇不会听劝的，侄女的事弟媳妇一点不知道。 侄女现在是县城一中的年级第一，可能会考到京市，到时弟媳妇愿不愿意送侄女上学，都不是她能决定的。 罗兰兰这次也回来了，坐在罗二妞后面，也扯了一下表姐。 罗丹不跟罗二妞聊了，问旁边的其他堂婶，要给自己女儿罗兰兰介绍工作，想让她去高中毕业就去打工。 “表姐，我想去上厕所，要不要一起？”罗兰兰压低声音。 今晚她们要守一晚，明天还得守一晚，后天才能送殡。 罗二妞点头：“我们一起去，拿上手电筒。” 现在村里还是旱厕，一般都建在池塘旁边， 村里有人承包池塘，时不时给鱼投喂。 两人走出祠堂，同时轻舒一口气，家里很久没聚这么齐。 村里规矩，红事礼到人不到可以，白事必须礼到人到。 “兰兰，你打算报考哪个学校？”罗二妞先开口问，她知道表妹的成绩比自己好很多。 “我要报黑省的学校。”罗兰兰没隐瞒，她清楚自家的条件，如果她去京市也有好的发展，但会很艰难。 只要她母亲能找到她，一定会让她给表弟表哥他们找工作。 罗二妞：“黑省的工业大学吗？” “嗯，我的高中班主任找了那边几个大学让我选，也给我分析了， 如果选京市的大学，我们的学校会比较有面子，但黑省的几个大学更适合我。”罗兰兰脚步突然顿住，刚才她好像听到了a国需要。 旱厕在竹林附近，风一吹，就咯吱咯吱的响。 罗二妞捏了捏她的手心，继续道：“你按自己的情况选择，需要经济支持，随时跟我说，别客气。” 罗兰兰点头，她高中班主任给她算过，只要她拿到明年青省理科前十，奖金够大学两年学费和生活费了。 大学期间可以拿奖学金，助学金，不用靠家里她也能把大学念完。 第1263章 神医只是传说？ 竹林内， 几个人正躲着抽烟，陆续有红河村的村民经过。 “村里有丧事？” “嗯，后天出殡……” “我们后天趁村里人看热闹，混在其中赶到火车站。” “行，那我们计划一下……” “……” 罗二妞和罗兰兰贴在厕所的墙边，听竹林那边的声音。 两人对看一眼，眼底都是震惊。 a国人怎么会在红河村？ 听到有急匆匆的脚步声往厕所这边，两人离开墙边，上完厕所，当作没事发生地走出去。 一路上都在聊学习，脚步也没敢加快。 回到祠堂外面，两人都出了一身冷汗。 “表姐，你听清楚了吗？那些人要混到奶奶的送殡中，逃去火车站。”罗兰兰声音颤抖，紧握罗二妞的手。 罗二妞没告诉表妹，她听出一个熟悉的声音，那个人竟然没死。 割她姐姐喉的男人还活着，当年死的是谁？ “你就当什么也不知道，交给大人处理。”罗二妞已经有了打算，她现在不是小孩了，知道怎么做更合适。 她们两个抓不到那些人，只有让民兵跟军区的人联合，才能把人都抓起来。 现在外面天黑了，想打电话，得等明天村里的小卖部开门。 罗兰兰还想说什么，却被罗二妞的目光压住，紧抿唇什么也没说。 两人回到草席坐下，大人们还在商量白事的安排，师傅念经声又响起。 第二天， 苏白芷准备上飞机前，接到罗二妞的电话， “你们当作不知情，不要单独行动。” 苏白芷挂电话，就给师父傅敬文打了一个电话，把事情跟他说清楚。 杨蓉等她打完电话才问：“罗二妞怎么回青省了？ 难怪我们医院的急诊科想挖她，找不到人。” “你们军区医院怎么总挖市医院的人？”苏白芷眸底闪过一丝担忧，她怕罗二妞为了抓住当年那个男人，自己去冒险。 杨蓉：“没办法，你们王院长太厉害，把医学人才都挖到市医院了。” “不，是吸引过去了，有傅教授和欧阳教授在，又有你，吴主任等等，你不知道，我们院长一提到王院长，就羡慕嫉妒……” 飞机已经起飞了，直接在军区的专用机场降落。 苏白芷：“他到京医大挖几个大佬不就行了？特别是退休的大佬，应该很愿意来深城养老，只要给得多，还担心吸引不了他们？” 杨蓉耸耸肩，她跟成副院长说了，没用，他们的院长好像跟京市的医学教授闹翻了。 飞机起飞后，两人没继续聊医院的事，而是趁机赶紧补眠。 傅敬文跟蒙院长讨论治疗方案，京市的专家们陆续看完病人，走出来时都摇头。 以前黑省那边有人用毒气弹，很多没救回来， 救回来的几人，也是被一个传承的神医救的。 但当时的情况，消息真假难辨，说不定神医就是传说，那几个病人跟陆北宴一样， 身体素质好，不受病毒感染。 “这种病毒不会传染，但很难治愈，可能跟多年前那次的毒气弹作战一样，那些病毒进入血液后，如药剂渗透，跟血液混合，难清除。”其中一个专家轻叹一口气，很无力地摆手。 贺青兰和时言紧抿唇，跟她们预料的一样，京市的专家过来也没办法。 “不能治愈，能控制病毒扩散到肺部也可以的，即使医学发展到现在， 我们也没法靠药物治愈感冒咳嗽，最多能控制它的症状，让患者不那么难受。”傅敬文比他们乐观，他不信以现在的医药发展速度，会控制不了病毒的症状。 几个专家同时摇头，肺部感染后，没有特效药控制，患者很快就因呼吸困难而死亡。 国外有特别的机器启动后，帮助肺呼吸，但国内分散开的，全凑齐也没几台，让所有人用上不现实。 傅敬文：“你们说的神医什么时候出现的？” “如果他还在，现在应该八十几了，听说他当过军医，后面我们查他的资料，没查到，所以才说是传说……”另外一个专家补充一句。 “葛老会不会认识？”傅敬文立刻想到葛国昌，他也是军医，还上过战场，不过主要是在南方的战场。 几个专家摇头，他们问过，老葛说不认识的。 傅敬文看他们神色，就知道几人在葛老那碰壁了。 葛老不喜欢跟他们一起参加各种交流会，在他们这些专家中算异类。 傅敬文没多问，而是离开住院楼，回到办公室打电话。 … 另外一边， 红河村的罗家祠堂内， 念经和鼓声还有节奏地继续，罗兰兰靠在一旁昏昏欲睡。 罗二妞醒来后，就不断望向门口。 她一直不知道，原来那个熟悉的声音一直在外婆家，还是她的堂表哥。 难道她认不得她姐姐和她吗？ 不可能，这个人比她们大六七岁，只是发育慢，矮很多。 那天他跟他们混在一起，她又因紧张，没认出这个人。 这些年她也有回外婆家的，从没见过这个堂表哥。 红河村虽是罗河村隔壁村，却要翻两座山。 以前她们回外婆家，都要先去县城坐车，绕一圈才到。 现在修了一条直通罗河村的路，把路程缩短了大半。 “妈，二堂表哥现在做什么工作？”罗二妞压低声音，像随口问。 赵翠梅：“还能干什么？在家里种地，有时跟你堂舅去干泥瓦匠， 就是这么多年，一直没娶媳妇，你堂舅妈急了，一直找媒婆给他相看，他一个也没看上。” 罗二妞点头：“我回外婆家很少见到他。” “我们每次过年回来，你堂舅妈正好回她娘家，自然就碰不到。”赵翠梅以为她觉得眼生才问的，不知道她口中的堂侄子，正是杀她大女儿的凶手。 现在远离罗河村后，她很少想起孩子小时候的事。 罗二妞没再多问，但堂舅妈却凑过来： “二妞，你的同学都结婚了吗？” 罗二妞：“……” 即使没结婚，也不适合介绍给二堂表哥？ 堂舅妈却不这么认为：“要是有没结婚的，介绍给你表哥，他木讷得很，从不跟女孩子说话， 你不知道，我愁得头发都白了，跟他同龄的小伙子，孩子都能打酱油，他连女孩子的手都没牵过。” 第1264章 必死无疑 之前她是不敢提的，刚才听二妞说工资才100多块一个月，她突然就有信心了。 “二妞，你别看他穿得邋遢，实际有点存款的， 上次我看到他存折，存了一万块。”堂舅妈把声音压到最低？ 罗二妞：“他存得这么多钱，做什么了？” “我不知道，可能跟朋友出去倒腾东西，现在警察也不抓投机倒把，我就由他去。”堂舅妈摇头，她确实也不知道儿子具体做什么。 他平常很大方，时不时给自己生活费，她就不管了。 谁成想，儿子竟然不谈对象，这可把他们两口子急坏了。 “堂舅妈，我帮着留意看看，你得跟我说二表哥喜欢什么样的……”罗二妞感觉到对面投过来的炙热目光，她感觉有一条毒蛇，正凉凉地盯着她。 堂舅妈回瞪儿子，拉着罗二妞的手道：“不用特别漂亮，胯大能生养，最好家里有哥哥弟弟的， 说明他们家能生男孩，有稳定工作最好，能在军区医院上班最合适……” 赵翠梅听完她说的，知道堂侄子为什么被剩下来了，这不是妥妥地凭亲妈单身吗？ 旁边的罗丹听完，翻了个白眼：“堂嫂，条件这么好的姑娘，凭什么嫁给地里刨食的农村小伙？” “人家小姑娘缺心眼吗？找个城里人，直接吃商品粮多好……” 罗二妞只是笑笑，不再说什么了，让两个舅妈斗去。 “罗丹，我家老二哪里不好了？你弟弟那样的街溜子，都能娶到一个城里姑娘，我家比你娘家差哪里？ 至少我家还盖了八间青砖房，两个儿子一人三间，我们两口子住两间，你娘家还是土房，一到下雨天就漏水。”堂舅妈声音尽量压低，免得覆盖师傅念经文。 罗丹：“我弟有本事呗？小伙子娶媳妇，有时不看家里条件， 看能不能让小姑娘心甘情愿跟着，你自己应该知道靠什么……” 她说完笑得意味深长，瞥了罗二妞一眼：“你跟前面那个男的离婚，那方面的生活不和谐？不然怎么舍得离婚？” 罗二妞嘴角一抽，什么也没说，她知道对方说什么，就让前夫背“不行”的坏名声…… 确实也不怎么行，以前她太将就了，现在的男朋友就很好。 赵翠梅护犊子：“弟媳妇，你胡说啥！” “大姑子，二妞是学医的，这方面比我们都懂，而且她又不是黄花大闺女，什么不知道？”罗丹冷哼一声。 以前姐夫说他们在深城买房了，她心里还想能依靠一下，问大姑姐介绍建房子。 知道二妞工资就这么点，她就不想捧着大姑姐了。 女人二婚再嫁，只能给别人当后妈了，她还高看罗二妞什么？ 工作好又怎么样？没好的婆家，以后就会挨欺负。 罗二妞明显感觉到对面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又炙热几分。 堂舅妈气呼呼地，这个时候又不好发飙。 这个臭三八竟然说她儿子不行，跟把她脸按地上摩擦有什么区别？ “妈，你去外面看看，好像隔壁的婶子找过来了……”对面的二堂表哥突然出声。 罗丹也想出去活动一下，倏地起身：“嫂子，我出去看看。” “我也去，”堂舅妈已经憋气憋得脸红了，起身就往外冲。 赵翠梅紧拧眉心，真怕她们两个打起来： “二妞，你去看看，别让两人打起来，一会儿拜祭的人就过来了。” 罗二妞点头，转头递一个眼神给罗兰兰，让她别出去，守这里最安全。 二堂表哥肯定不会放过这次机会…… 她怀疑之前回外婆家，这个二堂表哥是故意避开她的。 祠堂的敲打声渐渐远了，罗二妞看到两个舅妈拐进老房子，她跟过去，没跟上。 后面却传来脚步声，罗二妞心怦怦地跳着。 “表妹，” 罗二妞故作镇定，诧异地转身：“二表哥，你怎么出来了？” “出来放水…” “我去找找舅妈她们，”罗二妞刚往前走两步，就被他拦住。 这个时候她才发现，这个表哥罗二军比她矮。 她身高165，这个表哥身高最多162。 因长得壮实，才显得大块头，让人忽略他的身高。 “我们有多少年不见了？”罗二军淡笑着，眼睛眯成一条线。 他知道自己的父亲是爷爷领养的，不是亲生，仔细算起来，他跟罗二妞没有血缘关系。 “很多年了，初中后几乎没见过。”罗二妞看到他眼睛的那一刻，瞳孔震颤。 是他，他的眼睛眼白的部分有一块三角黑块，是生产时头大被压迫导致的。 罗二军摇头：“不，小学后就没见过，我不介意你二婚。” 罗二妞：“……” 她正不知道怎么脱身，堂舅妈从里面的老房子冲出来，边整理散乱的头发，边骂：“臭三八竟然说我儿子不行，看不挠死你。” 罗丹也骂骂咧咧出来：“实话还不让人说了？ 真行的话，这么多年怎么连对象都不处，哪个男人能忍住……” 她出来看到罗二军，立刻闭嘴，尴尬一笑。 罗二妞快步走到罗丹旁边：“舅妈，我妈让我出来找你……” “怎么，还怕我吃亏不成？”罗丹瞥了罗二军母子俩一眼，笑得意味不明。 以前她不懂怎么回事，现在懂了。 那天天黑，她以为自己看走眼，原来不是，家里就能解决，也不嫌恶心人。 难怪急着抓她脸，原来真知道自己儿子行的。 堂舅妈脸突然红得不行，看都不敢看儿子，走得更快了。 “小婶，我跟二妞说两句话。”罗二军拉住罗丹， 罗二妞还没回过神，就被罗丹甩开了。 “行，你们两个很久不见，聊聊。”罗丹说完就逃似的走了。 “表妹，你怕我？”罗二军压低声音，又继续： “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罗二妞摇头：“我没什么跟你说了，先走了。” 罗二军要抓住她的手，却被她用力甩开，胯下还被用力踹一脚。 “你逃不掉…不然你爸……” 罗二妞转身看到他嘴型突出的：必死无疑！” 她想都没想，拔腿就跑。 第1265章 神医在身边 傅敬文给葛国昌打电话， “葛老，你听说过以前的一个神医吗？曾经把被毒气弹打中的军人治愈， 后来好像当军医了，但一直没找到他的相关档案……” 葛国昌捏着电话：“你为什么打听这个？” 傅敬文简单说了这边一组伤员的情况，幸好能赶回来，不然就死在那片深山老林了。 y国与a国交界处，黎将军还有一个哥哥，就是y国的加尔将军，这个消息刚传回来的。 以前y国送到边境的那些侏儒t工，都是这个黎将军培养的。 “我得问过他，才能把他的情况告诉你。”葛国昌说完就挂断电话。 他总觉太凑巧了，老苏刚用一次这个气功针灸，军部就出了这样的事…… 上面烧掉老苏的档案，主要为了保护他， 毒气战后，老苏多次被t工追杀，才入伍的，入伍后名字都改了，用的化名。 苏白芷刚见到陆北宴，听他说完情况，紧抿唇。 那些专家说的神医，怎么那么像她爷爷？ 与血液混合的毒气，要清除只能用针灸的方式。 “沐家放出来的消息，如果早知道是沐家，我就不会带他们去那里。”陆北宴在病房里闲着没事，把关系图都理清了。 加尔将军和黎将军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后代有一样的遗传病， 以前他们围剿的t工，大部分是黎将军培养的， 以为那些人是加尔派来，实际是黎将军送听，边境该防的缺口不在罗河村，而在红河村，a国。 沐老爷子想通过y国人的手，除掉黎将军，完全控制沐吉黎。 又想顺便把他也除了，才又把消息卖给a国。 这就是他们被下套的主因。 没有解毒丸，他们等不到救援队，就全军覆没了。 苏白芷听完陆北宴的分析，大概了解了事情的缘由。 “不愧是老狐狸，难怪外婆说沐家吃人血馒头，才发展到今天。”苏白芷压低声音又继续： “我知道神医是谁。” 陆北宴：“……” 苏白芷没隐瞒，把最近深城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对了，红河村那边是大哥过去吗？” “嗯，现在他们的人应该已经进入红河村了，但估计抓不到那个人。”陆北宴不是高看那个黎将军，而是这个人太警惕。 罗二妞她们一点不寻常反应，都会让那个人采用第二个计划。 苏白芷点头，这个人能逃过沐家派去的杀手，还能隐忍十几年，把沐吉黎抚养长大，忍耐力和隐藏方式不是普通人能比的。 “你先吃特制解毒丸，其他人的等爷爷过来。”苏白芷把一颗药丸塞给他。 陆北宴拿起药丸直接吃，还不让旁边的专家知道。 这颗药丸不能拿出来，只能让罗二牛他们多吃点苦了。 他要尽快去支援大哥陆北星，打那些人一个措手不及。 苏白芷准备去给爷爷打电话，还没走出去，傅敬文就焦急地冲进来： “阿芷，给你爷爷打电话，麻烦他到这里一趟，我现在去申请军部的专机。” 京市的几个专家纷纷转头看过来，满脸疑惑。 苏医生的爷爷是谁？ 他们脑海浮现同一个问题。 “神医，你爷爷就是他们说的神医，会气功针灸……”傅敬文激动地道。 京市的几个专家震惊得瞪大眼睛，以为自己听错了。 神医在身边？ 陆北宴却没空等他们回神，拔掉针头，冲出病房。 “你去哪？” “抓人！” 傅敬文看他健步如飞，又看向苏白芷，眼神询问：你给他吃仙丹了？ 苏白芷装看不到，目光追着陆北宴的背影出去。 “老傅，你说神医是谁？” “敬文啊，别是什么骗子？军部都没有他的档案。” “没错，肯定是假消息，我们找了几十年没找到这个人。” “真不是传说？他是不是已经不行医了……” “……” 几个专家，你一句我一句，把傅敬文团团围住。 苏白芷却趁机跑出去，给爷爷打电话。 “阿芷，顺便给王首长打电话，让他派专机去接……”傅敬文喊了一声。 … 深城， 秦笑妍已经恢复如常，正抱着孩子不舍得放手。 因手术用麻醉，她的腰椎又受伤，她没给孩子母乳，打算全奶粉喂养。 苏奶奶的手被曾孙女紧握着，她满脸的笑意就没落下来过。 “笑妍，把她给我抱，你的伤没完全好。”苏晚拿月子餐进来摆好，忙接过孩子。 秦笑妍不舍得也没办法，苏老师出差前，特意给她上了一节“腰椎纠正”方式课， 把人的腰椎打上钉子，然后用工具用力掰直，看得人心惊胆颤，像杀猪时砍椎骨…… 她怕痛，如果固定的腰椎歪了，又得来一次，想都不敢想。 “你还怕以后不得抱吗？”苏晚嗔女儿一眼，心疼女儿受的这些罪。 苏安扶她，让她能坐直吃东西。 秦笑妍：“妈，我这算不算在鬼门关逛了一圈回来？” “女人生孩子，都是闯鬼门关，你好好养着……”苏晚突然顿住，没说以后都不生了。 苏安：“笑妍，我们有女儿就行，不生二胎了。” 秦笑妍点头，她也不敢生了，喜欢孩子也不能拿命再赌一次。 叩，叩， “老婆子，你出来一下。”苏爷爷神色凝重，站在门口没进来。 苏奶奶起身走出去， “我要去罗河村的军区医院一趟，你跟我一起去， 安安能照顾好家里……”他把情况跟老婆子说一遍。 “你真要暴露身份吗？”苏奶奶担忧地握紧丈夫的手。 之前不管多艰难，他都没坦白身份。 陆老爷子知道他们的身份，也没对任何人提起。 所谓“怀璧其罪”，上一次暴露还是十几岁时。 “咱们防贼几十年，让他们越来越肆无忌惮，再不露面，还不知道那些人会干出什么事。”苏爷爷点点头，他藏着这样的身份，几十年束手束脚，现在也该露露脸了。 苏奶奶轻叹一口气：“行，我跟你一起去一趟，把药材也带上，应该能用上。” 两人跟苏安说了出远门，具体什么事没说，苏安看他们神色，也没敢多问。 军部的车过来接他们，还跟着几辆特警的车。 第1266章 当年的凶手 红河村， 鼓声越来越响亮，家人围着寿房转圈圈更频繁了。 出殡当天， 罗二军跟在罗二妞父亲后面，转头笑得诡异。 罗丹一直注意两人的互动，心里嘀咕，这个老二危险，不能接触，更不能把她知道的丑事宣扬出去。 除非有十足的把握，让他翻不了身。 罗二妞没看那边，正纠结要不要跟母亲说堂表哥的事。 罗兰兰也注意到这个堂哥的不对劲。 “妈，我们到里面休息一下，我有话跟你说。”罗二妞扯了赵翠梅， 赵翠梅：“行，我去喝点热水，不然一会儿出去要中暑了。” 大家守两个晚上，身上都是被蚊子叮的大红包。 罗二妞和赵翠穿着长袖长裤，又涂药，也被叮了几个。 现在是男人绕圈，一个都不落下。 外面的鼓声时有时无， “妈，我认出割大姐喉咙的人了，他是二堂表哥， 当时光线不足，我只记得他的声音，还有手背的烫伤疤痕。”罗二妞还是决定提前说，免得到时她被动。 赵翠梅：“你说什么？” 她的声音还是嘶哑的，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这么多年过去，她一直以为凶手都抓住死了。 罗二妞又重复了一遍，抓住她的肩膀：“妈，你冷静，我打电话给苏老师了， 堂表哥跟那些人勾结，打算一会儿趁乱把a国逃过来的人带去火车站……” 赵翠梅抓紧女儿的手：“你确定是他？” 罗二妞点头，她记起更多在山洞时的细节。 当初一开始是两个人带他们一群人进山的，进山洞后就多了一个人， 他们身高差不多，长得也很像。 罗二妞一直想不通，大姐为什么会挡在自己前面，还叫出声，语带惊喜。 她当时肯定在黑暗中，认出了罗二军，以为她们能获救。 谁知道对方没让她把话说完，直接割喉，再割手腕放血，做出跟其他孩子一样…… 赵翠梅眼底冒火，凶手一直在她的身边，而她却浑然不知， 还记得那件事后她第一次回娘家，遇到罗二军时对方还让她节哀，说她至少还有两个孩子。 现在回想起来，就是话中有话。 她有三个孩子，只是被他杀一个，让她该庆幸二女儿没死？ 赵翠梅眼前一阵晕眩，忙抓住旁边门框。 外面鼓声停了，只有师傅念经的声音传进来，让人很容易静下心来。 罗二妞扶住她，低声：“他应该知道我认出来了，今天可能会动手。” 赵翠梅已经冷静下来：“今天你跟着我，别落队伍， 这么多人他不敢怎么样，想动手只能等你落单。” 罗二妞点头，心里却不这么想，能蛰伏这么久，心理早就不是常人所能揣测的。 她不打算等，想主动出击。 听到有脚步声向这边靠近，罗二妞没多想，拉母亲躲进草堆里。 赵翠梅想说不用躲，却被女儿捂住嘴巴。 “堂嫂，你和二军的事我知道了。”罗丹的声音传来， 两人对看一眼，眼底都是诧异，母子俩能有什么事。 堂舅妈：“我们能有什么事，别胡说。” 罗丹压低声音说了两个字，堂舅妈瞳孔瞪大，显然被惊得说不出话来了。 “我要的不多，2000块封口，我就当不知道，以后也绝不会对外人提起。” “罗丹，我哪有这么多钱？看在我们两家的情分上，求你别说出去。”堂舅妈差点跪下了，却被罗丹用力扶住。 罗二妞眸底闪过疑惑，以前她没往这方面想，罗二军会不会是抱养来的？ 毕竟堂舅舅长得很高，大儿子也高，像他，二儿子不应该那么矮。 “他不是你儿子…”罗丹又扔出一句话，让堂舅妈吓得差点叫出来，连忙捂住嘴巴。 赵翠梅也惊得自己捂住嘴巴，怕叫出声。 两人不知道低声说了什么，整理了一下表情，就走出去了。 罗二妞拉赵翠梅从旁边的狗洞出去，然后从正门回到祠堂。 罗成刚凑过来：“你们刚才去哪里了？要封钱，找不到你们，我的钱都在你那里。” 赵翠梅从包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浅色信封，塞给他：“你现在过去交，准备抬棺了，别出去。” 罗成刚点头，刚才罗二军让他一起去扛东西，他借口手拉伤没去。 幸好没去，不然别人还以为他们一家不想给钱。 罗二妞和赵翠梅刚坐下没多久，最后一批的家人拜祭过后，几个年轻小伙进来，就准备抬棺了。 哭声更大了，外面鞭炮声响起。 罗二妞扶着赵翠梅走在中间，跟一群男的隔开。 她刚才看出有几个人，手背都有刺青，应该不是村里人。 此刻， 陆北星带人闯入一个废弃的老房子，抓到几个a国人，没找到那个黎将军。 桌上的茶还冒烟，从位置看，就知道是他们的老大才会坐的。 “队长，他们应该有二十几个人，这里只有6个。 祠堂那边有5个，还有十几个人没找到。” 陆北星看了一眼窗口，并没有追。 这个黎将军一向会给自己留后路，所以a国传他有九条命。 现在这杯茶就是他的一条路，如果他派人去追，那一定追不到， 要是他不追，这条路就成生路…… “派几个人追上去，其他人跟我到另外一条道堵人。”陆北星吩咐下去，即使知道追过去没用，也不能让这条路变成他的生路。 他得把这些人，赶到他想让他们走的路上。 那边也有埋伏，只要他们的人出现就逃不掉。 这边刚“扑空”，那边热闹的主干道上，一群送殡的人，正浩浩荡荡往村里的公墓山头走。 “怎么没见你弟媳妇？” 走到半路了，堂舅婆突然走到罗二妞她们旁边问。 赵翠梅眼皮直跳：“刚才她还跟过来的，是不是去厕所了？” 堂舅婆摆手：“我刚从那边过来，没看到，一会儿她要跟你弟弟一起跪下拜祭的，得快点找人才行。” “二妞，你去找……” “不行，”赵翠梅立刻上前，护住女儿。 之前不知道当年的真凶，她可能就让女儿去找了，现在不能离开她身边。 赵翠梅知道，自己再也承受不住失去另外一个女儿。 第1267章 家丑 她们并不知道，罗丹被堂舅妈拉进老房子，用麻绳勒脖子。 眼看着就要得逞了， 罗丹眼珠子瞪大，用最后一丝力气，戳对方的眼睛，然后拔腿快跑入队伍中。 堂舅婆还想再劝两句，见罗丹冲过来，瞬间闭嘴。 她儿媳妇没得逞，一点小事都办不妥帖。 罗丹看她的神情，就知道这个堂婆婆肯定是帮凶： “堂婆婆，您比我婆婆大，不应该在这里？” 赵翠梅狐疑：“是啊，您不能送的，快离开。” 她说完，就把堂奶奶推出去。 罗二妞看到罗丹脖子的痕迹，眸光一闪。 罗丹眼泪直掉，哭声更大了，让前面的男人们也不得不再哭大声一些，不然就是不孝。 一时间，鼓声和哭声像在比赛，一声高过一声。 打鼓师傅气喘吁吁，但为了面子，即使已经气得脸涨红成猪肝色，也要死撑着，幸好没多久就到山上了。 “成刚啊，你们罗河村的师傅真够卖力的，价钱是不是要涨？”赵翠梅的弟弟赵大强问道。 罗成刚摆手：“可能气氛到了，他就跟着卖力，毕竟哭得也挺大声……” 刚才他转头看了一眼，是罗丹带头的，他还以为是这夫妻俩商量好的。 打鼓的师傅停下来时，直接瘫坐在三轮车上，大口喘气。 罗二妞看舅妈一眼，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她这一嚎，可把师傅累坏了。 一路上很顺利，抬棺的后生仔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去了。 剩下师傅做功德，家人等着，边铲泥。 等土堆堆起来后，下起了蒙蒙细雨，这边也没地方躲雨。 “啪，啪！”罗丹等拜祭完，各个亲戚都没走，快步扑倒堂舅妈，用力甩了几巴掌。 罗二军在一旁看热闹，他爷爷是入赘的，所以这里男的大部分姓赵，只有他家姓罗，按理不送殡也可以的。 “你个贱人，刚才差点把我勒死，不就是怕我把你跟二军的丑事宣扬出去吗？ 你们两个能做出那种龌龊事，就该想到会被发现， 大家快来看看，这个贱人……”罗丹手脚并用，打堂舅妈，顺便把家丑一起说了。 除了知情的几个人，大家都惊愕愣住，不敢相信耳朵听到。 有几个回过神的，看向罗二军，想让他出面解释一下。 罗二妞和赵翠梅退人群后面，但还没等她们反应过来，就被人捂住了口鼻。 “堂婶，你这么打人，是不是心虚？” “你有证据，证明你说的事情是真的吗？”罗二军走出去，一把将罗丹扯起来，抬手就还了两巴掌： “我家爷爷是入赘的，你们赵家看不上我家，也没必要用这种方式侮辱我们， 妈，我们走，以后就当没这门亲戚……” 罗二军拉起自己母亲，冲出人群，离开这里。 两人很快消失在雨雾中。 回过神来的赵家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谁说真话了。 被打得脑袋嗡嗡的罗丹，只觉得头晕目眩，一股火气蹭蹭地往上冒，能站稳后就扑向赵大强： “我跟你拼了，自己媳妇被一个小辈打成这样，你就不会拦着，还跟别人看热闹，你个孬种。” 谁也没注意到，赵翠梅和罗二妞不见了。 打鼓的师傅被人打晕扔路边，连鼓也扔他旁边，三轮车却被骑走了。 罗二妞醒过来时，正好对上罗二军似笑非笑的目光。 “表妹，醒了？”他拿着刀，刀上沾血，他低头舔了一口刀锋。 “你要干什么？”罗二妞摸到裤袋的粉末后，心稍微安定下来。 她知道，周围肯定有盯着他们的人，罗二军还不知道。 “你想起小时候的事情了？“罗二军把刀锋对着她，语气冷冰冰的。 罗二妞：“什么事？” “我割你大姐喉咙的事，” “你个畜牲！”赵翠梅突然起身，扑向罗二军。 他握着的刀转方向，只要赵翠梅扑过来，心口就被插一刀。 罗二妞喉咙像被无形的手掐住一样，手却已经拿到那些粉末，想都没想，洒向罗二军。 哐当！ 咳，咳…… 刀滑落掉地上。 然后好几个人冲过来，把罗二军按在地上。 “罗同志，你刚才洒的什么粉？” “辣椒粉……”罗二妞双手颤抖，抱住自己的母亲。 问的军人：“……” 差一点，就差一点，那把刀就捅进母亲的心口了。 罗二妞没说，辣椒粉里还混入了一些药粉，能让人过敏的。 罗二军是过敏体质，用这些药粉就会呼吸困难。 “跟我们去医院看看……你爸劝架，被打了几拳。” 罗二妞：“……” … 军区医院内， 赵家送殡的一群人，突然打起来，只因罗二军的事被一个邻居证实是真的。 打群架互殴，一个个被送进医院。 苏白芷在急诊科跟蒙院长聊治疗方案，正好看到一群人被警察送进急诊。 特别严重的一个，脸肿了一大块，有牙齿咬的痕迹。 她看到罗二妞的父亲罗成刚，没看到罗二妞，心咯噔一下： “二妞和你媳妇呢？” “她们应该回家了……”罗成刚一只眼睛被误伤，肿得只眯成一条线。 苏白芷：“……” 不可能，真回罗河村了，罗二妞肯定会过来找她的。 “安静，好好配合医生治疗，给你们赵家抬棺的是a国t务……”跟过来的警察突然扔出一句，把赵家人都炸了。 t务抬棺？ “警察同志，我们真不知道，以为是村里的后生仔……”赵大强满脸指甲印，忙解释。 今天送他母亲上山，要是连累家里人被安上勾结t务的大祸，以后他们一家都没法在红河村待下去。 罗丹：“肯定是罗二军带来的，警察同志，你们去查他……” “我们会查，一个个做口供，大家心里掂量着说什么，隐瞒也会被我们查出来最好实话实说。”警察同志神色严肃，又警告一句。 罗成刚脸色瞬间变了：“警察同志，我媳妇和闺女不见了，她们跟一起上山的。” 他话音刚落，罗二妞就扶着脸色惨白的赵翠梅进急诊科。 “快让让，这个病人过敏，呼吸困难。”病床刚推进来。 外面“轰隆”一声，传来巨大的爆炸声，看烟雾冲天的位置，正是红河村的公墓…… 第1268章 祖坟冒两次青烟 几乎所有人都看向外面，这样的轰炸声多久没听到了， 浓烟冒起来的方向是坟地那边，轰炸中隐约还能听到枪声。 “你怎么没死？” “砰！” 一拳砸过来，刚起来的身影歪到一旁。 陆北宴倏地扑过去，卸了对方的下颚骨，在快速把他的双手反剪锁住。 “你跟加尔真是亲兄弟！”陆北宴冷哼。 “你，你们怎么会知道？”黎将军瞪他，眼前这个男人，比多年前还精悍。 他低估他的预判能力了…… “你跟他，长得有七分相似，以前没少互换身份，掩护彼此？“陆北宴眸底冷漠，理清之前的一切，他被这兄弟俩耍了。 当初他靠近麦瑟，是这兄弟俩故意放水的，他们对国不满，又不敢动手，才放水让他进去， 本以为他会杀了麦瑟，结果却让他苟延残喘十几年。 “呵，陆北宴，你确实比你哥聪明。” “是吗？”一个人影从浓烟走出来，不是别人，正是陆北星。 黎将军瞳孔震颤，怎么可能？为什么他也没死？ “好久不见啊，老大！”陆北星蹲下来，盯着狼狈躺在地上的男人。 他伸手，从脖颈把对方的人皮面具撕下来。 原来跟y国加尔将军只有七分相似的脸，此刻是完全复刻，一模一样。 “你，你们是不是故意让我只能从这里逃？” “你说呢？”陆北星不反问，没想到他们兄弟俩这么默契，没商量过就想到一块去。 陆续有脚步声传来，其他队员等浓烟一散就跟进了。 “陆北星，你不怕我对你们的领导乱说话吗？ 你最好放了我，不然我会让你也跟我一样，成为阶下囚。” “你没机会。”陆北宴在其他人靠近之前，拿出枪，对准他的太阳穴： “忘了跟你说，我接到的任务是击毙。” 他等大哥过来，就想确认，这个是不是真的黎将军。 把人皮面具揭开后，确实像了…… “砰！”没给他继续说废话的机会，陆北宴直接开枪。 麦瑟的麻烦让他悟到：老祖宗还得是祖宗，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他们这些人，死了才不会时不时跑出来恶心人。 陆北星诧异地看向弟弟：“你不怕上面问责？” “我十几个队员生死未卜，情绪激动，一时手滑。”陆北宴倏地起身，居高临下看着死不瞑目的人。 他突然掏出相机，拍了几张。 陆北：“……” “咱们的报纸不能报道，但香山澳的可以，我让阿野找渠道，把他们是兄弟的消息散播出去， 单平息国的怒火，就够加尔忙的，没空追查相片来源。“陆北宴把相机收起来，其他组员正好赶到。 陆北星嘴角抽搐了一下，他弟弟给加尔下套，就看他入不入套了。 入套，加尔派出来多少t工，都会被猎杀。 不入套，别国只以为y国的加尔将军心虚，才不敢出声。 怎样对他们都有利…… “收队，a国的黎将军是特别行动小组组长击毙的。”陆北星做了一个手势，准备撤出这片坟地。 谁能想到，这个黎将军会想躲进寿房里，等事情平息后再逃走。 … 军区医院， 苏爷爷到医院时，已经有一群专家等在病房外了。 看来这次治疗得过明路，想藏是不可能的。 贺青兰看到他过来，还以为他是来看苏白芷的。 “苏爷爷，您总算过来了，要不要休息一晚？”傅敬文快步走过来，跟他握手。 苏奶奶正找孙女，没见到人，一直伸长脖子看。 “奶奶，我在这。”苏白芷从安全门走过来，握住她的手。 陆北宴现在在团部办公室写检讨报告，王首长过来等苏爷爷。 “北宴呢？” “他没事，正…写报告。”苏白芷眸光一闪，还是给陆先生留了点面子。 上面知道陆北宴把黎将军击毙，正生气，勒令他这几万字检讨。 苏爷爷：“我们去看病人，别耽搁了，阿芷，敬文， 你们进来帮我，老婆子，麻烦你帮忙熬药……” 京市的几个专家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堵得没话说了。 有本事的人都有脾气，他们能理解。 苏白芷和傅敬文对看一眼，眼底了然。 “苏奶奶，我们熬药室在旁边……”蒙校长忙带她过去。 苏奶奶淡笑点头，就拖着一个大蛇皮袋跟过去。 治疗室内， 十几个人都排排躺着，秦牧半撑着身子，看到是熟悉的人进来，以为他们来探病的。 “苏爷爷，傅医生……” “从他开始，”苏爷爷神色严肃。又继续：“亲家，躺平，把他衣服脱了。” 傅敬文立刻上前，把秦牧衣服都脱了，只剩一条四角裤。 秦牧：“……” 随后他就像出现幻觉一样，一排排的针飞出来，扎在他身上。 他瞳孔颤动，闭上眼睛又睁开，以为自己看错了。 但身上的针，证明他看得真真的。 苏白芷：“……” 所以在家时，爷爷还藏了一手，没展露全部实力？ 灰色的雾气从秦牧身上蒸腾…… 站在观察室的专家们，都站起来 “山外有山，人外有人，难怪敬文现在这么谦虚……” “这样的人怎么甘心一直埋没才华，隐居？” “听说战乱时，很多t工要杀他。” “太神奇了，以前会飞檐走壁的江湖大侠，也是真的？” “……” 蒙校长心里感叹，苏家祖坟冒两次青烟了。 在观察室看不到全部， 傅敬文暗暗心惊，那些银针每一根都像有生命一般。 他还没回过神，苏爷爷已经拿起另外一套银针，开始治疗其他人。 苏白芷进来只帮递银针，其他啥忙也帮不上，这才是“神医”，很容易被人误会成“神棍”。 等躺着的十几个人都扎满针，屋里已经灰蒙蒙一片，每个人都蒸腾起灰色的烟。 秦牧是最先收针的，他没感觉到一点疼痛，一根根银针突然同时自动弹出来，然后一起飞到盒子里。 他还是没法适应这一幕，也太像“梦境”了。 “爷爷，还要敷药吗？”苏白芷看向门口，奶奶应该没那么快熬得药。 苏爷爷瞥孙女一眼：“你去帮奶奶，这里也不需要你了。” 苏白芷嘴角轻扯，她好歹能帮忙打开银针盒子？ 第1269章 细节说得清楚 “知道了，不妨碍您发挥。”苏白芷看了一眼已经全部打开的盒子，转身走出治疗室。 也不知道罗二妞他们口供录得怎么样。 那个罗二军有可能交代一切吗？ 审讯室内， 罗二军一直没开口，软硬不吃。 陆北宴写完检讨书，直奔军部的审讯室。 涉及到外国t工，所有人都被带回军部。 “还是什么都不说？”陆北宴隔着玻璃，看里面的人。 “什么手段都用了，就是不说。”审人的高队长眉心拧紧，这事棘手了，上面勒令一周内把案子结了，撬开罗二军的嘴。 陆北宴：“把这面玻璃调成两面能看到的， 把罗二妞和她母亲带过来录口供，让罗二军看到她们。” 攻心才能把罗二军的嘴巴撬开。 他现在肆无忌惮，坚称自己是受害者，多年前的事没任何证据指向他。 罗二妞指认他，他不用自证，但罗二妞得证明自己说的是真的。 “我进去审他，你在这边问罗二妞当时的细节，越细越好。”陆北宴扔下一句话，就走出观察室，到旁边的审讯室。 高队长眸光一闪，知道该怎么做了… 罗二军看到陆北宴走进审讯室：“陆队长，你竟然又回这里了？” 陆北宴拉开椅子坐下，神色淡然，看眼前的男人，没说话。 “我什么也不会说。”罗二军双手搭在桌上，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样子。 他话音刚落，原来的单面玻璃成了双面。 罗二妞和赵翠梅一起录口供，正说到山洞里的细节。 罗二军眼眸闪烁，知道这是一个套，但他心痒痒的， 憋了十几年的话，他每次话到嘴边想吹牛时，都得忍着。 现在没有证据，他听不得对方记错细节。 “割喉的时候对方是用左手吗？” “不是，右手。” “对方有几个人？” “两个，个子跟我们差不多，1米三左右。” “他们绑住你们双手了吗？” “绑了，” “你确定？” “……” 罗二军听完，再也忍不住了：“不，她说错了，杀她姐的人左手拿刀，当时有四个人，没有绑他们的手，没绳子……” 要不是在现场，很难把细节说得这么齐全。 方年的档案还在，罗二军的说的细节全对，形成完整证据链。 “这不是交代得很好吗？人是你杀的。”陆北宴双手抱臂，看着脸色骤变的罗二军又继续： “你小时候就替他们做事了，那天晚上，你逃过追捕，自己翻两座山回到红河村，为了避免被罗二妞认出来，你躲了十几年。” 罗二军眼神慌乱，努力冷静下来：“是又怎么样？你们有证据吗？” “当然有，细节串出来的完整证据链，就能定你的罪了， 你以为自己咬死不承认，法律就制裁不了你，真是太天真了……”陆北宴不紧不慢地说完。 罗二军：“你们没证据，不能定罪，别想诈我。” “这十几年，你就不会良心不安，没做过噩梦？”陆北宴冷哼，没正面回答他的问题。 他可能忘记了，方面封存的证据里，有一颗乳牙没检测，而从年龄推断，应该是罗二军落在案发现场的，被罗大妞握紧在手心。 罗二军嚣张地笑出声：“我又没做什么，为什么会良心不安？” 陆北宴冷冷地看着他，起身准备离开，打开门前顿住： “罗二军，你的乳牙在现场，结合你说的细节，正好形成完整证据链。” 罗二军：“……” 他那天吐出来的乳牙，竟然落在山洞？ 不可能，当时他仔细找过的…… … 罗二妞和母亲一起来到军区医院，在门口坐了很久， 大姐竟然紧攥着那颗乳牙，直到法医掰开取出，一直保留到现在，成了找到真凶的关键。 赵翠梅神情恍然，她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大女儿像故意求死的…… 苏白芷从治疗室出来，多的是医生抢着给爷爷奶奶当助手，她就不去凑热闹了。 “二妞，赵嫂子，你们怎么在这？”苏白芷走到两人旁边，顺着她们的目光看过去，正是之前找到罗二妞他们的山。 “苏老师，我怎么会忘得一干二净……”罗二妞捂着脸，哽咽自责。 十几年啊，那个凶手好好活了这么久，从不为自己做过的事有丝毫后悔。 苏白芷：“人会刻意忘记痛苦的记忆，保护自己。” 她拍拍罗二妞的肩膀，看向赵翠梅：“赵嫂子，您别钻牛角尖，一切都过去了。” 赵翠梅点头，却控制不住去想以前，她也曾因婆婆给的压力，给大女儿压力，威胁她，让她好好学习，不然小学毕业就不让她上学…… 罗二妞转头看母亲，知道她陷入自责，握住她的手安抚。 “如果当初我能早点反抗你奶奶，也许你姐就不会……” “妈，没有如果，我们只能过好现在和以后！”罗二妞打断她，不让她胡思乱想。 她们都害怕一个事实，罗大妞是故意认出罗二军的。 苏白芷没说话，对罗二妞点点头就先走了。 她不知道怎么劝失去女儿的母亲，那种痛她也经历过，失踪就让她崩溃…… 刚送女儿们去学校，她就开始想她们了。 苏白芷走到小学门口，里面朗朗书声传出来，大门的墙画变了，写上了警示语。 这边是边境，任何时候孩子们都要警惕陌生人。 陆北宴从学校走出来，看到她在看墙报：“以前你画的墙报被一个记者拍下来了，还上了青省的报纸。” 苏白芷：“你去找校长了？” “嗯，当年罗二军也在这里念书，在另外一个班。”陆北宴拉她往军区医院走，这个时候快傍晚了，路上人并不多。 苏白芷：“他…那时怎么逃过排查的？” “事情发生当晚，他就翻山赶回红河村了，之前他住校的， 回去当天就高烧，连请一周的假，当时调查的人没往学校的孩子查，确认他没遇害就放过了。”陆北宴简单把查到说了一遍，眉心还是紧拧着。 这十几年，黎城临近的两个国从没停止骚扰，屡禁不止，只因黎城不仅是白糖和棉花的产地，矿产资源也很丰富。 第1270章 全部迁移 “上面的意思是，把附近几个村全部迁移，让部队全面接管这边。”陆北宴停住脚步。 苏白芷诧异地看向他，下这个决定并不容易。 附近6个村全部迁移…… 不是村迁移那么简单。 在深城的罗大壮得到村里的消息，立刻买票回村。 等他赶回村里时，动员大会都开完了。 苏白芷和陆北宴留到最后，处理后续的事情， 爷爷奶奶已经跟伤员提前回深城了，飞鹰的队员趁机到这边的军部做基础抢救培训，也跟着离开。 罗二军的照片贴在学校公告栏，各村的村干部都来看过，村里开会时重点提及。 罗大壮从三轮车下来，站在学校公告栏外看，有迁移公告，还有各种学校活动等等。 “小姨父？”苏白芷和陆北宴正准备跟校长道别，刚到门口就看到他。 罗大壮：“阿芷，北宴，你们怎么也回这里了？” “是不是跟村子搬迁有关？“ “一半一半，我们今晚回深城，你回来…不打算回深城了？”陆北宴注意到他的大包裹。 罗大壮点头：“不回了，我打算跟村里人一起搬到新的村，也就离这边不到二十里， 那边能分到的地更多，也好发展新农业。” 苏白芷刚想开口劝，看到他坚定的目光，到嘴的话又咽回去。 “你们不用劝我，我是农民，离开土地就心慌，还是回来好， 这里也需要我，村里人都盼着……”罗大壮笑着摆手， 工程队他已经交给老崔了，村里的后生仔去深城干活，农忙也要赶回来。 现在黎城的工厂也很多，重新分的地也够多，在自己家乡，总比在外面强。 苏白芷：“小姨父，有需要帮忙的你尽管说。” “还真需要，我要洋芋新苗，打算带村里人种土豆， 外国人能把土豆卖那么贵，我们也可以。”罗大壮干劲十足，他又有新的奔头。 苏白芷：“没问题，我给赵教授打电话，让他们派一个研究小组到村里，说不定还有研究经费……” 聊起新农业，罗大壮有很多想法。 在深城这些年，他只要有时间就往培育基地跑，看到大棚蔬菜，水果，蘑菇等等。 他是有准备地回来，年前回来扫墓时，他就做好打算了 在深城住再久，都没归属感，他想趁现在还能干，为村里多做事。 … 一周后， 二虎，三虎知道父亲的打算的，陆续打电话给苏白芷，让她帮忙劝。 苏白芷跟他们说了小姨父的打算，表态支持他这么做。 秦笑妍和苏奶奶在一旁听，都很惊讶。 在村里搞新农业，吃力不讨好，收成好愁卖不得好价，收成不好愁连肥料钱都收不回来。 “阿芷，你小姨父一个人在村里，真行吗？”苏奶奶目露担忧，罗河村搬离原来的地方，村名没变，靠近水库。 苏白芷点头：“以前我刚下乡时，罗河村还种棉花， 那时小姨父为了棉蚜虫，愁得一天到晚蹲棉花地，找各种方法治虫， 各个村都放弃了，只有他带着村干部一直找方法，还多次去镇政府办公室堵领导， 领导见到他都想躲……” “他现在想回村里，应该想起以前了，我当然支持他，如果小姨在也会支持他的。” 苏奶奶抬手擦了一下眼角渗出来的眼泪，想到罗桂玲，她心里就忍不住恨沐家人。 “是啊，根在村里的人，是没法在外面落地生根的，没归属感。”奶奶轻叹一声，她的家乡没亲人了，一直跟着老头子四处跑。 秦笑妍：“小姨父真厉害，能舍得下城市繁华回农村的没几个……” “当年你下乡后，我跟你爷爷整宿整宿睡不着，多亏你小姨时常给我们打电话， 那些日子想想就难熬，没想到你在乡下适应得这么快，没遭多少罪。”苏奶奶感叹道，现在都不敢回想了。 苏白芷并不觉得那时辛苦：“奶奶，我在那里过得不错，除了农忙的时候累一点，其他没什么。” 【你当然过得好，还在手术室杀鸡。】白小爷突然开口。 “你没吃吗？”苏白芷用意思跟它吵架。 【我这小身板，能吃多少？】 “还好意思说，浪费我的鸡腿，吃了不长肉。” 【你…你也没长几两肉】 【还是医生，你没发现自己身体变化吗？】 苏白芷：“……” 她身体哪有变化？一直很好的，定期体检。 … 另外一边， 沐家， 沐吉黎得到养父去世的消息，站在阳台看一个方向，看了很久很久。 消息封锁得很好，只是说被a国的t工击毙，没查到具体是谁。 他不信，一直试图联系以前的组织，没联系到。 反而看到香山澳的报纸，刊登了养父死后的照片， 与y国的加尔将军，长得几乎一模一样。 难怪他联系不上组织，这个时候谁也不敢出头，就怕被抓住。 “吉黎，你看到报纸了？”沐老爷子神色淡然，心里却乐翻了。 没想到，他的计划如此顺利…… 沐吉黎转头看他：“是你对外透露了消息？” 沐老爷子：“我没有…” 只是不小心说漏嘴。 他心里默默补充一句，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 沐吉黎冷哼：“老头，你暴露了，等着被加尔将军报复， 我养父是他的孪生兄弟，你觉得他查不出来是沐家泄露消息？“ 沐老爷子眉心直跳，不可能，他很谨慎。 沐吉黎倏地冲过来，用力掐住他的脖子：“我等着，看是你的保镖厉害，还是y国的t工厉害。” “除非你一直躲在这里，再也不回国。” 短时间内，y国t工不敢进入华夏，因为这边击毙养父，还让香山澳的报纸大肆报道，就是在警告y国，他们只要敢来，这边就猎杀。 沐老爷子瞳孔放大，快喘不过气来了。 “咳，咳……”被放开后，沐老爷子第一次惊恐地看着眼前的外孙。 沐吉黎冷哼：“您身体不好，以后就别来我房间了。” 沐老爷子操作轮椅，逃似的离开。 在楼上的沐誉诚听到他们的对话，面无表情地掏出一支烟点燃。 沐氏集团以后肯定被沐吉黎玩没的。 第1271章 获奖 沐吉黎再次来到苏平的病房，却没看到他。 这时已经是深夜，他不在房间，能去哪？ 沐吉黎抬脚走向康复治疗室，同样没找到人。 直到走到图书室，才看到正挑灯夜战的苏平。 他靠在门口看那个背影，心底有一处被触动， 如果自己和苏平对换，能像他一样不怨恨，这么冷静平和吗？ 答案是：不能。 像外公说的，他们沐家的根就是自私自利的。 他的母亲罗桂玲是，他同母异父的姐姐陈明月也是，只是他那个姐姐太蠢，有坏人的心却想做好人。 他不一样，一心只想做坏人，随心所欲。 比如现在， 叩，叩，…… 沐吉黎敲门后，直接走进去，来到苏平身边： “我养父死了。” 苏平拿着笔的手一顿，诧异地看向他。 “我没有证据，但他是你姐夫杀的。”沐吉黎双手抱臂，看苏平的反应。 苏平面无表情地看他，什么也没说。 他又不是傻，姐夫是军人，说明沐吉黎口中的养父不是什么好人。 “怎么，不问原因吗？“ “我不想知道，你过来想看我崩溃吗？”苏平语气冷淡，看他与常人无异的站在自己面前，他心里很不好受。 同是生出来就有残疾，眼前的少年却早就健康地生活，而他还挣扎在独立行走中。 沐吉黎冷嗤：“你真无趣，苏家基因果然强大，像你这样憋屈地活着，竟然没心理扭曲。” “苏平，你太假了，活着真累。” 看着苏平还坐轮椅，他心里舒服多了，对养父有情分，但也没到舍命的地步。 在a国那样的环境下长大，他只能适应环境。 现在来到深城，他又想换一种活法。 他从不动手，会习惯洗脑别人，让对方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哈利就是其中一个，现在还对他念念不忘。 “你倒是活得潇洒，得到别人认可了吗？”苏平不紧不慢地收拾桌上的东西。 沐吉黎：“你什么意思？我不需要别人认可。” “姐姐说，人是群居动物，没人不希望得到认可，越是说不要的，其实心里越期待。“苏平转了轮椅的方向，准备回病房。 在这里被沐吉黎打扰，他也没法看书了，还是回去睡觉更实际。 沐吉黎：“……” 他眼神闪烁，自己特意学过心理学的，知道苏平说的没错。 自己以前想得到养父的认可和夸奖，现在呢？ 沐吉黎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忙甩掉。 人期待被谁认可，就容易被谁奴役。 以前他迫切想得到养父的认可，所以放任自己心底的恶意做事情。 现在呢？ 他期待谁的认可？ 苏平早就操作轮椅回到病房，直接把门反锁了。 他不想见到沐吉黎，很耗费精力。 苏平拿出杂志，翻到征文比赛的那一页， 他把稿件寄出去已经一个多月了，评奖结束，应该准备公布获奖作品了。 如果能获奖，他就能拿到1万的奖金，可以给四胞胎买点礼物，过年还能给爷爷奶奶小红包。 暑假的时候，他被几个孩子带到足球场踢球， 他们把他挡在球门前，让他当守门员。 苏平唇角忍不住扬起，他喜欢现在的生活，周围好像包裹了一层蜂蜜，很甜。 … 第二天， 苏白芷提着一大袋冰棍过来，塞病房的冰箱里。 秦笑妍还没出月子，在家里养着。 苏奶奶拎一个保温桶来，装了药膳给苏平。 “阿平，你趁热吃，要是太闷热，把空调打开。”苏奶奶还准备南城的点心，摆在书桌旁，让苏平饿了可以随手拿来吃。 苏平：“谢谢奶奶，” “一家人，不用客气，等你好了回家住，就不用这么麻烦， 想吃什么跟奶奶说，到时你还得帮忙干点家务活，给院子的菜地除草。”苏奶奶跟他闲聊着，很满意病房里的布置。 男孩子的爱干净是加分项，以后好找媳妇。 她最受不了一些男孩子，到青春期后越来越邋遢，胡子不刮当时髦，头发都是头油臭味。 幸好家里两个孙子不这样，不然她真怕自己忍不住“洗刷刷”。 苏白芷给苏平把脉，顺便做基本检查： “下个月就回家住，以后一周来复健两次就行。” 苏平：“……” 还没到一年，他以为还要再等等的。 “你的腿应该有知觉了？”苏白芷拿银针扎了一下，转头看向奶奶： “让爷爷给他扎针，应该好得更快” 苏奶奶：“行了，你爷爷有安排。” 苏平正感受着小腿的刺痛，震惊得说不出话。 他真的可以站起来吗？ 还没等他回过神，苏白芷的电话响了，她接起来对方问： “请问是苏平先生吗？他的短篇小说获奖了，我们这里获得杂志……” 苏白芷把电话交给苏平，让他接听， “我是苏平，” “恭喜你，你的小说获奖了……” 苏奶奶狐疑地看向苏白芷，眼神询问怎么回事。 “我…真的获奖了？”苏平声音哽咽，这是他获得的文学类第一个奖项。 “您获得一等奖，奖金1万块，麻烦您准备获奖感言……” 话筒那边还说了几句，苏平应声记下后，对方才挂断电话。 苏奶奶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线：“阿平，你的小说真获奖了？” “他们是这么说的…”苏平感觉整个人都要飘起来了，真获奖了？ 他怎么觉得像做梦…… “太好了，你的努力终于有了回报，奶奶替你高兴，好孩子，这些年辛苦了……”苏奶奶哽咽着，又笑又哭。 苏白芷拍拍奶奶的手背，安抚着。 苏平稍微冷静下来后，才看自己记下的领奖地址和电话。 他可以让编辑代领奖金和奖杯，这两天就得寄获奖感言过去。 叩，叩…… “请进！”苏平疑惑看向门外，这个时候谁会过来？ “抱歉打扰了，我是陈平的妈妈，我特意过来，为上次的事道歉。”陈母提着水果篮和礼品盒。 她打听过了，这个医院里只有苏平用院外的药，效果特别好。 苏奶奶面上没什么表情，也不去接她送的礼品。 欺负她孙子，送礼物过来就行了？ 还不是本人过来…… 第1272章 合作制药 苏白芷：“陈夫人，您把礼物带回去，我们这里也摆不下。” 陈母这时才打量病房，里面有两个书架，到处都摆着书。 她心里一阵酸涩，现在她的儿子还坐在轮椅玩游戏机，不看书不学习，整天麻木自己。 对比苏平，她觉得自己儿子那样自暴自弃，太过了。 “苏平姐姐，可能有点冒昧，我想跟你买治疗的特效药， 按市场价，多少钱我都愿意买，只要我儿子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陈母眼眶红润，声音哽咽。 她的孩子没过过一天正常人的生活。 苏白芷：“抱歉，那是还没临床试验的药，我不能卖。” 真按市场价，陈家不一定买得起。 陈母：“我们可以签协议，有问题肯定不会找你麻烦……” 苏白芷摇头，她不可能心软松口，这个药得稀释过，才能卖出。 想到这个，她眸光一闪。 正好她要去香山澳给段老爷子把脉，可以跟段家谈合作。 这个康复医院是段家的，合作制出来的药可以作为康复医院的专用药。 陈母还想求，见她态度坚决，只能以退为进： “你们再考虑考虑，我先走了。” 她不能逼太紧，怕苏白芷真不卖药。 苏奶奶：“她要买什么药丸？” “放松肌肉的，吃了加快恢复，复健效果也加倍。”苏白芷没瞒奶奶，反正这个药她打算拿出来卖，迟早奶奶也会懂。 苏奶奶没多问，只以为她和傅敬文一起制作出的药。 而另外一边， 陈母回到病房，看到儿子坐在轮椅上玩游戏，心里不是滋味。 一开始他们只希望儿子健康活着，现在她又希望儿子能自己立起来，她和丈夫不能一辈子护着这个小儿子。 “妈，他们答应了吗？” 陈平看到母亲焦急地问，把游戏机都扔一旁。 “没有，她说药没经过临床……”陈母简单把情况说了一遍。 陈平怒瞪她：“你就不能跪下来求她吗？” “我的命没你的尊严重要吗？” 陈母眸底闪过失望：“我跪下来她也不会把药卖给我， 你放心，我会找医院领导，求他们帮忙。” 陈平冷静下来，觉得母亲说的有道理。 “妈给你找个家庭老师，我刚才去苏平那边，他好像得了什么奖。” “行，我一定不会比他差。”陈平立刻点头，他真不想这么浑浑噩噩下去，也想有点事情做。 陈母愣了几秒，以为要费一番口舌才能说服儿子，没想到他一口答应。 果然，人与人之间要有比较，有一个真实的榜样，才能激发求知欲和好胜心。 她和丈夫一直是要强的，不然事业不会做得那么好。 陈平：“妈，我一定不会比别人差，你们别放弃我。” 他心里其实很不安，父母有几个孩子，各个优秀，如果哪天放弃他，他以后都没有盼头。 苏平说，靠别人不如靠自己，父母有老去，没法一直保护他的一天。 “儿子，妈信你，真的长大了……”陈母哽咽，之前的付出都值得了。 本来丈夫说了，如果这次陈平复健没效果，以后就少费心，让护工陪他，给钱让他得到好的照顾。 现在她怎么舍得？她的儿子一生下来就残疾，能长这么大得多不容易？ 陈母擦干眼泪，抱着儿子拍了拍他背：“你放心，妈一定会求到药的，为了你，多贵都值得。” … 苏平的恢复情况早就上报医院的高层，院长高度重视。 随后找到苏白芷，想买下药方。 苏白芷没松口，只说会考虑考虑，有意向优先考虑卖给他们医院。 她回到家就给段老爷子打电话，约了把脉的时间。 同时跟他说了想合作制药，以后专供给康复医院。 这种药价格昂贵，普通医院可能不会进。 康复药丸要配合复健，公立医院现在没有复健的门诊，要复健的常人基本是去康复中心。 段老爷子挂了电话，感叹：“老陆怎么给北宴找媳妇的？眼光也太毒辣了。” 旁边的管家忙道：“咱们少奶奶也很厉害，您不用羡慕别人。” “算了，跟你说不清楚，有些事你不知道，才会这么觉得。”段老爷子摆手，他退下来了，却没聋没瞎。 苏家不止苏白芷厉害，她的爷爷也是名医。 “您不去打高尔夫了？” “不去，等阿芷来再跟她一起去，顺便叫上瑶瑶和阿野， 生活不能只有工作，也要适当放松。”段老爷子笑着眯起眼睛，心里替儿子高兴，他身边的帮手很多。 再过三年，香山澳会是另外一番景象。 至少不会像现在，各帮派横行，在街道乱收管理费。 他庆幸段家很早就转型，把很多灰色产业砍掉。 苏白芷刚从轮渡下来，就看到黎瑶从保姆车下来： “老爷子让我带你去高尔夫球场，他跟阿野先过去了。” 苏白芷：“啧，那我就蹭蹭贵族运动。” “我怀阿夜前特别喜欢打高尔夫，后来忙着影视公司，没去过几次了。”黎瑶摆手，她现在恨不得全身心扑工作上。 两人坐上车后，同时轻舒一口气，香山澳和深城一样，这个时候的太阳特别毒辣，还很闷热。 “老爷子说你要卖药方，给康复医院专用？” “嗯，苏平用了效果不错，就是制药原材料贵，没法普及。” “确实，能去康复医院的都是有钱人，像苏平那样的先天残疾孩子，普通家庭养不大。” “我不要抽成，直接卖断。”苏白芷不想赚这个钱，有段家出面，也没人会查到苏平恢复的不同。 国的微瑞生物在制药上的突破，早就超过公布出来的几倍，不然沐吉黎也不可能早就治愈。 黎瑶想到陆北宴现在的职位，没多问，现在很多人想抓他们夫妻俩的错处。 当很多人盯一个职位时，麻烦就会自己找上门。 “别说我了，你们黎家的盲盒玩具卖得怎么样？”苏白芷转移话题，她很久没关注香山澳这边的情况了。 黎瑶：“我弟说比我们做电影还暴利，买下那些卡通人物版权，卖第一批货就能赚回版权费。” “不过很多老板还没察觉到这点，没人愿意做。” 第1273章 高尔夫球场 两人来到高尔夫球场时， 段老爷子和段铭野已经打一圈回到休息区了。 “阿芷，你总算有空过来了。”段老爷子笑着走过来，跟她握手。 陆北宴现在很少能来香山澳，但一个月总会给他打一两个电话。 苏白芷：“您看着精神不错，这段时间应该没露面？” “不敢露面，这两三年我得躲着国的政府官员，免得他们找茬。”段老爷子摆手，笑得意味深长。 苏白芷挑眉，她不觉得段家现在需要躲，国在香山澳的管理层，现在已经奈何不了段家了。 这十年，段家在各个领域的发展已经脱离对方的掌控。 “小丫头，还是这么精明。”段老爷子摇头失笑，喝了一口茶，今天心情特别好。 段铭野和黎瑶对看一眼，他们也没想到苏白芷会看出现在段家的布局。 目前外界只以为段家和黎家的娱乐产业发展得好，不知道其他产业也在蓄力爆发。 “我给您把脉看看，精神好，也得内外调理，不让对方再有机可乘。”苏白芷从包里拿出一个盒子。 这是她从医学系统拿出来的简易测试工具，只要扎一点血，就能快速检测出血液的情况。 有病毒感染会反应出来。 段老爷子把手伸出来，让她把脉看： “你爷爷现在来了一个诊室？” “嗯，他就给让老人做点理疗，老人们晚上能睡个好觉。”苏白芷采血很快，把试剂用上，静待两分钟。 “能让老人睡好觉很不容易……”段老爷子点点头，他现在睡得好，精神才好。 苏白芷把完脉，没发现什么异常。 她开始瞳医疗系统扫描，眸光突然一闪。 肺部竟然长了瘤子？ 苏白芷神色微变：“您最近除了感冒咳嗽，还有其他不舒服吗？” “腰酸痛，上周去医院检查，没发现什么异常。”段铭野忙替父亲回答，现在他最怕亲人突然离开。 以前经过寺庙不烧香的，现在为求心安，他经过就会进去祈福，捐香火钱。 苏白芷：“行，明天再去医院，我用机器给你做个检查。” 段老爷子没多问，他早就感觉身体不如以前，精神好，也能睡，就没多在意。 现在看来，真有问题了。 一行人继续打高尔夫，有苏白芷在，段铭野没那么紧张父亲的身体了，早发现早治疗。 他们走没多远，就碰到黎家的二伯了，不过陪在二伯旁边的是一个年轻女明星。 这个女明星最近一直用段铭野炒作，被段家的律师警告几次才收敛。 现在又搭上黎二伯，还带到这个会员制的高尔夫球场，手段了得。 “段老爷子，侄女婿，”黎二伯一点没有被撞见的难堪，主动上前打招呼。 他看向苏白芷的目光，带了一丝讥讽。 黎瑶：“二伯，您跟朋友一起来玩吗？怎么没带二伯母一起？” 她目带警告，黎家现在不需要跟女明星炒作， 他就算玩也要有分寸，公然带到这里，传出去让别人笑话。 刚跟段铭野炒绯闻，又火速搭上她二伯，外面的记者还不知道怎么写。 “瑶瑶，这是赵琳琳，你应该见过的，她想拍我们黎家投资的电影，我就带她出来见见其他投资人……”黎二伯直接给黎瑶介绍。 苏白芷嘴角抽了抽，没留下看豪门大戏，拿着球杆到旁边打球。 段老爷子不想让儿媳妇难堪，也跟着苏白芷到一旁。 “二伯，你要是听不懂我话里的意思，就别怪我下你面子了。”黎瑶淡笑着，瞥旁边的女明星一眼： “你很懂抓机会，但抱错大腿了，他给不了你要的资源，倒可能把你送给其他投资人当人情。” 赵琳琳脸色煞白，显然已经听进去黎瑶的话。 “赵小姐，请以后别对记者乱说话，我们夫妻一直恩爱，再有下次，我就直接封杀你。”段铭野懒得跟他们废话，拉黎瑶离开。 黎二伯脸涨红如猪肝色，差点维持不住冷静，破口大骂。 黎瑶转头看他一眼，心里有了打算，黎家的蛀虫要清理一番了。 “你这个二伯，看阿芷的眼神不对劲，黎家有人按耐不住了。”段铭野语气淡淡，刚才不是为了顾全岳父面子，他早就把黎二伯和那个女明星扔出高尔夫球场了。 这里开启会员制，就是为避免有乱七八糟的人打扰客人打球。 像赵琳琳这样的，根本进不了这里。 黎瑶：“我会跟爸说，他要是不忍心出手，就让我弟处理。” 段铭野点头，他得派保镖保护苏白芷，在这里出事，外面的记者还不知道能写出什么新闻来挑拨两家关系。 段老爷子今天手气特别好，已经打了好几个一杆入洞了。 苏白芷只打了一个好球，却很享受肆意挥杆的快感。 “我也要试试，好久不打球，都生疏了。”黎瑶抢走段铭野的球杆，加入其中。 苏白芷：“那我们比一下？” “行啊，我手痒了……“黎瑶兴致勃勃，反而把段铭野落下了。 段老爷子撑着球杆，看着两人，眼眸笑意溢出。 “爸，黎二伯的事，我还没跟瑶瑶说。”段铭野也看着她们，眉心微拧。 老爷子生病是在黎二伯见面之后，他派人查过，黎二伯跟别人做交易了。 “不用你说，今天他带女明星来这的消息，很快就会传到黎家， 你岳父那么敏锐，肯定会查他，你把消息放出去，让他自己查到就行。”段老爷子悠悠地道。 两家合作紧密，不能让亲家心生怨怼，他们才愿意绕一圈把黎二伯暴露出去。 段铭野点点头，他也是这么打算的，刚才他随口跟黎瑶提，她应该也察觉到不对劲了。 两人慢悠悠地跟着黎瑶她们，边聊着公司的事。 一个白球从对面的草坡飞过来，直冲苏白芷的额头。 “小心！” 黎瑶刚打进去一个球，正想回头炫耀，看到这一幕惊呼出声。 苏白芷往旁边侧身，抬杆一挥，球原路返回。 白球在空中像留下一道痕迹，快速冲向对面山坡。 “啊……”尖叫声在对面响起。 第1274章 “你们不是守信……” 黎瑶快步跑到苏白芷面前：“没吓到你？ 按理那边的球飞不到这边的……” 苏白芷活动了一下刚才过于用力的手臂：“他们故意的，我也是。” 黎瑶暗暗咽口水，要是她，可能反应没苏白芷快，肯定被球砸晕。 段家的保镖已经到对面去了。 段老爷子和段铭野神色森冷，这个高尔夫球场从没出过这样的意外。 白球飞过来的瞬间，要不苏白芷打回去，这球会直冲段老爷子的头部。 白天行凶，山坡后的人官挺大。 “阿芷，你没事？”段老爷子走过来，看到保镖返回，眯了眯眼睛。 随后保镖后面跟了一辆车，这是高尔夫其他标配的六人车。 车上坐着里奇和一个外国男人。 “我没事，倒是他们，好像是冲您来的。“苏白芷又打出一球，声音不紧不慢。 她还没有这么大的“魅力”能请来他们。 那个外国男人是外国高尔夫运动员？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倒要看看，他怎么解释。”段老爷子把球杆给球童，接过水喝着。 他退休多年，里奇把他当拔牙的纸老虎了？ 段老爷子伸手，球童把球杆给他。 段铭野和黎瑶知道父亲想干嘛，退到一旁看热闹。 苏白芷也看出来，往旁边让几步。 一个白球加速飞向正缓慢开着的“观光车”，“砰”地一声，一个人捂着脸从车上摔下来。 车子紧急刹住， 那个高尔夫运动完捂住眼睛，身体弯曲，痛得都喊不出来了。 “快把他送去治疗室，”里奇神色阴沉，转头看白球飞过来的方向？ 那道白影是擦着他的耳边飞过来去的，此刻他耳边还有球与风相撞时的回响。 “里奇先生，你答应我的事……” “算数！”里奇几乎咬牙切齿地回道。 今天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想给段家一点教训的，接二连三被打回来。 先是他的助理被返回的白球打中，随后是他高价请来的高尔夫运动员被球砸伤。 他还不能追究，不然真仔细查起来，对他没好处。 “好球！”苏白芷鼓掌，一点不怕被里奇看见。 段老爷子哈哈大笑，没想到今天运气这么好。 “爸，您在家练球这么多天，还是有点成效的。”黎瑶立刻夸赞道，也跟着鼓掌。 段铭野嘴角抽了抽，没再添一把火，怕里奇气晕过去，他们还得给他叫救护车。 “段老先生，刚才那个球是我的朋友没轻重，我代他向您道歉。”里奇脸上的职业危险差点维持不下去。 “白球不长眼睛，真要这么算，我刚才也打中你的朋友，是不是也要跟他道歉？”段老爷子皮笑肉不笑地道。 里奇：“……” 段铭野接上：“扯平了，谁让白球不长眼睛呢？” 跟过来的几个国公务y脸色都很难看，他们现在骑虎难下，要是追究起来，自己不占理，不追究又憋着一股气无处发泄。 “里奇先生，您来了正好，我们一起打几杆。”段老爷子主动邀请，反正他们不尴尬，尴尬的肯定是对方。 这种有仇当场报的感觉太好了。 “行啊，苏医生也要一起打几杆吗？”里奇回过神，顺着段家递过来的台阶下。 苏白芷：“没问题，我很久不打球了，里奇先生别嫌弃。” 火药味越来越浓，几人却像好友遇见约球一般“轻松自在”。 里奇拿着球杆走向这边的草坪，握着球杆他手臂青筋凸起，泄露他此刻的不淡定。 段老爷子和苏白芷当看不出来，先试着练几杆。 “苏医生，多年前也是在这个高尔夫球场，你说那番话我至今还记得。”里奇挥杆，凌厉的声音如在耳边。 他淡笑着看向苏白芷，像挑衅。 苏白芷：“是吗？一切都应验了……” 她也挥杆，打出一个远球。 段老爷子紧跟其后，也打出一个超远球。 里奇球杆撑在草坪上：“是我们守信，当初签订条约时，没写更长的年限， 不然香山澳还是我们的，我们也不舍得把它让出来。” “你们不是守信，是守不住这里，怕招来一场战争。”苏白芷语气平和，直接撕开国无将可用的伤口， 血淋淋的事实摆出来，里奇差点绷不住。 “里奇先生，咱们就随便聊聊，您别当真。”苏白芷又补充一句，免得被他上纲上线。 国不是对外宣称是自由国家吗？言论自由也算一种。 既然它把“自由“带到香山澳，那她也可以利用这个“自由”。 里奇：“苏医生，你这说法欠妥当，也太表面了。 我们国是爱好和平的，不会主动挑起战争。” 他觉得现在的国要打华夏，也有几分把握，至少不会把香山澳这么让出去。 苏白芷笑了，眸底却毫无笑意：“偷来的东西总要还回来的，毕竟不是自家的东西， 里奇先生，我们华夏也爱好和平。” 香山澳就是国霸占的，现在到期限却不想还了，想永久拥有，也不看看还有没有那个实力。 里奇和他的几个同事脸色同时都暗沉下来。 他们后悔了，当初为什么不支持把香山澳占有，宣称是国的一部分？ 段老爷子：“里奇先生准备退休了？” “看来您见不到国的管理官员撤离香山澳了。” 里奇：“……” “没事，在电视前看直播也是一样的。”苏白芷又补充一句，抬杆又挥了一个球。 这次力道很小，球在洞口转悠一圈才入洞。 里奇试着把脚下的白球打入同一个洞中，最后偏离方向，那个球直接滚下山坡，没了踪影。 “段总，识时务者为俊杰，你们段家应该为以后考虑， 没有我们国，香山澳不可能有如今的繁华，这点谁也无法否认。”里奇冷静下来后，看向段铭野。 年轻人有冲劲，也没有那么强的家国意识，没到最后一刻，他都不会放弃说服段铭野。 “里奇先生，一个人不能因经历苦难到达顶峰，而歌颂苦难， 任何时候，苦难都不值得歌颂。”段铭野却没接他的话头，而是转移国对香山澳本土人的奴役。 第1275章 退休前割血 里奇眸底闪过一丝冷光，上面下达的最后命令， 说不动就斩首，他们宁愿背上骂名，也不把一个繁盛的香山澳留给华夏。 “里奇先生，轮到你开球了。”段铭野伸手请他继续。 里奇：“段总，你就不怕合作商突然扯出香山澳？” “做生意有亏有赚，要是遇到不可控因素造成亏损，我们只能认。”段铭野像听不出他话里有话，随口一说。 其他人纷纷变脸，这是赤裸裸地危险。 他们查到的与段家合作的外国商人，基本拿到高利润，不可能平息撤资。 在资本的游戏里，利润就是王道。 他们如果不能让那些合作商拿到高额利润赔偿，就没法说服他们撤资。 苏白芷和黎瑶站在一起，让段铭野和段老爷子跟他们打球。 里奇跟段铭野聊起来后，就没注意到苏白芷了。 “你刚才那样说，把里奇得罪了，他很可能会找你麻烦。”黎瑶眉心微拧，太多巧合凑在一起，就是故意。 刚才二伯也在这里，现在不见踪影，而他离开没多久，白球飞过来…… 黎家有人拿了里奇的好处。 “打球时的玩笑话，里奇把它当真才真让国没脸， 我早就得罪他了，不差今天这一次。”苏白芷无所谓地道。 里奇小心眼，现在最不敢动内陆的军官家属。 苏白芷：“不过，他准备退休前要割血，现在应该正找血包， 瑶瑶，你得警惕他把针管插入黎家的产业。” 黎瑶点头，现在没站队的豪门家族没几家了， 何家和霍家不表态，他们奈何不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段家一直以来都坚定站在内陆政府这边，国的管理高层心里恨也只能憋屈忍着。 他们之前只顾着收割香山澳的红利，忘了其他国家没停下脚步，追赶国。 国的大部分快消品工业正逐渐向东亚各国转移。 香山澳的几大家族都有自己的智囊团，能看到国现在本末倒置，只一味把手伸进香山澳的钱袋子， 却没注意，s国正加速把国抛下，把他们的工业攥紧，掐死。 这场比试没延续多久，里奇和他的同事接到紧急开会通知，匆匆离开高尔夫球场。 段老爷子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陷入沉思。 “国又要有动作了……”他感叹一句，现在一点不遮掩他们的野心了。 苏白芷：“您觉得邓部长会想不到这点？” 段老爷子：“……” “现在他们割得有多痛快，以后放血就有多难受， 争一时输赢有什么意思，我们要一直赢，要他们只能憋屈地看着而无能为力。”苏白芷神色平和，幽幽地道。 段老爷子轻点头，别人这么说他觉得异想天开，但他信苏白芷说的。 华夏总有一些坚定信仰的理想主义者，一步步走向当初定下的理想道路。 现在的发展，正稳稳推进，证明大方向是对的，只要不断加持，迟早能达成目标。 … 第二天， 段家私立医院内， 苏白芷用了两种医疗检查设备，才锁定肺部肿瘤的位置。 段铭野和黎瑶拿到检查报告时，暗暗心惊。 现在微瑞已经厉害到这种程度了吗？ 它们的药物能控制肿瘤长在什么地方？这也太惊悚了。 “我建议药物控制，老爷子的身体不适合手术。”苏白芷倒觉得，这个时候能检查出来最好， 先控制它扩散，再针对性地治疗。 “防不胜防，他们就不怕被世卫组织发现吗？这是违反国际法的，滥用这种药物是对生命的蔑视。”黎瑶气得双手都在颤抖。 苏白芷：“谁强谁制定规则，弱者只能蜷缩在规则内。 他们敢用就不怕被发现，大不了出新的规则，让它合法化。” 黎瑶和段铭野都紧抿唇，他们知道这个道理，只是没想到会被划分在弱者的范畴。 “行了，你们别愁眉苦脸的，我的身体情况本就不好， 反正死不了，只是多吃一种药压制而已。”段老爷子比他们看得透，能有药控制，他也不想开刀。 开一次刀得养好几年才能养回来，更受罪。 苏白芷：“那倒不用，等制作出相应的药出来，您吃一种就行。” “那还愁什么？赶紧出院，我不想闻医院的消毒水味。”段老爷子摆手，立刻起身进卫生间换衣服。 段铭野：“真的没事？” “你们就当老爷子老了，身体不好。”苏白芷只能这么安慰他们了： “我多留几天，把药丸制作出来，再回深城。” “谢谢嫂子，”段铭野连忙道谢，苏白芷在香山澳，他们能更安心一些。 这些年，老爷子的身体都靠她调理，一直没有差错，连年轻时的隐疾都好了。 … 另外一边，黎家， 黎瑶的父亲查到自己二哥的情况后，差点把茶杯砸了。 昨晚女儿给他打电话，他还以为女儿多虑了，现在一查，他一口气冲天灵盖，只觉得头皮发麻。 偏现在又找不到他人，自己窝火发不出来。 “爸，您脸色不好，别气坏自己身体。”黎瑶回到家，一看他神色，就猜到怎么回事了。 她从医院出来，阿野就让她回娘家看看。 黎家能查到的消息，段家不可能查不到，阿野在给黎家面子，不让她父亲难做人。 黎父摆手：“我该听你弟的，给他们分红，不让他们插手公司的事， 现在好了，整个黎家差点被他卖了。” 黎瑶拍拍父亲的背：“你夸张了，他没有这么大权限。” 公司的制度不是摆设，谁也不能越过他们姐弟，把黎家卖了。 今天一早，娱乐版登出来的新闻标题不堪入目，让黎家成了笑话。 赵琳琳对记者哭诉，说黎二伯骗她去伺候投资人。 让黎家的影视公司股票开盘差点跌停。 “你们打算怎么处理他？”黎父冷静下来后，看向女儿。 黎瑶：“公事公办，您看着就好，就当杀鸡儆猴。” 黎家发展越好，自家人越不安分，毕竟谁都想分大头。 他们是只看到有“肉”吃，不在乎过程如何。 “行，我这次绝不为他们求情。” 第1276章 黎二伯入局 苏白芷逛商场时，遇到赵琳琳，只点头打招呼，没想多聊。 这个时候的香山澳，影视行业处于喷发期， 行业里的新人都挤破头往里钻，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现在帮派横行，很多明星都被帮派威胁，只能纷纷找靠山，抱大腿。 但她没想跟这个女明星纠缠，对方却主动凑过来。 苏白芷走进运动品牌店，她也跟进来。 “你跟黎瑶是朋友？” 赵琳琳拿起一件运动裤，在身上比划。 苏白芷却没搭理她，自顾自给几个孩子挑衣服， 她打算给甜甜也挑两套，到时塞行李箱带回去。 这次过来，她特意带了一个空的行李箱，方便装东西。 如果不够装，她再买一个行李箱。 “我跟你说话呢！”赵琳琳突然抬手拦住苏白芷。 “赵小姐，我们不算认识。”苏白芷推开她的手，把选好的衣服交给服务员。 今天黎瑶回家有事处理，不然就跟她一起来逛了。 “现在不就认识了？” “我问你话……” “你问我，不代表我有义务回答你。”苏白芷直接打断她，眸光冷漠。 这个女明星应该没红多久，她甚至没听说过名字。 香山澳有名的明星能红很久，赵琳琳显然还不够红。 赵琳琳：“你…别以为攀上段总你就有机会， 不怕我去黎瑶面前说你跟……” “啪！”苏白芷抬手，直接甩了她一巴掌。 “赵小姐慎言，我跟段家的关系你都没打听清楚，就上赶着过来造谣，真以为谁都好脾气有风度，不跟你计较？” 赵琳琳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段家的保镖是跟苏白芷过来，见到她动手，立刻围过来。 赵琳琳：“你…你竟然敢打我？“ “你知道我干爹是谁吗？” 苏白芷让段家的保镖在门外等，冷嗤：“不知道，你说说看。” “我干爹是韦威，” “怕了，在香山澳段家都得让韦爷三分。”赵琳琳趾高气扬地道，下巴微抬起。 黎二伯昨天不敢动她，也是因为韦爷。 她就是拍韦爷投资的电影火起来的，只是最近韦爷打算移民国，把影视公司打包卖了。 苏白芷继续挑衣服，给欢欢和乐乐各挑一套， 给三个女孩子挑两套，再给两个弟弟挑一套，笑妍一套…… 她挑得很快，找合适码数就行。 “喂，你真不怕韦爷？”赵琳琳还是不甘心，相比黎二伯，她更想搭上黎瑶。 被黎瑶捧的明星几乎都红起来了，就算后面跳到其他影视公司发展，跟黎氏的影视公司也保持很好的合作关系。 她被同行误导，跟段铭野炒新闻，得罪了黎瑶， 现在想缓和关系，又找不到人。 苏白芷没理她，只觉得这个人有病，见过一次面就凑过来，脸皮真厚。 赵琳琳直接打电话给韦威，撒娇让他过来陪自己，还说： “昨天在高尔夫其他遇到段家人，认识一个姓苏的医生， 她现在也在商场，人挺傲气，你帮我教训她。” 苏白芷嘴角抽了一下，打算加快速度，免得被缠上。 她今天打算直接住医院的公寓酒店，方便制药。 先把合作的药丸和段老爷子的药一起做出来。 而此刻， 韦威正跟黎二伯谈合作，接到赵琳琳的电话本想敷衍两句就挂断， 听到她说姓苏的医生，他立刻想到苏白芷。 他低调好几年，就为了把产业转移到国，今年就能全部转完。 香山澳被收回去，最先被处理的就各个帮派。 稍微有点远见的帮派，都会抓紧时间捞钱走人。 “我知道了，”韦威挂电话后，看向对面的黎二伯。 “韦爷，我给的价格已经很有诚意了，如果还不满意，您可以提。”黎二伯笑意收敛几分，要不是赵琳琳，他也搭不上韦爷。 “你过来……”韦威眯眼睛，让他凑过来，说了自己计划。 只要事成，他可以把价格砍半打包卖给黎家。 只是事后，黎二伯得背锅，不让别人知道他们的交易。 “没问题，一个医生而已，段家不会跟黎家翻脸。”黎二伯一口应下。 他入局还不知道自己是棋子，还是被舍弃的那颗。 黎二伯的一举一动都在段家保镖的监视中。 他们刚谈好的交易，很快传到段铭野这边。 段老爷子知道这个事，目光冷凝：“处理他们的事不需要你动手，你只要加派人手保护阿芷。” 段家在国一直有分部，想吞掉韦威的产业很容易。 他自以为掌控一切，其实早羊入虎口了。 … 苏白芷回到公寓酒店就接到段铭野的电话，知道他们的计划，没多问。 这里是段家的地盘，这些年低调，不代表脱离掌控。 段夜秋这些年不敢回香山澳，主要是怕受不了巨大落差。 以前她是段家大小姐，出去做事别人给几分面子，谈生意也不会为难她。 自从段家公开断关系后，外面人看她的目光就不一样了，跟别人谈合作，只会被刁难。 她正准备拿衣服进浴室洗澡，门铃就响了。 打开门看到来人，苏白芷眸光一闪。 晚上不能念叨人，刚想起她，人就来了。 “不请我进去坐坐？”段夜秋淡笑着，眸底却没笑意。 她偷偷回到香山澳，就想看看能不能趁机投资几部电影，赚点钱。 人不做事就会迟钝，她现在早就没以前的锐气了。 苏白芷推到一旁：“进来！” 看在段老爷子的面上，她也不能把段夜秋拒之门外。 能上得了医院的公寓酒店，说明段老爷子顾念父女情分，还保留她就医的福利。 段夜秋坐进沙发：“苏白芷，以前的事是我太固执，我向你道歉。” 苏白芷没说话，给她倒了一杯水，坐到她对面。 现在段夜秋能入境香山澳，代表她跟国的某些高层，达成了合作关系。 “这些年我安分在澳洲待着，阿野才松手，不再让人看着我， 你能不能跟我父亲说说情，让我回到他身边当秘书？”段夜秋神色淡淡的，好像并不急让她答应。 苏白芷摇头：“那是你们段家的事，我不插手。” “不，只要陆北宴愿意原谅当年的事，我父亲一定会松口的。”段夜秋语气笃定，再怎么样，她都是段家人。 第1277章 不是来求和的 “不原谅，”苏白芷目光冷凝，看着眼前自以为是的女人， 凭什么原谅？她的道歉没那么重要。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在段夜秋身上能很清楚的验证这句话。 段夜秋怔住了，她已经放低自己的姿态，为什么不能？ 苏白芷：“段夜秋，你有所求才会低声下气在我面前这样的， 示弱不代表你能拿到想要的。” “你是段家大小姐时，别人让着你，是看在段家的面上，而不是你这个人有能力让他们甘愿低头。” 段夜秋：“……” “现在我住进这里，不是陆家与段家关系如何好，而是我有这个能力，得到这样的尊重和对待， 你明白其中的区别吗？”苏白芷冷眼看她温和的神情逐渐变得扭曲。 “即使我不是陆北宴的妻子，我也能凭自己的能力，得到我想要的。” “你撇开段家大小姐的身份，只是一个普通人，你引以为傲的能力，是可以被替代的。” 段夜秋：“不管过多少年，你还是这么令我讨厌。” “你讨厌我，不是因为别的什么人，是我总戳中你的自尊心和傲气。”苏白芷迎视她的目光，毫不畏惧。 “你这样的人，凭什么有这样的傲气？活在泥潭里的人，就该永远趴着，为什么抢不属于你的东西？”段夜秋倏地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苏白芷。 苏白芷唇角扯了一下：“大小姐，我给你指条明路，趁还没彻底年老色衰，找个小男人嫁了！” 段夜秋：“……” 苏白芷走到门边，打开门：“世上什么东西都需要付出代价才能拿到的， 当你的自尊与傲气依靠家里而得时，就得为家族利益让步，失去一些想要的， 太贪心的结果就是什么也得不到，做出多余的动作，只会让你自己狼狈不堪。” 段夜秋双手攥紧，神情早就没了刚来时的温和，扭曲得面容都变得丑陋。 她从玻璃摆设的镜面，看到此刻自己的丑态，吓得往后退两步。 “我…我是来求和的，你没必要这么咄咄逼人。” “你不是来求和的，是来……”苏白芷感觉到腰抵了枪口，突然顿住。 段夜秋快步走过去，抬手就要甩两巴掌，被旁边的保镖按住： “段大小姐，你跟我们老板的交易不包含这个。” “滚，我要打死这个贱人。”段夜秋根本不管自己的形象了，口出恶言。 苏白芷却先一步，“啪，啪”甩了她两巴掌。 赵琳琳给她口中的“韦爷”打电话时，苏白芷就预猜过他会用另外的手段，没想到是跟段夜秋合作。 不过很快，她又想到y国的加尔将军。 只是为了掳走她，这么大动干戈没必要，他们要的是威胁陆北宴。 段夜秋被打懵了，回过神时，苏白芷已经被带走了，还回头比了一个手势，讥讽她。 她想追出去，却被拦住， “段大小姐，你现在该继续自己的表演，骗过段家人，不然你的孩子会出现在公海的船上。” 段夜秋清醒过来，只能任由他们离开。自己重新合上门，开始做伪装。 为了这一天，她准备这么多年，这个机会绝不能错过。 被带到地下室的苏白芷，最先见到韦威。 他没任何伪装，苏白芷心里就有了打算。 这个人只要离开香山澳，就不会再回来。 “好久不见，苏医生…”韦威目光落在她身后，那个用枪抵住她的人，立刻收枪。 苏白芷：“你替加尔办事，就不怕……” 她想到某种可能，眸光一闪，同时顿住。 “你很聪明……” “可惜，我们不能成为朋友，只能成敌人。”韦威笑着，眸底却很冰冷。 一个女人而已，与生命安全相比，随时可以舍弃的。 他和加尔是堂兄弟，在香山澳看到堂兄的死后的新闻时，他就等着这个机会。 苏白芷没再多说什么，而是看窗外的风景。 现在是去机场的路上，看来他们有办法骗段家。 “你一点不担心自己的处境？”韦威看她神色淡然，忍不住开口。 苏白芷：“你们暂时不会杀我。” 但我想见到加尔，然后…… 她心里补充一句，能再找一个人假扮她，必须会医术，还得骗得过黎瑶。 黎二伯说不定已经被段家锁定，那黎瑶就会警惕周围人突然的变化。 希望黎瑶能早点认出“假的苏白芷”。 “暂时不会，但可以做其他……”韦威眼神暧昧地在她身上游移。 苏白芷：“你可以试试，只要不怕被毒死。“ 如果真不忌惮，就不可能把她用玻璃隔开。 【跟他废话什么，要不我出来，抓花他的脸，再上点痒痒粉？】白小爷在空间里龇牙咧嘴的。 “没必要，跟他去，说不定能见到那个加尔将军。”苏白芷意识正跟它交流。 … 第二天， 医院的公寓酒店内， 段夜秋换上了苏白芷的衣服，看着镜子中的陌生面容，唇角轻扬起。 她才不在乎那个孩子会不会被送到公海的船， 只要能一直代替苏白芷，就能拥有她的一切。 门铃响起， 段夜秋不紧不慢地走过去开门，看到是段家的保镖，眸光一闪。 “苏医生，医院制药实验室安排好了，您现在可以下去。” “好，我一会儿就下去。”段夜秋学着苏白芷的姿态，对那个保镖点点头，才关门。 今天可能会见到黎瑶， 她得演好，不能被识破。 过几天，她就能用“苏白芷”的身份回深城。 保镖没发觉不对劲，在门外等。 段夜秋很快就提包走出来，径直往制药实验室走。 这个医院的一切她都熟悉，自然也知道怎么避开走廊摄像头。 她来到实验室门口，让保镖在门外，自己进去制药。 段夜秋当然不会制药，但她跟微瑞有合作， 父亲的肺部肿瘤是她和黎二伯联手造成的，控制病情的药丸她早就准备好了。 出去外面这些年，她知道有段家撑腰的不同，不会傻到让她父亲死。 失去利用价值的棋子只有一个结果，她没蠢到把自己的保命符烧了。 第1278章 是你的选择毁了自己…… 段夜秋从走进实验室后，就进入了监控区域。 她知道实验室哪里都是摄像头，制药时特别小心翼翼。 黎瑶来到医院，怕打扰苏白芷工作，就在实验室走廊外等。 昨晚段家就抓住偷偷靠近医院公寓酒店的二伯。 她今天过来，是为了跟苏白芷道歉的。 “嫂子还没从实验室出来？”段铭野赶到后，焦急地问。 他刚接到陆北宴的电话，说加尔已经派人到香山澳，随时会出手掳走苏白芷。 “没，她刚进去两个小时。”黎瑶狐疑地看向他。 段铭野把电话内容跟她说了，心里还是很不安。 昨晚抓到黎二伯，他就有种过于顺利的忐忑。 韦威像料定段家会出手，派给黎二伯的手下都是随时能捧出来顶罪的。 啪嗒！ 玻璃门打开，段夜秋从里面走出来，还戴着口罩。 “阿芷，怎么样了？”黎瑶走上前，想抓住“苏白芷”的手，却被避开了。 段夜秋：“我身上都是细菌……” 她的声音像患重感冒的，很沙哑。 黎瑶眸底闪过疑惑，总觉得眼前的人怪怪的。 之前苏白芷制药出来，也没这么“生分”。 段铭野：“嫂子，今晚你不能住公寓，得回段家住。” “行，明天药丸就能做出来了，我也不需要待在这里。”段夜秋把口罩拿下来，让他们看清她的面容。 “一模一样”的长相，能让熟悉的人卸下防备，忽略更多细节。 段铭野急着回公司，没多待，安排好保镖跟着，就离开医院了。 黎瑶本来也有很多事情要处理，现在却都搁置： “我陪你上楼收拾东西，早知道这么麻烦，昨天就该让你在家里住。” 段夜秋：“我昨天买了不少衣服，行李箱得重新整理……” 她尽量学苏白芷的方式，跟黎瑶聊天。 “早知道我昨天就跟你一起去逛了，不过下午可以， 我们再去买点孩子的学习用品……”黎瑶主动提出邀请，心里其实已经警惕了。 这个人可能不是苏白芷。 想到这点，她后背一阵凉，如果真不是，那阿芷被带到哪里了？ 段夜秋：“他们的学习用品是学校发的，我就不买了。” 黎瑶随口应声，到公寓酒店时，仔细打量酒店的一切，都没发现不对劲。 她以为自己多虑了，但看到桌上的化妆品后，她刚放下的心又提起来。 … 此刻深城， 苏奶奶做了一晚上的噩梦，醒来后一直等苏白芷的电话，但等到下午也没等到。 秦笑妍看她心神不宁：“奶奶，苏老师可能正忙。” “再忙，她知道我会担心，早上一般会给我打电话的。 我打电话过去，那边一直是关机的。”苏奶奶摇头，眉心还是拧紧的。 她得上楼找找段家的号码，打到段家问看看。 “会不会是忘记开机了？”秦笑妍也跟着焦急了。 她正坐月子，每天除了喂孩子就是睡觉，已经很久没出门了。 她父亲出任务回来后，她就让母亲回家了，不然家里一直没人也不行。 “不会，她的电话一直开的，不可能关机。”苏奶奶一早起来眼皮就直跳，心里不安，做什么都不顺。 今天一早起来煮粥，只放了一半水，成饭粥了。 秦笑妍：“那我们去书房找一下通讯录，给段家打一个电话。” “我去找，你赶紧把鸡汤喝了，凉了有腥味。”苏奶奶摆手，拿起身上的围裙擦手后，就上楼了。 苏安从外面回来，看到秦笑妍眉心拧紧，还以为孩子哭闹： “我来带孩子，你回房间睡一觉。” “你上楼帮奶奶找通讯录的本子，她要打电话给香山澳的段家， 姐姐电话打不通，早上也没打电话回家。”秦笑妍让他上楼，孩子有阿姨帮带，她不需要时刻盯着。 苏安直接上楼，来到书房，见奶奶正翻开通讯录查看。 “奶奶，我来找……”苏安走过去，很快就找到段家的家里电话号码打过去。 段老爷子接到电话，安抚了几句后，挂完电话就变了脸色。 他先吃了一颗药丸，才打电话给段铭野，让他立刻回家。 苏白芷的电话不可能关机，唯一的可能是人被调换了。 “爸，我带阿芷回来了…”黎瑶的声音从楼下传上来。 段老爷子看管家一眼，才走下楼。 自己的女儿他不可能真不管，段夜秋整容的事，他一直知道，只是不知道她整成什么样。 “老爷，可能不是，您别冲动……”管家想安抚他，心里感叹，大小姐这次真的把老爷伤透了。 段老爷子下楼后：“瑶瑶，你去书房帮我拿药丸。” 黎瑶心里疑惑，但还是照做。 这里那么多保镖，这个假的“苏白芷”应该不会动手。 她刚上楼，就听到摔东西的声音。 也顾不上拿药，快步跑下来，看到客厅的一幕，她瞳孔紧缩。 “你怎么看出来的？” “刚才阿芷的家人打电话过来，说她的电话关机。”段老爷子拿起拐杖，又打了几下。 段夜秋冷嗤，也不装了：“一个电话你就看出来？ 这些年，你一直派人监视我？” 她看着眼前满头白发的老人，眼眶红红的，眼泪很快蓄满。 要是他能多护着自己，她会不会就能过截然不同的生活？ 段老爷子坐沙发上：“你明知道会被我认出来，还真这么做，图什么？” “就算你骗过我们，你能骗得过北宴吗？” 段夜秋：“能骗一个晚上就行……” “你当时但凡多替我考虑，我也不会活得这么卑微，这么见不得人。” “我是你亲女儿，段夜歌是养女，你对她那样我能理解……” 段老爷子眼眶也红了，自己的孩子，怎么可能说放手就放手？ “夜秋，是你的选择毁了你自己……” 段夜秋怔怔地看着他，因这句话，她浑身颤抖。 “你想要的，北宴给不了你，只是你自己的执念罢了， 没有谁会给你无条件的爱，包括父母，付出也想要回报。”段老爷子叹一口气，让管家去把她扶起来。 “你自己说，还是让阿野回来审？” “是他们惹了y国的军方，跟我无关……”段夜秋站起来，感觉后背有灼热感。 第1279章 子弹穿过 门外艳阳高照，一切都像反射刺眼的光芒。 修剪整齐的矮树，叶子泛着油亮的光。 阳光透过玻璃，洒入客厅，被家具分割成不同的方块影子。 “爸，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越是得不到，越是执着得到。”段夜秋预判到自己落入别人的圈套了，却又不知道对方是谁。 段老爷子站在她面前：“上一次见你，你没被骂醒， 我就知道说再多都没用了，我的女儿毁掉了，毁在自己的贪念里。” 段夜秋：“……” 她只是想要跟喜欢的男人结婚而已，段家这么有钱，也办不到吗？ “要是北宴愿意为你脱下身上的军装，我豁出去这张老脸，也替你去求陆家， 但你不该强求不属于自己的幸福，更不该……” 段老爷子的话还没说完，一颗子弹从窗口射入。 他瞳孔微缩，还没回过神，段夜秋就挡在他前面， 子弹穿过她身体的那一刻，把他推开。 保镖冲过来，有的冲出去警戒，有的把窗帘拉上。 一时间，场面一阵混乱。 段老爷子扶着女儿，眸底闪过一丝茫然： “他们是你带来的？” “不是，我是懦弱的，没法结束自己，最后总算还能有点用。“段夜秋抓住父亲的手，眼底的悔恨溢出， 她早就后悔了，但自己选择的路，她跪着也要跪完。 今天能听到父亲这句话，一切都值得。 是她执念太深，没能明白父亲的苦心的，感情是最勉强不得的。 “他们把苏白芷带去y国……”段夜秋瞳孔放大，手滑下来，没了呼吸。 段老爷子握住她的手，喉咙像被无形的手撑开，说不出一句话。 他宁愿这个女儿在外国活得好好的，永远见不到，也不想他死在自己怀里。 当初他就该把她软禁在家里，也许结局会不一样。 但太迟了……一步错步步错，他眼睁睁看着他的女儿，冲进旋涡里，不断重复扑向自己的执念。 段铭野回到家，就看到倒在血泊里的段夜秋，自己父亲好像一瞬间老了好几岁。 他不是不知道父亲私下派人保护段夜秋。 知道他也当不知道，毕竟是他的亲姐姐。 “阿芷被带去y国了，你赶紧联系陆哥。”黎瑶来不及跟他多说其他，现在最重要的是救人。 昨晚到现在，可能人已经到y国了，会经历什么谁也不知道。 段夜秋最后选择护住老爷子，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 毕竟按她猜测的，让老爷子肺部长肿瘤应该段夜秋也有参与其中。 段铭野转身出门，拨打了一个紧急联系电话。 而此刻， 已经来到y国的苏白芷，正在y国的小店里吃米粉。 现在这边也是夏天，y国凉拌米粉的味道跟罗河村那边的差不多。 韦威抬眸看她，眸底闪过一丝暗光，不知道为何， 他总觉得抓她来，是错的，也许会给堂哥带来灭顶之灾。 “韦爷，香山澳那边传消息过来……” 韦威：“直说，” 他堂哥不可能让苏白芷活着离开y国，让她听到也无所谓。 “段夜秋死了，狙击手被抓。”助手说完，往后退两步。 韦威眼神狼戾，转头看助手：“传消息回来的人呢？“ “死…了……”助手肩膀颤抖着，怕被迁怒。 苏白芷抬眸看他们，心里诧异段夜秋突然死了，还震惊他们竟然派狙击手去段家。 “他说，段夜秋替段老爷子挡了一枪，不然那枪应该能要他的命， 狙击手是被段铭野的保镖抓住的，那些保镖没露过面。”助手忍着恐惧，把事情说清楚。 韦威摆手让他离开，并不打算处理这个助手，现在他缺能用的人。 “苏医生，你该高兴才对。” 苏白芷瞥他一眼：“我该为了成为人质高兴？” 韦威：“……” “加尔将军，应该得了很重的病？”苏白芷话题一转，淡笑道。 他神色如常，但苏白芷知道自己猜对了，不然以他们的手段，不会让她活着来到这里。 苏白芷被带上车，前后排隔着玻璃，像防她用毒药一样。 “你最好别妄想逃跑，不然会死得很惨。” “军营里养了很多狼狗，只要它们闻过你用的东西，就会追着闻到找到你撕咬。”车子进去营区后，韦威警告道。 苏白芷没说话，她看着连绵的山和翻涌起来的尘土陷入沉思，正猜这个位置。 等车子停下来时，天已经完全黑了。 山峰与灰黑的天几乎要连成一片，月亮也被乌云覆盖，四处乌漆麻黑的。 蝉鸣声不断，与整齐的脚步声相重合。 “苏医生，请下车。”韦威的助手打开车门，旁边有两个人拿枪指着她。 空气里弥漫着烤牛肉的味道，酒气也随着风飘过来。 韦威：“我堂哥呢？” “在办公室，您现在过去吗？”一身军绿色训练服的男人问道。 “带我去找他。” “请跟我往这边走……” “等等，把她带上，”韦威走出去两步，脚步突然顿住。 加尔这时正在办公室换药，手臂的伤口一直好不了，现在又是夏天，很容易感染发炎。 “您的血糖高，只要受伤，伤口就不容易愈合。” “还是要注意饮食……”营地的医生仔细叮嘱，打局部麻醉后，小心翼翼地把腐肉挖出来。 加尔看得紧皱眉，他要是能管得住嘴，也不至于血糖高了。 叩，叩， “将军，您的堂弟过来了。” “让他进来，”加尔抬眸看向门口，看到韦威后，他咧嘴一笑， 但看到身后被押进来的女人，他立刻收敛笑意。 “怎么把她也带来了？” “直接扔给营地里的兄弟……”加尔突然顿住，他差点忘记，自己这个堂弟曾经想要这个女人。 苏白芷闻到熟悉的药味，眸光闪了一下。 之前她给陆北宴的药剂，竟然被加尔用上了。 那些药剂是为了让伤口无法愈合的…… “堂哥，你的手怎么回事？”韦威看着被剐出来的腐肉，满眼狐疑。 “医生让我控制饮食，说血糖高，伤口愈合慢，还容易发炎。”加尔目光落在苏白芷身上打量： “你不是医生吗？过来给我处理伤口。” 第1280章 “截肢还能活……” 苏白芷没动，环顾了这个办公室一圈，什么也没说。 作为医生，不管他是好人还是坏人，她都要医治，但要不要治好她自己决定。 医学系统只是限制她，不能故意把人治死，不然得可能会引发脑波混乱。 她有在乎的人，不会为不值得的人赔上自己。 【苏小妹，冷静，】 白小爷在空间里急得不行，就差跳出来了。 “怎么，这点小伤你都治不了？”加尔眯着眼睛，从下到上打量这苏白芷，先目测身高，瞥了韦威一眼， 能让这么挑剔的人看上，确实不简单。 苏白芷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治不了，截肢还能活。” “砰！”一颗子弹冲出来，苏白芷没躲，神色如常。 子弹从她耳边擦过，穿过木门，没入厚墙中。 韦威瞳孔紧缩，瞪着苏白芷，刚才她怎么不躲？ 加尔却笑出声：“骨头够硬，我这只手要截肢？” “不截肢就等着手烂完，每天剐腐肉，直到感染全身……”苏白芷不紧不慢地说着，看向给加尔换药的医生。 他也知道必须要截肢，只是不敢说出口。 加尔也看向给他治疗的医生，见他额头冒冷汗，一句话没反驳。 一时屋里气氛如凝结了一般，谁也没开口。 加尔不信苏白芷说的话，心里却知道她说的可能是真的。 韦威惊讶苏白芷敢直言不讳，又怕加尔如果动手术，这个营地会被突袭。 过了不知道多久， “你给我做手术，半麻。”加尔最后只能妥协。 苏白芷：“半麻做不了，你会痛晕过去。” 截肢手术就得全麻，她知道加尔忌惮什么，也要实话实说。 韦威：“堂哥，你手术期间，我在营地里暂时不离开y国。” 他又不傻，如果加尔手术出意外，他马上接手这里，把加尔的几个矿山都占了。 y国矿产资源丰富，现在战乱才没大面积开发。 “不行，必须半麻。”加尔又举起枪，对准苏白芷的心脏。 医生有自己的职业道德，他不信苏白芷，但信医生。 苏白芷沉思很久后，才松口：“半麻可以，你必须听我的安排。” 她可不想手术做到一半被威胁。 这里是y国，各个组织的武装横行，想独自逃走不容易，现在只能拖延时间。 “不可能，你只负责做手术，其他的听罗医生的安排。”加尔一口回绝，他不会把自己的命交给一个陌生人，还是敌对的。 苏白芷轻抿唇，不再说话，她要的就是这样的结果。 加尔不能死在她手上，由其他人主导更合适。 “带她下去。”加尔摆手，让助手把她带走。 韦威留下来，跟堂哥商量后续的事。 段夜秋死了，他们的第二个计划就不能继续。 但他们做了很多个方案，替代第二计划。 把陆北宴引过来，后面就随他们掌控了。 “堂哥，跟我去国，这里发展不了多久， 你目前都没能掌控这片区域，怎么可能控制整个y国？”韦威对目前y国的情况很不乐观。 加尔曾经掌控大半个y国，最近十年陆续丢了一半，让新的组织后来者居上。 以前还有国支持，现在因麦瑟家族翻脸，支持加尔的财阀陆续撤走了。 “阿威，你真觉得你在国能站稳脚跟？”加尔眯着眼睛，看眼前的堂弟。 韦威没说话，他不确定能不能，总比待在香山澳，等着被驱逐好。 “你还是想得太天真了，有权没钱能活下去，有钱没权你过去就只能是肥羊，等着被宰， 段家在国还有分部，分离出去但他们还认段家，你现在得罪他们，在国能好过？”加尔摇摇头，以前是他想岔了，他们三兄弟就该拧成一股绳，而不是分散开。 “不能把鸡蛋全放一个篮子里”适用不了他们目前的处境。 韦威眉心紧拧，他也跟国的财阀家族联系了，不过对方只想要好处，就是“白嫖”利润，其他免谈。 现在堂哥这么说，他更忐忑了。 早知道就再等两年离开香山澳，至少还能多部署两年。 “跟我干，这里是y国，只要我们能守住剩下的地盘，就不怕任何人。”加尔很有信心， 他的对手普西得到华夏的支持，跟他注定是不可能握手言和的。 韦威：“让我再考虑考虑。” “行，你考虑两天，如果还是想去国，我不勉强。”加尔没把话说死，但他自己心里早就盘算好。 韦威擅长做生意，能给他提供军费。 两人联合是最合适的，同宗同族才不容易背叛对方。 … 苏白芷刚坐下，门就被用力推开了。 韦威带了两个人进来，坐在她对面的木制沙发上，跷二郎腿： “你别在手术过程耍花招，不然我就……” 他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目光冷森森的。 苏白芷：“你真想加尔顺利做完手术？” 韦威：“……” “看来你也不是特别想他好。”苏白芷神色淡然，眼前的人虚伪得很，从没露出过真面目， 之前他还诈死过一次，最近两年才冒出来。 他的妻子和儿子早就被他送走了，至于送到哪里，也没人知道。 “我听说你做过残肢寄养手术，加尔的手应该也可以植入体内寄养， 你为什么让他截肢？”韦威双眸森冷，看苏白芷的目光很冰冷。 他喜欢聪明的女人，但讨厌脱离掌控。 显然，苏白芷就是难让他掌控的，自然没法继续喜欢。 “寄养手术也是有条件限制的，不是什么情况都能做……” 一道身影倏地冲过来，苏白芷还没来得及反应，脖颈就被握住了。 因呼吸困难，她眼前逐渐晕眩，却没打算暴露医学空间。 这个人不会现在杀她。 韦威压低声音：“外面都传你很邪门，次次躲过暗杀，连麦瑟将军都被摆了一道， 在我看来，传言多少带了夸大成分，就像你说的华夏的军工实力，不堪一击。” 苏白芷被掐得脸涨红，却轻蔑地笑他。 韦威突然松开手，为自己的失态，也在气自己冲动。 他就是想试试，快把她掐死之前，她会不会露出惊恐的神情。 第1281章 熟人 他下不了手，或者外面的传闻真假不一，可能假的更多。 韦威这么想着，直接转身离开，像仓惶逃走一样。 门被从外面锁上， 苏白芷嘴角抽搐了一下，确认没人盯着里面，闪入空间透气。 她的电话被扔在空间里，处于隔绝信号的状态。 白小爷扔一个药瓶给她：【刚才我就该冲出去，一爪封喉。】 “你杀了他也没用，外面还有很多人，为此暴露空间不值得。”苏白芷往脖子喷药，能把内伤治好，但脖子外面的痕迹会看起来更狰狞明显。 这种特制药剂，她给陆北宴带了一瓶。 白小爷：“反正不在国内，你怕啥？” “你家男人就在附近……” 苏白芷怔了几秒：“你怎么不早说？” “你也没问…” “我一个人在这里就行，你去找他，带信过去。”苏白芷撕下一张纸，写了几个字。 白小爷：“行，但你得保证，像刚才那样的情况，不能再忍。” “我保证，”苏白芷立刻应声。 门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啪嗒一声，门锁被撬开。 苏白芷从空间闪出来，一道白影倏地跑出去。 “啊！”女人闪到一旁，守卫立刻过来。 “怎么回事？” “有白老鼠……”女人指着一处，什么也没有。 “哪来的老鼠？我们y国只有黑老鼠……”守卫骂骂咧咧一句，又回到站岗的位置。 【你全家都是老鼠……】 苏白芷听到白小爷的咆哮，差点笑出声。 “苏白芷，还认得我吗？”女人把脸上的布拿下来，半张脸被火烧过，伤口狰狞。 苏白芷看着眼前的“熟人”，觉得陌生又熟悉。 “呵，你认不出我，应该还记得白薇？” 女人声音尖锐，把一个面包扔地上，踩了好几下。 苏白芷：“你是…白雪？” “看来还没忘完，要不是你，我怎么会变成现在这副鬼样子？ 如果不是你，白薇会当上老师，不会匆匆嫁给你表哥，我家男人也不会调离黎城军区……”白雪越说越激动，表情更狰狞。 她用力踩着地上的面包，然后指着：“现在轮到你倒霉了，这个面包是你今天的晚饭， 不吃也可以，明天早饭午饭都没有。” 苏白芷：“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没看地上的面包，反正她也不会吃，空间里有牛肉干，也有肉包子。 白雪倏地抬头，目光像淬了毒一般：“你还有脸问我？不是你让陆家搞垮了白家，我男人不得不转业……” “不是，”苏白芷直接打断她，这种黑锅她不背。 要是白家人自己没问题，会被查吗？ “他转业后，事事不顺，最后就染上了赌博， 把钱输光了就开始打我，后来孩子生病，他醉得抱不起孩子，我又浑身是伤， 孩子爬出去，被车撞了……”白雪像自言自语，又像随便找个人念叨。 “那车撞了人，又倒回来压过去，只为了一次性赔钱……” 她声音颤抖着，看向苏白芷，目眦欲裂又继续： “要不是你，我们白家也不会变成那样，全都是你……” 白雪几乎魔怔了，大声嘶吼着。 苏白芷：“是我让你丈夫去赌的？还是我让你换试卷分数的？” 白雪愣在原地，茫然地看着她。 “你们自己的选择，全部怪在别人头上，自己就能解脱出来了？”苏白芷往后退两步，看到她脖子“菜花”，就知道她为什么能“安然无恙”地在这了。 这个组织几乎全部是男人，白雪可能是被抓来的。 “不，不应该是这样的，你肯定不是原来的苏白芷， 我让人打听过，苏白芷懦弱胆小，不会那些奇怪的歌曲，她不可能会反抗……”白雪眼神瞬间锐利，双手颤抖着，用力抓住自己的裤子。 苏白芷没说话，只是一直跟她保持距离。 她是或不是都不重要，至少她问心无愧。 每个人都该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 白雪突然诡异一笑，撸起袖子：“你现在是医生，应该能看出这些是什么？” 皮肤溃烂，上面的脓包没有愈合的可能。 “这个锁坏了，如果今晚他们冲进来，你就跟我一样， 他们都知道，我染了脏病了，活不了多久， 要不是偷听到他们要抓你过来，我也不会撑到现在。”白雪把袖子放下，眼底的森冷浓郁： “苏白芷，你该尝尝我受过的一切。” “你可以逃的，却选择留下，是怕见到熟人吗？”苏白芷瞳孔微缩，看到她背后的伤痕，像是随便缝合留下的疤痕。 她的后背竟然是空的，只有前面遮住了…… 白雪冷哼，大步走出去，像没听见她说的话。 她不能承认自己故意的，就是这么堕落，只为了不让家人看到她的惨样。 丈夫被赌场的人抓走，手脚都砍了，每天躺在家里，就是一个废人， 她的孩子也没了，赔的钱全被拿去还赌债。 苏白芷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黑夜中。 她没关门，而是把药粉洒在门口。 不能主动害人，用药粉自保不会被系统反噬。 只希望白小爷快点回来，一个人面对外面一群“恶狼”，她得时刻提高十二分的警惕。 … 离营地二十公里外， 陆北宴和江峰正画图，一道白影闪过。 他迅速伸手抓，手臂却反而被毛茸茸的爪抱住，然后手心被塞一团白纸。 “喵…” 白小爷蹲坐在他的手掌上，张口喊了一声。 陆北宴打开纸看到上面的字，一直提着的心落下： “你去找她，我明天到。” 白小爷抬眸看他一眼，像在问：为什么不是今晚？ “今晚还不是时候。”陆北宴喃喃地开口，目光幽森。 他要等命令，只要确定跟普西达成协议，他们就不用顾虑了，直接把加尔的组织一锅端了。 “队长，它又听不懂。”罗二牛撇嘴，抬手要拎起这只小白猫。 白小爷突然伸爪子，一副随时抓花他脸的样子。 罗二牛：“……” 陆北宴撸了一把小白猫的毛，算安抚它暴躁的情绪。 白小爷冷哼一声，高傲地抬起头，等着陆北宴给奖励。 “3份红烧肉……” “5份，” 白小爷倏地跳下来，一溜烟跑没影了。 第1282章 取得信任 “它真听得懂……”罗二牛挠挠头，总觉得怪怪的。 江峰没眼看，把画好的图收好：“队长，我去原来的地方守着。” 陆北宴摆手，他也快速钻入林中，消失在夜色中。 “队长，嫂子现在安全是吗？” “她养的猫也太通人性了，早知道我也让姚桃养一只。” 罗二牛拿望远镜看刚才猫离开的方向，只看到白影，根本没法锁定。 轨迹不是直线曲线，而是转悠悠，看一会儿就晕乎乎的。 陆北宴抬脚踹他：“赶紧爬树上，这里没你的位置。” 陈永胜到现在都没消息，不知道有没取得加尔的信任。 不到不得已，他并不想队员卧底到敌方的阵营，太危险，也太被动。 … 天蒙蒙亮的时候， 白雪已经在营地厨房煮东西了，她一直捂着脸，身上总发出脓臭味，没人会靠近她。 陈永胜看到她时，一时没认出来，直到有人叫她名字，才想起她是谁。 “白雪，赶紧送早饭到将军办公室。”加尔将军的副官扔下一句话，就拿着一个煎饼跑了。 “一人一碗粥，一个饼子，”白雪分餐，戴着厚厚的手套，不是为了保护手，而是为了掩盖手臂的脓包。 陈永胜拿了粥和饼子，没马上吃，而是放到一旁，先喝水。 白雪瞥了他一眼，眸底闪过一丝暗光。 她早就认出陈永胜了，没揭穿他，只是想等一个合适的机会。 这么多年过去，她也不确定陈永胜是不是还在军部。 好死不如赖活着，她不会用自己命去赌。 “小陈，你感冒好了吗？”加尔的副官返回来，一把拉陈永胜离开。 白雪看了一眼桌上的粥和饼干，走过去，放了药粉。 然后她重新拿一份饼子，准备送去加尔将军的办公室。 “好了，将军有什么吩咐吗？” “没有，将军的堂弟过来了，你去那边帮忙。” “我做错什么了？”陈永胜突然停下两步，忐忑地问。 “没有，将军信任你，才把这个任务交给你的，如果干得好，说不定能成他堂弟的副官。” “我想跟着将军……” “小陈，服从命令！” “是！” 两人大步流星地往办公区走，白雪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 她路过苏白芷所在的房间时，看到门口倒了好几个人，眸底闪过一丝得逞的笑。 【那个女人疯了？】白小爷趴在窗口，正好看到她的笑，摸了一下自己的小心脏。 苏白芷喝了一点水，没敢喝太多，怕装得不像： “可能，你别招惹她。” 刚才她好像听到陈永胜的声音了，白雪肯定能认出他。 现在他们不能轻举妄动，不然会坏了陆北宴他们的计划。 【她活不了多久了……】白小爷把窗关上，转头看向苏白芷： 【她跟你有仇？】 “她说我害了他们白家，害了她……”苏白芷把昨晚白雪的事说了一遍。 白小爷瞪大眼睛【她什么逻辑？这也能赖你，你是冤大头的祖宗吗？】 苏白芷没回它，有些人只活在自己的认知里，真相如何不重要，只要谎言能满足她的臆想，不让她痛苦就行。 把一切过错推到别人身上，比承认是自己造成的后果容易接受，也不会太痛苦。 现在她只希望，白雪能稍微有一点人性…… 陈永胜好不容易取得加尔的信任，现在却被调到韦威身边。 “韦爷，这是加尔将军给您的助手，你可以叫他小陈。” 陈永胜对韦威点头，眸底闪过一丝冷光。 他对这个韦爷有印象，但这人从没见过他。 “在外面等着，”韦威扔下一句，继续自顾自泡茶，等国的消息。 他之前错估了段家在国的势力，现在不知道重新调整还来不来得及。 陈永胜低头离开，没看他一眼。 这个韦爷敏感又凶残，一言不合就送子弹。 他从屋里退出来，拉住连副官： “我给你当助手，他可能不信任我。” 副官把他拉到一旁：“你是不是傻？” “你是加尔将军的人，在这也是帮着盯他。” 陈永胜秒懂，点点头，不再多说一句。 他不用等太久，这个时候没行动，更稳妥。 “你还没吃早饭，我去拿点给你垫肚子。“连副官拍拍他的肩膀，一副好兄弟的模样。 陈永胜装出很感激的样子，对他点点头。 他并不知道，白雪已经在加尔的办公室，把他的身份和盘托出。 “你说真的？”加尔拿着手枪，漫不经心地转动着。 白雪：“我见过他，他是陆北宴的队友，之前他们一起去海岛了， 可能，他们现在就在附近……” “啪嗒！”加尔手里的枪掉桌上，饶有兴味地看向她： “你呢？来这里有什么目的？” “我要苏白芷和陆北宴的命，他们害得我家破人亡。”白雪眼底满是仇恨，浑身都颤抖起来。 黑黢黢的枪口正对着她，像黑洞一般把她卷入其中。 她没做错，是他们害的，如果白家好好的，她丈夫也不会转业，更不会发生那样的意外。 白雪不断给自己心理暗示，慢慢冷静下来。 加尔瞳眸闪过一丝幽光：“好，这把枪给你， 你看我的手势，适当的时候开枪。” 白雪手颤抖着，拿起枪，指尖都在发颤。 “让他以为取得我的信任了，同时，还要让他以为，你不会揭穿他， 如果暴露了，你知道该怎么做。”加尔笑着，眼底却一片冰凉。 白雪紧抿唇，点点头，她在与虎谋皮，不会有好下场。 但她已经没什么不能失去的了。 她之所以鼓起勇气坦白，就为了一个机会，错过这次，以后不知道要等多久。 甚至没有以后了… 她绝不会像白薇一样，为了保护外人牺牲自己。 一个好名声有什么用？ 她要那些人都像她一样，痛不欲生。 有了枪，她何必听任何人的？ 另外一边， 连副官正拿着之前陈永胜放桌上的饼子往回走。 他看到白雪从加尔将军的办公室出来，还拿着枪，立即警惕起来。 “白老师，你总躲着我…”白雪突然举起枪，对准那个男人， “别，别杀我！”男人惊恐地双手举起。 “砰！” 枪声响起，惊得树上的群鸟倏地飞离，声音在山谷中回荡。 第1283章 越懦弱越被欺负 男人瞳孔紧缩，预料的疼痛没到来，而是他身后举枪的男人倒下。 白雪开出这枪后，反而彻底冷静下来。 一直以来，她的主要问题就是目标不明确，想做的事总被干扰，总三心二意。 当初被掳来这里时，她本可以反抗，但她选择了沉沦。 后来就变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那时白薇求她帮忙，她可以陪着白薇复习的，却选择帮她作弊。 丈夫转业时，她可以去求爷爷奶奶，让他们帮忙活动关系，把丈夫调到青省省会城市的，她为了自尊心，不愿意求老人。 第一次被家暴，她可以回家求救的，她却选了带孩子一起忍下来。 好像她在一次次的选择中，逐渐把自己推向了死路。 刚才，她差点又一次错失机会。 如果她杀了这个曾经侮辱过她的男人，她将被就地斩杀。 好在她选择把那个举枪的男人杀了，另外一个叛徒…… “你这个臭婆娘，竟然敢对我开枪。”一个拳头砸过来，白雪没挡，硬生生接下了。 颧骨剧烈的疼痛，让她更清醒了几分。 她的主要目标是苏白芷和陆北宴，其他人都是虚的，不用在意。 “冷静点，先看被杀的是什么人，你再动手。”连副官拦住又要扑向白雪的男人，抬下巴示意他看清楚。 “普西的卧底，看脖子。” “怎么可能？这个疯女人救了我？” “事实摆在眼前…” 两人对看，目光意味深长，总哪里不对劲。 加尔听到枪声跑出来，拿着重机枪。 听到两人的对话，他瞥地上的女人一眼，冷声： “还没一个女人有眼力劲！” 因只一只手能举枪，确认没事后，枪口朝下，他扔下一句转身回办公室， 白雪眸底闪过一丝狼戾，没有第一次杀人的恐惧，反而很激动。 她站起来，往厨房的方向走。 同样从房间出来的韦威，把刚才的一切看在眼里，心里同样疑惑。 普西的卧底，这个女人怎么看出来？ 白雪回到厨房，才开始吃早饭，过来打早饭的人没一个敢小瞧她。 她在心里冷哼，越懦弱越被欺负，不管在哪里，都一样。 人性如此，她该反抗暴力而不是适应。 另外一边， 陈永胜知道白雪杀了一个卧底，警惕提高十二分。 连副官给他早饭，他没吃，而是扔给营地的狼狗吃。 没想到一个小时后，狼狗就晕过去了，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他知道自己暴露了…… “小陈，加尔将军一会儿做一个小手术，你去守着门口。”连副官满脸阴沉，刚回办公室又走过来。 这次他的语气明显不好，像在忌惮陈永胜。 “好，那韦爷这边……”陈永胜表现出忐忑的样子， “不用管，他会理解。”连副官神情收敛，心里冷哼， 这样胆小怕事的人，拿什么跟他比？ 他能为将军挡子弹，小陈敢吗？ 陈永胜不知道他的想法，只是早饭前后一个小时，他像个皮球被踢开踢去。 同时，他更肯定自己暴露了，白雪把他的身份告诉加尔了。 现在他却无法脱身，把消息传递出去，只能尽量拖延时间…… … 苏白芷没吃早饭，坐在门后，看着被药倒下的几个男人，眸底闪过杀意。 如果她没有自保能力，会经历怎样的凌辱，想想心就颤抖。 有些人遭遇不幸后，心理扭曲，希望在别人身上复刻同样的不幸和折磨。 这就是一种矛盾复杂心理， 痛恨欺辱自己的人，又迫切变成帮凶，只为满足自己的心理平衡。 “把这些人都扔下山崖……” 韦威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很快门被踹开。 门前的药粉已经被清理干净了。 苏白芷冷眼看着走进来的男人，他会不知道昨晚她可能经历什么？ 他故意的，就为了等自己求救。 可惜，他的希望落空了，恼羞成怒才会吩咐手下那么做。 “苏医生，手术什么时候开始？”韦威像没发生任何事，语气淡淡地问。 “现在就可以。”苏白芷冷嗤，这种人活太长确实不好。 “那现在就过去，”韦威神色如常，抬脚大步往外走。 苏白芷等他走远，才跟出去。 昨晚天太黑，来不及仔细观察周围，这里一望出去，都是山。 从进入加尔的管理片区，最少开了一个小时的车才到这里。 单靠走路，不可能逃出去。 难怪白雪可以自由活动，没人会觉得她能逃…… 这里有一个诊所， 里面什么都有，连手术需要的监测设备都很齐全。 现在诊所窗口前排满人，应该是来领药的。 罗医生正安排一个助手分发基础药， “苏医生，你打算用哪种麻醉药？”罗医生看到她，立刻迎上来。 苏白芷：“不用药，用银针。” “华夏的银针穴位麻醉？”罗医生眼睛一亮， 韦威径直往手术里走，跟已经躺在里面的加尔说话。 “苏医生，你能不能教我？”罗医生压低声音问， 他在这里待太久，总觉得自己医术退步了。 但他之前履历有污点，在外面的医院根本找不到工作。 苏白芷：“可以，你懂穴位？” “懂的，平常也针灸，只学了皮毛。”罗医生焦急地应道。 他在这只是一个医生，不参与他们的斗争。 即使之后被俘虏，他也不会被定罪。 在y国，医生是无法稀缺的，他对自己的处境很了解。 为不卷入y国的武装组织争斗中，他一直默默治病救人，装聋作哑。 “那就行，”苏白芷拿起桌上的药单子看，眸光一闪。 这个罗医生是个会明哲保身的，这些用药很小心，反正不能让加尔死在手术台上。 加尔血糖确实高，该注射胰岛素平衡血糖才对，但罗医生的药单子里，没有这类药剂。 “苏医生，治病救人是我们的本职，多管闲事只会送命。“ 这句就是赤裸裸的警告苏白芷，不要乱说话。 苏白芷：“罗医生说得对。”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反正她也不打算治好加尔。 他好得越快，自己就越危险。 “你们进来，尽快做完手术……” 第1284章 半边脸麻了 韦威当然不希望加尔全好，所以没提寄养手术的事。 他不信苏白芷没办法保住加尔的手，只是不想保而已。 “阿威，我这里一半都是你的，以后你主导反攻，咱们兄弟俩，不用分得那么清楚， 国是别人的地盘，没必要去那边看脸色过活，咱们家族的人有遗传病，却最出息，一直是做将军的。”加尔脸色苍白，伤口腐烂散发的脓臭味，让他作呕。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伤口越来越大，腐烂的范围越来越广， 要不是知道自己身体快不行了，他也不会交权。 加尔总觉得自己像被做局了，却查不到谁给他设的局。 华夏不可能直接参与y国武装的争斗…… 韦威眸底闪过精光：“堂哥，你的意思是……” 交权？ 只一个晚上，堂哥就舍得把几十年打下来的一切，交割出一半？ 他知道破除家族遗传病的办法，就是不能找同族的女生孩子。 这几年他试过了，生了好几个健康的孩子，但智商不高…… “你明白我什么意思，我把印章交给你。”加尔受伤的手已经发烫，应该是发炎了，浑身也没力气。 如果不截肢，他可能就全身感染而死。 韦威拿着印章，心里五味杂陈，又不可能这个时候说他有办法保住堂哥的手。 人自私点，才能得到更多。 他们这个家族的男人，几乎都以自己的利益为重，亲兄弟也要明算账。 不然加尔的孪生兄弟也不可能躲深山十几年不出来。 两人为各自的利益，是不可能妥协的。 a国与y国也不可能交换武装… “手术准备开始，请您先在外面等。”罗医生走进手术室，客气地把韦爷请出去。 苏白芷也做好了手术准备，戴上口罩和防护眼罩。 截肢时要用锯子，血肉碎骨飞出来，戴眼罩能避免眼睛受伤。 而且，她用空间的检查系统查过，这个加尔一直在服用抗毒药，有az病。 罗医生可能也知道，昨天剐腐肉时，他全副武装，手套也戴了很多个。 “苏医生，请先给加尔将军针灸麻醉，”罗医生满眼期待，他还没见识过真的施针麻醉。 对他来说，是特别神奇的。 加尔冷眼看着他们，这个时候说什么也没用，命都捏他们手里了。 这种失去控制的感觉令他烦躁不安，强忍着没揍人。 苏白芷拿出银针，扎了几针，就拿起锯子。 加尔瞳孔放大，他半边脸也麻了，意识还在，就这么看她拿锯子准备切他的手。 一颗心吊到嗓子眼，眼珠子瞪圆。 半边没麻醉的身子不受控制地发抖，被罗医生按住。 他感觉自己躺在床上，像一只待宰的猪。 刺啦刺啦的声音响彻手术室，在外面等着的韦威听得头皮发麻。 刀磨着骨头的声音，令人心颤动。 “锯子不够锋利，有没有电锯？”苏白芷语气冷漠，瞥了罗医生一眼。 她怀疑这个罗医生有恶趣味，故意拿这么钝的锯子磨骨头，看着加尔快晕过去的样子，他心里快活？ 啧，能跟加尔的医生，也是心狠的，为了满足自己扭曲的心理，都敢糊弄老板。 加尔一颗心落下，又很快提上来，转头瞪着罗医生，眼神询问着，为什么不用电锯。 他感觉不到一点疼痛，但这场景吓得心脏病快发了。 “有的，就是有点小，需要插电。”罗医生不紧不慢，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小电锯。 苏白芷嘴角抽搐了一下，把手上的锯子扔一边。 相比当时给秦笑妍正骨腰椎，这也算小场面了。 “加尔将军，您忍耐一下，用电锯你可能会感觉到烫……”苏白芷话音刚落，不等加尔回过神，直接开了电锯。 罗医生眼底闪过疯狂，双手激动得颤抖。 加尔瞪着苏白芷，一句话也说不出口，他感觉喉咙被掐住了，恐惧笼罩着他。 早知道全麻了，这么看着自己被“宰”就是受刑。 苏白芷认真切，总算锯了一半，还故意找角度拖延时间。 她就是要用最慢的速度，做这个截肢手术。 反正罗医生会配合她，毕竟他好像特别享受病人受折磨的过程。 这种b态医生，确实不能进医院。 苏白芷心里吐槽着，顺便想回家后让奶奶多炖骨头汤，她也要补一下。 各种思绪在脑海里飘过，她的动作却不疾不徐。 … 此刻深城， 苏奶奶接到段家的电话后，还是忐忑不安， 院子里的红薯叶都晒干了，她也没心情去挖红薯出来。 这是姚桃给的新品种，最适合做烤红薯。 苏晚接到女儿电话，从岛上赶过来，就看到院子里的红薯叶晒干，心里叹一口气。 “亲家，快进来，孩子一天天长大，变样了，单眼皮变双眼皮。”苏奶奶强撑着笑，却笑得很僵。 苏晚走到她面前：“您别把我当外人，笑妍都跟我说了， 现在没消息就是好消息，咱们别提前为没发生的事烦恼，一切都是你的猜测而已。” 苏奶奶眼眶红润，点点头，握住苏晚的手： “我也是这么想，就是忍不住担心，两个人都没消息，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 “几个孩子还在外省读书，我心里忐忑得很。” “找点事干，坐着空想肯定不行的。”苏晚话音刚落，就看到女儿抱孩子下楼。 她走过去看一眼，点点头：“皮肤白净很多，看来喂奶粉也挺好，这样妈妈没那么辛苦。” 秦笑妍眸底满是温柔：“欢欢和乐乐以前都是喂奶粉，长得很壮实， 暑假回来的时候，安安跟他们站一起，就像兄弟一样，安安看着还比欢欢矮几公分。” 苏奶奶淡笑：“不管母乳还是奶粉，孩子健康就行， 产妇先保养好自己最重要，孩子吃饱喝足就睡觉，不会差哪里去。” 她说着进工具间，拿出小锄头，准备去院子挖红薯。 苏晚也戴上草帽，跟着一起挖。 “让阿姨抱孩子在走廊外晒晒太阳，你出来散散步，不能一直躺着。” 苏奶奶摆手，就快步往外走了。 趁太阳还没火辣辣，能挖多少挖多少出来。 第1285章 “过河拆桥” “岛上怎么样？有啥新鲜事…” “能有什么，左右就是哪个家孩子调皮，哪家亲戚想托关系进岛上的工厂，被拒绝了……” 苏奶奶挖出红薯扔竹篮里：“现在岛上人越来越多，我每次回去都见到生面孔。” 苏晚点头：“附近几个山的守卫干部家属都送这边了， 说是那边要建啥工厂，没地腾出来建家属院……” 她听老秦说的，退休之前他们应该不会挪地方了，陆北宴却要挪一次。 “上面有安排，咱们操心一日三餐就行。”苏奶奶感叹道： “现在的日子真好，以前想都不敢想。” 苏晚：“确实，我父母每年定期体检，说要活久一点，看到50周年国庆。” “这不想到一块去了？我和老头子也这么想， 老葛说到时说不定能到城楼看阅兵。”苏奶奶眼底满是期盼。 秦笑妍在旁边给两人撑伞：“会看到的，没几年了，想想就激动。” 三人闲聊着，红薯挖了三竹筐。 “等阿芷回来就能吃红薯干了和芋头干了，我得蒸出来晒。” … 苏白芷刚把加尔的手臂锯出来，额头都冒汗了。 “磨洋工”也不轻松啊，她尽力拖延时间了。 “切口我来处理，”罗医生换了位置，眼底冒光。 苏白芷垂眸，敛下眼底的震惊。 这个罗医生真够大胆的，就不怕加尔好了以后找他算账吗？ “烫，烫死我了……” 苏白芷刚拔了一根针，加尔就叫起来了。 罗医生没停下，继续锯：“将军，您再忍忍，一个小时后就好了。” 加尔瞳孔放大，恨不得直接晕过去：“……“ 苏白芷嘴角努力压下，才不至于笑出声。 她现在已经把医德抛之脑后了，毕竟不是她操刀的，没发控制别人。 “苏医生，你陪将军聊天，转移他注意力。” 罗医生语气淡淡地开口。 加尔：“我，我不想聊天，你快点！” 他几乎是嘶吼出声，又怕自己动一下，对方的锯子偏离方向。 这哪是做手术，根本是给他用极刑，还不能晕过去。 “加尔将军跟a国的黎将军是亲兄弟？”苏白芷主动挑起话题，并录音。 加尔：“是又怎样？” “那你对这个兄弟了解多少？知道他收养我同母异父的弟弟吗？” 还养成了一个心理扭曲的b态。 “沐家收养那个少年？”加尔轻蔑一笑，又继续： “当初他培养的童子兵被你一锅端了，能不恨你就怪了。” 苏白芷疑惑地看着他，眼神询问什么时候？ “你在山上采药遇到的那些侏儒t工，就是他培养的， 后来陆续送到罗河村，红河村，都被你们的民兵连揪出来……”加尔谈起这个，目光冷漠： “别以为你给我做手术，我就能饶你一命。” 苏白芷：“我没这么想，毕竟加尔将军习惯过河拆桥， 如果麦瑟家族知道当初是你们给别人提供机会，让麦瑟将军成那副鬼样子， 您觉得，你们的武装组织还能活下去？” 加尔因疼痛感一阵阵袭来：“我怕什么？你们有证据吗？ 谁让他们那么嚣张，总想得到翻倍利润，当别人都是傻子。” “不过你丈夫也是，没看出我们做套子让他钻。” 苏白芷眼神冷凝：“你真的确定，自己是布局的人？” 加尔沉默了，这些年他越打地盘越小，好像从那之后就再也没讨到华夏任何好处。 在y国更是被普西压着打，只能退到小镇守着，组织差点被打散了。 矿石开发也一直受限制，现在准备弹尽粮绝。 不然他就算死，也不会交权给韦威。 这十几年，他想不通自己做错什么了，像被一个罩子罩住，退守在现在的地方，怎么也打不出去。 所以他一直往华夏的边境骚扰，期盼他们会跟他敌对的武装干起来。 结果他们竟然开始贸易往来了。 “你们…你们布局了十几年……”加尔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苏白芷：“您说什么呢？我听不懂。” 装傻充愣谁不知道？ 当年他们敢对华夏外务部部长动手，就该想过会被报复。 十年磨一剑，徐徐图之，才是华夏维持长久和平发展的手段之一。 苏白芷：“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加尔将军得好好保重身体才行。” 加尔：“……” 不管他信或不信，结果就是他被迫缩在龟壳里，冲不出去，也守不住这个壳。 电锯声停下来，伤口血淋淋的，棉花塞进去又拿出来循环。 一时间，手术室出奇的安静，谁也没说话。 但外面却热闹起来， 轰炸声与枪声交替，韦威早就离开手术室冲出去指挥。 这里要是被一锅端了，他也逃不掉。 苏白芷早就退到一旁，时刻准备离开这里。 加尔拿起手枪，对准她。 啪嗒！ 手术室被推开，白雪同样拿枪对住苏白芷。 “白雪，你现在放下枪还来得及，回去把病情控制住，还能好好生活。”陈永胜在白雪后面，用枪指着她脖颈。 “呵，全身溃烂能怎么好好生活？”白雪警惕地看向陈永胜。 连副官怎么没过来？ 她脑海闪过一丝诧异，不过很快抛开。 “杀了她。”加尔枪口晃动，目光落在苏白芷身上。 白雪看到他胸膛的刺青，瞳孔瞬间扩大。 这个人，这个人那晚碰她后，她就染病…… “发什么愣？快开枪，蠢货！”加尔感觉半边身子都麻了，说话也说不清楚。 “你是不是有脏病？”白雪倏地把枪口对准加尔。 “你这个疯子…” “砰，砰！” 两颗子弹同时从枪口冲出来，射向对方。 屋内的血腥味更浓了，罗医生像隔绝在一切冲突之外，什么也没说，继续缝合伤口。 子弹穿过加尔的胸口，他瞳孔颤抖着，唇角溢出鲜血。 白雪手臂被偏离的子弹打中，瘫坐在地，枪口却瞬间对准苏白芷的心脏。 外面的轰炸声越来越近。 “你们都会死在这里……”她诡异一笑，把枪口对准自己。 罗医生抬眸看她，抬脚一踹。 她的手枪被踹飞…… 第1286章 病态的偏执 “你妨碍我做手术了，”罗医生语气冷凝，眸底泛起诡异的笑。 白雪瞪着他，一时没反应过来。 刚才一时翻涌起来的勇气，就这么被踹散了，她不想死…… 还没等她回过神，罗医生突然拿起一瓶消毒水，往她头上浇： “脏东西，滚出去！” 手术台上还没咽气的加尔将军惊恐地看着这一幕。 他怎么会觉得让罗医生主刀最后的缝合手术，会更安全的？ 罗医生一点医德都没有。 眼前逐渐朦胧，周围的声音也如没入深海中，全部抽离。 罗医生却又继续缝合截肢后的伤口，好像刚才的一切，只是在场所有人的幻觉。 苏白芷捡起地上的手枪，打开弹夹，只剩最后一枚子弹。 “快离开这里，队长应该已经在大门那里跟他们交火了。”陈永胜很焦急，这个时候不了连副官，也见不到加尔的几个得力助手，好像有一张无形的网正扑过来。 “快杀了他……”加尔对着白雪嘶吼道，他知道自己活不了了， 罗医生根本没打算给他取弹，只会看着他痛苦的死去。 病态的偏执，让他只追求自己心里限定的完美痛苦。 白雪却呆愣在原地，一动不动。 看着苏白芷和陈永胜离开的背影，她才缓缓起身。 … 营地外， 加尔的人像放弃了抵抗，早就四处逃了。 陈永胜和苏白芷跑出来，看到的是一片狼藉。 “你去找他们，我能保护自己。”苏白芷看向一处，那边应该可以起降直升机。 韦威不可能带人抵抗，只会想办法带走加尔的东西，逃出去。 陈永胜看到罗二牛他们了，正跟一群人扭打： “我去帮忙……” 现在他也顾不了那么多，得尽快去提醒陆队他们， 连副官说不定已经背叛加尔了，他随时可能狙击营地里的任何人。 白雪拿着刀冲向苏白芷，刚才就该直接对准她开枪的，又被加尔分心…… 哐当！ 苏白芷在她靠近的一瞬间，抬脚踢飞她的刀，随后快速卸掉她双手。 白雪瞳孔剧烈收缩，痛得叫不出声。 “这么想死，我就成全你。”苏白芷拿枪抵住她的额头，目光冷冽。 “呵，你开枪啊！”白雪却毫不畏惧，咬牙切齿地开口。 双手骨折，说完这句她眉心紧拧着，额头冒冷汗。 除了嘴硬，她现在奈何不了苏白芷。 不过，只要再拖延半个小时，整个营地就会炸开。 苏白芷倏地起身，不打算跟这个人纠缠。 她还有更重要的事，且她看出来，白雪想拖延时间。 她拖延时间的目的是什么？ 苏白芷再看向陈永胜跑过去的地方，行人冲向山顶了。 她又看向另外一边的小路，韦威带着助手在半山腰。 他好像把自己带来的人都带离了营地。 这个营地像一个碗，周围都是山，按理不可能在这里扎营的，除非有绝对的实力，不怕被偷袭。 或者，加尔自信地以为，没人敢偷袭他的老巢？ “啊……” 苏白芷刚走出去几十米，听到惨叫声回头看，就看到罗医生拿着锯子，正锯白雪的头骨。 她眼皮直跳，这个医生跟之前虚心请教她的时候，判若两人。 果然，加尔身边没一个正常人。 “谁让你开枪的？我的病人死了，你来代替他……” 罗医生的声音几乎是怒吼的，覆盖了周围的蝉鸣声。 苏白芷没再多看，快步往山顶跑。 这个营地就像在“碗底”，埋定时炸药，只要埋得足够多，就能把整个营地炸完。 苏白芷刚走到半山腰，剧烈的爆炸声响起，好像山体都震荡了。 “苏医生，” 她还没回过神，转头已经看到一个男人扛着长枪对准她。 这是加尔的副官，今天并没出现在手术室。 “加尔将军没了，是你做的？”连副官快步走过来，扔了一副手铐给她： “自己带上，不然就……” 他把枪口对准苏白芷的腿，目光森冷。 苏白芷把手铐带上，抬头看了一眼山顶，上面人影晃动，应该跟连副官是一起的。 “走，陆北宴在上面，”连副官用力推她的肩膀。 他收起枪，也不怕苏白芷逃掉，这附近目前是他的人。 韦威不可能真正帮加尔将军，他只能另想办法。 这个武装不能散，不然他这十几年的努力都白费了。 连城思绪万千，时刻警惕四周。 最好韦威的人和陆北宴打起来，他等时机到了再加入。 刚才听到手术室的枪声，他就埋伏在山上等机会了， 小陈跟那些人路过，他都没动手，就为了等苏白芷。 要不是抓这个女人到这里，也不会引来普西的人。 普西跟麦瑟家族合作，想吞掉他们这个武装。 加尔将军的伤口一直不愈合，不可能仅仅是血糖问题。 “加尔死了，你继续反抗也是死，还不如另投其他人，”苏白芷回头看他一眼。 这个男人想取代加尔是不可能的。 “闭嘴，快死的人了，还教我做事。”连城冷冷地看着她，神色阴沉。 他知道自己没法取代加尔带领他们冲出去，但他更不想乖乖投降。 砰！ 枪声突然响起， 连城捂住胸口，不敢置信地看向苏白芷， 她拿着手枪，枪口冒着烟。 一只袖珍白猫倏地冲过来，往他脸上用力一划， 那爪子像突然变大好几倍，如几把刀砍下来。 连城咽下最后一口气时，还是想不通，苏白芷从哪里拿到枪的？ 【跟他啰嗦什么，你男人在山顶，跟那些人打起来了， 没讨到好，本来帮他的人反水了……】白小爷跳到苏白芷的肩膀上，很不满地念叨。 苏白芷加快速度，时隐身空间时闪出来，外人看到只以为她跑得快。 “你怎么没帮忙？” 【我这不是听你男人的，回来保护你吗？】 “我不需要你保护…” 【话不能这么说，刚才我出手更合适。】 “……” 山顶上， 一架直升机准备起飞，但韦威还没登机，根本无法靠近。 陆北宴一脚把他踹飞十几米远，随手把一个炸弹贴在直升机上。 “等它起飞，再打！” 江峰点头，抬手挡砸过来的拳头。 第1287章 “你逃不了…” 韦威带过来的人冲向直升机，想把炸弹拆了。 但刚摸到炸弹，就被扫射，一个个倒下。 “韦爷，你们跑下山，那里有车接应。” 他们不可能只准备了一条逃生路，最佳是坐直升机离开。 只要韦爷不接手加尔的组织，普西就会放行直升机，让他顺利离开。 这是他们刚跟普西的人达成的协议。 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韦爷顺利逃出去，迟早会替他们报仇的。 韦威在一群人护送下，准备下山。 陆北宴动作更快，在他下山的时候，直接用力一扯， 把他的一条腿扯断，其他人冲过来。 苏白芷刚爬到山顶，就看到一群人围着陆北宴。 白小爷跑过去，直冲韦威，往他脸上划了几下。 韦威只感觉眼前几道白影划过，脸就火辣辣的疼， 血腥味涌入鼻间，睁开眼睛只看到一只猫对着他咧嘴，像嘲笑：你逃不掉…… 所有人都往这边冲…… 哒哒哒…… 直升机起飞，上面只有加尔的几个得力副将。 江峰对准直升机下的炸弹，直接打了一个追击弹。 随着空中的爆炸声响起， 普西的人停下动作，迅速撤退。 只要这边的武装覆没，他们就没必要继续跟韦威纠缠下去。 他们退出没多久，韦威的手下全部被按住，大部分被击毙。 “我有国的永久居住证，你不能杀我……” 韦威满脸血，不断往后退。 陆北宴没跟他啰嗦一句，对准他的眉心开了一枪。 他一死，其他人都面如死灰，一切成定局。 … 回去的路上， 苏白芷和陆北宴走在最后面， “段夜秋死了，你怎么打算？”苏白芷从见到他，就发现他一直沉默着。 段家一再放过段夜秋，才有后面那么多事。 陆北宴：“死了，她做的那些事就让段铭野背着。” 苏白芷：“……“ 她眼神询问，怎么背？ “你别给那个老头制药，让他们自己找药。”陆北宴是真生气，要不是有段家的保护，段夜秋会三番两次出来恶心人？ 苏白芷：“这次过后，段老爷子可能也没脸找我制药。” “最好是这样，自己的女儿是什么人，他不懂吗？ 全怪他，总给段夜秋希望，想用她来刺激儿子成长起来。”陆北宴目光冷冽，对段老爷子的手段从不认同。 段家的家庭传统观念太根深蒂固，还没黎家大气， 段夜秋能扛起影视产业，就让她扛得了，非要模棱两可，还把他也参杂其中。 苏白芷嘴角抽了抽，没再多说什么。 陆北宴没说错，段老爷子一开始就培养错了， 他想让儿子继承家业，却是用女儿当垫脚石， 段夜秋原本没对陆北宴有多大执念，野心不断喂大，却得不到满足，心里会没怨气吗？ 肯定得不到家族产业了，那只能退而求其次，得到她觉得可以够得到的。 “要不是你本身能自保，会发生什么事？他们段家能负责到底吗？” “这次你回去，直接去黑省做研究，不要跟段家任何人联系， 至于他女儿闯的祸，就让他们自己去负责。”陆北宴紧握苏白芷的手，心里对段家的不满早就有了。 他跟段铭野是好朋友，也对段老爷子很敬重，但这些都不能成为他们一再威胁自己媳妇的安全，让他大度原谅的理由。 苏白芷点头：“你是不是也要去那边特训？” 陆北宴诧异地看向她，眼神询问她怎么知道的？ “啧，你这么生气，是为我抱不平，还是有私心？“苏白芷用力掐他手臂。 她手指酸了，他却一点感觉没有，掐的肌肉是真结实。 “当然是为你，邓市长总让我以大局为重， 去他n的大局，我差点没媳妇了……”陆北宴眼底迸发出来的狼戾不是假的，接到电话时，气得他直接骂人，挂断电话。 合着好处全让他们段家占了？ 段夜秋死了，他能拿段家怎么办？ 里奇找上段夜秋，是不是也是这么想的，在考验他们之间的联盟有多牢固？ 苏白芷：“要不我借电话给你，你打给段老爷子，骂他一顿？” 陆北宴瞪她：“……” 他抬头看前面，那几个臭小子已经溜得飞快，跟他们拉开距离。 他们进去华夏边境了，顺利过境，没从黎城离开，而是绕到海港，从那边直接坐船回深城。 而此刻香山澳， 段老爷子吃了以前的药丸，咳嗽总算止住了，脸色苍白。 他的头发全白了，心口也一阵阵地疼。 段夜秋的死让他心底涌起浓浓的愧疚感， 是他造成的，让大女儿做儿子的磨刀石，用完就踢走。 如果大女儿没为他挡子弹，他应该已经死了。 现在他闭上眼睛，就想起女儿死在他怀里那一幕。 他开始反思，当初是不是做得太绝了。 同时他也有点埋怨陆北宴，为什么就不能喜欢他的女儿。 不过这个想法刚蹦出来，他自己就吓出一身冷汗。 “爸，阿芷获救了，y国的加尔将军组织全歼，韦威也死在y国……”段铭野得到消息就赶回来了。 段老爷子轻叹一口气：“是我们太大意了，没能保护好北宴的媳妇。” 段铭野紧抿唇，他了解陆北宴，不愿意传消息给他，就表示这件事不会轻易揭过去。 他能理解父亲，也能理解好友。 如果是他，他也不能轻易算了，毕竟被韦威带走，什么都可能经历。 幸好…苏白芷有自保能力。 段老爷子稍微舒一口气：“我的身体就这样，不用再找药了，是我太偏执， 明明有更好的手段，偏用最激进的， 我总想让你少走弯路，却忘记了，我不可能掌控所有的路，你少吃苦，夜秋就得多受苦。” 段铭野一句责怪的话都说不出口，毕竟父亲做的一切都是为他铺路，他是既得利益者， 所以他对段夜秋下不了狠手，也心中有愧。 “阿野，不管多久，修复跟陆家的关系， 咱们确实愧对他们，错了就得承受后果，以后我们段家，能者上位，不论男女。”段老爷子扔下一句话，就抬脚走到阳台，站在以前他和大女儿经常喝茶的地方，回忆以前的点滴。 第1288章 韦家与沐家合作 段家的情况，苏白芷并不知情，等她回到深城，已经是三天后了。 陆北宴要直接回岛上，写报告，把y国的任务写清楚。 苏白芷没跟着回岛，即使回去，陆北宴也没空回家，得去特训前，把一切交接给秦团长。 上面什么都没说，但苏白芷隐约猜到，等收回香山澳后，秦团长会接替陆北宴，管理几个岛。 苏白芷回到家时，奶奶正晒红薯干和芋头干。 看到她回来，快步走过来：“怎么回事？ 不是去香山澳吗，你怎么像刚逃难回来，行李还是段家人送过来的，还送了一堆孩子的礼物。” 苏白芷低头闻了闻身上的味道，也难为陆北宴能抱着她，也不嫌弃有馊味。 “我洗澡先，等会儿再说。”苏白芷快步往里走，在船上时没感觉，大家都一个味，可能就闻不到味道了。 苏奶奶见她没受伤，就摆手：“行，洗完澡下楼，我给你煮凉拌米粉。” 她也跟着进屋，把晒好的红薯干和芋头干拿一些进里屋。 苏平已经回家里住了，是苏安去接的。 苏白芷洗澡下来，看到苏平坐在餐桌前，没坐轮椅了。 “姐，”苏平眼底满是期盼，喊了一声。 “挺好，再坚持两个月，你就可以不用拐杖了。 我给你的药继续吃，干脆让复健师到家里来，别去医院了。”苏白芷坐下后，就拿起芋头干吃，给了建议。 既然跟段家要断交一段时间，最好就断干净。 之前说要合作的药，她已经把药方给出去了，现在钱应该也打到卡上。 苏平：“这样会不会太麻烦，还花钱……” “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苏白芷摆手，又继续： “复健医师到家里辅助你，你也不用在医院和家之间来回奔波，更利于你的恢复。” “我看行，这钱我出，你不用给。”苏奶奶把凉拌米粉拿出，还端出了一大盘酱牛肉。 “奶奶，你发财了？”苏白芷吃了一口凉拌米粉，满足地轻叹。 金窝银窝，不如自家的草窝，她宁愿在家里吃奶奶做的家常菜，也不愿意在香山澳的高级餐厅吃漂亮饭。 “我卖菜和水果攒的钱，就你能给阿平花钱，我和你爷爷不能给？”奶奶嗔了她一眼，把切好的酱牛肉放她碗里。 苏白芷：“……” 她就随口调侃，奶奶这么认真，突然有点不适应。 “你跟北宴不是有生娃指标吗？趁年轻，再要一个小娃娃，男孩女孩都可以， 趁阿平还没结婚，我能帮趁点，带一下。” 苏白芷默默埋头吃饭，当听不见。 她疯了，这个时候再要孩子，给自己找罪受吗？ 而且医学系统是多子的，她怀上至少两个，想想她就头皮发麻。 “听见了吗？” “别家没指标，只能生一胎没办法，你不一样， 因陆家的关系，你一直有生二胎的指标的。” “……” 苏白芷快速把米粉吃完，借口累了，直接逃上楼。 苏平帮着收碗筷，他觉得奶奶就是瞎操心，姐姐是医生，真想要应该会好好备孕的。 而且孩子这么大了，生孩子确实是找罪受。 苏白芷进书房后，就给阮清秋打电话，让她帮忙跟王院长请假。 顺便吐槽被奶奶催生二胎的事。 “你们可以考虑生，陆队能带孩子，不用你带。”阮清秋接到苏白芷的电话，正在女儿房间，整理书柜。 【我疯了，现在生孩子就是高龄产妇了……】 苏白芷跟她吐槽一番后就把电话挂了。 甜甜进房间，正好听到阮清秋说生孩子，忙问： “苏姨要生孩子？” “不是，被苏奶奶催生，你苏姨有指标能生两胎。“阮清秋坐在女儿房间的沙发上，随手拉她坐下。 女儿上高中后，回家的时间更少了，周末也要补课。 这次周末正好轮到可以周六放假，她跟同事调班在家等女儿回来。 “难怪笑笑姐姐她们天天念叨，说想要弟弟妹妹，这样就可以当姐姐，军事化训练他们了。”甜甜笑着道，把书从书包拿出，厚厚一堆。 上高中后，她的时间基本都给学习了，还觉得时间不够用。 想上好的大学，她就得加倍努力，最好能考到黑省，到时就可以跟笑笑他们一起了。 阮清秋心疼女儿：“真要选航空专业吗？” “嗯，这是我想去的。”甜甜目光坚定地点头。 韦湘宜也在努力，她连假期都没回家，一直在学校长住，就为了高一跳级到高二。 “妈，我的梦想是上太空，您会支持我的？“ “当然，我女儿想学什么，就学什么，不用顾虑家里。” “以前我本来想当商人的，后来看到韦湘宜父母的做派后，就不想了，我怕自己也成为那样的人。” “不是每个商人都那样的，不管在哪个行业，都有唯利是图的人。”阮清秋轻抚女儿的头发，心里知道女儿一旦认定，就不会轻易改变主意。 甜甜抬头看她：“妈，我不能保证会不会成为那样的人，一开始就不让自己有机会。 我们老师说了，如果不想成为令自己厌恶的人，就不要留一点后路。” 阮清秋：“是不是湘宜跟你说了什么？” “她搬出来住了，但实际多数在学校宿舍，整个人完全变了， 不穿名牌衣服，不背名牌包包，不用家里的司机，还给自己请了保镖， 她要考军校，没跟家里人说。”甜甜耸耸肩，她支持好友的决定。 “您别担心，她没影响我，只是她经历的事情让我醒悟过来，我不能跟人性做对抗， 我想成为纯粹的研究员，学航空正好符合，其他的专业我不感兴趣。” 阮清秋点点头，韦湘宜的家人确实做得很绝，就差断绝关系了。 … 此刻， 韦湘宜被母亲接回家，就看到海城的大伯也在， “韦家和沐家的合作很重要，这次我过来就是要提醒你们，别搞出上次那么丢脸的事。” 韦湘宜脚步顿住，看向母亲，眸底逐渐凝结。 沐家？ 沐吉黎家吗？ 韦母不敢对上她的目光，松开手往客厅里走。 韦湘宜看着坐在客厅里的几个人，直接转身准备离开。 “湘宜！” “你在国际学校的同学来家里，特意问起你……” 第1289章 心理摧残 韦湘宜脚步顿住，转身看到那个坐在沙发上的少年，眸底闪过一丝冷意。 如果是以前，她可能会仓惶逃走，现在却不想如他的愿。 有些人不是你躲就能躲到，现在躲了，以后他还会冒出来， 就像一个问题出现，没解决，它会反复出现，让你给出新的解决方法。 韦母手微握紧，慌乱中不敢对上女儿的眼神。 不知道为何，她觉得沐吉黎这个人很阴沉，笑起来诡异，像…那个哈利。 他们身上有同一种气息。 “湘宜，过来坐，跟你同学聊聊天。”大伯声音温和，向她招手。 韦湘宜走进客厅，目光冷森森的，漫不经心地道： “他算哪门子的同学？不过是见过一两次面，没一起上过一节课。” 她话音刚落，气氛一下如凝固一般？ 韦母和韦父都惊讶女儿突然这么没“礼貌”，跟以前乖巧的样子判若两人。 韦湘宜的大伯愣了秒，随后很快恢复温和的笑，反而觉得这个侄女长出刺更好。 韦家人没骨气的人太多，小辈出来一个，他很期待。 敢于反抗的人才有出息，好过乖乖听家里安排的。 沐吉黎饶有兴味地看着眼前像在发光的女孩，这种光让他嫉妒。 为什么？ 这样懦弱的人，也能长出锋利的尖刺，不是黑的底色。 “湘宜，今天在家里住吗？”韦奶奶轻咳两声，笑着问一句。 她期盼大儿子能训斥这个孙女，等了很久都没等到。 现在有客人在，她不好生气，但客人离开后可以。 “让奶奶失望了，我今晚回学校住。”韦湘宜冷冷地看着对面的沐吉黎。 哈利什么也没说，但她能肯定，教唆哈利绑架她，毁掉她的人就是眼前的“同学”，她信自己的直觉。 这个人装得再像正常人，他也不是。 他眼底的戾气，一点也藏不住。 “湘宜最近经历了一些事，有失礼的地方，我替她向你们道歉。”大伯主动打破冷凝的气氛，笑着看向旁边的沐吉黎和沐誉诚。 沐誉诚：“我们当然不会跟小孩子计较，她说得也没错， 有能力进好的高中考大学，没必要去国际学校，花钱又学不到什么。” 沐吉黎心里冷哼，这是敲打他花钱多？ 韦湘宜的父母都愣住了，他们以为大哥会发火，没想到还会替女儿兜底？ 韦湘宜眸底闪过讥讽的笑，坐在沙发，看着他们大人的表演。 韦家和沐家合作，各取所需，没有谁高谁低，是她父母知道对方总部在国外，先摆低姿态了。 他们继续客套，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反正谁也没说要吃晚饭。 韦湘宜却没等他们，起身走向餐厅，让阿姨把晚饭送上房间给她。 韦奶奶一口气堵嗓子眼，强忍着才没破口大骂。 沐吉黎目光一直追着韦湘宜，好像盯上感兴趣的猎物一样。 韦湘宜倏地转身，与他的目光相撞，如有电流滋啦交缠。 她目光冷冷淡淡，毫不在意他的突然到访与注视，继续上楼。 韦湘宜不想像以前那样活着，要闯出韦家的保护圈，她就不能惧怕任何可能威胁她安全的人。 沐吉黎很诧异，一个人几个月真能有这么大的转变吗？ 她为什么没被心理摧残？ 沐吉黎很失望，他以为会看见一个发疯的韦湘宜， 这种脱离掌控的感觉特别不好，他一股气涌让来，却没法发泄出来。 好像同样的游戏，失去了诱惑，索然无味。 韦湘宜才不管他什么想法，她回到房间就给甜甜打电话，说了家里的事。 她最近有时间就看犯罪心理学相关的书，还看类似的小说。 刚才沐吉黎看自己的眼神，很失望。 失望她没变成疯子吗？ “我觉得自己需要找心理辅导，但又不能让我家人知道， 因为我不能保证，他们会不会把我送进精神病院。”韦湘宜抓紧话筒，声音颤抖。 她表面平静，心里却很慌乱。 甜甜：“我等下给苏姨打电话，问她有没有时间，你找她好好聊聊。” “会不会太麻烦苏医生？”韦湘宜轻抿唇，犹豫道。 脸上和身上的伤口全都是苏白芷缝合，并祛疤的。 她有时站在镜子前，不仔细看都看不出疤痕。 “我先打电话问问，不行我带你去岛上找另外一个心理医生。”甜甜没替苏白芷答应，而是给出另外一个方案。 韦湘宜应声，轻舒一口气，有时她觉得朋友比家人更靠谱，至少会真心替她考虑。 她不知道楼下的沐家人什么时候走的，等她吃完晚饭，楼下没人了，连父母也没在。 韦湘宜留了纸条，让保镖帮忙叫车回学校。 … 第二天， 苏奶奶知道甜甜带同学来家里，特意准备了冰镇糖水给她们。 苏白芷：“要是甜甜不来，你就不给我们做糖水解暑了？” 苏平默默喝糖水，唇角压着，没让自己笑出声。 在奶奶面前，姐姐还像个孩子一样吃醋。 苏奶奶嗔她一眼：“你该做给我吃的，让我解暑才对， 笑笑他们在家，你周末都会做糖水，做小吃等等，怎么现在不做了？” 苏白芷：“……” 行，被奶奶怼不丢人。 苏奶奶撇嘴：“阿平，你的复健医师刚才打电话过来，说半个小时后到，你吃完去换身衣服，准备一下。” 苏平点头，转头看姐姐，见她对自己眨眼睛，他疑惑地眼神询问。 “你别想带阿平出去，今天他就在家里。”苏奶奶突然对苏白芷下令。 姐弟俩同时点头，家里奶奶最大，爷爷都要听奶奶的。 苏白芷见时间差不多了，起身去外面接甜甜她们。 阮清秋临时有手术，是甜甜的奶奶送她们过来的。 秦奶奶送她们到小区门口，就要赶去排练。 “苏姨，我们来了。”甜甜拎着一袋芒果，在门口对苏白芷招手。 韦湘宜也提了一袋东西，这是她昨晚从家里顺出来的，板栗礼盒。 “快进来，正好喝一碗糖水解暑。”苏白芷打开门口，退到一旁让两人进来。 看到她们提的东西，苏白芷挑眉：“甜甜，这么客气？” “有事相求，请苏姨收下，一点薄礼。”甜甜做了一个握拳拜的手势。 随后她自己先忍不住，笑出声。 苏白芷接了她们的礼物：“下次再带礼物上门，我不开门了，” “行，我们下次空手来……” 第1290章 记住恨时的这股气…… 韦湘宜附和着，被甜甜这么闹，也没多拘谨了。 三人一起往里面走， 苏奶奶笑眯眯地，招手让她们进来。 甜甜倏地小跑到苏奶奶面前，抱住她撒娇。 苏奶奶：“学习很辛苦？看着都瘦了， 你笑笑姐姐她们暑假回来胖了十斤，也没见身上长肉，你可别减肥。” “我没减肥，在学校能吃两碗米饭，就是没长肉。”甜甜搂着苏奶奶贴贴，就像抱自己亲奶奶一样。 韦湘宜一直知道甜甜跟笑笑她们像亲姐妹，没想到她跟笑笑的太外婆也这么亲近。 几人说了一阵话，把糖水喝完，苏白芷就带着她们一起上楼。 “咱们就随便聊聊，不用太拘束，”苏白芷让她们坐在小阳台的沙发上，还摆了新摘下来的水果和饼干，糖果，就像喝下午茶一样。 甜甜没说话，示意好友先说。 “昨天我回家碰到沐吉黎了，我们家和沐家有生意合作……”韦湘宜简单说了昨晚的情况。 “你怀疑他？”苏白芷语气很平淡，听不出太多情绪。 “我的直觉是他，哈利那时说的那个人，在班里只有他最符和， 当时我就想着，如果能活着出来，一定要把心中的恨全部都发泄出来， 要让那个教唆的人，也受同样的折磨……”韦湘宜全身都颤抖着，好像又置身当时的黑暗中。 苏白芷给她倒了一杯温茶：“我们没有证据，告不了他，同时不能在心里储藏恨意。” 韦湘宜和甜甜同时诧异地望向她。 “不管恨什么，都要耗费我们的精力和时间， 当然，不恨不是原谅，是放过你自己，利大于弊。”苏白芷不紧不慢地道，随后举例子： “你们现在应该看过不少电视剧，不管是武侠，还是历史，现实题材等等， 是不是最后的结局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始终要坚持正向的引导，不要恨？” 两人点头，她们私下还吐槽过，结局有点太假。 “湘宜，你自己回想一下，恨他能给你带来什么？ 不用说出来，诚实地在心里给自己答案。”苏白芷留时间让她好好想清楚。 韦湘宜轻抿唇，认真地想昨晚到现在，她的变化。 甜甜还是迷茫的，不过她没敢打断。 茶壶升起白烟，香味四溢，屋内开着空调，外面的阳光被一层白纱窗帘隔开。 韦湘宜听到外面的鸟鸣声，闻到花香飘进来，情绪逐渐平静下来， 恨他，她变得烦躁不安，情绪也很低落，甚至连带着恨家人。 除了给自己增添烦恼，她还想过用各种方法手刃那个人。 她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 “不积攒恨意，更多是为了让自己不变成像他们一样的人， 撇开那些恨，你想想自己的以后，是不是豁然开朗，一切都重新开始？”苏白芷看她神色，就知道她想清楚了。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如果不及时纠正韦湘宜的想法，久而久之，她很可能会觉得有恨，就可以动手去惩治他们。 但那时就是赔上自己，去消化心底积攒的恨意。 “任何人，都不值得你赔上自己去惩治，除非已经到了穷途末路，退无可退的时候。”苏白芷又补了一句，这次还看向甜甜。 甜甜点头，她之前还想过，好友可不可以用同样的方式报复回去。 韦湘宜心底一直积攒的那股恨，正缓缓地散开，感觉轻松了很多。 苏白芷拍拍她的肩膀：“不过可以记住恨时的这股向上冲破的力量，那会让你去突破自己，达到自己的目标， 这种是最新的向上力，也是一种心气，只要你获得了，就不容易散掉，会不断鼓励自己一直往上。” 她知道韦湘宜现在有这一股向上力，正不断攥着她往自己的目标冲，其实就是一种不服输的心气。 有人到中年时会感叹，少年心气是不可再生之物。 其实不然，这种心气是可再生的，前提是在被逼入绝境时，你能重新打碎自己，不在意周围的目光和评价， 慢慢重塑，勇敢对自己最在意的事情或人说不要了，就会得到这股向上的，凡事皆有利于我的再生心气。 甜甜理解不了苏白芷说的心气，她现在只觉得一切都可踩在脚下，只要她想要，就不断往前冲，失败再重来。 “谢谢，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不用理会周围人，我只需要保护好自己，往我的目标冲， 等我不再需要家里的任何助力，我就可以不被他们左右。”韦湘宜眼前的迷雾散开，变得清明很多。 苏白芷没再多说什么，岔开话题跟她聊起学习和喜欢看的书。 “苏姨，她现在迷上悬疑小说，好多我觉得吓人，她就能看下去。”甜甜先吐槽好友。 韦湘宜只是耸肩笑笑，她不是看剧情，看人性，以前她对这些了解太少了。 苏白芷：“多看可以，不过不要被带偏了，有一部分作品涉及的东西，不适合你们这个年龄看， 时刻要记着，文字作品是为了让你们看到某种存在，而不是让你们像那样活着。” 三人又聊了好一会儿，等阮清秋下班开车过来接她们才离开。 … 接下来的两天，苏白芷收拾行李，顺便把陆北宴可能需要的衣服也整理出来。 暑假结束前，笑笑她们就说过，可能很长一段时间不能给家里打电话，让她不要担心。 傅敬文拿资料过来给她时，顺便把订好的机票也送过来了。 机票是三天后的， 苏白芷还以为等不到陆北宴回来，出发前一天他一早就到家了。 她还在睡觉，听到浴室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 苏白芷倏地睁开眼睛，眸底闪过一丝狡黠。 她没穿鞋，换了一身睡衣，走到浴室门口，轻扭开门把手。 几乎是她刚拧开的一瞬间，陆北宴就转头过来， 两人四目相对， 陆北宴满身水珠，大步走过来，一把将她抱起来，放在琉璃洗手台上： “苏医生，你刚才在偷窥？“ “想欣赏一下人体…雕塑般的……” 最后一句话还没说出口，陆北宴唇压下来，堵住她要说出口的话。 第1291章 适应新环境 浴室里，淅沥的水声再次响起，伴随着令人心跳加速嘤咛声。 一室春光被水雾覆盖， 隐约能看到绷紧的肌肉正贴着玻璃，麦色与白色相映。 ……… 等苏白芷重新躺床上时，外面已经艳阳高照了， 不过厚重的窗帘挡住大部分的光，只偶尔露出一部分。 陆北宴半靠在床边，指腹在她肩膀摩挲： “奶奶刚才催我们要二胎。“ “不要，好不容易等孩子长大，咱们可以过两个人的日子。”苏白芷找个好位置半靠着他。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叫小舅子多生一个，这样奶奶就没空管咱们了。”陆北宴的唇抵着她的额头，鼻间都是她身上淡淡的草木香味。 他第一次闻到这个香味是重伤的时候，他以为自己活不了了。 苏白芷抬头看他，在他唇角轻了一口：“我也这么想的，默契。” 陆北宴黑眸深邃了几分，压下腹部的冲动，揉揉她的头发。 两人结婚十几年，真正能待在一起的时间不过几年。 大部分时间他都得训练，一年有大半年不在家。 最近几年才空出更多时间，上次去y国是他最后一次跟小组去做任务，得把更多机会留给年轻人。 陆北宴：“我父亲应该不会退休，现在上面让他继续做现在的工作， 提了一个外务部副部长上来，他的工作分担他大部分的工作，只有重要的外务工作才需要他出面。” 苏白芷早猜到了，公公现在儒雅谦谦君子的模样，说出口的话却很犀利，一语中的。 气场十足，不卑不亢，别国的外务部部长接触心底就忌惮几分。 “我打算把大部分的工作转移到制药，做研究， 外科手术只接一部分，再带几个徒弟。”苏白芷不想继续坐诊了，要留更多时间给家里和自己。 作为外科医生，她能救少部分的人，但如果制药，一个药品研发出来，可以救更多的人。 陆北宴诧异地看她：“你考虑清楚了？” 苏白芷点头，她早就想好了，只是一直在做交接，并让王院长他们尽快适应。 答应带几个徒弟，也是为了不断代，她能做的手术，也有徒弟能做，这样一代代传下去。 不过她对徒弟的医德人品要求高，要慢慢挑选。 陆北宴：“你做任何决定我都支持，真算起来，还是我占便宜了。” “我们互相占便宜。”苏白芷打了一个哈欠，打算再睡一觉。 刚才她一时兴起，想吓陆北宴，结果把自己腰和腿都整得酸痛。 楼下， 苏奶奶和秦笑妍在封口红薯干，打算装大部分让苏白芷带去黑省， 笑笑她们吃不到，但欢欢和乐乐可以吃。 苏平做完复健，洗澡换衣服后，就出来帮忙。 “阿平，你要不要去上学？”苏奶奶早有这个打算了，但还得问苏平的意见。 苏平：“我没学过数学和英语，可能不好插班。” “这个你别管，你哥已经给你找好补课老师了，我们先从基础的学， 你要是想去上学，我们就等过完年，去插班。”苏奶奶摆手，不觉得是个问题。 “想，我想正常升学。”苏平眼眶微红，他的腿部肌肉还没完全恢复，不敢穿短裤，一直穿长裤遮掩。 秦笑妍：“阿平，你已经很厉害了，现在能不用拐杖走路，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出去散步。 咱们附近就有小学，初中，你现在可以先读六年级，晚一年上初一，应该能跟得上的。” 苏奶奶点头：“没错，你别把自己当大人，欢欢他们在你这个年龄，还到处爬树，做弹弓打小鸟。” 苏平只能点头，感激地看向两人，这就是亲人的关心吗？ 跟妈妈给他的感觉不一样，没有要求他成为什么人，更多是让他去体验他这个年龄该经历的。 他只觉得心暖暖的，放松下来，不用想太多了。 苏奶奶：“你成年之前，我和你爷爷负责你的学费生活费， 你的稿费存起来自由支配，等上大学，争取拿奖学金，不行到时申请助学金，以前你哥苏安是拿奖学金和勤工俭学的， 我们不要求你跟他一样，但也要做好随时独立的准备，靠自己才真正靠得住。” 苏平正想说可以用稿费，被奶奶瞪着，他赶紧把到嘴的话咽回去。 还不到一年，他好像就不得不从一个“成年人思想”，转成一个小学生，有点不适应，却觉得肩膀松快很多。 不过他适应得很快，装完红薯干，奶奶塞一小袋给他，让他去看电视，看书。 晚饭的时候， 苏奶奶提起苏平上学的事，要找补课老师。 陆北宴：“我这边有合适的老师，到时我请他们过来就行。” “谢谢姐夫，”苏平有点怕陆北宴，向他点点头。 苏安却不答应了：“姐夫，你怎么能抢我的任务？” “我明天就不在深城了，就抢一次。”陆北宴漫不经心地说，还不忘给苏白芷夹菜。 两人你来我往，最后还是苏安妥协。 姐姐和姐夫可能过年前都不会回来，像姐夫说的，这个家靠他撑着，他以后能做的还有很多。 苏白芷和奶奶看热闹，看他们斗嘴抢活，偶尔苏平也能插几句。 秦笑妍坚定站在苏安这边。 苏爷爷拿出朋友寄过来的白酒，跟陆北宴喝两杯。 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吃了一顿饭。 … 黑省， 这边已经是深秋了，还没下雪，但要穿两件衣服了。 苏白芷刚下飞机，就把风衣套上，并戴上帽子。 陆北宴坐军部的飞机，她坐学校的专机跟后报到的学生一起。 又是新环境，得适应几天。 “苏医生你好，我是新生接待老师涂亦梅。” 苏白芷伸手跟她交握：“你好，我是苏白芷。” “我们为您安排了公寓……”涂亦梅笑着跟她说学校的安排。 苏白芷脚步突然顿住：“涂亦婷是你的亲戚？” “她是我堂妹，她爷爷跟我爷爷是兄弟。”涂亦梅狐疑： 您认识我堂妹？” “涂鹏是我师兄，”苏白芷没想到在黑省还能碰到涂家人。 她也没听说涂家有人在黑省当大学老师…… 第1292章 被扔在学校大门吹冷风 涂亦梅眼底的笑意立刻收敛，脸上却还保持微笑。 “苏医生，坐里面能挡风……”她没有要聊涂鹏的意思。 苏白芷却没听她的，坐在靠前的位置。 她又不傻，坐后面尾气重，没开到学校她就要吐了。 涂亦梅眸底冷光闪过，能跟涂鹏做朋友的，不可能跟自己一路。 好在她在这边立了很好的形象，不怕被拆穿。 “涂老师，能不能让师傅停在学校宿舍楼楼下？” “没问题，我一会儿跟师傅说。” “涂老师，我上学期选修课挂了，您能不能跟蒙老师说说？” “那不行，我最多去帮你拿重点题型，补考还得靠你自己。”涂亦梅神色严肃，眸底笑意溢出来。 “涂老师，你最好了………” “……” 苏白芷坐在前面的位置，听后排的几人热聊，她没加入。 上辈子在孤儿院时她就知道，融不进去的圈子不要硬挤进去。 这个涂亦梅跟学生打成一片，正不动声色把她孤立出来。 苏白芷只觉得幼稚，有能力的人从来都是独行的。 从众的人，逐渐会磨掉自己的心气。 一路打盹，苏白芷在小巴士停下的一瞬间苏醒。 “苏医生，您到了，在这下车。”涂亦梅“贴心”地把她的行李拎下车。 苏白芷起身下车，目光冷淡地瞥她一眼。 涂亦梅看都不看她一眼，把行李箱扔路边，立刻上车，小巴士就开走了。 苏白芷看到路牌，嘴角抽搐了一下，从这到公寓，还要走两公里， 她被扔在欢欢他们学校大门口吹冷风？ 从学校穿过去，到公寓只要500米。 但这个学校不让外来人进出，涂亦梅是不是想到这点，才把她扔在这里，给她一个下马威？ 苏白芷把围巾整理一下，拉着径直往学校门口走。 “叩，叩……” 苏白芷敲了门卫玻璃，值班的人打开窗， “同志，您找谁？” “我找老王，你们这的其中一个警卫员。 这是我的证件，”苏白芷把能通行的证件摆出来。 警卫员看了，立刻打开门：“苏同志您请进，老王今天休息出去了，不在学校。” 苏白芷点头：“那算了，我明天再过来找他。” 她拉行李箱往里走，一眼就看到跟公寓隔着的围墙被拆了。 苏白芷打算直接回公寓，把行李放好，正好能去食堂找欢欢他们吃饭。 她也不急着去实验室，反正有人会给她找“借口”的。 … 另外一边， 涂亦梅把学生送到宿舍楼后，自己也下车，打算径直回学校的教师公寓。 “涂老师，你没接到苏医生？”教务处罗老师追过来，神色焦急。 涂亦梅：“她在前面学校门口下车了，可能还有事办， 她是我们学校的新老师？” “不是，是隔壁副校长请来的。”罗老师摆手，神色阴沉。 “哦，她看着挺傲气的，一路上都没跟我们聊几句，只顾着睡觉。”涂亦梅有试探地道。 “我就知道会招来一个关系户，涂老师，这事你别往外说，就当不知道。”罗老师眉心紧拧，转身直接离开。 他刚才焦急过来，以为能接到苏白芷去实验室，把卡住的实验继续下去。 现在看来，是他高估了这个人的能力。 明知道是过来救急的，怎么能临时下车，在外面乱逛？ 涂亦梅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涂鹏的师妹，是不是葛老的徒弟？ 想到这里，她嫉妒得窝火，凭什么同是涂家人，她得到的资源那么少。 小时候她不懂事，把涂亦婷骗到港口，扔她一个人在那里直接回来， 她跟堂妹开个玩笑而已，家里人至于这么防着她吗？ “涂老师…” 涂亦梅还没有到公寓门口，就碰到追她几个月的蒙耀辉。 她看不上蒙耀辉的家世，却对这个人的能力很欣赏，所以一直当备胎吊着。 “涂老师，我正想约你去隔壁学校的食堂吃午饭，刚才找了一圈，才听说你主动去机场接学生了。”蒙耀辉穿着一件杏色的风衣，头发特意上了摩丝，看着“玉树临风”的。 “蒙老师，你太客气了……”涂亦梅不动声色地打量他一番，心里替他可惜，要是家世好一点，她也能将就一下。 “你答应了？”蒙耀辉眼底满是惊喜，看来同事说得没错，女人都是看打扮的。 他之前太蠢，穿着工作的衣服就过来约她，每次都被找理由拒绝。 涂亦梅点头：“我也要吃午饭的。” 她故意对蒙耀辉狡黠一笑。 蒙耀辉呆愣几秒，迅速点点头，耳根和脖子瞬间红了。 涂亦梅是海城涂家人，他家里条件差，如果能娶涂家的女儿当媳妇，对自己绝对有助力。 且涂亦梅长得漂亮，带出去有面子。 他才不管父母说的，一定要找比自己条件差的。 涂亦梅没对外说过自家的情况，不过从她穿的名牌衣服看，家里情况不会差。 他旁敲侧击，才知道她是海城人，又姓涂…… 涂亦梅看他神色，就知道他心里的打算，心里不屑，却也特别享受被人高看的感觉。 她就该被别人羡慕，而不是成为堂妹的陪衬。 涂亦婷去香山澳念书又如何，还不是被外国男人玩弄？ 两人各怀心思，一起往旁边的中学走。 从大学横穿过去，走路就800米左右。 “昨晚路医生约我了，我还要备课就拒绝他了，你别跟他说我跟你一起去吃午饭。” “当然，我不会说，你放心！”蒙耀辉心里很不爽，同时又觉得自己在涂亦梅心里是特别的。 涂亦梅轻叹：“还是做医生好，不像我们做老师的，整天都瞎忙，工资又低， 要不是有家里补贴，我都不敢出去逛街了。” 蒙耀辉秒懂她的意思：“涂老师，下次去逛街一定要叫上我， 你也知道，我不会挑衣服……” 制造下一次约会的机会，他就更有胜算了。 他得给涂亦梅花钱，她才能对自己高看一眼。 涂亦梅只是淡笑，没应声。 她要买的衣服不便宜，蒙耀辉不会心甘情愿掏钱的。 路医生却不同，他家里父母有退休金，自己的工资没花到。 第1293章 只有知情权 走进中学的食堂，涂亦梅找个位置坐好，蒙耀辉去排队打饭了。 她看到蒙耀辉排队的窗口，眸底闪过一丝讥讽。 请女孩子吃饭都不舍得点炒菜，还想把人追到手？ 穿得再体面，也改不了骨子里的吝啬。 涂亦梅正想着，就看到苏白芷在炒菜窗口排队，旁边还站着两个高大的男孩。 她眸底闪过一丝暗光，真不要脸，“老牛吃嫩草”。 苏白芷正忙着跟欢欢聊天，她刚才遇到小夜的班主任，让她帮忙叫小夜一起来吃饭。 欢欢：“老妈，那个老师一直往我们这边看，你认识？” 苏白芷转头看到涂亦梅：“不算认识，你还没说，在教室跟你说话的女孩子，是不是喜欢你？” 欢欢紧抿唇，当听不见，往窗口里看，见端出一盘炒菜：“我先把这盘菜端出去，占位置。” 苏白芷：“……” 她看向乐乐，眼神示意他说实话。 “老妈，以前你说过的，我们可以决定什么时候谈对象。”乐乐悠悠地道，他心虚地摸一下鼻间。 不能说哥的事，不然他的对象也暴露了。 苏白芷：“我有知情权？” 乐乐艰难点头，不过还是打算再缓缓，等吃完午饭再说。 看到兄弟俩这表情，苏白芷还有什么不懂的，直接多点了两份菜，说不定一会儿多两个人来吃饭。 等他们坐圆桌前，小夜也到了。 “苏姨，好久不见。”小夜笑着跟苏白芷打招呼。 家里的情况，他父亲没瞒着自己，小夜觉得陆伯伯做得对。 是他们段家的错，没能保护苏姨，让她置身危险中。 苏白芷：“坐下吃饭，我最近两个月都在旁边的大学做实验， 小夜，大人之间的事会找到解决的办法，你不用太放心上。” 欢欢和乐乐对看一眼，总觉得有他们不知道的事。 小夜释然地笑笑，点点头。 如他母亲说的一样，苏姨不会跟他计较这些，会跟以前一样。 “欢欢，去请进门第一排那个女生过来吃饭， 她往这边看好几眼了，你的眼睛也快眨抽筋了。”苏白芷随口道，转头看向儿子的目光带着警告。 奶奶还让她生二胎练小号，是不是猜到大号准备成别人家的了？ 苏白芷心里感叹，她还没到36岁，儿子就准备要谈朋友了。 等见到陆北宴，一定好好跟他说说，让他警告两个孩子，她不想40岁之前当奶奶，谈朋友可以，别早结婚。 欢欢默默起身，往靠门口的位置走。 小夜看得目瞪口呆，忙喝茶压压惊，欢欢哥哥谈朋友了？ 乐乐埋头吃饭，肩膀突然被拍了一下：“好啊，陆子瀚，不解释一下吗？这个学姐是谁？” “咳，咳……”乐乐一口饭呛气管，脸瞬间呛红，忙摆手。 苏白芷抬眸看他们，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你误会了，” “误会什么？”女生直接坐下，挑衅地看着苏白芷。 苏白芷嘴角一抽：“他是我儿子。” “干儿子？”女生一愣， “亲儿子，”乐乐立刻求饶地看向苏白芷。 苏白芷不紧不慢地吃饭，看到欢欢把另外一个女生带过来坐。 “伯母好，我是子浩的朋友顾枫，枫叶的枫。“女生坦荡地自我介绍，一点不怯场。 乐乐：“老妈，这是我的朋友林甜甜。” 林甜甜脱口而出：“不可能，伯母看着只有二十岁左右……” “谢谢夸奖，你们快吃饭，菜不够可以再点。”苏白芷已经接受自家猪会拱白菜了。 两个女同学的眼神很清明，不是会算计的，心思单纯， 能进这个中学读书，学习成绩优异，家里条件也不会太差。 陆家不需要看家世娶媳妇，她一点不担心，只是处朋友，他们心里有分寸就行。 苏白芷的反应，在他们的预料之外，除了小夜，其他四人都懵了。 不过他们很快回过神，知道苏白芷的态度后，都放松下来。 吃完午饭，苏白芷没在学校多待，直接回公寓了。 她得给阮清秋打电话，好好吐槽一下，不然八卦存在心里痒痒的。 苏白芷并不知道，下午几个小时，她就在大学出名了。 涂亦梅把她跟两个中学男生的事传遍校园，当然不是从她嘴里传出去的。 蒙耀辉为了讨涂亦梅欢心，把事情传到了大学制药专业。 他是脑外科的医生，同时也是大学老师。 从他嘴角传出去，很多人都会信，再加上苏白芷属于空降医生， 每年只来两个月，享受的却是年薪，谁不眼红？ 他们留校任教的医学类老师，基本在黑省医院工作， 因特殊原因，没法跟京市医院互相交换交流。 知道傅敬文还有一个徒弟在深城，但都以为后期出国了。 再加上深城市医院封锁苏白芷的消息，知道她的人更不多。 包括涂亦梅，她只以为苏白芷是靠家里的关系，才被葛老收为关门弟子的。 在黑省七八年，她很少回海城，消息闭塞。 涂鹏结婚她只送礼，人也没到。 “涂老师，今天你去接那个苏医生，她真是外面传的那样？” “那些都是谣言，别太当真。”涂亦梅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 别人看她这样，心里也有底了，八九不离十。 孔美玲：“你别怕，现在整个制药专业的医生都知道了，大胆跟我们说说，这样我们才知道该怎么应对。” 涂亦梅摆手：“我们就见了一面，她在中学大门下车，没跟我们一起回来。” 半遮半掩，像她要给苏白芷遮掩一样。 其他人对看一眼，心里有数后，就没再追问。 等其他人离开， 孔美玲瞪好友：“亦梅，你就是太善良了，这样迟早会吃亏的。 还有，今天为什么跟蒙耀辉去吃饭？” 涂亦梅为难地摇头，一副不想说的样子，一看就是被迫去的。 “你家里条件好，那个蒙耀辉不安好心，你心里有数才行。”孔美玲搂住她的手臂，语重心长地道。 她父亲是黑省军区的首长，家里的伯伯叔叔都是生儿子，只她家有闺女，孔美玲是家里宠着长大的。 涂亦梅嫉妒孔美玲，却又不得不忍着巴结。 她的目标是进黑省军区医院当医生。 第1294章 离远点，别带回家 孔美玲今天正好要回家，她父亲在附近开会，要过来接她。 “亦梅，你跟我回家住一晚，免得又被蒙耀辉哄着出去。” “算了，我还得赶回去备课。”涂亦梅直接拒绝。 这是孔美玲第三次邀请自己，她想都不想的拒绝了。 涂亦梅图谋更多，她得等孔美玲的哥哥们回来再露面，免得给孔家人留下随意回别人家的坏印象。 主要她明天一早要看看苏白芷被排挤的场景。 涂亦梅想到这个就激动，真想转眼就到第二天。 孔美玲撇撇嘴，装出很不高兴的样子，心里其实稍微松一口气。 今晚她父亲要招待几个好友，听说在深城职位很高。 这次过来训练几个月，好不容易才把人请到家里。 如果她这个时候带同事回去，估计会被父母骂。 刚才她没想起来，幸好涂亦梅没答应。 “行，明天我回来带好吃的给你。”孔美玲松开她的手，客气说了一句后，就背着包大步往校门口走。 涂亦梅疑惑地看着她离开的背影，以前她拒绝，孔美玲会多劝几句，今天怎么像着急逃走？ 不急，等她回校再套话。 … 此刻孔家， 孔美玲的母亲刘海燕正忙着煮菜，她只做两个特色菜， 现在天气凉快，让阿姨做一个铁锅炖大鹅就行。 今晚的客人都是南方人，她还准备一锅白米饭。 “美玲今天回来吗？”阿姨问了一句。 刘海燕点头，唇角的笑怎么也盖不住：“老孔顺路去接她。” “美玲也到谈对象的年纪了，这次来的客人，有两个军官还没结婚，跟美玲年纪差不多。” 阿姨笑着点头：“年轻人，多接触一下是好的，只是让美玲嫁到南方，你们舍得？” 刘海燕：“当然不舍得，他们以后留黑省工作的，不然我家老孔就不会叫美玲回来吃晚饭了。” 阿姨点头，不再多问，不管在孔家工作多久，她都时刻谨记分寸，自己跟孔家是雇佣关系，不能太没边界。 以前跟她一起在家属院里工作的老姐妹，就是因太没边界，才会被辞退的。 现在只能去餐馆帮忙，又累，又没假期，工资还低。 “古姨，你弄得了就回家，剩下的我看着办。”刘海燕催促阿姨离开， 她知道古阿姨说话有分寸，保险些，在女儿的婚事没成前，她不想家属院传出闲言碎语。 “行，到时你把锅贴放铁锅就可以了……”古阿姨仔细交代后，就解下围裙离开了。 刘海燕等她离开，才从柜子里拿出糖果饼干瓜子和坚果。 不是她防着古阿姨，只是家里存货不多，拿出来不让阿姨带点回去，说不过去。 她丈夫是军区首长，更得时刻谨慎，现在两个儿子都在部队，今年可能会升一升，她更得小心。 “妈，我回来了，”孔美玲满脸笑意，径直走到刘海燕面前，抱住她。 孔令峰一回来就进屋换衣服，出来直接进厨房忙。 “妈，爸今天好像很激动，一路上笑意都落下， 跟我聊了一路，都在吹他年轻时候怎么厉害。”孔美玲放开她母亲，帮忙摆桌上的水果。 刘海燕嗔女儿一眼：“你爸哪里吹牛了？他本就厉害，不然能这么年轻当首长？” “行，行，我是意外，你俩是真爱。”孔美玲在父母面前没大没小起来，开始聊学校的事情。 说起新来的苏医生，满脸不屑，还夸涂亦梅人好，不传别人的话。 刘海燕眉头紧拧，一巴掌打女儿手臂：“你别胡说，能被你们学校特别邀请的医生，哪一个是简单的？” “你也是女人，这么传些不道德的谣言，小心哪天轮到自己，别人也会踩你。” 孔美玲赶紧闭嘴，不敢说了。 刘海燕却不打算这么放过她：“咱们家现在最招人眼红，你也要时刻谨慎些， 那个涂亦梅说的话，看似什么没说，却把意思都传到了， 这样的人，你离远一点，别带回家。” 孔美玲轻点头，今晚她差点把人带回来了，被母亲这么分析，好像也有道理。 刘海燕见她听进去了，才没多说什么。 “媳妇，他们应该到门口了，我去接一下，你帮摆一下碗筷。” 孔令峰把大铁锅端出来后，对刘海燕说了一句就快步往外走。 孔美玲好奇地往外看一眼， “别干站着，快帮忙摆碗筷，再把你爸收藏的酒拿出来……”刘海燕忙进屋照镜子，整理一下头发，衣服。 她不让女儿换衣服，就想自然点。双方都不尴尬。 孔美玲猜到父母的打算，她无所谓，反正父母不会害她。 门外， 孔令峰走出去一百多米，看到几人拎着水果，麦乳精过来，忙走上前： “陆北宴，咱们多久没见了？” 陆北宴躲开他的拳头：“老孔，你别动手动脚的，我有媳妇了。” 孔令峰：“……” 其他三人抿唇笑，他们曾经一起训练，现在职位不同， 但几年后就会在黑省一起工作。 “你小子，什么时候偷偷摸摸结婚的？”孔令峰是真不知道，惊讶地看向眼前的人。 陆北宴：“我孩子都上高中了。” “骗人！孩子上高中，那不是毕业没几年你就结婚了？”孔令峰一点不信。 他知道陆北宴对女人过敏，才一直没关注他有没有结婚。 陆北宴：“他们也在黑省，改天带他们四个过来给你见见。” “四个都上高中了？”孔令峰瞪大眼睛，更确定他骗人。 旁边的刘胜利：“老孔，我见过他的四个孩子，四胞胎，现在两个儿子应该跟他一样高了， 人比人气死人，我还是光棍，他孩子都准备上大学了。” 几人边说边走，没一会儿就到孔家了。 “你是老光棍，不一样，别跟着比较。”孔令峰没好气地怼一句，转看向陆北宴： “什么时候带你媳妇过来，让我见见？” 陆北宴：“等我休息就可以，她今天也刚到黑省。” 其他几个人对看一眼，以为是跟着陆北宴来的，他们揶揄地看向他。 “你媳妇是该盯紧你，这身板，这模样……”孔令峰又想拍陆北宴肩膀， “是我盯紧她，大学里都是年轻小伙。”陆北宴再次躲开，认真地道。 所有人：“……” 第1295章 养别人的男朋友 几人以为陆北宴开玩笑，都没当一回事。 他们不知道，陆北宴刚说完就后悔来聚餐了，他还不如去学校找苏白芷，跟她逛逛校园，让那些年轻大学生离他媳妇远一些。 几人热络进屋，孔美玲和刘海燕都站在桌前，笑脸相迎。 “这是我媳妇……”孔令峰给大家做介绍。 刘胜利和连大江对看一眼，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老孔特意叫上女儿，不就是想给他们两光棍相看吗？ 两人之前在黑省待过几年，后来又调到深城， 调到深城才认识陆北宴，聊天时知道他们都曾是老孔手下的兵，平常就多走动了一些。 另外一个跟过来的是这次训练的组长庄图辉，刚调到黑省，跟陆北宴是同一批军校毕业生。 “小陆，我们很多年前见过的，你一点没变样啊…”刘海燕看到陆北宴，眼睛亮了好几分。 不过想到年龄，就觉得自己高兴太早了。 好男人一般很早都结婚的，到年龄没结婚的，要不是家里条件不行，要不就是自身不行。 陆北宴：“嫂子，您客气了，我孩子都上高中了，哪能一点没变？ 倒是您和老孔还是这么恩爱，这么热情好客。” 刘海燕笑道：“是变了点，变得稳重了。说话一套一套的，会哄人开心。” “快坐下，菜都做好了，大家吃饭。” 陆北宴淡笑坐下，瞥了旁边的老孔一眼，眉峰挑了一下。 今晚还包含相亲，他就是来凑热闹的，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几人寒暄着，孔美玲一眼看出父母想给她介绍的两个对象。 一个陈胜利，今年28岁，跟她同一年， 一个连大江，今年27岁，两个一个是副营长，一个是营长。 另外两个已婚的，是他爸请来的客人，多年未见的好友。 陆北宴和庄图辉喝酒，聊起孩子的问题，话题没断过， “你小子，今年孩子就到这边上学了，竟然没来找我和老孔？” “当时有任务在，不方便。”陆北宴淡淡一笑，跟他碰了一杯。 孔令峰：“不行，罚喝两杯，下次得把孩子媳妇带过来，给我们认认人。” “是该罚，但最多两杯，喝完罚酒我不能喝了。”陆北宴认罚，实际是趁机把劝酒喊暂停。 除了第一次去媳妇娘家，他从不让自己喝断片， 那次媳妇说他差点抱鸭子睡，他就更不可能让自己在外面喝醉。 孔令峰：“你媳妇还读书吗？跟你一样进修？” “她来这边做研究的，是医生，临时调到……”陆北宴捡些能说了说，不然老孔肯定不会放过他。 孔令峰瞪 他：“你咋不早说？我刚才还去那个大学接闺女回来，早说我连你媳妇一起接过来多好？” 陆北宴：“……” 孔美玲吓得脸色煞白，埋头吃饭掩饰尴尬。 “我两个儿子在那个大学旁边的中学，她应该找他们吃饭了，等周末我再去找他们。” 孔令峰：“两个儿子现在都大高个了？” “大的比我高了，跟我媳妇站一起，像姐弟俩……”陆北宴笑得温和，喝两杯酒后，也放得开了。 孔美玲手臂被亲妈掐了两下，眼神警告她，别胡说八道。 一顿饭下来，陈胜利和连大江就和孔美玲说了几句话，一点不想高攀孔首长女儿 他们有自知之明，像孔美玲这样从小被宠大的大小姐，他们两个哄不好，别到时高攀不上，倒把原来好的关系搞砸了。 等他们离开，孔令峰喝多了回房间躺，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刘海燕和孔美玲收拾碗筷，压低声音说话， “我看你们大学传的谣言，半真半假，”刘海燕摇头失笑， 她心里其实很好奇，陆北宴的媳妇到底有多年轻，让别人传成那样。 孔美玲撇嘴：“谁能想到，苏医生还没到四十岁，会有两个那么大的儿子……” “不到40岁？你们学校的特聘制药专家这么年轻，你没点眼力劲打听一下背景？”刘海燕眯了眯眼睛，别人不清楚陆北宴的背景，她很清楚。 想当年她和老孔还想撮合女儿跟他一起，可惜女儿太小，人家看不上。 孔美玲：“不排除是关系户……” 她说完自己都不信了，她所在的制药学院真没走后门的，一个个都是大佬。 刘海燕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瞪女儿： “你见咱们家属院里，有哪一家靠关系，把孩子塞到专家的行列了吗？” 孔美玲摇头，紧抿唇，她和同事都不信有这么年轻的专家，背景也打听不到。 现在仔细想想，好像涂亦梅也没打听出来苏医生的背景…… “你啊你，念这么多年书白念了，总被那个姓涂的同事牵着鼻子走，失去了自己的判断， 你们查不到苏医生的信息，只有一个原因，就是她的信息是加密的。”刘海燕摇摇头，对女儿挺失望的。 是他们太宠女儿了才这样，一点人情世故，基本的判断都没有。 “这段时间你别在学校住，除了有早课，其他时候下班就回家。”刘海燕不想女儿被利用，干脆不让她有机会跟涂亦梅魂在一起。 孔美玲点头，她细想觉得可怕，这段时间她还想拜师，一直没找到合适的师父。 … 第二天， 气温骤降， 苏白芷本想偷懒两天的，一早就被傅敬文的电话叫醒了，让她去实验室救急。 她匆匆吃了早饭，大学的早八课还没上，就来到了实验室忙起来， 认识她的几个专家见她过来，让出位置让她操作。 “小苏，老庄说你昨晚就来了，怎么没见你来实验室逛一下？” “我找两个儿子吃饭了，正好想收拾公寓，休息好再过来。”苏白芷没说被涂亦梅扔中学大门吹风的事。 “你两个儿子都在隔壁中学念书？有没有对医学感兴趣的？” “没有，他们有自己喜欢的专业。”苏白芷摇头笑着，她一直尊重几个孩子的选择，不强迫他们学医。 “昨天我听说新来的医生有两个小男朋友，原来说的是你啊， 确实是两个男朋友，还是别人的。”一个老专家调侃一句。 苏白芷挑眉：“您老说得对，我帮别人养男朋友了。” 实验室的气氛活跃起来，大家都笑开，聊起孩子各有各的头疼处。 第1296章 温柔藏着锋芒 苏白芷把话题扔出来，就让他们敞开聊天了，自己不参与，分心听八卦。 昨晚她和阮清秋聊到最后，感叹一句岁月不饶人，只有年龄蹭蹭涨，都觉得自己还是年轻的心态。 不过初老症是有显露出来了， 比如开始喜欢粉色，喜欢穿浅色系的衣服。 “小苏，还是你们年轻生孩子好，孩子大了，自己还年轻，可以随便闯事业了。”老专家感叹一句，年龄越大精力也不足。 苏白芷：“孩子老时，我们更老，不一定能照顾得了我们， 晚生孩子，孩子壮年时，你们老年了，还有精力照顾你们，各有各的好。” 其他几人愣了几秒，随后点头，确实如此。 大家各自忙手里的活，时不时过来看苏白芷的操作。 原本要一周干的活，苏白芷一个早上就做完了，进度超预期很多。 几个老专家凑一起讨论，把这段时间没解决的难题都扔出来，让苏白芷帮忙看看。 原本熬了一夜，该精神萎靡几个专家，此刻像打了鸡血。 直到吃午饭时，他们还不罢休， 苏白芷坚持要他们到大学食堂请客，才跟他们继续讨论， 一个实验室的专家都跟着一起，浩浩荡荡去大学的1号食堂。 1号食堂是南方菜更多，且基本是炒菜类型，来的基本是教职工。 涂亦梅刚到食堂就被蒙耀辉堵住了，要继续请她吃食堂。 “那不行，昨天你请，今天轮到我请回来了， 咱们又不是处对象，我不好占你便宜。”涂亦梅直接刷卡，点了4个菜，态度客气疏离。 蒙耀辉愣住了，不过看到一顿饭刷了80多块钱，心疼又觉得涂亦梅懂事，不让他花钱，懂得体谅人。 他并不知道，涂亦梅根本没把他当追求者，甚至连备胎都不是了。 “涂老师，听说那个苏医生今天来实验室了，跟几个专家相处得不错， 也不知道她用了什么狐媚手段，把那些老专业家制得服服帖帖的。”蒙耀辉为了掩饰此刻的尴尬，找涂亦梅感兴趣的话题聊。 涂亦梅只是淡笑，笑意却没达眼底，心里快气疯了。 今天早上遇到孔美玲，她主动打招呼，对方却很冷淡，看她的眼神带着审视。 这种态度太熟悉了，让她特别不安。 本想到1号食堂吃午饭，避开蒙耀辉的，他竟然特意在这边等她。 她自己吃一顿饭80多块钱是常事，这个男人厚着脸皮蹭饭，还不加菜，她心里窝火。 “蒙医生，话不能乱说，要是传出去对大家都不好。”涂亦梅四两拨千斤，想让他闭嘴。 他自己出去传就算了，别搭上她。 蒙耀辉：“她自己能做出来还怕人家说？ 昨天我都看见了，跟两个年轻男同学勾肩搭背的，一看就关系就不一般。” “还是学校请来的特聘专家，我看就是个关系户，没点真才实学。” 涂亦梅看向他身后，眸底闪过一丝痛快，这话可不是他说的。 “你在说我吗？”苏白芷双手抱臂，站在蒙耀辉后面。 蒙耀辉转头看到她，冷哼：“昨天在中学食堂我都看到了，你带的两个男同学还没到年龄？老牛吃嫩草。” “我是给别人养男朋友，”苏白芷直接承认，一脸坦荡。 涂亦梅诧异地看向她，没想到她会直接承认。 蒙耀辉眸底的轻视毫不遮掩。 周围一瞬间都安静了，听到这句话的孔美玲嘴角忍不住抽搐一下，觉得苏医生说话绕得好…另类。 亲儿子确实是别人的男朋友。 “做出这种没道德廉耻的事你还理所当然的说出来，真不要脸。”蒙耀辉冷嗤一声，声音刻意拔高。 苏白芷突然一笑，抬手就甩了他两巴掌： “我要不要脸关你p事！” “传别人黄谣的你，不也理所当然吗？” “我养自己儿子有错？只有心思龌龊的人，才会把别人想得龌龊。” 蒙耀辉被打懵了，听到她的话一股怒火翻涌而上。 他根本没顾这里是什么场合，倏地起身就要还手。 涂亦梅眸底冒光，心里不断叫嚣，快打回去，打得她以后都没脸出现在大家面前。 其他人倒吸一口凉气，有些人甚至闭上眼睛，不敢看这一幕。 想帮忙地快步冲上前， 苏白芷等着他还手，靠近时突然一个闪身，把他双手反剪后背， 稍微一个巧劲，就把他的手骨卸了，“咔嚓”一声， 随后对着特定的部位踢打，保证验不出一点伤，却让他痛得打滚。 学医的看得出门道，外行看热闹。 跟出来的几个专家退了退眼镜框，对看一眼，达成一个共识：小苏看着温柔，藏着锋芒，惹不得。 苏白芷就是要当众把蒙耀辉打痛了，杀鸡儆猴，让再给她造黄谣的人都掂量着点。 “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这一招一直都有用。 她走到涂亦梅面前：“涂老师，昨天到中学大门你就让我下车， 我还以为你知道我有两个儿子在那边读书，特意安排的，今天我听了谣言，好像不是那么回事。” 涂亦梅：“……” 她从没想过，苏白芷会直接把事情说开，让她一时不知道怎么应对。 “涂老师之前不是这么说的……” “我昨天跟着一起回来，确实是涂老师请苏医生下车的。” “那个蒙医生传苏医生私生活不检点，现在也说开了，养自己儿子不就是帮别人养男朋友吗？” “主要还是苏医生看着太年轻，一点不像有那么大的孩子。” “涂老师怎么像故意那样说，让别人误会的？” “应该不是…涂老师不是那样的人……” “……” 周围的议论声，差点把涂亦梅淹没。 她故作镇定：“是我的失误，对不起。” “不是故意的吗？”苏白芷冷冷看着她，淡笑着道。 蒙耀辉还痛得咬牙切齿，听到她这么质问心上人，强忍着痛，爬起来， 他随手拿起刚端上来的热菜，往苏白芷头上砸。 “啪嗒！” “啊……” 大家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涂亦梅眼底冒火，周围滚烫的目光让她面红耳赤，却又不能不顾形象冲过去打蒙耀辉。 第1297章 从不认为自己是好人 苏白芷径直走回原来的桌前，慢悠悠地夹菜吃。 罗主任赶过来时，只看到涂亦梅顶着被泼的菜汤，愣在原地。 蒙耀辉捂住手，脸色煞白。 “怎么回事，谁在食堂打架？”罗主任环顾一圈，见几个专家夹着菜，就着白米饭埋头吃。 没一个人站出来，只有愣在原地，狼狈的两人。 蒙耀辉回过神，指着苏白芷：“罗主任，是她打架。” “你没还手？”罗主任眼皮直跳，昨晚他刚接到校长电话，让他好好接待新来的医生。 “还手了，没打到。” “那就是互殴，”罗主任擦了一下额头的汗，暗暗庆幸他还手了。 要是闹到警察局，就不好跟上面交代。 蒙耀辉：“罗主任，您怎么能这么说？ 我被她单方面打，你看我这手，肯定脱臼了，这里都是证人，我要告她。” “她为什么打你，你心里没点数？”罗主任目光冷凝，看向旁边的涂亦梅。 他昨晚也被这个女人误导了，竟然相信她的鬼话。 涂亦梅气得浑身发抖，走到蒙耀辉面前，抬手打了他一巴掌，然后羞愤地跑了。 明天她就会成为全校的笑柄，全拜苏白芷和蒙耀辉所赐。 她一定会报复回来的，还有孔美玲，这期间她一直看热闹，都不上来帮忙…… 蒙耀辉回过神，想追出去，被罗主任拦住： “给苏医生道歉，你在学校散播谣言，损害她的名誉， 被打也是活该，而且你也还手了，闹到警局最多算互殴，你讨不到任何一点好处。” 蒙耀辉脖颈的青筋凸起颤动，瞪着罗主任，无法反驳他的话。 如果他不按罗主任的提议道歉，以后他别想再继续在学校任教。 这个大学老师的职位是他辛苦考进来的，怎么能为这点小事失去？ “苏医生，这事是个误会，大家互相说开就好，您看怎么样？”罗主任走到苏白芷面前，低声道。 “对不起，我不该没弄清楚真相就往外说。”蒙耀辉半鞠躬道歉，没受伤的手用力握紧。 他心底的怒火快窜到天灵盖了。 苏白芷起身，突然抓住他的手，“咔嚓”一声，把他的手骨接回去： “蒙医生，下次想讨好别人用对方法，别被人当枪用了，还要背黑锅。” 蒙耀辉：“……” 在场的都是人精，她话里的意思大部分人都看得出来。 蒙耀辉看到大家的神情，还有什么不懂的？ 他被涂亦梅耍了，昨天在食堂，他没往处对象的方面想，只以为他们是姐弟，是涂亦梅引导他，说“老牛吃嫩草”。 罗主任立刻做好人：“大家说清楚就好，好好相处以后才能更好的合作。” 苏白芷客气地附和两句，又坐回去继续吃饭。 蒙耀辉活动一下自己的手，神色阴沉地大步往外走。 苏白芷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眸底闪过一道冷光。 他们最好狗咬狗，免得她还要动手。 她从不是什么好人，不然上辈子也不可能在孤儿院活下来。 这笔账只是表面算完了，还不够。 不过效果达到了，至少不会什么人都往她身上泼脏水。 … 从食堂离开的涂亦梅憋了一肚子火气，回到宿舍就直奔澡堂洗澡。 披着是还滴水的头发回来时，看到蒙耀辉正在门口等她。 涂亦梅：“让开！” “你利用我？”蒙耀辉熄灭烟，退到一旁让她开门。 涂亦梅开门后，也不关，让他自己进来。 “我们不是互相利用吗？”涂亦梅把搪瓷盆放地上，拿干毛巾擦头发。 蒙耀辉：“……” 他被这样透彻的目光盯得心虚，他追求涂亦梅是看上她家里的条件。 海城涂家在他们黑省，是首富的一类，平常他根本接触不到。 “你对我有所图，我对你也一样，咱们互不相欠才对，你凭什么摆出这副高姿态质问我？”涂亦梅讥讽一笑，把头发擦半干后，从抽屉拿出一包烟，抽出一支点燃。 蒙耀辉紧盯着她，只觉得自己的心怦怦地跳，惊讶她露出这么一面，又蠢蠢欲动， 如果之前是为她身后的家世追这个女人，现在是好奇心驱动，还有征服欲。 他以前无法理解书上写的，女人容易迷恋坏男人，男人容易迷恋坏女人，现在他懂了。 这种感觉是正常相亲处对象没有的，被未知的刺激驱使…… “别喜欢我，我不是能做贤妻良母的好女人。”涂亦梅走到他面前，往前一步，把他身后的门关上。 在门关上的一刹那，蒙耀辉突然搂住她的腰，转身把她压在门背。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涂亦梅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却还主动攀上他的脖颈。 她要疯狂报复这个男人，让他深陷她罗织的情网，然后狠狠把他甩了…… 接下来还有苏白芷，孔美玲，罗主任…… … 连续几天， 涂亦梅没有请假，接受所有人异样目光，像没事人一样，维护自己的人设。 同时，蒙耀辉忍不住炫耀跟涂老师处对象，大家一致都是祝福。 大学里一向不缺新鲜事，他们的事情都不到一周，就被完全遗忘了。 周末孔美玲回到家，拉着母亲刘海燕进里屋，把学校发生的事跟她说了一遍。 “你不知道，当时苏医生就这样……左右开弓，甩了蒙医生两巴掌……”孔美玲说完还心有余悸。 刘海燕：“涂亦梅这个人，你得小心了，说不定她已经记恨上你了。” “不能？”孔美玲犹豫地摇头，她只是没站队而已，又没上前踩一脚。 “你不站队就是默认了，”刘海燕轻叹一口气，愁得不行。 孔美玲：“记恨就记恨，那种情况我站出去就是炮灰，再说了，是她故意误导大家的，被质问她也道歉了。” 她觉得母亲把涂亦梅想得太复杂了。 刘海燕没空教育女儿，她得好好打扮一下，跟老孔去外面吃饭。 孔美玲这才发现她还化了淡妆，像要出门。 “你今晚跟阿姨在家吃饭，我和你爸去饭店吃。”刘海燕往脸上扑粉饼，心里更好奇陆北宴的媳妇长得多年轻。 孔美玲：“我也要去，” “不行，你去干嘛？人家请我和你爸……” “不是公事我就跟着去，到时我尽量不说话，保证不添乱。” 第1298章 阴差阳错是常态 陆北宴借了同事的车到学校接媳妇和两个儿子到饭店。 他请老孔夫妻到市中心的特色羊肉馆吃饭。 这一周被老孔念烦了，他干脆周末带媳妇孩子一起，让老孔见见。 欢欢和乐乐上车后，异常安静。 陆北宴看了一眼后视镜，又看坐副驾驶的媳妇，总觉得很不对劲。 等到饭店后，到预订的包厢坐下，他才问： “你们俩在学校做什么了？” 苏白芷瞥两个儿子，眼神饶有兴味，让他们主动交代。 欢欢心里叹一口气，把在学校交朋友的事说了。 陆北宴挑眉：“这点小事能让你们这个样子？” “老爸，隔壁大学传我们两个是妈的…男…朋友。”乐乐一口气说出来。 “噗！”陆北宴刚喝一口茶，直接喷出来了。 苏白芷唇角疯狂上扬，难得看他被惊成这样。 欢欢和乐乐默默埋头喝茶，不怪他们，谁让自家老妈长得那么…逆龄？ 他们的女朋友一致认为，他们三个站一起不像母子。 “有人为难你了？”陆北宴转看向苏白芷，这种谣言不是随便能传出来，一听就是有意针对。 苏白芷：“解决了，只是我刚才出来时，收到几封信。” 她从包里拿出来，在陆北宴面前晃了一下。 陆北宴直接抢过来，打开一封看，没看完就把信撕了。 苏白芷：“……” 欢欢和乐乐：“……” “今晚我送你去实验室，明天早上我们去操场跑几圈。”陆北宴危机感十足，甚至开始考虑要不要在学校公告栏宣示主权了。 现在比苏白芷上大学时更让他有危机感。 黑省这边很多研究生是军部挑选出来的，一个个长得壮实，还会来事。 刚才他看的信，写得中规中矩，却言辞达意，从分享生活切入，太会循序渐进了。 “不去，明天好不容易休息，我要睡到自然醒。”苏白芷拒绝得干脆，不打算配合。 欢欢努力压唇角，不让自己笑出声。 乐乐眼睛弯弯，笑意溢出来，现在特别想念两个妹妹。 如果妹妹们在，说不定更热闹，看老爸吃瘪，他们也不会挨揍。 陆北宴：“那中午去你们食堂吃饭。” 退而求其次，他再不露面，怕更多“苍蝇”扑上来。 苏白芷拿起菜单看，没答应也没拒绝，等明天睡醒再说。 半夜她还有事忙，不能让涂亦梅觉得，惹了她能全身而退。 才过去一周，两个造黄谣的人就搞在一起，转移话题了。 “你们两个，交朋友可以，不允许突破底线， 换位思考，如果是你们的两个妹妹谈朋友，你们就该守着规矩。”陆北宴转头训两个儿子。 他现在不能想两个女儿谈朋友，想想就难受。 连带着看两个儿子，怎么看都不顺眼，想让他们提前返校了。 “对了，孔首长的女儿跟你一个大学，叫孔美玲，” “我天天泡实验室，不认识几个同事。” “……”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完全把两个儿子忽略。 欢欢和乐乐早就习惯了，要不是为吃烤羊肉，他们宁愿在食堂吃饭，也不来当电灯泡。 孔令峰带媳妇到时，服务员已经把烤炉摆出来了。 陆北宴起身给几人做介绍， 孔令峰看到苏白芷时，心底震惊，面上却没显露半分。 此刻他能理解，上次陆北宴说自己要盯紧媳妇不是玩笑话。 孔美玲看到两个跟陆北宴差不多高的男孩，暗暗咽口水。 他们脸上的稚气没脱，跟苏白芷站一起，怎么也不可能是涂亦梅说的那种关系。 “嫂子，初次见面，”苏白芷跟刘海燕轻握手。 刘海燕笑得眼尾的皱纹都堆出来了：“是年轻，又漂亮，难怪小陆以前谁也看不上。” “这是我女儿孔美玲，跟你在同一个大学，只是她现在的资历，还不能进实验室跟专家们一起做研究。” 苏白芷对孔美玲点点头，笑道：“学医要熬很多年的，又累又苦，能熬过来都很了不起。” 孔美玲一阵心虚，她还和其他人聊起那些谣言。 刘海燕摆手：“她就是一个普通的大学老师，我和老孔早就适应孩子的平凡了， 倒是你们两个，怎么把孩子培养得这么优秀的？ 儿子女儿我赶不及照着养了，孙子孙女还可以照着试试培养。” 苏白芷：“教育方面是他管，我只负责生。” “嫂子，我家几个孩子是放养的。”陆北宴附和一句。 欢欢和乐乐同时点头，他们就是放养长大的，就是看课外书多一些。 孔令峰看着陆北宴两个孩子，眼热得很，话题绕着孩子聊起来。 刘海燕本就是主动挑起话题的，跟苏白芷聊起医保，话题一开就止不住了。 只有孔美玲和欢欢他们埋头吃肉，不参与他们的聊天。 … 另外一边， 涂亦梅跟蒙耀辉一起去百货大楼，憋了一肚子气回校。 “亦梅，你要买的包包价格，比我一个月工资都高，我真下不去手，不是不给你买。” “你不付钱，还不让我花自己的钱买开心？没钱别谈对象，我不是你买一个雪花膏就能哄回家的女人。”涂亦梅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喝了压压惊。 阴差阳错是常态，但她还是适应不了， 如果她跟路医生出去，不会这么憋屈。 她只是跟蒙耀辉谈朋友，连用自己买东西都被限制了。 刚谈不到一周，她就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了。 在一起是折磨自己更多一点，她还是太高估自己的忍耐力了。 蒙耀辉觉得涂亦梅不可理喻，他们谈对象，她的钱不就是他们蒙家的钱吗？ “亦梅，我不是这个意思？咱们现在工资不高，得省着点花，不然结婚时，连彩礼都凑不齐。” “你的意思是让我把工资存款拿出来，凑彩礼，把我自己嫁了？”涂亦梅气笑了，果然，一开始不适合的人，就不该在一起，逛一次百货大楼她就对这个男人下头了。 蒙耀辉：“你的钱不就是我们两个的吗？成夫妻后，哪算得清楚……” “当然不是，我们涂家给的嫁妆只属于我，结婚前要签婚前财产协议。”涂亦梅摇晃着玻璃杯的红酒，目光幽幽的。 第1299章 好竹也有出歹笋 蒙耀辉愣住了，那他娶普通家世的姑娘不就行了？ 反正婚后他什么好处都捞不到。 “我们不合适，分手！”涂亦梅看他神情，讥讽地笑了。 如果不是她母亲不让她出国留学，她才不会在国内选对象。 想到涂家，她眸底就蒙上一层阴霾。 “你怎么能轻易说分手？我们已经突破朋友关系了……”蒙耀辉倏地抓住涂亦梅的手腕，不敢置信她为一个包提分手。 涂亦梅：“那又怎样？我愿意吃这个亏， 我们消费观都不一样，能结婚吗？” “你连拿一个月工资给我买包都不愿意，我能指望你在我怀孕生孩子时，花高价给我住独立病房吗？” 蒙耀辉：“……” 当然不可能，他觉得那么多女人都要生孩子，别人能住多人间病房，他媳妇不能搞特殊。 涂亦梅直接把他推出宿舍，“砰”地一声，把门关上。 她提分手了，不管以后他怎么纠缠，她都会躲，躲不了就装委屈，让别人以为是他的过错。 没想到一周就把这个男人解决了，她今天的窝火还算值得。 她得给家里打电话，让他们尽快给她安排相亲。 跟蒙耀辉谈了一个月，她就看不上这边的医生了。 他们有钱也舍不得给她花，都靠不住，还不如靠家里。 … 海城涂家， 涂亦梅的母亲跟涂奶奶刚提给女儿找对象，就被一口回绝了。 “现在年轻人都是自由恋爱，我们长辈干涉只会反效果。”涂鹏的母亲不冷不淡地附和。 涂鹏才记起还有一个堂侄女，随口问： “她现在在哪个学校当老师？” “在黑省的军区医药大学，已经当几年老师了，年龄大也该回来了。”涂母看向涂鹏的哥哥。 涂家有私立医院，她想让女儿回海城工作，别在黑省那么远的地方。 进那边的军区医院又能如何？ 工资低，离家远，如果跟海城的世家联姻，夫妻得分隔两地。 涂鹏眸光一闪，堂嫂说的大学，他怎么觉得很耳熟，像最近听说过。 “师妹也在那个大学做研究，师父不是说她刚去那边吗？”媳妇连绵莹提醒他。 涂鹏眉心一跳，这个堂侄女不是什么好人，要是和小师妹有过节，会做恶心人的事。 涂亦梅的母亲见没人接她的话，心里一股气窜上喉咙，还是压着脾气，直接跟涂鹏的哥哥诉苦： “以前的事亦梅知道错了，她远离海城去黑省，就是觉得对不起亦婷赎罪， 看在她爷爷的份上，能不能让她进家里的医院工作？” “牙医门诊现在正好缺医生……” 涂鹏冷哼：“她做出那种事，就该想到后果，我们涂家的医院要不起她这样没医德的医生。” 只要想到那天自己喝醉回屋，屋里躺着一个涂亦梅的同学，他就压不住火气。 谁家好侄女，给自己小叔找在歌舞厅工作同学做对象？ 还想让他跟那个同学生米煮成熟饭，赖不掉。 这样还不算，把涂家医院的职位卖给同学，拿那些钱去买名牌包，买贵重珠宝，被同学告发还死不承认。 买职位的同学都是学校毕不了业的，她根本没考虑过，病人被这样的医生治的后果，一点医德都没有。 涂亦梅的母亲灰头土脸离开后，涂鹏才把涂亦梅做过的事跟媳妇说清楚。 涂亦婷乖乖去金融公司应聘，没敢让家里走后门。 涂亦梅做过那些事，还想家里人如常对她。 真把自己当“涂家大小姐”了。 “好竹也有出歹笋的，你别生气，为她不值得。”连绵莹安抚着。 涂鹏拉着她上楼：“我要给小师妹打电话，让她防着点，免得被坑。” 两人匆匆上楼给苏白芷打电话。 … 苏白芷接到电话时，刚回到公寓，准备换身衣服出门。 陆北宴喝了几杯酒，脸微红，靠在门框看把电话递给她： “涂鹏的电话，说有重要事情跟你说。” 苏白芷接了电话，听完他说的，才道：“你的电话来迟了，我们已经杠上。” 涂鹏：“怎么回事？” “没空跟你说，我得去办点事。”苏白芷说完直接挂断电话。 有涂鹏这个电话，她就不用顾忌涂家了。 陆北宴双手抱胸：“我怎么觉得你要去干坏事？” “要不要一起？”苏白芷套上黑色的运动套装，似笑非笑地看向他。 陆北宴被她看得背脊一麻，深邃的眼眸幽森几分，喉咙也痒痒的：“当然，我帮你望风。” 媳妇揍人他递棍子，爬屋顶他扶梯子。 苏白芷往门外看一眼，压低声音：“我打算当一回红娘。” 陆北宴眉峰一挑，点头，顺手就搂住她的腰： “媳妇，要不咱们一起干？” 今天吃饭时他就看出来了，桌上聊到大学的谣言时，她刻意转移话题。 苏白芷做了一个“ok”手势，踮起脚尖，亲了下他的唇角，就拉着他的手腕出门。 而此刻， 教师公寓楼内， 涂亦梅喝了一瓶洋酒，晕乎乎的，但在自己宿舍里，她一点不担心。 刚才她已经去洗澡，换上了真丝吊带睡衣。 “真蠢，连装到结婚后都不会。”涂亦梅冷嗤一声。 桌上的电话一直响，她没接，就晾着蒙耀辉。 不容易得到和永远失去才让人惦记，他逃不过这个人性。 叩，叩…… 敲门声响起，涂亦梅眸底闪过一丝冷光，起身走到门口： “我们已经分手了，你回去！” “亦梅，你开开门，我给你看一个东西。” 声音是蒙耀辉的，但好像低沉很多。 涂亦梅打开门，还没来得及看清对方是谁，眼前一片水雾，就陷入黑暗。 苏白芷在她手腕割了一个伤口，就扔进恐惧了。 陆北宴看着一个大活人在眼前凭空消失，还是有点不适应。 “走，去找蒙医生，”苏白芷把门关上后，像没事人一样，狡黠一笑。 陆北宴看着被她拉着手指，唇角扬起，任由她带自己往旁边栋公寓走。 “良辰美景，金玉良缘，我这个红娘当到底， 给他们用上难忘今宵的药剂，保证他们今晚后就有后代。”苏白芷拿出一瓶药剂，晃荡了一下。 第1300章 闹得不结婚收不了场 “你还挺贴心，”陆北宴眼角抽了抽，指腹摩挲她的手心。 “那必须的，送佛送到西，世上难找像我这么好的好人了。” 苏白芷把陆北宴按在拐角，抬头看一眼摄像头： “你在这等，我很快回来。” 陆北宴看一眼，轻点头，他得让媳妇玩够，不然今晚谁也别想尽兴。 然后苏白芷直接在他眼前消失，一道黑影闪过。 这就是她最新的身体变化，可以瞬移，如游戏里的闪现一样。 陆北宴记着时间，不到5分钟，苏白芷回到他面前了。 “走，明天蒙医生有解剖课，送他们去解剖实验室， 让大体老师们看，反正都是裸的……”苏白芷漫不经心地道，闹到两人不得不结婚最好。 最好是必须结婚才能收场…… 两人在校园小道慢悠悠地散步，时不时还遇到巡逻的保安跟苏白芷打招呼。 等巡逻保安离开，苏白芷和陆北宴就摸上实验楼，把两个人扔进解剖室。 准备离开前，苏白芷给两人喷了足够他们奋战到天亮的药剂。 “纯植物提取，没副作用，不用谢。”苏白芷扔下一句话就关门了。 陆北宴：“……” 两人走到跑道上时，还有学生在夜跑，满天繁星，在路灯的映衬下显得暗淡。 “你每个周末都能出来吗？”苏白芷踩着两人斜长的影子， “不是，这周特殊，之后的假期还没定。”陆北宴放慢脚步， 苏白芷：“行，正好我也没空。” “不准收别人的信，” “陆先生醋坛子打翻了？” 陆北宴握紧她的手：“是打翻了，苏医生能不能帮忙收拾？” 苏白芷甩开他的手：“跑几圈，你精力太旺盛。” 陆北宴：“你确定能把精力消耗在跑道上？” “看不起谁呢？比一下？”苏白芷挑衅地看她一眼，抬脚先有规律地跑起来。 陆北宴跟上她的速度，不紧不慢地跟着。 原本有几个学生准备停下来了，看到两人轻松地跑了一圈又一圈，也跟着继续跑。 一圈400米，苏白芷和陆北宴跑了40圈，最后大汗淋漓，却越跑越没感觉，后面几圈只是重复之前的动作。 最后两人觉得太热，慢慢停下来，做跑后拉伸。 跟跑的几个学生瘫在地上，快崩溃了。 “这两个老师不像本校的……” “疯了，跑40圈还没见他们大喘气，体力惊人。” “早知道不陪跑了，累死个人…” “千金难买早知道。” “……” 几个人的吐槽传入苏白芷和陆北宴耳中，两人当没听见，做完拉伸就散步回公寓。 他们不知道，一个晚上，大学男生宿舍楼就传遍了，说有两个老师处对象，去跑道跑了40圈。 大部分人表示不信，打算明晚去跑道偶遇这对奇葩情侣。 … 第二天早上8点， 阳光被挡在厚重的窗帘外，标本室弥漫着一股暧昧的腥味，混着消毒水…… 门被推开，阳光挤入解剖实验室。 “蒙老师一向不会迟到的，今天怎么回事？” “不管了，我们先到标本室等肯定不会被骂。” “唉，上早八就算了，还是解剖课，我连早饭都没敢吃……” “我也没吃。” 学生们鱼贯而入，打开灯。 所有人看到眼前的一幕都愣住了，有人直接冲出去呕吐。 涂亦梅和蒙耀辉正全l，做原始运动。 他们两边还躺着两个大体老师，福尔马林的味道刺鼻扑出来。 “啊……” 有人惊恐地喊出声，有人随便扯了桌上的白布扔过去，把两人盖住。 蒙耀辉的助手走进来看到，忙把学生赶出去。 “啪，啪！”涂亦梅醒过来，用白布裹住自己，甩了蒙耀辉两巴掌，对方才醒过来。 两人身上的青紫痕迹，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 蒙耀辉瞪大眼睛往旁边退，摸到旁边的大体老师，吓得脸色煞白。 两人看到现场这一幕，吓得差点原地晕过去。 有学生跑去教师楼通知教务处主任，很快罗主任就带几个人赶过来。 等他们赶来，只剩蒙耀辉一个人在里面，涂亦梅早就裹着白布跑了。 今天上课的学生被赶回宿舍了，解剖室只有几个保安，罗主任和蒙耀辉。 “调监控出来，这事一定严惩，有辱校风！”罗主任气得浑身颤抖。 蒙耀辉：“罗主任，我们肯定是被人整了，还下药……” “这里是实验室，抽管血化验就行，结果下午就能出，我不会冤枉你们。”罗主任神色阴沉，看他的眼神满是失望。 “我会让老师去宿舍抽涂老师的血，不管如何，你们最好尽快领证结婚…” 罗主任甩下一句话，就气冲冲地离开了。 孔美玲刚到学校就听说了这事，惊得啥也说不出口。 “涂老师看着温柔老实，没想到玩这么疯……” “啧，啧，被学生撞见时，他们还在忘我纠缠。” “孔老师，你跟涂老师熟悉，她和蒙医生是不是早就处对象了？” “看你这样，估计也不知道他们的事，现在好了，不结婚都收不了场。” “……” 孔美玲暗暗咽口水，总觉得这事很不对劲，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 涂亦梅也回味不对劲了， 她对昨晚的事完全断片，喝酒了也不至于什么也想不起来。 最后的记忆是她开门，以为蒙耀辉来找她求复合。 涂亦梅手攥紧，她怀疑是苏白芷报复他们。 最近她和蒙耀辉只得罪苏白芷，一定是她。 没证据，学校领导不会信的。 啪，啪…… 门外传来拍门声，涂亦梅没动，理清思绪，做好最坏的打算。 她不能这么被动，首先不能有孩子。 涂亦梅立刻从抽屉拿药吃，才稍微冷静下来。 “涂老师，罗主任让我们过来给你抽血化验……” 外面传来同事的声音， “涂老师，你先开门，” 涂亦梅把门打开，转身回到书桌前坐下，眼泪簌簌滑下来，满脸委屈。 “事情没弄清楚，涂老师，请配合我们抽血检查，蒙医生坚持说你们被下药……” 涂亦梅抬头看向她们：“我要告他！” “你冷静一点，先抽血化验。” 她听到她们声音，目光落在门外站着的人影。 第1301章 校方发公告处分 苏白芷靠着栏杆，冷眼看她此刻的表演， 这是想把责任都推给蒙医生？ 涂亦梅紧咬着唇，瞪着外面的苏白芷，眼神可以杀人的话，苏白芷已经死千百次了。 但这时她什么也不能说，更不能像个疯子一样冲过去质问。 “涂老师，罗主任让你去一趟办公室，把事情交代清楚。”其中一个采血的同事扔下一句话，就转身离开了。 其他两人对看一眼，眼底疑惑。 涂亦梅等她们走后，才走出去：“是你做的对吗？” “涂老师，我做什么了？没证据可不能乱说。”苏白芷笑得意味深长。 她目光落在涂亦梅的小腹：“恭喜你啊，准备有孩子了。” 涂亦梅：“……” 她瞳孔紧缩，双手握紧，因这句话，心底更不安。 苏白芷会制药，如果她用药…… 涂亦梅不敢想后果，身子晃荡了一下。 “家人是我的底线，你对涂家人做的那些事被轻轻带过，没受到任何处罚是你运气好， 但我这人脾气不好，你踢到铁板了。”苏白芷笑着说，声音很低，旁人看过来，只以为她在安慰涂亦梅。 如果是特殊时期，那样的谣言能逼死一个人。 “真的是你……”涂亦梅瞪大眼睛，靠着墙，惊恐后退。 苏白芷却转身离开，不紧不慢地走下楼。 实验楼就在隔壁栋，她不用走到一楼，从连接的走廊就能穿过去。 辣眼睛的一幕她没去看，怕把早饭吐出来。 不用看也知道是什么情况，就是委屈大体老师了，她一定补偿它们。 … 第二天， 学校公告栏就发出公告处分，蒙耀辉被停课一个月。 两人都得写检讨书贴在公告栏，涂亦梅失去两年的优秀教师评比资格。 公告栏特意说了两人很快会领证结婚，粉饰太平，挽回学校的颜面。 孔美玲看完公告，暗暗心惊，所以不是被人下药，是他们“酒后乱性”？ “你真的信涂老师会看上蒙耀辉？”冷不丁的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 孔美玲吓一跳，转身看到是路医生，拍拍心口： “公告都发出来了，你还不信？” 路耀祖是涂亦梅的追求者之一，最近一周一直在大学的附属医院忙，之前他和蒙耀辉还因涂亦梅发生冲突，被人及时拉开才没打起来。 “我当然不信，亦梅肯定是被强迫了，我要找她问清楚。”路耀祖说完就大步往教师公寓楼走。 孔美玲也快步跟上，怕再出事。 出了这样的事，涂亦梅请了一周假，把自己关宿舍中。 蒙耀辉回家了，说要跟家里说结婚的事，她当没听见。 她不可能嫁给蒙耀辉，这种男人给不了她想要的，结婚也会离的，何必结？ 啪，啪…… “亦梅，是我，快开门，我知道你是被迫的。”路耀祖声音急切，用力拍门。 这时公寓楼很安静，大部分的老师都去上课了。 涂亦梅打开门，眼眶瞬间红了，现在只有路耀祖相信她是被陷害的。 路耀祖看到她的眼泪，手足无措给他擦。 孔美玲脚步顿住，贴着墙，心怦怦地跳。 “路医生，你回去，我名声坏了，会连累你。” “我不怕被连累，你是无辜的……” “没人会信的，大家都觉得我跟他是一对，说我们是酒后…乱搞，呜……” “别哭，我会心疼…” 孔美玲听得全身鸡皮疙瘩都冒出来，慢慢移开脚步离开。 她现在才信母亲的预判，涂亦梅一开始就吊着两个男人，当备胎用。 蒙耀辉要是知道路医生今天来宿舍安慰涂亦梅，会不会抓狂？ 孔美玲脚步更快，她以后得离涂亦梅远远的，不然哪天被卖了，还感激她…… … 下午，实验室内， 苏白芷把进度缓下来，不然她会成“能者多劳”的榜样的。 这些老专家一个个熬成熊猫眼，都不愿意休息，她不想熬成那样。 “小苏，你这进度不行啊……”庄副校长最知道苏白芷的速度，凑过来看一眼，就看出问题了。 苏白芷：“庄老师，我进度可以啊，上午就完成下午的任务了，今天肯定能准时下班。” 庄副校长嘴角抽搐了一下，自己猜对了，苏白芷故意放慢进度。 ”按现在的进度，一个月这个药就能临床试验了……”苏白芷毫不在意被看穿，只说结果。 她这次过来，还想收一个徒弟，目前没看到特别合适的苗子。 罗主任在一旁轻咳两声：“苏医生，之前老傅说，你可以当代课老师， 我们附属医院缺有经验的脑外科医生带实习生，你能抽空帮忙吗？” 苏白芷眸光一动：“当然可以，就是……” “你放心，代课老师的工资另算，如果需要主刀手术，提成也另外算。”罗主任立刻接话。 他昨晚给傅敬文打电话，软磨硬泡，才知道苏白芷是他的徒弟，还是全科医生。 傅教授是脑外科方面的权威专家，能被他护着的徒弟，肯定不简单。 “罗主任，您太客气，那您调好课程表给我，到时我直接去上课。”苏白芷顺着他的话回道。 天天泡实验室，她怕自己被药味腌入味。 罗主任怕她反悔：“行，就这么定了，我现在回去拿合同，马上签约。” 说完他就冲出实验室…… 庄副校长：“……” 苏白芷默默收拾东西，打算明天再把实验进度加快一些，现在她就等下班。 庄副校长：“你师父说了，如果你提前完成这个项目，就继续其他项目， 他过完年再来黑省，手术排不过来。” 苏白芷：“庄老师，我想收两个徒弟，你有没有推荐的？” “有一个，叫路耀祖，是附属医院的脑外科医生，家里情况特殊。”庄副校长微拧眉，他本来还想推荐蒙耀辉的，昨天出那样的事…… “家里有很多姐姐？”苏白芷听到名字，就猜出来了。 “你到附属医院带实习生时再看看，我的判断可能有偏差。”庄副校长摆手，轻叹一口气。 好的苗子要不管不住自己，私生活不检点，要不被家里拖累。 苏白芷点头，记下这个名字，能让庄老师推荐的，应该有过人之处。 不过人品也特别重要，她可不想再被徒弟下毒。 第1302章 奇葩的未来婆婆 学校的公告栏贴出涂亦梅的检讨书，不少学生围上前看。 检讨书写得中规中矩，但主要是检讨不该喝酒误事，对跟蒙医生只字未提。 过了几天， 涂亦梅和苏白芷在食堂遇到，两人都当不认识对方，擦肩而过。 苏白芷看到食堂外走过来的两个人，找了一个靠近涂亦梅坐的位置坐下。 孔美玲：“苏医生，” “好巧，我坐这里没关系？”苏白芷淡笑问道。 孔美玲点头，顺着她的目光看外面，眉心轻拧。 蒙耀辉怎么来学校了？ 他被停课一个月，这个时候应该在医院才对。 苏白芷看出她的疑惑：“在蒙医生旁边的，应该是他母亲。” 孔美玲瞳孔微缩，她对蒙耀辉的老娘印象深刻，以前来学校闹过一回，把一个年轻女老师打了。 涂亦梅没看到两人，她正等着路医生去买炒菜过来， 周围人时不时看向她这边，她都当没看见。 一个铝饭盒放她桌上，她抬头看到蒙耀辉，眸底冒着怒火：出了事他躲到医院，这几天没在学校出现，好不容易大家淡忘了，他又冒出来， 是觉得她的名声不够烂吗？ “亦梅，这是我从家里带来的鸡肉。”蒙耀辉眼神闪烁，躲开她质问的眼神。 今天要不是母亲来到医院，问他涂亦梅会不会怀孕，他也不会过来。 “你是涂老师？”蒙母上下打量涂亦梅，目光带着审视。 涂亦梅眼神询问蒙耀辉怎么回事，他却低头不说话。 “您是？” “我是蒙耀辉的母亲，你的未来婆婆。”蒙母眼底满是挑剔。 要不是儿子说眼前这个女老师家里条件好，她决不让这样的狐媚女人进家门。 涂亦梅脸色阴沉：“未来婆婆？我什么时候答应要嫁给你儿子了？” “生米煮成熟饭了，你不嫁他，谁要你？”蒙母底气十足，又继续： “说不定你肚子里已经有孩子了，” “不管怎样，你必须生个儿子，不然得一直生……” 涂亦梅气笑了，看向旁边不说话的男人： “这就是你给我的交代？” 蒙耀辉只觉得脸火辣辣的，但他不想出彩礼娶媳妇，就得听他母亲的。 “大娘，即使有孩子，我也不会要，您还是赶紧回家拜祖宗，看能不能天降孙子！”涂亦梅气得浑身颤抖，早知道蒙家人是这样的，她一开始就不会招惹。 “啪！”蒙母用力拍了下桌子：“如果怀孕，你还想打胎吗？” 涂亦梅冷眼看着她，没说话。 蒙耀辉倏地抓住她的手腕：“你真怀孕了？不要我们的孩子？” “蒙耀辉，放手，亏你还是医生，一点生理常识都没有吗？”涂亦梅用力甩开，看到路耀祖端着托盘过来，心生一计，哭道： “我们那天晚上怎么回事，你比我更清楚，我给你开门，后来就失去意识…… 呜，后来发生那样的事，你就像消失了一样…现在又带你妈过来闹， 你想毁掉我的名声，好不用彩礼，逼着我领证吗？” 大众都是同情弱者的，目前看来，是蒙耀辉和他家人咄咄逼人。 早就实施计划生育了，他母亲还说必须生儿子，不然就得继续生。 全程蒙耀辉都安静不说话，不就是跟着母亲，一起逼涂老师吗？ 大家看蒙医生的目光都带了审视，开始同情涂老师。 “蒙耀辉，你个懦夫！”路耀祖把托盘放一边，快步跑过来，护在涂亦梅面前： “你之前欺负涂老师，闹得全校皆知，现在还带家人一起来，想逼死她吗？” “砰！”蒙耀辉这几天本就憋屈，见他们这么亲密，手握拳就砸过去。 路耀祖挨了一拳，起身也挥拳。 两个男人你来我往，谁也没占到便宜。 “别打了！” “快帮忙，把他们拉开。”蒙母向周围人求助，又不敢冲过去拉架。 涂亦梅不动声色地退到一旁看热闹，心里叫嚣，用力打，替我把蒙耀辉往死里打。 周围的议论声不断， “路医生也喜欢涂老师？” “啧，这才是真爱，为了替喜欢的女人讨公道，不管不顾了…” “两男挣一女，咱们学校也算有纯爱战士了。” “有人去叫学校保安过来了吗？路医生真狠，直接踹胯下。” “……” 孔美玲正要起身，过去找涂亦梅劝架。 “你别过去，吃力不讨好，小心被他们记恨上。”苏白芷拉住她，看在孔首长的面上，阻止她过去劝。 “这样打下去，他们都要被处分的。”孔美玲看到涂亦梅眸底的笑意，愣住了。 苏白芷：“那个路医生全名不会是路耀祖？” “是叫路耀祖，”孔美玲转身吩咐一个学生去通知罗主任过来。 苏白芷默默吃饭，行，庄老师的眼光真不怎么样，她还是自己挑徒弟比较稳妥。 蒙母哪能干看着自己儿子被揍，见没人拉架，她也顾不上太多，冲进去拉扯两人。 一时两人互殴，成了一人对两人。 路耀祖渐渐落下风，蒙耀辉见他不敢对自己母亲下手，趁机下了好几次黑手。 “住手！”罗主任赶过来看到这一幕，差点晕过去， 又是蒙耀辉，这次还带他老娘过来了。 蒙母是出了名的不讲理，之前因蒙耀辉的课程安排密集，到学校闹了一次。 几个保安上前把三人拉开， 涂亦梅扶住路耀祖：“你没事？都是因为我……” “不关你的事，是我自己想揍他的。”路耀祖勉强扯出一抹笑。 罗主任太阳穴青筋凸起，只觉得涂亦梅太不会看场合，这个时候跟路医生纠缠，不是打学校的脸吗？ “你个狐狸精，当着我儿子的面勾引人，看我不撕了你。”蒙母甩开保安，直接冲到涂亦梅面前，一巴掌甩过去。 “啪！”的一声， 涂亦梅被打倒在地，晕了过去。 路耀祖愣住了，一时没回过神。 罗主任眼皮直跳，涂老师看着不像装的。 “还装，我今天不撕碎……”蒙母抬脚就要踹。 苏白芷拉住她，不让她踹到涂亦梅。 “还愣住干嘛？涂老师晕过去了，快带去医院。”罗主任反应过来，瞪向蒙耀辉。 路耀祖立刻抱起涂亦梅，拔腿往外跑。 第1303章 “你怀孕了…” 一场闹剧，在涂亦梅晕过去被送去医院结束。 “孔老师，你跟去医院看看，别让涂老师对学校寒心。”罗主任心底对蒙耀辉特别失望。 同时他也怕涂亦梅出事，她家里人会闹到学校。 孔美玲点头，也顾不上吃饭，拿包就冲出去。 苏白芷继续把饭菜吃完，反正一会儿她也要去医院，不急一时。 刚才她趁大家不注意，摸了涂亦梅的脉。 … 医院内， 涂亦梅被送进急诊科， 蒙母知道闯大祸，从学校出来就跑回家了。 蒙耀辉没敢离开，怕真出事，学校追究他的责任。 “你保护不了她，放手！”路耀祖冷冷地开口，眼底全是讥讽。 “不可能，你没机会了，我一定会跟她结婚的。”蒙耀辉抬起下巴，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她不会跟你结，即使怀孕还可以打掉我不介意。” 孔美玲赶到医院，听到路耀祖这么说，手臂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孔老师，麻烦你进去看看，”路耀祖看到她，忙焦急道？ 孔美玲看他的目光意味深长，这个男人真的不介意吗？ 此刻涂亦梅已经醒了，全身无力，怔怔地看着天花板，耳边一直回荡医生的话： “你怀孕了……” 她左边脸肿得像泡发的馒头，火辣辣的疼，那一巴掌她能躲过去的，故意没躲就是为了让所有人都指责蒙母， 她就能顺理成章地甩掉蒙耀辉，还能博得到大家的同情。 “亦梅，”孔美玲走进来，在她眼前晃了一下。 涂亦梅收敛情绪，还没忘记要报复孔美玲： “今天让你看笑话了……” 话刚落，她眼泪也滑下来。 孔美玲：“你没事？路医生说不管如何，他都愿意跟你结婚。” 涂亦梅：“你相信男人说的鬼话？别太天真了。” “他们看上的是我的家世，不见得真的非我不可。” 孔美玲一时不知道怎么劝，现在她更能肯定，涂亦梅把那两个男人看得这么透，不可能跟蒙耀辉做那样的事。 “亦梅，你是不是被蒙耀辉骗了？那天晚上…你应该不是清醒的？”孔美玲忍不住问出心中的猜测。 不管男女，找对象权衡利弊都是正常的。 她自己挑着结婚对象，不也看家世和工作吗？ 孔美玲此时又觉得母亲说的太双标，她能挑对象，涂亦梅就不能吗？ “你相信我吗？”涂亦梅眸底闪过一丝精光，上勾了，只要孔美玲同情她的遭遇，就好办了。 “当然，你不可能拿自己名声赌蒙医生的真心。”孔美玲想都没想就回道。 她心情复杂，觉得好友可怜，又觉得好友算计路医生是不对的。 涂亦梅：“那你愿意帮我吗？我不想见他们。” 孔美玲点头：“我去赶他们走，” “不用，我能暂时搬到你的宿舍住吗？” “可以…”，刚答应，孔美玲就后悔了，又不好说不可以。 苏白芷没走进去，听到她们的对话，摇摇头。 孔首长的女儿太好骗了，同情涂亦梅？ 还没等她回过神，就被算计了。 事教人一次就会，她不会上赶着提醒的。 苏白芷转身往手术室走，今晚路耀祖还有一台手术， 她带的实习医生当助手，罗主任让她过来指导一下。 … 医生办公室， 啪，啪…… 外科主任刘明威拍了拍手，让在办公室的医生实习生都看过来， “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新来的苏白芷医生，接下来，实习医生林学冬，段雨桐，李光锡，郑依琳由苏医生带， 大家欢迎苏医生的加入……”刘主任说完拍手，对苏白芷点点头。 他刚提到的实习医生走出来，各自做自我介绍。 苏白芷已经看过这几个人的资料了，全部确定专攻脑外科。 “晚上的手术你们四个一起进去，林学冬和段雨桐给路医生当助手，其他两个观摩，我会在一旁给你们讲解。”苏白芷看了一眼时间： “现在你们可以下班了，晚上7点在手术室外集合。” 四人面面相觑，随后看向刘主任，眼神询问。 “看我干嘛？现在你们归苏医生管，听她的。”刘主任摆手，恨不得立刻甩手不管这个实习医生。 他的工作够忙的了，现在一下分出去4个实习医生，自己只带2个，接到罗主任电话，他激动得差点原地蹦起来了。 “谢谢苏医生。”四人异口同声，收拾东西准备提前下班。 苏白芷对他们点点头，等他们走后，她在新的办公桌前，看接下来一周的手术安排。 晚上， 路耀辉作为主刀医生，提前进手术室做准备。 看到苏白芷带几个实习医生进手术室，他目光阴沉几分。 涂亦梅在食堂被苏白芷质问的事，他这几天都听说了，正愁没机会为难她。 “苏医生，我这台手术只需要两个实习医生做助手，你带这么多人进来，不符合规矩。”路耀辉语气冷淡，连看几个实习医生都不顺眼了。 苏白芷：“你有意见，等手术结束自己再跟院长反馈。” 意思就是院长同意了，你说的规矩是谁定？ 林学冬和段雨桐已经准备好了，站在助手位置。 路耀辉目光幽森，不再多说什么，现在吵起来，讨不到一点好。 麻醉医生开始操作，手术正式开始， 苏白芷看了一眼路耀辉的切入点，眸光一闪，确实有点实力。 从路耀辉切开头骨后，一句话没说，当两个实习医生不存在。 苏白芷从病人的病情开始讲解，预判到路耀辉切的每一个位置，不紧不慢地说着。 路耀辉一开始没觉得有压力，后面越说，他越心虚。 这个手术风险很大，他没几分把握，现在更没底了。 按苏白芷的说法， 她好像可以轻松完成这个手术。 “苏医生，你妨碍到我的操作了，”路耀辉停下操作， 苏白芷：“操作不了就换人，以前你当实习医生时，不是这么学的？” “你行你来操作，”路耀辉把手术刀递出去，挑衅道。 这个手术，医院里除了他，没人能做，不然他也不会那么忙了。 苏白芷没接他的手术刀，而是重新拿新的手术刀走过去，目光凌厉： “在手术台上耍脾气，这就是路医生的医德？” 第1304章 “不要觉得自己无可取代……” 路耀祖眸底闪过精光，刚才他看了肿瘤的位置， 以他现在的水平，即使顺利把肿瘤切了，也不能保证患者能活下来。 活下来估计也是植物人，这个锅正好找人背。 一个制药医生敢来外科凑热闹，就别怪他了。 “苏医生，你要主刀得录像，免得到时手术出问题让我们背锅。”路耀祖把在场的人都算上了，让他们跟自己站统一立场。 麻醉医生在苏白芷打算主刀时，就把录像打开了，此刻他一句话不说。 他这么做不是站路医生这边，而是让一切留证，不让路耀祖抢功劳。 这个病人可不简单，是黑省军区的人。 苏白芷没理他，有条不紊地继续手术，尽量把速度降下来，让实习医生看清楚位置： “林学冬，段雨桐，做好准备，等切除肿瘤，你们修复附近的血管……” 两人震惊地看向她，以为自己听错了。 “看多少次都不如自己上手一次，机会摆在这里， 要不要上你们想清楚，5分钟后接手，不然换其他人……”苏白芷不紧不慢地操作，继续讲解这个手术的要点。 她上辈子很早就拿手术刀了，因跟着傅敬文，几乎每天都在手术室泡着。 多操作，手才会越来越熟练，练成肌肉记忆。 “我要试试，”林学冬想着，苏医生敢让他们接手，就是有把握的。 段雨桐也应声，她等实操很久，更不可能错过这个机会。 路耀祖站在一旁冷笑，这可是脑外科手术，而且难度这么大，她竟然敢让实习生动手？ 开着录像，等手术结束，他一定投诉到院长那里。 苏白芷切除肿瘤后，监测仪器没有任何波动。 随后她退到一旁，让两个实习生上手。 两个人一左一右，按照苏白芷说的修复附近血管。 刚开始手颤抖，慢慢就稳了。 两人各操作5分钟，已经大汗淋漓，额头不断滑下豆大的汗珠。 “可以了，站一旁看，”苏白芷说完，接手两人的活，继续操作，边讲解过程。 林学冬和段雨桐同时轻舒一口气，后背凉飕飕的。 其他两个实习生替两人捏了一把汗，也暗暗佩服苏医生， 这个难度的手术，她怎么能这么淡定？ 苏白芷抬眸看了一眼路耀祖：“路医生，你现在可能去找院长投诉了。” 路耀祖不敢置信地看着她操作，比他的师父还稳，且根本没把这个手术太当回事。 其他人纷纷看向他，目光带着嘲讽，他一直不说话，不会想投诉？ 路耀祖紧盯着苏白芷的操作，想找出一点错处， 时间一分一秒地飞快晃过，不知道过了多久， “李光锡，郑依琳，准备缝合……”苏白芷把里面缝合了，留最后两层给实习生。 有了林学冬和段雨桐的先例，两人镇定多了，至少缝针时手很稳。 苏白芷报了数据，让护士记下，就走到路耀祖面前： “不要觉得自己无可取代，你那点小技能，放到深城的市医院都不够看， 最多只算刚转正的新医生……” 其他人默默低头，不敢看路耀祖的脸色， 什么叫实力打脸，他们今天算见识到了。 路耀祖脸色阴沉，他现在特别能理解涂亦梅的心理，这种高傲的人，真的很难让人能平常心对待。 手术结束， 路耀祖还是主治医生，但他却没主刀这台手术。 一个晚上，手术室的情况在医院传开。 罗主任第二天接到院长的电话时，愣了好久。 他们觉得需要天分的手术，苏白芷写的报告却是可以教会实习生？ 罗主任挂了院长电话，急忙给傅敬文打过去，想问清楚什么情况。 医院内，实习医生们都聚在一起，讨论昨晚的手术。 外科刘主任见他们讨论得热火朝天，干脆把录像拷贝出来，让他们反复观看。 路耀祖查完房，交接工作给值班医生，没跟任何人打招呼，就离开了。 苏白芷的话就像魔咒一样，在他耳边回荡。 “不要觉得自己无可取代……” 他本来想回医院宿舍睡觉的，到楼下时，突然改变主意，打算去学校找涂亦梅。 而此刻， 涂亦梅拎了一个旅行包，住到孔美玲的房子。 她是本院的编制老师，已经分了房子了，跟学校隔开，在教职工生活区内。 涂亦梅：“美玲，你不结婚吗？” “当然要结的，我爸妈给我介绍了，”孔美玲把从食堂打回来的饭菜摆好。 “真好，我家里是堂叔当家，他们不愿意给我找门当户对的对象， 现在发生那样的事，就更不愿意了……”涂亦梅说着，眼泪又滑落下来了。 孔美玲：“你别太难过，现在自由恋爱结婚的很多， 只要人好，其他的慢慢来，什么都会有的。” 她不会安慰人，说完这些不知道说什么劝涂亦梅了。 涂亦梅：“你不一样，没有乱七八糟的追求者，相亲肯定能找到合适的。” “不像我，只能自己打算，实在不行就不结婚了。” 她没想好要不要留肚子里的孩子，留与不留她都不会跟蒙耀辉结婚， 所以她得找人顶上，孔美玲是最好的选择。 蒙耀辉一直想转到军区医院入编制，孔美玲的父亲是首长，正是他迫切需要的人脉…… 但说不定会便宜路耀祖。 孔美玲说了不少安慰的话，觉得涂亦梅最近太倒霉了，犹豫片刻后道： “我总觉得你和蒙医生的事怪怪的……” 涂亦梅：“你知道我的酒量的，不可能醉得不省人事， 化验结果不代表我没被人下药，我怀疑是最近得罪的人干的……” 她不说名字，只要知道最近学校发生的事，就能猜到是谁。 孔美玲摆手：“不可能是她……” “我爸跟她丈夫是战友，她不可能做那样的事。” 涂亦梅眸底闪过一丝冷光，终于说漏嘴了。 她不动声色地继续：“也许是我多想了， 美玲，我的电话可能忘宿舍了，你能帮我去拿过来吗？” 涂亦梅刚才当着孔美玲的面吃了安眠药。 “行啊，我顺便拿垃圾去扔。”孔美玲点头，看她昏昏欲睡的，又一阵心疼。 她刚才虽反驳涂亦梅，实际心里也猜测是苏白芷干的。 第1305章 眼看着她撞南墙 孔美玲不知道，她刚离开，涂亦梅就从包里拿出电话，打给蒙耀辉。 她把孔美玲的情况都跟他说了，要不要走捷径，就看他怎么选了。 “你确定她是孔首长的女儿？”蒙耀辉的声音从那头传来， 涂亦梅唇角勾起：“信不信由你，错过这次机会，要等多久就不一定了。” “啪嗒”一声，电话被挂断了。 她并不知道，路耀祖早就在她宿舍等着。 孔美玲打开宿舍门，就被人用力拉进屋。 屋里的香味让人晕乎乎的，她的意识也渐渐模糊。 … 另外一边， 苏白芷睡够醒来，给阮清秋打电话，聊八卦。 两人都不怕电话费贵，再贵也比机票便宜。 苏白芷想着，要是这时有平板能上网，两人能视频聊几个小时八卦。 【啧，你去黑省宫斗呢？】 【古时的妃子为了漂亮的珠宝，互相斗，还说得过去，她为什么？】阮清秋的声音带着电流声传过来。 苏白芷：“为了满足自己的b态心理，她应该受不了别人比她能力强，特别还是像我这种空降又没背景的专家。” 跟涂鹏也有部分关系，可能至今她都觉得把同学送上堂叔的床上没任何错。 有些人的恶，是无厘头的，还总能为自己找到合理的借口。 阮清秋【孔首长的女儿孔美玲，你不提醒她注意涂亦梅？】 “她会不知道自己接触什么人吗？我猜她母亲在家耳提面命很多次了，但她应该以为自己是特殊的， 就像有些人非要跟渣男结婚一样，觉得自己可以改变对方，自己是独一无二的。”苏白芷上辈子就学会了，眼看着别人撞南墙都不要提醒。 听劝的人不会撞，不听劝的你苦口婆心说多少，他也会撞上去试试看。 阮清秋【确实，不是当局者迷的问题，还有自我的判断失误。】 两人从这个话题说到医院内部的调整。 … 涂亦梅没等到孔美玲回家，直接锁门睡觉了。 她不急，明天会有人去“捉奸”。 反正找她的就是两个人，蒙耀辉和路耀祖， 如果是路耀辉先进她的宿舍，她就当送他一份谢礼了。 现在可能他不会感激自己，知道孔美玲的家世，会主动去孔家认错求娶的。 而孔家为了息事宁人，不影响家里其他人的前途，只能硬着头皮让孔美玲嫁人。 在她看来，对孔美玲最好的报复，就是膈应她，让她跟自己看不上的男人捆绑一辈子。 第二天， 蒙耀辉想了一个晚上，大早上冲到涂亦梅的宿舍门口，用力拍门。 隔壁宿舍的老师开门出来，看到是他，骂人的话全数咽回去。 “亦梅，你开门……” “咯吱！”一声，门打开了，路耀祖光着上身出现。 看热闹的邻居们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幕。 蒙耀辉倏地冲进屋里，看到屋里凌乱的床单，以为是涂亦梅在被子下，正要抬手揍人。 “好吵！”孔美玲坐起身，拉着被子看向门口，一看就知道是半梦半醒。 蒙耀辉：“……” 清醒过来的路耀祖也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 昨晚像梦里的场景在脑海闪现，他和孔美玲一起…睡了？ “孔老师，你怎么在涂老师的房间？” “涂老师呢？你俩不会换房子睡……” “路医生，你跟孔老师谈对象？” “不对，你不是替涂老师出头……” “……” 场面一阵混乱， “啊……”孔美玲恢复意识了，大叫出声。 路耀辉反应快，把蒙耀辉推出去，直接把门关上了。 两人对看一眼，又迅速移开。 孔美玲此刻异常清醒，昨晚她过来帮涂亦梅拿电话，进来后就意识模糊。 她用最快的速度穿衣服，只想尽快离开这里。 “我会负责的，”路耀祖捂住脸，他只记得昨晚还算和谐，其他的记不起来了。 “不，不需要…”孔美玲哽咽着，这时想起母亲的话了，说她被涂亦梅卖了还感激对方。 她要回家…… “我跟涂老师没任何超越朋友的关系……”路耀辉这时还不知道他们被设计，他就白读这么多年书了。 蒙耀辉不出现，他还能说服自己是意外。 “她在我家，昨晚我过来帮她拿东西……”孔美玲穿好衣服工作，浑身都在颤抖。 按她爸的脾气，她必须嫁给路耀辉，她不想嫁，路耀祖很多姐姐…… ”我们就当没发生过。”扔下一句话，在路耀祖没反应过来前，孔美玲打开门冲出去。 路耀祖在她离开后没多久，跑去找涂亦梅理论。 “她的父亲是首长，你该感谢我，”涂亦梅似笑非笑地说。 至于蒙耀辉，给过他机会了，是他没把握。 路耀祖愣在原地，脖子青筋凸起，被气得血液翻涌。 “别表现得像对我很痴情一样，你图谋什么，我们各自心里都清楚。”涂亦梅冷冷地看着他。 她要恶心孔美玲一辈子，路耀祖跟异性相处最没边界感。 路耀祖：“你…你怎么这么恶毒？” “呵，我的名声毁了，你们也要一起毁掉，这样才公平， 不让你们亲自体会一遍，你们怎知道我有多痛？”涂亦梅不以为然地道。 “又不是我们害你的！” “那又怎样？我不好过，谁也别想好过。” … 接下来几天， 涂亦梅照常上课，像没事人一样，搬出宿舍到外面租房子了。 别人怎么议论她，她都当耳边风。 蒙耀辉被医院派去京市出差一个月，避开舆论。 在食堂，涂亦梅看到苏白芷单独一桌，还主动坐到她对面： “苏医生，我能坐这里吗？” 苏白芷没说话，看她这副胜利者的姿态，突然觉得有点好笑。 把自己周围的人都祸害完，她能得到什么。 “苏医生，你对孔美玲没一点愧疚吗？” “你做出那样的事都能心安理得，我愧疚什么？”苏白芷慢悠悠地回一句。 涂亦梅眸底冷凝：“她是因你才不得不跟路医生结婚的。” 苏白芷：“呵，你有病就去医院挂号，” 涂亦梅：“……” “对了，我建议你挂精神科。”苏白芷倏地起身，拿起一碗西红柿鸡蛋汤，从她头上浇下来。 第1306章 在婚礼上搞事 涂亦梅坐在原位，一动不动。 她要让所有人知道，是她被欺负，不是她欺负苏白芷。 “恭喜你，求仁得仁了。”苏白芷扔下一句，直接转身离开了。 从涂亦梅坐下时，她就知道这个人想干嘛。 与其被动等对方出手，还不如她直接坐实，让所有人以为她欺负涂亦梅。 … 顶着一身狼狈回到租的房子， 涂亦梅刚洗好头发，门外就传来敲门声。 “谁啊？” “是我！” 涂亦梅立刻跑过去开门，还没来得及问候，直接就被甩了一巴掌。 她捂住脸，看向眼前的涂夫人，眸底的杀意一闪而过。 涂亦梅的母亲林美兰走进出租房，来到沙发前坐下。 “涂夫人，你来这干嘛？”涂亦梅用浴巾擦头发，坐到她对面。 “我不来，你要把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吗？”林美兰目光凌厉，眼底除了厌恶没其他。 涂亦梅冷嗤：“我还以为你不在乎脸面，能忍几个月再出现。” “趁现在你爸不知道，今天就去医院把孩子流了。” “不用，我会吃药。”涂亦梅漫不经心地应道。 林美兰：“不行，必须去医院，不然流不干净，还伤身。” 涂亦梅没意见，看着眼前气急败坏的女人，不知道的以为她真关心女儿。 她上初中时，就知道自己是林美兰跟情人的私生女。 林美兰这么紧张，是怕自己的丑事被查出来。 小时候她带涂亦婷去港口扔，是被林美兰教唆的，从小她就被灌输， 她不能比任何女人差，一定要拔尖，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超越不了就直接毁掉，这样她也算赢。 不得不承认，林美兰成功了，自己成了她预想的样子。 唯一不足的是，自己运气太差，没像林美兰遇到“好男人”。 “你不是很能耐吗，怎么还被人陷害？”林美兰从包里拿出烟，抽一支点燃。 桌上有烟灰缸，她一点不觉得意外，自己这个女儿某些方面跟她很像。 可惜，不是涂家人…… 涂亦梅：“你来嘲笑我的？” 林美兰这才有心情打量房间的装饰，比之前的宿舍好多了。 她早就说过，不要和不是一个层次的人接触太多，迟早吃亏。 比如自己，那时就出去疯玩一次，差点进不了涂家的门。 “你打算一辈子在黑省？”林美兰反问道。 涂亦梅眉心微拧，在黑省有一个好处，远离林美兰的掌控。 “过年前回海城，我介绍一个朋友给你，她是开牙医诊所的，专服务我们这个圈层的人。” 涂亦梅诧异地看向她，不觉得她会这么好心。 如果真爱女儿，不会把女儿养成现在这副样子。 林美兰眼神闪烁：“你别这么看我，难道我会害你吗？” “条件？”涂亦梅从她神情就看出不对劲，这么大老远跑过来，难道只为说这些无关痛痒的废话？ 她已经不是小孩了，天下没的午餐，的东西更贵。 以前她选牙医专科，就为了以后脱离涂家，不被林美兰控制。 “涂亦婷回海城了，现在已经进制药公司，这两个月她会来黑省， 你好好招呼她，别让涂家人查出来。”林美兰眼底的恨意迸发出来。 她恨涂亦婷的母亲，要不是横插一脚，她本该是真正的涂夫人。 涂亦梅挑眉：“你应该讨厌堂叔才对，为什么会讨厌堂婶？” 林美兰：“死丫头，不用你管，只要事情办好了，我会把你外公的一半遗产过户给你， 前几年你先给别人打工，积累经验之后再开牙医诊所。” 涂亦梅眸光一亮，林美兰说话算数的，既然说给她，就不会反悔。 “到底是我女儿，我还能不为你打算吗？ 这边的事处理好，等过几年再找个好男人，找不到就单着，交男朋友就行。”林美兰眯着眼睛，轻吐着烟雾， 她知道女儿恨自己，但她必须这么教她，不然在涂家就像隐形人。 涂鹏疼侄女，也只疼涂亦婷而已。 涂亦梅挑眉：“涂夫人，这次过来打算待多久？” “我找保姆照顾你，等你做完手术我就离开。” “放心，保姆的钱我出，这房子你要是喜欢，就买下来。”林美兰心情好，花钱也大方。 涂亦梅心里冷哼，需要她时就过来喂两根骨头。 不过，过年时能回海城，她挺满意的。 … 两周后， 孔美玲和路耀祖领证结婚，在酒店摆了20桌，男女各10桌。 陆北宴和苏白芷被请去喝喜酒。 到酒店发现，到场基本是同事朋友，没人带孩子来。 “老孔这次酒席办得真仓促，”陆北宴狐疑地环顾一圈， 上次去孔家吃饭的人都来了，大家心里应该有同样的疑惑。 苏白芷压低声音：“你没看出孔首长神色严肃，他夫人也笑得勉强吗？” “男方父母倒是笑得合不拢嘴。”陆北宴眸光一闪，看来他封闭训练快一个月，发生了不少事。 苏白芷简单把事情说了一遍。 “涂家出人才，竟然有这么一个后辈，差点把自家人玩脱了。”陆北宴悠悠地开口，感觉后炙热的目光，他回头看去。 涂亦梅正看向这边，不过没看他，看他媳妇。 “她不会想婚礼上搞事？”苏白芷声音有些激动，最近两周过得太无聊，她快把自己憋坏了。 陆北宴摇头，看着涂亦梅走向新郎，不知道说什么，新娘神色阴沉了。 孔美玲想动手打人，被刘海燕用力按住了： “你是涂老师？” “我家美玲这门婚事，还多靠你撮合。” 路耀祖难堪地握紧手，但他什么都不能说，涂亦梅说的实话。 之前确实是他追着涂亦梅，她从没给过他机会。 “伯母客气了，今天大喜的日子，我过来祝两位新人白头偕老，永结同心。”涂亦梅皮笑肉不笑地道，看路耀祖的眼神饶有兴味。 上周，路耀祖还找到她租的房子，那时她帮他疏解了一回。 男人，只对永远失去和难得到的女人放不下。 “谢谢，快入座，婚礼仪式马上要开始了。”刘海燕看女婿的目光凌厉几分，都是过来人，还不知道其中的弯弯道道吗？ 涂亦梅对他们点点头，抬脚往靠近安全门的一桌走去，要不是涂亦婷今天也来，她才不来参加婚礼。 第1307章 路家几个小姑子堵涂亦梅 “你跟我过来……”刘海燕把女儿拉到另外一边，神情阴沉。 孔美玲被她拉着，眼眶红红的。 路耀祖想跟过去的，但客人陆续入场，他走不开。 他心里暗暗发誓，以后他一定跟涂亦梅保持距离。 “呵，老孔下了一步烂棋，竟然为了名声，把女儿嫁给这种人。”陆北宴摇头，如果是自己女儿，他把人打断腿扔大马路，再让他在医学圈混不下去， 女儿是自家的，他才不会为了别人嘴里的好名声，让女儿嫁出去受罪。 苏白芷：“也许不只是为名声，为儿子们的前途，牺牲女儿对他来说，可能是最小的代价了。” “这样都是借口，他能有更好选择，只是选最不费力的。”陆北宴对这个老领导的做法不认同，不过也不会劝。 在黑省，随便去哪个地方都用人情，跟其他省不一样。 孔家人要面子，路耀祖又是有前途的医生，也许他们觉得孔美玲嫁过去，也不错。 苏白芷：“笑笑她们什么时候能回黑省上学？” “过年前估计回不来，我们今年应该能回京市过年，爸过年的假期都排出来了，年前去墓园拜祭老爷子。”陆北宴和孔首长目光对上，他迅速移开了。 另外一边， 涂亦梅还没走到涂亦婷那桌，就被三个女人拉到旁边的安全通道。 “我们是路耀祖的姐姐，你以后别缠着我弟弟。”为首的路家大姐先开口警告。 刚才这个女人去找弟媳妇说话，弟媳妇快气哭了，她们一直看着。 路二姐：“你在学校的事我们都知道了，不想丢脸，就离我弟弟远点。” 涂亦梅没想到会被路家几个小姑子堵在这里，不过她一点不慌张。 “我保证不会主动找他，不过，” 她故意停顿，一副很为难的样子。 路家三姐妹同时拧紧眉，盯紧这个女人。 涂亦梅：“昨晚你弟弟找到我家，让我给他…缓解一下， 要是下次他再来，我是报警好还是给你们打电话？” “不要脸！”路大姐骂了一句，同时心里也防备这个女人到孔家人面前乱说。 “我不要脸，你弟弟也好不到哪里去，毕竟，是他主动上门骚扰。”涂亦梅讥讽一笑。 不管什么时候，性骚扰的事情都是女人名声不好，男人躲在后面，完美隐身。 “你…你不准给他开门！”路二姐指着涂亦梅勒令道。 “知道了，下次他再上门骚扰，我会直接报警……” “不能报警，” “那你们就管好自己的弟弟。”涂亦梅突然上前，推开拦住她的路大姐 有几个小姑子，孔美玲的日子不会好过的。 涂亦梅步伐轻快地往涂亦婷所在的那桌走，在她旁边的位置坐下。 她没收到请帖，属于不请自来，坐哪里都一样。 “堂妹，来黑省怎么没找我？”涂亦梅坐下后，笑着道。 涂亦婷听到她的声音，全身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你怎么在这？” “我跟新娘新郎都是朋友，新郎差点成你堂姐夫了。”涂亦梅一脸坦荡，路耀祖追她快两年了，学校医院的朋友都知道。 涂亦婷脸色微变，所以她是作为前女友来闹场的？ “别那么紧张，我是来沾喜气的。”涂亦梅看出她的想法，心里冷哼， 涂家的制药公司跟她所在的大学有合作，派涂亦婷这样的新手来跟进，也不愿意联系她，区别对待连装都不愿意装了。 不过没关系，她会好好招待堂妹的，让她也尝尝挫败感。 婚礼开始，涂亦梅看着红毯上的两个新人，只觉得痛快，还觉得讽刺。 什么情爱到后面都抵不过利益。 林美兰这辈子做对一件事，就是用尽手段嫁入涂家，用肚子里的孩子争取利益最大化。 从小到大，她至少衣食无忧，也没被当成家族联姻的工具。 涂亦梅目光落到前面几桌的苏白芷身上，眸底的恨意翻涌出来，桌下的手用力攥紧。 苏白芷不用转头也知道谁看她，打算等敬酒结束，就跟陆北宴提前离开。 … 第二天， 陆北宴送苏白芷到实验楼，在楼下遇到涂亦婷。 “你先去忙，我下午5点就能回公寓。”苏白芷摆手让陆北宴离开。 陆北宴幽怨地看媳妇一眼，他好不容易休假，还得赶去办事。 等他离开，涂亦婷才道：“苏姨，我小叔让我找你，但刚来忙着跟校方的领导谈判，抽不出时间。” “他让你找我，没说其他？”苏白芷才不信涂鹏这么客气。 “他说让我没事别来打扰你干活，好像我会捣乱一样。”涂亦婷撇撇嘴，自家小叔觉得她就是个只会捣乱的关系户。 她对医学一窍不通，但她擅长谈判啊，被小叔贬低成耍嘴皮子，谁都可以替代。 涂亦婷不服气，非要把这个项目拿下，这才跟父亲申请来黑省跟进项目的推进。 苏白芷失笑：“不愧是来自亲叔的吐槽，很精准。” 涂亦婷脚步顿住，转头瞪她。 “好了，大小姐，快进电梯，想问专业的问题，等上楼再说。”苏白芷拉她走， 两人走进电梯，苏白芷刷卡后，电梯自动运行。 这是直达8楼实验室的电梯，在其他楼层都不停。 涂亦婷摸了下鼻间，如果她没在这遇到苏白芷，她连上楼都上不了。 难怪小叔让她来到实验楼，先在楼下等。 “你们涂家参与投资的是降血压药，这是老年人长期需要服用的药， 国的微瑞制药早就研发出来了，只是目前还被禁止出口到华夏……”苏白芷跟涂亦婷介绍她负责的项目进展。 涂亦婷：“微瑞制药跟我父亲联系，想让我父亲打通海城的关系，把跟老年病相关的药出口，让涂家做代理， 不过给利润特别低，定价不高，普通人都能用上，我父亲投资相关的药品研发，就怕以后受制于人。” 苏白芷点头，师父跟她提过微瑞找涂家的关系，想垄断老年慢性病药品。 两人刚走到会议室门前，门就从里面打开， “亦婷，苏医生，你们终于来了。” 第1308章 时刻防备“堂姐” 涂亦梅笑盈盈地看着两人，很满意看到涂亦婷错愕的神情。 苏白芷心里诧异，面上却不显。 “你怎么在这？”涂亦婷眯了眯眼睛，离开海城前， 他的父亲和小叔都让她防备这个堂姐。 现在她突然出现在这里，涂亦婷不得不多想。 “小苏，涂经理，你们快进来，”会议室里传来罗主任的声音。 涂亦梅饶有兴味地看着两人，退到一旁让她们进来。 她没回答涂亦婷的问题，一会儿罗主任就会给大家介绍了。 涂家跟学校合作的项目，学校为表示重视，派她过来对接，也是为了让他们安心， 涂亦婷坐下后，看向在场的学校领导，有几个她面熟，其他的应该是制药专家。 “以后由涂老师跟进项目……” 涂亦梅起身，谦虚地向大家做自我介绍。 她刚才跟几个专家聊天，才知道这次合作的制药类别。 会议很简短，主要让大家混个脸熟，同时给涂亦婷实验楼的进出卡。 苏白芷跟其他专家一起去实验室，递给涂亦婷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涂亦梅参与进来，想耍手段，在大家的眼皮子底下，利大于弊。 涂亦婷当然也想到这点，但这个堂姐做事滑不溜秋，想抓她把柄并不容易。 连她父亲现在都没抓到涂亦梅实际性的把柄。 可见她的手段，或者有人给她扫尾。 不然以她父亲杀伐果断的做事风格，早把涂亦梅踢出涂家了。 这次涂亦梅参与项目，她父亲肯定早就知道了，没阻止，是不是有其他打算？ 思绪飞快掠过，涂亦婷逐渐冷静下来。 涂亦梅淡笑：“亦婷，咱们姐妹好久没聚聚了，今晚要不要一起吃饭？” “你请客？”涂亦婷挑眉，只要她敢出手，就不怕抓不到把柄。 她得给堂姐制造机会，不然白来黑省了。 涂亦梅点头：“来黑省，总不能让你请客，不然回海城，我妈会念叨我的。” 林美兰恨不得她把涂亦婷扔狼窝，被狼群撕碎。 黑省的深山确实经常有狼群出没…… “那等下班一起去，我叫上苏医生，你不介意？”涂亦婷心里开始打鼓，涂亦梅和颜悦色的时候，准没好事。 涂亦梅：“当然，只要你能请得动苏医生。” 最后三个字她几乎是咬牙切齿。 今晚她不会有其他动作，只为了让涂亦婷放松对她的防备。 一直防备，她不好让人动手。 黑省是个好地方，方便她做事。 现在突然要离开，总要清扫一下以前的痕迹。 只要蒙耀辉乖乖配合，她做最后一单大的就收手。 至于其他人的死活，跟她有什么关系？ 大家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中才好。 林美兰靠着她的关系没少赚，她会在做最后一单时，让她好好发挥一下母爱，当替罪羊的。 另外一边， 陆北宴没去开会，而是来到政府楼后面的茶室等人。 江峰和罗二牛恢复后，直接到黑省调查。 上次任务他们出现在y国，一开始是查一个走私案，临时去端了加尔的老窝。 那个案子目前还没破，所有的证据都指向黑省。 用到他们这个特殊的行动小组去查，主要是安插的卧底全部断联，甚至大部分可能都牺牲了。 “队长，我们查到q官从市医院流出来，但再往里查，就查不到了，”罗二牛到茶室，先连喝了两杯茶。 江峰：“脑外科，心外科都有嫌疑，只是他们的交易很隐秘。” “我们潜入手术室，没找到任何线索，连停尸房都去了，伤口缝合很专业，市医院的医生应该有人参与其中。” 陆北宴翻看他们复印出来的病人资料，跟深城查到的那批标本基本一致。 “我们还查到这个，”江峰拿出一个特别小的玻璃瓶，里面是白色粉末。 瓶身没有任何标记，不过江峰他们受过专业训练，打开查看就知道是d品。 有人利用尸体做d品交易。 陆北宴抬眸看他们一眼：“你们最近不要现身。” 罗二牛和江峰背脊一僵，他们暴露了？ 陆北宴没再说什么，这事他得上报，这里离京市这么近，说不定那些人的目标不是黑省。 从黑省运东西出去不容易，反推，从深城就容易了？ … 苏白芷下班前接到陆北宴的电话，他正赶去京市。 涂亦婷求了一个下午，想让她陪着去吃涂亦梅的鸿门宴。 她接到电话后才松口。 “啧，啧，你俩结婚那么多年，孩子这么大，还粘着……”涂亦婷调侃道。 苏白芷：“结婚这么多年，我们各忙各的，真正粘在一起的时间并不多。” 涂亦婷没再多说，搂着苏白芷的胳膊走出实验室。 她们后面，好几个专家看过来的目光带这样幽怨。 苏白芷背对他们摆手。 “流水不争先，争的是滔滔不绝，”她用这句话，堵住几个老专家的念叨。 两人来到饭店时，涂亦梅已经等在那里了。并没有点菜。 “如果一会儿要喝酒，你别喝，我跟她喝。”涂亦婷皮笑肉不笑地压低声音道。 苏白芷点头，今晚陆北宴赶不回来，她不可能在外面喝酒。 “鸿门宴”说不定还有意外，她怎么也得清醒地撑到后面。 “亦婷，苏医生，快请坐。”涂亦梅把菜单递给她们。 苏白芷淡笑着，打量她的穿着，一身的名牌，比涂亦婷更像涂家大小姐。 放在椅子上的名牌包包，黎瑶也有一个，是限量版的，价格不菲。 这个牌子目前在华夏买不到，最近的只有香山澳有卖。 “我先以茶代酒，敬苏医生一杯，之前是我太莽撞，做了蠢事。”涂亦梅起身，举起一杯柠檬水。 苏白芷抬眸看她，拿起杯子跟她碰了一下。 涂亦婷狐疑地看她们，忍着没开口问。 “亦婷，以前的事都是误会，是我不懂事，我妈整天拿你的成绩和我做比较我才会干蠢事，那天是意外，不是故意的。”涂亦梅把姿态放到最低，也算铺路，让林美兰帮自己背锅。 半真半假，反正涂亦婷的父亲查到的跟自己说的大差不差。 涂亦婷心里惊讶，什么也没说，觉得今天的堂姐不是一般的“装”。 第1309章 全身名牌 苏白芷心里已经给涂亦梅颁发一个“奥斯卡小金人”，演技了得，能屈能伸。 要是把这份聪明用在正事上，不愁没前途。 不过那个包，这么明晃晃地炫耀，是觉得没人看得出它的牌子吗？ “涂老师有其他副业？”苏白芷随口问道， 涂亦梅：“我平常接点翻译的活，赚点外快，主要靠我妈补贴。” 她坦荡承认啃老，这事没什么好隐瞒的。 “看来伯母继承了不少遗产……”涂亦婷抬眸看她，眸底藏着疑惑。 林家其他人移民国外多年，跟伯母林美兰没任何关系。 以伯母的奢靡消费，应该补贴不了堂姐。 不过从堂姐的穿着看，又不像过得寒酸。 黑省大学老师的工资，应该不高，消费与收入严重不符。 苏白芷看了一眼点的菜，又加了两份烤羊排骨。 涂亦梅看得眼皮直跳，那两份羊排骨价格是她当老师的两个月工资了。 不过她想到最后一单的进账，喝了一口茶水，又继续： “还是苏医生工作舒服，工作两个月，能拿一年工资， 早知道我也拜托家里，找个厉害的师父带着了。” 涂亦婷嘴角扯了一下：“你那成绩，进大学都是踩分进的，只能学牙医。” 苏白芷抬眸看涂亦梅一眼，这是阴阳她没实力，靠师父才拿高工资？ “是啊，我运气不好，也没法选像苏医生那样的婆家。”涂亦梅才不信苏白芷有实力，靠男人才爬到现在的？ 葛国昌那个老头临老了，也守不住底线，别人塞给他一个人，就收为徒了。 当初她去深城，跪下来求都没用。 “涂老师，没人跟你说过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吗？ 你看每年考公的，落选的人不是没实力，运气差点而已， 但上面就是要选能力相当，运气更好的人。”苏白芷不紧不慢地回道，她就是要让涂亦梅以为她靠丈夫靠师父，不然怎么会对她放松警惕？ 涂亦婷想帮苏白芷辩解，衣摆被扯了一下。 涂亦梅心里不屑，面上带着淡淡的笑：“你说得对，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但没人运气会一直好。” 苏白芷：“也许我就是例外呢？” 服务员陆续端菜放下来，涂亦梅拿起一瓶啤酒，往桌角磕了一下： “我们难得出来，喝一杯。” 她还没蠢到在酒里动手脚，这次她一定特别小心谨慎。 苏白芷盖住自己的杯子：“我不在外面喝酒，你们两个随意， 至少喝醉了，我能送你们回去。” 涂亦梅也不勉强，给涂亦婷倒了一杯：“那苏医生多吃点菜，这家的羊排是招牌， 烤羊肉卷也不错，等天气冷一些，再来一碗羊汤，别提多美味了。” 苏白芷没跟她客气，烤羊排放桌上，她就戴手套开始啃了。 她点了麻辣和五香两种口味。 涂亦梅喝了一杯酒后，又倒一杯：“亦婷，还是你爸妈开明，让你去香山澳读书， 不像我父母，一定把我圈在海城，我想留学都不让。” 涂亦婷：“堂姐，伯母一直很惦记你，经常回老宅让奶奶给你找好的对象， 不像我父母，不准我早结婚。” 苏白芷瞥她一眼，见她眼神清明，不像一杯倒的。 她见过涂亦婷的父亲，一直是严肃脸，好像没笑过。 这次让涂亦婷负责这个项目，应该是给她练手的。 但有涂亦梅在这，她父母真能放心？ 而此刻， 海城涂家老宅， 夜幕下，老洋房隐匿在园林中，黑色刷金的铁门紧闭。 涂鹏和大哥涂峥在书房的阳台抽烟，两人神色阴沉严肃。 今天其他人出门喝喜酒了，家里只有他们兄弟俩。 涂鹏吐了一烟圈：“你让亦婷去黑省，不是给涂亦梅机会动手收拾她吗？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亲爸做不出这种事。” “你懂什么，我不把她送出去，那母女俩能放松警惕，再出手？” 涂峥瞥了弟弟一眼，又继续：“我们家的医院，最近几年停尸房一直丢尸体。” “怎么会？”涂鹏瞳孔微颤，这事瞒不了多久，如果被公开，对手医院会借机发动舆论，医院的口碑全毁。 涂峥被烟雾萦绕，眯着眼睛，神情晦暗不明。 他怀疑林美兰，她应该跟娘家有联系，不然怎么敢大手大脚花钱？ 林家老爷子的财产她一个外嫁的女儿能得到多少？ 这些年她手上戴的珠宝，还有用的名牌包包，一直在换新， 特别是经济放开后，她更是毫无忌惮，奢侈得让旁人一直以为，涂家最近几年赚疯了。 涂鹏：“你有怀疑的对象？” “再等等，我手上没证据，”涂峥淡淡道，徐徐图之，才能让林美兰有种没被怀疑的错觉。 人发达了不炫耀，就如锦衣夜行，很少有人能忍住不炫耀。 目前林美兰就是这样的状态。 涂鹏：“急死我了，你怀疑谁，先让我有个心理准备，免得哪天被坑都不知道。” 涂峥当没听见，根本没打算说是谁，只是告诉他这件事，在医院发现不对劲，及时汇报。 他现在等涂亦梅出手。 … 此刻， 饭店内，涂亦婷已经半醉了，说话也放开很多。 涂亦梅喝得比她多，眼神却很清明，一点没醉。 “堂姐，你在学校闹出那些事，就不觉得难堪？” “我要是你，早就躲回海城了。” “小叔说，你脸皮厚，不像我们涂家人。” 涂亦婷把手搭在涂亦梅肩膀，说完打酒嗝。 然后她倏地起身，捂住嘴往洗手间跑。 涂亦梅眸光一闪，看向守在楼梯口的服务员，继续拿起酒杯喝酒。 苏白芷看了一眼洗手间的位置，没动。 这个饭店没多大，涂亦婷呕吐的声音从洗手间传来，让人听了胃酸都翻滚起来。 涂亦梅起身：“我要去洗手间，” 她走路摇摇摆摆，旁边服务员快步走过来要扶住她。 涂亦梅摆手，不让别人扶，撞到旁边的椅子。 苏白芷看着他们，又看了一眼老板，他们认识？ “我们再喝……”涂亦婷从洗手间出来，一股酸臭味也冲出来。 “呕…” “同志，不能吐这里。”服务员过去拉涂亦梅， 涂亦婷被撞了一下，扶着旁边的楼梯把手，“滋啦”，脚底打滑，整个人往后倒。 “小心！” 第1310章 不要主动招惹 苏白芷冲过去已经来不及了，全靠涂亦婷运气，别摔得太厉害。 “啊……” 涂亦婷尖叫一声，脚踝的痛意和惊吓让她酒一下全醒了。 饭店的服务员冲上前扶她，才不让她再继续往下跌。 涂亦梅看着醉得厉害，只是干呕，什么也吐不出来。 在没人看到的地方，她眸底闪过一丝冷笑。 这次“意外”可怪不到她头上。 不过，以后就不一定了，她得让“威哥”找狼窝，把涂亦婷和苏白芷一起扔进去。 现在还不是时候…… “疼，疼死我了…”涂亦婷眼泪簌簌地落下，抱着小腿。 苏白芷在她没注意时，突然帮她正骨，把骨头掰正。 “啊！”又一声杀猪叫， 饭店的服务员拿医药箱过来，苏白芷先给涂亦婷做了简单的固定和包扎。 刚才她从包里拿出喷雾，先给涂亦婷上化瘀血的药了。 涂亦婷脸色煞白，渐渐缓过来了，嘴唇颤抖： “到医院，不会还要掰一次骨头？” 苏白芷摇头：“不用去医院，也不需要擦药，但你只能坐轮椅，半个月不能用这只脚， 我给你上夹板，先让骨头长回来，长歪就要开刀上钉子了。” 涂亦婷：“……” 那她怎么跟进项目进度？ 她倏地转头看向涂亦梅，她此刻扶着桌角，一看就醉得不轻。 刚才确实是她自己摔的，所以只能自认倒霉了。 “那我现在怎么办？”涂亦婷眉心紧拧，这样很不方便， 她住的酒店有电梯，不用爬楼梯，不过洗澡怎么办？ 让她现在回海城她又不甘心。 “这边离市医院近，让我带的实习生租一个轮椅过来。”苏白芷从包里拿出电话，直接打医院电话。 涂亦梅主动道：“我喝点醒酒汤就好，让家里阿姨过来接了。” 涂亦婷轻抿唇，是她自己不小心，也不能怪谁，但心里窝火。 “亦婷，你不会怪我？刚才我也想冲过去抓住你的……”涂亦梅惭愧地低头，一副很委屈的样子。 涂亦婷双手握紧，好想冲过去，撕下她伪善的面具。 苏白芷只是冷冷地看着，什么也没说。 这个时候，涂亦梅说的话很容易让周围的人误会。 很快， 林学冬和段雨桐拿着轮椅过来，把涂亦婷带回酒店。 苏白芷跟着他们一起，也没问涂亦梅要不要一起。 不过她留下了“白小爷”，小小一只白猫，找给地方藏起来容易。 涂亦梅等他们走后，环顾一圈，发现周围的客人散得差不多了。 “涂老师，你何必演得那么辛苦。”饭店老板威哥里面包厢走出来。 涂亦梅恢复如常，拍了拍身上没有的灰尘，拎起自己最喜欢的包： “威哥，看你说得，我不演戏，怎么能让她出这么大的意外？ 我叔叔派出来的保镖随时护着涂亦婷，不在饭店内让意外发生，很容易被查出来。” 威哥眯着眼睛笑，笑意却不达眼底： “深市那批货被劫，上面的意思是让我们做完最后一单，安分一年。” “你们华夏的整治打击都是一阵风，过了风声就放松了。” 涂亦梅先抬脚走进里面的包厢，她刚进去，几个陪酒的女人就起身，鱼贯而出。 她从包里拿出一支烟，点燃抽起来：“威哥，附近有没有狼窝？” “想把刚才那两个人扔进去？”威哥不回反问。 涂亦梅：“你查出苏白芷的真实身份了吗？” “你在她手下吃亏正常，她身上应该有秘密，我只能查到她的医术很好， 你们医学圈目前的突破性手术，基本是她做的。”威哥神情淡淡，没把苏白芷放眼里。 在他看来，一个女人能做什么？ 医术好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能更多靠她的师父跟手术。 涂亦梅拧眉：“什么秘密？” “我出事那天，能肯定自己是被从宿舍带走的，蒙耀辉也对那晚怎么到解剖室没印象， 如果她直接把我们扛过去，不可能躲过监控和巡逻队。” 威哥神色微凝，这个苏白芷太悬乎，能避开就进来避开，他又道： “你别主动招惹她，咱们得先顾着接下来的任务， 你拖住项目，我把货做出去，等任务完成，再好好收拾她们也不迟。” 涂亦梅讥讽一笑：“晚了，她刚来黑省，我们就结怨。” “市医院那边你安排得怎么样？”威哥知道她认定的事劝不动，岔开话题。 反正他们的合作不会太长久，涂亦梅想作死，他不会多劝。 “差不多了，等他主动过来找我。”涂亦梅意味深长地道。 市医院的蒙耀辉最合适帮她完成最后一次任务。 之前帮她的医生，现在都过得很滋润。 … 此刻蒙家， 一家人在吃饭，气氛阴沉， 蒙母不断给蒙耀辉夹菜，把最大一个鸡腿放他碗里。 其他两个女儿眼睁睁看着，没敢多说一句。 蒙耀辉理所当然地享受母亲的投喂，但脸色还是很不好。 涂亦梅真怀孕了，在他不知情的时候，把孩子打了。 她还说，本来想等孩子再大一点，性别能看出来了，再流掉，把孩子放泡沫箱丢他家门口的。 让他们一家知道，家里穷不配有孩子。 蒙耀辉觉得胃酸翻滚，狠狠压下来了。 蒙母语重心长道：“儿子，你可别老实巴交的，患者家属给的红包要收下， 手术后没问题，家属只会包更大红包，不会讨要， 即使手术出意外，他们也不好把红包讨要回来，毕竟你收了红包肯定会尽心尽力的。” 蒙耀辉“啪嗒”一声，被筷子拍桌上，转头瞪母亲： “不懂就不要乱说，医院禁止收红包，我开这个先例，不是让竞争对手有机可乘，趁机往前爬吗？” “您要是真的闲着没事干，就去医院干护工，工资高还能准时下班。” 蒙母眼皮直跳，她儿子一向温驯，突然这样，肯定是遇到什么事了。 “耀辉，你跟妈说说，是不是在医院遇到什么不好的事了？”蒙母抓住儿子的手不放。 “还能有什么事？大家都笑话我家太穷，跟姑娘生米煮成熟饭，别人也不愿意嫁。” “涂亦梅把孩子打了……” 第1311章 拖延时间 “不对，她才怀多久，怎么能打？”蒙母目光锐利，又继续： “儿子，你不会被她花言巧语骗了？那个狐狸精惯会哄人，你可别陷进去，妈是女人，最知道她的手段。” 蒙耀祖气得脸红：“妈，是不是我的孩子我能不知道吗？ 我跟她早在一起……” 蒙母：“……” 在场的蒙家两姐妹愣住，只觉得自己的弟弟真厉害，富家女都迷恋上了。 “跟你们说不清楚，我去医院值班了。”蒙耀辉随便扒几口饭，暗暗下定决心。 他一定要多赚钱，不然一辈子只能这样给别人给陪衬。 跟他同毕业的人，一个个往上爬了。 现在他算全班混得最差的一个，涂亦梅的说法没错， 他的领导，他领导的领导都是放下面子，送礼送钱爬上去的， 他一直端着，谁会给他机会？ 可是他家里就这么个情况，穷得很，根本没法托举他往上走。 想出头全靠自己，他又有技术，只缺钱往上爬了。 那天跟涂亦梅去逛百货大楼，他才知道上面的阶层过着什么样的生活。 涂亦梅随便买一套衣服，就是他两个月工资， 他拿什么娶她？ 让她降低生活水平跟他过日子吗？ 那天他犟嘴说不羡慕有钱人，实际他心里痒痒的，怎么可能不羡慕？ 只要有钱，别人都会高看他一眼，也会给他更多的机会。 只要有钱，他可以不在意别人的眼光，追求自己喜欢的女人，不会被她羞辱。 去医院的路上他想了很多，踩自行车的速度也比往常快。 等他来到医院门口时，还有半个小时才到交接班时间。 “蒙耀辉，” 涂亦梅站在路灯下，穿着修身的玫瑰花裙子，头发随意绑着， 灯光把她的身影拉得很长… 蒙耀辉看着她身后的黑影，仿佛那道黑影能把他吞噬。 “蒙耀辉，你考虑得怎么样？” “我…我没想好，” “我看你已经想好了，”涂亦梅笑盈盈地，看着他手腕处的手表，目光锐利。 蒙耀辉想捂住手表已经来不及了，眼神慌乱： “我…我能分到多少钱？” “前期10万，等事成可以再得20万。”涂亦梅似笑非笑地说。 蒙耀辉瞳孔震颤，这么多？ 有这些钱，他能升更高的职位，还能买房子娶媳妇，生活水平提高很多倍…… “我…我做，但你们得先给我定金5万，” “没问题，” “什么时候开始？” “你等消息，明天把钱送过来，或者你到我家拿？”涂亦梅踢着脚下的小石子，低头的时候，唇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 谈钱多好，比谈感情松快多了。 蒙耀辉：“我明天下午去你家拿。” 他想伸手抓涂亦梅的手，却被躲开了，他手指蜷缩起来，心里冷哼，装什么纯情，还不让碰？ 蒙耀辉并不知道，他答应后就相当于被拖入黑暗，再也无法走到阳光底下。 涂亦梅知道他会选去她家，刚才跟威哥要了“货”，保证他吸一次就上瘾。 微瑞制药搭配的药剂有多厉害，她是见识过的。 蒙耀辉不管答不答应，都会被她带到“极乐”圈中。 涂亦梅拎着包，大步走进夜色中，风把她的头发吹得飞扬起来，影子跟着她往前走，像她一直追着黑影。 蒙耀辉心怦怦地跳，觉得自己像被卷入旋风中，却无法挣脱。 … 第二天， 因涂亦婷受伤，无法跟进项目，涂氏集团没打算派其他人过来代替她，项目的各项审核都被拖延。 苏白芷不受任何影响，准时上下班，一周去两次市医院带实习生。 庄副校长：“徒弟选好了？” “有两个人选，正考核中。”苏白芷没隐瞒他，给他倒了一杯咖啡。 两人靠在休息室的阳台栏杆闲聊。 中午两人不午休，其他专家晚上不睡觉，午休时间一定要补眠。 “要不要我帮忙？”庄副校长主动提， 苏白芷摇头：“您守好这里就可以了。” 昨晚白小爷得到的消息很重要，她本想跟陆北宴说的，但他回到黑省直接归队了，联系不到。 她怎么也没想到，涂亦梅竟然敢做那样的事，不怕被抓到吗？ 只要被抓到，不管涂亦梅家里什么情况，都判死刑。 “他们想拖延时间，我们就让他们以为能拖， 其实涂亦婷到黑省的任务已经完成了，至于涂家为什么不让她回海城， 可能还有其他打算……”庄副校长意有所指地道。 苏白芷当听不出他的深意，只是耸耸肩，表示不清楚。 涂峥想钓鱼，还用他女儿当鱼饵，昨晚那样的情况保镖都没现身，可见图谋的事不小。 也许，涂家人怀疑涂亦梅了？ “老傅一直没打电话过来，你不担心？”庄副校长岔开话题问， “担心什么？我师父现在应该忙得飞起。”苏白芷摇头，她了解傅敬文，真出什么事会主动说。 而且最近，他应该正一个个打电话，把以前带的徒弟“骗”回国。 庄副校长眸光一闪，他本想从她这里得到老傅其他徒弟回国的消息，现在被挡回来。 他摸了一下鼻间，把咖啡喝完，看到涂亦梅走过来，直接走出去。 “苏医生，” 苏白芷瞥她一眼没说话，她不会吃人嘴短，该冷脸还是冷着。 【她带了毒，啧，苏小芷，你小心点，这种毒上瘾很快，过安检也检查不出来。】 白小爷的声音传来。 “昨晚很抱歉，怪我和亦婷喝得太多，才发生那样的意外。”涂亦梅神情温和，满脸歉意。 “确实该怪你，”苏白芷跟她保持一定的距离， 她的身体现在对毒很敏感，系统会自动开启保护模式。 用白小爷的话来说，她现在与医学系统深度绑定，快融为一体了。 涂亦梅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一时愣住了。 不过她很快回过神，收敛笑意。 “涂老师，你跟那个饭店的老板认识吗？”苏白芷直接问， 涂亦梅摇头：“我在这里认识的都是学校的同事，最多跟百货大楼的营业员熟悉一些。” 她从小就练了脸不红心不跳地说谎，一点不慌乱。 “是吗？我还以为你认识，点那么多菜眼睛都不眨一下。” 第1312章 被抓包 涂亦梅淡笑，找借口离开了。 苏白芷等她离开，把阳台门关上，给黎瑶打电话。 她要查涂亦梅的包，顺藤摸瓜，查她在香山澳的人脉。 而离开实验楼的涂亦梅，脸色阴沉，快步往校门口走。 她可能暴露了，接下来的任务，她不能出面。 昨晚饭店有人透露消息出去了？ 她眼底一片阴霾，不管如何，她都得把自己摘出来。 最多一周，她就能离开华夏。 林美兰还以为她会回海城当牙医，现在应该没发现她正准备逃到国外。 不愧是林家的血脉，有他们的狠劲。 想到她舅舅他们的生意，她心里又一阵火热。 到国外她也有依靠，只有林美兰蠢，觉得舅舅他们不会放弃自己的姐姐，反帮她的女儿。 这个世界的规则一直没变，权衡利弊时，大部分人都选择利于自己的。 她对舅舅们有用，而她的母亲林美兰已经成弃子了。 此刻， 林美兰在海城的一个会所做美容，她很满意现在的生活。 这个会所是朋友开的，还提供其他服务。 不过只有特别的贵宾才知道，大家守口如瓶，没人把会所的秘密捅出去。 这个会所对外是做美容的，还有棋牌室。 海城的富太太一个个都喜欢打牌，没事就凑整一起消遣。 “美兰，你家亦梅什么时候回海城？我给她介绍个对象。” 其中一个富太太问道。 她们这些人见林美兰一直出手大方，以为涂氏的分红，她能拿一半。 林美兰弹了弹指尖的烟，笑道：“她过年的时候会回来，你别介绍，她自己还想多拼几年事业。” “呦，你把自家女儿当儿子养咧？” “美兰，你能给女儿多少嫁妆？” 林美兰瞥她们一眼，笑道：“我拿到的遗产，给她一半， 女儿也是手心的肉，我们林家从不重男轻女。” 其他几个牌友对看一眼，眼底都是惊讶。 她们这些海城老牌家族都知道，林家以前把大烟卖到国外， 后面陆续迁出去，最后干脆全家移民。 也幸亏移民了，才躲过那场动乱，不然林家一个个都得被抓来p斗。 “我们林家在国外也是有头有脸的，等过几年政策松一些，我还想去国外找我哥哥弟弟他们， 国外环境好，我就直接在那边养老，亦梅要是愿意，也可以迁出去。”林美兰给女儿立人设。 有一个年轻的太太开口：“听说你们涂家的医院遭贼了？” 林美兰心口一紧，面上却云淡风轻：“贼能去医院偷什么？那里只要药和病人，机器都锁着，钱也每天存银行。” “说是好多尸体被偷……”年轻的太太又继续，紧盯她的神色。 “那我就不知道了，你们知道的，我丈夫从不管公司的事， 我们靠着公司分红过日子，平常我和丈夫最多过年过节回老宅吃个饭。”林美兰一副不关心的样子，心里已经慌了。 她得尽快办理出国手续，不能再拖了。 幸好她早有准备，提前拿到国的签证，从香山澳飞国有直达航班，一天三趟。 “还是你们会躲懒，不像我们的丈夫，一个个冲上前，恨不得一天都住在公司。” “谁说不是呢？我家那口子说，现在钱好赚，得拼一拼，过了风口就没机会了。” “我家那口子也这么说……” “……” 其他三个牌友你一句我一句地炫耀，还把自己的珠宝首饰都亮出来，就差说自家存款有多少了。 林美兰偶尔插嘴两句，眸底藏着冷光。 她能逃过那次动乱不是一点手段没有的，能让她听到风声，说不定是她运气好。 那个死丫头知道暴露了吗？ 林美兰一直等牌局散了，才上会所顶层， 她得把能转移出去的财产都转出去，这样她即使到国外，也可以过得衣食无忧。 林美兰不知道，今天她能在牌局听到的消息，是涂峥故意放出来的。 涂亦婷骨折，涂峥就有尽快收网打算，不然怕被上面查出来，涂家也受牵连。 … 另外一边， 涂亦梅把钱给蒙耀辉，也让他染上d瘾， 只不过他现在还没感觉，还以为自己走运，把握住发财的机会。 她时刻在医院附近的酒店住着，随时准备接应蒙耀辉送出来的东西。 用望远镜看到医生办公室，她唇角勾着，直接给蒙耀辉打电话。 路耀祖一直跟小红护士来往密切，没想到他会这么大胆，在医院就敢动手动脚。 苏白芷跟了路耀祖几台手术，看出不对劲，也当作不知道。 孔美玲自愿跳入路家的火坑，还有孔家人做推力，自己一个外人能说什么？ 孔首长的夫人刘海燕应该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女婿品行会这么差。 或者她知道，觉得路耀祖高攀了孔家，会收敛一些。 “苏医生，今天还有两台手术，我们四个能一起跟吗？”林学冬主动开口问。 苏白芷点头：“可以，不过今晚不能熬夜写报告，要休息好， 你们要想好，当外科医生很考验体力，最好在成为主刀医生前，把体力练上来。” 外科大部分是男医生也是因为外科手术考验个人体力。 四个实习生同时应声，心情激动，他们跟着苏医生，基本每台手术都能上手，现在比其他同期实习医生强太多。 “我现在去找路医生……”林学冬准备去办公室跟路医生说一声，免得他到手术室见这么多人，又要摆脸色。 苏白芷：“不用找他，到时我跟他说就行。” 撞破路耀祖跟护士的私情，还得他自己的媳妇。 苏白芷看了一眼时间，孔美玲应该差不多赶到了。 隔壁办公室， 蒙耀辉拿钥匙开门进去，迅速把门关上。 路耀祖正到关键时候，根本没听到开门声。 “你媳妇到楼下了，还不快停下来？”蒙耀辉隔着窗帘，突然开口。 窗帘另外一头的两人同时一僵，动作也停止的。 外面走廊传来高跟鞋“哒哒”地声音， 随后，“砰”地一声，门被用力踹开。 孔美玲直冲里面，一把掀开窗帘，血液翻涌让她整张脸都红了。 “啊……” 她一把扯头发，把人拖出来。 第1313章 心虚的人喊得大声 “美玲，你在干嘛？” 孔美玲还没打人，门外传来路耀祖的声音。 她瞳孔一缩，再看那个已经穿好裤子男人，竟是蒙耀辉。 路耀祖和蒙耀辉一向不合，两人不可能互相帮忙。 其实在孔美玲气得昏头的时候，路耀祖从窗口爬出去，从楼下冲上来的。 他套着白大褂，没人看到他的裤子湿了一片，还有一股味，被消毒水覆盖了。 “你…你们……”孔美玲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也松开手。 蒙耀辉神情阴沉：“孔老师，我谈对象也要跟你报备吗？ 还踢门进来捉奸？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我媳妇。” 小红护士用力推了孔美玲一把，眸底闪过一丝冷笑。 蠢货！ 直接冲来捉奸，也不怕路医生的名声不好。 今年路医生能评上职称的，说不定直接成主任医师。 路耀祖抓住孔美玲的手腕，一把拉出来，拉到旁边的办公室， “砰”地一声把门关上，阻隔了外面同事的目光。 孔美玲低垂着头，自己理亏，没法理直气壮。 “你到底想干嘛？” “不信我，为什么答应跟我结婚？”路耀祖声音拔高，越心虚，他越要表现特别生气，这样才能从气势上，压过孔美玲。 结婚后他才知道，岳父岳母没打算帮他，还跟他划清界限，说现在他们不适合出面干涉他的工作。 医院这边的人脉，更没打算介绍给他，意思是在孔美玲没怀孕生孩子前，他不算孔家人。 明显的把他排挤在外，不然他也不会抵不住小红护士的诱惑，跟她在办公室鬼混。 孔美玲慌乱解释：“我接到你们医院的电话，他们说你和那个胡小红在办公室…鬼混。” 路耀祖心底震惊，面上却还表现生气的样子： “别人说什么你就听，有没有脑子？” “以后不准来医院找我！今年要是影响我升职，我们就好聚好散，互不耽误。” 孔美玲惊恐地看向他，意思是要离婚？ 不， 她不能离婚，她可能已经有孩子了，离婚孩子怎么办？ “耀祖，我不来了，我们不离婚，这次是我太激动了，应该提前给你打电话……”孔美玲立刻求他，抓住他的手不放。 路耀祖轻点头，没甩开她的手，心里暗暗冷嗤：首长的女儿又如何，还不被自己拿捏得死死的？ 最后路耀祖亲自送孔美玲离开，两人手牵手，让医院看到的人都目瞪口呆。 就这？ 那么容易被哄好？ “啧，啧，路医生真厉害，两个女人被她哄得连最基本的判断都没有了， 孔美玲没闻到路耀祖那股腥味吗？”护士长摇摇头，觉得现在的年轻人太胡来，也太容易被骗。 苏白芷在护士站写处方，瞥了护士长一眼： “有没有可能，她在自欺欺人？” 女人的第六感一直很灵验，孔美玲会看不出来刚才的事有蹊跷？ 蒙耀辉和胡小红是在路耀祖的办公室胡搞，路耀祖一点没生气…… 护士长点头：“确实有这可能，说不定路医生媳妇不可能就这么算了。” 刚才办公室里的谈话，她们都听到了，越心虚喊得越大声，路耀祖就是这种。 苏白芷疑惑蒙耀辉竟然会帮忙…… … 医院对面酒店， 蒙耀辉从酒店后门进去，直接坐电梯到达顶层， 涂亦梅开了红酒，心情很好地靠坐在沙发上， 见蒙耀辉进来，还拿一个空杯子出来，给他倒一杯酒。 当然，空杯子涂了d品，混酒里让他喝下正合适。 成瘾了，要想不暴露，她得适当投喂。 蒙耀辉一口喝了红酒：“你干嘛让我帮他？” 语气满是质问，还带着怒气。 涂亦梅挑眉：“给你找个助手不好吗？” 蒙耀辉：“……” “你一个人怎么把货送出来？多个帮手，少担风险。”涂亦梅继续解释，算是安抚眼前的男人。 蒙耀辉坐在她对方，不动声色打量她，这个女人变了，还是一直这副样子，只是以前演得太好？ 他觉得刚才自己浑身颤抖，身体很不对劲，喝了一杯酒又好了。 要不是他看着涂亦梅继续往自己杯子倒酒，他都要怀疑自己被下药了。 “计划有变，今晚行动。”涂亦梅漫不经心地开口， 她过够了现在的生活，得尽快换个环境，不然她会疯掉的。 最近几年她赚的钱，一辈子随便花都花不完了。 “今晚？” “预付款只有5万……”蒙耀辉更在乎钱有没有到位。 他目前只拿的5万块，也不敢存银行，藏在他母亲平常放钱的地方， 蒙耀辉不蠢，他已经想好了，如果自己出事，还能给家里留钱，他在牢里也会好过很多。 涂亦梅把一个包扔给他：“这是剩下的5万， 事成后，三天内把最后的钱补齐。” 蒙耀辉打开包，把钱拿出来清点： “你打算给路耀祖多少钱？“ 涂亦梅摇头：“他的钱该你给，主要是帮你，又不是帮我。” 他给个p！蒙耀辉心底回怼一句，手里有把柄，他还怕使唤不了路耀祖？ 涂亦梅不管他怎么想，今晚行动的同时，她收拾东西出境。 林美兰偷偷办了国签证，看来随时会撇下国内的烂摊子，让她这个女儿收拾。 她才不傻，乖乖等交易结束才离开。 威哥跟她只是合作关系，她不会把自己的底牌亮给他看。 “我走了。”蒙耀辉拿到钱，就急着赶回家，把钱藏起来。 涂亦梅没应声，等他离开后，唇角扬起，笑得诡异， 伤害过她的人，她一个也不会放过的。 蒙耀辉以为自己会是那个例外？ 叩，叩， 敲门声响起，涂亦梅倏地起身去开门。 威哥走进屋里：“涂峥可能发现什么了，我们得尽快行动。” “我跟蒙耀辉说了，今晚行动，你们的人接应好， 之后还要把货放进去，不想死就让你的手下做事利落些。”涂亦梅把一份资料递给他。 威哥看完点头，他会带货从黑省出境，直接从口岸走，那边都安排好了。 “你母亲那边不通知？“他狐疑地看向涂亦梅。 “她消息比我灵通，说不定现在已经订好机票了。” 涂亦梅冷笑一声。 第1314章 被拿捏 涂亦梅猜得没错， 林美兰正收拾行李，不过她借口探亲出国，带的行李并不多，就是给外人看来只是去几天。 平常一周见不到一次的丈夫涂富突然回来，看到她收拾行李，靠在门口看：“要逃难？” “说啥子咧？我这是去看哥哥们，顺便出去散散心。”林美兰头都没抬， 修身的旗袍包裹着她凹凸有致的身材，此刻开叉的位置露出白皙的长腿。 涂富冷嗤，这个时候还用美色迷惑他？ 以前他就是被林美兰拿捏着，才会让那个野种出声，还成了“涂大小姐”。 他故意什么都不管，就为了让林美兰认清现实，谁知道这母女俩，竟然想坑完涂家就跑路，门都没有。 要不是他还认识几个朋友，就被林美兰糊弄过去了。 “你哪都别想去，”涂富抬脚把行李箱踢飞，把门一锁， 他大步走到林美兰面前，掐着她的脖颈： “你们林家以前逃过了动乱，想故技重施回国内赚脏钱我不管不了， 但别想带上我们涂家，林家的其他人在国外我抓不到，抓你也一样……” 林美兰瞳孔放大，脸因呼吸不畅涨红。 “你放开，放开……” “咳，咳……” 涂富放开她，眸底满是讽刺，他这辈子最错的，就是娶了林美兰。 难怪当初堂弟宁愿毁名声，也不愿意娶林美兰。 “软禁是犯法的，你不怕我报警？”林美兰缓过来后，怒气冲冲地道。 涂富唇角轻扯：“谁软禁了？我跟自己媳妇关一个屋子里，做点喜欢的事，不行吗？” 林美兰心底涌起一股寒意，大夏天的，她觉得浑身冰冷。 “等你的好女儿回来，你们就能团聚了……” 涂富知道涂亦梅也被盯上了，逃是逃不掉的。 … 傍晚，黑省， 快7点了，夕阳的余晖裹在医院的白墙上，像泛着金光。 路耀祖跟蒙耀辉两人在顶楼，面对面站着， “你想让我帮你做什么？”路耀祖先忍不住开口， 天下没有的午餐，他不信蒙耀辉帮他无所图。 “今晚帮我送一个箱子出去，至于箱子里是什么，你不用知道。”蒙耀辉目光淡淡，想不通孔美玲看上这个男人什么。 “我要是不答应呢？” “那我只能去找孔首长，说说今天你跟胡小红的事了。” “你…无耻！” “你婚内出轨就高尚？” “我……”路耀祖一时竟说不出反驳的话。 如果是他，他也会捏着这个把柄，让蒙耀辉做事。 现在把柄落在蒙耀辉手里，他只有被拿捏的份。 “路医生，你跟胡小红以后怎么相处，我当不知道， 不过，你得替我办事。”蒙耀辉得寸进尺地继续， 他又不傻，肯定要利益最大化。 拿钱不需要自己出面办事，全推给路耀祖去冒险，发现不对劲他就逃。 “你到底要送什么东西出去？不知道里面有什么，我不会答应。”路耀祖察觉到蒙耀辉有所隐瞒，不敢让他知道，他怎么知道要冒多大危险？ “当然是好东西，每个人都有的。”蒙耀辉淡淡一笑。 路耀祖秒懂，他瞳孔震颤，想起前一个月有家属反映，患者的缝合位置不对，他没当回事。 现在看来，很可能患者手术时被取走其他q官。 不过现在被拿捏着，他不答应我不行。 … 手术室内， 晚上跟两台手术，苏白芷带几个实习生一起， 蒙耀辉不知道苏白芷会一直盯着，心里焦急。 患者做心脏搭桥，开口的位置很好取其他q官，可现在苏白芷在旁边，他想动手脚不容易。 “苏医生，路医生那边的手术出了点问题，麻烦您过去看看。” 正在蒙耀辉不知道该怎么支开人时，胡小红走进来，把苏白芷叫走。 “你把他们都带过去，正好看看怎么处理手术意外。”蒙耀辉故作镇定地道。 苏白芷把实习生带走，留了白小爷在手术室。 白小爷是智慧猫，浑身毛软软的，但从不掉毛。 等苏白芷离开， 蒙耀辉立刻开始切其他q官，迅速放入早就准备好的容器中。 白小爷立刻给苏白芷发警报， 几乎在蒙耀辉刚把q官装好，她就径直走进来了。 “蒙医生，你是不是切了不该切的东西？”苏白芷用系统扫描完患者的身体，目光扫向其他两个新医生，麻醉师还没回过神，可能不知道情况。 蒙耀辉：“苏医生别胡说，手术快结束了，我正准备缝合。” “等等，”苏白芷按住他，并把他拉到旁边，亲自检查。 蒙耀辉一颗心吊到嗓子眼，垂下的手微颤抖。 他倏地抬手，手术刀直插苏白芷的脖颈。 … 另外一边， 拿到货的人刚把货放入冰货车中，额头抵了一把枪。 她下意识抬手，惊恐地看着走出来的人。 “把东西送进手术室，我们带她开车过去。”陆北宴拿出一瓶药剂，在眼前的女人鼻间过了一遍。 “去哪里交货？” “伯纳河口岸，8点前到。”女人神色懵懵，好像随时晕过去。 罗二牛震惊得瞳孔放大，队长什么时候有说实话药剂的？ 江峰却不以为然，时刻警惕四周，这附近都搜过一遍，但他们面对的是亡命徒，必须更谨慎。 车子启动，旁边的两辆车也陆续跟上。 “队长，你不进医院确认一下嫂子安全吗？”罗二牛忍不住问。 陆北宴凉凉瞥他一眼，紧抿唇没说话。 他知道苏白芷会顺藤摸瓜，找到那些人带涂亦婷到的地方。 同时，他心里骂了涂家的保镖千百遍，一个人都看不住，能有什么用？ 和段家的保镖一样蠢！ 车子正飞驰向伯纳河口岸，刚出省城，就下起磅礴大雨， “我怎么觉得有点不对，他们应该还会装d进去，”江峰狐疑地看向队长， 陆北宴：“你怎么知道他们出关时，不放进去？” 不然他准备另外一个同款箱子，做道具呢？ “所以，制d工厂在口岸附近？他们胆子也太大了。”罗二牛诧异地看向两人。 陆北宴没说话，这次不少人牵涉其中，连贺家都被拖进去了。 第1315章 “我只做一次……” 医院内， 手术结束，路耀祖浑身湿透了，他出手术室没找到胡小红，刚才是她代替自己送东西的。 两个患者被推到普通病房， 路耀祖快步走出去，没看到蒙耀辉，却遇到涂亦梅。 “你…是你跟他一起安排的？”他不傻，太多的巧合就是故意的：“我只做这一次……” 涂亦梅淡笑：“总算聪明了一回，放心， 你这个工具人，我们只用一次。” 她跟威哥已经断联了，现在过来是等路耀祖出来，他出来代表一切顺利。 反正她已经让人把苏白芷和涂亦婷扔进狼窝了。 路耀祖瞪着她，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们这么做，就不怕被抓？ “再也不见！”涂亦梅对他摆手，然后坐的士离开。 她只背了一个包，打算直接去机场。 至于涂亦婷会如何，她只要等着看报纸新闻就行了。 … 另外一边， 蒙耀辉在袭击苏白芷时，白小爷倏地跳起来，打掉他的手术刀。 苏白芷趁机把药剂撒向他，帮忙的人也被撒了药剂， 她刚处理完，庄副校长就赶到了，接手手术，把患者被切的q官重新缝回去。 苏白芷扯着蒙耀辉从手术室暗门出去，做出她被蒙耀辉绑走的样子。 外面等候的人见他们出来，打开车门让他们坐进去，自己就坐回驾驶位继续开车。 “怎么那么久？” “被这婆娘发现了……” “真蠢，一个婆娘都搞不定，那边的人送进去了。” “要去哪里？” “当然是伯纳河口岸的狼窝，那边的狼精得很，闻到血腥味就出洞找猎物了。” “……” 苏白芷全程套话，前面的司机却以为是蒙耀辉在问，她用口技换声，成功骗了前面的司机。 这是一点不怕她跑掉，派一个人把她绑走，是觉得她太弱，不需要那么多人？ 准备到目的地的时候，司机特意回头看一眼，见苏白芷是晕过去的，才稍微松口气。 一路过来，蒙耀辉一直跟自己聊天，他总觉得怪怪的。 雨越下越大，河面上被雨滴点开的这个酒窝越来越多。 “老大，人送到了，” “还不把人拉过来，从这个口塞进去就行。” “那个男医生怎么办？” “让他自己坐车回医院，我们没空送他。” 苏白芷被司机拉下车，直往一个洞口走。 【苏小芷，再不动手就成狼的口粮了。】 “行动！” “你说啥？”拉着她的司机瞪大眼睛，还没回过神，他抓着的人就凭空消失了。 其他几人迅速围过来，随后闻到一股清香。 人晕晕沉沉，跟蒙耀辉一样的状态。 “涂亦婷呢？”苏白芷冷声道， “在里面，关玻璃屋里”那个队长补充一句。 苏白芷把几人用麻绳绑一起，用力扯，拉他们进山洞。 过了一段几十米的黑洞，走出洞口就豁然开朗。 涂亦婷坐在玻璃屋里，周围围了好几头狼。 苏白芷把刚才的几人推进去，吸引那些狼过来，自己则躲进空间里。 涂亦婷所在的玻璃门锁只剩一点点，再用力一拉就断了， 她一直盯着锁，没注意另外一边。 听到“惨绝人寰”的叫声，她才转头过去看。 几只狼正围住几个男人，用力撕扯肉，白森森的牙齿被染红，看得她瞳孔震颤。 “哐当”一声玻璃门被用力拉开， “啊……”涂亦婷闭上眼睛尖叫，没等来被撕咬的疼痛，她衣领已经被扯起。 苏白芷：“再不走，我们就走不了了。” 涂亦婷：“……” 此刻她觉得苏白芷的声音宛如天籁，眼泪再也控制不住涌出来。 她的脚踝还动不了，根本走不动。 苏白芷背着她快步走向洞口，转头看到白小爷正挥舞着变形的爪子，用力扇蒙耀辉，她嘴角忍不住轻抽了一下。 “走了，”她忍不住喊了一声， 白小爷：“我还想扒一身狼皮……” “再不走，你爪子被发现了。”苏白芷没好气地道。 涂亦婷转头看时，一道白影飞过。 苏白芷的包里多了一只袖珍小猫，比拿它的爪子摸了一把自己的脸： 【啧，啧，苏小芷，你把人家小姑娘弄哭了。】 要不是有外人在不方便，苏白芷真想把它拎出来打一顿。 等他们从山洞走出来，几辆车正好停下来。 陆北宴从车上下来，递了一个眼神给罗二牛让他拿轮椅过去。 涂亦婷坐在轮椅上，才开始打量他们的特殊装扮。 “我们先离开这里，”陆北宴神色凝重，今晚是海城那边联合行动，却没抓到人，只抓到被关在家里的林美兰。 她经常去的会所早就人去楼空，可能有人通风报信了。 要不是涂富把林美兰关在家里，她可能也逃了。 香山澳那边，段家派出去的人折了两个，才抓到一个主犯，现在重伤送到医院，生死未卜。 好像他们铺开的大网，一堆漏洞，根本没网住多少条大鱼， 被抓的都是弃子，早就失去了利用价值，可能知道的也不多。 把涂亦婷送到医院，又派两个人守着，苏白芷和陆北宴才离开医院。 “那个工厂清扫得特别干净，但我总觉得很不对劲。”陆北宴握着方向盘，现在他让人该砸的都砸了，还是什么也没找到。 工厂就在医院附近，垃圾是跟着医院的医疗垃圾一起的，才那么久没人发现。 苏白芷：“让它去看看。” 她从包里把白小爷拎出来，它正龇牙咧嘴： 【让人干活不给肉吃，不干。】 苏白芷复述了它的话，陆北宴眉峰一挑： “我知道有家饭店，红烧肉做得特别好吃……” 【成交，我要两份。】白小爷眼睛立刻亮了。 “行！”苏白芷直接应下，才跟陆北宴说了它的要求。 陆北宴：“两份？它那小肚子可能撑不下，这里的红烧肉特别大份。” 【吃不完我不会打包吗？空间里有特制保鲜冰箱，食物放进去不会坏。】白小爷张牙舞爪，让苏白芷跟他说。 车子停下来， 苏白芷把它装包里，就跟陆北宴一起走进那个工厂。 短时间，那些人不可能打扫得这么干净。 白小爷刚走进去，毛发就立起来了： “找你们有特殊功能的人过来，磁场不对！” 第1316章 拒绝配合 审讯室， 涂亦梅被机场带回来后，就一直没说话， 水喝了好几杯，问什么都当听不见。 她看似镇定，其实心里已经很慌乱。 如果蒙耀辉和威哥没被抓到，她什么都不说，他们也拿她没办法。 以前做的事早就抹除干净了，那个制d工厂隐藏的不会被发现。 涂亦梅笃定这点，才能维持住冷静。 “涂亦梅，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老实交代。” 审讯的女警官神色严肃，把笔录本放桌上。 涂亦梅嘴角轻扯，眸底满是嘲讽，坦白牢底坐穿才对。 “你别抱有幻想了，蒙耀辉和威哥都被抓了，现在正在另外一个审讯室， 你们几个是上面的弃子，老实交代自己犯过的事，不然量刑时，会按最重的判。”女警官目光冷漠，说完就拿起笔，准备录口供。 涂亦梅还是不为所动，只可惜涂亦婷没死。 看来威哥说的没错，苏白芷身上有秘密。 “啪！” 女警官拍桌子：“还不愿意说？” “说什么？”涂亦梅淡笑着，神色嚣张，她不信他们能找到证据。 涂亦梅以前不信什么鬼神，自从跟那些人合作后，她信有部分人有特别的能力。 她眯了眯眼睛，突然靠近：“我知道一个秘密，” 女警官神情严肃，看她这样子，不像会主动交代的，说不定正准备胡说八道。 “我们学校的苏白芷医生，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人带走。” 涂亦梅说完自己都觉得荒谬。 “涂亦梅，交代自己的问题！” 她又闭嘴了，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带她去黑屋！”女警官倏地起身，对监控摄像头道。 涂亦梅心里更慌了，大脑飞速运转，想着怎么把自己做的事，全部推到林美兰身上。 她不知道，林美兰刚被关进去，一开始也跟她一样，什么都不愿意说，最后…… “我说，全是我女儿安排的，我只负责跟外面的人联系， 但我能保证，制作的d品一克也没流进国内市场。”林美兰浑身颤抖，闭上眼睛后，又迅速睁开。 她受不了关小黑屋，别说关一天，关一个小时她都会疯掉的。 幽闭恐惧症从小到大都折磨她。 晚上她从没关过灯睡觉，因此很早就跟涂富分房睡了。 “你看看，是不是这样包装的。”审问的警官神色阴沉，把一包东西放她面前辨认。 这是在夜场缴获的，从买家层层查，查到林美兰常去的会所， 在申请搜查令期间，会所不到几个小时就搬空了，如凭空消失一样。 “是……”林美兰瞳孔放大，不知道眼前的警官怎么有这些。 她很快想到某种可能，有人瞒着她，把这些d品卖出去了，在国内…… 林美兰脸色煞白，头摇得像拨浪鼓一般，不可能，不可能，那么多克，一查到就是死罪。 “这些是从你经常去的兰芳会所查出来的，你承认是它们，应该知道该交代什么了， 如果有重大立功表现，能向上申请缓刑。”审讯的警官话音刚落， 林美兰立刻道：“我说，我全都交代清楚。” 她知道自己完了，但也要把大部分的罪行都推女儿身上，不然她没一点活路。 她的哥哥们不回国是对的，在外面只要有钱，又攀上权，就能过得很滋润。 他们林家以前卖大烟，但大部分都卖给外国人，赚了不少钱， 后来外面有限制了，才断了一段时间。 林美兰“老实交代”，把能说的都说了，连林家的问题都交代得一清二楚。 而涂亦梅从小黑屋出来时， 已经是一天后了，她不知道时间，只觉得像过了很久很久。 “涂亦梅，你的母亲林美兰已经交代了，说得很仔细。 如果你继续保持沉默，我们就以她口供为准。”女警官把一份复印口供笔录推给她看。 当然，这份口供有水分。 涂亦梅看完，瞳孔紧缩：“警官，她胡说。” …… 此刻， 苏白芷的二师兄任震泽赶到黑省，直接去陆北宴说的制d工厂， 军方的人守着，就怕上面有领导插手这个工厂。 陆北宴和苏白芷提前到工厂等他， 苏白芷睡了一天，才把前一个晚上熬夜耗费的精力补回来。 白小爷不愿意走进那个制d工厂，一直在门外等， 还叮嘱让陆北宴也别走进去，不然到时可能会“丧失部分能力”。 “你还不愿意说？”苏白芷瞥了树荫下的白小爷一眼。 “你们急什么？反正那些工具机器都在，只是需要重新处理就能拿出来， 苏小芷，你跟你男人说，两份红烧肉不能少，要不是我，他的这些队员都折里面了。”白小爷悠悠地道。 它抖了一下毛，竟飞起来几根。 苏白芷伸手去抓那些白毛：“连你都受影响吗？” “我只要调解一两天就能好，但如果是他们在里面待久了，不仅那方面不行， 还会在一个月内迅速死亡……” 苏白芷把它说的转告陆北宴，两人神色都阴沉起来。 任震泽带人过来，到门口所有人都停住了，惊讶这个屋子散发出来的强大辐射和超多吸食精神力的粒子。 “师兄，是不是有什么问题？”苏白芷看他们一个个神色变了，忍不住问。 “没想到黑省有这样的能人，”任震泽眸底闪过暗光，这种辐射力度，他第一次见到。 陆北宴：“你们有办法把它们除掉吗？” “你以为我们是废物回收站啊？”任震惊没好气怼了一句，现在接到陆北宴的电话，他就不想接，准没好事。 陆北宴嘴角轻扯，递眼神给罗二牛，让他带人离这边远一些。 “小师妹，能借你的宠物用一下吗？” “我不去，你让他滚！”白小爷立刻炸毛，它能消除那些辐射，但消除完就成黑猫了。 得一年才能恢复成现在白白的软毛。 苏白芷诧异地看向它，她竟然读懂了白小爷的想法。 “白爷，你帮帮忙？”苏白芷压低声音道， “我能听到你的想法，原来现在系统升级成这样了？” 白小爷瞪大眼睛：“我不想变小黑。” “只要你帮忙，条件随便提。”苏白芷下狠心了。 “行，我要超大钻戒，用大金链子挂脖子。” 苏白芷：“……” 第1317章 “是她主导的……” “行，大金链子你随便选，只要你不怕脖子酸痛。”苏白芷咬咬牙，直接答应了。 陆北宴狐疑地看向她，苏白芷对他眨了一下眼睛。 白小爷抬起来头：“不怕，我脖子硬得很，钻戒必须要有鸽子蛋那么大。” 它知道苏小芷有钱，不趁机要点大玩具，它就亏了。 苏白芷点头，然后对二师兄道：“你带它去！” 白小爷倏地跳起来，爪子抓着任震泽的肩膀。 他们一行人抬脚走进院子。 苏白芷等他们进去，她被跟陆北宴说白小爷的要求： “也不知道它从哪学的，要大金链子串大钻戒戴。” 陆北宴：“它的爪子戴不了钻戒？” “它戴脖子……”苏白芷嘴角抽搐了一下。 陆北宴：“……” 猫的世界他不懂。 “涂亦梅还没交代？”苏白芷转移话题，现在大学里一直讨论市医院的蒙医生，切患者的健康q官， 罗主任把这个当反面教材，让所有医学生坚守底线，引以为戒。 谈到蒙耀辉就免不了提涂亦梅。 “快了，她撑不了多久。”陆北宴已经接到海城的消息， 除了那个会所，涉案的其他人全部被抓。 而此刻， 涂亦梅说了半个小时，一个事件被女警官反复问，她的耐性快被磨没了。 “是她主导的，我只是听她的命令做事， 我的舅舅们不会听我的，只有她能使唤。”涂亦梅喝了一口水，又继续： “这次的行动也是她拿最大头，我只是牵线。” “你一直没交代市医院的问题，除了蒙耀辉，还有路耀辉也参与其中？”女警官打断她引导。 涂亦梅的口供结合林美兰交代的，她们说的半真半假。 她猜一开始是林美兰主导，后涂亦梅掌控，因她更有能力完成一系列的事。 涂亦梅：“路耀祖只帮忙叫走手术中的苏白芷，其他事没参与。” 她说的事实，不过他让胡小红拎那些q官出来，就不是她知道的。 这样更能坐实，路耀祖主动这么做，只会判得更重。 凭什么她被重罚，其他人只是受点轻微处罚？ “制d工厂你也没交代，涂亦梅，你不要觉得我们没有证据，就奈何不了你。”女警官神色阴沉地看着她。 涂亦梅紧抿唇，如果说了制毒工厂，她必死。 现在她决不松口，就是赌他们查不到工厂里的情况。 只要她活着，这件事就会过去，到时会有人帮她“金蝉脱壳”。 她就在等那个时机…… 咬死不说工厂的事，那些人回头才会救她出去。 威哥肯定也会咬死不说的。 “看来还想再关一次小黑屋。”女警官收起笔录， 涂亦梅全部的口供，都为了说，一切都是林美兰主导，她只是从犯。 但涉及法律最不能容忍的d品制作贩卖，她守着这个，为了什么？ 所有突破口还是那个制d工厂， 就这样，涂亦梅再次被关入小黑屋。 涂亦梅神色冷静，好像早就预判了这样的结果。 她甚至主动起身，要进小黑屋“好好想想”。 如果沐家能被查出来就好了…… 涂亦梅走进小黑屋前，才想到沐家。 她的钱全部从沐丰银行转出，又由贺霖找关系，存到丰瑞银行，只要她能出去，就不怕没钱花。 … 此刻， 贺家老爷子看着贺磊的同事上楼搜查，一周前，贺磊被“要求”公休，他就心理准备了。 但真看到人过来，把贺霖带走，他还是眼前晕眩。 这是他家里花很多钱培养的孙子，怎么会参与到那么大的案子中。 他甚至开始反思，当初不该让贺霖去海城，而是该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 等那些人离开， 贺磊才开口：“这事只有贺霖参与，大伯和小叔都不知情， 大哥…他用的是在国外读书时的人脉，基本是外国人，我猜他帮忙洗钱。” 贺老爷子轻点头，好像被抽走了大半的精神神： “会牵连你吗？” “爷爷，你别想太多，牵连是肯定的，可能我几年内没法升迁。”贺磊没说自己的打算， 如果真没机会，他会申请到黑礁岛的保卫科。 不过，大概率是不可能的，现在正是用人的时候，还有三年就要收回香山澳了。 上次他跟孟子昂碰面时，有说想去驻港。 贺老爷子点点头：“你最近这几年升得太快，短时间不能再向上升了。” 他想到驻港，不过现在上面没发话，谁也不敢主动提。 “我大哥可能会被重判。”贺磊轻叹一口气，如果大嫂秦兰还在，能不能约束大哥？ 贺家不是没钱，只是不允许后辈高消费， 他的大哥却以为贺家没秦家富有，一直想暴富。 贺老爷子眯了眯眼睛：“贺磊，你大哥的事我让律师去跑，你先顾好自己， 咱们贺家现在更要韬光养晦，不然以后就难了……” 贺磊点头，他本就不打算参与，一周前陆北宴给他打电话， 他主动申请的公休，跟爷爷说是单位“要求”，不想让他问太多。 黑省那边什么情况他不知道，最近一个月，他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做好本职工作，就不会有人找他错处。 他管理深城港口的船只出入，这个案件一开始是他掀出来的，只是陆北宴做了特别处理，不然…… 贺磊想到几次回家的暗杀，心里冷哼，他的好大哥对亲兄弟都能痛下杀手了。 这些他没敢跟爷爷说，怕他老人家受不了这样的打击。 “你是不是瞒着我什么事？”贺老爷子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这个案子是从深城的港口起，贺磊不可能一点不知情。 贺磊：“爷爷，你就当不知道，有些事迟早会掀开的，上面要保我，是我正好对他们有用。 咱们贺家，运气不算太差。” 他话音刚落，电话就响了， “你好，我是贺磊，” 电话那头说了几句话，直接挂断了。 贺磊起身准备去远东集团，他的用处可能要到了。 “去，贺家就剩你能扛事了，需要用钱尽管跟你大伯说，我会跟他打招呼。”贺老爷子听到几句，目光凌厉几分。 他怎么也没想到，最后是他不看好的孙子更出息。 第1318章 找到 制d工厂， 所有辐射散去后，白小爷的毛变成灰色，没变黑全靠任震泽的加持能量。 几个人的特殊能量介入，才破了这个辐射阵。 “累死小爷了，我要睡一周。”白小爷倏地跳入苏白芷的包中，然后钻入空间。 任震泽：“……” “可以进去了，”等了几秒，他才开口道。 他带来的，有特殊能力的人先进去，把东西找出来。 陆北宴：“你们过来是不是还有其他任务？” 任震泽瞥他一眼：“你给我们找的好差事，上面让我们去把狼窝清理了。” 苏白芷看向旁边，这差事是她找的。 一群人陆续进入工厂，原来被掩盖的一切都显露出来， 机器是国外最先进的，用来化验。 还有很多来不及运走的“货”，墙体脱落露出来。 保险柜竟然是没密码的，可见那些有特殊能力的人，对自己的这个辐射能量阵有多自信。 罗二牛和江峰对看一眼，眼底都是震惊，他们两个算见过很多奇怪事的了，这样诡异一幕第一次见。 苏白芷看了一圈就先走出去了，她还要跟进涂家投资的项目。 降血压药正式投入临床试验，年底就能上市。 到时会打破微瑞生物制药的垄断。 … 医院内， 涂亦婷住院一天后，就急着出院，被赶来的涂鹏按住。 连绵莹跟着过来，帮涂亦婷处理后续的事。 “小婶婶，我真受够了医院的消毒水味，且我的脚踝只是肿点，看着夸张而已。”涂亦婷辩解道。 连绵莹翻看资料，抬眸看她一眼，淡笑道： “我不是医生，你小叔要是同意出院才行。” “这次你小叔生你父亲的气，说咱们涂家还没落魄到用你一个女孩子去当诱饵。” 涂亦婷紧抿唇，是她不愿意回海城的，跟父亲无关，没想到差点把命丢了。 如果苏白芷没及时找到她，她真成狼群的夜宵了。 犯错就得立正挨骂，正因这个，小叔满脸阴沉，勒令她在医院住够一周，她才没敢怼回去。 连绵莹：“亦婷，你堂姐不是我们涂家人，处理起来容易多了， 这次的事，你父亲跟上面联合，才把涂家勉强摘除，不然我们家的医院可能会强制变更成充公，成公立医院。” “且药业公司可能也得划出去。” 涂亦婷惊讶地看向她，这些小叔都跟小婶婶说了？ 连绵莹：“你小叔不瞒我，因他现在需要我的帮助。” “我是学美术的，在国外留学辅修了医药学。” 涂亦婷瞪大眼睛，为什么跟她差不多年龄的小婶婶这么厉害？ 她学金融，辅修工商管理，差点要老命了。 “我对你小叔蓄谋已久， 他知道我辅修医药学，可能猜出来了，心里乐翻天，还装不知道。”连绵莹摇头失笑，眼底溢出来的温柔，幸福像把她整个人笼罩。 涂亦婷撑着下巴：“小婶婶，值得吗？” 这么拼命走向一个男人，真得值得？ “是我自愿的，不论值不值得，况且我也没荒废学业，坚持自己擅长和喜欢的。”连绵莹挑眉，不管结果如何，她拼尽全力就不会后悔。 “啧，啧，我小叔走狗屎运了，遇到这么喜欢他的女孩，还娶回家了。”涂亦婷笑出声， 跟小婶婶聊了一会儿，她也没那么烦躁了。 连绵莹看完资料，对这次的项目心里有数了。 她猜药品可能准备投入临床试验了。 这次过来，把药品上市时间，她就完成任务了。 “涂亦梅到底做了什么？”涂亦婷疑惑地看向小婶婶。 连绵莹耸肩：“别问我，我也不知道。” “不过能让你父亲出手，肯定是大案。” 两人正聊着，涂鹏神情凝重地走进病房。 涂亦婷眉心微凝，他两手空空过来，就不会打包点小吃给小婶婶？ 连绵莹没注意这些，她心咯噔一下，涂亦梅是不是把自己玩死了？ “涂亦梅让她的追求者，蒙耀辉染上了d瘾， 你跟她出去吃饭，很可能也……”涂鹏从医疗箱拿出抽血工具，不验血他不放心。 涂亦婷脸色骤变，仔细想想最近身体情况，摇头： “应该没有，我没感觉到异常。” 涂鹏：“有些是你感觉不到，化验过最好，如果中招了，我帮你戒。” 连绵莹神色也变了，她没想到涂亦梅竟然会涉d。 “当时有小师妹在，她应该没下手的机会。”她安抚着涂鹏。 涂鹏摇头：“以防万一，还是检测一下最好。” … 几天后， 涂亦梅被押到深城审，涉案的所有人都被秘密送往不知名的监狱。 降压药进入试验阶段，实验楼封闭。 苏白芷每天忙得脚不沾地，没过问涂亦梅的案子， 陆北宴飞回深城交接了案件，又很快飞回黑省继续训练。 连绵莹跟着苏白芷检查数据，确保每一个数据的真实。 “师妹，你和庄教授一开始就把药品等级提这么高， 需要的临床试验经费很高，会不会太…浪费？”连绵莹拿到数据，戴上眼镜仔细看，看完才发现不对劲。 售价不变，要收回成本时间长。 苏白芷抬眸看她：“如果以以前的标准，这款药可能很快会被代替， 我们也不敢下重料，提高药效，就解决不了微瑞垄断市场的问题。” 连绵莹轻点头，但一半的研发经费是国家拨下来的，涂氏能等，学校这边那么多项目…… 苏白芷：“从长远考虑，这款药上市能打破垄断，就已经算回本了， 你看看我们现在修路，火车线路建设等还有各种民生基础投入，哪一项是冲回本去的？” 连绵莹在国外待很多年，跟过很多个项目，从没想过这个问题？ 那些项目投资者，要确定能有高回报才会投资。 “不能单一地看一个项目，制药也是民生相关产业之一，这方面的投入是必要的，且能看长期回报。”苏白芷不介意多说几句，毕竟连绵莹要跟进要整个项目，她又学过医药。 连绵莹听进去了，也记在心里，同时很诧异苏白芷会这么想项目的投资问题。 叩，叩， 会议室门被敲开， 罗主任神情凝重冲进来：“降压药的标准和试验数据都往上调了。” 第1319章 戴着大金链子招摇 从会议室出来， 连绵莹直接给涂峥打了电话，这次标准提升，涂家制药工厂要紧急修改十几个药品的上市时间。 苏白芷让庄老师应付罗主任，自己离开会议室，直奔百货大楼。 大钻戒她只能拜托黎瑶帮买，在黑省没有卖鸽子蛋的钻戒。 玉石到有，白小爷却嫌气太绿，说戴脖子不好。 陆北宴封闭训练出不来，苏白芷去学校找两个儿子一起去逛百货大楼。 当然，他们想带朋友一起，也可以。 给朋友买东西，得让他们自己掏钱。 一行人五人来到百货大楼，人并不多。 “妈，你要买什么？”欢欢忍不住开口，被顾枫扯了一下衣摆。 苏白芷：“买大金链子。” 乐乐和林甜甜对看一眼，觉得奇怪。 苏白芷从包里拎出灰色的白小爷，让它自己选。 它倏地跳到玻璃上，慢悠悠地看着。 “啊！” “谁的猫，怎么不看好？” 金店专柜的其中一个营业员声音拔高，引来很多人侧目。 白小爷抬头看她一眼【苏小芷，我能教训她吗？ 她竟然嫌弃我，我这么…小巧玲珑，讨人喜欢。】 “不能，”苏白芷走上前对营业员道歉：“抱歉，它一时激动就跳过来了，不过它的爪子套了爪袜，不会刮花玻璃。” “那也不能让它站玻璃上，畜牲该待在笼子里，你们这些养猫人太不负责任了，又不是所有人都喜欢猫……”营业员开口就骂，还拿起扫把打。 苏白芷把白小爷拎起来：“你不喜欢也不能动手打，它又没做什么该挨打的事。” 白小爷龇牙咧嘴，以为看起来很“凶神恶煞”，实际超级可爱。 林甜甜：“伯母，我能抱它吗？” 苏白芷还没开口，白小爷就双爪伸出去，求抱抱。 乐乐和欢欢早喜欢它这样了，只是嘴角轻扯一下。 顾枫和林甜甜哪见过这么袖珍的小猫，眼睛亮了好几分。 林甜甜抱着小猫，笑得双眼弯成月牙。 “我也要抱，”顾枫平常很安静，话很少的，也抵不住白小爷的可爱诱惑。 白小爷体贴地向她伸手，相比林甜甜，它更喜欢顾枫，她看着就很聪明。 “韦玲，你在干嘛？还不快招呼客人坐下选。” 一个盘着头发的女人从另外一边走过来。 韦玲双手抱胸：“他们买不起，我招呼什么？” 苏白芷挑眉，假笑一声，转走到对面的金店柜台： “麻烦拿出你们店最大克重的金链子出来。” “好的，请稍等。”营业员笑着点头，忙打开玻璃柜，取出几条金链子。 林甜甜和顾枫被白小爷迷住了，根本没注意苏白芷在挑链子。 白小爷伸长脖子：“苏小芷，鸽子蛋的钻石呢？” “金链子太单调了，钻石才够闪，我要亮瞎那个营业员的狗眼。” 苏白芷用意识跟它交流：“钻石买了，过年前肯定能送到。” 欢欢：“妈，这金链子你要带？” “给它的。”苏白芷指着那只在顾枫手里不舍得离开的灰猫。 两人不知道小白猫为什么变灰，以为是准备换毛才变色。 不过听到苏白芷说买大金链子给猫戴，两人震惊得愣住了。 这还是他们一直耳提面命要节俭的亲妈吗？ 她自己一个金镯子都没有，竟然给一只猫买金链子，还买最重的？ 苏白芷：“要这条，多少钱？” 营业员暗暗咽口水，没想到她真买，磕磕绊绊地道： “现在金价142块每克，您选的这条40克， 现在搞活动，免工费，算下来5680块。” 对面金店老板看到客人跑对面买这么重的金链子，狠狠瞪韦玲一眼。 大客户就这么从他这流走了。 “要这条，”苏白芷从包里拿出现金付钱。 顾枫和林甜甜对看一眼，她们也被苏白芷这土豪的干脆给惊到了。 给一只猫买真项链，还买最重的？ 白小爷倏地跳到玻璃柜其次，伸脖子。 苏白芷让营业员剪掉标签，把链子挂它脖子上。 “白毛配金项链肯定更好看。”白小爷站在圆镜子前照，悠悠地道。 苏白芷摸摸它的头，安慰：“灰毛也好看，一年后就恢复了。” “可惜，还没大钻石。”白小爷伸长脖子，用爪子抓金链子。 它倏地跳到对面的金店玻璃柜上，在韦玲面前招摇，伸长脖子让她看清楚金链子，把玻璃柜当伸展台了，走来走去的。 苏白芷：“……” 顾枫和林甜甜努力压着唇角，才没笑出声，这么傲娇的小猫她们第一次见到。 欢欢：“妈，你这么败家，爸知道吗？” 苏白芷瞥儿子一眼：“你爸没你这么小气，谈朋友都不舍得买条项链， 你爸刚跟我谈对象，恨不得把存折都塞我包里，让我随便花了。” 欢欢和乐乐脸同时涨红，不敢看向顾枫和林甜甜。 此刻顾枫和林甜甜看小猫炫耀，根本没空搭理两人。 韦玲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她没想到竟然真有人给猫买大金链子。 “小白，过来，我们去逛逛服装店。”苏白芷看完热闹了，喊了一声。 她今天特意背包出来，方便白小爷挂包上。 顾枫：“伯母，它怎么叫小白？” “它原来的毛是白色的，最近生病了。”苏白芷摸了摸白小爷的头，平常白小爷早就炸毛了，今天却乖乖地任由她撸毛。 林甜甜：“难怪，白色毛配金色肯定更好看……” 三人径直走向电梯， 欢欢和乐乐对看一眼，又看向玻璃的项链， 花父母给的钱买项链给朋友没意思，他们得自己赚钱买。 “爸太不地道了，谈对象竟然用钱砸……”乐乐喃喃道。 而正在训练的陆北宴，连打好几个喷嚏。 “队长，是不是嫂子念叨你了？” 罗二牛立刻凑过来，现在他特想自家媳妇，但媳妇好像一点不想自己，打电话过去经常是儿子接。 陆北宴抬脚踹他：“胡说什么？赶紧写报告， 演习结束我们就能休假了，过完年再回岛上。” 罗二牛立刻站直身子，对陆北宴敬一个标准的军礼。 他看向训练场外：“孔首长来了，应该找你有事。” 陆北宴点头，最近庄图辉躲着孔令峰，他不会躲。 第1320章 过年前“被退回” 陆北宴大步走出训练场，看到孔首长鬓角新生的白发，眸光一闪。 “北宴，”孔令峰看到他走出来，招了招手。 陆北宴走过去：“老孔，我们到那边聊。” 他指了训练场旁边走廊。 孔令峰轻点头，暗暗松一口气，他真怕陆北宴也疏远他。 两人站定，陆北宴递一支烟给他，淡笑道： “您现在来这边，不怕被纪委抓把柄？” 孔令峰摆手：“我现在这样还怕什么？” “路耀祖是你的女婿，也可以不是。”陆北宴只能提醒到这了。 孔美玲跟路耀祖可以因感情不和离婚，已经查出来路耀祖国内出轨医院的护士，她离婚，外面人也不会多议论。 孔令峰诧异地看向他：“你不觉得我这个时候让女儿离婚，不地道？” 陆北宴：“别人的目光不重要，主要你们心里能过得去。 活在他人的目光中，迟早被反噬。” 他不能理解孔令峰因一次意外，让女儿嫁给路耀祖。 孔令峰：“是我错了，时代不同，年轻人有自己的关卡要闯， 我总以自己老想法限制孩子，就像用一把老钥匙开新锁一样，开不了锁，徒劳无功。” 陆北宴没应声，等着他说出找自己的真正目的。 孔令峰沉默了很久，抽完一支烟，又自己掏出烟，再抽第二支。 直到两支烟抽完，他才开口：“北宴，谢谢你，是我太心急了。” 事缓则圆，他太急于想要一个答案了。 实际答案早就出来了，只是他无法接受女儿刚结婚没多久就要离婚。 但离婚是最好的选择，不然只会被路家拖死。 陆北宴：“老孔，你没帮路耀祖做什么，不用草木皆兵。” 当局者迷，孔令峰怔几秒后，豁然开朗。 来之前他还在心里埋怨庄图辉不搭理他，不念旧情。 现在却觉得，幸亏庄图辉拒绝见他，不然他肯定会后悔的。 有些话不能开口，一开口情分就被斩断了。 所谓人脉是互利的，他不能拿着以前的情分，让别人冒着丢工作的风险帮自己。 人家努力十几年才走到现在的位置，凭什么为跟他的情分，而让之前的努力白费？ 孔令峰回到家，跟刘海燕聊了自己的打算。 同时他后背冒冷汗，如果他真为路耀祖去求好友，才是真的无可挽回。 刘海燕神情凝重：“我会给美玲找好的医生，把孩子拿掉。 离婚的手续已经在办了。” 孔令峰震惊地看向她，眼神询问什么时候的事？ “你最近听不进我说的话，但我不能什么都不做，让我们的女儿落入深坑爬不起来， 路耀祖即使轻判，留了案底，对孩子还是有影响。”刘海燕给他倒一杯白酒，这些天对她来说同样是煎熬。 她眼看着女儿眼里的光消失，不心疼是假的。 为了儿子，她亲手把女儿送进坑里，她一直心里有愧。 他们所谓的爱女儿，其实是浮于表面的。 真爱女儿，从小怎么会不教她人情世故，怎么会不让她时刻防备外人，保护自己？ “我让美玲跟路耀祖离婚，她抱着我嚎啕大哭，说自己像喝了迷魂汤一样， 明知道一切是涂亦梅的算计，竟然还赌自己是特别的，会让路耀祖为她改变。”刘海燕喝了一杯酒，她筹谋一辈子，在女儿婚嫁这事上，栽了大跟头。 她甚至怨上苏白芷，觉得她看着美玲被涂亦梅忽悠，没及时阻止。 现在她只觉得自己可笑，他们是美玲的父母，没教好女儿，凭什么让别人帮教？ 孔令峰什么话也没说，他媳妇比他想得更透彻，这个时候及时切割关系最合适。 在路家人没反应过来前，孔家一顿操作，请了黑省最厉害的律师，利落让孔美玲把婚离了。 刘海燕亲自去路家，把孔美玲的东西收拾好，并牵制住路家人，让他们不敢到孔美玲所在的大学闹。 连续两个月，孔美玲没出现在学校，路家等路耀祖判刑，去学校找不到孔美玲，才知道孔家早防着他们。 孔美玲休假在家里坐小月子，等快学期结束，才到学校销假。 学期末，学校里的学习氛围更浓，考完放假， 放假一周后就过年，考完试，学生们拖着行李箱，浩浩荡荡地离校。 苏白芷从实验楼出来，遇见孔美玲时，差点认不出来。 “老妈！” 苏白芷还以为自己出现幻听了，竟然听到颜颜的声音。 包里的白小爷倏地跳出来，扑到笑笑怀里，委屈巴巴的。 笑笑扯着它脖子的金链子：“啧，我们不在家，你混这么好了？成土豪了。” 白小爷伸长脖子，傲娇地抬起下巴。 “你们被教授赶回来了？”苏白芷被小女儿抱住胳膊，揉着她的头发，笑着调侃。 颜颜：“不是，不是，我们跟的项目提前结束，教授让我们回来过年。” 笑笑挑眉：“沙漠的虫子快被我们烤完了， 教授说我们再不回家， 虫子都要被我们俩吃灭绝了。” 孔美玲本想过来打招呼的，看到她们转身离开，就没跟上去。 她跟苏白芷本就没过多交集，只能算点头之交。 孔美玲看着跟苏白芷一样高的两个女生，目光变得复杂。 为什么别人学医还能早婚早育，而自己却不能？ 笑笑把白小爷放在包里，开着一半口子，让它能露头出来。 她还给小猫准备了小小椅子，让它能在包里坐着。 苏白芷：“你们吃那么多虫子，不怕中毒？” “老妈，我们在基地苦哈哈，没零食吃，见到毒蛇不想着圈养，却想做蛇干吃。”笑笑搂着苏白芷的另外一边胳膊，把头靠在她肩膀上。 苏白芷被两个女儿左右架着，放慢速度走。 “我们正打算明天坐火车回京市，你们回来得再买两张火车票，” “不用，爸买了，我们想给你惊喜才没说。”颜颜脱口而出。 苏白芷嘴角抽搐了一下，合着只瞒着她一人？ 难怪昨天婆婆打电话过来，特意交代让她别带黑省特产，说准备了很多零食。 欢欢和乐乐不喜欢吃零食，那应该是给笑笑她们准备的。 第1321章 晶体专家 此刻京市， 魏昔从超市回来，拎着大包小包下车。 开门看到陆北风在扫院子，她愣了两秒，才开口： “北风，你们今年回来一起过年吗？” “是的，我们都回来过年，听说二哥也回来，我刚打电话到深城，二嫂的家人说他们不在。”陆北风把扫把放一边，忙过来接魏昔的东西。 “他们在黑省，应该明天晚上就能回到京市。 你怎么一个人过来？媳妇孩子呢？”魏昔走进里屋，才发现只陆北风一个人过来。 陆北风撇嘴：“我媳妇带孩子回娘家了， 伯母，你能不能劝劝我妈，让她同意我们搬出去住？” 魏昔摆手：“我不方便插手你们家的事，你还是好好规划一下。” 陆北风轻点头，他知道伯父伯母不可能多管闲事，刚才就随口问问。 “对了，刚才有一个女人来拜访，送了礼盒， 她是来找二嫂的，我见过她。”陆北风指了指地上的东西。 魏昔狐疑：“你见过？叫什么名字？” “上次表彰大会，我见她上台领奖，好像叫王玉珍，是晶体专家，好多记者争着采访她。” 魏昔：“晶体专家？” “是的，她研发的晶体零件申请了很多专利，京市的报纸被限制刊登相关新闻。”陆北风又继续道。 他没待多久，被魏昔赶去接媳妇孩子回来。 … 另外一边， 邓家难得一家人聚齐， 邓之清邀请王玉珍到家里做客，想把她介绍给父母。 王玉珍知道他的想法，也知道他们之间的差距，为了让他看清楚现实，她答应赴约。 来邓家之前，她到陆家拜访，知道苏白芷他们明天回京市，王玉珍打算等见过四胞胎和苏姐再离开京市。 这次闭关最少三年，多则五年。 她现在一心扑在研究上，结婚生子不在她的计划中。 王玉珍坐在沙发上，喝邓之清母亲倒的茶，没有一点忐忑。 “我听说你以前的遭遇了，也知道你家里的情况， 你跟我们家之清不合适，两家情况相差太大。”邓母开门见山地道。 王玉珍淡笑：“伯母，我不会跟邓同志处对象，您放心。” 邓母目光锐利几分，以为她耍心眼，以退为进。 现在是晶体专家又如何？ 以后长期待在研究基地，一年回不来几次，她儿子要是跟王玉珍结婚，跟守“活寡”有什么区别。 王玉珍却不打算解释太多，她没那么多精力应付不相关的人，以后估计也不会再见面。 她能在自己的领域不断突破，获得突破后的成就感，比结婚生子更重要。 “之清，你带朋友回来怎么不早说？我好提前回来……”邓市长从外面走进来，看到王玉珍，笑意更深： “王专家，没想到能在家里见到你。” 邓之清听父亲语气轻松，暗暗轻舒一口气。 他被母亲支开去买酱油，就怕母亲为难玉珍。 王玉珍起身，大方地跟邓市长握手：“伯父叫我玉珍就好，我只是作为邓同志的朋友来拜访。” 邓市长意味深长地看着眼前落落大方的晶体专家，心里暗叹，是他儿子单相思了。 而他的妻子却如临大敌，想为难人家小姑娘。 “好，好，年轻人该多交朋友，我先进去换身衣服再出来。”邓市长瞥了妻子一眼，让她进屋。 邓母跟着进屋，刚把门关上就忍不住了： “老邓，你看不出来儿子的意思，他对那个王…姑娘有意思，带回家想让我们同意。” 邓广翊轻笑：“你儿子高攀人家小姑娘了， 要不是小姑娘家世差点，他都不敢追。” “你胡说什么？她一个…乡下…” 被邓广翊一瞪，立刻改口，“她还经历过那样的事，又是做研究工作的，哪配得上之清？” “你自己儿子看着哪哪都好，现在叫晶体方面的顶尖专家都看不上了， 还说她工作？没有他们这样的专家，你能享受这样的生活？”邓广翊摇摇头，觉得妻子在京市待久了，被人捧得上云端，双脚落不了地了。 邓母还想说什么，一时竟不知道怎么反驳。 “你放心，我看玉珍根本不打算结婚，是你儿子一头热， 今天爸也回来吃饭，会单独跟玉珍谈工作，你别让爸看出来。”邓广翊扔下一句话，换好衣服就出去了。 邓之清的母亲却觉得丈夫不懂女人的小心思，她相信自己的判断。 吃完晚饭，王玉珍跟邓部长和邓广翊在书房聊了一个小时，就离开了。 邓之清送她回招待所。 路上，邓之清忍不住开口：“我愿意等你……” “不需要，我们当朋友就好，我的时间宝贵，不想分给其他人， 今晚你应该看出你母亲的态度，我承认自己没法无动于衷， 一个人的精力有限，我想把精力全部投入研究的项目中。”王玉珍脚步顿住，神色认真。 她当然也会对爱慕自己的优秀同志心动，不过， 她没信心处理复杂的关系，权衡之下，她直接舍弃。 邓之清轻点头，认识十年，他当然知道王玉珍的想法。 她决定的事，不管谁也无法改变。 以前他欣赏王玉珍的独立清醒，现在又觉得她的优点成了阻碍。 王玉珍心里苦涩，她的优点越突出，缺点也同样， 优缺点是统一的，只因有双面性。 就如强势的人，注定不会低声下气服从一样。 … 第二天， 天快黑前，陆北宴一家回到家属院。 笑笑和颜颜刚进院子，就异口同声喊： “奶奶，爷爷，我们回来了……” 院子一下热闹起来，魏昔快步走出来，还来不及解围裙。 欢欢和乐乐各拖着两个行李箱，放院子后，又要返回帮苏白芷拿行李箱。 陆北宴摆手：“去厨房帮忙，我自己媳妇不用你们照顾。” 苏白芷刚想提行李箱，就被陆北宴接过来，先拎进屋。 他们穿着厚棉衣，都戴着帽子，要不是很熟悉的邻居，不一定能认出来。 但却有人一路追过来， “苏医生，等等……” 苏白芷转头看到赶过来的妇人，一时没认出来。 她好多年没这个时候回京市了，认识的人更少。 “你是之清的母亲？”苏白芷狐疑问。 第1322章 “您找错人了……” 邓夫人点头，同时她也在打量苏白芷眸底闪过一丝惊讶，苏白芷好像一点没变老，只是更沉稳了一些。 “有事？”苏白芷见她不进门，就没往里走。 她今天回来应该只有家里人知道，邓夫人是看到他们进家属院，一路追过来？ 邓夫人收敛心神：“你之前是不是收养王玉珍了？” 苏白芷轻点头，目光若有所思，玉珍好多年没消息，刚开始还能收到她信，后来连信都没有了。 她猜测，玉珍的研发到了关键时候，必须保密。 “苏医生，你能不能帮我劝一下王玉珍，她和之清不合适， 她能主动放弃吗？”邓夫人紧盯苏白芷的反应，她觉得以陆家与邓家的关系，苏白芷应该会帮忙。 苏白芷眸光淡了几分：“抱歉，您找错人了，我不能。” “合不合适是他们自己会权衡的，我收养玉珍，有她的监护权，不过她成年后监护权就相当于没有， 她能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邓夫人面色微冷：“苏医生，你不试试， 怎么知道她不会听你的？” 苏白芷唇角扯了一抹笑：“伯母，您是不是太…自以为是了？ 以我对玉珍的了解，她应该拒绝您了。” “您别以为她以退为进，她是搞研究的，不会拐弯抹角。” 邓夫人：“……” 她没想到苏白芷会这么直白，一点情面都不留。 从苏白芷的语气，她能听出来苏白芷对王玉珍的维护，还带着锋利的“刀子”。 “我先进去了，有空我会去拜访邓部长。”苏白芷对她点点头，保持体面的笑，转身就收敛笑意。 邓夫人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是把玉珍当成什么？ 苏白芷把王玉珍当女儿似的，听到别人这样看她，心里特别不爽。 要不是看在邓市长的面子，她刚才能说得更让邓夫人难堪。 她刚走进屋里，就看到婆婆被两个女儿左右抱着，魏女士笑得合不拢嘴，眼睛眯成一条线了。 厨房里，欢欢和乐乐帮忙摘菜，当助手，陆北宴主厨，公公正站一旁指挥。 “阿芷，刚才谁来找你？”魏女士看到她进来，疑惑道。 苏白芷：“之清的母亲，跟我说玉珍的事。” 笑笑和颜颜对看一眼，起身离开，进餐厅帮忙。 魏女士坐过来：“昨天玉珍到邓家吃饭，邓夫人早上来找过一次，看样子反对他们。” 苏白芷：“妈，您觉得一个出国留学，并提前毕业，在自己擅长的领域获得成就感的女人，会轻易让自己陷入复杂关系吗？” 魏女士沉思片刻后，摇头：“如果是我，会拼尽全力在专业领域继续深耕，不会让自己处于被动的关系中。” “邓夫人看不上玉珍，她以为自己儿子家世好，一表人才，能配得上家世更好的女孩， 玉珍的成长环境决定了她会比别人更敏锐，早就猜到邓夫人会反对，也知道如果结婚会面临什么， 我刚才试探邓夫人，玉珍应该拒绝了，只是她不放心，觉得玉珍不可能放弃她儿子。”苏白芷神色平静，不觉得惊讶。 魏女士摇头：“邓市长长期不在京市，他夫人被很多人捧着，眼光也高很多， 依我看，之清除了家世好，其他方面比不上玉珍。” “两人结婚没有什么配不配的。” 苏白芷笑道：“妈，不是所有人能看清这点的，咱们国家的科学家配得上任何人。” 魏女士点点，她认同，人不能既要又要，太圆满会折福气。 “玉珍明天中午会来拜访， 今天早上特意打电话跟我说了。”魏女士目光柔和，又继续： “昨天北风说，玉珍现在是晶体研发专家了，还获奖，不过没让报道出来。” … 而另外一边， 邓之清喝了点酒回家，看到母亲神色阴沉，好像被谁气到了。 她看到自己，狠狠剐了一眼。 邓之清摸了一下鼻间：“妈，我惹你了？” “为什么带她回来吃饭？你们不合适。”邓母目光锐利，直接质问儿子。 她多久没受这样的气了？ 好像从丈夫长期在深城任职后，别人对她都客客气气的。 邓之清神色冷凝：“您找谁了？” “还能有谁？能劝得动王玉珍的，只有苏白芷， 她今天正好回来，我刚才找她帮忙……”邓母一肚子气，没处发泄。 公公是大忙人，这个时候去开会了。 丈夫也不在家，还不愿意跟她说话，说她现在思想有问题。 邓之清听完，神色缓和：“还是苏医生了解玉珍， 你自取其辱，人家看不上我。” “她凭什么看不上我儿子？”邓母声音拔高，瞪着儿子。 “我是你的宝贝，任何姑娘估计都入不了你的眼，您现在这个反应，估计我得孤独终老了。”邓之清走到沙发前坐下，自嘲一笑。 邓母焦急道：“我不是反对你结婚，只是不能是她， 她以后应该会长期在研发基地，做不好一个好妻子，你跟她结婚，跟没媳妇有啥区别？ 再说，她还经历那些事……” 邓之清眸底冷光迸发出来：“妈，她的经历那些，该受异样眼光的不是她， 您这么想，不觉得自己很残忍吗？” “有什么残忍？谁知道她有没有被……”邓母没发现儿子神情的变化，继续道： “儿子，你又不差，干嘛不找一个身心健康的姑娘结婚？” 邓之清突然觉得玉珍的选择是对的，他的母亲用异样的目光看她， 如果他们结婚，矛盾会越来越多。 这一刻他突然释然了，是他没认清现实。 “妈，如果她是你的女儿，你会这么说吗？”邓之清讥讽一笑，心里很悲凉。 他认识的王玉珍是发光的，吸引他不断想靠近，汲取能量，独一无二。 邓夫人愣住了，哪有如果？ 她觉得一个巴掌拍不响，王玉珍肯定给别人暗示，那个人才会…… 邓之清看穿她的心思：“妈，受害者有罪论是施害者的诡辩，有些人的恶是随机的。” 邓母被看穿，脸迅速涨红，心底涌起强烈的不安。 她觉得自己被儿子隔绝在无形的墙之外。 第1323章 宿命感 两人的聊天不欢而散，邓之清因此重新把王玉珍放在朋友的位置。 他不舍得让自己喜欢的女孩，被人如此嫌弃，即使那个人是他的母亲。 邓夫人晚上跟邓广翊说起跟儿子的谈话， 邓之翊轻叹一口气：“你儿子估计要再过几年才会结婚了，而且不会再问你的意见。” “凭什么？”邓夫人急了，瞪着他。 邓广翊神色严肃：“我在深城的任期还有最后三年， 你提前办退休，跟我一起去深城。” “你别岔开话题，我在跟你说儿子的事。” “等你跟我去深城，我再告诉你为什么。”邓广翊不再多说，有些事得缓缓，不然说了媳妇也无法理解。 邓家的事，王玉珍一无所知。 她到友谊商店给四胞胎买礼物，还给苏白芷挑了一条珍珠项链。 这些年她没法写信，不过照顾她的人帮她查了父亲的情况，她会时不时给父亲汇一笔钱。 在研究基地，她用不到钱，对父亲唯一的孝顺，只能给钱，也算是让他知道，自己过得很好。 她不恨父亲，也没精力想这些关系。 … 第二天中午， 苏白芷在家里做点心，本来让四胞胎帮忙的， 结果他们的朋友来约看电影，几人就出去了。 陆北宴一早就出去办事，深城的案子牵扯太多，他要过去收尾。 婆婆和公公一早出去，朋友邀请去看画展。 只有苏白芷一个人在家，王玉珍过来时，正好赶上干活。 “来了正好，一堆活等着。”苏白芷开玩笑道。 王玉珍眼睛一亮：“你在做特色点心？” 苏白芷点头：“是啊，干活的人跑了，我一个人忙到现在， 知道你过来，特意等你一起做压模。” 王玉珍把东西放下后，马上洗手准备开干： “这个活我喜欢，太有成就感了。” 苏白芷挑眉：“那咱们就开干，做好让你带一些回去。” “那我要好好干，争取多带走一些。”杨玉珍笑着点头，心底有一股暖气涌起。 苏白芷把模具给她，自己则不用，她要现捏一些。 王玉珍压出一个点心后，越看越觉得好看。 两人聊了各自专业上的研究，苏白芷打算以后专攻制药， 带几个徒弟做有难度的手术，慢慢把重心转移。 傅敬文建议她在飞鹰医疗队挑选一些人带，效率更高。 王玉珍：“明天我会回到基地，继续研发， 可能3-5年内不能联系。” “你不结婚？”苏白芷抬眸看她，她黑白分明的眼睛很清明，目光特别纯粹。 做研究的人心无旁骛就是她这样的状态。 王玉珍摇头：“我没信心处理复杂的关系，想把更多精力投入研发， 准确的说，我不舍得把自己的时间，分给除了专业研发的其他事或人。” 苏白芷看着眼前的王玉珍，宿命感扑过来，让她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这辈子王玉珍提前回国，提前成为晶体专家，却还是把自己的所有时间给晶体研发。 她说出跟上辈子一样的话。 这种觉得自己的时间不够用，不舍得分给其他人的感觉，苏白芷上辈子也有过，所以她不婚不育，一直单身。 “我现在做的工作，注定不是一个好妻子，何必祸害别人？”王玉珍耸耸肩，做这个选择，她只难过了一个小时，之后就一身轻松。 不是所有人都适合婚姻，至少她不适合，她受不了委屈。 苏白芷轻点头，没劝她，上辈子她就选了跟王玉珍一样的路。 … 京市艺术中心内， 魏昔和丈夫陆齐庭一起来看画展，遇到不少老朋友。 魏灵这次也过来看展，她一直单身，被家里烦，为了聚宝轩的发展，搬到京市，远离海城的魏家产业。 “姑姑，”魏灵看到魏昔单，立刻走过来。 魏昔眼皮直跳，堂伯正为魏灵的婚事忧心，已经三十出头了，也不愿意结婚，家里催不动开始动员家里其他人。 魏灵：“您怎么这个表情？” “听说四胞胎回来了，怎么没带他们一起？” “今天他们跟朋友约去看电影了，你别抱着我胳膊，我不想接到你爷爷电话。”魏昔嗔她一眼。 这个侄女太有想法，又不靠家里，没人能劝她。 魏灵撇撇嘴：“爷爷说我是老姑娘了，差不多就把自己嫁了， 我倒觉得，三十岁人生才刚刚开始，没必要着急，遇到自然会结婚，不遇到就算了。” 魏昔紧抿唇，不应声。 及即使认同也不能说，她可不想被电话轰炸。 “真没意思，这么急着结婚干嘛，真遇到就闪婚了，”魏灵抱着她的手，往前走。 她看到一个挺拔的身影，眸光一闪。 魏昔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正好看到邓之清跟邓广翊。 “你不会看上他？” 魏灵漫不经心：“不行吗？” “你比他大好几岁…～”魏昔心咯噔一下，邓夫人可不是善茬。 魏灵是玩古董的，形形色色的人都见过，骨子里其实是传统的，只是表现出来很开放的样子。 “他有心上人。”魏昔忍不住开口。 魏灵挑眉：“姑姑，我有基本的道德，绝不做第三者。” 她只是看着顺眼，还没打算发展成未来丈夫。 谈恋爱可以，选丈夫她要更严苛。 “他没女朋友，”魏昔还是说出来了，心里轻叹一口气。 魏灵松开她的手，径直走过去。 她认识邓市长，在深城时，因市里的活动，他们见过几次。 “邓市长，好久不见，”魏灵走到他们面前，主动打招呼。 邓广翊对她点头，转头看了一眼旁边的儿子。 魏灵目光太炙热，难道儿子没感觉？ “这是我儿子邓之清，你们年轻人好好聊聊？”邓广翊正好看到一个朋友，直接把儿子扔下了。 邓之清：“……” 他有种被父亲临时卖的错愕。 魏灵：“你好，我叫魏灵，聚宝轩的老板。” “你好，”邓之清耳根一下红了，从没人这么紧盯着他看。 “我们交个朋友？”魏灵终于理解堂哥说的鬼话：一眼就认定。 刚才她还随遇而安，现在却觉得可以试着结婚？ 她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 第1324章 再遇王家人 这次的画展能请到这么多人，是因为很多外商聚集， 更像合作交流会，展出的画是华夏水墨风格，还有陶瓷展出。 刚开展，外国记者就对着瓷器不断拍，惊叹它们巧妙绝伦的色彩烤制和雕刻工艺。 邓之清轻咳两声，对魏灵点点头，表示礼貌。 魏灵：“不方便做朋友？” “我……”邓之清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他能跟王玉珍做朋友，是纯友谊的， 但他能明显感觉到，魏灵说的朋友，跟纯友谊无关。 他不能这么快喜欢上一个，不好耽误别人。 魏灵看出他的顾虑，如果他直接答应，她反而觉得他太随便，没有边界感。 “邓同志，我说的朋友是纯友谊，”然后发展成结婚对象， 她默默在心底补充最后一句。 邓之清暗暗轻舒一口气：“当然可以。” “你站在这幅画面前这么久，是有什么疑惑吗？”魏灵立刻转移话题。 邓之清：“画中的留白，像还有寓意……” “我知道寓意是什么。”魏灵粲然一笑，转头看他。 邓之清：“……” “这幅画换个方向，就成了一幅踏青图……” 魏昔远远看着他们，见魏灵竟然能跟邓之清聊起来，她仿佛看到魏灵的狐狸尾巴来回摇摆。 “看什么？”陆齐庭走过来，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看到魏灵他们，眉峰轻挑。 “老陆，我真怕她太执着，受伤。”魏昔眉心紧拧。 陆齐庭：“那是她自己选择，受伤也心甘情愿。 生活就是各种体验的叠加，她研究古物，也看了不少史书，该知道的都知道。” 魏昔轻抿唇，以前她父亲说，目送周围的亲人朋友撞南墙，走弯路，看着爱人踩深坑，每个人都有他的宿命。 现在，她算不算目送侄女踩深坑？ … 另外一边， 苏白芷送王玉珍去出门，外面已经有专车在等她。 现在她的身份特殊，去哪里都有人保护。 “可惜没见到笑笑他们，”王玉珍降下车窗，轻叹一口气。 苏白芷：“留一点遗憾，让你有惦记。” 王玉珍点头，笑着对她摆手。 临时接到上面的通知，她必须赶回基地，有紧急情况需要她处理。 苏白芷目送她坐的车子离开，刚准备回屋， 看到陆北宴开车回来，脚步顿住。 车子停在苏白芷面前， 陆北宴打开副驾驶门：“上车，我们去逛商场。” 苏白芷把门锁了，才坐上车：“你怎么回来那么早？” “不想跟他们掰扯，来回说一个问题，又解决不了，浪费时间。”陆北宴握住她的手，唇角扬起。 苏白芷没问他们讨论什么，岔开话题： “邓市长回京市，是不是为了香山澳的交接？” 陆北宴点头，报纸刊登出来了，不需要保密： “邓部长重新规划，我的变动可能有变化。” “准确说，可能不变动。” 苏白芷狐疑地看向他，最近傅敬文神秘兮兮的，不知道在做什么。 说服那么多师兄回国，一个市医院能塞下那么多大佬吗？ 但他不说，苏白芷也不好问，她了解师父，现在不说是还没到时候。 苏白芷沉思片刻后才道：“黑省的大部分研发转到深城，然后以香山澳为支点， 重新制定进口药的标准，让国产药逐步替代， 把深城作为科技创新的重点城市……” 陆北宴轻点头，这些是讨论得最激烈的，黑省那边正积极争取。 邓部长没把全部规划拿出来讨论，但陆北宴能感觉到，他在下一盘大棋。 这盘棋有迷惑性，很少人能看透。 苏白芷知道大概布局，只是没想到现在就开始了， 不过仔细想想，她又觉得合理，居安思危是高位者时刻要保持的， 如果想在军事领域不被制衡，就得把可能会被卡脖子的领域，逐个击破。 航天领域与军事密不可分， 太空是未来z争的制g点…… 苏白芷感慨：“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国家也一样。” 两人走进商场，因准备过年，人潮涌动。 一楼卖年货，二楼人就少很多。 “到那边看看，”苏白芷拉着陆北宴往男装店走。 专卖大衣的男装店很少，京市更少见。 陆北宴无奈到：“我不需要大衣，主要来给你买的。” 苏白芷没应声，现在家里的衣柜，全是她的衣服，陆北宴的衣服快被挤出衣柜了。 “试试这款，” “还有这款，颜色适合你，” “……” 苏白芷选了好几款，还选了搭配的裤子，把陆北宴推进试衣间。 她现在强得可怕，今天一定要狠狠满足自己的购物欲。 “妈，你知不知道家里什么情况？为什么还要给爸买这么贵的衣服？” “你爸还能活多久？现在不穿，以后没机会了，一年只买这一件，跟以前没法比。” “爸的衣服够多了，你就不怕他出去乱来？对男人太好，迟早要吃亏。” “死丫头，我们又没花你的钱……” 苏白芷听到熟悉的声音，转身看， 没想到会在商场再遇到王夫人，王若兰的母亲。 旁边的女人，看着眼熟又陌生。 整容…… 脑海蹦出这个词，苏白芷眼皮一跳。 “若兰，不是妈说你，找个年龄大一些的，只要有钱，不用你伺候，运气好还能继承遗产，别太挑剔了。”王母开口，还没选定大衣。 “我下不了嘴，上次相亲那个，我都能闻到他身上的老年味了。”王若兰摇头，她宁愿辛苦点，给别人当枪手，写写文章，赚笔墨辛苦，也不想拿精神损失费。 苏白芷不想跟她们撞上，走到试衣间前等陆北宴出来。 王若兰看着她的背影，不自觉抬脚跟过去。 “拿大衣去试衣间看看，有跟你爸差不多身材的，让他帮忙试试。”王母把选好的大衣塞她手里。 王若兰接过来，撇撇嘴，但没敢不去。 现在她跟父母住一起，不得不哄着他们。 陆北宴从试衣间出来，穿着搭配好的一整套衣服，吸引不少人的目光。 “他穿的大衣还有吗？”旁边一个客人立刻问营业员。 王母听到声音，只看背影，快步跑过去： “这大衣我要了，麻烦帮我包起来。” “只有一件，您要不选其他款？”营业员为难地道。 王若兰看到镜子里的人，已经愣在原地。 王母没认出陆北宴，直接推了女儿一把。 眼看着王若兰一个踉跄，扑向陆北宴。 第1325章 “一开始就该走正道……” 陆北宴像身后长了眼睛，突然拉苏白芷闪到一旁。 王若兰摔了一个狗吃屎。 旁边的人惊呼出声，看着就疼。 “啊……”王若兰疼得面容扭曲，回过神立刻尖叫。 苏白芷目光冷冷地瞥向刚才出手的王母，“生扑”就为给女儿找二婚对象。 王母手还保持刚才推人的状态，等回神，其他人看她的目光意味不明。 “你这个男同志，怎么能突然……”她本想恶人先告状，认出苏白芷，再仔细看她旁边的男人，瞳孔紧缩，突然就顿住了。 竟然是他们？ 王若兰：“妈，你推我干嘛？” 她已经够丢脸了，不能让苏白芷以为她想生扑陆北宴。 “死丫头，我什么时候推你了？”王母脸涨红，这个商场最容易碰上老熟人， 她也是要脸面的。 王若兰还想辩解几句，看到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她忙爬起来，拉着母亲往外走。 王若澜的事在京市传开，已经够让她们王家丢脸的了， 现在要是又传她生扑别人的丈夫，她以后出门套塑料袋算了，不然怕被人砸臭鸡蛋。 “这套不错，再试一套，”苏白芷没搭理她们，转看向陆北宴。 “你给我买？”陆北宴搂着她的肩膀，唇角不自觉勾着。 苏白芷狡黠一笑：“那当然，陆先生给机会吗？” “必须给。”陆北宴又走进试衣间，试第二套。 苏白芷给他挑了搭配的围巾，还顺便买了很多袜子。 旁边的一个婶子凑过来：“妹子，你真大气，刚才要是我早就扑过去挠花她的脸了。” 苏白芷淡笑，什么也没说。 幸福者退让原则，她没必要在别人落魄时上前踩一脚。 离开又返回买大衣的王若兰往这边看一眼，匆匆走了。 出了商场，两人坐三轮车回家。 以前她们会打的士，现在能省则省，反正也没人看见她们怎么回去的。 回到家， 王若兰刚进门，后背就挨了母亲一巴掌。 “死丫头，刚才你为什么不配合，讹他们？” 王母越想越生气，想到大女儿，她这股气就堵嗓子眼，不上不下。 如果不是苏白芷，她的大女儿早就是京市医院的医生，让人羡慕，她也可以挺直腰杆做人。 “怎么讹？你那么能耐，自己怎么不冲上去？”王若兰躲开亲妈的第二巴掌，眸子染上冷意。 她之前给了她妈那么多钱，她妈全补贴姐姐的孩子了，花得一分不剩。 “你…我还不是为了你能找到个好对象？” “你是二婚了，想找个合适的对象不容易，你又不愿意嫁给老头。”王母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她才不管女儿会不会幸福，只要能给她钱就行。 王若兰冷哼：“我们姐妹俩会成现在这个样子全怪你， 说什么自己干得好，不如嫁得好，让我们趁年轻找个好对象，比什么都强。” “男人要是能靠得住，母猪都能上树了。” 王母瞪着她，气得一时无法反驳。 “一开始就该走正道，我也不至于混成现在这副鬼样子， 当初我自己画的漫画，明明可以卖个好价钱，你们非暗示我去模仿，最后不仅退学，还把名声搞臭了。”王若兰想到这，恨不得扇自己几巴掌，怎么会鬼迷心窍，去抄袭？ “你当初怎么没说？现在过不好全怪我， 是，我不该生你们，该出生就把你们溺死在尿桶里。”王母气得又往王若兰身上招呼。 王若兰躲开了，没跟着她一起发疯。 事实不好面对，她母亲活在自己编织美梦中更合适。 还有她的表姐席思雨，当初也是她说服父母，自己才会模仿的。 现在这个表姐在杂志圈名声很差，苏白芷解约后，表姐所在的杂志社销量直线下滑，这些年一直苦苦支撑着。 “死丫头，你今天反了天，明天就去相亲， 早点嫁出去，早点滚出这个家。” “不然抢了家里的运气。”王母追到房间，又继续： “你向杨蓉低个头，说不定她能给你介绍好对象。” 王若兰半靠在沙发上，冷笑：“妈，你是不是把别人都当傻子？” “家里现在这样的情况，什么好对象愿意娶我？” 王母走到她面前：“你把脸整成这样，不就为了找个好对象吗？” “不是，”王若兰眼眸冷光迸发出来。 王母一时愣住，不知道女儿什么意思。 “我要不整容，半边脸都是刀痕。”王若兰漫不经心，抓住她的手腕： “妈，你知道吗？监狱里，她们有多恶毒？ 我只是站在水池刷牙久一些，她们就用钝刀磨我的脸，慢慢地磨……” 王母后背冒出冷汗，摇摇头，想挣脱开。 王若兰：“我后悔了，当初能进大学，该低调点，至少等大学毕业，当医生后再说。” “您不该教我们找个好男人嫁了，该教我们自谋生路，不依附任何人。” 今天看到苏白芷时，她心里羡慕嫉妒，没有恨。 “我以后不会结婚了，您也别给我介绍对象。 要是您觉得我在家碍眼，我可以找房子搬出去。”王若兰神色平淡。 现在她刚三十几岁，一切都来得及。 … 苏白芷并不知道王若兰见到他们会有这么大变化， 即使知道，她也不会多关注。 接下来几天，她和婆婆忙着买年货，去拜庙，做过年吃的腊肠，年糕等等。 今年陆北星一家年三十能赶回来，难得能聚集这么人，魏女士准备了很多东西，零食也准备了好多。 “妈，这么多东西，过年那几天哪能吃完？”苏白芷看着一堆东西，头疼。 她这几天跟着去买，没想到会堆这么多。 “你们离开京市时，一人带一些，分好多份，也没多少。”魏昔摆手，今年准备年礼，她不用准备娘家的，还轻松很多。 苏白芷扶额：“我不想带……” “不用你带，我给孩子们一人塞一些， 他们不是交朋友了吗？送一些给朋友正好合适。” 魏昔想到这个，就笑得合不拢嘴。 “嫂子，你在家吗？” 外面传来二婶的声音，苏白芷和魏昔对看一眼，眼底满是诧异。 第1326章 二婶成恶婆婆 “在，” 魏昔应了一声，把拜祭需要用的东西单独拿出来。 苏白芷靠在一旁，拿着一块点心吃。 “嫂子，家里今年买这么多年货？”二婶岑云走进屋子，都没地方落脚了。 魏昔瞥她一眼，这个妯娌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天为了谁的事？ “我正好没买年货，拿几袋回去凑数。”岑云说完就扒拉着，专拿人参和酒。 魏昔没阻止，要是岑云拿了东西，过年时能少说两句糊涂话，她倒无所谓。 两个儿子不需要她补贴，她跟朋友开的书店赚了不少钱，老陆的工资也是她捏着，再加上母亲给她留的东西， 现在堂伯父回来了，还会单独给她分红，说是魏家的女儿都有一份。 “你来为了什么事？”魏昔整理好东西，疑惑地问。 岑云扒拉了几袋，放在自己脚下，她最喜欢魏昔这点，够大方： “还能为什么？还不是北风，非要闹着分家，还说再不分家，他得离婚了。” 苏白芷拿出这次牛肉干，慢悠悠地吃，听八卦当然得来点零食。 “哦，”魏昔从年货里找出瓜子，打算晚上炒一些。 她抓了一把给苏白芷。 “嫂子，你帮我劝劝北风，他最听你和大哥的话， 我是劝不动了，他是独生子怎么能分家呢？”岑云眼眶一下红了，又继续： “我只不过让他媳妇把工作转给我侄媳妇，她至于跟我闹吗！” “现在我和老陆身体不好，需要她在家里帮忙， 洗洗衣服，做做饭，不比上班强？” “我让她回家享福，她倒好，直接带孩子去娘家住了，好几天没回来，北风也跟着去住好几天。” 苏白芷嘴角抽搐了一下，回家享福？ “你提前申请退休，在家里洗洗衣服，做做饭，提前享福不好吗？”魏昔被气笑了，亏岑云说得出口， 当初他们从这里搬出去单过，主要是对吃的特别讲究， 煮猪肉，鱼不能放酱油，早中晚三餐都要吃饭，天天大鱼大肉地吃，两人工资全炫嘴里了。 陆北风的媳妇做饭好吃，这些年几乎都是她做饭， 不管工作回来多晚，一家人坐等她回来煮。 以前家里还请阿姨，娶儿媳妇后，阿姨也不用了，全让儿媳妇做。 岑云：“退休金少很多，她忍忍，最多五年，我就退了。” “你退了也不可能让她休息，还想她天天伺候你们两个。”魏昔摇头，对这个妯娌真没话说。 自己占便宜了，还要卖乖，得寸进尺，让儿媳妇转工作回家伺候他们。 岑云撇嘴：“大嫂，我没你有福气，两个儿媳妇不在身边， 自己手里有钱，跟大哥过两个人的日子，多洒脱？” “我们家情况不一样……” 魏昔打断她：“你别跟我诉苦，谁家锅底没灰？“ “你家难，为什么难？” “你俩抠门不舍得花钱，怪谁？” “这次是你不对。” 岑云：“……” 她看向苏白芷：“北宴媳妇，你们年轻人不想跟婆婆住，直说就行，何必拐弯抹角？” 苏白芷：“……” 她只是吃瓜的，战火也能烧到这边？ 魏昔：“你说我儿媳妇干嘛？” “走，走，别来家里找不痛快，你家的事自己处理好。” 岑云拎着东西来到客厅，没有要走的意思。 她来都来了，总要蹭一顿午饭？ 大哥家的伙食肯定好，几个孩子都在家，说不定会煮牛排骨吃。 苏白芷和魏昔一起走出来，看到她坐在沙发上，没有要走的意思。 “岑云，你还不走？” “快到午饭时间了，我回去也没人煮饭，干脆在这里蹭一顿。”岑云理所当然地道。 刚才她特意看了自己拎出来的东西，都是贵货，自己去买得不少钱。 魏昔：“留下来吃饭可以，管好自己的嘴。” 苏白芷坐在岑云对面，中午吃刀削牛肉面， 牛肉是昨晚卤好的，面团早上陆北宴揉好了。 魏昔不让她进厨房，说她回家难得休息，别干活。 “你不去帮忙？”岑云剥了一个水果吃，目光凉凉地看她。 苏白芷：“二婶想帮忙就自己去。” “啧，啧，你们就是命好，遇到我嫂子这么好的婆婆。”岑云瞪她，又开始说风凉话。 苏白芷点头：“确实，要是遇到二婶这样的恶婆婆，我过年都不敢回婆家。” 岑云：“……” “也难怪北风想分家，她媳妇真能忍，是我早离了。”苏白芷又继续道，看着岑云的神色越来越阴沉，也毫不在意。 “我哪是恶婆婆？”岑云辩解道。 “儿媳妇伺候公婆不是天经地义的吗？现在日子好过了，又不用她起早贪黑去种地，她该感恩才对。“ 苏白芷：“你这么伺候过爷爷吗？哪怕偶尔回来做一顿饭。” 岑云：“……” 她从嫁入陆家，几乎没进厨房，还早早分出去住，跟丈夫经常下馆子，又请阿姨……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您没做到的事，让儿媳妇做，还天经地义？”苏白芷冷哼，对这个二婶一直就没好印象。 以前她撺掇老爷子给她和陆北宴办结婚证，苏白芷对她就没法亲近。 “我说不过你，让婆婆进厨房做午饭，你在沙发坐着不觉得羞愧？”岑云话题一转，又摆起长辈架子。 苏白芷：“我羞愧什么？又不是上门打秋风的。” 岑云倏地起身，食指指着她：“你说谁上门打秋风？” “谁应声就说谁。”苏白芷立刻怼回去，下巴轻抬： “地上一堆东西，不就是证据吗？” 岑云一股气堵着，不上不下，满脸通红。 魏昔从不会直白地说这些，岑云没想到苏白芷竟然会直接让她难堪。 “你…你……没教养。”岑云最后挤出几个字。 “二婶，你在骂我媳妇吗？”陆北宴从楼上下来，刚才看好一会儿了。 他径直走到岑云面前，把她脚下的礼盒都拎起来： “媳妇，我二婶可能不小心拿错东西了，你别误会。” 苏白芷配合道：“原来是我搞错了，二婶拿它们出来，只为了看看。” 岑云气得，头发快竖起来了。 第1327章 分家 陆北宴拎着礼盒往里屋走，当没看到二婶的脸色。 苏白芷起身往厨房走：“妈，二婶不在这吃午饭，她突然有事。” 岑云：“……” 她什么时候这么说了？ 陆北宴：“妈，我能多吃一些，煮多了也没事。” 岑云拿起包，招呼都没打就冲出门了。 魏昔往外看了一眼：“你二婶没拿礼盒走？” 苏白芷摆手：“我可能把她气到了。” “不拿也好，这样不用再去买。”魏昔点头， 这个妯娌这些年太没分寸了，家里愣是没一个人能治住她。 现在被气走也好，说不定为了面子，会松口让北风分家。 苏白芷看婆婆这反应，转头对陆北宴眨眼睛，刚才配合默契。 “陆北风这小子欠揍，自己媳妇都护不住，算什么男人。”陆北宴把刀削面端出来，随口说一句。 魏昔摇头：“你二婶当婆婆后，拿捏着儿媳妇该孝顺公婆，没少趁北风不在时，让儿媳妇干重活。 有次美凤怀孕小产，北风才知道实际情况。” 她轻叹一口气，想不明白女人为什么喜欢为难女人。 … 窝了一肚子火气回到家，岑云把家里的搪瓷杯摔了，不过是摔她丈夫的。 陆齐凌从屋里出来时，自己的杯子已经摔缺口了。 “你发什么疯？” 岑云眼眶红红的：“你个窝囊废，连你侄子侄媳妇都瞧不上你， 不然也不会说我是上门打秋风的，还把我赶出门。” 陆齐凌早就习惯了她的夸张说法，没往心里去。 且他媳妇大部分时候去大哥家，从没空手回来， 大嫂不在乎这些，当作送他们的，也不说破。 为此这几年，他们夫妻俩从大哥家顺走不少东西。 老爷子没了以后，他们去的次数反而更多了，只因不管什么时候去，只要大嫂在家，一定会留他们吃饭，还让他们拎点东西回来。 岑云逐渐冷静下来，瞥了丈夫一眼：“别看了，我下次去商场给你买保温杯。” 陆齐凌立刻把搪瓷杯扔垃圾桶，淡笑：“媳妇，你消气了？” “别挤眉弄眼的，儿子要分家，你怎么想的？”岑云一路生气回家，想通了。 与其绑着儿子儿媳妇，让一家人成冤家，她还不如像大嫂一样，放开手，让他们过自己的日子。 这些年，她攒了不少钱，足够她和老陆过好日子了。 带上儿子一家，反而要贴补，每天还容易生气。 上次体检，她得了乳腺结节，医生让她少生气，不然良性结节会变恶性的。 陆齐凌无所谓：“听你的，咱们家大小事，一直是你做主的。” 岑云：“那让他们分，过年过节回来吃一顿饭就行， 要是不想在家煮，就出去饭店吃，为了一口吃的让儿子离婚，传出去，怎么都没脸见人。” 她见过大嫂和儿媳妇相处后，心里不羡慕是假的。 说给让儿媳妇让工作给她侄子，那都是气话，她分得清好歹， 工作给侄子，她最多名声好听点，一分钱别想捞到，以后儿子用钱紧张，她还得贴补， 儿媳妇自己有工资，她能不用在自己的小家吗？ 陆齐凌给亲家打电话，让他们回来分家。 “把你名下那套房子过户给儿子，随便他加不加她媳妇的名字。”岑云又开口道， 她不会狠心到让儿子儿媳妇出去租房子住。 陆齐凌没意见，反正这辈子他赖定岑云了，有她在，他才有肉吃。 这些年，岑云抠门，攒了不少钱，只是对外一直装得苦哈哈。 比不上大哥家，却比他的大部分同事都过得好很多倍了。 他现在老了，只想退休后能过得舒舒服服的。 从亲家赶回来的陆北风夫妻，听到岑云要过户一套房给他们，都惊呆了。 岑云：“我这些年压着你们在家吃饭，一是美凤做饭确实好吃，没必要下馆子浪费钱， 二是想给你们攒钱，不请阿姨，省不少。” 林美凤好想翻白眼，但这个时候不合适。 “妈，咱们下午去过户？”陆北风怕她突然反悔，立刻道。 岑云：“你跟你爸去办手续，把你媳妇名字加上。” 林美凤：“……” 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吗？把她婆婆都照得光亮好几分。 陆北风跟她一个想法，只觉得一颗心吊嗓子眼，小心翼翼地问： “妈，你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 “不想要就别过户了…”岑云瞪他， “要的，要的，我们马上去过户。”陆北风立刻截断她话。 铁公鸡要拔毛了， 他不抓住机会，下次还不知道等多久。 一个下午，找了关系，房子过户手续就办完了。 回家的路上，林美凤拿着房产登记证，感觉像做梦。 陆北风压低声音：“我妈可能去大伯家，受刺激了。” 林美凤轻抿唇：“真希望妈能多受几次刺激。” … 年三十当天， 陆家很早就忙起来了，外面鞭炮声不断。 欢欢和乐乐负责贴春联，笑笑和颜颜一早就起来，跟苏白芷一起包饺子。 上午他们要一起去墓地拜祭，准备的东西很多。 陆老爷子喜欢吃饺子，他们打算先做一大碗去给他。 “哎呦，欢欢都长这么高了？” 岑云拎着东西到门口，满眼羡慕，陆北宴运气真好啊，媳妇一下生四个，还是两个“好”字。 现在长这么高，还壮实。 “二奶奶，新年好！”欢欢跟她打招呼，还让位置，让她进院子。 岑云连应几声，笑眯眯往里走。 陆齐凌早就先往里走了，一早起来，就被媳妇拉上街买东西，他眼皮已经开始打架了。 “二爷爷闭着眼睛进屋，竟然没摔倒。”乐乐挑眉，转头找北风叔叔，没看到人。 屋里传来二奶奶的声音， “北风他们晚点过来，” 苏白芷：“二婶，您这次大气啊，分家竟然直接给儿子儿媳妇一套房子！” 岑云摆手：“我就一个儿子，不给他们给谁？” “北宴媳妇，我可不是恶婆婆，只是抠门点，帮他们省钱。” 苏白芷对她一顿夸，夸得岑云眉开眼笑，干活都快了很多。 笑笑和颜颜见识到亲妈的“捧杀”，暗暗咽口水。 此刻，陆家门口停了一辆军用吉普车。 第1328章 归来物是人非 欢欢和乐乐转头看向吉普车，从里面走出一个老人。 白发苍苍，脸上却没多少皱纹。 拿着拐杖，却不像行动不便，更像一种“习惯”。 “陆部长，” 旁边的警卫员喊了一声，眼眶微红。 “你们回去，我今晚住家里。”老人摆手，让他离开。 “可是……” “别可是了，婆婆妈妈的，像什么样？”老人怼了一句，目光锐利地看向门口的两个少年。 他脑海里浮现的，却是以前自己跟父亲一起贴春联的画面。 回国一年，也关了一年。 国的一切他全部抛下，得到命令的当天就赶回来了。 正因他没在国结婚生子，才能孑然一身，立刻“归队”。 “老爷爷，您是来拜访的吗？”欢欢主动上前， “我回家的，” “您是不是走错地方了？”乐乐狐疑，转头跑进屋。 老人没回答，在门口看了一会儿春联，抬脚走进院子。 院子里的一切都没变，物是人非。 时光不会倒流，他不后悔当初的选择，结果是好的。 香山澳能收回来，他的一切努力都不算白费。 “三弟？”陆北宴的父亲陆齐庭刚走出来，看到满头白发的人，瞳孔震颤，试探地喊了一声。 “大哥，好久不见。” 老人淡笑着，眼底的沧桑遮掩不住。 陆北宴看到他，快步走过去：“三叔，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陆家三叔陆齐洲，被老爷子送上战场时，还没满二十岁。 “回来一年了，”陆齐洲反握住这个侄子的手，他在国，处理最多的消息就是跟陆北宴相关的。 陆齐庭：“欢迎回家，” 今天一早，喜鹊就停在树梢唱，他却一直忐忑不安。 昨天遇到邓部长，他说今年陆家有喜事。 陆齐洲往里屋走，里面的布置也跟他离开家时一样，家具还擦得这么铮亮， 挂的画加了玻璃框着，茶几上的钩花垫换了颜色…… 魏昔从厨房走出来，看到他，一眼认出来：“齐洲，你是齐洲……” “大嫂，您还跟以前一样，眼神好。”陆齐洲对上她红红的眼眶，唇角勾着。 陆齐凌从沙发爬起来，吓得脸色苍白。 当初本该是他被送上战场的，他临时躲起来了，回家时三弟已经离家，他被父亲吊起来打了几天。 陆齐洲目光淡淡，只扫了这个二哥一眼，就径直走到拜祭的桌前， 他要给父亲上一炷香，如果他能早几年回来，说不定能跟父亲见一面。 “回来就好，三弟，一会儿我们一起去墓园。”魏昔擦了一下眼角滑落的眼泪，大儿子回家时，她就想着他们如果都能回来就好了…… 陆齐洲点头，上完香后，就被陆齐庭请到书房，陆北宴也跟着一起过去。 苏白芷刚才注意看这个三叔的双腿，其中有一条应该是假肢。 但走路时，一点看不出来。 满头的白发与他的皮肤不相配，如果白发染黑，看着最多40左右。 魏昔跟苏白芷说了陆齐洲的情况，当时陆家必须送一个人上战场， 陆齐庭已经在外交部实习，按年龄该送陆齐凌去，但他躲了，最后陆齐洲顶上，后来四叔也跟着一起…… 二婶岑云没敢回话，是她出的主意，让丈夫躲到她家。 后来没多久，他们就结婚了，她怕老爷子给陆齐凌摆脸色，故意做出“好吃懒做”的样子，顺利分家出去。 书房内， 陆齐洲坐下来，把左腿摆了一下， 陆北宴立刻伸手，按住他的左腿，坚硬的触感，让他瞬间僵住。 是假肢…… “能活着回来，已经算幸运了。”陆齐洲却毫不在意，拍拍他肩膀。 陆北宴：“你是不是在国？” 书房里的两人都愣住，陆齐洲最先回过神，笑得畅快： “北宴，老爷子应该对你爱恨交加？太敏锐，太像他自己了。” “别提那老头，要不是他埋地里了，我就让他向你道歉。”陆北宴神情认真。 陆齐庭目光锐利，扫了儿子一眼。 “难怪我在国执行任务，总觉得有人在暗中帮我， 有一次任务的联络人，应该是你？”陆北宴当没看到，又继续问。 陆齐洲点头，其他的不能说。 他回国前，已经有另外一批人接手他的工作。 陆北宴：“今晚在家住，家里什么都有，衣服从我柜子里拿。” 陆齐洲看向大哥：“我怎么觉得，这小子变啰嗦了？还是以前好玩。” 他说的是三十年前了。 “你离开时，他正是狗都嫌的年龄，哪里好玩？”陆齐庭回了一句。 气氛一下轻松很多，只有陆北宴一直绷着。 他不得不多想，邓部长早知道了？ 不然他怎么会对收回香山澳信心十足？可能笃定国内部争斗情况。 而此刻， 邓之清和爷爷在书房， 两人一左一右，正写毛笔字，两种风格。 邓之清写得规规矩矩，邓部长写的字洒脱中带锋利。 字如其人。 邓广翊得到陆家的消息，匆匆赶回来： “爸，你早知道了是吗？” 邓部长抬眸看他：“你们以为我在推动香山澳的事，实际几十年前就布局好了， 果树长起来，我是摘果子的。” 邓之清听得云里雾里，不过他习惯了，不会多问。 邓广翊压下心底的震动：“这段时间讨论的驻港事情，也是早就布局吗？” 邓部长没说话，他说不是，谁会信？ 他感觉有种力量在推着事情往前，自然而然就促成现在的局面。 要是没有前面几十年的铺垫，他用什么威慑国的高官，单靠他的三寸不烂之舌吗？ 不，他一直记着：真理在大炮射程范围之内。 “广翊，过完年你回京市，有更适合的人去接任。”邓部长话锋一转，说到儿子的调职。 邓广翊：“您之前不是说得等到……” 他突然顿住，知道父亲说的更适合人选。 陆齐洲会直接接任，管理深城。 更准确的说是推进收回香山澳的进程，满打满算，不到三年了。 “知己知彼，才能智胜，我们看到的很多问题都太浮于表面。”邓部长又继续，这次陆齐洲带回来的消息，就是他们从未想到的。 第1329章 得不到更放不下 深城暗涌浮动， 不过在五彩斑斓的灯光秀下，一切都被按住了。 年三十当天，各个重要部门换领导，悄无声息。 同时，黑省的几个重要研究所，搬到深城， 像从那边连根拔起一般，没人得到消息，一切尘埃落定时，才传出来。 韦家在深城过年，只为了刚开始的项目不会停下来。 韦湘宜刚坐下，就看到沐家人走过来。 她看了母亲一眼，发现她眼神闪躲，韦湘宜心里有了答案。 这是故意的？ 沐吉黎被安排在她旁边的座位，大家好像默认他们同龄，有话题聊。 今天甜甜一家也在这个饭店吃年夜饭，台上的表演很精彩，几个楼层的客人都能看到舞台。 “躲在学校有什么用？还不是被家人卖了。”一道戏谑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韦湘宜瞥他一眼，粲然一笑：“很难受？” 沐吉黎一愣，眸底的讥讽散去，取而代之的是警惕。 他自己心理不健康，有时会突然像个疯子，但眼前的女孩笑得令他毛骨悚然。 韦湘宜突然靠近：“这段时间憋着，一直没动手，很难受？” 沐吉黎：“……” “国际学校的学生放学有司机接送，想对校内学生动手， 又没有帮手，我猜你快到临界点了。”韦湘宜倏地拉开距离，没吃东西，而是起身： “妈，我去找甜甜，一会儿上来。” 韦母胡乱点头，根本不敢对上女儿的目光。 女儿出院时明确说了，不想跟国际学校的同学有任何联系，他们却为了利益，又反悔…… 韦湘宜走出包厢，感觉到背后炙热的目光，眸底一片冰凉。 他最好今晚就出手，这样她就能借此，让他以后都不敢再凑过来。 她确实找甜甜了，压低声音跟她说话， “笑笑给的东西你带出来了吗？” “带了，你现在要？”甜甜疑惑，韦湘宜出事后，笑笑给她们一瓶东西，关键时刻能保命的， “嗯，你给我，今晚可能用得上，”韦湘宜没瞒着她，说了刚才的事。 甜甜握紧她的手：“不要让自己受伤。” “放心，我得让家里人知道，谁也不能把我当物价，随便拿来做人情， 他们爱我但不多，有利益冲突会直接舍弃我。”韦湘宜手微颤抖，刚才看到沐家人时，她心底就结冰了。 一直没得到的，沐吉黎更不会放下。 下次家人是不是直接把她送到对方家里？ 甜甜眼眶微红，握紧好友的手。 妈妈总说她早熟，是因为她从小看在眼里，奶奶不喜欢妈妈，爸爸护不住妈妈，爷爷会护着妈妈，也不方便插手更多。 但妈妈一直护着她，她也同样护住妈妈。 “湘宜，任何时候都不要放弃自己，你还有我们。”甜甜轻搂住好友的肩膀。 韦湘宜轻拍她，淡笑：“我除了这条命，还有什么能舍弃的？” 在外面，她的名声已经没了，被伤成那样救回来，别人都认定她没了清白。 她不在乎别人的想法，刚开始还抱有一丝希望，想得到家人的信任和支持。 最后很失望，妈妈说她丢韦家的脸，让她在合作伙伴面前抬不起头， 爸爸说她的清白没了，以后联姻都找不到好的，养得多优秀都没用，终究以后要嫁人。 他们好像刻意忽视她，除了对她的愧疚，还有怕担责任。 或者说，他们怕她提起那段经历，害怕被她牵动情绪，觉得屈辱。 可能还暗暗希望她疯掉，把她送精神病院，一了百了。 “你的命最重要！湘宜……” “我能不惜命吗？笑笑和颜颜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她们还等着享福，我不能让她们希望落空。”韦湘宜笑出声，朋友是她的后盾，想起她们， 她心底的恨意就会散去。 不过，该做事，她也要做。 会不会入局，就看他起没起歹念了，她会，让他付出代价！ 今晚还没到十二点， 海边的烟花秀就开始了，从包厢的窗口看，可以看到全景。 一切如常，拜年，敬酒，节日的氛围被推到顶峰。 韦湘宜的父母都喝了不少酒，跟熟识的朋友聊起来，等着跨年后再回家。 沐吉黎靠在窗口看烟花秀，他没喝酒，只喝饮料。 往年过年，他会跟义父在山顶看华夏的烟花， 即使小村庄，也能看到烟花。 跟深城的不一样，小村庄的烟花很小，颜色也不多，不够漂亮。 沐吉黎眸底光逐渐涣散，很快又凝聚。 他转头看向韦湘宜的父母，这么卑劣的手段都能用，迫不及待了？ 韦湘宜起身往外走，这一层外面有空中花园，算是难得的露台， 不过并没对宾客开放，用一个围栏拦住了。 沐吉黎想都没想，抬脚跟上去，从兜里拿出一个小小的手铐。 这次他要慢慢来，不然想找到感兴趣的猎物就难了。 怪只怪她自己出身不好…… … 另外一边， 京市陆家，深夜了，灯火通明。 一家人守岁，陆齐凌因陆齐洲突然回家，被大哥留宿。 陆北风带媳妇孩子回家洗漱换衣服后，又开车返回，打算今晚也在这边住下。 孩子们在院子里放烟花，放完到屋里看电影， 孟子昂让人送了很多新碟过来，还特意多送一个新机子。 “青兰，阿芷，准备包饺子了，你们要过来一起吗？” 魏昔做好准备后，才喊了一声。 “要的，”贺青兰和苏白芷异口同声道，两人相视一笑。 在小桌子喝酒的陆北星和陆北宴看过来，眼底带着诧异。 二婶岑云想喊儿媳妇林美凤一起，看到她靠着沙发打瞌睡，就没喊出声。 大嫂跟两个儿媳妇相处融洽，她不能落后，免得又被人奚落。 “你们给家里打电话拜年了吗？”魏昔坐下，问两个儿媳妇。 “打了，奶奶说让我跟您问好，还说您寄过去的腊肠很好吃。”苏白芷边洗手，边回道。 贺青兰：“我给爸妈打电话，他们正打麻将，没空跟我多说，让我在京市多玩几天。” 魏昔笑着点头：“看来今年大家都能过个好年。” “你们两个怎么会想包饺子？”岑云狐疑地看着坐在魏昔左右两边的人。 第1330章 “我是正当防卫……” “好玩，”苏白芷随口回了一句，她不擀面皮，只负责包。 刚才看电影她差点睡着了，还不如包饺子，还能聊八卦。 贺青兰：“我就是闲的，” 岑云没好气地道：“刚才做饭你们怎么没积极点？ 连北风都被叫进厨房，一家子女人跷二郎腿在沙发坐着等吃。” 贺青兰没说话，二婶心疼儿子吗？ 苏白芷却不惯着她：“二婶，刚才坐着等吃，您可没这么说， 要不明天初一，二婶露一手，我们大家能饱口福。” 岑云：“……” 一时她不知道应下，还是拒绝。 要是应下，明天她就得受累了，拒绝又怕苏白芷还有话等着她。 “嫂子，你还记得王家吗？”岑云转移话题。 魏昔不搭话，目带警告，让她别哪壶不开提哪壶。 王若涵跟大儿子订过亲，后来还惹出一堆事。 “我记得，二婶知道王家的事？”贺青兰主动把话头接了。 苏白芷和她对看一眼，同时挑眉。 岑云如一拳砸在棉花上，用尽力气，却让对方不痛不痒。 “王家二女儿整容了，看不出原样，一眼看上去就很奇怪。”岑云不紧不慢地说着。 苏白芷：“二婶，我见过她，没你说的那么夸张。” 岑云：“侄媳妇，你们两个是医生，跟二婶说实话， 国外真有拉皮手术吗？听说做一次能看上去年轻十岁。” 贺青兰把包好的饺子塞魏昔手里，抢了擀面杖。 魏昔笑着摇头，这个饺子看着像包子。 苏白芷漫不经心，往饺子里放铜钱后才说： “二婶，你要不要拉一个？我只能保证你拍照好看， 拉一次维持一周，后续要一直维护，不然垮下来，比实际年龄老。” 岑云刚想应声，听她说到后面就摆手：“算了，我这个年龄健康就好。” 要维护肯定得花钱，她留来养老更划算。 贺青兰压着唇角，没笑出声。 “还有一种线雕，能把皱纹拉平，就是不能大笑，不能有大动作， 刚拉的时候，头像要炸开一样的疼，只能躺着， 不用开刀削骨头，就有削骨效果……”苏白芷又介绍了另外一种方式， 岑云眼皮直跳，花钱受罪？ 不能笑，还得躺着，把自己做成木乃伊吗？ 她立刻转移话题：“侄媳妇，你现在不在医院工作，在实验室做什么？” 贺青兰抬眸看苏白芷，这事二婶怎么知道的？ 魏昔拧眉，她没说。 苏白芷：“喂小白鼠吃药，记录它的用药后的反应， 药效太强，它坚持一个小时就吐血死了，然后扔垃圾桶， 再喂第二只老鼠……” 岑云暗暗咽口水，手指有点颤抖了， 她怎么忘记了，苏白芷是外科医生，能刀人的。 苏白芷看了一眼盘子里的肉，又继续：“那些小白鼠有时太多，就搅了，扔池塘的喂鱼。” “那鱼会捞上来吃吗？”岑云以后的胃酸翻滚。 苏白芷摇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贺青兰挑眉，估计二婶以后都不敢吃鱼了。 还没包完饺子，准备放炮，一群孩子拿着鞭炮冲出去。 苏白芷洗手就跑出去了，免得二婶又继续问。 制药不是一两句话能说清楚的。 贺青兰也洗手离开。 “嫂子，你刚才怎么不说说？”岑云等她们离开，才给魏昔上眼药： “从医生转成给小白鼠喂药的研究员，说出去外面还不知道怎么编排。” 魏昔：“你不出去说，就没人知道。” “怎么不知道，我从孟家那……”岑云突然顿住，没敢继续说。 外面鞭炮声震耳，好像从四面八方来。 火药味不断升腾，很快城市上空就浮起一层浓烟。 深城的上空，浓烟被灯光穿透，海面恢复平静。 韦湘宜被逼到墙脚，外面的嘈杂声阻隔在门外， 鞭炮与烟花交织的乐章也像被掐断弦。 冰冷的刀拍打着他的脸，耳边的风声呼啸着， 沐吉黎的脸在她面前放大，她从他的眼底看到此刻自己害怕的表情。 今晚她要做一回“白莲花”，让眼前这个少年栽大跟头。 “你还会害怕，那之前的镇定都是装的？”沐吉黎蹲下来，用力扯开衣服， 韦湘宜怔怔地看着他，像已经放弃挣扎，或陷入回忆中。 沐吉黎：“想起来了吗？哈利是不是也这样折磨你的？ 那个蠢货，不敢玩得再大一些，我还背着一头猪沉水里， 拖延这么长时间，他也没模仿到位。”藏在衣服下的录音机正录着他说的一切。 “是你教唆他？”韦湘宜很平静地问。 这盒磁带她会交给哈利的父母，既然韦家解决不了沐吉黎，就让别人替她解决。 “是我，那又怎样？他看上我，心甘情愿的， 你们没证据，怀疑是我又能拿我怎样？”沐吉黎不受控制地继续，他不想说的，但又忍不住： “我让他先……” 韦湘宜暗暗心惊，笑笑给的药也太好了，他什么都说， 没喝醉，如倒豆子似的的全倒出来。 沐吉黎刀尖插入韦湘宜的锁骨，看着刀面映出来的神情，更激动了。 韦湘宜突然一笑，手摸到头发，今天她散发用的木簪子抽出来， 头发洒落，垂在肩膀，发尾扫过伤口让她全身鸡皮疙瘩都冒出来。 沐吉黎感觉到脖子的疼痛，下意识捂住。 韦湘宜把木簪子插入他脖颈，又迅速抽出来，然后换手，又一次…… 啪，啪！ “你找死！”沐吉黎拔出刀，血喷涌而出，喷得韦湘宜一脸血。 她皮肤本就白，黑夜中显得更触目惊心。 “我是正当防卫……”韦湘宜慢悠悠地开口，肩膀的伤口像不存在一样。 沐吉黎眼前一黑，努力按住伤口，疼痛感让他清醒。 她从兜里拿出一个特别小的录音机：“这盒带子交给警察无用，但交给哈利家族的人，肯定有大用处。” 沐吉黎瞳孔放大， “砰！”门被撞开。 这时他才发现，露台的灯笼不知道什么时候烧起来了。 “啊……”一个女服务生尖叫着转头就跑。 冲进来的饭店经理按住沐吉黎，他此刻还拿着刀。 【你输了……】 他的脸被按在地板上，看到韦湘宜的唇语。 第1331章 终止合作 警察到后，封锁了现场， 沐吉黎和韦湘宜都被送去医院，在途中沐家的车追到医院，却被警察拦着，不让他们接触。 手术持续到天亮，沐吉黎才被推出来。 韦湘宜早就录完口供回家了，她还约哈利的姐姐到家附近茶室见面。 韦湘宜的父母忙着处理跟沐家的合作，根本没人注意她出门。 “湘宜！” 甜甜跟父母拜完年回来，就往这边的茶室赶， 昨晚她给笑笑她们打电话说了事情经过，两人给她准话，两天后回深城。 韦湘宜锁骨的伤口还扯痛，刚换完药，她就套了毛衣出门： “甜甜，一会儿你跟她说，我不想跟哈利的任何家人说话。” 甜甜握住好友的手：“没问题，你在旁边听着。” 哈利的姐姐到时，看到是两个学生打扮的女孩，轻挑眉： “你们找我有事？” 最近她没少被父母念叨，弟弟闯祸被送回国，家里基本算放弃他了。 她在深城还有工作，不然也得跟着回去，本来就是陪读的，她不能长期在这里住下。 但她很不甘心，弟弟不可能无缘无故找一个女生下手，他厌女。 且他平常很暴躁，从没伤人，父母一直觉得他被人教唆才犯罪。 甜甜把录音带放入机子中播放：“你先听听这个。” 哈利的姐姐眉心微拧，要不是韦湘宜约她，说有证据证明弟弟被人暗示犯罪，她才不会过来。 机子转动： “是你教唆他的？” “是我，那又怎样？他看上…… 哈利这个蠢货，一个女人都搞不定，还想帮我疏解…… 一身恶心的香水味，哈利家族的人都是低贱……” 哈利的姐姐听完，面上没什么情绪，双手垂在桌下却已经用力握紧。 真的是沐吉黎？他还来撩拨她，说她有魅力，身上的味道好闻。 这个男人心底这么厌恶她家族的人，她怎么可能是意外？ 甜甜：“带子给你一份，如果你不能把它交给你父母，我会把复刻的另外一份亲自交给你的叔叔。” 哈利的姐姐拿到带子，倏地起身离开。 甜甜看着她季卡个的背影若有所思：“她真的会交给父母吗？” 韦湘宜点了两杯奶茶：“当然会，她更怕她的叔叔先给，这样她在深城的工作会被迫暂停。” 甜甜轻舒一口气：“那就好，希望这件事尽快结束。” 韦湘宜摇头：“还没，我的父母会劝我把磁带交出来，交换更多利益。” 昨晚是阿姨陪着她在医院录口供，她的父母竟然借口喝醉回家睡觉了。 “要不要到我家住几天？”甜甜真怕韦湘宜再做出格的事。 韦湘宜摇头：“不用，我实话实说，他们拿我没办法，沐家的合作是我大伯说了算。” “那就行，唉，如果笑笑她们在就好了，”甜甜叹一口气，下巴搭在桌上，转头看旁边的好友。 韦湘宜轻点头：“我也好想她们，昨晚半夜她们还给我打电话。” “苏姨让朋友送疤痕药给我……” 她有时真无法理解，为什么外人能做得这么体贴，而她的家人却视而不见？ 以前父母还会装装样子，表现出爱女儿，现在连装都懒得装了。 甜甜：“你别钻牛角尖，别看我家现在挺和谐的，那都是我妈妈一开始忍让，后来是我强行把奶奶送出家门，去跟朋友玩， 她才没空盯着我妈妈念叨，还重男轻女……” 两人聊着聊着，不知不觉就到了下午。 韦湘宜不知道，沐家因昨晚的事跟韦家终止合作，宁愿赔巨额违约金。 而此刻， 京市陆家，笑笑和颜颜得了三爷爷的大红包， 一个上午都给三爷爷跑腿，还轮流跟他下围棋。 陆齐洲下午要去邓家，跟邓部长聊工作，才恋恋不舍离开家。 下午笑笑和颜颜就黏着苏白芷，嚷嚷着去逛庙会。 陆北宴要去拜访老领导，出门前把两个儿子拉上车。 “妈，咱们先去逛庙会，然后去找表姑姑。”笑笑搂住苏白芷的胳膊道。 苏白芷：“今天初一，我们得回家吃饭，不能在外待太久。” “不会耽误吃饭，表姑的古董店就在庙会那条街，很近。”颜颜接道。 苏白芷今天午睡了，这个时候出门正合适，人也没那么多。 一行三人出门，出家属院就坐了的士，直奔庙会。 这时庙会所在的街道人少了一些，但还是很多人。 魏灵怕被催婚，一早来开店，开门给值班的店员一个大红包。 中午她就把店员支走了，一个人在店里泡茶喝。 今天是初一，没人会来店里摸老物件。 她把店里的古董花瓶擦了一遍，又给自己泡一壶茶，才拿本书出来看。 外面人来人往，一门之隔，嘈杂声全部被挡在外。 她做了特殊的隔音处理，外面的声音隔绝得彻底。 魏灵没看几页书，门被打开， 她抬头看到进来的人，眸底笑意溢出： “新年好！” “新年好！” 邓之清把门关上，看到一屋子的古董，愣了几秒： “古董店？我以为是茶室。” 今天下午有客人来家里，他不方便一直在家。 跟朋友来庙会逛，没逛多久，他们要带对象去看电影，邓之清想到魏灵说过店在这附近，就找过来了。 “茶室和古董很配，我这里是熟客带熟客，做成茶室更合适。”魏灵示意他坐下，给他倒一杯茶。 邓之清挑眉，茶室有淡淡的檀香味，与茶香混合，特别安静，刚才的烦躁好像都被隔绝在门外了。 “你不会跟我一样，被催婚逃出来？”魏灵把书放一边，从柜子里拿出点心和坚果。 随手把客户送的水果篮拆开，洗出一盘水果。 邓之清：“是也不是，这里很安静。” 他目光落在桌上的书，是古书，繁体字。 旁边还有一本笔记本。 魏灵今天穿着旗袍，头发用珍珠发簪挽起，看着温柔雅气。 “我时常在店里躲清静，不愿意替家里打理其他产业，被爷爷说成不务正业，躲懒。”魏灵淡笑道，抬眸看他一眼。 邓之清：“那也得有不务正业的资本。” 他从父亲那了解到，魏灵早就不花家里的钱了。 第1332章 聚宝轩 经济独立才不会被父母左右做事。 魏灵很早自己做主，言语间透露出来的松弛感，跟别人很不一样。 邓之清淡笑：“我的朋友们也有像你经济独立的，现在买什么都追名牌。” “是要有这个过程，我运气好，爷爷给我提供了优渥的物质，很早就买名牌，现在自己赚钱，反而没兴趣了。”魏灵点头，人得先填满物质欲望，才会延伸至精神层面的。 邓之清点头，眸底闪过一丝欣赏，不过也仅次于此。 他聊起自己的工作，每天几乎在重复，有时做实验到终点，发现方向是错的。 魏灵：“我以前对历史感兴趣，但国外的考古……一言难尽， 后来爷爷打算搬回国内，我就先跟他回来，回来后就不想出去了， 现在深城开了聚宝轩，后又策划古董展览等等， 边看边学，期间也吃过大亏，看走眼，把一年利润赔进去……” 她不紧不慢地说着，现在的从容淡定是经历了别人没有的大起大落， 魏灵没跟家里人说太多，犯错就付出代价，慢慢摸索，不再冒进才逐渐稳定下来，后来转在京市开聚宝轩。 邓之清安静地听着，魏灵说得平淡，他却没觉得真的一直顺利。 古董行业要不不开张，开张吃三年，这个行业水很深，不是外人以为的轻轻松松买东西赚钱。 两人闲聊着，不知不觉聊了两个小时，一壶茶喝完，又泡一壶。 苏白芷带笑笑她们推门而入时，两人没说话，安静地各自陷入沉思。 “表姑，恭喜发财！”笑笑和颜颜抬脚跑过去。 一左一右，对着魏灵伸手。 魏灵从包里拿出红包递给她们：“本来想今晚去家里给你们的，没想到你们自己找来了。” 笑笑搂住是肩膀，压低声音：“表姑，你跟之清哥哥在谈对象？” 颜颜狡黠一笑，眼神示意她从实交代。 魏灵摇头：“我们只是朋友，还没发展到那层关系。” 邓之清脖子一下红了，跟苏白芷打招呼，看时间差不多了，起身离开。 苏白芷看出他故意想躲自己，应该跟玉珍有关。 等他离开，苏白芷才看向魏灵：“你真对之清感兴趣？” 魏灵大方承认：“他现在心里有其他人，我有耐心慢慢等，反正也看不上其他人。” 笑笑和颜颜笑意收敛，觉得表姑是不是太“卑微”了？ 苏白芷自顾自倒茶喝：“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反正家里也没人能劝你。” 魏灵耸耸肩：“你们怎么出来逛庙会？欢欢他们怎么没一起？” 不用苏白芷回答，笑笑跟她聊起来，停不下来。 不过她们说话声音不自觉地放低，苏白芷拿起桌上的书翻看。 在这里总比压马路好，现在刚下午三点，她们能在这待两个小时。 … 邓之清并不知道，他从聚宝轩出来被舅妈看到了， 他还没回到家，家里人都知道他和魏灵在店里单独待了两个小时。 邓家分开两边， 亲戚在外厅喝茶，朋友在书房。 两边互不干涉， 邓夫人接到电话，脸色微变，她也姓魏，只是隔得有点远。 而且她的魏姓是太爷爷辈时改的。 亲戚们吃完饭，没敢多留，直接离开了。 邓之清回到家时，外厅只有母亲一人，桌面都收拾好了。 他回来径直到厨房找吃的， “之清，你去聚宝轩了？”邓母实在没忍住，问出声。 上次被苏白芷怼后，她心里一直憋一股气。 结果才过没过几天，她儿子又换对象了？ 邓之清应声，盛了一碗饭出来吃：“您别想太多，短时间内我不会结婚。” 邓母却不放心，她见过魏灵，长得漂亮，气质也好。 但年龄太大了，大好几岁，且像魏灵这样的小姑娘，谁的话也不会听的，太有主见。 能经营那么大的古董店，手段了得，要是魏灵主动追，她儿子撑不了多久。 “我们只是朋友。”邓之清多的不想说，怕越描越黑。 现在他母亲跟以前不一样，好像有莫名的优越感，眼高于顶。 邓母：“她是不是追你？” “你别上当，她年龄大了，想找人接盘……” “妈，够了，你儿子是宝，别人的女儿同样是， 我觉得她挺好的，至少不会像您这样，对别人评头论足。”邓之清扒了几口饭，不看她此刻的神情。 不看也知道有多震惊，他却反而对魏灵印象更好。 没对比就分不出高低，魏灵很懂人与人相处的边界， 他可以沉默不说话，说什么魏灵都能接住。 说好做朋友，她没越界。 魏灵不知道邓之清心里给她发好人牌，即使知道她也不会惊讶， 此刻她的店里多了不少人， 爷爷和堂爷爷都来了，还让她拿出好茶喝。 这两个老人也来店里躲客人， 苏白芷和魏灵对看一眼，默契地没问。 “笑笑，听说你们拜师了，现在跟老师去做研究？”魏老爷子本就是学医的，对苏白芷满意得很，又知道她现在在研发新药，还带徒弟，看她的目光都柔和几分。 笑笑把围棋摆出来：“我们就是去吃土的，啥研究，就是随便做点实验，然后写报告。” 颜颜点头，在一旁给两个太姥爷倒茶。 苏白芷和魏灵并排坐，看着她们开始自嘲。 魏姥爷笑得满脸皱纹堆叠：“是吗？那就当去磨性子，我看你们瘦了，精气神倒很好，没少补充优质蛋白？” “噗！”苏白芷忍不住笑出声，直接揭两个女儿老底： “她们把沙漠的虫子油炸了吃，生物学的老专家怕虫子被吃绝了，把两人赶回来过年。” 魏灵目瞪口呆，看向笑笑她们，两人一点不觉得羞愧，也不辩解。 “哈哈……”魏老爷子大笑出声，已经好久没笑那么爽朗了。 之前他生了一场大病，差点以为活不了了，在家里躺一年后，又恢复过来， 反而陆老爷子突然走了。 魏灵的爷爷唇角也压不住，看孙女的目光也不再那么犀利。 笑笑：“不怪我们，主要是基地有两个老头之前搞了一次灭虫，我们吃的只是一小部分。” 颜颜点头：“是的，孟教授也那样说。” 第1333章 青年叛逆期 魏老爷子转话题，问苏白芷制药的事。 “微瑞生物突然跟世卫提高部分老年药的标准， 以为这样可以拖延我们的国产药时间，垄断相关药品，牟暴利。”苏白芷谈起这个，眸色淡几分。 幸好她和师父提前预判，把临床试验标准提高很多，不然现在又得重头开始试验，需要更多时间…… 魏灵的爷爷道：“如果不想被外国企业垄断，各个行业都得发展起来， 单一产业支撑经济是很危险的，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 魏灵：“爷爷，您别危言耸听，您没扩大家里的产业，反而缩小了。” “不缩小不行，小辈偷懒，我又不能一直盯着。” 魏灵在嘴巴做了一个拉链手势，表示她闭嘴。 “我们老了，以后还得靠你们年轻人。”魏老爷子赶紧打圆场。 制药迫在眉睫，其他行业也不能停。 连续三天， 邓之清都到聚宝轩，就像故意给他母亲添堵一样。 王玉珍已经“失联”，说明她又要闭关搞研究。 退回朋友的位置，他放下执念，仔细考虑后，也觉得他们即使结婚也走不远。 婚姻不单只有爱，还得相互付出。 如果是他一直付出，他不确定自己会不会生怨。 想到这个，邓之清突然觉得，他之前请玉珍到家里做客太过于“幼稚”， 他明知道母亲会反对，在没解决母亲的问题，就把一切摆到玉珍面前。 魏灵不介意他天天来，即使只是为了躲人。 她看书喝茶一刻不耽误，还写了一个行程表出来。 过完年，她得先去一趟香山澳，再去一趟西城…… 邓之清回过神，看向她时，她还在写写画画，忍不住开口： “我会不会打扰你？” “不会，我有时间等你，想说时，你自然会说。”魏灵淡笑摇头，把她的笔记本推给他： “我刚才偷偷画了你，看看像不像？” 邓之清：“……” 他自然地接过笔记本，看到一张小图。 是超小的素描，一眼能认出是他。 “是不是很像？”魏灵炫耀道，靠在椅子上，看他神色的变化。 一见钟情基本是见色起意，她也不能免俗气。 以前她没觉得自己那么注重外貌的…… 邓之清：“是很像，你学过？” “没学过，业余爱好而已，我不想把爱好当主业，那就成负担了。”魏灵漫不经心地回道，紧盯着他。 以前他们怎么没见过呢？ 京市圈子就这么大……魏灵想到了，她从不去什么聚餐聚会，连生日宴也直接拒绝。 这次画展是推不掉，不然她也不想去。 邓之清被她盯得脸红：“你看谁都这么盯着？” “不，除了你，没别人。”魏灵收回目光，坦荡道。 她大概能猜到，邓之清母亲对她的评价。 大龄，配不上邓之清，还有就是心机重，精于钻营，不好拿捏。 不过无所谓，她做一切选择都为了体验过程，结果没那么重要。 邓之清愣了几秒，他知道魏灵没说谎，从认识她开始，她一直很坦诚。 有时他分不清，之前魏灵说跟他处对象是开玩笑还是真话， 但相处下来，他知道魏灵说真话，不说虚的，也不会刻意讨好。 他们是“平视”的姿态，没有谁高谁低。 魏灵：“你不用有负担，我喜欢你，你可以不喜欢我的，相处愉快做朋友也行。” 她话音刚落，门被用力推开。 邓夫人神情阴沉，如果仔细看，她的指尖在颤抖。 魏灵认出她，只是淡淡一笑。 但在邓夫人的眼中，这就是挑衅。 邓之清拧紧眉心，起身：“妈，您怎么找到这来了？” “今天你舅舅来家里，我正好到这边买东西，过来看看你在不在。”邓夫人努力克制着怒火。 她的儿子比魏灵小几岁，又没谈过对象，很容易被蛊惑了。 邓之清眸底闪过冷光，转看向魏灵：“抱歉，我得先回家了。” 魏灵轻点头，没在意邓夫人眼底的敌意。 她确实在追邓之清，以退为进的方式，也在耍手段。 但她知道，邓之清看得出来，并没有拒绝。 这样就行了，她又不会预设跟一个男人白头到老，何必顾虑太多？ 两人离开后，魏灵点了安神香，她还要继续留在店里看书。 今天笑笑她们回深城了，要不是她在京市还有其他活动，她今天也跟她们坐同一班飞机回去。 … 晚上，家属院邓家， 邓母把苏白芷送的东西单独拎出来放外面院子，要不是顾虑丈夫，她就把东西扔垃圾桶了。 邓之清回到家就看到，拦住她：“妈，苏医生是我的恩人，当初我出车祸，是她救我，您现在因一点口角这么做，太小气。” 邓母瞪他：“你…你最近几天吃火药了？还是青年叛逆期？” “真要说叛逆，也是您中年叛逆。”邓之清脱口而出。 “啪！” 邓母抬手就是一巴掌。 邓之清脸被打到一旁，却笑着：“说到您的痛处了？恼羞成怒？ 妈，您觉得自己这么做真的对吗？” “不管苏医生跟玉珍是什么关系，她维护玉珍没错， 您因这事闹不愉快，把苏医生送爷爷的年礼扔了，就是不对。” 邓广翊从书房出来，正好看到这一幕。 他现在要在京市交接，才没跟父亲，陆齐洲他们一起回深城。 “爸，我不该跟妈顶撞，对不起。”邓之清把年礼拿进里屋放好，快速进房间，把门关上。 邓母手还火辣辣地疼，这巴掌更像打在她脸上。 她想劝儿子不要落入魏灵的圈套，又说不出口。 等她大哥一家离开，看到屋里的年礼，她就如发泄一般，单独挑出苏白芷送的，准备哪天拿出去扔给流浪汉。 “阿云，你过分了。”邓广翊上前握住媳妇的手，手掌已经红了。 他知道媳妇被人捧高了，思想出现问题，主要还是他们两地分居时间太长。 本来他想着自己调回京市，在慢慢纠正，没想到今天她会跟儿子起冲突。 魏云眼眶微红：“你什么时候管过儿子？总是放养，他快被一个老女人骗走了。” 邓广翊在她说出更不堪入耳的话前，半拖着她进屋。 第1334章 “我只是想让他少走弯路……” “砰”地一声，门关上。 邓之清从屋里出来，看了一眼父母的房门，拎着背包出门。 有一个项目需要到深城待三年，之前他一直拿不定主意，现在确定他爸会调回京市，他没什么顾虑了。 房内， “你为什么不让我说？”魏云眼底满是控诉， 她一个人在京市，把儿子带大容易吗？ 高中大学后，父子两个都在深城，她只有假期能去一趟。 这几年，儿子回京工作，她有了心理慰藉， 外人也一直夸，说她养的儿子从不让父母操心，她能安心工作，只要能找个好媳妇结婚，她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这次好不容易等到丈夫，儿子都在家过年，她能安排相亲，结果带回来一个王玉珍，然后又迅速被魏灵缠上。 丈夫不体谅她就算了，还总唱反调，合着他都当好人，就她是泼妇，坏人是？ 邓广翊给她倒茶后，才道：“你还想说什么，现在一次性说够。” 魏云：“………” “你不说，就听我说，”邓广翊知道媳妇这些年不容易，她此刻的情绪激动，自己也有很大责任。 魏云缓下来了，示意他说。 “首先，陆家送的年礼是给老爷子的，里面有苏医生的特效药， 我想你应该知道，这其中的轻重。”邓广翊让她坐沙发上， 魏云眼神闪烁，这些年，老爷子的身体靠药物维持，她不是不知道。 今晚会这么做，是看到魏灵跟儿子纠缠，看到那些年礼时，有想到魏灵和苏白芷的关系。 她一时…就忘了分寸。 邓广翊又继续：“其次，你反对儿子跟王玉珍，他现在不可能听得进你的劝说，你越反对，他越不如你的意。” “我都是为了他好……”魏云突然顿住，思绪顿开，这话她父母也跟自己说过。 当初她非要嫁给当兵的邓广翊时，父母也说过为她好， 分析过利弊，还说很多过来人的经验之谈，都没用。 “我只是想让他少有弯路……”无力感袭来，她父母也曾说过。 魏云彻底冷静下来，想想这段时间自己的所做所为，竟跟她父母当时一样。 邓广翊：“阿云，不管之清最后跟谁结婚，除了作奸犯科等特别严重人品问题的，我们都无权干涉， 他有自己的路要走，我们的经验对他无用，” 魏云正想反驳，一时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即使他走弯路，撞南墙，掉深坑，他也能为自己的选择买单， 我们尽到了父母的责任，让他有正确的三观，会做出适合的判断， 该放手了，他要独自闯出适合他的生活。”邓广翊拍拍媳妇的手，笑道： “以后我会长期在京市，咱们过自己的日子。” 魏云心底涌起一股暖流，她知道自己错得离谱，也知道自己给儿子过多关注，眼前的男人没有责怪，更多是引导和理解。 她父母看走眼了，老邓人很好。 她熬出来了…… “正好我空出两天时间，明天我们去母校看看，拜访一下蒙老师， 再去看电影，看话剧……”邓广翊从包里拿出票根，递给她。 魏云眼眶微红，也许她真的错了，像老邓说的，尽责了，她该放儿子飞。 “明天我去陆家，跟苏医生道歉，那天我说话太过了。”她主动道， 邓广翊摇头：“我已经替你跟她道歉了，她不会放心上，现在她有更重要的事做。” … 另外一边， 晚上才回到深城， 苏安开车过来接他们，陆北宴和陆齐洲刚下飞机就被接走了。 “姐，你再不回来，我耳朵要起茧了。”苏安一开口就抱怨。 苏白芷坐副驾驶：“爷爷奶奶念叨了？” 苏安：“是啊，从年三十那天就念到现在，我摸哪样年货，她都说留给你们回来吃。” 今年家里多了一个小孩子，奶奶和爷爷抢着抱，后就开始抱怨，说他不争气，没一次生两个，抢来抢去的，全怪 他。 苏安：“奶奶说，那时你生四胞胎，他们抱不过来，根本不用抢。” “说的没错，笑笑和颜颜就喜欢奶奶抱，一抱起来就不哭了。”苏白芷点点头，一点不同情弟弟。 后座的四个人对视一眼，同时笑了。 “小舅舅，你现在还盼着平舅舅赶紧长大，快点结婚生孩子，就不会被念了。”笑笑凑上前，出馊主意： “还有一个方法，” 苏安也不生气，宠溺笑道：“什么方法？” 颜颜抢着说：“让小舅妈再生一个。” “不可能，我们说好只生一个，得亏你们的爸爸够强，要是我有这么多个孩子，梦里都被吓醒。”苏安半真半假道。 他再也不要经历一次媳妇生产时的惊吓了，想都不敢想。 苏白芷看弟弟神色，知道他是认真的。 “苏平适应学校吗？”她转移话题，车子已经进入市区了，速度慢下来。 苏安点头：“他适应很快，可能初二会跳级。” “姐夫请的老师很厉害，给的学习方法特别适合他，还有……”苏安如倒豆子一般，把苏平的情况说一遍。 苏白芷认真听着，时不时问几个问题。 车子停在家门口时，苏白芷看到爷爷奶奶在院子里散步， “爷爷，奶奶……”苏白芷下车直奔他们， 三人却错开， 奶奶过去抱住笑笑和颜颜， 爷爷则走到欢欢和乐乐面前，抬手拍拍两人肩膀。 “回来就好，快进去……”爷爷笑眯眯地， 转头看到苏白芷幽怨的目光，他轻咳两声： “奶奶准备了你喜欢的菜，赶紧进去吃饭。” 苏白芷：“老头，老太，你俩故意没看到我吗？” 苏奶奶过来嗔孙女一眼：“这么大个人，跟孩子争宠，羞不羞？” “不羞，”苏白芷搂住老太太手臂，对两个女儿说： “你们拿行李，我要跟这个偏心老太好好掰扯一下。” 笑笑和颜颜：“……” 苏奶奶就这么被孙女半拖着进屋，家里好像一下被暖意填满。 家里还得人多，才有人气。 “啧，啧，偏心老太，从实招来，是不是只准备孩子们喜欢的点心坚果，” “哪有？有…两道菜专为你准备的。”苏奶奶一阵心虚。 苏白芷眯着眼睛，语气好心虚。 第1335章 洗白归来 “好了，好了，又不是只回来一天，你过完年不是要在深城做研究吗？ 我以后天天不重样，做宁城的美食给你吃。”苏奶奶食指按了苏白芷额间一下，对这个孙女没法讲理。 苏白芷勉强放过她：“阿平，给我倒一杯水。” 苏平笑着起身，去拿杯子接水。 苏安进来撇嘴：“姐，你要拿什么，我帮你。” “还争着给你姐跑腿？”苏奶奶嘴角抽了抽，一个个，好像恨不得给孙女使唤。 苏白芷：“你帮我拿冰箱的蛋糕出来，我想先吃口甜的。” 苏安大步往厨房里走…… 姐弟间的亲密，被需要才能体现。 苏白芷以前不理解有姐姐的同事，恨不得给姐姐做完所有事表忠诚。 现在她特别理解，两个弟弟得靠使唤做事达到平衡。 几个孩子已经见怪不怪了，都默契没抢活。 苏平在这方面适应得特别好，苏安拿蛋糕，他拿刀叉和盘子。 苏白芷给两个弟弟各切了一块蛋糕，两人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线， 秦笑妍在一旁看得连“啧”几声。 “蛋糕是阮姨送过来的？”笑笑洗完手，直接拿叉子挖了一口吃，立刻竖起拇指。 苏白芷点头：“我昨天随口跟她说了一句，想吃她做的蛋糕。” “还炫耀上了，清秋说明天过来找你。”苏奶奶把菜热好，催促几人吃饭。 家里几人都只吃点东西垫肚子，等他们回来一起吃。 阿姨准备了一大桌菜，全放锅里温着。 “好想甜甜，想捏她的肉脸……”笑笑感叹一句， 而此刻， 甜甜正跟自己奶奶斗嘴， 老太太思想偏离了，竟然想加入什么组织，只为了方便到处演出。 阮清秋和秦鸣在一旁安静喝茶，不插嘴。 “奶奶，您说交的中介费可以换米面油？”甜甜拿着宣传单，越看越觉得专为像奶奶这样，有退休金的老太太设计的套。 秦母：“是的啊，我跟罗老头约好了，一起入会，以后演出服不用租借，组织会负责。” “他们图什么？”甜甜神情严肃， “图…给老人帮忙呗，能图啥？”秦母随口敷衍。 这几年她被骗几次，存折就交给甜甜保管了。 她这次过来是拿存折的。 “不，她图你们的中介费，准确说是押金， 一个老太500块，你们舞蹈队有20个老太，那就1万块了。”甜甜双手抱臂，像个小大人审问老孩子： “奶奶，您没说实话。” 秦母：“……” 她确实没说实话，押金是1500块一个人，分三年以米面油的方式，分期返回。 “甜甜，你把存折给奶奶，奶奶有分寸，别跟你爷爷说。”秦母又压低声音说。 甜甜摇头：“不能入会。” “你…大不了我找老姐妹借。”秦母撇嘴，喃喃道。 甜甜：“您别去了，我跟你的老姐妹打招呼，说不准借钱给您，不然有借不还。” 秦母：“……” “奶奶，您等一周，如果这个组织没问题，我带您去办理入会？”甜甜眸光一闪，突然道。 她怎么忘记了，贺叔叔管这一块？ 有警察突击去查，那个组织根本经不起查的。 秦母点头，她心里也忐忑，毕竟被骗太多次了。 要不是孙女帮她捏存折，估计棺材本都赔进去了。 阮清秋和秦鸣对看一眼，女儿劝两句，婆婆就能听，要是他们说，估计一句也听不进去。 “奶奶，明天您跟爷爷去喝喜酒，我找办法打听一下。”甜甜拉起奶奶，哄她回房。 她转头对父母眨眼睛，像在说：给你们制造机会了，好好把握。 秦鸣轻咳一声：“媳妇，咱们去看电影。” 阮清秋：“……” 她算看出来了，女儿在给他们制造单独相处的机会。 还是女儿好，儿子吃完饭就找朋友打球去了，越长大，越像把家当旅馆。 阮清秋起身，任由他拉出门：“甜甜是不是想找贺磊打听？” ”应该是，我明天早上给贺磊打个电话。”秦鸣握紧她的手，孩子长大了，他们才有时间把以前处对象该干的，干一遍。 而此刻贺磊， 正在派出所交接，他和几个处得来的同事一起，准备进开派出所，去岛上训练，以后可能会一起被派去驻香山澳。 “贺队，外面有人找你，说是林家人。” 贺磊狐疑：“林家？” “好像是从国外回来的，他说妹妹叫林美兰。”同事说完就离开了， 贺磊放下笔，起身大步走出去。 派出所的外厅，来了两个50多岁的男人。 贺磊认出其中一个，林家跟贺家以前有往来的，林家的老太太跟他奶奶是手帕交。 “林伯父？”贺磊试探道。 “小磊，多少年不见了？”其中一个男人走上前，伸手跟他交握。 “您什么时候回国的？”贺磊狐疑，他们不可能不知道林美兰的事， 每次回来不是自投罗网吗？ 林建成点头：“年前回来的，不回来都不知道我妹妹背着我们，做了那么多蠢事。” “还记得吗？这是建业，我弟弟。” 贺磊眸底闪过疑惑：“你们回来不出国了？” 林建成：“不了，我们早几年就回来投资药田，现在成规模了， 以后我们还做药业，主攻草药颗粒，熬药等等。” 贺磊诧异地看着两人，以前的事说不得了，仔细算来，林家赚钱的生意是对外的，几乎不往内销。 “我们找了很多人，涂家那边不愿意沾手，我打听过，想找你帮忙， 我们想见一见美兰，她被骗了，我们林家很久没碰毒。”林建业满脸坦诚。 准确说，他们是洗白归来。 “林伯父，您的意思是，愿意配合调查？”贺磊犹豫片刻才道。 林建成点头：“当然，所有我们才来找你， 我们回来还来得及找以前的老朋友，有些不在了。” 贺磊点头：“我可以给您联系。” 他大哥跟林美兰说联系上林建业和林建业成也是假的？ 林家人敢回国，大概率真洗白成功了。 贺磊转身回办公室，给陆北宴打了一个电话，跟他说明情况。 陆北宴：“行，我跟调查组的人说，让他们派人过去。” 第1336章 砸钱 贺磊那边挂电话后，陆北宴跟三叔陆齐洲说了林家的事。 “他们真的把公司洗白了？您在国时有听说吗？”陆北宴并不确定，如果是真的， 那林美兰一直联系的林家人是谁？ 陆齐洲：“林家十几年前在国就很低调，一直把产业转出，换成白产业， 这么多年过去，不可能再涉足违法行业。” “不然他们前面十几年的努力就白费了。” 陆北宴轻点头，如果真涉案，林家人不会蠢得自投罗网。 陆齐洲：“北宴，林家人你不用管，交给我应付，他们是回来赚钱的，赚之前得出点血， 正好跟香山澳的药业公司合作，缺合作商，他们林家很合适。” 陆北宴眉峰一挑，没再多说什么。 开了两个小时的会，三叔一点没疲惫，眼神铮亮，可见身体素质很不错。 除了断一条腿，看不出身体哪里有问题。 “你能把三年后需要的人训练出来，就算帮我大忙了。”陆齐洲拍拍他肩膀，对这个侄子，他打心底喜欢。 现在又多了一个喜欢的理由，就是他有两个女儿。 他心底羡慕嫉妒，自己享不到的福气，侄子享到，这就够了。 陆北宴：“没问题，我会按上面给的标准训练。” 两人继续讨论香山澳的事，避免不了谈到段家。 “你跟段家联系多，给我们牵线，”陆齐洲眯了眯眼睛，见侄子眼底闪过冷光， 陆北宴：“我把段铭野电话给你，你自己找他，他不会拒绝你。” “还生气？”陆齐洲大概知道事情经过。 陆北宴：“你是我也会生气，他们段家人三番两次找我们夫妻麻烦，我没必要给好脸色。” 他知道段老爷子想什么，想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遇事总想息事宁人。 正因这样，他更生气，凭什么？ “行，我自己找，”陆齐洲没劝。 陆北宴瞥他一眼，转移话题：“您这个位置不好坐，邓部长把最重要的部分让您撑。” “总比在国外好很多，在深城，我敢睡整觉。”陆齐洲淡淡一笑。 … 连续两天，林家人动作频繁。 先是主动配合调查，又主动找沐家。 沐吉黎被送到国，平息哈利父母的怒火。 现在直接进入国的贵族学校上学，哈利背后的家族不可能放过他。 因这个，沐老爷子住在私立医院，病情时好时坏。 沐誉诚去探望，有时还得承受无名火。 林建成到医院，正好看到沐誉诚被赶出来。 他想投资市医院的项目，需要沐家搭线。 “誉诚，”林建成狐疑地喊了一声。 沐誉诚看到他先一愣，很快想到林美兰牵扯的案子，他的爷爷派人故意引导，林美兰才落入圈套的。 “林叔叔，您来找我爷爷的？”他收敛情绪，疑惑问。 林建成：“找你也行。” 沐誉诚：“……” “我们到露台聊聊，”林建成想法自己打听来的消息， 这爷孙俩最近几年好像不对付。 听说刚收养一个少年，回来没多久，又紧急送出国了。 两人站在露台，看整个深城， 林建成仿佛看到一个繁华的都市拔地而起， 他选择回国，是为了后辈考虑，所以十几年前，他们就洗白产业了。 赚快钱惯了，一时没适应，最近几年他们的经营并不好。 全靠以前的老底撑着。 “林叔叔，您找我有什么事？”沐誉诚不觉得他会来找自己叙旧。 林建成：“我想让你帮牵线，联系苏白， 听说她跟沐家有点关系。” 沐誉诚苦笑：“您找错人了，我们是仇人。” 具体的他不会说，不过林建成应该不会追问。 沐誉诚：“您要投资研发药品？” 林建成点头，既然从沐家下手行不通，只能找贺家了。 “药品研发最重要的是人才，还有砸钱， 我不缺钱，缺人才。”林建成又继续，沐家跟s国的穆家合作药品进出口，这些他多少打听出来。 他们看好华夏内部市场，却不看好华夏的药品研发。 而他们林家恰恰相反。 他们不觉得华夏的高层，会让药品掌控在外国人手中。 “她不会为你所用的。”沐誉诚并不看好。 林建成没说话，心底对沐家很失望。 他要的只是借势，互利，不是为谁所用，沐家也太自以为是了。 林家敢回国，做好了一切准备，经得起上面人查。 他打听到一点消息，林美兰跟那个“林家”联系，是通过沐家。 没证据，但有消息传出来，他就不可能当作不知道。 今天见到沐誉诚，他的猜测有八九分是对的。 … 苏白芷并不知道，林家通过各种渠道，要砸钱给她做药品研发。 回深城的两天，她先去两个师父家里拜访，回市医院晃荡一圈。 在市医院遇到师父的老同学宋三一。 “宋老师，您怎么在深城？”苏白芷特别惊讶，他旁边还跟了一个陌生人。 宋三一：“我来这有一个项目，以前在黑省的。” 不用说得太明确，知道内情的人都懂。 “正好，这位是林建成，是林氏药业的负责人， 他想投资研发药品，钱太多没处花了。”宋三一说得半真半假。 苏白芷向他点头：“林氏药业应该在国扎根？ 打算回国发展？” 她对这个药业有一定的了解，上辈子几乎垄断了华夏的中成药。 这个林家最喜欢反其道而行，现在大家投资研发西药，他们投资中成药。 以前战乱时，那些大世家卖鸦片给国人，他们喜欢卖给外国人，赚得盆满钵满， 不过正因此，他们被泼脏水也没人信他们清白。 林家是世代从商的，很会趋利避害，能出钱摆平的事，绝不搭上人命。 林建成：“在外终究是外人，为了后一代挺直腰杆做人，我们已经搬回来了， 不知道苏医生愿不愿意跟我谈谈？ 当然，宋老师有一点说得没错，我们钱多得没处花。” 苏白芷：“您想投资研发中成药？” “没错，我这边买回很多被外国人申请专利的制药方子……”林建成看人很准，这次他不会无功而返。 “师妹，你不能跟他合作。” 第1337章 商人的纯粹 涂鹏从苏白芷的身后快步冲过来，想阻止。 “当然，我很乐意跟林先生合作，明天中午11点，我们再约在云顶餐厅细聊。”苏白芷淡笑着道，拦住涂鹏再往前。 林建成眸光一亮，没看涂鹏一眼：“一言为定，我一定准点到。” 宋三一诧异苏白芷会一口应下， 他本想苏白芷自己拒绝的。 不过苏白芷的朋友在，他不好多问，跟林建成一起离开。 等他们离开后， 涂鹏狐疑：“你真要跟他合作？” “为什么不？”苏白芷走到医院的一个空中花园， “他可能跟涂亦梅的案子有关……”涂鹏突然顿住，如果真有关，林家两兄弟还能在深城自由活动吗？ 他们一个找专家，一个找政府的人批文件。 配合得天衣无缝，短短几天就把林氏集团搬回深城。 他们竟然不回海城…… 苏白芷等他沉思片刻后，才不紧不慢地道： “师兄，你是不是要说他势利，只会砸钱，看人只看社会地位和能力？” 涂鹏轻点头，冷静下来，他竟觉得苏白芷说的都是他想说的。 “我不这么认为，趋利避害是每个人都会做的， 他只是保留了商人的纯粹。”苏白芷摇头，相反，她很佩服能在这个时候果断拔根回国的人。 有些商人他们为躲避战乱逃出去，但在需要他们回国支持经济发展时，毅然回来，值得尊敬。 林家当初做的行当，可能被人批判，某些大家族引以为耻，他们何尝不是“反向自救”？ 把y片卖给外国人，而不是祸害自己的同胞，在巨大利润面前，谁能做到？ 苏白芷：“师兄，你得允许别人做自己，势利又如何，如果一个人能势利到极致，也值得尊重。” “至少他没刻意伪装成两面派，他的目的明确， 他用手里有的东西，去换别人有的，达到利益最大化。” 涂鹏：“他没排除嫌疑，你不怕跟他接触会影响陆家？” “林家再不堪，但他们有底线，从这点看，他们不会因小失大。”苏白芷笃定是因为林氏药业上辈子买下了最多的中药古方。 他们没因此谋求暴利，而是捐出大部分给国家药业。 有些人和事不是黑白之分，亦正亦邪才是常态。 “你要接受他们的投资，研发药物？”涂鹏还是不能理解，如果师妹需要投资，段家肯定愿意支持。 苏白芷：“我想看看他能给多少筹码，能找到我，说明他们花了心思， 而且，我对他手中的中药制药方感兴趣。” 涂鹏紧抿唇，他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刚才是他冲动了，直接出面干涉，很不理智。 苏白芷：“你应该知道，我们现在制药研究方向是西药， 但你有没有想过，物极必反，西药还在更新，不断追求新的病毒特效药，试药时间有限，紧急情况不一定能用， 而我们的古药方是经过千百年传下来的，试验时间早就足够了，同一个症状的病人能直接用。” 平常看不出其中的区别，如果暴发传染病，很多西药直接因耐药性失效。 “医学是需要不断进步的，也需要预防，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哪天同一个病症的所有西药失效，我们将如何应对？”苏白芷神情严肃，她转投制药，就为了能救更多人。 上一辈子，出现大规模爆发的传染病，靠的是熬药草去缓解病症，轻症的病人熬过来，单这一点就值得一试。 涂鹏沉默了，这些师父也跟他说过。 苏白芷没说，她相信林家回来是“投诚”的，那就会带着“诚意”。 … 另外一边， 陆齐洲在办公室接待林建业。 调查组的组长给陆北宴打电话，基本能确定林美兰和涂亦梅被“海外林家人”骗了。 那两个人根本不是林家人，只是移民的华夏人。 “陆市长，我们林氏药业不是做进口药和西药的， 我们做中成药，这是我们的诚意。”林建业把一份文件递上。 陆齐洲神色淡然，在国时他就关注林家，他们拿出这些“诚意”，他并不意外。 这样更能排除他们的嫌疑，他们知道只要还想回国，就不能触碰“红线”。 林建业：“我们不要走绿色通道，一切手续都按部就班，合规合法就行。” 陆齐洲看完资料：“欢迎回国！” 更多的海外华夏人回国，能为华夏的经济发展添砖加瓦。 经济发展的关键时候，不管黑猫白猫，捉到老鼠就是好猫，管他以前是什么背景，只要现在回来不碰法律红线，一切好说。 林建业先是一愣，随后笑了：“谢谢陆市长，我们一定争取多交税，提供更多的就业岗位。” 接下来半个小时，陆齐洲跟他聊了一些政策，林建业拿本子记下。 两人没聊多久，陆齐洲就得赶去开会。 林建业从政府大楼出来，身心舒畅，他此刻才觉得，回国是对的。 这是一个可遇不可求的机遇。 当初让林美兰嫁国内，也是为了他们的回归做打算，没想到她会走歪路。 林建业想到移民前父亲眼底的失望，也许那时他就预判到妹妹的结局。 … 苏白芷回到家，换了衣服跟爷爷奶奶翻地， 笑笑她们找同学玩了，不在家。 爷爷看了她一眼：“有啥好事？” “您怎么看出来的？”苏白芷戴上草帽，坐小板凳上拔草。 奶奶不愿意用除草剂，说一点草没必要，味道太重。 苏平和奶奶拿着锄头，在翻旁边的甘蔗地。 “快说，别卖关子。”爷爷跟她并排坐下， 用老婆子的话说，他和孙女最会偷懒，一个不留神就坐下了。 苏白芷简单说了林家的事，她特别看好中成药的研发。 投入就有回报，谁不喜欢？ 爷爷挑眉：“你不是学西医的吗？怎么又绕到中医了？” “您孙女聪明，两手抓。”苏白芷不吝啬自夸一番。 “我以为你更喜欢研究西药，保留的古方一直没传给你， 人活得久一点还是有惊喜的，没想到我也能找到传承人。”爷爷笑得满脸褶子，无心插柳柳成荫，说的就是他此刻的心情。 第1338章 别人口中的林家 “咋成你一个人的传承了？”苏奶奶侧耳听了一会儿，双手握着锄头，撑着看老头子。 “哈哈……”爷爷笑出声，特别爽朗畅快的。 苏白芷看他们的目光意味深长，所以两人一直等着吗？ 她从没想过，爷爷奶奶会想传承医学。 所有他们一直惦记着，就想哪天她能想通？ “老头子，年前你还说，那些古药方没用，要我当废品卖了。”苏奶奶搬小板凳，也过来跟他们坐一起： “阿芷，你跟奶奶说说，真决定研究中成药了？” 爷爷笑意就没落下过，儿子孙子指望不上，最后还得孙女传承家里的手艺。 苏白芷点头：“如果跟林家谈得顺利，应该后来会同时进行，两手抓。” “那挺好，奶奶今晚把药方找出来，全部给你， 那些药熬成汤药太苦了，没人愿意喝，改良后药效不变，能有更多人接受才好。”苏奶奶笑眯眯的，把老头子挤到一边，又继续： “这个林家怎样，靠不靠谱？” 苏白芷：“别人口中的林家，不算靠谱，不过， 他们是商人，追求利润，能坚守底线，这就够了。” 她简单说了一下林家的历史。 苏白芷并不知道，涂家兄弟俩也在讨论林家。 在云顶酒店套房内， 涂亦婷和小婶婶连绵莹在交接工作，低声讨论。 涂鹏回到酒店就跟大哥涂峥说起林建成找到医院的事。 涂峥没说话，林建成不找涂家，可能对涂家不满。 毕竟他的妹妹林美兰嫁给涂家，他们有负托付。 “哥，我师妹说的我都能理解，就是心里不舒服， 她明明可以找段家，不缺投资。”涂鹏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喝。 他觉得跟师妹在这方面没达成共识，很难接受。 涂峥：“你只听到了别人口中的林家，对真相并不关心。” 涂鹏：“……” 连绵莹看过来，很意外大哥会这么说。 她以为因林美兰，涂峥对林家印象很差。 涂亦婷狐疑，径直走到父亲旁边坐下：“真相是什么？林家以前不是发国难财吗？” “后来移民，听说在那边做同样的生意，混得风生水起。” 涂峥摇头：“如果真是这样，爷爷会让两家联姻吗？” “在那个动荡的时期，林家没被清算，林美兰更没被带走，你们不会以为是我们涂家出力？” 涂鹏和涂亦婷几乎同时点头。 连绵莹却没说话，她知道真相，太爷爷跟她说过，林家跟连家一直保持联系。 不过这些连林美兰都不知道，具体为什么，她现在大概能理解了。 “当然不是，林家移民前，带不走的都捐了， 国家需要药品的关键时候，是他们筹集了几船的药品送回国，当然，这些很少人知道。”涂峥正因这个，没怀疑过林美兰。 谁知道，林美兰以为她的两个哥哥还做以前的买卖…… 涂峥查到跟沐家的误导有关，不过没证据。 涂鹏：“他们在国外发展不好吗？不然怎么会回来？” “你在外留学，应该能感觉到歧视， 不知道国人莫名其妙的优越感从哪来的， 他们真正繁华起来刚多少年？在那之前华夏一直是站在顶峰的，万国来朝， 林家会看不清这些吗？因产业原因不得不移民而已。”涂峥摇头，如果他是林家的当家人，也会趁现在回国。 有国才有家，才有根，那些贪图所谓的“福利”留在国外的华夏人，迟早会后悔的。 只有华夏才是包容性最强的，不会随便歧视外族。 “有底线的商人，并不多，林家算一个， 林建成势利，做生意不择手段，这是他最突出的缺点，却也是优点。”涂峥拍拍弟弟的肩膀。 能在商圈闯出来的，谁又能说自己绝对“白”呢？ 绝对“白”的人早就在冒头时被生吞了，活不长。 “咱们跟林家算结仇了？”涂亦婷突然问道。 涂峥：“商场上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 现在林家跟我们有产业交集，不主动联系才正常。” 林建成心里怨恨涂家没保护好林美兰，但跟合作无关， 本来他们就不打算跟合伙人谈情分，现在应该还是一样。 可能是年龄大了，他现在更喜欢跟他直接谈利益的人合作。 … 第二天， 云顶饭店餐厅， 林建成看完菜单，忍着先让服务员上柠檬水， 林建业：“这些年在国外，我觉得像被流放了一样，看到烤面包都有心理阴影了。” “谁不是？我们还是带厨师去的，结果那里根本没合适的食材， 要不厨娘会种菜，还带了菜种子，更难熬。”林建成感叹一句，他如果告诉别人，为了一口吃的回国，别人肯定不信。 “大哥，我们回来是正确的，就为能吃点好的， 我昨晚吃了这里的糖水，差点哭出来了，这才是糖水，国外的齁甜……”林建业压低声音，他们林家人都是吃货，一个个知道回国能吃好的，根本没犹豫。 当然国外也有好吃的，只是品类没那么多。 这些年吃下来，循环吃几样也腻了。 旁边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两人在讨论工作。 “咳，咳……”林建成看到苏白芷走进餐厅，轻咳几声，让弟弟悠着点。 苏白芷到他们对面坐下， “苏医生，这是我弟弟林建业， 二弟，这就是我说的苏医生，”林建成给两人介绍。 “你好，”林建业正襟危坐，目光却时不时看向上菜的服务生。 他闻到了特别香的排骨味，还有水果冰沙…… 苏白芷：“林先生，你好， 我们边吃边聊，这里的甜品很不错，推荐芒果甜品。” “行，”林建业一口应下。 苏白芷挑眉，这兄弟俩如采访中一样，为美食回国发展， 当时她看到采访时，主持人问了好几次，他们同时点头。 林建成笑道：“苏医生，我们也不瞒你，刚才我们就想点餐了， 没想到你选的餐厅这么多好吃的。” 苏白芷：“我故意选这里，你们在国外多年，应该很想吃地道的美食，这边的很多做法保留了原味。” 林建成怔了一秒，没想到她这么坦诚。 “如果你们需要，我还可以给你们推荐几个饭店，只是环境可能没这么好。”苏白芷又继续道。 第1339章 世俗的势利与谄媚 林建业激动地道：“谢谢，我们需要，环境不重要。” 林建成看苏白芷的目光若有所思，他总觉得， 苏白芷比他以为的，更了解林家。 他一直承认自己就是那种世俗的势利眼，谁能给他带来利益，他就巴结谁。 大部分人对他的势利都鄙夷，他却从苏白芷眼中看出敬重。 苏白芷拿出笔记本，写了几个饭店名和地址，撕下来递给林建业。 “苏医生，我之前说的合作，你考虑得怎么样？”林建成直奔主题， 他手里握有的药方很多，找苏白芷是因为，他知道苏白芷还精通针灸，可能中西医双修。 做中成药，也需要有西药研发的相关经验。 苏白芷：“要看你们的合作条件，我这边也有古药方， 不瞒你们，我的爷爷奶奶都是中医，他们以前上过战场，保留的药方是传承的。” 林建成惊讶地看着苏白芷，飞快思考，如果是这样，他更要达成合作。 “这是我们的合作条件，如果有异议，我们可以再商量。”他压下心底的激动，又有中医药世家的底蕴，现在想找很难。 苏白芷一目十行地看完，与她上辈子收到的协议差不多， 不过这次她要加一条，爷爷奶奶的古药方也用林氏药业的名头上市， 但不卖药方，只租借，还要把这个药的80利润捐给国家。 她刚提了这条，林建成没犹豫直接应下。 不过他疑惑：“你怎么没想跟国药业合作？” 苏白芷笑道：“我说目前更信任你们的经营和监管，你信吗？” “你不觉得我太过势利？”林建成相信自己的直觉，苏白芷眼底没有鄙夷。 “你合作谈利益，不谈情分，相信很多合作伙伴都喜欢，其他的就看怎么平衡了。”苏白芷不评论好坏，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有自己优缺点。 林家人有自己的处事方式，他们为达成自己的目标，并不在意外人如何评判。 说白了，他们做认为对的事，也知道辩解无意义，不如闭嘴干实事。 林建成：“国人可能不会这么想，华夏提倡君子之风，像我这样的，他们称之为小人行径。” 苏白芷没多做评判，她也没资格说林家人如何。 不管是什么人，只要在国家危难之时能有钱出钱，有力出力，都不能定义这个人或家族是坏的。 服务员陆续上菜，他们没再多说什么。 “还是在国内吃饭能吃出烟火气，”林建业主动打破僵局，刚才他没想到大哥会突然自嘲起来。 他们对自己的定位很明确，虚荣心强，势利眼，用一切手段扎根的人。 追求更好的生活能有什么错？用不了那些君子手段，他们就谄媚攀上。 最后互利共赢。 “那你们有空去大排档吃一顿，那里的烟火气更足。”苏白芷笑道，她没觉得刚才陷入僵局，只是意外能听到林建成的自嘲。 林建成点头：“下次有机会一定去，等忙完这一阵。” “深城的变化很大，山上的寺庙重建了， 广城有古建筑保留下来，走进有种回到以前的错觉……”苏白芷不再谈工作，而是跟他们说着变化。 林建成和林建业听得认真，也没少填饱自己的肚子。 一顿饭下来，他们更像朋友间聚餐，后来敞开聊。 准备离开前，林建成：“有机会我想去拜访你的爷爷奶奶，他们可能会给我们的经营新的想法， 我们在深城没根基，想多听建议，找出最合适的方法，把中成药普及……” 苏白芷：“我会跟他们说，如果他们愿意见你，咱们再约。” “好，苏医生，谢谢你。”林建成说的谢，包含对他个人的肯定。 苏白芷：“您太客气了，你们的坚持给中医药带来不一样的发展和延续。” 林建业眼眶微湿润，他没想到最先认同他们的，会是一个刚认识的医生。 很多以前的朋友，合作伙伴都不看好他们投资的产业。 … 苏白芷回家时，提了一堆礼盒， 根本推不掉，只因她认同了林建成的“世俗势利”，他就明目张胆地讨好，送礼。 还说送礼会让他快愉悦，特别…让人理解不了的爱好。 爷爷看到她提的礼盒，眉峰挑了一下。 今天陆北宴也在家，知道她去见林建成，不提东西回来才不正常。 “笑笑，这里有国外的巧克力，你拿上楼跟朋友们一起吃，这个品牌的巧克力死贵，但特别好吃，像冰淇淋一样。”苏白芷叫住下来端水果的女儿。 笑笑脚步顿住：“妈，你发财了？” “朋友送的，是个有钱没处花的和蔼老板。”苏白芷用了一个相对恰当的词。 笑笑单手拎了一个礼盒上楼。 陆北宴诧异，唇角勾了一下，把苏白芷拉到茶桌前坐下：“和蔼？” 苏白芷：“没错，他们就是和蔼睿智。 爷爷，林先生想见你和奶奶，说想请教一些中成药相关的问题。” “行啊，我和你奶奶闲着，他随时过来都行。”爷爷随口道，他也想看看是什么样的老板，会这么撒钱。 刚才他看了一眼礼盒，没3000块下不来。 这种喜欢送礼物的老板，他也喜欢。 “说说，谈得怎么样了？”陆北宴给媳妇倒一杯热茶， 苏白芷：“还不错，两人是吃货，想不到？” 陆北宴：“……” “我们聊了很长时间的美食，他们会吃不会做，能保持现在的身材，全靠不适应国外的饮食。” 苏白芷喝了一口茶，轻舒一口气：“估计葛老头不喜欢林家兄弟俩。” 现在熟悉了，她也跟着爷爷乱辈分喊师父了。 葛国昌还觉得亲切，能把他和傅敬文区分开。 苏白芷并不知道， 林建成送到葛国昌家的礼盒，全部被扔出来了。 涂鹏带连绵莹登门拜访时，正好看到林建成的司机把礼盒捡起来放后备箱，一点不觉得尴尬。 “我师妹和大哥真能兼容……”涂鹏还是看不惯，按了门铃。 “说了不要礼物，听不懂人话吗？”葛国昌拿着扫把冲出来。 涂鹏嘴角抽搐了一下：“师父，您看着中气十足，哪病恹恹了？” 连绵莹赶紧退到一旁，这是师母教的。 一个扫把飞过来，砸涂鹏头上。 第1340章 立项目 涂鹏也不躲，反正砸过来的扫把是软的，看着还很新。 他猜老头早知道是谁，故意的。 再怎么看不惯的人，老头也不会真动手，他只跟熟人才这样。 连绵莹拎水果走进去，先跟葛国昌打招呼，就径直进屋找师母了。 “老头，你悠着点，别闪了腰，到时还得师母伺候你。” “臭小子，我要是闪了腰，就让你过来日夜伺候。”葛国昌拿回扫把，开始扫落叶。 涂鹏忙主动过去拿锄头翻地，今年他应该一整年都待在深城： “师父，林家人找师妹了，他们应该会合作。” 说完他有点心虚，像小时候跟老师打小报告一样。 葛国昌瞥他一眼，没说话，他不是对林家人有意见，是看不上他们的做派。 谈事情就谈事情，非要送那么贵的礼物，拿捏人性的弱点。 当然，很多人是喜欢的，毕竟谁不喜欢收礼呢？ 比如苏老头，估计挺喜欢，觉得对方有诚意，会哄人。 葛国昌有时想，如果苏老头不当医生，当商人，大概率是个“奸商”。 “师父，你不生气？”涂鹏停下动作。眉心紧皱着。 葛国昌凉凉瞥他一眼：“你抓紧生个孩子，欢欢都交朋友了。” “交朋友不是很正……”涂鹏顿住了，一时瞪大眼睛。 不过看师父的眼神，他不敢大声嚷嚷。 “你转移话题，还没说为什么没生气？”涂鹏不傻，立刻逼问。 葛国昌冷哼：“你穿着人模狗样，办的事……啧，还不如势利眼的林家人。” 涂鹏：“……” 他还想说什么，葛国昌扔了扫把，大步往里走。 他得进去帮忙，不然煲汤的配料又成药材了。 葛国昌服了自家老婆子，什么花，草都往砂锅里扔，好像生怕两人不够”长寿”。 “不用你，莹莹啊，快坐下吃点心垫垫肚子， 你现在可不能乱提重物……”师母眉开眼笑地道。 连绵莹还懵懵的，她怀孕了。 不到一个月，被师母摸出脉…… “师母，啥不能动？昨天莹莹还提了很多礼盒……“涂鹏话没说完，这个苹果就砸过来。 师母叉腰：“老葛，赶紧拿戒尺来，这臭小子欠教训， 还医生呢，自己媳妇怀孕都不知道，这种徒弟不要也罢，丢人。” 葛国昌从厨房伸头出来：“还不过来帮忙？” 涂鹏拿着苹果走进去，突然回过神，转头看向自己媳妇。 怀孕？ 他暗暗咽口水，昨晚他们还胡闹一个晚上。 “回家再看，赶紧的，打下手……”衣领被扯了一下，涂鹏就跟着进厨房了。 连绵莹嘴角抽了一下，刚才他看过来的目光，让她脸红得很。 难怪最近她总觉得燥热，还以为准备生理期暴躁。 涂鹏在厨房愣了几秒，就开始傻笑。 “你师妹比你厉害，知道反着干，不像你们，一个个按部就班……”葛国昌摇摇头，心里对林家人高看几分。 如果按他们说的要研发中成药，他多少帮个忙，给几个朋友打电话，给林氏制药开绿色通道。 这几年，能往这方面发展的公司，几乎没有。 他不信林家，但苏白芷，她做事一直让自己很放心。 “对，对，对，她做什么都对。” 葛国昌：“你还不服气？”葛国昌冷嗤，又继续：“出去喝几滴洋墨水回来，就瞧不上古药方了？ 能传承到今天的制药药方，早就通过了所谓的临床实验。” 涂鹏轻抿唇，他当然知道方向是对的，只不过不看好林家。 “我年龄大了，有时想给自己熬药吃，闻到苦味宁愿少活几年， 越老越想吃甜，一点苦都不想吃……”葛国昌又继续唠叨几句。 要是中成药带微甜，又方便的，他当然愿意吃。 涂鹏眉峰挑死：“师父，以前您不是这么说的， 我第一次喝苦药，您说男子汉大丈夫，连点苦都吃不了，还能干成啥事？” “人老喽，忘性大，不记得就没说过……”葛国昌才不会承认，他不收林家的礼盒，却期待他们把药做出来。 … 而另外一边，吃饱喝足回到家的林家兄弟两， 此刻正靠在沙发上消失，特满足。 司机把礼盒拿回来放好，说了葛老的态度就离开了。 林建业：“哥，你明知道那老头不收礼，干嘛非送？” “这你就不知道了？”林建成故弄玄虚地说： “收不收是他的事，我送不送是我的礼节， 至少以后不会被人诟病，我送礼也办实事，这样谁也说不了半句。” 林建业拧眉，看了一眼墙上的“宁静致远”书法画，无法理解大哥在家“附庸风雅“，在外表现得十足势利粗鄙。 “人性是复杂的，我表现得势利，能排除一部分人，这部分装君子的，跟我谈不来，就不会凑过来。”林建成有自己做生意的手段和方式。 从古到今，堂堂正正把钱赚了的没几个，都得伏低做小一阵， 他愿意在外捧着比自己厉害的人，何尝不是一种手段？ 林家发展得越好，他需要捧的人就越少。 势利小人的外壳好用，不会有人想从他这空手套白狼。 “你等着，像葛老头那样的倔驴，会给我们的项目帮忙的。 我敬佩他这样的，一辈子坦坦荡荡，谁的面子也不给，不像有些人，装得很君子，实际比小人还不如。”林建成又继续道。 兄弟俩聊工作上的事，能聊到口干舌燥。 接下来的几天， 两人忙着立项目，跑得腿都细了，终于做完基础审核。 苏白芷再看到两人时，差点没认出来。 他们正一人带一顶草帽，在湖边钓鱼。 而不远处，还有一个人也在钓鱼，两人目光时不时看向那边。 “林先生，你们这是？”苏白芷带孩子们出来露营，不需要她搭帐篷。 林建成看到她，满眼诧异。 还差最后一个流程了，但这个领导软硬不吃，就不搭理他们。 “来放松一下，苏医生带孩子来放松？他们还没上学？”林建业回了一句。 苏白芷：“他们3月才开学，等会儿烤肉，两位要不要来一点？” 林建业立刻点头，看向他们带来的东西，有一大袋的食材，还有玉米？ 第1341章 被卡审 笑笑抬手挡太阳，看着做大石头的两个“老头”， 也不算太老，反正秃顶了，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老十岁。 韦湘宜拿着块大石头，刚把天幕的钉子打下去一半：“笑笑，要不要帮忙？” “韦同学，把石头放下，知道会砸自己脚吗？”笑笑一本正经地道。 “啧，要不是早认识你，我都要以为你是好学生了。”韦湘宜又继续砸钉子，笑着怼一句。 笑笑双手叉腰：“反了反了，我要代表星星惩罚你……” 然后倏地跑过去，要搂住韦湘宜。 几个人打闹起来，笑声在四周回荡。 苏白芷和阮清秋对看一眼，耸耸肩，已经习以为常了。 几个孩子出门后，就疯疯癫癫的。 “那不是田部长吗？”阮清秋看向一处，狐疑地道。 林家兄弟俩时不时看向烧烤架，那些食材一看就好吃。 肉片是腌制过的，还有鸡翅，牛肉串菠萝，牛肉串泡椒， 豆腐皮，韭菜，芋头块，金针菇…… 甚至连砂锅都带了？ 他们对看一眼，这里好像不能明火？ 炭火能用砂锅？ 苏白芷把茄子放烤架上，然后陆续当肉串…… “滋啦滋啦……” 油滋出来，味道飘过来，林建业咽了咽口水，把钓鱼竿一扔，起身走过来。 “苏医生，你这羊肉从哪买的？肥瘦刚好…” 苏白芷直接递了十几根串给他：“给你大哥一些，想吃什么尽管说。” 阮清秋诧异看她一眼，啥时候好友这么大方“分食”了？ 她还没抗议，一只带大金链子和大钻石的灰色猫先跳出来： “苏小芷，我的肉串串…” 白小爷龇牙，但林建业脚底抹油，跑大石头那坐着吃了。 苏白芷瞥它一眼，意识跟它说话：“你太胖，这次减肥，只能吃素。” 白小爷耷拉脑袋，最近偷懒不健身，空间的良田好久没结瓜了。 “你刚才说谁？田部长？”苏白芷想到现在管制药的部门， “没错，那边钓鱼的就是田部长，听说他从不收礼，谁给送礼，谁就进他黑名单。”阮清秋赶紧把烤好的素菜装盘。 她还没喊人，甜甜就出现在她后面，把盘子端走，跑出去几步，又返回搂了阮清秋一下：“谢谢妈妈，” 阮清秋嗔她一眼，女儿高兴就行，她累点没关系。 苏白芷点头，看来林氏药业被卡审了。不然林家兄弟俩也不会来这蹲着。 林建成吃完烤串，掏出手机打电话，让司机送饮料过来。 “走，咱们去蹭一顿。”他抬脚踢了弟弟一下。 林建业差点一头栽湖里，幸好林建成及时拉住他。 “哥，这湖里的鱼比你还势利，给喂了那么多饲料，它们都不咬钩。” “你懂什么？愿者上钩……” “我不知道，你学问大，怂什么？直接去拉那个老头的鱼竿……” “……” 兄弟俩边收拾东西，边互怼。 他们不知道，有一只骄傲的灰色猫，已经慢悠悠走过去了。 田部长正打瞌睡，也没注意周围。 他知道林家兄弟俩在“守株待兔”，就更放心睡了。 他们不达目的不罢休，他就跟这两人耗着。 【啧，真菜，一条鱼都没钓上来，还装大佬。】白小爷跳到桶上一看，喃喃道。 苏白芷听到声音，眼皮直跳，惹事精又开始作了。 随后她就看到一只灰色猫，抱着鱼竿，左右摇晃。 “苏医生，我们过来蹭烧烤，”林建成看到司机扛饮料过来，招招手。 苏白芷：“林先生客气了，随便吃，我们准备的食材足够多。” 她把砂锅盖拿起来，里面是煲仔饭，腊肠的香味扑上来。 “快拿小碗盛一些吃，垫垫肚子。”苏白芷话音刚落， 林家兄弟俩那时行动起来，满脸笑意。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在家里饿着了。 “过审的事你们别担心，我找师父给田部长打电话。”苏白芷扔下一句， 林建成眼睛瞬间亮了，好话一箩筐地扔出来。 他笑得像弥勒佛一样，笑笑坐旁边也没发现。 “烤玉米好吃，吃点？”笑笑递给他。 林建成差点跳起来，转头看到是跟苏白芷有几分相似的小姑娘，才笑道：“谢谢，” “你就是我妈妈说的，和蔼可亲的老板？”笑笑拿起一个玉米，啃着。 林建业瞪大眼睛，被玉米呛到，连咳好几声。 “可能…是？”林建成也不确定，看向苏白芷，见她一起起身走向“田部长”了…… “您送的巧克力真好吃，我妈说死贵，多少钱一盒？” “1000块。” 笑笑看林建业的目光像看财神爷：“我叫陆子灵，您呢？” “我姓林……” 两人就这么聊起来了，旁边的几人看得一愣一愣的。 而另外一边， 苏白芷拍醒田部长， “田部长，醒醒……” 【苏小芷，这里的鱼真肥啊，咱们烤鱼吃。】 袖珍小灰猫脖子的项链和钻石闪得不能直视。 它正抓着鱼竿，把一条条鱼扔桶里。 田部长醒过来，看到眼前的人，怔好几秒，这不是葛老的小徒弟吗？ “扑通！扑通……” 桶里不断跳起来的鱼，让他瞳孔紧缩。 然后他就看到鱼竿被一只猫拿着…… “田部长，我的猫有点…疯，您别介意。” “它…你…”田部长说不出话来，说出去也没人信。 一只猫怎么会钓鱼。 “我们拿两条鱼，其他的您带回家。”苏白芷说完，把袋子里的烤串塞他手里。 田部长：“……” 随后苏白芷拔了旁边的草，绑两条鱼离开。 白小爷抬起脖子炫耀它的项链。 田部长嘴角抽搐，想着假金项链做得真像。 他赶紧收拾东西，把桶挂二八大杠上，骑车离开。 林家那兄弟俩竟然跟苏白芷这么熟？ 他想了想，直接骑车去葛国昌家，反正今天鱼多， 一个人吃不了这么多，他的老伴又不在家，干脆去老友家蹭饭， 在家的葛国昌连打好几个喷嚏， “老头，你感冒了？” “没有，你赶紧去市场买肉，不然卖光了。”葛国昌摆手，他话音刚落，就看到田长城推着自行车走进来。 “不用买肉，我带鱼过来蹭饭……” 第1342章 怪老头 葛老太走过去一看，惊讶：“你这个空军王，今天开挂了？” “老葛，我在湖边碰到你那个女徒弟了， 这些鱼是她的猫钓上来的， 我去湖边钓鱼本想清静的，结果林家人追到那里……”田长城倒豆子似的，全说了。 葛国昌没好气地道：“你躲啥清静？你家还不够静？” 这么多鱼，他媳妇又得忙活了。 葛老太却不觉得麻烦，拎着鱼往里屋走。 年龄越大，她和老头子都不愿意出门了。 家里有青菜有鸡蛋，他们能在家待着两周不出去。 但家反而比以前热闹，几个徒弟轮流来家里， 还有老葛的朋友，时不时来串门。 来的是熟人，也不用她费神，煮菜都是他们自己动手。 “你别卡审了，让林家的项目通用过， 为难他们干嘛？对你又没好处。”葛国昌一看就知道老友憋什么坏。 田长城的祖辈是被鸦片祸害的，他最恨毒。 林家以前产业很大，他在海城肯定听说过。 田长城摆手：“你别劝，我就要磨他们， 回来就冲进药业，谁不知道以后药业赚钱？” 葛国昌觉得自己够怪了，跟好友比，他觉得自己还行。 “你别站着说话不腰疼，回报率高，投资也大，研发年限还不确定， 现在除了国家，谁愿意这么投资？”葛国昌干脆不劝，摆事实。 过去的一切都追究不了，那就过好现在。 田长城的眉心拧成“川”字，紧抿唇不说话。 “我徒弟投入中成药的研究，不就是为了让我们的中医药不继续没落？ 林家愿意砸钱，那就让他们砸，有他们带头，很快就有其他药企入场， 如往池塘扔鲶鱼一样，最好能形成鲶鱼效应。”葛国昌轻叹一口气，有时就是这么无可奈何， 他看不惯的人，能做成其他人办不了的事，敢闯入几乎空白的中成药市场。 田长城自顾自倒茶喝，他当然知道好友说的都对。 但他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反正能拖延多久都行…… “你啊你，犟成这样，老杨能受得了真难为她了。”葛国昌怼好友。 田长城瞪他：“你也没好到哪里去！” 两人怼起来，面红耳赤了。 … 另外一边， 沐老爷子知道林家一回来，就要投资草药成品药， “誉诚，我们沐家不能落后，以后药品就不会开放给私营企业经营了， 你也去买些药方，咱们也入场。” 沐誉诚：“爷爷，我们在深城可能没法做。” 沐老爷子想到苏白芷，眸底闪过冷光，要不是她，沐家在深城能发展得更好， 现在连总部都不能放在内陆，还得放到香山澳。 “你别管这些，找人为难一下林家，别让他们把人才都抢光了。”沐老爷子想到沐吉黎，有一阵心痛。 他们护不了他，只能把他送到国让哈利家族的人处理。 “爷爷，你别怨恨别人，是沐吉黎自己做的蠢事。” “啪！”沐老爷子一巴掌甩他脸上，想到现在沐家的情况，再想到以前那个女人的诅咒。 他们沐家要断香火了…… 沐誉诚眸底闪过一丝讥讽，苏安不愿意回沐家是对的，面对这样是非不分的老人，有再多钱都弥补不了。 “你怎么一点血性都没有？长别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我怎么有你这样的孙子？”沐老爷子气狠了，目眦欲裂。 沐誉诚却在笑：“爷爷，你这些年装得真像， 装成一个和蔼明事理的老人，一个爱妻子的丈夫，一个功成名就的商人， 其实，你懦弱，胆小，三观不正，一直躺在祖辈的功劳上，耀武扬威。” 沐老爷子往后退两步，脸色阴沉。 “您放心，我会做一个合格的傀儡，帮您把产业败光。”沐誉诚扔下一句话，拎起外套大步往外走。 药业他肯定要入场的，要用沐家的脏钱，干点实事。 … 苏白芷并不知道，现在沐老爷子还对她有恨意。 她回到家给师父葛国昌打了一个电话，知道田部长在那边，没说几句就挂电话了。 陆北宴走进书房，脸红红的，刚才他跟三叔去一个酒局， 三叔不方便喝酒，只能他挡着。 “今天回来这么早？”苏白芷看到他的神色，轻挑眉。 陆北宴倒了一杯水喝：“你跟林家的合作应该没那么顺利， 涂家也要做中成药，他们跟段家合作。” 苏白芷：“越多企业加入越好，不能一家独大。” 她跟黎瑶一直保持联系，不过陆北宴跟段家基本断联了。 陆北宴：“你不跟段家合作是好的，不然就麻烦了。” 香山澳最近特别乱，街上经常有帮派斗殴。 以前是拍电影，民众没当一回事，现在那些帮派见谁都砍，特别恶劣。 那边的管理者根本不管，只要能捞钱离场就行。 苏白芷：“还不给段老爷子打电话？” “给那老头打干嘛？要打也给阿野打，他还欠我很多钱。”陆北宴拉着苏白芷的手玩，一大一小，他的大手正好覆盖。 苏白芷撑着下巴，眼神示意他继续，背着她又藏私房钱了。 “之前放股市的钱，我和他放进去玩，买入卖出，赚了不少， 最近他应该取出来了，一直没给我打钱。”陆北宴不紧不慢地说着。 用段铭野账户操作，谁也不知道。 他还有另外一层身份，用那个身份办的银行卡，钱直接打那张卡。 这些苏白芷早就知道了，只是没想到几年时间，陆北宴又入股市，做了些小动作。 苏白芷拿起电话递给他：“打电话确认一下，我想知道有多少钱。” 她想投资制药，这样就能保留爷爷奶奶给的传承古药方。 陆北宴拨号，那边响了几声就被接起， “陆北宴，你总算给我打电话了。”段铭野的声音从那边传来， 他直接按了免提：“为什么不打电话，你心里没点数？” “我父亲…撑不了多久了，”段铭野语气平静，好像已经接受了这个结果。 苏白芷倏地坐直：“怎么可能？上次还好好的，不做手术也能药物控制。” “他想见你们……” “段夜秋死后，他就没吃过药。” 第1343章 救不了自我放弃的人 段家， 私人医生给段老爷子挂水后就离开房间了。 段铭野把话筒给老爷子：“北宴的电话，” “臭小子，气消了？”段老爷子语气平和，想表现轻快，没能达到效果。 陆北宴：“老头，活够了？不想看香山澳被收回来……” “别废话，明天到家里见我。”段老爷子说完直接挂断。 段铭野：“……” 黎瑶从外面回来，正好听到最后一句。 她暗暗舒一口气，最近公司家里两头忙，身体透支严重。 “爸，您不能再坚持一下吗？”段铭野双手握拳，早知道段夜秋对父亲影响那么大，他一定找人盯住她。 这明显是里奇做的一个局，很难不入局。 这个局里，不是段夜秋死就是老爷子死， 里奇赌段夜秋不会扑过去救，同时也在赌，如果她救了，老爷子过不了心里这关。 不管结果如何，他都赢了。 段老爷子摆手：“阿野，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不死，他们下一个目标就是你？” “把小夜送走，就是不让他成为靶子。” 他心气散了，等不到最后也不怕，反正他们段家的后代能等到，他的儿子会替他看到。 段铭野正是知道，心里才更难受。 当段家站在华夏这一边，就注定会成为国高层的狙击对象。 这么多年相安无事，是他放松警惕了。 如陆北宴所说的，他太自以为是，才让那些人有机可乘。 在香山澳没被收回去前，这里都还是国监管的，什么人都可以出入。 “好了，别愁眉苦脸的，要不是阿芷给我做手术，我早没了， 多活了几年算赚到的，我没什么遗憾。”段老爷子神情淡淡。 他确实没太多遗憾，这个时候，他基本能肯定香山澳被收回后，会有大调整。 至少不会有帮派。 单这一点，就比现在好很多倍了。 不过，还会有震动，毕竟香山澳的大众以后过什么生活，是高层的选择，不服的人很容易被撺掇。 段铭野没再多说什么，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仔细复盘现在集团的各项部署。 与涂家的合作是必然，也是鹏城现任市长希望的。 第二天， 苏白芷和陆北宴赶到段家， 段老爷子坐着轮椅在外面晒太阳，特别消瘦。 苏白芷从他的眼神能看出，他自己放弃了。 她救不了一个自我放弃的人。 “你们来了，快坐下，”段老爷子看到两人，笑得温和。 陆北宴：“您自我牺牲并不会被感激，只会合了他们的心意。” “是啊，我主动入局，让他们以为段家一直只能被动受打。”段老爷子扯出一抹笑。 陆北宴：“别笑了，难看。” “哈哈……”段老爷子笑出声，灰蒙蒙的眼睛明亮几分。 段铭野在一旁看着，只觉得他父亲是不是“疯”了？ 人在靠近死亡时应该是害怕的，但父亲却特别的平静。 黎瑶暗暗替看着我捏一把汗，真怕他直接笑过去。 用她父亲的话说，他就靠一口气吊着，不然早没了。 苏白芷不用摸脉搏，就知道老爷子是强撑着，不然早倒下了。 “有什么要交代的赶紧说，我不想听律师念遗嘱。”陆北宴等他笑完后才道。 “麻烦你照顾小夜，帮我看着阿野，别让他做出不理智的事。”段老爷子声音很虚弱，说完就缓缓闭上眼睛。 段铭野倏地蹲下来：“爸，您……” 手滑落下来，垂在轮椅把手旁，影子在地上晃荡着。 黎瑶愣在原地，没想到这么突然。 段铭野瞬间起来，冲进屋里，很快从里面拿枪出来。 苏白芷还没回过神，陆北宴已经冲过去，把他的手枪踢飞了。 “我要他们的命……”段铭野眼底通红让他怎么忍得下这口恶气。 陆北宴把手枪拿在手上：“要是冲出去把里奇杀了，能解决所有问题，还轮到你这么干？ 醒醒，这次就是你太放松了，才让事情变得复杂。” 段铭野：“……” “我之前留给你的人，你是不是都没用，边缘化他们了？ 不然你们段家周围应该一只陌生的苍蝇都没法靠近。”陆北宴最气他这点，没能耐，又疑心重。 嘴上说信任，行动起来却不是那么回事。 陆北宴能理解，却不认同。 段铭野点头，他回想起之前其中一个助理说的话，后背凉飕飕的。 他身边有里奇的人，而他一直不知道？ “冷静下来了？”陆北宴瞥他一眼，看向黎瑶。 黎瑶转身往里走，准备处理后事。 现在得把戏演下去，不然老爷子白做“牺牲”了。 很快段氏集团发出讣告，宣布段老爷子去世。 香山澳的记者们聚集在段家医院门外，等着段铭野一家露面。 各电视台临时插播这条新闻。 段家的书房内，反而特别安静，里面只有几个人。 段铭野的其中一个助理，正被绑着跪在地上。 “你自己说，还是我替你说？” “小梁，我们段家待你不薄，你这么做，有想过后果吗？”段铭野神色阴沉，双手压着助理的肩膀。 “呵，他明明知道我喜欢大小姐，非要把我派给你，后来发生的事情，不都是他的因果报应吗？”小梁眼眶通红，从背叛那天，他就做好一切准备。 陆北宴把一叠资料递给段铭野，又退到一旁。 段铭野看完资料和照片，冷嗤：“按你这么说，我们段家还亏待你了？ 白眼狼！” “砰！” 他一拳砸过去，小梁倒在地上，看着地上的照片，惊恐地看向陆北宴。 这些不是早就销毁了吗？ “段总，你不要信他，要不是他，老爷子不会死，他刚来……” “砰！”段铭野抬脚一踹，把人踹飞出去一段距离。 陆北宴冷眼看着，双手抱臂在一边看。 这个时候还狡辩，看来曾经成功过。 “是谁让你来的？”段铭野踩在他的手掌上，声音冷冽。 “我…我自己……” “里奇？” 段铭野刚说出来，小梁用力摇头，就怕他说得更多。 陆北宴看不下去了，走过去，一脚踩在小梁的脚踝，骨头“啪嗒”一声，断了。 “我说，是…是李老板……” 第1344章 穆家是“豺狼”？ “段叔，他交给你了。”段铭野目光冷凝，没想到会是“李老板”。 这个一直表现出和蔼可亲的老人，还是父亲的好友，竟偷偷收买了他的助理。 管家把人拖走，书房一时气氛凝重。 苏白芷和黎瑶对看一眼，两人觉得奇怪， 李老板参与进来，能拿到什么好处？ “你不会信他？”陆北宴拍了一下好友的肩膀。 段铭野：“……” “穆家，”陆北宴提醒一句，这才是真豺狼。 穆长琴两头通吃，要坐收渔翁之利。 这些他查到时一点不觉得意外，邓部长还说，与穆家是互为利用的关系而已，没必要讲情分。 段铭野怔了几秒：“你说穆家？” “先办老爷子的后事，其他的交给我，老头特意让我过来，除了看热闹，还让我替你揪出叛徒。”陆北宴不打算这个时候跟他谈这些。 “你还看我笑话了，”段铭野自嘲道， “是啊，难得能一次性看这么多，让我干点实事也值得。”陆北宴并不否认，他就是来看热闹的。 段老爷子总想给儿子铺路，最后还是得撞南墙，儿子才能真正成长起来。 段铭野目光复杂地看着他，一时不知道该用什么心情面对。 今天这样的局面，父亲和陆北宴都预见到了，但他却没有，反而入坑了。 苏白芷和黎瑶先离开书房，让他们两个好好聊聊。 “幸亏你们及时赶过来了，不然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黎瑶双手抱臂，想到刚才段铭野的失控，她还心有余悸。 如果不是陆北宴拦着，事情只会更糟糕。 现在记者在外面围了几层，就等段家人出来。 她爸打电话过来，说等葬礼那天再让弟弟过来，可见外面等着看段家热闹。 如果阿野不能稳住局面，段氏集团又要陷入混乱。 苏白芷：“你太客气了，我们不来，老爷子估计还撑着一口气。” 黎瑶点头，她知道的，之前医生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把之前准备的放出去，段家的几款新药同时上市，够李家和穆家折腾一阵了。 没有利益，他们的联盟就是个笑话。”苏白芷握着黎瑶的手，该做的得尽快做，得在所有人都以为段家陷入混乱时，先扔几个“烟雾弹”出去。 而另外一边， 穆长琴和李诚意正在金融大楼看新闻。 电视台直播，摄像头对准段家的别墅，能看到保镖来回巡逻。 “最迟明天，我们就能动手了，”穆长琴语气平和，眸底闪过一丝狐疑。 段老爷子是个老狐狸，这么蹩脚的诡计，他应该一眼看出来的，现在突然就没了。 事情过于顺利，穆长琴反而背脊发凉，很不安。 李诚意：“为什么不今晚动手？” 他早就眼馋段家的港口贸易了，越快拿到手越好。 “你要想股价暴跌，现在动手也可以。”穆长琴拧眉，疑惑： “那个助理最后会不会把我供出来？” “他又不知道有你参与，怕什么？”李诚意毫不在意，结果是好的就行，名声不重要。 不过他一直以慈善家的身份出席各种宴会，口碑一直很好。 穆长琴看他的目光，带了几分探究。 这个李诚意贪婪狂妄，根本不把段铭野放在眼里。 “你别小看陆北宴，他不简单。”穆长琴只想赚钱，不想在法律红线乱踩。 这次她只看着，没动手，成功她能分一杯羹，失败她撤出，进退有路。 李诚意：“穆总，你胆子太小了，所以女人才不能做继承人，太保守， 段老爷子还在，很多老人卖他面子，不会为难段铭野，现在……” 他说的没错，这个时候，确实很多人想独立出来。 特别是很多新帮派赚得盆满钵满，他们不得不按部就班的工作，憋屈得很。 现在正等一个契机，只要段铭野压不住场，他们立刻重操旧业。 … 段老爷子公开拜祭那天， 整条街被封锁，各帮派围观，没靠近会场。 段铭野从车上下来时，戴着墨镜，神情凝重。 黎瑶带两个孩子一起，被保镖团团围住。 很多人看热闹，想看到乱起来，但一切井然有序。 然后陆续来了很多被保镖围住的人，今天的香山澳机场也被保镖包围。 谁也不知道来了多少人，段老爷子交友甚广。 以前在各国都有堂口，现在各个堂口的老大都来了，一个个神色严肃。 没有外人想象的凶神恶煞，一个个看着和蔼，儒雅。 “安叔，” “洪叔，平叔……”段铭野没想到他们会全部到齐，这些人在国外都是响当当的人物。 记者全部被挡在外，且段家拒绝一切从政领导参加祭拜，摆明了让所有人知道，段老爷子的死跟他们脱不了关系。 这是陆北宴提议的，效果很好。 不用官方的人维持秩序，这边的祭拜井然有序地进行。 洪叔：“你父亲亲自打电话让我们送他，阿野，以后有需要，不要跟我们客气。” “没错，谁要是这时捣乱，你不方便动手的，跟平叔说一声。” 安叔：“我看香山澳乌烟瘴气，几个街溜子凑一起，凭着口号就能组帮派了。” 他说完扫了一下现场的人，目光锐利。 有心虚地立刻回避，还有些故作镇定，实际已经慌得不行了。 “你们放心，乱不了。”段铭野已经抓了一批捣乱的人，他们背后的人今天敢出现，他就让对方跪着祭拜。 话音刚落，李诚意就走进礼堂，神色如常。 穆长琴早飞回海城了，还扔下一句，合作终止。 他以为自己能占便宜的，结果被穆家收割了一批，他们才是豺狼。 “李老板，在这边祭拜，”段铭野指了一个蒲团。 其他人他抓不到，抓一个小小的李家还是可以的。 陆北宴说了，随便他闹，等护李家的人出现，以后的事就好办了。 李诚意：“我跟着大家一起，上个香就行。” “那不行，他们跟你不一样。”段铭野走过去，不顾其他人惊愕的目光，抓他衣领，把人拖到一边。 他抬脚踢掉蒲团：“李老板，谢谢你来祭拜。” “砰！” 第1345章 以身入局…… 双腿跪地，李诚意差点维持不住平和的神色。 他左右看了一眼，幸好没记者。 “段总，你不欢迎我，我可以离开，这算什么？”李诚意几乎咬牙切齿， 段铭野抓着他的头发：“你做了什么，心里应该有数，磕几个头而已，我要是你就主动点。” 其他人冷眼旁观，今天来的基本是跟段老爷子交好的。同时他们也得到过段家的帮助。 苏白芷看到被段铭野压着磕头的男人，心咯噔一下， 这个男人后面三年房地产，掏空了香山澳普通家庭三代人的钱包， 后面遇到金融危机，他又大量买入。 段铭野放开李老板，扯了一下衣服，回到原来的位置站着。 李诚意满脸通红，起身看到几个熟悉的人，一时想不起来是谁， 直到他逃似的走出礼堂，才想起来他们是谁，他想都没想，立刻打电话。 警察赶到礼堂外，根本进不去一层层的保镖护着，几十辆车开往段家的墓园。 车内， “一会儿你跟我换衣服，北宴跟阿野换，你们先回家。” 苏白芷转头看了一眼人群外的警车，眸光一闪。 明目张胆地在段老爷子出殡当天暗杀，看来国的高层装都不装了。 黎瑶握紧她的手：“你们…能脱险吗？” “放心，只要他们敢出手，我们就顺势而为， 人肯定要抓走的，送不送回来就不一定了，我们今天就回深城，到了再给你打电话， 小夜去上学前，送到深城跟欢欢一起去。”苏白芷握紧她的手，安抚道， 与虎谋皮，总要冒险的。 最后一次了，过了今天，国的高层什么也做不了。 车子驶入墓园后，所有外来车被拦在外面，记者纷纷拿出相机拍照。 … 而此刻， 穆长琴已经回到海城， 她还没来得及坐下，秘书送来最新的报表。 之前跟段家的合作全部单方面中断，而且理由充分，连违约金都拿不到。 段家推出的新药，成功稳住投资者和蠢蠢欲动的香山澳其他家族， 李诚意失手后，很多合作中断，因现金流储备够多，才没被追债。 今天香山澳的报纸是黑白色的，大版快报道段家的新闻，从段老爷子生平被写得很仔细。 “把损失算出来，我今天要知道全部。”穆长琴轻敲着桌面。 助理应声后，转身离开。 商场上没有永远的朋友，她来海城是为了赚钱，不是来做慈善的。 现在她觉得，自己小看内陆现任的领导了。 说话做事滴水不漏，让人抓不到错处。 现在她被绑在海城，想垄断哪个行业，都有对标的企业竞争。 药业有涂家，航运有连家，机械生产有魏家， 她只能坚守金融业，不然很可能会被踢出局。 不知不觉她们穆家被包围了。 叩，叩…… 沐誉诚站在门口敲门，没走进去。 “你来看我笑话的？”穆长琴拧眉， 沐誉诚：“我来雪中送炭。” 他拿着文件，指尖轻弹，香山澳的事他多少听说一些， 穆长琴太小看段铭野了，他接手段家十几年，不可能没点本事。 “你不参与我对段氏集团的阻击，是不是知道些什么？”穆长琴不觉得段铭野有本事做提前部署。 沐誉诚：“穆总，你是不是忘记了，华夏人刻在骨子里的居安思危？” 穆长琴：“……” “段家在香山澳扎根多年，段老爷子的眼线会比不过一个后起的李诚意？”沐誉诚把调查到的资料扔桌上。 穆长琴坐直身子，看完资料冷汗直冒。 她的一切都被监控，段家的老狐狸以身入局，保下段家，让国的高层陷入“死局”。 最后两年半，香山澳海域，空域，会被华夏先控制。 输了，她也成了棋子。 如果她不提前撤离香山澳，今晚等她的就剩“死路”。 “现在你没得选了，段家不和穆家合作，海城的其他家也会找借口避开， 你唯一的选择只有沐丰。”沐誉诚给她的资料，包含其他几家的联系。 他们的关键人物，中间都隔着陆北宴和苏白芷。 段家和陆家关系是半公开的。 邓部长更是亲自让人送上“旗礼”，这就代表华夏的态度。 穆长琴折断了手中的钢笔，她押错了，落子无悔。 … 香山澳， 下午三点，乌云层层压下，风声呼啸。 墓园的仪式结束，送过来的客人陆续离开，各自都有保镖跟随。 陆北宴和苏白芷坐在段铭野之前的车子。 此刻段铭野他们已经安全回到段家。 “你觉得他们会动手？”苏白芷开启空间扫描，没扫出来。 陆北宴点头：“江峰，到时你们直接跳车。” “那你们……” “执行命令！” “是！” 苏白芷看了一眼窗外，今天大道上的车特别少， 外面狂风暴雨，正是动手的好时机。 陆北宴戴着耳塞，那边传来电流声后，消息传过来： “车下没炸弹，他们会用最新研发的炮弹枪……” “跳车！”苏白芷突然拍前面座位， 车子匀速往前，驾驶座和副驾驶车门打开。 “轰隆……” 车子被炸飞上半空，立刻着火。 守在墓园外的记者看到这一幕，疯狂按快门。 原本开出去很远的车，听到爆炸声都紧急刹车。 “确定段铭野夫妻在车上？” “确定！” “撤！” 两人的对话被录音，刚起身准备离开就被手刀劈晕。 香山澳的电视台正播放车子爆炸全过程，报道声称可能段铭野夫妻已经意外死亡。 车子炸开时，没人能逃出来，汽油烧起来，大雨都没能让火灭掉。 围观的人，只能看着熊熊大火不断升腾。 同一时间， 香山澳海域出现战舰，空中出现战机。 等各大媒体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了，华夏以国违反约定为由，提前接管香山澳周围海域和空中管理。 在墓园所有记者都被电视台召回。 段铭野在家里看着电视里循环播放的车子炸飞画面， 试图打电话联系陆北宴，那边已经切断与段家的联系。 “阿野，你快出来看，”黎瑶焦急地走进书房。 “成功了！” 第1346章 岳父敲打 段铭野被她拉出来，站在阳台看天空，数架华夏的战机飞过， 海上还有战舰…… 这时他才意识到，父亲在筹谋什么。 香山澳不可以用炮弹，一旦用了就算违反联合条约，华夏有权提前收回海域和空域控制。 相当于，国高层想做什么都不行了，被监视着。 黎瑶轻声：“爸可能早就想好了，才会拜托那么多朋友过来。” 有那些朋友来，吸引了香山澳的防御武装。 这才有这次突袭接管…… 国为了体面，肯定不敢对外宣扬，怕被盟友笑话。 傍晚， 苏白芷和陆北宴登上回深城的船，就给段铭野打电话。 “放心，死不了，那些人中有几个是帮派的，交给你处理。”陆北宴看着海边的落日，扩散的金辉逐渐越来越淡。 段铭野【你跟我父亲什么时候谋划的？】 “段夜秋死后一周。”陆北宴没跟他多说，直接挂断了。 在船上说话不方便，以后等段铭野到深城再跟他细说。 苏白芷皱眉：“你同意他用命去搏这次机会？” “不是我同不同意，是他自己的身体撑不住，他要利益最大化。 那老头，一直都在为自己儿子铺路，还要摆出一副严父的姿态。”陆北宴摇头，目光复杂地看着远离的香山澳。 他接到段老爷子电话时，已经没得选了，邓部长已经同意。 “这些阿野现在应该已经猜出来了，会更难受。”陆北宴不负责他情绪，只答应帮忙拦住他。 苏白芷没想到会是以这样的方式，让段家彻底安全，今天过后，香山澳会迎来移民潮。 国的很多投资者也会陆续把主要业务撤出。 不过很多外企依然把东亚的总部设在香山澳，苏安所在的公司也一样， 他作为现在深城区域销售总监，一个月要到两次香山澳出差。 今天他陪秦笑妍回岛上，饭菜端上来后， 秦笑妍的父亲秦牧拿了一扎啤酒放桌上：“安安，今晚住这边，明天再回去。“ “老秦，安安明天还要上班……”苏晚赶紧阻止。 苏安点头：“行，我过两天去香山澳出差，明后天都休假。” “妈，你让他们喝，我们今晚住下也没什么。”秦笑妍摆手，心里其实想趁苏安喝醉，套点话。 她能感觉苏安的不同，表现得不明显，但她直觉一向准。 苏晚狐疑地看向女儿，见她神色平和，才没多问。 苏安跟岳父喝酒，谈的大部分是新闻。 现在他事业有成，家庭美满，整天像踩在云里一样。 用同事的话说，就是家庭事业双丰收，运气爆棚。 现在秦笑妍的工作跟他交集不多，为更好的照顾孩子，她申请调到策划部，负责活动策划。 因是她不熟悉的领域，还买了很多书回家自学， 每次他加班回到家，秦笑妍基本都还在学习中。 他们已经连续三个月没怎么深入交流了，今天秦笑妍临时要回娘家， 爷爷奶奶让他陪秦笑妍和孩子回来，直接开车登岛更方便。 “安安，你们公司有很多年轻的女同事？”秦牧看苏安脸红红的，以为他喝醉了，直接开口。 苏安：“每年会招新人，现在各个地区需要人手，男女不限。” 没正面回答问题，秦牧心咯噔一下，瞥了女儿一眼。 秦笑妍只顾着吃东西，没说话。 她在听着，也查过公司最近的人事安排， 苏安管理的人中，有不少女同事，但基本都有对象，准备结婚或已经结婚的。 不过她没放松警惕，越是这种时候，越要沉得住气。 不是她怀疑苏安，而是有些人没底线，道德感很低。 她的同学就有类似的情况，媳妇生孩子期间，就跟女同事好上了，还美曰其名：找到真爱。 秦笑妍以前看过一个观点，上面有谈到激情期， 当激情占据心灵时，人以爱为依托，会合理化自己的一切，付出任何代价都觉得值得。 “笑妍，你去看看，孩子是不是醒了。”秦牧支开女儿。 苏晚早就吃饱了，倏地起身自己去。 秦笑妍起来，跟在她后面，她知道父亲想支开她，敲打苏安。 苏晚转头看到她跟进来：“你再多吃一点，我看着孩子。“ “妈，你怕爸欺负女婿不成？”秦笑妍调侃一句。 苏晚把门关上，压低声音：“你们这次回来看着怎么有点怪怪的？” “您看出来了？”秦笑妍拍拍孩子的背，眼底满是温柔。 苏晚眼皮一跳，赶紧坐她旁边：“是不是有什么事？” 女儿跟苏安的婚事，她最看不上的就是苏安的父亲苏隽华，婚内就跟别人好上了， 她最怕苏安会有样学样…… 秦笑妍摇头：“那我的直觉没错。” “您别担心，最坏的结果不过是离婚而已，我结婚那天就做好准备了。” 苏晚瞪大眼睛：“苏安在外面有女人了？” “还没到那个程度，现在估计刚被引诱。”秦笑妍语气淡淡的，她知道婚姻里的女人都难避免背叛。 不管男人以前的承诺有多美好，也只有当时是真的。 苏晚拍拍心口：“你这孩子，什么引诱？ 安安看着跟异性一直保持距离的。” “保持距离，也有保持距离的引诱方式，婚姻里开小差就会掉坑里。”秦笑妍当然知道苏安一直跟异性保持距离，但有些手段，是他没见过的，甚至都发现不了。 女人看女人，一眼看出来耍什么手段，但男人看女人，就不一定了，相处融洽就当朋友。 激情因阻碍而更诱惑人，现在，她就是苏安的阻碍。 “你打算怎么办？”苏晚心疼女儿，握着女儿的手，眼眶很快红了。 秦笑妍：“不是我打算怎么办，是看苏安怎么选，这是他的选题，不是我的。 妈，我能做的是守住自己的本心，不管有什么变故，都不会让我的生活失控。” 苏晚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她总觉得女儿有时想得太通透，难道她不会难过？ 当然会，只是为了不让她跟着担心，才选择闭口不言。 第1347章 “孩子太吵，我晚上……” 客厅里， 秦牧旁敲侧击，什么也没打听到，他神色却更阴沉。 越是抵抗，越说明有问题。 苏安看着老实本分，现在却在维护某个人？ 同为男人，又是一个有女儿的父亲，他太了解此刻苏安容易被新鲜感吸引了。 他以前不就是差点掉入别人精心设计的坑里吗？ 后面回想起来，他只觉得自己失去了基本判断，用陆北宴的话说，脑子抽疯了。 后来他问过不少同事，基本都有过心动，只是都克制住了，权衡利弊，还是放弃了。 “安安，做选择时多站在旁观者的视角做出判断，对错在一念之间。”秦牧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这是每个已婚男人的课题，不是他能左右的， 他要是过多干预，会有反效果。 苏安点点头，他喝酒上脸，此刻满脸烧红， 今晚的脸红，还带了羞愧。 他想到了自己的父亲，当时导致父母离婚，就因父亲的婚内有了其他女人。 不然，他觉得父母再怎么相看两厌都不会离婚。 再想到苏平，他后背窜起一股凉意。 岳父是作为男人，在敲打自己吗？ … 因香山澳的特殊情况，关口暂时封闭三天。 苏安原定的出差计划延后，休息一天后，他就正常上班了。 秦笑妍还如以往一样，她改变了自己的职业方向，往营销和活动策划方面转移。 从岛上回来，两人一直忙，苏安看着比往常更忙。 苏平早就开学了，为了更好的学习，他申请住校。 “阿芷，你去学校一趟，给阿平送衣服和吃的。”苏奶奶提了一个大包给苏白芷。 “奶奶，我一会儿要去林氏集团……”苏白芷看了一眼时间。 “赶时间送到门卫处就行。”苏奶奶扔下一句话，就快步走出去了，她要去店里帮忙。 也不知道最近怎么回事，老头子的店客人很多，基本是来理疗的。 苏白芷拎包裹出门，给林建成打了一个电话，才开车去苏平的学校。 她回来几天，没见到两个弟弟，一个个都忙得飞起。 正好趁这个时候，她得关心一下苏平的学习。 开车到门卫处， 她跟门卫大爷说了一声，就提着包裹走进学校。 这个学校她熟悉，是欢欢以前读过的中学。 苏平在3班，她到教室时，他正奋笔疾书。 叩，叩， 苏白芷在窗口敲了两下， 苏平看到她，眼睛瞬间一亮，起身走出来： “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回来几天，还适应吗？” “嗯，适应，我打算下个学期跳级。”苏平温和地笑着，心里暖暖的。 难怪大哥这么喜欢姐姐，他也喜欢，这种血缘姐弟的感觉特别微妙。 让他忍不住想依赖…… 现在的生活是他以前想都不敢想的。 苏白芷把包裹塞给他：“别太累了，注意身体，周末回家陪陪爷爷奶奶， 爷爷还指望你帮忙，让你赚零花钱。” 苏平粲然一笑，点点头。 苏白芷仿佛看到少年时期的苏安，忍不住抬手揉他头发： “有任何问题直接给姐打电话，要是找不到我，就打给你姐夫。” 以后她可能要长期待实验室，不一定能接电话。 陆北宴却不一样，他以后基本在办公室。 苏平应声，犹豫了一会儿，才道：“姐，大哥和大嫂可能在冷战。” 苏白芷疑惑：“他们闹矛盾了？” “可能是我多想了……”苏平喃喃地道。 “我知道了，你能看出来，就不是多想。”苏白芷拍拍他的肩膀。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苏白芷才开车离开。 她最近好像很少能见到苏安，不是在加班，就是还没睡醒。 苏白芷赶到林氏集团的办公楼时，在楼下看一眼， 高耸入云端，林氏药业几个大字还亮着灯。 今天是阴天，远远就能看到这几个字。 苏白芷走进公司内部，看到林建成竟然在楼下等，她眸光一闪。 “林先生，” “苏医生，你总算来了，葛老和田部长也刚到，他们正在会议室等。” “今天项目刚开始，没有重要的实验，他们不会来检查的？”苏白芷狐疑地问。 林建成：“他们可能怕我不靠谱，挂羊头卖狗肉。” “林先生现在学会自我调侃了？”苏白芷淡笑摇头。 林建成是干实事的，很多人觉得他谄媚，势利眼，只跟有背景，有能力的人来往。 但何尝不是一种筛选？ 林建成听了苏白芷的话，只是笑，没说什么，他没想到自己会自嘲了。 以前别人说什么他不在乎的。 “你给的药方我大概看了一遍，现在咱们最缺的是感冒，咳嗽方面的中成药， 这也属于基础药，应用最广泛……”苏白芷直入主题。 这次过来就是确定研发的药品大类的。 “成人和儿童药得分开，现在医院给儿童开药， 部分西药现在还要切开一半，或者四分之一给儿童用药……”林建成神色严肃，他决定往这方面发展时，做了市场调查。 “目前很多西药没法满足儿童用药需求，儿童专用药的审核也比较严格……”苏白芷接上他的话。 两人走进会议室时，葛国昌和田部长已经就着资料在讨论了。 几人一直谈到晚饭结束后又继续，快9点才从林氏集团离开。 … 第二天， 苏白芷中午下楼，看到苏安从一楼的客房出来，看着像刚睡醒。 想到昨天苏平的话，她眸光一顿。 苏白芷：“你怎么睡客房？” “孩子太吵，我晚上睡不好……”苏安说完心虚地不敢对上姐姐审视的目光。 他知道四胞胎小时候，姐夫在家晚上基本是他带，两个阿姨都没怎么带睡觉。 苏白芷：“你要上班，笑妍也要上班，所以她比较熬得住？” 她气笑了，看弟弟的目光带着探究。 苏安喃喃道：“她又没说，一天到晚不知道忙什么，我回来她都在书房。” “所以，你现在是在跟我埋怨她？“苏白芷声音拔高几分，眼神锐利。 “姐，我自己能处理，你别问了。”苏安不耐烦地道。 他说完就后悔了，心头一跳。 第1348章 聊日常不是暧昧吗？ 苏白芷走向饭桌前，倒了一杯水，压下心底的火气。 她学心理学的，能看不出自己的弟弟在回避问题，且抗拒谈到秦笑妍吗？ 能让一个男人回避妻子，只有一种可能，他心底生了厌烦情绪。 夫妻间最怕说不了废话，人的倾诉欲都是一样的。 “姐，我不是那个意思，“苏安真慌了，他又没做什么，只是聊聊天而已。 苏白芷从锅里拿出馒头，小口吃着，不回应他。 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 她的猜测没错，有人撩她弟弟了，手段很高明。 苏安也拿了一个馒头啃，时不时抬头看姐姐一眼。 感情的事，爷爷奶奶问他，他随口敷衍，但姐姐不一样，她总能看到他看不到的问题。 “说，是谁？”苏白芷啃了一馒头，才冷静下来。 她不能让苏安走苏隽华的老路。 道德约束贪念，有时一念之差就会毁掉一个家。 苏安：“一个新同事，她跟我是一个学校毕业的， 不过我们没有越界，她有对象，只是到外地挂职一年，一年后回来就结婚， 我们偶尔聊一些日常，其他的没什么了。” 苏白芷：“她知道你有老婆孩子？” “知道的，我们真的没有什么。”说完他自己都心虚。 “聊日常不是暧昧吗？”苏白芷声音冷淡，盯着自己的弟弟。 他刚动摇，却还克制。 苏安：“随便聊聊而已……“ “她跟你聊日常，你是不是觉得她特别理解你，跟她相处很舒服， 而且她还会让你多体谅自己媳妇，说自己只是找个人聊聊天，”苏白芷看他表情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苏安紧抿唇，此刻他知道自己错得离谱了。 一个有对象的女人，怎么可能会跟其他男人聊这些？ 他们刚认识几个月，还不到聊这些的时候。 “回到家，你看到笑妍忙着照顾孩子，忙着学习，心里只会厌烦， 你觉得没人照顾到你的情绪，久而久之就更想逃离。”苏白芷又继续道。 “我…我没有。”苏安底气不足，眼底一阵慌乱。 苏白芷：“你觉得笑妍会感觉不出来吗？“ “那她为什么不说？”苏安慌张了。 她如果知道，会怎么想他？ 或者她以为，他已经跟其他人做了什么？ 可他什么也没做…… 一股憋屈涌上来，他恨不得现在就冲去公司找秦笑妍问清楚。 “安安，你还没搞清楚一件事。”苏白芷失望地看着眼前的弟弟。 苏安茫然地看着她，心底已经慌得不行。 秦笑妍是不是已经准备好跟他离婚？ 不，他不想离婚…… “姐，我没搞清楚什么？”苏安声音颤抖地问。 他只是跟新同事聊聊天，最多聊得深入了一些。 苏白芷：“你没搞清楚，面对诱惑，怎么选择是你的课题，不是笑妍的。” “她看出来了，也不会说什么，她等你做选择。” “为什么？她是我媳妇，不该阻止我吗？”苏安脱口而出。 苏白芷摇头：“不，她越阻止，你只会越远离，而那个新同事，就等着笑妍这么做， 然后在你们闹矛盾时，趁虚而入。” 这就是很多妻子会入的坑，而了解逆反心理的人利用这点，很顺利就能达到目的。 苏安沉默了，他这时才找到这几个月自己在厌烦笑妍的根本原因， 他等着笑妍闹，她不闹，他觉得自己不被重视，她若是闹，他会直接合理化自己的行为。 姐姐说得对，这是他的课题，把它推给别人很无耻。 他差点成为那个无耻的人。 苏白芷：“你那个新同事没有要结婚的对象，即使有也是条件远不如你的， 她要挖墙脚，如果挖不动她就跟那个对象结婚，左右她都不亏。” “你别急着否定我的猜测，自己去查看看。” 苏安喝了一杯水，压下心底的疑惑和震颤。 而另外一边， 秦笑妍正在公司的茶水间喝咖啡，最近她熬夜写策划案，又要带孩子，睡眠严重不足。 知道苏安正逐渐避开她，秦笑妍心里苦涩，又不能做什么。 那天晚上，连她爸都试探不出，可见他很敏感和警惕。 “秦经理，” 秦笑妍转身看到走进来的新同事，销售一部的主管李菲。 刚一眼，她就看出了这个女人对自己的敌意。 她们算第一次见面，基本没交集。 秦笑妍看人过目不忘，才会记得她的名字。 “秦经理，我是销售一部的李菲，刚才我给苏总监打电话，没人接听， 您能帮忙联系他吗？”李菲笑得意味深长，她等太久了，久到准备磨破耐性。 秦笑妍：“你打家里的电话了？” “没，我打他的个人电话。”李菲又继续： “您别误会，我们销售部紧急联系时，会打他个人电话。” 秦笑妍没说话，不动声色打量眼前的女人， 穿着名牌套装，一看就不是她这个职位能消费得起的。 刚毕业就当主管，应该能力不错，还有点手段。 “秦经理，我脸上有东西吗？”李菲装无辜，讪讪地道。 秦笑妍摇头，靠着椅子看她：“你没什么要跟我说的？” 李菲笑着，她知道秦笑妍最近查新同事，肯定察觉到了苏安的不对劲。 不过还不够，得苏安在公司，看到两人闹矛盾，才合适。 她得逼着苏安选择，最近磨得差不多了，再继续磨，苏安准备要躲她了。 “秦经理，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李主管，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秦笑妍不答反问。 “我当然知道，”李菲走到秦笑妍面前，压低声音： “苏总监每天晚上都跟我一起加班，秦经理不吃醋吗？” “呵，整个销售部最近都在加班，你说跟你一起？“秦笑妍压着怒气，面上却淡淡的。 李菲笑了：“你查出来了吗？” “不用查了，不就是你。”秦笑妍语气笃定，又继续： “你是不是想着，等苏安在时，再跟我起冲突？” 李菲眸底闪过一丝慌乱。 “李菲，我们公司是注重家庭和睦的，你应该知道，事情闹开的后果。”秦笑妍只觉得一阵恶心。 “你好自为之！”她一刻都不想多留，扔下一句转头就准备离开。 李菲随手拿起桌上的咖啡，泼向秦笑妍。 “啪！” 第1349章 “我只是手滑……” 一杯带冰块的冷水，从李菲的头顶浇下来。 秦笑妍什么时候在她身后的，她根本不知道。 “啊……“ 茶水室的门已经关了，隔音效果特别高好。 她的尖叫声没传到外面。 看着地上的咖啡，李菲倏地抬头，眼底是不可置信。 秦笑妍：“我小时候就跟别人这么玩了， 你该庆幸，我现在长大不会扯头发。” “有本事你跟我抢工作啊？抢男人也太可笑了点。” 李菲：“……” 工作她抢不走，但男人她可以。 “秦笑妍，三人行，不被爱……” “不被爱的才是第三者？你们是真心相爱的，爱情不分先来后到，你只是犯了小部分女人都会犯的错？”秦笑妍直接打断她。 李菲：“既然你都知道了，为什么不成全我们？” “我说的是你的想法，不代表我也认同，像你这种道德感几乎为零的人，懂得什么是责任和成长吗？”秦笑妍冷嗤一声， 苏安从没谈过对象，她自己也一样，携手走进婚姻肯定会遇到各种诱惑， 要是其中一个人中途离开，那合作就算终止。 秦笑妍做好了准备，也不怕失去任何。 叩，叩， 秦笑妍打开茶水室的门，保持职业微笑走出去。 “这是怎么回事？” “我…我手滑……” “手滑给自己淋了一身？我看你脑子滑了……” 身后的声音逐渐没了，秦笑妍神色冷淡，大步往自己的办公室走。 她升职了，策划部总监。 上一次策划活动很成功，销售额环比增长超过50，发这个月工资时，1万块的奖金就会到账。 她知道自己的缺点，如果亲密的人排斥她，她会给自己做一层保护膜，隔绝他们， 然后定一个方向，在自己的世界里独立前行。 同时，她更知道，即使亲密如夫妻，她也左右不了苏安做任何选择， 作为妻子，他们只是共行的合作伙伴，加上糖纸包装是爱情，要有一定的界限。 而另外一边， 李菲眼眶红红的，顶着半湿的头发回到工位。 其他人瞥她一眼，什么也没问。 不是他们冷漠，是对这个新同事很难有好感。 动不动就装无辜，她做错的事全赖给同事，还是一个主管， 除了经理和总监，谁能说她什么？ 苏安来到公司，刚走进销售部办公区，就对上李菲委屈地目光。 “李主管，到我办公室，重新安排出差行程。” 苏安扔下一句就往办公室走。 他刚接到公司电话，这次出差多加一个人，策划部总监。 苏安才知道，秦笑妍升职了。 人事部的同事还调侃他，说他们夫妻俩要把公司主要部门的高管位置霸占了，给别人留点活路。 话里话外像在说，让他跟秦笑妍沟通，别那么拼，回家带孩子。 苏安心里窝火，人事部经理想塞人进公司，又不想从底层做起，早就盯着销售部总监和策划部总监的位置。 “这些是名单，你安排一下，重新订船票，”苏安把一份传真递给她。 李菲：“我刚才跟你媳妇吵架了，她好像误会什么，泼了我一杯冰水。“ 苏安抬眸看她，目光意味深长。 如果以前他把这个人当学妹，那现在，他对李菲说的每句话，都带了质疑。 泼水可能，误会那肯定没有。 秦笑妍从不会轻易对别人动手，她一向“先礼后兵”。 “李主管，在公司，请不要用私人称呼。”苏安看着椅子，审视她。 李菲：“我以为…是…是秦经理误会了，总监要不要去解释一下？” 她的眼神带着急切，脸上还保持委屈的表情。 苏安心咯噔一下，以前他怎么没仔细观察？ 不，他不是没观察，是刻意忽略。 自己不给她机会，她不可能敢这样。 “你出去，” 李菲怔了几秒，立刻收敛情绪，转身后脸色大变，苏总监好像不一样了。 “等等，” 李菲心中一喜，笑着转头：“苏总监还有事？” “以后改一下称呼，不是秦经理，是秦总监。”苏安声音平和。 李菲好一会儿才回神：“好…的。” 她大步走出办公室，已经快气疯了，不能半途而废。 就差一点，只要苏总监动摇，那她就成功了。 先…晾他几天。 对，像对她的备胎对象一样，晾几天就好了。 养成倾诉习惯后，谁能受得住突然停下来呢？ 她等苏安主动找过来。 人的倾诉欲也是有限的，跟她多说了，跟自己媳妇不就说得少了吗？ … 而另外一边， 苏白芷正在家里写总结，写了一会儿就停下来。 她同样不能替苏安做决定，只能等他自己想通。 如果识破对方，还心甘情愿地陷入旋涡中，后果他只能自己承担。 苏安的公司看重家庭和谐，如果因私生活影响公司形象，会直接被开除。 “想什么，那么出神？”陆北宴端着一盘点心走进来， 苏白芷：“想一个你们男人都会犯的错。” “苏安有情况？”陆北宴把她拉起来，自己坐到靠椅，让她坐自己腿上 苏白芷早就习惯他这些，干脆找个舒服的姿势靠着，简单说了苏安的事。 “怕他像你父亲一样？”陆北宴把苏白芷头上的笔拿下来，长发如瀑洒落。 发尾扫过皮肤，痒痒的。 苏白芷点头：“怕他选同一条路，以后会后悔。” “你只是他姐姐，又不是他父母，即使是父母，也左右不了儿女的选择， 有些南墙，得让他撞，笑妍也不会什么都不做的。”陆北宴声音嘶哑，像故意压着。 苏白芷指尖挑开他的衬衫扣子：“陆先生，你怎么处理诱惑的。” “隔绝诱惑就是最好的处理方式，不过，”陆北宴顿了一下，才继续： “媳妇的诱惑不用隔绝……” 苏白芷：“……” 唇被压着，舌尖正撬开她的唇齿， 粗粝的指腹正摩挲着腰间…… “孩子们随时会进来。” “不会，锁门了。”陆北宴在她锁骨咬了一口， 苏白芷倒抽一口凉气，刚才她差点叫出来。 “苏医生，帮忙检查一下身体。”陆北宴把自己衬衫扣子解开，露出结实的肌肉。 壁垒分明的腹肌下，凹凸的人鱼线卡在裤头…… 第1350章 商场偶遇 苏白芷醒来时，夕阳的余晖落在被子上。 她睡了一个好觉…… 最后两人还是从书房回了卧房。 陆北宴和爷爷说话的声音从楼下传上来， “甘蔗苗要这么种……” “爷爷，您坐下看着就行。” “北宴，你拿这个工具。” “……” 苏白芷从楼上下来时，几个孩子也都在菜地，翻地，种红薯，重新移植水果树。 “给你弟打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回家。”苏奶奶正拿小耙子，松土地， “不打，他回来吃剩菜更好。”苏白芷随口回道。 今晚她弟弟再不采取行动，肯定被笑妍甩掉。 这样正好，以后她认侄女，不认弟弟。 苏奶奶：“……” 而此刻， 正在办公室看文件的苏安连打好几个喷嚏， 叩，叩… 秦笑妍敲门后，直接推门进去： “苏总监，有空陪我去逛商场吗？” 苏安：“不回家吃饭了？” “庆祝我升职，在外面吃，我给姐姐打电话了。”秦笑妍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打量一圈他的办公室。 是比格子间好，跟她的办公室一样大，只不过，这里精心布置过了。 她的办公室现在还是“毛坯“状态，上面批了报销款，让她自己添置。 苏安：“行，我请客。” 秦笑妍没意见，她本来就是来宰他一顿的。 两人一起走出办公室时，销售部的同事抬头看他们，满眼狐疑。 他们为避嫌，很少在公司一起出入。 李菲强忍着没抬头，等着他们两人的目光落在自己这边。 但两人默契地谁也没看，径直走向电梯离开。 公司没有加班文化，但有加班费。 如果有临时紧急工作要加班，才需要留下来，其他时候他们都尽量准点下班，不然人事部的同事看到，很可能质疑他们的工作效率。 “李主管，听说秦经理升职了，是不是真的？”旁边同事问了一句。 “你们没看公司邮箱吗？刚发出来的，秦经理升为总监，还拿到了奖励。” “是吗？不少钱？” “那当然，咱们公司发奖励从不吝啬，达成目标后，奖励是月工资的几倍。” “啧，啧，苏总监好会选媳妇……” “别羡慕了，赶紧工作，回家做梦说不定能梦到一个。” “哈哈……” “……” 几人调侃几句，没注意李菲的脸色很难看。 她怎么也想不通，在那样的状态下，秦笑妍为什么还能升职？ 而此刻坐上副驾驶的秦笑妍，看了一眼后座， 那是孩子的安全座椅，苏白芷托人买回来的。 秦笑妍：“怎么没把儿童安全座椅放后尾箱？” “没必要，平常也没人坐后座。”苏安随口道，他没主动聊起李菲， 既然跟李菲只是聊天，那就截止于李菲最开始说的那样。 “这次的活动还多亏你们销售部配合，不然也不会那么顺利。” “吃完饭，我们去看电影再回去。”苏安转移话题，他不想跟秦笑妍谈工作，也不会让自己过父亲那样的生活。 秦笑妍轻点头，生孩子后，他们几乎没一起看过电影，吃过饭，去外面乱逛。 每次几乎都是下班回家，带孩子， 各自学习，然后睡觉。 最近苏安搬到客房睡，说孩子吵，她也没多问一句。 “以后晚上我起来给孩子冲奶喝，你多休息。”苏安心里压着的大石头，如搬开了一样。 秦笑妍：“行啊，我最近确实太累了，得好好休息。” 她顺着台阶就下，不在意他为什么突然又要担起责任了。 苏安的父亲是不靠谱，但他其他家人还是特别靠谱的。 苏平在家时，抱着孩子不放手，秦笑妍回去还得跟他抢。 两人来到商场，先去文具区，买些必要的本子， 公司文具是统一发的，本子也印有公司的符号。 秦笑妍：“今天你们销售部的李主管跟我聊了几句，” 苏安轻点头，面上没什么表情，心却提到嗓子眼。 “她手滑把自己泼了一身冰水，还往地上泼了咖啡。”秦笑妍抱起一个盆栽，放入购物车中。 这个商场是外资开的，像一个大型超市，什么都有卖。 苏安：“没了？” “她说的胡话，我就当没听见，也不信。”秦笑妍抬眸看他： “她跟你告状，你信了？” 苏安摇头：“你不会无缘无故动手。” “买几个玩偶回去，女儿喜欢。”秦笑妍直接转移话题，苏安还能保留基本的信任，就不算太难掰回来。 她得让苏安空闲时间全部被家里人占据，如果这样，李菲还能撬墙角成功，那就是苏安自己做的选择。 苏安一说到买女儿喜欢的，父爱就泛滥， 看到合适的就往购物车放，还把姐姐可能喜欢的也放进去。 不过他的玩偶审美真不怎么样， 秦笑妍去挑了几样东西回来，看到一车的丑玩偶。 “苏安，你要不单独拉一个购物车？” 苏安还真拉另外一个空购物车：“一个不够装，我们再多买一些，难得来一次。” “这两个玩偶是一样的……” “颜色不同，多买一个的关系。” “太丑了…” “我不觉得丑，多可爱。” 两人几乎是一路怼，秦笑妍把丑玩偶拿出来，苏安又放进去。 苏白芷和陆北宴刚进商场，就看到两人， 陆北宴：“幼稚，” “你不幼稚，怎么拿这么丑的玩偶放购物车？”苏白芷嘴角抽了一下， 她刚跟奶奶说今晚笑妍他们在外面吃饭，奶奶就让她和陆北宴也去外面吃，说难得都有空在家。 “笑笑说丑萌，我给她俩买，”陆北宴面不改色地道，他也觉得丑。 苏白芷看着他扔进购物车里的几个玩偶，还真是女儿喜欢的类型。 不知道她们什么眼光，就喜欢丑玩偶。 “我们走另外一边，别跟他们碰面，”陆北宴拉苏白芷往家纺区。 家里的薄被单太少了，不够用。 苏白芷对床上用品有特定洁癖，经常得更换。 “他们应该没吃饭，我们一会儿要不要一起，”苏白芷提议， “不要，我们去吃牛排，孟子昂开的新餐厅，有披萨，到时打包回去给孩子们。”陆北宴现在养成习惯，有好吃的都打包回来，让家里人尝尝。 第1351章 一起出差 餐厅内， 苏白芷和陆北宴刚坐下， “正好，咱们拼桌。”孟子昂从旁边桌起身，拉杨蓉过来坐下。 陆北宴看着对面的好友，突然后悔来这了。 好不容易能两个人出来吃一顿，来两个大灯泡。 “嫂子，你不介意？”孟子昂还故意问，他好久没看到好友摆臭脸了，特别“亲切”。 苏白芷摇头：“不介意，” “我介意，你带自己媳妇出来不会单独开一桌？”陆北宴没好气地道，拿起菜单点菜。 要了三个披萨，离开时带走。 本来他们要去看电影的，没有喜欢的片子，打算吃完饭直接回家。 杨蓉压着唇角才没笑出声，偷偷跟苏白芷交换一个眼神。 “那边有自助水果，我们两个去拿点。”杨蓉话音刚落。 孟子昂倏地起身：“我们去，你俩坐着等餐。” 陆北宴看到有哈密瓜，点完餐，没搭理好友，先起身走过去了。 等他们离开， 杨蓉才问：“你真跟林氏集团合作了？我们院长还想挖你。” “嗯，我现在分身乏术，以为不坐诊可以好好休息的，结果更忙， 原本一年去黑省两个月，现在项目搬到这边，变成一个月去实验室6次。”苏白芷摆手，她现在感觉自己“一身债”。 杨蓉点头，她现在一周坐诊三次，手术安排得很紧凑，有特殊任务随时出发。 两人聊了一下近况，说到最近医学圈的事，基本跟制药有关。 医院与药业一直保持紧密合作。 新药上市，几乎是直接铺货到各大医院，也方便新旧药的更新。 而此刻， 林建成跟几个医院的院长约一起吃饭，该送什么礼物，一点不含糊。 葛国昌看不惯他这作风，直接拒绝过来。 “林总，你跟苏医生合作的药，我们市医院肯定要的，不用这么客气。”市医院的王院长把继礼物还回去，笑得意味深长。 林建成眸光一动，他总觉得王院长话里有话。 “我给大家的礼盒都是一样的，一点心意。”林建成又把礼盒推回去。 王院长没接，喝了两杯酒就走了。 其他院长也陆续离开，不过大部分都把礼盒带走。 林建成总觉得怪怪的。 “哥，隔壁包厢，穆长琴也请了几个院长， 不过王院长没去，其他几个都去了。”林建业从外面走进来，脸色阴沉。 林建成摆手，坐下准备继续吃饭：“她请她的，我们请我们的，有她加入我们反而不会被盯得太紧。” “哥，你不怕她垄断……”林建业顿住，恍然大悟。 陆市长不可能让药业垄断，除非他想吃牢饭。 “稳重点，咱们慢慢来，至少开头是好的， 刚才王院长承诺的，不像是跟我们买药，而是买苏医生制的药。“林建成回味过来了，同时也安心下来。 他一定会严格把关药品质量，确保“安全“。 林建业点头：“你提出成人药与儿童药分开试验，会多花不少钱。” “咱们看长效利润，总不至于亏本，得先把品牌打出去， 同一种药，买咱们林氏药业出来的，效果会更好。”林建成在人情世故上圆滑，工作上却严格要求。 合作是双方互利的，不然他再圆滑也是做无用功。 且他特别认同苏白芷说的，中成药得把儿童用药与成人分开。 很多西药是混合的，除非特效药，其他药的药性都太强了，对肝肾造成很大伤害。 林建业没多说什么，他们一直分工合作，他对外办各种手续，他哥负责找“人才”。 目前他们的“研究所“已经挖了不少专业人才，基础研究也开始了。 林建成想的不一样，他觉得有必要去拜访苏白芷的爷爷奶奶， 他们给的药方是传承的，说不定能当招牌药。 … 两日后， 开往香山澳的轮渡上， 李菲跟着一起出差，船票也是她买的，故意把秦笑妍和苏安分得很远， 但两人好像并不介意，各自忙着工作。 这次去总部开会是例行会议汇报和颁奖。 李菲上个月业绩是团队最高的，才跟着苏安一起出差。 人事部王总监跟李菲的对象是发小，但两人在公司当不认识，从上船后就一直闭目养神。 “李主管，明年你对象回深城工作，你们就结婚吗？”旁边的同事压低声音问， 轮渡上太难熬，一个个都想听八卦。 李菲点头：“他比我大几岁，家里比较着急，婚房刚装修好得散味道。” “是吗？不会大你十岁啊？”旁边一道声音突然插入。 王总监看向说话的人，是市场部的蒙经理，她跟秦笑妍关系一直很好。 李菲：“我喜欢成熟稳重的男人。” 说话的时候，她目光落在苏安身上，不过只是一瞬间。 王总监眯着眼睛，他的工作就是看人的，能不知道李菲的小心思？ 他发小长得一般，但家里条件好，父母双职工有退休金，要不是矮了点，根本不可能跟李菲谈对象。 合着，李菲把他发小当备胎呢？ 苏安抬眸看他们一眼，又继续埋头看数据。 他晕船，每次吃了药，都不愿意多说话，不然就晕乎乎的， 为了转移注意力，他才把工作带船上。 “确实，像咱们苏总监这样年轻稳重的很少，还早被人定下来了， 难怪我朋友说，好男人是不流通的，看到合适的赶紧下手。”蒙经理又继续，对李菲的不满一点都不掩饰。 李菲收敛笑意，这个时候她还不知道蒙经理针对她，就白在职场混了。 “李主管，你不会生气了？我可什么都没说。”蒙经理无辜地道。 其他人看热闹，也不出声了。 他们等着李菲反击，别的部门不知道，但李菲总缠着苏总监问问题，他们有所耳闻。 蒙经理跟秦总监关系好，说不定正为好友出气。 李菲淡笑着没说话，握紧水壶，努力压下火气。 苏安现在有点晕，还恶心想吐。 “喝点柠檬水，能压一压。”秦笑妍把水壶放他桌上，蹲下来，从他包里找药。 李菲从后排起来，打开水杯，趁所有人不注意，把温水直接倒向秦笑妍。 “啪！” 李菲后背一阵温热，很快湿一大片，白色衬衫若隐若现。 第1352章 人都是同情弱者的 隐约的红色透出来，她倏地蹲下来，惊恐地看向四周。 蒙经理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目光带着审视。 “怎么了？为什么要泼我……” “呜呜，” 伴随的还有哽咽哭声。 几个同事愣住了，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这些人中，只有苏安是销售部的，他从没看过李菲的表演。 如果销售一部其他同事在，就知道她接下来要扮演弱者了，次次都成功搏得同情。 “怎么了？你拿水泼向秦总监时，有想过会被人看到吗？”蒙经理双手抱臂，紧接着继续： “当然，你肯定会说，只是不小心，手滑。” 李菲立刻点头：“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真的是手滑……” 秦笑妍头发湿透了，正拿纸擦着。 苏安用自己的针织衫给她擦头发，眸底涌起怒火。 他转头看向蹲着哭得梨花带雨，看向自己时还满是渴求的李菲，眉心紧拧。 “苏总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李菲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立刻道。 而坐在不远的人事部王总监眯了眯眼睛，李菲攀上了苏安？ “是吗？”苏安声音很冷，从她一闪而过的得意目光，他就能肯定是故意的。 这种眼神太熟悉了，他在苏平的母亲眼底看到过。 苏安给秦笑妍擦着头发，顺便把旁边的风衣拿起来披在她的身上，水从头上流下来，她的蓝色衬衫湿透的。 李菲焦急：“总监，你不信我？” “你觉得我该信？”苏安拿起自己的杯子， 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下，把水倒在李菲的头上。 李菲：“……” “欺人太甚了，一群人欺负一个小姑娘……” “大娘，不知道事情始末，别乱起哄。” “小姑娘，先起来，咱们去找船警……” “大男人欺负一个小姑娘，还没地方说理了？” “……” 人都是同情弱者的，李菲精准拿捏这点，所以只低头哭，就是不起来，几乎瘫坐在地。 秦笑妍一时也愣住，看向苏安，他神情平静，但这个时候明显是气狠了。 苏安生气时看着就是特别平静的。 蒙经理走过去，把一条浴巾罩李菲头上，笑着对其他人道： “我同事情绪失控，刚才手滑给另外一个同事泼水了，我也跟着一起手滑， 大家都是朋友，开个玩笑。” 李菲气得恶心浑身颤抖，却又不敢反驳。 这次来的都是公司的中高层领导，刚才她习惯性那么做，在这些人精面前根本不够看。 “这个男同志，你刚才不是手滑，是故意的。”另外一个热心大叔上前，指着苏安。 苏安：“确实不是手滑，刚才她就是这么泼我媳妇的，我试看。” 热心大叔懵了，转头看向李菲，这个位置好像没发“滑”那么远…… 苏安没管他，压着秦笑妍坐下，瞥李菲一眼， 所以在茶水间时，她还说了什么话，才让笑妍动手？ 他后背窜起一股冷意，同时也气自己的大意，让别人有机可乘。 “对不起，”苏安喉咙嘶哑， 秦笑妍：“……“ “是我没保持好边界。“苏安握紧她的手。 李菲瞪大眼睛看着前排的苏安，好像心中有一根弦断了，几个月的努力就这么白费吗？ 不，不可能，苏安是正常男人，怎么会能突然抽离。 她有瞬间的惊慌失措，一直是她把握进度的，循序渐进，现在他凭什么抽离？ “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李菲，男人和女人不一样，短暂的相处不代表有感情，你够聪明，也太蠢。”蒙经理声音很低，摇摇头，有这精力，花在工作上收获更多。 自己足够优秀，才会吸引优秀的人。 苏安如果是李菲那个备胎对象，她可能不会陷入，但并不是， 李菲对苏安应该一开始就是仰慕的，不知不觉就陷进去，自己都没察觉。 “不，不可能……”李菲压着剧烈跳动的心。 蒙经理把浴巾搭她肩膀：“看到别人的东西好，你就想抢过来，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事？” “你看别人运气好，随便就能得到，那是因为你只看到运气，看不到别人的付出与价值。” 李菲：“……” 她不甘心，凭什么？ 那他们之间的交流算什么？没有戳破那层“窗户纸“，也没有越界的接触，但他们聊天的内容，就是对象之间会聊的。 太不公平了，凭什么他不认就直接不认？ 她明明感觉到苏安动摇了，这才几天，就“醒悟“了？ 李菲思绪万千，低着头没说话，她一定要找机会，把那层窗户纸戳开。 她的神情人事部王总监尽收眼底，还有什么看不懂的？ 这个女人“爱上“苏总监了，把他的发小当“老实人”耍。 … 另外一边， 林氏集团总部大楼楼下， 苏白芷坐电梯下来，看到等在大堂的魏灵。 她提了不少东西，这时正跟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聊着。 “表嫂，这边。”魏灵看到她，向她招手。 然后迅速结束跟男人的对话。 苏白芷刚坐下来，看着那个离开的男人，不会是从机场追到这？还推着行李箱。 “我马上要坐船去香山澳，没空去家里了，所以把给笑笑他们的礼物提过来，还有一部分是给爷爷奶奶的， 等我从香山澳回来，再去找奶奶玩。”魏灵把礼盒推给她。 苏白芷：“这么懂事？看来这次要在深城住很久。” “表嫂，多跟我表哥说好话，我要来住几个月。”魏灵搂住苏白芷的胳膊，祈求地看着她。 “住多久都行，你表哥现在上行政班，每天回来，你能受得住他念叨，我没意见的。“苏白芷失笑道，奶奶恨不得魏灵长住，有个特别好的倾听者，还能帮忙干活。 魏灵拧眉，但又不想一个人住酒店，最后还是点点头，她尽量“骂不还口”。 “现在香山澳晚上很热闹，你别出去，免得被波及， 有事直接给黎瑶打电话，她应该很乐意帮忙。”苏白芷忍不住叮嘱几句。 魏灵抱着她不放：“你不该嫁给我表哥的，这样我就能认个干姐姐了。” 两人聊了一会儿，魏灵就急着赶去港口了， 苏白芷打了一个电话给林建成，借他司机送魏灵。 电话打过去没多久，司机就从楼上下来。 “表嫂，你这个老板不错，下次我给他带继续。”魏灵坐上车后，对她摆摆手。 第1353章 处处是诱惑 香山澳的街道，白天看不出哪里不一样，晚上少了很多游荡的人。 秦笑妍和苏安办理入住手续后，就出门找吃的了。 他们不是第一次来，却是第一次两人一起过来。 下午才要到总部开会，两人就在香山澳的美食街乱窜。 “这边的品牌店真多，走几步路就有一家。”秦笑妍在展示窗前看一眼，衣服包包很好看，但数字不好看。 好多零…… 两人吃了一碗鱼蛋面，又吃了不少小吃，现在正消食。 苏安拉她走进店里：“进去看看，合适的买一些。” 秦笑妍摇头：“死贵……” “你不是想要吗？怀孕的时候，你总说卸货就买这买那，我看你什么也没买。”苏安知道她不舍得买，确实贵。 克制欲望最好的方式是满足欲望。 人总要经历满足购物欲的过程，过了这个阶段才到精神欲。 秦笑妍被他拉进去，服务员看到他们，只瞥一眼，保持微笑。 苏安看到有职业套装，转头看了秦笑妍身上的套装： “买一套死贵的套装，咱们的工资负担得起。“ 秦笑妍点头：“听你的，买！” 她猜到苏安要动用自己的小金库，以前她不知道的， 有次收拾抽屉时，看到苏安的存折，她随口一问，才知道苏安接了点私活。 他们公司只要求上班时间做公司的工作，对总监的束缚很少，只看业绩。 苏安管理的一部业绩几乎在第一第二徘徊，更不受约束。 “这里还有男装，一人买一套，”秦笑妍看到男装模特，就想像衣服穿在苏安身上的样子，肯定很好看。 苏安：“你买两套，我的买一套就行，之前姐送了一套贵的给我，也是这个牌子的。” “啧，苏老师真下得了手，一套几千块。”秦笑妍看完价格就想跑了。 “她有这里的会员，用她的会员卡能打八五折。”苏安挑了一套裙装的给秦笑妍，让营业员拿小码。 秦笑妍压低声音：“要中码，这衣服一看就掐腰。” “小码够了，这个牌子最小码是加小。”苏安靠在她耳边低声。 两人选完衣服，走向试衣区，看到一个熟人。 “姚总监，岑女士，”苏安先上前跟他打招呼，对方旁边带的女人是他太太，两人年龄相差不大，看着却像老少配。 “这是我妻子秦笑妍，” “笑妍，这是总部的人事部姚总监，旁边是他的太太岑溪。” 秦笑妍：“你们好，” “我记得你，深城区新任策划部总监。”姚总监笑着伸手跟她交握。 “苏总监年轻有为，你们这是强强联合。“他又笑道， 几人热络聊了两句，秦笑妍和岑溪先进试衣间试衣服。 “苏总监，我听到一些谣言，希望不是真的，” 苏安：“您说是谣言，那肯定就只是谣言。” “销售部很容易传出不好的谣言，苏总监得洁身自好，别犯低级错误。”姚总监继续道： “优秀的人很多人惦记，但在我们公司，家庭和睦尤其重要。” 两人正聊着，王总监和李菲，蒙经理一起走进店里， 他们不知道总部的姚总监也在，三人是在门口遇到的。 “啧，我们两个月的工资就这么被挂在上面了。”蒙经理轻叹道，随后瞥了一眼李菲身上的套装。 她家里条件好，但也不敢这么奢侈，几千块的套装随便穿身上。 李菲眼底满是贪婪，她努力做业绩就为了能来香山澳，买漂亮的衣服和名牌包包。 之所以想拿下苏安，只为能随便买名牌牌。 她私下打听过，苏安家里条件还可以，住的小别墅，姐姐是有名的医生，姐夫是军官，爷爷奶奶都是医生。 这些的家庭，工资可以全部存起来，总监的工资又特别高…… “导购，我要试这几套，麻烦拿下来。”李菲招手，心里快速计算奖金，最少能买下一套。 旁边的王总监眸底闪过一丝讥讽，他发小真是可怜，工资存折全给李菲，从不问钱花哪了。 这样花钱的女人，娶回家只会让自己更累，一点助力没有。 “蒙莉，你不买吗？”李菲看上一个包，隔着玻璃柜，价格她只能望而却步。 在外面，她不想称呼职位，显得自己低人一等。 蒙莉笑着点头：“是要买两套，正好参加酒会也能穿。” 她看了价格后，算一下自己的存款，买几套都不成问题。 工作几年，除了买房，她几乎没花钱，家里也不需要她贴补。 她买房早，没花多少钱。 李菲脸上的笑差点维持不住，出来工作早就是好，工资高存款多…… 不像她，还得办信用卡来回倒腾。 几人到试衣区的时候，姚总监已经离开了。 秦笑妍选好了两套套装，让营业员打包，她在外面等苏安试衣服。 “秦笑妍，你怎么在这？”李菲看到她，声音忍不住拔高。 引来几个营业员的侧目，她们眼底带着鄙夷。 秦莉：“笑妍，你跟苏安一起来的？“ “嗯，他在试衣服。“秦笑妍没看李菲，一个眼神都没给她。 “正好，我也要试衣服，你帮我参考一下。”蒙莉笑着把包塞给秦笑妍，避免她临时跑掉。 秦笑妍无奈地拿着她的包，目光落在最里面的试衣间门。 李菲听到苏安也在，立刻快步走进试衣间换衣服。 王总监坐在秦笑妍对面，打量着她。 以前在办公室，她一直穿长裤套装，他第一次见穿半裙的秦笑妍。 “王总监，你再这么看我，我会觉得被冒犯。”秦笑妍倏地抬头，开玩笑地道。 她起身，往前走。 王总监以为她要走过来，一颗心跳到嗓子眼。 秦笑妍却越过他，走到苏安旁边：“这套不错，明晚的酒会也能穿。” 苏安听到她说王总监的话，眸底闪过一丝冷光，看着镜子里的男人，正挑衅地看着他们。 处处是诱惑，笑妍的处理方式让他佩服。 “那就买这套。“苏安从包里拿出卡，递给秦笑妍： “报姐姐的名字和电话号码就可以。” 秦笑妍拿着卡看了一会儿，吐口而出：“怎么是黑色的？也没有卡号。” “蠢货，是超级卡。”一个令人讨厌的声音传过来。 第1354章 再见穆长琴 李菲瞪着秦笑妍，那本是她的卡，现在却被另外一个女人拿在手上。 “李菲，不会说话就闭嘴，没人会把你当哑巴。”秦笑妍回瞪她一眼。 苏安：“我们买完就回去。” 他没看李菲，转身走进试衣间，以前他怎么会觉得这个小姑娘天真，纯粹？ 用姐姐的话说，但凡有道德感的人，会对已婚男女保持点头之交，主动聊日常的，都不安好心。 李菲表情狰狞地看着秦笑妍，一股火气窜上来。 看到镜子里的王总监，她慌乱收敛情绪。 她怎么忘了，王总监是她对象的发小。 秦笑妍没离开，而是等蒙莉出来。 “怎么样？不愧是贵货，穿上去不自觉就挺直腰背了，不然觉得对不起衣服的版型。”蒙莉也不怕被导购听见，声音一点不压。 “挺好，码数很合适，腰看着细很多。”秦笑妍诚恳地给意见。 李菲喃喃：“乡巴佬，” “你穿上这衣服，看着也不像贵货，不像我，天生丽质。”蒙莉笑盈盈的，走过去，撞了她一下。 李菲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更气了，她的皮肤偏小麦色，长相偏清秀，跟蒙莉的明艳容貌比，确实…… 连穿着蓝衬衫搭配半裙的秦笑妍，比她穿名牌套装更像贵货。 此刻她才注意，秦笑妍双腿又长又纤细，皮肤几乎没毛孔。 之前她总觉得秦笑妍生过孩子，已经成黄脸婆了。 苏安从试衣间走出来，很自然地搂着秦笑妍的腰，低声问： “这里空调很冷，你下午穿及膝的半裙……“ 秦笑妍：“确实，这里的冷气不要钱似的，走进来像进冰箱。” 两人一起往外走，李菲恨恨地瞪着两人，心里的委屈快把她淹没了。 苏安没往她这边看一眼，不是故意忽视，而是已经把她排除在自己生活之外。 他不想让自己成为父亲那样的人，知道是陷阱，只会远远隔离。 结账的时候，苏安把卡给秦笑妍就不问了，她知道他所有卡的密码。 “你好，我们用苏白芷的会员卡，号码是这个，”秦笑妍把卡号写下来，递给营业员。 “好的，我们查了一下，苏女士是我们的s卡客户，可以打八五折……” 蒙莉刚把衣服放下，瞪大眼睛看向秦笑妍，眼神询问她怎么有会员卡？ “你要这两套吗？”秦笑妍问她， “嗯，这两套都要，”蒙莉立刻意会过来， “麻烦这两套一起结算。”秦笑妍跟营业员说着，把两套衣服当桌上。 蒙莉看向旁边的苏安，他正在挑领带，没看这边。 “姐妹，你得看好苏总监，好男人不多，别被人抢了。”蒙莉压低声音对秦笑妍道。 “知道了，我先刷卡，到时你再给我？”秦笑妍晃着手上的黑卡。 “我回到酒店就转给你，酒店旁边有沐丰银行。”蒙莉转头看一眼坐在沙发上看杂志的王总监，眸底闪过一丝精光。 这个男人跟了她一路，一毛不拔，还想让她点头同意处对象？ 做梦去，请她吃饭还要aa制，以后她生孩子的时候，是不是也要a一下？ 想想她就觉得后背发凉，还是得多看看，宁缺毋滥。 李菲拿着一套衣服过来结账，看到她们是折扣，也厚着脸皮过来： “秦经理，你用谁的会员折扣，能帮着……” “不能，”秦笑妍摇头，又继续：“我们不熟。” “苏总监……“李菲委屈地看着苏安，苏安皱眉。 “这是我姐的卡，抱歉。”他声音冷淡，拒绝得很彻底。 苏安疯了，敢把姐姐的卡给李菲用，他姐不得打他一顿。 “蒙莉都可以用……”李菲快哭了，打八五折能少300多块。 苏安却没搭理她，秦笑妍跟他姐好得像亲姐妹一样，别说借用会员卡了，帮忙付款都可以。 “走了，下午见。”秦笑妍刷完卡，拉着苏安离开。 苏安提着两个大购物袋，没接笑妍递过来的黑卡： “你拿着，我要用再找你要。” 秦笑妍直接把卡放入钱包中。 蒙莉跟在他们后面，有种当小跟班的感觉，但她一点不觉得尴尬，有种傍上大佬的感觉，一下省了几百块啊。 王总监追出来，想说两句，又不知道说什么。 … 苏白芷接到品牌店的电话时，才知道苏安带笑妍去买衣服了， 品牌店怕她的会员卡被盗用，特意打电话询问情况。 苏白芷知道消费金额愣了几秒，不过很快又释然了， 以苏安目前的收入，完全能消费得起。 如陆北宴所说的，她不能把苏安还当成孩子，而该让他去解决自己的问题。 “苏医生，” 苏白芷刚挂电话，身后就传来一道陌生又熟悉的声音。 看到穆长琴时，她差点认不出来。 “穆总，好久不见，“苏白芷不动声色地打量她。 穆长琴跟林氏集团没有任何合作，出现在这里是为了等她？ “是的，好久不见，”穆长琴站在她面前，淡淡地笑着。 她眸底闪过一丝嫉妒，太不公平，岁月几乎没在苏白芷的脸上留下痕迹。 且她还有美满的家庭，孩子聪明懂事，很早就被选为特殊人才。 苏白芷：“穆总找我有事？” “我想投资你的新药项目，林总拒绝我，说林氏集团不缺钱。” “嗯，他说的应该是小项目不敢惊动穆总？”苏白芷饶有兴味地打量眼前的女人。 她可以眼看着别人死，而不会提醒家人半句，也可以趁别人栽跟头时，给予狠狠一击。 作为商人，穆长琴是成功的。 可能她只想要得到的称赞，仅此而已。 “看来你们的合作达到了共识，就是做一个善人。”穆长琴笑着，仔细看，她的笑意浮于表面。 苏白芷：“没那么伟大，我们只是尽自己所能，做一些利于大众的事， 穆总在追求利益最大化时，想的应该是家族荣耀，而不为个人，是另外一种善人。” 穆长琴收敛笑意，她从没见过这样“锐利”的苏白芷。 讥讽她是虚伪的“善人”？ “苏医生，你有三个弟弟？怎么不把善意平均分配……” 第1355章 “我们本可以成为朋友……” 苏白芷神色未变，威胁在她这最没用，更不能激怒。 但显然，穆长琴被激怒了。 “穆总，与虎谋皮总要沾点腥气，你现在开始关心别人的家事了？”苏白芷眸底冰冷一片。 与其说穆长琴冷眼旁观小姨的死，不如说她就是促成者。 别人不懂，她懂穆长琴的手段，只要能更有利于公司的事，她一定会相助。 穆长琴皮笑肉不笑：“苏医生，我们本可以成为朋友的。” 苏白芷：“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们成不了朋友，也不可能合作。” “你确信林总会拒绝我？”穆长琴不信林建成会放弃那么多利益，她不认他是一个有“慈善”心的人。 苏白芷：“你这不是被拒绝了吗？” 林建成不是慈善家，却是最会做长远打算的谋算家，不然他也不会计划那么久，全家搬回华夏。 药业口碑特别重要，想要真正扎根下来，就得做好把根扎得很深，才不至于经不起“风雨”。 穆长琴却不一样，她只想赚快钱，这套适用于国外。 她眯着眼睛看苏白芷，却看不透这个人。 穆长琴以为苏白芷只是医术好一些的医生，没想到她会制药。 早知道，她就让罗桂玲活得长一些…… 苏白芷却不想跟她多说，直接转身离开。 果然，上辈子她看到的那些杂志采访，都是穆长琴立的人设， 真正能扛下穆家产业的人，怎么可能不“嗜血”？ 反而林氏制药一直中规中矩，宁愿被同行说蠢，也没从药中牟暴利。 而此刻， 林建成拿着穆家的合作协议，眸底闪过一丝失望。 穆家老爷子退位后，确实没了“骨头”。 “哥，你怎么拒绝穆总了？” “是她给得不够多？”林建业最近一直在花钱，看到数据他都麻木了。 从回国后，他们大把大把地往外花钱，还没收入。 林建业心里焦急，只能跟自己大哥抱怨，现在有人送钱上门，他大哥却推出去了。 他们做生意不就是为了赚钱吗？ “给得……很多。”林建成把协议递给他。 穆长琴让他考虑，打的是心理战。 林建业看完却拧眉，给这么多钱，要的也不少， 全给穆家了，他们不就是给穆家打工？ 连定价都要干涉，还要各种权限…… “流水不争先，争的是滔滔不绝，咱们第一款中成药不能搞垄断价，做平价，让大部分人都买得起。”林建成声音悠悠的，想压住人性太难了。 穆长琴给这么多，只要他是看中短期利益的，以后林氏制药就被穆家捏着了。 他们心疼花出去的钱，但又不是真没钱，何必赚这个快钱呢？ “这协议不签也罢，咱们再等等，反正中成药试药很快， 现成的药方，我们只需要试出口感，最大限度保留药性就行。”林建业把协议扔桌上，来到沙发前坐下。 用这个钱投资，穆长琴完全可以自己找人研发。 林建成比他看得透彻，穆总是冲着苏白芷来的。 他看完协议后总觉得怪怪的，后看到有一条，点名要投资苏白芷研发的所有制药项目。 林建成心咯噔一下，他一不小心抱了最粗的一根大树， 想到上次苏医生的女儿说喜欢吃夹心巧克力…… 正在整理行李的笑笑， 甜甜和韦湘宜趁周末过来跟她们道别，眼底满是不舍。 以后这样的分别只会更多。 “别愁眉苦脸的，赶紧吃巧克力，以后难吃到。”笑笑把一盒巧克力塞她们手中。 颜颜正在赶作业，她一向在假期最后一天才奋笔疾书。 跟笑笑他们是两个极端，两个哥哥和姐姐是放假第一天就赶作业，写完才开始玩。 甜甜闷闷不乐：“你们每个月必须写信，不能偷懒。” “没错，我也会寄信的，”韦湘宜眼睛含着泪水。 笑笑摊手：“这个答应不了，老头们没那么好说话，我们能回来过年还是靠自己够作死。” 甜甜和韦湘宜：“……” 倒也不必这么说，多年好友，她们懂的。 两人收敛情绪，帮忙收拾行李。 其实就是收拾一些画册，衣服只有几套打底保暖裤。 在基地有军大衣穿和棉裤，她们不用准备太多自己的衣服。 “沐吉黎被送到国就没消息了？”笑笑突然眯了眯眼睛，她不信沐家会这么安分守己。 韦湘宜点头：“我爸妈现在看到我就躲，也难为他们了。” “再过两年，我就离开这里，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笑笑抱了她一下：“好样的，不愧是我陆子灵的朋友。” “我怎么觉得你在夸自己？”韦湘宜嘴角抽了一下，头却埋在她的脖颈中， 她的好朋友不多，就这么几个。 笑笑：“那当然是…夸自己。” 几人笑闹着，楼下林家的司机送来几个礼盒，里面全部是巧克力。 苏奶奶看了一眼，全部是巧克力，要放冰保存，不然会化掉。 不过她想到笑笑他们要去的地方，如果带去那边，就不用放冰箱，到处都是“冰箱”。 “奶奶，”苏白芷提着魏灵送的礼盒回家，看到家里又一堆巧克力礼盒。 这么几个礼盒，得不少钱，能这么大手笔的，只有林总了。 用爷爷的话说，她碰到一个“土财主”。 “这些是魏灵送到公司的，这几盒给你们两个的，其他的给笑笑他们。” “小灵怎么不到家里来？我最喜欢跟她唠嗑了。” “她赶着去香山澳，等回来会在家里住几个月，你们有的是时间唠嗑。”苏白芷说完，就对着二楼喊，让几个孩子下楼。 陆北宴今天也会赶回来，送几个孩子去机场。 苏奶奶笑得满脸皱纹堆叠，人老了，就想找个能唠嗑的朋友。 战奶奶忙着伺候儿媳妇坐月子，还要跟周老爷子去疗养院，没空找她玩。 “行，我留点活等小灵来了再干，再做点牛肉干……”苏奶奶说着就忙起来，要出门买牛肉。 魏灵最捧她场了，看她吃东西食欲都被调动起来了。 苏白芷：“奶奶，谁才是你亲孙女？我还没吃到想吃的糕点。” “行了，给你做。”奶奶摆手就快步走出去。 第1356章 拜访 她刚离开，爷爷就从外面回来了，还提了一些鹦鹉。 自从他把店给两个徒弟打理后，空闲时间就多了。 “林先生今晚来拜访，您要不要准备一下？” 苏白芷打开一盒巧克力，把其他的全部让笑笑放冰箱，到时带去黑省。 “准备啥，拿他送的茶叶泡给他喝就行。”爷爷毫不在意，逗着鹦鹉。 他回来躲清静的，店里太吵了。 苏爷爷想起就问：“安安有打电话回来吗，跟笑妍不会有什么事？“ “没打电话，他们能有什么事？两人好着呢，刚去香山澳就买了死贵的衣服。”苏白芷干脆“打小报告”，安抚老人家。 “那就好，我就怕他不会花钱，”爷爷点头，眸底闪过一丝精光，还得孙女劝安安才行， 他也是男人，知道面对诱惑时，男人的劣根性。 “赚钱就为了花的，他存款不少，买几套衣服不会破产。”苏爷爷抬眸嗔苏白芷一眼， “你也是，别把注意力全给孩子们，也关心一下自己的丈夫。” 苏白芷：“……” 扯到她干嘛？她又没让人诱惑。 “知道了，等奶奶回来我就跟她说，让她多关心您，绑裤腰带上……”苏白芷说完就跑上楼。 随后一个抱枕就飞过来，正好被回来的陆北宴接住。 苏爷爷瞪他：“赶紧去管管自己媳妇，越来越没大没小了。” 陆北宴挑眉，把抱枕扔沙发上，就抬脚上楼了。 他不用想也知道苏白芷在书房。 打开书房门，苏白芷刚挑了一本书坐下，还是哲学类的。 “爷爷让我上楼管媳妇，” “他让我多关心你，免得你被撬走了。”苏白芷抬眸看他一眼，笑道。 陆北宴：“所以苏医生要怎么关心？“ “看你表现，”苏白芷随口回了一句， 陆北宴大步走过去，一把将她抱起来：“我肯定好好表现。” 卧房门一关，窗帘拉上，隔绝外面的蝉鸣声。 外面闷热，乌云压下来，像随时要下大雨。 傍晚前， 林建成拎着礼盒上门，刚进院子就闻到一股肉香味，院子外翻开的土长出嫩芽， 泥土的清新味道，与肉香混合。 “苏老先生，你好，我是……”林建成刚进门，先自我介绍。 “别客气，快进来喝茶。”苏爷爷看一眼楼梯口，孙女没见下来。 老婆子正在厨房做酱牛肉，味道很霸道，不断飘出来。 林建成看向厨房，香味就是从那边飘过来的。 “老婆子是四省人，做些酱牛肉回礼，你带些回去。”苏爷爷先开口，眸底闪过一丝笑意。 对吃货来说，最后的礼物就是特色美食，外面不一定能买到地道口味。 林建成忙道谢：“万分感谢，我还没收到这么贴心的礼物。” 以前是有求于苏白芷才送礼，现在他心甘情愿，他们苏家人看他的眼神没有轻视。 苏爷爷：“小林，你想问什么直接问，不用拘束。” 林建成喝了一口茶，知道这不是他送的茶，但比他送的还要好。 古树的茶叶每年是限量的，只有老客户才能拿到。 能在那个动荡的年代保留古药方，他不敢小瞧苏爷爷。 “这是我选的药品总类，想麻烦您帮忙看一下， 先做出呼吸类疾病的药物，会不会更合适？”林建成是有所准备的，他相信苏爷爷看到这个单子，就明白他过来的目的。 苏爷爷看完后，眸底闪过一个精光。 “平价药利润很低，你们不追求高利润，短时间很难回本，”苏爷爷看完就知道， 林氏制药想扎根常用药，而他保留的古方基本是这类型。 如果研发出来，能让很多人受益。 不过很多药企现在更愿意研发老年用药。 老年用药风险低，还是持续性的，利润更可观。 “我们想做长线投资，平价药不追求回报率，先打出口碑。”林建成坦诚道。 喝了一口茶，他觉得口齿留香，眼睛好像都变得清明了。 从苏爷爷的神情，他就知道自己赌对了。 林建成在国外一直求稳，从没求快。 他相信“慢就是快，快即是慢”，想要扎根就得有耐心。 林建成想让别人提到林氏药业，首先想到的是药效比同类好，先赢口碑，再继续做好“实事”。 苏爷爷淡笑：“大概率会亏本。” “能在其他药有赚就行。”林建成淡定自若，任由他打量。 他确实这么想的，做“产品”不能求利润平均，得有高有低。 苏爷爷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单子，推给他： “做平价药，有些药材可以替代，药效相差不大，能亏得少一些。” 他预料到林建成找自己的目的，也早有准备。 林建成：“……” 没想到这么容易，他很少被人这么真诚相待。 先是苏白芷信任他，明知道他目的不存，还愿意以诚相待。 后是眼前的老人，这么轻易就把单子推给他。 “五十几岁，正是拼事业的好时候，好好干。”苏爷爷给他倒第二杯茶，算是允诺。 他愿意相信林建成，更多是因孙女的笃定。 连好友葛老头都挑不出毛病，他没什么好藏着掖着，为难林建成。 制药不难，能抵住诱惑守住本心却很难。 林建成目前做的，就是克制自己，守住本心。 当然不是说两句话而已，从他做的事就能看出来。 苏白芷从楼上下来时，林建成已经跟爷爷聊得像好友了。 “苏爷爷，欢迎您随时到公司指导，我可能会经常来打扰您。” “小林，以后过来礼盒别带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家做批发礼盒生意的。” “行，下次我换其他……” “小林，带点酱牛肉回去，还有自家种的水果。”苏奶奶追出来，把东西塞林建成手里。 平常都是他塞礼物，这次成收礼物的，觉得烫手得很，眼神慌乱。 苏白芷靠在门边看热闹，难得看到林建成被热情包裹手足无措的样子。 “快收下，不然我把你送的礼盒扔出来。”奶奶板起脸，把东西塞后尾箱。 林建成：“……” “小林，下次再来，今天招待不周。”苏奶奶直接让司机开车。 苏白芷唇角上扬，真想拍下他此刻的样子，给他好好看看。 第1357章 “让我帮你作证？” 林建成坐在车上，手足无措，他有多久没被这么热情对待了？ 两个老人把他当晚辈，而不是客人。 林建成喉咙像被撑开一样，鼻子酸涩。 他贪恋华夏的烟火气和人情味，才想方设法地回国。 苏白芷看着他的车子离开，才道：“奶奶，你今天热情得有点过分。” “小林这孩子，心里苦。”奶奶叹口气，太客气的人，实际心里是害怕拒绝的。 或者他以前很难得到好脸色，只能伪装自己。 关上耳朵，不听别人怎么说，只埋头苦干。 “爷爷，你是不是把单子给他了？”苏白芷看向正在看书的老人。 苏爷爷点头：“给了，又不是什么保密方子。“ “要是他反悔呢？偷工减料，糊弄做出平价药。”苏白芷没想到爷爷这么好骗。 “不是还有田部长吗？他会盯紧出货的药品。”苏爷爷不以为然。 苏白芷没再问了，反正爷爷肯定有办法，她问也不会说。 “安安他们出差好几天，不想孩子吗？”苏奶奶念叨着，实际没接到笑妍的电话，她心里发慌。 她怕孙子像儿子，把家搞没了。 不管男人女人，过得太顺，总要搞出点什么。 最近她看两人就别别扭扭的，很不对劲。 “奶奶，你放心，最迟晚上肯定会打电话回来。”苏白芷搂住奶奶的胳膊，安抚着。 而此刻， 苏安和秦笑妍在酒会上，正跟总部的同事闲聊着。 他们以为明晚才开的酒会，提前了。 “听说是为了一个展览，咱们公司要搞大动作。” “做一个产品溯源，像古董展览一样……” “不可能？公司现在货铺开，进各个超市，销售业绩很不错。” “竞争公司也要进入华夏市场……“ “……“ 同事们低声聊着小道消息。 秦笑妍和蒙莉一起，也在压低声音聊天， “幸好中午买了套裙，不然没衣服穿到酒会来。”蒙莉注意看走过来的人，生怕失礼。 总部的同事看不上他们这些内陆的，组成小团体排斥很正常。 秦笑妍看着苏安被姚总监带去认识其他领导，眸光微动。 人事部王总监看苏安的目光，快冒火了。 “你不去找市场部的总监说两句？”秦笑妍下巴轻抬，示意她把握机会。 蒙莉摆手：“我算哪根葱啊？什么成绩没做出来前，乖乖当隐形人最好， 不像你，有这么厉害的丈夫，不跟着进步，很容易自卑。” 秦笑妍挑眉，好友有话直说，经常戳中她的痛点。 刚生完孩子，就换岗位，努力往上爬，她最近确实累得不行，腰瘦很多。 今天买衣服，她才发现的，苏安比她更早发现，或者说他一开始是不想打扰她学习，最后成了…冷战…… 蒙莉：“姐妹，你不能再这么拼，得享受生活，结婚后也需要有两人单独相处的时间， 家里有阿姨带孩子，我们公司又很少加班，你们有时间搞点夫妻活动的。” 秦笑妍看到李菲又凑过去，其他人退开，让他们单独说话。 “我过去收拾她……”蒙莉也看到了，立刻要抬脚走过去， “不用，这是他要面对的，就像我得拒绝示好的男人一样。”秦笑妍对她狡黠一笑，有一点蒙莉说错了， 他们不是缺少相处的机会，是她给苏安太多安全感了。 蒙莉眼皮直跳，凑过来压低声音：“姐妹，你要搞事？” 秦笑妍摇晃着红酒杯，以前一直是她追着苏安，现在她想换个方式。 耍手段抓住自己喜欢的男人，并不丢脸，她一向知道自己要什么。 主动要喜欢的东西，比等着被挑选强。 秦笑妍走向采购部的卫经理，两人之前有过一次合作， 蒙莉眼睛亮好几分，她就说，有能力的女人最有魅力。 苏安跟李菲保持距离，时不时看向秦笑妍这边， “李菲，如果我以前给你错误的想法，我向你道歉。” “苏总监，你…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我们之间什么也没有，你不要做出一副被抛弃的样子，如果我早就明白你的意图，绝不可能跟你多聊。”苏安没看到秦笑妍，正环顾四周， 他目光落在一处，秦笑妍正跟卫经理聊天，好像相谈甚欢， 苏安抬脚走过去，这个男人之前还追过笑妍，差点申请调到深城分公司。 李菲只能愣在原地生气，她不能在总公司出丑，又不甘心。 苏安说的没错，他们之间从一开始就是聊天，有些话题还避开，跟出对象的那种聊有区别。 他一直守着分寸，聊得最多的是工作。 如果她纠缠，可能会被调离销售一部。 不过，她总能找到机会的，像秦笑妍这么好强的女人，会咽得下这口气？ 酒会还在继续， 魏灵刚进来就看到苏安和秦笑妍了，本想过去打招呼的，没来得及，就遇到这个公司的公关部郭总监。 他负责公司的各种发布会，酒会，年会等等。 跟魏灵认识几年了，关系还算可以。 郭总监：“魏总，接下来我们公司的活动麻烦你了。” “小事，郭总给的报酬很高，我要是不接，就太清高了。”魏灵一向把话说清楚，不想欠任何人人情。 “魏总还没找到喜欢的人吗？”他突然话锋一转， 魏灵：“郭总不会想毛遂自荐？” “我很期待魏总给个机会……”他话音刚落，还没观察魏灵的神色， “郭总监，莱恩先生到了，请您过去。”他的助理突然上前。 “抱歉，我先过去一下。”郭总监点点头，转身快步离开。 魏灵拿了一杯酒往旁边的空中花园走。 “秦笑妍，你听不懂人话吗？他只是觉得你合适才结婚，你放了他……” 魏灵刚走进去，听到这话，想避开的，脚步突然顿住。 秦笑妍？ “他说的，还是你臆想的？你要是能搞定他，根本不用找我。“秦笑妍不紧不慢地道。 李菲察觉到有人靠近，突然举起酒杯，往自己身上泼： “秦经理，你太过分了，我没有要拆散你们的意思，只是多说几句话。“ 魏灵走过去，眸光一闪。 苏安在她后面，看到这一幕，眼底的火气窜上来，神色却很平静。 “是她泼我……”李菲带着哭腔，看向魏灵，眼底满是祈求。 “你让我帮你作证？”魏灵指向自己，气笑了。 第1358章 无条件相信 “求你了，我不想被苏总监误会。”李菲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魏灵：“哦，你自己把咖啡倒身上，让我给你作证？“ “苏安，你眼瞎了，看不出来这女人要挑拨你们夫妻感情吗？” 李菲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抬头看她。 秦笑妍走到魏灵面前：“灵姐，你怎么会来这个酒会？” “别打岔，让他说。”魏灵拍拍她的手，目光锐利地看向苏安。 苏安轻咳两声：“我相信笑妍，她不是无缘无故会动手的个性。” 李菲：“……” “看到角落闪着的红光吗？那有摄像头。”魏灵好心提醒一句，不管谁泼的，这事都不好闹大。 李菲比她更清楚，让总部选，肯定选苏安和秦笑妍，把她踢出局，谁让她没价值呢？ 她失策了，早知道就什么也不说。 李菲从露台旁边的楼梯跑下楼。 魏灵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目光意味深长。 苏安忐忑地看向魏灵，总觉得像被看透了一样。 “我看不一定，之前应该被做过很多次局？”魏灵慢悠悠地道，她当然站在秦笑妍这边。 不用想也知道，表嫂肯定也会站在弟媳妇这边。 她跟表嫂立场一致。 “没有的，灵姐你别误会……”秦笑妍忍不住开口。 “你别说话，让他说，”魏灵瞪她，这个时候还帮男人说话，以后不得被拿捏？ 秦笑妍耸肩，对苏安递了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苏安，我跟你姐是朋友，之后才是亲戚，你要是不知道怎么跟异性保持边界，回去后问你姐夫，他最懂了。”魏灵说完就拉秦笑妍离开，隔绝两人。 她得好好跟秦笑妍说说，别被男人几句话骗了，长出不好的脑子。 苏安看着被拉离开的媳妇，无奈地笑了，心里却很开心。 他的家人对笑妍真的很好。 秦笑妍被魏灵追问细节，她没隐瞒，说了几次冲突，苏安的态度。 如果不是他的信任，秦笑妍可能会主动退了。 “算他还没完全瞎……”魏灵点头，随后嗔她： “你这样不行，穿衣打扮大胆一点，不能让男人太有安全感了。” “出席这种酒会，就得打扮得魅力四射，好男人多的是，你又不差。” 秦笑妍点头：“灵姐，你又被郭总监缠上了？” “你们公司的领导是不是脑子有坑？公关部总监找个男人做，这方面是女人的强项。”魏灵撇撇嘴，她现在就想逃了，明确拒绝还穷追不舍，不是浪漫是负担。 她当然不会以为自己有魅力，对方看上的是她的能力和魏家。 用爷爷的话说，背景也是实力之一。 秦笑妍成功转移话题，淡笑不语，私下讨论领导是职场大忌。 魏灵：“你跟在我旁边，我给你介绍几个人，他们能力不错，对你工作应该有帮助。” “好，谢谢灵姐。”秦笑妍搂着她，笑道。 两人一起走进酒会内场，总部很多同事看过来，眼底满是震惊。 他们几乎都见过魏灵，之前魏灵在香山澳办了几场古董展览，邀请了很多香山澳的名人，还上报纸了。 魏灵被贴了多金年轻，有背景的标签。 蒙莉看了也诧异， “秦总监怎么会认识魏灵？”人事部王总监眸光微动， 如果李菲挖墙脚成功，他可以换个目标。 蒙莉：“关你什么事？怎么，你也要跟李菲学？” 她眼底满是讥讽，这样的男人竟然要追她？ 蒙莉想着，得好好反省，自己怎么总吸引渣男的，一定改。 不行，她要跟秦笑妍多走动，好的圈子才有好男人。 王总监一时语塞，竟被猜中了。 … 第二天， 魏灵为了躲郭总监，跟秦笑妍他们一起回深城。 苏安取车出来，魏灵话不多说，直接把行李箱放后尾箱，拉秦笑妍坐后座。 “我以后几个月住你家，已经跟表嫂说了， 她说想住多久都行，我能受得住我表哥的嫌弃眼神就行。”魏灵轻叹一口气。 苏安从后视镜看她一眼，什么也没说。 秦笑妍：“住多久都行，只是这么躲可以？” 他们这次的行程突然缩短，连预期的培训都取消了，说是s国总部的大老板过来，香山澳的领导都空，培训也延后。 “能躲多久就多久，我得追个男人。”魏灵突然扔出一句。 苏安差点踩刹车，车子摇摆了一下。 秦笑妍瞪大眼睛：“……” “你们俩至于吗？不就是追个男人吗？”魏灵好笑地道。 她知道邓之清在深城，就是不懂在哪个部门而已。 不过不急，她有时间有耐心慢慢来。 “灵姐，你想结婚了？”秦笑妍忍不住开口问。 魏灵摇头：“想处对象，结不结婚无所谓，不急。” 苏安淡定很多了，反正魏灵从不是平常人，不然也不能拿捏他们公司的人精了。 郭总监现在还不知道，他想追的人提前跑路了。 等他们回到家时， 苏白芷和陆北宴都在，正一人戴一个草帽，在种甘蔗。 魏灵推着行李，直奔苏奶奶：“奶奶，我来住一阵，欢迎吗？” “欢迎欢迎，给你准备酱牛肉，现在给你们下面条吃。”苏奶奶笑得合不拢嘴，握紧魏灵的手。 苏白芷抬眸看魏灵一眼，见她故意忽略陆北宴，轻挑眉。 “小姨父现在大面积种植甘蔗，去年大丰收，正好糖价攀升，赚了不少， 村里人见赚钱，陆续加入合作社。”陆北宴看都没看魏灵一眼，这个表妹他管不了，随她去了。 苏白芷诧异：“他给你打电话了？” “我前两天给他打个电话，他跟我说了一些， 他还要引进新的土豆品种，做薯条薯片用的。”陆北宴摇头，那天开会提到农业基地，他就打电话问情况。 苏白芷轻叹：“这次暑假，不知道笑笑他们能不能回来，如果能回，我们一起回去看看他。” 陆北宴点头，他跟罗大壮说了做农业基地，现在罗大壮应该正动员大家加入。 “阿芷，” 苏白芷倏地抬头看向门口。 “小姨父？我们刚聊到你，” 陆北宴看到他身后的几个，就知道他过来的目的了。 第1359章 “一周一节课……” “看来不能白天说人……”苏爷爷笑着起身，刚才他一直侧耳听着。 以前他觉得罗大壮肯定起不来了，眼底没光了。 现在不一样，好像重新找到了生活支柱一样。 罗大壮咧嘴笑：“我也做了一回曹操？” “小姨父，快进来，”苏白芷招呼他们进屋， “我们坐院子就行，一身泥，进去地板脏了，”罗大壮摆手，让跟着他的几个后生仔找的椅子坐。 苏白芷不勉强他们，进屋拿茶水出来，这个时候的深城天气很闷热。 “北宴，我们时间不多，就想跟专家聊聊， 我们带了土来，先检测一下，看能不能到我们那做农业试验基地。”罗大壮直接说明来意。 过年甘蔗的成功让他尝到科技农业的甜头，如果土豆能有专家介入，肯定比他们自己摸索见效快。 陆北宴：“明天会有一个农业专家交流会，各地的农业大户都会过来， 我给你们填申请表，到时你们直接过去就行。” 罗大壮带来的几个后生仔眼睛瞬间亮了，对看一眼，忍不住扯出一抹笑。 “行，麻烦你了。”罗大壮瞥了身后的人一眼，他立刻把两麻袋的东西放墙脚。 “这些是我们自己种的新品种花生和红薯，收成好，可是到田里收的老板给价太低。”罗大壮摇头淡笑， 不可能种的农产品都赚钱的，他做好了心理准备。 苏白芷把水放下，还拿了一些冰棍出来，正好听到小姨父说的话。 “红薯也可以做薯片。”她突然提了一句。 罗大壮：“什么？薯片不是土豆……” 苏白芷：“红薯能做薯片，也可以做薯条，小姨父，我帮你联系一下，你看村里有多少红薯，卖给工厂做薯片， 不过红薯品质不同，价格会不一样。” 她不认识工厂老板，姚桃认识，之前苏白芷还听她提过。 之前姚桃种的新品种红薯吃不完，就是卖给薯片工厂。 罗大壮：“阿芷，这会不会让你欠人情？要是……” “不会，他们需要红薯，你们合作是互惠互利。”苏白芷赶紧打断他。 “那我回去给村委打电话，让他们统计一下。” “小姨父，你进屋里打电话不就行了？”苏白芷瞪他，这么客气，是把自己当外人了。 罗大壮咧嘴笑笑，点点头，不跟她客气。 陆北宴问了其他几个年轻人一些问题，大概了解现在村里的状况。 罗河村搬迁后，得了不少土地，还开出了很多梯田，生活比以前好。 再加上每家每户农闲时能到城里做泥瓦匠，家里过得还算不错。 现在罗大壮租地种植，家里有活干，也不用非要背井离乡出门讨生活。 苏白芷给姚桃打了一个电话，就把村里的红薯都卖出去了。 罗大壮心里火热，但还惦记农业试验基地的事，没多停留，赶回招待所准备了。 苏白芷和陆北宴送他们到公交车站，才走路回家。 她没想到罗大壮会在村里干得如火如荼，还以为他只是一时兴起。 接下来的几天， 陆北宴陪罗大壮跑了几个试验基地，才确定他们的土适合种土豆。 苏白芷则找姚桃搭线，跟薯片工厂签订了采购协议。 以后罗河村的红薯只要保证品质，就会直接送到薯片工厂，不愁卖不出去。 苏白芷去农业试验基地找小姨父时，竟然碰到了邓之清。 “苏医生，” “之清，你怎么在这？”苏白芷疑惑地看着他一身打扮。 粗布上衣，沾满泥土的水鞋，还戴了一个草帽，晒黑不少，她差点认不出来。 邓之清笑得爽朗：“我跟教授过来看实验田，这几年得在这边做研究。” 他选农业时，母亲反对，爷爷和爸爸支持。 现在他不后悔学这个，看着自己培育的稻苗长大成熟，很有成就感。 相比于坐办公室，他更喜欢双脚踩在泥土上。 “有空来家里坐坐，不要客气。”苏白芷没跟他多聊，怕一会儿小姨父又坐公交离开。 邓之清笑着点头，他很喜欢苏家的氛围，跟苏安也保持联系。 … 而此刻， 苏奶奶和魏灵正在家里唠嗑，啥都能说，嘴巴没停过。 苏爷爷就埋头拔草，侧耳听着，不插嘴一句话。 “小灵，结婚多好啊，别单着，找个像你表哥这样的。” “奶奶，您怎么不说找像苏爷爷这样的？”魏灵逗她，笑眯眯地道。 “他那样的不好找，黏人。”苏奶奶也不怕笑话，变相夸老伴。 魏灵连啧几声：“我表哥那样的也不好找。” 虽是跟苏奶奶瞎聊天，她也注意分寸，像苏安和秦笑妍的事，她不会说。 魏灵喜欢跟苏奶奶聊天，但不会没眼力劲给老人添堵。 苏爷爷压着唇角，拔草的动作更麻利了。 “叩，叩……” “请问，苏医生在家吗？” 魏灵抬手挡太阳，看一眼门外，眸光一闪。 深城军医大学的副校长王军？ 她认识这个人是姑姑的关系，当时在京市的书局见过一面。 “你找哪个苏医生？我们家有两个，”苏奶奶走过去开门，转头看了一眼老头子。 他头都没抬，还在拔草，肯定不是找他的。 王军愣了两秒：“我找苏白芷医生，想聘请她到大学上课。” 苏奶奶退到一旁让他进来：“找阿芷啊，她快回来了，您进来等一会儿吗？” 王军笑着点点头，往里走。 泥土的清新香味与花香混合，他看到有几棵矮小的果树已经开花了。 “阿芷现在很忙，可能没空去上课。”苏奶奶拧眉。 “一周上一节课，不耽误时间的。”王军忙解释道。 他主要想招苏白芷到学校当招牌，这么出色的全科医生，教出来的徒弟肯定也厉害。 魏灵：“王校长，一节课也要做准备的，您说得太简单了。” “你是……”王军觉得她眼熟，一时想不起来。 “魏昔是我姑姑，我们在书局见过。”魏灵打量他的打扮，一身“工作服”，看着很正式。 王军恍然：“难怪我觉得眼熟，我想跟苏医生谈谈，两周一节课也可以。” 苏奶奶拧眉：“这样怎么能教好学生？” 第1360章 血压药被卡审 苏白芷回到家就看到几人围坐一起，其中一个看着面熟。 深城军医大的副校长？ 她想起来之前去找杨蓉时，见过一次。 “苏医生，我是军区医大的副校长王军，想请你到本校任教。” 苏白芷：“……” 她看向爷爷奶奶，两人都盯着她，眼底带着期盼。 “您放心，我们的课程安排不紧密，可以宽松，只要把一学期的内容上完……”王军生怕她开口就拒绝，先给条件和福利。 苏白芷想起以前，京市医科大学的老师打飞的来给他们上课，下课又打飞的回家。 有些已经在外面开公司了，还要回大学教书，不为钱，只为兴趣。 “苏医生，这是我们学校的资料，您的师父傅敬文已经答应去上公开课，后续还有其他合作……”王军把资料拿出递给她。 苏白芷拿了资料：“王老师，我想考虑几天，到时再给您回复，可以吗？” “当然可以，那我先走了。”王军说完就跑，生怕苏白芷直接拒绝。 苏白芷：“……” “噗！”魏灵正咬着红薯，喷笑出声。 “表嫂，要不你还是答应了，看把王副校长吓得……” “啪！”苏白芷不客气地拿资料拍她，魏灵一点不躲，笑得双眼弯弯。 “阿芷，忙不过来就别勉强……”爷爷嘴上这么说，目光却落在她手上的资料。 他以前也不是好为人师的，现在孙女有机会当大学老师，他肯定期盼的。 苏白芷嘴角抽了一下：“我先看看，有一个项目结束了，正好空出时间。” 爷爷瞬间笑了，点点头，喃喃道：“你看好了，能去就去。” 苏奶奶嗔他一眼，看向孙女：“别太累了，有时间考虑再生一胎。” “那我还是去当老师好。”苏白芷立刻吓得回了一句。 魏灵笑得捂住肚子，她没想到表嫂还会被催生。 “刚才我看到邓之清了，”苏白芷瞪着魏灵， 魏灵立刻收敛笑意：“在哪？” “之清吗？怎么没喊他来家里坐坐？”苏奶奶比她还积极。 邓之清就是苏奶奶口中的别人家的孩子，成绩拔尖，从不让家人操心。 苏白芷抬脚往里屋走，反正她料定魏灵会追进来的。 在家太阳那么大，也难为他们三个能在“扎根”菜地了。 “表嫂，你说啊，在哪见到他的？” “你想知道？”苏白芷故意吊她胃口，不说。 她翻看资料，王老师想让她去上解剖课，一周一节课。 苏白芷看完课程安排，还看到不少熟人。 涂家投资的血压药已经过了临床试验，过审后就能上市。 她的时间确实空出来，市医院一个月给她安排五台手术，完全没压力。 苏白芷翻看合同，直接签字。 要是王老师能多等一会儿，就能拿合同回去了。 黑省大学那边的协议随着她回深城，自动终止。 她带的几个实习生也换人带了。 如果陆北宴不调动，他们以后估计都在深城工作。 “表嫂，我就是追他来的。”魏灵坐到苏白芷旁边，搂住她。 抬头看一眼楼梯口，暗暗松口气。 表哥最不喜欢她搂表嫂，好像她要抢人一样。 苏白芷：“哦，你自己去打听…” “表嫂，我能不能谈对象，就靠你了。”魏灵祈求地看着她。 苏奶奶进屋拿糖水出来，给她们一人一碗。 苏爷爷已经出门找老朋友下棋了。 “你要跟之清谈对象？”苏奶奶愣住了，这年龄…老牛吃嫩草。 魏灵狡黠一笑：“我在追他，先处朋友。” “你知道他学什么专业吗？”苏白芷喝了一口糖水，疑惑问。 “管他什么专业，我看上他的人，跟他的专业，家庭无关， 老娘有钱长得不错，家世也好，再不能选喜欢的，生活还有什么意义？”魏灵摆手，她没查过，一点不在乎。 苏奶奶在一旁点头，好像是这么回事。 谈朋友而已，又没发展成结婚对象。 苏白芷：“我在农业试验基地遇到他的，他学农业。” “哪个试验基地？我明天去偶遇。”魏灵眼睛瞬间亮几分。 “说不定明天他就来拜访了，你在家里也能偶遇。”苏白芷眸光一闪，心里有点怪怪的。 男人的喜欢这么快变吗？ 她想到玉珍，也许玉珍早看出来他们不合适。 感情是最不能左右的，来去都莫名其妙。 有些人一眼看出合适，有些相处很久都不确定。 魏灵：“我只等一天，既然要主动追，肯定不能干等着。” “学农业多好啊，至少不容易得抑郁症。” 苏奶奶嘴角抽搐了一下，话糙理不糙，农民抑郁的没几个。 人就是这样，得干活，不能太闲，没期盼就没希望，自然抑郁了。 苏白芷：“他在那做研究，应该没空陪你玩。” 魏灵：“我远远看着，或者在附近等他，绝不打扰他工作。” 她自己也有拼命工作的阶段，能理解，也不会拖后腿。 苏白芷把地址写给她，没再多问。 她不想促成两人，也不想干涉，这是他们自己的选择。 … 而另外一边， 在药监局跑了一天，涂鹏一肚子气，早知道他就不接这个活。 连绵莹没跟他一起，回海城养着了。 涂亦婷看他这样，递一瓶水给他：“小叔，他们可能故意卡审核，要不要找你师父？” “我要是为这点小事找他，以后别登门了，他肯定把我赶出去。”涂鹏没好气地道。 他话音刚落，就看到穆长琴和沐誉诚一起往这边走。 进口的血压药应该已经审批通过了，不用想，价格比涂家投资的高一些，相差不大。 如果高很多，医院的领导不会犹豫，两种药都进。 现在差别不大，他们肯定优先选进口药。 “小叔，你看什么？”涂亦婷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涂鹏冷嗤：“我正想着，谁这么大手笔，把药压那么低价，还能有利润。” 他把水瓶扔给涂亦婷，大步走过去。 穆长琴正低声跟沐誉诚说话，没注意到涂鹏。 “穆总，好久不见，刚来深城就让人卡药审，说不过去？” 涂鹏开门见山地道。 “你是……涂峥的弟弟？” 第1361章 好事多磨 苏白芷停下一个项目后，大部分时间都在家， 不是跟奶奶在菜地干活，就是到爷爷的店里帮忙。 只要她去，爷爷一定在，趁机把她当学徒，什么都塞给她。 苏白芷感觉自己不像休息，更像给爷爷当学徒的。 偏偏她学东西快，爷爷察觉到后，更毫无顾忌了。 从书架拿了不少书下来，往她怀里塞。 她休息两三天，看的书比之前一年都多。 直到涂鹏带涂亦婷来家里，说穆长琴把进口血压药的价格压下来的事。 涂家本就不打算用血压药赚钱，但药得用上，才会有数据反馈，能不断更新。 如果某种药被垄断，以后就可能被“掐脖子”。 涂亦婷看到苏白芷书房里的书墙，扫了一眼，以为全部是医学类的，发现竟然有很多外国文学，各种类型的书籍都有。 “好事多磨，你现在就泄气了？”苏白芷却不以为然，把书签卡书上，才抬眸看他。 涂鹏瞪她，这事他能不知道？ 现在他着急回海城守着媳妇，被耽搁在这里，让他烦躁还特不安。 苏白芷：“这事你别找师父，不然大师兄能从京市打电话来骂你。“ “我知道…”涂鹏是来发牢骚的，见她在看书，来时的情绪散了七八分。 这些书籍全是药草类的，还都是繁体字，他看得眼晕。 苏白芷：“我给你指条明路，” “什么？”涂鹏焦急地道。 “去找林建成，他肯定有办法。”苏白芷慢悠悠地收拾桌面，把看完的书放在一边的书架。 她习惯做即时笔记，书旁边还有一本很薄的册子。 以前她买书，就为了做笔记，随时翻阅都能找到之前看时标记的重点。 涂鹏眼底的光瞬间熄灭，找他能有什么用？ 还不是去巴结别人，让别人替他办事？ 苏白芷看他神色就知道他什么想法，也不劝。 在她看来，林建成这样放得下身段，更能明确自己要什么。 他只守住定下来的底线，就不在意别人怎么看他。 “他的办法我不屑……”涂鹏被她看得不自在，直接道。 苏白芷：“你不屑的事，你的大哥却经常在做， 涂家发展成现在这样，不需要向任何人低头吗？” 涂亦婷看向他们，默默坐旁边听着。 涂鹏：“……” 至少他没见过大哥对谁点头哈腰的。 不过好几次，大哥喝到回家抠喉咙吐，第二天脸色白得吓人。 苏白芷：“他没让你知道这些，是因为他自己承受了，没必要说出来，让大家都难受。” “只要能达到目的，向别人低头又如何？ 你向对方低头，对方也得向别人低头，循环如此。” 涂鹏诧异地看向她：“你应该没向任何人低头……” 苏白芷摇头：“不一样，你们跟权利打交道，要求人。” 她不是没低头，上辈子她也用同样的方式去缠着傅敬文和其他专家，只求他们能带自己。 这辈子不用低头是她走到很多人前面，还得不断加固自己建起来的“专业壁垒”。 涂鹏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从她接受林建成的邀请加入林氏制药的项目时，他就理解不了，也看不透这个小师妹。 现在这番话，更让他有种，她也曾经做过同样的事。 涂亦婷轻抿唇，一直没说话，她觉得苏白芷说得有道理，又觉得小叔不愿意妥协也有原因。 毕竟林美兰算是她父亲送进去的。 涂家跟林家以前是姻亲，现在是“仇人”。 还是竞争对手，他真愿意帮忙？ “我去试试，他…应该不会帮我们。”涂鹏想到林美兰，突然想退缩。 苏白芷：“你不试怎么知道？一次不行就拜访两次三次，林建成为难你们几次，该办的事他不会含糊。” “帮你们也是帮林氏制药，我跟林氏一起制作的感冒颗粒要上市了。” 涂鹏震惊：“还没经过临床试验……“ 他突然顿住，心怦怦跳，中成药的试验可以很短，能流传下来，药剂份量早就固定了。 这时他才意识到，林建成在下一盘很大的棋局。 入局者只能做长线投资。 “小师妹，你为什么对林氏药业这么有信任？” “你们看到的只是林建成的势利和谄媚，没看到这些背后，他坚守的底线， 能在国家混乱时，坚守不祸害国人，不发国难财的家族没几个，林家做到了，还反其道而行。”苏白芷神色认真，不仅仅凭这些，还有上辈子直到她意外死前，林氏制药一直坚守底线。 涂鹏无言以对，这些他大哥也跟自己说过，他不以为意。 现在轮到他要低头去求人时，他才知道自己被所谓的“挺直脊梁“束缚，拉不下面子。 “师兄，你该庆幸有你大哥撑着，他把能扛下的都扛了。”苏白芷觉得守业比创业更难，越是上位者，越在乎脸面，能撇下脸面的，就能继续往上一步。 很多人就是太在乎脸面，最后高不成低不就。 … 而另外一边， 涂鹏连续几天被卡审，林建成知道，等着他找上门。 穆长琴不可能会轻易让血压药通过，用各种手段也在所不惜。 当然，等林家的药上市，也会遇到同样的阻碍。 “哥，你就这么干看着？咱们的药下个月也要过审了。”林建业坐不住了，得到消息就赶回来了。 穆长琴和沐家合作，把血压药引入，还做了宣传，各大医院都采购了。 后续还有降血糖的胰岛素等等。 他们冲着老年用药去的，跟林家不冲突，但也会造成一定的影响。 “不急，涂家会找过来的，我们总要跟涂家破冰？ 林美兰做的那些事跟我们无关，我们没必要避讳涂家。”林建成当然看出穆长琴的目的。 她在逼他主动求和，还要拿走成品药的大部分利润，不然就压着林氏制药。 之后就到基础药的引进了，穆长琴不会错过这次机会。 “你觉得涂鹏那小子会服软？”林建业冷哼，他看不惯涂家这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好像只有他们涂家走正道。 林氏是用“邪门歪道”发家的，但也洗白成正儿八经的企业家了。 第1362章 大学偶遇 他们并不知道，涂鹏从陆家离开后，就直奔林氏制药。 苏白芷才不管他去哪，反正迟早得去跟林建成谈，拖着只让自己难受。 她收拾之前王军给的资料，准备去一趟军医大。 这时下午班刚开始，她昨晚提前打电话了。 王军会在办公室等她过去，带她逛一下校园。 一个小时后，大学内， 阮清秋刚停好车，没急着去办公室找王副校长，而是先逛校园。 本来秦鸣要陪她过来的，临时被陆北宴叫去开会，就没能一起。 她在这学了一段时间，没想到会被学校领导邀请回来授课。 “清秋！” 苏白芷看到阮清秋，停好车后，快步走出来。 阮清秋看到她手中的文件，笑了：“看来咱们最后绕到原点了，当老师。” 她摇晃了一下自己手中的文件。 苏白芷：“以前我们当小学老师，现在当大学老师，至少不用监督学生学习了，算进步。” 两人同时失笑，一起走在大学的林荫小道。 风带着花香与清新的草木香味，扑面而来。 大学校园，还保留着原有的活力和青春气息，很多工作多年的人，会时不时返回，感受这里的氛围。 “以前当学生时，迫切想工作，工作后才知道，还是在学校里才最舒服，最纯粹。”阮清秋放慢脚步，现在她的手术量还是很大，需要带很多实习生。 每天就不断重复，有时觉得自己只是一个工具，在流水线上不断重复。 接这个工作，她就为了在工作间隙喘口气。 苏白芷：“累了就停下来，你不可能永远精力充沛，得服老。” “是啊，所有我才接这个工作，借口把更多工作推出去，反正现在不缺钱，在能力范围内，得多体验不同的生活方式。”阮清秋拍拍手上的文件，现在孩子也长大了，秦鸣的工作也有了变动，以后上行政班。 苏白芷转头看她，确实能看出疲倦，难怪会这么干脆，接下这份工作。 两人逛了一圈，就直奔副校长办公室。 没想到还会遇到其他老师，正质疑王副校长的决定。 校长突然调走，现在军医大只有副校长代理，没有校长。 “王副校长，这样临时换老师，学生还要适应， 林教授教得好好的，突然换掉怎么跟学生交代？”男人义愤填膺，一副为同事打抱不平的样子。 苏白芷和阮清秋对看一眼，没敲门进去，而是在外面等。 王军神情严肃：“我不否定林教授专业能力，但他师德不行， 之前闹出来的事，校长在时睁只眼闭只眼，不跟他计较，他不知道收敛，私生活混乱，对学生造成特别恶劣的影响， 我没有发公告通报批评，让所有老师引以为戒，已经算是网开一面了。” 一时间，办公室内安静了。 “罗老师，我知道你跟林教授关系好，但我按校规处置，没有违规，你可以向上投诉，不用到我这来大吵大闹的， 林教授收拾东西离开，可能现在已经在私立医院任职了，他根本不在意学校的处分。”王军语气严厉。 “王副校长，你会后悔的，林教授在医学圈的地位，没人能撼动……”扔下一句狠话，罗老师转身离开，走得太快，都没注意外面有两个人站着。 苏白芷敲门后，推门而入。 王军神色阴沉，看到她后，神色立刻变了，眸底的笑意溢出。 阮清秋跟在苏白芷后面：“王教授，好久不见。” “你们一起过来的？快坐……”王军笑得眼尾的皱纹堆起。 “在外面碰到的，还听到你和另外一个老师的争吵。”苏白芷坦诚道。 表明她们光明正大地听墙脚，同时也想让王军主动说刚才的事。 那个林教授离开，可能是她来接烂摊子，总要知道事情始末。 王军没隐瞒，简单说了林教授的情况。 林教授没跟妻子离婚，却找了其他女人，还不止一个，闹到学校来了。 学生之间相互传递他的私生活情况，造成很不好的影响。 “我接手他的工作？”苏白芷直接问。 王军点头：“他教解剖学，目前相关的老师都有安排了，所以……“ 苏白芷点头，把签好的合同递给他。 阮清秋：“王教授，那我也教同一课程？” “是同一课程，不同届的学生……”王军把课程安排递给阮清秋。 她教大二，苏白芷教大三。 … 而另外一边， 从办公室离开的罗裴老师往教职工宿舍走， 林教授正收拾东西，神色淡然。 他头发已经花白了，却看着精神抖擞，除了当老师外，还在军医院任职，不过是合同工，没编制。 特聘专家的福利，要比编制内的医生更好。 “林教授，您真要离开学校吗？” “不离开能怎么办？王军早就看我不顺眼了，现在借题发挥很正常。”林文涛目光淡淡的，并不意外会被辞退。 有本事的人，到哪里都能混。 想当老师，深城还有其他医科大学聘请他。 林文涛抬眸看他：“小罗，我离开这里，也能有好的发展， 倒是你，得罪了他，你的日子不好过。” 罗裴摆手：“无所谓，我又不靠老师这点工资活着。” “你在学校看，是谁顶替我的位置，我好做下一步打算。”林文涛目光幽暗，在王军辞退他之前，他主动辞职了。 他是男人，私生活乱一点不正常吗？ 林文涛不觉得自己走错，王军自己想标榜模仿丈夫，他可不想为别人口中的名号，委屈自己。 他的妻子没闹，其他人就无权干涉他的私生活。 “好的，我会留意。”罗裴想到可以让学生闹，轻舒一口气。 林教授是他崇拜的长辈，任何方面都是，他也觉得男人功成名就，还满足自己。 他还想攀着林教授往上爬，如果能被林教授推荐去其他医院任职最好，工资会比现在高很多，最好推荐去市医院，那里的手术提成高。 “你去忙，一会儿有学生过来帮忙，你在这他们会不自在。”林文涛赶他离开，这个罗裴他还看不上，专业技能太差。 第1363章 面对质疑 罗裴点头，他在这里确实不合适。 等他离开，林文涛才抬头看门外，摇摇头。 他要拉拔的人，专业能力一定要强，至少不能比傅敬文的徒弟差。 叩，叩， “林教授，我们几个过来帮您搬东西。”先走进来的是贺依倩，现在念大三，大部分时间在医院实习，家里条件不错。 他最看好这个学生，也欣赏她的办事能力。 “快请进，得麻烦你们了。”林文涛笑盈盈地道。 他唯一遵守的规则就是不对学生下手。 当然，他不吃窝边草，工作时就是一个医生，遵守纪律。 “林教授，我们都舍不得您离开，您能不能别走？”贺依倩忍不住开口劝。 她知道实情，但觉得林教授没影响到工作，没必要抓着不放。 林文涛摇头：“你们现在还小，以后还要经历很多次分别， 我只是不在学校教书，又不是离开深城，以后我们说不定能成为同事。” 贺依倩轻点头，其他几个男同学开始搬东西下楼。 林文涛开车过来，他要搬的只有书，其他的生活用品早就搬走了。 特意留书下来最后搬，就为了见见他们几个。 这几个是他教的学生中最有天赋的，以后说不定能成为优秀的外科医生。 贺依倩目送他的车子离开，转身看向其他几个同学， “林教授离开的真正原因，我们几个得守口如瓶，以后指不定得求林教授帮忙。”贺依倩叮嘱道。 罗汉森却不以为然，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要不是被拉着一起过来，他根本不会来帮忙。 林文涛虚伪的样子，令他作呕。 他的小姨就是被林文涛冷暴力疯掉的，至今还在疯人院，可能林文涛早把小姨忘得一干二净了。 这样的人怎么配为人师表？ 罗汉森眸底闪过冷光，他递交的举报信还是有点用的，至少把林文涛赶出去了。 贺依倩抬脚追过来：“罗汉森，你什么意思？不同意我说的。” “林教授都不在意，你急什么？”罗汉森讥讽道，看贺依倩的目光带了几分审视。 以前他还觉得贺依倩漂亮，能力强，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为了自己的前途，什么都能合理化。 “你怎么知道他不在意？不管怎样……”贺依倩急道。 “他能做出那种事，就得做好准备面对今天的后果，你这么蹦哒，不就为了以后能得到他的推荐吗？”罗汉森脚步加快，他一刻都不敢多停留，怕自己忍不住打人。 贺依倩顿在原地，她为前途考虑有什么错？ 能为前途低头的人，都值得被尊重。 她不会这么算了，得让林教授知道，他们是真的舍不得他离开。 … 两天后， 苏白芷再次来到大学，上一节解剖课。 她刚走进教室，看到空大半的座位，轻挑了一下眉峰。 “大家好，我是这个学期的解剖课老师苏白芷。” 她走上台，先做了一次自我介绍。 话音刚落，教室外陆续走进来十几个学生，为首的女生挑衅地看向她。 苏白芷不以为意：“我的课堂不允许迟到，所有迟到的学生记旷课。” 教室内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看向她。 这个老师太年轻，跟之前的林教授比，一看就差别很大。 不过大部分人不敢说什么。 贺依倩却一点不怕她，如果是年龄大点的老师，她可能还会敬重几分，现在这个替代的老师看着不过三十岁左右。 医学本就是熬资历的，她不认为苏白芷能比林教授强。 “苏老师，我们只迟到一分钟不到，你这么做是为了立威？“贺依倩倏地起身，反问。 苏白芷淡笑：“没错，我就是在立威，你们不也是给我下马威吗？” 贺依倩：“……” 其他人也愣住了，没想到苏白芷这么直白地面对质疑。 苏白芷又继续：“我知道你们不满学校的安排，临近毕业换掉解剖学的老师，但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你们只能接受， 至于我能不能胜任这个工作，得看之后的教学成果。” “你们对我不满，下课后碰到我，可以不打招呼，但我的课堂不允许迟到，旷课三次这个科目算不合格，我给你们布置作业必须完成。” 她说完，所有人都愣住了，没想到会直接被立规矩。 贺依倩一句话说不出来，她没想到有老师直接打“明牌”，让所有人只能闭嘴。 “课代表，记下刚才的几个人名字，算旷课， 所有人跟我到1号解剖室，以后我的课直接在1号解剖室上，不用到教室里集合。”苏白芷先走出教室上楼。 她是来上课的，又不是来看脸色。 立了规矩，有人违反直接处罚就行，能学到东西是他们的，谁也拿不走。 走在后面的罗汉森瞥了脸色阴沉的贺依倩一眼，今天她算栽了。 “你在幸灾乐祸？”贺依倩拦住他，语气冷冷的。 罗汉森：“自取其辱，没打听清楚这个老师的背景就发难，活该！” 贺依倩瞪他，火气一下窜到天灵盖，又不能对他怎么样。 等所有人到解剖室时，苏白芷正喝着牛奶，让他们排成三排，一个个上前动手。 一群人纷纷看向贺依倩和罗汉森，平常林教授只让他们两个上手。 “看什么？”苏白芷把一份操作流程递给他们传阅： “每个人都要上手操作，我下周有一个手术，谁操作最稳，谁跟我进手术室做助手。” 罗汉森眼睛瞬间一亮，先走到最前排。 贺依倩想挤上前，却发现自己排后面，只能等最后一排操作。 “苏老师，林教授一直是让成绩优异的学生先操作！”她举手抗议。 苏白芷：“我的课不看谁成绩优异，以后按学号排，轮流排前面。” “罗汉森同学，请开始操作，你只有一分钟。” 罗汉森拿着手术刀的手颤抖了一下，一分钟？ 他一刀切进去时，切到了旁边的器官，然后一慌。 贺依倩看得清楚，唇角勾着讥讽的笑。 苏白芷走上前，拿起缝针，几秒就修复了： “我演示一遍。” 贺依倩踮起脚尖，只看到苏白芷的手在动，没看清就结束了。 罗汉森愣在原地，闭上眼睛又张开，确认刚才看到的不是幻觉。 第1364章 所有的废话该对内 他没看错，操作甚至不到1分钟。 “继续，”苏白芷退到一旁，看向罗汉森。 前排的人满脸错愕，之前林教授不是这么说， 林教授手，没有百分百的准备，不要轻易动手操作。 罗汉森压下震惊，继续操作，这次没割错地方。 前排的同学操作完，眼底都冒光，原来他们是可以完成的。 解剖课没那么难熬，他们是可以操作的。 一节课结束，所有人都过了一遍。 只是不同的位置。 等所有人操作完，苏白芷已经大概了解他们的动手能力。 给她下马威的贺依倩有点实力，操作稚嫩。 罗汉森稳一点，操作时也能注重细节，算稍微合格的。 苏白芷点了几个人的名字，让他们做好准备，下周跟她进手术室。 随后布置了作业，才离开学校。 贺依倩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 罗汉森却激动得手微颤抖，他知道苏白芷，是市医院特别有名的全科医生，师父是脑外科圣手傅敬文。 她跟林教授是完全不同的。 “她什么背景？以前怎么没听说过？”贺依倩看向罗汉森。 罗汉森却没搭理她，拿着笔记本大步离开，下午他还要去医院实习。 他们不知道，苏白芷刚走出教室就把学校的事抛之脑后了。 她回家还得啃一堆书。 陆北宴这几天都在家，准备一个管理科的考试。 苏安公休在家，到书房找他。 “姐夫，” 陆北宴眉峰轻挑，大概猜到他想问什么。 苏安脸微红：“姐夫，你怎么拒绝异性的示好？” “不回应就是拒绝。”陆北宴靠着椅背，看着他，想起刚见到苏安时，拿一把木剑要跟他决斗，说要保护姐姐。 “一个普通朋友，突然跟你说废话，特别是异性，你就该警惕起来。”陆北宴又继续。 苏安轻抿唇，他那段时间不想打扰秦笑妍学习，才没跟她多聊。 现在李菲每次见面都用幽怨的眼神看他，让他很有危机感。 这种忐忑他又不能跟秦笑妍说。 苏安简单把事情跟陆北宴说了一遍。 “所有的废话都该对内，你确实让她有机会越界了，让自己和她都误会。”陆北宴并不想给他建议。 苏安得自己解决问题，而不是逃避问题。 把一切说清楚，又没有实质性的关系，恢复普通同事关系就不要聊除工作外的事。 苏安轻点头，他大概知道怎么做了。 “你们俩关起门聊什么？”苏白芷敲门后，打开看到两人神色严肃地坐着，狐疑道。 苏安倏地起身：“没什么。” 苏白芷看他落荒而逃，嘴角忍不住抽了一下，不过她也没追问。 陆北宴：“第一天上课如何？” “学生还是小时候可爱，”苏白芷笑着感叹，把学校的事说了一遍。 “大学生能明辨是非了，如果还做情绪化的事，说明他们要维护的人，能给自己带来利益。”陆北宴眉心微拧，他还是觉得老师不好当。 苏白芷却无所谓：“挺好，我要选徒弟，在大学里选合适。” 两人聊了一会儿，就各自拿书看，互不打扰。 而另外一边， 回到家的贺依倩把背包甩沙发上，神情复杂。 贺磊正看报纸，见她这样也不多问。 小叔的女儿一直很有主意，在深城读书这几年，从不跟家里人商量什么事。 爷爷有时还感叹，这孙女不像贺家人，看似聪明，实际不然。 跟家里人都隔着一层，好像生怕家人会麻烦做事，没人情味。 “依倩，你今天不用去医院？”贺老爷子从外面回来，看到她在，疑惑地问。 贺依倩点头：“爷爷，你知道曾在市医院任职的苏白芷医生吗？” 贺磊抬眸，看她这神色，像吃瘪了。 他心里暗叹，是该有人治治她，不然长歪了。 “她怎么了？”贺老爷子不回反问。 贺依倩：“我迟到了一分钟，她直接记旷课，还定了一些规矩， 一个新老师，刚来就给我们下马威……” 贺老爷子听她说完，目光冷冷的，这个孙女说谎时，一直眨眼睛。 他能听出她话里的半真半假，之前她也不会说这些。 现在跟他们说，想让他们帮忙查背景？但又不直接说出来。 贺老爷子看不上她这点，为此打电话骂小儿子，说他只顾着赚钱，没把孩子教好，对家人耍些不入流的手段。 贺磊听完继续看报纸，他去训练了几个月，好不容易休息，不想被人当枪使。 贺依倩看着爷爷，见他面色淡淡，没任何表示，又继续： “爷爷，您还没回答我，认识她吗？” 贺老爷子点头：“认识，” 贺依倩：“……” 所以呢？怎么不继续？ 贺磊抬眸瞥她一眼，压着唇角没笑出来。 在爷爷面前耍心眼，不是关公面前耍大刀吗？ “爷爷，她背景是不是很强？”贺依倩没忍住，又问。 “你问这干嘛？”贺老爷子不想跟她说，说了她也不信。 有些人的思维已经定下来，得撞南墙才会打破刻板印象。 贺依倩：“随便问问，我就猜她背景强，不然怎么会把林教授挤走？” “你说的林教授是林文涛？”贺磊放下报纸，眯了眯眼睛。 “是他，二哥，你也认识？”贺依倩狐疑。 “他不是被挤走，应该是被辞退的？”贺磊不紧不慢地道。 贺依倩轻抿唇，没说话。 沉默就是默认，她以为自己藏得好，但在贺磊面前藏不住。 “他有什么问题？”贺老爷子看向贺磊，能让贺磊记住，基本是犯事的。 “他私生活很乱，曾把一个女人搞疯了，对方的家人报警，最后花钱私了。”贺磊盯着贺依倩的神色，她不知道这事，但应该知道林文涛被辞退的主要原因。 “这样的人确实不能当老师，辞退挺好的，看来王军跟以前一样，眼底容不得沙子， 依倩，以后你注意点，别跟那个林老师走太近。”贺老爷子趁机敲打孙女，免得她被人当盾牌。 贺依倩轻点头，心里却不这么想，她觉得爷爷老古董，现在都新时代了，还用道德约束人， 她爸也在外面养小的，只是没让家里人知道，她经常收到那个阿姨的礼物。 第1365章 允许别人犯错 贺磊看她神色，就知道她没听进去，不过该提醒的，他已经提醒了。 爷爷更不会多说，他比谁都知道，有些人说破嘴，还是在原地打转。 贺依倩在深城不住贺家，住公寓里，很少回来， 每次回来都有所求，上次求爷爷把她送到市医院实习。 她觉得军区医院的环境太严肃。 爷爷没理她，她就一个月不跟家里人联系，以为这样能让爷爷妥协。 她觉得爷爷老古董，又想搭爷爷人脉。 用得上爷爷，又看不上他。 “爷爷，我跟同学约好去看电影，就不在家吃饭了。”贺依倩没得到想要的消息，敷衍一句，直接起身离开。 贺老爷子看她离开的背影，摇摇头。 “你帮我查一下，看你小叔是不是在外有乱七八糟的关系。” 贺磊：“应该不会？” “把孩子教得像小娘养的，你小叔是主要根源，他肯定做了什么，才让孩子连基本的道德观都没有。”贺老爷子轻叹一口气，儿女都是债，想撂挑子都不行。 贺磊点头，他之前不知道怎么形容贺依倩，被爷爷这么形容，竟然觉得很贴切。 贺老爷子心里像火烧过一样，他还是看不得孩子有岔路， 明明知道她马上要犯错，还不能提醒。 老婆子总挂嘴上，说要允许别人犯错，但他心里就是难受得很。 儿子一个个的，都在犯错。 贺霖进去后，现在什么消息也没有，案子还没完全审理完，他牵涉外部势力，判下来只会重不会轻。 贺磊看他这样也没劝，有些事得自己想通，别人说再多都没用。 … 苏白芷到市医院做手术当天，临时加入一个医生。 她看到名单时，眸光一闪。 看来她接的烂摊子，延伸到工作上了。 加入的医生正是林文涛，这个人专业能力不错。 李圆圆跟她一起做手术，看到名单拧眉： “苏姐，要不要跟院长说一下？” “没必要，有人想过来当苦力，我为什么要阻止？“苏白芷一点不介意多一个人。 今天要开头骨，她不想拿锯子，正好有人代替了。 医院内部也是一个小社会，势利的人一一直都有。 林文涛能临时加入，有他自己的本事。 苏白芷没必要戳破他们的小心思，不就是要她让出主刀吗？ 她乐意得很，反正钱照拿，又不用干活。 李圆圆：“可是开了先例，以后就麻烦了。” 苏白芷拍拍她肩膀：“圆圆，咱们拿钱干活，别把自己抬太高， 有人抢活干，是好事，我在一旁看着就行，不出手不代表我能力不行。” 李圆圆似懂非懂地点头，手术医生就得积累经验，这样总被抢活，哪天手感就没了。 她不知道，苏白芷即使不在现实中积累经验，也可以到系统里实操。 系统里的任务，她每天都得去完成，手感一直在。 罗汉森到时，看到苏白芷正在做手术准备， “汉森，又见面了。”他还来不及跟苏白芷打招呼，林文涛就走进来。 他后面跟着贺依倩，还有几个同学。 苏白芷主动走过去：“林教授，今天的手术就拜托您了。” “苏医生不觉得我抢你的风头就好。”林文涛不敢小瞧苏白芷。 傅敬文对徒弟的要求很严格，这段时间陆续回国的几个徒弟，现在正在各个医院任职。 苏白芷摇头：“有人帮忙干活，我求之不得。” 林文涛：“……” 他自请过来，就为了给苏白芷下马威，也算给以前带的学生一个交代。 林文涛没想到苏白芷一点没生气，还特别诚恳欢迎他的加入。 贺依倩唇角扬起，嘲讽地看着苏白芷，觉得她演得真好，心里肯定气炸了。 罗汉森手微握紧，只要在医学圈，就躲不开林文涛。 手术开始， 苏白芷把主刀位让给林文涛，眼眸都带着笑意。 跟过来的学生面面相觑，他们以为苏老师会吵起来，她却特别平和。 林文涛开始操作时，苏白芷就在一旁授课讲解。 贺依倩冷眼看着，觉得自己没跟错老师。 能把苏白芷的手术抢走，林教授的背景肯定强很多。 要不是副校长执意抓住林教授的小错处不放，苏白芷根本不可能顶替林教授，给他们上解剖课。 贺依倩思绪神游的时候，其他同学正全神贯注地听课。 这哪是手术，是现场教学，机会难得。 林文涛手术做得多漂亮，他们不在意，他们惊叹苏白芷没操作，却预判了林教授的每一步，还把可能出现的状态也说了。 林文涛一开始还能淡定做手术，到后面明显体力不支， 苏白芷接管手术，让他休息，教学也没停止。 “罗汉森，过来修复这条血管。” 罗汉森：“……” 林文涛瞪大眼睛，以为自己听错了。 “愣着干嘛？想一直干看着吗？”苏白芷退到一旁，眼神示意他过来。 罗汉森点头，开始操作。 “苏医生，你这是犯错误。”林文涛语气很冰冷。 苏白芷：“林教授，您现在只是临时加入的医生，这台手术是我说了算。” 她没了刚才的温和语气，目光凌厉几分。 林文涛：“……” 罗汉森不受影响，修复完血管，退到一旁。 他后背冷汗浸湿衣服，结束后，手也微颤抖。 苏白芷又继续操作，期间让进来的学生全部操作过，没出任何问题。 林文涛全程看着，咬紧后槽牙，神色阴沉。 但他戴着口罩，其他人没看出来。 贺依倩操作过一次后，不敢再分心，专心投入手术中，就怕突然要操作。 手术结束时，她才恍惚，抬头看时间，6个小时过去了。 苏白芷缝合完毕后，给他们布置作业，就让他们先离开。 大家都累得不行，完全忘了林文涛还在手术室，直接离开了。 “苏医生，你这样做，不怕我向院里投诉。” “我做什么了？”苏白芷抬头看他一眼， 林文涛：“你刚才让他们直接在操作，不合规矩。” “您可能没打听清楚，我带他们进来，就有权让他们操作，这是院长给的特权。” 第1366章 墙头草 林文涛不信她说的，转身直接离开手术室。 他一定要投诉，今天不是他给苏白芷教训，是苏白芷在教训他。 那些学生回去后，会怎么看他？ 林文涛大步往院长办公室走，他跟王院长是同学，以前也经常被邀请来市医院做飞刀医生。 手术室内， 李圆圆全程一句话没说，等林文涛离开，她才问： “苏姐，你得罪他了？” “我现在在军区医大上课，接的正好是他之前教的科目，不是得罪，是他想找回场子。” 苏白芷观察病人的各项数据，没离开手术室，而是等病人清醒。 她让学生操作也是担着风险的，全程一直盯着，比自己操作还累。 如果怕自己累，为省事，不让学生操作，那她还不如一开始就不当这个老师。 李圆圆：“你时间空出来，还能去当大学老师？” “一周上一节课而已，没你想的那么难。”苏白芷补充能量，顺便写总结。 今天来的学生操作时的问题，她都记下了 下一次换其他学生过来，一个学期他们至少能轮两次实操。 李圆圆没再多问，点点头。 … 憋了一肚子气回家的林文涛，刚进家门，就把杯子砸地上。 他的妻子罗华正在吃晚饭，瞥了一眼，又继续吃。 他们的孩子都上大学了，家里只有两人。 只要林文涛不说回来吃饭，她不会给他煮饭菜。 吃饱后找本书看，看累了睡觉，钱给够，她能当一辈子睁眼瞎。 快五十了，她对什么情爱早就免疫，更对这个男人的情绪无感。 “你死人吗？不会收拾？” “整天在家享福，别人还觉得我对不起你，笑话， 这个家都是靠我养着的，你有什么不满足的？”林文涛看到罗华的反应，火气窜到天灵盖。 他不愿意离婚，就是怕家里父母念叨，过年过节亲戚朋友用异样的眼光看他。 罗华：“我没不满意，你在外受气就回来发邪火，我拿的钱就当精神损失费了。” 她和林文涛是大学同学，但她毕业后回归家庭，专心做贤内助了， 直到发现丈夫背叛，才醒悟过来，自己的一生都被林文涛安排好了， 以前他说会养她，会给她最好的生活，让她心甘情愿舍弃自己的专业，待在家里生养教育孩子。 林文涛冷嗤：“罗华，你以前在学校专业成绩第一， 现在有个女人跟你一样，手术操作时顺畅，还特别傲气， 我今天看到她，像看到以前的你。” 罗华抬眸看他，目光平淡。 是她傻，竟然会入了这样的局，为男人的许诺感动，放弃自己的事业。 “那个女人比你漂亮，能力比你强，还不是跟你一样，要结婚生子了，被孩子困住？现在一个月做几台手术，迟早会被淘汰。”林文涛眼底满是嘲讽，他打心底看不上女医生。 如果他能当院长，肯定会辞退所有女医生，浪费医院医院培养她们，以后回家相夫教子，学的东西都浪费了。 罗华：“是吗？看来她很厉害，运气很好。” 林文涛瞪她，等她继续说。 “至少，她不会遇到像你这样的男人，毁了一辈子，” “砰！” 一个烟灰缸砸过来，罗躲得及时，没被砸中。 “你嫉妒得发狂，却拿她没办法，才会这么生气？” “我真想见见她……”罗华最知道往林文涛哪里捅刀子，才最痛。 林文涛抓起茶杯，又砸了过来。 罗华躲开了，唇角轻扯了一下，这脾气，没生病真难得。 “罗华，你就不怕我跟你离婚？” “我怕什么，你在外名声都烂透了，离婚我能分一半财产，选个好点的离婚律师，还能多分一些。” “你……是你去学校说了什么，我才被劝退的？”林文涛瞪着她，像看一个仇人。 罗华：“还用我去说？你自己干出来的事，闹到警察局了，以为拿钱私了事情就过去了？” “当老师要有师德的，这东西你什么时候有过？” 林文涛被堵得哑口无言，他差点忘记这事了。 罗华说得没错，离婚他就是过错方，房子都要分出去一半。 但今天这口气，他咽不下去。 林文涛想到罗裴这个墙头草，眸色深沉几分，看来他得主动联系罗裴。 罗华继续吃饭，看他脸色变化莫测就知道憋坏。 林文涛这个人很能忍，最不能忍的就是专业能力比他强的女人， 罗华跟他结婚二十年，才看透他骨子里的大男人主义，他天生以为女人该在家带孩子，不要出来抛头露面。 她现在在等一个机会，彻底跟这个人断开， 家里人指望不了，她的儿子，娘家人都劝她忍忍一辈子就过了，但她凭什么忍？ 藏下眼底的恨，她没再看那个男人一眼。 林文涛瞥她一眼，起身进屋换衣服，准备再出门。 … 苏白芷回到家时，天已经黑了。 她先上楼洗澡，才下来吃晚饭，天气渐热，蝉鸣与蛙声连成一片，像在撕开喉咙，比赛谁嗓门更大。 苏白芷下楼吃晚饭，正好看到苏安熬汤，秦笑妍在餐桌前吃烤串。 “这才几年，你们就吃夜宵了？”苏白芷狐疑，先盛一小碗粥出来吃， 今天陆北宴有聚餐，她不想去凑热闹，没让他去医院接。 秦笑妍摇头：“我们吃晚饭，不是夜宵， 安安跟奶奶学熬汤，动作太慢，爷爷奶奶不等他，阿姨做好饭菜，他们先吃，带孩子出去散步了。” 苏白芷：“应该冬天学，天气那么热，谁…” 她突然顿住，笑妍前阵子熬得厉害，瘦很多， 安安熬汤给笑妍喝，给她补身体。 苏白芷：“安安，你是不是打翻醋瓶子了，一股酸味。” “姐，你鼻塞了？醋瓶子……”苏安顿住，耳朵一瞬间烧红。 秦笑妍咬着肉串，没听出什么，喃喃道：“我闻到肉香味啊……” 而此刻，饭店内， 贺磊和陆北宴正低声聊着岛上的训练问题， 包厢门突然被推开， “闻部长，您怎么过来了？”其中一个同事起身，先迎上去。 陆北宴看到来人，眸底闪过冷光。 为了更好的推进收回香山澳的一系列准备，上面特意成立了一个部门，这个闻部长是空降的，之前在外务部工作。 第1367章 闻景兰 陆北宴喝着酒，并没起身跟她打招呼。 她不该出现在这里，刚入职应该在部门交接。 且她只负责行政工作，不参与训练的事。 “北宴，好久不见，”闻景兰走到他面前，拿起酒杯要跟他碰杯。 陆北宴却没举杯，自顾自地喝酒，目光淡淡的。 “陆…队长，你们认识？”刚才起身打招呼的男人小心翼翼地问。 以后闻景兰管理香山澳相关事，能打好关系总比交恶的好。 闻景兰淡笑：“以前在一个大院的，好多年不见了。” “你们继续，我还要赶回去开会。” 说完在大家惊愕的目光中，她放下酒杯出去。 闻景兰的秘书立刻跟上， 秘书费曼开车，看了一眼后视镜，她第一次看见闻部长愠色浮于表面。 “费秘书，明天能空出两个小时吗？” “可以，” “明天我们去一趟林氏制药。” “好，” 闻景兰看向窗外，灯光快速在她脸上划过，此刻她的神色晦暗不明，刚才出包厢时，她真想再冲到陆北宴面前，为什么可以那么冷淡？ 后来又想到，他一直是冷淡的，即使什么也没做，在街上混日子的时候。 如果那时她愿意听家里的安排，跟陆家提联姻，也许她现在跟陆北宴就是夫妻了。 可惜，她当时太任性，觉得自己可以配更好的。 没想到，陆北宴对她来说，就已经是最好的了。 她大概猜到现在陆北宴的职位，比她前夫高很多， 今天见到他，让她更不甘心，凭什么后来者能享福，她却只能是过客。 她工作不差，长得不错，闻家跟陆家门当户对，他们本该是最合适的。 苏白芷除了工作能力还行，她跟自己比，还有什么拿得出手的？ 现在孩子也大了，根本不需要她带孩子教育孩子了， 正好自己不想生孩子，她一定把他们当亲生的。 闻景兰越想越觉得，她不能再错过这次机会了。 “闻部长，到了，”费曼看她神色，暗暗松一口气。 闻部长看着没脾气，实际特别能不动声色折磨人。 她作为秘书，要二十四小时候着，随时处理紧急事，但很多次都是私事。 如果是其他人，她早撂挑子不干了，可闻家给得太多了， 只要她能辅助闻景兰完成这次任务，升职机会，钱都有了，她咬牙也得坚持。 “你回去，明天买早饭给我，今晚我要熬夜。”闻景兰摆手让她离开。 既然决定给陆北宴留好印象，一切细节都得注意。 费曼愣住了，在她进去前应声。 她抬头看了一眼天空，没流星，许愿也能成功？ 闻景兰走进办公室，并没有急着工作，而是打开抽屉，拿一包烟抽一支出来点燃。 她眯着眼睛，回想今天看到的陆北宴的状态，跟她想的一样，没有啤酒肚，眼神清明坚毅。 他看自己的目光像陌生人，一点不熟。 “慢慢来，只要我想要，没有得不到的。”闻景兰喃喃地道，她势在必得，只要她愿意低头。 不管是工作还是生活，她都没失败过，除非她不想要。 … 第二天， 陆北宴早上送苏白芷到林氏制药的大楼楼下， 他今天要去岛上，一个月后才会回来。 “把车留给你，等会儿贺磊过来接我。”陆北宴把一个保温杯递给她。 苏白芷：“我自己开车来就行，你在家等贺磊多好。” “那不一样，昨晚我回去太晚，你都睡了。”陆北宴把包递给她，又继续： “一个月后见，离那些年轻男人远一点。” 苏白芷：“……” 陆北宴看着她进林氏制药的大楼，想到昨晚闻景兰的目光，眸底闪过一道暗光。 他又不傻，闻景兰的目的那么明显，没人看不出来。 连贺磊都感觉到不同，他不回应，她也不可能没动作。 以前闻家还有意让两家联姻，爷爷不同意，闻景兰傲气，知道老爷子的态度后，见面都不打招呼了。 苏白芷总觉得今天的陆北宴怪怪的，又不知道哪里怪。 不过中午她就知道了， 开了一个上午的会议，确定了上市药的流程，苏白芷下午不用过来了。 “苏医生，外面有人找，” “是闻部长，”林建成意味深长地看着苏白芷。 “闻部长？”苏白芷不认识姓闻的。 “推进香山澳相关进程的一个部门部长，以前在外务部。”林建成提醒一句。 苏白芷眸光一动，跟陆北宴的父亲是同事？ 这个时候空降过来的，应该从京市外务部调来。 她走出会议室，走向林氏的会客室。 闻景兰看到她，眸底闪过一丝诧异，没想到苏白芷这么年轻。 难道她查到的资料不对？ 除了部分工作经历被隐藏，查不到，家里情况基本查出来了。 “你好，我是苏白芷，”苏白芷打量眼前的女人， 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穿着职业套装，浑身散发着上位者的压迫感。 闻部长？ 苏白芷努力回忆，确定跟这个人没有过交集。 闻景兰淡笑：“你好，我是闻景兰，是北宴的朋友， 以前因一些误会，断交过。” 苏白芷等她说明来意，先是用威压，又装好人， 喊得很亲昵，不知道还以为他们很熟。 “我这次过来想找你帮个忙，香山澳段家跟陆家关系一直很亲密，我工作有需要他们协助的，你能帮引荐吗？”闻景兰不动声色打量苏白芷，暗暗心惊，她低估陆北宴选人的眼光了。 “我可以给你名片，引荐就不必了，段家有自己的做事规则。”苏白芷没拆穿她，只是一个借口。 所以昨晚这个闻部长，也去聚餐了？ 闻景兰：“谢谢，我刚来深城，没几个熟人，冒昧过来找你，你别误会。” 苏白芷：“我该误会什么？” 挑衅？ “没误会就好，北宴眼光真好，之前我们差点订亲了……最后没缘分…”闻景兰紧盯着苏白芷的神情，没看出任何情绪。 苏白芷从包里找出段铭野的名片递给她，什么也没回应。 以前如何她不知道，也不计较。 今天第一次见面，她感觉到这个闻部长的“茶气“了。 第1368章 恶意 闻景兰拿到名片，没多停留，借口有会议离开了。 走的时候步伐轻快，以为自己没露出一点破绽。 她来探虚实，没主动跟陆北宴要名片，就为了避嫌。 闻景兰不觉得自己唐突。 苏白芷等她离开，直接打陆北宴电话，这个时间他应该还没集训。 “陆先生，闻景兰跟你曾定亲？” 电话刚接通，苏白芷开口就问这一句。 陆北宴：“没有，爷爷拒绝闻家的联姻，她找你了？” “ 她刚走，我之后再见可以不用太客气？”苏白芷靠着椅背，捏了捏眉心。 “不用客气，我们陆家跟闻家没什么交情，该怎么做你看着办。”陆北宴唇角勾着，眸底的笑意压不住。 苏白芷把话筒拉开，觉得耳朵痒痒的：“陆先生，你高兴什么？” “我没有，你听错了。” “啧，好好当教练，我会注意分寸的。”说完苏白芷直接挂断了，最后“分寸”两个字，她几乎咬牙切齿。 而另外一边， 陆北宴挂了电话，忍不住笑出声。 秦鸣见鬼似的看他，眼神询问他怎么回事。 “还是有媳妇好……”陆北宴把双腿搭在桌上，慢悠悠来一句。 “你们结婚十几年了，新鲜感还没过？”秦鸣疑惑地看向他， 这段时间，他明显感觉到阮清秋开始转方向了，开始把更多时间给自己而不是工作。 按理，这个时候如果她想更进一步，该更努力才对，一定是拼事业的好时候。 陆北宴：“你懂什么，夫妻情趣，看破说破。” 秦鸣：“……” 他听着怎么不像那么回事？ “我看你像被抓住什么把柄，还乐意被发现。” “没错，我就是故意的。”陆北宴坦诚道，他就是忍不住想多次确认苏白芷在乎他，有什么错？ 他们周围的家人太多，各自都把精力分散出去。 他现在还不能把精力从工作中抽离，苏白芷却可以，人有更多时间后，就需要陪伴。 陆北宴想着，没有陪伴就得让媳妇时刻惦记，有现成的工具人，不用白不用。 秦鸣：“说，什么把柄？” “说破，不说清。”陆北宴怎么可能说自己耍手段？ 而且他觉得秦鸣不适合，有“前科”，容易自己挖坑把自己埋了。 秦鸣嘴角抽搐了一下，干脆不问了，他们陆家的男人就是克制的，从不让自己陷入“桃色”绯闻中。 … 苏白芷早就把闻景兰这个人抛之脑后了，她忙着准备第二款新药试药。 连续几天，魏灵在家里都见不到苏白芷。 不过她自己也没空，天天往农业试验田跑。 邓之清一开始还觉得尴尬，后来就随她去了。 魏灵到试验田当义工，按她说的，看太多书，用脑多了，得干体力活缓和一下。 今天一早，她戴着手套帽子，正在种土豆苗。 新培育出来的苗，叶子翠绿，在阳光下泛着油光。 “你不用管店？”邓之清忙完后，走到她旁边蹲下。 魏灵：“有店长守着，我不用一直守店。” “忙完了？” 邓之清点头：“天天过来，不怕被人议论？” “随便，我又不能把所有人的嘴巴捂住。”魏灵无所谓道，她是真不介意，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她给自己放三个月的假，一个月去香山澳两次收古董就行。 邓之清眉峰轻挑，现在教授时不时揶揄他，问他被人追这么紧，什么感觉？ “邓之清，你们这里还帮培育药草？” “嗯，最近有一个集团过来谈合作。” “哦，穆氏集团？”魏灵眸光一闪，她前几天碰到穆长琴， 不知道为何，她能感觉穆长琴对她的恶意。 这种恶意莫名其妙。 邓之清点头，这不是秘密，在这里的人应该都听到消息了。 “之清，你过来一下。” 邓之清起身，看到喊他的是师兄，快步走过去。 魏灵把竹筐里的土豆苗种完后，才起身捶捶背， 早上过来干点活还行，下午她是不可能来的，太晒了。 “魏灵，” 她倏地转头，看到穆长琴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旁边的小道上。 穆家的保镖守在路口。 “穆总，又见面了。”魏灵笑着，眸底飞快闪过一丝暗光。 穆长琴：“你不用进家里的公司工作？” 魏灵：“我没那个能力，只能小打小闹，混口饭吃。” 她后背窜起一股凉意，不动声色打量眼前的人。 她们在国外的一场拍卖会见过，只算点头之交。 穆长琴：“这么谦虚？你的古董店在国外也是有名气的。” 她看着眼前的魏灵，像看到自己年轻的时候。 敢于追求自己想要的一切，眼底璀璨如星辰。 魏灵：“穆总有要出手的藏品？” “你要收吗？”穆长琴笑盈盈的，笑意却不达眼底。 魏灵摇头，她还是有自知之明的，自己那点身家，收不起穆长琴的东西。 “你没见过，怎么就拒绝？对我有意见？”穆长琴继续道。 “缺钱，收不起。”魏灵手臂鸡皮疙瘩冒出来，这个女人危险。 她相信自己的直觉，以后见到穆长琴得绕道。 穆长琴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 魏灵想到之前爷爷说的，古董这行水深，她不能太冒头，不然很容易被做局。 所以现在她才放慢脚步，多看书，多学相关的知识。 而坐车里后， 穆长琴压下心底的不快，语气平和：“把上次收的香炉放到市场，找人做局，让魏灵买下它。” 秘书应声，不敢多问一句。 穆长琴唇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魏灵跟苏白芷关系好，现在住在陆家。 如果魏灵出事，她会坐视不管吗？ 穆长琴看着外面飞掠过的试验田，她牺牲自己的婚姻，才爬到现在的位置，凭什么其他人毫不费力就能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她忍不住嫉妒，对比，忍不住想如果当初她选择结婚生子，不当继承人，会不会比现在好？ 穆长琴知道自己的心态不对，看得别人幸福，感觉自己选错了路。 她要折腾，证明自己选了最正确的生活方式。 魏灵在她离开后，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没跟邓之清打招呼，先回家了。 第1369章 不是意外 回到陆家， 她先打电话回京市，问店里最近有没有收特别的东西。 那边回复没收东西，卖了不少瓷器古董。 魏灵挂了电话，随手找一本书翻看，还是觉得心慌慌的。 苏白芷回到家，看到窝在二楼沙发看书喝茶的魏灵，转走向她： “今天不在外吃饭了？” “表嫂，你说我要是把古董店关了，还能干嘛？”魏灵坐直身子，一把将苏白芷拉坐旁边。 苏白芷：“那看你对什么感兴趣了。” “历史，不过我学的国外历史。”魏灵脱口而出。 “为什么要关店？”苏白芷拿起桌上的书看，跟收藏相关的书。 魏灵叹口气：“突然觉得没意思，想好好放松一下， 要不结婚生子，要不到处去游荡。” 她没把心里的不安说出来，毕竟只是感觉没有任何证据。 苏白芷：“想去游荡是真的，想结婚生子是假话。” 魏灵扯出一抹笑，点头：“我确实没想结婚，追邓之清是为了谈对象，还没到结婚。” “你在耍流氓……”苏白芷调侃一句，把书放下。 魏灵真想到处游荡，她爷爷应该也不会反对，最多说一句不务正业。 “唉，算了，明天去香山澳收货，顺便出海玩玩。”魏灵甩开幻想，还是按原计划进行。 反正她交代了，京市收的货必须经过她同意，还得找陈师傅看过。 防患于未然，等真出事再说。 苏白芷：“你快进入虚无状态了，去试验田多干活挺好的。” 魏灵点头，她最近确实太闲了，闲下来就会多想。 “明天你还要去上课？” “是啊，一周一节课，我要是还旷课，爷爷奶奶能拿棍子赶我去。”苏白芷无奈道。 “真可惜，要是不用上课，我们可以去香山澳好好逛逛，发泄购物欲。”魏灵又叹一口气。 “没事别老叹气，精气都被你耗没了。”苏白芷拍她肩膀。 魏灵顺势搂住她肩膀：“真羡慕你，人生大事都完成了，能努力拼事业。” “大小姐，你只看到结果，看到过程的折腾啊， 不要美化别人的生活，谁家锅底都是灰。”苏白芷才不信她真羡慕。 以前自己单身不结婚时，就从没羡慕已婚的。 各有各的好，没有绝对的好或坏。 像她到大学授课，大学里的氛围她很喜欢，也愿意把所学教给其他人。 现在，她能理解上辈子，很多老师宁愿打飞的来上课，也不放弃当大学老师了。 教出一个优秀学生的成就感，是个人专业能力得到认可不能比的。 第二天走进解剖室，上一节课第一排的学生往后挪， 第二排上前，方便之后轮换。 苏白芷还没上课，另外一个老师也带学生过来了。 “罗裴老师怎么来了？” “不知道，他不是只教理论吗。” “罗裴老师和林教授关系很好，可能不服气……” “我看不像，像来挑战的。” “……” 学生们压低声音议论，苏白芷正戴手套，准备开始上课。 罗裴：“苏老师，方便让我的学生旁观吗？” “当然可以，”苏白芷当作看不到他眼底算计。 解剖室是学校的，出什么问题，也是来找麻烦的人扛。 苏白芷看到鱼贯而入的学生，应该是大四的，一个个看着神色严肃，不像来上课的，像来挑剔的。 课程开始， 苏白芷正给大家简单说操作要素，边操作边讲解， “苏老师，这个部分我可以操作吗？” 罗裴带来的其中一个学生举手。 苏白芷：“可以，等演示完，你有两分钟的操作时间。” 她敛下眼底的疑惑，继续操作。 贺依倩看到罗裴眼底的幸灾乐祸，眼皮直跳。 罗汉森瞥了一眼，紧抿唇，目露担忧。 苏白芷演示完，就让刚才举手的同学上手操作。 她没退开多远，等着他动刀。 “黄君仁同学，别愣着，快操作。”罗裴突然催促。 苏白芷看到他拿手术刀用左手，手微颤抖， 看似一切正常，笑得却很诡异。 苏白芷：“黄同学，你在等什么？” “苏医生，这个大体老师好用吗？” 苏白芷：“……” 黄君仁收敛笑意：“你是不是靠家里的关系才把林教授挤走的？” “不是。”苏白芷目光冰冷。 “呵，你还不到50岁？能顶替林教授，专业能力应该比他强，但听说你大学只读了一年……”黄君仁拿着手术刀，没有要操作的意思。 罗裴看到这一幕，眼底的笑意再也掩不住。 “我大学是只读了一年，”苏白芷话音刚落， 在场的学生全震惊地看向她。 “你们这种靠家里背景进入医学圈的，就该被送进去吃牢饭！”黄君仁突然拿着手术刀，转捅向苏白芷。 “苏老师小心！”罗汉森一颗心提到嗓子眼，大喊一声。 贺依倩眸光亮几分，期盼他刀子落得再快一些，她只是看热闹的，跟她无关。 苏白芷闪到一旁，抬脚踹他的手，手术刀落在装满福尔马林玻璃柜里。 黄君仁转头，眼底一片猩红，倏地冲过去。 一群学生下意识往后退好几步，惊恐地看着这一幕。 苏白芷抓住他的手，用力一拉，“咔嚓”一声，骨头错位。 “啊……” 黄君仁发出杀猪般的叫声，苏白芷却没放过始作俑者， 她看似无意，实则故意把黄君仁推向罗裴所在的位置。 罗裴身后是一个超大的玻璃缸，里面泡着一个大体老师。 贺依倩张大嘴巴，想喊喊不出来。 罗裴回过神想躲开时，已经来不及了。 黄君仁撞过来，他本就高，又壮实，罗裴往后倒， 双手不断摇晃，想抓住什么东西。 靠近的学生想过去拉他，只摸到鞋底。 “扑通！”一声，药水翻滚溅出来。 地面很快湿漉漉的，刺鼻的味道四散扑出来。 “罗老师！” “快去找管理员……” “大体老师飞出来了？” “啊……” 混乱中伴随着尖叫声，一时没人注意苏白芷。 她正饶有兴味地看着罗裴试图爬起来，却总滑下去。 苏白芷走过去，抱起大体老师放到另外一边。 贺依倩瞳孔剧烈颤动…… 第1370章 一环扣一环 其他学生看着苏白芷，目光复杂。 而在玻璃缸里扑腾的罗裴，正大声嚷嚷：“快拉我出去，恶心……” “臭死了！” 黄君仁不再懵，像突然恢复了意识一样，捂着胳膊往后挪。 苏白芷把大体老师放好后，整理了一下，转头看向扑腾的罗裴： “罗老师，你站起来就能自己从玻璃缸出来了。” “还有，你刚才说谁恶心，谁臭？” 贺依倩和罗汉森同时站直，作为医学生，他们进解剖室学的第一课就是尊重这里的大体老师。 如果没有它们，学医期间都只是“纸上谈兵”。 罗裴抓住玻璃缸的边沿，才站稳，后背凉飕飕的。 他转身看后面，瞳孔剧烈收缩。 站在玻璃外操作和跟大体老师躺在一起是两种感觉。 “尊重这里的每一位老师，是所有学医人的基础，你脱口而出的这些话，真不配为人师长。”苏白芷扯了顶大帽子扣他头上，把自己撇得一干二净。 刚才跑出去找管理员的学生回来了， 管理员跟过来，看到地上一片狼藉，脸色瞬间阴沉。 她本以为是新老师不懂规矩，看到罗裴站在玻璃缸里面，火气窜上天灵盖。 “罗老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刚才苏白芷的话她听了一半，看到罗裴这副样子，双手握紧。 她是管理员，对解剖室里的所有大体老师都很敬重，不允许任何人诋毁。 “兰主任，您误会了，刚才是意外， 是苏老师跟学生起冲突，然后就这么一来二去，撞到我， 我来不及反应，被撞进池子里。”罗裴立刻解释，从玻璃缸爬出来，没一个学生敢上山扶他。 “我记得今天是大三学生申请用解剖室，你带学生过来，有报备吗？ 还有，坐在地上的黄君仁同学，能不能解释一下，为什么跟老师起冲突？”兰主任不入罗裴的套， 她又不是傻，能看不出罗裴故意找茬？ 黄君仁吓得脸色煞白，摇头又点头，看着像神游在外。 “兰主任，是我带学生过来的，听说苏医生操作很厉害，只是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意外，”罗裴一副无辜者的姿态，停顿后又继续： “您别怪苏老师，她刚来不懂规矩……” 几句话，把所有错都推到苏白芷身上，自己只是“为学生学业”鞠躬尽瘁的好老师 兰主任却不吃他这套：“黄君仁同学，我已经通知你的家长过来， 你如果精神有问题，得先治病，再谈其他，如果没有，你拿手术刀捅老师的事，学校会追究到底， 带你来的罗老师负连带责任，在场的同学都是证人，我相信苏老师不会无缘无故对你动手。” 苏白芷诧异地看向她，自己是新来的，还没见过这个兰主任，却被维护了。 她不知道，兰主任对她的维护，因刚才她抱起大体老师，安放在一旁，还有对大体老师的维护。 “兰主任，黄同学只是一时激动……”罗裴震惊，忙辩解。 “一时激动地捅人？”兰主任讥讽地怼了一句。 叩，叩， “兰主任，黄同学的家长到教务处办公室了。” 一个学生敲门，看到解剖室里一片狼藉，愣住了。 “罗老师，你把解剖室打扫干净，顺便把这缸药剂换了……”兰主任让罗裴把解剖室恢复原样， 才看向苏白芷：“苏老师，还得麻烦你跟我去教务处一趟，说一遍刚才的情况。” “没问题，”苏白芷看罗裴的神情，眸光一闪，这事还没完。 一环扣一环？ 黄君仁抱着手，低头藏下眼底的恨意，起身跟兰主任离开。 其他同学面面相觑，贺依倩抬脚跟出去，罗汉森也快步跟过去…… … 教务处办公室内， 黄母把名牌包放桌上，神情阴沉地看向副校长王军： “我儿子怎么了？突然让我来学校，出什么事了？” 教务处主任韦明威给她倒了一杯茶，这个开发区的区长夫人不是第一次来学校了，之前为儿子打球被同学抓破手臂，就来了好几次，想让那个同学赔医药费。 王军：“黄夫人，您等一下，一会儿就知道了。” 解剖室的事他都知道了，说的那些话也不像是一个开发区区长儿子会说的。 他怀疑黄君仁肯定在家受刺激了，或者被人引导，才会脱口而出那些话。 苏白芷只上过一年大学，但成绩优异，是被上面领导认可的，他还进手术室，看过苏白芷操刀。 这样有天赋的医生不是没有，只是特别少见。 兰主任带黄君仁过来，脸色阴沉，看黄母的眼神带了审视。 一路过来，她仔细想了一遍，基本能断定黄君仁精神有问题，他之前还干出了其他事。 “儿子，你的手怎么了？谁干的？”黄夫人先冲过来，声音拔尖。 苏白芷看到王副校长也在，更疑惑短时间内怎么找齐这么多人。 “是…是苏老师，我的手骨肯定断了。”黄君仁说完，眼泪哗哗掉下来。 “哪个是苏老师？”黄夫人心疼得不行，目眦欲裂地看向兰主任后面。 苏白芷没说话，盯着黄君仁的反应，他正趁人不注意，冲她笑。 “黄夫人，您冷静点，先坐下。”兰主任眉心拧紧，这个黄同学母亲没了解事情经过？ “您儿子用手术刀捅老师……”她干脆把情况说一遍。 黄夫人：“那又怎样？她是老师，应该更宽容才对，怎么能把我儿子手骨弄断？外科医生的手很重要，如果以后出问题，她能负责吗？” 苏白芷气笑了，合着别人给她一巴掌，她作为老师还不能还手了？ 难怪黄君仁会有恃无恐，原来有这样的亲妈给他“冲锋”。 “黄夫人，你儿子的手重要，我们老师的命就不重要？”兰主任气得满脸通红，看黄君仁这样躲在母亲后面看热闹，她更是“恨铁不成”。 “她又没受伤，我不管，你们必须开除这个苏老师……”黄夫人指着兰主任身后的苏白芷道。 苏白芷挑眉，终于不装了，早就认出她。 王副校长眯着眼睛，他一直不说话，就是等着黄夫人主动说出来。 出事后，这个黄夫人像长在学校，比他还先到教务处办公室。 第1371章 “苏医生，你等着……” “黄君仁同学，你现在已经成年，按理不该叫你的家长过来的， 但因情况特殊，我们才把家长叫来商量，请配合医生做心理测试。”王军突然开口，打断黄夫人的话。 黄君仁瑟缩往后退，忐忑地不敢跟副校长对视， 学生对老师天生就是发怵的，好像一眼被看穿。 “王副校长，你是不是搞错了？你们该处理她，而不是针对我儿子。”黄夫人护着自己的儿子，还不忘剐苏白芷一眼。 “黄夫人，我们聚在这里是为了解决问题，不是为发泄情况， 学校没有马上报警处理，已经是对黄同学的照顾了。”教务处主任韦明威声音铿锵有力，差点拍桌子了。 苏白芷看着几个人的反应，都不如黄君仁一个人精彩。 “我要报警，告她故意伤害！”黄夫人好像刚想起来，立刻道，下巴抬得很高，好像等着别人去求她。 苏白芷：“我也同意报警，解剖室里有监控， 黄同学构成故意杀人未遂罪，我会请律师以这个罪名起诉。” 黄夫人愣住了，以为苏白芷不会硬杠，为了保住工作，也会求着她私了。 黄君仁抱着手：“妈，我手疼……” 苏白芷走过去，在所有人的狐疑的眼神中，抓住他的手用力一掰。 “啊……” 他刚喊出声，手骨合上了，还一点不疼。 黄夫人一颗心提着，瞪大眼睛说不出话。 苏白芷：“要是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剩下的交给我的律师处理， 黄夫人，你要不证明自己的儿子有精神问题不用负法律责任，” 黄夫人眸光一动，转念又觉得她不会这么好心，告诉自己这个方法。 “不过，如果他有精神问题，就得转专业，当不了医生，您甘愿吗？”苏白芷淡淡地继续道。 王军和韦明威对看一眼，眼底都是诧异。 他们本想让精神科医生评估黄君仁情况，才叫他母亲过来的。 现在，他觉得不管他母亲同不同意，他们都要让黄君仁做评估，让他带病从医，是对患者的严重不负责。 苏白芷看了围观的学生一眼，转看向王军： “王老师，我会联系律师去监控室拿录像，剩下的交给你们处理。” 她说完没等其他人反应过来，就直接离开了。 苏白芷没空在这跟不讲道理的人讲道理，今天这事明显冲她来的。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黄君仁不适合做医生，如果他家人要把他的精神问题压下来，基本不可能，没人会用自己的前途，去赌他不再发病。 “苏白芷，” 罗裴冲出来，几乎咬牙切齿地喊。 苏白芷看到他，脚步顿住：“罗老师，泡过大体老师的水好喝吗？” 罗裴双手握拳，这里是学校的小道，但时不时会有学生走过： “你别高兴得太早，黄君仁的家人不会这么算了。“ “要是他的家人知道，是你让他发病的，会怎样？”苏白芷看着眼前的男人，从他眼底看出嫉妒和恨意。 “你等着……我们不会放过你！”罗裴压低声音，气得脖颈青筋凸起。 苏白芷很想翻个白眼，她今天出门没看黄历，连续遇到了几个脑子有问题的成年人。 不放过她？ 怎么不敢去王军那里放狠话？觉得她是女人，最好拿捏？ “我等着。”苏白芷突然气笑了。 阳光从树缝滑落，斑驳的树影落在小道上， 她踩着树影，慢悠悠地走向停车位。 旁边的教学楼，林文涛站在窗口看着她离开，眸底以前幽暗。 他没想到，苏白芷竟然能躲过黄君仁的攻击，本来还想着，伤她的手，能少很多麻烦。 … 教务处办公室内， 黄君仁愣愣地坐在椅子上，周围同学看他的目光，让他想难堪。 “黄同学，请配合医生做心理评估和精神评估。”教务处主任韦明威神情严肃地道。 学校里就有能给司法部门出鉴定书的精神科专家。 “我不做…是她有问题，她学历造假，这样的女人不配做大学老师。”黄君仁拒绝配合，眼睛像突然被蒙上一层纱。 贺依倩眉心紧拧，她能看出问题，其他老师会看不出来？ “我也不同意，你们没资格这么做，我儿子马上就要毕业了， 他有大好前程，不能因一件小事让他断送做医生的机会。”黄夫人拦住靠近的医生。 不知道的还以为学校领导故意为难学生和学生家长。 罗汉森嘴角抽搐了一下，学校领导就等着他们拒绝， 到时学生体检时，学校加一个精神评估，黄君仁同样逃不掉，学校一点责任也不用担。 王军：“这不是一件小事，如果黄同学生病了，应该先治病，可以退学，等病好再继续学业。” 话是这么说，只要确认黄君仁的病情，他就不可能参加毕业考，学校会想办法劝退或者直接以这次的恶性伤人事件，开除黄君仁。 两人还是拒绝配合，过来的专家医生也不能勉强，但已经有了基本判断。 “别围在这里，”兰主任赶围观的学生离开，她基本能肯定，黄君仁有问题，甚至怀疑他的入学体检是造假的。 如果真是这样，牵扯出来的就太多了。 罗裴今天突然出现在教室，难道没一点问题？ 军医大解剖室发生的学生伤老师事件，很快在学校内部传开， 这事太过恶劣，军医大的老师联名要求严惩，还学校一个安全的教学环境。 这事在医院也传开了， 葛国昌听到消息后，直接冲到家里找苏白芷。 “你还有心情在家里除草，这事可大可小，你就那么相信军医大那帮领导？” 刚进门就噼里啪啦说一段，苏白芷没想到他消息这么灵通，学校里的事她只跟律师说，家里都没说一句。 “老葛，你别一来就大声嚷嚷，坐下来慢慢说。”苏奶奶到走廊拿椅子出来，让葛国昌坐下。 葛国昌看他们神色，就知道苏白芷瞒着家里人。 他们不知道，傅敬文动作比他们想的更快，直接一个电话打到京市卫生部，让上面派调查组下来彻查。 第1372章 劝退 “师父，喝口茶润润喉，”苏白芷往他身后看，看到跟过来的师母，唇角勾起： “您怎么不等等师母，看把她急得？” 只有真心为她的人，才会这么紧张，听到消息就跑过来了。 早上她接到傅敬文电话，就知道她可以不用管了，全部交给律师处理，军医大的领导不敢为形象，压下这件事。 她该上课上课，该工作工作。 “小傅出手了？”葛国昌这才想到傅敬文，比他更护短，不可能眼睁睁看着。 苏白芷点头，眼眸笑意满满。 有人护着的感觉太好了，不需要她解释，他们就会无条件信任和维护她。 葛国昌咧嘴笑：“他要是出手，你们军医大别想轻易遮掩过去，顺便肃清一下大学的教师队伍。” 他听说了林文涛的一些事，一点不觉得惊讶。 这个人专业能力不错，就是太不注重自己的私德了。 葛国昌以前看不上他，就因他把同期学习成绩最好的女同学娶回家，让她做贤妻良母，三番两次阻止她工作。 苏白芷点头：“即使师父不出手，我也要告那个人， 一次就要把这样的风气压下去，不然哪个学生对老师不满意，就拿刀捅向老师，以后老师还怎么教学？” “特别是医学科，避免不了用刀子，老师的生命安全更难保障。” 不能因他是学生就网开一面，他是学生也是一个成年人，该对自己的行为负责。 几个老人同时点头，眉心也微拧着。 苏白芷岔开话题：“师父，你们两个今年体检了吗？” 葛国昌背脊一僵，眼神闪烁。 师母：“阿芷，你帮劝劝，这老头说啥时候死有天数，死活不去。” 爷爷奶奶埋头拔草，他们听不见，互相把脉就行，不想被机器扫。 “行，我给你们找好后，接你们去医院， 一个上午就能把体检项目做完，不用排队。”苏白芷知道他们不愿意去，早就预约了玛利亚医院的体检中心，等确定时间就直接过去。 这个医院还是黎瑶推荐的，她上次提了一句，隔天医院的体检中心就给她打电话了。 而此刻， 黎瑶也在深城，她替段铭野跑这一趟，就为见闻部长。 闻景兰保持着得体的笑容，谈起工作严肃谨慎。 段家能配合的，黎瑶不会拒绝，但不属于段家必须配合的，她也不会揽下。 闻景兰：“黎总，你该知道，为避免这两年的移民潮，我才想着要做更多的安排……” 黎瑶点头：“您的考虑没什么问题，但段家正在肃清产业，能做的有限。” 她疯了才会给闻景兰保证能劝住几个富豪。 来之前父亲就特意找她，让她警惕这边的语言陷阱。 跟陆家交往，段家不需要担心陷阱，陆老爷子和陆北宴喜欢把事情摆台面上说清楚。 而这个闻部长，看似好说话，给出的条件却强势得很，一点都没有客气的，连谈赞助费都理直气壮。 段老爷子特意留出来的资金，每一分都得用在刀刃上。 黎瑶不松口，闻景兰就采取迂回战术，各种画饼，口头承诺， 可能她觉得，黎瑶只是富太太，不懂口头协议不算数，画饼时一点没意识到她给的超出自己权利范围了。 “黎总，你觉得怎么样？”闻景兰说得口干舌燥的，但黎瑶就是不为所动。 她查到的资料，基本是香山澳的八卦杂志写的。 黎瑶靠着家里和段家，才爬到现在的位置，实际是个富太太，不懂商人逐利那套。 “闻部长，我们之前答应的已经签协议，会按协议推进， 至于其他，我没法给你准确的回复。”黎瑶避重就轻地把问题推回去。 她又不是傻，这个闻部长只要调离深城，画的饼自然会被一起带走。 段家是有钱，也有心配合，不代表要被当冤大头耍。 闻景兰笑笑，知道这次谈得差不多了： “行，这些以后再说，黎总方便一起吃个饭吗？” 她不急，只要第一步顺利，相信之后会达到目的。 借力打力是她的强项，她不会主动去得罪香山澳的本地富豪们。 “抱歉，我提前约了朋友。”黎瑶皮笑肉不笑，拒绝跟闻部长吃便饭，她怕自己消化不良。 闻景兰不勉强，轻点头，她大概猜到黎瑶会去找谁。 如果自己嫁给陆北宴，是不是也能跟黎瑶处成好朋友？ 她觉得一定会，段家跟苏白芷交往密切完全是看在陆家的面子。 像段家这样的家族，能力强的医生见多了，不会因为苏白芷本人的能力，对她另眼相看。 … 黎瑶离开后，直奔陆家找苏白芷。 她知道苏白芷今天休假在家，到之前跟她说好要去家里吃午饭。 苏白芷煮了麻辣鱼片和肉丸汤，又做了甜品放冰箱冰着。 “你爷爷奶奶呢？我买了香山澳的糕点过来给他们。软软糯糯的，又不粘牙。” 黎瑶把点心竹篮子放下，环顾一圈，没看到人。 苏白芷：“别看了，他们跟朋友去听戏，不在家。” “咱们两个慢慢吃，不用等他们。” 黎瑶点头，刚才她打发司机去附近吃午饭了，外面只有保镖在别人守着。 现在是特殊时期，她不得不提防着，现在段家经不起任何意外。 “刚才我见到闻景兰了，是个厉害的人物， 要不是我经常出去谈生意，就被绕进去了。”黎瑶连啧几声，心里暗暗佩服，这样的人幸好不是生意上的对手。 苏白芷只顾着听和吃，反正黎瑶有自己的判断。 能被邓部长提拔上来的，对外谈判肯定有两把刷子。 “你真不打算接受玛利亚医院的聘书？”黎瑶看她神色，就知道她对讨论闻部长不感兴趣， 苏白芷摇头：“我现在在大学当老师，一周一节课挺好，又有假期，还能领工资。” 想到学校，现在应该快出结果了，最轻的就是劝退罗裴和黄君仁。 苏白芷：“魏灵去香山澳了，没跟你联系？” “现在正是收好东西的时候，为了办理移民，很多人把收藏品低价出售， 不过街上不安全，帮派横行……”黎瑶突然顿住： “她一个人，没带助理或保镖？” 苏白芷点头，神色逐渐凝重。 第1373章 一人行成两人行 香山澳半岛酒店， 魏灵正切着牛排，抬眸看一眼对面男人。 她唇角扬起：“邓先生，能不能解释一下，你追到香山澳，是为了普通朋友还是其他？” 年前到现在快四个月了，她还没觉得无聊，不然早放弃了。 邓之清：“不知道，正好我没来过这边，又有假期。” 他喝了一口红酒，眸光微动。 邓之清没法接受自己这么快就牵挂另外一个人，同时又觉得这样也不错，以后他能跟玉珍只做朋友。 他心里苦笑，原来他以为的浓烈爱意，只是一时的，随着时间的推移，正逐渐消散。 魏灵轻挑眉，没再继续追问，岔开话题： “下午我要去一个古董店看看。” “这个时候，出手老物件的人应该很多。”邓之清来之后，感受到了这边的紧张氛围。 好像大家都心事重重的。 两年说长不长，这边的变化很明显，有很多外资企业撤出，也有很多扎根，想隔着海域，与内陆有很多生意往来。 香山澳是一个很好的中间枢纽。 魏灵：“确实，不过品质差别很大，大物件他们想留着升值，只卖些小物件。” 邓之清轻点头，他不了解老物件，很多人其实不愿意离开，才想给自己留一个念想。 “你看好香山澳被收回来后的发展吗？”魏灵放下刀叉，抬眸看他。 邓之清：“在现有体制不变的情况下，香山澳只会越来越好，至少不会有那么多复杂的组织。” 他觉得，这个时候移民的香山澳人很快就会后悔的。 国外再好，也不是故乡，且在外不管扎根多久，都是外人。 魏灵：“像我们魏家这样，在国外已经算扎根了，还举家搬回来的不多， 很多在外的华夏人都以为我爷爷老糊涂了，选择那个时候回国。” 她双眸闪耀的光芒映出此刻邓之清的神情。 他拿起旁边的柠檬水喝了一口，不管什么时候，他跟魏灵聊天都很愉悦。 魏灵从不掩饰自己的性格，好像被磨平了棱角一般，温和中又带着强势，从内里散发出来的自信，让他总想再靠近一点。 这种吸引跟其他人都不一样，是欣赏，羡慕，向往…… 他甚至想过，如果跟她一起生活，会很舒服。 邓之清：“你爷爷很有远见，在外终究是外人，在华夏，以后有钱可以去国外任何地方，旅居一段时间，不用长久定居。” 他跟爷爷一起预判过未来的华夏，是他们难以想象出来的繁荣。 邓之清信爷爷的预判，十几年过来，他的预判从没错。 魏灵撑着下巴看他，自己从不喜欢儒雅气质的男人，觉得像伪君子， 但她第一眼见到邓之清时，就把“儒雅”两字套他身上，却一点不虚伪， 以前是她误解了，没见过可以表现出两种不同的状态男人， 在实验田里像一个读书的农民，融入其中。 现在，却完全不一样，她不知道吸引自己是什么，因而选择顺从内心，真诚以待。 “怎么办，我想更贪心一些？”魏灵悠悠地道。 邓之清被她盯得耳根都红了，她冷不丁说这一句，他抬眸正好撞上她水光潋滟的双眼。 “邓先生，我们试着处对象！”魏灵主动道，做好准备被拒绝，也能接受这个结果，只是会遗憾。 她在国外谈的对象，就是凑热闹谈的，除了牵手，连拥抱都不喜欢，不到一个月对方就提分开了。 “好，”邓之清喉间滚出这个词时，感觉到一阵酥麻。 魏灵：“……” 她抓住他的手，确认：“真的试着处对象？” 邓之清点头，他不能再假装自己不心动，想试试另外一种可能。 他也不在意年龄，不在意以后要不要孩子，现在他只想有机会眼前的女孩，拥入怀中。 手腕滚烫的柔软，让他心怦怦地跳，他放下刀叉，反手握住： “下次换我主动，别抢我话。” 魏灵眼中的笑意荡漾，点头，这时她觉得再多的话都是多余的。 她本来还觉得一人行的，会在街上游荡，没想到会成两人行。 即使说开了，两人也没觉得尴尬，反而聊的话题更多。 他们不知道， 半岛餐厅的二层，穆长琴和沐誉诚在楼上，看到楼下的一幕。 突然握住的手，让穆长琴眸底暗光涌动。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魏灵有这样的情绪。 也许她跟以前的自己很像？ 或者自己被苏白芷刺激了？ 穆长琴以为是后者，为什么她们都能选择自己要的？ “穆总，你收敛一下。”沐誉诚瞥她一眼，开口道。 他喜欢看美好，也羡慕，却不会带着恨意。 现在他很后悔当初没阻止爷爷对罗桂玲下手。 如果没有那件事，他和苏白芷至少能成朋友？ 沐誉诚心里知道，即使没有那件事，也不可能，爷爷之前埋下的苦因，现在结出恶果。 穆长琴：“那又如何？我现在还需要在你面前掩饰情绪？ 誉诚，你手上没多筹码，还需要求我。” “是啊，不然我为什么陪你来见客户？”沐誉诚不否认，同时也挑破了两人的合作关系。 他心底甚至升起的厌恶，穆长琴与外界传的相差甚远。 可是他现在别无选择。 “我们打个赌，他们会是悲剧。”穆长琴心里的恶意涌上来，就控制不住。 沐誉诚摇头，他不赌，因为穆长琴根本不知道，不是有结果才是幸福，体验这个过程就已经是了。 比如现在，结果如何还重要吗？ 他觉得自己像跟一个满身乌黑的人在讨论美好的事。 楼下的两人已经离开了，笑意满满了。 “先在商场逛逛，买点小东西。”魏灵低头看一眼被紧握住的手，脸热热的。 “行，我今天跟着你。”邓之清手心已经冒汗了，他第一次这么握住女孩的手。 以前他跟王玉珍不算开始，连牵手都没有，只有“臆想”。 “好，你不准抢买单。”魏灵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现在邓之清的工资，负担不起她买买买。 先说好，总比买单时尴尬好。 邓之清点头，他其实没那么穷，有其他收入的。 不过第一次正式约会，可以先看看。 第1374章 “不买刚出土的……” 魏灵在香山澳发泄购物欲，结果买的全部是很小的东西，买很多也花不了多少钱。 苏白芷在深城，正担心她一个人在街道乱逛，会遇到帮派间互砍。 黎瑶打电话回香山澳，让段铭野帮忙留意。 “魏灵很会趋利避害的，她能把生意做成这样，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黎瑶挂了电话，才道。 苏白芷：“嗯，她现在想一出是一出，就怕她去凑热闹， 你知道的，年轻人好奇心强。” 黎瑶嘴角抽了一下：“这跟年龄无关，我现在也喜欢凑热闹。” “最近香山澳拍卖会很多，你有空可以去看看，入手一些。” 苏白芷摇头：“我等两年后再去。” “北宴说，我跟香山澳相克，不要频繁去，去也要带上他一起。” 黎瑶失笑：“借口？现在他去不了，也不让你去。” 苏白芷点头，其实她不想去还有其他原因， 沐家那个老头时刻准备着，好像真恨上他们姐弟了。 爷爷奶奶年龄大了，她不想让自己有遗憾。 “那个闻部长，是不是认识陆哥？”黎瑶微拧眉， “他们差点订亲了，”苏白芷没什么好隐瞒的。 黎瑶：“……” 八卦的眼神看向苏白芷，等她继续。 “她找我引荐，我把你家那位的名片给她……”苏白芷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成心膈应你？高段位，什么都明说，又说得不清不楚，让你自己想象。”黎瑶点点头，难怪她总觉得闻部长欲言又止，像等她问。 不过黎瑶是不会主动问别人没说出口的话，闻景兰现在应该挺窝火的。 黎瑶从小就知道，如果一个人把意思表达，却不说目的，等着对方猜，或者等对方直接做，多半想不欠人情，又把事情办了。 “你怎么做的？”黎瑶好奇心被勾起来了。 苏白芷：“我给他打电话，问什么他说什么，还让我看着办，不用客气。” 黎瑶：“……” 这夫妻俩直接打明牌？ 她和段铭野就很难打这个“明牌”，黎瑶更好奇了。 “我给他打电话，他还笑，估计恨不得我把醋瓶子的醋都喝光，我怀疑他就是故意的，正等着我给他打电话。”苏白芷眯了眯眼睛，越想越觉得是。 某人暗爽，不是觉得自己魅力大，是觉得自己被媳妇关注了。 黎瑶目光复杂地看着苏白芷，她突然顿悟了，为什么他们夫妻能把什么事都说开。 她和段铭野遇到类似的问题，像突然变哑巴了一样。 主要因他们都怕坦诚，而苏白芷他们一直都愿意坦诚，沟通后还愿意理解对方， 这很难，她自己做不到，也不敢要求段铭野做到。 “他这个人是不是很怪？别人怕被媳妇抓住把柄，他却相反，问他还闷笑……”苏白芷没意识道， 黎瑶正羡慕他们这样的相处，说明平常他们遇到问题，得到了有效沟通，彼此给对方的安全感，战胜了尴尬。 很多夫妻到最后，相处起来是沉默无言。 本来多话的人变得沉默，不再想说废话，是被伤太多次。 最后只能“算了”，连争吵都没有。 而远在训练场的陆北宴连打好几个喷嚏，肯定是媳妇想他了。 他眸底浮现笑意，而被他训的人却胆战心惊的。 “休息5分钟！”陆北宴扔下一句话，大步回帐篷。 秦鸣正在看布防图，见他进来，疑惑：“你现在训人这么…放松了？” “先松后紧，刚开始得让他们尝到甜头。”陆北宴随口敷衍，他不在外面，罗二牛他们也会继续监督训练。 秦鸣：“呵，你觉得我会信？” 陆北宴：“老秦，我想媳妇了。“ 秦鸣看疯子似的看他，这是能直接说出口的话？ “不是你让我说实话吗？” “早知道就让别人来了，我现在适合去开会，至少每天回家能抱媳妇睡觉。”陆北宴从抽屉拿出口香糖，非必要，他一般用口香糖代替烟。 苏白芷不喜欢烟味，会抽烟也不常抽，说不能成瘾。 他回家尽量不抽烟，开会回到家，立刻洗澡，就怕被媳妇嫌弃。 秦鸣：“你听听自己说的像话吗？” “怎么不像话？你不想自己媳妇？”陆北宴瞥他一眼，这有什么丢人的？ 他以前想只放在心里，现在憋不住。 “陆北宴，你现在在营地里，别儿女情长……” “知道了，老秦…” “你…让旅长知道，不得找你去训话？” “不会的，老严只会板着脸，当没听见，他可能还羡慕我能说出来……” 两人在帐篷里互怼，外面的训练又继续了，口号喊得震天。 … 香山澳古董店内， 玻璃柜展出的大部分是有主的老物件，摆出来是为了让更多人看到，也算给古董店撑场面。 邓之清拎着一个袋子，里面全是魏灵买的小东西。 魏灵付了一次单，后面就被邓之清抢付了， 他以为以魏灵目前的情况，会热衷买奢侈品，结果她买的都是他能负担得起的。 “你不是为了照顾我，才买它们的？” “当然不是，下次带你去我在京市的家，那里摆满了这些。”魏灵搂着他的手臂，抬头看他。 她觉得脖子好酸，逛了一下午，几乎都是真仰脖子，累…… 邓之清拉她到店里的沙发坐下：“要不要帮你按一下脖子？” 魏灵摇头：“不用，我能行，吃这点苦头算什么？ 有次为了鉴定一个老物件，我拿着放大镜，盯着那些镂空，看了几个小时。“ 邓之清：“有些老物件带泥，你不用清理？” “我不买刚出土的东西……”魏灵心咯噔一下，有一个念头闪过，她来不及抓住。 “新出土的管制得很严格，现在能收到的，应该都是很久以前出土，才敢拿出来卖？” “不一定，铤而走险的人很多，这行太暴利了，越来越多人没底线，什么都敢卖，不懂的买家什么都敢收。” 魏灵遇到过，差点把老物件收了，是爷爷的一个朋友阻止她，她才没放弃， 有些卖家为了钱，把老物件清理出来，让买家辨认不出。 第1375章 不收地下老物件 “魏老板，” 魏灵抬头看到来人，眸底闪过一丝诧异： “刘老板，你这个时候竟然在店里？” “我不在这，怎么能遇到你呢？好东西，得遇到识货的人。”刘老板笑着对邓之清点头。 “这是我对象，邓之清，” “之清，他是这家店的老板，姓刘。”魏灵给两人介绍。 邓之清对他点点头，没说什么。 魏灵：“刘老板，把你的好东西拿出来，让我看看？” “行啊，我刚收了一个香炉，年份长，还来不及通知其他老客户。”刘老板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线，转身走进里屋。 等他离开，魏灵压低声音：“以前我在这捡过几次漏，每次来香山澳，都必来这里。” “这个店开在商场里，有点……”邓之清想说不伦不类，周围的环境一点不搭。 “是？不伦不类，不懂行的以为是骗子开的。”魏灵压下唇角的笑意，正襟危坐，等刘老板拿东西出来。 “要是开在临街位置，可能不安全。”邓之清想到现在香山澳的治安，摇头道。 摆在桌面上的老物件，一看就知道很贵重。 “刘老板聪明，知道进退，也知道懂行的人会找过来。”魏灵点头。 他们没聊几句，刘老板就抱一个木盒子出来。 旁边的店员把屏风拉过来，挡住沙发，不让进店的客户看过来。 刘老板小心翼翼地把木盒子放下，额间冒出细汗。 “是香炉？”魏灵试探地问道。 刘老板抬眸看她，点头：“我能看出大概年份，你帮我掌掌眼。” 盒子打开，一个青铜香炉呈现出来。 魏灵眼皮直跳，青铜q是受管制的，刘老板不懂吗？ 他当然知道，只是这青铜一看就不像刚出土的。 “我在内陆的一个乡村收上来的，回来后找人处理过。”刘老板低垂头，像在观察香炉的细节。 实际他在掩饰眼底的慌乱。 他第一次干这个事，谁让魏灵总在他店里捡漏呢？ 上次卖出一幅画，让他损失了五十万，他那些同行老朋友都笑话他，还不如一个小丫头有眼力劲，赶紧退休得了。 魏灵捡漏一幅画就算了，还捡漏了墨家后人做的机关“保险柜”，目前还能正常使用，拍卖出天价， 最后被在s国经商的华夏人买走，他眼看着它被买走，像心被撕裂一般。 如果是他，他一定收藏着，留十几年后再拍卖。 香炉是真的，不过内有乾坤。 “刘老板，你不实诚。”魏灵拿起香炉，仔细打量，悠悠地开口。 她要诈一下这个老头，不然心里没底。 青铜香炉，她眼馋心痒痒，很想买下它，却更警惕。 按刘老板的个性，这样的香炉他会留着收藏，不可能拿出来的。 现在拿出来，很不对劲。 在这多次捡漏，这个刘老板应该心里有怨气？ “不是乡下手，是在旧品市场收回来的。”刘老板说得半真半假。 他不信魏灵真懂行，不过是瞎猫碰到死耗子，运气好而已。 魏灵没再多说什么，看到里面的“铭文”，不动声色移开视线： “刘老板，这香炉你要卖多少钱？” 刘老板伸出五个手指， “五百万？”魏灵挑眉，在她心里，这个香炉再翻上一翻。 “五十万，来路不明，不好上拍卖。”刘老板继续道。 魏灵表现出惊讶：“您真舍得卖？” “以后估计没这么好品质的青铜了。” 刘老板叹口气：“你也知道香山澳现在的状况，我老婆孩子都要移民， 带这个过去，指不定落在谁手上，还不如卖掉，要现钱。” 魏灵做出一副很心动的样子，放在茶几后的手被邓之清拉了一下。 她心里诧异，看向邓之清，他眸底冷凝一片，面上还是淡淡的。 “确实，刘老板该放在展厅，让更多人看到它。”魏灵把香炉放下。 她仔细看刘老板的神情，心里已经有猜测。 这个刘老板给她做局呢？ 香炉是真的，内里的铭文也是真的，如果她买下，到华夏就可能被警察带走。 她有一个原则：不买地下的东西，怕招来不好的东西。 那个墨家传人的“保险柜”，她本想留着，但它是从地下带上的， 魏灵确认后，毫不犹豫送它上拍卖会。 “魏老板，你没看上？” “看上了，” “那是价格不合适？这个价格外面基本买不到。” “不是，我现在暂时不收东西，最近运气差。”魏灵摆手，她开玩笑地找借口。 做古董，运气特别重要，开张吃三年，不是随便吃的。 邓之清暗暗松一口气，这个香炉他在古书上见过，只有图片。 按目前那个墓的挖掘情况，不可能会出土青铜。 那只有一个原因，有人潜入墓地拿出来。 “魏老板，你还信这个？”刘老板心里着急，又不敢表现出来，他只能继续诱惑： “这样，45万卖给你，咱们是老交情了，我这个店旺你，不旺我。” 魏灵摇头：“不是钱的问题，这香炉看着湿气重，我压不住， 您该知道，我不收地下的东西，要是不小心收了，也会送拍卖行， 这个香炉……没打送拍。” 她倏地起身，准备离开。 邓之清也跟着起身，看到刘老板眼底的慌乱。 所以，他清楚这个香炉的来历，没说实话？ 关于老物件，香山澳这边管得很松，不追究它的来历，只看价值。 拍卖时，有许多人竞拍，价更高，要交很多税。 “魏老板，我给你留三天，如果三天后你改变主意，还按刚才我给的价格， 不然我只能卖给其他老客户了。”刘老板忍不住开口，他不信魏灵不心动。 做古董生意就是这样，运气占大头，不知道哪天就捡大漏了。 只要有点眼力劲的，都不会放过这个香炉。 魏灵脚步顿住：“那就多谢刘老板了，我要好好考虑。” 她心底已经把刘老板骂了几百遍，坑她还想让她感恩戴德？ 走到外面，魏灵才狐疑问：“你刚才也觉得香炉有问题？” 那几个铭文很难看到，背光的，又很小。 “它肯定有问题，不然刘老板也不可能轻易卖掉，他的借口漏洞百出。” 邓之清话音刚落，就看到走过来的熟人。 对方看到他们，满眼惊诧。 第1376章 以后我们就是你的长辈 “姑姑，姑父，” 魏灵先打招呼，惊讶后是坦荡，搂着邓之清胳膊不放。 邓之清跟她一样，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 陆北宴的父亲陆齐庭看他们俩的状态，神色淡然，好像早预料到一样： “小灵，之清，要不要一起吃晚饭？” 两人同时摇头，魏昔想把魏灵带到一旁说两句，却被丈夫拉住。 魏灵：“我们先走了，今天午饭吃得晚，现在吃不下晚饭。” 她说完对两人摆手，转走向电梯。 陆齐庭握着媳妇的手大步走向古董店，魏昔往后看一眼，压低声音： “你怎么不让我提醒魏灵？” “年轻人不喜欢听长辈的经验，时代不同，他们用不上，咱们就不要讨人嫌了。”陆齐庭拉着媳妇的手往里走。 他周围跟着保镖，到香山澳是为公事，也有私人行程。 刚才离开会场，他给段铭野打电话，让他到这边的商场吃饭，顺便跟他聊聊。 段老爷子离开时，他没能到现场，那场爆炸又被以另外一种形式定义，外面也传段老爷子手段了得，一出手就震慑住国的高层， 香山澳一直是华夏的，国人在这里留下再深的印记，都不能改变这个现实。 只因它身后一直有华夏，它属于华夏，只是一时游荡在外而已。 如游子在外，总要回乡的。 魏昔：“他们不合适，” “合不合适不是我们说了算，他们觉得合适就行， 在外人看来，北宴和白芷更不合适，这十几年过来，不挺好的吗？”陆齐庭走进古董店，看着展示出来的老物件，双眸无波无澜。 这些东西都是华夏曾经的瑰宝，现在可能要流向国外了。 但他只有一瞬间的遗憾，从另外一个角度看， 以前华夏能做出这些东西，不就证明，它繁荣过，也终究会再次繁荣。 陆齐庭从没对外说过，他对苏白芷这个儿媳妇很满意， 她跟陆家人有一个共同点，对华夏的未来很有信心。 其他家族的孩子想方设法往外送时，他们陆家的孩子却只想着，把根扎在华夏。 魏昔：“真漂亮。“ 美到极致的收藏品，所有的称赞都不足以表达。 两人在古董店转了一圈，就直接坐电梯上商场顶层餐厅。 保镖隐身在各处，不经常看华夏新闻的，认不出陆部长。 今天他穿得休闲，很少有人注意，且香山澳的媒体也不会关注他的行程。 在他们看来，香山澳经常有各国部长在这里会面，没什么大不了了。 陆齐庭这次出来，还要见一个重要的客人，他得“在沙漠埋种子”。 不过这个行程并没有出现在流程单中。 “伯父，伯母，” 段铭野刚坐下，惊讶他们会这么“朴素”坐在餐厅里点餐。 “阿野，好多年不见，你稳重很多。”陆齐庭淡笑着，把菜单推给他。 刚才他们已经点两人的简餐，这次出行是私人行程，他们自掏腰包。 段铭野笑道：“伯父，您是会夸人的，稳重跟我不沾边。” 魏昔：“瑶瑶怎么没来？” “她跟闻部长有约，现在应该跟嫂子在家里闲聊。”段铭野谨慎地说黎瑶的行程，隔墙有耳，有些话不宜在外多说。 陆齐庭眸底闪过一丝精光，闻部长？ 闻景兰吗？ 她真会顺着杆子往上爬，邓部长没允许她这么借力。 闻家想把闻景兰扶上来，最好别往段家伸刀子。 “阿野，以后闻部长这类型的约，你们直接拒绝就好，在一切尘埃落定前，段家不用出头，剩下的交给我们。”陆齐庭不吝啬把话说得再明白一些。 段铭野眸光一亮：“谢谢伯父。” 他真心感谢，父亲离开后，他第一次觉得自己被长辈护着，心底涌起暖流。 段铭野知道父亲做的很多事就为了给他铺路。 他跟陆北宴间早就超越友情，比亲兄弟还亲，这点他们从没捅破，却都在用行动去护着双方。 “别客气，我来之前去见了小夜，给他加了两个保镖，这是我父亲离开前，让我安排的。 他可能早就想到，你们会把小夜送到那个学校。”陆齐庭又继续道，眸底满是笑意。 段铭野只觉得眼眶热热的，小夜的安全不用他担心，陆老爷子离开前就预判了他们会做的安排，还给他们托底了。 这种没有利益牵扯，只靠父辈的情分做的安排，是段家从没有过的。 魏昔把柠檬水递给他：“阿野，以后不管有什么事，需要我们帮忙的时候，尽管给我们打电话。” 段铭野点点头，低头喝水，掩饰眼底的湿润。 父亲离开，他尝到了人情冷暖，只有陆家一直在他身后，没有任何利益交换，在他身后撑着。 这就是父亲跟他说的情分，不计得失。 陆齐庭拍拍他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 大家都是聪明人，话说到这个份上，就像在说：我们以后就是你的长辈。 段铭野之前觉得心空空的，没有着地点，现在好像一颗心稳稳落地了。 三人吃了晚餐，在餐厅分开了。 陆齐庭要回到酒店，在会议室跟一个人会面，对外保密。 在这之前，他给邓部长打电话，说了闻景兰的动作。 … 而另外一边， 闻景兰在办公室接到家里的电话， 她的父亲劈头盖脸先把她骂了一顿，随后撂下狠话： “这次你不能完成任务，家里的资源会优先给其他人。“ 随后挂断电话。 闻景兰知道父亲的意思，就是在警告她，不要太贪心。 当年她选择事业时，就注定不可能得到所谓的“家庭美满”。 没有人能同时兼顾家庭和事业，一定要有人多耗费精力的，只是看耗费多少。 可为什么苏白芷可以？ 她为什么能同时拥有美满的家庭和事业？ “闻部长，明天早上还有一个会议，”费助理过来提醒她。 “小曼，你结婚了吗？”闻景兰突然问一句。 费曼摇头：“还没，目前没这个打算。” “是啊，我们大部分是普通人，不可能同时平衡家庭和事业。”闻景兰扯出一抹笑，是她太贪心？ “闻部长，需要安排您跟女儿联系吗？” 第1377章 不入局 “不需要，她应该不想我。”闻景兰苦涩一笑。 费曼没再多话，今天闻部长见黎总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闻景兰：“你也觉得，我不该从段家下手？” 费曼轻点头，涉及到陆家，上面不会同意，且…她明显感觉到闻部长有其他心思。 不过作为助理，她不能多话，问到她，她也只说一半。 这就是作为助理要守的规矩，闻景兰问她时，心里早有答案。 外面如墨的黑，像黑幕遮住所有光亮。 漫天的繁星，仔细看，如银河在流动，看到的也许只是浮于表面的。 接下来几天， 军医大在调查组的监督下，迅速对上次的学生伤老师事件做了处理， 罗裴被辞退，黄君仁因入学体检造假等被开除学籍。 苏白芷正常上课，并不受任何影响。 她在学校的时间很短，一周只有一节课，但她每次手术都带学生操作，仔细算，一周已经超过三节课了。 贺依倩和罗汉森两人明显能感觉到不同，现在他们两个拿手术刀不会手抖，越来越稳了。 如狙击手是子弹喂出来的一样，优秀的外科医生是多次操作，用血浇灌出来的。 “汉森，我们之前是不是被林教授骗了？”贺依倩再次从手术室出来，快步追上准备离开的罗汉森。 “不是我们，是你，”罗汉森慢悠悠地走着，他离自己的目标越来越近，为了成为优秀的外科医生，他付出太多，不会为任何人停下脚步。 “你什么意思？林教授对你那么好……” “他不是对我好，是我本身也很优秀，你否定了我的付出。” “汉森，你太不懂感恩了。”贺依倩语气带着责怪。 “是吗？感恩什么？他是老师，教学是他份内的事，他有带我们进手术室吗？ 或者，除了在学校，他又额外给我们补课吗？”罗汉森冷笑一声。 以前没有对比，不知道别的老师怎么做的，以为林文涛很好了。 现在有苏老师做对比，他们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对他们负责，对他们好。 贺依倩紧抿唇，林教授没有，他只做份内事，多一点都没有。 跟苏老师一比，不，根本没有可比性。 “这跟感恩无关，他是老师我该敬重他，理所当然，我也没有不敬重， 只是我有自己的想法，有想追的职业导师，不是他。“罗汉森扔下一句就大步离开，他还要赶回军区医院实习。 最近他正用自己的时间叠加学习，苏老师说她在找徒弟，他想争取。 至于贺依倩，就让她自己辨别，他没义务开导她。 仔细算，他只是不入林教授的局而已，他不想替谁“讨公道”，也不想当谁的棋子。 罗裴入局了，最后怎样？ 他被辞退，只保留了军医大的职位，还被医院处分。 贺依倩犹豫了，才没入局，没跳出来替林教授“讨公道”，她只做利己的事，不愿意惹麻烦。 罗汉森把这些思绪抛之脑后，赶往军区医院。 贺依倩本想回公寓，打车回了贺家。 他们什么想法，苏白芷不知道，她只做好自己该做的。 上辈子，傅敬文怎么带她出师的，她就怎么带自己的学生。 从医院回来， 魏灵正在客厅里，跟奶奶下围棋。 “啧，魏老板回来了？”苏白芷先上楼洗澡，下楼后才调侃她。 魏灵：“出海玩了几天，晒成炭就回来了。” 邓之清把公休都请完了，陪她玩了快一周。 “两个人？”苏白芷疑惑地看她，魏灵一个人玩不久，有同伴就不一样了。 “跟之清一起，我们在处对象，”魏灵随口扔出一个“炸弹”消息。 苏白芷挑眉，不觉得惊讶，径直走向厨房，准备煮点饺子当夜宵。 苏奶奶：“挺好，之清眼光好。” 魏灵被这句话哄得飘飘然：“那当然，我这么优秀。” “对了，医院的事怎么样了？听说你差点被刀了。” “我运气好，反杀了。”苏白芷把饺子放入锅里。 “还是得小心点，被自己用惯的手术刀伤了，多怨啊！”魏灵又继续。 苏白芷看了奶奶一眼，知道魏灵替奶奶问的： “找事的老师被辞退了，那个学生被开除，他确实有精神方面的问题， 我要告他，赢不了。” 魏灵和苏奶奶对看一眼，眼底了然。 “不过躲在他们后面的林医生，完美隐身了， 估计现在正在家里发泄怒火。”苏白芷不用猜也知道是林文涛给罗裴撑腰。 罗裴丢了老师的工作，转身就跟一个私立医院签了挂职，收入一点没少。 … 此刻， 林文涛正在家里砸东西，地上一片狼藉， 花瓶，陶瓷茶壶全被砸了。 罗华却像看热闹一样，盘腿坐在沙发上看他发疯。 她这三十年看似躺平，实际偷偷考了制药师资格证， 最近几年已经有点名气了，每次都趁林文涛不在家，才去研究所工作。 别人看她很“稳”，却不知道这个“稳”是用多大的痛苦熬出来的。 她经历的心理折磨，是别人无法想象的。 为了重新回到她自己的专业，她为此熬过的日日夜夜，每一天都算数。 “你笑什么？你有什么资格笑，不过是我养在家里的废物。” 林文涛看着淡定自若，双眼含笑的妻子，火气一下窜飞起来。 凭什么？他辛辛苦苦在外工作，罗华却能坐享其成？ 现在孩子大了，也把罗华养废了，他想换老婆，想找年轻漂亮的。 “既然是废物，那就离婚啊，你舍不得什么？”罗华收敛笑意，冷静地从柜子里拿出离婚协议书。 孩子已经大了，能不能理解她，她都尽到了责任。 上次在医院碰到葛老，她都不敢站在他面前。 如果不跟林文涛结婚，葛老会收她为徒， 林文涛知道后，说他想要她结婚后待在家里做贤内助，还说养她，不想她辛苦工作。 罗华那时年轻，听了只觉得感动，义无反顾放弃事业，回家当他的贤内助。 现在他说她是废物，还是他养的…… “好，离婚，你先提了，什么也别想要！”林文涛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好事，心里暗自得意。 第1378章 男人也有嫉妒心 “那不可能，该我的一分别想少给，我已经收集好你婚内出轨的证据， 如果不想闹得太难看，你最好签协议离婚，不然我有的是耐心耗。”罗华讥讽地看着眼前自负的男人。 谁说男人没嫉妒心了？ 眼前这个男人，嫉妒得快发狂了。 回家发泄不满，只因发现替代他的女医生，不仅教学比他厉害，专业能力还比他高， 儿女双全，有美满的家庭，还年轻…… 每一样都让他嫉妒得发狂，这是他努力几十年都没得到的。 “你们女人就是势利，彩金……”林文涛听完，骂人的话脱口而出。 罗华点头：“对，对，我就是这样的，所以你别想独吞婚内财产。” 林文涛感觉一拳打在棉花上，失控感正不断吞噬他。 心底有一个声音叫嚣：不要离婚，不能放她离开。 而另外一个声音却是相反的，他迫切想得到自由，即使以后都不再婚，只要他能赚钱，有价值，就能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林文涛，你求仁得仁，把我养废了，再一脚踹开， 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吗？”罗华放下手中的书， 她没傻到把自己的老底掀开，很多年前她就计划今天，把赚的钱也都保护起来。 林文涛藏匿多少财产，她只会藏更多。 不过他太自以为是，是不会想到，他眼中的废物，早就醒悟，重新爬起来了。 40岁开始重新学制药，50岁她已经回到当初的状态。 林文涛冷笑：“你还挺有自知之明的，明天签字时痛快点，尽快从这里搬出去。” 罗华把笔递给他，先签离婚协议。 他毫不犹豫接了笔，签下自己的名字，反正他给的夫妻财产，只是特别少的一部分而已。 “林文涛，当初你跟我求婚，只是为了少一个竞争对手？” “没错，谁让你这么蠢，以为我会付出真心，娶你回来享福。”林文涛坐到对面沙发，也不装了。 这些年，他演得很累，有时都以为自己就是爱罗华的。 直到他第一次出轨，那时他才知道，自己对罗华，从头到尾就只有嫉妒。 第一个孩子出生后，他知道罗华想工作，就让她再次意外怀孕，生下第二个孩子。 两个孩子需要妈妈照顾，罗华就这样一直留在家里。 林文涛的母亲跟他提过，要过来帮带孩子，让罗华出去上班的，被他一口回绝了。 他就要看到曾经的“天之骄女”跌落尘埃，让她以后只能看自己的脸色过日子。 他把女学霸娶回家当家庭主妇，让她把他们的两个孩子培养成材，而自己只要努力工作赚钱就行。 不管娶不娶媳妇，他都要努力工作赚钱的， 娶老婆后，他得了两个孩子，回家有热饭热菜吃，家里的一切都扔给她，理所当然地享受她付出的一切。 林文涛觉得，女人就该这样，无条件牺牲，不能有任何怨言，依靠男人过日子就行了。 第二天领完结婚证时， 林文涛以为会看到罗华痛哭流涕，骂他没良心，骂他是个骗子。 但罗华如释重负的表情，激怒了他。 同时他也慌了，这时他才注意到，罗华穿着一套现在最流行的雪纺裙，笑起来如当初初次见面一样。 以前蒙在她面前的灰纱一瞬间被扯开。 这种变化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怎么从没察觉到？ 罗华：“林文涛，以后再见请当陌生人。” 她摆手潇洒离开，看着跟以前没什么不同。 林文涛却站在原地，好像有什么东西突然从他这里抽离，他抓不住，还不知道是什么。 罗华眼中的自信是他以前嫉妒，极力想摧毁的，就如他第一次见到苏白芷，那种因自信而散发出的松弛从容，他心底如又一团火翻涌，烧得难受。 … 从民政局出来，罗华买了一篮子水果，打车去葛国昌家。 来到门口，她却踌躇了，羞愧正从四面八方扑过来。 错过了三十年，她何必再续这份师生关系呢？ “您来找我师父吗？”苏白芷把车停好后，走过来，看到门口站着的女人。 罗华点头，握紧篮子的手柄，想退缩了。 苏白芷：“门没关，请跟我进来！” 葛国昌听到外面的声音，正想起身去看看。 老婆子从厨房冲出来：“你别去，肯定是阿芷过来， 我让她来跟我一起包饺子，包好放冰箱里，每天拿出来吃一些。“ 她笑眯眯地走出来，迎接苏白芷。 “阿芷，怎么还带东西来？“ 葛国昌听到老婆子激动的声音，嘴角抽了一下。 他们自己的孩子过来时，也没见老婆子这么激动。 “师父，有客人来找您。” 苏白芷还没进门，先喊了一声，她看出眼前的女人想退缩了。 罗华硬着头皮走进去，看到葛国昌满头的白发，眼眶一瞬间红了。 当初她不听父母，不听老师的劝阻，跟所有人决裂，都要嫁给林文涛，最后结局如父母，老师说的一样。 葛国昌看到她，愣了几秒，倏地起身：“你来干嘛？“ “老师…我今天离婚了。”罗华哽咽，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站着不动。 葛国昌：“……” 苏白芷拉罗华坐下，给她倒一杯茶缓缓。 师母给她递一个眼色，让她帮忙劝着师父，不能动气。 “我离婚了，几年前考了制药师资格证，在一个制药公司工作， 对不起，我让您失望了。”罗华迅速整理情绪。 葛国昌轻叹一口气，他对林文涛印象一直就不好，但怎么劝也劝不动当时的罗华。 他教的第一批学生，其中拔尖的几个，基本都在医学圈有一席之地，罗华是他们中最拔尖的，却放弃前途，跟林文涛结婚…… “没有什么失望不失望的，你没把自己一辈子坑进去，也算对得起自己所学了。”葛国昌眼眶红红的，年纪大了，容易感伤。 以前他会心硬一些，把罗华赶出门。 “愣着干嘛？叫师姐，”葛国昌突然瞪苏白芷。 苏白芷：“葛老头，你压着点声音，别吓坏师姐了。” 罗华呆愣了好一会儿，都没回过神。 “这是你师妹苏白芷，” “她是罗华，我教的第一批学生里最优秀的。”葛国昌给她们介绍。 罗华倏地看向苏白芷，她就是林文涛说的女医生。 第1379章 笔试满分 “她前夫是林文涛，”葛国昌也不瞒着，说完瞥苏白芷一眼。 苏白芷：“师姐好，恭喜离婚。” 罗华：“……” 她还是第一次见恭喜离婚的，不知道怎么回应。 “您学制药，有跳槽的打算吗？林氏制药给制药师的福利待遇很好，我可以引荐。”苏白芷又继续道。 林文涛干的蠢事，跟罗华没关系，见到罗华苏白芷就知道林文涛对自己的敌意从哪来了。 罗华回过神：“我已经从原来的研究所辞职，准备去林氏制药面试。” 苏白芷挑眉，没想到林建成动作这么快，现在就开始抢人才了。 越多制药师加入，林家手上的药方就越快成为产品。 “下次过来别买东西，不然我扔出去。”葛国昌把果篮拎起来，眸底都是笑意。 罗华怔怔地点头，今天真是一个好日子，以后见到葛老师，不，该叫师父，不用躲着了。 苏白芷转身进厨房，把饺子馅拿出来，准备陪师母包饺子。 罗华收敛情绪，也加入其中。 “阿华，以前你不会这些…”师母突然顿住，当这么多年家庭主妇，可能否快成大厨了。 罗华一点没觉得尴尬：“师母，以前不会的，我现在都会了， 孩子也长大，不需要我照顾，现在在京市上学。” 她擀面很快，没一会儿就擀出几个饺子皮。 苏白芷只负责包，她会包饺子，不会擀面皮。 “师母，下次买现成的饺子皮更方便。”苏白芷提议， 葛国昌洗手后，也做过来帮忙：“你想偷懒早说，老傅说你最会偷懒，我还不信的， 现成的饺子皮都是机器味……” “老头子，就你特殊，我看现成皮挺好，省事……” “师母，我也觉得。” “是什么是……” 罗华看着几人斗嘴，心里暖暖的，这么和谐的氛围她喜欢。 同时她又特别羡慕苏白芷，能做自己喜欢的工作，不浪费多年的苦读。 而另外一边， 林文涛情绪不好，回到家，感觉空荡荡的， 现在他把罗华踹了，却一点高兴不起来。 他坐在沙发上，只觉得这个家太安静。 不过他很快调整好，准备打电话让相好的来家里住，别在外面租房子了，浪费钱。 林文涛起来走进主卧，想把罗华的东西全部收起来， 走进去后只看到连窗帘都拆了，凡是属于罗华的痕迹被抹除。 衣柜只有棉被和被单，没有衣服。 床上的两个枕头也变成一个，床头柜全部清空。 这个屋子虽是主卧，但林文涛已经很多年没踏进了， 他工作忙，借口需要独立空间，搬到客卧睡。 现在进来，只觉得陌生又熟悉。 “搬得真彻底……”林文涛坐在床上，喃喃道。 他心里很不是滋味，凭什么罗华像解脱了一样，而他却有种被抛弃的感觉？ 一定是刚开始不适应，毕竟一起生活了几十年。 是这样的，离开了他，罗华什么也不是，只能去给别人做保姆。 林文涛想到这个，心里舒服多了。 … 两天后， 林氏制药的招聘会，来了不少人，全部等在会议室外。 医学圈就是一个小圈，相关的面试，很容易碰上熟人。 罗华刚坐下，就遇到一个同学。 “你是…罗华？”男人差点认不出来，要不是经常参加同学会，他隐约有点印象，真认不出来。 罗华：“裴国庆，你也来面试？” “真的是你，你跟老林吵架了？“裴国庆压低声音，又继续： “林氏制药的招聘要求应聘者有制药经验，你是不是没看清招聘信息？” 罗华：“我有几年的经验，足够了。” “我们离婚了，前两天刚领的离婚证。” 裴国庆：“……” 难怪他没听到消息，可是…他们一直是班里羡慕的一对。 也不能说羡慕，毕竟林文涛花名在外，也有不少人说酸话，可能羡慕的只有她能在家不用辛苦工作。 罗华没打算多说，翻开招聘资料，本来师妹想给她引荐，她拒绝了。 她想凭实力进去，不想欠任何人的人情。 以前她觉得三十几岁，职业生涯基本定型了，现在她却觉得， 只要身体健康，任何时候重新开始都不迟。 轮到她进去面试，罗华从容淡定，起身往里走。 裴国庆等她进去，立刻给一个熟悉的同学打电话。 他不觉得罗华能应聘成功，除非走后门。 不过林氏制药公开招聘，笔试是公开的，面试基本是内部人员参与，想走后门不容易。 一个上午过去，在午饭前，面试结果就张贴出来了。 裴国庆找到自己的名字，排名第十，算踩着“及格线”被招入的。 他往后面二十名看，没看到罗华的名字。 “罗华是谁啊？笔试满分，面试95分，也太…厉害了。” “没听说过啊，她笔试试卷贴出来了，一会儿我们去看看。” “我倒认识一个罗华，不知道是不是她。” “谁啊？” “林文涛的媳妇叫罗华，曾经是医学专业的高材生。” “不可能？他媳妇好像一直是家庭主妇……” “……” 裴国庆看到第一名的名字，又听他们讨论，快步走到贴出成绩的公告栏。 上面不仅有罗华的笔试试卷，还有罗华所工作的地方。 … 下午， 林文涛刚做完一个手术出来，就看到同学裴国庆在外， “老林，你真跟罗华离婚了？”裴国庆压低声音，顾忌着周围的医护。 “你怎么知道的？”林文涛语气不好，他跟裴国庆还没熟到，可以分享私生活。 “我今天去林氏制药面试，遇到罗华了，她说的，” “什么面试？”林文涛眼皮一跳， “制药师面试，罗华被录用了，还是以第一名的成绩，她有几年的工作经验， 老林，你之前不是说罗华从没工作过吗？”裴国庆目带置疑，眸底闪过一丝讥讽。 林文涛：“……“ 他怎么不知道罗华考过制药师资格证？ “林氏制药给的工资很高，跟外企差不多， 刚入职的基础工资就有3500块。”裴国庆继续往他心窝子捅刀子。 他看不上林文涛这样的人，为了自己的私欲，把自己媳妇“禁锢”在家里，还对婚姻不忠。 第1380章 “看在孩子的份上……” 林文涛从医院离开，脑海里不断重复裴国庆说的话，刚入职3500块，那转正过后肯定不止。 他现在的工资，累死累活做手术，最多1500块一个月。 接飞刀手术不算在内，但已经是特别高的了。 罗华几十年没工作过，凭什么拿得比他高？ 林文涛觉得自己像个笑话，合着他以前都被骗了， 罗华工作几年，藏了不少私房钱？ 他越想越觉得自己被骗了，回家找出离婚协议看完，后背冷飕飕的。 他想追婚内财产都不可能，也许罗华也有他隐匿财产的证据。 林文涛擦了一下额头的冷汗，不行，他要复婚，必须复婚， 他们还有孩子，不能撇太干净。 而此刻， 罗华请苏白芷到林氏集团附近的餐厅吃饭。 “恭喜师姐，顺利通过面试。”苏白芷倒了一杯果汁，跟她碰杯。 罗华倒了一杯红酒，摇头笑道：“我比你大十岁，现在才想明白自己要什么。” 玻璃杯相碰，清脆的声音很悦耳。 “接下来我们就是同事了。”苏白芷对罗华毕业后的选择不予置评。 每个人做选择时，都不能确定是否正确，没有对错。 罗华点头：“他是一个嫉妒心特别强的男人，以前我以为他自尊心强，才会说些奇怪的话。” “脾气暴躁，可能唯一的优点就是言语暴利，没动手打人。” 苏白芷安静地听着，心里补充，是对女人的嫉妒心特别强？ 她能明显感觉到，那眼神像随时能喷火。 “意外怀第二个孩子后，我才慢慢醒悟过来……”罗华只喝了一杯酒，不自觉地说起自己的经历。 说完只觉得像做了一场梦，梦醒来，她已经快五十岁了。 “可笑？以前我觉得家庭是我的全部，那个男人可以左右我的选择，还天真的以为真诚以待，牺牲自己，能换来同等的回报。”罗华苦笑摇头，轻舒一口气。 现在还不晚，她还有时间真正为自己活一回。 苏白芷：“你很厉害，有不少人到这个年龄就认命了。” 委屈感消失，人才能从泥潭中爬起来，真切地感觉到，不会有人来， 不管经历什么，遇到什么问题，都得自己解决。 两人聊起制药，苏白芷才明白为什么葛老头会这么看重罗华。 一个人有没有学医天赋，很容易就能看出来。 她对药品的敏锐判断，除了学习外，还有各种生活积累。 儿童用药的剂量方面，她特别重视，也有自己独特见解。 林氏制药现在正需要这样的制药师，对儿童制药有研发经验，还会严格出品。 两人不知不觉聊了快两个小时，罗华喝的那一杯酒，酒气都散得差不多了。 “师姐，你真的只有几年的制药经验吗？”苏白芷诧异，她总觉得罗华像有十几年的经验。 罗华笑道：“真正制药只有几年，对孩子用药有十几年了， 我有两个孩子，生病时，西药减多少药量，跟配药师学了不少，后来又买书研究，不知不觉就学得多了，也有了经验。” 苏白芷点头，她差点忘记罗华有两个孩子了， 罗华本就是学医的，稍微留心医生开药，就能掌握儿童用药的份量。 “儿童用药得特别谨慎，避免服用耐药性的药，不然以后遇到特殊情况，将无药可用。”罗华感叹道，她见过太多因用药出问题，对孩子产生不可逆的伤害。 有些甚至因糊里糊涂给孩子用大人剂量的药，孩子没救回来。 罗华：“我看到林氏制药招聘时，特别强调要研发儿童用药，把辞掉之前工作。” 苏白芷眸光微动，看来她接下来不用一直盯着儿童制药了，有师姐在，又能偷懒。 “师姐，以后儿童制药就交给你了，我主要跟进成人的中成药。” “没问题，” … 晚上， 罗华回到住处，在楼下看到林文涛，眸底闪过一丝嘲讽。 这么快就得到消息，裴国庆肯定去找他了。 林文涛拿着一束花，快步走到罗华面前： “媳妇，我们复婚好不好？” “别乱喊人，我们离婚了。”罗华往后退几步。 以前她总想着，总有一天要让这个男人后悔这么对她。 现在做梦都没梦到的场景出现就，她心底毫无波澜。 她要往前走了，之前的恩怨她要全部卸下，全部跟她无关。 没有恨也没有怨，只有卸下一切的轻松与自由。 “为了孩子，我们复婚，明天就去办手续， 我知道错了，吵架不该提离婚的，我给你跪下……”林文涛真就跪下了，像当年毕业时，当众跪下求婚一样。 围观的人多了起来，看着两人，满眼狐疑。 罗花冷笑，又来这一招，逼她妥协，装深情： “林医生，别跪啊，要是你的女朋友们看到，又要找过来说我不要脸，熬成黄脸婆还不会看脸色，及时让位。” “罗华，为了孩子们，你别给脸不要脸……”林文涛声音很低，别人看着，像这个男人隐忍着，求媳妇原谅。 有一个大爷看不下去了：“夫妻俩吵架正常，别动不动就把离婚挂嘴上， 你丈夫都给你跪下了，你还要怎样？” 罗华：“大爷，要不你跟他过？” “你，你不可理喻！”大爷瞪大眼睛，甩了这么一句。 罗华：“别跟我提孩子，你真为孩子着想，就不会在外面搞三搞四的， 现在假惺惺地演给别人看，演几十年了，你不该当医生，该去唱戏，说不定会有人捧场。” 林文涛神情僵硬，但想到今天裴国庆幸灾乐祸的表情，压下心底的火气： “我保证以后都安安分分的……” “滚！不走我直接报警了，毁了我大半辈子，你的保证早就一文不值了。”罗华抬脚就准备离开，却被围观的人堵住了。 她也不怕丢脸，把两人的事简单说了一遍。 林文涛震惊地看着她，只觉得投向自己的目光如针一般，同时扎过来。 家丑不可外扬，他一直用这话堵住罗华的嘴，才能在外胡乱搞的。 罗华转身看他一眼，眼底淡淡的，像在说：那么喜欢演，就继续演…… “呸！我还以为是一时管不住自己，原来是个没良心的！” 刚才劝的大爷直接朝林文涛吐口水。 第1381章 这香炉真值得买…… 罗华没管楼下如何，她回到家就收拾东西，这个房子是租的，她买的房子过两天就装修好了。 让林文涛知道她住这边，就为了让他以为，她没给自己留后路。 现在好了，撞破她一直有工作，他应该也猜到自己藏了私房钱。 不过她一点不怕，林文涛不敢起诉要回，他怕自己藏的也被掀出来，不敢赌她藏的钱比他多。 罗华很庆幸当初没把婚前的存款告诉他，不然自己连学习资料都买不起。 … 回到家的苏白芷，看到书房灯亮着，狐疑地走过去， 推开门没看见人，正想下楼问爷爷奶奶。 “去哪？” 陆北宴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拿着一瓶红酒，两个杯子，从楼下上来。 “你提前结束训练了？”苏白芷眸光一亮， “没，接下来是演习，他们能搞定，我不需要在。”陆北宴搂着她的肩膀，拉她进书房。 书房有沙发和茶几，桌上已经摆了下酒菜。 苏白芷把皮包扔旁边，跟他说起这段时间发生的事。 从学校说到师姐，还说了那个闻部长，那次后没再见过。 “我本来做好准备了，”苏白芷拿先夹戴一次性手套，吃毛豆。 书房空调打开了，外面的热气被隔在外面。 陆北宴：“爸先出手了，你没机会。” 苏白芷眼神示意他继续，怎么还闹到陆部长那了？ 这个时候，陆部长应该在香山澳办“大事”，比如往沙漠里种点啥。 “闻景兰找黎瑶的事，让我爸知道了，他直接给邓部长打电话， 之前我和段老爷子说好的，关键的这两年，让段家抽离出来，好好肃清产业，来一次大改革。”陆北宴给她倒了一杯酒。 他刚从训练场回岛，就接到父亲的电话，让他别没事找事，跟闻家保持好距离。 现在陆家不能被抓住把柄，不然到手的政绩和功劳就全让别人拿走了。 苏白芷点头，拿起酒杯喝了一口酒：“段家这个时候就该什么也不做，等着一切尘埃落定。 上次的事，国的高层肯定不甘心，正等着段家冒头。” 陆北宴：“黎瑶过来，主要想看看闻景兰什么态度，但一上来就想让段家割肉，她以为段家真在乎这点功劳吗？” “以前的功劳，我爷爷都帮记着，不用闻景兰这么威胁。” 他对闻家人，从没有好感，只因他们做事情太狠，好像不逼着别人反抗就罢休。 苏白芷不清楚其中的弯弯绕绕，不过猜也知道闻景兰想做什么。 不过想踩着段家，让别人出钱出力，她坐享业绩。 邓部长让闻景兰过来，不指望她干多少实事，就是摆出这个架势，让他们有捞政绩的机会，能不能捞上，各凭本事。 “陆先生，你本想利用闻景兰，让我吃醋？” “我哪有？” “嘴硬，心里暗爽？”苏白芷脱下一次性手套，拿着酒杯直接坐他腿上： “没说实话，罚酒。” 陆北宴：“还要罚其他吗？” 他就着酒杯，喝了一口酒。 苏白芷搂着他的脖子，近距离看他表情， 眼睛满含笑意，还说没有？ “你想罚什么？”苏白芷在他耳边吹气，反正她有生理期护体，不怕被折断腰。 陆北宴喉咙爬起一股麻意：“媳妇说了算。” “真的？”苏白芷指腹摩挲着他的喉结，感觉到它想滚动，故意压着。 “当…然。”陆北宴有种不好的预感，又强忍着没动。 耳边传来她很低的声音，像羽毛在不断撩拨。 “你今晚睡…书房。”说完苏白芷准备起身离开，腰却被锁住了。 “换个惩罚，比如…好好伺候媳妇。”陆北宴低哑的声音从胸腔溢出来。 苏白芷暗暗咽口水，脑海闪过很多少儿不宜画面， 某人真的太会，比学医的还懂得哪根神经敏感。 ……… …… 第二天， 苏白芷醒过来时，倏地拿起旁边的手表，超过8点了。 不过今天周末，她不用去学校，也不用去医院。 为了带爷爷他们去体检，她特意留出了周末两天时间。 陆北宴早就起来训练，这个点快回来了。 苏白芷立刻起床洗漱换衣服，跟医院约了9点半，8点40必须出门，还要去接师父师母他们。 “别急，我让安安先接你师父师母了，正好他要带秦笑妍一起去体检。”陆北宴回来直接进浴室洗澡。 苏白芷：“爷爷奶奶在楼下等？” “他们还要整理菜园子……” 浴室里传来陆北宴的声音和淅淅沥沥的水声。 苏白芷先下楼吃早饭，看到坐沙发的魏灵，正捧着一本书看。 “表嫂，你快过来帮我看看，这个香炉值不值得买。” 魏灵心痒痒的，上次在香山澳那个香炉她就想入手， 现在又出现一个，不过她怕有问题，一直没敢下手。 苏白芷直接走向厨房，把蒸锅里的包子和粥拿出： “我哪懂这些？你看着合适就行，只要不是新出土的。” 现在对古董的管制很严格，买新出土的，跟亲手把自己送进去差不多。 魏灵拿着书走过来：“在书上有介绍，几乎一模一样，应该不是新出的。” “有没有可能从博物馆流出来的？”苏白芷随口扔出一句。 “不会…？”魏灵差点把书扔出去。 “现在古董收藏兴起，有些人铤而走险，什么都敢拿出来卖，”苏白芷凑过去看一眼，嘴角猛抽搐了一下： “卖这个香炉的人跟你有仇？” 魏灵摇头：“朋友介绍的，不过我觉得东西太精致，怕是假货，没直接拿下。” “怎么？你看出来不对劲了？” 苏白芷：“地下的，国家考古队挖出来的，现在应该还没来得及展览。” 魏灵：“……” 如果她买了，那不就是双脚踏入牢里？ 铃…… 苏白芷刚啃了一口馒头，电话响了，她走过去接起， “你好，” “姐，快来玛利亚医院一趟，你师母晕过去。”苏安焦急的声音从话筒传过来。 “现在正在做检查，还不知道什么原因……” 苏白芷挂了电话，转身上楼拿包，走到一半被下楼的陆北宴拉住， “师母晕过去，我得马上去医院。” 而此刻， 医院抢救室外，葛国昌脸色煞白，握着拐杖的手微微颤抖。 “请家属签一下病危通知书……” 第1382章 生死有命 葛国昌签了病危通知书，手微颤抖，眼前模糊。 他有多久没经历家人离开了？ 葛国昌闭上眼睛，想起以前，兵荒马乱时， 他是从海城逃难到南城的，走了快三个月， 期间被战机炸过，耳朵半个月没听见声音。 正是那时他遇到了老婆子，跟她一起走了这么长的一段， 原本的布鞋走到鞋底裂开，脚底磨泡，是老婆子每晚给他敷药，还给其他一起逃的伤兵敷， 他们才一路走到南城，再一路跟着部队，进出战场。 很多朋友刚混熟，后一分钟就没了。 葛国昌感受着心底的钝痛，突然释怀了。 他们比那些提前离开的人活了这么久，赚到了。 以前老婆子是抽烟的，因战时伤了肺，被他压着戒掉了。 她学到一丁点医术，都是像“江湖骗术”一样，时灵时不灵的。 伤到肺部后一直咳血，是她自己调了药方，加了点古墨，治好的。 从那之后再没咳过，也再没体检，也不让把脉，她就左右手给自己诊。 苏白芷赶到时，看到葛国昌望着抢救室，神色肃然。 “师父，我进去看看……”苏白芷走过去，想拍拍老人的手，对上他锐利的目光，心口一缩。 葛国昌淡笑摇头：“老毛病，治不好的。” 刚才签字他看了一眼单子，肺部阴影。 那是战时留下的，错过了最佳治疗时期。 那时身边天天有人离开，他和老婆子也做好了随时离开的准备， 药品紧着受伤的伤兵，也没有合适老婆子吃的药。 葛国昌对制药一直有执念，希望有一天，上面能重视药品研发，而不是总想着从外面买。 苏白芷：“我该早点让你们过来检查的。” “别自责，老婆子知道自己身体，她以前在战地医院当过护士。”葛国昌反过来安慰她，心里已经做好最坏打算。 像老婆子这样的，一旦发病就救不回来了。 急救室的门打开， 医生从里面出来：“家属尽快跟病人说几句话……” 葛国昌倏地冲过去，差点踉跄摔倒，陆北宴及时扶住他， 苏白芷扶住另外一边，跟他一起走进急救室。 师母安静地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唇角却扬着： “老葛，看来我得先去跟他们集合了。” 葛国昌轻点头，压着喉间的酸涩：“你…你先去跟他们讲讲这几十年的发展，让他们高兴高兴。” “你好好的，替我多看看，之前得看到五十年yb……” 葛国昌握紧她的手，用力点点头。 他记住了，怎么也要撑住几年。 苏白芷感觉到自己的手被握住，眼泪忍不住滑下来。 “阿芷，替我看着这老头……”师母渴求着。 苏白芷一直点头，一句话说不出来。 “生死有命，我算幸运的，都别哭。” 手掌的力脱了…… 葛国昌抬手擦了一下眼泪，把她的手放好。 周爱华陪了他七十几年，他们六岁就认识了，一路逃命，家人全没了，他们就成了彼此的家人。 她一直不想提自己的名字，怕想起家人。 急救室外， 苏安握紧秦笑妍的手，眼眶红红的，直面死亡，情绪像被极限拉扯，却又无能为力。 里面没有传来哭声，只传来护士宣告死亡的声音。 苏爷爷苏奶奶在外面坐着，并没有进去道别。 活得越久，就要送走越多的老友，他们不是习惯，而是不得不面对这种别离。 “苏安，这是通讯录，你给葛家的儿女打电话，让他们尽快赶过来，送老人最后一程， 还有你姐姐几个师兄的电话……”苏爷爷把一本通讯本子交给孙子。 苏奶奶握紧他另外一只手，面色淡淡的，手背因用力凸起的青筋却出卖她此刻的情绪。 苏安接过本子，点头，让秦笑妍留下陪两个老人，走出去打电话。 魏灵赶过来时，急救室走廊特别安静，盖了白布的病床被推出来。 时间如往常一样一分一秒地流逝，却跟往常一点都不同。 … 停s间的走廊外， 葛国昌不紧不慢地跟化妆师父交代，化什么妆容。 陆北宴跟苏安去安排告别式，只能在殡仪馆礼堂。 魏灵和苏白芷靠着墙，听他说得仔细。 “你们两个别站着，坐下来。”苏奶奶拉她们坐下， 苏爷爷坐在一旁，戴着眼镜，捧着一本古书看。 上面都是经文，不过他好像没看懂里面的字。 葛国昌交代完坐他旁边，瞥了一眼：“你别看了，我家老婆子喝了不少f水，没必要听你念这些没用的经文。” 要不是场合不合适，魏灵差点笑出声。 苏奶奶附和：“老葛，你就让他看，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苏白芷：“奶奶，你们到底怎么认识的？” 她真好奇，这几个老人好像不在送别，倒像斗嘴。 葛国昌：“战场里，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 苏爷爷：“哼，要不是我，你和周爱华早没了。” “爱华命好，没遭多大罪，我都没见她发病。”葛国昌轻叹一口气，说的真心话。 所以他有时对老婆子的医术，还是信一些的，也因此，没少被她灌乱七八糟的药。 苏白芷和魏灵对看一眼，这话她们不怎么信。 苏奶奶却是信的：“教我医术的师父说，有些药方早就失传了， 一是找不到药草了，二是流传下来的药方像骗子用的， 爱华用的就是第二种，偏偏她时灵时不灵，更像骗子用的。” 苏白芷嘴角抽搐了一下，觉得他们说的话组织在一起，神神叨叨的。 “得了，现在还有什么能信的？我用真实力去治病，都被当疯子了， 我看失传挺好，免得会的人遭罪。”苏爷爷把书一收，转手塞给葛国昌： “你没事在家念念，就当积德了。” 葛国昌接住了，悠悠道：“我也看不懂，就烧给老婆子，让她自己念……” 苏白芷：“……” 魏灵：“……” “我看行，爱华肯定能看懂，不像我们，看这些像看天书。”苏奶奶点头，觉得这样也不错。 平常最不信这些的苏爷爷，这次没反对，安静地等着人离开后的“通知书”。 第1383章 一切从简 葛国昌看到陆北宴走过来，把一张纸递过来。 他看了一眼，确认名字没写错，还用了繁体字，眼皮掀起，看陆北宴一眼。 陆北宴：“您的儿子女儿明天早上才能赶过来，要不要等他们来再去殡仪馆？” “不用，手续没问题现在送过去，听说还要排队？”葛国昌摆手。 “不想排队也行……”陆北宴眸光一闪。 葛国昌：“行，那你帮忙插个队，咱们这些人送她过去就行，一切从简，告别会免了，她家里没人过来。” 他说的家人是娘家，而不是葛家这边的家人。 “师父，真不等你们的孩子过来？”苏白芷怕葛家几个孩子过来会闹开。 “活着的时候几乎不回来看，死了也没必要表演孝顺，老婆子不稀罕。”葛国昌摆手，心里不失望是假的。 这些年，来得最多的是几个徒弟，因苏白芷在深城， 隔三差五就过来，他们也常去找老苏，而自己几个儿女，最近这几年过年过节都找借口不回来， 今年过年，还是苏安来家里接他们过去跟老苏过节的。 葛国昌不愿意替儿女走后门，时间长了，被记恨了，他心里明白，装糊涂当不知道。 老婆子知道他的性格，一直顺着，她自己其实早就失望透了。 两人相互扶持走到现在，看淡人情冷暖，日子总比以前逃难，居无定所时好过太多。 苏白芷跟葛国昌坐在后座，陆北宴坐前面开车。 “你师兄他们赶回来，到墓园拜祭就行。”葛国昌收敛情绪，眼底满是疲惫。 幸好有苏白芷在，也幸好老苏他们都陪着他，不然他撑不住。 老婆子知道他胆子小，才撑到现在的。 苏白芷没感觉师母离开了，而是觉得她出趟远门，很久都回不来。 今晚的夜如坠入了墨中，像一切都走进灰暗。 罐子上的黑白照，是师母年轻时候的，笑容满面。 陆北宴和苏白芷守在客厅， 苏爷爷，苏奶奶和葛国昌正围在茶桌前，聊起以前的往事。 他们特意倒了一杯茶，放在师母平常坐的位置上。 大师兄陈俊东和三师兄涂鹏赶到时，走进客厅，不自觉放慢脚步。 他们看到茶桌前围坐的三人，眼底闪过一丝惊愕。 现在已经凌晨两点多了，他们三人像平常一样喝茶聊天。 葛国昌看他们一眼，什么也没说。 涂鹏快步往里走，找到苏白芷：“怎么回事？突然就……” 苏白芷：“肺癌，应该很长时间了。” “不可能，我上个月见她时还好好的，没有一点病态。”涂鹏立刻否定道。 陈俊东没看到香炉，也没有祭拜品，干脆坐下： “别不可能了，咱们师母不是一般人。” 能让他吃朱砂治好抽搐病症的，会是普通医生吗？ 份量拿捏不好，他早就一命呜呼了。 苏白芷看向大师兄，他是不是知道点什么？ 以前她怎么没发现，自己周围都是“神医”？ 涂鹏撇嘴：“连香炉都不摆，老葛也太吝啬了。” “师父说了，师母不喜欢烧香的味道，以前闻太多了，他不想师母死后还得闻讨厌的味道。”苏白芷解释，啥也没有，只把罐子放八仙桌上，门打开着。 涂鹏也坐下，转头瞥了茶桌一眼。 三个老人看着精神抖擞，不像来守灵的，更像在聚会？ “师兄，师父不会伤心过度，强作坚强？”涂鹏压低声音， 苏白芷给两人倒水，没说什么。 陆北宴从屋里拿出一个香炉，放在桌前，一股淡淡的沉香飘起来，夹杂着桂花的香味。 “不像，”陈俊东刚才进来就不动声色打量了，确实没太过伤心。 “你别看我，几个老人从战乱中走到现在，生死见太多了，也随时做好准备身边的人会离开。”陆北宴抬眸看涂鹏，神色严肃。 他上过战场，见过横尸遍野，最能理解几个老人的感受。 涂鹏看着罐子上陌生的老人照片，鼻子发酸，来得匆忙，他都来不及带师母喜欢的海城糕点。 苏白芷什么安慰的话也说不出来，在她心里，师母只是出远门。 “师父的儿子女儿们呢？怎么没一个到的？”涂鹏双手握拳，从广城到深城坐刚火车最慢才两个小时，早上接到消息，怎么也该赶过来了。 苏白芷：“他们明天早上到，师父的意思是一切从简，不用等他们。” 这方面她不予置评，毕竟是师父的家事。 子女与父母间，也分缘分深浅的。 陈俊东紧抿唇，什么也没说，他已经给二师弟留口信了，他看到会赶过来的。 茶桌前， “老苏，你选好时辰了没？” “天擦亮就过去，买的墓地跑不掉。”苏爷爷没好气地道。 苏奶奶：“老了，熬不了夜，早点过去，早点回家好好睡一觉。” “想当年，我们从海城逃命，日夜赶路，碰到雾蒙蒙的天气，一刻不敢停歇，就怕飞机在头顶扔炸弹。”葛国昌说起以前的事，连连摇头。 苏白芷和陆北宴过来茶桌前坐下，另外一边有陈俊东和涂鹏守着。 “谁逃命不连滚带爬，一刻不停？”苏爷爷怼了一句，也不喝茶了，干脆摆围棋。 葛国昌轻点头：“我跟爱华就是在那时遇上的， 她手里有一个窝窝头，我只有一壶水，两人商量着，我给她喝半壶水，她给我吃半个窝窝头。” 他们默契地不提这些事，就怕想起死去的同伴。 苏白芷撑着下巴听故事，眼睛有点打架了，赶紧喝一杯茶。 “最后呢？”她忍不住追问。 葛国昌淡笑：“最后她喝了我半壶水，耍赖不给我吃窝窝头，自己全吃了。” 苏白芷：“……” 师母还有这么“调皮”的时候？ “我们没来得及吵架，轰炸机就在头顶， 原来跟我们一起的人倒下，成了血淋淋的肉……”葛国昌打了一个冷颤，又继续： “你师母有福气，遇上我后，累的时候我背她走，饿了我给她找吃的。” 苏爷爷撇撇嘴：“一群人就剩你们两个，确实有福气。” 苏白芷听完，全身汗毛耸立。 第1384章 预谋的“意外” 陆北宴搂紧她的肩膀，即使没身临其境，也知道是何等的惨烈。 当死亡一直紧追其后，两个人的相互依赖就像抱住希望。 “要不是有爱华陪着我，我可能坚持不下来，家里人全没了……”葛国昌眼眶湿润，心是空的了，他牵绊的人先离开，他该高兴才对。 外人看是他护着老婆子，实际一直是老婆子护着他。 “老葛，今天过后搬到我们家住，别一个人单着。”苏奶奶开口道， “那我就厚着脸皮去住了。”葛国昌没有拒绝，他答应了老婆子，替她看到50周年yb。 苏白芷一直提起的心放下，她答应师母要帮忙照顾师父的。 陈俊东和涂鹏听到他们的谈话，对看一眼，眼底是诧异。 本来他们还想着怎么劝师父，现在看来，不用劝。 到墓园后，一切都很顺利。 太阳升起来的时候，正好封石板。 葛国昌说一切从简，就没通知更多人。 除了昨天那些人，就多了三个徒弟，等其他人收到消息，一切仪式都结束了， 葛国昌没回原来的家，而是跟苏爷爷他们一起回家，住在两个老人喝茶的卧室。 三个老人回到家，吃了一点东西，各自回房睡觉了。 熬了一天一夜，苏白芷和陆北宴回家后，也洗澡睡觉。 陈俊东和涂鹏回葛国昌的房子睡下，打算醒来后收拾师母的东西。 他们好像忘记什么，又一时想不起来。 … 傅敬文和王院长赶到墓园时，看到葛国昌的儿女正在争吵， “死老头就是狠心，连最后一面都不让我们见。” “还不是你，说为了让他长记性，故意等今天才赶过来……” “我哪知道他会这么做？让外人知道怎么想我们？“ “算了，他一辈子就这样，一点光都不让我们沾，跟亲孙女孙子也不亲，就护着他那些徒弟。” “……” 傅敬文紧拧眉，这是把他徒弟也骂进去了？ 看看他们说的是人话吗？ 故意推迟一天回来，以此威胁葛老吗？ 王院长听不下去了，忍不住多嘴：“你们在这里吵，何必来？” 几人脸色微变，匆匆对他点头，快步离开，他们也不打算回家找葛国昌， 既然老头做这么绝，他们也没必要热脸贴冷屁股。 傅敬文看到墓碑前什么祭品也没有，只有一个石头做的香炉，这时里面的香料还没完全熄灭。 “老王，跟他们说干嘛？白费力气。”傅敬文把带过来的白色玫瑰花放下，才鞠躬拜祭。 王院长摇头：“太过分了，难怪葛老那臭脾气会不待见他们， 父母把他们一个个养大成人，还找人托关系给他们选好单位，还不知足？” “他们也没有能力再往上爬，就会为难父母，嫌弃父母不帮忙。” 傅敬文悠悠开口：“人总是不患寡而患不均，他们觉得葛老给徒弟的，跟给他们的差别太大……” 一旦太容易得到什么，就会想要更多，哪有满足的？ 葛老的几个儿女就是这副德行，嫉妒他的徒弟各个厉害，又不愿意吃学习的苦。 “老葛看得开，早就不纠结这些了，过起自己的日子， 反而是我，却总想替他不平。”王院长摇头，看着照片里的老人，心里一阵酸涩。 从战乱中走到现在，死亡是他们很早就面临的，能活下来全靠运气和韧性。 “再过几天，我们去找老苏，自然就能见到葛老了。”傅敬文昨天给苏白芷打电话了，不然他昨天就赶到这里。 … 而另外一边， 从墓园离开的魏灵没直接回家，而是到深城的一家古董店看老物件。 她还约了邓之清，不过约的中午。 “小魏，” 魏灵转头看到是熟人，眸光一闪。 到底是谁，能请得动这么多人接二连三地诱她入局？ “老吴，你怎么来深城了？”她神色如常，随口问。 “为了一个香炉，怕又被你抢了。”吴老板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线，皱纹全部堆叠一起。 魏灵：“您说笑了，我哪能跟您抢东西？” 她环顾一圈，店里只有他们两个客人，老板还没从里面出来。 魏灵不想看什么香炉了，刚才看到青铜剑她也不想细看。 既然是局，肯定煞费苦心，为她精心设计的。 “咱们这行，没有年龄大就得让着的规矩， 小魏，你可不能退缩，还争还是争一下。”吴老板收敛笑意，他这次过来就为了给年轻人一点教训的。 魏灵只是笑，没应声。 她还就留下，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香炉，能让吴老板这么笃定，她一定会抢？ 店内摆设的瓷器基本是老物件，每一件都值得收藏。 不过店老板只是摆着看，不卖，总勾得想买的客人往这里凑。 魏灵也是其中一个，她对颜色纯的瓷器一直很感兴趣，而这家店摆了很多。 她店里的瓷器卖的才摆出来。 “吴老板，你能让杨老板卖几个瓷器给我吗？”魏灵心痒痒地，忍不住开口。 最好能上手看看，她眼馋很久了。 吴老板：“他能卖一个，就算你运气好了， 你今天来得巧，他的客户正要出手这瓷器。” 香炉只是一个引子，瓷器才是重点。 魏灵心下了然，原来在这里等着她，投其所好？ 接下来两个小时，吴老板和杨老板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目的就为了给她下套。 魏灵却一直不入套，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逗他们玩。 她对这个瓷器确实感兴趣，知道是坑也不耽误她仔细欣赏它的烧制工艺。 眼看着快到约定的时间，魏灵倏地起身： “吴老板，杨老板，今天先这样，我明天再来看。” “小魏，这瓷器你不满意？” “挺满意的，就是手头紧，目前没预算买。”魏灵想到借口搪塞，就离开店铺了。 她跟邓之清约在附近的咖啡厅，从这边走过去最多几分钟。 一辆汽车正缓缓从巷口驶出来，直冲她而来。 邓之清在街道对面，看到她，向她招手， 后面的车子一点没减速…… “之清！” “小心……” 两人的声音几乎同时落下。 随之“砰”地一声，魏灵整个人飞出去，撞向护栏。 温热的血液喷洒，顺着深绿色的护栏滑落，在地上晕开…… 第1385章 重度昏迷 救护车的声音在四周环绕，正极速送往最近的市医院。 邓之清跟着上救护车，从车窗看向被按住的司机， 他正看向这边，露出诡谲的笑。 警察封锁了现场，地上没有紧急刹车痕迹，基本判断是蓄意撞人不是意外。 救护车刚到市医院门口，等候的医生已经冲过来。 邓之清下车后，先给陆家打电话，是阿姨接的，他简单说了情况，又知道苏白芷昨晚守灵，刚睡两个小时， 他挂了电话，给傅敬文打电话，刚才他听医生说，魏灵头部撞得严重…… 急救室内，李圆圆看到送过来的是魏灵，快步走过去： “怎么回事？车祸？” “是车祸，但可能不是意外，那个司机是故意撞人……”一路跟着的护士回了一句。 傅敬文赶到急救室时，脑部的检查刚出来。 “傅教授，您怎么来了？”主治医生看到他，满是诧异。 傅敬文：“必须马上手术，我主刀。” “行，我现在让人安排，不过家属还没到……” “特殊情况特殊处理，有事我担着。”傅敬文看完其他检查报告，眉心微拧紧。 伤得很重，几条肋骨断了，必须尽快处理…… 没一会儿，魏灵就被推进手术室。 邓之清给好几个人打电话，最后打给陆市长。 等他来到手术室外的走廊，双腿发软，坐在座位上，浑身颤抖。 只要闭上眼睛，他脑海里就浮现魏灵被撞飞，重重砸下来那一幕。 要不是很多人围住那辆车，司机就要开车跑路了。 而另外一边， 穆长琴正和沐誉诚在吃午饭，他们审核通过几款进口药品，到时要跟国产药一起上市。 太昂贵的药，医院采购时会特别谨慎，但如果进口与国产药差不多， 医院大概率会优先选进口药，毕竟药效是经过时间验证的。 “你怎么心不在焉的？这次进口药品审批很顺利，应该高兴才对。”沐誉诚抬眸看她，眸底闪过疑惑。 穆长琴摇头，她总不能说，魏灵拍卖的其中一幅画的原主人，正找魏灵讨要说法。 她的特助说了，那个人精神恍惚，很可能会做出过激的事。 穆长琴本想让魏灵买下那个香炉，再把她送进牢里。 几次下来，魏灵一直警惕着没上当，她的耐心就磨没了。 “你们穆家，真不打算效仿魏家，全部搬回国吗？”沐誉诚猜到她不可能说，干脆转移话题。 穆长琴轻扯唇角：“回来赚钱可以，生活就算了， s国更适合富人和有权的人生活，在这里处处受限制。” 沐誉诚知道她什么意思，穆家在s国投资好几个议员，称得上有钱有权。 在那边做事确实特别放开…… 比如最喜欢“大鱼吞小鱼”，用丛林法则去竞争，不行就上非常手段。 林家截然不同，他们一开始就没有实业，如把赚来的钱放在“空中楼阁”中。 “不说我，你们沐家现在不也只是想回来赚钱，到国外花吗？ 我们这算不算五十步笑百步？”穆长琴淡笑着，看到特助进来，背脊僵硬。 “穆总，古董街那边出了一起车祸，被撞的人目前还在抢救中。”他的声音很低，却让穆长琴听得清楚。 沐誉诚漫不经心地喝着酒，听了轻挑眉，什么时候穆长琴那么喜欢多管闲事了？ 穆长琴摆手让人离开，还在抢救，可千万别立刻死了。 她这么想着，心情没有多好。 “明天我回s国，之后的事交给你。”穆长琴想到陆北宴的本事，还是决定先避开。 她的特助抹除了找那个人的痕迹，也不代表一点破绽都没有。 当然，她只是助推了一下。 沐誉诚眯着眼睛：“是魏灵出了车祸？你干的？” 他又不傻，穆长琴这个时候突然要回s国，像回去避嫌。 “我能干什么？”穆长琴目光冷冷的，她当然不会承认派人去找那个男人，并给了他魏灵的行踪。 那个男人不会说，毕竟他已经“疯”了，即使说，也赖不到自己头上。 见到魏灵后，要不要动手是他的选择。 沐誉诚握紧杯子：“你这个样子，像什么都干了。” 他倏地起身，眸底一片冰凉。 穆长琴对一个没多大来往，只因一点嫉妒心就能动手，那对他呢？ 穆长琴没说话，她又没教唆那个人去撞魏灵， 就如当初，沐老爷子要罗桂玲的命，她只是旁观和提供方便。 “你要是不心虚，回s国干嘛？”沐誉诚扔下一句话，直接离开了。 穆长琴脸色变了又变，她回s国当然是…为了工作。 … 而此刻医院内， 苏白芷和陆北宴赶到时，手术室的灯牌还亮着。 “我进去看看，”苏白芷知道是师父在里面，稍微放心。 陆北宴神色凝重，轻点头。 手术侧边的门打开，苏白芷套上白大褂，先进准备室，等来到手术台前， 傅敬文正在做开颅手术，抬眸看她一眼： “情况有点严重，手术结束，她可能也不会那么快醒过来。“ “而且，伤到了脊椎……” 苏白芷：“脊椎？” “像是找好了角度撞的。”傅敬文眼神示意她自己看检查报告。 护士拿起旁边的报告让苏白芷看，越看眉心拧得越紧。 如果不是师父做手术，魏灵大概率会瘫在床上，且是永久性不可逆的损伤。 十几个小时后，魏灵被推出手术室，直接送进重症监护室。 苏白芷拿着一瓶葡萄糖喝着，觉得精力被透支完了，沾床就能睡过去，头疼得像要炸开一样。 傅敬文心疼徒弟：“你先回去休息，这里交给我。” “你的几个师兄回来，还没安排你们聚一下。” 苏白芷点头，这个时候魏灵的父母已经赶过来了，正跟着病床离开。 她没看到陆北宴，眸光一闪。 “葛老怎么样了？”傅敬文脚步顿了一下，事赶事，他才想起来问。 苏白芷：“他再缓一段时间，应该就没事了， 毕竟师母临终前，让他好好活着，至少替她看完yb。” 她甚至没感觉师母离开了，一切都太快。 第1386章 闻家姐妹 这是陆北宴在警察局，正翻看着现场照片。 “那个人交代，因一幅拍卖的画，他心有不甘，一时冲动才做的。 不过他说的话只能信一半，我甚至怀疑他故意装疯。” 负责的杨警官跟陆北宴有点交情，没避讳说出自己的想法。 “精神鉴定报告出来还不到一周，他真是掐着时间，一刻等不了。”陆北宴眯了眯眼睛，看到后面，他越觉得奇怪 报告是玛利亚医院开的，那边有一个鉴定中心。 可以这个男人目前的状态，不可能主动去开这个报告， 而且，车子也不是他的，是朋友的？ 这个朋友正好在穆家的公司工作。 牵扯到穆家，陆北宴就不觉得是巧合。 魏灵是从古董商手上买的画，她的信息应该不会泄露， 即使拍卖那幅画，她的个人信息也是保密的。 有多年办案经验的杨警官也看出不对劲，但再查，就真的的只是“巧合”。 … 医院重症监护室外， 魏灵的父亲看邓之清的目光带着审视，怀疑女儿的车祸跟他有关。 邓之清的父亲在深城多年，得罪的人应该不少。 不敢对他动手，就对他的女儿下手？ 魏母刚来时就哭晕过去，现在正在病房躺着。 “之清，你跟我们家小灵是什么关系？” “我们正处对象，”邓之清声音带着疲倦，眼底满是红血丝。 魏父：“你们…小灵喜欢就好，不过你的家人应该没那么容易松口。” 对这个女儿，他一向是放养的，最后养得不错。 老爷子也不准他多干涉，说随她怎么折腾，等折腾够了自然会消停。 最后不想结婚也随她，反正魏家能养得起。 “伯父，我会解决家里的问题后，再带她回家。”邓之清想到之前带王玉珍回去，母亲的态度，这次他不会这么草率。 魏父轻点头，还是看他不顺眼，没继续问。 其实他想赶邓之清离开，最后没开得了口。 两人沉默着，走廊里很安静，只能听到机器“滴”的间断响声。 外面的天色早就全黑了，高挂的月亮时不时被乌云遮掩。 陆北宴过来时，就看到两人发呆着。 重症监护室是分时段让人进去看的，守在这里也没用。 最近一次看的时间是早上9点，现在才三点。 “舅舅，”陆北宴喊了一声，这个堂舅基本在海城，只有过年时回京市，分管魏家的货运公司。 魏父看到他：“北宴，过来坐，警察局那边怎么说？” 陆北宴没有隐瞒，把事情简单说了一下。 “小灵做事一直妥帖，拍卖会也不可能泄露她的信息， 北宴，这事有问题，对方要不是冲着魏家来，要不就是……”魏父瞥了旁边的邓之清一眼。 陆北宴：“不，是冲着魏灵，跟邓家无关，她没那么蠢。” “你有怀疑的人？”魏父狐疑地看向他？ “只是怀疑，确认了再跟您说，” 陆北宴：“之清，先回去休息，明天可以进去看时，再过来。” 邓之清轻点头，他一身的血迹，看着很吓人。 陆北宴送他到农业部的公寓楼，就直接回家了。 … 第二天， 闻景兰搭上穆家的关系，却犹豫着要不要用。 跟这些在海外的华夏人合作，风险与机遇并存。 费秘书在一旁给她倒茶，看到穆家的资料，她不动声色压下心底的诧异。 闻景兰想跟香山澳的其他富豪联系，又不好亲自出面， 她来这边除了推进相关的流程，最重要是留住香山澳的实业。 不然香山澳以后只能以金融为主…… 房地产，进出口，餐饮，金融，电子产业是支撑香山澳繁荣的五大产业。 金融业务随着外商与内陆做贸易增多，正蓬勃发展。 “费秘书，帮我联系一下穆氏集团的穆总。”闻景兰想试试，先谈谈穆家的口风。 其实在她看来，段家是最合适，只不过陆家和上面要保段家， 闻景兰不知道他们出于什么目的，既然用得上，又何必在这个重要时刻扭扭捏捏不用？ 她理解不了，也不想理解，只是觉得陆家可惜了，本可以再拿更大的功劳。 费秘书应声，没敢多说一句，她心里只期盼闻家那边能及时察觉。 闻景兰没必要搞这些事，安分做好目前能做就行，她非要抢功劳。 陆市长做的事她都要抢，这可是从政大忌，难道闻部长觉得，现在的陆家没法跟闻家抗衡，抢政绩后，陆家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咽？ 闻景兰看费秘书一眼，就知道她的想法了。 她不是小看陆家，而是不甘心。 凭什么几乎是同时期到深城接手的工作，她只能喝汤，陆家人能“大口吃肉”？ 叩，叩， “请进，”闻景兰头都没抬，以为是费秘书进来。 “姐，你可真忙啊，电话都不接。” 闻景兰抬头看到是继母生的妹妹，神色瞬间冰冷： “闻长宁，你来干嘛？” 这个妹妹最近应该在海城才对，又不从政，做金融的，说出去好听，其实就是给有钱人跑腿的。 “我当然是来帮你的，”闻长宁到沙发前坐下，看她的目光带着揶揄。 跟闻景兰的一板一眼不一样，闻长宁更活泼，也更会哄人。 她做金融的，之前在穆家公司工作，现在刚辞职。 家里让她过来帮大姐，说是为了让大姐能在深城扎下来。 “你能帮我什么？”闻景兰捏着眉心，看眼前这个妹妹，眸底没一点情绪。 她不喜欢这个妹妹，活成了太多女人想活成的样子，包括自己。 闻长宁：“你不能跟穆家合作。” 闻景兰：“……” 她还没行动，闻长宁怎么知道的？ “你别惊讶，小费也没跟家里打小报告，我猜出来的。“闻长宁又继续，从包里拿出烟和打火机，扔了一支烟给闻景兰。 这个大姐从小就不待见自己，闻长宁怎么会不懂呢？ 但恰好相反，她喜欢闻景兰，就是想凑她身边，给她当“小工”也行。 用她母亲地话说，姐妹间的血脉压制。 “你从穆氏集团辞职了？爷爷知道吗？”闻景兰打手接了烟，点燃，吐出一口烟雾。 第1387章 抢市场 “姐姐这么聪明，应该明白原因，爷爷这个时候只会双手赞同。“ 闻景兰：“为什么？” “当然是为了你啊，从金融方面入手，比从进出口产业更容易。 姐，家里真想把你送上高位的，你别在这个时候儿女情长。”闻长宁一语中的，直接戳穿她想找穆氏合作的真正目的。 闻长宁见过陆北宴，心里曾想，如果她的姐夫是这个男人，确实跟她大姐很相配。 不过，陆家和闻家理念不合，大姐不一定受得了陆家的氛围。 陆部长又是大姐的领导，关系不好处理。 闻景兰心咯噔一下，她不喜欢闻长宁的另外一个原因，就是总被猜中心思。 她不会轻易放弃，即使家里人警告，她也想试试。 “事业与感情想求得两全，得双方努力，姐，你不是能付出的人，别钻牛角尖了。”闻长宁承认自己是利己的，闻家几乎都是。 闻景兰：“你怎么知道我不能？别以为有多了解我。” “你能为了陆北宴工作，申请调动？”闻长宁不介意说得更明白一些。 “我当然能……” “你不能，如果他调去黑省，你第一个想法就是调回京市。”闻长宁立刻接上她的话。 闻景兰：“……” “你不能，但他现在的媳妇可以为他调动。”闻长宁不是没有调查，爷爷找她时，她就私下查了苏白芷。 按当时苏白芷在黎城军区医院情况，她在那边发展更好。 但陆北宴调到深城，她也跟着申请调动。 闻景兰沉默了，面对一个总能猜到她想法，或者能预判她做什么选择的妹妹，她有时真觉得像宿命。 闻长宁：“姐，你别急着否认我的能力，看以后我能为你做什么。” 说完她不再多说，自顾自地泡茶，喝一口，嫌弃道：“还是奶茶好喝。” “不该是咖啡？”闻景兰没好气地道。 “当然不是，那么苦，那是给牛马喝的，我不是。”闻长宁意有所指。 她一直随心所欲，想得到的，基本都能得到。 现在二十七还没结婚，家里也不催她，不是家里人开明，是她用“世俗的成功”换得了自由。 二十岁她就炒股了，赚了很多很多钱，早就不需要跟家里要钱，算是实现财富自由了。 再加上她很知足，从不求圆满，过得很舒服。 闻景兰嘴角抽搐了一下，跟闻长宁相比，她也是“牛马”。 “走，请我吃饭，这个时候去不会遇到高峰期。”闻长宁指着手腕的表，刚11点过。 闻景兰：“我们这有食堂，让费秘书带你去。” “小气，我请你行了？”闻长宁走到办公桌前，把她的笔抽走。 闻景兰：“……” “深城开了几家特色饭店，我早就想过来吃了， 又没有同伴，去了也没意思，这次正好……”闻长宁把人拉起来，迅速拿皮包和外套。 闻景兰任由她拉出去，也没多说什么。 跟穆家合作，还不如跟这个妹妹合作，至少不会被捅刀子。 闻景兰知道好赖，不会为赌气，选一条难走的路。 不过，她心底还是不甘心，也许可以再等等，等到香山澳的事落定再说。 … 林氏制药的新品药上市，很快在各大医院铺开。 林建成忙得连续几天没空回办公室，都在外面应酬。 他的弟弟林建业倒是闲下来了。 苏白芷在医院待了几天，魏灵的情况还跟之前一样，昏迷不醒。 邓之清每天都去守着，她劝过几次，就不再多劝。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只能尊重。 “苏医生，” 苏白芷刚准备走进电梯，就被叫住了。 “林总，您刚来？”她狐疑，快中午了。 林建成一向守时，不会迟到。 “刚来公司，出去喝了一肚子茶，上火。”林建成按了电梯，淡笑道。 苏白芷是他们公司的活招牌，医院都认这个招牌。 不过有进口药的冲击，新药的销量低于预期。 “您不是因喝茶上火，是因新药推广上火？”苏白芷挑眉，这些天，她在市医院听到一些流言。 林氏制药的新药被进口药抢市场，算是精准“狙击”，销量受影响，也会被拿来做对比。 进口药更受欢迎，口碑也会直冲而上。 竞争对手打的就是这个主意，先抢占市场，达到“垄断”，再以各种理由收割。 林建成：“你在市医院听说了？” “听说了一些，咱们研发的药口碑不错，药效没那么快而已，这是必然的，毕竟我们的药是没有抗药性的。”苏白芷随口安抚一句。 林建成确实被安慰到了，笑着点点头，林氏制药算是跟着政策走的。 他一定要做治本的安全的药品，这也是他创立制药公司的基础。 “咱们还是太被动了，病人最迫切要的就是药效快， 最好吃一次药就能好，不然特效药就不会那么受欢迎， 用惯了我们的药，可能还会觉得我们为了赚更多钱，故意不做成特效药。”林建成轻叹一声。 治病求好得快，就得加很多“科技”，药效与毒性并存。 苏白芷点点头，所有后世很多药是一盒盒的买，很多人不理解，就往赚钱这方面想。 有时医生开的药多了，还会被投诉。 “苏医生，接下来我们的重心在儿童用药，还得麻烦你和罗主任多配合， 我们林氏制药以后会重点研发儿童用药。”林建成这几天应酬，不是没收获的。 他想把重心转移，试着往儿童用药和老人用药为重。 苏白芷没想到，上辈子林氏制药是因进口药的狙击，才转了儿童用药。 “哥，你快过来看新闻。”林建业焦急地道。 林建成快步往办公室走，苏白芷却没跟过去。 她知道上面出手了，禁止在感冒药中添加某个“化学成分”。 这让进口药瞬间被打入低谷。 同时还出台一系列措施，规范采购药品的准则，不允许从中吃回扣等等。 林氏药业是有点运气的，刚想重点研发儿童药品，上面就扶持这方面的研发，还让各大医院配合。 林建成正看弟弟录下的新闻，转头没见苏白芷跟过来，眸底闪过疑惑。 “哥，我们的药草种植园是不是得重新审批？” 第1388章 “你忍了这么多年，再忍忍怎么了？” 苏白芷来到研发实验室时， 罗华正在记录试验的数据，抬头看到她招手： “过来看看这组数据，这款药再做一个药理分析，可以上市了。” 苏白芷看完数据，挑眉：“师姐，你这几天都不睡，就在实验室等这个数据？ 罗华点头，她现在觉得时间完全不够用，好像一天过得比一天快。 “让林总给你加班费，这样熬下去会猝死的。” 苏白芷摇摇头，再好的身体，也不能这样熬。 罗华：“我恨不得住在公司，但林总不让， 他说工作能带来成就感，也得适当的放松。” “他说的没错，工作只是生活的一部分，不能被工作拖着走， 师姐，这里交给我，你先回去休息。”苏白芷抽走她手里的东西，把她的肩膀转了方向，推向门口。 工作哪有做完的？ 即使是机器，不间断地干，也会冒烟罢工的。 “师父怎么样了？我休息好去看他……”罗华站在门口了，转头问。 “他现在谁都不见，跟我爷爷去钓鱼，晚上喝点养神茶就睡觉。 饭量不减，瘦不少，精神还可以。”苏白芷如实跟她说， 自己早上出门，都不一定能见到葛老头，他和爷爷约出门，奶奶就管理那个理疗店，一天去逛一圈。 现在罗丽丽从医院辞职出来了，在理疗店待的时间更多，打算再开一个分店。 罗华点头，打算再过一阵再去探望葛国昌。 苏白芷把她送出实验室，才开始继续后来的实验。 林建成很舍得花钱投资制药设备，让研发员省了不少时间。 苏白芷操作好后，定好时间，就把实验室锁上，去茶水间等。 … 而另外一边， 医院内，邓之清下班就赶过来守着， 魏父不能在深城多待，已经赶回海城了，只有魏母在。 女儿的情况她大概知道一些，也不阻止邓之清。 不过今天不一样， 不知道邓之清母亲魏云从哪里找到她的电话号码，给她打了一个电话，话里话外，说魏灵年龄大，配不上她儿子。 “之清，过来坐，跟伯母聊聊。”魏母没给邓之清摆脸色，魏家人基本的教养她还是有的。 邓之清坐下后，目光还落在监护室病床内。 按现在的情况，魏灵什么时候醒来还不一定。 “你家里人反对魏灵和你们在一起，你打算怎么办？”魏母不想跟他绕弯子，开门见山地说。 “只有我母亲反对，我能为自己做主，即使结婚，也可以不在家里住，逢年过节回去一趟就行。”邓之清一点不慌，他早就想过这个问题， 他父亲能劝住母亲，爷爷更不可能阻止他做什么。 “婆媳关系一直是解不开的难题，如果你不能给我女儿幸福，请别给她希望， 她从小没处理过太复杂的关系，说话也直爽，我们家里人惯着她，也希望她以后能这样生活， 即使不结婚，我和她爸都没意见。”魏母神色平和，丑话说在前，总比后面再说，让大家难堪的好。 邓之清：“伯母，我们之间，魏灵有主动权，她感觉到不舒服，随时可以离开， 我尊重她的选择，也会尽自己所能，让她感觉到幸福。” “结婚是两个家庭的结合，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我希望你好好考虑后，再做决定， 先别否定，你先冷静几天，这几天别来医院，我能照顾好她。”魏母说得隐晦，表明了立场。 不管女儿年龄多大，在她眼里都还是孩子。 护住自己的孩子，是每个母亲的天性。 邓之清的母亲有她的立场，她也有自己的底线， 在女儿重度昏迷，能不能醒过来还不确定的情况下，她不想听到别人诋毁女儿。 邓之清轻点头，起身离开。 魏灵的母亲说得很客气了，意思就是让他放弃，不管魏灵以后如何，除非她醒过来，选择跟他在一起， 不然请他远离魏灵，算是不给魏家添麻烦。 魏母等他离开后，眼眶一瞬间湿润，看着病床上的魏灵，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一样。 她知道的，女儿是主动，如果不是特别喜欢，不可能追到深城。 魏灵的店在京市，没必要来深城。 不过她不后悔，她了解自己的女儿，真喜欢一个人，是希望他幸福，快乐的，即使代价是失去。 而有些人的爱，却只是利己，不在乎别人如何。 罗华一觉醒来，太阳已经西斜了，江面金光粼粼， 落日余晖映在玻璃上，扑入她的眼中。 外面传来急促地门铃声，罗华正狐疑，起身走出去，先从猫眼看。 “妈，开门……” 儿子林向东的声音带着不耐烦。 罗华打开门，看到旁边的女儿林海萍，她神色平淡。 “妈，你在干嘛？是不是有人了……” “啪！”林海萍一巴掌拍他肩膀上。 罗华脸上的笑意一僵，不过很快恢复：“你们怎么提前回来？离七天假期还有几天。” “请假了，妈，你真跟爸离婚了？”林海萍抱住她的胳膊，眼底满是担忧。 罗华点头：“你爸打电话让你们回来当说客的？” “妈，你年龄这么大，怎么一点不为我们考虑？”林向东开口就是指责，靠在沙发上，拿起桌上的苹果啃。 “妈，你别听他的，我支持你，以后我回深城住你这边。”罗海萍瞪了弟弟一眼，她不是来当说客的。 罗华：“我们离婚了，但你们还是爸妈的孩子，回来想住哪边都可以， 林向东，你要是喜欢跟你爸，以后可以不用来我这里。” “我忍了你爸这么多年，现在不想忍了，也能凭自己的能力，养活自己。” 林向东回怼：“你忍了这么多年，再忍忍怎么了？” “啪！”林海萍一巴掌扇他脸上，讥讽：“你回去忍他，自己跟他住半天都受不了，好意思说这话？” 林向东：“……” 罗华知道他说实话，也不指望他能理解自己， 毕竟林文涛对这个儿子一直很好，尽心尽力为他前途铺路，刚上大学就跟银行打好招呼了，也有资源让他用。 人都是自私的，父母与子女之间为了利益妥协，很正常。 第1389章 “你该感谢他…” “我……妈，我说的不是那个意思，你做了几十年的家庭主妇，出去能找什么工作？” “给人当保姆，清洁工……还不如复婚，在哪做不是做？”林向东觉得这套房子都是林文涛买的。 林海萍：“妈，听说你找到工作了，做什么的？” “在林氏制药做制药师，”罗华抬眸看儿子一眼，所以在他眼里，她只能做出卖体力的工作？ “林向东，你是不是忘了，我跟你爸是同学，跟他同一个学历， 你现在的学历，还没我的高。” 林向东：“……” 林海萍也愣住了，她是学医的，当初选了京市的医科大，就为了远离她父亲的安排，不过也知道林氏制药不好进，福利待遇很好。 他们好像都忘记了，自己的母亲曾经是医学系高材生。 在他们的印象中，她只是一个家庭主妇，家里的所有家务，好像理所当然都是她一个人的。 从学校回家，热腾腾的饭菜，干净的衣服等等，都是常态。 罗华简单地说了这些年怎么学习，又怎么考制药师证的。 “那你应该感谢爸……”林向东突然又顿住。 “我最该感谢自己，没必要感谢给我带来伤害的人。”罗华看儿子的目光带着失望，她辛苦教育出来的孩子，分不清是非黑白。 有再好的学历又有什么用？ 儿子从进门开始意图就很明显，他不想改变现在的现状，想让她像以前一样，在家里把一切都准备好。 享受她的付出，儿子心里是看不起她的，却还极力掩饰。 “妈，你很厉害，别听他说的，做你自己想做的事，我支持你。”林海萍真心替母亲高兴。 反正母亲在哪里，哪里就是她的家。 林家的其他亲戚只巴结她弟弟，经常忽视她，贬低她， 要不是母亲坚持送她上高中，她根本没机会上大学，谁真正为她好，她心里清楚。 父亲现在放低姿态，想求母亲复婚，不是为了弥补，也不是为了给母亲幸福，只不过接受不了自己媳妇离开他，过得比他好，工资还比他高。 外人看来，他就像个笑话，折腾了这么多年，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我不是那个意思，妈，我也支持你。”林向东立刻找补，他才不想跟父亲，家里乱七八糟，啥也没有。 罗华没多说什么，心里有了权衡。 以前她替这个儿子打算太多，以后可以把精力多放在自己身上了。 “我给你们留了房间，打开窗都能看到江面，你们自己去选。”罗华转移话题，起身走向厨房。 她回家前去买了不少菜，本想存着，能吃三天的，现在孩子们回来，够吃一顿的。 “妈，我今晚住你这里……”林海萍背着大包，走向里屋。 “我也是…”林向东耳朵微烫，他做了两手准备，衣服都带过来了。 反正不管母亲怎么打算的，他都不会回去跟父亲住。 “行啊，洗漱用品在柜子里，还有睡衣，都是干净的。”罗华笑着道。 三人把林文涛抛之脑后，又回到以前的相处模样。 林文涛以为孩子都不想父母离婚，却没想到孩子会这么快站到罗华这边。 同时，他心里也记恨上林氏制药。 如果不是他们录用罗华，她也没这么大底气，不愿意复婚。 跟医院的领导吃饭，谈到林氏制药的新药，他没一句夸的。 但药品本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是有患者的使用效果攒口碑。 在江边钓鱼的葛国昌，从包里拿出苏白芷塞给他的下火颗粒，撕开放入保温杯，再倒入热水。 加了蔗糖的颗粒，有一股淡淡的清甜味。 苏爷爷也撕开一包，最近他吃点炒菜就上火，老伴给他带的午饭都是水煮菜了，少油少盐少酱油。 “这药闻起来带甜味。”葛国昌喝了一口，忍不住轻叹一声。 这么好的药，老婆子等不到了， 苏爷爷：“那当然，我孙女做的，她对苦药的容忍度，比咱们低更多。” “这药啊，太苦病人不愿意喝，药效减半， 以前的很多药方都失传，这是主因。” 葛国昌哼了一声，没认同也没反对。 良药苦口利于病，但又有多少人愿意吃苦药？ 明知道坚持做是对的，也有人不愿意坚持，因为苦，宁愿熬一下。 “你的几个孩子，真不管了？”苏爷爷悠悠地开口。 江面上，淘沙的船正慢悠悠地飘着，柴油的味道随着风飘过来。 他们坐在树下，没觉得多闷热，蝉声不断。 葛国昌：“不管，我现在能管好自己就行，管他们死的快。” 苏爷爷叹口气，在教育孩子方面他们是失败的。 以前只顾着工作，把孩子放养，长大了没长成他们期望的样子，他们能怨谁？ “这药应该在医院推广，当作常备药。”葛国昌喝了半壶了，喉咙舒服很多。 药方是苏老头给出去，他的东西不会差，能有这个效果正常。 苏爷爷：“你少管闲事，让他们年轻人去折腾， 咱们现在老了，得学会闭嘴，指指点点会惹人嫌。” 葛国昌：“……” 要是爱华在，肯定不会这么挤兑人，会说他太闲。 “赶紧收鱼线啊，愣什么？”苏爷爷抓住他的鱼竿，瞪他。 “你急啥，鱼又逃不了……” “真是急死人了，我怎么会跟你这个慢性子来钓鱼？” “你讨人嫌呗，其他人不愿意陪你。” “葛老头，你把话说清楚，谁陪谁？” …… 晚上苏白芷回家吃饭时， 看到两个老头互相看不顺眼，离得远远的。 苏安对她递眼色，两老头吵架了。 苏奶奶却当不知道：“阿芷，小灵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还不知道，至少脱离危险期了，她现在睡着比醒来好， 脊椎受伤，最好多卧床……”苏白芷眸底闪过一丝担忧，有可能醒不过来。 魏灵一直昏迷，检查不出什么问题。 “遭罪了，我明天去医院看看。”苏奶奶叹气。 苏白芷摇头：“奶奶，等小灵醒了再去，不然去了也不一定能看到她。” 葛国昌抬眸看她一眼，觉得她在找借口。 第1390章 闻部长的妹妹 陆北宴一直沉默，什么也没说，自顾自地给苏白芷夹菜。 苏白芷捂住碗，他才停下来。 秦笑妍压着唇角，才没笑出声。 苏安撇嘴，空气中一股酸味，而对面的两人却毫无察觉。 一顿饭结束， 陆北宴拉着苏白芷出门散步， 苏白芷：“查到表妹车祸原因了？” “嗯，跟穆家有关，但告不了她。”陆北宴神色阴沉。 这就是穆长琴的高明之处，让你查到痕迹，又没法给定罪。 苏白芷脚步顿住，又用同一招，还总能全身而退，真会恶心人。 不过，她的反击已经开始了。 穆长琴现在应该气得跳脚，又无可奈何。 “现在穆家在海城发展得不错，已经啃下金融行业， 没抓到确凿的证据前，谁也动不了她。”陆北宴又继续，不得不佩服穆老爷子培养继承人的手段， 穆长琴要是没有“锋利的牙齿”，在国外就被踩下去了。 苏白芷没说什么，她在等，等穆长琴主动找过来。 从加入林氏制药开始，她就在下一盘大局， 制药是穆家以后最重要的产业，他们扎在金融行业不超过3年就得退出来， 华夏高层不可能让一个集团掌控金融，不然就会走s国的老路，被金融行业巨头裹挟，失去控制权。 一旦国外打起金融战，穆家这样的集团，不可能做到“损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决策。 但国家掌控金融就可以，在必要时候，带着国家集团下场救市。 苏白芷能看到这层是因为上辈子有过这样的情况， 而现在的华夏高层预判这点，是深城与香山澳股市崩盘后的救市。 穆长琴不可能看不到这点，现在她试水制药，就是在布局。 如果刚开始就被受阻，还损失惨重…… 沐氏集团大楼的顶层，正灯火通明。 沐誉诚和穆长琴等着评估损失，刚过了几天， 进口药一片大好的市场，就急转直下。 穆长琴回想整个过程，从她找苏白芷那天开始，好像她就进入一个圈。 她想在专业领域，让苏白芷看清谁才能掌控医药市场。 正因这个带有“赌气”成分的执念，让她没让市场部评估，也没预测任何可能出台的政策，就一头扎进这个市场。 穆长琴不得不承认，她好像入了一个局，还是苏白芷引导的。 但她没有证据，只是感觉。 不过，她相信自己的感觉，心咯噔一跳，太熟悉了。 “目前预估损失500万……” “啪嗒！”沐誉诚捏碎了玻璃杯，红酒从他手腕滑下，滴在桌上，很快晕出一片。 穆长琴瞥他一眼，紧抿唇，没说一句话。 500万不是华夏币。 “我们按原来的标准做出来的药，在华夏卖不了，在s国也卖不了……” 估算的损失包含了前期投入，才会这么多。 因要跟林氏制药打擂台，他们加快了审批进度，还聘请很多制药专家，加快试验。 不然也不会损失这么多。 “我们怎么像入了一个圈套？”沐誉诚看着对比数据，喃喃地道。 穆长琴：“我还以为，你不会猜忌苏白芷。” “她在围猎我们。” “怎么可能？你们穆家在海城的主要产业是金融服务，她能做什么？”沐誉诚摇头，他不信。 穆长琴靠着椅子：“你不会天真的以为，华夏高层都是蠢货？ 他们会把金融行业交给穆氏集团，让穆氏一家独大？” 这几年她才回过神，上面给的所有政策，都不是扶持穆氏集团的。 有些限制好像为穆氏量身定做。 穆长琴是商人，不是慈善家，对华夏没多大感情， 如果真仔细算起来，她对华夏更多的是仇恨。 她的亲人基本都为华夏死，却都默默无闻。 穆长琴不觉得这样的牺牲值得，回华夏投资主要为了利益。 “你们现在不就是独大？”沐誉诚觉得她危言耸听了。 穆长琴：“看似一家独大，实际什么都不可控，我们的权限很少。 你看看华夏现在，国家掌控涉及民生的所有产业， 高层能让一家企业，收割经济发展的红利吗？” 她翻看新鲜“出炉”的数据分析，心底隐隐不安。 这些只是全部损失，还是只一部分？ 沐誉诚从未往这方面想，现在看来，之前他是主动送上门，而穆氏早有打算？ 确实不能，他总觉得连沐丰银行也很被动，他们能吸收存款，但却被各种政策限制放贷。 … 连续几天， 药品的大变动新闻一直占据头条。 涉及的相关公司这个蠢蠢欲动，都盯着林氏制药新药的销量。 随着进口药被撤下，林氏制药的感冒药颗粒几乎占据一半市场，一个月的销量更是冲上同类型感冒药的第一。 眼馋的公司很多，想参一脚的也多，还有的药草公司提高药材批发，想从中分一杯羹。 林氏制药趁热度，对外宣城早有种植的药园，完全可以自给自足药材， 被提高的原药材价格才回落，当然也有人骂林氏制药吃独食。 闻长宁在公寓里看新闻，把能用的全部剪下来。 她来深城就为了辅助闻景兰完成这次的任务。 看到林氏制药的新闻，她心念一动，或许可以从这方面下手。 正好苏白芷也在林氏制药，她想去看看。 闻长宁想了就马上行动，离开公寓直奔林氏制药大楼。 最近林氏制药这个牌子打出去，不少记者约林总采访。 闻长宁到林氏制药的大楼楼下时，有顶多记者等着。 “你好，我想约一下你们林总，这是我的名片。”闻长宁把名片递过去。 现在她就是闻部长助理，有时可以拿名片唬人。 “抱歉，我们林总这周已经约满了，” “那我能约什么时候？”闻长宁挑眉，她预料到会被拒绝，也没指望今天能约上。 “这个还不确定……”前台为难地摇头，事实是林总不见任何人，保持低调。 闻长宁手指在桌前轻敲：“你给林总打个电话，就说我是闻部长的妹妹。” 前台犹豫几秒后，拿起话筒拨号码。 闻长宁转头看向门口，正好看到走进来的费秘书。 第1391章 “我来谈合作……” 费秘书看到她，脚步顿了一下。 闻长宁却没看她，而是看向后面的人，眸底闪过一丝精光。 能让她姐失了分寸的人，原来长得也比她姐漂亮。 美貌加超强的专业能力，就是“王炸”了。 她姐应该嫉妒得发狂？ 原以为陆北宴离开她就不可能找到更好的女人，结果…落差太大。 闻长宁淡笑着，主动走过去，越过费秘书：“您是苏医生吗？” 苏白芷脚步顿住，疑惑地看着眼前有点熟悉的人，轻点头。 “你好，我是闻部长的妹妹闻长宁。” “你好，”苏白芷看了一眼旁边的费秘书。 这次应该不是来找她的。 “我是来谈合作的，之前我姐太冒昧了，我替她向您道歉。”闻长宁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苏白芷。 “没这个必要。”苏白芷扔下一句直接离开。 闻景兰真有心道歉，应该自己来，她猜是闻长宁决定以退为进。 电梯门缓缓合上，很快又被按开。 闻长宁走进电梯，一点不觉得尴尬，按了最顶层。 苏白芷正想着新药数据，也不在她的打量。 这次新药上市后，她应该几个月没不会来这边。 傅敬文那边的研究项目开始了，她要去帮忙，还有之前黑省的项目。 这次暑假，几个孩子都不得回来，她本想带他们回一趟罗河村的，现在只能往后推。 不过她可以跟陆北宴一起回去，他正好有一周的休假。 “叮”地一声，电梯打开，苏白芷直接走出电梯，忘记了同坐电梯的闻长宁。 电梯继续往上，门打开， 林建成的秘书在电梯门口等她，带她往林总的办公室。 闻长宁想着，今晚要去找姐姐聊聊。 从这个女人的脸就能看出她的婚姻是否幸福。 她姐没可能，纠缠只会让大家难堪。 “林总，想见你一面真难。”闻长宁走到沙发前坐下。 林建成：“小丫头，别装了，咱们又不是第一次见面， 在国外见过，认真算来，我是你的救命恩人。” 他既然准备这么多年要回国，对国内的情况多少有了解， 不联系妹妹，是怕她嘴不把门，没想到她会把自己坑进去。 闻长宁：“林总，我也不跟你绕弯子，这次来是为了香山澳的事， 您知道的，我姐要顺利推进香山澳的收回流程，要跟那边打通关系。” 林建成眸光一闪，当不知道他说什么。 林氏制药跟香山澳那边的药厂有合作，还跟不少老板有来往。 不过现在还没摆台面上，闻长宁怎么知道的？ “林总，不需要你做什么，帮忙牵线就行， 怎么说服他们，是我的事，不会让您难做人。”闻长宁又继续道。 林建成：“闻小姐，我是商人，商人重利，只对你们有利，那我为什要帮忙？” “你还欠我人情。” 闻长宁：“当然，我姐给不了你帮助，我可以， 你们林氏制药肯定想上市的……” 话不用说得太明白，林建成这样的老狐狸肯定知道她什么意思。 “口说无凭，我们得签协议。”林建成不会把她的口头承诺当真， 当然，他怀疑闻长宁的能力。 闻长宁：“签协议没问题，你可以检验我的能力，再决定要不要帮忙。” “不过，得付报酬的，你的引荐不足以支付我给你办的事。” 林建成点头，看不到闻长宁的能力前，他不会趟浑水。 闻部长这么做，有跟陆市长打招呼吗？还是他们默认谁有能力谁上。 闻长宁倏地起身：“谢谢林总给这个机会，让我可以跟您面谈， 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林建成点头，眸底闪过一丝欣赏。 在人际交往方面，闻长宁比闻景兰更能放下姿态。 他猜闻长宁找过来，是看到最近的新闻。 … 实验室内， 罗华和苏白芷都戴着护目镜。 “师姐，你的两个孩子不是提前回来了吗？ 在家休息几天也来得及的，这边还有其他人继续试验。”苏白芷靠在实验桌前，淡笑道。 罗华摇头：“以前我的时间都给他们，现在我的时间属于自己， 与其在家陪他们两个，我还不如来工作，轻松很多。” “他们两个被我惯得，连基础的生活技能都没了，趁现在让他们从头学起。” 苏白芷挑眉：“下周有一场制药探讨峰会， 林总应该会让你代替公司参加，到时可能会碰到不少老同学。” “你想提醒我可能会遇到前夫？”罗华失笑，神色平和： “我早就对他没任何期待了，不管他说什么，我不在意。” 他最擅长的就是打压，罗华觉得自己都“免疫”了。 “之后可能还要去香山澳，那边的市场也要开发， 具体得看林总安排，说不定林总想让公司在香山澳上市。”苏白芷记得，收回香山澳没多久，林氏制药就在那边上市了。 上市后，林氏制药的股票一路飙升。 穆氏集团后来想追赶，跟林氏制药抢市场，落下风，赶了很久。 前期亏损严重，穆长琴差点被股东换掉。 罗华：“不怕你笑话，我还没去过香山澳。” “师姐，你就当去放松一下。”苏白芷记录数据，与之前预测的差不多。 两人同时舒一口气。 苏白芷：“师父的情况好很多，他说等你忙完，让你认认几个师兄。” 罗华：“他们应该没空一起回深城？不用特意安排，总会见到的。” “师父说会看着办，我也不知道。”苏白芷如实道，反正她应该没空等在深城。 暑假开始前，她要跟陆北宴回罗河村，看看小姨父。 同时，也为了躲某些人。 林建成不愿意跟穆氏合作，说不定会把她推出来，拒绝穆长琴。 她得躲一下，让林建成自己当这个坏人。 对未来的竞争对手，林建成不会手软的，一定让穆长琴陷入危机，没空吞并林氏制药。 “师妹，你的几个孩子暑假回来吗？到时要不要一起去香山澳的游乐场玩？”罗华想到家里两个孩子，忍不住问。 苏白芷摆手：“他们这个暑假没空回来，我还想带他们回村里。” 两人聊起孩子，话题就不断延伸了。 第1392章 “花钱买时间……” 穆长琴这时已经到香山澳了，她要抢在林建成过来谈合作前，先拿下大部分制药老板。 沐誉诚跟她一起过来，想挽回之前的损失，两家得绑定一起。 “要不我们换个行业？”沐誉诚想退缩了。 之前他还信心满满，最近预测林氏制药的布局后，就不这么想了。 穆长琴：“我不换，你可以退出，我不信没有苏白芷，我的制药公司开不下去。” 这个时候她才看出林家的野心。 林建成这个老狐狸，他的目标应该是在香山澳上市。 穆氏集团如果转到制药业，那林氏集团就成了竞争对手，还是实力很强的。 从她得到的资料看，林建成挖了苏白芷，之后挖了很多制药专家。 这些人以前在医科大学做研究，现在都被挖了。 大学的部分项目还是林氏集团投资。 是她看不上华夏的医科大学，从没想过投资。 但在s国，她有投学校项目的，还不少。 像化学，科技类的项目，基本是她主张投资的。 华夏的大学，她没看好的，对这边的研究环境更看不上。 “我要去一趟香山澳大学，如果有合适的项目，投一部分， 再去一趟段氏集团，他们的制药在香山澳是数一数二的，可惜，从不跟其他公司合作。”穆长琴不管他是否要退出，坐进车里，准备先去大学。 她约出来的老板，几乎都没给她准话。 穆长琴看出来，他们可能早就跟别人签合同了。 沐誉诚也坐进车里：“你不怕魏家查到上次的事了？” “查到又如何？他们能拿我怎样？我们穆家也不是吃素的，魏家跟在s国时不一样。”穆长琴漫不经心地说。 这次她出了一口恶气，之后收敛一点不就行了？ 像苏白芷的小姨的事，她又参与，只是给沐老爷子便利而已。 “我们请那么多制药专家参与其中，会不会太浪费了？”沐誉诚质疑穆长琴的目的。 他们明明说好了，只做好自己的事，不会赶着跟任何公司竞争。 穆长琴：“现在只能花钱买时间，如果我们慢悠悠地做，只会更被动。” 她不信自己会被围猎，更不信苏白芷能设一个大局…… 而此刻， 苏白芷到市医院看魏灵的情况， 魏父和魏母在重症监护室前等着时间，神色焦虑。 “阿芷，”魏母先看到她，起身走过来。 “舅妈，别担心，她现在昏迷也在恢复， 应该快醒过来了。”苏白芷不是安慰她，今天她过来就是等魏灵醒的。 医学系统的预测一向准，她今天就收到系统的消息了。 魏母以为她安慰自己：“只要能醒过来就行，阿芷，谢谢你，之前小灵来深城都住你们家里。” 说着她自己先哽咽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苏白芷拍拍她手安抚，随后对魏父点点头。 她要先进监护室做基础的检查，魏灵醒过来后就可以转普通病房了。 不过身边得一直有人陪护，苏白芷让李圆圆帮忙找了护工。 苏白芷走进病房时，魏灵已经睁开眼睛了，正呆呆看着天花板。 护士看到震惊地转身要走出去，跟家属说，被苏白芷拦住了。 “我先检查病人情况，你给傅教授打个电话。” 苏白芷走到魏灵旁边，看她眼底清明： “大小姐，醒了？” 魏灵：“我躺了多久？” “大半个月，你再不醒，你父母头发都要愁白了。”苏白芷检查各个监测仪器，一切没问题。 魏灵：“查出来是谁了吗？” “你自己应该猜到了？”苏白芷也不隐瞒她，反问。 “穆长琴是不是疯了？”魏灵声音淡淡的，不能大声说话。 苏白芷：“别着急了，现在你该想想怎么跟你父母解释，之清的母亲地你妈打电话了。” 魏灵眸光一动，唇角扯出一抹笑：“之清肯定被我妈赶了。” 苏白芷检查完后，取出一颗药塞她嘴里： “看来你还没放弃，打算继续？” “那当然，大难不死，必有后福。”魏灵吃了药，明显感觉精力恢复了。 她暗暗心惊，这个药不是从医院里拿的？ 之前爷爷跟他说，表哥的命都是表嫂救的，还有很多大人物。 以前她只知道，表嫂的医术很好，没想到她可能还藏了很好的药。 傅敬文来到重症监护室时，魏灵脸色红润，好像随时能出院了。 他看了一眼苏白芷，没多说什么。 魏灵的父母进来看到女儿的神色，两人对看一眼，眼底满是震惊。 早上他们进来看过一遍，女儿脸色苍白，病怏怏的。 “可以转到普通病房了，暂时别进补……” 傅敬文叮嘱了一番后就离开了。 早知道他就不过来，让徒弟自己把病人转到普通病房。 两个小时后， 苏白芷把注意事项跟魏母又重复一遍，还让护工过来帮忙， 准备离开病房前，邓之清赶到，满脸焦急。 魏灵父母和苏白芷离开病房，让他们两个好好谈谈。 … 陆家厨房里， 苏奶奶煮了一些适合魏灵现在喝的药膳，味道传出来， 葛国昌和苏爷爷都坐在餐桌前等着，他们两个能分一小碗就满足了。 外面雷雨交加，天色暗沉，五点像七八点的样子。 “老婆子，还没得吗？安安准备回来了。” “快了，别催。”苏奶奶转头瞪老头子一眼。 盛出来两碗，让阿姨端出去给外面这两个。 “你准备点饭菜，之清应该会在那里陪到晚上。”苏爷爷又嘱咐一句。 苏奶奶没搭理他，拿出一个特别小的砂锅，给孙女和陆北宴留一份。 秦笑妍带孩子回娘家不在，不然她也给孙媳妇留一份。 至于两个孙子，她想都没想过要留。 一个念书经不起补，一个精力太旺盛，补了容易出事。 她私下跟孙女打听过，孙子上次差点跟同事搞一起了，现在那个同事调到其他部门了。 苏奶奶觉得，苏安就是气血太足了，才有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奶奶，”苏安走进厨房，就被奶奶瞪了一眼。 媳妇女儿不在家，他的家庭地位直线下降。 第1393章 母女谈心 在岛上的秦笑妍，连打几个喷嚏，女儿坐在床上，眼睛圆圆地看她。 “你感冒了，直接开空调合适，不对着床吹就行。” 苏晚把被子拿出来，捏了捏外孙女肉嘟嘟的脸。 今天是苏安送他们母女过来的，要不是苏安忙着一个展销会，也能跟他们住几天。 秦笑妍：“估计被奶奶念叨了，我们不在家，奶奶看安安左右都不顺眼。” 苏晚坐到她旁边：“今天看你们跟以前一样了， 上次的事怎么样，你跟妈说说。” 秦笑妍简单把事情说了一遍，连在香山澳时的事也说了。 苏晚轻叹一口气：“在外面工作，诱惑不少， 像安安这样，即使守着不亲密接触，也难免会被影响。” 秦笑妍抱着女儿，捏她肉手，她就“咯咯”地笑出声。 现在她恨不得二十四小时都陪着女儿，太招人疼了。 苏安和她一样，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找女儿，抱着不撒手。 “妈，奶奶这次过来，要住多久？”秦笑妍岔开话题， 其实奶奶不在时，她父母相处得不错，偶尔还去深城电影院看电影。 现在感觉又别别扭扭的。 “不知道，你爸管她，我懒得管。”苏晚摆手，提起婆婆就头疼， 现在年龄大了，在外人面前表现得小心翼翼的，像她欺负老人一样。 现在出门，走两步就有婶子停下来，跟她念叨，说老人老了，该多体谅，孝顺老人，孩子才会孝顺。 意思是婆婆老了，做过什么都该原谅。 合着只要不是自己受委屈，劝别人宽容的话张口就能来。 秦笑妍：“深城的房子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入伙？” “我把家具都配齐了，随时能拎包入住。” 苏晚摆手：“等你奶奶回老家再说，现在她不知道房子的事，知道了，说不定要让你爸送给你堂哥。 这事她明里暗里说过，说你爸有退休金，以后还能住干休所，想让他买房，以后给侄子住几年。” “说是省几年房租钱，就能在深城付个首付，买房子了。” 秦笑妍挑眉，算盘珠子都怼她脸上了，也太不要脸。 这些肯定是别人教奶奶说的，好像生怕占不到便宜。 “你买家具的钱，妈给你……” “别，安安说算我们一起送的，您可不能拒绝女婿的孝心。”秦笑妍立刻打断她，把女儿放床上，让他她自己爬。 苏晚：“这，你爸知道会说我。” “您别管，我跟他说，难道他养我这么大，给家里买家具还要算清楚吗？”秦笑妍搂住她的肩膀： “妈，你跟爸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强。” “弟弟以后应该不会回深城住，他要驻边几年。” “你们以后多来深城，带糖糖去公园玩玩，跟我们聚聚，多好。” 苏晚摸着女儿的头发，心里高兴，笑着点点头。 她的女儿有福气，选家风好的婆家，才不至于受委屈。 不像她，连个帮忙的人都没有，当初差点就跟老秦分开了， 幸好有战奶奶帮忙，不然…… “我上次去看战奶奶，她受得很厉害。”秦笑妍拍了下额头，她就说忘了什么事。 苏晚焦急道：“怎么会？我上一次去，她看着精神很好，还带着小孙子玩。” 秦笑妍摇头，她也不清楚怎么回事，问战奶奶，她故意转移话题。 苏晚记下了，等老秦回来，他们一起离岛去拜访一下。 要不是有周爷爷帮忙，现在老秦也到不了这个位置。 现在能一直待在深城，以后在这边养老，苏晚心里感激战奶奶， “你们真不打算要第二个孩子？”苏晚看女儿脸色红润，又养回以前的体重了，忍不住问。 秦笑妍摇头：“我和苏安说好了，有糖糖就够了，以后给她买房子，给她撑腰。” “老人们没意见？”苏晚最担心这个，毕竟现在大部分的老人都很看重孙子。 “没有，你别以为苏奶奶说客气话，上次苏安的事过后， 有次我听苏奶奶跟苏爷爷说，苏家不需要传宗接代，怕遗传到不好的，要一个孩子好好养大就行。”秦笑妍安抚她。 她在外企工作久了，思想也正慢慢在变化。 公司里的高层，要不只有一个女儿，要不只有一个儿子，很少有生两个孩子的。 他们一致认为，多生孩子会没精力把孩子教好，少生也能让自己活长一些。 秦笑妍把公司领导的想法跟母亲说。 苏晚点头：“从小植入的观念，我自己也难接受没孙子， 苏奶奶他们比我强多了。” “妈，你得尽快改一下，以后弟弟肯定只生一个， 他现在谈的对象是同学，编制内。”秦笑妍提醒一句。 … 连续几周， 陆北宴在岛上处理工作，准备休一周的公休。 实际是5天公休，加上周末，就成了一周，再加前一个周末，就9天假期了。 他休假回家第一天，先跟苏白芷一起去农业试验基地， “小姨父说只要芒果的新品种苗？”苏白芷拿出一个笔记本，翻开写备忘录。 陆北宴瞥了她一眼：“要是有花生，红薯的新品种，也可以要一些。” “之清跟我们一起去。” 苏白芷眸光一动：“魏灵是不是也去？所以才定了软卧票？” 陆北宴点头，他阻止不了魏灵，找了舅舅，结果他听了一点不担心，还说恢复了去哪里都可以。 趁着暑假前，火车上没那么拥挤，他们去一趟更合适。 罗河村搬到另外一个地方，还是靠山，只是几座山的后面还是山，已经围起来了。 他们到农业基地时，魏灵早在那里等了，她出发的时候，天刚蒙蒙亮，邓之清过来接她的。 “你们总算来了，好多品种的芒果苗，我都选不过来……” 魏灵突然顿住，她目光锐利几分，看向从另外一辆车下来的人。 苏白芷狐疑地转头看。 这个试验基地，还培育药材苗，穆氏投资了一大片，提供研究经费。 “表嫂，我们去那边选……”魏灵一个好脸色也没给那个女人。 她记仇得很，不会这么算了。 爷爷说会让穆家付出代价，不是说说而已，已经在s国运作了。 第1394章 农民的双脚扎在泥土里才踏实 “小姨父要芒果苗，又想开荒？”苏白芷转头看到穆长琴，拉了陆北宴一把。 不是嫉妒吗？ 让她嫉妒发疯最好。 而且她觉得，穆长琴嫉妒的不是魏灵，而是拿陆北宴跟她的哥哥弟弟对比。 同是上战场，她的哥哥弟弟们…… 苏白芷轻叹一口气，如果她是穆长琴，可能她也会嫉妒，人与人不能比较，特别是不能跟过得太好的人比。 她以前读书时，也有很好的朋友，后面跟她们渐行渐远，主要也因比较。 有些人的运气从生下来就好，生活富足，家庭美满， 可能别人努力一辈子都得不到的东西，他们从出生就有。 嫉妒是因对比后滋生的人性，只能压制，不能被它控制。 穆长琴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压下心底的不舒服。 想到她弟弟现在的处境，穆长琴用力握拳。 陆北宴感觉到身后炙热的目光，转头看了一眼，眸光微闪。 “小姨父要把后面的山头都开垦出来，要种芒果和荔枝， 黎城的气候很适合，搬迁后，罗河村后山向阳的，几乎不会被挡阳光。”陆北宴简单熟悉了小姨父的打算。 苏白芷脚步顿住：“那些山开垦了，上面领导没人干预？” “小姨父找关系了，让临近的几个村都受益，这样没人会说什么， 大家忙着种稻谷甘蔗，有额外的收入，谁也不会闹， 几个村支书拍板后，上面直接发了公告。”陆北宴以为小姨父会找他问问，结果自己主动问时，他全搞定了。 邓之清听他们这么说，更想去看看了，教授说只在试验基地是培育不出口感好的果树苗的。 果树是经济作物，能稳住农民收入，帮助大山里的人更快脱贫。 “我们培育的芒果苗，只能拿一些去试试， 其他的荔枝苗，红薯苗等等，可以多拿去一些。”邓之清选了好几种，按着黎城的气候选定的。 “这些是凯特芒，从外面引进，我们重新培育出来的。”邓之清介绍着，这个时候深城这边的农业培育滞后，还没宁城进步。 苏白芷想到宁城的桂七芒，心里有了打算。 如果小姨父真打听了芒果市场，应该知道，桂七芒可出口，还方便运输。 且有一股淡淡桂花味，不断改良品种后，这个时候已经能做到没多说果肉纤维了。 其次是贵妃芒果，这个品种得再过两年才从外面引进。 她想的没错，这个时候罗大壮正跟二虎在宁城， 他们到宁城大学附近，找了一个招待所住下，收拾好后，才往大学走。 “爸，你不是让表姐夫买苗了吗？”二虎刚回到黎城，下午就被他拉上火车，来宁城找大学里的农业专家。 罗大壮：“你懂什么？让北宴找，我自己就能撒手不干了？” “我看你也该回来好好干活，整天在钢筋水泥的房子里，脑子也生锈了。” 二虎瞪他，要不是他正好休息，媳妇说回家看看，提前回来待一段时间，他根本不想回来。 在深城时间久了，他感觉到压力，同时心空空的， 媳妇看他这样，劝他，让他回家待一段时间。 两人走进校园，被南园子的果树惊住了。 这时果树已经挂果了，荔枝垂下来，学生们正采摘。 龙眼树还没成熟，但一看这果树上密密麻麻的一片，就知道是丰收的。 这哪是学校？是果园？ “爸，伸手就能摘，”二虎摘了一颗荔枝，剥开皮，晶莹剔透的。 他迫不及待咬了一口，清甜…… 罗大壮没搭理他，走向正摘果的几个同学：“你好，请问裴教授在学校吗？” “在那边，那个爬树上看芒果的老头就是老裴。”一个年轻的老师推了一下眼镜，指向一处。 罗大壮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看到一个老头正靠在树杈上，拿着一个本子记着什么。 树下有几个学生，满头大汗，焦急地招手，让裴教授下来。 “摔下去也要不了老头子的命，你们别一惊一乍的。”裴教授抓着一个小芒果，点点头，眼底满是笑意。 “老裴，有人找你！”刚才那个年轻老师走过来，满脸笑， 今年是丰收年，荔枝丰收，龙眼更是丰收，快把树枝压断了。 主要是憋坏了，去年好多果树不结果，把老裴急坏了。 裴教授顺着小梯子下来：“谁找我？” “裴教授，我是罗大壮，罗河村的村支书， 想过来卖桂七芒果苗。”罗大壮立刻上山，说完抬头看着满树的芒果，眼睛亮了好几分。 他刚才就闻到香味了，这还是没成熟的。 罗大壮心思活络，他之前研究过后知道，桂七芒果比其他芒果更好运输， 即使没完全成熟摘下来，放几天等成熟后，口感更好，香味更浓郁。 裴教授神色严肃：“你们想怎么种？” “我们打算种山上，如果有荔枝的品种就更好了。 芒果是主要的，打算以后往外销，我们黎城日照时间长，大片的山头空着，田地基本种甘蔗了，想着种果树，不影响甘蔗种植前提，又能提高村民的收入……”罗大壮简单把自己的计划说了，从种植到销售。 裴教授点头：“你看着不像农民。” “年轻的时候当过兵，退伍回来后和村民开垦过梯田， 后因媳妇突然离开，到深城当了几年泥瓦匠，那时就把自己收拾得体面一些，好跟老板谈工钱。”罗大壮如实跟他聊着，就像跟一个老朋友聊天一样。 二虎在一旁着急了，觉得父亲扯东扯西，就是没扯到点子上。 裴教授狐疑：“既然在外面混好了，怎么还回村？” 罗大壮笑了，拍拍双腿：“农民的双脚得扎在泥土才踏实，我还是适合做农民， 年轻人怕得罪人，我不怕，反正我就想着能留住村里的年轻人，不用出去讨生活。” 裴教授点点头，他本可以调到其他地方当农业部部长，拒绝很多次了， 他也是农民，他舍不得这些果树，让自己的双脚能扎土里，心才踏实。 “这样，我跟学校申请一下，带上树苗和学生，亲自带队跟你回罗河村。” 罗大壮忙道谢，用力握住老教授的手，觉得口头感谢不足以表达自己的激动。 第1395章 农业专家组到罗河村 罗大壮带着裴教授坐火车回黎城时， 苏白芷和陆北宴他们也一起赶回来，带了不少东西。 奶奶本想跟着一起过来，怕爷爷在家照顾不了曾孙女糖糖，才歇了心思。 倒是葛国昌，听说他们要回罗河村，收拾一个小背包，就跟着上火车了。 为此，苏爷爷脸色很难看，他也想回宁城看看，想见见老朋友。 但老婆子不回，他舍不得扔她一人回去，看苏安更不顺眼了。 苏安一早就出门，去岛上接媳妇女儿回来，他怕了两个老人了，早知道，他就让两个老人和姐姐姐夫回去。 大不了让丈母娘来帮忙照顾一周。 苏白芷并不知道他们的想法，上火车前她打电话回罗河村， 村里的干部说小姨父去宁城买芒果苗了。 还说小姨父请了专家团队来，他们现在正忙着准备鸡鸭鱼，接老专家。 罗大壮带裴教授回到罗河村，已经傍晚了。 几座山环绕下，罗河村在山脚，房子建得一排排的，离黎城军区有五公里远。 即使傍晚，太阳快落山了，阳光还照着山间。 裴教授一进村，就被几座山吸引，他一眼就相中这几座山， 这是最好的果树种植地啊，而且摘种果树后，避免发生泥石流，还能增加村民的收入，直接就脱贫了。 刚才他算着路程，从火车站到这里，坐拖拉机刚5分钟不到，运输也不是问题。 他抓着罗大壮的手：“老罗，这几座山好啊，种荔枝龙眼芒果都好， 建议多种芒果，龙眼，方便运输……” 几个学生理解老教授的激动，这些比试验田好太多了，还可以选一块地，不断优化芒果品种。 现在各地的经济都在蓬勃发展，只有青省落后，这边靠近边境， 不会做大工业区，一年四季不明显，夏季时间长，最适合种植热带水果。 发展不了工业，就科学发展农业，也是一条出路。 “裴教授，您先好好休息，咱们明天一早就上山， 我把土壤拿去给专家检测过了，适合种植果树， 排水问题也不用担心，我们这边有水库，还可以用灌溉梯田的方式储水。”罗大壮拍拍他的手背，舟车劳顿，不让他们休息好，明天不好上山。 “叫我老裴就行，别客气，你这村支书做得好啊， 那边是不是土豆试验田？还有那边，是不是种了很多红薯？”老裴笑得合不拢嘴。 他就是怕有些农民一时兴起要种果树，又等不了果树的成长期，才要求过来看的。 现在看来，他来对了啊，这是一个踏踏实实干农业的村干部。 “老裴，席面摆好了，咱们吃好喝好，才有力气干活。”罗大壮也不跟他客气，扶着他往晒谷场走。 二虎跟了一路，心里暗暗佩服父亲，对这片土地是真的热爱。 裴教授一行人浩浩荡荡进村，村里的孩子追着过来看热闹。 苏白芷和陆北宴他们进村时，看着一片金灿灿的稻田，还有稻田后的甘蔗地， 葛国昌脚底生风，没了在深城时的脚步虚空。 “再过一个月，就能割稻谷了，”葛国昌走到路边，让垂下腰的稻穗躺在掌心，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人啊，脚踩土地，才能真正的踏实，不然容易进入虚无。 苏白芷蹲在他旁边：“是啊，今年的稻穗一看就很重，肯定收成好。” 魏灵从没真正到华夏的农村，她拿着相机，对着稻田和山顶的落日一顿拍照。 邓之清深吸一口气，闻到的稻禾的清新和泥土的味道。 成群的小蚊虫已经慢慢聚拢了， “快进村，不然我们就被小虫围住了。”陆北宴拉苏白芷起身，刚才他好像看到一群人往村里走。 这个时候应该没有领导来村里巡查，只能是小姨父请来的专家。 葛国昌也起来，眼睛铮亮，他想留下来，干体力活。 脑力活看着舒服，精力消耗比体力活更多， 看多了虚无缥缈的文字，就得换一换，干体力活缓一缓。 一行人回到罗家时，大门紧闭着。 二虎从村干部知道苏白芷他们赶回来，正好看到他们站在门口。 “表姐，表姐夫……”二虎加快脚步，眼底满是笑意。 回到村里，他好像又找回以前的心气了。 不像在深城时，浑浑噩噩的，整天忙着工作，回家时天都黑了。 “小姨父呢？”苏白芷狐疑地看着他，村里好多户都禁闭门。 “今天裴教授他们过来，村里准备了杀猪饭， 大家都在晒谷场那边吃饭，你们也一起过去， 我爸给了钱，让村干部加上你们几个的饭菜，今晚咱们就不煮了。”二虎忙开锁，让他们先把行李放进去。 家里盖了不少房间，当初盖房时，父亲给四胞胎留了房间，随时等他们四个回来。 葛国昌看了一眼院子，点点头。 “这桂花树是从原来的房子移植过来的…”二虎顿住了，他父亲说， 死去的亲人回来了，可能就在树上坐着看家里的一切。 正因此，晚上起夜，二虎都不敢看这棵树。 苏白芷让魏灵睡两个女儿房间，让邓之清睡儿子的房间， 葛国昌选了窗对着桂花树的房间，花香从窗口飘进来。 “阿芷，我想留在这里干活。” 苏白芷嘴角抽了一下：“不回去陪我爷爷钓鱼了？” “不了，这里舒服，晚上肯定都是蝉鸣声和蛙声，没有汽油味。”葛国昌摆手，他得让自己的心静下来。 “您这个年纪，能干体力活？”苏白芷不赞同地道。 “怎么不能？我身体好着呢，你师母说我活到90岁都没问题！”葛国昌瞪她，拍拍自己的胳膊，全是肌肉。 苏白芷挑眉，没再劝他。 罗河村离军区医院近，有什么事也能照顾到，她倒不是很担心。 暑假的时候，表哥的几个孩子也会回来，这样家里热闹。 “行了，葛老头，咱们出去凑热闹，吃杀猪饭。”苏白芷扔下一句话，先走出门了。 葛国昌跟着她出去，陆北宴和邓之清他们自己等在院子里。 魏灵挂着相机，到处拍：“表嫂，什么是杀猪饭？” 苏白芷跟她解释了一番，边走向晒谷场。 第1396章 表哥调回黎城 他们刚离开家不久，一辆军绿色的吉普车开向罗大壮家， 罗振军带着女儿下车，还拎了一个包。 媳妇要到军区医院报到，明天才能过来，他等不及了，先回家。 这次他没给家里打电话，而是回来办手续后，就直奔家里。 上面想调他回黎城时，他跟媳妇说了，以为她会反对的，没想到她一口应下。 “爸，你有家里的钥匙吗？”女儿罗洋洋刚要推门，就看到门口的锁。 罗振军从包里拿出钥匙：“你开锁，我去问邻居看看，你爷爷这个时候应该在家的。” “行，我把背包拿进去，”罗洋洋点头，她很喜欢回爷爷家，这边的房子都是矮矮的。 她不喜欢高高的楼，一直要仰着脖子看。 之前她在上长大，四周都是海，空气里都是一股咸腥味。 爷爷家不一样，桂花香味扑过来，她连打好几个喷嚏，笑得双眼弯弯。 罗洋洋没看其他房间，拎着包往自己的房间走。 以后她要上军区小学，跟罗河村更近，初中也在这边附近。 爸爸说了，她可以回家属院住，也可以在爷爷家住。 这边村里的孩子都是自己上下学，她跟着一起就行。 军区家属院是挪过的，留了一大片的训练基地，山林也划分在训练基地之内。 移过来后，又跟罗河村相邻了。 以前罗河村附近几个村，都成了训练基地，全部产品，放了不少训练的东西进去。 “洋洋，我们去晒谷场，爷爷他们在那边， 你表姑和表姑丈回来了，今天村里还有其他事，大家一起吃杀猪饭。”罗振军在门口喊了一声。 他把吉普车锁了，这是借过来的，明天方便他去镇上接同事，不然他宁愿骑自行车抄小路回来，比走大路快很多。 “那表姐他们回来了吗？”罗洋洋眼睛又亮好几分。 她最喜欢跟两个表姐玩，但每次都没法去深城，寒暑假她又得回外婆家，姥姥姥爷想她。 罗振军摇头：“应该没回，上次我打电话给你表姑，她说今年暑假，欢欢他们四个都没空回来。” 罗洋洋肩膀立刻耷拉下去，撇嘴，踢着脚下的鞋子。 她想奶奶了，要是奶奶在就好了。 眼眶红红的，用力压下鼻子的酸涩…… 那时她在外婆家，赶不回来给送奶奶最后一程。 晒谷场里，地上浇了几次水，热气早就散开了。 风吹过来，带着淡淡花香和凉意。 裴教授坐下后，埋头吃饭，饱了一半后才感叹： “还是柴火饭好吃……” “那您来对了，我们村里都是柴火饭，用不惯燃气。”罗大壮笑得合不拢嘴，拿出自酿酒，给裴教倒了一杯。 陆北宴看到这酒，眼神就直跳，默默当看不见。 苏白芷却给他要了一杯：“很甜的，喝一杯？” “你也喝？”陆北宴眉峰挑起，眸底闪过一丝期待。 “当然，咱们今晚喝个痛快。”苏白芷狡黠一笑。 她喝其他酒不行，但喝这种自酿酒，喝到最后就像喝“酒酿”一样。 葛国昌早就拿了一杯喝，微甜，很顺口。 裴教授也喝了几口，不过没敢贪杯。 说是没度数的自酿酒，实际度数不低，这边风大，他怕喝了，第二天醒来都不知道自己睡哪里。 “老罗，你们村里还有接待专家的房子，真不容易啊！” “我们村里的公共房，闲着也是闲着，还不如做成临时房间……” “种芒果树可以，就是得等，时间长没收入，怕你顶不住压力。”老裴实话实说，他太清楚在村里想办事多难得了。 “以前联合共产，压力不比现在低，那么难都撑过来了， 村里几乎没饿死人，现在不会比那时更难扛。”罗大壮既然决定科学种植，早就想好各种状况。 裴教授神色复杂地看着罗大壮，能做到全村没饿死几个人，村里的干部肯定做了很多努力。 旁边的一个村干部插话：“老罗，你说的是大家一起啃红薯那两年？ 我现在看到红薯胃酸就翻滚，那时吃伤了，后来再没吃过红薯。” “对啊，一家人住着，红薯屁一个连着一个，那时太难了……”一个老头接话，眼底湿润。 在他们“忆当年”时，罗振军和女儿罗洋洋偷偷坐下，没惊动其他人。 苏白芷衣摆被扯了一下，她转头看，正好看到罗洋洋灿烂的笑脸。 罗大壮喝着酒，不经意扫旁边一眼，差点跳起来： “洋洋，你们怎么回来了？” “爷爷，以后我在村里上学。”罗洋洋笑眯眯地道。 罗振军跟陆北宴喝了一杯， “你调回来了？”陆北宴喝得脸和脖子都红了。 “嗯，调回来了，以后就在黎城这边。”罗振军笑着道，又继续： “爸，割稻谷的时候记得叫我。” 罗大壮眼眶湿润，点点头，又倒了一杯酒喝。 他高兴，是真高兴，如果阿玲能活到现在，肯定跟他一样。 裴教授一看罗振军和陆北宴，就知道他们是军人，心里对罗大壮更佩服了。 军人保家卫国，也不忘贴近群众生活。 村里好几个后生仔过来跟他们一桌的人敬酒。 葛国昌喝了两杯就不敢喝了，杯子倒扣在桌上。 他刚才进村时隐约听到牛叫，现在叫声更凄冽了。 罗大壮起身往外面走，神色凝重。 几个村干部也赶紧跟上，天色已经暗沉，只有晒谷场这边灯火通明。 村里的孩子在这边附近玩游戏，看到村里干部一起离开，马上跟出去。 “怎么回事？”隔壁桌的人问， “咱们村里只有几头牛了，有一头怀了崽，现在估计快生了。” “啥？那怎么办？村里的赤脚医生不在家，昨天刚去省城开会。” “……” 葛国昌倏地起身，跟着走出去。 陆北宴起来时，身子晃了一下，被苏白芷压着： “你别起来，我跟师父过去看，你在这跟表哥喝酒。” 苏白芷眼神清明，一点事没有，快步跟葛国昌一起。 有小孩带路，他们很快就找到牛棚。 “胎位不正，小牛下不来……” “去请大队部的兽医过来，不管怎样，母牛也要保住。” 第1397章 留下当兽医 大家议论纷纷的时候， 罗大壮正要上前，母牛突然抬脚， “小心！”苏白芷立刻拉了他一把，躲过母牛的蹄子。 其他人惊呼一声，像浪退一般同时往后。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还混合着牛粪潮湿的味道。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看着母牛在挣扎。 葛国昌愣了几秒，仿佛回到以前，他跟老婆子在宁城的某个村留下，村长手把手教他给牲畜治病。 后来他被部队带走给战马治病，又后来他就从兽医成医生。 现在来到这里，他感觉冥冥之中被牵引过来，又回到了他。 “后腿先出来，明显难产了，说不及时帮助母女分娩，小牛仔很可能会窒息。”葛国昌走上前，把外套脱了，只穿一件衬衫。 “师父，你别过去，它会踢人。”苏白芷上前拦住他。 葛国昌把外套塞给她：“我以前就是兽医，虽多年没给牲畜看病， 但以前学的手艺还在，给母牛接生是最基础的。” “它踢人，是怕小牛崽会被强行拉出来，在自保呢！”葛国昌淡笑着，推开苏白芷： “给牲畜治病简单多了，让它们感受到善意就行。” 苏白芷还是不放心，跟着他。 罗大壮忙走过来：“葛师父，您之前真是兽医？ 要不还是再等等。” 他也怕出事，这个时候要是因牛蹄伤人上新闻，几座山能不能种果树都不一定。 罗大壮一直想尽快把山开垦出来，种满果树，就怕有人惦记这里， 现在镇上有钱的工厂老板有不少，一旦跟上面通气，要承包这片荒山，他再想给村民们争取就难了。 现在他们开垦荒山是的，谁开垦谁能种。 葛国昌：“再磨蹭，母牛和牛小崽都救不下了。” 他已经撸起袖子，准备开干了。 苏白芷拿出一份消毒手套给他，还掏出护目镜和口罩。 葛国昌瞥了一眼她背的包，真是百宝包，啥时候都能掏出医用品。 他戴上“装备”走过去，不是到母牛后面，而是到前面先安抚。 苏白芷又拿出银针递给他。 葛国昌摇头，慢慢按着母牛的肚子。 旁边的人屏住呼吸，只见小牛崽子的后腿缓缓滑出来， 没一会儿，整只牛崽都滑下来，想匍匐一下，又缓缓站起来。 罗大壮暗暗咽口水，这葛师父比大队部的兽医厉害多了，前后才几分钟。 葛国昌没停下来，正快速给母牛清理，用的都是早就准备好的药。 等他处理完，后背冷飕飕的。 别人看似容易，实际他一直警惕着母牛的反应。 牲畜跟人不同，它一旦感觉不舒服就会本能地攻击。 冷汗从脸颊滑下来，他才发现阿芷一直在他旁边当助手。 他要什么，她就递过来什么，连剪刀都喷了酒精。 “你的背包到底装了多少东西？我看做个小手术都够了。”葛国昌放松下来后调侃道。 苏白芷：“应对随时出现的紧急状况，多带点准没错。” 她没说的是，要是在户外遇险，她真能从包里拿出东西，做个手术， 毕竟她有作弊的“医学空间”，现在升级了，一切拿出来用的医疗用品，都可压缩，保证安全。 这边的情况很快传到晒谷场， 魏灵后悔没跟过去看热闹，她还没见过小牛崽怎么生出来的。 刚才她只顾着灌邓之清酒了。 “葛老以前当过兽医？”邓之清脸红红的，看向旁边的陆北宴闻。 魏灵刚开始没觉得酒有度数，现在看他们几个，已经重影了。 陆北宴点头，他没喝很多，至少还是半清醒状态。 “那怎么成救人医生的？”魏灵下意识就问了出来。 “因为那时没人敢刀子，医生短缺，我这个兽医就顶替了。”葛国昌的声音从身后传开，听着很轻快。 确实是轻快，他来第一天就找到工作了，还是年轻时做了多年的。 苏白芷嘴角抽搐了一下，什么也没说。 村里缺兽医，师父在这里，小姨父求之不得。 再加上洋洋和表哥回来了，家里很快就热闹起来。 苏白芷看向一座山，那边黑黢黢的，什么也看不到， 小姨在那边的山上，应该看到这里的一切了？ 她从不是以德报怨的人，伤害她的家人，她可以等，等机会让对方痛。 穆家和沐家一样，先是沐吉黎…… 他会害死自己的，当他知道一切真相后，沐老爷子只会成为他的踏板。 一切也快要结束了。 手被握住，她回过神，陆北宴已经站在她面前： “想小姨了？” “嗯，明天去山上拜祭她。”苏白芷收回心神，淡笑着。 她心里藏着事，布的局他们正迫不及待地进入。 苏白芷心安理得，毕竟做选择的是他们，看不出是“坑”，就只能怪他们能力不足了。 “表姑，笑笑姐姐她们什么时候回来？” “我上个学期考了两个100分，她们说要送我小宠物的。” 罗洋洋轻快的声音像一股暖流，正穿过每个人的心间。 苏白芷揉揉她的头发：“你可能不会喜欢她们说的小宠物。” “会的，我喜欢猫，越小的越喜欢。”罗洋洋边走边跳着。 村道的凉风扑过来，带走每个人身上的热气。 而罗大壮旁边的二婆家里，此刻正烧火煮饭。 曾经装瞎的二婆，现在已经半瞎了，外孙也养大，出去打工。 每个月寄钱回来，过年回一次，以后就见不到他人影。 二婆把一切都记在罗大壮一家头上。 要不是他们，她的乖外孙肯定不会跟她生分的。 她不愿意承认的是，当成宝的外孙长大了，有明辨是非的能力，不愿意跟她们接触。 有一个偷人的妈，他在村里抬不起头。 “活该早死，有三个儿子又怎样？一天福没享，就这么突然死了。 别人还说你有福气，有个屁福气……”二婆念念叨叨地，骂的是同一个人。 “还有你丈夫，种什么果树？村里的钱都被他祸害完了，整天折腾，也没见分钱，就见花钱了……” “死了一了百了，你还缠着我，想掐我你掐得着吗？“ 二婆就着灶口的火光，对着念叨，双眼含着怨恨，灰蒙蒙的眼眶里，像一潭死水。 一道身影靠着门框，她都没察觉。 第1398章 来闹事的？ “外婆，你又神神叨叨什么？” 他拉了灯线，“啪嗒”一声，昏黄的灯光瞬间填满整个厨房。 二婆身子一僵，看到外孙，不，孙子回来，颤颤巍巍地起身： “小宝啊，你回来了？回来就好，外婆惦记你， 你外公走后，那两个死丫头都不回家了，知道回来得伺候我这个老太婆。” 罗二宝撇撇嘴：“您怎么没去吃杀猪饭？” “我不去，她们一个个低声说闲话，我还不如拿菜回来，自己一个人在家吃。”二婆走过来，拉着罗二宝的手，想伸手摸他脸，被躲开了。 罗二宝：“外婆，我吃过饭了，您先煮饭。” 他拉了旁边的藤椅坐下，去外地后他才知道，像他这样外乡人想扎根有多难。 谁家锅底都是黑的，他也没必要为了多年的事离开村里，去外面受苦。 至少家里还有外婆，他在村里干活，比外面强。 外婆家的地都是他的，他跟着村支部土豆，跟去打工也一样。 再过几年，他攒钱后娶媳妇，日子还能过好。 小时候不懂事，见村里孩子就欺负，现在好多了。 “唉，唉，你坐着，外婆做饭。”二婆笑得满脸的皱纹都挤在一起。 她现在也才六十几岁，看着像七十几八十了。 只要她的二宝愿意回家，她怎么也要撑到他结婚生孩子。 老头攒给二宝娶媳妇的钱，她一点没动，就为了等他回来。 “宝啊，你外公给你攒钱娶媳妇，才去干重活的，你可得争气，把村支书家的几个孩子都比下去……” 罗二宝翘着二郎腿，嘴里轻扯了一下，怎么比？ 他出生就比不了，长大后更难比，学习成绩也不好。 出去一趟他明白，大壮村支书是个厉害的人，他蠢，但又不傻。 他才不会像二赖子一样，钻进死胡同，好赖不分。 罗二宝这次回来就是投靠村支书的，他要跟着厉害的人，才能把日子过好。 以前他觉得种地没出息，现在他觉得，生在农村，连种地都搞不明白，出去也别想混得好。 外婆的念叨声还在，他的思绪已经飘出去了。 让他印象最深刻的是在山上遇到t务时的场景。 欢欢的妈妈背他一路，那是他第一次感觉到心里暖暖的，没有求任何东西。 窗外蝉鸣声越来越大，青瓦浮起白烟，很快融入夜色。 村里逐渐安静，偶尔能听到狗吠声。 天空快泛白之前，鸡鸣声一声接着一声。 罗大壮睡眠少，早早起来做早饭了，他做的是罗桂玲教他做的米粉。 罗振军也起来了，在厨房帮忙烧火， “爸，今天傍晚再去山上拜祭吗？” 罗大壮瞥他一眼：“你媳妇愿意回这边？” “她愿意的，在广城待这么多年，她说没归属感，还不如回家这边。”罗振军如实回道。 罗大壮点头：“你成家了，以小家为重，要是专为我回来没必要， 我现在忙着呢，没空搭理你们。” “你妈的墓我时不时上去清理，没杂草，我们晚点上山也没事。” 罗振军点头，闻着熟悉米粉味道，又想起他母亲在时，眼前一瞬间模糊了。 他一直以为父母老了才会离开，没想到是随时会离开。 “你既然回来了，以后农忙时，能回来帮忙就回， 家里也不用买米买油，种的花生多，榨出来的油足够咱们吃的了。”罗振军把米粉切出来，又放入骨头熬汤底。 他昨天就跟其他村干部说好了，让裴教授到他家里吃早饭。 午饭村里的干部会找人煮。 厨房里的动静影响不到里屋，不过葛国昌本就早起，从屋里出来，就坐在院子里， 苏白芷打着哈欠，出来打水刷牙洗脸，边跟他聊： “师父，我要是把你留在村里当兽医，会不会被师兄师姐追着打？” 葛国昌也正刷牙：“他们真想我自己会来，找你麻烦，你就怼回去。” 苏白芷笑了，发现葛国昌现在才算真正从师母的死缓过来。 “您说说以前的事呗，” “有啥好说的？每天都在死人，吃不饱穿不暖的。” “挑些特别的事说，我想听故事。” “找你爷爷奶奶说去，”葛国昌瞪她，坐在藤椅上，双手搭在后头，看着还没来得及落下的月亮。 天空淡淡的蓝色，还没把黑暗撕开。 苏白芷：“我看你当兽医挺高，下手快准，一下心气都回来了。” “逃难时随便找个村子落脚，我死皮赖脸追着村里的村支书学， 他骂骂咧咧的，不过让我跟着他，学了不少手艺。 那时老婆子整天去找烟草回来晒，趁我不在家，就偷偷抽两口烟。”葛国昌悠悠地开口。 苏白芷：“你故意当不知道？烟味散不了那么快。” “当然，她那时心烦，没干活农活，不干又不行……”葛国昌继续道。 几句话的功夫，天光大亮。 各家各户都起来了，有几个后生仔到村里的办公室门口等着。 他们要个说法，山上的地不能都种果树， 全部种下来算村里的，分到他们各家头上没多少钱。 还不如像土地一样承包出来，各家都能分点，各凭本事吃饭。 “三狗，你们怎么在这？”村里的会计陈老四刚来这边，就看到他们蹲墙角。 陈老四是村里的老人了，没分产到户时就跟着罗大壮了，后来他退下来，陈老四也退了。 现在罗大壮回来，又请他帮忙，每个月给工钱，还说现在村里干部，以后退休下来，说不定养老钱会不一样。 为了减轻孩子负担，他继续做村里会计。 “四爷爷，我们过来提意见，山头得分一下。” 罗三狗说出来，眼神闪烁。 他收了镇上老板的钱，只要能成事，少不了他好处，总比村里给的多。 陈老四目光犀利：“来闹事的啊，怎么出来把锄头，镰刀一起带上？” 罗三狗脸涨红：“四爷爷，您怎么能这么说？” “我是为了大家好。” 陈老四冷哼一声，扫了跟过来的几个后生仔一眼： “我不这么说，还要请你们进去，给你们倒茶喝的？” “我们有权利要求分，村支书不能一言堂！” 第1399章 决定留下 “怎么不能？你们能贷款种果树？”陈老四从兜里拿出一包烟，点燃抽了一口。 罗三狗呆愣了几秒，没懂意思。 陈老四吐出烟雾，语重心长地道：“昨天我就看你们几个聚在一起喝酒， 还想分山头种果树，你们有钱吗？” “是不是以为，上山挖个坑，随便把果树种进去，等两三年就能长果卖钱了？” 罗三狗心虚，低头脚下，他又不打算自己种，要承包出去… “还是说，你们闹着分山头，到时再让村里人把山头承包出去，你们赚个差价？”陈老四看向低头的三狗，冷嗤一声： “你们这些毛都没长齐的臭小子，哪凉快哪呆着去，别出来捣乱。 不然就别怪我揍人了，真把别人都当傻瓜，就你们是大聪明了？” 三狗往后退两步，他以为说两句，村干部会考虑一下，答应的。 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 他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这些老干部，没一个是好骗的。 这没闹起来，跟他过来的几个人就耷拉脑袋，听话点头了。 这边的事罗大壮很快就知道了，他让村里一个年轻干部找机会请罗三狗喝酒，顺便套话。 裴教授他们一行人吃完早饭后，就急着上山。 罗大壮本以为要给几人准备帽子的，还没拿出来，就看到他们从包里拿出帽子，还是防风吹的，有抽绳的。 一群人浩浩荡荡往山上走， 罗洋洋跟着苏白芷，走在前面， 陆北宴跟在他们后面，看了一眼山脚，有一辆桑塔纳停在那里。 山已经开垦出来了，树洞都挖好，有人想来捡现成的。 邓之清心底一片火热，他想留下来，把这批果树全部种下，记录数据后，再回深城。 魏灵看出他的想法主动道：“是不是想留下来？” “嗯，在试验田那边，根本没法记录这么多数据， 想要培育更好的果苗，得深入果园里，根据果树成长调整。”邓之清已经决定留下了。 魏灵点头：“行啊，那你留下，好好学习。” 邓之清诧异地看向她，他还以为，魏灵会反对。 “这么看着我干嘛？” “你不觉得我太冲动，不顾你的意见？” “我在你这个年纪，满心满眼都是工作，这才哪到哪？”魏灵失笑，她没觉得邓之清只考虑自己，不管他们正处对象。 既然她要接受这个人，就不能排斥他的工作，不然干脆别选择。 邓之清：“谢谢理解，我过年前回京市。” “我暑假要开始忙了，等有空过来看你。”魏灵握紧他手，双眸满是笑意。 她休息半年也该回去管店了，不然被搬空都不知道。 还有，她得回去跟爷爷告状，不能这么便宜了穆家。 身上的伤还不算好完全，伤口痒痒的，这次有跟表嫂一起来这边，家里人才放心。 用她父母的话说，跟着苏白芷出来，总比她一个人乱逛安全。 裴教授正跟罗大壮说树苗的事，他们培育出来的树苗全挖过来也不够， 得慢慢来，争取几个月把几座山种满，不要只种一个品种， 菠萝，荔枝，龙眼都可以种，产量也高。 苏白芷看看一眼山脚，跟陆北宴对一个眼神，两人秒懂。 这么大的果树种植，农业部门肯定知道，却没有阻止， 要不就乐见其成，要不就有人压着，想等桃子成熟了摘“桃子”。 不是他们用恶意揣测人，大概率是后者。 这边靠近军区，有不少人盯上这里。 罗河村的位置特殊，每次搬迁都紧靠着军区家属院。 只因民兵大队在罗河村，大队部也靠近这边。 “种果树还不行，你们得找几个年轻干部，跟我们学种植， 还有成立村里的合作社，把大家的利益捆绑， 让能把果子卖出去的人加入，该让多少利润就让出去多少， 不然丰收的时候就抓瞎，很可能让水果烂在树上， 不丰收的时候，大家白干活，钱打水漂……”裴教授激动的同时又担心。 罗大壮：“裴教授，您放心，这些我们都想到了。 除了跟工厂合作，我们还能自己开加工工厂，丰收也不怕。” 芒果干可以出口，他之前在深城时，有空去逛超市，看到不少。 还可以做水果罐头，不过这些需要机器，需要钱。 他打算先一步步来，把果树护理好，先卖果赚到钱，在慢慢合计开工厂。 只要形成了规模，附近的村就会模仿种植， 他想把黎城的水果打出品牌，就得让大家都动起来。 现在是村里的规模，以后就能让各家各户认养果树，到时就像“分产到户”一样，谁能赚钱各凭本事。 村里也不用付钱给村民，让他们主动去养护“发财树”。 罗大壮低声跟裴教授说着自己的打算。 裴教授点头，看他的目光更热切了，这样的村干部太难得了， 有钱大家一起赚，还能想着把果树分出去，不给自家牟利。 “田里种的土豆，红薯等的收入，够大家把日子过好了，现在大家自然不会太惦记果树，毕竟前期是要投资的。”罗大壮咧嘴笑，扶着裴教授来到一处平地，俯瞰整个村。 他上来前，当然也看到桑塔纳停在山脚了。 不过他早有防备，手续齐全，谁也别想从村民手中抢食。 罗二宝准备跟在他们后面上山，刚到山脚就被拦住了。 “二宝，你回来正好。”罗三狗给他递烟， 两人相差五岁，看着却像是同龄人。 罗二宝小时候肉嘟嘟，长大后老相，跟他外公长得很像。 “有事？”罗二宝不接烟，不熟的人递烟，有可能递的是毒。 他在外面两年也不是白混的，跟他出去的人染上毒瘾，最后人不人，鬼不鬼的。 罗三狗：“怎么，看不上我的牡丹牌香烟？” 罗二宝接了烟，夹耳朵上：“有事说事，我还要上去找村支书。” “有个活，哥一个人干不了，不需要你投资，事成了给你分钱。”罗三狗吐着烟圈，眯着眼睛。 罗二宝没说话，等着他继续说。 有好事不找他自家兄弟，找他，还给他分钱？ 他年龄小，又不是脑子小。 第1400章 新放的酒瓶子 “有屁快放，别耽误我找村支书。”罗二宝不吃他这套。 他家里就只有一个老外婆，没拖家带口，不受任何人威胁。 罗三狗：“那边桑塔纳里坐着的老板，想要承包这几座山， 只要你能帮我一起说服村支书，到时老板给的报酬，我们四六分。” 罗二宝听完，抬脚就往山上走，算盘珠子都砸他脸上了。 他上学时，学习成绩不好，但该学的都学的，特别是土地相关的。 生在农村，对自己的土地他当然很在意，这是国家给他的资产。 这些山头村支书让大家一起种，到时有分红，以后说不定分果树。 “你别走啊，五五分也行。”罗三狗的声音传来，他还双手张开，做成喇叭状。 罗二宝站住后，又从走下来。 罗三狗以为他改变主意了，眼睛笑着，心里已经开骂了。 “三狗哥，你是不是傻？” “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要是这些山头不值钱，他为什么承包？ 你现在得的钱，还不到以后的十分之一，以前村支书没开荒时，你见有人来问过吗？”罗二宝说到这份上，见他还一脸茫然，嘴角抽搐了一下。 罗三狗：“……” 罗二宝不再说了，快步走上山，他再不过去，就错过了。 只要他想走正道，村支书会支持的。 种果树前期都得卖体力，要年轻人先上，老人扛不住。 至于罗三狗说的事，他不打算说，今天他们去村办公室闹，村支书肯定知道了。 罗大壮跟裴教授逛了一圈，让他们给意见，挖树坑还不够多，怕下雨了，又得重挖。 “这样，我们先送1000棵果树苗过来，看明年春天，它们能长成什么样，再决定多种多少， 那边一小片种荔枝，这边一小片种龙眼树，现在的品种都矮的，方便采摘，挂果也多。”裴教授看完一圈，觉得罗大壮是真下决心开干了。 青省跟其他省不一样，发展滞后太多了，山多，路又坑坑洼洼的， 即使有优质农产品，也很难运出去。 不过罗河村有一个优势，就是路修好了，大卡车车能进来。 “听您的，到时还得麻烦您过来……”罗大壮感激地握紧裴教授的手。 他看向罗河村和相连的几个村子，心里涌起一股冲劲。 去外面打拼多少年，都不如在家乡能发展好的。 最好各家各户都住新楼房，大家过上好生活。 苏白芷背着一个竹篓，边走边挖药草，还让“白小爷”找到了一棵野人参，藏在杂草中。 她蹲下来，用小铲子小心翼翼地挖出来。 魏灵没跟着邓之清走上前，而是跟苏白芷采药。 “表姑，它真的是人参吗？”罗洋洋脸红红的，席地而坐，看着苏白芷挖。 她包里的“白小爷”跳出来，跟罗洋洋并排坐。 罗洋洋抬手擦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怎么会有这么小的猫，还是灰色的。 苏白芷：“是人参，年份还不低，它挺会藏的。” 现在空间里已经有药田了，把它种进去，说不定以后就实现“野山参”自由了。 以前她就觉得奇怪，为什么空间菜地不能种药材， 后来才知道是被白小爷吃光了，它没能量时，就到空间的菜地把人参当“能量棒”吃。 “表姑，你看到了吗？这小猫它坐我旁边。” “洋洋小朋友，你不会不知道？这是你表姑想的袖珍猫？”魏灵笑着摸她头发。 罗洋洋摇头，她一次也没见过：“它能生猫崽吗？我想养一只。” 【小爷是公的，你全家都能生崽……】白小爷对着她龇牙。 苏白芷瞥它一眼，它立刻低垂头，不敢骂脏话了。 罗洋洋：“……” 她能感觉到被一只猫骂了。 … 傍晚， 下午五点多的时候， 罗大壮骑摩托车带路，搭了洋洋和二虎。 罗振军开吉普车带陆北宴，苏白芷，还有自己媳妇卢玲一起跟着。 去年过年他们没回来，没能去扫墓，这次补上。 有一条大路直通山脚，罗河村之前的墓都在一处，没被围进训练区域。 车子停在山脚，再往上走几分钟就到了。 下车后，苏白芷和陆北宴跟在罗大壮后面，发现这条小路变宽了。 周围竟然还开满了野花，香味扑鼻。 苏白芷和陆北宴对看一眼，这些应该是小姨父撒的种子，现在全长出花了。 小姨最喜欢五颜六色的小花，以前家里时不时会摘一些回来，放水养着。 不用边除草，走到上面时，他们才发现周围也都是花。 黎城的天气好，只要雨水充足，花草能一夜间疯长，不用一周，黄草坪就能变一片嫩绿的草坪。 现在小姨墓地前后，围绕着花，各种颜色的都有，蝴蝶还环绕在花丛中。 罗洋洋：“好漂亮，像花海一样。” “我从之清那里要的花种子，随便撒了一片。”罗大壮脖子爬起一抹红，眼底满是笑意。 以前没条件，现在他回来了，肯定得维护一下媳妇墓地周围的草木。 他还种了一棵树，现在矮小，再过几年就长大了，清明来拜祭可以在树下喝点小酒。 “爷爷，你好浪漫，我可以摘一些回去吗？”罗洋洋笑得双眼弯弯。 “摘，不过只能摘路上的，这边的不能摘。”罗大壮摆手，从篮子里拿出祭拜品。 看到坟前新的酒瓶子，罗大壮眼底闪过一丝暗光。 他大概能猜到谁来拜祭过，姓沐的。 也不知道他们假惺惺什么，把人弄没了，又来掉几滴鳄鱼眼泪？ 苏白芷也看到了，拿起那瓶酒，扔山沟里，眸底一片冰冷。 她转头看向大道，从原来的罗河村村道驶出一辆黑色的豪华车，刚才应该是躲着他们的。 陆北宴握住她的手，对她摇摇头，眼神示意她看向小姨父。 从小姨父的反应看，这个人应该不是第一次来，还拜祭了外婆。 “阿芷，过来给你小姨拜一个。”罗大壮转头看了一眼，悠悠地开口道。 苏白芷压下心底的怒火，轻舒一口气，眼泪很快蓄满眼眶。 她快想不起小姨的样子了，这时她真真切切地感觉到小姨的离开。 遗忘才是真正死亡…… 第1401章 主动找过来的二道贩子 罗洋洋看表姑神情不对，走过去握紧她的手。 她要跟表姑一起祭拜。 陆北宴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 罗大壮已经能很平静想起罗桂玲了，能想起来的都是好的回忆。 这样就足够了，他们之间那些好的回忆，是磨灭不了的。 祭拜过后，他们赶在天黑前下山。 这个时候天黑得晚，他们回到家时，太阳才刚落山，漫天的霞光，映在土墙上，金灿灿的。 苏白芷回到家后就坐在院子里，看那棵桂花树。 以前她还喝过甜甜的桂花茶，现在接到味道回忆起小姨时，却变得模糊她。 家里飘着鸡汤的香味，表哥和邓之清在厨房煮菜， 师父和小姨父去大队部了，做兽医得在那边填表格。 “还想那瓶新酒？”陆北宴递一杯桂花茶给他。 苏白芷：“他竟然有脸来拜祭外婆，良心过得去吗？ 外婆外公是为了小姨离开的，他却让小姨不明不白的离开。” 小姨离开的几个月，她都没什么感觉，后来每次想起来都很恍惚。 苏白芷哽咽着，先喝了一口茶，压下那股酸涩。 “他为了自己的女儿出气，当然不会管其他人如何， 动不了你，他只能动其他人了，以前年轻时他能将错就错，就没想过你外婆能活下来， 后来想认女儿，也只是自欺欺人而已。”陆北宴语气很平淡。 罗桂兰在世时，他没积极要认女儿，却在她死后想报复了， 他不过是给自己一个心理安慰，觉得这样做愧疚感会降低很多， 包括来拜祭，也只是为了让自己心安儿子，沐家最近太不顺了。 苏白芷当然想到了这些，心里只觉得讽刺，只会对死去的人愧疚，自私自利，从不愿意承认错误，也不愿为此负责。 冷静下来后，她更不可能让沐丰银行顺利涉足制药行业。 还有穆家，也一样，最好退到香山澳，再也不敢回内陆扎根。 上辈子穆氏决策失误，元气大伤，这次不仅仅要伤元气，还要换决策人。 微瑞制药之前所有的试探，都在探华夏对进口药的态度， 现在他们基本能肯定，一眼他们的产品符合标准就能进入华夏市场。 苏白芷上个月就接到那边的电话，随后她把电话内容跟邓部长说了。 进口药如一条鲶鱼进入制药市场，让国内的制药产业相互竞争，不然就很容易进入新药停滞期， 利大于弊，邓部长的意思是让他们先把药做成符合华夏标准，就开口子，让他们部分进入…… 陆北宴：“三叔已经跟微瑞集团的人会面了，接下来你不要跟他们接触。” 他们不可能一直挨打不还手，有魏灵爷爷的引荐，一切都特别顺利。 穆长琴太自以为是，现在华夏用得上她，也可以转用其他人。 在国外随心所欲惯了，在华夏也想这么做？ 苏白芷把这些事抛之脑后，抬头看一眼桂花树，现在还开着花，真是不挑时候，想开就开， 在黎城，最没“气节”的树，应该就是桂花树了。 此刻，大队部办公室内， 桂花香味萦绕四周，这边原就有桂花树，树龄还很大。 葛国昌填了表格，环顾了办公室一圈，发现这里布置得特别简单。 几张桌子并在一起，一个吊扇，外面几棵桂花树， 桌上最多的就是报纸，圈出来的都是跟果树相关的内容。 罗大壮跟民兵的现任队长聊了一会儿，他们现在不用巡山，比以前好多了，工资也提高了几块钱。 他们正聊着，一个男人来到大队部门口，敲门。 “王国荣，你怎么过来了？”民兵队队长狐疑问。 这个时间各家都快吃饭了，很少往这边跑的。 “我找罗支书。”王国荣眼神热切，他刚从外地赶回来的。 以前没开放经济时，他就是二道贩子，到处跑， 刚开始还跟巡逻队“打游击”，一次没被抓过。 闷声发财几年后，开放经济了，他家人才对外说他现在做买卖。 现在王家村，他家算是富足的，家里几个兄弟轮流在外跑生意，媳妇都在家顾孩子。 王国荣给家里的两个弟弟定了规矩，娶媳妇后才能出去跑生意，管不了自己花花肠子的，就得乖乖回家种田。 在外做生意的，最忌讳管不住自己，容易被诱惑被骗。 罗大壮疑惑地看他，眼神示意他坐下。 葛国昌走出办公室，到外面跟几个老人闲聊。 “找我什么事？”罗大壮递给他一支烟， 王国荣接了烟，又掏出烟盒，递一支给罗大壮： “咱们交换着抽。” 罗大壮挑眉，接过烟放入烟盒里。 “您应该也听说了，我们几兄弟是做二道贩子的， 听说您要大面积种果树，我就想着，能不能让我们收购水果？”王国荣任由罗大壮打量，自己真心想替村里做点事。 他收购后，有大货车拉出去卖，说不定还能在批发市场租摊位批发出去。 罗大壮没想到二道贩子会主动找上门：“现在谈收购水果太早，土豆和花生，红薯倒可以让你收购，给个市场合计价就行。” 王国荣：“我现在就想跟您谈这事，土豆和红薯，我都要收购， 花生就不需要我了，有花生油的厂家下地收，如果他们给的价格太低，我也可以收了。” 罗大壮有其他想法：“我想成立一个农村合作社， 买一些农机，可租借给村民，收取一定的费用， 跟村民签定协议，农产品优先卖给合作社。” 王国荣怔住了，他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好事。 这样就不用他找人挨家挨户收购，让村民们把农产品都集中到合作社，省很多麻烦事。 但他没敢想太多，农机需要花钱买，这笔钱… “购买农机的钱大队部出大部分，小部分得你赞助， 当然，我们收购的农产品，优先给你拿出去卖，卖完再给钱。”罗大壮不能全让王家担风险。 合同会写好分期付收购款时间。 王国荣摆手：“收购款能先付一半就行，不用给我这么大便利。” 他不想占村里人便宜，最重要是不想几个兄弟懈怠， 做事的人得先担风险，才有动力。 第1402章 “引狼入村……” 两人正谈着，把细节也谈了一些，还得等签协议才算数。 罗三狗带着桑塔纳的韦老板过来，在门口先敲门。 王国荣转头看到韦老板，眸底闪过一丝暗光。 以前在镇上做生意，他们几兄弟没少吃亏，都是这个韦老板从中作梗。 罗大壮看到罗三狗，心里有了猜想，不动声色打量这个韦老板。 今天他找农业专家过来，这个韦老板就坐不住了？ 王国荣客套两句，转身离开，他一点不怕罗支书会上当。 他出来看到几个老人在院子里聊天，也拎了一把藤椅坐他们旁边， 办公室的门被关上， 罗三狗和民兵队队长都出来了，两人在外面抽烟。 罗大壮把烟按灭，等这个韦老板先开口。 “罗支书，我想承包你们那几座山，种药材， 你也知道，现在药材的价格不断走高，想找好的山头并不容易， 我肯定不会亲自种的，到时会请村里人去干活，半天，一天算工钱， 每年还有租让费。”韦老板开门见山说明来意。 如果能坐下谈最好，如果不能，只能上非常手段了。 这些荒山原本也不是罗河村的，他一点不怕。 不过现在谁开荒，使用权就属于谁，如果种了果树，他还得赔果树钱。 罗大壮：“韦老板今天应该看到了，我们已经找了专家过来，要种果树， 你来得不凑巧。” 韦老板笑盈盈的：“罗支书，咱们明人不说暗话， 这些果树种了得好几年才有收成，要是我让人在村里宣传，现在给他们现钱，你觉得他们会怎么选？” 罗大壮神色如常，没松口。 这个韦老板肯定有人护着，不然怎么敢直接先上来？ “你带村里人种果树，也是为了创收，现在用你的名义担保贷款， 要是村里还不上，就得你还，那么多贷款，你自己何必担这个风险？”韦老板又扔出一个“筹码”，他不信有其他选择，罗大壮会无私地让自己负债。 如果没罗大壮担保，银行根本不可能给村里批这么多钱。 罗大壮唇角扯了一下：“韦老板，你说给钱，能给多少？” “先给你五千块，如果承包合同签下后，再给五千， 这已经是村支书很多年的工资了，再加上分的钱，你应该能分到两万多， 这个时候，你们村应该还没有万元户。”韦老板知道罗大壮厉害，还能到宁城请专家， 但再厉害也是农民，没见过多少钱。 儿子当兵，工资也不会让他捏着，在地里刨食，一年几百块已经是顶天了。 罗河村的甘蔗卖不了多少钱，那些土豆，丰收只会烂在地里，都没一个收购商进村。 韦老板觉得自己给得够多了。 “我要是不同意让你承包呢？”罗大壮神色未变， 这个韦老板打听的消息，只是表面的。 连他之前组建工程队的事都没打听到，可见有多不受村里人待见。 找罗三狗做“引路人”，除了图便宜，也没其他了。 韦老板收敛笑意：“罗支书，我来跟你谈，是为了不起冲突解决这个问题， 如果你觉得给的钱不满意，我可以加钱。” 罗大壮摇头：“韦老板，大家都是聪明人，就别玩虚的了， 之前还没开荒时，没见有人来承包，现在刚开荒出来，你就过来要谈了， 你真的是种药材？我看你想直接买果树过来种？ 这边路况比其他村好，大卡车随便开进来，我还找很多专家做过土壤检测，这些都得花钱，也花了时间才能做到现在， 你一句话就想过来拿走，说不过去？” 韦老板眯着眼睛，他是从自己伯父那里得到消息，才过来看的， 那些土壤检测他给专业种植果树的人看，除了土壤合适，山的位置也好。 最近银耳工厂的收益不断下降，他才又把目光落在罗河村。 自己去找不如直接拿现成的，他现在有钱，一切可以“合规合法”。 罗大壮起身：“韦老板还是请回，这几个山头不会承包出去， 不管是两年还是三年，我们都等得起。” 要是找人，他找的可以是省城的领导，就看谁能找得更大的人物了。 现在国家很重视青省各区的发展，他决定做农业时，就去考察学习了好几个月，这仅仅只是开始， 他要让黎城全部种满芒果，以后一提芒果就能想到黎城。 这边发展不了工业，就发展农业，他相信有技术扶持，打通销售渠道，一步步踏实干，能做出成绩。 这些想法都以书面形式，递到省城了。 当然，他还把一份寄给了邓广翊。 罗大壮打开办公室门，抬脚就踹罗三狗。 韦老板早就气呼呼地快步离开大队部了。 罗三狗眼神闪烁：“罗…支书，我就是带个路而已。” “引狼入村，你真是好样的，为了自己的私欲，把几个村的利益都让出去了。 我是不是还得感谢你，把一个大老板带回来抢山头？”罗大壮目光锐利几分，又踹了一脚。 葛国昌听了个大概，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这些山头如果是农民种果树，不用交租金，现在是谁开垦，谁有使用权， 但如果有老板要承包，就得交租金了，现在果树没种下，租金得交给镇里。 到时能不能顺利种树还是一回事，不过他看罗大壮的神色，不像真生气，这是有其他打算？ … 此刻京市， 邓广翊把罗大壮寄过来的文件给父亲看， 他自己已经看过了，很看好这样的试种。 但现在他不管青省，想伸手不容易。 之前本就是一个过渡，培养的人他都带走了，现任的管理层跟他没多大交情。 “还是得到群众中去，农业部讨论了一年多，没能拿出一个方案， 你看，这不就是瞌睡送枕头，直接送了一个模板吗？”邓部长瞥了儿子一眼，没想到他还能对农业这么关注。 “现在把所有资源集中在深城，广城，但得补偿其他没得到资源的省份，不然长久就会出问题了。” 他戴着老花镜，仔细看向文件内容。 只要谁伸手动农民的根本，决不放过。 第1403章 带着一张公告，直接来种树 罗河村， 灯火通明，罗三狗被灌醉后，在家睡得昏天暗地。 陆北宴和罗大壮低声说着话，两人点点头。 吃完晚饭两人就嘀咕了一个小时了，邓之清在一旁，眉心紧拧着。 开荒的山头得尽快种植，不然很容易被人“占了”。 镇上的老板会付租金给镇里，镇上的领导肯定帮老板的。 他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要先一步，把果树种上。 苏白芷听了很久，才说：“想不被发现，就先把果树种在一眼看不到的山头， 让那个老板过来闹，引起民愤。 只有把大家都拖下水，利益共同，你们才有胜算。” 罗大壮点头，这点他也想到了，所以刚才已经让陈老四去找信得过的人。 既然要干，就得尽快，他猜那个韦老板，很快就会再来罗河村。 魏灵撑着下巴看苏白芷，她没想到表嫂还能用损招。 果然一个被窝睡不出两种人啊，陆北宴以前就喜欢破规矩，又守着底线。 听着很矛盾，仔细想也就能想清楚了。 规矩不破不立，罗河村也一样，既然开垦的荒山，怎么证明是他们的？ 那就是先“占地”。 罗大壮已经向上留了证据，这几座山都是附近几个村的村民一起开出来的， 那个韦老板想占有，也得承认这点。 “晚上裴教授可能不方便上山，还得指望他指导一下。”罗大壮微拧眉。 他尝到了科学种植的甜头后，就舍不得松口了。 怎么他也要从种植业啃出一大块。 以后也不指望能留好名头，只要无愧于心就行。 还没分产到户时，他就有想深扎农业，只是一直没有机会。 在深城做工程的时候，他没事就去农业基地晃悠， 尝过重新培育出来的水果口感后他就有打算回村了。 从农村走出去，总不如让村里富裕起来，大家都能在家里安居乐业。 把老人孩子留在农村，夫妻俩出去打工，不是长久之计。 他作为村干部，趁现在能干得动，就得做出点成绩。 土豆种植的成功，让村里很多年轻人信服他， 做出成绩比磨嘴皮子管用多了，今年愿意跟着他干的年轻人就多了很多。 “这个交给我，背他上山下山没问题。”陆北宴主动道。 他很支持罗大壮回来发展新农业，这个时候更不可能泼冷水。 “可是他的身体情况不一定熬得住。”罗大壮摇头，村里的后生仔有加入民兵队的，同样能背。 苏白芷：“小姨父，我这个现成的医生不是在这吗？我跟你们上山。” “行，这次还得麻烦你们了。”罗大壮沉思片刻后才道。 他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欠人情以后慢慢还，得先把“草台班子”搭起来，不然就散架了。 说干就干，苏白芷立刻进屋背大包，里面放了医用必须品， 葛国昌在院子里乘凉，看她这些就知道他们要干点“还不能摆上来”的事。 魏灵留下来，她的身体还不能这么熬夜折腾。 裴教授那边听说罗大壮的打算，没多想直接答应了。 目前只有500棵果树，运上山再种植，得花不少时间。 裴教授得盯着，他还想改良新果树苗，这是现成的果树种植试验基地。 上山的途中，他还跟罗大壮聊天：“你别太担心，我跟上面打报告，把这里列为试验基地， 有专家不定期过来帮助养护，还能申请一笔基金，作为养护成本。” 罗大壮：“那再好不过，我也写报告递到省农业部了，除非韦老板找到更大的人物压下来。” 一行人浩浩荡荡，额头戴着电筒，从小道上山。 罗二宝也在其中，他跟同龄的罗七一起扛果树。 他们这些年龄小的，基本分到的都是扛果树的活。 “二宝，你怎么回来了，不怕村里人说闲话了？”罗七经常干体力活，扛果树一点不累。 罗二宝却不一样，很少干活，走上山已经气喘吁吁了。 好在罗七承了大半重量，就差自己扛着果树跑了。 “说闲话算什么？谁家不被说，那都是老黄历了，能过好日子就行。”罗二宝咧嘴笑， 干体力活让他心里踏实，按平常，他早就翻脸了。 罗七点头：“确认，谁家都有腌脏事，你家的不算什么。 只是你出去打工了，怎么还回村？外面挣钱不是更多吗？” 罗二宝：“挣得多花得也多，没法扎根娶媳妇。” “我在村里有土地，不回来扎根以后土地都被分出去了。” 罗七听不懂，他一根筋，一直听父亲的，让他跟谁干，他就认死理跟谁。 论心里成算，村里谁也比不上罗支书。 以前能让他爸吃饱饭，不被饿死，他对罗支书就有信心。 两人一路嘀咕着，到目的地时，已经熟络很多，还相约着有机会一起喝酒。 罗二宝还说请他到家里喝，让他家也热闹热闹。 等过几年他年龄到了，就娶媳妇生孩子，不让外公的血脉断了。 不管外面怎么说，外公为了他努力工作，最后差不多是累死的，他不能忘恩情。 几百棵果树，种到差不多天亮，一行人才从山上下来。 裴教授累得脸色苍白，吃了苏白芷给的药，才撑下来。 好在只一个晚上，他得回去好好睡一觉，这次肯定能睡个好觉了。 大家在村道分开，各回各家。 罗大壮回到家倒头就睡，还不忘给自己定闹钟。 村里昨晚没熬夜的干部，正在村大道上盯着，如果发现韦老板的车开进村，立刻进村通知其他人。 罗三狗早早起来，用冷水洗脸后，就去村口等着了。 韦老板早上拿到一纸公告，就兴冲冲地去买果树， 也不管是什么果树，一下买了200多棵，就要去山上种树。 他没开桑塔纳，坐在拖拉机的驾驶位，带了十几个人一起过来。 罗三狗远远看到他们，赶紧冲过去，小跑着带路。 “你去大队部，跟他们说，我带了公告，有镇上的盖章。”韦老板笑眯眯的，眼底的算计都藏起来了。 先占有再谈赔偿，反正他给镇上租金，有创收，领导肯定帮他的。 第1404章 拦住那些锄头铲子的村民 罗三狗拐了一个方向，只要事成，他就能拿到五千块。 他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多钱。 “这狗腿子好用啊，还是韦老板会用人。” 开拖拉机的师傅扔出一路，得了韦老板一个锐利的眼神，他立刻闭嘴。 随后韦老板站起来，对着后面的十几个人说： “大家放心大胆的干，咱们一切手续合法合规， 等干完活，我请大家到饭店吃一顿好的。” 工钱肯定是给的，一人50块，十几个人也就几百块。 跟打算给罗大壮的钱相比，是小意思。 不过，他今天去银行去汇了一笔钱，不多不少，正是昨天跟罗大壮谈的一万块。 罗大壮贷款的银行领导，跟他熟得很，查他的还款存折很容易。 有这笔钱打进去，他就不怕后续被查了。 只要罗大壮不想坐牢，影响他儿子的职业生涯，就不敢再往上告，那这几座山就是他的。 韦老板越想，越觉得这一步走得对。 查起来，他有人保下来，罗大壮这个村支书就当不成了。 韦老板自顾自笑着，用同样的手段，他能再从罗河村占一个大便宜。 以前的银耳工厂就是这么拿下来的。 这些村支书没点手段，肯定不知道能这么做。 转到罗大壮的一万块钱，只要他咬死是好处费，谁也奈何不了他。 昨晚要不是把那个银行领导灌醉，他也不会得到那个账号。 十几个人上山后，见到坑就埋果树，把果树埋好就行，也介意果树能不能活下来。 罗大壮跟村干部赶到时， 韦老板双手叉腰，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 他早知道罗大壮过来，还故意让人散布谣言，让村里人以为是罗大壮把山头承包出去。 能引村民出来打架最好，上面的人会为了压下聚众斗殴，让他顺利拿到山头，到时把出租合同一签，谁也拿不走了。 “韦老板直接请人过来给我们种果树，不合规矩？”罗大壮看了一眼后面的十几个人，这个都不是干活的，手臂或脚踝都有刺青。 “罗支书说笑了，我有上面批的文件，等出租协议签了，这几个山头就是我承包的了。 到时我会加铁丝网，谁也没法自由上山。”韦老板笑着，眼底却没一丝笑意。 罗大壮：“谁先种果树进去，就是谁的了？” “当然，开荒开荒，拔草不算，种农作物才算的， 这些罗支书应该比我清楚的，我还有文件，盖了公章的，罗支书不能不认？”韦老板从包里拿出一张纸，给他们看。 罗大壮：“这张纸只是说你可以开还是荒地的山头，可不包括已经开荒的， 具体是哪个山头，也没写。” 韦老板：“白纸黑字写着，这你也不认吗？” “这里不就是没开荒的吗？” 他没想到罗大壮看得那么清楚，还会抓字眼。 韦老板看到村道拿着锄头铲子，浩浩荡荡走出来的村民，唇角一勾： “罗支书，村民们聚众斗殴会被重罚，你是不是该先处理一下内部团结问题？” 罗大壮转头看到冲出来的村民，给陈老四递一个眼色。 随后他对其他干部：“把他们种进去的果树拔出来，这些山头我们有使用权，他们没有。” 罗大壮话音刚落，二十几个人就过去拔果树。 韦老板目眦欲裂，没想到罗大壮会直接跟他杠上。 “罗大壮，你会后悔的！” 罗大壮：“韦老板，你以为故技重施还会奏效？” 他以前是侦查兵，谁把他辛苦做起来的银耳工厂骗走，怎么骗的，他都查得一清二楚。 还有罗三狗那里，韦老板许诺什么好处，也被摸出来了。 这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韦老板眼神闪烁，心里已经慌乱了。 … 而此刻村道上， 一群村民被守着的干部拦住了，一个个脸上都是怒意。 “我就说，世上没有人为村里做事不求回报， 收了镇上老板一万块钱，让我们白干活，这些山头就出租出去了，呸！” “村里第一个万元户就这样来的，不行，我们一定要去讨公道。” “昨天还带专家上山看，原来是为了卖个好价钱，狗屁的专家！” “那几座山我们辛苦开荒出来，谁也别想拿走。” “没错……” “……” 陈老四阴沉着脸从山上下来时，正好听到他们大声嚷嚷着。 罗三狗缩头缩脑在人群中，附和着。 “一个个吵吵闹闹的，拿着锄头铲子，想干嘛？ 现在外面的人想占我们的山头，就因为你们不团结。”陈老四平常不说话，扯开嗓门喊，声音像在四周环绕一样。 魏灵带罗洋洋过来看热闹，一人拿了一块西瓜出来。 罗河村最不缺水果，家里几乎都开一小块地出来种西瓜。 西瓜放在水缸里，就是天然的冰箱。 “小灵姑姑，他们说的万元户不会是我爷爷？” 小姑娘狐疑地问。 她旁边正好站了好几个婶子，这个端着碗，边喝粥边看热闹。 夏天的风都带了泥土的清新， “你是老支书的孙女？大虎的女儿？”旁边一个婶子先问。 罗洋洋点点头，她是啊。 哥哥在外婆家里，得过一周才回这边。 “你爷爷收了那个老板的钱？”婶子又继续问。 魏灵没说话，等着罗洋洋怎么说。 “我爷爷有钱，一万块很多？”罗洋洋看着像不懂，实际正挖坑。 “当然多，你看我们村这么多地，一年收成就几百块，一千块算顶天的了。”婶子又继续。 罗洋洋点点头：“那我爷爷应该看不上1万，他好像给村里贷款， 个，十，百，千，万，十万……” 她数着手指，最后确定：“应该是十万。” 那个婶子张大嘴巴：“……” “谁还会嫌钱多？”旁边的二婆怼了一句，眼底快冒火了。 她一个定得给罗大壮介绍个寡妇，不然钱都让罗桂玲的儿子们花了。 罗洋洋咬着西瓜：“一看你们就不懂，我爷爷担保给村里贷款五十万，村里还不了钱，得我爷爷还的， 他会为了收一万块，欠五十万？” 她知道这些，全靠脸皮厚，凑爷爷旁边听爸和表姑丈他们聊天。 第1405章 外务部的强硬 魏灵在一旁看，没帮忙，没想到罗洋洋这么会装，孩子的逻辑碾压众人。 陈老四也说了贷款的事：“你们要是连个孩子都不如，以后别说是我们罗河村村民，我和老支书丢不起这个人。” “罗三狗，你再破坏集体团结，以后山头种树就跟你无关，分红也跟你们家无关。” 罗三狗：“凭什么？” “就凭你破坏团结，鼓动村民闹事！” “要是闹出人命，你负责吗？”陈老四快步走过来，将他从人群中拉出来。 其他人面面相觑，刚才他们就是听了罗三狗的话，才冲出来的。 罗三狗：“韦老板也是为了大家好，种果树还不知道等多少年才能分红， 现在让韦老板承包，我们可以马上分到钱，以后需要除草什么的，也给工钱，不比现在好吗？“ 他说完，冷哼一声：“陈四爷，你也收了钱？ 不然怎么一直帮老支书？” “我是收钱了，”陈四爷眯着眼睛，看向闹事的这群人： “你问问他们，开荒是不是都得了工钱？” 罗三狗：“……” 他一直以为，开荒是帮忙的，所以一直在家躲懒不出工。 家里两个哥哥也没说，以前见他不干活，还会说两句，现在什么也不说。 原来有工钱的…… 陈老四：“还愣着干什么，把锄头铲子都扔了，上山帮忙， 咱们开垦出来的山头，不能让外人抢了。” 他抬脚把罗三狗踹进沟里，转身走上山。 一群人纷纷把工具交给自家媳妇，快步跟上去。 罗大壮按住冲过来要打他的人，双手反剪： “韦老板，要是不想被打出去，你们现在最好离开， 至于这些果树，我们就当你捐给罗河村的了，改天我一定做一个锦旗，送到镇政府办公室。” 韦老板环顾一圈，带来的人都没讨到好，咬紧后槽牙。 “你…你给我等着！”他食指指着罗大壮，转头： “我们走！” 一群人连滚带爬，跑下山，开拖拉机离开。 陈老四赶上山时，人已经跑了，留下一片狼藉。 “这些树怎么办？”罗二宝刚才也跟他们打起来了， 比学习他比不了，打架还比不过，他白去学校了。 罗大壮瞥他一眼，这个二宝长大了，有点样子，才道： “全部挖出来，种到村道的路边，每天轮流去浇水。” “韦老板捐赠的果树，不管好坏，咱们都得收着，当绿化树。” 有村民疑惑：“啥是绿化树？” “不知道，可能是绿色的树？” “不是，就是为美化城市种的树。”罗二宝回了一句。 “种这些树没工钱的，你们谁要是不想种现在就可以离开了。”陈老四补一路。 罗大壮瞥他一眼，这是被气到了，先礼后兵？ 过来的村民互看一眼，还是硬着头皮去搬果树。 他们刚才误会老支书了，不能让老支书心寒。 “刚才他们说啥了？”罗大壮给老四递烟。 不过他们都没抽烟，开荒时就明令禁止在山上抽烟。 “一个个白眼狼，拿工钱时一声不吭，听别人撺掇两句，就来找你拼命。 你回来做那么多，到底图什么？”陈老四对村里人的做法早就心寒了，不然也不会辞掉村会计好几年。 罗大壮：“不想让大家背井离乡。” “更不想以后，我们村只有老人和孩子，没有年轻人。” 陈老四沉默了，村里没有除了稻谷和甘蔗的额外收入时，他的儿子们农闲时都要出去打工，才有钱供孩子上学。 不上学就是死循环，永远只能地里刨食，可能以后连农机都不会用。 罗大壮轻叹：“老四，大部分的村民都是好的，咱们只要无愧于心就行，其他的交给时间。 我最多还能做十年，之后干不动，只能让给年轻人干了， 但我退休前，把大框架做出来，这样他们按着方向走，准没错。” 陈老四冷哼一声，背着双手下山了，他还得回办公室拿尺子，去量果树间距离，不能种太密了。 罗大壮走回家，顺便给银行打电话，问那边有没有陌生账户汇款。 查到有汇款，罗大壮眸底闪过一丝冷光。 这次他要让韦老板，把之前吞并银耳工厂时该付的钱都拿出来。 苏白芷睡到中午起来时，家里只有陆北宴和罗洋洋在看电视。 她盛了一碗粥坐到他们旁边：“你们看到什么了，这么认真？” “要打起来了…”罗洋洋目不转睛地看着电视机。 陆北宴神色严肃，刚才看到他父亲的。 一改之前的温润儒雅形象，对此次的事件坚决反对，并放话不惜一切代价，让开来的船舰原路返回。 陆北宴没想到这次双方会这么强硬，外务部能这样硬刚，说明事情发展到了没法坐下来谈判的地步。 苏白芷喝了几口白粥，淡青色的米汤，浓郁的米香窜入鼻间。 这是以后谈都要色变的海上对峙。 华夏不可能让步，一旦让步，香山澳就收不回来了。 “打不起来，咱们还有一个大邮包，他们在赌我们不敢用。”苏白芷悠悠地开口，也是这次对峙，让华夏高层领导咬紧牙，做自己的定位系统。 对峙期间，对方直接关闭了定位，船在海上直接抓瞎。 不过，这也影响不了“炮弹上舰”。 “啥邮包？”罗洋洋转头看向苏白芷。 “这么说，就像炸弹大礼包一样。” 罗洋洋瞪大眼睛，觉得表姑在逗她玩。 … 而另外一边， 香山澳的海域出现很多艘国军舰，他们在海上飘，也不入港。 段铭野在家里就能用望远镜看到军舰，眉心拧紧。 陆部长让他不要插手，交给他们。 现在看来是明智的，不然段家会被拉出来“杀鸡儆猴”。 同样看清局势闻景兰，目露担忧，她怕是空忙一场。 闻长宁看她神色，大概猜到她在想什么。 “姐，你不能动摇，不然做事情会束手束脚。 上面从没放弃过武力解决问题，你做好该做的，就已经算立功了。”闻长宁把报纸放下，神色认真。 闻景兰瞥她一眼，这个妹妹生下来就是治她的。 第1406章 唯一不变的是“寸土不让” “你又懂？” “当然，不管外部势力什么态度，我们的底线就是寸土不让， 姐，你思想觉悟不行，为了政绩深扎其中，也更该懂得，这个底线一旦破了，那就是相当于给外部信号，一切可破。”闻长宁做金融，从金融了解政策，更看透上面的一系列动作。 她帮自己的姐姐，同样也是在帮自己。 享受了闻家的人脉，她也要为此付出一定的代价。 把她姐扶上位，也是代价之一。 不管别人喜欢不喜欢她，她只做自己份内的事，无愧于心即可。 闻景兰看着眼前的妹妹，那个抱着她小腿要糖吃的小女孩，这时有了自己的判断，也坚守着“国家利益”高于一切的底线。 同时，她比自己更能看透，内外博弈间的，一切都为利益。 “真是长大了，你就没喜欢的人？”闻景兰突然想跟她聊感情观。 她自己总在一个圈里打转，想要得太多，现在抓空，女儿也不愿意亲近她，说她独裁，只从自己的角度看问题， 甚至自己做不到的自我约束，也要求女儿一定要做到。 闻长宁：“目前没有，喜欢应该是让双方愉悦的，如果我开心他痛苦，那我不就是付出更多的那个？ 反过来，我也觉得自己亏，所以像我这样权衡左右的人，不适合谈感情， 谈感情还不如谈利益，这样双方都能相处融洽。” 闻景兰轻叹一口气：“你在劝我？” “姐，你就是太贪心了，什么都想要，家里没人能说得动你。 好的人或物谁都想要，但你看到的好都是需要付出与妥协的，没有什么能让你绝对满意， 毕竟人的欲望是无止境的。”闻长宁一直都是这么劝自己的。 当别人讨论到她目前的生活，都说她有再多钱，事业再顺利，没有一个美满的家庭就算失败。 好像一个人的幸福，得满足别人期盼。 她却不这么认为，凡事是双面的，有舍有得，她舍弃过早进入婚姻，拼搏事业，就为了获得事业成功的成就感， 世俗的成功，也让她获得更多的自由。 闻景兰轻叹：“我也是普通人，看到好的，总想去抢，觉得自己也配得到那样的好， 控制不住地嫉妒，好像曾经属于自己的幸福被抢走了。” 闻长宁摇头：“你这是掠夺，不是喜欢，或许， 我们闻家人更注重利益交换，而不是所谓的感情，所以我们获得利益，都没获得真诚纯粹的情感。” 闻景兰笑了，她竟然跟一个没谈过恋爱，没结过婚的人谈这些，肯定是最近压力太大，错乱了。 “两年的时间转瞬即逝，我们都要做好准备，迎接一个新时代的到来。”闻长宁转移话题，她不觉得一次深入讨论，就能让她姐放弃执念。 以前她不理解，优缺点同因，现在她隐约能理解了。 一个人最大的优点，同时也是他最大的缺点。 成败也一样同因。 只是她必须把她姐拉上一条她该走的路，而不是总想等一个人来，帮着分担。 … 罗河村，村委办公室， 几个干部正各自拿着搪瓷杯喝茶，一个茶包冲一天水，喝到最后都没茶味了。 今天的报纸送到后，大家就凑在一起讨论。 村里的事来来回回就是那几样，再过几天割稻谷就到农忙了， 趁现在，他们也想关心一下时局大事。 罗大壮是他们这些干部中唯一见过大世面的，还去过香山澳。 谈起海上对峙问题，大家时不时都等他发表意见。 但今天他却异常安静，好像对这个不感兴趣。 “日子越过越好，我反而越收不了软应对，你们看看，新闻里他们都蹬鼻子上脸了。” “要我说，还不如痛痛快快打一架！” “憋屈啊……这么多年只能压着怒火。” “他们恨不得我们先动手，到时直接来一个师出有名。”陈老四突然扔出一句。 罗大壮双手看后，托着脖颈不说话。 “那怎么办？就让他们敲锣打鼓地来，再大摇大摆的回去？” 有一个年轻干部握着椅背，因太过用力，双臂微颤抖着。 陈老四：“表面上只能这样，私下就不一定了。” “有一点能肯定是不会变的……” 他双眼已经混浊了，目光却锐利无比。 “什么不变？” “寸土不让！”陈老四手指弹了一下报纸。 摆不摆强硬态度都一样，豺狼来了有猎枪，不可能让他们耀武扬威完，又“高高兴兴”地回去。 罗大壮干脆打起瞌睡，把韦老板那些果树种植都抛之脑后了。 而他的孙女罗洋洋，却拉着苏白芷去种果树。 魏灵戴了一个草帽，换上粗布鞋，跟着过去看热闹。 邓之清醒来后，就去找裴教授了，没空跟她逛村。 “我们去看就行，就别添乱了。”魏灵提议。 罗洋洋用力摇头：“你们看，我去帮忙，说不定以后我能吃上那些果树的水果， 要是不出力，我都不好意思吃。” 苏白芷和魏灵对看一眼，心底了然，罗洋洋不是为了种树，是奔着收成去的。 魏灵：“你不劝劝小姨父？他给村里做担保，太冲动了， 现在有信用社贷款，针对农村的发展，以村子的名义贷，能贷不少。” 苏白芷摇头，小姨父做事是权衡过，应该也尝试了各种方式。 现在银行基本不可能给村里贷款，即使批下来，额度也不会这么多。 “小灵，你不懂现在的情况，上面的政策要实实在在落下来，特别是落在村里，很不容易。 你看到的罗河村，已经比很多村子都好太多了。”苏白芷轻叹一声，改革需要过程， 对农村的建设需要钱和政策落地。 两人走到村道时，种果树的村民已经开始给树淋水了。 罗洋洋小跑过去要帮忙，村里的孩子欢迎她的加入。 苏白芷踩在油柏路上：“这条路对很多村子来说，算奢侈的，这就是农村的现状。” 魏灵轻点头，若有所思。 也许家里捐出去的钱，可以办实事，而不是躺在基金会里生利息。 她不是没下村收老物件，见到的村子跟罗河村没法比，这边至少种了经济作物。 第1407章 调查组到村里 “罗洋洋，你以后都在村里吗？还是回来探亲的？” “我在村里上小学。” “行，那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我叫罗江河。” “好啊，以后就是朋友。” 罗洋洋声音轻快，刚来两天就适应村里的环境了。 黎城的中学教学质量很不错，青省的大学也办得很好。 卢玲当初答应回来，特意调查过。 在广城，孩子们上的岛上学校，还不如黎城的学校。 送去广城大学又不合适，卢玲在军区医院从早忙到晚，没时间接送。 罗振军任务多，更不可能经常出岛。 苏白芷昨晚问他时，他才说了情况。 “我家有算盘，你到我家玩吗？”罗江河一副大小人模样。 “什么算盘？”罗洋洋随口问，不感兴趣。 “有木头香味的算盘，我奶奶说可以卖钱的，可惜现在没人来村里收。” “是吗？”罗洋洋感兴趣了，看向旁边的魏灵。 表姑下午还得去找裴教授，肯定没空陪她。 但她不习惯一个人去同学家玩。 在岛上时，她最多在邻居家玩，远一点的同学家都不去。 魏灵：“我陪你去，正好我也想看看是什么算盘，有木头香味。” 苏白芷没理她们，检查种下的果树，龙眼和芒果树混着。 果树品质很一般，她不信那个老板是真心要种果树的。 也许想种橡胶树…… … 接下来连续三天，村里开始忙起来，大家趁着天气好，都忙着割稻谷，拔花生。 陆北宴和表哥分到罗家最大的一块地，早上就开始割， 罗洋洋跟在后面，捡稻穗。 苏白芷和魏灵在花生地，提前灌水后花生地土很潮，很容易拔起花生。 罗洋洋没跟着她们，魏灵才说起收算盘的事。 “那老太太以前祖上有当账房先生的，不是一个算盘，是二十个算盘，保存得很好，都是用特别好的木头做的。 苏白芷：“你开价多少一个？” “30块一个，再高不能给了，坏行情。我实话跟她说，再留个十年，应该能卖更高价， 那个老太太却摇头，说碰上就是有缘，我愿意收，她就全卖卖给我。”魏灵替老太太可惜，不过也能理解。 20个就是600块，老太太捏着钱，总比抱着算盘要好过很多。 她那个孙子罗江河是个人精，这么几天，愣是一句话也没对外露。 后来她听说老太太儿子儿媳妇知道她卖算盘，2块钱一个，都没说什么，也不敢问老太太要钱。 苏白芷这两天也听说了情况，因她收药草，不少村民送药草过来，跟她唠嗑两句。 村里知道魏灵收老物件，不少人拿了破万破盆过来让魏灵看， 有几个送钱币过来，被魏灵收了，各个村的村民就陆续拿“破烂”来。 魏灵笑道：“难怪以前我爷爷说我，就是一个收破烂的，还装很有文化的样子。 我打算留下来，把附近村的破烂都收了。” 她坐在田埂上，帮忙把花生剪根。 她们正忙着，几个孩子冲过来，说有警车进村了，要找村支书。 裴教授和学生们都在山上，忙了几天，天快黑才下山。 苏白芷看向村口，又看到那辆桑塔纳了，微拧眉。 小姨父从稻田里出来，带着一身泥往村委走，神色如常。 调查组到村里来，一是想调查举报的事，二是想实地看山头的情况， 主要目的还是为了看果树种植情况。 韦老板给调查组的人发烟，却没人接。 他尴尬地收起烟盒：“领导，罗支书不讲信用，他收了我的钱不办事，还把我拉来的果树都种村道了。 你们一定要替我做主，我冤得很，为了镇上的创收，我尽力了。” 带队的黄组长瞥他一眼，神色淡淡，这个时候是农忙，他们想找人问，得等傍晚的时候。 罗大壮来到村委办公室，忙进屋： “让领导们久等了，先喝杯茶。” 陈老四也跟过来了，忙泡茶，用一次性杯子倒了几杯茶。 黄组长看他们衣服带着泥，猜到他们应该正忙着收割，也不耽误他们： “我们想到山上看看，找一个人带路就行。 这次过来就是了解情况，过两天，还有专家组过来。” 罗大壮双眸一亮：“行，我找一个年轻干部带你们上山， 宁城的裴教授和他的学生在山上。“ 他瞥了韦老板一眼，没说山上已经种了果树。 这个韦老板太自以为是，吃过一次甜头后，总觉得这次他一定能吃上。 “麻烦你们了，不用招待我们，我们从镇上过来已经吃过了，晚上住军区招待所那边。”黄组长喝了一口茶，夸道： “这茶好，清新，有淡淡的桂花香味。” 罗大壮跟他客气聊两句，等年轻干部罗振全来了，他和陈老四又回田里干活。 罗振全读到高中，后来实在读不下去就回村里干活， 罗大壮回村后，就让他跟着学技术，现在已经是种土豆的一把好手了。 黄组长问他什么，他如实回答，没什么好隐瞒的。 罗支书早就跟他说了，没必要撒谎，实话实说就行。 山上， 裴教授在一棵树下乘凉，看着种下的果树已经伸展枝叶，他就知道这些树能活下来了。 “教授，我们明天就能先回宁城了，那边准备果树苗还没到位，得再培育。” 一个学生走过来，给他递水。 山上有一个泉眼，水很清凉，有水管引下山。 裴教授点头：“咱们不要麻烦村里人，找村里的拖拉机送到火车站就行， 我身体没问题，下次你们过来时，我也来看看。” “这边很适合种芒果，附近的山头如果开荒，应该都能种。” 有果园了才可以申请批修路，一步步来。 裴教授站起来，看着附近几座山，知道怎么写报告给上面了。 开多少次会议讨论，都不如来实地看几天。 “裴教授，” 他收回思绪，看到熟人走过来，眸底闪过诧异。 “老黄，你怎么也来了？” “我来看这边果树的情况，是不是与举报材料一致， 现在看来，相差很远啊，差点就冤枉好干部了。” 裴教授冷哼：“这次这么积极，肯定还有其他事？” “看您说的，我们能有什么事，都是为人民服务。” 第1408章 准备接农业专家组 田里闷热，割稻谷的人不直腰，一直割就能割得快。 陆北宴和罗振军几乎不相上下，割起来毫不费力，还有空闲聊新闻。 罗振军：“你看他们是虚张声势，还是真想打。” “两者都有，只要察觉到我们有退意，他们就得寸进尺，直接登岛。”陆北宴从不敢小看s国与国联合起来海上力量。 以目前华夏的海上作战水平，只能硬扛，再配合陆上的大家伙，才可以勉强扛住。 不过他们现在不会轻易开炮，毕竟他们要的利益不是消耗军力。 双方都知道对方的弱点，却又尽量不会先动手。 罗振军：“看目前的情况，他们没那么快撤。投入那么多，总要回本的。” “回本是他们自己跟那边谈，我们是不可能送血包的。”陆北宴加快速度，心里预估着时间。 最快也是明年才会对峙，今年来不及了。 罗大壮跟村里的年轻人，把打谷机拿h过来： “我在深城看到有收割机，也不知道我们这边什么时候才用得上。” 陆北宴：“快了，现在各地都在落实农机下乡，没几年就会到咱们这边。 青省又是农业大省，肯定更快。” 训练比干农活辛苦多了。 “那最好了，这样大家都能用上机器，少辛苦很多。”罗大壮轻叹，汗如雨下，这个时候把稻谷收了最合适，赶紧晒干去谷仓，还得忙着种第二季稻谷。 苏白芷和魏灵赶过来时，他们已经在踩打谷机了。 “休息一下，吃点黑凉粉解暑。”魏灵喊了一声。 她觉得自己在这边住，比在深城精神好。 “我师父一早上去哪了？“苏白芷刚才找了一圈，也没找到人。 凉粉加了泉水和蜂蜜，凉爽可口。 罗大壮喝了一口，眼底含笑：“他跟着大队部的兽医去隔壁村阉鸡了。” 苏白芷正喝着水，“噗”地喷出来，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老葛这人不错，大队部的李兽医说，他技术好，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之前给老母牛接生，处理得很好，没感染。 现在这种天气，伤口容易发炎，老葛处理的伤口很快愈合了。”罗大壮说起来就一顿夸，之前他还以为葛医生只是吹牛，但村里的猪，牛都被他治了一遍，效果比大队部的兽医好多了。 现在李兽医还要拜师，说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厉害的师父。 苏白芷暗暗腹诽，再收徒她就不是最小的徒弟，还能当师姐。 陆北宴盛了一小碗凉粉塞给她：“你也解暑，脸都晒红了， 家里的芒果别碰，等忙完我们去以前的家属院摘荔枝。” “不用去那么远，新家属院也有荔枝树，还有黄皮果，到时一起去摘。”罗振军附和一句。 苏白芷点头，她不觉得新家属院的荔枝能等到农忙结束， 他们的假期只有四天了，得留一天坐火车回去。 “不用等，你们下午不用来田里。我在家晒稻谷，早上再割，不然容易中暑。”罗大壮摆摆手，今年有三个壮劳力，速度比往年快一倍， 按这个速度，明天就能把所有稻谷扛回家晒了。 魏灵：“我也要去，之清下午也不用上山。” 几人就这么约好了，苏白芷和魏灵帮忙捆稻禾过来，很快就打完一大块地的稻谷。 … 另外一边， 深城黑礁岛上， 罗二牛和江峰开会出来，直奔秦团长家。 这次他们肯定要上的，针对性的训练任务应该也很快会下发。 秦团长：“北宴好不容易公休，等公告下来再跟他说， 你们也不用这么紧张，我们这里最多成临时训练地，多打加一些大通铺就差不多了，训练时间拉长而已。” 罗二牛摇头，他担心的不是这个，而是岛上的军舰可能都要被征用。 江峰抬眸瞥好友一眼，猜到他的想法，不过什么也没说。 他肯定要跟着队长一起上的，罗二牛和秦团长就不一定了。 陈永胜现在在军区学校学习，到时估计也会赶回来。 三人各怀心事，默默喝茶。 而此刻的陆北宴回到以前的家属院，找到他和苏白芷住过的院子，推门进去， 荔枝挂满枝头，院里杂草丛生。 苏白芷还没走进去，表哥罗振军和二虎就先一步拿着铲子，把草铲了。 罗洋洋和魏灵跟在后面，看着满树的荔枝惊叹： “也太多了，竟然没人过来摘……” 他们带了几个化肥袋，全部是洗干净，晒干过的。 “这边封起来了，很少有人过来，今天要不是我们过来，正好认识守着的警卫员，也不让进的。”苏白芷解释道。 “难怪，这果树长得也太好了，还不是很高，抬手就能摘到荔枝。”魏灵走进去前，喷了防蚊喷雾。 她来到村里，很少被蚊子咬，全靠这个喷雾。 苏白芷往罗洋洋腿上喷了不少，转手把喷雾递给卢玲： “这里的花蚊子很多，被它叮一口，会起大包，还特别痒。” 罗洋洋：“我被叮过一腿，看着一大片红肿。” 爷爷回村后，暑假她基本都回来。 那时父母没空跟着，她就天天跟着爷爷，花蚊子就一直跟着她。 她们喷防蚊药的时候，陆北宴他们已经摘了很多荔枝了。 “摘这么多吃不完，到时分给村里的孩子。”二虎笑着道。 回村后，他好像又回到以前的状态，不想走了。 可他媳妇可能不会适应村里的生活，他最多只能寒暑假带孩子回来。 几人边摘边吃，也不急着赶回家。 警卫员小跑过来找人，神色严肃： “陆队，营部那边有你的电话。” “苏医生也要一起，是京市打过来的。” 苏白芷和陆北宴对看一眼，两人眼底都是疑惑。 找陆北宴还说得过去，怎么连她也要一起，除非是邓部长打过来的。 “我们马上过去，小梁，你们不值班的时候，带人过来摘这些果，不然都烂树上了。”陆北宴从树上下来，其他人也摘得差不多，跟着一起离开。 这边的情况，在罗河村的罗大壮并不知道， 他在家里晒稻谷，边打瞌睡，家里电话突然响了，他从梦中惊醒。 “老罗，刚才省里打电话过来，让我们明天去火车站接农业专家组……”陈老四推开门走进来。 第1409章 反查 罗大壮接起电话，那头是省里的领导，说农业专家组会在村里长住，让他安排住宿，会给他预用款，到时报销。 陈老四咧嘴笑，没想到会有这种好事。 “快到阴凉处坐下，还嫌自己不够黑？”罗大壮从屋里拿出水壶，给他倒水。 陈老四在桂花树下坐着，轻叹：“总算把事情落实了，咱们也能喘口气。” “这就得了？吞了我们的银耳工厂，现在还想用相同的方式吞几座山， 这样的人得捏住七寸打，打疼了才不敢总往村里伸手。”罗大壮觉得现在仅仅只是开始，没什么好高兴的。 专家组过来能帮忙最好，他做好了两手准备， 让几个年轻人跟裴教授学，得有基本的判断，不能专家组说什么就是什么。 打铁还得自身硬，他可不想等专家一撤，村里全抓瞎，这不就是白忙活吗？ 陈老四喝了一口凉白开：“归根结底，还是我们村里出了叛徒，当初要不是他，我们村哪至于卖了两个工厂？” “那些钱，也以各种名义用掉了，查不出。” 罗大壮：“我们查不出，调查组可以。那个韦老板以为把我拉下水，自己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他想得太简单，任何人把手伸进农村，都不可能全身而退，他还上赶着凑过来。” 调查他是假，查镇上跟韦老板的关系才是真。 这几座山靠近军区，韦老板打什么算盘，一查一个准。 陈老四也想到了，瞥罗大壮一眼，能在饥荒时期不让村里人饿死，是有点本事的，他以前还小瞧他了。 罗大壮：“老四，咱们老了，给年轻人机会，让他们冲前面，咱们在后面压阵， 我们罗河村的便宜，不是谁都能占的，吃多少都得给我吐出来，不然他就等着坐牢！” 而此刻， 韦老板家里已经被警察同志翻得底朝天， 反查开始，他还没从梦中醒来， 有钱后他就看不上家里的黄脸婆了，赶走对方后，他接来跟好几个年轻的，喜欢他钱的姑娘在一起。 今天也不例外，他跟新女朋友正玩得尽兴，突然闯进进来一群人。 “警察同志，不，黄组长，昨天咱们不是还一起吃饭吗？ 今天你带人过来翻找是什么意思？”韦老板快速套上真丝睡衣，神色阴沉。 这么大阵仗，他一点消息都收不到。 韦老板心底已经慌乱得不行了。 黄组长：“韦老板，我们过来找证据，有人举报你侵吞村里的公共资产，据为己有后， 现在又故技重施，想吞并其他的资产。” 他已经查得差不多了，这次过来就是找账本。 韦老板摇头：“肯定是罗河村的支书诬陷，我正经做买卖赚钱，他报复我。” “罗河村的银耳工厂以100块钱的低价卖出， 除了100块，你还分给村民每人两块钱，这些也有记录。”黄组长神色凝重，这个“小虎”不抓，镇上领导会更嚣张。 黎城跟其他县城不一样，这里有一个军区，还是重要的边境县城， 像韦老板这种地痞流氓都能这么做不被查到，后面肯定还有。 “黄组长，冤枉啊，他报复我举报他，一定是这样的， 那一万块我转他账户了，他也收了，你们得替我做主啊！”韦老板喊冤，他想追回那一万块都不行，银行说了，主动转出去的钱追不回来。 黄组长却没说什么，钱早就锁定在村里的账户上了，算是赔偿金之一。 他们过来还有更重要的事，罗大壮举报的可不止是这些。 “韦老板，请跟我们走一趟，去到局里，您在一五一十说清楚。”他客气地请人，跟搜查的同志对了一下眼神。 账本找到，一切都好说。 这次反查不止针对韦老板一个人，是针对整个黎城。 … 赵老板被反查的消息很快传回罗河村，村里人议论纷纷，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才知道自己被骗，以前罗大壮说的时候，他们从不当回事。 罗二宝的外婆听了，拍着大腿骂：“没良心的东西啊， 怎么不出门被撞死？还开车来村里炫耀，都是我们的钱啊， 村里的干部就这么看着，呸！不知道收了多少黑心钱。” 她心里还骂，活该媳妇死得早，肯定是亏心事做多了。 “二婆，你骂那个老板可以，不能一竿子打死一群人， 当初你家老头子可是举手支持老支书的，说起来，你们家也有份参与其中， 每个人得两块钱，你家二宝不是村里的孩子，也一样给了。”旁边一个婆子看不惯，直接怼了回去。 她家孙子为村里做了那么多事，还被骂，换谁心里都不好过。 二婆伸长脖子：“我家二宝得分了地，怎么不是村里的孩子了？” “你个老妖婆，今天不说清楚，我跟你没完。” 罗婆子：“来啊，要不是罗支书给你家二宝做主分地，他能有地？ 现在得了便宜还要骂人，我看良心被狗吃的是你。” “你…我撕烂你这个黑心肝的……”二婆倏地起身就冲过去。 两个婆子就在榕树底下打起来，互扯头发，掐对方脖子和大腿。 苏白芷和陆北宴回村拿行李，看到这一幕， 随后就有村里的干部过来拉扯，两人被分开。 “看来还是村里的婆子有活力，”陆北宴眼皮抽了一下。 苏白芷点头：“那当然，没点力气都不敢在村里混。” 她对这个二婆没一点好印象，说不定私下，这个二婆还骂小姨。 “你坐军机，我坐船，领导们真会来事。”苏白芷吐槽一句。 刚才陆北宴接了电话，又被王军长拉在那里聊了好久。 苏白芷：“得给爷爷奶奶打个电话，这次出去还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家。” 陆北宴点头，幸好几个孩子长大了，学校封闭管理，还有老王在那陪读。 两人回家收拾行李，罗大壮知道他们有事得赶回去，没多问，就帮着准备点路上吃的饼子。 “小姨父，下次我带孩子回来，那时果树应该大了。”苏白芷离开前才笑道。 “你们注意安全，他们什么时候回来，都有地方住。”罗大壮笑着点点头，他媳妇把苏白芷当亲闺女，他也一样。 第1410章 启动医疗船 深城， 苏奶奶接到苏白芷电话后，就不急着晒花生了。 “老婆子，怎么了？” “阿芷他们有任务，暂时回不来，”苏奶奶轻叹一口气， 苏爷爷：“葛老头在罗河村当兽医了？” “嗯，现在乐不思蜀。”苏奶奶笑出声，没想到老葛会回农村，干老本行。 苏爷爷：“哼，咱们收拾一下，暑假的时候也回去，让丈母娘来家里住一段时间， 带苏平回去一趟，先去宁城，让他去看看他妈妈，我们也去会会老朋友， 再不回去，以后可能走不动了，回去更难。” 苏奶奶：“……” 她当然想回村里看看，可是孩子还很小，笑妍又忙。 “北宴出任务，亲家肯定也没空，笑妍的妈妈一个人在岛上，还不如来家里住着，带带外孙。 反正她婆婆已经回村了，过年前才会来一趟，家里有阿姨在，不用担心。”苏爷爷双手往后搭，走出院子，打算去店里交代两句。 苏奶奶挑眉，给苏安打电话，就准备行李去了。 夏天不用准备几套衣服，他们一人背个包就行。 苏平从屋里出来，就看到奶奶收拾衣服： “奶奶，您要出远门？” “不是我，是我们，你该回去看看你妈妈，然后咱们就去罗河村住一段时间， 我给小姨父打个电话，你收拾几套衣服，最好都穿长裤，蚊子多。”苏奶奶摆手，又拿起电话拨号。 苏平木讷地点头，转身回房收拾。 苏安和秦笑妍晚上回到家，苏奶奶已经收拾好东西，把一切都交代给阿姨了。 罗大壮巴不得他们去长住，两人是老医生，村里一直缺医生，能给村医指点两句，比村医自己摸索强多了。 苏安：“奶奶，爷爷，你们太不够意思了，扔我们一家三口在深城，带苏平去避暑了。” “你说的没错，我们就是故意的。”苏奶奶怼了一句，没好气地道： “以前谁说自己带孩子的？” 苏安：“……” “我们在家，你心思全在工作上，糖糖快认别人当爸了， 我看你跟其他男人没什么区别，都是会躲懒的，你姐夫这么好的榜样，都没能影响你。” 苏安后悔了，他不该多说一句的。 秦笑妍爱莫能助，递给他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整天说自己忙，你们公司没让你加班，你撇下一家子，周末就加班， 怎么不直接住公司啊？”苏奶奶开了闸口就忍不住，念叨起来没完。 苏爷爷安静吃饭，他也怕老婆子，只能听着。 苏安默默扒饭，不敢回一句，怕自己辩解，换来更多的念叨。 “你姐夫以前比你忙，四个孩子还一手带大， 小时候我也带你去住过一段时间，你见过你姐半夜起来哄孩子吗？ 全是你姐夫哄的，他不在家就交给两个阿姨……”苏奶奶越说越觉得自己养的白眼狼， 她看向秦笑妍：“孙媳妇，你别舍不得用他，晚上糖糖不睡觉，你就塞他怀里，自己睡觉去。 怀孕的时候，他不能替你，现在可以。” “家里就交给你们了，你姐姐他们什么时候回来，我们再回来， 暑假结束，你回罗河村接苏平。”苏奶奶扔下一句，起身进厨房找东西，打算带煲汤的材料回去。 药材不需要，在山上能采一些。 … 第二天， 苏白芷登上了医疗船，还是以前培训时的那艘。 上面安排她和杨蓉一间宿舍，隔壁是陌生的医生，从京市调过来。 “船上除了你，其他人我都不认识。”杨蓉给苏白芷倒了杯水。 这次是实战演习，随时可能会转实战。 苏白芷：“你做好过年回不了家的准备没？” 她带了很多书来，之前本打算在村里看的，结果一页没看，全带船上了。 “不会？那得花不少军费。”杨蓉诧异地压低声音。 苏白芷扔一本厚厚的杂志给她：“军费就得用在这种时候， 我们退一步，对方就进两步，也是在试探我们敢不敢打。” 杨蓉轻点头，最近她天天看新闻，刚招募她就报名了，结果没人跟她抢。 可能大家都觉得，这次来真战场。 “那我们怎么办？”杨蓉想到家里的两个孩子，眉心紧拧。 苏白芷：“来都来了，咱们就凑热闹呗，反正还有领导撑着。” 她知道上面让她过来的目的，以防万一，把她藏在医疗船，随时处理紧急情况。 陆北宴他们才是最前线，她只能算后勤。 杨蓉狐疑：“你不会打算在船上，顺便写一篇论文出来？” “为什么不能？可能还要在船上待大半年， 后期可能就得让心理医生开诊了。”苏白芷心里清楚，真正的对峙是明年。 现在只是开始，还得外务部跟对方抗议谈判。 现在最急的，应该是外务部。 能耍嘴皮子解决问题最好，不能就威慑，做好一切准备。 “你不怕回不去了？”杨蓉坐在她对面， “放心，打不起来。”苏白芷摆手，无所谓地道。 即使打起来，s国也不敢毫无顾忌地打，开战就是巨额军费，他们耗不起。 而华夏最能耗，鱼死网破都不可能让步。 杨蓉挑眉，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笃定，但至少她不用担心，当作带薪休假。 启动医疗船就表明事态严重，也代表华夏的态度。 而另外一边， 陆北宴早就登上军舰，第一批出去侦查的小分队已经回来了。 江峰带队，侦查到的情况不容乐观。 这次对方像来真的。 “队长，我们的人大部分在港口，这个时候要登船吗？” “不用，按原计划行动。”陆北宴看地图，距离内陆岛还很远，即使开足马力，也要半个月左右才到。 他和媳妇分开时，手心被塞了一个纸条。 陆北宴上了军舰就才看，看完脸色瞬间变得了， 如果真如媳妇预测的，他们的船就得做好准备，随时掌控位置。 “船不用靠太近，就在这等着。”陆北宴眸底一片阴沉。 想要赢，就得时刻了解船所在的位置，目标物位置。 只能用最原始的方法，不然抓瞎，自乱阵脚。 “他们停在国际海域，跟我们玩心理战。” 江峰双手握拳，几乎咬牙切齿。 第1411章 迷失方向 陆北宴下了连串的指令，以前没有所谓的“定位系统”，都能出海到国外经商，现在只是又回到了“”。 这些指令的目的，只为一个，不让军舰迷失方向。 医疗船是跟着他们的船，会用同一套指令。 陆北宴不用到船长室听，就能查到船长骂骂咧咧。 不过现在什么也不能说，这样的状态持续久了，自然就成习惯。 … 而另外一边， 陆北宴的父亲陆部长和周毅出席国际会议，两人低声说着可能的局势。 这次上面强压下来，绝不松口。 “陆部长，我们做好准备了吗？” “我们的军人一直随时准备着，也不得不这么做。过了明年，他们就不会挣扎了，会让香山澳顺利归来。”陆部长抬眸看对面的人， 那是s国的外务部部长，现在正跟各国代表低声交谈。 周毅轻点头，他没想到，陆部长比他沉得住气。 突然强硬起来，不止是s国，其他国家也很不适应。 陆齐庭想到一个重要的问题，海上作战离不开定位， 而定位掌控在s国手中，只要一关定位，海上船就迷失方向。 这就是s国对各国砸耀武扬威底气。 也是华夏和s国博弈是否能赢的关键。 他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拖延时间，他能想到的问题，智囊团肯定也想到了。 “一会儿你把问题扯到国际会费上，拖住s国。”陆齐庭低声跟周毅道。 周毅心底疑惑，还是点头同意。 s国欠了巨额会费，一直拖延不交，他捅破这层“遮羞布”，说不定还真有效。 会议开始， 陆齐庭一句话不说，都让周毅顶上， 有些过来外务部工作人员觉得陆齐庭目光犀利，在审视他们。 本来还有很多人发言的，怕说多错多，都选择不说了。 s国的代表在打马虎眼，就是不愿意付费。 陆齐庭和周毅起身离开，没跟他们继续浪费时间。 第二天的会议他们都不参加，直接回国了。 刚下飞机，就被外国记者堵机场。 问的，一个比一个犀利， 陆齐庭冷着脸，准备上车前站住： “有些国家别给脸不要脸，不要插手我们国家的内部事务， 要是真那么闲，多关心一下本国的流浪汉问题。” 没点明说谁，就差把s国的外务部部长的名字说出来了。 “陆部长，你说的内部事务，现在岛上不归华夏管理，不算是……” “你是s国的官方记者，该回去好好学习与华夏建立外交事务的基本条例。”陆齐庭扔下一句，直接坐进车中。 周毅紧跟其后，目光冷漠，瞥了那个记者一眼。 堵到最前面，想给部长挖坑？ 陆齐庭坐在车里，双手握拳，这种较量才刚刚开始。 记者后面是谁，不用说，其他人也知道。 s国就像阳奉阴违，用“实力”压制。 “现在我们怎么办？”周毅怕s国和国带动舆论，让其他各国觉得华夏时局不稳定。 陆齐庭：“给他们找麻烦，继续拖延。” 即使要打，也要逼他们不得不主动退出相关海域。 经济发展关键时期，能不打最好，开打就不让他们的船顺利逃回去。 天时地利人和，现在占了两个。 接下来，几个月的外务部嘴皮子拉扯，新闻关注都少了。 一件事刚开始能引起关注，时间一拉长，就没人愿意看了 在罗河村住了几个月的苏奶奶苏爷爷，已经不想回深城了。 葛国昌说他们发挥余热，让村里人看病方便很多。 只收药钱，村民们心里过意不去，送鸡蛋，送土鸡，送鱼过来。 罗大壮说，托几个老人的福，他天天大鱼大肉的，都胖了。 邓之清等果树长起来，过年前返回京市，回去当天就拉魏灵去领证了。 苏奶奶接到魏灵的电话才知道的，选了元旦当天领证，已经领了大半个月了，再过一周就过年。 “葛老头，阿芷他们一直没消息，我们打算在这过年了。”苏爷爷正泡茶，天气冷了，农忙还没结束。 罗河村不管老少，都得去甘蔗地干活。 葛国昌：“我肯定在这了，村里有好几头母猪，过年期间的预产期， 我不在，老李一个人忙不过来。” 他现在穿着一件军大衣，还是罗振军不穿了，留下来的。 罗大壮见他天天抖手抖脚，就拿给他穿。 苏奶奶：“那咱们就在这过年，我做年糕，你们两个老头帮忙， 洋洋放假了，也可以回来帮忙烧火。 今晚我就把泡米饭蒸了，到时再做点米花。” 她话音刚落，罗洋洋就冲进来了： “我要一起捏米花，以前奶奶做过。” 罗振军把她的东西放下：“我们今年得值班，不能回家过年，可能初四才回来。” 卢玲也要值班，帮那些家远的同事顶班。 苏奶奶摆手：“你们忙去，洋洋和武鹏交给我们。” 放假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的，除夕过后，转眼就到初八。 苏奶奶整天守着电话，电视一直播动画片，她心里烧得很。 没有消息，就代表时局紧张了。 压着新闻让大家过个好年，她听一些国外的广播，知道好多船已经集结在争议海域。 “老婆子，你别紧张，没消息就算好消息。”苏爷爷拍拍她的肩膀，安抚。 他也担心，好几个晚上睡不好觉。 6月份后，他们就没再接到过夫妻俩的电话， 四胞胎跟各自的老师做研究，也一样没有任何消息。 “唉，火力还是不够强，得继续加强发展。”苏奶奶叹气，收敛心神。 苏爷爷：“以后会好的，现在已经在加速追赶了。” 葛国昌换了衣服匆匆出门，他看护的母猪要生产了。 罗大壮刚过完初一就忙起来，甘蔗得运到糖厂，花生得榨油，红薯得送上货船… 大家各忙各的，好像早已忘记了海域的对峙。 在军舰上的陆北宴，正看着海域图，这是手工描出来的。 这几个月他们没闲着，做好了没定位的准备，把各个重要位置标出来。 到时他们不动，对准几个点轰就行。 “队长，商船迷失方向，在我们的西侧……”江峰神色凝重。 第1412章 等不来妥协 在他话音落下的那一刻，船长室也传来了定位消失的消息。 陆北宴把一份早就准备好的资料和工具交给江峰：“送到船长室。” “定位消失的消息封锁。” 江峰点点头，其中的利害关系他心里清楚，对抗最重要的就是士气。 士气一旦散了，就不好一鼓作气。 医疗船突然停下来了，没追着前面的军舰往前走。 船上的医生议论纷纷，但都只是小声讨论。 苏白芷还在宿舍看书，见船停了，知道最后的对峙来了。 这次过后，国外的媒体都集体沉默了。 s国的船在海上晃一圈就离开，没等来妥协，而是直面了华夏的军舰。 这种正面对上的压迫感，让他们明白一个道理， 不管是在陆地还海上，华夏都绝不妥协。 即使拼上最后的家当，也要为后代种下一颗“希望”的种子。 “怎么停了？”杨蓉疑惑，从窗口看出去，就看到前面的军舰正加速向一个方向开。 苏白芷也看到了，就在海域边界线上停靠，让s国的船看到，雷达也能查到，就是不敢有动作。 先开火，就是挑起战火，s国的高层一直都是逐利的，权衡过后觉得亏了。 毕竟s国开火，其他国家可能就扑向他们本土到时自顾不暇，很可能会把自己赔进去。 “可能准备能回家了。”苏白芷收起书，顺便把看完的书收进行李箱。 在海上飘几个月，他们也没闲着，演习进行了几次，还给战士们做了一次体检，调试船上的医疗设备。 杨蓉：“他们行动了……” 她看着船消失在视线中，医疗船跟军舰保持着距离，随时准备支援。 现在医疗船不走，肯定是出事了。 苏白芷：“真要打，早就打了，s国也不想被人当枪使， 你别忘了，明年我们就要收回香山澳了，现在打起来，s国一点好处没捞到，还可能给别人做嫁衣。” 国的高层这几年放开赌博和金融管理，就为了榨干香山澳的最后一滴血。 股市崩盘，多少人因高额负债从高楼一跃而下， 房产崩了，多少人付的首付打水漂，只能断供，还要反欠银行的钱。 赌博盛行，多少人输得倾家荡产，家破人亡。 即使如此，香山澳的少部分民众还觉得，是国的管理层，让他们过上了好日子。 “我们在这等了这么久，就为了等它溜走？”杨蓉不服气地道。 苏白芷：“不摆出态度，一旦对方觉得我们软弱可欺，他们也是愿意放手一搏的， 只要炮声一响，没有一个是赢家，能不打当然不打最好，即使要打，也不怕它。” “不战而屈人之兵最好。” 道理大家都懂，能克制到什么程度，就得各自把握了。 杨蓉轻叹一口气：“还是太弱了，难怪以前勒紧裤腰带，都要造武器……” “是啊，国弱就没有话语权，别人想怎么捏都行，无反抗能力，就如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苏白芷想到现在铺开的经济局面，目光深沉几分。 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一直没变。 即使是以后，科技不断创新进步，但人与人的相处却没多大进步。 杨蓉撑着下巴看外面，无边际的海面，越往海中央，蓝色越深。 博弈一直都在，就看谁筹码更多，谁更能威慑…… 海上的对峙，国外新闻不断，内陆报道几乎一笔带过。 收回香山澳的进程加速推进，各个环节都不能出错。 即使没有任何消息，也能感觉到气氛越来越得紧张。 闻长宁辅助的是金融板块，同时还让林家帮忙引荐香山澳的药业老板。 能劝一个是一个，劝不动就让他们自己做选择。 个人与国家的利益相比，没有可比性。 闻长宁把金融方面的资料递给闻景兰，轻舒一口气。 同时担忧也从眼底浮现上来，她能预判到的，高层也一样预判到。 如果国不愿意放手，他们最后一击就是金融的“崩盘”。 从数据分析看，这是必然，国一定会想尽办法，把香山澳这么多年的赚到的利润，以金融操作的方式，“完全收割”。 她没有在资料上写明，不过看过这份资料，应该都会想到这种可能。 “你这些数据真实？” “数据真假不用怀疑，你该想的是，如果在收回前诱发股灾，上面愿不愿意救市？”闻长宁悠悠地开口。 闻景兰摇头：“这么大的金额，我不确定。” 闻长宁眸底闪过一丝失望：“姐，你现在还看不出上面的决心吗？” “现在各国都等着看笑话，他们就想看我们收回一个空壳香山澳。” 闻景兰眉心紧拧，捏着资料，心里一阵慌乱。 以前做这些，有父亲找人帮忙做，她只要政绩，过程如何她不管， 而那些干实事的人，也得到了自己要的职位，一举两得。 现在被自己妹妹看穿，她面子上下不去。 有能力的人傲气，是个性，没能力的人傲气，是自以为是，不知好歹。 “你为什么那么自信上面会救市？”闻景兰把资料扔桌上。 数据是真实的，那得用深城去填香山澳的“坑”吗？万一赔了呢？ 闻长宁：“姐，如果连这点把握都没有，上面就不会特意让穆家回来接手金融， 前期确实靠穆家的专业处理金融产业，后期他们的权限正慢慢被收回。” “稳定香山澳的金融，房产，是收回后需要迅速解决的， 医药，影视，港口等，都要同时并行，你不会以为，上面让你来白捡政绩的？”闻长宁目光平淡，她觉得，大姐就是这么认为的。 自己对从政不感兴趣，大姐却很小就确认从政的方向，一直往这方面努力。 闻长宁现在怀疑，大姐的选择可能只是为了向父亲证明，她不比堂哥堂弟们差。 闻景兰：“这些我会不知道，爷爷让你来帮我的，不是来质问的， 以前爸他们都会让其他人办事，现在突然让我一个人处理，我一时没想到……” “姐，你可以目标明确，但不能过程敷衍， 不然结果也一样会敷衍你。”闻长宁觉得心累，后悔过来帮她了，说不定最后自己还被记恨。 第1413章 返回 “你当然可以不注重结果，做什么都有父母给你托底， 我不一样，从小我就被拿来跟堂哥堂弟比较，我做得比他们优秀很多倍，才能得到夸奖， 你呢？不务正业去炒股，家里也没人说你。” 闻景兰几乎脱口而出这些年的委屈，她能不在乎结果吗？ 家里优秀的堂哥堂姐，堂弟，一个个都把她压得喘不过气。 她为什么对陆北宴有执念，不就是因为她想找个人靠靠，不用那么累吗？ 现在她最看不上的妹妹，也能轻易看透一件事的本质，她却看不透。 她太在乎结果了，过程很多时候都忽略。 当一个人精力只盯着目标时，很快就迷失本心。 闻长宁意味深长地看着她：“姐，你只看到了家里人对你的严厉，砸的资源，你没看到？ 还有，你本身就优秀，不然怎么会凭实力考进京市的外国语大学？ 你该发挥自己的特长，而不是盯着自己的短板，关注别人擅长的。” 她自己只对数字感兴趣，偏科严重，大学还是踩线考进去的。 闻景兰：“……” 闻长宁：“别人觉得我不务正业，我一直觉得，在你的认知里，我是会用自己的长处，为自己牟利的。 看来是我高看你了，你被嫉妒蒙蔽双眼，觉得别人的成功都是靠运气而不是实力。” “我嫉妒你？怎么可能？”闻景兰冷嗤，她心底早就冒出答案。 这个妹妹有一双看透人心的眼睛。 “资料我给你了，至于怎么做是你的事， 我还让明叔送一份到爷爷那里， 如果你觉得靠别人做事，就能一直往上爬，那你继续，只要你能说服自己。”闻长宁说完就直接离开。 她不会让闻景兰有告状的机会，爷爷看重大姐，才让她过来帮忙。 闻景兰刚才说的那些，确实存在，只不过她没看到爷爷和伯父从不打算让她和弟弟从政，就为把资源给大姐。 家里真正看重的一直都是闻景兰，她也一直佩服这个大姐，能咬牙坚到现在。 闻长宁深知自己跟别人斗心眼一定会输，所以她一直真诚以待，筛选周围的人。 接下来的两周， 闻景兰能感觉到自己工作起来越来越得心应手， 一个个流程推进起来，也没之前那么费力了。 费秘书的工作效率好像也高了很多。 休息时，闻景兰在想妹妹的话，不得不承认，她妹妹真的很会戳心窝。 “闻部长，你看一下今天的头版新闻，咱们得加快速度了。”费秘书把报纸递给她。 能顺利把上面分派的工作做完，费曼就谢天谢地了。 最近闻部长也没有刁难她，让她觉得可以多待两年，获得更多资源。 闻景兰看完新闻，松了一口气，不是白忙活就好。 “长宁最近没过来？” “没有，她去香山澳了，去参加朋友的游艇派对。”费秘书如实回答。 闻景兰轻点头，打算等闻长宁回深城。好好哄这个妹妹。 她确实不能这么一直靠别人，甚至连家人都不能过度依赖。 … 同样看到新闻的苏安，立刻给家里打电话， 刚拔号又把电话放下，觉得自己太激动了，姐姐和姐夫不可能回来那么快。 他不知道，苏白芷已经回到家了，刚回来就打电话到罗河村，问爷爷奶奶的身体情况，还随口问一句葛国昌还在不在罗河村。 奶奶接到电话，马上要订票坐火车回来，说要给她补补。 苏白芷挂了电话，又给林总打了一个电话，问他新药的进展。 跟师姐罗华研发的感冒药，销量创了历史新高。 “苏老师，你回来……”秦笑妍请了半天假，回来听到声音，加快脚步走进里屋。 苏白芷：“看来这个年你过得很好，脸色红润，精气补回来了。” 秦笑妍把包扔沙发上，就过来抱她：“是吗？我妈天天给我做药膳补的，害我到公司，中午都不敢午睡，只能去公司的健身房运动。” “怎么没看到你妈妈？”苏白芷狐疑地环顾一圈， 爷爷奶奶不在家，她觉得家里冷冷清清的。 所以她刚回来就打电话到小姨父家，听听他们的声音。 “这不，她看到新闻就急着回岛上，说我爸肯定也回家了。”秦笑妍无奈地道，所以她才请了半天假赶回来。 苏白芷点头，他们其实提前几天回来了，只是今天才回家， 陆北宴去京市做汇报，还不能回来，她跟他一起，记挂着新药。 穆长琴这个时候应该急了，目前可能都没拿到药业执照。 苏白芷：“苏平还是跟之前一样，只周末回来吗？” “不是…”秦笑妍欲言又止，她作为嫂子，不该管小叔的事情的。 只是苏平的情况比较特殊。 “有话直说，他成绩下降了？” “那倒没有，上学期还是学校前三，也没接到学校老师的电话，说他成绩下降。”秦笑妍沉思片刻后，又道： “他交了新朋友，好像是他母亲那边的亲戚， 对方染了黄色的头发，抽烟喝酒……” 苏白芷点头，估计是回宁城时，苏平的母亲让他接触的。 “上次我看到他们一起走在路上，那个朋友递烟给他，他没抽。” “这个学期开始，他每天晚自习后都回家，早上一早上学，没其他不同。”秦笑妍摆手： “可能我多想了，阿平很自律，应该不会被影响的。” 苏白芷：“嗯，明天我去学校看他，一会儿我吃饱喝足后得好好睡一觉，让他们不要打扰我。” 现在她撑着精神跟秦笑妍聊着，这几天回来忙着总结，她没休息好。 秦笑妍：“我给你煮吃的。” “别，我不想厨房着火，”苏白芷立刻拒绝，起身进厨房，拿出冰冻的水饺，准备给自己煮一碗。 另外一边， 市一中校门口，两个分别染了黄色和红色头发的男人等在树下。 “你表弟家真有钱，这个学校统一穿校服，一看就很贵。” “有钱又怎样？他从小残疾，被我姑姑扔残疾人学校，后来被他姐接回深城才好的。” “我姑姑就是傻，年轻嫁给一个老头，最后老头又带了一个年轻的，反正就像电视里演的那样，关系复杂……” 第1414章 好朋友坏朋友 “难怪他从不叫你表哥，是不是看不上你？” “管他呢，只要能把他拉入我们的队伍中，我们就有花不完的钱。”染黄色头发的男人笑道。 “昌哥，你可以啊？会玩心眼了。”染红头发的男人眸底闪过一丝算计。 他要的不仅仅是小钱，最好把苏平家里掏空。 什么能让一个人失去理智呢？ 当然是赌，赌生贪，贪生贫。 把一个人拉下来最快的方式，就是让他染上“赌瘾”。 他再找平叔借钱给苏平，利滚利，能滚大雪球。 朱盛昌太自以为是了，以为自己运气好，不会沉迷， 昨天借苏平二十块钱，今天还四十块，有借有还，再借不难。 所以今天他要借400，如果赢了，明天能还400。 他王鑫最喜欢看到他们一个个输钱后惊慌失措，求自己的样子。 “阿平，这边。”朱盛昌看到苏平，立刻招手。 苏平低着头，把鸭舌帽戴上拉下来，不敢让周围的同学看到自己。 他后悔答应母亲了，早知道表哥是这样的混子，就不会让他知道自己在哪个学校上学。 他们还知道自己住哪里。 “阿平，这是昨天我借你的二十块，现在我多还你二十。” “不用，以后别来校门口找我。”苏平拧眉，抽走他手里的二十，眸底满是疑惑。 这个表哥不务正业，从哪找钱？ 朱盛昌搂住他肩膀：“知道了，好学生不愿意跟我们这些混子在一起。 这些钱是我运气好赢回来的，昨天的二十块变成了200块，如果我昨天有本钱200块，就变成2000块了。” 苏平心咯噔一下，想躲开他的手，却挣脱不开。 他瞥了旁边的王鑫一眼，见他一副只是听他们聊天不感兴趣的样子，更疑惑。 “今天哥带你去见见世面，放心不用你花钱，算我借的， 不多，借我400块本钱就行，我们一定在天黑前送你回家。”朱盛昌说完就拉开苏平的书包拉链，找出钱包，拿400块出来。 苏平眉心紧拧，但这个时候他好奇心被勾起了，也想去见识一下。 他看过赌徒心理方面的案例，到底怎么让人着迷的，他一直好奇。 明知道八赌九输，为什么还有人前赴后继地往前凑？ 天快完全黑前， 苏平满头大汗回到家里，刚进门就看到气氛不一样。 “回来了？”苏安给女儿系围兜，正准备让她自己拿勺子吃饭。 “嗯，哥，我去洗个澡再出来吃饭。”苏平匆匆跑进屋里。 把门关上，他靠着门滑坐在地上。 打开书包，苏平从里面拿出一叠钱，今天朱盛昌运气很好， 玩点数赢了1000多块，多还了400块给他。 他第一次这么激动，感受那里的氛围，那种赢了以后的满足感，让他差点拿钱出来押注。 不过最后他生生忍下来。 苏平撸了一把脸，努力压着心底的激动。 原来就像书里写的那样，在那样的环境下，没几个人能扛得住，看着别人一直赢钱。 这是心理刺激，抓住人性贪婪的弱点。 苏平把多的那400块钱，装进一个透明中，拿出一支笔写上“贪婪”。 他不确定多次出入那样的地方，自己能不能控制住，大概率是不能。 所以最简单的方式就是再也不进出那样的地方。 至于这个表哥，他得远离。 好朋友与坏朋友，对个人的影响很大，至少他今天察觉到自己的冲动时，吓了一大跳。 而另外一边， 深城电影院的大排档， 朱盛昌赢钱了高兴，请王鑫吃晚饭，还计划着吃完再去碰运气。 今天手气太顺了，他觉得自己还能赢。 王鑫：“今天你那个表弟想押注了，我在一旁看得很清楚。” 他给朱盛昌倒酒：“昌哥，你运气好，我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 朱盛昌被捧得心情舒畅：“他撑不了多久的， 不过，他手里有多少钱我不知道，听我姑姑说，他写书，能挣钱。” 王鑫眸底闪过精光：“昌哥，你表弟厉害啊，这么小就能出书了？” 朱盛昌喝了两杯酒：“还不是被家里捧出来的？他那木讷的窝囊样，会写什么？” “最多写点小故事骗骗人。” “我最烦他这样的人了，虚伪，明明很想，还装出一副克制的样子。” 王鑫忙附和，又多说几句哄朱盛昌。 他的目标是苏平而不是朱盛昌，要不是知道朱盛昌有这么个表弟，他才懒得哄着这个街溜子。 在深城混这么多年，他见过像朱盛昌这样眼高手低，不可一世的人， 最后还不是背了一身债，乖乖被平叔送到香山澳当“烂仔”？ “阿鑫，我们一会儿再去搏几把。”朱盛昌打了一个酒嗝。 王鑫：“今天不去了，咱哥俩好好喝酒吃肉，不醉不归。” “你得听我的，运气是间歇性的，出了那里，就算用一次运气了。” 朱盛昌心里一阵熨帖，觉得有这样的朋友，是他运气好。 至少比那个表弟强多了，会为他考虑。 王鑫看他神情就知道自己目的达到了，又继续： “你跟我说说，苏平家到底什么情况？之前他住私立医院，怎么又好了” “苏平爷爷奶奶都学医的，听说以前上过战场，他父亲也是医生，还曾经是我们宁城某个医院的副院长………”朱盛昌早把自己姑姑的叮嘱抛之脑后了。 喝了点酒，王鑫问什么，他就回什么。 不过他说的只是姑姑说的，姑姑知道得并不多。 王鑫听完心底一片火热，这是条大鱼啊，让他撞上了。 … 第二天， 苏白芷从林氏制药出来，直接开车去学校接苏平。 她提前把车子停在校门口旁边的车位上。 好久没联系黎瑶了，她趁没到放学时间，给黎瑶打了一个电话。 不过很久没人接，苏白芷疑惑地挂了电话。 陆续有学生从学校出来，苏白芷看到学校门口对面，有不少抽烟的男人等着，染着各种颜色的头发。 苏白芷看了一眼时间，今天苏平下午是自习课，现在还没出来，可能在躲人。 刚才她看到有一个染黄头发的男人，跟朱玲玲很像。 苏白芷打开车门下车，径直走到门卫处，并给苏平的班主任打电话。 教室内， “苏平，外面有人找你……” 第1415章 环境影响人 苏平差点跳起来，外面的蝉鸣声不断叫嚣着，像在嘲讽他的不淡定。 不过他很快冷静下来，表哥染了黄头发是进不了校门的，且除了家属，学校不让外人进。 “苏平，”同学又喊了一声， 其他同学抬头看过来，目带疑惑。 苏平倏地起身，压下心底的恐慌走向外面。 今天早上出门，他就一直很不安，怕那那两个人突然蹦出来。 一只手拍在他肩膀上，他惊得连忙跳到一旁。 “姐，”苏平瞳孔微缩，声音颤抖。 苏白芷拧眉：“怎么吓成这样？今天放学不回家了？” “你来接我？”苏平很快冷静下来，满脸喜色。 昨晚吃饭的时候他就知道姐姐回来了，等到快十点，都没见她下楼。 苏白芷点头：“快收拾一下，我开车过来的，停在校门口。” 苏平点头，脚步轻快地走进教室，眼底满是笑意。 刚才叫他的同学疑惑： “苏平，那个是你姐姐吗？你不是说侄子比你大吗？你姐真年轻。” “嗯，她出差回来了，现在来接我回家。”苏平收拾了几个练习册，背着包小跑出去。 爷爷奶奶不在家，大哥工作繁忙，即使不忙也得顾着小家庭，他不好打扰。 母亲那边他一点打电话的念头都没有，除了对他提要求，拿钱，好像没关心过他过得如何。 谁真心待他，苏平心里都记着。 两人走出校门， 朱盛昌看到他，正想打招呼，被王鑫拦住了。 “没看见人家跟姐姐出来了吗？”王鑫扔了烟蒂，抬脚碾压几下，橘红的火光落下，只剩灰烬。 烟味环绕四周，路过的人都绕开他们。 朱盛昌：“真有钱，竟然还有车，我一直以为苏家只是比我家强一点。” 王鑫眸底闪过一丝嘲讽，这个时候朱盛昌还想打压苏平， 比你家强点，你家怎么不把苏平接回家，让他住最贵的私人医院，让他上最好的中学？ 苏平说他们住的房子是租的，两人没进那个小区，王鑫私下打听了一下，那个小区没有租户，都是单独的小高楼，就是别墅。 “我们今天就这么算了？”朱盛昌还想拉苏平到赌场去，说不定运气比昨天还好，两三天就能赢几个月工资，他才不要去工厂工作，辛苦还要被人骂。 王鑫搂住他肩膀：“你昨天不是还留有不少钱吗？我们现在就去玩几把。” “行，我们两个去，不带他，扫兴。”朱盛昌手痒痒的，他觉得自己运气好，现在就该趁机多赢点。 他已经存了一部分钱进银行，就是怕自己一下输光没钱， 家里给的钱，还有这些天赢的，有一千块。 苏白芷早就看到他们两个，不动声色地打量一番，没问苏平。 “姐，上次回宁城，我妈让我照顾表哥， 昨天他把我带去赌场了，赢了不少钱。” “你押注了？” “没有……”苏平连忙摇头，心虚地不敢对上她的目光。 苏白芷没在看他，已经启动车子准备回家。 等了很久，没等来骂声，苏平没有松一口气，心反而提到嗓子眼。 “姐，我知道错了……”苏平低垂着头，正在反省。 苏白芷抬眸看了一眼后视镜：“阿平，你现在这个岁数最容易走歪路， 环境影响人，你周围人是什么样，你大概率跟他们大差不差，” 苏平轻点头，他看书时看到过，不是特别理解。 他觉得自律的人，不会被环境影响。 苏白芷：“你可能会觉得，只要自己足够坚定，环境影响不了你， 人性是复杂的，说到与做到之间隔着一条巨大的鸿沟， 人也很会自我欺骗，觉得一次两次不要紧，等成瘾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苏平还是不明白，表哥去了好几次，好像没成瘾。 他想了解怎么会成瘾的，输钱后不是该离开吗？ 苏白芷：“周末我带你去香山澳，体验一次押注。” 苏平震惊地看向她，不怕他走歪路了？ “正好你也该见见老板，顺便带你去拜师。”苏白芷又继续。 控制欲望的最好方式就是拥有。 好奇心一直在，很容易就被人带偏了，还不如直接就让他感受一上一下的感觉。 人都是害怕失控的，只有体验过失控，才会知道临界点，遇到时“刹车”。 … 另外一边， 朱盛昌再次被带到赌场后，王鑫借口上洗手间，去见了平叔。 平叔：“鑫仔，又找到肥羊了？” “是大肥羊，就得花点时间，不能让他察觉不对劲……“王鑫简单把苏家的情况说了一遍。 平叔眯着眼睛：“你说他会写书？” “没错，听说他靠写书赚到钱了。”王鑫点燃一支烟抽着。 他眯着眼睛，藏下眼底的戾气。 “这个人你别急，慢慢来，会写书的人，送到香山澳更吃香， 那边影视发展得很好，你要是不想在深城了，我也可以送你过去当演员， 但这个苏平，一定要拿下。”平叔若有所思，他没想到瞌睡送枕头。 现在刚开的小影视公司正缺人手，能写书赚钱，写点小故事不在话下。 王鑫点头，他知道自己撞到肥羊了，当然得稳住，慢慢来。 等他找到朱盛昌时，他满眼放光，正往背包里装钱。 王鑫心里冷哼，又一个成瘾的烂赌鬼。 贪生贫，赌成瘾。 朱盛昌已经被运气糊住了眼睛，马上就要倒霉了。 王鑫：“昌哥，运气很好啊，今晚要发财了，不用提前离开。” “阿鑫，不是我说你，每次都是我押注，你也押，赚点零花钱。”朱盛昌抽出几张钱，塞给他： “别说哥不照顾你，钱可以给你一些，运气是不能分的。” 王鑫连忙点头哈腰的，一串恭维的话说出来，哄得朱盛昌晕头转向。 在宁城，家里只重视大哥，从不把他这个街溜子放眼里。 朱盛昌想到自己拿着很多钱回家，家里人的反应，心里又一阵激动。 不过他下注还是很谨慎，不敢全部押出去。 他一直记得，一定要慢慢磨，没运气了就得撤。 这几天，他一直守得住这个底线，今天也一样可以。 王鑫对荷官交换一个眼神。 第1416章 堵苏平的姐姐 所谓运气，不过是别人让你感觉是而已， 朱盛昌并不知道，自己正一步步落入王鑫设的套子。 连续赢钱，他亢奋得根本停不下来。 桌上的钱也早就不是钱了。 … 苏平继续住校，等周五苏白芷过来接他。 他们说好周五去香山澳。 苏白芷刚休息一天，就被傅敬文叫回大学上课。 之前她临时出任务，傅敬文替她代课快两个学期了。 苏白芷每个月工资照领，又不用干活，她差点忘记自己是大学老师了。 傅敬文把剩下的几个单元课全部交接，准备带媳妇去香山澳购物。 “师父，你怎么还把工资打我账户，自己白干活，心里不难受？”苏白芷接了教案，忍不住道。 “我正等你回来，帮我也代一个半学期的课，反正你也闲着， 我跟你师母好不容易把孩子送上初中，可以出去玩久一点，孩子也交给帮忙照顾。”傅敬文把一个标签也交给她： “你应该不会拒绝的？反正四胞胎也不在家，你就辛苦一点，帮带一段时间。” 苏白芷：“……” 她就知道世上没有的午餐，原来师父在这等着她。 不过她很乐意让师父和师母两个人去玩一圈，初中生现在基本住校， 她只需要周末把人接回家就行。 苏白芷：“你们什么时候出发？” “下周，还得交接一些东西，项目你也帮我盯着。”傅敬文神采奕奕的，好像很期待这次的旅行。 苏白芷挑眉：“行，那你和师母好好玩，有事电话联系。” 傅敬文交接完就离开了，走的时候很匆忙。 距上课不到10分钟，苏白芷快步走向解剖室。 “苏老师，” 罗裴看到她，差点喜极而泣。 苏白芷嘴角抽搐了一下，看师父把人虐得，都有心理阴影了。 贺依倩也同样，眼眶都红了，一个半学期，她快从外向变内向了。 “苏老师，你终于出差回来了，我们快被傅教授骂得怀疑自我了。” “苏老师，这个学期都是你上课吗？” “苏老师……” 苏白芷被二十几个学生拥着进解剖室。 再过几个月，这些学生就要毕业了，临毕业还被她师父虐了一把，也算“好事”。 “这个学期的后面课程都在手术室上，具体的上课时间，每周末确认一次， 上课的医院也不确定，大家得有心理准备，毕竟马上就要综合考试了，得复习一遍。”苏白芷上课前，先跟他们说清楚。 大家哀嚎声不断，苏白芷就当没听见。 她觉得自己已经算手软的了，以前傅敬文带她时，恨不得二十四时连轴转，让她住在手术室别出来。 实操多，才能把手感练出来。 培养一个外科医生不是那么简单的，没天赋只能后期不断练习，练到别人以为你的操作稳是因为有天赋。 一节课上下来，苏白芷融会贯通了大学前三年的知识，把自己总结的经验无条件分享出来。 “外科医生就得多练，前期一定不要偷懒，最好能上的手术都上，小看熟操作，再实操，慢慢让自己能独立做一台手术……” 下课铃声一响，苏白芷就溜了，再不走，估计一会儿走不动。 … 苏白芷离开学校后，买了一些吃的送到苏平的学校门口，她没进去，放门卫室。 “大爷，最近学校门口出现那么多社会青年，学校不管吗？” “管啊，清扫过一阵他们又来了，我们门卫轮流守着几个路口，那些人跑得快，没抓到几个。” 苏白芷把一盒烟塞给门卫大叔：“您辛苦了，我弟弟被一个染黄头发的人缠上，您看到帮个忙。” 门卫大叔本不想收烟的，听她这么说，点头： “我认得你弟弟，前两天他确认跟一个黄头发的社会青年走得近。” “这个年纪的孩子容易被诱惑，家里人得多关心才行。” 苏白芷：“大叔，麻烦你了，如果他来找我弟弟，你帮忙挡一下。” “没问题，我的本职工作而已，别客气。”门卫大叔摆手，一口应下。 苏白芷递给他一张名片：“有什么事，可以给我打电话，我在医院上班。” 大叔看到名片上写着是医生，连忙点头， 认识个医生好啊，家里人生病可以让帮忙给个主意，大家相互给方便。 苏白芷信苏平，但也得防患于未然。 她预料的没错，接下来的两天，朱盛昌天天来学校门口堵苏平，没等到人， 他等大家离开，直接去门卫室问。 门卫大叔直接赶人，说不能影响学生学校，让他赶紧离开，不然就报警了。 朱盛昌咬咬牙，只好到小区门口堵苏平的姐姐。 他觉得苏平是他的福星，自从跟苏平断联后，他一直输钱， 不仅把之前赢的全输光了，存折的钱也全部被他取出来。 王鑫也不见人影，他想找个人商量都不行。 房东把他赶出来，衣服全扔在外面。 他已经睡了一个晚上的车站了，今天再拿不到钱，他还得继续，连吃饭都成问题。 原来他以为的兄弟，这个时候人影都不见一个。 苏白芷的车刚准备拐进小区门口，就被拦住了。 朱盛昌气汹汹地瞪着着她。 苏白芷打开车门，猜到他是谁了。 朱盛昌：“你凭什么不让我见苏平，我是他表哥，论亲疏，他跟我更亲。” “我没绑住他的腿脚，他想见你，自己会出校门， 不出来，代表他已经做了选择。”苏白芷冷冷地看着他，不动声色地打量，猜到这个人已经输红眼了。 “不可能，我是他表哥，他还愿意借钱给我，是你回来后，他才远离我的， 全都怪你……”朱盛昌抬手就要打人。 他眼底满是红血丝，凶光迸发出来，已经不顾后果了。 苏白芷抓住他的手臂，反剪在后背，随后推了他一把。 苏平坐在车上，被勒令不能下车，只能隔着车窗看着。 “你除了问他借钱，还想干什么？”苏白芷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的人，目光冷冽： “是不是想让他像你一样，当个街溜子，跟狐朋狗友混？” 第1417章 两天欠下巨额赌债 朱盛昌眼神闪烁，他打的就是这个主意，如果真为苏平好，他会主动远离的。 输完所有钱，又跟平叔借了很多钱后，他才意识到不对劲。 只要靠近赌场，他就受不了，借钱也要进去下几把。 平叔可以借钱给他赌，但不愿意借给他生活。 利滚利，不到两天他就欠下巨额赌债。 朱盛昌目眦欲裂：“我就是要毁了他，凭什么一个残废能好好上学，家人都帮他， 还能靠笔杆子赚钱，呸！ 我姑姑是家里学习最好的，也是家里过得最差的，凭什么他就特殊。” 在后座坐着的苏平，只觉得遍体生寒，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表哥吗？ 这么恨他，为什么要靠近？ 苏白芷神色淡淡，意料之中的答案而已，并不觉得惊讶。 她只是让苏平看清，什么样的亲戚是值得他付出真心的。 车窗缓缓降下， 苏平目光冰冷，看着地上的朱盛昌。 朱盛昌惊愕地对上他的目光，后背凉飕飕的。 很快他连滚带爬：“表弟，我刚才气狠了胡说的，你别当真， 借表哥200块钱，我下次一定连本带利地还给你。” 苏平从书包里拿出一个透明的袋子，里面就是当时朱盛昌赢钱时，多还给他的一倍利息。 袋子上有一张纸条，写着：贪婪。 朱盛昌脸上一喜，伸手就要拿。 苏平却往回缩：“你是不是胡说，自己心里清楚， 这些是上次带我去赌场时，你给我的利息，现在全部还给你， 以后别来找我，我也不会见你。” 朱盛昌愣住了，脸瞬间涨红，不过现在拿到钱就好。 苏平从车上下来，把钱给他，随后抬手给了他两巴掌： “再敢对我姐动手，下次就不是两巴掌这么简单了。” 苏白芷看了一眼透明袋上的字，心里有底了，没问。 朱盛昌不敢置信地瞪着他，刚才还想着以后继续在校门口堵人， 现在他才知道，苏平一直隐藏实力，这么能打。 车子开远，一直躲在树后面的王鑫看着这一幕，眸底暗光浮动。 幸亏他没出手，不然肯定被打趴下。 但这条大鱼，他一定不会放过。 朱盛昌等车子离开视线后，才对着离开的方向“呸”了一句。 “这还不是我的钱？”他抽出里面的纸条，视而不见上面的字。 随后，他抬脚踩碎上面的字迹。 回到家的苏平，心情一直很低落。 苏白芷也没多说什么，让他自己想清楚。 他们过两天就去香山澳，黎瑶昨天打电话过来，要他去拍摄现场看看，有些布景跟他文字描写有差。 苏白芷上二楼书房后，给陆北宴打电话，说了苏平的事。 那个表哥叫朱盛昌，来深城工厂工作的，后来老是旷工被开除了。 陆北宴：“保护笑笑她们的保镖一直在家附近， 抽一个出来，让他上下学跟着苏平， 最好也别住校，放学就回家，他们进不了小区。” 苏白芷：“行，那你安排，我周末带苏平去香山澳， 你什么时候能休假？” “还得一周后，这边有一些事没处理完。”陆北宴看了一眼会议室，见邓广翊向他招手： “我还得开会，一会儿我打电话给阿野，等你们到香山澳，让他派两个保镖跟着。” 再嘱咐两句，陆北宴才挂断电话。 他没急着走去办公室，而是打一个电话给一个熟人，让查朱盛昌。 赌徒什么事都做得出来，而且他怀疑，给朱盛昌做局的人，目标是苏平。 安排完，他才抬脚走向会议室。 讨论的内容还是金融产业，预判股灾出现后， 如果救市，需要花多少钱去救，估算一个大概的损失。 邓广翊虽回京市了，现在也还在管香山澳的相关事。 从深城递上来的文件都要经过他。 他挑出了一份数据预测，是闻部长递上来的， 陆北宴刚坐下，资料就递给他。 “看一下，写得很好，只是少了应对方法， 没想到闻景兰还有这个能力，以前在外务部埋没了。” 陆北宴翻开看，数据不断掠过，一眼看出不是闻景兰写的。 闻家一直把资源砸闻景兰身上，这么多年都在给她培养助手。 “您找到写报告的人，能帮不少忙。”陆北宴把资料扔还给他。 邓广翊疑惑：“不是闻部长写的？” “闻景兰有一个妹妹，大学没毕业就炒股了，是圈里的富婆， 后来去穆氏集团工作，现在应该辞职出来了， 这样的人才，闻老爷子一直藏着，你们觉得他想干嘛？”陆北宴最喜欢借力打力了。 闻家最近动作频繁，想把他三叔架空，正好给他们找点事，让他们内讧。 邓广翊：“你的意思是，这么专业的报告，是她写的？ 我听说她踩线考进大学的……” “是踩线，但数学一直满分，大学期间也是。”陆北宴又补充一句。 最好把“摊子”扔出去，他也不用总跨行业干活，还是干。 … 另外一边， 闻长宁刚潜水上来，连打好几个喷嚏。 来香山澳这些天，她跟家里断联了，同时也想好了以后要干嘛。 “你也真是，发泄情绪的方式是潜水跟鱼玩， 连个男朋友都不带，早知道不跟你出海了，没意思。”黎芸芸撇嘴，不断往身上擦防晒油。 她们两个是同学，还是最好的朋友。 平常各自工作，休假才凑在一起，黎芸芸把零花钱交给闻长宁管理，赚了不少。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真缺男朋友呢？”闻长宁怼了一句，躺在甲板上看夕阳。 “我是不缺，但你缺啊，咱们是好姐妹，有福同享， 我也想让你体验一下爱情的滋味，平衡一下荷尔蒙。”黎芸芸停下抹防晒的动作，看闻长宁的反应。 闻长宁轻扯唇角，一副不感兴趣的样子。 她周围没一个真正体验爱情滋味的，几乎都是荷尔蒙分泌过多，最原始的结合。 黎芸芸：“明天要不要去影视城？我堂姐请我过去客串一个富家女角色。” 闻长宁转头看她：“你说的堂姐，是黎瑶？” “不然还有谁？” “可你不是看不上她，觉得她联姻上位，全靠段家吗？” “小时候不懂事，看走眼了……” 第1418章 影视城 黎瑶并不知道，堂妹黎芸芸会承认自己看走眼。 毕竟，她在香山澳媒体的印象里，一直是靠段家，才稳坐黎家继承人的位置。 一般像他们这样的富豪家庭，有私生子是正常的。 不过私生子很少能接手公司，即使原配没有儿子，也不行， 家族宁愿设立信托基金，也不可能让私生子继承公司。 黎家是个例外，黎瑶的母亲离世后，父亲一心扑在事业上，几乎隔绝异性的交往。 段铭野每次看到跟自己老婆相关的新闻，火气就翻涌。 她明明靠自己，却一直活在段家的影子里。 “你就一点不生气？”段铭野把报纸递给黎瑶。 “这样很好，我可以藏得久一些，方便得很。”黎瑶一点不生气，反而乐见他们这么认为。 段老爷子离开后，有不少事都是黎瑶代为处理， 段铭野只需要肃清公司内部，连唱片公司都全交给黎瑶。 但这么长时间，没出任何差错，公司内部的高层也因此，对黎瑶雷厉风行的办事作风很赞赏，还想让她担任唱片公司总裁。 不过黎瑶拒绝了，帮段家是暂时的，她的重心在黎家。 黎瑶觉得工作上夫妻双方隔开更合适。 段铭野轻点头：“你爸和弟弟看了，心里应该很不舒服。” “不会，他们了解我，女人想和你们男人在同一个领域争高低，得付出更多努力， 好名声更是不可能，所有的好都会带贬低，如果太在乎外面的声音，我还怎么做事？”黎瑶耸耸肩，把报纸扔桌上，双手撑着桌子： “段总，你要是觉得愧疚，不如实际点，跟黎家签约时，多给点利润？” 段铭野：“行，你自己填利润点。” “啧，色令智昏，段总也未免太好说话了。”黎瑶撇嘴觉得没啥意思。 她想要的成就感是努力得来的，而不是这样不劳而获。 段铭野唇角扬起：“黎总太低估自己的魅力了。” 黎瑶坐回旋转椅，至亲至疏夫妻，她心底一直记着这句。 拆不散的婚姻关系是利益绑定，但她不想这么做。 “明年过后，黎氏与段氏集团的合作尽量降到最低， 我不想两个家族企业绑定，阿野，你能明白我的目的吗？”黎瑶神色平和，她不是段老爷子，一直做铺路人。 段铭野也不需要她铺路。 “明白，我这边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这段时间，谢谢你的帮忙。”段铭野点头，他知道黎瑶想干嘛。 其他家族联姻是利益绑定，黎瑶并不想。 段铭野也希望两人之间的关系更纯粹。 在外面跟客户绕弯子，耍心眼，回到家，他们两个都想过得像普通夫妻一样，不牵扯工作。 “阿芷周末来香山澳，我跟她去逛逛街，再去豪庭玩几把。”黎瑶挑眉，当初她选段铭野，正因他足够尊重她的选择， 愿意让她往外飞，而不是想束缚她，把她养成金丝雀。 段铭野：“多带两个保镖，越是这种时候越要谨慎。” 黎瑶点头，她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去赌别人的恶意。 … 第二天影视城， 黎芸芸带闻长宁进入影视城，一路逛到拍摄地。 闻长宁点头：“本色出演，你堂姐给你演出费了吗？” 她第一次到香山澳的影视城参观，看到不少以前影视作品里的布景，好像走进电影里。 黎芸芸在做妆造：“当然，她答应让我挑一个限量版的包， 出手可大方了，特别是对我们这些堂姐妹，只要提要求不太过分，她都满足。 要是想进公司工作，她也会安排，不过必须得干活，不能当摆设占位置。” 闻长宁挑眉，很有原则，没有过人之处也撑不起黎家。 别人可能觉得黎瑶靠段家，她却不这么认为。 豪门的继承人都不是傻子，有能力的人才会被认可。 “长宁，一会儿你可以四处逛逛，我结束后给你打电话。”黎芸芸眸光闪耀，她想当明星，但又不想整天待在影视城。 堂姐说让她试试拍戏，不用接太多电影，有一两部代表作就行。 闻长宁摇头：“我在这等你，说不定能等到黎总。” 她一直好奇，能让她大姐闻景兰吃瘪的豪门媳妇是什么样。 闻长宁已经想通了，她要加入金融监管部门，不用闻家资源，也一样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 她没必要为任何人让路。 “芸芸，准备得怎么样？” 闻长宁抬头看向说话的女人，一身白色职业套装，气场全开，很有压迫感。 黎芸芸：“瑶瑶姐，准备得差不多了，你怎么有空来看拍摄？” “来给你撑场子。”黎瑶开玩笑地道。 为了能把周末的时间空出来，她提前把工作做完。 刚才秘书提醒她，说黎芸芸今天进组拍戏，她临时决定过来的。 “得了，你这么忙，肯定是顺路，但我很高兴。”黎芸芸笑着道，看着镜子里的妆造，她很满意。 演一个刁蛮任性的大小姐，对她来说就是本色出演。 有家里的长辈和堂姐护着，她们这样堂姐妹过得很滋润，也不需要为家族事业联姻。 黎瑶把一份点心放桌上：“你好好拍，选好包后报我的名字就行。” 黎芸芸点头，突然想起来，拉好友过来： “堂姐，这是我的好友闻长宁。” “你好，”黎瑶跟她打招呼，保持着职业微笑。 闻长宁：“闻景兰是我大姐，她对黎总有冒昧的地方，我替她道歉。” “那倒不用，各自立场不一样而已。”黎瑶没放心上，客套两句就离开了。 闻长宁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真的不介意？ “你大姐做了什么？”黎芸芸压低声音，她刚才明显感觉到堂姐的疏离。 闻长宁摇头，具体的她不能说，但放在谁身上都不会喜欢。 “长宁，如果黎家与闻家有冲突，我会站在家族这边，你能理解？”黎芸芸不是没脑子的，在豪门圈混这么久，她很敏锐，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放心，闻家不会入商圈，没有利益冲突就不会怎样， 我能理解，换作是我也一样。”闻长宁知道爷爷不想跟香山澳豪门多接触，可能那个动荡时期的经历，给他老人家留下心理阴影。 第1419章 记住现在的坠落感 黎瑶离开影视城后，给苏白芷打电话，跟她说了遇到闻景兰妹妹的事。 苏白芷：“她们是姐妹，性格却完全不一样。” “暂时没看出来。”黎瑶对闻家人的印象很差。 段家有制药公司，闻景兰之前就是想用段家的制药公司，去压制香山澳的其他制药老板。 被她拒绝后，就不了了之了。 两人结束通话后，苏白芷收拾行李，她本来想明年再去香山澳的， 这次过去，除了带苏平去体验，也为了跟段氏制药谈合作。 之前给苏平用的药，有部分很适合锻炼用。 以后这方面的用药是大热门。 … 周末， 苏白芷带苏平去香山澳，顺便把爷爷奶奶也带上。 苏安却不乐意了，觉得自己一家三口被姐姐区别对待。 “你在家好好带糖糖，自己没时间，还怪我们不带你。”苏白芷扔下一句话，就启动车子离开家。 朱盛昌上次来后，就再没出现，但保镖还是每天跟着苏平。 上船后， “爷爷，你也去体验一下香山澳的娱乐场，比你玩股票刺激。”苏白芷给他拿了一杯橙汁。 她没想到，黎瑶给他们订了商务舱，餐厅里的食物可以随便吃。 苏奶奶看着窗外，点点头：“在深城这么多年，只坐船遥望过香山澳，那时就觉得繁华。” 苏平把五子棋棋盘拿出来，跟爷爷一起下，打发在船上的时间。 苏白芷：“香山澳现在的赌场是合法的，很多内陆的老板都去那边玩， 有些只是玩玩，有些赔得倾家荡产。” 苏平捏着黑棋，紧张地看向苏白芷，以为他会把朱盛昌的事跟爷爷奶奶说。 苏奶奶：“赌瘾一旦染上，一辈子都很难戒掉。” “我见过太多年轻时戒掉赌瘾，老年后经不起诱惑，再复赌，破产的。 苏平背脊一凉，后背冷汗直冒。 他差点就跟着一起试试了，认为自己一定不会上瘾。 苏白芷没注意他的神色，想起之前笑笑被绑走后，陆北宴带她去玩大小点，玩到笑笑主动放弃。 “我们下船后直接去酒店，酒店负二层直通娱乐城。”苏白芷安排行程，订酒店时，黎瑶知道他们想去玩两把，就推荐了酒店。 这样他们不用赶着去其他娱乐城，还可以在酒店房间休整一下。 苏爷爷瞥她一眼，眼底疑惑，也没主动问她这么安排的目的。 他听朋友说，香山澳的娱乐场纸醉金迷，钱很不经花，孙女一向不会大手大脚花钱。 苏平心不在焉，输了几局，爷爷不愿意跟他下了。 苏白芷跟爷爷下，在桌下拍拍苏平的手，安抚他。 不去体验，好奇心永远都得不到满足，被别人撺掇几句就跟着去了。大部分带朋友去“赌场”的人，基本就是做局的， 朱盛昌明显被那个王鑫骗了，现在还把他当好朋友。 陆北宴查到他被送到香山澳当烂仔了。 现在香山澳街头的帮派混杂，半夜拿刀互砍是常事。 朱盛昌能不能撑到还完债，就看他运气了， 即使还完债，被送回深城，赌瘾也戒不掉。 … 豪庭酒店娱乐城内， 王鑫看着朱盛昌卑躬屈膝地给别人拿筹码，目的就为了别人赏几个筹码给他玩。 平叔还没放弃，让他找机会，再去找苏平。 难得遇到一个有才的…… “阿鑫，这里确实容易赚到钱。”朱盛昌咧嘴笑，晚上他帮忙收保护费，用工资还债。 刚来时他愁眉苦脸，觉得一辈子都还不完债了。 时间久了，却无所谓了。 “你去跟着那些大佬，大方的，说不定打赏你的钱，比你一个月工资还高。”王鑫抬下巴，看向几个带女伴的。 朱盛昌连连点头，抬脚就跑过去跟着。 让他擦鞋他就蹲下来，用自己的衣服给擦，让他趴着他就趴着。 王鑫眼底闪过一丝讥讽，骨头折断了。以后想直起来就不容易。 慢慢来，他们要的是听话的“狗”。 苏平和苏白芷一起来到娱乐城内时，没有乌烟瘴气，一个个穿得很得体，跟朱盛昌带他去看的完全不一样。 “之前他们带你去玩什么？”苏白芷已经换了一小篮子的筹码。 爷爷奶奶被黎瑶请去酒店的餐厅喝下午茶了，碰到几个深城的好友，爷爷就不愿意来娱乐城玩了。 苏平紧张得额头直冒冷汗：“大小点。” 苏白芷拉着他来到桌前：“你随便压，全靠运气。” 苏平拿起十个筹码，压了大。 陆续有人押注，苏平焦急地看着荷官开牌。 第一局押大，开小， 第二局继续押大，开大。 第三局押小，开小， 第三局押大，开小 …… 其中还要抽成给娱乐城，即使苏平基本都是赢，手上的筹码却比一开始的少。 苏平只感觉像坐过山车，心一上一下，神经一直紧绷着。 一旦开出来的牌跟他押的不一样，他就觉得提起的心直接坠落。 “记住现在的坠落感，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一旦有这种感觉，要及时停住。”苏白芷拍拍他的肩膀： “你拿这些筹码，即使你次次都押赢了，筹码也会越来越少， 除非你敢多押筹码，这样你只会更紧张，急切想得到什么东西时，往往事与愿违。” 苏平点头，他快速算了抽成比例，算完自己都惊呆了。 除非是押大注大赢，赢完马上离开不然都算输，抽成是严格计算过的。 所以必输…… “滚，晦气东西，” “砰！” 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正踹踢着男人。 “老板，我不是故意的……求你别打了。”朱盛昌抬手挡，但老板的保镖冲过来，好几个人一起出脚。 “怎么不是你？刚才一直喊押大，押大……” 老板又踹了一脚，踩着他的脸颊：“内陆来的烂仔，下次别让我看到你，不然见一次揍一次。” 随后他从兜里拿出百元大钞，扔地上。 朱盛昌立刻拿住钱，手被老板女伴的高跟鞋踩了一脚，痛得他瞳孔迅速扩大。 他紧咬着唇，不敢叫出声。 苏平瞳孔震颤，看着这一幕，想走过去扶他起来。 苏白芷拉住他，让他继续看。 朱盛昌爬起来，吻了钞票一口，完全不在意别人的目光，又挤进赌桌内。 第1420章 别无选择 苏平暗暗咽口水，这样他都不生气吗？ “这个时候，他急需用钱，尊严对他来说还不如一百块钱重要。”苏白芷拉着他到另外一边： “你看到那边没，像朱盛昌这样的很多，其实是娱乐城里的眼线， 刚才那个老板应该赢了很多钱，为了平衡，娱乐城会让人干扰，把赢钱的老板气走。” 苏平看到王鑫，手微收紧，刚才最该上前帮忙的人，正冷眼旁观一切好像习以为常一样。 他回想跟他们相处的那段时间，一开始表哥没赌的，是王鑫最先提议，说要玩两把， 所以……王鑫扮猪吃老虎，故意引导朱盛昌的？ “还要继续吗？”苏白芷顺着他的目光，看到红头发的人。 “不了，我想回酒店休息。”苏平只觉得一颗心快从嗓子眼跳出来了。 他以为朱盛昌有得选，看到王鑫后他知道，朱盛昌别无选择， 也许从一开始，朱盛昌就掉入一个骗局中。 回酒店的路上，苏平恍恍惚惚的，没想通为什么？ 苏白芷把他送回房间跟爷爷奶奶后，就到酒店大堂找黎瑶。 她们约好一起逛旁边的百货大楼，这个时候去刚合适，遇到打折季。 “大半年没联系了，你一点没变，在海上飘着，也要训练吗？”黎瑶捏苏白芷的手臂，绷紧时有肌肉，放松时肉像豆腐一样，软软的。 苏白芷任由她上下其手：“当然要训练，不过吃得不错， 你们在香山澳，没出什么事？” 黎瑶：“阿野处理了几个元老高层，以前跟老爷子创立医药公司的， 不满被提前退休，到集团闹了一段时间，还找媒体曝光， 不过都没用，阿野下定决心要换新人顶替。” 她捏捏自己的手臂，没肌肉，不过很瘦。 苏白芷眸底含笑，仔细观察，黎瑶不再像以前那么紧绷，明显松弛下来。 “我得定期去健身房才行，不然肉要耷拉下来了。”黎瑶对自己的肌肉很不满意。 苏白芷：“你现在舍得放手了？” “不放手不行，人不可能永远精力充沛的。”黎瑶轻叹一口气： “适当的放手让属下去做事，既能锻炼他们，又能让自己更轻松，何乐而不为呢？” 苏白芷点头，跟黎瑶一起走进一家职业套装品牌店。 两人边挑选衣服，边聊起孩子的事。 “小夜想在京市上大学，现在我们还不知道他能不能通过考试， 你们呢？有想过孩子选哪个大学吗？”黎瑶看到合适段铭野的领带，顺手就替他买了。 这个牌子的部分领带是限量款，她时不时买些。 苏白芷摇头：“他们自己决定，我们不干涉， 小夜真想去京市上大学，可以让我婆婆帮忙看看，她有不少同学在大学当老师。” 黎瑶脚步顿住，她不是很明白意思，压低声音： “可以不用考试？” “你想哪里去了？京市的大学对香山澳户籍有相应政策，我婆婆应该了解，今晚给她打个电话。”苏白芷摇头，考试肯定要考，不过会简单很多。 黎瑶：“幸好我跟你说了，不然我们两个还得碰不少壁， 小夜坚持自己考试，我们想劝他回香山读书都劝不动。” 苏白芷挑眉，说不定魏女士已经帮找合适的学校了，老爷子能给小夜准备保镖，肯定也想好以后上大学的事。 她有时都怀疑，陆老爷子未卜先知，会预判得那么准确。 “堂姐，” 黎瑶正比划着衣服，身后传来黎芸芸的声音。 很快镜子里就多出两个人，闻长宁和黎芸芸。 苏白芷看到闻长宁，对她点点头，算打招呼了。 “今天戏份杀青了？”黎瑶疑惑，也太快了？ 黎芸芸笑着点头：“早上杀青的，基本一条过，导演还夸我了。” “包包挑好了？”黎瑶随口问，瞥了一眼闻长宁。 “挑好了，堂姐方便跟我过去旁边店看看吗？” 黎芸芸挑了两个包，没下定决心买哪个。 闻长宁正选职业装，走到苏白芷旁边：“苏医生，一会儿要不要一起喝下午茶？我请客。” “可以啊，你请客当然要去。”苏白芷点头，她对旁边的黎瑶递一个眼神。 黎瑶挑眉，没反对，正好她想看看闻长宁想做什么。 “是不是看上两个包了？” “堂姐，你怎么知道？” “那还不下手？她家包很难抢的。” “我挑一个就行。”黎芸芸没那么厚脸皮，拍几天戏，就敢要两个超贵包包。 黎瑶无所谓道：“买，遇到喜欢的包款不容易，就当投资，不喜欢了再卖掉。” 闻长宁选的职业装中规中矩的，跟她现在的清凉打扮一点不像。 苏白芷给秦笑妍选了一套，又给阮清秋选了一套。 这个牌子的套装版型做得好，她选好码数就行。 几人一起去品牌包店逛了一圈，就坐电梯上顶层餐厅喝下午茶。 … 酒店套房， 苏平主动跟爷爷说了朱盛昌的事，把前因后果都交代清楚了。 苏奶奶在旁边听，眉心紧拧。 苏爷爷摆围棋，眼神示意苏平一起下棋： “这样，我让你姐找人帮忙，把你那个表哥送回宁城， 剩下的，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苏平怔了几秒，没想到爷爷会这个反应。 “你不用这么看我，我只是不想看到年轻人陷入泥潭，一辈子就这么毁掉了。 阿平，你心里不安，觉得自己没能劝住他，很自责，这个可以理解。”苏爷爷落下一个黑子后，又继续： “每个人都得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你是这样，他也是， 家里人能帮你的不多，自己的路还是得自己去走。” 苏平点头，情绪逐渐缓和下来。 “阿平，一定要对成瘾的东西有敬畏心，不要觉得自己能战胜它，太高估自己的承受力。”苏爷爷轻叹一口气，这个年纪如果交到坏朋友，学坏只需要一瞬间。 苏平点头，对娱乐城看到的场景还心有余悸。 苏奶奶瞪老头子：“还说孩子，你自己先把收藏老物件的坏习惯戒了。” 苏平压下唇角的笑意，心里如有一股暖流淌过。 叮铃…… 门铃声响起，三人对看一眼，眼底都是疑惑。 苏平起身过去，准备开门前看猫眼，随后立刻打开门。 第1421章 “我们也算半个同事……” 咖啡厅， 颜色漂亮的马卡龙被摆在桌上，令人食欲大开。 苏白芷每次来香山澳，都觉得跟深城很割裂。 同样跟华夏目前的状况格格不入的，还有海城，纸醉金迷的娱乐场…… “这家的包包，买到就是赚到，背腻了直接送去二手店，也能回本不少，有些甚至还能赚到。”黎芸芸拍拍购物袋，笑得很灿烂。 黎瑶过了一个包能让自己开心一整天的年纪，但她特别喜欢让家人高兴： “要当明星就不能懒，戏还是要拍，在剧组待一周，一个月，用时间换你的购物自由。” 黎芸芸点点头，她确实喜欢拍戏，家里又有资源，她得抓住机会，先赚多点钱，存好让闻长宁帮忙理财。 苏白芷：“你不用留在深城帮姐姐了？” “我想自己干，得先帮林氏上市。”闻长宁没隐瞒，就是她在闻景兰后面推动的。 “仔细算起来，我们也算半个同事。” 苏白芷诧异地看向她，没想到她这么坦诚。 黎瑶抬眸看闻长宁，确认跟闻景兰截然不同。 “当然，我姐需要帮助，我肯定会帮她但也有底线。”闻长宁又继续道。 苏白芷没说话，知道她说的底线是什么。 几人没再聊工作，而是聊最近流行的武打电影。 苏白芷现在不用天天去林氏制药的实验室，最后临床试验时去做最后的数据检测就可以了。 现在又有师姐罗华在，她更不用经常去。 另外一边， 酒店套房内， 陆北宴跟苏爷爷苏奶奶聊了一会儿，看时间，苏白芷还没回来。 金融监管部门需要专业的人才。 他过来就为了劝闻长宁加入，她加入后，陆北宴就不用总被金融监管部门叫去帮忙了。 像这次，本来他汇报完就能回国的，拖拖拉拉好几天。 “欢欢他们这个暑假应该能回来？”苏奶奶快一年不见外孙了，心里焦急。 过年他们也没回来，一家人各忙各的。 陆北宴点头：“关关和乐乐应该会回深城上大学， 笑笑她们可能在京市，现在还不确定。 他们是保送的，不用参加高考。” 这次在京市，正好碰到他们的老师，他才知道多一点。 苏平一直不敢跟这个姐夫对视，总觉得他目光锐利，一眼能看透人心。 他没做什么坏事，也不由得绷紧神经。 “你表哥的事我让人去处理，如果你继续跟他来往，后面发生什么，希望你能自己承担后果。”陆北宴神色严肃，看向他。 苏平快速点头，他知道姐夫的意思，就是别麻烦姐姐帮他处理麻烦。 苏爷爷什么也没说，这个事，陆北宴说更有威慑力。 年龄大了，得尽量当好人，不然容易被记恨上。 苏奶奶：“北宴，你给阿芷打个电话，看她回来没有， 我们在酒店吃晚饭就行，不出去折腾了，吃完去娱乐城消消食。” 陆北宴点头，他本想给媳妇一个惊喜的，结果扑空了。 他还得找闻长宁，时间不多。 苏白芷接到电话，抬头看了一眼闻长宁： “你现在到隔壁百货大楼西餐厅，我正跟她喝下午茶。” 闻长宁挑眉，没想到上面的反应会这么快。 那份数据分析，应该被专业的人看出来不对了。 “我丈夫要过来，方便吗？”苏白芷先问了一句。 闻长宁点头：“我没问题，反正迟早要见。” 苏白芷：“……” 黎瑶狐疑地看两人，打的什么哑迷？ 陆北宴过来后，跟闻长宁单独聊了几句，随后拉苏白芷离开。 工作是其次，他主要过来带媳妇回酒店的。 他们有大半年不见了。 闻长宁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突然能理解自己的姐姐了。 曾经的未婚夫结婚后，夫妻感情和睦，事业不受影响，还有四个孩子，不嫉妒才怪。 要是自己，估计也快嫉妒疯了。 谁也逃不过人性， 闻长宁轻叹一口气，这婚姻与感情，全靠命好。 … “你不是来工作的？怎么聊两句就走？”苏白芷把东西放沙发，整个人就被抱住了。 “本来就是两句话的事，闻长宁是个人精，估计早就等着了。”陆北宴把她发圈拿下来。 苏白芷转头看他一眼，暗暗咽口水，还没开始，突然觉得腰疼了。 ……… 等她再醒来，晚霞都快被黑暗淹没了。 陆北宴早就穿好衣服，挑了一套套裙给她。 苏白芷瞪着眼前餍足的男人，特意赶来香山澳，还亲自去咖啡厅抓她，就为回来履行夫妻义务？ 陆北宴：“苏医生，快收敛一下眼神，不然咱们今晚就不用出门了。” 苏白芷：“……” “爷爷奶奶肯定能理解的，刚才他们已经先带苏平去逛商场了，一会儿我们先去餐厅点餐。” 陆北宴说完就要过去帮媳妇穿衣服。 苏白芷：“我自己穿，你转身。” “不用这么麻烦……”陆北宴突然顿住了，还是乖乖背过身，他也怕自己失控。 见不到媳妇还能忍忍，现在怎么忍？ 苏白芷快速穿好衣服，起身在他手臂狠狠拧了一下。 陆北宴一点感觉没有，伸手一捞，把她抱在怀里： “欢欢他们要回深城上大学，之后可能得进军工部门。” 苏白芷坐直身子：“你见到他们的老师了？ 回来上学周末应该可以回家，那笑笑她们呢？” 陆北宴：“媳妇，你怎么不关心我，只想着孩子？” 苏白芷又掐了一下他大腿，眼神威胁：还不快说？ 陆北宴只能快速说了孩子们的情况，眼底满是笑意。 半个小时后，两人离开酒店房间，直接坐电梯到8楼餐厅。 “给爷爷打电话，我点菜。”苏白芷肚子已经唱空城计了。 陆北宴点头，给苏爷爷打电话，还没打出去，就看到爷爷奶奶他们从电梯走出来了。 苏奶奶还时不时回头念叨后面两人。 苏平和苏爷爷走在后面，默默跟着。 “奶奶，这边，”苏白芷喊了一声，没注意到他们的神情。 苏奶奶刚坐下就抱怨：“这两个人，买东西都不看价格的， 一顶帽子，都够买几十斤猪肉了，天天顶几十斤肉在头上，也不怕压坏脖子。” 苏白芷这才注意看爷爷，他正戴着一个礼帽，再换上背带裤衬衫，看着就像“海归”老爷爷。 第1422章 送回宁城 苏平没说话，他一路忍笑，快忍出内伤了。 爷爷老来俏，试西装领带，看完价格嘴里念叨：穿上能不能修仙？ 香山澳什么东西都有，但是个品牌的，价格都高得离谱。 即使算大众品牌，苏平看了价格没敢碰，他看不得自己十篇小说的稿费，挂在货架上。 “奶奶，您太夸张了，这帽子没那么重。”苏白芷轻咳两声，才没笑出来。 苏爷爷点头，孙女说得对，这帽子轻着呢，还不勒头。 他的头骨跟别人不一样，找个合适的帽子不容易。 苏奶奶：“阿芷，你别跟他逛商场，会被气死。” 陆北宴叫来服务生，先上一壶温的柠檬水。 “爷爷，有看上的衣服吗？一会儿我给您买。”苏白芷却不认同，现在能有购物欲很好，趁能穿，买下来穿也没什么。 苏爷爷点头：“我看上了两套，他们说叫夫妻装，适合我跟你奶奶。” 苏奶奶狠狠瞪他，又不想扫孙女的兴，没阻止。 苏白芷：“行，我们一会儿吃完饭，去买下来。” 苏爷爷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线，他就想试试，没想到孙女真给买。 心里暖呼呼的，还是养孙女贴心，孙子就从没想过给他们买衣服。 他瞥了苏平一眼，这个孙子还小就算了，下次他得让苏安买，不能只让孙女“出血”。 而在深城的苏安，连打好几个喷嚏。 秦笑妍给他递了一杯姜茶：“真生气了？” “我们可以带糖糖一起去的……”苏安撇撇嘴，其实心里知道不可能。 糖糖坐不了那么长时间的船，会闹，公司这边正搞活动，他不能离开深城，得随时处理突发状况。 秦笑妍：“你又跟苏平比呢？弟弟们之间也要争宠？” 她只有一个弟弟，每次回来进门就喊“姐”，然后就粘上来了，端茶倒水，连屋子都帮忙打扫。 苏安被戳穿了，轻咳两声，嘴硬：“才不是，姐姐偏心， 带爷爷奶奶去，又带上苏平，算一家人去香山澳玩，带我们一起才合适。” “行了，等笑笑他们回来，我们在一起去一趟不就行了？”秦笑妍有时觉得苏安在家人面前特别幼稚。 苏安：“希望两个外甥女能回深城上大学。” 他轻叹一口气，有点理解爷爷奶奶的心情了。 要是现在他媳妇和女儿不在家，这个家不就空落落的？ “这个不一定。”秦笑妍不想泼他冷水的，怕他越期盼，越失望。 “你多关心一下苏平，带他去打打球什么的，免得被坏朋友盯上了， 他那个表哥之前经常给家里打电话，后来不打了，就在小区门口堵人，我见过几次。”秦笑妍拧眉，她总觉得这次去香山澳，苏平很不对劲。 苏安眉心紧拧：“表哥？他外婆家那边的？” “应该是，可能去年回宁城探亲认识的。” “那不行，朱家不会教女儿，别把我弟也带坏了。”苏安差点站起来，被秦笑妍压住了。 “你跟苏平谈谈，他应该会听你的，也许事情已经解决了， 但他心里应该不好受，也不好跟爷爷奶奶说？” 苏安点头，打算苏平回来后，他再找个时间去学校跟他聊聊。 难怪以前爷爷奶奶不让他们多联系，现在接回来就得撑到“父母”的教养责任。 朱玲玲和苏隽华都只顾着自己舒服，从没想过养育孩子有多不容易。 现在一个撒手改嫁，一个已经不在了，孩子就扔着自生自灭。 苏安抱起自己的女儿，暗暗发誓，一定要好好养育女儿。 秦笑妍见他听进去了，就没再多说什么。 … 香山澳娱乐城内，苏白芷和陆北宴并肩走着。 苏爷爷拿着筹码，去机器玩了几把。 苏平一直跟着他们，时不时看周围，没看到王鑫和朱盛昌。 他们走着走着，就分散开了。 陆北宴和苏白芷走向一处， “刚过来几天，那些人应该不敢把朱盛昌怎么样？”苏白芷疑惑，脚步加快。 陆北宴：“难说，他反抗得越厉害，被殴打得就越频繁。 这个时候他应该能感觉到，自己一辈子可能都要留在香山澳卖命还债了。 只要稍微有点头脑，都不可能继续待在这里。” 两人脚步顿住，对看一眼。 这边是娱乐城的北面，很少有人往这边走，灯也只是开一半。 现在不到旺季，娱乐城属于半营业状态。 “王鑫，是你做局对不对？你故意带我去赌钱， 故意跟我提平叔能借本金，让我欠一屁股债，只能乖乖在香山澳打黑工。”朱盛昌贴着墙，满脸是血。 他眼底只剩恐惧，后悔没在感觉不对时逃回宁城。 王鑫：“是我，那又怎样？” “蠢货，如果你听平叔的，把苏平骗出来，还债的就是他，不是你了， 可你偏偏要试自己运气，不愿意妥协，呸！” “你不会以为自己赢钱，是运气好？” 他抬脚又踢朱盛昌几下，眸底满是戾气。 王鑫是被人做局成为现在这样的，那个做局的人已经被他扭断脖子，扔海里了。 现在换成他做局，才明白引诱别人入局的成就感，有多令人满足。 “果然都是你……”朱盛昌突然笑了，眯着眼睛。 他不傻，只要他没拉苏平下水，说不定还能获救， 之前他对王鑫说的话有所保留，才让王鑫以为拿捏苏平，就能拿捏他的家人。 陆北宴和苏白芷走到他们面前， 王鑫看到苏白芷，眸光一闪，很快镇定下来：“你们最好别多管闲事，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他欠钱不还活该被打。” 陆北宴径直走过去，其他人立刻散开一条道。 “想回宁城吗？” 朱盛昌用力点头：“我只欠他们5000块，利滚利不到一周，就成5万了。” “你别给脸不要脸！”王鑫倏地冲过来，挥拳。 陆北宴抓住他的拳头，把人甩一边。 朱盛昌被陆北宴单手拎起来，大步往外走。 “段家会过来处理，你要是不想断手断脚，就别过来。” 扔下一句，苏白芷才跟着走出去。 王鑫脸色煞白，平叔要是知道他惹了段家，非得生剥了他。 陆北宴把人交给跟苏平的保镖，让他把朱盛昌送回宁城。 第1423章 觉得受影响就远离 苏平不知道姐夫怎么把朱盛昌送回去的， 回到深城，他接到朱玲玲的电话，才知道表哥回宁城了。 全身哪里都是伤，问什么朱盛昌都不说。 苏平：“我没那个本事照顾他，您还是别在外人面前撑面子， 以后没事别给我打电话……” “啪嗒！”一声，苏平挂断了电话。 为了方便跟编辑联系，家里给他房间也装了电话，还给买了bp机。 姐姐说得对，不管是家人还是朋友，觉得受影响就远离。 电话再响起，他听出是朱玲玲的声音直接挂断。 朱玲玲在公用电话亭打了很久，知道苏平故意不接，只能硬着头皮回医院。 幸好她还有工作，不然娘家人更不待见她。 … 转眼三个多月过去，准备要放暑假了，迎来毕业季。 苏白芷被拉去拍了几张毕业照，干脆躲到岛上去了。 反正她带的学生毕业，已经各自进医院工作。 该教的，她都教完了。 陆北宴在岛上办公，上行政班，晚上也能回来。 “还是你聪明，早早躲岛上，学生们找不到你， 我被学生追着要考试重点，连续一个多月，快疯了。”阮清秋提着糖水到陆家串门。 孩子高考，她紧张也没用，只能干着急。 家里三个老人轮流去学校门口守着，甜甜打电话给老秦，让他把老人带回家，别给她压力。 苏白芷：“你不陪考？” 今年甜甜高考，她很早就听爷爷奶奶念叨了。 笑笑和颜颜通过保送考试，暑假能回来一个多月。 具体报哪个大学，她也不清楚，两个女儿都有主意，没跟她商量。 “老秦陪考，我回岛上等消息，考完甜甜要回岛上休假，不想出门被问成绩。”阮清秋耸耸肩，有秦鸣顶着，她轻松很多。 苏白芷挑眉：“正好，等成绩出来，笑笑他们也回来了， 他们可以一起在岛上过暑假。” “还是保送好，不用提心吊胆的。”阮清秋轻叹一口气，说不担心是假的。 老秦就是觉得她太焦虑，知道苏白芷在岛上，才让她回来住的。 苏白芷：“笑笑他们是保送，但要离开我们几年去读书，你舍得让甜甜离开你们几年？” 阮清秋摇头，苦笑：“当然不舍得……” “他们可能不愿意在岛上过暑假了，有很多同学要约。” 苏白芷：“随他们，孩子们长大了管不了。” 两人对视一笑，摇摇头。 她们正聊着医院的事，姚桃抱着一个西瓜走进来。 “你家皮猴呢？”苏白芷疑惑，看姚桃的神色，明显被气坏了。 姚桃：“别提他们父子俩，瞒着我去海上游泳， 今天晚上让他们自己反省去。” 阮清秋：“天气热，岛上很多人都去海边玩水。” “上次差点被卷进海底漩涡，要不是正好有船经过，他们两个就被卷进去了。”姚桃越想越气，拿起水果刀砍西瓜。 苏白芷心咯噔一下，压在疑惑：“什么时候被卷的？” “上个月中的时候，我吓得腿软，现在想想还心有余悸。”姚桃拍拍心口坐下。 苏白芷摇头：“这附近海域，没有漩涡。” 那唯一的可能，就是潜艇…… 也不对，岛上的雷达应该能检测到，除非用了特别材料。 “不清楚，今天好多人往那片区域游，估计觉得自己命硬。”姚桃突然顿住，焦急道： “海底不会有船？” 苏白芷和阮清秋同时摇头，现在正是关键时候，有也正常。 半个月前了，这个时候应该早就驶离这片海域。 苏白芷突然想到穆长琴，能撑到现在没找上门，真的挺能忍。 … 此刻，林氏制药大楼， 林建成正跟闻长宁核对数据，确认没有任何问题，就可以提交到香山澳的交易所了。 “穆总，我们林总正在忙……” 秘书没能拦住穆长琴，满脸焦急。 林建成看到穆长琴，眸底闪过冷光，这样冲进来，真没礼貌。 闻长宁起身：“穆总，好久不见。” “你…你怎么在这？”穆长琴没想到会看到闻长宁。 当初她想随便找个理由把闻长宁辞退，没想到闻长宁主动辞职。 现在出现在林氏制药，让穆长琴后背一僵。 现在总部的董事们对她很不满，让她撤离内陆，把分公司撤到香山澳。 她不甘心，如果撤离海城，之前的投资都成泡影了。 找林氏制药合作是最好的…… “林总出手大方，我拒绝不了。”闻长宁看出她的想法，也不在意。 穆家真是一手好牌打得稀巴烂。 本来可以在海城分金融产业的红利，太贪婪，想独吞。 最后被限制了，又想冲药业。 把国外垄断那一套搬过来，真以为华夏的高层都是蠢的？ 穆长琴：“……” “林总，我先走了，有什么我们电话沟通。”闻长宁拿起包准备离开。 穆长琴拦住她：“你帮苏白芷？” “我为什么帮她？”闻长宁拍开她的手，只觉得她莫名其妙。 林建成意味深长地看着穆长琴，她这么说，是查出来什么？ 穆长琴没继续拦，知道闻长宁没必要说谎，暗松一口气。 “林总，方便谈谈吗？” 林建成抬手让她坐沙发，让秘书送两杯咖啡进来。 “穆总应该不是来谈合作的？” 穆长琴：“我来跟林总谈收购的，只要您同意我们穆氏集团收购， 我们愿意出高于市场价三倍的收购你们的制药研究所。” 林建成没说话，高于三倍市场价？ 天上会掉馅饼？ “什么条件？”林建成看着沙发，悠悠地问。 穆长琴：“条件只有一个，研究所签的制药师，得全部留下。” “看来，我们没缘分。”林建成笑着，眸底却没有笑意。 苏白芷跟林氏签了五年的合约，穆氏收购研究所是假，真正目的是想拿捏苏医生？ 穆长琴：“收购价还可以再谈，林总别拒绝那么快。” “不是价格问题，而是我们林氏制药无权让制药师跟着研究所换老板。”林建成依旧笑着，只是又收敛了好几分笑意。 穆长琴：“重新签一份协议不难。” 她一定要成为苏白芷的老板，把她逼成这样，得付出代价。 “穆总，你的目的我知道，多少钱都不可能。” 第1424章 做药就是做人…… 林建成拿起桌上的咖啡，慢悠悠地喝着。 如果他只想赚钱，那林家一直做以前的生意就可以了，在国外还是合法的。 但在他没接手公司前，父亲就找他谈话，说起一个家族的传承。 一座奢华的古宅传承下来，只能让后辈参观，欣赏它的繁华，转身就会忘记。 但如果一个家族为国家的发展做出贡献，则长久会被世人记住。 父亲说，不管过程如何，都要有一个底线，一种华夏人的气节，才会被人尊重和敬仰。 不同流合污，守住国家利益是他的底线，不因利益失信于朋友是他的气节。 他们兄弟俩回国到现在，真正尊重他们的，是苏白芷及她的家人， 从上到下，从不占他们的便宜，老的小的，收下的东西都会用其他形式“回礼”。 林建成感受到真诚以待，他要接住这份真诚， 按理涂家跟他们算亲家，却从没给过这份真诚。 “林总，你在开玩笑？”穆长琴目光冷凝，没想过会被拒绝。 她从不相信人性的贪婪能经得起考验。 在她看来，钱能砸开一切，亲情，友情，爱情，一切都可以砸开。 只有弱者的人才谈情分，强者谈的都是利益。 林建成摇头：“穆总，你可能会觉得我虚伪， 像我们这样洗白回来的家族企业，不该有所谓的底线和诚信 甚至，可以为了利益无所不用其极。” “但从我选择进入制药产业开始，就给自己划线了， 做药其实就是做人，只有做人是正的，做出的药才讲良心。” “你们穆家，不适合做药，心不正，则药也一样不正。” 穆长琴怔怔地看着他，像第一次认识这个人。 林建成却像没看到她的神情，依旧在喝茶。 也许，他的父亲在出国前，在他的心里种了一颗爱国的种子， 这些年在国外，它不断地扎根，向上发芽，逐渐壮实了枝干，长成大树。 他希望以后有人想起林氏制药，浮现在脑海的是：这是一个做好药的公司。 仅仅为这一句，他们林家几代人，就得抵住各种诱惑，坚守初心。 “你别跟我说这些，一切都是生意，你们如果抱着这样的理念， 永远也无法做成像微瑞那样的大集团，永远只是一个小小的制药公司。”穆长琴扔下一句话，气呼呼地起身离开。 林建成却突然笑了，他们从不想超越任何公司，只想专注做好自己。 成为微瑞那样的公司需要用多少人的血去喂养？ 林建成想想就觉得毛骨悚然，他这个人还是信时运的， 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太违逆天道终会被反噬。 “哥，穆长琴来干嘛？又要合作？” 林建业拎着打包的甜点走进来，刚才他看到有人，特意躲一旁的会议室，好东西不能让外人分享。 林建成点头，简单说了事情，看弟弟的反应。 “就这？她把我们林家人当什么了？”林建业摇头，想到自己的妹妹干的事，没敢多说了。 好竹出歹笋也是常有的…… 林建成：“你之前不是见钱眼开吗？” “算了，要不是为出去应酬，几块钱的t恤我也是能穿出门的，钱多灾也多，他们穆家的钱可不好拿， 拿他们一万，估计得赔十万。”林建业连忙摆手。 “再说了，我还想让苏老爷子给我把把脉， 他说我身体可以调理，生个孩子没问题，苏奶奶还说帮我媳妇也调理好……”他说完咧嘴笑，笑得像个小孩，其实他已经五十岁了。 林建成嘴角抽搐了一下，转头不看他，怕忍不住揍人。 … 高考结束， 甜甜和韦湘宜一起回岛上，两人洗漱换好睡衣，倒头就睡， 睡前还特意交代，不管睡到什么时候，都不要叫醒她们。 阮清秋本来还准备了卤味，想着等女儿回来，晚上把电视搬到院子里，边看电影边吃。 最后她只能拿着卤味，到隔壁院子找苏白芷， 两人喝着啤酒，提前赏月。 苏白芷接到林建成的电话，才知道穆长琴像疯子一样冲到林氏制药，要当她的老板。 她跟阮清秋聊起来，就聊到这个。 “有些人表现出来的，跟内心想的是反面，真不知道他们这么活着累不累。”阮清秋轻叹道。 苏白芷摇头，每个人的活法都不一样，自己觉得没问题就行。 阮清秋疑惑：“对了，你现在没拔电话线，也不像躲毕业照。” “我不是躲毕业照，现在最怕学生给我打电话，来一句：老师，江湖救急，我这里有个病人。”苏白芷现在终于能理解傅敬文后来为什么不喜欢收徒弟了。 这些年他也没说，以前他不说，去当无国界医生的时候，他才说是怕“晚节不保”，教出来的学生还得他去帮忙收拾烂摊子。 阮清秋：“……” “咱们医学圈就这么大，脸面还是要有的，不然以后出去都得捂着脸。“苏白芷轻叹一声。 她算是真正入坑了，想找徒弟没找到，倒是教了很多学生。 “我现在还没这烦恼……”阮清秋打了一个冷颤。 而此刻， 深城市医院内， 罗裴跟着带他的医生准备紧急手术。 “林主任这次也过来，他之前应该教过你？” 罗裴点头，没想到这个病人的家属会直接找林文涛过来，而带他的医生也同意让他进手术室。 “这次你也要操作，不然以后难独立手术。” 罗裴只有点头的份，心里其实很忐忑。 林文涛这个人睚眦必报，专业能力没得说，就怕他临时撂挑子。 不过还有带他的医生…… 手术室的灯亮起，罗裴正在做术前准备， 林文涛走进来，看了他一眼：“罗裴，苏医生不带你了？” 罗裴：“……” “半道把你们扔一旁去出差，她哪有个老师的样子？”林文涛又继续。 罗裴本不想搭理他，听他这么说，忍不住回嘴：“苏医生临时出差，但她找傅教授给我们上课，没把我们扔一边。” 林文涛哼了一声，什么也没说。 自从离婚后，他就事事不顺，林文涛现在有点信玄学了。 第1425章 摇老师救场 罗华离婚后，事业顺心，儿女都跟着她，也都理解她。 林文涛以前以为，只要他有钱，儿女都会舍弃亲妈，跟亲爸。 现在罗华的积蓄，可能已经超过他了。 “罗裴，怎么回事？”带罗裴的李医生疑惑，刚才他在旁边听了一耳朵。 罗裴没隐瞒，简单说了之前换老师的经过。 “所以后面带你的老师是苏白芷和傅敬文？”李医生惊愕地看着他。 运气也太好了，他来市医院就想跟傅教授的手术，一次没撞上。 而他带的新医生，是傅教授教出来的？ 还有苏医生，在市医院一直是传奇，偶尔回来做一两次手术，院里医生加班也要跟， 一台手术跟下来，能学到不少东西。 而且只要跟过他们师徒做的手术，去其他医院应聘，都可以写进履历表里。 罗裴点头：“毕业最后几个月是苏医生教的，之前大半年是傅教授教。” 李医生拍拍他的肩膀：“你小子，运气真好， 这次你操作看看，有什么问题我再接手。” 罗裴感激地点头，他也想试试，像苏医生说的，这个时候不要怕苦怕累，要多上手练，不放过任何一个能锻炼的机会。 哪个外科医生都是从实习开始的，都要经历这个过程。 手术正式开始， “先开颅，罗裴，你能开吗？”李医生想给他机会， 罗裴点头，傅教授教他们时，他自己上手过几次，零失误。 李医生：“那你来，我画线。” 林文涛在一旁看着，眸底闪过讥讽，最好别出什么意外，他是不会帮忙背锅的。 他抬眸看了一眼摄像头，正拍着关键的开颅操作。 林文涛是被家属请来的，只负责处理紧急情况。 这个时候，他不会出手。 罗裴开颅后，退到一旁， 他的护目镜已经朦胧一片了，旁边的助理护士帮忙擦干净。 “很不错，接下来我们找肿瘤位置……”李医生鼓励一句，准备探查。 做影像检查，查出的位置只是个大概，还需要仔细探查，免得清除时，碰到其他瘤体。 罗裴走过来跟着一起看，林文涛却看机器上的展示，眉心拧紧。 这么多怎么清除？ 李医生神色变得凝重，比初步诊断的要严重得多。 他觉得这手术没有继续的必要。 罗裴却觉得这一幕很熟悉，像曾经见过。 “李医生，你跟家属说清楚，我先离开了。”林文涛摇摇头，他自认没有这个能力清除。 李医生抬眸看他一眼，像在眼神询问：真的没救了？ 不过他很快低下头，他心里已经有答案。 “李医生，我能给苏医生打个电话吗？她应该可以做这个手术。”罗裴也不怕得罪林文涛，直接开口。 林文涛：“你胡说什么？不懂就不要开口，这么密密麻麻的瘤体，怎么清除？” “毕业前，老师怎么教你的？” 李医生犹豫了，他觉得没有继续手术的必要，又不甘心重新缝合，让病人回家等死。 每个医生都希望病人康复，即使不完全康复，也希望能减少病痛。 “李医生，我给苏医生打个电话，她做过类似的手术。”罗裴继续道。 林文涛冷嗤：“学别人摇医生，也不看看自己的老师够不够资格。” 他见过苏白芷做手术，但那又怎样？ 一个专家职称都没有的医生，能力也强不到哪里去。 现在在市医院能享受专家医生的待遇，肯定是靠他师父傅敬文。 “你给她打个电话，”李医生沉思片刻后才道。 目前只能暂时先封着头骨，等消息。 林文涛：“李医生，你竟然信有人能清除这些瘤子？” “周围全部都是神经……” 罗裴转身出手术室，准备打电话给苏白芷。 … 手术室外， 贺依倩在外面等着，里面的病人是她外公。 看到罗裴跑出来，她立刻迎上去： “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罗裴摇头，脚步放缓，尽量避免让家属看出不对劲。 贺依倩没跟几步，眸底闪过疑惑。 这次舅舅请林文涛过来，就怕手术途中出什么意外。 外公要是没了，那些给资源的客户都会跑掉，舅舅裴鸣现在还没站稳脚跟，得靠着外公的人脉办事。 “依倩，刚才那个是你同学吗？” “你去问问，手术室是不是出问题了……” 贺依倩点头，快步跟上罗裴。 她刚离开，裴鸣的媳妇就开口责怪：“贺家也太不够意思了，在深城竟然没帮爸找医生。” 裴鸣：“你胡说什么？” “老爷子住院，贺家除了依倩和姐夫，其他人都不知道。” “什么？你相信一个黄毛丫头，不信贺家人？”他媳妇林兰继续道。 裴鸣摇头：“姐夫帮忙找了林文涛，如果我再找贺老爷子，不是打姐夫的脸吗？ 最近两年，他们父子关系本就不好。” 林兰点头，她打听过林文涛，除了私生活不检点，专业能力不错。 “如果能找到傅教授做手术就好了，可惜他不在深城。”裴鸣轻叹一口气。 而正给苏白芷打电话的罗裴，不知道贺依倩跟过来，简单说了手术室内的情况。 罗裴听到苏白芷说，最快也要两个小时才能赶到医院，轻舒一口气。 他刚挂电话，就看到满脸阴沉的贺依倩。 “罗裴，你刚才怎么没说实话？” “说实话，然后呢？”罗裴反问她，目光意味不明。 贺依倩：“至少家属有知情权，风险太大，可以选择放弃手术。” 如果舅舅知道，肯定放弃的，不手术，外公至少还能活几个月。 手术一旦失败，外公就下不了手术台了。 “贺依倩，刚才我说的你应该听到了，苏医生能做这个手术， 我们也看过她实操的全过程，即使知道有得救，你也要放弃手术？” 罗裴紧盯着她，目光冷森森的。 作为医生，但凡有一丝希望，都不能提前放弃病人。 手术后，病人能减少很多痛苦，还能多活五年以上。 “我不知道你说什么，你们不跟家属说明病情，擅自做主，就是不对。”贺依倩转身离开， 她只知道，舅舅想要手术万无一失，不然也不会请林文涛过来盯着。 第1426章 左右为难 林文涛从手术室出来，简单跟裴鸣说了情况。 “林医生，这个手术真的做不了吗？”裴鸣手握拳。 他父亲还不能死，不然公司就散架了。 林文涛：“跟进去的罗医生去摇人了，找苏医生过来主刀。 现在头颅开着，就等她过来。” 他没把话说死，医学上没有绝对的不可能。 “罗医生？”裴鸣狐疑，外甥女的那个同学吗？ “没错，刚毕业的医生，没什么经验。”林文涛看到罗裴返回来，眸底闪过讥讽。 他直接问：“罗裴，你请的专家说什么？手术她能做吗？” “苏医生正赶过来，这个手术她可以做。”罗裴只能硬着头皮回一句。 裴鸣：“手术成功率多少？” 罗裴摇头，这个他来不及问，但他相信苏医生，她说能做的手术，成功率肯定是超过50的。 林文涛：“裴总，你们家属考虑清楚要不要继续手术， 我还在这等着，有什么问题方便接手。” “谢谢林教授，我们得好好商量才能决定。”裴鸣这个时候左右为难。 要是不做这个手术，父亲撑不了几个月， 现在还是原位瘤，要是转移了，说不定一个月都撑不了。 但做这个手术，他又不信任不认识的医生。 林兰把他拉到一旁，压低声音：“给贺老爷子打个电话， 他们贺家在深城这么多年，可能知道这个苏医生。” 裴鸣转头看贺依倩，她目露担忧，没打算给自己爷爷打电话。 林文涛也不多说一句，由他们自己决定，不然以后有问题，他还得担责任。 不过要是苏白芷过来做这个手术，他就可以借题发挥，把事情闹大。 林文涛不信外面的传言，即使上次苏白芷在他面前操作很稳，他也不相信一个女人专业能力比他强。 “林老师，您要进去等吗？”罗裴走进手术室前问道。 林文涛挑眉，抬脚跟进手术室，他倒要看看，这次苏白芷怎么救场。 … 深城机场， 苏安在出口区域伸长脖子看，苏平举着一个牌子。 “你也太夸张了，怎么不买两束花送他们？”苏安撇嘴，有个弟弟不仅抢姐姐，还抢外甥女和外甥。 苏平：“哥，要不是你一直催促，我本来要去花店买花的。” “得了，再订花就来不及了。”苏安嘴角抽搐了一下。 他觉得这不是弟弟，是妹妹差不多，太细心了。 苏平：“回去的路上也能买，笑笑和颜颜在沙漠待那么久，肯定喜欢花的。” “你…你一个学生买什么花，浪费钱。”苏安瞪他，怼了一句。 “我有稿费……”苏平看到笑笑了，倏地把牌子举高： “这边，笑笑，颜颜……” 欢欢和乐乐跟在她们后面，比她们高出很多，直接被小舅舅无视了。 苏安却绕开人群，冲过去抱住欢欢：“长这么高了，还是在黑省吃牛羊肉能拔高啊……” 欢欢推开他：“小舅，注意点，别人会误会。” 苏平帮笑笑和颜颜推行李箱：“怎么刚一点点行李？” “能送人的都送了，以后在深城，也不需要那么厚的衣服。”笑笑一把搂住小舅舅的肩膀。 颜颜看了一眼后面的苏安：“小舅，我们的毕业礼物呢？” “回去洗漱后，舅舅带你们去买，200块以内的，随便挑。”苏安摆手，他本来想买的，后来想想，还是带他们去挑更有诚意。 苏平脚步突然顿住：“笑笑，你们回深城上大学？“ 笑笑：“准确的说是两边跑，在深城和京市各一半。” 一行人浩浩荡荡往停车场走，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孟子昂刚准备上车，看到他们，差点没认出来。 这才一年多没见，四胞胎这么高了？ “欢欢……”孟子昂转身大步走过去，刚靠近，才发现是真高，得抬头看。 “你们在黑省吃生长激素了？一年长高这么多。” 几人跟他打招呼， 欢欢：“我们正常吃饭，连牛奶都戒了，只是运动比以前多而已。” 孟子昂跟他们闲聊几句，就离开了，上车后立刻给陆北宴打电话。 … 苏白芷还不知道几个孩子瞒着他们回深城了。 她刚赶到市医院，就直接往急救手术室走。 一路上，罗裴打电话过来，把患者的情况仔细说了一遍。 从特殊通道进手术室，正在冲洗做准备时， “苏医生，让患者等两个小时，你够大牌的啊！”林文涛讥讽一笑。 苏白芷：“我不像你这么闲，随叫随到。” 她刷洗后，才抬眸看他：“这个手术林医生也可以做的，只是不想担风险而已。 所以仔细算来，让患者等这么久的是你不是我。” 林文涛：“……” 他确实做过类似手术，成功率很低，要不是特殊情况，他不会轻易出手。 苏白芷快步走向手术台，罗裴立刻示意辅助的护士帮忙。 “苏医生，患者家属不愿意签字，我们要不能做这个手术。”李医生后背冷飕飕的，现在护士还没拿到家属签字，他不敢自己做主。 苏白芷：“这是你的问题，既然已经开颅了，再缝回去，跟继续操作没区别， 患者不签字，就让院长签。” 李医生：“……” 罗裴正想开口说什么，护士长突然走进来： “家属同意让苏医生继续手术……” 李医生猛松一口气，感激地对护士长点点头。 “罗裴，帮忙，”苏白芷拿着操作工具，开始清理。 罗裴拿着另外一个工具，手握紧，冷汗不断渗出。 “苏医生，你有多大把握？患者年龄大，经不起折腾，家属不知道后果，你不能不为患者考虑……”林文涛见他们真开始切除瘤体，焦急地道。 李医生疑惑地看向他，这个时候说这些是不是太晚了？ “罗裴，止血钳……” “你过来这边，操作，手不能颤……对，就是这样。” 苏白芷根本不搭理林文涛，趁机干脆上罗裴上手练。 表面的瘤体好解决，难度是里面的。 手术继续，手术室外却闹起来了， “啪！” 裴鸣被自己母亲甩了一巴掌。 “你凭什么签字同意继续手术？老头子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 第1427章 二十小时 裴鸣的媳妇林兰冲过来，护住自己丈夫。 老太太抬手的手放下，瞪着眼前的两人，眼底满是恨意。 她觉得儿子是为自己的前途，才让老头子遭罪的。 贺依倩的母亲裴玲抱住母亲，眼底满是对弟弟和弟媳妇的控诉。 贺老爷子跟贺磊来到医院，正好看到这一幕。 “老秦，你别生气，”贺老爷子颤巍巍地快步往前走。 看到儿媳妇裴玲，贺老爷子眼底闪过一丝愧疚。 小儿子不听话，做出那样的事，学别人在外养小的，日子越过越回去了。 裴玲为了陪母亲，不回海城，眼不见为净，连女儿也不管了，在海城附近的乌城一住就十年。 过年过节也不回深城，好像已经跟贺家断关系了。 这次要不是裴鸣打电话，他还不知道他们带裴老爷子到深城治病。 秦老太看到他，渐渐平静下来，但也没给好脸色， 自己的女儿受了那么多委屈，女婿像没事人，照常过年过节送礼，上门拜访，从不提在外养女人的事。 女儿犟，不愿意离婚，觉得丢脸，日子又过不下去，就这么僵持着。 贺老爷子：“老秦，在里面给老裴做手术的，是傅教授的徒弟，也是市医院最好的脑外科医生，没有之一， 她早就青出于蓝胜于蓝，只是因特殊原因，没对外传开。” 他不觉得自己对不住儿媳妇，在裴家人面前能挺直腰杆子。 他们夫妻出现问题，瞒着他这个父亲，还要怪他不劝阻吗？ 秦老太：“老贺，你的话我不信，当初你儿子娶我女儿时，信誓旦旦要给她幸福的，结果没几年就变了。” “你爱信不信，我说事实！”贺老爷子冷哼一声， 他又不是裴家人，没必要哄着这个老太太。 贺老爷子：“裴玲，我不知道你怎么跟家人说的，我和老婆子对得起你这个儿媳妇， 该给的体面和礼数，我们都尽到了，从我查出那个逆子做的那些事后，就断绝跟他的来往， 你要是是非不分，怪我们两个老的，我也无话可说。 看在两家是亲家的份上，裴鸣打电话过来，我如实相告，你们领情也好，不领也罢，我问心无愧，没必要来受你们裴家人的气。” 秦老太瞪着他，没想到贺家人敢这么理直气壮。 贺磊拍拍爷爷的肩膀，安抚着，让他冷静一些。 爷爷怪裴玲，既然夫妻俩出现问题，自己解决不了，就寻求家人帮助，而不是躲回娘家，让孙女被那个第三者教养。 他们贺家还从没这么掉份，自家孙女像没妈的孩子，被一个没道德的女人教养大，对老人不尊敬，无视道德，尊师重道都做不到，还当什么医生？ 如果不及时纠正，以后可要栽大跟头的。 贺鸣感觉到气氛剑拔弩张，立刻上前调和： “老爷子，我姐没有怪您老的意思，您这次能帮忙，还特意赶过来，我替父亲谢谢你们。 要不是您说了苏医生的情况，我还不敢让父亲继续手术。” 贺磊冷眼看着他，现在说话客气，之前怎么没找贺家帮忙？ 这么说，是撇清自己关系吗？手术成功还好，要是不成功，他们贺家得担责任。 “哼，你们裴家人能耐得很，一个听刚成为医生的外甥女的话，找一个半专家盯手术， 另外一个，因丈夫另找新欢，把女儿扔给没教养的人养大，养成这副模样。”贺老爷子已经修饰过了，不然直接说是“小娘养的”。 裴玲身子晃了一下，看向自己的女儿贺依倩，老爷子直戳她心窝子。 贺依倩却不服气了：“爷爷，你是来帮忙的还是来挑拨关系的？ 什么叫新欢养大？我考上好的大学，成了一名医生，怎么没养好了？” 贺老爷子目光冷淡：“现在对着长辈趾高气扬地质问，算养好吗？ 苏医生是你的老师，别人不知道她是谁的徒弟，你不知道？ 还有，我和你叔叔来到现在，你打过招呼吗？” 三连问，问得贺依倩愣住了，心虚地不敢看舅舅。 裴鸣拧眉，之前他只觉得外甥女个性张扬，现在看来是没脑子。 她的同学罗裴都能想到找苏医生过来，让手术更顺利进行，她会不知道？ 裴玲瘫坐在座位上，脸色煞白，她得为自己的任性买单，当初她把女儿扔给丈夫，没想到会被教成这个样子。 老爷子骂得对，她不仅逃避问题，还把教养责任推给一个“外人”。 手术室外的吵闹，跟手术内的凝重气氛截然不同。 连续几个小时，罗裴手脚都僵硬，麻了。 苏白芷还如刚开始时一样，目光冷淡，有条不紊地切除瘤体。 林文涛找位置坐下，又站起来，连续好几次。 李医生额头的汗珠不断冒出来，旁边的护士一直给他擦。 反而主刀的苏白芷，额头没一点汗。 麻醉师看到是苏白芷主刀，直接打瞌睡了。 接手后，苏白芷几乎没停下来， 罗裴好几次想开口，问她要不要喝水，话到嘴边又咽回去。 林文涛没有操作，却一身冷汗，让他坐那里二十个小时，他撑不住。 苏白芷却坐着，手像永远不会累一般，不紧不慢地，切除瘤体，修复血管， 好像只是在漫不经心地绣花，每一刀都稳稳落下， 监测的机器像休眠了一般，只有嘀嗒的声音。 “罗裴，” 苏白芷突然出声， 罗裴差点跳起来，这类型的手术，苏老师一旦开口，就代表手术准备结束了。 “看机器屏幕，我准备要探查了，以后你要记得术后探查……”苏白芷已经修复最后一个血管，并把所有瘤体清除。 肿瘤不是恶性的，外包膜很完整，发现及时没转移。 “我准备好了，”罗裴撑着眼神，打起精神。 苏白芷抬头看了一眼其他人：“别紧张，一切顺利。” 她探查很快，缝合也不用其他人上手，她现在只想加速完成手术，补充能量。 几乎在她打完最后一个缝合结的时候，肚子“咕咕”地响着。 李医生激动地看着监测数据，太稳了。 从苏白芷开始手术室到结束，整整二十小时。 林文涛愣愣地看着缝合好的伤口，心底震颤着，他亲眼见证了，还是不愿承认苏白芷的厉害。 第1428章 打破新的记录 病人的术后观察交给李医生，苏白芷快速换掉一身手术服， 走出手术室，罗裴递给她一瓶没开封的葡萄糖液。 苏白芷没接，从包里掏出白色巧克力，扔一排给他，自顾自地拆开包装纸，整排放入嘴里，慢慢咀嚼。 她坐在走廊的座椅上，看着外面已经泛白的夜空。 “当医生很辛苦，需要热爱与信仰，还有终身学习，罗裴，你确定自己做好准备了吗？” “我确定，”语气很坚定，还带着愉悦。 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外面的灰白变成淡蓝色， 苏白芷转头看他，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落在他的身上，如裹上了一层光晕，她淡笑着开口： “要不要当我的徒弟？” 罗裴惊愕后，用力点头。 “那你得做好挨骂和熬夜的准备，我要求很严格。”苏白芷语气平和，她突然觉得这样的罗裴，正是她想要培养的。 他有为病人拼尽全力的纯粹，哪怕只有一丝希望。 苏白芷走出医院，抬手挡了一下太阳，一个熟悉的身影逆着光，快步向她走来。 她有一瞬间的恍惚，上辈子她想象的画面出现了，不过那时她觉得自己没那么幸运，能碰到这样一个人，能在她累的时候，借个肩膀给她靠靠。 “孩子们昨天回来了，现在还在睡觉。”陆北宴搂着她的肩膀，往停车位走。 接到孟子昂的电话，他回家见到她的纸条，坐最后一班船赶回深城。 昨晚大家一起吃饭，独缺苏白芷，几个孩子都蔫蔫的。 苏白芷坐上副驾驶后，轻舒一口气：“上了自家的车，好像就回到家了。” 她很困，但还想撑着回家洗澡才敢睡，不然一睡就不想起了。 陆北宴：“回去先吃点东西，我出门的时候，奶奶已经在熬粥了，说等你回到家正好可以吃。” 苏白芷不断打哈欠，眼睛眯着。 这次应该打破在市医院做手术记录了，院长又要压消息。 “我收了一个徒弟，” “以后可能又要忙了，不过寒暑假会尽量安排休假。”苏白芷明显感觉到自己体力没以前好了。 人不可能一直精力充沛，总有衰败期。 陆北宴：“小姨父说，寒暑假我们可以带孩子们回罗河村休息，那边已经成果园区了。 附近好多大队都种植果树，主要以芒果为主，你芒果过敏不能吃，但可以吃其他水果。” “你有假期？”苏白芷半眯着眼睛，闲聊对她来说就算休息了，至少不用动脑。 陆北宴：“可以申请排休，反正明年过后就没我什么事了，让年轻人顶上。” “胡说，陆先生还很年轻。”苏白芷唇角扬起。 她明白陆北宴的意思，得多给年轻人机会，他可能更多是做管理，不会出任务了。 除非必要…… 苏白芷想到二十年后的海上对峙，好像也用不到他登船了，但还要在指挥部。 陆北宴转头看了她一眼，斑驳的树影在她脸上飞快掠过，苍白的脸色变得红润不少。 而此刻， 市医院的外科轰动了， 昨天的手术录像被放出来，没有手术的医生都聚集在会议室，看录像。 罗裴只睡了一个小时，就起来替李医生观察病人了。 他没跟任何人说起苏白芷收徒的事。 贺依倩上早班，来时给他打包了外面的早餐粥。 罗裴没接，他不想“吃人嘴短”，天下没有的午餐。 两人是第二批进会议室看录像的， 罗裴当时站在一旁看，也没录像拍下的那么清晰，镜头深入，几乎能看清操作的细节。 这台手术的难度，在开颅看到里面瘤体那一刻就知道了。 “不愧是傅教授收的关门弟子，不比她的师兄们差。” “苏医生以前单挑我们外科所有医生，耐力了得，我们比不上。” “是啊，那时我还太年轻，竟然觉得苏医生抢活，后来她把大部分的手术分出来，我们一群人忙得连回家的时间都没有了。” “外科得多练，你们看这操作稳得，别说拿工具叠纸鹤了，叠幸运星星都能灵活快速。” “她旁边的新医生是罗裴？这小子手稳，以后我做手术，叫他一起……” “……” 罗裴听着他们的议论，口罩下唇角扬起。 他早就听说苏白芷跟其他医生不一样，享受的待遇代表实力。 贺依倩看着录像，双手握紧，她错过了一次刷履历的机会。 昨天被爷爷骂的那些，她不以为意？ 尊师重道？ 她才不信这些，只要给她机会，她一样能往上爬。 要是她的师父是傅敬文，说不定会是另外一个苏白芷。 什么青出于蓝胜于蓝？徒弟永远是徒弟，不可能超过师父。 罗裴瞥了一眼旁边的贺依倩，大概猜到她想什么，不过他没打算戳破。 贺依倩之前就多次找过傅教授，想拜师。 不过傅教授都借口年龄大，带不了徒弟拒绝她。 而这时， 市医院家属楼内， 傅敬文早上就接到多个电话，都是打来恭喜他的。 欧阳兰把早饭放桌上：“医院出事了？” “不是，阿芷做了一个脑外科手术，他们打电话恭维我，明里暗里想套话，问我要不要收徒。”傅敬文给媳妇盛了一碗粥，又给自己盛一碗。 两人早上同时起来锻炼的，再一起做早饭，开始半退休的生活了。 欧阳兰笑道：“她不是回岛上躲开毕业照了吗？” 傅敬文：“估计被学生摇回医院了，以前我怎么没想到这个方法呢？ 就该让她早点当大学老师，被学生摇去当飞刀。” 他轻叹一口气，自己的学生基本都回国了，分在京市，海城，深城，广城的各大医院。 他也可以半退休，好好过自己的生活。 “还是葛老舍得下，直接回村里，让所有人都找不到他， 现在不用下地，干回老本行，领着退休金，过着清静的日子。” 欧阳兰：“你能闲得住？” 傅敬文摇头，他能闲的话，这个时候就不会在深城了。 不过他计划一年留一半时间下乡，也回到青省“休假”。 “收徒是不可能的了，那个小丫头跟阿芷比差远了，就差把算计两个字写脸上。”傅敬文摇摇头，对贺依倩的投机行为，他不想多说。 第1429章 续签合同 贺依倩下班回到贺家，径直去书房找贺老爷子。 在她心底，家人就是拿来用的，不然还不如没有。 这也是父亲的情人教她的。 不过很快就成后妈了，父母正在办理离婚手续。 需要分不少产业出来，她是独女，也不怕最后分不到财产。 所以贺依倩一点不担心少分钱。 她并不知道，她的父亲已经偷偷养了一个私生子，还是趁她大三实习期生的。 “爷爷，” 贺依倩敲门后，直接推门而入。 贺老爷子瞥她一眼，无事不登三宝殿，现在有求于他，来服软了。 事情办好就扔一边，说不定私下叫他“死老头”。 “有事说事，” “爷爷，我想拜傅教授为师，之前是我没打听清楚，堂哥跟陆家关系好，能不能……” “不能，”贺老爷子在她说出口前，直接打断她。 凭什么让他孙子为她欠人情？ 而且想拜师，自己去找傅教授不就行了？ 不过，傅敬文应该不会收她，品行不端正，教出来是个祸害，为了钱可能什么都做。 贺依倩：“爷爷，我亲自去找傅教授了，他找借口推说不收徒， 我打听到，之前他还给苏白芷找师父。” 贺老爷子抬眸看她：“你对自己的老师直呼其名，还拜什么师？” 贺依倩：“……” 她本就觉得，像苏白芷那样没背景的人都能拜傅教授为师，她为什么不行？ 再过几年，她觉得自己不会比苏白芷差。 “你回去，以后能别来就别来，反正我跟你父亲也断联了， 他教出来的女儿，让他自己受着。”贺老爷子摆手，不想看到贺依倩。 贺磊站在门口，正好听到最后一句。 贺依倩：“堂哥，你能帮我吗？” “不能，” “我还没说帮什么……” “你求人帮的忙，都是强人所难的，不用说我也帮不了。”贺磊猜都能猜到， 刚毕业的医学生最想拜师，能求到爷爷的，那就是拜一个特别厉害的师父， 刚才他隐约听到陆家，贺依倩想拜的师父是傅教授？ 想得挺美，想做自己老师的师妹，然后让师姐无条件带她？ 贺依倩眼眶一瞬间红了，她这时才觉得自己太高估自己在家人中的地位了。 “有时间在这红眼眶，还不如请假回海城争家产， 你爸有一个私生子，现在打官司，就为了信托的钱属于夫妻共同财产。”贺磊扔下一个炸弹，抬脚离开。 贺依倩瞪大眼睛，怎么可能？ 但堂哥从不是乱说话的，所以她爸口说爱她，实际偷偷生了一个儿子？ 她什么也没说，大步往外走，最后几乎是小跑着。 贺磊拿一壶茶过来，没看到她，挑了挑眉。 贺老爷子：“你说真的？你小叔真有私生子了？” 贺磊点头：“离婚手续一直拖延，我就随手查了一下，不查不知道， 小叔转移夫妻共同财产，被小婶婶的律师抓到证据，现在正有诉讼程序。” “随他去，反正该教的都教了，我管不了。”贺老爷子认命了，儿女的事不是他想怎样就怎样的。 想到刚才孙女说的那些离经叛道的话，他只觉得头疼得厉害。 希望她不要闹到陆家，不然他以后都没脸见老朋友了。 … 苏白芷一觉睡到晚上才醒， 她刚走到楼梯口，就听到几个孩子说话的声音， “小舅，你这样不行，奶爸不是这么做的。” “还是小舅舅厉害，你看，糖糖喜欢叔叔，不要爸爸。” “笑笑，你够了，非要捧一个踩一个吗？想让我们兄弟俩打架？” 苏安威胁的语气特别弱，笑笑一点不在意，躲在小舅妈后面： “小舅妈，你赶紧管管他，吓唬小孩。” 苏白芷走下楼，拎起女儿：“快去给我热饭菜。” “老妈，让我抱抱，呜呜…我们想你了。”笑笑抱住苏白芷不放，撒娇假哭。 欢欢和乐乐同时撸了一把手臂的鸡皮疙瘩。 被1米65的女儿抱着，苏白芷无力反抗。 颜颜：“姐，让一下，我抱一下。” 笑笑放开：“你快点，一会儿爸买烧烤回来，就抱不到了。 苏白芷：“……” 她现在成“大玩具”了，还要被抢着抱吗？ “老妈，你怎么一点没长肉？看来还是太辛苦了，今晚多吃点。”颜颜搂着她走向餐桌。 苏奶奶摇着蒲扇走进屋里，看到孙女被两个女儿“伺候”着，她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线，走到餐桌前坐下。 苏白芷：“奶奶，要不要再吃一点？” “不用，现在吃消化不了。”奶奶笑眯眯的： “这样的女儿，多生两个是福气。” 苏白芷不接话，这个时候还生，她找罪受吗？ 苏奶奶就是说说而已，她也不想孙女再生孩子受罪了。 “对了，深城军区医科大学送了一份合同过来， 说合约到期续签，我看了要签五年。”苏奶奶起身，从抽屉拿出一份合约。 苏白芷接过来翻看，待遇提高很多，不用带班，主要科目是解剖。 她没立即签，打算让律师看看。 一般这样的合约没问题，但现在情况特殊，还是慎重点。 同样接到合同的还有罗华，请她到军区医科大做制药老师。 儿子林向东翻看合同，心底对母亲有了很不一样的感觉， 他以前觉得母亲只是一个家庭主妇，没能力。 “妈，你要不要去？”他焦急地看向她。 罗华点头：“我问过林总了，他支持我去，还打算投资学校实验室，研发新药。” 林海萍替母亲高兴：“妈，你太厉害了， 不做医生太可惜，还被葛老收为徒弟， 你的师兄陈老师给我实习表格，让我去京市医院实习。” 林向东震惊：“陈老师？你说的不会是那个法医大佬？” 林海萍点点头，她知道自己能力可以，但没有母亲的关系，自己拿不到这样的机会。 罗华：“打铁还得自身硬，好好提升自己，别想什么人脉， 要是你能力不行，也拿不到这个机会。” 她上次跟师父打电话，师父问两个孩子，她提了一句而已，没想到他会直接给师兄打电话帮忙。 而此刻，葛国昌在院子里乘凉，连打好几个喷嚏。 邓之清忙给他倒热水。 “明年第一批果就可以摘了，不容易啊……” 第1430章 穆氏集团分公司搬到香山澳 月亮高挂，漫天繁星点点，越是入夜，星星越多，越拥挤， 如果仔细数，会看到有几颗星星被挤下来。 罗大壮在院子里铺了竹席，躺着看天空，心里想的却是自己的媳妇。 三个儿子都结婚生子了，他本以为自己会没有遗憾，追着媳妇去的， 没想到会重新找到目标，想给村里留下果园。 在村里能看到的山种满果树，等摘完第一批果，后面的山也能摘果了。 “是啊，没想到三年挂果的树，会因裴教授的育种，提前了半年。”邓之清感叹，他也铺了竹席，是上学用的1米二席子，他一个人躺刚刚好。 葛国昌躺在竹摇椅上，看着漫天星空，唇角扬起， 早知道乡下能过这样的好日子，他该带老婆子下乡的。 不过也得认识村里人，不然外乡人容易被欺负。 罗河村还保留有宗祠，一村子大部分都是一个祠堂的。 “村里的养猪场还得麻烦葛老师，有几只小猪崽抵抗力差，太热了受不了。”罗大壮想到就说，闭着眼睛，脑海里浮现自己媳妇的笑脸。 葛国昌：“会给它们吃降暑的药草，你忙果园就行，村里的牲畜交给我和小李。” 他没想到在村里能收徒弟，把老李的孙子带身边学兽医， 小李悟性好，学什么都快，身强体壮，让葛国昌省了不少事。 他本想让小李去上学的，但这小子看到书就想睡觉，教他专业的兽医知识，他过耳不忘， 葛国昌就不勉强了，有些人天生就有这种本事，能学以致用，不需要系统地学。 想想以前的手艺人，不就是代代相传下来吗？ 邓之清望着星空，闭上眼睛，很快就睡着了，他心里想魏灵，此刻可能正在哪个山里收老物件。 同一片星空，深城的星星却少很多。 苏白芷和陆北宴在主卧在的小阳台喝果酒。 去年院子里的青梅长特别多，爷爷奶奶就摘下来做青梅酒，等今年青梅再长出来，又继续。 今年喝去年的青梅酒，明年喝今年的，度数不高。 “星星被遮住了，没罗河村的星星多。”苏白芷感叹一句， 今晚吃的饭还没消化，又睡了一天，现在睡不着了。 她感觉转眼孩子就大了，最难带的三年，她没被困在家里，两个阿姨帮带，她出差如果正好陆北宴不在，婆婆就来帮忙。 苏白芷回想起来，孩子还小的时候，她周围有一堆的帮手，不然也没办法专注自己的工作。 陆北宴：“要不要回罗河村？” “笑笑她们没多少假期，说是一个月假，实际只有半个月， 后半个月就要去学校报到，军训一个半月，还是等明年暑假再回， 寒假得先回京市拜祭爷爷……”苏白芷只觉得这几年过得飞快，一个月刚开始，又准备到月底了。 “嗯，小姨父这个暑假忙，还得带队去省城学习，不在村里。 幸好你表哥和表弟回去，不然地里的稻谷得靠邻居帮忙收了。”陆北宴跟罗大壮一直保持联系。 罗大壮把他当半个儿子，有什么问题会直接打电话，听听他的意见。 苏白芷抬眸看他，眯了眯眼睛：“陆先生，你跟我的家人是不是太熟了？ 我怎么不知道小姨父这么忙？” 陆北宴轻笑：“你忙着上课，哪有空？” “爷爷奶奶说，你当老师后，又回到学生时期了，整天抱着书啃。” 苏白芷掐他大腿，瞪他：“你不忙？在办公室看报纸喝茶吗？” “那倒没有，苏老师，你换个地方掐。”陆北宴抓住她的手腕，没敢用力。 他媳妇皮肤白，出门还喜欢穿长袖长裤，只在家穿短袖短裤， 睡衣更是，真丝吊带配短裤，要多清凉有多清凉。 陆北宴有时觉得她两面人，表面冰冷，内里火热。 不过只有睡觉时才穿，出了房门就穿休闲宽松的短袖长裤。 这一面只有他看得到…… 喉咙一阵酥麻，他就不能多想，不然难控制住。 苏白芷抽回手腕：“叫啥老师？你又不是我的学生。” “怎么不是？人体结构方面的启蒙老师……”陆北宴张口就来。 苏白芷：“……” 这话她接不住，只能瞪他。 但瞪他又窝火，苏白芷把酒杯放下，坐到他大腿上： “刚才陆先生想掐哪里？” “现在可以教学，算今天你去医院接我的福利。” 陆北宴：“……” “心好像跳太快了，先听个心音。”苏白芷俯身，发尾垂下滑过陆北宴的手臂。 陆北宴喉结缓缓滚动，僵着身子，任由她“乱来”。 说是听“心音”，她却咬了一口，还用牙磨…… 陆北宴手捏着她腰间的软肉，心怦怦地跳个不停。 “苏老师，要不我们换个地方？” 苏白芷正“玩”着，突然被抱起来，星空在眼前划过。 蝉鸣声与蛙声渐渐停下来，取而代之的风声，呼啸着，覆盖一室的旖旎与春光。 …… 而此刻， 香山澳的某栋写字楼的顶层，灯火通明。 穆氏集团分公司搬到香山澳，海城的所有业务转给连家。 灰溜溜地从内陆逃到这里，穆长琴不甘心也没用。 连沐丰银行都关掉大部分分行，到香山澳开分行。 “现在看出来了吗？我们穆氏成了弃子，不得不撤离。”穆长琴摇晃着红酒杯，喝着海域看对面的深城。 她不甘心也没用，是她大意了，没利用好那几年，把手伸太长。 进口药放开不代表不被管控。 她竟然妄想垄断进口药，打破内陆的宏观调控机制。 “总比我们好，从未被接纳。”沐誉诚不记得从什么时候起，沐家被踢出局。 二伯在京市身居高位，跟沐家彻底断交后，沐家就被提防了。 穆长琴冷哼：“你爷爷看不清形势，该出手时退缩，该退缩时又要出来谈公道， 最后落得人财两空，现在连家人都记不住了。” 沐誉诚没说话，他没想到爷爷会得老年痴呆症。 沐吉黎在国闯了大祸，在逃跑的途中，被一枪击毙。 一切都太突然，沐誉诚没想到他就这么轻易掌控了沐家的产业。 “你要认输回s国？”沐誉诚瞥她一眼。 穆长琴：“不是认输，是没必要在这边浪费时间，外面有的是生意可做，我不用死磕这里。” 第1431章 “她真的芒果过敏？” 穆氏集团撤出内陆，分公司搬到香山澳的消息，很快上了各大报纸的经济版块头条。 苏白芷看到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 陆北宴早就回岛上上班，她早上想找人算账都找不到人。 看完报纸，苏白芷嘴角轻扯了一下，以为回到s国就没麻烦了？ 微瑞制药集团怎么可能放过穆氏集团？ 苏白芷揉了揉自己的老腰，现在双腿还是软的，昨晚被折腾惨了。 想到自己刚收的徒弟，她打了个话给市医院的脑外科宁主任。 宁主任接到她电话，才知道她收罗裴为徒，调侃： “小苏，你得经常回医院，帮忙带带新医生。” 苏白芷【以后我做的手术，宁主任看着安排新医生跟着学。】 “行啊，能让你带是他们的福气，我下午开会就跟他们说。”宁主任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线。 他挂了电话，挑了挑眉，这个小苏太给他面了，还让他看着安排。 宁主任一下挺直腰杆，他在市医院几年，苏白芷的能力如何他最清楚， 至于为什么一直低调，他隐约也猜到了。 上面要用的人，能低调就低调，不然容易惹麻烦。 傅敬文最近几年也尽量减少手术，就为了不引人注目，他有更重要的事做。 宁主任大步走向会议室，在会上直接说罗裴现在是苏医生徒弟的事。 院里的医生都羡慕地看向罗裴。 只有贺依倩，惊愕后眼底满含嫉恨。 她想请假回海城几天，院里没批，说她刚上班没那么多假期， 这个时候暑假，正是医院最忙的时候。 贺依倩只能留在深城干着急，她真怕亲爸把大部分财产都留给那个“弟弟”。 以前她还觉爸找的阿姨懂事，会讨好她，现在却只觉得自己蠢，有图谋的人才沉得住气蛰伏。 “以后苏医生的手术，你们有空想跟的，到我这里报备一下就行， 这也是你们学习的好机会，可别错过了……” 宁主任开始做一周工作总结，声音不疾不徐的，听久了容易打瞌睡。 罗裴用力撑开眼皮，才不至于让睡着。 会议结束，他轻舒一口气，打算一会儿去洗个冷水脸。 陆续有人过来跟他说客气话，他就点点头，不敢笑，怕被说得意忘形了。 不过有些人不管你怎么表现，她都会以为在嘲笑她。 “罗裴，你用了什么手段，让苏医生收你为徒？” 贺依倩等人走得差不多了，拦住罗裴。 会议室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了， “我不像你，为了往上走，什么手段都用得出来。”罗裴想到之前自己看到的，只觉得辣眼睛。 贺依倩家里条件那么好，她怎么下得了口的，闻不到对方的老人味吗？ “我想找个师父有错吗？” “你别得意，苏医生的丈夫是军人，破坏军婚是违法的。”贺依倩看罗裴的目光满是恶意。 她不信罗裴能低声下气求人，肯定是用了非常手段， 听说这个年龄的女人如狼似虎，贺依倩觉得自己真相了。 罗裴气红了眼：“你自己用那种手段，别把所有人都想得跟你一样龌龊。 我们是师徒，不是你想的关系，你也说了，破坏军婚是违法的，希望刚才你说的话，出了这个房间别传出去， 不然你该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贺依倩双手抱臂，好像更笃定罗裴用了非常手段。 男女之间就那点事，她很看得开，找个男朋友谈对象没点利益，白谈了。 贺依倩这样的观念是被“后妈”一点点渗透的，抛开道德，她觉得没什么错的。 不过她忘了，人是活在人群中的，外人的看法有时会直接影响她的职业发展。 选徒弟的医学大佬但凡爱惜羽毛的，都不可能找一个名声差的徒弟。 贺依倩因跟林文涛的关系不清不楚，早就在医学圈传开了， 这些天不管她找谁，谁都找借口拒绝收徒。 因此今天听到罗裴成了苏白芷的徒弟，她咽不下这口气。 以她堂哥跟陆家的关系，该收她为徒的，不然还怎么跟贺家绑定？ 带一点一肚子的火气，回到市医院的临时宿舍。 同其宿舍也是同学杨柳看她神色，眼底闪过一丝嘲讽，但还是故作关心： “依倩，谁惹你了？” 贺依倩：“杨柳，罗裴是不是故意气我，才拜苏白芷为师的？ 他可是我们这一届的高材生，长得好看，却总跟我唱反调， 如果他跟我一起找傅敬文，说不定我们两个就成苏白芷的师弟师妹了， 到时让苏白芷带我们两个，不比现在成为她的徒弟更有底气？” 她觉得罗裴本末倒置，明明有更好的路走，他偏要走崎岖的。 贺依倩一直觉得罗裴跟她是绝配，以后说不定能发展成结婚对象。 杨柳压下心底的震惊，想不到贺依倩这么不要脸。 她不知道自己跟林教授的事，在圈里传开了吗？ 现在除了林文涛，谁敢收她为徒弟？ 除非名声不要了，没发生什么，外人也以为有的。 “依倩，你一定要找师父带吗？不找也可以的，先熬几年，是金子总会发光。”杨柳敷衍地劝两句。 贺依倩：“你不懂，这个时候不找，好的师父都被人抢走了。” 她脑海里突然浮现林文涛说的话。 苏白芷对芒果过敏…… “杨柳，你知道苏老师喜欢吃什么水果吗？”贺依倩压下心底的火气，随口问。 杨柳摇头：“不知道，不过她好像从不吃芒果，可能过敏？” “她真对芒果过敏？”贺依倩有些急切。 得好好计划一下，不能让罗裴这么顺利地拜师。 杨柳：“可能，之前有同学送她芒果，她没收，好像说不能吃。” 大家都是学医的，最先想到的就是过敏。 贺依倩点头：“我想买点水果送苏老师，之前我们毕业的散伙饭她都没来。” 杨柳觉得怪怪的，但也只是若有所思地点头。 贺依倩换了一身衣服，打算回一趟贺家。 以前是她想得太理所当然了，以为是家人，亲爷爷不可能不帮亲孙女的，所以一直跟爷爷这边不冷不热。 现在她处处碰壁，知道没人脉，只要贺家不帮忙，她连找个师父都费劲。 第1432章 果茶茶包 苏白芷并不知道，自己的“弱点”被贺依倩惦记上了。 她没带孩子回罗河村，却收到了小姨父从宁城寄来的芒果。 两大箱芒果，一个有两斤多，有部分已经熟了，可以吃了。 有部分还得再放放，苏白芷送了一些给师父傅敬文，又送了一些到战奶奶家里。 “人的体质会变的，阿芷以前吃芒果过敏，现在只要不碰芒果皮，果肉随便吃。”苏奶奶把芒果切成小块。 苏爷爷点头，想到孙女因芒果过敏差点没了，他第一次对自己儿子发那么大火气。 不过下乡名额已经定下来，他也无可奈何，只能从其他地方补上。 苏白芷没说什么，她现在的体质能吃芒果，主要还是绑定了系统。 白小爷已经恢复成纯白的毛发，懒羊羊地躺在竹席上晒太阳，嘴巴微张， 苏白芷想到刚绑定系统时，它说空间里的食物都被它吃完时的刚才表情，眸底的笑意就溢出来。 “要不要吃芒果？”苏白芷戳了戳白小爷。 粉色的爪子伸过来，还不忘打个哈欠：“苏小芷，我能吃一个两斤的。” 它说完就顺着苏白芷的手指爬，倏地跳到桌上，摇着尾巴。 笑笑早就见怪不怪了，从小她家的猫就能通人性，说话像能听懂。 她把一个盘子递过去：“吃这些，果香味很浓郁。” 白小爷走过去，把头埋里面开始吃。 颜颜拿着一个相机，拍了好几张照片，还不忘合照。 笑笑也凑过去，比了剪刀手。 “老妈，我们去岛上先住一周，等高考成绩出来再回来，”笑笑看向苏白芷。 “你们自己决定，这么大了，能自己坐船回去带院子的钥匙就行。”苏白芷这两天得把罗裴安排好，再上岛。 该布置的作业布置好，她打算回岛上好好休息。 正好陆北宴每个晚上都能回家。 苏安却不乐意了：“我送你们，送到岛上我再坐船回深城。” 苏白芷抬眸瞥他一眼，眼神像在说：你很闲不会陪媳妇？ 秦笑妍正逗糖糖，无所谓苏安去送谁，她现在只想逗女儿。 几人就这么商定了，各自回屋整理衣服， 四个人下楼，一人背一个包。 苏白芷看他们穿着长袖长裤，都替他们热。 回家也是穿学校的运动校服，出门还要套白外套。 以前他们穿凉鞋的，现在全部穿运动鞋套袜子。 不过想到自己也是穿长袖长裤，就没说什么。 苏白芷从不亏待自己，穿的休闲套装面料都透气舒服的，价格也不便宜，版型好。 品牌的衣服就是这点好，版型好，瘦子穿了不会显抬手，胖子穿了显瘦。 “我送他们，”苏安拿了车钥匙就跟着出门。 五个人一起走出去，就像五个大人了。 苏爷爷看着眼热，还得是孙女会生孩子，品性好，长得高高大大的。 苏奶奶：“你这当妈的，也不想着去送送。” “他们又不是五六岁的孩子，之前都跟朋友出去玩好几次了， 一人出几块钱就能打车去港口坐船。”苏白芷从不惯着孩子，能给他们机会成长的，不会往上凑。 以欢欢他们几个的个性，出门就直接打车，四个人aa，反正他们各自有存款。 “唉，以前希望孩子早点独立，现在又想让他们慢点长大，能多陪陪家人，前后矛盾。”苏奶奶感叹一句。 想到战奶奶的身体情况，她收敛心神：“阿芷，我们去看看战奶奶。” 苏白芷点头，她之前看过战莉的检查报告，肿瘤转移很快，目前吃止痛药维持，没有手术的必要。 每年都体检，还是没把瘤子查出来，太会藏了。 周老爷子的身体情况也不好，一直强撑着。 现在家里两个老人生病，有一层楼快成小诊所了。 周老爷子是旧伤复发，老了抵抗力下降，也没法治疗。 苏白芷带了自己研制的止痛药，比一般的药效好不少， 从知道病情后，战莉的止痛药就换成她给的。 估计也就这个月，战奶奶现在看得开，没什么遗憾。 “阿芷，以后我跟你爷爷离开，随便找个双人公墓葬了就行，别浪费钱。”苏奶奶边走着，边道。 苏白芷没应声，走到门口就看到坐在院子里晒太阳的两个老人。 家里一直有护工在，孩子也上学了，两个老人就坐在院子的摇椅上，慢慢摇着。 “老战，”苏奶奶送来孙女的手，快步走过去。 周爷爷眼皮动了动，却没睁开眼。 战奶奶眯着眼睛：“阿芷，快过来，让老婆子看看。” 苏白芷走到她面前，手就被她用力抓住。 “我们等不了了，你们得替我们看看……” 苏白芷眼眶瞬间红了，只顾着点头，说不出一句话。 她的脉搏很微弱，好像随时就要停了。 苏奶奶背过身擦眼泪，医生也不是神，什么病人都能治好。 周爷爷：“阿芷，真想回罗河村看看，现在发展成什么样了， 听说村子搬了，离原来的村子有一段距离，军区家属院也搬到罗河村附近。” 苏白芷：“那边的山上种满了果树，明年应该就能摘第一批果了。” “好，太好了，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各个地方都要发展起来才好。”周爷爷点头，笑起来，皱纹都挤在一起。 几人在院子里聊了一会儿，苏白芷和奶奶就离开了。 晚上吃饭时，就接到周家的报丧电话。 苏白芷和奶奶没觉得惊讶，今天两个老人精神好，像回光返照一样。 周家的丧事办得很简单，全听两个老人的遗愿，只请常联系的朋友吊唁。 … 两天后， 苏白芷回到市医院准备一台手术， 罗裴和李医生一起接的病人，李医生要进修，干脆让罗裴请苏白芷过来当飞刀医生。 罗裴帮苏白芷拿办公室的保温杯和茶包。 贺依倩抬头看了一眼，眼神闪烁。 茶包是她特意准备的，有芒果粉。 苏白芷喝了果茶过敏，还会信任罗裴吗？ 被自己的徒弟背叛，肯定很难受？ 罗裴把果茶包放入保温杯中，只露出一截茶包线。 第1433章 “苏医生，你没喝果茶……” 苏白芷没有手术前喝茶的习惯，不过罗裴不知道，把保温杯递给她： “苏医生，刚给你泡了果茶。”罗裴把保温杯递给她。 苏白芷拿了水杯，放一旁：“谢谢，做我的徒弟不用做这些，把你本职工作做好就行。” 罗裴笑着点头，心里有一阵暖意流淌。 “我们继续讨论一下手术方案……”苏白芷瞥了一眼保温杯。 她突然想起自己重生是被徒弟“送”过来的。 苏白芷敛下眸底的冷光，后来她在医院喝别人递过来的饮料或食物都小心翼翼，尽量不碰。 算是心理阴影，现在还存在。 讨论会还在继续，一个小时后手术，这次是几个科室联合手术， 贺依倩盯着放在桌上的保温杯，指甲陷入掌心。 她不信苏白芷这个时候提防罗裴。 反正只会过敏，这里是医院，直接抢救就可以了。 苏白芷感觉到炙热的目光，抬头看过去，正好看到贺依倩的神情， 目露得逞的笑，面容扭曲。 她看了一眼正在说手术方案的罗裴，眸底闪过一丝疑惑。 讨论会很短，十几分钟就结束了。 这次开会是因跟进手术室的新医生比较多，不过他们只能看屏幕上的录像，靠近手术台的只有五个人。 “贺依倩，你重复一下刚才的手术方案。” 苏白芷突然开口，目光冷淡。 贺依倩：“……” 她刚才根本没听进去，脑海里浮现的都是罗裴被苏白芷除名，被周围同事嘲讽的场景。 苏白芷：“怎么？一句话都没听进去？” 她眼神又冷了几分，环顾一圈，声音淡淡： “如果不想观摩手术，下次可以不用来，浪费时间。” 苏白芷这句不是针对贺依倩，是针对过来开会的所有人。 马上开始手术了，她会放手给部分医生上手，也需要承担不少的风险。 贺依倩脸瞬间涨红，她一向要强，还没被老师这么当众批评过。 其他人没看过来，但她好像已经听到别人心底的嘲笑。 “贺依倩，重新看一次手术方案，今天你不用站在手术台前，看录像。”苏白芷扔下一句，起身准备离开。 罗裴跟其他几个医生对看一眼，眼底满是疑惑。 他们从没看到苏医生这么严厉的一面。 苏白芷还没走出会议室， 贺依倩突然焦急地道：“苏医生，你没喝茶……” 话音刚落她就后悔了，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罗裴拧眉，觉得她是不是疯了，跟喝茶有什么关系？ 苏白芷脚步顿住，转走回来，拿着那个保温杯打开， 一股茶香味扑上来，芒果的浓香没任何遮掩。 就这？ 她抬眸看了一眼贺依倩，什么也没说，又把盖子盖上。 贺依倩一颗心提到嗓子眼，见她没喝，又重新盖上，暗暗咽口水。 她应该不会收罗裴为徒了？ 闻出味道不喝，但她的目的达到了。 苏白芷拿着保温杯离开，神色平静。 果茶的味道在会议室弥漫， “芒果味？” “我们医院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 “不对，罗裴，你不知道苏医生芒果过敏吗？” 罗裴：“……” 他倏地转头看向贺依倩，其他人反应过来也看向她。 贺依倩：“你们看我干嘛？又不是我泡的果茶。” 她眼神慌乱，收拾好笔记本，快步离开会议室。 其他人摇摇头，又看向罗裴。 他们的眼神意味深长，让罗裴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手术继续， 苏白芷没受影响，继续操作，可以让罗裴操作的，几乎都让他操作，自己在一旁准备随时接手。 罗裴走进手术室就抛开乱七八糟的想法。 只有贺依倩，时不时看向罗裴和苏白芷，想从他们的神情看出什么。 … 另外一边， 远东集团的顶层， 孟子昂把一支雪茄递给陆北宴，他却没接，只是拿起桌上的茶喝， 现在他能不抽烟就不抽，想戒掉。 “真戒烟？” 孟子昂把雪茄放回盒子里，也没点燃手上的雪茄。 陆北宴：“你叫我过来，就为了抽烟？” “没事我回去了，我媳妇今天手术结束，我要去接她。” “急什么？我们就不能聊聊？”孟子昂嘴角抽搐了一下，之前大半年不见，他频繁接到段铭野的电话， 眼前这个朋友，回来也不说一声，要不是在港口遇到他，孟子昂觉得可能又大半年见不到人。 “怎么，你出轨了？”陆北宴瞥他一眼，一副春风得意的样子，看了刺眼。 谁说男人没嫉妒心的？ 他就嫉妒孟子昂工作自由，能配合自己媳妇的时间，想去哪里，排个假期就行。 孟子昂眼睛瞪大：“你别胡说，我什么也没做。” “呵……”陆北宴才不信，男人开始换香水，开始健身打扮，多半想吸引异性注意。 他刚进门就发现了，孟子昂连发型都变了，身上的白色polo衫不是他平常会穿的，最多打高尔夫时穿一下。 孟子昂夏天基本是衬衫和t恤换穿。 这次杨蓉出差就大半年，他真能耐得住寂寞？ “是有个女孩，她…跟我媳妇年轻时很像。” “渣男！” “你听我解释，我们真没什么，只是一起吃过几顿晚饭。” “是吗？你现在打扮得像一只求偶的孔雀。”陆北宴眉峰挑起，说话也不客气： “人和动物的本质区别是，人有道德感，能控制自己。” 孟子昂：“……” 他脖子的青筋都凸起了，红晕爬上他的脸，耳朵。 陆北宴冷哼一声，他算是看出来了，男人总会给自己找借口。 “我没想怎么样的，最近没见面了……” “她没想破坏我的家庭，还让我多关心我媳妇，说医生压力大。” “真的，我们什么也没做，只是朋友。”孟子昂又解释一番，说到后面他自己都听不下去了。 陆北宴：“你别跟我解释，换个位想一下， 你媳妇身边出现一个男人，跟她单独吃晚饭，还跟她说不想破坏她的家庭， 你媳妇换了平常喜欢衣服，香水，还口口声声说他们什么也没做，只是朋友， 你受得了吗？” 孟子昂：“……” “要是受得了，我可以给杨蓉介绍一个。”陆北宴眯着眼睛，不像开玩笑。 他自己代入了，要是苏白芷周围有这么一个男人，他非暴揍那个人。 第1434章 被带走审问 孟子昂暗暗咽口水，他怎么从好友眼中看到暴怒，要揍人？ “不用，不用……”他赶紧摆手，知道自己越界了，耳朵烧得更热。 陆北宴收敛情绪，凉凉地瞥他一眼：“你要是真越界，以后咱们就别做朋友了。” “物以类聚，我怕被媳妇怀疑。” 孟子昂气笑了：“我们开裆裤长大的友情，都比不上你们十几年的关系？” “当然比不上。”陆北宴脱口而出地怼回去。 “小时候我们几个，只有你穿开裆裤，我们可没穿。” 陆北宴又补充了一句，靠着沙发，慢悠悠地喝茶。 他不喜欢多管闲事，喜欢看热闹。 反正还有时间，大不了他不回家了，从这里离开直接去医院接媳妇。 孟子昂叹一口气，扯了一下领子：“你说实话，这么多年没对其他女人有过心思？” 陆北宴摇头：“我又不像你们，整天闲着，脑袋空空，只有一个地方满着。” 他说完，目光盯着孟子义的裤裆，迅速移开视线。 孟子昂被他看得心底发毛：“你看什么看，我有自己解决的。” “快说，怎么开始的。”陆北宴漫不经心地开口。 孟子昂后悔了，他就不该拉陆北宴回公司喝茶。 现在不是喝茶，是看自己笑话了。 “年前在一个宴会上遇到的，她刚大学毕业，学医， 现在在市医院工作，那次是跟主任过来参加医药会议。”孟子昂在陆北宴的威压下，不得不说。 “知道你已婚？” “她一开始就知道，只是交朋友，男女之间交个朋友也没什么。” “得了，再过几年你都能闻到老人味了，谁要跟个老头交朋友。”陆北宴嘴巴像淬了毒一样，又继续怼： “年轻女孩不会想跟中老年男人交朋友，孟子昂，别装傻，她不安好心。” 孟子昂：“……” 老人味？中老年男人？ 陆北宴觉得还不够，瞥了他一眼：“polo衫有点宽，有啤酒肚了？ 这个年龄的男人只要抽烟，就有一股难闻的味道，刚才我没说，你已经有味了。” “发际线后移，脸蜡黄蜡黄的，再怎么装年轻，也是老人样。” 孟子昂双手已经握拳了，想揍人。 “你别不高兴，我说的这些，说不定是你说的那个女人心里的想法， 毕竟跟你在一起，少奋斗几十年，多给钱，就算赔偿精神损失费了。”陆北宴还觉得不够，又添了几句。 他倏地起身，把上衣拉起来：“看看，八块腹肌还在，我媳妇可喜欢了， 你那小肚腩，杨蓉没嫌弃你，是真爱无疑了。” “陆北宴，你意思是现在还得靠身材吸引自己媳妇吗？要不要脸？”孟子昂咬牙切齿。 他这几年身材像会胀气一样，运动加节食都没用。 在这个年龄，能保持身材的男人确实年轻很多。 “要脸干嘛？我媳妇喜欢更重要。”陆北宴理所当然地坐下来，双腿交叠着，一副嫌弃的神情。 “走，走……回去接你媳妇，别来这碍眼。”孟子昂赶人，他气得心口疼。 早知道就不请他来，给自己添堵的，专戳他心窝子。 陆北宴：“赶紧的，事情原原本本说出来，不然我去问你秘书了，” 孟子昂：“……” “市医院的医生？我看是军区医院的女医生， 孟子昂，你也会防着了，要保护对方吗？” “我猜一下，是不是对方不小心撞到你，把酒洒你的衣服上了……” 陆北宴一步步猜，看孟子昂的神情，就知道自己猜对。 “你…你早就知道了？故意套我话？”孟子昂倏地起身，指着陆北宴。 “我猜的，没想到以前我们做任务的脚本，都被她用上了， 看来不是简单的医生，说不定是t务。”陆北宴神色逐渐凝重。 这个时候，从孟子昂这边下手，想做什么？ … 另外一边， 三个小时的手术结束， 贺依倩刚从手术室出来，就看到几个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等着。 看到她直接过来：“请问是贺依倩吗？” “是，” “请跟我们去一趟院长办公室，这是我们的证件。”其中一个男人出示证件，ga两个字，让贺依倩瞳孔紧缩。 鱼贯而出的几个医生都愣住了。 贺依倩被带走审问。 苏白芷从手术室出来，把保温杯递给其中一个穿制服的工作人员。 罗裴看着那个保温杯，眸光一动。 果茶是他泡的，但茶包是在医生办公室随手拿的。 “师父，我……”罗裴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苏白芷：“不用解释，会调查清楚的，你去跟进病人的术后情况。” 罗裴点头，想不通贺依倩往保温杯里放了什么。 那个保温杯一直放在手术室的柜子里。 而被带走的贺依倩，心里如乱麻一样。 院长办公室内， 傅敬文正跟王院长聊起葛国昌，两人谈到凑假期一起去罗河村看看。 叩，叩… “王院长，借您办公室用一下。” 傅敬文看到他们的证件，眼皮直跳，转看向王院长，眼神询问。 能惊动ga的人，代表不是小事。 “院长，救我……”贺依倩看到傅敬文，突然顿住。 回过神后，她瞪着他：“是你诬陷我对不对？我什么也没做。” 傅敬文目光冷凝，这个女人在说什么？他怎么听不懂？ “贺依倩，安分点，” “我们接到举报电话，怀疑你往她的水杯加了东西。” 贺依倩用力摇头，紧抿唇，她不能说，不然计划就泡汤了。 她想不到会惹来ga的人，苏白芷到底什么身份？ “不说也可以，我们找人化验，很快就能得出结果。” 带队的队长神情严肃，把保温杯递给旁边的工作人员。 王院长和傅敬文对看一眼，眼底满是震惊。 苏白芷打电话给ga的人？ 贺依倩：“你们没权利审问我，我什么也没做，上面都没有我的指纹。” 抵死不认就行，反正果茶不是她泡的。 化验出来也只是有芒果粉而已。 “有没有权利，不是你说了算，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贺依倩老实交代，谁让你这么做的？” “我什么也没做，你们没有证据，不能胡乱抓人。” 第1435章 是芒果粉不是毒 王院长额头冷汗直冒，他是不是该避嫌？ 傅敬文：“我们先出去？” “傅教授，王院长，只是一件小事。”带队的队长摆手，已经让人守着办公室了。 王院长和傅敬文没动，他们可以听，不往外说就行。 贺依倩眼眶瞬间红了，但还是紧咬着唇不说话。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苏白芷来到院长办公室，自己是贺依倩被带过来一个小时后了。 保温杯里没有毒药，只有芒果粉。 做手术之前，她就让医学系统扫描过了。 不过有些人，是该受点教训，同时也是“杀鸡儆猴”。 贺依倩：“苏白芷，是你举报的对吗？我没往保温杯里放东西， 那杯水是你的徒弟罗裴倒给你的，肯定是你做了什么事，让他报复你。” 她话音刚落，两个工作人员就跟着走进办公室。 “果茶包被换过，医院采购都是绿茶，被换成了果茶，全部是芒果果茶。” 傅敬文拧眉，他记得之前苏白芷说过，芒果过敏，有一次因过敏呼吸困难，被送进急救室。 不过，芒果果茶冲泡了以后，果味很浓郁， 过敏的人不可能喝的，贺依倩的目的是什么？ “保温杯里的是芒果粉，不是毒。”那个工作人员又继续道。 贺依倩松了一口气，幸好没被人加其他东西，不然怎么也说不清了。 “监控录像已经拷贝了，是贺依倩换了茶包。”又一项证据提交。 “贺依倩，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带队的队长神情严肃，这事可大可小。 苏白芷什么也没说，交给ga的人处理。 贺依倩：“我只是换了果茶……” “苏医生对芒果过敏，你换果茶的目的是什么？” “我不知道…” “你觉得会有人信？” 贺依倩看向在场的其他人，刚才她已经不打自招了。 但只是意图，又没成功，她的主要目的只是陷害罗裴。 “王院长，我们得带她到局里调查，其他的你看着办。” 带队的队长说完，让旁边的两个同事把人带走。 贺依倩想争辩，却不知道怎么辩。 果茶是她换的，但她没想害苏医生…… 等人都走了，傅敬文瞥了苏白芷一眼：“你收的那个徒弟，确定没问题？” 苏白芷摇头：“至少现在没问题，先看着！” “现在的年轻人，怎么尽干些不着调的事？”王院长摇摇头，满脸可惜，培养一个医学生不容易，可能就这么废了。 “您别一棒子打死一群人，还是有好的年轻人，她只是个例， 动手了就得承担后果，我可不想哪天被毒死，算给大家立个典型。”苏白芷坐在傅敬文对面，正想着怎么把教徒弟的活扔给师父。 傅敬文看出她的想法，冷哼：“你别看我，自己收的徒弟自己带，我没空， 还得带你师母四处走走，再不去，我们就走不动了。” “您身体好着呢，活一百岁不成问题。”苏白芷说的实话， 当初拜师的时候，傅敬文已经快七十了，精力像四十的，还去当无国界医生三年。 “你看看她，我要是不盯着，她能休息半年不出诊一次， 也不知道老天爷为什么给她赏饭吃，不知道珍惜机会多努力。”傅敬文一副恨铁不刚的样子，这些话也只能他自己说。 王院长只笑着喝茶不说话，ga的人过来把贺依倩带走也好，免得有些人不知死活，非要撞上来。 苏白芷没在院长室多待，怕被师父派一堆活。 … ga的人在市医院出现，把一个新医生带走，很快在医学圈传开。 很多人猜测苏白芷的身份，最后谁也不敢下结论。 陆北宴接苏白芷的时，才知道芒果果茶的事。 “你别收徒弟了，要是被徒弟毒死，你找谁说理去？” 陆北宴突然扔出一句。 苏白芷心里默默念叨：不是被徒弟毒死，你也遇不到我， 这么说来，还得感谢那个徒弟？ 苏白芷：“别这么说，哪里都有好人坏人，医院里也是一个小社会。” “不过，你回深城了，孩子们呢？没跟你一起回来？” 陆北宴摇头：“没有，他们在岛上玩得正尽兴，哪舍得回来？ 我媳妇在深城，有半天休息我也要赶回来，免得被人欺负了。” 苏白芷瞪他一眼，看向窗外，明年的这个时候，应该很热闹？ 贺依倩被ga带去审问的事，传到贺家， 贺老爷子差点晕过去，刚当医生就闯大祸。 贺磊正准备要升职，调到香山澳。 现在突然出这样的事，还不知道会不会影响贺磊。 如果贺依倩跟外部势力勾结，贺家其他后辈的前程，全被她毁掉了。 一个个的都不省心…… 接下来的一周，贺家没一个人过问贺依倩的事， 过了一周，贺依倩就自己回家了，还被医院开除。 她见到贺老爷子就哭诉，说有人害她， “啪！”贺老爷子甩了她一巴掌：“现在还不知道错，真把所有人都当傻子了？” 贺依倩一句话不敢回，只能跪着受罚。 她现在还觉得冤枉，怎么会被ga的人盯上，进去被审了多天，她也不知道苏白芷的职位。 … 时间一晃而过， 春节前， 苏白芷提前一个月回到京市，一直住在家属院， 几乎没几个人知道她提前回来，魏昔也没对外说。 “情况很不好，随时做好准备。”苏白芷正啃着馒头。 她重生回来又怎样？在历史上，她只是一粒尘埃，改变不了大趋势。 魏昔点头：“等孩子们放假让他们直接回京市， 今年我们早点给老爷子扫墓，以免出现什么变故。” “妈，外公情况怎么样？”苏白芷回来这么久，都没去医院看过。 魏昔：“应该也就两三个月的事，老头整天说想早点见老伴，闭上眼睛就不想睁开了。” 苏白芷没多说什么，老人家退休太早也不好， 如果有一口气吊着，惦记着工作，也不会泄气那么厉害。 魏灵的爷爷就是这样，现在走路带风，一点看不出90岁高龄了。 “你见到魏灵了吗？她现在怀孕应该28周了。” 苏白芷点头：“见了，现在就她能跟部长好好聊聊天。” 第1436章 方向对了，努力干就能出成果 魏灵正给邓之清的爷爷念古文，顺带解释。 年龄越大，人的反应也跟着迟钝。 不过时不时的回神，还是能听得进大部分内容。 “人一生中有时犯下的大错，常常是在自甘平庸的惯性中随波逐流导致的，当平庸如洪水一般泛滥，每一个平庸者都是洪水里的一滴水， 平庸让你行恶而不知恶……”魏灵不疾不徐地念着，时不时抬眸看一眼邓部长。 邓部长笑着点头，很认同她念的书。 邓之清从罗河村赶回到家，看到的就是这一岁月静好的场景。 “爷爷，” “之清回来了，快过来坐，” “你这小子该罚，把媳妇扔京市自己出去逍遥了。”邓部长脱口而出就是为孙媳妇打抱不平。 魏灵挑眉，把书放一边，拿起保温杯喝水。 这个时候她也去不了哪里，在家里给老爷子念书，也算互相陪伴， 婆婆现在还不待见她，魏灵也不在意，反正日子也不是跟婆婆过， 她把房门一关，书柜的书足够她打发时间了。 用公公的话说叫两个不闻窗外事，自得其乐。 邓之清握住爷爷手：“您说的是，我带了很多照片回来， 有村里的，城市港口的，还有香山澳的……” 魏灵看他一眼，知道他在投其所好，知道老爷子惦记什么， 经济改革到了关键时期，但这个时候华夏还没加入世贸组织，没能把生意往国外扩张。 想要赚取更多的外汇，就得跟上世界经济发展的浪潮。 邓部长戴着老花镜看照片，一副很认真的样子，其实一半时间都神游了。 “你跟爷爷解说一下，别只给他看。”魏灵递一个眼神给他。 邓之清点头，先从罗河村的果园说起： “原本只是这几个山头种果树，罗河村的洋芋卖爆了以后， 其他村纷纷跟上，也种洋芋，后又陆续种果树，药材等等， 村里成立了农村合作社，农机买回来放合作社，谁用谁给租金，由合作社统一管理……” “海城的另外一边，准备建一个新港口，这样咱们的货就不用在台省中转，直接从这边港口，进入内陆江。” “香山澳目前已经准备就绪，为回华夏做准备……” 一切都按着计划在推进发展。 魏灵也在一旁听，感慨：“方向对了，努力干就能出成果。” “不，是先抓一个方向，在做的过程中调整，辨别出真正对的方向，扎根努力干出成果。”邓之清半认同，这些年他能明显感觉到微调。 做什么事先粗糙的开始，遇到问题解决问题，不断优化，才能达到想要的效果。 魏灵点头，这点她认同。 以前她要收老物件，什么都不懂，一头扎进去， 做了以后发现不懂的，针对性地学，才越做越顺。 魏云端着点心水果进来，看到老爷子精神好，心里熨帖， 再看向魏灵，以前觉得儿媳妇年龄大不好，现在看来是她想错了。 稳重点很好，能压得住她儿子，也愿意放手让儿子出去拼前途。 家里家外，儿媳妇不会做的，都请人做， 魏云自己轻松不少，再也不用为儿子操心。 用老邓的话说：他们有福气，才能有这么个儿媳妇。 看不惯的，她摆脸色，儿媳妇视而不见，魏云刚开始的时候，差点气得内伤。 现在好了，老爷子不用她管，家里家外都不需要她操心，有魏灵的秘书帮忙处理。 她端过来的点心，都是魏灵请营养师到家里做的。 “妈，你歇一歇，我来就行。”邓之清接了点心放桌上。 魏云嘴角抽搐了一下，她这儿子也知道在儿媳妇面前给她面子了。 “行，你们好好聊，我跟朋友出去逛逛，买年货回来。”她转身就出书房了，心里感叹，还是有儿媳妇好，不然老爷子病了，她连门都出不了。 邓之清眼神询问魏灵怎么回事？ 他这次回来，感觉他母亲客气很多，眼神都温和了。 魏灵什么也没说，她不入“婆婆折磨儿媳妇”的局，谁也奈何不了她。 别人怎么看她，她也无所谓，生活终究是自己的，与别人无关。 … 年前，邓部长需要出席的会议，全程都有苏白芷跟着。 避免不了会被摄像头拍到。 在罗河村看新闻的葛国昌，看到苏白芷，立刻指着电视： “小罗，你快看，是我徒弟？” “不行，我得拿老花镜出来看。” 罗大壮眯着眼睛，看清楚是苏白芷的时候，瞌睡全飞走了： “是阿芷，她怎么上新闻了？” “还能为什么，上面上她上的，我就说， 几个徒弟只有最后收的徒弟最出息。”葛国昌笑眯眯的，没老花镜也看得清，停留时间很长。 罗大壮神色却凝重了，需要苏白芷跟着的大人物，病情肯定严重了。 现在这个时候不合适…… 葛国昌也回味过来了，坐直身子，神情凝重。 “老葛，咱们什么也做不了，干好手上的事就算帮忙了。” “确实，想太多也没用，只要主要的方向不变，发展还会继续。”葛国昌轻叹一口气。 罗大壮点头：“这个是当然的，上面的领导比我们想得更全面， 目前看来，我们发展的主要方向是对的，遇到问题解决问题，跟管理村子也差不多。” 葛国昌瞥他一眼，没说什么，话是这么说， 但村里试错成本低，国家的试错成本很高的。 去年的海上对峙就暴露很多问题。 好坏各一半，但坚持的底线不能动摇。 同样在看电视的还有贺家人， 贺磊结束所有训练回家过年，贺依倩被老爷子按在家里，从基础礼仪开始学。 一些基本的做人原则还有人情世故，老爷子带在身边教。 贺依倩知道之前闯祸，不敢反抗，只能跟着学，一点点地纠正自己的观念。 她的认知也在这半年，有了颠覆性的差别。 以前觉得爷爷老古董，现在她才发现，老古董的是自己。 贺老爷子：“只顾着个人，不顾集体和国家的利益，一辈子也过不好，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集体，国家不好，个人也翻不出天来， 你从别人那里学的，赶紧忘干净，不然以后冲得多高，就摔得多惨。” 第1437章 一晃而过的镜头 贺依倩心里记下，跟之前别人教给她的对比。 以前她觉得名声不重要，却忘记了，她可以不在乎，但别人会在乎。 人是活在群体里的，总会需要融入和帮助。 “多看看新闻，了解时事，多思考，辨别，才能看透一件事的本质。 比如收回香山澳这件事……”贺老爷子开始给她分析利弊，从各个方面剖析。 贺依倩盯着电视上的画面，瞳孔放大，刚才她看到苏老师了… 一晃而过的镜头。 “爷爷，你看到了吗？刚才那个是不是苏老师？” 贺老爷子轻点头：“你不会现在还觉得，你曾经的大学老师苏白芷，只是一个普通医生？” 贺依倩：“……” “能让ga的人出手，代表她身份本就不一般， 你该庆幸，苏老师没有害人之心，不然上次你被带走审问，还能安然无恙的回来？”贺老爷子摇摇头，这个人情他们贺家欠着了。 如果换作其他人，在茶包里加点其他东西，他的孙女有一万张嘴也说不清。 贺依倩浑身颤抖起来，如果是她，她可能真会那样做，害她的人，她一定不会放过。 这么想着，她逐渐又冷静下来。 是的，防人之心不可无，害人之心不可有。 “耍手段，你是耍不过那些擅长这方面的小人的， 自己要守住本心，不要觉得小恶可做，影响不大，人性的恶被激发出来，很难收敛……”贺老爷子见她开始思考，就没再多啰嗦。 懂再多道理，都不一定能过好一生，那些道理毕竟不是自己总结出来的。 还是得撞南墙，还是得去试错，但心中有底线，怎么都能重新爬起来。 新闻的这个镜头，认识苏白芷的人几乎都看到了。 不过几乎没人打电话给她求证，毕竟问了，苏白芷也不能多说。 过年前一周， 陆家几个孩子都回来了，今年陆北星一家在广城跟岳父一家过年，赶不回来。 欢欢和乐乐回来第二天就起来打扫卫生， 笑笑和颜颜负责自己房间，其他区域都交给两个哥哥。 陆北宴忙着开会，一天不着家。 苏白芷不是在医院，就是在去医院的路上。 陆齐庭更是忙着飞国外，各种交际，魏昔忙着买年货和拜祭品，家里只有几个孩子不忙。 到祭拜陆老爷子那天，一家人才整整齐齐去墓园。 “妈，你要忙到什么时候？”笑笑抱着苏白芷的胳膊，放假后，他们想见一面父母都难。 陆北宴看了女儿一眼：“你们要是觉得无聊，过了年，就把你们送回深城。” “不要，我们要跟妈妈在一起。”颜颜摇头，下半学期她们在京市上课。 笑笑也连忙点头，她也要跟着妈妈。 陆北宴气笑了：“没良心的，跟着我不行吗？难道我不是亲爸。” 苏白芷：“……” 她转头看了一眼两个儿子，好像已经习以为常了，听了也当没听见。 “是亲爸，也取代不了亲妈，”笑笑说完，对陆北宴做了一个鬼脸。 魏昔跟在她们后面，觉得自己的儿子幼稚，多大人了还争宠。 不过她心里明白，苏白芷可能只有两天假期，又得紧跟着领导， 按目前的状况，估计撑不到过完年。 不过大家心照不宣，各自忙起来，一切如常。 而此刻香山澳段家， 段铭野和黎瑶从墓园回来后，直接到书房。 这些天的新闻看似没什么区别，实际暗潮涌动。 香山澳的移民潮开始，基本都移民往国。 黎家的旁支，也有往外移民的。 不过段家和黎家都没动，静观其变。 “阿野，我们不用躲出去吗？现在股市看似风平浪静，但得到消息却不是这样， 国的高层不可能把到嘴的肉让出去。”黎瑶目露担忧，她当然不希望离开香山澳，但现在的情况，看着就不妥。 段铭野摇头：“我信北宴，也信华夏的高层， 他们不可能一点安排都没有，上次海上的对峙就知道了，国高层散布谣言，想让香山澳内部先乱。” 黎瑶心里很不安，现在他们是在赌。 “当然，我们也要做好准备，直到一切尘埃落定。”段铭野并没有说陆家的安排。 陆北宴到时会带人过来，保护香山澳的重要管理领导。 他们心里都清楚，现在就是在选边站，段家不管如何，都会选华夏， 如果黎家临时要退出，黎瑶也不会走，当然也不阻止家人离开。 走到现在，段家别无选择，也被保护着。 上次的海上对峙，让国的高层加快从香山澳撤离，不管他们是真撤还是做戏，段家都不会在这个时候退缩。 两人隔着海岸，看向对面的内陆，思绪万千。 … 两个月后， 苏白芷回到深城，再见到爷爷奶奶时，发现他们的鬓角白发更多了。 各学校团体，已经开始庆祝排练。 苏奶奶：“我们打算回罗河村住一段时间，阿芷，你要跟我们一起回去吗？” 她明显感觉到气氛不一样，庆祝排练开始了，甜甜的奶奶在准备演出，公园里天天放着排练歌。 苏白芷摇头：“我不能去，要去岛上，应对意外冲突。” 苏爷爷眉心紧拧，他早知道孙女不可能置身事外，没开口劝。 苏奶奶握紧她的手：“阿芷，派其他人去不行吗？” “奶奶，你要我当逃兵吗？” “你又没有军籍……”苏奶奶辩解，她老了，不想孙女去冒险。” 苏白芷：“你们以前跟着部队上战场时，也没军籍， 当时你们怎么义无反顾冲上战场，我现在也一样，有些事需要有人去做，能者多劳。” 她当然知道这次去有多危险…… “老婆子，你别劝了，尊重孩子的选择。”苏爷爷拉住自己媳妇，知道有危险也得往前冲，以前他们也是这么做的。 苏白芷搂住奶奶的肩膀：“我想吃你做的糖水，今晚我就得走了。” 苏奶奶点点头，把老头子推开，拉着孙女的手： “想吃什么，奶奶给你做……” 苏白芷转头对爷爷摆手，算是安抚好奶奶的。 这次她和陆北宴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做好回不来的准备。 第1438章 走暗巷 晚上登船时， 她看到很多熟悉的面孔， 好像回到了十几年前，他们也是这些人一起。 杨蓉这次主动申请过来，最近她正跟孟子昂冷战，甚至提出了离婚。 她知道了一些事，没办法接受，心烦着。 苏白芷没问她，大概也知道为什么，婚姻走到一定年份，最容易出现的情况就那几样。 出轨是最常见的，还会美化成感情不和，无法生活在一起等等。 真心瞬变，承诺也在允诺那一刻有效。 “把所有情绪都收起来，我们要上战场了。”苏白芷拍拍杨蓉的肩膀。 “为什么他跟别人吃饭喝酒时，没想到孩子，现在却要求我为孩子当作什么事也没发生？ 是他去招惹别人，那个人找到我，让我退出， 可不可笑？掰扯各自问题的时，倒成了我的错，是我的工作让他空窗，所以他就跟别人随便聊聊。”杨蓉声音很冷淡，心灰意冷。 她觉得以前就像个笑话，大半年而已，对方就能破坏他们十几年的感情。 苏白芷：“过程让你感受到幸福，即使最后结局不圆满，也不枉此行。 婚姻不是一定要接受一个好结果，生活其实就是一场体验。” 杨蓉很快收敛所有的情绪，解决不了问题的时候，就先搁置，她得好好想清楚。 不管他们有没有做什么，她能肯定孟子昂动摇了，还不知不觉做了改变。 现在她的父母还不知道，只以为他们对孩子的教育理念不合吵架。 “是的，难怪说凡事忌圆满，他这几年太顺了，我也一心扑工作上，笃定他能经得住诱惑。”杨蓉情绪收敛，理性就回归。 苏白芷看她神色就知道不用劝了，孟子昂太小看杨蓉了。 她要是能随便找个人结婚，就不可能这么拼事业。 这次主动权交到杨蓉手上，她不会妥协，会用选更利于自己的方式，解决他们之间的问题。 “如果你遇到同样的问题，会怎么选？”杨蓉突然问。 苏白芷摇头：“不知道，我遇到了，得看当时的情况，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即使不离婚，也不会交心了，不管如何，目的只有一个：让自己过得舒服。” 杨蓉若有所思地点头，这个时候好像不是她怎么选，而是看孟子昂怎么做决定。 她的选择也是让自己舒服，如果让她难受，她就远离。 理智这么分析，情绪却不会放过她，现在她不能想，只要想就受不了。 “这次的任务是蛰伏，我们得随时处理意外受伤的同伴……”苏白芷开始分派任务，这次小分队派出6个医生，她是带队的，必须坚守稳固移动“手术室”。 船停靠香山澳的一个废弃的港口，等了差不多半个小时， 医疗队才的成员才陆续下车。 他们这次的第一个任务是“清扫暗巷”。 明面上的作战没头，暗地里的较量从未停止。 目前他们只有2个半月的时间。 走入暗巷， 静悄悄的，在最前面的几人已经提高警惕，随时准备作战。 “砰，砰……” 连续的枪声响起，苏白芷拉了杨蓉一把，贴墙， 子弹打在墙上，粉尘四散。 杨蓉拿着枪，手微颤抖，她好像不是到香山澳，白天繁华，晚上灯红酒绿， 苏白芷看到从侧边伸出来的枪口，倏地握住枪，用力一扯。 高大身影被拉出来，踉跄两步很快稳住。 苏白芷却已经对着他的四肢开枪。 这个一看就是国人，带走说不定有用。 杨蓉和苏白芷背靠背，慢慢跟着一起往里走。 枪声不断，却没有警车往这边开不用想也知道，国的高层早就下了死命令。 几人越过暗巷，到了预定的屋子。 6个医生，有一个被子弹擦伤。 “从今天起，香山澳治疗外伤的药全部封禁， 我们必须严格控制用药剂量，这两个月能不能把他们压倒，就看谁更有耐性了。”苏白芷接到消息后，没觉得诧异。 药品她不担心，她更担心人手不够，还是自动病房。 几个连忙应声，轮流值班睡觉。 夜间的较量刚刚开始，以后的每个晚上，只会比今晚更危险。 … 沐誉诚住在酒店顶层，听到枪声，他掀开窗帘一角看下面。 香山澳晚上会有警车巡逻的，但枪声响这么长时间，一辆车子都没有。 附近的街道像被封锁了一样，沐誉诚拧紧眉心。 沐丰集团总部搬到这边后，他就没回过深城。 沐誉诚知道，这时不守在香山澳，沐丰银行的金库可能都要打开，被劫走。 外面传来敲门声， 沐誉诚从包里拿出枪，问：“是谁？” “沐总，是我，”保镖队长声音平和。 “有什么事？” “下面来了很多警察，我们得撤离酒店。” 沐誉诚轻舒一口气，想到左右房间还住着沐家的保镖，他把门打开。 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他再想关门已经来不及了。 穿着酒店服务员制服的“男人”冲进来，脸上的刀疤痕迹明显，正露出诡异的笑： “沐总，好久不见。” 声音很熟悉，沐誉诚一时却想不起来。 “沐老头得了老年痴呆，你也被他传染了？”男人又继续道，把已经没呼吸的保镖扔一旁，抬脚把门关上。 沐誉诚瞳孔震颤：“你…你没死？怎么会在这里？” “我当然不会死，只是跟他们谈好条件，成为的他们的刀，帮他们抢东西回去。” “男人”直接坐沙发上，抬手就把沐誉诚手上的枪抽走： “沐誉诚，别来无恙！” “不可能，我派去的人回复，你是被当场击毙的。”沐誉诚握紧拳头，国那些老狐狸在忽悠沐家，目的是什么。 “少啰嗦，这两个月你乖乖在酒店待着。 什么时候愿意把沐丰银行私库密码交出来，你就自由了。” 沐誉诚：“……” “如果我不交呢？” 沐吉黎：”不交，我就用你的命去交差，对了，还要我那个好姐姐的命，这次我可不会再手软了。” “你威胁不了我……”沐誉诚眯着眼睛，他想知道，沐吉黎有多少筹码在手 现在香山澳看似属于国管，实际已经乱糟糟的，高层全部撤离。 “那个老头被我抓了，用他能威胁吗？”沐吉黎笑了，眸底冷漠，好像在说无关紧要的事。 第1439章 死而复活？ 白天的香山澳一切如常， 如果仔细观察，还是能看出有不同的地方。 平常两条巷子，中午就会站很多染了红红绿绿头发的人。 这个时候一个人也没见到，摆摊的阿婆时不时看巷口。 苏白芷和杨蓉一起出来找吃的，到摊子坐下，要了两碗鱼丸面。 李阿婆看她们两个小姑娘，忍不住提醒： “你们白天别走巷子，烂仔多。” 苏白芷：“阿婆，巷子里要是没有烂仔，会不会好很多。” “香山澳的烂仔基本都是家里的少年，染上了赌博和d品，想脱离组织难， 那些没良心的人，故意在赌场等着给他们借钱，利滚利，几千变几万……”李阿婆摇摇头，眉心皱紧。 她家的两个孩子就这么被带坏的，儿子儿媳妇拼命工作，也不够他们败家。 杨蓉狐疑：“他们不用上学吗？” “上学？呵，你们肯定是从内陆过来的， 香山澳要被收回给内陆管理，学校的老师说上学他们也读不了大学， 国的大学，不会录取香山澳的学生了，就直接辍学了。” “这帮鬼佬，害人不浅的东西，不知道教孩子什么了，回到家嚷嚷着移民。”阿婆摇摇头，不过说话声音越来越低。 她时不时看巷子口，一个人也没有，满眼狐疑。 杨蓉压低声音：“原来根源在这里，难怪这几年香山澳的烂仔这么多。” “不仅烂仔，赌场和彩票售卖点也很多，都合法化了，细思极恐。”苏白芷吃着鱼丸粉，抬眸看阿婆。 她又看向巷子了，可能觉得奇怪，今天那些烂仔为什么没出来。 昨晚这边的枪战，没有一个警察过来，早上所有痕迹都被他们的人抹除了。 现在仅仅两个巷子，之后还有很多个。 上面下的任务是“清巷”，还香山澳人一个稳定和谐的社会环境。 杨蓉也埋头吃粉，昨晚后，她对香山澳又有新的认知， 繁华下面，根已经腐烂了，而管理者却不想救根，而是开放赌场和股市，连根拔起，让外界以为，是内陆管理不好香山澳，才引起民愤的。 李阿婆喃喃：“奇怪，今天不用交保护费了？” 苏白芷和杨蓉对看一眼，眸底含笑，很想跟阿婆说，以后都不用了。 “要两碗鱼丸粉，加牛腩，豆腐……” 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苏白芷背脊一僵，这个人… 沐吉黎却没看桌上的两个人，拿到鱼丸粉，抬脚往对面马路的酒店走。 他身上穿的衣服花花绿绿的，像来这边度假的。 “擦肩而过”，苏白芷没看他，继续喝汤。 她只要把目光落在沐吉黎几秒，对方就能发现。 “阿婆，给你钱，我们吃好了。”苏白芷把钱给阿婆后，拉杨蓉离开， “怎么了？”杨蓉疑惑。 苏白芷：“刚才我遇到沐家人了，我另外一个弟弟。” “那又怎样？” “他在国已经死了，现在却复活……”苏白芷眸光一闪， 沐丰银行在香山澳设有分行…… 苏白芷狐疑地看向对面的酒店，酒店的正门，对着的正是沐丰银行。 所以，国的高层下一个目标是银行？ 黄金是硬通货，哪个国家都通用。 想在两个月内“洗劫”香山澳，最快的方式就是“洗劫银行”。 … 而此刻段氏集团大楼， 陆北宴坐在段铭野的办公室沙发上， “保镖要随时跟着家人，我们的人也会跟着， 黎家那边多派保镖，我猜他们最想抓的黎瑶的父亲和弟弟。”陆北宴神色凝重。 用岳父和小舅子的命，来威胁段铭野，不管威胁有没有用，他们都能达成目的。 段铭野：“你们已经开始行动了？没什么动静。” 他拧眉，这个时候陆北宴出现在这里，也不怕国的t工发现。 “刚来你就想看到成果，真以为我们是除虫剂吗？”陆北宴没好气地瞥他： “也不想想，最近这几年，有多少帮派横行，还分区域管理， 要是抢地盘就持刀互砍，把兄弟义气表现成用命搏。” 段铭野：“……” 段家的前身也是帮派，不过自己洗白几十年了，在他接任以后，连最后一点黑都被他“抹除”干净了。 “你们的电影拍得还是太保守了。”陆北宴倏地起身，他的任务完成了，让国的眼线知道，他在香山澳。 接下来，国的t工会倾巢而出，只为把他留在香山澳。 陆北宴没想到，有一天自己能当“诱饵”。 段铭野突然抓住他的肩膀：“嫂子也在香山澳？” “嗯，我们在两个区域，” “阿野，华夏不可能放弃香山澳，你懂我的意思吗？” 有些话不用说得太明白，陆北宴理解段铭野的紧张，毕竟他是把全家的性命都搭上赌这一把。 段铭野点头：“我父亲已经替段家走了99步，我不可能临最后一步退缩。” 他知道黎瑶最近频繁回娘家，可能是安排黎家人转移， 黎家跟段家不同旁支太多，意见统一基本不可能，只能周旋，尊重各自的意见。 段铭野想的没错， 此刻黎瑶正听秘书汇报各家该分得多少，打算把能用的流动资金分出来，给要移民的家人。 她是黎家的继承人，同时还是段家的媳妇， 这两个身份不能切割，她选择留下，而家人们想离开，黎瑶尊重他们。 “堂姐，我不走。”黎芸芸好不容易进入拍戏状态，离开香山澳，她又要过以前拿钱玩，无所事事的日子。 从她懂事以来，她就一直在玩，好不容易有点事业心。 “芸芸，不要任性，跟妈去澳洲定居。”黎芸芸的母亲抓住女儿的手。 黎瑶的父亲看了一眼收拾好行李，准备离开的众人： “要走就趁早，我也不好留你们。” 黎瑶诧异地看向父亲：“爸，你和弟弟不走？” “我们走去哪里？香山澳就是我们的家，你在这，我和你弟弟当然也要留下来。”黎父摆手，他明白女儿的l良苦用心。 不过他有自己的坚持，鬼佬用炮弹轰开香山澳时，他都没离开，这个时候更没不可能走。 第1439章 死而复活？ 白天的香山澳一切如常， 如果仔细观察，还是能看出有不同的地方。 平常两条巷子，中午就会站很多染了红红绿绿头发的人。 这个时候一个人也没见到，摆摊的阿婆时不时看巷口。 苏白芷和杨蓉一起出来找吃的，到摊子坐下，要了两碗鱼丸面。 李阿婆看她们两个小姑娘，忍不住提醒： “你们白天别走巷子，烂仔多。” 苏白芷：“阿婆，巷子里要是没有烂仔，会不会好很多。” “香山澳的烂仔基本都是家里的少年，染上了赌博和d品，想脱离组织难， 那些没良心的人，故意在赌场等着给他们借钱，利滚利，几千变几万……”李阿婆摇摇头，眉心皱紧。 她家的两个孩子就这么被带坏的，儿子儿媳妇拼命工作，也不够他们败家。 杨蓉狐疑：“他们不用上学吗？” “上学？呵，你们肯定是从内陆过来的， 香山澳要被收回给内陆管理，学校的老师说上学他们也读不了大学， 国的大学，不会录取香山澳的学生了，就直接辍学了。” “这帮鬼佬，害人不浅的东西，不知道教孩子什么了，回到家嚷嚷着移民。”阿婆摇摇头，不过说话声音越来越低。 她时不时看巷子口，一个人也没有，满眼狐疑。 杨蓉压低声音：“原来根源在这里，难怪这几年香山澳的烂仔这么多。” “不仅烂仔，赌场和彩票售卖点也很多，都合法化了，细思极恐。”苏白芷吃着鱼丸粉，抬眸看阿婆。 她又看向巷子了，可能觉得奇怪，今天那些烂仔为什么没出来。 昨晚这边的枪战，没有一个警察过来，早上所有痕迹都被他们的人抹除了。 现在仅仅两个巷子，之后还有很多个。 上面下的任务是“清巷”，还香山澳人一个稳定和谐的社会环境。 杨蓉也埋头吃粉，昨晚后，她对香山澳又有新的认知， 繁华下面，根已经腐烂了，而管理者却不想救根，而是开放赌场和股市，连根拔起，让外界以为，是内陆管理不好香山澳，才引起民愤的。 李阿婆喃喃：“奇怪，今天不用交保护费了？” 苏白芷和杨蓉对看一眼，眸底含笑，很想跟阿婆说，以后都不用了。 “要两碗鱼丸粉，加牛腩，豆腐……” 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苏白芷背脊一僵，这个人… 沐吉黎却没看桌上的两个人，拿到鱼丸粉，抬脚往对面马路的酒店走。 他身上穿的衣服花花绿绿的，像来这边度假的。 “擦肩而过”，苏白芷没看他，继续喝汤。 她只要把目光落在沐吉黎几秒，对方就能发现。 “阿婆，给你钱，我们吃好了。”苏白芷把钱给阿婆后，拉杨蓉离开， “怎么了？”杨蓉疑惑。 苏白芷：“刚才我遇到沐家人了，我另外一个弟弟。” “那又怎样？” “他在国已经死了，现在却复活……”苏白芷眸光一闪， 沐丰银行在香山澳设有分行…… 苏白芷狐疑地看向对面的酒店，酒店的正门，对着的正是沐丰银行。 所以，国的高层下一个目标是银行？ 黄金是硬通货，哪个国家都通用。 想在两个月内“洗劫”香山澳，最快的方式就是“洗劫银行”。 … 而此刻段氏集团大楼， 陆北宴坐在段铭野的办公室沙发上， “保镖要随时跟着家人，我们的人也会跟着， 黎家那边多派保镖，我猜他们最想抓的黎瑶的父亲和弟弟。”陆北宴神色凝重。 用岳父和小舅子的命，来威胁段铭野，不管威胁有没有用，他们都能达成目的。 段铭野：“你们已经开始行动了？没什么动静。” 他拧眉，这个时候陆北宴出现在这里，也不怕国的t工发现。 “刚来你就想看到成果，真以为我们是除虫剂吗？”陆北宴没好气地瞥他： “也不想想，最近这几年，有多少帮派横行，还分区域管理， 要是抢地盘就持刀互砍，把兄弟义气表现成用命搏。” 段铭野：“……” 段家的前身也是帮派，不过自己洗白几十年了，在他接任以后，连最后一点黑都被他“抹除”干净了。 “你们的电影拍得还是太保守了。”陆北宴倏地起身，他的任务完成了，让国的眼线知道，他在香山澳。 接下来，国的t工会倾巢而出，只为把他留在香山澳。 陆北宴没想到，有一天自己能当“诱饵”。 段铭野突然抓住他的肩膀：“嫂子也在香山澳？” “嗯，我们在两个区域，” “阿野，华夏不可能放弃香山澳，你懂我的意思吗？” 有些话不用说得太明白，陆北宴理解段铭野的紧张，毕竟他是把全家的性命都搭上赌这一把。 段铭野点头：“我父亲已经替段家走了99步，我不可能临最后一步退缩。” 他知道黎瑶最近频繁回娘家，可能是安排黎家人转移， 黎家跟段家不同旁支太多，意见统一基本不可能，只能周旋，尊重各自的意见。 段铭野想的没错， 此刻黎瑶正听秘书汇报各家该分得多少，打算把能用的流动资金分出来，给要移民的家人。 她是黎家的继承人，同时还是段家的媳妇， 这两个身份不能切割，她选择留下，而家人们想离开，黎瑶尊重他们。 “堂姐，我不走。”黎芸芸好不容易进入拍戏状态，离开香山澳，她又要过以前拿钱玩，无所事事的日子。 从她懂事以来，她就一直在玩，好不容易有点事业心。 “芸芸，不要任性，跟妈去澳洲定居。”黎芸芸的母亲抓住女儿的手。 黎瑶的父亲看了一眼收拾好行李，准备离开的众人： “要走就趁早，我也不好留你们。” 黎瑶诧异地看向父亲：“爸，你和弟弟不走？” “我们走去哪里？香山澳就是我们的家，你在这，我和你弟弟当然也要留下来。”黎父摆手，他明白女儿的l良苦用心。 不过他有自己的坚持，鬼佬用炮弹轰开香山澳时，他都没离开，这个时候更没不可能走。 第1440章 “你恨我，还不是得救……” “爸，你和弟弟可以移民，不用跟我们一起……” 黎瑶说到后面哽咽了，她也不想这么做，不得不这样。 段家是不可能离开的，已经深度绑定了。 但黎家可以，内陆也有自己的产业。 “瑶瑶，你要是真想把我们送走，为什么不把我们送去内陆？”黎父笑了，他觉得到深城管理家里的玩具工厂，比出国强多了。 黎瑶：“……” 她真没想到，只是看别人都出国，她也这么想。 外面谣言漫天飞，黎瑶心里笃定华夏不会放弃香山澳，但涉及到家人，她就不得不多做准备。 “爸，你跟阿耀去深城，那边有几个工厂，当作去管理两个月。”黎瑶焦急地握住父亲的手。 黎父点头：“我们去深城，你在香山澳要小心，段家的保镖也不能全信任……” “放心，还有其他人，老爷子离开后，我们肃清了一批保镖，还加了不少其他人。”黎瑶说得隐晦。 黎芸芸：“堂姐，我也去深城。” “妈，你别劝我，不然我就留在香山澳。” 黎芸芸的母亲不再多劝，如果可以，他们也想留在香山澳。 黎瑶没说什么，既然决定把父亲和弟弟送到深城，她就得做安排。 这样更好，不管如何，都不可能落入国的t工手中。 黎瑶不知道，陆北宴离开段氏集团时，香山澳的国t工都转移了目标， 散步谣言，已经足够香山澳的富豪们做选择了。 … 而此刻的深城， 港口忙碌起来，看着像卸货搬货，跟往常没区别。 苏安清点好公司的东西后，直接开车回家。 他神色严肃，总公司停掉了这两个月的所有培训。 这次送过来的货和文具用品，明显够用两个月。 再想到姐夫和姐姐同时出差，目的地保密。 苏安猜出来了，爷爷奶奶会没猜出来？ “奶奶，” 苏安刚走到门口就喊起来，糖糖已经能走路了，只是说话不是很清楚。 “爸…爸……” 糖糖从屋里冲出来，还带着一个围兜，围兜前面是敞开口袋设计，满脸的粥。 苏奶奶正在厨房忙，转头就看到曾孙女冲出去了。 “奶奶，姐是不是去香山澳了？”苏安等阿姨上楼打扫卫生后才问。 他抱着女儿，单手拿小毛巾，给女儿擦脸。 秦笑妍去京市出差不在家，每天晚上都要打电话回来。 “妈，妈……”糖糖指着电话，眨大眼睛，眼神像在说：要打电话找妈妈。 苏奶奶走出来，捏曾孙女的肉脸：“你从哪听说的消息？” 苏安：“我们总公司突然停掉了两个月的培训，现在正是新品宣发期，很不合理。” 糖糖双手伸向曾奶奶，咧嘴笑，露出几颗小白牙。 苏奶奶心软得一塌糊涂，赶紧抱起她：“我的心肝肉，小乖乖，” 糖糖“咯咯”笑着，把头靠在她的肩膀。 “你猜的没错，他们是在香山澳，其他的我也不知道。”苏奶奶拍拍糖糖的后背，抱着走了两步，就感觉到她均匀地呼吸声，秒睡了。 今天早上糖糖起床找妈妈，天没亮就起来了。 苏奶奶把糖糖横抱，让她更舒服一些。 苏安：“让我抱她，” “不用，她睡不了多久。”苏奶奶摸着糖糖柔软的头发。 侄女俏姑，糖糖越长大越像阿芷了，她越看越喜欢。 笑笑和颜颜拉着糖糖出门，大家都以为是三姐妹。 北宴和阿芷出去时，也喜欢带糖糖，别人都以为他们又生了一个。 “那边会打起来吗？”苏安心慌得很，要不是还握着女儿的小肉手，他就起来走来走去了。 苏奶奶轻叹一口气：“不管对方想不想打，我们都得做好准备， 要打咱们也不怕，以前更难都把他们赶出去，现在比以前好太多，还怕什么？” “安安，这事你放心里就行，你姐姐和姐夫都有自己的打算，要不是有像他们这样的人守护，就没有安稳的日子过。” 苏安点头，他没想到局势会这么凶险。 “行了，我们什么都不做就算帮他们了。”苏奶奶又安抚一句，这些天她辗转反侧都睡不着，就怕孩子出事。 劝别人容易，劝自己太难了。 而此刻苏白芷带的医疗队，正轮流休息。 他们的任务在晚上，白天尽量补眠，养好精力。 “外面怎么像有枪声？”杨蓉倏地起身，侧耳听。 她没听错，方向在她们住的地方不远。 苏白芷本就只是假寐，拿起桌上的望远镜看外面。 昨晚他们清理的小巷，跑进来几个人，基本都受伤了，一看就是枪伤。 “队长，我们要不要下去？”旁边的同伴问。 苏白芷看清其中的一个人：“再等等。” 巷子里， “是死巷，老大，我们分开走。” “你走那边，”沐吉黎目光阴沉，他没想到只几个小时，他们就被反杀了。 沐丰银行不是内陆的银行，怎么会有那么多内陆军人保护？ 想到沐誉诚露出一副得逞的笑，沐吉黎就恨得牙痒痒。 沐吉黎还来不及多想，刚才跑来的小弟又折返回来。 “老大，我们逃不掉了！”那个人说完就对着来人开枪。 他刚打出一粒子弹，另外一粒子弹从窗口射出，正中眉心。 血雾在空中漫延，血腥味令人作呕，正不断蔓延。 沐吉黎抬手就对着窗口打了一枪，他膝盖一痛，软软地跪下。 随后又是一枪，对着他的胸口。 “噗！”他喷出一口血，随后双手被反剪，再抬头就看到窗口站着的苏白芷。 “姐姐？” 追着沐吉黎的是罗二牛，他带队的几个人都受伤了，还全是枪伤。 罗二牛是唯一没受伤的，看着几个人包扎，他眉心紧拧。 不应该的，他能躲开的子弹，这些人应该也能躲。 苏白芷让其他人处理伤口，发现伤口有点不一样，基本是擦伤。 一两个这样就算了，全部都是一样的伤。 沐吉黎是被消毒水痛醒的：“姐，” “你再恨我，还不是得救我。” 苏白芷：“不一样，可以救死也可以救活。” 沐吉黎：“……” 苏白芷却没搭理他，眼神示意罗二牛到旁边说话。 伤口太统一，只能说明一个问题：故意受伤。 第1440章 “你恨我，还不是得救……” “爸，你和弟弟可以移民，不用跟我们一起……” 黎瑶说到后面哽咽了，她也不想这么做，不得不这样。 段家是不可能离开的，已经深度绑定了。 但黎家可以，内陆也有自己的产业。 “瑶瑶，你要是真想把我们送走，为什么不把我们送去内陆？”黎父笑了，他觉得到深城管理家里的玩具工厂，比出国强多了。 黎瑶：“……” 她真没想到，只是看别人都出国，她也这么想。 外面谣言漫天飞，黎瑶心里笃定华夏不会放弃香山澳，但涉及到家人，她就不得不多做准备。 “爸，你跟阿耀去深城，那边有几个工厂，当作去管理两个月。”黎瑶焦急地握住父亲的手。 黎父点头：“我们去深城，你在香山澳要小心，段家的保镖也不能全信任……” “放心，还有其他人，老爷子离开后，我们肃清了一批保镖，还加了不少其他人。”黎瑶说得隐晦。 黎芸芸：“堂姐，我也去深城。” “妈，你别劝我，不然我就留在香山澳。” 黎芸芸的母亲不再多劝，如果可以，他们也想留在香山澳。 黎瑶没说什么，既然决定把父亲和弟弟送到深城，她就得做安排。 这样更好，不管如何，都不可能落入国的t工手中。 黎瑶不知道，陆北宴离开段氏集团时，香山澳的国t工都转移了目标， 散步谣言，已经足够香山澳的富豪们做选择了。 … 而此刻的深城， 港口忙碌起来，看着像卸货搬货，跟往常没区别。 苏安清点好公司的东西后，直接开车回家。 他神色严肃，总公司停掉了这两个月的所有培训。 这次送过来的货和文具用品，明显够用两个月。 再想到姐夫和姐姐同时出差，目的地保密。 苏安猜出来了，爷爷奶奶会没猜出来？ “奶奶，” 苏安刚走到门口就喊起来，糖糖已经能走路了，只是说话不是很清楚。 “爸…爸……” 糖糖从屋里冲出来，还带着一个围兜，围兜前面是敞开口袋设计，满脸的粥。 苏奶奶正在厨房忙，转头就看到曾孙女冲出去了。 “奶奶，姐是不是去香山澳了？”苏安等阿姨上楼打扫卫生后才问。 他抱着女儿，单手拿小毛巾，给女儿擦脸。 秦笑妍去京市出差不在家，每天晚上都要打电话回来。 “妈，妈……”糖糖指着电话，眨大眼睛，眼神像在说：要打电话找妈妈。 苏奶奶走出来，捏曾孙女的肉脸：“你从哪听说的消息？” 苏安：“我们总公司突然停掉了两个月的培训，现在正是新品宣发期，很不合理。” 糖糖双手伸向曾奶奶，咧嘴笑，露出几颗小白牙。 苏奶奶心软得一塌糊涂，赶紧抱起她：“我的心肝肉，小乖乖，” 糖糖“咯咯”笑着，把头靠在她的肩膀。 “你猜的没错，他们是在香山澳，其他的我也不知道。”苏奶奶拍拍糖糖的后背，抱着走了两步，就感觉到她均匀地呼吸声，秒睡了。 今天早上糖糖起床找妈妈，天没亮就起来了。 苏奶奶把糖糖横抱，让她更舒服一些。 苏安：“让我抱她，” “不用，她睡不了多久。”苏奶奶摸着糖糖柔软的头发。 侄女俏姑，糖糖越长大越像阿芷了，她越看越喜欢。 笑笑和颜颜拉着糖糖出门，大家都以为是三姐妹。 北宴和阿芷出去时，也喜欢带糖糖，别人都以为他们又生了一个。 “那边会打起来吗？”苏安心慌得很，要不是还握着女儿的小肉手，他就起来走来走去了。 苏奶奶轻叹一口气：“不管对方想不想打，我们都得做好准备， 要打咱们也不怕，以前更难都把他们赶出去，现在比以前好太多，还怕什么？” “安安，这事你放心里就行，你姐姐和姐夫都有自己的打算，要不是有像他们这样的人守护，就没有安稳的日子过。” 苏安点头，他没想到局势会这么凶险。 “行了，我们什么都不做就算帮他们了。”苏奶奶又安抚一句，这些天她辗转反侧都睡不着，就怕孩子出事。 劝别人容易，劝自己太难了。 而此刻苏白芷带的医疗队，正轮流休息。 他们的任务在晚上，白天尽量补眠，养好精力。 “外面怎么像有枪声？”杨蓉倏地起身，侧耳听。 她没听错，方向在她们住的地方不远。 苏白芷本就只是假寐，拿起桌上的望远镜看外面。 昨晚他们清理的小巷，跑进来几个人，基本都受伤了，一看就是枪伤。 “队长，我们要不要下去？”旁边的同伴问。 苏白芷看清其中的一个人：“再等等。” 巷子里， “是死巷，老大，我们分开走。” “你走那边，”沐吉黎目光阴沉，他没想到只几个小时，他们就被反杀了。 沐丰银行不是内陆的银行，怎么会有那么多内陆军人保护？ 想到沐誉诚露出一副得逞的笑，沐吉黎就恨得牙痒痒。 沐吉黎还来不及多想，刚才跑来的小弟又折返回来。 “老大，我们逃不掉了！”那个人说完就对着来人开枪。 他刚打出一粒子弹，另外一粒子弹从窗口射出，正中眉心。 血雾在空中漫延，血腥味令人作呕，正不断蔓延。 沐吉黎抬手就对着窗口打了一枪，他膝盖一痛，软软地跪下。 随后又是一枪，对着他的胸口。 “噗！”他喷出一口血，随后双手被反剪，再抬头就看到窗口站着的苏白芷。 “姐姐？” 追着沐吉黎的是罗二牛，他带队的几个人都受伤了，还全是枪伤。 罗二牛是唯一没受伤的，看着几个人包扎，他眉心紧拧。 不应该的，他能躲开的子弹，这些人应该也能躲。 苏白芷让其他人处理伤口，发现伤口有点不一样，基本是擦伤。 一两个这样就算了，全部都是一样的伤。 沐吉黎是被消毒水痛醒的：“姐，” “你再恨我，还不是得救我。” 苏白芷：“不一样，可以救死也可以救活。” 沐吉黎：“……” 苏白芷却没搭理他，眼神示意罗二牛到旁边说话。 伤口太统一，只能说明一个问题：故意受伤。 第1441章 绑走黎芸芸 而另外一个巷子里， 陆北宴拿出匕首，干净利落抹了一个国t工的脖子。 倒下的三个特工，一个个都是整容过的，还都是女特工。 “啧，咱们的老对手很了解你。”江峰把手中的刀血迹擦干净了，收进刀鞘中。 陆北宴神色冷凝：“把她们扔到国管理委员大楼门口。” 江峰：“会不会太张扬了？” “知道我在香山澳，他们不敢明着动手，我们得给他们机会。”陆北宴扔下一句，让其他人处理后，大步往一栋老旧的楼房走。 这次到香山澳执行任务，早就准备充足，对方的底细被摸得一清二楚。 还多亏了苏平的堂哥，把王鑫的老底都掀出来了，不然谁知道这么一个小人物，会办那么重要的事？ “最近半年，这个人在富人别墅区来回，每次都是空手去，空手回， 像正常的爬山，但谁会去富人区爬呢？那边很多地方限制进出。”陈永胜把地图摊开。 王鑫去的地方，他们都标记出来了，没任何异常。 正因没异常，才更异常。 谁没事会去那些地方溜达？ “他不是什么都不带，是有人给他带了。”陆北宴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名，眸底闪过一丝冷光。 李家真大胆，这个时候冒头，是觉得上次的事没做成，这次能把段家深埋海底？ “让人继续盯着王鑫，发现不对直接……”陆北宴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怕其他人过来下不了狠手，上面的领导才让他过来。 这种血性，得真正上过战场的人才会有。 陈永胜点头，他没看出问题，但队长看出来了。 像罗二牛带出去的几个人，基本都有问题，要是看不出来，他就白跟陆北宴这么多年。 小狐狸最敏感，出任务的时候，罗二牛只是表面憨憨的，心如明镜。 而另外一边， 连续大半年去名山别墅区，突然不用去了，王鑫总觉得不对劲。 他以为平叔怕段家，没想到平叔不仅不怕，还敢对着干。 损失不少，总体还算过得去。 平叔这几年收了好几个会武功人做烂仔，用同一个套路 先让他们赌得尽兴，运气好，越押越多，最后一把输光，不得不跟平叔借钱。 利滚利，最后还不上只能给平叔当打手。 这些年，平叔在香山澳几乎是横着走。 “怎么，看上名山的别墅了？”平叔抽着烟，眯了眯眼睛。 “给你住，你也住不起，楼下连烧烤摊都没有。” 王鑫：“……” 他可以不吃烧烤的，谁不想住别墅？有人伺候，还不用睡上下铺。 在香山澳，他混得再好也是个穷人。 只有去深城花钱，他才觉得自己稍微是个“人”。 王鑫有时在想，如果他出生在深城，会不会过上“普通人”的生活。 答案是否定的，他还是会染上赌瘾。 这么想，他心里好受多了，反正跟着平叔，只要他把事情办好，有口饭吃，饿不死。 “鑫仔，上次你错过机会了，主要还是队友太菜， 不然，你把那个苏平拉下水，咱们说不定能拿捏大人物。”平叔眸底阴森森的，像随时能把人吞入腹中。 王鑫：“平叔，你不移民吗？” “怎么，怕了？”平叔揶揄一句。 他肯定要移民的，不然香山澳被收回去，他得饿死。 深城那边的赌场已经被扫荡几次了，短时间内，不可能再开赌。 王鑫：“怕倒不至于，烂命一条，但好死不如赖活着， 我总要为以后想，替鬼佬办事，基本没好下场，要是你不想带我走，我得趁现在还有时间，另谋出路。” “好小子，有点头脑，也不枉费我这些年培养你， 这次的任务有点危险，只要你能完成，我就带你去a国，那边适合我们发展，乱是乱了点，混口饭吃没问题。”平叔递给他一张纸条，任务地址是影视城。 那边跑龙套的人很多，混进去很容易。 “平叔，绑她能威胁谁？”王鑫眼底藏着一丝锐利的光。 这个死老头，准备离开还给他下这么难的任务， 完不成任务，他得把命搭上去。 “还能有谁？黎家谁当家，就能威胁谁， 上面的老板要得不多，让黎家全家乖乖移民国，把产业全部转过去而已，又不是要他们的命。”平叔不紧不慢地说。 他要的是黎家紧急处理的资产，转卖就能大赚一笔。 当然，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他得让段家再乱一次。 要是黎瑶带家人转移，段家还能稳如泰山吗？ 以前段老爷子还在时，他能收敛一些，毕竟他承对方的恩，现在不可能了。 王鑫捏着纸条没说话。 … 黎芸芸有夜场戏，今晚直接住影视城这边的别墅。 她的家人已经离开，家里的保镖留给她，多了几个。 堂姐说该另外抽调保镖跟着她，只是没在明面上。 现在她去拍戏，道具组都很紧张。 黎芸芸反而不太在意，正常拍戏，没她的戏，她就回别墅熟悉剧本。 她刚拍完戏，助理就递电话过来， “是闻小姐的电话，” 黎芸芸对她点头：“长宁，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 闻长宁：“不是要来深城吗？什么时候过来？” “等这部戏杀青就过去，你这个大忙人，竟然有空给我打电话。”黎芸芸走进化妆间，对助理摆摆手。 保镖也在外面守着，平常助理会在休息室陪她。 “杀青就赶紧过来，我请你去吃深城的漂亮饭。”闻长宁继续，还随口说了好几个菜名。 黎芸芸最近正减肥，被她说得肚子咕咕叫。 “你再说我晚上又睡不着了，去深城肯定宰你好几顿。”黎芸芸把电话挂断后，从包里拿出巧克力吃。 她没让助理进来，就想偷偷吃点心。 节食真不是人能熬的，她每天都在美食和漂亮间来回拉扯。 门外的保镖等了十分钟，看助理提饭盒过来， “小林，你怎么不在化妆间？” “小姐跟朋友聊天，我去拿饭……” 她还没说完，保镖就踢开门冲进去，里面一个人也没有。 窗口的不锈钢围栏被扭开，海风不断灌进来。 第1441章 绑走黎芸芸 而另外一个巷子里， 陆北宴拿出匕首，干净利落抹了一个国t工的脖子。 倒下的三个特工，一个个都是整容过的，还都是女特工。 “啧，咱们的老对手很了解你。”江峰把手中的刀血迹擦干净了，收进刀鞘中。 陆北宴神色冷凝：“把她们扔到国管理委员大楼门口。” 江峰：“会不会太张扬了？” “知道我在香山澳，他们不敢明着动手，我们得给他们机会。”陆北宴扔下一句，让其他人处理后，大步往一栋老旧的楼房走。 这次到香山澳执行任务，早就准备充足，对方的底细被摸得一清二楚。 还多亏了苏平的堂哥，把王鑫的老底都掀出来了，不然谁知道这么一个小人物，会办那么重要的事？ “最近半年，这个人在富人别墅区来回，每次都是空手去，空手回， 像正常的爬山，但谁会去富人区爬呢？那边很多地方限制进出。”陈永胜把地图摊开。 王鑫去的地方，他们都标记出来了，没任何异常。 正因没异常，才更异常。 谁没事会去那些地方溜达？ “他不是什么都不带，是有人给他带了。”陆北宴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名，眸底闪过一丝冷光。 李家真大胆，这个时候冒头，是觉得上次的事没做成，这次能把段家深埋海底？ “让人继续盯着王鑫，发现不对直接……”陆北宴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怕其他人过来下不了狠手，上面的领导才让他过来。 这种血性，得真正上过战场的人才会有。 陈永胜点头，他没看出问题，但队长看出来了。 像罗二牛带出去的几个人，基本都有问题，要是看不出来，他就白跟陆北宴这么多年。 小狐狸最敏感，出任务的时候，罗二牛只是表面憨憨的，心如明镜。 而另外一边， 连续大半年去名山别墅区，突然不用去了，王鑫总觉得不对劲。 他以为平叔怕段家，没想到平叔不仅不怕，还敢对着干。 损失不少，总体还算过得去。 平叔这几年收了好几个会武功人做烂仔，用同一个套路 先让他们赌得尽兴，运气好，越押越多，最后一把输光，不得不跟平叔借钱。 利滚利，最后还不上只能给平叔当打手。 这些年，平叔在香山澳几乎是横着走。 “怎么，看上名山的别墅了？”平叔抽着烟，眯了眯眼睛。 “给你住，你也住不起，楼下连烧烤摊都没有。” 王鑫：“……” 他可以不吃烧烤的，谁不想住别墅？有人伺候，还不用睡上下铺。 在香山澳，他混得再好也是个穷人。 只有去深城花钱，他才觉得自己稍微是个“人”。 王鑫有时在想，如果他出生在深城，会不会过上“普通人”的生活。 答案是否定的，他还是会染上赌瘾。 这么想，他心里好受多了，反正跟着平叔，只要他把事情办好，有口饭吃，饿不死。 “鑫仔，上次你错过机会了，主要还是队友太菜， 不然，你把那个苏平拉下水，咱们说不定能拿捏大人物。”平叔眸底阴森森的，像随时能把人吞入腹中。 王鑫：“平叔，你不移民吗？” “怎么，怕了？”平叔揶揄一句。 他肯定要移民的，不然香山澳被收回去，他得饿死。 深城那边的赌场已经被扫荡几次了，短时间内，不可能再开赌。 王鑫：“怕倒不至于，烂命一条，但好死不如赖活着， 我总要为以后想，替鬼佬办事，基本没好下场，要是你不想带我走，我得趁现在还有时间，另谋出路。” “好小子，有点头脑，也不枉费我这些年培养你， 这次的任务有点危险，只要你能完成，我就带你去a国，那边适合我们发展，乱是乱了点，混口饭吃没问题。”平叔递给他一张纸条，任务地址是影视城。 那边跑龙套的人很多，混进去很容易。 “平叔，绑她能威胁谁？”王鑫眼底藏着一丝锐利的光。 这个死老头，准备离开还给他下这么难的任务， 完不成任务，他得把命搭上去。 “还能有谁？黎家谁当家，就能威胁谁， 上面的老板要得不多，让黎家全家乖乖移民国，把产业全部转过去而已，又不是要他们的命。”平叔不紧不慢地说。 他要的是黎家紧急处理的资产，转卖就能大赚一笔。 当然，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他得让段家再乱一次。 要是黎瑶带家人转移，段家还能稳如泰山吗？ 以前段老爷子还在时，他能收敛一些，毕竟他承对方的恩，现在不可能了。 王鑫捏着纸条没说话。 … 黎芸芸有夜场戏，今晚直接住影视城这边的别墅。 她的家人已经离开，家里的保镖留给她，多了几个。 堂姐说该另外抽调保镖跟着她，只是没在明面上。 现在她去拍戏，道具组都很紧张。 黎芸芸反而不太在意，正常拍戏，没她的戏，她就回别墅熟悉剧本。 她刚拍完戏，助理就递电话过来， “是闻小姐的电话，” 黎芸芸对她点头：“长宁，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 闻长宁：“不是要来深城吗？什么时候过来？” “等这部戏杀青就过去，你这个大忙人，竟然有空给我打电话。”黎芸芸走进化妆间，对助理摆摆手。 保镖也在外面守着，平常助理会在休息室陪她。 “杀青就赶紧过来，我请你去吃深城的漂亮饭。”闻长宁继续，还随口说了好几个菜名。 黎芸芸最近正减肥，被她说得肚子咕咕叫。 “你再说我晚上又睡不着了，去深城肯定宰你好几顿。”黎芸芸把电话挂断后，从包里拿出巧克力吃。 她没让助理进来，就想偷偷吃点心。 节食真不是人能熬的，她每天都在美食和漂亮间来回拉扯。 门外的保镖等了十分钟，看助理提饭盒过来， “小林，你怎么不在化妆间？” “小姐跟朋友聊天，我去拿饭……” 她还没说完，保镖就踢开门冲进去，里面一个人也没有。 窗口的不锈钢围栏被扭开，海风不断灌进来。 第1442章 路是你自己选的 香山澳某栋老房子内， 昏暗的灯光下，苏白芷正在取弹，杨蓉在旁边辅助。 其他医生面面相觑，这样的灯光下，他们不敢做取弹手术，而苏医生好像一点不受影响。 “你们先去隔壁房间，养足精神，后半夜可能没法好好睡觉。”苏白芷倏地转头看向其他四人。 把他们带出来，苏白芷想完完整整地带回去。 几人点头，鱼贯而出。 等所有人都离开了，苏白芷才慢悠悠随口道： “别装晕了，我知道你是清醒的。” 她上的麻药是不可能让沐吉黎昏睡，相反，只会痛得全身颤抖。 苏白芷并不觉得有违医德，想到在罗河村死掉的人，还有在战场上受伤的战士，沐吉黎只是承受一点点皮肉之痛而已。 “为什么？苏平跟我的出身差不多，你为什么喜欢他，不喜欢我？” 沐吉黎脱口而出，脸色煞白。 他知道苏白芷是故意的，用的麻药份量肯定不够，不然他也不会清晰地感觉镊子在骨肉间来回戳。 苏白芷抬眸看他：“你哪点能让人喜欢？” “那是因为我从小就被丢弃，被那样的义父养大。”沐吉黎咬牙切齿。 “不，人的性格从出生就决定了，你像另外一个姐姐， 也遗传了沐家人骨子里的自私自利。”苏白芷把最后一颗子弹扔盘子里，目光平淡地看着他。 陈明月跟沐吉黎不是同一个爸生的，长得却特别像。 苏白芷第一次见到他时，还以为陈明月又活过来了。 “我才不像陈明月，我要像你…”沐吉黎突然顿住了，煞白的脸一下涨红。 杨蓉狐疑地看着他，退到一旁。 他们真的一点不像姐弟，杨蓉是见过苏平的，眉眼跟苏白芷很像。 性格也有相似的，比如解决问题的时候，不会冲动，会让“事缓”再做决定。 “要像我？”苏白芷挑眉，拉旁边的椅子坐下： “沐吉黎，你的声音像我，但你只想用它来犯罪。” “呵，别装出一副正义使者的样子，什么是犯罪？谁定义的？”沐吉黎满脸不屑，眸底闪过一丝惊慌。 苏白芷却没急着反驳他，而是在思考，如果今天她没开枪，这栋老楼是不是就不会暴露？ 不得不说，沐吉黎拿捏了她的弱点，开枪或不开枪，这里都会暴露， 不然他怎么偏偏冲进这条巷子，也许，那天买鱼丸粉时，他就发现了，只不过演技太好…… “你说的没错，我就想撕烂你的伪装，凭什么由你们定义好人坏人？ 我义父是好人，他治好我的病，还把我养大， 你明知道我是你弟弟，还找警察抓捕我，作为姐姐，你不合格。”沐吉黎像一个赌气的孩子，脱口而出，胸口上下起伏着，又继续： “我是病人，医生的天职是治病救人，你却没给我全麻，就做取弹手术，你不是一个合格的医生。” 苏白芷面无表情地听着他的控诉，还是一句话不说。 人总会为自己的错误，找一万种借口，只要自己不从层层包裹的“借口”中走出来，别人说什么都没用。 “罗桂兰凭什么要杀我？我是她儿子，她却想把我毁掉，换她的平静生活， 你们这些道貌岸然的正义的人，怎么能理解我成长的痛苦， 既然这个世界不善待我，我就撕碎它！”沐吉黎说完，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杨蓉只觉得这就是一个小孩的忿忿不平，但他做的事，又不像小孩。 苏白芷：“你可以把这份恨意转化为向上的动力，但终究是你自己的选择， 世俗的规则早就制定好，你非要冲向坏的一端，即使重来一次，你还是会这么选。” 沐吉黎：“……” “好好想想你的每次选择，” “沐家把你接回去，给了你新的身份，去国际学校，让你可以重新开始生活， 而你是怎么选的呢？”苏白芷神色平淡，看着眼前如困兽的“弟弟”，一点也不觉得他可怜： “路是你自己选出来的，既然做决定了，结果不如你所愿，你也要自己受着。” 沐吉黎双手握拳，不敢看她平和却又锐利的目光。 为什么她能一眼看穿自己？ 他确实后悔了，后悔没重新选另外一条路。 但那条路就一定好吗？他不知道，却在此刻才意识到，他其实选择做义父那样的人时，就不可能回头了。 夜色笼罩下，香山澳的繁华才更凸显。 高楼耸立，霓虹灯闪烁，海面倒映出它的繁华， 浮动的光像铺了一层银白色的毯子，随着水波流动。 一艘破烂的船上，黎芸芸被绑住手脚，嘴巴被贴了厚厚的胶带。 她眼底满是惊恐，这个陌生的男人把他绑到这里，什么也没做，就看着海面发呆。 从他的侧面看，黎芸芸觉得有点熟悉，一时想不起来。 船已经飘到海中央了， 上次去见平叔时，他就知道自己被盯上了， 王鑫把带他进赌场的那个人扔海里时，就预料到有今天。 之所以还是把黎芸芸绑出来，就是想有个人陪她说说话。 他起身走到黎芸芸面前，把她嘴巴的胶带撕掉： “你不用白费力气喊，这里是海中央。” 黎芸芸惊恐地看着他，身子下意识地瑟缩。 王鑫唇角却扬起：“黎小姐，你应该记不得我了。” 黎芸芸轻抿唇：“你是…王鑫？” 她记起来了，有次跟哥哥去娱乐城玩，见到一群人围殴一个人，她就让保镖过去救。 那时哥哥还埋怨她多管闲事。 黎芸芸：“你为什么绑架我？那时你不是说要做个好人吗？” “做坏人比做好人容易，不过你这样的大小姐，应该永远不会理解。”王鑫坐在她对面，慢悠悠地道。 他打算给自己找一种死法，不想连死都由别人做主。 平叔让他绑架黎芸芸，绝不是威胁黎家那么简单。 “你…想干什么？”黎芸芸时刻警惕着，善恶有时就在一念之间。 她刚找到自己感兴趣的事情做，不想死。 王鑫看着她，什么也没说，心里蠢蠢欲动，却被他死死压下。 第1442章 路是你自己选的 香山澳某栋老房子内， 昏暗的灯光下，苏白芷正在取弹，杨蓉在旁边辅助。 其他医生面面相觑，这样的灯光下，他们不敢做取弹手术，而苏医生好像一点不受影响。 “你们先去隔壁房间，养足精神，后半夜可能没法好好睡觉。”苏白芷倏地转头看向其他四人。 把他们带出来，苏白芷想完完整整地带回去。 几人点头，鱼贯而出。 等所有人都离开了，苏白芷才慢悠悠随口道： “别装晕了，我知道你是清醒的。” 她上的麻药是不可能让沐吉黎昏睡，相反，只会痛得全身颤抖。 苏白芷并不觉得有违医德，想到在罗河村死掉的人，还有在战场上受伤的战士，沐吉黎只是承受一点点皮肉之痛而已。 “为什么？苏平跟我的出身差不多，你为什么喜欢他，不喜欢我？” 沐吉黎脱口而出，脸色煞白。 他知道苏白芷是故意的，用的麻药份量肯定不够，不然他也不会清晰地感觉镊子在骨肉间来回戳。 苏白芷抬眸看他：“你哪点能让人喜欢？” “那是因为我从小就被丢弃，被那样的义父养大。”沐吉黎咬牙切齿。 “不，人的性格从出生就决定了，你像另外一个姐姐， 也遗传了沐家人骨子里的自私自利。”苏白芷把最后一颗子弹扔盘子里，目光平淡地看着他。 陈明月跟沐吉黎不是同一个爸生的，长得却特别像。 苏白芷第一次见到他时，还以为陈明月又活过来了。 “我才不像陈明月，我要像你…”沐吉黎突然顿住了，煞白的脸一下涨红。 杨蓉狐疑地看着他，退到一旁。 他们真的一点不像姐弟，杨蓉是见过苏平的，眉眼跟苏白芷很像。 性格也有相似的，比如解决问题的时候，不会冲动，会让“事缓”再做决定。 “要像我？”苏白芷挑眉，拉旁边的椅子坐下： “沐吉黎，你的声音像我，但你只想用它来犯罪。” “呵，别装出一副正义使者的样子，什么是犯罪？谁定义的？”沐吉黎满脸不屑，眸底闪过一丝惊慌。 苏白芷却没急着反驳他，而是在思考，如果今天她没开枪，这栋老楼是不是就不会暴露？ 不得不说，沐吉黎拿捏了她的弱点，开枪或不开枪，这里都会暴露， 不然他怎么偏偏冲进这条巷子，也许，那天买鱼丸粉时，他就发现了，只不过演技太好…… “你说的没错，我就想撕烂你的伪装，凭什么由你们定义好人坏人？ 我义父是好人，他治好我的病，还把我养大， 你明知道我是你弟弟，还找警察抓捕我，作为姐姐，你不合格。”沐吉黎像一个赌气的孩子，脱口而出，胸口上下起伏着，又继续： “我是病人，医生的天职是治病救人，你却没给我全麻，就做取弹手术，你不是一个合格的医生。” 苏白芷面无表情地听着他的控诉，还是一句话不说。 人总会为自己的错误，找一万种借口，只要自己不从层层包裹的“借口”中走出来，别人说什么都没用。 “罗桂兰凭什么要杀我？我是她儿子，她却想把我毁掉，换她的平静生活， 你们这些道貌岸然的正义的人，怎么能理解我成长的痛苦， 既然这个世界不善待我，我就撕碎它！”沐吉黎说完，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杨蓉只觉得这就是一个小孩的忿忿不平，但他做的事，又不像小孩。 苏白芷：“你可以把这份恨意转化为向上的动力，但终究是你自己的选择， 世俗的规则早就制定好，你非要冲向坏的一端，即使重来一次，你还是会这么选。” 沐吉黎：“……” “好好想想你的每次选择，” “沐家把你接回去，给了你新的身份，去国际学校，让你可以重新开始生活， 而你是怎么选的呢？”苏白芷神色平淡，看着眼前如困兽的“弟弟”，一点也不觉得他可怜： “路是你自己选出来的，既然做决定了，结果不如你所愿，你也要自己受着。” 沐吉黎双手握拳，不敢看她平和却又锐利的目光。 为什么她能一眼看穿自己？ 他确实后悔了，后悔没重新选另外一条路。 但那条路就一定好吗？他不知道，却在此刻才意识到，他其实选择做义父那样的人时，就不可能回头了。 夜色笼罩下，香山澳的繁华才更凸显。 高楼耸立，霓虹灯闪烁，海面倒映出它的繁华， 浮动的光像铺了一层银白色的毯子，随着水波流动。 一艘破烂的船上，黎芸芸被绑住手脚，嘴巴被贴了厚厚的胶带。 她眼底满是惊恐，这个陌生的男人把他绑到这里，什么也没做，就看着海面发呆。 从他的侧面看，黎芸芸觉得有点熟悉，一时想不起来。 船已经飘到海中央了， 上次去见平叔时，他就知道自己被盯上了， 王鑫把带他进赌场的那个人扔海里时，就预料到有今天。 之所以还是把黎芸芸绑出来，就是想有个人陪她说说话。 他起身走到黎芸芸面前，把她嘴巴的胶带撕掉： “你不用白费力气喊，这里是海中央。” 黎芸芸惊恐地看着他，身子下意识地瑟缩。 王鑫唇角却扬起：“黎小姐，你应该记不得我了。” 黎芸芸轻抿唇：“你是…王鑫？” 她记起来了，有次跟哥哥去娱乐城玩，见到一群人围殴一个人，她就让保镖过去救。 那时哥哥还埋怨她多管闲事。 黎芸芸：“你为什么绑架我？那时你不是说要做个好人吗？” “做坏人比做好人容易，不过你这样的大小姐，应该永远不会理解。”王鑫坐在她对面，慢悠悠地道。 他打算给自己找一种死法，不想连死都由别人做主。 平叔让他绑架黎芸芸，绝不是威胁黎家那么简单。 “你…想干什么？”黎芸芸时刻警惕着，善恶有时就在一念之间。 她刚找到自己感兴趣的事情做，不想死。 王鑫看着她，什么也没说，心里蠢蠢欲动，却被他死死压下。 第1443章 段总，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如果他心中还有一点点善念，他想留给眼前跟他同龄的这个女人。 他们曾经在娱乐城相遇，落魄烂仔与豪门千金遇见，能有什么故事发生？ 现实生活里，遇见已经花光了他所有的运气。 “你不用害怕，会有人来救你的，” “我想找个人说说话，你听着，不用发表意见，” 黎芸芸依旧警惕着，不觉得他会真的放过自己。 王鑫无所谓她想什么，继续道：“香山澳真的很繁华， 鬼佬们把赌博，股票，房产，港口都塞进这个小岛上，普通人只能看见繁华，却摸不到，够不着， 就如每天一睁开眼，就能看到一个装满金条的玻璃保险柜在眼前晃，却没有钥匙和密码把它打开， 这种感觉很微妙，是我们不够努力吗？” 他看着灯光闪烁的高楼，目光灼灼，谁都有年少轻狂的时候，也做梦自己能登上顶峰。 但这种一切都在脚下的锐气，在日复一日的生活中慢慢被磨干净，剩下的只有混沌。 心比天高，却只能平庸，好像一个玻璃罩把他罩住，怎么挣脱，也在罩中。 黎芸芸摇头，这世上从来都不是公平的，只是有人在努力拉扯“公平”。 王鑫看到极速飞驰而来的船，转头看向她： “救你的人来了，我也该永远离开。” 话音刚落，他就跳入海中， 黎芸芸瞳孔放大，爬向船的边缘，看着他面带笑意，沉入海底。 陈永胜把船靠近，黎家的保镖跳上船，解开黎芸芸手脚的绳子。 “那个人呢？”陈永胜狐疑，船很小，一览无余。 黎芸芸浑身颤抖：“跳海里了。” 她指着刚才王鑫跳下去的位置，心底像压下一股沉重。 王鑫的话烙印在她的脑海中。 原来，他过着这样的生活，不知不觉就活成了他曾经讨厌的人。 海面晃荡的光，像汇聚成了一把把锐利的刀，把刚才活生生的人凌迟了。 黎芸芸盯着海面，一言不发。 而此刻， 娱乐城内，呼喊声不断，游走在赌桌旁的烂仔，时刻找机会，帮助其中几个“赌徒”。 平叔在一个小办公室内，双腿搭在办公桌上。 他盯着桌上的电话，耐心一点点被磨光。 “啪！” “王鑫，你竟然敢耍我？” 他倏地起身，打算出去找人。 办公室的门却被踢开了，西装革履的几个保镖鱼贯而入。 段铭野拿着一根电棍走进来，后面还有一个高大的身影，两人气势相当。 “段总，您怎么来了？”平叔立刻换了一副面孔，小心翼翼地赔笑。 他心底已经把王鑫骂了千万遍，如果王鑫绑了黎芸芸，他还有底气跟段铭野谈。 段铭野：“陈平，你绑了我媳妇的堂妹，我来领人回去。” “段总，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平叔后背一身冷汗，目光落在门后面， 他的保镖这个时候死哪里去了，怎么一个也没见？ “不用看了，人被我的人处理掉了，”陆北宴拉了旁边的一把椅子坐下。 “你…你怎么会在这？”平叔认出陆北宴，再也没办法保持淡定。 他的任务就是搅乱香山澳，把富人区炸平。 现在只完成了一项，鬼佬承诺的好处肯定拿不到。 “平叔认识我？”陆北宴目光意味不明，即使早就查出来这个人干了什么事，还是让人很难相信。 段老爷子要是知道多年前救了一个白眼狼，会不会后悔当初出手？ “我…我不认识，认错人了。”平叔额头冷汗直冒，从鬓角滑下来，汗如雨下。 段铭野：“你不是认错人，是不敢认？” “段总，你们段家洗白了，也得给我们一些生路， 这样带人过来砸场子，是不是太过分了？”平叔冷静下来，反咬一口。 段铭野冷嗤：“我今天不只要砸场子，还要把你的所有场子都收了。” 陈平倏地拔枪，毫不犹豫地对准陆北宴。 只要能打死这个男人，他逃出去就能活命。 眼前的身影一晃，他的枪口就对准了自己的心口，等他反应过来，子弹已经打出了。 陈平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一幕。 前后不过几十秒，他是怎么做好的？ 陆北宴放开他，子弹从陈平的身子穿过，打在玻璃上， 玻璃瞬间多了一个圆孔，周围多了裂纹，如蜘蛛网一般，不断扩散。 他捂住胸口，源源不断地热流涌出来，根本来不及多想，世界就陷入黑暗。 陈平不知道的是，在这之前，他以为的平静早就被打破了。 他建立起来的暗网也被攻破，可能唯一的漏网，就是临时派出去的一支小分队。 “黎芸芸被救出来了，这个时候应该已经送到深城， 阿野，剩下的行动你们装不知道，在国没正式交接前，不能让他们抓到任何尾巴。”陆北宴扔下一句，带人离开。 这边由段家的保镖处理，他们能省不少事。 段铭野什么也没说，目送着他们离开。 香山澳要变天了，在正式的交接之前，他就知道华夏不可能什么也不做。 而另外一边， 陈平派出的最后一伙人，躲过了扫荡，埋伏在一个巷子中。 这个时候已经是凌晨深夜，巷子里只有时不时跑出来的老鼠，有人的脚那么大， 一开始慢悠悠地走在路上，侧耳听声音， 听到有窸窸窣窣声，立刻快步跑起来。 罗二牛在二楼，看着楼下的一幕，又转头看其他“队友”。 他心里先把队长问候了一遍，把这么些人交给他，自己是不是该谢谢队长对他的看重？ 保护医疗组的十个人严阵以待，时刻警惕。 只要下面一动起来，就先把他的“队友”推出去。 “嫂子，他们中就没一个是自己人？”罗二牛咬咬牙，如果陆北宴在这，他肯定踹一脚，可惜打不过。 苏白芷：“你觉得，你们队长会让他们分散？” “他怎么看出来的？”罗二牛疑惑。 “这个你得闯出去了问他。”苏白芷转头往里走。 她得安排撤离，受伤的人就不需要带走了，反正他们是一伙人。 “你不带我走吗？”沐吉黎手脚都动不了，瞪着苏白芷。 第1443章 段总，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如果他心中还有一点点善念，他想留给眼前跟他同龄的这个女人。 他们曾经在娱乐城相遇，落魄烂仔与豪门千金遇见，能有什么故事发生？ 现实生活里，遇见已经花光了他所有的运气。 “你不用害怕，会有人来救你的，” “我想找个人说说话，你听着，不用发表意见，” 黎芸芸依旧警惕着，不觉得他会真的放过自己。 王鑫无所谓她想什么，继续道：“香山澳真的很繁华， 鬼佬们把赌博，股票，房产，港口都塞进这个小岛上，普通人只能看见繁华，却摸不到，够不着， 就如每天一睁开眼，就能看到一个装满金条的玻璃保险柜在眼前晃，却没有钥匙和密码把它打开， 这种感觉很微妙，是我们不够努力吗？” 他看着灯光闪烁的高楼，目光灼灼，谁都有年少轻狂的时候，也做梦自己能登上顶峰。 但这种一切都在脚下的锐气，在日复一日的生活中慢慢被磨干净，剩下的只有混沌。 心比天高，却只能平庸，好像一个玻璃罩把他罩住，怎么挣脱，也在罩中。 黎芸芸摇头，这世上从来都不是公平的，只是有人在努力拉扯“公平”。 王鑫看到极速飞驰而来的船，转头看向她： “救你的人来了，我也该永远离开。” 话音刚落，他就跳入海中， 黎芸芸瞳孔放大，爬向船的边缘，看着他面带笑意，沉入海底。 陈永胜把船靠近，黎家的保镖跳上船，解开黎芸芸手脚的绳子。 “那个人呢？”陈永胜狐疑，船很小，一览无余。 黎芸芸浑身颤抖：“跳海里了。” 她指着刚才王鑫跳下去的位置，心底像压下一股沉重。 王鑫的话烙印在她的脑海中。 原来，他过着这样的生活，不知不觉就活成了他曾经讨厌的人。 海面晃荡的光，像汇聚成了一把把锐利的刀，把刚才活生生的人凌迟了。 黎芸芸盯着海面，一言不发。 而此刻， 娱乐城内，呼喊声不断，游走在赌桌旁的烂仔，时刻找机会，帮助其中几个“赌徒”。 平叔在一个小办公室内，双腿搭在办公桌上。 他盯着桌上的电话，耐心一点点被磨光。 “啪！” “王鑫，你竟然敢耍我？” 他倏地起身，打算出去找人。 办公室的门却被踢开了，西装革履的几个保镖鱼贯而入。 段铭野拿着一根电棍走进来，后面还有一个高大的身影，两人气势相当。 “段总，您怎么来了？”平叔立刻换了一副面孔，小心翼翼地赔笑。 他心底已经把王鑫骂了千万遍，如果王鑫绑了黎芸芸，他还有底气跟段铭野谈。 段铭野：“陈平，你绑了我媳妇的堂妹，我来领人回去。” “段总，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平叔后背一身冷汗，目光落在门后面， 他的保镖这个时候死哪里去了，怎么一个也没见？ “不用看了，人被我的人处理掉了，”陆北宴拉了旁边的一把椅子坐下。 “你…你怎么会在这？”平叔认出陆北宴，再也没办法保持淡定。 他的任务就是搅乱香山澳，把富人区炸平。 现在只完成了一项，鬼佬承诺的好处肯定拿不到。 “平叔认识我？”陆北宴目光意味不明，即使早就查出来这个人干了什么事，还是让人很难相信。 段老爷子要是知道多年前救了一个白眼狼，会不会后悔当初出手？ “我…我不认识，认错人了。”平叔额头冷汗直冒，从鬓角滑下来，汗如雨下。 段铭野：“你不是认错人，是不敢认？” “段总，你们段家洗白了，也得给我们一些生路， 这样带人过来砸场子，是不是太过分了？”平叔冷静下来，反咬一口。 段铭野冷嗤：“我今天不只要砸场子，还要把你的所有场子都收了。” 陈平倏地拔枪，毫不犹豫地对准陆北宴。 只要能打死这个男人，他逃出去就能活命。 眼前的身影一晃，他的枪口就对准了自己的心口，等他反应过来，子弹已经打出了。 陈平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一幕。 前后不过几十秒，他是怎么做好的？ 陆北宴放开他，子弹从陈平的身子穿过，打在玻璃上， 玻璃瞬间多了一个圆孔，周围多了裂纹，如蜘蛛网一般，不断扩散。 他捂住胸口，源源不断地热流涌出来，根本来不及多想，世界就陷入黑暗。 陈平不知道的是，在这之前，他以为的平静早就被打破了。 他建立起来的暗网也被攻破，可能唯一的漏网，就是临时派出去的一支小分队。 “黎芸芸被救出来了，这个时候应该已经送到深城， 阿野，剩下的行动你们装不知道，在国没正式交接前，不能让他们抓到任何尾巴。”陆北宴扔下一句，带人离开。 这边由段家的保镖处理，他们能省不少事。 段铭野什么也没说，目送着他们离开。 香山澳要变天了，在正式的交接之前，他就知道华夏不可能什么也不做。 而另外一边， 陈平派出的最后一伙人，躲过了扫荡，埋伏在一个巷子中。 这个时候已经是凌晨深夜，巷子里只有时不时跑出来的老鼠，有人的脚那么大， 一开始慢悠悠地走在路上，侧耳听声音， 听到有窸窸窣窣声，立刻快步跑起来。 罗二牛在二楼，看着楼下的一幕，又转头看其他“队友”。 他心里先把队长问候了一遍，把这么些人交给他，自己是不是该谢谢队长对他的看重？ 保护医疗组的十个人严阵以待，时刻警惕。 只要下面一动起来，就先把他的“队友”推出去。 “嫂子，他们中就没一个是自己人？”罗二牛咬咬牙，如果陆北宴在这，他肯定踹一脚，可惜打不过。 苏白芷：“你觉得，你们队长会让他们分散？” “他怎么看出来的？”罗二牛疑惑。 “这个你得闯出去了问他。”苏白芷转头往里走。 她得安排撤离，受伤的人就不需要带走了，反正他们是一伙人。 “你不带我走吗？”沐吉黎手脚都动不了，瞪着苏白芷。 第1444章 围困 “不带，” “你…你会被处分的！” “我不一定能活着回去，随便。”苏白芷扯出一抹笑。 沐吉黎：“我…你…你肯定能活下来的。” “谢谢你的祝福。”苏白芷双眸冷漠，她当然要活下来，他们这些人，一个都不能少。 沐吉黎：“……” “你的同伙来了，我们赌一局，如果他们救你，我返回时就把你带走。”苏白芷眸底闪过一丝冷光。 带回去也是坐牢，以沐吉黎的心性，还不如在这痛快地死。 苏白芷没任何犹豫，背包快步离开。 沐吉黎：“……” 他知道苏白芷只是离开了房间，肯定没出这栋楼，但他还是觉得手脚冰冷，像又一次被抛弃。 这种深入骨髓的不甘心，此刻他也只能咬紧牙关。 他的同伙不可能放过他，特别在知道这里是一个圈套后。 脚步声越来越近，他能听出有几个人。 深夜，万籁俱寂，一点点动静都被放大数倍。 杨蓉和苏白芷靠着墙，看着门外几个身影晃过。 另外四个医生神色凝重，都握着一把手枪。 黑影停在白墙上，在墙上放大的影子移动几步，又停下来。 “这边还有一间屋子，” “是空房，之前的消息不会错。” “快走，” 那个黑影犹豫几秒，快速跟了上去。 走廊是没有防盗网的，外面到处都散落着废弃的生活用品。 “哐当”，有人踢到了易拉罐，在地上滚着。 苏白芷打开门，那些人已经拐入另外一边，上楼。 “换个房间。”她压低声音，带他们几个换到楼下的仓库房。 他们刚离开没多久，刚才那个黑影返回，踢开门，看到空无一物，又快速转身离开。 “我说了是空房……” “刚才肯定有人，快上楼！” “沐吉黎在楼上，手脚都动不了，” “那不成废物了，老大要扛他走？” “不可能，现在估计想撬开他的嘴，得了消息就…” 一个抹脖子的手势映在墙上。 他们的声音传到楼下，杨蓉和苏白芷对看一眼。 保护他们的人正在清理楼下的人，这次围困是有预谋的。 罗二牛可能没想到，他追这些人进巷子里，会落入“圈套”中。 不过他已经发出求救信号，支援应该很快赶过来。 隔着大半个香山澳， 另外五条巷子，同时在斗殴， 江峰，贺磊，陈永胜各带一支小分队，清理各个巷子。 他们的任务是，一周清理一半，现在正加速推进。 另外两队是陆北宴管的，此刻已经在清扫了， 那些抓起来的烂仔，全部送到港口，扔船上带走。 “是罗二牛的信号，这小子第一次发求救，看来遇到麻烦了。” 陈永胜这边处理得差不多，快步跑过来。 陆北宴看了一眼位置，离得有点远，这个时候赶过去，也得几十分钟。 除非绕小路走，但路上也不安全。 “你和贺磊赶过去。“陆北宴拧眉，那个位置在沐丰银行附近，会不会…… 他压下心底的不安，安排好一切，迅速带人离开。 … 苏白芷听着巷子里的动静，心怦怦地跳得越来越快。 如果来的人越来越多，最后只能是枪斗，现在没枪声，说明对方人多，还用不到。 罗二牛背靠着一根柱子，对着冲过来的人，直接一拳砸过去。 “咔嚓”骨头错位的声音，紧接着又是一拳。 “是我，你打错人了。” “没错，打的就是你！”罗二牛又踹一脚，那个人连连后退。 “你…你公报私仇。”那个人还嘴硬，想找机会还手。 但从他口袋滑落的刀出卖了他，罗二牛捡起刀，用力插入对方的大腿： “我公报私仇？你已经投靠鬼佬了，还好意思说我？” 罗二牛拿走他身上的枪，抽出刀，又在他另外一条大腿插一刀。 “你们不可能成功的，被送到这里的人，九死一生，还不如换种活法， 罗二牛，你混到现在，职称到团长就到顶了，为什么还认不清现实？” 对方痛得面容扭曲，还不忘劝说。 罗二牛：“说说看，他们许诺你们什么？” “到时我们一起去s国，能住最好的房子，有花不完的钱， 再也不用拿命去拼，一家人整整齐齐在一起，不好吗？”对方看到罗二牛身后的人，眸底闪过一道亮光。 罗二牛也看到了他眼底浮现的人影，在对方刀捅过来的时候，拉着地上的人迎上去。 刀锋插入胸口，血滴滴答答，很快地上以一片湿润，血腥味把周围的空气填满，不断外扩。 “画这么大的饼给你们吃，他们还真是煞费苦心。”罗二牛拿起手枪，对着那个呆愣的人。 枪声响起，很快外面大道就传来警笛声。 罗二牛早就钻入夜色中，跟守护医疗组的十几个人一起离开。 医疗组的几个医生在中间，前后都有人护着。 一个踉跄的身影在楼上慢慢挪动，他手里拿着枪， 血痕拖曳着，像长长的鬼影，不断拖着残破的躯壳。 “姐，如果死的是你的好朋友，你会遗憾？” “比我这个亲弟弟死了，更难过吗？” “既然如此，那我们一起进地狱……” 喃喃的声音融入风中，被呜咽的风声吞没。 苏白芷一直警惕着，手心全是汗。 长长的走廊像没有尽头，周围隐约能看见高楼的轮廓。 警笛声已经在楼下，他们得穿过这栋楼，往后面一栋走，还不能让任何住在这里的居民看到。 杨蓉只觉得身后有一双眼睛，正死死盯着她。 回头看，走廊上面空无一人。 苏白芷突然握紧她的手，两人手心都冒汗，指尖微微颤抖。 罗二牛走在后面，警惕四周，他也察觉到一道目光，时有时无地盯着他们。 他停下脚步，对方好像也停下来。 罗二牛倒退着走，眉心拧紧，注意楼上的动静。 当他看到一个黑洞正对准这边，毫不犹豫地对准那一处开枪。 “砰！” “砰！” 一个黑影直冲杨蓉的后背。 “小心！”罗二牛大喊了一声，所有人立刻闪到一边贴墙。 杨蓉却双腿跪地，瞳孔剧烈颤动着。 后背像被无数钉子同时插入…… 第1444章 围困 “不带，” “你…你会被处分的！” “我不一定能活着回去，随便。”苏白芷扯出一抹笑。 沐吉黎：“我…你…你肯定能活下来的。” “谢谢你的祝福。”苏白芷双眸冷漠，她当然要活下来，他们这些人，一个都不能少。 沐吉黎：“……” “你的同伙来了，我们赌一局，如果他们救你，我返回时就把你带走。”苏白芷眸底闪过一丝冷光。 带回去也是坐牢，以沐吉黎的心性，还不如在这痛快地死。 苏白芷没任何犹豫，背包快步离开。 沐吉黎：“……” 他知道苏白芷只是离开了房间，肯定没出这栋楼，但他还是觉得手脚冰冷，像又一次被抛弃。 这种深入骨髓的不甘心，此刻他也只能咬紧牙关。 他的同伙不可能放过他，特别在知道这里是一个圈套后。 脚步声越来越近，他能听出有几个人。 深夜，万籁俱寂，一点点动静都被放大数倍。 杨蓉和苏白芷靠着墙，看着门外几个身影晃过。 另外四个医生神色凝重，都握着一把手枪。 黑影停在白墙上，在墙上放大的影子移动几步，又停下来。 “这边还有一间屋子，” “是空房，之前的消息不会错。” “快走，” 那个黑影犹豫几秒，快速跟了上去。 走廊是没有防盗网的，外面到处都散落着废弃的生活用品。 “哐当”，有人踢到了易拉罐，在地上滚着。 苏白芷打开门，那些人已经拐入另外一边，上楼。 “换个房间。”她压低声音，带他们几个换到楼下的仓库房。 他们刚离开没多久，刚才那个黑影返回，踢开门，看到空无一物，又快速转身离开。 “我说了是空房……” “刚才肯定有人，快上楼！” “沐吉黎在楼上，手脚都动不了，” “那不成废物了，老大要扛他走？” “不可能，现在估计想撬开他的嘴，得了消息就…” 一个抹脖子的手势映在墙上。 他们的声音传到楼下，杨蓉和苏白芷对看一眼。 保护他们的人正在清理楼下的人，这次围困是有预谋的。 罗二牛可能没想到，他追这些人进巷子里，会落入“圈套”中。 不过他已经发出求救信号，支援应该很快赶过来。 隔着大半个香山澳， 另外五条巷子，同时在斗殴， 江峰，贺磊，陈永胜各带一支小分队，清理各个巷子。 他们的任务是，一周清理一半，现在正加速推进。 另外两队是陆北宴管的，此刻已经在清扫了， 那些抓起来的烂仔，全部送到港口，扔船上带走。 “是罗二牛的信号，这小子第一次发求救，看来遇到麻烦了。” 陈永胜这边处理得差不多，快步跑过来。 陆北宴看了一眼位置，离得有点远，这个时候赶过去，也得几十分钟。 除非绕小路走，但路上也不安全。 “你和贺磊赶过去。“陆北宴拧眉，那个位置在沐丰银行附近，会不会…… 他压下心底的不安，安排好一切，迅速带人离开。 … 苏白芷听着巷子里的动静，心怦怦地跳得越来越快。 如果来的人越来越多，最后只能是枪斗，现在没枪声，说明对方人多，还用不到。 罗二牛背靠着一根柱子，对着冲过来的人，直接一拳砸过去。 “咔嚓”骨头错位的声音，紧接着又是一拳。 “是我，你打错人了。” “没错，打的就是你！”罗二牛又踹一脚，那个人连连后退。 “你…你公报私仇。”那个人还嘴硬，想找机会还手。 但从他口袋滑落的刀出卖了他，罗二牛捡起刀，用力插入对方的大腿： “我公报私仇？你已经投靠鬼佬了，还好意思说我？” 罗二牛拿走他身上的枪，抽出刀，又在他另外一条大腿插一刀。 “你们不可能成功的，被送到这里的人，九死一生，还不如换种活法， 罗二牛，你混到现在，职称到团长就到顶了，为什么还认不清现实？” 对方痛得面容扭曲，还不忘劝说。 罗二牛：“说说看，他们许诺你们什么？” “到时我们一起去s国，能住最好的房子，有花不完的钱， 再也不用拿命去拼，一家人整整齐齐在一起，不好吗？”对方看到罗二牛身后的人，眸底闪过一道亮光。 罗二牛也看到了他眼底浮现的人影，在对方刀捅过来的时候，拉着地上的人迎上去。 刀锋插入胸口，血滴滴答答，很快地上以一片湿润，血腥味把周围的空气填满，不断外扩。 “画这么大的饼给你们吃，他们还真是煞费苦心。”罗二牛拿起手枪，对着那个呆愣的人。 枪声响起，很快外面大道就传来警笛声。 罗二牛早就钻入夜色中，跟守护医疗组的十几个人一起离开。 医疗组的几个医生在中间，前后都有人护着。 一个踉跄的身影在楼上慢慢挪动，他手里拿着枪， 血痕拖曳着，像长长的鬼影，不断拖着残破的躯壳。 “姐，如果死的是你的好朋友，你会遗憾？” “比我这个亲弟弟死了，更难过吗？” “既然如此，那我们一起进地狱……” 喃喃的声音融入风中，被呜咽的风声吞没。 苏白芷一直警惕着，手心全是汗。 长长的走廊像没有尽头，周围隐约能看见高楼的轮廓。 警笛声已经在楼下，他们得穿过这栋楼，往后面一栋走，还不能让任何住在这里的居民看到。 杨蓉只觉得身后有一双眼睛，正死死盯着她。 回头看，走廊上面空无一人。 苏白芷突然握紧她的手，两人手心都冒汗，指尖微微颤抖。 罗二牛走在后面，警惕四周，他也察觉到一道目光，时有时无地盯着他们。 他停下脚步，对方好像也停下来。 罗二牛倒退着走，眉心拧紧，注意楼上的动静。 当他看到一个黑洞正对准这边，毫不犹豫地对准那一处开枪。 “砰！” “砰！” 一个黑影直冲杨蓉的后背。 “小心！”罗二牛大喊了一声，所有人立刻闪到一边贴墙。 杨蓉却双腿跪地，瞳孔剧烈颤动着。 后背像被无数钉子同时插入…… 第1445章 “别交代遗言…” 一个黑影从楼上滑落，他的眉心有一个血洞，唇角还勾着。 苏白芷只看了一眼，就遍体生寒。 “杨蓉，撑着。”苏白芷塞了一颗药丸进杨蓉的嘴里，背上她快速跑起来。 楼下全是警察，他们却围着沐吉黎的尸体没上楼。 “撤！“苏白芷听到楼下的某个人，用英文说了一句。 杨蓉：“阿芷，帮个忙……” “别交代遗言，我不听。”苏白芷几乎是用吼的，鼻间不断钻入血腥味。 她身上全是杨蓉的血，黏糊糊的。 “阿芷，是霰弹，他应该是故意的……”杨蓉脑海里浮现的是两个孩子的笑脸，还有孟子昂。 原来在不知不觉中，她已经深陷其中， 如果能活着回去，她会怎么做？ 杨蓉眸底淡漠，也许还是会搁置，这个时候她只觉得一切都无所谓了，不过是一场体验。 “嫂子，” 陈永胜带人过来接应，他们得快速转移到下一个地方。 “去段家医院旁边的居民楼，给我电话。”苏白芷没听杨蓉说什么， 只要在一个小时内动手术，她就能把人救回来。 “可是我们的行动……” “执行命令，一切责任我担着，电话！”苏白芷目光冷冽，看向陈永胜。 车子停在巷子口，一行人上车后，苏白芷把杨蓉放座位上半躺着。 她迅速拨通了一个人的电话，那边很快接听，并给了她一个口令。 这是她跟段老爷子要的特权，在紧要关头，可以启动地下通道，直接进入独立手术室。 “嫂子，你冷静点，我们现在不能暴露。”陈永胜还在劝，并不断给陆北宴打电话。 苏白芷：“不会影响你们的行动，放下我们，你们就可以离开了， 我给你一串数字，把它交给你们队长，他会知道怎么做。” 不到万不得已，苏白芷不会用段老爷子给的这个特权。 现在既然用了，就不用顾忌。 段家跟华夏早就绑定，她用不用，其实没差别。 陈永胜不敢多说了，他不能看着杨医生在他面前死。 杨蓉已经昏迷了，血没往外流，但身上的血迹触目惊心，衣服都湿透了。 罗二牛咬紧牙，一句劝说的话都说不出口。 他相信苏白芷有把握才会这么做。 与此同时， 段家医院的底下通道，十几年间第一次开启。 盯着医院的警察，根本不知道入口，只盯着汽车出入口，大门，和楼顶。 底下通道开启的同时，段铭野就接到了电话。 他没赶过去，而是坐在书房抽烟。 父亲能把段家最隐密的通道告诉苏白芷，代表绝对信任。 这是段家最后一条退路，他也做好准备遇到紧急情况，把孩子和黎瑶从通道送到去。 医院临海建，不仅仅是为了风景，更是为了方便那条通道。 一层层的匝道，等船浮现在海面时，已经离香山澳很远很远了。 手术室内， 苏白芷开始清创和取弹。 罗二牛穿着防护服，站在她对面，还有两个医生辅助。 哐当，哐当…… 一颗颗霰弹被扔在盘上，像敲在每个人的心头。 杨蓉是趴着的，全麻下，像睡着了一样。 上一次做这个手术，还是给段老爷子取弹。 苏白芷加快速度，她没多少时间了，医学系统正不断发出警告，催促她缝合。 跟段老爷子不同，这一次的霰弹型号很大，创伤也很大。 苏白芷有条不紊地继续，手上的动作都快成残影了。 在旁边的医生，震惊地看着这一幕，他们之前的不服气，像个笑话。 大隐隐于市，真正厉害的医生，照片不会挂在公告栏上。 苏白芷没有专家职称，享受的福利超出专家待遇。 一个全科医生，一直默默无闻。 也不是默默无闻，知道实情的医学圈子中，她的事迹像编写的一样。 最后一颗霰弹扔盘子里，清创更快，几乎不用考虑误伤其他器官。 清创后，苏白芷从医药箱拿出清创药剂，喷洒伤口， 罗二牛怀疑自己眼睛重影了，他好像看见伤口肉眼可见的愈合？ 这肯定不可能，看错了…… 其他人也瞪大眼睛看，时间像被无限拉长， 取弹清创，前后还不到一个小时。 苏白芷把肠和其他器官塞回去，开始缝合了。 … 港口， 陆北宴拿到陈永胜送来的数字，轻舒一口气。 “老狐狸，还留了后手。”陆北宴喃喃道，只要不正面冲突，段家的医院就不可能被炸毁。 做那样的底下通道，得花多少钱？ 陆北宴想不出来，心里佩服段老爷子的远见。 十几年前，他确定没有那样的通道。 能在国高层的眼皮子底下完成这么巨大的工程，难怪段家一步不退。 “队长，我们要不要带人过去……”陈永胜看不懂这些数字。 他只是把人送到一个居民楼的停车场，之后车子离开，他们的人也全部撤离。 段家医院外面守着警察，几个路口都被封死了。 陆北宴：“不用，还有两个小时，足够我们清两条巷子了。” 陈永胜：“……” 贺磊一路跟着，没说一句话，心里的震撼还没缓过来。 他敢肯定，那个居民楼有通道直通段家的医院。 不及时手术杨蓉必死无疑。 贺磊第一次直面死亡，好像旁边的生命会随时陨落。 天亮前的几个小时是最黑的，巷子里的黑正一点点被抹除。 … 黎芸芸再醒过来时，已经在深城的公寓里了。 闻长宁给她倒了一杯红酒：“压压惊，你堂姐把你托付给我了。” “是照顾，不是托付，我喜欢男人。”黎芸芸嗔了好友一眼。 她只记得自己晕过去，其他的什么也不知道了。 闻长宁拿起玻璃杯，跟她碰了一下：“你的运气算好的，不然现在已经成海鱼的夜宵了。” “我看到他们了，”黎芸芸喝了一口酒，压下心底的不安。 闻长宁知道她说什么，没想展开跟她聊。 “他们不怕死吗？国的t工遍布整个香山澳，且都很厉害。”黎芸芸指尖发颤，她心还是慌慌的。 闻长宁：“这是他们的使命，为了国家安定，随时做好付出生命。” “疯了，人的生命只有一次！”黎芸芸不能理解，跟从小的教育相背离。 “芸芸，你不懂，我们热爱这个国家，它值得我们付出一切。”闻长宁看着漆黑一片的海域，喃喃地道。 第1445章 “别交代遗言…” 一个黑影从楼上滑落，他的眉心有一个血洞，唇角还勾着。 苏白芷只看了一眼，就遍体生寒。 “杨蓉，撑着。”苏白芷塞了一颗药丸进杨蓉的嘴里，背上她快速跑起来。 楼下全是警察，他们却围着沐吉黎的尸体没上楼。 “撤！“苏白芷听到楼下的某个人，用英文说了一句。 杨蓉：“阿芷，帮个忙……” “别交代遗言，我不听。”苏白芷几乎是用吼的，鼻间不断钻入血腥味。 她身上全是杨蓉的血，黏糊糊的。 “阿芷，是霰弹，他应该是故意的……”杨蓉脑海里浮现的是两个孩子的笑脸，还有孟子昂。 原来在不知不觉中，她已经深陷其中， 如果能活着回去，她会怎么做？ 杨蓉眸底淡漠，也许还是会搁置，这个时候她只觉得一切都无所谓了，不过是一场体验。 “嫂子，” 陈永胜带人过来接应，他们得快速转移到下一个地方。 “去段家医院旁边的居民楼，给我电话。”苏白芷没听杨蓉说什么， 只要在一个小时内动手术，她就能把人救回来。 “可是我们的行动……” “执行命令，一切责任我担着，电话！”苏白芷目光冷冽，看向陈永胜。 车子停在巷子口，一行人上车后，苏白芷把杨蓉放座位上半躺着。 她迅速拨通了一个人的电话，那边很快接听，并给了她一个口令。 这是她跟段老爷子要的特权，在紧要关头，可以启动地下通道，直接进入独立手术室。 “嫂子，你冷静点，我们现在不能暴露。”陈永胜还在劝，并不断给陆北宴打电话。 苏白芷：“不会影响你们的行动，放下我们，你们就可以离开了， 我给你一串数字，把它交给你们队长，他会知道怎么做。” 不到万不得已，苏白芷不会用段老爷子给的这个特权。 现在既然用了，就不用顾忌。 段家跟华夏早就绑定，她用不用，其实没差别。 陈永胜不敢多说了，他不能看着杨医生在他面前死。 杨蓉已经昏迷了，血没往外流，但身上的血迹触目惊心，衣服都湿透了。 罗二牛咬紧牙，一句劝说的话都说不出口。 他相信苏白芷有把握才会这么做。 与此同时， 段家医院的底下通道，十几年间第一次开启。 盯着医院的警察，根本不知道入口，只盯着汽车出入口，大门，和楼顶。 底下通道开启的同时，段铭野就接到了电话。 他没赶过去，而是坐在书房抽烟。 父亲能把段家最隐密的通道告诉苏白芷，代表绝对信任。 这是段家最后一条退路，他也做好准备遇到紧急情况，把孩子和黎瑶从通道送到去。 医院临海建，不仅仅是为了风景，更是为了方便那条通道。 一层层的匝道，等船浮现在海面时，已经离香山澳很远很远了。 手术室内， 苏白芷开始清创和取弹。 罗二牛穿着防护服，站在她对面，还有两个医生辅助。 哐当，哐当…… 一颗颗霰弹被扔在盘上，像敲在每个人的心头。 杨蓉是趴着的，全麻下，像睡着了一样。 上一次做这个手术，还是给段老爷子取弹。 苏白芷加快速度，她没多少时间了，医学系统正不断发出警告，催促她缝合。 跟段老爷子不同，这一次的霰弹型号很大，创伤也很大。 苏白芷有条不紊地继续，手上的动作都快成残影了。 在旁边的医生，震惊地看着这一幕，他们之前的不服气，像个笑话。 大隐隐于市，真正厉害的医生，照片不会挂在公告栏上。 苏白芷没有专家职称，享受的福利超出专家待遇。 一个全科医生，一直默默无闻。 也不是默默无闻，知道实情的医学圈子中，她的事迹像编写的一样。 最后一颗霰弹扔盘子里，清创更快，几乎不用考虑误伤其他器官。 清创后，苏白芷从医药箱拿出清创药剂，喷洒伤口， 罗二牛怀疑自己眼睛重影了，他好像看见伤口肉眼可见的愈合？ 这肯定不可能，看错了…… 其他人也瞪大眼睛看，时间像被无限拉长， 取弹清创，前后还不到一个小时。 苏白芷把肠和其他器官塞回去，开始缝合了。 … 港口， 陆北宴拿到陈永胜送来的数字，轻舒一口气。 “老狐狸，还留了后手。”陆北宴喃喃道，只要不正面冲突，段家的医院就不可能被炸毁。 做那样的底下通道，得花多少钱？ 陆北宴想不出来，心里佩服段老爷子的远见。 十几年前，他确定没有那样的通道。 能在国高层的眼皮子底下完成这么巨大的工程，难怪段家一步不退。 “队长，我们要不要带人过去……”陈永胜看不懂这些数字。 他只是把人送到一个居民楼的停车场，之后车子离开，他们的人也全部撤离。 段家医院外面守着警察，几个路口都被封死了。 陆北宴：“不用，还有两个小时，足够我们清两条巷子了。” 陈永胜：“……” 贺磊一路跟着，没说一句话，心里的震撼还没缓过来。 他敢肯定，那个居民楼有通道直通段家的医院。 不及时手术杨蓉必死无疑。 贺磊第一次直面死亡，好像旁边的生命会随时陨落。 天亮前的几个小时是最黑的，巷子里的黑正一点点被抹除。 … 黎芸芸再醒过来时，已经在深城的公寓里了。 闻长宁给她倒了一杯红酒：“压压惊，你堂姐把你托付给我了。” “是照顾，不是托付，我喜欢男人。”黎芸芸嗔了好友一眼。 她只记得自己晕过去，其他的什么也不知道了。 闻长宁拿起玻璃杯，跟她碰了一下：“你的运气算好的，不然现在已经成海鱼的夜宵了。” “我看到他们了，”黎芸芸喝了一口酒，压下心底的不安。 闻长宁知道她说什么，没想展开跟她聊。 “他们不怕死吗？国的t工遍布整个香山澳，且都很厉害。”黎芸芸指尖发颤，她心还是慌慌的。 闻长宁：“这是他们的使命，为了国家安定，随时做好付出生命。” “疯了，人的生命只有一次！”黎芸芸不能理解，跟从小的教育相背离。 “芸芸，你不懂，我们热爱这个国家，它值得我们付出一切。”闻长宁看着漆黑一片的海域，喃喃地道。 第1446章 “清巷”结束 黎芸芸摇头，她一直知道堂姐的坚持，也知道段家早就站在华夏这边。 她没有这种概念，当共同宣言出来的时候，她只觉得离自己很远，没有什么改变。 但王鑫说的话，一直在她心中回荡。 他说香山澳的繁华，如一个玻璃保险柜，能看到里面的金条， 却一辈子都无法打开，只能看见，触摸不到，这些繁华跟他无关。 闻长宁：“以后你就能理解了，我们的目标像痴人说梦，很多人却愿意为这个梦努力， 现在我们正走在追逐这个梦的路上，每个人都要跟上， 我们就像一个大家族，拉扯着一起往前。” 黎芸芸：“绑架我的人叫王鑫……” 她简单的把跟王鑫的事情说清楚，特别说了在船上时，王鑫说的那些话。 “刚才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现在华夏想做的事， 现在我可以打个比方， 华夏要做的是，把王鑫说的玻璃保险柜打破，把金条拿出来，分给所有人。”闻长宁狡黠一笑。 黎芸芸愣住了：“怎么可能？” “像痴人说梦？但这就是我们的目标：世界大同，共同富裕！” 闻长宁眯着眼睛，梦想一定要有，万一实现了呢？ 黎芸芸紧抿唇，她无法理解，既然知道是痴人说梦，为什么还要坚持？ “凡事都是求上得中，求中得下，求下而不得， 我们求上，最后的结果即使是居中，也已经是很了不起的成就了。”闻长宁心中澎湃，她心中的信仰，一直是国家。 所以她瞒着家人，同意了邓广翊的邀请，加入金融监管部。 以后还有一场没有硝烟的金融“战争”在等着她。 … 连续两个月， 香山澳的各个巷子，红头发绿头发的烂仔像突然蒸发了一样。 “清巷”行动结束，最后一周的交接毫无悬念。 国所有的管理高层全部撤出。 里奇走上回国的飞机阶梯，在机舱口回头看向香山澳，他以为这十几年会有转机，但一切却在证明， 国再也不可能拥有香山澳，这个富饶的港岛要被华夏收回去。 街头暗巷的较量，他们苦心挖的坑，两个月不到就被填埋平整。 他能预料到，不服从华夏“价值观”的公务人员，会被全部换掉， 不管过去多少年，香山澳都是重要的贸易中转站，他们谁挖无法改变。 “里奇先生，您的电话，一个陌生的号码打过来的， 她说自己是金融投资高管。” 旁边的助理把电话递给他。 里奇还站在舱口，飞机十分钟后起飞。 “里奇先生，” 里奇瞳孔紧缩，这个声音他太熟悉了。 苏白芷：“您相不相信国运？ 从国运的角度看，现在华夏的国运在你们国之上， 华夏有个说法，种善因得善果，当初你们做的一切都记在史册， 你们能夺走物件，把华夏的魁宝都收藏在博物馆中， 但终有一天，那些魁宝将成为你们的罪证，面向全世界展示。” 里奇仿佛看见苏白芷就站在他的面前，讥讽他这些年的异想天开。 “华夏文化的种子一直沉淀在这片土地上，当它重新生根发芽，绚丽盛开独属于华夏的文化之花，你们夺走的一切都如耻辱，被钉在你们国人的脊梁上，” 里奇瞳孔颤动，握紧电话，不知道该说什么。 “最后，欢迎您再来华夏香山澳。” 他怔怔地听着电话那头传来“嘟嘟”的声音，仿佛看到国衰败的钟声。 华夏香山澳…… 他们从签署联合声明的那一刻就输了，现在输得“颜面扫地”。 “里奇先生，您坐这边。”助理请他入座。 里奇看向跟他同一航班的同事，每个人脸上都满是不甘。 是的，不甘心！ 他们多想永远拥有香山澳…… 飞机正缓缓滑行，国的重要管理者撤出香山澳。 留下来的人，等交接结束，会坐船班离开。 拨开乌云，阳光穿透云层洒下，笼罩整个香山澳。 五彩的云层正逐渐蔓延，像要把最绚烂的色彩都映在这个海岛上。 段家医院内， 有一整层的被封锁，进出的医生都不是本院医生。 苏白芷刚做完最后一台手术，给里奇打完电话，她就走进手术室。 “清巷”行动结束，伤员陆续入院。 他们六个医生，脚不沾地忙了两周，而重伤的杨蓉还继续昏迷不醒。 苏白芷一点不担心，至少杨蓉不会有生命危险。 临时调过来的阮清秋，跟苏白芷轮流照顾杨蓉。 孟子昂只收到杨蓉重伤的消息，其他的一概不知。 他们这些人与外界的联系完全隔绝， 在香山澳交接仪式结束前，他们都不能跟除任务外的其他人联系。 “里奇离开香山澳了，”阮清秋见苏白芷走进病房，起身准备给她倒一杯水。 “我给他打了一个电话，估计回国的路上他都恨得牙痒痒。”苏白芷阻止她，刚在外面打了两杯咖啡，递一杯给她： “在离开香山澳之前，你应该也无法睡个好觉。” “我回去要好好睡一周。”阮清秋感叹一句。 “这个愿望可以许，再过两天就能实现了。”苏白芷把咖啡放一边，照例给杨蓉做基本检查。 杨蓉睫毛颤动，像随时要睁开眼睛了。 “你再不醒来，任务结束，我跟清秋就提前回深城了，把你扔这里。”苏白芷威胁道。 杨蓉倏地睁开眼睛：“你们太过分了！” “真醒了？”阮清秋震惊地瞪着她。 苏白芷眸底笑意溢出：“看来真惦记着某人。” 杨蓉：“谁惦记他了？” “你怎么知道我说他？”苏白芷忍不住怼回去。 阮清秋：“昏迷都要喊他的名字，看你这没出息的样。” 杨蓉：“……” 她是真气了，胸口上下起伏着，回过神：“我不是死了吗？” 苏白芷和阮清秋对看一眼，同时笑出声。 杨蓉眼眶红红的，她记忆还停留在苏白芷吼她，说不要听她的遗言。 她身上还有霰弹吗？ “你昏迷一个多月，躺拿军功了。”苏白芷又继续： “放心，你还可以顺利过机场安检。” 杨蓉轻舒一口气，幸好没留“纪念品”在身上。 “醒了就好，这样我们就可以一起坐船回深城了。”阮清秋感叹道。 “难道你们真打算把我扔这里？”杨蓉才意会过来，刚才被她们骗了。 她是手术昏迷的，不可能说“梦话”。 第1446章 “清巷”结束 黎芸芸摇头，她一直知道堂姐的坚持，也知道段家早就站在华夏这边。 她没有这种概念，当共同宣言出来的时候，她只觉得离自己很远，没有什么改变。 但王鑫说的话，一直在她心中回荡。 他说香山澳的繁华，如一个玻璃保险柜，能看到里面的金条， 却一辈子都无法打开，只能看见，触摸不到，这些繁华跟他无关。 闻长宁：“以后你就能理解了，我们的目标像痴人说梦，很多人却愿意为这个梦努力， 现在我们正走在追逐这个梦的路上，每个人都要跟上， 我们就像一个大家族，拉扯着一起往前。” 黎芸芸：“绑架我的人叫王鑫……” 她简单的把跟王鑫的事情说清楚，特别说了在船上时，王鑫说的那些话。 “刚才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现在华夏想做的事， 现在我可以打个比方， 华夏要做的是，把王鑫说的玻璃保险柜打破，把金条拿出来，分给所有人。”闻长宁狡黠一笑。 黎芸芸愣住了：“怎么可能？” “像痴人说梦？但这就是我们的目标：世界大同，共同富裕！” 闻长宁眯着眼睛，梦想一定要有，万一实现了呢？ 黎芸芸紧抿唇，她无法理解，既然知道是痴人说梦，为什么还要坚持？ “凡事都是求上得中，求中得下，求下而不得， 我们求上，最后的结果即使是居中，也已经是很了不起的成就了。”闻长宁心中澎湃，她心中的信仰，一直是国家。 所以她瞒着家人，同意了邓广翊的邀请，加入金融监管部。 以后还有一场没有硝烟的金融“战争”在等着她。 … 连续两个月， 香山澳的各个巷子，红头发绿头发的烂仔像突然蒸发了一样。 “清巷”行动结束，最后一周的交接毫无悬念。 国所有的管理高层全部撤出。 里奇走上回国的飞机阶梯，在机舱口回头看向香山澳，他以为这十几年会有转机，但一切却在证明， 国再也不可能拥有香山澳，这个富饶的港岛要被华夏收回去。 街头暗巷的较量，他们苦心挖的坑，两个月不到就被填埋平整。 他能预料到，不服从华夏“价值观”的公务人员，会被全部换掉， 不管过去多少年，香山澳都是重要的贸易中转站，他们谁挖无法改变。 “里奇先生，您的电话，一个陌生的号码打过来的， 她说自己是金融投资高管。” 旁边的助理把电话递给他。 里奇还站在舱口，飞机十分钟后起飞。 “里奇先生，” 里奇瞳孔紧缩，这个声音他太熟悉了。 苏白芷：“您相不相信国运？ 从国运的角度看，现在华夏的国运在你们国之上， 华夏有个说法，种善因得善果，当初你们做的一切都记在史册， 你们能夺走物件，把华夏的魁宝都收藏在博物馆中， 但终有一天，那些魁宝将成为你们的罪证，面向全世界展示。” 里奇仿佛看见苏白芷就站在他的面前，讥讽他这些年的异想天开。 “华夏文化的种子一直沉淀在这片土地上，当它重新生根发芽，绚丽盛开独属于华夏的文化之花，你们夺走的一切都如耻辱，被钉在你们国人的脊梁上，” 里奇瞳孔颤动，握紧电话，不知道该说什么。 “最后，欢迎您再来华夏香山澳。” 他怔怔地听着电话那头传来“嘟嘟”的声音，仿佛看到国衰败的钟声。 华夏香山澳…… 他们从签署联合声明的那一刻就输了，现在输得“颜面扫地”。 “里奇先生，您坐这边。”助理请他入座。 里奇看向跟他同一航班的同事，每个人脸上都满是不甘。 是的，不甘心！ 他们多想永远拥有香山澳…… 飞机正缓缓滑行，国的重要管理者撤出香山澳。 留下来的人，等交接结束，会坐船班离开。 拨开乌云，阳光穿透云层洒下，笼罩整个香山澳。 五彩的云层正逐渐蔓延，像要把最绚烂的色彩都映在这个海岛上。 段家医院内， 有一整层的被封锁，进出的医生都不是本院医生。 苏白芷刚做完最后一台手术，给里奇打完电话，她就走进手术室。 “清巷”行动结束，伤员陆续入院。 他们六个医生，脚不沾地忙了两周，而重伤的杨蓉还继续昏迷不醒。 苏白芷一点不担心，至少杨蓉不会有生命危险。 临时调过来的阮清秋，跟苏白芷轮流照顾杨蓉。 孟子昂只收到杨蓉重伤的消息，其他的一概不知。 他们这些人与外界的联系完全隔绝， 在香山澳交接仪式结束前，他们都不能跟除任务外的其他人联系。 “里奇离开香山澳了，”阮清秋见苏白芷走进病房，起身准备给她倒一杯水。 “我给他打了一个电话，估计回国的路上他都恨得牙痒痒。”苏白芷阻止她，刚在外面打了两杯咖啡，递一杯给她： “在离开香山澳之前，你应该也无法睡个好觉。” “我回去要好好睡一周。”阮清秋感叹一句。 “这个愿望可以许，再过两天就能实现了。”苏白芷把咖啡放一边，照例给杨蓉做基本检查。 杨蓉睫毛颤动，像随时要睁开眼睛了。 “你再不醒来，任务结束，我跟清秋就提前回深城了，把你扔这里。”苏白芷威胁道。 杨蓉倏地睁开眼睛：“你们太过分了！” “真醒了？”阮清秋震惊地瞪着她。 苏白芷眸底笑意溢出：“看来真惦记着某人。” 杨蓉：“谁惦记他了？” “你怎么知道我说他？”苏白芷忍不住怼回去。 阮清秋：“昏迷都要喊他的名字，看你这没出息的样。” 杨蓉：“……” 她是真气了，胸口上下起伏着，回过神：“我不是死了吗？” 苏白芷和阮清秋对看一眼，同时笑出声。 杨蓉眼眶红红的，她记忆还停留在苏白芷吼她，说不要听她的遗言。 她身上还有霰弹吗？ “你昏迷一个多月，躺拿军功了。”苏白芷又继续： “放心，你还可以顺利过机场安检。” 杨蓉轻舒一口气，幸好没留“纪念品”在身上。 “醒了就好，这样我们就可以一起坐船回深城了。”阮清秋感叹道。 “难道你们真打算把我扔这里？”杨蓉才意会过来，刚才被她们骗了。 她是手术昏迷的，不可能说“梦话”。 第1447章 烟花灿烂时 医院办公室内， 陆北宴正靠坐在沙发上，对面坐着段铭野。 他能见段铭野，但什么消息也不可能传出去。 “孟子昂每天给我打电话，说他有权利知道自己媳妇什么情况。”段铭野算彻底放松下来了。 周围海域都是华夏的船，国的管理层全部撤离。 再过两天，交接仪式结束，他就能换上华夏的护照。 “算了，说不定杨蓉醒过来，第一件事就是跟他离婚。”陆北宴嘴里抽了抽，把孟子昂跟女医生约会的事，都跟段铭野说了。 段铭野：“……” 陆北宴：“他要是离婚就不是我的朋友了，你怎么跟他合作是你的事， 反正我是不会让媳妇说出物以类聚的话。” 他的手骨折了，这时还打着石膏，挂脖子。 他们这些人都住在医院八楼，陆北宴睡在媳妇的独立休息室。 不得不说，段老头真会区别对待，竟然给他媳妇准备独立套房休息室，没给他准备。 段铭野：“你至于吗？媳妇的朋友比你自己从小玩到大的朋友重要？” “你错了，是我媳妇比朋友重要。”陆北宴上下打量段铭野。 段铭野背脊一僵：“你看什么，我可没跟其他女人约会。” “这谁知道呢？你每天打扮得像花孔雀一样出门。” “你才打扮得像花孔雀，陆北宴，别以为你骨折我就不敢揍你。” “来啊，我让你一只手。” 段铭野气笑了，让一只手一条腿他也打不过。 他有毛病才跟专业的人比拳脚功夫。 “这个医院的地下通道会成为机密，你不用从我这套话， 不过如果国家需要，有随时开启的权利。”陆北宴谈起正事。 他当然知道段铭野担心什么，有这么个通道，很容易被有心人利用。 段铭野：“没问题，这边开启权交给上面， 我父亲应该不希望我们段家任何人开启它。” 陆北宴点头，这个也是上面的高层希望的。 没有退路才会全力以赴，以后的路还很长，段家也会面临新的挑战。 两人达成共识，对看一眼，迅速移开，互相嫌弃。 陆北宴：“段总，要是太闲，就回家陪媳妇孩子，你岳父一家今晚应该就回到香山澳了。” “想赶人就早说，我这就离开，我们交接仪式见。”段铭野起身离开，一身轻松。 真好，一切如父亲所愿。 陆北宴光一闪，今晚一切准备就绪，深城那边应该也会很热闹，孩子们都放暑假了。 这次休假，他们可以一起回罗河村了，正是芒果丰收的时候。 … 两天后，零点零分， 车队进入香山澳，同一时间，交接仪式顺利结束。 深城与香山澳的高楼同时亮灯。 烟花隔着海岸，在夜空中绚烂绽放，圆满的烟火，照亮大片海域。 邓广翊站在船的甲板上，看着天空的烟花，喃喃自语：您看到了，一切顺利。 香山澳将迎来新的篇章。 船靠岸，还是在原来的废弃港口， 参与“清巷”行动的所有人，在烟花灿烂时，陆续登船，来到甲板列队。 他们几乎每个人都挂了彩，但都是皮外伤居多。 还有躺在病床上，躺着看这场烟花秀。 苏白芷和陆北宴走在最后面，所有人登船， 船重新启航，逐渐远离。 列队甲板上的所有人，面向香山澳敬礼， 那抹飞扬的红色，在烟花的光亮中，显得异常鲜红。 直到烟花秀结束，列队才散去。 最后甲板上只剩三个人， 邓广翊：“这颗悬了十几年的棋子终于落下了。” “香山澳人，明天一早可以排队换身份证了。”苏白芷想起多年前的甲板谈话。 那时的异想天开，现在一切都落在实处。 陆北宴握紧她的手，什么也没说，甲板上少了一个人。 生活一向如此，事与愿违才是常态。 庆祝活动还会持续，同时举行的还有表彰大会。 镜头划过很多张脸，苏白芷没出现在镜头中。 庆功宴也见不到她的身影，一切奖章都由傅敬文代领。 陆北宴申请到两周的假期，把所有公休都加上了。 他们一家人已经坐上开往青省黎城的火车。 公司放一周假，加上周末，苏安和秦笑妍可以休9天。 他们也跟着一起回罗河村。 … 罗河村， 罗大壮和葛国昌天没亮就起来打扫房间了。 家里的房子很快就会住满，连放杂物的房间都被清空了。 葛国昌笑眯眯的：“今晚杀两只土鸡，好好庆祝一下。” “阿芷在香山澳没睡好觉，说回来睡够，我得准备好风扇，还有冰块。”罗大壮笑得满脸褶皱。 欢欢他们都回来，他过年后就养好母鸡了， 六只母鸡，一天下一个蛋，之前都鸡蛋卖了，又买鸭子回来养着， 这次回来，鸡鸭鱼肉都能自给自足。 “你们的关系不像外甥女与小姨父，倒像父女，”葛国昌羡慕地感叹。 “我媳妇把阿芷当女儿，我当然也跟她一样， 老葛，说句不好听的，欢欢他们四个比我的亲孙子孙女都亲，人与人讲究缘分。”罗大壮边洒水，边道。 这话他只跟老葛说，也是他的心里话。 葛国昌点头：“我自己有儿子孙子，关键时候，还不如阿芷一个， 他们只想从我这就挖东西，过年过节打个电话回来就算尽孝了。” “小罗，你刚才说的话我听听就过了，不会跟其他人说。” 罗大壮点头，抬手看时间，赶紧把大门打开。 大儿子说去火车站接欢欢他们，这个时候应该快到了。 村里大道上， 两辆军绿色吉普车缓缓驶入罗河村，两边的果树沉甸甸的，结满了各种果。 苏白芷降下车窗，伸手摘了两串龙眼下来。 笑笑和颜颜本来正睡着，听到声音揉眼睛起来，闻到甜甜的龙眼香味。 “停车，停车，我要摘果。”笑笑拍座椅。 坐前面的陆北宴拍了她的手背：“安静点，想摘果回到家再出来。” 笑笑：“可是妈妈摘了，刚才你们停车没叫醒我们。” “我们没停车，你妈妈在车上摘的。”开车的罗振军笑道。 刚才他故意放慢车速，没想到苏白芷动作那么快，摘了两大串带枝叶的龙眼。 后面的车子突然紧急刹车…… 第1447章 烟花灿烂时 医院办公室内， 陆北宴正靠坐在沙发上，对面坐着段铭野。 他能见段铭野，但什么消息也不可能传出去。 “孟子昂每天给我打电话，说他有权利知道自己媳妇什么情况。”段铭野算彻底放松下来了。 周围海域都是华夏的船，国的管理层全部撤离。 再过两天，交接仪式结束，他就能换上华夏的护照。 “算了，说不定杨蓉醒过来，第一件事就是跟他离婚。”陆北宴嘴里抽了抽，把孟子昂跟女医生约会的事，都跟段铭野说了。 段铭野：“……” 陆北宴：“他要是离婚就不是我的朋友了，你怎么跟他合作是你的事， 反正我是不会让媳妇说出物以类聚的话。” 他的手骨折了，这时还打着石膏，挂脖子。 他们这些人都住在医院八楼，陆北宴睡在媳妇的独立休息室。 不得不说，段老头真会区别对待，竟然给他媳妇准备独立套房休息室，没给他准备。 段铭野：“你至于吗？媳妇的朋友比你自己从小玩到大的朋友重要？” “你错了，是我媳妇比朋友重要。”陆北宴上下打量段铭野。 段铭野背脊一僵：“你看什么，我可没跟其他女人约会。” “这谁知道呢？你每天打扮得像花孔雀一样出门。” “你才打扮得像花孔雀，陆北宴，别以为你骨折我就不敢揍你。” “来啊，我让你一只手。” 段铭野气笑了，让一只手一条腿他也打不过。 他有毛病才跟专业的人比拳脚功夫。 “这个医院的地下通道会成为机密，你不用从我这套话， 不过如果国家需要，有随时开启的权利。”陆北宴谈起正事。 他当然知道段铭野担心什么，有这么个通道，很容易被有心人利用。 段铭野：“没问题，这边开启权交给上面， 我父亲应该不希望我们段家任何人开启它。” 陆北宴点头，这个也是上面的高层希望的。 没有退路才会全力以赴，以后的路还很长，段家也会面临新的挑战。 两人达成共识，对看一眼，迅速移开，互相嫌弃。 陆北宴：“段总，要是太闲，就回家陪媳妇孩子，你岳父一家今晚应该就回到香山澳了。” “想赶人就早说，我这就离开，我们交接仪式见。”段铭野起身离开，一身轻松。 真好，一切如父亲所愿。 陆北宴光一闪，今晚一切准备就绪，深城那边应该也会很热闹，孩子们都放暑假了。 这次休假，他们可以一起回罗河村了，正是芒果丰收的时候。 … 两天后，零点零分， 车队进入香山澳，同一时间，交接仪式顺利结束。 深城与香山澳的高楼同时亮灯。 烟花隔着海岸，在夜空中绚烂绽放，圆满的烟火，照亮大片海域。 邓广翊站在船的甲板上，看着天空的烟花，喃喃自语：您看到了，一切顺利。 香山澳将迎来新的篇章。 船靠岸，还是在原来的废弃港口， 参与“清巷”行动的所有人，在烟花灿烂时，陆续登船，来到甲板列队。 他们几乎每个人都挂了彩，但都是皮外伤居多。 还有躺在病床上，躺着看这场烟花秀。 苏白芷和陆北宴走在最后面，所有人登船， 船重新启航，逐渐远离。 列队甲板上的所有人，面向香山澳敬礼， 那抹飞扬的红色，在烟花的光亮中，显得异常鲜红。 直到烟花秀结束，列队才散去。 最后甲板上只剩三个人， 邓广翊：“这颗悬了十几年的棋子终于落下了。” “香山澳人，明天一早可以排队换身份证了。”苏白芷想起多年前的甲板谈话。 那时的异想天开，现在一切都落在实处。 陆北宴握紧她的手，什么也没说，甲板上少了一个人。 生活一向如此，事与愿违才是常态。 庆祝活动还会持续，同时举行的还有表彰大会。 镜头划过很多张脸，苏白芷没出现在镜头中。 庆功宴也见不到她的身影，一切奖章都由傅敬文代领。 陆北宴申请到两周的假期，把所有公休都加上了。 他们一家人已经坐上开往青省黎城的火车。 公司放一周假，加上周末，苏安和秦笑妍可以休9天。 他们也跟着一起回罗河村。 … 罗河村， 罗大壮和葛国昌天没亮就起来打扫房间了。 家里的房子很快就会住满，连放杂物的房间都被清空了。 葛国昌笑眯眯的：“今晚杀两只土鸡，好好庆祝一下。” “阿芷在香山澳没睡好觉，说回来睡够，我得准备好风扇，还有冰块。”罗大壮笑得满脸褶皱。 欢欢他们都回来，他过年后就养好母鸡了， 六只母鸡，一天下一个蛋，之前都鸡蛋卖了，又买鸭子回来养着， 这次回来，鸡鸭鱼肉都能自给自足。 “你们的关系不像外甥女与小姨父，倒像父女，”葛国昌羡慕地感叹。 “我媳妇把阿芷当女儿，我当然也跟她一样， 老葛，说句不好听的，欢欢他们四个比我的亲孙子孙女都亲，人与人讲究缘分。”罗大壮边洒水，边道。 这话他只跟老葛说，也是他的心里话。 葛国昌点头：“我自己有儿子孙子，关键时候，还不如阿芷一个， 他们只想从我这就挖东西，过年过节打个电话回来就算尽孝了。” “小罗，你刚才说的话我听听就过了，不会跟其他人说。” 罗大壮点头，抬手看时间，赶紧把大门打开。 大儿子说去火车站接欢欢他们，这个时候应该快到了。 村里大道上， 两辆军绿色吉普车缓缓驶入罗河村，两边的果树沉甸甸的，结满了各种果。 苏白芷降下车窗，伸手摘了两串龙眼下来。 笑笑和颜颜本来正睡着，听到声音揉眼睛起来，闻到甜甜的龙眼香味。 “停车，停车，我要摘果。”笑笑拍座椅。 坐前面的陆北宴拍了她的手背：“安静点，想摘果回到家再出来。” 笑笑：“可是妈妈摘了，刚才你们停车没叫醒我们。” “我们没停车，你妈妈在车上摘的。”开车的罗振军笑道。 刚才他故意放慢车速，没想到苏白芷动作那么快，摘了两大串带枝叶的龙眼。 后面的车子突然紧急刹车…… 第1448章 果树下乘凉 “老婆子，拿袋子下来，摘几串回去吃。” 苏爷爷已经下车，想也没想摘了一个龙眼先吃。 苏奶奶把他拉上车：“老头子，你以为是自家果园啊？ 我摘两串了，赶紧回家再说， 小同志，麻烦开车。” 车子重新启动，笑笑和颜颜转身看了全程，正好看到被车上车的一幕。 罗振军没停车，跟后面一辆车距离越拉越远。 “看到了？先回家。”苏白芷把两串龙眼塞给两人。 笑笑掰开龙眼，香甜的味道扑上来：“老妈，我们去年暑假都没回来，今年果树说不定都结果了。” 苏白芷摇头，她现在头还晕沉沉的，长期睡眠不足的后遗症，她又不想吃药。 白小爷从布袋钻出来【苏小芷，我要到山上去睡。】 苏白芷没理它，反正不管它去哪，总能自己回家，她一点不用担心。 车子在门口停下来， 葛国昌拍拍窗口：“快下来，吃点东西还可以睡一觉，等天大亮了后再上山。” “师父，你看着精神好很多。”苏白芷下车后，抓住他的手腕就把脉。 师兄们千叮万嘱，让她一定要检查师父身体。 能带他去体检一次最好。 葛国昌当不知道她摸脉：“你脸色不好，赶紧进屋吃点东西……” “不饿，我要好好睡一觉。”苏白芷放开他的手腕，身体不错，没什么大问题。 陆北宴拎着苏白芷的东西，拉着她进屋，迅速铺好床： “好好睡一觉，我去安排他们。” 苏白芷换了睡衣，躺床上秒睡，迷迷糊糊中，好像感觉有人给她摇扇子。 陆北宴打开电扇，看了一会儿，确定她睡着了才出门。 他在船上睡得不错，不用补眠。 出来就看到大家围在一起吃早饭，糖糖抱着奶瓶， 看到陆北宴出来，就走过去抱住他的大腿不放，随后咧嘴笑咯咯的。 陆北宴抱起她：“你不黏自己爸爸，来黏我？” 糖糖笑起来，眉眼跟苏白芷一模一样。 “姑父，抱抱。”糖糖抱着他肩膀，把头靠在陆北宴肩膀。 苏安咬牙，想把女儿抢回来，被秦笑妍拉住了： “你别惹她哭，我一会儿还要睡觉，没空哄孩子。” “噗！”笑笑和颜颜同时笑出声：“小舅，你被自己女儿嫌弃了，该好好反省。” 苏安：“……” 陆北宴没管他们，单手抱着糖糖，来到罗大壮旁边坐下： “贷款的问题解决了？” 罗大壮点头：“嗯，解决了，多亏你朋友帮忙，我们先开始还了第一次贷款的一半，就多贷出来一部分钱， 等今年这批果卖了，第一次贷款的钱能全部还完， 第二次贷款是用村委会的名义贷，终于不用我一个人背债了。” 陆北宴：“销售也要抓好，不能让水果烂在地里， 有老板下来收果，一定要让村干部出面谈价格，不能让村民漫天要价。” “这个我倒不担心，写在合同里了，他们谁违反合同，不仅要赔钱，果树也会被村委会收回来。”罗大壮点点头，做果园最怕丰收卖不出价格。 现在他不怕丰收，果商拿不完的生果，他就全部卖给芒果干工厂。 前面山头的芒果，全部都提前卖给工厂了，一点不愁卖。 罗大壮感叹：“村里的培训还是不能间断，科学种植不能是喊口号。” 他现在年龄大了，逐渐把工作交给年轻的村干部。 现在罗二宝也加入村干部队伍了，还特别积极，头脑又灵活， 再过两年娶媳妇，就能撑起二叔家了。 他的母亲回来，想让他养老，被二婆打出门。 罗大壮想到这个，眼眸的笑收敛一部分。 有些人就是这样，需要承担责任时，跑得没影，等有成果了，就想回来享受。 村里好几户搬到镇上住的，这个时候回来抢果树，都被村干部骂回去了。 想领果树也行，准备新开荒的山头，各家各户都得出人干活。 提到这个，那几户村民都跑了，重新开荒的地方离村里远，维护成本也高。 罗大壮如倒豆子似的，把村里的事都跟陆北宴说了。 他边吃早饭，肩上还抱着糖糖，耐心地听他说完。 葛国昌在一旁听，只觉得罗大壮不仅把苏白芷当女儿，还把陆北宴当儿子了。 罗振军在家，他也没说这么多。 … 下午， 苏白芷睡醒后，一时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懵懵的。 不过精神像一下子蓄满了一样，全身心的放松和舒服。 她换衣服走出门，家里静悄悄的，好像没人在家。 走到客厅，看到糖糖正在看动画片，陆北宴在一旁看报纸。 苏白芷：“你怎么在家带孩子？” “等你，正好这个小不点也要一起等。”陆北宴起身走进厨房，拿吃的给她。 “他们刚上山，你吃饱后，我们再跟过去，应该赶得及摘果。” 苏白芷刚坐下，糖糖就爬上她的腿：“姑姑，我们一起去…睡果树。” “你不跟自己爸妈，怎么跟我们啊？”苏白芷抱起她，让她坐自己腿上。 “姑父能抱抱…”糖糖拍拍自己，大眼睛圆溜溜的。 苏白芷嘴角扬起，她听懂了，这是嫌弃苏安不能全程抱她？ 两大一小上山时，太阳还没落山，风却是凉爽的。 苏白芷走到笑笑他们聚集的地方，才看到一群人在果树下乘凉，正围着等什么。 风带着西瓜的香味扑过来， 糖糖立刻挣扎着从陆北宴怀里下来，小短腿跑起来，直扑向自己的妈妈。 秦笑妍听到声音，就转身张开手了，被女儿扑个满怀。 “安安，快拍照，回家洗出来让我爸妈看看。”秦笑妍扯了一下苏安。 苏安拿起相机，先给大家拍了一张合影，才单独给媳妇女儿拍。 苏白芷狐疑：“这棵果树是不是大得太过分了？” 树影把他们这么多人都遮住了。 陆北宴：“是比较大，品种不一样，裴教授把学校的一棵芒果树挖过来了， 小姨父说，这是裴教授特意送给罗河村的。” “要不是小姨父种芒果树，周围的村子也不会开荒山种果树。” 苏白芷抬手遮刺眼的阳光，环顾一圈，目之所及全是果树，还分了龙眼区，摘光的果树应该是荔枝区域。 第1448章 果树下乘凉 “老婆子，拿袋子下来，摘几串回去吃。” 苏爷爷已经下车，想也没想摘了一个龙眼先吃。 苏奶奶把他拉上车：“老头子，你以为是自家果园啊？ 我摘两串了，赶紧回家再说， 小同志，麻烦开车。” 车子重新启动，笑笑和颜颜转身看了全程，正好看到被车上车的一幕。 罗振军没停车，跟后面一辆车距离越拉越远。 “看到了？先回家。”苏白芷把两串龙眼塞给两人。 笑笑掰开龙眼，香甜的味道扑上来：“老妈，我们去年暑假都没回来，今年果树说不定都结果了。” 苏白芷摇头，她现在头还晕沉沉的，长期睡眠不足的后遗症，她又不想吃药。 白小爷从布袋钻出来【苏小芷，我要到山上去睡。】 苏白芷没理它，反正不管它去哪，总能自己回家，她一点不用担心。 车子在门口停下来， 葛国昌拍拍窗口：“快下来，吃点东西还可以睡一觉，等天大亮了后再上山。” “师父，你看着精神好很多。”苏白芷下车后，抓住他的手腕就把脉。 师兄们千叮万嘱，让她一定要检查师父身体。 能带他去体检一次最好。 葛国昌当不知道她摸脉：“你脸色不好，赶紧进屋吃点东西……” “不饿，我要好好睡一觉。”苏白芷放开他的手腕，身体不错，没什么大问题。 陆北宴拎着苏白芷的东西，拉着她进屋，迅速铺好床： “好好睡一觉，我去安排他们。” 苏白芷换了睡衣，躺床上秒睡，迷迷糊糊中，好像感觉有人给她摇扇子。 陆北宴打开电扇，看了一会儿，确定她睡着了才出门。 他在船上睡得不错，不用补眠。 出来就看到大家围在一起吃早饭，糖糖抱着奶瓶， 看到陆北宴出来，就走过去抱住他的大腿不放，随后咧嘴笑咯咯的。 陆北宴抱起她：“你不黏自己爸爸，来黏我？” 糖糖笑起来，眉眼跟苏白芷一模一样。 “姑父，抱抱。”糖糖抱着他肩膀，把头靠在陆北宴肩膀。 苏安咬牙，想把女儿抢回来，被秦笑妍拉住了： “你别惹她哭，我一会儿还要睡觉，没空哄孩子。” “噗！”笑笑和颜颜同时笑出声：“小舅，你被自己女儿嫌弃了，该好好反省。” 苏安：“……” 陆北宴没管他们，单手抱着糖糖，来到罗大壮旁边坐下： “贷款的问题解决了？” 罗大壮点头：“嗯，解决了，多亏你朋友帮忙，我们先开始还了第一次贷款的一半，就多贷出来一部分钱， 等今年这批果卖了，第一次贷款的钱能全部还完， 第二次贷款是用村委会的名义贷，终于不用我一个人背债了。” 陆北宴：“销售也要抓好，不能让水果烂在地里， 有老板下来收果，一定要让村干部出面谈价格，不能让村民漫天要价。” “这个我倒不担心，写在合同里了，他们谁违反合同，不仅要赔钱，果树也会被村委会收回来。”罗大壮点点头，做果园最怕丰收卖不出价格。 现在他不怕丰收，果商拿不完的生果，他就全部卖给芒果干工厂。 前面山头的芒果，全部都提前卖给工厂了，一点不愁卖。 罗大壮感叹：“村里的培训还是不能间断，科学种植不能是喊口号。” 他现在年龄大了，逐渐把工作交给年轻的村干部。 现在罗二宝也加入村干部队伍了，还特别积极，头脑又灵活， 再过两年娶媳妇，就能撑起二叔家了。 他的母亲回来，想让他养老，被二婆打出门。 罗大壮想到这个，眼眸的笑收敛一部分。 有些人就是这样，需要承担责任时，跑得没影，等有成果了，就想回来享受。 村里好几户搬到镇上住的，这个时候回来抢果树，都被村干部骂回去了。 想领果树也行，准备新开荒的山头，各家各户都得出人干活。 提到这个，那几户村民都跑了，重新开荒的地方离村里远，维护成本也高。 罗大壮如倒豆子似的，把村里的事都跟陆北宴说了。 他边吃早饭，肩上还抱着糖糖，耐心地听他说完。 葛国昌在一旁听，只觉得罗大壮不仅把苏白芷当女儿，还把陆北宴当儿子了。 罗振军在家，他也没说这么多。 … 下午， 苏白芷睡醒后，一时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懵懵的。 不过精神像一下子蓄满了一样，全身心的放松和舒服。 她换衣服走出门，家里静悄悄的，好像没人在家。 走到客厅，看到糖糖正在看动画片，陆北宴在一旁看报纸。 苏白芷：“你怎么在家带孩子？” “等你，正好这个小不点也要一起等。”陆北宴起身走进厨房，拿吃的给她。 “他们刚上山，你吃饱后，我们再跟过去，应该赶得及摘果。” 苏白芷刚坐下，糖糖就爬上她的腿：“姑姑，我们一起去…睡果树。” “你不跟自己爸妈，怎么跟我们啊？”苏白芷抱起她，让她坐自己腿上。 “姑父能抱抱…”糖糖拍拍自己，大眼睛圆溜溜的。 苏白芷嘴角扬起，她听懂了，这是嫌弃苏安不能全程抱她？ 两大一小上山时，太阳还没落山，风却是凉爽的。 苏白芷走到笑笑他们聚集的地方，才看到一群人在果树下乘凉，正围着等什么。 风带着西瓜的香味扑过来， 糖糖立刻挣扎着从陆北宴怀里下来，小短腿跑起来，直扑向自己的妈妈。 秦笑妍听到声音，就转身张开手了，被女儿扑个满怀。 “安安，快拍照，回家洗出来让我爸妈看看。”秦笑妍扯了一下苏安。 苏安拿起相机，先给大家拍了一张合影，才单独给媳妇女儿拍。 苏白芷狐疑：“这棵果树是不是大得太过分了？” 树影把他们这么多人都遮住了。 陆北宴：“是比较大，品种不一样，裴教授把学校的一棵芒果树挖过来了， 小姨父说，这是裴教授特意送给罗河村的。” “要不是小姨父种芒果树，周围的村子也不会开荒山种果树。” 苏白芷抬手遮刺眼的阳光，环顾一圈，目之所及全是果树，还分了龙眼区，摘光的果树应该是荔枝区域。 第1449章 对镜头划过的老兵敬礼 她心咯噔一下，想起刚才做的梦，梦里小姨跟她一起上山摘野果。 原来模糊的影子，此刻清晰很多，苏白芷眼眶瞬间红了。 难怪她一直不想醒过来，原来是舍不得跟梦里的小姨分开。 苏白芷握紧陆北宴的手，跟他说了梦里的事。 刚才她一眼望着这片山，觉得特别熟悉，连龙眼区域都一样。 这片山上的树，是她离开罗河村后，芒果树种完才种下的。 “可能知道你惦记她，才会入梦。”陆北宴轻搂着她的肩膀。 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是相互的，他能理解自己媳妇对小姨的感情。 苏白芷点头：“我会一直记着她。” 今年的芒果龙眼大丰收，一行人拿了竹编的背篓，摘了很多芒果和龙眼。 摘的果树都是村里分给罗大壮的。 “小姨父，你不打算卖龙眼？”苏白芷看到好几个村民摘龙眼，送到山底的三轮车拉去外面卖。 罗大壮摇头：“这些龙眼，我打算全部做成龙眼干， 你们多摘一些，吃不完的我送到作坊去。” “我请村里人帮忙去壳和果核，到时烘干装罐子，看能不能卖出去。” “作坊这边做起来，再带大家一起做。” 苏白芷点点头，小姨父总比别人多想一步。 卖加工的农产品利润肯定比初级农产品高很多。 做龙眼干就不用担心储存问题，运输也方便。 罗大壮笑眯眯地道：“还是你们那个姓孟的朋友提醒我的，不然我都想不到还可以做龙眼干。” 苏白芷想到孟子昂在港口接杨蓉时的场景，忍不住笑出声。 杨蓉说，还没见过那么多房本，像书一样厚厚一叠，还写了公证协议，不属于婚内财产，全部赠予。 … 时间一晃，两年后的九月底， 在京市陆家，孩子们都出门逛街了，陆北宴忙着开会， 苏白芷请阮清秋和杨蓉来家里喝茶，现在外面到处都挂了喜气洋洋的红色装饰， 她们本想出去找个咖啡厅聚的，最后还是选择在家里。 陆家的院子搭了棚， 三人在棚子底下喝茶，吃点心， “富婆，这两年过得很滋润啊，红光满面的。”苏白芷调侃杨蓉，她肉眼可见的发福，但看着只是微胖，主要是之前太瘦了。 杨蓉：“确实滋润，原来存折的钱可以这么多， 我都数不过来了，每次跟老孟吵架，他就拿存折出来给我，让我慢慢数余额。” 阮清秋笑得双眼弯弯：“看来孟总给得太多，你受不住金钱攻势啊！” “没办法，看在他总拿钱砸我的份上，我能自己把自己哄好的。”杨蓉笑完，感叹：“谁能想到，我有一天会掉钱眼里？” 苏白芷挑眉，人到中年，对情爱看透后，只往钱看了。 情绪，仪式感可以不到位，但钱一定得到位，三样总得有一样，才能维系夫妻感情。 阮清秋：“这次瑶瑶他们也来京市？小夜的毕业典礼在庆典之后， 连跳好几级，也不知道小夜急啥。” “急着接他爸的班，让他父母能随时去世界各地度假。”苏白芷失笑道，没想到小夜会连跳这么多级，跟欢欢他们同时毕业。 这次的庆典，段铭野代表段家出席，到时还能在城楼看庆典。 苏白芷：“今晚瑶瑶应该就到京市了，你家老孟让司机去接，他们三个今晚在外面喝酒，晚上还不一定回家。” “他跟我说了，正好今晚我能看鬼片，平常他在家睡，我想看都被他关了，说我一直尖叫，影响他睡觉。“杨蓉无奈摆手，她现在就这爱好了，想分房睡又不行。 “孟子昂现在太黏人，两年前留下的心理阴影，害他现在得我睡旁边，他才敢睡熟。” 苏白芷：“我们故意只是告诉他你重伤，他那一个半月天天给段铭野打电话， 瑶瑶说要是你真救不回来，你家老孟肯定疯了。” 杨蓉：“活该，谁让他跟女孩子约会的？” 这些话过了两年，苏白芷才跟杨蓉说，不想让孟子昂有装可怜的机会，影响杨蓉的判断。 三人都是经历了事的，感情好得不用多说，都明白各自的意思。 … 十月的第一天， 笑笑和欢欢被学校选去庆典表演，陆北宴和陆齐庭也要去现场， 家里其他人就守着电视看直播， “阿芷，你爷爷奶奶也受邀请了？”魏昔拿果盘出来，放桌上。 苏白芷点头：“他们把两枚勋章拿出来，让北宴往上交就拿到了邀请函。” “我两个师父都跟去了，大师兄借师父的光陪同。” 魏昔点点头：“到时北宴他们还得一个庆典勋章，今年祭拜老爷子的时候，可以一起带去。” 电视里播放着振奋人心的曲子，方块队一步步走过摄像头。 颜颜和乐乐坐在最前排，紧盯着电视看。 家里新换的彩色电视机，屏幕很大，特别清晰。 现场的人挥舞着小旗子，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而此刻罗河村， 罗大壮和村干部在村委办公室，观看直播。 彩色大屏电视机是罗大壮提前两个月买的，今天几个村干部去家里扛出来，放在办公室的桌子上。 “喝茶，喝茶，吃瓜子，”罗二宝把零食盘拿到各个干部前面。 罗大壮摆手，不要零食，拿着保温杯喝茶。 陈老四跟他并排坐着，满脸笑意： “现在孩子们都在我家看直播，我小孙子说，老师要求写作文，不看不会写。” 罗大壮瞥他一眼：“你家不是发誓，说孩子不上大学，不买电视机吗？” “忘了，忘了，为了孙子能写作文，我掏出老本，拉了一条闭路电视线，让孩子转到哪个频道都能看直播。”陈老四哈哈笑开，假牙差点掉出来。 罗大壮没眼看，继续盯着电视看。 大家都屏住呼吸，等着武器亮相， 镜头划过老兵，罗大壮倏地起身，拉直身上的衣服，对着镜头里的老兵敬军礼。 其他年轻干部也跟着起来，大家一起敬礼。 罗大壮看到了几个熟悉的身影，眼眶逐渐红了。 新的世纪，新的开始。 “希望我们的国家繁荣昌盛，国泰民安……”罗大壮忍着眼泪，在心底默念。 第1449章 对镜头划过的老兵敬礼 她心咯噔一下，想起刚才做的梦，梦里小姨跟她一起上山摘野果。 原来模糊的影子，此刻清晰很多，苏白芷眼眶瞬间红了。 难怪她一直不想醒过来，原来是舍不得跟梦里的小姨分开。 苏白芷握紧陆北宴的手，跟他说了梦里的事。 刚才她一眼望着这片山，觉得特别熟悉，连龙眼区域都一样。 这片山上的树，是她离开罗河村后，芒果树种完才种下的。 “可能知道你惦记她，才会入梦。”陆北宴轻搂着她的肩膀。 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是相互的，他能理解自己媳妇对小姨的感情。 苏白芷点头：“我会一直记着她。” 今年的芒果龙眼大丰收，一行人拿了竹编的背篓，摘了很多芒果和龙眼。 摘的果树都是村里分给罗大壮的。 “小姨父，你不打算卖龙眼？”苏白芷看到好几个村民摘龙眼，送到山底的三轮车拉去外面卖。 罗大壮摇头：“这些龙眼，我打算全部做成龙眼干， 你们多摘一些，吃不完的我送到作坊去。” “我请村里人帮忙去壳和果核，到时烘干装罐子，看能不能卖出去。” “作坊这边做起来，再带大家一起做。” 苏白芷点点头，小姨父总比别人多想一步。 卖加工的农产品利润肯定比初级农产品高很多。 做龙眼干就不用担心储存问题，运输也方便。 罗大壮笑眯眯地道：“还是你们那个姓孟的朋友提醒我的，不然我都想不到还可以做龙眼干。” 苏白芷想到孟子昂在港口接杨蓉时的场景，忍不住笑出声。 杨蓉说，还没见过那么多房本，像书一样厚厚一叠，还写了公证协议，不属于婚内财产，全部赠予。 … 时间一晃，两年后的九月底， 在京市陆家，孩子们都出门逛街了，陆北宴忙着开会， 苏白芷请阮清秋和杨蓉来家里喝茶，现在外面到处都挂了喜气洋洋的红色装饰， 她们本想出去找个咖啡厅聚的，最后还是选择在家里。 陆家的院子搭了棚， 三人在棚子底下喝茶，吃点心， “富婆，这两年过得很滋润啊，红光满面的。”苏白芷调侃杨蓉，她肉眼可见的发福，但看着只是微胖，主要是之前太瘦了。 杨蓉：“确实滋润，原来存折的钱可以这么多， 我都数不过来了，每次跟老孟吵架，他就拿存折出来给我，让我慢慢数余额。” 阮清秋笑得双眼弯弯：“看来孟总给得太多，你受不住金钱攻势啊！” “没办法，看在他总拿钱砸我的份上，我能自己把自己哄好的。”杨蓉笑完，感叹：“谁能想到，我有一天会掉钱眼里？” 苏白芷挑眉，人到中年，对情爱看透后，只往钱看了。 情绪，仪式感可以不到位，但钱一定得到位，三样总得有一样，才能维系夫妻感情。 阮清秋：“这次瑶瑶他们也来京市？小夜的毕业典礼在庆典之后， 连跳好几级，也不知道小夜急啥。” “急着接他爸的班，让他父母能随时去世界各地度假。”苏白芷失笑道，没想到小夜会连跳这么多级，跟欢欢他们同时毕业。 这次的庆典，段铭野代表段家出席，到时还能在城楼看庆典。 苏白芷：“今晚瑶瑶应该就到京市了，你家老孟让司机去接，他们三个今晚在外面喝酒，晚上还不一定回家。” “他跟我说了，正好今晚我能看鬼片，平常他在家睡，我想看都被他关了，说我一直尖叫，影响他睡觉。“杨蓉无奈摆手，她现在就这爱好了，想分房睡又不行。 “孟子昂现在太黏人，两年前留下的心理阴影，害他现在得我睡旁边，他才敢睡熟。” 苏白芷：“我们故意只是告诉他你重伤，他那一个半月天天给段铭野打电话， 瑶瑶说要是你真救不回来，你家老孟肯定疯了。” 杨蓉：“活该，谁让他跟女孩子约会的？” 这些话过了两年，苏白芷才跟杨蓉说，不想让孟子昂有装可怜的机会，影响杨蓉的判断。 三人都是经历了事的，感情好得不用多说，都明白各自的意思。 … 十月的第一天， 笑笑和欢欢被学校选去庆典表演，陆北宴和陆齐庭也要去现场， 家里其他人就守着电视看直播， “阿芷，你爷爷奶奶也受邀请了？”魏昔拿果盘出来，放桌上。 苏白芷点头：“他们把两枚勋章拿出来，让北宴往上交就拿到了邀请函。” “我两个师父都跟去了，大师兄借师父的光陪同。” 魏昔点点头：“到时北宴他们还得一个庆典勋章，今年祭拜老爷子的时候，可以一起带去。” 电视里播放着振奋人心的曲子，方块队一步步走过摄像头。 颜颜和乐乐坐在最前排，紧盯着电视看。 家里新换的彩色电视机，屏幕很大，特别清晰。 现场的人挥舞着小旗子，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而此刻罗河村， 罗大壮和村干部在村委办公室，观看直播。 彩色大屏电视机是罗大壮提前两个月买的，今天几个村干部去家里扛出来，放在办公室的桌子上。 “喝茶，喝茶，吃瓜子，”罗二宝把零食盘拿到各个干部前面。 罗大壮摆手，不要零食，拿着保温杯喝茶。 陈老四跟他并排坐着，满脸笑意： “现在孩子们都在我家看直播，我小孙子说，老师要求写作文，不看不会写。” 罗大壮瞥他一眼：“你家不是发誓，说孩子不上大学，不买电视机吗？” “忘了，忘了，为了孙子能写作文，我掏出老本，拉了一条闭路电视线，让孩子转到哪个频道都能看直播。”陈老四哈哈笑开，假牙差点掉出来。 罗大壮没眼看，继续盯着电视看。 大家都屏住呼吸，等着武器亮相， 镜头划过老兵，罗大壮倏地起身，拉直身上的衣服，对着镜头里的老兵敬军礼。 其他年轻干部也跟着起来，大家一起敬礼。 罗大壮看到了几个熟悉的身影，眼眶逐渐红了。 新的世纪，新的开始。 “希望我们的国家繁荣昌盛，国泰民安……”罗大壮忍着眼泪，在心底默念。 第1450章 毕业典礼vs相册（全文完） 观礼台， 葛国昌穿着中山装，挺直身子，把所看到的一切都收入眼底。 耳边都是歌声，他如听到了战场时的号角。 “老婆子，我替你看到了，再见面可以跟你们炫耀。”他心里默默地感叹。 苏爷爷和苏奶奶紧握着手，看着眼前场景，两人眼眶都红了。 他们的勋章一直藏着，从没拿出来给领导添麻烦。 能活下来，还能看到现在的一切，已经是福气和幸运，不能再求更多。 “咱们看完这部分，提前回家，免得一会儿摄像头拍到。”苏奶奶拍拍老头子的手。 人怕出名猪怕壮，他们可不想出名，打扰平常的生活。 这两年在深城，家里菜和水果吃不完，他们就拉去市场自由摊位卖，赚的钱给苏平交学费。 好在孩子争气，高中都拿奖学金，不用花他们的钱。 以现在的成绩，到时上大学，更不用他们管。 阿芷说，苏平稿费越来越高，一年稿费，准备超过苏安的一年工资了。 葛国昌跟着他们一起离开观礼，走出庆典封锁区域。 陆北宴正准备开车回家，看到他们走过来，立刻下车： “你们怎么也提前回去？” 苏奶奶：“太晒了，等结束人肯定多，现在走合适。” “欢欢和笑笑呢？” “他们得参加完典礼，帮忙把道具送回学校才能回家。”陆北宴等几个老人坐好，才坐回驾驶座。 他从后视镜看后座的三个老人，故意把车开得很慢很慢。 让他们看清广场，看清这边的纪念碑…… … 两天后的大学校园， 苏白芷一早就跟几个孩子来学校，换学士服，上妆，编辫子。 阮清秋跟甜甜一起过来，甜甜的毕业典礼早就结束了。 杨蓉也过来凑热闹，带了很多发夹，任由笑笑和颜颜挑选。 “这个时候补毕业典礼，是不是太晚了？”杨蓉疑惑地看着校园内来往的大学生。 看着风华正茂的年轻人，杨蓉感觉自己也跟着年轻了。 “他们学校负责庆典的表演，学生老师都忙好几个月了，根本没空举行毕业典礼，所以才往后延的， 这次还有大领导过来讲话，等会会封锁典礼现场， 家长只能在封锁区域外等候。”苏白芷帮女儿编好头发，把甜甜拉过来，也给她编同样的发型。 笑笑抱着甜甜，两人低声聊着， 颜颜凑过来，听他们聊起两个哥哥的“好朋友“，眼睛亮好几分。 阮清秋：“什么？欢欢和乐乐的朋友也过来？她们不是在黑省读书吗？” “干妈，她们是在黑省读大学，但家在京市，哥哥们过节回来，会一起去看电影。”笑笑压低声音道。 杨蓉也凑过去，然后看苏白芷一眼，眼神像在说：你竟然准备要当婆婆了。 苏白芷无所谓地耸耸肩：“我让欢欢他们邀请朋友一起过来的，到时我给他们拍照留念。” “你家老陆没来？”杨蓉左右看，没看到陆北宴，看到孟子昂拿着两束花跑过来，她差点翻白眼。 “我们先去参加典礼了，一会儿见。”听到广播要求毕业生入场，笑笑和颜颜对他们摆手。 欢欢和乐乐已经在入口等她们了，四人一起进场。 孟子昂正想叫住她们，被后面的陆北宴拉住了： “等典礼结束再给花束，你脑子坏了？” 陆北宴把花当草坪上，没好气地瞪他一眼。 杨蓉嘴角抽搐了一下：“你怎么也过来了？” “我过来帮忙拍照。”孟子昂拿着挂脖子的相机。 陆北宴新买的把拍立得递给苏白芷：“一会儿我爸妈跟爷爷奶奶他们一起来。” “三个大学的毕业典礼，全部凑在一个大学，也不知道是哪个领导出的馊主意。” 苏白芷：“因为大领导不想跑三个地方，所以凑一起了。” 虽是三个大学一起开毕业典礼，却分开区域。 所以段铭野和黎瑶他们被封锁在另外一个区域。 “大家别干等着，我给你们拍照，今天胶卷管够。”孟子昂举起相机摇晃着。 他最喜欢凑热闹了，偏偏现在媳妇都不愿意带他出门。 陆北宴和苏白芷正握着手，刚转身就被孟子昂偷拍了。 杨蓉还在一旁起哄：“那边有花圃，站到那边再来一张。” 阮清秋和甜甜看热闹，摆手让他们继续。 等笑笑他们从典礼出来时，几个人已经拍了两卷胶卷了。 “快，笑笑，颜颜，赶紧加入，” “欢欢，乐乐，站这边……” 杨蓉把四个孩子拉入，又请苏爷爷奶奶一起。 最后陆齐庭和魏昔也被安排了位置。 一张照片就被定格了，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灿烂的笑。 毕业典礼当天的照片洗出来过塑，单独装订成一本相册，满满一整本。 有四胞胎和甜甜的合照，有苏白芷和陆北宴的双人合照，偷拍的那张被放在相册最前面。 苏白芷和陆北宴戴着老花镜翻看照片时，还能回忆起当天热闹的场景。 “爷爷奶奶那天好精神，都穿着笔挺的衣服，好像是特意为庆典当天买的。”苏白芷抚摸着照片，感叹着。 两个老人离开的时候，带着笑意，留下的遗言是：没有遗憾，办喜丧。 陆北宴：“我们两个的照片应该抽两张出来，单独收藏。” “你们俩又拿相册出来看？看不腻？”笑笑提着一个公文包回来，径直走到苏白芷旁边坐下。 苏白芷瞥她一眼：“大忙人，有空回家看我们两个老人了？” “我哪有你们两个儿子忙啊，几年不见人影了，要不是一个月打一次电话回来，都可以报失踪人口了。”笑笑抱住苏白芷的肩膀，瞥了自己的爸爸一眼： “老爸，你要不要去老年活动中心学跳舞？跟妈一起。” 陆北宴把她的手从自己媳妇肩膀扒拉开，瞪她： “别动手动脚的，没事回你自己家去，我和你妈好着呢！” 苏白芷早就习惯老陆这动作了，年龄越大，越黏人。 她把另外一本相册打开，这是按年份挑出照片放进去的相册。 有爷爷奶奶，苏安，小姨，小姨父，二虎三虎小时候，四胞胎从出生到学走路，两个阿姨，…… 一本相册打开，那些曾经的美好回忆也涌上来。 全文完结? 第1450章 毕业典礼vs相册（全文完） 观礼台， 葛国昌穿着中山装，挺直身子，把所看到的一切都收入眼底。 耳边都是歌声，他如听到了战场时的号角。 “老婆子，我替你看到了，再见面可以跟你们炫耀。”他心里默默地感叹。 苏爷爷和苏奶奶紧握着手，看着眼前场景，两人眼眶都红了。 他们的勋章一直藏着，从没拿出来给领导添麻烦。 能活下来，还能看到现在的一切，已经是福气和幸运，不能再求更多。 “咱们看完这部分，提前回家，免得一会儿摄像头拍到。”苏奶奶拍拍老头子的手。 人怕出名猪怕壮，他们可不想出名，打扰平常的生活。 这两年在深城，家里菜和水果吃不完，他们就拉去市场自由摊位卖，赚的钱给苏平交学费。 好在孩子争气，高中都拿奖学金，不用花他们的钱。 以现在的成绩，到时上大学，更不用他们管。 阿芷说，苏平稿费越来越高，一年稿费，准备超过苏安的一年工资了。 葛国昌跟着他们一起离开观礼，走出庆典封锁区域。 陆北宴正准备开车回家，看到他们走过来，立刻下车： “你们怎么也提前回去？” 苏奶奶：“太晒了，等结束人肯定多，现在走合适。” “欢欢和笑笑呢？” “他们得参加完典礼，帮忙把道具送回学校才能回家。”陆北宴等几个老人坐好，才坐回驾驶座。 他从后视镜看后座的三个老人，故意把车开得很慢很慢。 让他们看清广场，看清这边的纪念碑…… … 两天后的大学校园， 苏白芷一早就跟几个孩子来学校，换学士服，上妆，编辫子。 阮清秋跟甜甜一起过来，甜甜的毕业典礼早就结束了。 杨蓉也过来凑热闹，带了很多发夹，任由笑笑和颜颜挑选。 “这个时候补毕业典礼，是不是太晚了？”杨蓉疑惑地看着校园内来往的大学生。 看着风华正茂的年轻人，杨蓉感觉自己也跟着年轻了。 “他们学校负责庆典的表演，学生老师都忙好几个月了，根本没空举行毕业典礼，所以才往后延的， 这次还有大领导过来讲话，等会会封锁典礼现场， 家长只能在封锁区域外等候。”苏白芷帮女儿编好头发，把甜甜拉过来，也给她编同样的发型。 笑笑抱着甜甜，两人低声聊着， 颜颜凑过来，听他们聊起两个哥哥的“好朋友“，眼睛亮好几分。 阮清秋：“什么？欢欢和乐乐的朋友也过来？她们不是在黑省读书吗？” “干妈，她们是在黑省读大学，但家在京市，哥哥们过节回来，会一起去看电影。”笑笑压低声音道。 杨蓉也凑过去，然后看苏白芷一眼，眼神像在说：你竟然准备要当婆婆了。 苏白芷无所谓地耸耸肩：“我让欢欢他们邀请朋友一起过来的，到时我给他们拍照留念。” “你家老陆没来？”杨蓉左右看，没看到陆北宴，看到孟子昂拿着两束花跑过来，她差点翻白眼。 “我们先去参加典礼了，一会儿见。”听到广播要求毕业生入场，笑笑和颜颜对他们摆手。 欢欢和乐乐已经在入口等她们了，四人一起进场。 孟子昂正想叫住她们，被后面的陆北宴拉住了： “等典礼结束再给花束，你脑子坏了？” 陆北宴把花当草坪上，没好气地瞪他一眼。 杨蓉嘴角抽搐了一下：“你怎么也过来了？” “我过来帮忙拍照。”孟子昂拿着挂脖子的相机。 陆北宴新买的把拍立得递给苏白芷：“一会儿我爸妈跟爷爷奶奶他们一起来。” “三个大学的毕业典礼，全部凑在一个大学，也不知道是哪个领导出的馊主意。” 苏白芷：“因为大领导不想跑三个地方，所以凑一起了。” 虽是三个大学一起开毕业典礼，却分开区域。 所以段铭野和黎瑶他们被封锁在另外一个区域。 “大家别干等着，我给你们拍照，今天胶卷管够。”孟子昂举起相机摇晃着。 他最喜欢凑热闹了，偏偏现在媳妇都不愿意带他出门。 陆北宴和苏白芷正握着手，刚转身就被孟子昂偷拍了。 杨蓉还在一旁起哄：“那边有花圃，站到那边再来一张。” 阮清秋和甜甜看热闹，摆手让他们继续。 等笑笑他们从典礼出来时，几个人已经拍了两卷胶卷了。 “快，笑笑，颜颜，赶紧加入，” “欢欢，乐乐，站这边……” 杨蓉把四个孩子拉入，又请苏爷爷奶奶一起。 最后陆齐庭和魏昔也被安排了位置。 一张照片就被定格了，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灿烂的笑。 毕业典礼当天的照片洗出来过塑，单独装订成一本相册，满满一整本。 有四胞胎和甜甜的合照，有苏白芷和陆北宴的双人合照，偷拍的那张被放在相册最前面。 苏白芷和陆北宴戴着老花镜翻看照片时，还能回忆起当天热闹的场景。 “爷爷奶奶那天好精神，都穿着笔挺的衣服，好像是特意为庆典当天买的。”苏白芷抚摸着照片，感叹着。 两个老人离开的时候，带着笑意，留下的遗言是：没有遗憾，办喜丧。 陆北宴：“我们两个的照片应该抽两张出来，单独收藏。” “你们俩又拿相册出来看？看不腻？”笑笑提着一个公文包回来，径直走到苏白芷旁边坐下。 苏白芷瞥她一眼：“大忙人，有空回家看我们两个老人了？” “我哪有你们两个儿子忙啊，几年不见人影了，要不是一个月打一次电话回来，都可以报失踪人口了。”笑笑抱住苏白芷的肩膀，瞥了自己的爸爸一眼： “老爸，你要不要去老年活动中心学跳舞？跟妈一起。” 陆北宴把她的手从自己媳妇肩膀扒拉开，瞪她： “别动手动脚的，没事回你自己家去，我和你妈好着呢！” 苏白芷早就习惯老陆这动作了，年龄越大，越黏人。 她把另外一本相册打开，这是按年份挑出照片放进去的相册。 有爷爷奶奶，苏安，小姨，小姨父，二虎三虎小时候，四胞胎从出生到学走路，两个阿姨，…… 一本相册打开，那些曾经的美好回忆也涌上来。 全文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