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癫公癫婆一起疯我是综影视安陵容》 第1章 再也不要那么卑微地活着 深夜,延禧宫。 黑暗中,一阵慌乱的脚步声打乱了低低的虫鸣,一位俏丽的小宫女火急火燎地跑进了偏殿。 “小主,刚才小允子来报,他说莞常在已经往倚梅园去了,皇上那边,要不要…” 木香的话戛然而止,语气中充满了惶恐和不安,她似乎已经猜出来,安陵容在筹谋什么了。 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安陵容静静地坐在梳妆台前,正望着天上的那一轮明月出神。 闻言,她的嘴角扯了扯,嘲讽地收回目光,失落道:“姐姐果然不负陵容所望,竟那般在意果郡王…” 姐妹情分,终究还是比不过男人。 “还好今晚的月光皎洁,但愿皇上能看得清楚些,也不枉我辛苦谋划十几年。“ ”那个倚梅园的宫女,可以去养心殿请皇上了。” 寂静中,安陵容轻轻地开口,不带一丝犹疑。 木香偷偷地抬头,看到了安陵容脸上的死寂和坚定,便知道小主的心意决不可改。 木香轻轻福了福,退了出去。 南香局促不安地握了握手上的披风,走到安陵容身后,给她披了上,道:“小主,夏天快要过去了,小心着凉!” 安陵容站起身来,将披风往怀里拢了拢,道:“我自幼学医,已经将自己的身体调养的很好,哪能还像以前一样,风一吹就倒了!” “当心点总归是好的!要不然,郝太医又要怪奴婢没有服侍好小主了!” 南香自顾自地将披风挽了个蝴蝶结,说道。 安陵容一想起自己那脾气古怪的大师兄,也不由得摇了摇头。 南香和木香同为安陵容的贴身丫鬟,是打小便跟在她身边的。 安陵容在入宫之前很是谨慎,对她们两人做了多番测试,才敢放心的将她们带入紫禁城。 虽然安陵容并未对她们和盘托出,但她们在安陵容的复仇计划中,起着关键的作用。 南香见安陵容一如既往的平静,便壮着胆子问出了心中疑虑。 “小主,奴婢实在想不明白,小主不是一向便和莞常在交好么,如今怎么…” 皇上盛怒,莞常在和果郡王只怕会必死无疑! 好好的姐妹,为何要反目成仇呢? 安陵容的脸上显出一丝不屑,道:“哪有什么交好,只不过我多年的处心积虑罢了!” “有些事,骗骗别人也就好了,自己是决不能当真的。” 安陵容的声音甜美而柔和,语气却无比的凉薄沧桑,这让南香觉得突兀又惊恐。 南香稳了稳心神,接着问道:“其实,莞常在如今正得皇上盛宠,她的好日子,可就在眼前呢!依奴婢看,小主实在没必要和她过不去。况且…小主昨夜能侍奉皇上,还是她极力举荐的呢!” 闻言,安陵容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突然低声笑了起来,笑声嘲讽味十足。 安陵容的脑海不禁闪回到上一世。 当时沈眉庄被禁足,华妃一支独大,甄嬛为了稳固自己的地位,也曾为她梳妆打扮,将她送到皇上面前。 起初,安陵容以为甄嬛是真心帮自己争宠,所以,她万分感激,对待甄嬛更是全心全意。 可渐渐地,安陵容发现,甄嬛对于自己的得宠,并不十分开心,就连浣碧也时不时地甩脸子给自己看。 “若是姐姐有丝毫不快,陵容必不再见皇上!” 为了留住莞姐姐,自己当时是这样说的。 时间久远,安陵容已经记不清了。 但甄嬛的虚情假意,她刻骨铭心,一直都记着! “极力举荐?!呵呵呵!” “今时今日的我,若真的想要争宠,又何须她来举荐!” 安陵容的眼眸里透出一丝不甘和恨意,轻声道:“在她眼里,我到底算什么?一个跪着的乞丐?还是一个随时就能拿出来的挡箭牌!” ”她明明是为了利用我,却还要装作一副牺牲了的样子,让我对她万分感激。凭什么!” 安陵容越说越激动,拳头握得也越来越紧,就连锋利的护甲陷入了手掌,也毫无察觉。 细心的南香见状,连忙将心疼地握住安陵容的手,不让她再伤害自己。 安陵容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不禁苦笑一声,颓然坐到了凳子上。 两行清泪无声落下。 上一世的回忆,太过惨痛,每每想起,安陵容都痛得不能自已。 不知过了多久,安陵容轻声低喃:“姐姐,这一世,我再也不要那么卑微地活着了,再也不要了。” 可是,姐姐,只要有你在,我的人生就不会那么轻易地如愿,所以,你不要怪我心狠手辣。 思绪飘飞间,周宁海领着一个小宫女走了进来。 安陵容连忙侧过身子,轻轻地用帕子将脸上的泪痕拭去。 周宁海探究地看了安陵容一眼,半跪在地上打了个千,道:“安小主吉祥!华妃娘娘听闻皇上昨夜召幸了小主,很是惊喜,所以,娘娘特意令奴才过来,将这一对玉镯送到小主手上,还请小主笑纳!” 周宁海摆了摆手,那小宫女走向前来,将玉镯呈到安陵容面前。 安陵容看了一眼周宁海,不露痕迹地轻轻一笑。 华妃娘娘还是和上一世一样,总爱拈酸吃醋,容不得皇上身边有其他的女子。 想必刚才她一得了皇上不去翊坤宫的信儿,便立刻遣了周宁海来了延禧宫。 自己算的竟丝毫不差。 安陵容漫不经心地瞟了一眼那对镯子,道:“这样好的东陵玉,我还是第一次见,华妃娘娘真是有心了!“ 周宁海脸上的笑意停滞了一瞬,他没想到,区区一介县丞之女,竟能一眼看出这玉的种类。 安陵容将周宁海的小表情纳入眼底,接着说道:”不过,侍奉皇上本就是妃嫔的分内之事,华妃娘娘何必这样破费,这玉,我就收下了。“ ”有劳公公跑这一趟,我明日一早便去翊坤宫谢恩!” 说完,安陵容朝着南香摆了摆手。 南香很利落地从自己的袖口里拿出一锭银子,递给了周宁海,道:“这是我家小主的一点心意,周公公可千万不要嫌弃。” 周宁海掂了掂银子的分量,熟念地将它揣入了怀中,堆笑道:“小主有赏,奴才自然得收着。不过,小主要谢恩,可得早点去了,华妃娘娘如今正在翊坤宫等着呢!” 入宫一年多,华妃娘娘因为赏了夏冬春一丈红的事,在宫中早已威名赫赫。 突如其来的赏赐,本就让南香觉得今日的华妃娘娘很是反常,如今听说要去翊坤宫,南香的心里更是惴惴。 “周公公,夜已深了,此时前去只怕会扰了华妃娘娘…” 不等南香的话说完,周宁海脸上的笑意已冷了下来。 他不满地瞥了南香一眼,道:“华妃娘娘现下协理六宫,大事小事多着呢,安小主可不要不识抬举!” 南香不由得担忧地看向了安陵容。 安陵容云淡风轻地笑了笑,起身道:“能得华妃娘娘照拂,是我的荣幸。周公公稍后,容我先去更衣。” 周宁海得到了满意的回答,便打了个千,一瘸一拐地走了出去。 “小主,华妃娘娘惯会磋磨人的,我们…还是不要去了!”南香关上门,担忧地说道。 “只要皇上宠幸了我,我便躲不过这一遭,今夜是非去不可的,正好我也有话要对华妃娘娘说,为我梳妆!” 安陵容晶莹的眸子闪了闪,竟有些期待和兴奋。 趁火才能打劫,浑水才能摸鱼,只有隐在飓风中心,才最安全。 今晚,就是最佳时机。 第2章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月光皎洁,翊坤宫却像是被乌云压着似的,安静的可怕。 华妃斜靠在贵妃榻上,凤眼微眯。她强压着内心的妒火,等待着安陵容的到来。 颂芝小心翼翼地跪在榻旁,额头竟有薄汗淅出。她极力控制着手上的力度,为华妃捏着腿,唯恐一不小心,又惹得华妃暴怒。 此时,周宁海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 他弯腰行了一礼,小声问道:“娘娘,安常在已经在门外候着了,现下要不要传她进来?” 一双美丽的凤眼猛然睁开,华妃心底隐忍的狠戾和妒恨,在那一霎那间倾泻而出。继而,她又轻蔑地冷哼一声,缓缓坐了起来。 华妃有条不紊地理了理满头的珠翠,又恢复成了往日那般雍容华贵,稳操胜握的模样。 清脆的声音在黑夜中响起——传! 安陵容这才低着头走了进来,规规矩矩地朝着华妃行了个大礼:“嫔妾安氏见过华妃娘娘,华妃娘娘万福金安。” 华妃隔着轻柔的纱幔,眼巴巴地看着安陵容的一举一动,却愣是没找出她的一丝错处! 于是,华妃心中的怒火更盛了。 华妃冷笑一声,已隐去了怒意,她微微抬了抬胳膊,由颂芝搀扶着走了出去。 “安常在真真是今时不同往日了,昨儿才侍了寑,晋了位分,今日就敢如此怠慢本宫!你这样慢吞吞的,难不成是让本宫去延禧宫,亲自请你过来么!” 华妃威严地稳坐在榻上,轻而易举地给安陵容定下了罪名。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安陵容对于华妃的刁难,早有心理准备。 她故意将头埋得更低些,愈发恭敬地行礼:“华妃娘娘恕罪!正是嫔妾从心底里敬畏娘娘,担心嫔妾的衣冠有何不妥当之处,唐突了娘娘,所以嫔妾才花费了些时间装扮。” “娘娘协理六宫日久,恐怕早已练得一双火眼金睛,嫔妾微贱,绝不敢对娘娘有丝毫轻视之心!” 华妃对于安陵容的这一番恭维很是受用,但这仅凭这轻飘飘的几句话,还不至于让华妃有所动容。 漫不经心地撩拨着茶盖,华妃不以为意地开口。 “人心最是否测,有些人哪,面前是笑脸,背后就是刀子!你说的倒是好听,可这些话,后宫人人都能说得,本宫也早就听腻了。” 突然,华妃的动作停了下来,她掩嘴低笑了几声,似是想到了什么。 华妃饶有兴致地俯视着安陵容,笑着问道:“安常在,本宫听闻你昨夜侍寝,还是莞常在举荐的,想必,你也在她面前说了许多好话,才得了这邀宠的机会,嗯?” 华妃的嘲讽之意尽显,颂芝察言观色,也跟着讥笑道:“娘娘,依奴婢看,安常在在碎玉轩使出的伎俩,只怕会过之而不及呢!倒是难为安常在了,病还没好全呢,就千方百计地往龙榻上爬!” 安陵容这才想起,当初因为自己不想侍寝,才不得已学了甄嬛的手段。 顾不得两人的侮辱,安陵容连忙适时地咳嗽了几声,以证实自己的身子,确实不适。 华妃听着安陵容假模假样的咳嗽声,不禁联想到甄嬛的病情也有可能是假的。 华妃的眼神在那一瞬间冷冽了起来。 “啪嗒!” 华妃微微用力,将手上的茶盖用力地扣在了杯子上。 微眯着眼,华妃威严而又愤愤道:“你和甄嬛那个贱人,果然是情同姐妹,连使用的招数都一样!“ ”贱人就是矫情,你们明明都想要君恩,却还一个个的装病,故作姿态吸引皇上,博皇上同情喜欢!以本宫看,这宫里的一个个狐媚子,都该杀了个干净,以正宫围才算!” 说到这里,华妃恨不得咬碎了一口银牙。 安陵容并不想引火烧身,让华妃怀疑自己,落得一个欺君的罪名。 大拇指微动,安陵容狠狠地朝着手腕处一个穴位按下。 剧烈的咳嗽声,瞬间响彻了翊坤宫,经久不息。 华妃三人面面相觑,他们看着突然咳嗽得如同筛子一般的安陵容,隐隐觉得不对劲。 这咳嗽声来的太巧了。 等了片刻,安陵容的咳嗽声依旧没有要停的意思。 华妃见安陵容咳得快要背过气去,心中不免惴惴,她不自觉地用手帕遮住了口鼻,一副嫌弃至极的模样。 周宁海偷瞄了华妃一眼,读懂了华妃的肢体语言。 他连忙上前说道:“娘娘,安常在病得如此严重,也不知道会不会传染,为了娘娘的安全,奴才不如去一趟太医院,请江太医过来,给安常在诊治一番,这样娘娘放心,皇上也能安心。奴才的一点小聪明,还请娘娘恩准!” 安陵容知道这是华妃试探自己病情的绝佳机会,所以她绝对不会错过。 但这又何尝不是安陵容证明自己的机会! 于是,安陵容依旧按着穴位,在咳嗽的间隙里挣扎着辩驳:“咳咳…娘娘不用!咳咳!嫔妾的病…咳咳!虽然看起来严重,但并不会传染!过了这一阵就好了…咳咳咳!“ ”娘娘,若嫔妾的病真的会传染,内务府的人也不敢让嫔妾侍寝啊!咳咳…” 说完,安陵容依旧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华妃听了安陵容的话,稍稍放心了些,但她掩着口鼻的帕子依旧没有落下。 见周宁海还杵在门口,华妃怒目瞪了他一眼,斥责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 “嗻!” 周宁海仓皇出走,颂芝伶俐地福了福,道:“娘娘,安小主这样,实在不好陪娘娘说话了,不如奴婢带她去偏殿喝口茶!” 颂芝的话音刚落,华妃便迫不及待地应声道:“快去!本宫蒙受圣恩,协理六宫多年,还不至于苛责一个病人!” 安陵容闻言,连忙谢恩,随着颂芝往厢房去了。 华妃待两人走后,不由得拿起帕子,嫌弃地朝着空中挥了几下,仿佛是要赶走什么似的。 “颂蓁!还不快把欢宜香点上,去一去这屋里的晦气!周宁海也真是的,一个病秧子,还带过来干什么!” 华妃不满地抱怨。 “是!” 颂蓁熟练地找到欢宜香,往香炉里洒了些香料。 不一会儿,欢宜香特定的香气便幽幽地从正殿飘了出来。 安陵容嗅着香味,不动声色地打量着颂芝,连连息了咳嗽声。 这时候的颂芝,到底知不知道欢宜香里面有麝香呢? 没过多久,江诚已匆匆到了翊坤宫。 给安陵容细细地诊了脉,江诚便去正殿回了华妃。 “启禀娘娘,安常在的咳疾已是陈年旧疾,因常年不得医治才致病势如此凶猛反复,但这病确实不会传染,娘娘放心!” “如此说来,安常在的病,是真的了?”华妃蹙眉问道。 江诚心里咯噔一声,呼吸便滞了一瞬,他不禁暗自揣度:“娘娘的关注点怎么不是这病的传染性?也是,娘娘大半夜的喊我过来,怎么可能只是简单的诊个病!“ ”难道…娘娘是想借我的手,把安常在除掉?” 第3章 甄氏一族,一个都跑不掉 想到这里,江诚实在觉得欢宜香的味道有些刺鼻。 无论是皇上,还是华妃,都不是他这个小人物能得罪得起的。 江诚小心地抬头,看了一眼华妃,试探地问道:“娘娘觉得,安常在的病应该如何?” 江诚的想法,华妃的脑海里自然也出现过,但她还保有一丝理智,果断地将这个想法掐灭了。 安陵容作为皇上的新宠,此时还不是除掉她的最佳时机。 “这病既没有作假,又没有传染性,本宫又何苦和皇上过不去,今日就先放她一马!“ ”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颂芝,你去请安常在过来,本宫要好好教教她这宫里的规矩!” “是!” 须臾,安陵容便出现在了华妃的面前。 郝长山的医术很好,安陵容不相信江诚能发现她身体的猫腻。 尽管心里很笃定,但安陵容行过礼后,依旧让自己表现出几分惊恐和畏惧。 她惶恐不安地望着华妃,问道:“娘娘,嫔妾自个儿的身子,自个儿最是清楚,若嫔妾的病真的能够传染,只怕嫔妾也不会通过选秀,进宫和娘娘相见。不知江太医诊断的结果如何,嫔妾的病,可严重么?” 江诚想到还有这一层干系在,不禁有些后怕。 传染病总归有源头,选秀严苛,绝不会出错,误诊事小,欺君掉脑袋事大! 江诚连忙否认道:“安小主放心,您这病不妨事,只要平常多调养着就好,不妨事!” 华妃有些悻悻地拿着帕子擦了擦嘴角,矜持道:“看来伺候安常在的那位太医,医术并不怎么高明,一个小小的咳疾,医了一年多了也不见好转,当真是无用!” “今夜,就当本宫大发慈悲了,江太医,你一会儿给安常在开个方子,好好治治她那病怏怏的身子!” “奴才遵旨!” 江诚如释重负地应了声,便随着颂芝出去了。 安陵容对于华妃此举也颇感意外,不过,她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安陵容连忙跪下谢恩:“嫔妾多谢娘娘隆恩!嫔妾卑贱,竟能得到娘娘如此恩赐,真真是三生有幸!” 华妃傲娇地冷哼一声,不置一词。 安陵容明白,恐怕自己的这些话,华妃也听过千遍万遍了。 她连忙接着说道:“不瞒娘娘,嫔妾自打进宫以来,便一直觉得孤苦无依,今日有幸能得华妃娘娘照抚,心中更是万分感激!”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绕树三匝,无枝可依。陵容今日见了华妃娘娘,终于能有所依盼了,还请娘娘不要嫌弃陵容愚钝!” 华妃对于安陵容的突然投诚,一时不敢相信,还好现在足够安静,要不然她都要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 “这倒是稀奇了,本宫记得你平日里总是和沈贵人,莞常在姐妹相称,怎么,你们姐妹三人也起了内讧,要分道扬镳了么?” 华妃的语气里,是满满的讽刺。 当年王府里,她唯一当做姐妹的端妃,却害死了她腹中的孩子。自此之后,华妃便再也不相信这宫里的姐妹情谊。 安陵容的面上有些尴尬,在这宫中,背叛之人,一直都为人所忌惮,不得重用。 安陵容不能让华妃觉得她背叛了甄嬛,否则,她此行过来,就是典型的害人不成反害己了! “启禀华妃娘娘,嫔妾三人并没有什么矛盾,我们的姐妹情谊,一直都很好。只是…莞贵人她不顾一切地作茧自缚,一心想要求死,嫔妾只不过不想被她连累,不得已才弃了她罢了!” 安陵容斟酌着说法,慢慢勾起华妃的好奇心。 华妃果然来了兴致。 此时华妃风头正盛,连皇后都要避其锋芒,唯一能让她忌讳的,便只有一个甄嬛! 宫中美女众多,华妃却从未见过皇上如此宠爱过一个女人。 皇上对甄嬛的好,足以让全宫的女人侧目,华妃更甚。 现在的甄嬛就是华妃的眼中钉,肉中刺,要不是皇上下令,任何人不得打扰甄嬛养病,华妃早就出手了。 “作茧自缚?怎么个自缚法?本宫怎么从来没有收到过消息?还是说,你在那贱人身边发现了什么?” 华妃的耳目众多,碎玉轩也不少,所以,她才对安陵容的话感到意外。 “是!莞常在已经碰了皇上的逆鳞,皇上绝不会轻饶她!嫔妾敢向娘娘保证,过了今夜,宫中再无莞常在!”安陵容信誓旦旦地保证。 华妃却是疑惑更甚,沉默着思索了片刻,她还是觉得安陵容有诈。 “安常在,你当本宫这么好骗么!皇上近些时日待那贱人如何,这后宫人人皆知!她那般炙手可热,皇上又怎么忍心责怪!” 华妃的语气带着微怒,却又感到一阵心酸。 在华妃的认知里,皇上便是这世间最好的男子,冒犯天威已是惊人之举,给皇上戴绿帽子,那是连想都不敢想的。 所以,她还是更相信自己安插在碎玉轩的探子们。 “娘娘!嫔妾的病情,嫔妾不敢有所隐瞒,这事事关重大,嫔妾更不敢欺骗!娘娘若不信,只需静待一两个时辰!” “嫔妾敢料定,皇上定罪的旨意不出今夜便会下来,接下来,甄氏一族,一个都跑不掉!” 安陵容相信皇上作为天子,不会对甄嬛的背叛无动于衷,而自己,更不会坐以待毙! 华妃有些动摇了。 周宁海却无声低笑了一下,说道:“安小主说的倒是轻巧,这距离子时还早着呢,难不成你让娘娘等到那时候去么?娘娘千金贵体,可熬不起!” 华妃觉得此事蹊跷,她的眼睛里映着跳跃的烛火,沉默着。 “娘娘,嫔妾可否与您拿这事一赌?若过了今夜,莞常在风光依旧,嫔妾愿听任娘娘差遣做任何事,绝无二话!“ ”可若是莞常在真的被皇上厌弃了,娘娘可否…” 安陵容知道,能获得华妃的信任,实属不易,所以她押上了一切。 “可否什么?说来听听!” 华妃见安陵容欲言又止,忍不住问道。 人人做事都有目的,安陵容,你今晚的目的,是什么? 第4章 皇上,这还只是个开始 安陵容看着华妃璀璨的眸子,紧张地深吸了一口气。 毁灭,这个世界,就从今晚开始! “娘娘可否借嫔妾一柱香的时间,容嫔妾和娘娘单独在一处?” 安陵容的声线很平稳,很好地掩饰了她的内心的翻江倒海。 但华妃两人却没有那么淡定,他们都觉得这要求听起来如同天方夜谭一般。 华妃得皇上厚爱,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尊贵无比,没有人敢让她置于危险之地。 别说是安陵容,就算是平常和华妃走得很近的丽嫔和曹贵人,也没有胆子提出这般惊世骇俗的要求! 静默了片刻,周宁海率先反应了过来,他不顾一切地蹦到了华妃面前,像护犊子一样护住了华妃。 “安小主好大的胆子,你提这样的无理要求,可是筹谋着什么,要对娘娘不利!” 周宁海想要破口大骂,却又顾忌着安陵容的身份,不敢轻易开口。 局促不安中,他转过头来安慰华妃道:“娘娘别怕,有奴才在,安小主不敢把娘娘怎么样!奴才誓死护卫娘娘!” 华妃瞥了一眼安陵容纤弱的小身板,不禁嫌弃的翻了个白眼。 “周宁海,你这般紧张,是不是太小瞧本宫了?本宫好歹也是出生将门,自小便学了几招功夫防身,就凭安常在那弱不禁风的样子,还能伤得了本宫?真是笑话!” 华妃不悦地说道。 周宁海这才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度了,他立刻卸下了防备,冲着华妃讨好一笑。 他连忙卖乖道:“娘娘,您是知道奴才的,奴才这样唐突,都是太过在意娘娘,怕娘娘有什么危险…娘娘可千万别和奴才一般见识!” 华妃有些无奈地挥了挥手,又好气又好笑的说道:“还不站一边去!” 周宁海见华妃消了气,忙退到了一边。 犹豫了一下,周宁海壮着胆子继续劝道:“娘娘,纵使安小主再柔弱,娘娘也不能答应安小主的条件!这宫中阴狠毒辣的手段,娘娘经历了太多,也见过了太多,防不胜防啊!” 华妃的目光忍不住又回到了安陵容的身上,闪烁不定。 安陵容知道,能得华妃一分信任,自己必要付出万分努力。 比起将自己轰出去,华妃眼下的表现,已经温和太多。 “若娘娘和周公公实在不放心,嫔妾也可以让颂芝姑姑陪着,这样,嫔妾若有什么异常的举动,周公公和外面的侍卫,随时都可以进来护驾!“ ”但嫔妾有一个条件,嫔妾和娘娘沟通的内容,绝不可以让第四个人知道。娘娘以为如何?” 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安陵容假装退了一步,继续和华妃谈判。 华妃却依旧沉默着,不表示任何态度。 慢慢地,安陵容明白了华妃的意思。 她是在等甄嬛的消息! 安陵容握紧了手帕,极力安抚着自己的心烦意乱。 成败在此一举,安陵容只好拿出重生两世的耐心,默默地陪伴着。 时间就这么一点一滴的过去,直到一个气喘吁吁的身影随着颂芝走了进来,才打破了殿里的僵局。 “奴才给华妃娘娘请安,娘娘吉祥!” 苏培盛呼吸极不匀称地打了个千,请安道。 “苏公公?这大半夜的,你怎么亲自过来了?皇上可有什么事吩咐?”华妃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可思议,震惊地问道。 深更半夜,苏培盛亲自传旨,一定是发生了了不得的大事! 苏培盛站起身来,这才注意到站在一旁的安陵容。 他忙朝着安陵容行了一礼,道:“呀,这么晚了,安小主怎么还在娘娘这儿呢!恕奴才眼拙,奴才慌里慌张的,刚才竟没瞧见您!” 安陵容在看到苏培盛的那一刹那,便知道她今天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一半,所以,她并没有将苏培盛的忽视放在心上。 安陵容忍着内心的狂喜,解释道:“昨夜有幸得皇上恩宠,华妃娘娘唯恐我一个新人,礼仪不周,冲撞了皇上。于是娘娘便不辞辛苦,趁着闲暇时,用心教授我礼仪细节。” “不知不觉中,我竟忘了时间,叨扰娘娘到了深夜,是我的不是了!” 听着安陵容的话,苏培盛想当然地以为,华妃是在借指教的名义整治安陵容,毕竟,这是华妃对于得宠的妃子,惯用的手段。 苏培盛只是笑笑,不说话,也没有起疑。 安陵容却是朝着华妃浅浅一笑,说道:“嫔妾多谢娘娘赐教,嫔妾受益良多,只是夜已深了,娘娘若没什么事,嫔妾就先行告退了!” 好戏刚刚开场,华妃又怎么会让安陵容回去! 正要开口,苏培盛却抢先拦住了安陵容,着急道:“小主先别急着走,您在这儿,奴才正好省得再跑一趟延禧宫了。皇上口谕——” 苏培盛的唱响声突然响起,众人慌忙跪了下去。 “臣妾\/奴才\/奴婢领旨!” “莞常在甄氏忤逆君上,欺上瞒下,实是罪无可恕!她既做出这般不堪之举,便从未将朕这个天子放在心上!甄氏如此不识抬举,委实辜负了朕待她的一片拳拳真心!” “甄氏德行有亏,不配为人,更不配顶着这样一张脸活着!朕痛心疾首,决定剥去甄氏常在的位分,摧毁甄氏的容貌,打入冷宫,择日处以极刑!” “此事已成定局,朕不希望任何人因为这件事过来烦朕!” 苏培盛不愧是跟随了皇上多年,他复刻的皇上说话的语气,简直一模一样。 安陵容一想到皇上此刻正一脸颓丧,心痛得不能自已,便觉得无比的爽快。 皇上,这还只是个开始! 华妃从口谕中听出皇上对甄嬛的厌恶程度,便知道甄嬛再也不会威胁到她了。 一扫心中阴霾,华妃顿觉心情大好。 站起身后,华妃一时更加好奇了,她连忙试探地问道:“苏公公,莞常在到底做了什么事,竟惹得龙颜大怒?本宫陪伴皇上这么久,还从未见他这样动气过。” 苏培盛闻言,却连连摇头,叹气道:“不可说啊,不可说!娘娘,奴才奉劝您依旧,这事儿您千万不要去打听!要不是皇上顾念着旧情,只怕奴才的命也要折进去了!” 华妃不禁惊得花容失色:“竟这么严重!” 苏培盛点了点头,道:“是!皇上下了死令,倚梅园和碎玉轩的宫人们,还有今日值班的侍卫们,一个不留!” 第5章 苏培盛不敢的,你可有胆量说 一个不留!这在开朝以来,可是绝无仅有的事! 华妃听得心惊,面上依旧不显,她浅笑着应道:“有劳苏公公,这事本宫知道了,苏公公如此奔波,委实辛苦,颂芝,赐茶!” 苏培盛连忙行礼道谢,喝了茶便奔向咸福宫去了。 直到苏培盛走得没影了,华妃依旧觉得今天发生的事有些不真实。 一夜之间,皇上之前把她放在心尖尖上的人,便要死了么? “颂芝,这事是真的么?苏公公刚才是不是真的来过了?” 华妃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她不相信自己梦想成真竟这么容易。 她可什么都没做呢! “娘娘,是真的,莞常在现在已经被皇上厌弃了,娘娘再也不用担心她会威胁到娘娘了!”颂芝回答地很坚定。 片刻,华妃这才信了,她忍不住得意一笑,恢复了往日的傲娇,说道:“本宫就知道,皇上最在乎的只有本宫一个,其他的,都不过是图一时新鲜罢了!什么莞常在,什么沈贵人,皇上不是说晾在一边,就晾在一边了么!” 安陵容听着华妃既痴情又自大的话,心中没来由的一阵忐忑。 华妃对皇上用情越深,这场赌局,自己的胜算就越小! 满头思绪,犹疑不定时,华妃的目光牢牢地锁定了安陵容,起了别样的心思。 安陵容心细如发,竟能发现这么重要的一件大事,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帮手。 “安常在,你既料定了甄嬛那贱人的结局,必然也很清楚这事情的原委。你想要本宫一炷香的时间,本宫倒是可以给你。“ ”不过,苏培盛不敢说的原因,你可有胆量说与本宫听?” 华妃玩味地笑着,挑衅地问道。 安陵容稳了稳心神,很清楚自己没有退路。不想做他人手下的傀儡,那就要拿命去赌! 安陵容凄惨一笑,抬头迎视着华妃逼仄的目光,道:“娘娘想知道什么,嫔妾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两个时辰前,养心殿。 最近,果郡王总是时常进宫,陪着皇上下棋赏画。 皇上苦恼着甄嬛的病迟迟不见好,心中正烦闷不已。现如今有了果郡王的陪伴,倒是排遣了不少。 用过晚膳,两人慷慨淋漓地在棋盘上厮杀了一场。 果郡王步步诱敌,战况很是胶着,一直僵持到了深夜,皇上也没有想到破敌之策。 端详了良久,皇上将手里的棋子往棋奁里一扔,大笑道:“十七弟的棋艺愈发长进了,这盘棋就先下到这里,等朕想好了对策,再继续找你下!” 果郡王低头一笑,谦虚道:“许是臣弟这几日经常找皇兄切磋,不知不觉间磨练了棋艺,臣弟还要多谢皇兄了!” 皇上笑得更加开怀了。 他站起身,拍了拍果郡王的肩膀,看着外面的夜色,道:“今夜又很晚了,你也不必出宫了,就在凝晖堂住下!” 闻言,果郡王难掩内心的激动,怎么也压不下那上扬的嘴角。 所幸皇上此刻正背对着果郡王,并没有看见果郡王异常的小表情。 “臣弟多谢皇兄体恤,皇兄劳累了一天,也要早点休息,臣弟这就不打扰了!” 果郡王谢恩谢得很欢快。 “去!” 皇上甩了甩佛珠,重新注视着棋盘,说道。 待果郡王走后,皇上摇了摇头,便坐到了书桌旁,开始翻阅奏折。 还没批阅几个,苏培盛便领了一个小宫女走了进来。 奇怪的是,那宫女行过礼后,却连连称罪:“皇上恕罪!奴婢看管倚梅园不利,犯下如此大罪,还请皇上格外开恩,饶奴婢一条性命!” 皇上停住了笔,抬头看向那宫女,道:“你想要朕开恩,也得给朕说明白倚梅园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这样朕才能降罪!” 那宫女便将早已熟烂于心的台词说了出来。 “奴婢知道,倚梅园的梅花是皇上和纯元皇后亲手所种,意义非凡,所以奴婢在平常打理上,一直很是用心!” “可谁知奴婢刚才值班时,竟发现有好多梅树的枝丫,都被人折断了!此时不比冬天,并没有梅花开放,更不会有人折枝赏梅!” “奴婢觉得事出蹊跷,便赶过来禀告皇上,奴婢有罪,皇上开恩呐!” 皇上的眉头皱的越来越紧,他不得不放下手中的笔,问道:“怎么?被折的梅树有很多吗?” 那宫女知道自己做的是欺君之事,早已做好了万死的准备。 她低头应道:“是,园中有很多粗壮的树枝,也被折断了!皇上,您还是快去看看!” 皇上看事态严重,便站起身来,命苏培盛准备轿辇。 很快,皇上一行人便来到了倚梅园。 月光明亮,四周静寂,皇上坐在轿辇上闭目养神。 苏培盛陪在皇上身边,远远地便看见倚梅园门口鬼鬼祟祟地站着一人。 苏培盛心下觉得奇怪,忙喊停了轿撵,道:“皇上,奴才老眼昏花,似是看见倚梅园门口站着一个人,难道他就是折梅枝的那人?” 皇上说着苏培盛的话,往倚梅园的门口定睛一看,发现竟是浣碧在那探头探脑! “朕依稀记得那是莞贵人的贴身侍婢,名叫…浣碧的。大半夜的,她不在碎玉轩待着,跑到倚梅园干什么?” 皇上心下十分纳闷。 “皇上,此人行为举止鬼鬼祟祟的,必定心怀否测,就让卑职将她抓过来,一审便知!” 队伍前面的侍卫首领,抱拳请旨道。 这时,一直跟在队伍后面的宫女却突然闯了出来,进言道:“皇上,依奴婢看,折梅这事事关重大,想必不会只有一个人作案,门外那宫女很有可能就是把风的,皇上千万不要放过这帮贼人啊!” 皇上略微一思忖,觉得这宫女的话也有几分道理,但他又实在疑惑,尚在病中的莞常在折那梅枝干什么。 皇上捋了一下佛珠,开口命令道:“找个身手比较好的,从后面将浣碧绑了,不要惊动任何人,朕要亲自问问!” “卑职领旨!” 好不容易有个出人头地的机会,那侍卫头领一马当先的去了。 只见那侍卫头领谨慎地绕了一圈,手脚轻盈地翻过了城墙,从后面直接堵了浣碧的嘴,让她扭送到皇上面前。 第6章 皇兄喜欢的,真是你甄嬛么 浣碧一看见皇上,吓得魂儿都飞了。她如烂泥一般的跪在地上,直觉大祸临头! 皇上看着浣碧的惊惧的样子,神情愈发沉重,他甩了甩佛珠,示意侍卫头领松手。 浣碧的脑袋一时间没有转过来,连喊叫都忘记了。 “大半夜的,你守在倚梅园门口干什么!”皇上坐在轿辇里,开口审问。 浣碧并不知道皇上为突然来到倚梅园的真正原因,她还以为皇上得到了消息,过来捉奸的! “皇上,我家小主不在里面,她…她已经在碎玉轩睡着了…皇上…皇上开恩哪!”浣碧已乱了分寸,越描越黑了。 此地无银三百两,皇上眯了眯眼,便知道甄嬛此刻就在倚梅园中。 懒得多费口舌,皇上还是决定自己亲自去看看。 下了轿辇,皇上命令道:“把她拉下去,堵上她的嘴!” 说着,皇上便迈步往倚梅园走去。 浣碧这才绝望地喊起来,可她刚一开口,便被侍卫们堵上了。 浣碧就这样哽咽着,被拉了下去。 因为皇上不知道园中的情况,所以他走得很轻很慢。苏培盛警醒地陪着,防备着任何突发的状况。 走得越来越深,皇上依稀听到有一对男女在哭诉,并且他们的声音很是熟悉! 苏培盛的耳力好些,他心惊胆战地听出那是果郡王和甄嬛的声音! 老道如苏培盛,只在一瞬间便明白了,他不由得担心地看向了皇上。 皇上循着声音又走了几步,这才震惊地停住了脚步。 胸口浅浅的起伏了几下,皇上肢体僵硬地摆了摆手,禁止众人再向前。 众人耳聪目明,智商也都在线,他们听从皇上的旨意,不敢再往前迈一步。 皇上紧闭双眼,听着男女的呢喃,脸一下子变得铁青,他艰难地迈开步子,朝着声音那边走去。 苏培盛罕见地手足无措了起来,他环顾四周,一时不知该何去何从。 最终,为了皇上的安全,他还是豁出了他那一条老命,紧紧跟在了皇上的身后。 当相拥着的男女映入皇上的眼帘,皇上终究受不了这样大的打击,踉跄了一下。 还好皇上及时扶住了梅树,才不至于惊动了那一对男女。 皇上的眼底在那一瞬间变得无比的阴寒冰冷。他衣袖下的双拳不由得握紧,青筋骤然暴起。 胸腔里突然掀起翻江倒海,皇上的肩膀也止不住地开始颤抖。 这样的场景,他已不是第一次看到了! 皇上永远都忘不了那个阴霾天,他躲在帷帐后面,亲眼看见隆科多牢牢地抱着他的皇额娘,如今的太后! 隆科多和太后的背叛,先帝并不知情,可果郡王和甄嬛的背叛,却活生生地在皇上跟前上演。 皇上怒火中烧,脸色涨红,像是随时要爆炸一般,他嗫喏着嘴唇,想要开口斥责两人,却像突然脱力了一般发不出声音。 苏培盛连忙担忧地上前,小心翼翼地为皇上拍背顺气。 难舍难分的果郡王和甄嬛,因为安排了浣碧在外面,竟对皇上的到来毫无察觉。 果郡王牢牢地抱着甄嬛,倾诉道:“嬛儿,除夕那夜,你我第一次在此处相见,你跪在树下虔诚地祈福,映得满园的梅花都黯然失色。那样绝美的场景,将是我此生最难忘的回忆!“ ”或许我第一次见你,便将你放在了内心深处。嬛儿,我对你的情意,你难道还不明白么?” 甄嬛此时已哭成了泪人,她回抱着果郡王,哽咽道:“允礼,纵是我心里的风再吹向你,我也不得不待在这深宫里做皇上妃子,你我终究错过了!” 果郡王闻言,将甄嬛抱得更紧,他急切说道:“不,嬛儿!还有其他办法,我还有其他办法的!” “如果你愿意,我现在就可以去求皇兄,让他为我们两个赐婚!就算皇兄不肯,我们也可以吃了那假死药出宫!到那时,我们隐姓埋名,快活地过这一生,不好么?” 急切地说完,果郡王一脸期待地看着甄嬛,希望她能答应自己,和自己远走高飞。 甄嬛却是连连摇头,哭诉道:“不行的,允礼,不行的!皇上如今对我已是情根深种,他不会轻易的将我赐给你!“ ”假死之事,危险极大,一不小心就要连累全族的性命,允礼,我做不到…我做不到!” 躲在树后的皇上听着果郡王的计划,胸口鼓了又鼓。 怪不得老十七近些日子常常进宫陪朕,原来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老十七,你不仅觊觎朕的女人,还欺骗朕的感情,实在可恨! 果郡王的眉头不禁锁得更深了,他将头紧紧地埋在甄嬛的肩头,低沉地乞求道:“嬛儿,你相信我,我定将这计划做得天衣无缝,你信我一次,就这一次,好不好!” 甄嬛见自己花费了这么长时间,也没有说动果郡王分毫,心下不禁焦灼了起来。 最终,甄嬛不得不心狠道:“允礼,不管你我以前如何两情相悦,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人总是要往前看,你将来也会娶一位温柔娴静的福晋的!我们…就此诀别!” 说完,甄嬛便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推开了果郡王。 果郡王怀中一空,顿时觉得心如刀绞,他忙抓住了甄嬛的手,悲痛道:“嬛儿,你明明知道我的心里只有你,你却还要说这样的话伤我的心么!” 甄嬛泪眼婆娑地望了果郡王一眼,伤心道:“王爷,皇上他待我极好,给了我全宫独一份的宠爱和尊重,我…不能再错下去了!” 眼泪无声滑落,甄嬛拿着帕子连连擦拭。 “为了你待我的情谊,我冒死称病,拒绝侍寝,已将病拖了半年!我这病该痊愈了,否则,皇上便要起疑了!” 甄嬛的话就像一道惊雷炸响,在皇上的脑袋里循环播放。 病竟是假的,她竟也敢欺君?! 果郡王悲痛欲绝,他颤抖着声音问道:“你的意思是…你要侍寝?!” 甄嬛擦干了泪水,坚决地点了点头,道:“我是皇上的妃子,侍寝自是理所当然!王爷,放手,我现在爱的,是皇上,不是你!” 甄嬛的最后一句话,果真刺中了果郡王,锥心刺骨的绝望袭来,他一时竟难以接受。 皇上听着甄嬛的这句话,心里终于轻松了些,他那微薄的自尊,终于得到了一点维持。 朕可是天子,又怎么会比不过老十七! “呵呵呵——”果郡王却突然疯魔似的低笑了起来,“你不爱我?爱皇兄!哈哈哈——” “嬛儿,你当真天真的以为,皇兄喜欢的是你甄嬛么!”果郡王痴情地望着甄嬛,心碎万分地问道。 甄嬛微微蹙眉,不明白果郡王的意思。 果郡王一把扯住了甄嬛的双臂,一字一顿,极其认真地说:“皇兄喜欢的,从来不是你甄嬛,而是你这张脸,这张脸上酷似纯元皇嫂的容貌!“ ”你以为皇兄为什么会单单赐你封号,为什么赐的那个字还偏偏是个莞字?因为纯元皇嫂的小名便是宛宛!” “嬛儿,皇兄爱的那个人根本就不是你!” 第7章 辩无可辩,死路一条 这是甄嬛第一次听说,她的容貌同时被另一个女子拥有,这很出乎甄嬛的意料。 一向高傲自持的甄嬛,一直都觉得自己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她一直以为,她能同时得到皇上和果郡王的爱慕,是源自她自身的家世,容貌,才情,是源自她甄嬛本身。 而如今,果郡王的话将她打回了现实。 原来她所得到的一切,全是因为纯元皇后! 甄嬛那高高在上的自尊心在那一刹那间摔到了地上,碎了一地。 甄嬛踉跄着向后退去,却一不小心撞到了一棵梅树上。 果郡王见状连忙伸手去扶,却被甄嬛倔强地拒绝了。 甄嬛站稳了脚跟,瞪着一双猩红的眼睛看着果郡王,撕心裂肺的哭喊道:“皇上对我的宠爱,竟是因为纯元皇后?那我算什么?我算什么!” 一个替代品?还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影子! 皇上站在梅树后面,不禁一阵心虚。 他不得不承认,他当初选甄嬛入宫,便是想从甄嬛的身上回忆他和纯元的点点滴滴,所以,他才会封甄嬛为莞常在。 可心虚只在皇上的内心停留了短暂的一秒,很快它便被极端的暴怒覆盖。 老十七不该将朕的心事戳破,更不该将这个真相告诉甄嬛。 老十七逾矩了! 果郡王看着甄嬛崩溃的模样,不由得心里一阵疼痛。 他不该为了一己私利,告诉甄嬛这个残忍的真相。 今夜的自己好像有点异常,不该这么冲动的! “嬛儿,你先冷静下来,我不是有意伤害…” 果郡王想要上前安慰甄嬛,却被甄嬛低声制止了:“你别过来!” “皇上待我不是真心,王爷待我也不一定是真情!纯元皇后美名在外,人尽皆知,王爷是不是也是因为她,才故意靠近我?是不是!” 甄嬛的心里好像被插了一刀,疼痛得连呼吸都变得沉重了。 皇上的眼睛瞬间睁地老大,看向了果郡王。一个极其阴毒,极其私隐的念头闪现在了皇上的脑袋中。 朕那么多妃子,老十七为什么非的纠缠着甄嬛?他这是算准了,朕定会因为纯元的缘故宠爱甄嬛! 老十七这是要借甄嬛的肚子,来混淆皇室血脉! 好歹毒的心思! 果郡王自然也想到了甄嬛指责自己的深层意思,他连连否认道:“不!我不是!” “嬛儿,你和我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你难道还不知道我的为人么!我知道,我不应该这样鲁莽,将这件事情告诉你!” “可嬛儿,我真的太害怕失去你了,我好怕你选择皇兄而弃我于不顾!嬛儿,我真的不是有意伤害你的!“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嬛儿,为了你,我可以连性命都不要!不要推开我,好么?” 果郡王试探地拉起了甄嬛的手,将它放入自己的手心,痴情脉脉地说道。 看着这个郎艳独绝的男子,在自己的面前深情表白,甄嬛内心挣扎着,不知该不该信他。 沉默了片刻,甄嬛慢慢抽回了手,她擦了擦眼泪,小心地问道:“若不是因为纯元皇后,那你到底喜欢我什么?” 果郡王苦涩一笑,盯着甄嬛的眼睛说道:“情之一字,若问缘由,难寻难觅!“ ”倚梅园初遇,你跪在雪中虔诚祈祷,纯真地仿佛从天而降的雪花。那日杏花微雨,你身着一身粉红色的清新长裙坐在秋千上荡秋千,裙起翩翩,惊疑梦遇仙。嬛儿,或许在我见你的第一眼,我便情根深种,难以自持了!” “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嬛儿,我的心,你真的不懂么?” 果郡王拉着甄嬛的手,放在他的胸口处,真诚地问道。 许是不愿意承认自己输给了纯元皇后,又许是真的动心了,甄嬛不管不顾地冲进果郡王的怀中,痛哭了起来。 短暂的愣神过后,果郡王用力将甄嬛拥入怀中,满心欣慰。 皇上的心脏就像坐过山车一样的,瞬间又跌落到了谷底。 甄嬛竟选择了老十七! 朕输了?竟输给了老十七! 皇上作为一代帝王,很难接受这个事实。 不同于怀疑人生的皇上,甄嬛和果郡王此刻正处在幸福甜蜜的顶端,毫无防备。 不知何时,一阵若有若无的梅花清香围绕着两人,渐渐散开。 果郡王鬼使神差地低头,吻向了甄嬛。甄嬛只是挣扎了一下,便迷失在这个吻里。 苏培盛怎么也想不明白,不过眨眼的功夫,两人怎么就亲上了? 以他对两人的了解,果郡王不应该如此孟浪,莞常在也不该这么不管不顾啊! 苏培盛心惊肉跳地看了一眼皇上,很想冲上去将两人分开,可他碍于皇上的威严,却又不敢贸然行事。 这是苏培盛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到如此抓心挠肺。 “放肆!” 皇上怒不可遏地握紧拳头,砸向了梅树,他眼中跳跃着愤怒的火焰,仿佛要吞噬一切。 突然听到如此暴躁的声音,拥吻着的两人骤然惊醒。 借着明亮的月光,两人都看到了如死神一般的皇上正阴森森地注视着自己。 “皇上!” “皇兄?” 两人在同一时间推开了彼此,跪了下去。 皇上俯视着两人,已出离了愤怒。 世界突然安静了下来,苏培盛吓得连气都不敢喘。 甄嬛抬头仰视着皇上,突然清醒无比。 皇上什么时候来的?我和允礼的对话他又听到了多少?我要怎么做,才能保住我的家人? “皇兄恕罪!今日种种都是臣弟的错,和莞常在无关!是臣弟轻纵无礼,一直对莞常在苦苦纠缠,莞常在她…是被臣弟逼迫的,她的所作所为,皆非出自她本心!还请皇兄处置臣弟,放过莞常在!” 突然,果郡王重重叩首道。 皇上见果郡王依旧执迷不悟地欺骗自己,不禁失望至极。 他厌恶地闭上了眼睛,不愿再看这对狗男女。 “允礼,你们刚才说的话,朕一字不落地全都听见了,事已至此,你还要骗朕为她开脱么!” 闻言,甄嬛和果郡王不由心惊。 若是这样的话,他们便是辩无可辩,死路一条了! 第8章 臣妾是被果郡王逼迫的 但果郡王依旧不死心,他连着向皇上叩了几个头,急切道:“皇兄既已知道臣弟和莞常在两情相悦,那臣弟便豁出一条性命,向提出一个不情之请!“ ”臣弟恳求皇兄成全我们二人,我们愿意愿意抛去这身份,这荣华富贵,隐身于市井之中,绝不给皇兄添一丝一毫麻烦,还望皇兄成全!” 甄嬛听到这里,不禁有些犹豫。 先不论皇上会不会答应,她甄嬛这一生的幸福,真的就这么随随便便地交付给果郡王了么? 甄嬛对于自己处于这种任人宰割的被动局面,很不适应。 皇上睁开眼,阴冷地看着果郡王,似是要将果郡王看穿。 果郡王却似不要命了一般,完全忽视了皇上的眼神。 他不退反进道:“皇兄,臣弟知道你为难,但莞常在虽然入宫已有一年多,却从未侍寝!这样说来,她和普通的秀女并无二致,秀女赐婚亲王贝勒,先帝太祖一贯有之,也不算逾制!” “皇兄…这事顺理成章,并无不妥!臣弟唯有此愿,还请皇兄成全!” 说完,果郡王便重重地磕在地上,殷切真诚。 “呵呵——”皇上看着行为恭敬异常,言语却极其重逆无道的果郡王,气极反笑。 老十七,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你还要演给朕看! 突然,皇上收起了笑意,眼神狠戾地看向果郡王道:“老十七,你果然是最了解朕的,就连这一步,也早早地算计好了!” “可你别忘了,朕是皇上!朕这一生,都不会被手足之情,男女之情羁绊!不论是你的深情,还是莞常在的容貌,在朕这里都可以随手弃之!” “老十七,你没有跟朕谈判的筹码,朕也不会如了你的愿,更不会原谅你对朕的背叛和算计!” “苏培盛!” 皇上负手而立,拨弄着佛珠喊道。 “奴才在!” 苏培盛打起了十万分的精神,注视着几人的互动。 “传朕的旨意,果郡王忠君爱国,不忍边疆百姓常年被外敌侵犯掠夺,饱惊战乱之苦,曾多次请旨戍守边关,朕因顾念手足之情,屡屡不应。现果郡王心意已决,再次请奏。朕感念其忧民忧国之心,特许其坚守边疆,无功不得返京!” 接着,皇上再次开口道:“你去喊侍卫们过来,即刻押送果郡王动身,不得蓄意逗留一时半刻!” “奴才遵旨!” 苏培盛见皇上如往常一样,便打了个千,往后面跑去。 果郡王听了旨意,便知道自己碰了皇上的逆鳞,引起了皇上的猜忌。 无功不得返京,那多大的功劳才算是功劳!何时回京,不过是皇上的一句话。 果郡王明白,他只怕没命回来了! 想到这里,果郡王焦灼地连连叩首道:“皇兄误会臣弟了,臣弟绝无冒犯之心!皇兄,臣弟此举并和朝政无关,臣弟一向游手好闲,无心朝政,臣弟并不会对皇兄的江山造成任何威胁!” “臣弟所愿,无非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皇兄后宫三千,美女如云,并不是如臣弟一般,非莞常在不可,皇兄为何不可成全臣弟?皇兄三思,臣弟…冤枉!” 皇上的疑心已起,果郡王说的再多也不过是狡辩。 皇上冷哼一声,道:“后宫和前朝盘枝错节,你不会不知道。利用后宫而牵动朝政,这些鄙陋的伎俩,朕委实不屑!“ “老十七,你觊觎朕的女人已是大逆不道,直到此刻,你竟还丝毫不知悔改!朕对你的处置,委实不算冤枉了你!” 说完,皇上看了一眼甄嬛,问道:”莞常在,你的意思呢?” 跪在地上的甄嬛听完处置果郡王的旨意,便已经猜到了自己的下场。 正在绝望之际,甄嬛听到皇上问自己,忙惊喜的抬头。 “皇上,臣妾刚才说的那些话,都不是真心的!臣妾真的是被果郡王逼迫的,他以臣妾的名节威胁臣妾,臣妾才不得不从!皇上,臣妾从来没有喜欢过果郡王,一直以来,都是他一厢情愿!” 甄嬛知道,自己和甄氏一族想要活命,就要将自己摘干净了。 一直喊冤的果郡王终于闭了嘴,他发了疯一般的扑向了甄嬛,呼喊道:“不,嬛儿!这不是真的,你骗皇兄的对不对?你心里有我的对不对?这不是真的!” 甄嬛拼尽全身的力气,从果郡王的禁锢中挣扎了出来,狠狠地给了他一耳光。 果郡王的手瞬间僵住了,此刻,他脸上的火辣远不及心中的冰冷。 顶着皇上冷峻的目光,甄嬛颤抖着手,面若冰霜地对果郡王说道:“果郡王可要回忆仔细了,从始至终,要抛弃一切,远走高飞的人,都是你一个人,我甄嬛从未答应过!” “皇上待我真情实意,我亦对皇上倾慕不已,至于你我之间,都是逢场作戏罢了!果郡王是聪明人,到底还要庸人自扰到什么时候!” 果郡王眼底的光瞬间消失了,他仿佛像失去了精神支柱般,变得颓丧潦倒。 “老十七,你可听清楚了吗?” 纵是知道甄嬛的话不是出自真心,皇上依旧居高临下地开口问道。 果郡王失魂落魄的苦笑了几声,摇了摇头,落寞道:“是臣弟自作多情了,皇兄…多加珍重!” 皇上见果郡王已彻底死心,便朝着赶过来的侍卫们挥了挥手,侍卫们立刻将果郡王围了起来。 果郡王木讷着没有挣扎,在侍卫的监视和推搡下,往倚梅园的门口走去。 甄嬛看着果郡王渐行渐远的背影,脑海里不受控制地翻滚着两人的点点滴滴。 尚且稚嫩的心智终究抵不过内心真挚的情感,甄嬛痛心入骨的表情浮现在脸上,落入了皇上的眼底。 “你可还有什么话说?” 皇上一想到两人的背叛,满腔的怒火便席卷而来,险些失去理智。 甄嬛不似果郡王那般没有分寸,她深知她和果郡王的感情不为世人所容,也深知自己的背叛会给家人带来灭顶之灾。 她很平静的叩首,道:“无论臣妾是不是自愿,臣妾与果郡王私下见面,本就是大逆不道。臣妾不敢辩驳,更不敢乞求皇上的原谅!“ ”但臣妾听闻,纯元皇后在时,待人很是宽和温厚,臣妾有罪,死不足惜,但请皇上看在纯元皇后的份上,饶过臣妾的家人!如此,臣妾便死而无憾了!” 银白色的月光温柔洒下,皇上面无表情的转动着佛珠,根本不愿意放过甄嬛。 朕是天子,最在意的便是皇家的尊严和名声,可你们偏偏要在朕的眼皮子底下作死! 既然你毁了朕最在意的,那么朕便毁了你最在意的! 第9章 朕被算计了 皇上盯着甄嬛看了一眼,开口道:“子不教,父之过,甄氏既教出了你这样一个女儿,想必内里早已经烂透了!” “甄远道教女有方,朕多关照些也是应该的!” 皇上的话轻飘飘的,甄嬛听着却是如泰山压顶般沉重。 甄嬛的面色瞬间变得惨白,她的两只眼睛死死的盯着皇上,彷徨绝望不已。 “皇上…不要,皇上,臣妾知道,臣妾犯了死罪,已是罪无可恕,臣妾愿领任何惩罚!但臣妾的家人是无辜的,求皇上网开一面,饶他们一条性命!” 皇上被甄嬛的哭啼声闹得烦躁不已,他不悦地皱眉,沉声问道:“莞常在,你可知你犯了什么罪!苏培盛,你来告诉她!” 苏培盛一直谨慎小心陪在皇上身后,他现在很是担心自己因为知道了皇上的这个私隐而被灭口。 突然被皇上点名,苏培盛吓得心脏都要停止了。 好在跟在皇上日久,他的小心脏已锻炼地比其他人更强劲。 略一思索,苏培盛回道:“皇上,莞常在谎称抱病,故意拒绝侍寝,乃是欺君!莞常在和果郡王…私通,更是淫乱后宫,挑战皇权,藐视皇上,当诛九族!” “九族!” 甄嬛知道自己罪孽深重,却没想到要连累全族人的性命。 她不禁懊悔今夜不该到这倚梅园来,更不该情不自禁,和果郡王有了非礼之举。若非这样,她便更能有利地辩驳,为自己脱罪! “朕会给你家人一个体面的死法,也算全了朕和你的这一段缘分。但朕不会杀你,朕会让你活着,活得生不如死!” 皇上看着那神似纯元的一张脸,终究向后退了一步。 甄嬛眼看着自己苦苦哀求,却没有改变皇上一丝一毫的心意,不禁绝望不已。 仿佛掉入了黑暗的深渊,冰冷无助的甄嬛幽幽地注视着皇上,从地上爬了起来。 苏培盛看着有些癫狂的甄嬛不禁有些害怕,他忙站到皇上前面,挡住了甄嬛。 没了家人的羁绊,甄嬛什么都不在乎了,她冷冷地开口质问:“皇上既要了我全族的性命,为何又单单放过我?皇上,你应该也把我给杀了的!“ ”呵呵,是我的这张脸让皇上舍不得了?” 甄嬛捕捉到皇上一闪而过的局促,不禁冷笑道:“皇上,你当我甄嬛是什么!我入宫是因为纯元皇后,我得的封号莞字也是因为纯元皇后,就连皇上对我宠爱,也是因为纯元皇后!” “可皇上,你有没有喜欢过我甄嬛哪一点?有没有?” 甄嬛眼里的破碎和悲伤溢出,却未能打动皇上分毫,他张了张嘴,无情道:“其实能有几分像宛宛,也算是你的福气。” 甄嬛彻底崩溃了,她嘲讽一笑,悲痛道:“是么?究竟是我的福,还是我的孽?” “皇上是不是觉得自己是九五至尊,便可以生杀予夺,随心所欲?可皇上错了!你在我甄嬛这里,永远都比不上果郡王!永远!” 苏培盛听着这些掉脑袋的话,感觉自己随时也要跟着疯掉。 他连连安抚甄嬛道:“莞常在,你这又何必如此刺激皇上呢,明明是您和果郡王有错在先哪!” 甄嬛怨毒地瞪了苏培盛一眼,疯狂道:“是我的错么?你怎么不说皇上当初选我入宫就已经错了!” “皇上既然这般在意我这张脸,那我偏偏就要毁掉!” 说完,甄嬛拔出发间的簪子,便要向自己的脸上划去。 还好苏培盛距离甄嬛极近,他眼疾手快地拉住了甄嬛的胳膊,制止了她的动作。 皇上看着这样悖逆的甄嬛,已是失望至极。他朝着苏培盛挥了挥手,示意放开。 苏培盛忐忑不安地松了手,站在了皇上的旁边。 皇上慢慢地朝着甄嬛走去,冷声说道:“你不必拿这张脸威胁朕,朕说过,朕不会被任何人,任何事束缚!” “毁了这张脸也好,你这样卑鄙龌龊的贱妇,原也不配顶着宛宛的相貌招摇!可就算要夺了你的容貌,也该经过朕的允许!” 甄嬛看着高傲自大又绝情冷性的皇上,慢慢松了手上的簪子。 皇上竟从未将我放在心上,一时半刻也没有。果郡王… 两行悔恨的眼泪从甄嬛惨白的面庞滑落,消无声息。 但皇上已经不愿再看甄嬛一眼,他一甩佛珠,低声道:“苏培盛!传朕旨意,通晓六宫!” “莞常在甄氏忤逆君上,欺上瞒下……摧毁甄氏的容貌,打入冷宫,择日处以极刑!” 苏培盛用心地记着,待皇上说完,他犹豫道:“皇上,此事夜已深了,各宫娘娘只怕都已经安睡了,这道旨意,不如奴才明天再去传?皇上刚刚处置了果郡王,奴才怕有人嘴碎…” 皇上的目光冷冷地打在苏培盛的身上,苏培盛立刻住了嘴,打了个千道:“奴才遵旨!” 守在一旁的侍卫们见状,连忙手脚麻利将甄嬛绑了,拖出了倚梅园。 不一会儿,倚梅园便重新安静了下来,此时,陪着皇上的,只有一个侍卫头领图里珅了。 看着满园的梅树,皇上落寞着,沉默了许久。 宛宛,要是你在就好了,你一定会理解朕今日的种种难处和不堪。 正伤心时,皇上突然想起引他过来的那个小宫女。 皇上抬头,检查着满园的树枝,发现并无一处有折损! 那个宫女是故意引朕过来的,老十七和那贱人的事,还有其他人知道! 当皇上意识到这点时,他没来由得感到一阵慌张。 “图里珅,来养心殿通报的那个小宫女在哪?把她带到朕这里来,朕有话要问!”皇上突然开口道。 闻言,图里绅忙惊惧的跪了下去,道:“皇上恕罪,卑职失职,刚才押送果郡王的侍卫来报,那小宫女不知何时服了毒,已经毒发身亡了!” “什么?!” 皇上怒不可遏地将佛珠摔到地上,问道。 这是一个阴谋,朕被算计了! “皇上恕罪!”图里绅心里只想骂娘。 “所有见过此事的人,一个不留,包括你带的那些侍卫们,还有这倚梅园的宫女们!” 皇上冷静了下来,吩咐道。 图里珅哪里遇见过这样胆肥的妃子,又哪里想过此生还要遭受这等惊吓! 来不及认真听完皇上的命令,他连连叩首请求道:“皇上饶命,卑职以家族的性命起誓,卑职绝对不会向外透露出半个字,皇上就饶卑职一条性命,好让卑职临终!” 皇上极其不耐地瞥了图里绅一眼,重申道:“朕是要你侍卫们的命,不是要你的命,你可听清楚了?” 图里绅磕头的动作一顿,这才明白过来,自己的耳朵刚才选择性的失聪了。 他连忙伸手给了自己几巴掌,叩首道:“卑职领旨,卑职多谢皇上不杀之恩!皇上…苏公公…” “他的命,不劳你费心!不过,若日后有任何风言风语传出来,朕唯你是问,到时,你的家族定会应了你的誓!” 皇上眯着眼睛威胁道。 “是!卑职谨遵圣意,定守口如瓶,不往外透露一个字!“图里绅连连应道。 ”皇上…卑职先护送皇上回养心殿?” 顿了顿,图里绅将佛珠捡了起来,递到皇上面前请示道。 皇上夺了佛珠,顺手捋了一下,便向外走去。 到了养心殿,皇上的防御已久的心防终于松懈。 端过小厦子递来的茶,皇上刚想饮一口,胸口处却一阵刺痛。 “噗——”一口老血吐了出来,皇上松了茶杯,向床上倒去。 第10章 娘娘可信颂芝姑姑 翊坤宫。 华妃在听完安陵容的阐述后,感觉整个世界都疯狂了。 “这不可能?皇上对那个病歪歪的贱人可是盛宠,连本宫都看着眼热,她没理由喜欢那个虚有其表的果郡王啊!” 华妃问出自己的疑虑。 “情人眼里出西施,娘娘可能觉得果郡王花拳绣腿,只是个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但在莞常在眼里,他可是世间独一无二的男子!” 多亏安陵容在重生时看了剧本,否则她也无法精准地找到甄嬛的死穴。 鬼知道她在得知和甄嬛私通的人是果郡王,而不是温实初时,她内心有多悔恨! 只差一点,滴血验亲局她们就大获全胜了! “娘娘不知,嫔妾和莞常在相处多日,对她了解颇深,她内心最期望的,便是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皇上妃嫔众多,自然满足不了莞常在的愿望,但果郡王不同,他看似多情,实则最为专情,这对莞常在来说,可是致命的诱惑!” 安陵容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全都讲给了华妃听。 华妃这才信了,但她的内心瞬间便被不屑和嫉妒占据了:“就凭她?还想独占皇上,她也配!” 不过,潜意识里,华妃还是意识到甄嬛已经同时攻占了皇上和果郡王的心,这让她很不爽。 丝毫不掩饰脸上的鄙夷,华妃恨恨道:“贪得无厌的货色,果真是个下贱胚子!就算拿着情爱当幌子,也掩盖她骨子里的淫荡!” “依本宫看,皇上对那贱人还是太仁慈了,这样大逆不道的罪过,还得诛了九族才好!” 想着甄嬛现在的下场,华妃心中的怒意很快就烟消云散了,反而,她现在还有点幸灾乐祸。 安陵容冷笑一声,道:“娘娘觉得皇上会放过甄氏一族么?皇上只不过顾忌着皇家颜面,不好在这件事上处置甄远道罢了。” 就算皇上心慈手软,也得问问她安陵容答不答应呢! 华妃点了点头,觉得安陵容说得很有道理。 但很快,华妃便担心起来:“皇上骤然遭受这样大的打击,也不知道能不能承受的住?不行,本宫得去看看!颂芝,备轿!” 正说着,华妃已站起身来,往外面走去。 安陵容看着这样火爆的华妃不禁气急,她忙行了一礼,阻止道:“娘娘三思!此刻的娘娘,应该对此事毫不知情,更不应该对皇上表示任何关怀!” 华妃的脚立刻刹住了。 皇上应该不想让本宫知道太多,本宫怎么忘了这一茬。 别别扭扭地踱了几步,华妃又重新坐回了榻上。 故作矜持地清了清嗓子,华妃问道:“你不是说要本宫给你一炷香的时间么?什么事,说!” 终于到了这一刻,安陵容既担忧又害怕,既激动又兴奋,心中五味杂陈。 攥紧了帕子,安陵容小心翼翼地说道:“娘娘…可知道,欢宜香里面有大量麝香?” 华妃面上的表情瞬间停滞了,看了看安陵容,又看了看正在焚着的欢宜香,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倒是颂芝在听到这句话后,一不小心推倒了茶盏。 “娘娘恕罪!” 颂芝忙跪了下来,掩饰着内心的慌乱。 华妃却像听不见一般,她的目光紧锁着安陵容,倔强问道:“你再说一遍!” 安陵容鼓起勇气,抬头盯着华妃的眼睛,坚定地重复:“娘娘的欢宜香里面,含有大量的麝香,而且还是药效强劲十倍的当门子!” “女子不能用麝香,久用此物不能受孕,即使有孕也多半小产或死胎!娘娘久久未孕,这欢宜香便是其中关窍!” 安陵容的声音很小,在华妃听来却是震耳欲聋。 她颤抖着嘴唇,张了张口,像是明白了什么,却又不敢明白什么。 “不!你说的都是假的,不是这样,皇上不可能这样对我!”华妃根本就不愿意相信安陵容说的话。 突然,华妃站了起来,气愤不已地拽着安陵容质问道:“本宫就知道你不会这么好心,说!你为什么要挑拨本宫和皇上的关系?为什么!你这个贱人!” 华妃怒不可遏地推了安陵容一把,安陵容借势跌坐在地上。 疼痛让安陵容变得更加清醒,她深知自己如果不能让华妃面对现实,那么,死的就是她自己! “娘娘有所不知,嫔妾家父现在虽是一介县丞,以前却是做香料生意的。嫔妾打小便和香料打交道,对于香料十分精通!“ ”任何香料,只要看过闻过,嫔妾便能完美地复刻出来。欢宜香里面有麝香这点,嫔妾绝不会出错!” 华妃看着安陵容笃定的样子很是反感,她暴躁异常道:“闭嘴!无凭无据,你胆敢污蔑皇上对本宫的感情,你好大的胆子!” 安陵容见华妃如此执迷不悟,不得不说道:“娘娘不信嫔妾情有可原,但颂芝姑姑的话呢,娘娘可愿意相信?” 颂芝特意蜷缩在一旁,尽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却没想到仍旧被安陵容推了出来。 一阵莫名的寒意瞬间延展到颂芝的全身,她惊恐万状地看向华妃,嗫喏道:“娘娘,奴婢…奴婢…” 华妃震惊又疑惑地看向了颂芝,颂芝的表情在向她诉说那个骇人的答案。 “对,你是懂香料的,你经常摆弄那些…” 说到这里,华妃渐渐看清了真相。 但那个真相太过可怕,怕得她根本没有勇气面对它! 怀有一丝希冀,华妃固执地问道:“颂芝,她说的是真的么?欢宜香里面真的有麝香么?” 颂芝很清楚华妃有多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她更清楚华妃得知原因后,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当安陵容告诉华妃真相的时候,无论此刻的华妃相不相信,结局已经注定了。 “回娘娘,安小主说的是真的!”颂芝只能如实相告。 像是受了重重一击,华妃震怒着,一把将桌子上的茶杯扫到了地上。 “不可能!欢宜香是皇上命太医院专门为本宫调制的香料,这后宫只有本宫一人可用…” 华妃越说越没有底气了。 第11章 小主的心思不单纯吧 “皇上?皇上…” 华妃的声音有些颤抖,她难以承受这个真相,更无法理解皇上为什么这样做。 “为什么会这样,不应该这样的…皇上明明独宠本宫多年,不应该是这样的!” 华妃抗拒着不敢细想,安陵容却偏偏扒开这个伤口,将这惨烈的真相示于人前。 “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娘娘因年大将军战功赫赫而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也因此而受皇上忌惮,不能拥有自己的孩子。” “娘娘可有想过,为什么端妃娘娘杀害了皇嗣之后还能全身而退,甚至还能和娘娘平起平坐?” 其实,华妃对于这些异常早有怀疑,但她一直坚定地认为,年家能得皇上重用,都是因为自己颇得皇上宠爱的缘故。 皇上对于自己的宠爱,应该不掺杂任何杂质才对! 可如今安陵容的话不得不让华妃直面这些问题,不得不戳破自己的伪装,拆穿自己对自己的欺骗。 “怪不得皇上在听到本宫有孕之后会那么不高兴,怪不得本宫调理多年也迟迟未孕!可那也是皇上的孩子啊!皇上竟这般绝情!竟这般绝情!” 华妃哭得肝肠寸断,悲痛欲绝。 安陵容静静地看着,知道华妃的情绪发泄出来就好了,让她哭一哭也没什么。 颂芝却是不忍心看着华妃落泪,她连忙递上去一条帕子,关心道:“娘娘千万不要太过伤心了,小心身子!” 华妃此刻正是伤心的时候,如今听到颂芝的声音更是来气。 她随手从小桌子上拿了一把扇子,向颂芝砸了过去,愤愤道:“你这个贱人!明明早就知道欢宜香有问题,却还要瞒着本宫,吃里扒外的东西,早该杖杀了才好!” 颂芝万分委屈地捂着自己的脸,连连求饶:“娘娘息怒!这事事关重大,娘娘又那般在意皇上,奴婢实在不敢轻易说出去!娘娘开恩啊!“ 依华妃的脾气,颂芝若是贸然告知只怕会丢了小命,但如今安陵容告诉了华妃,颂芝就是背叛了华妃。 ”娘娘,奴婢跟着娘娘十几年,一直对您忠心耿耿,这件事上,奴婢真的毫无私心,娘娘饶命啊!” “不敢?!你有什么不敢的!” 华妃气愤地站了起来,盛气凌人地指着颂芝道:“不敢冒死进谏,便是在乎自己的小命胜过本宫的性命,说什么忠心耿耿,毫无私心,你当本宫真的这么好糊弄!” “说!你是不是早就和皇上勾结在一起了?” 颂芝这下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陪伴华妃多年,颂芝深知华妃的性格,若她无法洗脱嫌疑,只怕她会死得比福子还惨! 颂芝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她连忙叩首道:“娘娘,奴婢冤枉!出卖娘娘的事,奴婢就算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呐!娘娘…” 颂芝哽咽着,已经绝望到不知该如何辩解了。 安陵容一想到颂芝以后还有大用处,便对华妃行了一礼,道:“娘娘息怒,嫔妾以为,颂芝姑姑不敢将事实告诉娘娘,真的只是担心娘娘降罪,和皇上并没有什么关系,娘娘应该多虑了!” 华妃听到这里,却是凤眼一眯,冷哼道:“安常在说话做事是不是都太过武断了?颂芝作为本宫的家生子,和本宫有着十几年的情分。难道本宫不了解她,反而安常在你一个外人对她很是了解么!” 安陵容微微一笑道:“娘娘既然惦记着颂芝姑姑和您有着十几年的情分,那就说明娘娘终究还是在意颂芝姑姑的。既然如此,娘娘何不再相信颂芝姑姑一次?” 华妃一向杀伐果断,眼睛容不得半点沙子。 她冷哼着坐回了榻上,道:“十几年的情分又如何?今日是姐妹,明日就是仇敌,这样的事,本宫可见得多了。” “一次不忠,百次不用,本宫绝不给任何人第二次背叛的机会!” 安陵容不禁有些语塞,上一世的华妃不是容下成为答应的颂芝了么,怎么这世就不行了? 不过,安陵容很快便想通了其中的关窍。 上一世,华妃并不知道颂芝知道欢宜香的秘密,更不知道颂芝为了自己的活路,故意向皇上透露自己懂香料的事。 更何况,皇上那时已经下定决心铲除年家,华妃已经走投无路,无人可用了。 可颂芝作为一枚至关重要的棋子,她决不能在这时候没了,否则,安陵容必死无疑! “娘娘息怒,嫔妾虽不能感同身受,但也能理解娘娘此时的种种为难。” “可娘娘细想一下,颂芝姑姑作为娘娘的陪嫁丫鬟,突然不得重用,或者悄无声息的没了,那这后宫的各路娘娘小主们,就不会起疑心么?” “嫔妾知道娘娘在宫中耳朵众多,但嫔妾相信,皇上的耳目会更多!娘娘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年大将军想想啊!” 华妃一想到年羹尧,身上的怒气瞬间消散了大半。 她轻蹙着眉担忧道:“是了,皇上既如此防备着本宫,那对哥哥定也是忌惮万分,本宫还是要从长计议!” 瞥了一眼跪缩在地上的颂芝,华妃咬牙道:“你这贱婢,本宫为了今日为了全族的性命,不得不忍下这口气饶你一命,但你也别高兴太早,日后你若有丝毫不轨,本宫定连本带利的讨回来,你可听明白了?” 颂芝虽有些小心思,却从未想过要加害华妃。 见华妃饶过了自己,她忙千恩万谢地叩首表忠心。 安陵容见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不由暗暗松了一口气。 她朝着华妃行了一礼,提醒道:“娘娘,时候不早了,嫔妾若还待在这里,只怕有人会起疑了!” 华妃此时感觉一个脑袋似有两个大,她轻抚着额头刚要开口,周宁海却闯了进来。 周宁海虽在门口守着,但殿里的声音他也隐隐约约地听了个大概。 他朝着华妃打了个千,偷瞄了安陵容一眼,道:“娘娘,奴才站在门外听了这么久,心中一直有个疑惑。奴才想当着娘娘的面亲自问问安常在,不知娘娘可否恩准?” 华妃疑惑地看了周宁海一眼,轻声道:“准!” 周宁海转过身,朝着安陵容低低一笑,问道:“安小主,奴才实在想不明白,小主和娘娘近日无怨,远日无仇的,为什么要将欢宜香的秘密告诉娘娘?小主的心思,只怕不单纯?” 周宁海的表情渐渐有阴鸷浮现,安陵容的心脏似是漏了一拍,惊得向后退了一步。 若是华妃知道自己胆敢利用她,只怕自己会死无葬身之地! “还有,奴才依稀记得小主这是第一次来翊坤宫,第一次来,小主不但发现了欢宜香的秘密,还知道颂芝也知道这个秘密,这也太诡异了!” 第12章 恨皇上,想要他死 华妃看着安陵容心虚的样子,渐渐恍然大悟,就连看向安陵容的眼神也跟着狠厉了起来。 在这宫里,没一个人是省油的灯。 可华妃也甚为疑惑,欢宜香的事到底是不是真的。还是说,颂芝勾结的人,不是皇上,而是这个病恹恹的常在? 也不对,颂芝就算背叛本宫,也不会选这么个小人物啊! 万千思绪萦绕在华妃心中,华妃凤眼一眯,冷哼道:“安常在,本宫还真是小瞧了你,差点中了你的圈套!” “今夜你可得好好地跟本宫说说这一切到底怎么回事,否则,你再也别想活着走出翊坤宫的门!” 华妃的威压令安陵容一阵心悸,她噗通一声,重重地跪了下去。 安陵容思绪飞快,慌忙找出周宁海话中的漏洞为自己拖延时间。 “娘娘息怒!嫔妾虽没那么光明正大,但也不是周公公所说的那般不堪!周公公人多事忙,可能记得不是很清楚,嫔妾早在刚入宫时,便受娘娘一次恩惠,来翊坤宫谢过恩!嫔妾也是在那个时候,察觉到欢宜香有异样的!” 安陵容心急如焚,只得抛出一切证明自己。 “嫔妾唯恐自己判断失误,更是循着蛛丝马迹,旁敲侧击地查明真相。娘娘难道没有想过,为什么和您常在一处的敬妃,丽嫔一直也迟迟没有子嗣?为什么受了娘娘救命之恩的曹贵人,也不常来翊坤宫走动?还有,为什么景仁宫的皇后不喜焚香,却只喜欢瓜果的清香?” “这一切的一切,都验证了嫔妾的猜想,欢宜香里面含有大量的麝香,人人都避而远之!” 安陵容的话,让华妃刚刚升出一丝希冀的心又瞬间落入了谷底。 她难以置信地发觉,皇上忌惮她的心如此猛烈,竟不惜拉上这后宫众多女子,不惜让自己差点绝嗣! 华妃的脸上流露出一种无法言说的哀伤,几行清泪顺着面庞悄然滑落。 “原来,满宫的人都知道,唯有本宫不知道!皇上!你瞒得世兰好苦,害得世兰好苦啊!” 听着华妃绝望的哭喊,周宁海心里很不是滋味。他现在很是悔恨自己多嘴,刚刚非要质疑安陵容不可。 这下娘娘更伤心了。 但周宁海很快就将自己内心的烦躁发泄到了安陵容的身上。 他低声吩咐了颂芝一声,让她去打些热水过来,又接着对华妃说道:“娘娘,您别伤心了,就算欢宜香的事是真的,年大将军也能让娘娘逃出这紫禁城,不过,安常在的目的,娘娘还没弄清楚呢!” 胆敢害娘娘的,都得死! 安陵容本想蒙混过关,保自己一命,却没想到周宁海依旧不依不饶。 安陵容的内心狂啸着,恨不得立刻把周宁海大卸八块。 但萦绕在头顶的重重压力告诉安陵容,如果这个问题不好好回答,大卸八块的一定是她自己! 头脑快速地转动,安陵容却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理由为自己开脱。 “娘娘,如果嫔妾说,嫔妾心怡年大将军已久,您会信么?” 安陵容小心翼翼地试探。 华妃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不亚于得知甄嬛和果郡王私通时的炸裂。 拭着眼泪的手一顿,华妃的樱唇轻颤,很快反应了过来。 正在气头上的她只觉自己又被愚弄了,此时她行事已不计后果:“周宁海,把这个轻狂无礼的贱人拉出去,随意杖杀了,免得她污了哥哥的清誉!” 安陵容没想到华妃不仅一点不信,还如此大动肝火,为保性命,她不得不说了实话。 “因为嫔妾恨皇上!” 安陵容大声地表露心迹,让整个大殿重新安静了下来。 皇宫重地,这样违逆的话,华妃都没有胆量说。 “嫔妾怨恨皇上,怨恨一切把我当棋子,当玩意儿的人!” “甄嬛为了果郡王,把我献给皇上,皇上明明不愿宠幸我,却偏偏不愿驳了甄嬛的请求!敢问娘娘,有哪一个女子可以忍受自己的夫君在情深意动之时,呼喊的却是他人的名字!” “我自知我出身微贱,没有上好的容貌,也没有拿得出手的才华,可即便是这样,我也是一个人,也不甘受这般侮辱!” “我不想再当皇上豢养的一只鸟儿,更不想当一只听话的小猫小狗!我恨甄嬛,更恨皇上,我要他们死!” 前世今生的怨恨一下子爆发了出来,安陵容隐藏在内心深处的疯狂,让一向专横跋扈的华妃也心惊不已。 但更让华妃心惊的,是安陵容从未宣之于口的事实——安陵容也恨华妃,恨皇后! 周宁海的警惕心又重新提了起来,他默默地朝华妃那边挪了挪。 华妃淡淡地瞥了周宁海一眼,默许了他的保护动作。 毕竟,在华妃他们看来,安陵容一言不合就要报复的行为,实在太过偏执可怖。 也就在这时候,华妃看向安陵容的眼神多了一丝忌惮。 想来,甄嬛那贱人落得今日这般下场,也和眼前的这女子脱不了干系! 安陵容竟然没有和本宫说实话! 安陵容并不知道华妃所思所想,只以为华妃依旧不信任自己。 她抬起头,坦诚道:“娘娘恕罪,嫔妾来找娘娘的确藏了私心,因为能帮嫔妾达成此愿的,只有娘娘一个!” 华妃收回心思,被安陵容的话惊得恍惚了一下,她颤着声音问道:“你的意思,是让我们年家谋逆!” 目前为止,华妃从未想过要伤害皇上。 “娘娘如何抉择,臣妾并不能左右,只不过娘娘以为,皇上会轻易放过年家么?” 像是触及到内心最深处的恐惧,华妃下意识地拒绝这个可能:“不!皇上不会!哥哥他戎马一生,赫赫战功,皇上不会如此薄待他!” 安陵容顿时沉默了,装睡的人是叫不醒的。 华妃大着胆子料想以后种种,却发现这么多年来,她从未看透过皇上,反而是皇上一直操控着自己,操控着年家! 无法掌控局面的绝望让华妃很是忐忑不安,她愁眉不展地轻叹一声,还是觉得和自己的哥哥商量一番才好。 第13章 听懂了我的暗喻 鱼饵已下,安陵容知道此刻的她必得沉住气,她朝着华妃行了一礼,便要告辞。 华妃心不在焉的摆了摆手,便准了。 待安陵容出去后,周宁海小心的偷看了一眼郁郁寡欢的华妃,宽慰道:“娘娘,依奴才看,安常在的私心可大着呢,她的话并不能全信,娘娘还是不要太过忧心了!” “本宫也好想把刚才的事当做梦一场,可她的话字字句句皆有依仗,这事关乎本宫全族兴亡,本宫又怎能轻视!” 这时,颂芝已打好了水,走了进来,她战战兢兢地拧干了毛巾,递向了华妃。 华妃恨恨地看了颂芝一眼,很不耐烦地将毛巾夺了过来,问道:“欢宜香的事,你没有骗本宫?” 颂芝忙诚惶诚恐的跪到了华妃的跟前:“奴婢不敢!” 目前颂芝正处在里外不是人的尴尬境地。 若华妃相信欢宜香有麝香,那么颂芝便是皇上的人,可若华妃不相信,那么颂芝便是安陵容的人。 无论如何,在华妃心里,颂芝的背叛已经毋庸置疑了。 察觉到这一点,颂芝唯恐自己再次成为华妃的撒气筒。 顾不得许多,她忙转移华妃的注意力道:“娘娘若是不信奴婢和安常在,后宫还有一人,或许能告诉娘娘真相!” “谁?” “端妃娘娘!” “端妃?!”华妃喃喃道,不禁联想到端妃有可能一早就知道皇上从未真心宠爱过自己。 “那个毒妇,不仅害死了本宫的孩儿不说,还在本宫自以为得宠的时候暗暗嘲笑本宫,本宫绝不会放过她!” “给本宫重新上妆,本宫要去延庆殿!” 华妃的战意被激起,快速地坐到了梳妆台前。 就算人人都将本宫当做笑话,本宫也要让你生不如死! 周宁海狐疑地看了颂芝一眼,连忙阻止:“娘娘三思,这事可不能打草惊蛇啊!” “本宫自有分寸!”华妃态度坚定,已是非去不可。 延庆殿。 早已入寝的端妃被苏培盛带来的圣旨吵醒后,便迟迟不得入睡。 端妃虽然常年缠绵病榻,却常读《孙子兵法》《战国策》等书暗中谋划全局,所以,早在初入皇宫的时候,她便故意遣散了宫中众人,将他们变成了自己的耳目。 听闻甄嬛被打入冷宫,端妃轻轻摇头,道:“可惜了那样一副容貌,要不然她定能帮助本宫,成为本宫报复年世兰的一把利刃。” 还未说完,端妃已经咳嗽了起来。 如意忙给端妃顺着气,宽慰道:“娘娘还是不要忧虑太过了,皇上既下了这么重的旨意,只怕莞常在的罪过不小。” 早有探子来报,说看见甄嬛和果郡王在御花园中合奏,联想皇上的反应,端妃很快便猜到了事情缘由。 “不中用啊,最是无情帝王家,怎么就偏偏信了…” 端妃轻叹一口气,心中不禁暗想:这么好的棋子还没用呢,就这么折了,当真是可惜, 本宫又得重新布局了。 如意不敢置啄什么,只有再次劝道:“娘娘,还是早些歇息!” 端妃喘了口气,虚弱道:“既已醒了,又怎么会那么快再度入睡,罢了,把本宫的书拿回来。” 对于端妃的入睡困难,如意早已习以为常,她不再多话,将案子上的《战国策》递到了端妃的手中,又将那盏孤灯往端妃的旁边挪了挪。 看了没多大会儿,外面便有嘈杂声传来。 如意连忙开门查看,正好和闯进来的周宁海撞了个满怀。 风风火火的华妃在门外停住脚步,担忧地看了周宁海一眼,发现他没受伤之后,不禁暴戾道:“没长眼的东西,没看到本宫过来么,颂芝,掌嘴!” 如意趴在地上,慌里慌张地还没行完礼,便实实在在地挨了一巴掌。 端妃坐在榻上看着如意无辜受罚,心中焦急却是无能为力。 但让端妃觉得蹊跷的是,在此之前,华妃一直都是在她受了打击的时候,才会来延庆殿折磨她,而今莞常在处以极刑的旨意刚刚颁布,华妃应该正是春风得意之时,她怎么过来了? 不等端妃多想,华妃已经火急火燎地赶到她的跟前,仰手给了她一巴掌。 华妃攒了一肚子的悲愤过来,手上自然用了十成十的力。 端妃身弱,一个不及,便歪在了榻上。 “害了本宫未出世的孩儿,竟还有心思在这看书!周宁海,把这延庆殿的书,全都给本宫毁了!” 周宁海哪敢反驳,但他又实在害怕华妃心直口快,说了不该说的。 于是,他只得在华妃旁边小意地提醒:“是,奴才这就去!不过,为防引火烧身,奴才可不可以将书放入水中,正好去去奴才的火气!” 华妃虽然听出了周宁海的言外之意,但她依旧不耐道:“废什么话!” 端妃咬牙撑着身体坐了起来,不禁讽刺一笑,说道:“我这延庆殿如今和死人墓有什么区别,你想要什么尽可以拿去,不过,我这里可供你拿的东西,已经不多了!” 端妃脸上的嘲讽意味无疑又刺痛了华妃今夜异常敏感的神经。 华妃怨毒地看着端妃道:“你以为我想要的只是你的东西么?比起这些,我更想要你的命!” “皇上登基,不但留你一条性命,还尊你为妃,与我平起平坐,我怎能咽得下这口气,又如何对得起我那枉死的孩儿!” “我真恨,恨不能亲手杀了你,吃你的肉,喝你的血,将你挫骨扬灰!” 端妃对华妃的磋磨早已习惯了,她不以为意地看着华妃,轻声道:“被你折磨了这么些年,我倒愿自己真的死了,也就一了百了。“ ”可天不遂人愿,你盛宠一时,又怎么不想想,如果我当真罪大恶极,皇上又怎会让我苟活至今?” 难道端妃她真的无罪?! 华妃的脑海里突然闪现出安陵容的话,她血红的眼睛渐渐被泪水充盈,模糊了眼中端妃的容貌。 华妃突然又想起端妃之前和自己说过无数遍的话——如果你有铁证,早已将我挫骨扬灰… 当年你不分青红皂白,将所有的过错都强加到我头上… 就像你当年认定我杀了你的孩子… 泪水滑落,华妃猛然惊醒,端妃曾经无数次提醒过自己,杀害自己孩儿的另有其人! 皇上!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 华妃承受不了这真相,摇摇欲坠地向后退了一步,颂芝见状连忙扶住了她。 表情麻木的端妃看着华妃哀痛欲绝的模样,忍不住蹙住了细眉,心下一惊。 一向蠢笨的她,难道听懂了我的暗喻?这… 第14章 第二个端妃 端妃再也无法淡定了,她谨慎地观察着华妃的每一个细微表情,唯恐错过一星半点的信息。 透过华妃精致的妆容,端妃注视着华妃红肿的眼睛,发现了一丝端倪。 华妃来之前便已哭过。 “华妃是怎样得知当年真相的都不要紧,要紧的是她不能从我这里知道。” 虽然端妃不愿背上杀害皇嗣的罪名,更不愿在华妃手下忍受折磨,但她更畏惧圣心,害怕皇权。 华妃同时也在观察着端妃,端妃的反应更是让华妃的心重重一沉。 华妃泣不成声地默默盯着端妃,良久才颤声问道:“当年,你到底知不知道,你端给我的是一碗落胎药?” 听闻此言,端妃已经印证了自己的猜想,但她心中很不是滋味。 若不是那碗落胎药,她和华妃之间绝不会势同水火,反目成仇。 心中的那一丝愧疚很快便被畏惧所泯灭,端妃掩饰着内心的万分震惊,问道:“你竟知道了?你是怎么知道的?” 是谁这么大胆,敢忤逆皇上! 华妃却对她的话置若罔闻,执拗地问道:“你到底知不知道!” 端妃怎会不知华妃执着的是什么,她强撑着身体,刚想开口便已经咳了起来。 许久,端妃苦涩一笑,无奈道:“如今你我都不能拥有自己的孩子了,追究那些还有什么意义呢?” 正说着,端妃抬头看向华妃,警惕着问道:“还是说,你想做点什么?” 华妃看出端妃眼中的防备,刹那间便将顾忌姐妹情谊的那点心思摁死了。 “多年前你便站在了皇上那边,如今你还要站皇上!如此,这么多年的痛苦和折磨,你也不算白白受着了,你这样恶毒的妇人,活该生不如死!” “我警告你,不要妄图去皇上那里说些什么,要不然,我们就试试皇上会不会因为我杀了你,而动我分毫!” 华妃杀意腾腾地给了端妃一个眼神,便要转身离去。 这时,周宁海走了进来,打了个千道:“娘娘,小厦子过来了,奴才看着好像是有急事。” 华妃停住了身子,意外道:“传!” 小厦子快速走了进来。 给两位行过礼后,小厦子诚惶诚恐地开口:“原来华妃娘娘在端妃娘娘这儿,真让奴才好找!娘娘快去养心殿看看,皇上不知为何,竟突然晕过去了!” 这话让华妃和端妃俱是一惊。 华妃条件反射地上前问道:“怎么会这样?太医可看过了么?” 端妃满含深意地看着华妃依旧这般在意皇上,心中顿时像压了一块巨石一般,喘不过来气。 太像了! “回娘娘,已经请过太医了,不过奴才还没等到结果,苏公公便让奴才去请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如今两位娘娘只怕已经到了养心殿了!” 小厦子擦了擦满头的汗,说道。 “本宫去看看!” 华妃紧张地迈着步子说道。 端妃知道皇上为何这般,也相信皇上会平安无事。 她猛烈地咳嗽着,说道:“有劳厦公公替本宫请罪,本宫病中残躯,实在怕冲撞了皇上!待本宫明日身子好些再…咳咳咳…” 端妃的话还未说完,小厦子已经心领神会,他打了个千道:“端妃娘娘好生养病,奴才定将娘娘意思传达给太后和皇后娘娘,奴才先行告退!” 小厦子退出去后,端妃便体力不支倒在了床上。如意忙爬起来为端妃顺气。 待端妃缓过劲后,如意心疼地问道:“娘娘为何不告诉华妃娘娘真相?娘娘这样,终是苦了自己啊!” 端妃浅抿了一口茶润唇,嘲讽一笑:“这话若出自本宫之口,只怕本宫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本宫与她恨了这么多年,这些恨意早已经过时间的沉淀,融入我们的血肉,我们的身体!到了这步田地,本宫又何必拆穿真相,让彼此难堪呢!” 如意撇了撇嘴,忍不住为端妃愤愤不平道:“那娘娘要不要将这事告诉皇上,若是年大将军知道了,只怕会对皇上不利!” 端妃沉默了片刻,还是觉得先观察着看看。 “这件事本宫实在不宜出面。再说,就算华妃知道了这件事,也不代表年羹尧也能知道,永远不要小瞧一个男子在一个女子心中的分量!” “娘娘觉得华妃还能像往常一样对待皇上?这…不太像华妃的性子!”如意很不理解。 端妃没有回答。 她不禁回想起当初皇上让自己给华妃送药时的云淡风轻,还有她得知华妃落胎时的错愕和自责。 那时的端妃,也恨毒了皇上。 可什么时候变了呢? 是华妃的磋磨,还是自己的软弱? 为了活着,她一步步地妥协,逼着自己去恨华妃,去爱皇上! 只有当端妃拥有了这样强烈的情感,她才能感觉到自己是那样鲜明的活着,而不是一具行尸走肉。 可这样扭曲的情感,端妃并不认为是自己专有,在这皇权至上的后宫里,华妃必将成为第二个端妃。 “华妃那边先观察着,不足为惧,但有一件事,本宫必须弄明白了,你去打听一下,华妃最近有没有见过什么人?” 端妃从久远的回忆中抽出,吩咐道。 如意行了一礼,便应声而去。 华妃出了门,坐上了轿辇,才发现自己刚才竟担心起了杀害自己孩儿的凶手。 她痛恨自己不争气,也因自己的真心被辜负而倍感伤痛。 挣扎了一路,华妃没有办法再欺骗自己,更没有办法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 皇上可以骗自己,可以不让自己有孩子,但皇上决不能动年家! 这是华妃的原则,绝不让步。 拿定了主意,华妃强忍着内心的伤痛,往养心殿走去。 养心殿灯火通明,华妃一抬头便看到了敬嫔和沈眉庄等在外头。 小厦子刚刚说皇上晕倒的消息只通知了妃位以上的妃嫔,这两人在这里,只怕不是为了皇上而来。 华妃嘲讽一笑,摇曳着身姿,来到了两人面前。 两人忙蹲下行礼:“嫔妾见过华妃娘娘,娘娘金安!” 第15章 浓烈的恨意 因是在养心殿外,华妃便没有为难两人。 “起来!” 敬嫔和沈眉庄谢恩后陆续站了起来,继续对着养心殿翘首以待。 华妃见状,不禁冷哼一声,道:“你们的脖子伸得再长些,皇上也不会宣你们进去!本宫劝你们还是识相点,乖乖地回咸福宫待着,等皇上传召!” 沈眉庄本来就因为甄嬛的事而烦躁不已,如今听了华妃的话更是耐不住性子,她一着急便要前去理论。 好在敬嫔及时拉住了她,恭敬地对华妃说道:“娘娘说的极是,嫔妾理应谨记!只是皇上如今还病着,嫔妾就算回去了也不安心。” “待太医诊过,皇上确定没事了,嫔妾定遵娘娘懿旨,回咸福宫待着。” 敬嫔早在潜邸时和华妃住在一处,所以华妃对敬嫔很是了解。 敬嫔和她养的那只乌龟没有什么分别,只会缩在那张龟壳里防备一切,显不出一丝生气。 华妃不悦地扫了敬嫔一眼,似笑非笑地看向了沈眉庄:“莞常在被打入冷宫的圣意刚刚颁布,皇上晕倒的消息便传到本宫的耳朵里,沈贵人,你觉得这两件事会不会有什么关联?” 沈眉庄知道华妃是在拿这件事揶揄自己,暗示甄嬛是气倒皇上的罪人。 她面若冰霜地如实回道:“嫔妾不知!” 华妃忍不住不屑地翻了个白眼,嘲讽道:“沈贵人和莞常在不是一向以姐妹相称吗?怎么这会子却什么都不知道了?” 看着沈眉庄尴尬的样子,华妃不禁冷笑道:“说什么姐妹情深,浓情厚意,不过如此罢了!” 说完,华妃便一脚踏入了养心殿,走到太后和皇后跟前,规规矩矩地行礼。 在此之前,苏培盛已经将倚梅园里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给太后和皇后说了。 皇后虽然担心皇上,但是一听说甄嬛犯下如此大罪,她心里不由一阵暗爽。 姐姐的替身而已,皇上竟如此上心,这下好了,她再无翻身之日了。 但是太后在听完皇上对于甄嬛的处置后,却是暗暗一惊。 皇帝有多憎恶甄嬛,就有多憎恶哀家,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隆科多,恐怕也不过是早晚的事,而哀家… 皇帝不让哀家见老十四,到底是对老十四的忌惮,还是对哀家的报复? 遮掩着心事,太后温和地说道:“快起来,难为你这么晚过来。” 华妃站起身来,露出一双红肿的眼睛,太后和皇后瞧见了,顿觉自惭形秽。 “还是华妃最在意皇上,一听见皇上龙体有恙,竟将眼睛哭成了这样。” 太后忍不住感慨着,看了皇后一眼。 皇后的脸险些挂不住,她装作没听懂的样子,温和道:“华妃也不必太过忧虑了,刚才太医已经诊过脉,说皇上的龙体并无大碍,只要多休息休息就好了。” 华妃轻抚面庞,对于两人的错意半推半就:“臣妾骤然听闻皇上晕倒,心中实在担心害怕,皇上可醒了么?” “太医说还得过一阵子才醒,你若实在不放心,就过去看看!”太后道。 “臣妾谢过太后!” 华妃行过礼后,便去了寝殿。 苏培盛和章弥正用心侍候着,他们见华妃走了进来,忙上前行礼。 华妃凝眉看着皇上沉睡的侧脸,轻声道:“都起来,不用顾忌着本宫,好生照料皇上。” 两人谢恩之后,便起身各忙各的了。 华妃静静地站在寝榻旁,看着自己深爱着的男子就这么悄无声息地躺在那里,不禁一阵心酸。 往日恩爱的种种涌进脑海,华妃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一切都是假的! 最爱之人的背叛和伤害,才最为致命。 华妃心如刀割,默默地将那满腔的深情转化成了浓烈的恨意。 苏培盛看着华妃伤心落泪的样子,忍不住叹息一声,上前安慰道:“娘娘不要太过伤心了!皇上的病虽看着猛烈,但确实没什么大碍,娘娘宽心!” 华妃看了苏培盛一眼,默默擦了擦眼泪,道:“本宫知道了。” 说完,华妃便走了出来。 回忆着往日的表现,华妃悲愤万分地来到太后的面前,行礼道:“太后,皇上此番病重可是因为莞常在?若是真的因为那贱人,臣妾这就派人去了结了她!” 太后听着华妃的话如此不忌讳,心中略有不满。但她依旧宽慰道:“所幸皇上并无大碍,你协理六宫日久,切记太过心急!竹息,赐座!” “臣妾多谢太后教诲!” 华妃悻悻地落了座,她也不想自己表演过头而受人猜忌。 这时,齐妃慌里慌张地赶了过来。 见太后几人在殿内正襟危坐,齐妃忙整理了一下衣服,上前请安。 得知皇上没事,齐妃拍了拍胸口,松了好大一口气:“真是吓死臣妾了,皇上没事就好!” “不过,好端端的,皇上怎么突然晕倒了?莞常在也是,怎么就被打入冷宫了?” 齐妃还没有将这两件事联系到一起。 太后听闻齐妃这样问,不禁抱怨道:“皇帝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这样沉不住气,这样昭然若揭的…” 轻叹一声,太后吩咐道:“竹息,传哀家懿旨,追果郡王回来,软禁府中,听候发落!” “是!” “皇后,华妃,此事事关重大,宫里的嘴你们可要管捂严实了,哀家不想听到任何风言风语!” 太后继续命令道。 “臣妾谨遵太后旨意!” 华妃行礼后,心中不禁冷笑——欢宜香的事,你们也曾背着我,下过这样的命令! 齐妃听了这两道旨意,忙乖乖闭了嘴,不敢多话。 “既然皇帝无事,那哀家就先回去了,你们轮流侍候着皇帝,一有消息便去寿康宫禀报!” 太后站起来说道。 “臣妾恭送太后!” 以往这种情况,华妃都是争着照顾皇上的,但此时的她,再不愿意为皇上劳累自己。 趁众人的目光都在渐行渐远的太后身上没收回来,华妃扶着椅子便倒了下去。 “娘娘!”颂芝着急地惊呼,令众人吓了一跳。 皇后和齐妃本就做好心理准备,打算一会儿离开,却被华妃的这一番举动弄懵了。 “章弥,快过来看看,华妃这是怎么了?”皇后命令道。 章弥忙过来把脉,道:“回皇后娘娘,华妃娘娘或许是担忧皇上太过,脏气不平导致肝阳上亢,微臣只要开几副药调理就好,并无大碍!” 皇后听了,倒也没觉得有什么异常,反而觉得这是她重掌后宫的绝妙机会。 轻轻挥了挥手,皇后说道:“好了,本宫知道了!周宁海,将华妃送回翊坤宫,好生调养!齐妃,你先回去,这里有本宫看着就好!” 周宁海领了旨,便和颂芝一起,将华妃抬了出去。 齐妃担忧地往寝殿看了一眼,刚想请旨留下,便看到了皇后那仇大苦深的一张脸。 于是,齐妃便磨磨蹭蹭地出去了。 到了翊坤宫,周宁海不敢停歇,便要再去请太医。 “等等!”华妃的眸子猛然睁开,将颂芝支了出去。 周宁海看着华妃神志清醒,暗暗松了一口气:“娘娘有什么吩咐?” “颂芝已经不可信了,周宁海,本宫还能信你么?” 第16章 谢小主两次救命之恩 周宁海忙不迭地跪了下去,道:“娘娘无论如何抉择,奴才都会誓死追随娘娘,九死不悔!” 华妃对于周宁海的忠心很是感动,她闭上眼忍着鼻头的酸楚,说道:“整个太医院只怕都不能用了,哥哥那边定然也会有人监视。” “你去拿些欢宜香,明日偷偷地交给哥哥,让他务必选一个得他万分信任的大夫,验一验这欢宜香的成分。” “若这欢宜香里面真有麝香,告诉哥哥,无论哥哥如何决断,本宫都会配合!” 听闻华妃这样说,周宁海便知道在华妃心里,再也没有皇上的位置了。 周宁海想到这里,心里瞬间放松了许多。 只要娘娘开开心心的,怎么着都成。 周宁海最害怕的,就是怕华妃拿不起又放不下,只会折磨自个儿。 “是!奴才遵命!” 见周宁海答应了,华妃又不放心地叮嘱道:“你明天小心些,千万被别人发现了!若实在不成,缓几天也没什么。” 感受到华妃的关心,周宁海很是感动:“是!娘娘放心,奴才见机行事,定会办好这件事!” 延禧宫。 安陵容自打从翊坤宫出来后,右手的颤抖就没停过。 任由南香搀扶着,安陵容好不容易才回到了殿内,坐到了凳子上。 紧紧地靠着椅背坐了许久,安陵容才感到自己实实在在的活着回来了。 连喝了两杯茶,安陵容才找回了声音:“明日一早你去太医院一趟,告诉郝太医那些物件可以送往颚敏府中了,还有,我们埋在甄府的探子也可以行动了。” 瓜尔佳氏文鸳,后宫热闹,怎么又能少的了你! 在翊坤宫的时候,南香并没有进殿,所以她对安陵容和华妃之间的谈话一无所知。 但听到安陵容吩咐,南香依旧会义无反顾地去做。 也在这时,木香走了进来,行了一礼道:“小主,小允子过来了,想要见一见小主!” 安陵容谨慎地瞥了一眼富察贵人的偏殿,发现黑黢黢地一片,没有一点灯火。 许是苏培盛百忙之中,将延禧宫的这一位漏了,不曾打扰,所以,富察贵人是这夜唯一安睡的人。 “带进来,悄悄的。” 不一会儿,小允子便来到了偏殿,跪在了安陵容的跟前:“奴才见过安小主!” 安陵容连忙起身虚扶:“快快请起!今夜有劳了!” 小允子站起身来,腼腆一笑,道:“小主说得也太客气了,奴才还没谢过小主的两次救命之恩呢!” 安陵容闻言,不禁意外道:“两次?我好像记得我只救了你哥哥。” 因为知道上一世的小允子是因为甄嬛救过他哥哥才对甄嬛忠心耿耿的,所以这一世,安陵容是故意等着时机,亲自救了小允子哥哥一条命。 小允子果真对安陵容感激不尽。 “小主还不知道?如今碎玉轩的宫女和太监们都被抓进大牢了,听说不日就要问斩了!” 安陵容虽然对这些并不知情,但多少也能猜到。 小允子见安陵容无动于衷,不禁局促一笑,道:“要不是安小主未卜先知,让奴才跟着康禄海从碎玉轩出来,只怕奴才的这条命也要没了,奴才多谢安小主提点!” 说完,小允子毕恭毕敬地朝着安陵容行了一礼。 安陵容对于这样的小允子很不适应,但她依旧提醒道:“曹贵人为人细心谨慎,在她手下当差,你务必仔细着些。” 小允子忙应道:“是!当初若不是借着要照顾兄长的由头,只怕曹贵人还不肯让奴才进启祥宫呢!那天康禄海在曹贵人面前苦苦求了许久,曹贵人都没点头。” 安陵容点了点头,道:“你们兄弟二人一同待在启祥宫,也算有个照应,正是考虑这点,我当初才没敢向莞常在开口,要你过来。我也有我的难处!” 小允子对此并不在意,他面上依旧带笑道:“奴才理解!小主怎能为了奴才伤了您和莞常在的情分呢!” 小允子说完这些话便后悔了,他不禁畏惧地看了安陵容一眼,唯恐安陵容生气。 莞常在如今可在冷宫待着呢,我怎么能说她俩姐妹情深呢! 安陵容将小允子的表情收入眼底,宽慰道:“她是她,我是我,皇上定不会因她而牵连无辜。倒是你,这么晚了还不回去,当心曹贵人疑心。” 小允子闻言,忙叩首道:“多谢小主体谅,奴才这就告辞了!” 安陵容点了点头,小允子便退了出去。 此时,夜已极深。 木香走到门口环顾四周,将门插了上去,又回到了安陵容跟前,压低了声音说道:“刚才小主从翊坤宫出来后,华妃娘娘过了没多大会儿,便去了延庆殿。” 安陵容得知这一消息很是震惊:“什么?!” 木香坚定地点了点头。 安陵容深吸一口气,不禁咬牙道:“果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竟如此按耐不住!” 端妃这个恋爱脑,只要华妃一有异动便会告诉皇上! 华妃… 多日绸缪竟毁之一旦,安陵容心中气结,却又无可奈何。为了以防万一,她不得不考虑得更长远,启用更多的人。 还好,颂芝还活着。 痛心疾首了许久,本该就寝的安陵容谋划着全局,却发现还有一人遗漏。 不再多留,安陵容起身向外走去。 木香见状,连忙拿着披风跟上。 因对后宫路况熟悉,安陵容特意挑了一条人少的小路,辗转来到了钟粹宫。 钟粹宫的余莺儿在听到甄嬛被打入冷宫的圣旨后,在苏培盛面前丝毫不掩饰自己内心的高兴。 不等苏培盛走出院子,她便迫不及待地从枕头底下拿出带有甄嬛生辰八字的小人,哈哈大笑。 “甄嬛,你这个贱人,你早就该死了!老天有眼,终于快把你给收了!” 笑过之后,余莺儿拔起小人身上的针,又狠狠地刺了进去。 她边刺边咒骂道:“让你威胁我,让你不帮我,你就该死!该死的贱人,去死!” 咒骂一番后,余莺儿还在院子里甩着袖子练了一段昆曲,才回去睡觉。 睡得正酣时,余莺儿被花穗摇醒了。 第17章 目标温实初 伸手狠狠地拧了花穗一把,余莺儿怒气冲冲地坐了起来,抱怨道:“要死么!这么早把我喊醒干什么!” 花穗不敢喊叫出声,她委屈地抱着手臂道:“小主,延禧宫的安常在过来了,她说有让你在皇上得脸的法子,奴婢不敢误了小主得宠,只好…” “她来了,在哪呢?” 不等花穗说完,余莺儿已经麻利地下床穿鞋,往屋外走去。 花穗连忙跟了上去,将余莺儿领到了一处假山后面。 余莺儿看见安陵容,很是开心地行礼:“安常在吉祥,常在找我有什么事?” 安陵容直接从怀中掏出一个纸包,递给了余莺儿:“这是甄嬛装病时,喝药剩下的药渣,也是她和温实初欺君的罪证,你明天去养心殿,将它交到皇上手里,皇上自会定夺!” 余莺儿闻言,立马将纸包捂在了怀里,兴奋地嘟囔道:“甄嬛那个贱人,和果郡王偷情还不够,还要欺君,这下够她死一百次了!” 安陵容这次的目标不是甄嬛,而是温实初,但余莺儿的话也很出乎她的意料。 “甄嬛和果郡王的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余莺儿见自己不小心说漏了嘴,连忙捂着嘴巴摇头道:“我说什么了?我什么也没说!” 安陵容见她不说实话,心中不禁冷笑一声,威胁道:“你可以不告诉我,但从今以后,这样的好事再也轮不到你了。” 余莺儿不禁回想起当初,她能承宠一跃成为小主,便是得了安陵容的指点。 那天下午,她听着安陵容的话在御花园里大唱昆曲,没想到歌声竟真的将皇上引到了自己跟前。 所以,余莺儿对安陵容的话一向很听从。 并没纠结多久,余莺儿便开口道:“安常在是知道我的,我之前是倚梅园中的宫女,专门侍弄梅花的。” “除夕那夜,我被人刁难,他们故意让我大半夜的去倚梅园剪梅花,也就是在那时,我第一次看见果郡王和那贱人在一起!” “之后,我便悄悄留意他们。他们实在大胆,竟在御花园里公然调情!皇上这样处置那贱人,当真是快活!” 安陵容听完不禁出了一身冷汗。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她竟从未发现余莺儿也在关注甄嬛和果郡王! 但余莺儿并没有告诉安陵容全部实话。 当初余莺儿发现两人的奸情后,便起了歪心思。 为了上位,余莺儿不顾危险去找了甄嬛,威胁她帮自己得宠,但甄嬛并没有被余莺儿吓到,直接不承认余莺儿的指认。 余莺儿虽亲眼所见,手中并没有什么实质性证据,最后,她反而被甄嬛威胁了一番,说要她和她家人的命! 余莺儿气急,却又不敢妄动,只得暗暗痛恨甄嬛,伺机报复。 直到安陵容找到了自己,余莺儿才能一跃龙门,翻身做了主子,投身华妃名下。 能让甄嬛万劫不复的事,余莺儿很乐意做。 听了余莺儿的话,安陵容的心渐渐放回了肚子里。 今夜皇上一连串的动作太明显,只要是个聪明人,都能猜到今夜发生了什么,这也很好地堵住了安陵容的这个漏洞。 “你我相见之事,千万不要向任何提起,明日皇上彻查甄嬛时,你要想好措辞应对,不要让皇上起疑。” 安陵容谨慎地嘱咐道。 余莺儿一脸的兴奋,挽着安陵容的胳膊说道:“知道,知道!就和上一次一样,我不会对任何人说的!还是姐姐靠谱,姐姐是最疼我的!” 安陵容对余莺儿的亲近很是反感,她轻轻抽出胳膊道:“此地不宜久留,我先回去了,你早些歇息。” 目的已经达到,安陵容迫不及待地转身离开,绝不恋战。 余莺儿暗暗对着安陵容的背影嘟囔了几句,便抱着纸包回了钟粹宫。 第二天,皇上终于在寅时苏醒:“苏培盛,什么时辰了?” 皇上突然开口,将苏培盛,章弥,皇后都惊醒了。 他们陆续赶到龙榻旁边,惊喜地表达些自己的关怀。 “皇上醒了?太好了!” “皇上终于醒了!” “皇上觉得身子如何,可有什么不妥?” 皇上看着几人神色凝重的样子,这才回忆起昨天发生了什么。 “可皇上错了!你在我甄嬛这里,永远都比不上果郡王!永远!” “皇兄既知道臣弟与莞常在两情相悦…” 果郡王和甄嬛的背叛,指责声,如尖刀一般捅在皇上的心里,痛得让他皱起了眉。 皇后见状连忙惊呼:“章太医,快!” 章弥下意识便要将自己的手搭在皇上的腕上,但他的求生本能让他停住了动作,望向了皇上。 皇上用手揉了揉眉心,开口道:“朕还没有那般无用,连这点小事都经不住,下去,朕还要上早朝!” 皇后看着皇上憔悴的样子,不禁暗下吐槽:若你真的经得住就不会晕倒了。 “皇上刚刚才醒,身体最为要紧,不如免了今日的朝会!” 皇后心里再有怨气,脸上也表现不出分毫,反而十分关心的样子。 皇上自顾自地下了床,不悦地看了皇后一眼,张开双臂让苏培盛为他更衣。 “朕怎能因这点小事耽误了国家大事,皇后长久不管后宫,连最基本的轻重缓急也拿不准了么!” 听到皇上的责备,皇后脸上笑意顿时僵住了。 “华妃呢?怎么不见她在?” 华妃一向都是围着自己转,她今日怎么缺席了? 皇上纳闷地问道。 “回皇上,华妃娘娘昨夜得知皇上身体有恙,可是急坏了,娘娘还站在皇上跟前哭了好一会儿呢!” “不过,可能是太过劳累,又太过担忧皇上,华妃娘娘体力不支,竟也晕过去了!” 苏培盛小心地看了一眼脸色极其不好的皇后,又接着说道:“皇上,昨夜皇后娘娘亲自照顾着皇上,一直还没合眼呢!” 经过苏培盛的提醒,皇上看了一眼皇后,握着她的手说道:“朕有此贤妻,实乃朕之所幸!皇后辛苦了,快回景仁宫好好歇着!” 说完,皇上便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皇后默默地看着皇上的背影,感受着手心的余温,脸上不禁浮出一丝欣慰。 只要皇上能看得到本宫,感受到本宫待他一片真心就好。 第18章 甄玉娆毒发身亡 坐在轿辇上,苏培盛小心地将太后更改了果郡王的懿旨告诉了皇上。 皇上听完并没有什么反应,算是对太后的默许。 卬时到,可宫门准时开启,有关莞常在的旨意相续传到了各位大臣的耳中。 瓜尔佳氏颚敏在听到这个消息后,不禁揣紧了怀中的纸张,鄙视地看了一眼站在身旁的大理寺卿,甄远道。 “甄老兄看着一副光明磊落的样子,却没想到也能干出这等事,我得好好想想,什么时候出手才比较好。” 颚敏已经开始琢磨着算计了。 甄远道满脸地震惊,怎么也想不明白嬛儿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被降罪! 但他稳着心神,依旧撑着进了宫门。 今日朝会的内容不多,皇上借着一些无关紧要的由头痛快的斥责了甄远道一番,便下朝了。 众大臣们都是见风使舵的好手,看着皇上的态度,人人都与甄远道划开了界限,唯恐避之不及。 颓丧而又焦灼的甄远道想要打听一下内情,但一路的宫女和太监们看见了他,都绕道而走,根本不给他任何机会。 甄远道苦闷无比,只得先回家再做打算,但他还没进门,甄夫人便满含热泪地扑了上来,哭诉道:“老爷,玉娆…玉娆她…” 甄远道顿感不妙,他不顾一切地冲到了甄玉娆的房间,想看看自己的小女儿到底怎样了。 甄玉娆梳着发髻,穿戴整齐地躺在床上,却是一动不动。 “玉娆?”甄远道尝试着呼唤,却得不到任何反应。 这时,甄夫人跌跌撞撞的跟了过来,哭诉道:“老爷,玉娆她…她已经没气了!我…是我没看好我们的女儿,都是我的错!” 甄远道哪里肯信自己活蹦乱跳的女儿突然死了,他忙伸出手探向甄玉娆的鼻子。 颤抖着探试了一会儿,甄远道确实没有感受任何气息的浮动。 内心的悲痛排山倒海而来,甄远道终于遭受不住,抱着甄玉娆小小的尸身痛哭了起来。 哭了好大一会儿,甄远道才摇摇欲坠地站起身,沧桑问道:“娆儿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怎么去上了个朝,这一切就都变了?” 甄夫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气愤地指着若草质问道:“你这小丫鬟,你到底给娆儿吃了什么?如今老爷都回来了,你还不说实话么!” 若草惊得连连叩首,哭诉道:“老爷饶命啊!奴婢什么都不知道,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两个女儿接连出事,甄远道万分悲痛,说话做事已不择手段。 “谋杀官宦之女,你可知是什么罪?你如果如实招来,或许我还可以饶你一条性命,否则,就连你的家人,也别想过再过一天安生日子!” 纵使若草顾忌着全家人的性命,但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任甄远道如何逼问,若草始终坚称不知道。 看着若草的表情并不似作伪,甄远道选择暂时相信她。 因为在甄远道在给甄玉娆挑选侍婢时,就将若草的底细摸得很清楚了。 “请大夫了么?大夫怎么说?” 甄远道作为大理寺少卿,办案无数,如今恢复了理智,便找到了关键点。 “大夫说就是娆儿喝了这碗鱼羹才中了毒的…娆儿死得好冤啊!”甄夫人指着桌子上的空碗,哭诉道。 “除了若草,这碗鱼羹还有谁经过手?快查!封着门查!” 甄远道瞪起了眼珠子,拍着桌子命令道。 也在这时,厨房里面的蔡大娘慌里慌张地跑了进来:“老爷,不好了!奴婢刚才看见崔厨子卷了一个包袱,从后门溜走了,他肯定就是毒害二小姐的真凶!” 甄远道闻言,差点没气过背去。 他懊恼地跺了一下脚,颤抖着伸出胳膊,命令家丁们:“追!你们都去追,势必要把他给我找回来!” “是!奴才遵命!” 一众丫鬟仆人走了出去后,甄远道不禁抱头蹲了下去,绝望地失声痛哭。 甄夫人看着甄远道的样子,心中更加难受,正准备上前安慰,甄远道的小厮将甄嬛被打入冷宫的消息告诉了甄夫人。 甄夫人承受不了这接二连三的打击,她惊叫一声便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 甄远道止住了哭泣,哀嚎着扑向甄夫人,将她抱在了怀里:“明安,快找大夫!快去找大夫!夫人,你醒醒,我不能再失去你了啊!” 养心殿。 宫里刚发生了这么大的事,皇上和几位娘娘的内心都十分不安,所以众妃嫔都不约而同没去景仁宫请安。 沈眉庄一夜没睡,她不但挂念着皇上的身体,也因甄嬛的骤然失宠焦灼不安。 沈眉庄和甄嬛是打小的玩伴,有着十几年的姐妹情谊,两人从小便亲密无间,互相信任。 如今甄嬛有难,她沈眉庄无论如何都要救。 可若想救,就要弄清楚原因。 昨夜沈眉庄不惜拿出所有的家当去找小厦子等宫女太监们打点,但知道这事的人却少之又少,她根本无从发力。 好不容易苦熬到天亮,听闻皇上去上了早朝,沈眉庄便求着敬嫔,和她一同去了景仁宫。 皇后一夜未眠,正是疲惫的时候。 刚卸下钗环,绘春便走了进来,行礼道:“娘娘,敬嫔娘娘和沈贵人过来了,说要求见娘娘!” 皇后揉了揉太阳穴,表情已不耐烦:“沈贵人此时过来,必定是为了莞常在的事。可那事是皇上的大忌,皇上又正好在气头上,本宫又如何开口?” “告诉她们,本宫已经歇下了,让她们过些时候再来!” “奴婢遵旨!” 绘春福了福,便出去将沈眉庄和敬嫔两人打发走了。 沈眉庄心事重重地出了景仁宫,急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敬嫔娘娘,如今皇后也对此事三缄其口,可见此事事态严重!“ ”嬛儿身陷囹圄,即使受了天大的冤屈也无从申辨,我在外面又该怎么办才好啊!” 敬嫔也从未想过有妃子私通还能被皇上亲自捉住的,她只一味地安慰着沈眉庄,让她去养心殿看看能不能求得一丝生机。 第19章 总是防备着你 等两人再次来到养心殿的时候,却发现那里竟已经有人在候着了。 沈眉庄心下诧异,不自觉地快步走了过去,发现来人正是安陵容。 “陵容?你怎么在这里,皇上可在里面?”沈眉庄握着安陵容的手问道。 安陵容转身,忙行礼道:“嫔妾见过敬嫔娘娘,见过眉姐姐!我刚到不久,听说皇上还没下朝呢!” 听到这里,沈眉庄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希望:“还没下朝?那可太好了!只要能见到皇上,嬛儿就还有一丝希望!” 安陵容看着沈眉庄不禁脸上的笑意,心里冷不禁哼一声,刚入宫的沈眉庄和甄嬛真是太天真,太相信皇上所谓的真情了,所以才能轻易入了她的圈套。 但安陵容的面上却是担忧万分的样子,惊恐道:“眉姐姐,莞姐姐到底是怎么了?皇上怎么生了这么大的气?昨夜我在延禧宫收到圣旨的时候,可吓坏了!” 沈眉庄一听到问原因,便有一种深深的挫败感,她一时竟不知如何开口了。 敬嫔感叹了一声,道:“你可别问了,骤然听闻莞常在的事,我们也受惊不小!“ “为了打探消息,我们昨夜想尽了各种办法,收效却微乎其微。皇上下令,这消息瞒得严丝合缝,就连皇后娘娘也不愿多说,我们是真的没有办法了,才过来养心殿看看。” 安陵容假装受了极大的惊吓,她手里抓紧了手绢放在胸口,惊悚道:“莞姐姐到底犯了什么罪,皇上竟连辩驳的机会都不…” 还没说完,身后便出现了苏培盛的声音。 “皇上驾到——” 安陵容连忙住了嘴,随着众人接驾。 “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皇上拾阶而上,看见跪着的三人,心下一阵烦躁。 不知不觉的,皇上的眉毛又皱到了一块:“朕昨夜已经传过了旨意,不许任何人因为莞常在的事来烦朕,你们跪在这里,是要忤逆朕么!” 皇上不怒自威,已将三人吓得不轻。 敬嫔僵硬地扯了一下嘴角,说道:“皇上误会了,昨夜臣妾听闻皇上龙体欠安,实在担心,所以便来养心殿看看,如今亲眼看见皇上身体康健,臣妾等也就安心了!” 苏培盛站在皇上身后,及时地出来作证:“皇上,敬嫔娘娘和沈贵人昨夜在门外等了很久,也没能看到皇上一眼呢!” 虽然知道几人目的不纯,但皇上的表情还是稍稍温和了些。 他抬了抬手,便一脚踏入了养心殿,问道:“温实初什么时候过来?” “回皇上,图里绅大人已经去请了,应该很快就到!皇上要不要趁此间隙用些早膳?” “传!” 门外的三人顺着皇上的旨意陆续站了起来,都暗暗捏了一把冷汗。 沈眉庄没胆子直接问皇上,却又不甘心就这样离开,她焦灼地站在原地,说什么也不肯走。 “眉姐姐,温实初应该是为莞姐姐调理身体的太医?皇上传他干什么?会不会和莞姐姐有关?” 安陵容此番过来,除了要表演一通姐妹情深的戏码外,还要亲眼看看温实初的下场。 沈眉庄这才想起温实初这个人物,她激动道:“对!嬛儿确实和我提起过他,说是和她一同长大的哥哥。“ 说到这里,沈眉庄不禁有些惭愧:”陵容,还是你有心,竟对嬛儿的事记得这样清楚,我们在这里等一等温太医,说不定打听到一丝消息。” 安陵容赞同的点了点头,模样很是乖巧:“我陪眉姐姐一块等。” 敬嫔不禁又轻叹一声,根据皇上刚才的反应,她料定了沈眉庄无论再做多少努力,也终是无用。 陪着沈眉庄熬到现在,敬嫔身体已经达到了极限,她规劝了几句,便回咸福宫。 听着敬嫔委婉的话语,沈眉庄的一颗心似有是有千斤重。 先是皇后,后是敬嫔,当若能倚仗的支柱一个个倒下,沈眉庄这才感到了真正的孤立无援。 泪眼朦胧地看着身旁的安陵容,沈眉庄崩溃地握着她的手,道:“陵容,以前我总是防备着你,不愿嬛儿和你交往过深,可没想到如今陪着我的,只有你一个人!还好有你在,否则…” 我连站在这里的勇气都没有了。 “眉姐姐说的哪里的话,我们三人情同姐妹,何曾生过嫌隙?都说患难见真情,我又怎能见死不救呢!” 安陵容反握沈眉庄的手,动容地说着,心里却对沈眉庄的说辞很是不屑。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真心待你们时,你们一个个地防备着我,将我的真心丢在地上践踏,当我不相信这世间的真情,开始算计你们时,你们又将我当成了最好的姐妹。 当真是讽刺! 可我不愿再让自己受伤了。 流水一样的珍馐美味进了养心殿,又流水一样的出来。 沈眉庄闻着饭菜的香味,这才记起自己还没用早饭,但甄嬛的事情迫在眉睫,她已顾不得自己。 安陵容看着忍饥挨饿的沈眉庄,不禁回忆起自己早上用的那些麦糕,水晶冬瓜饺,莲叶羹。 摸着自己暖暖的胃,安陵容心里一阵暗爽。 眉姐姐,寝食难安的滋味不好受! 不一会儿,图里绅带着太医院院判章弥和温实初便出现了养心殿门前。 温实初的面上很是忐忑不安,他抬头发现沈眉庄和安陵容也在时,眼眸不禁一亮。 他想要上前去询问些什么,却又顾忌众人,只能老老实实地跟在章弥身后。 安陵容躲在身后静静地观察着,她很细心地发现,章弥手中拿着几本脉案。 “有劳图里绅大人了,章大人,温大人,快请!” 苏培盛从里面走了出来,给两人做了个请的手势。 章弥闻言,毫不犹豫地跨过了门槛,走了进去,温实初叹了口气,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微臣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 皇上坐在满是折子的书桌后,正用手拨弄着佛珠。 “章弥,查的怎么样!” 第20章 为何帮她装病欺君 感受到皇上的死亡凝视,章弥叩首道:“微臣无能,并没有从莞常在的脉案里查出有何不妥!” 温实初行事一向稳妥,自是不怕查的。所以,当章弥来找他要甄嬛近几个月的脉案时,他也没有丝毫慌乱。 但他实在太担心甄嬛了,他想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更想救甄嬛于水火之中。 “没有?!” 温实初不知道,正是他做事太过完美,反而更引起了皇上猜忌和忌惮。 皇上是一个不轻易怀疑自己的人,他昨夜亲耳听到甄嬛承认,甄嬛为了果郡王装病了大半年! 在后宫里装病,只甄嬛一人又如何成事? 所以,温实初的欺君不但是有意为之,还做得天衣无缝。 这是皇上绝对不允许的! “温实初,你和莞常在到底是什么关系,你又为何帮她装病欺君?你如实说来,朕或许会从轻处罚!” 皇上眼眸冰冷地看着温实初,说道。 温实初的眼睛不由得睁地大了一圈,心中又愧疚又悔恨。 果然是这件事!我就知道,嬛儿不能将这病拖这么长时间的! 早知道,我就不该为了一己私心,任由嬛儿拒绝侍寝,我糊涂啊! 如今东窗事发了,这可怎么办才好啊! 皇上看着温实初犹豫的样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这女人好手段,竟让那么多男人为她隐瞒真相,欺骗于朕,他们还有没有将朕放在眼里! “温实初,这件事你无论你是自行招供,还是朕下令彻查,朕早晚都会查明真相!朕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到底说不说!” 皇上已经没有耐心了,他不想为这件破事花费他太多的精力。 “皇上,微臣冤枉!微臣并没有帮莞贵人装病,更不敢欺君啊,皇上明察!” 温实初对于自己的作假很有成算,他以为,只要他这边咬死不承认,那么甄嬛的罪就不能被定死,甄嬛就有生的希望。 可皇上在听到温实初如此说,心里的怒火又熊熊燃烧了起来。 “好!你很好!” 皇上压抑着愤怒,反口夸道。 “苏培盛,叫图里绅过来,朕有话交待!” 皇上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苏培盛连忙跑了进来,无奈地看了温实初一眼,打了个千道:“皇上息怒,刚才余官女子过来了,说有个东西事关莞常在,十分重要,吵着闹着要亲自交给皇上呢!” “传!” 皇上忍下怒气,重新坐回了椅子上。 听到皇上的传唤,余莺儿趾高气扬地看了沈眉庄一眼,炫耀似的晃了晃手中的药包,道:“两位姐姐稍安勿躁,皇上说要召见嫔妾,嫔妾就先进去了!” 说完,余莺儿得意万分地走了进去。 沈眉庄虽不知道那药包里是什么,但也猜出那定是至关重要的东西。 她慌张地握着安陵容的手,紧张道:“陵容,那是什么?余官女子她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看着余莺儿嚣张至极的样子,故意气些沈眉庄,安陵容的表情管理差点失控。 咬牙摆出一副惊恐难过的样子,安陵容提醒道:“眉姐姐,我刚才好像闻到了中药的味道,那里面装的不会是药?” 药,温实初,嬛儿。 沈眉庄将这几件事联系到一起,心中顿时升起了不好的预感。 “不,嬛儿不会无缘无故加害他人,宫中妃嫔也无人身体不适,这到底怎么回事?” 比起沈眉庄的疑惑不已,养心殿的答案已经浮出了水面。 章弥从苏培盛的手里接过药渣,细细勘察后道:“回皇上,余小主拿的这副药渣里面,含有党参,黄芪,当归等药材,这些补药日常服用,对身体并没有什么坏处,反而会让身体更为强健。” “但事事都有例外,如果脾胃虚弱者长期服用,便会造成胸闷气短,面色苍白等症状,让人看起来像是病重之人一般。” 皇上回想着甄嬛的面色,正如章弥所说,确实憔悴而苍白。 皇上抬眸冷冷地看了看温实初,又看了看余莺儿,沉声问道:“余…官女子,你确定这药渣是从莞常在那里得来的么?” 听从安陵容的告诫,余莺儿早已想好了一段说辞:“皇上有所不知,如今服侍我的宫女花穗以前是服侍莞常在的,那时的她就负责给莞常在煎药。” “因为跟着莞常在的时间并不短,花穗做事又细心,慢慢地花穗便发现了些许不寻常,每次莞常在喝药后,莞常在的侍婢便要将这药渣烧了。” “花穗觉得蹊跷,便偷偷留了这些药渣。皇上,臣妾句句实话,您若不信,可以再传花穗审问!” 余莺儿说的很笃定,仿佛就在阐述事实一般。 而真相,也和余莺儿所描述的差不多,只不过,发现蹊跷的是常常去碎玉轩的安陵容,而偷拿药渣的,却是小允子。 皇上心中再无疑惑,只有彻骨的愤怒。他直直地盯着温实初,释放出来自帝王的威压。 温实初万万没想到甄嬛会如此不当心,竟然她和自己陷入如此绝境。 被逼无奈,温实初只好说出了他自以为的实情。 “启禀皇上,微臣的父亲温润新,本是侍候已故温僖贵妃的太医,当年微臣父亲因温僖贵妃一事而被陷害,差点被连累全族,幸而被莞常在的父亲甄远道所救,才得以洗清冤屈!” “微臣感念甄家救命之恩,便受莞常在所托,为她调养身子。” 两家隐秘的关系到底是怎样的,温实初又是如何费尽心机地成为甄嬛的太医的,这些私密,在皇宫里面都是明令禁止的! 温实初自知这点,所以他忍不住地忐忑抬头,观看皇上的反应。 如果皇上不分清白地要降罪,这可是一个很好的借口。 章弥也察觉到了这一点,他静静地跪在温实初一旁,更是不发一言。 皇上的手指快速地拨弄着佛珠,表情并无波澜,他靠着椅背俯视道:“你接着说!” “那天,微臣正在太医院钻研医书,莞常在的婢女跑了来,说莞常在身子不适,让微臣去看看。” “微臣赶过去后,才发现莞常在是因为惊吓过度,导致茶饭不思,神情倦怠,以致拖垮了身子。“ ”为了医好莞常在,微臣苦苦询问病因,无奈之下,莞常在告诉微臣,她刚进宫没多久,华妃娘娘便用一丈红打残了夏冬春,她自己更是亲眼看见了惨死在井中的福子!” 第21章 特赐其毒酒一杯 “皇上!这等情形只怕寻常男子看到了也要大病一场,更何况莞常在只是一个纤弱女子?莞常在当时确实病了,她并未欺君啊,皇上!” 温实初说得真挚而坦荡,皇上听了却丝毫不为所动。 无奈,温实初接着说道:“皇上,这种情况虽然骇人,但总归是发生在碎玉轩之外,莞常在还能稍稍安心,但当天发生了一件事,直接将莞常在吓得一病不起,竟开始说胡话了!” 夏冬春和福子的事,皇上都是知道的。 皇宫里经常发生类似的事,皇上早已觉得习以为常了,所以他并没有将这些事放在心上。 以至于皇上从未想过,这些事对于这些刚进宫的秀女们的影响竟这么大。 皇上沉默着,觉得高处不胜寒这句话说得很不错,能陪伴在朕身边的女子,必定不凡,至少怎么也不会像甄嬛一样那么胆小。 “什么事,说来听听!” 皇上又不耐烦了。 “那天,莞常在无意间在碎玉轩的桂花树下挖出了一罐子麝香!” 麝香? 皇上的脸上终于有了反应,因为他对这个药材很是熟悉。 “麝香的气味极大,为防察觉,那人故意将它埋在桂花树下,用桂花的气味遮掩麝香的气味。“ ”这样隐蔽的方法,常人很难觉察,直到莞常在看到树下的蚂蚁总是绕道而走,感到好奇,决定一探究竟,这才发现了这个阴谋!” “皇上,女子不能沾染麝香,否则就会难孕或者流产!莞常在起出的那一块麝香,足足可以使整个碎玉轩的女子都深受其害!“ 听着温实初的话语,皇上和章弥都觉得这路数有些熟悉。 华妃的欢宜香里面也有麝香,也用其他香料遮盖了气味,也能使女子不孕! 有人在复刻皇上对待华妃的办法,毒害其他妃嫔和皇嗣! 皇上在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心中震惊万分。 ”皇上,莞常在吓得魂不守舍,又不敢向其他人倾诉,恰逢此时,有人告诉莞常在,说以前住在碎玉轩的方贵人,就是因为小产伤心过度而精神失常的!” “初来乍到便如履薄冰,莞常在想出装病的办法来保全自身,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皇上,莞常在并不是有心欺瞒皇上,皇上开恩,饶了莞常在这次!” 温实初说完后,连连叩首,却是为了甄嬛。 皇上从来没有想过,方贵人小产的背后竟还有这么多隐情,更没有想到有人知道了欢宜香的秘密之后,竟还大着胆子盗用皇上的办法,害了皇嗣! 后宫之人真是越来越放肆了! “纵有万般情由,都不是莞常在欺骗朕的苦衷。莞常在作为朕的妃嫔,她有了困难惊扰不向朕倾诉,反而是告诉温实初你一个太医,她又将朕放在何处?” “温实初,你已自身难保了,却还要为莞常在求情,这当中真的只有你所说的救命之恩么?” 养心殿内的气压极低,人人又各怀鬼胎,竟没人听出来皇上的语气酸酸的。 温实初被戳中了心事,顿时吓得连连否认:“皇上,微臣不敢!” 章弥暗暗中猜测着那麝香的来源,头皮一阵发麻。 昨夜是果郡王,今日是温实初,皇上对于两人的贼子之心已经怒不可遏。 皇上紧闭着双眼,开始思考如何处置温实初。 这事另有隐情,朕对莞常在的处置又太过名不符实,温实初顾忌着对莞常在的情谊,难免不会对朕怀有怨怼… “皇上,微臣以为温太医这样做,大多都是受了莞常在的蒙骗利用,并没有胆子做什么逾举之事,微臣和温太医共事多年,对温太医也有所了解!” “温太医重情,医术在太医院中更是佼佼者,微臣相信,以温太医的资历,日后定是我朝医界的栋梁之才!皇上爱才,贤名在外,微臣斗胆请皇上对温太医从轻发落,或者,皇上让他去边塞戴罪立功,也是一种惩罚啊!” 章弥知道这件事的内情,更知道温实初碰的皇上的逆鳞,所以,如果此时无人替温实初求情的话,他必死无疑。 皇上确实犹豫了,但他的疑心病更想让温实初死。 “一个人即使拥有再多的才华,若不能为朕所用,那也是白费,若那人对朕怀恨在心,串通乱臣贼子或者敌国,那便是我朝的祸患!朕决不允许这类事情的发生!” “苏培盛,传朕旨意!” 皇上当下已做了决断。 章弥叹息一声,表示已经尽力了。 皇命不可违。 温实初万万没想到自己并不算是欺君,皇上却仍然毫不留情的要自己的命! “皇上开恩,微臣不敢了!求皇上开恩!” 皇上被温实初的求饶声吵得心烦,他朝着苏培盛挥了挥手。 苏培盛一夜没合眼,如今脑瓜子嗡嗡的,若不是担心自己小命不保,他早就去歇息了。 此刻,苏培盛强大的意志力只能维持着伺候皇上,不让自己出错,哪里还能顾得上其他? 苏培盛对皇上的旨意心领神会,出去喊了两个侍卫,便将这聒噪声拉走了。 “太医温实初罔顾朕的信任,伙同莞常在欺上瞒下,情节极其恶劣,实在罪无可恕,朕特赐其毒酒一杯,保其全尸,送还本家安葬,钦此!” 不一会儿,圣旨便已完成。 皇上将笔放了下来,喊了小厦子进来,将圣旨递给了他。 “奴才领命!”小厦子捧着笔墨未干的圣旨,静静退了出去。 皇上重新坐了下来,他的胳膊抵着书桌暗了暗眉心,心情依旧很是郁闷。 “你们都先下去,苏培盛留下!”皇上沉声吩咐。 章弥见皇上没有因为温实初而怪罪自己,心里已经很是庆幸,他谢了恩后,便缓缓退了出来。 但余莺儿的目标并没有达到,她清了清嗓子,卖弄着她的声线道:“皇上,臣妾看您很是疲惫,不如让臣妾为皇上捏捏肩,好解解乏?” 余莺儿的声音听起来很是婉转,皇上不禁抬眸看了她一眼,转了心思:“也好!” “多谢皇上!” 第22章 沈眉庄被当众羞辱 余莺儿满心欢喜地走到皇上的身后,拿捏着手上的力度,开始为皇上捏肩。 苏培盛见皇上不发话,便小心翼翼地保持沉默。 良久,皇上坐直了身体,打断了余莺儿的动作。 “你很乖巧,又很细心,这很不错!今日朕便封你为答应如何?” 余莺儿冒着风险留下来,又废了半天劲,就是专等这句话呢! 她欣喜若狂地跪了下去,道:“臣妾多谢皇上隆恩,皇上万岁!” 皇上低头看着对他千恩万谢的余莺儿,不禁暗想:“若是莞贵人也如她一般乖巧就好了,可惜了那张脸了!” 站起身子活动了一下身体,皇上说道:“好了,你先回去,朕还有事情要处理,过几天有空再传你过来!” “是!臣妾告退!” 刚得了皇上的晋封,余莺儿的嚣张气焰更是甚嚣其上。 出了门看见沈眉庄和安陵容还不死心地站在太阳底下暴晒,余莺儿噗嗤一声,便笑了出来。 “皇上既然不想见两位姐姐,两位姐姐怎么没有一点自知之明,还站在这里讨人嫌呢?都说姐姐是高门贵女,没想到脸皮也这么厚!” 听到余莺儿的话,安陵容并没有什么反应,毕竟自己的家世并不算高门。 但沈眉庄作为深闺小姐,平常连一句重话都没听到过。如今当众被余莺儿羞辱,她当即涨红了脸,指着余莺儿“你…你…你…”了半天,也没憋出一句话反击。 余莺儿笑得更放肆了,她从花穗的手中夺过扇子抵在头上,得意忘形道:“妹妹我刚刚服侍过皇上,当真是疲累的紧,两位姐姐如此清闲,想站这儿就站。” “不过,两位姐姐一会儿可千万别碍着皇上的眼,惹得皇上震怒,到那时,妹妹可是不帮姐姐们说话的!” 说完,余莺儿便摇着扇子离开了。 沈眉庄听着余莺儿那不堪入耳的话,强自忍着不要和余莺儿一般见识,但余莺儿的话却直戳沈眉庄的肺管子。 沈眉庄的脸一会儿红一会儿白,一直在发飙和隐忍之间徘徊。 “眉姐姐别生气,小人一时得志而已,凭她又能猖狂多久?现下最要紧的,是如何见到皇上!” 安陵容细致地观看着沈眉庄的脸色,将沈眉庄往坑里引。 皇上他是断断不会放过甄嬛的,沈眉庄越求情,皇上就越厌烦她。 沈眉庄知道此时不是生事的时候,最终只得生生将这口气咽下。 “你说得对,我们既知道了嬛儿为什么会被皇上如此对待,就一定能想到对策救嬛儿。其他的,都可以暂且放放!不过,刚才温实初已经那般求过皇上了,皇上也没有松口,我们又该从哪里下手呢?” 在沈眉庄看来,皇上当真是小题大做,嬛儿在一开始的时候是真的病了,哪里又能算欺君呢? 安陵容听着沈眉庄的话,忍不住暗自冷笑了起来。 此世重生而来,安陵容唯一的目的就是复仇。多年筹划,她又怎么可能让你们轻易破局? 轻易不出手,出手必致命! 在甄嬛这件事上,安陵容不会留下丝毫漏洞。 这局,甄嬛必须死。 “眉姐姐是知道我的,我一向没有什么主见,这样大的事…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收起满腹的阴谋诡计,安陵容怯懦柔弱的仿佛一只受了惊吓的小猫,单纯无害。 沈眉庄站在养心殿门口,沮丧地思虑了半天,也没想到什么好办法。 突然,沈眉庄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她几步走到了养心殿门口的正中间,直直地跪了下去。 “皇上!臣妾跪求皇上开恩,对莞常在从轻发落!” 说完,沈眉庄的头便重重地磕到了地上。 这…这一幕是要效仿上一世的华妃? 安陵容震惊之余,眉头狠狠地皱了起来。先不说这法子有没有用,单说这样糟蹋自己的身子,安陵容就极其不赞成! 这一世,她不愿为任何人委屈自己,折磨自己。 站在旁边静默了片刻,安陵容给自己做了好一番心理建设,最终觉得演戏还是要演全套的好。 毕竟跪跪还是有好处的,一则,可以皇上会认为自己情深义重,毕竟她可是宁愿被连累,也要为姐妹求情的,二则,自己求情求得越坦荡,就说明自己对此事越不知情,那么自己也就越无辜! 营造一个对皇上没有威胁的形象还是很有必要的。 想通之后,安陵容便默默地跪在了沈眉庄的身后。 养心殿内,皇上琢磨着温实初的话,对苏培盛说道:“你去查查碎玉轩的桂花是谁移过去的,查到了告诉朕一声。” 见皇上问的这个,苏培盛挣扎了一番,决定如实相告:“皇上,这件事不必查了,奴才记得很清楚,那桂花是皇后娘娘在莞常在和淳常在入宫前移进去的!” “当时皇后娘娘说宫中进了新人,应该多种些桂花,以示新贵入主,内宫吉庆!因那可是新贡的俞州桂花,无比金贵,所以奴才记得很清楚,当时宫里的下人们都觉得皇后娘娘很是贤德温厚呢!” 听到这个答案,皇上的脸瞬间阴郁了起来,他直直的盯着苏培盛,冷冷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吗?” 感受到皇上的不悦,苏培盛吓得“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 他连忙解释道:“皇上,奴才什么时候敢欺瞒您呢?这后宫之中,能有权力将贡品赏赐给他人的,只有皇后娘娘和华妃娘娘,华妃娘娘赏人,一向又喜欢赏些金银首饰,绸缎布匹…” “皇上,奴才说的句句属实啊!” 苏培盛的话颇有道理,皇上也很清楚华妃不可能用麝香毒害妃嫔,剩下的只有皇后了。 以前,朕一直以为,朕的孩子总是无缘无故地没了,是老天对朕杀死华妃那个孩子的惩罚,而今朕才知道,皇后贵为一国之母,竟这般容不下朕的子嗣! 皇后让朕太失望了。 可惜,不管是芳贵人的事,还是甄嬛发现麝香这事,都过去太久了。证据痕迹一切皆无,已查无可查。 当真是可惜。 “这事朕已知道,你不许跟任何人提起,下去歇着!”思虑过后,皇上决定先隐忍不动。 第23章 华妃抵触皇上 苏培盛的精神一直高度紧张着,如今听到终于可以放松些,便如遇大赦一般。 “嗻,奴才告退!” 苏培盛暗自松了一口气,退了下去。 翊坤宫,华妃披散着一头秀发,拿起勺子浅尝了一口椰子盏,皱眉道:“这小厨房是怎么回事,送来的汤这么凉,让本宫怎么喝?” “颂芝看管不利,掌嘴!” 颂芝看了一眼那冒着热气的汤,不敢辩驳一句。 她知道自己的好日子已经到头了。 “啪—啪—啪…” 耳光的声音响亮,瞬间便传到了殿外。忙碌的人们听到这动静后,很自觉地放轻了手脚。 不一会儿,颂芝的手和脸都红了。 这时,周宁海从外面走了进来,他只瞄了颂芝一眼,便走向前打了个千:“娘娘!” 华妃不耐地瞥了颂芝一眼,烦躁道:“行了,起来,去门外守着!” 颂芝忙停了手,她恭恭敬敬对华妃行了一礼,便弯腰出去了。 华妃拿着手帕拭了拭嘴角,皱眉问道:“如何?可顺利么?” 周宁海讨好地灿烂一笑,道:“回娘娘,无比顺利!人人都忙着好奇莞常在的事,急着和甄远道划清关系,哪还有人注意过将军和奴才呢!” “甄远道,莞常在的父亲?她怎么了?”华妃好奇地问道。 “娘娘好记性,就是他!奴才听将军说,今儿早上早朝的时候,皇上狠狠地责骂了甄远道一通,想来,甄家没落是一定的了。” 乍闻这个消息,华妃也和周宁海一样,有些幸灾乐祸,但一想到自身,华妃就再也笑不出来了。 “甄家的今日,有可能就是年家的明日,皇上如此狠心薄情,真是让本宫胆战心惊!” 周宁海见华妃又要再度美人落泪,忙安慰道:“莞常在那是…那样自甘下贱的人,又怎么能和娘娘相比?娘娘独宠后宫,是最在意皇上的!” 听到这里,华妃一阵伤心,眼泪缓缓地低落了下来。 在意又有什么用,皇上还不是如防蛇蝎一般的防备着自己! 周宁海见状,忙重重地打了自己嘴巴一下。 “奴才笨嘴拙舌的,娘娘别生气!不过,按照以往娘娘的习惯,现下娘娘该去养心殿看望皇上了。” 周宁海小心翼翼地偷瞄了华妃一眼,提醒道。 “本宫身子不适,不宜出门,想来皇上也晕倒过,更能谅解本宫,今日就算了,明日再去!” 一提到要委屈自己,装模作样地讨好别人,华妃便满心地抵触,更何况,她怕自己会在皇上面前失控,反而让皇上疑心。 “娘娘,这样不妥!娘娘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要想想大将军和两个公子,他们和娘娘都是一体的!” 其实,周宁海想说的是,自己也和华妃是一体的,只有华妃活着,他才能活着。 所以,刚才周宁海已经将欢宜香的真相,还有华妃小产的真相,事无巨细地全都告诉了年羹尧。 周宁海想了一夜,与其任人宰割,不如放手一搏。 华妃当然知道其中的利害,她满是哀怨地叹了一口气,道:“你去传颂芝过来,让她再拿一个鸡蛋,为本宫的眼睛消消肿。” “嗻!” 等华妃整顿好了一切,已接近晌午。 华妃下了轿辇,看着专属太后仪仗的队伍消失在转角,不由得眯眼凝视了会儿。 能想出用香料这样隐蔽的方法让自己不孕,那人的心思必得是极其细腻的,华妃并不认为皇上他作为一个男人,真的能想的出来。 太后?皇后?还是其他人? 华妃不得而知,但誓要查明真相。 收起满腹的心事,华妃整理了一下脖子上微乱的龙华,往养心殿走去。 此时的沈眉庄和安陵容就像是两朵脱了水的花儿,再也没有了早上的精神。 听到身后有花盆底鞋碰撞地面的声音,两人不约而同地回头,向华妃请安道:“华妃娘娘吉祥!” 安陵容小心地抬头,正好迎上华妃探寻的目光,但只过了短暂的一瞬间,两人都明白了彼此为何出现在这里。 “两位妹妹美貌如花,本宫才一夜不见,怎么就萎靡成了这样?看看这两张惨白的小脸,本宫都忍不住怜惜万分,更何况是皇上了!” 华妃按照惯例冷嘲热讽道。 太阳毒辣,沈眉庄和安陵容苦苦支撑着,并没有意愿和华妃打嘴仗,只一味地低着头。 华妃也不生气,她转过身问小厦子道:“本宫刚才听说皇上让你去处置服侍莞常在的太医,可处理妥当了?” 小厦子弯着腰恭敬地回道:“皇上有令,奴才不敢不从,那太医倒也识趣,奴才们并没费什么功夫,如今他的尸首只怕已经送出宫外了。” 华妃其实并不在意宫里是不是少了一位太医,但是她已经开始在意皇上会因为哪位太医犯了什么罪,而收到了哪种刑罚。 伴君如伴虎,他人的今天就是我的明天。 跪在地上沈眉庄听到温实初真的死了,脸色更苍白了。 反之,安陵容的心里却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只有除了温实初,后面的太医院才能被自己掌控。 皇上果真没有辜负我的期待。 “果然是御前的人,如此办事,皇上才能放心!你去里面通报一声,就说本宫带了皇上爱吃的珍珠海米煨鹌鹑,特来看望!” 华妃夸赞着小厦子说道。 能得华妃夸赞的没有几人,小厦子的两只眼睛瞬间弯成两条缝。 “是,娘娘稍候!” 不一会儿,华妃便被小厦子请进了养心殿。 华妃迈着步子,看着埋头案牍的皇上,越靠近越感到陌生。 是你戏演的太逼真,还是当初的我太过愚蠢,这么多年,我竟对你处心积虑的算计毫无察觉! 心下一阵酸楚,华妃咬唇克制着,忙蹲下行礼道:“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皇上抬头扫了华妃一眼,继续低头批注奏折:“起来,身子可好些了么?” 这声在其他人听来再寻常不过的问候,若是换作往日的华妃,定是能开心好几天,可如今的华妃听着,心下却是怀疑皇上的真心能有几分。 “多谢皇上关怀,臣妾昨天不过一时着急才晕倒的,如今已无大碍了。” 华妃很自然地站起身,从颂芝的手里端过汤送到皇上面前:“皇上的身体要紧,这汤是臣妾今早让小厨房炖上的,足足炖了两三个时辰呢,皇上不如趁热用了。” 刚刚在甄嬛那里遭受了重大打击的皇上,听闻华妃如此说,不由得一阵感动。 他动容地去握华妃的手,道:“在这宫里,还是你最体恤朕,体贴朕。” 第24章 华妃的智商都提高了 不知为何,此时的华妃对皇上的接触很是反感,但她一想到这汤是自己喝剩的汤底,便又舒心地笑了出来。 “只要皇上身体康健,臣妾辛苦些也没什么。不过,要论辛苦,养心殿前的两位妹妹可比臣妾辛苦百倍,皇上何不疼疼她们?” 华妃笑意盈盈地看着皇上,说道。 皇上脸上的暖意却在刹那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他责备地看了华妃一眼,警惕道:“从前的你倒是从不轻易开口替他人求情,今天是怎么了?难道你也觉得朕处置莞常在太过了么?” 华妃看出了皇上眼眸中的震慑之意,不禁心下一惊,她连忙改口道:“皇上既然有了决断,那其中自然就有一番道理,臣妾只不过是随口一说罢了,皇上怎么还当真了呢?” 说完,华妃眼神妩媚地看了皇上一眼,透出一丝哀怨。 看着华妃暗送秋波,皇上却并没有心思眉目传情。 他放下心来,拉着华妃的手劝慰道:“莞常在受此刑罚,朕也万般不忍,但她的所作所为,实在罪无可恕!世兰,你可明白朕?” 华妃看着皇上用着殷切无比的眼神望着自己,她的心仿佛又复活了一般,咚咚直跳。 皇上既期待着我与他心意相通,那他便是在意我的? “是,臣妾明白!莞常在那个狐媚的,颇有些手段,皇上明明已经那么宠爱她了,她还不知好歹,偏要玩些欲擒故纵的伎俩!” “皇上这样处置了她也好,要不然宫中的姐妹们又要责备臣妾管束不力,任由狐媚之风盛行了!” 听着华妃暗戳戳地指责,皇上这才记起来之前太后,皇后和华妃都提醒过他,说甄嬛心术不正,狐媚惑主,让他不要宠爱太过。 但是当时的皇上只以为是有人心中嫉恨,才生出了这么多的闲言碎语,所以他不但没有在意,反而对甄嬛更宠爱了。 而今想来,都是忠言逆耳啊! 可纵使皇上悔的肠子都青了,但他依旧不愿意承认自己做错了,反而夸赞道:“你协理六宫多年,朕和太后瞧着都很不错!有你在,朕很放心!” 一提到太后,华妃心里的警报器再次响了起来,抛下虚妄的情感,她现在无比庆幸皇上还信任自己,自己还手握协理六宫之权。 敷衍一笑,华妃忙回道:“皇上如此信任臣妾,臣妾自当竭尽全力,为皇上打理好后宫,不让皇上烦忧。” 皇上听着华妃僭越的话,暗暗忍下不高兴道:“你宫里的吃食确实不错,你先回去,朕今晚便去你那里用膳休息!” 听到皇上要去翊坤宫,不同于之前的高兴,此刻华妃心里莫名的有点膈应。 华妃忍不住扶额,踉跄着将胳膊歪到了颂芝面前。颂芝眼疾手快,及时扶住了华妃。 华妃不敢做的太夸张,只一瞬间她便惊恐地蹲了下去:“臣妾殿前失仪,还请皇上恕罪!” 皇上从未想过华妃这个直肠子会欺骗自己,他满是担忧地问道:“怎么,你的病还没好么?” 此番做戏,只不过是临时起意,华妃低咳了一声,不知该如何回答,才能让皇上不疑心。 周宁海见状,连忙上前回道:“启禀皇上,娘娘协理六宫本就劳累,昨夜骤然听闻皇上身体有恙,娘娘一时虚火上延,才会人事不省。” “奴才昨夜特意请了江太医看了,江太医说娘娘的身体原本也不打紧,只是娘娘担心皇上太过,一时心急才看起来比较凶猛。” “江太医特意叮嘱了娘娘这几日要好好歇着,可娘娘心中挂念皇上,哪里又肯!娘娘的身子今日才刚好些,起身后便去了小厨房,时刻盯着那鹌鹑汤。” “因是送给皇上补身子的,娘娘不敢假手于人,更不敢停歇,这汤一炖好,娘娘便赶来了养心殿,交到了皇上的手中!” “这番劳累下来,娘娘的病情反复也是有的!皇上!奴才照顾娘娘不周,还请皇上责罚!” 同时,周宁海也意识到华妃手中的协理六宫之权有多重要了。 听着周宁海的话,皇上的内心很是感动,他愧疚着看了华妃一眼,伸出手将她扶起道:“难为你脸色这样差,还要为朕如此奔波劳累,身体既不好,就快回宫养着!” 华妃施施然地站起身子,装作惋惜无比的样子道:“臣妾不能侍候圣驾,实在是臣妾的不是,不过,等来日臣妾的病好了,皇上可不要忘了今日这话,来翊坤宫用膳!” “朕定不会忘,快去歇着!”皇上的脸上出现了少有的心疼。 “是,臣妾告退!” 好不容易出了养心殿,华妃只淡淡地瞥了一眼跪着的两人,便坐上了轿辇。 以前她是最讨厌这宫中的狐媚子的,可如今她为了家人,也不得不在皇上面前使用些狐媚手段,当真是讽刺! 拿着手帕狠狠地擦了擦手,华妃嫌弃万分地将它丢给了颂芝:“回去把这帕子烧了,不要让本宫再看到它!” “是!”颂芝忙弯腰去捡那掉落的帕子。 “周宁海,你回去把小厨房的厨师们都给本宫换了,对外就说他们聚众赌博被本宫抓了个正着,本宫自行清理门户,以正宫规。” 周宁海闻言,不禁有些意外:“娘娘,他们可是大将军花了重金,好不容易才请进宫的,这一下子都赶出去了,是不是太可惜了?” 华妃一想到自己心爱的蟹粉酥,一时也有些犹豫,但为了能让皇上少来翊坤宫几趟,她也只得忍痛割爱。 “那就把做糕点的厨娘留下。” “是,奴才遵命!” 周宁海见华妃的心意已决,便不再多劝。 过了片刻,周宁海才小心的请示道:“不知娘娘想要换成什么派系的厨子?娘娘给奴才提个醒,大将军也好去找。” “你告诉哥哥,这次找的人不拘做饭好不好吃,只求安全可靠!” 紧蹙着眉,华妃只觉得自己在这后宫举步维艰,连他人是敌是友都分不清。 必得安插些自己的人才是。 突然想起皇上不能吃辣,华妃连忙说道:“本宫记得哥哥之前曾在蜀中上任,本宫很是想念那里得吃食,不如就让哥哥从那里找几个!” “是!奴才遵旨!” 周宁海觉得,自从华妃不再将皇上放在心上后,智商都提高了许多。 第25章 鄂敏告发甄远道 重生以来,安陵容从没有感觉到时间竟可以走得这样慢。 毒辣的太阳炙烤着这世间的一切,几滴汗水从安陵容惨白的面庞划过,她觉得自己仿佛要被烤熟了。 捏了捏自己早已失去知觉的双腿,安陵容看了一眼依旧强挺着身子的沈眉庄,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呼吸艰难地重重咳了几声,安陵容狠下心咬破了嘴唇。 “咳咳咳——” “小主,你怎么了?小主!”木香惊恐地看着手帕上的鲜血,惊呼出声。 沈眉庄疑惑地转过头来,也被吓了一跳:“陵容?怎么会这样!” 安陵容又猛烈地咳了几声,挣扎道:“眉姐姐,不过一个小小的咳疾罢了,我没事!莞姐姐还等着我们救命呢!” 说完,安陵容又勉强直了直身子。 “我素来知道你体弱,却不曾想竟严重至此!陵容,寰儿的事虽然重要,但你的身子同样不可轻忽,你快回去找太医瞧瞧!” 沈眉庄看着安陵容奄奄一息的模样,着急道。 “有劳眉姐姐了,是我无用…”安陵容装作放心不下的样子,喃喃道。 “这里有我,你安心养病,木香,快扶你家小主回去!”沈眉庄安慰着安陵容,吩咐道。 “是!” 木香搀扶着安陵容从地上爬起,一转身便看见鄂敏领着一位颤颤巍巍的老婆婆向养心殿走来。 安陵容的身影一滞,没想到鄂敏竟这样迫不及待。 “微臣见过安常在,沈贵人!” 鄂敏中气十足地向着两人请安,态度傲慢,他身后的老婆婆颤着身子行了一礼。 沈眉庄并不认识此人是谁,心下很是奇怪,但她依旧稳重地回道:“大人多礼了。” “鄂敏大人,您怎么过来了?这位是?”小厦子迎了上来,解了沈眉庄的疑惑。 “小厦子,皇上当下可还忙么?本官发现了甄远道私纳罪臣之女的罪证,特来求见皇上,还请小厦子公公通传一下!” 鄂敏的话令沈眉庄和小厦子都大吃一惊,私纳罪臣之女可是大逆不道的重罪,这和甄远道清正廉明的为官形象形成了极大地反差,一时让人难以接受。 小厦子见事情严重,忙应了声走进了养心殿。 “鄂敏大人莫不是在说笑?甄大人一向克己奉公,官风更是极好,他怎会做出如此违逆之事?鄂敏大人,纵使莞常在如今已经打入了冷宫,但也容不得大人如此落井下石,随意污蔑!” 沈家和甄家世代相交,沈眉庄自小便常常去甄府找甄嬛作伴,那时的她日日看着甄远道和甄夫人举案齐眉,恩爱有加,这让她常常艳羡不已。 如今眼前这人竟说她当时所看到的都是假的,这怎么可能! “沈小主此言差矣,俗话说知人知面不知心,谁又能料到甄大人卸下伪装后,又是怎样的一副面孔呢?沈小主还年轻,看人难免会有走眼的时候啊!” 鄂敏乐呵着讽刺道。 沈眉庄自然还是不信,但她还未想好如何辩驳,小厦子已经走了出来,请鄂敏进去了。 不同于沈眉庄,皇上在听到这个消息后,当场便信了五六分。 只有甄远道这个当老子的,先不将先帝放在眼里,私纳罪臣之女,才会有甄嬛这个当女儿的,不将朕放在眼里,偷偷和果郡王私会! 有什么样的老子就有什么样的女儿,果真是一对好父女。 “鄂敏,甄远道的事,你可有什么证据?朕不想从你嘴里听些捕风捉影的口舌之争!” 虽然皇上也有了收拾甄远道的心思,但他依旧将折子重重地拍到了桌子上,沉声质问。 鄂敏跪在地上,听着拍打桌子的沉闷声,心脏也忍不住跟着抖了抖。 其实,这些证据来得蹊跷,他并没有来得及细细勘验,就连身后的这位老嬷嬷的身份,他也没有核实。 可无论这些证据是真是假,对于甄远道来说,都是致命一击。 鄂敏暗自揣测圣意,认为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就算冒些风险也值得。 “启禀皇上,这是微臣苦寻多年才得来的罪证,而微臣身后的这位老嬷嬷,便是当年掌管教坊司的女官,向清萍。” 说完,鄂敏从自己的怀中拿出了一叠纸张,递给了苏培盛。 皇上接了过来,皱眉细看,发现第一张是一位名叫薛之柔的女子的卖身契。 第二张是薛之柔的来历,其父薛燕峰曾在先帝期间担任户部郎中一职,因当年文字狱而被抄家,随后薛之柔便被罚入了教坊司,更名何绵绵,成为一位艺妓。 最后一张,却是最为有意思的,那是薛之柔的死亡证明,仅仅不到一年的时间,她便在教坊司血崩而亡。 看到这里,皇上的眉头皱得更深了。血崩? “朕记得血崩之症,是上了年纪的女子才会得的病,当时的薛之柔不过才十几岁,她怎么会染上这病?” 皇上抬头,盯着向瑶问道。 向清萍佝偻着身子,吓得连头都不敢抬。她跪在地上口齿不清地回道:“启禀皇上!其实,当初薛之柔染上的,根本不是病,而是有孕了!” “教坊司隶属礼部,管理极其严格,那里的女子是绝对不允许有身孕的!当时奴婢管理不当,一时疏漏便铸下大错,以致最终被人威胁着一错再错,竟犯下了欺君大罪!” “时隔多年,奴婢每每想起来便坐立不安,如今供出了罪状,终可换得一时心安了!” 弄虚作假,以权谋私?! 当真是辜负了先帝赐他“甄”字的披心相付。 “是甄远道么!”皇上眯着眼睛开口问道。 听着皇上平和的语气,向清萍感到自己背后阴森森的,冷汗直冒。 她稳了稳心神,回道:“是!当年甄大人的父亲正好在礼部任职,他们拿着这件事威胁奴婢,奴婢害怕受到责罚,便顺手推舟,给他做了这份假文书,让他将薛之柔接走了。” “皇上,奴婢知错犯错,已犯了死罪,奴婢不求皇上开恩,只求皇上赐奴婢一死!” 皇上默默捻着佛珠,知道以甄远道父亲当时的职位,确实可以做到这一切,他继续问道:“后来呢,薛之柔可还活着,他们的孩子现下又在哪里?” 第26章 和纯元最为相像的女子 听到这里,向清萍不由得沉默了片刻,有些事情,皇上自己发现可能会好很多。 安静的养心殿此刻落针可闻,鄂敏的冷汗落了一层又一层:“她刚才不是告诉我莞常在身边那个贴身侍婢,就是甄远道的私生女么?怎么她现在不说话了!” “回皇上,这个奴婢委实不知。奴婢只知道甄大人他很是在意薛之柔,把她看得如眼珠子一般…” 向清萍终于开口了,但说话的内容却让颚敏大吃一惊。 “不过,在甄大人偷偷将薛之柔接走之后不久,奴婢便听到了甄大人大婚的消息,奴婢想…或许甄大人和他父亲做了什么交易也未可知。” 朗朗乾坤,天子脚下,有人竟将这大逆之行隐藏了十几年都无人知晓,这不得不让皇上心惊不已。 这样骇人听闻的说法,让皇上不得不对向清萍产生了怀疑:“你所说的,当真属实么?” “皇上,奴婢在教坊司过了一辈子,又活到了这个年纪,委实没有说谎的理由。” 皇上沉默着,认可了向清萍的说法。 过了片刻,皇上开口命令道:“小厦子,:“”传甄远道入宫!” “嗻,奴才遵旨!” 安陵容作为暗中的掌控者,她站在殿外见向清萍如此听话,便又咳出了一口血,由木香扶着回去了。 沈眉庄此刻的面色苍白如纸,夏末的中午燥热无比,她却觉得冰冷刺骨,如置冰窟。 若甄远道的罪名真的落实了,那她跪在这里又算什么?为罪臣求情么! 沈眉庄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坚持下去了。 甄远道在安顿好甄夫人后,便强忍着悲痛,给甄玉娆置办了一口棺材,又打发了小厮去温府打探消息。 可没想到,他左等右等也没等到有用的消息,反而却等到了温实初被皇上赐死的消息。 接连的噩耗让甄远道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先是嬛儿,接着便是实初,玉娆,下一步,只怕就是自己了。 有人在针对甄家! 甄玉娆将这个想法告诉了甄夫人后,甄夫人伤心之余,也觉得很有道理:“这么多人同时出事,肯定不是偶然,这人下手又准又狠,又隐在暗处,才最难办!” “想来这人无论是对嬛儿,还是对我们甄家都很是了解,才会这般招招致命,可我平时为官谨慎,并没有得罪过什么人,到底是什么人,非得致我们一家于死地呢?” 不等甄氏夫妻想明白,圣旨便已经到了甄府。 甄氏夫妇自打接了圣旨,眼皮便开始直跳。 甄远道忐忑不安地和甄夫人对视一眼,从里间拿了两张银票塞到了小厦子的手里,道:“还请厦公公行个方便,借一步说话。” 小厦子偷瞄了一眼那银票上的面额,被吓了一跳,他小心翼翼地将银票揣进怀里,跟着甄远道去了厢房。 “甄大人问的第一件事,其实也不算什么秘密,奴才正好也知道,刚才颚敏大人进宫,向皇上告发大人私纳罪臣之女,皇上不知真伪,便让奴才来传大人。” “至于莞常在的事,奴才私下里也曾问过苏公公,可苏公公却给奴才劈头盖脸地一顿骂,让奴才少打听!奴才还从未见过他发过这么大的火呢!” 强迫着自己听完了小厦子的话,甄远道的脑袋撕裂着,渐渐觉得自己仿佛灵魂出窍了般,无知无感,呆呆地站在原地。 小厦子见状,忙伸手在甄远道面前晃了晃,关心道:“甄大人,你怎么样,还好么?皇上还等着您进宫回话呢!” “甄大人?甄大人!” 小厦子摇晃着甄远道,终于将他的意识晃了回来。 “甄大人,你还是快想想怎么向皇上解释。”小厦子似乎还不相信甄远道真能大逆不道。 甄远道恍恍惚惚地,哪里还能镇定着思考,他哽咽着摆摆手道:“公公稍后,容我去和夫人告别几句。” 小厦子想了想怀中的那两张大额银票,为难地点了点头,道:“大人可要快些!” 来不及犹豫,甄远道回到房间便对甄夫人说出了当年之事,并做了诀别。 甄夫人对于丈夫宁愿赌上全族的性命,也要和那女子在一起,感到万分的痛心,但她更对丈夫犯下的罪行感到绝望。 “老爷,你” 万千的责备和担忧堵在喉咙,甄夫人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时,小厦子的催促声在门外响起:“甄大人快些,晚了皇上要怪罪了!” 甄远道怀着满心地愧疚看了看甄夫人,泪眼道:“夫人,总归是我对不住你,你千万珍重,我这便去了!” 说完,甄远道便转身打开了门,走了出去。 甄夫人一想到这有可能是他们两人的最后一面,便决然地放下了过去的所有。 纵使老爷的心里一直都装着另一位女子,可这几十年的携手共度她又怎么能割舍得下! 绝望之下,甄夫人不顾一切地冲出房间,哭喊道:“老爷等等!我和你一起去!” 甄远道等人震惊地回头,都对这位女子起了敬佩和怜悯的念头。 这年头,大难临头各自飞的夫妻比较多,能同生共死的倒是少见了。 “你可知为夫这一去,便是赴死的啊,你何苦搭上自己”甄远道无法面对眼前这女子的深厚情谊,说话间他已老泪纵横。 “夫唱妇随,比翼双飞,若你真出了事,皇上又怎么肯让我独善其身?风雨多年,只剩这最后一程,就让我陪着你!” 甄夫人轻轻地拭去面上的泪痕,坦然地说道。 甄远道紧握甄夫人的手,深思了片刻,似乎做了什么重大性的决定,他转身问道:“厦公公,不知贱内是否可以一起过去?” 小厦子愣了一下,回道:“皇上虽没有传甄夫人进宫,但也没说不能去,想来甄夫人就算去了也是无碍的。” 甄远道闻言,轻轻点了点头,便和甄夫人扶持着上了马车。 安陵容拖着受伤的腿,好不容易回到延禧宫,她还没来得及喝一口茶,便看见南香便气喘吁吁地闯了进来。 “小主,甄大人现下已经进宫了,陪同的还有甄夫人。” “什么?甄夫人!” 那个和纯元最为相像的女子! “是!奴婢虽隔得远,却看得真真的,就是甄夫人!” 南香以为安陵容没听清楚,又坚定地复述了一遍。 第27章 夫人可要来一个么 “快备轿辇,去养心殿!快!” 此刻,安陵容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不惜任何代价也要阻止甄夫人和皇上见面! “用轿撵?!小主,这轿夫一向都要提前告知的,奴婢怕找不到人。”南香皱眉道。 “有钱能使鬼推磨,你去把盒子里的银子都拿上,只要能送我这一趟,花完了也值!” 安陵容眼神坚定,不带一丝犹豫。 木香忙拿了个袋子,将银子一股脑儿的全倒了进去,递给了南香:“快去!” 南香一脸肉疼地将袋子塞到了衣服里面,佝着身子便跑了出去。 紧赶慢赶,安陵容终于赶在甄远道夫妇的前面,来到了养心殿。 沈眉庄看着去而复返的安陵容很是疑惑,她张了张干涩的嘴唇,艰难地问道:“陵容,你怎么又回来了?” 安陵容的面上有些尴尬,她重重地咳了几声,问道:“我刚走到半路歇息时,发现我母亲送给我的镯子不见了,那是咳咳咳我母亲留给我的唯一物件,我从来都不曾离身的,眉姐姐可曾见过么?” 沈眉庄想要摇头,却完全没有力气,无奈,她只得小声地吩咐采月:“陵容身体不适,你去帮她找找。” 采月虽不放心沈眉庄,但依旧听话照做,松开了手。 也就在这时,沈眉庄突然眼前一黑,栽到了地上。 “眉姐姐!”安陵容惊呼一声,扑到了沈眉庄跟前,将她扶了起来。 “血!小主流血了!”采月指着沈眉庄额角处的一片红色液体呼喊道。 沈眉庄紧闭着双眼,已晕死过去。 采月已经惊慌失措,她手忙脚乱地借用了安陵容的轿辇,将沈眉庄扶了上去。 安陵容站在养心殿前,看着沈眉庄的背影若有所思。 木香看了安陵容一眼,忍不住问道:“小主是不是也觉得眉庄小主晕倒的有些奇怪?” 安陵容闻言,不由得一惊,没想到连木香也感觉到沈眉庄的不自然。 虽然沈眉庄全程都紧闭着眼,但安陵容总觉得晕倒的人,身体不该如此僵硬。 “原来,眉姐姐也没有那么在意莞姐姐啊!”安陵容嘲讽一笑,不禁替甄嬛悲哀起来。 这一世,你好像输得一无所有。 收起心思,安陵容将一枚荷包交给了木香,暗自酝酿着情绪迎接甄远道夫妇。 木香拿着那枚荷包,开始为自己打气。 不出片刻,小厦子带领着几人便出现在了安陵容的视线中。 “微臣\/臣妇拜见安常在!”甄远道夫妇朝着安陵容行礼道。 “甄伯父,甄伯母,你们终于来了,你们快想想法子,救救莞姐姐!”安陵容红着一双眼睛,哭诉道。 甄远道夫妇闻言,心中不禁升起无限悲苦,如今的他们连自身都难保呢! “甄大人快进去,奴才不敢让皇上久等!”小厦子进去通报后,出来提醒道。 甄远道朝着安陵容鞠了一躬,拉着甄夫人的手道:“夫人,你和我一起进去!” 听说皇上和纯元皇后伉俪情深,琴瑟和鸣,不知道他会不会看在夫人的面上,放我们甄家一马。 甄夫人被接连的打击冲昏了头脑,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她点了点头,便携着甄远道的手向养心殿内走去。 安陵容看出了甄远道的心思,心下不禁充满了鄙夷与嫌弃。 好窝囊的男人,为了保命,不惜将自己的发妻送与另一男子面前,当真禽兽不如! “甄伯母且慢!伯母不经皇上传召便贸然进殿,恐怕会引起皇上不悦,伯母不如在此稍等些时候,等皇上传召了再进去也不迟!” 安陵容及时地出声制止。 甄远道的面上略显尴尬,但他城府在胸,并不慌乱。 安慰了甄夫人几句,他便进了养心殿。 安陵容暗自白了甄远道一眼,走到了甄夫人旁边,安慰道:“伯母还是不要太担心了,陵容相信甄伯父一定会将莞姐姐救出来的!” 甄夫人摇了摇头,已经下了必死的决心,她崩溃道:“陵容,都这个时候了,难为你还在为嬛儿忧心,你不知道甄家这次真的没救了!” “怎么会?伯母能否借一步说话?”安陵容谨慎地看了看四周,装作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 “难道你有什么法子” 甄夫人看着安陵容神秘的样子,心底生出了一丝渺茫的希望。 “伯母,今天一大早莞姐姐便给眉姐姐传了消息,您要不要去看看?”安陵容凑到甄夫人的耳边,压低了声音说道。 嬛儿! 甄夫人的眼眸亮了亮,惊喜万分地看着安陵容,满怀期待。 安陵容点了点头,轻声道:“伯母请随我来!” 安陵容将甄夫人引到咸福宫附近,特意找了一个偏僻处。 她指着咸福宫为难道:“伯母,前面就是眉姐姐的住处了,可惜眉姐姐并没有将莞姐姐传递出的消息告诉我,刚才眉姐姐也因为长时间跪在养心殿门前晕倒了。” “伯母,陵容不知道眉姐姐现下醒了没有,但有一点陵容很确定,那个消息至关重要,眉姐姐恐怕只会告诉伯母一人,所以” 还未说完,甄夫人已经懂了,她拍了拍安陵容的手,安慰道:“你和眉庄都是好孩子,伯母对你们感激不尽,眉庄只是太过谨慎了,并非不信任你,你别往心里去!” 安陵容顺势委屈着掉了几滴眼泪,坚强道:“伯母,我都懂的,这没什么!” “天气炎热,莞姐姐又命悬一线,伯母千万要保重身子,不要和眉姐姐一样,劳累到中暑了!” “伯母,若是连你和伯父也倒下了,那莞姐姐她…定是翻身无望了!” 说完,安陵容便哽咽着哭了起来。甄夫人更是难过不已。 这时,木香拿出了那枚荷包,从里面拿出一枚药丸交给了安陵容,道:“小主如此心焦,不如来一颗霍香正气丸解解这暑气。” “好!” 安陵容停住了哭泣,很自然地从木香的手里接过药丸,嚼碎了吃了。 木香顺手又拿了两颗,像吃糖豆一样的放到嘴里嚼着,她边嚼边问:“夫人可要来一个么?这可是宫外仁济堂的呢!” 第28章 这一世,你怎么选 仁济堂是当下最为有名的药铺,已开了许多家分号,如今已经打出了家喻户晓的威望。 仁济堂的药不仅价格亲民,疗效也很不错,口碑一直很好。 甄夫人闻着两人口中哈出的霍香气味,头脑顿时清醒了许多。她卸下防备,伸手将那药丸接了过来,道:“那就多谢了。” 安陵容见甄夫人将那药丸嚼咽了,便知道甄嬛的最后一张底牌算是彻底毁了。 安陵容暗自松了口气,上前轻扶甄夫人的手臂,道:“伯母,陵容一直住在东边的延禧宫,您若是有事帮忙,可以去那里找我,无论何种情形,我一定竭尽全力帮忙的!” 像是在黑暗中发现了一道微光,甄夫人已感动得热泪盈眶,她连连点头道:“好!好!嬛儿能交到你这样的朋友,当真是她上世修来的福分,我这就去了!” 说完,甄夫人便往咸福宫走去。 安陵容看着甄夫人渐渐远去,也很同意她说的话——甄嬛如今的下场,确实是她上世修来的。 虽然上一世她也不好过。 安陵容轻轻转身,从怀里拿出了两颗解药,给了木香一颗,自己吃了一颗。 眉姐姐,上一世我父亲遇难,你因为种种原因不肯向皇上求情,这一世,一样的情况,你会做何选择? 安陵容默默地想着,漫步离开了那个地方。 沈眉庄回到咸福宫不久便已悠悠转醒,她听着采月的通报也是震惊不已:“甄伯母?她是怎么进宫的?又跪在咸福宫前干什么?” 采月皱眉摇了摇头,回道:“这个奴婢也不知道,甄夫人只说要求见小主,其余的,她一概不说!” 沈眉庄冰雪聪明,又怎会猜不出甄夫人为何来找她,可无论是甄远道的事,还是甄嬛的事,她都帮不上忙啊! 沈眉庄一时为难了起来。 “采月,你去告诉甄伯母,就说我中暑还未醒来,不宜见客。你客气些说,请她先回去!” 沈眉庄沉思了片刻,决定先保全自己。 “是!” 采月福了福,便出去了。 甄夫人对安陵容的话深信不疑,但她更不会怀疑沈眉庄的话,她固执地站在咸福宫的门口,非要等沈眉庄醒来不可。 采月苦劝无果,只得回到存菊堂再次禀告沈眉庄。 沈眉庄无奈,只得让采月去请敬嫔,向她讨教一二。 敬嫔做为一宫主位,早已知道甄夫人的到来。 结合着颚敏堂而皇之的告发甄远道的消息,敬嫔冷静着思考了片刻,心里便已有了决断。 听到沈眉庄问自己,敬嫔也毫不藏私:“妹妹身在局中,反倒是看不清了,甄家出事不断,明显是有人刻意为之,你若贸然行动,只怕自己也会泥足深陷,翻身不能啊!” 经过敬嫔的点拨,沈眉庄终于反应了过来,她惊恐地捂着嘴巴,宛如醍醐灌顶:“对!这些事定是早就谋划好的,嬛儿她一定也是被人算计的!姐姐,我该怎么办才好啊!” “我们在明,敌人在暗,目前只有以不动制万动,找出幕后之人,才是上策!”敬嫔无奈地开口。 “可嬛儿不日就要处刑,甄伯父他们还不知道能不能活到明天,姐姐,时间紧迫,等我们找到那人,一切都来不及了!” 沈眉庄听了敬嫔的话,少有的焦灼了起来。 敬嫔看着沈眉庄的样子,心中也是百般不忍,她连忙安抚道:“妹妹就算再着急,也是无用啊!” “如今我们连莞常在到底犯了什么罪都没搞清楚,又该如何谋划其他?退一万步讲,就算我们今日找到了那幕后之人,皇上也是要看证据的呀!” “那人狠辣无比,又不留痕迹,哪里是一天两天就能查明白的呢!” 沈眉庄顿时沉默了。 片刻后,沈眉庄不禁眼前一亮,道:“颚敏!他一定是受人指使的,查他或许有用!” 敬嫔见沈眉庄依旧不死心,便无奈地摇了摇头,道:“本宫言尽于此,你要如何做,还得你自己拿主意,不过,本宫再提醒你一句,不要忘了你今日的身份!” 说完,敬嫔便悄声离开了。 沈眉庄听着敬嫔的称呼,便已经感觉到了她对自己的疏离。 敬嫔已经开始和自己划清界线了! 事态严重,沈眉庄不得不认清现实,她如果一直抓着这事不放,那么她便是飞蛾扑火,自取灭亡。 而到时候毁灭的,绝对不仅仅只她一个人。 万般煎熬中,门外的小施走了进来,行礼道:“启禀小主,门外的甄夫人见小主迟迟没有召见她,便悲痛地大哭了起来,最后…她还跪了下去!” “什么?!” 沈眉庄惊得直接站了起来。 “这…这怎么使得!” 曾经朝夕相处的长辈,有朝一日却向自己一个小辈下跪,这颠倒的伦常,让沈眉庄羞愧得恨不得立马死了。 “你们快去将她扶起来,快去啊!”沈眉庄着急地像个没头的苍蝇,胡乱发令。 小施闻言,难为情地摊了摊手,道:“小主,甄夫人刚跪下的时候,奴才便已经去扶了,可甄夫人她死活不肯,说今日必须见到小主呢!” 小施的话像是给了沈眉庄重重一击,她踉跄着坐到了椅子上,心塞地好长时间都喘不上气。 倘若我今日真的不见甄伯母,那么见死不救,薄情寡义的印记便会跟我一辈子,以后,我又该如何在这宫里立足呢! 甄伯母…你何苦这样害我呢! 沈眉庄怎么也没想到,她今日遭受的这种难堪局面,竟也是被人算计的。 油煎火烤一般的时光并不是太长,没过多久,小厦子便来到了咸福宫传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大理寺少卿甄远道大逆不道,不仅私纳罪臣之女薛之柔,与其私生一女,藏于皇宫之中,还滥用职权,威胁朝廷命官,实在胆大妄为,藐视皇权!“ ”甄远道本人对以上罪行供认不讳,且毫无悔过之意,朕痛心疾首,赐其车裂之刑,即刻行刑,钦此!” 圣旨很快便宣布完毕,但沈眉庄的脑子却久久没有转起来。 第29章 精神失常也在情理之中 颚敏告发甄伯父的罪行竟都是真的?甄伯父竟然还自己承认了? 这怎么可能呢? 沈眉庄看了一眼的小厦子,决定亲自问问。 “厦公公奔波劳累,不知可有空来我这儿喝一杯茶?” 说完,沈眉庄看了采月一眼。 采月忙伶俐地拿出一些碎银子,递到了小厦子的手中。 小厦子乐呵呵地收下,恭敬道:“小主想要问什么便在此处问,皇上已经将此案形成公开文件,也没什么可避讳的。” 刚想转身回去的敬嫔停住了动作,也想听一听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眉庄看起来并没有多局促,她愣了下,坦然问道:“甄大人在时,养心殿里的情形到底如何?” 小厦子听沈眉庄问起这个,没来由的便兴奋了起来。 他看了一眼围上来的人们,故作神秘地说道:“奴才想,小主最好奇的,便是甄远道为何会不打自招?” 沈眉庄轻轻点了点头,嗯了声。 “小主莫不是忘了,甄远道以前可是大理寺少卿,几乎掌管着整个大理寺,他熟识律法,深知自己的罪行早晚都要翻出来,索性他便自己招了,好让皇上罚得轻些!” “当然,颚敏大人告发的时候,人证物证俱全,也容不得他抵赖!” 小厦子作为后宫中的第一小喇叭,很细心地补充道。 “那薛之柔现下如何了?他们的私生女又是谁?”沈眉庄接着问道。 小厦子闻言,忍不住叹息了一声,道:“那个苦命的女子啊,早就死了!当初,薛燕峰被抄家后,甄家的长辈们便不认这门娃娃亲了,可甄远道却是对薛之柔死心塌地,还用生命威胁过!“ ”甄家一代单传,又怎么肯断了香火,甄家长辈们只能千方百计地成全甄远道。可这毕竟是欺君大罪,时间越长,甄家的长辈们心里就越不安。“ ”最终,甄家长辈趁着甄远道不在时,活活地逼着薛之柔上吊自尽了,若不是顾忌甄远道殉情,只怕浣碧的小命也早就没了!” 守在咸福宫门口的甄夫人听得真切,她颤抖着嘴唇不寒而栗:“娃娃亲,他们早就认识!那那女子竟不是病死的…他们杀人了…他们…是杀人犯!” 安陵容的那颗药终于起了效果,甄夫人眼前的门,树,路等,都开始扭曲了起来。 “浣碧?是她!” 沈眉庄回想着甄嬛对浣碧的种种优待,立刻便信了。 嬛儿对这件事肯定也是知情的,她将这消息瞒得滴水不漏,可我却毫不知情。那她除了这件事,会不会还有其他事也瞒着我呢? 沈眉庄和甄嬛的交情出现了第一道裂痕。 小厦子见沈眉庄沉默良久,便开口问道:“眉庄小主可还有其他问题么?若是没有的话,奴才便要带着甄夫人回养心殿复命了!” “甄夫人?皇上传她干什么?”沈眉庄不解。 “眉庄小主恐怕想不到,甄远道为了求皇上饶他一命,竟连纯元皇后也搬出来了!他说纯元皇后曾教过甄夫人跳惊鸿舞,甄夫人更是得了真传,跳得极好呢!” “皇上心下好奇,便让奴才去请,原本甄夫人就在养心殿门口的,谁知那会子怎么找也没找到。” “奴才无奈,只得先回去禀报皇上,中间的时候,皇上和甄远道还提起了莞常在,不知为何,皇上突然发怒,说甄远道居心否测,实为佞臣!之后皇上便直接下令,将甄远道处死了!” “一提莞常在便被处死了?” 敬嫔心惊,却也抓到了重点。 “是啊!当时的皇上可吓人了呢!”小厦子后怕地说道。 小厦子的回答像是验证了敬嫔心中的猜想,她意味深长地看了沈眉庄一眼,饱含示警之意。 沈眉庄看懂了敬嫔的眼神,她对甄嬛的不信任又多了一分。 “嬛儿!你不要走!” 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将众人注意力集中到了咸福宫的门口。 只见一位侍卫毫不留情地将甄夫人推倒在地,训斥道:“刁妇,休得无礼!” 甄夫人被重重地摔到地上,发型钗环一下子全乱了。 但她像是觉察不到这些一般,她从地上爬了起来,再次扑向了那个侍卫,哭诉道:“嬛儿,你不认得我了么?我是你娘啊!” 那侍卫在听说甄远道惹怒了皇上后,哪肯和甄夫人扯上半分关系,唯恐众人误会,他奋力一脚,便将甄夫人踹出了几米开外。 甄夫人痛呼一声,便滚落在地。她用手捂着肚子,疼得花容失色。 “你干什么!”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沈眉庄眼睁睁地看着甄夫人被如此欺凌,终是忍不住出声喝止,走到甄夫人跟前,查看伤势。 侍卫的这一脚踢得毫不留情,甄夫人的面唇早已失了血色,冷汗直冒。此刻她正咬紧了牙关,防止自己痛呼出声。 沈眉庄看着这般隐忍的甄伯母,泪腺终于绷不住了,她满心愧疚地哭诉道:“伯母,是眉儿对不起你是眉儿无用” 甄夫人听着耳边的哭泣声,抬头望向了沈眉庄,她伸出手慈爱地抚摸着沈眉庄的脸庞,满含热泪:“娆儿你还那么小,他们怎么舍得给你下毒的?娆儿你疼不疼?” 沈眉庄的身型明显坚硬了起来,甄玉娆的事她从未听说。 玉娆已经死了么? 一想到甄伯母这两天可能遭遇到的事,沈眉庄便心疼不已,她毫无顾忌地将甄夫人拥入怀中,痛哭了起来。 小厦子看着甄夫人变成了这样,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他愤怒地指着那侍卫道:“混账东西,没听到皇上要见甄夫人么?你将甄夫人打成了这样,我还怎么交差啊!” 那侍卫被训斥地手足无措,他磕磕巴巴地辩解道:“厦公公是她先发疯抱我的你们也都瞧见了,这事真的不能怪我啊!” 小厦子闻言,顿时像热锅里的蚂蚁一般,焦躁不安。 事情发生在咸福宫,敬嫔不得不出来主持公道:“小厦子,甄夫人家中突遭巨变,精神失常也在情理之中,皇上他定不会怪罪的!” “你若真的害怕,本宫就陪你去一趟养心殿,亲自去向皇上解释!” 第30章 沈贵人降为常在 小厦子听了,就像找到了救星般转悲为喜,他弯着一双眼睛道:“如此,奴才就多谢敬嫔娘娘了!” 等到一行人到了养心殿的时候,皇上的余怒还未消散。 听完敬嫔的话,皇上不耐烦地责备道:“既已疯了,那还带回来做甚!敬嫔,小厦子不懂规矩,连你也不懂么!来人,快把那疯子丢到宫外,让她自生自灭去!” 敬嫔听着皇上对于自己的责备,顿时吓得噤若寒蝉,她连忙跪了下去:“皇上息怒!臣妾知错了!” 皇上冷冷地看着敬嫔,脸上的失望之色显而易见。 可沈眉庄却没看到皇上那黑青的面色,她一心想着甄夫人,为她求情。 “皇上,臣妾知道甄远道犯了大罪,也知道他死不足惜,可甄夫人她对当年之事毫不知情,她也是无辜的!如今她已经神志不清,若再丢出去,只会死路一条!臣妾恳求皇上可怜可怜她,将她送去尼姑庵,饶她一条性命!” 甄氏父女接连被发现欺君违逆的大罪,已是必死无疑,可他们到最后都妄想着拿纯元开脱,那简直是在作死的边缘疯狂的试探。 皇上疑心,万万不会觉得这是巧合,更不会轻易放过。 “沈贵人,你仗着朕昔日对你的恩宠,当真是越来越放肆了,如今连你也要违抗朕的旨意了么!“ ”小厦子,传旨下去,沈贵人降为常在,禁足一个月,无诏不得外出!敬嫔管理不善,罚俸一个月,静思己过!若一个月后你们还不思悔改,那就不必再出咸福宫了!” 皇上猛地一拍桌子,似是气愤到了极点。 敬嫔跪在地上长舒了一口气,连忙道:“臣妾叩谢皇上!” 沈眉庄从未想过皇上还有如此骇人的一面,她吓得呆了呆,忙随着敬嫔拜了下去。 “下去!” 皇上威严的声音透出无限的疲惫。 “是,臣妾告退!” 敬嫔和沈眉庄相互搀扶着,退了出去。 养心殿发生的事很快便传遍了整个后宫。 丽嫔得知后,马上便去找了曹贵人,余答应一起去了翊坤宫,她们想要去看望一下华妃的病情,顺道再痛快地嘲讽一番。 可她们一行人连翊坤宫的门都没进,便被周宁海以华妃身体不适为由拦住了。 无奈,三人只好悻悻地离开,另外找了一个吐槽地点。 景仁宫,皇后刚睡醒了一觉,正被剪秋伺候着洗漱。 详细地问过之后,皇后忍不住讽刺道:“以皇上的性子,他不将甄家的人挫骨扬灰已是莫大的恩赐,沈贵人还要求情,当真是自己找死。” 剪秋不屑一笑,附和道:“恐怕沈贵人到死都不知道莞常在做了什么事,否则,她也不敢在这时候跑去求情。” 皇后闻言,脸色立刻冷了下来,她嫌弃地看了剪秋一眼,教训道:“这事已成了皇上的大忌,你作为本宫的贴身侍女,更要谨言慎行,以后不许妄加议论了!” 剪秋正在兴头上,如今被皇后当头泼了一盆冷水,瞬间变得蔫蔫的。 “是!奴婢知道了!” “不过,本宫怎么感觉甄远道出事有些不太寻常?皇上就算要找甄远道的麻烦,也不会这么快” 皇后考量着,决定查一查。 “本宫记得颚敏有一个女儿,本该参加这轮选秀的,却是因病耽误了,她叫什么来着?” 剪秋不慌不忙地为皇后挽了一个发髻,回道:“奴婢记得她叫瓜尔佳氏文鸳,好像长得很漂亮呢!” “美人?那若是嫁于了寻常人家,岂不是暴殄天物?你抽空联系一下我们的人,让他们去颚敏府上一趟。” 皇后戴上了东珠耳环,站起身吩咐。 “是,奴婢遵命!” 安陵容收到消息的时候,正在给自己嘴上的伤上药。 她强忍着疼痛得知了甄夫人的下场后,也有些难过。 在整个事件中,她确实是最无辜的。 有那么一刻,安陵容摇摆着内心,很想伸手拯救甄夫人,但一想到她的出手会暴露自己,她的心便狠了起来。 你若不进宫该多好,至少…可以死个痛快,至少我不会那么内疚。 但是,当安陵容得知沈眉庄不顾一切地为甄夫人求情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难过了起来。 原来眉姐姐也有奋不顾身的时候,只是她不会为了自己那样做罢了。 终究是不一样的。 “南香,冷宫那边打点好了么,已经快到晚饭的时间了。” 安陵容自从走上复仇的道路,便从未想过回头,她强迫着自己将甄夫人,沈眉庄抛到脑后,平静地问道。 “回小主,奴婢已经和那名宫女谈好了,只要郝太医送来银子,小主便可以过去。” 南香利落地回道。 “希望大师兄可以快点,木香,快替我更衣!”安陵容指着一身宫女的衣服,说道。 不一会儿,安陵容便已经变装完毕,而那一笔银子也如约而至。 南香万分谨慎地将银票塞到荷包里,小声道:“小主,我们快走,错过了时辰就进不去了。” 安陵容点了点头,拿起帕子遮掩着口鼻,弯腰跟在了南香的身后。 路过正殿的时候,安陵容用余光看见富察贵人正坐在廊下嗑瓜子,笑声不断。 安陵容仔细地听了,才发现那人说的是沈眉庄出了养心殿后,脸色如何难看,步伐如何漂浮,说话如何打颤… 还好今日发生的事足够多,富察贵人才能聚精会神地听八卦,要不然,安陵容想要溜出去,还得一番周折。 出了延禧宫后,两人一前一后,快步向着冷宫奔去。 在冷宫的一个拐角处,木香停了下来,吹了一下口哨。 旁边隐蔽的树林里一阵声响,一个宫女提着一个食盒鬼鬼祟祟地走了出来。 安陵容见状忙背过身去,拿着帕子挡住了脸。 “银子呢?带来了么!”那宫女小声地问道。 木香忙从荷包里掏出银票,道:“临时凑的,你查一下。” 银票是最小额的,却有十张之多。 为了防止太招摇,更为了不被反向追踪到,安陵容不敢用面额太大的银票,所以才不得不求助郝长山。 那宫女原本很是忐忑不安的,可当她看到这么多银票之后,立马变得狂喜了起来。 她丢下食盒,迫不及待地将银票夺了过来,拿在手中看了又看,数了又数。 “数好了么?可以走了?”南香看着那宫女满脸的贪婪之色,忍不住嫌弃地问道。 “可以,可以!你们快点,小心点啊!” 那宫女将银票藏在怀里,抱胸护着,唯恐他人抢了去。 第31章 不过玩玩而已 南香将那食盒从地上捡了起来,递到了安陵容的手中,担忧地叮嘱道:“注意安全,万事小心。” 安陵容接过食盒,一股酸臭刺鼻的味道迎面而来。 许是上一世被关在延禧宫的记忆还在,安陵容对这味道并不是很反感,反而有些莫名地熟悉。 微皱着眉,安陵容轻轻点了点头,便提着食盒往前走去。 正门前的侍卫们很好通过,他们只是象征性地翻了翻食盒,便放行了。而最要紧的,是守在甄嬛门口的侍卫。 安陵容回忆着南香讲给自己的情报,独自在黑夜中往西北角摸索。 冷宫空旷而凄凉,在夜晚的时候,又说不出的慎人。偶尔传来的乌鸦叫声,像是催命符一般,让安陵容更加警醒。 重生而来,安陵容深信人心比鬼神更可怕,她时不时地安慰着自己,继续往前走。 片刻之后,安陵容终于在一片黑漆漆的房间中,找到了那间点着灯的屋子。 安陵容不由得加快脚步,却猛然发现那里竟有吵闹声传来。 “啪!” 一道响亮的耳光声响彻夜空,四周都安静了下来,安陵容的脚步不由一顿。 “啪——” 一记更响亮的耳光响起,伴随还有浣碧的痛呼声和甄嬛的责备声:“你怎么打人呢!” 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去他娘的,一对臭婊子,还敢和老子动手!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给爷派了这个活儿!” 那男人啐了一口,接着说道:“老子告诉你们,今天下午,甄远道已经被皇上下令处死了,你们甄家已经完了!” “既然有事求老子,你们就得想想自己还有什么,若不是看这小娘子还有几分姿色,老子才不在你们身上浪费时间!“ ”真他娘的晦气,呸!” 那男人又往地上啐了一口,咒骂道。 浣碧刚才被打得摔在地上,脸立刻红肿了起来。 甄嬛扶着她难以置信地问道:“你说什么?甄远道处死了?” 浣碧也顾不得脸上火辣辣的疼痛了,她站起身来,激动万分:“老爷死了?这不可能!你一定是为了你骗我们的!” 男人看着浣碧欲言又止的样子,举止轻浮地摸向了浣碧的下巴,调戏道:“你这模样让老子编瞎话,还真不够格的!” 浣碧迅速向后退去,机智地躲过了男人的咸猪手。 她气愤地想要破口大骂,却又怕惹怒了男人更得不到讯息,她只得咬紧嘴唇,怒目瞪着那男人,防备着他突如其来的动作。 甄嬛见状忙将浣碧护在身后,愤愤道:“就算我甄家没落了又如何,我如今依然是皇上亲封的莞常在,你若还这样轻薄孟浪,小心我自尽连累你一个看护不力的罪名!” 甄嬛已经走投无路了,只得拿自己的生命做威胁。 男人突然想起他那枉死的那些同僚们,内心还是有些忐忑。 即便男人粗心大意,从不在意细节,但他依旧能感觉出皇上对这个莞常在的态度,似乎很是不同。 他忌惮地看了甄嬛一眼,懊恼道:“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你那一副什么鬼样子,皇上见了你不绕道走就不错了,还莞常在?切,真把自己当盘菜啊,老子都看不上!” 说完,那男人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甄嬛闻言,忙惊恐地遮住了自己的脸,大喊道:“镜子,哪里有镜子?我要镜子!我的脸” 浣碧忙伸手制止甄嬛的动作,哽咽道:“小主,你冷静点” 这时,屋外又再次传来了男人的声音:“只要那小娘子跟了老子,别说一面镜子,就算你要天上的星星,老子也给你摘下来!时间不多,你们可得好好想想!” 甄嬛和浣碧闻言,不禁悲从中来,她们终于忍受不了这样的欺辱,抱头痛哭。 安陵容见男人走出门,忙小心地往旁边躲了躲,以防被发现。 也就在这时,安陵容的身旁突然出现了另一个男人的声音:“老段,我早就说过你这些招数不管用,这下栽了?哈哈哈——” 男人的声音洪亮,安陵容被他吓得差点将饭盒扔了出去。 平复了下心跳,安陵容惊讶地发现,她和那侍卫竟只有一墙之隔,只要刚才她再往前迈一步,就会出现在那扇窗里,被屋里面的侍卫发现! 还好,自己动作一直很轻,从未惊动两人。 黑夜中,老段骂骂咧咧地朝着安陵容的方向走来,竟也没发现藏在拐角处的安陵容。 老段一脚踹开了房门,走到那侍卫跟前,将他手中的酒夺了过来。 他狂闷了一口,抱怨道:“两个小娘们,竟还不上当,真是邪了门了!” 那侍卫又是哈哈一笑,打趣道:“那莞常在再怎么着也是皇上的女人,哪能就这么快被你搞定。“ ”不过,老段,我可提醒你一句,你千万别玩脱了,做出不该干的事,要不然我和你拼命!” 那侍卫知道老段好色成性,却不想被他牵连,只好出言警告。 老段看着同伴一脸正色的样子,忍不住拍了他一巴掌,狡黠道:“皇上的女人老子怎么敢碰,老子看上的是她身边的那个小娘子!” “兄弟放心,老子不过玩玩而已,哪能真的去卖命?老子才没那么傻!” 说完,老段顺手拉过来一把椅子,丢了一粒花生在嘴里。 那侍卫闻言,忙将老段的酒杯加满,大笑道:“喝!” 听完两人的对话,安陵容不禁暗自感叹道:“这一世的甄嬛,当真是比上一世的自己惨多了!不过,谁让她那么胆大妄为,敢给当今皇上戴了一顶绿帽子呢?重活两世,妹妹都得甘拜下风,生不出这胆子呢!” 轻蔑一笑,安陵容蹑手蹑脚地返了回去。 谨慎着走了好一段路,安陵容才停了下来,大摇大摆地往那两个侍卫走去。 由于走路声音太大,大老远地那侍卫便听到了声音。他们从窗户里探头出来,冷声问道:“站住,干什么的!” 安陵容忙装作被吓到的样子,惊呼出声。 两只手局促着,安陵容压低了声音道:“两位爷好!奴婢是来给莞常在送饭的!” 第32章 甄伯父的私生女 那两个侍卫忙从房间走了出来,开始检验食盒。 翻了一通后,老段盯着安陵容脸上的几颗黑痣,询问道:“送的这么晚也就罢了,怎么还换人了,之前那人呢?” 安陵容畏畏缩缩地看着四周,畏惧道:“红姐她一不小心吃坏了肚子,不能当值了,嬷嬷只好另外找人过来。” “可姐妹们一听说要来冷宫,一个个都害怕着不敢来两位爷,有人说这里晚上闹鬼” 黑夜中,那两个侍卫看着安陵容这紧张兮兮的表情,瞬间也有点毛毛的。 老段掩饰着内心的恐惧,故意喊了一声壮胆:“那你怎么过来了?” 安陵容被老段吼得一哆嗦,手一下子没拿稳,食盒便摔了下来。 安陵容连忙蹲身去捡,她边捡边老实地回道:“他们给了奴婢钱奴婢正好缺钱。” 看着安陵容被自己吓到的滑稽模样,老段不厚道地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看你那怂样!快进去!” 老段嘲笑着挥了挥手,自以为是地认为以安陵容的胆子,也折腾不出什么事。 安陵容微微福了福,便弯着身子往甄嬛那边走去。 推门的声音惊到了屋内的人,甄嬛和浣碧维护着彼此,紧张地望向了门口,眼睛里满是惊慌和戒备。 见是过来送饭的宫女,两人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松开了彼此。 安陵容进去后,特意将门关了起来。 她慢慢走到了甄嬛的面前,将食盒里的饭菜一一摆好,开口道:“莞姐姐,用膳!” 甄嬛听着这声音,觉得很是熟悉,她微微转身,看向了安陵容。 四目相对时,两人却都被对方吓了一跳。 微弱的烛光下,一块巨大而醒目的烙印横在甄嬛的脸上,像是一条爬在她白皙皮肤上的蜈蚣,狰狞而又骇人。 甄嬛眼见自己脸上的伤吓到了安陵容,忙转过身去遮住了自己的面庞。 安陵容是想除掉甄嬛,却没想到皇上竟这么残忍,她顿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浣碧见安陵容直勾勾地盯着甄嬛,心中十分不悦,她盛气凌人的指着安陵容,指责道:“混账东西,你长了几只眼睛,敢这样盯着莞常在看,当心我戳瞎你的狗眼!” 重生以后,安陵容已经很久没有听过这样不堪的话了。 她冷冷地看了浣碧一眼,轻声道:“莞姐姐,陵容冒着生命的危险来到这里,你们就是这样待陵容的么?” 听见来人这样说,甄嬛惊讶地回头,她难以置信地盯着安陵容看了一瞬,才认了出来。 “陵容?!你怎么进来的?真是太好了!终于有人来看我们了!” 甄嬛兴奋地扑到安陵容的身上,喜极而泣道。 安陵容的脸上不喜不悲,她紧张地看了看门外,伸出一根手指放在甄嬛的唇上,轻声道:“姐姐小声些,千万别让侍卫们发现了。” 眼泪流到甄嬛的伤口上,便如撒上了盐一般疼痛,甄嬛强忍着点了点头,忙用手帕擦拭着眼泪,缓解疼痛。 安陵容看到这条手帕,眼睛里面闪过一丝震惊。 浣碧心中十分疑惑,她凑到安陵容的跟前认真端详了良久。 确认眼前这人是安陵容无疑后,她才怏怏道:“安小主怎么化着这样的妆过来了,难怪奴婢没认出来。” 安陵容像看傻子一样的看了浣碧一眼,讽刺道:“我若不乔装打扮一番,又如何进得了这冷宫?你陪着姐姐多年,倒是和她一点也不像呢!” 甄嬛如今身处绝境,她好不容易找到了一根救命稻草,又怎会轻易得罪。 甄嬛深知浣碧的为人,若她强逼浣碧向安陵容道歉,只怕也会因为她的不真诚而弄巧成拙,可若不道歉,只怕安陵容心里也会不舒服。 大丈夫能屈能伸,何况我这小小的女子呢? 无奈,甄嬛忙拉着安陵容的手坐下,殷切道:“安妹妹宽宏大量,莫要和我这贱婢一般见识,她刚才险些被那侍卫轻薄,正在气头上呢!” 时间紧迫,安陵容并不想浪费时间,她冷哼一声,嘲讽道:“这也确实怪不得浣碧,毕竟她是甄伯父的私生女,哪里又能比得过莞姐姐你这个嫡女呢?” 不知为何,私生女这个词竟突然那么刺耳,一下子便刺穿了浣碧的耳膜。 这个埋藏了多年的秘密,一直都是浣碧内心深处的一根刺,她那盲目的自大来源于此,她那刻在骨子里的自卑也来源于此。 这是她最深处的秘密,也是她最为不堪的一面。 可如今,那样丑陋的自己就那样赤裸裸地摆在世人面前,浣碧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 浣碧呆呆地看着安陵容的嘴一张一合,仿佛在听一个外人的故事。 甄嬛震惊过后,很快便想到之前老段曾说过的话——甄远道已经被皇上下令处死了。 父亲难道是因为当年之事 来不及细想,甄嬛急切地看向安陵容,凝眉问道:“安妹妹,我父亲他他还好么?” 安陵容拿起手帕,擦了擦本就没有的眼泪,悲戚道:“莞姐姐,甄伯父因为被查出当年私纳罪臣之女薛之柔的事,被皇上处死了,用的还是车裂极刑!” “极刑?车裂!” 甄嬛悲伤地低喃,眼泪控制不住地夺眶而出。 浣碧得知甄远道的死因后,不由自责万分:“老爷是因为我才死的,是我连累了他!都是我的错,我就不该存在这世上!” 甄嬛相对来说就冷静得多,她忍受着满脸的苦痛,愤恨道:“不,是皇上!是他狭私报复,非得致父亲于死地!皇上他好阴险,好歹毒,连我的家人也不放过!” 浣碧闻言,立刻停住了哭泣。 但一想到自己对抗的那人是高高在上的皇帝,她便忍不住绝望道:“小主,老爷已经去了,我们已经没有靠山了,这该怎么办啊!” 安陵容听着浣碧的哭喊,不禁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原本就是个孽种,还想活到什么时候! 甄嬛此刻担心的却是其他,她轻咬嘴唇,紧张地看着安陵容问道:“安妹妹,我母亲,玉娆她们怎么样了?皇上可曾为难她们?” 安陵容轻轻地叹息了一声,低头难过道:“今天中午,皇上诏甄伯父进宫,甄伯母也来了。在养心殿前,我宽慰了甄伯母好久,也在那时,甄伯母告诉我,玉娆的吃食里被人动了手脚,已经毒发身亡了!” “什么!” 甄嬛惊呼出声,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安陵容忙回头看向窗外。 也许是那侍卫喝酒正欢,外面并没有什么动静。 “玉娆也没了?这难道也是皇上的手笔?玉娆还那么小啊!皇上他怎么下得去手!”甄嬛哭泣着,揣测着,撕心裂肺。 第33章 你没有害我的理由 浣碧却并不在意这些,她兀自沉浸在甄远道死亡的悲痛和自责中,无法自拔。 甄嬛眼中的恨意越来越浓,她用力撕扯着手帕,恨不得立刻杀了皇上。 安陵容见状,忙上前安慰道:“姐姐也不要太伤心了,或许这事并不是皇上所为呢?” “不!是他!一定是他!除了他,没有人能只手遮天,做到这一点!” 甄嬛坚定地说道,完全没有想过其他的可能。 安陵容闻言,不禁无奈苦笑。若她不将真相告诉甄嬛,只怕甄嬛到死都不知道凶手是谁。 “莞姐姐,今天下午还发生了一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安陵容装作万分纠结的样子,吞吞吐吐道。 安陵容越不敢说的事,对于自己来说就可能越重要,甄嬛朦胧着一双泪眼,一把拉住安陵容的胳膊,固执地询问道:“还有什么?你都说出来,我承受的住!” 安陵容担忧地看了甄嬛一眼,提醒道:“莞姐姐,你听了这个消息后,千万不要做傻事,眉姐姐她还是很惦记你的!” “眉姐姐?她怎么了?皇上也对她” 安陵容连忙摇了摇头,道:“不,不是!今天下午,皇上传召甄伯父审问,甄伯母在养心殿外担忧不已。可惜陵容人微言轻,帮不上一点忙。” “无奈之下,甄伯母便去了咸福宫求见眉姐姐,可谁知眉姐姐称病拒绝接见,甄伯母情急之下便长跪殿外直到皇上处置甄伯父的旨意下来,眉姐姐出去迎接圣旨,甄伯母才知道眉姐姐她竟是” 安陵容说道这里,立刻停了下来。若她真的把沈眉庄的行为说破,甄嬛反而不信了。 “莞姐姐,眉姐姐她定不是有意的,说不定她真的是在那时醒了呢!”安陵容连忙帮沈眉庄找补。 “哪有那么多的巧合?不过是她不想见罢了。世态炎凉,人情淡薄,原来我和她这么多年的情谊,也这么不堪一击。” 甄嬛只要一想到她那娴雅脱俗的母亲卑躬屈膝地跪在咸福宫门口,她便心如刀绞。 宫里的人惯会捧高踩低,见风使舵的,甄嬛真的不敢想象她母亲遭受了多少白眼,忍受了多少人的指指点点。 “哼!眉庄小主平日里总是妹妹长,妹妹短的,没想到小主一出事,她跑地比谁都快!原以为她也是个情深义重的人,没想到竟这般冷漠无情,铁石心肠!” 浣碧冷哼一声,仿佛活了过来,她愤怒地指责着,发泄着内心的不爽。 听着浣碧的话,甄嬛心中更加烦乱了,她故作坚强地擦了擦眼泪,朝着安陵容问道:“然后呢?皇上到底是怎么处置母亲的?” “甄伯母在看到眉姐姐的时候,本就伤心不已,可皇上处死甄伯父的消息更是让她难以接受,不知怎的,甄伯母突然把一个侍卫当做了姐姐抱了上去!那侍卫挣脱不得,竟一脚踹到了甄伯母的胸口上!” 说完,安陵容便拿着帕子抽泣了起来。 甄嬛震惊地拿着帕子捂住张开的嘴,泣不成声道:“他怎么敢皇上皇上就那样放任着,让我的母亲任人欺凌么!” 仗势欺人的事安陵容不仅见的多,经历的也多,比起那些,甄夫人的那一脚委实不算什么。 也难怪,像甄嬛这样的高官贵女,又怎么会接触到这些东西呢。 安陵容嘲讽一笑,冷声道:“皇上?他不仅默许了那侍卫的欺辱,还下令将甄伯母赶出了皇宫,丢到了大街上!” “可怜甄伯母身负重伤,又无依无靠的,她一个女子,不知道还要遭受怎样的折磨呢!” 安陵容故意将沈眉庄求情的事省去,让甄嬛陷入绝望。 甄嬛预想着母亲的结局,内心悲痛不已,她想要放声大哭,却又怕引起侍卫们的注意。 她拿着手帕紧紧的捂着嘴哽咽着,仿佛一只悲痛而又愤怒的小兽。 “姐姐,你拥有了那么多又如何?最终还不是一件件的失去了?这一次,我终于彻彻底底的赢了你。” 安陵容冷眼瞧着甄嬛哭得随时都要昏厥的样子,不禁暗自不屑。 哭着哭着,甄嬛突然抬起了头,朝着安陵容跪了下去。 她楚楚可怜地看着安陵容,请求道:“陵容,我求求你,你救救我母亲,你既然能进到这冷宫里,就同样能救她于火海!陵容,你帮帮我!” 安陵容莫名其妙地看着甄嬛乞求的模样,却低低地笑了出来。 甄嬛被这突如其来的笑声吓得一怔,当她抬头看见安陵容脸上那显而易见的嘲讽和快意时,她下意识地松开了手,往后面退去。 “陵容你” 甄嬛已经退到墙边,无路可退了。 浣碧警惕地看了一眼好像突然疯魔了的安陵容,忙奔到了甄嬛的旁边,壮着胆子问道:“你想干什么?你别过来!” 想要捉弄的心思一起,安陵容慢慢向着两人走去。 “姐姐号称女中诸葛,自然是极其聪慧的,姐姐难道没有发现,你,甄玉娆,甄远道出事的时间有什么不对么?” 甄嬛一点就透,她猛然睁大了眼睛,又疑惑又震惊地看着安陵容,难以置信地问道:“你怎么知道这一切” 好像突然想明白了什么,甄嬛不管不顾地从地上站了起来,抓住了安陵容的衣袖质问道:“是你?!是你对不对!” 安陵容看着甄嬛恐怖的脸上现出狰狞的表情,不由厌恶地错开了头,轻声道:“姐姐小声些,陵容为了这一天可绸缪了许久呢。” 甄嬛见安陵容坦荡地承认了,自己却不肯信了。 她崩溃地抱着头又退到了墙边:“不,不是这样的,选秀那天是你我第一次相见,入宫了之后你我也一直以姐妹相称。” “你没有要害我的理由,更没有要害甄家的理由,陵容,这不是真的,你一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对不对?你告诉我,这背后之人到底是谁?到底是谁!啊?” 甄嬛的双眼里布满了血丝,她一动不动地紧盯着安陵容的眸子,期待安陵容能给她一个不一样的答案。 第34章 和旁人有半分区别么 甄嬛紧紧地抓住安陵容的双臂,好像要将指甲钳进去似的。 安陵容吃痛地皱眉,心情顿时暴躁了起来。 她用力推开了甄嬛,不知道甄嬛为什么不敢直面自己的惨败。 “甄嬛!我说的还不明白么?没有什么背后之人,也没有什么难言之隐,你甄家所遭受的一切,全都是因为我!” “是我给甄玉娆下毒,是我收集好了甄远道私纳薛之柔的证据和证人,也是我将皇上引到倚梅园,撞破了你和果郡王的好事!你甄家能这么惨,全都是由我亲自铸就!” “甄嬛,就算你不承认,这一世,你也输了!” 安陵容反手捏着甄嬛的下巴,冷冷地说道。 安陵容的手牵扯着甄嬛脸上的伤口,让甄嬛痛得简直快要窒息,为了自救,甄嬛不管不顾地朝着安陵容的手咬去。 安陵容心下一惊,反应极快地松开了手,向退了几步。 甄嬛恶狠狠地盯着安陵容,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了。 浣碧好不容易聪明了一回,她上前扶着甄嬛,疑惑地说道:“不对呀,我的身世是甄家的绝密,没几个人知道,你是怎么查到的?小主和王爷的事,我们做的也很隐蔽,你也不应该发现啊!” 甄嬛瞬间冷静了下来,她看向安陵容的眼神变得复杂了许多,但无论甄嬛怎么看,她也想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安陵容看着两人懵懂的面色,不由失笑,若说缘由,只怕人人都会笑我傻。 “姐姐可相信缘分,可相信前世今生?” 这跳脱的问话让甄嬛的脑袋一时转不弯来,她张了张嘴,没有回答。 安陵容也并不在意甄嬛的答案,她兀自接着说道:“姐姐可能不知道,上一世的你我也曾姐妹相称,也曾携手共度,甚至,我还因为没有银子,在甄府和你同吃同住了一阵子。” “那段时光真好啊,就连这一世的我也常常怀念呢!” 安陵容甜甜地回忆着,心里却是一阵酸痛。细细想来,重活两世的她,好像只有那一段时光是被好好对待的。 其余的,全都是相互利用。 “可当皇上出现了以后,我才算真的看清了姐姐。什么姐妹情深啊,都是算计我,利用我的借口罢了!” 安陵容的声音清冷而又落寞,有那么一瞬间,甄嬛真的觉得她来自另一个地方。 可现实中的生死还是将甄嬛的思绪拉了回来,她忍不住反驳道:“算计!我算计妹妹什么了!你我初见时,你受夏冬春刁难,我站出来为你主持公道是算计么?” “你生病了我给你送的药是算计么?还是我千辛万苦地将你引荐给皇上是算计?安陵容,你好一条恩将仇报的毒蛇,竟拿我甄家的血来暖你自己!” 甄嬛居高临下地站在道德制高点指责着安陵容,愤怒又无情。 安陵容看着甄嬛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不禁厌恶极了。 “恩将仇报?谁是恩?谁又是仇?姐姐说的那么理直气壮,是不是觉得你自己必定就是那正义的一方,必定就是那最无辜的受害者?” 安陵容毫不畏惧地直视着甄嬛的眼睛,嘲讽地问道。 诚如安陵容所言,甄嬛从未觉得亏欠过安陵容,她想也没想,便坚定地回道:“当然!” 听到甄嬛的回答,安陵容再次低低笑出了声。 “姐姐啊姐姐,我重生两世,最讨厌的便是你这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好像只有你是对的,我永远都是错的一样!但你错了!” “我承认,夏冬春那次,姐姐确实无法预料到谁能进宫,我也相信那时的姐姐待我是真心的!” “可真心瞬息万变,自从进了宫后,你我的立场便不一样了,你也不该一直拿着这点小恩小惠,就觉得可以对我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姐姐,你扪心自问,你待我心思和旁人有半分区别么?我只不过是你众多交好对象中的一员罢了!“ ”礼尚往来只不过宫里最基本的社交手段,并不能算数。姐姐关心了我,也关心了旁人,妹妹也拿出了自己最好的东西,回馈了姐姐,不是么?” 见甄嬛沉默,安陵容不禁出言讽刺道:“再寻常不过的事,却也被姐姐拿来利用,姐姐当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呢!” 甄嬛的脸上似乎出现了一丝局促不安,她连忙辩解道:“不是这样的,陵容,你误会了!我没有要利用你!我对你好,都是发自真心的!” 安陵容却并不理会甄嬛,她接着说道:“有没有利用姐姐心里清楚,妹妹心里也清楚。有关侍寝,姐姐和上一世的做法当真是如出一辙呢!” “姐姐,妹妹现而今只想得到姐姐的一句实话,姐姐安排妹妹侍寝,当真是为了妹妹好,不藏半点私心么?” 安陵容抬头,聚精会神地盯着甄嬛,等着甄嬛的回答,甄嬛慌乱而又心虚的眼神虽然只有一瞬,但也出卖了她的内心,告诉了安陵容答案。 “果然如此!”安陵容失落地讽刺一笑。 甄嬛因为自己的表情管理不善而感到万分恼怒,但她下意识地便开始为自己开脱:“不!陵容,让你侍寝对你我来说都有好处,这是双赢的,你为什么” “好处?姐姐是怎么知道侍寝对陵容有好处的?姐姐可曾问过陵容的意见?你和皇上话赶话地便将这事定下了,可曾尊重过我的想法?” 不等甄嬛说完,安陵容便烦躁地打断了她的话。 甄嬛顿时被问得语塞了起来。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姐姐这病拖了那么久,为何也迟迟不愿侍寝呢?” 安陵容玩味地看着甄嬛,故意问道。 “病情反复,非人所能掌控,是我福薄,和皇上无缘罢了!” 到了现在,甄嬛还不肯说实话,甚至还没有一丝愧疚,她只用着以往的说辞打发着安陵容,却不知安陵容洞若观火,什么都知道。 “能不能掌控,还不是姐姐的一句话?可怜了温实初,他因为姐姐的这句话,到死都在为姐姐求情!温实初医术精湛,确实是个不可多得人才,他因你而死,当真是不值!“ ”可妹妹很想知道,如果当初温实初知道姐姐是为了果郡王才延迟病情好转,他还会不会帮姐姐呢!” 安陵容轻而易举地戳破了甄嬛的谎言,同时也告诉了她温实初的死讯。 她就是让甄嬛失去一切,让她尝尝那生不如死的滋味。 温实初死了?!那个事事都以她为重,默默守护着她的温实初也死了? 一想到又一个人因自己而死,甄嬛的心里便内疚不已,泪水默默流下,冲刷着脸上的伤口,甄嬛却像感觉不到疼痛一般,绝望而麻木。 但甄嬛的心里始终还留有一丝光,那道光让她坚持着,让她期待着,让她觉得还有意义活着。 第35章 这帕子,你动了手脚 聪明如安陵容,她又怎么会不知道甄嬛心中所想? 上一世,这样的绝境,她也曾经历过。 可还未等安陵容开口,浣碧便按耐不住地问道:“果郡王?王爷他现下还好么?皇上有没有为难他?” 闻言,沉浸在悲伤中的甄嬛抬起头,看向了安陵容。 她很想知道那个真心待他的男子怎么样了。 安陵容觉察到甄嬛的视线,不由哑然一笑,她朝着甄嬛伸出了一只手,道:“姐姐,妹妹的这个帕子姐姐用了这么久,可用得习惯么?是时候还给妹妹了!” 甄嬛怔怔地看着手里的手帕,不明白她为何那样说。 这手帕明明是自己绣的 等等,我好像漏掉什么! 几天前,因自己的绣工不太好,这蝴蝶的一对触角,是自己拜托陵容绣的! 不仅仅是这条帕子,那几条也经过了陵容的手! 甄嬛震惊地看着安陵容,仿佛在看一个怪物一般:“这帕子你动了手脚?” 安陵容却并不回答,她趁着甄嬛心神松懈之时,快速地将那帕子从甄嬛的手中抽了出去,放在蜡烛上点燃了。 甄嬛虽不知道安陵容到底做了什么,但她也意识到那帕子至关重要。 她不顾一切地扑向安陵容,想要阻止她的动作。 唯一的把柄在他人手上,安陵容又如何肯放手! 相互争执中,两人撞倒了灯台,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安陵容看着那燃烧着的帕子,心下猛地一紧:“不好!” 自己若是暴露了就完了! “去她娘的,这两个娘们吃个饭还要翻天了,老子去看看!” 外面传来了老段的咒骂声以及他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安陵容忙爬了起来,将帕子踩灭,放在嘴里吞了下去。 为了掩饰争夺的痕迹,她一扫桌子,将上面的碗菜摔了个干净。 这巨大的动静让老胡的脚步一顿,也给了安陵容更多的时间来反应。 她快步走到甄嬛的旁边,小声说道:“今夜,我若少一根汗毛,甄玉娆必定葬身青楼,不得好死!” 说完,安陵容便蹲下身去,开始收拾那一地的残羹冷饭。 甄嬛眼神错愕地看着安陵容,表情复杂了起来,她甚至都不知道该相信安陵容的那句话是真的。 “嘭!” 摇摇欲坠的门晃荡了几下,老胡满身酒气的闯了进来。 看了一眼屋里的情形,老胡放下心,忍不住大骂道:“臭娘们,要死就麻利点,别老他妈的一惊一乍的折腾老子,就没个消停的时候!” “这位爷息怒,两位贵人嫌弃菜饭不好也是常有的事,奴婢打扫一下就好了!” 安陵容匍匐在地上,边擦着地板,边压低了声音说道。 浣碧看着前后宛若两人的安陵容,很快便明白了为何。 她恨恨地瞪了安陵容一眼,指着安陵容气愤道:“臭男人,只知道欺负我们两个,见自己份内的事都做不好,你可知道” “啪!” 紧要关头,甄嬛忙冲到浣碧,给了她一巴掌,打断了她的话。 安陵容跪坐在地上,感觉腿都软了。 浣碧红肿的左脸上又实实在在地多了一个巴掌印。她不可置信地看着甄嬛,委屈道:“小主,你为什么要” “啪!” 浣碧的右脸也红了起来。 “你这贱婢,我平日里是不是对你太好了,才宠的你这样任意妄为?饭菜不合你胃口,你摔了也就罢了,可官爷能有什么错?你要是再敢胡说八道,我就不管你了!” 甄嬛边训斥着浣碧,边冲着浣碧挤眉弄眼。 浣碧虽然看懂了甄嬛有难言之隐,但她依旧很不理解甄嬛。 这可是报复安陵容的绝佳机会啊! 浣碧满含怨恨地瞪了甄嬛一眼,极其不情愿地捂着脸蹲了下去。 老段听了甄嬛的话,忍不住猥琐的笑了起来,他往浣碧的方向瞟了几眼,兴奋道:“小娘子这样说可太好了,看来我老段还是有机会的!” 浣碧看着老段对自己垂涎欲滴的模样,不禁感到一阵恶寒,她忙畏缩到甄嬛的身后,抗拒道:“小主,不要!” 见浣碧不再执拗,甄嬛忙将浣碧护在了身后,赔笑道:“官爷,这丫头不知分寸,惹怒了官爷,都是我御下不严的错,官爷大人有大量,万万不要和她一个小女子一般见识!我向官爷保证,她以后再也不会摔东西了!” 老段眼看着喂到嘴边的肥肉又一次不翼而飞,心中很是不爽。 他用力啐了一口老痰,再次咒骂道:“呸,真他娘的晦气!你,动作麻利点,收拾好了就赶快出去!她们不吃,饿死了算逑!” 说完,老段便大步离开了这里。 安陵容三人屏住呼吸,直到老段的脚步声消失了才敢有所动作。 甄嬛迫不及待地走到了安陵容跟前,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质问道:“你刚才说的是不是真的?玉娆她真的还活着么?” 安陵容停下手中的动作,缓缓站了起来,她有恃无恐地淡淡一笑,道:“姐姐急什么,我既然能下毒,自然也能解毒,当然,只要我愿意,也能保她一生衣食无忧。” 甄嬛在听到甄玉娆还活着的消息后,忍不住喜极而泣。 片刻,她再次朝着安陵容跪了下去,哭诉道:“陵容我承认在侍寝这件事上,我确实利用了你,是我自私自利,是我损人利己,这都是我的错,你冲我来就好了,求求你,饶过玉娆,她还那么小,什么都不知道” 甄嬛哽咽着,已泣不成声。 两世以来,安陵容终于得到了甄嬛的道歉,不知为何,她竟也泪流满面。 “可我也没有想到,陵容在这件事上那样心狠,一点也不像她以往柔柔弱弱的样子。” “你陪朕多年,从未有过忤逆朕的时候,背后为何会如此狠毒?” “妹妹容颜依旧,只是心没有之前那般单纯了。” “可日子再难过,再步步为营,也不该伤害身边的人,来暖自己。” “你回头自己想一想,你害过多少人?” 前世,众人无情的批判和审问,萦绕在安陵容的心间,久久挥散不去。 没有人知道那些话对安陵容产生了多大的伤害,也没有人去费心了解过,她为何会变成了那样,更没有人,向她说过一句抱歉。 如今,终于有人向她说了。 第36章 槿夕是果郡王的人 甄嬛还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安陵容轻轻擦干了眼泪,轻轻道:“姐姐放心,我留着玉娆还有用,不会轻易向她下手的。” 甄嬛停住了哭泣,她抬头看着安陵容,惊讶道:“有用?!” “你想利用玉娆干什么!你不许伤害她!” 安陵容对于甄嬛的威胁很是不屑,她浅浅一笑,道:“怎么,只许你利用我,不许我利用她吗?姐姐未免也太霸道了!“ ”对了,还有一事,陵容觉得很有必要提醒姐姐,若今天早上我不给甄玉娆下毒,只怕她很难活到明天呢!说起来,姐姐还得谢谢我呢。” 此刻的甄嬛忧妹心切,哪里能听得进去这些。 她连连请求道:“陵容,我们的事不该牵扯到家人,你放过玉娆,我求求你了,她真的好无辜的!” 安陵容对于这些哀求无动于衷,甚至已有不耐。 她利落地将地面收拾干净了,站起身来,冷漠道:“时间紧迫,我不能在这里逗留太长时间,姐姐若没有其他的事,妹妹就先告辞了。” 说完,安陵容便拿起食盒,想要离开。 因为甄玉娆这个正牌的嫡女,浣碧不得不受着威胁放过安陵容,这已经让她对甄嬛,对安陵容怀有怨怼了。 见安陵容要走,浣碧连忙出声喝止:“等等!先不要走,你还没有告诉我,王爷到底怎么样了!” 安陵容对浣碧这毫不客气的语气很不满,但她依旧饶有兴致的回头,看向了甄嬛。 “浣碧对果郡王的心思,姐姐可知情么?” 今天的消息太多,给甄嬛的冲击力太大,经过安陵容的提醒,甄嬛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到这一点。 甄嬛惊疑万分地看向了浣碧,问道:“你和允礼?!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内心深处的秘密被戳中,浣碧有一刹那的心虚和慌乱。 但她转念一想,自己只不过是单恋果郡王而已,又算不得是什么大罪,凭什么要心虚呢! “喜欢王爷的人那么多,我又算得了什么?难道小主还想把我喜欢谁的自由,也给剥夺了么?” 浣碧闷闷不乐地抱怨,自己失去的已经足够多了。 听出浣碧话语中的怨气,甄嬛有些难过:“不!果郡王风流倜傥,待人亲和,你喜欢他,我为你高兴,至少你看人的眼光很好。” 听到甄嬛夸赞自己,浣碧便想起了她和果郡王的点点滴滴,她忍不住低头羞涩一笑。 安陵容眼睁睁地看着这两姐妹在自己跟前毫不羞耻地夸赞自己的心上人,都快要吐了。 安陵容嘲笑着忍不住撇了下嘴,讽刺道:“风流倜傥,待人亲和?呵呵呵——姐姐,你的眼睛没问题?” 安陵容的质疑让甄嬛有些烦躁,她凝眉道:“妹妹没有和果郡王相处过,又怎会了解他的为人?这件事,妹妹恐怕没有评论的资本。” 安陵容闻言,却笑得更放肆了。 “姐姐啊姐姐,枉你聪明一时,却糊涂一世。都到现在了,你还没发现你和果郡王的相遇,是早就安排好的么?” 甄嬛疑惑,她和浣碧面面相觑,都不清楚安陵容为何这样说。 “姐姐,今天下午,慎刑司传来最新消息,姐姐身边的槿夕姑姑亲口招供,她竟是果郡王的人!“ ”姐姐可以猜猜看,果郡王为何要千方百计地往你身边塞人,他到底有什么目的?” “槿夕?”甄嬛低喃着,耳边却响起皇上对果郡王说的话。 “后宫和前朝盘枝错节,你不会不知道,利用后宫而牵动朝政,这些鄙陋的伎俩,朕委实不屑!” 允礼…果郡王当真如此不堪么! 浣碧在听到这个消息后,却怎么也不肯相信:“你胡说!王爷他温文尔雅,是个难得的君子,你这歹毒的妇人,怎会知道他如何光风霁月!” 安陵容很不喜欢和浣碧交谈,她只觉得浣碧像一个没有脑袋的苍蝇一般,围着她吵得心烦。 甄嬛转动着眼眸,已经开始复盘有关果郡王和槿夕的一切。 倚梅园雪夜,她和果郡王第一次相遇,是槿夕提出倚梅园的梅花清香扑鼻,自己才好奇去的。 杏花树下,秋千之上,她和果郡王第二次相遇,也是槿夕说御花园里的杏花极美… 之后,她每每出去,槿夕都不曾过问什么,更没有出手阻止… 甄嬛越往下想,脸色就越差。 以往的种种细节,似乎都在验证安陵容的话是对的。 安陵容暗中观察着甄嬛的表情,没想到甄嬛竟相信了自己的胡诌。 其实,倚梅园雪夜,是安陵容故意收买了殿中的宫女,将那一盆红梅给换成了一件青瓷。 皇上没有看见红梅,自然就不会睹物思人,更不会想着去倚梅园了。 接着,安陵容便以叶澜依的名义,将果郡王引到了倚梅园,制造了两人的初遇。 至于杏花树下第二次相遇,那也是安陵容提前找了余莺儿,让她在御花园中唱曲,提前将皇上截胡了。 直到甄嬛和果郡王泥足深陷,安陵容才彻底放开了手,专心等待着收网。 “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姐姐没有识别出果郡王的陷阱也就罢了,怎么做事还那么不小心呢?” 安陵容嗔怪地说道:“姐姐可能不知道,妹妹在看到你和果郡王在一起的时候,有多惊喜!妹妹正愁不知道怎么对付你呢,你自己就送上门了!” 低笑了几声,安陵容接着说道:“不妨告诉姐姐,我一早便知道了你们的奸情,所以才想出了这一计策,让皇上将你们两个逮了个正着。” 上一刻,槿夕的背叛,果郡王的算计,已经让甄嬛悲痛得无法自拔,下一刻,甄嬛对于安陵容的滔天怒意便瞬间淹没了理智。 “好歹毒的心思!你这个贱人!” 甄嬛红肿着眼眸,扑向了安陵容。 安陵容一个灵活的躲闪,从后面拉着甄嬛的胳膊,顺势将她按到了地上。 “姐姐别着急,我的话还没说完呢,你难道就不好奇,你昨天为什么会那么把持不住么?” 第37章 甄嬛浣碧成仇 浣碧的脑子有些不够用,她呆呆地看着甄嬛被安陵容牵制住,不知道安陵容口中的把持不住是什么意思。 小主和王爷已经发生了什么,才会让皇上赶尽杀绝的么? 可小主不是皇上的妃嫔么,两人怎么可以… 瞬间,嫉妒便包裹了浣碧的心。 甄嬛对于安陵容的手段已经有所了解,她伏着身子咬牙道:“能因为什么,还不是你在我的帕子上动了手脚,你这个卑鄙小人!” 安陵容不由冷笑一声,道:“姐姐终于聪明了一回,可惜,你已经没有证据了!” 说完,安陵容解气便松开了手。 “姐姐恐怕不知道,那夜我为了藏香料,熬了多久的夜。我将你绣的花样一针一针地拆开,又一针一针地按照原样给缝上,熬得我眼睛都红了!” “所幸这一切都是值得的,你既拿了这手帕,就一定会情不自禁,呵呵——怪不得皇上非要致你们甄家于死地呢?” 从昨晚到现在,甄嬛一直对自己没有推开果郡王而悔恨不已。 如今听到这也是被人算计的,她已经愤怒地面目全非。 可安陵容并没有停下,她接着说道:“不过,计划能这么顺利,我还得感谢浣碧一番呢,若是没有她,果郡王也没胆子做什么。” 突然被点名的浣碧一愣,连忙无辜地反驳道:“我?我在倚梅园门口守着,什么也没做啊!” “早些时候,你不是送给了果郡王一个香囊么,我可见他日日佩戴呢!” 轰—— 像是被两道天雷击中,甄嬛和浣碧都惊在了原地。 浣碧突然想起,她确实满怀着儿女心事,向安陵容请教过香料如何搭配,可当时她并没有对安陵容说过,那枚香囊是送给王爷的啊! 但令浣碧心虚无比的是,果郡王能接受她的香囊,并不是因为自己,而是她对果郡王说甄嬛喜欢海棠的香气… 浣碧小心翼翼地抬头瞄了甄嬛一眼,唯恐她因此生气。 甄嬛回忆着她与果郡王相处的细节,确实发现果郡王的腰间一直都有一枚香囊。 口口声声说只心悦我一人的男子,私下里却接受了另一女子的定情之物,还明目张胆地在我跟前日日佩戴… 这样说来,这男子对我也并非真心。浣碧背着我勾引他,也并非全然忠心。 甄嬛一脸悲痛地看向了浣碧,问道:“为什么?!人人都要背叛我!为什么连你也背叛我!” 浣碧对于甄嬛的悲愤很不理解,她明明有了皇上,却为何还要霸着王爷? 喜欢王爷的人那么多,为何她又单单指责我?就因为我是她的丫鬟么? 可我也是甄远道的女儿啊! “小主问这话好没趣,我和王爷男未婚,女未嫁,我喜欢他怎么了?他愿意收我香囊又怎么了?小主管不着!” 浣碧故意气甄嬛道。 甄嬛知道浣碧的话没有错,可在她得知槿夕是果郡王的人的时候,她心里便不平衡了。 甄嬛就是气不过,允礼对浣碧都尚有一丝真心,对自己却是满满的算计。 “管不着?若不是你私自送他香囊,我和他又怎么会落到这般田地?” “甄家就不该留下你,父亲也不该让我把你带进宫!这都是你的错!都是因为你,甄家才变成这样的!” 内心的最后一道光消失后,嫉妒已经让甄嬛面目全非。 浣碧又怎么承受得住这样的指责,她崩溃着大哭道:“我的错?难道你一点错都没有么?王爷不喜欢你,算计你,都是你活该,谁让你水性杨花,贪得无厌的!甄嬛,你配不上王爷!” 甄嬛和浣碧争吵得激烈,安陵容冷眼瞧着两人反目成仇,不禁讽刺一笑,默默退了出去。 此刻,两人都已经接近了失控的边缘,她们闹的动静越来越大,又一次将老段引了过来。 老段的酒劲上来后,对于两人的兴风作浪也不惯着。 他冲进房间,便反手给了甄嬛一巴掌,愤愤道:“去他娘的,反了天了,老虎不发威,还真把老子当病猫了!” “臭婊子!别以为你是皇帝的女人,老子就不敢动你!” 说完,老段拉过甄嬛便朝着她胸前袭去。 甄嬛的脸本就没有愈合,老段那巴掌更没有留手,甄嬛脸上的伤口在那一瞬间绷开,流了满脸的血。 胸口一痛,甄嬛才意识到自己被轻薄了,她惊恐地大喊一声,往后退去。 因浣碧正在气头上,她冷哼了一声,便转过脸去,装作没看见。 还好甄嬛的尖叫声引来了另一位侍卫,他冲进门看着甄嬛的惨状便知不好。 “老段,你干什么?” 那侍卫拉着老段便往门口拖。 老段嘴里却依旧骂骂咧咧的:“臭娘们,装什么贞洁烈妇,老子还看不上呢!” 甄嬛吓得龟缩在一个角落里,忍不住抱膝哽咽。 浣碧冷漠地瞪了甄嬛一眼,解气许多。 哭泣了好久,甄嬛才渐渐地冷静了下来。 她暗暗琢磨着安陵容的每句话,觉得她的话不能不信,但也不能全信。 至今为止,最重要的还是要和外面取得联系。 认真考虑了很久,甄嬛觉得沈眉庄不会那么绝情,放任自己在冷宫里不管不顾。 甄嬛忍不住想起了老段的话——只要那小娘子跟了老子,你要天上的星星老子也给你摘下来! 一个邪恶的念头在甄嬛的脑海里出现,她的目光忍不住看向了浣碧。 那臭男人欺负你的时候,我拼死护你,可等他欺负我时候,你却袖手旁观,既如此,你也该尝尝我的痛楚。 浣碧在冷静下来后也觉得对不住甄嬛,看着甄嬛向自己看过来,她羞愧地低下了头,没有联想太多,也没有道歉。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甄嬛终于熬到了夜深人静,终于等到浣碧疲惫的睡了过去。 “吱呀”一声,破旧的房门被打开,甄嬛蹑手蹑脚地走了出来,向老段所在的房间走去。 脚步声越来越近,吵醒了小憩中的侍卫,他连忙拍醒了老段,道:“快醒醒,有人!” 第38章 老子真的办不到 老段的呼噜声戛然而止,他迷迷糊糊地直起身子,环顾四周:“哪儿?什么人!” 话音刚落,甄嬛便踏入了房间。 见来人是甄嬛,那侍卫和老段都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这女子既然都偷跑出来了,为何还不逃向别处,反而到这自投罗网来了? “老段,你曾经说的那些话可还算数?” 甄嬛压抑着内心复杂的情绪,开门见山地问道。 老段微微一怔,立刻便反应了过来,他笑眯眯地往甄嬛那边走去,搓着手道:“原来莞常在说的是这事怎么,那位小娘子终于肯了么?” 甄嬛见老段这个粗人还对浣碧保有那么一丝尊重,心里不由咯噔一下。 自己是不是对浣碧太狠了。 但只要一想到自己遭了安陵容的暗算却无人知晓,一想到自己的家人被人欺凌,被人利用,甄嬛便顾不得许多了。 她没有别的路可走了。 “不过我甄家一个贱婢而已,由不得她愿不愿意。我可以把她交给你,不过,前提是你必须要替我送一封信给沈贵人。” 甄嬛狠着心说道。 “送信?没问题!这事包在我身上,你放心,我一定给你办到!”老段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保证道。 说完,老段便绕过甄嬛,兴冲冲往外走,他边走边开心地说道:“小娘子,我来了!” 甄嬛看着老段心急的样子,顿时觉得不靠谱,她连忙回头阻止:“等等!你去干什么!” 老段停住脚步,嘿嘿一笑,猥琐道:“干什么?莞常在既然已经将那小娘子交给了老子,那老子自然不能亏待了她,我老段也很会疼人的!” 不知为何,甄嬛心中很是忐忑。 思索了片刻,她冷着脸说道:“现而今,我们这两个女子不过就是你案板上的鱼肉,可以任你宰割。你没有这么着急的必要,先办事,后交人!” 老段见甄嬛没有上当,便以为自己的如意算盘又落空了,他一拍门框,不由得暴躁了起来。 “不是,莞常在,你到底知不知道你让老子干的是什么事?私自传递信件,那可是要砍头的!” “莞常在,你进宫的时间也不短了,求人办事的规矩到底懂不懂?还没尝到甜头就想让老子给你卖命,你当老子傻啊!” “要想老子给你送信,就要按老子的规矩来!我若得不到那小娘子,这事就没门!” 说完,老段便趾高气扬地折了回来,拉了把椅子坐下了。 那侍卫不忍甄嬛受骗,他连忙站起身来打圆场:“算了,算了,这事本就不该提出来,莞常在,你快回去!老段,你也消消气。” 侍卫连连向甄嬛摆手,想要劝退她。 可让甄嬛生生咽下这口气,她又如何能甘心! 挣扎了许久,甄嬛不得不冒险着妥协:“好你,去!” 得了甄嬛的首肯,老段似乎开心得快要飞起,他像一条鱼一样,顺滑地溜了出去。 甄嬛在说出那简单的几个字后,便脱力跪到了地上。 那一刻,她的良心谴责着她,让她控制不住地捶打着自己,撕心痛哭:“浣碧,是我对不起你!” 侍卫目睹着这一切,无奈地摇了摇头。以他得到的消息,那个浣碧应该就是甄远道的私生女,这位莞常在的亲妹妹。 莞常在倒是舍得。 片刻之后,那边传来了浣碧的求救声和呼喊声,甄嬛惊恐地捂着耳朵,强迫自己不要听。 可无论甄嬛怎么做,浣碧的哭喊如影随形地纠缠着她,让她良心不安。 这样的折磨不知道过了多久,当老段心满意足地重新站在甄嬛面前的时候,甄嬛仿佛也和浣碧一般,被蹂躏了一番。 老段见甄嬛痴痴呆呆的,也没耐心搭理她。 他提了提裤子,便径自坐到了椅子上,得意洋洋地翘起了二郎腿。 甄嬛目光呆滞地看着老段走了过去,心好似死了。 她机械地从怀里拿出了一块布,朝着老段递了过去,开口道:“信!你答应过的。” 老段见甄嬛提起这茬,不禁坐了起来,哈哈大笑。 “答应?我答应什么了?咦?莞常在,你不在那个房间待着,什么时候跑到我们这里来了?“ ”哎呀,天黑了,你一个小娘子,和我们两个大男人待在一块,不合适!莞常在快回去!” 老段口苦婆心地劝着,仿佛将之前的事忘得干干净净。 甄嬛目瞪口呆地看着老段像会变脸一样翻脸不认人,顿时气得浑身颤抖了起来。 “你这个禽兽,你不是人!你明明答应我的!你骗我!你怎么能骗我!我要杀了你!” 甄嬛大喊着,朝着老段挖了过去。 老段的脸上已经挂了彩,如今再看到女人的指甲,他条件反射一般地踢出了一脚防卫。 可怜甄嬛还没近老段的身,便被踢到门框上,再也无法直起身子。 老段不屑一顾地从地上捡起了甄嬛掉落的手帕,看也不看地将它放在了烛火之上。 待燃烧得差不多了,老段兴奋地往空中一扬,靠近甄嬛道:“既得了你的好处,老子就告诉你点东西。” “你口中所说的沈贵人,已经被皇上禁了足,降为了答应!咸福宫,不是老子不愿送,是老子真的办不到!” “你呀,还是乖乖地回去,待着!” 听见老段和安陵容所说的不一样,甄嬛的心里终于出现了一丝欣慰。 甄嬛强忍着身体的疼痛,连忙趁热打铁,希望能得到更多的信息。 “禁足?为什么会禁足?可是和我母亲有关?” 老段看着甄嬛焦灼的样子,却不愿多说了。 他用小拇指挖着自己的耳朵,转身坐回了椅子上,傲慢道:“该说的,老子都已经说了,其他的,无可奉告!” 甄嬛不禁气极,她从未遇见过这样卑鄙龌龊的小人,也从未被这种肮脏的人欺骗过。 对于无赖,再说也是无用。 甄嬛面如死灰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想要回去,可她刚转过身,便看见了站在门口的浣碧。 此刻的浣碧衣不蔽体,露出来的肢体上满满都是伤痕,看起来很是吓人。 但令甄嬛更触目惊心的,是浣碧眼中那透入骨髓的恨意。 浣碧如鬼魅一般的盯着自己,让甄嬛的肢体瞬间僵硬在原地,动弹不得。 她朝着浣碧张了张嘴,却羞愧得找不到语言。 浣碧狠狠地握了一下门框,悲愤万分地回头,一瘸一拐地往回走去。 第39章 这条命,还给你们甄家 甄嬛见状,连忙向着浣碧跑了过去,她拉着浣碧的胳膊,试图搀扶,却被浣碧无情地扫开了。 “滚,别碰我!” 挣脱了甄嬛,浣碧狼狈不堪地拢了拢身上破碎的衣服,往殿内的一个角落走去。 甄嬛并没有放弃,她默默地跟着浣碧,来到了屋内,看到了满地的狼藉和血迹。 浣碧一定奋力挣扎过,想那老段也不会怜香惜玉。 甄嬛忍着鼻头的酸楚,看向了浣碧。 浣碧走到了距离她最远的角落,像一只受了伤的流浪小狗般蜷缩着头,埋在膝盖里呜咽。 甄嬛缓缓走到了浣碧面前,轻轻地蹲了下来。 “浣碧,是我对不住你我” “我知道这不对,你打我,骂我都可以,只要能让你心里能感受些” 甄嬛喉头像是被什么堵着了,一时间伤心地发不出声音。 良久,甄嬛颤抖着伸出手,又再次落下。 “浣碧,父亲死了,母亲和玉娆生死未知,我们两个被困在这里我真的没有办法了浣碧,我真的逼不得已” 听到这里,浣碧怨毒地抬起头,恨恨道:“逼不得已?你现在不应该很开心,很得意么!” “别口口声声地说为了我们,为了家人,你就是自私,你肯定是看不惯王爷收下了我的香囊,才想了这个恶毒的法子报复我!” “我被毁了,这下你满意了?满意了就给我滚,我不想看见你!” 浣碧崩溃地指着门口,哭喊道。 纵使甄嬛再自欺欺人,她也骗不了自己,她交出浣碧,确实有这方面的私心。 “我错了!是我不对” 甄嬛的话苍白无力。 见甄嬛依旧围着自己哭泣,浣碧止不住内心的愤怒,用力地推了一下甄嬛,奈何身上有伤,浣碧并没有做到让甄嬛立刻消失在她面前。 “安陵容说的没错,你这个人就是虚伪自私,阴险恶毒!你明明嫉妒我,害我丢了最重要的名节,还要打着为我好,为家人好的口号!你这样假惺惺的,真是让人作呕!” “枉我在听到你的惨叫声后,便不顾一切地救你,可谁知,你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你竟那样狠心,让那臭男人来糟蹋我!你知不知道,我在最绝望,最无助的时候,却看到你不在,我有多伤心!“ 浣碧边哭边说,似是字字泣血。 甄嬛被说的无言以对。 “王爷算计你就对了,你这样伪善而又自私自利的人,连给王爷提鞋都不配!我再也不想看到你这副恶心的嘴脸,你给我滚!” 浣碧手脚并用,不顾一切地挠着,踹着甄嬛,不愿再看她一眼。 提起果郡王,甄嬛不由一阵心痛,她呆呆地坐在地上,任由浣碧对她拳脚相加。 浣碧见甄嬛迟迟没有动作,她憎恶地瞪了甄嬛一眼,痛恨道:“你不走,我走!” 说完,浣碧便强撑着身体,站了起来。 甄嬛见状,c忙抱住了浣碧双腿,哭诉道:“浣碧,不要!如今这冷宫里,只剩你我两姐妹相依为命了,你不要丢下我!你就算不看在我的份上,也要顾忌父亲啊!” 甄嬛不提这些还好,一提这些,浣碧更是来气。 “坏事都做完了,你在这和我说什么姐妹,说什么父女了?甄嬛,你当真是一点脸也不要!” ”你若真的顾忌着父亲,顾忌着姐妹情谊,你刚才就不会出卖我!甄嬛,你想爬出冷宫,为何不用你自己的身体去换,为何要偏偏牺牲我!” 浣碧觉得委屈极了,她现在不仅浑身疼痛,心里更痛。 “从小到大,因为我私生女的身份,我日日看着自己的父亲却不敢相认,日日看着他将你捧在手心里,教你识字,陪你玩耍。” “可我…却什么都没有。” “可即使这样,我也从来没有对你生出怨怼之心,进了宫后,我尽力尽力地侍候你,冒着生命的危险给你和王爷传话,就算被打入了冷宫,我也从没有抱怨过你一句!” “可你呢,甄嬛,同为姐妹,你为我做过什么!” 浣碧歇斯底里的哭喊着,质问着,已有了求死的决心。 甄嬛沉默着,慢慢松开了手。 “浣碧,你我同为甄家的儿女,理应在家族危难之时挺身而出,不管你信不信,倘若今日老段要的是我,我也会这样做。” 浣碧讽刺一笑,又怎么会再信甄嬛的话。 她理了理脏乱的头发,又整了整破碎的衣服,如行尸走肉般地走了出去。 没多大会儿,外面便传来了两位侍卫的慌乱地惊呼声。 甄嬛心里咯噔一声,便觉大事不妙,她连忙爬了起来,朝外面跑去。 顺着两位侍卫的目光,甄嬛看见浣碧倒在血泊里,一动不动。 “浣碧!”甄嬛惊叫着,奔到了浣碧的旁边。 浣碧吊着一口气,看着甄嬛惊慌失措的样子,不知不觉的滑下了一滴泪。 甄嬛顺着血迹,很快便找到浣碧脖子上的那慎人的伤口。 顾不得害怕,甄嬛拼命按住了浣碧的脖子,哭喊道:“浣碧,我错了,姐姐错了!你怎么这么傻,你起来…” 弥留之际,浣碧已不愿和甄嬛废话,她怔怔地看着屋顶,吃力道:“这条命…我今日…就还给你们甄家,以后…我们两不相欠…” 说完,浣碧便厌恶地闭上了眼睛,慢慢地停止了呼吸。 若可以,她并不愿意在甄嬛的怀里死去。 那两个侍卫看着浣碧垂下来的手,开始慌乱了起来。 “老段,完蛋了!她自尽用的…是我们的刀,这…皇上若是追究起来,我们可说不清啊!“ 那侍卫懊恼地一跺脚,烦躁道:”哎呀,我要被你害死了!” 老段捂着自己胳膊上的伤,心里害怕极了,听着侍卫的抱怨,他不禁暴躁道:“去他娘的,这能怪老子一个人么?她什么时候进来的,你不是也不知道么?” “娘的,没想到这小娘子这样刚烈,可得想个法子才好。” 那侍卫和老段共事已久,深知老段头脑简单,没有什么计谋。 但老段颠倒黑白,推卸责任的能力却是数一数二的。 为了活命,那侍卫决定先下手为强,他警惕地看着老段,慢慢向后退去。 可一个不慎,那侍卫踩到了一颗石子,惊动了老段。 第40章 她,不甘心 老段回头看着那侍卫的架势,瞬间便明白了他的意图。 还没等老段反应过来,那侍卫便拼尽全力往身后跑去。 老段笨重地追赶了几步,发现自己根本追不上。 情急之下,老段抽出了自己的佩刀,朝着那侍卫掷了过去。 黑暗中,只听那侍卫闷哼一声,脚步声便戛然而止。 老段乘胜追击,步便到了那侍卫旁边。 “老段,这里是皇宫,你竟敢对我动刀! 那侍卫拔出自己的刀,防备着老段,说道。 老段嘿嘿一笑,道:“你既然想让老子死,老子又何必对你手下留情,一个死也是死,两个死也是死,这对老子来说没什么分别。” 说完,老段虚晃一招,便夺下了那侍卫的刀,刺向了那侍卫的胸膛。 那侍卫本就受了伤,反应更是跟不上,他连呼喊都没来得及,便眼睁睁地看着刀刃深深地没入了自己的身体中。 老段收回了刀,看着远处的甄嬛,决定拼一把。 他放轻了脚步,悄悄地走到了甄嬛的身后,用尽全力刺了过去。 背后冷不丁地一阵剧痛,胸口处便冒出了一把利刃,甄嬛低头看着那刃尖流出的鲜血,不敢相信它出自自己的身体。 老段的手再次用力,利刃抽出了身体,甄嬛被剧烈的痛楚抽拉着,倒了下去。 老段用力向地上啐了一口,蹲到了甄嬛的旁边。 他拿起甄嬛的衣摆,擦拭着手中的那把刀,咒骂我:“去他娘的,要不是老子着急逃命,老子非得把你也享用了!“ ”看什么看,你也不是个好东西!老子今天栽你们两个娘们手上,真是倒了血霉了,呸!” 老段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佩刀,又细心地擦掉身上的血迹,确认全身上下都没有什么异常后,他遮掩着胳膊,迅速地从现场消失了。 甄嬛躺在地上,感受着体内血液的流失,唯一的感觉便是不甘心。 她突然想起倚梅园初见果郡王的那个雪夜,她对着满园的梅花许了三个愿。 第一愿,是她从小到大从未变过的愿望,愿她的父母,妹妹安康顺遂。 第二愿,是她感受到华妃和皇后的明争暗斗后,想要在宫中平安度日,乞求平安。 这第三愿,便是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曾经,果郡王的告白,皇上的宠爱,都让她以为,她是这天底下最幸福的女子。 可临了了,她才发现,这三个愿望,都没实现。 她这一生,本该光明璀璨,岁月静好的,可如今,花还没开始绽放,就已经凋落了。 她,不甘心。 黑暗中的冷宫安静地吓人,甄嬛倾听着这漫长的虚无,一直挨到天色亮白时,眼睛才彻底失了色彩。 老段最终还是没有逃出皇宫,换班的侍卫发现了他手臂上的伤,直接将他扭送到了图里绅面前。 在严酷的刑罚面前,老胡哆哆嗦嗦地将自己的罪行全都供了出来。 在皇上下朝的路上,皇上闭着眼睛听过图里绅的汇报后,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的情绪。 他甩了甩佛珠,道:“这件事朕知道了,你按律法处置了那个侍卫就行,不必再来问朕,去!” 图里绅得了皇上的旨意,心里便实在了许多,他朝着皇上行了一礼,便转身离去。 宫里的消息一向传得很快,不出两个时辰,甄嬛死亡的消息便传到了各宫,包括正在禁足中的存菊堂。 担忧的心一旦落了实处,沈眉庄反而觉得是种解脱,只是对于皇上,她的心已死了大半。 景仁宫,各路小主和娘娘们怀揣着这个消息,心思各异地聚在了一起。 按照常规流程,众人先给皇后请安,皇后照例说了几句,便给众人赐了座,赏了茶。 这半年以来,甄嬛矫揉做作地装病,已引起了众愤。 齐妃暗戳戳地看了安陵容一眼,刚想说话,便被一阵哭声打断了。 众人循着哭声望去,发现那人竟是淳常在。 “淳常在?好好的,你哭什么呀?” 皇后坐在上头温和地问道。 “呜呜呜——我刚才听嬷嬷说,莞姐姐已经死了,这是真的么?” 淳儿用衣袖擦了擦眼泪,哭泣着问。 “人生无常,生死乃常事,莞常在如今的下场,都是她咎由自取,你们以后侍奉皇上,必得引以为戒,千万不要自作聪明,以为可以瞒天过海,惹得皇上震怒!“ “臣妾多谢皇后娘娘不吝赐教!” 众人闻言,忙跪下拜谢。 ”起来,淳常在还小,有些害怕也在情理之中,以后让你身边的嬷嬷多加注意也就是了!”皇后出言安慰。 但淳儿并没有停止哭泣,她擦拭着眼泪说道:“皇后娘娘,可臣妾听人说,碎玉轩这个地方不好,以前的芳贵人在那出了事,如今莞姐姐也在那出了事!“ ”他们还说,下一个出事的人,就是臣妾了。皇后娘娘,臣妾害怕,能不能给臣妾换个地方住啊?” 听到芳贵人,皇后和华妃的面色多多少少都有些不自然。 “放肆!这人有多大的胆子,竟敢在宫中这样嚼舌根!华妃,你近日身体不适,管理后宫也力不从心,不如本宫这就禀报皇上,让你好好养病!” 皇后借机先发制人。 华妃无辜被怼,不禁恼怒地瞪了淳儿一眼。 她悠悠起身,微微一福道:“臣妾的病就不劳皇后费心了,江太医刚刚给臣妾诊了脉,说臣妾的身体已经无恙。至于碎玉轩一事,臣妾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给大家一个交代,皇后放心!” 说完,不等皇后发话,华妃便径自坐了回去。 皇后看着华妃如此无礼,想怒又不敢怒,憋得委实辛苦。 她调整了一下表情,对淳儿说道:“虽说流言不足为惧,但你小小年纪,一个人住在那里也确实不合适,延禧宫距离景仁宫很近,不如你便搬到那里!” 华妃见淳儿和皇后一唱一和的,便要把这事定下,心里更加不爽了。 她冷哼一声,道:“淳常在好大的威风,好像这皇宫的地界任她挑似的!“ ”皇后娘娘,臣妾住着翊坤宫也百般不适,不知能不能和也淳常在一样,搬到其他地方住呢?” 第41章 流朱,槿夕鞭刑 华妃特意加重了“其他地方”这几个字,皇后听着,只以为她要住进自己的景仁宫。 皇后的脸色立马不好看了。 可还没等皇后想好反击的话,齐妃便开口说道:“哎呦,你那翊坤宫再不好,这后宫就没有好的地儿了!先不说翊坤宫华丽无比,就单单离养心殿近这一条,就是别人怎么比也比不上的。” “华妃若是不嫌弃我的长春宫,我倒是乐意和你换着住。” 齐妃喜滋滋地看着华妃越来越难看的表情,高兴极了。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连淳常在都知道要换个比碎玉轩更好的地方,更何况是本宫?你的长春宫,还是给自个儿住!” 华妃白了齐妃一眼,很快便反击了回去。 唯恐两人提到自己的景仁宫,挑战到自己那仅存的威望,皇后连忙制止道:“好了,你们两个都是宫里的老人了,怎么还不懂得稳重自持,别忘了你们的身份!” “换宫这样大的事,宫里哪能常有?本宫体恤淳常在年纪小,这才格外开恩,让她搬去延禧宫。“ ”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你们若是有谁觉得本宫办事不公,大可去禀报皇上!” 说完,皇后故意看向了华妃,眼含挑衅。 华妃漫不经心地瞥了皇后一眼,并没有将她的眼神放在心上。 当然,她也不会蠢到因为这件小事而去烦皇上。 “臣妾不敢!” 众妃嫔们看见皇后少有的发怒,都诚惶诚恐地跪了下去。 树立了一番威信,皇后的内心便平和了许多。 她看着底下的众妃嫔,轻声道:“都起来,你们可还有其他的事要禀报么?” “多谢皇后娘娘!” 众人站起身后,齐妃便迫不及待地开口:“启禀皇后娘娘,臣妾倒有一事,只是不知当讲不当讲。” “众姐妹都在,有话直说。” “昔日莞常在得宠时,她不仅仗着皇上的宠爱,装病欺骗皇上,还用些欲擒故纵的狐媚手段,勾引得皇上对她倾心不已。” “好在皇上英明,看穿了她这些把戏,才没酿成大祸!虽说莞常在已经受到了处罚,但这宫中狐媚之风盛行,臣妾实在惊心!” “臣妾请求皇后娘娘,严格惩罚甄氏一党,好好杀一杀这宫中的不良之风!” 齐妃年老色衰,自己留不住皇上,也看不得这些刚进宫的小辈儿得宠,眼看皇上冷落了沈眉庄,她恨不得也将安陵容拉下水去。 欣常在看了一眼华妃,出声附和道:“臣妾觉得齐妃娘娘说的对,昨夜皇上下令,特意让皇后娘娘专门处置甄氏一党,想必就是这个用意!” 华妃瞬间有些不自在,她清了清嗓子,道:“若不是皇上疼惜本宫的身子,不让本宫太过劳累,否则,本宫定要铁拳铁腕铁石心肠,让他们后悔怎么还活着!” 在过去的大半年里,甄嬛霸占着皇上,几乎独得恩宠。 那时,众姐妹们虽然碍于皇上的缘故,不曾多说什么,但甄嬛的行为惹了众怒,却是毋庸置疑的。 丽嫔,曹贵人和余莺儿听出华妃的意思,也起身跪了下去,附和此议。 如此这般,除了还在禁足中的沈眉庄和敬嫔没到外,这满殿的妃嫔,只有淳儿和安陵容没有跪下去了。 淳儿呆呆地看着跪下去的妃嫔,不知道她们为什么对甄嬛的敌意那么大。 她求助的看向了身边嬷嬷,按照嬷嬷的示意,跪了下去。 安陵容怯懦的抬头,发现皇后正盯着自己看,她连忙装作惊慌不已的样子,跪了下去:“臣妾附议!” 安陵容伪装的胆怯样子,成功骗过了皇后。 皇后暗自叹了一口气,觉得安陵容也太不中用了。 华妃稳坐在椅子上,挑眉看着安陵容的表演,觉得自己差远了。 “既然众姐妹一致赞成严惩,那本宫也不好驳了大家的意。剪秋,你亲自去一趟慎行司,传本宫旨意。” 皇后端正了身子,缓缓说道。 “是!奴婢领旨!” “崔槿汐,流朱她们两个,一个是作为莞常在的掌事宫女,一个作为莞常在的贴身侍婢,若她们说对莞常在欺君之事毫不知情,本宫是万万不信的。” “慎刑司审问了这么久,这两人还没有开口,可见她们执迷不悟,不曾感念皇上半分恩德!” “既如此,本宫便特赐两人鞭刑,行刑时六宫众人都可围观,至死方休,这样,各宫的奴才们也不敢放肆了!” “至于碎玉轩上下,全部处死,一个不留!” 昨夜,皇后在接收到皇上的口谕后,便觉得这事很难办。 以皇上的性子,皇后惩罚碎玉轩,定不能轻轻放过。 甄嬛实际的罪名比欺君严重千百倍,皇后所定的刑罚,也不能和真实的情况相差太远才对。 皇上这是不想落得一个刻薄寡恩的名声,便将这样的难题丢给了皇后。 皇后独自琢磨了许久,还是决定顺应皇上的心意。 甄嬛和沈眉庄失宠后,华妃难免又要一支独大,她作为一个被架空了实权的皇后,危机感空前绝后。 皇后也不得不牺牲着自己,换得皇上的一时关注了。 众人虽吵吵嚷嚷地要皇后严惩,但皇后的旨意传下来后,又觉得是不是太过了。 而曹琴默低着头,仿佛若有所思。 “皇后娘娘,那样的酷刑,还要围观,这太吓人了!” 有贼心没贼胆的齐妃捂着胸口,惊恐地开口。 皇后闻言,立刻不高兴了,她微怒道:“刚才让本宫严惩的是你们,如今说吓人的也是你们,怎么,本宫的话就如此儿戏么!” 训斥的话一出,满殿鸦雀无声。 华妃看着吃力不讨好的皇后,不禁嘲讽一笑。 “剪秋,快去快回!”皇后冷着脸命令。 “是,奴婢遵旨!” “算了,都别跪着了,起来!”皇后轻叹一口气,开口道。 再次落座后,齐妃心里惴惴,已不敢轻易开口,她借着喝茶的空档,给富察贵人递了一个眼色。 第42章 比沈眉庄更惨 昨夜,齐妃和富察贵人推心置腹地谈了许久,她们一致认为,安陵容的下场,应该比沈眉庄更惨才对。 富察贵人轻轻点了点头,开口道:“皇后娘娘,碎玉轩的人是处置的差不多了,可莞常在的好姐妹里,还有一个人,至今都没有收到任何惩罚呢!” 一进宫便和甄嬛姐妹相称的,除了被禁足的沈眉庄,便只有安陵容了。 霎那间,众人将目光全都聚焦在了安陵容的身上。 早就预料到这种情景,安陵容心里不慌,表面却紧张得不得了。 她哆哆嗦嗦地跪了下去,连舌头都打结了。 “皇后娘娘,莞常在…在的事,臣妾一无所知…皇后娘…娘,明察!” 安陵容很清楚,前期的自己,越怂包,越安全。 可看着安陵容结巴的样子,众人或偷笑,或嫌弃,或得意,却没一个人站出来为她说话的。 现在,安陵容已经孤立无援了。 皇后眼看着华妃的队伍日益壮大,心里也想招募一些人进入自己麾下,可她看着安陵容着实不成气候,只得放下了这心思。 “一无所知?这可不见得!你和莞常在相处那么长时间,难道就没有发现她病得蹊跷?好歹也是姐妹,说出来谁信啊!” 富察贵人摇了一下扇子,说道。 其实,此刻的安陵容很想让皇后惩罚自己,因为她不想引人注目,更不想侍寝,她只想隐于幕后,看看皇上和华妃到底谁能赢。 可听着富察贵人的话,安陵容很失望,只靠猜测是定不了她的罪的。 “皇后娘娘…臣妾真的不知道…” 戏还是要演下去。 “哼,都到这时候了,谁还会承认自己知道,富察贵人这样说,可有什么证据?”华妃冷哼一声,问道。 “证据?还要什么证据!你没看见连沈贵人都降为常在了么?她一个常在,当然也要降一降位分!” 齐妃按照她自己的逻辑,理所当然地说道。 皇后听着莫名有些头痛,她以手扶额,看有没有新的言论。 “皇后娘娘,臣妾以为,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安常在能和莞常在相处这么久,定然是志趣相投的。“ ”可巧的是,两人互称姐妹,又都对外称病,这就不得不让人怀疑,安常在有东施效颦的行为。” “再者,安常在既然通过了选秀,那身体定然是十分健康的,可为什么她偏偏入了宫后便咳疾发作,还久久未愈?” “臣妾想,选秀的过程十分严苛,众考官们也定不敢弄虚作假,那有问题的,必然就是安常在自己了。” 曹贵人琢磨着皇上和皇后的反应,料定他们也想惩治安陵容。 所以,她绞尽了脑汁,也要表现自己。 皇后听着曹贵人的话有些道理,她直起了身子,问道:“安常在,你怎么说?” 安陵容却表现出一副被戳中了心事的心虚样子,慌乱地嗫喏道:“没有…我没有!皇后娘娘,臣妾没有嫉妒莞常在,也没有学莞常在装病,臣妾不敢欺君!” 安陵容心虚的样子太明显,大家都心知肚明。 华妃收紧了眸子,瞬间明白了安陵容的所作所为。 “到底是不敢欺君,还是不敢承认欺君哪!你这做贼心虚的模样,早就把你给卖了!要想当狐狸,好歹也得把尾巴藏好,真是蠢笨如猪!” 丽嫔嫌弃地冷哼一声,指着安陵容拆穿道。 “皇后娘娘,你看,有了一就会有二,有了二就会有三,这等狐媚惑主的行为再不整治,只怕这后宫就要翻天了!” 齐妃夸张地捂着胸口,俨然一副恐惧的样子。 “臣妾恳请皇后娘娘惩治安常在,以正后宫风气,以正宫闱!” 富察贵人紧跟着齐妃请旨。 众人对甄嬛的嫉妒和怒气终于有了出口,他们整齐划一地跪了下去,请旨道:“臣妾恳请皇后娘娘惩治安常在,以正后宫风气,以正宫闱!” 皇后管理后宫多年,从未见过像安陵容这样傻的人,连给自己辩解都不会。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问道:“安常在,若本宫因此惩治你,你可有不服?” 安陵容唯唯诺诺的,顿时没了主意,她支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一个字。 众妃嫔们见状,便更嚣张了,她们交头接耳的,瞬间怨气沸腾。 皇后为了压制众怒,只得出口安抚:“好了!常在安氏,不但和有罪的莞常在私交甚密,还心术不正,试图效仿莞常在的罪行以获恩宠。” “此等行为不仅有违宫规,更有欺君的嫌疑。本宫为了防止此风盛行,特将安氏降为答应,禁足一个月,以儆效尤!” 皇后的话音刚落,众妃嫔的恭维声便响了起来。 “皇后娘娘英明,臣妾拜服!” 皇后不禁有些无奈地说道:“有沈常在和安答应的例子在前,本宫希望你们以后都能正心正念,一切以皇上的身体为重,这样也不枉费本宫的这番作为了!” “臣妾谨遵皇后懿旨!” 各自达到了各自的目的后,众妃嫔们也就散了。 华妃走出了景仁宫,一直对安陵容怀有探究。 朝着周宁海低语了几句,华妃便信步往御花园走去。 站在一处隐蔽的假石旁,华妃喂了好半天鱼,才等来了安陵容。 “嫔妾参见华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闻言,华妃转身看了周宁海一眼,周宁海打了个千,便爬向高处,把风去了。 华妃看着安陵容轻轻一笑,开口道:“安陵容,如今,本宫对你真是越来越好奇了。本宫很想知道,皇后今日对你的处罚,是不是也在你的预料之中。” 安陵容在回去的路上骤然碰见周宁海已经心慌不已,听到华妃要找自己更添恼怒。 事态未明前,她不想和华妃有太多的牵扯,以防自己没有后路可退。 听着华妃这样无关痛痒的问话,安陵容烦躁更甚。 但现在的她,根本不敢表露出一丝一毫。 “回娘娘,和嫔妾的预想有所出入,嫔妾一直以为,皇后娘娘不会降嫔妾的位分。” 第43章 没有别的路可走了 安陵容的回答,很是出乎华妃的意料,她挑眉一笑道:“怎么,偷鸡不成反蚀把米的滋味,不好受?” 听出华妃语气中的嘲讽之意,安陵容并没有生气。 她平静地回道:“嫔妾早就知道,皇后娘娘不会轻易出手去帮一个无用的人,许是她觉得嫔妾不成气候,所以才顺水推舟,如了她们的愿!” 华妃不屑一笑,道:“那个老妇,一向小气,她才不会做赔本的买卖。今日好一出杀鸡儆猴的戏码,还想凭借着皇上的旨意重建威信?本宫偏偏不会让她如愿!” 安陵容对皇后和华妃之间的争斗并不感兴趣,因为只要有太后和年羹尧在,她们两个地位就稳如泰山。 “不知娘娘喊嫔妾过来,所为何事?嫔妾如今被皇后娘娘禁了足,不好在外面待太长时间。” 安陵容直接问道。 “怕什么!有本宫在这里,晾那老妇也不敢过来问罪!不过晚回去了些,有什么大不了的。” 华妃底气十足地开口,没有一丝畏惧。 安陵容的脸却皱成了苦瓜,她忍不住开口道:“甲之蜜糖,乙之砒霜,娘娘身份贵重,自然不会将这点小错放在眼里,但对于嫔妾这个答应来说,很可能就会因为这事而一命呜呼!” 华妃闻言,惊讶地回眸,问道:“你那天在翊坤宫的时候,可是不怕死的,怎么如今又这么胆小了?” 安陵容不禁无奈一笑,开口解释道:“嫔妾害怕的从来都不是死,而是还没有完成心愿,便匆匆地死了。那样,太不值得。” 华妃了然地点了点头,知道安陵容恨皇上入骨。 不过,她还有一事不明。 “本宫很想知道,你冒死告诉本宫欢宜香的真相,除了皇上,还图什么?“ ”你如今已经是皇上的妃嫔,比大多数女子都尊贵,就算来日哥哥举事成功,恐怕能给你的,也差不了太多。” 华妃的这几句话,说得轻飘飘的,可安陵容听着却是又震惊,又忧心。 “年大将军已经决定要起事了?这么快?” 华妃的表情有些讪讪,她不禁忧伤道:“哥哥那边还没有传来消息,不过,若欢宜香的事是真的,留给我们年家的,也没有别的路可走了。” 不知是不是受了周宁海的提点,华妃在这一点上,看得很是透彻。 安陵容对于这个时而聪明,时而天真的华妃很不适应。 她重新看了华妃一眼,满是担忧地提醒:“娘娘,那可是皇上,并没有那么容易对付,现在谈来日之事,只怕还太早。” 此言一出,华妃瞬间暴躁了起来。 她恼怒的盯着安陵容看了好一会儿,才压下胸中的怒火,凤眼一眯:“你的意思,是觉得我们年家一定会输了!” “娘娘既然已经知道了欢宜香的真相,那年家自然是占得先机的,只是…” “只是娘娘那夜去了端妃娘娘处,恐怕形势就处于被动了。” 安陵容鼓足了勇气,决定坦诚相见。 “端妃?你跟踪本宫!” 华妃短暂的回忆后,华妃对面前的这人感到了一丝惊恐。 “做人,耳聪目明的自然更伶俐些,嫔妾不想再糊糊涂涂地过这一生。” 安陵容直接承认了,华妃倒是有些不知所措了。 “娘娘,在这宫中,你可以随时随地监视着别人,别人也随时随地监视着你。“ ”端妃娘虽体弱多病,深入简出,但她若是告发娘娘,皇上就算不信,也定会疑心几分。” “如此大事,娘娘竟这么沉不住气,嫔妾…实在不敢相信娘娘!” 华妃这才后知后觉地害怕了起来,一想到自己可能会连累全族,她便无法原谅自己。 “啪!” 颂芝莫名其妙地又挨了一巴掌。 “你这贱婢,你那天为什么要将本宫引到端妃那个贱人那儿,你到底安的什么心?掌嘴!” 华妃突然想起了这个细节,顿时觉得颂芝留不得了。 这贱婢怎么一直将本宫往坑里带! 短短两三日,颂芝已经被折磨得憔悴了一圈。她跪在地上,又开始狂扇自己。 此时的颂芝悔恨不已:早知道这顿打逃不了,她就不将端妃拉出来了,这下,娘娘更恨我了。 眼看着颂芝的脸肿了起来,华妃稍稍消了一点气,再次开口道:“端妃那病秧子,不足为惧,本宫早已安排了人,将她死死盯住了。你尽管放心!” 华妃从未想过,还有人是需要自己要花费心思,才肯留在她身边的。 安陵容听出了华妃的意思,也愿意为其出谋划策,实现双赢。 “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娘娘不但要看住端妃娘娘,还要断了端妃娘娘的手脚才好。” “她?还手脚?妹妹有所不知,如今这延庆殿里,就只剩一个吉祥伺候着了。” 华妃满不在乎的扶了扶鬓角,得意的说道。 安陵容不禁无语了起来。 片刻后,她组织好了语言,开口道:“娘娘,延庆殿里确实只有一人,可延庆殿外面的呢?嫔妾听闻,延庆殿之前可有不少人呢!” “你是说…” 华妃敛了神色,皱眉问道。 “早在嫔妾和莞常在交好时,嫔妾就不止一次地见过康禄海鬼鬼祟祟地偷听墙角。” “起初,嫔妾并没有在意,直到有一次,南香偶然间看到他从延庆殿出来。而没多久,他便嫌弃莞常在久病无宠,去了丽嫔娘娘处。” “娘娘可仔细想一想,这是为何?” 安陵容说的直白,华妃不用猜便已经知道了答案。 “端妃肯定知道甄嬛和纯元皇后相似,那康禄海去碎玉轩绝不是偶然,她想利用甄嬛,利用丽嫔…” “利用她们…对付…本宫?!” 华妃揣测着,只有这个可能最大。 “娘娘英明!” 安陵容的附和,将华妃心中的那个揣测定死了。 华妃震惊了,原来隐藏在暗处危险,要比自己想象中的更严重。 “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酣睡!康禄海这个狗奴才,本宫一定要除掉他!本宫要一个一个地,将他们都除掉!” 华妃咬牙恨恨道。 第44章 华妃除掉端妃耳目 端妃的耳目,也是安陵容必须除掉的目标。 略一思索,她开口道:“娘娘想要除掉他们,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 “哦?说来看看。” 华妃不经意地挑眉,对于安陵容这么快就有了法子,颇感意外。 “刚才皇后娘娘不是责怪娘娘管束不力,让莞常在听了些不堪的话么?那娘娘正好可以借这个理由除掉他们。” “现在正是特殊时期,皇上最忌讳莞常在的事,娘娘的手段稍稍狠厉些,皇上也不会责怪。” 华妃转动着眸子,觉得这事确实可行。 “哼!等本宫将这些钉子都除掉后,不知端妃那贱人该如何心疼呢!本宫一想到那个场面,就觉得无比地痛快!” “那嫔妾就祝娘娘一往无前,旗开得胜!”安陵容也开心地说道。 这样新奇的话,宫中少有,华妃打量了安陵容一眼,道:“这次,你应该也是借本宫的手,做你不敢做的事!” 被华妃看穿后,安陵容略略有些尴尬,但她又很快恢复如常。 “经过当年一事,端妃娘娘竟还对皇上死心塌地,可见她和嫔妾,早晚都要势不两立,既如此,嫔妾只能乘其不备,抢占先机。” “娘娘若是肯帮臣妾,那是最好不过,可若娘娘不肯,嫔妾也会想别的法子。” 华妃当然乐意,她还求之不得呢。 “本宫和那贱人隔着血海深仇,早就斗得你死我活,如今能让那贱人重创,本宫当然义不容辞。” 见华妃心情不错,安陵容紧张地握紧了帕子,小心地说道:“娘娘,嫔妾有一建议,不知该不该说。” “都这时候了,还有什么是不能说的,说!” 华妃还以为安陵容有事求她,她一甩帕子,便起了范儿。 “宫中形势繁杂,嫔妾愿和娘酿联手,使用暗度陈仓之计,迷惑众人,为娘娘所用。不知…娘娘可愿意?” 安陵容小心地看了华妃一眼,唯恐对方看出自己的小心思,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 “暗渡陈仓…不就是我们眼下所做的么…”华妃喃喃道,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沉默了片刻,华妃望向安陵容的眼神便复杂了起来。 “追根究底,你还是不想和本宫扯上关系,还是不信任我年家会赢!既如此,本宫也没什么好说的。” “你既告诉了本宫欢宜香的秘密,本宫就相信你不会在最关键的时候出卖本宫。你放心,本宫也不是一个忘恩负义之人,本宫不但不会怪罪你利用我们年家,还会留你一条性命,让你看看我们年家是如何赢的!” “安陵容,本宫会证明给你看!” 华妃的坦荡和宽容,一时让安陵容觉得无地自容,她低下头轻声说道:“娘娘所愿便是嫔妾所愿,嫔妾也希望娘娘能得偿所愿!” 不知为何,华妃的心里莫名有些生气,她缓缓转过身去,道:“时候不早了,你快回去,免得有人起疑。” 见华妃开始为自己着想,安陵容简直受宠若惊。 她忙叩首道:“嫔妾多谢娘娘体恤!娘娘若是有用得着嫔妾的地方,可随时传召嫔妾,嫔妾告退!” 说完,安陵容行了一礼,便隐到了这片假山之中。 华妃的心情愈发沉重了起来,她看着眼前的美景竟有些烦躁。 周宁海觉察着华妃的情绪,缓缓走到了她的身边,道:“娘娘,要不要奴才去传黄规全过来,他对人员调动可是最清楚的。” 华妃忍下万般思绪,觉得还是要把眼前的事解决了。 “传!本宫回翊坤宫候着。” 华妃雷厉风行,黄规全更是不敢怠慢。 用过午膳,华妃想要的那份名单便已经递到了她手里。 那时,妃位的标准配置是宫女十人,太监六人。 华妃点了点,除去吉祥,名单上十五个人。 再除了得病死掉的,到了年纪就出宫的,竟还有十一个! 十一个虽然有些风险,但也值得。 拿定了主意后,华妃立刻便行动了起来。 只一个下午的时间,这十一个宫人便被按上诽谤,诬罔,以下犯上等不敬之罪,或死,或进入了慎刑司。 可对于进了慎刑司的人,华妃仍然不放心,她特意让周宁海带着银子找了精奇嬷嬷,让她好好关照。 可怜那些人,在精奇嬷嬷的手里还没挨过三天,便一个个地去了。 而让华妃和安陵容始料未及的是,即使华妃的动作再快,端妃还是知道了两人私下见面的消息。 听着最后一拨情报,端妃的脸上满是不解。 若安陵容在景仁宫的表现是真的,华妃定然连看都不看一眼,如今两人频繁见面,这事定有猫腻。 “娘娘,奴婢刚才听人说,安答应的父亲除了是松阳县县丞外,还兼顾着做香料生意,好像那生意很红火呢!” 今天早上,吉祥终于拿着足够多的银票,收买了华妃安排在延庆殿门口的侍卫,出去了一趟。 这一趟,收获颇丰。 “香料?” 端妃微微皱眉,一个大胆的想法突然跳入了她的脑海。 端妃为皇上担了虚名以后,便料到皇上肯定会想法子让华妃不孕,所以,当皇上独独赐了华妃欢宜香时,她便留了个心眼。 没有费多大力气,端妃便知道了欢宜香的秘密。 种种巧合联系在一起,一个大胆的猜测瞬间跳入了端妃的脑海中。 难道,华妃不仅知道了当年她孩子的真相,还知道了欢宜香的秘密? 端妃这下也拿不准华妃会不会因爱成恨,对皇上不利了。 但端妃很快就想到,若华妃真的怀有不轨之心,那对她来说,就有了置华妃于死地的机会。 前提是,她必须在年羹尧起事之前提醒皇上。 想通了这一点,端妃的心里稍稍安定了些。 可有关安陵容,端妃是怎么也看不明白了。 若安陵容是想在华妃跟前讨生活,那她们见面又为何偷偷摸摸的? 安陵容作为一个新入宫的秀女,她既发现了欢宜香的秘密,这也足以证明,她是一个聪明人。 一个聪明人,明明知道欢宜香出自皇上之手,却还要告诉华妃真相,她到底有什么目的? 宫中女子众多,端妃都能对她们做到洞若观火,可对于安陵容,端妃越琢磨,越看不透。 第45章 手握她的把柄 端妃的人散布各宫,并没有什么规律,以至于华妃一下子拿了这么多人,也没有人怀疑什么。 因华妃拿人时喊着皇后的名义,皇后虽感觉华妃行事有些过,但也保持了沉默。 不过,经过华妃这番整治,宫中有关甄嬛的话题,才算是真的销声匿迹了。 直到晚上,端妃在得知了自己的人被清除了后,才觉得心惊不已。 不管安陵容出于何种目的,端妃已经明白了安陵容的立场。 是敌不是友。 在宫中培植自己的势力不易,像端妃这种没有钱又不得宠的妃子就更加不易了。 华妃此举对于端妃来说,无疑是重创。 等华妃处理好这一切后,太阳已经西下。 得知皇上要来宫中用膳,华妃特意吩咐小厨房做了一桌川蜀的菜肴。 皇上还没进翊坤宫,便闻见了辣椒的辛辣味道。 微皱下眉,皇上摆了摆手,道:“算了,朕还是回养心殿!” 苏培盛当然知道皇上为何这样,他压低了声音问道:“皇上,要不要奴才去提醒一下华妃娘娘,让她为皇上备些可口的饭菜?连着几日,皇上的嘴角都起泡了。” 皇上来找华妃,本就是来寻慰藉的,如今在华妃这里连连碰壁,他心中更是烦闷了。 “不必,等她自己意识到这一点后,朕再过来也不迟!” 作为帝王的自尊心,不允许皇上这样吵着闹着要关注。 得知皇上到了翊坤宫门口又折了回去,华妃不禁怅然若失。 她和皇上,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随意吃了几口较为清爽的菜,年羹尧的书信便送到了华妃手中。 认真读完了信,华妃心如刀割。 哥哥是这世间唯一不会欺骗自己的人,他说欢宜香里面有麝香,那必定不会错。 得知哥哥和年富商定好,要推翻爱新觉罗王朝,自己当皇帝时,华妃并没有多震惊,反而她恨不得立刻就冲到养心殿,逼着皇上将皇位让给哥哥。 这几日的眼泪已经流得足够多,华妃面无表情地将那信烧了,再次坚定了自己的决心。 “娘娘,奴才觉得此事重大,娘娘也要对安答应留一个心眼,以防她日后叛变娘娘,悔不当初啊!” 周宁海猜着信里面的内容,上前说道。 “你有法子?” 周宁海很狗腿的上前一步,讨好道:“娘娘,掌控一个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手握她的把柄,娘娘不是疑心莞常在的事,是安答应所为么?” 华妃叹了一口气,重新坐到了椅子上,喝了一口汤,道:“安答应此人细心谨慎,又怎么会留下把柄让我们抓住,你莫要胡说了。” 闻言,周宁海不禁得意一笑,道:“不瞒娘娘,自从安答应告诉了娘娘欢宜香的事后,奴才便时刻对她保有警惕之心,还暗中派人跟踪了她。” 华妃不禁满含意外地看了周宁海一眼,漫不经心道:“可查出什么了?” “回娘娘,那人方才告诉奴才,昨夜安答应身边一个丫鬟,名叫南香的领着一个另一个宫女去了冷宫附近。” “她们买通了给莞常在送饭的宫女,进了冷宫。娘娘,没有皇上的命令,私自探视禁足的妃嫔,那可是忤逆的重罪,安答应的把柄不就在娘娘手中了么。” 华妃对于安陵容的大胆又有了新的认知,她是满皇宫的蹦哒,唯恐嫌自己命长啊。 “这事有确切的证据没有?那宫女人呢?”华妃还是比较谨慎的。 “他们两个都在门外候着,就等着娘娘问话呢!”周宁海连忙回道。 “传!” “奴婢小楚\/奴才小远子,见过华妃娘娘,华妃娘娘万福金安!” 两人同时给华妃跪下行礼。 “起来,你们都和本宫仔细说说,到底是怎样的情形?” 此刻,华妃已经坐到了榻上,吃起了蟹黄酥。 等两人分别说完了自己的所见所闻,蟹黄酥吃得也差不多了。 擦了擦嘴,华妃问道:“这么说来,你们两个都不确定那人是安常在本人了?” 小远子的神情不由紧张了起来:“娘娘恕罪,那时天已黑了,奴才又不能跟得太近,实在没有看清。” 小楚努力回忆着昨晚的细节,发现那时的自己已经被那一沓银票冲昏了头脑,根本就没有留意过这些。 她惊恐地看了华妃一眼,将银票一事瞒了下来:“娘娘,奴婢只记得那人声线很粗,脸上隐约长了三颗黑痣,其余的,奴婢真的记不起来了。” 声线粗?三颗黑痣!这哪一个都和安陵容对不上啊。 嘚啵了半天,什么实质性的证据都没有,华妃不禁有些气恼:“愚蠢的东西,本宫还能指望你们做些什么!” 周宁海站在旁边,惊得一下子跪了下去:“娘娘息怒!” 华妃呼出一口气,平复了下心情,道 :“小远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颂芝,赏!” 颂芝愣了一下,确认华妃不是在说反话后,忙掏出了一锭银子,给了小远子。 小远子谢恩离开后,华妃看了小楚一眼,道:“以后,你就在翊坤宫当差,颂芝,去给她安排个住处。” 既然不能借此牵制安陵容,那就留着你,给安陵容送个人情。 小楚早就听说翊坤宫是挤破头也挤不进去的好去处,如今得了华妃亲自开口,她一时高兴地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了。 “奴婢叩谢华妃娘娘隆恩!” 安陵容回到延禧宫时,淳儿已经在张罗着搬东西了。 和上一世不同的是,这次是她嚷着搬进来。 见安陵容回来了,淳儿忙迎了上去,道:“安姐姐,你回来了!” 由于安陵容经常去碎玉轩,所以她和淳儿的关系,面子上还算过得去。 只是,安陵容始终都忘不了,上一世她是如何装出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挑拨自己和甄嬛的关系的。 “淳常在安好,如今你过来了,这延禧宫就热闹了。”安陵容浅笑着,向着淳儿福了福。 “安姐姐这是干什么,莞姐姐不在了,你也和我生分了么?”淳儿连忙扶着安陵容的手,说道。 “礼不可废,要不然,有人又要挑我的不是了。” 安陵容说着,对富察贵人行了一礼。 第46章 皇上配不上娘娘 富察贵人走了过来,冷哼一声:“安答应刚降了位分,竟还这么不安分,你磨蹭到这时候才回来,是不是也不将皇后娘娘放在眼里了?” 安陵容早已对富察贵人的没事找事习以为常。 她依旧保持着微笑,道:“富察贵人的话好没道理,皇后娘娘虽然命我禁足,但又没有吩咐我立刻回来,人走路有快有慢,我只不过没有你们的脚程快罢了,哪里又谈得上故意冒犯皇后娘娘呢?” 自从知道富察贵人是个胆小的草包后,安陵容和她对峙时,从未胆怯过。 好不容易拿到了安陵容的一个错处,却被她三言两语的反驳了,富察贵人气恼极了。 “好伶俐的口齿,你有错在先还振振有词,毫不悔改…你…你这是罪加一等!” 富察贵人仗着自己的位份,拿捏着架势吓唬安陵容。 可惜,安陵容的面色依旧没有任何变化,她浅笑着说道:“我到底有没有罪,富察贵人说的可不算。贵人若真的想定我的罪,尽可去找皇后娘娘!” 知道皇后不会理会这些小事,安陵容也懒得和富察贵人废话,说完,她便转身,回了偏殿。 富察贵人顿时气得脸都歪了,她指着安陵容气愤道:“看看!果然是从穷乡僻壤出来的破落户,都到了皇宫还如此不知礼数,我让你走了么!” 安陵容走到门口,转身关了门。 淳儿见状忙劝慰道:“富察姐姐也别生气,许是今天皇后娘娘降了安姐姐的位分,她心情正不好呢!” 闻言,富察贵人的气确实消了些,她不禁得意地嘲讽道:“她啊!一股子铜酸臭味,本就不该进宫的,如今皇后娘娘降了她的位分,实属应该!” 淳儿嘿嘿赔笑了几声,道:“富察姐姐,我碎玉轩的东西还有许多没搬过来呢,我这就去盯着点儿,富察姐姐自便!” 说完,淳儿微微福了福,便一溜烟地跑了。 至此之后,皇宫好像又恢复了平静。 皇上因为在甄嬛那儿受了打击,又在华妃那受了冷落,便一直醉心于政事,很少再去后宫。 华妃和皇后针尖对麦芒,处处相争,互不相让。 端妃在华妃的监视下,想要重新培养势力,却收效甚微。 沈眉庄虽然在禁足中,但一直对甄嬛的死耿耿于怀,她偷偷给她的父亲书信一封,拜托他暗中调查此事,想要为甄嬛平反。 但沈自山暗观圣意,并不想沾染甄家半分,他语重心长地给沈眉庄回了一封信,让她不要再插手此事,更不要以为这事再惹怒皇上。 最后,沈自山还特意提醒,让沈眉庄多为家族着想,不要为了一时之气,而让沈家成为第二个甄家。 沈眉庄虽然作为闺阁女子,但她也常常听她父亲说官场上的事。 沈自山能做到如今的位置,除了他自身的本领和外祖家的提携,背后肯定也曾做过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 沈眉庄考虑到这,便不敢肆意妄为了。 她不得不放下甄嬛,先为自己考虑。 而宫外的年羹尧却是忙得热火朝天,他一边卖官卖爵,一边招兵买马,暗暗筹备着屠龙计划。 一个月后,年羹尧终于制定出了一个详细的计划,并开始实施,华妃也在一个晚上,收到了他的亲笔信。 知道这一天要来,却没想到这样快。 思索了片刻,华妃将那张纸递给了周宁海。 周宁海受宠若惊地将信接了过来,细细读了读,道:“娘娘,年大将军的担心也不无道理,您的安全是最重要的。” 华妃看着烛火递给了周宁海一个眼神,周宁海心领神会地将那信烧了。 “翊坤宫的侍卫不过区区三十人,和整个皇宫的侍卫相比,只不过螳螂挡车,不自量力罢了,更何况,这样大的事,那侍卫又是满军旗的,他们真不一定会选择跟着本宫这个汉人啊!” 华妃思考着年羹尧信里所说的策反任务,忍不住担忧了起来。 周宁海也忍不住发愁了起来,若是寻常小事,银子撒下去也就办了,可这是谋逆大罪,只要泄露出一丝风声,便死无葬身之地了。 “娘娘若放心,奴才愿意去探探那乌苏的口风,若他真没那意思,奴才再想其他的法子也不迟!” 周宁海自动请缨道。 华妃可信任的人不多,她沉默了片刻,便同意了。 “你小心谨慎些,千万不要将那不该说的说出去了。” “是,奴才遵命!” 周宁海打了千,便出去了。 这一夜,周宁海拿着许多好酒,和一个侍卫头领乌苏喝到了凌晨,才依依不舍地分别了。 在整个过程中,周宁海凭借着自己强大的意志,愣是没有倒下。 送走了乌苏后,周宁海又是催吐,又是醒酒汤,好不容易清醒些,才去了翊坤宫禀报。 “娘娘…没戏!乌苏…那家伙…对皇上…忠…忠心着呢!” 周宁海的舌头已经打结了。 华妃拿着帕子,遮挡着酒气,又心疼又嫌弃:“好,本宫知道了,你快下去好好醒一醒酒!” 可周宁海的酒劲好像刚上来,他跌跌撞撞地爬到了华妃的身边,大着舌头道:“娘娘…奴才…奴才对娘娘…也忠心着呢,娘娘…知道么?” 说完,周宁海便乖巧地望着华妃,似是在乞求华妃的肯定和赞扬。 华妃对于这样的周宁海,有些手足无措。 觉察到两人的距离过近,她往后坐了坐,忐忑不安道:“本宫知道了,你快下去…等明天酒醒了,你再来见本宫!” 华妃的语气,竟像是哄孩子。 周宁海看着华妃的动作,顿时觉得很受伤。 他上前一扑,抱住了华妃的双腿,道:“娘娘说…知道,其实什么都不知道…只要娘娘开心…奴才愿意为娘娘做任何事!” “皇上…他根本配不上娘娘,他也不值得娘娘为他如此费心…” 想到一处,周宁海又难过了起来:“奴才也不值得娘娘费心…” 除了皇上,华妃还从未和其他男子这么接触过,她气急败坏想要将腿抽出来,却发现自己竟拗不过周宁海。 第47章 皇上不也没去景仁宫么 “周宁海,放肆!你放手!”华妃紧张地往窗外看了一眼,压低了声音训斥道。 周宁海却抱得更紧了:“不,不要!大将军…起事,九死一生,奴才怕以后…再也没有机会伺候娘娘了!” 说完,周宁海竟然嚎啕大哭了起来。 华妃不明白,自己哥哥手握几十万重兵,怎么可能会败。 惊怒之下,华妃拿着手边的茶壶就往周宁海的脑袋上砸。 “哥哥才刚开始谋划,你就在这说晦气的话,你不想活,本宫还想呢!” 华妃用的手劲并不大,只是将周宁海的帽子给砸掉了。 感觉和挠痒痒似的,周宁海憨憨一笑,知道华妃不舍得对他下重手。 但一想到乌苏刚才和他分析局势,条条例例都不利于年羹尧,他便开心不起来了。 为了防止华妃多想,周宁海将这些话咽回肚子里,抬头问道:“娘娘,大将军事成之后,你想去干什么?” 华妃一愣,这曾经问过安陵容的问题,她好像从未问过自己。 华妃微微想了想,眼神仿佛被注入了一道光。 “这些天,本宫经常梦见随哥哥去蜀中上任的日子,那时的我多自由,多随性啊,我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想去哪儿就能去哪儿。” “哥哥若真的成功了,那我就再也不要待在紫禁城了,嫁给皇上的这几年,我越来越不开心了,也越来越不像之前的自己了。” “若我和哥哥真的能得上天眷顾,可以得偿所愿,那我便请求哥哥给我一块封地,我要找回那个曾经的自己。” 说到这里,华妃不由得又想起自己的那个孩儿,又想起这么多年,被心爱之人无情的算计。 若能回到过去该多好啊,我再也不要走这一遭了。 “那奴才也陪着娘娘去封地!无论如何,奴才要一直陪着娘娘,娘娘可不能不要奴才!” 周宁海像是赌气一般地开口,又像是在撒娇。 满含眼泪的华妃不禁被这样憨态可掬的周宁海逗笑了,她擦了擦眼泪,道:“颂芝和你,是陪伴了我多年的…如今,我只信你一个了。” “不管我去哪里,自然都少不了你。” 颂芝守在门外,听着华妃的话,既心痛又懊悔,娘娘待她,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周宁海得到这个答案,好像很满意,他忙松开了手,跪了下去:“奴才多谢娘娘!” 华妃见他终于松开了手,不由暗暗松了一口气,她忙像平常一样地开口:“行了,下去,本宫也要歇息了。” 万幸,周宁海并没有借着酒劲胡作非为,他应了声,便踉跄着爬了起来,腾云驾雾般地出去了。 华妃听着周宁海的脚步声越来越远,忙吩咐刚进来的颂芝:“周宁海还从没有这样醉过,你去吩咐小厨房,让他们多熬些解酒药,千万不要让周宁海说胡话,说出什么不该说的!” 颂芝收起内心的失落,微微福了福,道:“是!奴婢遵旨!” 第二天,景仁宫。 同时被禁足的敬嫔,沈眉庄和安陵容都出现在了那里。 请了安后,皇后看着一月未见的三人,开口说道:“三位妹妹,不管你们当初因何缘由而禁足,如今都已经过去了,本宫希望你们能吸取教训,一切为皇上为重,你们能否做到?” 敬嫔三人忙跪下回道:“臣妾痛思己过,已下定决心痛改前非,皇后娘娘放心!” 皇后满意地点了点头,道:“这样就很好,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也不枉本宫对你们寄予厚望了,都起来!” “臣妾多谢皇后娘娘!” 待三人落座后,皇后又重新开口道:“自从你们被禁足后,皇上也冷落了后宫许久,太后因为这事,找本宫谈了多次。” “华妃,你得皇上宠爱多年,怎么还如此不尽心,这一个月以来,皇上竟从未在翊坤宫留宿过,你可认罪?” 皇后拍着小案上的敬事房档案,明为问罪,实为羞辱。 可如今的华妃早就不在意这些了,她不屑一笑,忙嘲讽了回去。 “皇后何必急着怪罪臣妾,这个月的十五,皇上不也没去景仁宫么?那可是祖宗定下来的规矩,和臣妾的情况,还差着许多呢!” 闻言,坐在华妃对面的齐妃,刚支愣起来便又偃旗息鼓地拿起了一块牡丹卷,缓缓地嚼着。 皇后的面色有一刹那的难堪,但她又以极快的速度遮掩了过去。 “皇上日夜待在养心殿忙于政事,真是让本宫心惊!本宫虽担心皇上的身体,却是有心无力。华妃有空和在这本宫斗嘴,倒不如多花些心思让皇上高兴!” “你们这些刚入宫的新人,更要如此!只有皇上的龙体强健,我们这些做妃嫔的才能延续家族的荣耀,明白么?” “是,臣妾谨遵皇后娘娘教诲。” 众妃嫔再次跪拜着,说道。 华妃最讨厌皇后的说教,仿佛显得她自己有多尊贵似的。 华妃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端起了桌子上的茶,浅酌了一口,不以为意。 见华妃依旧一副死性不改的模样,皇后命众妃嫔们落座后,又接着说道:“在这后宫之中,最重要的还是子嗣。“ ”妹妹们都年轻,还是要早点为皇上开枝散叶,绵延子嗣,华妃尤是。” 华妃见皇后又拿子嗣恶心自己,顿时气愤不已。 她看着皇后旁边的果盘,以及这殿中充盈的果香,更是恼怒。 皇后这老妇,明明知道本宫不能生,偏偏还要拿这事刺激本宫,当真是找死! “是啊!各位妹妹可要抓紧时间多生些,免得以后人老珠黄了,想要老蚌怀珠也是不能了。” 说完,华妃拿着帕子掩嘴笑着,挑衅地看向了皇后。 皇后就算表现得再贤良大度,可面对这样明晃晃的讽刺,也气愤了起来。 “华妃放肆!本宫作为中宫皇后,岂是你一个妃嫔可议论的!来人,将华妃拉出去…” 还没等皇后的话说完,华妃噌地一声站了起来,咬牙恨恨道:“不用皇后下令,臣妾也在这里已经待的够久了,臣妾这就回翊坤宫闭门思过!” 说完,华妃微蹲了下,便走出了景仁宫。 第48章 我们一定还会有孩子 皇后看着华妃嚣张至极的样子,顿时气得呼吸都不顺畅了。 剪秋见状,连忙给皇后拍背顺气,缓解皇后的症状。 齐妃却已经气愤地站了起来,她指着华妃的背影,诧异道:“皇后娘娘,华妃她…这也太目中无人了,这样下去,这皇宫岂不是要变天?” 齐妃的话戳中了皇后内心最在意的点,她一时又胸闷又头痛,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剪秋看着皇后难受的样子,慌忙喊道:“太医,快传章太医!” 这下,众妃嫔们都慌了。 剪秋搀扶着皇后,将她送到了寝殿,又重新回了来:“各位娘娘,小主,皇后娘娘如今被华妃娘娘气得头风发作,只怕要好好休息,不能招待各位了,小主们请回!” 众嫔妃对于皇后被欺负成这样感到唏嘘不已,她们关心着,叮嘱了一两句便出去了。 安陵容走在队伍的最后面,对华妃的表现并不稀奇。 上一世,她为了救自己的父亲,也曾怀过一个孩子。 没有人知道,当她第一次感到腹中的胎儿活动时,心里有多高兴,又有多哀伤。 那个孩子是注定保不住的。 对于一个女子来说,不能当母亲是残忍的。 皇后自己经历过,她应该更体谅华妃才对,可她却将这件事当做伤害华妃的利器,在华妃的伤口上反复撒盐。 没人能受得了。 安陵容微微叹了一口气,又想起了那个给甄嬛送饭的宫女。 当时,安陵容不立刻解决了她,是怕有人因此查到自己,如今得知那宫女在翊坤宫,安陵容虽有些担忧,但还可以接受。 幸好是华妃,若换成旁人,只怕自己已死了百回了。 正琢磨着怎样将那宫女从华妃手里讨要过来时,安陵容只听前面有人轻声呼喊:“陵容。” 安陵容抬头,发现沈眉庄正站在一棵树下等她。 安陵容浅笑一下,忙走到沈眉庄跟前福了福,道:“眉姐姐好,可是在等我麽?” 沈眉庄点了点头,道:“原以为你没有忤逆皇上便会逃过这一劫,没想到你也被禁足,降了位分,我们两个,也算是共患难了。” 对于沈眉庄的主动示好,安陵容很是意外,但她面上却依旧不显:“也是呢,我也没有想到各位姐姐们,竟对莞姐姐的怒气这样大。” 提到甄嬛,沈眉庄的面色暗淡了不少。 “陵容,我总觉得嬛儿的事并不像表面上那样简单,你那里可有什么消息?” 安陵容轻轻摇了摇头,道:“皇上对此事很是忌讳,华妃娘娘也因此拿了许多人,现在宫里的人,都不敢提起莞姐姐了。” 沈眉庄叹了一声,感到很是烦闷。 “眉姐姐既已解了禁足之令,怎么还不去向皇上请罪?晚了,皇上是要不高兴的。” 皇上禁足沈眉庄的旨意,安陵容也知道,她故意提起,试探着沈眉庄对皇上的态度。 “刚才敬嫔娘娘已经先去了,我便再找个时间,皇后娘娘被气成这样,只怕皇上也要忧心一下的。” 沈眉庄幽幽说着,心下已有了主意。 “眉姐姐看着办就好。” 两人接着又说了些别的,便互相告辞了。 因为华妃是在众嫔妃面前和皇后吵起来的,所以事态比以往更为严重,皇上便不能视而不见了。 处理完了政事,皇上先去了一趟景仁宫看望皇后,接着便去了翊坤宫。 华妃夹了一块辣子鸡在碗里,正要咬一口,便听见了苏培盛的喊唱声。 “皇上驾到——” 华妃心下一惊,忙放下碗筷去接驾。 一个月没有尝过辛辣之物,皇上闻着从翊坤宫飘出来的饭菜香味,不禁食欲大动。 他下了轿辇之后,便径直迈入了大殿,坐到了餐桌旁。 “起来,好久没有尝过这蜀中的味道,朕倒是想念了。” 华妃站起身,看着改了口味的皇上,一时有些错愕。 皇上是为了我才… 只一瞬间,华妃便将自己的想法给按死了,她现在应该担心的是,如何再想一个法子,让皇上不来翊坤宫。 “皇上许久不来臣妾这里,这次过来,莫不是为了兴师问罪?” 华妃走到皇上的对面,坐下说道。 皇上净了手,看着华妃亦怪亦嗔的表情,收起了自己的怀疑。 不知为何,皇上刚才好像感觉到了一丝恨意。 “兴师问罪倒也不至于,但她毕竟是中宫皇后,你和她,面子上还是要过得去的。” 当时,华妃只是单纯的泄愤而已,并没有想到皇上会来。 但既然皇上来了,那她就试探皇上一番也无妨。 华妃装作一副委屈至极的样子,看着皇上道:“皇上是知道臣妾的,臣妾从不无缘无故地发脾气,更不会故意对皇后娘娘不敬,可皇后娘娘她…” 正说着,华妃便拿起帕子啜泣了起来。 这事皇上已经从敬嫔的口中了解了个大概,两人都有过错而已。 “皇后的话虽严厉些,但也是实话,只是子嗣之事,终究要讲究一个缘分,你也不要太心急了。” 皇上向着华妃伸出一只手,安慰道。 华妃看着脸不红,心不跳的皇上,心下一颤。 她缓缓将手放到了皇上的手上,难过道:“皇上,皇后娘娘她明知臣妾当年小产伤了身子,不易有孕,还偏偏拿这事刺激臣妾,臣妾一时激愤,才说错了话,臣妾不是有心的!” 皇上唧了一下嘴,将手收了回来,道:“当年之事,实非你我所愿,如今这宫里有这么多太医…他们一定会想尽办法,调理好你的身子,我们一定还会有孩子的。” 皇上的最后一句话说得异常坚定,不知是他在安慰华妃,还是在安慰害怕上天惩罚的自己。 而皇上坚定的语气却深深刺痛了华妃的心,她的眼角溢出一滴泪水,颤声问道:“真的么?” 皇上只以为华妃是得知自己还能有孕的喜极而泣,他理所当然地回:“必定!朕已经下令,让太医们为你研制了方子,你只管专心调理就是!” 第49章 沈眉庄邀宠被拒 皇上说的斩钉截铁又漫不经心,仿佛这就是事情的真相。 若华妃没有收到年羹尧的亲笔信,证实了欢宜香里面确实含有麝香,只怕她会毫不犹豫地怀疑安陵容,怀疑颂芝。 皇上算得好狠! 利用一个女子的爱意,将她和她的家人诱入无路可走的绝境,再毫不费力地屠杀掉… 如此狠辣无情,不愧是一代帝王。 华妃看着眼前的皇上,很想徒手扒开他那张虚伪的人皮,看看里面到底藏着的东西,到底有多丑陋恐怖。 得知了答案,华妃不禁讪讪一笑,她拿起帕子擦了擦眼泪,道:“臣妾多谢皇上如此费心,臣妾…好生感动。” 皇上夹菜的手不停,他抬眼看了一下华妃,缓缓道:“在这宫中,朕是最属意你的,不论是椒房之宠,还是欢宜香,都是翊坤宫独有,朕待你之心,你还不明白么?” 皇上的表情里满是宠溺,华妃却觉得恶心无比。 好不容易忍住拆穿皇上的冲动,华妃拿着帕子遮掩着脸,努力挤出了一丝微笑,娇怪道:“臣妾就知道,皇上待臣妾是独一无二的。” 为了掩饰自己的不自然,华妃忙给皇上夹了一块毛肚,道:“皇上尝尝这个,脆嫩爽滑,最是美味了。” 皇上因为被美食吸引了注意力,竟没有注意到华妃的假笑。 他点了点头,忍不住夸赞道:“在这宫里,还是你最懂得吃的。” 华妃微微一笑,道:“皇上喜欢就好。” 皇上感受着华妃的体贴,不禁让他生出了不少眷恋。 他将那一块毛肚放在口中嚼了,点了点头,道:“朕许久不来后宫,今夜便宿在你这儿,免得皇后和太后因为这事,轮番过来烦朕。” 听着皇上的这话,华妃一时转不过弯来,她都那样对皇后了,皇上还要来翊坤宫? 不要雨露均沾了?不要制衡六宫了? “这…恐怕皇后娘娘会不高兴!”华妃试探着说道。 “朕终于肯来后宫了,皇后应该高兴才对,皇后又一向宽容大度,她不会计较这些的。” 皇上摆了摆手,又夹了一块火腿放在嘴里。 华妃回想着皇后和齐妃对自己的嘲讽,不由添得一丝赌气,她娇媚一笑道:“如此,那臣妾便在翊坤宫恭候皇上了。” 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这样令人作呕的日子,她也过不了多少天了。 周宁海站在门外,偷听着华妃的话语,心里控制不住地闹腾了起来。 转眼就是秋天,采月给沈眉庄披了一件披风,微笑道:“小主今日打扮得这么好看,皇上见了定是要动心的。” 沈眉庄娇媚一笑,道:“天天只会拿这些话哄我,你可打听好了,养心殿里真的没有其他人么?” “奴婢打听的真真的,肯定没错,小主,我们还是快过去。” 沈眉庄点了点头,道:“皇后娘娘今日算是提醒我了,在这宫里,只有子嗣最重要…其他的,我还可以慢慢查。我们快走,要不然就到了翻牌子的时间了。” 沈眉庄从小施的手里接过食盒,便走了出去。 养心殿。 经过通传,沈眉庄亭亭玉立地站在皇上面前,轻移莲布,施施然蹲下行礼:“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皇上卧在榻上,正拿着一本书在读,他不经意地斜眼看了一眼沈眉庄,便被吸引了目光,久久不曾移开。 皇上忍不住坐直了身子,甩了甩了佛珠,道:“起来!“ 沈眉庄缓缓站起身,从采月的手里拿过食盒,递到了皇上的面前,道:“皇上,这是臣妾亲手做的翠玉豆糕和凤梨酥,最适合这个季节享用,皇上可愿尝尝?” 皇上对于沈眉庄的懂事很满意。 他从食盒里拿出一个凤梨酥咬了一口,道:”你甚少穿的这样艳丽,倒显得人更加娇俏了。” 沈眉庄面上一羞,道:“臣妾貌若无盐,只有靠衣服点缀才能增添些光彩,倒是让皇上见笑了。” 皇上将手里的凤梨酥放下,拉住了沈眉庄的手,拍了一下道:“你若是貌若无言,只怕朕这后宫里,只剩些西施丑妇了。” 感受到沈眉庄手上的凉意,皇上关心着问道:“来得时候可穿了厚衣裳,手怎么这样冰?” “臣妾与世隔绝了一个月,并不知道外面秋意浓重,如今坐在轿撵上受些冷风,倒也是应该的。” 沈眉庄的态度温和又坦然,仿佛暗示一个月前的圣意。 皇上还是不受控制地记起了甄嬛,那个已经成为了他的噩梦的女人。 脸色稍稍阴沉了下来,皇上松开了沈眉庄的手,道:“当日,你在朕盛怒之时,冒死为莞常在求情,也算重情重义,只是,从今以后,你要忘掉莞常在的事,可做得到么?” 沈眉庄看着皇上对甄嬛的事如此忌讳,一颗心忍不住重重一沉。 先不说自己能不能查到真相,就算查到了真相,难道皇上也不愿意还嬛儿一身清白么? 沈眉庄掩饰着内心的绝望,低低应了声:“是!臣妾谨记。” 因为甄嬛这个话题的出现,皇上对沈眉庄也失了兴致。 他重新拿起了案子上的书本,道:“你的心意,朕知道了。天气寒冷,你快回咸福宫去!” 沈眉庄眼看着皇上没有召幸自己的意思,心里不由一阵失落。 但她没有多说什么,只款款一福道:“臣妾告退!” 华妃在得知沈眉庄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去了养心殿勾引皇上时,她很是开心。 终于不用违着自己的心意去应付皇上了,这天上的小月牙都变好看了。 可当周宁海向华妃禀报,沈眉庄又独自回了咸福宫时,华妃气得直呼沈眉庄无用,都巴巴地跑到养心了,还能被皇上拒绝了! 华妃气愤过后,还是觉得想一个法子,能让皇上长久地不来翊坤宫靠谱。 可她攒着帕子想了好久,也没能想出个主意。 不想承恩这事,难以启齿不说,还会让人起疑,华妃断断是不能找曹贵人,丽嫔等人求助的。 想来想去,能帮自己的,也只有安陵容一个了。 第50章 皇后求助太后 第二天,华妃侍寝的消息便传遍了后宫,皇后知道后,只觉她的头风病更严重了。 于是,皇后便以抱病为由,又免了今日的请安。 眼看着华妃就要骑在自己头上肆意妄为,皇后焦心不已。 “如今这宫中,丽嫔,曹贵人,还有余答应都已经成为了华妃的党羽,本宫势单力薄,剩下的也都不堪重用,齐妃说的没错,若这样下去,这后宫真的就是她年世兰的了。” 剪秋闻言,忙宽慰道:“娘娘也不必太过忧心,富察贵人和沈常在的家世都不错,只要娘娘好好调教一番,假以时日必定成为娘娘的左膀右臂。” 皇后却看傻子一样的看了一眼剪秋,道:“有了家世又怎么样,皇上不还是召了华妃侍寝,可见皇上因为甄家的事,也厌了沈常在了。” “富察贵人心高气傲,本宫用着只怕也不会太顺手,淳常在年龄还小,而安答应,更是不成气候…本宫…真是有心地无力啊!” 剪秋对于皇后的高要求很是无语,但她又不敢置喙什么,只好保持着沉默。 一阵头痛袭来,皇后捂着头问剪秋道:“甄远道的事,颚敏到底查得怎么样了?他女儿还要不要进宫了?” 剪秋从绘春的手中接过了汤药,递到了皇后的手中,回道:“还是老样子,线索在那个小乞丐那里就断了。颚敏大人用遍了酷刑,也一无所获。” 皇后轻叹一声,原也不指望这事有什么进展。 “这人掌控着宫内宫外,又配合得这样天衣无缝,实在深不可测。线索就这样断了,也着实可惜!” 皇后接过药碗说道。 “或许这事并没有那么复杂,只是有人想要拉甄远道下马,才在那紧要关头借颚敏大人之手,向皇上告发了此事呢。” 剪秋猜测道。 皇后摇了摇头,道:“前朝后宫的事,哪有这样简单,只是我们毫无头绪罢了。” 接着,皇后又问剪秋道:“昨天的事,太后可知道了么?” “太后娘娘虽在病中,但也耳聪目明,想必她早就知道了。” 皇后点了点头,道:“知道就好,你一会儿去趟寿康宫,为本宫传几句话。” 剪秋的动作很快,太后的动作也不慢。 用过午膳,皇上便出现在了太后的面前。 “儿臣给皇额娘请安!”皇上半跪着行礼。 太后窝在榻上,脸色并不是很好,她挥了挥手,示意皇上坐她对面。 “皇额娘喊儿臣过来可有什么事?儿臣还有许多折子没有批完。” 对于太后突然找上自己,皇上已经猜了个大概,所以,他的态度微微有些不耐。 太后细致地观察着皇上,道:“几日不见,皇帝又清减了不少,政务再忙,也要顾忌着身子,不可太过劳累了。” 见太后出言关怀自己,皇上的面色晴朗了些许,他连忙应道:“是!儿臣多谢皇额娘关心。” 皇上客气的话语仿佛让太后碰了个软钉子,太后悻悻了一瞬,接着说道:“以前,皇帝虽醉心于政事,到底还有个老十七陪着,可如今,皇帝连个说话的人也没了,哀家看着真是揪心哪。” 再次听到有关甄嬛和果郡王的事,皇上的火气瞬间便燃烧了起来。 “老十七的所作所为,就算杀他千百次也不为过。若不是顾忌皇室的尊严,朕又岂能留他!” 太后看着皇上如狂风暴雨般狂啸着的怒火,她的心忍不住颤了好几下。 若是皇帝的怒火有一天降临她和隆科多的身上,那又该如何? “无论老十七对莞常在是不是真情实意,他既做出了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那就该承担后果。如今老十七在王府里关了这么些天,也到了让他去边关的时候,皇帝若同意,便让他去。” 作为旁观者,太后却看得清清楚楚,一点儿也不糊涂。 皇上对于太后的话很是诧异,他捻着佛珠看了太后一眼,道:“确实是该出发了,儿臣一会儿便让苏培盛去传旨。” 太后点了点头,接着说道:“皇帝若是想处置老十七,哀家也不反对,只是要做得私密些,千万不要被人拿了把柄,落得个残害手足的口实。” 这是皇上心底深处最阴暗的想法,如今被太后光明正大地说了出来,倒是让皇上有些局促。 或许是害怕这是太后的试探,又或者是不想背上这样一个名声,皇上下意识地否认道:“不!朕偏要他活着…朕不但要他活着,还要他活得生不如死!” 皇上虽没有养在太后膝下,但毕竟是她亲生的,她看着口是心非的皇上,连忙转移了话题。 “处置了老十七,这事算是真的过去了。不过,莞常在和甄远道是一回事,沈常在和沈自山又是另外一回事,皇上切莫意气用事,弄得人心惶惶啊!” 皇上知道,直到现在,太后喊自己过来的目地才算真正开始,他焉焉地低下了头,胡乱地应了声。 “依哀家看,沈常在就很好,不但重情稳重,还知进退,昨儿她既已认了错,那便恢复了她贵人的位分,这样,沈自山那边也能交代。” 皇上沉吟着思索了片刻,道:“皇额娘倒是提醒儿臣了,儿臣也正有此意。” “沈常在是个管理后宫的好苗子,埋没了倒是可惜,等皇后的身子好些,皇帝便让她常跟在皇后身后,多学习着管理后宫的本事,以防日后人手不够。” 太后低声说着只有两人能懂的话,也是在提醒皇上,任由你现在如何宠爱华妃,终有一天她是要倒台的。 皇上沉默着点了点头,道:“但凭皇额娘安排。” 太后见皇上听进去了,稍稍安心了些。 “皇帝若是觉得现下的妃嫔不满意,哀家可以再挑些适龄女子入宫相看,皇嗣最为重要,皇帝切莫推辞。” 皇上现在还没从失恋的阴影里走出来,一听又要纳妃嫔,他便满是抗拒。 “去年刚大费周章地办了一场选秀,后宫已有了不少女子,这件事便暂且搁置。” 第51章 还在意他的女人干什么 闻言,太后摇了摇头,道:“只她们几个,哪里算得上不少?先帝在时,正是因为妃嫔多,所以子嗣才多,皇帝膝下只有三位皇子,和先帝的二十多个比,真真是差远了。” “皇上既不想太铺张,那哀家这边正好有个人选,不如就是她。皇帝,瓜尔佳氏颚敏揭发甄远道有功,可曾嘉奖了么?” 皇上感受着太后强硬的语气,便知道事情只怕早已安排好,只剩自己点头了。 他默默地拨弄着佛珠,心中隐隐不爽。 他很讨厌被人控制的感觉。 “甄远道欺君虽是大过,但好在他做官还算不错,他在职期间并没有办过什么冤案,更没有惹得百姓怨声载道…朕思忖了好久,颚敏揭发了他,委实不算大功一件,于是,朕便只是赏了些金银给他。” 国库空虚,太后盲猜皇上出手也不会太大方,要不然她也不会得不到一点儿音信。 太后沉默了片刻,开口说道:“哀家听说颚敏的女儿生的很是不错,正值妙龄,她原本去年也该参加选秀的,只是因病耽搁了,才无缘进宫侍奉皇帝。” “如今那女子的病好了,颚敏便又起了送女入宫的心思。他几次三番地求到哀家这里,想要哀家给他一个机会,哀家听闻那女子有多子多福之相,便答允了此事。” 太后仔细地地观察着皇上,道:“皇帝不会怪哀家自作主张。” 皇上听闻那女子多子多福,气便消了大半。 皇上虽贵为天子,但也怕上天因为自己戕害子嗣而降下惩罚,如今有人来破局,他当然很欢迎。 “宫中许久没有孩子降生,若他女儿真的能为朕诞下皇嗣,那才算是真正的大功了。” 见皇上同意了,太后舒心一笑道:“要是真能如此,也不算白费了哀家的这番苦心了。教引嬷嬷的事皇上看着安排,哀家当真是有心无力了。” 太后此举,便是有点避嫌了。 皇上点了点头,道:“这些事,儿臣一会儿回养心殿便安排上,儿臣不孝,让皇额娘操心了。” 太后轻轻咳了一声,道:“管理前朝和管理后宫都是一样的,一方肆意跋扈久了,就容易产生事端,其中制衡还是要皇帝亲自拿捏,哀家老了,管不了太多了。” 说完,太后又轻轻地咳了声,竹息见状,忙给太后端了杯茶。 皇上的眉毛显而易见地皱了起来:“皇额娘的病还没起色么?太医们都怎么说?” 太后喝了点茶润口,抬手制止了竹息的回答。 “哀家年纪大了,又是陈年旧病,哪里又能那么快好,一日日地慢慢养着。” 接着,皇上又出言关心了几句,便告辞离开了。 回到养心殿不久,有关沈眉庄复位,果郡王派往边关,瓜尔佳氏文鸳半月后进宫的圣旨便陆续传了出来。 和众嫔妃一样,华妃在得知又有一位女子要进宫时,也曾有过一刹那的惊慌。 她习惯性的想要在第一时间知道那人的年龄,容貌,家世等信息。 可正当她焦急地开口,让周宁海去打听时,她才哀哀地反应了过来,自己都不在意皇上了,还在意他的女人干什么? 郁闷地叹了一口气,华妃微微抬手,道:“周宁海,去备轿辇,本宫要去御花园透透气。” “奴才遵命!” 和华妃不同,根据祺嫔的进宫时间,安陵容已经猜测出,皇后早已心焦如焚。 当然,她对祺嫔的报复也终于可以开始了。 得知华妃去了御花园,安陵容即刻动身,也去了那处。 御花园中遥遥一见,华妃和安陵容便心照不宣地知道,对方有事找自己。 华妃朝着安陵容点了点头,便转身去往了更为偏僻的地方。 安陵容远远地坠着,不一会儿便来到了华妃跟前。 “嫔妾见过华妃娘娘,华妃娘娘金安。” 华妃虚坐在一块巨石上,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安陵容,道:“起来,可是有事找本宫?” 纵使华妃想要安陵容帮自己,可她依旧不愿先开口。 “一个月前,娘娘从御膳房调了一个宫女到翊坤宫使唤,那宫女对嫔妾至关重要,不知娘娘愿不愿意将她赐给臣妾?” 安陵容站起身子,态度恭敬地说道。 “不过一个宫女而已,没什么不可以的,只是妹妹可知道,本宫为何将她调到翊坤宫?” 不需要动什么脑筋,安陵容便已经猜出了华妃的目的。 “嫔妾多谢娘娘为嫔妾善后,以后嫔妾唯娘娘马首是瞻!” 这句话便是表忠心了。 “马首不马首的,本宫倒是看得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你能不能对本宫有用,能不能为本宫解忧。” 华妃的暗示,安陵容又怎么会听不懂。 “不知娘娘遇到了什么难处,嫔妾愿为娘娘效犬马之劳。” “怎样才能让翊坤宫的侍卫唯本宫命是从?” 两人都很是直接了当。 “娘娘若是没有完全的把握收服人心,那便只能用些阴狠的法子了。” 华妃见安陵容真有办法,不禁一喜,她紧盯着安陵容问道:“什么法子,说来听听。” “娘娘有所不知,嫔妾的父亲虽然只是一介小小县丞,但也兼顾着香料生意,也将这生意做到了大江南北。” “嫔妾自小跟着萧姨娘他们走南闯北,也见识了不少稀奇的物件儿,苗疆的蛊虫便是其中之一。” “蛊虫?” 华妃对这个只听过没见过的东西很是好奇。 “在苗疆,蛊的种类有很多,总有一款蛊能为娘娘所用。” 华妃闻言,不禁有些无语。 这是种类的问题么?是怎么得到的问题。 “可这蛊虫神秘莫测,定是十分难得,本宫又该从何处寻呢?”华妃耐着性子问道。 “不用娘娘花费心思,嫔妾当年花了重金,已得了几种。” 安陵容说着,便从身上的荷包里拿出了两个瓶子,递到了颂芝的手中。 华妃见安陵容就那样大刺刺的拿着,一点也不害怕,便好奇地从颂芝那里接了过来。 “娘娘,这一红一绿装的苗疆最常见的子母蛊,红色的那个瓶子装的是母虫,而蓝色的那个瓶子,装的便是子虫。” “只要将子虫放在水里养一天,然后再让人将那水喝下,种蛊便是完成了。” 第52章 祺嫔入宫 “完成之后呢?本宫要怎么控制他们?”华妃皱眉问道。 “子母蛊同生共死,感受也相同。娘娘只要稍稍刺激一下母蛊,那些融在血肉中的子蛊便会奋起挣扎,而那些侍卫们也会生不如死,并且还查不出病因。” 华妃见这虫子这么好用,眼眸不由一亮,她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去试试了。 高兴之后,华妃便考虑起这蛊虫的安全性了。 “本宫拿着这母蛊,不会被反噬?” “娘娘放心,只要娘娘不喝下那含有子蛊的水,便绝对不会涉及娘娘。只是娘娘千万不要让母蛊死了,否则那些侍卫们,也会随着母蛊一同消亡了。” 安陵容忍不住提醒道。 “哦?它还会死?”华妃更好奇了。 “蛊虫也是一个活物,自然也会生老病死,平时它需要以人血喂养,一天一次。放置它的地方不能太热,也不能太冷,就像养其他宠物一样。” 华妃点了点头,似是理解了。 她将那两个瓶子递到了颂芝手中,问道:“安答应说的这些,你可记住了?” 颂芝拿起帕子,将那两个瓶子包了起来,藏在袖子里,道:“回娘娘,奴婢都记住了!” 华妃淡淡地嗯了一声,便又看向了安陵容。 “你可有什么法子,让皇上离本宫远点?” 听到华妃的这个问题,安陵容倒是不怎么惊讶,因为她也不想看见皇上,更不想侍寝。 “娘娘,恩宠和权柄都是一体的,娘娘的协理六宫之权,原就是建立在皇上的宠爱上…这其中取舍,娘娘可自行斟酌。” “若娘娘真的不想违心,倒也可以去钦天监看看。” 安陵容将法子告诉了华妃。 年羹尧起事在即,华妃当然想要帮他一把。 协理六宫之权,华妃是万万不可能撒手的。 蹙眉叹息了一声,华妃摆了摆手,道:“好了,你快跪安,你我相见的时间不短了。” “嫔妾告退!” 安陵容福了福,便快步离开了那里。 等华妃慢悠悠地从御花园出来时,秋天的凉意已经浸透了皮肤了。 华妃远远地望着一队小太监端着盛开的菊花往咸福宫的方向走去,不禁恍若隔世。 上一年的自己,还因为这几盆菊花生了好大的气,而今年的自己,通通都不在意了。 回去后,颂芝严格地按照安陵容所说的方法,开始养这子母蛊。 而第二天,颂芝便将那子蛊的水掺到了酒里,以华妃犒赏之名,哄着侍卫们喝了下去。 华妃耐着性子,生生往后拖了四五天,才开始对那母蛊下手。 这天晚上,得知皇上去了沈眉庄那里后,华妃从发间拔下一根发簪,轻轻戳了那母蛊一下,便竖耳听着外面的动静。 翊坤宫上下一片安静,侍卫们依旧站得笔直。 狐疑地看了一眼母蛊,华妃这次用了狠劲。 趴在盒子里的母蛊似是惨叫了一声,它身体僵硬地挺直了一瞬,便又软软地倒了下去。 “哎呦!” “好疼啊!” “我肚子…” “这是怎么回事!” 窗外的嚎叫声络绎不绝,华妃朝门外一看,发现已有人疼得在地上打滚了。 华妃不由得逞一笑。 她将那支簪子扔在了案子上,用帕子擦了擦手道:“没想到,安答应的法子果真有用,这下哥哥的胜算就多一分了。” “周宁海,你去外面训斥一通,再去请江城过来,让他给侍卫们好好诊治一番。” 华妃想亲自确认这蛊确实是诊不出来的。 等江城过来,将侍卫们的脉都把了一遍,华妃这才彻彻底底地放心了。 送走了江城,华妃特意熬到子时,才将乌苏喊了过来,谈了很久很久。 这一夜,翊坤宫的哀嚎声便没有停过。 直到入睡,江城还在琢磨那些侍卫们的病情,还在纠结要不要将这事告诉皇上。 一个肚子痛都医不好,皇上只怕会怪罪。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瓜尔佳氏文鸳便入了宫。 因为这事由皇后一手促成,瓜尔佳氏一安顿好,便去了景仁宫。 “皇后娘娘,这是臣妾的父亲特意从安徽泾县买来宣纸,用来练习毛笔字最适合不过了,还请皇后娘娘不要嫌弃。” 瓜尔佳氏生的好看,她嫣然一笑,这屋里的一切都失了颜色。 “果然是个美人胚子,本宫一看就喜欢,剪秋,收下!” 皇后拉着瓜尔佳氏的手,表现得很是亲昵。 瓜尔佳氏脸上微微一羞,开心道:“臣妾多谢娘娘夸奖,娘娘端庄温和,臣妾看着就想亲近呢!” 皇后看着瓜尔佳氏这没心没肺的样子,不禁微微一笑,道:“难得你和本宫这么投缘,以后经常来景仁宫坐坐,本宫很是欢迎。” 顿了顿,皇后看着瓜尔佳氏的衣服道:“你这衣服虽然娇俏,但总缺些首饰点缀…” “剪秋,你去库房里将本宫新得的那串红玉香珠拿来,那样年轻喜庆的颜色,只有这样的妙龄女子带着,才不算辜负。” 皇后轻拍瓜尔佳氏的手,温和的笑着。 剪秋闻言,便知道皇后的用意,但她依旧表现出不愿的样子,道:“娘娘,那样自带异香的红玉,可是千年难遇呢,娘娘就这样给了刚入宫的小主,只怕其他妃嫔会不高兴的。” 皇后也配合着不悦了起来:“本宫喜欢这孩子,赏她一件首饰又如何?” 皇后看了一眼瓜尔佳氏,和善一笑,宽慰道:“更何况,众妃嫔们欢迎妹妹还来不及呢,又怎会不高兴呢!” 瓜尔佳氏只听出了皇后赏赐的是个好东西,她欣喜若狂地跪了下去,道:“臣妾多谢皇后娘娘厚爱,臣妾也喜欢皇后娘娘,喜欢得紧呢!娘娘放心,臣妾感念娘娘的恩德,以后定日日戴着那串珠子。” 看着瓜尔佳氏激动的样子,皇后和剪秋相视一笑,便将她扶了起来。 “时候不早了,你莫在本宫这里浪费时间了,快回去准备准备,不出意外的话,皇上今夜就会召你侍寝。” 皇后提醒道。 祺嫔闻言,脸上的笑意更是止不住了,她应了声,便退了出去。 回到储秀宫,瓜尔佳氏刚坐下来,剪秋便拿着一个盒子过来了。 第53章 华妃扶持余莺儿 “奴婢见过小主,小主的脚程好快,奴婢追赶了一路,也没追上呢!” 剪秋行了一礼,笑着打趣道。 春风得意马蹄疾,瓜尔佳氏一想到今晚就要侍寝,便兴奋得跟打了鸡血似的,步履自然轻快了些。 瓜尔佳氏的脸上张扬着笑意,一把挽住剪秋的胳膊,道:“哎呀,要是知道剪秋姑姑在后面,我说什么也得停下来等一等。” 看到剪秋手里的盒子,瓜尔佳氏的眼前一亮,她连忙拿过那盒子,将里面的珠子拿了出来。 “这就是刚才皇后娘娘所说的红玉香珠?这味道格外好闻呢!” 瓜尔佳氏特意嗅了嗅,笑着说道。 剪秋的手上一空,心里对瓜尔佳氏的印象便更不好了。 太不稳重了。 “皇后娘娘赏的物件,自然是这世间少有的。” 瓜尔佳氏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她拿在手中观看了片刻,将它放回了盒子里,道:“皇后娘娘对我真好,我明天一早便过去给娘娘请安,再谢娘娘提携之恩。” 剪秋看瓜尔佳氏一点也不疑心,自己倒放心了。 “小主此次能进宫,皇后娘娘可出了不少力,连太后娘娘都惊动了,小主要再谢娘娘,也是应该的,只是,小主日后一定要小心谨慎些,这宫里的娘娘和小主们,并非都和咱们皇后娘娘一样好说话呢。” 这样明显的提醒,瓜尔佳氏终于听懂了。 但她依旧天真无邪地否认:“没有呀,我感觉这宫里的姐妹们都挺好相处的,我一过来,她们便拿着礼品过来了。” 剪秋现在很想学着华妃翻个白眼,表示自己带不动这个蠢货。 但一想到皇后的嘱托,她也不敢表现出丝毫不敬。 “这些都不过是表面的过场罢了,每一个新进宫的秀女,都会受到这样的对待,不止小主一人。” “小主的眼光不要停留在表面,而是要看透事情的本质,就那华妃娘娘来说,她赏的东西都是最好的,但她不一定是真的欢迎小主。” 瓜尔佳氏疑惑的歪着头,道:“不是欢迎,那是什么?” “华妃娘娘的用意,奴婢也猜不到,但奴婢知道,华妃娘娘是很不乐意小主进宫的。” 闻言,瓜尔佳氏很是不服,她撇了撇嘴道:“她不乐意有什么用,我不还是进来了,可见,这皇宫里面还是皇后娘娘最大。” “华妃娘娘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身后又有年大将军撑腰,所以,已在宫里跋扈多年,小主以后见到她,可要谨慎些。” 剪秋继续提醒着,瓜尔佳氏却更是不屑了。 “哼!她不过是仪仗着家里的功劳,让皇上多看一眼罢了,有什么好得意的!只要我今晚侍了寝,那便是皇上真正的妃子了,我还用怕她?” 瓜尔佳氏自持身份和家世,又得太后和皇后两位娘娘举荐,根本不怕什么。 剪秋见煽风点火的效果不错,便又劝慰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告辞离开了。 夜晚,瓜尔佳氏被包成一个粽子送进了养心殿。 等她出来时,皇上已经封她为贵人,赐号祺。 第二天一大早,众嫔妃齐聚景仁宫,来接受这新人的朝拜。 果然,祺贵人一出现,便惊艳了众妃嫔,包括华妃和余莺儿等人。 散会后,丽嫔怀揣着一肚子酸水,带着曹琴默和余莺儿去了翊坤宫华妃处。 华妃总是拒见她们也不好,于是便让她们进来了。 “刚走了一个莞常在,又进来了个祺贵人,一个个长的跟个妖精似的,把皇上的魂儿都勾走了,皇上以后啊,只怕更想不起嫔妾们了。” 丽嫔坐下后,便开始抱怨起来。 说到这里,余莺儿也有些着急,她拿着帕子哭诉道:“是啊,这都快两个月了,嫔妾连见皇上一面都难!娘娘,你可要为嫔妾们做主啊!” 曹贵人静静地坐在那里,对两人的抱怨充耳不闻。 她似是怀疑着什么,将目光望向了房间里的香炉,发现里面确实没有香料燃着。 华妃竟然不喜欢宜香了,那可是皇上独赐的… 华妃慵懒地靠在软枕上,对于丽嫔和余莺儿的抱怨很是不耐。 “恩宠是要靠争的,你们两个与其在本宫这里哭哭啼啼,倒不如好好想想怎样讨好皇上,那样也来得快些。” “争宠?可嫔妾不会争啊!”余莺儿止住了哭泣,说道。 看着余莺儿的表情不似做伪,华妃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嘲笑出声,丽嫔和曹贵人也跟着低笑了起来。 余莺儿有些茫然,但她并不在意这些,她朝着华妃跪了下去,道:“娘娘,求您教教嫔妾,嫔妾不想只做一个低下的答应,任人欺辱。” 考虑着有了她们的争宠,皇上便会少来翊坤宫几趟,华妃倒也乐意帮她们一把。 “女人如花,千娇百媚,各有各的可人之处,妹妹只要知道自己擅长什么,不擅长什么,那就好办多了。” 坐在椅子上的丽嫔默默地听着,将这话记到心里。 余莺儿琢磨了一遍这话,便已明白了,她连忙叩谢着华妃,暗暗计划着争宠。 接着,几人又说了会儿话,便起身告辞了。 和丽嫔她们告别后,曹琴默慢慢地走在路上,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华妃先是换了厨子,又是停了欢宜香,还教了余莺儿争宠… “音绣,最近华妃是不是只侍寝了一次?”曹贵人想要确定这个答案。 “是!除去祺贵人和皇后娘娘,满后宫的妃嫔,也只有华妃侍了一次寝。” 曹贵人更觉蹊跷。 “以华妃的性子,莞常在被皇上处死后,她应该顺势而上,独得恩宠的,可我怎么发现,她对皇上冷淡了许多?” 音绣闻言,感觉很不可思议。 “华妃娘娘冷落皇上?这不可能?不应该是皇上因为莞常在意志消沉,冷落了后宫么?” 曹贵人摇了摇头,总觉得事情不对。 “音绣,扶我过去坐坐。” 曹贵人看着凉亭里的菊花,突然起了兴致。 “是!” 到了凉亭,曹贵人发现石凳上落了不少灰,便想拿出帕子擦一擦。 可当她习惯性地去掏帕子时,才发现帕子不见了。 “小主,莫不是落在华妃娘娘那里了?”音绣问道。 第54章 祺贵人被夺宠 曹贵人仔细的回忆了一下,明明她在翊坤宫门口的时候还攥在手里的,怎么会… “想来是落在路上了,我们快回去找找。” 贴身手帕这样的东西,若被他人捡了去也就罢了,最怕的是有人借这帕子做文章,到那时,只怕她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小主别心急,所幸今天的风不大,应该很好找的。” 音绣扶着曹贵人,安慰着说道。 两人顺着来时的一顿好找,终于在一棵树下找到了那帕子。 音绣一阵欣喜,便上前去捡,可当她弯下腰的时候,竟发现不远处有人在偷偷说话。 音绣下意识地僵住了身体,不敢再动。 曹贵人见状便知事情有异常,她小心谨慎往音绣那里走去,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乌苏大哥,这事也太邪门了,你到底查清楚了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这天天提心吊胆的,真怕我下一秒就死了!” 说话的这人,语气很是烦躁,情绪好像处于崩溃的边缘。 “查?我怎么查?走那一群宫女太监们守着,我连翊坤宫门都进不去!” 乌苏的语气似乎比那人更烦躁,他一拳砸向了身旁的大树,低声骂道:“活了半辈子了,没想到还能这么窝囊。” 曹贵人根据树枝的晃动,很快便确定了那两人的位置。 她快速地弯腰,将帕子捡了起来,又拉着音绣转了转方向,让自己藏得更为隐蔽。 “那天华妃娘娘不是喊你过去谈话了么,你就没有发现她有什么异常么?” 那人的语气中多了些愤怒。 “你们能不能不要再问我这个了,我要是知道这其中的关窍,我第一个就冲进去去解决了,可问题是,华妃娘娘连手指都没怎么动啊!” 乌苏懊恼得想要捶爆自己的头,那样他就对得起兄弟们了。 “这事…真是奇了怪了,这些天,兄弟们把京城里的大夫都瞧了个遍,也没看出个啥…难道,我们真的要被华妃娘娘威胁一辈子么!” 这次,那人的语气中,满满都是无奈。 乌苏只要一想起华妃曾对自己说的话,他便忍不住地打冷战。 直到现在,他都没敢告诉兄弟们,他们的将来,早已经确定了。 “人都有一死,早死晚死都得死,你不要太担心了,我再想想其他办法。” 乌苏自己的心里苦着,却又宽慰着那人。 “唉,得过且过,有兄弟们陪着,我还怕啥!” 那人的豁达装得很勉强,曹贵人一听便知道说的是假话。 “先回去,等晚上我们聚一块儿了,再好好地商议商议!” 乌苏拍了拍那人的肩膀,往前面走去。 曹贵人忙躲了躲,唯恐被他们发现了。 待脚步声完全消失了,曹贵人才松了一口气,忙拉着音绣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这下,曹琴默终于证实了心中的猜想,华妃确实不对劲。 可当她将所有的细节都拼凑在一起时,她的内心越来越惶恐不安。 华妃是疯了么! 很快便到了晚上,徐进良揣摩着皇上的心思,特意将祺嫔的绿头牌放在中间。 皇上握着棋子的手一顿,便将祺嫔的绿头牌翻了个个儿。 连最艰难的任务已经完成,徐进良便端着绿头牌默默地撤了出去。 可还没等他在养心殿外站住脚,他便看到余莺儿装扮一新,朝着自己走了过来。 “余答应安,都这会儿了,您还来养心殿干什么呀?” 徐进良上前打了个千,赔笑着问道。 “我一个答应,来养心殿还能干什么,当然是看望皇上啊!” 余莺儿冷哼一声,不客气的回怼。 “呦,可真是不巧了,皇上刚才已经翻了祺贵人的牌子了,余答应您来晚了。” 徐进良人精似的,他连忙提醒余莺儿,不要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惹得皇上不开心。 可余莺儿又怎么会听得进去,她暗骂一声祺贵人是狐狸精后,便开口说道:“皇上想翻谁的牌子,那是皇上的事,我来不来看望皇上,那是我的事,这就不劳徐公公费心了!” 闻言,徐进良不禁苦了一张脸。 原本他只要再去一趟储秀宫就完事了,可如今突然杀出一个余莺儿,他又该怎么办?祺贵人那里他还要不要去? “苏公公,劳烦你进去通报一声,就说我最近习得了一首新曲子,想让皇上听听怎么样。” 余莺儿一心只想着争宠,哪里顾忌那么多。 苏培盛的脸上也有些为难,他连忙劝慰道:“余答应,不是奴才故意不通传,只是这翻了牌子和发了圣旨一样,都没有收回来的道理,余答应不如明天来得早些,这样…也算是顺理成章了。” 见苏培盛不愿通传,余莺儿也不废话,她噗通一声,便跪在了养心殿门前,开口唱了起来。 “临别殷勤种寄词~词中有誓两相知…在天愿作比翼鸟…此恨绵绵无绝期~” 余莺儿的声音穿透力很强,皇上听着这唱词,不由想起了纯元皇后。 不知不觉间,眼眶竟开始湿润了。 皇上再也无心下棋了,他将手里的那枚棋子扔到了棋罐里,喊了一声: “苏培盛!” 苏培盛听见动静连忙走了进去,再出来时,他便将余莺儿请了进去。 徐进良看着这种情况,一时有些无措,他连忙求助苏培盛道:“苏公公,这…我该怎么办哪!” 苏培盛也有些无奈,他看了一眼殿内,道:“依我看,祺贵人那里,你就甭去了,也省得你多跑一趟。” 徐进良点了点头,道:“是,我就听苏公公的,偷这一回懒儿!” 说完,徐进良便顺着台阶走了下去。 一直站在远处的景泰见徐进良过来了,连忙上前询问皇上到底翻了谁的牌子,徐进良便将刚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 一直准备着要去侍寝的祺贵人听说了这事,顿时气得火冒三丈。 “余答应?她是从哪儿冒出来的,竟敢过来分我的宠!” “奴婢听说她原本是倚梅园的一名宫女,因喜欢唱昆曲才得皇上喜欢,如今她已经是华妃娘娘的人了。” 景泰将从徐进良处得来的消息,告诉了祺贵人。 “华妃?怎么又是华妃!她怎么总是和我过不去!” 祺贵人已经恼怒了起来。 第55章 谁争得过 “小主年轻貌美,家世又远在华妃娘娘之上,恐怕华妃娘娘是在嫉妒小主呢!” 和在府中时一样,只要能将祺贵人哄好,景泰什么话都敢说。 这两天,众人的夸赞已让祺贵人有些飘飘然,她轻轻以手扶额,也自觉美若天仙。 瞬间,气已消了大半。 “就算她身居妃位又如何,到底也改不了她那汉军旗的卑贱,我瓜尔佳氏的出身,是她这辈子怎么比也比不上的。” 祺贵人冷哼一声,接着说道:“皇后娘娘说的对,只要我将来诞下皇嗣,定能和她平起平坐。到了那时,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祺贵人的眼里,早已盛满了野心。 第二天,众妃嫔齐聚景仁宫的时候,祺贵人便将这事告发给了皇后,想让皇后给她做主。 华妃也没想到余莺儿真的争过了祺贵人,她看着祺贵人颐指气使的样子,仿佛将这后宫当做自己家时,便老大不痛快。 “自己没本事留住皇上,就不要怪罪旁人,皇上喜欢听余答应唱曲,想要她伺候有什么不对?祺贵人若真的有意见,昨儿怎么不见你冲到养心殿呢!” 祺贵人只是想要皇后斥责余莺儿一顿,好给自己出口气罢了,她又怎么敢去质问皇上。 见华妃为余莺儿说话,她看了一眼皇后,拿起帕子便哭诉了起来:“皇后娘娘,余答应明明知道皇上翻了臣妾的牌子,却还用些淫词艳曲勾引皇上,她这明明是受了华妃娘娘的旨意,故意让臣妾难堪的,娘娘,您可得为臣妾做主啊!” 祺贵人的话还没说完,余莺儿便已经愤愤地站起来了。 只见她朝着皇后行了一礼,又狠狠地瞪了祺贵人一眼,道:“皇后娘娘,臣妾昨天唱的《长生殿》,可是昆曲中最有名的曲目,哪里算得上淫词艳曲!” “祺贵人孤陋寡闻,没有听过这曲子,臣妾便不和她一般计较了,可她心中略有不平,便要污蔑臣妾,可谓是用心歹毒了!” 争宠这事,确实和华妃说的一样,谁争的过算谁的。 祺贵人因为这事闹出来出来,本就不妥,如今又被余莺儿抓住了错处,更是分辩不得。 众嫔妃们眼观鼻,鼻观心,都对这个新来的祺贵人有了新的认知。 对于皇上的心意,皇后又有什么办法。 她端坐在上首,看着祺贵人胡闹,不禁觉得头疼病又犯了。 “祺贵人初来乍到,对宫内的事物不太熟悉,也情有可原,何况今日的口舌之争,委实也不算什么大错,本宫念她是初犯,便饶她一次。” “只是祺贵人,以后不许再犯了!” 祺贵人见皇后训斥自己,觉得更委屈了,她嘟着嘴刚要分辩,便对上了皇后的那双眼眸,威严又饱含震慑之意。 惊吓之后,她连忙闭了嘴。 直到景泰提醒她,她才不情不愿地回道:“是,臣妾知道了。” 余莺儿闻言,故意朝着祺贵人得意一笑,道:“皇后娘娘英明!” 祺贵人看着余莺儿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差点气炸了。 她强自忍到早会结束,一路尾随着余莺儿,想要伺机报复。 余莺儿原本想回钟粹宫休息的,可花穗却说她既得了华妃的提携,便该去谢恩的。 余莺儿想了想,便在半道改了方向,去了翊坤宫。 路过千鲤池时,余莺儿看着那满池塘的鱼儿在水中悠然自得的游着,心情更是大好。 “听说这千鲤池的鲤鱼,是皇上为了讨华妃娘娘欢心才特意放进去的,和寻常的鲤鱼都不一样,如今我已经成为了皇上的嫔妃,终于也能瞧瞧了,你去拿点鱼食过来。” 余莺儿吩咐着花穗,花穗只犹豫了一下,便离开了。 祺贵人见余莺儿一人站在那里,只恨不得她立马掉进去。 祺贵人看了一眼往来的侍卫们,终究忍下了动手去推的冲动。 “到底只是一个唱曲儿的,没见过什么世面,连条鲤鱼都能稀罕成这样!” 祺贵人嘲讽着,往余莺儿的方向走去。 余莺儿当上妃嫔后,最讨厌的便是别人提起她的家世,她气愤地回头,一看是祺贵人,不由放肆地笑了出来。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我的手下败将啊!你不在你的储秀宫待着,跟着我做什么!” 余莺儿笑声无疑又刺中了祺贵人,新仇旧恨,已让她气愤万分。 “争一夜的恩宠算什么本事,你若能将这宫里的恩宠都抢了,那才算是真本事呢!时间还长,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闻言,余莺儿的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 “常言都说,新欢胜旧爱,新人胜旧人,可怜你刚侍寝了一天,就被皇上抛到一边了,啧啧啧…还不如我刚刚侍寝的时候呢!“ 余莺儿摇着头,一脸嫌弃的模样:”妹妹这个新人,虽自持美貌,到底还是比不过我的嗓子啊。” 一而再,再而三地被人贬低,祺贵人已经气得火冒三丈,她指着余莺儿道:“你这个从宫女爬出来的货色,怎可与我相提并论,不过一个小小答应,还敢在我跟前叫嚣,景泰,动手!” 景泰从未见过如此嚣张的人,连自家的小主也敢得罪,她早就等不及,想要扑上去撕余莺儿的嘴了。 可余莺儿又哪里是那娇滴滴的小姐,她一把握住景泰的胳膊,便给了她一耳光。 景泰作为祺贵人身边的大丫鬟,从未挨过打,她在地上趴了好一会儿,脑袋还是蒙的。 祺贵人见景泰被打,更是气得不行。 “你这贱人,你竟敢打我的贴身侍婢,小心我立刻回了皇后娘娘,让她治你的罪!” “皇后娘娘?我还以为是谁呢?你难道不知道,这宫里皇上宠爱谁,谁就更有话语权么?你那皇后娘娘,早就被华妃娘娘架空了!” 有华妃撑腰,余莺儿毫不畏惧。 “华妃?她算个什么东西,还能骑在皇后娘娘头上?出身下五旗的下贱货色,和你倒是一个路数,我呸!” 祺贵人被气得失去理智,完全没有注意到她身后的一堆人。 第56章 嫔妾不敢了 “本宫陪伴皇上多年,许久不曾听闻听闻旁人如此评价本宫,倒真是让本宫意外!” 身后,一道清亮的声音响起,夹杂着愤怒。 祺贵人和余莺儿心下一惊,回头发现竟是华妃站在那里。 “嫔妾见过华妃娘娘,华妃娘娘万安!”余莺儿得意一笑,跪倒在地上请安。 祺贵人在短暂的慌乱后,便镇定了下来,她不情不愿地跪了下去,敷衍道:“华妃娘娘吉祥!” 华妃很是无语地翻了个白眼,走到了祺贵人跟前,道:“本宫原以为,你既得了太后举荐,自然各方面都不会差,没想到,一年过去了,这宫里竟然还能再出现个夏冬春。” “周宁海,祺贵人出言不逊,侮辱本宫,现罚去慎刑司,杖责三十!” 祺贵人并不知道慎刑司是个怎样恐怖的去处,但当她听到杖责三十时,脸瞬间就白了。 “等等!”想到慎刑司的嬷嬷可能因为祺贵人是太后举荐的而手下留情,华妃又补充道:“本宫协理六宫,自然有责任好好调教宫人。” “你这张嘴,今日骂的是本宫也就罢了,倘若明日你再骂起皇上来,那便是本宫的失职了,本宫这可怎么担当的起啊!” 无视着祺贵人惊恐的表情,华妃凤眼一眯,继续说道:“周宁海,本宫特赏祺贵人五十个耳光,好好管管她这张嘴,有她这个案例在,本宫看谁以后还敢这样胡说!” “你亲自执刑,开始!” 华妃看了一眼周宁海,命令道。 祺贵人看着周宁海咬着牙,一瘸一拐地向她走来,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不!你不能动我!我是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同时举荐进宫的,你打了我就相当于打了两位娘娘!啊——” 周宁海的巴掌果然管住了祺贵人的嘴,她痛呼一声,忙捂住了自己的脸,委屈地哭泣了起来。 周宁海狰狞着表情,揉了揉酸麻的手,道:“祺贵人,别捂着了,这才第一下,还有四十九下呢!” 祺贵人强忍着疼痛,愤怒地抬头,瞪着周宁海和华妃道:“你们这是借用协理六宫之权,滥用私刑,我要去告诉皇上,你们等着!” 说完,祺贵人便站了起来,想要冲出去。 华妃轻飘飘地看了周宁海一眼,周宁海立刻拉着祺贵人的胳膊,将她按到了地上。 “辱骂本宫在先,逃脱行刑在后,无论哪一个,皇上都保不了你!周宁海,继续,若是皇上怪罪下来,本宫一人承担。” “嗻!” 周宁海的话音刚落,一个响亮的耳光声便响了起来。 余莺儿看着祺贵人红肿的脸庞,忍不住解气一笑,走到了华妃身边,道:“祺贵人不知天高地厚,就该如此惩罚,才能长点记性,娘娘治下严明,嫔妾佩服。” 华妃冷哼一声,道:“若这祺贵人的背后没有太后撑腰,她早就和夏冬春的下场一样了,本宫还何必这样费事!” 余莺儿虽然只是一个宫女,但也记得去年夏冬春被赏了一丈红的事。 她又敬又畏地看了华妃一眼,讨笑道:“嫔妾多谢娘娘解围,这行刑也没什么好看的,不如嫔妾扶娘娘回去歇息。” 华妃听着祺嫔的惨叫声,打了一个哈欠,慵懒道:“走!” 当周宁海将五十个耳光都打完后,他的两只手也肿了起来。 他看着早已昏死过去的祺贵人,忍不住阴森森笑了声:“上一个骂娘娘的人,如今只怕见骨头都找不着了,你一个小小的贵人,竟还这么张狂!” “来人!将祺贵人送去慎刑司!” 周宁海大喊了一声,便回翊坤宫了。 等景泰领了皇后的口谕前往慎刑司时,嬷嬷已经将杖刑实施了一半。 此时的祺贵人已经被折磨得又醒了过来。 板子落下的那瞬间,她杀猪般地惨叫着,声音飘了好远好远。 皇上知道这事时,已经差不多是午膳时分了。 皇上皱眉听着颂芝的话,不禁疑惑不已:皇额娘给朕找的女子,当真这么不堪么?还是…皇额娘和颚敏做了什么交易? 同时,皇后匆匆前往了寿康宫面见太后,她痛斥着华妃刑罚太过,担心后宫妃嫔难以心安,要求太后收回华妃的协理六宫之权。 只是太后早已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她埋怨地看了皇后一眼,道:“当初,皇上要给这祺贵人指派教引姑姑时,你说芳若教出了莞常在这个罪臣,委实有罪,偏偏从女官里选了一个出来。” “可如今看来,你这个女官只怕还没有芳若教的好!” 顿了顿,太后又开口道:“祺贵人进宫是哀家向皇帝提的,皇帝现在不知道会怎样看哀家呢!” “可华妃明明知道祺贵人是由皇额娘举荐的,她还下了那样重的刑罚,她这是连皇额娘也不放在眼里了。” 皇后却一直咬着华妃的错不放。 “若那祺贵人做事十全十美,华妃又怎会抓着她不放,皇后作为中宫之主,总是依照自己的心意做事,便有失了公允。” “你心如此不静,怎能成事?你的书法好,便抄二十遍清心咒送与哀家!” 太后对于皇后如今的心态很是不满。 皇后见太后执意不肯管这事,便只好熄了这份心思,她灰沉着脸道:“是!儿臣遵旨!” 皇后从寿康宫出来后,便直接去了储秀宫看望祺贵人。 这时,祺贵人刚上完药,正趴在床上痛苦地呻吟。 “皇后娘娘驾到——” 江福海的唱喝声给祺贵人吓了一跳,她反射性地从床上弹了起来,惊恐道:“娘娘?华妃娘娘!” “不!华妃娘娘,嫔妾不敢了!以后都不敢了!娘娘饶过嫔妾!” 祺贵人惊恐地想要缩成一团,却又拉扯着臀部的伤。 剧烈的疼痛让祺贵人以一种十分滑稽的姿势跪在了床榻上。 皇后看着祺贵人这疯疯癫癫的样子,忍不住皱紧了眉。 祺贵人见是皇后娘娘,一时又悲又喜,她扯了扯嘴唇,疼得她瞬间哭了出来。 第57章 与你势不两立 “皇后娘娘!您终于终于来了,华妃娘娘她滥用私刑,您可一定要为臣妾做主啊!” 祺贵人忍受着剧痛从床上爬了起来,跪到了皇后的旁边。 皇后俯视着祺贵人,正好看见了她肿成了猪头一般的脸上,似是有血丝若隐若现。 “太医可来瞧过了么?祺贵人的脸有没有事?” 皇后一开口,便是确定祺贵人还有没有用。 “回皇后娘娘,章太医方才来过了,他说小主的脸得小心伺候着,不宜吹风,不宜暴晒,否则,就有可能留疤!他还说,小主这一个月都不宜出门,也不宜侍寝了。” 景泰收住了哭泣,说道。 “侍不侍寝的,倒是其次,最重要的,是要将这脸治好,你的身子骨怎么样,有没有伤到?” 皇后稍微松了一口气,再次关心道。 “还好皇后娘娘搭救臣妾及时,慎刑司的嬷嬷并没有将刑罚都落在臣妾身上,否则,臣妾不死也残了。” 祺贵人哭诉道。 皇后连忙弯腰轻扶祺贵人:“既受了伤,就千万别动了,快扶你家小主躺着,本宫亲自看看。” 闻言,剪秋和景泰忙搀扶着祺贵人,爬到了床榻上。 皇后轻轻撩起祺贵人的衣服,只看了一眼便重新放下。 果然,慎刑司的人已经手下留情了,否则,祺贵人也不能这样满屋的蹦哒。 可皇后一开口,却意思却是相反。 “慎刑司的官差,都是有些祖传的手艺在身上的,希望祺贵人经受了这一遭,不要影响生育,否则,华妃当真是罪孽深重了。” 皇后轻飘飘地开口,却让刚趴下的祺贵人如僵尸一般的挺了起来,跪到了床上。 “影响生育?!臣妾可能会因此没有孩子么?” 祺贵人的脸像面包一样肿了起来,生生将一双好看的桃花眼,挤成了一条缝的眯眯眼,她此刻震惊万分地盯着皇后,十分紧张。 皇后满脸不忍心地看了祺贵人一眼,复又低下头去。 片刻,她拉过祺贵人的手,轻轻道:“其实,宫刑不单单只对于男子有,对女子也有,女子的腹部是孕育胎儿所在,若是被伤到了,确实有可能影响有孕。” “啊?!宫刑?那臣妾还能不能有孩子了?” 祺贵人连忙捂着肚子,似乎感觉那里真的疼痛了起来。 “啊!好疼啊!” 祺贵人越想越怕,竟侧躺在床上惨叫了起来。 心理暗示的作用竟这样强大! 皇后的嘴角微微挑了挑,继续说道:“慎刑司的嬷嬷听命于华妃,自然不敢不从,只是可怜了妹妹了。” “不过,妹妹稍稍宽心,本宫会吩咐章弥好好医治,尽力挽救。” 祺贵人一想到自己可能因生不了孩子而无缘妃位,便恨华妃恨得牙直痒痒。 她的双眼燃着熊熊的怒火,握紧拳头愤愤道:“华妃!我瓜尔佳氏文鸳,此生与你势不两立,不死不休!” 皇后看着祺贵人愤怒的模样,心里不知有多畅快。 但她看着祺贵人愚笨的模样,忍不住点拨道:“这事华妃处置的确实太过,不过,你也不该这么明目张胆地和她过不去。” “要想整一个人,暗地里的法子多了去了,你也该好好想想,到底要怎样做事,才能让自己全身而退啊!” 祺贵人闻言,一把拉住了皇后手,道:“臣妾愚笨,还请娘娘教教臣妾!” 皇后轻拍祺贵人的手,不动声色地将那只手抽了出来,道:“华妃的翊坤宫守卫严谨,可她手下的人,却容易得手多了。” “余莺儿爱唱昆曲,可若没了嗓子,她又该拿什么和妹妹比?” 皇后微笑着,盯着祺贵人的眼睛说道。 祺贵人立刻明白了过来,她刚想咧开嘴灿烂一笑,却又被疼得差点掉出眼泪。 “臣妾多谢娘娘指点,臣妾晓得了。” 祺贵人想碰自己的脸却又不敢碰,只好拿手扇风,用来缓解疼痛。 “好了,你既受了伤,便不能多思,还是要以养病为主,本宫还有其他事,便不在此处多留了,你好好养伤,每日的晨昏定省也不必去了。” 说完,皇后便缓缓起身,朝殿外走了出去。 祺贵人跪坐在塌上,忙行礼道:“臣妾多谢皇后娘娘!” 皇后刚出了储秀宫的门,便对剪秋低语了几句,让她去太医院找章弥抓药了。 到了晚上,章弥拿着药箱,来给祺贵人换药时,给他提出了有没有能让鹦鹉变哑的药。 章弥只简单地问了几句,便递给了祺贵人一个药包,还出言叮嘱道:“小主,此药药效猛烈,可要小心保存,千万不要让人用了。” “让人用了又如何?” 祺贵人还担心药效不够。 “和动物一样,都会变哑啊!” 祺贵人点了点头,道:“好,我会小心的,辛苦章太医了,景泰,去送一送!” “是!” 景泰很伶俐地从袖口翻出了一些银子,塞到了章弥手里,道:“章太医辛苦了,请这边走。” 章弥乐呵呵地收下,便随着景泰出去了。 这药得到的轻而易举,祺贵人却丝毫不疑,为免夜长梦多,她当晚便让景泰去了钟粹宫。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 景泰鬼鬼祟祟地摸到了钟粹宫时,夜色正浓,余莺儿和花穗睡得正酣。 她小心翼翼地找到了小厨房,将药粉尽数倒入了水缸之中,便逃之夭夭了。 第二天中午,余莺儿趾高气扬地坐着轿辇,前往了养心殿。 皇上闲来无事,便召了她进殿。 可余莺儿唱着唱着,嗓子就岔劈了,悦耳动听的旋律渐渐变成了鬼哭狼嚎。 余莺儿惊恐地捂着脖子,不敢相信自己的嗓子怎么变成了这样。 看见皇上一直盯着自己,余莺儿愈发心急,她讪讪一笑,再次颤抖着提气张嘴:“天…天长…” 喉咙里面发出的声音,时而如女人尖叫般锐利刺耳,时而如同男人般粗重暗哑,没有一点儿美感。 “既然嗓子不好,那就回去治治,等治好了,再来见朕不迟!” 皇上拨弄着佛珠,语气已经变得很不好了。 “是!臣妾…告退!” 余莺儿忍下了心慌,缓缓退了出去。 守在养心殿门口的花穗见余莺儿出来了,连忙去扶:“小主…” 诡异的是,这脱口而出的声音,竟和余莺儿如出一辙。 第58章 安陵容断腿 “小主,我的嗓子!啊…啊——”花穗惊恐着,尝试着呼喊,听起来却像一只公鸭子般聒噪。 “你的嗓子…怎么也这样了!” 余莺儿哑着声音惊呼,立刻明白了怎么回事。 她急切地转身,便往养心殿里冲:“皇上,有人要谋害臣妾!臣妾的嗓子3被人故意毒害成这样的,皇上!” 还好苏培盛眼疾手快,及时地将余莺儿拦在了门外:“哎呦,小主?!“ ”小主就算再急,也得奴才禀报了才能进去呀,您这样贸然闯殿,皇上会怪罪的!” 余莺儿焦急的不行,她用手指比划着,想让苏培盛帮忙传个话。 方才,余莺儿的声音断断续续,殿内的皇上早就听见了。 “苏培盛,什么事?” 皇上的询问传到殿外,苏培盛下意识地走了进去,将这事告诉了皇上。 “一个人的嗓子坏了,那倒还算寻常,可若两个人的嗓子同时坏了,那便是有人蓄意为之了。“ ”苏培盛,你先去传章太医,让他给余答应她们看看,若这嗓子能治好,那自然是万幸,可若真的治不好,那便让图里绅狠狠地去查!” “宫里许久不见这些肮脏的手段,这次绝对不可轻纵!” 皇上一甩佛珠,便想起了自己还是亲王的时候,便被老八他们用这些下三滥的手段对付过。 他是最讨厌这些见不得光的东西的。 “嗻!奴才领旨!” 苏培盛打了个千,便快速地出去办事了。 章弥在得知余莺儿的嗓子哑了后,心里忐忑地不行。 只过一夜,祺贵人就得手了,这肯定没有经过深思熟虑,这…不会留下什么把柄。 不过,章弥的不安只是一闪便过了。 就算真的到了那步田地,他也可以拿出无数借口,让自己全身而退。 例行公事般的走完流程,章弥又给余莺儿开了治疗嗓子的药,便去养心殿复命了。 等章弥他们都走了,余莺儿恶狠狠地拧了花穗一把,道:“你这贱婢!连水里下药都不知道,你还能干点啥!” 说着,余莺儿又连着掐了花穗好几下。 花穗忍着疼痛,想哭又不敢哭,她哑着嗓子道:“小主!奴婢不是有意的,奴婢真的没看出那水有什么不一样…“ “看不见!你的眼睛是摆设么!我这辈子都毁在你手里了!” 余莺儿将这满腔的怒火,都发泄在花穗一人身上了。 “小主别打了,那药…又不是奴婢下的…小主打奴婢干什么,奴婢的嗓子也坏了呀!” 花穗紧紧地抱着双臂,委屈地哭诉着。 余莺儿终于停了手,她瞪大了眼睛,狠厉道:“祺贵人!一定是那个贱人!只有她才会这么费尽心思地给我下药!“ ”她既然毁了我,那我一定也要毁了她!我…我一定要将她碎尸万段!” 余莺儿的胸口起伏着,似是被气得疯魔了。 顺手将桌子上的东西砸了一通,余莺儿便不管不顾地前往了翊坤宫。 华妃这时刚收到了年羹尧的书信,起事暂定在腊月初一,距离现在只剩一个多月的时间。 一个月后,她的命运便会改写,她再也不是皇上的妃嫔了。 华妃激动的有些颤抖,内心深处却隐隐感伤。 听见余莺儿求见,华妃连忙将信递给了周宁海。 周宁海从怀里摸出了一个火折子,当着华妃的面,将它给烧了。 因为心中有事,华妃对余莺儿很是敷衍,她只说让余莺儿自己去找证据,便打发她走了。 这天晚上,华妃的信便到了年羹尧的手中。 为了确保华妃的安全,年羹尧专门带着自己的亲队,将那些侍卫们的孩子虏了来,再以重金诱惑。 自己的命,家人的命都在年羹尧手中,那些侍卫已经没有选择了。 余莺儿的案子,图里绅查了几天也毫无头绪,这事慢慢地便淡出了众人的视线,也就不了了之了。 端妃和华妃互为死敌,对彼此最为了解,她收集着华妃最近的反常,越来越焦灼不安。 为了以防万一,她便将目光放在了曹贵人的身上。 安陵容也时刻关注着华妃的动态,见华妃久久不联系自己,她便知道,年羹尧的计划应该已经筹备的很完善了。 此事胜负难料,安陵容并不想参与其中。 在一个午后,安陵容,淳儿和沈眉庄闲来无事,便聚在御花园里放风筝。 尽情地玩耍了将近一个时辰,淳儿在收线的时候,一个不查,风筝便偏了方向,落在了假山上。 安陵容瞅准时机,一马当先地冲到了前面,奔着那风筝而去。 安陵容拿到风筝,很开心地向着淳儿和沈眉庄挥了挥手,便要下去。 可意外也在这时发生了,脚下的石头突然松动,安陵容脚下一空,便从高处跌了下来。 “陵容!” “安姐姐!” 两声惊呼相继响起,淳儿和沈眉庄慌乱地朝着安陵容跑去。 纵使安陵容控制着高度,调整了摔下来的角度,可巨大的疼痛,还是让她趴在地上,半天没缓过来。 “陵容,你怎么样,有没有摔到哪儿?” 沈眉庄来到安陵容的身边,看着她煞白的脸庞,却不敢轻易动她。 安陵容用力咬着嘴唇,独自抵抗着这剧痛,连话都说不了。 “安姐姐…” 淳儿已经快要哭了。 “传太医,快传太医!”沈眉庄后知后觉地大喊道。 郝长山一直都知道小师妹对自己挺狠,却没想到她竟这样狠。 支走了沈眉庄和淳儿后,他便再也忍不了他那暴脾气了。 “你疯了?这腿你还要不要了!” 安陵容忍着疼痛,尴尬地看了郝长山一眼,道:“我看着那假山也不高,没想到竟摔得这样重,以后我…” “以后?你还以后!你信不信你再爬得高点,你这条腿就废了!” 在这宫里,吵架都得压低着声音,这让郝长山吵得一点儿也不尽兴。 “早就说不让你进宫,你非不听,你看看,这才进宫一年,你都给自己折磨成什么熊样了!” “你要是再这样,我就辞了这官,再也不管你了,你爱怎么样怎么样!” 郝长山气愤地一挥胳膊,坐在了椅子上,独自生着闷气。 第59章 养腿,养孩子! 安陵容知道郝长山这是担心她,但有甄嬛装病在前,她也不得不出此下策。 “大师兄,你是知道我的,只要能达到目的,我会不惜任何代价!不过是养三个月的伤而已,又不是真的行动不便了,这没什么的。” 郝长山和安陵容相处日久,早已知道她性格执拗,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但一想到安陵容的身体里已经有了一条小生命,他还是觉得怒不可遏。 “还没什么?!你知不知道你刚才有多危险!幸好刚才你只是摔着了腿,要是你的动作稍稍有些偏差,不小心碰到了肚子,你腹中的孩子就没了!” 孩子?! 安陵容一下子怔在了床上,连疼痛都感觉不到了。 只侍寝了一次,我便怀上了么? 我腹中真的又有了一个孩子么? 安陵容强自忍耐着激动的心,连忙伸出右手搭在了自己的左腕上。 不过刚刚一个多月,喜脉只是若隐若现,很难捕捉到。 若不是大师兄提醒,恐怕她一直都发现不了,自己竟然有孕了。 安陵容又惊又喜,她轻轻地摸着自己的小腹,喜极而泣:“我终于又有孩子了,这次我一定守护好你,不让你再受半分伤害。” 安陵容的话,让郝长山很是诧异,但安陵容没有主动和他说,他也识趣地从不过问。 “自己有了孩子,自己不知道也就算了,如今还折了腿,你看看你该怎么办?“ 郝长山恼怒着扒拉了一下药箱中的瓶瓶罐罐,又心疼又气愤:”这活血化瘀的药,你一个也不用不了了。” 对于安陵容来说,有了这个孩子,这点伤根本就不算什么。 她忍痛浅浅一笑,道:“不能用也好,伤好得慢些,我有孕的事情也能瞒得久些。” 皇后肯定想不到,她会借着养腿的时间,养出一个孩子出来。 “你那是骨折!相当于锥心之痛!你当真要一日一日地熬过去么!” 郝长山觉得安陵容的脑子肯定是被驴踢了,才会做出这样的取舍。 “大师兄勿怪,你不知道,我有多期待这个孩子,有了他,我什么苦都能受得过。还请大师兄将我有孕的事情保密,只向章弥大人禀报我腿骨折就好。” 闻言,郝长山叹了一口气,道:“真不知道这破皇宫有哪点值得你留下来的,连怀个孕也要偷偷摸摸,我还是觉得我们的万峰林最自在。” 安陵容又怎会不知这后宫险恶,可她上一世过得太凄惨,她实在不甘心。 “大师兄再忍一些日子,只要你收了卫临,将他变成我的人,就可以回去和师姐团聚了。” 将郝长山拉入此局,安陵容也感到很抱歉,可温实初对甄嬛情深义重,她真的不敢用。 太医院必须由自己掌握,她才放心。 “罢了罢了,星觅一直惦记着你,要是她知道你有孕了,定然十分开心,如果我现在回去了,只怕还是要将我赶回来,既然那样,我何必折腾这一趟。” 大师兄一想起自己的妻子,便很是无奈。 有时她对安陵容的宠爱,让自己也很酸。 “师姐远在千里之外,却还在为陵容担心,陵容真是惭愧。陵容自打进宫后,都未能和师姐通信,实属不该。” “还请大师兄下次和师姐通信时,也替陵容表达抱歉和牵挂,一入宫门深似海,也不知道陵容还能不能再见师姐一面了。” 郝长山见安陵容说得伤感,自己也不忍心再度责怪。 他面色复杂地看了安陵容一眼,道:“都要当额娘的人了,说话,做事都还这么不稳重!为了孩子,你也不许说这丧气的话。” 安陵容听着郝长山的训斥,心中不由一暖。 她噙着泪水微笑道:“谢谢你,大师兄。” 对于安陵容的客气,郝长山并不领情,他一甩衣袖道:“认识这么多年了,还谢什么谢!你注意着自己的身体,我先回去复命了!” 说完,郝长山从怀里掏出了一叠银票,便拎着箱子跑了。 安陵容欣慰一笑,看着桌子上银票,若有所思。 如今只剩萧姨娘一人打理生意,不知道她能不能忙得过来。 很快,安陵容摔断腿的事便传遍了六宫。 不过短短几天,后宫妃嫔便接连出事,皇上看着,心里也有些惴惴。 为此,他特意找了钦天监问话。 此时的钦天监,早已被华妃收买。 他恐慌地朝着皇上跪了下去,道:”启禀皇上,皇上八字火旺身弱,华妃娘娘火旺身强,若在平常,华妃娘娘是最旺皇上的,只是这月刚好处于丙午月,火气过旺,反而不好。” “只要皇上忍下一个月,不再和华妃娘娘亲近,这后宫便能安稳无忧了!” 皇上眨巴眨巴眼,想起自己确实是在月初的时候宠幸过华妃一次。 皇上沉重地呼出一口气,问道:“只一个月便行了么?后面会不会还有影响。” 钦天监那人点了点头,道:“下个月便是丁未月了,小小丁火,如萤虫之光,又如何能和太阳相提并论!“ ”皇上放心,只要过了这个月,华妃娘娘旺皇上,更比寻常!” 皇上默默地转着佛珠,觉得一个月不见面,但也能接受。 “这事,朕知道了,你跪安!” “微臣遵旨!” 这天过后,皇上似乎又过起了清心寡欲的日子,常常窝在养心殿里,只偶尔去看看温宜。 一个月还没过完,祺贵人便吵着闹着要出去了,纵使景泰怎么哄也没用了。 “小主,你这脸还没好全呢,是见不得风的,小主还是再忍耐些日子!” “不行,天天闷在这房间里,我都要被逼疯了,我今天必须出去透透气,你快想想办法!” 祺贵人脸虽然消肿了,但淤青并未全部消散。 远远一看,她就像刚从地底下诈尸爬出来的一般,阴森可怖。 “小主,还是不要出去了,要不然,皇后娘娘会怪罪的。” 景泰实在不想让祺贵人顶着这副尊荣出去,自己也跟着丢人。 祺贵人见景泰死活不肯,只得郁闷地自己想办法。 “帷帽!是不是有这种东西?你快去给我找一顶来!” 第60章 跟见了猫似的 景泰闻言,不禁犹豫了下:“小主,戴了帷帽就戴不了旗头了,那样出去不太好。” “有什么好不好的,我只管走那没有人的地方不就是了!还不快去!” 祺嫔急不可耐地催促着,一点也不想在房间待了。 “是!奴婢遵旨!” 景泰最终还是不情不愿地去了。 等景泰拿着帷帽回来,又好好地给祺贵人装扮了一番,已经快接近中午。 两人特意找着没有人的小道,好不容易才绕到了御花园,在一个凉亭坐了下来。 此时已是深秋了,即使每天都有人打扫,但落叶还是随处可见。 祺贵人看着光秃秃的树枒,顿觉心情大好。 “可惜了,这个时辰,已经没有什么花可以观赏了。” 祺贵人伸了个懒腰,说道。 “小主,秋天还有菊花呢,只是在这里看不到罢了,奴才听闻,内务府今年培育了许多绿色的菊花,皇上都赏给了沈贵人,很是好看呢!” 虽然祺贵人不能受风,但景泰确实可以自由出入的,所以,她的消息倒也不差。 “绿色的菊花?我倒从没见过呢,不如,我们现下就过去看看。” 有了绿菊,皇上不赏给自己也就罢了,难道我还不能去看一眼么! “小主,你现在的脸,实在不宜见人还是等好全了再去。” 景泰为难地说道。 “好全了?等我的脸真好全了,那菊花早就败了,我还看什么看!” 祺贵人恼怒地说着,已经下了台阶,往咸福宫走去。 “小主,你这样去见沈贵人,实在会唐突了呀,小主!” 景泰见祺贵人走得飞快,自己也忍不住追了起来。 祺贵人为了不让景泰抓住自己,竟开始一路小跑。 可等祺贵人跑出御花园的正门,正作势要冲向咸福宫时,她一抬头,便隐隐约约地看见华妃的轿辇朝着自己走来。 为了防止自己看错,她小心地将帽帘掀开一条缝,异常仔细地辨认了一下坐在轿辇上的人。 真的是华妃! 祺贵人一时又惊又怕,她慌乱地回头,只想赶紧找个地方藏起来。 这时,景泰已经追了上来,她一把拉住了祺贵人,道:“小主!你别乱跑,你的脸不能受风。” 华妃坐在轿辇上,看着两人见了她的仪仗既不回避,又不行礼,反而还拉拉扯扯的,便觉得这两人很不寻常。 “周宁海,那两人怎么这么不懂规矩,你去看看怎么回事。” 华妃轻轻抬手,轿辇便悄无声息地停在了原地。 周宁海见这人戴着帷帽,心下不由好奇:“你们两个是哪个宫里的,没看见华妃娘娘过来麽,还不去见过娘娘!” 祺贵人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没想到迎头便撞见华妃,见逃脱不得,她只好磨磨蹭蹭地往华妃那边走去。 “再不快点,我可要向娘娘请旨,将你们两个罚去慎刑司,你们看着办!” 身后传来周宁海阴鸷的威胁,祺贵人像对慎刑司过敏一般,加快了脚步。 “嫔妾瓜尔佳氏见过华妃娘娘,华妃娘娘万福金安!” 祺贵人带着景泰,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近些日子,因为钦天监的话,皇上已经多日不曾来翊坤宫了。 华妃此刻的心情不错,但听见下面的是祺贵人,她更乐了。 “怪不得见了本宫跟见了猫似得,慌得什么都顾不得了,闹了半天,原来是祺贵人啊,怎么,上一次的刑罚还没够,祺贵人这么快便好了伤疤忘了疼么!” 很明显,祺贵人的伤疤还没好,脸上也还疼着。 唯恐华妃再次惩罚自己,祺贵人惶恐地跪在地上,态度更加恭敬:“不,嫔妾的刑罚已经够多了,是嫔妾该死,冲撞了娘娘,嫔妾知错了,还请娘娘开恩!” 华妃闻言,不禁轻蔑一笑,道:“当日,你嘲笑本宫出身微贱,只是下五旗的汉军旗,可你今日又为何是这一副汉人的打扮,难道,你就不怕我们汉人的装扮,污了你高贵的血统么!” “周宁海,将祺贵人的帷帽给摘了,本宫面前,竟还不以真面目示人!” 华妃不是一个小气的人,但祺贵人的所言所行,总是惹她不爽。 “娘娘不可啊!我家小主的脸还没好,不能见风的,娘娘开恩!” 景泰跪在地上,伸手去护那帷帽,却晚了周宁海一步。 祺贵人头上一轻,脸便暴露在众人面前。 祺贵人虽下意识地拿衣袖去挡,但还是让华妃瞧见了真容。 华妃忍俊不禁地一笑,道:“伤既然还没好,就不要跑出来吓人,若有人因此昏厥失常,那可如何是好?” “本宫协理六宫,自然不能放任这样的事不管,来人!祺贵人容貌不佳,有碍观瞻,还不快送她回储秀宫!” 华妃的嘲讽之意昭然若揭,祺贵人跪在地上,只觉脸上重新烧了起来。 她的美貌,一向让她引以为傲,如今却变成了令人敬而远之的丑八怪,这种羞愤之情让祺贵人恨毒了华妃。 还不都是你害的! 但有了上一次的教训,祺贵人已经不敢和华妃叫板了。 她暗暗撇了一下嘴,正准备开口说自己回去,身子却是一轻,被两个侍卫架了起来。 这样,倒像是押解刑犯了。 “华妃娘娘,嫔妾自己会走,嫔妾自己回去!” 一想到自己有可能被围观一路,祺贵人便恨不得赶快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挣扎着想要挣脱,却被侍卫们用力一按,头压得更低了。 “祺贵人爱热闹,脸还没好全呢,就开始往人堆里扎了,本宫倒是不敢信你这话,你们两个,务必将祺贵人送到储秀宫再回来,知道了么?” 华妃居高临下的命令,不容有一丝质疑。 “奴才领命!” 不由分说,两个侍卫用力往前一推,祺贵人便踉跄着往前走去,很是狼狈。 不知景泰是怕祺贵人的脸受风,还是觉得太丢人,她从怀中拿出一个帕子,忙盖在了祺贵人的脸上。 华妃坐在轿撵上得意一笑,轻声开口:“走!” 第61章 晋一晋位分 这次,祺贵人的脸算是丢得满宫都是,她一进储秀宫,便趴在床上痛哭了起来。 欣常在看着祺贵人疾风一般地从自己跟前跑过,不由摇了摇头。 这宫中人人都谨小慎微,唯恐被华妃拿了错处受刑,可祺贵人一个新人,却回回都往那枪口上撞,真是可怜可叹哪。 但是,感叹归感叹,欣常在可不会进去安慰祺贵人半句。 明眼人都知道祺贵人是皇后对付华妃的一把利器,可自己却偏偏不知道,能该怪谁呢。 欣常在可不愿淌这趟浑水,即使她也恨透了华妃。 入夜,寒风凛冽,天气陡然转冷。 皇上琢磨着钦天监的话,起了去看望华妃的念头。 “苏培盛,摆驾翊坤宫。” 苏培盛闻言,不禁疑惑地再次确认:“皇上,钦天监的人不是说” “只剩这几天了,无妨!” 皇上拨弄着佛珠,脸色沉重。 “嗻!” 华妃用过晚膳,已卸了钗环。 她此刻正坐在榻上发呆,事情越近,她就越激动,越不安。 入了夜,尤甚。 “娘娘,安眠药已经煮好了。” 这时,颂芝端着一碗药走了进来,碗里还冒着热气。 “放下!” 华妃轻轻开口,一点儿也不想喝那汤药。 话音刚落,外面突然传来了苏培盛的唱喝声:“皇上驾到!” 华妃的心猛一收紧,自己更是从榻上弹跳了起来。 “皇上?他怎么过来了?” 来不及想太多,华妃连忙走出来接驾。 看见皇上确确实实地朝着自己走来,华妃连忙跪下行礼:“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皇上走到华妃跟前,一把拉住了她的手,道:“你我多日不见,不必如此拘礼,快起来!” 华妃缓缓站起身,看着皇上道:“皇上不是因为钦天监的话,要与臣妾保持距离么,如今怎么夜深而来了?” 皇上回头凝视了华妃一瞬,开口问道:“怎么,你不欢迎朕过来么?” 华妃被皇上的问话吓得一惊,她忙笑着掩饰:“怎么会,臣妾可是时时刻刻都盼着皇上能来呢!” 皇上欣慰一笑,便拉着华妃去了偏殿。 皇上看见桌子上的药,不由关心道:“朕好些日子没来,你睡得可好,还喝着汤药么?” 不知为何,华妃看着皇上今夜对着自己格外关怀,心里直突突,总觉得怪怪的。 “臣妾睡得一向都好,这药是江城开的新方子,说是有利于臣妾有孕” 华妃故意拉长了语调,不知是在借狐媚安抚着谁的心。 皇上呵呵一笑,盯着华妃的眸子道:“为了有孕,你着实辛苦了,是朕的错朕不该” 说着说着,皇上竟哀伤了起来。 皇上从未对华妃坦露过自己的脆弱,这让华妃很是出乎意料。 若是以前的华妃,恐怕这时她早就将皇上搂在怀里,心疼的安慰了。 可如今,华妃只是冷冷地看着,觉得这只不过是皇上的一番表演罢了。 “皇上莫伤心了,为了孩子,臣妾不觉得辛苦。” 华妃说这话时,仿佛心在滴血。 孩子是她一生的痛,如今却被她拿来消除皇上的疑心。 皇上的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隐忍得仿佛刚才从未发生过。 “既然你那么喜欢孩子,朕今夜就留宿翊坤宫,你来服侍朕。” 皇上往后一躺,便歪倒了榻上。 华妃看着皇上,脸上的表情再也控制不住地裂开了。 一边算计着自己,不让自己有孩子,一边又利用着孩子,让她自己言听计从。 这样无耻的人,怎么配当一代帝王! 此刻,华妃感觉过去的自己,就像那被拴在磨盘上的驴,只要皇上拿出红萝卜摇一摇,她便义无反顾地对皇上掏心掏肺。 可那根红萝卜,她是注定得不到的。 “皇上,钦天监的话言犹在耳,臣妾不敢和皇上太过亲近,以免宫中姐妹因臣妾无辜受伤。” 华妃跪到了地上,言辞恳切地说道。 皇上闻言,立刻从榻上坐了起来,眼神里满是疑惑。 这不像华妃的性子。 他用余光撇了一眼冷冷的香炉,拉住了华妃的手:“难为你为朕管理后宫多年,现在还想着她们,别动不动就下跪,也不怕累着自个儿。” 皇上轻轻一拉,华妃顺势站了起来,坐到了皇上的旁边。 “皇上如此信任臣妾,臣妾必不能让皇上失望啊!” 华妃甜甜地笑着,好似一切都在为皇上着想。 皇上拍了拍华妃的手,仿佛很是受用。 “在这宫里,你服侍朕的时间也不短了何况还那么地用心!既然侍不了寝,那朕便给你晋一晋位分!” 晋位分?这无缘无故地 华妃有点摸不着头脑,皇上怎么突然对自己这么好了? “怎么,高兴得懵了,连谢恩都不知道了?” 皇上注视着华妃的面容,观察着她的每一个微表情。 华妃的脸上没有一丝高兴,她惶惶道:“皇上,臣妾还没有子嗣,这样不合规矩。” 华妃接连的反常,已让皇上的表情阴沉了下来。 “在这宫里,合不合规矩只有朕说了算,这个旨意,朕明天就会颁布,你安心便是!” 皇上的阴沉不定,让华妃难以捉摸,她只得接受了旨意:“臣妾叩谢皇恩,皇上万岁!”她 皇上从鼻子里嗯了一声,便起身要离开。 华妃还没起身,便又跪下行了一礼:“臣妾恭送皇上。” 直到皇上走了许久,华妃依旧心有余悸,她将周宁海喊了过来,问道:“刚才皇上的话,你可听到了?” 周宁海小心地看了一眼皇上,心里也有些惴惴:“奴才听了个大概。” “你有没有觉得,皇上似乎知道了什么?” 华妃的猜测和周宁海心中的声音不谋而合,他震惊地看向了华妃,一时感觉五雷轰顶。 “这这不应该啊!这事,奴才瞒得滴水不漏,皇上不会知道的!” 周宁海一想到这个可能,就冷汗直冒。 “一会儿是侍寝,一会儿又是晋封,一会儿是开心,一会儿又拉下了脸,本宫当真看不透皇上一点儿了。” 第62章 说我没有子嗣 周宁海琢磨着皇上的话,越想越不对劲。 众所周知,近来后宫频繁出事,华妃管理的实在不太好,可皇上偏偏以协理六宫的名义晋升华妃,这事总透露出一丝古怪。 “娘娘,如今已经游到这步田地,不管皇上他知道不知道,我们都没有退路了。这事,若是被皇上查出一点儿蛛丝马迹,都是灭顶之灾啊!” 华妃的神色顿时凝重了起来,她的一颗心七上八下的,再也没了着落。 “皇上知道了?他是怎么知道的?是安陵容?还是端妃,又或者是颂芝?” 周宁海摇了摇头,道:“奴才特意找人看紧了端妃娘娘和安答应,她们并没有见过皇上,至于颂芝,她整天在娘娘眼皮子底下待着,更是不可能了。” “那会是谁?” 越是猜不到那人,华妃的心里便越忐忑不安。 “不管那人是谁,所幸他并不知道我们起事的具体时间和详细计划,要不然皇上也不会过来看望娘娘了。” 周宁海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 “无故晋封,也许是皇上想要弱化娘娘的心智,也许也是在试探我们起事的时间,好做准备。” 听完周宁海的分析,华妃觉得,这一切才解释得通了。 她认识的皇上,是不可能平白无故地许人以恩惠的!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要不要告诉哥哥,提前行动?” 华妃的一颗心悬着,第一次有了失败的念头。 “若皇上真的知道了,我们的一举一动便都在他的监控之中了,此时不宜妄动。” 周宁海分析道。 “可哥哥肯定会给本宫传递消息的,那样一来,岂不是要暴露?” 华妃蹙紧了眉,已经着急了起来。 “娘娘稍安勿躁,还好大将军每日都进宫上早朝,奴才明日就算拼上一条性命,也要和大将军说上话。” 早在周宁海和乌苏喝酒的那天晚上,周宁海已经抱了死志,定要守护华妃无恙。 “目前,也只有这个法子了,你告诉哥哥,一切按照原计划行事,虽死不悔。” 华妃宁愿轰轰烈烈地死,也不要整日面对着杀害自己孩儿的凶手,苟且偷生。 “嗻!” 第二天,华妃晋位华贵妃的旨意便昭告了天下。 年羹尧在朝堂上听闻这个消息时,脸色很是难看,连他跪下谢恩时,也没有给皇上一个笑脸。 但后宫之中,除了端妃外,人人都对华妃的晋升如坐针毡。 华妃越是得意,她们的日子便越不好过。 祺贵人绝望着,都生了出家当姑子的心思了。 安陵容在得知华妃晋升这事之后,心里便觉不好,她连忙问道:“皇上可确定了封贵妃的时间?” “贵妃的仪式隆重繁琐,皇上还没有确定,好像说是得年后了。” 南香人缘好,又有银子,打听起消息很是方便。 “年后?那我就放心了。” 安陵容很肯定,皇上若真的对华妃和年羹尧起了怀疑的心思,那他绝对不会让这个封妃大典顺利举行。 可年羹尧爱妹心切,只怕等不到年后。 年羹尧还是有获胜的机会的。 在众人的煎熬,对峙和试探中,腊月初一这天终于来了。 根据皇宫的规矩,众嫔妃每日都要起来给太后,皇后请安,只是如今的太后疾病缠身,不宜太过劳累,便改成了一月一次。 此时已经入冬,华妃特意将自己穿的厚厚的,出门上了轿辇。 和昨晚的心烦意乱不同,当真的要面对这一切时,华妃的内心却是平静如水了。 怕什么,不过一条命罢了。 寿康宫里面温暖如春,华妃脱下了披风,走到了太后面前,恭敬一礼:“臣妾给太后请安,太后万福金安!” 太后装扮整齐地端坐在榻上,颔首道:“起来,多日不见,华妃似是清减了些。” 华妃站起身来,微微一笑,道:“许是江城换了药方,还要和臣妾的脾胃适应一段时间,臣妾近来总是没有胃口。” 太后轻轻点了点头,安慰道:“皇嗣的事不必着急,一切随缘。” 华妃装作羞涩的模样,轻声应道:“是!” 这时,齐妃走了进来,将太后的注意力从华妃的身上移了开。 华妃这才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并不算晚,还有许多妃嫔没有过来。 华妃静静地站在太后的身旁,有意无意地听着太后和齐妃说话。 不急,一网打尽了才好。 接着过来的,是敬嫔和沈眉庄,她俩双双跪在太后面前,连吉祥话都说的一致。 只是,下一个出现的,却是祺贵人。 祺贵人的脸应该还没好全,上面铺了一层厚厚的粉,看起来很不自然。 一进门,祺贵人便看见华妃意味深长地望着自己笑,那笑意,让她不由顿住了脚步,疯狂地想逃。 太后见进来的这人面生,又对华妃很是畏惧,便知是刚进宫的祺贵人了。 皇后看着祺贵人对华妃的畏惧刻在骨子里,不由感叹她如此不中用,才进来一个月,便让华妃收拾的服服帖帖的了。 “祺贵人,愣在那里干什么,还不赶快过来拜见太后!” 皇后温和地开口,似是鼓舞。 祺贵人稳了稳心神,忙上前行礼道:“臣妾参见太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太后不喜欢畏畏缩缩的人,更何况那人还是皇上的妃嫔,她更瞧不上。 “起来。” 太后的表情淡淡的,接着刚才的话题聊了起来。 祺贵人尴尬了一瞬,便起身站到了皇后的身后。 不一会儿,余莺儿,欣常在等人便陆续到了,屋子也愈发热闹起来。 华妃查着人数,觉得此时就是最佳良机。 小小的匕首从袖口中滑了下来,华妃握紧了它,正准备有所动作,太后却转头看向自己:“华妃协理六宫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哀家觉得皇帝给她晋一晋位分,也是应该的。” “可华妃一直没有子嗣,皇上能封她为妃便已是极限,又如何做得上贵妃?皇额娘,皇上此举,只怕众妃嫔都不服呢!” 皇后不肯让华妃一步步做大,威胁自己的地位,只好当众挑起这事,想让太后劝说皇上收回成命。 华妃见皇后又提起孩子拿捏自己,不禁愤恨不已。 她拔出匕首,放在了太后的脖子上,憎恶道 :“子嗣?!你们竟还有脸提子嗣的事!周宁海,动手!” 第63章 着实看不起 周宁海站在门外,就等着华妃的这句话呢。 听见华妃命令的一瞬间,他快速地蹦到院子的空地上,将怀中的烟花给点燃了。 天还未亮,绚丽多彩的烟花升到蓝黑色的天空中骤然绽放。 江福海看着周宁海奇特的动作,顿觉大事不妙,但当他反应过来,想要去阻止时,一切都晚了。 “华妃,你疯了么,你竟敢挟持太后!来人,快将华妃这个颠婆拉出去,立即处死!” 皇后在惊慌之后,便开始居高临下的威胁。 华妃用她那凌冽的眼神扫视了众妃嫔一圈,冷哼一声:“谁敢?!太后的命,你们都不要了么!” 匕首随着华妃说话的节奏,距离太后的脖子时近时远。 太后僵坐在榻上,不敢动弹一下,唯恐华妃的匕首不小心割断了她的脖颈。 皇后的气势一下子灭了大半,她紧张地看向太后,惊呼出声:“皇额娘!” 众妃嫔看着华妃气势汹汹的样子,都吓坏了。 她们尖叫着向后退,像蜂群一般地缩成了一团,嗡嗡乱叫。 皇后看着众妃嫔惊惧的模样,气得简直想要吐血。 用到你们的时候,你们一个个的,比谁都跑得快。 皇后不得不站了出来,气愤地责备道:“华妃,你到底想干什么!皇上待你不薄,你怎能忘恩负义,妄图对太后不利!” 华妃听着皇后的指责,觉得满满都是讽刺,正当她开口反击时,外面的打杀声已传了进来,引起了不小的风波。 原来,就在周宁海放烟花的一瞬间,早已埋藏在附近的翊坤宫侍卫们,便有条不紊地冲向寿康宫的侍卫们。 以有心算无心,乌苏的侍卫们出其不意的厮杀,一下便占了上风。 若不是寿康宫的侍卫们更多些,只怕他们根本连没有逃跑的机会都没有,更不要说闯到院子里惨叫了。 江福海亲眼目睹了那侍卫的惨死,吓得两条腿都抖了起来,他颤颤巍巍地想要走到殿内躲避,却被周宁海一脚踹到了地上,很是狼狈。 周宁海和乌苏同时进殿,周宁海一瘸一拐地走到了华妃的身边,如门神一般地瞪大了眼睛,威慑着殿内的众人。 乌苏朝着华妃行了一礼,道 :“启禀娘娘,寿康宫的侍卫已经解决了,娘娘可还有什么吩咐?” “守好寿康宫,守好这个殿,直到哥哥打进来为止!” 华妃微眯着眼,威严地开口。 不多时,外面的侍卫的便冲了进来,将正殿围了个水泄不通。 华妃的哥哥,年羹尧?!他竟然也参与其中了! 那皇上 在座的众人意识到严重性后,脸色都为之一变,包括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太后。 “你们你们年家竟然谋逆,好大的胆子!”皇后颤抖着手,指着华妃惊恐地说道。 见一切皆在掌控之中,华妃松开了太后,轻蔑地打掉了皇后的手,挑衅道:“谋逆又如何?你一个老妇,还能把我怎么样?” 皇后看着华妃笃定的样子,心里也失了把握,但她依旧强装淡定道:“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你们年家不会有好下场的!” 华妃闻言,却是不以为意地笑了起来。 “皇后还是多担心担心你自己,如今我杀了你,可就如捏死一只蚂蚁那样简单呢!” 华妃脸上那嚣张的笑意,无疑刺痛了皇后那敏感的神经,她看着守在门外的侍卫们,顿觉一阵天旋地转。 “娘娘!” 剪秋忙扶住了皇后,让她坐到了凳子上。 太后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便已猜中了华妃为何会这样。 “华妃,现在收手还来得及,你千万不要一错再错,辜负了皇帝和你的多年情谊” 太后的话还没说完,华妃一个眼神便杀了过去,成功堵住了太后的嘴。 “情谊!太后所说的情谊,可是皇上因为忌惮我们年家,亲手杀害了我腹中的孩子?还是他为了防止我有孕,费劲心机地在欢宜香里加了大量的麝香?” 华妃的目光如刀刃一般锋利,她紧盯着太后,走到了太后的面前,质问着她。 得知华妃知道了真相,皇后很是诧异。 怪不得年羹尧要反。 而以沈眉庄为首的新人们,都对华妃的话感到震惊万分。 皇上不是最宠华妃的么?难道这宫中独一无二的宠爱,竟是假的? 面对华妃的咄咄逼人,太后依旧波澜不惊。 她镇定自若地开口,仿佛苦口婆心:“你孩子的事,究竟是何人所为,当年并没有查清,你为何偏偏说是皇帝,可有什么证据?” “欢宜香是皇帝独独赐给你的,这世间独一无二,怎么可能添了那害人的东西,华妃,你可不要不要受了他人的蛊惑,让自己陷入那万劫不复之地啊!” 事发之后,太后和皇上的反应竟如此相同,竟都不承认。 华妃心中的冤辱一下子到达了极点,她一把扯过了太后的胳膊,愤怒道:“你们这些黑了心肝的怂货,就是你们,害得我这辈子都无法拥有自己的孩子!就是你们,无耻到连承认的勇气都没有!” “什么帝王,什么皇室,我年世兰着实看不起!” 华妃胸中的怒火燃烧得正旺,她愤怒地一甩胳膊,便将太后甩到了榻上。 太后心下一惊,下意识地便想抓住一个东西支撑自己。 可没想到,太后竟在无意中打翻了茶盏,滚烫的茶水一下子倾倒在太后的身上,令太后痛苦地闷哼一声。 “呀!”“啊!” 几声惊叫同时响起,华妃警惕地回头,竟没有一个人敢上前。 经受不住华妃的灼灼目光,敬嫔等人羞愧得低下了头。 竹息焦急地一跺脚,也顾不得什么礼仪规矩了。 她脱下了鞋子,费劲地爬上了榻,连忙将太后扶了起来。 “华妃娘娘纵使心中再有不忿,也不该拿太后娘娘撒气,她老人家久卧病榻,如何受得起你这一推!” 听到竹息的责备,华妃猛地转身,愤愤地命令:“本宫如何,哪有你评价的份,周宁海,掌嘴!” 周宁海撸着袖子,恶狠狠地朝着竹息走去。 竹息跟着太后几十年,打竹息和打太后其实并没有什么分别。 众人的心瞬间都提了起来,看向了太后。 太后强撑着身子,冷冷地看着华妃,低声道:“华妃,你敢?!” 第64章 何必折辱哀家 连谋逆的事都做了,周宁海哪还在意什么太后,什么礼仪身份,不等华妃表态,周宁海反手一个巴掌,便甩到了竹息的脸上。 竹息应声倒在了榻上,脸瞬间肿了起来。 祺贵人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脸,不禁又回想到自己被掌掴的情形。 这声音,只单单听着,便觉得很是疼痛不已。 不知为何,此刻,祺贵人躲在人群后面,竟感到有一丝庆幸。 想来,周宁海那天还是对自己手下留情了,要是按照他刚才的打法,只怕自己能不能活着,都是一个问题。 而皇后她们对于周宁海的彪悍已是目瞪口呆,她们惊恐着,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声。 “噗——” 竹息控制不住地吐出一口血,血中隐隐散落着两个牙。 “竹息!” 太后惊呼一声,连忙扶住了竹息。 竹息的耳朵嗡嗡直响,根本就没听到太后的呼喊,她努力保持清醒,却看人看物都是重影,怎么也分辨不出谁是谁。 太后看着竹息的惨状,罕见地动了怒。 “华妃,你不要欺人太甚!若你真的这么恨哀家,大可一刀将哀家给杀了,何必这样欺辱竹息,折辱哀家!” 华妃对太后的愤怒很是不解,明明他们才是始作俑者! 她弯腰靠近了太后,忍不住咬牙道:“想死?没那么容易!” “你们给我伤害,让我痛及一生,而我对你们的报复,这才区区一巴掌,你们欠我的,还多着呢!” 说完,华妃走到皇后跟前,将她扒拉到了一边,径自坐到了榻的那边。 丝毫不在意皇后难看的脸色,华妃低头把玩着匕首,漫不经心地开口。 “多亏和皇上相处多年,我才能对他有所了解,才能知道,他绝想不出像汤药和欢宜香这样细腻的法子,来对付我。说,这些主意到底是谁给他出的?” 杀害她孩儿的凶手,华妃一个都不会放过。 皇后见华妃要查这个,便稍稍放了心。 在皇上将罪恶的手伸向华妃之前,皇后对于子嗣的事情,只是敢想却不敢做,要不然,剩下的那几位阿哥也难逃她的毒手。 只不过,有皇上带头残害皇嗣,她做起恶来,仿佛天然地多了一层保护伞。 毕竟,外人根本猜不透,这残害皇嗣的旨意,到底只是皇后的意思,还是也包含了皇上的意思。 皇后自以为很是坦荡,她心安理得地站在华妃的旁边,却并没有消除华妃的嫌疑。 华妃的眼眸,似笑非笑地望向了皇后。 “早就听说皇后精通医术,用药扎针丝毫不输太医,当年,是不是你将那落胎药熬好,让齐月宾那个贱人给我送来的?是不是!” 华妃越说越气愤,她看着皇后的眼神,竟带了些许阴鸷。 众妃嫔只知道华妃没了个孩子,却没想到还有这么多隐情,虽担心自己的处境不妙,但她们更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皇后往太后的方向偷瞄了一眼,不由讽刺一笑,道:“本宫研习医术,从来都是治病救人,从未用它做过恶事,华妃痛失孩子,也不该像疯狗一样,胡乱攀咬!” “华妃,你要知道,皇上若是想办成一件事,能帮他的人,可谓是如过江之鲫,会医术的,不单单是本宫一个。” 皇后的话音刚落,妃嫔们便引起了不小的骚动。 皇后已经变相的承认,皇上确实是杀害自己孩子的凶手。 华妃见皇后顾左右而言他,便以为她故意掩盖真相,不敢承认。 “不承认也没关系,折磨人的法子多的是,我们一个一个的试,周宁海,取皇后一根手指!” 华妃将匕首递向了周宁海。 周宁海接过了匕首,一把扯过皇后的胳膊,将皇后的手按到了地上。 皇后大惊失色,不顾一切地想要抽回自己的手。 剪秋拼尽全力撞向了周宁海,周宁海躲避不及,一下翻了个跟头,放开了皇后的手。 剪秋护着皇后,连连倒退了好几步才开口说道:“华妃,皇后娘娘不是已经说了,不是她干的,你听不懂人话么!” 剪秋的反抗让华妃觉得自己并没有掌控住局面,这对于此刻的她,是十分危险的。 她不由暴躁地踢了周宁海一脚,道:“给你一把刀,你还不会使了是么!两个女人都搞不定,还能指望你什么!” 周宁海当然知道,若是众妃嫔们一哄而上,对于华妃有多不利。 他慢慢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握紧了匕首,便向着剪秋冲了过去。 “啊!” 皇后看着匕首刺入剪秋的身体,惊得大声喊叫了起来,她慌忙向后退去,却已紧挨着墙壁,没有退路了。 周宁海拔出了匕首,那上面的鲜血,让众人的心中陡然一紧。 她们相互推搡着,喊叫着,挤在一个角落里,瑟瑟发抖。 周宁海松开了剪秋,重重踢了她一脚,道:“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里演什么忠仆!华妃娘娘问话呢,你听不懂么!” 剪秋难以置信地捂着肚子上的伤口,痛苦地躺了下去,她恶狠狠地瞪着周宁海,断断续续道:“你不许你伤害皇后娘娘!” 说完,剪秋咬牙从地上爬了起来,用尽了浑身的力气,咬上了周宁海的胳膊。 周宁海痛呼一声,手里的匕首也掉到了地上。 皇后眼中一亮,便弯腰去捡,周宁海看出了皇后的意图,忙用脚踩住了匕首,狂拽剪秋的头发。 可剪秋好似抱了死志,她紧紧地咬着周宁海,无论如何疼痛都不松手。 胳膊的肉仿佛要被剪秋生生咬掉一块,周宁海已痛的发疯,他不顾疼痛弯腰捡起匕首,不顾一切地扎向了剪秋的后背。 一股甜腻涌出,剪秋的口中涌出一股鲜血,喷到了周宁海的胳膊上。 两人血液混杂在一起,剪秋终于松了口,无力地滑向了地面。 众妃嫔看着这一幕,顿时吓得魂儿都没了,富察贵人白眼一翻,已经昏死过去。 周宁海看着胳膊上那深深的伤口,只剩一点点皮肉还连着骨头,心中便一阵狂躁,他忙挥舞着匕首,撕下了一些布料,开始为自己简单的包扎。 整个过程痛得周宁海呲牙咧嘴,让他恨不得不要这条胳膊了。 周宁海愤愤地连着踢了剪秋好几脚,还是不解气。 他恶狠狠地转过头,将目光放在了惊慌失神的皇后身上。 第65章 几十万大军 周宁海如死神一般地盯着皇后,吓得皇后忍不住一哆嗦。 剪秋的惨死,让皇后意识到华妃复仇的火焰有多猛烈,华妃真的什么都不怕了。 可皇后却再也做不到有恃无恐了。 “等等!那碗堕胎药,确实和本宫无关,但本宫却知道是谁的主意。” 皇后握紧了拳头,决定将那人供出来。 “是谁?!” 华妃按住了小桌子的一角,紧张地问道。 “是太后!”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皇后毫不犹豫的将她的姑母供了出来。 太后的呼吸明显一窒,她默默地看着皇后,眼神复杂。 齐妃听到皇后的话,觉得很不可思议。 她壮着胆子将帕子从脸上挪开了一条缝,偷偷看了看依旧还和蔼可亲着的太后,忍不住嘟囔道 :“竟是太后!那端妃又是怎么一回事?” 敬嫔听见齐妃的话,忙责备地看了她一眼,示意她不要乱说话。 “真的是你!” 华妃的手一松,已站了起来。 “你这狠毒的妇人,枉我一直对你尊敬有加,你竟对我表面一套,背后一套!你到底是不是人,他还那么小,还没来得及来这世间看一眼,便已遭了你的毒手!是你,你是杀死了我孩子!” 华妃一想到自己那枉死的孩子,便一阵锥心之痛。 她强忍着泪水,决定也要让太后尝尝那生不如死的滋味。 “颂芝,去找几根针来。” 手指轻轻拂过脸庞,带掉了炙热的眼泪,华妃又重新坐到了榻上。 颂芝应了声,忙出去找了。 华妃看着剪秋的尸首,不禁轻蔑地冷哼一声:“来人,将这贱婢的尸首拉到门口放着,我倒看看有她为例,谁还敢轻举妄动!” “是!微臣领命!” 两个侍卫走了进来,将剪秋拖了出去。 院子里的太监宫女们瞧见了,吓得一个个疯了似的,四散逃开。 这时,颂芝已拿着针线回来了。 她恭敬异常地跪在地上,将针呈到了华妃的面前。 华妃瞥了一眼颂芝,开口道:“今日,就让你亲自执刑,你若做的好了,本宫便原谅了你对本宫的背叛。” 颂芝的脸上一喜,连忙道:“奴婢多谢娘娘,不知娘娘要奴婢做什么?” 若是像周宁海一样的掌掴别人,她很乐意做。 “将这针一根不落地扎入太后的手指,让她也体会体会我这几年,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华妃愤恨地望着太后,一字一顿地说道。 扎针?! 太后的表情里,终于显现出了一丝畏惧。 颂芝看着自己手上各式各样的针,心尖忍不住颤了颤。 “娘娘,奴婢手上的针,可有十多根呢!” 华妃冷笑一声,不以为意地看着自己的纤纤玉手,道:“十多根那配着太后的十根手指,岂不正好?” 这样惨无人道的刑罚,沈眉庄只是听听便觉得残忍。 她不顾敬嫔的阻拦,向前走了一步,劝慰道:“华妃娘娘,嫔妾理解娘娘此刻的心情,任何一位女子失去了她的孩子,都必然会痛苦万分。” “太后娘娘的所作所为虽然不对,但最主要的罪魁祸首却并不是她!娘娘这样以暴制暴,欺凌老弱,或许比那些加害者还要不耻。” “嫔妾恳请娘娘慈悲为怀,放过太后娘娘!” 沈眉庄的话还没说完,华妃想要刀人的眼神便已经遮掩不住了。 华妃狠狠地瞪了沈眉庄一眼,慢慢地朝着沈眉庄走去。 轻抬沈眉庄的下巴,华妃凝视着她的眸子,直到她的眼里有了惧意,才不屑地松开。 “理解我?你拿什么理解我!你有过身孕么?知道孕吐有多难受,胎动有多令人心喜么?你知不知道当失去孩子时,也察觉到母子连心不仅仅是一个简单的词语,有多么绝望么!” 沈眉庄跪在地上,看着华妃脸上那撕心裂肺的痛苦,一时沉默了。 她没有怀过孕,确实不知道这些。 也就一瞬间,华妃便将那埋藏在心底的痛苦转化成了恨意。 她转过身,颤抖着伸出手,指向了太后。 “如今,你们一个个看着她老态龙钟,便同情起她来了,可又有谁来同情我!” “说我恃强凌弱!什么是强,什么是弱!她的年龄是大了些,体质也差了许多,可那又如何,你们别忘了,她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后,是这世间最强的人!” “当初,她既以高位者的姿态杀害了我的孩子,那么,她就应该要想到今日,我会以同样的高位者身份报复回来!” “我和她,因果循环,报应不爽罢了!” 华妃的话字字泣血,句句在理,沈眉庄一时竟无言以对。 这时,敬嫔却认为华妃的话颇有道理。 在这宫里,无论是年羹尧谋反,还是妃嫔们不顾一切地往上爬,都是想占据高位,对下位者进行剥削罢了。 只是成王败寇之间,唯有一个愿赌服输而已。 太后很明显也想到了这层,她深吸了一口气,道:“华妃的怒意,哀家坦然接受,无论华妃想要对哀家如何,都是哀家罪有应得,哀家没什么可说的。” “只是,华妃,你当真就有那样大的把握,觉得年羹尧一定能获胜么?” 华妃听着太后的问话,不禁嘲讽地笑了。 “太后,你莫不是忘了我哥哥是谁?他早在先帝时便颇得器重,如今更是手握重兵,用兵如神!区区一个皇宫,对于我哥哥,不过是轻轻一挥手的事!” “太后,你们爱新觉罗家的皇位,很快就要轮到我年家了!” 对于年羹尧这个哥哥,华妃从来就没失望过。 太后却轻轻地笑着,低下了头。 华妃的话,她很不赞同。 “几十万大军华妃,你可知道这几十万大军,驻扎在何处?” “何处?自然是在川陕两省!” 华妃像背书一样的脱口而出。 闻言,太后脸上的笑意更深了:“蜀地遥远,陕西也不近,若年羹尧真的调动如此庞大的军队,皇帝难道就觉察不到一分一毫,不做任何防备措施么?” 第66章 报仇的机会 华妃脸上的得意和自豪瞬间凝固了,她皱眉沉思了片刻,还是选择相信年羹尧。 “哥哥用兵出神入化,又岂是你我所能预料的,我对哥哥很有信心倒是太后,好似对皇上没有多少信心呢!” 华妃挑衅地看着太后,不让自己的气场败下阵来。 太后表面上云淡风轻,实则内心早就慌乱不堪,她每次开口,都想从华妃的口中试探出消息。 可惜的是,华妃对年羹尧的计划,好像并不知情。 周宁海不经意地瞥见太后那闪烁着的眼眸,觉得很不简单。 他咬牙忍着疼痛,一瘸一拐地走到了华妃的身边,提醒道:“娘娘千万不要被太后忽悠了,她故意这样说,无非是不想受这皮肉之苦罢了。” 接着,周宁海又附在华妃的耳边轻轻说道:“娘娘,报仇的机会就在眼前,您可要抓住了!无论大将军的事能不能成,都对娘娘毫无影响。” 华妃听完周宁海的话,这才完全反应了过来。 她警惕地看了太后一眼,坐到了榻上,轻声吩咐:“颂芝,本宫给你机会了,握不握得住,就看你了!” 自从安陵容将欢宜香的秘密告诉华妃之后,颂芝的日子,便一日比一日难熬。 如今华妃让颂芝给太后扎针,便是给了颂芝洗白的机会。 在谋害华妃这件事上,太后和皇上是一体的,这点毋庸置疑。 外面情况不明,可供颂芝选择的路并不多,她捏起了一根最小的绣花针,往太后那边走去。 华妃唯恐太后挣扎,忙让周宁海喊了两个侍卫进殿,好帮助颂芝。 竹息此刻已清醒了过来,她着急地扑到了太后的前面,想要阻止这一切发生,却被周宁海拉了下去。 竹息奋力挣扎着,不小心抓到了周宁海的伤口。 周宁海下意识地松手,让竹息溜了过去。 眼见局势再度失控,周宁海情急之下拔出了匕首,刺向了竹息。 “啊——” 不知谁的叫喊声,尖锐刺耳。 众妃嫔们不约而同地屏住呼吸,都惊恐地捂着眼睛,不敢去看。 太后伸出手,想要拉住竹息,却被颂芝抓了住,拿针刺了上去。 太后闷声一声,忙咬住了嘴唇,才不至于大喊出声。 太后的指尖立刻便有血浸了出来。 颂芝松了手,拿出帕子擦了擦手上的汗,又重新捏住了那根针。 深吸一口气,颂芝狠下心,用力将针扎得更深。 一向庄严和蔼的太后,此刻已被折磨得面目全非,她脸上痛苦的表情,也透出一丝狰狞来。 华妃冷眼瞧着,心下一阵爽快,妖魔终于显形了。 满是赞赏地看了颂芝一眼,华妃轻声道:“不错,继续!” 皇后眼睁睁地看着太后隐忍着这极致的痛苦,不禁一阵心惊肉跳,她忍不住别过了头,不愿再看。 可相对于太后来说,皇后最爱的,还是她自己,所以,无论太后被折磨成什么样子,她都不会出言制止。 可沈眉庄却是看下去了,她噗通一声,跪到了地上,急切道:“娘娘和年大将军因对皇上和太后不满,便要起义推倒暴政,可娘娘的今日所为,却是比皇上有过之而犹不及!” “娘娘聪慧,又怎会不知,将来有一天,也可能有人推翻娘娘的暴政,像对待太后娘娘一般地对待娘娘!” “娘娘若想成事,须得让人心服口服,在年大将军攻打江山的关键时刻,娘娘更要收买人心呐!“ ”娘娘,没有人愿意跟着一个暴戾无度的君王,嫔妾恳求娘娘,赶快收手!” 华妃见沈眉庄又出来搅局,已渐渐恼怒了。 “沈贵人不愧是大家闺秀,连这打打杀杀的,都能说得头头是道,不过,我倒是想问一下沈贵人,历来成王败寇,失败者的下场都是什么?那慎刑司的七十二道刑罚又从何而来!” 沈眉庄被问的一窒,华妃瞥了她一眼,接着说道:“我的手段算不算残暴,我心里有数,可沈贵人对于现下的局势有没有数,我心里也有数。” “既然沈贵人这么看不得太后受刑,那就和太后一起!” “来人,将太后的针赏给沈贵人一些,也好让她们有难同当,有福同享!” 沈眉庄没想到劝谏不成,反将自己搭了进去。 她惊恐地看着走过来的侍卫们,大声道:“华妃,就你和年羹尧这样的品性德行,根本就成不了大事!退一万步讲,就算你们得上天眷顾,侥幸赢了皇上,那你们在位的时间也不会太长!华妃,我们走着瞧!” 沈眉庄毫不畏惧地看着华妃,将腰杆挺得更直了。 华妃看着沈眉庄铁骨铮铮的模样,只觉得她那张乌鸦嘴太过晦气。 她怒不可遏地指着沈眉庄命令道:“你们,快将她的嘴上!再去多找些针来,我就不信,她的嘴能一直这样硬!” “微臣遵旨!” 一个侍卫走出门去,便去找针去了,而另一个侍卫,却找来了几块布,粗鲁地塞到了沈眉庄的嘴里。 直到那侍卫拿起了一根针,沈眉庄才惊恐地挣扎了起来。 可那侍卫并不是颂芝,他用力按住沈眉庄的大拇指,快准狠地将那根针刺了进去。 五指连心的剧烈疼痛,差点让沈眉庄失去理智,她口中呜咽着,都被嘴里的布挡回了肚子里。 敬嫔看着沈眉庄受苦,很想上去帮一把,但她了解华妃的性格,若她真的站出来了,只怕会越帮越忙。 幸运的是,刚出去的那个侍卫找遍了寿康宫,也没能再找出一根针来。 他跪在华妃面前复命时,众妃嫔们都松了口气。 “这寿康宫比不得其他宫殿,人手也没那么多,这次算你们运气好,你们继续!” 华妃满含震慑之意地扫视了一圈,将目光重新放回了沈眉庄的身上,命令道。 颂芝和侍卫们简单地应了声,又拿起了一根针。 很快,沈眉庄的纤纤玉指上便已鲜血淋漓。 那两个侍卫松开了手,便向后退去。 沈眉庄颤抖着双手,艰难地举到了自己的面前。 看着那或长或短的针,镶嵌在自己那血肉模糊的手指中,沈眉庄终是遭受不住这惨痛的折磨,软软地向后倒去。 这手指,再也弹不了琴了。 第67章 到底谁是笑话 “噗通”一声,沈眉庄的头栽到了地上,发钗旗头跟着散开了来。 敬嫔下意识地想找采月,想要让她将沈眉庄扶起,可她环顾一周,才发现那些不得脸的小丫鬟们,是没有资格进这殿的。 小心翼翼地看了华妃一眼,敬嫔试探着向前迈了一步。 察觉到敬嫔的小动作,华妃凌厉的眼神瞬间便停留在了敬嫔的身上。 敬嫔的双眼瞬间大了一圈,她下意识地收回腿,再不敢有任何动作。 华妃满意地冷哼一声,道:“你们这些贱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打的什么主意!欢宜香的事,你们一个个都知道,却唯独瞒着我,躲在被背后看我的笑话,如今,我们也该好好算算这笔账了!” 曹贵人此刻正躲在角落里,被众人围着,她听见华妃这样说,不由一阵心慌。 她轻轻抬眸,心虚地偷看了华妃一眼,唯恐自己被发现。 “落胎药是太后的主意,那欢宜香呢?你不要说,这事也和你无关!” 华妃紧盯着皇后,咄咄逼人的质问。 皇后的眼神闪过一丝心虚,她不自觉地避开华妃的目光,慌乱地游走在众妃嫔之间。 “不!不是本宫,是是太后!“ 皇后看了一圈,最终将目光落在了太后的身上。 这满屋子的人,只有她,拥有这样这样深的心机,也只有她,不会让华妃起疑。 ”当初,是太后告诉皇上,说麝香可使女子绝育,却对男子无害,也是太后提议,让皇上单独赏你欢宜香,那样,他们便再也不用担心你再有身孕了” “这些都是太后说的,和本宫无关!” 皇后已经被华妃吓得神经错乱了,她丧心病狂地将事情推的一干二净,却无心顾及她话中的漏洞。 太后的手指依旧被颂芝紧紧抓着,颂芝正捏着针,奋力将最后一根针扎进去。 万箭穿心的疼痛,没让这位宫斗冠军喊叫一声,但皇后的话,却让太后默默地流下了眼泪。 皇后,你可真是哀家的好侄儿,无论什么错,都往哀家的身上推。 华妃看着皇后那心虚的表情,便已经起了疑,如今听着皇后的辩解,更是确定皇后也有参与。 “若这事真的和你无关,你为什么却知道的这么清楚,皇后,你当我是傻子么!” 华妃怒不可遏地亲自上手,给了皇后一巴掌。 皇后似是没料到华妃会不信,她毫无防备地一个踉跄,便歪坐到了地上。 皇后娇生惯养的活了半辈子,连油皮都没有破过一块,如今受着华妃的殴打,心中的怒意瞬间咆哮而起。 “呵呵呵——华妃,你不会真以为,你很聪明?“ 皇后怒极反笑,索性不装了。 ”哼!你若真的聪明,只怕早就想通这其中的关窍,哪还用得着在这翻来覆去地询问,当真是愚蠢至极!” 皇后脸上的嘲讽无疑刺激到了华妃,华妃的身子微微一弯,便拉住皇后的衣领。 皇后毫不畏惧地拨开了华妃的手,一动不动地盯着华妃的眸子,道:“你看看你,多可怜,孩子都死了这么久了,连凶手都查不到!“ ”你的那些万千宠爱,独得恩宠,在本宫这里,不过一个笑话罢了!” 皇后的话无异于火上浇油,华妃咬紧了牙关,连额头上的青筋也时隐时现。 “笑话!我今天就让你看看,到底谁才是真正的笑话!” 华妃的眼神如刀,恨不得立刻将皇后给一刀刀剜了。 “来人,将皇后拉出去,先打五十大板,不必给她打死了,留口气就行!” 华妃皮笑肉不笑地吩咐。 院子里站满了各宫的丫鬟太监们,他们的眼睛口舌,都厉害着呢! 只要让她们瞧见这皇后被行刑的狼狈样子,那皇后的面子里子,便再也找不回来了。 “华妃,你这个毒妇,你竟敢给本宫施以杖刑!华妃,不能这样,本宫是中宫之主,你不能这样对我!” 皇后咆哮着,拔出头上的簪子便要刺向华妃。 华妃灵活地一闪,退到了旁边,给两个侍卫让了路。 侍卫们知道自己干的是诛灭九族的大事,心中正是烦躁不堪。 他们一把拽住了皇后的胳膊,便往门外拖。 颂芝扎完了针,拿着帕子擦了擦手上的血,悄悄走到华妃的身后。 “娘娘,奴婢已经做好了。” 华妃转身瞥了太后一眼,只见她正冷冷地看着自己,仿佛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阴森狠毒。 “怎么,是不是没想到这酷刑的滋味,竟是这般难熬!可我终于熬过来了。当初,你们是怎么将我玩弄于股掌之中的,你可还记得?你应该也和皇后一样的,一边欺骗着我,一边嘲笑本宫愚昧无知!” 太后眼中的怨怼之意慢慢消散了些,她嗫喏了几下嘴唇,终究保持了沉默。 自知理亏的人,再怎么辩都站不住脚,甚至,连自己都说服不了。 华妃愤愤地收回目光,看向了那缩在角落的妃嫔们。 “太后和皇后心怀叵测,你们也好不到哪里去,尤其是那潜邸的旧人!” 旧人?! 以齐妃为首的妃嫔,震惊地面面相觑,这是要轮到自己了! 余莺儿闻言,连忙从人群中挣脱了出来。 她绕过躺在地上的沈眉庄,一路小跑,跑到了华妃跟前,噗通一声跪到了华妃的腿边。 “娘娘开恩,嫔妾自承宠以来,一直都跟在娘娘身边,唯娘娘命是从,嫔妾…嫔妾对娘娘一向都是忠心耿耿,绝无二心!这事嫔妾真的毫不知情,还请娘娘不要怪罪嫔妾,嫔妾愿为娘娘效犬马之劳!” 余莺儿的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用她那嘶哑的嗓音,说着无限讨好的话。 此时正值用人之际,华妃当然愿意多几个帮手。 她微微斜眸,瞥了一眼余莺儿:“你有没有曾参与其中,我当然清楚,所以,我也从未要针对你!至于其他人,也就未必了!” 说完,华妃又看向了齐妃,敬嫔等人。 淳儿胆怯着抬头,一不小心对上了华妃的眸子。 只一瞬间,便吓得她躲在了敬嫔的怀里,无声地哽咽了起来。 余莺儿见自己脱离了危险,不禁转忧为喜,她忙从地上爬了起来,趾高气扬地站到了华妃的身旁。 第68章 为何你不在意子嗣 丽嫔见华妃毫不犹豫地接纳了余莺儿,她的心思,也跟着活泛了起来。 她低头扯了扯曹贵人的衣袖,向曹贵人打了一个眼色,示意一起过去华妃那边。 曹贵人眼神复杂的往了华妃的方向看了一眼,又惊恐的低下了头。 她将自己的衣摆从丽嫔的手里抽了出来,任由丽嫔怎样喊她,她都不应。 丽嫔见曹贵人如此不识好歹,便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她冷哼一声,便劲劲儿地往华妃那边走去。 “娘娘,嫔妾想要效忠娘娘的心,一点也不比余答应少,还请娘娘不要嫌弃,也收了嫔妾!” 丽嫔朝着华妃行了一礼,说道。 丽嫔是最早跟着华妃的人,华妃对她自然也是丝毫不疑。 漫不经心地朝着丽嫔招了招手,华妃开口道:“这么多年,你从未在我跟前有过别的心思,这些,我一直都看在眼里,你先起来。” 丽嫔闻言,忙起身找到了余莺儿的旁边。 华妃的目光在齐妃的身上转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决定放她一马。 齐妃可是一个比自己还要愚笨的存在,欢宜香这事,她应该察觉不到猫腻。 齐妃见华妃看向了敬嫔,心里不由一松,但她也很纳闷,为什么华妃不找自己的碴,要知道,她们两个拌嘴的次数,是这宫里最多的。 “敬嫔,你在潜邸时,便是我院里的格格,你和我朝夕相见,要比其他人更了解彼此,你说,欢宜香的事,你到底知不知情?” 华妃问着,同时也琢磨着。 敬嫔松开了怀中的淳儿,又拍了拍她的后背,低声安慰了几句。 接着,敬嫔才不紧不慢地回答:“启禀娘娘,欢宜香的事,今天是嫔妾第一次听说。” “你的意思,是你不知道了?” “是!嫔妾对此事毫不知情。”敬嫔一口咬死了这个回答。 “那你和我好好解释解释,为何你从不在意子嗣,连太医都很少去请?” 华妃的微皱着眉,觉得敬嫔知道的可能性非常大。 见华妃问起这个,敬嫔的脸上多少有些尴尬。 她面色难堪地瞟了瞟众嫔妃,难以启齿地开口:“娘娘,嫔妾…自知没有娘娘那般的美貌,更没有什么法子能哄皇上开心,所以,皇上来嫔妾这里留宿的次数,少之又少…嫔妾无福,不敢奢求皇嗣,自然也没有请太医的必要。” 华妃这才想起来,像齐妃和敬嫔这样的旧人,皇上早已不愿在她们身上花费什么心思,更不要说什么承宠了。 皇上对待她们,仿佛就像对待一个吉祥的摆件,就连逢年过节的,也想不起几回。 敬嫔的解释很有道理,至少华妃现在信了。 华妃的目光又重新在人群中游走,直到她看见了曹贵人。 如果刚才我没有看错,丽嫔可是拉了她好几次,她都不过来呢。 等等,那夜,安陵容好像说过,曹贵人不愿来翊坤宫,最主要的原因,便是欢宜香。 那曹贵人肯定是知道的了。 “曹贵人平日里和我也亲近的紧,如今怎么躲在角落里,还离我那么远?快!快上前来,我们也好说说话!” 华妃的态度反常地温柔了起来,冲着曹贵人招了招手。 曹贵人战战兢兢地看着华妃,似乎在害怕什么,并没有挪步的意愿。 众妃嫔们却很有眼力劲儿,她们轻轻地挪动着脚步,为曹贵人腾出了一条路。 “曹贵人怎么这样怕我?难不成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华妃的语气冷了下来,曹贵人硬着头皮走了出来。 “娘娘金安!嫔妾从没见过这样的娘娘,着实被吓到了…嫔妾从未做过对不起娘娘的事!” 曹贵人跪下行礼,给自己找了一个借口。 “吓到了?可别是做贼心虚才好!” 华妃故意试探道。 曹贵人的神色更为慌张了起来,她如坐针毡地跪着,眼神飘忽不定地在地上寻找了片刻,却愣是不敢抬头,再看华妃一眼。 “嫔妾没有…娘娘冤枉!” “没有?没有什么?说来听听!” 曹贵人似乎有不打自招的意思。 “娘娘!欢宜香的事,臣妾并不知情,娘娘开恩!” “既不知情,你那么紧张干什么,欲盖弥彰,还不跟我说实话!”华妃已经恼怒了。 曹贵人胆怯着抬头,看了一眼华妃,为难地挣扎着,依旧不发一言。 此时,门外的侍卫走了进来,冲着华妃抱拳道:“启禀华妃娘娘,皇后娘娘她不堪酷刑,已经晕过去了。” “晕了?没死?” 华妃皱眉问道。 “娘娘放心,微臣掌控着手上的力度,绝不会伤及皇后的性命!” “既如此,那就将皇后抬到寝殿里,一会儿,我还有事问她!” 华妃一甩帕子,装作漫不经心地模样,掩饰着内心的舒爽。 皇后,你也有今天。 “微臣遵旨!” 待那侍卫退了下去后,华妃又重新将注意力放在了曹贵人身上。 “曹贵人,如今这寿康宫被我把持着,我说的话,便是圣旨!你可以一直沉默着,什么都不说,可我却有千万种法子,能撬开你的嘴!到底是吃敬酒,还是吃罚酒,我都乐意奉陪!” 这时,两个侍卫正好将皇后拖了进来。 一向端庄威严的皇后,此时已陷入了昏迷,而她那身上一向干净整洁的凤袍,也浸透着血液,变得污浊不堪。 联想着剪秋和竹息的死,曹贵人不禁战栗着,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娘娘!我说!我说!我说实话…还请娘娘网开一面,饶嫔妾一条性命!” 一个字都还没吐,倒是先讲起条件了。 华妃对于曹贵人的做法,很是恼火。 “那得看看,你说的话里,到底有几分真,有几分假了!” 曹贵人看着华妃狠厉的模样,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 想来,若自己接下来的话里有半句虚言,她都死无葬身之地。 略略组织了一下语言,曹贵人开口说道:“其实,嫔妾并不知道娘娘的欢宜香里面到底加了什么,但是嫔妾确实根据种种蛛丝马迹,推断出娘娘的欢宜香里面,应该含有不利有孕的东西。” “推断?如何推断?” 华妃凝眉,又想起了安陵容的话,她说,她也是推断出来的。 第69章 和娘娘一样冤苦 难道,皇上和太后做的这样明显,独独只有她,没看出来么? 华妃突然有那么一点郁闷。 平日里,曹贵人就像那闷了嘴的葫芦似的,半天也蹦不出一句话。 如今听说她早就知道了欢宜香的秘密,丽嫔是第一个不愿意。 看着华妃难看的脸色,丽嫔立刻发作了起来。 “这曹贵人也真是,我和你一同在娘娘手下效劳,我什么都没察觉到,你倒是啥都察觉出了,你这样说,倒显得你有多聪明似的!” 丽嫔的话一出,齐妃敬嫔她们也都跟着不自在了起来。 曹贵人此刻只低着头不说话,她倒是希望自己没那么聪明,否则,也不用那么心惊胆战,难以抉择了。 华妃听着丽嫔的话很不悦耳,她微微侧头,责备地看了一眼丽嫔,冷冷道:“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好好站着便是!” 丽嫔闻言,连忙悻悻地闭了嘴。 “欢宜香的事,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细细说来!” 华妃看着曹贵人,命令道。 曹贵人现下已经不慌了,她壮着胆子抬头,直视着华妃,道:“娘娘小产的事,在宫中并不算忌讳,知道的人也不少,嫔妾只是稍加打听,便知道了许多细节。” “娘娘的那碗落胎药,是端妃娘娘送过去的,按理说,无论端妃娘娘是不是主谋,她都参与其中,洗脱不了罪名的。” “可嫔妾却听说,这事最后并没有查到什么结果,皇上对端妃也没有采取任何刑罚,这样草草收尾,并不像一个失了孩子的父亲该有的反应,至少皇上也该愤怒的。” “直到皇上赏赐了娘娘欢宜香以后,皇后娘娘便对外宣称,她素来不喜香料,只喜欢一些瓜果清香,嫔妾才觉得,皇上对娘娘的好,可能并不像表面上那样简单。” 曹贵人徐徐说着,齐妃等人对皇上的狠心也感到一阵恶寒。 虎毒尚且不食子,皇上他却 “真正让嫔妾确定娘娘的欢宜香有问题的,是景仁宫两个小宫女的对话。“ ”嫔妾记得,当时她们说,还是皇后娘娘的手段更高明一些,只要绝了娘娘怀有龙嗣的机会,那么皇上早晚都会厌了娘娘,到那时,娘娘就算想翻身,也无望了。” 华妃听着曹贵人的话,拳头又不知不觉地握紧了。 这事,连宫女都知道了。 “你说的,可是真的!” 曹贵人闻言,忙重重地将头磕向了地板:“娘娘!嫔妾若是有半句虚言,便不得好死!” “那你为什么不将这件事告诉我?你天天出入翊坤宫的时候,难道就没有一丝良心不安么?” 华妃一拍桌子,愤愤地指责道。 曹贵人的脸立刻苦了起来,她为难着,说话已带了哭腔。 “娘娘钟爱皇上,事事都以皇上为先,嫔妾实在害怕娘娘不信臣妾” “况且,嫔妾听那两个小宫女说话时,正好隔了一道墙,嫔妾无凭无据,实在不敢冒着皇上震怒暴怒的风险,告诉娘娘!” “娘娘虽然没有子嗣,皇上却将万千宠爱都给了娘娘其实这对后宫的绝大多数女子来说,已经很好了。” 曹贵人越说,声音越小,说到最后,她已经将头埋在地上,不敢再看华妃了。 果不其然,华妃在听到最后那句话后,终于忍不住爆发了。 她随手端起那小桌子上的茶盏,便朝着曹贵人的头砸去。 华妃砸得不偏不倚,正中曹贵人的后脑勺。 茶盏里已经没了水,但茶叶依旧洒了曹贵人一头。 曹贵人挽着的发髻因此散开,看起来很是狼狈。 “好!好”华妃起伏着胸脯,恨恨道:“皇上这样对我,你竟然说已经很好了!真好!我当初竟救了个白眼的豺狼!” “早知道你对我的事冷眼旁观,我当初倒不如不救你,让你生温宜的时候,一尸两命来的更好!” 华妃见旁边没有可摔的东西,忙走下去给了曹贵人一脚。 “旁人也就罢了,你可是我手底下的人,竟还这么吃里扒外!” “来人,将曹贵人拉下去,先打一通再说!” 现在门口的两名侍卫还没消停一会儿,便又将曹贵人拖了出去。 余莺儿看着华妃重罚他人的样子,觉得威风极了,她朝着祺贵人看了看,心里顿时有了主意。 “娘娘消消气,曹贵人终究还是贪生怕死,所以才不肯为娘娘考虑一星半点,娘娘为了这样一个宵小之辈,气坏了身子当真不值得!” “娘娘的福气,都在后头呢,快坐下歇歇。” 余莺儿将华妃扶到了榻上,给她轻轻地揉着肩。 一想到她年家就要改朝换代,积压在华妃胸口的气,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审问了这么长时间,华妃当真是乏了。 华妃看了一眼和她一起坐在榻上的太后,不悦地看了颂芝一眼,道:“一晚上没睡好,如今倒是困了,颂芝,还不请太后下去!” 颂芝闻言,忙对着太后做出了请的姿势。 太后还算识时务,手指不能动,她便用胳膊撑着,站了起来。 余莺儿很利落地将小桌子搬到了一旁,拿了两个软枕,给华妃靠着。 华妃打了个哈欠,轻轻脱掉了鞋子,便以贵妃躺的姿势躺在了榻上,舒适惬意。 余莺儿忙跪在地上,殷切地为华妃捶腿。 犹豫了下,余莺儿开口求道:“娘娘!嫔妾嗓子的事,图里绅查到现在都没有个结果,嫔妾委实觉得和娘娘一样冤苦,只是这事若是这样简简单单的糊弄过去了,嫔妾实在不甘心!” “娘娘,对于此事,嫔妾一直都怀疑是祺贵人所为,可侍卫们却偏偏不查她!娘娘,求您疼嫔妾一回,让嫔妾好好去审问一番!若是祺贵人真的没有对嫔妾下手,嫔妾死也无憾了!” 之前,余莺儿因为这事,不知找了华妃多少趟,华妃都没有搭理她。 如今余莺儿哭哭啼啼地求她,她自然不愿她手下的人,和她受一样的委屈。 华妃轻抬了一下眼,道:“你想查,那就去,只是别弄出什么动静,吵了我安枕。” 第70章 那不如杀了好了 余莺儿见华妃答应了,立刻喜得跟个什么似的,她恭敬地行了一礼,便朝着祺贵人走去。 皇上下令查了这么多天,这事都杳无音信,祺贵人还天真地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再也不用担心查到自己的身上了。 可余莺儿今日一提,祺贵人便又想起了这茬。 这段时间被华妃整得太惨,祺贵人的心理已经留下了严重的阴影。 见余莺儿朝着自己走来,她满脸惊恐地躲到了欣常在的身后,扯着嗓子大喊道:“啊!你别过来,你的嗓子和我没有关系,一点儿关系也没有!” 被祺贵人这一喊,华妃那迎面袭来的睡意一下子退了回去。 冷凝的眸子瞬间睁开,华妃恼怒道:“周宁海,把她拉出去!” “嗻!” 周宁海打了个千,便咬牙冲了上去。 他从祺贵人的手里夺过帕子,麻利地塞到了她嘴里,一把抓住她的头发,便将她拉了出去。 余莺儿看着祺贵人痛得五官都挤在了一起,别提多得意了。 见周宁海松了手,余莺儿眼疾手快地接过祺贵人的头发,将她往那偏僻处拉去。 躲在人群中的花穗看着余莺儿耀武扬威的样子,忙从人群中挤了出来,冲着余莺儿福了福:“小主,你终于出来了,这是怎么了?” 余莺儿的身形一顿,忙将祺贵人推到了花穗的怀中,吩咐道:“这事儿,等一会儿再说,你先将她拉到那个偏殿里,好不容易落在我手里,我自然要有恩报恩,有仇报仇了!” 花穗顺着余莺儿的手指,往那个空旷的房间瞅了一眼,忐忑道:“小主,这可是祺贵人,奴婢不敢。” 听到这里,余莺儿恨铁不成钢的掐了花穗一把,道:“不中用的东西,还祺贵人,她马上连你都不如了。” 祺贵人趁着两人吵架的间隙,环顾四周,想要伺机逃跑。 可当她看见那门口的侍卫,还有正在被行刑的曹贵人,便将这个想法放弃了。 留在这里,或许只是受些皮肉之苦,可若是逃跑被抓,那可是要命的事了。 “啊!” 突然,头皮上又传来一阵剧痛,祺贵人不禁痛呼出声。 余莺儿转头,发现祺贵人嘴里的手帕不见了,连忙拿起自己的帕子塞了进去。 “找死啊,你不知道华妃娘娘要睡觉么,还喊得那么大声!” 余莺儿唯恐华妃怪罪,她狠狠地拧了一下祺贵人的胳膊,将自己的恐惧发泄了出来。 祺贵人呜咽一声,冲着余莺儿就是呜呜哇哇地一顿吼,但因为嘴里塞着东西,余莺儿根本没听清她喊的是什么。 不由分说,余莺儿拉着祺贵人便进了偏殿。 一时间,曹贵人的痛呼声和祺贵人的哽咽声遥呼相应,传遍了寿康宫。 祺贵人还有些小聪明在身上的,她一进偏殿便将事情交代清楚了,只希望能免一些皮肉之苦。 可余莺儿从来都不是一个良善的人,当她得知了真相后,她一心只想复仇。 她恨恨地拧着祺贵人,直到疲惫了也不停手。 “花穗,你接着折磨她,我不喊停,你不许停!” 花穗一脸为难地抱着自己的双臂,只觉得祺贵人好可怜,她胆怯着,看了余莺儿一眼,摇了摇头。 余莺儿花穗不听自己的话,立马瞪大了眼睛。 她冲着花穗威胁道:“你个没见识的,你也不睁开眼睛看看刚才都发生了什么!太后和皇后之前多尊贵,多体面啊,如今还不是都受了刑?“ ”如今,这宫里,只有华妃娘娘最大,我作为华妃娘娘跟前的红人,那可是数一数二的,花穗,你可千万不要和我作对,否则,我立刻就能要了你的命!” 余莺儿那恶狠狠的样子,仿佛就像真的来索命的。 花穗迫于余莺儿的淫威,不得不将手伸向了祺贵人。 “挠痒痒呢?没吃饭啊!用力!” 余莺儿坐在凳子上,眼睛紧紧地盯着花穗。 祺贵人咬紧了帕子,已泪水连连。 此刻,她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当初听信了皇后的话,去和华妃作对。 若是能重来一次,她一定抱紧华妃的大腿,将那哑药换成毒药,让余莺儿不得好死! 因华妃的命令并不明确,那侍卫们也不敢把曹贵人给打出什么病来,他们只打了二十大板便停了手,进殿复命了。 华妃眯了一会儿,便懒羊羊地坐了起来。 “打过了,就抬进来。” “是!” 曹贵人的伤远没有皇后的重,至少她还清醒着。 “除了欢宜香,你还有没有其他事,也是瞒着我的?” 不知为何,华妃对曹贵人始终有些不放心。 此刻,曹贵人面白如纸,感觉随时都能昏厥过去。 因为臀部疼痛,不敢碰触分毫,所以她正以一种奇特的姿势跪在地上,摇摇欲坠地支撑着。 曹贵人咬紧了下唇,停顿了片刻,才开口道:“没有了,嫔妾再没有什么…是欺瞒娘娘的了!” 华妃轻轻捏住了手帕,不知该不该信她。 丽嫔看出了华妃有想要拉拢曹贵人的意思,忙上前说道:“娘娘,一次不忠,百次不用,这句话还是您教给嫔妾的,曹贵人欺骗娘娘,有一回就有第二回,难保她不是下一个康禄海啊!” 康禄海是端妃的人,还是华妃亲自除去的,当初丽嫔来向她求情时,她确实和丽嫔说过这句话。 “我们确实需要一个心细如发的人来保持警惕性,可曹贵人…确实不能再用了。” 华妃不禁想到安陵容,若说心细,若说谋略,她可是一点儿也不逊色曹贵人的。 既然有人顶替了你的位置,那我也不必留你了。 “既然已经没用了,那不如杀了好了,反正也是早晚的事。” 曹贵人听到华妃的话,不禁瞪大了眼睛。 她受了一顿板子还不够,还要她的命,这怎么能行! 一想到温宜小小年纪,就要孤苦伶仃,她就着急地想要发疯。 此刻,曹贵人已经全然忘记了身上的疼痛,她用胳膊撑着身体,爬到了华妃的跟前,求饶道:“娘娘,嫔妾知错了!嫔妾不敢了!娘娘开恩,留嫔妾一条性命为您尽忠!” 第71章 曹贵人出卖温宜 “尽忠?你这样尽忠的方式,我可消受不起!” 华妃踢开了曹贵人的手,厌恶地说道。 华妃的力气不大,但曹贵人一个不稳,便摔到了地上。 像是被火烤着一样,曹贵人忙弹了起来,又恭敬地跪在了华妃跟前。 生死之间,曹贵人低头做出了一个泯灭人性的决定。 “嫔妾知道娘娘疑心嫔妾,觉得嫔妾不可靠,但娘娘可问问其他人,若她们和嫔妾易地而处,她们又会如何选择?” “嫔妾欺瞒娘娘,委实不是出自嫔妾真心,嫔妾只是胆小,想要明哲保身罢了…” “嫔妾求娘娘再信娘娘一次,嫔妾愿将温宜奉与娘娘!” 曹贵人满含热泪,脸上全是纠结和痛苦。 众妃嫔们听着曹贵人的话,都忍不住暗暗一惊,这…不就是另一个皇上么! 这样绝情冷性的人,哪里还能再信。 可华妃好似并没有想到这一点。 曹贵人如何疼爱温宜的,华妃是日日都看着的,当真是拿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可宝贝着呢。 若能将温宜掌握在自己手里,那还怕曹贵人不听话么! 轻笑一声,便打破了这紧张的气氛,华妃微微弯腰,轻扶曹贵人的手臂,道:“你将温宜当做眼珠子一样的看护,如今倒也舍得?” 曹贵人很想借着华妃的手势爬起来,但她的腰臀那里实在太痛,只要稍稍一动便疼得喘不过气来。 曹贵人放弃了挣扎,她跪在地上咬牙坚持道:“之前,娘娘的翊坤宫就奢华无比,之后…只怕会比翊坤宫而过之不及,温宜能得娘娘垂怜,实在是她三生修来的福气…” 停顿了片刻,曹贵人又接着说道:“娘娘不嫌弃温宜淘气,嫔妾已感恩戴德…嫔妾又怎么会舍不得。” 华妃才不管曹贵人说的是真是假,只要自己有法子牵制住她,那还尚可一用。 “娘娘,如今外面还不知道是何情形,我们又不能立刻将温宜公主抱来,这曹贵人的话,只怕不能作数。” 周宁海的内心总是不安宁,曹琴默这人虽沉默寡言,却也极为狡诈。 周宁海滴溜着眼看了一圈,接着说道:“娘娘,若曹贵人真的想倒戈到我们的阵营,至少也得彻底和皇上那边决裂才行。” 华妃微微皱眉,已明白了周宁海话里得意思。 她看着满殿的妃嫔,觉得最能代表皇上的,唯有,也只有太后了。 华妃看着太后的左手依旧淌着血,可右手却是白白嫩嫩的,比平常小姑娘的手还要细致水灵。 沈眉庄替太后挡下了针刑,太后倒是没怎么受伤。 “曹贵人若真的想投奔到我这,那就用这根簪子,废了太后的那只手!” 华妃轻轻抬手,从发间取下了那支凤穿芍药的步摇,递给了曹贵人。 自己都把女儿让出去了,都没能换回华妃的信任,这让曹贵人有些崩溃。 她忍受着疼痛,心中已有愤愤的恨意滋生。 太后,那可是皇上的生身母亲,若自己真的这么做了,那么,就算来日皇上真的胜了,只怕也不会让她好过。 没想到,算计了这么多,却只有紧跟华妃这条路,才是她的生路。 曹贵人此刻已经后悔了,要知道,她一开始就紧抱着华妃不撒手,也能觉得个忠心耿耿的名声。 曹贵人轻轻闭眼,两行情泪便流下了来,她伸出手接过华妃手里的簪子,便挣扎着要起身。 颂芝看不下去,轻轻将她扶了起来,扶到了太后的身旁。 曹贵人的脸色已毫无血色,她握着那支沉甸甸的的簪子,满含歉意道:“太后娘娘,对不起了。” 说完,她一把抓住太后的右手,便按到了桌子上。 她的右手拿着簪子,高高举起,奋力刺进了太后的手掌中。 这一刺带着曹贵人强烈的愤恨,浓烈的不甘,她似乎将自己对华妃,对皇上,对这不公的命运,都倾注在这一刺上,发泄了出来。 凤穿芍药的簪子并不怎么锋利,但在曹贵人的这一刺中,它还是穿透了太后的手掌。 “啊!” 刹那间的剧痛让太后痛呼出声,她剧烈的挣扎着,连压着她胳膊的周宁海也险些控制不住。 “华妃!你这个毒妇!你年家不会成功的!你的下场,也绝不会好过哀家,哀家以乌拉那拉的祖先起誓,诅咒你不得好死!” 太后用胳膊撞了周宁海一下,奋力挣脱了众人的束缚,颓然地坐在了椅子上,狠毒道。 华妃手上早就不干净了,她哪里会将这些毒咒放在心上。 完全无视了太后,华妃对曹贵人轻轻一笑,道:“今日,你受苦了,颂芝,将曹贵人扶下去,好生照顾。” 曹贵人如临大赦,她一直紧张的心气稍稍一松,腿脚便软着跪了下去。 “嫔妾叩谢娘娘隆恩!” 不知不觉已到了中午,华妃捂着肚子,才发觉有些饿。 “周宁海,看看寿康宫里面有什么吃的没,给我弄过来一些。” 特殊时期,华妃倒也不矫情,只要能填饱肚子就成。 众妃嫔们一大早就来请安,唯恐迟了给太后的印象不好,所以,都没用过早膳,如今听说华妃要吃东西,她们的肚子也跟着抗议了起来。 “咕噜——” 淳儿的肚子刚叫了一声,她便急忙捂了住,惊恐地看向了华妃。 华妃朝着淳儿的方向瞥了一眼,没有说话。 寿康宫人手并不多,现存的食材肯定也没多少。 年羹尧打仗,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全面获胜,华妃自然要俭省着些,顾不得太多人。 周宁海闻言,亲自去了寿康宫的小厨房。 见灶上还温着太后用的早膳,周宁海拿起勺子便盛了一碗粥,想要喝了好去复命。 可碗端到嘴边,周宁海又停了下来。 他瞅了一眼一直望着他的厨子,道:“你,把它喝了!” 那厨子亲眼看见皇后被打得死去活来,便猜测这紫禁城的天就要变了。 认出周宁海是华妃的首领太监后,那厨子立刻换成了一副讨好的面容:“周公公莫怕,这寿康宫里,谁敢带那些脏东西,这饭食都新鲜着呢!” 说完,那厨子便将那碗粥一饮而尽。 第72章 年大将军胜了 周宁海细细一想,便放下了戒备之心。 他随便喝了点粥,便匆匆端着准备好的饭食去了正殿。 华妃看着这过于清淡的饭菜,只微微皱了下眉,便开始享用了。 饭菜飘香,众嫔妃们看着华妃用膳,狂咽口水,却也不敢多说一句。 沈眉庄终于醒了,她一抬头,旗头,发钗便散落了下来,叮铃咣当的。 她习惯性地想要拿手去整理,可那手刚举起来,便一阵疼痛。 沈眉庄这才想起来,今日已不同往日,华妃反了,她如今已经成为阶下囚了。 狼狈着坐了起来,沈眉庄透过散乱的头发看着华妃,眼神冰冷,心里更冷。 这么长时间,竟没人敢上前扶自己。 华妃只淡淡地瞥了沈眉庄一眼,便又夹了一口酱菜放在嘴里,自顾自地慢慢品尝。 等吃得差不多了,华妃拿着帕子擦了擦嘴,满含深意地看了太后一眼,道:“想必,这就是隆科多送给太后的扬州酱菜,确实比三必居的爽口,怪不得太后一直念念不忘。” 太后的眼神闪了闪,透过一丝丝的尴尬。 她轻轻地撇过了头,不再搭理华妃。 吃饱睡足,华妃伸了个懒腰,便想出去转转。 “丽嫔,你好好看着她们,不要让她们闹事,我先出去透透气。” 华妃叮嘱了几句,便起身走了出去。 丽嫔高兴地应了声是,便支愣了起来,她柳眉倒竖,怒目盯着众人,眼睛都不眨一下。 时间慢慢地过去,太阳不知不觉地便下山了。 华妃见颂芝点上了灯,心里更是忐忑。 一天了,哥哥总该有消息了才是。 谨慎着出了偏殿,华妃喊来了周宁海,悄声道:“你出去看看外面到底是什么情况,小心些,情况不对,就赶快回来。” 周宁海点了点头,义无反顾地便去了。 满是担忧地叹了口气,华妃重新回到了正殿。 有太后这个人质在,她和哥哥,至少也是性命无忧的。 因为实在担心,小厨房做出来的晚膳华妃也没有用。 太后和敬嫔等人察觉到华妃暴躁的情绪,心里也紧张了起来。 年羹尧还没有消息,那皇上还有希望。 殿内一下子安静了起来,每个人都煎熬着,等待着那个结果。 这时,从偏殿传出了一声若有若无的呻吟。 华妃睁开眸子,这才记起来皇后还在那里。 “颂芝,扶我过去。” 华妃轻抬胳膊,已坐了起来。 “是!” 颂芝扶着华妃,缓缓走到了皇后跟前。 此刻,皇后感觉自己仿佛置身地狱,火辣辣地痛苦席卷着她,让她咬紧了枕头,才不至于再度昏厥。 刚才,皇后忍着蚀骨的疼痛,尝试着控制自己的腿,可无论她怎么试,她的腿都没有任何动静。 “难道,本宫的腿没有知觉了?” 这个想法出现在皇后的脑海中,让她吃了一惊。 “不!这绝对不可以!本宫贵为中宫之主,是这天下的皇后,本宫决不能变成一个残废!不!” 皇后没有办法接受这一切,她拼了命地抬腿,想要证明自己的腿还能抬起来。 可她忍痛试了好几次都没能成功,这让她产生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她绝望地挺起身子,想要捶打自己的腿,试探到底有没有知觉。 不成想,她稍稍一动,便拉动了伤口,痛苦地呻吟了出来,惊动了华妃。 皇后气急败坏地瞪着华妃,仿佛一只发了疯的恶犬。 华妃惊了一下,便拿起帕子,掩嘴笑了起来。 “今生有幸能看见皇后这副模样,倒真是值得了,皇后,这一丈红的滋味,不好受!” 皇后看着华妃幸灾乐祸的模样,更是气极。 她咬牙切齿的向前探着手,恨不得一把抓住华妃,将她生吞活剥了。 华妃看出了皇后的意图,忙往后退了两步。 颂芝眼疾手快地冲上去,一把拉住了皇后的胳膊,狠狠地往床榻上推去。 这样大幅度的动作,又牵动了皇后身上的伤口,她痛呼一声,惨痛着,便倒在了榻上。 “皇后,不必再挣扎了,没了皇上,我年世兰,更不将你放在眼里了,你现在对于我来说,就像那地上的蚂蚁,轻轻一捏,就死了。” 皇后这副脆弱不堪的样子,让华妃得意极了,她嘲讽着,心里的不安也缓解了许多。 和华妃对峙了这么些年,皇后又怎么会不清楚华妃的为人。 亲者痛,仇者快的事,她早就不屑去做了。 很快,皇后就控制住了情绪,恢复了平静。 空气突然安静了下来,华妃收住笑意,这才想起了自己的过来的目的。 “皇后,你告诉我真相,我饶你一命,如何?” 原来,华妃还在执着。 皇后只恨不得上天赶快降个雷下来,好给华妃劈死,如今听到华妃有事求她,她自然不愿告诉她只言片语。 华妃好不容易降尊纡贵,放下姿态来找皇后,却没想到皇后躺在床上装死。 华妃一口气没提上来,便拿起桌子上的水杯向皇后掷了过去。 水杯不偏不倚地正中皇后的伤口,皇后顿时疼得全身缩紧,面色也狰狞了起来。 “华妃,你不要欺人太甚!” 皇后索性不装了,直接发飙。 “这个条件,你考虑考虑,也不吃亏。”华妃依旧散漫着,对皇后的愤怒无动于衷。 “华妃,你别得意的太早,这世间的事情,不会都能如了你的愿!你若想要本宫的命,随时可取,可你若是想要真相,无可奉告!” 皇后已经拼命控制自己了,可她的语气依旧怨毒无比。 “能不能如我的愿,全在人为,不劳皇后费心。只是皇后,你要明白,我是绝不会如了你的愿,让你轻易地死了的。” “呵呵——华妃,你当真以为你哥哥能反叛成功么,别做梦了!满蒙各部的人不会袖手旁观,更不会让年羹尧一个汉人坐稳江山,你一定会输的,一定!” 皇后坚定地说着,试图溃破华妃的心理防线。 华妃虽不认同皇后的话,但她心里到底还是拿不准年羹尧能不能胜,短暂思索间,华妃已失了气势。 也就是在这时,周宁海喜滋滋地走了进来,朝着华妃打了千,道:“恭喜娘娘,贺喜娘娘,年大将军胜了!” 第73章 一个好君王 “真的?!” 如冰山融化,如滴水溅花,华妃的脸上瞬间便开出了一朵灿烂的笑容,光彩夺目。 周宁海高兴地都能直接蹦起来,他难掩激动的心情,道:“真的不能再真了,娘娘!如今年二公子就在殿外候着,就等见娘娘一面呢!” 在听到年富此刻已安全无恙的那瞬间,华妃不禁激动地泪如雨下。 她那悬着的一颗心终于可以放下了。 “好!没事就好!年富快带我去见他!” 华妃喜极而泣,崩溃得泣不成声。 天知道,她有多担惊受怕,多希望年家能拼出一条血路。 “娘娘小心点,大公子就在那儿,不必着急。” 看着华妃跌跌撞撞的样子,周宁海忙上前扶着,提醒着。 躺在床上的皇后在听到这个消息后,激动得好几次都喘不过气。 “怎么会皇上” 最初,皇后根本不愿面对这个事实,可渐渐地,她才意识到,皇上落在年羹尧手里,是极其危险的一件事。 皇后立刻不淡定了,她强撑着身体,大喊道:“来人!本宫要出去!快来人!救驾快去救驾” 可任凭皇后怎样呼喊,殿内殿外都无一人回应。 刚才,由于太激动,周宁海的声音比平常大了许多,待在正殿的太后和众嫔妃们也都听得清清楚楚。 只惊讶了一瞬间,太后便泄了气,颓败地陷入了椅子里,面色惨白。 沈眉庄惊讶着,怎么也不肯相信这个消息。 她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往门口走去。 微风吹动着门帘,隐隐约约间,沈眉庄亲眼看到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站在院子里,穿着一身戎装,低声安慰着华妃。 失魂落魄也只是在那一瞬间,沈眉庄心如死灰地往殿内走去,顿时觉得自己已经陷入了绝境。 齐妃已经哭了起来,她一把握住了敬嫔的手,不死心地问道:“刚才,周宁海的话,你听见了没?皇上皇上真的败了?” 这陡然的变故,对敬嫔来说也是重重一击,她注视着沈眉庄的表情,一颗心瞬间沉入了谷底。 齐妃见敬嫔兀自消沉着,不愿理她,她便绷不住地大哭了起来:“天爷呀,这是什么事啊,我好端端的,招谁惹谁了!弘时!我的三阿哥,你可千万不能出事啊!” 齐妃一哭,在她身后的淳常在,富察贵人也都跟着哭了起来。 而祺贵人哭声,却是里面最大的。 她靠着太后和皇后的举荐入宫,本以为可以宠冠后宫,立于华妃之上。 可没想到,她不过才侍了一次寝,就被华妃欺辱得苦不堪言,从未过过一天好日子。 如今她脸上的伤好不容易快好了,她的生活终于有了希望了,皇上竟然被年羹尧拉下去了。 她明明生得年轻美貌,为何老天却要如此薄待。 一时间,整个正殿便充斥着各种各样的哭泣声。 太后在短暂的悲伤过后,便重新振作了起来。 她深吸一口气,将自己左手的指尖,放在了自己嘴边。 牙齿咬紧了针尾,猛地一甩手,那针便被拔了出来。 太后咬死了那针,痛苦地颤抖了起来,只要几个喘息之后,太后才消化那钻心的疼痛。 丽嫔察觉到太后的异常,定睛一看时,便看到太后将那根针吐了出来,而她的那根手指,正往外滴着血。 丽嫔震惊地看着看着太后,忙用手帕捂住了自己的嘴。 太后对自己竟这样狠,那得多疼啊! 在丽嫔的注视下,太后又重新将自己的左手放在了自己的唇边。 丽嫔哪里敢看这些,她忙用帕子捂住了脸,背过身去。 不知何时,殿内的哭声渐渐息了,众妃嫔都将目光放在了太后的身上。 只是,当她们意识到太后在做什么时,都背过了身子,不忍再看。 不知过了多久,太后指尖的针才尽数拔去。 长时间的疼痛,让太后很是晕眩,她满头是汗地喘息着,才发现自己的嘴唇都咬破了。 纵使知道这针不能长时间的停留在体内,可沈眉庄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狠心了几次,也没能下得了手。 能坐到太后这个位置的,果然非同一般。 即便太后已经缓过了疼痛,可她的身体依旧还是虚弱不堪,疲惫不已。 只她的那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迸发出的生机,让众嫔妃都有了仪仗,也因此安静了下来。 “哀家这一生,也算经历了几次大风大浪,如今这年羹尧叛变,委实不算最危急的,你们一遇到事便哭哭啼啼的,实在不成体统!别忘了,你们是皇帝的女人,不是外面可以随意吓唬的小娃娃,事态越是严重,你们就越要冷静,知道么?” 众嫔妃只觉自己这辈子都要完了,哪还能将太后的唠叨听进去,她们面面相觑,只应付着,应了声是。 太后见状,接着给众妃嫔打气:“虽说年羹尧现下得了上风,但事情到底如何,我们还要走着瞧。历朝历代,乱臣贼子的下场,没一个好的,你们要对皇上有信心,更要对这想要安居乐业的万民有信心!” “皇上对华妃做的确实有些过,但他自继位以来,一直勤勤恳恳,以民为先,他或许不是一个好夫君,一个好父亲,但他绝对是一个好君王。“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年羹尧此举不顺民心,必定败北,你们可千万要撑住,不要自乱阵脚,让贼人得逞了!” 太后说着,朝着门外看了一眼,意有所指。 众妃嫔心领神会,好似吃了一颗定心丸,她们恭恭敬敬地朝着太后行了一礼:“臣妾受教!” 丽嫔听着太后的话,觉得太后有点自欺欺人了。 皇上如今都被抓住了,你们还怎么翻身啊,一群没脑子的蠢货。 丽嫔翻了个白眼,便气呼呼地坐到了榻上,双手抱胸地盯着她们。 华妃一出门,便看见年富站得远远的,正冲着自己笑。 眼泪一下子夺眶而出,华妃忙冲到了年富的面前,上下打量着年富。 “胳膊好好的腿也好好的,身上” 华妃围着年富转了一圈,见他身上并没有什么伤口,连血迹也不曾沾上,不禁放下心来,喜极而泣道:“也好好的,都好好的,没事可太好了!” 第74章 攻城,护驾勤王 年富清朗一笑,道:“让姑姑担心了,我没事,父亲也没事,这一路,有父亲在,我们有如神助呢!” “真的么?那太好了!来,我们去殿里坐,你好好地说给我听,哥哥到底是怎样做到的。” 说完,华妃便拉着年富往正殿走。 年富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道:“姑姑,我一个外男,进去多有不便,你若真的想知道,不如侄儿陪你去一趟养心殿,父亲如今正逼着皇上写禅位诏书呢!” 华妃见年羹尧捉住了皇上,心中一时五味杂陈,她早就想当面质问皇上了。 担忧地看了正殿一眼,华妃说道 :“如今太后和皇后都在里头,我走了,只怕她们要闹事。” 年羹尧起事,主求快速,所以带兵并不多,现下虽然捉住了皇上,占领了皇宫,但人手还差太多。 年富抬头,看向周宁海,道:“姑姑,严川叔不是在这儿么,让他替你守在这儿,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严川?好久没人喊过这个名字了,周宁海和华妃都不由一愣。 周严川,是周宁海的本名。 只因皇上有规定,首领太监都是海字辈儿,所以他后来才叫周宁海,随了江福海和康禄海他们两个。 周宁海的眼眶一热,差点哽咽出声,他忙背过身去,偷偷擦了擦眼睛。 华妃想要出声安抚,却顾忌着年富,一时拉不下面子,她清了清嗓子,道:“这里就交给你了,一定要看好太后和皇后,千万不要她们寻了短见,我去去就回!” 周宁海连忙转过身,挤出了一丝笑容,道:“娘娘放心,奴才定会看好她们!” 华妃重重地呼出了一口气,便由颂芝扶着,坐上了轿辇。 一路走来,华妃也从年富的口中,将过程了解了个大概。 年羹尧虽然手握几十万大军不假,但确实如太后所说,庞大的军队,太过引人注目,所以,年羹尧根本就没有动。 当时,周宁海将欢宜香送到年羹尧的手中,对他说,这香可能使女子不孕时,年羹尧第一时间也认为这不可能。 可周宁海凝重的表情让年羹尧不得不将这事重视了起来。 他一回府,便找了他军中随行大夫,让他仔细查看。 果不其然,欢宜香里面真的有麝香。 知道了真相后,年羹尧怒不可遏,以防那大夫也是皇上的人,他当场便将那个大夫杀了。 为了防止错怪皇上,年羹尧特意装扮了一番,隐姓埋名地去了几家医馆,可结果却是出奇的一致。 年羹尧心情沉重地回了府,当晚便将年富,年兴叫到了一起,商议对策。 年羹尧文武双全,对于帝王之术也略有了解。 古往今来,兔死狗烹的君臣可太多了,他不相信自己侍奉的这个皇上会有例外,更何况,皇上已经算计他妹妹,让她一辈子都无法拥有孩子了。 想定之后,年羹尧便决定造反,让着江山改朝换代。 带兵多年,年羹尧拥有了丰富了经验,没有多久,他便制定了一套详细的计划。 知道川陕两地都有皇上的耳目,首当其冲的,便是利用他的那些心腹,控制着耳目,如果能定期给皇上送一些假的反馈也好,若是不能,立即斩杀。 同时,川陕两地各调精兵一万,秘密前往了京都,隐在了人群中,进行了严格严格的训练。 之后,年羹尧秘密派人复制了玉玺,伪造了两道圣旨。 这两道圣旨,在今早周宁海放的那个烟花绽放后不久,便送到了丰台大营和西山锐健营。 圣旨上的字迹潦草,龙飞凤舞,但依然能辨认出,这是一道勤王护驾,清君侧的旨意,而那个威胁皇上,想要谋朝篡位的人,竟是皇上的舅舅——隆科多。 而年羹尧在看到烟花之后也没有闲着,他亲自上阵,带领士兵,火速占领了火器营。 紧接着,他便下令,将火炮拉了出来,在城中各处开炮,混淆视听,引起慌乱。 同时,隆科多已穿戴整齐,坐上了轿子,去往了上早朝的路。 早已埋伏在路上的士兵,在刹那间倾巢而出,向着隆科多的轿子杀了过去。 隆科多虽是九门提督,有武艺傍身,但奈何对方人多势众,最终还是败下阵来,被生擒了。 等丰台大营和西山锐健营的人马快要赶到时,年羹尧才领着两万军队到达了正午门,开始攻城。 丰台大营的将领蒋奇文,和西山锐健营的将领史少仁远远地看见前面厮杀地正酣,也焦急了起来。 他们骑马赶到年羹尧的跟前,扯着嗓子询问道:“年大将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皇上如今怎么样了?” 年羹尧骑在马上,看着攻城的云梯一次次落了下来,脾气比平常更为暴躁。 “隆科多那个狗娘养的,谁知道他抽的什么疯!你来的时候没看见么,他竟然动了火器营,在城里随意开炮!” “若不是本将来得及时,这城里还不知道会乱成什么样子。” “赵千谨听令,去把收缴过来的大炮拉过来,攻城,护驾勤王!” 史少仁闻言,连忙问道:“年大将军,难道你也收到了皇上的密令?” 年羹尧不客气地冷哼一声:“废话,本将若没有收到密令,又如何能调动这一半的护卫营!史将军,皇上如今生死不明,你倒是一点儿也不担心哪!” 史少仁吃了个瘪,心里微微不服,他一扬鞭子,便命令道:“将士们听令,攻城救驾!” 年羹尧旁边的副将见状,连忙接着史少仁喊道:“将士们,加官进爵的机会就在眼前,大家冲啊!” 丰台大营的士兵们看两边都动了起来,心里也都直痒痒。 勤王护驾这种事,一辈子都可能遇不见一次。 不等蒋奇文下令,他们便随着大军冲了上去。 没有将领,城墙上的侍卫们就像那没头的苍蝇一般,抵抗得毫无章法。 有了大炮加持,年羹尧他们不费吹灰之力便攻破了城门,直闯养心殿。 第75章 怎么对我年家的 年羹尧和年富一马当先,踢开了养心殿的门,他们搜索了一圈后,竟没找到皇上。 在这瞬间,父子两个相视一眼,心下都紧张了起来。 这时,华妃已经动手,年羹尧也已经暴露了,若此时皇上落在蒋奇文和史少仁手中,那对他们相当不利。 也就是在这时,蒋奇文的手下来报,说在太和殿发现了皇上。 “果真?!皇上现下如何?”蒋奇文紧张地问道。 “卑职看着皇上挺好!” “那隆科多呢,可抓住了?”史少仁询问着,看看自己那建功立业的机会还在不在。 “卑职没有看到隆科多大人。” 那士兵犹豫了下,也觉得很是纳闷。 为了防止自己暴露,年羹尧连忙见缝插针地说道:“没有?那肯定是有诈!两位将军,一定要小心,伤了自己事小,伤了皇上,那事,可大了。” 蒋奇文和史少仁对年羹尧的话并无半分质疑,毕竟,若论沙场上的资历,两人还是稍稍逊色了些。 “年大将军,这这该如何是好啊!”史少仁已没了主意。 年羹尧见状,忙借口让那士兵再去打探消息,之后,便递给了年富一个眼神。 年富会错意,直接抹了蒋奇文的脖子,而年羹尧则是用力地踢向了史少仁的膝盖。 史少仁立刻跪了下去,他刚想喊出声,嘴里便被塞了一个东西。 年富惊了一下,连忙将窗帘扯了下来,给史少仁绑了个严严实实。 “你先待在这里,我去太和殿看看。” 年羹尧又踢了史少仁一脚,便走了出去。 等年羹尧带着亲信赶到太和殿时,士兵们已将那里围的水泄不通。 由于一直没看见隆科多,士兵们都不敢轻举妄动。 而皇上只以为这些士兵都听命于年羹尧,也不敢轻易走出太和殿。 直到年羹尧穿过人群,大大咧咧地走进太和殿,将刀架在了皇上的脖子上,众人才察觉出了异样。 “年大将军,你这是干什么,那可是皇上,我们不是来护驾的么!” 一个胆大的士兵,拿着佩刀,朝着年羹尧喊道。 年羹尧一把抓住皇上的衣领,冷冷一笑道:“护驾?!哈哈哈——” 年羹尧肆无忌惮地笑着,让外面的士兵们一阵慌乱。 皇上睁大了眼睛,对于刚才错过了求生机会而懊悔不已。 “你们现在还不明白么?根本就没有什么隆科多,没有什么护驾勤王,相反,大逆不道地杀进皇宫的,就是在坐的各位,你们才是真正的乱臣贼子,真正闯进太和殿逼宫的人!” “你们拿着刀剑,对着皇上,还有什么可辩解的!” 一下子从救驾的功臣变成了谋逆的罪臣,士兵们陡然惊慌无措,仿佛觉得手里的兵器也烫手了起来。 “霹雳咣啷——” 一阵清脆的金属撞地的声音,士兵们手里的弓箭都掉到了地上。 “不,我们没有谋逆!我们是听了将军的命令,说皇上有危险才闯宫的,我们不是乱臣贼子皇上!” 刚才胆大的那人,惊恐地跪到了地上,开始出言辩解。 呼啦,只一瞬间,后面的士兵们便齐刷刷地跪了下去。 “皇上饶命!我们听命于史将军,并不知道皇上是否真的被挟持,今日此举定是有所误会,还请皇上明察!” 史少仁的副将跪在地上,拱手说道。 年羹尧对于这些士兵很是无语,如今皇上都已经在他手上了,他们还向皇上请罪,有什么意义! “你们脑阔是不是有狗屎,没看到皇上在老子手里嘛还跪?你们信不信,老子把皇上给整死了!” 士兵们对皇上的忠心,让年羹尧很是破防,他一着急便飙起了四川话。 根据这些对话,皇上已经猜出了年羹尧是如何攻城的。 他涨红了脸,忍不住咒骂道:“年羹尧,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你竟敢传假诏!” 跪在殿外的士兵们听见皇上的话,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被骗了。 他们怒目横对年羹尧,一时不知该何去何从。 谋逆这样的大事,可是要抄家问斩,灭九族的。 拉着衣领的手收紧,年羹尧毫不畏惧地大喊道:“狗逼急了还会跳墙,兔子逼急了还会咬人,皇上,你将我年羹尧逼急了,那我便要了你的命!” 接着,年羹尧提高了声音,大声喊道:“将士们!今日,我便彻底撕开皇上的伪善,让你们看看,他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皇上听到这里,不禁着急了起来,他惊恐着低吼:“年羹尧,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你不要不识好歹!” 之后皇上便扯着嗓子喊道:“将士们,年羹尧以下犯上,欺君叛国,乃是我大清第一罪人,你们若是谁能杀了他,朕便赐他护国公之位,永生永世受皇室庇护!” “将士们,你们今日的所作所为,都是受了年羹尧的蛊惑,并不是出自真心,你们现在及时回头,朕会酌情考虑,对这事既往不咎!” “将士们,除奸贼,杀年羹尧” 皇上鼓舞士气,说得正慷慨激昂,年羹尧只动了动手,将手里刀往皇上的脖子边送了送,便吓得皇上,立刻噤了声。 士兵们看着年羹尧像拎一只鸡仔一样的,将皇上拎到门外,不禁又泄了气。 皇上的许诺再多,也得活着才能兑现,否则,什么荣华富贵,什么功勋爵位,都是狗屁。 年羹尧轻轻挥刀,须臾间便划断了皇上的脚筋。 皇上涨红了脸,愤怒地扑向了年羹尧,用力掐住了他的脖子。 皇上那突然迸发出的力量,让年羹尧呼吸一滞,他连忙再次挥刀,砍向了皇上的手臂。 皇上下意识地缩手,身体便没了支撑,他顺着年羹尧的身体,慢慢滑了下来,躺在地上开始痛苦的痉挛。 将士们看着自己维护的君王被年羹尧如此折磨,都忍不住摩拳擦掌,想要冲上去。 年羹尧瞥了一眼如同废物一般的皇上,冷哼一声,道:“你们真以为,皇上作为一国之君,真的能说到做到么?今日,我倒让你们看看,他胤禛是怎么对待我年家的!” “来人,传府医冯廉道!端妃齐月宾!太医院院首章弥!” 第76章 灭胤禛,护新皇 当初,年羹尧要起事的时候,便决定清查府邸。 可谁知,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他的长子年熙的死,竟也和皇上有关! 年熙,自幼好学,十二岁便中了举,在朝为官时更是展露了他卓越的才能。 这样优秀的孩子,一直都是他年羹尧的骄傲,让他颇为得意。 可谁知好景不长,年熙不知得了什么怪病,年羹尧找遍了所有大夫,都没能让他的病有所好转。 战事紧急,年羹尧被皇上派去陕北平乱,正当他为战事烦扰不堪时,他却收到了皇上的一封信。 信里说年熙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差,皇上担心不已,便喊来了钦天监算算。 钦天监得出的结果,是他年羹尧刑克长子,不宜再续父子情分,所以,皇上便私自做主,将年熙赐给了隆科多为儿子。 年羹尧得知是因为自己,才导致年熙身体孱弱,而感到自责不已,所以,他对皇上的做法并没有表示不满,反而默许了。 但,最让他无法接受的事,当他打了胜仗,在班师回朝的路上,他竟收到了年熙的死讯! 白发人送黑发人也就罢了,他连自己儿子的最后一面也没有见到。 痛失爱子的他不敢埋怨皇上,所以便对隆科多恨之入骨。 至此,皇上的两位肱骨之臣形同水火,看谁都不顺眼。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当年羹尧终于将这件事放下的时候,他竟然在冯廉道的嘴中,得知了年熙死亡的真相! 冯廉道被带上来的时候,已经被揍得鼻青脸肿,他看见趴在地上的皇上,吓了一跳。 这这真的是他所认识的,那个威风凛凛的皇上么! “啪——” 一根鞭子抽到了冯廉道的背上,冯廉道痛得吸了好大一口凉气。 皇上如恶魔一般地盯着冯廉道,咬牙道:“你全家的性命不想要了么!” 冯廉道轻轻揉着自己背,疼得呲牙勒嘴:“我家人的性命,就不劳皇上费心了,皇上还是顾着自个儿!” 说完,冯廉道朝着年羹尧做了个揖,讨笑着求饶道:“大将军消消气,奴才这就告诉将士们真相。” 冯廉道站直了身体,清了清嗓子,用力大喊道:“各位!你们千万不要相信皇上的话,真的不靠谱!” “年大将军家世代骁勇,人才辈出,一直对皇家忠心耿耿,从无异心,可皇上还是对年大将军忌惮万分,不惜毒害了年熙,年大公子!” “当初,是皇上单独召见了冯某,派冯某去往了年府,秘密执行这项任务,所以,这件事极为隐秘,只有皇上和冯某知晓!” “各位若是不信,请看这里!” 冯廉道从怀里拿出了一个药瓶,继续大喊:“这就是毒害年熙大公子的药,是冯某亲自研究出来的,无色无昧,可杀人于无形。” 皇上用一只手撑着身体,脸难地坐了起来,他眯着眼睛看着前面乌压压的将士们,沉声大吼:“这个姓冯的,朕根本就不认识,你们不要被他给骗了!” 台下的侍卫们闻言,一时不知该信谁的话。 但如果这事是真的,那年羹尧确实拥有反叛的理由。 “不不不!大家还记得皇上将年大公子过继给隆科多的事么?当时,好多人都夸皇上爱护年大将军,视大将军的孩子如自己的孩子。” “其实,事实根本就不是这样的,那是年大将军看管大公子越来越谨慎,冯某找不到时机下毒,有求于皇上,皇上这才设了一个刑夫克子的局,将大公子转移到了隆科多府上。” “皇上的目的,就是让大公子死在隆科多那里,好离间隆科多和年大将军,以防止两个重臣联手,威胁皇权!” “将士们!你们抛头颅,洒热血,拼上自己几代人的性命,应该也不想落得这样的下场?” “皇上手段毒辣,疑心甚重,绝不是一代明君,你们既已攻下了皇城,那你们身上叛君逆臣的烙印,世世代代都无法洗清!” “与其被诛九族,倒不如奋手一搏,做这新朝代的开国功臣!将士们,灭胤禛,护新皇!” 冯廉道一喊,年羹尧的亲军也跟着喊了起来。 丰台大营和西山锐健营的侍卫们看着四周的呼喊声,也开始动摇了。 如果能好好地活着,谁愿意憋屈地死去啊! 这时,端妃和章弥也被压了过来。 听过章弥的叙述,底下的侍卫们对皇上更加不信任了。 这时,年富带着已经被策反的蒋奇文走了过来。 在蒋奇文的带领下,丰台大营的将士们也立刻倒戈,拥护起了年羹尧。 西山锐健营的将士们半推半就,也开始融入这响亮的口号声中。 “灭胤禛,护新皇!灭胤禛,护新皇!灭胤禛,护新皇” 一时间,拥护年羹尧的口号声响彻了整个太和殿。 皇帝看着已经反叛的将士,眯眼陷入了沉思。 这便是老天对朕降下的惩罚吗,华妃,朕那样做,真的对不起你吗? 不!不应该是这样!朕是天子,朕是不得已而为之,朕没有错,是他们错了! 年羹尧却没有让皇上反思太久,他将皇上拽到了太和殿,按到了书桌前,准备逼他写一封禅位诏书。 年富年龄虽小,此时却挑起了护卫紫禁城的重担,他将三方势力的人打乱重组,重新收编,这才算是真正地掌控了紫禁城。 忙完之后,为了以防万一,年富又以年羹尧的名义,给四川和陕西各去了一封信,让他们抽出三分之一的兵力,调往京城。 华妃过来的时候,皇上依旧不愿动笔,只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年羹尧气愤地看着皇上,独自琢磨着,还有没有什么其他的法子,能让自己继位得名正言顺。 “哥哥!” 华妃轻声呼唤,将年羹尧的思绪拉了回来,他连忙起身,向着华妃迎去:“世兰,你那边还顺利么?” “有哥哥谋划,自然水到渠成。” 华妃含泪笑着,轻声回应。 皇上听见华妃的声音,眼前不由一亮,他挣扎着弄出了动静,吸引了华妃的注意。 “世兰,你终于来了,朕一直都记挂着你!” 第77章 年羹尧称帝,系统出现 经由这几次的试探,华妃早就知道皇上那虚假的面皮下,有多肮脏恶毒。 如今听见皇上随着哥哥呼喊自己的闺名,她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了,只觉一阵恶心。 “世兰也是你能喊的?颂芝,掌嘴!” 华妃柳眉倒竖,一点儿也不客气。 颂芝犹豫了一瞬,便立刻依了华妃的意思,冲到皇上身边,打了皇上一耳光。 颂芝如今已经和华妃紧紧地捆绑在一起,再也洗脱不得,所以,她手上也没有控住力道。 皇上的脸虽然黑黢黢的,但依旧红了起来。 皇上见自己的美人计对华妃无用,已经很是恼怒,如今又被颂芝折辱,更是暴躁了起来。 “放肆!你一介贱婢,竟然对朕动手!” 皇上拿着桌子上的砚台,便向颂芝砸了过去。 若是以前的皇上发怒,颂芝是连躲都不敢的,可如今皇上已经成为了阶下囚,她自然不必怕。 颂芝灵活的一跳,那砚台便落在了木板上,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皇上,你如今都身陷囹圄了,还以为自己高高在上呢?哼!你睁开眼看看,你的大清完了,这皇位,已经是我年家的了!” 华妃一把抓住皇上的鞭子,将他的头掰了过来,让他看向了门外。 门外的侍卫们已经井然有序,好像这场宫变没有发生过一样。 “世兰,和他废什么话,让他写禅位诏书才是要紧。” 年羹尧提醒道。 华妃松开了手,拿着帕子擦了擦,轻声道:“哥哥糊涂了,他姓爱新觉罗,就算写禅位诏书,也没有禅位年家的道理。” “哥哥既已夺了皇位,那就自己为王便好,那还用求他!” 年羹尧沉思了片刻,不禁忧虑道:“可满蒙一家亲,那些部落” “父亲不必担忧,儿子已经给川陕两地写了信,大军不日便到,只要我们拖些时日就可!” 年富站了出来,说得笃定。 年羹尧点了点头,默许了年富的提议。他怒目看向了皇上,拔剑刺向了皇上的心窝:“既如此,留着你也无用了!” 皇上瞪大了眼睛,痛苦地看着自己身体里的剑,一脸地不可置信。 朕的江山,朕的大军他们还没到 年羹尧拔出了剑,皇上的鲜血一下子溅出了好远。 皇上立刻用手捂住胸口,想堵住伤口,可鲜血还是顺着皇上的手掌,流了下来。 “咚——” 皇上支撑不住身体,一头栽到了书桌上。 他死死地盯着华妃,抽搐了几下,便一动不动了。 年富连忙遮住了华妃的眼睛,道:“姑姑别看,免得脏了眼睛。” 华妃震惊地转过身子,将年富的手拉了下来,道:“在这宫里,更脏的东西,姑姑都见过他终于死了,我孩儿的仇,就算报了。” 华妃一时又喜又悲,但她还是觉得皇上死得太过便宜了。 “世兰,你不要太过伤心了,往前看,我们年家的好日子,才刚刚开始,以后,再也不会有人算计我们了!” 年羹尧此举,何尝不是为了报年熙的仇。 华妃对着年羹尧勉强一笑,请求道:“哥哥,你既结束了他的命,那他的女人,便都交给妹妹处置,我们在这宫里斗了这么多年,总得让妹妹尽一番心意。” 年羹尧拍了拍华妃的后背,安慰道:“这些年,你在宫里受苦了,这小小要求,不足一提,你想做什么,就放开的做,天塌了,有哥哥给你顶着!” 听着年羹尧这熟悉的话,华妃仿佛好像真的回到了以前,哥哥总是无条件的宠溺自己,温暖而又安心。 “谢谢哥哥!” 华妃感动着,笑容无比灵动。 她终于又是年世兰了,不再是华妃了。 说了会儿话,年世兰便去往了寿康宫,太后她们若是听到皇上已经死了,应该是什么表情呢? 年世兰走了没多久,一个小兵便进了太和殿禀报,说隆科多有意投诚,想要见年羹尧一面。 用人之际,年羹尧自然乐意。 多一个人帮自己,那他年家的江山便多一份稳固,何乐而不为! 延禧宫。 安陵容瘸着腿,坐在床上有着忐忑。 叛军并没有过来这边,想来也是得了年羹尧的授意。 年羹尧身后便是华妃,安陵容知道是她在保护自己。 “小主,外面的侍卫多得很,奴婢好怕不敢出去” 南香也被这宫变的阵势吓到了,在下午的时候,她壮着胆子走到了门边,偷过门缝看见好几具尸体,有宫女的,也有太监的。 而那宫女身上的衣服,都破烂不堪,明显是被人撕扯过的。 暴乱持续了一上午,那嘶喊声安陵容不是没听到,可如今四周都安静了,那说明局势也安定了下来。 “你把抽屉里的银票多拿着些,有了钱,也好办事,我们这样干等着,也不是办法。” 若不是腿脚不便,安陵容就自己去了。 南香犹豫着,起身去翻银票,而这时,门口却传来声音。 “安小主,安小主!我是小允子!” 安陵容闻言,连忙让南香开门。 安陵容从小允子的口中得知了外面的一切,她对皇上的失败有些错愕。 这死得好轻巧啊,也没多难啊! 小允子走后,安陵容思考着皇上失败的原因,确定他是败在了轻敌上。 皇上,永远那么高傲自大,没想到,却被蚂蚁绊倒了。 年羹尧收服了隆科多之后,便以皇上病重的名义,封了紫禁城。 等朝中重臣和各部落的人们反应过来时,川陕两地的大军已抵达京城。 手握重兵的年羹尧,在秘密杀死了好几位大臣,和蠢蠢欲动的老八和老十四后,才算勉强维持住了局面。 雍正三年冬,雍正病逝,其妃嫔一应殉葬,大清王朝灭亡。 次年正月初八,年羹尧称帝,改国号为西蜀,封其妹年世兰为昭仁长公主,赐整个四川省为其封地。 作为西蜀国的大功臣,安陵容不禁免除一死,还生下孩子,成为了历史上第一位女护国公,万古流芳。 可安陵容不知道的是,早在年羹尧叛变的那天,时空便出现了裂痕,她已进入了平行世界。 那时,安陵容因为担冷心年羹尧不会放过肚子里的孩子,而产生了极度的保护欲,从而召唤出了系统。 “滴!感受到宿主强烈的欲望值,女配金手指系统上线,请问是否愿意绑定,在脑中回答即可。” 脑海里突然出现了一个冰冰的声音,让重生而来的安陵容都不淡定了,她惊恐的环顾四周:“谁!是谁在说话!” 南香看着安陵容疑神疑鬼的样子,心里也是毛毛的,她一把抱住了安陵容:“小主,有人么?你别吓奴婢啊!” “滴!我是系统,让宿主重生而来的人,因宿主在这个世界表现良好,提前完成任务,系统特意来接宿主前往《如懿传》世界。” 这声音冷冰冰的,安陵容却是听懂了,原来,自己能有这番奇遇,都是拜这“系统所赐”。 “进入下个世界,可以保住我的孩子么?” 为了不让南香恐慌,安陵容在脑海回答。 “滴!可以,不过,你要在三天之内完成侍寝任务,这个孩子,才能彻底留在《如懿传》世界。” “好,我愿意!” 只要能保住孩子,安陵容什么都愿意。 “滴!开始绑定,倒计时,三,二,一,绑定成功。宿主卫嬿婉,年十七,花房宫女,金手指,狐媚术,男女通用。现有大礼包一个,是否开启。” 第78章 进忠公公,求您疼我 “礼包?开!” 赠送的,不要白不要。 “滴!恭喜宿主,获得恒定生女丹一枚!” 系统的声音随着一道白光响起,安陵容只觉得眼前一晕,便来到了一处花房中,而她的手上,也多了一个盒子。 “滴!宿主是否观看剧本?” 安陵容并不明白剧本是什么,但她秉持着来者不拒的原则,应了声“是!” “滴!请看vcr!” 突然,安陵容的脑海里出现了一道屏幕,屏幕上放映着许多人的一幕幕。 安陵容一眼便认出了她的甄姐姐,接着便是弘历,弘时 原来这是她死亡之后的世界。 安陵容闭着眼睛,仿佛过了好久好久,可对于外面的世界,就只是一滴水滴落的时间。 水滴溅落在地面,印出一朵花,安陵容睁开了眼睛,看见了这满院的花儿。 香料,大多都来源于各式各样的花茎,安陵容对于这些,真是太熟悉了。 见旁边有一个水缸,安陵容走到跟前,向里面探头看去。 水中的美人勾魂摄魄,一颦一笑,一嗔一痴皆是万种风情。 这样的美人胚子,不用狐媚术都能令万千男子倾倒,许配了那个侍卫,确实暴殄天物。 安陵容想,若她是卫嬿婉,她也会选择嫁于帝王。 凌云彻没家世,没头脑,就连最基本的上进心也没有。 安陵容和卫嬿婉一样,她不怕吃苦,却怕在那一日日的磋磨下,看不到希望。 最让安陵容介意的是,在凌云彻的心里,如懿远远比卫嬿婉重要,他从未对卫嬿婉做过什么实质性地努力。 卫嬿婉一个弱女子,还曾为他俩的未来努力过,奋斗过,可凌云彻却连卫嬿婉的母亲都不搞定。 一个精神出轨的臭男人,也就如懿把他当做香饽饽,她安陵容才不稀罕。 不过,安陵容却对进忠很感兴趣。 因为卫嬿婉的一句“进忠公公,求您疼我!”进忠就真的疼了一辈子。 这让从未得到过宠爱的安陵容,很是感动。 卫嬿婉怎么舍得为了凌云彻,杀了那个满心满眼都宠着她的人? 这可是别人求也求不来的呢。 “干什么呢?刚来就偷懒,找打啊你!” 洪亮的斥责声从后面传来,卫嬿婉立刻回了神。 她连忙将旁边的水桶拎了起来,往旁边的花盆里浇了些,道:“奴婢正在浇花呢。” 王公公知道卫嬿婉说谎,倒也没揭穿,他横目冷声道:“动作麻利点儿,浇完了水,再把这些花盆搬到里面去,快要下雨了,这些花儿可淋不得!” “这这有几十盆花呢,我自己一个人搬不了。” 卫嬿婉苦着脸看着王公公,希望他能分担些。 “你不搬,让我搬哪,混账东西!” 王公公怒斥一句,转身便要走。 卫嬿婉看着王公公的背影,突然想起来系统说的话,不知道这狐媚术好不好用。 “王公公!” 卫嬿婉轻声呼唤,王公公不耐地回头,想要再次出声责备,可当他的目光落入了卫嬿婉的眼中时,他便不受自己控制了。 “王公公,这些花儿,奴婢实在搬不动,不知王公公可否帮忙一二?” 卫嬿婉看着王公公呆愣的模样,便窃喜着,觉得有戏。 “好!搬花!我来搬!” 王公公将手里的茶壶往旁边的架子上一放,便端起一盆花便往殿内走。 卫嬿婉在一旁看着,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天选之人,这也太爽了。 “滴!狐媚术时间只剩一刻钟,已严重不足,请宿主赶快补充,赶快补充!” 脑海中突然出现的声音,当头给卫嬿婉泼了一盆冷水,让她刚激动的心冷却了下来。 一道光屏突然出现在卫嬿婉的面前。 宿主:卫嬿婉 狐媚术可用时间:一刻钟 狐媚术充值方法:根据如懿\/海兰\/金玉妍\/苏绿筠等人的怒气值,等同转换。 什么?! 这狐媚术还不是自己想怎么用怎么用的?那我的孩子 卫嬿婉拼命眨眼,想要将自己的花出去的狐媚术时间收回来,但王公公依旧没有任何变化。 “滴!狐媚术时间最小单位,一刻钟,一经使用,不可返还,若宿主想中止狐媚术,可再次呼喊被控者的名义!” 冰冷的声音响起,卫嬿婉对这系统有了更多的了解。 她沉默着,得尽快另想一个侍寝的法子。 不一会儿,王公公便清醒了过来,他看着自己手上沉甸甸的花盆,一时不记得发生了什么,只觉得自己腰酸背痛的。 “怎么回事?!你站在那儿干什么呢,还不过来接着!” 王公公感觉自己的胳膊已经没知觉了。 “有劳公公了,剩下的,奴婢来!” 卫嬿婉乖巧地从王公公的手中接下了那盆花,说道。 王公公一时有些纳闷,但他又拉不下脸问,他甩手弹掉衣服上的灰,冷哼一声,便走了。 卫嬿婉剩下的那几盆花搬进去,看着这些珍贵的花儿,有了主意。 论调香,这世间应该没人比得过她了。 因着下雨,各宫的主儿都无法出门,倒是便宜了各宫的奴才。 卫嬿婉采了些自己用的花叶,便关了门窗,去往了养心殿。 进忠,这次,便是我去找你。 进忠躲在廊下,看着远处打着伞的小宫女,心口微微悸动。 她站在雨里很久了,不向养心殿靠近,也不离开,反而一直望着他,似乎有万千话语要对他说。 小雨朦胧,那触动也朦胧,进忠鬼使神差地撑起一把伞,向她走去。 快要走近时,快要看清她的相貌时,她却转身离开。 进忠停住了脚步,她又转身,依旧那样望着他。 这就有意思了,她这是故意引诱我。 虽有些危险,进忠依旧跟上了她的步伐,随着她越走越偏远。 她终于停住了步伐,在他一米之外站定。 进忠顿住脚步,饶有兴致地看着她的背影。 让进忠没想到的是,她却扔下了手中的伞,跪在自己面前,哀哀地求:“进忠公公,求您疼我!” 进忠终于看清了她的面貌。 这样柔媚而又清丽的美人,只一眼,便入了进忠的心。 第79章 不允许任何人欺负她 回去后,进忠一度以为自己被那女子勾了魂魄,才会那么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她的赌局。 他自小在宫中生活,还从未见过哪个女子主动找太监做对食的。 虽说她有可能对自己只是利用,可她为何偏偏找上自己呢? 她心里有我。 进忠低头一笑,冰冷的心也跟着暖了起来。 怦然心动感觉,原来如此美妙。 这时,海兰为了救如懿出冷宫,正费尽心机地争宠,而魏嬿婉此时崛起,便是对她最直接的打击。 第三天夜晚,弘历翻了海兰的牌子后,便拿着一个放大镜,捧着一幅画看。 李玉不知吃坏了什么东西,进忠一人守着养心殿,领着卫嬿婉进了去。 “皇上,奴才命人煮了一壶花茶,最是养心健体,皇上可愿尝尝?” 扑面而来花香的花香,让弘历一阵神清气爽,瞬间解了一天的疲惫。 他探寻着,看了端茶的宫女一眼,伸手将茶杯接了过来,抿了一口。 “之前朕喝的茶,总是清冽居多,而这花茶甜腻清雅,只闻着便是一种享受了,好巧的心思。” 说完,弘历便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 “皇上若是喜欢,可再喝一杯。” 弘历既喝了下去,那事情便成了一半,进忠一时悲喜莫名。 魏嬿婉将茶壶放在桌上,盈盈转身,便来到了弘历的跟前。 暗香浮动,弘历贪婪地闻着,连茶杯都忘了接。 “皇上,请用茶!” 魏嬿婉的声音,如昆山玉碎,芙蓉泣露,弘历回过神,发现这宫女身上的香,更是沁人心脾。 弘历接了茶杯,凑近魏嬿婉闻了闻,醉心道:“你好香啊!” 弘历那色眯眯的神情,让进忠隐隐一僵,魏嬿婉的表情也跟着尴尬了些。 “奴婢近几日常常在花房劳作,许是沾染了花朵的香气,却不自知。” 魏嬿婉半喜半羞,娇嗔地低下了头,勾人摄魄。 气氛渐渐暧昧了起来,进忠知趣,悄悄退了出来。 “你叫什么名字?朕怎么看着眼熟?”弘历却是想不起来了。 “欢娱在今夕, 嬿婉及良时,这还是前几日皇上亲自教给奴婢的诗,皇上都不记得了么?” 因为有香料的作用,魏嬿婉很是大胆,语气中已带了撒娇式的嗔怪。 弘历这才恍惚着,记了起来:“原来是你啊,朕记得了,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手艺。” 弘历又喝了一口茶,伸手将魏嬿婉拉进了怀里。 魏嬿婉惊呼一声,伏在弘历的胸前,吐气如兰。 软香入怀,弘历更痴了。 殿外,凤鸾春恩车已到了养心殿。 海兰淡妆浓抹而来,一下轿便听见了养心殿内的嬉笑声。 海兰脸上那一抹伪装的笑容,顿时也消失不见了,她紧握叶心的手,拾阶而上。 等海兰走到了跟前,进忠慵懒地打了个千,伸出一只胳膊,道:“海贵人还是先回去,皇上如今有佳人在侧,只怕顾不得你了。” “怎么会佳人?!徐公公刚才还来传话,说让我们主儿侍寝呢!” 叶心听着屋内那女子肆意的笑声,心里已存了恼怒,她脱口而出,满满地都是抱怨。 “皇上一时兴起,做奴才的有什么办法,端的让海贵人白跑一趟了。” 进忠压低了帽檐,冷冷地盯着海兰,死守在门口。 今晚,没有他的允许,谁都进不了这养心殿,坏了她的好事。 海兰透过进忠,目露凶狠地看着那窗户上两人如胶似漆的影子,只觉那人天生狐媚不要脸。 “里面是谁?” 究竟是谁,竟敢夺我的宠! “一个宫女,名叫卫嬿婉的。” 进忠早就听卫嬿婉说过,海兰也曾欺辱过她,所以,他对着海兰,并没有什么好脸色。 “卫嬿婉,是她?!” 海兰脸上的意外毫不掩饰。 千防万防,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得逞了。 “主儿,看来,她抛弃了凌云彻,果真是为了爬上龙床!这样薄情寡义的女子,连青梅竹马都能舍掉,凌云彻不要了也好。” 叶心恨恨地说着,根本就没注意到进忠那铁青的脸色。 卫嬿婉从未对他说过,她还有一个青梅竹马。 不过,那人既是她不要的,想必也好不到哪儿去,至少比不过我。 进忠这样想着,气也消了大半。 “海贵人,不管这宫女以前如何,过了今夜,她便是皇上的妃嫔,和海贵人一样了。海贵人任由自己的奴婢抵辱一个主子,只怕皇上听了会不高兴。” 既然自己和她已经一体,那么进忠便不允许任何人欺负她,欺辱的话,也不行。 海兰看着进忠阴恻恻地看着自己,心里不由一惊。 进忠现在也算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如今自己孤立无援,是万万得罪不得的。 “进忠公公勿怪,叶心口无遮拦,都是我教导无方,等一会儿回去了,我定狠狠责罚她!” 海兰责备地看了叶心一眼,说道。 “叶心陪伴了海贵人这么多年,奴才还真怕海贵人不舍得,不如,奴才便替海贵人教训了。” 还没说完,进忠便已走到了叶心的面前,陡然发力,给了叶心一耳光。 事情发生的太快,叶心连躲的时间都没有,这耳光她硬生生地挨着,头都是懵的。 海兰满是心疼地看了叶心一眼,正要发怒,进忠却抢先向后退了一步。 “海贵人放心,叶心既受了罚,奴才便保证,这事儿绝对不会传到皇上的耳朵里。” 海兰看着进忠有恃无恐地得意样子,胸口的怒火顿时燃烧了起来。 可偏偏,她又奈何不得。 用力攥紧了帕子,海兰生生将这口气咽下,浅笑道:“有进忠公公指点,是叶心的荣幸,既然皇上已有佳人,那我就先回去了,劳烦公公禀报皇上一声,我已来过。” “那是自然!” 进忠皮笑肉不笑地回应。 进忠的那耳光打得响亮,殿内的弘历和魏燕婉是听到了的。 但魏燕婉闭着眼睛都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她一声轻唤,便将弘历的注意力都吸引了回来。 第80章 可是吃醋了 也就是在这时,脑海里突然又传来了冰冷的声音:“滴!恭喜宿主获得海兰怒气值,转化狐媚术时间为一刻钟。” 骤然出现的声音,吓了魏燕婉一跳,她下意识地收紧手臂,换来了弘历的关怀:“怎么,朕弄疼你了?” 魏燕婉羞涩一笑,忙摇了摇头,道:“奴婢不疼。” 第二天一大早,弘历便封了魏燕婉为答应,赐居永寿宫。 卫嬿婉松了一口气,摸了摸自己的小腹,怅然道:“我的孩子,应该已经留下了。” 一个人晃晃悠悠地走到了永寿宫,刚一进门,便看见进忠已站在了正殿。 魏燕婉来到进忠跟前站定,开口求他:“我想让春蝉,澜翠,王蟾来服侍我,可以么?” “主儿开口,奴才去做就是,无有不应的。” 进忠浅浅弯着腰,打了个不三不四地千,眼睛却从未从魏燕婉身上离开过一瞬。 这永寿宫可是太后住过的宫殿,皇上说赏就赏了,可见魏嬿婉得宠的程度。 走得时间久了,魏燕婉的腿便有些酸,她便径直坐在了椅子上,拿着粉拳捶了两下。 进忠见状,忙放下了手中的浮尘,跪了下去。 两人之间的距离一下子拉近,魏燕婉身上的余香若有若无,环绕着进忠。 将手指搭在卫嬿婉的小腿上,进忠便微微用力,轻捏了起来。 手指上传来弹润的触感,让进忠有些心猿意马,但魏燕婉说出的话,让他瞬间冷静了下来。 “我想除掉李玉,你在皇上跟前,能独当一面么?” 进忠忙站直了身子,顿时惊得说不出话来。 她才成为答应一天,便要除掉皇上的首领太监?! 看着进忠的模样,魏燕婉莞尔一笑:“昨天,他不是已经腹泻了么?只要你将那药换成毒,他如今便是一具尸体了。” 卫嬿婉说的云淡风轻,进忠也跟着平静了下来。 蛇蝎美人,和我一样,我更爱了。 “主儿,想要一个人死不难,难的是,要让他的死和奴才无关。” 谁不愿意往上爬啊。 “这个你放心,我定会做的毫无破绽。”卫嬿婉已想好了办法。 李玉不是最喜欢惢心么,死在最爱的人手中,他应该也愿意。 “一切听从主儿的安排,只是主儿有没有事,是瞒着奴才的。” 进忠一直对凌云彻的事耿耿于怀,非得问个明白不可。 他不想被骗。 “有话直说。” 魏燕婉不喜欢猜心事。 “凌云彻是谁?” 连进忠都不知道,他的话语中掺杂了些许醋味儿。 魏燕婉对皇上是没有感情的,进忠很清楚,可凌云彻不一样,他可是卫嬿婉的青梅竹马。 “一个故人,也是一个再也不相干的人。” 魏嬿婉冷漠地总结着,没有一丝感情。 她从来都不是一个为情所困的人。 魏燕婉从怀里拿出那枚红宝石戒指,用尽全力摔到了地上。 这一世,她不会留下任何把柄,在别人手上。 进忠看着魏燕婉脸上的恨意,以为她还未放下,心里便老大不痛快。 “有恨便会有爱,主儿怕是还挂心着呢。” 这话的醋意愈发明显了,魏燕婉惊讶着回眸,打趣儿着看着他。 喜欢一个人而已,没什么藏着掖着的,但进忠依旧找补道:“奴才是怕主儿太在意他,反而坏了我们的大事。” 魏嬿婉回忆着两人上一世的点点滴滴,不由起了促狭的心思。 不知道这狐媚术用到进忠公公身上会怎么样。 想着以后准备要用它做许多事,魏燕婉便迫不及待地想要试一试。 缓缓站了起来,魏燕婉缓缓向进忠靠近。 “进宫公公。” 四目相对时,卫嬿婉轻唤。 令魏嬿婉意外的是,进忠的眼睛朦胧了一瞬,便又恢复了清明,反而是魏嬿婉的举动,出现了异常。 “滴!系统检测到真爱,狐媚术反弹技能启动,倒计时3,2,1,开始!” 冰冷的声音刚结束,魏燕婉便觉得眼前的进忠帅得简直令人发指! 浓密的眉毛,深邃的眼睛,挺直的鼻梁,还有那诱人的嘴唇 自己的手指不受控制地压在了进忠的唇上,指尖传来那触电的感觉,让魏燕婉不由一颤。 “进忠公公可是吃醋了?” 魏燕婉的声音娇媚沙哑,充满了魅惑,进忠紧绷着身体,一颗心仿佛都要跳出来。 进忠察觉着柔荑向下探去,连忙抓了住握紧。 “主儿既然不在意了,那奴才便更不在意了。” 魏燕婉挣脱了几下,终不能如愿,便欺身向进忠压了过去。 伏在他耳边轻轻吹了口气,魏燕婉的那只手便攀上进忠的侧脸,一路顺着喉结向下移去。 魏燕婉的手指柔嫩光滑,落在皮肤上上凉凉的,很是舒服,但她的指甲锋利地划过,刺激着进忠始终绷紧了身子。 不甚清楚的喉结翻滚了下,进忠感到一阵口干舌燥。 魏嬿婉的手指隔着薄薄的衣料,感受着进忠紧实的胸膛,停在了胸口的左边。 “不要忘了,你我打过赌的,从今以后,你这个人,这颗心,都是我一个人的!” 魏嬿婉妖冶着抬头,眼眸深处闪过狡诈的笑意,向着进忠的唇探了过去。 美人妖娆魅惑,进忠更不愿把持自己,他微微低头,便吻上了那柔软的唇瓣。 一个柔软缠绵,一个霸道凶狠,两人痴缠不休,似是要将自己融在对方的身体里。 一刻钟过去,魏燕婉感受着进忠对自己的豪取巧夺,缓缓附上了他的脸庞。 “如今,你可信了?” 感受到卫嬿婉嗓音的异常,进忠停下了动作,贪婪地嗅着她身上的香气,道:“奴才相信,主儿最会安抚人心。” 魏燕婉从进忠的怀里挣脱了出来,重新坐回了椅子上,若有所思。 这系统,怎么还有这个用处,这进忠,对我竟是真心的,那我 魏燕婉摇了摇头,将这危险的念头甩了开。 她从怀里拿出那枚恒定生女丹,觉得自己重生的还是晚了些,嘉嫔如今已经生下了四阿哥,终究还是拥有了一个皇子。 金玉妍,上一世的磋磨,这辈子,我要加倍奉还。 第81章 墙头马上遥相顾 “嘉嫔刚生了孩子,玉氏王爷应该也该有所表示?” “有倒是有,不过也没什么好东西,主儿若是想要什么,奴才这就去找。” 进忠回味着刚才的缱绻,漫不经心地回道。 “这个,你找机会放到玉氏的进献礼单中,就说是玉氏王爷特意给嘉嫔找来的仙丹,吃了可以快速恢复身体,增加气血。” 进忠接过盒子,打开看了一眼,只觉这药丸平平无常,也没什么稀奇的。 “好,奴才一定办成。” 进忠显然已经完全信了魏燕婉,连问都不问,便应了下来。 “好了,你先回去,一会儿我还要去长春宫呢。” 魏燕婉回忆着影像,说道。 既然是全员恶人,那也好办,她就不用顾忌什么了。 “奴才告退!” 长春宫,海兰和纯妃凑在一起,轻声嘀咕着什么。 她们见魏燕婉过来了,立刻停止了说话,转过了身子。 魏燕婉一猜便知,这两人的嘴里吐不出什么好话。 不动声色地走上前,魏燕婉福了福,道:“嫔妾给纯妃娘娘,海贵人请安。” 海贵人看着魏燕婉得意的样子,只觉她又是在挑衅,她暗自咬牙,撇过了头,当做没看见。 纯妃得了海兰的提醒,带着大阿哥和三阿哥常常去刚出生的四阿哥那里转悠,皇上看着纯妃抚育两个阿哥实在辛苦,这才得了这妃位。 此刻,纯妃和海兰的感情正好,又怎么能看见海兰被魏嬿婉欺负,而无动于衷。 “早就听说你不安分,眼睛只跟着皇上转,没想到竟是真的,不要以为你抢了海贵人的宠,就有多得意,皇上对你,也不过是贪一时新鲜罢了。” 魏嬿婉站起身子,不禁一笑,道:“嫔妾多谢纯妃娘娘提醒,嫔妾这朵花,确实能新鲜更长时间。” 海兰看着魏燕婉的样子,顿时气得脸都青了:“恬不知耻的玩意儿,果真下贱,纯妃娘娘那是在夸你么!” 海兰越气,魏燕婉便是越开心,她得意一笑,刚想反击,便听到身后传来了嘉嫔的声音。 “哎哟,海贵人,这大清早的,火气怎么这么大,你这样喊着,只怕这全宫都知道,你不但被一个宫女夺了宠,还小心眼地和她过不去呢!” 嘉嫔掩嘴笑着,走到了几人面前,口中的嘲笑之意十足。 虽然知道嘉嫔不会安什么好心,但魏燕婉依旧朝着她盈盈一拜:“嘉嫔娘娘金安!” 海兰顿时被说得无地自容,她环顾四周,忍受着众人讥笑,极不情愿地朝着嘉嫔福了福。 “这位妹妹想必就是皇上的新人,长得确实好看。” 嘉嫔嘴上夸着,心里已经竖起了敌意。 “容貌艳丽,确实不俗,不过嘉嫔没有看出来,她和冷宫那位有些相像么?” 纯妃说着,给嘉嫔使了一个眼色。 嘉嫔细细打量着魏嬿婉的容貌,警惕心更甚:“倒是有那么几分” “各位主儿安好,皇后娘娘已经梳洗完毕,请各位进去。” 素练朝着众妃嫔福了福,说道。 纯妃借机拉住了嘉嫔,故意放慢了脚步,落在了队伍后面,悄声说道:“妹妹,你别看她只是一个小宫女,人家野心大着呢。” 嘉嫔不明所以,诧异地停下了脚步,目含询问。 “她啊,之前伺候永璜的时候,就蓄意勾引皇上,还是海贵人提醒本宫,本宫这才晓得的,可本宫还没将她调到花房几天,她就爬上了皇上的床,这手段,厉害着呢!” 嘉嫔脸上的笑意瞬间没了,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警惕。 “来者不善哪!” 嘉嫔一边说一边拉着纯妃迈进了正殿。 凌云彻得知了魏燕婉侍寝的消息,失魂落魄了好久,如懿看着,觉得和他有着同病相怜的感觉。 “她才和你分开,就得了皇上宠幸,想来也是蓄谋已久的,你为这样的人伤心,多不值得呀!” 如懿嘟着嘴,安慰着凌云彻,却安慰不了自己。 凌云彻喝了一口酒,看了一眼如懿,道:“话是这么说,但我看你,也不是多开心哪。” “我不一样!他是皇上,后宫宠妃三千,也是应该的更何况,墙头马上遥相顾,一见知君即断肠,我和皇上,青梅竹马,心意相通,你不会理解的。” 如懿嘟着嘴,下意识地反驳。 “青梅竹马?” 听到这里,凌云彻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我和她也是一样的青梅竹马,她还不是说断就断了,你的那个皇上,也是一样,要不然也不会让你待在这冷宫里,看都不看一眼。” 凌云彻的话有些犀利,如懿嘟着嘴,有些不开心。 “皇上他心里有我的,只不过她被阿箬逼得太紧,才不得不将我暂时安置在这儿,皇上,他一定会接我出去的。” 皇上才不舍得让我一直待在这里,我可是他独一无二的青樱,独独走到他心里的人。 见如懿执迷不悟,凌云彻也不愿多说,他喝了一口酒,便起身离开:“那我就等着你出去的那天。” 香料虽然好用,但魏嬿婉并不敢多用,弘历宠爱了她一阵,便去找了海兰。 魏嬿婉这才抽出了时间,去看看上一世的故人,如今的太后,甄嬛。 在去之前,魏嬿婉特意亲手做了两碟糕点——枣泥山药糕和藕粉桂花糖糕。 经过通传,魏燕婉进了慈宁宫的正殿,恭恭敬敬地行礼:“臣妾答应魏氏见过太后娘娘,太后娘娘万福金安。” 太后听着这古老的请安词,心里不由颤了颤,她猛然抬头,缩紧了瞳孔。 福珈不明白太后为何突然失态,她清了清嗓子,太后便回了神。 “哀家知道你,宫女出身,倒也能拢得住圣心,还算不错!” 太后见魏燕婉的礼行得周正,便随口夸道。 “臣妾多谢太后娘娘夸赞,臣妾愚钝,不敢在太后面前班门弄斧,只是,臣妾听闻太后娘娘喜食糕点,便亲手做了些来,还望太后不要嫌弃。” 魏嬿婉低头,将食盒呈了上去。 第82章 主儿夸男人 福珈接过食盒,放到了小桌子上。 太后只瞥了一眼,便皱紧了眉。 枣泥山药糕是她最爱吃的,魏嬿婉能打听到这个消息,并不足奇,可藕粉桂花糖糕,那是眉姐姐的最爱,她怎么会知道? 一想到眉姐姐,太后不免又想起了安陵容,那个让眉姐姐难产血崩的狠毒女子。 如今想起,甄嬛,依旧觉得得可恨又可怜! 感受到头顶凉飕飕的,魏嬿婉便知,甄嬛现在心情很不美好。 她无辜地抬头,看向了甄嬛:“太后娘娘,可有什么问题么?” 太后挪了一下身子,觉得自己可能多疑了。 不过一个点心,凑巧罢了。 “你一个小小宫女,竟还能打探到哀家的喜好,实力不容小觑,说,你今天过来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弘历毕竟不是太后的亲儿子,两人无论如何也做不到亲密无间,若不是现下无人可用,太后也不愿见一个区区答应。 “臣妾想投靠太后娘娘,寻得一时庇护。” 魏嬿婉嘴上说着,心里想的,却是等她站稳脚跟,便要报安陵容的仇了。 这话正中太后下怀,但她依旧诧异道:“哦?你有皇上的恩宠,这还不够,还需要哀家么?” 魏燕婉可知道,这太后的手足够长,上一世,她便借齐汝的手,无声无息地让高曦月病逝了。 现在的自己,还太弱,她不能腹背受敌了。 “圣心难测,臣妾不敢奢望,多一个靠山,便是多一份保障,臣妾没有家世,又没有得力的父兄,在这宫中,战战兢兢,实在忧心。” 太后没有心思调查魏嬿婉的家世,但她知道,卫嬿婉肯定不敢骗她。 太后听着,心里也有所松动,这样没有背景的人,才好控制,比自己培养的那人,还要合适。 “你倒是个聪明的,还能想到这一层,哀家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你以后可以常来慈宁宫。” 这便是同意了。 魏嬿婉连忙拜倒:“臣妾多谢太后娘娘!” 一切都很顺利,魏燕婉走在路上,脚步都轻松了许多。 可等她回到永寿宫的时候,王蟾却是一脸急切地迎了上来。 “主儿,不好了,刚才您母亲传了话过来,说您弟弟赌输了一大笔钱,那债主绑了他,说要砍了他的手呢!” 若是换作以前的魏嬿婉,听到这个消息,肯定要急疯了。 可实际的魏燕婉,却已经是安陵容,一个和魏家毫不相干的人,她可不会惯着这对母子。 “不成器的东西,剁就剁了,也好让他长个记性。” 魏嬿婉不想被无限吸血,更不想让这个弟弟再背叛自己一次。 王蟾看着魏嬿婉漫不经心的样子,不禁愣了下:“主儿,那可是您亲弟弟。” “有些事儿,亲爹也不行!你去回他们,就说我亲口说的,若魏佐禄改不了这好赌的习惯,那我魏嬿婉便不认他们母子两个!” 偏心的妈,好赌的弟,无用的他,这样极品的配置,连安陵容都觉得魏嬿婉坚强。 “是!奴才遵命!” 虽说魏燕婉的决定有些绝情,王蟾却也有些理解。 “主儿做的好!奴才佩服!” 门口的光线一暗,进忠便走了进来。 魏嬿婉对于进忠的感情有些复杂,她强自镇定一笑:“进忠公公,怎么有空过来坐坐?” 进忠走到魏嬿婉跟前,痞里痞气地一笑,道:“奴才过来,当然是来讨赏的呀。” “赏?你做什么了?” “主儿不是给了奴才一颗丹药么,奴才刚才,可是亲眼看见嘉嫔吞下去了。” 进忠蹲了下来,靠着魏嬿婉的膝盖,勾唇笑着,眼里心里都是她。 “呵,这玉氏王爷的魅力,果真不同啊!” 魏嬿婉嘲讽着,不知道嘉嫔的口味为何如此特殊,竟看上了一个卖羊肉串的。 “难得听主儿夸一回男人,主儿可认得这玉氏王爷?” 不知怎的,进忠的话里又开始酸了起来。 魏嬿婉听出了进忠话里的不对劲,但她懒得解释。 “你都没见过的人,我又怎么会知道。” 进忠闻言,一颗心又放回了肚子里,他眼睛一弯,讨笑道:“那奴才已经将这事办成了,主儿又该如何谢我?” 进忠的眼神暧昧缠人,魏嬿婉像触电一样的收回目光,心脏砰砰乱跳。 “不是说了么,李玉。” 进忠不由一阵失落,自从上次两人亲近过,魏嬿婉好像便不将自己放在眼里了。 这是怎么回事? “主儿,这就没有别的了?” 进忠不死心地问着,眼神戚戚。 魏嬿婉看着这样的进忠,脸上也暖了起来,她轻轻伸出手,探向进忠那好看的眉眼,却又在半空中缩了回来。 进忠的眉毛皱了又平,平了又皱,实在搞不懂魏嬿婉此举何意。 魏嬿婉并没有其他意思,只不过不想因为男人,而影响自己拔剑的速度罢了。 “过几日就是惊蛰了,我会让王蟾留意着双喜,你多注意些,千万要将皇上引到冷宫去。” 魏嬿婉命令式的语气,冷酷无情,让进忠更觉挫败。 他散漫地站起了身,郁郁道:“主儿吩咐,奴才一定做到。” 进忠走后,魏嬿婉考虑着计划,决定去没事找事,攒点狐媚术时间。 想来想去,卫嬿婉还是觉得海兰比较好拿捏,贵人而已,惹了也不带怕的。 很快便来到惊蛰。 这天晚上,赵九霄经过魏嬿婉的指点,一直蹲在如懿所在的宫殿。 当他看到有一个小太监上了房顶,他没呼喊,当他看到那小太监往房间里扔东西,他也没呼喊,当那个小太监下了楼,一溜烟跑了,他也没呼喊。 到他却悄无声息地追了上去。 渐渐地,蛇群在殿内逃散了开,殿内传来如懿和惢心凄厉的喊叫。 “凌云彻!凌云彻!” 这时的如懿,已忘记了她平日最看重的体面,更忘记了她那彰显身份的护甲。 红颜知己难得,凌云彻又如何听得下去,这声声急切的呼唤。 如懿需要他,他定要为如懿排除万险。 在如懿面前,他表现得如同那盖世的英雄,救她于水火,将那蛇群砍地一条不剩。 第83章 不敢轻薄娴主儿 养心殿。 因为知道弘历喜欢养成系妃嫔,魏嬿婉正缠着他,让他教自己下棋。 弘历刚把围棋的规则讲清楚,李玉便带着冷宫里的侍卫走了进来。 “启禀皇上,冷宫里不知为何突然出现了许多毒蛇,还咬伤了娴主儿,皇上” 不等那侍卫说完,弘历便已站了起来,往殿外走去。 朕只是给她禁了足,可没有想过要她死。 魏嬿婉和进忠相视一笑,便跟了上去。 希望凌云彻给如懿吸毒的时候,能多嘬一会儿,要不然,还真是枉费了他们这番算计了。 弘历心急,轿撵的速度也不慢。 当一行人赶到冷宫时候,惢心的水还没打过来,凌云彻正捧着如懿那白嫩细致的手吸毒。 凌云彻的手上的粗糙感,和他唇舌的湿润和柔软,经过如懿的手传递到脑海里,让她产生了一丝异样的感觉。 她轻启樱唇,有些欢喜,有些娇羞,但她很快便意识到不对,旋即难为情地低下了头。 弘历站在门口,望着两人亲昵的动作,呼吸顿时不顺畅了。 魏嬿婉跟在后面,扶着门从缝里探头看了一眼,正好看见凌云彻嘬得正起劲。 “哎呀,好多蛇啊!死了没呀!” 卫嬿婉娇柔做作地喊出声,令房间里的两人都是一惊。 “皇上!” 心神正汤漾着的如懿,心思早已飘到了九霄云外,她陡然看见弘历,就像从云朵上摔了下来。 凌云彻松开了如懿的手,惊恐地看向门口。 弘历斜着眼,一眨也不眨地瞪着两人,像是一头愤怒的小牛犊,看见了红布。 “皇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娴主儿的手被毒蛇咬了,奴才是在吸毒。” 凌云彻连忙跪在了地上,请罪道。 弘历阴黑着脸,一脚跨入了殿内,坐到了凳子上。 刚才,如懿脸上的表情,弘历看得可是一清二楚。 毒蛇咬到了手,她不但没有感到疼痛,竟还一脸的享受! 本以为将她打入冷宫,是委屈了她,没想到,她在这里有吃有喝有人陪,过得比以往还要滋润。 只是不知道朕再晚来会儿,他们两个还会如何,会不会给朕戴绿帽子。 这时,惢心端着一盆水走了进来,她不明所以地跪下行了一礼,惊慌地看向了如懿。 如懿这才反应了过来,她微微翘起了尾指,掀开了被子,跪了下去。 “臣妾不知皇上驾到,有失远迎。凌云彻刚才,确实是为了救臣妾,才出此下策,皇上千万不要疑心了才好。” 说完,如懿伸出了胳膊,让弘历看她手上的伤。 弘历瞥了一眼,脸上依旧乌云密布。 “凌云彻?娴主儿喊一个侍卫,喊得好亲切啊!” 凌云彻听到这无比熟悉的声音,惊讶着抬头,发现说话的那人,竟是魏嬿婉! 此时的魏嬿婉穿着一身华丽的粉色旗装,脸上虽略施粉黛,却也显得娇俏可人,光彩夺目。 凌云彻哪里见过这样的魏燕婉,他一下子看得痴了,竟全然忘记了自己的处境。 进忠在第一次听到凌云彻这个名字的时候,便将目光放在了他身上,细细打量。 自己找了这么久,没想到却是冷宫的护卫,真没出息。 同为男人,进忠又怎么会不知道凌云彻眼中的贪恋意味着什么。 这家伙,对嬿婉贼心不死呢! 进忠看向凌云彻的眼神,瞬间结了冰。 弘历的脸色更难堪了,他一瞬不瞬地盯着如懿,想要她给个解释。 如懿张了张嘴,更不敢说自己和凌云彻私交甚好,她连着眨了几下眼睛,也不知该如何辩驳。 魏嬿婉看着如懿的样子,怎么也和乌拉那拉氏宜修联系不起来。 这就是你侄女?连夏冬春都能编出五六个理由,给自己脱困。 “皇上,这两人孤男寡女的,又共处一室,实在有些暧昧不清这事若是传出去了,只怕会有碍皇家颜面。“ 卫嬿婉极力控制着声音,让自己的语调俏皮婉转,可弘历还是怒不可遏地发作了起来。 “你看看你干的破事,你还有没有将朕放在眼里!” 弘历的指责声很大,把魏嬿婉吓了一跳,她挪动着步子,往弘历的身后躲了躲。 这种场面,若是换了先帝,只怕在场的人,都小命不保了。 魏嬿婉捂着胸口,看向了进忠,进忠及时地捕捉到她的目光,轻轻点了点头。 如懿也被吓了一跳,她惊讶地看着弘历,仿佛不认识了一般。 弘历哥哥怎么会这样吼我,难道他不信我了么,他明明和我说过,要恩爱两不疑的。 如懿的鼻头一酸,嘟着的嘴也向下暼去,她眼泪汪汪地看着弘历,委屈道:“皇上,臣妾没有,凌侍卫真的是在救臣妾。” 惢心见状,也连忙求情道:“皇上,主儿说的都是实话,若不是凌侍卫,只怕主儿就没命了。” 进忠躲在后面,冷哼一声,道:“皇上,吸毒这样破男女大防的事,委实没有必要让凌侍卫亲自上,惢心明明也可以的凌侍卫此举,不会是藏了私心?” 刚才嬿婉的话,进忠听着,隐隐有些醋意,凌云彻这人,他已经下定了决心,要尽早除了。 凌云彻不想让魏嬿婉误会,他跪着向前了一步,焦急地辩解。 “皇上,奴才就算有一万个胆儿,也不敢轻薄娴主儿啊!” 这话毫无说服力,凌云彻胆怯地看了魏嬿婉一眼,再次辩解道:“皇上明察,其实奴才心里早已有了意中人,当初,奴才对她一见倾心,情深似海,曾发誓只爱她一人,奴才对她一心一意,对娴主儿,绝无非分之想!” 如懿呆呆地看着凌云彻,觉得自己的心里,好像有什么碎了,很不舒服。 魏嬿婉隐在皇上身后,用那精致的眉眼温怒地盯着凌云彻,气得脸色铁青。 凌云彻这是什么意思,他为了如懿,情愿把我给供出去了?他难道不知道,我和他的事,只要皇上一查,就什么都瞒不了么! 第84章 背着本宫 冷宫的灯光柔和暗淡,进忠透过帽檐望着魏嬿婉,觉得她的神色很是不对。 难不成她是骗我的,她还在意凌云彻? 近几日,魏嬿婉模糊不清的态度,让进忠患得患失的。 弘历本就不愿相信如懿会有心背叛,见凌云彻这样说,他也很乐意借坡下驴。 他是皇上,自然不愿意承认自己还不如一个侍卫。 “你有喜欢的女子?她是谁?朕可以给你们两个赐婚。” 凌云彻闻言,脸色衰败而又颓废。 他低头道:“回皇上,奴才和她有缘无分,她如今已经嫁给他人了。” 魏嬿婉紧捏着帕子,仿佛就像捏着凌云彻的喉咙,恨不得将他掐死。 皇上低头,觉得凌云彻的理由有些牵强。 心上人,还嫁人了,这不等于没说么。 惢心弄清楚了怎么回事后,连忙见缝插针道:“皇上,您不觉得蹊跷么,为什么主儿的房间突然出现了那么多毒蛇,反而其他房间里,一条都没有呢?” 皇上低头看着那些蛇的尸体,眉头又皱了起来。 “奴才愿意出去查看一番,还请皇上恩准!”凌云彻拱手请示道。 “去!” 片刻之后,凌云彻便已经回来了。 “启禀皇上,奴才刚才去了这房间的屋顶,上面的瓦片有被人掀开的痕迹,这蛇,定是有人故意放进来的。” 皇上慎重地看了如懿一眼,立马察觉到有人要害如懿。 可如懿却像一个没事人一样,觉得凌云彻多此一举。 你们的眼睛都是怎么长的呀,这满屋的蛇,怎么看也不像自己爬过来的呀。 魏嬿婉觉得如懿的脑子可能有些问题。 这么好的机会,要是她,早就跪在皇上跟前,抹眼泪卖惨了,她怎么跟个木头一样。 “你们刚才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最终,还是皇上开了口。 如懿和惢心相视一眼,摇了摇头:“那时,臣妾和惢心都睡下了,对这一切都毫无察觉。” 弘历和如懿都知道,如懿此番进冷宫是遭人陷害,那人定还会出手。 可弘历没想到如懿会如此心大,对他人竟一点防备都没有。 魏嬿婉见弘历不再揪着凌云彻喜欢的那人不放,心里稍稍松快了些。 她连忙提醒道:“皇上,娴主儿虽然没有察觉,但并不代表其他人也没有,皇上不如下令查查。” 这时,赵九霄已捉了那小太监,听说皇上就在冷宫,他扭着人便到了殿外。 “启禀皇上,奴才已经将放蛇的那人抓到了,就是他!” “带上前来!” 赵九霄听命,将那小太监按到了皇上的跟前。 “说,到底是谁指使你这样做的!” 皇上怒气冲冲地问道。 这小太监自以为小心谨慎,根本就没想过自己还能被抓到。 看着皇上震怒,他一害怕便吐了出来:“皇上开恩!奴才只是听命行事,并非真的想置人于死地,皇上开恩呐!” “还不说?那是想入慎刑司了!”皇上已没了耐心。 “是贵妃,是贵妃娘娘身边的双喜公公,指使奴才这样做的!” “双喜?!” 弘历的眉头皱了起来,立刻吩咐李玉:“你带着一队侍卫去咸福宫一趟,将双喜带过来,另外,再去搜搜,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是!奴才遵旨!” 李玉早在养心殿的时候,一颗心都已经飞到了冷宫,唯恐惢心有个三长两短。 如今虽然惢心没事,但他依旧憋了一肚子的气。 李玉当差从没有这么迅速过,没多久,他便将双喜带到了皇上跟前,手上还拿着从咸福宫搜出来的毒蛇。 这一下,算是人赃并获,证据确凿。 高曦月跟在队伍的后面,一进殿便跪在了皇上的跟前,哭诉道:“皇上,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您把双喜带过来干什么呀!” 弘历愤愤地踹了那小太监一脚,道:“刚才的话,再告诉贵妃一遍!” 那小太监战战兢兢,哆嗦着道:“贵妃娘娘身边的双喜公公,给了我好些银子,让我放些毒蛇在娴主儿殿里” 高曦月哪里会想到,让这小太监放个活物,还能被逮个正着。 抬头的瞬间,她便做出了决断。 “双喜?怎么会?狗奴才,你当真背着本宫做了这事?” 双喜被高曦月一问,便知道了她的意思,他苦着脸沉默了片刻,便爆发了出来。 “是!这一切都是奴才做的,奴才早就看娴主儿不顺眼了,她无德无能,凭什么一入府便成了侧福晋,硬生生地压了我们主儿一头?奴才不服!” 尽管双喜的情绪很激动,但他的理由还是有些站不住脚。 虽然如懿入王府时确实是侧福晋,但弘历登基后,高曦月便被册封了贵妃,一直都在如懿之上。 双喜就算有再多的怨恨,也该抹平了不少,何况,他还只是一个奴才。 “皇上,这双喜的话,也太不可信了,恐怕背后另有其人呢!” 李玉将盛着蛇的笼子往皇上跟前一放,开口提醒。 皇上沉默着,正在想高曦月会不会是陷害如懿进冷宫的凶手,所以才会想要杀人灭口。 高曦月顿时慌了,她连忙否认道:“李玉的意思,这背后的人,竟是本宫么?“ ”不!皇上!臣妾真的对这事毫不知情,双喜这样做,可能是为了臣妾,可臣妾绝没有让他放蛇咬人呐!” 纵使高曦月不承认,但在场的人都心知肚明,她肯定逃不了关系。 “来人,将双喜带到慎刑司拷打,若他受遍了刑还不改口,朕就信了他的话。” 皇上吩咐道。 高曦月闻言,脸上布满了绝望。那慎刑司的刑罚,可是人能承受的。 她连忙转头,看向了双喜,双喜苦笑着,安慰着看了高曦月一眼,便被带走了。 “皇上,双喜他跟了臣妾多年,并没有犯过什么大错,这次是他鬼迷心窍,歪了心思,但请皇上看在娴妃没事的份上,饶他一命!” 许是双喜的守护让高曦月良心发现,她竟求起了皇上。 “贵妃还是先考虑考虑自己,毕竟双喜可是你的人,你的嫌疑也不小。” 皇上不为所动,对高曦月责备道。 第85章 您替奴婢说句话 高曦月看着皇上冷漠的模样,一时也不敢再求了,只坐在地上吸着鼻子,抽泣了起来。 虽然这事情查出了真凶,但如懿在凌云彻面前娇羞的模样,还是深深地刻在了弘历的心里。 这种被背叛的感觉,让他很是失落,他强自忍着,不愿再看如懿一眼。 缓缓站起身子,他便朝着殿外走去。 见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皇上身上,魏嬿婉悄悄蹲在了惢心面前,轻轻唤了一声,惢心的名字。 惢心诧异地抬头,不知这位主儿为何叫自己,可没想到她的目光在掉入魏嬿婉的眼眸中瞬间,便失去了光彩。 魏嬿婉察觉到惢心眼睛里的变化,便得逞一笑,跟上了皇上的脚步。 狐媚术的效果果真非同一般。 李玉看着惢心呆呆地跪在地上,也不恭送皇上,以为她被这蛇吓坏了,才会这样失礼。 李玉走到了惢心的跟前,蹲下身子轻声询问:“惢心,你怎么样?” 惢心回头,只看了李玉一眼,便吓得哇哇乱叫:“蛇!别过来!有蛇!” 惢心挥舞着手臂,驱赶着李玉,连连后退,直退到了一个小桌子旁,碰落了她们常用的针线筐。 李玉看着惢心这副模样,哪里放心得下。 他担忧着靠近惢心,想让她冷静下来,却没想到给惢心造成了更大的惊恐。 惢心随手拿起地上的剪刀,对着李玉便是一顿乱刺,就像刺死那些向她飞来的蛇一样。 脖子上一痛,便有鲜血喷了出来,李玉瞪大了眼睛,拼尽全力控制着自己,不让自己惊喊出声。 惢心不能再受惊了。 “李玉!” 距离他们最近的如懿,目送弘历没了身影,才看向了惢心,却没想到正好看见惢心向着李玉的脖子刺去。 凌云彻只不过是看着魏嬿婉的背影微微失神而已,却没想到就闹出了人命。 等凌云彻将李玉从惢心身边拉开时,李玉的身上又多了两道伤口。 弘历听见了如懿的惊呼声,只觉得心烦不已,他的脚步顿了下,便又往前走去。 赵九霄在看到那满地的鲜血之后,便朝着弘历看去,见弘历没有要管的意思,他慌忙跑了过去。 “皇上,惢心发了疯,刺伤了李玉公公,奴才看起来很是严重,皇上要不要过去看看?” 皇上闻言,立刻停住了身子,转身往回走。 李玉可是朕的贴身太监,不容有失。 凌云彻在将李玉拉开后,惢心并没有停手,反而是追着李玉连刺。 凌云彻见李玉的肚子和腿也遭了殃,转而去控制惢心。 皇上赶到的时候,惢心手里的剪刀已经被夺了,两只手也被捆了住,只是惢心依旧还是一副疯狗的模样,对着李玉狰狞着狂怒。 李玉的意识已经模糊,他看着惢心疯癫的样子,想要制止,却是有心无力。 “啊!” 魏嬿婉惊叫一声,连忙藏到了弘历的怀里,如弱柳扶风,令人怜惜。 弘历下意识地环抱着魏嬿婉,低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如懿看着两人亲昵的样子,只觉得痛心不已,她眨了眨眼睛,抬头将眼泪忍了回去,道: “臣妾也不清楚。” 进忠虽不知道魏嬿婉做了什么,但他在看到李玉的惨状后,第一时间便奔到李玉的身边,悲痛欲绝。 闻言,进忠抬头悲愤道:“皇上,难道这还不清楚么?惢心定是受了惊吓,得了失心疯了!” 在场的人听了,都觉得进忠的话很对。 若不是实心疯,惢心为何如此疯魔? “既然疯了,那就拉到宫外,让她自生自灭,免得她再出手伤人。” 弘历本想将惢心赐死的,但因顾忌着如懿,话到嘴边又改了。 李玉听到皇上对惢心的处置,激动不已。 他挣扎着想要求情,却一个翻身,将最后一口气都吐了出来,直接一命呜呼了。 “师父!师父”进忠抱紧了李玉,痛呼了两声,抬头道:“皇上!奴才师父可是皇上的首领太监,是这宫里最体面的!他如今这样凄惨地死了,杀人凶手却逍遥法外,这会让奴才们寒心的呀。” 这时,一刻钟终于过去了,惢心也清醒了过来。 她看着自己手上的鲜血和倒在血泊里的李玉,顿时吓得腿一软,便跪了下去。 “这是怎么了?李玉怎么会变成了这样?” 众人看着一脸无辜的惢心,顿时更气愤了。 “自己杀了人也就罢了,还试图装不知情骗过皇上,从而逃脱责罚?惢心,你这如意算盘,打得实在太响了!” 魏嬿婉伏在弘历的胸口,开口讽刺。 惢心崩溃着看着自己的手,百思不得其解,她低声喃喃道:“我?是我杀了李玉?这怎么可能” “皇上,奴才请求治惢心死罪,以证法纪,以安慰奴才师父的在天之灵!” 进忠直直地跪在皇上面前,脸上虽然愤怒着,但心里早就美得不行。 以后,他就顶替了李玉的位置,成了皇上身边最为得心之人了。 亲眼看见了惢心杀人,如懿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求情,她呆呆地看着皇上,只觉百口莫辩。 皇上看了如懿一眼,开始命令:“来人,即刻将惢心逐出宫去!” 赵九霄连忙上前,警惕地靠近了惢心,趁她不备,将她的手捆了起来。 惢心见自己就要被扭送出去,连忙哭诉着求助如懿:“主儿,奴婢没有这样做,奴婢是被人陷害的,这事肯定有蹊跷,主儿,您替奴婢说句话呀!” 如懿戚戚哀哀地朝着惢心伸出了一只手,焦急地连着掂了好几次脚,也没能往前迈一步。 她反嘟着嘴,流下了两行清泪,道:“惢心,你在外面要好好的,千万不要再发病了。” 惢心听到这话犹如雷击,她怔怔地望着如懿,连挣扎都没有了。 赵九霄见状,一个用力,便将惢心拉到了殿外。 皇上看着李玉的尸体,也有些伤怀,他开口对进忠说道:“李玉服侍了朕这么久,一直细致周到,如今这样突然的没了,朕心里也空落落的。” “进忠,你是李玉的徒弟,和他最是亲近,朕便将李玉的丧葬只是交给你了,你务必要给他办得风风光光的!” 第86章 果真和别人不一样 进忠当然很乐意接下这差事。 只要能给皇上留下一个情深义重的形象,就算皇上不开口,他也会做好这一切。 “奴才遵旨!” 进忠悲痛地说着,喊了两个侍卫,将李玉的尸身抬下去了。 在那些侍卫们经过的时候,魏嬿婉故意一惊,又钻到了皇上的怀里。 如懿看着魏嬿婉娇柔做作的样子,心里很是不屑,她撇了撇嘴,开口问道:“想必,这位就是皇上新得的佳人,果然和臣妾有几分相似呢。” 魏嬿婉听了,心里顿时不咋痛快了。 “娴主儿这话里有话,莫非是想说,皇上宠幸我,是因为我的容貌像你?” 如懿淡淡地笑着,看着魏嬿婉的眼神里满满都是赞赏之意,挑衅和嘲讽之意非常明显。 皇上以为如懿吃醋了,他推开了魏嬿婉,道:“怎么,嬿婉和你长得相像么?朕怎么不觉得?” 皇上说这话,确实是真的,因为他从未仔细端详过魏嬿婉的样貌。 刚才还在得意的如懿,下一秒再也得意不起来了。 皇上宠幸魏嬿婉,不是因为太过思念自己而找的替身么?皇上是单纯的喜欢她? 不,自己那恋恋不舍的少年郎,怎么会对其他女子动心,皇上,他一定是想让我吃醋,才故意这样说的。 我才不会上当。 如懿想通了后,便变成了日常的那副人淡如菊的样子。 她浅浅笑着,开口道:“臣妾恭喜皇上,能有佳人相伴,如此,臣妾在这冷宫里,也心安了。” 皇上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说错了话,原本对如懿有些愧疚之意,可当他听到如懿说着恭喜的话,一点儿也不在意自己,心里便有些恼怒。 他冷冷地瞥了一眼如懿,故意牵起了魏嬿婉的手,冷漠道:“时候不早了,你也该歇下了,朕这就回去了。” 如懿看着皇上阴沉的脸色,不禁觉得自己太聪明,自己猜皇上的心事,竟一猜即中。 她强压着嘴角的笑意,福了福:“臣妾恭送皇上!” 皇上对如懿的笑意感到莫名其妙,他皱了皱眉,便走了出去。 凌云彻紧跟着魏嬿婉的脚步,想要离她近些,却被眼疾手快的进忠一挤,挤到了后面去。 当人都走了后,如懿看着这偌大的宫殿,竟觉得有些空旷可怕。 地上躺着的蛇的尸身和李玉的鲜血,让如懿的头皮,一阵阵得发麻。 她惊恐地爬上床,裹上了被子,这才觉出了惢心的好来。 这样恶心的东西,难道要我自己处理么? 不,即使身在冷宫,也要活得体面,她才不会做这些呢。 不知为何,如懿的嗅觉越来越敏感,房间里的鲜血的腥臭味充斥着她的鼻腔,让她越来越恐惧。 如懿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但等她醒过来时,她已经错过了早餐。 阳光透过门窗照射在地上,那片血迹看起来更加触目惊心。 如懿起床跳了出去,觉得自己还是得找个人将屋子里打扫一下。 “臣妾给皇上请安,臣妾给皇上请安” 如懿正想着,一个老妃嫔朝着她福了福,嘴里嘟囔着不停。 若是换作平常,如懿只点头示意,便走过去了,但今日,她却起了不一样的心思。 她眨了眨眼睛,往那老妃嫔的跟前凑了凑,试探着她的反应。 那老妃嫔果然欣喜万分,又朝着她福了福:“臣妾给皇上请安!” 如懿轻扶老妃嫔的手,刻意低沉着嗓音道:“爱妃不必多礼,那房间里面太脏了,爱妃可愿为朕打扫一番?” 那老妃嫔一把抓住了如懿的手,呵呵地笑着。 她仿佛没听懂如懿的话,连如懿这个人都没看见,她朝着如懿的右边的架子福了福,机械地说道:“臣妾给皇上请安” 如懿觉得自己是疯了,才会想着让一个疯子帮自己。 见没有效果,她索性直接不装了。她嫌弃地推着那老妃嫔的胳膊,便要将自己的手抽出去。 奈何,那老妃嫔虽是神志不清,力气却是大的很,如懿试了好几次,都没能抽出来。 吉太嫔看着如懿那窘迫的样子,忍不住夸赞道:“不愧是乌拉那拉氏的女儿,果真和别人不一样。” 如懿不知道吉太嫔是真的夸自己,还是蓄意嘲讽。 顾不得什么体面,如懿朝着她大喊道:“吉太嫔,快来救救我,我扭不过她!” 吉太嫔冷笑一声,捏着裙摆便下了台阶,往外面去了,连看都没看如懿一眼。 如懿绝望地看着吉太嫔从自己眼前走过,已经放弃了挣扎。 她任由老妃嫔拽着,不停地朝着自己行礼:“臣妾给皇上请安,臣妾给皇上请安” 直到放午饭的时候,门口传来了太监们的声音,如懿才算得了解脱,耳朵终于得了清净。 无奈,没了惢心的如懿,只得自食其力。 她一个人忍着恶心和惊惧,将那蛇扫了出去,又将那血迹给擦干净了。 因要顾全着体面,在整个过程中,如懿都没有将护甲卸下来,所以,只这一点小事,她便忙活到了深夜。 等她腰酸背痛的坐到床上歇息时,她惊讶地发现,虽然地板是干净了,但她的衣服上却沾满了污渍。 讲究体面的她如何穿得这样的衣服,她连忙脱了下来,准备明天洗。 可真的到了洗的时候,如懿又犯了难,长长的指甲在水里泡得时间久了,就会变软,就更容易受伤。 衣服洗到一半,如懿小心地将护甲取了下来,看着断掉的指甲心疼不已。 这长长的指甲,是她作为一个主子的象征,是她高人一等的标志,她绝对不能再让它伤着了。 如懿嘟着嘴,想了半天,决定以后要减少自己洗衣服的次数。 可夏天就要到了,如懿虽然身处冷宫,温度却是一点儿也不低,身上汗津津的,气味也难闻了起来。 双喜进了慎刑司,挨遍了所有刑罚,也没有将高曦月供出来。 皇上没有办法,只能将双喜赐死,了结了冷宫放蛇一事。 不过,经过这一折腾,高曦月,阿箬等人也都警醒了起来——皇上虽然将如懿打入了冷宫,但却一直很在意她,要不然,皇上也不可能去冷宫,去得那么快! 第87章 海贵人有孕 高贵妃听说双喜被赐死了之后,气愤不已,她砸了桌上的一个茶盏,怒气冲冲道:“双喜也真是的,让他放个蛇都放不好,白白搭进去了一条命!” 嘉嫔轻笑一声,讽刺道:“这事啊,还是双喜不中用,要不然又怎么能抓了个现成?我可听说,侍卫们还从咸福宫搜出了不少蛇呢!” 皇后凝眉,也忍不住出声责备:“都去冷宫放蛇了,自家的蛇还不赶快放了,妹妹也太不小心了。” “不过,幸好皇上没有因为这件事责备妹妹,要不然,妹妹也没心情在这生气了。” 高曦月心中越想越气,她愤愤道:“都是冷宫里的那两个侍卫,好好歇着不行,还非得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本宫一定要派人毒打他们一番不可!” 皇后闻言,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她连忙阻止道:“妹妹说的什么胡话,那两个侍卫救人如此及时,想必也是得了皇上的吩咐。” “你此时若再出手,只会让皇上更怀疑你!” 高曦月嚣张的气焰顿时萎靡掉了,她不甘心地扯了一下帕子,恨恨道:“那我该怎么办呀,这口气,我怎么也不肯咽下的!” “时间还长,你急什么,左右她现在身处冷宫,也出不去,我们以后慢慢找机会就是了。” 皇后觉得高曦月也太耐不住性子了。 高曦月委屈着,只得应声道:“是,臣妾知道了。” 话音刚落,素练便走了进来,行礼道:“皇后娘娘,两位主儿,奴婢刚才听进忠公公说,海贵人有了身孕,皇上很是高兴,已经去了延禧宫了。” 高曦月听了,心里更失落了,一个个的都有孩子了,怎么偏偏我没有。 皇后也有些伤心,永琏刚去世,皇上便宠幸了其他女子,还有了身孕,这分明没有将永琏的死放在心上。 “海贵人有孕,那是喜事,你去库房里将本宫攒下的那些丝绸,给海贵人送过去,那布料绵软细致,给小孩子制衣服是最好的了。” 皇后强自振作着,说道。 素练犹豫了下,便照做了。 金玉妍和高曦月夸赞了皇后几句,便离开了。 永寿宫。 魏嬿婉在得知海兰终究还是有孕了,有些无奈。 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又反手给自己把了脉,得知胎儿的脉象平稳健硕,她才放了心。 “春蝉,太医院的人有没有说,海贵人到底有孕了多长时间?” 魏嬿婉记得海兰的儿子,是永琪,他可是个学识超群,武艺拔尖的阿哥,很不错! 他若是生在自己的肚子里,该多好啊。 “回主儿,奴婢听说,好像还不到两个月。” “不到两个月?那岂不是和我肚子里的孩子不差上下?” 魏嬿婉起了心思,便想着自己一定要生在海兰的前头。 进忠走到门口,听见魏嬿婉的话,不禁一喜。 他奔到了魏燕婉的身边,连忙跪了下去:“我的主儿,难道你有孕了?” 魏嬿婉见进忠伸出手探向了自己的肚子,仿佛是要去捧一个金元宝似的,连忙将他的手打了下来。 “怎么,李玉的事忙完了?你不用伺候皇上了?” 进忠不情不愿地缩回了手,直接坐到了地上:“李玉的事,哪用得着奴才亲自盯着,奴才安排好他的事,便来主儿这儿了。” 魏嬿婉知道进忠惦记自己,心里稍稍一暖。 “就算我有孕了又如何,皇上只宝贝着海贵人孩子,一得了信就飞过去了。” 魏嬿婉的本意是表达不满,但她的声音软萌软萌的,却透出了一丝撒娇的意味。 进忠轻轻一笑,忙爬了起来,握住了魏嬿婉的手揉捏着,出言安慰:“那是皇上不知道主儿有孕了,若是知道,他飞的方向,肯定就是主儿这里了。” 进忠的手劲不大不小,正好缓解了魏嬿婉有孕的肿胀不适,这倒是让她有些难以拒绝了。 “皇上来不来永寿宫,我倒是不太在意,左右我有了孕,也是不能侍寝的。” 进忠见魏嬿婉难得地没有拒绝自己,便大着胆子,将手移到了胳膊,肩上。 春蝉站在一旁偷偷瞟了几眼,终于受不住,跑了出去。 进忠轻轻一笑,肆意地感受着手下温软弹性的皮肤,凑到魏嬿婉的耳边,轻声道:“只要主儿的身体好,过了前三个月,还是可以的,主儿的恩宠,可不能懈怠。” 进忠的声音魅惑撩人,魏嬿婉的心尖一颤,耳朵瞬间红透了。 进忠瞧着那鲜艳欲滴的饱满耳垂,情不自禁地上了手。 魏嬿婉本就让进忠撩拨得心神荡漾,耳朵上突然传来的温热感觉,更是让她心痒痒,发出了一声叮咛。 觉察到自己的不对劲,魏嬿婉故意凶狠着回头,将进忠的手打了下来,道:“有个奴才样儿!” 进忠知道魏嬿婉对自己有感觉,见她奶凶奶凶地瞪着自己,不怒,却反笑了起来。 主儿,你迟早都是我的人。 魏嬿婉站起身子,废了好大的劲儿才将自己心猿意马的心收了回来。 “我有孕的事,先瞒一段时间,海贵人,就让她得意一阵儿。只是只要有江与彬在,她那便不好得手,得想个法子,将他支开才是。” 进忠明白,魏嬿婉定是要出手了,可据他所知,江与彬是个孤儿,一心只系惢心一人 惢心?! 进忠立刻有了主意。 “主儿,这件事,就交给奴才,奴才定办得妥妥的!” 几个月后,如懿的父亲那尔布,在修理河坝是失足落水,消息传递到了后宫。 海兰挺着肚子去求皇上,希望他能允许如懿出去奔丧,可皇上想都没想,便拒绝了海兰。 如懿在得知父亲去世后,心急如焚,她隔着门缝大喊着:“凌云彻,凌云彻!” 凌云彻闻声而来,焦急地靠在了门框上,关切地问道:“怎么了?” 可还没等如懿开口,一股酸臭的味道便只冲鼻腔,呛得凌云彻往后只得往后躲。 凌云彻的动作刺痛了如懿的心,但她已经顾不得这些了,她着急地说道:“我听说,我阿玛过世了,你能不能帮我回府里看一眼?” 第88章 嬿婉生子 得知此事生死攸关,凌云彻的神色也郑重了起来。 他很想上前安慰,却被那味道逼退了脚步:“你别着急,我现在就去看看。” “我在这儿等你回来。”如懿惶恐不安地说道。 凌云彻点了点头,应了声便转头跑了。 如懿看着凌云彻消失后,心情还是久久不能恢复,她靠着柱子蹭了蹭背,很是彷徨无助。 “我不信,我阿玛就这样走了,这消息肯定不是真的” 当天夜晚,凌云彻便带来了消息,如懿的阿玛是真的走了,河工上的那些人都目睹了整个过程。 如懿听了,伤心地晕了过去。 凌云彻见状,忙冲了进去,将如懿搬进了殿内。 天知道凌云彻有多健壮,才没有被如懿身上的酸臭给熏晕,他好不容易将如懿放到了榻上,发现地上都是她未洗的衣服,散发着淡淡的味道。 凌云彻嫌弃地拉过薄被,将如懿盖了上,便逃也似的离开了。 从此之后,凌云彻对如懿的美好滤镜彻底粉碎了。 他忍不住回忆起魏嬿婉作为最低等的宫女的时候,她虽穿着一身布衣,但也干净爽快,难掩姿色。 如懿,和嬿婉真的没法比啊。 凌云彻边洗手,边感慨道。 如懿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她梦见自己的姑母乌拉那拉氏宜修,一直对她大骂不止。 姑母说她不配作为乌拉那拉氏的女儿,更辜负了她牺牲了自己,保全了如懿的良苦用心。 姑母还问她,她是不是有了老死在冷宫里的准备。 如懿惊恐地醒了过来,被褥已湿了一片。 接二连三的突变,让她终于稍稍清醒了些,终于有了自己设法出冷宫的念头,而不是一心一意地等着她的少年郎来救她。 海兰为了救如懿,开始食用朱砂。 江与彬在和进忠见过一面后,心态已经变了许多。 他将一小盒朱砂放到了海兰的手中,道:“海贵人三思,这朱砂有毒,玫贵人的孩子便是前车之鉴,万万不可多用啊!” 海兰握紧了朱砂,沉思片刻道:“我若是用得少些,还会对胎儿不利么?” 江与彬闻言,忙摇头道:“贵人若是用得少,又如何显现出症状,让皇上相信,贵人中了朱砂之毒呢?” 海兰轻叹了一口气,痛苦地坐到了凳子上。 “若是这个孩儿和姐姐只能救一个,那我肯定会选姐姐,江太医,这事,你千万不要对他人讲起。” 江与彬点了点头,应承了下来。 魏嬿婉直到肚子瞒不住了,才对弘历说了有孕之事。 接连有嫔妃怀孕,弘历高兴异常,他当下便晋了魏嬿婉为常在,封号“令”。 魏嬿婉连忙谢恩,回去便吩咐王蟾,澜翠他们几个,要好好守着永寿宫,一定要确保孩子平安落地。 太后见皇上跟前的妃嫔不多,便安排了叶赫那拉意欢在重阳节献上了一段歌舞。 意欢长得闭月羞花,又精通诗词歌赋,这节目可以说是为皇上量身定做的,皇上只看了一眼,便已经对她五迷三道的了。 歌舞毕,皇上封意欢为贵人。 高曦月的阿玛进贡了好多烟花,皇上带领众人观看,却收到了冷宫走水的消息。 当皇上赶到冷宫时,如懿已经被凌云彻救下,皇上松了一口气,便将自己的斗篷脱下来给如懿穿上,之后便默默走了。 如懿看着黄强的背影,将斗篷脱了下来,扔到了地上,感到无比心寒。 很快,魏嬿婉和海兰都到了临盆之日。 魏嬿婉为了早点生出孩子,不惜让太医开了催产汤。 田姥姥一早便入住了永寿宫,只安心照看卫嬿婉这一胎。 因为魏嬿婉帮忙解决田姥姥女儿的事,田姥姥对魏嬿婉很是忠心。 自从她入了府之后,魏嬿婉的衣食住行她都照顾地比自己女儿生孩子都要仔细。 得知魏嬿婉很有可能难产,她还提前将胎儿扶正了。 所以,魏嬿婉并没有受多大的痛苦,便生下了五阿哥,永琪。 皇上在屋外听着永琪洪亮的哭喊声,心里别提有多开心了。 他当即便越级封了魏嬿婉为令嫔,同赏永寿宫上下。 不过,海兰就没那么幸运了,她眼看着都要临盆了,脸上还没有显出什么症状,不禁心急如焚。 无奈,只得喊来了江与彬询问。 江与彬表示,可能朱砂用得还是不够多,所以,才会没有效果。 海兰下定了决心,一口将剩下的朱砂全部吞下,江与彬看着,倒是有些于心不忍。 第二天,海兰的身体不单单是有了白蕊姬的症状,还添加了许多新的反应。 比如,她全身乏力,连下床的力气都没有了,再比如,她脸上出现了几颗若隐若现的斑点。 江与彬见时机成熟,忙将海兰的事情报给了皇上,说明当时害皇嗣的应该另有其人,如懿应该是冤枉的。 刚好这时,凌云彻过来禀报,说如懿在冷宫中了毒,已经昏迷不醒。 皇上顿时失了分寸,他连忙让凌云彻将如懿接出来,派江与彬前去医治。 可江与彬却说:“皇上!海贵人身体里的朱砂已经积累的太多,若再耽搁下去,只怕会毒杀了皇嗣!” “微臣斗胆,不如让太医院的其他同僚医治娴主儿,让微臣服侍海贵人,毕竟,海贵人的胎,一直都是由微臣照料,微臣也想待罪立功啊!” 皇上犹豫了片刻,忙命令道:“进忠,你快去太医院一趟找齐汝,让他务必治好娴妃,否则,你们都不必再来见朕了!” 进忠正暗暗盘算着,一会儿,只要自己的脚程慢些,那如懿死了,嬿婉的封妃之路也就更快,岂不正好? 可皇上的最后一句,便将进忠的念头给掐灭了。 得,我还是规规矩矩地去传旨。 “奴才遵旨!” 江与彬和海兰都知道,海兰腹中的孩子不好。 可他们却没想到,孩子生下来后,症状比白蕊姬的孩子还要严重,除了全身火红之外,连呼吸都没有。 皇上在得知这个消息后,难过了好久。 最终,皇上忍痛下旨,将那个孩子埋了,不再将他计入宗牒。 也就是说,历史上根本就不会有这个孩子的只言片语。 第89章 痊愈了也是公鸭嗓 海兰虽然对自己能生出什么样的孩子早有预料,但当她看到孩子之后,她还是被吓了一跳。 她挣扎着坐了起来,颤抖着抱着那小小的婴儿,愧疚极了。 田姥姥壮着胆子从海兰的手里,将那婴儿接了过来,道:“海贵人,刚才皇上已经下了旨,这孩子,得赶快埋了才好。” 海兰根据皇上对待白蕊姬的孩子就能看出,皇上定然也不会喜欢这个孩子。 她痛苦地扭过头,拿着帕子掩嘴哽咽道:“是我们母子无缘,快去!” 田姥姥轻轻一福,便抱着孩子走了。 海兰恋恋不舍地回头,自知以后恐怕再也不会有孩子了。 如今,她的肚子上不仅长满了妊娠纹,脸上还长了两片黑黑的褐斑,看着巨丑无比。 海兰振奋着精神,抹了一把眼泪,着急问道:“江太医,你过来了我这边,姐姐那边怎么样了?皇上让她出来了么?” “海贵人放心,皇上已经派了齐太医去了冷宫,微臣相信,娴妃娘娘定能转危为安的。” 江与彬隔着一道清风,恭敬地回答。 “娴妃娘娘?皇上终于原谅了姐姐姐姐终于出来了” 海兰听着江与彬的话,一时又从悲痛转到了狂喜。 只要姐姐出来了就好,那我孩子的那条命,也算值得了。 江与彬看着海兰狂悲又狂喜的样子,忍不住担忧地说道:“主儿,您这刚生完孩子,情绪不宜太过激动,否则,主儿脸上的斑,会越来越严重的。” 海兰却已有的自暴自弃的想法,她哭泣着摇头道:“我脸上的斑,如今已经够严重了,就算再严重,还能严重到哪里?江太医,你不必再守着我了,麻烦你快去看看我姐姐,请你一定要保住她的性命!” 江与彬闻言,忙应声站了起来。 既然你如此不爱惜自己,那我下药的份量是不是可以再大些? 江与彬离开了延禧宫后,便直接去了冷宫。 这时,如懿已经经过了几番催吐,虚弱地不成样子了。 当她看到江与彬进来时,她艰难地挺起头,紧盯着江与彬,想问话,喉咙却疼痛着,发不出一点儿声音。 江与彬忍受着这房间里刺鼻的气味,屏住了呼吸,跪下行礼道:“回娴妃娘娘,海贵人因为食用朱砂过多,刚才已诞下了一名死婴,皇上已经让人给埋了!” 江与彬捂着嘴,装作一副悲痛万分的样子,实际上,他却是不想被熏晕,用袖子过滤着空气。 如懿死心地躺回了床上,看着房梁流下两行清泪。 “娘娘也别太伤心了,您的身子要紧。”江与彬深吸了一口气,将袖子拿了下来,说道。 齐汝早就受不了如懿身上的老年味了,他站起身来,拉了拉江与彬,请示他出去说话。 江与彬点了点头,跟上了齐汝的步伐。 走出大殿,两人不约而同地深深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才缓过来半条命。 “齐太医,娴妃娘娘的毒到底怎么样了,可会危及性命?”江与彬迫不及待地问道。 齐太医依旧还没从如懿释放出的生物武器里缓过来。 他一脸慎重地拍了拍江与彬的肩膀,问道:“娴妃娘娘在冷宫里,体味一向都是如此么霸道么?你当真是这样照看她,看了将近一年?” 江与彬闻言,心里的怒气也被勾了出来。 “以前有惢心在,什么脏活儿,累活儿,都是她一个人的,娴妃娘娘自然在冷宫里过得舒坦。“ ”可自从惢心走后,娴妃娘娘的短处便露出来了,她珍爱自己的指甲胜过她自己的命,为了防止自己的指甲受伤,她宁愿什么都不做!时间长了,她就成为了一副老人味十足的模样。” 齐汝同情地看了江与彬一眼,摇了摇头道:“本以为皇上将你贬到冷宫就已经很惨了,没想到你还要整日受这气味的摧残,你受苦了!” “皇上的命令,微臣不敢不从。”江与彬也是一脸的无奈。 “作为皇上的妃嫔,娴妃娘娘竟如此顾不得体面,老朽也真是汗颜了,只是不知道,等来日娴妃娘娘的身子好了,皇上会不会也嫌弃她!” 齐汝摸着胡子,只要一想到那个场面,就觉得是一种罪过。 “齐太医的话,是说娴妃娘娘的身子无碍了?” 江与彬送给如懿的砒霜不少,他很是紧张如懿的情况。 “皇上虽然没有查出那砒霜到底是谁所下,但幸好娴妃娘娘觉得味道怪怪的,吃进肚子里的并不多,所以,只是伤着了喉咙,腹中的脏器倒是无恙!” 齐汝自接了圣旨后,便着急忙慌地赶了过来。 他看着进忠紧张的神情,还以为如懿误把砒霜当糖豆吃,生命攸关呢! 可当齐汝给如懿把了脉之后,发现她的脉搏强劲着呢,没啥大事。 江与彬顿时沉默了。 其实,他给如懿砒霜的时候,是存了要让她一命呜呼的想法的。 可没想到,如懿对别人下手挺狠,对自己,却是惜命的很。 “人没事就好,如此,海贵人放心,卑职也跟着放心了。”江与彬如释重负地说道。 齐汝却摇了摇头,道:“娴妃娘娘的命虽无碍,但喉咙却是不行了,老朽看着,只怕以后痊愈了,也是一副公鸭嗓,声音不会太过悦耳了。” 江与彬听完,心里又有了别的主意。 给惢心报仇,不是一日两日的功夫,他有足够的耐心,候在如懿身边,等待时机。 江与彬永远都忘不了那一天,他换班出宫,急切地寻找着惢心,却在一条河里发现了她。 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似乎是心有不甘,向世人诉说着冤屈,又似是在等,等如懿为她辩解一句! 在那一刻,江与彬的灵魂仿佛被惢心的的这双眼睛带走了,他的生活瞬间失了色彩。 这辈子,江与彬都不会原谅如懿。 得知如懿的身体没有什么大问题,皇上立刻便命人将如懿接了出去,赐居翊坤宫。 因阿箬叛变,惢心身死,皇上便命进忠去了一趟内务府,让他给如懿挑几个伶俐的丫头。 进忠得了令,在内务府大选特选,终于挑了几个满意的,送到了翊坤宫。 第90章 皇上被恶心吐了 如懿虽中了毒,但实际上并不影响她的行动。 只是她为了演戏,故意装作虚弱不堪的样子,生生让侍卫们将她抬到了翊坤宫。 躺在厚厚的褥子上,如懿觉得前所未有的放松。 回想着自己人生的大起大落,如懿觉得就连当今的太后甄嬛,也没有办法和自己相比。 毕竟,历朝历代的废妃里面,就没有打入了冷宫还能出来的。 弘历哥哥待我,还是非同一般,我恋恋不舍的少年郎,终于又回来了。 如懿躺在床上臆想连篇,进忠冷不丁地便带着三宝和六名宫女走了进来。 “娴妃娘娘吉祥,奴才谨遵皇上之命,来给娘娘送人,这些宫女,都是奴才精挑细选出来的。” 如懿回头,正好看见了三宝泪水涟涟地看着自己。 她高兴着,支撑着身体,朝着三宝招了招手。 三宝手脚并用地爬到了如懿跟前,激动地说道:“主儿,您可算出来了,奴才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如懿想开口说话,奈何嗓子跟吞了刀片似的,只轻轻一动,便疼痛难忍。 她探着身体,轻轻拍了拍三宝的背,以示安慰。 进忠没有耐心在这看久别重逢的戏码,他找了个借口,便退了出去。 三宝的眼泪还没来得及擦,如懿身上的老年味便冲到了他的鼻腔里。 哭声一下子哽在喉头,三宝的脸上有些诧异,有些无措,他实在不敢相信,自己最爱干净的娴主儿,怎么变得比那些老太太还脏。 不过,只一瞬间,三宝便说服了自己。 娴主儿一个人住在冷宫里,什么都没有,能活着就已经不错了。 娴主儿受委屈了。 “娴主儿,奴才当真后悔,当初没能和娴主儿一块儿去冷宫,否则,娴主儿也不会变成这样,惢心也不会被赶出宫,死得那样惨,奴才有罪,奴才的罪过大了!” 说完,三宝便自己打起了自己耳巴子,悲痛异常。 如懿难为情地看了看自己的衣服,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也很想沐浴更衣,好洗去这一身粘腻的感觉。 只是,若她现在下床了,别人知道这毒是她自己下的怎么办? 但当她听到惢心已经死了的时候,她便不再纠结洗不洗澡的问题了。 她焦急的比着手势,想要问问惢心是怎么死的,什么时候死的,可比划了半天,三宝愣是没明白。 最后,还是跪在后面的一位宫女青禾,不耐地翻了个白眼,将书桌上的笔墨给如懿拿了过去。 如懿眼前一亮,立刻便记住了这个宫女。 她将自己的疑惑都问完了之后,心里一时五味杂陈,沉默了好久。 青禾站在旁边,闻着如懿身上的味道,忍不住对她这个主子更嫌弃了,她不动声色地挪动碎步,和如懿拉开了距离。 原以为这从冷宫里出来的娴妃能有多厉害,没想到相貌平平也就罢了,脑子还那么蠢笨,像得了老人的臆想症。 论年龄,论容貌,我一点儿也不比她差,看来,我那成为妃子的夙愿,倒是有可能成功了。 青禾的眼睛滴溜溜的转着,肚子里的心思已经转了几百个弯。 用过了晚膳后,皇上闲着无聊,便准备了轿辇,去了翊坤宫。 刚进了大殿,皇上便闻到了一股鹅梨帐中香的味道,清甜柔美,让他心神一松。 皇上轻快地向着寝殿走去,难掩着心里的兴奋:“如懿,你的身子怎么样,还难受么?” 如懿突然听到皇上的声音,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她呆呆地转头,直到皇上走到她身边,她才反应过来,要下床行礼。 皇上兴高采烈地将如懿按到了床上,刚要说话,便觉得四周的气味不太对。 他的鼻子在空中四处嗅了嗅,最终确定这味道,竟是从他最爱的青樱妹妹身上散发出来的! 皇上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了,他盯着如懿那油乎乎的头发,黑乎乎的指甲,眉头越皱越深。 如懿看着皇上这般在意自己,心里开心地早就忘记了东南西北,她一把抱住了皇上,将头抵到了皇上的胸膛,感到无比幸福。 皇上本想躲开,却不及如懿的速度快,他低下头,想让如懿松手,但如懿头上汗津津的酸臭味,浓郁得差点让他窒息。 不顾一切将如懿从自己的怀里拉开,皇上连忙向后退了好几步,才从那毒气炸弹里逃出。 “如懿啊,朕突然想到还有些折子没批,朕就先回去了朕改日再来看你!” 皇上忍着胃里的翻江倒海,慌忙夺门而出。 “yue——” 刚出了大殿的门,皇上便将刚吃进去的饭菜吐了个干净。 如懿被皇上推坐在床上,委屈极了,她刚伸出手揉一下自己的胳膊,便听到了皇上的呕吐声。 如懿的手一下子僵在胳膊上,突然明白了皇上的反应,是在嫌弃她! 她的少年郎,竟然嫌弃她了? 可这一切,不都因为皇上错怪了自己,自己才变成了这副样子么? 说什么青梅竹马,恩爱两不疑,都是骗人的! 心脏那里一揪一揪地疼,让如懿瞬间感受不到自己身上其他的疼痛了。 她的双手环抱着自己,忍不住失声痛哭,觉得自己很是委屈。 虽然皇上小时候不得先帝喜爱,但他有嬷嬷照顾着,一直都很是干净整洁,他从不知道,一个人的头发,竟可以变得臭气熏天。 皇上越想越吐,吐得脸都涨红了。 进忠一边给皇上拍背,一边得意地猜想——皇上的心里若是留下了阴影,那可就太好了。 皇上正吐得死去活来时,一条洁白的手帕递到了他的面前。 皇上一把抢过帕子,遮掩着自己的口鼻。 瞬间,帕子上鹅梨账中香的味道便占领了皇上的味觉,将脑海里那令人恶心的味道冲淡了些。 皇上抬头看了那宫女一眼,瞬间便被她的容貌吸引了住。 “你叫什么名字,朕怎么从未见过你?” 青禾没想到自己这么快便得到了皇上的关注,她忍不住一喜道:“回皇上,奴婢叫青禾,刚进宫没多久,今日得了进忠公公提拔,才能到这翊坤宫,伺候娴妃娘娘。” 第91章 麝香很名贵 “青禾?倒是和如懿的闺名有些相似。” 皇上强忍着胃里的不适,接着说道:“人倒是挺机灵的,还知道用熏香掩盖” 一想到如懿身上的味道,皇上又是一阵干呕。 长久的呕吐让皇上有些脱力,他依靠着进忠,拿着帕子仿佛丢了半条命:“回养心殿,快回养心殿!” “皇上启驾——” 进忠呼喊了一声,便将脚步虚浮的皇上搀到了轿辇上。 青禾目送皇上离去后,便不将后面的一众宫女放在了眼里。 她嫌弃地揉了揉鼻子,便进了正殿。 “我要沐浴!” 一进门,如懿便拿着一张纸,在青禾的跟前晃。 青禾看见那纸上的字,脸顿时拉了下来。 娴妃臭烘烘的,连皇上都嫌弃,她才不要给她洗澡,万一自己的身上沾染了娴妃的气味,那皇上岂不是连她也一块嫌弃了? “主儿,您刚中了毒,身体正是虚弱的时候,哪能做沐浴这样消耗体力的事,主儿,还是等您身体好些再说!” 青禾低下头,态度语气都十分恭敬。 娴妃,要不是你这个青云梯还有点用,我才不乐意伺候你这个老太太。 如懿见青禾不愿意,顿时急了,她将那张纸又往青禾跟前送了送,怒气冲冲地一通乱指。 三宝虽然也受不了如懿身上的味道,也因为皇上嫌弃娴主儿而着急,但他更在意娴主儿的身体。 “主儿,青禾说得对,您的身子太过虚弱,还是别太着急了,以皇上对主儿的情分,主儿复宠,那还不是信手拈来的事儿,主儿的身体最重要!” 如懿这才知道什么叫搬起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什么叫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她气鼓鼓地嘟着嘴,都要哭了。 如懿很想告诉三宝,她的毒是自己下的,她的身体倍儿棒,可她又怕别人瞧出端倪,治她欺君之罪。 最终,如懿还是妥协了。 冷宫这么多天,她都熬出来了,还怕这一两个月的么。 只是,如懿把皇上熏吐,使皇上圣体维和的消息,很快便传到了六宫各处。 第二天,众妃嫔们在给皇后请了安之后,便陆陆续续地前往了翊坤宫,看看如懿到底成了一副什么样子,竟让皇上连夜喊了齐汝诊脉。 魏嬿婉在得知翊坤宫所用香料甚多,还是用的鹅梨账中香后,心里便有了主意。 纵使如懿知道了零陵香的秘密又如何,可这鹅梨帐中香,还是她第一世时,亲自调配出来的呢。 “澜翠,你去喊进忠公公来一趟。” 魏嬿婉沉思着,突然觉得自己手里没钱,做事相当掣肘。 麝香可是很名贵的,不知道进忠的小金库充不充足。 进忠得知魏嬿婉找自己,一阵风似的就来了。 别说魏嬿婉要他的银子,就算要他的命,他也心甘情愿的奉上。 安排好香料的事,魏嬿婉便带着永琪去了慈宁宫。 舒痕胶一事,她当时太蠢,实名制地便送过去了,可如今的鹅梨账中香,她却未染指半分。 就算如懿最后知道了真相,也和她没有丝毫关系。 跟随着福珈的脚步,魏嬿婉抱着永琪进了慈宁宫的正殿。 “臣妾参见太后娘娘,太后娘娘万福金安!” 魏嬿婉将永琪交到了福珈手里,请安道。 永琪正醒着,一双滴溜溜的大眼睛乱转,在看到太后的那一刻,他瞬间咧开了嘴,露出了牙龈呵呵直笑。 太后接着永琪的手一顿,也慈爱地笑了出来,她卷着舌“得得得”的逗弄着永琪,忍不住夸道:“这小子,一看见哀家就笑,鬼精着呢!” 魏嬿婉站了起来,也凑上前去:“太后娘娘有神佛庇佑,最是福泽深厚,五阿哥很喜欢太后娘娘呢!” “你这样一说,哀家也觉得和永琪投缘,福珈,你去把先帝赐给恒娖那个项圈拿过来,哀家亲自给永琪带上。” 太后抱着永琪,欢喜得不愿撒手。 “恒娖公主的项圈?不会是先纯元皇后的遗物?” 魏嬿婉心里一惊,连忙问道。 太后满含意外地看了魏嬿婉一眼,赞誉道:“看来你也是个识货的,先纯元皇后的遗物,先帝可是不怎么赏赐人的。” 魏嬿婉虽然打心眼里觉得那个项圈不咋好看,但她面上却依旧喜不自胜。 “臣妾听闻,昔日恒娖公主最得先帝喜爱,才赐给了公主这个项圈,如今太后给了五阿哥,便是五阿哥修了几世,才修来的福分了。” “臣妾替五阿哥谢太后娘娘赏!” 说话间,魏嬿婉便已经跪了下去。 福珈这时已经将那个项圈拿了过来。 太后接过项圈,将它套在了永琪的脖子上,开心道:“我们祖孙两个有缘,送一个项圈不值当什么,你也别跪着了,福珈,赐座!” “臣妾谢过太后娘娘。” 魏嬿婉缓缓起身,坐到了凳子上。 太后逗弄着永琪,不由想起了自己刚生下恒娖,便自请离宫的事。 她轻叹一声,仿佛眼前的永琪便是那时恒娖,戴着项圈可爱极了。 不知不觉中,太后将自己对恒娖的缺失补偿到了永琪身上。 魏嬿婉看着太后慈爱的模样,不禁有些恍惚。 甄姐姐,你终于得到了你的安稳人生。 太后抱着永琪,瞥了魏嬿婉一眼,她看魏嬿婉做事安静沉稳,心下对她也多了几分满意。 “怪不得皇上破例晋封了你的位分,倒是懂事,不过,众妃嫔们都过去翊坤宫看娴妃的笑话了,你怎么反倒来了哀家这里?” 魏嬿婉不知太后是否在试探自己,她轻轻一笑,表达着良善。 “娴妃娘娘被人冤枉,在冷宫里呆了这么多年,她已经很惨了,臣妾不喜欢揭人伤疤。” 太后听着魏嬿婉的话,很是意外:“揭不掲伤疤的倒是其次,最重要的她一个妃位,你一个嫔位,理应过去看看。” 魏嬿婉心下一惊,立马回道:“是,臣妾愚钝,多谢太后娘娘提醒,臣妾一会儿用了午膳便过去!” “你有这份孝心,哀家很开心,五阿哥也很讨哀家喜欢,否则,哀家才不会提点你!” 太后将永琪放到了福珈手中,说道。 第92章 为了嘲笑如懿 魏嬿婉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得太后如此青睐。 她不禁回想到第一世,她在甄府和甄嬛同吃同住的日子。 心中五味杂陈地跪了下去,魏嬿婉的声音都带了些许颤抖:“臣妾多谢太后娘娘提点,不胜感激!” 太后也有些无奈,她悠悠开口道:“皇帝到底是和哀家生分了,无论哀家给他举荐了意欢,还是陆沐萍,他都不怎么宠爱,倒是你,或许还能得力些。” 魏嬿婉听了这话,心里倒是安心了许多。 在这宫里,相互利用的关系,比虚无缥缈的情感要可靠多了。 “臣妾明白太后娘娘的意思,臣妾愿拼尽全力,为太后娘娘缓和和皇上的关系。” 太后认可地点了点头,道:“别跪着了,坐下品一品这刚到的珠兰花茶!” 魏嬿婉从福珈的手中接过茶杯,只轻轻打开了一条缝,那花香便溢了出来。 “好香的茶!” 魏嬿婉赞不绝口,却是发自内心的。 太后轻轻一笑,冷哼道:“哀家这里的茶再香,也比不过那翊坤宫,香味袭人哪!” 魏嬿婉不动声色地端着茶杯,不知道她是想到了翊坤宫的华妃,还是单纯地想要讽刺娴妃。 但魏嬿婉却糊涂着,盯着太后开口道:“是!臣妾听闻,娴妃自从出了冷宫,便一直命人焚着香料,听说还是失传过的鹅梨帐中香,好闻着呢!” 太后沉默了一瞬,不禁回忆起自己和安陵容在碎玉轩调配鹅梨账中香的场景。 恍若隔世啊。 “这香确实是失传过,先帝的鹂妃是一个极其聪慧细腻的女子,是她将这香研制出来的。” 魏嬿婉没想到太后对安陵容的评价这么高。 她怅然若失道:“可是臣妾听闻,她是一个很不祥的人,心机深沉又恶毒太后可恨她么?” 太后的神色逐渐沉重了起来,她拿起桌子上的烟袋,点燃了猛吸一口,道:“在这宫里,人的善恶又怎能一言概之” “对于那些已经逝去了的人,哀家早就不恨了。” 若不是安陵容,她也扳不倒乌拉那拉氏宜修,更坐不到太后这个位置。 不知为何,魏嬿婉的心里松了好大一口气。 既然太后能放得下前尘往事,那么,她也可以。 “太后娘娘宽宏大量,旷达不羁,臣妾拜服!” 太后轻轻地吐出一团云雾,不禁嗤鼻一笑,道:“无论多少年前的旧事了,不提也罢。” “行了,你来的时间也不短了,快带着永琪回去,千万不能饿着哀家的乖孙子!” 见太后笑的开怀,魏嬿婉这才放心了,她轻轻一笑道:“是,臣妾这就带着五阿哥回去!” 施施然地行了一礼,魏嬿婉便带着乳母和永琪走出了慈宁宫。 “主儿,太后对五阿哥真好,满月的那天送,如今还送,这份殊荣,就连皇后的二阿哥都没有呢!” 刚出了慈宁宫的门,春蝉便兴高采烈地忍不住。 魏嬿婉瞥了春蝉一眼,不由一笑,道:“你啊,脸上也太藏不住事了,这算什么,本宫想要的,还多着呢!” 春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眼睛冒着光,道:“主儿,总觉得你和之前不一样了呢。” “人总是会变的,本宫自然也不能免俗,永琪能得太后喜欢,已是万幸,本宫的助力越多,往后的路就会越好走。” 魏嬿婉觉得自己这一路顺风顺水,实在太轻松了,轻松地让她觉得这一切都那么不真实。 回到永寿宫,用完了午膳,魏嬿婉又将永琪给哄睡了,才不慌不忙地前往了翊坤宫。 若不是太后提醒,为了面上好看,魏嬿婉才不愿意过去,还要搭上自己的一块玉。 翊坤宫今天热闹得很,众妃嫔一个个来了又走,走了又来,跟下饺子似的。 魏嬿婉赶到的时候,阿箬还没走,如懿被气得差点过去。 “狗奴才,以我今时今日的地位,你也敢拉扯我?不妨告诉你们,皇上刚才已经下旨,晋了我的位分,封号“慎”!” “以后我也是一宫主位,也是一个实实在在的主儿!别说我今日不想走,就算我想走,你也不能碰我分毫!” “新燕,掌嘴!” 阿箬的语气极其嚣张,她这次过来,就是为了嘲笑如懿,好撒一撒她在皇上那里受过的气。 如懿张开了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她焦急地冲到了三宝面前,愤怒地等着新燕,仿佛在说:“谁敢!” 新燕往后退了退,畏惧地看了一眼阿箬,连大气都不敢出。 “没用的东西!滚一边去!我来!” 阿箬愤愤地将新燕扒拉一边,撸起袖子便要自己上手。 “呦!好热闹呀,本宫来得好像不是时候呢!” 魏嬿婉提高了嗓音,拿捏着腔调,一脚踏入了寝殿。 阿箬心下一惊,还以为是高曦月过来了,她连忙收了手,看向了门口。 如懿见有人过来了,仿佛看到了救星一般,她连忙向着魏嬿婉迎了过去,眼含热泪,就差抱着魏嬿婉失声痛哭了。 “臣妾见过娴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魏嬿婉眼看如懿就要扑到自己身上,忙跪下行了一礼。 如懿忍了忍鼻子的酸,忙伸手轻扶魏嬿婉,示意她起来。 魏嬿婉低着头,瞬间便闻到了如懿身上的味道。 她轻轻咬唇,好不容易才管理好了表情,才仰头站了起来。 “臣妾谢过娴妃娘娘!” “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令嫔啊,好大的架势!” 阿箬特意了解过魏嬿婉的家世,她不仅出身汉军旗包衣,还是罪臣之女,无疑是这宫里最低贱的。 在阿箬眼里,像魏嬿婉这样无权无势的人,就像一只蚂蚁一样,她才不放在眼里。 魏嬿婉看着阿箬像一只干架的公鸡似的,不觉好笑。 但,魏燕婉又实在讨厌阿箬那高扬起来的尾巴。 “慎贵人,皇上虽封了你嫔位,却还没来得及举行册封礼,如今你依旧是一个小小的贵人,位分远在本宫之下。” “你见了本宫不行礼也就罢了,还对着本宫一顿冷嘲热讽,这便是你作为贵人的礼仪么!” 第93章 用令嫔压我 阿箬整日里在皇后和高贵妃那里做小伏低的,已经很来气了,如今见魏嬿婉也对她居高临下的,她一下子便炸了。 “什么下三滥的玩意儿,还给你行礼?你也配!令嫔,你别以为自己是个嫔位,就来指使我,我阿玛在江南治水,可是有过功劳的,你与我,在皇上的心里,到底是不一样的。“ ”皇上最近一直召我侍寝,从未传唤过其他妃嫔,这便证明了我受宠的程度!令嫔,我劝你识相点,不该管的别管!” 阿箬咄咄逼人,瞪着魏嬿婉越凑越近,好像要把魏嬿婉给生吞活剥了似的。 魏嬿婉轻轻一笑,手臂却猛然用力,瞬间将阿箬推了个四脚朝天。 “宠爱?!皇上是怎么宠爱你的,你心知肚明,皇上心知肚明,当然,本宫也心知肚明!你的恩宠,在本宫眼里,就是个笑话!” 阿箬蹲坐在地上,也顾不得胳膊腿的疼痛了,她脸上愤怒瞬间被惊慌所替代。 “皇上皇上竟告诉你了?!” 魏嬿婉不由讽刺一笑,道:“你若是不想让全宫的人都知道你的秘密,那就去殿外跪上一个时辰,以平了你对娴妃娘娘和本宫的不敬之罪!” 阿箬知道,皇上并不是真的宠爱她,皇上对自己的恩宠,恩赐,都不过是表面功夫,装给别人看的。 可如果她连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都抓不住,这宫里的人,又该怎么看她呢? 恐怕,不用等皇上下令,她便被人欺辱致死了。 “不!皇上他怎么会你明明也是一个宫女,家世还不如我,皇上他怎么会如此宠爱你,连这个也告诉你!” 过度的惊怕之后,阿箬的脸上被强烈的不甘心和嫉妒占领。 她妒恨地盯着魏嬿婉,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会输给这样一个无权无势的人。 “皇上为何会宠爱本宫,本宫也不知道,不过,皇上为何会那样对你,本宫多多少少,倒也猜到了些。” “本宫没有太多的耐心,给你三个数,你若还不去跪着,本宫便保证不了,你的秘密会被谁知道了。三,二” 魏嬿婉轻声喊着,感觉对付阿箬这种人,就像训斥一个不听话的孩子一般,让人生气又无趣。 阿箬愤愤地看了魏燕婉和如懿一眼,忙从地上爬了起来,恼怒道:“好了,好了!不就是跪一个时辰么,这就去!” 说完,阿箬便由新燕搀扶着,往门口走去。 如懿看着魏燕婉将阿箬整治的服服帖帖的,心里不禁有些佩服。 但一想到皇上和魏燕婉之间有一个共同的秘密,而这个秘密,如懿连听都没有听说过,她的心里便不舒服了。 不知不觉中,如懿的嘴巴又嘟了起来。 连如懿自己都不知道,她和阿箬一样,也对这个同时收获了两个男人爱意的女子,产生了嫉妒。 转身找到纸墨,如懿洋洋洒洒的写了两个大字:“谢谢!” 魏嬿婉看着如懿脸上牵强的笑容,便知道她心里想的什么。 “娴妃娘娘勿怪,刚才嫔妾说的秘密,本就是子乌虚有,诈一诈那慎贵人的,慎贵人做贼心虚,就连嫔妾也很意外。” 魏嬿婉可不想因为暴露了什么秘密,而被皇上忌惮,这件事还是说明了好。 如懿对魏嬿婉的话,有些意外,有些怀疑,但她没有把柄,只能浅浅地笑着回应。 魏嬿婉不想和如懿有太多的牵扯,她又说了几句客套话,将玉留了下来,便告辞回去了。 魏嬿婉走了没多久,叶心便搀着海兰出现在了翊坤宫门口。 因刚生产完,最怕受风,海兰裹的非常严实。 看见阿箬跪在院子里,海兰心里不由一喜。 姐姐惩罚了阿箬?看来,姐姐果真不一样了! “阿箬,没想到,你也有今天!姐姐如今回来了,你的好日子,就要到头了,你等着,今日的罚跪,还只是一个开始!” 海兰只要一想到,曾经作为一个常在的阿箬,趾高气扬地给了自己一巴掌,她便恨得咬牙切齿。 阿箬跪在地上,正一肚子气,听见有人落井下石,她忙抬头朝着那人瞪去。 透过斗篷的缝隙,阿箬终于认出了海兰的那双眼。 她按着新燕的肩膀站了起来,朝着海兰的脸便打了过去。 海兰万万没想到,阿箬竟比之前还要嚣张,她一个没防备,便歪着身子,松开了斗篷。 阿箬在看到了海兰样貌的一瞬间,便哈哈大笑了起来。 而海兰则是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连忙拿起斗篷,将脸遮了起来。 “珂里叶特氏海兰,亏你还有脸笑我,你到底有没有照过镜子,知不知道自己长得跟个母夜叉一样,哈哈哈——” 阿箬的笑声极其放肆,将殿内的如懿和三宝都惊动了。 三宝慌忙出来查看,一眼便认出来海兰。 他忙将海兰扶上了台阶,威胁阿箬道:“慎贵人,一个时辰还没到,您还得在这跪着,否则,令嫔娘娘可是要不高兴的!” 阿箬一扫斗篷,指着三宝大骂道:“一群仗势欺人的狗东西,还用令嫔来压我,我今日就不跪了,你能奈我何!” 说完,阿箬便转身离开。 三宝眼睁睁地看着,心里气急,却也无可奈何。 而青禾看着众多妃嫔对如懿的嘲讽,对如懿更是不屑了。 海兰一进屋,便着急地问三宝,刚才是不是来过。 三宝如实地将刚才发生的一切告诉了海兰。 海兰琢磨着魏嬿婉的动机,连忙走到了寝殿,提醒如懿。 “姐姐,令嫔这人心机深沉,你务必要当心,千万不要中了她的阴谋诡计,信了她的花言巧语!” 如懿见是海兰,连忙兴奋地地下了床,紧握着她的手,无语凝噎。 三宝连忙将笔墨拿到了如懿跟前,方便两人叙旧。 “你刚生完孩子,怎么着急过来了?你的身子不能受风受凉的!” 如懿将纸递到了海兰面前,脸上有欣喜,也有责备。 “妹妹实在担心姐姐,若不是叶心拦着,我一大早便过来了。” 海兰握紧了斗篷,回道。 第94章 温暖了整个后宫 “我在这儿很好,你不用太担心,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调理好身子,接着孕育皇嗣!” 如懿不紧不慢地写着,劝慰道。 看到皇嗣两个字,海兰的心便如针扎般难受。 “姐姐,是我福薄,我以后可能再也不会有孩子了。” 说着,海兰将斗篷拿了下来,露出了整张脸。 如懿握着笔的手一松,不敢相信海兰竟变成了这副模样。 一般的妊娠斑多发在两颊,一片片的对称分布,可海兰的额头,下巴,耳前,全都是密密麻麻得斑点,在她瓷白的脸上,尤为可怖。 “短短几月未见,你怎么变成了这样?江与彬可曾瞧过,他怎么说?” 如懿连着眨了好几次眼,才反应了过来,她忙捡起笔,问道。 海兰见一向对自己颇为照顾的姐姐,也惊愣了住,心底不禁一阵悲凉。 她实在不敢想象,若是皇上看见了自己会怎样。 “自从我有了身孕后,江太医一直在旁悉心照顾,可不知为何,我已经吃了许多朱砂,身体还没有一丝中毒的迹象。“ ”我我被逼得没办法了,只能加倍的使用,可没想到,我一下子贪太多,不仅没保住孩子,还损了容貌” 海兰哭泣着,一想到自己以后都要遮着脸,像一只过街老鼠一样的躲躲藏藏,便心如刀绞。 中毒的迹象? 如懿品味着海兰的话,一点儿愧疚也没有,甚至觉得海兰这是在暗暗责怪自己。 若不是为了自己,海兰也不会服毒,她的孩子就不会死,她的容貌也不会被毁 可这些,都是海兰心甘情愿的,她对我也是有所图谋的,怎么能怪我呢! 如懿将心里的自责,内疚的包袱甩开了后,便一把握住了海兰的手,提笔写道:“海兰,过去的事就不提了,我们最重要的是以后。” “你放心,以后有我护着你,必不让你受委屈!” 海兰已经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了,也不觉得委屈,她反而对如懿的承诺很感动。 “姐姐,有你这句话,妹妹虽死无悔!” 海兰紧紧地握着如懿的手,觉得姐姐不嫌弃自己,不抛弃自己,已经很难得了。 如懿也没想到海兰会如此温驯听话,对她没有一丝怨怼。 这无疑增加了如懿的自大自恋,让她忍不住奢望——要是自己的少年郎也像海兰那样,心里眼里都只有我一个女子,该多好啊! 如懿伸出了一只手,将海兰脸上的泪水敛去,柔声安慰道:“好了,都说在月子里不能总哭的,你也别太伤心了,要是再伤了眼睛可怎么好。” 海兰强忍着自己的丧子之痛,展开一丝笑颜,点点头道:“都听姐姐的。” 闻言,如懿的心里又是一阵莫名的舒适,她轻轻地拍了拍海兰,表示很满意。 海兰擦了擦脸上的泪,这才想起了魏燕婉。 她不仅不嫌弃如懿的小黑手,反而还紧紧地握住。 “姐姐,刚才令嫔过来的事,三宝已经都和我说了,看来,令嫔根本就不是第二个阿箬,她是比阿箬还要狡诈,还要无耻的存在!” 如懿不理解海兰为何也对魏嬿婉拥有如此大的敌意,按理说,凌云彻只对自己说了,魏嬿婉抛弃了他啊! 如懿淡淡一笑,嘟着嘴反握海兰的手,提笔写道:“我觉得她挺好的呀,你为什么这样说?” 海兰见如懿单纯地像一只小白兔似的,脸上的神色不由慎重了起来。 “她?哪里和好字沾一点边儿!就单单说,刚才她欺骗阿箬罚跪这一点,便足以证明,她品行低劣!” 如懿见海兰并不是因为凌云彻之事而对魏嬿婉抱有成见,心下便已稍稍松快了些。 她浅笑着摇头,在纸上书写:或许她的手里真的有阿箬的把柄,只是不想让我们知道呢? 如懿还未写完,海兰便已知晓其义,她略一思忖,便说道:“那她明明知道,却对姐姐说不知道,这不是在欺骗姐姐吗?” 如懿听完,也有些沉默。 她突然想起,刚才自己奔向魏嬿婉的时候,她故意行礼,躲了过去。 想来,这个魏嬿婉并不待见自己,反而还有些厌恶! 察觉到这点后,如懿有些不淡定了。 就连皇上,都对自己格外关注,只将自己放在心上,她一个宫女爬上来的妃嫔,竟然不喜欢自己? “魏嬿婉,她是抛弃了青梅竹马的情谊,爬上的龙床,这样轻薄粗鄙,忘恩负义之人,又怎会对你我抱有真心?你放心,我心里有数!” 海兰见如懿信了自己的话,便安心了下来,她接着又问了几句凌云彻的事,心里便有了另外的盘算。 魏嬿婉在走出翊坤宫后,决定去咸福宫转转。 不知道高贵妃在得知自己久久不孕,都是拜皇后赏赐的一个镯子所赐,心情会怎样。 上一世,如懿在高曦月临死前才告诉她这个秘密,也不知道安的什么心。 难道是为了让高曦月死不瞑目? 亏她还总是标榜着,温暖了整个后宫,杀人诛心的刀,她用得比谁都快。 魏嬿婉一边腹诽着,一边走着,完全没有注意到凌云彻和她擦肩而过。 凌云彻跟在侍卫的队伍后面,老远便看见了魏嬿婉朝着自己走来。 他咧开了嘴,露出了一排洁白的牙齿,对着魏嬿婉行了好长的注目礼,就想让魏燕婉看一眼自己。 可没想到,魏嬿婉目不斜视,连个余光都没给自己。 凌云彻不死心,脱离了队伍,跑到了魏嬿婉的前面,行了一礼道:“微臣参见令嫔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眼前突然冒出了那么一个人,把魏嬿婉吓了一跳,她立刻刹住了脚步,便要发脾气。 但当她看清这人的面貌后,她的心里只有无尽的嫌弃,脸上的表情也肉眼可见的,跟着垮了下来。 “原来是你啊,来找本宫,可有什么事?” 魏嬿婉的冷漠让凌云彻有些不知所措,他吞吞吐吐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微臣只是想对娘娘说一句,微臣如今已经出了冷宫,成为了御前的人。” 第95章 谁也别牵扯谁 魏嬿婉忍不住学着华妃的样子,翻了个白眼。 原来,是向自己耀武扬威来了。 “那本宫就恭喜凌侍卫,终于靠着娴妃娘娘上了位!要知道,单凭你自己的努力劲儿,只怕就像那冷宫的妃嫔一般,注定要老死那儿了。” 魏嬿婉的嘲讽深深刺痛了凌云彻的心,他悲痛地低下了头,一言不发。 嬿婉,为什么你不为我开心呢。 魏嬿婉看着凌云彻低着头,一声不吭,更觉得他窝囊。 她实在不愿意再看见凌云彻,影响她的心情。 “凌侍卫,在这宫里,人人都说本宫负心薄幸,不择手段,可咱们两个,到底谁负了谁,还真不一定。” “娴妃娘娘被毒蛇咬的那晚,本宫刚承宠不久,可你却已经罔顾男女大防,冒着生命的危险为娴妃娘娘吸毒,甚至,你为了救娴妃娘娘,不惜将你我的事情告诉皇上!” “凌侍卫,那个时候,你便只在意她,根本不管本宫的死活呢!哼!本宫对皇上情谊暂且不谈,可你对娴妃娘娘的情谊,那日本宫可看得真真的!” “所以,你我分手,虽是本宫提出来的,可是,先变心的,是你!” 魏嬿婉的质问,直击人心,凌云彻有那么一丝丝的心虚。 在他内心深处,他承认,他曾经对如懿产生过不一样的感情。 可,那是曾经。 自从那天,他闻到了如懿身上的味道后,他对如懿,便没有产生过任何幻想。 “不!娘娘误会了,那天,微臣只是想对娘娘表达微臣的爱慕之心,并非存心让皇上对娘娘疑心” “春蝉,掌嘴!” 不等凌云彻的话说完,魏嬿婉便着急地制止了他。 春蝉之前只听魏嬿婉说过凌云彻,却没想到他竟这般孟浪。 “放肆!大庭广众之下,主儿的名誉,可是你能玷污的!” 春蝉扬起了手,毫不犹豫地给了凌云彻一耳光,气势十足。 这一耳光,终于让凌云彻清醒了些。 嬿婉和自己到底不一样了。 稍稍平稳了气息,魏嬿婉看着凌云彻委屈巴巴的样子,忍不住又翻了个白眼。 这是一个男人该有的反应么! “你不必做出这副可怜模样,看着倒像本宫欺负了你似的!你也不必对本宫怀有怨愤,本宫靠着皇上,你靠着娴妃,说到底,咱俩都一样,谁也不比谁光彩体面!” “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谁也别牵扯谁,听明白了么?” 魏嬿婉光明磊落地凌云彻,一片坦荡。 凌云彻自惭形秽地低下了头,胸口一阵疼痛。 见凌云彻不回应,魏嬿婉也没心思等下去,她轻轻转身,便从旁边走了过去。 守在皇上跟前的进忠,在听到魏嬿婉利落干脆地和凌云彻划清了界限,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 阳光明媚,多云转晴哪! 高曦月看在魏嬿婉生下了一位皇子的份上,接待了她。 只是,没想到魏嬿婉告诉了她一个惊天的秘密。 看着手镯里掉出来的香料,高曦月根本不愿相信这个事实。 “不对,这么隐蔽的香料,你是怎么知道的,说不定,这是用来助孕的呢?” 皇后,本宫一直对她忠心耿耿,鞍前马后,她不会这样对本宫的! “嫔妾知道这个秘密,是因为嫔妾的侍女和惢心交好,娴妃娘娘的手镯里发现了零陵香,娘娘的手镯里,定然也有,否则,为何娘娘和娴妃娘娘子嗣艰难,多年未孕呢!” 魏嬿婉随便找了理由糊弄,反正惢心已经死了,这话也死无对证。 “娴妃?!” 高曦月一下子想明白了许多事。 “娘娘,这事您自己知道就好,千万不可宣扬出去,毕竟那位是皇后,娴妃娘娘都避开着,不敢对娘娘透露一字半句呢!” 魏嬿婉循循善诱,是看中了高曦月本人蠢萌蠢萌的,并不算太坏。 “一个害本宫,一个瞒本宫,她们两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这笔仇,本宫迟早都要报!” 高曦月已经被气得口不择言了。 “娘娘想要报仇的机会,实在太多,不必着急,现在最重要的,是娘娘将这镯子里的香料给去除干净了,再戴上,以免引起皇后娘娘的怀疑。” 魏嬿婉提点着,不希望高曦月露了马脚。 高曦月立刻明白了过来,她将镯子放在了星璇的手里,满含深意地看了她一眼。 星璇将镯子藏在了袖口里,轻轻地朝着两人福了福,便退了下去。 “今日你的提醒之恩,本宫记下了,日后若是有需要本宫的地方,尽管开口!” 高曦月已经恢复如常,口气依旧拽拽的。 魏嬿婉并不在意这些,只要对自己有用就行,她轻轻福了福,道:“娘娘好生休息,嫔妾这就告退了!” 嘉嫔虽然也跟风嘲笑如懿,但她依旧不忘记暗戳戳的搞事情。 她特地拉着纯妃,让她当心如懿再将大阿哥抢了过去,危及纯妃的地位。 纯妃心里惶惶,对如懿竖起了敌意。 因为阿箬的这一闹,皇上对她的厌烦便有了理由,他特意免除了阿箬的册封礼,依旧让她居住启祥宫,嘉嫔依旧作为一宫主位。 阿箬心里气愤,到处嚷嚷自己和嘉嫔平起平坐,还受不得激,打了丽心一耳光。 嘉嫔护短,立刻便还了回去。 阿箬哭泣着,已预料到自己的下场。 一个月后,魏嬿婉和海兰已经养好了身子,如懿的喉疾也好得差不多了。 在江与彬的指导下,如懿尝试着开嗓,却总是不如意。 “或许是娘娘的伤口刚长好,声音有些粗犷,这都是正常的,娘娘不可操之过急!” 江与彬听着如懿像鸭子一样的哇哇乱叫,强忍着内心的愉悦,出口安慰。 “江太医,本宫的嗓子!本宫的嗓子怎么变成这样了!江太医!” 如懿的双手放在自己的脖子上,惊恐地呼喊着,声音更显粗犷。 江与彬对于自己的成果很满意,他利落地跪在了地上,给如懿下了判决:“微臣无能,没能看好娘娘的喉疾,还请娘娘降罪!” 如懿依旧卡着脖子,奋力地弯腰咳嗽着,似是想要咳出喉咙中的那口痰一样。 “娘娘!你这样,只会让喉咙更加难受,声音也只会更加” 江与彬尝试着阻止道。 第96章 如懿被众人嘲讽 “不!我的嗓子!江与彬,你快想想办法,让本宫嗓子好起来!” 如懿失控着,一把拉住了江与彬,请求道。 “主儿,砒霜之毒,已经严重的损害了您的声带,如今就算华佗再世,也不能让主儿的嗓音恢复如初,娘娘节哀!” 惢心无辜惨死,江与彬又怎么会让如懿好过! 如懿咳嗽着的动作一顿,慢慢滑坐到了凳子上,她定定地看着江与彬,不死心地问:“本宫的嗓子,当真不能恢复了么?” 如懿说话的时候,神情很哀伤,但她的声音仿佛被处理过一样,听着很是滑稽。 青禾站在如懿身后,把嘴唇都快咬破了,才止住了自己的笑意。 “微臣无能,主儿也可以传齐太医过来看看,或许他见多识广,能够找到恢复之法!” 江与彬虽然嘴上这样说着,但他私下里已经请教过齐汝许多回,他非常肯定,如懿的嗓子没有医治之法。 果然,齐汝过来后,也是连连摇头,他只嘱咐着,让如懿多食一些枇杷,梨等润喉之物,仔细地保养着,连药方都没有开。 送走了齐汝和江与彬,三宝一回来,便看见如懿坐在桌子旁发呆。 他以为如懿想不开了,连忙上去劝解:“主儿,别伤心了,您今天痊愈了,明天就得去皇后娘娘宫里请安呢,还是快点沐浴!” 若不是顾念着往日的情分,三宝早就被熏跑了。 如懿深吸一口气,打起了精神,安慰自己道:“能出冷宫这点代价也不算什么,还好,本宫只是嗓子不好听,又不是真的哑了。” 过去的一个月,如懿时刻谨记着江与彬的叮嘱,从未开口说过话,如今能说话,已是很好了。 大不了,以后自己说话小声些。 “青禾,快去烧水,本宫要沐浴!” 如懿打起了精神,决定要变得香香的,一雪前耻。 如今,如懿的病好了,青禾便再也没有借口,逃掉这份差事了。 她不情不愿地撇了撇嘴,应了声是,便出去准备了。 可令如懿想不到的是,她硬生生的坐在浴桶里泡了一天,换了好几次水,也没能将自己身上的味道除去。 “主儿也别气馁,这味道是常年累月积攒下来的,又怎能一次洗去了?以后我们天天洗,总有一天能完全洗掉的。” 几个小宫女已经累趴下了,三宝走了进来,特意点燃了鹅梨帐中香,劝慰着如懿。 如懿低头嗅了嗅自己的长发,回想着青禾那几人的反应,觉得她们几个也太娇弱了。 “洗了这么长时间,本宫闻着,已经没有什么味道了,你们的鼻子是怎么回事啊?” 如懿心里很不舒服,她嘟着嘴抱怨着,不肯承认是自己的问题。 三宝脸上的笑容凝滞了一瞬,不知该如何说出实情——虽然他和如懿有着两三步的距离,可他依旧还是闻见了味道。 “是!主儿身上的味道已经淡多了,闻着香喷喷的,是青禾她们的鼻子有问题!” 三宝拿着香炉往四周晃了晃,颇有一些掩耳盗铃的意味。 如懿却是满意地笑了,她将自己的护甲取下,翘起了尾指,拉开了棉被,轻轻道:“刚才本宫在洗澡的时候,已用了不少糕点,你去告诉小厨房,不必准备晚膳了。” “本宫乏了,要眠一眠!” 三宝实在想不到如懿闻着自己身上的味道,还能吃得那么香。 他怔愣着将香炉放在了案上,便退了出去。 第二天一大早,如懿便睁开了眼睛,开始梳洗打扮。 见是采芯过来,如懿也没觉察出什么,她淡淡一笑,便将梳子递了过去。 长春宫。 嘉嫔正拉着纯妃聊着什么,很是开心,就连后面的宫女也跟着笑声不断。 如懿好不容易出了冷宫,又出了翊坤宫,心情很是不错。 她大老远地便和她们打招呼:“两位妹妹聊什么呢,笑得如此开朗?” 纯妃和嘉嫔一回头,便吃了一惊。 三人匆匆行了礼,便围到了一处。 嘉嫔见如懿朝着自己靠近,忙用手帕遮住了鼻子,往后退了几步。 “娴妃娘娘,昨夜有消息传到咸福宫,说您洗澡,把自己的贴身侍婢给熏晕了,嫔妾原本还不信的,可您身上的味道” 嘉嫔拉长了语调,嫌弃地打量着如懿,又往后退了一步。 纯妃责备地看着嘉嫔,拉着她的胳膊,不要让她再说,却被她拉着,远离了如懿。 看着两人躲避自己的模样,如懿又委屈又恼怒:“胡说!三宝明明告诉本宫,本宫身上的体味已经消失了!” 闻言,嘉嫔噗嗤一声,吃吃地笑了。 “傻姐姐,那是三宝说着,逗你玩的,你还真信啊!” 两人的羞辱让如懿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她高高地嘟着嘴,用力甩给了采芯一耳光,大声质问道:“采芯,青禾到底怎么样了?她有没有晕倒!” 如懿一着急,便忘了夹住嗓子,她真实的声音一出,便引来了众人的捧腹大笑。 就连屋里的皇后,也打开了一丝窗,往外面偷瞄。 众人的哄笑声,让如懿感到了前所未有的侮辱,此刻,她恨不得立刻找一条缝钻进去,再也不出来了。 可这时,采芯委屈的声音响起,让如懿感到无地自容。 “主儿,青禾昨天在殿里呕吐完后,刚出了殿,便不省人事了” 闻言,嘉嫔笑得更得意了,她摸了摸自己的眼角,发现眼泪都笑出来了。 高曦月和魏嬿婉正好在门口碰见,她们两个一同进来,便听见了采芯的话。 有了进忠的参与,这事昨天便传遍了六宫,连皇上都知道了。 高曦月看着如懿光秃秃的手腕,发现她竟真的将那镯子取下了。 她那流彩的眸子闪过一丝狠厉,便跟着笑了起来。 “没想到娴妃在冷宫闭关多年,竟练就了这样一项本领,果真是杀人无无形呢!” 魏嬿婉朝着众人福了福,便站在了高曦月旁边,袖手旁观。 上一世,你和海兰费尽心机地污蔑我,孤立我,这一世,也该你自己尝尝这滋味了。 第97章 如懿晋封被阻 如懿强忍着一肚子气没地儿撒,只能撒在自己的宫女身上。 她捏着嗓子,强自忍着,指责着采芯:“这么大的事,你为何不早点知会本宫呢!如今看着她们围着本宫嘲笑,你可满意了么?” 如懿捏着嗓子,听起来就像一只鸭子学猫叫,语调温柔,声音粗犷,听起来很割裂。 众人听了,又是一阵哄笑。 如懿看着这一个个放肆的笑脸,顿时气得颤抖了起来。 皇后见众人将如懿羞辱得差不多了,便满意一笑,吩咐莲心道:“你去将她们都请进来。” 莲心不动声色地看了看虚伪的皇后,便走出门,向着众妃嫔行了一礼,道:“各位主儿,皇后娘娘洗樕完毕,请上正殿。” 众妃嫔停住了嬉笑,三三两两地结伴而行,陆续走了进去。 阿箬姗姗来迟,她狠狠地瞪了一眼独自站在院子里的如懿,也跟上了步伐。 如懿轻咬银牙,慢慢地呼气,吸气,反复几次,才平复了心情。 她们一定在嫉妒本宫,嫉妒本宫得了皇上的心尖宠,本宫比她们强,自然不会和她们斤斤计较! 很快,如懿便又是一副人淡如菊的模样,她轻抬胳膊,由着采芯扶了进去。 皇后端坐在榻上,看了看四周,低声问道:“海贵人呢?她的身子应该也好了,怎么不见她?” 如懿轻轻一笑,慢条斯理地回道:“回皇后娘娘,海兰自生产完后,身子便不大好了,她托我向皇后娘娘告罪一声,等她身子好些了,再亲自过来和皇后娘娘请安。” 如懿的声音已经尽量小了,若不是她离皇后近,只怕皇后都听不清。 只是,嘉嫔和阿箬依旧抿嘴笑着,得意地看着如懿畏畏缩缩的。 皇后冷厉地扫过众人,严肃道:“嘉嫔,你笑什么?可记得这是哪里?可记得你什么身份?!” 嘉嫔忙将嘴上的帕子拿了下来,敛了神色道:“是!臣妾知错!” 皇后将目光移开了来,又放到了魏燕婉的身上。 她照例询问了几句,便开始训斥起阿箬,意图敲打。 可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了进忠的声音——皇上驾到! 众妃嫔听到了,都是一惊,她们慌忙起身迎接。 皇上来到殿内,坐到了椅子上,开口道:“都起来!” 皇后轻轻站起,有些意外地问道:“皇上,您不应该在上早朝么,怎么过来长春宫了?” 皇上警惕地看了皇后一眼,轻抚手上的扳指,微怒道:“怎么,早朝上没什么事,朕便不能过来看看了么?” 皇后心下一禀,脸上便有些讪讪:“皇上是这天下之主,哪里都能去得的。” 说完,皇后便坐到了另一边的椅子上。 这一个月以来,皇上一直在暗中调查如懿在冷宫中毒的事。 他故意等阿箬为嫔,也是想让背后之人得意忘形,再次出手。 可没想到,那背后之人竟如此谨慎,一点儿也没有出手的意思。 皇上已经等不及了,他早已厌烦了陪着阿箬演戏,甚至,再也不想看见她了。 皇上坐下来之后,便开始直接审问阿箬。 因为自己的父兄都在高曦月的手里,阿箬犹豫着,最终坦白了那朱砂,是她自己放在如懿房中,如懿是冤枉的。 在皇上的逼问下,她还抗下了毒蛇和放火的事。 皇上见自己逼问不出什么,便将阿箬交给了如懿,让如懿一人处置。 看着皇上为了自己而弃国家大事于不顾,反而还将阿箬交给自己处理,如懿的恋爱脑不禁又上头了。 她的两只眼睛亮晶晶的,看着皇上直冒泡泡。 皇上对如懿的眼神有些遭不住,他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娴妃含冤,又入了冷宫多年,委实受了天大的委屈,朕决议晋一晋她的位分,封为贵妃,你们觉得如何?” 皇后因为阿箬的事,本就一直提心吊胆,如今听说如懿要升位分,心里更是忐忑不安。 贵妃距离皇贵妃只有一步之遥,皇后实在担心,日后如懿越俎代庖,自己的皇后之位不保。 “皇上,娴妃刚出冷宫不久,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不如等以后逢年过节的再行嘉奖,既可名正言顺,又能保了娴妃的身体康健。” 高曦月不喜欢皇后,也没多待见如懿,她轻笑一声,附和道:“皇上,臣妾觉得皇后娘娘说的对。” “娴妃她一无子嗣,二无父兄在前朝效力,实在配不上这贵妃之位。” 皇上只不过是想补偿一下如懿,却没想到竟会有这么多人跳出来反对,他的脸色渐渐阴沉了下来。 嘉嫔虽然知道皇上在意如懿,但在这关键时刻,她又怎能沉默。 她低低地嗤笑一声,开口道:“据我所知,我们玉氏在选王妃时,条件极为苛刻,像娴妃娘娘这样五音不全的人,我们王爷肯定是看不上的,皇上若真的执意如此,只怕,丢的是整个皇家的颜面。” 皇上也有所耳闻,说如懿的嗓子恢复的不怎么好,可当他看到嘉嫔脸上的嘲讽之意脸色不禁又暗了暗,殿内的气压也跟着低了许多。 皇后觉得高曦月和嘉嫔说得很好,基本已经将如懿封贵妃的路堵死了。 她将心放到了肚子里,浅浅地端庄一笑,道:“皇上,娴妃妹妹还年轻,早晚都会有龙嗣的,倒也不用太过着急。” “皇上若是真的觉得亏欠娴妃妹妹,可以在其他地方弥补,并非只有晋位分这一个法子啊!” 如懿细心地观察着皇上的表情,发现他皱着的眉微微松动了些。 如懿暗自叹息了一声,便跪下说道:“皇上,城头马上遥相顾,一见知君即断肠,皇上对臣妾情爱与厚意,并不在这些冷冰冰的位分之上,而是在臣妾心中。” “臣妾并不在意这些,也不愿皇上为难,只要皇上心里有臣妾,臣妾便已心安!” 如懿粗野的嗓音让皇上不由一愣,他扫视着众嫔妃,终于明白了嘉嫔为何敢在自己跟前嘲讽她。 这声音,听着跟拜把子的兄弟一样,根本没有办法激起他对一个女子的怜爱之心。 第98章 如懿不详 “如懿啊,你能这么想,朕真的很高兴,既如此,那就等我们有了孩子再晋封!” 皇上的语气里多多少少带了些敷衍,他根本没听懂如懿话语中的暗示。 如懿跟皇上说了很多次,她最喜欢皇上说的三个字,就是你放心。 皇后对于如懿和皇上之间的感情毫无兴趣,她脸上不由松快了许多,觉得如懿这辈子都不可能成为贵妃,越俎代庖了。 高曦月静静地摸着自己手腕上的镯子,冷眼看着皇后的虚伪,陡然觉得这深宫真是可怕。 “进忠,你去库房里找找,看看有没有什么稀奇的玩意,等朕过了目,便送去翊坤宫!” 皇上开口道。 “皇上,奴才记得巴林王刚送来了一尊送子观音,还没开过光呢!” 知道鹅梨账中香里含有麝香,进忠故意说道。 皇后闻言,连忙笑着附和道:“送子观音?娴妃妹妹想要求嗣,又是礼佛之人,这对娴妃妹妹来说,是最适合不过的了!” 皇上点了点头,道:“你再去找找其他物件,等会儿一块送到养心殿!” 说完,皇上便站起身,走到了如懿的身边,将她扶起。 皇上愧疚万分地拉着如懿的手,道:“如懿,你受委屈了,朕定会好好补偿你!” 皇上的话说到了一半,脸色就已经变了好几次。 这空中充斥着各种各样的的胭脂水粉味,其香各异,但在这其中,有一股浓郁的臭味,掩盖住了所有味道。 而皇上对这味道很是熟悉,所以才有了想要呕吐的反应。 如懿看着皇上极力忍着,整张脸都憋红了,小脸也变得刷白。 “皇上,你怎么了?快传太医!” 皇后虽然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但她依旧满脸紧张地呼喊。 皇上不想将此事闹大,让如懿难堪,他一把拉住了皇后的胳膊,以示阻止,又是支撑。 “皇后!不用进宝,过来扶朕!” “皇上,这怎么能行啊,您的身体,万一有个好歹,臣妾” 皇后的话还没说完,皇上气愤地责怪道:“皇后是听不懂朕的话么!” 皇上的训斥和偏袒,让皇后不仅面上不好看,心里也不好受。 她满脸失落地放下了去扶皇上的手,对如懿更加嫉恨了。 不过,皇上走后,如懿便受到了比之前更为严重的嘲讽和指责。 嘉嫔嘲讽着,说如懿不如玉氏的王妃,高曦月指责着,都是因为如懿,皇上的圣体才如此违和。 没有海兰,如懿一个人孤零零的,觉得万分委屈。 她眨了眨眼睛,将眼泪忍了回去,率先走出了正殿,吩咐采芯道:“去找人将阿箬捆到翊坤宫,本宫要好好问一问她。” 和上一世不同,没了皇上的偏爱,如懿再也做不到有恃无恐。 她一想到自己遭受的欺辱,心里便有一股子怨念。 当着翊坤宫众多宫女太监的面,如懿亲自下令,将阿箬杖杀。 这样一来,确实起到了震慑的作用,至少,以青禾为首的宫女们老实了好一阵。 阿箬的头七那天,翊坤宫出现了鬼火,好多宫人都瞧见了。 这事在传到高曦月那里后,高曦月心虚不已,变得疑神疑鬼,连房间门都不敢出。 魏嬿婉听了之后,趁着黑夜去了一趟咸福宫。 魏嬿婉耐着性子告诉她,那些鬼火都是如懿自己弄出来吓人的,让她不要担心,暴露自己。 期间,魏嬿婉闻着高曦月房间里燃烧的艾叶不太对,经过一番仔细地甄别,竟发现那是苦艾,大量焚烧,可以让人产生幻觉。 高曦月连夜审问照看自己的太医,太医只说下面的人不小心拿错了,将事情咬得死死的。 无奈,高曦月下令处死了那个太医,撤了屋子里的符纸,生活一律照旧。 如懿见自己陷害高曦月不成,差点还被反噬,便停止了有关阿箬的流言。 只是,经此一事,如懿突然觉得,高曦月突然变得不是那么好对付了,她心中虽有疑问,却没有去详细地调查。 高曦月遭受了如懿的报复之后,便日日想着要报复回去。 这天,她在经过焚烧炉的时候,无意间看见有人在烧一些物件,拿着物件崭新得跟没用过似的,烧了实在可惜。 在得知这东西是太后身边的一个太监用过,而那太监又得了疥疮后,她便心生一计。 在魏嬿婉的指点下,高曦月收买了青禾,调换了如懿拜佛时所用的坐垫。 可好巧不巧的,皇上在那天突发奇想地来到了翊坤宫,冒着鼻子失灵的风险,和如懿说了好一会儿话。 第二天,皇上,如懿,自己翊坤宫的青禾接连病倒,皇上和青禾都烧的不省人事,生命垂危。 而如懿只是头脑发胀,全身酸痛乏力,并无其他症状。 也就是在这时,钦天监正史匆匆拜见了太后,直指如懿是个不祥之人,会给身边的人带来霉运,皇上,惢心,阿箬就是最好的例子。 国不可一日无主,太后心急如焚,便相信了钦天监的话。 最终,太后下旨,将如懿禁足翊坤宫,没有她的命令,不许接近皇上。 如懿好不容易等到皇上和她的关系有所缓解,没想到钦天监的一句话,便又将她打入了冷宫。 皇后担忧皇上,又不想错过表现的机会,便以疥疮会过人为由,独自照顾皇上。 众妃嫔都想侍疾争宠,可又不敢顶撞皇后,只好依依不舍地离开。 几天后,皇上醒来,发现皇后陪侍在床边,都累得睡着了,便让她回去休息。 皇后坚称自己是皇上的发妻,不肯离去,还喂皇上喝了一碗粥。 多日疲惫,齐汝放心不下,给皇后请了平安脉,发现皇后已经有喜了! 而这时,启祥宫的丽心知道皇上醒了,也特来禀报,嘉嫔已有了两个月的身孕。 皇上一醒,这宫中便接连遇喜,他很是高兴,当即便晋嘉嫔为嘉妃。 皇后心下一惊,忙出言阻止,说嘉嫔身为玉氏的人,又怎能和育有两个皇子和一个公主的纯妃平起平坐,只怕纯妃心里会不高兴。 皇上对于皇后的一再阻挠,已感到温怒,他立刻下旨,将纯妃晋升为贵妃,以堵住皇后的嘴。 第99章 太后皇后对峙 皇后见皇上执意如此,只得作罢,她叮嘱了几句,便回宫休息去了。 皇上一直等到了夜晚,也没看见如懿,心里不免有些担心:“进忠,娴妃如何了?她也得了疥疮么?” 进忠低着头,得意一笑,道:“皇上,娴妃娘娘确实得了疥疮,不过,娘娘没有皇上这般严重,如今已经如同常人一般了。” “皇上,钦天监说,娴妃娘娘命硬,极易刑克他人,太后已经下旨,禁了娴妃娘娘的足。” 进忠注意着皇上的表情,发现他确实急了,竟挣扎着要坐起来。 进忠连忙扶住了皇上,担忧道:“皇上,您才刚醒,这可使不得啊!” “怎么会如懿怎么会刑克朕,传钦天监!” 皇上的心里有点慌,他和如懿两小无猜,只觉得情意相投,从未在意过这些。 钦天监正使很快便到了养心殿。 他递给了进忠一个安心的眼神,朝着皇上行了一礼。 皇后体寒身弱,经由齐汝全力,也只保了八个月。 因是宫中嫡子,又是在佛陀出生那天将世,皇上很在意这个孩子,赐名永踪,以寄厚望。 嘉妃生产并不顺利,活活疼了一天一夜才生下了一个公主。 嘉妃对这个公主很嫌弃,连看都不愿看一眼。 “一个女孩子,就算再优秀,也没有机会继承大统,既然不能继承大统,那对王爷就没有用,本宫倒不如不生她!” 丽心听到嘉妃的言论,不禁感到心寒,贞淑却因为嘉妃时时刻刻惦念王爷而感到很是欣慰。 四年之后。 皇后因为产后血虚,一直没有恢复回来,而七阿哥也因为痘疫离世。 皇后在伤心难过之余,身体愈发亏空,已是强弩之末,皇上想要选一个妃子协理六宫,却一直找不到合适的人。 如懿在得知皇上信了钦天监的话,心里十分着急,但她一直孤傲自持,怎么也拉不下脸去求皇上。 直到令嫔和嘉妃有孕的消息陆续传到了翊坤宫,她才着急了起来。 最终,她在三宝的配合下,装扮成了一个小宫女,见到了皇上。 皇上顾念着昔日情谊,当即便解了如懿的禁足,只是不曾将她的绿头牌挂出来。 之后,皇上便一直准备着东巡的事宜,以向天下人证明,自己是天命所归,万民臣服的皇帝。 此次东巡意义重大,皇后作为一国之母,一直觉得若自己不去,定会遭到天下人的嗤笑,有辱富察家的颜面。 皇上力排众议,决定带着皇上一起去,却不曾想,在东巡途中,皇上收到了科尔沁的请旨,要求迎娶大清嫡女。 皇上这一下便犯了难。 如今的嫡公主,只有太后的小女儿恒媞,和皇后的女儿璟瑟。 太后和皇后都不愿自己的女儿远嫁,为此还差点撕破了脸。 双方正在僵持不下时,魏嬿婉挺着肚子,去了太后那里,做了一笔交易。 第二天,太后便发起了高烧,迷迷糊糊地说着胡话,断断续续地说,要让皇上将自己的女儿嫁给科尔沁。 皇上带领着众妃嫔们过来看望太后,不免忧心不已。 高曦月看着太后的症状,很是纳闷地说道 :“皇上,以臣妾看,太后这不像是病了,好像是中了厌胜之术呢!” 闻言,众人皆是一惊。 宫中禁止使用这些歪门邪道的咒术,太后更是忌讳。 到底是谁,会有这样大的胆子,诅咒太后? 皇上的第一反应,便是看向了皇后。 只有她,拥有足够的理由,去害太后。 皇上那怀疑的眼神让皇后心底哇凉哇凉的,差点支撑不住。 她坚定地回视着皇上,道 :“不管皇上信不信,此事和臣妾无关,臣妾绝不会做出如此不孝不悌之事!” 白蕊姬在得知自己孩子不是丧命于如懿之手后,便将怀疑的目标转移到了皇后,高曦月身上。 她站在一旁,冷哼一声,道:“俗话说,知人知面不知心,皇后娘娘只用嘴说说,恐怕没有办法证明您的清白。” 皇后紧张地看向了皇上,只得再次证明自己:“皇上若真的不信,大可命人去搜臣妾的寝殿,臣妾做事一向光明磊落,经得起任何人的质疑!” 皇上被皇后笃定的样子说服了些,他的面色稍霁,坐到了椅子上。 “皇后不要太过着急了,这事总归要查一查,才能洗清你的嫌疑,进忠,你带人去搜搜!” 进忠低低地应了声,便退了出去。 没有多久,进忠便匆匆回来了,手里还拿了一个桃木雕刻的小人。 “启禀皇上,这是奴才在皇后娘娘宫里的箱底下翻出来的,应该是刚雕刻好不久。” 皇后不由往前走了一步,疑惑地看着那个木头人,全然不识。 皇上将那个桃人拿了过来,仔细看了看,发现上面竟雕刻着太后的名字,生辰八字等信息。 皇上隐忍着怒气,将那个小人儿握得越来越紧。 突然,他将那桃人扔到了皇后面前,怒不可遏道:“你还有什么话说!” 皇后惊慌失措地跪了下去,将那小人儿拿在手中看了几眼,连忙喊冤道:“皇上,这东西不是臣妾的这一定是有人要陷害臣妾,臣妾冤枉!” 皇上坐在椅子上,怒目瞪着皇后,气愤道:“贱妇!你刚才不是说不怕查么?怎么这会儿又说别人陷害了你?” “皇后,你说的那句话是真,那句话是假,朕还真的不能信了!” 皇上痛心疾首地盯着皇后,依旧气愤不已。 “朕从未想过,你作为中宫皇后,心思竟是如此歹毒!那可是朕的额娘,朕最亲近的人,你怎么下得去手!“ ”皇后,你这样做,分明是想让朕陷入忤逆不孝的境地!这件事若是让外面的人知道了,朕还过来东巡干什么,直接打道回城,还能保些颜面!” 皇后见皇上不仅不相信自己,反而还一直责怪自己,不禁绝望不已。 “皇上,臣妾作为一个母亲,虽和太后有所冲突,但也能理解太后为恒媞公主筹谋的一番苦心,臣妾和太后同为人母,又怎么会以这样卑鄙的手段,去暗害一位母亲!皇上,臣妾真的是冤枉的!” 第100章 皇后自尽 皇后知道自己的话并没有什么说服力,她很快冷静了下来,试图找出这局的漏洞。 “皇上,这个人偶,一定是有人故意放在臣妾的殿中的,臣妾恳求皇上彻查,以还臣妾清白!” 皇后的冷静让皇上产生了一丝犹疑,莲心暗道一声不好,便叩首道:“皇后娘娘,奴婢一向敬佩您的为人,可这事,您做的确实不对,娘娘,回头是岸哪!” 莲心突然的反水,让皇后一惊,竟让她没有及时反应过来。 “莲心你” 这下,皇后终于知道,这个木偶是怎么在自己的箱子里发现了。 “皇后,你自己的婢女都替你招认了,你还有什么话说?” 皇上打消了心中的疑问,低声质问道。 素练这几天总是觉得莲心心不在焉,却没想到她竟学了阿箬,做出了这吃里扒外的事。 素练跪在一旁,愤愤地指着莲心,忍不住咒骂道:“你这个黑了心肝的贱人,你到底跟谁联了手,竟要置娘娘于死地?快说!” 莲心知道阿箬的下场,可她又实在痛恨皇后为了她自己,将她许配给了王钦,任人欺辱。 所以,当如懿身边的青禾来找自己,将那个木偶递到了她手上时,她只犹豫了片刻。 为了活命,莲心连着磕了几个头,哭诉道:“皇上,奴婢说得句句属实,若有半句虚言,便不得好死!” “皇上,奴婢还知道皇后娘娘之前干的许多事,奴婢愿意将皇后娘娘的罪行全盘托出,只求皇上能饶奴婢一命!” 皇后的瞳孔立刻缩紧了,她紧张地望向了皇上,显得无比的心虚和慌乱。 “大胆!本宫作为中宫之主,岂是你一个小小奴婢可随意污蔑的,本宫对你不薄,你为何要血口喷人!” 皇后先发制人,否认莲心接下来所说的一切事。 莲心抬头,憎恨着直视皇后的眼眸,怒火满腔。 “待奴婢不薄?!皇后娘娘说这话,可是昧着良心么?当初你丝毫不顾及奴婢的意愿,将奴婢许配给王钦,奴婢日日受着王钦的折磨,求助于娘娘,娘娘是怎么回奴婢的,可还记得么?” “奴婢对娘娘忠心耿耿,可娘娘却弃奴婢于生死不顾,这便是娘娘对奴婢的不薄?” 这么久远的事,若不是有人提醒,皇后早就不记得了。 她还以为,莲心早就放下了。 皇上坐在椅子上,慢慢拨动手上的扳指,注视着皇后细微的表情,发现她底气很是不足。 莲心怨愤地回头,也不在乎皇上留不留她的小命了。 她重重的叩了一首:“皇上,皇后娘娘送给高贵妃和娴妃娘娘的那对手镯里,含有大量的零陵香,这便是两位娘娘多年未孕的原因!” “还有,娴妃娘娘当初在冷宫失火,差点命葬火海,也是皇后娘娘所为,慎嫔父兄的性命,都握在皇后娘娘的手里,所以,慎贵人才将这事担了下来。” “皇上,这两件事,都是奴婢确切知道的,至于有没有其他事,皇上可以去审一审素练!” 说完,莲心大着胆子,目光坚定地看向了皇上,表示自己绝对没有说谎。 皇后被气得太阳穴突突直跳,她伸手给了莲心一巴掌,颤抖着声音,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虽说镯子里的零陵香已经被尽数取走,可高曦月还是嫌弃地将那镯子摘了下来,扔到了地板上。 还好,当时魏嬿婉让自己留了个心眼儿,那些零陵香她还留着。 高曦月噗通一声,朝着皇上跪了下去,抽泣道:“皇上,臣妾苦求皇嗣多年,没想到竟是遭了皇后娘娘的暗算,臣妾无辜,孩儿也无辜,您一定要为臣妾做主啊!” 如懿站在一旁,依旧淡淡的,没有什么动作,只用两只眼睛,含情脉脉地望着皇上。 皇上觉得如懿的目光有些发烫,他匆忙看向了皇后,吩咐道:“进忠,传朕旨意,自此刻起,皇后禁足殿内,不得随意外出,不得随意探视。” “皇后宫里的人,全部拉去慎刑司拷问,若莲心若说的当真属实,即刻赐死!莲心就先跟在朕身边伺候“ ”璟瑟作为朕的嫡女,本就该为朕立国安邦,安抚万民,朕已决定,让璟瑟嫁于科尔沁,皇后,你也可以安心了。” 本来,皇上就在选妹妹,还是女儿之间为难,如今,他没得选择了。 否则,只要众大臣一说皇上为了让恒媞远嫁蒙古,甚至不惜想要太后的命,那他就只能哑口无言,连做人都不配了。 不孝的这个名声,皇上不能背。 皇后震惊地看着皇上,匆忙爬到了皇上的身边,请求道:“不!皇上,璟瑟她是无辜的,她金尊玉贵的,哪能去得了那么偏僻的地方,皇上三思啊!” 进忠得了令,劲劲儿地喊来几个侍卫,丝毫不顾及皇后的呼喊,直接将皇后和素练带走了。 临走前,进忠还请旨,让皇上将那个木偶烧了。皇上随口一说,便将这事也交给了进忠。 没过几天,太后的病便好了,那个木偶也到了璟瑟的手里。 璟瑟细细地观看着木偶身上的字迹,感觉很是眼熟,她命人暗自收集众妃嫔们的字帖,发现如懿的字迹竟和木偶上的一致! 可还没等璟瑟反应过来,皇后落水自尽的消息便传到了京城。 璟瑟忍着一口气,只等皇上回宫。 皇后虽然做了错事,但她骤然离世,依旧给皇上带来了不小的打击,好些时日,她都闷闷不乐,无法开怀。 东巡的行程不得不慢了下来,停到了并洲一带。 魏嬿婉解决了恒媞远嫁的事,太后很感激,魏嬿婉的狠辣,也让太后对她刮目相看。 只是,太后见皇上一直郁郁寡欢,也渐渐变得忧心不已。 进忠没事琢磨着,终于想到了一个让皇上开心的办法,也能让自己开心的办法。 这些年来,进忠时常撩拨着魏嬿婉,可魏嬿婉扭捏着,一直没有实质性的进展,这下,他终于有机会了。 进忠躺在床上,兴奋地一夜没睡。 第101章 想坐那皇后之位 这天,皇上声称身体不适,要好好眠一眠,不许任何人打扰。 进忠瞅准了时机,便去往了魏嬿婉处。 魏嬿婉虽然用计绊倒了皇后,又成功地嫁祸给了如懿,但她依旧很不开心。 此刻,她正在郁郁地用针刺着绣布。 丝绸一般的绣布上密密麻麻地全都是针眼,仿佛魏嬿婉此刻烦乱的心。 见进忠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她,直接往她对面的榻上一躺,魏嬿婉心里更烦躁了。 抓起案子上刚绣好的帕子,似愤怒,又似撒娇一样的扔到了进忠的脸上,魏嬿婉冷哼一声,便转过了身子,不再看他。 薄纱一样的帕子落在了脸上,温柔而绵软,进忠浅浅地勾唇一笑,将帕子握在了手中,坐了起来。 “令主儿这是生气了?” 进忠含笑走到了魏嬿婉的对面,放下了身段,坐在了脚踏上,握住了她的手。 魏嬿婉毫不留情地将手抽了过来,又将身子转向了另一边,责怪道:“本宫日日见不着皇上也就罢了,连你也见不着个影儿,真是让人生气!” “令主儿原来气的是这个,皇后刚刚崩逝,皇上的心情也不好,奴才跟着,实在不敢懈怠,这不,奴才刚哄好了皇上,这不就来哄令主儿了?” 进忠只以为自己让魏燕婉受了冷落,他温柔又有耐心解释,对魏嬿婉有着无限的宠溺。 魏嬿婉知道进忠辛苦,也不再一味任性。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道:“让本宫生气的,并非只有这些,还有那悬空着的后位。” 魏嬿婉虽然知道皇上不会立即册封皇后,但皇贵妃只怕一定是有的,她实在担心如懿或者嘉妃再次凌驾于自己之上。 进忠听着魏嬿婉的话,既震惊又赞赏,他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对权利的贪恋和渴望,激动道:“令主儿竟然想坐那皇后之位?” 魏嬿婉忍不住白了进忠一眼,理所当然地说道:“本宫既然已经做了皇上的妃嫔,那自然就要做到最好,皇后之位,必须是我的!” 魏嬿婉的眼神里,显现出的勃勃野心只维持了几秒,便被现实溃败得粉碎。 她忧愁着一张脸道:“可皇上已经许久不见本宫了,这可如何是好?长此以往,只怕皇上就要忘记本宫这个人了!” 进忠偷偷一笑,想起皇上几次想要传召魏嬿婉,都被自己以各种理由挡了,为的,就是让嬿婉着急,落入自己的圈套。 “宫中的妃嫔蠢蠢欲动,朝中的大臣更是拼了命的往皇上身边塞人,奴才我挡得了一时,却挡不了一世,若这新人真的入了皇上的眼,令主儿的话只怕就要应验了。” 进忠再次给魏嬿婉分析局势,让她产生危机感。 “朝中大臣?!怎的也能这么不要脸!” 魏嬿婉气愤地咒骂一句,忙拉住了进忠,温软地撒娇道:“进忠,你可得帮帮本宫,本宫能依靠的,只有你了!” 进忠缓缓地搭上了魏燕婉的手,轻柔地摩擦着,心下泛起了一阵阵的涟漪。 “令主儿若是真的想得盛宠,今日白天便好好地睡一觉,等到晚上,奴才便过来接令主儿,去一个好地方。” 魏嬿婉的手痒痒的,被进忠的大手温暖着,很是惬意,她好奇地睁大了眼睛,不知道进忠又想出了什么好主意。 进忠恋恋不舍地松开了手,打了一个哈欠道:“令主儿稍等,奴才一会儿便差人悄悄地送来一身男装,你晚上一定要装扮好了,等着奴才!” 进忠靠近了魏嬿婉的耳边,轻柔地说完,便走了出去。 魏嬿婉听了进忠的话,故意拖长了午休的时间,等进保过来的时候,她早已变成了一副公子哥的模样。 “令主儿,您低着头,跟在奴才后头,千万别声张!” 进保忐忑地嘱咐着,很是紧张。 魏嬿婉浅浅地应了声,便跟上了进保的步伐。 走了没多久,两人便来到了一处偏僻的角门,躲在了一棵大树后面。 “进保,我们这是干什么呀?要出去麽?” 魏嬿婉压低了声音,不知道为什么要在这里等。 “嘘!”进保回头,制止了魏嬿婉再度说话。 他谨慎地看着四周,小声道:“一会儿,令主儿跟着进忠公公,坐在马车后面就行,千万不要乱说话,记得么?” 魏嬿婉坚定地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过了没多久,黑夜中便有三个黑影向这边摸来。 离得近了,魏嬿婉才看清楚,一个是进忠,一个是皇上的贴身侍卫福康安,还有一个,披了一件大大的斗篷,看不清是谁。 魏嬿婉想要冲上前去,却被进保一下子拉了回来。 直到那斗篷和福康安坐到了马车里,进忠才朝着魏嬿婉挥了挥手,让她过来。 魏嬿婉谨记着进保的话,悄无声息地坐到了马车后面,随着马车来到了一处热闹非凡的地儿。 魏嬿婉呆呆地看着面前的酒楼,以及楼上那群莺莺燕燕的姑娘们,立刻便反应过来,这竟是青楼! 还没反应过来,福康安便已经下了马车,扶着那位进了酒楼。 进忠将马车的缰绳递给了旁边的小厮,将魏嬿婉扶了下来,轻轻地趴在她的耳边,道:“令主儿可想要盛宠?可想知道皇上喜欢什么样的女子,只要上去便知!” 魏嬿婉觉得进忠就是在引诱自己,可她确实也想要那皇后之位。 轻咬嘴唇,魏嬿婉点了点头。 进忠默然一笑,便搭着魏嬿婉的肩,走了进去。 进忠朝着一位风韵犹存的美人儿低语了几句,又从怀中拿出了一张银票,便随着一个小厮进了一间房。 这酒楼呈圆形,房房相邻,又有暗室相通,魏嬿婉低头跟着进忠走了数十米,终于来到了一个房间。 进忠将小厮打发走了后,便毫无顾忌地将魏嬿婉搂入了怀中。 魏嬿婉心里紧张,便想要挣扎,奈何进忠低语了一句:“皇上就在隔壁。”便霸道地吻上了她的唇。 魏嬿婉心下一惊,没想到皇上会在皇后刚去世便来到这烟花之地寻欢作乐。 心神松动之际,进忠便已经撬开了贝齿,缠绕上了魏嬿婉的丁香小舍。 第102章 对皇上没感情 魏嬿婉惊讶着张嘴,没想到更方便了进忠的攻城略地。 魏嬿婉很快便溃不成军,她轻咬着进忠湿滑的舌,想要他停下来。 进忠好不容易等到这个机会,哪肯轻易放手,挣扎推搡间,两人拥抱得更紧。 肌肤相贴,彼此的心跳越来越狂乱,房间内的温度也越来越高。 怀里的女子对进忠来说,太过诱惑,太过致命,他只是轻轻地沾染,便已有了和她抵死缠绵,不止不休的想法。 进忠呼出的热气让魏燕婉感到一阵阵的炙热,她感觉自己的血液在沸腾着,冲击着自己仅存的理智。 “嗯~” 一声轻微的叮咛溢出,魏嬿婉轻轻皱眉,感觉到了疼痛。 进忠慌忙停住了动作,轻抚魏嬿婉饱满的唇,发现自己一不小心,竟咬破了一丢丢。 进忠满脸心疼地再度吻上了那诱人的唇瓣,轻轻地舔舐着那细微的伤口,将那一丝嫣红的血吸吮到自己嘴里。 “令主儿,奴才真是爱死你了!” 进忠克制着内心巨大的冲动,终于让自己的眼眸恢复了一丝清明。 几年前,魏嬿婉在给进忠施展媚术的时候,便相信了他对自己绝对真诚。 可这样深情款款的告白,魏嬿婉还是第一次听。 魏嬿婉的心莫名悸动一下,她又羞又愤地微微蹙眉,打掉了进忠再次伸向自己的手,语气娇软地轻声责怪道:“你弄疼本宫了!” 闻言,进忠连忙低声赔笑:“令主儿,是奴才的错,下次,奴才定再温柔些。” 魏嬿婉的眼皮一跳,心里便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下次?” 进忠邪魅一笑,轻轻托起了魏嬿婉的手腕,将她引到了凳子上坐下,轻声道:“令主儿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嘉妃没有您年轻貌美,也没有您多才多艺,却总是圣宠不断呢?” 进忠早就察觉出魏嬿婉对嘉妃有着很强烈的敌意,虽然她很隐忍。 “为什么?” 魏嬿婉也实在想不通为何,她忽闪着一双星眸,清澈明亮地看向了进忠。 这样懵懂无知的眼神,对进忠的杀伤力最强,他喉头一紧,体内的渴望又要喷之欲出。 连忙转过头,清了清嗓子,进忠低声说道:“奴才跟着皇上多年,每一位嫔妃是怎样侍寝的,奴才最了解,也最能察觉出其中的差别。” “皇上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珍馐美味吃多了,总是会腻,自然想吃着野味。” “俗话说得好,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皇后作为中宫之主,要端庄 持重,当然不会在床笫之间太过逾越,可嘉妃就不同,她为了讨皇上关心,可下了苦功夫了!” 魏嬿婉似懂非懂,不知这苦功夫到底指的是什么。 她突然想起自己在第一世的时候,也曾在床上为雍正唱曲 不等魏嬿婉想明白,进忠便拉着她的手往那墙边走去。 进忠按下了墙上的一个按钮,魏嬿婉面前的一块墙板便悄无声息地移动了起来。 没了那块墙板,魏嬿婉很清晰地看见隔壁那间房的状况。 待魏嬿婉看清了那群女子围着的人到底是谁时,她不由得震惊地闪到一边,唯恐皇上也发现了她。 进忠看出了魏嬿婉的惧怕,忙拉着她的手轻声安慰:“令主儿别怕,这墙的外面由一块特殊的布料隔着,我们看得见皇上,皇上是看不见我们的。” 说完,进忠便站到了那墙跟前,尽情地欣赏了一会儿那屋里的风景。 很奇怪,魏嬿婉在看到皇上左拥右抱的时候,心里并没有什么感觉。 想来,自己是真不喜欢皇上,才会如此不在意。 “令主儿,别奴才一个人看哪,你也过来。” 进忠朝着一边挪了挪,给魏嬿婉腾了一点地方。 魏嬿婉惊讶了一瞬,脸立刻便红了起来,她轻咬樱唇,羞涩万分:“你这个没正经的,谁要和你看这些!” 进忠看着魏嬿婉拘谨的样子,觉得可爱极了。 他伸手将魏嬿婉拉到了自己身边,将她拥入了自己怀里,伏在她的耳边,道:“令主儿这就不好意思了,奴才跟着皇上,可是日日都听呢!” 魏嬿婉的脸红得像是要渗出了血,她低着头,想要装作什么都看见。 可是,那房间的男女的声音,依旧传了过来,冲击着自己的耳膜,以及自己那躁动不安的心。 进忠低头,看着魏嬿婉不由坏坏一笑,他凑近了魏燕婉的耳边,低声道:“令主儿,这样好的机会,可是千年难遇,这样好的老师,也是不能多见,令主儿可得好好把握!” 魏嬿婉听着进忠那低沉的嗓音,一时也有些迷醉:“老师?” “是啊,令主儿眼前的这些女子,便是最好的老师,您要是将她们的本事都学了过来,那您的恩宠不就有了么?” 进忠见魏嬿婉有些犹豫,不禁接着引诱:“令主儿是聪明人,应该明白,皇上若是回宫了,自然是接触不到这个女子的,到时候,后宫还不是您说了算。” 魏嬿婉有些心动了,这些年,嘉妃仗着拥有皇上的宠爱,总是暗地里给她使绊子。 这其实都是小事,最重要的,是那个空着后位。 她必须快速地让皇上瞧见自己,证明自己也可以坐在那个位置。 深吸了一口气,魏嬿婉抬头,朝着对面望了过去。 进忠垂眸一笑,便知道自己的鱼儿上了钩,他将下巴放在魏嬿婉的肩上,也看向了那边。 此刻的皇上,和那个坐在龙椅上,威严肃穆的皇帝截然不同。 魏嬿婉对于皇家的滤镜,在此刻碎了一地。 感受到怀里的女子,身体越绷越紧,进忠忍不住躲在魏嬿婉的身后,开心一笑。 根据魏嬿婉的反应,进忠已经推测出,她对皇上,真的没有感情。 因为,她对那些女子,没有嫉妒。 排除了心里最忧心,最在意的一点,进忠感到无比轻松。 他现在已经有足够的把握,既能得到魏嬿婉的人,还能得到魏嬿婉的心。 第103章 没半点私心 或许是进忠见惯了大场面,他盯着皇上在那边翻云覆雨,并没有多大的反应。 反而是怀里的美人儿,看不得这些,脸越来越红,呼吸越来越急促。 进忠难得地忍住了这煎熬,他不想趁人之危,更不想让他们之间的第一次发生在那个男人的影响下。 “令主儿,您可还记得,我们过来的目的?主儿可瞧仔细了,这些事儿,不但要学,更要练呢!” 魏嬿婉的眸子瞬间清明了些,她警惕地回头,却看见了进忠那饱满丰润的的唇。 好像很诱人呢。 魏嬿婉失神了一瞬,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练怎么练?” 进忠看出了魏燕婉对于自己的渴望,他轻抚魏嬿婉的下巴,不由得逞一笑。 “主儿,这满宫里,只有你,我和皇上见识过这青楼女子,您说,您想找谁练呢?这皇上可不是日日都能看见,也不能一直陪您啊。” 进忠拼命地暗示,魏嬿婉一下子便明白了过来。 她毫不留情地将进忠推到了一旁,微怒着坐到了凳子上,冷哼一声,道:“怪不得你费尽了心机,也要将本宫带到这里,原来,是在这儿等着本宫呢!” 进忠早就料到魏嬿婉会有这种反应,他将那个暗格关了,蹲在了魏燕婉的腿边,不急不缓地开口。 “令主儿想要盛宠,想要后位,奴才只能为主儿想办法,可咱们这位皇上,品味独特,奴才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个办法,才是最有效的。” 魏嬿婉狐疑着,瞪向了进忠,又娇又媚。 “你敢说,你就没有半点私心?” 进忠无奈一笑,很坦诚地承认了。 “令主儿人间绝色,是个男人都想一亲芳泽!奴才对主儿的心意,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主儿难道真的不明白么?” 进忠的眼里,全是浓情厚意,只是魏嬿婉现在心烦意乱的,也拿不定主意,她只得随意找了个借口搪塞。 “可这事儿若是让其他人知道了,我们两个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进忠太了解魏嬿婉了,又怎么会猜不出这话里的意思。 他轻握魏嬿婉的手,温柔道:“这世上的事,哪里没有风险,主儿所求的,那可是后位!“ ”不过,主儿也不必着急,皇上在这儿驻扎的时间,应该不会短,主儿可以好好地考虑考虑,不用急着回奴才。” 魏嬿婉听着进忠的话,一度觉得他说的是反话。 东巡的时日,是钦天监一早算好的,皇上肯定不能在这一味地停留,更何况,这次出行,有太后跟着,皇上这样偷偷摸摸的,指不定哪天就被发现了。 魏嬿婉根本没有多长时间考虑。 进忠似乎是算准了这点。 魏嬿婉犹豫着,叩问着自己的内心——她对进忠的心思,一开始就不单纯。 “这事儿,倒也可以,只是单单便宜了你,本宫这心里,怎么这么不痛快呢!” 魏嬿婉似笑非笑地看着进忠,充满了诱惑的意味。 想要玩火,谁赢,还不一定。 进忠见魏嬿婉就这样答应了自己,瞬间陷入了不可置信的狂喜中。 他的双眼盈盈地看着魏嬿婉,仿佛他的世界,只有面前这个女子一般。 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进忠拦腰将魏嬿婉抱起,转了好几个圈才停下。 魏嬿婉的身子一空,只得紧紧地环住进忠的脖颈,贴着他紧实的胸膛。 “快放本宫下来!” 见进忠停了下来,魏嬿婉轻声呢喃,好像羽毛拂过了心尖。 进忠感觉整个人都酥了,仿佛置身天堂。 “令主儿,你既已经落在了奴才手里,奴才又怎会轻易松手,主儿放心,奴才有的是力气,定不会让主儿受到半分伤害。” 此刻,进忠只想将魏嬿婉揉进自己的里,那样,他们两个便再也分不开了。 魏嬿婉抬头,促狭一笑,反问道:“是么?” 说完,她便学着刚才看到的动作,轻咬进忠的耳垂,亲吻着他的脖颈。 进忠的眼眸陡然收紧,全身仿佛过电了一般。 他的胳膊一松,魏嬿婉差点掉了下去。 魏嬿婉不但不害怕,反而是低低地笑出了声:“进忠公公的身体,好像也不怎么行,那些技巧,本宫瞧着,也忒简单了些。” 进忠觉得魏嬿婉还是太不了解自己,他将魏嬿婉放在了地上,又重新拥入怀中,慢慢地贴近了她的唇。 “主儿刚才偷袭,实在是胜之不武,不如我们回去之后,再好好较量一番。” 进忠的唇距离魏嬿婉的唇极近,在进忠说话的时候,两唇有意无意地触碰着,挑拨着魏嬿婉的敏感神经。 “既输了一次,便就有第二次,本宫乐意奉陪!” 魏嬿婉的唇狠狠地印在进忠的唇上,好像击了个掌,充满了挑衅。 进忠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他喜欢的,就是这样的魏嬿婉。 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两人便通过密道率先走出了酒楼,在外面等着。 许是皇上和福尔康太过心虚,他们一出酒楼便直往马车里扎,倒是没看见隐在进忠身后的魏嬿婉。 回去后,进忠便让进保守着皇上,自己则是悄悄去往了魏嬿婉处。 魏嬿婉心神未定地由着春蝉给自己换衣服,心里很是紧张。 很奇怪,她居然会因为进忠的到来,而乱了章法。 “主儿,您没事?刚才,您去哪儿了?” 魏嬿婉的不对劲,连春蝉都察觉到了。 魏嬿婉的脸色一红,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你去外面看着,一会儿若是进忠过来了,你便悄悄地放他进来。” 春蝉不禁更疑惑了:“进忠公公?这个时辰” 春蝉似乎已经猜到了什么,她低低应了声,便走了出去。 魏嬿婉起身,半躺在贵妃榻上,下定决心,自己一定要掌握着主动权。 不一会儿,外面便传来了轻微的脚步,魏嬿婉轻轻一笑,把玩着自己的一缕秀发,等待着进忠的出现。 “吱呀——”一声,门打开后,又快速地合上。 一道深蓝色的身影停留在门口,望向了魏嬿婉。 第104章 朕的令妃 魏嬿婉此时只穿了一身红色的贴身里衣,她散着头发侧躺在榻上,更显妖冶婀娜。 一双丰满白皙的小脚随意地贴在红色的绸衣上,娇俏可爱。 这样慵懒魅惑的魏嬿婉,进忠从未见过,他竟看得痴了。 对于进忠能在第一时间察觉到自己的位置,魏嬿婉很满意。 她从榻上坐了起来,慢慢地向着进忠走了过去。 进忠反应过来,忙上前搂住了魏嬿婉的细腰,用力往上一提。 魏嬿婉不得不踮起脚,搭上了进忠的肩,保持着平衡。 感受着胸膛处的绵软,进忠的心尖忍不住颤了颤,搂在腰上的手,也开始不老实起来。 魏嬿婉轻咛一声,忙咬住了自己的唇瓣。 她的这具身体,似乎总是对进忠特别敏感。 进忠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他低头伏在魏嬿婉的耳边,嗓音低沉诱惑:“令主儿,您这样可不行呢,奴才这才刚开始。” 说完,进忠便张嘴,含住了魏嬿婉的耳垂。 魏嬿婉像是被电击中了一般,身体微微颤抖,胸口也开始猛烈地起伏着。 这毫无招架之力的自己是怎么回事? 不行,我得反击才好。 魏嬿婉回想着之前看过的那一幕,轻轻地探出小脚,顺着进忠的腿,蜿蜒着向上轻扫,环住了他的腰。 进忠僵硬着身子,吞咽了一口唾液,狠狠地吻上魏嬿婉的唇。 他一个用力,便将魏嬿婉的另一条腿也搭在自己腰弯处,往床榻那边走去。 春蝉守在门外,听着屋里的一夜缠绵,一颗心就没安生过。 这两人,能不能小点声,你们不怕,我可怕得很呢。 天色渐明时,进忠终于穿戴整齐地走了出来,一副餍足又食髓知味的模样。 “我一会儿还要去御前,殿里面就拜托你收拾了,令主儿若是体力不支,皇后娘娘的灵前,不去也是可以的。” 春蝉眼神复杂地看着进忠,随意应了声,福了福:“进忠公公慢走!” 进忠微微点了下头,便信步下了台阶,往殿外走去。 春蝉忙推开门,想要看看魏嬿婉的情况。 房间内混乱不堪,魏嬿婉躺在床上,已经睡着了,只是发间还浸透着香汗,证明着刚才的疯狂。 春蝉轻轻地捡起地上的衣物,便去打了一盆热水,想要为魏嬿婉擦一把脸。 可当她将毛巾放到魏嬿婉的脸上时,她眼尖地发现,魏嬿婉的锁骨处,有着两块明显的红印。 春蝉震惊地拉开被子,发现里面还有更多! 进忠公公这是疯了么,他难道就没有考虑过,皇上会随时召主儿侍寝么! 春蝉的全身一下子变得冰凉,她真的不敢想象,皇上看到主儿身上有其他男人的印记,会有多愤怒。 春蝉握紧了拳头,第一次对进忠有了不客气的想法。 春蝉的动作惊醒了魏嬿婉,她睁开眼问道:“什么时辰了?” “主儿,现在已经辰时三刻了。” 魏嬿婉闻言,连忙惊坐了起来:“都已经这么晚了?你怎么不喊本宫起来?” 说着,魏嬿婉便拿起床上的衣服,往自己身上套。 当看到自己身上红印,她的动作不禁一滞,脸也跟着羞红。 以前,她听说王钦虐待莲心,总觉得和太监对食,是一件非常凄惨的事。 可如今,她回想着进忠炙热的唇舌,轻柔的抚摸,还是忍不住地颤栗。 虽然,进忠有时候会控制不住力道,弄疼了她。 原来,她可以不用讨好,甚至,还可以被讨好。 春蝉看着魏嬿婉少女怀春的模样,不理解她为什么活活招罪受。 她拿起了一件里衣,侍候魏嬿婉穿上,将那些痕迹盖了住,轻声劝道:“主儿,进忠公公吩咐,若是主儿觉得疲累了,也可以不过去皇后那边,要不,主儿就休息一下!” 魏嬿婉哪里肯依,她挣扎着站起,想要走到梳妆台,却不料腿一软,便蹲坐在了地上。 “主儿,您没事儿!” 春蝉忙伸出手,将魏嬿婉扶到了凳子上。 “在这关键时刻,本宫决不能掉链子,快给本宫梳妆!” 魏嬿婉焦急地说道,丝毫不顾自己身体。 得知魏嬿婉醒了,澜翠忙端了一些吃食进来。 “主儿醒了,快过来用些早膳!” 昨夜,澜翠睡得死猪一般,对进忠来了又走毫不知情。 “主儿着急去皇后娘娘灵前,你快来帮一把!” 春蝉的手上飞舞着,呼喊着澜翠。 澜翠忙将饭菜摆好,走到了镜子前。 不一会儿,魏嬿婉便已经穿戴完毕。 应付着吃了几口,卫嬿婉便坐着轿撵出了门。 魏嬿婉到的时候,皇上还没来,她朝着纯贵妃,嘉妃,娴妃行了一礼,便跪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嘉妃轻轻瞥了一眼,不禁出言讽刺:“呦,令嫔妹妹还知道过来呢?怎么不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呢!” 魏嬿婉自知理亏,只低着头,恭敬地回道:“嘉妃娘娘说的是,是嫔妾的不对,嫔妾就算诵经为皇后娘娘超度,也不该这么晚的。” “诵经?你有那么好心?” 嘉妃的眼皮都没抬,质问的话便已经问了出来。 “皇后娘娘虽然犯了些错,但皇上依旧感念她治理后宫劳苦,生育龙嗣艰辛,皇上为了皇后娘娘茶饭不思,形容憔悴,嫔妾心疼皇上,没有什么可做的,只得念了二十遍地藏菩萨本愿经,好让皇后娘娘早登极乐。” 魏嬿婉面不红,心不跳地说着,丝毫没有察觉到皇上和进忠已经走到了自己身后。 “二十遍!你说念就念了?在这糊弄谁呢!” 嘉妃说出的话,还没来得及收回,便看到皇上的身影走到了前面。 她震惊地连忙叩首:“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魏嬿婉这才发现皇上已经走到了自己跟前,她忙随着众人叩首,恭迎皇上。 皇后刚走没几天,皇上便偷偷地出去玩乐,他心里多多少少也有些愧疚。 如今听说魏嬿婉熬夜为皇后诵经,他这心里,莫名地踏实了些。 “皇后突然逝世,朕心甚痛,至今犹如置身梦中,令嫔慈悲为怀,甚得朕心,朕今日便再晋一晋她的位分,以后她便是朕的令妃了。” 第105章 光明正大地站在一起 魏嬿婉没想到自己随口说了一个谎,就遭到了皇上如此重视,她震惊地抬头,一时没反应过来。 她这妃位,升得有些潦草啊。 进忠暗自一喜,忙出口提醒道:“令主儿,还不赶快谢恩?” 魏嬿婉连忙叩谢皇上,众妃嫔连反驳的机会都没有。 如懿看着皇上对魏嬿婉这样好,眼睛闪烁着,比平常的清淡多了一丝嫉妒。 若说礼佛,这宫中之人,只怕没有人能比得过她,可皇上却连看她一眼,都没有… 自己的少年郎,竟真的因为天象之说,和自己疏远了。 可见,有些话,是不能当真的。 嘉妃看着魏嬿婉高兴的模样,恨不得一脚踩在她的脸上。 令妃,可是一个拥有皇嗣的妃嫔,本宫的对手,又多了一个。 “皇后刚去,册封大典就免了,等回宫后,朕便命令内务府,将妃位的仪仗送到永寿宫。” 皇上满脸憔悴地靠着进忠,仿佛没有骨头似的。 进忠小心翼翼地扶着,不禁暗自嫌弃皇上太中用,只去了两次春楼,脚步便虚浮成了这样。 “臣妾单凭皇上吩咐!” 魏嬿婉只在乎晋升,不在乎那些虚的,所以,她回答地利落干脆。 “进忠,扶朕过去,朕想和皇后说说话!” 皇上的表情悲戚着,像是要跟着皇后一起去了似的。 若不是魏嬿婉知道皇上昨夜干了什么,她肯定也会和在场的众人一样,万分感叹着皇上的深情。 “寤寐求无得,梦魂时尚牵…” 皇上竟在皇后的灵前念起了诗? 魏嬿婉疑惑地抬头,看着皇上扶棺埋头痛苦的样子,脑袋一下子清醒了。 皇上似乎比她和进忠还忙…演技,也比他俩精湛。 可意欢看着皇上悲痛欲绝的样子,忍不住一阵心疼。 这便是她钟情的男子,不仅风流倜傥,还用情至深,就连皇后犯了错,也能胸怀宽广地原谅。 皇上痛哭了一会儿,便要回去,魏嬿婉在行礼时,体力不支,一不小心便倒在了地上。 “哎呦!” 魏嬿婉痛呼一声。 皇上循着声音看去,正要生气,却发现那人是魏嬿婉。 “皇上恕罪,臣妾并非有意冒犯皇后娘娘,许是昨夜诵经太晚,臣妾的脑袋有些发胀,还请皇上责罚!” 恰巧,皇上的感受和魏嬿婉的一样,所以,皇上便信了她的话。 “既然令妃身子不适,那就先回去歇着,实在不行,朕便让齐汝过来,给你诊下脉。” 诊脉?! 那会不会看出什么? 魏嬿婉下意识地便要拒绝。 “臣妾多谢皇上关心,臣妾只是有些疲累,不妨事。” 进忠看着魏嬿婉逞强,不由着急了起来。 她这是不要命了么?人也可以过劳猝死的。 他忙低下了头,说道:“皇上,您瞧,令主儿的脸都白了,还在为皇上着想,不想让皇上左右为难呢!” 皇上的心里一暖,仔细地看了魏嬿婉一眼,发现确实如此。 他松开了进忠的手,有气无力道:“你去,将令妃送回去,千万不能有了闪失,朕刚失去了皇后,不想再失去一位爱妃!” 这宫里,也只有令妃顺着朕,哄着朕,关心着朕 进忠打了个千,便蹲到了魏嬿婉的跟前,伸出了一只胳膊。 魏嬿婉见状,只得跪下谢恩,将手搭在了进忠的胳膊上,站了起来。 两人头一回光明正大地站在一起,还如此亲密,竟是在皇上的眼皮底下。 直到皇上走的没影了,魏嬿婉才轻声说道:“走!” 就这样,在进忠的搀扶下,魏嬿婉慢慢地消失在众妃嫔的视线中。 嘉妃跪在地上,忍不住气愤地咒骂:“不要脸的狐媚子,偏偏将皇上勾了去,跪上一会儿,还能死了不成!” 如懿嘟着嘴,哀怨地看着皇上的背影,对魏嬿婉的嫉妒又增加了几分。 这些明目张胆的偏爱,本就该是我的,是魏嬿婉,抢了我的。 待到没人时,魏嬿婉卸了心房,腿再度软了起来。 好在进忠时刻关注着魏嬿婉的状态,及时将她护在了怀里,看着她低笑。 魏嬿婉又怎么会不知道进忠笑里的含义,她轻咬贝齿,顿时觉得进忠简直就是个禽兽。 同样的时间,同样的经历,凭什么他的精神还这么好。 “看来,令主儿以后得多练呢!” 澜翠跟在旁边,总觉得进忠和魏嬿婉之间的气氛变了。 进忠公公说这话,好暧昧,又好宠溺,这是怎么回事? 魏嬿婉紧张地观看着四周,羞愤不已:“还不是你,不知道节制么!” 进忠闻言,立刻变得委屈巴巴:“主儿,您可别冤枉奴才,明明是主儿自己菜,又不肯服输,一直拉着奴才来着。” 魏嬿婉的脸更红了,她轻轻推开了进忠,转而依靠着澜翠,以防自己又被进忠轻而易举的撩拨。 “说什么呢,这大街上的,有个奴才样儿!” 进忠只以为魏嬿婉是说不过自己,反而耍起了小性子,他忙扶住了魏嬿婉,往回走去。 将魏嬿婉搀扶到塌上,进忠也跟着坐到了她旁边,捉住了她的柔荑,轻轻揉搓。 这细腻地如同绸缎般的手感,真是让人爱不释手。 澜翠看着进忠的动作,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还好春蝉赶了过来,将她拉了出去,还贴心地带上了门。 “主儿,别生气了,奴才刚才说错了话,奴才以后,一定克制着点儿。” 进忠边亲吻着魏嬿婉的手背,边哄着。 魏嬿婉的手背痒痒的,心里也痒痒的,她任由进忠的唇瓣在手掌上跳动,撒娇道:“以本宫现在的状态,那春楼,是再也去不得了,不如本宫就不去了?” 闻言,进忠不由一笑。 “令主儿,就算您自个儿想去,奴才还不肯呢,您的身子,奴才可心疼着呢!” 魏嬿婉撇了撇嘴,忍不住低声嘟囔:“昨儿个,也没见你有多心疼,本宫身上” 说到这里,魏嬿婉的脸又烧了起来。 进忠想起昨夜的交缠,也觉得太过疯狂。 可那是自己真实的欲望。 只表现给嬿婉一人的,真实的自己。 第106章 暗暗地惦记 “主儿,奴才知错了,奴才这就给主儿揉揉。” 说完,进忠便跪在了魏嬿婉的身后,为她轻柔地捏着肩。 魏嬿婉见进忠并没有生出别的心思,心里不由一松。 她现在的身体,实在承受不了更多了。 “你那样对本宫,难道就不怕皇上突然召本宫侍寝么?胆子也忒大了些!” 魏嬿婉的语气里,竟有些责怪。 进忠却淡淡一笑,道:“皇上这几天流连花楼,已榨干了全部精力,哪儿还能顾得上这众妃嫔。” “皇上想要立一个深情人设,短时间内,自然不会召幸妃嫔。再说” “越是唾手可得的,越是不被珍惜,主儿也得学着欲擒故纵,让皇上魂牵梦绕的才好啊!” 魏嬿婉不由得想起第一世,无论是甄嬛刚开始的称病,还是后来的用蝴蝶独宠,她都将这一点做的很好,将先帝拿捏得死死地。 想想自己重生几世,才开始学甄嬛的这些伎俩,魏嬿婉不禁有些惭愧。 “你说的也有道理,只是下次,不许这样了。” 进忠听着魏嬿婉说着两人的“下次”,心神不禁一荡。 他歪着身子在魏嬿婉白皙细腻的脸上嘬了一下,笑意直达眼底。 “奴才听主儿的。” 看来,主儿已经完全接受我了。 魏嬿婉反手捶了捶自己的腰,娇软地指示:“这儿酸得厉害,你快帮本宫按按。” 进忠宠溺一笑,慢慢地蹲在了榻上。 他一手滑到魏嬿婉的腰间,从前面环住了她,一手移到魏嬿婉的腰背上,轻声道:“主儿昨夜辛苦了,奴才伺候的,还舒服么?” 魏嬿婉的心尖一颤,脸又红了起来。 鬼知道他说的是哪种伺候。 以防自己又被进忠吃干抹净,魏嬿婉连忙岔开了话题:“皇上去青楼,这是你的主意?” 进忠的手一停,道:“主儿竟连这个也猜到了?皇上他郁郁寡欢的,奴才不是着急么?” 虽然知道进忠说这话不实,但魏嬿婉并没有拆穿,反而说道:“仔细太后娘娘知道了,要了你的小命!” 进忠见魏嬿婉并不责怪自己算计了她,心里不由一喜。 他毫不在意说道:“主儿和太后娘娘的关系这么好,又怎么会眼睁睁地看着奴才死,主儿,您舍得么?” 进忠妖娆着,冲着魏嬿婉的后脖子呼气。 一夜之间,进忠便已经知道了她全身的敏感点。 魏嬿婉的心神又被牵引着,跑到了九霄云外。 她顿觉一阵口干舌燥,忍不住轻轻地舔舐了一下嘴唇。 但她不想让他人控制住自己情绪,便违心道:“男人多的是,本宫若是想找,又怎么找不到比你更好的?何况,本宫听说,凌云彻还没成婚呢!” 凌云彻?! 主儿怎么突然提起他了?莫不是一直暗暗地惦记着? 进忠的心里莫名地恼怒了起来,他一口咬在了魏燕婉的香肩上,却又犹豫着,舍不得用力。 进忠无奈地环抱着魏嬿婉,声音里包含着隐忍的嫉妒:“主儿可想好了,男人是好找,可像奴才这样忠心的男人,可是千年难遇呢!” 肩上那钝钝的疼痛,让魏嬿婉又恢复了清明。 她微微歪着身子,躺在了进忠的怀里,轻挑他的下巴,道:“既如此,你的这条狗命,可要看好了,本宫不许你死,你绝不能死了!” 心里的不忿,伤心,在这一刻瞬间化为了乌有,进忠将魏嬿婉纤细的手指握住,猛然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这一吻,从刚开始的宣泄,到中间的缠绵,再到最后的恋恋不舍,两人的眼中,都沾染上了情欲。 “主儿的话,奴才好生记着!皇上那里,奴才不能离开太久,这就得回去了。” 进忠松开了手,站了起来,邪魅一笑道:“这几天,奴才会替主儿去那楼里好好学着,日后,奴才再慢慢地教给主儿!” 说完,进忠便微微勾唇,走了出去。 心弦再次被拨动,魏嬿婉只恨自己对进忠的免疫力太低。 皇上并没有逍遥多少天,便踏上了东巡之路。 因为皇后刚走,又要祭天,皇上确实清心寡欲了一阵子,直到回宫,都没有召幸任何妃嫔。 皇上一到养心殿,便看见璟瑟冲着他走了过来,盈盈一拜:“儿臣参见皇阿玛。” 皇上坐了一路轿子,头晕得很,他转身坐到了椅子上,揉着光滑的额头,道:“怎么,可是因为你的婚事?这事已成定局,不会再变了。” 一想到自己就要远嫁蒙古,璟瑟的心头便更是苦涩,她强自坚强地一拜,道:“皇阿玛不在的这些天,儿臣想了许多。” “儿臣作为皇阿玛的嫡女,既享受了这至高无上的荣华和富贵,也就该为大清尽心尽力,为皇阿玛分忧解难,儿臣愿意远嫁科尔沁,别无怨言。” 皇上惊讶拿开手,没想到一向骄横的女儿会突然这么懂事。 “这话,可是真心的?” “儿臣得皇阿玛多年教导,不敢欺瞒皇阿玛。” 闻言,皇上不免有些动容,这可是他最宠爱的女儿,他也不愿璟瑟嫁得那么远啊。 起身走到璟瑟身边,皇上伸手,想要将她扶起来。 璟瑟的胳膊却躲了躲,朝着皇上一叩首,哭诉道:“皇阿玛,儿臣不愿向皇阿玛说谎,可皇阿玛的妃嫔们,却不都是和儿臣一样,对皇阿玛如此坦诚!皇额娘走得仓促,儿臣没能看她一眼,却也不能让人白白害了她!” 皇上对璟瑟的话感到一头雾水,他满脸地不乐意道:“璟瑟,这事儿,人证物证具在,皇阿玛已经调查清楚了,你皇额娘走得突然,皇阿玛能理解你的心情,可你也不许太过胡闹!” 璟瑟听着皇上的训斥,心中更是悲痛,她从袖子里拿出了那个黑黑的木偶,还有她苦苦搜集来的信纸,递到了皇上的面前。 “皇阿玛,皇额娘她作为中宫之主,一生严以律己,宽以待人,她温柔贤良,就连寻常的下人都不敢严加责罚,又怎么会实施像厌胜之术这样的巫术,去咒皇祖母?” “皇阿玛,儿臣了解皇额娘,她绝不是那样违逆不道的人!” 第107章 七年了,一点长进都没有 “皇阿玛,儿臣请求重审皇额娘一案,还皇额娘一个清白!” 皇上看着那个木偶,一眼便认出了是皇后给太后实施厌胜之术的那个。 木偶黑乎乎的,显然是被烧过。 皇上想起了一些细节,那天,他吩咐了进忠,让他烧掉的。 可如今为什么会出现在璟瑟的手上?这期间发生了什么? 皇上凝视了璟瑟一瞬,将手里的信纸打开了来。 这是如懿抄写的经文,皇上对她的字迹,太熟悉了。 “璟瑟,你给朕这些干什么?” “皇阿玛,你可以好好看看那木偶背后的字迹,是不是和娴妃的一样?” 皇上从没注意过这些,他将木偶翻了过来,看了看,发现上面写着太后的名字,以及生辰八字。 那些字迹虽然被焚烧过,却依旧清晰可辨。 确实是如懿的字迹。 “进忠,传娴妃过来还有莲心!” 皇上现在无比庆幸,当时他保住了莲心的性命。 “璟瑟,起来,这事朕会细细地查。” 璟瑟见皇上终于信了自己,心下微微一松。 如懿听进忠说皇上召见自己,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她回到翊坤宫,凳子还没坐热,便赶往了养心殿。 进去之后,如懿看着璟瑟,莲心都站在一旁,心里不由一阵失落。 原来,皇上并不是单独召见我一个呀。 “臣妾参见皇上,皇上圣安!” 如懿的双手交叉在一起,捏着帕子,翘着三根手指,盈盈一跪,恭敬又不失柔美。 但她那粗厚的嗓音,将她苦心营造出来的仪态,击了个粉碎。 皇上脸上的柔情停滞了一下,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莲心揭发皇后那日,你肯定也在,你和朕好好解释解释,这木偶上的字迹,到底怎么回事?” 皇上阴沉着脸,将桌子上的木偶,扔到了如懿的面前。 如懿心下一凉,感觉此事不简单。 她拿起木偶仔细地看了看,发现那上面的字迹,和自己的如出一辙! “皇上!” 如懿惊讶地出声,看向了皇上。 凭着多年的情分,如懿以为,皇上会知道,自己是被冤枉的。 可皇上眼底浸出的冰冷,告诉如懿,皇上不信她。 三年的冷宫,四年的翊坤宫,让如懿错过了七年。 她生命中,最美好的年华。 可当场景再次重现,皇上留给自己的,依旧是失望。 这么多年的委屈和伤心,在这一瞬间爆发了出来。 仿佛失去了最有力的支撑,如懿蹲坐在地上,颤抖着嘴唇,深吸了一口气,眼泪便簌簌地往下掉。 皇上莫名其妙地看着如懿哭泣,不知道这是情况。 正常来说,若是凶手,应该害怕,若不是凶手,应该直呼冤枉。 可她 ?? “你哭什么?难道是想通过掉眼泪,装可怜,让皇阿玛放过你么!” 璟瑟讨厌这宫里的一切妃嫔,尤其是这个娴妃。 皇额娘不止一次地向她提过,娴妃想要越俎代庖,代替皇额娘的位置。 如懿将那木偶放在了地上,木然地看向了皇上。 “皇上,七年前,臣妾在进冷宫前,便曾问过皇上,信不信公允之道,如今,同样的问题,臣妾还想再问一问。” 皇上不耐烦地眨了一下眼,脑袋里嗡嗡的。 他实在不理解,如懿提的都是些什么问题。 这么多年了,她怎么还和之前一样,抓不到重点。 “这个木偶,是不是你做的?” 皇上尴尬着看了一眼璟瑟,低声问道。 “可臣妾相信,阿箬死了,已经受到了她应得的惩罚,可臣妾早已出了冷宫,含冤得雪。臣妾相信因果报应,更相信那幕后真凶,迟早会有露出马脚的那一天!” 皇上终于听懂了,如懿是在喊冤。 “物证在此,容不得你抵赖!皇阿玛,您相信娴妃的话么?” 璟瑟见如懿不承认,顿时着急了。 轻飘飘的几句话和实实在在的证据,皇上还是能分得清孰轻孰重的。 “如懿啊,你得找出证据,证明你自己和这个木偶无关,否则“ “皇上已经冤了臣妾一次,难道还想冤臣妾第二次么?” 不等皇上说完,如懿便气愤地打断了皇上的话。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皇上的脸上有些挂不住。 尴尬地看了众人一眼,皇上顿时恼怒了起来。 “来人!将翊坤宫的宫人带到慎刑司审问,这事,务必给朕查个水落石出!” 闻言,如懿的心里瞬间寒冷如冰窖。 皇上当真不信自己 站在旁边的青禾立刻慌了,她连忙跪在了皇上的面前,求饶道:“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奴婢将全部事情和盘托出,只求皇上能饶奴婢一命!” 如懿看着青禾,一脸的不可置信。 七年前的阿箬也如她一般,突然背叛自己,污蔑自己。 “说!” 皇上看着如懿那一脸懵懂的样子,便觉得心烦。 她就不能换换表情么,柔弱给谁看! 七年了,一点长进都没有,当真是无趣! 如懿不知道,在进忠的影响下,皇上已经换了口味。 “皇上,这个木偶,是娴主儿亲自雕刻的,也是她,让奴婢交给莲心的!” “娴主儿告诉奴婢,当初莲心不堪忍受王钦的虐待,半夜投湖,幸好得她相救,才留了一条命。” “在那之后不久,娴主儿便联合莲心,给王钦下了药,让他误以为高贵妃是莲心,对高贵妃做出逾越之举,从而害死了王钦。” “娴主儿还说,莲心恨皇后娘娘,又得她救命之恩,必不会拒绝她,让奴婢悄悄的,不要让人发现” 如懿听着青禾的话,脑袋顿时像炸开了一般。 她和莲心的事,做得极为隐秘,青禾是怎么知道的? 自己身边还有奸细! 璟瑟听完,只觉脑袋一晕,便差点站不住。 “皇阿玛,皇额娘她是冤枉的,她果真是冤枉的!” 璟瑟哭得梨花带雨,皇上的心一下便软了。 莲心哪里会想到青禾会招供出来,她面如死灰地跪了下去,只等皇上裁夺。 海兰时刻留意着如懿的行程,听说她到了翊坤宫,便慌忙去找,没想到却扑了个空。 听说喊走如懿的是皇上,她心里便一阵突突。 璟瑟收集六宫妃嫔的字迹,动静虽然不大,但也惊动了海兰。 第108章 如懿再进冷宫 海兰赶到的时候,正好听见了青禾的话,她不顾进忠的阻拦,直接闯了进去。 “放肆!未经传召便公然闯殿,你是不想活了么!” 皇上看着海兰脸上的斑斑点点,密集恐惧症都要犯了。 “皇上!姐姐和皇后娘娘无冤无仇,她不会这样做的,字迹可以模仿,青禾也可以背叛,慎嫔就是前车之鉴,这些都不可信啊,皇上!” 海兰噗通一声,跪在了如懿旁边,顾不上为自己辩解一句。 进忠后知后觉地跟在海兰后面,朝着皇上打了个千,道:“皇上恕罪,海贵人来势汹汹,奴才一闭眼,她便闯进来了,实属意外。” 见皇上依旧恶狠狠地盯着海兰,没看自己一眼,进忠接着说道:“海贵人没有跟着皇上东巡,只怕有些事不太清楚。” “娴主儿多年未孕,可都拜皇后娘娘做的手脚,当年,冷宫的那把火” 见皇上的眼神冷冷地扫了过来,进忠连忙闭上嘴,打了自己一耳光:“奴才多嘴,这就告退!” 璟瑟这才知道,皇后生前,竟被扒出了这么多事。 可这些事,哪个是真?哪个是假?皇额娘是不是被诬陷的,她都不知道。 如今,便只能抓着如懿不放了。 “皇阿玛,人证物证俱在,她们还要狡辩着,污蔑皇额娘的清白,儿臣刚失去了皇额娘,已经痛不欲生,皇阿玛,您也不疼儿臣了么!” 璟瑟跪在了皇上的脚边,哭得伤心极了。 “璟瑟,你快起来,皇阿玛最疼的便是你了。” 皇上腰弯将璟瑟扶起,一脸的不忍心。 璟瑟擦了擦眼泪,道:“皇阿玛,皇额娘的事若是查不清楚,罪魁祸首不能绳之以法,儿臣就算远嫁,也不能心安啊!” 皇上拍了拍璟瑟,安慰道:“你放心,皇阿玛心里有数。” “莲心,都这个时候了,你还不说实话?” 莲心叩了一首,心灰意冷地说道:“青禾说的没错,这个木偶,确实是青禾交给奴婢的,一同带来的,还有娴妃娘娘的一串佛珠。” 如懿疑惑着看向了莲心,顿时惊呆了住。 “皇皇上!这串佛珠,是臣妾早一阵丢了的,臣妾一直没有找到” 青禾跪在地上,心虚不已。 她连忙叩首道:“娴主儿,您就承认,这佛珠可是您亲手交给奴婢,让奴婢给素练的呀!” 如懿绝望地看着青禾,不知道为什么人人都背叛她,诬陷她。 她嘟着嘴,又无辜又委屈地看向皇上:“皇上,臣妾知道,您心里是明白臣妾是被构陷,是被构陷的,臣妾也能明白,皇上其实是不愿惩罚臣妾的。“ ”可皇上当真觉得,臣妾在一次次地进了冷宫之后,还能像之前那样喜欢您,尊敬您么?臣妾不会了。” 如懿的脸上显出了决绝,希望皇上能像之前一样,哄一哄她。 那样,就算她进了冷宫,也能甘之如饴。 可皇上却百思不得其解地望着她,仿佛在看一个疯子。 她在说什么?朕怎么听不懂? 殿内的人,包括海兰,都被如懿的这番话震惊到了。 沉默了片刻,如懿的脸上闪现出一丝绝望来,她深吸了一口气,朝着皇上盈盈一拜,道:“皇上,臣妾自知罪孽深重,愿自请入冷宫,以做惩戒,还请皇上恩准!” “入冷宫?那岂不是白白放过了你!“ 璟瑟听到这里,却不乐意了。 ”皇阿玛,若不是娴妃诬陷皇额娘,皇额娘又怎会心灰意冷,跳水自尽?皇额娘的死,都是娴妃一手促成的,儿臣请旨,严惩娴妃,以告慰皇额娘在天之灵!” 璟瑟气愤地跪了下去,只想如懿以命抵命。 “不!姐姐不是这样的人,还请皇上看在阿箬的前车之鉴上,留姐姐一条性命!” 海兰总觉得不对劲,一时又说不上来。 皇上犹豫着,也怕自己冤了如懿。 虽然,他对如懿已没了男女之情,提不起什么兴致,但作为一个兄弟,皇上还是对如懿有些惺惺相惜的。 “你既然想去,那就去,在冷宫里,安生些,别再闹出什么事!” 皇上想着,如懿也不是第一次进去了,应该很快就能适应那里的生活。 “臣妾叩谢皇上!” 如懿一时分辨不出,皇上所说的安分些,是猜忌,还是关心。 璟瑟轻咬贝齿,暗暗地看着如懿,尤不解恨。 “皇阿玛,娴妃您已经从轻发落了,那她们两个呢?” 青禾眼看着自己就要大祸临头,连忙叩首求饶:“皇上开恩,奴婢都是被娴主儿逼迫的,奴婢也不愿害皇后娘娘的,皇上开恩!” 皇上被吵得头疼,他慌忙制止道:“来人,快将她们给朕拖出去,莲心,杖杀!这个宫女罚去慎刑司做苦役!快!” 进忠带着几个侍卫冲了进去,利落地堵住了莲心和青禾的嘴,将他们往外面拉。 青禾瞪大了眼睛,看着进忠,想要让他救自己,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进忠转身,阴鸷地看向了青禾。他轻轻撅嘴,发出了一个“嘘”的口型,让青禾闭嘴。 青禾以为这是进忠递给自己的承诺,她稍稍安心,便不再挣扎。 令妃和进忠公公答应过我,他们定会护我周全,我很快就是皇上的妃嫔了。 娴妃,你可别怪我,要怪只能怪你自己,谁让你困在翊坤宫四年,连累着我,也看不到皇上!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谁不想拼一把呢! 翊坤宫。 这一次,如懿倒是学会了乖,她将自己所有的珠宝首饰都收了起来,带去了冷宫。 三宝眼看着如懿解了禁足后,就陪着皇上东巡了一圈,又被关进了冷宫,也不得不信钦天监话,觉得如懿不祥。 将如懿送进了冷宫之后,三宝长舒了一口气,觉得自己真是命大,居然能活到这时候。 有璟瑟公主在,只怕青禾的小命,也赔在里头了。 又一个人因为如懿丢了命。 正想着,三宝一转头,便远远地看见璟瑟的仪仗朝着这边走来。 为了不成为炮灰,三宝转身就跑,一溜烟就没了影儿。 第109章 容佩,凌云彻 皇上放过了如懿,并不代表璟瑟也放过了如懿。 杀母之仇,不共戴天,璟瑟还特意回了趟宫,将自己的鞭子拿了过来。 如懿在众多的房间里,找到了自己原本住过那间,用手帕掸了掸灰尘,坐了下去。 这么多灰尘,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打扫完。 正在如懿发呆时,璟瑟已经带人闯了过来。 “你们过去,把她给我绑到那根柱子上!” 如懿震惊地站了起来,恐惧着往后退了一步:“璟瑟公主,你这是干什么?我虽然已经被废,但好歹也是皇上的嫔妃,你竟敢对我动用私刑?” 璟瑟一甩鞭子,落在了如懿旁边的桌子上,荡起了许多灰尘。 “皇阿玛的嫔妃?那不就是妾!一个妾室,我嫡公主还教训不得了?动手!” 璟瑟一声令下,两个侍卫便拉着如懿往柱子跟前送。 两个小宫女眼疾手快地拿起绳子,将如懿捆了个严严实实,其中一个小宫女,还用帕子,将如懿的嘴给堵了上。 璟瑟抚摸着鞭子,一扬手,如懿便是闷哼一声。 “乌拉那拉氏如懿,我会让你永生永世地记得,今日之痛!否则,我便枉为这大清的嫡公主,我皇额娘的女儿!” 说完,璟瑟用尽了全力,挥舞着鞭子,抽到了如懿的身上。 如懿痛苦地咬着帕子,仿佛到了地狱一般。 她直直地盯着璟瑟,想要辩解,自己的冤枉的,可这巨大的痛苦,占据了她全部的注意力,她根本没有心思做出其他动作。 “怎么,你这个杀人凶手,你还不服么?那我就让你心服口服!” 鞭子的破空声再次响起,如懿的眼泪应声而落。 这样的酷刑,直到璟瑟精疲力尽了才结束。 璟瑟将鞭子递到了一个宫女的手中,看着奄奄一息的如懿,才感到了复仇的痛快。 “今日,我就饶你一命,你们把她解下来!” 璟瑟拍了拍手,便转身走了出去。 绳子刚解开,如懿便眼前一黑,软软地倒了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已经完全黑了,如懿才醒了过来。 深吸了一口气,如懿咬紧了牙关,才度过了那铺天盖地而来的疼痛。 感觉到自己身下柔软的褥子,如懿疑惑地转头,环顾四周,竟发现这房间竟多出一位宫女。 “你是” 如懿艰难地开口,想要看清那宫女的容貌。 那宫女转过身来,轻声道:“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如懿扯出了一个比哭还丑的笑容,道:“虽然很疼,但应该死不了人,是你将我扶到塌上的么?” 那宫女点了点头,道:“是!我是这冷宫里刚来的宫女,名叫容佩,你的伤,我已经找了些草药敷上了,虽没有外面的伤药好,但总能起到一些效果。” “多谢你容佩你这是救了我一命!” 不知为何,如懿突然很想哭。 “嗨,都到了冷宫了,不就是找个人,相互扶持一下么?贵人不必言谢!” 容佩却是一副侠义心肠,不拘小节。 如懿不禁被这陌生人感动了,她忍不住问道:“我记得,这冷宫之前是没有宫女伺候的,你怎么会来到了这儿?” “因为没钱打点银子,我便被分配到了劳作辛苦的浣衣局,我心有怨怼,对内务府的赵公公顶撞了几句,那赵公公打了我,便将我发配到这儿了,想来,我这辈子,就在冷宫安置了。” 容佩有些憋屈,又有些心灰意冷。 如懿顿时也不说话了,她和容佩有些同病相怜的感觉。 这次,她或许也要在冷宫度过余生了。 “那你呢?你又是怎么进来的?” 容佩问道。 如懿便将今日发生的事,细细地给容佩讲了,容佩听了,也是一阵沉默。 娴妃的事,她也有所耳闻。 她只觉得皇上因为钦天监的一句话,便对禁足了娴妃四年,多少有些荒唐。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主儿身体不便,有事可以喊奴婢,奴婢一会儿就去将自己的褥子挪到旁边的那间房。” 如懿听着容佩有想要长期照顾自己的打算,心里不禁冒出了一个想法。 “容佩,你是什么时候进来的?可得了什么密令?” 容佩停下身子想了想,道:“有两三个月了,怎么,有什么不对?” 如懿失望地沉默着,道:“没什么,夜深了,你快去休息。” 自己本就不该痴心妄想,容佩怎么可能是皇上派来的呢? 皇上 你的心里,到底还有没有青樱?还记不记得我们那城头马上的情谊? 因为白天昏迷,睡得太久,如懿现在反而不困了。 她忍受着身体上火辣辣的疼痛,只恨不如死了。 没人知道如懿是怎么熬过来的,当容佩一早起来查看时,如懿面色苍白,好像一个破碎的布娃娃,毫无生气。 容佩连忙探了探如懿的额头,发现竟然滚烫。 暗道一声不好,她掀开被子查看如懿的伤口,竟都红肿着发炎了。 “主儿!主儿,快醒醒!” 容佩摇了摇如懿。 如懿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感觉自己好像正在置身一个火炉,烤炙地快要虚脱了。 “容佩” “主儿,您的伤太严重,奴婢采的那些草药根本就不顶用,您得自个想办法,从外面拿些好的伤药过来呀!” 容佩着急地说道。 如懿现在口渴的紧,她晕晕乎乎地,脑海里只有一个名字——凌云彻。 “我的那个包袱里有一些碎银子你去门口让他们喊御前侍卫凌云彻他一定会过来的” 容佩点了点头,喂给了如懿一些水,便拿着银子走了出去。 凌云彻这几天晦气得很。 他总觉得自己被进忠公公针对了,就连平日里经常一起喝酒的哥们,也都离他远远的,好像他是一个瘟神似的。 在凌云彻的不懈追问下,有一个侍卫告诉他,他们之所以这样,进忠公公的态度是一方面,但娴妃这个铁扫星才是根本。 这宫里谁人不知,他是娴妃举荐过来的,如今娴妃又被罚入冷宫,他们都怕和凌云彻接触多了,也受牵连。 最后,那侍卫还贴心地劝他离娴妃远点,否则,不知道啥时候,他就倒霉了。 第110章 江与彬怒怼海兰 在听到赵九霄说,如懿危在旦夕时,凌云彻却是什么也不顾了。 他忙换了班,跑到了宫外找药。 海兰偷偷过来看如懿,自然也知道了这个消息。 她不知道为什么姐姐要去找凌云彻,江与彬不是更快些么? 海兰转身便去了太医院,江与彬正在根据高贵妃的脉象,斟酌着用药。 科尔沁求娶公主的事,高斌又出来蹦哒,碍着了太后的眼,让太后想起了自己的大女儿恒娖。 高斌不让太后的女儿好过,所以,太后也没打算放过高斌的女儿。 见海兰过来,江与彬忙将脉案扣在了桌子上。 “海贵人吉祥!” “江太医,姐姐被璟瑟公主毒打了一顿,正在昏迷,你快去救救姐姐!” 海兰皱着那一张黑黢黢的脸,急切又无奈。 江与彬听到如懿过得不好,心里开心极了,又怎会医治。 “可是,微臣刚接到旨意,要专门负责高贵妃的脉象,这些脉案,微臣都还没看,实在走不开啊!” 海兰瞥了一眼那一摞厚厚的脉案,完全不在意。 “江太医,姐姐现在有难,能依靠的,只有你一个了,不如,我们就像之前的那样,只要你犯个小错,皇上就将你贬斥到冷宫,这样也算水到渠成!” 闻言,江与彬不禁暗暗地冷笑一声,眼神充满了落寞。 “海贵人,微臣今日就和您明说了,当初,微臣甘愿去冷宫,并不是为了娴主儿,而是为了惢心。” “如今惢心已经不在了,谁还愿意去那苦地方受罪呢?更何况,当日,微臣能顺利地去往冷宫,那是暗自得了皇上的旨意。” “可现在,微臣手里已经有了高贵妃的脉案,那皇上的意思,您还不明白麽?“ ”再说,倘若微臣真的按照海贵人的意思去办,惹怒了皇上,只怕微臣的下场,绝不是被贬斥这样简单。” “海贵人,这事,微臣爱莫能助,还请您另请高明!” 江与彬伸出了一只胳膊,做出了一个请的姿势,开始送客。 海兰完全没有料到,江与彬会袖手旁观。 她震惊地缓了好一会儿,再次劝道:“江太医,惢心的事,我也深以为憾,可她生前和姐姐那样好,死后自然也希望姐姐能平平安安的!” “惢心已经去了这么多年,难道你忍心让她在地下,也过得不安么?” 江与彬愤愤地抬头,看着海兰那可恶的嘴脸,只想一拳头挥过去。 惢心生前便被她们利用,如今死了,她们竟然还不放过! “海贵人,你可知道,惢心她喜欢吃什么,喝什么,又喜欢什么花,什么茶,什么颜色?或者,你可知道,她是因何而死,死前遭受了什么,又埋在何处?这些你可知道么?” 海兰怔怔地看着江与彬,不知他问这些何意。 她一个贵人,是不会去了解一个宫女喜好的。 江与彬的眼神充满了嘲讽,又渐渐变成了尖锐的恨意。 “你什么都不知道,又怎么会知道惢心看到娴主儿受苦,就一定会不忍心?说不定,她和微臣想得一样,是觉得无比地痛快呢!” 江与彬,在海兰的眼里,不过就是姐姐手下的一块砖。 只要姐姐需要了,他便得乖乖地过去,围着姐姐转。 可如今,海兰却发现江与彬这块砖不但不好用,还拥有了自我的意识,对姐姐产生了敌意! 这种情况,是绝对不被允许的。 海兰没有问清江与彬为何会这样说,反而愤愤地看着他,想要将他彻底毁灭。 “江太医,好!你很好!好一个白眼狼!姐姐当初就不应该听了惢心的话,将你提拔出来,要不然你也不会有这能力,对姐姐落井下石!” “江太医,你等着!” 放完了狠话,海兰便转身离去。 江与彬松开了拳头,一时五味杂陈。 白眼狼的骂名算什么,对于惢心承受过的苦难来说,不值一提。 魏嬿婉在得知如懿又被打入了冷宫,一点儿也不稀奇。 再怎么说,也是皇上的青梅,哪能这么轻易地死了。 皇后的灵柩已经移到了宫中,每日,嫔妃都要过去吊唁。 同时,六宫众妃嫔们琢磨着形势,都觉得拥有三位皇子,一位公主的纯贵妃,作为继后的可能性最大。 所以,这几天钟粹宫门庭若市,拜访的人络绎不绝。 尤其是嘉妃,一天跑个两三趟也是常有的事儿。 纯贵妃被嘉妃哄得开心极了,渐渐对那后位起了心思,说话做事,也都起了范儿。 魏嬿婉从皇后的长春宫出来后,便直接去了钟粹宫。 到了那里,她对着纯贵妃就是劈头盖脸地一顿夸,简直将捧杀一次做到了极致。 魏嬿婉故意待到快要用午膳时,才从钟粹宫出了去。 看着永琪生生等夫子走了后,才朝着自己奔了过来,魏嬿婉的一颗心都要化了。 “额娘怎么亲自过来了?等的时间可久么?” 永琪虽然只是这个小小一只,说话做事俨然已是个大人模样。 魏嬿婉摸了摸了他的头,故意装作一副神秘的样子,道:“永琪,来,额娘有些话,要对你悄悄地说。” 永琪的小眼睛一亮,忙兴奋地喊道:“真的,什么话?” 永璜和永璋看着魏嬿婉亲自来接永琪,已经羡慕不已,如今看到永琪这高兴的样子,更是好奇。 见魏嬿婉将永琪拉向一个偏僻处,两人快步绕了一圈,偷偷地听着。 “永琪,后天就是你皇额娘梓宫奉移景山观德殿的大日子,你可万万要记得,千万不能哭,知道么?” 永琪一脸地不明所以:“可那是慈爱皇额娘啊,儿臣恐怕做不到。” 魏嬿婉拿着余光瞥了瞥花坛后面的两个人影,接着说道:“正因为做不到,所以你皇阿玛才能高看你一眼呢!” “你想想,在众多的阿哥和公主里,他们都在埋头痛哭,却只有我们永琪能不被悲喜左右,镇定自若,那不就将我们永琪突显出来了么?” “况且,你皇阿玛伤心过多,现在最需要的,便是一个为他分忧解难的阿哥,可若是你像女儿家一样,哭哭啼啼的,你皇阿玛还会喜欢你么?” 第111章 协理六宫之权 见魏嬿婉说得认真,永琪虽不认同,也勉为其难地应道:“好,那就听额娘的!” “好,走,今天去额娘那里用膳。” 魏嬿婉刮了一下永琪的鼻子,便拉着他往前走。 拐了好几个弯,魏嬿婉确定看不见永璜和永璋后,又再次问道:“永琪,你觉得,刚才额娘的话,说得对不对?” 永琪的小手紧紧地撺着魏嬿婉的手,很认真地思考了会儿,道:“儿子觉得不对。” “哦?哪里不对?” “夫子常说,百善孝为先,皇额娘虽然不是儿子的亲生母亲,却也是儿子的嫡母,儿子理应尽孝,哭一哭,以尽哀思的。” 魏嬿婉没想到永琪小小年纪,不但反驳了自己,还说得头头是道,心里很是安慰。 原以为是海兰教的好,可没想到,永琪天生就是个好苗子。 这样的天选之才,海兰还只让他跟在如懿的儿子后头,真是委屈。 魏嬿婉蹲了下来,很认真地看着永琪,道:“额娘很高兴你能这样回答,永琪,在这宫里,消息繁琐复杂,有真的,也有假的。“ ”你得学会独立思考,分辨这些,这样,你才不会被人牵着鼻子走,掉到别人的陷阱里,知道了么?” 永琪歪着头,疑惑地问道:“那皇阿玛的话呢?” 魏嬿婉沉思了片刻,谨慎道:“皇阿玛的话,也是一样,只不过,你得审时度势,看看当时的情形,能不能忤逆他,若是不能,再想其他的办法就好。” 永琪点了点头,甜甜一笑,道:“好的,额娘,儿子知晓了。” 魏嬿婉宠溺地捏了捏永琪的脸,一转身,便看见进忠朝着自己走来。 “春蝉,带着永琪走在前面。” 魏嬿婉轻声吩咐,特意站在原地,等着进忠。 “奴才见过令主儿!” 魏嬿婉环顾四周,拿着帕子遮掩着唇形,小声道:“慎刑司那边,可有消息了?” “令主儿放心,璟瑟公主过去那里,是下令让青禾死的,并不是审问,如此,我们手上,也就干净了。” 魏嬿婉点了点头,表示很满意。 “现下,有一件事,还需要你去做,钟粹宫的热闹,还得皇上知道了才好。” 进忠看向了魏嬿婉,立刻便知道了她的意图,他了然一笑,道:“小事,冷宫的那位,挨了一顿鞭子,命都快没了,我们要不要送她一程?” 魏嬿婉挑眉笑了笑,道:“不急,折磨着她,比让她死了,更有趣。” 进忠喜欢看魏嬿婉这样成竹在胸又残忍至极的模样,他凑近了些,低声问道:“主儿的身体应该好全了,皇后的棺椁一安顿好,皇上便要召幸妃子了,我们可要抓紧些!” 魏嬿婉狠狠地剜了进忠一眼,便往前走去:“死鬼,爱来不来!” 阳光下,进忠看着魏嬿婉的背影,笑得无比灿烂。 移灵的当天,皇上扶着皇后的灵柩痛哭不止,却发现永璜和永璋的脸上毫无悲痛之意。 皇上一问,这兄弟两个还口口声声地说要为皇上分担解忧。 皇上正值壮年,这个说法,无疑是诅咒皇上早死。 气得皇上狠狠地跺了这两兄弟两脚,当众表示,两人不再位于太子人选之列。 纯贵妃哭诉着求情,也受了一脚,一起被皇上厌恶。 景山归来后,皇上便直接去了慈宁宫,拜见了太后。 太后抽了一口烟,看了一眼一直沉默着的皇上,吐出一团烟雾,道:“如今后宫无主,好多事情都乱了套,皇上可是为了这件事而来?” 皇上的手放在膝盖上,局促地动了动身子,道:“皇额娘料事如神,儿臣佩服。” 太后对皇上的恭维并不领情,她嘲讽一笑,道:“睁着眼睛都能看见的事,哀家还不瞎。” 皇上的面上有些挂不住,只得说道:“纯贵妃心术不正,连教的孩子也忤逆不孝,她断断是不能作为后宫之主的” “余下的,便是高贵妃了,可她一向任性跋扈,儿臣怕这后宫若是交给她手里,会更乱。” “嘉妃资历稍长,做事考虑的也齐全,只是她出身玉氏,恐怕也会身在曹营心在汉,儿臣实在怕她和玉氏勾结” “前几天,玉氏还递了折子过来,说老王爷病重,已经快不行了” 嘉妃日日将那玉氏世子挂在嘴边上,皇上说不在意,是不可能的。 他宠爱嘉妃多年,又怎么不是男人的征服欲在作祟? “令妃,倒是温顺可人,只是管理后宫这事,不是一味的温顺,便就可以的。” 皇上将后宫扒拉了一遍,也没能挑出一个合适的人选,所以才不得不求助太后。 “皇帝将所有的妃嫔都否定了,这是什么意思?哀家这一把年纪,可操不了那么多心了。” 太后皱眉问道,只想当个甩手掌柜。 皇上见太后不愿,只得退而求其次:“儿臣不是那个意思儿臣是想,让皇额娘帮忙定夺一下人选。” 太后松了一口气,道:“既没有合适的人选,那皇后之位,先空着倒也可以!皇后之下,不是还有一个皇贵妃么?” “那就立高氏为皇贵妃,再请令妃在旁协助,就可以了。” 皇上抬眼,盯着太后道:“皇额娘的意思,是想给令妃协理六宫之权?可她的家世” 太后不屑一笑:“家世?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皇上可别忘了,哀家的钮祜禄氏,便是先帝后来抬的,就连你,也是在那时,记在哀家名下的!” 闻言,皇上连忙恭敬地低头,感激道:“儿臣能走到今天,全都依靠皇额娘教导,儿臣没齿难忘,只是令妃她从未接触过这些” “什么事,都可以慢慢学,皇上若真的不放心,哀家可以慢慢地对她两人教导,只要不是经常来烦哀家就好。” 太后实在不想听皇上的这些话,也猜不出里头含了多少真心,她打断了皇上的话,一并解决了他的忧虑。 皇上连忙跪下一拜,道:“儿臣多谢皇额娘,让皇额娘如此费心,是儿臣的不是!” 第112章 既得宠爱,又得权柄 “皇上不用客气,以后做事,还得未雨绸缪的好,多让妃子们管理管理后宫,锻炼一下,也不是什么坏事。” “儿臣明白,儿臣先行告退!” 皇上微微弓了弓身子,便去拟旨了。 当天晚上,圣旨便下发到各宫以及宫外。 高曦月荣升皇贵妃,暂代皇后之责,统领六宫,魏嬿婉全家抬为上三旗,赐大姓钮祜禄氏,给予协理六宫之权。 嘉妃在启祥宫收到旨意的时候,脸色铁青着,好半天才缓了过来。 高曦月也就罢了,人家的阿玛好歹也有功劳傍身,可魏嬿婉是个什么玩意儿,皇上为什么偏偏抬举她! 辛辛苦苦地捧了纯贵妃那么久,好不容易看着她倒了,却没想到竟便宜了魏嬿婉! “丽心,本宫不能坐以待毙了,可你快去看看,皇上今夜翻了谁的牌子,光有永珹还不够,本宫还得再多生几个皇子才可以。” 丽心福了福,回道:“主儿,奴婢听说,今夜是令妃侍寝,皇上已经朝着那边去了。” 嘉妃握着月琴的手一顿,又轻轻放了下:“这么早?” “好像是五阿哥在养心殿,给皇上背了一首诗,五阿哥看着皇上高兴,便求皇上一块儿去永寿宫用膳,所以,才早了些。” “背诗?什么诗?” “好像是杜甫的《绝句》。” 嘉妃虽然对诗词歌赋并不是很通,但对这首诗倒有点印象。 她不屑地站起身,道:“还以为有多大能耐,永珹像他一般大的时候,也早就会了。” 想到一处,嘉贵妃又谨慎了起来。 “纯贵妃跪在雨中求了一天一夜,竟一病不起了,委实没多大出息,她身边的几个皇子也都成了废物,不足畏惧。“ ”如今,能和永珹相提并论的,也只有一个永琪了,要是永琪能发生些意外就好了,那对令妃一定是个不小的打击。” 丽心不禁有些忐忑,道:“可五阿哥身边的两个太监寸步不离的,委实难下手,主儿可得当心啊!” 嘉妃沉默了片刻,突然问道:“你们之前,是不是有人听见过,令妃教给了五阿哥一些大逆不道的话,也是有关先皇后的?” “是,只是奴婢离得远,又要追四阿哥,便没有听到许多。” 贞淑站在一旁,回道。 嘉妃琢磨着,觉得自己应该再去钟粹宫一趟。 钟粹宫。 嘉妃看着纯贵妃面色苍白的样子,眼泪噗噗地往下掉。 “姐姐,几日不见,你怎么变成了这样,妹妹都快认不出你了。” 纯贵妃心下绝望,精神也萎靡,见嘉妃冒着皇上一同怪罪的风险,也要来看望自己,心下不由一阵感动。 握住了嘉妃的手,纯贵妃已是热泪盈眶:“难为妹妹,还能过来看看我,我真怕哪一天去了,也没人在乎。” 嘉妃忙拿着帕子,为纯贵妃擦拭着眼泪:“姐姐说什么丧气话,皇上不过一时恼怒,哪能真的怪姐姐,过一阵子就好了?” 纯贵妃摇了摇头,只觉有苦难言。 嘉妃止住了哭泣,不解地问道:“姐姐,其实,妹妹对于那日一事,一直都有一个疑问,不知该不该讲?” “你说” “按理说,永璜作为大阿哥,想要为皇上分忧,我等也算理解,可三阿哥为何也难道,真的是姐姐教的他们?可姐姐不像是这样的人啊。” 纯贵妃瞪大了眼睛,连连否认:“不!不是我!” 但她的脑海,突然就蹦出了那天的事,永璜和永璋无意间听到了令妃和永琪的话,说给了自己听。 她自己愚笨,便教给了永璜和永璋! “是她!她是故意说给永璜和永璋听的,我们母子几个,都是落入了她的圈套,她好深沉的心机!” “她?姐姐说的她是谁?” 嘉妃好奇地问道,想知道这个答案是不是和自己猜的一致。 “令妃!就是她!她一定是痛恨着本宫,当年将她调到了花房,所以,来报仇来了!” 纯贵妃惊恐地呼喊着,声音尖利。 “她不仅要克死永璜,还要克死永璋,还要克死我,她是一个灾星,她要克死我们几个!” 纯贵妃不顾形象地喊叫着,完全忘了,当初她说魏嬿婉刑克永璜,完全就是出自她和海兰的随意一句话。 嘉妃却信以为真了。因为又握住了魏嬿婉的另一个把柄,她心中还暗暗窃喜。 “姐姐既然知道了原因,那就该去皇上那儿告发令妃啊,如今令妃的手里有着协理六宫之权,可得意了呢!” 嘉妃刺激着纯贵妃,倒真让她冷静了下来。 “对,我们母子两人不能就这样被人坑了,永璋才十四岁,什么都不懂,他的一辈子才刚刚开始! ” 嘉妃见纯贵妃上了道,连忙趁热打铁:“是啊,凭什么她害了人后,既得宠爱,又得权柄的?姐姐,你可得顾惜着身子,让她得到应有的惩罚才是!” “姐姐,在这宫中,人人都说母凭子贵,可姐姐不知道,还有一种说法,是子凭母贵!姐姐自己先站起来了,才有可能为三阿哥谋划,不像我” “就算永珹再好,皇上也会因为我的出身,连看都不看永珹一眼” 纯贵妃看着原本以为,她遭受了皇上厌弃以后,就再也没有指望了,所以,心灰意冷之下,她一心求死,才会变得这样憔悴。 可嘉妃的到来,让她看到了真相,也怀有了一丝希望。 而嘉妃的痛苦,也让她心里好受了些。 永璋总是有希望的。 “多谢妹妹来提醒我,若不是妹妹,只怕我们母子几个,到死都不知道掉入了他人的诡计中!“ ”妹妹也别太伤心了,永珹将来,若是能做一个富贵王爷,也是莫大的福气!” 嘉妃擦拭着眼泪的手一滞,心下已经不开心了。 我这样说,只不过是谦让一下,你倒是真觉得我们永珹当不上皇上么! 活该被人耍了都不知道。 假假地抿了抿唇,嘉妃立刻附和:“姐姐说的,恰好便是妹妹想的,妹妹只希望,永珹能一辈子平平安安的,也就罢了!” 第113章 纯贵妃以命换机会 纯贵妃丝毫没有察觉出嘉妃的异样,她挣扎着起来,道:“可心,你去将刚才的饭菜拿过来,本宫的身子再不堪,也要撑到令妃受到惩罚的那天!” 可心见纯贵妃有了求生的意志,不禁喜极而泣,忙喊人传菜。 永寿宫。 将永琪这个工具人给喂饱后,魏嬿婉便命春蝉带着他去御花园转了。 有着惊鸿舞和冰嬉的底子,魏嬿婉跳了一段由进忠亲手教的舞蹈,便开始了她的实践。 魏嬿婉一出手,便宠冠后宫,无人能及,就连嘉妃挖空了心思,也没能让皇上瞧她一眼。 纯贵妃心急如焚,却也不敢针尖对麦芒。 她生生忍了一阵子,却发现,皇上对魏嬿婉,好像着了魔似的,盛宠不减。 绝望之下,纯贵妃联合着永璜和永璋,再次跪在了养心殿,直指令妃蛊惑人心,给他们母子三人设下圈套,图谋不轨。 进忠看着三人鼓足了劲,嚷嚷个没完,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幽幽道:“凌侍卫,皇上前些日子不是说了,不想看到他们几个么?你难道忘了?还不快把他们拉下去,以免惹得皇上震怒!” 凌云彻听着纯贵妃三人的话,已大概明白了。 他没想到,嬿婉昧着良心抛弃了自己,还将过错都推到自己身上后,做事更加没有底线,竟然开始招摇撞骗了。 凌云彻斜着眼睛,瞄了进忠一眼,道:“纯贵妃这事,另有隐情,皇上若是知道了,只怕也不会怪罪她们了。“ ”进忠公公别以为自己是皇上的贴身内监,就随便拿着鸡毛当令箭,指使我干这干那的,有时候,还真不管用。” 进忠看着支愣起来的凌云彻,像是发现了新大陆。 他饶有兴致地走向了凌云彻,想要给他点苦头尝尝,却被殿里的一声呼喊叫了住。 “进忠,外面怎么了?怎么这么吵?快解决了,别影响朕批折子!” 皇上在殿内,隐隐约约地分辨出外面是纯贵妃的声音,却不清楚她到底说了什么。 不过,皇上也不在意,他现在还不想看见纯贵妃。 “凌侍卫,可听明白了么?怎么做,不用我说了?” 进忠抿唇一笑,脸上尽是得意。 凌云彻无奈,只得走到纯贵妃三人面前,道:“娘娘,皇上的意思,您刚才也听到了,您自己回去,或许更体面些。” 纯贵妃踉跄着站了起来,在永璜和永璋搀扶下,回到了钟粹宫。 走了一路,纯贵妃也想了一路。 坐到椅子上,纯贵妃的眼泪便已夺眶而出,她握着永璋和永璜的手,愧疚道:“都是额娘不好,额娘不应该那么愚钝,轻易信了令妃的话。” “你们两个,一定要牢牢地记住,到底是谁,把我们害成这样的,听见了没?” 永璜和永璋相视一眼,用力地点了点头,齐声道:“知道了。” 纯贵妃欣慰地点了点头,拉着永璜的手,接着说道:“永璜,你虽不是我亲生的,但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我待你,早已和亲生一样。” “以后,你们兄弟两个,一定要相互扶持,互帮互助,不要生分了,可好?” 永璜和永璋面面相觑,总觉得纯贵妃哪里不对劲。 到底是年龄小,两人没考虑太多,便答应了下来。 可谁知,当天晚上,他们两个便收到了纯贵妃身死的消息。 傍晚,皇上坐着轿辇,正去往永寿宫。 一个拐弯,纯贵妃便冲了过来,直接碰死在了轿辇的后座上。 这给皇上吓得不轻,他连忙下了轿查看,却发现纯贵妃是抱了死志过来的,若不是留着一口气,心愿未了,只怕当场就没了。 “纯贵妃,你怎么样?太医,传太医!” 皇上看着纯贵妃的眼睛直勾勾地望着自己,后背直发凉。 纯贵妃用尽全力,拉住皇上的胳膊,挣扎着说道:“皇上臣妾是听信了令妃的话才引得永璋永璜受皇上厌恶,这是令妃设下的圈套皇上明察!” 纯贵妃的话语,断断续续,声音时大时小,好在,皇上听懂了。 “你先别说话,保留点精神,一会儿太医就过来了!” 到底是多年的情谊,皇上生气归生气,但并不想纯贵妃死。 纯贵妃对于皇上的关心报以浅浅一笑。 只要皇上对我还有一丝情谊,那永璋就有救。 “臣妾请皇上彻查此案,否则臣妾死不瞑目” 强撑着最后一丝气息,纯贵妃说出这一句话,便没了动静。 皇上看着纯贵妃的眼神一下子散了,吓得他连忙将纯贵妃抛了出去。 可纯贵妃的一双眼睛,依旧直直地盯着皇上,让皇上心里直发怵。 死不瞑目啊! “进忠,你快过去,将她的眼睛闭上!” 皇上颤抖着,实在不想在日后的午夜梦回间,对纯贵妃念念不忘。 “是!” 进忠走向前,将手敷在纯贵妃的双眼上,轻轻往下扫。 可纯贵妃的眼睛依旧睁着,不论皇上往哪个方向躲,仿佛都紧紧跟随。 这么邪门的事,皇上都要崩溃了。 进忠虽然没听魏嬿婉说过,她曾故意说给永璜和永璋什么话,但看着纯贵妃拼了命,他心里已有了大概。 皇上越害怕,就越会彻查,嬿婉的处境就越不利。 这次,进忠加大了力度。 纯贵妃的皮肉肉眼可见的变形了。 可,那双眼睛依旧没有闭上。 进忠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道:“皇上,纯贵妃的心愿未了,奴才也没办法,要不然,您先答应她?” 皇上躲在凌云彻的后面,探出了一颗头,忐忑道:“纯贵妃,你安心地去,朕答应你,永璜和永璋的事,朕定会细细地查,给他们俩一个公道!” 说完,皇上又加了句:“朕是天子,说话一言九鼎,绝不骗你。” 皇上的头又缩到了凌云彻的背后,催促道:“进忠,快,快再试试!” 进忠又蹲了下去。 这一次,纯贵妃的眼睛,终于合上了。 第114章 魏嬿婉昏迷 皇上终于松了一口气,可进忠看着纯贵妃的尸首,却恨不得将她挫骨扬灰了。 “凌云彻,你们负责把纯贵妃的尸首送回钟粹宫,进忠,传令妃,永璜,永璋觐见,纯贵妃为了此事,竟赔上了一条性命,可见,这事定有隐情。” “奴才领命!” “嗻!”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一个隐隐含着雀跃,一个咬着牙,听起来像是要吃人。 皇上吩咐完,便转身向养心殿走去。 这轿辇,他是不敢坐了。 魏嬿婉没等到皇上,却看见进忠,不禁有些疑惑:“怎么?皇上呢?” 进忠将刚才发生的事说给了魏嬿婉听,担忧地问道:“你可有什么应对之策?” “她们又没有什么证据,怕什么呢?她们诬陷本宫,本宫倒也可以反咬他们一口!” 魏嬿婉丝毫不担心。 进忠见魏嬿婉有恃无恐,便也放心下来,只是他还是微微有些不满。 “令主儿,您以后做什么事儿,能不能告诉奴才一声,奴才的心哪,刚才揪了一路!” 撒娇的星星眼,一眨都不眨地望着魏嬿婉,魏嬿婉哪能有一点脾气。 更何况,进忠还将魏她的手放在心口处,轻轻地揉了揉。 “好,是我的不是,原以为这事十拿九稳的,没想到还真被人看了出来,纯贵妃后面有人呢!” 魏嬿婉不用想,就知道是嘉妃搞的鬼。 经过提点,进忠的心里就已经有了答案。 “澜翠,为防万一,你去一趟阿哥所,找永琪说清楚,可别说漏了嘴。春蝉,你陪着本宫去一趟。” 魏嬿婉松开了进忠的手,冷静地吩咐。 当魏嬿婉赶到养心殿的时候,永璜和永璋已经到了,还用了他们视角,给皇上阐述了一遍事实。 令妃就着自己的思路,说他们血口喷人,概不承认。 永璋想着永琪年幼,便拿他作为突破口,但永琪一脸地天真无邪,道:“大哥哥痛失母妃,心情不好,永琪能理解,可大哥哥为何要这样对永琪,永琪好伤心,你还我大哥哥!” 说完,永琪便对永璜一阵拳打脚踢,哭得好不伤心。 魏嬿婉看着永琪精彩的表演,忙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委屈道:“皇上,臣妾不知哪里得罪了纯贵妃姐姐,竟要遭受如此灭顶之灾!” “永琪不过四五岁,哪里会说谎?一直以来,臣妾都教导永琪,让他对几个哥哥敬爱有加,可没想到,大阿哥却如此污蔑,臣妾真是痛心!” 魏嬿婉学着甄嬛滴血验亲时被污蔑的样子,茶茶地拿着帕子,望着皇上无声落泪。 皇上想起了魏嬿婉这阵子的柔顺,怎么想,也和纯贵妃口中的模样大相径庭,他揉搓着扳指,心已经倾向了魏嬿婉。 见状,进忠适时地插话:“皇上,兴许是纯贵妃教导大阿哥,三阿哥无方,惹了皇上震怒,纯贵妃绝望之下,便污蔑令主儿,拼死为大阿哥,三阿哥争一个出路呢?” “纯贵妃都能教出那样的话,污蔑一个人,委实也不算什么。” 皇上倒吸了一口冷气,眼神立刻就变了。 也在这时,嘉妃带着贞淑前来,为永璜,永璋作证。 贞淑以整个玉氏的存亡起誓,说自己亲耳听到魏嬿婉教过永琪那些话。 贞淑是陪着嘉嫔一同入宫的,玉氏对于贞淑而言,不可言喻。 皇上的眼神变得复杂了起来。 魏嬿婉冷着眸子,没想到嘉妃竟也忍不住气,想要一锤将自己定死。 可她魏嬿婉又怎么肯轻易认输,她将身子挺得笔直,直呼冤枉。 “皇上,她们都是和纯贵妃一伙的,嘉妃和臣妾同居妃位,却后来居上,拥有了协理六宫之权,这如何不让后宫之人眼红?” “皇上,臣妾侍奉皇上的时日,没有嘉妃姐姐的长,嘉妃姐姐不服,也是应当的。” “只是,嘉妃姐姐若真的想要这协理六宫之权,妹妹双手奉上也就是了,姐姐何苦要陷妹妹于灭族之地!” 魏嬿婉边辩解,边提醒自己,不急不躁,以柔克刚! 只要洗脑够成功,我就是完美受害者。 果然,嘉妃在皇上的注视下,慢慢地跪在了魏燕婉的身边,惊恐道:“不!皇上!令妃她满口胡言,贞淑她不可能说谎的!” 魏嬿婉抓住了嘉妃话语中的漏洞,趁势反击。 “贞淑?不可能说谎?那也就是说,嘉妃姐姐其实并不知道其中隐情了?” “皇上,那天,是贞淑去接的永珹,臣妾都是听贞淑说的。” “不知道还说得这样振振有词?那若是知道你们几个还不把我生吞活剥了?” 魏嬿婉哭得绝望,永琪跟着,也哇地一声哭了出来,仿佛真的死了亲娘似的。 皇上顿时感觉一个头,两个大。 “皇上,臣妾一身清白,没想到今日却遭嘉妃姐姐如此红口白牙地污蔑!皇上,臣妾无能,只能效仿纯贵妃姐姐,以死证明,臣妾的清白!” 说完,魏燕婉便朝着柱子撞了过去。 为了真实,她还特意挑了一根没有人的,免得有人将她救了,皇上再来一句:“你才不会呢!” 这不弄巧成拙么! 魏嬿婉看似不顾一切,却技巧性极强的撞到了柱子上。 一股热流从发际线蜿蜒而下,魏嬿婉转过身,便眼前一黑,软软地倒了下去。 “令主儿!” 是谁的呼喊,那样急切,魏嬿婉想睁开眼看看,眼皮却似千万斤重。 一天之内,接连两个妃嫔在自己面前撞柱,皇上即便再冷情冷性,心里也起了不小的涟漪。 “太医!都愣着干嘛?快传太医!” 众人这才手忙脚乱地起来。 嘉妃震惊地看着这一幕,后悔自己太沉不住气,出手太早。 永寿宫。 江与彬受太后令,知道高曦月虽然位及皇贵妃,但早晚小命不保,而纯贵妃刚刚逝世,这后宫,便只有令妃为尊。 他一边把着脉,一边审时度势,觉得依靠令妃,是他最好的选择。 稍稍换位思考,江与彬便知道魏嬿婉需要的说辞是什么。 皇上在得知魏嬿婉情况很不好,可能再也醒不来时,心情顿时压抑了不少。 有些人,比较犯贱,只有失去的时候,才懂得珍惜。 第115章 凌云彻醉酒吻如懿 皇上在意识到自己在乎魏嬿婉的时候,被吓了一跳。 他最喜欢的,不应该是如懿么? 皇上皱紧了眉,发现自己口口声声地说爱如懿,可落在实处的,并没有多少。 甚至,就算得知如懿被璟瑟打了一顿,发了高烧,他的内心深处,还没有今天的波动大。 不肯承认自己对如懿早已没了儿女之情,皇上用一句“最是无情帝王家”给自己开了脱。 他是高高在上的帝王,掌管天下万民,能施舍给她们一丝丝的情感,已是她们的福气,还贪心要更多,那是不可能的。 理顺了他对魏嬿婉的情感,皇上便又心安理得地考虑这件事该如何处理。 双方都没有证据,双方都各执一词,双方也都拼了命。 那便维持原判。 可突然冒出来的嘉妃有些可疑,出身不好还不安分,竟敢觊觎后位,是该敲打敲打 那便降了位分,只封为嫔。 皇上吝啬着他的情感,进忠却把着急都写在脸上了。 凌云彻看着进忠抓耳挠腮的无措,都没心情整治自己了,便琢磨着,进忠对于嬿婉的感情,只怕不太纯洁。 暗暗地跟了进忠两次后,凌云彻发现,永寿宫的宫人对进忠出入永寿宫这事,早已习以为常。 甚至,就算嬿婉昏迷着,没有下令要见进忠,进忠也能随意出入。 这说明什么? 说明进忠和嬿婉,彼此很是信任! 凌云彻终于明白,进忠为何会那样磋磨自己了。 许是嬿婉对我念念不忘,时常在进忠跟前提起我,进忠吃醋了。 嬿婉,原来,这么多年,你也没忘记我。 你何苦说些决绝的话来刺激我,我这辈子,怎么可能忘了你。 凌云彻苦闷,却无处排遣,只得去了冷宫,找如懿诉说。 赵九霄值班,他很轻易地便溜了进去。 如懿身上的伤,虽没有全好,但下地走路,已没有问题了。 见凌云彻出现在房外,如懿呲着洁白的牙花,便俏皮地走了出来。 “这是冷宫,你怎么进来的?” 可惜,这样的嗓音,怎么听,也激不起男人怜爱,凌云彻除外。 “赵九霄是我多年的哥们儿,放我进来,还不是顺手的事儿。” 凌云彻坐在台阶上,猛地喝了口酒。 “这次的救命之恩,我还没来得及谢你呢,倒是你,好像多了好些烦心事。” 如懿捏着衣摆,轻轻地坐到了凌云彻的旁边。 “就是因为有这些烦心事,我才来的这里,只有在你这里,我才能有个倾诉的对象,那些哥们儿,都是些见风使舵的” 凌云彻不想让如懿知道,他如今过得这么惨,有一部分原因,是因她而起,便陡然住了嘴。 如懿并没有听出凌云彻话中的不对,在她得知她是凌云彻唯一的倾诉对象时,便高兴地魂游天外了。 “你日后若是觉得苦闷了,可以常来,我在这冷宫里待着,一个人也挺无聊的。” 如懿说着,丝毫没有感觉到容佩应声投来的目光。 “你再度入了冷宫,我又再次跌到了同一个坑里,如此想来,你我两人倒是同病相怜。” 凌云彻大口大口地喝着酒,突然觉得一阵轻松。 好久没有这么轻松了,只有待在如懿身边,他才能过得如此自在。 如懿很高兴凌云彻能将自己当做知己,她自然地伸出手,翘起了三根手指,嘟着嘴道:“为了我们两个多年的友情,这酒分我一口。” 这是如懿第一次向凌云彻讨酒喝,他满是意外地怔了下,便将酒壶递向了如懿。 如懿接了过来,闻着酒壶上散发着独属于男人的臭香味,便有些犹豫了。 她若是这样喝了,他们两个算不算是间接接吻了呢? 凌云彻只瞥一眼,便明白如懿在思考着什么,他伸手去拿那酒壶,正好碰到了如懿举起酒壶,往嘴里送。 指尖传来了细腻润滑的手感,眼睛望着如懿嘟着嘴,伸出粉嫩的小舌,凑向了壶嘴。 这样诱惑的一幕,凌云彻都傻了。 这是在勾引我么? 怔愣间,如懿已经闷了一口,将酒壶递了过来,朝他爽朗一笑,道:“痛快!” 凌云彻注视着如懿的脸庞,渐渐将她当成了魏嬿婉。 以前,嬿婉常常这样爽朗地对着我笑。 凌云彻的目光渐渐炙热了起来,如懿的心神一动,酒壶上的三根手指便松开了。 “碰——” 酒壶落地的声音,让两人回过神,一同弯腰去捡。 大手覆盖在小手上,两人的心又是一荡,像是触电一般,同时收了回来。 暧昧,尴尬,局促充斥在两人之间。 如懿低头,弯起了嘴角,偷偷打量凌云彻,竟发现他也望向了自己。 确定了凌云彻对自己的情谊,如懿更开心了,她嘟着嘴,软软道:“哎呀,这酒都洒了,都是我不好。” 凌云彻捡起了酒,不知自己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在如懿的身上,看到了嬿婉的影子。 我和嬿婉在最初时,也如现在这般甜蜜。 这种感觉真好。 凌云彻留恋着魏嬿婉,虽然知道自己将如懿当做嬿婉很不对,可这是他能想到的,最慰籍自己的方法。 “一壶酒而已,不必自责,一会儿我出宫,再打一壶就行。” 如懿见凌云彻不肯怪罪自己,心里更美了,她望着凌云彻脚上的那双鞋,问道:“我不是给你做了一双鞋么?怎么不见你穿过?” “那是主儿亲手做的,微臣又哪里舍得?” 凌云彻的话更暧昧了,如懿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一双鞋而已,还用舍不舍得,你穿着,我再给你做一双。” 凌云彻犹豫了下,便应了下来,一口又一口地喝着酒,享受着当下。 喝酒喝得多了,脑袋就容易犯迷糊。 凌云彻脑子里,一直都充斥着刚才如懿的小舌贴着壶嘴的画面。 不知道那样柔软的舌,吃着会怎样? 脑子里这样想着,身体便已经付出了行动。 凌云彻一把托住如懿的头,便吻了上去。 第116章 嬿婉再孕 如懿瞪大了眼睛,看着凌云彻浓密的睫毛,感受着敷在唇上的软糯,小心脏一下子便提到了嗓子眼。 好奇怪,她不但不对凌云彻排斥,还非常享受他的亲昵,甚至,还渴望着再进一步。 这样的念头把如懿吓了一跳,她的少年郎,是皇上,她又怎么可以对另一个男人动心? 如懿翘起手指轻轻地拍打着凌云彻的后背,想要让他放手。 凌云彻许久没有接触过女子,这样美好的滋味,他又怎么肯浅尝辄止。 加大了力度,吻自然也更深了些。 如懿绝望地放弃了挣扎,却被凌云彻的唇舌勾起了欲望。 他现在已经醉了,自己稍稍回应些,应该也不会记得? 如懿的小舌躲无可躲,主动着,小心翼翼地试探。 一开始的探舌勾引,再到现在的主动痴缠,凌云彻已经确定,如懿对自己是有好感的。 凌云彻不禁加大了力度。 两人不知道吻了多长时间,直到不知从哪儿扔来了一颗石子,发出了巨大的声响,两人才惊醒了过来,拉开了距离。 尴尬,无措。 让如懿破防的是,凌云彻没有继续装醉,而是眼神复杂地看着她。 “啊——” 如懿终于受不了了,她以手遮面,从地上弹跳了起来,逃进了屋里,紧紧关住了门。 凌云彻低笑一声,不禁有些懊恼。 自己不应该把娴主儿当做嬿婉的,嬿婉若是知道了,只怕会更生气。 不过,自己一时糊涂也就罢了,娴主儿怎么会 娴主儿肯定是喜欢自己的可她和皇上不是青梅竹马么? 那一定是娴主儿移情别恋了。 这样也好,皇上抢了自己的嬿婉,自己也抢了皇上的青梅,两平了。 想通了之后,凌云彻便带着如懿的爱意离开了。 如懿透过门缝,看着凌云彻的背影,心跳越来越乱。 她竟然背叛了皇上!凌云彻竟偷偷的爱着她! 这两个信息在如懿的内心碰撞着,撕扯着恋爱脑的如懿,一时愧疚,一时兴奋。 原本容佩看在如懿可怜的份上,任劳任怨地照顾了她这一阵,希望她能出冷宫,也将自己带出去。 可刚才的情形,让容佩觉得,如懿今天的下场,虽然无辜,却也是她奋力争取到的。 刚才那一幕,若不是自己看不下去,两人不知道要亲到猴年马月去。 看清了如懿的为人,容佩悄悄地收拾好铺盖卷,远远地找了一个房间,安置下来。 既做不了友人,那就做敌人。 进了冷宫的妃嫔,想要她死的人多了,容佩只要用心留意着就是。 此时,永寿宫,魏嬿婉已幽幽转醒。 江与彬刚回过皇上,魏嬿婉伤势很重,这一回来,便看见她睁开了眼! “令主儿!快闭眼!您这时候,还不能醒呢!” 魏嬿婉满脸地问号,暗自寻思着,自己控制着力道,伤也不重,若不是倒下的时候,又磕着了脑袋,她连晕倒都准备用装的。 听江与彬解释完之后,魏嬿婉便轻轻地闭上了眼。 既然这事儿对自己有好处,何乐而不为呢! 一夜过后,皇上更念起了魏嬿婉的好。 上完早朝后,皇上问了一遍,用过早膳后,皇上又问了一遍,到晚上就寝时,皇上又问了一遍。 江与彬的回答,很一致——微臣已经尽力了,令妃娘娘能不能醒,只能靠神佛庇佑。 皇上顿时恼怒了起来,他躺在床上,抚摸着手指上的扳指,决定不能只让自己跟油煎了似的,那几个罪魁祸首,也得再受些惩罚。 “进忠,传旨下去,永璜,永璋在阿哥所闭门思过三个月,他们那些课,也不必学了,免得以后学坏了,祸国殃民。” “永珹跟着嘉妃这样的额娘,心思只怕也不会正到哪里去,你一会儿亲自去趟启祥宫,将永珹送到太后那里。” “永珹还小,希望能跟着皇额娘学得正直些。” 进忠虽然知道魏嬿婉已经没事儿了,但听到皇上如此处置嘉妃他们几个,心里也解气不少。 他应了声,便带着一队侍卫去往了阿哥所。 永珹作为嘉妃唯一的儿子,是她唯一的希望。 在听完永珹身旁的小太监的禀报后,她火急火燎地赶往了慈宁宫,希望能提前将永珹截下来,再去向皇上求情。 可好巧不巧的,嘉妃在赶到的时候,永珹已经被拉进了慈宁宫。 嘉妃站在门口,徘徊了许久,决定回去,长跪养心殿前。 进忠又怎么会让她惊了皇上美梦,他只轻飘飘地递了一个眼神,侍卫们便将她拖走了。 直到第二天,魏嬿婉才终于“醒”了过来,而江与彬也将魏嬿婉有孕的消息,告诉了皇上。 自此,魏嬿婉的风头更盛,已达到炙手可热,烈火烹油的程度。 半年后,玉氏老王爷病逝,新王爷继位不久,便逼死了自己发妻。 皇上得知后,气愤异常,大骂新王爷不是人,要押解他回京,亲自发落。 嘉嫔得知了这个消息,心下不由一惊。 她好不容易忍痛割舍下永珹,费力讨好皇上,让她和皇上的关系有所缓和,王爷怎么会这么不小心! “主儿,别是王爷的心里还有主儿,一直对主儿放不下,才和王妃” 贞淑低声地猜测,嘉妃震惊着,下意识地便摇头:“不!不会,王爷从没说过,她喜欢过我,一次都没有。” “主儿,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将喜欢挂在嘴边的。主儿的美貌,在这大清的后宫里都是数一数二,更何况,在我们玉氏。” “也许,王爷是没来得及开口,主儿便由老王爷下旨,送到了这大清。” 嘉妃那干涸的内心仿佛被雨水滋润过,她强烈压抑在深处的情感终于在这一刻决堤。 “王爷王爷的心里竟是有我的” 嘉妃一会儿哭,一会笑,过了好一阵子,情绪才稳定了下来。 她落寞的表情里充满了无限的悲凉和无奈:“就算有,又能怎么样,我与他,终究不可能了。” “可他是主儿昼思夜想的世子啊,您就忍心看他被大清的皇上赐死么?” 贞淑看着嘉妃一蹶不振的样子,难得地焦灼了起来。 她告诉嘉妃真相,可不是单单地让嘉妃开心的。 第117章 海兰告发令妃,江与彬 “怎么可能?我这一辈子,不贪心太多,只要王爷一笑便满足了,为了这个笑容,我就算是拼出了这条性命,也要救王爷于危难!” 嘉妃只在乎着玉氏王爷,并没有察觉出贞淑紧张的情绪,随着她的话,又缓和了下来。 “是!主儿可得好好想个法子讨好皇上,只要皇上的气消了,王爷自然也就没事了。” 嘉妃沉默了片刻,觉得自己多虑了。 以玉氏王爷的城府,可以编出千万种理由,将罪过推到王妃身上。 王妃如今只是一个死人,又开不了口,还不是王爷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一切都得等王爷进京以后再说,我们不可再轻举妄动,以免引火烧身!” “去将本宫的月琴拿过来,本宫新编的这首舞蹈,不知道能不能留住皇上。” 虽然魏嬿婉已经怀孕了,但皇上对她的宠爱却丝毫未减,嘉妃自持美貌,从未感觉到在争宠一事上,如此力不从心。 江与彬在高曦月药中做的手脚,终于显现了出来。 这段时间,她时常精神不济,畏寒怕冷,连宫中的事务都管不上了。 高曦月吩咐江与彬好好地为自己诊治,身体却越治越差,大夏天的,都要盖着棉被。 “江太医,本宫的病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总说是手镯上的零陵香损害了本宫的肌理,可为什么住在冷宫里面的如懿,一点事儿都没有?” 江与彬自然不能说实话:“许是娘娘佩戴的时间更长,所以,身体便更差些。” 高曦月苍白的小脸上,隐隐显出了愤怒。 皇后不在了,璟瑟公主远嫁了,可如懿还在,高曦月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报她这缠绵病榻之苦。 “主儿,海贵人来了,说是她发现了一件大事儿,恳请主儿裁夺!” 茉心走了进来,说道。 “大事儿?能有多大?本宫身子不适,已将宫中大小事情都交给了令妃,你让她去找令妃!” “主儿,奴婢刚才已经说了,可海贵人坚持要找主儿,怎么赶都不走呢!” 茉心有些为难,她也不想一出门,便看见海兰那一张比李逵还吓人的脸。 “这么固执,那就让她站着,她和如懿一向交好,也不是什么东西。” 高曦月拢了拢被子,背过身子,便闭上了眼睛。 江与彬一直没有忘记海兰对自己的威胁,他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远远地看着海兰那黑漆漆的脸。 江与彬心里一阵突突。 以他对海兰的了解,她做事,一向都是围着如懿转,如今如懿在冷宫里好好的,并不需要她做什么。 何况,如懿的事,海兰求高曦月,还不如去求令妃来的快些。 细细一琢磨,江与彬心惊地发现,海兰此举,只怕是冲自己而来! 朝着海兰行了一礼,江与彬便直接去了令妃那里。 至于为什么不去慈宁宫,因为江与彬很清楚自己几斤几两,太后若是知道了,只怕会想下手为强,第一个要了自己的小命。 夏季炎热,海兰被炙烤地几度眩晕,都咬牙坚持下来,只是,最后她还是体力不支,坐在了地上。 简单地用过一点儿晚膳后,高曦月迷迷糊糊地便又要睡去。 茉心看着高曦月憔悴的模样,不禁一阵心酸。 前几日,江太医已经偷偷和她交待了,主儿的大限,只怕就在这三个月之内。 “主儿,海贵人如此坚持,看着有些异常,主儿要不要见见她?” 茉心劝着,只是不希望主儿有什么遗憾。 “她还没走?” “还在门外跪着呢!” 高曦月倒是有些羡慕海兰的身体素质了,外面这么热,竟也扛过来了。 “那就请进来,让她挑重要的说。” “是!” 海兰终于被搀扶着,走了进来。 “嫔妾见过皇贵妃娘娘!” “到底有什么事,有话快说!” 虽然高曦月很想拿出之前的气势,威风凛凛的,但这句话,她说得依旧有气无力。 落在海兰的眼里,此时的高曦月,仿佛就是一只得了病大猫,哪里还有往日森林之王的风范。 “娘娘,嫔妾要告发江与彬在娘娘的药中做手脚,致使娘娘的身体每况愈下,羸弱不堪!” 说完,海兰便从怀里拿出了证据——一包药渣。 “娘娘,这是江太医给娘娘熬药时,所剩下的药渣,嫔妾趁江太医不备,用了其他药渣代替,才得了这么一包!” 高曦月看了茉心一眼,茉心便从海兰的手里将那药渣接了过来,放在了高曦月的跟前。 高曦月仔细地看了看,也没有看懂,她并不通药理。 海兰见状,忙解释道:“娘娘,嫔妾拿着这药渣,问过太医院的另一位赵太医,他说,这方子是以归艾散作为加减,本来可以补气生血的。“ ”只是这里面的黄芪,地黄两味药,加的过多,反而让娘娘身体越来越寒,甚至可以悄无声息地夺走娘娘的命!” 高曦月听着海兰的话,震惊地好半天没反应过来。 自己这病,竟是有人刻意为之! “不,本宫作为皇上唯一的皇贵妃,如今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如此害我?” 海兰叹了一口气,道:“正是娘娘位及皇贵妃,距离皇后只有一步之遥,所以,才会有人要害娘娘啊!” 高曦月的眼眸晦暗了一秒,如懿和嘉嫔便蹦到了她的脑海里。 “娘娘,其实这人,并不难猜,只要娘娘想一想,江太医和谁走得近,谁又得了娘娘生病的好处,就一目了然了。” 茉心惊讶地张嘴,惊呼道:“海贵人的意思,莫不是令主儿!” 高曦月闻言,连忙否认道:“不,不应该是她!她是一早告诉本宫,手镯里面有零陵香的,不应该是她!” 高曦月和魏嬿婉暗中相处多年,对魏嬿婉并不厌恶,甚至还有些欣赏。 她喜欢爱憎分明的坦荡之人,无论那人出身如何。 “娘娘,人都是会变的,否则,这药渣又该如何解释?令妃越俎代庖,掌控着整个后宫又如何解释?” “娘娘千万不要被她骗了,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第118章 宠冠后宫的有孕妃子 一想到要失去主儿,茉心就崩溃了,她噗通一声跪了下去,哭诉道:“主儿,有一件事儿,奴才一直没敢告诉您,您的寿命,最多只有三个月了” 高曦月的双手猛然握紧,脸上全然都是惊讶。 她不是没想过自己会死,却没想到竟会这样快! 海兰震惊地看着茉心,突然觉得自己真是来对了。 若是再过三个月,高曦月真的死了,她就算查出了什么,也没用了。 “如此说来,本宫倒是要好好考虑了,茉心,去请皇上。” 不管海兰说得是不是事实,高曦月都得让皇上知道,她的死,另有隐情。 这时,皇上正好在永寿宫,于是,魏嬿婉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也跟了过来。 “皇上,臣妾管理后宫不善,竟出现了如此阴毒之事,还请皇上责罚!” 虽然魏嬿婉知道太后才是真凶,但她依旧率先跪了下去。 皇上并没有意愿责怪魏嬿婉,但海兰却是冷哼一声,愤恨道:“令妃娘娘是该请罪,不过,应该是两项罪!“ ”令妃娘娘不会以为,你认下了这个无伤大雅的罪之后,皇上便不再追究娘娘指使江太医,给皇贵妃下药的罪了么?” “令妃娘娘可真会算计,谋害的罪名可比管理不善的罪名,可严重多了!” 魏嬿婉震惊着,不知道海兰为何会咬死自己。她一脸不解地望向了海兰,仿佛在看一个弱智。 “海贵人,凡事都要讲证据,否则就是污蔑,这一点,你应该知道?” 即使掌管后宫的时间不长,魏嬿婉也养出了上位者的威严霸气,不容他人置喙。 海兰已经很久没有和魏燕婉说过话了,她怔怔的看着魏嬿婉,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她真的是那个低三下四,四处巴结讨好的魏嬿婉么? 那个宫女的魏嬿婉,那个卑贱的魏嬿婉,什么时候也显得这样贵气了? 魏嬿婉又怎么会看不出海兰眼中的诧异和惊艳,她轻蔑一笑,傲娇地撇过头,冷冷地重申:“海贵人,都到这个时候了,你可别跟本宫说你不知道!” 海兰回过神,气势上已输了一大截。 “我当然知道,否则,我也不会过来,直接指认你! ” “哦?那证据呢?” 魏嬿婉轻描淡写地问道。 “皇上,这药渣,就是臣妾收集的证据,至于证人,江太医首当其冲,赵太医也可以作证。” 海兰坚定地说着,胜券在握的模样。 “进忠,传江太医和赵太医!” 江与彬在永寿宫的时候,并没有提到什么赵太医,魏嬿婉骤然听闻,不免有些慌乱,看向了进忠。 “嗻!” 进忠打了个千,看向了魏嬿婉,同样很疑惑。 魏嬿婉还没来得及将江与彬的事告诉进忠。 进忠去往太医院的事,很快便传到了太后的耳朵里。 太后猛吸了一口烟,让自己冷静了下来。 这个时候再去动手,显然是欲盖弥彰,反而会引起皇上怀疑。 魏嬿婉那边,不用说,早就站在了哀家这边。 江与彬为了自己的性命,肯定也咬死不承认。 赵太医不管他是从哪儿冒出来的,想来,也是跟江与彬对着干的 那这个人,便是其中的关键了。 “福珈,传哀家秘旨,让齐汝过去咸福宫,务必让他帮助江与彬,捶死那个什么赵太医,快去!” 太后一吐烟雾间,便已有了决断。 “是!奴婢这就去!” 因为进忠的心里没底,所以,脚步自然也就慢些。 但以他对嬿婉的了解,应该是要保江与彬的。 所以,进忠一进太医院,便首先见到那个黑胖丑的赵太医。 赵太医看着进忠,笑的一脸谄媚。 这次若是成功了,那他便有可能成为皇贵妃的专用太医,哪还用窝在这里,看别人的脸色。 可进忠的一句话,瞬间让他变了脸。 “赵太医,听说你投靠了海贵人,还要污蔑我们令主儿,有这回事儿么?” “我们令主儿?” 赵太医机械地重复,瞬间明白,为什么令妃只是一个小小的妃子,也能牢牢地把持着六宫。 进忠公公可是皇上身边红得不能再红的宫人,他竟然投靠了令妃! 看着赵太医脸上的惊恐之色,进忠轻蔑地伸出尾指,掏了掏耳朵,朝着指尖轻轻地吹了一口气。 “一个毁了脸的贵人,一个快死了的皇贵妃,还有一个宠冠后宫的有孕妃子,孰轻孰重,赵太医可要掂量明白了。” 说完,进忠便朝着江与彬走去。 赵太医看着从进忠指尖飘落的碎屑,仿佛就看到了自己。 只要进忠公公愿意,他就像这个碎屑一样,轻飘飘的,便找不到任何踪迹。 进忠和江与彬正说着话,齐汝便凑了过去。 听闻皇贵妃的药做了手脚,他大为震惊,强烈要求同去。 进忠极力反对,可齐汝就像一张狗皮膏药一样,粘着进忠。 进忠顾忌他是太医院之首,也没有做得太过,默许了他在后面跟着。 咸福宫。 当海兰的那包药渣递到了江与彬面前时,江与彬承认,那是他开的方子,但里面的黄芪,地黄的分量不对。 接着,江与彬又将高曦月的脉案呈了上去,道:“皇上,微臣为了照顾好皇贵妃,时常根据皇贵妃的体质,季节等,调整药方,这归艾散,微臣已经一月未用了。” 皇上翻动着脉案,发现高曦月近来所用的方剂,竟是加味十全大补汤。 “曦月啊,江与彬说的可是真的?你的药,最近喝着是不是不一样了?” 皇上将脉案放在桌子上,决定再问一问。 高曦月被众人看着,很清楚自己这句回答的分量。 若她回答自己的药没有变,那么,江与彬,甚至魏嬿婉都将因此受到惩罚。 而若她回答自己的药变了,那海兰就是连她所用什么药都没弄明白,便刻意诬陷! 可长时间的吃药,她的嗅觉,味觉,早已失去了功能,她根本就分辨不出。 海兰在听到江与彬说,改了方子时,便意外非常。 她很清楚,江与彬在说谎。 这药渣,是她昨日得的,昨天晚上亲自问了赵太医的,绝不会出错! 脉案也是假的。 第119章 都在骗皇上 海兰立刻便明白过来,自己突然大咧咧地站在咸福宫门口,已经打草惊蛇。 江与彬是有备而来的,那这屋子里的其他人呢? 海兰一想到这里,便觉得透心凉。 “皇上,许是臣妾的味觉出了差错,臣妾觉得,这几日喝的汤药,和之前并没有什么不同。” 高曦月并不知道该信谁,但她知道局势对海兰不利。 若魏嬿婉真的是清白的,想必也不会因为她的一句话,而冤了她。 可若是魏嬿婉真的是害她的幕后凶手,那这句话,便是实实在在的举证。 听到高曦月的话,海兰率先反应了过来,她忙叩首道:“皇上!根据皇贵妃所言,还有臣妾昨天才得到的药渣来看,江太医无疑是在欺君,那脉案,江太医也定然做了手脚!” 皇上重新拿起了脉案,发现中间并没有撕开的痕迹,脉案里面的字迹虽然工整,但也能看出,不是一天书写而成的。 怎么看,这脉案都不是假的。 皇上抬头,看向了高曦月,又低头,看了看海兰,仿佛在琢磨她们两个话语的真实性。 齐汝见事情陷入了僵局,连忙跪了下去:“皇上,微臣统领太医院,近几年虽然不怎么管嫔妃的脉象,但也经常指导手下的太医们。” “微臣可以作证,江太医前些日子便已经更换了药方,甚至还因为药方起效太慢而请教过微臣!” “正因如此,微臣才能有些印象,避免了这一场冤屈啊!” ??? 现场的人们,除了皇上以外,都对突然杀出来的齐汝疑惑不已。 魏嬿婉早已猜出,齐汝的出现,定是太后的授意,所以,对于他要帮江与彬,一点儿也不意外。 海兰震惊地看着这个糟老头子,一开始也不明白他为何睁眼说瞎话,可当她细细一想,很快便知道了答案。 说谎,定然是要掩盖真相,掩盖真相的,必定就是真凶。 但,在这个宫里,能让齐汝心甘情愿臣服的人,恐怕唯有两个。 皇上的表情,一看就是什么都不知道。 只有太后了。 海兰这才发现,自己犯了多大的错误,她只将眼睛放在了后宫,却忽略了前朝。 江与彬的背后,有令妃,还有太后,她一个小小的贵人,又怎么斗得过。 只一瞬间,海兰便认输了。 赵太医见齐汝也站出来担保,心里对海兰更是没底。 他的眼睛贼溜溜地一转,便跪着向前叩首道:“皇上开恩!微臣不该财迷心窍,更不该收了海贵人的银两,做出这欺君罔上的事!皇上恕罪啊!” 一个肥胖的大耗子朝着自己飞奔过来,将皇上吓了一跳。 皇上奋力一脚,踹向了那黑耗子,不让他近身。 赵太医“哎呦”一声,便滚在了地上,他来不及感受疼痛,便又恭恭敬敬地跪在了皇上的面前。 “皇上踢得好!皇上踢得妙!因为皇上这一脚,微臣几个月不洗澡!” 皇上的脑海里突然闪现出如懿几年没有洗澡的味道,他强忍着胃里的不适,连忙闭上了眼睛。 “进忠,拉下去,朕不想再看到他!” 即便赵太医还有许多话没说,皇上也不想让他这儿恶心自己。 而让他恶心的根源——如懿,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想起。 也是,美人在怀,春风得意,谁还能记起之前的兄弟。 “皇上,不要啊!微臣招,微臣都招!那些黄芪和地黄,都是海贵人自己加进去的,微臣只是根据皇贵妃的症状,出了个主意,微臣没有害令妃娘娘,更没有害皇贵妃娘娘啊!” “皇上饶命” 进忠本来就拉不动体型肥硕的赵太医,见赵太医反水,他打了千,慢悠悠的退了出去,喊了凌云彻他们进来。 凌云彻用余光偷瞄着跪在地上的魏嬿婉,发现她虽然有孕了,却依旧清瘦,不禁心下一疼。 她这个令妃,当得也不怎么快活,要不然,皇上又怎么会让她大着肚子跪在这里。 手上一用劲,赵太医便停止了嚷嚷,哀嚎了一声。 凌云彻扭住赵太医的胳膊,便将赵太医押了出去。 殿内终于安静了下来,魏嬿婉见皇上面色不对,连忙担忧地慰问:“皇上,您这是怎么了?一定要当心身子啊,齐太医,快给皇上把把脉!” 皇上深吸了一口气,睁开眼看着魏嬿婉,多了一丝柔情。 “老毛病了,过一会儿就好,不用担心!海贵人,你还有什么话说?” 皇上看了一眼海兰的那张脸,觉得实在辣眼睛,连忙将视线移到了高曦月那里。 可高曦月久病,从未出过门,见过太阳。她的脸惨白异常,又瘦的脱了相,看起来跟披了张人皮的骷髅一样。 偏偏那骷髅有一双黑漆漆的眼珠子,滴溜溜地朝着皇上打转儿,皇上只看了一眼,便惊地挪开了眼,看向了魏嬿婉。 此刻的魏嬿婉,在皇上眼中,便如神仙下凡一般了。 “皇上,臣妾的话,都是真的,皇贵妃的药,是真的被动了手脚,她,以及他们不,这一屋子的人,都在说谎,都在骗皇上!” ”皇上,你千万不要信了他们的话啊!” 海兰先是指着魏嬿婉,又是指着江与彬,齐汝,最后,她望着这满屋的人,绝望又冤屈。 没有一个人会帮自己说话。 皇上多问一句,只是想给海兰一个悔过的机会,没想到海兰还真不客气了,将殿里面的人,胡乱地指了个遍。 皇上顿时恼怒了:“刚才那个赵太医,是你的人?他都将你供出来了,你还不承认!” “你这个心如蛇蝎的毒妇,死到临头了还不知悔改,简直是无可救药!” “令妃!既然这次她是冲着你来的,那朕便将她全权交给你处理,是死是活都有你说了算。” “齐汝,赵太医这人心术不正,竟和后宫联手谋划算计,你有着不可推脱的责任,你说,朕该怎么处置你?” 当初,齐汝作为太后的第一人选,是最早知道高曦月命不久矣的。 但齐汝并不想沾手这些,才给太后推荐了江与彬。 只是,谨慎多年,他依旧还是为此事受了罚。 逃不了啊。 第120章 打得她心服口服 “皇上,微臣已经年迈,实在不敢一直忝居判首之位,微臣恳请皇上恩准,微臣回乡返老,至于赵太医微臣会将他逐出太医院,永不录用!” 皇上点了点头,便是准许。 他站起身,向魏嬿婉伸出了一只手,道:“这样也好,都起来。” 因为跪得太久,魏嬿婉的腿已经不听使唤了,进忠见状,忙跪了下去,伸出了一只胳膊。 魏嬿婉看了进忠一眼,责怪他太胆大,皇上就在跟前。 进忠只看了魏嬿婉一眼,便低下头,不再和她眼神交流,只是那只手臂依旧撑在那里。 魏嬿婉抬头看向了皇上,眼神中的含义已变成了询问。 皇上点了点头,魏嬿婉便将另一个手搭在了进忠的胳膊上,站了起来。 “皇上,今日之事,臣妾受些委屈不算什么,可江太医” 魏嬿婉欲言又止,悄无声息地将那只手从进忠的手臂上抽了回来。 齐汝一早就知道令妃和太后的关系很好,却不确定好到哪种程度。 见令妃为江与彬求情,齐汝也愿意顺水推舟,送给太后和令妃一个人情。 “皇上!江与彬做事周到细致,医术精湛,又是太医院中的佼佼者,由他来担任下一届的太医院院判,委实是实至名归!” 因为高曦月的病,江与彬一直都忐忑不安,所以,在齐汝进言时,他并没有表现出对院判之位的渴望。 自己的把柄,太后有,令妃有,如果自己再身居高位,只怕会更身不由己。 但江与彬这副不争不抢的模样,正中了皇上的下怀,他轻轻开口,便已准了。 魏嬿婉,江与彬都没想到自己会晋升得如此容易,齐汝冷咳了一声,提醒道:“江太医,还不赶快谢恩?” 江与彬忙跪了下去,叩首道:“微臣多谢皇上,愿为皇上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死不死的,到时候再说,朕累了,都回去!” “臣妾\/奴才\/微臣恭送皇上。” 高曦月见皇上连看都不看自己一眼,便径自走了出去,不免心碎一地。 “皇上!皇上别走啊!臣妾好久没有见过您了,您陪着臣妾说说话” 皇上听到高曦月那隐在恭送声里的呼喊,脚步不自觉地加快了。 一个如懿,已经给他留下不可磨灭的阴影,再来一个人皮骷髅高曦月,那他午夜梦醒后,还要不要接着睡了。 魏嬿婉看着皇上逃命一样的背影,不禁讽刺一笑。 若有一天,她也没了这副好看的皮囊,只怕她和高曦月,都是一样的下场。 低声安慰了几声高曦月,魏嬿婉便带着海兰回了永寿宫。 命令春蝉看好了房门,三宝和澜翠守着自己,魏嬿婉坐在了她日常处理宫中事务的椅子上。 “三宝,去把她的手捆起来,免得她一会儿发疯,冲撞了本宫肚子里的孩子。” 魏嬿婉抚摸着肚子,觉得这样会稳妥些。 海兰看着永寿宫的摆件,家具,无一不透露着奢华,心下更是嫉恨非常。 “一个破落户生出来的宫女,也配用得上这些东西!哼!” 魏嬿婉看着海兰脸上的不屑和不甘,觉得她这个人真的很可笑。 “配不配得上的,也不是你说了算,皇上赏给本宫的,又何止这些,若是一件件的都摆出来,只怕你忌恨的都要发疯了!” 魏嬿婉将身子埋在椅子里,舒适而慵懒地把玩着一支毛笔,情绪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波动。 这样松弛,这样胜券在握的魏嬿婉更是让海兰抓狂。 她不计后果地开始辱骂:“魏嬿婉,你这个不要脸的婊子,你别以为你成了皇上的妃子,便忘了你之前是有多下贱了!” “你这一路是怎么走来,你以为我不知道的么?你的那些下作手段,卑劣的谋划,就算告诉我们,我们也不会做!” 看着魏嬿婉的脸色瞬间变得阴狠,三宝一个健步,便冲到了海兰的面前,连着给了她几巴掌。 “主儿,您的肚子里,现在还怀着龙嗣呢,千万不要和海贵人一般计较,万事,都有三宝替你做呢!” 澜翠连忙拍着魏嬿婉的后背,轻轻地为她顺气。 魏嬿婉冷哼一声,气得眉毛都竖了起来。 她将手里的毛笔,狠狠地扔到了海兰的脸上,愤恨道:“三宝,接着打,本宫没有说停,你不许停!” “得嘞!主儿,您就看好!” 三宝低头应了声,再抬头,便咬紧了牙关,挥起手臂,朝着海兰那黑幽幽的脸打去。 “啊——” 纵使海兰能忍,也失声惨叫了出来。 海兰感觉自己那半边脸已经麻了,头也开始晕了起来。 三宝却不理会海兰能不能忍受,他换了一只手,用尽了全力,给了海兰一耳光。 这一下,海兰的鼻子,嘴巴里,都冒出了血。 魏嬿婉见状,心里的气才稍稍消了些。 “三宝,去接一盆凉水过来,让这位海贵人好好清醒清醒,折磨她的法子,多的是,没必要累着咱们自个儿!” 三宝局促地搓了搓自己的手,心下一暖,他忙应了声,便出去了。 纵是夏夜,一盆凉水从头浇下,海兰也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海贵人,骂得可尽兴么?若是没有,我们还可以继续,本宫有的是时间,陪你慢慢玩!” 魏嬿婉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海兰,悠悠地开口,仿佛在看一直被溜着的狗。 海兰坐在水渍里,像一只落汤鸡似的狼狈。 透过发丝滴下的水,她愤怒地盯着魏嬿婉,面色阴狠,眼神恶毒。 “三宝,把海贵人拉到外面去,让侍卫们轮流打她耳光,她什么时候求饶了,再什么时候放过她。” “还有,夜深了,本宫这就安寝了,你一定找人看住了她,千万不要让她再惹出什么祸事,知道了么?” 魏嬿婉暗自思忖着,或许这海兰和如懿一样,都有着一身贱骨头。 对她客客气气的,她反而作贱你,对她一顿毒打后,她反而对你客客气气的了。 既然如此,魏嬿婉也要好好地学一学白蕊姬,将海兰打得心服口服。 第121章 虐海兰,废双手 “奴才办事,主儿放心,奴才定不会让海贵人扰了主儿的美梦。” 三宝讨好地笑着,打了个千后,便将海兰拖了出去。 海兰的脸肿了一圈,她焦急地看向了魏嬿婉,想要说些什么,可她的脸全麻着,说话也是呜呜哇哇地听不清楚。 三宝才不管海兰是不是有了求饶的意愿,他一把拉起海兰,便往门外拖。 为了防止海兰呼喊,三宝一出门,便将海兰的嘴堵了个严严实实。 令妃宫里的侍卫,如今也是得了脸的,如今就算他们出宫,走在大街上,只要一说他们侍奉的是令妃娘娘,一些当官的都忍不住上前巴结。 他们享受着外人的奉承,自然清楚,这一切,都是因为令妃得宠,才得到的体面,所以,他们一直将令妃的话,当成圣旨来听。 于是,这一晚,海兰仿佛置身地狱,连求死都成了奢望。 第二天一大早,魏嬿婉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虾仁粥,抬眼问道:“没折磨死?” “宫里的侍卫们都是经过一层一层的选拔才上来,下手知道轻重,主儿不必担心!” 魏嬿婉点了点头,道:“这样让她死了,未免太过便宜,一会儿,你去将江与彬喊过来,让他给海贵人好好医治一番。” 三宝觉得主儿还是太过仁慈了,这样的罪人,还在她身上浪费些医药?她配么! 但三宝总觉得主儿这样做,一定有这样做的道理,他应了声,便出去了。 用过早膳,魏嬿婉习惯性地拿起毛笔,看着厚厚的账本,叹了一口气。 什么时候,她的位分配得起她干的这些活儿就好了。 不一会儿,江与彬便来到了永寿宫。 他先是来到了正殿,谢过昨日的救命之恩以及提携之恩,再去了偏殿。 海兰痛苦了一夜,此刻正在昏迷。 江与彬对于魏嬿婉的命令也很不理解,但他依旧仔仔细细地检查了海兰的伤势。 海兰的头已经肿了一圈,早已看不出她的容貌。若不是江与彬分辨出她身上的破乱的衣服和昨日的一样,他都认不出来。 伸出一只手,放在海兰圆滚滚的下巴上,江与彬猛地一用力,便听见海兰的嘴巴里传来骨头摩擦的咔嚓声。 “呜哼——” 海兰哀嚎一声,忙伸出手臂,遮挡着自己的脸,做出防卫的动作,也露出了她胳膊上的淤青。 “你的下巴脱臼了,我刚才已经替你接回去了,这一瓶是治疗跌打损伤的药,只需外敷即可。” 江与彬将那瓶药放在地上,只觉得肉疼。 眼前这女子,昨日可是要置自己于死地的。 海兰对于江与彬的善意,感到很意外,她慢慢放下了胳膊,以为江与彬转了心意。 她口齿不清地说道:“江太医饿就知道,你不会则么狠心你还是快离开令妃,她不是什么好仁” 江与彬尴尬地看了三宝一眼,连忙站起身子,道:“海贵人可能误会了,微臣今日过来,便是得了令妃娘娘的授意。” “在微臣的内心深处,其实是希望海贵人早点死的。” 海兰听着江与彬的话,那么绝情,眼睛都瞪大了些。 “江太医,魏嬿婉她薄情寡义,为了勾引皇上,不惜揣掉了她的青梅竹马,还不择手段的往上爬,没有丝毫羞耻之心,这足以证明,她的品行低劣!” “江太医,你怎么这么蠢,连最基本的善恶真伪都分辨不了,你这样,迟早都会被她害死的,你不要执迷不悟!” 海兰一急,便顾不得脸上的疼痛,连说话都利索了不少。 不过,在隔着一扇窗的魏嬿婉看来,便是昨日的侍卫们,下手还太轻了。 春蝉扶着魏嬿婉,看着她冷若冰霜的脸,连忙宽慰道:“主儿别生气,像海贵人这样嘴硬的人,一夜的折磨,哪里能给她拌回来,主儿若是愿意,以后慢慢调教就是!” 魏嬿婉深吸了一口气,转身往回走,道:“去,将他们都喊到正殿来,本宫的手段,可不止打人这一招。” “是!” 魏嬿婉刚坐在椅子上,春蝉和三宝便捆着海兰,伙同江与彬,一道走了进来。 日常的见过礼后,魏嬿婉似笑非笑地盯着海兰,道:“海贵人,昨日的滋味如何?可感受么?” 春蝉过去吩咐的时候,他们三人才知道,海兰刚才说的话,竟被魏嬿婉听了个精光。 海兰破罐子破摔,依旧狠毒地盯着魏嬿婉,不发一言。 “好!是个硬骨头,本宫倒是有点喜欢你了。不过,你的硬骨头,在本宫这里一文不值,因为你说的那些话,都是你臆想出来,没有一句话是事实!” 海兰见魏嬿婉竟敢反驳自己,立刻不愿意了。 “令妃,你这奸佞小人!你自己做下了那种种恶毒丑陋之事,你如今连承认都不敢了么?果真一副贱人模样,孬种!” 魏嬿婉觉得自己的脾气已经够好了,可自己的火气依旧噌噌噌的往外冒。 “来人!剁下海贵人的两根手指,扔出去喂狗,本宫倒是看看,她到底能不能管住蹭那张破嘴!” “是!” 很快,三宝便喊来了一个侍卫,那侍卫手起刀落,便砍掉了海兰的三根手指。 “娘娘,微臣不是有意的!” 那侍卫将刀收回鞘中,跪下说道,脸上却没有半分慌乱。 “啊呜!” 海兰痛苦地吸了一口气,连身体都颤抖了起来。 三宝朝着那侍卫暗暗竖了个大拇指,表示赞赏。 “海贵人,如今你为鱼肉,本宫为刀俎,本宫劝你,还是要识相些,否则,本宫向你保证,你的今日,便是你以后的每一日!” 海兰握着鲜血淋漓的一双手,全身紧绷着,带动了昨日的伤痛,让她简直快要窒息了。 可海兰的双眼依旧直直地瞪着魏嬿婉,固执着不服输。 “再砍那只!” 魏嬿婉的清脆声响起,饱含着愤怒。 三宝咬牙拉住了海兰的手,那侍卫又一次挥刀。 这次,海兰的四根手指,一下子都没了。 第122章 娴妃和凌云彻偷情腻歪 鲜血溅到了魏嬿婉的鞋子上,开出了几朵鲜艳荼靡的花朵。 魏嬿婉只微微皱了下眉,便望向了面目狰狞的海兰:“江与彬,帮她止血!” “是!” 江与彬从药箱里面拿出药瓶,便拉住了海兰的手。 海兰痛苦得想要疯掉,她想要挣脱,却被绑得严严实实。 “魏嬿婉,你竟然这样折磨我,你不得好死!” 海兰红着一双眼,继续骂道。 “再废她一只腿,但千万不要让她死了!” 魏嬿婉觉得海兰的坚持真的很没意思。 那侍卫闻言,走了出去,再回来时便拿了一根用来执行杖刑的板子。 “不不” 海兰看着那粗重的板木,终于改了态度。 她太了解这些侍卫了,她全身痛得要死,都是拜他们所赐,魏嬿婉说什么,他们就做什么。 魏嬿婉挑了挑眉,很意外海兰在这时候求饶:“怎么?终于知道怕了?” 海兰瞧出魏嬿婉眼中的嘲讽,胸口又是一阵翻涌,但她拼命地忍着,让自己的表情不那么敌对。 “令妃娘娘” 海兰忍下了屈辱,不甘心地开口:“娘娘,求您大人不计小人过,不要再为难嫔妾了。” 魏嬿婉知道海兰的话并不是出自真心,海兰如今肯向自己低头,不过是被权势压着,不想受这皮肉之苦罢了。 “可知错了么?” “嫔妾知错!嫔妾以后再也不敢了!娘娘饶过嫔妾,嫔妾为您做牛做马,也都是心甘情愿的。” 既低下了头,没了自尊,那海兰便不在意将话说得更软些。 魏嬿婉却是不信海兰的话。 “给本宫做牛做马的人多了去了,你这副样子,委实进不了这永寿宫,不过,你既说你知道错了,那就和本宫好好说说,你错在哪儿了!” 闻言,海兰不由一怔,她都认错了,魏嬿婉怎么还不放过自己? “说不出来么?那就是口是心非,欺骗本宫了?” 魏嬿婉一扫帕子,盯住了海兰。 海兰嗫喏着,实在昧不了良心,反着去说夸赞魏嬿婉的话。 “令妃娘娘自己做的事,自己心里没有数么,还要过来问臣妾?凌云彻的事,是姐姐亲口告诉嫔妾的,一定不会作假!“ ”至于勾引皇上,那更是嫔妾亲眼所见!娘娘身为一个罪臣之后,不好好地做一个宫女,干好自己的差事,还丢掉了廉耻,魅惑皇上,这样的娘娘,谁人又看得起!” 说完,海兰将目光瞥向了一边,充满了轻蔑。 魏嬿婉却是沉稳着,轻轻笑了笑,一点儿也没生气。 “这就对了,你若是一开始便这样心平气和的和本宫说话,不那么骂骂咧咧的,本宫又怎么会把你折磨成这样?” “在这宫里,人多嘴杂,本宫不在乎别人在背后如何议论本宫,但若是有人咒骂,本宫绝不轻饶!听明白了么?” 海兰保持着警惕的状态,以为自己又要遭受一番酷刑。 她一直以为,自己变得这样惨,是因为魏嬿婉公报私仇,伺机报复,无论她怎么说,怎么做,魏嬿婉都会折磨自己。 可魏嬿婉刚才的话,却出乎了海兰的意料。 魏嬿婉竟没有打自己,反而还说她说的对? 做了多年透明人的海兰,终于遇到了那个认可她的人。 海兰的心里,莫名地有些感动这是怎么回事?! 魏嬿婉看着沉默不语的海兰,递给了春蝉一个眼神。 春蝉立刻便明白了过来,将那个侍卫请了出去,又带上了门。 “有关凌云彻的事,本宫这就和你讲明白,当初,确实是本宫向他提出了分手,不过,分手后不久,我便看见他不顾一切地救娴妃,甚至还亲自上嘴,给娴妃吸毒,破了男女大防。” “在那之后,本宫便派人常常留意他们两个,发现她们两个,确实亲密地过分。“ ”海贵人不知道,娴妃还亲手给凌云彻做了一双靴子,里面绣着的,还是如意云纹的花样。” “那可是如意云纹哪!暗合的意思,不就是如懿和凌云彻么?他们早就在冷宫勾搭上了,偏要说本宫移情别恋,你猜是为何?” 海兰信了如懿多年,被这个消息惊地心神都震了震。 她摇着头,不愿相信这个事实:“姐姐和凌云彻?不,怎么会?姐姐一直爱着的是皇上,她和皇上青梅竹马遥相顾即断肠她可是日日都挂在嘴边的!“ ”不!她和凌云彻,肯定是清白的!你在说谎,你在骗我!” 海兰无法接受自己唯一信任的人,竟骗了她这么多年。 “清白?” 魏嬿婉讽刺一笑,道:“他们两个若是光明正大地在一起,本宫或许还觉得他们对待彼此的心,还有那么一点坦诚,他们之间,还真有一点清白。” “可他们偏偏喜欢偷偷摸摸的,嘴上说着有多爱皇上,有多爱本宫,私底下却暗自首尾,蛇鼠一窝。” “海贵人若真的不信,可以去偷偷地翻一下凌云彻的鞋,问一下冷宫里一个名叫容佩的宫女,她日日看着娴妃和凌云彻偷情腻歪,早就想杀了这对奸夫淫妇了。” 海兰睁大了眼睛,听着魏嬿婉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心里也忍不住地开始怀疑了。 怪不得,姐姐一出冷宫,还没见到皇上呢,便请求皇上下旨,将凌云彻调到了御前。 怪不得,姐姐在翊坤宫禁足的时候,总是呼喊着凌云彻,让他出宫,给她带针线,自己给她,她还嫌弃这不好那不好。 怪不得东巡路上,姐姐常常总是心神不定地往门外看,原来,她是在看门口的凌云彻。 如今仔细想来,这一切,都有迹可循! 海兰的心里有了答案以后,只觉得自己的真心被如懿蹂躏践踏了,胸口一阵钝痛。 魏嬿婉从海兰那膨胀的脸上看出了一丝悲痛和绝望,便知道她是真的信了。 一个人,只要愿意醒来,她只需轻轻一点,便能水到渠成。 如懿,海兰,本宫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看,你们狗咬狗的场面了。 第123章 跪在本宫面前求饶 “起初,本宫也不明白,为什么娴妃总是有意无意地和本宫过不去,直到我在看到娴妃和凌云彻在一起时,是那样雀跃的一副小女儿姿态,本宫才明白了怎么回事。” “男女之间的感情是排外的,容不下第三者,更何况,本宫这个第三者,还和凌云彻是青梅竹马,娴妃只怕更在意了。” “其实,你和娴妃在背后议论本宫的话,本宫一早就知道,但这些不入流的伎俩,本宫是真瞧不上,所以,也懒得管!” “本宫从一个卑微的小宫女爬上来,不知吃了多少苦,就凭几句话,便刚想将本宫绊倒,也太天真了些。” “至于勾搭皇上哼!” 魏嬿婉讽刺一笑,轻轻地站了起来,挪动着步子,缓一缓身子久坐的不适。 “原本本宫是没有这些心思的,那时,本宫拿出了积攒多年银子,又向人借了不少,才好不容易买通嬷嬷,能够到钟粹宫伺候大阿哥。” “你一个贵人,是不会理解,本宫为了攒那些银子,忍下了多长时间,别说本宫的母亲和弟弟在背后跟讨债似的追着,就说宫女们用的荷包,扎头用的头绳,本宫都从未买过。” “本宫那么多年省吃俭用,勤奋努力,过得如同苦行僧一般,唯一的心愿,便是想谋个好差事,多挣些银子,让凌云彻娶本宫。” “可你们呢?皇上只不过因为大阿哥,问了本宫几句话,你们便说本宫狐媚,勾引皇上,还用了一句轻飘飘的刑克大阿哥的说辞,将本宫打发到了花房!” “本宫安分守己,多年努力,都不及你珂里叶特海兰一句莫须有的话,本宫又何其冤枉!” 海兰惊恐地看着魏嬿婉,不知道魏嬿婉是怎么知道,刑克大阿哥的话,是她说给纯贵妃的听的。 魏嬿婉,她在皇宫的势力,已经这么恐怖了么? “那天,我明明看见你和皇上说说笑笑的,根本就不像是寻常的问话,这么多年了,你就算不承认,谁又能反驳了你!” 海兰坚持着,不愿承认自己看错了。 “本宫做事一向敢作敢当,是本宫做的,本宫承认,不是本宫做的,你就算告诉皇上,本宫也绝不承认。” “倒是你,你扪心自问,你难道不是因为你自己心思阴暗歹毒,怕当时的本宫挡了你争宠的道,才不管不顾地将这盆脏水往本宫身上泼的么?” 陈年往事,历历在目,一下子在海兰的脑海中鲜活了起来。 那时的她,一心想要争宠,救姐姐出来,自然要将一切可以威胁到自己的人,连根拔掉。 不管怎么替自己开脱,将魏嬿婉调离花房,确实是她的主意,虽然她没达到目的。 海兰莫名有些心虚,一直高昂着的头颅,也低下了。 “不过,这么多年了,本宫倒要感谢你的那番刁难,否则,本宫还不会将目光放在皇上身上,更不会成为皇上的宠妃,让你跪在本宫的面前求饶!” 魏嬿婉任由澜翠扶着,又慢慢坐到了椅子上,浅浅喝了一口茶润喉。 海兰抬头,盯着魏嬿婉,心中五味杂陈。 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倚。 当年,自己不但没有将魏嬿婉打趴下,还给自己惹上了一个劲敌! 早知如此,还不如要了她的命,她也不会这般耀武扬威了。 魏嬿婉深知海兰这个毒妇,是不会因为自己的一番话而改了心肠,所以,当她对上海兰那一双冷冷的眸子,倒也淡定如常。 “本宫要说的话,已经说完了,信不信,都由你,接下来,我们便聊聊你感兴趣的话题。” 魏嬿婉放下茶杯,轻轻地拿起茶盖叩着茶杯,发出一声声清脆的声响。 海兰疑惑地看着魏嬿婉,不知道她卖的什么关子。 “江太医,你是不是很想知道,惢心死的那天,冷宫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魏嬿婉却看向了站在一旁的江与彬。 惢心的死,一直都是江与彬心里的一根刺。 她去世多年,江与彬以为,除了自己,已经没人会提起她了。 猛然从魏嬿婉的口中听见她的名字,江与彬恍如隔世:“令主儿!微臣心怡惢心,自然想知道,她到底是怎么死的,微臣查了多年,都觉得太过匪夷所思。” 魏嬿婉点了点头,跟着江与彬的话说道:“是啊!本宫只要一想到那一夜,便如置梦中呢!” “那一夜,皇上正在教本宫下棋,突然有人来报,冷宫跑进了好多蛇。” “那时候的皇上,多在意娴妃啊,扔了手中的棋子便跑了出去,那虚影看得本宫的眼睛都花了。” “皇上和本宫到了冷宫后,正好看到了凌云彻给娴妃吸毒,皇上的面色,真叫一个铁青。” “得知娴妃没事,皇上便要回去了,可这时,娴妃却跪了下去,要求皇上赐婚,将惢心许配给李玉!” “本宫心下一惊,王钦和莲心的刚过,皇上已经下令,不许太监和宫女私下婚配,娴妃在那个时候提出这个要求,委实太莽撞了些。” “本宫刚要劝解,可惢心却是早就知道了的模样,连连摇头着说不肯,舍不得娴妃。” “娴妃一意孤行,李玉又跟着走上前劝了几句,要说这李玉也真是的,劝就劝,干嘛还要还动手呢?“ ”惢心看见李玉碰自己,仿佛受到了什么刺激似的,拿起剪刀便扎向了李玉。” “本宫当时都吓坏了,连站都站不稳了,便出了殿,等着皇上。” “后来,本宫听说,是娴妃想要出冷宫,却又没什么可用的人,便想让惢心嫁给李玉,李玉正好对惢心也有意,两人便一拍即合,将这事定了下来。” “可是,惢心说自己有了心上人,怎么也不肯,娴妃也不知怎的,完全忽视了惢心的心意,直接求到了皇上那儿,惢心绝望之下,便” 魏嬿婉叹了一口气,说得跟真的似的:“本宫如今想来,都还在为惢心惋惜呢,生生地被娴妃给逼死了。” 江与彬听着魏嬿婉的话,对比着自己搜集来的信息,发现竟大差不差! 可江与彬没想到的是,他千辛万苦得来的消息,都是由进忠刻意放出去的。 第124章 担任皇后之责 当初,进忠为了拉拢江与彬,便特意地添油加醋了一番。 所幸,惢心刺向李玉的时候,只有李玉和如懿在场。 李玉身死,自然不会拆穿进忠的谎言。 而如懿作为惢心的主子,却不为惢心辩驳一句,反而真的相信,惢心是个疯子! 如此说来,如懿又何尝不是害死惢心的助力,加速了她的死亡? 即使江与彬真的去质问了如懿,如懿就算是百般不肯,进忠也可以找出千万种理由,将惢心的死钉在如懿身上。 和江与彬不一样,海兰在听到魏嬿婉这样说后,第一反应,便是魏嬿婉在骗她。 “姐姐和凌云彻的事情,我日后自会调查,可姐姐和惢心的事,你就算再巧舌如簧,说得天花乱坠,我也不会信你只言片语!” “惢心跟着姐姐多年,姐姐定不会为了自己,出卖惢心!令妃,想要离间我和姐姐的关系,你还差了些!” 魏嬿婉看着海兰警惕地盯着自己,仿佛一只缩起来的刺猬,竖着全身的刺,便觉得可笑。 “离间你们?!” 魏嬿婉忍不住学着华妃的模样,翻了个白眼:“你们也配!” “惢心这事,本宫在今日提起,一是告诉江太医真相,二是提醒你,娴妃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免得你一会儿进了冷宫,心里落差太大,接受不了。” 海兰小心翼翼地忍着疼痛,拧动着眉毛,心里又忍不住嘀咕,猜不透魏嬿婉到底要做什么。 她不但不要我的命,还将我安置到冷宫,和姐姐在一起? 姐姐,她是这宫里唯一拿真心待我的人,她不但常常救我于危难,还处处对我关心照顾。 只要有姐姐在,我便能甘之如饴,哪怕是在凄凉荒芜的冷宫 等等,我和姐姐的关系,魏嬿婉不是不知道,她能这么好心,成全了我的心意? 魏嬿婉细细地观察着海兰脸上的表情,知道她肯定又开始阴险地揣测自己了。 无语至极地翻了个白眼,魏嬿婉冷哼一声,道:“你不用这样看着本宫,本宫也不是什么大圣,没有那样大的度量原谅你昔日的所作所为。” “本宫是说要将你送到冷宫,但还没说什么条件,来人,将海贵人的双腿断了,再将她送到冷宫娴妃那里!” 魏嬿婉陡然变了脸色,出口命令。 站在门口的春蝉闻言,忙对着侍卫挥了挥手,打开门走了进去。 海兰震惊地望着魏嬿婉人畜无害的样子,肿着的脸都隐隐发颤。 “魏嬿婉,这个毒妇!你不但废了我的双手,还要废了我的双腿!你这样折磨着我,对你有什么好处?你会有报应的!” 魏嬿婉讽刺一笑,不自觉地又翻了个白眼:“海贵人放心,就算上天真的降下了报应,第一个应的,也该是你!时间太久远,你莫不是忘了,二阿哥是怎么死的?” “本宫是心狠手辣了些,但也不像你,只会背地里使一些阴险的法子,对着无辜的孩子动手!” “海贵人,你放心地去!总有一天,你会感谢本宫的,因为只有当你断了双手双脚,对娴妃毫无价值,且还是累赘的时候,你才能看清,娴妃对你的真心,到底有几分!” 直到此刻,海兰才明白,魏嬿婉真正的目的。 她惊恐地看着魏嬿婉,不但震惊着她知道自己的所有秘密,还熟于攻心,了解自己内心深处,最在意的是什么。 没有能十年如一日地照顾他人,而没有丝毫怨言的。 姐姐她作为高门贵女,一向锦衣玉食地,最注重体面,她怎么可能一直照顾自己? 海兰都不用想,便觉得这事不可能,她也不能接受,只会给姐姐添麻烦的自己。 海兰痛恨地,又绝望地看着魏嬿婉,愤愤道:“令妃,有本事,你便给我一个干脆,直接将我杀了!否则,我珂里叶特海兰,定会与你不死不休!” 魏嬿婉轻轻一笑,满不在乎:“杀了我?!呵——你在说什么笑话?” “别说你一会儿便要断了腿送到冷宫,就说现在,本宫就站在你面前,你也动不了本宫分毫!” “海贵人,你我的地位,早已今非昔比,你想要动本宫,那可比登天还难。” 春蝉和澜翠听着魏嬿婉这么说,很默契地往魏嬿婉的身边靠了靠,警惕地看着海兰,不给她任何机会,碰到魏嬿婉的一根手指。 三宝和侍卫们见状,也上前压着海兰,让她动弹不得。 海兰强忍着全身的剧痛,气得胸口上下翻涌着,一口老血便吐了出来。 魏嬿婉身边,太多忠仆,她确实没有任何机会。 “好了,你也别在这里耽误本宫的时间了,快去冷宫,找你姐姐!” 魏嬿婉虽然是朝着海兰说话,却是说给侍卫们听。 “微臣遵旨!” 侍卫们很上道,海兰却拼命挣扎着,不管不顾地撒着胸中的闷气,一心求死。 “魏嬿婉,你别以为,皇上受了你的蛊惑,你便真的能一直受宠,风光无限!” “你别忘了,就算你爬得再高,你也洗不掉你以往卑贱的身份,还有那一身贱骨头的谄媚样!” “乌鸦就是乌鸦,就算插上了鸡毛,也装不成凤凰!你低俗粗鄙,本就配不上这妃位的尊贵,一辈子都配不上!” 海兰疯狂地挣扎,仿佛那过年的猪,怎么也按不住。 魏嬿婉不耐地轻轻扶额,冷冷地看着海兰,伸出另一只手,制止了侍卫们的动作。 “你骂本宫的这些话,本宫的耳朵,都听得长茧子了,你能不能换一些新奇的?” “说本宫配不上这妃位,可你那红杏出墙的姐姐,便配得上了么?“ ”本宫今日就告诉你,皇上已经答允了本宫,不管本宫这腹中的孩儿是男是女,只要一朝分娩,本宫便是这宫里的令贵妃,担任皇后之责!” “海贵人,皇贵妃命不久矣,这令贵妃的分量,你可晓得么?” 海兰看着魏嬿婉隆起的肚子,心中更气了。 她也曾怀过一个孩子的。 第125章 皇上待本宫一向很好 只不过,她为了救姐姐,不但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孩子,还毁了容貌,被皇上厌弃。 可自己牺牲了那么多,姐姐也不过是从冷宫挪到了翊坤宫,又从翊坤宫挪到了冷宫。 这一圈下来,除了向自己证明皇上对姐姐的情谊越来越淡薄外,好像她什么也没得到。 甚至,当年她毫不顾惜自己的身子,生产完第二天,便去了翊坤宫看望姐姐,可姐姐却连一句感谢的话,都没有。 自己掏心掏肺地对姐姐好,连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可在姐姐那里,好像都是应该的。 或许是死去的那个孩子,唤起了海兰仅存的一点良知,她跪在地上,开始反思,自己当初为了姐姐,舍掉了自己的孩子,是不是真的值得。 春蝉和澜翠见海兰一直盯着魏嬿婉的肚子看,忙用手臂在前面,以防海兰突然发癫。 海兰看着两人防她如蛇蝎一般,心里不禁涌起了一阵失落和悲凉。 “魏嬿婉,在对待孩子这方面,你确实做的比我好” 海兰看着魏嬿婉珠翠满头,左拥右护的模样,却又嫉妒着不服输,嘴硬道:“但有一点,你永远也比不过姐姐,甚至连我也比不过,那就是你的出身!我会永远记得,你当宫女时,低三下四地模样!” 海兰瞧着澜翠和春潮气愤不已,愤怒地眼睛里都要喷出火,心里不禁一阵痛快,她洋洋得意着,觉得自己终于扳回了一局。 魏嬿婉冷冷一笑,道:“如果这样想,能让你的心里好受些,你可以继续自欺欺人。” “不过,在本宫眼里,那段做宫女的时光,没有什么可丢人的,反而本宫还觉得很自豪。因为,本宫无论做哪项工作,都做得很好。” “无论是在四执库,钟粹宫,花房或者是永寿宫。” 海兰的眸子里闪现出了一丝惊讶,她回想着魏嬿婉管理后宫这半年来,六宫确实平静祥和了许多。 就连富察皇后在时,也没有这种情况! 魏嬿婉将海兰的神情收入眼底,不动声色地挪开了视线,不屑一顾。 “至于家世若不是本宫的阿玛犯了事,那本宫定然也是名正言顺的官家小姐,出身正黄旗,哪里又会沦落到进宫做宫女。” “话说回来,海贵人,那尔布都已经死了快五六年了,这娴妃和她的家人,怎么还没查出他的死因?“ 魏嬿婉轻轻地问,海兰狠狠地惊:“那大人不是失足落水么?这可是姐姐亲口告诉我的” 魏嬿婉闻言,脸上显现出了一丝不可思议,和震惊地滑稽。 “娴妃说的?哈哈哈——娴妃还真是怂得像一只鸵鸟,她以为自己把头埋进土里,便真能骗得过自己了么?” “本宫要是她阿玛,都能气得诈尸,从地里面爬出来!” 魏嬿婉的嘲笑,让海兰又清醒了些。 若姐姐真的连自己阿玛的死都不在意了,那她还在意什么? 凌云彻么? “那尔布可真有一个好女儿,他到死都没想到,娴妃会这么窝囊,自欺欺人地弃自己阿玛的冤屈于不顾!“ ”怪不得乌拉那拉氏一族,衰败得这么快,几年之间,便只剩一个空壳子了!” 海兰沉默了。 她虽然眼里心里都是姐姐,但她自己也明白,进了宫的每一个女人,肩上都背负着家族的命运。 这样一想,姐姐做的实在不像话,一直待在冷宫里,也不晓得自救。 “哦,还有一事,本宫还得提醒一下海贵人,皇上早就将本宫抬为了钮祜禄氏,和太后同族,这可是我们大清朝的大姓哦!” 魏嬿婉笑意盈盈地看着海兰,很享受这种全方位碾压对手的感觉。 最后的一点骄傲也被摧毁,海兰咬牙,梗着头,不甘心地闭上了眼睛,不愿再看魏嬿婉。 魏嬿婉知道,海兰这是妥协了,她轻轻一笑,道:“海贵人,这还只是本宫报复你的第一步,你以后的福气,还长着呢,可要好好享受哦!” 语音刚落,魏嬿婉便冷了下来,命令道。 “把她拉下去,打断了腿后,送到如懿门前。七天,若如懿真的不嫌弃你,照顾了你七天,便是本宫输,本宫定会求皇上,将你们两个接出来,享受和本宫一样的待遇!” “去!” 听到魏嬿婉的这个赌局,海兰的内心并没有生出任何希冀。 她这辈子,都没敢想,让如懿伺候自己。 她宁可死了。 没有任何挣扎,海兰便被拖了出去。 魏嬿婉松了一口气,缓缓站起身,便要往床榻那边走。 春蝉连忙拉住了她,笑道:“主儿,就算您身子再困顿,也不能一直躺着啊,再过一两个月,这产期便要到了,您得多出去走走呢!” “是啊,主儿,之前您不是嫌外面太热了,就是外面太晒了,总不愿出去,今天正好没有太阳,又吹了些凉风,正适合去御花园逛逛呢!” 魏嬿婉这胎怀像好,很少有什么不适,但总是困,日日跟睡不醒似的。 “好,本宫正好也想看看那御花园的花儿,备轿!” 魏嬿婉坐在轿辇上,眯着眼睛,任由微风吹拂着脸庞,好不惬意。 不过,这惬意很快便被一道请安声给打断了。 “微臣凌云彻,见过令妃娘娘!” 凌云彻?! 魏嬿婉不耐烦地睁开了眼,斜睨着跪在轿辇旁的凌云彻,连简单的问候都懒得开口。 时间仿佛静止了,凌云彻跪在地上,已隐隐地察觉到,轿子上的人,很不高兴。 但他却从未疑心过,那人的不高兴,单纯地只因为他。 “主儿最近过得怎么样?皇上待主儿,可还宽厚?” 昨儿个,皇上让魏燕婉挺着肚子跪了那么久,显然对她不怎么样。 魏嬿婉听着这话,莫名地一阵烦躁。 “本宫听着凌侍卫这话里的意思,仿佛并不想让本宫过得好呢?那真是让凌侍卫失望了,皇上待本宫,一向都很好。” 魏嬿婉真不明白,凌云彻是怎么做到一边勾搭着如懿,一边觍着脸向自己请安的。 第126章 死一边儿去 凌云彻以为,魏嬿婉还是和以前一样,即使受了气,也忍气吞声地不敢说出来,只默默地自己承受。 心里莫名地揪了一下,他迅速地抬头,看了魏嬿婉一眼,又迅速地低下了头。 春蝉冷冷地看着凌云彻眼里那溢出来的深情,忍不住撇了撇嘴。 真当主儿是冷宫的那位,那么好骗呢! 凌云彻却心疼道:“令主儿的性子,微臣是最了解的,那人身为北斗之尊,考虑的肯定不会如微臣那般周到,主儿跟着他,难免会受不少委屈” “但是令主儿,您千万要看开些,不要气着自个儿,您更别忘了,有人一直在默默地守护着主儿!” 魏嬿婉听着凌云彻的话,连白眼都不想翻了。 她递给了春蝉一个眼神,便挪了挪身子,给凌云彻一个冰冷的后背,不愿给他任何情绪,任何反应。 春蝉朝着凌云彻福了福,激愤道:“凌大人,有些话,主儿顾念着昔日的情谊,不愿说得太难听,但我作为主儿的贴身侍婢,却是怎么也看不下去了。” “第一点,凌大人,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敢在大街上公然非议皇上?!你若是真的想死,一头撞墙上就是,千万别连累着我们!” “第二点,你口口声声地安慰着我们主儿好,想来,也是为我们主儿好的,可既然想我们主儿好,你说话又为何如此不检点?“ ”你频繁提起我们主儿和你的那些过往,可曾为我们主儿考虑过一星半点?可曾想过,若是皇上在意了这些破事,我们主儿又该如何自处?” “凌大人,你不会不知道,现下,正是我们主儿得宠的时候,这全宫的人,都眼巴巴地看着,生怕挑不出我们主儿的一点错处,凌大人此举,莫不是和谁联了手,要陷我们主儿于死地?” “第三点,我们主儿既然已经成为了皇上的妃嫔,身份自然尊贵无比,和以往更是截然不同,凌大人,你作为一个小小的侍卫,竟敢惦记皇上的妃嫔,是全家活腻了,想被诛九族么!” “第四点,我们主儿早就和凌大人划清了界限,互不干涉,还请大人守约,不要再来骚扰我们主儿!” “我们主儿能成为皇上的宠妃,便是最好的归宿,雷霆雨露,皆是君恩,我们主儿甘之如饴,从未悔过。“ ”凌大人一个吃软饭的,自己都顾不上了,能给主儿一个什么样的生活?凌大人竟敢和皇上相比,未免太不自量力!” “总之,凌大人若是想死,便死一边儿去,离我们主儿远点。” 冷宫里面的暗探,日日都来永寿宫禀报如懿的情况,春蝉自然也知道凌云彻经常去那里。 对于这样朝三暮四的男人,春蝉恨不得一巴掌给他扇飞了,眼不见,心为净。 于是,春蝉的嘴跟机关枪一样,哒哒哒地一顿输出,根本就没有给凌云彻说话的机会。 凌云彻的脸色变了又变,一会儿青,一会儿红,一会儿黑的,堪称川剧变脸,精彩极了。 “令主儿,你是知道我的,我一心都是为了你,春蝉的话,并不是我的本意啊!” 凌云彻很怕魏嬿婉误会,急切地反驳着。 魏嬿婉冷冷地回眸,漠然地看了凌云彻一眼,无语道:“三宝,将凌云彻送往慎刑司,让里面的嬷嬷,好好地打他二十大板!” “既然跟他说不清楚,那便打他一顿,若他还执迷不悟,一心想死,本宫也乐意成全他!” 魏嬿婉淡然地开口,竟是和春蝉一个意思,只不过,她是直接下了令。 凌云彻完全没有料到,魏嬿婉会如此无情,连自己关心她的权利也给剥夺了。 他焦急地拱手道:“令主儿,是不是有人在你跟前说微臣的坏话了?你可千万不要信他的话啊,他就是一个小人!” 凌云彻瞪了一眼春蝉,没来由地便想起了进忠。 肯定是他! “凌大人是不是觉得本宫和以前一样愚昧无知,一样好糊弄?” 魏嬿婉终于忍不下去了,她发现凌云彻和如懿那个颠婆真是一对,脑回路奇葩得令人发指! “可惜,本宫再也不是那个宫女魏嬿婉了,本宫,如今是皇上的令妃!” “收起你的那些小心思,把它用在冷宫里那位的身上,本宫嫌弃她用过的东西以及人!” 魏嬿婉坐在轿撵上,俯视着凌云彻,话有所指。 凌云彻震惊了一瞬,立刻便反应过来,魏嬿婉知道了他和如懿的事。 可这件事,明明只有赵九霄才知道的啊! “令主儿别忘了,皇上皇上和她可是青梅竹马,也曾” 凌云彻气愤着,欲言又止,不敢将话挑明了。 魏嬿婉却是明白了他的意思。 “凌大人或许不知道,自从娴妃第一次进了冷宫后,皇上便再也没有宠幸过她,他们两个有名无实罢了。” 凌云彻皱紧了眉,一时难以接受,自己被嫌弃了。 三宝看他沉默了下来,便挥了挥手,让侍卫们将他带下去了。 魏嬿婉的好心情已经被毁了,她阴沉着脸,对澜翠说道:“你去将凌云彻和娴妃的事,偷偷地散播出去,只有将他们两个绑在一起,本宫才觉得安全。” 魏嬿婉虽然已经向皇上坦白,她和凌云彻的一切,但三人成虎,她不得不考虑皇上对此事的看法。 “皇上也该知道,如懿的为人了。” 澜翠应声而去,语气里面,含有忍不住的雀跃。 天知道,她忍着这个大秘密,到底有多辛苦。 冷宫。 如懿拿着一个小铲子,正在侍弄着她和凌云彻一起种下的花花草草,心情格外的好。 突然,一阵脚步声传来,如懿循声望去,发现远处有两个侍卫,拉着一个人,往她的殿门口走去。 如懿收起小铲子,疑惑万分地看着他们从自己面前走过。 那两个侍卫粗鲁地把手里的人往前一扔,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从始至终,他们看见如懿就像看见空气一样。 如懿见两个侍卫来势汹汹,也不敢贸然向前搭讪,默默地目送着侍卫们远去,她才不慌不忙地走向前,掀开地上那人的头发。 如懿陡然发现,这人竟是海兰! 第127章 不会是装的吧 如懿壮着胆子,慢慢地将自己的手指探向了海兰的鼻子,察觉到有气息浮动,如懿不禁松了一口气。 海兰怎么会到冷宫呢?还被打成了这副样子? 如懿纳闷着,看着海兰鼻青脸肿的样子,很是不解。 “海兰!海兰!” 如懿轻轻地呼唤,觉得海兰一直躺在这里,也不是个办法。 海兰迷迷糊糊地呻吟着,用尽了全身力气也没睁开眼,反而头一歪,彻底昏迷了过去。 如懿见状,一下子着急了起来:“海兰,醒醒!快醒醒!你自己走进屋里再睡啊,我抬不动你!” 海兰像是一具尸体一样,无知无感,更没有反应。 如懿嘟着嘴,细碎地了跺了几下脚,满脸阴郁。 “怎么回事啊?刚才还有动静的!海兰?海兰!“ 如懿不死心地再次呼喊,海兰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海兰,你不会是装的,你若是故意想让我为难,那大可不必!我的力气小,抬不动你也是理所应当的,你也不能怪我的!” 如懿给自己找了一个好理由,便安心地回到那些花花草草的跟前,给它们浇了不少水,完全没有注意到海兰干涸的嘴角。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很快便到了午饭的时间,如懿靠着细碎的银子打点,给海兰也端了一碗饭。 海兰不知道自己在地上躺了多久,她仿佛觉得自己好像置身地狱,痛苦折磨着她,让她不得不清醒,可心灵上的疲累,却催促着她,让她继续睡去。 耳边传来了轻轻地脚步声,海兰的耳边又回响起自己晕倒前的那声呼唤,那是姐姐的声音。 海兰费尽力气,将自己的眼睛睁开了一条缝,嗫喏着干涩的唇瓣,小声地呼喊:“姐姐姐姐” 如懿本来吃完了饭,是要去井边打水洗碗的,听到这孱弱的呼喊,她连忙回头,看向了地上的海兰。 “海兰!你醒了,太好了!” 如懿奔到海兰旁边,拿着空碗,满嘴的油腻。 海兰朦朦胧胧的,感觉自己眼前的场景,一黑一亮地,直冒星星,连如懿的脸,都看不清楚。 “水我要喝水” 如懿听到了海兰的诉求,慢慢地给她拢了拢头发,宽慰道:“你要喝水是,我这就去给你倒,你别着急啊!” 如懿缓缓地站起身子,一只手捏着筷子,翘着三根手指,一只手端着空碗,将尾指翘得高高的,往井边走去。 有条不紊地打了水,洗了碗筷,又拿起手帕,摆了摆,擦了擦脸和手,如懿往回走的时候,看见了躺在地上的海兰,这才想起海兰要水的事儿。 如懿看着桶里自己的擦脸水,又看了看旁边的井,决定不再费事儿了。 我的脸那么干净,海兰喝一点儿,又不会死了。 能喝我的洗脸水,海兰应该高兴才对。 倒好了水,如懿小心翼翼地端到海兰的身边:“水来了!刚打上来了,清甜可口呢!” 虽然海兰在刚醒的时候,看东西确实费劲,但如懿磨蹭了这么长时间,海兰的视线早已恢复如常。 刚才的那一幕,正好落在了海兰的眼里,她愣愣地看着如懿笑意盈盈的,说话一点儿也不打颤,不禁心凉半截。 把我晾在院子里半天,不管不顾不说,事后更没有半分惭愧,就连喝水,也要用她的洗脸水。 自己一直尊敬的姐姐,真的将我当做一个活生生的人来尊重了么? 如懿被海兰盯地有些心虚,继而便有些恼怒。 我都自降身价给你端过来了,你还要怎样! 海兰看出了如懿脸上的不乐意,她心里一梗,忙怯懦地收回了眼神,伸头去够如懿手里的那只碗。 如懿的脸上露出满意一笑,将碗往海兰的嘴边凑了凑:“对啊!这样才乖嘛!” 接着,如懿又开始苦口婆心地说道:“海兰,你是知道我的,我作为乌拉那拉氏的嫡出女儿,又是皇上的妃嫔,从来都是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 ”你千万不要怪姐姐不管你,实在是你自己太重,姐姐怎么都抬不动啊!” 海兰喝水的动作一顿,盯着如懿那长长的护甲,不发一言。 海兰用脚趾头都能想到,如懿到底是怎么用她的大拇指和食指捏着自己身上的布料,翘着她的护甲,象征性地拉了几下的。 姐姐总是能找到各种理由,将过错推到别人身上。 若是以前的自己,只怕会很在意姐姐的职责,然后疯狂地减肥。 好在魏嬿婉给我提了醒,姐姐又做得太过分,我才看清,如今的如懿早已不是当年的姐姐了。 魏嬿婉??? 海兰在意识到自己的内心对魏嬿婉涌出了感激之情,也是震惊不已。 “海兰,你在想什么呢?这水,还喝不喝了?” 如懿看着海兰变幻莫测地面色,心里的警报一直哇哇乱响,不知为何,她总是感觉,海兰好像要脱离了她控制似的。 “没想什么。” 海兰下意识地否认,将碗里的水喝得一干二净,道:“姐姐,我可以再喝一碗么?” 如懿看着海兰可怜巴巴地望着自己,一扫心中的阴霾,开心道:“好!你要喝多少碗,都可以!” 要想掌控别人,为自己所用,那就要时不时对她好一点,这样她才能听自己的话,又不会越过自己。 如懿深知这一点,所以,她很爽快地去倒水了。 自己照顾海兰,只是一时罢了,可等海兰的伤好了,她便能和惢心一样,为我洗衣扫地,铺床盖被。 这个买卖,无论怎么看,都很划算。 这样往返了几趟,海兰的心里也有些不忍,怀疑自己是不是误会如懿了。 姐姐对自己,其实还是挺好的。 “好了,既然已经解了渴,那我们就进屋,我刚才还特意给你领了饭呢!” 如懿开口,脸上分明写着——看,还是我对你好,连吃饭都给你带一份。 如懿的趾高气扬,洋洋得意,仿佛是一根刺,扎到了海兰的心里,让海兰更加卑微。 海兰慌乱不堪地动了动胳膊,眼神退缩又难过:“姐姐我的腿已经被打折了我这辈子都站不起来了” 第128章 海兰对如懿死心 海兰卑微的仿佛就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等着家长的训斥。 如懿的脸色骤然一变,这才去检查海兰的伤。 忽略掉裤腿上早已干涸的血渍,如懿一眼便看出,海兰的两个小腿,弯曲的不正常。 “这这是怎么回事?你的腿” 纵使长了一副铁石心肠,如懿也被这伤势震惊到了。 “是魏嬿婉是她下令,断了我的双腿双脚,让我在这冷宫里自生自灭” 海兰哭泣着,仿佛真的找到了依靠,可以诉一诉这两天的委屈。 “魏嬿婉?她?” 如懿满脸都是意外,想来,凌云彻也是不敢在她面前,频繁地提起魏嬿婉的。 “一个劣迹斑斑,品行低劣的小宫女,也能将你伤成这样?” 如懿吊着细长的眉,瞪大了眼睛,嘴巴似笑非笑地向后凹着,仿佛一个正在施法的老巫婆,看到自己的魔法失灵了,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海兰联想着魏嬿婉的话,心中有无数疑问想要脱口而出,却又生生地咽了下去。 我若是贸然地问出来,姐姐恐怕会不高兴。 “姐姐,魏嬿婉如今已经今非昔比,再也不是之前那个唯唯诺诺的奴婢了,这一年来,皇上对她宠爱异常,先是给了她协理六宫之权,又让她担了皇后之责,这后宫之中,已经没人是她的对手了。” 如懿震惊地将嘴张成了圆形,却不慎拉出了几个银丝,在阳光下转瞬即逝。 海兰眼睁睁地看着,感到一阵恶心。 “怎么会?高曦月呢?金玉妍呢?她们不可能看着魏嬿婉日日壮大,毫无作为的。” 海兰强忍着胃里的不适,摇了摇头,道:“高贵妃因为皇后的镯子,伤了身体,很快就要离世。玉氏王爷和嘉嫔接连犯错,更是不行没有人了” 如懿嘟着嘴,顿时沉默了。 “皇上身为九五之尊,一味的亲信奸佞,致使我等忠贞正直之士蒙冤含雪,真是令人心寒,长此以往,这前朝和后宫,恐怕都不得安宁。” 如懿叹了一口气,竟愁苦地开始忧国忧民。 以前,海兰最喜欢的,便是如懿这番心怀黎民,刚正不阿的模样,可如今她看着如懿落魄得如丧家之犬一般,她只觉得万分讽刺。 先不说如懿这人到底是不是如她自己说的那般刚直,海兰只知道一句话,后宫不得干政。 何况,如懿连自保的本事都没有,又何谈其他。 “姐姐,我已经一天一夜滴水未进了,能不能先吃点饭?” 海兰的胃浅浅地翻腾了下,便开始抗议了。 “对,吃饭,我这就把饭端过来。” 如懿忙进了屋,端出了饭菜,递到了海兰的跟前。 海兰看着如懿一脸的理所当然,胸口像被石头撞击了一下,沉闷得透不过气。 自己的腿断了,姐姐不知道还情有可原,可自己的双手缠满了白布,流满了鲜血,她也毫不知情么? 这是不是说明,我躺在这里这么久,姐姐从未想过要将自己安置在屋内,甚至,连自己受了这么严重的伤,她都懒得检查一下? 姐姐的心肠,莫不是石头做的,就算是一个和我擦肩而过的陌生人,恐怕都没有办法做到无动于衷。 海兰对如懿的失望,又添了一分。 “姐姐我的手指,也被魏嬿婉下令,砍断了我不会用筷子了。” 海兰无奈地伸出双臂,向如懿展示着伤口。 如懿皱了皱眉,脸上瞬间乌云密布。 没了手,又断了腿,这不是废人一个么,难不成,海兰不但伺候不了自己,自己反而还要伺候海兰? 如懿断断不肯接受这一点,她可是金枝玉叶,生来就是被人捧着的,可不是去捧别人的。 “那你的手可会痊愈么?” 不用如懿说出口,海兰便已经感受到了她的嫌弃,她掩饰着肉体和精神上的双重伤痛,麻木道:“我的手指,断了七根,日后就算痊愈了,也不会和常人一样了。” 如懿倒吸了一口冷气,眨了眨眼睛,强迫着自己,接受了这个事实。 她勉强地笑了笑,寻思着自己也不能彻底弃海兰于不顾,那样,她维持了多年的善良人设,便要坍塌了。 “魏嬿婉的手段如此毒辣,早已不配为人,海兰,你也别太伤心了,只要我们能平平安安的,就能留待来日。” 海兰苦笑了一下,实在不敢指望如懿口中的来日,真的能到来。 “姐姐将碗放在地上,我我总是要想办法,自力更生的。” 海兰从未想过要如懿照顾自己,即使狼狈不堪,她也只想自食其力。 “没有手,你怎么吃啊,还是让我来喂你!” 如懿翻动着碗里的饭菜,夹了一块白菜,沾着几颗饭粒,便往海兰的嘴里送。 海兰诚惶诚恐地张开嘴,凑向了筷子,不知怎的,如懿的手突然一抖,那饭菜便落在了海兰的衣服上,脖子里。 “哎呀,怎么会这样呢?都怪我,没有照顾别人的经验,我们再来!” 如懿拿起手帕,将掉落的菜擦掉,又拿起筷子,夹了些饭粒。 不过,这一次,筷子上的饭掉得更利落了。 海兰眼睁睁地看着原本就不多的饭菜,被如懿几次三番地洒在地上,只剩了一两口,气得眼睛都红了。 一次两次的是意外,可这么多次,便是刻意为之了。 如懿啊如懿,你若真的不想喂我,大可堂堂正正地告诉我,何必要用这些来作践我! “姐姐喂人吃饭这种事,姐姐肯定是做不来的姐姐将碗筷放在那里就是,我自己想办法。” 海兰忍着内心的酸楚,说话也带了哭腔。 闻言,如懿如释重负地将碗放在了地上,嘟着嘴道:“我就知道,伺候人这种事儿,也是需要天分的,海兰,我真的做不好这些,你应该能体谅我的。” 海兰忍下满腹的侮辱与不堪,用胳膊肘支撑着身子,趴在地上,吞下了如懿洒在地上的饭粒。 海兰面无表情地嚼着口中的食物,纵是有泥沙相伴,也毫不改色。 都说患难见真情,海兰对如懿算是彻底死了心。 还是魏嬿婉赢了,如懿连照顾我一天都不愿,更别说七天了。 第129章 将他们一一粉碎 如懿看着海兰像一只狗一样地趴在自己的脚边,舔食地上饭粒,心里不由一阵暗爽。 如懿很清楚,自己这个状态是不对的,她应该像一个正常人一样,去帮助,去关心自己面前的这个残废姐妹。 但如懿心里那止不住的舒畅感,叫嚣着,大喊着,不停地告诉她,像海兰这样身份卑微的女子,艰难困苦就应该是她人生的必修课。 他们生来就该活得跟个蝼蚁一样,就该辛辛苦苦地围着自己转。 既然海兰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那就随手丢掉好了,何必带着给自己添堵。 但尚存的一丝理智,又告诉如懿,她这样对待残忍地海兰,如果被其他人知道了,她可能会激起民愤,被群起而攻之。 那她的下场,肯定会比此刻的海兰更惨。 看了看四周没人,如懿决定先暂时地坦率一些,勇敢做自己。 不过,为了安抚自己心里的别扭劲,如懿开口道:“海兰,你慢慢吃,我去隔壁房间,给你收拾个铺子,你一会儿吃好了,便自己爬过来。” 说完,如懿还拍了拍海兰的背,觉得自己真是心慈貌美。 因为如懿的动作,海兰的后背突然传来了一阵剧痛,她咬牙强忍着,看着如懿的花盆底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无声痛哭。 多年来,海兰一直小心翼翼地将如懿放在内心最纯洁的地方,不容他人触碰亵渎。 她不顾一切地守护如懿,不惜自己的前途富贵,花容月貌,甚至是不惜自己的命,自己孩子的命。 可到头来,当自己彻彻底底地变成了一个废人,需要如懿照顾的时候,她竟还对着自己趾高气扬,自命不凡。 可谁又甘愿天生下贱,仰人鼻息,活得还不如一只狗! 海兰痛苦地趴在地上,不顾一切地用手臂拍打这地面,发泄着自己的悲痛和绝望,就连手上的白布又再次渗出了血,也浑然不觉。 这一刻,海兰内心深处的那个神圣之地彻底坍塌,她不会再将任何人放在心上。 真心被辜负,被蹂躏的滋味,很不好受,海兰死死地咬着嘴唇,对如懿生出了无限的恨意。 如懿,若你从一开始便不招惹我,你我或许还能两安,可你为何偏偏要戴着一张虚假的面具,欺骗我! 我将自己的整颗心都挖出来给你了,你却随手把它扔了,我又怎么能不恨! 如懿,你等着,只要我活着,只要是你在意的,我珂里叶特海兰必将当着你的面,将他们一一粉碎。 海兰歇斯底里地疯狂,彻底诠释了什么是得不到的,就要毁掉。 如懿在海兰疯狂捶地的时候,便听到了动静,但她只回头瞥了一眼,便冷漠地往殿内走去。 拿起帕子掸了掸榻上的灰尘,如懿慢慢地坐了上去,等着海兰自己爬进来。 自己的付出可是弥足珍贵的,自然要显现在人前,特别是海兰的面前。 如懿坐着等了一会儿,感觉腰都酸了,也没听见外面有什么动静。 她嘟着嘴轻轻地走到了窗前,偷偷往外面瞄了瞄,发现海兰依旧趴在那里,一动不动。 百无聊赖地返回到塌上,如懿简单地收拾了下床榻,便脱了鞋,躺在上面呼呼大睡。 海兰恨如懿,自然不想和她住在一起,但她伤情严重,也没有其他路可选。 海兰像死鱼一样地躺在地上,不知躺了多久。 直到太阳出来,海兰实在受不了这暴晒,她才艰难地用手臂在地上爬行。 好不容易爬到殿内,海兰一抬头,便看见了躺在塌上,睡得正酣的如懿。 一阵心酸袭来,海兰的眼泪便流了下来,冲刷着脸上的泥土。 怪不得这么长时间了,殿里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原来,她又骗我! 身心俱疲的海兰顾不得殿里有多脏,她将头放在满是灰尘的地上,不愿再动。 不知又过了多久,如懿醒了过来,擦了擦嘴上的口水,看着海兰莫名其妙。 “海兰你怎么趴在这里,不喊我呢?你还醒着么,快到床上睡去。” 海兰听着如懿的话,心如死灰,连眼皮都不愿抬。 她这个样子,怎么爬到床上?她爬上爬下的,这腿又得什么时候好? 她是魔鬼么? 如懿见海兰不理自己,不禁嘟着嘴,有些悻悻。 “你喜欢在地上,那就在地上好了,我去将刚才的碗筷收拾下。” 如懿也不管床榻不床榻的了,她用两根手指捏着衣裙的下摆,便走了出去。 直到晚上,稀稀拉拉地星星都挂在了天际,如懿也没再踏入这个殿一步。 如懿站在井边,慢悠悠地刷着碗,暗自思忖着:海兰这样重伤的人,就应该少吃点,要不然上厕所也是个麻烦。 一想到自己有可能要给海兰洗衣服,如懿便觉得丢了自己的体面。 这可是比杀了她还难受呢! 轻轻地甩了甩碗上的水,如懿决定,以后只给海兰吃一顿饭,只要能保证她饿不死就行。 特意打了一盆水回到殿内,如懿将自己的这身衣服脱下,草草地擦去了身上了汗味,换了一身颜色鲜艳的服装。 每每用过晚饭,如懿便要精心地装扮一番,虽然,凌云彻也不是日日都来。 站在一面破铜镜面前端详了许久,如懿才满意地走出门,坐在台阶上等凌云彻。 也许是下午睡得多了些,即使到了半夜,如懿也没有困倦的意思。 凌云彻觉得自己当真是冤极了,明明他是一番好意,想要劝慰嬿婉的,可嬿婉不领情也就罢了,还让人打了他一顿! 要不是自己将身上的银钱都拿了出来,他现在连站都站不起来,更别说来这冷宫,找如懿寻求慰籍了。 如懿看着凌云彻走路的姿势不对,忙迎了上去,捏着嗓子关心道:“呀,你这是怎么了?可是受伤了么?” 海兰每动一下,身体便要承受着巨大的痛苦,所以,这么长时间过去,她依旧趴在殿门口。 骤然听见如懿关切的声音,海兰还以为是对自己说的,她惊喜万分地抬头,往外面望去,却发现如懿堆着满脸的笑容,迎合着一个男人。 那个男人,海兰也很熟悉,竟是凌云彻! 第130章 凌云彻正哄着我 如懿对凌云彻的态度,和对海兰的态度,简直是云泥之别。 海兰的眸子瞬间冷了下来,她冷眼看着如懿脸上的谄媚,恨不得立刻戳瞎自己的眼。 魏嬿婉说的竟是真的,如懿和凌云彻果真有一腿。 不仅如此,看这情况,如懿还是上赶着的那位。 海兰撇过头,顿时便有了报复的主意。 凌云彻顿住了脚步,垂头丧气地弯着腰,苦着一张脸道:“别提了,被打了二十大板,正疼着呢!” 如懿忙向凌云彻的后背看去,心疼地搀扶着他的手臂:“二十大板?!为什么呀,快进去,我给你上些药。” 如懿没来由得有些兴奋,凌云彻和她说过,他和魏嬿婉最多只是拉拉手,并没有做出什么逾越之举。 如果自己真的能给凌云彻上药,那就说明,自己和凌云彻的关系,比魏嬿婉和凌云彻的关系,要亲近地多。 这又怎么不算是一种胜利呢。 凌云彻来到这里,除了在魏嬿婉那里受冷遇挫,想要寻求安慰以外,另一个目的,便是这伤了。 凌云彻孤身一人,没有家室,伤到地方又难以启齿,除了如懿,他找不到其他人能帮他涂药了。 “这事破了男女大防,总是不好微臣怕毁了主儿的清誉。” 凌云彻欲拒还迎。 如懿娇嗔地剜了凌云彻一眼,使劲夹着嗓子,红着脸羞涩:“几年前,你冒着生命的危险为我吸毒,我们之间的大防,早就不存在了。” “如今能让我为你涂药,也是我报答你当日的救命之恩。” 凌云彻半推半就地将怀里的药拿了出来,扭捏道:“既然如此,那就麻烦你了。” 如懿从瓶子上感受着凌云彻身上的余温,心脏砰砰乱跳。 连药都拿来了,凌云彻分明是有备而来,这 莫不是他对我生了什么不该有的主意? 如懿难为情地抬头,偷偷地看向了凌云彻,却落入了他温柔的眸中。 如懿仿佛一个少不更事的小女孩一般,慌乱地低下了头,扶着凌云彻的手臂,声如蚊呐:“快进去,别让人瞧见了。” 凌云彻感受着如懿对自己的关怀,心里仿佛如微风轻轻抚过,很是舒适。 海兰像一只女鬼一般,幽怨地注视着两人走进了隔壁殿内,慢慢收回了头。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海兰计算着时间,感觉凌云彻的药已经涂好了,便开始轻轻地呻吟。 如懿羞着一张脸,将凌云彻的衣服盖好,拘谨道:“我刚才真的没有弄疼你?你千万不要为了安慰我,默默地忍着,要不然,我心里会过意不去的。” 凌云彻想要爬起来再回话,却又被如懿按了下去:“你有着伤呢,不能乱动,先趴着。” 凌云彻也不再挣扎,他将下巴埋在如懿的枕头上,闻着如懿独有的味道,开口道:“这些伤对我来说,不算什么,你别太在意了。” “怎么能不在意呢?慎刑司的二十大板,下手若是再重些,不死也残了!你知不知道,你的腰现在又青又肿的,我看着都心疼!” 如懿带着哭腔,嘟着嘴,竟开始对凌云彻撒娇了。 凌云彻认为如懿是太关心自己,所以才急哭了,他笨手笨脚地用手探向了如懿的脸庞,替她擦了擦泪水。 “好了,别哭了,是我的错,不该让你担心,我这不是没事么?” 凌云彻的手轻轻地在如懿的脸庞拂过,柔柔的,痒痒的,如懿一下子便笑了出来。 看,凌云彻如今正哄着我,皇上可不会去哄魏嬿婉呢! “你还没告诉我,是谁下令,将你伤成了这样呢!” 凌云彻闻言,脸上的温柔一僵,顿时像泄了气的气球,焉了下去。 “别提这事了,我不想说。” 看着凌云彻神伤黯淡的模样,如懿不用想,便知道肯定是魏嬿婉。 “魏嬿婉心如蛇蝎,为了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我真不知道,她到底有哪里好,可以让你这样念念不忘。” “她既然已经抛弃了你,你就不能将她放下,选择放过自己么?” 凌云彻察觉到如懿话中的醋意,羞愧得低下了头:“嬿婉她很好,我们两个走到形同陌路这个地步,也不能全怪她,是她的额娘和弟弟,太贪心了。” 如懿闻言,不禁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都这个时候了,还替她说话呢!她若是对你还留有一丝情谊,也不会吩咐人,将你打成这样!” “人家明明没有将你放在眼里,你还紧追着不放,有人默默地关心着你,你却不把人家当回事!” 如懿坐在凌云彻的旁边,轻轻地挨着他,捻着帕子,表达着不满。 醋味越发浓烈,凌云彻不敢再提魏嬿婉,他轻轻地拉着如懿手帕的另一端,道:“你我相识多年,你担心我,我是知道的,在我心里,你和她虽然不一样,却是同等重要。” 如懿闻言,心里的不舒服立刻烟消云散,她欣喜万分地看着凌云彻,问道:“真的么?你不是在骗我?” “真的!” 凌云彻注视着如懿的眼睛,很认真地回应。 如懿在对视上凌云彻目光的那一刻,便已经信了他的话。 不知何时,两人的目光渐渐缠绵了起来,如懿含情脉脉地回望着凌云彻,慢慢闭上了眼睛。 凌云彻撑起身子,向着如懿粉嫩地唇凑了上去。 距离越来越近,两人都已经感受到彼此的呼吸时,隔壁海兰的呻吟声若有若无地传了过来。 凌云彻并不知道海兰也住了进来,他吓得从床上弹跳了起来,警惕的观察着四周,以为这冷宫里真的闹鬼了。 情深意浓之时,却被海兰打断,如懿狰狞着面目,恨不得冲到隔壁,狠揍海兰一顿。 累赘不说,还要坏我好事,真真该死! 但那样可憎的面目,如懿是断断不会呈现在凌云彻面前的。 她抬头轻轻一笑,压着嗓子,刻意让自己显得更加温柔:“不必紧张,应该是海兰忍不住痛,才会这样,我这就去看看,你先躺着。” 第131章 海兰挑拨凌云彻如懿 凌云彻身为御前侍卫,对昨天发生的事一清二楚。 他不肯相信魏嬿婉真的动了高曦月的药,但他也对海兰说谎一事存疑。 想要弄明白怎么回事的他,忙制止住了如懿,道:“我们一起去,若是她伤的太重,我还能搭把手。” 如懿已经想好,要怎么收拾海兰了,却被凌云彻乱插一脚,自然很不乐意。 温和的笑意又堆上了脸庞,如懿拉着凌云彻的衣袖:“哎呀,海兰一个女子,你去看不合适,再说,你还受着伤呢,我去!” 说完,如懿便转身走出了殿。 凌云彻顿住了身形,觉得如懿说的也对。 自己能来后宫,已是不易,若再唐突了海兰,便更是罪过。 凌云彻看着如懿的背影,顿时觉得如懿对海兰真好,这样不辞辛苦地照顾她,果真是宽厚仁慈。 凌云彻忍不住又想起了魏嬿婉,自己不过是和她多说了几句话,便换来了一顿毒打 嬿婉行事越发狠辣,怎么也比不上如懿了。 凌云彻这样对比着,那边便传来了海兰的惨叫声。 “姐姐,我不敢了!啊!好疼呀!“ ”姐姐,看在你我多年的情分上,你便饶我一次!啊——” 凌云彻心下一紧,实在不敢相信,自己喜欢的女人,一个个的都心如蛇蝎。 他忙爬了起来,往那边走去。 凌云彻赶到的时候,海兰惊恐地趴在地上,一直往后躲,如懿正拿着帕子往海兰的嘴里塞。 “娴主儿,你干什么!海贵人还是一个病人,你怎么能这样对她!” 凌云彻虽看得不真切,也能感觉到海兰受的伤非常严重。 同是天涯沦落人的他,此时,自然更偏向海兰多一些。 如懿刚才是用力掐了海兰一把,但她却没想到到,一向软弱可欺的海兰,竟开始反抗了,还越干越大声。 如懿怕凌云彻闻讯赶来,便出言威胁了一番,谁知海兰根本就不听她的。 情急之下,如懿连忙拿着帕子去堵海兰的嘴,不曾想,被凌云彻看个正着。 “凌云彻,不是这样的我可能在检查伤口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海兰海兰受了这么多酷刑,一定是特别害怕,才不让我接近她的” 凌云彻略略观察了一下整个房间,心里便有了答案。 他一把甩开了如懿的手,气愤道:“原以为娴主儿和嬿婉不一样,是个心存至善之人,没想到,你也和她差不到哪里去,你太让我失望了!” 说完,凌云彻便从如懿的房间,将她的被褥拿了过来,铺到了房间的一角,又忍着疼痛,将海兰抱了上去,检查着海兰的伤。 如懿震惊地看着凌云彻的所作所为,委屈地眨了眨眼睛,眼泪便掉了下来。 “凌云彻,你真的错怪我了” 如懿刚辩解了几句,便被凌云彻大声地制止了。 “你别在那儿装了,你以为我眼瞎,都看不到吗?你刚才是拿帕子要堵海贵人的嘴?” “海贵人受了重伤,你连床铺都不给她安置,就让她趴在地上!你就是这样对待你的姐妹的?” 如懿哪里会知道凌云彻会这样在意海兰,她嘟着嘴,颤抖着下巴,看着海兰,恨极了。 那是我的被褥,凌云彻连问都不问,就给你用了,真可恶。 凌云彻检查到海兰的双腿,顿时心寒不已。 他知道这伤是魏嬿婉弄的,但他不敢怪罪魏嬿婉,只得将气都撒在了如懿身上。 “海贵人双腿都骨折了,你既不拿些药给她敷上,也不拿木板给她固定一下,你是怎么忍心把她丢在这里,又那么心安理得的?!” 劈头盖脸的指责,把如懿训得有些懵,她木然地嘟嘴道:“冷宫里没有药我不是太医,也不懂医治病人啊” 海兰早已看透了凌云彻,他这个人脑子虽然不好,但至少心是软的。 见凌云彻正在气头上,她忙加了一把火,畏畏缩缩地开口问道:“凌大人,你有吃的么?从昨天起,我还还没吃过东西呢!” 说完,海兰便趴在褥子上伤心大哭。 凌云彻恼怒地回头,瞪着如懿,愤愤道:“你竟然用这样的残忍的手段对待一个病人,对待你昔日的姐妹?” “你当年在冷宫的时候,海贵人是怎么给你递东西,传消息的?她又是怎么吃朱砂,把你救出来的,你就是这样对待你的救命恩人的?” “我真是不敢想,海贵人一个病人饿着肚子,你是怎么吃得下去的!” 如懿怔怔地看着凌云彻,不知道为什么他会知道海兰为了自己吃了朱砂。 但她想当然地认为,一定是海兰告诉凌云彻的。 如懿对海兰的恨意,又多了一分。 “你我算是看清你了,你就是那条怎么暖也暖不了的蛇这后宫里面,你才是最恶毒的那一个!给太后下了厌胜之术的,恐怕真的就是你,我再也不会相信你说的话了。” 凌云彻拍打着自己的头,一时冒火,一时神伤。 说完,凌云彻便要出门,他想要去如懿的房间拿药。 除了这次他带来的药,之前,凌云彻也给如懿拿过治疗跌打损伤药膏。 如懿当真是睁着眼说瞎话,连他凌云彻都骗。 如懿以为凌云彻要走,忙情绪失控地拉住了他。 皇上已经不管她了,再没有了凌云彻,她在冷宫里该怎么活啊! 如懿撇着嘴,哭诉着辩解:“不!你真的误会我了,太后那事,真不是我做的!” “海兰海兰刚到我一时还没有适应,我不是有心的我我这就去把我的东西拿过来,让海兰用,你别生气了” 如懿决定自己割肉,挽回她在凌云彻心里的形象。 凌云彻本来就不是要走,如今见如懿肯照顾海兰,气也消了些。 “这就好,我们一起去。” 见凌云彻的态度有所转变,如懿拿着帕子擦了擦脸,小心翼翼地看着凌云彻,撒娇道:“我的东西都给海兰了,那你得给我重新置办一些新的才好,要不然我用什么呢。” 第132章 凌云彻打如懿 往宫里携带一些小的物件,凌云彻还能做到,可被褥这样大的物件,还得另想办法。 “好,我答应主儿,不过主儿得等一阵子。” 凌云彻答应了下来,心里却没有底。 将桌子上的药拿在手里,凌云彻精准地找到了如懿的药箱,将那一小罐药膏拿了出来。 如懿抱着衣服,呼吸猛地一滞,脸上顿时尴尬了起来。 “还好,你的记忆力比较好,我都忘了,我还有活血化瘀的药呢!” 凌云彻不悦地瞥了如懿一眼,便走出了门。 如懿药箱中的药类并不多,都是凌云彻亲自去药店,给如懿买的。 当时,凌云彻还特意和如懿说了好几遍,这几种药的作用。 所以,如懿的说辞,凌云彻根本就不信。 面对一个病人,急救和用药,应该是第一反应。 如懿没有想起来,要么是故意为之,要么是她一点儿也不在意海兰的死活。 想到如懿的铁石心肠,凌云彻便有些心寒。 但他没有时间考虑太多,因为海兰还在等着他。 凌云彻麻利地撕开了海兰的裤子,举起蜡烛,皱眉道:“海贵人,你这腿得恢复原位再用药,这个过程会很痛,您还要医治么?” 海兰自然知道,自己的腿不能一直弯着,她惨白着一张脸道 :“凌大人,我这断骨若是接上了,以后还能站起来么?” 凌云彻摇了摇头:“很难,就算华佗再世,恐怕也不能做到。” 海兰用力咬着嘴唇,眼底生出了一丝绝望来。 但当她的余光看到如懿也走了进来,忙将悲痛的情绪收了住。 “凌大人考虑周全,一心为我着想,我这心里,总算得到了一丝安慰,凌大人放心,就算为了凌大人对我的这番情谊,我也会坚持住的。” 凌云彻正琢磨着,怎么快速地将骨头推回原味,所以并没有太在意海兰的话,只含糊着应了声“嗯”。 如懿深吸一口气,睁大了眼睛看着凌云彻,怀疑他是不是移情别恋了。 之前,他只会安慰我一个人的。 如懿看向了海兰,却发现海兰正一脸挑衅地看着她,眼中似有嘲弄之意。 如懿当即便明白,海兰这是故意的! 女子独有的第六感,告诉了如懿,海兰的真正意图,是要将凌云彻从她身边抢走。 如懿气得一口气没喘上来,便要转身就走。 走了没几步,如懿又不甘心地停了下来。 自己若是这个时候走了,那岂不是给他俩创造独处的机会? 想到这里,如懿又转过身,挂出了招牌式的笑容,走到了海兰的身边。 “海兰,这是我之前的一些旧衣,穿着还算妥帖,一会儿,你便换上。” 凌云彻见如懿过来了,便停止了动作。 但他一听到如懿说话,便有一股火冒了出来:“娴主儿,你没看到海贵人满身都是伤么?她一个人怎么穿,什么时候能穿好?” 再次被训斥,还是当着海兰的面,如懿羞愤地转过头,撇了撇嘴,将眼泪忍了回去。 “你的意思是让我给海兰穿衣服么?” 如懿低下了头,无措地捻着自己手上的护甲,委屈万分地说道。 凌云彻像看傻子一样地看着如懿,不知道这事有什么可问的。 “娴主儿不想给海贵人换,难道是想让微臣给海贵人换么?” 如懿当然是万万不肯的,这样做,无疑是将凌云彻推向了海兰的怀里。 “好,你先治好她的腿,我再换。” 如懿万般不愿地妥协,以为会换来凌云彻的夸赞,没想到他却将烛火递到了自己面前。 “快拿着,我这就给海贵人接骨。” 不知何时,凌云彻对如懿的语气,早已变成了命令式。 如懿毫无察觉,她愤愤地看着凌云彻的侧脸,在意着凌云彻要自己帮,却连正眼瞧自己一眼都不愿。 感觉到自己手中的烛火迟迟没有被接过去,凌云彻诧异地回头,看向了如懿:“怎么?连举个烛火也不会了?” 如懿不想被凌云彻再次误会,她不情不愿地将烛火接了过来,起身走到了海兰的脚边。 凌云彻按着海兰的一只腿,紧张地看着海兰:“海贵人,准备好了么?” 海兰挪了挪身子,紧靠着墙,咬紧了牙,慎重地点了点头。 凌云彻的手一用劲,海兰痛苦地哀嚎一声,便扑到了凌云彻怀里,朝着他的胳膊咬了一口。 如懿总感觉海兰是故意的,她愤怒着,想要将海兰拉开,手一动,滚烫的蜡油便滴落了下来。 “啊!” 如懿吃痛,松开了手,灯台便掉到了地上。 房间一下子陷入了黑暗。 软香入怀,凌云彻胳膊上的疼痛已可以忽略不计了。 凌云彻僵硬着身子,想要将海兰推出去,海兰却埋在凌云彻的胸前,呜呜地哽咽了起来。 凌云彻心下一软,便将手收了回去。 如懿朝着自己的手背吹了好几口气,才将那灼痛忍了下来。 趴在地上摸索了半天,终于摸到了蜡烛,如懿拿出火折子,正要点燃,却被眼前的一幕刺痛了眼睛。 海兰躲在凌云彻的怀里嘤嘤嘤地哭着,凌云彻一脸心疼地看着海兰,情深义重。 郎有情妾有意的,如懿拿着火折子,仿佛自己就是多余。 可凌云彻早就向我表白了心意 并且,我的手也被烫伤了,也需要有人安慰啊! 如懿盯着海兰,已经确定自己肯定,她是故意的了。 从自己一进门开始,海兰便不对劲,往凌云彻怀里钻,就更不对劲。 最重要的,都这会儿了,她还一直抓着凌云彻不放,那不是刻意勾引是什么! “凌云彻,你们这是在干什么?你明明说过,以后只爱我一个的!” “海兰,你是多久没见过男人了,一上来就往凌云彻怀里钻,你看看你那浪荡的贱样,魏嬿婉就该好好治一下,你这下贱胚子,免得你一会儿勾搭这个,又勾搭” 如懿的话还没有骂完,凌云彻便已经站了起来,给了她一耳光,让她住了嘴。 第133章 正好磨一磨她那性子 凌云彻在听到如懿说,他之前说过只爱如懿一个这句话时,其实是有些心虚的。 当时,是他糊涂了,才会当着如懿的面,将自己想要对魏嬿婉的话说出来,害得如懿误会。 但在听到如懿这样恶毒地咒骂海兰时,他还是怒不可遏地站了出来。 凌云彻这个巴掌,多多少少也夹带了一些他对魏嬿婉求而不得的窝囊气,所以,他根本就没有刻意收着力气。 如懿惨叫一声,巴掌一样的脸在空中划出一个虚影,手上的火折子也跟着掉了下来。 房间里又重新暗了下来。 如懿张大了嘴,难以置信地捂着脸,望向了凌云彻。 响亮的耳光声,让凌云彻顿时清醒了过来,他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噗通一声跪在了如懿的面前,连忙悔过。 “娴主儿,我不是有意的,刚才刚才我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那么大的火气,娴主儿,您打我,只要您原谅微臣,怎么着都行!” 凌云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生出这样大的胆子,竟敢对如懿这个主子动手的。 或许,是如懿对自己的爱意? 黑暗中,如懿只能看到凌云彻的一个轮廓,并看不到他的表情。 只是,听着他愧疚的声音,应该也知道错了。 如懿这样安慰着自己。 “如果说,我让你不要再管海兰呢?” 如懿现在恨死海兰了,若不是海兰的出现,她和凌云彻一直都是好好的。 凌云彻猛然抬头,在黑暗中找寻着如懿的眼睛,想确定她这句话是不是在开玩笑。 “你到底答不答应?” 如懿冰冷的语气,让凌云彻知道了答案。 “娴主儿这个要求,微臣做不到微臣不像娴主儿一般,长了一副铁石的心肝,对昔日的恩人,也能如此冷漠。” 凌云彻的话里,明显依旧带着怪罪之意。 如懿的服从性测试彻底失败,不由得崩溃了,她拧着眉毛,愤怒地哭喊:“凌云彻,你是个傻子么?你没看到,海兰她就是故意的么?” 忍着腿上的疼痛也忍不住看好戏的海兰,见如懿提到自己,忙往墙边靠了靠,无辜地就像一直小白兔:“姐姐,你在说什么呀?” “如果姐姐是在意我刚才不小心抱住了凌大人,那我给姐姐道个歉,刚才实在太疼,妹妹真不是故意的!” 凌云彻觉得如懿肯定是疯了,竟还有闲情雅致关注这个。 海兰断的可是两只腿啊,他一个大男人,被抱一下怎么了。 “海贵人不必觉得抱歉,断骨之痛,非常人能忍受,娴主儿没被打断过腿,自然不能体会但微臣刚打了二十大板,还是能稍稍体会到海贵人的痛苦的。” 如懿躲在黑暗里,摸了摸自己已经肿起来的脸,又抚了抚被蜡油烫着的手背,气得面容都扭曲了起来。 凌云彻明明是我的,他抛下我,跑去安慰海兰是怎么回事! “你们两个这是同病相怜,惺惺相惜了呗,那我出东西出力,还活该被打了是么?你们两个在这柔情蜜意的,我走还不行!” 说完,如懿便愤愤地大步离开。 走到门口,见凌云彻没有追上来,如懿心里更气了。 她蹑手蹑脚地回到了门口,趴在了门框上,偷偷听着屋里的动静。 海兰太了解如懿了,她留意着如懿的脚步声,发现出了门口便戛然而止,就知道如懿肯定没走远。 “凌大人姐姐是不是误会什么了?你快去解释解释,我的腿不算什么的,你们因为我闹成这样,我会不安的。” 海兰说的话都是为凌云彻和如懿着想,语气却是装满了委屈,像是要哭了出来。 凌云彻摸索蜡烛的手一顿,瞬间便心疼了起来。 海兰多善解人意啊,如懿怎么跟个母老虎似的呢? “海贵人不必再说了,这种情况,孰轻孰重,微臣还是能分辨得出来的,如懿就是太执拗晾她一阵子也好,正好磨一磨她那性子。” 凌云彻摸到了蜡烛,吹了一下火折子,房间又亮了起来。 如懿被凌云彻的话伤到了,反应也慢了些,海兰看着门口如懿的衣角一闪而过,不由冷冷一笑。 如懿喜欢人淡如菊,从不肯主动争过什么,辩解过什么,最重要的,她还从不肯主动低头认错。 她总以为人人都要通晓她的心事,围着她转,即便她不说,事情都得有人帮她办好。 可她却忽略了,没有人愿意依附着他人而活,无法拥有自己的情绪,意愿,或者是人生。 只要这男人不是中毒太深,任何女子都能从如懿的身边,将人抢走,更别说是心机深沉的海兰了。 看着凌云彻将所有关注力都放在海兰的身上,丝毫不为自己的离开而有任何反应,如懿落寞地走下台阶,决定等凌云彻走了再好好收拾海兰。 海兰才不管自己还有没有明天,她继续提高了音量,说着让如懿误会的话,同时,又夸赞着凌云彻。 凌云彻这几年过得憋屈窝囊,哪里经得起海兰的这一顿夸,没几句,他就飘飘然了。 如懿不愿听这些,她拿起木板敲打了一下门前的水缸,便用手捂着耳朵便跑开了。 等凌云彻忙完,如懿还躲在外面没回来,凌云彻又困又累,便出了冷宫,回去了。 如懿蹲在井边,眼睁睁地看着凌云彻走得干脆利落,心里又是一阵难过。 她拎着一桶水,走到了海兰的跟前,迎头浇了下去,愤恨道:“之前,高曦月诬陷你偷碳的时候,我就不该救你!如果你真的冻死在那个雪夜,就不会跑到这里,和我抢凌云彻了!” 纵是夏夜,也有些凉,海兰忍不住打了个冷战,同样愤恨地看着如懿:“姐姐,你以为我就不后悔么?” “若是一早就知道我会被你如此作践,我还不如死了!” “姐姐可以拿我泄愤,我也没有任何还手的能力,不过,姐姐可别忘了,凌云彻明天还会过来!” “他已经答应了我,以后不但会给我带来上好的伤药,还会给我带那食味斋的糕点。” “姐姐若是不想看着凌云彻和你越来生分,和我越来越亲密,就应该好好想想,自己到底应该怎么做,才能让我不在凌云彻跟前胡说!” 第134章 凌云彻的选择 如懿又怎么能忍受昔日的小跟班在自己头上蹦哒,而无动于衷。 她狠狠地给了海兰一巴掌,愤愤道:“狐媚的东西!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竟然还有这一手!” “不过相处了这一会儿,你便将凌云彻收拾地服服帖帖的,也不知道用得什么下贱手段!” “不过,你的这些谋算,就算告诉我,我也不会做!我嫌它脏!” 海兰从未见过如懿这么愤怒,她轻轻一笑,知道自己戳中了如懿最在意的点。 “日久见人心,凌云彻早晚都能看清你的面目,你别得意太早!” 因为愤恨,如懿脸上的肌肉都控制不住地颤抖了起来,在烛光的照射下,一明一暗的,狰狞而又怨毒。 如懿仿佛是一只恶鬼从地狱逃了出来,迫不及待地来找海兰索命。 海兰身上湿答答的,衣服贴在身上,束缚地难受。 她饶有兴致地看向了如懿,问道:“姐姐这么在意凌云彻,皇上可知道么?” 如懿愤怒的表情还没收回来,便已感到一阵心虚。 “凌云彻几次三番地救我于危难,我在意他多些,也很正常,皇上会理解我的!” 海兰冷哼一声,不禁觉得可笑:“姐姐是觉得我蠢,还是皇上蠢?凌云彻的腰臀,是多么隐私的部位,你毫不避讳地便将他拉进了房间,涂了药,熟捻地如同夫妻一般!” “姐姐觉得,皇上若是知道了这事,还会无动于衷么?” 如懿之前一直惦记着和凌云彻能再进一步,却忘了海兰就在隔壁。 这样大的一个把柄落在海兰的手里,如懿不禁觉得有些被动。 但她很快便反应了过来:“我和凌云彻是不清不楚,可你和他,也没见得有多干净!刚才我可瞧见了,你是故意往凌云彻的怀里钻的!” “你若是真的想置我于死地,那就别怪我拉你垫背!” 海兰听着如懿的威胁,不但不害怕,反而嘲讽地笑了出来。 “垫背又如何?我现在这副样子,和死了有什么两样?姐姐,我们不妨试试,皇上到底会更生谁的气!” 皇上不待见海兰,自然不会因为她做了什么而动怒,但如懿却不一样。 如懿和皇上有着年少情深的情谊,又是皇上亲自向先帝开口讨要的,意义自然非凡。 正常人的真心被辜负,都要承受雷霆之怒,更何况那位尊贵的帝王。 “不,皇上才不会信你的话,我和凌云彻,什么事都没发生!” 如懿的表情,明显慌乱了起来。 海兰已不愿和如懿多说,她轻轻地挪动着腿,找了一处干燥的地儿,躺了下来。 如懿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大,几乎要将她吞噬。 看着海兰疲惫地闭上了双眼,想要休息,如懿抬腿,猛踹了海兰的小腿一脚,便转身离去。 海兰早就知道如懿不会善罢甘休,她忍着疼痛,呻吟了一声,忙坐了起来。 检查了一番伤势,海兰才发现,凌云彻固定得有多牢固,骨头并没有移位。 海兰咬牙忍下了这口气,决定要在凌云彻跟前好好地参如懿一本。 永寿宫。 魏嬿婉睡醒了一觉,便再也睡不着了。 澜翠从外面端了一碗冰镇过的牛乳燕麦粥,一脸兴奋地走到魏嬿的身边,福了福,道:“主儿快喝点粥提提精神,我这有冷宫里刚出来的消息!” 讨论如懿和凌云彻的情况,已是魏嬿婉她们几个的快乐源泉。 魏嬿婉和春蝉听了,眼睛都不由一亮,催促着澜翠快点说。 澜翠眉飞色舞地说完,把两人惊地半天说不出话。 “海贵人真是饿了,连凌云彻这样的男人也能下得了手,还好主儿懂得未雨绸缪,早早地毁了海贵人的脸,否则,她还真是一个强劲的对手呢!” 没有人会比魏嬿婉更知道,春蝉的话有多对,只是,她更担心的,是接下来要怎么做。 “既然如懿和凌云彻已经闹掰了,那有关他们的流言,便先停一段时间,等他们和好了,蜜里调油地腻在一起的时候,再让皇上知道,也不迟!” 春蝉和澜翠闻言,都敛住了神色,应声道:“是!” 春蝉考虑着凌云彻的德行,不由得担心道:“主儿,要是凌云彻真的放弃了娴主儿,跟了海贵人,那可怎么办呢?” 魏嬿婉挑眉想了想,觉得还真有这个可能。 海兰虽然毁了容貌,变成了残废,但却能给凌云彻带来特有的情绪价值,这对于凌云彻来说,可是极大的诱惑。 毕竟,上一世凌云彻临死前,还说他和如懿的情感,是超乎男女之情的情感,两人只遥遥一望,便相互都懂得了。 可当胸口的朱砂痣变成了一抹蚊子血,凌云彻还能像上辈子那样,对如懿那般痴情么? 还真不见得。 “就算他真的要跟着海贵人,如懿又怎么会让他如愿?我们姑且先看着,不急。” 这后宫如今已经牢牢地握在了魏嬿婉的手里,她真的一点儿也不怕。 第二天。 如懿为了缓和她和凌云彻的关系,特意给海兰带了饭,送到了她旁边。 海兰一开始是想用苦肉计,博得凌云彻的一番怜悯的,但她饿得两眼昏花,实在坚持不住了,便狼吞虎咽地将那碗饭吃了个精光。 但这并不妨碍她在凌云彻面前的表演,她估摸着时间,特意将褥子头发,衣服,和腿上包扎的布料弄乱,告诉凌云彻,这一切都是如懿为了报复,故意折磨她的。 凌云彻连问都没问过如懿,便相信了海兰的话,对着如懿一顿挖苦。 如懿有嘴也说不清,觉得苦闷不已。 如懿挣扎了几天后,发现自己无论对海兰好不好,海兰都会在凌云彻跟前,说自己坏话。 于是,如懿索性便摆烂了,暗戳戳地对着海兰一顿毒打。 因如懿挑的都是隐私部位,凌云彻看不见,所以,有口难言的人,顿时变成了海兰。 如懿和海兰在冷宫里闹得鸡飞狗跳,以至于凌云彻在值班的时候,哈欠连连,不慎被进忠抓了个正着,对他一顿训斥。 第135章 嘉嫔私自见玉氏王爷 不知为何,魏嬿婉明明是皇上的妃子,凌云彻却总是看进忠不顺眼。 昨夜,如懿和海兰又吵得不可开交,凌云彻忙活了半天,哪边都劝不住。 直到站在养心殿门口前,凌云彻依旧觉得自己的耳边叽叽喳喳的,头昏脑胀。 以往进忠来找凌云彻的麻烦,他都是一声不吭地在心里鄙视进忠,嘲笑他得不到魏嬿婉的心。 但今日他却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回嘴道:“先不要说我没有精神不济,就算有,也轮不到你来管!” 难得见凌云彻反击,进忠的眼睛都亮了一瞬。 “凌大人这话就错了,你我都是御前的人,自然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服侍皇上,这万一有个突发事件,凌大人却没有及时反应过来,那” 进忠回想着澜翠说的话,故意停顿了下来,打趣地看着凌云彻:“那不就辜负了娴主儿,对凌大人的一番厚望!” 凌云彻看着进忠揶揄的眼神,心脏好像都停了一拍。 自己去冷宫的事,做的极其隐蔽,应该没人发现才对。 稳了稳心神,凌云彻一转身子,便看向了养心殿的前方,不再搭理进忠。 养心殿前,进忠也不敢做得太过,他清了清嗓子,便找了一个阴凉处站着。 一个月后,押送玉氏王爷的车驾终于抵达了京城,嘉嫔也使出了浑身解数,再次讨得了皇上关心。 皇上为了给玉氏王爷一个下马威,特意给他关到了东华门的宗人府内,先晾他几天。 嘉嫔躲在启祥殿观看了好些天,也搞不懂皇上的用意。 心中忐忑下,嘉嫔决定去一趟宗人府,去和玉氏王爷串一下口供,帮他洗清罪名。 贞淑早就按耐不住了,得了嘉嫔的令,她换了一身夜行衣,便翻墙跑了出去。 其实,嘉嫔心里很清楚,无论她有什么话,贞淑都能替她带到玉氏王爷那里,她本来就不必亲自犯险,去那宗人府。 可今天下午,进忠和进保的对话,让嘉嫔着急了起来。 如果皇上真的想将王爷换掉,那王爷就算有命走出这紫禁城,到了玉氏也活不了多久。 无论王爷能不能躲过这一劫,她都要再见他一面,一面就好。 永寿宫。 启祥宫的宫女夏文由澜翠领着,从角门走了出去。 魏嬿婉坐在殿内,摸着自己的肚子,不禁有些无奈。 “嘉嫔果真沉不住气了,不过,依本宫预料,他们事发的时候,恐怕就是本宫孩儿落地的时候,不能过去看一看这热闹,当真是可惜!” 澜翠给魏嬿婉捏着腿,轻轻一笑,道:“主儿都是当额娘的人了,怎么还这样爱玩闹,您不在场,反而才能撇清嫌疑呢!” 魏嬿婉实在太讨厌嘉嫔了,她怎么着,也得报那五年之仇不是? “王蟾,你去宗人府一趟,好好地打点一下,千万别让贞淑进不去,坏了咱们的好事!” 一时的得失,早已不能让魏嬿婉动摇了。 王蟾寻思了一下,并没有立即去做,反而疑惑地问道:“主儿怎么不下令,直接把贞淑抓起来,万一,贞淑只去了一趟,便不再去了呢?” “以本宫对嘉嫔的了解,她一定会亲自去一趟,你快去办!” 一个女子,刚生完孩子,便穿着一身睡衣,光着脚从寝殿里跑了大半个皇宫,只为看一眼那个卖羊肉串的,实在太傻。 如今听说那个卖羊肉串的快死了,这傻女人不疯了才怪。 魏嬿婉说得笃定,王蟾的心里,也有了底气,他轻轻地应了声,便退了出去。 “澜翠,你去问问进忠,浣衣局那边有没有安排好,关键时候,可不能掉链子!” 澜翠见魏嬿婉挺着肚子还这样筹谋,不禁觉得有些心疼。 “主儿还是快将您那颗心放到肚子里,进忠公公什么时候让您失望过?奴婢算是看明白了,若这宫里的事,进忠公公还帮主儿搞不定,那就没人能搞定了!” 魏嬿婉想了想,觉得澜翠的话颇有一番道理。 当初她跟进忠说,她要让如懿,海兰,金玉妍生不如死的时候,进忠可是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只问了她一句:“主儿要奴才怎么做?” 不问缘由,不计后果,也只有进忠能为她做到这一点。 魏嬿婉默然一笑,便站起身子,往床榻那边走去。 有人宠着的感觉,真好。 贞淑办事稳准狠,只一晚上的时间,便规划好了路线。 第二天晚上,嘉嫔穿着从太监的房间拿来的衣服,疑惑地问道:“浣衣局如今都这么奢靡了么?连太监的衣服也熏了香?” 贞淑快速地将衣服穿好,给嘉嫔戴上了帽子,道:“浣衣局哪里会管这些,或许是小班子听主儿要用,特意拿香薰了下!” “主儿,我们快走,错过了时辰,我们回来时就危险了。” 嘉嫔闻着这香,感到一阵舒适,于是,她便不再多心,低头跟在了贞淑的后面。 因为嘉嫔不会翻墙,所以,两人走的是正大光明的正门。 两人前脚刚离开了启祥宫,夏文后脚便奔往了永寿宫。 魏嬿婉在得知消息后,忙让王蟾去找那宗人府的侍卫。 皇上的妃嫔私底下见另一个男人,那可是大好的表现机会。 皇上很快便得到了消息,赶往了宗人府。 宗人府虽然是圈禁皇室子女的地方,但所吃所用,一应俱全。 玉氏王爷除了心里有些七上八下的,倒也没受到什么委屈。 嘉嫔和贞淑各拎了一桶水,当做洒扫的模样,走进了玉氏王爷所在的殿内。 玉氏王爷正独自喝着今日特有的桂花酿,满腹的愁苦和彷徨。 贞淑看了嘉嫔一眼,便蹲在了门口,装作擦地的样子,嘉嫔循着烛光走去,终于看见了自己心心念念的人。 嘉嫔激动地满含泪水,轻轻地走到了榻前,对玉氏王爷行了一礼:“王爷,玉妍来见你了” 玉氏王爷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拿着酒杯的手一顿,抬头看向了跪在地上的小太监。 “玉妍,你真的来了,贞淑果真没有骗我!” 第136章 玉氏王爷忽悠金玉妍 转眼间,玉氏王爷已经走到了嘉嫔的跟前,将她扶了起来。 嘉嫔满含热泪地看着自己胳膊上的那双手,喜不自胜。 这是她和王爷的第一次身体接触。 “王爷,王妃是怎么回事?贞淑说,王妃可能是因为我” 嘉妃虽然不太相信贞淑的话,但她实在太想知道答案了。 玉氏王爷的脸上显出了一丝惭愧和尴尬,他收回了手,将酒杯放在了桌上,落寞道:“敏智的性子太刚直了,我只不过是提了一句,想让熙善当王妃,她就以死相逼” 玉氏王爷的背影充满了无奈,但嘉嫔在短暂地失落后,却无比清醒。 真相,绝对不是王爷所说的那么简单。 敏智是玉氏中最大的家族,崔氏培养出来的世家女子,身份尊贵无比,背后的家族更是可以直接控制玉氏王族。 嘉嫔不知道玉氏王爷口中的熙善到底是谁,到底有没有这个人,但嘉嫔可以肯定,只要崔氏不倒,王爷绝不敢提出,让其他人坐上王妃之位。 除非,崔氏做的太过分,让王爷忍无可忍 “王爷若不说出实情,我和贞淑就算想帮王爷,恐怕也帮不上,王爷的性命” 嘉嫔痴痴地望着玉氏王爷,倒是没忘记正事。 “这事不提也罢大清皇上若真的要降罪,那就赐我一死,只是,希望他不要再降罪于玉氏!” 玉氏王爷毫无求生的意志,嘉嫔顿时也沉默了下来。 贞淑却是着急了,她将手里的抹布往地上一丢,走到了玉氏王爷跟前,焦灼道:“王爷怎么能这样自暴自弃,你可知道,奴婢和主儿盼王爷登上王位,盼了有多久?” “王爷能得到今日这身份地位,从不是王爷一个人的功劳,背后也离不开许多人的支持。” “王爷难道真的忍心辜负他们,让他们糊里糊涂地失去了自己的王,坚持了半生的信仰,就此坍塌了么?” “王爷若是这么想,那就太自私了!” 玉氏王爷听完,竟伤心地坐在榻上,趴在桌子上掩面哽咽了起来。 “我自私?为什么我就不能自私点呢敏智敏智突然离我而去,我也很伤心啊!” “如果可以,我真的希望用我的命,来换她的命” 玉氏王爷哭得悲痛欲绝,并不像是装的,嘉妃看着更糊涂了。 “王爷喜欢的,到底是谁?那个熙善呢?” 玉氏王爷却仿佛没有听见似的,自顾自地哭诉道:“早在智敏嫁给我的时候,我就知道,她心里的那个人,不是我” “可我为了父王,为了支持我的那些大臣,我一直说服我自己,一直去寻找智敏可以吸引我的地方。” “我做出了那么多的努力,终于喜欢上了她,接受了她成为了我唯一的王妃,她她为什么还要跟着她表哥走,还带走了我们唯一的孩子英秀?” “我不能原谅她的背叛,更不能原谅她从一开始就背叛得彻头彻尾,英秀,是我的孩子,她只能是我的孩子!” 玉氏王爷握紧了拳头,眼神喷火的愤恨让嘉嫔都吓了一跳。 王爷那么在意那个孩子,恐怕真的不是王爷的。 “英秀郡主还好么?” 玉氏王爷拿着衣袖抹了一把鼻涕,收住了自己的情绪,抬眸看向嘉嫔:“她很好,我们大人之间的事,不会波及她。” 玉氏王爷的情绪来的也快,去的也快,嘉嫔警惕地观察了良久,才开口道:“王爷的这番说辞,确实是无懈可击,可王爷的情绪,控制得不是太好,大清皇上,没有王爷想象的那般好糊弄。” 玉氏王爷的表情一僵,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但他又极好的控制住了自己,一直默念,嘉嫔是得罪不得的。 “玉妍,你果真是最懂我的人,我的话哪句真,哪句假,你一听便能分辨出来!若是当初,父王没有将你送到这大清你我之间” 玉氏王爷早就知道嘉嫔对自己有情,所以才故意说起了当年的心思,就是为了更好地控制嘉嫔。 嘉妃竟然在玉氏王爷的眼里,看到了他对自己的深情,这让她有些恍惚。 也就是在那一刻,嘉妃的警惕理智,瞬间土崩瓦解,失去了基本的判断力。 “王爷的心意,我明白能听到王爷亲口说出这些,玉妍虽死无憾!” 嘉嫔虽然从内心深处感到很幸福,但脸上依旧梨花带雨。 再怎么说着无憾,终究还是意难平。 “玉妍,这世上,只有你能明白我,你果真是我的红颜知己!” 玉氏王爷没想到金玉妍这么好骗,他一把握住了金玉妍的手,给了她一个名分。 金玉妍做梦都没想过,她和玉氏王爷能亲密到握手,她痴痴地望着玉氏王爷,毫无忌惮地表露着自己内心深处的情感,没有察觉到任何异样。 贞淑看着两人在自己跟前眉目传情,一开始是有些气恼的,但不知为何,她渐渐地觉得,自己的意志力似乎支配不了身体了。 贞淑摇了摇头,拿起酒壶砸向了自己的手,想要让疼痛将自己唤醒。 贞淑痛苦地捂着手,一不小心,竟用余光看见嘉嫔和玉氏王爷纠缠在了一起。 两人的眼神散着,没有聚焦。贞淑看着,他们仿佛两具行尸走肉一般,机械地靠近彼此,很是诡异。 “主儿!王爷!你们干什么呢?快醒醒!这里可是宗人府!” 贞淑焦急地呼喊,自己的脑袋也越来越沉。 就在这时,贞淑凭借着她超凡的耳力,听到外面有一群人朝着这边靠近。 贞淑很快便反应过来,她和嘉嫔落入了别人的圈套之中。 情急之下,贞淑迅速抬肘,用力砍向了嘉嫔的后脑勺。 也不管嘉嫔有没有晕过去,贞淑连忙将她塞到了旁边的柜子里,扑向了玉氏王爷。 这一次,贞淑难得地放纵了一回。 皇上和进忠赶到的时候,玉氏王爷已经将贞淑的太监服撕了满地,实实在在地暴露了她的女儿身。 第137章 奴才都办妥了 皇上在听说嘉嫔暗中相会玉氏王爷后,气的脸都绿了。 他风尘仆仆地赶过来,就是要亲自看看,嘉嫔是不是真的有这么大的胆子,在他眼皮底下偷人。 一进屋便看见两人躺在地上痴缠,皇上的额头上的青筋顿时爆了出来。 “嘉嫔,玉氏王爷,你们好大的胆子!” 皇上情绪激愤,狠狠地跺了玉氏王爷一脚,连口水都喷了出来。 进忠看着玉氏王爷依旧不为所动,猛拉自己的衣服,不禁感叹魏嬿婉给自己的药,药效强劲。 偷偷地将袖子里的小瓶子打开,进忠将里面的药水抹到了自己手上,连忙去扶那玉氏王爷。 “哎呦,王爷这是喝了多少酒啊,怎么醉成了这样?王爷,皇上来了,您快醒醒!” 皇上实在觉得这个画面没眼看,他又踹了地上那女人一脚,转过了身子。 进忠趁机捂住了玉氏王爷的嘴巴,蹭了一些药水在他的胡子上,又去探他身下那女子的鼻息。 进忠这才看到这女子的脸,惊讶道:“皇上,这不是嘉嫔,是她身边的侍女,贞淑!” 进忠一下子慌乱了起来,这事怎么和预想中的不一样,嘉嫔去哪里了? 趁着贞淑挣扎的间隙,进忠特意不小心碰了一下贞淑的鼻尖,退到了皇上的身后。 皇上往前走了几步,端详着地上那女子的面孔,心中的气愤顿时散了不少。 进忠一脸嫌弃地用手在自己鼻子前扇了扇风,命令门口的侍卫们道:“好大的酒气,还不快将窗户打开,若是冲撞了皇上,小心你们的脑袋!” 侍卫们站在屋外,并没有闻到多大的酒味,反而是闻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异香,让人陶醉神往。 但进忠公公的话,没人敢不听,他们快速打开了窗户,让微风吹进了殿内。 魏嬿婉虽然即将临盆,但依旧放不下这边。 嘉嫔这人小心谨慎,在这后宫算是比较有心机手段的,魏嬿婉恐怕嘉嫔发现了什么,反而自己遭到了反噬。 看着打开的窗户,魏嬿婉将心放到了肚子里,放缓了脚步。 由春蝉小心地扶着,魏嬿婉走到了寝殿,看了一眼屋内的情况,蹲下行了一礼:“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福!” 皇上转过身子,惊讶地看着魏嬿婉:“令妃?你孕中不便,怎么还跑到了这里?” 魏嬿婉脸难地维持着平衡,道:“回皇上,臣妾今天早上听宗人府的人说,昨夜仿佛看见了启祥宫的贞淑偷偷潜入了宗人府,私会玉氏王爷。” “因贞淑手脚麻利,行动迅速,那侍卫并没有抓到人,只好禀到了永寿宫。” “臣妾觉得此事事关重大,别让那侍卫小心的留意着,没想到贞淑竟如此胆大包天,又伪装成了小太监过来!” “臣妾心下一惊,觉得都是臣妾管理不善,没有当家做主的威仪,才让贞淑这样藐视臣妾,藐视皇上!” “为了将功折罪,臣妾也顾不得这腹中的龙嗣,臣妾匆匆赶来,不想皇上也在这儿,如此,臣妾也就放心了。” 皇上的疑心顿时消除了,他看着魏嬿婉辛苦的样子,忙皱眉训斥道:“糊涂的东西,还不快把令妃扶起来,坐到塌上。” 春蝉呆萌地应了声“是!”便起身去扶,却被进忠抢了先。 不同于第一次的惊恐不安,魏嬿婉连看都不看皇上一眼,便伸出手臂,放在了进忠的胳膊上,站了起来。 皇上一掀衣摆,便坐到了榻上,完全没注意到该伺候他的进忠正在和魏嬿婉眉目传情,默默地交流着情报。 “地上怎么是贞淑?嘉嫔呢?” 进忠做出了一副无奈的表情,像是在说:“奴才刚来,奴才也不知道,不过,主儿吩咐奴才的事儿,奴才都办妥了。” 魏嬿婉看懂了进忠的意思,轻轻地坐到了榻上,手指微微用力,拉着进忠的胳膊,便将进忠抛向了皇上那边,免得他赖在自己身边不走。 进忠的身影往前一倾,脚步就不得不跟上,免得旁人起疑。 进忠无奈地站在了皇上的身后,想要剜魏嬿婉一眼,表达自己的不满,却发现魏嬿婉一直盯着他对面的衣柜看。 进忠顺着魏嬿婉的目光,竟看见从衣柜的门缝里,掉出了一大块裙摆。 进忠一眼便看出,那是太监专用的布料。 玉氏王爷和贞淑这时已经恢复了清醒,他们两个狼狈地整理好衣服,跪在皇上跟前,连喘气都不敢太大声。 贞淑回忆着刚才自己的感觉,敏锐地发现,这房间似乎多了一股若有若无的苦涩香味,像是蝴蝶兰,又像是石楠花。 多种疑问萦绕在心间,贞淑竟没发现嘉嫔已经暴露了。 进忠不慌不忙地走到衣柜前,悄悄地打开了柜门,嘉嫔没有支撑,便滚落了下来。 进忠仿佛是被吓了一大跳,他一转身便护在了皇上的跟前:“刺客!快来抓刺客!” 滚出来的嘉嫔没有将皇上吓到,倒是进忠的大喊声,给皇上吓得心脏都要停了。 皇上用手捂着胸口,看着侍卫们将那人制服了,忙用手扒拉了一下进忠,让他站到一边去。 嘉嫔从始至终都没有失去自己的意识,即使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她也很清楚,外面在发生什么事。 刚才贞淑的那一下,打到了嘉嫔的后脑勺,让她暂时失去了行动力,但她刚才的一摔,又让她麻木的手脚恢复了。 因为没有解药,嘉嫔依旧朝着带有桂花酒香的玉氏王爷爬去。 皇上在看到嘉嫔的那张脸后,才刚刚消弭下去的气血,又翻腔倒海地卷土重来。 魏嬿婉和进忠的面色骤然一变,一时不知是喜是忧。 喜的是嘉嫔身处局中,再也摘不干净,忧的是,这药效比给雍正用的还要霸道数倍,若没有解药,皇上肯定会发现嘉嫔的异常! 魏嬿婉连忙看向了进忠,进忠晃了晃手,表示解药都倒完了。 魏嬿婉的脸色顿时比皇上的还要难看。 还好自己过来了,要不然这里指不定乱成什么样子。 第138章 主儿还从未失手过 贞淑看着嘉嫔不顾一切地往玉氏王爷跟前凑,更觉得蹊跷。 她细心地观察着房间的每一个人的反应,每一个可疑的物件,直到看到了桌子上的酒,才有了目标。 “王爷!您离玉妍那么远干什么呀?您刚才不是还说,将我当做红颜知己的么?我待王爷的心,一直都没有改变过的呀!” 嘉嫔因为靠近不了玉氏王爷,转而变成了语言上的倾诉。 只是,嘉嫔钟情玉氏王爷这事,皇上心里知晓是一回事,嘉嫔当着他的面,痴情地告白,又是另一回事。 皇上的脸瞬间气得铁青,魏嬿婉坐在旁边,只听见他粗重的出气声和咬牙发出的咯咯声。 玉氏王爷移情别恋许久,心上人换了一个又一个,有些话,连他自己都分辨不出有几分真有几分假。 看到嘉嫔当了真,他瞬间汗流浃背,跪在地上噤若寒蝉,连反驳的勇气都没有了。 贞淑也是被嘉嫔的自爆惊呆了,她皱眉看向嘉嫔,仔细地分辨着,她到底是不是处于清醒状态。 “王爷,我在异国他乡能苦苦坚持这么多年,全是靠着王爷当初对我的那个明媚一笑,为了王爷,我愿意付出生命!” “王爷放心,只要假以时日,我定会帮助永珹夺到太子之位,到那时,我们玉氏” 听到这里,贞淑已经确定,嘉嫔还没有清醒过来,她忙爬到了嘉嫔的跟前,捂住了嘉嫔的嘴。 “皇上,今天发生的事肯定不对劲,我们主儿虽然倾慕我们王爷,却也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宣之于口,皇上明察那酒肯定有问题!” 情急之下,贞淑也不管对不对,只能将自己唯一察觉出的异常说了出来。 魏嬿婉心下一惊,眼睛里的寒芒转瞬即逝,但魏嬿婉对于自己调香的技术,有着无比的自信,她有恃无恐,却是一点也不担心 能发现酒有问题,只能说明贞淑不像如懿那样蠢罢了。 魏嬿婉拿着帕子掩嘴轻笑一声,悠悠开口道:“贞淑是不是急得神志不清,也开始胡说了?”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酒应该是专门给玉氏王爷准备的,难道嘉嫔的胆子竟然这么大,藐视皇威不说,还有闲情雅致,和玉氏王爷推杯换盏地对饮?” “皇上,如此说来,嘉嫔或许真的有那夺嫡的魄力和胆量,臣妾自愧不如,甘愿让出这协理六宫之权!” 贞淑只说了一句,却没想到魏嬿婉竟有十句等着她。 这下,无论嘉嫔有没有喝这酒,都是罪过了。 贞淑焦急万分地看着嘉嫔依旧奋力挣扎着,恨不得再给她来一下。 贞淑不敢松开嘉嫔的嘴,只得硬着头皮辩解:“皇上,主儿今天真的很反常,主儿和王爷,肯定是被人陷害的,奴婢恳请皇上恩准,请太医院的孟正平,孟太医过来一趟,检验一下这殿内的物品,还主儿和王爷一个清白!” 皇上轻捻大拇指上的扳指,低头看着毫无畏惧的嘉嫔,觉得她就像一直被拴牢的疯狗,不知疲惫。 确实不太正常。 魏嬿婉对这个孟太医的底细并不十分清楚,她忐忑地看着皇上疑惑的眼神,忍不住开口道:“陷害?昨夜你偷偷地潜入宗人府是陷害么?” “你和嘉嫔穿着太监的衣服,同时出现在这宗人府,也是陷害吗?” 皇上的手一停,眼眸也暗了暗。 她们两个出现在这里,总不是被人逼迫的,可嘉嫔的状态 “进忠,去请孟太医!” 皇上心有疑问,决定一探究竟。 “是!” 进忠打了千,便走了出去。 到了殿外,他先是去了趟茅房,将袖子里的小瓶子扔到了茅坑里,遮掩味道,又用水好好地净了净手,才往太医院走去。 进忠对魏嬿婉有信心,更没有将这个孟太医放在眼里,所以,一路上,进忠很安静,没有和孟太医有任何交流,以免打草惊蛇。 孟太医是专门负责嘉嫔脉象的,嘉嫔平日里没少赏赐他,这么多年,他对嘉嫔也算忠心耿耿。 仔仔细细地那个酒壶看了又看,尝了又尝,验了又验,孟太医还是没有发现任何问题。 惭愧地低头,用余光看了一眼正在翘首以盼的贞淑,孟太医朝着皇上跪了下去。 “启禀皇上,微臣无能,并没有检验出这酒有什么问题。” 魏嬿婉提着的心终于放回了肚子里,整个身子也跟着放松了下来。 进忠轻扯唇角,轻蔑一笑,对魏嬿婉感到无比骄傲。 令主儿还从未失手过呢! 贞淑瞪大了眼睛,又震惊又抓狂,她实在想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其他东西呢?肯定有其他东西的,要不然主儿不会只对王爷” 贞淑停顿了一下,看着嘉嫔的样子,总结出了两个字:“发狂” 其实,有两个字更为贴切,不过,贞淑不敢说出来——发情。 众人闻言,这才发现,嘉嫔的眼里,确实只有玉氏王爷,旁人无论说什么,做什么,她都没有任何反应。 “既然你怀疑是玉氏王爷的问题,那就让孟太医再好好的查一下,若是再检查不出什么,那嘉嫔和玉氏王爷,便再也洗不脱了。” 既然贞淑不死心,那皇上便由着贞淑的心思,让她查个底朝天,免得她嚷嚷着冤枉,吵得他头疼。 玉氏王爷也觉得这事莫名其妙,除了刚才那段时间像是被附身了一般,他并没有感觉有哪里不舒服,更没有察觉到哪里不对劲。 无奈,玉氏王爷只能将希望寄托到贞淑的判断上,将事情调查清楚。 “王爷这边请!” 孟太医行了一个伸手礼,将玉氏王爷请到了偏殿。 魏嬿婉恐怕孟太医做出什么小动作,突然冒出什么东西说不清,连忙看向了进忠。 进忠很快便明白了过来。 “皇上,玉氏王爷金尊玉贵的,可别有个什么闪失,坏了大清和玉氏的关系,要不,奴才去看着点儿?” 进忠的要求很合理,皇上当即便应了下来。 孟太医其实没那么多心眼,进忠过去的时候,他正一脸慎重地检查着玉氏王爷的外衣。 第139章 玉氏自选新王 不知过了多久,魏嬿婉都要昏昏欲睡了,进忠才领着两人从偏殿回到了寝殿。 “怎么样?可有什么异常么?” 贞淑松开了捂着嘉嫔的手,紧张万分地看着孟太医。 长时间的气血翻涌,让嘉嫔支撑不住,昏迷了过去。 孟太医面露惭愧,跪到了皇上的面前,道:“启禀皇上,玉氏王爷的身上,并没有什么蹊跷” 贞淑在看到玉氏王爷那阴沉的面色后,便已经觉得大事不妙,如今听到孟太医的话,心里便有些绝望。 玉氏王爷面如死灰地跪到了孟太医的旁边,脑袋里一团乱麻。 想不通,真的想不通。 “皇上,我们主儿无缘无故地晕倒了,也有些不对劲,皇上能不能让孟太医给主儿把一下脉,说不定会有新的线索发现” 只要有一丝希望,贞淑都不想错过。 皇上此刻已经确定,嘉嫔肯定是和玉氏王爷暗通款曲了,他坐直了身子,不耐烦地一挥手,道:“准!” 孟太医当然知道这事不对劲,可他偏偏什么也查不出来。 孟太医硬着头皮,哭丧着脸,走到了嘉嫔跟前,拿出了帕子搭在了嘉嫔的手腕上。 孟太医已经下定了决心,要认认真真地给嘉嫔切脉,不放过任何一个信息,但当他的手刚搭在了嘉嫔的手腕上,便忍不住露出了狂喜的表情。 魏嬿婉握着扶手的手猛地一紧,连身子都忍不住前倾了几分。 不应该啊,本宫调换了多次配方,江与彬再三跟本宫保证,这药绝对不会被验出来,这孟太医 进忠看着魏嬿婉受惊的样子,心口不由一揪,忍不住开始怪罪自己。 是自己不中用,天天让主儿怀着孩子,还担惊受怕的。 其余人,看着孟太医脸上那滑稽的表情,有疑惑,有愤怒,还有惊讶。 孟太医偷瞄了皇上一眼,连忙跪到了皇上跟前,开心道:“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嘉嫔娘娘已经怀孕一个月有余,我们大清又有福了。” 皇上在震惊了一瞬,并没有感到有多高兴,反而眉头皱得越来越深。 嘉嫔争嫡夺储的话,还在皇上的耳边回响着,此时此刻,他真的不愿让嘉嫔再怀有龙嗣。 玉氏王爷和贞淑都是一喜,皇上就算为了皇嗣,也会对他们网开一面的。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主儿在这个时候有孕,实属上天安排,这也向爱新觉罗的祖先们证明,主儿和王爷是清白的,皇上,您可千万要相信主儿啊!” 贞淑激动地叩首恭贺,企图替嘉嫔洗清嫌疑。 魏嬿婉深吸一口气,顿觉多日谋划付诸东流。 好一个贞淑,本宫迟早要除掉你。 贞淑的满腔澎湃很快就冷了场,皇上厌恶地盯着她,久久未曾开口。 “就凭你一个玉氏贱婢,还妄想利用我爱新觉罗的祖先,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你也配!” “爱新觉罗这四个字,从你嘴里说出来,就是对大清历代先皇的侮辱!来人!” 突然的指责让贞淑和玉氏王爷都是一惊,他们吓得慌忙低头叩首,觉得今日可能就是他们的死期。 “贞淑出言不逊,大逆不道,便拔了她的舌头,以做警示!” 魏嬿婉蓦然抬头,看向了皇上,她心里开心,激动地差点就要站起来鼓掌了。 皇上做的好!本宫就想看看,贞淑的舌头没了,嘉嫔晕了,这个玉氏王爷会怎样辩驳。 贞淑震惊地抬头,刚想求饶,便被侍卫们堵上了嘴,拉了出去。 外面传来的贞淑的惨叫声,让玉氏王爷一阵胆寒,他连着磕了好几个头,求饶道:“皇上息怒!皇上息怒!” “皇上明察,今日这事,都是嘉嫔和贞淑的主意,和我没有任何关系啊!” “我我是按照皇上的旨意在宗人府里老老实实的呆着,我什么也没做,我也不知道她们两个要过来啊!” “皇上,我是冤枉的,我我真的好无辜” 还没说完,玉氏王爷便哭了起来,一边哭还一边拿衣袖擦着眼泪,用余光观察皇上的反应。 玉氏王爷不相信,大清皇上会押他问罪的同时,薄待他怀有龙嗣的妃嫔。 虎毒不食子,若皇上真的这么做了,那他将自己的发妻逼死,也不算什么大错了。 既然大清皇上要仁义,那他就动不了嘉嫔,既如此,把过错往嘉嫔身上推,才是皆大欢喜的局面。 玉氏王爷偷看皇上的举动,被皇上很敏锐地捕捉到了,他心惊地同时,瞬间便意识到他和玉氏王爷很可能都是一类人。 阴险狡诈,狠心绝情,都是他们的代名词。 但皇上作为大清皇帝,自然不会将玉氏王爷放在眼里,甚至还对他欺骗自己的行为感到愤怒。 关公面前耍大刀,找死! “接连两天,贞淑都出现在了宗人府,你却跟朕说你无辜?这事,不用查了,你们分明就是欺上瞒下,痴心妄想地意图谋逆!” “在朕的皇宫里面,宗人府的重重看守之下,你玉氏王爷竟然还敢这样,那更别说,你在玉氏的所作所为了!” “依朕看,逼死发妻这事,你是极有可能做得出来的,那朕便不能对这些事熟视无睹!” 当初,玉氏王爷的世子之位,还是由皇上亲自授予的。 皇上的旨意,是对玉氏王爷的一种勉励和认可,可没想到,玉氏王爷竟然如此不检点,辜负了皇上的一片好心。 这下,新老账一块算,玉氏王爷便倒霉了。 “传朕的旨意到玉氏去,他们的王爷无才无德,言行悖逆,竟妄图染指朕的皇位!玉氏王爷忘恩负义,薄情寡性,有负皇恩,不宜忝居高位!玉氏的臣民不必再盼望着这位王爷回去了,自行择选新王就是!” 玉氏王爷哪会想到皇上竟会这样专横独行,直接就下令,将他的王位拱手让人了。 “大清皇上,玉氏虽然只是大清的附属国,但也是一个独立的部落,你没有权利罢免本王,更没有权利,命令本王的子民!” 眼看要失去所有,玉氏王爷竟站了起来,直接质问起了皇上。 第140章 启祥宫也是她的冷宫 玉氏王爷越愤怒,皇上就越不屑。 皇上冷眼看着玉氏王爷就像一个跳梁小丑一样的敌对自己,感到非常荒谬。 皇上思索着他的名字,毫不客气地说道:“崔敏贤,你在玉氏待的久了,是不是忘了我大清泱泱大国,兵力,物力,是你玉氏的多少倍?” “你如今已经沦为朕的阶下囚,竟还敢对朕如此放肆!” 还没说完,皇上便跳了下来,狠狠地踢了玉氏王爷一脚。 玉氏王爷根本没有想到堂堂大清皇帝,竟如此暴力,他一个不察,便踉跄着,又跪到了地上。 捂着左腿,玉氏王爷委屈的跟个小媳妇似的,固执地小声强调,很是委屈。 “崔秀贤我的名字是崔秀贤” 皇上呆呆地看着玉氏王爷这巨大的反差,瞬间头皮发麻。 脚步虚浮地往后退了几步,皇上下意识地反驳道:“朕管你叫什么,能让朕记得的,是玉氏新王的名字,你一个废人,用不着朕费心思!” 崔秀贤顿时绝望了,他现在多希望嘉嫔能醒过来,替他求求情。 他作为玉氏世子多年,又怎么会不知道玉氏和大清的差别。 他只不过是不甘心自己苦心经营多年,却被皇上轻飘飘的一句话摧毁了而已。 “皇上我承认我做过的,我都承认敏智的死,确实是我色迷心窍,想要立熙善为王妃可我真的没想过她会轻生啊” “嘉嫔和贞淑今夜来这儿,我确实早就知道,但她们过来的目的,只是想要救我出去,助我返回玉氏!” “夺嫡这事,我连想都不敢想,这大逆不道的罪名,我真的冤枉!皇上,我真的冤枉!” 玉氏王爷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着,真诚地望着皇上,希望皇上能相信他的话。 皇上总觉得玉氏王爷的目光炙烫的火热,让他非常不适。 他逃一般地挪开了目光,看向了地面,余怒未消:“不是你,嘉嫔又怎么会说出那些话?“ ”别以为朕不知道你们这些部落,附属国的心思,嘉嫔只不过是神志不清,在朕面前说出来了而已!” 玉氏王爷闻言,轻轻张了张嘴,顿时体会到之前自己冤枉过的那些人,心里有多绝望无奈。 “皇上,我真的没有,你若是真的不信,那我也不知道该说着什么了” 皇上斜着眼,快速瞄了一下玉氏王爷,总觉得这话好像在哪儿听过。 皇上从鼻腔发出一声冷哼,道:“你不是不知道怎么辩驳,是你确实洗不清!” “这些日子,你就在宗人府待着,等你们的新王来朝觐见的时候,朕会让你随着新王返回玉氏。” “至于嘉嫔,朕不会降罪于她,但日后的启祥宫,便是她一个人的冷宫。” 皇上顾忌着玉氏王爷对自己看法,不敢明着对嘉嫔处罚太过,但他作为一个帝王,还是可以忍这一时。 得知自己的结局,玉氏王爷顿觉五雷轰顶,谁都顾不上了。 他若真的落在新王手里,那还能活么! “皇上,我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恳请皇上千万不要将我遣回玉氏,新王继位,我活不了多久的,皇上开恩啊!” 迟来的道歉,多是浮于表面。 皇上很清楚玉氏王爷不是真心悔过,他冷漠地起身,边往外走边说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朕乏了,都回去!贞淑,把嘉嫔扶回去,朕的脸面,都让你们丢完了!” 贞淑没了舌头,也没有办法说话,她咽了一口猩甜的血,连忙奔到了嘉嫔身边。 孟太医深知嘉嫔复宠无望,他叹了一口气,提起箱子,硬着心肠便转身离开了。 魏嬿婉对于嘉嫔的晕倒也有些意外,许是浣衣局用的药量太多了? 魏嬿婉对这个结果很满意,她任由春蝉扶了起来,也离开了。 贞淑将嘉嫔扶了起来,猛按她的人中。 嘉嫔在疼痛中醒来,一看见贞淑便将她推到了一边。 她刚才在衣柜里看得很清楚,贞淑明明可以控制自己,却偏偏跑去抱王爷,她肯定是故意的! 贞淑蹲坐在地上,愣愣地看着嘉嫔,以为她还没有清醒。 她满脸担忧地看着嘉嫔,想要询问,口中的疼痛却提醒着她,她以后都开不了口了。 “主儿怎么了?” 贞淑用手比划着,着急地张开嘴,却吐出了一口血。 嘉嫔虽然生气,但还拎得清轻重缓急,她震惊地看着贞淑,问道:“你怎么了?怎么吐血了?” 嘉嫔忙看向了玉氏王爷。 那个意气风发的世子,那个雍容闲雅的世子,此刻正失魂落魄地坐在地上,颓废又潦倒。 嘉嫔的呼吸一滞,便不顾一切地朝着玉氏王爷爬去,毫无形象。 “王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皇上是不是降罪王爷了?” 嘉嫔的关心并没有将玉氏王爷的心软化,玉氏王爷反而毫不留情地将嘉嫔推到了地上,将心中的愤怒都发泄到了嘉嫔的身上 “我昨天就告诉贞淑,让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你偏不听!这下好了,我被你害死了!玉氏马上就要拥有一个新的王了,这下,你满意了么?” 嘉嫔猛地坐到了地上,把贞淑吓得不轻,她连忙去扶,对着玉氏王爷打手势,让他停止对嘉嫔动手。 嘉嫔肚子里的孩子,是她俩唯一的希望,若是不小心流掉了,她们就彻底置身地狱了。 玉氏王爷在推出手的那刹那便已经后悔了。 嘉嫔肚子里孩子,再怎么说也是皇上的,不管皇上喜不喜欢,能不能继承大统,他都不能让龙嗣有任何闪失。 “新的王?” 嘉嫔浑然不觉自己的身体有什么异样,只在意玉氏王爷对自己态度,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不会啊不应该啊!历代大清的帝王,都不会这么明目张胆地干预附属国的内政,更别说王位继承之事” “王爷,除了王妃那事,你还有没有做过其他事?竟惹得皇上如此震怒?” 嘉嫔担忧地分析着,玉氏王爷怒气冲冲地,却恨不得立刻掐死了她。 第141章 嘉嫔和玉氏王爷决裂 “你个蠢货,天天只想着我做了什么事,也不想想你说的什么话!” “当着大清皇上的面说夺嫡,你是有多少个胆子?中看不中用的东西,你怎么不早点笨死呢!” 被心爱之人如此刻薄的咒骂,嘉嫔的内心纵使再强大,也没有办法做到无动于衷。 “王爷” 难以置信地开口,眼泪也应声而下。 嘉嫔突然想起,自己确实身不由己地说过那些话。 震惊,自责,愧疚,一下子涌上了嘉嫔的心头,整个人也跟着颓然起来。 “我我竟说出了那样的话王爷,我不是有意的,我真的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样” 贞淑忙轻轻地拍着嘉嫔的后背,安慰着她,不要让她情绪太过激动。 可这小小的举动,并没有起多大作用,嘉嫔正在伤心之际,突然感到小腹一阵疼痛,一股热流便从腿间流出。 嘉嫔震惊地捂着肚子,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月信已推迟了好多天。 “贞淑” 嘉嫔疼得连腰都直不起来了,她虚弱地向贞淑探出手,面带疑惑。 贞淑陪着嘉嫔,诞育了一位皇子,一位公主,也有了些经验。 见嘉嫔捂着肚子,她便知道龙胎情况不妙,她胡乱打了个手势,便出门追孟太医去了。 出于恐惧,玉氏王爷终于分了一些注意力,放在了嘉嫔身上。 “你这是怎么了?你腹中的孩子,可千万不能出事啊!” 玉氏王爷手忙脚乱地围着嘉嫔,想将她抱到床上又不敢。 嘉嫔这才知道自己的肚子里已经有了一条小生命,而这条小生命,随时都有可能消失。 嘉嫔的头上已有豆大的汗珠流下来,她感受着下面的出血量,一颗心沉了又沉。 保不住了,肯定保不住了! 孟太医是被贞淑掐着脖子押过来的,就算是嘉嫔的专用太医,他也不想让皇上误会,他和嘉嫔私交甚密。 可嘉嫔惨白的脸色,还是将孟太医吓了一跳。 他忙放下药箱,搭脉施针,却也回天乏力。 “主儿之前的脉象,虽然略有不稳,但龙嗣尚且安泰,定然是无虞的主儿您刚才是不是受过撞击,因此动了胎气?” 孟太医得找出缘由,才能在皇上面前有个交代。 玉氏王爷闻言,忙心虚地往后退了一步,他敢向天发誓,他刚才那一推,真的不是故意的。 嘉嫔的余光,看着玉氏王爷那小小的动作,已经失望透顶。 原来自己心心念念的世子,遇到了事情,也这般懦弱无能,一点担当也没有。 自己喜欢的只是世子美好的那一面,终究不是完整的世子啊。 嘉嫔凄惨一笑,失落道:“是本宫的错,本宫不知道自己有身孕,才会有所疏漏,害了龙嗣,本宫这就去养心殿,向皇上请罪!” “孟太医,你给本宫开了药方就先回去,本宫还有些话要和玉氏王爷说。” “是!微臣遵旨!” 嘉嫔拿着药方,目送着孟太医远去,从怀里拿出了那个她视若珍宝的平安手串,递到了玉氏王爷的面前。 “这个手串,是我当初来大清时,王爷亲手送给我的,这么多年,我一直将它带在身上,寸步不离,如今王爷和我,既已相看两厌,那就物归原主。” “王爷,我痴恋了你半辈子,处处为你着想,却没想到,竟落得这样一个结局,王爷保重,从今往后,我金玉妍只为自己活,再也不会因爱而乱了分寸,给你再添一丝麻烦!” 见玉氏王爷迟迟不接,金玉妍忍着腹痛,用尽了全身力气,将手串扔到了地上。 手串一下子断开,珠子崩落了满地。 金玉妍狼狈地捂着肚子,一步一步地往殿门口走去。 殿外夜色正浓,黑漆漆地仿佛要将人吞噬了似的。 贞淑恋恋不舍地回眸,深深看了世子一眼,便随着嘉嫔的脚步,冲进了夜幕中。 嘉嫔步履蹒跚,几次都要栽倒,贞淑每每想要扶着她,都被她推开了。 夏天的夜,微冷,嘉嫔脚下的血迹,也跟着她的心,慢慢地冷却,再也暖不起来了。 东华门距离养心殿,很远,嘉嫔拖着沉重的身子,走到殿门口的时候,天色渐渐擦白。 “罪妇金氏,没有照顾好腹中皇嗣,罪大恶极,特来请罪!” 嘉嫔跪在养心殿前,虚弱地呼喊。 进保听说了嘉嫔和玉氏王爷的事,也气愤填膺,替皇上鸣不平。 但他当看到嘉嫔血迹斑斑地跪在那里,他的心忍不住又软了下来。 “主儿稍后,这个时辰,皇上也该起床了,奴才这就去请皇上!” 说完,进保便走进了养心殿,将刚睡着没多久的皇上喊了起来。 皇上听闻嘉嫔的孩子没保住,第一反应不是悲伤,痛苦,而是心里一松。 这个孩子,他本来也没打算让他活着来到这个世上。 但皇上细细一想,又忍不住怀疑,是不是玉氏王爷对他恨之入骨,所以才会对他的孩子下手。 要不然,他的孩子怎么这么快就没了? “不知廉耻的贱妇,连朕的孩子都保不住,她想在外面跪,那就跪着!” “进保,去传那个孟太医,朕得好好问问他!” 看着皇上如此愤怒,进保很识趣地将自己那心软的毛病收了起来,他轻轻应了声,退到了殿外。 嘉嫔翘首以盼地看着进保面无表情地从自己身边走过,便猜出了皇上的态度。 她低头苦笑了几声,蹲坐在地上,黯然神伤。 没多大会儿,皇上便穿戴整齐地走了出来。 嘉嫔见状,忙爬上前,抱住了皇上的腿,哀求道:“皇上!臣妾自知罪大恶极,千刀万剐也不为过!可龙嗣一事,臣妾真的不知道,才会那么不小心!“ ”皇上!臣妾知错了,求皇上看在臣妾侍奉皇上多年的份上,给臣妾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皇上!” 皇上看着嘉嫔身上的蓝色太监服,脑袋顿时一懵。 这个衣服,她穿了一路? 一阵眩晕袭来,皇上晃了晃身子,差点摔倒。 第142章 太后质问魏嬿婉 “皇上!” 旁边的小太监和福康安同时惊呼出声,扶住了皇上。 皇上站稳了脚跟,攒了攒力气,以小太监和福康安为支撑,突然跳了起来,踹向了嘉嫔的胸口。 皇上的体重加上腿部的力气,似有千斤重一般,击中了嘉嫔。 嘉嫔痛呼一声,抱着皇上的手一松,便跌到了地上。 皇上站直了身子,顿觉一阵舒爽。 “滚回你的启祥宫去,不让你丢人现眼,你偏偏穿着这身衣服从南逛到北,恨不得让全紫禁城的人,都知道你做了什么!“ ”一而再,再而三地忤逆朕,你还有没有将朕放在眼里!” 嘉嫔失血过多,本就虚弱,皇上这一脚,恨不得要了她半条命。 皇上的咆哮声在嘉嫔的耳朵里不停地回荡,仿佛提醒着她,她的行为到底有多过分。 嘉嫔挣扎着想要辩解,眼前却又是一黑,晕了过去。 皇上懊恼地翻了个白眼,正准备下台阶,咸福宫的茉心却匆匆而来,忍着哭腔说道:“皇上!皇贵妃刚刚殁了!” 皇上的心里咯噔一声,好像突然缺失了一块。 他深吸了一口气,语气悲痛道:“传朕旨意,皇贵妃病逝,朕心甚痛,举国哀思!朕决定,暂停朝会三天,禁停宫中宴饮声乐三个月,民间禁停一个月!” 接下来,皇上又回到养心殿,对高曦月的死颁布了一道道的旨意。 直到孟太医跪到跟前,皇上才从悲伤的情绪中抽离了出来。 不过,在听完孟太医描述的细节后,皇上更加认定玉氏王爷是故意谋害他的孩子,而嘉嫔,竟然还是站在玉氏王爷那一边,欺骗他。 皇上对嘉嫔的所作所为凉透了心,反而觉得高曦月更体贴可人了。 于是,皇上对高曦月的追封,对高家的嘉奖,完全超出了皇贵妃的标准,直接对比皇后。 而对嘉嫔,皇上直接褫夺了她的封号,降为了常在,而嘉嫔唯一的儿子,永珹,也被皇上划入了诚亲王一脉,彻底断了嘉嫔夺嫡的希望。 这下,五阿哥永琪便成为了整个皇宫的焦点,也落入了皇上的视线内。 魏嬿婉深知皇上疑心太重,便让永琪隐藏着锋芒,韬光养晦。 魏嬿婉临盆,高曦月的葬礼自然顾不上了,于是,她便向皇上提议,让叶赫那拉意欢暂领六宫事。 皇上一直在意意欢是太后举荐的,本无意重用她,但放眼整个后宫,确实也没什么了。 不得已,皇上只得提拔意欢为舒妃,让她顶替了魏燕婉的职责。 意欢一介才女,只懂得诗词歌赋,哪里管过世俗庶务。 不管遇到什么事,她都要先请教了魏嬿婉,再去颁布实施。 几天下来,魏嬿婉只觉得这比自己亲自上阵还要累人。 可魏嬿婉已经收买了田姥姥,让她务必调理好自己的身子。 她已经选好了日子,若是自己的孩子能在天贶节那天降临,那便是天选之人,皇上定然会很重视。 只是,正当魏嬿婉安心待产时,太后身边的福珈却来到了永寿宫,直言太后要见魏嬿婉。 自从有孕以来,魏嬿婉忙着六宫琐事,去慈宁宫的次数,便少了起来。 魏嬿婉了解太后的性子,没有什么重大的事,她不会来找自己。 稍稍理了理妆容,魏嬿婉便上了轿辇。 慈宁宫。 没有琐事烦扰,太后保养得很好。 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魏嬿婉,太后轻声道:“有了身孕的女子,都不易,起来,赐座!” “臣妾谢过太后娘娘!” 魏嬿婉很乖巧地回应,由春蝉扶了起来,坐到了凳子上。 “为人母者,是最能体会养育孩子的艰难,哀家一度以为,你管理后宫,必能心慈稳重,将皇上所有的孩子一视同仁。” “可没想到,你的手段竟如此歹毒,悄无声息地便除掉了金常在腹中的孩子,果真是好手段!” 魏嬿婉震惊地抬头,忙起身跪到了地上,恐慌道:“臣妾不知太后娘娘为何要这样说?金常在的那个孩子流掉的时候,臣妾并不在场啊!” 魏嬿婉心里一阵突突,她的这些手段,都是在太后跟前玩过的,难道,太后是真的发现了什么? 不对,金玉妍的那个孩子,确实和我无关啊。 太后这是在诈我! “你是不在场,但是你给她们用的香味,还遗留在场内,挥发着作用!你,就是谋害金常在和那玉氏王爷的真凶!” 太后的话很笃定,但魏嬿婉却是一点也不怕。 “太后娘娘这话,臣妾愈发听不懂了,什么香味?臣妾那天,没有闻见啊!” 魏嬿婉一脸地无辜,坚决不承认。 太后见状,不由冷笑一声,仿佛将魏嬿婉看穿了一般。 “福珈,去偏殿把江与彬他们几个带过来,这次我们遇到的,是个不见棺材不落泪的货!” “是!” 福珈一走,魏嬿婉那完美无缺的表情上便出现了一道裂痕。 江与彬,他出卖了本宫! “微臣江与彬参见太后娘娘,令主儿!” “启祥宫宫女夏文参见太后娘娘,令主儿!” “浣衣局小路子参见太后娘娘,令主儿!” “宗人府宫女彤儿参见太后娘娘,主儿!” 几人齐刷刷地跪在魏嬿婉的身后,异口同声的请安声让魏嬿婉走过一刹那的心虚。 不愧是太后,动作快不说,还如此精准。 “这件事,哀家已经调查得水落石出,你难道还要狡辩么?” 太后沉声问道,心里的疑惑更甚。 依兰花,蛇床子,这些熟悉的香料,让太后不由得想起了一个故人。 她是制香高手,能研究出这迷情香不足为奇,可魏嬿婉 哀家翻遍了她族谱,也没找到和香料有一丝丝瓜葛。 太奇怪了。 这么多人,手上还拿着那么多的物证,就算魏嬿婉想抵赖,也抵赖不得。 “禀太后,臣妾确实用了点儿香料,让金常在和玉氏王爷情难自抑,但臣妾绝对没有朝着金常在腹中的孩子下手!” “臣妾在筹谋这个局时,根本就不知道金常在有孕,否则,臣妾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动手,让金常在有机会逃脱!” 第143章 皇上会保您的太后之位么 对魏嬿婉的坦白,太后却是不屑一顾。 “你承认的这么快,心里也是明白,这事证据确凿,无处辩驳了?否则你会轻易地认罪?” 魏嬿婉从来不怕太后手握自己的把柄,因为太后的把柄,她手里也多的很。 “太后眼明心亮,臣妾佩服,但金常在一事,臣妾即使有罪,也罪不至死!即使太后将这事告诉皇上,臣妾也没什么可畏惧的!” 太后眯着的打量了一下魏嬿婉,不禁对她显现出的自信更疑惑了些。 “福珈,将她们都带下去,哀家和令妃有话要说!” “是!” “奴才\/奴婢\/微臣告退!” 须臾间,殿内只剩太后和魏嬿婉两人。 “令妃,平日里你虽是最为乖觉,常常带着永琪来慈宁宫走动,颇得哀家欢心,但你别忘了,哀家是这大清唯一的太后!” “只要哀家一句话,你这个小小妃子,便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你确定要和哀家作对吗?” 魏嬿婉听着太后的话,感觉很是莫名其妙。 “太后娘娘此言差矣,您搜罗了这一堆的证人,又将臣妾喊到了这慈宁宫,又是意欲何为?” “今日,不是臣妾和太后作对,是太后首先和臣妾过不去。” 自从太后当上熹贵妃,手握六宫协理之权后,便再也没有人和她这样说过话。 太后气愤地将烟杆扔到可桌子上,冷哼一声:“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令妃在后宫驰骋了这么久,这样浅显的道理,不会不明白?” 魏嬿婉费劲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毫无畏惧地站在了太后的面前,讽刺一笑,道:“君恩?太后以为,您只要抓到臣妾的把柄,便可以掌控臣妾,让臣妾为您做任何事?” “太后以为,臣妾被您威胁着,还不能反抗,反而要对您感激涕零么?” “太后难道就没想过,您也会有把柄在臣妾手中?” 太后惊讶地看着魏嬿婉挺着肚子,大腹便便却又咄咄逼人,她严重怀疑魏嬿婉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哀家的把柄?笑话!哀家能有什么把柄?” 自从弘历登基以后,太后便很少出手。 所以太后很自信,令妃这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就是在虚张声势而已。 “太后,高曦月的病,海贵人虽然没有告发成功,但也未尝不可翻案!” 魏嬿婉语出惊人,太后确实震惊了一瞬。 “这事是谁告诉你的?江与彬?是他么?” 太后还从未想过,一个小小的太医竟敢将她出卖到一个妃子面前。 “太后这样惊讶,应该也看出来了,江与彬这个最为关键的证人,是站在哪一边的。” “太后娘娘大势已去,臣妾却是春秋鼎盛,如日中天,江与彬选择臣妾,一点儿也不意外!” 魏嬿婉将江与彬拉入自己的阵营,诈得太后不得不迟疑了片刻。 “这事海贵人已经闹过一次,皇上早已认定,高曦月的死是那镯子的问题,你们无凭无据的再来一次,哀家不会认,皇上更不会信!” “令妃,单凭这件事,你是斗不倒哀家的!” 太后重整旗鼓,并没有将这种小把戏放在眼里。 魏嬿婉浅浅一笑,用手托着腰背,在太后面前慢慢地踱来踱去,以缓解脚部的不适。 “单凭这件事,太后您这独一无二的地位,自然不会有丝毫动摇,但您不要忘了,您和皇上,到底不是亲生母子。” “只要能让您和皇上之间的猜忌越来越大,这事儿便起了作用,毕竟太后曾经做过的那些事儿,只要有些风言风语的,便能动荡江山了。” 太后看着魏嬿婉的眼神,更为疑惑了。 动荡江山的事莫非 压抑着内心那股莫名的烦躁,太后冷血脸,眼里已透出一丝凉薄的杀意。 “想要拿住哀家,就凭你,还差得远!” “你说的那些事,是真是假都未可知,更别说让人相信,还动摇江山了!令妃,无论你从哪里打听来的消息,哀家都不可能让它散播出去!“ ”哀家劝你,千万不要聪明反被聪明误,交待了你一条小命!” 太后耳提面命的威胁,不仅没有让魏嬿婉害怕,反而让她看出了太后的心虚。 “臣妾的小命,还不劳太后费心!太后若是不信,我们倒是可以走着瞧,看看谁输得更惨!” 还未说完,魏嬿婉便转过身子,作势要走。 慈宁宫不大,太后看着魏嬿婉一步两步地距离门口越来越近,内心难得地慌乱了起来。 “等等!哀家不相信你能拿住哀家什么把柄,你若真的有,不妨说出来让哀家听听,免得到头来,你空欢喜一场不说,还被皇上责罚!” 太后打着为魏嬿婉着想的名义,想要套她的话。 魏嬿婉却觉得太后跟着弘历的妃嫔们待久了,也变得蠢了些。 这样生硬的说辞,三岁小孩能听得出来。 魏嬿婉停住了脚步,缓缓转身,似笑非笑地打量着太后,轻声道:“莞姐姐,若是这大清的臣民,得知你生下的弘曕和灵犀,是果亲王的孩子,而眉姐姐的静和公主,却是温实初的孩子” “你说他们会不会怀疑当今皇上的血脉?皇上会不会为了保他自己,废黜你的太后之位?” “真到了那时候,这江山” 太后听着魏嬿婉拉长的尾音,顿时觉得自己的心跳停止了,就连血液也凝固了。 她微微皱眉,缓了半天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你是谁?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魏嬿婉依旧似笑非笑地看着太后,很是瘆人。 太后花甲之年,最是害怕鬼神,偿命之说,她汗毛直立,脑子里一直回荡这刚才魏嬿婉的那句“莞姐姐莞姐姐” 颤抖着端起茶杯,浅啄了一口压惊,太后突然想起,这辈子,喊过她莞姐姐的,只有两个人。 一个是淳儿,另一个便是安陵容! 心上又大大一惊,太后不自觉地便松开了手。 “啪!” 茶杯掉落的声音,让惊了又惊地太后几乎控制不住,差点发狂。 第144章 你怎么会是陵容 安陵容已经死了!眼前这人是令妃,是魏嬿婉 不,不对!哪里不对? 太后的记忆突然涌入脑海,她猛地想起,魏嬿婉不止一次地给她带藕粉桂花糖糕和枣泥山药糕 那是她和眉姐姐最爱吃的! 难道 借尸还魂这样诡异的事,真的存在? 太后看着魏嬿婉,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 “你!你到底是谁?” 太后的手死死地按住桌子的一角,强自镇定地问道。 屋外的众人听到殿内的动静,脸上或多或少地都表现出了担忧之情。 福珈实在放心不下,便私自闯了进去。 这个举动让几近崩溃的太后,瞬间有了一丝踏实的感觉。 福珈在,哀家便是在阳间,任何妖魔鬼怪都奈何不了哀家! 有了底气,太后像是活了过来:“哀家无事,令妃更无事,你先出去!” 福珈不放心,她用余光偷偷瞄了一眼太后和魏嬿婉,发现两人确实不像有事的样子。 但,这殿内的气氛怎么这么压抑,又诡异呢? 福珈来不及细想,便依着太后的意思,退了出去。 “哀家不管你是令妃魏嬿婉,还是鹂妃安陵容,更不管你是人是鬼,哀家这一辈子,做事一向坦荡,问心无愧!” “即使将来哀家老去,要被那满天神佛挨个审判,哀家也理直气壮,因为哀家,从未做过伤天害理的事!” “不要想着拿这些小把戏来吓唬哀家,哀家贵为太后,自有神佛庇佑,你一个不伦不类的东西,神佛会站在你那边么?!” 太后回想着这么多年,后宫并没有发生过什么离奇古怪的事,便觉得信心倍增。 就算眼前这人是鬼,也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鬼,不足为惧。 魏嬿婉听着太后长篇大论,说了一大堆,却并不恼,反而是痴痴地笑了起来。 银铃般的笑声,清脆响亮,瞬间便在空旷的宫殿中回荡了起来。 再悦耳的声音,传到太后的耳朵里,就变了味儿。 太后的心跳时快时慢,就像她此刻紧张的心情。 太后的眉毛皱得更深了,因为双眼一直盯着魏嬿婉,太久太用力,她的眼皮也开始控制不住地跳了起来。 太瘆人了!这人肯定有毛病! 此刻的太后,就像一只察觉到危险的小猫,身上的每根毛都炸了起来。 突然,魏嬿婉止住了笑声,朝着太后走去:“姐姐,问心无愧这几个字,你到底是怎么说出来的?” “你敢向神明发誓,你害死的每个人,都是罪有应得么?” 太后看着魏嬿婉向自己靠近,就像看到了死神一般。 她调动出自己前所未有的强大意志力,控制着全身的肌肉神经,才遏制住了自己往后退的冲动。 “当然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哀家从来都不是一个喜欢杀戮的人!” 太后梗着脖子,说得振振有词。 闻言,魏嬿婉轻轻地摇头,戏谑地看着太后,道:“姐姐如果坚持这样说,那我就要替高曦月问问姐姐了,当初,提出让恒娖和恒媞去和亲的人,是她父亲高斌,姐姐却为何要置高曦月于死地?” “姐姐,高曦月本人,可没有做过什么事,得罪过姐姐啊!” 魏嬿婉的每一声姐姐,都仿佛是太后的催命符,逼迫着太后渐渐往崩溃的边缘靠近。 “父债子偿,哀家不能将手伸到前朝,自然要拿她女儿开涮!” “呵呵呵——” 魏嬿婉又笑了起来,只是这笑,更加空白,没有情感。 “姐姐这不是承认了,自己还是畏强凌弱么?所以,姐姐哪里又坦荡了呢?” 太后被这样一问,也不由得愣了一下。 难道,在别人眼中,自己是这样的一个恶人么? “还有,莞姐姐陵容从来都没有想过,要通过那虚无缥缈的神佛来对付你,是姐姐自己心里畏惧,才一直将神佛挂在嘴边。” “陵容对付莞姐姐,一直用的,都是是弘曕,灵犀和静和啊!” 魏嬿婉提醒着太后,太后却只留意着她自称陵容 陵容多少年了,那些恩怨情仇,她早已放下了。 “陵容你竟是陵容?!你你怎么会是陵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太后疑惑着,质问着,她震惊,恐惧,却又带着一丝狂喜。 若人人都能借尸还魂,那她一定不要被囚在这牢笼里,她只想和允礼厮守一生。 魏嬿婉并不想知道太后的心思,她凄惨一笑,挑衅道:“或许是上天不想让你的后半生过得安稳,所以才让我过来,给姐姐制造些苦难。” 闻言,太后突然想起,安陵容临死前,曾对她说过一句饱含歉意的话——你的安稳人生,终究是被我毁了。 也就是在这时,太后突然意识到,不管魏嬿婉是不是安陵容,这么多年,她从未对自己下手过。 反而还给自己带来了许多温馨的时刻。 得知魏嬿婉不会对自己不利,太后的心神,在那一刹那间松懈。 太后很快便接受了魏嬿婉就是安陵容这个事实,没有感到任何别扭。 太后面不改色,依旧装作恐惧的样子,强硬道:“之前,你跟着乌拉那拉宜修,拥有那么强大的靠山,都没能将哀家绊倒。“ ”如今,你更不可能!先帝驾崩前,哀家已经将所有知道这事的人,都清扫了个干净,你没有证据的!” 太后说得沉稳自信,一点儿也没将魏嬿婉放在眼里。 魏嬿婉早就知道太后会这样说,她轻轻一笑,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姐姐管理后宫多年,应该比我更懂这个道理才是!” “先不说我准备的证据,证人到底有多充分,到底能不能将姐姐一下子捶死,就说这三人成虎,流言的力量,便已经让弘曕他们三个无地自容了!” “更何况,先帝在时,就已经对弘曕进行过滴血验亲,质疑过他的血统!” “姐姐,你说,别人会相信你这个生母的话,还是更相信我找的那些证人们的话?” 第145章 和解 弘曕和灵犀,是太后和果亲王的孩子,太后将他们两个看得如眼珠子一般,又怎么会允许魏嬿婉朝着他们下手。 即使,太后心里清楚,魏嬿婉可能只是在吓唬自己。 随着太后缓缓站起身子,她脸上的杀机也越来越明显。 “令妃,你就不怕哀家突然发了疯,让你站着进来,躺着出去?” 太后站在脚榻上,朝魏嬿婉倾斜着身子,冷冷地威胁。 魏嬿婉的个子不低,她用手托着后腰,站得愈发笔直。 轻轻仰头,直视着太后,魏嬿婉无比清晰地吐字:“你,不敢!” 太后盯着魏嬿婉的眸子,想要她屈服,却在她的瞳孔里,看到了自己扭曲变形的面容。 一向以为自己慈眉善目的太后,被这样的自己吓了一跳,她震惊地想要往后退,脚却被绊了一下,蹲坐到了塌上。 难道在别人眼里,哀家竟是一个面目可憎的恶人么? 魏嬿婉对于太后的这般反应感到莫名其妙,她并不认为,太后会害怕自己,更不会怕到这种程度。 魏嬿婉悄无声息地转过身子,和太后拉开了距离:“姐姐,放弃挣扎,这一次,你斗不过我的。” 太后缓过神,神情落寞地坐直了身子,又理了理自己微乱的衣角,道:“在这宫里,想要做一个至纯至善之人,无异于痴人说梦!” “哀家手上的人命,也不少,委实不该一直纠结这些!” “弘历已经登基多年,这年代,已经距离哀家统治的时期很久了,陵容,你很好,你不但俘获了弘历的心,还逼得哀家不得不向你让步!” “以后,这后宫便是你一个人的了,没有人再敢对你说一个不字!“ 魏嬿婉站得累了,便径自坐到了塌的另一边,拿了一块山楂糕放到了嘴里。 慢条斯理地吃了一口,魏嬿婉又将那糕点放下,开口道:“能败在姐姐手里,是我生不逢时,能赢了弘历的妃嫔,也没什么值得炫耀。” “不过,若不是我临死前的提醒,姐姐恐怕也不能绊倒乌拉那拉宜修,更不会安安稳稳地坐在太后之位上这么多年,不是么?” 太后的思绪突然又被拉到了安陵容死亡的那天,她和安陵容也是像今日这般对坐着。 “是啊,若不是你的那句——皇后,杀了皇后!哀家还不知道,该怎么让先帝彻底厌弃了那位呢!” 太后喃喃地说着,她虽然和安陵容对峙过,彼此憎恨过,但不得不承认,安陵容也曾帮过她。 “姐姐,前尘往事的种种,就让它过去,你我之间的恩怨,早就随着我的离世而消逝了,不是么?” 魏嬿婉刻意放缓了语调,轻柔着声音。 太后抬头看了安陵容,眼带赞许之意。 “你的本事,哀家是知道的,当年,若是换了你和哀家身份地位,哀家做的,肯定没有你做的好!” “我们两个,若不是被交错的命运捉弄,成了敌对之人,只怕联起手来,也是无往而不利的!” 太后面带微笑,舒适自在地注视着魏嬿婉,仿佛方才的剑拔弩张,根本没存在过一般。 魏嬿婉也跟着浅淡地笑着,道:“姐姐,无论是上一世,还是今生,我都无意和姐姐作对,希望姐姐能体谅我的不得已。” 太后早已放下了对安陵容的仇恨,她很清楚魏嬿婉说这话的目的。 “哀家一时糊涂,将手伸得长了点,不过,你放心,屋外的那些人,哀家帮你料理了就是!” 魏嬿婉甜甜一笑,道:“只要姐姐不生出想要控制我,威胁我的念头,我们自然可以好好的。” “江与彬作为太医院院判,目标太大,他若是突然死了,皇上必定会派人严查,姐姐,还是留他一命!” 能不动手的,太后当然不愿动手。 她满意地点了点头,问道:“那弘曕和灵犀” 魏嬿婉轻轻一笑,道:“弘曕和灵犀?他们怎么了?臣妾怎么听不懂太后的话?” 太后虽然有点不满,魏嬿婉没有将背后的证人和证词交出来,但她相信魏嬿婉,不会随便触碰她的底线。 “听不懂就好,人啊,有时候糊涂些,命还能长些!” 对于太后的敲打,魏嬿婉不置微词,她站起身子,微微福了福,便往外走去。 第二天,魏嬿婉便听江与彬说,宫里突发了一种疾病,死了几个宫女和太监。 魏嬿婉不动声色地看了江与彬一眼,瞄了一眼名单。 名单上有十几个名字,夏文,小路子,彤儿都在其列。 “江太医没留下什么把柄?舒妃她有问过什么么?” 魏嬿婉将名单放在一边,问道。 江与彬垂手而立,连忙保证:“令主儿放心,这件事,微臣赌上了自己的身家性命,必然不会有任何破绽。” 魏嬿婉了然一笑,道:“也是,不让你出手,太后又怎么能放心?不过,本宫委实也不必担忧,毕竟有你在前面顶着。” 对于魏嬿婉的揶揄,江与彬并没有多少反应。 跟着魏嬿婉多年,江与彬发现,她对永寿宫的下人们,都非常好。 所以,他不相信,真到了万分危急的时刻,魏嬿婉会弃自己于不顾。 “微臣能有今日,全都仰仗着令主儿,能为令主儿赴汤蹈火,是微臣的荣幸!” 魏嬿婉并不觉得江与彬会对自己多忠诚,她试探着说道:“既然你已经替太后解决了高曦月,那你们两个,便是紧密的一体了。” “在这后宫,你效忠于太后,远比效忠于本宫,要得势的多。” 江与彬其实很想说,太后她已经老了,而你才是我效忠一辈子的人,但话刚到嘴边,便已转了弯。 “既然太后娘娘已经下令,让微臣料理了那几个宫女和太监,那便说明,令主儿和太后娘娘,已经就某些方面,达成了一致。” “那么,不管微臣效忠令主儿,还是效忠太后娘娘,都是一样的。” 看着江与彬和了一手好稀泥,在那糊弄自己,魏嬿婉也不生气,只冷哼了一声,便放过了他。 第146章 进忠成了香饽饽 天贶节那天一大早,田姥姥便来到了永寿宫,开始了她的施法。 不一会儿,魏嬿婉便发动了起来。 有太医院众太医和田姥姥坐镇,魏嬿婉生产得很顺利。 小厨房做顿饭的功夫,八阿哥永璇便出世了。 因为出生的日子吉利,皇上非常高兴。 他直接下令,封魏嬿婉为贵妃,并重赏永寿宫上下。 魏嬿婉看着襁褓中的婴儿,心里也万分喜欢,为了防止像如懿一样,因为克扣几十两银子,而让自己的孩子置身险境,魏嬿婉又特意赏了比平常多出了整整五倍的银两。 田姥姥,江与彬,春蝉等人拿着沉甸甸的银子,笑得嘴巴都咧到了耳后根。 其他宫里的宫人听说了此事,无一不是羡慕嫉妒恨,削尖了头往永寿宫里钻。 启祥宫。 金玉妍得知魏嬿婉又生下了一个阿哥后,捂着自己的肚子,妒恨了很久。 丽心叹了一口气,连忙安慰道:“主儿千万别太伤心了,您现在还在小月子里呢!” 金玉妍握紧了拳头,尤自不忿:“魏嬿婉这名字听着妖里妖气,人更是不用说!” “小狐媚子,凭着几分姿色,不但勾引了皇上,还勾引了皇上身边最得势的太监!” 丽心对于这点,也感到很奇怪:“奴婢若不是亲眼所见,进忠公公常常出入永寿宫,也是万万不信的。” “按理说,主儿的美貌,是这宫里数一数二的,进忠公公却为什么单单选择了令贵妃,而不选择主儿呢?” 金玉妍没有回答丽心,却又起了别的心思:“以前,我不管是依附皇后,还是依附高皇贵妃,找的都是女子,却从未将目光放在这些阉人身上。” “可如今细细想来,进忠作为皇上的首领太监,和皇上相处的时间比我们这些妃子,可长多了” “并且,不管是前朝还是后宫,进忠知道的秘密,应该是最多的!” 金玉妍越说越激动,她的样子,仿佛偶然间发现了一座金矿,晃瞎了她的双眼。 丽心看着金玉妍的眼睛冒着星星,不禁觉得有些搞笑。 “主儿,进忠公公再好,也已经投靠了令贵妃了呀。” 闻言,金玉妍眼中的光亮瞬间消失地无影无踪,她好像看见那金山上刻了几个大字——此山归魏嬿婉所有。 既扫兴又失落地萎靡了片刻,金玉妍重整旗鼓,决定将进忠抢过来。 “丽心,我虽然被禁了足,不能出去,但是你却可以,你快出去打听打听,进忠有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特别厌恶的,最重要的,是要打听出来,进忠和魏嬿婉哪个贱人,是怎么认识的!” 同为女人,又都生了孩子,金玉妍不觉得自己比魏嬿婉哪里差。 魏嬿婉能做到的,凭什么她不能? 丽心疑惑着,震惊地看向了金玉妍,不知道她脑子是怎么转的。 只看永寿宫众人对进忠的熟悉程度,丽心便能猜出,进忠和魏嬿婉合盟的时间,只怕不会短。 进忠公公为何不守着炙手可热的令贵妃不选,却偏偏要选一个被禁了足的嫔妃呢? 丽心不赞成金玉妍的做法,但丽心又不能说 这个法子,是这么多天以来,唯一能想到的了,丽心不愿意泼自家主儿的冷水。 “是!奴婢趁着八阿哥刚刚出生,正喜庆着,这就去永寿宫讨彩,顺便看看,能不能套出一些话来。” 永寿宫的嘴巴严着呢,丽心旁敲侧击地询问了好几次,都没能探出什么有用的消息。 “去,快去快回!” 金玉妍推了丽心一把,心情急切。 “是!” 丽心出去之后,贞淑便端了一碗五红汤过来,放在了金玉妍的跟前。 金玉妍伸手去端,一不小心,便烫到了手指。 不由分说地甩给了贞淑一耳光,金玉妍破口大骂:“没用的东西,这么热的汤,是想要烫死我么?” 金玉妍被贬为常在之后,宫女只能留下三个,太监也只能留下一个。 启祥宫的首领太监在得知金玉妍是因为储君之位得罪了皇上后,头也不回地带着众人离开了。 不情不愿地留下那两个宫女太监,成天唉声叹气的,活似他们是主子,贞淑奴才的一般,什么都不干。 贞淑无奈,只得自己动手。 可贞淑平日里拽得二五八万的,哪里又做过这些? 所以这些天,贞淑动不动就是挨打受骂, 金玉妍知道自己的状态不对,不应该让别人消化自己的负面情绪。 但每当她的脑子停下来的时候,她的脑海里便不由自主地蹦出那天的事。 贞淑抱着玉氏王爷的那一幕,在金玉妍的脑海里轮番播映,让她越来越怀疑,贞淑对待自己是否真心。 贞淑喜欢王爷这件事,在金玉妍看来,并不是多大的事,可贞淑却瞒了她那么久。 万一,贞淑还有其他事,也是瞒着自己的呢? 金玉妍不再相信贞淑,反而更亲近丽心多些。 当天夜晚,永寿宫。 热闹了一整天,魏嬿婉将怀里的婴儿交给了乳母,便躺了下去。 春蝉看着魏嬿婉疲惫的样子,忍了忍,终究将丽心过来打听的事,告诉了她。 魏嬿婉一听,便知道金玉妍要做什么。 她闭上了眼睛,嘲讽一笑,道:“没想到,进忠也成了香饽饽,那么多人抢着要” “既然金玉妍有心,那本宫就不能不给她机会,以后,你假意和丽心交好,慢慢地透露出一些本宫和进忠的事” 魏嬿婉正说着,又停了下来,补充道:“拿捏好分寸,要让她们觉得真实,又不会真正危及本宫和进忠,明白么?” 春蝉顿时有些头疼,主儿和进忠公公的事,自己知道的也不多啊! 但春蝉依旧答应了下来,主儿既然困了,那就先睡,大不了明天我再问。 就这样,在魏嬿婉的允许下,丽心终于打探出了一些核心机密,说给了金玉妍听。 金玉妍东拼西凑地,将进忠和魏嬿婉第一次见面的情形,还原了出来。 思虑成熟,天公作美,金玉妍看着满天的蒙蒙细雨,换了一身宫女的衣服,便随着丽心,偷偷跑出了启祥宫。 第147章 东施效颦 魏嬿婉刚生产完,进忠每天换班都要去一趟永寿宫,才回去歇息。 这个消息,不是丽心打听出来的,而是贞淑跟踪了进忠好些天,才发现的。 丽心和金玉妍各撑着一把伞,等在永寿宫的必经之路上,等了很久,才看到了进忠那朦胧的身影。 丽心愁着一张脸,忙福了福,道:“主儿,接下来就靠你了,奴婢先行告退!” 金玉妍紧盯着进忠,握紧了手上的雨伞,只敷衍了应了声。 丽心摇了摇头,便退了下去。 进忠一手捧着皇上刚赏下来的夜明珠,一手撑着伞,在黑色的雨幕中穿行。 因为下雨,又是深夜,一路上,进忠都没有遇到过什么人,而前面打着伞,一动不动的站在街道上的宫女,就变得突兀了起来。 距离越来越近,进忠警惕地打量了那宫女一眼,心想:这傻子站在永寿宫附近,不会是要对嬿婉不利? 正这样想呢,那宫女却突然动了起来,她特意举高了雨伞,转过身,朝着自己回眸一笑,往前走去。 进忠看见了那宫女的面容,一双脚不由得停在了原地。 是我眼花了?这宫女怎么和启祥宫金常在长得一模一样? 金常在不是在禁足么? 金玉妍慢慢走了几步,并没有像预想中的那样,听到进忠踏水走过来的声音。 她疑惑地回头,发现进忠一动不动地站在雨幕里,一双眼睛正一眨不眨地望着自己。 金玉妍心下一喜,以为进忠上钩了,便依着春蝉的描述,站在了原地,等进忠走过来。 金玉妍回头,终于让进忠看清了他的面容,同时,进忠也是一惊。 这个疯婆子,不在启祥宫好好待着,却换了一身衣服在这吓人,脑袋是被雨水冲坏了! 看什么看?!没见过小爷啊! 唉???她怎么又冲着小爷笑了? 进忠被金玉妍那莫名其妙的笑意吓得直打鼓,他连忙观察着四周,想确定金玉妍是不是冲着自己笑的。 四周无人,连只老鼠的影子都看不见,双眼望去,只有漫天的细雨,飘飘洒洒地浸润着万物,冲刷着一切。 金玉妍看着进忠的动作,以为他是警惕来往的宫人,是为了她的安全着想,心里的把握又增加了不少。 魏嬿婉,也不过如此嘛,进忠啊,马上就是我的人了。 金玉妍这样想着,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进忠盯着金玉妍那皮笑肉不笑的僵硬面庞,内心顿时暴走。 妈的,见了鬼了,这婆娘真的疯了,你不要一直冲着小爷笑好不好! 进忠虽然心里发怵,但顾念着金玉妍是个主子,也不得不上前行礼。 一步两步,两人距离越来越近。 进忠停下脚步,正要弯腰打千时,却见金玉妍扔了手中的伞,一头冲到了他的伞下,抱着他的腿跪了下去。 金玉妍信心满满,她装出一副娇弱可人的样子,深情款款地抬头,望着进忠恳求道:“进忠公公,求您疼我!” 进忠看着金玉妍如狼似虎地朝着自己奔过来,连忙收住了弯腰的趋势,往后面躲。 可他依旧被金玉妍牢牢地抱了住,挣脱不得。 心下大骇之际,无比熟悉的那一句话,便闯入了进忠的耳朵,直接让进忠停止了动作。 大量的信息,突然在进忠的脑海里爆开。 同样的雨夜,同样的伞,同样宫女和太监,同样的话! 但只要那个人不是她,一切都没有意义! 进忠低头,盯着金玉妍故作姿态的面庞,仿佛在看一个油腻大妈,讨好卖乖地扮演一个天真娇俏的少女,令人作呕。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进忠觉得自己被愚弄了,他恼怒地握紧了手中的盒子,掌控着手劲,往金玉妍的头上砸去。 “砰——”一声沉闷地碰撞声,隐在了雨夜中。 金玉妍的旗头歪到了一边,鲜血掺杂着雨水,顺着金玉妍的面庞,汩汩而下。 金玉妍松开了手,不可思议地摸了摸头上那长长的伤口,感到一阵眩晕。 “为什么?是我哪里做得不对?还是我哪里不如那魏嬿婉?为什么你们都喜欢她,却把我当做稻草一样的随手践踏?为什么!” 进忠端详了一下手中依旧完好无损的盒子,不禁感叹,这紫檀木就是好,比金玉妍的脑袋结实多了。 轻蔑地瞥了金玉妍一眼,进忠便想转身离开。 可不能让令主儿久等了。 可下一秒,他的腿又被人抱了住。 “进忠公公,你别走啊!你还没回答我,我哪里不如魏嬿婉那个黄毛丫头呢!” 进忠顿住了脚步,嘲讽地转过身道:“以前,小爷还真不懂,什么叫自取其辱,今日见了你,还真是见识了!” “你看看你,明明都一把年纪了,还学着令主儿五六年前的样子,在这强行装嫩!” “你啊,若是将这身宫女的装扮,换成一个老嬷嬷的,或许还会有哪个上了年纪的老大爷,眼花看上你!” “在小爷这,你不过是玉氏呈上来的一件贡品,还是过了期的,自然哪哪儿都不能和令主儿比!” “金常在,我们大清有个成语,叫做东施效颦,也就是画虎不成反类犬的意思,您想效仿令主儿,也得照照镜子,看看你这张脸吓不吓人呢!” 金玉妍惊恐地松了手,连忙去摸自己的脸。 自从她被贬为了常在,禁了足,那日日送去启祥宫的扶桑花汁,人参鸡汤都已变成了奢望。 再加上金玉妍刚小产,又悲伤过度,身体根本没有恢复过来,所以,她那引以为傲的容貌,就像那被掐掉的花朵儿一般,一日一日地黯然失色,再也不复当年。 金玉妍察觉到自己的容貌变化,也曾向丽心抱怨过,但丽心的彩虹屁一串一串的,渐渐让她迷失了自己。 如今被进忠言辞犀利的讽刺,金玉妍一时受不了刺激,朝着进忠的腿便咬了上去。 进忠一度以为,金玉妍是被玉氏王爷抛弃后,精神失常,才会做出今夜这样离奇的举动。 所以,进忠时刻注视着金玉妍的一举一动,唯恐她突然发疯。 如今见她不管不顾地往自己的腿上撕咬,进忠眼疾手快地用手里的盒子挡了过去。 第148章 揍了主儿一顿 金玉妍这一口,用了十足十的力,凶猛异常,就算她不能咬到进忠的骨头,也誓要咬掉他一块肉。 可她拼尽了全力,却一口咬到了和骨头硬度相当的紫檀木。 “呜~” 牙齿的疼痛,加上一不小心咬破了嘴唇的疼痛,让金玉妍忍不住呻吟出声,不得不松开了手。 金玉妍小心翼翼地摸了摸自己松动的牙,张了张嘴,发现嘴巴已经陷入了麻木。 进忠趁着这间隙,忙踹了金玉妍一脚,跳出了老远。 “金主儿,玉氏王爷不要你,皇上也不要你,你凭什么认为,小爷我会要你这个半老徐娘?” “一朵花儿,既然已经败了,就得好好地埋进土里,金主儿再心高气傲,也不得不服输啊!” “金主儿雅兴,喜欢在这雨里装扮着演戏,那您继续,皇上特意赏了令主儿一颗比鹅蛋还要大的夜明珠,小爷还得赶快过去,就不打扰了。” 讽刺地扯了扯嘴角,进忠撑着伞,便踏着一深一浅的水迹,往永寿宫走去。 金玉妍狠狠地盯着进忠的背影,眼神仿佛淬了毒一般。 既然不能为我所用,那就只能被我毁灭。 丽心躲在转角处,惊心动魄地看着这一幕,直到进忠没了踪影,才叹了一口气,出现在街道上。 她真的不明白,金玉妍为何要执意闹这一场,进忠公公怎么可能得罪令贵妃,跟着落魄异常的主儿呢! “主儿,您怎么样?有没有伤到哪儿?” 丽心为金玉妍遮着雨,语气里多了几分急切和焦灼。 金玉妍凄惨万分地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支撑着身体站了起来,甩手给了丽心一巴掌。 作为一个奴婢,看见我挨打了,还不在第一时间站出来,反而看着我一直挨揍,直到打完了才出现,也不知道存的什么心! 丽心捂着脸,还没开始委屈,便看到了金玉妍那肿成香肠一样的嘴。 丽心连忙咬住了嘴唇,拼命控制着自己体内迸发出的笑意,可她的肩膀,还是微微地颤抖了几下。 丽心察觉到这点,连忙低下了头,扭动着身子遮掩着,同时又换成了一副悲伤的表情。 “只要主儿能好受些,主儿就算打死奴婢,奴婢也心甘情愿。” 金玉妍狐疑地注视了丽心一瞬,趾高气扬地冲着丽心抬了抬了胳膊。 丽心忙换了个手拿伞,扶住了金玉妍。 金玉妍由丽心扶着,好不容易走到了启祥宫,却喷出了一口鲜血,晕了过去。 前面一转弯,便是守护启祥宫的护卫,这突发的状况,把丽心吓得连伞都丢了。 “主儿!主儿!您醒醒啊!您要晕,也得撑过启祥宫的门呀,这可怎么办啊!” 雨势渐渐大了起来,冰冷的雨滴拍打在丽心的脸上,身上,带走了她的体温。 她们不能一直待在这里,若是被巡逻的侍卫们发现就遭了! 可若是丽心搀扶着金玉妍进去,门口的侍卫肯定也是要起疑的。 往前进是死,往后退也是死,怎么办! 丽心都要急哭了。 贞淑穿着金玉妍的衣服,等在殿内,越来越不安。 进忠公公是个狠人,主儿和他打交道,不会吃亏了? 按耐不住的她,带了一顶长长的帷帽,牢牢地遮掩住面貌和身形,便走了出去,却忘了金玉妍已经被下令,禁了足。 打开了门,两位侍卫看着那身华丽的衣服,连忙行礼:“金常在,皇上有旨,您不能踏出启祥宫一步,还常在不要让小的为难。” 贞淑隔着薄薄的帷布,眼尖地发现了金玉妍没有收回的腿。 贞淑尴尬地想要开口伪装金玉妍的声音,却没了舌头,只得从喉咙里发出了一声沉重的“嗯”。 丽心听到动静,忙趴到墙后面去看,竟看见贞淑走了出来。 她脸上一喜,忙将金玉妍的头发打乱,往脸上遮了遮,便扶起她,往门口走去。 两位侍卫低头拱手,见门口的“金常在”一动不动,不禁有些纳闷。 “金常在,还请您快快回去!雨势太大,淋到了您,也是您受罪不是?” 另一个侍卫开口劝道。 丽心见上面对峙着,气愤紧张,忙喊了一声,转移了注意力。 “主儿救命!主儿救命啊!” 两个侍卫侧过头,发现丽心艰难地扶着另一个宫女往这边走来,那宫女的脸埋在丽心的肩上,看不清面容。 一个侍卫忙奔了过去,想要去扶,却被丽心制止了。 “丰佳大人一片好意,本该多谢,只是这男女大防,还是要忌讳着些…” 丽心吓得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丰佳申德的动作一顿,看着陷入昏迷的“贞淑”,透出了担忧之意。 “贞淑姑娘这是怎么了?好像伤的不轻呢!” 丽心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委屈地哭诉道:“别提了,我和贞淑奉我们主儿的命,前去给令贵妃娘娘道喜,不曾想贞淑拿着的玉佩被雨淋湿了些,便被令贵妃抓着不放,说我们主儿没有将令贵妃放在眼里…” “可怜贞淑,那玉就算淋了一些,也是不打紧的,却被令贵妃下令,打了二十个二十个耳光!” “丰佳大人,贞淑的脸受了伤,又淋了雨,只怕要不好,您还是快让开,让我早点给她敷上药!” 丰佳申德闻言,忙闪开了身子,给丽心让出了一条道。 其实,在丰佳申德的心里,他是很赞赏像贞淑这样杀伐果断的女子的。 丽心耐着狂跳的心情,一步一步地拖着金玉妍,将她拉到了门口。 站在门口的“金玉妍”见状,忙托住了“贞淑”的另一侧,挡住了另一个侍卫探究的目光。 有惊无险地进了寝殿,贞淑看着面目全非的金玉妍也是一惊。 进忠公公下手…未免太狠了些,主儿再落魄,也是皇上的妃嫔,他难道就不怕,主儿告到皇上那里么? 贞淑无奈地一想,发现进忠确实不怕。 主儿偷偷溜出宫,装作宫女的样子勾引进忠,可是一个巨大的把柄,皇上若是知道了,只怕会将主儿处以极刑! 可进忠公公为何放着这么大的把柄不做文章,反而自己动手,揍了主儿一顿呢? 第149章 这是对主儿的惩罚 永寿宫,进忠黑着一张脸,将手里的盒子递到了魏嬿婉的手里,阴阳怪气地说道:“令主儿快看看,皇上可赏了好大一颗夜明珠呢!” 进忠在外面淋了这么久的雨,衣服湿答答的紧贴在身上,让他觉得很是沉闷不舒服。 但更不舒服的,是他这心里。 春蝉几人将进忠进来时留下的水渍擦掉,又拿个一块儿厚厚的垫子放在进忠脚下,接着从进忠身上留下的水。 看着进忠阴郁的脸色,春蝉连忙搬了了一个凳子,放在了他的脚边,歉意道:“进忠公公勿怪,我家主儿刚生产完,是受不了这雨水的潮气的。” 进忠没好气地看了魏嬿婉一眼,却看到了魏嬿婉那张惨白的小脸。 瞬间,进忠的心又软了下来,胸口的沉闷也消失了些。 又怎么忍心怪她呢?她可是唯一入了他的心的人啊! 魏嬿婉早就料到,金玉妍会在下雨天出手。 她拿着夜明珠,偷偷地用余光打量着进忠那张阴恻恻的,不禁抿嘴一笑。 “呀!这盒子上怎么还有血呢?” 春蝉本来是想瞅一眼夜明珠就出去的,可当她接过盒子,手上的粘腻感提醒着事情有些不对劲。 魏嬿婉惊讶地看着了进忠,面露询问。 进忠硬装着一副气愤冰冷的样子,冷哼一声:“你们主仆到底都干了什么,你们不清楚么?还非得来问…我?!” 进忠将嘴里的小爷咽了回去,换了一个平易近人的称呼。 他就算再生气,也不舍得让魏嬿婉伤心。 魏嬿婉将夜明珠递到了春蝉的手里,给春蝉递了一个眼色。 春蝉也猜到了大致发生的事情,她偷笑着,也觉得自家主儿做得有些不地道。 “奴婢拿去洗洗,先行告退!” 魏嬿婉收住了脸上的笑意,装作一副正经的样子,问道:“你把金常在怎么了?应该没有性命之忧?” 进忠却将帽子摘下,开始脱自己衣服:“令主儿,您现在该担心的,其实是您自个儿!” 魏嬿婉惊呼一声,连忙抓起床上的薄被,脸红道:“现在不行,本宫的身子还没有恢复好!” 进忠促狭一笑,脱到只剩一件里衣,便听了手:“令主儿想到哪里去了?奴才自然知道令主儿可以做什么,不可以做什么。“ ”只不过,奴才实在气令主儿,将奴才卖给了那金常在,奴才想要在令主儿这儿讨回一些…也不过分?” 说完,进忠坐到了床边,将魏嬿婉拉到了自己怀里。 脱了外衣的进忠,胸膛紧实又温热,魏嬿婉闻着进忠身上独有的月麟香,小心脏砰砰直跳。 “你待本宫的心意,本宫是知道的,正是因为本宫相信你,才会放些消息,给金常在听。” “金常在既然已经开始打你的主意,那就不会轻易放手,本宫自己放出的消息,也有分寸不是?” 魏嬿婉搂着进忠的脖子,一双水眸清亮地望着他,音色竟软软糯糯的。 进忠的喉结情不自禁地动了动,将厚厚的唇轻贴在魏嬿婉软香的唇瓣上,轻声道:“令主儿,您在玩火,这很危险!” 说完,进忠便低下了头,沉沉地稳了下去。 春蝉洗过盒子,正要推门,却被澜翠及时拦了下来。 看着澜翠一副难为情地模样,脸庞不知怎的飞上了两片红霞,春蝉立刻便知道殿内发生了何事。 “进忠公公怎么可以这样?主儿的身子…” 春蝉气愤地脱口而出,却又悻悻地闭了嘴。 有令主儿给进忠公公撑腰,她一个奴婢,说不得! 春蝉闷闷地站在门口,听着殿内传来的暧昧声音,若有若无的,只觉进忠太不怜惜主儿。 回头看着澜翠不似寻常,反而扭捏着红着脸,春蝉不由猜测着打趣儿道:“你这小浪蹄子,今日怎么这样?你和赵九霄不会也…” 春蝉不过随口一说,澜翠却恼羞成怒了,她啐了春蝉一口,佯怒道:“你胡说什么呢?没有的事!” 说完,澜翠便逃一样的离开了。 春蝉看着快速地隐在雨中的澜翠的背影,感到莫名其妙:“没有你跑什么呀。” 殿内细碎的声音又飘到了春蝉的耳朵里,她轻轻一怔,忍不住心里默念: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 不知过了多久,进忠才心满意足地走了出来。 脑海里回忆着魏嬿婉主动痴缠自己的场面,进忠来时的那满身戾气,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魏嬿婉躺在床上,非常后悔,自己刚才没有多咬进忠几口。 这人坏的恨,将人家撩得欲罢不能了,却又跑下床,穿着衣服,十分欠揍地说道:“令主儿的身子还没好,奴才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魏嬿婉轻咬银牙,拉起抱被,遮掩住了身上的痕迹,便背过身子躺了下去,不再理他。 进忠穿好了衣服,看着魏嬿婉气鼓鼓地,像一只小仓鼠那般可爱,忍不住又上前撩拨了一下。 弯下腰身,将炙热的唇凑到魏嬿婉的耳边,进忠轻声道:“令主儿,这些印记,也对您的惩罚,您身子恢复好的第一次,得是我的。” 魏嬿婉佯装恼怒地回头,却不小心碰上了进忠的唇。 进忠满含笑意地在魏嬿婉的唇上轻啄一下,轻声道:“这次可是令主儿主动的哦!” 魏嬿婉脸上一红,提起小拳拳就要砸向进忠的胸口。 进忠灵活一退,拿起了桌子上的帽子,道:“令主儿好生休养,奴才…明天再过来。” 魏嬿婉又羞又愤,随手拿起手边的枕头,便扔到了进忠的身上。 进忠带好帽子,转身走出了寝殿。 玉氏那边的动作很快,他们吸取了教训,直接扶持了一个六岁的娃娃坐上了王位。 新王入京,不仅带来了大批货物赔罪,还带来了一位清丽女子,准备代替金玉妍的位置。 新王虽然稚嫩,却斩钉截铁地一口咬定,金玉妍并非是玉氏贵族之后,而是不知从哪抱过来的弃婴。 先玉氏王爷胆大包天,知法犯法,罪加一等,新王要求皇上重惩先玉氏王爷和金玉妍。 第150章 你一直都讨厌我么 无论金玉妍的身世如何,既然她已经成为了皇上的妃嫔,那玉氏便管不了她。 可玉氏王爷作为玉氏的旧王,理应交给新王处置。 接风宴上,皇上将玉氏王爷交给了新王,新王特意举荐了那清丽女子,在宴上一舞。 一舞作罢,即使皇上觉得这舞索然无味,完全没有金玉妍的妩媚婀娜,但也封了她为云贵人,作为一宫主位,入住启祥宫。 金玉妍自从破了相,连寝殿都不出了,她日日拿着镜子,看着嘴上的伤口,时时想起进忠的话,都要魔怔了。 丽心叹息一声,已经想不出其他的说辞,能让金玉妍得到一时安心了。 这时,一个嬷嬷带领着一群宫女太监闯了进来,不由分说,搬起金玉妍的东西就往偏殿送。 金玉妍连忙用帕子遮住脸,愤怒地瞪着领头的嬷嬷,颐指气使地命令道:“放肆!谁让你们动本宫的东西的?全都给本宫放下!” 忙碌着的宫女和太监,脚步连停滞的意思都没有,他们仿佛没听见金玉妍的话一般,依旧各忙各的。 领头的冯嬷嬷冷哼一声,毫不客气地提醒:“奴才们敢这样做,当然是奉了皇上的圣意!” “金常在一直处于禁足的状态,只怕还不知道,你们玉氏新王已经给皇上举荐了一位妙龄女子,颇得皇上喜爱,已经封为了云贵人!” “以后,这启祥宫的主殿,便是这位新贵,云主儿的了,您呀,只配住那偏殿了。” 同时被皇上和玉氏抛弃,金玉妍心酸无比,她喉头哽咽着,眼眶也跟着红了起来。 冯嬷嬷见状,又接着说道:“还有,金常在不要怪奴婢多嘴,以您现在的位分,实在担不起本宫这两个字,还请您以后注意点,否则,皇上知道了,定是要怪罪金常在的。” 金玉妍听着这话,情绪更是控制不住了,她崩溃万分地掩嘴哭泣道:“皇上…他怎么能这样做?我到底也是生养四阿哥的呀!” 冯嬷嬷撇了撇嘴,并不觉得金玉妍的眼泪能有多值钱。 “金常在的话,怎么越说越离谱了,皇上的圣意,又岂是你能置喙的,你的脑袋,还要不要了?” “再说,永珹世子如今已已经归入諴亲王名下,这皇宫里,可没有四阿哥这一说了,金常在可要想清楚些。” 冯嬷嬷的话语,就像一把把的尖刀,刺向了金玉妍。 金玉妍心痛得难以复加,她突然意识到,无论是玉氏,还是大清,都在将在泯灭她活过的痕迹。 那她这么多年的努力和付出,到底算什么! 金玉妍破防到怀疑人生,但冯嬷嬷依旧没打算放过她。 “金常在,您的东西已经搬完了,您是自个儿走去偏殿呢?还是奴婢派人将您拖到偏殿呢?” 金玉妍环顾四周,看着空荡荡的殿宇,就像是在看她苍白异常的人生。 这么快,就什么都没有了… “不用你们,我自己走。” 金玉妍摇摇晃晃地挺直了身子,由丽心扶着,走到了殿外。 冯嬷嬷是皇上特意安排在启祥宫的人,明面上,她是负责服侍云贵人,实际上,是为了监视云贵人和金玉妍,以防她们联手。 不过,云贵人作为新王的人,打心眼里便看不起金玉妍这只丧家之犬,更不屑和她联手。 这倒是皇上多虑了。 玉氏新王返程不久,魏嬿婉封贵妃的典礼,和封云贵人的典礼,便一块儿举行了。 新来的云贵人倒是很会审时度势,有事没事都往永寿宫跑,倒是让进忠恨得牙痒痒。 最终,还是魏嬿婉称病,拒绝了云贵人的探视,才给了进忠可乘之机。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海兰身上的伤也痊愈得差不多了。 经过这几个月的驯化,如懿已经对凌云彻彻底没了脾气,事事都以凌云彻为先。 只不过,相反的,她对凌云彻越顺从,便对海兰越恶毒。 如懿和海兰,如今已经成为了死敌。 这天晚上,如懿特意洗漱了一番,穿上了一身鲜艳的衣裳,等着凌云彻过来。 凌云彻看着海兰一日日地好了起来,心里很是欣慰。 只是,不知怎的,凌云彻总是觉得,海兰好像在刻意地和他拉开距离,仿佛自己是洪水猛兽一般。 这让凌云彻的心里有些失落,有些落寞。 前几天,赵九霄被调离了冷宫,去了宗人府当差,这让凌云彻里外进出都不方便。 好在新来的侍卫是个马大哈,凌云彻不过是换了一身太监服,他便认不出来了。 揣紧了怀里的凤梨酥,凌云彻轻车熟路地便来到了海兰所在的宫殿。 “海贵人,你猜,微臣今天给你带的,是什么味儿的糕点?” 凌云彻单脚跪地,一脸兴奋地看着海兰。 海兰转动着轮椅,回过头望向了凌云彻,眼眸里不含一丝温度。 “不管那糕点是什么味,只要在你的怀里放过,都沾染了你身上的味道,闻着让人觉得恶心!” 凌云彻摸向糕点的手一停,认真地看向了海兰,确认她眼中盛着的,是对自己满满的厌恶。 凌云彻的呼吸仿佛也停止了,他手足无措地放下了手,嗫喏道:“海贵人的话,是真的么?你一直都很讨厌我么?” 海兰举起胳膊,看着自己残缺的手,狠厉一笑,道:“若不是我前段时间受了伤,失去了自理能力,我才不会那么无聊,和你们玩这样幼稚的游戏!” “实话告诉你,我非常讨厌如懿,但,我更讨厌你,讨厌你身上的味道!” “你太蠢了,我多次提醒你,不要让你将糕点揣到怀里,可你偏偏不听,反而和我言之凿凿地说,你小心翼翼地揣在怀里的糕点,有着你身上的温度,能传递给我温暖,是别人怎么也替代不了的!” 海兰对于凌云彻的脑回路很不理解,她嫌弃地大骂道:“狗屁的温暖,在生存面前,你的那些甜言蜜语,只会让我更加唾弃!” “我重伤未愈,每天得到的食物,只有你带来的这一点儿糕点,你知不知道,当一个人饿得快要死了,以为自己终于得救了,却等来了一包倒人胃口的食物,是什么感觉么?” 第151章 凌云彻如懿决裂 凌云彻木木的,从怀里拿出糕点闻了闻,脸上疑惑更甚:“海贵人,微臣闻着,也没有什么味道啊,娴主儿她还夸微臣身上香呢。” 海兰皱眉,震惊地听着凌云彻的话,都快要吐了。 凌云彻和如懿不愧是一对儿,嗅觉都如此奇葩! “香?她管这味儿叫香?你们…” 海兰一时语塞了,她停顿了一会儿,又真诚又小心地问道:“你闻着如懿身上的味道,怎么样?” 凌云彻停顿了下,回忆起夏季正浓的时候,满院的苍蝇都围着如懿打转的情形,也有些不寒而栗。 “在海贵人眼中,难道微臣和娴主儿一样,都这么…难闻么?” 凌云彻的脸上有些悲戚,他很难接受,一直视自己为救世主的海兰,突然厌弃了自己。 海兰看着凌云彻的表情不像是假的,心里也有些纳闷。 都说人们是闻不到自己身上的味道的,难道这是真的。 但听着凌云彻话里的意思,他好像也忍受不了如懿那脏脏臭臭的模样啊。 “那倒不是,你还没有达到像她那样的程度。” 海兰想刺激凌云彻,好让自己从她两人的关系中解脱出来,进行下一步。 但看到凌云彻痛苦的模样,她还是嘴下留情了。 凌云彻的脸色明亮了些,他连忙保证道:“海贵人放心,微臣今晚回去就好好地泡个澡,再拿着香料薰一下衣服,明天,微臣肯定就是另一副样子了。” 海兰听着这话,越听越别扭,她尴尬地连忙劝阻道:“不不不!若是为了我,你大可不必!” “你到底是香的,还是臭的,都和我没有关系,凌大人,不要忘了你的身份,越了界。” 对于海兰突然展现出的另一张面孔,凌云彻有些手足无措。 “海贵人,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娴主儿又来找你的麻烦了?我现在就去和她说一下,让她不要为难你。” 说完,凌云彻便一脸气愤地站起身,往外面走。 海兰见状,连忙制止了他:“你之前去了那么多次,可有用么?她还不是依旧我行我素?别去了。” 凌云彻更加愤怒了,他阴着脸大声地质问:“是她对不对?我就知道是她!要不然,你也不会这样对我!” 说完,凌云彻便怒气冲冲地转身,想要训斥如懿一顿,好出出气,却没想到,如懿正好走了进来,和他撞了个满怀。 “哎呀~凌云彻,你干什么呢?撞得我好痛啊!” 如懿翘起了三根手指,轻轻地揉着自己的额头,嘟着嘴望着凌云彻,一脸的娇羞。 我走路的声音明明那么大,凌云彻还装作没听见,他不会是畏惧海兰的眼泪,故意撞我,想要和我亲近? 之前,凌云彻看到如懿这副样子,还会觉得她娇俏灵动,羞涩可人,可如今看着,他只觉得辣眼睛。 “娴主儿!说,我不在的时候,你又怎么欺负海贵人了?!” 凌云彻没好气地质问,语气越来越放肆。 闻言,如懿那一双又长又细的眉毛立刻便吊了起来,她愤愤地走向了海兰,用力踢了她一脚,声音时而雄厚,时而尖锐。 “你这个贱人,你又在凌云彻跟前胡说什么了,我这几天什么时候来过你这里!” 凌云彻看着如懿像个母夜叉一样的,泼辣嚣张,连忙去拉,还是没让海兰躲过这一脚。 “你干什么呢?!当着我的面都能这样欺负海贵人,背地里更不用说了!“ ”以前海贵人的身上,总是旧伤叠着新伤,我去找你,你总说不是你做的,可现在,就算你再怎么狡辩,我也不信了!“ 凌云彻将一颗心都倒向了海兰,失落道:”娴主儿…你怎么变得这样恶毒了呢。” 如懿闻言,疯狂地摆着胳膊,挣脱了凌云彻的手,不可思议道:“我恶毒?凌云彻,你确定你是在说,我恶毒么?” 如懿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嗓子一会儿夹得住,一会儿夹不住,断断续续的,很是滑稽。 “不是说你,还能是谁?海贵人的腿还没好全呢,你就踢她?” 如懿仰头,盯着凌云彻因为愤怒的而扭曲的脸,顿时失望透顶。 “你总是听信她的话,却对着我大呼小叫,仿佛我真的欠了你们两人的一样,可我又做错什么了?“ ”你无视我的辩白,忽略我的冤屈,将你我两人的柔情蜜意全然抛之脑后,绝口不提,其实,我们三人,最虚伪凉薄的便是你!” “冤枉和无辜这两个词,我都已经说倦了,你若是真的喜欢她,那就和她长长久久的,不要再过来招惹我,从此以后,你我两不相欠!” 说完,如懿便落寞地转身,委屈地离开了。 凌云彻瞪了一眼如懿的背影,心情并没有因为如懿的离开而感到一丝波澜。 他连忙蹲到海兰的腿边,检查着海兰的腿,关切道:“海贵人,你的腿怎么样?要不要再上些药?” 海兰冷冷地盯着如懿痛苦的神情,心里不由一阵舒爽。 姐姐,这还不够,等到哪一天,你将我吃过的苦都尝了个遍,那才算是真的痛彻骨髓呢! 伸出手臂,将凌云彻的手推开,海兰的脸上依旧冷漠疏离。 “凌大人,你不是说,我的伤已经好了么?你还这样动手动脚的,可是对我图谋不轨?” 凌云彻吃惊地收回了手,不知道海兰为什么这样说。 要知道,在今天之前,海兰身上敷的药膏,都是凌云彻亲手抹上去的,两人之间的肢体的接触,比这亲密的,多了去了。 更何况…每次都是海贵人主动的。 “海贵人,微臣…不敢!微臣…是担心海贵人的伤…微臣绝对没有这个心思!” 凌云彻一紧张,舌头也不听话了,连说话也磕磕绊绊的。 其实,凌云彻不知道的是,每一次海兰主动,都是看到如懿想要进殿,故意做给如懿看的。 只要能让如懿伤心,何乐而不为呢? 可如今,海兰已经痊愈,如懿和凌云彻也已经彻底决裂,她没有理由,再继续陪着这两个疯子演戏。 她想要的,还有更多,前提是,要将自己置身事外。 第152章 真的从未动过心么 海兰心里很清楚,只有让凌云彻彻底心死,自己和他才能撇得干干净净,所以,海兰接下来的话语,比利箭更伤人。 “不怕告诉凌大人,若不是我受了伤,活不下去,我才不会让你照顾我,如懿的男人,我用着也是膈应!” 海兰的嫌弃之情溢于言表,凌云彻的心瞬间被伤得稀碎。 “海贵人…难道一直都在利用微臣?那你对做我的那些……都是假的么?” 海兰实在讨厌没有边界感的人,她对凌云彻只有利用,没有感情,这倒还能说得过去。 然而,如懿和凌云彻之间的关系就让人难以理解了。 一个贵为皇帝的妃子,一个只是区区皇宫侍卫,他们竟然不顾身份地位的悬殊,产生了本不应该有的情愫,而且毫不掩饰、毫不克制自己的情感。 对于这种分不清自己身份和地位的两个人,海兰打心底里瞧不起他们。 “当然只有利用,莫非凌大人还当真了不成?” 海兰嘴角泛起一丝嘲讽的笑容,连她脸上那几块黑斑,似乎也随着这一笑而颤抖了起来。 凌云彻紧紧地盯着海兰瘦削的面庞,心中既愤怒又无奈。 如今被海兰这般嘲笑着,他感觉自己像是个小丑,所有的真心都成了一场笑话。 “海贵人能利用微臣,是微臣的荣幸,如今看到海贵人痊愈,微臣也很开心…海贵人和微臣划清关系…微臣也能理解…” “可微臣只想听海贵人一句实话,您对微臣,真的从未动心过么?” 凌云彻实在想不明白,如懿将他当成一个宝似的,不停地闹腾,为他争风吃醋。 可海兰这个已经残疾的丑妇,却能在他狂烈的温柔攻势下,依旧要和他保持距离? 这不科学! 海兰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也不知道凌云彻是太过自信了,还是听不懂人话。 “凌大人,在这宫里谈真心,是你自己蠢,还是你觉得我蠢?你这套,对如懿管用,对还是个小宫女的魏嬿婉管用,可对我,你还是省省!” “收起你那副深情款款的样子,这样廉价的情感,我珂里叶特氏海兰已经经历过一次,绝不可能再被骗第二次!” “你和乌拉那拉氏如懿一样,玩弄感情,就应该生不如死!” 海兰只要一想起自己对如懿掏心掏肺的付出,却换来了她毫不留情地抛弃,便恨不得拿刀将她大卸八块。 海兰身上的戾气一下子爆发了出来,仿佛一只母狮子在怒吼。 凌云彻猛然一惊,忙往后退了一步。 这样想要吃人的海兰,是凌云彻从未见过的。 凌云彻在心里暗暗地对比了一下,顿时觉得如懿刚才的动作,只是俏皮可爱罢了,也算不上什么泼妇… “海贵人,我知道你恨娴主儿,可我也没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不是?您可拎清楚了,别把对她的怨气撒到了我身上!” “您不喜欢我,没关系,我这就走,您千万不要气着自个儿!” 凌云彻连着往后退了几步,决定放弃这几个月的付出。 什么都没有自己的小命重要。 说完,凌云彻便一溜烟儿地跑了。 如懿伤心,不想躲在殿内听着两人你侬我侬的,给自己添堵,便一个人漫无目的地在外面散心。 进宫多年,她仿佛被施了魔咒一样,不是被困在冷宫,就是困在翊坤宫。 而自己身边的人,也都走的走,叛的叛,死的死,最终只剩下了她一个。 前所未有的孤独和空虚一下子笼罩着如懿,让她觉得自己轻飘飘的。 在那一瞬间,就连四周的花草树木,地砖殿堂,都不真实了起来。 我还活着么?为什么我感觉不到? 在那一刹那,如懿甚至有些怀疑,自己到底是人,还是鬼。 自己好像缺失了一大块东西,一块顶顶重要的东西… 是什么呢? 如懿疑惑着,紧紧地用手捂着自己的胸口,感受着自己强健有力的心跳。 我还活着啊。 丢掉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呢? 如懿一边思考着,一边在黑色的夜幕下轻轻地走着,脚步轻盈缓慢。 直到后面响起了一道熟悉的声音,才将如懿那一直飘着的灵魂,拉到了地面上,获得了救赎。 “娴主儿!” 那人的语气里,竟有些欢喜。 如懿疑惑地回头,竟看见凌云彻朝着自己跑来。 如懿微微皱眉,一直嘟着的嘴,撅得更高了。 刚才两人决裂的对峙,如懿还记忆犹新,她回过头,气愤地用拇指和食指捏起裙摆,便噔噔噔地往前面跑去。 如懿穿着花盆底鞋,一边顾虑着安全,一边顾虑着体面,再跑也没多快。 凌云彻一步并两步地,很快便挡在了如懿的面前。 “娴主儿,夜里当心,千万别扭伤了脚。” 凌云彻的双手紧握着如懿的胳膊,一双眼睛在黑夜里闪闪发光。 海贵人不识好歹,是她的损失,娴主儿慧眼识珠,还是我们的品味更一致些。 如懿本来想有骨气些,怎么也不理凌云彻的,可这突如其来的关心,还是让她瞬间崩溃了。 多长时间了,没有任何人问过她,吃得好不好,睡得好不好,她一个硬撑着,好累啊! 如懿这般想着,下一秒便咧着嘴,毫无形象地痛哭了起来。 “凌云彻!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你为什么不相信我?我和你认识多年,竟比不过你和海兰相识几个月…海兰她是骗你的…” 凌云彻在海兰那里碰了一鼻子灰,心里正不是滋味儿呢。 如今听到如懿泣不成声地吐槽,他忍不住宽慰道:“好了,娴主儿,不哭了,这些我都知道了!“ ”是我不好,没有及时看清海贵人的为人,这才冤枉了你,以后,我再也不会了。” 凌云彻柔声道歉,明显很是敷衍。 如懿却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她反而抬头,认真地问道:“知道了?可是真的?是海兰对你说的么?” 凌云彻不想让如懿知道自己被抛弃了,他含糊其辞地打着哈哈:“当然是真的,这不,我刚看清了她的面目,便和她吵了一架,出来追你了,我可是找了你好长时间了!” 第153章 娴主儿不怕,有我在 凌云彻确实去找过如懿,但他只往殿内看了一眼,发现如懿不在,便出来了。 能碰到如懿,完全是因为她一直都在出宫的必经之路上晃悠。 所以,一向很自信的凌云彻,便以为如懿是在和他玩欲擒故纵。 如懿不想虚无缥缈的活着,心里没有一点着落,她已经不管凌云彻说的是真是假了,只要有人能陪着她,帮助她脱离那种令人恐惧的境地,她心甘情愿被骗。 如懿不管不顾地一头扎在凌云彻的怀里,闭上了眼睛,感受着怀里真实的人,才觉得自己真的活过来了。 “凌云彻,抱紧我,我好害怕…” 如懿彻底丢失了自己,只能卑微地依靠着他人而活,连情感上也一样。 如懿的举动,又给凌云彻那颗受伤的心注入了活力。 凌云彻一脸欣慰地将如懿拥入怀中,用着一副陶醉的神情,深深地闻了一下如懿头发上的味道,出声安慰:“娴主儿不用怕,有我在呢,不用怕!” “从今以后,我再也不会离开娴主儿了。” 凌云彻的话太绝对,如懿一听便知道他是在说谎,但她已经没有选择了。 除了凌云彻,没人肯关心她了。 如懿将头埋得更深了些,她哭诉着乞求:“抱紧些,再紧些,只有这样,我才觉得自己是真正的活着…求你了…” 如懿放低了姿态,语气委屈破碎,让凌云彻的心猛地一揪。 他有些愧疚地暗自反思:以前,自己是不是对她太过分了?都是海贵人,把我骗得团团转。 不知不觉地,凌云彻便加大了胳膊上的力道,将如懿紧紧地按在自己的身体上。 如懿用尽了全力,也紧紧地抱着凌云彻,好久好久。 此时虽是秋季,天气渐渐微凉,但透过薄薄的布料,凌云彻还是能感受到如懿娇小的身形,湿热的体温。 不知怎的,凌云彻的心思便全都放在自己的触觉上了,而触觉上的反馈,让他本就不安分的心,更加狂躁了起来。 埋在凌云彻胸口处的如懿,很敏锐地听到了凌云彻的心跳慌乱了起来,就连凌云彻的体温,也渐渐升高了不少。 如懿已经成为了皇上的妃子,又怎么会不知道凌云彻的反应意味着什么。 她娇俏地抬头,满脸的天真无邪:“凌云彻,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如懿的手并没有松开,两人的身体依旧贴得极紧。因为如懿的动作,凌云彻的感受更不一样了。 凌云彻低头,口干舌燥地看着如懿嘟着的嘴唇,突然想起,两人之前甜蜜无间的模样。 若不是海兰的出现,他们两个的感情,应该要比之前还要好? 犹豫了一瞬,凌云彻便低下头,朝着那两片厚厚的唇凑了上去。 前几日,容佩突然又收到了魏嬿婉的命令,让她多多留意海兰和如懿。 这几个月来,容佩常常躲在暗中,监视着三人,她对这三人的状态,可谓是了如指掌。 容佩暗自揣测着,许是令贵妃知道了海兰痊愈的消息,恐怕事有突变,这才特意嘱咐了她。 可没想到,令贵妃料事如神,海贵人竟真的将凌云彻踹了。 不过,让容佩更为意外的是,凌云彻和如懿和好的速度。 如懿怎么着也是皇上的妃子,怎么这么不懂矜持?她刚才如果没看错的话,凌云彻只是随便一哄,她就动手抱上了! 容佩叹着气,只摇头,却没想到辣眼睛的还在后面。 两人抱着抱着,怎么突然动手撕扯起衣服来了?这里虽然只是在冷宫,也是有人的好不好,你们当真爱得死去活来,连命都不要了么? 容佩蹲在草丛中,连忙捂住了眼睛。 这个地方,她实在待不下去了,这个差事,她也确实不想干了! 容佩现在只想将皇上喊过来,好让她早点结束这惨绝人寰的痛苦。 容佩这样想着,正准备偷偷地溜走,却听见两人凌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容佩心下一惊,忙睁开了眼睛去看,发现两人半裸着,正往自己这边移动! 容佩这辈子都没有这么慌过,她环顾四周,拉起旁边的枝桠,遮挡着身形,又拼尽全力,将自己的身体缩成一团。 好在纠缠的两人在找到了遮挡物之后,便放飞了自我,不再往草丛深处去。 容佩这才松了一口气,暗自庆幸自己躲过了一劫。 若是被这两人发现,自己亲眼看见了两人偷情,那自己还不得被他们杀人灭口啊! 经过这几天的观察,容佩对这几人的性格也有所了解。 如懿和海兰是毋庸置疑地心狠手辣,区别是一个心机浅些,一个心机深些。 而凌云彻…又蠢又渣,说他是好人,他够不上,说他是坏人,他又不是坏那么彻底,挺拧巴。 容佩透过枝条,偷偷看了两人一眼,想要趁机离开,回过头才发现,自己脚下铺满了枯叶,只要她一动,便会发出细碎的声响。 刚才偷偷跟踪凌云彻,因为距离远,所以还察觉不到,可如今这两人距离自己不出十米,肯定能听到的呀! 容佩苦着脸,顿时觉得自己完蛋了。 刚才她就一直蹲着,这会儿,她的双腿,已经开始麻了。 容佩咬牙坚持着,小心翼翼地挪动着肢体,却被两人偶尔发出的声音,吓得一惊一乍的。 因为距离太近,容佩就算想忽视两人,都做不到,蹲到最后,容佩已经能做到,心安理得地观赏了。 这样的过程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两人的激情褪去,又腻在一块搂搂抱抱地好一会儿,两人才穿衣服离开。 容佩直到看不见两人的踪影,才松了劲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容佩的双腿完全恢复知觉,能自由活动的时候,已经过了子时很久了。 她回到自己住的地方,在纸条上写了几个字,便走到冷宫的一角。 容佩熟练地撬开了一块松动的砖头,将纸条塞进了砖头中间的孔洞里,便回去睡觉了。 天很快就明了,这个纸条在第一时间,送到了刚睡醒的魏嬿婉手里。 魏嬿婉轻轻一笑,突然觉得,自己还可以再利用一下海兰。 第154章 魏嬿婉和海兰联手 给皇上引到冷宫不难,难的是怎么做到不露痕迹。 魏嬿婉冷静思考了片刻,谨慎地用左手在纸上写了几个字,递给了春蝉,叮嘱道:“小心点,别被发现了。” 这天夜晚,容佩收到纸条后,生生等到如懿满心欢喜地随着凌云彻出了门,才偷偷地去见了海兰。 海兰疑惑了一瞬,似是没想这到冷宫里竟然还会有宫女。 尽管容佩递纸条的动作很恭敬,但海兰的面色仍稍有不虞。 “我腿脚不便,看不了这纸条,你读给我听!” 容佩极为快速地扫了一眼海兰那两只光秃秃的手掌,有些为难:“这纸条是那位大人物传进来的,奴婢不敢。” 闻言,海兰忍不住冷哼一声,嘲讽道:“有什么不敢的,你都传递了纸条了,还妄想置身事外么?读!” 容佩叹息一声,觉得海兰说得也有几分道理,她将纸条打开,读出了纸上的几个字。 “联手杀如懿,令。” 听完这几个字,海兰的眼睛闪烁不定了许久。 原来,魏嬿婉不仅没有打算放过自己,更没有打算放过如懿。 连冷宫里都有魏嬿婉的人,那外面… 海兰顿时觉得,自己能输在魏嬿婉手里,也不算太丢人。 海兰刚想开口推辞,心思却又婉转地打了旋儿,突然明白了,为何魏嬿婉选择在这个时候找上自己。 刚才,如懿和凌云彻手挽着手,肩并着肩,亲密无间地从海兰跟前走过。 如懿一脸得意地注视着海兰,仿佛赢了全世界一般的炫耀。 海兰看着那一幕,两颗眼珠子恨不得直接掉出来瞎了。 也就是在那时,海兰才知道,凌云彻和如懿竟然以光的速度和好了。 小别胜新婚,这几个月以来,海兰挑拨得如懿和凌云彻几乎反目成仇,如今陡然和好,自然如胶似漆。 若是两人粘腻的样子被皇上撞见了,那才精彩呢。 海兰很快便猜到了魏嬿婉的目的,也猜到了魏嬿婉为什么找上自己。 “去告诉你们家主儿,既然她想利用我,就得想好,拿什么答谢我,在这宫里,无论想得到什么东西,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容佩既已得到了消息,便不再久留,她微微一福,便转身离去。 魏嬿婉和海兰的联系很快很频繁,没两天,两人便达成了一致。 这天晚上,魏嬿婉特意命小厨房备了一桌一桌好菜,请了皇上来永寿宫听昆曲。 词曲婉转悠扬,皇上闭上眼睛,沉浸其中,感觉每一个毛孔都是舒畅的。 可就在这时,一个极其煞风景的声音在外面嚷了起来。 “皇上!我有万分火急的事,要求面见皇上!你们快去通报啊!” 魏嬿婉在听到这声音后,立刻止住了声音,看向了皇上。 皇上瞬间败了兴致,他不耐烦地直起了身子,微微恼怒:“到底出什么事了?传!” 门外的进忠和澜翠闻言,立刻将人放了进来。 “微臣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那侍卫气喘吁吁的,看起来确实着急万分。 皇上瞅着那侍卫的服饰,一眼便认出他的身份,不过是这宫里最普通侍卫。 十万火急的事,却让一个寻常的侍卫来报,这怎么也说不通。 “如果从你口中说出的事,不是你所说的那样十万火急,那么,朕一定要治你欺君之罪!” 皇上的威压,并没有让那侍卫表现出丝毫胆怯,他谨慎地看了一眼皇上,请求道:“皇上,此事事关重大,涉及皇家颜面,还请皇上屛退左右。” 那侍卫紧张的模样,终于让皇上重视了些。 事关皇家颜面,那就只有… 皇上的脑海里闪现出后宫为数不多的妃嫔相貌。 舒妃?婉嫔?玫嫔?还是刚进宫的云贵人? 皇上想了一圈,也没想起冷宫里的两位。 皇上的脸色明显凝重了起来,这事若是传出去,他这个皇上,也不必当了。 皇上皱眉,递给了进忠一个眼色,众人很快便明白过来,快速地退了出去。 魏嬿婉站在一旁,娇滴滴地呼喊了一声:“皇上!臣妾也要出去么?” 皇上本来也想赶魏嬿婉出去的,但他转念一想,若这后宫真出了事,最终还是要交给魏嬿婉料理,便让她留了下来。 “你不用,留下来听着,你,好好地说,说仔细了。” 皇上的命令,那侍卫不敢不从,他连忙叩首道:“皇上!不管微臣怎么说,都不如您亲自一见,还请皇上移步冷宫,亲眼看看那凌云彻和娴主儿,是如何…” 那侍卫停顿了下来,不敢再说下去。 他真是郁闷极了,不但被降了职,罚去了冷宫不说,还倒霉得撞见了这种事儿。 只希望皇上能看在他及时禀报的份上,饶他一条小命。 “如懿和凌云彻?他们两个?” 皇上的五官都皱到了一起,一点儿也不相信如懿会背叛自己。 如懿的为人,他还是很了解的。 “皇上,是真的!微臣没有必要冒着欺君之罪,陷害他们两人…微臣发现他们两个,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若不是千真万确,微臣也不敢来禀告皇上啊,皇上明察!” 那侍卫见皇上不相信,立刻急了,他连忙急切地证明,想让皇上相信自己。 魏嬿婉看着皇上阴沉的面色,连忙装作不知情的样子,怪罪道:“你这侍卫,可不能胡说,皇上和娴妃,那可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情谊。” “娴妃怎么可能放着九五至尊不要,却要一个籍籍无名的侍卫呢?凌云彻虽然和娴妃有过救命的交情,也不会糊涂至此啊。” 魏嬿婉的面上,装得很是单纯无辜,好像真的在生那侍卫的气。 皇上在受到魏嬿婉指点后,立刻便想了起来,如懿在冷宫待了三年,凌云彻也在外面守了三年。 这么多年,他们两个相处的时间只怕比他这个皇上还要多。 皇上又想起,当初如懿一出冷宫,还没见到皇上的面,就请求皇上,让他提拔凌云彻为御前侍卫。 这样说来,凌云彻在如懿心中还是有些份量的。 皇上在意识到这一点后,心里也开始忐忑了起来。 他已经很久没有关注过如懿了,如懿是不是变了心,他也有些拿不准。 第155章 娴主儿,不要走神 谜底就在冷宫,只要皇上去看一看,什么都明白了。 可就在这紧要关头,皇上竟退缩了。 他真的不敢面对自己的失败,面对自己的不如人。 魏嬿婉看着皇上犹豫不决的样子,突然想起上一世,她用鹿血酒讨好皇上,被如懿了发现逼宫,皇上却往床上一躺,把那一摊子丢给自己,让自己独自去面对如懿怒火。 那时的她,多惊慌啊。 也就是在那时,魏嬿婉才意识到,皇上虽然贵为一代帝王,却依旧胆小懦弱,没有丝毫担当。 魏嬿婉仿佛会读心似的,一下子便明白了皇上的所思所想。 “皇上,如果这事是真的,可不能放任不管啊,要不然这众妃嫔都引而效仿,可怎么好?前段时间,金常在不也和玉氏王爷…” “啪!” 一个茶杯摔到了地上,魏嬿婉连忙住了嘴,缓缓地跪了下去:“皇上息怒,臣妾也是为了皇上的圣誉着想啊!” 皇上只要一想到有这个可能,便气得浑身直发颤。 “备轿,朕定要严惩那对奸夫淫妇!” 正说着,皇上便已经从殿内冲了出来。 魏嬿婉不露痕迹地勾了勾唇,连忙跟上。 进忠将魏嬿婉得意的小表情收入眼底,知道她又暗戳戳地搞事情了。 令主儿亲自下场,手撕凌云彻,这事儿就算只是听听,也都让人兴奋。 进忠的嘴角不知不觉地上扬,悄无声息跟在了皇上的后面。 那侍卫领着皇上,直奔冷宫草丛,魏嬿婉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猜测着一会儿情形到底有多奔放。 她现在依旧还记得,先帝的孙答应和狂徒也很喜欢钻草丛。 不过,真到了那儿之后,凌云彻和如懿却让魏嬿婉失望了。 两人只是穿戴整齐地坐在草丛里,相互依偎着看星星,并没有像先帝的那对一样,颠龙倒凤,不知天地为何物。 魏嬿婉看着,着实有些可惜。 早知道你们体力如此不济,我就将剩下的那些药全赏给你们了。 金玉妍身边有贞淑,你们身边可没人呐。 魏嬿婉完全没有在意站在旁边的皇上,脸色到底有多黑,直到她细细听了两人的谈话,才知道,他们是来早了。 “哎呀~凌云彻~” 如懿用着厚重的嗓音,甜蜜地撒着娇,让魏嬿婉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我不许你再这样动手动脚的了,前几天我们两个不停地~” 如懿娇羞地低下头,笑得满面春风,她又嘟着嘴,撒娇道:“我实在是累坏了,凌云彻,我们今天歇一歇,好不好啊~” 如懿虽然嘴上这样说着,但眼神却是勾着人。 凌云彻一脸坏笑,他将手移到了如懿的后面,给她轻轻地按着腰,道:“这几天,娴主儿受累了,微臣看着,也心疼呢。” 如懿嘟着嘴,没好气地瞪了凌云彻一眼,魅惑道:“心疼?你力气那么大,哪里心疼了?我这身上,还痛着呢——” 如懿故意拉长了语音,想要换得凌云彻一番怜悯。 皇上眼睁睁地看着如懿那独属于自己的温柔,用在了凌云彻的身上,气得鼻子都歪了。 进忠低着头,偷偷地看着凌云彻对如懿上下其手,不禁佩服他的勇气。 他每次出入永寿宫的时候,都要小心翼翼地挑个没人的时候。 他倒好,直接把这冷宫当成自己家了,一点儿也不避讳。 怪不得这侍卫能发现,人家可不眼瞎耳聋啊。 凌云彻最喜欢的,便是如懿的这个调调。 他狡黠一笑,看起来说不出的猥琐:“娴主儿这就不懂了,力气大是男人的长处,难道皇上的力气,很小么?” 凌云彻这突然的询问,让如懿的脸上有些尴尬,她支支吾吾地张嘴,不知道怎么回答。 皇上的眼眸紧缩着,直直地盯着如懿的那张嘴,在等她的回答。 男人之间的攀比总是那么不可理喻,更何况还是那事。 “娴主儿,不要走神,说话!” 凌云彻催促着,很想证明自己并不比皇上差。 如懿叹了一口气,看了看天上的星星,突然觉得,跟着凌云彻也不错。 “皇上身娇肉贵的,已经好久没有锻炼过身体了,他自然是比不过你的。” 如懿轻飘飘地回答,早已将皇上当成了前尘往事。 如今只有凌云彻陪着她,她自然要将凌云彻哄开心。 “真的么?娴主儿?您不是在骗我?” 凌云彻高兴地像一个憨子,他猛地从地上跳了起来,将如懿搂在怀里,兴奋地转了一个圈。 不过,他们的这个圈还没转完,凌云彻的笑容便已经凝固在脸上,变成了惊恐。 怎么回事?他是眼花了么? 刚才那一闪而过的,是人么? 凌云彻的小心脏颤抖着,拼尽全力维持着身体的平衡,快速地让自己停了下来。 停顿了片刻,凌云彻鼓起勇气,僵硬地转动脖子,往后面看去。 如懿的身体陡然腾空,被惊了一瞬,但当她反应过来,自己是被凌云彻抱了起来之后,便毫无忌惮地大笑了起来。 如懿的头埋在凌云彻的胸前,并没有看到身后的那群人。 她感受到凌云彻身体的僵硬,忙收住了自己的笑声,娇羞地在凌云彻的怀里拱了拱,嘟着嘴道:“怎么停下来了?你不会是嫌我重?” 凌云彻在看到身后那一排齐刷刷的人时,吓得魂儿都飞了。 他手上一松,腿一软,便狼狈地跪了下去。 “呼呼皇” 颤抖的嘴已经不受控制,凌云彻只能连滚带爬地,匍匐到了皇上的脚边。 毫无预兆地被丢在地上,如懿又惊又痛地呼喊了一声,便要冲着凌云彻发火。 可当她直起头,去找寻凌云彻的背影时,她愕然发现,许久不见的皇上,正站在草丛里,静静地望着自己。 如懿疑惑极了,一度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她微微皱眉,揉了揉眼睛,再次向那边望去。 如懿这才看见了站在皇上身边的魏嬿婉,进忠,春蝉,以及后面的侍卫们。 好多人啊! 如懿惊叹一声,突然想起了自己和凌云彻的对话。 皇上不会都听到了?! 第156章 臣妾和凌云彻两情相悦 如懿的心里一阵忐忑,但还是抱着一丝侥幸。 她眨了眨了眼睛,从地上爬了起来,慢慢地走到皇上的跟前,慢条斯理地行了个礼,悠悠道:“皇上万福金安,您今日怎么有如此雅兴,来这冷宫了?” 皇上看着如懿如此恬不知耻,没有一点儿做错事儿的自觉,顿觉胃部一阵尖锐的疼痛。 皇上微弓着腰,一把握住了魏嬿婉的手,才得以勉强支撑。 “皇上!” 魏嬿婉的手腕一疼,下意识地痛呼出声,却在出口的瞬间改了词,并恰到好处地增添了关切之感。 在众人都看向了皇上时,进忠却紧张地回眸,正好看见了魏嬿婉极力隐藏着痛苦。 进忠心里一揪,连忙扶住皇上的另一只胳膊,关心道:“皇上怎么了?可有什么不适?” 听着左右两人的关怀,皇上终于感受到了一丝欣慰,胃部的疼痛也缓解了不少。 他轻拍魏嬿婉的手,以示安慰,又推开了进忠的手,独自站了起来。 如懿的话,言犹在耳,皇上又怎么能表现得如此虚弱,将这件事做实了。 “不用扶!朕的身体,好得很!令贵妃,你说是不是?” 突然被点名,当着众人的面回答这样隐私的问题,魏嬿婉一时有些懵逼。 “啊对!皇上龙体健硕,精力充足,丝毫不知疲倦,臣妾” 魏嬿婉红着脸,咬着牙豁了出去:“臣妾很喜欢后宫众姐妹也很喜欢至于娴妃” 魏嬿婉停住了嘴,拿着帕子遮掩着鼻子,微微嫌弃:“娴妃也该好好反思一下,为什么皇上只单单对你提不起兴趣了。” 进忠隐在皇上身后,即使知道魏嬿婉只是逢场作戏,他心里的醋坛子也控制不住地打翻了一片。 皇上因为魏嬿婉的说辞找回了些面子,他清了清了嗓子,挺直了身子,将双手背到了身后。 众人见状,连忙跪下,齐齐地拍着马屁:“皇上龙体康健,实乃我大清之福,臣等恭愿吾皇万岁万万岁!” 如懿跪在地上,听着这齐刷刷的恭维声,忍不住撇了撇嘴。 魏嬿婉的话,只要不是傻子,都能听出敷衍之意,而今的皇上,真的和傻子一般无二了。 怪不得我会移情别恋,至少凌云彻他不傻啊! 如懿的思绪飘飞着,却被皇上的声音拉了回来。 “如懿,听见了没有,你是该好好地跟令贵妃学学,该怎么讨好朕,怎么取悦朕了,你若是能早点想通这一点,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被朕禁足在这冷宫里了。” 如懿抬头,正好看见皇上的唾沫星子乱飞,她的眼神越来越冰冷,仿佛像冰锥一样,射向了皇上。 “皇上,臣妾被禁足在这冷宫,当真是因为臣妾不会讨好皇上么?不,是皇上根本不信任臣妾!“ ”朱砂一事,孝贤皇后一事,都不是我做的,臣妾百般委屈,万般求饶,皇上又何曾怜惜过臣妾一丁点儿?” “皇上总是觉得,所有人都要讨好谄媚于你,可你又曾对他人付出过什么?“ ”皇上只知道一味地获取,委实太贪,皇上刚才提出的要求,太过荒谬,臣妾做不到,也不屑去做!” 如懿虽然是跪在地上,但她梗着脖子,咄咄逼人的架势,一点儿也不输。 皇上气愤极了,他扬起手臂,重重地打在了如懿的脸上。 在巨大力气的带动下,如懿的身子往后倒了下去。 凌云彻跪在旁边,一颗头恨不得埋进土里。 无论如何,他是不可能在皇上面前,对如懿表现出任何关心的,他也希望,如懿和他一样,不要承认他俩的关系。 “不要脸的贱妇!你对朕做不得这些,对凌云彻便做得了么?朕一想到你刚才的样子,便恶心得想吐!” 如懿坐在地上,轻轻地擦掉嘴角上的血,心里虽然震惊,但面上依旧冷漠。 “皇上看也看了,听也听了,自然什么都知道了,那臣妾也没有什么好辩驳的。“ ”臣妾做过的事,臣妾自己认,臣妾和凌云彻,确实是两情相悦,情深难抑,才走到一起的。” “臣妾作为皇上的妃嫔,熟知宫规律法,更知犯下这等罪过,必不得善终,皇上要杀要刮,悉听尊便!” 如懿面无表情地说着,不悲不喜,仿佛是在讨论他人的生死。 凌云彻却是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如懿这个疯婆娘,怎么一开口就什么都招了?她不知道要辩驳一下的么? 这个傻不拉几的玩意,就算她想死,我还不想呢! 凌云彻内心狂骂着,肢体却连连叩首,不断求饶。 唯恐皇上信了如懿的话,他连忙辩驳道:“皇上!微臣冤枉,事情不是这样的!” “娴主儿她得了失心疯了,才会如此口无遮拦,胡乱攀咬!皇上,娴主儿的心里,还是有您的,她说这话,明显是气皇上的!” 说完,凌云彻又转向了如懿,使着眼色哀求道:“娴主儿!微臣知道您心里憋屈,可您也不能拿这件事开玩笑啊,您喜欢皇上,得直说才行啊!” 看着凌云彻对着自己疯狂地挤眉弄眼,如懿又怎么会不知道他的心思。 失望,心痛的感觉卷土重来,一下子将如懿吞噬了。 她淡淡地笑着,垂下了自己的眼眸。 失心疯?亏得凌云彻想得出来。 原以为是救赎,没想到却是更黑更暗的深渊。 “凌云彻,你忘了你前几天和我说过什么么?你说,有我在,不用怕。可为什么,最先开始怕的,却是你呢?” 凌云彻见如懿依旧这样执迷不悟,瞬间换了一张面孔。 他冷着脸,收回了向前探着的身子,连忙否认道:“娴主儿说什么呢,微臣怎么听不懂,您不会是出现了幻觉,将皇上说给您的话,当成微臣说了的?” 凌云彻回想着刚才两人的举动,觉得还可以圆回来,所以,为了自己的小命,他怎么也不肯承认的。 凌云彻的话,让皇上陷入了沉思。 多年前,他似乎确实对如懿说过类似的话,可他却想不起来,到底是哪几个字了。 第157章 可以一起死 弄死凌云彻的机会就在眼前,进忠激动的不得了。 看着皇上又在关键时刻跑了神,不知道想些什么,进忠心里万分焦急却不敢表现出来。 如懿可是你的妃子啊,她自己都坦白了,你也能淡定成这样? 进忠不理解,却也想推上一把,让皇上正常些。 “皇上,私通可是大罪,凌云彻不敢承认,那也是必然的,皇上千万不要被他糊弄了过去。” 进忠轻声说完,低下了头,用余光观察着魏嬿婉的反应,见她无动于衷,进忠才真的放心了。 也是,如今的凌云彻既窝囊又邋遢,还日日跟如懿腻在一起,令主儿才看不上呢。 皇上醒过神,觉得自己真是着魔了,他刚才竟然回忆起了他和如懿的过往。 “凌云彻,刚才你和如懿的所做所为,我们可都瞧见了,你就算想是抵赖,也没有这机会,来人!” 凌云彻看着皇上呼喊一声,马上就要下令,顿时急了。 “皇上,不是这样的,皇上!刚才您也听到了,是娴主儿她自己说腰痛,微臣才上手去给她按按,缓解一下的,微臣和娴主儿,是清白的呀!” 皇上的眉毛又皱了起来,他疑惑地重复着凌云彻的话,似乎想说服自己。 “按摩?!” 凌云彻见皇上犹豫了,连忙接着说道:“是啊!就是按摩!按摩需要力气,微臣有的是力气!” 如懿一脸嫌弃地看着凌云彻弯着腰,像一只狗一样的舔着皇上的脚,觉得他已经失了做人最重要的风骨。 如懿喜欢凌云彻,喜欢的是他那永不世故的灵魂,畏德不畏威的品质。 可从这刻起,凌云彻已经将这些丢弃了。 那她如懿,自然也不喜欢凌云彻了。 如懿脸上淡淡的,心里却是如坠冰窟。 “凌云彻,你若是真的爱我,就大大方方地向皇上承认,我们虽然不可以一起生,但可以一起死,若有来世,我只愿意做你一个人的妻子!” 如懿刺激着皇上,想让凌云彻知道他在自己心里的分量,也想为自己再争取一次。 凌云彻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理由,让皇上相信了些,却又被如懿瞬间打回了原形。 凌云彻内心狂啸着,恨不得立刻拔刀,将如懿捅死。 “皇上,您看!娴主儿她是真的疯了,正常人若是被发现私通,哪会像她那样若无其事的,一点也不着急,一句也不辩驳?” “皇上,娴主儿心里怨您,才会故意这样说的,皇上明察啊!” 皇上沉默着,觉得凌云彻说得也有几分道理。 如懿的性子倔,不肯低头,为了吸引自己的注意,倒是有可能做出这样的事。 “如懿这是真的么?” 皇上犹豫着开口,刚问出来就后悔了。 看着众人的反应,皇上感觉自己好像是在自取屈辱。 魏嬿婉怔怔地看着皇上,觉得这个世界疯癫得不成样子。 皇上这个缩头乌龟,都亲眼看见了,还不敢承认。 非要他们赤身裸体的抱在一起,才能定罪么? 无奈地翻了个白眼,魏嬿婉看向了如懿。 如懿明显是不想回答皇上这个的问题,她盘着腿坐在地上,微闭着眼,仿佛这种种纷扰和恩怨,都与她无关。 魏嬿婉更无语了,这副模样,可是要成仙不成? 现场的气氛莫名其妙地尴尬了起来,众人大眼瞪小眼,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这时,身后出现的轻微车轮声,打破了这令人焦躁的僵持。 众人朝后面看去,正好看见一个宫女推着一个不怎么好用的轮椅,慢慢地朝这边走来。 皇上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顿觉那轮椅上人很是眼熟。 “臣妾珂里叶特氏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冷宫宫女容佩,参见皇上!” 容佩松了轮椅,行了一个大礼,海兰端坐在轮椅上,用胳膊打了一个手势。 皇上端详着海兰,又看了魏嬿婉一眼。 “海贵人明明诬陷了你,你怎么还留她一条性命,不怕她再次报复么?” 魏嬿婉愣了愣,实在搞不明白皇上的脑回路为什么这样新奇。 海兰不是重点,重点是如懿和凌云彻好不好! 但皇上既然问了,那魏嬿婉就不敢不回答。 “回皇上,海贵人虽然有罪,但罪不至死,臣妾已经命人废了海贵人的双腿双脚,想来,她也没有能力再作恶了。” 皇上又看了一眼海兰,不禁夸赞道:“恩威并济,软硬兼施,你倒是用得妙,怪不得这后宫风平浪静的,让朕安心了不少。” 如懿听见皇上夸赞魏嬿婉,心里很不服气。 皇上若是让我管理后宫,我管理的,肯定比她还要好。 魏嬿婉浅浅一笑,道:“臣妾哪里懂得这些,都是皇上教的好。” 皇上闻言,心下稍稍一松,责备海兰道:“身体不好,就该好好地在屋里待着,怎么还跑出来,凑这热闹!” 最开始,海兰对皇上,只是恐惧,可自从她告发江与彬失败,她便看清了皇上。 宫里这么多的阴谋算计,皇上被蒙在鼓里的,多了去了。 皇上也不过一个平常人,看事情,还不如自己透彻。 自从皇上跌落了神坛,海兰便不将他放在眼里,如今听着皇上不耐烦的语气,海兰心里更不耐烦。 “臣妾原本已经睡下了,可迷迷糊糊地,却突然听到了皇上的声音。“ ”臣妾自知罪孽深重,也深知此生恐怕再难看到皇上,所以,便赶过来看看。” 如果换成其他女子对皇上说这话,皇上定然十分开心。 可皇上默默地看着海兰脸上那大块大块的斑,残缺的四肢,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你呢?你过来干什么!” 皇上黑着一张脸,心情烦躁。 他越是想将这事压下来,这事就闹得越大。 他已经隐隐约约地看见,远处草丛里探头探尾的几个老妃嫔,不停地往这边瞅。 “皇上,奴婢在冷宫日久,知道的事情也不少,奴婢此次过来,便是帮助皇上看清真相的。” 皇上闻言,心里不由一惊。 难不成,这个宫女也看到了如懿和凌云彻 皇上不敢往下想了,他看向那些老妃嫔的眼神,瞬间狠厉了起来。 “来人,把他们几个人的嘴堵上,移到养心殿,朕要好好地审问审问!” 第158章 揭发娴妃,秽乱后宫 皇上下令,一呼百应。 侍卫们蜂拥而上,便将如懿,凌云彻,容佩三人捆绑了起来。 老嫔妃们见状,都惊恐地一哄而散。 养心殿。 春蝉搀扶着魏嬿婉,跟着皇上进了殿,便识趣地退了下去。 魏嬿婉走到了皇上的身边,接下进保端进来的茶,递到了皇上的跟前,开始了试探。 “皇上先不要着急,这事儿,或许真的如凌云彻所说,只是娴妃一时想不开,编造的谎言呢?” 皇上接过茶杯,喝了一口润润嗓,心里愈发没底。 “这一次,朕倒是希望真的是谎言,可刚才的情形” 皇上就算想骗自己,也骗不了了。 魏嬿婉得知皇上心里有数,心底一松。 她最怕的就是皇上顾念旧情,不能给如懿重重一击。 “皇上,无论一会儿发生什么事,您只要记得,有臣妾一直陪着,您不是孤零零地一个人,就好。” 魏嬿婉望向了皇上,一脸的柔情蜜意。 皇上的心松动了一瞬,他情不自禁地抓起了魏嬿婉的手,轻声道:“朕知道了,没事,无论结果如何,朕都能扛得住。” “陪着朕站了那么久,你一定也累了,快歇歇,进忠,赐座!” 进忠闻言,连忙从老远的地方,搬来了一个宽敞舒服的椅子,放到了皇上的身边。 按理说,能和皇上并排坐的,只能是皇后,太后,魏嬿婉作为贵妃,是有些逾制的。 可皇上没反对,魏嬿婉便装作不知道。 轻盈的目光在进忠的脸上扫过,魏嬿婉谢了恩,便由进忠扶着,安安稳稳地坐到了椅子上。 一盏茶的功夫还没到,海兰她们几个,便已到了殿外。 事关私密,皇上自然不可能让殿内留下太多人。 为了安全考虑,侍卫们只将他们口中的破布拿了出来,并没有松绑。 如懿本想体体面面地自己走过来的,但侍卫们下手太快,她还没来及抗议,便被堵上了嘴。 不满侍卫们粗鲁的推搡,如懿挣扎着,来到了殿内。 还没站好,如懿的腿上便挨了一脚,跪了下去。 如懿狠狠地瞪了那侍卫一眼,便看到凌云彻以同样的方法跪到了自己旁边。 到底是如懿放在心里的情郎,如懿终究做不到毫不关心。 她面带担忧地看向了凌云彻,却发现凌云彻的一双眼睛直直地盯着一个地方,连眨都不眨。 如懿顺着凌云彻的目光,竟看到了端坐在皇上旁边的魏嬿婉。 魏嬿婉身穿一套橙黄色的旗装,上面绣着繁冗复杂的凌霄花,看起来不仅华贵,又衬得人比花娇。 一张瘦削白嫩的脸,跟刨了壳的鸡蛋一样,细腻光滑,没有一点儿瑕疵,让如懿看了,都忍不住流口水。 让如懿最为在意的,便是魏嬿婉所坐的位置。 那是她以前最为渴望的位置,连做梦都想站的位置。 能和皇上肩并肩地站在一起,那是多么大的荣耀和偏爱啊。 可这一切,都被一个小宫女轻而易举地得到了。 如懿不甘心,特别不甘心。 为什么她喜欢的这两个男子,都喜欢魏嬿婉呢? 魏嬿婉为什么要偏偏和她过不去,和她抢男人呢? 如懿回眸,看着凌云彻痴迷的样子,心里越来越不平衡。 “容佩,是?你先说说,你都知道些什么?” 皇上见几人都已经跪好,便开始问话。 容佩重重地叩了一下头,挺直了身子,大声道:“皇上,奴婢要告发娴妃私通,秽乱后宫,罪不容诛!” 容佩的声音,顿时占领了皇上的耳朵。皇上像是受了一记重大的打击,痛苦地闭上了眼。 凌云彻作为奸夫的觉悟,很是高涨。 他顿时焦急了起来,愤愤道:“你一个宫女,知道什么?你还是快闭嘴保命!” 容佩用自己那凶狠的眼神,狠狠地瞪了回去:“凌大人,你这么着急干什么,奴婢可没说,和娴妃私通的人,是你?” 凌云彻被这么一问,顿时梗住了。 他小心翼翼地看向了皇上,发现皇上正用着死亡凝视的眼神望着自己。 凌云彻惊得连忙低下了头,重重地磕在了地板上。 “皇上!刚才在冷宫里,他们便冤枉微臣和娴妃,让微臣有口难言,容佩如今也要揭发娴妃,未免太过巧合!“ ”皇上,微臣刚才口不择言,是掉进了他们的陷阱,他们肯定是早有预谋的,皇上明察!” 濒临死亡的恐惧,让凌云彻疯狂地为自己开脱。 皇上将目光放在容佩身上,很想让容佩收回那句话,早点结束这场闹剧。 太痛苦了,人人都知道朕头顶上有一顶绿帽子,唯独朕不知道。 容佩对皇上的目光毫不畏惧,她愤愤地用手指着凌云彻,气势恢宏地反驳:“凌大人,你胡说!” “皇上!奴婢要告发的,确实是娴妃和凌大人,但奴婢的话,句句都是实话!” “奴婢曾亲眼看见,凌大人和娴妃在冷宫的草丛里,干柴烈火地抵死缠绵,一会儿要死,一会儿要活!“ ”皇上,他们当时说过的话,奴婢记得一清二楚,皇上若是想听,奴婢可以一句一句地复述出来!” 容佩说得振振有词,让如懿和凌云彻都是一惊。 看到了?不可能呀,都那么晚了。 皇上的余光正好看到了如懿和凌云彻的反应,他深吸一口气,极力控制着自己内心的愤怒,两边太阳穴上青筋,暴起了老高。 魏嬿婉见状,忙贴心地握住了皇上的手,用眼神给予鼓励。 如懿冷眼看着魏嬿婉和皇上的互动,一时也嫉妒了,她呆呆地看着殿内的众人,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子。 有什么可怕的呢? 死了,有时候也是一种解脱。 如懿想通这点之后,便又恢复了人淡如菊的模样,连辩驳的欲望都没有。 凌云彻在短暂慌乱之后,很快反应了过来,他依旧坚持着,绝不承认。 “我胡说?我看是你在胡说?造谣只凭一张嘴,你有什么证据么?” 容佩看着凌云彻死不认账的态度,也逐渐愤怒了起来。 原本是想给你们留有一丝脸面的,如今看来,大可不必了! 第159章 这心思,也不单纯哪 “既然凌大人想要证据,那奴婢自然不能让凌大人失望!” “皇上,男女欢好时,有时情难自抑,总是控制不住力道,会在对方的身上留下一些痕迹。” “前几日,凌大人和娴妃忘情时,更是撒了欢儿一般,极尽温存。” “皇上若是不信,大可扒开凌大人的衣服,看看他胸口的牙印,是不是娴妃的!” “轰!” 仿佛一道天雷劈了下来,击中了场上的几人。 凌云彻恶狠狠地盯着容佩,紧抿着嘴唇,下意识地抓住了自己的衣摆。 如懿确实咬过自己,那还是他们在一起厮混的第一天。 当时,如懿高兴疯了,说想要将他吞进肚子里,那样,他们两个就能长长久久地在一起了。 如懿的那一口,力气很大,伤口都微微浸血,这几天虽然结了浅浅的疤,但痕迹还是一清二楚。 可没想到,两人欢愉的过程,竟被容佩看了个精光,那些爱意的证明,却成了他们两人偷情的证据! 凌云彻顿时又羞又怒,又惊又怕,他实在不敢抬头,去迎接皇上那疯狂的怒意。 如懿很震惊,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讨好献媚,不顾羞耻的难堪模样,竟被一个下贱的宫女全程观看。 平静的内心涌出了一股恶意,如懿恶狠狠地盯着容佩,只想灭了这个知道她所有污秽的人。 之前,皇上将如懿放在心尖上,对她那是千般温柔,万般疼惜,生怕弄疼了她,惹她不快。 如今听着她和另一个人的狂野奔放,皇上气得脸一会儿青,一会儿白,那气儿,好半天才恢复了顺畅。 魏嬿婉和进忠听着容佩的话语,极为默契地对视了一眼。 “令主儿,和他们两个相比,我们还是太保守了,我们” “死样儿,你也不想活了?” 被魏嬿婉娇嗔地瞪了一眼,进忠忙低下了头,想笑又不敢笑。 这次,凌云彻肯定完了,只要皇上也噶了,那我和令主儿,不就可以为所欲为了么? “来人!把凌云彻的衣服扒开,朕要亲自看看!” 都是一群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主儿,皇上更是要刨根问底,查个明白。 站在门口的侍卫们,都是凌云彻昔日的同僚。 打死他们,他们也想不到,一向软弱窝囊的凌云彻,竟有这胆子。 直到他们给凌云彻松了绑,看着凌云彻死死地撺着自己的衣摆,不肯撒手,他们脸上的玩味之意才顿时消失了。 面面相觑了一眼,两人同时加大了力道,将凌云彻的胸膛暴露了出来。 凌云彻的脸黑黑的,身上却很白皙,一个小巧的牙印横在白白的皮肤间,很是明显。 皇上一眼便看到了。 魏嬿婉为了避嫌,连忙拿了一番折子,挡住了自己的视线。 如懿不以为然地对着魏嬿婉撇了撇嘴,直了直细长的脖颈,一脸的无知无畏。 皇上顿时感觉自己的心碎成了好几瓣儿,他深吸一口气,有气无力地命令道。 “取娴妃的牙印来,对比一下。” 那两个侍卫将凌云彻绑好,拿起桌子上的香梨,便往如懿的嘴里塞。 如懿挣扎着,万般不愿,却也抵不过两个成年男子的力气。 两个侍卫拿着梨,在凌云彻的胸前对比了一下,非常肯定地回答:“皇上!牙印一致,确实是娴妃娘娘的无疑!” “咚——啪!” 那侍卫的话还没有说完,一道黑黑的虚影便一闪而过,砸向了凌云彻胸口,又掉落到地上。 两个侍卫一惊,忙跪了下去。 “皇上息怒!” 容佩撇着嘴,用着她鹰一般锐利的眼睛,瞪了凌云彻一眼,无比神气。 你不是会辩么?这下看你怎么辨? 你们两个让我看了精光,身上有什么,没有什么,我还没全说出来呢! 凌云彻面如死灰地低着头,同时感觉着容佩和皇上的凝视,一颗心落入了谷底。 完了,这该怎么办? “你们这对奸夫淫妇,还有什么话说?” 皇上愤怒地站起身子,指着如懿和凌云彻破口大骂。 凌云彻透过自己胸前的疤痕,看着如懿依旧淡定着,心里越来越疑惑,越来越气愤。 “皇上开恩!微臣一时糊涂,都是受了娴妃的蛊惑,若不是她存心勾引,微臣也不敢做出这弥天大祸啊!” 对于凌云彻的喊冤,殿内众人都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如懿闻言,却终于有了反应。 “我勾引?凌云彻,你说这话,到底有没有良心?是我勾引你么?!” 如懿打死也不能承认,自己是主动的一方,那样,她是个淫妇的名声就落实了。 皇上听着两人毫无廉耻地争执这一点,忙糟心地闭上了眼睛。 有谁家当皇帝,当得像他这样的? 凌云彻见如懿反驳,立刻坐不住了。 “娴妃,你敢说,那天不是你要求微臣,将你抱得更紧些么?不是你嘟着嘴,勾引着微臣,让微臣去亲的么?不是你先动手,急不可耐地脱微臣的衣服么?” “娴妃…这些你都不记得了么!” 凌云彻越想,越觉得如懿就是故意的。 否则,谁会像她那样淡定啊! 如懿听着凌云彻一口一口地娴妃叫着,心里仿佛有血在滴。 刚才还腻在一起温存的人,这会儿竟这样生分了么? 凌云彻,你也不爱我… 这时,一直沉默着的容佩,也适时地发声了。 “皇上,奴婢可以为凌大人作证,当时的情形,确实是娴妃纠缠着凌大人!“ ”但是,凌大人作为御前侍卫,下了值却不老老实实地出宫回家,却装扮成小太监,偷偷跑到了冷宫,秘密私会佳人,这心思,也不单纯哪!” 众人闻言,顿时都将目光放在了凌云彻的太监服上。 人赃并获,没什么好说的。 如懿冷哼一声,悲痛得失去了理智。 “对啊,谁让你换衣服了?谁让你偷偷摸摸地去冷宫了?难不成还有人按住了你的头,绑了你去么?” “出了事就知道往女人身上推,我怎么会看上你这样一个没有担当的懦夫?!” 第160章 令主儿,我没恶意的 如懿当着皇上的面,指责另一个男人负心薄幸,无疑是踩在皇上的头上蹦迪。 皇上瞪着一双牛眼,眼神仿佛似是会喷火一般,只想把如懿烤了。 “住嘴你!嚷嚷这么大声,你是不是还觉得这事挺光彩啊!” 皇上的咆哮声将如懿吓得猛地往上一窜,她惊讶地望着皇上,立刻闭了嘴。 “朕如今才算是看明白了,朕将你打入冷宫,对你来说不但不是惩罚,反而还成全了你们两个!” “你们两个,在冷宫毫无顾忌,不仅被里面的宫女看见,就连宫外的侍卫,也发现了不妥!” “你们当真以为,朕是死了不成!” 皇上被气得不轻,他说一句,便得停顿下来,喘一口气。 魏嬿婉小心翼翼地扶着皇上,心里却是暗叹一声。 以皇上目前的身体状况,只怕鹿血酒得提前安排了。 凌云彻耷拉着头,颓丧着脸,再也没了声音。 海兰见皇上对如懿动了怒,忙趁热打铁福了个手势礼,道:“皇上!臣妾也有一事,想要禀告皇上!” “二阿哥永琏的死,并非天意,而是人为,那个幕后黑手,就是娴妃!” 一个个打击,像是讨命似的,让皇上应接不暇。 脑袋像是没转过弯,皇上皱眉,不理解地重复:“永琏?他的死” 如懿根本就没有做过这事,她震惊地看着海兰,立刻反应过来,海兰这是要置自己于死地。 “海兰,你这个贱人,你这是污蔑!皇上,臣妾不曾做过这事,臣妾是冤枉的。” 皇上实在不想看见如懿这张脸,他厌烦地看向了海兰,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细细说来!” “回禀皇上,当初,因为朱砂一事,娴妃含冤入了冷宫,便一直对那幕后之人怀恨在心。” “娴妃暗自思忖,能在后宫做事,如此干净利落,不着痕迹,必定会有皇后的参与。” “皇后身边,有众多宫女太监守着,自是不好下手,所以娴妃便不停地向臣妾打听,二阿哥的状况。” “得知二阿哥患有哮喘,她便用芦花代替棉花,给二阿哥做了一个玩偶,再由臣妾交给三阿哥,借着三阿哥的手,送给了三阿哥。” “二阿哥喜欢那个玩偶,日日拿着把玩,病却越来越重,直到” 海兰惋惜地哀叹一声,狠狠地盯着如懿,道:“皇上!二阿哥过世之后,臣妾便对他的死,一直怀有疑虑。” “娴妃自己没有孩子,又怎么会突然关心起二阿哥,要给他做玩偶,为什么那个玩偶到了二阿哥手上没几天,二阿哥的病情便严重了起来?” “臣妾留了个心眼,便偷偷地将那玩偶留了下来,臣妾私下里看过,里面用的,确实是芦花!” “皇上若是不信,现在也可以去延禧宫搜!那个玩偶,就在一个大箱子里!” 如懿看着海兰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差点也开始怀疑起了自己。 但在冷宫里,她为了生计,绣的只有可以卖钱的帕子,那样华而不实的东西,她是不会废心力的。 “不不是我,海兰她在说谎,皇上,臣妾没有害二阿哥!” 如懿忍受不了自己冤枉,她急切地辩驳着,带了些许哭腔。 海兰见状,忍不住接着补充道:“皇上!那玩偶是娴妃绣成的,必定也留下了她独特的针法。” “皇上只要将那玩偶拿过来,和娴妃以往的绣品一对便知!” 如懿闻言,顿时失了对峙的心气。 海兰既然都这样说了,那玩偶上的针法,肯定是自己的无疑了。 如懿回想着当年还在王府的时候,她闲来无事,常常拉着海兰绣东西,也教了海兰不少绣法。 没想到多年以后,海兰这个白眼狼,竟然拿着自己对她的好,狠狠地插了自己一刀。 “不必去了,我承认,那个玩偶是我做的,二阿哥也是我害死的。” 一项罪名也是死,两项罪名也是死,如懿觉得,也没什么分别。 索性,她都承认了,免得查来查去的,做这无味的争执。 海兰眼眸中的意外闪了瞬,便沉寂了下去。 有勇无谋,连辩解都不会的废物,能活到现在,你还得感谢我呢,你就不要怪我如今陷害你了。 皇上闻言,紧闭眼踉跄了几下,便摔坐到了龙椅上。 “永琏你你不是被老天收回去的,你竟是遭受了这毒妇的暗算永琏皇阿玛对不起你” 皇上愧疚地痛哭流涕,红着一双眼睛仇视着如懿,道:“你不仅践踏了朕对你的情谊,还害死了朕的嫡子,你手段阴毒卑鄙,实在不配活着,朕定要将你千刀万剐,才能泄恨!” 如懿的脸上依旧淡淡的,看不出一丝畏惧的情绪。 她生无可恋地叹了口气,仿佛叹出了心中所有的委屈和不甘。 如懿抬头,直视皇上那双猩红的眼,轻飘飘地开口:“臣妾多谢皇上。” 如懿这副无所谓的态度,刺痛了皇上。 皇上一口气没提上来,便猛烈地咳嗽了起来。 魏嬿婉见状,忙端起桌子上的凉茶,送到了皇上的跟前。 “皇上快喝一口茶顺顺气,千万别为了不值当的人,气伤了龙体!” 跪在地上的凌云彻,原本已经心死,但这突然闯入耳朵的甜蜜声音,让他燃出了一丝希冀。 就像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凌云彻热切地望向魏嬿婉,丝毫不顾及皇上被气得半死。 “令主儿,您救救我!您和我青梅竹马那么多年,您是最了解我的!“ ”令主儿,我这人心软,看不得别人受苦,娴妃在冷宫过得很不好,奴才想帮一下她,这才频繁进出冷宫的。” “令主儿,我敢向天起誓,是娴妃她勾引我,我没把持住,才做了对不起你的事!” “令主儿,你应该明白我的心的,我们分开后,你一直都住在我心里,从没离开过!“ ”令主儿不知道,这些年,我只要下了值,我必定绕一圈,从永寿宫门口经过,偶尔幸运时,我便能和令主儿遇见令主儿我就是想和您说句话,关心您一下的啊!” “令主儿,我没有恶意的,您帮我说句话,求您了!” 第161章 遵命,我的令主儿 凌云彻不管不顾地求着,直到站在前面的三人,都拉下了脸,眼神中的杀意一个比一个强烈,他才心虚地为自己辩白了一句,安静了下来。 魏嬿婉才不相信,凌云彻真的没有一丝恶意。 皇上在得知如懿和凌云彻有一腿之后,必定十分在意妃嫔们的清白。 凌云彻在这个时候提起这个,无疑是为了自己活命,将魏嬿婉架在火炉上烤。 这么多年,魏嬿婉为了躲开凌云彻这个癫公,可谓是煞费苦心,可没想到,临了了,凌云彻还是摆了她一道。 魏嬿婉死死地盯着凌云彻,眼中燃烧着无尽的愤恨。 她都将那个戒指打碎了,还是没躲过这一劫。 进忠本来就对凌云彻怀有敌意,如今看着凌云彻亲手将魏嬿婉推入火坑,他的心中更是盛满了强烈的不满和怨恨。 凌云彻,你根本就不在乎令主儿,更别说爱她了,你这个伪君子! 皇上阴沉着脸,眼中闪烁着怒火,他紧握着椅子上的扶手,气得浑身发抖。 他真的无法相信,发生在自己身上的这一切。 先是金玉妍和玉氏王爷,接着又是凌云彻与如懿,如今,就连他最宠爱的令贵妃,也和凌云彻暗中纠缠? 这些事如晴天霹雳般让他震惊不已,让他难以接受。 皇上的胸口剧烈起伏着,他的呼吸变得急促,仿佛要窒息了一般。 愤怒与失望交织在一起,如潮水般涌上心头,皇上觉得自己的尊严受到了严重的践踏。 突然,皇上眼前一黑,身体摇晃了几下,便撒手倒了下去。 魏嬿婉在极度的愤怒之后,便一直小心翼翼地看着皇上,只是,她还没来得及辩解,便看到皇上的状态不太对。 “皇上!” 魏嬿婉惊恐地喊叫出声,及时地扶住了皇上那摇摇欲坠的身体。 殿内的众人顿时惊慌失措,进忠忙伸出手,接下了皇上身体的全部重量。 侍卫们迅速围拢过来,紧张地拔出了刀剑,牢牢地盯着每一个人的动静。 如懿在短暂地惊讶和担忧之后,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凌云彻呆愣了片刻,心里暗暗鄙视了一下皇上,才意识到皇上此番,是因为他。 偷偷地看了一眼着急万分的魏嬿婉,凌云彻竟生出了一丝丝愧疚。 “传太医!愣着干什么呀,快传太医!” 魏嬿婉瞪着旁边的侍卫,只觉得他们碍事。 没看见凌云彻他们都被绑上了么?拿着刀在那儿吓唬谁呢? 其中一个侍卫看了一眼进忠,尚有一丝自知之明,他一个侍卫绝对指使不动皇上跟前的首领太监的。 那侍卫立刻收了刀,应了声是,便跑出了殿。 余下的那个侍卫见进忠扶着皇上站了起来,也收起了刀,搬了一只胳膊在肩上。 魏嬿婉撇下如懿几人,跟在进忠身后,进了寝殿。 安顿好了皇上,进忠将那侍卫支开,靠近了魏嬿婉,低声提醒道:“令主儿,皇上在此刻晕倒,倒是给了您时机,自证清白。” “令主儿,您这次可不能心慈手软了啊!” 魏嬿婉轻轻地瞪了进忠一眼,微带娇嗔:“本宫什么时候对凌云彻心慈手软过了,以前,本宫也不是没罚过他。” 进忠闻言,没好气地低笑一声,道:“奴才当然知道令主儿命慎刑司打过凌云彻二十大板。” “可那二十大板,奴才看着跟挠痒痒似的,凌云彻第二天便生龙活虎的来当值了。” “令主儿,您这样做,知道的,是凌云彻不小心惹了您生气,不知道,还以为你们两个将打情骂俏玩出了新花样儿呢!” 魏嬿婉用着余光注意着皇上,轻轻打掉了进忠伸出来的手。 最近,她发现进忠的醋意越来越大了。 “令是我下的,人是慎刑司打的,凌云彻没长教训,实非本宫所愿。你是不是有什么主意了?说来听听。” 进忠见魏嬿婉对凌云彻没有丝毫不舍,心里还算满意。 他收回了手,放在鼻子下闻了闻,道:“以皇上的性子,凌云彻早晚都是要死的,令主儿不如先下手为强,撇清关系。” 魏嬿婉点了点头,也有此意。 这事是凌云彻惹出来的,自然要拿凌云彻去献祭。 “杀了凌云彻,不过是本宫一句话的事儿,倒是不难,只是皇上因为他,生了这么大的气。” “若是皇上醒过来,发现他死了,那皇上忍了一肚子的气,又会发在谁身上呢?倒不如直接带他去了敬事房挨上一刀,也算一了百了了。” 同为男人,进忠可以想象出,凌云彻变成了太监会有多难受。 那可是比死还要屈辱。 进忠的脸上露出了一丝难以掩饰的笑容,他微微眯起眼睛,忍不住开口夸赞。 “还是令主儿思虑周全,竟能想到这个两全其美的法子,为了以防万一,奴才愿意亲自带凌云彻走一趟!“ ”令主儿,您在这儿看好皇上就行!” 进忠强自压着嘴角,却怎么也压不住,索性便低沉着笑出了声。 魏嬿婉无奈一笑,宠溺着责备道:“还不快去,一会儿皇上醒了,可就没用了。” 进忠拉起魏嬿婉的手,落上轻轻一吻,道:“遵命!我的令主儿!” 进忠轻轻地转身,眼眸中笑意便瞬间消失。 穿过正殿,进忠迈入了书房,走到了凌云彻的面前。 凌云彻抬头,便看见进忠居高临下地盯着自己,面带嘲讽。 凌云彻冷哼一声,便转过脸,露出嘲讽的表情回击。 进忠见状,嘴角忍不住挂出了一丝不屑的笑容。 “凌云彻,我这次过来,可是专程来传令主儿的旨意的,你难道就不想知道,令主儿的心里,到底还有没有你么?” 闻言,凌云彻果真抬起了头,看向了进忠。 但从进忠得意的表情里,凌云彻嗅出了一丝不祥的味道。 “令主儿的心里有没有我,关你什么事?令主儿呢?她有什么话,直接过来和我说就行,我要见令主儿!” 凌云彻那狂妄的态度,一下子又将进忠激怒了,他握了握拳头,觉得自己在这里动手,实在太掉价,便先忍下了这口气。 不急,敬事房里,有的是人为我卖命。 第162章 一样对朕嫌弃 “就凭你?还想见令主儿?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来人!” 进忠一声低喝,夹杂着隐忍的愤怒。 两个侍卫忙走了进来,恭敬问道:“进忠公公,可有什么指示?” 进忠抬起了头,清了清嗓子,郑重道:“传令贵妃懿旨!御前侍卫凌云彻藐视宫规,对令贵妃大不敬,实在罪无可恕!“ ”令贵妃按照宫规,对凌云彻依法处置,现革去其职位,送入敬事房净身,凌云彻的其他罪行,待皇上醒了之后,再做定夺,钦此!” 进忠煞费其事地说完,两个侍卫却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踌躇着不敢妄动。 “进忠公公,实在不是我们抗旨不遵,不愿跑这一趟,而是这凌云彻,好歹也是御前的人,令贵妃如今还不是皇后,只怕没有权利私自处置他。” 凌云彻了解魏嬿婉,所以有恃无恐。 他早就料定,魏嬿婉肯定会念着旧情,替自己求情,可没想到,进忠的话给了他重重一击。 就在他惊讶着不相信,心里又有些慌乱时,两位昔日的同僚的话,又给他吃了颗定心丸。 “呵!没有权利?!你们说这话,是在搞笑?” 进忠冷下了脸,阴恻恻地咬牙问道。 “令主儿如今确实只是个贵妃,但你们可别忘了,皇后的宝册如今在哪里?又是谁,暂领着六宫事宜!” “你们可要好好掂量一下,为了凌云彻这个废物,到底值不值得拼上你们的前途!” 门口的侍卫们,刚才已经交换过消息了,凌云彻的下场,他们不用想,便知道如何。 而令贵妃,这几年宠爱无限,是最有可能成为皇后的妃子。 两个侍卫相互看了一眼,交流了一下眼神,便做了决定。 无论如何,皇上都不会放过凌云彻,令贵妃提前处置他一下,也不算什么。 这个顺水人情,其实很划得来。 “进忠公公说得是,我们兄弟两个一时糊涂,您勿要见怪,我们这就送他过去。” 说着,两人便将手压到了凌云彻的肩膀上。 凌云彻见状,顿时急了,他拼命挣脱了两人的桎梏,大喊了起来。 “进忠,你就是个小人!我才不信令主儿会下这样的命令,你这是假传旨意,你去将令主儿喊过来,我要听她亲口说!” 进忠斜眼看着凌云彻,眼神里流露出一丝明显的厌恶和不耐。 “你这么想见令主儿,可令主儿却不想见你,令主儿要避嫌,更要侍候皇上,哪儿有时间,见你这个闲人?” “堵上他的嘴,走!” 进忠轻轻地挥了一下手,便抢先走了出去。 两个侍卫见状,手忙脚乱地揍了凌云彻一通,便压着他跟上了上去。 在进忠的示意下,敬事房的众人好好地关照了一下凌云彻。 半夜三更的,凌云彻鬼哭狼嚎地声音,不绝于耳。 进忠在外面听了会儿,便心满意足地回去了。 进忠刚回到养心殿,江与彬接着也到了。 魏嬿婉和进忠相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看向了江与彬。 这是搞垮皇上身体的绝佳机会啊! 第二天,皇上醒来的时候,依旧觉得身体疲惫,精神困顿。 皇上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看见了魏嬿婉趴在床榻上,安静地睡着了。 皇上看着魏嬿婉脸上的疲惫之意,没来由地想要伸出手,替她拂去这纷扰。 但皇上的手指刚碰到魏嬿婉的脸,他的脑海里便闪现出了凌云彻的话。 也不知道令贵妃和凌云彻亲密到了哪一步,她会不会也和如懿一样,对朕充满了嫌弃。 皇上突然不自信地收回了手,表情郁郁。 魏嬿婉睡得并不踏实,感觉到脸上的痒意,她便睁开了眼。 “皇上,您醒了?!江太医,你快来看看!” 魏嬿婉激动地站起身,看着皇上,偷偷地抹了抹眼泪。 “皇上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魏嬿婉关心地问道,感情真挚。 皇上静静地看着,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多心了。 江与彬走了过来,跪在脚踏上,把了一会儿脉后,便开始一轮望闻问切。 “皇上安心就好,您这是气血翻涌,心神激荡下留的后遗症,只要微臣给您开个方子,慢慢地调养便好!” 江与彬宽慰着皇上,皇上也当了真。 “好了,朕知道了,你先下去!进忠呢?” 皇上的话音刚落,进忠便走到了皇上跟前,打了千道:“皇上有何吩咐?” “你去一趟宫门口,让重大臣都先回去,朕身子不适,免了今日的早朝!” 进忠闻言,忙应了声,便去办了。 这样一来,寝殿里便只剩下了魏嬿婉和皇上。 魏嬿婉知道皇上心里有个结,对自己起了疑心,但她不能表现出一丝一毫地心虚,让皇上再起怀疑。 她像往常一样地坐到了塌上,柔声问道:“皇上现下醒了,可要起来用些早膳么?臣妾一早便吩咐了御膳房,做了些皇上最喜欢的菜。” 折腾了一夜,皇上倒真的饿了。 细细地留心着魏嬿婉的一举一动,皇上下了床,打开了手臂,继续试探:“给朕更衣!” 魏嬿婉应了声是,便拿出了一套常服,一层一层地开始穿。 魏嬿婉的动作轻柔,手法娴熟,整个过程从容有序,没有出现一丁儿差错。 这让皇上对魏嬿婉的疑心又消了一些。 侍候皇上洗了樕,早膳便已经摆好了。 皇上坐在位置上,看着魏嬿婉给他盛了一碗豆汁儿,又自顾自地坐了下来,给他夹了一个春卷,轻声道:“皇上,这春卷一看就是刚炸出来的,您试试看。” 皇上沉默着喝了一口豆汁儿,心里不由暗自琢磨:令贵妃服侍朕,一向恭谨柔顺,她对凌云彻的心思,应该是停了 应该是凌云彻,一直纠缠这令贵妃才对 这时,进保顶着一双黑眼圈,满脸疲惫地走了进来,打了个千,请了安。 接着,进保便照着进忠交待他的话,问着魏嬿婉,道:“令主儿,敬事房的公公们,已经按照您的意思,将凌云彻给阉割干净了,您看,这小凌子该分配在哪个宫,才合适呢?” 第163章 娴妃的状态不太对 魏嬿婉闻言,忙小心翼翼地抬眸,看了一眼皇上。 皇上的脸上有些震惊,有些不可思议,他也在望着魏嬿婉,眼神复杂。 魏嬿婉也不在意皇上心里到底怎样看待这件事,她装作惊恐的样子,忙跪了下去。 “皇上恕罪,臣妾昨天实在气不过凌云彻如此污蔑臣妾,又将皇上气成了那般模样,所以,臣妾便自作主张,对凌云彻略施惩戒” “皇上,您不会怪罪臣妾?” 皇上盯着魏嬿婉好一会儿,才觉得胸中一阵舒畅,开怀大笑出声。 “好!惩戒得好!令贵妃不愧是陪伴了朕多年的人,甚得朕心!” “不过若是令贵妃真的舍得,怎么不直接要了他的小命呢?” 魏嬿婉早就料到皇上会如此问,她抬头直视着皇上的眼睛,一片坦荡。 “皇上!臣妾以为,在这宫中,死是最好的解脱,也是最简单的,凌云彻犯下如此大罪,只是让他死了,未免太过便宜他了。” “皇上受过的苦,非常人所能忍受,臣妾只单单看着,便心疼气愤不已,又怎么会轻易地放过他?” “皇上,有些人活着,实在是生不如死,凌云彻也该为他的行为,付出同等的代价。” “生不如死?!” 皇上捏紧了筷子,眼神中的杀意毕现,对魏嬿婉的疑心尽消。 “是啊,这样的奇耻大辱,古往今来的帝王,也没几个人遭遇过,他们几个胆大包天,朕自然不能将这事轻轻放下!” “朕一定要让他们知道,惹怒朕的代价,绝不是他们一介凡人之躯,所能承受的!” 将筷子扔在桌上,皇上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进保,去将小凌子给朕喊过来,朕的身边,还缺一个人服侍。” 皇上咬牙切齿地命令,直到看见凌云彻佝偻着身子,艰难地迈着步子,心情才好了些。 此刻,凌云彻不仅胯下痛,全身也痛。 若不是敬事房里面的公公看得紧,他早就咬舌自尽了。 “奴才小凌子见过皇上,见过令贵妃娘娘!” 原本凌云彻是想亲切地唤魏嬿婉为令主儿的,但一想到自己昨天的苦痛,都是来自魏嬿婉的命令,他便谨慎地改了口。 原来,嬿婉之前对我的讨厌,并不是装的,她是真的不想和我有任何瓜葛啊。 太狠心了,太绝情了,太没有人性了。 我以后得离嬿婉远点儿。 凌云彻以失去了身体的一部分为代价,才终于悟出了这个事实。 魏嬿婉对凌云彻根本就没有感情,所以对他的苦难也完全无感,甚至她还坐到了椅子上,夹了一片脆嫩的莲藕,轻轻地咬了一口。 魏嬿婉咀嚼的声音悉悉索索的,就像一只小老鼠在黑夜里啃食玉米一样。 皇上和凌云彻听见了,都是一愣。 但皇上是更开心了,而凌云彻,则是更心痛了。 魏嬿婉是真的一点儿也不在乎凌云彻了啊! 见魏嬿婉吃的这么香,皇上也来了食欲:“小凌子,过来给朕布菜!” 凌云彻弓着身子,一步一咬牙地走到皇上身边,笨手笨脚地拿起了筷子,也给皇上夹了一块莲藕。 皇上皱眉,看着那块莲藕顿时恼怒了起来。 “这么多菜,你偏夹了一块和令贵妃一模一样的,怎么,让你变成了太监,你还不老实,你还敢觊觎朕的女人?!” 凌云彻闻言,顿时懵了,他紧张地拿着筷子,怯懦道:“皇上息怒,奴才还以为皇上也喜欢这道菜” 皇上黑着脸,将凌云彻手里的筷子夺了过来,恼怒地踢了他一脚,道:“你以为?!还你以为!” “你以为你是谁啊?你很了解朕么?还想揣测朕的心思,也不看看自己有多笨!滚出去,跪在养心殿门口!” 凌云彻知道这是皇上故意寻了个借口,找自己麻烦,他弯下了腰,打了个千,便退了出去。 等凌云彻走出门,魏嬿婉又细嚼慢咽地吃了一口菜,放下了筷子。 “皇上用了早膳,有没有感觉好点?要不要躺在榻上休息会儿?” 见皇上要站起身,魏嬿婉连忙扶了住。 “令贵妃,如果朕一会儿下旨,晋娴妃为贵妃,你说,底下的人,会不会觉得朕太过软弱可欺?” 魏嬿婉听着皇上的询问,面色虽然如常,心口却是猛地一紧。 “怎么会呢?无论皇上怎么做,做什么,肯定都有相应的理由,臣妾相信皇上,也支持皇上。” “只是娴贵妃犯下了如此大错,实在不宜再让她掌权,免得她收买人心,危害后宫,对皇上不利。” 魏嬿婉斟酌着用词,试探道:“皇上,您觉得呢?” 皇上点了点头,认可了魏嬿婉的话。 “朕看着娴妃的状态不太对,好像精神有些不正常你放心,无论如何,朕绝对不会将管理六宫之权交给她的。” “只有你管理着六宫,朕才安心!“ 皇上拉着魏嬿婉的手,垂眸道:”令贵妃,其实朕朕只是不甘心,不甘心娴妃变了心,还说朕不如凌云彻” “看凌云彻那副猥琐的样子,朕哪里不如他了?朕得向娴妃证明,朕是这世间最优秀的男子,没有人能比得过朕!” “令贵妃,你会理解朕,会帮助朕的?” 魏嬿婉听着皇上的话,觉得他的毛病也不小,她低着头,忍了好久,才将自己想翻白眼的欲望压了下去。 皇上却依旧无知无觉,他自负异常地抿了一口茶,追问道:“怎么不说话?令贵妃是不是也觉得朕这个主意不错?” 魏嬿婉都不想说,皇上这样做有多愚蠢。 她清了下嗓子,含糊其辞地敷衍道:“是!臣妾也觉得皇上英明睿智,无人能及。“ ”之前,小凌子做御前侍卫的时候,便比不得皇上,否则,臣妾也不会和他分开,成为了皇上的妃子。“ ”皇上此举意义非凡,臣妾万分钦佩,臣妾预祝皇上能得尝所愿。” 只要不是让她将管理六宫之权让出去,魏嬿婉才不管皇上和如懿折腾成什么样。 若是能两败俱伤,她求之不得。 第164章 魏佐禄母子 皇上因为魏嬿婉的话,松了很大一口气。 这个世界上,终于有一个人,是懂他的,支持他的。 其实,皇上晋升娴妃,还有另一个原因,那就是将这件事掩盖下去。 皇上的自尊心,接受不了他人的嘲笑和怜悯,所以这件事,他不能承认。 “有你支持就好,朕这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皇上停顿了一下,面色犹豫地看了魏嬿婉一眼,道:“令贵妃呀,朕听说你前一阵子得了几罐鹿血酒,你一个女子,也用不着这东西,倒不如给了朕!” 魏嬿婉没想到皇上会如此猴急,竟主动向她要。 她轻轻一笑,便已允了。 “不过几坛子酒而已,皇上若是喜欢,臣妾这就命人去拿,不过,皇上如今圣体安泰,委实用不上它!” 魏嬿婉特意笑得妩媚,皇上的心里虽然痒痒的,但还保有一丝理智。 那天,他去启祥宫云贵人那儿留宿的时候,便觉得有些力不从心。 如今面对讨厌的如懿,皇上自然要想些办法,重振雄风。 可惜魏嬿婉并不知道,皇上要这酒是为了如懿,否则,她立马就能拿出好几款香料,帮助皇上一雪前耻。 “喝鹿血酒也不算什么稀奇事,满清没入关之前,秋冬时节都爱喝这个,朕在没事的时候,小酌几杯,也算是怡情养性。” 皇上顺坡下驴,魏嬿婉便已站了起来。 “只要能对皇上的龙体有益,就算皇上要喝臣妾的血,臣妾也是舍得的,皇上稍后,臣妾这就去拿!” 魏嬿婉走后没过多久,如懿成为娴贵妃的旨意便传遍了后宫。 魏嬿婉回到永寿宫,便吩咐了王蟾去库房,将那几坛酒拿了出来。 魏嬿婉坐在椅子上,由春蝉和澜翠按揉着肩腿,便开始琢磨怎么处置容佩和海兰。 皇上虽然没有处置如懿,但依他的性子,如懿的将来必然是有罪受的。 如此说来,这次出手,还算是成功的。 那魏嬿婉便不能对她两人不管不顾,否则,底下的人若是变了心,暗戳戳地给她一刀,那就得不偿失了。 这时,王蟾领着几个小太监,已经将酒取了来。 魏嬿婉原本不打算亲自去送这酒的,可现在,她决定要将这酒发挥出最大的价值。 “备轿,本宫亲自去送!” 魏嬿婉一扫疲惫,便已经站了起来。 养心殿。 皇上翘首以盼地拿了一本书,时不时地看着门口,直到魏嬿婉的出现,才松了手。 “令贵妃免礼!快将那酒拿过来,让朕闻闻。” 先帝在时,也常常喜欢饮鹿血强身健体,皇上对于鹿血酒的品鉴,也算是一个行家。 话说回来,若是没有这鹿血酒,先帝也不会宠幸宫女李金桂,那皇上,自然也不存在这世上了。 皇上打开了酒封,只轻轻地闻了一下,便忍不住倒了一杯,迫不及待地尝了一口。 “嗯——不错!这酒口感醇厚,酒香浓郁,起码也有八九年了,实在难得!” 皇上一脸的享受,魏嬿婉却是满腹的算计。 这酒,其实是当初魏嬿婉在如懿使用的鹅梨帐中香中做手脚时,自己亲手酿的。 因为花的是进忠的银子,所以酒里面使用的原料,相当的好,酿出来的酒,自然要比平常的味道,更浓郁。 “皇上若是喜欢,臣妾改日就多酿些备着,这样,皇上无论什么时候想喝,都有。” 皇上惊喜地抬眸,眼神炙热地盯着魏嬿婉:“哦?你竟然也会酿?” “臣妾的阿玛在时,吃饭的时候,总是喜欢喝一点儿这鹿血酒,臣妾的皇额娘心疼银子,便自己在家酿,臣妾的手艺,是得了额娘亲传。” 魏嬿婉随便编了一个理由糊弄,皇上却当了真。 “朕很少听你谈起你的家人,只记得你阿玛犯了错你额娘还好么?有空可以接进宫,在这儿住一段时间。” 魏嬿婉闻言,不由皱起了眉。 当初,她在放完狠话,说魏佐禄什么时候戒了赌,什么时候再来认她这个姐姐时,魏佐禄确实消停了一段时间。 但魏佐禄最终还是没能忍住,偷偷去了地下赌场。 为了能傍上魏嬿婉这棵摇钱树,魏佐禄伙同他额娘,竟然对着魏嬿婉说谎。 可惜,进忠只是出了趟宫,稍加打听,便露了馅。 魏嬿婉心里气愤,便在偏远的云贵那边,花重金买下一个庄子,让人将魏佐禄母子两个扭送了过去。 为了防止魏氏母子逃跑,魏嬿婉还将庄子里的地,都还给了庄子里的,目的就是,让所有人看住他们两个。 这样,既能保证了魏氏母子的安危和温饱,还能保证魏嬿婉在宫里生活不被打扰,两全其美。 只是这事,魏嬿婉只会讲给进忠听,皇上他永远都不会知道真相。 “臣妾多谢皇上隆恩,能和家人团聚,也是臣妾的夙愿!” “不过,自从臣妾的阿玛出了事,臣妾的额娘便不愿再让臣妾姐弟两个出生入死的,让她老人家担心。” “所以,在臣妾成为皇上妃嫔不久,她便和臣妾断了联系,去往了臣妾老家,云贵那边。” “臣妾额娘经历的多,很多事情已经看淡了,能随心所欲地安度晚年,醉心山水,也是她的福气。” 皇上漫不经心地转动着酒杯,点了点头,忍不住赞赏道:“你额娘倒是个有骨气的,你如今都是朕的令贵妃了,她还不肯原谅你,倒是让朕生出了一些敬佩之心。” 魏嬿婉不禁讽刺一笑,觉得这世事真是滑稽。 明明魏氏母子是魏嬿婉的至亲之人,可没有他们,魏嬿婉反而过得更好。 “臣妾替额娘谢过皇上赞誉,若是她听说皇上如此评价,肯定会很开心的。” 两人正说着,进忠便走了进来,打了个千,道:“皇上,海贵人和容佩过来了,正在养心殿前跪着,等着皇上发落呢!” 皇上将酒杯放下,对两人并不在意。 “一个宫女,一个残废的妃嫔,还要朕来定夺么?令贵妃,她们两个就交给你了。” 魏嬿婉打了一肚子的草稿,在此刻瞬间作废。 她应了声是,劝慰了几句,皇上多休息之类,便领着两人回了永寿宫。 第165章 给娴贵妃体面 魏嬿婉坐在轿辇上,走在前面,舒服地微眯着眼,表情淡然。 容佩推着海兰跟在后面,脸上的神色一个比一个凝重。 到了永寿宫,容佩的手刚撒开,海兰便忍不住开口质问:“令贵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皇上为什么不仅没有惩罚如懿,还升了她的位分?” 容佩蹲在地上,行礼只行了一半。 她抬头看向魏嬿婉,似乎也很疑惑。 魏嬿婉挺直了身子,也有些无奈。 “皇上不肯认输,想要在娴贵妃身上绊倒凌云彻,本宫劝阻不得,只得依了皇上。” “想来,皇上只要满足了他那异常的癖好,便会将娴贵妃扔到一边了。” “无妨,娴贵妃大势已去,她的没落,只不过是早晚而已,你们不必担心。” 魏嬿婉安抚着海兰,将目光放在了容佩身上。 “容嬷嬷请起,昨天你的功劳,本宫都看在眼里,实在是功不可没!” 容佩站起身子,倒是不卑不亢:“令贵妃言重了,奴婢笨嘴拙舌的,不敢卖弄居功,奴婢只不过是将自己看到的,如实地描述出来罢了。” 魏嬿婉微微颔首,浅酌了一口春蝉递上来的茶,道:“容嬷嬷不必太过谦卑,你身上的这股子正气,不折不挠的,倒是让本宫很是钦佩。” “只是,不知道容嬷嬷可还愿意为本宫所用,去翊坤宫服侍娴贵妃,好好地教一教她这宫里规矩?” 闻言,容佩和海兰都是一愣。 “令贵妃娘娘,这恐怕不妥,皇上既封了她为贵妃,奴婢又哪有那么大权利,去管教她呢?” 容佩是看不上如懿平日里的一些所做所为,但在这尊卑分明的封建社会,她还是觉得有悖常理。 魏嬿婉听了,却是不以为意地轻轻一笑。 “贵妃?她算哪门子的贵妃,既无权又无宠的。你们呀,还不要被她贵妃的名号吓住了,她这个贵妃,不过是皇上封了做样子看的,没有什么用。” “只要关起翊坤宫的门,这翊坤宫,还不是你们两个说了算?” 海兰闻言,不禁面上一喜:“令贵妃的意思是,我不用再回冷宫了?” 翊坤宫多奢华啊,还有人服侍着,可比冷宫要舒服多了,最起码,再也不用看那群太监的脸色了。 “这件事,皇上只晋封了她为贵妃,其余的,皇上便只让本宫一人做主,本宫自然有权利,安排你们两人的去处。” “当然,本宫还有权利,安排她身边有几人服侍,是谁在服侍。” “海贵人放心,你虽然只住在偏殿,但依照惯例的四个宫女,一个太监,本宫也不会少了。” “只是,你得答应本宫,必不能让娴贵妃在翊坤宫住的舒坦了,可好?” 就算魏嬿婉不说,海兰也不会放过如懿,如今有了魏嬿婉的明示,海兰日后便更加肆无忌惮了。 “当然好!臣妾还要多谢,令贵妃娘娘如此安排呢!不过,令贵妃可否调叶心到臣妾身边?臣妾感激不尽。” 魏嬿婉还从未见过海兰对自己如此谦卑过,她心情一好,便准了。 “容嬷嬷,本宫今日特意下令,封你为正三品的掌事嬷嬷,掌管翊坤宫上下的宫女太监,你可愿意?” 正三品?! 那可是宫女中最高的官衔了,要知道,皇上跟前的毓瑚,也还只是从三品呢。 “令主儿,你这真是折煞奴婢了,奴婢何德何能,能坐到那个位置上呀,令主儿不必为奴婢烦心了,奴婢如今出了冷宫,已经很知足了。” 容佩诚惶诚恐地推辞,心里忍不住地嘀咕:令贵妃娘娘对我这么好,不会是想杀我灭口? 捧杀? 魏嬿婉看着容佩紧张地好像要上刑场似的,不禁拿着帕子,掩嘴轻声笑了起来。 “容嬷嬷不必太过担心,本宫这样做,一部分是为了奖赏你,让你有底气,管教娴贵妃,另一部分,便是为了本宫自己。” “无论皇上对娴贵妃的心意假到何种程度,但从表面上来说,本宫也不能太过轻视她了。” “正三品的掌事嬷嬷,全宫里,除了太后身边的福珈,再也找不到第二个,这是本宫给娴贵妃的体面,也是为了迎合皇上。” “但娴贵妃跟前,本宫只属意你一个人侍奉,倒是辛苦你了。” 魏嬿婉的脸上显出了一丝愧疚,容佩的心里刚踏实了些,又开始紧张了起来。 “令主儿说得哪里的话,奴婢在冷宫住了那么长时间,不怕辛苦。” “更何况,令主儿既说了让奴婢好好调教娴贵妃,那一食一饭,一衣一行,娴贵妃都是要万分精通的,奴婢不会让自己累着的。” 见容佩如此上道,魏嬿婉很是欣慰。 “好了,本宫要嘱咐的话,已经说完了,你们快回去安置一番,以后有什么事,再来这永寿宫找本宫。” 容佩和海兰见状,便恭敬地行了一礼,退了出去。 魏嬿婉等她们走了,忙站了起来,轻柔自己的腰,疲惫道:“昨天晚上,本宫担心地一宿没睡,今天一睁开眼,便忙得跟个陀螺似的,就没停过。” “这下好了,本宫终于可松泛松泛了。” 春蝉和澜翠闻言,忙将魏嬿婉扶到了塌上,一个按肩,一个捶腿。 “主儿的辛苦,奴婢们都看在眼里,也一阵心疼呢!” 澜翠手上不停,脸上全是笑意。 魏嬿婉睁开了眼睛,偷偷看了一眼澜翠,忍不住打趣道:“澜翠什么时候会心疼了?本宫怎么不知道?可是从那位赵大人身上学来的么?” 澜翠这阵子被打趣得多了,但也不会羞涩地跑开了,只是双脸依旧红的跟猴屁股似的。 “主儿,你怎么和春蝉一样讨厌!” 魏嬿婉看着澜翠娇羞的样子,发自内心的笑了出来。 “今日这事了解了,你心里应该也是一松?你和赵九霄的情谊,本宫是看在眼里的,下个月二十八,是个难得的好日子,我们永寿宫,也该办一场喜事,热闹热闹了。” 第166章 令贵妃亲封的掌事嬷嬷 澜翠闻言,心里莫名地有些感动。 虽然魏嬿婉不说,但她也知道,前一阵子赵九霄被调离了冷宫,便是出自魏嬿婉之手。 想来,魏嬿婉是怕赵九霄被如懿和凌云彻牵连,才故意为之。 “主儿” 澜翠跪了下来,一开口便已泣不成声。 魏嬿婉见状,连忙将澜翠拉了起来。 “这是好事,哭什么?快起来。” 澜翠拿着帕子擦了擦眼泪,道:“奴婢多谢主儿成全,可奴婢舍不得主儿!” 魏嬿婉听了,噗嗤一声,忍不住笑了出来:“舍不得什么?又不是再也看不到了。” “赵九霄是这宫里的侍卫,他肯定是要留在宫里的,等你们成婚后,你若是想继续留在宫里服侍本宫,本宫也是万分欢迎的。” 澜翠原本已经和赵九霄商定,等她到了年岁,才出宫和他成婚的。 可如今有魏嬿婉发话,让她能在最好的年华,嫁给最爱的人,她心里已是万分感激,更何况,她还能在婚后保有一份得脸的差事。 这可是比天上掉馅饼还难得呢! “能得主儿亲口赐婚,已是奴婢三生修来的福气,若是日后能继续侍候主儿,奴婢定粉身碎骨以报!” 澜翠不顾魏嬿婉的阻拦,又跪了下去。 魏嬿婉得手腕用力,又将澜翠拉了起来。 “大好的日子,净说些不吉利的话,快去找赵九霄,把这个消息告诉他!” 澜翠又是哭又是笑地福了福,一步三回头地出去了。 魏嬿婉让春蝉停了手,伸了个懒腰,便沉沉地睡去了。 如懿在得知自己被晋封为贵妃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懵的,她跪在地上沉默了半天,直到毓瑚上前提醒,她才反应了来。 “臣妾叩谢皇上隆恩!” 如懿叩首一拜,站了起来,不禁觉得有些恍惚。 她忙拉住了毓瑚的手,再次确认道:“姑姑,这是真的么?皇上他竟然没有降罪于我?” 毓瑚闻着如懿身上的味道,只觉得熏眼睛,她低头看着如懿那双脏兮兮,油腻腻的双手,忍不住嫌弃地直皱眉。 “娴主儿也不要太过多虑了,皇上是个重情的人,心里还是很在乎您和他两小无猜的情谊的。” “无论娴主儿犯下多大的罪过,皇上也不忍心责备娴主儿的。” 毓瑚胡乱找了个理由搪塞,只想快点离开,她边说边拿着手帕擦拭着眼泪,将脸扭到了一边。 不管是从视觉还是味觉,此时的如懿,都不堪直视。 如懿松了手,狐疑地看了毓瑚一眼,嘟着嘴问道:“真的么?姑姑不会是在骗我?” 毓瑚忙将自己的胳膊背到了身后,和如懿拉开了一点儿距离,万分真切地确认道:“这事儿,哪还会有假?” “皇上晋封娴主儿为贵妃,这便是最好的证明,娴主儿还是别多心了,快回翊坤宫好好歇着。” “说不定,皇上今夜便翻了您的牌子呢!” 如懿听着毓瑚的话,心下稍安,却又被她的最后一句话,掀出了惊涛骇浪。 “侍寝” 只要听到这两个字,如懿便有些胆寒。 她和凌云彻已经都皇上为何还要她侍寝? 难道皇上果真不在意么? 如懿微微皱着眉,对着毓瑚福了福,道:“多谢姑姑告知,我知道了。” 毓瑚讪讪一笑,忙蹲得更低些:“娴主儿真是折煞奴婢了,若是娴主儿没什么吩咐,奴婢这就回皇上那儿了。” 如懿轻轻地点了点头示意,便心事重重地往翊坤宫走去。 如懿走得很慢,好在翊坤宫离养心殿并不远。 如懿一脚迈进了大门,原以为会有众多的宫女和太监迎上来,众星捧月般地围着自己,可没想到,门口只蹲了一个太监,还是个看门的。 如懿万分失落地往里面走去,空荡荡殿宇里,寂静地可怖。 如懿走到了正殿,拿起桌子上的水壶,想要倒一杯茶解渴,却发现里面没有水。 如懿出门打水,正好碰见了容佩推着海兰,往偏殿走。 一股恶寒贯彻了如懿全身,她急色冲冲地走到了两人跟前,愤怒地质问道:“你们两个来这翊坤宫干什么?我这不欢迎你们,你们快出去!” 如懿的声音干瘪聒噪,听起来很是刺耳,容佩和海兰隐在胸口处的情绪,轻而易举地被引了出来。 “娴贵妃说话,怎么能这样五大三粗的,跟个男人似的,您说话得细声慢语的,皇上才乐意听!” 容佩朝着如懿福了福,直接摆起了掌事姑姑的款儿。 如懿闻言,却更恼怒了。 若不是你突然蹦出来作证,我和凌云彻又怎么被锤得明明白白,连个翻身的机会都没有! 不对,我如今可是皇上的娴贵妃,我已经翻身了。 想到这里,如懿说话比刚才更有底气。 “本宫想怎么说话就怎么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你这个贱婢来管?本宫警告你们,你们快点出去,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容佩和海兰相视一眼,对于如懿的威胁很是不屑。 容佩悄无声息地从发间摸出了一根绣花针,看着如懿,仿佛就像看着一只瘦弱的小鸡仔。 “娴贵妃刚回翊坤宫,可能还不知道,令贵妃已经下令,命海贵人和奴婢常住翊坤宫,和娴贵妃相伴。” “娴贵妃可能更不知道,令贵妃已经提拔奴婢成为了这翊坤宫的掌事嬷嬷,还授予了正三品官职,为的便是能好好地教娴贵妃宫规,好好侍奉皇上。” 正说着,容佩已经慢慢凑向了如懿。 “刚才,娴贵妃不听劝,没有一点儿作为妃嫔的自觉,委实该罚!” 说完,容佩便拉着如懿的胳膊,拿针往如懿身上猛刺。 如懿并没有看到容佩身上的针,所以并没有防备。 正当她梗着脖子,有恃无恐地想要喊出:你敢两字时,她的身上一痛,条件反射地往后一躲,便惨叫出声。 “啊——你干什么!你竟敢这样对本宫,本宫是皇上亲封的贵妃!你住手!” 容佩才不管如懿身上有多痛,她咬着牙又连着扎了几下,才松开了如懿。 “皇上亲封的贵妃又如何,奴婢还是令贵妃亲封的掌事嬷嬷呢!娴贵妃若是不服,大可告到皇上那儿,看看皇上会不会给你撑腰!” 第167章 如懿被霸凌 容佩知道在这时候提令贵妃不合适,但若是她想要压住如懿,就必须给自己找个强劲的靠山。 如懿一听到皇上,嚣张的气焰顿时下滑了一大截。 但她依旧嘟着嘴坚持道:“你别以为本宫不敢,毓瑚姑姑说了,皇上今晚就会召本宫侍寝,你等着,皇上会下令处置你的!” 强硬地撑着,如懿放完了狠话,便回了正殿。 她实在太怕容佩手里的针了,扎在身上怪疼的。 容佩看着如懿落荒而逃的背影,不由轻蔑一笑,将海兰推进了偏殿。 没多大会儿,叶心便领着众宫女太监来到了翊坤宫。 因为叶心并不知道冷宫里发生的事,所以,她依着规矩,先去了正殿拜见如懿。 如懿看着走进来的叶心,心里虽有疑惑,但还是惊喜多些。 “都起来,虽然只有你们几个侍候本宫,有点不太符合本宫贵妃的身份,但聊胜于无,本宫还是很开心的。” 叶心站起身,偷偷地打量了一下空荡荡的房间,这才发现如懿身边竟一个人都没有。 叶心疑惑了一瞬,便有条不紊地回道:“娴主儿可能误会了,奴婢几人是令贵妃通知内务府,拨过来侍候海贵人的,侍候娴主儿的宫人,只怕还在路上呢!” 如懿闻言,嘟着嘴满是失落。 她轻轻地“哦”了一声,便重新打起了精神。 只要本宫有人伺候就行,来得晚些也没关系。 “既如此,本宫就再等一会儿,你们快去见你们主儿!” 如懿微笑着施令,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叶心福了福,便领着众人走了出去。 如懿拨弄着手指上的护甲,走到梳妆台前,打开看了看,发现和她走时一模一样,空荡荡的只有灰尘。 隔着窗户听着偏殿传来的欢声笑语,如懿只觉得落寞。 容佩不想打扰海兰和叶心叙旧,便退了出来,来到了如懿这里。 皱眉看着殿内的灰荡荡的尘土和帘子上蜘蛛网,容佩实在想不通,如懿是怎么待的下去的。 “奴婢见过娴贵妃,娴贵妃到了这么长时间,应该也歇够了,那就动起来,把这屋子打扫一番。” 如懿的手一顿,对容佩的话感到很意外。 “打扫?你是在和本宫说话么?” 说完,如懿还朝着容佩的身后看了看,看起来很是娇俏灵动。 容佩看着如懿在那装天真,仿佛就像看一个弱智。 “娴贵妃不必看了,这正殿里只有你我两人,奴婢说的,自然只能是你。” 如懿呆愣地看着容佩,用手指指着自己,眨了好几下才反应过来。 “打扫房间这些事,哪儿还能轮的上本宫亲自上手,等伺候本宫的宫人们都到了,让他们打扫也不迟。” 如懿捏着衣角伸了伸,不慌不忙地坐到了榻上,颐指气使地抬起了小巧的下巴,完全不将容佩放在眼里。 看着如懿像一座大佛似的,正襟危坐,容佩手里的针,不知不觉地又滑了下来。 “娴贵妃是不是弄错了,皇上虽然下旨晋了您的位分,但却从未说过,给您拨宫人使唤?” “奴婢今日就将这件事说清楚了,您的身边,以后就只有老奴这一个奴婢,还是令贵妃下令,特意来管教你的,其他人,您大可不必再奢望了。” “娴贵妃,请!” 容佩随手扯下来一块帘子,递到了如懿的面前。 如懿撇着嘴,胆怯地看着容佩,顿时委屈地都要碎掉了。 什么呀,本宫不是皇上亲封的贵妃么?怎么还要亲自做这些事? 这样的生活,还不如冷宫里呢,至少我不会被逼着做这些下人才做的活儿。 “容佩,本宫想,你是不是会错意了,本宫是主子,你是奴才,这些理应由你来做的。” 如懿遮掩着心中的失落,将面前的帘子推到容佩的怀里。 容佩见状,顿时火冒三丈。 她将那帘子扔到了地上,恶狠狠地按着如懿的后脖子,便拿针往她背上扎。 如懿惊得花容失色,连忙尖叫着往一边逃,却还是没有容佩的动作快。 如懿的尖叫声持续了好一阵子,叶心心惊胆战地往正殿瞅了一眼,又被海兰拉了回来。 “不必管她,以后这样的日子多了去了,你们习惯就好,还有,管好手下的那几个人,不要他们和娴贵妃有任何来往,除了行礼,其他一概不帮。” 叶心刚刚已经知道,如懿在冷宫里是如何欺负海兰了的。 她此刻正是恼怒如懿的时候,便想也没想地答应了下来。 很快,如懿便拿着那条帘子,走出了正殿,来到了井边。 正在打水的小太监见状,连忙打了个千,就要将桶里的水倒给如懿。 叶心冷着脸,匆匆赶来,对着如懿快速一福,将那桶水拦了下来。 “你自己的差事干完了么,就帮娴贵妃?我看你还是太闲了,要不然我再给你派些差事?” 那小太监收回了手,顿时有些惊慌局促:“姐姐怎么这样生气,她可是娴贵妃啊!” 对于那小太监挤眉弄眼的提醒,叶心不耐烦地回给他一个白眼。 “娴贵妃又怎么样?你可别忘了,你是过来侍候谁的!” “海贵人有令,只要发现你们以后不安守本分,越俎代庖的去帮娴贵妃做事,那就别怪海贵人翻脸无情,将你们送到令贵妃那儿受罚!” 叶心说得疾言厉色,那小太监一听令贵妃的名号,忙收起了心中的怜悯,将那桶水放在了身后,点头道:“是!奴才知道了。” 如懿拿着帘子的手一僵,顿时气得满脸通红。 令贵妃,令贵妃!怎么又是这令贵妃! 你魏嬿婉偏偏和我过不去是! 强烈的愤怒后,便是极度的委屈,如懿见叶心和那小太监走了,难过地失声痛哭。 为什么所有人都要刁难我?他们这是在霸凌呜呜呜 最喜欢霸凌别人的如懿,如今自己被霸凌了,哭得很伤心。 容佩见状,正要再去呵斥如懿时,便看到御膳房的公公过来了。 如懿泪眼朦胧地看着容佩手里的食盒,肚子咕咕叫着,一直抗议。 容佩掀开盖子,露出了里面的烧鸡,清蒸鱼,在如懿跟前晃了晃,道:“想吃么?这个帘子洗不干净,你别想动它们一下!” 第168章 如懿的指甲被剪 自从如懿进了冷宫后,她就再也没有沾过荤腥。 她一看见那只烧鸡,眼睛便再也没离开过。 “啪!”地一声,容佩将盖子扣了住。 如懿吞了吞口水,瞬间回到了现实。 “娴贵妃好好洗着,奴婢边吃边等着您。” 容佩微微福了福,拎着食盒刚转身,却又回了头,忍不住提醒道:“对了,奴婢的食量比较大,娴贵妃的动作可要快点了,要不然过去晚了,这饭菜就没有了!” 如懿听着容佩的话,心里已经有了吃不上饭的准备。 她看了看手里的帘子,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还是惢心最好,无论什么活儿,她都抢着干,无论什么好吃的,她都会留给我,绝不会动一下。 可惢心已经去世好久了,如懿再也找不到像她那样忠心的丫头了。 如懿边哭边翘着指头挑起帘子,用大拇指轻轻揉搓,就连被围观着指指点点也丝毫不知。 容佩吃得酒足饭饱,又在榻上歇了好一会儿,也没见如懿过来。 她纳闷地出去查看,大老远的便看到如懿的护甲在太阳底下闪着亮光。 容佩郁闷地翻了个白眼,满脸都是问号。 谁家洗衣服这样洗啊,照这样下去,凤鸾春恩车都要到门口了,她也未必洗得干净。 容佩思索了片刻,便转身回了正殿,在殿内一通翻找。 容佩拿着那把生了绣的剪刀,随便找了块石头磨了磨,便走到了如懿的跟前。 接连被扎了两次,如懿对容佩的恐惧已经刻到了骨子里。 看着容佩手里的剪刀,她惊叫一声,便站起身子往后退。 “容佩,你干什么!你竟敢谋害贵妃?!” 容佩一个猛冲,一把拉住了如懿的胳膊,咬牙道:“娴贵妃不用怕,奴婢哪敢要了您的小命!” “奴婢只不过是想帮娴贵妃一把,把您留的长指甲剪了,也好让您洗得快些!” 如懿听到要剪指甲,仿佛就像要了她的命一般,她拼命地往后退,用尽全身的力气挣扎着,就像过年被人按着的母猪。 如懿长得虽然小鸟依人,但她拼尽全力,容佩一时还真收服不了。 担惊受怕地过了一夜,海兰躺在床上睡得正酣。 被如懿的求饶声吵醒后,海兰不但没生气,还吩咐叶心带着人去帮帮容佩。 在众人的齐心合力下,如懿留了大半辈子都没舍得剪短的指甲,被容佩剪得露了肉。 容佩将手里的指甲扔到地上,又故意踩了几脚,才拿着剪子离开。 经过一上午的相处,几位宫人也算明白了如懿现在的处境。 皇上只给了这位娴贵妃华丽的表子,却没有给她足够温暖的里子,这小风随便一吹,娴贵妃就冻得不得了了。 几人非常默契地离开,没有人上前关心一句,只留给如懿一人,狼狈地躺在地上。 不知过了多久,如懿面无表情地坐了起来,她伸手捡起混在泥土里的指甲和护甲,眼泪又像不要钱似的往下掉。 如懿收紧了手指,眼神慢慢狠厉了起来,就连护甲陷入手掌的血肉里,也毫无察觉。 他们欺负我!他们联起手来欺负我!我一定要反击,让她们后悔,让他们为今日的所做所为付出代价! 如懿猛地一松手,便重新躺在了地上。 连最后的一丝尊严都没有了,她就什么都不怕了。 你们爱怎么看就怎么看,爱怎么议论就怎么怎么议论,反正,你们最终都是死人一个。 热烈的阳光炙烤着如懿,如懿不但没感觉到热,反而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宁静。 直到现在,她才明白,自己的固执,自己的倔强在皇上的宠爱面前有多可笑。 她和皇上是打小的情谊,原本她应该是这后宫最大的赢家,可现在,她却活成那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若是她一早便处心积虑地讨好皇上,该有多好啊! 如懿闭着眼睛想着,决定放下身段,一切以皇上的喜怒为中心。 只有重新得到了皇上的宠爱,她才有可能将凌辱她的那些人,重新踩到低下。 如懿的机会来得非常快。 当她慢吞吞地洗好了帘子,敬事房的徐公公已来到了翊坤宫,告诉如懿她今夜侍寝的消息。 如懿擦了擦手,对着徐公公福了福,谢了又谢。 徐公公脸上的笑意都僵了,才从如懿的一番热情下逃了出来。 如懿抬头,藐视地看了一眼站在门口观望的叶心,便回了正殿整理起了发髻和衣服。 感觉差不多了,如懿才出门,坐上了凤鸾春恩车。 容佩虽然不乐意侍奉如懿,但如懿侍寝没有人跟着,委实不像话,她叹了一口气,便跟在了队伍后面。 侍寝前,每个嫔妃都要沐浴更衣,如懿也不例外。 甚至,皇上为了让如懿洗得干净些,还提前了半个时辰翻牌子。 围房里面的嬷嬷和宫女都是很敬业的,就算如懿身上的味道借着水蒸气的挥发,比平日里大了好几倍,她们也忍了下来。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宫女们不停的换水,撒香露,也没能将如懿身上的味道去除时,她们的脸上的焦急显而易见。 这样大的味道,皇上若是闻见了不舒服,肯定是要怪罪的。 皇上心里憋了一口气没出,心里郁闷,鹿血酒喝得也着实有点多。 见如懿迟迟不来,自己的气血却已经开始翻涌,皇上更加烦躁了。 “进忠,快去催催,朕热得受不了了!” 进忠闻言,忙打了个千,退了出去。 围房的嬷嬷将如懿的情况告诉进忠后,进忠不漏痕迹地一扯嘴角,道:“娴贵妃情况特殊,你们已经尽了本分,这就可以了,快将娴贵妃送进去,免得皇上等得久了,怪罪你们!” 嬷嬷见状,有些忐忑:“进忠公公,可若是皇上一会儿不满意,也怪罪下来,那奴婢” 进忠闻言,忙安抚道:“嬷嬷信我,就算皇上要怪罪,也不会怪到你们头上,你们还是快点!” 那嬷嬷闻言,便进去挥了挥手,让如懿出了浴桶,送进了养心殿。 第169章 你也想让朕死 如懿被裹在被子里,心里很是忐忑。 她躺在床上等了片刻,见皇上迟迟没有过来,便探出头去找。 但当她目光扫到跪在床榻边的太监时,她的眼眸不由紧紧一缩。 “凌云彻?!” 如懿下意识地惊呼出声,却又快速地闭上了嘴。 一个出卖过自己的男人,哪里还值得她如此揪心。 如懿转过头,看着床上的金黄色的围帐,使劲眨了眨眼睛,将泪水忍了下去。 凌云彻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她心里很清楚。 皇上封自己为妃子的目的,原来也为了羞辱自己么? 凌云彻跪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一下,更别说和如懿交流了。 他只觉得自己跪了一天,不吃不喝的,快要死了。 皇上拿着一壶鹿血酒躲在门口,看着如懿隐忍的泪花在眼眶里打转,只以为她是在心疼凌云彻。 皇上等了片刻,见如懿躺在床上,没有动作,心下稍稍一松。 老虎不发威,还真的拿朕当猫看,收拾了一番,就老实了? 皇上猛灌了一口酒,身形微荡地走到了如懿的跟前,坐到了床边,扣住了她的下巴。 “怎么,凌云彻变成了小凌子,你很伤心?” 如懿看到皇上一脸酒气地过来,挣扎着想要伸手擦拭即将掉落的眼泪,却又担心皇上会在意她赤裸的胳膊,再度误会,便又将胳膊收了回去。 两行清泪不受控制地落了下来,瞬间没入了如懿的发间。 “没有臣妾伤心不是因为他” 来不及思考太多,如懿下意识地否认。 “哦?那是因为什么?你可别说是因为朕,朕肯定是不信的。” 皇上身体燥热,心底却是一片寒冷。 被背叛的滋味不好受,他永远都不会原谅如懿的。 如懿的面上有一些尴尬,她沉默了片刻,眨了眨眼睛,还是选择了妥协。 “皇上,过了这么多年了,您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去听戏,听得是哪个曲子么?” 皇上拿着酒壶的手一顿,不禁回忆起他和青樱初见时的场景。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在如今的皇上心里,青樱只是青樱,如懿只是如懿,他的青樱早就消失在过去的时光里,再也回不来了。 如懿看懂了皇上脸上的悲凉,却没有读懂皇上的心事。 她张了张嘴,让自己的声音尽量柔美低沉:“墙头马上遥相顾,一见知君即断肠” “皇上,臣妾是伤心,皇上待臣妾的心,早已和之前不一样了” 如懿还想继续往下说,却又怕自己埋怨的话语,惹怒了皇上。 意识到自己连在皇上跟前说话都要小心翼翼,如懿心里更是一阵酸痛。 可就这一句话,皇上听了,还是忍不住胸腔中的怒火,喷发了出来。 “你总说朕待你不一样了,可你怎么不说说你是怎么待朕的!” “朕将你打入冷宫,是要你好好地忏悔,好好地思过的,你呢!你做了什么?你不但和凌云彻勾搭上,还毫不羞耻地弄得满冷宫的人,都看见了你们两的那点破事!” “你在责备朕的时候,怎么就不想想你对得起朕么?” 如懿听到皇上说这些,顿时觉得百口莫辩。 但她不服输的倔脾气一上来,便有些口不择言:“皇上总是拿着臣妾和凌云彻的事不放,可皇上怎么不说你这后宫里面有多少妃嫔呢?女帝武则天的男宠可不止一个!” 皇上震惊地看着自己面前的这个蠢货竟敢和万古一帝的武则天相比,顿时恼怒地甩了她一巴掌。 “武周皇帝死了丈夫,你也想让朕死是不是?你这个毒妇,竟还想和武周皇帝一般,豢养男宠!” “看朕不杀了你!” 皇上气急了,像个没头的苍蝇一般找凶器。 凌云彻颓丧着脸,默默地跪在地上,仿佛一只矮低的凳子,对于如懿和皇上的闹剧无知无觉。 如懿看着皇上疯魔的样子,仿佛看到了拿着剪刀的容佩,她的眼眸一缩,终于害怕了起来。 容佩的针扎在她身上,现在依旧疼着呢。 如懿暗叹一声,自己怎么这么沉不住气? 皇上只说了几句话,就把自己激得失去了理智? 自己不能再这样了。 想通了之后,如懿便不管不顾地披上了薄被,跑到了皇上跟前,跪了下去。 “皇上恕罪,臣妾刚才是被气糊涂了,才说的那些话,臣妾不是有心的,皇上就饶了臣妾这一次!” “皇上,您是知道的,臣妾一向心直口快皇上” 皇上手里拿着瓷胎画珐琅的龙纹瓶,终究舍不得砸下去。 不是舍不得如懿,而是舍不得手里的瓶子。 狠狠地踹了如懿一脚,发泄了胸口中的闷气,皇上将瓶子又摆在了原位。 如懿哀痛一声,倒在地上,却也松开了被子,泄出了一部分春光。 皇上转过身,便看到如懿快速地拢着被子,而像木头一样的凌云彻,竟微微抬起了头,看向了如懿。 皇上一个疾步冲上去,赏了凌云彻一耳光,愤愤道:“看什么看,你以前没看过啊!” 说完,皇上便拉着如懿的胳膊,将她扔到了床上,开始脱自己的衣服。 “墙头马上这出戏,朕看过也就忘了,可你却天天挂在嘴边,想来你定是十分喜欢里面私奔找男人的事,才会急不可耐地跟了凌云彻!” “既然这样,朕就满足你!” 皇上一把扯下了自己的里衣,扑到了如懿的身上。 可皇上的嘴唇还没有碰到如懿,一股熟悉的味道便钻入他的鼻腔。 这个味道就像梦魇一般,如影随形地折磨了皇上六七年,甚至,皇上还因为经常呕吐,坏了肠胃。 一股强烈的恶心排山倒海地涌上来,皇上忙从如懿的身上爬起,抱着刚才的瓶子猛吐。 这样的情形似曾相识,如懿的自尊心又一次地遭受了毁灭性的打击。 她连忙看向了凌云彻,面带询问。 凌云彻呆呆地看着皇上那剧烈的反应,陷入了深深的怀疑。 自己当初是不是太饥不择食了? 第170章 是你的问题了吧? 进忠早就料到今夜侍寝不会太过顺利,他一听见皇上的呕吐声,便直接冲了进来,表面看起来他十分紧张,实则内心万分幸灾乐祸。 “皇上这是怎么了?可是又吃坏了什么东西?来人,传太医!” 不管殿内的皇上,还是凌云彻,都和如懿有过肌肤之亲,如懿裸露地坐在床上,虽然心里别扭,却也能安之若素。 可进忠的突然闯入,瞬间让如懿惊地花容失色,她捏着嗓子柔柔地尖叫了一声,忙抓起了棉被往自己身上裹。 如懿娇柔做作的举动和嗓音,实在让人难以忽略,除了难受得顾不了太多的皇上,进忠和凌云彻都朝着如懿看了过去。 如懿年纪大了,又长期被禁着足,缺衣少食的,得不到保养,所以身上松松垮垮地,下垂得和那上了年纪的老太太一般无二了。 进忠看了一眼,顿时恨不得自己动手戳瞎自己的双眼。 不行,不管今夜下值有多晚,我都得去一趟永寿宫,好好洗一洗眼睛。 令主儿都生了两个阿哥了,也没像她那样啊! 这一眼,可消了多少我做过的孽! 凌云彻默默地看着进忠嫌弃无比的表情,已经万分确定,自己是落入了如懿的美色陷阱。 否则,自己在冷宫的时候,为什么没有察觉到如懿如此老态龙钟,反而还觉得自己是在占如懿便宜? 凌云彻回想着刚才如懿腻甜的声音,越发觉得这事蹊跷。 看来,这宫里的女人都招惹不得,令主儿是,娴主儿更是。 皇上将胃里的东西吐了个干净,但已经被吸收到血液中的鹿血酒却一番气血的带动下,瞬间迸发出了全部的效用。 皇上拿着进忠递过来的手帕,擦了擦嘴脸,刚抬起头,便把进忠吓了一跳。 “皇上,您的脸好红啊您喝下这么多鹿血酒,不会有什么问题?” 进忠担忧地问着,实际上却是在刺激皇上。 果然,敏感的皇上忍受不了任何形式的说他不行,他摇晃着身体,推开了进忠,舌头已打了结。 “问题?能有什么问题?朕觉得自己身体好得很,你出去,这里用不着你!” 说完,皇上便维持着平衡,往床榻上走去。 进忠自然不会拂了皇上的兴致,他屏着呼吸,拿起了那个瓶子,道了声嗻,便退了出去。 喝了鹿血酒,皇上从未觉得自己的身体如此硬朗过,他乐呵呵地冲着如懿傻笑一声,觉得这把肯定稳了。 可当皇上再次碰触到如懿的肌肤,他震惊万分地发现,他真的不行了! 他再一次不行了! 皇上呆愣地一瞬,下意识地便往那边掏去。 如懿发现了皇上的异常,她顺着皇上的手,惊讶地目睹了皇上不举的事实! “皇上你” 如懿难以置信地看着皇上,欲言又止,她心里又是疑惑,又是兴奋。 她终于有了背叛皇上的理由。 凌云彻跪在地上,烦闷地闭上了眼睛,以为接下来他一定会经历很长时间的折磨。 可床上突然消失的动静,让他意外,如懿言语里的震惊也让很是好奇。 微微抬了抬头,凌云彻顺着帽檐往床上看去。 如懿察觉到凌云彻的动静,也移开目光,看向了凌云彻。 两道目光在空中毫无预兆地交汇,却正好让皇上抓了个正着。 皇上之前的身子是虚,却也没虚到这种程度。 他心里正是焦灼担忧,都快要崩溃的时候,凌云彻和如懿竟当着他的面眉目传情? 这更是让他气不打一处来。 “啪——”地一声,响亮的耳光又在殿内响起,如懿收回了视线,忙地捂住了自己的脸。 “皇上” 似是责怪,似是撒娇,但非常委屈。 皇上觉得这事说不出的奇怪,他的体内明明燃烧着熊熊的邪火,让他都险些控制不住自己。 可为什么当他面对如懿时,他却一点也提不起兴致? 皇上静静地瞪着如懿,突然想起了昨晚魏嬿婉说的话。 肯定如懿的错,朕在其他妃子那儿从未这样过 再说,朕这鹿血酒也不是白喝的。 皇上想通了其中关窍,便往门口看去,他记得刚才有一个宫女站在那里的。 低着头,眯着眼打盹的容佩还不知道即将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有多离谱。 她只感觉有人拉着她的衣袖,将她带到了殿内,还不知死活地拉扯她衣服。 容佩睁开眼,摸向发间,利落地取下了针,愕然发现,眼前这人竟是皇上! 容佩惊地呆了一瞬,身上便是一凉,她松了手里的针,惊慌地抱着胸,提醒道 :“皇上您是不是搞错了?娴主儿在床上呢,奴婢是容佩!” 皇上闻言,手上的动作一顿。他拉着容佩坐到了床上,用尽了全力,将如懿一脚踹下去。 “连个女人都不会做,还有脸躺在朕的塌上,老老实实地跪着!” 如懿娇小,被皇上踹飞在地上,摔了个大大的狗啃屎。 她保持着一种怪异难堪的姿势好久,才慢慢缓过了劲儿,从地上爬了起来。 身上光溜溜的,还没来得及羞愤,如懿便听到了床上两人暧昧的声音。 身体猛地一僵,如懿看着皇上在床上生龙活虎地样子,险些没背过气去。 皇上这是什么意思? 我乌拉那拉氏如懿,竟还比不过一个人老色衰的嬷嬷?! 如懿弓着身子,嘟着嘴,眼神中的怒意毫不遮掩。 凌云彻痛苦地看着强悍的皇上,顿时觉得自己仿佛被玷污了。 他郁郁地看向了如懿,心里对她愈发痛恨。 都是你,骗了我的身子不说,还让我成了一个残缺的男人。 如懿,别落在我手里! 凌云彻咬着牙,内心跟油煎了似的。 不知过了多久,鹿血酒的汁水才都变成了皇上的汗水,滴到了容佩的身上。 皇上意识清明地喊了一声进忠,便拿起地上的里衣往身上穿。 进忠进来一看,拍了拍手,便进来两个太监,将容佩抬了出去。 皇上随手捡了一件容佩的衣服,扔到了如懿的身上,悠悠道:“这下你该承认,朕不宠爱你,是你的问题了?” 第171章 小凌子都不要的人 如懿难过地颤抖着下巴,好几次差点哽咽出声。 她手脚僵硬地穿上了衣服,难堪地不知该如何回答。 在这一刻,她的自尊心彻底被击的粉碎。 皇上看着如懿难过的模样,心里痛快极了。 “实话告诉你,朕早在几年前就已经对你没了兴趣,只是朕那时候不懂,还顾念着和你的那份情谊,才会误以为朕和回到了最开始的兄弟之情。” “而今朕才算是真的明白了,你我之间,除了怨怼,再无其他。” “如懿,你若是还想做朕的妃子,朕可以看在我们最后一点的情面的份上,让你继续住在翊坤宫。” “如果你不想,朕也可以用些手段,让你改名换姓,私下里和凌云彻配成一对儿,这是朕对你最后的仁慈,你好好想想。” 皇上的心里是非常恨如懿的,所以,他要拿着如懿的一颗心反复践踏,才能解气。 皇上想看看,凌云彻变成了小凌子后,她的选择会不会有所改变。 如懿没想到自己都做出了那样的糊涂事,皇上竟然还能原谅她。 她心里一喜,便看向了凌云彻。 虽然她只在翊坤宫待了半天,但她在那儿受的委屈也不少。 如懿不敢想象容佩成为妃嫔后,又会怎么加倍地折磨自己,所以,她只能将未来交付给一个相对比较稳妥的人手里。 凌云彻看着如懿望向了自己,仿佛听见了阎王爷拿着生死簿呼喊自己的名字。 他猛地往地上一扑,那头磕的叫一个响亮。 “皇上饶命!奴才不愿和娴主儿结为对食!还请皇上收回成命!” 如懿见凌云彻也不愿意接纳自己,心里一阵悲痛。 她眼里的光瞬间消失,难过地低下了头。 皇上一直留意着如懿的表情,在她看向凌云彻的那一刻,皇上的拳头陡然收紧,很快便意识到自己又输给了凌云彻。 可最为关键的是,凌云彻作为一个太监,什么都没有,竟也不要如懿! 皇上在察觉到如懿有问题时,拳头便慢慢地松开了。 小凌子都不要的人,朕又何必纠结。 “如懿,你看这怎么办?连小凌子都不肯收留你了那你只能是朕的娴贵妃了。” 皇上的话像是一把刀插进了如懿的心间,她麻木地跪在地上,沉浸在悲痛的情绪中无法自拔。 “一切但凭皇上做主” 一瞬间,如懿仿佛老了许多岁,她佝偻着背,比凌云彻还要颓丧。 皇上终于将如懿骨子里的那一口傲人心气给消磨掉了。 皇上满意地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人,一转身便躺在了榻上。 皇上疲惫地闭上眼,却又猛地一下子睁开。 只留这两人在殿里,朕怎么觉得凉飕飕的? 万一如懿真的谋杀亲夫,想做女帝呢? “进忠!进来!” 皇上喊了一嗓子,进来的却是进保。 “皇上,进忠公公下值了,您有什么吩咐?” “替朕看好他们两个,不要让他们对朕做出不轨之举,也不要让他们凑一块儿!” 皇上吩咐完之后,又见进保十分谨慎地答应了下来,才放下了戒备之心,沉沉睡去。 魏嬿婉在得知如懿侍寝后,一直便不曾安心,见进忠悄悄地走了进来,她一下子来了精神。 “怎么样?养心殿那边可闹出什么事儿没有?” 进忠握着魏嬿婉那只柔弱无骨的手,轻轻揉了揉,又嗅了一下她身上散发出的独特体香,顿觉一阵神清气爽。 那股子油腻劲儿,终于消失了。 “令主儿别提了,皇上真是自己和自己过不去,奴才只看了娴贵妃一眼,都快要了小命了。” 魏嬿婉听到事情并不顺利,心里松了好大一口气。 她伸出一根手指,扣上了进忠的腰带,往身边一拉,轻笑道:“那本宫可得看看,你的小命到底丢了多少。” “本宫早就说过,你这条命,是本宫的!” 进忠坏坏一笑,直接将自己的腰带解了开。 他将魏嬿婉打横抱起,魅惑道:“令主儿您可得好好看” 魏嬿婉心尖一颤,便被放在床上。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魏嬿婉揉着酸疼的腰,直呼自己受了骗。 进忠那个样子,恐怕是属猫的,有九条命。 “主儿,皇上已经去上早朝了,可他并没有说,要给容佩嬷嬷安排什么位分,您管理着六宫,这事儿不得不管啊!” 春蝉给魏嬿婉梳着头,说道。 魏嬿婉轻轻地揉了揉太阳穴,看着镜子里面的两只黑眼圈,心情很不好。 “这事本宫心里有数,澜翠那边忙得怎么样了?” 春蝉闻言,不禁笑了笑:“都好着呢,赵九霄忙前忙后的,乐得跟个傻子似的,可舍不得澜翠操心劳累了。” 魏嬿婉听了,也跟着欣慰一笑。 “都说威武不屈的是男子汉,本宫倒觉得,会疼人的才是,澜翠好福气,希望赵九霄不要让她失望。” 春蝉拿了一根发钗,插入了发间,又对着镜子端详了几眼,才开口道:“只要有主儿在,赵九霄就不会薄待了澜翠,哪怕日后没了情谊。” 魏嬿婉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 在他人眼里,她已经是一棵茂盛繁荣的大树,可以为他人遮风挡雨了。 这种感觉真好。 简单地用了一些早膳,魏嬿婉便乘着轿辇,去了永寿宫。 容佩对于昨夜发生的事,有些诚惶诚恐,她坐在凳子上,端着茶杯的手都微微发颤。 容佩在宫里待了大半辈子了,她心里很清楚,无论是从相貌,年纪,才华等等各方面,她都不是能得到皇上宠幸的那种女子。 海兰坐在新置的轮椅上,握住了容佩的手,对于她的遭遇表示深深地理解和同情。 当年,她也是在皇上醉酒的情况下被宠幸,也是被宠幸后便被扔到了一边。 “要不,我陪你去找令贵妃,我们两个一起跪下去求,一直求,她作为六宫之首,总不会置之不理的。” 海兰柔声劝着,她早已不是那个畏畏缩缩的小宫女了。 魏嬿婉一脚迈进来,正好听见了两人正准备对她施行软威胁。 第172章 容佩封为贵人 “在你们心里,本宫就这么靠不住么?还要你们用这样拙劣的法子逼迫?” 魏嬿婉的声音娇软,却透出了无上的威严。 房间的众人见状,忙跪下恭迎:“嫔妾参见令贵妃娘娘!” 在如懿长期的精神霸凌下,海兰的自卑敏感更甚。 还没等魏嬿婉发话,海兰便着急地解释道:“令贵妃勿怪,在这宫里日久,嫔妾确实不敢奢望有人肯不计代价地帮助她人。是臣妾唐突,辜负了令贵妃的一片心意” 魏嬿婉没有说话,却也能理解海兰的想法。 在这宫里,轻易相信他人可是会死人的。 魏嬿婉径自走到偏殿的首座边坐了下去,仪态万方地轻轻抬手:“都起来,本宫既然过来了,便不会轻易怪罪你们。” 叶心将海兰扶了起来,小嘴儿像抹了蜂蜜一般,连忙夸赞道:“要不怎么说,令贵妃才是这六宫之首呢,实在劳累您处处思量,考虑着其他主儿的需求!” “同为贵妃,正殿的那位可就不一样了,不仅没得到皇上长久的宠爱,连皇上的龙床都爬不上去!” 魏嬿婉虽然也很喜欢别人的夸奖,但她委实讨厌有人拿她和如懿比。 她不动声色地盯着叶心,不曾开口说一句话,便让叶心闭了嘴。 “容嬷嬷不必忧心,昨夜那事儿,本宫定会向皇上禀明,替你讨个公道,这过程或许不是那么顺利,但还请你耐心等一等。” 容佩的一只脚都迈进棺材了,却不曾想还能碰上这事,她又羞又愤的,只点了点头。 “奴婢都听令主儿的有没有位分,奴婢也不在意只是这宫里的闲话” 容佩吞吞吐吐地,说不出个完整的句子。 “奴婢清白了大半辈子,不喜欢被人戳着脊梁骨指指点点” 魏嬿婉得知了容佩的需求,便放下了心。 她又轻声安慰了几句,便问起了如懿。 发生了这事,容佩也没心思留意如懿,还是身后的小太监替她回了话。 “回禀令贵妃娘娘,那位今天早上才回了翊坤宫,看着非常疲累,奴才躲在窗外偷听了会,仿佛哭得很伤心。” 闻言,魏嬿婉了然地点了点头,看向了众人:“经过昨夜一事,皇上对那位的态度,你们可知道了?” 众人连忙噤声,齐声回答:“是!知道了!” “那你们可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么?” 魏嬿婉接着问道,众人面面相觑,心照不宣地都明白了她的言外之意。 “臣妾明白!“ ”奴才醒得了!” “奴婢知道了!” 众人陆陆续续地回答,魏嬿婉此行的目的便已经达到。 “皇上有意隐瞒那位在冷宫的事,昨夜发生的事,你们千万不要告诉其他人,否则,皇上若是怪罪下来,本宫也保不了你们!” 众人正因为能靠上魏嬿婉这棵大树,而感到心猿意马地得意时,魏嬿婉这番严厉的话语,顿时又将他们的理智拉了回来。 他们的心口猛地一紧,脸上的神色也跟着紧张了起来。 “是!臣妾遵旨!” 海兰领着众人应声跪下,对魏嬿婉很是感激。 海兰相信魏嬿婉的话,若是论起对于皇上的心事揣度,应该没有人能比得过魏嬿婉了。 这些隐蔽的消息,若是没有人提醒,她很可能因为表象,做出错误的判断。 魏嬿婉接着又问了一下海兰和容佩日常的衣食住行,查缺补漏,便去往了养心殿。 许是鹿血酒的作用,又许是痛痛快快地报复了如懿,心情舒畅,皇上下了朝,倒也没觉得有多累。 摘下一颗葡萄放在嘴里,皇上听了魏嬿婉的话,沉思了片刻,道:“容佩侍寝的事,现在还不适合透露出去,等蒙古巴林王的女儿到了京,朕再一起晋封她们!” 魏嬿婉回忆了好一会儿,这才反应过来,巴林王的女儿就是后来的颖妃,尖嘴猴腮地嘲笑她会唱昆曲的那位。 “宫里又多了一个妹妹了,皇上真是好福气!臣妾先在此恭喜皇上,贺喜皇上了。” 魏嬿婉说得客气,皇上听了一半,刚要点头,却发现哪里不对。 他将手里的葡萄扔在了一边,注视着魏嬿婉,玩笑道:“朕听着这话怎么觉得不太对呢?令贵妃可是吃醋了?” 察觉到进忠投来得目光,魏嬿婉目不转睛地望着皇上,很贤良,很大度。 “皇上说这话可真是折煞臣妾了,这善妒的罪名,臣妾可担当不起。” 皇上听着魏嬿婉的标准答案,顿觉一阵无趣,他悻悻地拿了一颗葡萄塞进嘴里,沉默了下来。 魏嬿婉见皇上没了兴致,便不再多留,她以安排巴林湄若起居的名义退了出去,直接传唤了内务府总管。 得知巴林湄若到京的具体时间后,魏嬿婉暗中操作了许多事情。 容佩在收到春蝉的亲自谈话后,心里便有了个底。 为了报答魏嬿婉的提携之恩,容佩欺负如懿,欺负得很卖力。 皇上为了表现出自己对如懿那独一份的宠爱,一连宠幸了十几年不间断。 可只有养心殿里最得力的人,才清楚皇上宠幸如懿的方式,和宠幸已故慎嫔的方式一模一样,只把她当成了一个床头柜。 不同的是,如懿和凌云彻正好凑成了一对儿。 如懿在晚上的时候,得一丝不苟地跪着,白天回到翊坤宫后,也不得一刻消停。 久而久之地,如懿身体的老化速度更快了。 脸上的皱纹,发间的银丝越来越多,多得当她和皇上在一起的时候,看起来一点儿也不像青梅竹马,反而更像母子。 如懿强撑着身子,每一刻都在爆发的边缘。 巴林湄若就在这时候进了宫。 皇上很喜欢这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第一次见面便封了她为嫔。 在魏嬿婉的提醒下,皇上很随意地给了容佩一个贵人的位分。 容佩看着魏嬿婉打点过来的宫女太监,竟和海兰的一模一样,眼眶不由一热。 她虽然嘴上不说,但她心里却很感激魏嬿婉。 容佩已经暗暗下定了决心,无论以后魏嬿婉吩咐了她什么事,她赴汤蹈火,一定替魏嬿婉办到。 第173章 颖嫔的不恭顺 因为颖嫔的到来,皇上终于让如懿缓了一口气,不再让她侍寝。 而容佩在一跃成为了主子的吉祥日子里,也难得的没有去找如懿的麻烦。 如懿一个人躺在空旷的正殿里,心中的戾气越来越盛。 她想要报复皇上,报复魏嬿婉,凌云彻,海兰,甚至是容佩。 她想要将这宫里的人全部摧毁! 可她年迈的身躯是怎么也承载不了这强烈的怒意的,她隐忍了许久,才终于冷静了下来,想起了颖嫔在御花园里说过的话。 “不过一个小小的嫔位,有什么好恭喜的?父王只有我这一个女儿,最疼就是我,这大清皇帝,自然也不敢薄待了我!” “是,主儿说的没错!皇上礼重您,就是礼重蒙古四十九部,主儿有依仗,自然和其他妃嫔不一样。” 后来,颖妃瞧见了一只蝴蝶,慌忙去捉,他们两人的对话,如懿便听不到了。 但仅仅是这两句话,如懿也明白了颖嫔在皇上那里的地位。 这是一把最为合手的刀子,不用着实可惜。 第二天一大早,如懿赶在容佩来之前,匆匆忙忙地出了门,赶往了咸福宫。 她想等在路上,碰一碰运气,看看能不能遇见这位天真烂漫的小主。 天遂人愿,如懿坐在一块儿石头上,远远地看见颖妃的轿辇,便站起了身,往那边走去。 距离越来越近,如懿脚下一个不稳,便歪在了颖嫔的轿辇前。 颖嫔坐在轿撵上打着盹儿,感觉到轿撵停了下来,忙睁开眼去看。 看见地上躺了个老嬷嬷,颖嫔忙让落了轿,前去察看。 “老嬷嬷,你有没有摔到哪儿啊?还能走么?” 颖妃扶着如懿的胳膊,一脸担忧地问着,不停地拿眼巡视着如懿的胳膊腿。 如懿原本想装模作样地呻吟几声的,可她却因为颖嫔对自己的称呼,呆愣了住。 老嬷嬷? 我在她们眼里,有这么老么? 如懿惊讶了半天,瞬间对眼前的这个傻白甜,多了几分怨怼。 没眼力见儿,不知道出门在外,要将人喊得年轻点么? 颖嫔见如懿一直不说话,便以为她摔傻了,她着急地站起身,顿时气恼了起来。 “你们是怎么走路的?都不知道看着点儿么?” 几个轿夫闻言,忙跪了下去,直呼冤枉。 “颖主儿,是她自己倒在那儿的,我们根本就没碰到啊!” 颖嫔盯了那些轿夫一会儿,又看了一眼坐在地上的如懿,烦躁地甩了甩了帕子,道:“好了,好了!先把人扶到咸福宫里!” “阿宝,你去一趟太医院,找个人过来治治!” 阿宝应声而去,众人忙将如懿扶了起来,跟在了颖嫔的后面。 江与彬在得知咸福宫的一个老嬷嬷受伤后,便随便指了一个姓张的太医过去医治。 张太医这人虽有几分本事,但自从他得知了凌云彻当上御前侍卫是因为娴妃的举荐,江与彬当上太医院院判是因为令贵妃的举荐后,便开始慢慢地钻营起这后宫的嫔妃来。 所以,在他看到如懿面容的第一眼后,他就噗通一声跪了下去:“娴贵妃娘娘您” 张太医震惊地回头,看向了颖嫔。 颖嫔脸上的惊讶之色比张太医过之犹不及,她就算再傻,也知道贵妃的头衔比她一个嫔位贵重多了。 阿宝拉了拉颖嫔的衣袖,率先跪了下去,颖嫔这才反应了过来。 “嫔妾眼拙,竟没有认出娴贵妃,您千万勿怪!” 说完,颖嫔抬起了头,又仔细地打量了如懿一眼,一副难以置信地模样。 如懿很讨厌颖嫔的眼神,但脸上却是极其和蔼可亲。 “这事怪不得你,你刚过来,还没见过众妃嫔,不认识也是正常的。” 颖嫔见状,脸上闪现出了一丝娇羞,连忙解释道:“原本臣妾今天是该去各宫拜见的,可皇上说,臣妾昨夜劳累,今天下午去也是一样的,所以便回来偷会儿懒。” “对了,刚才贵妃娘娘摔了一跤,也不知道有没有事,张太医,你快看看!” 张太医忙从药箱里拿出了一个手枕放在了桌子上。 如懿这一摔并不打紧,但她也很想知道自己最近的身体状况,于是,她便伸出了手,放在了手枕上。 张太医摸着脉,越摸越疑惑:“令贵妃娘娘,微臣听说,最近皇上对您十分偏爱您委实不该肝气郁结,心火如此旺盛啊!” 如懿见张太医真的摸出了问题,连忙将手抽了回去。 皇上不宠爱自己这个事实,越少的人知道,她的体面就越多一些。 “皇上是宠爱本宫没错,可皇上将本宫禁足了多年,也是事实!” “君恩无常,圣心难测,本宫就算得到再多的宠爱,也换不来一时的安心啊!” 如懿说的沧桑伤感,不由得勾起了颖嫔的好奇心。 “禁足?那是什么?一种惩罚么?” 如懿见颖嫔有了兴趣,自己却不着急了。 她低头看向了张太医,柔声问道:“本宫的身体可还有其他不妥之处?” 张太医摇了摇头,道:“其余的都是小问题,娴贵妃只要加强保养,按时养生,身体自然而然的便硬朗起来了。” 如懿听到这话,神情更加沮丧了。 按照皇上和容佩折磨自己的速度,自己恐怕能坚持个年都是奇迹。 “好,本宫知道了,你先下去,本宫还有些话,要和颖嫔说。” 张太医退出来以后,如懿在咸福宫待了很久很久,直到该用午膳了,才起身告辞。 这天下午,颖嫔去永寿宫拜见魏嬿婉的时候,态度便很不恭顺。 送走了颖嫔,魏嬿婉躺在贵妃榻上琢磨了会,便吩咐春蝉道:“你快去问问启祥宫和翊坤宫的探子们,看看这两天有没有谁和颖嫔说过话。” “本宫总觉得,颖嫔对本宫敌意来得太快,太没有缘由了。” 春蝉对于颖嫔刚才表现也很气愤,她微微福了福,便问去了。 不一会儿,春蝉便带回了答案:“主儿,应该是娴贵妃,容贵人昨儿高兴,喝了点儿酒,今天早上便起了晚些。” “等她用过早膳,去正殿看时,娴贵妃已经不见了,就连现在都没回去呢!” 第174章 容佩甚得朕心 “还没回去?可知道她去了哪儿么?” 魏嬿婉不自觉地蹙紧了眉,她总觉得如懿干不出什么好事。 春蝉也有些不确定:“有小宫女说,看见了她仿佛去往了启祥宫,容贵人不太肯定,就没有硬闯。” “主儿,我们要不要派人过去看看,金常在一向和主儿过不去…” 春蝉也忍不住担忧了起来。 魏嬿婉摇了摇头,道:“如果本宫现在派人过去,那便是打草惊蛇,反而不好了。” “这样,你先派人去一趟启祥宫,看看娴贵妃是不是真的去了那里,若是她真的去了,你再过来禀报本宫。” 春蝉慎重点了点头,便去办了。 魏嬿婉以纤细洁白的手腕托头,垂眸想了想,还是觉得先下手为强的好。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金常在就算再落魄,也不容小觑。 贞淑是有些功夫在身上的,实在不好看住,得尽快想个法子除了她。 至于金玉妍… 想到这里,魏嬿婉起身走到床边,打开了床下的一个暗格,拿出了一包粉末。 “澜翠!” 魏嬿婉轻呼一声,澜翠便已到了跟前。 魏嬿婉趴在澜翠耳边低语了几句,又将那包药放在她手里,叮嘱道:“小心谨慎些,别让人抓住了把柄。” 澜翠点了点头,也应声而去。 翊坤宫。 其实,如懿在启祥宫待了并没有多久,她迟迟不肯回翊坤宫,实在是怕了容佩手里的针。 所以,直到她饿得四肢无力了,她才慢吞吞地迈进了翊坤宫的门坎。 翊坤宫的宫人一看见如懿回来了,便立马禀告了容佩。 容佩一听见如懿回来了,立马来了精神,她风风火火地走了出来,直接闯入了正殿。 “娴贵妃这是去哪儿了?怎么也不和嫔妾说一声,万一您有个三长两短的,皇上问起来,嫔妾可不好交代!” 如懿环视了一圈,也没有看见一点儿残羹剩饭的影子。 她不慌不忙地坐到了椅子上,盯着容佩道:“一个小小的贵人,竟敢逼问本宫的行踪,你这样做,可合乎礼制?” 容佩看着如懿又有了几分硬气,眼神的兴奋那是藏也藏不住。 “跟你这样不害臊的女人打交道,谈礼制岂不是笑掉大牙?” “哦…” 容佩恍然大悟,接着说道:“是不是我这几天心情好,没有好好地管教你,你便觉得自己真是个主子了?” “那我今天就让你回忆回忆,你前几日过得是什么日子!” 还没说完,容佩便拔下针,欺身上去,压着如懿一顿扎。 如懿身量娇小,又饿得没了力气,连反抗都是跟猫爪子挠似的。 如懿的惨叫声响彻了整个翊坤宫,也落在了过来拜见的颖嫔耳里。 颖嫔震惊地看了一眼阿宝,连忙冲进了正殿。 一进门,颖嫔便看见一个身强体壮的老嬷嬷,面色狰狞地拿着针,扎着身下的人,仿佛一只恶鬼在给人上刑。 “你干什么?住手!” 颖嫔一声大喊,终于让容佩收敛了些。 她松开了如懿,将针重新插入发髻,又细细打量了几眼眼前这位的妆扮,微微福了福。 “想必这位便是和我一起晋封的颖嫔了,颖嫔安好,贱妾容佩有理了!” 容佩行的礼极其敷衍,还没等颖嫔发话,她已站直了身子。 颖嫔初来乍到,也没看出有什么不妥。 她忙奔到如懿身边,将如懿抱进了怀里,横眉怒视道:“原本我还不太相信,这后宫真的会有欺凌老弱的事发生,可如今我亲眼所见,也算是开了眼了!“ ”娴贵妃,你对我说的话,竟都是真的!这皇上的后宫,还没有我父王的营帐里干净呢!” 如懿疼得呲牙咧嘴,一直嘻嘻哈哈地倒吸冷气容忍着。 可当她听到颖嫔一开口就将自己卖了以后,她震惊地连疼痛都缓解了几分。 容佩也立刻反应了过来,她冷哼一声,瞥了一眼呆愣的如懿,道:“怪不得娴贵妃怎么也不告诉嫔妾刚才去哪了,原来是去找刚来的颖嫔颠倒黑白了。” “颖嫔娘娘,您千万不要被娴贵妃骗了,这宫里的事情繁冗错杂,并不像表面看起来的那样简单。” 容佩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不能让这件事泄露出去,所以想将颖嫔拉到自己的阵营中。 可颖嫔的脑袋里,已经被如懿先入为主了,又怎么会听信容佩的话。 “错杂?哪里错杂了?我都亲眼看见你扎娴贵妃了,还能有假?” “容佩是?你等着,我这就去皇上那里告你去!” 突然被戳中自己最害怕的一点,容佩还是表现出了一丝慌乱。 但她很快就镇定了下来。 不就是让皇上知道么?有什么大不了的,到时候我自己扛下来,不将令贵妃拖下水,不就行了么? 容佩想通了以后,便换成了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无所谓态度。 “颖嫔娘娘若是想去,您尽管去,嫔妾就在这翊坤宫等着皇上责怪的旨意,哪儿也不去。” 颖嫔观看着容佩的反应,只以为她是心虚,强撑着淡定,实则内心慌的一匹。 她愤愤不平地松开了如懿,冲着容佩呛了一下鼻子,转身道:“你等着!” 接下来的拜见,就像行云流水的一般,颖嫔只稍稍说了几句话,便赶往下一家。 不一会儿,颖嫔便拜见完,直接去了养心殿。 皇上在听到容佩欺负如懿的消息后,着实有些诧异,但他对容佩的所作所为,并没有多恼怒,反而还有些赞赏之意。 容佩干的好,甚得真心! 抬眸看着颖嫔气得跟个小包子似的,皇上忍不住上手揉了揉,宠溺道:“好了,这事朕知道了,朕回头就让进忠去一趟翊坤宫,好好地罚一罚容贵人!” 说完,皇上便收了手,继续拿着一颗白子凝眉苦想,举棋不定。 颖嫔见皇上只答应不行动,心里便有些不舒服,她连忙又喊了一声:“皇上,进忠公公现在不也没事么?您就让他跑一趟!” 若是换作其他人这样做,皇上很有可能立刻翻脸,但这次,他只是将手里的白子扔到棋罐里,面色依旧如常。 “进忠,那你就跑一趟!” 第175章 听我的,不能去 进忠见皇上吩咐,特意竖起了耳朵仔细聆听。 可等了几秒,皇上根本就没有开口说惩罚的意思。 进忠抬头看向皇上,皇上却莫名其妙地发起了火:“怎么还不去?快去啊!” 进忠立马明白了皇上的意思,他忙应了声,便退了出去。 颖嫔见皇上凶了进忠,很是得意。 她走到了棋盘跟前,高兴地拿了一颗黑色棋子,道:“皇上,这个应该就是围棋?好玩么?您教教臣妾!” 皇上对颖妃刚才的忤逆有些不满,他低头看着棋盘,不禁想起了他教魏嬿婉下围棋的时光。 朕的这几个女人里,还是令贵妃温婉柔顺些。 颖嫔不知道的是,皇上才宠幸了她一次,便对她产生了厌烦。 “你让朕惩罚容贵人,朕也惩罚了,你还是去御花园多逛逛,朕还有许多奏折没批呢!” 说完,皇上便站起身,装模作样地拿了一本奏折看。 颖嫔的脸色立刻便冷了下来,在巴林部的时候,她可是无论说什么,她父王都答应的。 怎么到了这儿,她见义勇为了一番,还被冷落了呢? 她也是为皇上好啊!苛待青梅竹马的名声,多难听啊! 颖嫔不情不愿地将那颗黑子放下,福了福,道:“是,臣妾告退。” 过了些天,皇上对颖嫔的兴致淡了,便不再召见她,反而点名让魏嬿婉侍寝。 颖嫔闲来无事,连御花园也懒得去了。 想起有些日子没见过那位摔倒的老嬷嬷了,颖嫔便直接去了翊坤宫。 走在路上,颖嫔只要一想到如懿会因为自己的谏言,而过得松快些,脚步便变得异常轻快。 可当她兴高采烈地迈入了翊坤宫,看见如懿正顶着个大太阳,艰难地蹲在井边洗衣服时,她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了。 她怒气冲冲地走到如懿旁边,将如懿手里的衣服夺了过来,扔到盆里。 “你一个贵妃,怎么还用得着做这些粗使的活计?快跟着我进殿凉快凉快!” 如懿抬头,看了一眼风风火火地颖嫔,心中五味杂陈,她叹了一口气,颤抖着双腿站了起来。 “这几天,他们变本加厉地对待我,不让我有一时一刻的松歇,只有你来了,我才能偷个懒。” 颖嫔闻言,心里很是疑惑。 可还等她没开口,如懿便让她停了嘴,将她往殿内拉。 “这里说话不便,还是先进殿!” 等两人进了屋,颖嫔才知道,自己向皇上告发后,如懿过得日子有多难熬。 当日,进忠确实过来了一趟,容佩也确实紧张地不成样子。 如懿站在一边,正默默地感叹这招有用的时候,进忠却对着容佩夸赞了几句。 容佩的脑袋一下子没转过来,便问了进忠,皇上有没有惩罚自己。 进忠很明确地当着如懿的面回:“皇上觉得容贵人做的极好,可再接再厉。” 有了进忠的明示,翊坤宫上上下下都不将如懿放在了眼里。 宫人们用过的碗筷,如懿来刷,宫人穿过的衣服,如懿来洗,海兰和容佩想吃什么东西了,如懿来做。 不会做?添柴总会? 反正,就是不让如懿闲着。 颖嫔耐着性子听完如懿的话,一双拳头握得棒棒硬。 “什么呀!我那天养心殿,明明听见皇上说要好好惩治容贵人的,进忠那个狗奴才,他这是阳奉阴违,这是欺君!” 颖嫔这样爆竹一样的脾气,是如懿最喜欢的一点。 她看着颖嫔气愤填膺的样子,又开始委屈地哽咽。 颖嫔轻轻地拍着如懿的背,安抚了好一会儿,才让如懿止住了眼泪。 “颖嫔,你以后…不必再为了我去找皇上评理了,有进忠在,他不会好好地传皇上的旨意,我也不会有什么好日子过…” 正说着,如懿的眼眶又湿润了起来。 颖嫔拿着帕子替她擦了擦,心里却更不服气。 “一个太监,还拿着鸡毛当令箭,他真还以为这后宫是他家的不成?不行,我看不过去,我要去见皇上!” 如懿见颖嫔起身要走,连忙一把拉住了她。 她畏畏缩缩地直冲着颖嫔摆手,激动地制止道:“不!不!不能去!” “你不知道,进忠身后有令贵妃撑腰,一向张狂嚣张,你初来乍到的,肯定斗不过他们,听我的,不能去!” 颖嫔一听令贵妃,更是不在意了。 “令贵妃?有什么大不了的,我来了这么多天,皇上不也只宠幸了她一次?我父王宠幸琪琪格,好多年都没纳其他妾室,那才是真的宠呢!” “这件事,你别太放在心上,皇上他肯定不知道进忠背着他敢这么做,进忠马上就完了,你看着!” 说完,颖妃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外面的阳光强烈,如懿眯着眼睛看着颖妃的背影,满意地点了点头。 颖嫔像一头小火车一样的在街道上横冲直撞,却不曾想进忠正陪着魏嬿婉转弯,也往养心殿去。 一个不留神,颖嫔便撞进了魏嬿婉的怀里。 魏嬿婉惊呼一声,往前倒去,正好被进忠抱了住。 颖嫔愤怒地捂着头,待看清了来人后,脸上的怒气只增不减。 “令贵妃安好!您走路都不长眼睛的么?” 魏嬿婉站稳了身子,忙和进忠拉开了距离。 可她的一颗心还没完全安定下来呢,便听到了颖嫔的指责。 进忠的手上一空,阴恻恻地脸色更不好看了。 “不长眼睛的是颖嫔娘娘您?您冲撞了令主儿,不但不道歉,反而还以下犯上,责怪令主儿,颖嫔娘娘,真是好大的胆子!” 进忠的话语里透出些威胁的意味,在颖嫔听来,无疑是火上浇油。 “你是个什么东西,竟敢在这反驳我?你别得意,我这去养心殿,拆穿你的真面目,皇上不会饶了你的!” 进忠听了这话,很快便明白过来,这事和翊坤宫那位有关。 但他也是一根筋的人,绝不可能就这样放过了颖嫔。 “奴才到底是不是个东西,只有皇上能决定,颖嫔娘娘委实管不着。” “颖嫔娘娘要找奴才的事儿,奴才恭候,可颖嫔娘娘撞了令主儿的事儿,您得先有个交待!” 第176章 第四十九部 进忠挡在颖嫔的前面,将她的去路堵得死死的。 颖嫔其实是知道自己不占理的,可她不想在进忠和魏嬿婉这里落了气势。 尤其是在她要去向皇上告发的节骨眼上。 “就算是我撞了又怎样,令贵妃又没碰着,又磕着的,有什么要紧?” 魏嬿婉早就不满颖嫔对自己的态度了,如今好不容易抓住了把柄,自然要新仇旧恨一起算。 “既然你已经承认了,那这事儿就简单多了!” “你的行为,放在大清任何一个寻常女子的身上,都是僭越,更何况你还是皇上的妃嫔!” “无论你在你们的草原上,有多么的横冲直撞,那都是正常的,因为你们草原人,本就豪放!” “可你别忘了,这里是紫禁城,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 魏嬿婉的说辞越来越严厉,颖嫔心里有怒气,却被阿宝拽了住,一个劲地冲着她摇头。 “你刚才那样急躁,走路跟一阵风似的,你的教导嬷嬷,就是这样教你的么?” 颖嫔听到这里,顿时感到又气愤又尴尬。 若是按照教导嬷嬷说的做,她这一天天的,过得可要憋屈死了。 “这宫里的规矩多得很,我又怎么会在这短短的几天学好啊?“ ”再说,教导嬷嬷已经给我定好日程了,让我不用着急,倒是令贵妃,你管的是不是有点多了?” 颖妃愤愤地白了一眼,很是不服。 魏嬿婉闻言,却是不急反笑,只是眼眸里早已没了温度。 “本宫得皇上指令,管理后宫,自然有权过问这六宫里的任意一件小事。” “你的礼仪学得不到位也就罢了,还敢以下犯上,来人,将颖妃拖下去,杖责二十,让她好好长长记性!” 魏嬿婉冷血脸下令,王蟾和春蝉便要上手。 颖嫔看着两人距离自己越来越近,心里头也有些慌乱。 她昨天才听教导嬷嬷说过,这杖责打在屁股上非常疼,严重的,是可能死掉的。 “杖责?!你敢!” 颖妃莽撞地往前走了一步,直直地盯着魏嬿婉,仿佛毫不畏惧。 “本宫管理六宫,有何不敢?王蟾,动手!” 这次的情况和上一世不一样,魏嬿婉不会让自己再输第二次。 “你放肆!皇上礼重蒙古,我不高兴,便是蒙古四十九部不高兴,就凭你一个小小的妃嫔,岂敢动我!” 颖嫔的气势和上一世一样强势,这让王蟾两人有了些许退缩之意。 颖嫔可是巴林王最疼爱的女儿啊,若是皇上怪罪下来,受苦的还是自己主儿。 魏嬿婉见状,不禁觉得手下这两人和上一世一样胆小,她危险地眯了眯眼睛,嗤笑道:“蒙古四十九部不高兴?” “谁给了你这么大的脸,让你代表了蒙古的全部?” “以本宫看,你巴林部是排在这蒙古部族的最末,是第四十九部?要不然,巴林王会舍得让自己最宝贝的女儿远嫁这紫禁城?” “颖嫔,有这话,你骗骗这些不太了解蒙古的人还行,但你绝骗不过本宫!” “区区巴林部,还没有准格尔的名声响亮,还恬不知耻的拿出来显摆,本宫都替你害臊!” 魏嬿婉毫不留情地拆穿了颖嫔的伪装,刺痛了颖嫔心中最痛的地方。 “我…你…我父王说…皇上是这世间最英俊,最有才华的男子,才让我嫁过来的,我父王是最宠爱我的,你胡说!” 看着颖嫔隐忍破碎的样子,魏嬿婉也没想到自己随口一说,就说中了真相。 难道…巴林王让颖妃进宫,真的有什么难言之隐? “本宫有没有胡说,颖嫔心里最清楚,不过,本宫想告诉你的是,你们巴林部,并不会对皇上造成什么实质性的威胁,所以,你的父王,也不会是你的依仗!” “王蟾,动手!” 有了魏嬿婉的分析,众人都明白了过来,颖嫔此番不过是虚张声势。 春蝉拉着阿宝,王蟾轻而易举的便擒住了颖嫔。 就连进忠,也满是意外的看着魏嬿婉。 我的令主儿知道的可真多呀!活该这后宫由令主儿横着走。 这样一想,进忠看着魏嬿婉,满满地都是自豪。 见王蟾扭送着颖嫔走远了,进忠忙伸出了一只胳膊,放在了魏嬿婉的身边,低声道:“令主儿走,要不然皇上就等着急了。” 魏嬿婉将自己的小臂轻轻的放在进忠的手上,嘲讽地看了一眼颖嫔的背影,便迈开了步子。 唯恐颖嫔在皇上面前颠倒黑白,魏嬿婉一见到皇上,便将刚才发生的事和盘托出。 皇上皱了皱眉,觉得颖嫔确实能干出这种没脑子的事儿,便不再追究。 他指了指小桌子的对面,对着魏嬿婉道:“这事儿朕知道了,朕晚些时候去看看颖嫔也就罢了,坐!陪朕下一盘!” 魏嬿婉着实不理解,皇上为什么要上赶着去照顾颖嫔的感受。 但既然皇上没有怪罪她,她也懒得管那么多。 “是!皇上今日怎么有雅兴下棋?臣妾的棋艺都生疏了呢!” 皇上自然不会回答他是因为不想教颖嫔,才特意拉了她过来。 皇上拿了一颗白子放在棋盘中间,道:“该你了!” 因为魏嬿婉的棋艺是皇上教的,所以她对皇上招数熟稔于心。 魏嬿婉控制着全局,不让自己赢过皇上,却也拉不下太多。 这一句,不知不觉地便下了一两个时辰。 快到用晚膳时,一份加急的密报送到了皇上的手中。 皇上当着魏嬿婉的面,将那封信拆开,顿时被信里面的内容震惊住了。 魏嬿婉看着皇上久久没有回过神,心里也有些忐忑。 算算时间,自己的安排也该有结果了。 “皇上,发生什么事了?可严重么?” 虽然知道后宫不得干政,可魏嬿婉还是没有控制住自己的好奇心。 皇上闻言,便将手里的那封信递给了魏嬿婉。 “巴林部闹得这么大,这个消息早晚都会传开,你知道了也不算稀奇。” 魏嬿婉感激万分地将信接了过来,只看了一眼,便都明白了。 但她依旧装作震惊畏惧的样子,满是不理解:“不是说巴林王身体一向健朗么?怎么突然就死了呢?” 第177章 颖嫔被禁足 “蒙古部落内部的争斗,一点儿也不亚于我们这儿的夺嫡,或许是发生了什么事?等过几天,详细的消息传过来,我们就知道了。” 皇上对这事似乎已经见怪不怪。 魏嬿婉将信小心地收好,脸上多了几分慈悲和不忍。 “早知道巴林王遭遇如此变故,臣妾刚才就不那么严厉地责罚颖嫔了,若是颖嫔知道了这个消息,不知道又该怎样伤心呢?” 皇上见魏嬿婉自责不已,忙拉住了她的手轻声安慰:“这事又怎么会是你的错?你又不会提前预知。” “好了,别想太多,一会儿,朕亲自去告诉颖嫔这个消息。” 魏嬿婉闻言,柔顺地点了点头,道:“那皇上可要慢慢地告诉颖嫔,千万不要她太过伤心了,臣妾告退!” 皇上简单地嗯了一声,便应了允。 用过晚膳,皇上琢磨着棋盘,又消了会儿食,才乘坐着轿辇,不紧不慢地往咸福宫走去。 巴林那边情势未明,皇上还是要考虑一下颖嫔的感受的。 颖嫔觉得自己见义勇为本就是该鼓励的,却不曾想踢到了钉子,反而伤到了自己。 她身体疼痛之余,对这后宫里的黑暗更是深恶痛绝。 她猛地一捶床榻,誓要和魏嬿婉死磕到底。 皇上进来的时候,便看到了这一幕,他低低地清了清嗓子,觉得自己真是太过担心了。 这孔武有力的拳头,哪里像是受了伤的病人? 颖嫔和阿宝听见动静,回头去看,却看见皇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进来。 “奴婢参见皇上!” 阿宝福了福,便去搀扶在床上挣扎的颖嫔。 皇上见状,忙伸出了一只手,制止道:“别动!你的事,朕已经听令贵妃说过了,你还是好好地躺在床上养伤!” 皇上径自找了一个椅子坐下,思索着自己该怎么开口。 可颖嫔在听皇上说过这句话后,便直接料定魏嬿婉说的不是实话。 她抱着枕头,朝着皇上挪了挪,凄惨地哭诉道:“皇上!您别听令贵妃胡说,臣妾那一撞,本就没什么事的,是令贵妃她徇私报复,滥用私权…” 皇上看着颖嫔无理取闹的样子,顿觉一阵头痛,他有点后悔来这里了。 “不管怎么说,你撞人就是不对,更何况,令贵妃也从未在朕这里喊过疼,她下令打你这顿板子,是为了你犯上不敬!” “看来,令贵妃对你的这番惩罚,并没有让你长点记性,既如此,你就先看看这封信!” 皇上将那封密报递给了阿宝,阿宝递了上去,颖嫔却并没有接过来。 她如今满脑子都是皇上只偏爱魏嬿婉,只相信她的话。 “皇上!您这样宠信令贵妃,以后会酿成大祸的!令贵妃和进忠狼狈为奸,就连皇上也敢欺瞒,实在是这宫里的祸害!” “嫔妾请求皇上严惩两人,以正宫规!” 皇上听着颖嫔的话,却是不以为意:“你才进宫几天呢,就对朕的后宫这么了解了?你倒是和朕说说,他们两个怎么危害四方了?” 颖嫔见皇上有了兴致,便兴高采烈地将自己在翊坤宫的所见所闻全讲了出来。 皇上听着听着,愈发觉得不对,脸色也跟着难看了起来。 颖嫔观察着皇上的态度,还以为皇上真的生魏嬿婉和进忠的气了。 她兴奋地支着胳膊,愤愤道:“皇上是不是也觉得进忠很过分?臣妾也是这么觉得的,皇上!臣妾强烈要求皇上,严格惩处进忠和魏嬿婉,让她们不得好死!” “这样,皇上您才能赢得蒙古四十九的心,让他们坚信您是一个英明的君主,永远地追随您!” 皇上冷冷地听着颖嫔的话,气得头顶都冒烟了。 颖嫔等了片刻,看着皇上一直用着极其愤怒的眼神盯着自己,顿时觉得哪里不太对。 皇上生气…难道不是因为进忠,而是因为我? 房间内的威压越来越大,颖嫔缩了缩脖子,谨慎地看着皇上,不敢再多说一句。 “朕怎么听着,你似乎和娴贵妃关系很好…” 皇上阴沉着脸,低声问出了他最为在意的问题。 颖嫔觉得皇上问得有些莫名其妙,但她依旧懵懂地点了点头,道:“在这宫里,臣妾觉得娴贵妃最好说话,就连臣妾撞了她,她也没有责怪臣妾,不像有些人似的。” 颖嫔丝毫没感到危险,反而继续含沙射影。 皇上闻言,猛地吸了一口气,他连忙紧张地问道:“那她都和你说什么了?有没有…” 皇上难以启齿地住了口,实在没脸问。 颖嫔并不觉得皇上的停顿有什么问题,她天真的回答道:“娴贵妃和臣妾说的话,那可多了,要是臣妾一件件地说给皇上听,那得一晚上呢!” 皇上满脸狐疑地盯了颖嫔一会儿,看得出来,颖嫔好像是真的不害怕他发火。 可若是正常人知道了那个秘密,在面对皇上的时候,又怎么能一点儿也不怕。 皇上捻动扳指,最终得出了一个结论——颖嫔的脑子不好使。 皇上默默地站起身,回忆起颖嫔刚才说的话,脸上依旧一片铁青。 “颖嫔,你是不是觉得,你作为巴林王的独女,不管说什么话,朕都得包容你,原谅你?” “可你别忘了,朕是这大清的皇帝!” 皇上思维的跳跃让沾沾自喜的颖嫔更是转不过弯来。 她微微皱眉,看着皇上,不知道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有说什么话么? 皇上看着颖嫔这番懵懂的样子,顿时也很无语。 “不管朕对你说再多,也是对牛弹琴,白费劲,罢了!从今日起,颖嫔禁足咸福宫,没有朕的命令,不得外出,不得任何人探视!” 皇上此举,其实也算是保护了颖嫔,免得她被人利用了还不知道。 可颖嫔见皇上不仅不为自己做主,反而还严惩了自己,哪里肯依? 她连滚带爬地翻下了床,抱住了皇上的腿,道:“皇上!为什么?为什么你要禁足臣妾,而不是令贵妃?” “臣妾初来乍到,天天出门还觉得闷得慌,可若是被禁了足,臣妾又该怎么活啊!” 第178章 皇上杀心已定 皇上已经不想和颖嫔再度交流,他连着踹了颖嫔几脚,让颖嫔和自己拉开了距离,不耐烦道:“为什么?就为你天天把蒙古四十九部挂在嘴边!” “天天说,天天说,你就不觉得厌烦么?你还真以为朕会怕你一个小小的巴林部,怕那蒙古四十九部么!一盘散沙,能成什么气候!” “那封信,你还是留着好好读读!巴林王着实愚钝,才会养出你这样的女儿,才会莫名其妙地被杀!” 直到今天,颖嫔才终于知道了自己被皇上厌烦的事实。 不过,她还没来得及伤心,便听到了巴林王的死讯。 颖嫔皱眉看着皇上迈出了寝殿,渐渐远去,忙将阿宝手里的信夺了下来,细细看了看。 当颖嫔在看到巴林王亡这几个字的时候,她的目光便停顿住,再也移不开了。 “亡…那是死的意思么…” 颖嫔不死心地问道,心中隐隐作痛。 阿宝虽然也不愿承认这个事实,但她还保有一丝清醒。 人不能一直活在欺骗里。 “确实是这样的…主儿!这封信是皇上收到的,应该不会有假,王爷只怕…凶多吉少了…” 说完,阿宝便率先哭了起来。 颖嫔在听到阿宝的哭声后,情绪也突然上来了,她哇地一声,嚎啕大哭,边哭边问:“怎么会这样?父王…这不是真的?父王…” 哭到一半,颖嫔似是又想到了什么,她丝毫不顾自己重伤的身体,往外面爬去。 “皇上,你别走啊!你回来和臣妾说清楚,这不是真的!皇上!” 门外一片寂静,没有人任何回答。 就连阿宝跑了出去,也被门口的侍卫们拦了回来。 颖嫔趴在地上,绝望地看着阿宝被推倒在地上,就连沉重的大门,也重重地合了上,顿时感觉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这个消息到底是不是真的?父王到底是生是死? 养心殿。 皇上自打回来后,便躺在榻上久久未眠。 他的脑海里,一直重复着颖嫔的话。 皇上实在太担心如懿将自己戴绿帽子的事说出去了。 尽管这事夜已深了,皇上还是忍不住地开口:“进忠,你去一趟翊坤宫,将娴贵妃带过来,就说朕要让她侍寝。” 进忠只以为皇上又想折磨如懿了,他发了个千,便应声而去。 自打颖嫔走后,如懿便像一个老旧的陀螺一般,虽然转得慢,却一直没有停过。 将那些宫女的衣服搭在竹竿上,如懿擦了擦手,还没来得及这口气,一回头,便看见进忠不声不响地站到了自己的身后。 凭空出现的进忠,差点将如懿吓得原地逝世。 如懿捂着胸口,呲牙咧嘴地哎呦了半天,才慢慢缓了过来。 “娴贵妃安!皇上说召您过去,您快请!” 进忠敷衍地点了点头,似笑非笑地说道。 如懿刚刚放下的心瞬间又提了上来,她总觉得这事儿非同寻常。 “以往皇上召幸妃嫔,不都是提前通知的吗?今天都大半夜了,皇上为何还要让本宫过去啊?” 如懿不解地问道。 进忠倒是以为如懿胆怯了,他轻蔑一笑道:“这皇上的心思,谁能猜得着啊?奴才不过是一个传话的罢了。” “娴贵妃若是真想知道,倒不如您一会儿自己问去!” 如懿被进忠一怼,瞬间吃了瘪。 她拉了拉自己衣裳,发现身上全是水渍污泥。 “进忠公公稍等,既然一会儿要见的是皇上,那本宫自然不能穿成这样就过去,我去换一身衣服过来。” 进忠斜眼瞥了如懿一眼,感觉苦守寒窑的薛宝钏都比她干净。 进忠嗯了一声,便表示了同意。 如懿边换着衣裳,边琢磨着今日这事,觉得越来越奇怪。 颖嫔若是告发进忠成功了,那进忠便不可能全须全尾地站在翊坤宫,对她那个态度… 难道…是颖嫔告发失败,皇上查到了自己身上,这才让自己过去? 如懿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 穿好了衣服,如懿心里越来越忐忑,迟迟不肯出正殿的门。 直到进忠催促了好几次,如懿实在没有办法了,只好拿了一件利器,藏在了袖子里。 没什么好怕的,反正这样活着还不如死了。 进忠见如懿穿戴整齐地出来了,忙松了一口气,只想着自己这差事算是办好了,却根本没发现如懿的异常。 “娴贵妃请!” 进忠如今和如懿已经成为了死敌,他可不愿走在如懿前面,怪吓人的。 如懿出了翊坤宫的大门,看着停在门口的轿撵,心里又是重重一沉。 皇上这么急不可耐,连轿撵都备下了? 如懿停住了脚步,顿时感觉自己好像是去赴刑场。 “娴贵妃请上轿!皇上还等着呢!” 进忠见如懿迟迟不动,连忙催促。 如懿叹了一口气,只得乖乖地接受安排。 养心殿。 皇上从墙上取出了一把宝剑,用手感受着锋利的刃,不知在想些什么。 如懿随着进忠的脚步走了进来,看着皇上手里的剑,右眼一直突突地跳。 “皇上!娴贵妃已经到了。” 进忠的声音提醒了如懿,她忙跪在地上,行了一个大礼:“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皇上抬眸,瞬间将那剑收回到了鞘中,眼中的寒芒一闪而过。 “进忠,你先出去,没有朕的命令,不许擅闯!” 进忠也没有看人施虐受虐的癖好,他应了声,便轻轻地退了出去。 如懿跪在地上,感受着皇上隐忍着的愤怒,连头都不敢抬。 皇上眯了眯眼,冷哼一声,以剑鞘抵着如懿的下巴,迫使她不得不抬起了头。 “诛九族的事你都做过了,又怎么会没有胆子直视朕,如懿,你这副样子,已经骗不了朕了。” 如懿感受着刀鞘的冰冷,用着同样冷漠的眼神,直接望向了皇上。 “不知皇上深夜召见臣妾,所为何事?这不太符合规矩。” 皇上闻言,顿觉极其讽刺。 他的手腕再度发力,直挑得如懿伸长了下巴,痛苦地仰着头。 “如懿,你竟跟朕讲规矩?!” 第179章 这江山,都是令主儿的了 “依着规矩,你早死了千万次了!” 皇上将宝剑收了回来,不禁又想起了凌云彻。 “小凌子呢?滚进来,给娴贵妃更衣!” 凌云彻条件反射般地猛地往寝殿跑,却在听到皇上后半句话的时候,停住了脚。 “皇上…您刚才…说什么?” 小凌子难以置信地看着皇上,嗫喏着问道。 如懿跪在地上,忙用手捂住了自己的领口,她惊恐万分地望向了凌云彻,发现他也沧桑了许多。 “给娴贵妃更衣,听不明白么?” 皇上不耐烦地重复了一句,铁了心的要羞辱如懿。 如懿满脸惊讶地望向皇上,在得知他的意图之后,痛不欲生地闭上了眼。 凌云彻闻言,却是双腿一软,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皇上,男女授受不亲,奴才不敢对娴主儿不敬,还请皇上收回成命!” 皇上听到凌云彻这样说,不由得挑了挑眉。 他顿时觉得,凌云彻还是挺有自知之明的。 “朕是皇上,说出的来话一言九鼎,又岂能随随便便地收回去,小凌子,抗旨不遵的后果,你可知道么?” 这几日,凌云彻都快被皇上折磨的精神衰弱了。 听到皇上再一次威胁自己,凌云彻心下畏惧,忙朝着如懿走去。 如懿绝望地看着凌云彻距离自己越来越近,她只得惊恐地向后面退去。 皇上冷眼看着如懿的反应,也不知道她是不是装的。 “怕什么?他之前没有脱过你衣服么?你那时候的反应,绝对不是这样的。” 皇上嘲讽地挖苦着,往榻上一躺,兴趣十足地看着这一出好戏。 如懿摸了摸怀里的那把剪刀,心里越来越焦急。 这凶器,早晚都会被发现,她今夜,恐怕是必死无疑了。 就在凌云彻将要碰到如懿的一瞬间,如懿不管不顾地大声喊叫着,制止了他。 “凌云彻!你不要过来!皇上,臣妾有话要说!” 这杀猪般的嚎叫,又粗重又洪亮,将皇上和凌云彻都吓了一跳。 凌云彻僵住了动作,无所适从地看向了皇上。 皇上微微皱眉,还没发话,便听见如懿迫不及待地开口。 “皇上,你是不是特别好奇,臣妾在凌云彻面前是怎样的?你若是想知道,就将凌云彻赶出去,臣妾的衣服,臣妾自己脱!” 如懿知道,皇上始终不肯放过自己的原因,便是他的不甘心。 所以,这个条件,对皇上的诱惑力是相当大的。 果不其然,皇上听到这里,毫不犹豫地便答应了。 凌云彻心里藏着大大的疑惑,脸上的表情,却依旧像一个僵尸一样的颓丧。 他似是察觉出了如懿的不对劲,默默地瞥了如懿一眼,便悄悄地退了出去。 如懿紧绷着神经,从地上爬了起来,慢慢地朝着皇上走去。 从桌子上拿起一块马蹄糕,慢慢地送到皇上的嘴边,如懿压着嗓子柔声道:“弘历哥哥,快来尝一尝,这糕点香不香?” 时而粗重,时而柔媚的声音,就和黑山老妖一样的邪门。 皇上皱眉看着如懿,后背的冷汗顿时冒了一层。 妈的,凌云彻的口味也太重了,面对这样一个魑魅魍魉的的怪物,他竟然能咽得下去? 如懿见皇上一动不动,不得不放了大招。 她将马蹄糕放在自己的嘴里,欺身向皇上压去。 皇上感受着压在自己身体上的重量,仿佛清醒地感受了一次鬼压床。 “如懿…如懿!停!停!” 皇上终于忍受不了了,他反弓着身子,用力推开了如懿。 在这一刻,皇上终于明白,凌云彻的福气,是他投胎几辈子,也都消受不了的。 如懿从皇上的身上爬了起来,两三口便将那块马蹄糕吃了。 她随意地拍了拍手,将皇上从榻上拉了起来。 “皇上既然不喜欢躺着,那就站着!” 说着,如懿便开始去解皇上脖子下的纽扣。 皇上气恼地闭着眼,任由如懿摆置,心里却很不满。 没想到你们玩得还挺花! 如懿将皇上的上衣脱掉,便以指尖划着皇上的皮肤,绕到了皇上的背后,开始脱皇上的裤子。 “皇上,您想不想和凌云彻一样,也让臣妾爱得死去活来呢?” 皇上的裤子应声而落,如懿慢慢地从怀里拿出了那把剪刀。 皇上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了许多情绪,有恼怒,有纠结,有气愤,又有些自卑。 最终,皇上还是没有忍住,他转过身子问道:“你有办法?朕怎么不知道?” 如懿在皇上转身的一瞬间,手起刀落,精准地剪向了皇上的胯下。 “啊——” 随着鲜血的喷出,皇上痛呼一声,惊恐地坐到了地上,看着离他不远的龙根,眼睛都直了。 如懿的动作干净利落,她用手指擦了擦剪刀上的血,感受着刀刃的锋利,极尽癫狂地笑了起来。 “皇上,你知道么?这把剪刀,可是容贵人为了剪臣妾的指甲,特意命人磨得这样锋利的…” “容贵人将臣妾的体面剪没了,您不为臣妾出头,臣妾如今也将您的体面剪没了,这也算是一报还一报!” 进忠听着皇上的惨叫声,顿时觉得不对劲,他犹豫了片刻,便听见皇上歇斯底里地大喊着他的名字。 进忠不敢耽搁,他忙冲进了寝殿,却被这惨烈的一幕惊得半天说不出话。 “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传太医!” 皇上崩溃的大喊,进忠支支吾吾地应了声,忙冲到外面,对着侍卫大喊道:“传太医!快去传太医!只要在太医院当值的,都给喊过来!” 门口的侍卫们从未见进忠如此慌乱过,意识到事态严重,他们马不停蹄地飞奔了出去。 进忠在短暂地慌乱之后,一转身,脸上的兴奋却怎么也遮不住。 皇上不行了,那也就是说,以后的令主儿,便只是他一个人的了。 皇上以后再也不会有子嗣了,那令主儿五阿哥和八阿哥,便是未来唯二的储君。 这后宫…不!这江山,都将是令主儿的了。 这泼天的富贵,终于轮到我进忠身上了? 第180章 疯了也是因为你 进忠站在门口,以手扶额,遮掩着表情,调整了好久,才平复了心情。 皇上痛苦地看着地板上的血越来越多,一张惨白的脸上冷汗直冒。 他咬牙警惕地看着如懿,不停地往门口张望。 朕不过是让进忠传了一句话,怎么传了这么久,如懿这个疯女人,一直拿着那把剪刀比划什么? 如懿将剪刀上的血擦干净,慢慢地靠近了皇上,蹲了下来。 “皇上,你我之间,闹到了这步天地,我委实不怎么理解。我明明是你跪在先帝跟前,好不容易求来的,可你为什么偏偏不信任我呢?” “我没有下朱砂谋害皇嗣,也没有用厌胜之术陷害太后,更没有生出一点点私心,希望富察皇后死。” “这桩桩件件,哪一件事,我都没有做过,可你却从未相信过我!” “自从你登基为帝,距今已将近十余年,在这漫长的时间里,我获得自由的日子少得可怜!” “我就像那藏在冷宫里苟活的老鼠,一天天地只得自欺欺人地熬着时光。” “皇上,你知道我有多希望,你能像斗战胜佛一般的出现,成为解救我的那个英雄,可我等啊等,等啊等,却发现,你竟然早就把我忘了。” “忘了…” 如懿早已变得混浊的眼球,情不自禁地流下两行清泪,她脸上的嘲讽之意,也渐渐地变成了浓烈的恨意。 皇上此刻的精力,全部都在如懿手里的剪刀上,他紧绷着身子,逼迫着自己去听如懿的话,以求拖延时间。 “如懿啊…你恨朕,是不是恨得不太对…这宫里的事情错综复杂,又不是一句话能解释清楚的,朕虽然贵为一国之主,可也不是天上的神仙,什么都知道…“ ”如懿…你得想办法自救,而不是只想着指望朕…朕一天天日理万机的,着实不可能将心思都放在琢磨你的心事上…” 皇上的辩解,如懿根本就听不进去。 她拿着剪刀,用双手捂着耳朵,大喊道:“一切都是借口,我不听,我不听!” “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还说爱我,都是假的!“ 如懿激动过后,稍稍平静了些,看着皇上的眼里对自己的恐惧,心中又是一痛。 我乌拉那拉氏如懿怎么活成这副模样? 似是想要证明自己是正常的,如懿朝着皇上爬了过去,急切捂着胸口道:”皇上!我做这一切,都是因为我太爱你了,而你却不爱我!“ ”皇上,你若是真的爱我,又怎么舍得禁了我将近十年的足?还在这期间不管不问?” “皇上,我这辈子最好的年华,就那么白白地浪费在冷宫里了,我不甘心呐!” 皇上下意识地挪动着身体,尽量地和如懿保持着距离。 他实在搞不懂如懿的思维。 你爱朕,就要把朕变成太监么? 朕可是大清的皇帝啊!又哪个皇帝没有龙根的。 皇上注视着如懿,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着平静。 “如懿,你是不是被关太久,脑子不好了,才会喜欢什么都不是的凌云彻,才会做出今日这般疯狂的举动…” “你应该是疯了。” 如懿听着皇上说话,仿佛就像在阐述一个事实,这让她脆弱的神经直接崩掉了。 她将皇上一把推倒,失魂落魄地站了起来,难以置信地吊着嗓子,气若游丝。 “我疯了?皇上说我疯了?哈哈哈…” 如懿毫无预兆地大笑了起来,声音无比慎人,将门外的进忠都吓了一跳。 他忙走了进来,却又不得不停住了脚步。 如懿拿着剪刀,和皇上距离太近,进忠不敢有任何举动。 凌云彻跪在正殿门口,对于殿内发生的一切都无知无感。 落到这种田地,他恨不得所有都死了。 “娴贵妃…有话好商量…你不要…太激动…” 如懿听见进忠的话,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便又将目光放在了皇上身上。 “我若是疯了,还不是因为你!” “我知道我罪该万死,可你却偏偏不让我死!你不但自己欺负我,还让别人也欺负我!“ ”翊坤宫里,人人都能踩上我一脚,这段时间,我过得生不如死…生不如死啊!” 强烈的痛苦让如懿面目狰狞的,仿佛那被困在十八层地狱里永不得翻身的恶鬼。 她肆意地呐喊着,咆哮着,发泄着藏在内心深处的怨毒。 皇上和进忠听着,顿时感觉自己仿佛置身在阴森可怖的阴间。 突然,如懿拿起剪刀,疯狂地抓着自己的头发剪了起来。 她边剪边咬牙咒骂道:“滚开,你这贱货!你从我头上下来!魏嬿婉,你这个狐媚子,你会下蛊,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剪刀在如懿的头顶上胡乱翻飞,就算剪到了耳朵,流下了血,如懿也没有停止动作。 皇上看着如懿疯魔的样子,一颗心顿时落入了谷底。 早知道如懿真的疯了,他又何必这么较真,和一个疯子过不去。 可怜他的老二,成了他们之间最无辜的。 进忠惊讶地看着如懿,也管不了皇上的死活了,他忙向后退了几步,拿着脸盆架子放在身前,以备不时之需。 不一会儿,地上的头发和血渍便混杂在了一起,变得污秽不堪。 皇上冷冷地地看着如懿的毛发落在自己的腿上,突然发现地上少了一件东西。 皇上慌乱地四处寻找,却猛然发现自己的老二不知何时被如懿踩在了脚下,已分辨不出形状。 “如懿!” 皇上愤怒地咆哮了一声,什么都顾不得了。 他愤然而起,一脚踹飞如懿,在一堆头发里将自己的老二解救了出来,嚎啕大哭。 进忠见如懿被踹懵了,躺在地上还没缓过来劲儿,忙走上前,将她捆了个严严实实。 江与彬领着众太医赶到的时候,都被寝殿的这一幕吓了一大跳。 他们一直仰仗的天子,此时捧着自己身体最珍贵的地方,哭得几近昏厥。 “皇上!微臣救驾来迟,还请皇上恕罪!” 江与彬看着皇上手里的那一团血污,像是被狗啃了一般,心里已经下了论断。 他耷拉着脑袋,认了命似的,跪了下去。 众太医见状,跟在江与彬的身后,纷纷跪了一地。 第181章 你给朕接哪儿了 “臣等救驾来迟,还请皇上恕罪!” 众太医齐声请罪,终于让皇上从沉痛的悲伤里抽离了出来。 看清来人正是江与彬的时候,皇上的眼眸不由一亮。 他的嘴唇苍白无力,颤抖了老半天才断断续续地发出了几个音节。 “快!快…接…上去。” 说完这一句之后,皇上的白眼一翻,便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皇上!” 众人一阵慌乱,奔向了那边。 一两个时辰之后,外面的天色已渐渐露白。 太后,魏嬿婉,舒妃,容佩,海兰等人齐聚养心殿,或多或少地都面带担忧。 殿内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上来气,只能偶尔听到寝殿里太医的讨论声。 海兰坐在轮椅上,悄悄地瞥了一眼一直沉默着抽烟的太后,心里的兴奋劲儿不压于进忠。 只是海兰的隐忍性一直都很好,并没有人察觉出来。 魏嬿婉坐在床榻的另一边,对于将来的局势也一清二楚。 但她依旧苦着脸,看了一眼收拾干净地龙根,担忧地问道:“太后娘娘,太医们既然都这么说,那皇上自然是不能和好如初了…” “皇上还正值壮年…这样大的噩耗,他怎么承受得住!我们姐妹几个,又该怎么活啊!” 说完,魏嬿婉还拿着帕子,不停地擦拭着眼泪。 太后沉闷着脸,吐出了一口青烟,心下对魏嬿婉的演技感到无比钦佩。 男人三大喜事,升官发财死老婆,换在后宫里的女人身上也同样适用。 魏嬿婉重活一世,已越过了哀家,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 “哀家知道你们担心的是什么,无论是为了这前朝的安定,还是为了你们自个儿的性命,皇家的颜面,这件事万万不可泄露出去!” “哀家在得知这个消息的第一时间,便已经下令,将可能知道这件事的人全部清除。” “你们若是想活命,就得好好掂量掂量,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明白了么?” 众妃嫔闻言,心里都是一凛,她们连忙齐声回道:“是!臣妾谨遵太后教诲!” 躲在寝殿的太医们闻言,顿时紧张地面面相觑。 太后会不会为了保守秘密,也将他们杀了? 一个胆子比较大的太医,给自己鼓了好几次劲儿,终于冲到了正殿,跪到了太后跟前。 “太后娘娘,那我们呢?我们的命…” 那个太医欲言又止,太后不悦地看了他一眼,眼眸中的杀意转瞬即逝。 突然,太后转而一笑,对着那太医安抚道:“你们哪,都是救治皇上的功臣,哀家是不会对有功之臣动手的。“ ”你们放心,只要皇上醒过来,哀家就放你们回去。” 那太医闻言,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他哐哐哐地一顿磕头,感念着皇恩浩荡。 寝殿里的江与彬听着太后的话,眉头就没有舒展过。 比起太后,他更愿意相信魏嬿婉。 天色大亮的时候,皇上终于醒了过来。 众妃嫔脸上一松,都想冲进寝殿看望,却又害怕承受不住皇上的怒火,顿时都裹足不前。 魏嬿婉也有一丝自知之明,她忙将目光看向了太后。 无论怎样,皇上都不会对他这个“生母”如何的,可她一介妃嫔就不一定了。 太后自然明白众嫔妃的意思,她缓缓站起身,对着魏嬿婉招了招手。 魏嬿婉心里一沉,只得乖乖地走到了太后身边。 出乎意料的,太后并不是想让魏嬿婉和她一起去进殿,反而趴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 “找个法子将那些太医料理了,哀家知道,你肯定做的到!” 魏嬿婉惊讶了一瞬,便点了点头。 看到皇上醒过来,太医们的心里,激动得狂喜,却一点儿也不敢表现出来。 “皇上,您终于醒了!” “皇上,您感觉如何?” 七嘴八舌地询问,关心之情只限于表面。 皇上虚弱地又闭上了眼,直到自己的感官慢慢地恢复了知觉,身体的疼痛铺天盖地袭来,他才回想起来,昨夜都发生了什么事。 僵尸打挺一般地,毫无预兆地坐了起来,皇上掀开被子,便往自己胯下看去。 空空如也… 皇上像是身处深海一般,使劲地扩张着肺部,还是觉得窒息眩晕。 突然,皇上像是游出了水面,他愤怒地抓着江与彬的衣领,面色惨白又狰狞。 “朕的龙根呢?朕不是让你接回去的么?你接哪儿了?啊?!” 皇上肆意地咆哮着,太后就在这时进入了寝殿。 “皇帝,放过太医们,这种情况,就算是华佗在世,也无力回天啊!” 皇上用着愤怒的眼神瞪向了太后,但当他瞥见福珈手里拖着的物件时,便像疯魔一般地冲了过去。 太后被皇上猛地一撞,差点没摔倒。 她转了个圈,好不容易稳住身形,便看到皇上像一个傻子一样的捧着那个托盘,口中不停喃喃。 “朕的龙根…朕的宝贝…你回来了…” 太后心里一惊,也顾不得什么害臊不害臊的了。 她连忙上前,扶住了皇上,担忧道:“皇上…你这是怎么了?你别吓哀家啊!江与彬!” 江与彬看着皇上魔怔的样子,出手极快地在皇上的头上,背上扎了几针。 皇上瞬间僵硬着身体,猛烈地咳嗽了起来。 一块老痰被咳了出来,皇上现在原地,呆愣了片刻,瞬间又大哭了起来。 江与彬松了一口气,将皇上身上的针拔了下来,又将皇上扶到了床上,小心翼翼地劝慰。 “皇上,您一世英名,绝不会因为身体的残缺而有所非议,身残志坚,后世的人们才会更加钦佩。” “皇上千万要振作起来,不可自暴自弃,这大清的臣民,都仰仗着皇上一人呢!” 说完,江与彬便尝试着去夺皇上手里的托盘,但托盘在皇上的手里,却纹丝不动。 太后见状,忙跟着劝道:“是啊!皇帝!你是这天选之人,也是这万民之主,你的存活,绝不是单单只为你自己。” “你得睁开眼看看,看看你的家人,你的臣民,你的先祖们,为你打下来的这片大好河山,你…绝不能这样倒下啊!” 第182章 千刀万剐 太后说的这番大道理,皇上又不是不知道。 但他感受着两腿空空,心里还是失落悲痛得无以复加。 “朕…以后真的不能人道了么?” 皇上以手支撑着额头,生无可恋地问道。 江与彬有些尴尬地看着皇上,心里却忍不住暗想道:这事不是明摆着的么! 犹豫了片刻,江与彬见太后迟迟不接话,只得暗叹了一口气,道:“微臣无能。” 皇上闻言,顿时像被抽掉了脊梁骨,一下子萎靡了下去。 他掀开被子钻了进去,仰躺在床上,将四肢摆成了一个大字,万念俱灰。 “这事…朕知道了,你们都先下去,朕想…一个人静一静。” 皇上在说话的时候,话带哭腔,说到最后的时候,他好像都要碎掉了。 太后对皇上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同情,倒是从他躺的姿势上看出了他的求生意志。 “皇帝突遭如此巨变,想要冷静一下,也无可厚非,但让皇上变成这番模样的凶手还没有得到惩治。” “不知皇上是想将如懿交给哀家处置,还是交给令贵妃?” 太后原本并不知道如懿和凌云彻的事,否则,她绝对趁此机会,将乌拉那拉氏一族连根拔起。 皇上想要折磨如懿,非得留她一条性命。 如今惹得狗急跳墙,这实在是皇上他自作自受。 皇上一听到如懿的名字,顿时激动地挣扎了起来,仿佛有使不完的牛劲,和刚才病怏怏的样子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那个毒妇!她现在在哪里?朕定要将她千刀万剐以泄恨!” 太后看着皇上的状态,心里又稍稍放松了些。 无论皇上的心里装的是爱还是恨,都足以支撑着他,让他活下来。 “侍卫们已经将她押入大牢了,只要皇帝一声令下,她的项上人头,即刻便能落地。” 皇上在得知如懿没死以后,顿时没那么紧张了,但他眼眸中的愤怒却是成倍的递增。 “只单单让她挨上一刀,岂不是太便宜她了,朕要将她千刀万剐!” “传旨下去,自今日起,翊坤宫娴贵妃已经骤然轰逝,大牢的那位,只是我大清一个最低等的奴婢!” “进忠,告诉福康安,以后的每一天,朕一睁开眼,便要看见从如懿的身上,刚割下来的一块肉。” “让他注意点,没有朕的命令,决不能让如懿死了!” “朕要让她的余生都活在悔恨里,痛苦里!朕受过的痛苦和欺辱,她要千万倍地品尝着!” 皇上整个人的四周,都被极其强烈的戾气所包围。 进忠仿佛感觉到,皇上那阴厉的内心,随着龙根的失去,变得扭曲了起来。 收起心里的震惊,进忠忙应声而去。 有个撒气的目标,其他人相对来说也就安全些。 太后犹豫着开口,道:“皇帝,自从你出了事后,众嫔妃们都很担心你,特别是令贵妃…” “皇上可愿意见她们一面,也好让她们安心?” 皇上的身体残缺了其中最重要的一块,心里是其实是很厌烦的。 他无法面对自己的妃嫔,有朝一日用着怜悯的,鄙夷的,嫌弃的,等等,各种眼光看自己。 他是独一无二的君王,他不需要从一个女人那里得到慰藉。 重新躺到床上,将被子往上拉了又拉,皇上开口道:“让她们都回去,没有朕的允许,不许她们过来找朕!” 太后也觉得妃嫔们如今呆在这里,无疑是在给皇上添堵。 太后轻叹一声,同意了皇上的命令。 不放心地又嘱咐了几句,太后便由福珈搀扶着,慢慢退出了寝殿,往门口走去。 期间,太后特意看了魏嬿婉一眼。 魏嬿婉冲着太后点了点头,便带领着众人跪下:“臣妾恭送太后娘娘!” 众太医见太后越走越远,陆陆续续地站了起来,心里都默默地松了一口气。 这种劫后余生的感觉,渐渐让他们的警惕心都降了下来。 他们随着江与彬走了出来,便要对着魏嬿婉他们告别。 魏嬿婉看到众人疲惫的样子,内心没有一丝波澜。 这件事,若是她办不好,那么,一会儿死的便是她了。 察觉到众人的意图,魏嬿婉忙抢先说道:“众位卿家都辛苦了,提心吊胆了一夜,只怕体力也要消耗殆尽了。” “这是御膳房刚刚送来的清甜白粥和包子,还请众位大人不要嫌弃,用了再回去!” 说完,魏嬿婉便从那个精致的小盆里,盛了一碗粥出来,又貌似随意的拿起了两个包子,开始吩咐进保。 “皇上这会儿应该也饿了,你快将这些端进去,若是不够,这里还有!” 众太医亲眼看着进保将粥和包子端进了寝殿,心里的警戒线已经完全卸下。 他们摸了摸自己干瘪的肚子,开始陆陆续续地谢恩。 “微臣谢过令贵妃娘娘!” 魏嬿婉将手里的勺子交给春蝉,忙将江与彬拉到了一边,装作很是担忧的样子,问道:“江太医,皇上如今到底怎么样了?他…” 江与彬虽然也饿,但一颗心却从未真正放下过。 如今见魏嬿婉在这关键时候找上自己,只问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他心里一沉,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令主儿放心,皇上那边有微臣照料,必然不会有什么闪失,令主儿劳心费力,还是要先保住自个儿。” 魏嬿婉闻言,忙用手扶住了额,踉跄了几下。 “江太医,本宫突感不适,不知可否请你把把脉?” “微臣遵命!” 两人一唱一和地,还没坐到椅子上,喝着粥的太医们便有了反应。 几股黑血毫无征兆地从他们的七窍中流出,顿时惊得云贵人大声地喊叫了起来。 “有毒,这道菜有毒!” 一个太医喊出他此生的最后一句话后,便一头栽到了地上。 众太医面面相觑,看着彼此中毒的模样,一个个地松开了手里的碗,相继倒了下去。 看着一个个活生生的人在自己面前毒发身亡,魏嬿婉也恐惧地抱着头,缩在了角落里。 “江太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皇上…皇上也吃了这些!” 第183章 寒香见和寒企 江与彬震惊地看着魏嬿婉,顿时感觉天都要塌了。 什么?!令主儿连皇上都不放过! 顾不得其他,江与彬连忙冲进了寝殿,却发现进保正委屈巴巴地跪在地上,打扫着地面。 粥和包子洒了一地,皇上的怒气值瞬间飙升,他咆哮着大喊:“滚出去!都给朕滚出去!” “没有朕的命令,谁都不许进来!” 江与彬和进保相视一眼,也顾不得地上的狼藉了,他们悄悄地退了出去,感觉腿都软了。 魏嬿婉见江与彬走了出来,忙上前问道:“怎么样?皇上可用了?这些太医,皇上有没有说过要怎么处置?” 江与彬有些疑惑地看向了魏嬿婉,如实回道:“皇上将粥打翻了,并没有用,也不愿管这些太医们。” 魏嬿婉闻言,忙惊恐地朝后面退去。 “皇上没用?那这粥,莫非是皇上安排的?” 魏嬿婉精湛的演技轻而易举地便骗过了众人。 海兰冷哼一声,道:“不是皇上,还能是谁?他这是怕这事宣扬出去,杀人灭口呢!” 众妃嫔闻言,顿时人心惶惶了起来。 “这可怎么办呐,我还这么年轻,还不想死呢!” 云贵人捂着胸口,担忧地说道。 魏嬿婉见众妃嫔议论纷纷,也怕她们闹出什么事。 她当即站了出来,安抚道:“大家稍安勿躁!依本宫看,皇上现下还没有动我们的念头,否则,御膳房不会只准备太医们的吃食,而不准备我们的。” “皇上的意思,只怕是杀鸡儆猴,想要敲打我们一下,不让我们将这件事传出去。” “众姐妹们,等一会儿你们出了养心殿,便将在这儿发生的事忘了,自己的小命儿,自己可得看好了。” 众妃嫔闻言,一颗颗七上八下的心也就平稳了许多。 容佩和海兰领头站了出来,道:“令贵妃所言甚是,臣妾定将这事烂进肚子里,不向任何人提起。” “既然皇上不愿被打扰,那臣妾就先告辞了。” 说完,容佩便推着海兰,率先出了养心殿。 云贵人见保住了自己的小命,已经感到万幸,她福了福,连忙跟上了容佩。 舒妃的一双眉毛似蹙非蹙的,不停地往寝殿张望,担忧的样子让魏嬿婉着实自惭形秽了起来。 “舒妃姐姐,本宫知道,你担心皇上,恨不得日日跟在皇上跟前照料。” “可皇上这病,只怕见了姐姐会更生气,姐姐不如先回去,等皇上好些了,再来探望也不迟。” 舒妃心里虽万般不愿,却也无可奈何,她点了点头,便期期艾艾地回去了。 等众人都走了,魏嬿婉终于卸下了伪装。 她坐在椅子上,浅浅喝了一口茶,瞥了一眼满地尸体,冷声问道:“皇上的意思,你们可否明白了?本宫可没耐心,再说一遍与你们听!” 江与彬,进保,还有外面的侍卫们闻言,都敛了神色,严肃地回道:“是!微臣知道了。” “好了,都将他们抬出去,念在他们在太医辛苦多年,便给他们的家人留个全尸。” “若是有人问起他们的死心,便说他们医治娴贵妃不利,惹得皇上震怒,便让他们给娴贵妃陪葬了,明白了么?” “微臣明白!” 众人异口同声地回答。 跪在角落里的凌云彻看着魏嬿婉冷静地发号施令,完全没有将地上的人命放在眼里,顿时惊觉他好像从未了解过魏嬿婉。 太后和皇上越是想将这个消息捂住,这个消息却飞得越快,越广。 新疆的一片沙漠里,寒企正带着寒香见进行第七次私奔。 两人骑着一只骆驼不停地走,走了一天一夜,也不敢有丝毫懈怠。 但当他们再次爬上一个沙峰后,寒香见坐下的骆驼打死也不肯走了。 毒辣的太阳,炙热的沙子,一直炙烤着寒香见,让她身体里的水分快速地消失。 出来的着急,他们并没有带足够多水。 但即使这样,寒香见也从未抱怨过一句。 只要能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就算死在这片沙漠,她也是心甘情愿的。 可还没等两人坐下稍稍休息了会儿,他们便听到身后传来了熟悉的狗叫声。 寒企惊恐的站起来,拉着寒香见便要往前跑,却瞬间被狗围了住。 寒企看着大队人马转瞬即至,想要从狗群中突围。 可他还没怎么动,一只狗便朝着他撕咬了过去。 寒企的手臂一痛,拔起靴子里的匕首便朝着狗眼睛刺去。 狗痛苦地松了口,寒企的脖子上却是一凉。 “别动!否则,你的脑袋就不保了!” 寒香见看着自己的心上人被俘,顿时朝着马上的那个人跪了下去。 “父王!不要!不要伤害寒企!女儿求你了!” 寒部王爷看着自己这个不省心的女儿,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香见,你让开!我今日非得杀了他这个祸害不可!” 说完,寒部王爷便要转动手腕,要割下寒企的项上人头。 危急时刻,寒香见忙站了起来,将她父亲的长杆大刀扛在了肩上。 “不!父王!你不要杀他!我跟你回去,你饶他一命!” 寒部王爷已不再相信寒香见的话,他将长刀收了回去,怒目而视道:“香见,你有没有好好地数过,这些话你对我说过多少遍了。” “跑一次,你就说一次,我这耳朵,都快听出茧子了!这一次,我再也不信你了,寒企,必死!” 说完,寒氏王爷便给了部下一个眼神,让他们将两人分开。 寒企拼劲了全力,也还是没能留住寒香见。 在双手分离的一瞬间,寒企崩溃地拍打这沙子,无能地爆吼:“香见——” 寒香见爬在沙土上,被人往后拉着,凄厉地做着诀别:“你是风儿我是沙——风也飘飘,沙也飘飘…” 寒企听出了寒香见话中的死志,忙从沙子中抬起来了头。 他坚定异常地注视着寒香见,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回道:“香见…风儿吹吹,沙儿飞飞,风儿飞过天山区,沙儿跟过天山去!” “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寒企…永远和你同在!” 第184章 嫁给他儿子 寒氏王爷久经沙场,情场上也毫不逊色。 他看着两人眼神拉出的丝,比盘丝洞的蜘蛛网还粘腻决绝,又怎么会不知道那里面包含了怎么样的情谊。 巴林王只有一个女儿是不错,可他寒部王爷,也只有一个女儿,他也舍不得啊! 眼看来硬的不行,寒氏王爷只得来软的。 “香见,你别忘了,你是寒氏的公主,理应在这紧要关头,为寒氏效力!嫁给大清皇帝,是你唯一的使命,你就认了!” 寒香见看到寒氏王爷一改咄咄逼人的状态,便以为她和寒企还有希望。 她连忙爬到了寒氏王爷的马前,忍不住控诉道:“父王!我不认…” “为什么,你明明答应过我和寒企,让我们两个成婚的,为什么你要反悔?” “我不信!我不信我嫁过去了,大清皇帝就会插手我们部落之间的战争,也不信巴林部会就此住手,不再对我们的寒氏子民赶尽杀绝!” “父王!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弱女子,没有那么大的能量力挽狂澜,父王,你就成全儿臣和寒企!” 寒氏王爷闻言,也有些许不忍,但他只要一想到自己破败不堪的部落,便硬下了心肠。 “香见,为父也不愿意这样…可这是能留寒氏的唯一办法了。” “巴林王将巴林湄若送到大清后,更是嚣张跋扈,得寸进尺…我们没有活路了。” 寒氏王爷的眼角流下了一滴眼泪,混合着脸上的尘土和油脂滑落下来,看起来无比凄凉。 寒香见感觉自己的心被撕成了两半,她跪在沙漠里,哭得泣不成声。 寒氏王爷见状,默默地翻身下马,站到了寒香见的面前。 “香见公主,还请你…给寒氏一条活路…” 寒氏王爷哽咽着说完,便毅然决然地跪在了寒香见的面前。 寒氏部落的男子看到自己的首领为了他们朝着自己的女儿下跪,心里仿佛被大锤重重打了一击。 “王爷!” 或震惊,或心痛,寒氏部落的人们都默默地丢下了武器,跟着寒氏王爷跪了下去。 寒香见看着自己的父王跪在自己面前,顿时哭得更凶了,她焦急地拽着寒氏王爷的衣服,不断的乞求道:“父王!你别这样!你快起来,你快起来啊!” 寒氏王爷摇了摇头,心痛道:“香见,今日,我不是以你父王的身份跪你,而是以寒氏子民的身份跪你!” “是我不好,不能代领着寒氏繁荣昌盛,反而还要逼着远嫁,都是我的错!” 寒氏王爷愧疚不已,寒香见也没好到哪里去。 她哭诉着,摇着头,只得妥协。 “父王,我愿意…我愿意!我嫁给大清皇帝…你起来,你快起来!” 寒香见刚说完这句话,寒企的咆哮便接踵而至。 “含香!不要!你真的不要我了么?我不能失去你啊!” 咆哮到最后,寒企的心里已彻底绝望了。 寒香见扶起了玉氏王爷,痛苦不堪地望向了寒企,道:“寒企,你我今生无缘,只能寄希望于来世…” “你还是将我忘了,以后留在寒氏,好好地再找一位妻子…父王,我们回去!” 寒氏王爷见寒香见终于心服口服地答应了,一时又高兴又心酸。 他拍了拍寒香见的头,以示安慰,便将她扶上了自己的坐骑。 一路沉闷地回了营,寒氏王爷还没来得及翻身下马,寒氏世子寒越便一脸兴奋地迎了上来。 “父王,出大事了!大清皇帝变成太监了!” 寒氏王爷将手里的长刀扔到了寒越的手里,不太理解这个消息的含金量。 “太监是什么玩意?对我寒部有什么好处?” 寒越见状,连忙附在寒氏王爷的耳边,将自己刚接触到的知识讲给了他听。 寒氏王爷大口大口地饮了半坛子水,顿时也沉默了下来。 “父王,大清皇帝的位置不好坐,他们的臣民是很难接受自己的君王有残缺的,香见绝对不能嫁过去守活寡,父王三思!” 寒越开腔反对,让寒香见和寒企又燃起了一丝希望,他们目不转睛地看着寒越,眼神热切的不像话。 “若是大清皇帝真的换了人,也只能说明,巴林王的女儿在大清起不到什么作用,也解决不了眼下寒氏的困境!” 寒氏王爷分析着,还是相当镇定的。 但寒越却焦躁了起来:“那父王的意思的…” “将香见嫁给他们的新皇帝!” 寒越震惊地倒吸了一口气,连忙阻止道:“不!万万不可!” “儿臣刚才已经打听清楚了,最有可能登上皇位的皇子,最大的也才九岁!一个毛都没张全的小孩儿,怎么能娶香见呢!” 寒氏王爷闻言,脸立刻变得铁青。 若是最后一条路也行不通的话,那寒氏…只能灭亡了! 寒越看着自己老爹的脸色不太对,顿时也安静了下来。 就连寒企和寒香见,也只是高兴了那么一瞬。 没有国,哪有家,没有家,哪里又有他们的容身之处呢? 不知不觉间,营帐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众人都低着头,不再说话。 直到一个寒氏探子的闯入, 才打破了这份沉闷。 “启禀王爷!小的不辱使命,终于打探出巴林部落这些天,为什么迟迟没有动静了!” 寒氏王爷闻言,忙惊喜地站了起来,将那人从地上扶起,焦灼地问道:“真的?到底是什么原因?” 那探子兴奋的,两只眼睛就像那明晃晃的灯泡。 “王爷有所不知,巴林王早在前几天就已经死了,现下巴林部落里乱得跟一锅粥似的,他们一个个地都忙着夺权,根本就没时间管我们!” 寒氏王爷听了,脸上写满了震惊和不可置信。 “死了?就这么死了?他是怎么死了?” 寒氏王爷好奇,这营帐里的众人也很好奇。 “具体原因…小的并没有打听得很详细,但能确定的是,巴林王的侄子巴林布真,伙同巴林王最宠爱的女子,给巴林王下了一种毒。” “巴林王一命呜呼之后,巴林布真便领着他的亲卫发动了兵变!“ ”但巴林王的旧部觉得巴林王的死有蹊跷,坚称这件事和巴林布真有关,坚决不服从他的命令,反而拥护巴林王的儿子为新王!” 第185章 小历子亲启 “巴林王旧部和巴林布真两股势力,势均力敌,各不相让,在那儿打得火热,当然没有时间管我们了!” 寒氏王爷听了,两眼也跟着放光,立刻振奋了起来。 “打起来了?死伤多不多?” 那探子闻言,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道:“这个小的也不清楚…” 寒越一挥衣袖,忙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管他们打没打起来呢,反正我们的危机,算是解除了!” 寒氏王爷很不满意地瞥了寒越一眼,一巴掌打爆了他的头。 “没出息的玩意儿,现在解除了并不代表以后解除了,若是他们自相残杀,消减了人马,那我们就可以乘虚而入,将被夺的人畜和物资再度夺回来!” “马上就到冬天了,我们得活下去!” 寒香见默默地听着,不由看向了寒企。 她一把拉着寒企的胳膊,噗通两声,双双跪了下去。 “父王,既然寒氏危机已除,那孩儿便不用再去大清了?父王!孩儿恳请父王,让寒企带领寒氏人马偷袭巴林部!” “若是他们能战胜归来…您就准许孩儿和他成婚,如何?” 寒香见的话正好说进了寒氏王爷的心里。 寒氏部落不大,可用的人才不多,寒企能在他眼皮底下私奔七回,也算是有谋划。 但…刚才我要杀他,他不会怀恨在心? 寒氏王爷注视着寒企,寒企立马叩首表态:“王爷!小的知道自己配不上香见公主,所以才要挣些军功回来,还请王爷给小的一个机会,小的必定全力以赴!” 寒氏王爷重重地点了点头,道:“好!” “成败在此一举,你若是赢了,凯旋的当天,便是你和我女儿的大婚之日,你若是输了…那便是天要亡我寒氏!” “趁其不意,出其不备,我这就去点兵,你即刻动身!” 说完,寒氏王爷便大步流星地走了出来。 几天后。 寒企风尘仆仆地带着大量的牛羊和一队巴林部落的俘虏,从广阔的草原上赶回。 寒氏部落的人们欢欣鼓舞地欢迎着这位英雄,为他和寒香见办理了一场热闹的婚礼。 不同于草原上的载歌载舞,此刻,皇上一个人待在养心殿里,感觉都要气炸了。 皇上的手上,捏着一封信,那是从准格尔刚递上来的。 进忠支支吾吾了半天,将信交给皇上后,便一溜烟儿的跑了。 皇上接过信,好奇地只看一眼,便直接坐了起来。 那信封上,赫然写着几个大字——小历子亲启! 这样侮辱性的名字,让皇上第一时间便反应了过来,准格尔的可汗一定知道了他身体残缺的事实。 为了验证心里所想,皇上手忙脚乱的拆开了信,快速地读了起来。 小历子,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不要惊讶,不要生气,本汗可以很肯定地告诉你,本汗确实知道了你成为了太监这个事实。 至于本汗是怎么知道的,那你可得好好查一查了。 这对本汗来说,可算是不得多得的惊喜,本汗自然不会给你提供任何线索。 不过,你也不用太过伤心,本汗为了写写封信,可是特意向王妃打听了不少有关你们大清太监的东西,侧面为了你,可谓是煞费苦心啊! 本汗的王妃很聪明,只通过本汗的几句话,便猜出了在你身上发生过的事,只不过,本汗听着她一直哭哭啼啼的,也有些心烦。 看,你这个大妹子,还是挺关心你的,当真没有辜负你们血浓于水的亲缘。 美中不足的是,本汗现在不能过去紫禁城,不知道你那个二妹妹知道了,会不会和本汗的王妃一样伤心。 如果我的王妃说得没错的话,你们大清是不会允许一个太监坐上皇位的,甚至,连你们大清的奴隶,都是看不上太监的。 小历子,你说,若是你的臣民都知道了你从天选之人变为了天阉之人,你的大清会不会乱了套? 哈哈!本汗只要一想到这里,就开心得能再啃一只羊腿! 不过,你那一颗紧张的的心也不必悬着,等你收到本汗这封信的时候,这个消息估计也传遍了你们大清的大江南北。 本汗是绝对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的。 作为一个男人,本汗很同情你的遭遇,但作为准格尔的领袖,本汗还是很同情你。 本汗从未想过,雍正选择的儿子,竟然会被你们所说的天道抛弃。 看来,这是我准格尔进军中原的好机会,你们大清完了。 别生气,也别将纸撕了,本汗还有一个重磅消息没告诉你,错过这个,你将抱憾终身。 其实,你的六弟,你的恒媞妹妹,都是雍正的孩子,具体是谁的,你就得好好地问问你的母后了。 毕竟,当年你母后绝世容光,拥有不少追求者,好多男人都曾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对了,忘了提醒你,本汗恰巧也是其中之一。 信写到这里就戛然而止了,但给皇上带来的冲击力,却才刚刚开始。 透过这封信,皇上似乎已经看到了摩格苍老的脸上,嚣张的得意之情。 他用尽全力撕扯着那几页信纸,仿佛在肆意地蹂躏摩格的那张脸。 “摩格…” 皇上咬着牙,愤怒地低吼,戾气更甚,阴郁更甚。 “朕一定要灭了准格尔!一定!” 将手里的信纸撕得粉碎,皇上又将屋子里的东西打砸了个遍,才发泄出了心中的怒气。 精疲力尽地坐在地上,皇上低吼了声:“进忠!传兆惠,富恒,海兰察,章佳阿桂!” 进忠忙跑了过来,只应了声,便又离开了。 皇上最近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一言不合就要砍头。 后宫众人,无论是得不得宠的主儿,还是得不得势的奴才,都提心吊胆的伺候着,完全不想和皇上共处同一个空间。 很快,众大臣便已到了养心殿。 听说自己的主子被摩格可汗羞辱,众大臣也气得要死。 他们齐心协力地恳求皇上,让自己带大军前去围剿。 经过一番商议,最终,皇上封富恒为定边右副将军,兆惠为定边左副将军,整合百万大军及粮草,浩浩荡荡地直入准格尔内部。 第186章 皇额娘喜欢他 皇上在忙完了攻打准格尔之事后,心里一下子便没了着落。 现在,只要他一安静下来,他便会不停琢磨,摩格在信里说过的话。 弘曕和灵犀到底是不是皇阿玛的? 若真的不是,那又是谁的? 太后真的背叛了皇阿玛么? 摩格这么得瑟,不会是他的? 这个消息,摩格会不会也散播出去了? 那朕这个儿子,会不会也被质疑血统,朕的皇位… 或者说…摩格和太后暗通款曲,想要将老六扶上皇位? 一个接一个的猜想,满满当当地充斥着皇上的脑袋,一刻都不消停。 前几天,皇上倒还可以控制住自己,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都快要被这些猜忌逼疯了! 终于,在一个飘着小雪的夜晚,皇上支撑着自己刚刚痊愈的身体,第一次出了养心殿,去往了慈宁宫。 太后在得知皇上的性情变得越来越阴鸷暴戾后,也小心谨慎的不在皇上身边乱晃悠,免得惹了皇上不快。 可如今她想躲,皇上却自己找上了门。 太后围在火炉旁,暖了暖手,又坐回了榻上。 “快请皇上进来,免得他再染上了风寒!” 福珈福了福,退了出去。 再次进来的时候,便已经跟在了皇上后面。 皇上阴郁着脸,给太后请了个安,便径自坐到了榻上。 不等太后说话,皇上便冷着脸命令道:“你们都出去,朕要和皇额娘说着体己话!” 进忠应了声,便乖乖地出去了,但福珈却犹豫着,等着太后的指示。 太后对接下来发生的事毫无防备,她轻轻点了点头示意,福珈便退了出去。 “皇帝的身子可好些了?” 太后觉察到皇上的脸色不对,便开口关怀道。 皇上沉声“嗯”了声,便不再说话。 气氛顿时尴尬了起来,太后觉得莫名其妙,连忙又找着话题道:“明天可要恢复早朝么?国不可一日无主,臣工们也要有人监督…” “前朝的事,就不劳皇额娘费心了,朕今日来,是想问一下皇额娘的私事!” 皇上不耐烦地打断了太后的话,决定有话直说。 太后的身子一僵,立马又放松了下来,她细细地打量着皇上,道:“你说!” “朕依稀记得,弘曕和灵犀在小的时候,被怀疑过不是皇阿玛的骨血,这事…是真的?” 皇上问完之后,便立刻盯住了太后。 太后的心里咯噔一声,顿时觉得一盆凉水浇到了头上,浑身冰凉。 但在外看来,太后也不过是呆愣了一瞬间。 “哼!是不是又有谁在你耳边嚼舌根了?这样荒谬的事,早在多年前,就已经证实过了!” “当初,先帝可是亲眼看见弘曕和温实初的血不相融的,弘曕和灵犀,实实在在的,就是先帝孩子!” “怎么,皇上为何要突然问起这些陈年旧事呢?” 太后坚决否认,她心里早已料定,这事是魏嬿婉告诉皇上的。 这世间,或许只有魏嬿婉一人,知道这事了。 “皇额娘不用关心儿臣从哪听来的,儿臣自然有自己的门路。” 皇上对于太后的试探警惕性很强,说话也不怎么客气。 “倒是儿臣,在打听完当日滴血验亲的细节后,却发现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那天,皇阿玛并没有刺破手指,所以,也没有真正的证明,六弟就是皇阿玛的,那天只是证明了六弟不是温实初的而已!” 皇上的眼神锋利,一直盯着太后,仿佛在找什么破绽。 太后意识到皇上洞悉了此局的纰漏,心下狠狠一惊,连眼神也跟着闪烁了一瞬。 可太后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先帝已经死了,滴血验亲局不可能再来一次。 弘曕和灵犀的身份,她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皇帝这样说是什么意思?你是要借当年之事来否认弘曕和灵犀的血脉,方便你们手足相残么?” 太后反盯着皇上,眼眸里已包含了怒气。 “哀家知道你心里一直忌惮弘曕,所以你一登基,哀家便将弘曕归入了果亲王一脉,为的,便是防止这些。” “难道…就算哀家做到了如此地步,皇上也不肯放过他吗?” 皇上听着太后咄咄逼人的质问,心里不免有些愧疚。 这个皇位,可以说是太后送给自己的。 没有太后,便没有朕的今天。 这时的皇上,依旧将目光放在了无穷无尽的权势地位上面,而没有考虑到自己过得有多么惨。 “皇额娘误会了,朕不是那个意思,不管是胧月,还是弘曕和灵犀,都是朕最亲近的兄弟姐妹,朕绝无此意!” 太后听到皇上这样说,悄无声息地松了好大一口气。 可还没等她喘上来,皇上却又接着问道:“皇额娘,多年前,您也是见过摩格可汗的?您对他的印象如何?” 太后对于皇上的最后一个问题,表现出了满脸的问号。 怎么感觉不太对? 哀家作为先帝的一个妃子,敢对对摩格有印象么? “这么多年了,哀家早就不记得了。“ 太后说完,觉得有些敷衍,连忙又补充道:“若是皇上真的感兴趣,可以让大军擒住了他,到时皇上只要亲自看一看,不就什么都知道了?” 其实,太后的这个提议,也是在为胧月考虑。 一个老头子,老死的结局,相对来说,让人接受起来比较容易。 自己的夫婿,被自己的兄长杀死,胧月恐怕会很伤心的。 可这些话在皇上听来,却是完全变了味儿。 他沉默地低着头,顿时觉得,是太后舍不得摩格死,才会让他留摩格一命。 “皇额娘既然不想让他死,那儿臣便不杀他…摩格可汗骁勇善战,有勇有谋,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皇额娘…喜欢他,儿臣也不奇怪…怪不得当初,他偏偏指了胧月妹妹下嫁准格尔,想来,在他心里,也是有遗憾的!” 皇上已经认定了两人的私情,所以心情很是沉痛,说话也是无精打采的。 太后惊讶地看着皇上,顿时明白了过来。 皇上并不知道这事的全部,想来应该不是魏嬿婉告诉他的。 那是谁呢? 第187章 皇上越来越变态 “皇帝,哀家不管你是从哪里听来的这些荒谬之语,如此污蔑哀家,中伤弘曕和灵犀,挑拨你们手足的关系,实在是罪大恶极,哀家绝不会善罢甘休,那人到底是谁?” 皇上对于太后的疾言厉色并不感冒,心中反而更加落实了她在意摩格这个事实。 “当初,儿臣只以为摩格求娶皇额娘,是为了羞辱皇阿玛,没想到,他对皇额娘竟然是真心的…” “可怜了皇阿玛,他到死都不知道,弘曕和灵犀,是摩格的孩子…” 皇上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维里,把太后整得很是无语。 若不是多年的后宫生涯,磨练出了心性,太后真想自爆真相,以证清白。 “皇帝,你是不是受的刺激太大,把脑袋也伤着了?你要是没好全,就找太医再好好地治治!” “哀家虽然老了,也容不得你这样捉弄消遣!福珈!送皇上出去!” 太后拿着烟杆,咣咣地敲着桌子,若不是还有些理智,她只想敲爆皇上的头。 皇上一听到太后这样说,顿时像踩到了他的尾巴一般,跳了起来。 他猛地一拍桌子,愤怒地指着太后,气势上一点儿也不输。 “皇额娘为何会这般生气?难道不是被朕说中,心虚了么?怎么,敢做不敢当啊!” 太后看着皇上的眼睛瞪得像铜铃一般的大,怒气冲冲地对着自己,脾气一下子也上了起来。 她站起身,拿着烟杆,便往皇上的身上一阵乱敲。 烟杆是铜制的,打在身上很痛,皇上只得抱头,节节后退。 福珈见状,忙上前拉住了太后。 “太后娘娘,这是怎么了?有话好好说,怎么还动起手来了?皇上,您还是快出去!” 皇上闻言,忙逃一般地出了慈宁宫。 皇上走后,太后猛抽了好一阵儿烟,才冷静下来。 为了防止皇上脑袋不清楚,朝着她们娘仨下手,太后决定先下手为强,把皇上拉下去。 “福珈,你亲自去一趟永寿宫,把令贵妃请过来,哀家有重要的事,要和她商议!” 福珈从未见过太后如此凝重的神情,她微微一福,便应声而去。 魏嬿婉这几日很低调,几乎不怎么出永寿宫,为的便是躲避皇上。 前几天,皇上便有意让她侍寝,还是进忠不放心,好说歹说的,才将人换成了云贵人。 第二天魏嬿婉去咸福宫看望她的时候,她还躺在床上没有醒过来。 魏嬿婉掀开被子偷偷看了一眼,云贵人的身上,到处都是青紫,触目皆是惊心。 皇上越来越变态了,后宫人人自危。 她作为皇上曾经最得宠的妃子,如今却是最危险的。 魏嬿婉担惊受怕之余,进忠也快被皇上折磨疯了。 两人私下里早就探讨过,怎么才能让皇上失去行动力。 得知太后也有谋害皇上的意思,魏嬿婉没有犹豫多长时间,就答应了下来。 皇上回到养心殿,原本抑郁的心情,更加烦躁了。 太后这事查不到证据也就罢了,怎么他身体残缺一事,也找不到任何线索? “进忠,这几天有没有收到来自玉氏的信?” 皇上觉得自己都快爆炸了。 “回皇上,确实有一封,今天下午刚到的,奴才这就去拿。” 不一会儿,进忠便将那封信交给了皇上。 皇上拆开了信,看着信上的字迹,思索了半天,也没分辨出这是谁的字迹。 原来,在皇上收到摩格的那封信不久,玉氏便进献了许多珍宝,以表慰问。 紧接着,科尔沁部,寒部,老挝,缅甸等等,一圈儿的附属国,附属部落,都派了使者过来,对皇上表达了由衷的安慰和同情。 皇上黑着脸,强撑着身子,接见了一个又一个的使者。 随着皇上的心情越来越郁闷,他整个人也越来越暴躁。 终于有一天,皇上再也忍受不了了,他接连下令,阉了好几个觐见过的使者,才停了这场闹剧。 虽然没有使者过来了,但只要皇上一想到这五湖四海的首领都知道了这事,他便整宿整宿的睡不着。 为了弄清楚这事,皇上特意给玉氏王爷写了一封信,调查一下他们是怎么知道的。 玉氏王爷的回信很简单,很粗暴,他直接将那人送给他的信,又送了回来。 信上不过寥寥几句,却直接将皇上被阎的原因,经过,结果说了出来,极尽地描写了皇上的惨状。 最关键的一点是,为什么那些首领会信? 因为最后的落款,赫然印着皇上的国玺! 皇上惊讶的同时,立即缩小了怀疑的范围。 “进忠,传朕旨意,养心殿的每个人,都要抄一张道德经给朕,立刻!马上!” 进忠低着头,应了声是,便立刻去做了。 结果出来的很快,皇上捏着凌云彻的那张纸,已经出离了愤怒。 “小凌子,你过来,朕有事要问你。” 皇上的声音却是出奇的冷静。 凌云彻弓着身子,忙跪到了皇上跟前:“皇上有什么吩咐?” “这张道德经是你写的么?” 凌云彻将那张纸接了过来,恭敬地点了点头,道:“是!这是奴才写的。” “那这张呢?” 皇上将最后一张纸抽了出来,给了凌云彻。 凌云彻草草地看了一眼,刚想承认,却又被纸上的红印吓了一跳。 他定睛仔细一读,更是又惊又疑。 沉默了片刻,凌云彻也没有找到有关这封信的一点儿记忆。 “皇上,这字迹确实是奴才的,但这信,真的不是奴才写的!奴才敢用奴才祖宗十八代的亡灵起誓!” “那你的意思,是有人模仿你的字迹,给各族的首领写了信?” “皇上圣明!这正是奴才想说的!” 凌云彻忙不迭地恭维着皇上,求生欲望强烈。 皇上翻了个白眼,反手却给了凌云彻一巴掌。 “你当朕的脑子真的坏了,会信了你的鬼话!祖宗十八代的亡灵,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也拿来糊弄朕!” 皇上正在气头上,进忠却悄咪咪地走了进来。 “皇上!奴才依稀记得,您刚出事的第二天,凌云彻就因为拉肚子,休息了半天,或许,这些信件,便是他那时候写的。” 第188章 和如懿一样的惩罚 凌云彻看着半路杀出来的进忠,顿时茅塞顿开。 进忠的指证,应该不是一时兴起,而是早有谋划… 在背后谋划那人,肯定就是栽赃他的人! “进忠公公真是好记性,都过了这么多天了,竟还记得我拉肚子这等小事,真是敬业地让人佩服啊!” 凌云彻这话反讽意味十足,进忠却似是听不懂一般,冷哼一声。 “小凌子谬赞了,我日日跟在皇上身边,自然得打起十二分精神,侍候好皇上,皇上身边的一人一物,我都了如指掌。” “更别说你跟在皇上身边这么多天,就只歇了那么半天。你的动作明晃晃的,我就算想当做看不见,也做不到啊!” 凌云彻对于进忠的能言善辩,简直气得要死。 他忙冲着皇上连磕了三个头,激愤道:“皇上!一直以来,进忠公公和奴才便不怎么对付,在奴才作为御前侍卫的时候,他便三天两头地找奴才的事儿。” “奴才严重怀疑,当日奴才拉肚子,也是进忠公公做了手脚,就是为了今日构陷奴才!” 皇上闻言,满是不解:“就你?还值得进忠如此花费心思?小凌子,就算你要推脱罪责,也得找个合适理由。” 凌云彻忍辱负重了这么多年,他总以为,皇上多多少少也会知道些的。 可没想到,皇上竟一点也没察觉,反而一边倒地信任进忠。 凌云彻悲戚之余,决定将自己知道的秘密说出来。 “皇上,在您眼里,奴才不过是那地上一只蚂蚁,再普通不过了。可在进忠公公眼里,那就不一样了。“ ”皇上还不知道,进忠公公和令主儿私下往来甚密,他们之间的感情,早已越过了主仆!“ ”进忠公公爱慕令主儿,妒恨奴才是令主儿第一个爱过的男人,所以才每每与奴才过不去,才千方百计地致奴才于死地!” 令贵妃和进忠?! 皇上震惊地看向了进忠,突然明白了过来,前几天,为何进忠会对令贵妃侍寝万般阻挠。 进忠和魏嬿婉秘密来往多年,也不是没想过她们两个的事情会被皇上发现。 可如今都到这时候了,皇上的毒酒都准备好了,他们两个竟然栽到了凌云彻的手里? 进忠怎么能甘心。 感受到皇上审视自己的锋利眼神,进忠连忙跪了下去。 “皇上,小凌子他胡说!令贵妃颇得宠爱,又掌管着整个后宫,奴才作为您的首领太监,总是要替您传些话,奴才多去永寿宫几趟,那是再正常不过的。” “小凌子,你自己没本事,得不到令贵妃就算了,你还真的以为,所有人都和一样污浊不堪么?” “你和娴贵妃的胆量,我就算再攒个八辈子,都攒不来呢!” 进忠讽刺地转移话题,皇上的表情瞬间变得更加骇人了。 凌云彻只知道进忠喜欢魏嬿婉,却不知道他们两人早已厮混在了一起。 听到旧事重提,凌云彻的气焰顿时萎靡了下来。 皇上冷冷地盯着两人的反应,心里已有了计较。 但为了谨慎起见,皇上并没有立刻发落凌云彻,反而让福康安去再搜集证据。 不破不立,如今的皇上,已经不在意外人怎么说他了。 当天晚上,福康安便在凌云彻的被褥下,找到了好几张信纸。 那上面的内容,和玉氏王爷寄回来的信,一模一样,只是有些字写错了,便弃之不用了。 福康安在将这些纸张交给皇上后,皇上看了雷霆震怒。 他立刻下旨,将凌云彻也关入了大牢,并让他也领了一份和如懿一模一样的惩罚。 福康安看着皇上要吃人的样子,心里也一直突突。 他忙不迭地拍了皇上好一阵儿的马屁,才让皇上冷静了下来。 “皇上,令贵妃和进忠公公一事,还需要再查么?小凌子的话,不可全信哪!”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福康安并不想得罪将来的太后。 皇上想的,却和福康安完全相反。 有了太后的前车之鉴,皇上不想被戴了绿帽子还不自知,更不想给其他男人养孩子。 所以,这事,皇上是必须要查的。 “查!当然得查,空穴来风的事,哪有那么多!” “你除了查这事,还有一件事,你得替朕悄悄的办了,不要让任何人发现。” 皇上压低了声音,警惕地看了一眼门口。 从今往后,就连进忠,皇上也不相信了。 “你一会儿去一趟阿哥所,将永琪和永璇迷晕了,取他们的一滴血,看看和朕的相不相融。” 说完,皇上便拿起一个小瓶子,割破了手指,滴了些血在里面。 福康安惊讶着皇上的举动,心里直呼皇上疑心太重。 他犹豫了下,便接下了瓶子。 “快去快回,朕在这里等你。” 还没将瓶子揣进袖口,皇上便已经催促了。 福康安无奈,只得以毕生最快的速度,完成这项任务。 福康安作为御前侍卫的头领,进出外宫很是方便。 没多久,福康安便将滴血验亲的结果告诉了皇上。 “真的?都融了?你没有骗朕?” 皇上激动地摇晃着福康安,心里终于得到了一丝实实在在的安慰。 福康安回想着刚才的画面,心中五味杂陈。 但看着皇上兴奋的样子,他委实不敢说出实话。 “是!都融了!若不是怕别人发现,传到令贵妃的耳朵里,微臣就要举着碗,一路奔到养心殿了。” 皇上再次确认后,才彻底放松了下来。 “融了就好,融了就好,令贵妃果然不负朕的期望,给朕生了两个好孩子,传旨下去,晋令贵妃为皇贵妃,过了正月就行册封礼!” 皇上一开心,倒也大方了起来。 一个月后,清军大捷,摩格被虏。 皇上特意粘了满脸的胡子,在圆明园迎接摩格和恒娖。 宴席上,恒娖因为能再次看到太后和皇上,而感到十分开心。 摩格虽然被俘,依旧拿着鼻孔看皇上,对皇上的小胡子不屑一顾。 皇上开心地捏着酒杯,一会儿看看摩格,一会儿看看太后,想要抓住两人眼神互动的瞬间。 太后看着皇上疑神疑鬼的样子,比先帝都讨人厌。 在皇上的眼神再次飘过来的时候,太后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便拉着恒娖继续话家常。 第189章 本可汗的心 皇上在接收到太后那赤裸裸愤怒后,不但没有收敛,反而更加肆无忌惮。 太后为什么要生气呢?因为她害怕。 太后为什么要害怕呢?因为朕抓住了她的小辫子。 摩格坐在椅子上,看着皇上怪异的反应,立刻便明白了过来。 皇上肯定误会了什么,这母子两个,不会真的因为本汗的那封信,反目成仇了? 摩格想到这里,便起了试探的心思。 他清了清嗓子,扶着桌子站了起来,挑衅十足地看了一眼皇上,朝着太后举起了酒杯。 “太后娘娘别来无恙,当年一别,没想到你我还能再次相见,看到太后娘娘身体硬朗,风采依旧,小婿这心里,终于踏实了。” 摩格的声音洪亮,整个大殿的人,都听到了这话。 太后冷吸了一口气,百思不得其解地看着摩格,气得双手瞬间收紧。 摩格这是抽的什么风?不知道皇上此刻正怀疑哀家和你有私情么? 还恬不知耻地自称小婿,你头上的白发比哀家的还要多! 皇上把玩着酒杯,饶有兴致地看着太后,一点儿也没有跟着受辱的自觉。 太后看着满座皆惊的精彩表情,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恒娖的手,被太后紧紧簒着,锋利的护甲已经深深地陷入了骨肉间。 恒娖强忍着疼痛,挤出了一丝笑意,连忙打着圆场。 “可汗的中原话说得不太好,说话总有歧义,大家不要误会了!” “在准格尔的时候,我常常向可汗提起皇额娘,总担心皇额娘会因为担心我,茶饭不思,可汗刚才的意思,代表的是我们夫妻两人对皇额娘的祝愿。” 恒娖的话给太后解了围,太后松了手,满脸欣慰地拍了拍恒娖的手背,却又弄疼了恒娖。 太后惊讶地松手,恒娖忙将满满都是伤痕的手背到身后,若无其事地看向了前方。 太后明白了恒娖的用意,心头一酸,便看向了摩格。 “哀家在这儿,一切都好,摩格可汗挂心了,不过…摩格可汗现在最应该担心的,不是哀家,而是你自己!” 一个俘虏而已,太后连举起酒杯的意愿都没有。 摩格将酒杯放在了桌子上,气愤地眯了眯眼睛,冷哼一声道:“胧月公主确实聪慧,可作为本汗的王妃,终究还是差点意思!” “本汗和你皇额娘的事,你知道多少?本汗对你皇额娘的情谊,你又什么时候体会过?” “当年,若不是准格尔突发时疫,本汗有所顾忌,你们大清的太后,早就是本汗的王妃,哪还有你胧月什么事!” 恒娖身在准格尔时,为了自己的生存,总是对摩格百依百顺,做小伏低。 总以为大清获胜后,摩格成为了阶下囚,定会让她三分。 却没想到,摩格依旧是我行我素,不但不将自己放在眼里,连皇额娘也要跟着受辱。 “摩格,你既然已经喝醉了,那就早点回去休息,皇兄,我这就带他回去!” 恒娖福了福,连忙奔到了摩格身边,去拉他的衣袖。 摩格虽然一把老骨头了,但力气还是比寻常女子的大。 他一挥胳膊,便将恒娖扫到了地上。 “宴会才刚刚开始,本汗依旧滴酒未沾,哪来的喝醉!你要是想回去,赶快走!” 摩格颐指气使地指着门口,一点儿也不怜香惜玉。 反正自己都要死了,能将大清皇室搅个天翻地覆,倒也值了。 恒媞和太后看着恒娖坐在地上,无助地哭泣,两颗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 恒媞满脸心疼地将恒娖扶了起来,实在不敢想她姐姐之前在准格尔过得是什么日子。 “摩格,你好大的胆子,当着我大清众多皇室的面,竟还敢如此对待恒娖,来人!” 太后见皇上坐在龙椅上,悠哉悠哉地看着热闹,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见太后罕见的动了怒,摩格却是哈哈大笑了起来。 “太后年纪大了,脾气也跟着见长,当年那个喜怒不形于色的熹贵妃,终究还是消失在了那段时光里。” “不过,太后你是知道本汗的心意的,无论太后变成什么模样,都是天下第一美人儿。倒是太后,如今您这样对待本汗这个老情人,本汗可是很伤心的。” 摩格的一番露骨表白,顿时将太后气得站不住脚。 她惊讶地指着摩格,只感觉自己心口一扯一扯的疼。 “你…你…” 满殿的人听着摩格的话,仿佛不经意间吃到了一个了不得的大瓜。 她们震惊着狂喜,却又不敢表现出一丝一毫,只默默地低着头,竖直了耳朵,唯恐错过了什么重要信息。 太后的样子就是摩格想要的效果,他得意地一抹胡子,又接着添油加醋。 “太后这么激动干什么?你我之间的事,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我们准格尔的女子,死了嫁给丈夫弟弟的,多了去了!” “雍正那个短命鬼,都死了多少年了,你还怕他干什么!跟了本汗,出来也不算丢人!” 太后被福珈扶到椅子上,躺在椅背上缓了半天才吸进去了一口气。 “你胡说!来人,快把他拉出去,拉出去…” 太后虽然是在命令,但声音却小得可怜,更别提什么威严了。 听到这样劲爆的消息,进来的侍卫们也有些不知所措。 他们看了看神情琢磨不透的皇上,踌躇着没敢动手。 摩格见状,更加确定了太后和皇上之间的隔阂,绝非寻常母子之间的闹别扭。 于是,他的态度便更豪横了。 ”太后娘娘,想当年,您在甘露寺的时候,可不是这样对本汗的呀!” “你难道忘了,你和本汗初见的地方,正是在你修行的甘露寺。” 跟随着回忆,摩格的脸上竟笼罩了一层温柔的光辉。 “那时,本汗不小心被毒蛇咬了一口,危在旦夕,是你将本汗体内的蛇毒挤了出来,又给本汗喂了解蛇毒的药,本汗才算捡了一条性命。” “本汗永远都忘不了那一天,你那么美啊,那么温柔,一下子就闯进了本可汗的心。” “本汗为了得到你,生生推迟了回去准格尔的时间,还装作体力不支的样子,赖着你,让你看护,这些,你都忘了么?” 第190章 再次滴血验亲 摩格说得有鼻子有眼,太后气急了,反而冷静了下来。 “摩格,你不要欺人太甚,连这样不靠谱的话,也能说得出来!” “甘露寺作为皇家寺院,戒备森严,又岂是你一个外族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 恒娖和恒媞闻言,忙跟着不停的点头。 摩格却是不屑一顾,狂妄异常。 “太后不会以为,你故意这样说,本汗就害怕了?本汗如今已落得这般田地,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若不是这紫禁城人太多,本汗去那养心殿也是随心所欲,更别说什么甘露寺,凌云峰了!” 皇上听到这里,立刻抓住了重点。 “摩格可汗竟然知道凌云峰?” “何止知道,本汗还在那儿住了一阵,和你们的太后有了肌肤之亲,若不是本汗的父王身子骨不好,本汗还真舍不得回去,要知道那时候,可是你们太后刚诊出喜脉的关键时刻!” 说到这里,摩格的情绪瞬间激动万分。 “可本汗怎么也没想到,你们的太后竟会如此水性杨花,本汗前脚刚走,后脚她就勾搭上了雍正,回宫做了熹贵妃! ” “那一年,本汗不但失去了心爱的女人,还失去了自己的两个孩子!太后,你这样残忍地对我,是不是狼心狗肺!” 摩格可汗装得很是可怜,满座的人,都震惊地顿时说不出话。 只有魏嬿婉,冷冷地看着摩格油腻浮夸的演技,不耐地翻了个白眼。 “这不可能!我…我怎么会是你的孩子?!皇额娘…这不是真的对不对?” 此刻,恒媞已经顾不上自己的姐姐恒娖了。 她崩溃地哭喊着,跌跌撞撞地扑倒在皇上的脚边,无助地望着太后,紧张地等着太后的回答。 太后震惊地看着摩格,联想着前几日皇上找自己说的话,顿时明白了过来。 这番话,摩格肯定对皇上说过,所以,皇上才会这般对哀家! 太后心疼地伸出手,轻轻地安抚着恒媞,非常坚定地冲着她摇了摇头。 “恒媞,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摩格这人心机深沉,目的就是为了中伤哀家,挑拨我们母子的关系,我们千万不要中了他的计!” “你是先帝的最宠爱的孩子,大清最尊贵的公主,这一点,无论如何都不会变!” “摩格,无论你泼向哀家的脏水有多臭,哀家都不怕!三言两语的胡诌,便想动摇哀家太后的地位,也太痴人说梦了些!” 太后强有力地反击,摩格也有些慌乱。 皇上见状,只得皱眉问道:“摩格可汗,说话都得讲凭证,你那里可有留下什么信物?” 摩格顿时被难了住:“当年走得匆忙,总想着以后的日子多的是,哪里想过之后连见一面都是奢望,本汗这里,没什么信物。” “呵?那就是胡说了?摩格可汗真是雅兴,偏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找死!” “皇兄,你一定要好好地惩治一下摩格,一个阶下囚,还敢污蔑皇额娘,他还有没有将我们大清皇室放在眼里?” 恒媞在得到太后的肯定后,心里的底气也跟着蹭蹭蹭地飞涨。 见摩格的气势弱了下去,她立刻便嘲讽着反击。 皇上的心里,其实早已确定,弘曕和恒媞不是他的亲兄妹,但却也拿不准他们是不是摩格的孩子。 沉默了片刻,皇上开口道:“皇额娘,其实能证明您清白的方法,还真有一个,只是不知皇额娘会不会答应。” “你说!” “要不…我们再滴血验亲一次?” 太后闻言,立刻震惊地望向了皇上。 恒媞和恒娖的眼里也是满满地不可思议。 “皇兄,难道你也不信皇额娘么?弘曕和灵犀,都是你看着长大的啊,你就不怕伤了他们的心么?” 恒媞第一个站了出来,强烈的反对。 因为时刻关注着大清的前朝和后宫,摩格倒是对滴血验亲不是那么陌生。 正是因为知道雍正滴血验亲了一次,他才敢这么堂而皇之认下弘曕和灵犀。 但是,此刻的摩格,远远没有看上去那般轻松。 只要结果一出来,那么,他离间皇上和太后的计划,就彻底失败了。 太后万万没有想到,这样离奇的经历,她竟还能再遭遇一次。 年轻的时候,被自己的夫君怀疑,年老的时候,被自己的儿子怀疑。 她这一辈子,当真就不能消停松快的过么? 太后万分悲痛地直起了身子,也觉得这是唯一的法子了。 “恒娖,好孩子,不必说了!皇上这样做,也是为了哀家好,为了恒媞好!” “这事若是解释不清楚,哀家和恒媞的心里,也不会好过!验!哀家身正不怕影子斜!” 因为知道恒媞不是摩格的孩子,所以太后很放心,并不曾生出想要插手,做小动作的想法。 滴血验亲所用到的碗,水,针,全部都是由进忠一人所办,再无任何人沾手。 皇上因为想要知道真相,自然也不会特意吩咐进忠什么,魏嬿婉更是不可能了。 “皇上,奴才已经准备好了。” 进忠将托盘放在旁边的桌子上,说道。 “摩格可汗先请,恒媞等一会儿再过去。” 皇上沉声命令着,摩格已经动了身子。 他拿起盘子里细细的那根针,顿时觉得和他的身份太不相符。 “什么玩意儿,拿刀来!” 进忠闻言,连忙看向了皇上。 摩格身体特殊,带刀上殿恐对皇上不利。 皇上却不以为意,他抬了一下下巴示意,进忠便找了一个小小的匕首,递到了摩格的手里。 摩格的左手握着刀刃,右手轻轻一划,鲜血便落入了碗中。 摩格将手挪到了一边,又将匕首扔到了进忠的身上,大步走到了一边。 “恒媞公主,接下来…就该你了。” 摩格的表情阴险,眼神里挑衅的意味很是侧漏百出,可不知怎的,恒媞竟在他的话语中,听出了宠溺和坚定。 恒媞忐忑不安地看了一眼太后,心里瞬间又没了底。 太后叹息着,顿时觉得自己将恒媞保护的太好了,连这点小风小浪都迈不过去。 太后只得一边鼓励着,一边安抚着,让恒媞过去。 第191章 两个孽障 恒媞鼓足了勇气,终于走到了那碗水跟前。 恒媞咬牙刺破了手指,费劲扒拉地挤出了一滴血,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血滴进碗里,慢慢地和碗底那一片红融合在一起,不由大惊。 “这…怎么会这样?” 恒媞满脸崩溃地望着那碗水,顿时觉得天都塌下来了。 “不!肯定是我的血太少了,所以才看不见,进忠,把匕首拿来!” 恒媞的反应让殿内的人都是一惊,进忠将那匕首擦了擦,递给了恒媞。 恒媞一狠心,也学着摩格的样子,握着匕首划了一刀。 鲜血瞬间透过指缝流了出来,恒媞因为强忍着疼痛,连下巴都颤抖了起来。 “恒媞!” 太后心疼地呼唤着,连忙奔到了恒媞的身边。 恒媞紧咬着嘴唇,将手放在碗的上方,那血跟不要钱似的滴落下去。 太后看着恒媞的血,在水面上开出一朵朵的小花后,便慢慢地朝着碗底的血靠拢,最终融为了一体,第一反应便是水有问题。 “不!这绝不可能!恒媞和摩格,没有任何血缘关系,这水有问题,这水肯定有问题!” 很清楚自己撒谎的摩格,看着碗里的血也觉得很不可思议。 难道是上天在指引本汗,让本汗亲手灭了这大清皇室一家? 摩格很谨慎地没有动作,他跟着太后的思路,也以为哪里出现了问题。 魏嬿婉没有插手这事,所以,她很清楚,这个结果是最真实的。 和太后私通的,不是果郡王的么? 恒媞的血又怎么会和摩格的融在了一起? 难道…有什么细节是我忽略掉的,太后其实私通的,是两个? “皇帝,这些招数,哀家早些年都已经经历过了,你以为哀家还会上当么?” “进忠,是你!你在水里加了白矾,是不是?” 太后气势汹汹地指着进忠,将进忠吓得立刻跪在了地上。 “太后娘娘,奴才冤枉!这就是一碗普通的水啊!太后娘娘明鉴!” “若是普通的水?那这血为什么相容?肯定是你动了手脚,你不要不承认!福珈,你亲自去井里打一碗新鲜的水的过来,再验!” 太后有条不紊地指挥着,一点儿也不带怕的。 皇上满含深意地看了一眼进忠,暗自揣测着,以进忠的德行,肯定不会知道白矾和清油有那样的作用。 所以,他还是比较相信当下的结果。 不过,看着太后死不承认的样子,皇上便由着她的性子折腾。 验多少遍都没问题,反正朕有的是时间,反正那碗里流的也不是朕的血。 很快,福珈便端了一碗水进来。 这一次,先滴进去的是恒媞的血,接着,便是摩格的。 众目睽睽之下,碗底的血又渐渐融为了一体。 太后终于慌了,她惊讶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忙拉着福珈问道:“这水,当真没有碰到过任何东西?” 福珈吓得腿都软了,她惊恐地回望着太后,也不清楚到底哪里还有纰漏。 “太后娘娘,奴婢谨慎再谨慎,连自己的手都是洗净了的,绝对不会有问题!” 太后闻言,血压一下子飙的老高。 一阵头晕目眩袭来,她忙扶着头,坐到了椅子上。 恒媞确信了这个结果,顿时仿佛像抽空身体,呆呆地坐到了地上。 恒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相伴多年的弟弟妹妹,竟不是皇阿玛的孩子。 她五味杂陈地看着太后,恒娖,摩格,不知该何去何从。 皇额娘背叛了皇阿玛,偷情的那人,还是自己的丈夫… 这让她怎么接受得了。 摩格在看到这个结果后,却在第一时间,爽朗地笑了出来。 他连忙蹲到了恒媞的面前,笑吟吟地看着恒媞,道:“本汗的乖女儿,这么多年了,你终于知道了自己的身世。” “可惜,准格尔现在已经被灭了,要不然,你定是那草原上最为璀璨的一颗明珠!” 恒媞看着摩格脸上苍老的沟壑,挂在耳边花白的头发,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不!你不是我阿玛!你不是!皇额娘…他不是我阿玛,对不对?我是皇阿玛最宠爱的小女儿,对不对?!” 恒媞爬到了太后跟前,拼命地摇着太后的双腿,表达着自己强烈的不安。 太后很清楚,肯定是哪里出现了问题。她尽量保持着冷静,想要找出破绽。 “福珈,你去!你也滴一滴血进去,看看你的血能不能融!” 紧要关头,太后的脑海里突然被植入了一句话——奴才没有生育能力,温太医和槿夕,又怎么可能是奴才的孩子? 既然查不出问题,那就将这水搅浑了。 如果这碗水,无论放进去多少人的血,都能融在一起,那也能证明恒媞的清白,哀家的清白。 福珈很快就明白了太后的意思,她忙起身,拿针刺破了手指,将血滴了进去。 可显而易见的,福珈的那滴血自成一团,飘浮在水中。 福珈惊讶地低呼一声,诚惶诚恐地看向了太后,这样的结果,她是无论如何,也不敢拿去让太后看的。 太后强撑着身子,走到了碗边,只看了一眼,便眼前一黑,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太后!” 福珈着急地呼喊着,连忙去拉,却也被拉倒在地上。 这样一来,太后再也不能说是水的问题了,反而,更加捶死了恒媞就是摩格孩子这一事实。 整个过程,皇上都安坐在龙椅上,没有动过身子。 心里的疑问终于解开,皇上却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 怪不得太后不将皇位传给老六,是怕身世被发现后,死无葬身之地?还是不想让老六和摩格在沙场上相见,闹出子弑父的悲剧? 皇额娘,你给六弟安排了一条最为安稳的路,却毫不留情地欺骗朕,将朕推到了这九五至尊的位置… 皇额娘,你真的…是为了朕好么? “滴血验亲,倒还真的验出来了,既如此,那这两个孽障,就留不得了。” 因为心里早有准备,皇上的态度并没有太过激动,反而是像在处理旁人的事情那般,非常冷漠。 第192章 当一个乞丐 恒娖虽然也知道太后和摩格私通不对,但一到关键时刻,她便着急了起来。 “皇兄!稍安勿躁,切莫冲动!!” 恒娖跪在地上,焦急地制止着皇上,却始终找不到一个正当的理由。 “恒娖,难道你也要偏向皇额娘他们,和朕作对么?” 这样明显的结果,皇上实在不理解,还会有人出来置喙。 “不!皇兄误会了,恒娖绝无此意!只是此事事关重大,不仅关系着前朝后宫,还关系着皇阿玛,关系着整个皇族的颜面,恒娖还请皇兄三思,务必谨慎处理!” 皇上自己都是残缺之人了,哪儿还顾得上这些。 他冷哼一声,微怒道:“恒娖,你摸着你自己的良心,好好地问问你自己,你说的这些话,能说服得了你自己么?“ “皇额娘犯的,可是混淆皇室血脉的大罪!” 太后毕竟是恒娖的生母,皇上倒也没有太过不近人情,语气还刻意放缓了些。 ”皇阿玛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若是他一早就知道弘曕和灵犀是摩格的孩子,只怕皇额娘他们母子三个,早就灰飞烟灭了。” “皇额娘他们欺名盗世地活了这么多年,享了一辈子的荣华富贵,这已经是朕,是皇阿玛对他们的最后的仁慈了。” “他们几个,无疑是我们大清最大的污点,朕绝对留不得!” 恒媞看着眼前的皇上,翻脸不认人地铁面无私,顿时又觉得之前她和皇上之间的兄妹情深,都变成一场泡影。 收起自己身上的那股自怜自艾的悲戚,恒媞绝望地想:能保一个是一个。 “皇上,无论你想怎么处置我和恭亲王都没有关系,可皇额…太后她作为你的生身母亲,你又怎么能治她的罪!” “你别忘了,若不是当初太后排除万难,在你的背后鼎力相助,你还坐不上这皇位呢!” “不孝不悌之人,又有什么颜面管理整个大清!” 恐怕是戳中了皇上内心最痛的点,还没说完,皇上便已经气愤地站了起来,走到了恒媞面前。 “颜面?!你还敢和朕提颜面!” 皇上用尽了全力,狂扇了恒媞一耳光。 恒媞痛呼一声,忙捂住了脸。只是一双眼睛,依旧愤愤地瞪着皇上,不肯服软。 恒娖看到恒媞被打,连忙扑到了她跟前,将她护在了身后。 “恒娖,你起来!都是朕以前对他们太好了,才宠得他们一个个地胆大妄为,不知廉耻!” “这大清的颜面,朕的颜面,都被你们丢尽了,你们知不知道!啊?” 说完,皇上又见缝插针地踹了恒媞一脚,才坐回了椅子上。 摩格白白地捡了一个女儿,心里正偷着乐呢。 如今听说这事还可以拿来做文章,不禁快速地转动着心思。 “皇上,本汗可是听说,这太后也是您的生身之母…既然这太后能和本汗私通,生下这一对龙凤胎,那她自然也有胆子,在宫里偷其他男人!” “皇上,不知您是不是也和恒媞一样,也是太后在外面怪的野种,冒充着当了皇上呢?” 皇上想要查出真相,去掉太后的势力,却没想到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他怒不可遏地红着脸,气喘吁吁的,将自己下巴上的胡子都吹了下来。 “谁说太后是朕的亲生母亲了?生下朕的,是宫女李金桂!要不是先帝下了旨,朕又怎么记在太后的名下!” “摩格,话不可以乱说,朕可是和太后没有一点血缘关系的。” 之前,皇上对李金桂总是三缄其口,嫌弃的要死。 如今太后大祸临头了,皇上竟只想着撇清自己,连自己的身世都不忌讳了。 魏嬿婉坐在椅子上,冷眼看着皇上冷醒绝情的样子,危机感满满。 若是有朝一日,皇上突然发现了她和进忠的事,那她岂不是比太后还要惨? 沉思片刻,魏嬿婉示意,让春蝉将皇上桌子上的葡萄酒拿了过来。 趁着众人的注意力放在皇上身上,魏嬿婉端起酒杯,给自己倒了一杯,手速极快地划过酒壶的盖子。 春蝉转过身,借着走路的间隙,摇了摇了酒壶,又将它放在了桌子上。 摩格当然知道,以甄嬛的年纪,肯定生不出像皇上这样大的儿子。 但他也没想到,皇上竟会毫不顾念昔日情谊。 看着皇上脸上翘着边儿的胡子,摩格又找到了另一个可以攻击的点。 “李金桂?本汗从未听过,也不知道真假,不过,就算皇上证明了自己的血统,那你不男不女的,也没办法坐稳皇位啊?” “一个太监当皇上,本汗还以为你们大清朝没人了呢?哈哈哈——” 摩格放肆地嘲笑着,不停地拿手捋自己的白胡子。 皇上恼怒地想要证明自己是个男人,也跟着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可他的手刚碰到脸,那八字一样的胡子便掉了下来。 皇上停顿着手,看着粘在龙袍上的毛发,瞬间气急败坏。 “放肆!朕乃一国之主,刚灭了你们准格尔,你竟敢这样和朕说话!” “来人!把摩格的头发,胡子,全都拔了,再给他施上一柱香的鞭刑!” “摩格,你早晚都会领略到,朕作为这天选之人,会有多么强大!你这辈子,都比不过我!” 说完,侍卫们便将摩格拉了下去。 侍卫们谨遵皇命,真的开始在殿外拨摩格的毛发,并且,为了省事,他们还是一缕一缕的拨的。 真真切切地听见了外面摩格的惨叫声,皇上的心里终于感到了一阵舒爽。 敢忤逆朕的,就应该是这个下场! 进忠在魏嬿婉的示意下,连忙将皇上的酒杯给满了上。 皇上心情舒畅,一仰脖,便将杯里的酒喝了个干净。 进忠又满,皇上又喝,直到喝了三杯,皇上才停了下来。 “恒娖,恭亲王,本就不该活在这世上,传朕旨意,赐他们毒酒各一杯,好下去给皇阿玛赔罪。” “至于太后,朕不会杀她,但她应得惩罚,一样都不会少…” “就将她废做庶人,让她做一个最低等的乞丐,日日看着他人的脸色,这样,也能中和下,她这偷来的泼天富贵!” 第193章 揭发令主儿 恒娖见皇上执意如此,顿时生出了不少绝望来。 “皇兄,你当真不怕这后世评说,只一心一意地当个狼心狗肺之人么?皇额娘她固然有错,也罪不至此啊!” 对于恒娖的话,皇上置若罔闻,只一味地吩咐着毓瑚,带人脱去太后身上的服饰,换上一身宫女的衣服。 恒娖想要上前阻拦,却被侍卫们看着,眼睁睁地看着太后被拖了出去。 “来人,传朕旨意!太后年迈,突发重疾薨逝,朕心甚痛,特停朝七日,以寄哀思。” “你们在慈宁宫设置个灵堂,一个月后,太后葬入东陵!” “摩格和恒娖公主,日后便软禁在京中公主府,没有朕的旨意,任何人都不得接近探视!” “闹腾了这么半天,朕还真有有些乏了,摆驾养心殿!” 皇上将酒杯扔到了桌子上,一马当先地走到了前面。 魏嬿婉蹲在地上,将戒指取了下来,起身交给了春蝉:“烧了它,不能留下一丝痕迹。” 春蝉慎重地点了点头,出了门,便和魏嬿婉分道扬镳了。 这天晚上,启祥宫的侍卫们正在巡逻,突然听到黑夜中传来了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 他们忙去查看,竟看见一个胖子蹲在角落里。 那胖子想要挣扎着逃跑,却又扭伤了腿,痛得直冒冷汗。 看到丰佳申德,那胖子连忙拉下了脸上的遮面巾,呜呜啦啦地用手比划着。 丰佳申德将手里的火把往那胖子的脸上凑了凑,这才看清了她的样貌。 “贞淑?!你什么时候胖成这个样子了?又为什么在大半夜翻墙?” 丰佳申德惊讶地看着贞淑臃肿的的身材,肥胖的脸,完全不敢和他印象中的那个窈窕淑女做对比。 “穿成这样,肯定不会干什么好事,抓起来,扭送到慎刑司,不怕她不招的!” 领头的那个侍卫一声令下,便将贞淑拖走了。 一墙之隔的金玉妍听到这话,顿时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觉察到丰佳申德对贞淑还留有几分情谊,金玉妍连忙跑到了门口,大声地呼喊道:“丰佳申德?丰佳申德!” 丰佳申德听到呼喊,连忙循着声音跑了过来,但老远的,丰佳申德便止住了脚步,满脸地不可思议。 因为,金玉妍和贞淑一样,不知什么时候,也变成了一个肥肿的胖墩墩。 “金常在?你是金常在么?” 丰佳申德试探着问道,让金玉妍突然反应了过来,自己如今已经完全变了个样。 她局促不安地看了看自己,徒劳地用胳膊遮挡着自己身上的肉,道:“想不想救贞淑?若是想,就赶快去养心殿禀报皇上,说我有令皇贵妃私通的证据!快!” 说实话,刚才贞淑的样子,让丰佳申德挺幻灭的。 他犹豫着,并不愿和贞淑扯上关系。 金玉妍见状,一咬牙便跪了下去。 “丰佳申德,求求你,救救我们!如果你再不帮我们,我们真的就死了!” 云贵人躺在床上睡得正香,却被金玉妍的吵闹声猛然惊醒。 她披了一件大氅出来,见是她,忙让下人们将她拉了回去。 丰佳申德看着金玉妍拼死挣扎的样子,终究是于心不忍。 即使知道这个举动会得罪令皇贵妃,他依旧奔向了养心殿。 永寿宫。 魏嬿婉的指甲正陷入进忠的脊背,共赴巫山云雨时,王蟾急躁的声音在门外突然响了起来。 “令主儿!令主儿快醒醒!养心殿出大事了!” 进忠轻咬魏嬿婉的肩,低沉的闷哼一声,才朝着门口望去。 “进来,气喘匀了,好好地说。” 王蟾闻言,忙推门走了进去。 隔着厚厚的帘子,王蟾打了个千,道:“进保刚才托养心殿的小太监来报,说启祥宫的金常在要向皇上揭发令主儿和进忠公公。” “皇上已经下令,让令主儿赶快去往养心殿,奴才觉得万分危急,便直接过来禀报了!” 魏嬿婉躺在床上,正闭着眼睛吐气如兰,回味着刚才蚀骨的滋味。 如今听到这话,她全身的媚意瞬间转化成了冷峻的杀意,快速地坐了起来。 “什么?!” 进忠看到魏嬿婉紧张的样子,穿着衣服的手一顿,忙坐到旁边安慰。 “令主儿不必慌乱,您不是已经将那药下进那酒里了么?皇上挺不了多长时间了。” 魏嬿婉拢了拢身上被汗水浸湿的秀发,也拿着衣服穿了起来。 “只要他在那皇位上坐一天,我们就不能掉以轻心,太后还是皇上名义上的生身母亲呢,还不是说没就没了?” “我们两个,也不过是皇上一句话的事,你先去,本宫随后就到,春蝉,梳妆!” 进忠闻言,立刻慎重了起来。 他穿好衣服,在魏嬿婉的额头落下了一个吻,便匆匆离开了。 还没赶到养心殿,进保就已经迎了上来。 “进忠公公,您还是赶快进去,皇上已经等了很久了。” 进忠闻言,忙停下了脚步,谨慎地检查了一下自己的着装。 确认全身上下都没有什么不妥的之后,进忠才不紧不慢地走进了养心殿。 抬头看了一眼皇上,进忠连忙弯腰打了个千,道: “皇上,奴才听进保说,您有急事传唤奴才,不知皇上有什么吩咐?” 皇上冷着脸,看了一眼已经完全变成了油腻大妈的金玉妍,又看了一眼一向对自己千依百顺,恭恭敬敬的进忠。 他心里始终不愿相信,进忠会背叛自己,更不愿相信自己的最宠爱的皇贵妃竟然会看上一个太监。 “进忠,刚才金常在说,之前曾亲眼看见过你和令皇贵妃卿卿我我,还不止一次地看见你在深夜出入永寿宫…” “这些事…你和令皇贵妃,都得给朕一个解释!” 进忠在来的路上,心里就一直琢磨着这个问题。 见皇上真问了起来,他的神情没有表现出一丝慌乱。 “皇上,金常在这是在污蔑奴才,奴才对令皇贵妃,从来都是恭恭敬敬,绝对没有一丝逾矩,还请皇上明察!” 肥成一个球一样的金玉妍听了,立刻跪不下去了。 她转动身子,忙反驳道:“进忠公公,你都快把永寿宫当成自己家了,怎么还不敢承认了?” “魏嬿婉若是知道你在背后是这副德行,恐怕也会后悔跟了你?” 第194章 奴才万死不敢从 进忠听着金玉妍的话,一点儿也不受激,反而还对着她嘲讽地笑了起来。 “金常在,您对奴才的心意,奴才真是消受不起,难道您得不到奴才,便要毁了奴才么?” “不过,奴才倒是让金常在失望了,奴才和令皇贵妃,可是清清白白的,什么都没有!” 皇上默默地听着进忠的话,越来越糊涂了。 “进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和金常在还有一腿?” 金玉妍闻言,顿时慌乱了起来。 “皇上说什么呢?臣妾怎么会看上一个公公?没了根的东西,他也配!” 金玉妍一直被禁足,皇上被阉的事情又是绝密,所以,她并不知道,皇上也是一个地地道道的阉人。 此话一出,进忠依旧没有什么反应,但皇上的脸却是青了又红,红了又白的,煞是精彩。 “哦?那金常在是不是忘了,今年夏天的一个雨夜里,你是怎样跪在奴才面前,求奴才疼您的?” “当时,金常在可是处在禁足时间,您穿着一身宫女的旗装,偷偷地跑到长街上堵奴才,当真是煞费苦心呐!” “可金常在还是不够了解奴才,奴才生是皇上的人,死是皇上的鬼,一心只为皇上!” “您想要用美色勾引奴才,让奴才背叛皇上,那奴才是万死也不敢从的!” 进忠说得一片忠心,看向金玉妍的目光适时地多了一些怜悯。 “那样大的雨,金常在淋的跟个落汤鸡似的,奴才于心不忍,这才没有将您私自出宫的事禀报皇上,可没想到…” “金常在对奴才爱而不得,反而转化成了恨意!可即使金常在要了奴才的命,奴才的心,也只属于皇上一人!” 许是进忠的表演太过精湛,皇上感受着进忠对自己那忠贞不渝的感情,竟也生出了不少感动。 金玉妍眼睁睁地看着皇上在自己面前,对一个太监流露出那种绝对不怎么清白的眼神,顿时胃里一阵翻腾。 皇上什么时候这么重口味了? 难不成进忠和皇上已经… 想到这里,金玉妍不由感到一阵恶寒。 “皇上!不是这样的,在雨夜里跪在进忠面前的第一人,是魏嬿婉!不是臣妾啊!” “臣妾那时被禁了足,已经遭到了皇上彻底的厌弃,臣妾没有办法了,这才想到模仿魏嬿婉,想要让进忠帮帮臣妾!” “但进忠当时就已经回绝了臣妾,还动手砸了臣妾的脑袋!“ ”皇上明鉴!臣妾和进忠绝对没有任何私情,反而是魏嬿婉,她一早便和进忠联手,厮混在一起了!” 金玉妍边说边解开自己的发髻,将头上的伤疤展示给皇上看。 皇上瞥了一眼,却低声问道:“这样说来,那刚才进忠说的,都是事实了?” “你确实在禁足期间跑了出来,你也确实跪到了进忠面前,求他怜悯,只不过,进忠不愿意搭理你而已!” 金玉妍扒拉着头发的手一顿,顿时觉得皇上是不是将她话里的关注点弄错了。 “皇上…可魏嬿婉和进忠在暗地里已经苟合了多次了…皇上怎么只抓着臣妾的错不放?” 皇上看着金玉妍油腻地委屈着,瞬间觉得自己减了十年寿命。 “闭嘴你!你看看你这副样子,连进忠都不要你,还在那嘤嘤嘤…” “唉呀——” 皇上极其嫌弃地皱着脸,发出了一声极为憋屈的感叹。 太愁人了。 金玉妍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那肥胖的肉肉,顿时自卑地想要将头埋进去。 “可魏嬿婉和进忠…是真的…不管皇上要怎么处置臣妾,臣妾都要告发他们!” 金玉妍低着头,固执地提醒着皇上。 皇上虽然讨厌金玉妍,但他对进忠和魏嬿婉也从未放下过猜忌。 进忠说的话,太过理想化,不得不得让皇上怀疑。 这世上,哪有一个人对另一个绝对的忠诚呢? 皇上不相信这样纯粹的情感会发生在他身上。 “告发,告发!告发你也得有证据啊!你一直只用一张嘴在这儿说,有什么用啊!” 皇上懊恼地发泄着情绪,倒是提醒了金玉妍。 “证据?肯定有的!” 金玉妍仿佛打了鸡血一样的,瞬间又斗志满满。 “皇上,据臣妾推测,魏嬿婉和进忠在一起狼狈为奸的日子,已经很久了。” “他们两个,一个比一个尊贵,在这宫里,除了皇上,没有人会让他们忌惮。” “长此以往的,两人肯定会放下警惕,那么,永寿宫,进忠的住所,肯定会留有两人私通的证据!” “臣妾斗胆,请求皇上彻查这两个地方,肯定会查到一些蛛丝马迹!” 金玉妍的这个方法,其实就是在赌,赌魏嬿婉和进忠是不是会掉以轻心。 幸运的是,金玉妍赌对了。 进忠的表情再也没有了刚才的吊儿郎当,胜券在握。 皇上知道,搜宫这件事,最讲究的就是个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他当即便传唤了福康安,让他带队搜查。 魏嬿婉走在路上,正好和福康安擦肩而过。 因为惦记着养心殿,此时的福康安又是孤身一人,魏嬿婉便没有将他放在心上。 直到进了养心殿,知道了皇上已经派侍卫去永寿宫,魏嬿婉才真正地担心了起来。 “皇上…不相信臣妾?” 魏嬿婉颤着声音问道,依旧我见犹怜。 皇上却冷了性子,只悠悠道:“不过是胡乱搜一下罢了,有什么打紧的?若是什么都没搜出来,那不正好证明了你的清白?” 魏嬿婉的心重重一沉,便明白了过来,无论自己说什么,都无法改变皇上的心意了。 她静静地站在一旁,再次摸向了自己指间的戒指。 今夜,不是你死,便是我活了。 养心殿里,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静寂,几人都一动不动地,任由时间一点一滴地流过,只为了等待那一个结果。 不知过了多久,福康安终于风尘仆仆地回来了。 他身后跟着的那个侍卫,手里还端了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些极其私隐的物件,让人看了面红耳赤。 第195章 都惦记朕的女人 看着那侍卫大喇喇地端着,也没用个手绢遮掩一下,魏嬿婉的心里饶是再紧张,脸上也忍不住一羞。 进忠细心地往那盘子上瞅了一眼,顿时吓得说不出话。 完了,完了,这下真的完了! “皇上!微臣带领着侍卫们,将永寿宫和进忠公公的住处翻了个遍,这些东西,便是微臣搜到的全部了!” 福康安跪在地上,向那侍卫摆了摆手。 那侍卫本想将盘子送到进忠手里,但他一看进忠跪在那里,连头都不敢抬,便直接呈给了皇上。 托盘在金玉妍的面前一闪而过,她看着上面的几个小瓷瓶上画着的男女,脸上不禁转悲为喜。 当她又瞥到一个盒子里装着的一根物件时,她完全控制不住自己,开心地笑出了声。 “哈哈哈!我就知道,她魏嬿婉和进忠怎么也不可能清白!这下,你们还怎么狡辩!” 皇上听着金玉妍几近癫狂的声音,扫视了一下盘子中的物件,默默地从托盘里拿出了一本书。 皇上微微皱眉,不知道福康安为何要把这本书呈上来,因为那书封上写的,是几个极其简单的几个字——道德经。 皇上将那书托在手中,简单地翻开了几页,便恍然大悟。 在那厚厚的一本书里,通篇没有一个字,全是男女各种姿势的人物画。 皇上翻着翻着,总觉得这上面的招数似曾相识。 对了,令皇贵妃拉着朕…好像探讨了很多次… 意识到这种情况,皇上通身的怒气,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反而还有些怡然自得。 皇贵妃为了朕,还特意珍藏了这件宝物,当真是有心啊! 不过,皇贵妃对朕,原也不必这么客气的,早知道有这本书的存在,朕也可以好好地和皇贵妃一起研究的。 皇上满脸春风地看了魏嬿婉一眼,刻意清了清嗓子,保持着自己的正经人设。 昏暗的灯光,只让魏嬿婉看见了书面上的道德经三个字,并没有让她看见书里面的内容。 她看着皇上的脸上浮现出莫名其妙的笑意,还只冲着自己,顿时吓得汗毛直立。 那本书里,到底写了什么? 皇上也太瘆人了! 进忠屏住呼吸,感受着冰凉的汗水顺着自己脸庞流下来,一颗拳头不知不觉地握紧了。 皇上拿起盒子外的那根玉质的器具,放在手里把玩了下,又将它放到了盒子里,和另外一根放在一起,不由夸赞道:“这两个…材质一样,雕刻的纹理也一样,实属难得!” “皇贵妃,找了这么一对儿,可下了不少功夫?” 皇上揶揄地夸赞道,魏嬿婉的面色却是一白。 进忠将那物件给本宫的时候,可没说是一对儿啊! 跪在地上的福康安,顿时为尴尬了起来。 他抬头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皇上,决定豁出去,说实话。 “启禀皇上!那两根阳…具…确实是一对儿,不过,它们却是从两个地方搜出来的…” “一个是永寿宫,令皇贵妃紧锁着的箱子里,另一个…是在进忠公公的床榻下…” 福康安看着皇上脸上的表情在那一瞬间垮掉,心里突突得仿佛下一刻马上就死了。 但他依旧坚持着,将实情都说了出来。 “还有…皇上…您刚刚翻阅过的道德经,也是在进忠公公的塌下发现的…” 轰隆隆—— 一道长长的雷劈下来,将皇上击了个外焦里嫩。 皇上狠狠地瞪着魏嬿婉,一甩衣袖,便将那个盘子扫了出去。 盘子里的瓷器,玉器顿时碎了一地,就连那本道德经,也被翻开,露出了上面的内容。 金玉妍伸着头,偷偷地瞄了一眼,顿时陷入了狂喜。 天爷呀!这下发了!魏嬿婉和进忠不死都不行了! 我要翻身了!以后,我再也不用过这种苦日子了! 强耐住内心的汹涌,金玉妍老老实实地跪在角落里,等候着皇上的制裁。 因为打击过大,皇上的脑袋嗡嗡了好长时间,才开始重新启动。 书是进忠的,里面的招式令皇贵妃却无一不精通。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进忠和令皇贵妃私下里肯定操练过,而且还不止一次! 那书里多少招式啊? 朕的绿帽子…到底有多少顶啊?! 皇上一想到这里,就憋屈得不行。 魏嬿婉在看到书上那两页的内容后,顿时明白了过来,皇上为何会那样笑,又为何这样生气。 此刻,魏嬿婉也不隐瞒了。 她恼怒地剜了进忠一眼,气他不将这些告诉自己。 进忠感受到魏嬿婉对自己的愤恨,心里不由一松。 他含情脉脉地抬头,看了一眼魏嬿婉,冲她勾唇一笑。 当初,若不是以教令主儿的名义接近,他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才能和令主儿比翼双飞。 令主儿,奴才承认,奴才是骗了你,奴才根本就不太懂这房中之术。 可奴才边学边教,不也将您捧到了这皇贵妃的位置么? 令主儿,您恨就恨,没有爱,哪来的恨呢? 魏嬿婉看着进忠坦率的眼神,包含着强烈的爱意,鼻子不由一酸。 皇上忍着头上的眩晕,拿起手边的砚台,用力砸向了进忠。 “还看!信不信朕挖了你的狗眼!你们一个个的,都不想活了,都惦记朕的女人…” 皇上发着火,瞥了一眼站在后面的侍卫,将案上的奏折全扫到了地上。 “出去!福康安,带着你的出去,让他们的嘴巴闭严实了!” 福康安回头看了那侍卫一眼,忙将他拉了下来,跪到了地上。 “微臣领命!微臣遵旨!” 福康安拽着自己的手下,连滚带爬地出了养心殿。 魏嬿婉环视四周,将目光稳稳地放在了金玉妍的身上。 只剩她一个人了,进忠制服她,应该没什么问题。 进忠以为此次必死无疑,心里已生出了同归于尽的想法。 他计算着自己和皇上的距离,暗暗地将手伸向了自己的怀里。 那里,藏着白天滴血验亲时,用过的那把刀。 “进忠,为什么,为什么连你也要背叛朕?!还有你,皇贵妃!朕对你不好么?皇贵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你为什么偏偏跟了一个太监?” 第196章 你敢忤逆朕 从皇上的内心深处,一股毁灭天地的欲望呼啸而来,瞬间席卷了他的机智。 皇上痛苦地咆哮着,怒气冲冲地走到魏嬿婉跟前,一把扼住了她的喉咙。 突然的疼痛感和窒息感让魏嬿婉一时有些心慌。 她顺着皇上的手劲慢慢地站了起来,直到踮起了脚尖,再也逃避不了。 进忠一直在警惕地盯着皇上,但他跪在地上,始终比皇上慢了一拍。 他想要拿出匕首,刺向皇上,却又怕皇上一个用力,便杀了魏嬿婉。 他的瞳孔收缩,只得抽出了手,重新跪到了地上。 “皇上!您放过令主儿,这一切都和令主儿无关,都是奴才的错!是奴才垂涎令主儿的美色,对她起了不该有的心思,还想要让她委身奴才!” “令主儿其实并不愿背叛皇上的,是奴才给令主儿下了药才得逞的,皇上,令主儿是无辜的!” “那些物件儿,也都是奴才搜罗过来的…” 进忠大包大揽地将罪过扛下来,倒真的让皇上听进去了些。 他回头看了进忠一眼,手也跟着松开了些。 这轻轻地一松,让魏嬿婉终于得以喘息。 魏嬿婉借机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脸上的青筋也顿时消失,就连涨红地有些妖冶的面色,也正常了许多。 皇上冷冷地盯着魏嬿婉贪婪地呼吸着,就像一条濒死的鱼,不停地扩张着鱼鳃。 进忠一个太监,能干得了什么?就算皇贵妃委身于他,他也没有混淆皇嗣的能力。 永琪和永璇,不依旧是朕的孩子么? 皇上回想着福康安的话,对进忠的能力不屑一顾。 就算朕和他站在同一起跑线上,朕也比他好上许多。 “皇贵妃,进忠说的,是真的么?” 皇上的心神一松,对进忠也没了防备。 魏嬿婉用余光看着进忠想要站起,忙对着他缓缓地摇了摇头。 “皇上何必要问臣妾这些呢?臣妾就算说是,皇上也不会相信!” 进忠顺着魏嬿婉的目光,看到了缩在角落里的金玉妍。 进忠心下暗暗一惊,立刻懂了魏嬿婉的意思。 只要有她在,他们两个的行动,就有曝光的可能。 必须要先除了她才可以。 除了金玉妍并不难,难的是怎么才能让她不发出声音,不惊动外面的侍卫。 “皇贵妃,朕有多宠爱你,你还不知道么?只要你说,朕就信!” 皇上的注意力全部都放在魏嬿婉的身上,完全没有关注到进忠已经移动了位置。 魏嬿婉嘲讽一笑,用尽全力将皇上的手掰开,暂时恢复了自由。 “哈哈!皇上…如果臣妾说,臣妾对进忠也是心甘情愿的,你会不会很失落?” 皇上专心致志地等着魏嬿婉开口,却没想到等到的却是这样一个答案。 他愤怒地伸出手,想要再次扼住魏嬿婉的喉咙,却被魏嬿婉抢先拉住了胳膊。 “魏嬿婉,你敢忤逆朕!” 听到魏嬿婉亲口承认,进忠的动作一顿,脸上满满地都是诧异。 令主儿是心甘情愿?那她心里…也是有我的? 心中仿佛有亿万朵烟花同时炸开,进忠欢欣雀跃地,感觉这场景都有些不真实。 直到身边发出了一声冷哼,进忠回头看到了金玉妍那张油腻肥硕的脸,他才意识到现实的残酷。 知道令主儿心里有自己又如何,那也得活着才行啊! “臣妾为何不敢?!皇上可别忘了,臣妾是您亲封的皇贵妃,还是永琪和永璇的生母!“ ”皇上,永琪已经将近十岁了,他已经到了什么都懂的年纪,若是皇上杀了臣妾,那永琪和皇上,必然不会像之前那样亲密无间!” “永琪聪明伶俐,是最有可能成为大清未来天子的阿哥,皇上若不想父子反目成仇,就要好好地思量一下,到底该怎么对臣妾!” 魏嬿婉为了给进忠制造机会,已经不拘说什么话了。 皇上听了这话,确实被气疯了。 他咬牙反手给了魏嬿婉一巴掌,颤抖着身子道:“朕的江山,朕想给谁就给谁…这宫里有的是阿哥,不止永琪一个!” 皇上懊恼地想要翻出一个儿子,方方面面的都比永琪好,却想了一圈也没找到。 他扶着书桌,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对如懿的恨意又浓烈了几分。 若不是如懿那一剪子,朕还可以生很多孩子,还可以培养出很多个优秀的继承人,绝不会像今天这样,那么被动。 “哪儿呢?皇上所说的阿哥们都在哪儿呢?” 魏嬿婉明知故问,语气里满满的都是嘲讽。 “皇上的记性差,不如臣妾帮您回忆回忆,他们啊,都因为皇上您的忌惮,您的疑心,心灰意冷了,毫无斗志了。” “这样颓废的阿哥,连继承一个庄子都费劲,更别说这大清的江山了!皇上,这都是拜您所赐呢!” 金玉妍听着魏嬿婉的话,不禁想到了永珹。 也不知道他在宫外过得好不好… 皇上沉默着,在矮个里拔矬子,终于也想到了永珹。 永珹这孩子在太后身边教养了一段时间,应该还算靠谱。 金常在的过错,委实不该连累了他。 若是有朝一日,永珹作为太子,只要将金常在和云贵人一并除了就好。 “四阿哥永珹,勤奋好学,知礼达义,可谓太子的最佳人选。” “皇贵妃不必着急,等朕处置了你和进忠,明日朕就昭告天下,太子的着落。只要有朕在,永琪和永璇,这辈子都别想沾染皇位半分!” 魏嬿婉冷冷地盯着皇上,不知道他说的是真的,还是气话。 但金玉妍听了,却是全信了。 她喜极而泣地兴奋了半天,刚想要爬出去谢恩,后脑勺上却突然袭来一阵尖锐的疼痛。 金玉妍捂着后脑勺,慢慢地转过头,看着进忠拿着一个黑黑的砚台,觉得这场景似曾相识。 “你…你” 你为什么又打我? 金玉妍的话,还没问出来,便白眼一翻,重重地磕到了地上。 皇上被金玉妍头部撞击地板的声音吓了一跳。 地上鲜红的血液和进忠手上的砚台,让他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进忠,你干什么?来人,快来人!” 第197章 他们会起疑的 皇上疯狂地叫嚣着,活像一只受了惊的土拨鼠,狂躁不安,歇斯底里。 进忠低估了金玉妍的体重,却没想到惹了这样大的一个麻烦。 他拿着砚台直接奔向了皇上,将皇上吓得连忙转身去逃。 可皇上却忘了,他身后一直站着魏嬿婉。 魏嬿婉听着外面的脚步声,铠甲碰撞的声音,顿时心急如焚。 紧急时刻,魏嬿婉突然想到了自己还可以用狐媚术。 这么多年,她积攒的时间,全都没有用呢。 想到这里,魏嬿婉也不顾上狐媚术的反噬功能了,她一把抱住了皇上,望向了皇上的眼睛:“皇上,您不喜欢臣妾了么?” 皇上的眼睛朦胧了一瞬,整个人突然放松了下来,进忠的砚台也在同时落在了皇上的身上。 “皇上,吻我!” 魏嬿婉的声音很小,进忠却还是听得非常清楚,他满是诧异地望向了魏嬿婉,手上的动作丝毫未停。 进忠干净利落地扼住了皇上的喉咙。 令主儿,没有奴才,您可怎么办啊? 都到这种地步了,皇上还会听您的么?还是挟持着皇上,一起逃命! 进忠这样想着,眼珠子却在下一秒惊得差点掉下来。 皇上好像感受不到脖子那里的疼痛,自顾自地吻向了魏嬿婉。 魏嬿婉迫不及待地回吻着皇上,手速极快地脱着自己的衣服。 没有反弹,那也就证明,皇上并不是真心待本宫。 这样也好,都是虚情假意,倒也方便了本宫接下来的动作。 进忠陪伴魏嬿婉多年,早就对魏嬿婉的眼神了如指掌。 在魏嬿婉的示意下,进忠将自己的外袍脱了下来,开始解皇上身上的寝衣。 福康安领着侍卫们进来的时候,便看到了这极其荒诞的一幕。 进忠公公穿着一身红色的里衣,将皇上的寝衣扔在地上。 皇上裸着上半身,不管不顾地和令皇贵妃拥吻着。 令皇贵妃的衣服散落一地,香肩微露,惊讶万分地看着闯进来的侍卫们。 “怎么,福康安大人,你难道也想参与进来,和我们共享极乐么?” 进忠边脱着自己的里衣,边冲着福康安邪魅一笑。 福康安紧张地咽了一口唾沫,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兀自亲吻着令贵妃脖颈的皇上,心里不禁一阵凌乱。 皇上去青楼逛逛也就罢了,怎么在宫里也这样胆大?太后可是刚殡天呢? 不过,最让福康安不能接受的是,进忠和皇贵妃不是也和小凌子,娴贵妃一样,背叛了他么? 皇上难道不生气? 福康安犹豫着,跪在地上,试探着开口:“皇上?” 皇上依旧没有就没有回答,只一味地痴缠着魏嬿婉。 福康安见状,不禁有些疑惑。 这时,进忠也察觉到了皇上的不正常,但他看着魏嬿婉身上的衣服越来越少,福康安依旧没有带兵下去的意思,心里不由一阵恼怒。 他冷着脸站到了福康安的面前,挡住了他的视线,沉声道 :“福康安大人,皇上自身体残缺以来,好不容易才有了这么高的兴致。” “您若是不长眼睛,耽误了本公公教习皇上的进度,只怕皇上一会儿会不高兴,怪罪您的。” “福康安大人跟着皇上日久,应该对皇上的脾性很了解,皇上若是真发了疯,对太后也不留情面的。” 现在的福康安也拿不准皇上如今的脾气,他惴惴不安地用余光看向皇上,却发现皇上已经将令皇贵妃扑倒在地上,口鼻中还发出了饥渴难耐的暧昧声。 福康安的脸一红,顿时感到一阵尴尬。 也许,皇上如今变成了太监,和进忠确实更聊的来呢? 福康安虽然不太懂两个太监和一个女人能折腾出什么事,但他依旧对皇上的癖好保有足够的尊重。 “是微臣唐突了,微臣告退!” 福康安告罪了一声,连忙带着侍卫们退了下去。 直到大殿那边传来了关门声,进忠和魏嬿婉才觉得这劫真的过去了。 进忠回过头,看着忘乎所以的皇上,不由得将眉毛皱得更紧了。 “令主儿…” “快把皇上的嘴堵上,再把他的手脚捆了,时间快到了。” 还未等进忠开口,魏嬿婉便推开了皇上,从地上坐了起来。 进忠看着皇上一直黏着魏嬿婉,心里早就不爽了,他捡起地上的寝衣,先将皇上的双手捆了,又拿了一块洗脸布塞到了皇上的嘴里。 接着,进忠便将一直在地上蠕动的皇上拽到椅子上,将他绑了个结结实实。 魏嬿婉理了理已经全乱了的头发,将沉重的旗头卸了下来,便拿起地上的衣服来穿。 皇上就在这时清醒了过来,他目眦欲裂地瞪着魏嬿婉和进忠衣衫不整的样子,刚想发飙,却发现自己被捆了住。 “呜?呜呜呜呜呜呜!” 皇上愤怒地呜咽着,看向了殿外。 “呜呜呜!呜呜呜!” 皇上想要呼喊福康安,喉咙却不小心感受到了洗脸布的湿黏。 “哦,哦~” 皇上的胸腔挤压着,干呕了好几次,才难受得放弃了挣扎。 进忠对皇上刚才的表现好奇不已,但他将这个问题暂时埋在心底,一把拉住了魏嬿婉,霸道地敷上了她的唇。 进忠的动作粗暴又专横,和以往完全不同,魏嬿婉感受到身体一凉,刚穿上的衣服又落在了地上。 魏嬿婉挣扎着,瞪向了进忠,却发现进忠正一脸得意地看着皇上。 皇上撑着虚弱的身体,冷冷地注视着两人的一举一动,眼里的愤恨之意像是一把利剑,想将两人刺穿。 进忠感觉着怀里的人儿万般不配合,不由附在她耳边轻轻说道:“令主儿,福康安他们现在可在外面听着呢,这屋里若是没有点动静,他们会起疑。” 进忠的声音蛊惑力十足,魏嬿婉心志一软,便渐渐放弃了抵抗。 进忠的声音皇上并没有听到,但魏嬿婉回抱着进忠的那双手,回吻着进忠的唇,皇上看得清清楚楚。 这下,皇上内心深处对魏嬿婉保留的一丢丢期待,是死了个干净。 第198章 打算做什么 可让皇上始料未及的是,这只是两人精彩表演的开始。 看着两人干柴烈火的,燃烧地越来越炙热,更完全没有将自己当外人,皇上黑青着脸,糟心地闭上了眼睛。 可闭上了眼,听觉却变得异常敏感。 男女之间,呼风唤雨的声音,冲击着皇上的耳膜,让皇上万分抓狂,偏偏又奈何不得。 福康安和众侍卫听着里面若隐若现的声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个个憋得面红耳赤。 还是皇上会玩! 觉得表演得差不多了,魏嬿婉及时叫停了动作,穿上了衣服,看向了皇上。 皇上在声音戛然而止的时候,便警惕地睁开了眼睛。 如今看着魏嬿婉看向自己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完美的猎物,充满了侵略性,皇上的心猛地一收紧,整个人的神经都跟着紧张了起来。 “皇上,您如今这副样子,委实不适合当这天子了,要不然,您就写个遗嘱,将皇位传给永琪。” “皇上放心,只要你乖乖地配合,本宫保证,你日后太上皇的生活,一定过得安逸舒适。” “可若是皇上坚决不配合的话,本宫立刻便能让你死得悄无声息,任何人都查不出来!” 皇上满脸震惊地魏嬿婉像是会变脸一般,完全没了之前的柔顺,不禁懊悔不已。 他宠爱了魏嬿婉这么多年,却在快死的时候才看清了她的真面目。 “皇上,可同意么?若是同意,你就点点头,若是不同意…那您就别怪臣妾不留情面了。” 魏嬿婉眼神中的杀意立现,皇上嘲讽一笑,无奈地点了点头。 他还有选择么? 魏嬿婉给进忠使了一个眼色,进忠忙走到皇上身后,小心翼翼地将皇上的手松开了。 皇上的手在得到自由的那一刻,立刻拼尽了全力,将嘴里的帕子拿了下来,冲着外面呼喊。 进忠紧张地盯着皇上,就怕他来上这一出, 如今见皇上不按套路来,他眼疾手快地捂住了皇上的嘴,和皇上纠缠在了一起。 魏嬿婉见状,立刻放弃了让皇上写传位诏书的想法,她再次使用出狐媚术,给皇上灌下了戒指里藏着的药,让皇上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大早,魏嬿婉和进忠在床榻上醒来,不紧不慢地将皇上扶进了被窝,又将躺在地上的金玉妍给踹醒,才让人去传了太医。 金玉妍捂着疼痛欲裂的头,回想着昨天的最后一幕,忍不住泼辣地扑向了进忠。 “你这个阉人,竟还敢对我动手!你没听见皇上说么?永珹马上就是太子了!你竟敢这样对未来的太后!” 进忠伸了个懒腰,险些被肥胖异常的金玉妍扑倒。 他稳了稳身形,一脚踹到了金玉妍的身上,对他的话不屑一顾。 “太子?皇上什么时候说了?我作为皇上的首领太监,怎么一点儿也不知道?令主儿,您可听说了么?” 魏嬿婉坐在凳子上,正由春蝉和澜翠服侍着,有条不紊地梳妆穿衣。 魏嬿婉莞尔一笑,摇了摇头,无辜道:“没有啊!皇上昨天可从未说过太子,金常在莫不是睡得时间太长了,想要白日做梦?” 金玉妍看着两人一唱一和地否认,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她直接冲到了床榻前,跪到了皇上身边,不停地摇晃着皇上,想让他醒过来。 因为不知道那药的效果究竟如何,魏嬿婉强自镇定着,一颗心却全都放在了皇上的身上,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在强烈的震动下,皇上终于睁开了眼睛。 他看着金玉妍那张近于咫尺的那张肥头大耳的脸,想要将她推开,却发现自己竟控制不了自己的胳膊。 皇上惊恐地再次尝试,拼尽了全力去试,却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 金玉妍完全没有看到皇上眼神里的异样,她的心里,只在乎那一个问题。 “皇上!您昨天是不是说,想要立永珹为太子啊?您是不是说过这句话啊?臣妾昨天都听到了,可魏嬿婉和进忠,偏偏说您没有提过…” “皇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您说话啊…” 皇上处在痛苦的绝望中,突然听到魏嬿婉和进忠,立刻便猜到,自己这番模样和他们两个脱不了关系。 他想要转头,看看这对奸夫淫妇在不在,奈何他的头似是有千万斤重,一点也移不动。 魏嬿婉看着皇上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心里已有了成算。 梳妆完毕,魏嬿婉慢慢地走向了床榻,和平常一样的温柔贤淑,仿佛昨夜的一切都没发生过一样。 “皇上,昨儿臣妾可是一直都陪着您的,您说了什么话,没说什么话,臣妾可都记得真真的。” “您昨夜亲口说,四阿哥永珹,身上流着玉氏的血脉,又已归入諴亲王名下,已和储君无缘,永不参与立储。 ” “皇上放心,这些话,臣妾会传达给前朝的臣工们的。” 皇上见魏嬿婉故意说着反话刺激他,拼尽了全力想要坐起来,可全身上下,只有眼珠子能动。 皇上的不甘,憋屈,愤恨,却只能隐藏在那具躯壳里,发泄不出一星半点。 金玉妍愤怒地回头,直接将魏嬿婉推到了一边。 “魏嬿婉!不要脸的狐媚子!我问的是你么?我问的是皇上!拿着鸡毛当令箭,你怎么不上天呢!” 金玉妍吼了一通,重新看向了皇上,这才觉察到皇上的不对劲。 皇上瞪着一双眼睛,躺在那干啥呢? 还没等金玉妍发现更多,进保却及时地走了进来,打了个千。 “启禀皇上,令主儿,金常在,昨夜被扭送到慎刑司的贞淑在今早吐了口,慎刑司的嬷嬷正在外面候着呢。” “皇上,令主儿,您看看要不要现在传唤?” 金玉妍在听到这个消息以后,一张胖脸瞬间变得煞白,再也没心思管永珹的事儿了。 魏嬿婉敏感地捕捉到金玉妍非同一般的心虚,这才回想起,金玉妍昨夜揭发自己和进忠,就是为了救贞淑… 金玉妍肯定是做了什么…或者说,是打算做什么… “皇上现下已经醒了,只是身体有些疲劳而已,嬷嬷既然已经到了,那就传!” 第199章 只剩三个月 有魏嬿婉发话,进保并没有怀疑什么,他应了声走了出来,只是有些好奇。 进忠公公值了一夜的班,都不困的么? 慎刑司的嬷嬷悄悄地走了进来,慎重地给几人行了礼,便将手里的口供递给了进忠。 进忠接了过来,直接交了魏嬿婉。 魏嬿婉只粗略地看了几眼,却也是后怕不已。 万幸,自己提前给金玉妍她们下了药,将她们养得肥胖,致使她们的行动也受了不小的限制。 若是按照贞淑以前的身手,只怕永琪和永璇的小命,早就没了。 魏嬿婉将手里的口供摔到了金玉妍的脸上,眼中的狠厉一闪而过。 “金常在好阴毒的手段,永璇还未满周岁,你就想置他于死地了?!” 金玉妍捡起地上的纸,错愕地看着贞淑将她供个一干二净,不禁暗暗咬牙,后悔之前对贞淑的惩罚,还是不够严厉。 小浪蹄子,就知道你心里装着王爷,不会对我完全忠心。 看,这不又背叛了我! “不过贞淑的几句话而已,能证明什么?我没有做过。” 金玉妍对皇上还抱有一丝希望,她相信皇上不会让魏嬿婉随意处置自己。 皇上对魏嬿婉的恨意,应该比对自己的恨意要浓烈的多。 毕竟,我和王爷可没有发生过实质性的关系… “在这宫里,谁人不知,这贞淑是你的贴身侍婢,她做和你做,有什么区别么?” “来人!金常在包藏祸心,意图谋害皇嗣,罪不容恕!即刻起,废除她的常在的位分,贬为最下等的奴婢,罚入慎刑司做苦役!” “金玉妍,从今往后,没有本宫的命令,你到死也别想离开那个鬼地方!” 魏嬿婉残忍地笑着,尽情地享受着报复的快感。 金玉妍环视四周,看着魏嬿婉和进忠肆无忌惮的样子,终于感到了一丝害怕。 为什么都到现在了,皇上还没有处置他们? 金玉妍带着疑惑,忙爬了几步,扑到了床榻上。 “皇上救命!魏嬿婉这个毒妇,她竟敢不分青红皂白地处置臣妾,皇上,她这是摆明了不将您放在眼里啊!” 金玉妍哭得期期艾艾,一味地摇晃着皇上,要皇上替她做主。 皇上本来就因为失去了自控能力,感到无比的崩溃,如今听到金玉妍这样说,心里更是气到爆炸。 金玉妍等了片刻,见皇上依旧无动于衷,忙抬头去看,却发现皇上就像一只死了的咸鱼一般,没有任何反应。 金玉妍回头,看着魏嬿婉和进忠的脸上没有任何惧怕的表情,反而有恃无恐地任由自己折腾,心里顿时一阵发毛。 “皇上…你们把皇上怎么了?来人啊!快来人啊,令皇贵妃和进忠谋害皇上,你们快把她们抓起来!” 金玉妍的大喊大叫,让皇上的心里生出了一丝希望,可这丝希望,瞬间又被浇灭了。 “进忠!快割了这个贱人的舌头,免得让她在这儿胡乱攀咬!春蝉,澜翠,按住她!” 此番,魏嬿婉确实是有些太过着急了,这难免会让人有些怀疑,欲盖弥彰。 但魏嬿婉的心里底气不足,委实不太确定外面的侍卫们能否被自己支配,也只能出此下策。 此时的福康安,已经放心地交接了工作,下了值。 一个侍卫走了进来,看着殿内慌乱不堪的模样,忙恭敬地行礼道:“皇上,令贵妃娘娘,殿里发生什么事了?可有微臣效劳的地方?” 进忠捏着金玉妍的下巴的手一顿,将手里的匕首又揣进了怀里。 这样明目张胆地拿着匕首在皇上跟前晃,侍卫肯定会起疑的。 “也没什么大事,刚才皇上在得知金常在暗害五阿哥之后,便处置了她,金常在不服,在皇上跟前大喊大叫,委实不成体统,皇上这才让进忠拔了她的舌头。” “进忠,可要侍卫们帮忙么?” 进忠当然求之不得,他忙堵上了金玉妍的嘴,将她拉到了外面。 慎刑司嬷嬷听着魏嬿婉的话,便觉得不对。 惩罚金玉妍的,明明是皇贵妃…不是皇上… 但那嬷嬷心里跟明镜似的,她偷偷地抬眸,看了一眼跟尸体一样的皇上,果断地表明了立场。 “皇贵妃娘娘,进忠公公没有做过这个差事,只怕掌握不了轻重,以防金氏失血过多,还是奴婢来。” 魏嬿婉提着一颗心,最怕的就是这个嬷嬷拆穿自己。 但是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个未曾谋面的嬷嬷,竟会选择帮自己。 一颗心落到了实处,紧握着的手也忍不住一松。 “那就麻烦嬷嬷了,进忠,领嬷嬷过去。” 那嬷嬷站起身,对着魏嬿婉福了福,便随着进忠他们走了出去。 金玉妍被割了舌头,直接就被那嬷嬷押去了慎刑司。 进忠松了一口气,刚想转身回去,却看见江与彬从远处走了进来。 调整好状态,进忠焦急地迎了上去。 “江太医,可总算是把您给盼来了,您还是赶快去看看皇上,不知怎的,皇上今早一醒来,就不会动弹了。” 进忠特意撒开了嗓子喊,外面站着的宫人和侍卫们听了,心里都是一惊。 皇上变成了太监不说,还不会动了? 那这大清的天,要变啊! 魏嬿婉手里的药,本就出自江与彬之手,听到进忠这样说,江与彬瞬间就明白了。 他惊讶地询问着皇上的情况,拿起药箱便往养心殿冲。 皇上好不容易等来了江与彬,还以为自己的病情马上就能好转,可他却始料未及地收到了一封病危通知书。 “启禀令皇贵妃,皇上之所以变成这样,应该是突然受了强烈的刺激,导致气血上亢,带动着瘀血堵住了全身最重要的关窍…” “以微臣看,皇上这病若是得不到尽快治疗,只怕活不过三个月…娘娘,您可得尽早做打算啊!” 皇上活了这么久,第一次直面死亡的恐惧,却没想到只剩下这么短的时间。 求生的渴望激发出了他身体的潜能,他张开嘴冲着江与彬说着呜哩哇啦的话,又惨又可怜。 第200章 太上皇死,永琪登基 江与彬对于皇上发出的声音不管不顾,只谨慎地盯着魏嬿婉,想听她的答案。 江与彬的无声回应,让皇上手里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也被抽走了。 直到现在,皇上才意识到,江与彬竟是魏嬿婉的人… 既是魏嬿婉的人,他又怎么会救朕! 皇上顿时失去了全部的希望,只剩下了万般愤恨。 他直直地瞪着魏嬿婉,眼珠子一动不动,就像一个栩栩如生的僵尸,如影随形地缠着她,想要夺她的命。 魏嬿婉被皇上盯地心里直发毛,她壮着胆子走到床边,将床帷放下来,隔绝了皇上的视线,才稍稍缓解了些不适。 “皇上骤然得病,还得尽力医治才是上策…江太医,你还是快将太医院的太医们喊过来,轮流给皇上看看…” “若是实在没了法子…那就只能先准备着…可只要有一丝希望,本宫也绝不放弃…” 魏嬿婉想着,都到了这种田地了,怎么也得把戏做足了。 江与彬点了点头,也认可了魏嬿婉的做法。 但是,众太医来了之后,竟没有一个人诊断出皇上是中了毒,更别说找出医治之法了。 皇上的寿命,在众太医的一遍遍确诊下,慢慢地传遍了前朝后宫。 接下来一切,便都按照着帝王病危的流程走着。 因为皇上的病事发突然,并没有留下什么遗诏,所以众大臣们聚在一起商议,一致决定,立五阿哥为新帝,尊弘历为太上皇。 国不可一日无主,在确定新帝的一个月后,便举行了登基仪式,魏嬿婉也成为了后宫中唯一的太后。 册封礼成,魏嬿婉移居慈宁宫,特意调了进忠在旁侍候。 王蟾心里虽有不满,却也不敢和进忠争宠,只得乖乖地将位置腾了出来。 一个月后,慈宁宫。 进忠搂着魏嬿婉睡得正是香甜,王蟾却是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太后娘娘,进忠公公,醒醒!太上皇在昨夜已经薨了!” 进忠睁开了眼,对这个消息并不意外。 他从被子里钻了出来,拍了拍睡得不怎么安稳的魏嬿婉,走了出来。 “薨了就薨了呗,大惊小怪的干什么?还能因为他死了,扰了太后娘娘的安枕么?” 进忠穿着衣服,小声地埋怨。 王蟾局促不安地握了握手,道:“奴才这不是觉得,皇上如今还小,这宫里只有我们太后娘娘能镇的住这场子,所以才来请的么。” 进忠敲了一下王蟾的帽子,动了一下手指,示意他们出去说。 王蟾屁颠屁颠地跟在后面,将门关了上,便听到进忠说道:“一个不能动的太上皇罢了,哪里还需要太后娘娘巴巴地过去。” “这事我知道了,等太后娘娘睡醒了,我自然会告诉她,忙你的去!” 王蟾闻言,便打了个千,退了下去。 魏嬿婉这一觉,睡了个十分饱。 她下了床,看了一眼窗外,才发现天已大亮。 “春蝉,更衣!” 魏嬿婉轻唤一声,进忠便走了进来,将太上皇的死讯告诉了她。 魏嬿婉穿着衣服的手一顿,心里有那么一小块,不禁一空。 上一世,皇上您日日灌我牵机药,让我生不如死,这一世,你死在我的手里,也算一报还一报。 “进忠,备轿,哀家过去看看。” 魏嬿婉特意挑了一身素衣,去往了皇上的灵堂。 一个月没见,皇上已经瘦脱了像,早已没有那意气风发的模样。 想来,底下的人侍候的也不会有多尽心。 魏嬿婉跪在地上哭了一会儿,看着旁边孤零零的几位太妃,太嫔,不禁觉得有些寒酸。 “进忠,把金玉妍调出来,让她好好地为太上皇哭一哭,也不枉费她侍候太上皇这么多年。” 魏嬿婉吩咐过后,没多大会儿,一个弓着腰的老嬷嬷便带到了灵前。 金玉妍得知永琪登基为帝,对魏嬿婉嫉恨的牙痒痒。 她想要将那天在养心殿发生过的事,告诉全世界,张开了口,却是呜呜啦啦的,发不出一个准的音。 魏嬿婉斜眤了金玉妍一眼,一把将她拽到了自己跟前。 “你若是想让哀家朝着永珹动手,就尽管地折腾,你试试看,哀家会给永珹安排多少种死法!” 金玉妍闻言,顿时老实了许多,她挣扎着跪坐在地上,连忙朝着男宾那边望去。 太上皇死了,永珹应该也来了…我的孩子… 突然,金玉妍的眼眸一亮,拼尽了全力,朝着一个方向跑去。 她踉跄着,扑到在永珹的面前,伸出了一只手,颤抖着摸向了永珹的脸。 永珹被这突然出现的老妇吓了一跳,当他定睛一看,认出了面前这人是谁时,他只短暂地错愕了几秒,便冷血脸推开了金玉妍。 “来人,快把这位老嬷嬷带下去,太上皇的殡礼,也是谁人都能放肆的么?” 永珹的呼喊,仿佛一盆冰凉的凉水,将金玉妍浇了个透心凉。 她任由侍卫们拉了下去,再也没有挣扎过一下。 太上皇的葬礼过后,魏嬿婉便将金玉妍调到了慈宁宫,让她夜夜跪在床榻前,举着蜡烛。 上一世金玉妍强加在魏嬿婉身上的苦难,魏嬿婉加倍奉还在她身上,直到她咽了气为止。 至于如懿和凌云彻,魏嬿婉在一次偶然间,看到大牢的侍卫们,端到养心殿的两条肉时,不禁觉得有些恶心。 她立刻叫停了太上皇将这两人千刀万剐的命令,暗自下令,将如懿送到了当红的春楼,又将凌云彻送到了当红的妓倌。 这两个好去处,才是他们两个的天堂啊。 几年过去,永琪已经在众大臣的教养下,具备了一位帝王的才略和胆识。 魏嬿婉对永琪,对众大臣都很放心。 给永琪举办了一场了声势浩大的选秀后,魏嬿婉便领着进忠等人,浩浩荡荡地搬去了圆明园。 圆明园风景优美,远离人群,魏嬿婉和进忠住在那里,一起看日出,一起看日落,过得很是舒适惬意。 多少年后,魏嬿婉躺在进忠的怀里,安详地老去,进忠在安葬魏嬿婉之后,一直守在她的陵墓前,直到停止了呼吸。 第二个世界,就此完结。 第201章 庆余年,叶轻眉1 因为设定问题,第三个世界和安陵容无关,是叶轻眉本眉重生的故事。 —————— 庆历四年。 范闲在澹洲遭遇刺杀后,决定跟着红甲骑士去京都看看。 期间,五竹给了范闲一个箱子,也回想起了一些往事。 箱子的钥匙,应该在太后手里。 五竹丢失了很多记忆,为了熟悉京都的路况,他决定先行一步,等到了京都再和范闲会面。 范闲走后,五竹从黑暗中精准无误地拿到那把铁钎,走出了那间异常破落的小铺子。 夜深时刻,五竹转过身,偏了偏耳朵,竟听到了百米外有脚步声传来,并且十分熟悉… 五竹顿住了脚步,就那样静静地站着,脸上现出了些惊讶,还有些不解。 “小竹竹,你真的在这里!我终于找到了!” 来人停住了脚步,极其兴奋地呼喊了一声,便一头扎进了五竹的怀里。 五竹隔着黑布,细细地打量了怀里的女孩儿许久,表情才微妙地转换了下。 “小姐。” 五竹的嘴角浮现出了一丝微笑。 “小竹竹,这么多年没见,我可想起你了,你有没有想过我呀?” 少女在五竹的怀里抬起头,脏兮兮地脸上展现出了一个极其明媚又纯真的笑容,仿佛她上一世刚带着五竹从神庙里出来一般,对万物都保持着浓烈的热爱。 五竹的情感虽然没有人类的热烈,但智商却并不比人类低。 他歪了歪头,努力地回忆着十六年前发生在太平别苑的事,再一次肯定了那火中的焦炭,就是叶轻眉无疑。 “小姐,你怎么活过来了?人死应该是不能复生的,这不…科学!” 五竹不会做梦,也不会出现幻觉,更不相信这世界有鬼神。 但他同时也非常肯定,面前的这个叶轻眉确实是真实的。 这完全超出了五竹已有的感知。 叶轻眉心里激动地不行,因为知道五竹是机器人,所以她的内心深处,只是想五竹给自己一个回应。 可没想到自己巴巴地望着五竹这么久,五竹却只开心了那么一瞬间,便开始一本正经地分析了起来。 叶轻眉忍不住弹了五竹一个脑瓜崩,一脸无奈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一点儿没变,小竹竹,来,笑一个!” 叶轻眉能重生而来,五竹当然也很开心,不知不觉的,五竹脸上的笑容持续了数秒:“小姐也没变。” 叶轻眉爽朗一笑,眼底却又有那么一点悲伤:“小竹竹,去打架么?我们一起去皇宫怎么样?” 五竹对叶轻眉的这句话没有感到一丝意外,毕竟当初他们一路南下,看谁不爽都要揍一顿的。 “小姐要去找李云潜?他不是一个可以信任的人。” 五竹虽然不怕这世间的一切人和物,但他却很怕叶轻眉再次受到伤害。 叶轻眉拥有前世的记忆,对李云潜从未放下过戒备,甚至她早就预感到李云潜对她的杀意。 可就是知道,她才非去不可。 “我一早就知道他不是,也从未想过让范闲认他当爹,但是我还是想去吓一吓他,看看他的实力到底如何…” 叶轻眉对将来的事,有些模糊,她依稀记得,李云潜已经是大宗师了。 若不是畏惧他的实力,叶轻眉自己就闯进去了。 “小姐要去,也可以,但是你必须跟着我。” 五竹还是没有办法拒绝叶轻眉,即使他察觉到了危险。 叶轻眉闻言,激动地欢呼一声,忙抱住五竹亲了一口。 “小竹竹,你真好,我现在好饿啊!” 第二天一大早,范闲在红甲骑士的护卫下,坐上了马车前往京都。 叶轻眉被铁骑的嗒嗒声吵醒,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忍不住嘟囔了一句:“这么早…” 摇了摇头,叶轻眉拢了拢被子,又接着沉沉睡去。 日上三竿的时候,叶轻眉终于醒了。 主仆两人各骑了一匹马,很快便越过了范闲。 几天后,戒备森严的皇宫,突然闯进来了两个不速之客。 两人一黑一白,从天而降,悄无声息地落到了洪四庠的面前。 洪四庠听到如此近的心跳声,陡然睁开了眼睛,顿时警惕了起来。 “两位,这是走错路了?” 洪四庠确定听不到黑衣人的心跳声,心里不由一惊。 这两人的功夫深不可测,只靠我一个人,只怕抵挡不了… 燕统领呢?难道他对这两人的到来,也毫无察觉么? “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这里应该是你们大清皇帝办公的地方,我来找李云潜,他在里面么?” 叶轻眉站在五竹身边,喊着庆帝的名字,很是顺口,这让洪四庠更是一惊。 庆帝身穿一套松松垮垮的寝衣,正歪在榻上看书。 因为有些深厚的内力,外面发生了什么,他全都清楚。 虽不在意,但到底还有一双耳朵。 李云潜这三个字,他这辈子都没怎么听人喊过,除了那个已经去世多年的女子。 那个让他无比钦佩,又无比忌惮的女子。 庆帝的心在那一刹那皱到了一起,手里的书也跟着起了褶子,一双耳朵自然而然地竖了起来。 洪四庠注视着两人,万分戒备地站了起来。 “孩子,我们陛下可不是谁想见就能见的,说不准,你们两个的小命,就交待在我手里了。” 洪四庠根本不敢轻易出手,只得拖延着时间,希望有人机灵点,看到这一幕禀报给燕小乙。 “就你?还要不了我的命!“叶轻眉冷哼一声,直接越过洪四庠,冲着殿内喊了起来。 ”李云潜,你别躲在里面不出来,我知道你在,堂堂一个帝王,却像一个缩头乌龟似的缩在壳里,说出来让人笑话!” 庆帝这人自卑又自负,对付他,叶轻眉最喜欢用的就是激将法。 可这一次,庆帝并没有像年轻时那样走出门。 再次确定了这声音后,庆帝惊得忙撒开手里的书,奔到了窗边。 透过窗缝,庆帝真真切切地看到了十几年未见的五竹,他还是和之前一般年轻,健朗,朝气蓬勃。 他的身旁,站着的那位白绫遮面的女子,更是像从阁楼的画里走出来的一般,没有丝毫岁月的痕迹。 他们两个静静地站在那里,宛如多年前,庆帝初遇的那般,不染凡尘。 —————— 各位宝子,庆余年的同人写不了,作者又实在没有精力改,所以只写了一章,下一章是个全新的故事,还请宝儿们见谅。 第202章 张易之 李显1 在魏嬿婉身死的那一刻,安陵容突然被系统传送到了一片虚无的空间,同时,系统的声音也突然在安陵容的脑海里响起。 “滴!恭喜宿主圆满完成任务,现邀请您进入下一个世界。” 此时,安陵容还沉浸在失去进忠的悲伤中无法自拔,如今听着系统毫无感情的给她颁布任务,她那心里,更加难受了。 “你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把这里当做青楼么?我可不是你培养出的头牌,也不愿硬着头皮,一个个地接客。” 系统听了安陵容的话,程序都差点乱了。 它沉默了一秒,声线异常平稳地安慰安陵容,不带一丝感情。 “滴!检测出宿主情感波动,特发出警告!” “宿主,小番需要提醒您的是,您现在绑定的是番茄宇宙集团出品的,最先进的快穿系统,在这个系统中,您只要完成任务即可,不需要付出感情。” 安陵容闻言,连忙止住了哭泣,忍不住抱怨道:“什么番茄,从未听说过,你们这样压榨我,还妄想控制我的感情,我不干了!” 安陵容稀里糊涂地绑定了这个系统,根本就不知道它到底有什么用处,她现在只沉浸在失去进忠的痛苦中。 系统对于安陵容的这个问题,却有着标准的答案。 “滴!据小番猜测,宿主应该是对上一个世界有所留恋,才会如此抵抗做任务。” “不过,小番可以很明确地告诉您,完成任务的好处之一,便是您可以自由选择您经历过的任意一个世界!” 系统停顿了下来,监测着安陵容的反应。 安陵容果然停住了哭泣,意外道:“果真?” “千真万确!除了这个,宿主还可以拥有一个几乎不死不灭的灵魂,相当于凡人的永生!” 系统说的很坚定,但它并不认为安陵容会真的回来。 第一,是完成通关的条件太过苛刻,成千上万的宿主,还没有一个人做到过。 第二,安陵容这才经历了第一个世界,后面的精彩世界,她若是体验了,就不会回头留恋了。 只是这些话,安陵容不问,系统也不会主动告诉她。 毕竟,这样低级的系统,能找到宿主已经很不容易了。 “当然,宿主还可以穿梭在不同的世界,经历不同的人生,这可是别人烧香拜佛也求不来的机遇!” 系统接着说着,不给安陵容思考的时间。 “另外,还有一个好处…” 说到这里,系统竟又停顿了下来,勾着安陵容的好奇心 “另外什么?有话直说!” 安陵容觉得自己被这个系统骗了,这些东西,不应该在绑定的时候就告诉她的么? “其实小番也很有用的…只不过小番现在还太低级,不能呈现出太多的作用。” “不就一个狐媚术么?我在上一个世界也没怎么用过,这个功能太鸡肋了,没有你,我一样可以处置掉如懿他们,坐上太后的位置。” 安陵容对系统的这些话很是认同。 系统沉默了片刻,感到很是不服。 “滴!宿主请看!” 安陵容抬头,便看到一个白色屏幕悬在了空中。 屏幕上展示的各种各样的物品,吃喝玩乐,衣食住行,武功秘籍,无上容貌等等,让安陵容看得眼花缭乱。 不过,可惜的是,那上面的物品,全都是灰色的,处于没有激活的状态。 “这些…都是我的么?” 安陵容惊喜地看着,朝着一个粉红色的冰激凌流着口水。 “滴!不是!宿主要通过完成任务,积累经验值兑换,否则,您可能永远都体验不了这些。” 安陵容瞬间感觉那个冰激凌不好吃了。 这样说来,她不但需要一直接客,还要努力地讨那个顾客的喜欢? “若是我不好好完成任务,会怎么样?” 安陵容想要破罐子破摔。 “滴!那您可能进入下一个世界的时候,就不是人了,有可能是猪,羊,鸟儿,鱼,也有可能是虫蚁…总之,肯定没有作为一个人自由。” 安陵容最讨厌的,就是软塌塌的虫子了。 她只要一想到自己的四周爬满了虫子,便忍不住打冷战。 “那我还是好好地完成任务…” 安陵容只垂头丧气了一秒,便兴高采烈地问道:“你不是说我的任务完成了么?那我的积分有多少?先给我兑换一个冰激凌!” 下一秒,系统便闪现出了一个界面,上面的数字,赫然有一万之多。 安陵容惊讶地眨了一下眼睛,一个冰激凌就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而屏幕上的数字,则变成了9990。 “一个冰激凌10经验值?!这也太贵了?” 安陵容虽然抱怨着,但嘴却没怎么停过。 “滴!之所以商城里的食物比较贵,是希望宿主多吃一些快穿世界中的食物,这样才有利宿主健康。” “不过,宿主可以看看其他物品,就像这个万人迷系列,在我们系统中可是很畅销的。” 安陵容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却被吓了一大跳。 系列也分等级,一共有abcd档位,但最低级的档位,也要五千经验值! “我完成一个世界,才赚一万,一个万人迷系统,就要花费五千,谁会那么傻,干这赔本的买卖。” 系统见安陵容没有上当,立刻接着说道:“滴!宿主有所不知,我们一起进入的快穿世界,也是有难度等级的。” “上一个世界,是小番和宿主第一次合作,小番怕宿主闯关失败,所以小番便自作主张,给宿主挑选了一个最简单的。” “若是宿主挑战特难程度的级别,成功了之后便可以得到十万经验值哦!” 系统这句话,终于打动了安陵容。 她回味着冰激凌的香甜,看着屏幕上各种各样的美食,跃跃欲试。 “既然都是做任务,那就选个最难的,一万一万地积累,我得穿到猴年马月去!” 系统听见安陵容答应了,立刻便开启了传送带,唯恐她再反悔。 安陵容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再一次睁开了眼的时候,便出现在一个非常奢华的大床上。 第203章 张易之 李显2 感受到一双纤纤细手在身上游走,安陵容猛地一惊,连忙坐了起来。 “哥哥,你这是怎么了?陛下,您千万不要怪罪哥哥,他这几天接连侍驾,难免有些精力不济,昌宗来服侍您,也是一样的。” 安陵容看着床上的一个美男子,小鸟依人地依偎在一个老妇的身后,极其暧昧地亲吻着那老妇的一头银发,惊得眼珠子都掉下来了。 这老妇的年龄都可以当这个美男子的奶奶了,这美男子怎么好像一点儿也不嫌弃呢。 就算是老牛吃嫩草…这老牛是不是也太老了些? 安陵容看着那美男子的动作,生怕他一个不小心压着那老太婆,就将她压死了。 武则天斜着眼睛看了一眼张易之痴呆的样子,不由动了一下恻隐之心。 张易之和张昌宗这两兄弟,伺候得朕很舒心,倒是难得。 朕就算采阳补阴,也不可太过了些,免得他和那个沈南缪一样,年纪轻轻的就死了。 “易之,你若是实在疲累,就先下去歇着,朕改日在邀你入宫。” 武则天闭着眼睛,一边享受着,一边说道。 因为穿的太快,安陵容对这一切都是懵逼的,她低下头,道了一声是,刚想下床,便看到了自己胯下的物件。 “啊——” 安陵容惊叫一声,喊出的声音却是异常粗重沙哑。 安陵容从床上掉了下来,一手摸向自己的喉咙,一手摸向自己的下面。 我竟然穿成了一个男人?! 安陵容万分震惊地躺在地上,脑子一片空白,完全将床上的那人忘了个干净。 武则天和张昌宗并没有看到安陵容是怎么掉下来的,只以为他是太过虚弱,连路都走不了了。 张昌宗在经过武则天的允许后,忙爬下床,去扶安陵容。 安陵容悲催着脸,只觉得生无可恋。她在脑海里歇斯底里地呼唤了系统千万遍,系统都没敢吱声。 “哥哥,你没事?来人,快把我哥抬出去!” 不一会儿,两个内监悄无声息地走了过来,叉着安陵容,便退了出去。 张昌宗松了一口气,忙换了一副表情,转身看向了武则天。 “陛下,您别生气,微臣这就去好好地补偿您!” 大门轻轻地关上,安陵容再也听不到里面的声音。 她被拖到一间偏殿后,那两个内监便悄悄退了出去。 房间里没人,倒是有许多衣服,安陵容走了过去,随手拿了一套,研究了半天,也不知道怎么穿。 最后,还是系统看不下去了,一件一件地教着安陵容,这才算是穿戴整齐了。 穿好之后,安陵容并没有想要出去,反而躺在了榻上,装作要入睡的样子。 系统见安陵容选择躺平,顿时急了,它连忙用着自己那毫无波澜的声线,哄着安陵容。 “滴!宿主可需要小番的帮助么?小番一直在呢!” 安陵容静静地躺着,没有任何的回应。 “滴!是不是小番做错了什么,惹宿主生气了?小番向宿主道歉!” 安陵容闻言,心里的气很不顺了。 “上一次穿的时候,你好歹还有个倒计时,让我心里也有个心理准备,这次好了,你连问都不问,直接就给扔到了这儿了,你知不知道,我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安陵容愤愤不平地指责,系统却依旧程序式回答:“滴!小番知错了,下一次,小番定会奉上百分百的服务,让宿主满意!” “您现在所处的世界呢,是比大清还要早上七百多年的唐朝,刚才那位满是银发的老人,就是大名鼎鼎地武帝,武则天。” “她身边的那个男子,叫做张昌宗,是您的弟弟,你们兄弟两个,都是武帝的男宠。” 男宠… 听到这个词,安陵容的脸更黑了。 ”让我穿到了一个男人的身上也就罢了,还是一个男宠…以色侍他人的男人,瞧不起了!” 系统闻言,不禁觉得万分委屈:“滴!宿主,是您自个儿要求小番,要挑战难度大的,这和小番完全没关系啊!” 安陵容默默地听着系统推卸责任,觉得自己又被它狠狠地坑了一把。 系统见安陵容的脸色更臭了,连忙给她加油打气。 “滴!其实,在小番看来,无论您是在大清服侍乾隆,还是您在大唐服侍武帝,都是一样的,只不过是换了个性别而已。” “再说,有些穿越系统的宿主,连物种都没得选择,更别说选择什么性别身份了,张易之作为武帝的男宠,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 “宿主,小番为您选择的这个人物,身份容貌,地位实力,都是可以拿得出手的。” 安陵容在作为魏嬿婉的时候,也常常读一些史书,她自然也知道这两兄弟后来有多猖狂,结局有多惨。 “可那是武帝啊!我又怎么可能是她的对手?这个身子…我熟悉起来还得花费一阵子呢,又怎么可能做到立刻取悦她呢!” 安陵容打起了退堂鼓,换了一个性别,她觉得有些别扭。 系统却不允许她她退缩,直接给她打了一针霸道的强心剂。 “滴!宿主不必担心,小番相信,进忠公公交给宿主的知识,可以让您在这个世界游刃有余。” 一提起进忠,安陵容的小心脏还是一阵砰砰乱跳。 “你的意思,是让我学进忠?” “滴!答对了!” 安陵容叹了一口气,终于认了命:“那我的任务是什么?不会是让武帝爱上我无法自拔?看她那个样子,应该活不了多长时间了。” 系统沉默了一秒,连忙否认道:“滴!当然不是!像攻略武帝这样几乎没什么可能的任务,就连屈指可数的金番宿主,也不敢轻易尝试,宿主的目标,是武帝的第三个儿子,当今的太子,李显。” 安陵容在听到这个名字后,顿时又方了。 “李显?他不是男的么?我也是个男的呀!” 系统对于安陵容的大惊小怪,已经见怪不怪了,他假装很沧桑地说道:“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公公母母。” “安了,安了!大唐盛行龙阳之好,做一个美男子,才能更好地攻略李显哦。” 第204章 张易之 李显3 之前,安陵容和进忠就讨论过男男的问题,却没想到,有朝一日能落在自己身上。 “我要怎么攻略他?完成这个任务后,我能获得多少经验值?” “滴!刷好感度,只要李显对你的好感达到100,就算挑战成功了!” “李显现在在哪里?带我去见他。” “好的!请宿主先出门。” 在系统的带领下,安陵容出了宫,直接坐上了马车,来到了一处莺莺燕燕的地方。 这地方,安陵容很熟悉,但又和青楼不同。 门口站着的,楼上的歪着的,都是清一色男子。 安陵容握紧了手里的扇子,信步走了进去。 正在里面招待的老板,正站在男人堆里左右逢源,看见安陵容走了进来,赵风峦极其浮夸地惊讶了一声,忙朝着他走了过去。 “哎呦,这不是张五郎么?您今儿怎么有空,来我们这儿了?” 赵风峦一边说着,一边拿手摸着安陵容。 安陵容眉头一皱,毫不客气地用扇子将他的手打了下来。 赵风峦痛呼一声,顿时引得大堂的众人一阵哄笑。 “赵老板,连陛下的人都敢动,你好大的胆子啊!” “五郎,你伺候陛下可尽心了么?怎么还有精力来这逛馆子?是不是也想换换口味啊?” 那堆男人看向安陵容的眼神,充满了赤裸裸的兽欲。 安陵容虽然面色未变,但她心里却是升起了一股恶寒。 若是再待下去,这些人都得给她生吞活剥了。 顺着系统的提醒,安陵容看向了二楼。 恰在这时,李显听说自己母亲的男宠来到了这儿,好奇地朝着下面望了望。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相遇了一瞬,李显便偏过了脸,继续搂着怀里的美男子说说笑笑。 御史大夫的长孙王智源,和中书侍郎的小儿子宁佐义见安陵容拘谨的样子,不禁生出了一些邪恶的心思。 “给我开一个二楼的雅间,再备些好酒好菜。” 安陵容顿了下,想要找几个男人陪着,却又不好意思。 赵风峦混在人场,很快便明白了安陵容的意思,他随口喊了一个小子,让他领安陵容上楼,便去喊人了。 王智源和宁佐义见状,短暂地交流了一下眼神,便兵分两路,朝着赵风峦和安陵容走了过去。 李显把弄着酒杯,看着楼下的一幕,眉毛不自觉地便皱在了一起。 好歹也是母亲的男宠,李显就算再不喜欢,也不能眼睁睁地看他出事。 王智源端着一杯葡萄酒,速度极快地冲到了安陵容的面前。 安陵容一个不察,便撞在了王智源的身上,深红色的葡萄酒液,瞬间将王智源的衣服染了个透。 “唉,你这人是怎么走路的,都不长眼睛的么?你得赔我这一身衣服。” 王智源一把握住了安陵容的胳膊,任她怎么挣扎,都逃脱不得。 安陵容刚才看得清楚,明明就是王智源故意停在自己跟前,让她撞的。 她看着四周望来的探寻目光,想要出手下药,却又有些忌惮眼前这人的身份。 她可不想一来到这儿,就被关进大狱。 沉默了一瞬,安陵容想大事化小,大事化了。 “不好意思,刚没看见,你这衣服多少钱,我正好有银子。” 王智源从未想过武帝的男人这么好骗,他从旁边的桌子上重新倒了一杯酒,转身递给了安陵容,道:“谈银子多俗气啊,只要你将这杯酒喝了,我便对这事既往不咎。” 在座的众人看着这一幕,只是抱着看好戏的态度。 只有安陵容闻见了从王智源的手心,散发出的中药味。 那是…春药。 安陵容静静地站在那里,没有任何动作,直到她感受到一个人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 安陵容抬头,却看到了一双冷凝的眸子,鄙夷万分地看着自己。 不知怎的,安陵容发自内心的感觉,李显不会放任他们将自己玩死。 她收回了视线,接过王智源手里的酒,一饮而尽。 王智源见手段得逞,自然不会轻易放过安陵容,他千方百计地缠着安陵容,一个劲的给她灌酒。 张易之的这个身体,酒量不差,但安陵容依旧装作不胜酒力的样子,扶着头摇摇欲坠。 王智源见状,大着胆子便和安陵容坐到了一起,开始控制不住地对她上下其手。 “好细腻的皮肤啊,就像在牛乳里泡过的一样,为了摸这一下,让我死了也心甘情愿啊,美人儿!” 王智源淫荡的表情,让安陵容很是反感。 可这时,药效已经开始作用了,她手脚绵软地推着王智源,看起来更想打情骂俏。 安陵容心里一凉,忙看向了李显的位置。 没有人!李显竟消失了! 安陵容的心里更乱了,她连忙在脑海里呼叫系统:“解药,有解药没有?” 系统对于安陵容的这番作死行为,并不怎么想要帮助。 “滴!宿主您不觉得,您将自己置身于这样的险境,有没有解药,都没什么区别了么?” 安陵容对系统的话并不赞同,她以为自己作为一个男人,和王智源一对一,也不一定能落了下风。 可这个想法刚一闪而过,宁佐义便坐到了自己的另一边,架起了自己的肩膀。 “果然是个尤物,怪不得武帝那么喜欢,我只看了他一眼,就恨不得死在他身上!“ 宁佐义用手摸着安陵容的小脸,笑得一脸淫荡。 ”五郎,是不是感觉那里特别难受,想要脱衣服?没关系,这些我们都可以替你代劳,放轻松,我们哥俩儿,肯定会让你舒舒服服的。” 说完,宁佐义便迫不及待地站起身,拉着安陵容便往楼下的一个厢房走。 大厅的众人虽然都知道张易之的身份的特殊,但他们看张易之全程都没有过大的挣扎痕迹,便都笑着默许了这事。 这事,你情我愿的,有谁愿意去败兴致啊! 安陵容依附在宁佐义的肩膀上,从未感到这么绝望过。 之前,无论服侍谁,至少她都是心甘情愿,可如今,自己真的要被这两个猥琐男强了么! 第205章 张易之 李显4 “放手…你们放手…救命!” 安陵容挣扎着,眼神中恢复了一丝清明。 安陵容的声音很虚弱,很快就众人的嘈杂声所被淹没。 为了以防节外生枝,王智源和宁佐义还是堵住了安陵容的嘴。 眼看被拖进了厢房,大门就要关上,安陵容的眼中露出了绝望的神色。 就在这时,李显的身影出现在廊下,尽管安陵容模糊着眼,并没有认出他,但安陵容还是拼尽了呼救。 “救…命…” 嘴里含糊着,安陵容特别希望李显能听清楚这两个字。 李显听到哽咽声后,锋利至极的眼神也跟着飘了过来。 他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面色冷酷。 王智源看到李显的身影出现在房中,不禁两股颤颤地直发抖。 他只不过是受着家里的庇护,才能在京中行走的纨绔,本身没有一点儿实力,他又怎么能刚得过即将继位的太子呢? 扶着安陵容的手顿时也没了力气,王智源将安陵容往宁佐义的身上一推,朝着李显行了一礼。 “太子…好!” 王智源讨好地笑着,心里直打鼓。 太子应该不知道我下药的事儿?可就算不知道,这事传到我爹的耳朵里,我不死也得脱层皮。 宁佐义见状,不由暗骂王智源没出息。 他将安陵容搂在怀里,点了点头以做示意,道:“太子刚才不是在二楼么?怎么这么快就下来了?您可别说,您是为了他?” 宁佐义紧捂安陵容的嘴,拿着揶揄的眼光看了她一眼,便看向了李显。 李显顺着宁佐义的目光,淡淡地看着安陵容眼神迷离,好像完全失去了意识,不由暗自骂了一声蠢货。 “本宫在哪里,还需要向你禀报么?放了他!” 李显声音异常冰冷,宁佐义的脸色变了变,不禁露出了一丝胆怯。 但若是让他在此时收手,他不舍得,也不甘心。 武帝的男宠,那可不是一般的货色,来到这里的人,有谁不想一亲芳泽呢? “太子,我们这就是和他闹着玩呢,一会儿…我们只玩一会儿,就放了他。” 宁佐义舔着脸,想要尝试一下,太子到底好不好说话。 李显的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整个人也看起来狠厉万分。 “宁佐义…你是想要挑战本宫?还是想要挑战陛下?信不信,只要本宫一句话,你宁家的蚂蚁都得死!” 安陵容凭着自己强大的意志力,终于等到了这句话,她松了一下心神,身体便失去了知觉。 好在系统的声音在这时出现,给了安陵容力挽狂澜的机会。 “滴!恭喜宿主,攻略对象已经上钩,请问宿主需要兑换万人迷d级系统么?这样会大大帮助宿主攻略成功的可能性哦!” 中了春药,又落在一个男人的手里,安陵容都不用想,便知道会发生什么。 能让武则天神魂颠倒的男人,拥有的皮囊,绝对是个极品。 可安陵容当男人,还是头一回,她心里对这次任务,确实没什么底。 “兑换!再给我兑换一个药效霸道的春药!这么好的机会,我绝不能让他轻易脱身!” 听到安陵容的回答,系统的声音终于有了一些变化。 “好的,宿主!不过,在购买之前,您需要将小番升级到二级系统哦!” 安陵容偷偷地听着三人的对话,发现宁佐义已经认怂了,她不禁有些着急。 “升!升!快点升!” “滴!宿主,小番必须提醒您,这次升级,要花掉您一千经验值哦!” 安陵容感受到自己的身体被李显夺了过来,靠在了一个紧实的胸膛上,脑海中的花痴怎么也收不住。 剑眉星目,挺鼻樱唇,这也太好看了? 有帅哥相伴,谁还陪那个老婆婆啊! “知道了,知道了,你动作快点!” 安陵容催促着,下一秒,她便感受到了自己身体的变化。 张易之的皮肤虽然很白皙,但依旧还保有着男人粗糙的手感。 可如今却不一样了,这样细滑绵软,水水润润又qq弹弹的肌肤,就连最尊贵的太平公主摸了,也要羡慕嫉妒恨,更别说男人了。 身上脸上的痘痘,疤痕通通不见了,就连胳膊肘,膝盖这些皮肤褶皱处,也变得白里透粉,粉里透红。 除了皮肤,张易之的五官也有了很明显的变化,看起来更加阴柔了些。 这样微妙的变化,并没有让李显觉察到,却都按照着李显的喜好做着调整。 安陵容觉得身体一空,身子也开始颠簸了起来。 一阵嘈杂的声音穿过,安陵容竟听到了一辆马车哒哒哒的停在了旁边。 这是要离开了吗? 安陵容暗暗地想着,下一秒,身体就腾空了一瞬,落在了马车里。 剧烈的疼痛让安陵容有了知觉,她睁开了眼睛,却因为药物的作用,像是蒙上一层薄雾。 李显上了马车,脸色阴郁地看着安陵容,只想一巴掌将他拍死。 张易之,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背着皇上来这烟花之地,真是天生的下贱… 李显腹诽着,一时不知道是在怪安陵容,还是怪自己。 本宫怎么鬼使神差地救了他?若是陛下知道了,肯定又要怀疑本宫图谋不轨。 系统给的药,果然不同凡响,安陵容觉得浑身燥热地想要爆炸。 她一边撕扯着衣服,一边往李显的身上贴去,想要吸取他身上的一丝丝凉意。 李显冷冷地看着张易之的手向自己怀里伸来,一把握着他的胳膊,将他推到了角落里。 看这情形,若是本宫没有救下他,那王智源和宁佐义肯定会将他玩死。 罢了,就当是为了陛下,把他送到客栈。 短暂的思索间,安陵容又攀上了李显的脖颈。 李显低头,正好看见安陵容细白的脖颈泛着淡淡的粉红色,就像水蜜桃一样的诱人。 安陵容的喘息声响在耳畔,口中传出的沉吟,压抑而又克制,却更让人浮想联翩。 李显的身子一僵,看向安陵容的眼神便有了变化。 该死,我竟然又反应了! 第206章 张易之 李显5 好在这时马车停了下来,将李显心中刚刚萌发出的躁动按压了下去。 李显禁锢着安陵容的手,拉着她便下了马车。 扑面而来的冷空气让安陵容感到一阵舒爽,迷迷糊糊的,她抱紧了李显,想要得到更多。 李显抱着安陵容,感受着她像一只猫儿一样的拱自己的脖子,不禁喉头一紧。 虽然只有这一点点的肌肤之亲,但李显也能明显地感觉到安陵容那炙热的脸庞,有多娇嫩。 心猿意马地一滞,李显加快了脚步,直接走进了一个客房,将安陵容扔到了床上。 安陵容失去了凉意的来源,又怎么肯善罢甘休。 她挣扎着,爬下了床,想要抱住李显,可李显却抢先一步,走了出去。 安陵容找不到目标,顿时陷入了绝望。 她蜷缩成一团,感受着体内的熊熊燃烧,好像要将她烧成灰一般。 低沉的呻吟声如妙语连珠地宣泄而出,安陵容觉得她快要死了。 每一分每一秒,对安陵容来说,都是无尽的煎熬。 没多大会儿,一盆冷水突然朝着安陵容泼来。 猛烈的凉意将安陵容冻得一激灵,神智也清醒了些许。 “太子?我怎么会在这里?你…” 李显将手里的水盆扔在一边,对眼前这人很是无语。 让陛下给他解毒,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更何况,以陛下目前的身子骨,他一定是在床上出时出力的那一方… 这可怎么办? 安陵容忍受着万虫噬心的痛苦,看懂了李显眼中的犹豫。 她用尽了全力,沙哑着声音道:“刚才,应该是你救了我?多谢…你…走,我自己可以扛得住…” 安陵容嘴上在拒绝,眼里却流露出不舍。 一汪秋水盈盈,安陵容就那么可怜巴巴地强撑着,将李显看得口干舌燥。 李显突然有些后悔用泼冷水的方式给安陵容降温。 他不由自主地走向前,伸手探向了安陵容的额头。 “好烫!” 李显担忧地惊呼一声,也分辨不出这烫是因为自己这盆冷水,还是因为安陵容体内的春药。 “你在这儿等会儿,本宫这就去喊太医!” 李显终于找到了一个好办法,无论是那种烫,太医总会解决的。 “不…不用…我没事…” 安陵容一把拉住了李显,死活不让他出去。 要什么太医,你就是最好的解药啊! 李显焦急地回头,却在不经意间将安陵容的好身材一览无余。 湿漉漉的衣服紧贴着安陵容的身体,勾勒出完美的线条,李显看得竟有一瞬失神。 “不要去请太医…我不想让陛下知道…你知道我的身份…” 安陵容的小嘴一张一合,乞求着李显,李显不自觉得便放下了这个念头。 “可你这个情况…没有解药,可能就会死,会残…你的前程,不要了?” 说话间,李显鬼使神差地朝着安陵容的下半身看去。 陛下的男宠,他的内心深处,也是很好奇的。 安陵容察觉到李显的目光,不禁又羞又愤,她想要抱住自己往后退,却又情不自禁地朝着李显挪了一下身子。 李显紧绷着身子,已经处在失控的边缘,如今安陵容的表现,在他眼里可是赤裸裸的勾引。 “都知道本宫起了歪心思了,还一个劲儿地往本宫身上凑,这样一来,接下来发生的一切,都怪不得本宫了!” 李显紧盯着安陵容红唇,毫无节制地吻了上去。 事后,李显懊恼地看着张易之身上的伤痕,不禁有些后悔,自己太过孟浪。 他可是陛下的人啊,我怎么能这样对待他?若是陛下知道了,又该怎么得了? 李显叹了一口气,看着安陵容疲惫入睡的样子,一片恬静美好,内心也不禁软了起来。 好奇怪,虽然李显害怕陛下,可却从未后悔这样做,甚至,他还有了想和张易之一直保持这种关系的念头。 当李显察觉到这点的时候,自己都忍不住吓了一跳。 这很危险,很危险! 很快,李显的沉思便被打断了。 身边的小厮文远听着屋里没了动静,特意耐着性子等了片刻,才小心翼翼地敲了敲窗户。 “太子殿下,我们还回去么?那些大臣们都还等着呢!” 李显下了床,替安陵容揶好了被子,沉声道:“进来,替本宫更衣!本宫这就过去!” 李显虽然当上了太子,奈何地位并不稳固,所以,前朝的大臣们,他得好好笼络着才好。 等安陵容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第二天的中午了。 安陵容的懒腰伸了一半,却被全身的伤痛扯着,重新缩成了一团。 安陵容呻吟一声,不禁想起了昨夜的癫狂。 这…当男人的感觉… 安陵容在心里默默地对比完,又忍不住拿进忠和李显比,很明显…李显比进忠更声一筹… 安陵容在这边想入非非,却突然被系统的声音吓了一跳。 “主人,你终于醒了,昨天你也太不容易了,呜呜呜——” 安陵容不明白,不容易的明明是她,系统在那儿哭什么。 “现在李显对我的好感度有多少?” 脑海中很快就传来了系统浮夸的声音。 “哇!主人,你好厉害!只用一夜的时间,就将好感度从负值升到了三十!这还是小番第一次遇见这么大的涨幅呢!” 安陵容闻言,也有些不可思议。 但她很快就想起进忠曾对她说过的一句话——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只要在床上给他伺候好了,那他就很难不喜欢你。 看来,这话颇有一番道理。 “才三十而已,哪里好了?距离一百还远着呢!” 安陵容突然生出了好多通关的勇气。 “主人好棒啊!再接再厉哦…” 系统鼓舞着安陵容,突然察觉到外面有人。 当它扫描到那人竟是李显时,它激动地差点卡了壳。 “主人!他回来了,他竟然回来看你了!啊——” 安陵容很明显的感觉到,自从系统升级后,它的话就多了许多,吵得她脑袋疼。 “闭嘴!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以后他来我这儿的次数多的是!” 系统乖乖地闭上了嘴,下一秒,李显便推门而入,走到了安陵容的面前。 第207章 张易之 李显6 李显坐到了床边,发出的动静,惊“醒”了安陵容。 浓密的睫毛忽闪了几下,安陵容睁开了眼,痛苦地呻吟一声。 像是突然意识到在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事似的,安陵容抱着被子,惊恐地看着李显,往后躲去。 安陵容畏惧李显的样子,像是看见了洪水猛兽一样,同时让李显的坚硬的心,有了些针扎一般的痛感。 是他不好,一失控就顾不得其他了… 也是因为心里的愧疚之意,李显才特意抽出了时间,过来看一看。 “你醒了?要不要…涂点药上去?” 李显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小瓷瓶,沾了些药水,伸向了安陵容的胳膊。 安陵容受宠若惊地将胳膊移开,小脸瞬间吓得苍白。 “别碰我!我不需要!” 李显的手一僵,没想到安陵容竟会拒绝自己。 “哦?不需要?你若是昨天说出这话,本宫还觉得你有些骨气,可你…昨天明明不是!” 安陵容这才突然想了起来,每一次结束后,都是她先纠缠李显…之后,才是李显掌握了主动权… 突然冒出的记忆,让安陵容又羞又愤,她紧握着被子,小脸儿一会儿红,一会儿白。 李显饶有兴致地观察着安陵容的表情,一点儿也不着急。 这么美好的记忆,可不能只让他一个记得。 “滴!目标好感度加十!” 脑海中突然冒出的声音,让安陵容的表演差点出现了裂痕,她满脸心虚地看了李显一眼,又快速地低下了头。 “怎么说,本宫也算是你的救命恩人?亏得本宫不放心,还专门跑这一趟,你就是这样报答本宫的?” 李显一眼就看穿了安陵容伪装好的心理活动,也起了捉弄心思。 他实在太想看眼前这个少年的一颦一笑了,换作其他人,他可没那么多耐心。 安陵容看着李显手里的瓶子,顿时感觉尴尬不已。 自己是不是表演过头了? 可全身的疼痛又提醒着安陵容,这些伤痕都是拜眼前这个救命恩人所赐。 感谢的话梗在喉头,安陵容别扭着,始终说不出口。 李显看着安陵容吞吞吐吐的,以为她只是不好意思开口。 他忍不住接着说道:“这京都的局势,你应该也懂得一些的,本宫为了你,在这时候得罪王家和宁家,可是冒了极大的风险。” “本宫浪费时间,浪费体力,还冒着丢失太子之位的风险,只为了救你…可没想到…却救了一只白眼狼。” “也罢,就当某些人的良心被狗吃了!” 一会儿狼,一会儿狗的,安陵容听着这话,实在太难听。 再说,安陵容也没求着让他浪费时间,浪费精力啊! 愤怒地抬头,安陵容直视李显的双眼,却看见了他眼中赤裸裸的嘲讽和不屑。 昨夜的场景又在脑海中闪现,安陵容的气势瞬间全无,狼狈地低下了头。 似是从牙缝挤出来的似的,安陵容艰难地嗡嗡出了几个字:“谢谢…” 太可爱了,真想一直欺负下去啊! 李显闪现出这个念头后,难以抑制地开始嫉妒起了武则天。 坐上那个位置的感觉真好,连人都可以随便选。 可他跟着陛下,到底还是暴殄天物了。 李显在意识到眼前这少年已经影响到自己的情绪和野心时,心里猛地一惊。 他看向安陵容的眼神也更加复杂了起来。 “滴!目标好感度增加十!” 安陵容不可思议地听着系统的声音,觉得这好感度增加的莫名其妙。 我也没干什么啊?难道这李显就喜欢欲擒故纵这出? 也是,男人都有征服欲的,对千依百顺的,他还不稀罕呢! 李显忌惮着武则天,强自按下了心里的悸动,将这一切都归咎于一次美丽的失误。 “这瓶药,是本宫特意向太医院要的,可以减缓你不少疼痛,你一会儿记得擦。” “本宫刚才上来的时候,已经付了客栈老板不少订金,这客栈应有尽有,你在这里住多长时间都没有关系,等伤好了再回去。” 李显的意思,是不想让武则天知道安陵容身上的伤痕,进而查出昨夜的事。 而安陵容却以为,他想要自己留下来,就是为了方便日后他随时找自己。 “不用!这点小伤,对我来说不算什么!等我休息好了,我自己会走!” 安陵容固执地说着,很明显地想和李显划清关系。 李显见状,心中不由一阵烦躁,但他很清楚,安陵容拥有这样的反应,也算理所应当。 “你不要有太过激的反应,本宫这样做,单纯是为了你好,你若是不想看见本宫,本宫立刻就从你的面前消失!” 李显是想以退为进,缓和一下安陵容的情绪,可没想到,安陵容连想都没想,直接下了逐客令。 “好啊,那你快点走,我还要好好休息一下。” 异常冰冷的话语,像是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在了李显的脸上。 李显屏住了呼吸,一个劲儿劝着自己,不要发火。 好!很好! 少年,你成功引起了本宫的注意力。 看惯了前仆后继的男男女女,李显倒是觉得安陵容和外面的那些花花草草很不一样。 可能自己真的是错怪他了?他委身于陛下,并不全是为了权势利益? 在强烈的好奇心和极致的压抑下,李显似乎对这疯狂的感觉,有些迷恋。 心情万分杂乱,李显黑着脸,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房门被关上的那一刻,系统的激动的声音立刻传入了安陵容的脑海。 “哇塞!主人好棒啊!也就这么一会儿,目标好感度就变成了五十!主人,你是怎么做到的啊!” 安陵容躺在床上,不由暗暗松了一口气。 其实,她刚才也没有把握的好不好! “欲擒故纵而已,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区区五十好感度,可能李显随便逛个青楼,和那些莺莺燕燕睡一觉,都比这个多,我们离成功,还差得远着呢!” 安陵容浏览着空间商店,算着不多的经验值,给自己选了一杯奶茶。 昨夜那么辛苦,当然要选些美食好好犒劳一下自己了。 第208章 张易之 李显7 “进忠说得真对,男人啊,就是天生下贱,我相信,只要我攻略得当,刷到八十分以上,绝对没问题!” 直到现在,安陵容才发现,进忠交给自己的东西,到底有多珍贵。 “那八十分以上呢?” “根据我以往的经验,八十分以上的感情就具有排他性了,到了这个时候,男人才算是真的用心,才是最为艰难的时候。” 安陵容的话音刚落,系统的恭维声便响了起来。 “哇,主人懂得好多啊!小番好敬佩您!” 安陵容翻了个白眼,也不知道上一世的小番都干什么去了。 进忠教她的时候,它明明也可以听,可以学的啊。 安陵容自然是不会在这个客栈住下去的,她强撑着身体,以最快的速度穿好了衣服,下了楼。 雇了一辆马车,挑选了一间不起眼的客栈,安陵容便安心地住了下来。 还好,张易之作为武则天的男宠,并不缺钱。 安陵容随手扯下了腰间的玉佩,递给了小二,让他当了去给自己搜罗好吃的。 空间商城的东西太贵,那就尝尝唐朝的美食。 小二虽不识货,但看着张易之的穿着打扮,也知道这玉佩值不少钱。 他小心地捧着玉佩,应声而去。 安陵容在这个客栈住下,一下子便住了七天。 在这期间,她竟然在空间商城里找到了一个影视软件,上面可以播放很多东西,甚至还有许多未来的电视剧,还是的! 安陵容乐此不疲地在影视剧中穿梭,非常好奇,那里的世界是不是真实的。 系统很负责告诉安陵容:“小说来源于生活,电视剧也是,上面的影音,都是基于现实创作的。” 安陵容立马来了兴致,她实在太向往那个人人平等的世界了,2024九紫离火运,那可是女性崛起的时代啊! 她想当个女强人,将自己的命运牢牢地掌握在自己手里… 安陵容咬咬牙,暗自下了决心,下一个世界,她要穿到现代! “走,我们今天下楼吃,天天待在楼上,都要闷出病了。” 安陵容和系统对着话,已经穿好了衣服。 “主人,你这样一直躺在这里,真的好么?你就不担心武帝会找你,找得发疯么?还有李显,时间长了,他再把你忘了。” 系统跟着安陵容看着影视剧,也学了不少东西,比如说,男女之间的拉扯。 “放心,你担心的这些,肯定都不会发生的。” “武帝是个什么样的人,她才不会将我的生死放在心上,有张昌宗在,她就更将我抛之脑后了。” 系统沉默了片刻,觉得安陵容有些过于妄自菲薄了。 它不得不友善地提醒安陵容一下,免得她对全局的掌控失了偏颇。 “主人…您可能不知道,武帝对您的好感度,可有足足九十呢!” “九十?!” 安陵容下楼的动作一顿,对这个分值感到万分疑惑。 “上一次在床上,我并没有感到武帝对我有多特别啊,这分数是弄错了?” 系统闻言,不禁连忙提醒:“主人,您是不是忽略了一个非常重要的信息…” “您在武帝面前失态的时候,张昌宗可曾说过,您接连服侍武帝好多天,以致身体虚弱,不能再承受太多…” “主人…这些都是真的…” 安陵容闻言,脸色不由变了变。 张易之的魅力…还是挺大的啊! “既来之,则安之!就算要出现,也要填饱了肚子,先下去再说。” 客栈的生意不怎么好,偌大的一楼只有零星的几桌客人。 安陵容找了一个偏僻的角落刚坐下来,小二已赶到了桌旁。 “客官怎么有雅兴亲自下来?您想吃点什么?” “你们店的拿手菜,来两三个就好。” “得嘞,客官稍等。” 在等待的期间,安陵容打开影视软件,正准备接着看《甄嬛传》,却被就近那桌的议论声吸引了注意。 “唉,你们听说了么?太子这几天也不知道怎么了,一直暗暗地找御史大夫王梁和中书侍郎的事儿呢!” “那架势,看起来是想将这两家连根拔起,连他们的儿孙们,也都下了大狱了!” … 接下来的话,安陵容并没有听进去,因为她很清楚地知道,太子这样做,究竟是为了什么。 嘴角轻轻上弯,安陵容笑得意味深长。 “小番,我敢打赌,等我下一次遇到李显的时候,好感度至少会增加十个点,你信不信?” 系统一脸地懵逼:“为什么?主人,你可什么都没做啊!” “如果李显真的惩罚了宁佐义和王智源,那就说明,他已经将我划到了自己的所有物。” “这样的领地意识,不容别人侵犯一丝一毫,已经说明他对我伤了心,开始念念不忘了。” 安陵容不经意间露出的笑容,倾国倾城,小二端着菜惊鸿一瞥,顷刻间便失了魂,连手里的饭菜掉在了地上也毫无察觉。 巨大的声响吸引了客官们的注意,他们顺着小二的目光看向了安陵容,顿时觉得四周的一切都黯然失色,只剩那一个仙人遗世独立。 太美了!他们根本就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安陵容。 安陵容察觉到周围人的异样,连忙看了看自己。 安陵容很快就反应过来,这应该是万人迷系统起了作用。 不过,幸好有了这个系统,她才同时拥有了无与伦比的自愈力,她身上的伤才能好得这么快。 这饭是没法吃了。 安陵容走到小二跟前,让他将饭菜送到楼上后,便走向了楼梯。 众客官跟随着安陵容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拐角处,还意犹未尽。 这一面,不知又掰弯了多少直男。 安陵容用了饭,不紧不慢地下了楼,直接乘着马车进了宫。 再次见到武帝的时候,她憔悴了许多。 昏暗的灯光下,她身上的老人味更重了。 “微臣张易之参见陛下,陛下万岁!” 安陵容生硬地行着大唐的礼仪,将小寐着的武帝吵醒了。 武帝睁开眼,看着张易之神采奕奕地跪在自己面前,不禁有些恍惚。 “易之…你回来了…” 第209章 张易之 李显8 在路上的时候,安陵容在系统的回忆下,渐渐地发现,以大唐现在的眼光来看,武帝确实对张易之挺好的。 张易之的祖上并没有留下什么荫护,武帝对他宠爱,很单纯地就是因为他这个人。 这世间的东西,只要是张易之开口要的,武帝都从来没有犹豫过。 张易之想要做官,武帝就封他为麟台监,他说这官太无聊,武帝就将他调到了司卫处。 这宫里大大小小的官职,有些人奋斗了几辈子,也难以企及,可张易之却随便挑。 除了这些,还有金银珠宝,财帛首饰,更是全然不缺。 金屋藏娇这个词,用在张易之的身上,那可是一点儿也不夸张。 就连身为太子的李显,也从未得到过武帝的怜爱,久而久之的,他对张易之的得宠也嫉恨不已。 可当安陵容在得知张易之之前有多荒唐无度,多残忍嗜杀之后,她坐在马车上沉默了许久。 动荡江山的红颜祸水,应该是最为帝王和储君所不容的,可武帝和李显…竟对他都不错! 安陵容回想着昔日的所作所为,和自己实实在在的背叛,对面前这个老人竟有了一丝丝愧疚。 可这样的情绪,很不适合作为一个攻略者。 因为,在和对手相处的过程中,自己会出于补偿心理,不知不觉地变成了下位者。 下位者是不可能赢的,而安陵容,是绝对不能输的。 好在安陵容已经有了经验,她轻轻地站起身,走到武帝跟前,伏在她的腿边,小心翼翼地说道。 “陛下…都是我不好…让您担心了。” 武帝在察觉到张易之在自己的世界里突然消失了之后,陷入了一段很长时间的疯狂。 她不顾一切地调动狄壬杰回京,让他去找张易之。 可无论狄壬杰怎么查,线索很离奇地在那个酒馆断了,四周的人只说张易之喝醉了酒,自己走出门后,便没了踪迹。 正当狄壬杰下定决心,将整个京都翻个遍的时候,张易之就那么大摇大摆地入了宫,出现在了武则天的面前。 因为失去过,所以才更懂得珍惜,快要入土的武帝更是体会到了这一点。 武帝伸出干瘪又细腻的手,情不自禁地抚上了安陵容乌黑的发。 “回来就好,这几天,朕每天都在想你…挂念你过得好不好…” 安陵容五味杂陈地抬头,看着面容慈祥的武帝,心中涌出了一个大大的疑问。 “滴!武帝好感度+3,当前好感度93!” 系统的声音将安陵容的疑惑重新埋到了心底,紧接着,她的脸上很快便浮现出了破碎,恐惧,内疚…仿佛遭遇了什么重大性的打击,让人忍不住怜惜。 就连系统在一旁看着,都忍不住赞叹安陵容的演技。 明明是你背叛的,还要装可怜? “陛下,我不是有意离开您这么长时间的,是…是因为…我的身体…” 安陵容嗫喏着,并不想将事实告诉武帝。 武帝闻言,立刻就想起了那天张易之摔下床的事。 她连忙将张易之拉起,轻轻拥着他,满脸的内疚和自责。 “朕知道…朕都知道,以后朕再也不会伤害你的身体了,你没事就好,回到朕身边就好…” 武帝低声呢喃着,安陵容却简直不敢相信,她只是随便撒了一个谎,武帝就信了。 这…和书本上的那个武帝,不太一样… 安陵容一把抱住了武帝,莫名有些感动。 张易之,你何德何能,能得这千古一帝如此宠爱和信任? 武帝就算再强势,在这宫里,也不过是一个寂寞的空巢老人。 张易之回抱着武帝的动作,不但让她长久悬着的心,落到了实处,还让她感到了仿佛恍如隔世的温暖。 武帝握着张易之柔弱无骨的手,很细心地觉察到他身上的改变。 手上的触感让武帝的心中一动,便起了涟漪,但只要一想起张易之现在的身体状况,她便不再动作了。 安陵容僵硬着身体,心里一阵忐忑,她想挣脱武帝的怀抱,却又不敢。 虽然来到这个世界,安陵容作为一个男人,也和李显发生了那样的事,但她全程扮演的,都是那个女性的角色啊。 自己掌握着主动权,讨好一个女人?她真的做不来… 那天之后,安陵容和武帝的关系,仿佛恢复了正常。 两人常常在私下里腻在一起,如胶似漆地仿佛小别胜新婚的情侣。 可只有他们两个独处的时候才会感受到,那渗在每一个细节里的别扭。 因为两人心中都有愧,所以两人都小心翼翼的,极尽可能地对他温柔体贴,像是在补偿什么一样。 直到几天后,武帝总算感觉到了哪里不对劲。 每当武帝想要靠近张易之的时候,他便表现出强烈的抗拒,阻止着她进行下一步。 这些天,张易之很乖,老老实实地呆在她身边,并没有见过其他人… 这很不正常! 张易之离开的那几天里,肯定还发生了其他事,并且还和这方面有关。 武帝敏锐地察觉到这点后,脸上的阴郁再也没有散开过。 到底是谁?竟敢动朕的人,还将他折磨成了这番模样? 武帝命人去查,却始终没有任何消息。 这个疑问,仿佛一只大手般,紧紧的握着她的心脏,让她喘息不得。 有好几次,武帝都控制不住,想要脱口而出,问问张易之。 但只要一看到张易之如鹿般的眉眼,温和柔软,无辜纯净,她便将那话咽了下去。 若是朕问出口了,那朕和易之的关系,还能不能回到从前呢? 武帝对安陵容越好,安陵容就越心虚,她日日看着武帝的脸色越来越黑,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安陵容不是不想和武帝亲近,她甚至还因此突破了心理障碍,彻底接受了自己是个男人。 可每到紧要关头的时候,安陵容脑海里总是蹦出李显的那张脸,闪现出那夜的场景。 难堪,羞愧,悲愤,焦躁…这些负面情绪影响着安陵容,根本没有办法让她接受武帝,无论之前,他们的关系有多亲密。 安陵容煎熬着,痛苦不已,武帝看着心疼,也不敢要求再多,只安安心心地独宠她一人。 第210章 张易之 李显9 这天,安陵容正躺在刷剧,系统的声音再次出现在脑海。 “滴!主人,才几天而已,怎么武帝的好感度又增加到了95?小番记得,您可是一直在拒绝她的呀!” 安陵容关闭了视频,却依旧一副稳券在握的模样。 “正常!武帝本来就宠我,如今让她意识到一个第三者的出现,她自然会出现危机感,一波三折的感情,才会让她看清自己的内心。” “哇!难道主人也预料到这点了么?” “不稀奇,一点儿也稀奇!” 安陵容的话音刚落,服侍她的小内监便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大人,您赶快起来收拾收拾,圣上说,要带着您和太子爷吃饭,如今太子已经在圣上那里了。” 安陵容对于李显的到来并不吃惊,但是她有些意外,为什么武帝偏偏让她作陪。 安陵容想要找个托辞说不去,却又突然想起,和这个内监说,好像并没有什么用。 她只得起身,任由那个小内监侍候自己束发穿衣。 不得不说,安陵容在同时面对这两人时,是紧张的。 她走到殿中间,朝着武帝做了个揖,便又冲着李显行了一礼。 李显拿着酒壶,给自己斟了一杯酒,只冷冷地嗯了一声示意。 安陵容听着李显的声音,觉得自己的血液都快要凝固了。 那个夜晚的情景,又再次出现在她的脑海,如影随形,挥之不去。 “滴!目标好感度目前60!主人…他怎么臭着一张脸,还会涨呀?还真的和你说得一样,竟然涨了10分!” “主人,请收下小番的膝盖,给您百分百的崇拜!” 安陵容收回了手,朝着武帝的身边走去,边走边和系统交流。 “吃过绝顶的美味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在吃了一次后,就再也吃不到了。那样,他就只能天天想,夜夜想,越想越饥渴,越想越饥饿。” “时间长了,那只吃过一次的体验,就会在他的脑海里美化出绝无仅有的程度,他便更对我念念不忘了。” 虽然只是d级的万人迷系统,但已经足够让这个世界的人,为安陵容疯狂了。 “哦!主人我懂了!你这是在饥饿营销!” 系统想起了她们两个看过的电影,里面就提到过这个词。 安陵容不禁对系统的成长感到很满意,她让系统安静了后,便将注意力放在场上。 安陵容的身体僵硬,很明显的,便让人感到了局促不安。 武帝轻握安陵容的手,察觉到安陵容身上的冰凉,并没有往其他地方想。 毕竟,张易之之前和李显见过许多次,两人也算是熟人了。 “显儿来找朕商议一些事,顺便一起吃个晚饭,只有我们两个吃,总是太过冷清,这才让你出来作陪,你不会不开心?” 对于武帝的温柔,安陵容险些绷不住。 你是一个帝王啊!不是想让谁干什么,就干什么的么?哪里还需要考虑我的感受! “当然不会,能和太子一起用餐,那是我的荣幸!” 安陵容尽量让自己放松下来,她可不想让武帝起疑,发现她和李显有一腿。 安陵容的话虽然客套,但对于李显来说,却很受用。 当着陛下的面,竟也敢勾引我。 “五郎侍奉陛下,当真是辛苦了,本宫这儿有一瓶强身健体的丸药,药效很好,却又对身体无碍,还请五郎笑纳。” 安陵容看着李显从自己的座位上走了过来,将手里的瓶子递到了自己面前,脸色僵硬地让人难以忽视。 这人是卖药的么?怎么随身带了这么瓶瓶罐罐的。 还有…他送我这药是什么意思?嘲讽我不行么! 李显对张易之的这番态度,和之前完全不一样,武帝坐在一旁,觉得这事很有猫腻。 武帝沉思片刻,将李显手里的瓶子接了过来,觉得这药很可能添加了一些别的物质。 显儿还是那么爱闹。 “多谢太子费心,以后,五郎会更用心地服侍陛下,不让太子失望。” 不管李显的目的是什么,安陵容都有把握,让他心里不痛快。 李显闻言,脸色确实变了变。 “那就好,本宫也希望你能恪守本分,不要辜负了陛下。” 李显意有所指,安陵容的脸瞬间变得煞白。 这个疯子要干什么?不会是要告发我! 看到安陵容惊恐的表情,李显不露痕迹地笑了笑,再次开口道:“哎呀!看来本宫拿这药是拿对了,五郎看起来,很是虚弱啊!” 武帝闻言,连忙看向了安陵容,看起来万分紧张。 “五郎,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若是身体不适,千万不要硬撑。” 安陵容摇了摇头,并不愿意离去,因为那样,相当于直接承认,她身体虚弱了。 “陛下不必太过担心,我还没有那么娇弱…” 安陵容的话还没说完,李显却已经抢着说了起来。 “陛下,儿臣看着五郎的状况确实不怎么好,不如,儿臣坐在五郎身边,好替陛下照顾下五郎?” 话音刚落,李显便命令宫人,将他的桌子,挪到了安陵容旁边。 “太子殿下,您是千金之躯,这怎么可以!” 安陵容不知道李显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却也能猜到,肯定不是什么好药。 “五郎千万不能这么说,本宫作为臣子,常常因为不能随时侍候陛下而感到无比的自责。” “陛下身边有你,本宫安心不少,所以,你可得千万照顾好自己!” 李显自顾自地坐下,夹了一块鱼肉,放进了安陵容面前的碟子里。 难得看见李显和张易之如此和睦相处,武帝也宽慰不少。 “五郎,以后,你和显儿相见的次数还多着呢,你们两个若是能握手言和,和平相处,朕也会很开心的。” 安陵容苦着一张脸,顿时感觉如坐针毡。 和平相处?他是那种可以和平相处的人么! 不过吃个饭,就整出了这么多幺蛾子。 “儿臣谨记陛下教诲,以后对五郎…好一点,五郎不喜欢吃鱼么?那这个培腰子怎么样?也很补的。” 李显腹黑地说着,明戳戳的暗示。 第211章 张易之 李显10 安陵容一脸黑线,李显却像是没看到似的,一个劲儿地给她加菜,期间还关心的询问着,上来的菜合不合胃口。 李显那股殷勤的劲儿,让武帝看了,都忍不住咋舌。 唯恐安陵容吃不惯李显夹的菜,委屈了自己,武帝偶尔也伸出筷子,给安陵容夹一些她平常吃惯了的菜。 这样的优待,恐怕世上再也找不出第二个。 可安陵容夹在两人中间,心里越来越毛,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受不了了,真的受不了了! 安陵容突然站了起来,把武帝都吓了一跳。 “五郎,你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吗?” “不…没有…你们先吃,我先去应个急。” 安陵容吞吞吐吐的,随意找了个借口便走出了大殿。 安陵容虽然不是真的尿急,但为了圆谎,她还是朝着那边走去。 站在茅房外,气愤地拔着外面的竹叶,几乎将那几根竹子都拔秃了,安陵容才调整好了心情,准备回去。 可正当她转过身,迈出了步子后,她才发现,李显竟然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安陵容的身形一顿,连忙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闷头往那边走。 突然,一个高大威猛的身影笼罩在安陵容的头上,一双精致的黑色靴子便出现在安陵容的视野中。 安陵容还没来得及抬头,就被那人拉着胳膊,撞到了旁边的竹子上。 后背传来的疼痛让安陵容的好看的眉眼有些扭曲,她愤怒地想要还手,却又被李显抢先了一步。 这下…两只胳膊都被他禁锢住了… 这样熟悉的动作,让安陵容情不自禁地又想起那个夜晚。 又羞又愤,安陵容挣扎着,却在不经意间增加了两人的身体接触。 李显从未想过安陵容竟然会对他还手。 他冷若冰霜的脸上现出一丝意外后,突然意识到安陵容这只猫竟还拥有着锋利的爪子。 不错,我就喜欢这种具有挑战性的男人。 两人距离很近,彼此都能闻见对方身上的香气,感受到对方的体温。 安陵容的动作更是加大了两人之间的暧昧氛围。 “本宫可以理解为,这是你对本宫的蓄意勾引么?看来,本宫猜的没错,待在陛下身边,你果然按耐不住寂寞。” 李显冰冷的声音中满满都是嘲讽,安陵容的心头一凉,立刻停住了动作。 “你说什么?你若是不拉着我?我用得着这么挣扎么?” 安陵容大着胆子直视着李显的冷冽的眸子,不想轻易屈服。 李显玩味地一笑,却将安陵容的手臂往上一拉,惩罚似的让安陵容踮起了脚尖,不得不依靠自己身上。 “好歹本宫也是救过你一命的人,你就这样和本宫说话么?你信不信,本宫这就去告诉陛下,那夜你我之间,到底都发生了什么。” 闻言,安陵容眼中的惊恐溢出,立刻就败下了阵来。 “不!不要!你不能这么做!” “为什么不能?无论本宫和陛下的关系是君臣,还是母子,本宫都有责任,让陛下看清你,到底有多下贱,有多不知足!” 安陵容张了张了嘴,面色惨白地如同一张白纸,看向李显的那双眼,也暗了好多。 “没有…我不是…” “你还敢狡辩?背着陛下偷偷去那种地方,还孤身一人,你的那些龌龊心思,还用本宫说出来么?” 安陵容有口难言,觉得委屈地不行。 那两个人给她下药,她也控制不了的好么? “我…没有…” 安陵容心里难过,又不得不向李显屈服,说话也带了哭腔。 李显只要一想到张易之很可能也躺在别人的床上婉转喘息,他便收不住自己的脾气。 察觉到自己的言语伤了人,李显猛地一惊,抬起了安陵容的下巴,让她直视着自己。 安陵容的眼眶已经红了,隐忍着的泪水悬在眼眶里,不停地打转,牙齿却倔强咬着粉嫩的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 李显心里一疼,立刻便开始反思,自己刚才是不是做的太过分了。 “滴!目标好感度+5!” 李显慢慢地松了手,扶着安陵容站好,往后退了一步。 良久,李显转过身,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道:“回去!” 一开始,李显借着处理公事的由头面见陛下,就是为了见张易之一面。 可没想到,他见了之后,却不受控制地做出了这些不可思议的举动。 这里可是在宫中,武帝的眼皮子底下啊! 李显很警醒,他知道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才不得不放手。 安陵容看着李显推后一步,转身离开,顿时陷入了死囚般的绝望。 他拒绝了我,是要告诉武帝么?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安陵容一着急,不顾一切地赶上了李显,握住了他的手,抱紧了他的胳膊。 “求你…不要…不要告诉陛下…” 李显错愕地回头,看着安陵容像一只小狗似的低声乞求,不禁又想起了那夜。 这表情,这台词,这可怜劲儿,竟和那天那么相似。 李显的理智再次处于崩溃的边缘… “求你,你要说…” 安陵容的声音很小,很轻,但在李显看来,却是比最强效的媚药还管用。 “滴!目标好感度+5!当前好感度70!” 好不容易收起了泛滥成灾的一颗心,李显的脸愈发阴冷。 “放开本宫,本宫不说!” “真…真的么?” 安陵容心里早已认定李显言而有信,但她还是装作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 “本宫没有那么多花花心思,去搞那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做派,你若是再不放手,本宫可就不敢保证了!” 系统的声音还在安陵容的脑海里回响,她看着一脸嘴硬的李显,也不着急拆穿。 像扔了一块烫手山芋似的松开了手,安陵容连忙向后退了一步,和李显撇清了关系。 安陵容用过之后就扔的态度,让李显小小地憋屈了一下。 他阴沉着脸,很利落地转身走了。 “主人,李显这人明显表里不一啊,分值一直涨,脸还那么臭!” 系统看着李显的背影,吐槽道。 第212章 张易之 李显11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若是他像一颗小白菜似的,将心事都写在脸上,哪里还能活到现在?理解,都能理解。” 安陵容和系统说着话,不知不觉地回到了大殿。 连李显不在,安陵容按照惯性,问了一句。 武帝只说他忙于公务,先走了,并没有怀疑李显话的真假。 “五郎,朕刚才看你拘谨着,并没有吃几口,不如坐下来,再好好陪朕用个膳?” 安陵容本身对武帝就心有愧疚,自然也不愿拂了他的好意,只好坐下来吃。 这样的日子,安陵容过得并不十分舒心,第二天,她就以要出去上班为由,让武帝放她出宫。 这几天安陵容实在太乖巧了,乖得让武帝心里七上八下的,总是不放心。 如今听说安陵容要出去,她虽然有些担忧,但也应允了。 可谁知安陵容刚走,狄仁杰便走了进来。 “陛下,您让微臣查的事,终于有了些眉目,那天,太子殿下也在那个酒馆里。” “显儿?他去那里干什么?” 武帝的心里咯噔一声,立刻揪到了一起,难道…显儿也喜欢男人? 狄仁杰在查出了这点之后,也有些震惊,毕竟,昔日的废太子也曾因为这点,而被众臣工弹劾。 可陛下最在意的点,不应该是张易之为何会出现在那个酒馆里么? “这个…微臣还没有查出来…不过,有人出来作证,当天,太子殿下是和张大人一起走的,两人的举止似乎还很亲密。” 狄仁杰将调查出的所有信息,都告诉了武帝。 “并且,太子殿下在前几天找了不少理由,突然将宁佐义和王智源两人抓进了大狱。” “而这两人…在那天曾对张大人图谋不轨,被太子殿下拦了住。” “太子殿下此举,很有可能是在维护张大人,同时,也是在泄愤。” 狄仁杰说得直白,武帝却像是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一般,沉默着直摇头。 “他们…怎么会?” 与此同时,御史台内。 安陵容坐在书桌旁,看着落了一层灰的书纸,百无聊赖地翻了几下,轻轻甩了甩。 她这个工作,可有可无的,平常只是抄录一下文件,闲得发慌。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班,安陵容收拾一下桌面,正想出去溜达溜达,便迎头看见了太子。 安陵容像一只见了猫的老鼠似的,刚露了个头,便快速地缩了回去。 李显看见安陵容,却像看见宝藏似的,他的眼睛一亮,便寻了过来。 “你怎么会在这儿?是来找本宫的?” 安陵容被挤在屋里,躲无可躲,她悻悻地转身,道:“当然不是,我在这里任职。” 李显的眸子变了变,这才回想起,前一阵子,陛下将张易之调到了御史台。 因为李显看张易之不顺眼,他做事又从未长久过,所以,李显便给他安排了一个虚职。 沉吟一声,李显又恢复了那副冷冰冰的样子。 “本宫还有些事没处理,你先去那一家客栈里等本宫,本宫马上过去。” 安陵容听着李显命令式的语气,不容反驳一句,偏偏生出了些反骨。 “不行,一会儿我还要回宫,陛下还在等着我。” “回宫?那本宫和你一起回去?正好本宫也有些话和陛下说。” 李显的话还没说完,安陵容脸上的倔强就已经破碎了。 威胁!天天就会拿这个威胁我! 安陵容恨得牙痒痒,也无可奈何,只得说道:“好,我知道了。” 为了防止安陵容迷路,李显还特意让自己的随从护送她过去,还提醒着安陵容,让她找人去告诉武帝,说她今夜不回去了。 安陵容有气无力地安排好一切,下了马车,看着无比奢华的客栈,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坐在椅子上忐忑了许久,安陵容才听到身后房门被打开的声音。 李显透过薄薄的纱幔,看着安陵容影影绰绰的身姿,觉得自己已经疯了。 他不应该对武帝的人动心的,这世上的男女,要什么样他会得不到? 可偏偏,明明知道前面是个巨大的火坑,他也不顾一切地去跳。 食骨知髓的滋味,引诱着他,让他不停地靠近安陵容。 明明昨天刚见过,可昨夜他还是因为深深的想念而无法入眠。 他想要得到张易之! 李显关上门,沉稳着脚步,走到了安陵容的对面,坐了下来。 “脱掉衣服!” 安陵容虽然和进忠玩得也比较过火,但却很少被这样命令过,她愤怒着眼睛,仿佛要冒出火。 “你说什么?!” 李显没有回答安陵容的问题,反而接着问道。 “你和陛下…最近有没有那样过?” “没…”安陵容脱口而出,又立刻改了口:“这关你什么事?!要你管!” “当然本宫的事,既然本宫替你隐瞒了真相,就理应替陛下看好你,免得你在外面偷了人,留下一些不好的印记,再栽赃到本宫头上!” “脱衣服,本宫要亲自查看!” 李显的语气一如既往的霸道,安陵容气愤地颤抖着身子,只想一脚踹飞了他。 “我才不是那样的人,你胡说!” “ 是不是胡说,本宫得看过才知道,毕竟,你也不想让陛下知道,你是个连她儿子都勾搭的货色?” “一个男人,勾搭未来的储君…呵…你猜猜,陛下会让你怎么死?” 安陵容快要被李显逼疯了,虽然知道这是个游戏,但她也不想就这样认输。 我忍… “只是…看看?” 安陵容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挣扎。 李显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注视着安陵容的动作。 安陵容一咬牙,便将自己的外衣扒了下来。 “继续,我看不见!” 男人再次命令道。 被这样一个男人直勾勾地盯着,安陵容又羞又愤。 她闭上了眼睛,里面的那一层衣服脱了下来,只剩下一个小内裤。 “现在可以了?” 古代的内裤,是那种长长的,宽宽的,并不怎么贴身。 但安陵容贪图舒服,用的料子却非常薄。 李显的喉结不自觉地动了下,他甚至能看到布料里面那可爱的形状和颜色。 第213章 张易之 李显12 李显的眼眸晦暗不明,他极力地控制住想要将对面那人占为己有的冲动,沉默了片刻。 “滴!好感度+5!” “过来点,本宫看不清!”李显的声音竟有些沙哑。 安陵容扭捏着,极不情愿地走了过去。 李显的手指紧握,猛然用力,拉着安陵容的手臂,带入了自己的怀里。 紧接着,两片微凉的唇便覆上了安陵容的唇上。 “嗯?” 安陵容闷哼一声,睁大了眼睛看着李显浓密的眉毛和微闭着的双眼,一时竟忘记了反抗。 李显竟在他们都清醒的状态下吻了他?! 不!他不是说不动我的么?我被耍了。 安陵容愤怒地意识到这一点后,毫不客气地用力,咬上了李显的唇。 李显觉察到危险,速度极快地撤回,却还是慢了一拍。 像是被针扎到了一样,舌尖上传来的微痛感,让李显落寞地冷笑一声。 有骨气,竟还在拒绝本宫。 “流氓!” 安陵容捡起地上的衣服,快速地穿了起来。 这个地方不能待了,再待下去,自己就要被吃干抹净了。 安陵容越着急,穿衣服的动作就越容易出错。 在宫里的日子过得太舒服,每天都有人伺候着,以至于她对大唐的衣服还不是太熟悉。 李显看着安陵容笨拙的动作,不禁暧昧一笑,轻轻地走到了她的身边。 “刚才那事,委实不能怪本宫一人,你看看你自己,穿个衣服还这么慢,不就是故意拖延时间,引诱我么?” 宽大的衣服挂在安陵容的身体,松松垮垮,更增加了慵懒凌乱的美。 可比衣服更乱的,是安陵容的心。 实在穿不好,安陵容就不穿了,她气呼呼地抱起地上的衣服,转身就往外走。 “我去外面穿,你看不见我,就不算引诱你了?明明是你心术不正,看什么都往歪处想,还要怪我!” 安陵容的香肩微露,细白如凝脂的肌肤发着光泽,好像会说话似的,勾引着一切看到它的人。 安陵容顶着这番模样出去,肯定会吸引到更多像王智源和宁佐义这样的人。 李显意识到这一点,心里不由感到一阵揾怒。 这人是找死么?竟敢当着本宫的面,出去招蜂引蝶? 李显愤怒的情绪,让他顾不上自己手上的力道,他猛地一拉安陵容的胳膊,便拥她入怀。 安陵容的头重重地磕在李显的胸膛上,让她痛得直吸凉气,脑袋也晕乎乎的。 她还没反应过来,头上便响起了某人冷冷的责备声。 “穿成这样出去,是想再背叛陛下,还是想背叛本宫!” 安陵容闻言,一直隐忍着的脾气,终于爆发了。 她猛地一推李显,手上的衣服也落到了地上。 “我愿意勾引谁,就勾引谁,你管得着么?你若是想要告诉陛下,现在就可以去!“ ”还有,我和你,本来就是露水姻缘,一夜狂欢,从哪说的我背叛你?” 李显的面色一怔,这才发现,自己一不小心说出了心里话。 但他很快就恢复了往常一样的冷静,甚至还露出了轻蔑一笑。 “果然是个没良心的,用过本宫之后,就开始对着本宫大呼小叫,越发没有体统了。” “本宫是谁,你可还记得么?” 李显禁锢着安陵容的下巴,突然生出了将她囚禁起来的冲动。 可现在…还不行! 张易之是陛下的人,就算他要夺,也要将陛下架空了才好。 没有多长时间了,他李显还等得起。 安陵容一想到任务,内心中的疯批属性就不得不被压制下来。 心里憋屈,脸上的表情也跟着愤恨委屈。 李显的本意并不是让安陵容怕自己,见安陵容的态度软了下来,他的语气也柔了些。 默默地捡起地上的衣服,李显一件一件地给安陵容穿上,难得表现出了温柔的一面。 “你回去,陛下会更安心些。” 安陵容对于一时狂暴,一时柔情的李显感到很割裂。 她低头检查了一眼自己的衣服,逃一样地打开了门,跑走了。 李显看着安陵容的背影,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唇,对某事坚定了决心。 安陵容忐忑不安地回到皇宫时,武帝正躺在榻上看书。 看见安陵容出现,武帝紧绷着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意外。 “不是说今晚歇在府邸了么?怎么又赶回来了?” “我一个人在府邸里待着,也挺无聊的,所以…就临时改了主意,回来了。” 安陵容的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心虚,有愧疚,还有一些局促不安。 武帝静静地看着,已经彻底相信了狄仁杰和内监的话。 早在安陵容的话传到武帝这里的时候,武帝便起了疑心,命令内监入跟踪安陵容。 内监使出了九牛二虎之力,查出了安陵容所在的客栈和房间,正当他上了楼梯,去找安陵容时,内监偏偏看见了李显急色匆匆地进了客栈。 内监身子一闪,随意躲进了一间房,听到李显进了一个房间。 余下的事,内监听了个七七八八,刚好赶在安陵容到来前,将事情告诉了武帝。 纵使武帝经历过的大风大浪再多,面对两人的同时背叛,她还是觉得自己的心被掏出了一块,剧痛无比。 为什么,你们一个个的,都要惦记朕手里的东西? 先是朕的皇位,权柄,再是朕的臣工,国库,子民,如今…就连朕唯一宠爱着的人,都要被夺去了么? 武帝愤怒,又不甘心。 这些明明都是朕的,张易之明明也是朕的! 看来,是时候收回一些东西了。 武帝眯了眯眼睛,脸上却一点儿也没有显露出她的情绪,她冲着安陵容伸出了一只手,道:“回来就好,来朕身边,好好歇歇。” 安陵容乖巧地走了过去,坐到了武帝身边。武帝却坐了起来,吻上了她的唇。 武帝保养的很好,即使到了这个年龄,身上也没有一丝独属于老人的味道。 但安陵容回应武帝亲昵的动作,依旧僵硬地仿佛不是这具身体的主人。 因为曾经热烈过,所以,安陵容哪怕只有一丁点儿的抗拒,武帝都能敏锐地察觉到。 第214章 张易之 李显13 强扭的瓜不甜,更何况她还是武帝,根本就不需要去扭。 武帝松开了安陵容,眼神瞬间变得阴冷。 她冷哼一声,道:“怪不得你这些天一直对朕和你亲热那么抗拒,原来,是在外面和别人亲热过了!” “怎么,五郎是觉得朕老了,体力不如显儿了,这江山也要拱手让给他了,所以…你就躺在他的床上承欢了?” 明明上一刻还在温存的武帝,下一秒就发了飙。 这反差甚大的态度和赤裸裸的言辞,更是打得安陵容措手不及,眼前一黑。 武帝都知道了?知道了多少? 安陵容惊恐地从榻上滑了下来,跪到了地上。 “不…不是那样的,那是个意外,陛下…” 武帝却对安陵容的解释充耳未闻,她用着冰冷的眼神,直视安陵容的眸子,道:“哪有什么意外?只不过是你的一番处心积虑罢了!” “朕体力不济,尚且需要你服侍,自然比不过显儿精力旺盛,可以好好地服侍你!” “枉费朕全心全意地对你,没想到你也是个贪心不足的人!” 说完,武帝俯下身子,挑起了安陵容的下巴。 “这副皮囊,朕看着不错,没想到其他人也喜欢,你就是用这个身体勾引显儿的么?” 武帝的手,顺着安陵容的脖子,朝着胸口探去,那锋利的指甲,划过安陵容吹弹可破的肌肤,不禁引起她一阵颤栗。 根据武帝喜怒无常的性格,不知道什么时候,划在她身上的便是一把刀了。 武帝的手突然用力,将安陵容身上的衣服扯下。 安陵容身上一凉,上半身便赤裸在空气中,她局促不安地回望着武帝,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辩解。 那个酒馆是她自己走进去的,无论她怎么说,也洗不白自己… 安陵容的默认更是让武帝彻底疯狂,她一把拉住了安陵容的双臂,悲愤异常地开口质问。 “五郎…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朕!为什么!” 武帝崩溃地咆哮了声,又颓废地抵到了安陵容的身上,尽情地释放着内心的悲痛。 安陵容于心不忍,觉得自己罪孽深重,她轻轻地抱着武帝,希望能给她一丝安慰。 “五郎…你知道么,朕只有你了…” 武帝感受到安陵容安抚自己的动作,喃喃地说道。 武帝悲痛欲绝的声音就在耳边,安陵容听着,一颗心跟猫抓了似的难受。 “陛下…我从来都没想过离开你…真的。” 武帝闻言,却是笑了。 她轻轻地吻了一下安陵容的脸颊,异常温柔的笑了。 “对,就是这样!继续骗朕,一直骗朕,不停地游走在朕和显儿之间,把我们母子两个当猴子耍,让我们为了你反目成仇!” “五郎…你怎么忍心的…” 武帝的手抚上了安陵容的脸颊,冰凉又湿润,没有一丝属于人的体温。 安陵容感受到这瘆人的触感,已经抱了死志。 他们两个,终归是回不去了。 安陵容缓缓地闭上了眼,沉默了片刻,道:“陛下,我知道,背叛您…是死罪。” “您既然都知道了,我也没什么好辩驳的,只求陛下赐我一死。” 安陵容并没有听到系统播报好感度的分数,所以她才大胆着赌一赌,看看武帝舍不舍得。 武帝责备安陵容的话是难听了些,但她从未想过,要安陵容死。 她看着安陵容生无可恋的样子,仿佛真的要失去自己心爱的人一样,顿时感到心慌不已。 “不!朕怎么会舍得让你死呢?五郎…你不要死!其实,朕的要求并不多,只要你忘掉显儿,一直陪在朕身边就好…” “五郎,这样好不好?” 安陵容对武帝并没有多深厚的感情,所以,当她听到武帝这个要求时,表现出了很明显的不耐烦。 若不是有系统在,安陵容甚至都开始怀疑,武帝是不是真的爱她。 这样的爱,和爱一个物品有什么不同,完全没有给她作为一个人来尊重好么? 安陵容甚至都有些怀疑,武帝在咽气的前一秒,会不会完全不问自己的建议,让自己殉葬。 “陛下,你这个要求,我做不到,我也是一个人,也想为自己而活。” 安陵容的拒绝,在武帝看来,就是她在自己和李显之间,选择了李显,只是没有明说而已。 武帝惊讶了一瞬,失魂落魄地松开了安陵容。 她缓缓站了起来,重新坐在榻上,静静地审视着安陵容好久。 最终,武帝还是选择放过她,因为她相信,就算是李显再喜欢她,也不会胜过那九五至尊的皇位。 朕若是刻意和显儿争,显儿肯定苦苦纠缠着五郎不放,一定和朕争个输赢。 可若是朕放手了,显儿或许也就不稀奇了,反而对五郎也没那么执着了… 以退为进,也算是一个好办法。 “既然你想为自己而活,那朕就还你自由,明天一大早,你就可以出宫,随便去哪。“ ”以后,你的事,不必再禀告给朕,朕也不会再管,时间不早了,你出去。” 武帝得这个决定,让安陵容很是意外,她怔怔地看着武帝,总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 “陛下…这命令是您真心下的么?您不会是怕我的血脏了您的宫殿,特意在外面埋伏我?” 武帝听完,却是绷不住笑了出来。 这样的话,也只有五郎敢当着她的说出来! “五郎,你放心的去,对付你,朕还用不着这么多心思。” 安陵容看着武帝,脸上的疑惑丝毫未减。 莫非,武帝爱我已经到了病入膏肓的程度? “微臣多谢陛下…陛下多多珍重!” 安陵容连着叩了三下头,才小心翼翼地起身,退了出去。 第二天,安陵容刚出了宫,李显便乘着车马,进了宫。 武帝斜眤着眼,看着对自己毕恭毕敬的李显,心里哇凉哇凉的。 “朕今日传你入宫,只想问你一句话,你和五郎之间…他是被逼迫的,还是自愿的。” 李显低着头,冷冽的眸子瞬间瞪大了许多。 他早就知道,纵使自己安排的再周全,这件事,武帝早晚都会查出来。 可李显却没想到,武帝知道得这么快。 第215章 张易之 李显14 但李显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武帝肯定对张易之还没有完全放下,否则,他也不必为了这事,特意宣自己进宫一趟。 “陛下是说张易之?” 李显的嘴角扯出了一丝不屑的笑容,轻蔑道:“他有什么值得儿臣逼迫的?当然是他自愿。” 毕竟是他先勾引自己的,自己这样说,也不算说谎。 武帝闻言,顿时感到一阵眩晕,她用力扶着桌子,将头枕在手腕上,才勉强支撑住自己。 “你…你岂敢动他!他可是朕的人!” 李显对于武帝的愤怒,早在意料之中,他抬起了一双冷凝的眸子,不以为然地朝着武帝望去。 “陛下,不过一个男宠而已,您何必这样生气?陛下若是喜欢,儿臣可以私下里再挑一批,让陛下好好地选。” 武帝知道李显这是在试探自己,但她依旧气不过,表情阴冷地威胁。 “显儿,你当真不害怕朕废了你的太子之位么?” 李显听着武帝的话,虽然有些底气不足,但依旧选择了当面硬刚。 “陛下!那您可以尽管试试,看看这朝中的大臣,是不是还依旧站在您这边。” 武帝的眸子一冷,心里也是一惊。 这阵子,她将自己的一颗心都扑在了张易之的身上,根本没有处理过政务。 那时,她从未对李显产生过怀疑,所以,将朝中的大小事都推给他。 没想到,自己亲手喂大的狼崽子,回头却咽了自己一口。 “你…你敢!” 武帝颤抖着手,没想到在自己多年的淫威之下,一向顺从着自己的李显,竟还保留着胆子和自己说话。 李显冷哼一声,面上却尽是嘲讽。 “儿臣有什么不敢的?难道陛下还能像害大哥一样害死儿臣么?陛下,你不要忘了,你已经老了,终有一天会死去的。” 武帝听到李显说起李宏,脸上的表情怪异了一瞬,便又恢复如常。 “你大哥是自尽,关朕什么事,你不要胡说!” 李显见武帝不愿承认,也懒得和她废话。 “是不是自尽,陛下都难逃其责,您又何必自欺欺人呢?“ ”不过也是,陛下也不是第一次杀害自己的孩子了,还有那个被你捂死在襁褓中的公主,也和大哥一样的无辜。” “陛下若是真的想要儿臣的命,尽管来拿,毕竟,对于您来说,再添上儿臣这条命,也不算什么。” 武帝看着忤逆不孝的李显,气得胸口像压了一块大石头似的,喘不过来气。 她用力拍了一下桌子,道:“好!你们一个个的,真是朕的好儿子!滚!给朕滚出去!” 李显闻言,随意拱了拱手,便大步迈出了殿宇。 武帝坚持到李显走远了,心神一松,便呕出了一口血。 生在皇家,她不该动情的,无论是对张易之还是李显。 武帝拿着袖口,擦了一下脸,强自振作了起来。 她不会让李显这么轻易地取代自己,要了她的江山,还要她的美人儿。 安陵容出宫后,便雇了一辆马车,直奔上次的小酒馆。 出宫的时候,安陵容拿了一个大包裹,将殿内值钱的物件洗劫一空,唯恐在宫外委屈着自己。 这几日,安陵容跟那暴发户,钻石王老五似的,一件一件掏东西出来,给那店小二,让他继续给自己搜罗美食。 好不容易来了个肥羊,酒馆老板高兴地跟个傻子似的,直接将那个小二拨给安陵容,只供她一人使唤。 在小二费心照料下,安陵容吃得好,睡得好,容光焕发,精神十足。 就在第七天的时候,终于有人敲响了安陵容的房门。 安陵容的心猛地一提,连忙问向了系统:“门外是谁?” “主人,是李显!” 安陵容的心猛得一跳,自己也从床上爬了起来。 “他怎么会知道我在这儿?快,快给我兑换一个奄奄一息表情包!” 这么短的时间,安陵容就算要化妆,也来不及了。 “滴!兑换完毕!” 系统的动作很快,安陵容似乎在几秒内就从一颗水汪汪的圆葡萄,变成了一个皱巴巴的,脱了相的一颗干瘪葡萄。 除了这些,安陵容的四周一下充斥着浓烈的腐败颓废气息,让人感到十分沮丧。 “咚咚咚!” 接连三下的叩门声,不急不缓,节奏完全一致,这也说明了来人很有耐心,极其自律。 当敲门声第三次响起来的时候,安陵容慢慢地向门口走去,打开了一条门缝。 当安陵容看清开人是谁之后,她的瞳孔猛地一缩,连忙用力关门。 可李显又怎么会给安陵容这个机会,他猛地一用力,便撞开了门,闯了进来。 安陵容一个不稳,便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 脸上的痛苦神色一闪而过,安陵容像是没看见李显一样,如行尸走肉一般地躺到了床上,一声不吭。 李显哪里见过这样的安陵容? 让他最恋恋不舍的细腻光滑的肌肤,不知何时变得黯淡无光,清澈而又倔强的双眸,更是死气沉沉的,没有一丝生气。 李显呼吸一滞,心里莫名一悸,难得地有那么一丝迷茫。 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到底对不对。 坐到桌子旁给安陵容倒了一杯水,又亲自送到了她的嘴边,李显耐着性子等了片刻,却发现安陵容像停尸一般的,没有一点反应。 “喝点水!” 李显命令式地开口,只换来了安陵容颤了几下睫毛。 李显生于皇家,并不擅长安慰人,他更喜欢简单直接的解决问题。 直接闷了一大口水,李显拉着安陵容,便吻了上去。 陡然出现的压迫感让安陵容再也装不下去,她奋力挣扎着,水沿着她的下巴,流到了脖子里。 即使水都浪费了,李显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他兀自亲吻着安陵容的唇,希望它能和之前一般丰盈,而不是干燥瘪皱地没有一点光泽。 安陵容清醒着,才知道两人的力气有多悬殊。 抵抗无效,她只能像一条咸鱼一样躺在那里,任由李显霸道地攻略城池。 第216章 张易之 李显15 李显察觉到不对,立刻停住了动作。 他将安陵容抱在怀里,看着她既破碎又憔悴的模样,心中忍不住一痛。 “你这是在干什么?想死么?” 安陵容的眼神很迷茫,呆呆地望着屋顶,根本就没有聚焦。 “你…是不是喜欢我?” 安陵容淡淡地开口,直接无视了李显的问话。 李显沉默了几秒,很坚定地说了声:“是!” “可我不爱你!” 安陵容转过头,淡漠地看着李显的双眼,说道。 李显闻言,难过的情绪在脸上一闪而过 :“本宫知道。” “那…请你离开。” 安陵容的双眼里不含一丝波动,就那样静静地开口,却对李显的伤害极大。 李显拧着浓密的眉毛,好一会儿才舒展开。 “这世上真的没有你在意的东西了么?你不想知道陛下现在干什么么?还有你的哥哥张昌宗。” 安陵容知道李显这是在拿自己的软肋来威胁自己。 说实话,安陵容并不在乎这世上的每一个人,但张易之不行。 安陵容漆黑的眸子终于有了波动,她愤恨地盯着李显,道:“无耻!” 李显心中一松,便轻轻笑了出来。 “随便你怎么说,本宫和陛下的争斗,本宫绝对是最终的胜利者!” “过不了多长时间,你最在意的两个人都会落到本宫手中,到那时,他们的生死去留,都是本宫说了算!” 对于李显和武帝因为自己而闹成这种局面,安陵容感到很是诧异。 不过,很快,她就反应了过来。 他们两个之间,早晚都有一战,自己只不过是那一个导火索罢了。 “想救他们么?那就好好地取悦我!” 李显很有把握,所以看向安陵容的眼神很笃定。 相反,安陵容的内心却很绝望。 武帝的身体状态,根本就不需要李显出手,只需耐心地等上一段时日,她自己就死翘翘了。 李显的赢,确实是必然。 “她可是你母亲,你不会对她下手的,那些大臣们也不会袖手旁观的!” 安陵容坚持着,抱有一丝希望。“” “那你弟弟呢?你们兄弟两个,仗着陛下的宠爱,做过多少伤天害理的事?” “你们激起的民愤,根本就不用本宫动手,人人都可得而诛之!” 安陵容一噎,顿时无话可说。 张易之的哥哥,她怎么也要顾忌一下的。 “本宫没有那么多耐心,在你这儿耗时间,本宫数到三,若是你还没有主动吻本宫的话,就不要怪本宫心狠手辣了。” 李显有恃无恐,咄咄逼人,故意不留太多的时间,让安陵容思考。 “三…二…” 李显的一字还没有发出音,安陵容便闭着眼睛,怀着愤恨的心情,撞了上去。 李显闷哼一声,立刻反应了过来,掌握了主导权。 “滴!目标好感度+5!” 一段时间后,李显搂着安陵容,亲吻着她的耳垂,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微笑。 “喜欢么?” “不喜欢!” 安陵容空洞着双眼,干脆利落地回答,没有一丝犹豫。 “回答的太快,明显没有走心,不过,你的身体可是很喜欢本宫呢!” 李显坐起了身子,感受到了自己身体的异常:“不过,这就够了,本宫喜欢的,也只是你的身体。” 是的,他李显喜欢的,从始至终,都是他张易之的身体。 “滴!目标好感度+2!目前好感度82!主人好棒啊!” 系统在李显走后,便开始叽叽喳喳了起来。 “好难!幸亏李显比较强势,让自己搬到他那里住,否则,我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完成任务!” “怎么会,小番觉得主人做的很好啊!” 安陵容朝着空气翻了个白眼,不禁开始吐槽。 “不好,一点儿也不好,若是这次我们攻略失败了,我还不打紧,狗啊猫的,也能生存。” “可你呢?本来就够蠢了,不会变得更蠢了?” 系统闻言,顿时不想理安陵容了。 安陵容休息了会儿,便开始穿衣服,收拾自己的东西。 可当她下床的时候,突然感受到床上有一个凉凉的东西。 安陵容拿起来一看,发现竟是上一次来住店时,她让小二拿出去当的玉佩。 看来,李显是根据这块玉佩,才打听到这儿的。 安陵容的东西不多,只简单收拾了下,就可以出门了。 安陵容在搬到太子的府邸后,被冷落了很多天,也没看见李显。 这天,安陵容用过晚饭,正握着一本书在读,李显满脸疲惫地走了进来,抱着安陵容就往床边走。 接连几天,李显都没怎么出府,只搂着安陵容没羞没臊地腻在一起。 李显的外表虽然跟个冰山似的,但在床上,却是无比的热情。 嗯…和进忠有得一拼。 安陵容在太子府过得比在小酒馆里惬意多了。 李显对安陵容跟大方,一下子给了她十几个奴仆伺候。 最开始的时候,安陵容还对这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很满意,可渐渐的,安陵容却觉得干啥都不方便了。 去哪儿都有人跟着,仿佛一个个都是来监视她的。 时间久了,安陵容便感到非常窒息。 这天,两人亲热完毕,安陵容趁着李显心情不错,便提出了要去都察院当值的意思。 “都察院?那个天天打酱油的工作?本宫已经替你辞了。” 李显的下巴抵着安陵容的头顶,云淡风轻地说道。 “那是我的工作,你凭什么说辞就辞?” 安陵容在多部现代剧的熏陶下,已经有了独立的意识,她很讨厌别人随意插手她的人生。 “你现在是本宫的人了,做那份工作,丢的可是本宫的人。” 安陵容闻言,心里更气愤了。 就为了他那点面子,一点儿也不顾忌我的感受,这哪里是爱啊,明明就是强烈的控制欲! 安陵容一激动,双眼便红了一圈,好像随时都会哭出来一样。 李显看着,难得地有些心软:“不过,本宫又重新给你安排了一项工作,如果你真的想做,明天就可以当值。” 第二天,安陵容穿着李显命人拿来的官服,站在铜镜前转来转去的,心里既别扭又兴奋。 别扭的是,张易之以色事人,竟还能当个正经官,兴奋的是,安陵容作为一个女人,竟也可以入朝为官了。 第217章 张易之 李显16 安陵容以为李显让自己穿得这么隆重,可能是想让自己跟着他去那里任职。 可没想到,一下马车,安陵容便看到了皇宫的大门。 “我们这是…” 安陵容有些忐忑不安,她不想面对武帝。 “去上朝。” 李显整了整了衣服,拉着安陵容的手,便往群臣队伍的前面走去。 安陵容闻言,顿时觉得自己被骗了,她挣扎着甩手,却又怕群臣们看着自己这个红颜祸水勾搭上了储君,心情激愤得想要将她捶死。 无奈,安陵容只能任由李显拉着,往前走。 即使安陵容的动作幅度再小,那排成两列的文武官员,也停止了交头接耳的谈话,不由自主地都朝着两人看了过去。 其中,还有不少官员毕恭毕敬地朝着李显行礼问安。 还有一些官员,则是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注视着安陵容的面貌,拉着旁边的官员小声地确认。 “那个…不是陛下的男宠,叫做张易之的么?他什么时候和太子这么亲近了?祸害了陛下还不够,还要…” 那人的话还没问完,就被旁边的大臣拉了一下手臂,严厉地制止了。 “别说,别问!问也要说什么都不知道!等着瞧,一会儿朝上,肯定会有大事发生,你我可都得悠着点儿。” 周围的大臣们闻言,顿时闭住了嘴。 宫门打开,群臣们鱼贯而入。 待众人站好了队,内监的一声传唤,将众星捧月的武帝引了出来,缓缓坐到了龙椅上。 李显站在队伍的前面,自成一排,安陵容站在李显的旁边,和众臣一起跪拜。 自从安陵容离开了皇宫后,武帝便不顾自己身体,坚持将早已停下来的早朝重开。 期间,武帝提得最多的,便是废除李显的太子之位,改立李旦。 但因为李显的卓越能力,让他在管理,政绩和各方面做的都非常不错,武帝根本就没有站得住脚的理由。 再加上李旦私下里或威慑,或拉拢,大部分的臣工们都已经倒向李显,所以,武帝的计划困难重重。 众大臣们起身后,将近日发生的事一一启奏给武帝解决,之后,武帝便又提出了废太子之说。 可没想到,今日和以日不同,众大人低着头,同时看向了宰相李昭德。 李昭德大步一迈,便走到了前面,跪了下去,道:“陛下,历来废除太子,都需要广罗名目,才能名正言顺的废除。” “如今现太子政绩清明,克勤至俭,实乃我等的典范!” “陛下,微臣以为,现太子不但不可废,反而…您还要尽快禅位于太子,好颐享天年!” 李昭德只停顿了片刻,便将众大臣在私下里商讨出的话说了出来。 帝王之间的争权夺势,又怎么可能少的了腥风血雨? 若是能用他的一条命,换得江山平稳移位,他倒是甘之如饴。 武帝闻言,顿时被气得半死。 你们不顺从朕的旨意也就罢了,反而还让朕禅位? 怎么可能?! “典范?就凭他?他也配!在他当太子的这些时日里,他有贡献过什么么?你们都别忘了,当初他当皇帝时有多荒唐!” 武帝杀伐果断的掌控着大唐这么多年,早已将大唐管理地井井有条。 在她的心里,她并不认为李显有多少才能,而是李显一直在啃她的老本。 “陛下!如果您这样说的话,儿臣就只得拿来这几年功绩给陛下看了,易之,呈上去!” 李显咬着牙,特意强调着口里的名字,将自己手里的一本奏折递向了安陵容。 众大臣一直摇摇晃晃的心,瞬间同时提到了嗓子眼,他们耷拉着头,竖起了耳朵,好奇地要死。 武帝在听到李显喊的那个名字后,即刻便望向了安陵容。 这么多天过去了,她终于再次看见了自己心心念念的那个人。 当初,在狄仁杰告诉武帝,张易之去了李显府上之后,她虽然伤心气愤,却还是忍不住地担心,担心张易之过得好不好。 可如今,武帝亲眼看到了,他过得很好,非常好。 回过神之后,武帝瞥了一眼安陵容手里的册子,终于知道了为什么她命令众大臣搜罗李显的罪证,却迟迟没有回信。 原来,他们早就叛变了! 武帝眯着眼睛,目光从众大臣的脸上一一划过,众大臣顿时噤若寒蝉。 没有武帝的示意,内监根本没有胆子接下安陵容手里的奏折。 李显冷笑一声,开口说道:“既然陛下不想看,怕累着眼睛,那儿臣就让易之当众读出来。” “易之,念!” 命令式的语气依旧,不容一丝置喙,安陵容只得打开了奏折,在空旷寂静的大殿上读了起来。 “九世元年,太子显惩治张毅远,刘海贺等贪官污吏,长安二年,亲自带兵赈灾,解决江南水患,安顿灾民百余万…” 安陵容吐字清晰,声音清朗,不急不缓地传递在众人间,很是悦耳。 这让众大臣们对张易之的印象也多了一丝好感。 看来他不仅仅是长了一副好皮相,还是有些本事的。 从安陵容的嘴里念出那些赞美李显的话,对武帝来说,无疑是一种强烈的刺激。 “停!” 她冷冷地开口,透露出无上的威严。 “朕掌管大唐以来,还从没有见过有那个大臣敢这样夸自己的!” “李显!听着这些话,你的良心难道不会痛么?这里面有哪件事是你自己自己做的?” “有朕在后面运筹帷幄,无论是谁,都能将这些差事办好,你有什么好嘚瑟的?” 安陵容止住了嘴,快速地瞥了一眼奏折上余下的字。 前朝后宫皆是一体,安陵容虽然没有当过皇上,但她坐在皇贵妃的位置多年,多少也了解一些。 有些事,确实是很简单的,但是一涉及到人性,就变得复杂无比,困难重重。 李显能很好地完成这些事,明显不是武帝所说的昏庸无能。 对于武帝的全盘否定,李显很是愤怒。 不过,李显很快就释然了。 如今的他,已经有足够的自信,早已不需要武帝的认可了。 第218章 张易之 李显17 没等李显开口,跪在地上的李昭德便提出了反对。 “陛下,此言差矣,太子能做到这种程度,已经非常好了,若是假以时日,好好磨练,定是一个英明的帝王!” “微臣请求陛下,尽快禅让出天子之位,以保大唐江山永固!” 李昭德的话刚说完,众大臣们跟商量好了似的,全部跪了下去。 “微臣请求陛下,尽快禅让出天子之位,以保大唐江山永固!” 安陵容哪里能理解到,大臣们竟然还可以商量好了,一起将皇上赶下去。 她呆呆地看着满朝文武,又看了看李显,一时不知道该不该跟着跪下去。 武帝端坐在龙椅上,紧握着拳头,气得脸都青了。 李显竟然没有搬动一兵一卒,就将自己打败了。 “若是朕不肯呢?” “陛下,那就别怪臣等不客气了!” 跪在地上的京中守卫军将领,朝着武帝拱了一下手,中气十足的说道。 武帝闻言,气得差点没喘上来。 “陛下,事到如今,您还不明白么?这皇位,您让也得让,不让也得让!” 李显走到了大殿的中间,挑衅地看着武帝,说道。 武帝知道大势已去,不由闭上了眼,感到一阵悲凉。 “朕可以答应你们,禅位给太子,但朕有一个要求,不知太子敢不敢答应!” 众臣见武帝松了口,仿佛都松了一口气。 只有李昭德开口问道:“不知陛下想要什么?” “他,张易之!” 武帝用手指着安陵容,将所有的注意力都引到了她身上。 显儿,这江山和美人,又岂能兼得? 李显咬牙,眯着眼睛看着楼梯上面的武帝,拳头握得嘎嘎响。 陛下,你当真要挑衅儿臣的底线,和儿臣拼个你死我活么? “怎么,一个男人而已,显儿不会是舍不得了?” 武帝讥笑着,将李显说给她的话,又还给了他。 “舍得,怎么会不舍得?太子殿下,这么简单的条件,您快答应了啊。” 李昭德跪在旁边,着急地催促。 李显一动不动地盯着武帝,眼眸中的复杂情绪,早已掩盖在最深处。 “儿臣还是那句话,陛下若是想要男宠,儿臣会倾全国之力为陛下筛选合心的,可张易之,儿臣绝不放手!” 这是李显第一次在大众面前,承认他和安陵容的关系。 断袖之癖,非常人所能理解,所以,安陵容更懂得李显待自己的心,有多赤诚,有多难得。 不能以赤城回报赤城,反而一直对李显加了诸多算计,这安陵容更觉无地自容。 武帝似乎没有料到李显对张易之动了真心,她瞥了一眼安陵容,正好看见了安陵容望向李显的眼神中,竟多了一丝感动和崇拜。 这是一个女子望向心爱男子的眼神,同为女子,她是最了解不过的… 李显已经将张易之变成了一个女人! 那张易之…肯定不会再喜欢朕了。 武帝震惊于这个事实,竟忘了该回击李显。 “是啊,陛下!天下男子千千万,比张…大人好看的…虽然不多,但肯定还是有的,陛下何不往后推一步?” 李昭德从未想过,自己会在朝堂上发表出这些大言不惭的言论。 武帝将目光从安陵容的身上移开,快速地遮掩起内心的失落。 “不!朕绝不会退!朕只有这一个条件,你们若是答应了,朕便将禅位诏书,传国玉玺给你们,你们若是不答应…” “那李显的这个皇位,就是名不正言不顺!” “众大臣,你们好好地商量商量,看看该怎么办,朕虽然只剩下一把老骨头了,但还撑得住!” “回宫!” 说完,武帝便站了起来,任由内监扶着,下了楼梯。 “臣等恭送陛下!” 送走了武帝,众大臣陆陆续续地站了起来,面容殷切地围向了李显。 众人虽然都没有说话,但意图却非常明显。 李显伸出手,制止了欲言又止的李昭德,一把拉住了安陵容的手。 “你们都不必说了,本宫心意已决,绝不会答应陛下的条件,就算名不正,言不顺又如何?本宫照样可以继位!” 李昭德闻言,不由吃了大大一惊。 “殿下!你为了这样一个男子,完全失去了我们不动刀戈的初衷,不值得啊!” “只要本宫觉得值得,那就值得!不必再劝,易之,我们走!” 说完,李显便拉着安陵容的手,往门外走去。 回去的路上,气氛很压抑,两人坐在马车上,都不怎么开心。 “其实,你也不必这样抗拒陛下的,陛下已是花甲之年,就算让我陪着,也没有多长时间…” 安陵容的话还没说完,李显便霸道地吻着上她的唇,将余下的话堵了回去。 片刻,李显才松了嘴,道:“你就那么想回去麽?陛下她到底有那点好的?” “还是说,你本身就是个浪荡之人,狗改不了吃屎?!” 李显明明知道,安陵容的出发点是为了他好,可当他在意识到自己仍有可能失去她时,他的言语便忍不住刻薄了起来。 “滴!好感度+5!目前好感度85!” 安陵容一片好心,却换来李显如此曲解,不禁恼怒了起来。 她一把推开了李显,往旁边坐了坐,不再理他。 李显看着安陵容气鼓鼓的,不禁觉得十分可爱。 即使意识到自己口不择言,他依旧没有一句道歉,反而将安陵容一把拥入怀中,轻轻地捏了捏她的脸。 “前朝的事,你不必担心,一切都有本宫。” 安陵容沉默着,根本不给李显一点儿反应,下了车,便气冲冲地往自己的住处跑。 局面就这样僵持了起来。 李显东奔西走,想让众大臣再次逼宫,直接拥护自己为帝。 可众大臣们在看到李显色令智昏的一面后,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推脱。 他们拥护的皇帝,绝不能被一个人牵着鼻子走。 李显每次来找安陵容的时候,从来都没有提及过前朝的事,可安陵容还是聪慧地察觉到李显的棘手。 这天,安陵容等李显出门后,便以买衣服的名头跟了出去。 期间,安陵容借着试衣服的空挡,偷偷溜走,去往了皇宫。 第219章 张易之 李显18 当安陵容出现在武帝面前的时候,她瞪大了眼睛,苍老的满脸写着难以置信。 安陵容静静地站在门口,她美丽依旧,眼神却透露出复杂的情感,有内疚,有无奈,还有一丝隐忍的喜悦。 武帝的心中涌起一股巨大的波澜,他想起了曾经与安陵容在一起的时光。 可眼前的安陵容,已经让他感到无比的陌生,李显的出现,已经成为了他们之间永远无法跨越的鸿沟。 在短暂的沉默后,武帝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是你自己要过来的,还是李显让你过来的?” 武帝问过之后,顿时觉得自己有点不自量力,自取其辱。 自己快要死了,易之一个年轻小伙子,好不容易攀上了显儿,又怎么会单纯地为了自己这个老太婆,来到这儿呢。 可显儿不是挺在乎他的吗,又怎么突然舍得了? 难道,那天朕根本就没有看花眼?易之真的对显儿动了心? “是太子殿下让我来的。” 安陵容为了缓解两人的关系,特意说了谎。 可听到这个答案,武帝并没有感到有多开心。 武帝额头上的青筋暴起,他双目如利刃一般的射向了安陵容,心中剧痛,嘴上无尽的讥讽。 “哦?真听话,他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 “可惜,朕现在看到你就恶心,滚到外面,别让朕看见你!” 安陵容看穿了武帝眼中的恨意,咬了咬嘴唇,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武帝爱的越深,对安陵容的恨就越浓烈,这一点,她还是知道的。 “陛下,您不是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说,只要我过来,您就将皇位让给太子殿下的么?” “陛下,我来了,还请您将传位诏书和国玺送到太子府。” 武帝闻言,顿觉怒不可遏,她拿起身边的一本书,朝着安陵容扔了过去。 “好啊!果然是一条好狗!换了一个主人后,连朕的话也不听了!” “你竟然为了李显,连最起码的自尊也不要了!原以为你有多大的能耐,能让李显为了你,和朕为敌,没想到你在他身边,也不过是一条可有可无的狗罢了!” 武帝的言辞刻薄,他根本就不相信一个男人可以将自己最心爱的人,亲手送到其他人的床上。 那就只能说明,李显根本就不爱张易之。 安陵容对于武帝的话无动于衷,她固执地站在那里,眼睛里全是木讷和空洞。 “随便陛下怎么骂,易之…都忍受着…只是,陛下千万不要失言,落了口实在众大臣手里,免得有损皇上圣明!” 武帝撒了气,看着安陵容仿佛一个木头人似的,呆呆的,没有一点生气,突然连最后一点的报复快感也消失不见了。 不对劲,之前的易之虽然虚伪,但活的很鲜明,可如今… 李显肯定做了什么事,才让他改变了这么多。 “看来李显给你安排的任务很重啊,要不到传位诏书和玉玺,会如何?” “不会是杀了你?” 安陵容惊心于武帝的聪慧,却又不愿和她说实话,只惊讶一瞬,便低下了头。 武帝以为猜中了答案,对安陵容的心疼也转瞬即逝,只剩下了轻蔑。 “看在我们两个以前相爱过的份上,朕就给你一次机会。” “来,到朕身边来!” 武帝凝视着安陵容那一张紧绷着的小脸,眼底划过了一丝冷酷和残忍。 “朕放你出宫还没有多少天,你就迫不及待的搬进了太子府,想来,你在李显面前,一定很有一手,才会让他这么不顾忌,连朕用过的贱货也收。” “你平日里都是怎么伺候李显的?让朕看看,说不定你服侍的朕开心了,朕就答应了你的请求呢?” “好。” 安陵容扯了扯了嘴角,慢慢的朝着武帝走去,边走边脱手里的衣服。 衣服凌乱的掉在地上,安陵容光着身子在武帝的面前站定,垂下了眼眸,道:“请问,陛下还满意么?” 武帝冷冷地盯着安陵容的脸,发现他从始至终都是一脸平静,没有羞耻,没有扭捏,连一丝丝的不安都没有。 这样坦荡自然的拿自己的身体去讨好…比在服侍朕的时候还没有下限! 再怎么说,你第一次给朕侍寝的时候,还扭扭捏捏地不像话呢! 难道…张易之本来就是这样的人? 还是…李显将他变成了这样的人? 武帝想不明白,却更觉得自己被冒犯,她轻蔑一笑,道:“就这种程度,也能勾引到当今太子?” “就连青楼里面的姑娘们,也都比你显得敬业些!你当朕这么好糊弄么!” 见武帝拿自己和青楼的姑娘相比,安陵容的身体几乎微不可见的抖动了下。 怎么突然感觉好冷? 似乎是认真的思考了一下,安陵容机械地往前走了一步,轻轻搂住了武帝的脖子,虚虚地坐到了她的腿上,低头吻了下去。 不知为何,在安陵容闭上眼睛的那一瞬,她却是想在想:如果自己真的这样对李显的话,他应该会很高兴! 安陵容浅浅地吻着武帝,脑海里出现的,竟全是李显的脸。 真是可笑极了,她这是在干什么?! 武帝冷冷地注视着安陵容一举一动,没有任何反应。 片刻,武帝轻轻推开了她,仿佛在评价一个令人作呕的物件一样,万分嫌弃。 “别人用过的东西,真恶心!” 安陵容的动作僵住。 “下来!朕说你很恶心,你难道听不到吗?” 武帝突然爆发了情绪,大吼道。 安陵容微张着嘴,惊讶地看着武帝,露出了悲哀痛苦的神色。 这样的神色刺痛了武帝的眼睛,让她对安陵容同时又爱又恨。 这样冲突的情感让武帝顾不得其他,一把将安陵容推了下去,给了她一巴掌。 “不要这样看着朕,你太脏了,不配!” 脸上火辣辣的疼,都比不上这两个字对安陵容的伤害。 不配?! 穿越了这几个世界,自己内心的伤痛竟没有愈合? 原是我不配。 这是安陵容在第一世要死时,对甄嬛说的话。 可凭什么我不配?!就因为你是帝王,你就可以理所当然的养男宠,理所当然的指责我? 是你不配! 第220章 张易之 李显19 安陵容虽这样以为,却不敢轻易表现出来。 只有替李显安稳地解决了这事,才是她真正的目的。 突然,安陵容弓着身子,哈哈大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又变成了低低地啜泣。 武帝冷眼看着安陵容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胸口闷闷地起伏着,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过了一会儿,武帝才缓出了一口气,冷冷地说道:“你哭什么?没有替李显办好这件事,就这么值得你伤心么?” “哦,对了,你的命还在他手上,你这样做,也不是为了李显。“ ”说到底,你就是一个自私自利的贱货,谁强你就跟着谁,没有一点儿良心!” 不愧是母子俩,连骂人的话都如出一辙。 安陵容跪在地上,静静地听着,都麻木了。 就在这时,李显急冲冲地赶了过来。 他看着安陵容面如死灰地跪在地上,任由武帝辱骂,心口一紧,便闯了进来。 拿起地上的衣服给安陵容披上,李显凶狠地瞪着武帝,大声的质问道:“你干什么!” 接着,李显便搂着安陵容,轻声地安抚:“别怕,我来了…” 安陵容抬头,眼底皆是破碎,颤抖睫毛上还带着晶莹的泪珠,要落未落。 李显的手猛一收紧,呼吸也跟着停了下来。 他有一种强烈的感觉,只要安陵容再承受一点点刺激,她就会随时疯掉。 在李显冲进来的那一刻,武帝的瞳孔猛地一收缩,竟呆愣片刻。 不是李显让张易之过来的么?他急匆匆地跑过来,又是什么意思? 难道,不是李显让张易之过来的? 武帝意识到这点后,连忙看向了李显。 在李显的咆哮下,武帝终于确定,自己误会了安陵容,可她却不允许自己低头认错,丢了气势。 “朕和他郎有情,妾有意的,能干什么?你这不都看到了么?” 李显在武帝的误导下,以为两人真的发生了什么,他连忙低头,去检查安陵容的身体。 还好,并没有伤… 那…刚才武帝的话,是什么意思? 不,不管是什么意思,以后他只是本宫一个人的,本宫以后定要将他看得牢牢的。 李显在接到安陵容丢失的禀报后,第一时间,便认定了他背叛了自己。 当时,他的脸色,让在座的众大臣都吃了一惊。 他们还以为,是他们逼得太子太过,惹得太子震怒了。 可下一秒,太子便急匆匆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直接跑出去了。 李显的愤怒终究敌不过他对安陵容的在意。 现在,他无比庆幸,自己在第一时间赶了过来。 怀抱着自己最心爱的人,李显根本就不在乎,他的身上发生过什么。 “你不应该这样待他!不应该…” 对于李显来说,安陵容自己跑进宫,就说明她还是想回到武帝身边,她还是放心不下武帝。 既然这样,武帝和安陵容,不应该相互折磨的。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朕就算是亲手杀了他,他也得给朕受着!朕这一辈子,哪有什么应该不应该!” “若说不应该的,还得是你!联手大臣逼朕禅位,你真是朕的好儿子!” 眼看两人矛盾就要升级,安陵容连忙拉住了李显。 “既然陛下不要我,那这传位诏书又该如何?还请陛下明白示下。” 武帝吵架的节奏被打乱,语气明显一噎。 她已经后悔了,后悔刚才为什么要那样做。 “谁说朕不要你的,只要你留在朕身边,朕即刻就去写。” “既然陛下嫌弃我脏,觉得我恶心,那我还有留下来的必要么?” “恶心也好,脏也罢,既然是朕的东西,就没有让出去的道理,你说呢,显儿?” 武帝和安陵容同时看向了李显。 根据两人的对话,李显已经大致猜出了刚才发生的事。 安陵容千方百计地找到了武帝,一心只为了她,没想到却被武帝这样对待… “陛下可能还没有搞清楚目前的状况,在您赶他出宫后,他便是自由身了,不归属任何人。” “可前一阵子,他已经跟了儿臣,那他便是儿臣的人了,儿臣谨遵陛下的意思,当然不会将他让给任何人。” 李显直视着武帝,气势上更胜一筹,武帝这才想起来,自己曾故意将张易之让给李显过。 聪明反被聪明误啊! 武帝懊悔不已,只得继续威胁:“那传位诏书呢?你不要了么?” “不要了!” 李显给安陵容穿着衣服,一把将他抱起,朝着门口走去。 “敬酒不吃吃罚酒,本宫也不是那么好性的,本宫作为大唐子孙,还继不了位了不成?” 李显这句话,是对武帝的回答,也是对武帝的通知。 国不可一日无主,大臣们也不可能让这局面一直僵持下去。 礼部那边,已经开始准备登基大典的流程了。 安陵容安安静静地躺在李显的怀里,任由他抱着往外走,丝毫不顾及外面的人怎么看,怎么想。 安陵容觉得很冷,特别冷,她不由自主朝着李显的怀里的靠了靠,想要多吸取一点温暖。 李显在感受到安陵容的小动作后,心中不由暗自欣喜。 他从未想过安陵容会对自己有这样的感情。他不禁回忆起与安陵容相处的点点滴滴,那些不经意的眼神交汇和细微的关怀,现在看来都有了更深的含义。 他的脸上难掩喜悦之情,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烁着光芒。安陵容的喜欢让他感到无比的幸福和满足,同时也让他对未来充满了期待。 李显暗自下定决心,要更加珍惜这份感情,用心去呵护安陵容。他期待着与她有更多的相处机会,进一步了解她的内心世界,让这份喜欢逐渐升温,成为一段美好的爱情。 李显紧紧地握住安陵容的手,仿佛害怕失去她。他的目光中透露出一种坚定和决绝,仿佛在向世界宣告,他永远不会再放开她。 安陵容的眼神中则充满了迷茫和不安,她不知道李显的决心是否能够持久,也不知道未来会怎样。然而,在李显的紧握下,她感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温暖和安心。 第221章 张易之 李显20 “滴!目标好感度+10,目前好感度90!“ ”嗷嗷嗷!主人,小番真是太开心了!你是怎么做到的?这好感度突飞猛进啊!” 安陵容正表演地起劲,系统突然响起,严重影响了她的体验。 “请你闭嘴,没看到人家正你侬我侬的么?当个电灯泡,话还那么多。” 兴奋不已的系统愤愤地看了眼依偎在李显的安陵容,悻悻地闭了嘴。 “冷么?你抱紧本宫,或许会好些。” 安陵容乖巧地往李显的身上贴了贴。 许久,她的嘴唇动了动,吐出了几个几乎听不清的字:“别放开我…” 李显的手臂紧了又紧,他用着自己深不见底的眼眸,凝视着安陵容的眸子,一句责怪的话也说不出。 “不会,以后本宫再也不会放开你了。” 回到太子府,李显直接将安陵容抱进了他的寝殿,将她放在了床上。 安陵容像一个精致的布偶一样,任由李显随意摆弄。 李显让人打了一盆热水,亲自上手,将安陵容的身体擦拭干净,接着,他又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衣服给安陵容换上,才脱了外衣,和安陵容躺在一起。 像是在哄孩子一样的,李显用双臂环住安陵容,柔声道:“睡,本宫一直在你身边。” 安陵容怔怔地看着李显,仿佛一只受伤的小兽,眼神聚焦不了一点。 木讷地盯着李显半天,确认他真的不会走了之后,安陵容才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李显静静地看着安陵容,直到她睡熟了,才敢轻柔地去吻她的额头。 大白天的,安陵容睡的时间并不长,只有不到一个时辰。 惺忪地睁开眼,安陵容发现殿内并没有什么人。 坐起身来,安陵容正要出去,却看见门自己开了,李显端着一碗粥走了进来。 安陵容那双光着的脚,还有脸上那彷徨无措的表情,顿时刺痛了李显的心。 他连忙将粥放下,走到了安陵容的身边,轻柔地握住了她的手。 “怎么了?” 安陵容的恐惧不安却像是崩了堤的河水,在这一瞬间倾泻而出。 她突然冲进了李显的怀里,紧紧地抱住了他,身体颤抖着,一句也说不出来。 李显迟疑了一下,伸手回抱着安陵容,轻轻地拍打着她的后背。 “别怕,本宫还在,一直在。” 这句话好像安抚了安陵容,她的身体在李显的怀里渐渐放松。 过了好一会儿,安陵容才抬起头,看向了李显,只是她那微微抿着的嘴唇,还是暴露了她的内心。 安陵容的唇近在咫尺,这对李显来说是极度诱人的,但此时的李显并没有想要霸占她的冲动。 此刻,李显只想好好地怜惜安陵容,抚平她内心的伤痛。 李显对安陵容的感情里,不仅仅只有欲望,更多的是爱。 “乖,睡醒了,可饿么?来用点粥。” 李显轻轻地拉着安陵容的手,安陵容乖巧地跟着他身后,坐到了桌子旁。 李显做的粥很简单,但味道还算不错。 安陵容低下头,悄无声息地吃着。 李显凝视着安陵容,胸口那儿的痛苦正一点点扩大。 自从安陵容回来后,她不曾说过一句话,就好像,她将自己封闭在自己一个人的世界里一样。 外人走不进去,她也不愿出来。 可不知为何,李显的心里竟获得一种极其变态的满足。 因为从现在开始,眼前这个青年,便是他一个人的了。 他再也不会离开,去找武帝,去找其他人了。 吃完之后,安陵容将碗筷整整齐齐地摆在桌上,起身便往床边走。 李显心中一刺,跟着她走到了床边,小声问道:“要出去转转么?” 听到这句话,安陵容像是受了刺激一般,她猛地用力,抓住了李显的胳膊,疯狂的摇头。 李显的手臂被抓得生疼,可见安陵容有多用力,有多恐惧外面。 可身体上的疼痛永远不及心里的痛苦,李显恍惚想起张易之以前的样子。 张易之虽然并不是什么善类,但他的绝美容貌,也让他看起来自信,阳光,浑身散发出迷惑众生的魅力。 可这种魅力,好像从认识他的那天起,便一直衰减,直到今天,彻彻底底的消失了。 李显很清楚,这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 是他的占有欲太强了。 “如果你不愿出去,那我们就待着这儿,哪儿也不去,放心,你在本宫这里很安全。” 李显难掩眼中的悲痛之色,却极尽可能地用着宠溺的语气哄着安陵容。 过了一段时间后,连系统都对安陵容的做法看不下去了。 “主人,你这样不太好?李显再怎么说也是太子啊,你这样享受着他小心翼翼的宠爱,没有一点回报,他不会失望的么?” 说实话,天天闷在殿里的日子并不好受,即使有影音视频,安陵容也快受不了了。 “别急,好感度不是没降么?” “可小番觉得李显有点可怜唉…” 安陵容闻言,不禁翻了个白眼。 “他可是堂堂太子,还需要你来可怜?这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你是不懂李显的快乐。” 系统顿时沉默了。 这不就是舔狗么?又啥快乐的。 “不过,这好感度一直迟迟未涨,也不是办法,看来我得再好好努把力才行。” 琢磨了这么些天,安陵容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系统听了,瞬间来了精神,拍了好一阵子的马屁。 这天晚上,李显处理完公事,回到寝殿和安陵容一起用晚餐。 安陵容的状态比之前好多了,有时还会和李显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这让李显的心神稍稍松了松。 用过晚膳,两人分别被伺候着,洗漱了一番,便在床上缠绵了起来。 因为顾忌着安陵容的情绪,李显一直克制着自己,没有做到最后。 可今天不一样,怀里这人竟在撤手的时候,主动拉住了他的胳膊,用他那双雾蒙蒙的双眼望着自己。 湿糯的声音在李显的耳边低低地响起,让李显高兴得,心脏都漏了一拍。 第222章 张易之 李显21 “我…我现在只有你了…” 李显拼命地控制着自己,在安陵容的额头上印上一吻,道:“嗯,我在。” 安陵容倔强地抬头,直视着李显,再次说道:“我,只有你了。” 似是下定了决心,安陵容主动吻上了李显的唇。 三番两次的邀约,让李显很明显地地愣了一下神。 片刻后,李显颤抖着问道:“你确定么?” 安陵容很坚定地点了点头,没有一丝犹豫。 “好。” 李显清冷的声音吐出了一个字,便重新吻上了安陵容的唇。 起初,李显的动作很轻柔,小心翼翼地生怕碰坏了她。 可身下青年忍不住的颤栗,终究让他失了控。 这段时间压抑到极致的欲望,在这一刻终于由着自己心,顷刻绽放。 “滴!目标好感度+2,当前好感度92!” 一阵风雨过后,李显满足地抱着安陵容,感觉自己的身心都得到了无比的愉悦。 李显轻柔地吻着安陵容,炙热的心仿佛要将身下的人一点点的融化。 不得不承认,安陵容的身体是满足的,但她对这个分数,却不怎么满意。 自己都主动了,怎么才增加了两分? 难道,李显就这么难攻略么? 纵情过后的李显,表白的声音低沉而沙哑。 “我爱你。” 似是一声呢喃,在安陵容的耳边炸开,安陵容心里一动一灭,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这双眼睛,纯净的仿佛那黑色曜石,要将李显的灵魂慑去。 李显最喜欢的,便是张易之的这双眼,干净透彻,任何情绪都能让人一眼看穿。 可现在,李显却无比地期望,自己没有看懂安陵容眼中的含义。 因为这双眼睛里,没有一丁点的爱意,只有冷漠。 泪水顺着脸庞划过,安陵容悄无声息地哭着,仿佛很难过。 “我…我还是做不到…” “我想试着接受你,说服自己喜欢你,可我…真的做不到…这样,很痛苦,很难受…” “对不起,我还是接受不了你…我…恨你。” 安陵容痛苦的哭诉,像是一把把的利刃,插入李显的心口。 李显的心情就像是坐过山车一样,好不容易放纵了一回,达到了毕生最高处的云端,却又因为安陵容的一句话,又再次落入了谷底。 身下青年的表情,真的不敢面对。 李显陡然闭上了眼睛,有生之年第一次想要逃避,想要自欺欺人。 不过,冷静清醒的他,不允许自己活在这样虚无缥缈的梦里。 他支撑着身体,爬了起来,一言不发地走了出去。 接下来的几天,安陵容都没有看见过李显,于是,安陵容便毫不留情地搬出了太子府,住回了那个酒馆。 半年后,李显已经继位,武帝被尊为太上皇,居住皇宫。 这时,安陵容带来的银两,也被挥霍一空了。 安陵容为了养活自己,准备出去找个工作。 古代的职业很少,就业机会就更少。 安陵容为了让李显高看自己一眼,给自己立一个自立自强的人设,必须找一个正经的行当就职,所以,她连着找了几天也没找到合适的。 小酒馆的老板唯恐她悄悄的跑了,不付这几天的房钱,便提出让她在自己店里打杂,相当于包吃住。 安陵容觉得这也是个不错的办法,便和老板一拍即合。 因为地处偏僻,所以小酒馆中并不忙。 这天,安陵容坐在柜台里,正一丝不苟地算着账,突然,莫名其妙的第六感,让她察觉到,自己似乎正在被偷窥。 安陵容扫视了一圈,发现坐在角落的一桌客人,一边偷偷瞄着自己,一边拿着炭笔在纸上画。 那人认真的也太明目张胆了些。 安陵容低头,琢磨着这人是谁派来的。 要么就是李显,要么就是武帝,没别人了。 过了没多久,安陵容便收到了系统的通知。 “滴!武帝好感度100!” 安陵容惊讶了一瞬,立刻就明白了过来,那人到底是谁派来的。 这天傍晚,安陵容帮忙收着凳子,正准备打烊,不料,一顶其貌不扬的轿子,却停在了门口。 一旁的小二看见了,连忙跑了出来,歉意道:“客官,您是住店还是吃饭?” 轿子上的帘子分毫未动,只是里面传来的老妇人声音,依旧那么威严庄重。 “把张易之喊过来,就说有一位故人来找。” 熟悉的声音,让安陵容抱着板凳的手一顿,连忙望向了门口。 “易之,有人找你!” 小二的声音响亮,及时地让安陵容收回了目光。 她放下凳子,慢慢地走到了轿子前面,定定地站住。 几根白细的手指伸出,掀开了帘子,安陵容和武帝再次见了面。 武帝端详着安陵容,顿时觉得就算是再好的画师,都画不了眼前这人神韵的一二。 虽然在外人看来,安陵容神态疲惫,脸色苍白,整个人都蒙上了一层阴郁的气息,让人看了忍不住心疼不已。 武帝突然想起那天,她对安陵容做过的事,说过的话,痛苦,后悔,一下子涌上了心头,难得的让她失了态。 自己为什么会那么蠢,做出了伤害他的事?一直错的,都是朕啊! 朕终于知道了全部的真相,李显将他们之间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告诉了朕。 是朕误会易之了,不仅没有照顾好他,反而还因为嫉妒和猜忌,将易之越推越远… “庶民张易之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张易之跪在地上,行了一个大礼。 酒馆老板和小二闻言,都瞪大了眼睛,忙跑了过来,随着安陵容跪了下去。 怪不得这小子这么有钱呢,原来他竟然认识陛下?! 这是从哪儿掉下的活菩萨啊,以后我就要赚发了。 在和李显的斗争中,武帝输得一败涂地。 苍老的速度如山倒一般,武帝几月未见,瘦的只剩皮包骨。 回过神,武帝颤抖地伸出手,道:“易之,扶朕进去坐坐。” 安陵容起身,连忙将武帝扶到了殿内。 大门关闭,顿时,整个酒馆,只剩下了安陵容和武帝两人。 “易之,朕输了,要搬去行宫颐养天年了,临走前,朕想和你说说话。” 第223章 张易之 李显22 安陵容松开了手,对武帝的话并没有多大的反应,只是往旁边退了好几步,和武帝拉开了距离。 “太上皇如果还想羞辱我的话,您就直接说,左右我也不过一个男宠而已,天生下贱,必须看着别人的脸色才能活下去,无论别人对我怎样,我不能放抗一下。” “高高在上的太上皇,你是不是看到我这落魄的模样,心里特别高兴,如你所愿,你可以安心的去行宫了。” 安陵容像一只刺猬一样,对着武帝竖起了她全身的刺,武帝心中一痛,喉头也跟着梗塞了起来。 “易之…朕…你误会了朕了,朕这次过来,是专程来向你道歉的,朕错了,你原谅朕一次…行不行?” 安陵容难以置信地看向了武帝,声音都有些沙哑。 “太上皇…说什么?” “对不起。” 这三个字很自然地从武帝的口中说出,她小心地拉着安陵容的衣袖,继续说道。 “对不起,朕不该误会你…这些天,朕想了很多,朕这心里面,是真的爱你。易之,是爱!” 先前的系统提示,已经让安陵容知道了武帝对自己的感情,但是,她依旧装作不知道的样子,震惊地看着武帝停顿了几秒。 “可我不爱太上皇了,一点儿也不,你还是快离开,我并不喜欢你来打扰我的生活。” 武帝在得知安陵容在离开李显之后,便觉得自己还有机会,所以,她才什么都不顾地来到这个小地方。 安陵容的拒绝是武帝始料未及的,她忐忑地松开了手,脸色变得煞白。 安陵容并没有特意留意武帝的反应,她一个转身,便打了胳膊,做出了一个请的姿势。 “太上皇快走,误会不误会的,对于现在我的来说,也没有多大意义。” “倒是您这样大张旗鼓地闭了店,还找人把守着,恐怕会引起骚动。” 有些伤害,不是说把刀子拔了,就没有了。 安陵容可以原谅武帝,却不想再看到她。 安陵容脸上的冷漠,让武帝感到一阵无所适从,她不解地问道:“为什么…” “你之前对朕的好,都是假的么?朕刚被赶下皇位,你就这样对朕了么?” 武帝的话,只会让安陵容更失望。 她嘲讽地一笑,冷冷地看向了武帝,道:“是啊,太上皇才知道我么?我从始至终,都是一个贪图势利的小人。” “小人…是不配和心怀坦荡的太上皇在一起的,您,还是赶快走。” 武帝闻言,顿时意识到,自己这样说张易之,不但是玷污了他的品行,还彻底轻视了自己对他的感情。 自己喜欢的易之,竟然肯离开李显,跑到这里干这些粗活,又怎么会是趋炎附势之人。 武帝懊恼地叹了一口气,粉饰着自己的内心伤痛,对着安陵容温和地笑了笑。 “易之,在朕这一生当中,做过许多错事,只有对你做的事,最让朕痛心。” “你不原谅我朕关系…只要朕肯补偿,都来得及,易之,你可以不爱朕,只要你爱你就可以。” 这样霸道的话,让安陵容听着很不舒服,她愤愤地看着武帝,胸膛上下起伏着,冷冷道:“是么?” “如果我说,我还爱上了别人呢?比如,您的儿子李显!” 武帝一听是李显,心里的紧张顿时消失地无影无踪。 她很笃定地说道:“不可能!他强迫了你,用朕和昌宗威胁你,你怎么可能会爱上他?” “再说,你若是爱他,又怎么会舍得离开他?” 安陵容很讨厌武帝那一副掌控一切的样子,这让她很窒息。 “就是因为离开了他,我才发现…自己是真的爱上他了…” 安陵容脸上的伤痛,让武帝的呼吸一滞。 这一刻,她竟然有点相信,安陵容的话竟是真的了。 “可…怎么会这样?他对你不好啊!你怎么能爱上一个喜欢折磨你的魔鬼?” “不对…不对!你是在骗朕,就算你自己离开李显的,你也可以回去,你为什么偏偏呆在这个地方?” “你是骗朕的,对?” 武帝看着安陵容的眼神热切,带着自己心中渺茫的希望。 安陵容讽刺一笑,眼神,表情,都无比地落寞。 “我爱他,也恨他,所以,并一定非要和他在一起…” “其实,对于你们母子两个,我都恨,恨你们从没有将我当做一个独立的人来看。” “我不是你们两个可以争夺的物件,我有自己的感情,自己的想法,自己的生活。” “我再也不想横在你们母子之间,落入那样耻辱的境地,这是我的真心话。” “太上皇,请你放过我,求求你了。” 安陵容说这话的时候,表情淡漠疏远,像是在说别人一般。 可武帝却很懂得,安陵容这是对自己心死的表现。 直到这一刻,武帝才发现,他对张易之的伤害有多深。 离开?她舍不得…真的舍不得。 绝望地看向了安陵容,武帝的声音轻颤,眼圈微红。 “真的…不能给朕一次机会吗?一次就好…” 安陵容淡淡地望向了武帝,扯了扯嘴角,拉出了一丝笑容。 就在武帝重新燃起了希望时,安陵容却缓缓地吐出了几个字。 “我们,回不去了。” 武帝心中的希望彻底扑灭,不由感到一阵凄凉。 这种局面,她也有想过,可当这事真的发生在自己身上,她才晓得个中滋味。 “易之…” 武帝的喉咙滚烫,只轻轻唤了声,便没了下文。 出宫前,太医已经诊断过,自己肯定活不过两年… 这个消息,还是不要告诉易之了,道德绑架来的感情,又有几分真挚? 轻叹一声,武帝抬起胳膊,已改了口:“最后一次,送朕出去。” 安陵容弯腰,将武帝扶了起来,送到了门外。 外面的人躬身相迎,武帝坐到了轿子上,临走前,她又突然开口,对着老板说道。 “易之,就拜托您了,朕这里有些金银细软,算是打赏你们的。” 武帝一挥手,轿子旁的内监便捧出一个盒子,递到了老板手里。 第224章 张易之 李显23 安陵容还没弄明白武帝此举何意,老板便笑眯眯地将盒子收在了手里。 “太上皇客气了,这小子在这里,可帮了小的不少忙,一点儿也不麻烦。” 武帝闻言,轻轻第点了点头,便放下了轿帘。 安陵容眯了眯眼睛,看着渐行渐远的轿子,将老板手里的盒子拿了出来。 一番检查后,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安陵容将盒子还给老板,便独自上了楼。 老板看见盒子里的首饰,眼睛都放光了,他紧紧地抱着,连忙冲着小二疯狂摆手,示意他好好地伺候着。 安陵容的身后像是长了眼睛似的,她上着楼梯,说道:“不必跟上来,我想一个人静静。” 安陵容回到房间后,眼神立刻变了。 武帝知道真相,这一点并不奇怪,奇怪的是这真相竟是李显亲口告诉她的。 看来,李显为了让自己重新振作起来,已经不惜将自己最心爱的人推向情敌的怀中。 但是,安陵容拒绝了武帝。 这对李显来说,可是一个难得的好消息。 果然,武帝走后没几天,李显便出现在了小酒馆中。 有了武帝的那箱首饰,安陵容又过上了之前那般纸醉金迷的生活,活得好不惬意。 当李显再次出现在安陵容的门口处时,安陵容吃饱喝足刚睡醒,精神十足。 小二敲了几声门,以打扫为由,让安陵容开了门。 李显霸道地进去后,直接将小二关在外面。 “滴!目标好感度+2!当前好感度94!” 安陵容对于李显毫无边界感的行为很反感,她冷着脸转身,直接走到了桌子上坐下,一言不发。 李显看着桌子上精美的食物,丝毫未动,一颗心不由得紧紧地盘了起来。 “这些天,你过得好么?可有好好吃饭?我…很想你。” “可我并不想你,更不想看见你。” 安陵容面无表情地说道。 “真的么?那你为什么要留在这里?倘若你真的对我没有一点儿留恋,你早就搬走了,不是么?” 李显站到了安陵色的面前,直直地看着她的眼睛,说道。 他竟然知道! 安陵容的身子不由一僵,眼神躲闪着,透露出一丝心虚和尴尬。 李显一直盯着安陵容的双眼,所以,她眼中的慌乱,李显看得一清二楚。 安静的心顿时澎湃了起来,李显的表情难得出现了激动和急切。 “你心里有我的,对不对?你也爱我,对不对?你放不下我,对不对?” 安陵容低头,咬着牙固执道:“不,不是的…” 安陵容的声音很轻,听着一点底气也没有。 李显叹了一气,深深地凝望着她,道:“我确定,你肯定是爱我的,不要骗我了,好不好?” 李显的语气极尽宠溺,动作却极尽霸道。 他弯腰抬起安陵容的下巴,直接吻了上去。 安陵容挣扎着,反抗着,拼了命地推开了李显,羞愤道:“你放开我,我说过了,我不爱你,不爱你!” 李显根本就听不下去安陵容的嘴硬,他一把拉住了安陵容,将她揉碎在自己的胸膛里,再次堵上了她的嘴。 直到怀里的人渐渐不再挣扎,李显才松了口,顺着安陵容的耳朵,吻向了她细白的脖颈。 “你知道么?这半年来,我从来都没有忘记过你。” “我记得你的每一个笑容,你每一个动作,你说的每一句话…我更记得,你身体的每一处敏感…” “我们一起相拥着的那种美好,是我这辈子永远都忘不掉的回忆,你呢?你也是一样的?” “即使你不肯承认,你的身体,却一直替你记着,别抵抗了,你忘不了我。” 李显呼出的温热气息扫在安陵容的皮肤上,让她感觉痒痒的。 而李显话里的神情,却是让她的心,也跟着痒痒的… 安陵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明明自己对李显很憎恨,很厌恶,可自己的身体,却不由自主地贪恋着他的每一次抚摸。 安陵容常常在梦里有过同样的感触,迷迷糊糊中,她睁大了眼睛,想要看清那人是谁。 可她却惊讶地发现,竟是李显。 每一次,都是李显! 安陵容根本就忘不了,忘不了他和李显的点点滴滴。 这一点,让安陵容感到很绝望,她痛苦地闭上了眼睛,身体跟着李显微微颤抖。 李显那紧实的胸膛,紧紧地贴着安陵容的肌肤,最能捕捉她每一丝的变化。 炙热而又低沉的嗓音在安陵容的耳边响起,一下一下地拨动着她紧绷的心弦。 “真的很开心…哪怕,你喜欢的,仅仅只是我的身体…” “滴!目标好感度+2!目前好感度96!” 说完,李显便动手,开始解安陵容的外衣。 安陵容见状,却控制不住地低头啜泣了起来。 李显连忙收住了手,下意识地抱着安陵容轻柔的哄。 “怎么了?怎么哭了?” 安陵容狠狠地推了李显一把,哭得更大声了。 “为什么!为什么我明明那么恨你,却总是忘不掉你?我恨你,我恨你!” 安陵容用拳头狠狠地砸向了李显,发泄着内心的情绪。 李显任由安陵容砸着,一颗心连着跳了好几下。 没有爱,哪来的恨? 这么说,他是承认爱我了? “是你让我变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的,是你把我拉到这个恶臭肮脏的泥坑,让我变得如此肮脏不堪的,是你!” “我该恨你的,恨不得杀死了你,可为什么,我睁眼闭眼都是你,脑袋里都是你?” “我忘不掉你,半年了,我还是忘不掉你,所以我才住在这里…” “我…我想…我是真的爱上你了…” 青年的脸上布满了痛苦和绝望,根本没有一点表白的喜悦。 李显静静地看着,心里既高兴,又悲伤。 一把抱住安陵容,李显的一颗心,终于安定了下来。 “只要你心里有我就好,爱也好,恨也罢,我都不会再放开你了,这辈子,再也不放开你了。” 李显喃喃地说着,语气坚定。 他轻轻地亲吻着安陵容紧蹙的眉,哭着的眼,吻干她的泪痕,耐心地安抚着她。 “滴!好感度+2!” 第225章 张易之 李显24 安陵容哭得泣不成声,心里却是哀叹:差两分,还差两分,我就攻略成功了! 哭了好一会儿,安陵容才从李显的怀里探出了头,主动吻上了他的唇。 李显惊讶着,觉得这幕似曾相识。 上一次,怀里这人不就是主动睡了自己,之后便逃之夭夭的么? 这一次…不会是故技重施? 李显心里警醒着,回应着安陵容略显生涩的吻,将这个吻变得更加缠绵暧昧。 当安陵容伸出手,探向李显的怀中,李显极力克制着自己,抓住了她的手。 “小骗子,这次,你真的愿意和我在一起了么?你不会又要从我眼皮底下逃走?” 安陵容顿时感到一丝愧疚和局促,她躲闪着眼,摇了摇头,道:“不,这一次,不会了。” 李显不敢逼安陵容太紧,只要能得到安陵容这句话,就已经足够了。 他将安陵容重新拥入怀中,低头再次吻上了她。 安陵容笨拙的,小心地回应,让李显更是情不自禁。 脚底一阵悬空,安陵容便被放到了床上。 表明了心迹的两人,配合得相当默契。 你侬我侬地依偎了好一阵,两人才起身穿衣,回了皇宫。 当天夜晚,安陵容坐在廊下纳凉,遥遥地望着朦胧的月亮出神。 “主人,您在想什么呀?只差两分了,您可要再接再厉哦!” 安陵容将视线收了回来,轻叹了一口气,缓缓闭上了眼睛。 “这么被动的我都反向告白了,还没有达到100,这李显,确实不好攻略,看来,我得使出杀手锏了。” “杀手锏?什么?” “有些人,得到了不珍惜,反而失去了才追悔莫及,我决定,让自己永远的离开他,成为他的白月光!” “啊?主人,你不要冲动啊!我们可以慢慢来的…” 可安陵容觉得这事不能再这样发展下去了,自从自己告白后,她已经失去了主动权,变成了被动的那个。 “没有了武帝这个强劲的情敌,李显明显已经进入了舒适区。他刚刚登基,正是杀鸡儆猴的时候,这宫里的男女,根本就不敢近我的身,更别提利用他们,撩拨李显的情绪了!” “再说,色衰而爱驰,虽然有万人迷系统帮助我,可时间的侵袭,才是最可怕的。” 系统听了,顿时也觉得有些道理。 “那主人,你准备怎么做?” “这个…我也没想好…毕竟,有些事光努力还不够,也是需要契机的…” “哦…” 系统似懂非懂。 “对了,你有没有那种功能,可以预测李显会不会遭受刺杀之类?” 安陵容沉默了片刻,觉得自己找人刺杀李显,无疑比较冒险,还是借别人的手更好。 “有!但是需要经验值500,有效期只有三天!” “我的经验值还有多少?” “正好500。” 安陵容疑惑地歪了歪头,觉得真是凑巧。 “话不多说,那就兑换。” “滴!兑换成功!” 瞬间,安陵容的脑海里便出现了一张地图。 “主人,这些区域的颜色,代表了想要刺杀李显的欲望强烈强度,欲望越强,颜色就越红。” 安陵容扫了一眼,发现最红的竟然就是自己的脚下,京都。 “能具体到哪个人么?” “可以!” 地图瞬间消失,换成了一张表格。 让安陵容感到意外的是,排在第一位的,竟不是武帝,而是另一个女子——太平公主。 安陵容读过史书,对于鼎鼎大名的太平公主也有所了解。 她确实有着极大的野心,想要学武帝,坐上那把龙椅,可奈何,李氏世族和众大臣们,都不答应。 安陵容找到了目标,便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竟是一身华丽的龙袍。 李显的脸色稍有疲色,他将自己的屏风解了下来,给安陵容披上,小声地关怀。 “怎么一个人在这儿,也不怕受了风,着了凉。” 安陵容轻拉李显的手,让他坐在自己身边,怅然道:“一个人在屋里闷着,太无聊了,便出来走走。” 李显将安陵容搂在怀里,也觉得这宫里甚是烦闷。 以前住在宫外,倒也不觉得,如今当了皇帝,哪哪儿都由不得自己。 “快到重阳节了,你若是想要热闹一番,我就命人去郊外马场,让人准备准备,在那儿举办一场射猎竞赛,可好?” 闻言,安陵容的眼眸不由一亮,这机会…来得真快啊。 “涉猎?可我已经很久没有骑过马,搭过弓了,我怕…给陛下丢人。” 安陵容眼里的雀跃让李显一直紧绷着的心也跟着开心了一下。 他万分宠溺地摸了摸安陵容的头,道:“只是娱乐一下而已,开心就好。” 说完,李显便将站在远处的内监招了过来,吩咐了下去。 为了以防万一,担心太平公主不敢出手,在重阳节的前一天,安陵容给李显喝一碗粥,成功地让他病倒在床上。 安陵容一边无微不至地照顾着李显,一边将这个消息偷偷地传到了公主府。 听到太医说李显是积劳成疾,并没有什么大碍,安陵容连忙劝李显取消明日的活动。 李显不愿让安陵容失望,强撑着身体,浩浩荡荡地带着队伍,来到了郊外。 因为想着要热闹,所以,内监便一股脑地发下了许多请帖,京中大小官员的子女,都出现在了竞赛场上。 其中,有不少妙龄女子,娇羞地望了李显一眼,便极速地低下头。 陛下新皇登基,自然是要广纳女子,充盈后宫的,说不定,这场比赛,就是皇上想要挑选妃子,才特意举办的么? 那些妙龄女子频频地朝着李显看,却逐渐发现一些端倪。 这皇上,怎么一直看着旁边的那个男子… 不过…这男子长得好帅啊,连吃个水果,都这么迷人… 没多大会儿,安陵容的万人迷系统,便将大多数女子的目光,吸引到了自己的身上。 李显在觉察到这细微变化后,心里像是堵了一口气似的难受。 他冷冷地瞥了一眼,那群痴迷得不知东南西北的女人,只想将她们赶出去,将安陵容藏起来。 第226章 张易之 李显25 安陵容并没有将这些炙热的目光放在心上,她乖巧地坐在李显身边,暗暗地低着头,用余光观察着周遭的一切。 太平公主,你可要给些力啊! 端坐在下面的太平公主目光闪烁,心中暗潮涌动。 她凝视着李显,眼中包含着复杂的情感。对权力的渴望在她心中燃烧,如同无法遏制的野火。 她深知皇位的诱惑,那是无尽的权力和荣耀的象征。 刺杀李显,成为女皇,这一想法在她脑海中盘旋不去。 无论如何,她都要试一试的。母后能做到的,她一样也可以做到。 比赛项目已经进行到了高潮,人人都将目光放在了挽弓搭箭的男女身上。 出门在外,李显并不能对安陵容做出什么动作,但他依旧宠溺地对着安陵容一笑,道:“想不想去试试?” 安陵容闻言,连忙摇了摇头。 以防万一,她必须和李显在一起。 “也罢,我们跟着看看,也是热闹的。” 李显的话刚说完,那边已经决出了胜负。 赢的那一方兴奋地欢呼着,被内监引到了李显的面前,讨要赏赐。 其中一个男子,长得魁梧健硕,他躲在队伍中偷偷望了一眼李显,便跟着走了过来。 他的面容冷峻,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决然。 领过奖后,趁着众人心神松动之际,那魁梧男子快速地地伸手入怀,摸出一把锋利的匕首。 那匕首的寒光在阳光下闪烁了一瞬,那男子便一跃而起,直接扑向李了显,表情凶狠,杀意毕现。 李显正沉浸在喜悦之中,对即将到来的危险毫无察觉。 只是那匕首的光芒还是没有躲过安陵容的双眼,她奋不顾身地挡在李显的身子,紧紧地闭上了眼睛,直面死亡。 刹那间,场内一片哗然,众人惊恐地看着这一幕。 侍卫们根本来不及反应,就算速度外快,也始终晚了一步。 那锋利的刀刃轻易地刺穿了她的衣物,切入她柔软的肌肤。 一阵刺痛袭来,安陵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鲜血从伤口中涌出,染红了她的白色衣襟,形成了一朵狰狞的花。 她的手无力地抓着匕首的刀柄,仿佛想要阻止它的深入,却又始终生不出力气。 “易之!” 李显的咆哮声在身后响起,他紧紧地抱着安陵容,瞪大了双眼,不敢相信这都是真的。 那魁梧男子见有人替李显挡了刀,脸上也是一脸的难以置信。 这么好的机会,怎么就突然杀出来了个程咬金? 太平公主站起身子,特意看了一眼,得知李显没死,她咬着牙,只觉恨铁不成钢。 侍卫们很快就将刀架在了那魁梧男子的脖子上,那那男子不得不松了手,咬下牙齿间早就准备好的毒。 安陵容惨白着脸,痛苦得看着李显,刚想要开口说话,却直接呕出了一口血。 失去安陵容的恐惧,在那一瞬间直接占领了李显的心房,战胜了理智。 李显手足无措地看着安陵容胸口处匕首,顿时陷入了疯魔。 “易之…你怎么样?你坚持住,太医,快传太医!太医肯定有办法救你的。” 幸好随从着太医就在当场,他连滚带爬地到了安陵容的身边,看一眼匕首的位置,就知道她的小命必定不保。 “陛下!张大人的伤…伤在最为紧要的心脉处,微臣无能,实在是无力回天啊!” 太医说得是实话,但在李显看来,却是最接受不了的。 “朕不管!如果你们医不好他,朕要你们陪葬!” 李显猩红着眼睛,觉得自己的天都塌了。 “易之,你怎么这么傻,干嘛要扑过来?我…我宁愿这刀插在我身上,你知不知道啊!” 安陵容觉得心口疼痛地简直呼吸不过来,她艰难地咽下一口腥甜的血液,握住了李显的手。 “不要…怪罪无辜的人,我这个样子,纯属意外,你是一个帝王了,不该乱杀无辜的…” 李显见安陵容都要死了,还在为自己着想,心里不由一疼。 他伸出手,将安陵容嘴角处的鲜血擦掉,崩溃地哭出了声。 “我…爱你…能为你挡刀,救你一命,我很高兴,真的…” “陛下…死我一个没什么的,可这个大唐,没有你…不行…” “等我死了,你一定要好好的…不要做傻事…我在天上,一直陪着你,没有人…可以将我们分开…” 安陵容说话吞吞吐吐的,每说一句话,便会呕出一口血。 李显的衣服上,袖子上,沾的全部都是血,很是触目惊心。 “乖,不说了…求你,不要再说了,我不要你死,我舍不得你,你就当为了我,好好地撑着,会有办法的,朕肯定会找到办法的!” “太医,跪在那里干什么,还不滚过来!” 李显狠狠地瞪着那个太医,道:“无论如何,你今天必须医好他,必须!” 那太医闻言,连忙将伸出的手又缩了回去,他跪在地上重重地叩了一首,道:“那陛下还是赐臣一死,微臣实在没有那个才能!” 太医的话顿时让李显心中的最后一丝希望顿时破灭了,他颤抖着双手,抱着安陵容,陷入无尽的恐慌和绝望。 安陵容觉得自己的呼吸越来越艰难,很明显的,她已经到了出气多,吸气少的阶段。 恐怕自己只剩这一口气了。 “系统,怎么回事?好感度还没有涨么?我快撑不住了!” 系统的语气也十分着急。 “没有啊,主人,是不是李显只顾着伤心,没有提升对您的爱意啊?” 安陵容闻言,气得呼吸更是不匀了。 也就是在这时,迟来的系统声音终于响了起来。 “滴!好感度+1,目前好感度99!” 安陵容听着系统的播报,顿时气得直翻白眼。 99!系统,你是在和我开玩笑的么? 李显看着安陵容的样子,以为她就要死了,他紧紧地握着安陵容的手,心痛如绞。 安陵容仰着脖子,猛灌了一口气,却又续了几分钟的命。 她用着深情眷恋的目光,望着李显,对他温柔一笑,道:“我走了以后,一定要好好地照顾自己。” “如果你再次喜欢上别人,一定要好好待他…我爱你,所以希望你幸福…这是我唯一的愿望了…” 李显抱着安陵容,将头抵在她的额头上,痛苦道:“不!我只要你…你不要离开我!” 安陵容抚摸着李显的脸庞,在吐出最后一丝气息之前,艰难地说出了最后一句话。 “答应我…好么?” 李显凝视着安陵容,痛苦地点了点头。 安陵容的脸上露出了满足的微笑,手也跟着失去了力量,垂了下来。 安陵容觉得自己的这段表演非常完美,正当她安心地等着系统的提醒时,却听到了系统尖锐的警报声。 “攻略目标好感度下降中,下降至80,70,60…恭喜宿主,该世界攻略失败,扣除经验值一万,您现在的分值为负一万!” 第227章 张易之 李显26 系统的声音很洪亮,也很清晰,但安陵容却怎么也不敢相信。 她的灵魂脱离了肉体,飘荡在空中,回头看向了李显。 李显正低着头,紧紧地抱着张易之的肉身,安陵容根本就看不清他的表情。 过了片刻,李显终于松了手,将张易之的尸体放了下去,站了起来。 安陵容注视着李显脸上的表情,非常确定,他真的在为她的离开而伤痛。 “系统,你是不是搞错了,李显他明明那么爱我,好感度又怎么会是60呢?” “没有啊,主人,小番已经核查过许多次,才通报出来的。” 系统也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但任务,它还是得做。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怎么会有人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一下子将好感度下降到60?这不科学!” 安陵容正在和系统据理力争,下面的李显却已经恢复了往日冷峻的模样,整个人看起来也不似刚才那般病怏怏的。 “来人!将太平公主给朕拿下,公主府所有人,格杀勿论!” 威严十足的声音吸引了安陵容的注意力,她看着李显,觉得很不可思议。 他是怎么知道这次刺杀,是出自太平公主之手的? 太平公主看着那魁梧男子的尸身,站在人群里,还以为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 突然被点名,她惊讶了一瞬,便和李显争执了起来。 “皇兄这是干什么?你凭什么这样对我?” “因为…你就是策划这次谋杀的真凶!来人,将朕安排在公主府的暗探提上来!” 随着李显的声音落了下去,太平公主最宠爱的男人走了出来,对着李显盈盈一拜,风情万种。 太平公主看着这一幕,恨得银牙都要咬碎了,她不顾众人阻拦,冲到那男人面前,便赏了他一巴掌。 “好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吃着碗里的,还要看着锅里的,说,你什么时候勾搭上他的?” 那男人捂着脸,委屈万分地爬了起来。他想要穿过侍卫们,去寻李显的庇护,却又被那明晃晃的刀剑逼了回来。 “陛下,您说句话啊!太平公主都这样打奴家了,您不是说,奴家是您的心肝肉么?” 安陵容看着这个骚浪贱的货当着众人的撒娇,对李显的好感度也是直线暴跌。 你这喜欢的,都是些什么货色? 同为你的男宠,我真的觉得low爆了。 安陵容对于李显的滤镜瞬间碎成了渣渣。 “张易之出自公主府,这点…朕从来都没有忘记过,所以,他在给朕下药的时候,朕第一时间便收到了消息。” “可惜,张易之在最后的那瞬间,还是选择了朕,太平,你的美梦碎了,还不束手就擒么?” 太平瞥了一眼张易之的尸体,这才知道他也暗藏着杀害李显的心思。 若是早点知道,她的胜算也就更大了。 但太平并没有将这件事戳破,李显对张易之的宠爱,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 饶是李显再冷酷无情,被心爱人背叛的滋味,也不好受。 “成王败寇,我也没什么好说的,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太平倒是敢作敢当。 “来人,将太平公主拉入大牢,听候发落,其余人,都散了!” 李显命令完,便蹲了下来,用手轻抚张易之那张吹弹可破的脸。 “易之…若是你不是出自公主府多好,那样,朕就能将整颗心给你了,可惜…” 李显哀叹一声,便利落地站起来身,走下了台阶。 “厚葬他!善待他的弟弟,回宫!” 一直等在原地那个男宠见李显走了,不禁着急了起来,他连忙追了上去,大喊道:“陛下,我呢!陛下!” 李显听着这聒噪的声音,顿时一阵心烦,他的脚步丝毫未停,只冷冷地吐出了一个字。 “杀!” 安陵容呆呆地看着李显坐上了马车,连冷汗都冒不出来。 李显他竟然一直都在防备自己! 他竟然还知道了自己给他下了药! 那她这么多天的努力,是不是太自以为是了? “主人,这下你知道原因了?君心难测,你以后可得悠着点。” “千算万算,竟没有算到李显这么在意出身,哼,要是李显没有当上皇上,我肯定就将他拿下了。” 系统根本就听不下安陵容的嘴硬,现在他有一个非常重要的消息要告诉她。 “主人,无论如何,这个世界已经结束了,刚才,您下一个世界的身份已经出来了,是一只超能生的老鼠。” “什么?!” 一声尖锐的声音在空中响起,安陵容吓得花容失色。 虽然她曾经让人给甄远道送去了一篮子老鼠,但她实在不待见这种生物,更不要说,生小老鼠了! “不行!这个任务不行!有没有其他任务可以让我选择的?” 系统闻言,说话也开始吞吞吐吐:“有是有,不过您得拿经验值换。” “可我没有经验值了啊!” 系统见状,便开始哼哼唧唧的,不再回答。 安陵容琢磨着系统的反应,突然想到系统上还有一个非常冷门的功能——回收站。 卖东西啊,我有什么可以卖的呢? 安陵容查看了一圈,商店里空空如也,但她却找到了一张打到了骨折的更改任务券,只需要500经验值。 “小番,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当初我给你升级系统的时候,可花了我1000经验值呢,如果我再次卖掉的话,能到手多少?” 系统故意闭口不谈,就是怕安陵容想到这茬,如今被戳中了担心的点,他都要哭了。 “不要啊!主人,我才刚刚升了一级,小伙伴们都羡慕我呢,我不要再降级了。” “多少?你不说,我自己也可以查到。” “300…” 系统不情不愿地开口,安陵容却皱起了眉。 还差两百。 安陵容将页面划到系统更换处,却突然发现,系统的等级竟然还可以有负! “如果我将你降到负级,会卖多少?” 安陵容的话顿时让系统陷入了慌乱。 “主人,负级系统就是故障系统,那是绝对不行的!负极的小番不但不会帮助主人,反而还会给主人添许多乱,主人三思!” “到底多少?” “200…” “那不正好够了么?兑换!” 不等系统反应过来,安陵容便开始自己手动操作,不一会儿,她便成功兑换了劵,看到了下一个任务。 《如懿传》——如懿。 第228章 如懿传——如懿1 奋斗了半天,这是又回去了? 那任务又是什么呢?安陵容点开了页面,只见上面写着:活到自然死亡。 这也太简单了。 安陵容不屑一顾地轻笑一声,下一秒,便被传送了过去。 一阵眩晕过后,安陵容便坐到了一张凳子上,面前堆满了精致的食物,惢心正端了两碗面上来。 这是…过生日? 那接下来的剧情,不会是如懿向皇上请旨,要求追封皇上的生母李金桂? 如懿可真是个大聪明呢! “如懿啊,朕就陪你吃碗面,长长寿寿的啊!” 皇上宠溺地说着,看起来很开心。 闯荡了另一个世界,活得无比憋屈的安陵容再次听到这熟悉的声音,鼻头忍不住一酸,差点哭了出来。 还是这个皇上好欺负,哪个妃子都能呛上几句。 自己终于不用活的那么憋屈了。 皇上以为安陵容被自己的祝福感动到了,他连忙坐到了安陵容的身边,轻声地安慰。 “过生日呢,怎么还哭上了?朕这不一下朝,就来陪你了么?” 安陵容拿着帕子抹了抹眼眶,对着皇上羞涩一笑,道:“皇上能来,臣妾高兴。” “皇上,今日臣妾生辰,您可给臣妾准备了什么礼物了么?” 皇上闻言,顿时手足无措了起来,他尴尬地搓了搓佛珠,正要开口说话,却被安陵容抢了先。 “皇上既然没有准备,那就答应臣妾一个条件,这样臣妾也会很开心的。” 皇上有了台阶,立刻问道:“什么条件?” “皇上,您能否赐臣妾一个免死金牌?臣妾做事一向莽撞,真的害怕哪天犯了错,小命不保。” 安陵容不知道系统会添什么乱,只得先做打算。 皇上低头一笑,没想到如懿要的是这个,他立马吩咐了李玉去取。 安陵容见皇上答应了,开心地都快要疯了。 拿捏如懿传的皇上,对于安陵容算是易如反掌。 她在哄得皇上最高兴的时候,轻轻甩了一下手臂,那个翡翠莲花手镯便掉在了地上,隐在镯子里面的零陵香便洒了出来。 安陵容装作满脸惊讶的样子,捡起了一颗香粒,特意放在皇上的跟前瞅了瞅,道:“皇上,这是什么?” 皇上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了,他拧眉看着地上的镯子,顿觉事情不简单。 “来人!传太医!” 皇上在得知这香可以使女子不能怀孕后,很是震惊。 安陵容趁热打铁,眼泪汪汪地支撑不住,跪到了皇上的脚边。 “皇后!皇上,这镯子,是臣妾和曦月进入王府时,皇后亲自赏的!皇后…她平日里总是和我们互称姐妹,背地里,却没想到这么心狠!” “可怜曦月,尝试了所有办法,都没有有喜,却没想到是这个缘故!” 皇上的脸瞬间变得铁青,这事,既已发现了,那就不能不了了之了。 “李玉,去请皇后和高贵妃!” “嗻!” 事发突然,皇后和高贵妃并不知情,两人还有说有笑地一路走来,对如懿的这番操作嗤之以鼻。 “过个生日罢了,有皇上陪着还不够,还要将我们两个喊过来,她哪有那么大的脸面!” 高曦月撇着小嘴,抬腿迈进了延禧宫的大门。 皇后在前头走着,依旧稳重端庄。 “好了,别说了,让皇上听见了,只怕他不高兴!” 皇后和高曦月走到正殿,齐齐行了一礼,便站了起来。 皇后站得近些,一眼便看见了桌子上的镯子和散落的零陵香。 她的眸子一缩,手里的帕子立刻变了形状,心境更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淡定地看了一眼皇上,发现他正目光灼灼地审视着自己,冷得没有一点温度。 完了,被发现了。 高曦月站了起来,话语中带了些许怨气:“皇上,您喊臣妾过来干什么呀?臣妾过生日的时候,您也没让众多姐妹,给臣妾祝贺啊!” 皇上对于爱使小性子的高曦月,已经司空见惯。 皇后的反应让他心中一沉,便将目光移到了高曦月的身上。 “高贵妃,你手上的镯子取下来,给朕看看。” 高曦月这才注意到桌子上的镯子,她满脸疑惑地看向了皇后,这才发现皇后的神色早已变了。 “皇上要臣妾的镯子干什么?那可是皇后娘娘亲自赏给臣妾和娴妃的呢!” 高曦月一边嘟囔着,一边将镯子取了下来,递到了皇上手里。 皇后闻言,脸色更是难堪。 江与彬将那个镯子接了过来,拿着一根银针在缝隙中剃了下,便有零陵香跳了出来。 “皇上,这只镯子里的香料,和娴妃娘娘里面的那只一模一样,应该是同一个人,在同一时间放进去的。” 高曦月看着江与彬像是会魔法一样的,变出了许多黑乎乎的颗粒,不由得上前拿起镯子晃了晃。 更多的零陵香跳了出来,高曦月不禁冷下了脸,问道:“皇上,这是什么?怎么会藏在镯子里?” “那你得好好地问问皇后了,这两个镯子,不是她送给你们的么?” 皇后闻言,连忙跪了下去。 “皇上!这些东西,可是臣妾第一次见,臣妾也不知道是什么啊!” “你还有脸说不知道,你亲手送的,你能不知道!” 皇上已经认定了这事是皇后所为,所以才生了这么大的气。 “皇上,这镯子是出自臣妾之手,可那里面藏的东西,臣妾委实不知,还请皇上告知臣妾,让臣妾死个明白!” 皇上和皇后一句赶着一句的争执,高曦月夹在中间,看着两人一脸懵逼。 “江与彬,你来说!” 江与彬闻言,连忙又解释了零陵香的作用。 高曦月手中的镯子应声而落,里面的零陵香四散而逃,她难以置信地看向了皇后,瞬间觉得全身被冻住了一般。 皇后见状,只装作一副无辜的样子,万分焦急。 “皇上,两位妹妹,这事儿,臣妾真的不知道,皇嗣之事,和江山基业并重,臣妾哪有那样的胆子…” 皇后还没有说完,高曦月一巴掌便扇在了她的脸上,将她的发饰都打乱了。 第229章 如懿传——如懿2 “怪不得你特意命人打造了一对儿镯子,还口口声声地说着姐妹情分,让我们天天佩戴,没想到你竟是打了这个主意!” “原以为是我和娴妃,子息单薄,不好生养,却没想到是中了你的毒计!” 高曦月日日盼着有孕,一心想给皇上诞下一个皇子,甚至私下里还偷偷将枕头塞到衣服里,装作孕妇的样子,过一下当额娘的瘾。 这样的傻事,她都做过,可她却从未怀疑过皇后。 如今得知这个消息,哪里还念一丝昔日的旧情。 “皇上!皇后此心甚是歹毒,她骗臣妾,骗得好苦!臣妾恳请皇上严惩皇后,为臣妾和娴妃做主!” 堂堂一介皇后被一个妃子打了一巴掌,还当着这么多人面,皇后顿时又羞又愤。 她捂着脸,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皇上,却发现皇上根本就不在意自己,反而满脸疼惜地望着如懿。 越俎代庖!你们一个个的,都要越俎代庖! 有高曦月做先锋,安陵容自然不必咄咄逼人地下场,只做一朵温柔的解语花,轻声地宽慰。 “皇上不必在意臣妾,好在江太医说了,臣妾的身子还可以生养,倒是没伤到根本,只是不知道高贵妃的身子伤到了哪种程度?” 皇上闻言,很是欣慰地拍了拍了如懿的手,吩咐江与彬给高曦月看看。 高曦月虽然恨皇后,但更在意自己的身体,她伸出了一只胳膊,紧张万分地看着江与彬。 江与彬切着脉,脸色越来越沉重,众人的心,顿时也跟着七上八下的。 高曦月忍着性子,过了好大一会儿,才忐忑地问道:“江太医,本宫这身子,到底如何?” 江与彬收回了手,对着皇上鞠了一躬,道:“启禀皇上,各位主儿,高贵妃的身子和娴妃身子大有不同。” “高贵妃本就体寒过甚,零陵香之中,含有的药物,大多也是寒凉之性,这寒上加寒的,已经损伤了肌理。” “高贵妃本就不容易有孕,这下…子息便更为艰难了,恐怕…希望渺茫…” 高曦月听到这话,心中一痛,便崩溃地哭了起来。 “皇上…这可怎么办才好啊!臣妾心心念念的,就是想给您生一个孩子啊,如今生不了了…臣妾…臣妾也不活了!” 高曦月拿着帕子,跪在地上哭得死去活来,皇后在一旁看着,不禁觉得惋惜万分。 这如懿可真难杀,这么多年的零陵香,竟没有伤害她一丝半点。 皇上看着高曦月只打雷,不下雨,没有做出任何动作,便将提上来的心,放回了肚子里。 看来,这高贵妃和嘉嫔一样,都是舍不得死的。 “皇后,你赏赐下来的东西出现了问题,理应你来担责,这个道理,你管理后宫多年,应该知道?” 皇后低着头,非常后悔自己没及时将镯子收回去,让它露了馅。 “皇上,这镯子是臣妾送给两位妹妹的,臣妾承认,也愿意为此担责,但这零陵香,臣妾是真的毫不知情!“ ”或许…是有人瞒着臣妾,私自动了这镯子了呢?” 皇后话语中的暗示,和素练心中所想不谋而合。 素练松了手,瞅准时机,往门口那边挪去。 “两位妹妹,我们几个可是一同入王府的,这么多年,本宫待两位如何,待后宫众姐妹如何,你们都是看在眼里的。” “本宫一时疏忽,竟让贼人钻了空子,是本宫的错,还请两位妹妹见谅。” 皇后以退为进,姿态放得很低,高曦月回想着昔日种种,内心竟开始动摇,停住了哭泣。 安陵容见状,顿时觉得高曦月活得那样惨也是有原因的。 “皇后娘娘说得极是!臣妾当初为了这只镯子,可是感念了娘娘许久,却没想到,娘娘藏得这么深。” “还好娘娘从那之后,便没有送过臣妾什么东西,否则,臣妾能不能活到现在,还是未知呢?” 安陵容说完,又看向了高曦月,道:“话说回来,臣妾当时日日看着皇后娘娘和高贵妃往来密切,还送给了高贵妃许多贵重的物品,当时,臣妾可是羡慕不已的。” “而如今看来,得皇后娘娘赏也并不是什么好事,万一那些东西再藏着什么东西,皇后娘娘…恐怕也是不认的。” 高曦月听着安陵容的话,心里的那一抹软在那瞬间变得坚硬无比。 她指着皇后,悲痛欲绝道:“你这个佛口蛇心的女人,只施舍些不值钱的玩意儿,就把我骗得团团转!” “枉我对你忠心耿耿,你却这样对我,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说完,高曦月便扑到皇后的身上,不顾形象地朝着她的脸上,头上挠去。 只几下,锋利的护甲便划伤了皇后的脸,绕上了皇后的青丝。 皇后哪里会想到高曦月在皇上面前如此不成体统,等她反应过来,忍着剧痛护着脸的时候,脸上又多了几道红痕。 “高贵妃,你干什么!快把她们两个拉开!” 皇上看到皇后的脸上渗出了血,才觉得事态严重,他慌里慌张地命令,众人手忙脚乱地上前。 高曦月挣扎着,不肯离开,只觉得再挠几下才解气。 她挥舞着双手,不停地牵扯着皇后的头发,这剧烈难忍的痛苦,也将皇后逼急了。 皇后抬手,攒着力回敬了高曦月一巴掌,顿时让她安静了不少。 众宫女和嬷嬷见状,立刻将两人拉了开,皇后凌乱的发间,还坠着高曦月的两只护甲。 “高贵妃!皇上跟前,你还敢如此疯魔!本宫早就说了,那镯子里面的香料,和本宫无关,你听不懂么?” 高曦月的脸上火辣辣的疼,心中更是气愤万分。 “古往今来,哪个杀人凶手会承认自己杀人的?你还想把我当成傻子糊弄?我再也不会相信你了!” 皇后闻言,也是气得开始口不择言。 “高贵妃,你说话可要有凭据,这个镯子,经手的人可多了!” “当初,安南国进献给先帝,先帝又将它们赏赐给本宫,本宫这才转送给了你们。“ ”几经曲折,你又凭什么说是本宫做的手脚,说不定,这些零陵香早在到本宫之前,便已经有了。” 第230章 如懿传——如懿3 此言一出,安陵容立马看向了皇上,皇上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阴沉起来。 “皇后,你的意思是…这零陵香是皇阿玛放进镯子里的,目的…就是让你这个嫡福晋,如今皇后不能有孕,是么?” 皇上的语气,明显很不善,在座的众人,都不可能相信,先帝会如此谋害自己的儿媳。 皇后就算一心想要甩锅,也不敢将这锅扔到先帝的头上。 她连忙矢口否认道:“不…臣妾不是这个意思,皇阿玛为人公正廉明,又怎么做出这种不耻之事。” “臣妾的意思是,安南国也有嫌疑。” 皇上闻言,表情很是不耐。 “安南国不过弹丸之地,我们大清打他们,连派兵都嫌麻烦,他们要是有这胆子,也不必成为我们大清的附属国了。” “皇后,这些愚蠢的借口,就算是你随口说出来的,也该过一下脑子,考虑一下我们信不信。” 皇后听了,一时语塞地找不到合适的话辩解。 这时,素练带着莲心走到了门口,要求求见皇上。 皇上抬眸看了一眼皇后,觉得还是要给富察家族一个面子。 这样的事,并没有实实在在地涉及到人命,就算按照律法处置下来,也没有达到废除后位的程度。 既然如此,何不顺水推舟呢? “传!” 素练走在前头,后面跟着的莲心红肿着眼睛,仿佛刚哭过。 “启禀皇上,镯子的事,皇后娘娘确实毫不知情,因为…那零陵香,是奴婢瞒着皇后娘娘,偷偷放进去的。” “你?一个奴婢?怎么可能!无论是本宫,还是娴妃,都和无冤无仇的,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次,连高曦月都不相信了。 莲心觉得自己嫁给王钦已经很惨了,没想到,却还要被拿来利用,为皇后顶包。 不过,想起那王钦日日夜夜的折磨,莲心也不想活了。 这样死了,倒也是一种解脱。 “因为你们两个,不配得到这两只镯子!这是先帝赐给皇后娘娘的,是独一无二的恩宠,你们凭什么?!” “特别是娴妃,屡屡仗着皇上的宠爱,挑战皇后娘娘的权威!” “皇后开会,你打盹儿,别人行礼都规规矩矩的,偏你不一样,非要歪七扭八的不伦不类!” “天天只知道摇香菇,即断肠,做着和情郎私奔的春梦,毫无廉耻!” “就你这样的品行,连我们宫女都看不起,更不要说做皇上的妃嫔,阿哥们的生母了,你不配!” 莲心骂的话一针见血,安陵容听着虽然觉得有些刺耳,却也没被影响到情绪。 但是,满屋的人听完莲心的话,却都琢磨出了点什么,他们偷偷地打量着安陵容,表情鄙夷,不屑。 “本宫能不能做皇上的妃嫔,你们没有资格置喙,就连当今的太后,也没有办法随意废除本宫的妃位!” “因为…本宫嫁给皇上,是得了先帝的首肯的,你们这些人,敢违抗先帝的旨意么?” 如懿的问话威严十足,众人仿佛看到了在府邸时的青樱,嚣张跋扈,不可一世。 殿内一阵沉默,就连皇上也多看了安陵容一眼。 莲心的这些话,不过是偶尔从底下的宫女和太监那儿听来的,随意找的借口。 只要能替皇后扛下了这罪名,她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皇上!无论如何,都是奴婢看两位主儿不顺眼,这才一时糊涂,皇上,这事真的和皇后娘娘无关啊…” 皇后闻言,也连忙哭诉着冤枉。 皇上根本就没有准备将这事闹大,他命人将莲心送到慎刑司,施以杖刑,便草草了结了。 高曦月对于这个结果并不满意,但她碍于没有证据,只得将这事按下。 不过,从这天起,高曦月便和皇后不共戴天了。 一回去,高曦月便将这些年皇后送过来的东西,收集到一处,扔了出去。 安陵容听说了这事,只微微一笑,便命人去四执库请魏嬿婉。 还好,一切都来得及。 魏嬿婉此时还是个单纯善良的小姑娘,只一心想要攒钱,换个好差事,到了时间,便可以和凌云彻成亲。 得知娴妃传唤自己,魏嬿婉小心忐忑,却又夹杂着兴奋。 “奴婢魏嬿婉见过娴妃娘娘,娴妃娘娘万福金安!” 魏嬿跪在地上,显得很是拘谨。 安陵容瞧着,是打心眼里喜欢这个勤奋有野心的女子。 如懿看着精明,其实确实最傻的。 对于魏嬿婉这种有心机,有手段,又肯忍耐吃苦的潜在威胁,要么做绝,让她失去了获得恩宠的机会,要么… 就要好好地笼络着,让她成为自己的人。 可安陵容对于这个系统失灵的世界,并没有多少赢的把握。 万一,后期系统再给自己来个类似懿症的东西,操控着整个皇宫的人,那可不妙了。 “抬起头来,让本宫瞧瞧。” 魏嬿婉闻言,心中虽有疑惑,但还是慢慢地抬起了头。 安陵容对这张脸很熟悉,却又有点陌生。 这样一张脸,比以前那一世,显得太过稚嫩了些。 “本宫听闻,你和冷宫里面的凌云彻,凌侍卫情投意合,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本宫这人,最是喜欢搭桥穿线的成算佳偶了,不如…本宫这就求了皇上去,让他给你们赐婚?” 安陵容说完,满怀期待地看着魏嬿婉,等待着她激烈热情的谢恩。 可没想到,魏嬿婉对于安陵容的话,感到很是莫名其妙。 她看着安陵容,在脑海里搜索了一圈,满脸无辜问道:“凌云彻?他是谁?奴婢并不认识他啊?” 安陵容端庄的表情差点没有维持住,她的嘴角抽了几下,这才想到,自己穿来的时间,有些过早。 凌云彻和魏嬿婉…应该还没有认识。 停顿了一瞬,重新调整了一下表情,安陵容乐呵呵地走到魏嬿婉身边,将她拉了起来。 “刚才本宫的话,你可千万不要放在心上,就当是本宫在胡说。” “本宫这里也没什么事了,你先回去四执库当差,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都可以过来找我。” 第231章 如懿传——如懿4 安陵容虽然也想将魏嬿婉调离四执库,可眼下最要紧的,却是魏嬿婉和凌云彻相遇。 所以,现在还不是她插手的时候。 魏嬿婉第一次接触娴妃,就觉得她说话颠三倒四的不正常。 低头想了想,她还是将自己心里的那个请求咽了下去。 她要的,是一个可以给她带来光明前途的主子,而不是一个不知所谓的疯子。 可没想到,魏嬿婉刚出了延禧宫没多久,她便遇见了那个叫做凌云彻的男子。 因为此事,皇后在六宫中的威望骤减。 众妃嫔们虽然嘴上不说,但看向皇后的目光到底不如之前的那般尊敬了。 她们出手没有像高曦月那般阔绰,但也偷偷地找来太医,将皇后送给他们的东西一一验过,才敢留下来使用。 皇后得知了此事,气血翻涌的厉害,劳烦太医看了许久,才得以维持着身体,管理后宫琐事。 过了一段时日后,皇上去看望大阿哥,发现他的手臂上留有淤青。 皇上担心有刁奴欺主的事发生,便想要给大阿哥找一个额娘。 高曦月得知此事后,对着皇上又是卖萌又是撒娇的,哭哭啼啼地说着自己再也不能生养,让皇上也忍不住怜惜了起来。 最终,皇上顺着高曦月的心意,让大阿哥搬到了咸福宫。 这天,王钦在夜里辗转反侧,回想着自己有莲心做伴的日子,更觉得自己现下孤枕难眠。 第二天,王钦便借着通知六宫的名义,和皇后说了好一会儿话。 王钦走后,皇后没有一点点犹豫,便将素练喊到了跟前。 “素练…本宫这些天是都是怎么过来的,你都看在眼里,现下,本宫这里有一件难事需要你不帮忙,只是…不知道你肯不肯。” 素练是皇后的陪嫁,莲心是皇后进了王府,才跟到自己身边的。 皇后对素练的情分,远远比莲心更深厚。 可为了自己的后位,为了自己的家族,皇后也不得不将身边唯一可用之人推出去。 王钦对自己的心思,素练一早就知道,所以,当初她才先下手为强,将莲心推到了自己的前面。 可如今…王钦刚走,皇后便喊了自己过来,必定是为了那事… 一想到莲心身上的伤,还有王钦那张油腻猥琐的面庞,素练心中便万般不愿。 “不知娘娘所说何事?奴婢势单力薄,恐怕有力而不足。” 即使是自己从小伺候大的主子,素练也要尝试着抗争一下。 素练的回答已经让皇后的心猛地咯噔一下,提了起来。 不愧是陪伴了本宫多年的人,将本宫的心思猜得透透的。 “经此一事,无论是皇上,还是众妃嫔,都对本宫有了意见,本宫的处境,已经愈发的艰难…” “莲心虽然死了,但王钦那边也是要拉拢的…刚才,王钦找了本宫,又提起了这事。” “莲心为本宫而死,和他王钦确实不相干,本宫若是想依靠王钦打探消息,还是得给他送一个人过去…” 素练听着皇后的话,那颗心一沉再沉。 她连忙打断了皇后的话,道:“王公公原来是这个意思,那奴婢这就从长春宫的宫女里面挑选一个漂亮懂事的,保管王公公满意,娘娘放心!” 素练的伶俐并没有皇后感到高兴,反而眉头更加紧锁。 “素练…刚才本宫也这样和王钦说了,可王钦怎么也不同意。” “他说…他原本就是中意了你的,才答应帮本宫的,莲心虽然笨手笨脚的,伺候的他不满意,可她到底也算是本宫身边得脸的大宫女,王钦上次才勉为其难的收下了。” “这次,本宫若是再拿一个小宫女糊弄他,那便是彻底得罪了他!” “素练…本宫不得皇上宠爱,你是知道的,你…就帮帮本宫!” 说完,皇后便拿着帕子,擦拭着眼角的泪珠。 素练的一颗心仿佛坠入了万丈冰窟,拔凉拔凉的。 她噗通一声跪了下去,眼圈也跟着红了。 “娘娘!不可啊!您已经安排一个莲心过去了,再安排一个,这目的不是昭然若揭了么?” “皇上若是知道了此事,只怕会对娘娘更加不满的,奴婢恳请娘娘,收回成命!” 对于素练的求情,皇后并没有出现一丝不忍。 她收回了帕子,继续劝道:“这个你不用担心,本宫已经和王钦商量好了,你和他的喜事,就不往外通知了。” “你今晚下了值,直接去王钦房里等着就好。” 素练听着皇后话里的意思,明明早已和王钦商量好了。 此番过来,并不是商量,而是通知! 饶是素练的心理再强大,也是哽咽着出了声。 “娘娘…奴婢求娘娘收回成命!奴婢即使一辈子不嫁,也不愿嫁给王钦,受他那般磋磨!“ “娘娘,求您看在奴婢忠心耿耿地服侍了您这么多年的份上,饶过奴婢!” “奴婢愿意就此出宫,出家当尼姑,日日为娘娘和二皇子祈福,娘娘,求你了!” 素练连连磕头,跟不要命似的,只几下便破了皮。 皇后见好声好气地说,完全没有效果,索性也就不装了。 她耷拉着脸,冷冷地看着素练哭得泣不成声,道:“王钦是皇上身边的首领太监,你是本宫身边最得力的宫女。” “你们两个…还是可堪匹配的,今晚下了值,就去王钦那儿,祈福的事儿,用不着你,本宫可以自己来。” 素练听着这话,磕头的动作一顿,便震惊地看向了皇后。 皇后此时正从桌子上端起那杯茶,优雅地吹着浮沫,脸上看不见一丝情绪波动。 素练认命般地闭上了眼,留下了一行清泪。 自己的主子,终于修炼得心硬如铁了,可没想到,这锋利的铁,最先斩的,却是离她最近的人。 素练心情沉重地再次磕了个头,终于体会到了莲心的种种苦楚,她声音囔囔道:“奴婢多谢皇后娘娘隆恩!” “去!” 素练和王钦的事,虽然做得极其隐蔽,但还是在不知不觉中传了开来。 第232章 如懿传——如懿5 这天,众人去往御花园散步,阿箬眼尖,正好看到了素练从旁边匆匆而过。 阿诺联想到这宫里的风言风语,不禁冷哼一声,朝着素练走去。 素练白天在长春宫操持,晚上回去了,还要被王钦拉着折磨。 没过几天,她便肉眼可见的疲惫了下来,看起来至少老了五岁。 “呀,这不是皇后跟前的素练么?皇后也真是舍得,送给王钦一个莲心还不够,还将你也送了去。” “不知道的,还以为皇后娘娘将王钦当做皇上伺候呢,长春宫的宫女由着他挑!” 素练稳重,原不打算和阿箬计较,可阿箬拿着盐巴直往素练的伤口上撒,素练不免也有些生气。 “大胆,连皇上和皇后娘娘都敢如此编排,娴妃平日里就是这样管教你们的么?” 阿箬见素练被自己惹怒了,却噗嗤一声,低笑了出来。 “你们主仆两个干得,我们倒是说不得了?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再说,皇上应该还不知道这事?你若是觉得这事做得对,大可去皇上那里告发我,我是一点儿也不怕的。” 两人的争执声吸引了御花园中的众人频频回望。 安陵容抢先走到了阿箬的跟前,便装模作样地开始训斥。 这时,高曦月带着大阿哥走了过来。 虽然如懿将镯子的事情闹大,让自己得知了真相,但高曦月对如懿,还是看不顺眼。 得知阿箬犯了错,她以贵妃的位份,强压着阿箬跪在原地,以示惩罚。 安陵容虽然知道阿箬会因为此事背叛自己,但她并不没有为阿箬求情的打算。 这样眼高于顶又没脑子的人,背叛自己,只不过是早晚的事。 按照原本的路线走,至少还能预测到她什么时候会背叛自己。 阿箬被淋成落汤鸡回来,安陵容连看都懒得去,只安排了惢心去照料。 阿箬见状,对如懿的恨意又积累了许多。 过了些时日,皇上来延禧宫用膳,正好提到了淮阴知县治水有功,想要好好地嘉奖他。 阿箬闻言,一脸兴奋地跪在地上谢恩,皇上这才知道阿箬的父亲,竟是索绰伦·桂铎。 因为皇上的高看,更是让阿箬得意忘形。 安陵容冷眼瞧着,下令让所有人都让着阿箬。 久而久之,阿箬已经被捧上了天,吃穿用度,竟比宫里的低等小主还要好了。 皇上每每过来,看着阿箬打扮地奢华艳丽,都忍不住只皱眉。 “如懿啊,你是不是太宠着你的这个陪嫁了?穿成这样也就罢了,你刚才看见她看朕的眼神了没?” “要是眼睛有病,就喊来太医看看,每次朕过来,都以为进了盘丝洞,怪瘆人的。” 皇上好不容易将阿箬支开,开始对着安陵容抱怨。 安陵容噗嗤一笑,又娇又侨的模样,让整个房间都变得明媚了起来。 “皇上,不是臣妾不想管,是真的不敢管啊!眼下阿箬的阿玛正在江南治水,总不好让他分心的。” “不过是姑娘家想要看一看情郎罢了,皇上可还要害羞么?” 安陵容的玩笑话却将皇上吓了一大跳。 他挺直了身体,一下子倍儿精神:“你是说…阿箬她想当朕的嫔妃?” “是啊,皇上!眼看着这小妮子春心泛滥,皇上何不纳了她?这样,索绰伦大人肯定铁了心地为皇上卖命!” 安陵容半开着玩笑,瞥了一眼门口。 阿箬这人,既然想偷听,也得将自己的衣摆藏好,这样毛毛躁躁的,能成什么事。 皇上听了这话,却是像吃了一只苍蝇一般,连连摆手,一张英俊的脸也皱得跟那揉碎的纸一般,难看得紧。 “不不不!如懿,你别和朕开这种玩笑,朕这后宫,还不需要她进来充数。” “哦?皇上这是嫌弃阿箬了?可臣妾瞧着,阿箬各当年都很好啊。” 安陵容那一脸无辜的样子,让皇上看了,忍不住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算了,朕天天看着她将延禧宫搅和的不成样子,已经很心烦了,要是真的让她成为了妃嫔,她还不得将这后宫的戳个窟窿!” “这样的女子,朕实在无福消受,还是让她待在延禧宫,有你看着,朕这心里也安稳些。” 阿箬虽然反应迟钝,但也察觉到了,皇上最近总是有意无意地回避自己。 她只不是偶然兴起,想要偷听一下皇上和如懿聊着什么,却没想到,竟听到了皇上对自己真实的想法。 作为一个女子,竟一点也没勾起男人想要自己的欲望,这点,阿箬做的的确挺失败的。 像是受到了极大的侮辱,阿箬的眼睛里噙着泪,愤愤地跑到了厢房。 将自己满头的珠翠摘了下来,扔到了化妆台上,阿箬拉扯着衣服,控制不住地哭出了声。 惢心看着不可一世的阿箬哭得这样伤心,便上前安慰了几句。 不料,阿箬却发了好大的脾气,将惢心轰了出去。 哭过一阵后,阿箬并没有气馁,反而迎难而上,只要一天不当皇上的妃子,她便绝不会善罢甘休。 时间过得很快,在白蕊姬诞下一个怪胎后,住在延禧宫的仪贵人又胎死腹中。 太医查看了后,发现那胎儿的脐带呈平黑色,明显是中毒之兆。 接连两个孩子夭折,惊动了深入简出的太后,她亲自下令让人查证此事,却查到了如懿的头上。 安陵容赶到长春宫的时候,殿内已经坐满了人,太后和皇上一脸凝重地望着安陵容,眼中隐隐埋藏着疑惑…和恨意。 “臣妾拜见皇上,太后娘娘,皇后娘娘!” 安陵容淡之若素地请安,下一秒,便响起了系统断断续续的警报声。 “滴——病…病毒…入…侵…警告!” 安陵容一抬头,眼神就变了。 这时,太医将自己的发现又重新说了一遍,手上还拿着刚从御膳房里搜出来的鱼虾。 而素练也捧着一个小盒子出现,声称那是从如懿的化妆屉子底下搜出来的。 太医上前细细查看,发现那里面竟是朱砂。 而朱砂里面含有的水银,便是导致白蕊姬和仪贵人中毒的主要物质。 第233章 如懿传——如懿6 物证有了之后,素练还带来了人证——小福子,小禄子,小安子。 小福子是延禧宫的,小禄子是御膳房专给仪贵人送鱼虾的,而小安子,则是在内务府当差,声称如懿曾向自己要了许多朱砂。 因为那盛着朱砂的盒子上有着独属于如懿的沉水香,众人都将怀疑的目光看向了如懿。 就算有了人证物证,可还是和如懿没有什么关系,所以,便有了阿箬的上场。 阿箬跪在地上,直指如懿逼迫她,让她干些了不得的人,暗示如懿就是真凶。 有了阿箬作证,这证据链明显形成了一个闭环,增加了可信度。 众人都震惊地看着如懿,仪贵人和白蕊姬更是咬牙切齿地想要上前。 这时,如懿却不紧不慢地站了起来,看向了皇上。 “元芳,你怎么看?”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将众人的情绪又拉向了疑惑和震惊。 皇上怔怔地看着如懿目不斜视地盯着自己,胸有成竹却又满怀期待,便不自觉地回答了起来。 “如懿啊,以朕对你的了解,朕自然是相信你的,可这事证据确凿,朕…” 皇上犹豫着,想偏袒如懿也无能为力。 这时,如懿转动着身子,又看向了太后:“文忠,你呢?可觉得这事有什么不妥?” 太后闻言,震惊地看着如懿,脸上写满了问号。 一会儿元芳,一会儿文忠的,她是将自己当成神探狄仁杰了不成? 见两人都没有发话,狄仁杰习惯性伸手捋了捋胡子,却捋到了下巴上的一团空气。 短暂地愣了一秒,狄仁杰便尴尬地将手背到了身后。 “这事我也算是听明白了,这小福子和小禄子是亲兄弟,这小安子,是内务府的,和你们都没有关系,是?” 跪在地上的几人听了,都莫名其妙地心虚了几下。 这几位娘娘筹谋了这么久,难道真的还有什么漏洞? 就连端坐在上面的皇后和金玉妍,脸上也闪出一丝惊讶之色。 “奴才是内务府的,之前从未见过小福子和小禄子。” 小安子只好按照娘娘吩咐过的回。 “我之前向你要过多少次朱砂?每次的量有多少?” 狄仁杰的问话,声音并不大,态度也很好。 可不知怎的,小安子看着如懿身上的那股浩然之气越来越强盛,心里却越来越慌。 他眼神恍惚地瞥了一眼高高在上的皇后,吞吞吐吐地,不知道怎么回答才算正确。 “两次?时间太久,奴才有点记不清了。” 狄仁杰看着小安子的反应,便知自己的突破路找对了。 他看着小安子来回踱了几步,道:“朱砂并不是宫里常用的物件,我一个得宠的嫔妃,屈尊向你要了几次,你应该记得很清楚!” “到底几次,本官要一个确切的数字!” 眼看着小安子撑不住了,皇后和金玉妍的脸上可是越来越紧张了。 皇后看了金玉妍一眼,想要她出面阻止,可金玉妍却像听不懂似的,拿起了桌子上的茶杯,默默地当起了缩头乌龟。 皇后心里不爽,却也不敢表现出来,只得自己出面。 “娴妃问这些干什么?难道是不敢承认么?” 狄仁杰回过头,淡淡地瞥了皇后一眼,道:“就是因为这世间的冤案错案太多,才需要大理寺理清案件缘由,还被害人一个公道。” “这事漏洞百出,本官只不过按照惯例询问一番,这也不被允许么?” 狄仁杰看着眼前这个雍容华贵的女人,觉得很是可疑。 这里一定含有巨大的冤情,才会将自己带到这里主持公道。 既然如此,他便不能不管。 皇上拨弄着扳指,琢磨了半天也没有想到狄仁杰所说的“漏洞百出”体现在哪儿。 他饶有兴致地看着如懿,道:“如懿,朕和你认识了这么多年,竟从来都不知道你还会断案!” “你接着说,朕和大伙儿的眼睛,都雪亮着呢!” 看着元芳穿着一身龙袍,文忠换了一身女人的妆扮,狄仁杰也十分震惊。 他皱眉凝视着两人几秒,道:“你们两个,真是胡闹,不知道什么场合么,还要装作不认识!” 说完,狄仁杰一甩衣袖,便转过身看向了小安子。 太后坐在椅子上,面面相觑地看了皇上几眼,疑惑更甚。 众妃嫔闻言,也都惊得花容失色。 这娴妃,若是私下里和皇上这样说话,倒还可以理解为两人之间的情趣。 但她竟在大庭广众之下,和太后这样说话,那便是找死! 太后本就不待见她,这下,就更不待见了。 狄仁杰那洞察万事的目光望在小安子身上,就像死神凝视着自己一般。 小安子战战兢兢地,只得老老实实地报了个数。 “两次!确认是两次!玫贵人有孕之后拿了一次,仪贵人有孕,又拿了一次,奴才记得真切。” “一次多少?” “差不多那个小盒子…一整盒…” 小安子的回答越来越没有底气,但是场上的聪明人,已经听出了狄仁杰为何要问这个问题了。 就连那跪在地上的太医,也忍不住说出了心中的疑惑。 “不对!肯定不会只有两盒!朱砂中虽然含有水银,但要保证鱼虾鲜活,鱼虾中含有的水银,必定不会太多。” “而我们人吃食物,更不会完全消化,总有一部分朱砂会被排出体外。“ “两位贵人中毒到这种程度,所食鱼虾肯定不少,而用在鱼虾身上的朱砂,远远超出了两盒之数…” “恐怕…就算是十盒也未必供应得上啊!” 小安子没有喂过鱼虾,并不知道这些。 听了太医的话,他才知道自己捅了多大个窟窿。 众人看着小安子惊慌失措的模样,顿时也明白了过来。 “看来,这小安子是在说谎了,娴妃还真有可能是被冤枉的。” “可阿箬不是娴妃的陪嫁么?她说的话,也不可信么?” “谁知道呢?这宫里吃里扒外的,可多了去了。” 皇后见狄仁杰真的查出了些东西,心里也忍不住的一阵突突。 “小禄子,你伺候鱼虾这么久,这毒又是你亲自下的,太医说的话,可是真的么?” 第234章 如懿传——如懿7 在这郑重的场合,小禄子也不敢说谎,他看了一眼皇后,老老实实地回答:“回皇后娘娘的话,太医说的,确实是真的。” 这下,小安子做伪证这事算是做实了。 众人议论纷纷间,狄仁杰将目光又看向了小福子和小禄子。 “小安子已经不攻自破了,你们呢?可还要继续执迷不悟?” 小福子和小禄子也想回头,可只要一想起外面的家人,他们就只能死磕到底。 无论如何,他们连自己的性命都豁出去了。 “皇上,鱼虾里面的朱砂确实不多,可娴妃肯定还有其他法子,比如仪贵人房里的红罗炭里,也加了不少的朱砂呢。” 小禄子提醒着,金玉妍立刻反应了过来。 “是啊!这仪贵人和娴妃同住在延禧殿,近水楼台的,下毒也更方便不是?” 狄仁杰转动眼眸,冷冷地瞧着这个美艳的妇人,只觉得她说的话仿佛像毒蛇的信子一样冰冷。 他冷哼一声,道:“大家可别忘了,小安子送给本官的,只有区区两盒,连鱼虾那里都不够,更不要说红罗炭里的了。” “这么多的朱砂,不可能平白无敌地入了宫,到了本官手里,您们想要诬陷,也得将这局做的滴水不漏才好。” “还有,本宫忝居妃位,自然有自己的最信赖的人可依仗。” “谋害皇嗣这样灭九族的罪过,本官为何会这么不谨慎,随随便便地从内务府找了你?” “本官相信,无论是在场的哪一个人谋划此事,都不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 海兰闻言,不禁觉得十分有理,她连忙站了起来支持如懿。 “姐姐说得对!延禧宫里肯为姐姐卖命的人多了去了,姐姐根本就没有这个必要去冒险,去威胁一个毫不相干的人。” “你们到底是谁指使的?这背后之人,肯定是看准了阿箬眼高于顶,才找了一个最容易背叛姐姐的过来指证!” 海兰很聪明,她直接指出了如懿和阿箬的关系,不像寻常主仆般那样和睦,为掀翻阿箬的证词做铺垫。 皇上听到这里,不禁想起了阿箬之前的表现。 “海贵人这句话倒是提醒朕了,朕以前去延禧宫的时候,早就发现了阿箬的与众不同。” “天天穿的花枝招展的,不停地朝着朕抛媚眼,她那想做朕妃子的心思,就是个傻子也能看得出来。” “阿箬,你难道是为了这个,才背叛你主子的?” 这下,阿箬背叛如懿的理由有了,她惊慌失措地瞅着众人看向自己的鄙视眼神,连连否认。 “不,不是这样的是娴妃她为了权势地位,为了皇上的宠爱丧尽天良,奴婢只不过看不下去罢了!” 狄仁杰集中着精神,一下子抓住阿箬话里的漏洞,开始乘胜追击。 “哦?你既然早就看不下去了,为何不在一开始就制止本官,反而联合着他们,一起在众人跟前诬陷本官?” “可见,你口口声声所说的善也未必就是真的,那些指证就更不用提了。” 这下,阿箬的脸上也出现了满满的问号。 她百思不得其解地看着如懿,不知道如懿什么时候变得这样牙尖嘴利,又咄咄逼人的。 她那个人淡如菊的人设呢?跑哪去了?还有,这话听着怎么有点像耍无赖呢? “不,不是奴婢不能说,而是奴婢顾念着和主儿的情分,不敢说。” “奴婢就是怕出现今日的状况,皇上和各位主儿都不相信自己,这才忍到了现在。” “主儿,回头是岸,这事你做没做过,你自己是最清楚的。为了主儿,就算奴婢今日死在了这儿,奴婢也是心甘情愿的。” 阿箬说着说着,便痛哭了起来,仿佛自己真的受了许多委屈似的。 狄仁杰看着阿箬哭哭啼啼的,不禁觉得一阵头痛。 最烦这种不讲理的妇人了。 惢心在经受过强烈的震惊之后,很快反应了过来。 “阿箬,你说这些话,良心都不会痛的么?这一阵子,主儿是怎么待你的,你都忘了么?” “皇上!奴婢可以作证,阿箬今日来越发没有规矩了,我们主儿疼她,比疼海贵人还要多些。” “最近,奴婢们平日里不仅要伺候主儿,还要受着阿箬的差遣,我们主儿宠着阿箬,是比着主子的待遇来的。” “主儿绝对不可能派遣阿箬去做她不愿的事,更不要说这样危险的事。” “奴婢和阿箬同为主儿的贴身侍婢,为何这事奴婢一无所知,而阿箬却是清楚的很?”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阿箬这是在蓄意污蔑!” 阿箬听着惢心的辩解,倒是临危不乱,好像早有准备。 “惢心,你知道主儿为什么会这么宠我,而对你不理不睬的么?那就是因为,我替主儿干了一件灭九族的大事!” “主儿为了笼络我,当然得好好待我,况且,我是主儿的陪嫁丫鬟,主儿有什么事,自然都会和我说,这多正常啊!” 阿箬嫌弃地翻了个白眼,以为自己的解释很充分。 “阿箬,你是不是会错意了,姐姐宠你的大部分原因,是因为你的阿玛,索绰伦大人治水有功,而不是为了这些乱七八糟的。” “况且,姐姐为人光明磊落,绝对不会做下这种歹毒的事,就算做了,她一个妃嫔,也不会害怕你,讨好你的,你不配!” 海兰觉得阿箬仿佛快要走火入魔了,她实在太想拎一桶冰,将她浇个透心凉,好让她清醒清醒。 阿箬费尽心思想出来的借口,没想到竟没有一个人信。 她固执地咬着牙,顿时觉得气闷不已。 皇后冷眼瞧着场上的互动,心中一沉再沉。 这种情形,不知道还能不能将如懿定罪。 费心筹谋了这么些时日,总不能如流水一般,一去不回了。 “其实,本宫也不愿相信娴妃能做出这等事,可现下连失两位皇子,也是不争的事实。” “娴妃和阿箬各执一词,也不是办法,你们可还有更加确切的证据,证明自己说的话有依据么?” 第235章 如懿传——如懿8 高曦月安静地坐在椅子上,看着皇后如此心急,顿时察觉到了皇后的反常。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之前,高曦月和皇后,金玉妍她们走得很近,总是喜欢待在一块儿,出些馊主意对付如懿。 如今她虽然和皇后势不两立,但她也能猜得出来,这事肯定和她有关。 高曦月不喜欢如懿,但更不喜欢皇后。 她撇了撇小嘴,阴阳怪气地说道:“皇后娘娘是不是看不懂这场上的形势啊?” “小安子撒谎,阿箬也撒谎,剩下的这两个…哼,说是亲兄弟,娴妃也大可不必威胁两个人,只威胁那个喂鱼虾的不就好了?” “画蛇添足,是怕漏洞不够多,唯恐你们抓不住把柄么?” 皇后这些天受着高曦月的闲气,身体已经出现了状况,如今听见她含沙射影地讽刺自己,她也忍不住地动了怒。 “高贵妃,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是想红口白牙地污蔑本宫么?” “谁污蔑谁,还真的很难说呢,娴妃头上的黑锅,难道不是你扣上去的么?” “放肆!” 皇后和高曦月一句接一句的,让这事变得更加扑朔迷离,太后被吵得脑仁疼,只得大声喝止。 皇后和高曦月心里再愤怒,也只得悻悻地闭了嘴。 而皇上默默地看着皇后,似乎若有所思。 狄仁杰从太医的手上拿起朱砂,仔细地端详着那个盒子,将自己脑袋里的记忆过滤了遍,也没找到一丝印象。 “这个盒子,本官可以肯定,绝对不是本官的,它贸然出现在延禧宫,肯定和诬陷本官那人脱不了关系。“ ”并且,这盒子虽小,却是银制品,就算是在宫里,能用得上这样精巧盒子的,应该也不是一般人。” 说完,狄仁杰又拿着盒子细细嗅了嗅,道:“这盒子上虽然是沾染了沉水香不假,但还有一种香,若有若无的,倒也能分辨得出。” 说完,狄仁杰便将盒子递到了太后面前,道:“文忠,你闻闻看。” 太后冷冷地白了狄仁杰一眼,挪开了视线,不愿搭理他。 狄仁杰觉得这香很是熟悉,却怎么也想不出名字,所以,他得借助旁人的力量。 见太后不接,他便将盒子递到了皇上跟前。 “元芳,你闻一下,这香味…很熟悉。” 皇上接了过来,放在鼻子下面嗅了嗅。 只一下,他就闻出了那香。 “这不是养心殿所用的雅意香么?朕每次批阅奏折的时候,都要点着,可以提神醒脑。” “可朕没有见过这个盒子啊?” 接二连三的状况出现,让皇后有些应接不暇,她连忙拿过盒子闻了闻,以防皇上为了如懿脱罪,特意说谎。 可当她闻过之后,才算是真的不淡定了。 素练是怎么办事的?怎么会留下这么大的漏洞! 皇上和皇后的反应,已经足够说明问题了。 可白蕊姬不相信,她走上前,拿过盒子细细地闻了闻,果然闻到了另一种香。 “皇上?!不可能!皇上怎么会害死自己的孩子?” 白蕊姬的脑子还没有转过弯。 “常常在养心殿里待着的,并不是只有皇上一人,那些随侍皇上的人,也有着极大的嫌疑。” 狄仁杰开口提醒道。 白蕊姬闻言,顿时明白了过来,她激动地跪了下去,恨意切切。 “皇上,既然已经查到了线索,那就请您彻查养心殿的人,臣妾的孩儿,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 还没等皇上说话,皇后便及时地接过了话茬。 “皇上,臣妾也觉得玫贵人所言甚是,臣妾这就命令素练去查,还请皇上稍稍宽心。” 狄仁杰皱眉看着皇后,更觉她急躁地有些不正常。 “不可!” 狄仁杰沉声冷喝,将殿上的众人都吓了一跳。 “皇后娘娘口口声声地说查出了真相,才把众人聚集了这里,可弄了半天,这几个人证所说的证词,一句都不可信!” “皇后娘娘办事…真不让人放心啊!” 太后稳坐在最上方,觉得如懿虽然疯疯癫癫的,说的话倒是有几分道理。 她清了一下嗓子,道:“皇帝身边的人,素练一个宫女,怎么可能拿捏得了?” “福珈,你奉着哀家的懿旨去查,若是有那胆子大的不肯配合,直接绑了提到殿上。” “另外,找人看好了门外的一众宫女和太监们,立即封锁消息,若是飞了一只苍蝇出去,哀家便要那些侍卫们的项上人头!” 王钦站在外面,并不知道殿里所说的小盒子到底是什么。 但他通过素练慌张的表情,和那盒子上的雅意香,已经猜到了那盒子是自己前几日送给素练的首饰盒。 王钦心里一惊,他刚想要转身,偷偷摸摸地溜出去,耳边便响起了太后威严十足的话。 在这节骨眼上,身为皇上的首领太监,他的一举一动都备受瞩目。 纵使万般着急,王钦也不得不停下了脚步,愤恨万分地瞪了素练一眼。 “你这个贱人,你是故意的?” 熬过最初的慌张后,素练很快便平静了下来。 能拉着王钦一起死,但也不错,就当是给自己报仇了。 福珈的动作很快,没有多久,她便带着一串儿的小宫女鱼贯而入,诺大的殿宇顿时变得拥挤了不少。 “启禀太后,皇上,皇后娘娘,奴婢在搜寻的过程中,发现了许多和这个盒子相似的银器。” “为了以防万一,奴婢便将这个盒子和它们的主人一并带来了。” 福珈端了一个盘子,上面整整齐齐地地摆了六七盒子。 皇上随手拿了一个,和装有朱砂的那个细细比对,发现它们竟一模一样。 “福珈嬷嬷辛苦了,你先退下,朕来问你们,这些盒子,你们都是从哪儿得来的?” 跪在地上的宫女面面相觑,这才反应了过来,王钦对她们说过话,已经对着别人说了千遍万遍了。 其中,有一个性子烈的,本就不愿委身王钦,如今得知真相更是气愤不已。 “回皇上!奴婢不知道她们的盒子到底是从哪儿来的,但是奴婢的盒子,正是皇上身边的首领太监王钦,亲手送给奴婢的!” 第236章 如懿传——如懿9 众宫女闻言,更加确认了自己心中所想,她们出离了愤怒,陆陆续续地指认,一致指向了王钦。 皇上满脸惊讶地看着众宫女,已经猜想到王钦为何会给这些宫女盒子了。 大胆王钦!朕在自己的后宫,还不敢这样肆无忌惮地宠幸宫女呢,你倒是一点儿也不客气! “王钦呢?传他过来!” 再想到王钦和谋害皇嗣有关,皇上的脸色已经被气得更加黑青。 王钦嚣张跋扈了半辈子,从未想过会栽在一个宫女身上。 他毕恭毕敬地进了殿,跪到了地上,将他和素练的事和盘托出。 “皇上,这些盒子是奴才的没错,但奴才只是将盒子送出去了而已,皇嗣之事…真的和奴才无关哪!” 皇上听着王钦的狡辩,表情却越来越疑惑。 “朕好像记得,和你成亲的,是皇后身边的莲心,怎么这会儿又变成素练了?” 高曦月听了,脸上的嘲讽之意立现。 “皇上,您还不知道?皇后娘娘对王钦可好着呢,莲心死了之后,皇后娘娘怕王钦一个人寂寞,又偷偷地送了素练过去。” “这事啊,虽不张扬,但全宫都知道了,就连咸福宫的小太监们,都夸皇后仁德,对下人很好呢!” 高曦月特意加重了“仁德”两字,反讽意味十足。 皇后此举的寓意,后宫众人十分清楚,她们心照不宣地看了看彼此,或多或少都露出了鄙夷的表情。 皇上万万没有想到,堂堂一国之母,竟会做出这样不合身份的事。 莲心和素练,可都是皇后身边最亲近的人啊,一个不够,还送了两个? 这样的品行,又怎么能做这六宫之主? 等等,说不定镯子那事,就是皇后做的,莲心,只不过是皇后的一只替罪羊罢了。 “传素练!” 素练虽然已经做好了随时赴死的准备,但她身为皇后的陪嫁,又怎么会轻易地认罪。 恭恭敬敬地跪在王钦身边,素练坚定地否认:“启禀皇上,奴婢虽然和王钦结为了对食,却从未受过他一丝恩惠,从未给过奴婢任何物件。” “奴婢猜想,王钦将奴婢供出来,就是为了掩护他最宝贝的那个相好,皇上,奴婢是无辜的!” 当素练真的将责任都推到自己身上的时候,饶是王钦早有预料,他还是气得挺起身,狠狠地掐住了素练的脖子。 “贱人,你敢诬陷我!” 王钦表露出的凶狠,和平常在皇上跟前很不一样。 皇上吓了一跳,连忙喝止道:“大胆王钦,你是要反了不成?” 王钦还尚有一丝理智,没有立刻暴走。 他忿忿地收了手,重新跪到了地上,道:“皇上!您不要听这个贱婢的话!奴才心里最在意的,就是素练了。” “以前,奴才对着莲心不是打就是骂,变着法儿的折磨她,可奴才对素练,那是真心喜欢。” “要不然,皇上可以让慎刑司的嬷嬷们去检查,看看她们的身上是什么样的,素练的身上又是什么样的。” 听着这话,跪在后面的几位宫女已开始哭哭啼啼的了。 被骗,被折磨也就算了,还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谈及这些。 王钦这个变态,他根本不是人! 往日里,素练费尽心思地顺着王钦,就是不想和莲心一样,落得满身伤痕。 可没想到,这竟然能成为王钦证明自己清白的证据! 当真是讽刺,他放过了我,却成为了我的灾难。 “看来这素练的话也不可信呢,也不知道她死不认罪是为了包庇谁?” 高曦月冷嘲热讽地继续输出,频频看向皇后。 皇后此刻如坐针毡,她惶恐不安地看向皇上,吞吞吐吐的,辩解得很苍白。 “皇上,这素练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臣妾竟然全然不知” 皇上瞥了一眼素练,知道她是个忠心的,便将目光看向了阿箬。 “都查到这种田地了,你还不知悔改么?这盒朱砂,到底是谁给你的?” 阿箬好不容易下了狠心,决定要背叛如懿,却没想到这事发展的,和预期完全不一样。 她撇着嘴很想哭,却又哭不出来。 “皇上,如果奴婢说了实话,您能饶奴婢一命么?奴婢只是太爱皇上了,才会中了他们的计” 皇上的白眼一翻,一点儿也不相信阿箬的鬼话。 “好!朕答应你,只要你说实话,朕便对你今日的所做所为既往不咎。” 阿箬得到了皇上的承诺,沉默着思忖了良久,才抬头看向了皇上。 “回皇上的话,奴婢不知道主儿是怎么得到这个盒子的,但奴婢只知道一件事,这个盒子,是主儿亲手交给奴婢的!” 事已至此,如懿那边已经指望不上了,能帮自己成为皇上妃嫔的,只有皇后了。 皇后现下虽然失利,但依旧可以舍下素练自保。 只要皇后稳坐后位,我就还有希望。 况且,今日自己的所做所为至关重要,皇后全程都看在眼里,日后也定不会亏待了自己。 如懿,你不帮我,有的是人帮,等到哪天我能和平起平坐了,你还会看不起我么? 阿箬的话让殿里的众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们实在不理解,阿箬在坚持什么?惹怒了皇上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皇上那满怀期待的心仿佛被阿箬蹂躏了一番,丢到了地上。 他冷冷地望着阿箬,道:“你说的这番话,确定是实话么?” “是!奴婢敢拿全家人的性命担保。” 皇后暗暗地松了一口气,忙装作惊讶的样子,道:“这么说真相是什么?” “是素练背叛了本宫,和如懿暗通款曲,还是王钦一早便投靠了娴妃,帮她做下这等恶事?” 调查了这么多,没想到又回到了原点。 狄仁杰背着手,低着头来回走了几步,皱眉苦思破解之法。 这事儿,有些棘手啊,不是一般的棘手啊! 众人瞬间沉默了下来,心思通明的人已经看得很明白了,阿箬根本就是在说谎。 可碍于阿箬的身份,她说话中所含的分量,也不能忽视啊。 第237章 如懿传——如懿10 皇上失望至极地瞪着阿箬,仿佛要将她射穿。 执迷不悟,枉费朕对你的信任! “这个案子审理了这么长时间,疑点确实颇多,阿箬的话虚虚实实的,也不可全信。” “这样,李玉!将他们几个带到慎刑司细细拷问,若是问出了什么,立刻报给朕!” 皇上的话音刚落,小福子便脱了帽,看着狄仁杰道:“娴主儿,奴才知道,奴才供出了您,是奴才的不对,但奴才绝不能就这么平白无故地害了皇嗣,奴才…” 小福子的声音突兀地响起,狄仁杰顿感不妙,按照他办案多年的经验,小福子肯定要闹幺蛾子。 说时迟,那时快,狄仁杰一个箭步冲上去,狠狠地拽住了小福子的辫子,拦住了他撞向香炉的动作。 殿内众人一惊,顿时看向了小福子。 “想要畏罪自杀?没门!” 狄仁杰拉着小福子的辫子,便交给了侍卫。 侍卫们眼疾手快,麻利地将他们绑了,带了出去。 王钦眼看着两个侍卫朝着自己围了过来,连忙爬到皇上身边,求饶道:“皇上,奴才已经把自己知道的,都说出来了。” “奴才真的没做过,您开恩呐,那慎刑司,奴才去不得啊!” 皇上冷冷地看着王钦,已经对他的处置有了着落。 无论他有没有牵涉到谋害皇嗣这事中间来,朕都不会留着他了。 “你也是个奴才,有哪里是去不得的?如果你能挨遍了慎刑司的种种刑罚,依旧坚持着不改口,那朕再接你出来也不迟。” “拉下去!” 皇上语气中的不耐烦很明显,正在按照顺序退出去的宫女们听了,脸上都显露出了难掩的快意。 这种人渣,挨一遍刑罚哪够啊。 出了慈宁宫的大门,几位宫女找了一个偏僻的地方围在一起,商量了好一阵,陆陆续续地拿出了身上的银子,交给了领头那人。 领头那人接过银子,偷偷地去往了慎刑司,将银子一股脑地塞到了一位嬷嬷手里,让她好好地关照一下王钦。 慈宁宫。 事态未定,众人都不敢轻举妄动。 如懿有嫌疑,皇后也不干净。 皇上犹豫着,不知该对两人做何惩罚,而太后却是等不及了,及时地发了话。 “这件案子牵扯的人太多,为了证明自身的清白,众妃嫔们自今日起,不可在宫中随意走动。” “至于娴妃和皇后,通通禁足,什么时候查明白了,什么时候再解禁。” 皇后闻言,顿时坐不住了。 她连忙跪到了地上,道:“皇额娘的旨意,儿臣本不该违背,可儿臣再怎么说也是一国之母…” “一国之母不安,便是朝堂不安,还请皇额娘三思。” 太后年纪大了,看事也越发通透,她又怎么会不知道皇后为何会这样抵触禁足? 不好传递消息罢了。 “哼!后宫就是后宫,前朝就是前朝,皇后又怎么可以拿着前朝的事威胁后宫?” “先帝在时,乌拉那拉氏皇后不也被禁了足,前朝不也好好的?” “若是你们富察家的人因为此事而引起骚乱,那也是你这个皇后的不是,更是皇帝的无能!” “好了,都退下!皇后,好好地闭门思过,看看你将这个后宫管成了什么样子。” 太后当着众人的面训斥皇后,更是让皇后那岌岌可危的面子掉了一地。 众嫔妃耳观鼻,鼻观心,跟着皇上站了起来,行了礼后便陆续退了出去。 仪贵人跟在众人的后头,一会儿看看皇后,一会儿看看娴妃,一时不知道该恨哪个。 皇后坐上轿辇前,回眸看了金玉妍一眼,满含深意。 看见金玉妍不露痕迹地点了点头,皇后这才稍稍宽心,转身坐到了轿辇上。 狄仁杰看到元芳一马当先的走在前面,刚想要追上去,便被惢心拉着,去往了延禧宫。 海兰跟在后面,本想安慰一下如懿的,却没想到如懿竟是出奇的冷静。 “姐姐,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 狄仁杰看了一眼海兰,便找出纸笔开始写写画画。 根据他那严丝合缝的推理,很快,事情的经过便被还原了出来。 皇后主谋,素练执行,其余的人,只不过是他们找来辅助的。 可现在最重要的,是要弄明白,到底是谁吩咐的小安子他们。 只有查出了那人,他们才会吐口。 可如今已经打草惊蛇,想要查出那人,只怕比登天还难。 看来,只有这一个办法了。 “海兰,你一会儿去一趟慎刑司,告诉那里的嬷嬷们,让他们把小安子他们几个分开审问,不要让他们看得见彼此,更不要他们听见彼此的声音。” “如果他们不招,就让那些嬷嬷们往死里招呼,只要留有一条命就可以。” 说完,狄仁杰又看向了惢心,道:“你去将本官所有的积蓄都拿出来,交给海兰。” “海兰,你这次去,一定要大张旗鼓的过去,不必避讳众人,一定要将本官愤恨他们,又舍不得他们死的意思传到。” “等过几天,本官自有办法。” 海兰看着狄仁杰成竹在胸的模样,心里瞬间有了底气。 她将狄仁杰的话在脑海中过了一遍,点了点头,便捧着沉甸甸的盒子出去了。 光天化日之下,那些嬷嬷们当然不敢收海兰手里的银子。 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海兰放在桌子的银子一眨眼就不见了。 狄仁杰背着手,待在延禧宫里,很快就适应了如懿的身份。 到了第四天的时候,以王钦为首的几人还是没有吐出一个字。 这天晚上,狄仁杰将海兰喊到了正殿,拉着她嘀咕地半天,才让她离开。 不一会儿,海兰便出现在了慎刑司。 按照海兰的吩咐,嬷嬷们很快便制造出了两份假的口供,分别去了关押小福子和小禄子的牢房。 区别的是,去往小福子那个牢房的嬷嬷手里,拿着的口供上,写的是素练,而另一个,则是赵一泰。 第238章 如懿传——如懿11 谁都没有想过,慎刑司的嬷嬷们竟敢监守自盗,伪造口供,包括被关押在牢房里,奄奄一息的小福子。 “你可看好了?这上面的一字一句,可都是你的弟弟小禄子亲口说的,他都已经招了,你还不松口么?” 小福子和小禄子虽然是亲兄弟不假,但两人各自忙着手里的事,并不知道彼此遇到的事情。 在嬷嬷拿出了口供的那一瞬间,小福子竟感觉自己得到了解脱。 这样地狱一般的日子,他一刻也不想熬了。 “我招!我招…” 小福子泣不成声地痛哭着,心里紧绷着的弦终于断了。 小福子招了之后,剩下的人就好办了。 拿着小福子和小安子的口供,嬷嬷们赶场似的,来到了阿箬面前。 “如今我们手里得了这两份口供,已经能证实许多东西了,阿箬姑娘,您是坚持着,非得吃些苦头呢?还是现在就招了呢?” 阿箬的皮上已经没有一处好的,触目之处,皆是惊心。 但她固执地瞪着那几个嬷嬷,坚决不开口。 嬷嬷见状,不禁惋惜般的轻叹一声,再次劝道。 “要我说啊,想当皇上的妃子,其实也不是什么难事,只要顺着皇上的心意就行了。” “皇上一高兴,什么都好商量不是?” 另一个嬷嬷闻言,也连忙附和道:“说得正是呢?阿箬姑娘可和普通的宫女不一样,她的阿玛治水有功,能成为皇上的妃子,也是水到渠成的事。” 阿箬做这一切的目的,便是成为皇上的妃子,两位嬷嬷你一言我一语的,倒真让阿箬的心思动摇了。 “你们刚才说的,可是皇上的意思么?” 两位嬷嬷见这个法子有效,立马来了劲儿。 “当然是皇上的意思!姑娘若是不信,我们这就去请皇上的圣旨!” 两位嬷嬷随口一说,却没料到阿箬竟没有上当。 “那好,你们去请圣旨,圣旨什么时候到,我什么招供。” 若是能跳过皇后直接当上了皇上的妃嫔,那自然是最好不过的。 两位嬷嬷面面相觑地看了对方一眼,连忙笑意盈盈地答应了下来。 不管皇上那边是什么反应,阿箬这边得先稳住了。 “好!既然阿箬姑娘答应了,那奴婢这就去请旨,姑娘稍候!” 说完,两位嬷嬷便走了出去。 海兰站在外面,听完两位嬷嬷的禀报,直接去往了养心殿,将这事告诉了皇上。 皇上沉默着,内心万般不愿。 “皇上!只不过纳一个妃子而已,能有什么了不得的?您若是真的不喜欢她,随意给她安置个宫殿,供养着她也就罢了。” “可姐姐…她…她真的需要一个真相!这些天她躲在延禧宫不吃不喝的,都瘦了一圈了!” “皇上!如果您真的爱姐姐,就请您帮一帮她!” 海兰焦急地看着皇上,不知道他在犹豫什么。 “这件事的真相,朕已经猜出了个大概,不是朕不愿纳了阿箬,是朕气不过!” “明明是阿箬害了如懿,可朕却不能对她惩罚,反而还要嘉奖她,成为朕的嫔妃,朕…真的气不过!” 海兰闻言,连忙叩首道 :“皇上,两相其害取其轻,目前对姐姐有利的选择,只有这一个了。” “阿箬她是可恨,但谁又能料到明天会发生什么呢?宫中意外出事的妃嫔,可多了去了。” 海兰理所当然的说着,皇上的心里却是一惊。 没想到自己面前这个柔弱得像个小白兔一样的女子,还有这样狠辣的一面。 朕之前那样对她,她不会暗暗地伺机报复? 回过神,皇上已经决定了该如何做。 他拿起纸笔一顿龙飞凤舞,不一会儿,阿箬成为慎贵人的圣旨,便已经完成了。 海兰接过圣旨,对着皇上恭敬一拜,便直接去了慎刑司。 解开了阿箬的手脚铐,嬷嬷们跪在地上恭喜阿箬飞上枝头,成为了凤凰。 满是血迹的手接过圣旨,阿箬细细地读了一遍,突然低低地笑了出来。 “呵呵呵——我终于…成为主子了!” 嬷嬷见阿箬笑得癫狂,也不敢说什么,只得等她平静了些,再让她录口供。 果不其然,和阿箬碰头的,正是皇后身边的素练,那盒朱砂真的出自素练之手! 可阿箬这样做,是彻底得罪了如懿和皇后。 从此之后,阿箬便成为了后宫可以任意打骂的对象。 接下来,便是小禄子和素练了。 小禄子在看到嬷嬷拿来的第一份口供的时候,一眼便知道是假的。 赵一泰虽然也是皇后身边的红人,却远没有素练得力。 皇后是绝对不可能将这样私隐的事交给赵一泰的。 这次,刚开始小禄子也是不信的。 但他听着几人供词里面的细节,又不禁疑惑了起来。 嬷嬷们造假,是不是太认真了些? 直到被折磨得不成人样的小福子被押到了小禄子面前,小禄子这才真的信了。 众人被一一攻克,只剩下了素练和冤枉至极的王钦。 可怜王钦,以前得势的时候,威风凛凛,将谁都不放在眼里。 如今墙倒众人推,大把大把的银子悄无声息地流入了慎刑司几位嬷嬷的口袋里,都是想要王钦死的。 嬷嬷们的收入在入职之后达到了一个永远不可超越的巅峰,她们不负众望,成功地废了他的双腿双脚,还弄瞎了他一双眼睛。 因为皇上不管,底下的人便更加肆无忌惮。 在众人磋磨下,王钦还没能熬过一个月,便翘了辫子。 素练倒是个硬骨头,忠心耿耿,无论嬷嬷们怎么用刑,她都不曾吐露只字片语。 慎刑司的嬷嬷们倒是收到过一笔银子,想要让素练死在慎刑司,但是因为数额太小,她们都没有放在心上。 这样僵持了许多天,直到安陵容回到了如懿的躯壳中,素练依旧没有开口。 慎刑司的嬷嬷没有了办法,只得将审讯出来的结果递到了养心殿,连同已经折磨得不省人事的素练。 虽然没有追击到幕后真凶,但能洗清如懿身上的嫌疑,皇上也还算满意。 他立刻解了如懿的禁足,又以管理不善的罪名,惩罚皇后每日去太后那里听训两个时辰,再罚俸一年。 至于小福子等人,诛杀九族,无论男女老少。 第239章 如懿传——如懿12 素练被赐死,这事便再也查不下去了。 白蕊姬和仪贵人对皇后的处置很不满意,她们千方百计地接近皇后,却都无济于事。 这天晚上,阿箬的伤好了以后,便拎了一碗刚炖好的八珍羹去往了养心殿。 皇上悬而未定的心,终于在这刻实打实地落了地。 皇上一连几夜地宠幸阿箬,顿时让阿箬成为了紫禁城中最炙手可热的女人。 这天夜晚,安陵容用过晚饭,洗漱完毕后,便早早地钻进了被窝。 惢心在劳累了一天后,依靠着床榻很快就睡着了。 突然,安陵容感到一阵头晕,系统被病毒入侵的声音便在脑海中响了起来。 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安陵容的手里已经多了一支笔。 马良拿着笔坐了起来,看着四周奢华的摆件和身上细软的被子,痛恨极了。 这样穷奢极欲的大房子,肯定只有大官才能住得起。 我这辈子最痛恨的就是当大官了,我绝对不会给大官画画的。 马良蹑手蹑脚地下了床,正要从门口溜走,却发现外面竟然站着两个人守着。 他慢慢退了回去,在对面的墙上画了一扇门,推开门走了出去。 马良回头看了一眼,那两个守门的侍卫像木头一样一动不动。 走出寝宫,马良才发现这里大得离谱,自己好像走进了皇宫。 他凭着感觉躲避着侍卫一直往前走,不知不觉地走到了御花园的一个池子旁。 白蕊姬和仪贵人屡屡受挫,心情很是烦闷。 她们躲在暗处交流着近些日子跟踪皇后的发现,却不自觉地发现了安陵容偷偷摸摸地在石头上画些什么。 白蕊姬悄悄地走了过去,用力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这一幕。 安陵容以池水为墨,在石头上画着各种各样的鱼,那些鱼在收笔的一瞬间,竟活了过来,一个个地跳到了池子里! 这也太邪乎了?! 白蕊姬惊讶地还没有回过神,便听到了耳边传来了一声惊呼,惊到了马良。 马良提笔就跑,却被白蕊姬眼疾手快地拉了住,堵住了嘴巴。 “别出声,否则我们几个都得死!” 白蕊姬说着,给仪贵人递了一个眼神。 仪贵人趁着马良不注意,一把夺过了他手中的神笔。 马良挣扎着,狠狠地咬了白蕊姬一口,便扑向了仪贵人。 仪贵人知道了神笔的妙用,自然不肯松手。 扭扯之中,白蕊姬为了不被侍卫们发现,捡起了一块大石头,便砸向了马良的后脑勺。 马良白眼一翻,靠着仪贵人便滑到了地上。 为了以防万一,白蕊姬和仪贵人将马良捆了住,拿着帕子塞住了她的嘴,将她拉到了一个偏僻的山洞。 两人办妥之后,轻轻地拍了拍身上的泥土,便拿着神笔研究了起来。 “姐姐,我刚才不是眼花?这笔画的画儿竟能成真?” 仪贵人难以置信地问道。 “真不真的,我们试一下不就知道了,走!” 白蕊姬拿着神笔,直接走到了刚才马良坐着的位置,学着马良的样子,开始在石头上画画。 须臾之间,一条鱼便已经完成了。 两人眼睁睁地看着那鱼在石头上过了过来,蹦蹦跳跳往池子里面走,都惊讶地堵住了自己的嘴。 “姐姐!娴妃娘娘怎么会有如此宝物?她不会是神仙下凡的?” 仪贵人压低了声音,却压抑不住内心的激动。 “哼!神仙?神仙才不会来这肮脏的紫禁城呢!大半夜的,娴妃一人来到此处,委实是蹊跷。” “不过,无论如何,你我姐妹既得了这宝物,便是这上天最为难得的恩赐。” “妹妹,我们的丧子之仇终于可以报了!” 仪贵人闻言,一下子来了精神:“单凭姐姐做主,妹妹必誓死追随!” 两人坚定地互看了一眼,便朝着御花园的门口走去。 途中,两人看到马良留下的任意门,一下子找到了通往长春宫的最佳捷径。 不一会儿,两人便无声无息地来到了皇后的寝殿。 夜深人静,正是人们酣睡的时候。 白蕊姬在桌子上随意画出了一根鞭子拿在手里,又画了一条绳子,递给了仪贵人。 “绑好这个贱婢,我要抽死皇后这个毒妇!” 说完,白蕊姬从里面锁上了门一扬鞭子,便斜斜地甩到了皇后的身上。 隔着厚厚的棉被,皇后的身上倒是感觉不到有多疼,可鞭尾扫在细滑的脸上,却像是剥皮抽筋的一样疼。 “啊——” 皇后在噩梦中惊醒,捂着脸看着站在自己跟前的两人,仿佛看到了黑白无常前来索命。 “玫贵人?仪贵人?你们是怎么闯到本宫的寝殿的?来人!救驾!快来救驾!” 皇后从床上爬了起来,想要奔到门口求救,却又实实地挨了一鞭子,摔倒了地上。 守在门口的赵一泰听到殿内的惊叫声,还以为幻听了。 自己在这门口守了这么长时间,一只苍蝇都没飞进去,怎么皇后娘娘却叫得这样惨烈呢? 许是又做了噩梦? 赵一泰这样猜想着,下一秒却传来了白蕊姬嚣张至极的声音。 “皇后娘娘,你叫,就算你喊破了喉咙,他们也进不来!” “杀人偿命!你的报应到了!” 又一鞭子落下去,皇后发出了难以忍受的痛呼。 赵一泰急了,连忙去推门往里面闯,却一下子撞到了门上。 “来人!快来人啊!皇后娘娘有难,救驾!” 门口的侍卫们听到呼喊声,一股脑地全跑了过来,开始撞门。 白蕊姬抽打了几鞭子,眼看门就要被撞破,便拿起了神笔,在墙上画了一片汪洋大海,又画了一道石栏将口围住。 将手里的鞭子扔到地上,白蕊姬冲着仪贵人喊道:“快来帮我一把,我们将这个毒妇一起扔进海里!” 仪贵人反应了过来,连忙去拉皇后。 皇后震惊地看着墙上的那片海,一度以为自己身处梦中。 这不是真的?梦里也能感觉到疼痛的? 眼看被两人架到了墙边,皇后竟然感受到了海里的风浪拍打出的水雾,听到了海水发出的呼啸声! 第240章 如懿传——如懿13 这是真的,这竟是真的! 皇后拼了命地开始挣扎,白蕊姬和仪贵人竟一时按不住她。 白蕊姬见状,直接站到了石阶上,不顾一切地拉着皇后,便往海里拖。 “砰!”地一声闷响,房门被打了开,赵一泰和众侍卫闯了进来看着眼前惊奇的一幕,顿时惊呆了,以至于没有及时反应过来,立刻展开营救。 白蕊姬一咬牙,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拽着皇后便跳到海里。 一个巨浪拍来,白蕊姬松开了手,借着水浪的劲儿,又返回到了石阶旁。 白蕊姬瞅准时机,用力扒住了石阶,才没有被冲走。 而在一眨眼之间,皇后便被巨浪带离了十多米远。 “救命本宫不会水!” 皇后挣扎着呼喊,将众侍卫从这荒诞的一幕中拉了回来。 一些会水的侍卫已经开始解着衣服,往石阶上走。 噗通噗通的入水声响起,侍卫们鱼贯而入,拼了命地往皇后跟前游,却总是和她隔着一段距离。 白蕊姬站在石阶旁,看着皇后拼了命挣扎,连呛了好几口水,不由痛快地笑出了声。 赵一泰站在后面,急得直跺脚。 他指着白蕊姬愤愤地咬了咬牙,便奔了出去。 有阿箬当床头柜,皇上睡得正香。 听到赵一泰口齿不清的禀报,皇上睡眼惺忪,一脸懵逼。 海?这皇宫里怎么可能有海么? “赵一泰,你再这样神志不清地无理取闹,别怪朕不顾皇后的颜面,好好惩治你!” 赵一泰闻言,瞬间急得都快要哭了。 “皇上,您自己亲眼去看看就好了,真的有海!皇后娘娘被仪贵人和玫贵人扔进去,生死不明啊,皇上!” “奴才求您了,皇后娘娘再怎么说也是富察家的嫡出女儿啊!” 皇上见赵一泰哭得像死了亲爹似的,心里不由疑惑了起来。 他站起身子想要更衣,却被赵一泰一把拉了出来。 “皇上,穿个寝衣也就成了,我们快走。” 同时,紫禁城巡逻的侍卫们发现高高的城墙上不知何时多了许多门洞。 那门洞并不宽大,却正好可以过一个人。 他们顺着门洞巡查,惊动了不少妃嫔,就连住在西南角的太后也惊动了。 众妃嫔们跟着侍卫们,很快便来到了长春宫,看到了这天方夜谭的一幕。 众人睁大了嘴巴,揉了好几次眼睛,才敢确认自己没看错。 太后拧眉看着如此妖冶的事发生在自己面前,也是难以置信。 她穿过人群走到了皇上身边,问道:“皇上,这是怎么回事?那里面是真的么?皇后不会水,怎么还跑到哪里乱逛?” 皇上看着渐渐脱力的皇后,忍不住瞥了太后一眼,觉得这事很难评。 不知道皇额娘是恨皇后呢,还是更恨朕这个下旨的人,让太后管教皇后,确实是一个辛苦的活计。 “皇上,就是她们!奴才带着侍卫们闯进来的时候,玫贵人和仪贵人正拉着皇后娘娘往里面拖呢!” “这墙上的海,肯定也是她们两个弄的!” 赵一泰见皇上不说话,直接开始揭发。 白蕊姬看着这么大的阵势,自知皇上不会放过自己,她转身在墙上画了一个大锤,拿在手里便砸向了石阶。 没几下,石阶便应声而倒,汹涌的海水在顷刻间灌入殿中,众人被浇得全身冰凉,顿时陷入了极大的恐慌。 “护驾!快来护驾!” 李玉保护着皇上往后退,可这么多主子围在一起,又哪里救得过来? 又一个风浪袭来,众人惊叫声一片,全部被海浪拍倒,甚至,有几个妃嫔还被呛了水。 趁着慌乱之际,白蕊姬一个猛子扎进水里,消失得无影无形。 墙里的海水依旧无休无止地往殿内倾泻,众人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连忙争先恐后地往外爬,丝毫不顾忌什么太后,什么皇上。 太后连着呛了好几口水,才被福珈拉出了门外,得到了喘息。 皇上跟在后头,猛烈地咳了好几下,简直丢了半条命。 “皇帝,这墙上的海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枯竭,按照这个架势,不出半天,这紫禁城便淹个了遍。” “我们还得早做打算才好。” 狼狈地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水,皇上立刻回问道:“皇额娘可有什么办法?” “去凌云峰!那里地势高些,算是一个很好的落脚地儿。” “那就依皇额娘所言。” 皇上和太后带领着众嫔妃逃命似的离开了紫禁城,去往了凌云峰,将泡在水里的皇后和如懿忘了个干净。 等皇上在凌云峰安顿好,发现如懿没有跟过来时,他急得都快要疯了。 而这时,马良在山洞中醒来,看着已经过膝的水,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可他也知道,如果自己再继续留在这里,只怕会被淹死。 凭借着自己坚韧不拔的意志,马良以狗刨式的姿势爬了出来,解开了绳索。 正当他手脚并用地爬到更高的地方等待救援时,他竟然看见了神笔从自己眼前飘过。 白蕊姬潜在水里,奋力地朝着这边游来,眼睛直直地盯着神笔这一个物件。 马良随手一伸,便将神笔拿到了手中,画了一艘小船。 白蕊姬见马良拿着神笔就要乘船离去,当下便急了。 她在水里扑腾着,紧紧地跟着马良的小船,却没发现自己已经自投罗网。 侍卫们将白蕊姬围得死死的,她只能束手就擒。 马良在得知白蕊姬画了一片海,淹死了许多人之后,便不顾众人阻拦,赶到了长春宫,将那片海消了。 大水终于停了,只是紫禁城中依旧处于一片汪洋。 皇上命人收拾着,将马良和白蕊姬接到了凌云峰。 皇天不负有心人,跳入海中的侍卫们折了那么条命进去,才换得皇后一人归来。 只是因为身上的鞭伤在海水里泡久了,已经起了炎症,所以皇后一直处于昏迷状态。 倒是仪贵人,侍卫们搜索了好多遍,也没见过她的影子。 白蕊姬在得知皇后没有死,气得直接发了疯。 她直接站了起来,不顾一切地往外面冲,誓要亲自杀了皇后不可。 第241章 如懿传——如懿14 皇上又怎么会让她如此放肆,他看了李玉和进忠一眼,两人便她按了住。 “玫贵人,给皇嗣下毒一事,素练不是已经将所有罪过都抗下了么?你为何又要这般无理取闹?” 白蕊姬闻言,满脸不可思议地看着皇上,两行清泪便掉了下来。 “皇上!那也是您的孩子啊!您当真不知道臣妾为什么这样做么?“ ”素练一个宫女,无缘无故地害臣妾的孩子干什么?还不是皇后主使的!” “将事情弄成这副模样,臣妾从来都不曾后悔,皇上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自小产以后,白蕊姬便添了下红之症,以后,她不但生不了孩子,连最基本的侍寝,也成了奢望了。 既然自己的日子没了指望,那她就让全天下的人陪葬。 皇上坐在首位,不禁感到一阵心虚。 说实话,那两个孩子死了,他确实伤心,不过,也只是伤心了那几天而已。 如今,轻舟已过万重山,他希望白蕊姬也能走出来,开启新的生活。 “玫贵人,你的丧子之痛,朕这个做皇阿玛的,完全能够理解,不过,你前几日的所作所为,的确给紫禁城带来了难以预料的灾难。” “朕感念你爱子之心,不会将你赐死,但是,你此后余生,便只得在你的殿宇中度过了。” “但是,在此之前,你必须将那支笔交出来,那样危险的物件,绝不可再度流落到歹人手里。” 白蕊姬闻言,不禁冷下了眸子嘲讽一笑。 “皇上说得这般义正言辞,还不是想将那宝物占为己有,皇上若是真的想要,那就拿皇后的项上人头来换!” 即使那神笔并不在白蕊姬的手里,可她依旧想要和皇上谈一下条件。 反正如懿刚被接了过来,还留在殿内养伤,其他人是不会去看望的。 皇上听了,眉头不自觉地便拧在了一起。 若不是为了宝物,这毒妇早就被千刀万剐了,自己哪里还用得着受这窝囊气。 好好的紫禁城,变成了一座水城,他堂堂一国帝王,被逼得有家不能回。 “玫贵人,你提这个要求,完全是在无理取闹,皇后作为一国之母,又怎可轻易被伤?” “来人,搜身!” 皇上一声令下,毓湖便走到了白蕊姬跟前,从上到下,搜了个仔细。 一遍没有,又搜几遍,可还是没有。 皇上盯着白蕊姬,这才反应了过来,这个女人一向都是有些小聪明在身上的。 “你把那支笔藏哪儿了?说出来,朕或许还可以还你自由之身,就算你不想当朕的妃子也可以。” 皇上循循善诱,白蕊姬根本不为所动。 “无可奉告。” 皇上听了,顿时没了脾气。 “拉下去,饿上她几天再说!” 白蕊姬闻言,却是站起了身子,异常坚决地说道:“不必皇上如此费心,臣妾这就走。” 说完,白蕊姬看着向自己走过来的侍卫们,眼疾手快地拔出刀,引颈自刎。 鲜血顿时喷洒了好几米远,众嫔妃哪里见过这样的恐怖的场面。 她们惊叫着,吓得花容失色,有几人还慌不择路地爬到椅子上瑟瑟发抖。 场面一下子变得混乱不堪,皇上看着地面上溅出来的红色血滴,心脏也跟着颤了几下。 “回去,扶朕回去!” 白蕊姬躺在地上,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皇上,终于将他盯毛了。 李玉和进忠闻言,连忙一左一右地架着皇上,逃一样的离开了。 白蕊姬死了,寻找神笔的人们并没有消停。 马良死里逃生,将那支笔揣进怀里,任谁都不能碰。 他只是觉得这里的一切都那么不适应,连同自己的这副躯体。 “主儿,这里已经安全了,您不用这样紧张了,快躺下好好睡一觉。” 惢心温柔地安慰着,让马良的戒备心终于放下了一点儿。 他从膝盖里探出头,小心翼翼地看着惢心,道:“姐姐,这是哪里啊?有没有东西吃,我饿了。” 惢心眨巴眨巴眼,对于如懿的这声姐姐有些反应不过来。 “主儿,您这是怎么了?奴婢不敢和您以姐妹相称。” 就算是姐妹,你应该才是当姐姐的那个。 “主儿您稍等,奴婢这就去给主儿拿些吃食。” 不一会儿,殿内的桌子上便摆满了各种珍馐美味。 马良偷偷地看了一眼,非常嫌弃这大官家里穷奢极欲的生活。 他坐在床上,任由惢心怎么哄也不下来。 “这些东西肯定花了不少银子?这也太浪费了,你们可知道在外面,有多少平民百姓快要饿死了么?” “这样珍贵的食物,我一个穷小子可吃不起!” 皇上回到了自己的宫殿后,内心也时时刻刻地不得安宁。 白蕊姬那责备的眼神围绕着他,不停地将他的过错放大,让他的良心跟油煎一样的难受。 终于忍受不了的他决定来看看如懿,想要得到一番安慰。 可没想到,一到门口便听到了如懿说的这番话。 “如懿啊,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深明大义了?士别三日,朕可要对你刮目相看了!” 皇上走了进来,看着一桌子的美食,坐到凳子上便不管不顾地吃了起来。 马良看着皇上这心安理得的模样,心中更是烦躁。 他一把抓过了皇上手里的筷子,扔到了地上,气愤道:“我们过得这么苦,都是你们这些大官造成的。” “你们这些坏人,都应该去死!” 说完,马良拿起神笔,画了一把匕首,便朝着皇上刺了过去。 再次看到神笔,皇上心中一喜,便反应的慢些。 尽管极力闪躲,匕首还是划过手臂,流出了鲜血。 “如懿,你干什么?!” “主儿!” 惢心连忙拉着马良,不让他再接近皇上。 也就是在这时,马良手上的神笔突然消失,安陵容重新回到了如懿的身体里。 “皇上?!你这是怎么了?是谁伤了你?” 安陵容挣脱了惢心的手,奔到了皇上身边,关切万分。 皇上惊恐地看着安陵容距离自己越来越近,一直往后退。 “如懿,你冷静点!你先把手里的匕首给扔了!” 第242章 如懿传——如懿15 安陵容停住了脚步,这才注意到自己手上的匕首。 刚才的回忆一下子涌了上来,她连忙将匕首扔了出去,不知所措地看着皇上,解释道:“皇上!不是这样的!” “臣妾不是故意的!” 安陵容终于知道,为什么这次的任务是活到自然死亡了。 她根本没有办法控制接下来会是谁穿到如懿的身体里,更没有办法控制那时的自己会做出什么事。 这种感觉真的很不好。 皇上狐疑地看着安陵容,觉得很是费解。 “如懿,你就这么恨朕么?就连伤了朕也不愿承认?” 皇上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如懿。他的心如刀绞,眼中满是痛苦和哀伤。 如懿的行为如同一把利剑,深深地刺痛了皇上的心。他从未想过,自己深爱的女人竟然会对他痛下杀手。 皇上的脸色苍白如纸,身体微微颤抖着。 他的嘴唇轻颤,试图说出话来,却发现声音卡在了喉咙里。悲伤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他感到自己的世界瞬间崩塌。 泪水在皇上的眼眶中打转,他努力想要忍住,还是控制不了一点。 他伤心地背过身去,朝着殿外走去。 本想来这里得到安慰的,没想到却发现了这样一个残忍的事实,皇上感觉自己的心已经变得千疮百孔。 皇上已经走了出去,安陵容见状,急忙上前,拉住皇上的衣袖,眼中满是哀求。 她声音略微颤抖地说道:“皇上,留步。” 她的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内疚和自责。 皇上停下脚步,却并未回头,如懿轻声说道:“臣妾知道自己刚才的举动,惹得皇上伤心心了。但臣妾对皇上的心意,从未有过半分虚假。” 她的声音诚恳而真挚,令人动容。 安陵容紧紧握住皇上的衣袖,继续说道:“皇上,臣妾愿意努力改正自己的过错,只盼望皇上能给臣妾一个机会。莫要丢下臣妾一人……” 她的声音渐带哭腔,就像一只被抛弃的小狗,令人心生怜悯。 皇上微微动容,但仍沉默不语。 你将朕伤了,朕都还没说什么呢,你倒是先哭上了。 朕还想哭呢,可有地方? 安陵容见皇上无动于衷,更是泪水涟涟。 她扑通一声跪下,叩头道:“臣妾求皇上留下来,好让臣妾弥补刚才的过失,否则,臣妾肯定要寝食难安的!” 皇上终于转过身来,看着安陵容,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感。 自己若是这样轻易地原谅了如懿,是不是对她宠得太过了? 恃宠而骄,可不是个好兆头。 “如懿啊,你都这样说了,朕本来是应该留下来的。” “可你也知道,紫禁城淹了,这天下大事可还一直发生着,等着朕去定夺呢!” “今日之事,朕没有放在心上,你也不必放在心上,改天,改天朕再来看你!” 说完后,皇上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安陵容看着皇上的背影,因为两人之间的隔阂变得越来越不可收拾,而自责不已。 几天后,皇上带领着众人,又浩浩荡荡地回了紫禁城。 好在皇上受伤这事,并没有太多人知道,否则,安陵容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悠哉悠哉的。 在众人安顿好了之后,一直昏迷着的皇后,终于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只不过从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迷茫和恍惚。 她的目光游离不定,似乎对周围的环境感到陌生。她试图坐起来,但身体却显得异常虚弱,手臂颤抖着,仿佛失去了力量。 皇后的嘴唇微微动了动,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仿佛她忘记了如何说话。 她的脸色苍白如纸,毫无血色,额头上还冒着细密的汗珠。 一旁的宫女们焦急地围在她的身边,试图与她交流,但皇后只是茫然地看着她们,没有任何反应。 过了一会儿,皇后的眼神渐渐恢复了一些清明,但她的思维仍然混乱不清。 她开始喃喃自语,说着一些让人无法理解的话语,时而露出恐惧的表情,时而又傻笑起来。 宫女们面面相觑,不知所措,心中充满了担忧和恐惧。 皇后的状况让人忧心忡忡,宫女们只得将这个情况,告诉了皇上。 皇上急匆匆地赶了过来,轻轻地呼唤皇后。 但皇后却像没听见一般,对皇上的话没有一丝回应。 “不是我我没有做过这事 不是你别过来!” 皇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时而担忧,时而恐惧。 皇上见状,心中大惊,他急忙传唤太医前来。 太医们匆匆赶到,奉旨为皇后诊脉。经过一番仔细的诊断,太医们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最后,还是齐汝走到了皇上跟前,禀告皇上:“皇后娘娘的脉象紊乱,神智不清,确实已疯。” 皇上听后,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皇后管理后宫,虽然有错,但确实是一个不可多得的贤内助,如今却变成了这副模样 皇后的寝宫一片混乱,她时而傻笑,时而哭闹,完全失去了往日的端庄与优雅。 太医们试图用药物让她安静下来,但效果甚微。 皇上看着皇后的疯癫模样,心中充满了痛苦和无奈。 皇后的发疯让宫廷陷入了一片沉寂,众人皆默默祈祷,希望她能早点康复。 祸不单行,就在这时,一位伺候二阿哥的太监神色慌张地跑进大殿,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他声音带着颤抖向皇上禀报:“启禀皇上,二阿哥的哮喘犯了,情况十分危急!您和皇后娘娘,还是过去看看!” 皇上闻言,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瞪大了眼睛,紧捏着手上的扳指,努力地克制着内心的惊慌。 “快!齐汝!你们快很跟朕过去!”皇上的声音中透露出急迫。 众太医赶忙磕头应是,连忙跟上了皇上的步伐。 皇上的心中充满了焦虑和担忧,二阿哥是他的嫡子,朕不能让他有任何闪失。 他一边走着,一边在心中默默地祈祷着,希望二阿哥能够挺过这一劫。 第243章 如懿传——如懿16 到了阿哥所以后,皇上一进门,一股强烈的发霉的潮味便扑面而来。 皇上煽动着面前的空气,连忙退了出来,开口问道:“这里的味道怎么这样大?永琏还在里面么?” 皇上责怪的意味十分明显,服侍永琏的小太监噗通一声跪到了地上。 “皇上,今天早上一进来,奴才就说这里面是住不得人的,可二阿哥他不听啊!” “不听?那你们不会将这事告诉朕么?永琏本来就得了哮喘,这样的空气,岂不是要置他于死地!” 小太监唯恐皇上理解错,把自己当做杀害二阿哥的元凶。 他不要命地磕着头,道:“皇上明察!奴才确实已经劝过二阿哥许多次,可二阿哥说,皇上因为朱砂一事,对皇后娘娘已经不大理睬了。” “他这个做儿子的,身体孱弱,也没有什么能帮助皇后娘娘的。皇后娘娘昏迷未醒,他不能再给皇上,皇后娘娘添麻烦。” “所以二阿哥拦着奴才,就没让奴才禀报” 皇上听了,不禁又想起了永琏昔日乖巧懂事的模样。 一口闷气堵在胸口,让皇上憋屈的十分难受。 “混账!二阿哥小,分不清轻重,难道你也分不清么?知道这房间引发了二阿哥的哮喘,还不赶快给他抱出来!” 小太监的胸口挨了狠狠一脚,疼得他呲牙咧嘴的。 “皇上息怒!皇上息怒!奴才这就将二阿哥抱出来。” 顾不得疼痛,那小太监爬进了殿内,小心翼翼地将二阿哥抱了出来。 众太医在看到二阿哥那起满了红疹子的那张脸后,便觉不好。 “快,快给二阿哥放下!哮喘发作,平躺着才好些!” 齐汝将手里的药箱放在石阶上,连忙去探永琏的鼻息。 接着,齐汝又快速地把脉,望诊,一气呵成。 不过,诊断出来的结果,却是让人无比地绝望。 “皇上,二阿哥他” 齐汝颤抖着手,震惊地望着皇上,欲言又止。 皇上的心口处好像被扎进了一块玻璃,他拨开齐汝,将永琏拥入了怀中,颤抖着去探他的鼻息。 没有动静,一点儿动静也没有。 “永琏,你醒醒,你不要吓皇阿玛,你快醒醒!” 皇上抱着永琏,轻轻地摇晃着他,想要将他晃醒。 可永琏的手却随着摇晃,无力地垂了下来,没有一点意识。 众太医见状,心下都是默默一惊。 这二阿哥虽然需要精心养护着,却也没想到会这么脆弱。 “臣等恭请皇上节哀,还望皇上以龙体为重!” 齐汝作为太医院院判,看着这宫里的人一个个地逝去,心里的滋味也不好受。 众太医闻言,连忙随着齐汝的话劝慰皇上,拜倒一片。 皇子接二连三地夭折,对皇上来说,确实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他抱着永琏坐在石阶上,不禁悔恨不已。 有永琏和景瑟在,朕不该对皇后这样冷漠的。 若是朕对皇后好点,永琏也不用在朕跟前小心翼翼的,连换个住所都不敢提。 朕不是一个好阿玛,所以上天才收回了朕那么多孩子 “李玉,通知内务府,以太子的仪仗将永琏葬了,阿哥所的人,全都换洗一遍,朕留不得这般无用的人。” “永琏的死讯,先不要告诉皇后,以免再刺激到她。” “嗻!奴才遵命!” 这几天发生的事太多,却没一件是好事。 李玉了解皇上的压抑,动作很迅速,他忙将扑向皇上的小太监拉了住,堵住了他的嘴,不让他吵到皇上,增加殉葬的人数。 皇上失魂落魄地走下台阶,觉得这紫禁城阴沉沉的,没有一丝生气。 进忠跟在皇上身后,小脑袋瓜子一转,便想到了一个主意。 “皇上,您还记不记得,娴妃娘娘那儿有一支神笔,可以画这世间万物?” “只是不知道能不能画这二阿哥?” 皇上闻言,颓丧的眼眸里终于闪现出了一丝希望。 “对!神笔!有了神笔,永琏就能回来了!” 说完,皇上便坐上了轿辇,直接去往了延禧宫。 安陵容看着皇上落荒而逃,并没有多惊慌,毕竟如懿的这个青梅竹马人设,可以让皇上原谅她许多过错。 比起如懿的作天作地,自己的那一刀应该算不了什么。 她放宽了心,吃着桌子上的美食,从未想过皇上还能再回来。 “如懿,永琏没了,你快将那支神笔拿出来,朕好让郎世宁给他画一幅,让他活过来。” 安陵容放下筷子,惊讶于永琏这毫无预兆的死,根本没怎么听后半句的话。 “二阿哥死了?怎么死的?” 自己可没让海兰动手啊。 “你先别问这么多了,快把那支笔给朕!快点!” 还没说完,皇上已经迫不及待地上手,开始搜身。 安陵容看着进忠时不时地偷偷往这边瞄,自己沉寂的心竟然猛地一动。 你这眼神,是惦记我身上的笔,还是惦记我这个人? 不对,现在的自己可是如懿啊。 想什么呢? “皇上,别找了,那支笔不见了。” 皇上闻言,动作一顿,便去脱安陵容的衣服。 “怎么可能不见?刚才你还拿着画出来的匕首刺杀朕呢,如懿,你说过永远不会骗朕的!” 安陵容见状,也不扭捏了,她去掉护甲,自己动手脱起了衣服。 “不劳皇上动手,臣妾自己来。” 不一会儿,安陵容的身上便脱得只剩一套浅橘色的里衣。 皇上见如懿的身上果然没有,便一把抱住了她,一双手不停地在她身上摸索。 “如懿,朕知道,朕不该猜忌你的,可这事儿事关永琏,朕不想留有遗憾。” “如懿,你帮帮朕,好么?” 安陵容知道这事说出来谁都不信,但事实就是这样,每一个角色消失之后,他所自带的功能也跟着消失。 “皇上,不是臣妾不帮你,是那支神笔真的找不到了,皇上若不信,您大可以去搜。” 皇上松开了安陵容,注视着她的眼眸,见她一脸认真,一颗心也跟着沉了沉。 第244章 如懿传——如懿17 “进忠,去搜!这延禧宫的每一个地方,都不能放过。” 进忠又偷偷地看了安陵容一眼,道了声是,便亲自带着侍卫们闯入了寝殿。 为了避嫌,进忠搜的东西,都是极为贴身的衣物。 安陵容看着进忠面色不改地翻着自己的肚兜,眼睛极为不自然的挪开,看向了别处。 还好是进忠,而不是那些侍卫,否则传出去她可没脸见人了。 过了很长时间,进忠才让他们罢了手,走到了皇上的跟前,道:“启禀皇上,奴才已经仔仔细细地都搜了个遍,真的没有发现那支笔。” 皇上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又看向了安陵容。 “如懿啊,我们当初说好的互不欺骗,你都忘了么?那支笔你藏到哪里了?难道你就这么不愿意永琏活过来么?” 即使知道这事若是处理不好,皇上和自己的关系就会出现裂痕,可安陵容此刻还是收不住自己的脾气。 “皇上都已经搜过了,不是什么也没发现么?” “自从皇上走后,臣妾一直待在延禧宫,从未出去过,延禧宫这么大点地方,臣妾又能藏到哪儿去?” “皇上若是还不信臣妾的话,那就将延禧宫拆了,再挖地三尺,直到皇上相信了臣妾为止!” 皇上听着安陵容这决绝的话语,不禁陷入了深深的怀疑。 “可这好好的一只笔,又怎么会凭空消失么?朕想不明白!” 安陵容闻言,不禁翻了个白眼。 “长春宫墙上的水还可以将紫禁城淹了呢,这算什么!” “神仙的宝物,若是一时流落人间,还可以说得过去,可若是一直留在人间干扰秩序,只怕也是不允许的。” 为了找到一个合理的理由,安陵容只得说得玄乎点。 皇上闻言,脸上满满的都是失落。 “难道,就没有办法了么?永琏…” 同样的事情经历了两遍,安陵容的心态已经没有办法惊起任何波澜了。 但她还是搂着皇上的肩,低声地安慰了几句。 也就是在这时,安陵容发现,进忠又朝着自己这边瞅了瞅。 频繁的次数让安陵容心中的警铃响起,她饶有兴致地看了进忠一眼,道:“永琏从小就身子弱,太医们精心照顾着,还时有情况发生。” “许是天妒英才,才早早地将他召了回去,皇上节哀,千万不要太过自责了。” “倒是皇后娘娘,臣妾听说她受了极大的刺激,得了疯病。“ ”臣妾的额娘以前待字闺中时,便对医术颇感兴趣,在这上面也很有造诣,不如,一会儿让进忠好好地跟臣妾说说皇后娘娘都有哪些症状。说不定,额娘真的有办法呢?” 皇上狐疑地看了一眼安陵容,惊讶地问道:“那夫人竟然会医术?朕怎么从未听说过?” “女子无才便是德,额娘虽然喜欢,却从未在外人面前显露,所以,皇上不知道也是正常的。” 皇上了然地点了点头,道:“也好,多个人治,就多一份希望,进忠就在这里,你问。” 安陵容见皇上一点儿也没有离开的意思,便慢条斯理地去拿了纸笔过来,慢慢地开始盘问。 终于,在安陵容问到第三十个问题的时候,皇上终于忍不住了。 “朕还从未想过,治一个病需要问这么多,你们慢慢地问,朕回养心殿了。” 皇上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安陵容和进忠恭送完皇上,双双站了起来。 两人看了彼此一眼,顿时都有些局促。 进忠早就看出来安陵容此举就是为了支开皇上,有话和自己说。 而安陵容则是因为如懿的这身皮相不好,怕进忠看不上。 “惢心,本宫有话要和进忠公公说,你去问外守着。” 惢心的脸上虽有疑惑,但还是乖乖地照做了。 “进忠公公,本宫发现你偷偷地看本宫,都看了许多次了,怎么,本宫这脸上,可是有花么?” 安陵容将纸笔收了起来,转身看向了进忠。 进忠顿时一阵语塞。 自己偷看的时候已经明明很小心了,怎么还是被发现了? “娴妃娘娘说的哪里的话,奴才怎么敢对娘娘不敬。” “这话说得不老实,难道你想让本宫当着皇上的面戳破你么?若是那样你的小命还要不要了?” 安陵容的话语并不如何严厉,但对于还没有露出头角的进忠来说,却是赤裸裸的威胁。 “娴妃娘娘,不要啊!奴才说实话,您千万不要告诉皇上。” “好,本宫不告诉,但本宫要的是真话。” 进忠闻言,连忙点了点头,道:“是,奴才之所以一直看着娴妃娘娘,是因为” “是因为娘娘侍寝后,嘴里呼喊的名字是奴才的!” 安陵容闻言,一脸地不可思议。 “不可能!本宫根本就没有说梦话的习惯,本宫敢确定!” 在这宫里说梦话,她的脑袋可还能要? 惢心可从未说过,自己有这个要命的习惯。 这要是让皇上知道了,她分分钟都要死个八百遍。 “不!奴才敢确定!那天娴妃娘娘喊的,就是奴才的名字!” “起初,奴才还以为娘娘有什么吩咐,所以才闯了进去,可娘娘那时正在熟睡” “娘娘,奴才敢万分确定,您说的是梦话” 安陵容也算是了解进忠的,知道他不会轻易出手。 再说,这无凭无据的,就算他拿了这个把柄也扳不倒自己。 除去利益的纠缠,便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他说的是真的。 安陵容顿时陷入了无边的沉默,自己对进忠的情感,难道已经达到这么深了么? “娴妃娘娘,奴才和您往日无冤,今日无仇的,实在不知道自己竟可以让您挂心至此” “娘娘,奴才就是好奇,这才多看您几眼” 进忠的问话,让安陵容的脸上不由自主地烧了起来。 他们之间的年龄差,实在是太大,所以她真的无法将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说出口。 “这事儿有点复杂,你还是不要打听了,本宫还有其他事,你先退下!” 安陵容想要快点打发了进忠,进忠看着安陵容,却怎么也不肯起身。 第245章 如懿传——如懿18 “娘娘,您应该是知道,人说梦话是绝对没有意识的,这也正好说明,奴才在您心中的分量,可不小呢。” “可奴才实在回想不起来,奴才是怎么得到娘娘如此青睐的。还请娘娘为奴才解惑。” 进忠这样直白的问话,让安陵容顿时有些不知所措。 她连忙否认道:“胡说!本宫和皇上青梅竹马,那是打小就建立起的深厚情谊,本宫又怎么会放着皇上不喜欢,反而去喜欢你?” “进忠,你是不是太会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进忠闻言,连忙摇了摇头,道:“不!娴主儿说的话不实!” “就拿刚才您和皇上的互动来说,您和皇上,可不像传说中的那样亲密无间,相互信任” “娴主儿,您若是喜欢奴才,奴才可是甘愿为您鞍前马后的。” 正说着,进忠朝着安陵容的方向爬了爬,将手放在了她的膝上,一双眼睛亮晶晶的,望着安陵容,欲说还休。 这样双眼放电的进忠,一下子就电到了安陵容的心尖上,让她失去了抵抗力。 “本宫的年岁,可比你长了许多呢?你不介意么?” 安陵容紧握着帕子,表露出自己的内心的紧张。 “娘娘不是也没介意奴才是个太监么?奴才有什么好介意的。” 进忠的大手一把握住了安陵容的小手,止住了她的局促不安。 进忠是不是真太监,安陵容是最清楚不过的。 不过,在她心里却有一个疑问,始终想不通。 能让进忠一见钟情的人,肯定是魏嬿婉那种妙龄女子,和他年龄相当。 即使如懿和魏嬿婉长得有点像,但也不应该这么魔幻的。 “进忠,你接近本宫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莫不是为了权势?” 这倒是有点可能。 “娴主儿怎么这样想奴才啊,奴才可是真心对娴主儿的。再说,奴才现在虽然比不得李玉公公,却也是御前的人了。” “奴才是那种需要牺牲色相,来换取前程的人么?” 进忠对于安陵容的胡乱猜忌似乎有些伤心,但他依旧嬉皮笑脸的拿着责备宠溺的目光看着安陵容。 安陵容回想着进忠在那一世的所做所为,渐渐相信了他的话。 进忠从来都不是一个会委屈自己的人。 可为什么这一世的进忠会喜欢上如懿呢? “滴!宿主不用想了,那是系统在根据您的喜好,增加您闯关的难度,还是量身定做的哦!” 脑海中突然涌出现出系统的声音,将安陵容吓了一跳。 为了掩饰自己的慌乱,她伸出手摸了摸进忠的脸,轻声哄道:“好了,你对本宫的心思,本宫已经知道了。” “只是本宫需要时间,得好好地想一想,你先回去,本宫想好了再喊你。” 进忠感受着脸上的冰凉细滑的感觉,不禁一愣,但他很快便激动地反应了过来。 “奴才不急,娴主儿您好好地想清楚了,奴才这就告辞!” 进忠在安陵容的手抽回的那瞬间,紧紧地抓了住,一脸坏笑的揉搓了几下,才转身离开。 安陵容的手悬在空中,看着进忠的背影,总觉得他的胆子不是一般的大。 哪个奴才敢这样对主子啊?! 进忠走后,安陵容便开始了和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坏掉的系统对话。 “小番,你出来,将这些话说说清楚,为什么说是根据我量身定做的?” “滴!很简单,因为系统检测出您对进忠放心不下,所以才让您过情关的呀。” “宿主,您不要忘了您这次的任务——活到自然死亡,若是您和进忠的奸情被发现了,皇上大概会做出什么事,您应该也能预见的?” 安陵容听着系统的话,顿时觉得不好了。 这是系统给自己设下的美人计么? 好阴险啊! 为了自己的小命…那我还是不要接受进忠了… 安陵容沮丧地想。 树欲静而风不止,自从下定了决心后,安陵容便尽快抽出了些时间,私下见了进忠一面。 表明了心意以后,进忠并没有多伤心,反而脸上写满了意外。 他沉默着,盯着安陵容看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相信不了安陵容说的话。 “娴主儿,奴才待在宫中这么多年,发现了一套规律,那就是…从人们嘴里说出的话,不一定是真的,但是他们的身体,一向都很诚实。” “娴主儿,你可敢和奴才打个赌,若是您赢了,奴才再也不会纠缠你,可若是奴才赢了,您这延禧宫,奴才从此便出入自由,可好?” 安陵容的脸上现出了些许凝重,直觉告诉她,这个赌,一定不好赢。 “你先说说看,赌的是什么。” “一柱香的时间,若是奴才没有做到让娴主儿心动…那便是奴才输了。” 进忠一脸邪魅地望着安陵容,仿佛一只大灰狼,循循善诱着安陵容这个小白羊,进入自己的虎口。 安陵容又怎么会不知道进忠憋着什么样坏心思呢,可是事到如今,她还是忍不住地对着进忠心慌慌。 还没开始,她就已经输了,更别说真正实施起来了。 “这怎么能行,本宫身为皇上的妃嫔,不能对不起皇上。” 安陵容随意找了个借口。 “娴主儿,您这不会是怕了?” 进忠好像会读心似的,一把扯住了安陵容的手,将她最为看重的护甲摘了下来。 “本宫的心里没你,又怎么会怕?进忠,唔…” 安陵容的话还没说完,进忠便站起了身子,吻住了她的唇。 连最重要的护甲都不在意了,娴主儿肯定有猫腻。 在那瞬间,安陵容的心口仿佛有万千烟花炸开,她的心,也跟着活了过来。 安陵容闭上了眼,感受着彼此的心跳,决定好好地享受这炷香的时间。 现在的进忠,在安陵容眼里只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孩子,以他的经验,只怕连入门的本事都没有,更不要说他能赢了。 安陵容渐渐地放松了下来,只是为着赌局,她没有给进忠任何回应。 可慢慢地,安陵容发现了好像有点不对劲。 进忠进攻的地方,竟全是她最为敏感的点… 第246章 如懿传——如懿19 这是怎么回事?不应该的! 安陵容心下诧异,连忙挣扎着将进忠推开,眼神复杂地看着他,仿佛要将他看穿。 进忠笑意盈盈地看着安陵容,伸向了她的脖子,扯下了她的龙华。 “怎么,娴主儿可是要认输了?奴才还不答应呢!” 接着,进忠一用劲,便将安陵容带入了自己的怀中,轻而易举地脱下了她的外衣。 “进忠,你…” 安陵容的眼里满满都是疑惑,她的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实在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安陵容以为系统给她安排的美人计,是一个全心的进忠,虽然他拥有了一副可以让她心动的皮囊,却没有丝毫能力撼动她的心。 可实际上,系统给安陵容安排的,是一个将她作为猎物的完美版进忠,不仅可以达到安陵容心中所有的期待,还将她作为唯一,为她赴汤蹈火。 拿着这样完美的人设来攻略安陵容,安陵容又能撑得了多久? “娴主儿,好久不见,奴才可真是想死你了呢!” 说完,进忠将安陵容打横抱起,往床边走去。 “等等,等等!你刚才说什么?你真的是…” 安陵容躺在床上,用腿抵着进忠的小腹,不让他靠近自己。 “看来,娴主儿刚才并没有记起奴才,那奴才只能更卖力些,好让娴主儿回忆起我们前世恩爱的花样儿,到底有多少种。” 进忠握着安陵容的小脚,猛地一拉,便欺身将她压到了身下。 安陵容震惊地看着进忠,心中有许多疑问想要说。 可进忠那炙热的唇堵着她的嘴,让她的意志越来越薄弱。 她只觉得自己仿佛是一团烈火,燃烧得越来热烈,越来越干渴。 进忠确实如他话里所说的那般,让安陵容真真切切地回忆了够。 看着安陵容疲惫至极的小脸,进忠轻轻地抚了抚,便走了出去。 打死惢心,惢心都不愿相信如懿会因为进忠而背叛皇上。 可如今事情已经发生,惢心只觉得是进忠使用了些卑鄙龌龊的手段,才让如懿乖乖就范的。 她愤愤地走了进去,将门反锁后,便开始摇晃安陵容。 “主儿,醒醒,快醒醒!您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事啊?” 安陵容转了身,轻轻地将惢心的手拍下,道:“惢心,别闹,本宫好累…” 也好喜欢。 惢心哪里肯就此罢手,她继续晃着安陵容,道:“主儿,您为什么要和进忠公公那样啊?” “他是给你下毒了?还是下药了?又或者…他是威胁你了?” 惢心将她能想到的情况都说了出来。 安陵容回头,见惢心一脸紧张,才知道她误会了。 她打起了精神,安慰道:“惢心,今日这事,是本宫自愿的,进忠他并没有用什么手段,你别担心了,快去睡。” “不可能!主儿的心里,不是只有皇上一人么?进忠他…一个太监,又怎么能和皇上相提并论!” “主儿,您千万不要为了安慰奴婢,让自己受委屈啊。” 惢心以为安陵容有难言之隐,说话间,都差点哭了出来。 “是真的,惢心,以后…恐怕进忠来这延禧宫的次数不会少,你也不要太大惊小怪了。” 惢心闻言,顿时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进忠来一次还不够,还要一直来,他的胆子未免也太大了! “好了,快睡了,本宫快要困死了。” 安陵容打了个哈欠,翻了个身便睡着了,仿佛这事真的见怪不怪了。 只是苦了惢心,在听到的如懿的回答后,一颗心便从未落到实处过。 针对皇后的疯病,安陵容并不想插手太多,少一个对手,她活下去的几率就越大。 所以,安陵容随便写了一剂温补的方子,交到了皇上的手里。 众太医原本对那位那夫人的医术还是有所期待的,可当他们在看到那张药方后,或多或少都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这张方子,最终被当做废纸一张,存到了档案库的最下面。 永琏停灵的时间已经挺长了,可皇后失了疯,这后宫无主,底下的人便渐渐生了怠慢之心。 永琏的丧仪上事故频出,不是今日的纸钱缺了,便是明日的烛火打翻,险些烧了整个灵堂。 皇上无奈,只得将众嫔妃搜罗到养心殿,看看谁有能力,能处理好这丧仪的大小事。 安陵容坐在椅子上眼观鼻,鼻观心,一点儿也没有想要接下这担子的念头。 目标变了,处事的方式自然也要变。 在这宫里,无论是引人注目,还是变得透明,都是最难活下去的。 安陵容要做的,是拿捏好这个尺度。 更何况,这事若是处理好了,很有可能会成为继后。 那样引人妒忌的位置,还是留给别人。 “怎么都不说话了?平日里不是挺能和朕抬杠的么?到了紧要关头,都变成了哑巴了?” 皇上心情不好,说得话也丝毫不客气。 众嫔妃们耷拉着头,变得更沉默了。 这种情况,是不可能有人毛遂自荐的。 金玉妍的小腹微微隆起,看了一眼安陵容,露出了一丝不屑。 她抬眼又瞥了一眼高曦月,直接将目光放在了纯妃身上。 自从手镯的秘密公之于众之后,高曦月和金玉妍之间,似乎也增加了一道隔阂。 金玉妍对着高曦月巴结讨好时,高曦月的态度总是不咸不淡的。 两人都是傻瓜,为何不选择一个更好拿捏的呢? “皇上,若是按照位分来说,无疑高贵妃是最合适的,可以高贵妃往日的处事风格来说,做事未免也太急躁了。” “臣妾觉得,还是纯妃姐姐最合适,做事稳当,又有资历,皇上放心,臣妾等也都佩服。” 金玉妍淡淡地说着,却让纯妃如坐针毡。 这一世,和之前不一样,纯妃此刻,确实对那个后位没有什么心思。 她惊恐地看着皇上,又看了看在座的众嫔妃,吓得连连摆手,仿佛像扔一块烫手山芋。 “不…不…不!妹妹真是折煞我了,这样大的场面,我一个人,怎么可能看得过来?” “倒是娴妃妹妹,比我更有底气些!那个位置…我不行的!” 第247章 如懿传——如懿20 高曦月连金玉妍和纯妃都跳过自己这个贵妃,心里不由忿忿。 她冷哼一声,道:“纯妃倒还有些自知之明,知道你以那柔弱的性子,压不住这底下的一众刁奴,就别削尖了脑袋往跟前凑。” “娴妃嘛,天天只喜欢纠缠着皇上,哪儿还有心思去理这些俗务,她啊,只适合高高在上的当个花瓶罢了。” 突然被点名,安陵容原本还真有点紧张,但高曦月的反对,又让她稍稍安心了些。 我还是继续缩在自己的壳子里,好好地当缩头乌龟。 勿cue,勿cue! 皇上看着几人的争吵声,却是不耐烦地按了按眉心。 “那你们说,朕该怎么办?难道朕的后宫,竟挑不出一个可以管家的么?朕养着你们,到底有什么用!” 众人见皇上如此愤怒,忙恭敬地跪了下去:“臣妾无能,皇上息怒!” 皇上白了众人一眼,余怒未消:“无论如何,今天必须选一个人出来,你们快商量商量,朕没有那么多时间。” 众嫔妃面面相觑,心里的小心思在那一瞬间达到了最活跃的状态。 她们都希望这事儿可以落到自己头上,可谁都不敢说。 安陵容抬头,正准备向皇上推荐纯妃时,却感到头上一阵眩晕。 再次睁开眼,安陵容的眸子里却多了几分精明和狠厉。 “呦,爷!这么大的阵仗,我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呢?不就是主持永琏的葬礼么,爷,犯不着这么生气!” 众妃嫔呆呆地看着如懿径自站了起来,走到了皇上身边,将手肘支在皇上的肩膀上,拍着皇上的胸脯宽慰着,一时惊得都忘了怎么说话。 这娴妃又怎么了?皇上的肩膀可是你想靠就能靠的么?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就连皇上,也被如懿这逾举的动作给弄呆愣住了。 他闷着火气,想一股脑地发泄出来,却又顾忌着如懿的面子,生生憋了回去。 一时间,皇上脸上的表情煞是精彩。 “大胆娴妃,宫廷之中,竟敢如此放肆,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了?” 高曦月站了起来,毫不客气地指着如懿的鼻子骂道。 王熙凤听到“宫廷”两字,心下不由暗暗一惊,她微微转动眼眸,打量了一眼四周,心下便疑惑了起来。 自己不是应该和二爷在闺中探讨如何管理荣国府,将秦可卿风风光光地下葬么? 怎么一眨眼便来到了这里? 王熙凤心下诧异,面部表情上却显得滴水不漏。 她轻轻一笑,走到了高曦月的身边,将她的手簒在自己手里,拉了下来,笑盈盈道:“姐姐好生漂亮,怎么火气也这么大?” “你这样指着妹妹,应该也不是这皇宫里的规矩?” 高曦月看着王熙凤嬉皮笑脸的反驳自己,那气更是不打一处来,她气势汹汹地刚想拉着王熙凤理论,却只抓住了一团空气。 王熙凤自知失礼,一个转身便蹲了下来,朝着身穿龙袍的贾琏跪了下去。 “爷勿怪!我呀,是一时看着您着急,这才乱了分寸,还请爷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一次!” 皇上听着王熙凤这寻常的如同老百姓家的称呼,心里闪过了一道别样的电流。 在这宫里,终于有人忘却了自己皇帝的身份,只把自己当做夫君来看待。 如懿啊,朕决定了,这无比寒冷的无人之巅,朕只需要你陪着。 这几日积累的烦闷一扫而空,皇上的脸色也晴朗了些许。 “不过是站在朕身边说了几句话而已,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你们都起来。” “多谢皇上!” 众妃嫔纷纷站起身,对如懿能得到皇上如此宠爱,多多少少都有些嫉妒,特别是高曦月。 “皇上,您这样偏袒娴妃,只会让她更恃宠而骄的!” 高曦月的话语略带些撒娇的意味,意图让皇上多注意一下她。 可在皇上听来,这话却非常扫兴。 “难道朕没有偏袒你么?你刚才那样失礼,朕也没有惩罚你?连这点小事都拎不清楚,你果真不适合管理后宫。” “如懿,既然你刚才说办理丧仪很简单,那就说明,你心里是有把握的,那朕便将这事交给你。” “若是做的好了,朕还会另有嘉奖!” 王熙凤闻言,也是毫不客气地揽了下来。 这事儿,她有信心。 进忠站在廊下,觉察到安陵容的异样,一双眸子很隐晦的闪了闪。 她好像又变了呢。 自从王熙凤接下了这个差事后,宫中见风使舵的人络绎不绝地往延禧宫涌。 王熙凤左右逢源地接待着,竟没有出一点儿差错。 金玉妍看着她如日中天的炙手可热,焦急地挺着肚子去了咸福宫好几次。 高曦月原本不打算见她的,可如今的局势,却不得不让她暂时低下了头。 “娘娘瞧着娴妃这几日处理事的干练劲儿,可有什么想法?” 高曦月那心中得妒火燃烧着,简直快要让她失去了理智,她眼神中的怨恨和不甘一闪而过,轻蔑地看了金玉妍一眼。 “如懿不是个好东西,本宫一直都知道,但是你此番过来,也不过是黄鼠狼给鸡拜年,肯定也没安啥好心!” “说,你是不是又有什么主意了?” 金玉妍扯着嘴角勉强笑了笑,丝毫不敢表现出一丝不快。 “贵妃娘娘会错意了,嫔妾哪敢对娘娘起什么坏心思?只是如今娴妃风头正盛,独得皇上恩宠,众姐妹们只是想要见皇上一面,都难于上青天呢!” “以前,富察皇后管理六宫的时候,再怎么说,姐妹都能轮流侍寝,总能得到一些恩露。” “可现在…” 金玉妍欲言又止,摇着头叹息一声,好像叹出了憋闷在胸口许久的窝囊气。 “什么?!娴妃她竟敢这样恃宠而骄,肆意妄为?!” 高曦月这个小炮竹,只要别人稍稍点个火,她自己就炸了。 “娘娘,嫔妾跟着您这么久,什么时候骗过您?更何况是拿这人尽皆知的事来骗?” 第248章 如懿传——如懿21 “娘娘守着大阿哥,一心只享着天伦之乐,不知道这事也正常。” “昨儿个慎贵人也不知怎的,非要拿着一个食盒去看望皇上,说担心皇上太过悲痛,熬坏了身体。” “她啊,也是张狂的惯了,看见娴妃从对面过来,也不知道躲,直接迎头走到了路中间,逼停了娴妃的轿子。” 高曦月闻言,忍不住撇了撇嘴,怪不得昨天晚上听见偏房的打砸声比往日的更加清脆,原来是在外面受了气啊。 “娴妃自从接下这个差事,完全已经没有昔日不争不抢的淡然了,她对着慎贵人一阵冷嘲热讽,还命人打了她好几个嘴巴子呢!” 金玉妍见高曦月没有反应,又接着说道:“娘娘,这慎贵人再怎么说,也是您咸福宫的人,不过是行礼晚了点,便被娴妃这样折辱,娴妃这是完全没有将娘娘放在眼里啊!” 高曦月讨厌如懿,对阿箬也没有喜欢到哪里去。 她嘲讽地看着金玉妍一笑,道:“本宫倒是觉得娴妃做的没有错,若是慎贵人敢在本宫面前这样,本宫定送她去慎刑司,好好地尝一尝苦头。” “你不用在这里挑拨离间,这点微末伎俩,本宫还是看得出来的。” 高曦月直截了当的拆穿,让金玉妍的面上变得更加难堪。 她快速地调整了一下表情,道:“娘娘,嫔妾这样做,也是实在被娴妃逼得没有办法了。“ ”姐妹们心中苦闷,却无人能和娴妃抗衡,只有娘娘以贵妃的身份压制着,或许她还会忌惮三分。” “娘娘!求您可怜一下嫔妾和众姐妹,让我们的日子过得舒坦些!” 还未说完,金玉妍便拿起帕子擦拭着本就虚无的眼泪,趁此间隙,她还偷偷地抬眼,观察着高曦月的反应。 高曦月听着这虚假的哭泣声,心中便涌出一阵反感。 但她及时控制了住,没有让自己表现出来。 “早这么说不就好了,还要绕这么大一圈子。娴妃那个张狂的样子,本宫早就看不惯了。” “众姐妹的意思都是什么,你说出来,本宫听听看。” 金玉妍没想到高曦月答应的这么爽快,这下,替罪羊不就有了么? “娘娘,姐妹们想要的,其实很简单,只要在葬礼上搞些破坏,让皇上质疑娴妃的能力,那么,皇后的位置,就和她无缘了。” “若是事情成功,众姐妹们都会一致推荐贵妃娘娘为皇后,到了那时,娘娘想要怎么磋磨娴妃,都是极为便利的。” 皇后,那可是仅次于皇上的集权者,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这样大的诱惑,高曦月不免也跟着沉沦其中,无法自拔。 “真的?她们果真是这样说的?” “千真万确,娘娘!” 高曦月听了,便不再生疑,反而猴急地问道:“那你们的计划是什么?想要本宫怎么做?” … 王熙凤累了一天,回到延禧宫,正被惢心侍候着,闭目养神。 这时,三宝走了进来,道:“娴主儿,进忠公公又来了,还带着皇上御赐的一对儿珠钗。” “奴才知道主儿不愿见他,便回了进忠公公,说主儿现在已经歇下了,可进忠不听,非得亲自将珠钗放在主儿手里才放心。” “主儿,您看这个事儿,该怎么办?” 这几天王熙凤在这里混的如鱼得水,过足了把弄权柄的瘾。 从始至终,她的身心都是愉悦的,她不必去讨好贾母,更不用去看她婆母的脸色。 唯独有一点,她没想到这宫里的太监,竟还有这无耻风流的一面。 她早就注意到这个叫进忠的,和贾瑞一样,是个彻头彻尾的好色之徒。 “既然他想送,那就请进来。” 一直躲着也不是办法,还是得亲自会一会才好。 “嗻!奴才这就去!” 三宝退出去没多久,进忠便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 知道眼前的如懿早已变了,进忠便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道:“奴才叩请娘娘圣安!” “这珠钗,是皇上特意赏娘娘的,还请娘娘收下。” 紧绷着的脸在那一瞬间化开,王熙凤灿烂地笑着,示意惢心收下,爽朗道:“进忠公公,适才三宝告诉本宫,说你前几日便来了几趟。“ ”真是不巧,本宫这几天累得连轴转,一回来便睡下了,竟对这事毫不知情,进忠公公勿怪,本宫可不是有意怠慢的。” 进忠蹲在地上,维持着请安的姿势,对王熙凤的话,一个字儿都不信。 不过,相比于这些,进忠得到的结论,更是让他心中一痛。 这样客气的话,她从未对我说过。 她真的不见了,又一次不见了,那她身体里面的…又是谁呢? 她又什么时候回来? 在这一瞬,进忠想到了许多。 “娴主儿事忙,奴才岂敢。不过,若是能得娘娘准许,和娘娘聊上几句,奴才感激不尽。” 进忠很想弄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熙凤虽然泼辣,但对贾琏却从无二心,更没有想过要和其他男子共处一室,即使那男子是个太监。 进忠赤裸裸看着看着王熙凤,不禁让见多识广的她暗暗一惊。 这厮当着众人的面,明目张胆地调戏我,可是一个比贾瑞还要难缠的货色。 这事,我得琢磨琢磨才好。 王熙凤的眼眸里闪过一丝痕迹,又重新挂上了一副笑脸,道:“进忠公公想要和本宫说话,那有什么可难的。” “惢心,你们都退下!” 惢心也算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她很确定,进忠不会伤害自家主子,所以她连看都没看王熙凤一眼,便领着众人走了出去。 很快,房间里便只剩下王熙凤和进忠两人了。 王熙凤惊讶地微张着樱桃小口,看着刚刚碰上的门,眼里全都是不可思议。 我只不过是客气着,抹不开面子,让你们帮我拒绝一下,你们怎么都走了? 这里是大清?应该还没有开放到一男一女共处一室却见怪不怪的程度? 王熙凤心神不宁,开始再度怀疑人生。 而进忠的心情,也没有轻松到哪里去,他紧紧地盯着王熙凤,绷着嗓子问道:“你是谁?” 第249章 如懿传——如懿22 王熙凤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便像察觉到危险的豹子一般,微微眯了起来,闪现出一丝狠厉。 看来,自己真是小瞧了眼前这人了,他竟然发现了这个秘密! 如此…这人便更留不得了。 王熙凤虽然狠辣,却从未做过背叛贾琏,她更没敢将一个宠妃和首领太监想到一起,所以此刻她感受得到的,满满的都是被拆穿的危机感。 “进忠公公问的,本宫倒是听不懂了,本宫是娴妃,也是乌拉那拉氏如懿啊。” 王熙凤含笑说道,完全看不到紧张的样子。 进忠的眸子暗了暗,心中更添失落。 “你不是她…自从你主动请缨揽下二阿哥的丧仪后,你便不是她了,她虽然喜欢荣华富贵,却也知道韬光养晦。” “不像你这几天一样,疯狂地为了皇上拈酸吃醋,打压其他主儿,她不会这么做的。” 进忠的眼神越来越坚定,王熙凤轻咬唇瓣,不知不觉地攥紧了帕子。 “进忠公公好像很了解本宫…但却并没有了解到真正透彻的程度,人啊,都是会变的。” “以前不在意的东西,未必现在就不在意,进忠公公把本宫想得也简单,太完美了。” 说着说着,王熙凤的表情便有点不对劲。 她用着好奇的目光偷偷地打量着眼前的进忠公公,似乎终于回过了味儿来。 说实话,王熙凤还没未见过一个公公长得这般魁梧硬朗,完全看不出独属于阉人的阴柔狠辣。 王熙凤看着看着,心下的震惊更甚。 为什么我总感觉他望向他的目光里,埋藏着厚厚的深情? 可他是个太监… 王熙凤心中疑惑,便将目光看向了进忠的喉咙。 进忠感受到王熙凤探寻的目光,低低地清了清嗓子,抬起下巴将背挺得更直了些。 王熙凤看清了进忠的喉结,条件反射一般地拿着帕子,堵住了自己的嘴,以免惊呼出声。 “你…你…” 怎么会这样?这里不是全天下最威严的地方么?怎么会出现这种纰漏? “如今娘娘也知道了奴才的把柄,这样,能否让娘娘感到安心些?现下,娘娘可愿意回答奴才的问题了么?” 进忠惊讶于王熙凤的聪明,却对安陵容更担心了。 不知道她们两个是不是竞争关系,若是令主儿打不过现在霸占着躯体的这个人,是不是就回不来了? 毕竟王熙凤是混迹在只有门口的两只狮子是干净的荣国府,对于这些男女之间的污糟事已经见惯了,所以接受起来倒也很快。 “原来进忠公公是这娴妃的姘头啊,早说呢?看看,这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倒是不认得一家人了。” 王熙凤连着笑了几声,便将心中的防备全都卸下了。 这样说来,那些对付贾瑞的招数,应该是用不上了。 倒是可惜了,没能让你们看看我的铁腕心肠,好好地立一立威风。 “没错,我并不是你们这里的人,更不是什么娴妃,我叫王熙凤,来自金陵王家。” 进忠打小便入了宫,对外面的世界并不了解,但对金陵,他多少还是有点印象的。 “那她呢?你可知道她去哪儿了?” 进忠比较关心这个。 王熙凤闻言,却是噗嗤一声笑了。 “进忠公公问这话,倒是难住我了,这样奇妙的际遇,我也是第一遭遇到呢,我啊,不知道,是真的不知道。” 王熙凤一摊手,表示无能为力。 虽然她在这里过的乐不思蜀,但她偶尔还是想回去,回到她那个土生土长的地方。 进忠看懂了王熙凤眼里的无奈,以为安陵容再也回不来了。 他的眼神在那瞬间变得空洞无光,他慢慢低下了头,掩饰着心中的痛苦,不想被王熙凤看到。 “是这样么?竟然没有竞争关系…那奴才知道了,奴才告退!” 进忠喃喃地说着,打了千便走了出去。 走在熟悉的街道上,进忠不禁想起与安陵容相处的点点滴滴,她的一颦一笑都深深印在他的心中。 无论她是魏嬿婉,还是如懿,他想要的,只有她一个。 而如今,被困在这座城里的,只剩他一个了。 进忠的脸色苍白如纸,眼神中透露出绝望和无助。 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这个现实,他好不容易才找到的人,又被他弄丢了。 进忠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失去了色彩,一切都变得灰暗无光。 进忠的郁郁寡欢并没有妨碍这后宫之中的暗潮汹涌,永琏的丧仪如期举行,那些隐在暗处的人们,已经展开了动作。 在这个庄严肃穆的时刻,永琏的灵柩被众人缓缓抬起。 皇上带领着众嫔妃们怀着悲痛的心情,面色戚哀地看着棺椁慢慢地快要落在马车上,庄重肃穆。 王熙凤站在皇上身边,拿着帕子擦拭着眼角,低低地啜泣。 紧张了这么长时间,终于将这二阿哥送入了皇陵,可算是能喘口气了。 就在这个万分紧张的时刻,高曦月和金玉妍互看一眼,相视一笑,便看向了前方。 果然,就在那一刹那,一个太监的脚突然一滑,手也随之松开。棺椁失去了重心,仿佛失去了支撑的力量,从马车上倾斜而下。 不知为何,随着棺椁的跌落,原本钉得严丝合缝的棺材盖被摔得掉下来,在地上翻了个个儿。 “永琏!” 皇上惊恐地呼喊,想要冲过去却又被困在人群中。 众人惊愕地看着这一幕,忙去看棺椁里面的尸身是否无损。 可令人更为惊讶的,是那棺椁里面,什么也没有,只有一层金黄色的丝绸,和一个小小的软枕。 “呀!是臣妾眼睛不好么?臣妾怎么没看见里面有二阿哥呢?” 金玉妍娇柔做作的声音响起,将众人的目光都放在了棺椁里面。 “咦?好像是真的,永琏真的不见了!” 纯妃惊讶着发声,连忙奔了下去,前去查看。 皇上带领着众人,一下子将那个小小的棺椁围了个水泄不通。 李玉壮着胆子,向皇上告罪了一声,和进忠一起,将那个棺椁扶了正。 真的没有,原本应该安安稳稳待在棺椁里面的永琏,竟凭空消失,不见了! 第250章 如懿传——如懿23 众人惊讶地看着这一幕,不约而同地看向了王熙凤。 王熙凤惊悚地睁大了眼睛,看了看棺椁,又看了看众人,顿时明白自己被算计了。 “爷,这事儿透着玄乎,臣妾昨天还亲眼瞧见二阿哥躺在棺椁里好好的,今日又怎么会突然不见了呢?” “爷,偷走阿哥的尸身,那可是摆明了没有将这至高无上的皇权放在眼里,爷一定要抓住他,好好地治他个不敬之罪!” 王熙凤跪在地上先声夺人,将自己摘得干净。 可高曦月又怎么会轻易放过她,她挤了挤眼睛,滑落了一滴眼泪,连忙拉住了皇上,眼中竟含了一丝怜悯。 “皇上,二阿哥这孩子,当真是命苦,活着的时候没有享过一天福,死了还有忍受这等折辱,臣妾看着,当真是不忍心哪。” “娴妃,整个丧仪都是你负责的,二阿哥的尸身丢了,这样大的事你竟没有察觉到一丝一毫?” “或者说,娴妃和皇后娘娘有过节,不敢去找皇后娘娘的茬,便将这气撒到了二阿哥的身上?” “可怜这二阿哥,人都死了,还得不到一刻安宁…” 高曦月入了情绪后,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得好不伤心。 这样的情绪很快便传染给了其他人,众嫔妃心里一阵难受,也都纷纷拭泪,为永琏感到愤愤。 皇上心有感触,对永琏的愧疚更是如排山倒海的扑来。 他的眼眶跟着红了红,低头看着王熙凤道:“如懿,永琏只是一个孩子,并没有做过什么错事,你就这般容不下他吗?” 王熙凤听着皇上的话,一颗心瞬间坠到了谷底。 我不是你最宠爱的嫔妃么?你怎么一点也不相信我? 这君心,当真是变幻莫测啊! “皇上,二阿哥的事,若是臣妾所为,臣妾甘愿日后被五雷轰顶,不得好死!” “爷,二阿哥的尸首,可不是个小物件儿,只靠臣妾一人,又如何做的瞒天过海,不被任何人察觉呢?皇上明察!” 王熙凤在察觉到背后这人的权势有多强大后,小心脏没来由的颤了颤。 脑子快速的将众妃嫔过了一遍,王熙凤抬眼,便狠厉地望向了高曦月。 在这宫里,能给她使绊子的,也只有这个高贵妃了。 其余的人,就像一只只受了惊得鹌鹑似的,一看见她便缩着脖子,又哪来胆量敢对自己下手,对皇子下手。 高曦月差点被王熙凤这凶猛的眼神震慑住,她惊讶地低呼一声,指着王熙凤,道:“看!皇上,娴妃这样桀骜不驯,什么事做不出来?” “监守自盗的事儿,娴妃以前肯定也没少干,皇上!您还不快惩治娴妃,好磨一磨她的性子!” 两人一个站着,一个跪着,分别围在皇上左右,将皇上吵得脑仁疼。 “好了!你们都不要再说了,现下最重要的,就是快点找到永琏的尸身,让他入土为安。” “你们有这功夫,还不如快去查查,说不定还有线索在。” “李玉,去将福康安喊过来,这件事,朕只给他三天时间,朕要的,是真相!” 皇上吩咐着,被气得一阵眩晕。 进忠连忙扶着,关切道:“皇上,您消消气,千万要保重龙体,奴才这就扶您进殿休息休息,要不然,这二阿哥的事,更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查清了。” 虽然和那一世的情节不一样,但进忠很清楚地知道,哪些人,揣着哪些心思。 即使知道现在的娴妃不是她,可进忠还是会选择毫不保留地站在娴妃这边。 王熙凤跪在地上,用着余光打量着在场的每一个人,总觉得有一双眼睛,躲在背后暗暗地盯着自己。 这种感觉很不好,让她紧绷着身体不得一丝松散。 突然,王熙凤看到刚才那个踩空的小太监移动着手,伸向了自己的靴子。 “不好!” 王熙凤本就怀疑这小太监有问题,如今见他偷偷摸摸的,更是觉得异常。 在小太监将手里的药包送到嘴里之前,王熙凤一个俯冲,便将它夺了下来。 “来人!快把他押起来,这人定有猫腻!” 王熙凤摇晃着手里的药包,晃着高曦月和金玉妍的眼,将她们都吓得不轻。 笨蛋,服个毒还能被抓到,真是蠢出生天了! 王熙凤借此机会,将高曦月和金玉妍的表现尽收眼底。 她冷哼一声,便将那药包放到了刚回来的李玉手里,让他交给皇上。 皇上看了一眼,便交给福康安。 福康安仔细看了看,一眼便认出这毒竟是鹤顶红! 王熙凤听了,立刻说道:“爷,宫中往来的物件明细,都是一一过录的,每一件都要本人亲自画押,绝对错不了,臣妾恳请爷下令查这些记录。” “当然,在这殿内守灵的宫人们,也要一一盘问,这事儿定是团伙作案!” 王熙凤所说的,便是福康安想的。 他杀伐果断地将守灵的二十余人全部抓了,又特意请了慎刑司的嬷嬷们,当着众人的面行刑。 可没想到的是,板子还没挨上几下,便有人陆陆续续地开始吐血,那血,竟还是黑色的! 福康安这才意识到自己有多大意。 长凳上,一名宫女被狠狠地拷打着,身体止不住地颤抖,她的脸上更是满是痛苦和恐惧。 内心在极度的痛苦中挣扎过后,她再也无法忍受这折磨了。 “大人!福康安大人,别打了!真的不是我们,那些服了毒的人……都是昨夜当值的……他们,他们肯定知道些什么,凶手…他们才是凶手啊!” 她的声音充满了绝望和无奈,仿佛已经放弃了一切。 福康安沉默着,看向了王熙凤。 王熙凤拿着名册,将死去的那些人一一打勾,面色凝重地看向了福康安,点了点,道:“福大人,这个小宫女说得没错。” 福康安倒吸了一口冷气,将目光放在了那个抬棺的小太监身上。 目前,他便是这件事上唯一线索了。 这个小太监,绝对不能再出差错。 第251章 如懿传——如懿24 福康安亲自将那小太监搜了身,又亲自将他绑了一遍,这才放了心。 就在这时,外面的侍卫们赶来禀报,说在御花园的水池里找到了永琏的尸身。 众人在惊讶之余,纷纷赶到了御花园。 皇上赶到的时候,永琏已经被打捞了上来,放在池边的石阶上。 长时间的浸泡让永琏的肌肤变得更加苍白,甚至还出现了巨人观。 皇上只看了一眼,便扭过头不忍再看。 “福康安,你快去看看。” 这时的王熙凤是不怎么信鬼神的,她大着胆子,全程注视着福康安的检查,眼睛连眨都不带眨的。 令人失望的是,福康安检查了好几遍,也没找到有什么异常的。 “皇上!根据尸体膨胀的程度,微臣推断,二阿哥确实是在昨天晚上被扔到池子里的。” “只是…那几个宫人已经毒发身亡,就算微臣找到了目击证人,也是无用啊!” 王熙凤眼眸眯了眯,还从未吃过这么大的亏。 她冷哼一声道:“不是还有个太监么?福大人,您可得好好地将她看好了,本宫的清白,只维系在他一人身上了。” 福康安闻言,连忙朝着王熙凤拱了拱手,道:“娴妃娘娘放心,微臣定当竭尽所能地小心谨慎。” 事情到了这里,便查不下去了。 皇上命人将二阿哥送回棺椁中,又让李玉亲自跟着队伍走一趟,这才放心地回到了养心殿。 在场的众人对此事唏嘘不已,众嫔妃怀揣着复杂的心情和不安,各自回去了。 王熙凤置身事中,不便参与审问,只得忐忑地回到延禧宫等待结果。 不一会儿,审问出的第一个版本便传到了延禧宫。 “主儿,进忠公公刚才告诉奴才,那小太监被毒打了一顿,好不容易松了口,说…” “说什么?!怎么传个信还吞吞吐吐的,你快说!” 王熙凤焦灼的问道。 “那小太监说,他亲眼所见,二阿哥从棺材里猛地弹起,双脚跳了好几下,跳到地上,便蹦蹦跳跳地往殿外走了。” “至于他为什么蹦到了御花园,跳到了水里,他也不是很清楚,他在二阿哥跳到自己身边的时候,吓得晕了过去。” 王熙凤听着这个说法,不禁嗤之以鼻地冷哼一声。 可在脑海里刚刚保持着运转的系统,不禁想起了它和安陵容之前看到的僵尸片。 难道永琏真的变成了僵尸? “放他娘的屁!他是把我们整个紫禁城的人都当了傻子不成,竟编出这样的瞎话来诓我们!” “哪有死了的人还可以蹦蹦跳跳的,就算能蹦能跳,他是当这满紫禁城的侍卫都是瞎了,看不见了?” “二阿哥那么大一个人,跑了那么远,本宫就不信,一个人都没瞧见!皇上听了这话,可有什么反应?” 三宝和惢心还是第一次听自家主儿骂人,他们抬眼偷瞄着王熙凤,憋笑憋得好不辛苦。 这样的主儿,才让人觉得有人的鲜活气呢。 “主儿稍安勿躁,皇上听了,也觉得那小太监是在骗人,生了好大的气,还将福大人臭骂了一顿,说他糊弄皇上。” “现如今,福大人已经接着去审了。” 王熙凤点了点头,对皇上的靠谱感到无比的庆幸。 不过,还没过多大会儿,慎刑司传来的版本却是一个比一个离谱。 “主儿,那人说…二阿哥跳出棺材后,落到了一片七彩祥云上,之后翻了个筋斗,便消失不见了…” 这是…齐天大圣孙悟空? 系统暗自猜想着。 “主儿,那人又说,二阿哥在跳出来的时候,不知道从哪儿飞来了一柄扫把,他骑着扫把飞到空中,一会儿便没了踪迹…” 这是…哈利波特?! “主儿,这会儿慎刑司的嬷嬷们正在休息呢,奴才听说,那小太监刚才突然松了口,说要面见皇上说出实情呢!” “不过,这太监也真是奇怪,他先是朝着精奇嬷嬷要了两坛好酒,十斤精肉,切做臊子,不留一点儿肥的上面。” “御膳房的厨艺们轮流躲,好不容易做好了拿到慎刑司,那小太监又说,要肥肉十斤,不要一点儿瘦的在上面。” “精奇嬷嬷听了,心有不耐,却也照做了,可当御厨们做好了,又拿了上来,他却又说,要切十斤的软骨做成臊子,他要吃臊子面!” 系统听到这里,已经确定这是鲁智深的词。 可王熙凤听了,虽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却也来了兴致。 “这小太监倒是有点儿意思,竟长出了这么的胆子戏弄嬷嬷和那些御厨,接着呢?嬷嬷们可让做面了?” 三宝也觉得这小太监非同一般,他微微垂首道:“做了,当即就做了!福大人就指望着那太监破案呢,又怎么会不满足他那小小愿望?” “在等一会儿,那面可能就下好了,主儿,一会儿您要不要去养心殿看看啊,谁知道那太监会说些什么呢?” 这话可说到了王熙凤心里头,但是她还是摇了摇头,道:“不!本宫不能去!” “本宫若是去了,那不就代表本宫心虚了么?不过…本宫站在殿外听听,应该也是可以的。” “三宝,你去外面盯着,只要那小太监吃完面走出了慎刑司,便快速跑回来报本宫!” 王熙凤摸了摸了自己的发髻,刚想转身去往梳妆台,却又不放心地叮嘱了一句。 “等等,御膳房的东西,也不知道经过了几道手,你去慎刑司提醒福大人,万万要保证那人的安全,明白了么!” 三宝闻言,忙应了下来,狂奔而去。 过了没多大会儿,王熙凤刚换了一身通神气派的衣服,三宝便回来了。 王熙凤坐着轿撵前往了养心殿,刚拐了个弯,便看见高曦月的轿撵在前面走得飞快。 两道轿辇停靠在养心殿门口,高曦月走下来,瞥了一眼正在起身的如懿,便哒哒哒地走上了台阶。 王熙凤冷着脸,轻笑一声,忙追了上去。 站稳了后,王熙凤轻轻地福了福,道:“贵妃姐姐,这好好的咸福宫不待,您怎么也来凑热闹了?莫不是怕那小太监说出什么,心虚?” 第252章 如懿传——如懿25 王熙凤抿唇笑着,眼神中透露出威严让高曦月不由一怔。 “谁说本宫来这养心殿是为了那事,本宫来看望皇上,不可以么?” 说着,高曦月举了举手里的食盒,朝着王熙凤晃了晃。 王熙凤看着那小巧的食盒,还没有冬天用的手炉大,不由会心一笑。 这里面能盛多少东西?她一眼就能看出来,不知道这高曦月是将自己当傻子呢,还是把皇上当鸟儿喂。 还不够我塞牙缝的。 “哦——原来是这样啊,那贵妃姐姐可能要等上一会儿了,这皇上刚刚传唤了那个要服毒的小太监,正在审问呢!” 王熙凤依旧笑眯眯的,却让高曦月感到浑身不舒服。 也不知道如懿这阵子抽了什么疯,竟学会了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俩关系多好似的。 “审就审呗,关本宫什么事,倒是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莫不是心虚的那个人是你?!” 王熙凤闻言,乐呵呵地笑了几声,很是坦荡地回道:“贵妃姐姐真是说笑了,妹妹为着二阿哥的丧仪,跑前跑后的呕心沥血,却没想到得到了一盆脏水。” “妹妹心里委屈,自然得过来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熙凤拿着一双眼睛,打量地看着高曦月,似是将她看了个通透。 高曦月这才意识到自己的问话,委实有一股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味。 躲闪着眼睛,高曦月掩饰着尴尬,将目光移到了别处。 静下心来,王熙凤隐隐约约地听到殿内的对话声传来。 “在慎刑司里吃了面,喝了酒,又让李玉亲手给你泡了一杯茶,这下你该告诉朕真相了?” 皇上的声音倒还算冷静。 跪在地上的小番子,抬头直视着皇上,摸了摸手里的茶,道:“皇上不要着急嘛,这茶太烫,奴才哪能喝得下去嘛!” 都说穿越过来的,大多都是主角,可他张永泽怎么这么悲催,一穿过来就是太监? 太监就不说了,还穿到大家人人都吐槽的《如懿传》? 什么?!这个世界的大如竟然这么受宠,都快要当上皇后了?! 那他张永泽又怎么会置之不理,让她上到高位,霸凌更多无辜的人呢? 既然高曦月和金玉妍想要拉她下去,那我也要帮一把,去除懿症! 干了这样的事,张永泽根本就没有想过要活,所以,他才得寸进尺地为难这一种人等,好好地任性一把。 也不能白来这一遭不是? 皇上冷冷地盯着这个其貌不扬的小太监,完全没有将他眼中的桀骜放在心上。 这样的蝼蚁,只要他一句话,他便能一只不剩地团灭。 “朕有的是耐心,你可以慢慢喝。” 皇上拿过一本书,翻开看了看,一副悠闲自在的模样。 两人不紧不慢地对峙着,一个喝茶,一个看书。 李玉现在一旁看着,心中气愤万分。 一个毫不起眼的太监,还敢和皇上作对,你是想将自己的祖宗十八代都挫骨扬灰了! 好不容易喝完了茶,张永泽朝着李玉伸出了一只手,道:“劳烦李玉公公!” 李玉沉下一口气,将茶杯接了过来,又站到了原处。 “皇上,奴才之前说的那些话,都是瞎编的,其实,真正将二阿哥抬出去,扔进池子里的,只有那一位!” 张永泽不紧不慢地说着,却在最为关键的时候顿了住。 “哪一位?你直接说出来。” “说出来,皇上就能免奴才死罪么?” 皇上见这小太监还讨价还价,便有些不耐。 “你说,真饶你不死!” “娴妃!除了她,还能有谁?” 张永泽漫不经心地开口,让站在门口的高曦月不由松了一口气。 可王熙凤在听到这句话后,却像一个炸开了的爆竹,将养心殿的门踹了个大开。 “烂了舌头的混账东西,就凭你,还敢造姑奶奶的谣!” 大骂间,王熙凤便已经闯入了殿中,一把揪住了张永泽的耳朵,狠狠地往上提。 进忠和高曦月站在廊下,看着王熙凤这泼辣的样子,两人忍不住地汗颜了好几秒。 进忠犹豫了下,还是没敢进去,将王熙凤拉出来。 他默默地将门关上,顶着高曦月那锋利如刀的眼神,重新回到了廊下。 张永泽的耳朵一疼,连身子也拉长了不少。 “啊…啊,啊——饶命!好汉饶命!” 张永泽倒是一个能屈能伸的主儿,还没看到那人,便开始求饶了起来。 王熙凤闻言,狠狠地转动着手腕,咬牙拧着张永泽的耳朵,将他的脸拉到了自己的对面。 “天打五雷轰,没良心的种子,竟然什么话都敢说!你睁开你那双狗眼好好地瞧瞧,到底是不是姑奶奶我指使你,让你干那丧尽天良的事的?” “你可瞧好了,说好了,否则,仔细你的屁!” 张永泽回过头,这才发现,来人竟是如懿! 那个人淡如菊,总是觉得自己高人一等的如懿! 可这人骂骂咧咧的,怒目圆瞪,恨不得将自己生吞活剥了,没有一点儿形象可言,这哪里有电视剧里如懿的一点儿影子? 张永泽深深地怀疑,在这个世界里,如懿应该还有个双胞胎妹妹,长得跟个母夜叉似的。 “你…你是娴妃?你是…乌拉那拉如懿?” 张永泽不可置信地问道。 王熙凤闻言,身上的那股子狠辣劲儿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一甩胳膊,松开了手,拿着帕子轻轻擦拭着,斜眼瞥着张永泽,冷哼一声,道:“原来你并不认得本宫啊?” “那你又是怎么知道,是本宫放的命令,惊动了二阿哥?” “你这刁奴,竟敢污蔑主子!” 拿着手帕的手一挥,王熙凤便盛气凌人的拆穿了张永泽的谎话。 张永泽惊恐地捂住了嘴,这才发现,自己一不小心说漏了嘴。 “说,到底是谁指使你指证本宫的?若是不说,就别怪本宫不客气了!” 说完,王熙凤捋着袖子,便朝着张永泽走去。 张永泽连忙捂住了自己的耳朵,连连后退。 第253章 如懿传——如懿26 张永泽看着这咋咋呼呼的如懿,一度怀疑自己今天没睡醒。 “不,不要!娴妃娘娘饶命啊!” 王熙凤看那张永泽服了软,又连忙收回了架子,指着他的鼻子说道:“本宫可告诉你,本宫是从不怕什么阴司报应的。” “你这条小命,本宫说留就留,说不留…你断断也活不到明天,还不将实情说出来!” 张永泽穿越,和安陵容一样,也是在各个影视剧里扮演着各种角色。 他就是因为在《红楼梦》里闯关失败,才来到这里当太监的。 所以,王熙凤说的这句话,立刻让他闪回到了上一世,仿佛看到了王熙凤那有条不紊地指挥着众人的英姿。 记忆中的王熙凤和眼前如懿的身影渐渐地融合在一起,张永泽瞬间明白了过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 张永泽的眼眸看着如懿,渐渐变得迷恋般的痴狂了起来。 王熙凤的风姿,他可是亲眼看过的,如懿这张脸,完全没有将她的美表现出来。 激动地清了清嗓子,张永泽张了张嘴,道:“凤姐儿…凤辣子!” 王熙凤在听到这几个字后,顿时起了几层鸡皮疙瘩。 她像看见鬼一样的看着张永泽,竟一时没反应过来。 这人…怎么会认出我来?难道他也是从金陵来的? 皇上虽然也不喜王熙凤身上的泼辣劲儿,但在这无聊的后宫中,倒也让他感到无比的新鲜别致。 见王熙凤三言两语地将那小太监的真话诈了出来,皇上颇感意外。 可见两人在自己跟前看得对上了眼,皇上胸口处的醋坛子,一下子打翻了。 “什么凤角?什么凤辣子,一道菜名么?朕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皇上没话找话,硬生生地挤到了两人中间,隔断了两人相互探究的眼神。 王熙凤闻言,轻轻一笑,忙扶住了皇上的胳膊,道:“皇上没听过,那就对了,凤角这词啊,只在金陵那边传开过。” “其实也没什么稀奇的,就是我们这儿最为常见的豆角,只是做法不一样罢了。” 将皇上搀回到椅子旁,又扶着他坐下,王熙凤站在了一旁,心里瞬间有了底气。 不管我认不认得他,只要他认得我就行。根据他看着我的眼神,应该是友不是敌。 如此,这就好办多了。 “小番子是?本宫呢,今日就大发慈悲一回,替你向皇上求个恩典,只要你说了实话,本宫就让皇上饶了你,可好?” 王熙凤一改态度,看起来无比的和善可亲,仿佛就像自己邻家的姐姐一样。 接着,王熙凤轻轻一转身,便朝着皇上蹲了下去。 “皇上,为着臣妾的清白,您可愿破一次例?满足了臣妾这小小的心愿?” 王熙凤的眼眸流转,双目含情,将皇上那一颗沉寂的心看得瘙痒难耐。 皇上连想都没想,便已经答应了下来。 站在廊下的高曦月听着屋子里的谈话,觉得越来越奇怪。 这娴妃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求起恩典了? 那小太监无父无母的,也没个人牵制,是绝对不会反口出卖自己的。 高曦月忐忑不安地想着,屋内便响起了张永泽的反对声。 “不行!只赦免了奴才死罪还不能够,娴妃娘娘还得给奴才指婚,让奴才成家了才好。” 原来,张永泽在这个世界的任务,就是找一个女子,收获她百分百的爱。 没遇到王熙凤之前,张永泽已经放弃了这个任务,自暴自弃了。 毕竟,有谁愿意嫁给一个太监呢? 而现在,他又燃起了希望。 王熙凤和皇上在听到张永泽的这个要求后,都不可思议地转头,看向了他。 这小太监的脑袋里面都装了些什么,他竟还敢提出这样的要求?朕能法外开恩,你就烧高香去! “小番子,这就是你的不是了,你一个太监,能给人家幸福么,还腆着脸的要娶妻?你不要太得寸进尺了!” 王熙凤看着皇上的脸色阴沉了下来,连忙站起身,对着张永泽便是一通责怪。 被仰慕的女子指着骂,张永泽的心里也不咋好受。 “太监怎么了?太监就不能娶妻,就没有资格留恋这世间的温情了?” “娴妃娘娘若是不答应,奴才就和娘娘没完,赖在这儿不走了,不走了!” 说着,张永泽学着孙悟空在如来佛祖跟前撒泼打滚的样子,躺到了地上。 王熙凤和皇上又同时一愣,忙看向了彼此。 两人很想维持着平日里庄严肃穆的样子,可彼此眼中的震惊,却是想遮都遮不住。 “皇上,娴妃娘娘,你可想好了,知道这件事真相的人,就只剩奴才一个了。” “过了这个村,奴才只要一出门,便随时有可能丢了小命,到时候…就是奴才想说也不了了!” 张永泽枕着胳膊,翘着二郎腿,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仿佛真的一点儿也不在乎自己的小命。 王熙凤闻言,不由心急地看向了皇上,面带请求。 皇上沉思了片刻,也只得顺着他。 “好,朕答应你!你放心,若你说的真的是实话,朕不但会保证你的安全,还会让你在这满宫的宫女里,随便挑一个做你的妻子,如何?” 张永泽闻言,激动地一个鲤鱼打挺,便坐了起来。 “皇上,您说得是真的?您不会骗奴才?”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更何况朕还是天子!你若是真的不放心,朕这就给你一封圣旨!” 皇上说完,便快速拿起一张纸,奋笔疾书了起来。 张永泽亲眼看见那重重的国玺落在纸上,被送到自己手上,开心地差点将嘴咧到下巴上。 若是自己能带着这道圣旨穿回去就好了,先别说这道圣旨值多少钱,就说这圣旨上面的内容,也够他吹一辈子的了。 张永泽陷在自己的联想中,笑得很是猥琐,王熙凤和皇上在前面看着,很是无语。 “嗯——” 李玉清了清嗓子,无奈地提醒道:“小番子,你也别光顾着傻乐了,快叩谢皇上隆恩哪!” 第254章 如懿传——如懿27 张永泽回过神,重重地叩了一首,道:“奴才叩谢皇上隆恩!真正指使奴才在二阿哥的丧仪上失足的,是高贵妃身边的末心。” 张永泽的话,铿锵有力,掷地有声,殿内殿外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皇上的脸上有些意外,可王熙凤的脸上,却写着原来如此这几个大字。 高曦月万万没想到,自己会真的被出卖,她踉跄着一个不稳,便撞到了门上,发出了声响。 茉心被供出,立马变得心不在焉起来,以至于连自家的主子都没照顾好。 王熙凤听到动静,往门边一看,便知道是谁弄出来的。 “茉心,那不是贵妃姐姐身边最为得力之人么?皇上,刚好臣妾刚才在殿外的等的时候,看见了贵妃姐姐来给皇上送汤。” “既然如此,何不让贵妃姐姐过来,我们好当面对质,就算有个什么冤情,贵妃姐姐也能辩驳一二啊!” 皇上瞥了一眼门口,不知道昔日温和纯良的美人为何变成了这副模样。 撞门的那一下,明明是她心虚,支撑不住身体了? “李玉,传高贵妃进来,将她身边的茉心也一并带来!” 皇上冷冷地开口,李玉去了又来,高曦月在茉心的搀扶下,表情慌张地走了进来。 “臣妾拜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跪在地上,高曦月那颗忐忑的心,始终没个着落。 “高贵妃,刚才这小太监的话,你应该都听到了?你现在脸上的表情,可精彩的很呢!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皇上没好气地看着高曦月,语气非常不善。 高曦月闻言,脸上微微一惊恐,又微微一尴尬,忙调整着,转换着表情,直呼冤枉。 “皇上,你在臣妾的脸上看到什么了?臣妾一心一意地为皇上好,好不容易亲手熬制了汤药,巴巴的送到养心殿,却没想到竟听到有人诬陷臣妾!” “皇上,臣妾待您的一颗心,您真的一点儿也不懂么?” 正说着,高曦月将手里的汤药往前递了递,示意李玉接过去。 李玉将汤药递到了皇上的手里,皇上狐疑地打开,轻轻地闻了闻,果然香气诱人。 “贵妃有心了,不过,永琏这事,事关重大,朕就算有意偏袒你,娴妃和众嫔妃也不答应啊!” 皇上说着,将那个小巧精致地小盅推到了一边。 谁知道你是不是太过心虚,才给朕熬了这么点汤,朕作为一国之主,还能被你这一丁点的汤收买? 真是笑话! “可皇上,臣妾真的没有让茉心这么做过啊,茉心,你快和皇上说说,否则,咱们主仆两个,今日就要在这养心殿唱窦娥冤了!” 高曦月催促着茉心,茉心恭敬地叩了一首,又仔仔细细地看了张永泽一眼,道:“皇上,奴婢从未见过这个小太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污蔑奴婢。” “莫非…这人原本就是和娴妃娘娘一伙的?唱着贼喊捉贼的戏码,欺骗皇上,诬陷奴婢?” 王熙凤冷眼看着这两人一唱一和的,将罪名又甩到了自己的身上,不禁垂眸笑了笑。 “贵妃姐姐伶牙俐齿,就连身边的丫头们也不例外。” “只是贵妃姐姐千算万算,是不是算漏了一点?那丧仪本来就是妹妹一人负责的,自然要十全十美的完成,才算不辜负皇上的期待。” “这事若真是妹妹做的,岂不是搬起石头砸到了自己的脚?” 高曦月和茉心闻言,都是一愣。 这一点,确实是她们没有想到的。 “不是你,那也应该是旁人…比如纯妃,嘉嫔,她们也都有可能的。” 高曦月慌里慌张的,开始胡乱攀咬。 张永泽听着高曦月这驴头不对马嘴的话,不禁轻声笑了出来。 他解开了衣服,从贴身的衣服里拿出了一枚荷包出来,放在茉心的前面晃了晃。 “早就知道你们会过河拆桥,不管奴才的死活,所以奴才才留了个心眼,偷了这个过来。” “茉心姐姐,你看看,这是不是你的东西啊?” 说完,张永泽还表现地极为陶醉的样子,在那枚荷包上嗅了嗅。 茉心看着他那下流唐突的动作,既羞又愤。 来不及思考其他,她只觉得自己被侮辱了,想要终止张永泽的动作。 一伸手,茉心便要去夺。 “你给我拿过来!不要脸的货色!” 张永泽轻轻一笑,忙将那荷包收了回来,道:“茉心姐姐急什么?这枚荷包,我可欢喜得紧呢!” “这些天来,我日日闻着这荷包上的香味入眠,真是舒爽。” “姐姐,我都拿了这么长时间了,这上面也沾染了我许多气味,你真的还要么?” 茉心闻言,顿时对那荷包感到无比的嫌弃。 “什么臭男人拿过的东西,我才不稀罕,你若是真的喜欢,你就留一辈子!” 张永泽听了,连忙将荷包又揣回了怀里。 “既然姐姐这么说,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皇上!奴才已经决定了,奴才要娶茉心姐姐为妻,绝不更改!” 张永泽大声地呼喊,仿佛就是对着皇上在庄严的宣誓。 但殿内的众人,却都被张永泽这想一出是一出的想法给雷到了。 你刚才还将茉心拱出去,想要置人家于死地呢!这会儿又要娶人家为妻了? 这人的脑袋,不会真的有病?! 全员万分无语地看着张永泽,只有一人低低地哭出了声。 茉心刚才在外面听得很清楚,张永泽的这个要求,可是由皇上颁了圣旨的,皇上肯定会答应他这个要求。 可她不想嫁给一个太监,还是一个想置她于死地的太监。 “皇上!不要!奴婢不嫁,奴婢死也不嫁!只要皇上答应奴婢这个要求,奴婢愿意将这事和盘托出,一点不留!” 茉心没有筹码,有也只有这一个,所以,她不得不学着张永泽,和皇上谈条件。 皇上默默地看着跪在一起的两人,听着两人说着相同的话,突然觉得他们也挺登对的。 这门亲事,朕很满意,也不知道高贵妃可满意么? 但为了真相,皇上还是装模作样地答应了茉心。 “好!朕答应你!” 第255章 如懿传——如懿28 茉心对皇上的话从未怀疑,直接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告诉了皇上。 听到这事全都是由金玉妍一手策划,皇上感到非常诧异。 他没想到平日里看起来温柔善良、与世无争的金玉妍竟然会有如此深沉的心机和手段。 而更让皇上心寒的是,金玉妍至今依旧置身事外,没有一点儿作为凶手的紧张和内疚。 “李玉,去启祥宫一趟,将嘉嫔喊过来!” 皇上并不讨厌有人明目张胆的搞事情,可将别人当做挡箭牌,自己却偷偷地隐在后头搞小动作,这种行为实在让人不齿。 金玉妍虽然没有在养心殿门口等着,可她身边的贞淑,却一直站在远处,留意着这边的动静。 看到高曦月精神恍惚的模样,贞淑便知道坏了事。她转身快速地离开,早早地将这事告诉了金玉妍。 金玉妍并不怎么担心这事儿到底能不能查出来,在她看来,即使查出来了,也是高曦月所为,根本和她没关系。 她拿着一把月琴,专心致志地调着音,直到看见贞淑走了进来。 “怎么样?打听到什么消息了?” “主儿,情况好像不是很乐观,奴才刚才亲眼看见高贵妃像丢了魂一样,被李玉喊到了养心殿。” “主儿,这高贵妃不会将主儿供出来?” 贞淑陪着金玉妍来到大清,一直牢记自己的使命,从未对这宫里的主儿们有过一丝信任。 金玉妍放下月琴,轻蔑一笑,道:“不会!应该不会!就算高贵妃在皇上露出了马脚,她也不会承认。” “既然不会承认,那又关本宫什么事?” 贞淑闻言,觉得也很有道理,便跟着稍稍放了心。 可没过多大会儿,李玉便来到了启祥宫,直接请金玉妍过去养心殿。 金玉妍震惊了下,便淡定自若地站起身,跟着李玉去了。 养心殿。 皇上坐在椅子上,眼神犀利地看着金玉妍走了进来,快速地扫视了一眼在座的众人,缓缓跪了下去。 “臣妾参见皇上。” 金玉妍行礼后,抬头直视皇上,眼中竟没有丝毫的畏惧。 皇上冷冷地看着金玉妍,并没有任何的心软和迟疑。 “嘉嫔,高贵妃刚才说,永琏一事皆是你在背后策划,背后指使,可有此事?” 金玉妍装作惊讶的样子,看起来万分无辜。 “什么?臣妾?皇上,这话从何说起啊?臣妾与贵妃姐姐一向交好,又对二阿哥一向敬爱有加,臣妾又怎会做出这等伤天害理,目无法纪的事情呢?” 皇上用鼻子闷哼了一声,顿时觉得金玉妍这人太假。 “若真的和你无关,高贵妃又为何口口声声指认你一个,而不指认旁人?” 金玉妍闻言,忙重重地叩了一首,拿着帕子哭泣道:“皇上明鉴啊,臣妾真的是冤枉的!“ ”臣妾也不知道为什么高贵妃会这样说,或许贵妃是因为推卸责任,为幕后真凶打掩护,这才说了谎。” 皇上沉思片刻,心中暗自思量着金玉妍的话。 他知道金玉妍向来聪明隐忍,巧言善辩,只怕没有确切的证据,她是绝对不会承认的。 这下,倒是难办了。 高曦月一心为金玉妍和众嫔妃们出头,这才惹上了这些祸事。 如今东窗事发,金玉妍却将自己置身事外,还反口咬了高曦月一口,这让高曦月瞬间炸了毛。 “金玉妍!这这个过河拆桥,忘恩负义的小人,你当日是怎么一而再,再而三的来咸福宫求本宫,让本宫替后宫众姐妹出头的?你莫不是都忘了?” “皇上审问了本宫这么长时间,本宫连一个字都没有吐,你倒好,一来到这里就倒打一耙!” “既然如此,那本宫也不必为你遮掩着了!” “启禀皇上!臣妾可以作证,刚才茉心说的都是真的,二阿哥的丧仪,确实是臣妾做的手脚。” “事后,那些宫人们中的毒,也是臣妾吩咐的杀人灭口,只不过,这些主意,全都是嘉嫔出给臣妾的。” “皇上,臣妾有罪,臣妾供认不讳,但是…嘉嫔的罪过,也不比臣妾小。” “臣妾恳请皇上,惩治臣妾,惩治嘉嫔!” 王熙凤看着眼前这一幕,匆忙垂下了眼睑,以免自己眼中的笑意被他人瞧见,惹祸上身。 原以为两人多团结,没想到自己还没说话,就开撕了。 皇上的女人,也不过如此,连宝丫头的一半都不如,更不要说贾府那几个嫡出的了。 金玉妍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怎么防备高曦月上,并没有看到王熙凤的表情。 见高曦月这样说,她立刻反驳道:“皇上!高贵妃她明明是在胡说,臣妾是去过咸福宫几次,但臣妾找高贵妃,是为了说话解闷,可不是起了什么肮脏害人的念头。” “还有,高贵妃刚才所说的…众姐妹…臣妾实在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莫非,还有其他妃嫔找了高贵妃说了什么?娘娘您可得记清楚了,那人…到底是不是臣妾。” 金玉妍一边说着,一边拿着眼睛往高曦月那边瞥,唯恐她突然出手,给自己来那么一下。 果然,下一秒,高曦月的手已经伸到了金玉妍的跟前。 “阴险小人,竟敢不承认!那天,明明是你说的!” 金玉妍连忙拿着胳膊去挡,边挡边示弱着卖惨。 “啊——娘娘息怒!嫔妾知道揭穿了您的谎言,惹得您心里不快了,可您也不能将脏水往嫔妾身上泼啊!” “皇上,您看,贵妃娘娘在您跟前都这样对嫔妾,那更不要说私下有多刻薄了。” “高贵妃嚣张跋扈,在宫里一向都是出了名的,嫔妾怀着身孕,百般顾忌,又怎么胁迫得了她呢?” 闻言,众人都将目光放在了金玉妍那微微隆起的肚子上,似乎才想起这个龙胎。 即使高曦月心中再气愤,但因为顾忌着孩子,她还是惊讶着,忿忿地收回了手。 “嘉嫔,你说这话,良心真的不会痛么?本宫这般为你,为你们,你们竟这样对本宫?!” 第256章 如懿传——如懿29 被欺骗,被诬陷,被辜负,这些带来的负面体验,让高曦月憋屈地快要疯了。 茉心从未见过高曦月受过这样的委屈,她连忙扶住了高曦月,轻声安慰着。 金玉妍的话,似乎打动了皇上。 毕竟,高曦月昔日的所作所为,他都历历在目。 不过,金玉妍在这个时候提龙胎,却让皇上感到她有借龙胎脱罪的嫌疑。 皇上沉默着,一会儿看看高曦月,一会儿看看金玉妍,最后只得叹息了一声。 “高贵妃口里的众姐妹之事,朕也不必再去调查了,事情已出,众妃嫔们肯定不会主动承认。” “这件事,朕只能靠着目前的证据惩罚你们。” “高贵妃,对嫡子二阿哥不敬,挑战皇权,实在该罚,现剥去她的贵妃服制,降为嫔,再禁足咸福宫三个月,好好地痛思己过!” “至于嘉嫔,在生产之前,还是不要再出启祥宫了。” 高曦月听着自己连降两级,心中巨痛,她丝毫不顾自己的影响,爬到了皇上的脚边,痛哭流涕。 高曦月的苦苦哀求,没有让皇上的内心感到丝毫动摇,他冷漠地朝着李玉看了一眼,便将腿抬到了一旁。 李玉喊了两个侍卫,将高曦月拉了下去。 金玉妍对这个不痛不痒的惩罚感到很满意,她微微叩首,谢了皇上后,便由贞淑扶着退了出去。 茉心本想追着高曦月出去的,但张永泽拉着她的衣袖,一把将她拉到了自己身边。 “皇上!您写的圣旨可还在奴才手里呢,茉心姐姐到底该去往何方,您还得给奴才个准话啊!” 皇上听到张永泽的话,看向茉心的眼光便有些尴尬心虚了起来。 “既然你有圣旨,那就随了你的意,以后茉心便是你的妻子了。” 茉心睁大了眼睛,看着皇上,简直难以置信。 “皇上,您不是答应了奴婢,只要奴婢将真相说出来,便饶了奴婢么?皇上,您不能说话不算话啊!” 茉心挣脱了张永泽的牵制,满脸期待地望着皇上,希望他能收回成命。 皇上脸色的心虚尤甚,连看一眼茉心都没了胆子。 “是么?朕有说过这样的话吗?朕怎么不记得了?娴妃,你记得吗?” 王熙凤耳观鼻,鼻观心,看着皇上坚定地回:“茉心这是说的什么时候的事?臣妾真是一点印象都没有呢!” “李玉,朕有那样说过么?” “奴才记得…皇上并没有这样说过。” 李玉犹豫了片刻,站到了皇上那边。 茉心绝望地看着众人,深切地明白了她主子的感受。 这种被人冤枉,无处宣泄的郁闷,直接让茉心下了赴死的决心。 “皇上…娴妃…李玉公公,你们,你们几个…” “既然早晚都要被你折磨死,那我还不如现在就死了!” 说完,茉心便不顾一切地往旁边的柱子上撞。 张永泽早就想到茉心会不愿意,却也没想到,她竟会这般不愿意,连命都不要了。 都怪那个王钦,把太监的名声都搞臭了,现在的太监找个媳妇儿,容易么! 好在张永泽的反应足够快,茉心的头并没有实打实地撞上,这才捡了一条命。 “茉心姐姐,你这是何苦呢?你和我的姻缘,可是皇上钦定的,我又怎么会学那王钦折磨你呢?” “茉心姐姐,我小番子向天发誓,若是日后我打了你一下,便天打五雷轰!” 张永泽的话,信誓旦旦,让茉心也冷静了下来。 但她一脸无语地看着张永泽,道:“我担心的,不是你像王钦那个变态一样折磨我,而是怕你痛恨贵妃娘娘,将气撒在我身上。” “再说,你私下里,应该已经是娴妃娘娘的人,娴妃娘娘和贵妃娘娘势不两立,我们两个,着实不合适。” 张永泽听到这里,不由哈哈大笑了起来。 “茉心姐姐,你相信我,我真的不是娴妃娘娘的人,刚才我说的话,都是事实,难道你不清楚么?” 茉心闻言,连忙羞愧得低下了头。 自家主子做出了这样的事,她也觉得不对。 皇上看着茉心的反应,连忙看向了王熙凤,他难得地温柔道:“如懿,委屈你了,要不是小番子,朕…” 王熙凤捂嘴笑了笑,道:“不打紧,臣妾都不打紧的,皇上不必太过自责。” 这边,张永泽还在坐着深情告白。 “茉心姐姐,我这手里的圣旨,你应该也知道内容的。” “其实,这宫里的宫女成千上万,比茉心姐姐漂亮的,还是有那么几个的。” “可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自从上一次见了你,我便对你一见钟情,要不然,这样掉脑袋的营生,我是怎么也不会接的。” 这样别致的告白词,让王熙凤和皇上都感到一阵恶寒。 按理说,你们两个的小命,早就该交代了,饶你们一命,还不捂着偷偷乐,反而还在他们两个面前肆意宣扬… 这小番子的脑袋,确实异于常人! “茉心姐姐,为了你,我可以连命都不要,你就不能给我一个机会么?相信我,我会让你成为这个紫禁城里最幸福的女人!” 茉心好像挺吃张永泽这一套。 渐渐的,茉心眼里的冰冷和戒备心散去,换成了小心翼翼的好奇。 “油嘴滑舌的,肯定都是假话,我才不会上你的当!” 最终,茉心的脸还是冷了下来。 皇上和王熙凤眼瞅着这一堆湿柴和一把小火苗扑棱几下,没有燃起来,不禁都泄了气,没了旁观的雅致。 “好了!朕的旨意,都已经发下去了,你们两个还是快下去。” “丑话说到前头,小番子,无论这茉心最后喜不喜欢你,朕的这个旨意你都用过了,不许再来找朕,重新让你选,不可能!” 张永泽闻言,忙叩了个头,和茉心叩谢了皇恩,便出去了。 开玩笑,作为现代的爷们,追古代的媳妇,还能有什么不行的? 过不了几天,茉心便会被我拿下,妥妥的! 几天后,茉心被张永泽哄得心花怒放,来到咸福宫当差。 茉心脸上的笑容还没来得及收回,便被心情异常烦闷的高曦月一览无余。 第257章 如懿传——如懿30 “小贱蹄子,皇上隆恩,给你们两个放了几天假,你倒真的不过来咸福宫了!” “贱婢,你还有没有将本宫放在眼里!” 茉心收回了脸上的笑容,谨慎地看着高曦月,满含愧疚:“对不起主儿,奴婢这几天不是不愿过来,而是不能过来…奴婢不是有心的。” “不能过来?为什么不能过来?那小番子是将你捆了,还是将你绑了?” 高曦月翻了个白眼,根本不相信茉心的话。 茉心想到过去几天的经历,心中的欢喜雀跃怎么也忍不住。 “没有,小番子对奴婢很好,这几天,他带着奴婢出宫去了,说是度蜜月,奴婢去的地方有点远,当天是回不来的。” 茉心压制着情感,尽量不让自己太激动。 但在这过去的几天中,她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和自由,还有…一个男人全身心的宠爱。 这些,都是她连想都不敢想,连见都没见过的… 她很开心,却还是不敢表现出来,以免刺痛她那一直受苦的主子。 可两人朝夕相处了这么多年,茉心的一丁点变化,都能被高曦月轻易捕捉到。 “出宫去了?玩得应该还很开心,是不是?” 高曦月的心里顿时有点酸酸的,自从嫁给了皇上后,她便再也没有出去玩过。 可茉心一个丫鬟…却得到了。 “没有…也没有太开心,不过是在外面逛逛…主儿您当初待字闺中的时候,也经常这样逛的。” 茉心察觉到高曦月话中的酸意,连忙矢口否认。 高曦月冷哼一声,不再为难茉心。 “你过来伺候本宫梳洗,这几日没了你,本宫倒还真是不适应。” 茉心见状,忙涮了一下毛巾,递到了高曦月的手上。 冷宫长廊。 凌云彻拉着魏嬿婉的手,看着她似乎隐隐不快,问她是不是在三阿哥跟前侍候太累了。 魏嬿婉如今出落的越发别致了,她闷闷不乐地提起了自己的母亲,又满怀希冀地问道:“云彻哥哥,难道…你只能待在这儿,没有别的办法了么?” 一向在口头上努力的凌云彻闻言,不禁叹了一口气,道:“别的办法?慢慢来,我想办法总是有的,你说呢?” 魏嬿婉苦笑一下,伸手帮凌云彻理了理领子,无奈道:“是啊!你是男人,不怕等不到机会,可我到了二十五岁,就要出宫了。” “在这之前没有机会,以后便再也没有可能了。” 凌云彻对于魏嬿婉的话,满是不解。 “你说的那是什么机会啊?不是,你在钟粹宫过得不好么?” 魏嬿婉犹豫着,将自己的心里话说了出来。 她是罪臣之后,以后生下来的孩子,会随着她的血脉一直存在,永远为奴。 跟着凌云彻,不但她的额娘,弟弟翻不了身,就叫她的后代,也只能被欺压凌辱。 魏嬿婉提出了分手后,便伤心地跑开了。 延禧宫。 危机解除,王熙凤的灵魂被系统抽走,安陵容回到了如懿的身体里,想要第一时间去找进忠,向他解释一下。 可在这时,海兰过来找她,想让她陪着去一趟钟粹宫,提醒一下纯妃。 那日,海兰亲眼看见魏嬿婉和皇上说说笑笑,那亲热的样子,连她这个妃嫔都觉得自愧不如。 海兰心中嫉恨,不知不觉地便将魏嬿婉当做了阿箬之流,以为她只一心想着勾引皇上。 安陵容知道这事,她并不愿意让海兰这样做,但还没来得及阻止,脑袋便感到一阵眩晕。 安陵容来得快,去得也快。 洪世贤从浴室里洗完澡出来,看着艾莉穿着品如的睡衣,忍不住用手扯了一下,问道:“你怎么穿着品如的衣服啊?还用人东西啊?” 艾莉将手上的霜抹开,不以为意地站起身,回头看着洪世贤,感觉不到丝毫的廉耻。 “既然要追求刺激,那就贯彻到底了。” 洪世贤看着艾莉媚眼如丝,顿时觉得无比的新鲜刺激。 “你好骚啊!” 说完,洪世贤抱着艾莉便往床上跳。 乐极生悲,洪世贤的头一不小心碰到了床,下一秒,他便来到了这里。 看着身着一身素雅旗装,素面朝天的海兰,洪世贤倒吸了一口凉气,眉头皱了松,松了又皱。 “不是,艾莉,你这变装变得也太快了?这衣服,你是从哪儿讨来的,难看死了,赶快扔了!” 洪世贤的毒舌和直白,还有脸上那毫不遮掩的嫌弃,瞬间刺痛了海兰的心。 海兰手足无措地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局促不安地紧。 “还有,你不是最喜欢臭美的么?你这脸上是怎么回事?干成这样不知道补水,也不知道化妆么?” 洪世贤还是喜欢那个美美的艾莉,至少看起来精神健康。 海兰闻言,又连忙摸向了自己的脸。 皮肤是有点干燥,可姐姐之前从未这么说过我呀。 不对,姐姐怎么突然嫌弃我来了?之前我穿漂亮的衣服,她不是不开心么? 海兰伤心地想着,偷偷地拿眼睛瞟了瞟洪世贤,不敢多说一句。 叶心听着洪世贤对自家主儿的指责,心中虽有不忿却不敢表现丝毫,只得转移了话题。 “娴主儿,其实,我们主儿和钟粹宫的娴妃娘娘已经约好了,我们若是再不过去,只怕纯妃娘娘就要等急了。” 洪世贤看着叶心穿着一身宫女旗装,觉得这事的确不可思议。 贤主儿,我叫洪世贤,这是在喊我? 那这一切,都是艾莉安排的?古装派对,我还没参加过呢,有意思。 “那也不能让她们久等了,走,一起去!” 说完,洪世贤迈开步子便走了出去,根本没有觉得脚踏花盆底鞋有什么不适应。 到了钟粹宫后,几人见了面便坐了下来。 海兰将那天的所听所见都告诉了洪世贤和纯妃。 洪世贤只以为两人在那儿玩spy,在那儿说台词,根本没听进去几句。 他歪在榻上,拿着一串儿葡萄吃得津津有味。 可纯妃听说了,却是十分惊讶。 “这事儿竟是真的?怪不得皇上最近经常来这,只怕早就对这个魏嬿婉留了心思。” 第258章 如懿传——如懿31 “不行,妹妹,若是让那魏嬿婉再狐媚几次,这后宫岂不是又要添新人了?我们得想个法子才好。” 海兰见洪世贤毫不在意,便直接给纯妃出了个主意。 纯妃即刻命人将魏嬿婉喊了过来,想要按照计划,打发她去花房。 可当魏嬿婉从外面走了进来,一一朝着三人行礼时,洪世贤不经意地吐了一口葡萄籽,看到了魏嬿婉的容貌。 将手中的葡萄扔到一边,洪世贤一个鲤鱼打挺,便坐了起来。 “品如?你怎么也来这儿了?他们给你的,竟是这一身衣服?” 洪世贤上下打量着魏嬿婉,觉得艾莉做的有点过。 品如到底是他洪世贤的妻子,怎么能给她一个宫女的身份? 你一个小三,还有没有一点儿自知之明! 洪世贤埋怨地看了海兰一眼,便走下去,将魏嬿婉拉了起来。 纯妃,海兰和魏嬿婉看着洪世贤,顿时觉得莫名其妙。 “娴妃妹妹,怎么,你竟然一早便认识我这宫里的宫女么?感觉你和她,好像很熟念呢!” 洪世贤拉着魏嬿婉柔若无骨的小手,不停地揉搓着,一时竟舍不得撒手。 纯妃怔怔地看着洪世贤,眼神慢慢地变了味。 是本宫想多了么?一个女子这样猥琐地对另一个女子,应该是不正常的? 洪世贤听着纯妃的称呼,并没有起疑,只当是这派对上重新起的名字。 他手上一用劲,便将魏嬿婉拉到了自己的身边,将胳膊搭到了她身上。 “我们都是混一个圈儿里的,我什么情况,你难道真的不知道?她是我老婆,品如。” 洪世贤表现的多大方,众人的心里就更疑惑。 魏嬿婉虽然见过如懿一面,但她们两个的关系,绝对没有亲密到这种程度。 又是摸手,又是搭肩的,让魏嬿婉既害怕,又觉得诡异。 “老婆?那是什么?是比姐妹还要重要,还要亲密的关系么?” 海兰本就对魏嬿婉不满,如今见她和洪世贤如此亲密,心里更是不爽。 洪世贤听到这话,忍不住嘲笑着出了声。 他看着海兰不耐烦地啧了一声,道:“艾莉,你在哪儿装什么蒜哪,我老婆,能不重要么?” “姐姐,难道她比我还重要么?” 当着纯妃的面,海兰又被洪世贤无情地指责,这让她很是崩溃。 “废话,你什么身份,品如是什么身份,你心里没点数?这话,你就不应该问!” 洪世贤唯恐众人发现他和艾莉的关系,所以对艾莉的态度很差劲。 海兰闻言,也顾不得什么生辰八字,让魏嬿婉去花房的事儿了。 她委屈地颤抖着下巴,拿着帕子便哽咽了起来。 纯妃委实不知道洪世贤在发什么疯,看见海兰哭了,她连忙上前安慰。 “娴妃妹妹,海贵人和你一向姐妹相称,情深义重,你这样说,实在太伤她的心了。” 洪世贤见纯妃维护艾莉,脸上的表情顿时只剩下了不理解。 这是什么情况?大家对小三的容忍度就这么高么?我还不能对她不好了? “纯妃?我看你的脑袋也是被驴踢了?你竟然劝我对她好点?” “哼!就她那样,我才看不上!” 说完,洪世贤便站了起来,拉着魏嬿婉的手便往外走。 “这场游戏,到此结束,我和品如呢,这就回去了,你们爱玩到几点,就要几点,恕不奉陪!” 洪世贤将手插到旗装侧面的纽扣上,吹着口哨,便往外迈步子。 海兰见洪世贤不但一直偏袒着魏嬿婉,还想一直将她带在身边,心中的醋坛子一下子翻了个个儿。 “姐姐,你不能带魏嬿婉走,现在可是纯妃姐姐这边的人,纯妃姐姐还没有答应呢!” 海兰一边说着,一边给纯妃打眼色。 纯妃立刻就明白了过来,她连忙上前,堵住了洪世贤的去路,脸上堆着笑,道:“娴妃妹妹,一个丫鬟而已,原本姐姐也不该和你争的。” “可这丫头的品性,你刚才也听说了,若是放虎归山,将来咬了妹妹一口,那就不好了!” “妹妹,想要钟粹宫的丫头,你可以随便挑,但是这个魏嬿婉,今天必须留下!” 魏嬿婉躲在洪世贤身后,听着娴妃话里的意思,明显对自己带有敌意。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这潜在的危险感,让她拉住了洪世贤的衣摆。 洪世贤感受到魏嬿婉的紧张,忙将她搂到怀中,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 “其他的丫头…我还真看不上,我看上的,只有我的老婆!” “你们两个真是有大病,都说不玩了,还入戏那么深,我带自己的老婆回家,难道还需要你们的同意么?起开!” 洪世贤的态度傲慢地很自然,居高临下的那股劲儿拿捏得也相当完美。 纯妃心中一怵,便失去了气势。 “姐姐,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你真的要把她带回延禧宫?” 紧要关头,海兰拉着洪世贤的手,提醒着他。 但在洪世贤眼里,海兰的举动就变成了艾莉对自己的纠缠。 小三啊,怎么能这么厚颜无耻! 洪世贤烦躁着用力,将海兰一把推开,冷着脸道:“我不把我老婆领回家,难道要把你领回家么?” “我洪家再怎么说也是这里的名门望族,还是需要点脸面支撑的。” “倒是你,艾莉,你的脸皮什么时候这么厚了?” 海兰闻言,顿时哭得更大声了。 纯妃只觉得今日的如懿有些怪,却又说不出哪里怪。 但是,作为皇上的嫔妃,纯妃是绝对不会让自己的对手再多一位的。 她一咬牙,便又挡住了洪世贤的路。 “娴妃妹妹,既然姐姐好言好语地劝着,你非不听,那就不要当姐姐的不客气了。” “妹妹今日你若是敢将这魏嬿婉带出这钟粹宫,那姐姐就敢去面见皇上,说你欺辱姐姐!” 洪世贤对纯妃的威胁回以一个大大的白眼,他一伸手,便将纯妃扒拉到了一边,将魏嬿婉带出了大殿。 “皇上?!我还太上皇呢!给你点儿颜色,你还真开上染房了,你告,快去告!我还怕你?!” 第259章 如懿传——如懿32 洪世贤冷哼一声,拉着魏嬿婉便走出了钟粹宫。 纯妃吃惊地看着两人的背影,对如懿的所作所为愈发不解了。 “可心,刚才本宫是听错了么?娴妃她竟然想当太上皇?” 可心的脸上也满是疑惑:“可是一个女子,又怎么当太上皇呢?若是当太后,还勉强说得过去。” 海兰看着魏嬿婉跟在洪世贤的身后,乖巧地跟个刚进门的小媳妇儿似的,刚哭过的眼睛,便像淬了毒。 “姐姐为了魏嬿婉,连皇上都不放在眼里了,这样长久下去,哪儿还会有我的位置?” “纯妃姐姐,这个魏嬿婉不简单呢,姐姐一个女的,才见了她一面,她便能惹得姐姐这样不管不顾地为她出头,若是来日换成了皇上,这后宫可要翻了天了。” 海兰的话正好戳中了纯妃最为害怕的地方。 以前,她的恩宠一向都很少,她也没对皇上生出过什么奢望。 可近些日子,皇上时不时地便会过来看看。 干枯的心在得到滋润后,又怎么能心甘情愿地再回归到那样虚无的状态呢? “魏嬿婉在本宫这里待了这么久,本宫竟然从未看出她还有这等本事,妹妹,你说我们该怎么办呢?” “我们这样闹到皇上跟前去,会不会正中了魏嬿婉的下怀,让皇上再次注意到她?” 海兰闻言,也觉得很有可能,但她最在意的是如懿,根本不在乎皇上。 皇上若是能从如懿的身边将魏嬿婉抢走,那对于海兰来说,可是天大的喜讯。 “纯妃姐姐,正是趁着皇上对魏嬿婉的印象还不深,所以我们才必须将她的形象破坏掉。” “皇上宠爱姐姐,这满宫的人都知道,魏嬿婉如今去了延禧宫,日后见皇上就更便利了,指不定哪一天…” 海兰中止了话语,观察着纯妃的反应。 纯妃果然害怕了起来,她一把拉住了海兰的胳膊,着急道:“妹妹,那姐姐该怎么办呢?你得给姐姐出个主意啊。” 海兰闻言,连忙说道:“纯妃姐姐莫慌,您可还记得刚才妹妹和您说过的话。” “皇上相信天象之说,魏嬿婉若是不详,皇上就算再喜欢,也不会将他纳入后宫,只是得让姐姐多花费着心思,打点一下。” 纯妃闻言,立刻明白了过来。 延禧宫。 洪世贤在回到正殿后,便脱了外衣,鞋子,大大咧咧地歪到了塌上。 魏嬿婉好奇地看了他一眼,觉得如懿和之前大不一样了,以前的娴妃,至少端庄和善… 难道,皇上喜欢的,就是这种懒散自由的嫔妃? 回过神后,魏嬿婉连忙跪了下去,道:“奴婢多谢娴妃娘娘解围,只是娘娘为了奴婢得罪纯妃娘娘,海贵人,是不是有些不值得?” 洪世贤好不容易松快了一下,却又听到魏嬿婉在耳朵边上一直嗡嗡嗡的,不禁觉得无比厌烦。 他坐直了身体,正要冲着魏嬿婉发火,却发现她竟跪到了地上。 “有什么值得不值得的…不是,你跪在地上干什么,先起来!” 见洪世贤莫名其妙地又生了气,魏嬿婉忙乖乖地站了起来,不过,还是一副拘谨的模样。 洪世贤见了,心里不禁有些无奈。 品如永远都是这副唯唯诺诺的样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改。 算了,不管他了。 “好了,你也坐在椅子上好好地休息一会儿,休息好了,我们一块儿回去,爸妈和宝莲的晚餐,你还得做呢!” 很奇怪,洪世贤竟然担心起了自己的家人。 魏嬿婉听着这话,更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但是做一顿饭,她还是有信心完成的。 “多谢娴主儿,奴才不累!” 不过,这椅子,她是没胆量坐的。 “随便你,爱坐不坐,不坐拉倒。” 洪世贤不耐地躺回榻上,一转身,便闭上了眼睛。 过了好一会儿,洪世贤伸了个懒腰,扭头看着魏嬿婉低眉顺眼地站在那儿,不禁无语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儿。 死脑筋,真是一根死脑筋! 洪世贤站起身,边脱着衣服,边说道:“好了,时候不早了,换了衣服就走…嗯?” 脱着脱着,洪世贤便觉得哪里有点不对。 自己平常也有锻炼啊,怎么这胸变得这样松垮了? 唉?不对,我…我…我男人的标志呢? “霍!” 洪世贤往下面一看,惊地直接跌坐到了塌上。 怪不得总觉得无比的凉爽,原来…没有了?! 洪世贤惊讶着,发现自己的手臂也不太对劲。 我的手臂什么时候这么白,这么细了? 疑惑着,洪世贤环顾四周,冲着那面铜镜便奔了过去。 “啊——这是谁?我怎么变成这样了?” 洪世贤怪叫一声,摸着陌生的身体,难以置信。 “主儿,您这是怎么了?您别吓奴婢啊!” 惢心听到声音闯了进来,看着洪世贤白花花的身子,吓了一跳。 她匆忙捡起了地上的衣服,往洪世贤的身上披。 洪世贤拍了拍自己的脸,又看了看镜子中的自己,连忙拉住了魏嬿婉左看右看。 洪世贤的举动在魏嬿婉看来,妥妥的是个疯子无疑。 她全身紧张着,接受着洪世贤的审视,汗毛都倒竖了起来。 “品如,我们这是怎么了?这是哪儿?我怎么变成女的了?啊?” 洪世贤万分崩溃,他用力地摇着魏嬿婉,完全没有看到魏嬿婉越来越苍白的面色。 “主儿您怎么了?怎么一直说什么品如?她是宫女魏嬿婉,并不是什么品如啊?” 惢心拉开了洪世贤,对于这个一而再,再而三的名字感到非常疑惑。 “魏嬿婉?没听说过。” 洪世贤盯着魏嬿婉看了片刻,还是不信惢心说的话。 我自己的老婆,我自己还认不出来吗?哪会有两个人长得这么像的?还有艾莉,和之前一样大胆,一样不可理喻。 肯定是哪儿出现了问题。 洪世贤想着,便要出去看看,却被惢心拉了回来,套上了一层又一层的衣服。 坐在轿辇上,洪世贤看着一排排的红墙青瓦一点儿也开心不起来。 “今儿真是乾隆当政?这儿真的没汽车?” 第260章 如懿传——如懿33 惢心闻言,将眉头皱得更紧了。 娴主儿病得不轻啊! 纯妃的动作很快,洪世贤焉焉儿的刚用完了晚膳,便传来了皇上有请的消息。 洪世贤强迫着自己打起精神,说服着自己,来这一趟,好歹还能看看乾隆长啥样不是? 在惢心和魏嬿婉的共同服侍下,洪世贤上了轿辇直奔养心殿。 来得有点早,皇上似乎有些生气,硬生生地让洪世贤在外面等了一柱香的时间。 接着,纯妃和海兰相携而来,看见洪世贤,不约而同地上来打招呼。 洪世贤懒得应付这些,双手交叉在胸前,将两团柔软握在手心,对着纯妃不屑一顾地翻了个白眼。 都说宫里的女人心计深沉,看来果然不错。 刚才还针锋相对,想要你死我活的美人儿,如今的脸皮一抹,又扮上了笑脸。 这样伪装着,累不累啊! 纯妃的脸上一僵,讪讪地收回了手。其实她的目标,从来和洪世贤无关,只针对魏嬿婉一个。 海兰见状,忙拘谨地理了理衣服,走向前来,柔声道:“姐姐,你怎么这么早过来了,皇上可在里面么?” 在这情绪飘忽不定的时候,任何熟悉的东西都能带给洪世贤慰藉,更别说是艾莉的声音了。 洪世贤扭头,只看了海兰一眼,便挪不开眼睛了。 海兰盛装出席,略施粉黛,画的妆虽和现在的审美点不太一样,但因为有艾莉的那一张脸撑着,但也衬得这世间万物都黯淡无光了。 洪世贤吊儿郎当的点了点头,难得地夸赞道:“嗯,这还不错,有点那个意思了。” 养心殿内,皇上在得知众人都到了,便让李玉出来萱旨,将他们喊了进去。 自从如懿的身影出现以后,进忠的眼睛便从没未从她身上移开过。 如今见她的身影隐入拐角,进忠怅然若失地叹了一口气,心如刀绞。 又变了,但依旧不是她。 皇上本来确实挺生如懿的气,可当他的余光扫到海兰的时候,他的目光便被海兰吸引着,再也顾不得其他。 洪世贤作为一个现代人,连自家的老子都没有跪过,更不要说,他一进殿,便看见宝莲痴痴傻傻地坐在椅子上。 不是,皇上呢? 洪世贤环顾四周,找了一圈,确认除了一个太监外,再也没有其他人了之后,惊得半天都没说出话。 就宝莲那智商,还当皇上呢?这不早晚都得灭国么? “臣妾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纯妃等人规规矩矩地蹲了下来,行了一礼,只剩下洪世贤一个人站着,看着皇上若有所思。 惢心跪在洪世贤身后,见他一脸无所谓的盯着皇上直看,顿时吓得冷汗直冒。 “主儿,就算您再盛宠不衰,您也不能一直看着皇上,这可是大不敬之罪!” “主儿,快蹲下行礼啊!” 惢心小心地伸出手,拉着洪世贤的衣摆,低声提醒。 惢心的声音嗡嗡嗡的,在寂静的养心殿依旧特别突出。 众人见状,都将目光放在了洪世贤的身上。 过了片刻,洪世贤被盯得不好意思了,这才五大三粗地单膝跪了下去。 皇上莫名其妙地看着洪世贤,不知道他为什么行个礼,还能差别这么大。 “娴妃,你的腿是怎么了?你看看纯妃,行的礼有多恭敬,你再看看你,那有一个妃嫔的样子!” 皇上的声音在纯妃几人听来,威严中透露着气愤,让人不禁心惊胆战。 可在洪世贤看来,这明明是宝莲在肆意撒泼么! 洪世贤没了耐心,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漫不经心地拱了拱手,道:“皇上,对不住!” “我这腿啊,今天来的时候一不小心摔了一跤,怎么也蹲不下去了,您海涵啊!” 洪世贤那豪放的坐姿放在如懿娇小的身体上,有说不出来的滑稽。 但在惢心眼里,自家主子明明就是在作死。 “启禀皇上!娴主儿的腿确实稍有不便,奴婢刚才忘了说了,还请皇上恕罪!” 皇上冷冷地瞥了洪世贤一眼,不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自己心中的烦躁压了下去。 看在永琏那件事的份上,朕先不和你计较! “既然有腿伤,不跪就不跪,一会儿,去请个太医好好地诊治一番,免得以后留下了病根。” 皇上这样说着,让跪在地上的纯妃惊了又惊。 刚才,她明明亲眼看见,洪世贤的腿根本一点儿事都没有,可如今,不管洪世贤说什么,皇上都毫无芥蒂的相信… 皇上和娴妃之间的信任,果然是深厚牢固的很呢。 还有…这样的姿势…这世间只有娴妃一人敢在皇上面前这样做… 纯妃惴惴不安地想着,便已被点了名。 “纯妃,今天下午所奏之事,可是真的?娴妃果真那么跋扈,不管不顾地将你钟粹宫里的宫女,带到了延禧宫麽?” 纯妃回过神,连忙应声答道:“是,千真万确,当时还贵人也在场,她可以为臣妾作证…” “皇上,还有…当时的娴妃,嚣张狂妄异常,竟敢自称太上皇,冒犯天家威严…” “皇上,臣妾觉得,有高嫔侮辱二阿哥在前,娴妃紧跟其后,委实对后宫的风气不利。” “若是皇上不加以制止,只怕日后的嫔妃们,更不将皇上您放在眼里了。” 纯妃这话一出,不禁让旁边的海兰露出了惊讶之色。 纯妃这是在干什么?我们在钟粹宫里,明明说好的只针对魏嬿婉一人,她怎么突然提起了姐姐? 皇上听着纯妃的话,又看着洪世贤坐得五仰八叉的,好像自己家一样,顿时气得一口气没提上来。 老虎不发威,都将朕当做病猫啊! “海贵人,这事儿是真的么?” 皇上阴沉着脸,问道。 海兰犹豫着,眼神在纯妃和洪世贤之间摇摆不定。 这个时候,我若是反水了,那姐姐定然还是有救的。 不过…那样,我和纯妃之间的联盟,便全然土崩瓦解了,那魏嬿婉,只怕会永远留在姐姐的身边… 这…该怎么选? 第261章 如懿传——如懿34 海兰犹豫不决着,洪世贤却没了耐性。 “宝莲,你也不用一直逼着艾莉让她作证了,我承认,我是将品如拉回了那个什么延禧宫。” “你要是有气,就冲着我来,别为难品如。” 正说着,洪世贤便往魏嬿婉的跟前挡了挡,将她护在了身后。 即使魏嬿婉深知洪世贤将自己当做了别人,可当她看到洪世贤一而再,再而三地为自己挺身而出,心里也是感觉暖暖的。 整个皇宫里,除了凌云彻,也只有娴妃娘娘对自己这么好过。 皇上听着洪世贤对自己的称呼,不由皱紧了眉头。 宝莲,一听就是女孩子的名字,这娴妃…眼睛有问题了? 自从进了养心殿,惢心的那一颗心便没放下过。 见皇上明显不开心了,惢心连忙解释道:“皇上,娴主儿嘴里的品如,便是魏嬿婉,而宝莲…” 惢心苦着一张脸,看了皇上一眼,不敢再说下去。 “是朕!对不对?” “皇上英明!” 惢心的回答顿时让皇上感到一阵无语。 “娴妃,你给朕正经点,别以为你和朕青梅竹马,朕便不会重罚你!” “你是从小在紫禁城中长大的,这宫里的规矩,你是最清楚不过的,魏嬿婉作为钟粹宫的宫女,你又怎么能随意调配?” “一会儿,你就将魏嬿婉送回钟粹宫,给纯妃赔个不是,这事儿,也就这么过了!” 皇上当着和事佬,想要息事宁人,可洪世贤却满脸的不乐意。 “皇上?是?你凭什么要求我这么做啊?我今天就不将品如交出去,我看你能把我怎么办!” 说完,洪世贤紧紧地抱住魏嬿婉,唯恐其他人冲过来,将他们两人分开。 皇上看着两人难舍难分的样子,不仅觉得莫名其妙,心里还一阵阵的不舒服。 这个小宫女朕倒是见过几次,确实聪明伶俐,只要好好地调教一番,最终定会成为一个难得的左膀右臂。 朕对她…的确闪过那么一丝丝不一样的念头。 可娴妃若是知道了朕有这念头,不应该吃了飞醋,赶过来质问朕么? 她怎么黏黏糊糊地抱着那个小宫女不放手?不知道的,还以为在她心里,这小宫女比朕还要重要呢。 皇上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竟然连女孩子的醋也吃起来了。 “如懿,你什么时候变得这样犟了?不就是一个宫女么?朕回头让内务府挑些好的给你送过去,这不就两全其美了?” 洪世贤闻言,表情确实略有松动。 他本来就是个花花公子,经常将品如扔在家里,在外面沾花惹草。 如今能得到更多,更年轻,更美貌的女子,他当然十分乐意。 可等他细细一想,好好地琢磨了一番,他便不觉得这是个划算的买卖了。 这宫里的宫女虽然多,可和他同属一个世界的,也只有品如和艾莉。 艾莉这个疯女人,也不知道看上我哪点了,一直不停地纠缠着我。 想必…也是跟外面的那些女人一样,都是冲着我的钱来的。 到了这里,宝莲成为了皇上,变成了最有权有钱的人,那艾莉肯定会对宝莲动心的。 危难时刻,也只有品如靠得住,能够对我不离不弃。 我现在要的是女人么?我要的是一个精神寄托,让我在这世界活下去! 想通了这点,洪世贤抱着魏嬿婉,更不愿松手了。 “不行!品如是我媳妇,我和她在一起,天经地义,你们谁也别想将她从我身边夺走!” 洪世贤说得斩钉截铁,皇上听了直呼头疼。 他转了转扳指,忍不住看向了纯妃。 “纯妃,娴妃这个样子你也看到了,不如,你将魏嬿婉让出来,朕让内务府挑出来的宫女送到你宫里去。” 纯妃听着皇上的话,觉得自己有被冒犯到。 凭什么娴妃看不上的就塞给我呀?我就这么好糊弄么? 但这些腹诽,纯妃就算被打死,也不敢往外说一字半句。 抽了抽嘴角,纯妃难看地笑了笑,道:“其实,不过一个奴婢而已,臣妾原也不该这么计较的…” “只是…这个魏嬿婉,和其他宫女都有所不同,臣妾这才和娴妃妹妹起了争执。” “皇上,臣妾早在想提拔魏嬿婉作为永簧的大宫女时,便让钦天监给她算了一卦。” “可卦象所示,魏嬿婉…” 说到这里,纯妃故意卖弄起关子,停了下来。 “显示什么,有话直说!” “臣妾对这也不是很懂,更说不明白,不如皇上传钦天监监正潘大人过来,亲自问一问他。” 若是纯妃亲自说出来,难免让人觉得小肚鸡肠,恶意栽赃,可钦天监的话,那就不一样了。 洪世贤并不知道钦天监是干嘛的,但当他听到“卦象”一词后,心里便有了底。 鬼鬼神神的,弄得乌烟瘴气,也不过是想要满足自己的私欲罢了。 “传!” 皇上一声令下,守在养心殿外的潘森海便走了进来。 “启禀皇上,近段时间,微臣日日夜观天象,发现北方摇光星旁隐隐透出了一颗新星,正渐渐地往南方移动。“ ”那星的光芒日渐闪亮,直逼天枢,天璇,天饥等星,直接冲动着这几个星星所代表的宫位!” “微臣觉得这事事关重大,便过来禀报给皇上。” 皇上闻言,眉毛瞬间拧在了一起。 “听你这话的意思…这新星的出现,应该不是个吉祥的兆头…” 潘森海闻言,连忙附和道:“是的,皇上!这星强势霸道,对皇上,太后,各位妃嫔都具有或大或小的威胁,甚至,就连两位皇子,也会波及到!” 皇上听了这话,顿时紧张了起来。 与此同时,一直沉默着,跪在洪世贤身后的魏嬿婉强忍着眼泪,差点哭出了声。 聪明如她,早就知道纯妃和海贵人的目标,就是自己。 可两个妃嫔,连同着钦天监一起将这么大的罪名扣在自己头上,她一个小小的宫女,无权无势的,又该怎么去抗衡? 洪世贤听着潘森海的话,总觉得好像在哪儿听过。 感受到身后的异样,他忙伸出手拍了拍魏嬿婉,以示安慰。 也就是在这时,他突然想了起来,这话在下午的时候,海兰才刚刚说过。 第262章 如懿传——如懿35 “就连永簧,永璋也受影响?那人到底是谁?” 钦天监的话,说得都是皇上最在意的。 皇上向前探着身子,紧张的不行。 钦天监微微拱手,道:“皇上!这星从北方而来,显然属于北阴之水,这人定是个女子。” “新星微带青芒,日元定是甲乙木,皇上,只要您将甲乙日元的元女,并且还自坐亥水的那人找出来,便是大差不差了。” 魏嬿婉并不懂什么生辰八字,更不懂星宿天象,倒是她很清楚地知道,前几天有人问过她的生辰八字。 而她因为毫无防备之心,所以便全盘托出了。 直到现在,魏嬿婉才知道,那人的用意竟是这么阴险。 果然,钦天监的话刚说完,纯妃便佯装惊讶地开口:“甲乙日元,又自坐亥水的女子…” “那不是魏嬿婉的八字么?嬿婉,本宫记得,你就是壬辰年,癸牟月,乙亥日出生的呀,是不是?” 说完,纯妃还装作一脸无辜的样子,温和地看着魏嬿婉,好像都是为她好一样。 魏嬿婉知道自己已经掉入了对方的陷阱中,她局促不安的握着自己的衣摆,小声道:“不,我不知道…” 海兰见如懿已经脱离了危险,便将矛头直接对向了魏嬿婉。 她朝着魏嬿婉冷哼一声,道:“不知道?怎么可能?哪有人连自己哪天生的都不知道?” “魏嬿婉,欺君之罪,可是直接要人命的。” 魏嬿婉闻言,顿时觉得如置冰窟,纯妃和海贵人此举,无疑是想要自己的命啊! 可我到底哪里得罪了她们呢?竟让他们如此大动干戈? 魏嬿婉想不明白,心里只有满满的绝望。 洪世贤见艾莉又欺负品如,自然是看不下去的。 到底是正牌的老婆,维护她就是维护自己。 “艾莉,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不记得那天生日又怎么了?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被当做宝宠着呢。” “品如的生日不是这天,我记得清清楚楚,哪个算卦的,你好好的算算,九月十六,到底是不是你所说的那个甲乙木。” 洪世贤知道他们是有备而来,所以必须打乱他们的计划,才能找到突破口。 果然,跪在左边的几人,脸上像是开了染房一样,顿时五彩纷呈的,让人看得目不暇接。 “娴妃妹妹,你真是说笑了,魏嬿婉是姐姐宫里的人,姐姐知道她的生辰八字,倒还是情有可原,可你…” “居姐姐所知,你和魏嬿婉,今天才是第一次见的面?” 纯妃冷静着,思考了一瞬,便开始了反击。 洪世贤闻言,不禁嘲讽一笑,很是轻松地搭着魏嬿婉的肩,一脸玩味地望着纯妃,道:“呵!你怎么知道我和品如是第一次见面?” “你们不知道么?我和品如,早就认识许多年了,她的生日,我记得清清楚楚,绝对不会有错,是,品如?” 说完,洪世贤低头,看向了魏嬿婉。 魏嬿婉知道洪世贤是在救自己,感受着洪世贤心中的暖意,她大着胆子说道。 “是!娴妃娘娘说得没错,当初奴婢在四执库当值的时候,娴妃娘娘便喊了奴才去了延禧宫,问了奴婢好些问题。” “奴婢记得,当时的娴妃娘娘,是想给奴婢指婚来着,所以才要了奴婢的生辰八字。” “可那时候,奴婢的年龄还小,并没有想过要成亲,所以,娴妃娘娘便让奴婢回去了。” 说到这里,魏嬿婉的心里,是越来越感激娴妃了,冥冥中,她竟救了自己一命又一命! 惢心听完魏嬿婉的话,突然也想起了这事。 她连忙叩了一首,道:“对!确实有这回事,奴婢当时还纳闷,娴主儿为什么会让奴婢去请一个从未见过面的奴婢,没想到,魏嬿婉和娴主儿,竟还有这样的缘分。” 无论是洪世贤,魏嬿婉,还是惢心,他们都说得言之凿凿,很有说服力。 皇上立刻便信了洪世贤的话,看向了钦天监。 钦天监一阵心虚,忙低下了头,拿着眼睛的余光瞄纯妃,想要纯妃为自己解围。 纯妃哪里会想到海兰连这样最基本的信息都能搞错,她紧绷着脸,心里直呼:完了,完了,这下真的完了。 几人的坚定,已经让海兰确认那话就是事实。 她愤恨地盯着魏嬿婉,才知道她早已和自己最爱的姐姐勾搭上了。 心中的妒火一下一下的跳跃,嘣得老高。 此刻,海兰的眼中,只有洪世贤紧紧拥着魏嬿婉的手臂,再也看不到其他。 “算命的,算好了没有?到底是不是甲乙木?啊?” 洪世贤没想到自己不过稍稍吓唬,几人便中了计。 按下心中的暗爽,他乘胜追击,不给他们任何喘息的机会。 豆大的汗珠从钦天监的额头上滑落,他哼哼唧唧地,迟疑了片刻,道:“不是!若是九月份,那便是丙火日主,和这天像便无关了。” 洪世贤早就知道钦天监会这么说,他轻蔑地笑出了声,看向了纯妃,道:“那你为什么说魏嬿婉的生辰刚好是甲乙木呢?” “是你提前知道,联合着钦天监,想要栽赃到品如身上,再把她处死呢?” “好歹毒的心思,还好我们家品如聪明,告诉你们的生辰八字是假的,否则,今日真的被你们坑死了!” 纯妃被洪世贤骂着,小脸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的,好半天没有说出话。 皇上坐在椅子上,纵观全局,谁是谁非,一目了然。 “纯妃,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勾结前朝官宦插手后宫之事!你到底有几个脑袋,竟敢做出这样的事?啊!” 说完,皇上尤自觉得还是不解气。 他从凳子上站起来,绕到了纯妃跟前,狠狠地给了一脚。 “果然是朕的好妃嫔,不好好地教育皇子,成天打着歪心思,染指朕的江山!” “朕以前还真是小瞧了你,根本没想到,你竟有这么大的野心。” “你今日敢插手钦天监,明日是不是就想将朕从龙椅上拉下来啊?啊!” 第263章 如懿传——如懿36 皇上又踹了纯妃一脚,才稍稍解了气。 纯妃被踹坐在地上,脑袋里面瞬间变得空空如也。 身上那剧烈的疼痛和皇上突然而来的暴怒,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危机袭来。 她捂着胸口,狼狈地低着头,连求饶的话也说不出了。 纯妃庸碌,身边的可心也是一个不得力的,她慌张失措的扶着纯妃,只一个劲儿的求饶。 “皇上息怒…皇上息怒!求您看在三阿哥的份上,饶恕娘娘这一回!娘娘…以后再也不敢了!” 不提永璋还好,一提永璋,皇上便更来气。 “不敢?!连大臣都勾结了,她还有什么不敢的?” 说到这里,皇上便觉得自己胸口的一口气,又重新憋了回来。 他扬起手,想要再给纯妃一巴掌,却又忍了下来。 “前一阵子,朕看着高嫔的情绪不太对,觉得她实在不宜扶养永簧,还准备将他迁到钟粹宫,让你一同照看。“ ”并且,朕看着你扶养皇子劳累,还生出了想要晋一晋你位分的心思,可没想到,这才几天啊,你竟做出了这事?!” “纯妃,你真的让朕太失望了,永璋才那么小,你就开始布局,铲除异己了,等永璋大了之后,那还得了?” “永璋拥有你这样的额娘,心思也不会单纯到哪里去。朕无意违反纲常,让你们母子两个分开,但是,以后这储君之位,永璋便永不考虑了。” “你们母子两个,就呆在钟粹宫,好好地过。” 纯妃只不过是想要铲除魏嬿婉,不要让她分了自己好不容易得了宠而已,她哪里会想到,自己一不小心碰到了皇上的逆鳞,得到了如此下场? 听着皇上的话,她后悔万分,又惊恐不已。 为了不让自己犯的错,连累到永璋,纯妃强忍着身上的疼痛,伸出手,疯狂地拉住了皇上的衣摆,连连认错求饶。 “皇上!不是这样的,臣妾根本就没有这样的心思啊…“ ”皇上,臣妾求您了,求您不要这样做…是臣妾不好,这一切都是臣妾的错,是臣妾被嫉妒蒙蔽,才要针对魏嬿婉这个宫女,可是,那也是臣妾太在意皇上,一时糊涂而已…” “皇上!臣妾知道错了,臣妾愿领一切责罚,可永璋…他还那么小…什么都不知道,他是无辜的呀…” “皇上,求您了,求您收回对永璋的惩罚,皇上!” 纯妃哭得肝肠寸断,但这殿里的每个人听了,都无动于衷,包括跪在她身边的出谋划策之人,海兰。 洪世贤作为洪家的独苗苗,根本不理解纯妃为何这般歇斯底里。 皇上家大业大的,非要争那储君之位干什么?只要有钱,像他一样,当个没心没肺的花花公子又有什么不好的? 洪世贤无聊地撇了撇嘴,轻飘飘地一句话便将纯妃打入了黑暗的深渊,再也爬不出来。 “我说纯妃,你这样为永璋求情,到底是为了什么?不就一个储君之位么?干嘛看得那么严重?” “或者说…都到这个份上了,你还想让永璋当太子,当皇上呢?” 皇上本来还觉得自己这样做是有点过的,可洪世贤的话,却像一桶汽油一样,浇到了皇上愤怒的火苗上,让皇上险些失了理智。 “好!非常好!不愧是朕的宠妃,竟然如此执迷不悟!” 因为太气愤,皇上看到这殿里突然出现了好多小星星,一闪一灭的,好像在肆意嘲笑他。 扶着头,踉跄了几步,皇上重新坐回椅子上,沉默了许久。 望子成龙,望女成凤是古代所有父母的共同心愿,更不要说,本来就是嫔妃的纯妃,本来就是皇子的永璋。 纯妃一时心急,不过是慈母心一片,希望皇上不要怪罪永璋罢了,却没想到被洪世贤如此解读。 纯妃一向和后宫众嫔妃们交好,对待如懿,并没有像富察皇后,高曦月一般针锋相对。 可如今,为了自己的孩子,纯妃真的恨透了如懿。 她不敢再缠着皇上求饶,只得将心中的愤恨通过眼睛,发射到洪世贤的身上。 皇上缓了一阵,刚一抬头,便看见纯妃那想到刀人的目光,明晃晃,亮堂堂的展现在自己面前。 “纯妃…” 皇上喃喃,刚要说话,便觉得她的名号委实有些讽刺。 纯妃吓了一跳,忙收回了狰狞的样子,乖巧温和地看向了皇上。 活生生的看了一出变脸节目,皇上心惊之下更觉冰凉一片。 自己宠爱的女人,到底是个什么怪物啊?到底哪个才是真的她? 又花费了些时间安抚住接连震荡的心神,皇上才再次开口。 “纯妃,依你这样的心思和德行,是万万当不得这个纯字的,自今日起,这个封号,你就不能用了。” “看在你为朕养儿育女的份上,朕不会降低你的位分,但从此之后,你将会是这大清第一位没有封号的妃子。” “这,便是朕对你的惩罚和羞辱,以后,每当别人喊你一次苏妃,就相当于提醒了你一次,你今日所犯下的罪过!” “若是这样,你还依旧死性不改,那…朕也只得数罪并罚了。” 苏绿筠听着皇上对自己的处置,跪在地上,仿佛伤心得丢了魂。 可心是个没野心的,听到皇上没有将自家主子打到冷宫,更没有完了自家主子的名,她已经觉得非常难得了。 她连忙拉扯着苏绿筠的衣服,在后面小声地提醒。 “主儿,快别发愣了,快谢恩呢!” 苏绿筠生无可恋地回头,看了可心一眼,便要木然地低头去拜。 可当她的头栽到地上后,她便失去了意识,晕倒了地上。 “主儿!主儿!您这是怎么了?您不要吓奴婢啊!” 可心扑到了苏绿筠的身上,一脸地焦灼。 李玉见状,连忙走了出去,大喊道:“快来人,传太医!苏妃晕倒了,快传太医!” 苏绿筠很快就被拖出了养心殿,洪世贤等人见时候不早了,便行了礼,挨个儿退出回去。 可皇上在看到海兰那身姿纤纤,一摇一曳的背影时,心中的躁动,不知不觉地便被勾引了出来。 第264章 如懿传——如懿37 皇上表情不自然地瞥了一眼刚刚走进来的李玉,将他喊到了身边,低语了几句。 李玉没想到皇上在经过这一通闹心的事后,竟还能提起这种心思。 他惊讶了一瞬,面色便恢复如常,道:“好,奴才这就去请还贵人回来。” 海兰精心打扮了一番,其实是为了让洪世贤多看自己一眼,可没想到,她这般费心,也没能得到洪世贤的青睐,反而还引起了皇上的注意。 刚才在殿里的时候,虽然纯妃并没有将海兰拱出去,但海兰还是敏锐地感受到,洪世贤对于自己的厌烦。 只想缓和关系的海兰跟在洪世贤身后,刚找到一个时机,想要上前解释,便被李玉喊了住。 “海贵人,请等一等!” 突如其来的呼喊声,让几人都停住了脚步,回头望着李玉。 “给娴主儿,海贵人请安!海贵人,皇上现下要再请您过去一趟,您还是跟着奴才回去!” 李玉朝着两人打了个千,直接说明了来意。 洪世贤听了这个消息,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反而是海兰,在短暂的惊讶后,便多出了几分愤怒和哀怨。 她不情不愿地看向了洪世贤,推脱道:“可是,皇上今天并没有翻我的牌子,我也没有做好侍寝的准备,这样突然,我怕会冒犯了皇上。” 李玉闻言,满是不解地看了海兰一眼,脸上写着大大的不相信几个字。 不准备侍寝,还装扮的这样好看? “海贵人,这皇上嘛,一时心性也是有的,您若是真的打心眼里不愿意,那也得您自个儿去皇上啊。” “否则,皇上怪罪下来,奴才可吃罪不起!” 海兰闻言,便知道非去不可了。 她依依不舍地看了洪世贤一眼,道:“姐姐,我知道,你心里一定是在生我的气。” “姐姐先回去好好地休息,等明天,我再去找姐姐,好好地解释一番。” 洪世贤虽然知道海兰存了些不好的念头,但他其实并不怎么在意。 在他看来,艾莉不过是他在外面花丛中最为普通的一朵,没了她,他还可以找到更多个代替品。 所以,洪世贤在听到海兰的话后,脸上只有淡淡地冷漠。 “这事儿,我已经知道的很清楚了,不需要你再来解释,你明天有了空,也不必过来烦我。” “我这人懒,还想搂着品如好好地睡个懒觉呢!” 说完,洪世贤极其自然地抬起胳膊,又搭到了魏嬿婉的肩上。 海兰看着两人亲密的模样,心里的那杆秤立刻又失了平衡。 一起睡觉?! 她和姐姐认识了这么多年,也从未得到姐姐如此厚待过! 凭什么,凭什么她魏嬿婉一上来,就让姐姐为她破了戒?! 洪世贤对待海兰的态度,和对待魏嬿婉的态度,那简直是天壤之别。 海兰默默地感受着,不由一阵心酸。 “姐姐,有些时候,眼见不一定为实,耳听也不一定为虚,姐姐误会妹妹,也算是情有可原。” “等妹妹得了空,再去找姐姐…李玉公公,我们走!” 唯恐洪世贤再拒绝自己,海兰像逃跑一样的转身,朝着养心殿走了过去。 延禧宫。 惢心扶着洪世贤,将他安顿在榻上,便出去张罗洗涑事宜了。 偌大的宫殿内,便只有魏嬿婉和洪世贤一人。 洪世贤踢了脚上的鞋,不顾形象地拉着衣服,想要将它们都脱了,好松快松快。 可不知衣服构造的他,总是显得笨手笨脚的。 魏嬿婉见状,忙上前为他宽衣。 以前在洪家的时候,洪世贤早已习惯了品如对自己的好,如今到了这里,对于魏嬿婉的照顾,他也觉得是理所当然。 不一会儿,洪世贤身上的衣服便只剩下了两件薄薄的内衣。 洪世贤很享受魏嬿婉这近在咫尺的侍弄。 他微微倒下,半卧在榻上,笑眯眯地看着魏嬿婉,指了指自己的头,道:“品如,你将衣服脱的这么好,那这些…你应该也会弄?” “快,快帮我卸掉,我的头都快秃了!” 被夸的地方委实有些不太正经,魏嬿婉的小脸一红,便走到了榻边,欺身去够那些首饰。 美人在旁,春心荡漾,洪世贤闻着魏嬿婉身上独有的女子香,悠然自得地闭上了眼睛。 像是在洪家做夫妻一般,洪世贤的手情不自禁地便抚上了魏嬿婉的臀,轻轻地揉捏。 可魏嬿婉并不是品如,和洪世贤并没有这么深的情谊。 拿着珠钗的手一松,魏嬿婉震惊地向后退了一步,既尴尬又局促地跪了下去。 “娴妃娘娘!” 魏嬿婉想要责问洪世贤,却红着一张脸,怎么也说不出口。 正是因为作为一个低等的宫女,所以,魏嬿婉对夫妻之道这方面,也多多少少的了解一些。 以前,她确实听说过,这男的和男的…在一起可以行周公之礼,可这女的和女的…她还从未听说过。 更何况,那人还是皇上最宠爱的娴妃!皇上那里…当真不堪到如此程度,竟让娴妃娘娘饥不择食地选择一个女的? 短短一瞬间,魏嬿婉紧张着,已联想到了很多。 惢心端着水盆,怔怔地站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刚才,她看到的竟是真的么?自家主儿竟然对魏嬿婉动手了? 难怪…主儿刚才在养心殿里,拼尽了全力去保魏嬿婉,原来是藏了这些心思。 可主儿什么时候对女的感兴趣了呀?那以后我侍候主儿的时候,是不是也该注意点儿呢… 洪世贤看着心惊胆战地缩成一团的魏嬿婉,并没有感觉到哪里不对。 他坐了起来,疑惑不解地问道:“品如,你这是怎么了?今天不在状态?” 魏嬿婉闻言,脸上顿时像火烧了一样,她将头埋得低低的,实在很难为情。 “哎呀,都是老夫老妻的了,还有什么可害羞的,我们两个什么没做过?” “来,快坐到我跟前来,如今我这副模样,倒还真是对不住你,不过,你知道的,我总不会亏待你的!” 第265章 如懿传——如懿38 即使知道洪世贤可能认错了人,但魏嬿婉听着这些虎狼之词,一颗心依旧砰砰地乱撞。 娘娘嘴里的亏待两字,怎么听都好像不清白呢! 洪世贤等了片刻,见魏嬿婉依旧没有反应,便急躁地下了塌,拉着她的手,将她按进了怀里。 “品如,你不用紧张啊,到了一个新地方,你放不开也是正常的。不过,有你老公在,你很快就能适应了。” “打水的人呢?怎么还没过来?我都有点迫不及待了。” 洪世贤搂着魏嬿婉,挺着脖子往门口看了看,正好看见了僵在原地的惢心,尴尬地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主儿,来了!” 惢心应了一声,硬着头皮便走了进去。 “品如,你先去洗,你,过来把我头上的东西都摘了!” 洪世贤松开了手,五大三粗地走到了化妆台跟前,等着惢心过来。 惢心真的无法理解这阵子,有关如懿的转变,好像中了邪似的,一阵子好,一阵子坏。 可即使惢心察觉到了什么,事关自家主儿的清誉,她也不敢随意乱说,只得忍了下来。 偷偷打量了一眼像个男人一般的如懿,惢心小心翼翼地走到了洪世贤身后,为他理着头发。 洪世贤话里话外的意思,魏嬿婉心里很清楚,她走到水盆前,顿时心乱如麻。 今日之事,若是没有娴妃娘娘,恐怕我早就没命了… 娴妃娘娘是我的救命恩人,就算她想要那样…我也不应该拒绝的… 救命之恩,以身相报,虽然娴妃娘娘是个女子,但我魏嬿婉,也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 不管了,以后有娴妃娘娘撑腰,我在宫里的日子,应该会好过的多,额娘那边…应该也不会把我逼得那么紧了。 魏嬿婉拿起毛巾,轻轻地擦拭着自己的脸,自己的手,又放在水里摆了摆,万分羞涩地递到了洪世贤的手里。 洪世贤接过来,随意擦了擦,便看见两个小宫女端着两盆洗脚水走了进来。 等到两人洗漱完毕,坐到床边时,魏嬿婉紧张地连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洪世贤注意到魏嬿婉的这些小动作后,不禁想起他和品如在第一次偷食禁果的情形。 这么多年过去了,品如怎么还这么紧张呢? 洪世贤阅女无数,是最会讨女人欢心的,他一手握着魏嬿婉的柔荑,一手抚上魏嬿婉柔软的发,温柔道:“乖,相信我么?” 轻柔的抚摸的确安抚了魏嬿婉那颗忐忑的心,想起刚才洪世贤挡在自己前面,为自己冲锋陷阵,救自己于水火,魏嬿婉竟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洪世贤见状,不由松了一口气。 只要品如还相信我,那就好办多了。 “既然相信我,那就将你的全身心交给我,放心,我会让你满意的…” 洪世贤又恢复了成了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慢慢将脸凑向了魏嬿婉。 魏嬿婉像一只纯洁的小白兔一样,就这样落入了洪世贤这匹大灰狼的口中。 第二天,洪世贤果然搂着魏嬿婉睡到了日上三竿。 海兰心力交瘁,几乎一夜无眠。 她早早地醒了过来,站在殿门口,冷冷地朝着正殿的方向望着,已经过去了很久很久。 刚开始,叶心告诉她,魏嬿婉在里面,她没有多想。 最后,叶心实在看不下去了,想要让她好好地坐下歇歇,才告诉了她实情——魏嬿婉在里面的床榻上。 床榻上?! 姐姐什么时候变得这样随便了?不过见了两次面,就让她上了床么? 海兰站在风中凌乱了许久,直到从小厨房里飘出了了如懿往日里最喜欢吃哪种点心的香味,她才终于忍不下去了。 来到厨房,海兰拿着那叠牛乳糕,便闯进了正殿,惢心怎么拦都没拦住。 掀开影影绰绰的床帘,海兰真真切切地看到她最敬爱,最喜欢的姐姐,赤裸着身子拥着另一个女子入眠。 而她手放的位置,是那样私密,很难不让人联想到,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 “咣当——”一声清脆的声响,海兰手中的盘子掉落在地上,连同糕点也散落一地。 躺在床上的两人被动静惊醒,一睁眼便看见海兰矗立在床头,毫无表情地看着自己。 “啊!” 魏嬿婉惊呼一声,拉着被子就往洪世贤的怀里躲,就像被抓奸在床一般的惊恐,心虚。 一睡醒便看见艾莉那张脸,把洪世贤吓得也是不轻。 他用胳膊支撑着身体,半躺在床上,对海兰真是无语到顶。 “唉,你这个人有没有礼貌啊?别人的寝殿,你说闯就闯啊!” 要不是光着身子,洪世贤的巴掌早就打在海兰的脸上了。 海兰眼尖,在被子滑落的瞬间,洪世贤左胸下的一块红色印记赫然出现,让她的瞳孔猛然缩紧。 手上一松,床围便放了下来,隔绝了床内床外。 姐姐,为什么,为什么魏嬿婉可以,我却不可以? 你以前对我的好,我可是一直都放在内心深处,一刻也没有忘记过啊! 洪世贤心情烦躁地拉着衣服,便下了床。 见海兰依旧呆呆地站在那儿,一点儿也没有离开的意思,洪世贤慌里慌张地拉着她,走出了正殿。 “不是,艾莉,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你一个小三儿,竟还敢去堵原配?你现在的胆子,可不是一般的大啊!” “你是不是就想让我和品如离婚呢?那我今天就把话撂这儿了,咱俩没可能!” “还有,就算有一天我真的离婚了,我也不会娶你!明白么?我对你,就是玩玩,懂么?” “快走,快走!” 洪世贤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只想赶紧摆脱了艾莉。 海兰心里本来就难受,听着洪世贤对自己万分嫌弃,更是悲悲切切地抽泣了起来。 “姐姐,你这几天到底是怎么了?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并且,我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姐姐娶我。” “姐姐,你当真这么厌弃我,连见我一面都不愿了?” 洪世贤听到海兰并不打算一直纠缠着自己,心里的烦躁瞬间一扫而空,连态度也来了个360o大转变。 第266章 如懿传——如懿39 “不让我娶你?你说的是认真的么?” 只要能保证后院不起火,洪世贤在外面,当然该怎么肆意,就怎么肆意。 海兰抬头看向了洪世贤,对他的这个问题很不理解。 姐姐是一个女子,又是皇上的妃嫔,她又怎么可能娶妻呢? “当然,我已经是皇上的妃子了,又怎么可能会另嫁他人?” “姐姐,我想要的,只是想让你多关心我一些,仅此而已。” 其实,海兰并没有说实话,她想要的,更多,更大胆,是想和魏嬿婉一样,能和如懿有着更深层次的交流,如果可以选择,她愿意一辈子。 可这些,海兰一时还不敢奢望。 洪世贤盯着海兰看了好一会儿,感到很是纳闷。 这艾莉什么时候转了性子了?竟然这么老实? 她不会是骗我的? 思虑了片刻,洪世贤决定两个都要。 “想要让我和你和谐相处,这倒也简单,品如,我的正牌老婆,你不能动,只要你能做到这一点,我有空了,就过去疼疼你。” 正说着,洪世贤便极其轻浮地摸了一下海兰的脸。 海兰睁大了眼睛,看着洪世贤的举动,简直不敢相信这事竟然发生在了自己身上。 时间仿佛静止了,海兰深深地呼着气,想要去握洪世贤的手,却只触摸着滑了过去。 “艾莉,你也别让我太为难,品如到底我媳妇,我怎么着也得顾及点她的感受。” “我们两个关系,只能偷偷摸摸的,不能让品如发现,明白么?” 洪世贤习惯性的去找衣服上的口袋,想要拿出一根烟来抽,却尴尬地发现怎么也找不到。 只要洪世贤不是像之前一样,对自己冷冰冰的,海兰便已经知足了。 她不假思索地连连掉头,唯恐洪世贤变了卦。 “一切都听姐姐的。” “好,那你先回去,回来有空我再去找你。” 洪世贤听到寝殿传来轻轻的脚步声,连忙催促道。 海兰闻言,乖乖地便要往要出去。 洪世贤犹豫了下,跟着她走到了门口,快速地亲了海兰一口,道:“你还是化了妆好看,显得气色好些。” “以后为了我,好好地打扮起来。” 这时,魏嬿婉既娇羞又忐忑地迈入了正殿,对着洪世贤福了福,道:“娴妃娘娘万安,奴才去打些水来。” 海兰惊讶万分的回眸,想要确定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幻听了,却被洪世贤随手一推,踉跄着走到了院子里。 接着,她便看见洪世贤麻利地转身,消失在门框里。 “品如?你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不多睡一会儿?那些粗使的活计,你以后就不用再做了,不是还有惢心他们么?” 听着洪世贤对魏嬿婉的嘘寒问暖,敏感的海兰顿时又开始凌乱了起来。 姐姐这是…既想要魏嬿婉,还想要我么? 她的心里,竟还能同时装下这么多人? 有皇上在,海兰从未想过她会是如懿心里的唯一,所以,对于这些,她很快就释然了。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海兰按照洪世贤的意愿,开始在自己身上花心思。 只不过,因为这后宫的地方太小,平日里又太无聊,没有什么活动。 所以,洪世贤一直没有找到机会,去光顾一下海兰,只能远远的看着。 不过,海兰倒也没闲着,皇上在发现她的美之后,便一直念念不忘,总是隔三差五地便召她侍寝。 因为这个,海兰竟变成了当下最为受宠的嫔妃,一时风头无两。 钟粹宫。 因为钦天监一事,苏绿筠备受打击,以致一病不起,对任何事物都失去了兴趣。 尚在禁着足的金玉妍,消息还是一往的灵通。 当她知道海兰因祸得福,过的风生水起后,便觉得这事极为蹊跷。 按照纯妃的智商和胆量,她绝对想出这个主意,更不敢去找钦天监。 金玉妍不过稍稍推理了番,便将隐在幕后的海兰揪了出来。 之后,金玉妍便让贞淑去了一趟钟粹宫,对着纯妃好一番指点。 “苏妃娘娘,还好我们主儿聪慧,知道这事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才让奴婢过来问一句,没想到,娘娘还真是如我们主儿所料,中了海贵人的圈套!” 纯妃闻言,尤自觉得那都是自己的错,她苍白着脸,有气无力地说道:“不,都是我不好…” “苏妃娘娘,您糊涂啊,奴婢问您,魏嬿婉勾引皇上,可是您亲眼所见的?她的生辰八字,又是您亲自去问的?还有那钦天监,您好端端的,干嘛插手他们呢?” 金玉妍分析的时候,并没有避开贞淑,甚至,有些消息,还是经过贞淑自己探听得来的。 所以,贞淑也是对这件事了如指掌。 经过贞淑的指点,苏绿筠的脑袋终于转了个弯。 她恍然大悟地回忆着种种细节,这才渐渐地明白了海兰的狼子野心。 “对!海贵人…是她!这一切都是她告诉我的,主意也是她出的,就连钦天监,也是她让我去的!” “都是她…不!不是我啊,皇上,这一切都不是我啊!” 激动地哭喊着,苏绿筠掀开被子,下了床便要往外走,可由于长期滴水未进,她刚下了床,便倒在了地上。 众人见状,忙将她扶了起来。 “你们松开,我要去见皇上,我要告诉皇上这一切,我太傻了,才会相信海贵人的话?” 这些天,紧绷着的情绪在这一瞬间尽数发泄了出来。 苏绿筠哭得撕心裂肺,毫无形象可言。 贞淑见状,忙上前安慰道:“苏妃娘娘稍安勿躁,我们主儿就是怕您太冲动,才派了奴婢过来的。” “苏妃娘娘这几天茶饭不思的,自然也没有心思去管外面的事,娘娘应该还不知道,海贵人现下正得宠呢!” “您若是无凭无据地闯到了养心殿,只怕不仅不会让海贵人得到应有的惩罚,还很有可能让皇上再次怪罪娘娘!” “娘娘,您现在处境艰难,一定要三思而后行。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只要知道了敌人是谁,我们总会有办法的!” 第267章 如懿传——如懿40 苏绿筠一向没什么主意,听到贞淑这样说,一时也迷茫了起来。 “办法?本宫如此被皇上这般厌弃,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贞淑闻言,连忙向前走了一步,低声说道:“苏妃娘娘,您若是真的想要报仇,奴婢这里有一计,您可以先听听。” 苏绿筠的眼睛里,闪动出一丝希望,眼光灼灼的看着贞淑。 自己落魄到这种程度,她当然不会想让海兰好过。 贞淑弯腰,对着苏绿筠耳语了几句,便离开了钟粹宫。 这天,洪世贤在延禧宫里搂着魏嬿婉,心里一直琢磨着,怎么找个理由,给她支出去,好让他好好地会一会艾莉。 由于答应了太长时间,却迟迟没有兑现承诺,所以艾莉每一次望向自己,都透露出那么一丢丢的欲求不满。 洪世贤也不明白,明明艾莉都有皇上陪了,为何她还会对自己如此执迷不悟。 不行,自己还是得付出些行动才行,要不然,艾莉这个疯婆娘疯起来,可是没人能拦得住的。 “品如啊…” 刚拿定了主意,想要开口,洪世贤便看见进忠匆匆忙忙地走了过来,打了千道:“娴妃娘娘!不好了!” “您的阿玛那尔布在江南治理水患的时候,一不小心失足落水…至今下落不明…” “娘娘…还请您节哀啊!” 正说着,进忠便已经抬起了头,细细地观察着洪世贤的反应。 根据进忠的推测,只怕如懿这具身体里,又换了一个人。 果然,洪世贤皱着眉,思索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阿玛的含义,阿尔布是谁。 他了然地点了点头,轻轻地挥了挥手,淡淡道:“好,这事儿我知道了,你先下去!” 接着,洪世贤便旁若无人的拉起魏嬿婉的手,准备继续哄骗支开她,好让自己风流快活。 房间众人见状,都不可思议地看着洪世贤,魏嬿婉更是毫不客气地将手抽了回来。 “娴妃娘娘,您的父亲出了事,您一点儿也不担心么?” 魏嬿婉的一双眼睛清澈明亮,又雾蒙蒙的,洪世贤看了,感觉心都化了。 “老公!说了多少遍了,要喊我老公!” 洪世贤将魏嬿婉的手重新捧到了手心,一遍遍地重申。 魏嬿婉闻言,一张小脸瞬间变得通红。 这个称呼,她在床上喊得的次数是最多的。 惢心站在一旁,不由狠狠地翻了白眼。 前几天洪世贤在给魏嬿婉解释老公是是什么含义的时候,她也跟着听了一耳朵。 正是因为知道,所以惢心才受不了。 主儿如今是越来越胡闹了,若不是还有一点儿理智,惢心都要怀疑,这紫禁城是主儿的后宫,而不是皇上的了。 因为在意,所以进忠时时注意着延禧宫的消息。 当他听说如今的娴妃总是喜欢搂着魏嬿婉上床睡觉的时候,他这心里,像是同时打翻了两瓶醋,感受到了双份的背叛。 这一世,他进忠只要一看到魏嬿婉的皮囊,便会心动不已,即使他知道,此魏嬿婉非彼魏嬿婉。 可盛着他最爱的那一缕灵魂的如懿,他同样也不想放手。 原本,进忠对这事儿是不信的,可一想到她将自己这个太监都纳了,还会在乎什么宫女不宫女么? 进忠五味杂陈地揣着这个想法,装了好一阵子的鸵鸟,这才鼓起了勇气,来到这儿延禧宫亲自看一看。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眼前这个色咪咪的如懿,真的是他喜欢的那个人么? 进忠不敢确定。 就算她不是真的娴妃娘娘,自己的生身阿玛死了,也该装装样子,伤心那么一段时间? 进忠的心里虽然已经大致确定了眼前这人不是自己要找的人,但他还是决定再进一步,试探一下。 “娴主儿,皇上有一道密令,吩咐了奴才只对您一个人说,惢心,带着嬿婉下去!” 积累两世的威仪,让惢心和魏嬿婉不假思索地听了进忠的话,悄悄地退了出去。 洪世贤见进忠打搅了自己的好事,脸上的表情瞬间便冷了下来。 进忠看着眼前这人想要吃了他的眼神,顿时已经知道了答案。 “有话快说,有话快放,我这还忙着呢!” 洪世贤的口气很是不善,连看都不看进忠一眼,一颗心随着魏嬿婉早就飘到了窗外。 洪世贤的态度彻底激怒了进忠,这几日心中的烦闷,气愤,通通都洪世贤被勾了出来。 进忠一伸手,便紧紧地捏住了洪世贤的下巴,仿佛透过了如懿的身体,审判着他的灵魂。 “你给我听好了,我不管你是谁,来自哪儿,只要你待在这个身体里一天,你就得给我老老实实的。” “那尔布,就算你对他再没有感情,你也得在外面表现出一副悲痛欲绝的样子,明白么?” 进忠很少这样发怒,归根结底,他还是怕洪世贤太作,把这条小命作没了。 那样,他就再也见不到他想见的那个人了。 洪世贤有钱有势的,平日里只有他欺负别人的份儿,别人又怎么敢欺负他? 如今自己的下巴被进忠捏得酸疼,洪世贤眼里的愤怒,肉眼可见的都要喷出来了。 奈何寄身在如懿这副小小的身体里,洪世贤拼尽了全力,也没有挣脱出一丝一毫。 意识到在这样大的力量悬殊之下,自己柔弱得不成样子,这让洪世贤变得更为气愤。 “你他妈的谁啊,我凭什么听你的话?放开我!” 洪世贤梗着脖子,红着脸,咬牙道。 “你什么时候答应我了,我什么时候再放。” 进忠以胜利者的姿态,邪魅一笑,扼住下巴的那只手,不自觉地便紧了紧。 洪世贤痛呼一声,心中更加郁结。 “你这人有病?你一个太监,还想管我?谁给你的勇气?你信不信我立刻叫人过来,把你给灭了?!” 进忠见洪世贤如此嚣张,顿时也被气得上了头。 “什么?太监?!你有种再说一遍!” 第268章 如懿传——如懿41 洪世贤向来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岂能容忍自己遭受这样的憋屈。 他恶狠狠地盯着进忠,怒声吼道:“太监,太监,太监!老子就是这么叫了,你又能奈我何?有种你来咬我啊!” “没根的东西,还敢在本大爷面前嚣张?你以为你是谁啊?别说一个你,就算再来多少个太监,爷也不带怕的!” 洪世贤脸上那毫不掩饰的嘲讽之意,彻底激怒了进忠,只见他猛地伸手扣住洪世贤的腰间,拖着他大步向寝殿走去。 “有没有根,试过才知道!你不是嘴巴厉害吗?等会儿看看到底谁会先求饶!” 洪世贤虽然内心有些风流,但他始终保持着直男的心态,从未有过丝毫弯曲。就在前些日子,甚至连皇上想召他侍寝时,他也总能找到各种借口推脱。如今面对进忠这个太监,他自然更不会轻易妥协。 “你他妈到底想干什么?快放开我!来人啊,救命啊……” 洪世贤用力挣扎着,却被进忠粗鲁地扔到了床上,身上骤然一痛,让他连呼救都忘了。 自此之后,进忠便直接堵上了洪世贤的嘴,将他压到了身下,让他喊天不灵,喊地不应。 守在殿外的惢心和魏嬿婉见进忠迟迟没有出来,不禁着急了起来。 惢心小心翼翼地听着里面的动静,心中更是好奇。 “主儿,进忠公公,你们谈完了没有啊?可需要奴婢么?” 洪世贤感觉自己的身体都快要散架了,他挣扎着想要呼救,嘴却被进忠捂得死死的。 进忠一边运动着,一边冷冷地开口:“你们在外面等着就行,皇上的话有点多,我得仔仔细细地给娴妃娘娘好好地讲一讲,免得娴妃娘娘领悟得不透彻,辜负了皇上的一片好意!” 说完,进忠突然发力,险些让洪世贤怪叫出声。 惢心和魏嬿婉闻言,心中的疑惑更甚。 但是因为进忠是御前的人,她们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慢慢地等。 过了许久,进忠胸口中的那一团恶气才算是终于出了。 他带好帽子,用手指弹了弹袖子上的灰,瞥了一眼躺在床上生无可恋的洪世贤,轻轻一笑,道:“娴妃娘娘,您以后还敢对太监有意见么?” “若是还有,奴才可以随时奉陪!” 洪世贤回想起自已刚才疯狂的样子,一心只想发火。 他心有余而力不足地拿起身边的枕头,便朝着进忠扔了过去。 “滚!我不想看到你!” 虚弱不堪的身体,连发火的力气都没有,枕头狼狈地掉落在地上,进忠连躲的意愿都没有。 “娴妃娘娘的嘴,还是那么硬,可您身体,已经将您的心彻彻底底的出卖了。” “今日时间不多,奴才就只能陪您到这儿,若是娴妃娘娘依旧一意孤行,总是任性地按照自己的意愿做事,那奴才…以后有的是时间!” 进忠暧昧不明地看了洪世贤一眼,便转身离开了。 惢心和魏嬿婉疑惑着送走了进忠,忙进去查看,都被眼前的一幕吓了一跳。 根据这满地的衣服,还有洪世贤的反应,两人很快便猜了出来,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主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皇上让进忠公公传的话…到底是什么?” 惢心跟着如懿的时间更长一点,胆子也更大一些。 钢铁直男,一朝被掰弯,洪世贤这心里,憋屈得直想发疯。 “传话,他那哪是传话!他竟敢这样对我,我绝饶不了他!” 还未说完,洪世贤便维持不住,崩溃地拍着床板大哭了起来。 “可是主儿,进忠公公为什么要这样对您啊?这样私密的事儿,皇上亲自来一趟,不是更好么?” 惢心问着,还以为进忠只是脱了洪世贤的衣服,交代了些事便走了。 洪世贤闻言,哭得更加悲痛了。 一个大男人被强了,到哪里说都是难以启齿的,更不要说自尊心很强的洪世贤了。 “谁知道那个皇上死哪儿去了,他要是能来一趟,我也不用受这罪了。” 洪世贤抱怨着,突然又想起了进忠临走前的话。 他连忙吩咐惢心道:“你快去给我找一身孝服出来,给我穿上。通知外面的人,就说我因为太过担心阿玛,一病不起,谢绝任何人探望。” “这几天,我不想见到任何人!” 说完,洪世贤便拉着被子痛哭了起来。 因为进忠给洪世贤带来的冲击太大,以至于洪世贤都开始怀疑自己,怀疑人生。 然而,这样的失魂落魄却恰好给了外界一个合理的解释。 数日后,洪世贤逐渐接受了这个现实,甚至,他竟然开始暗中怀念起进忠所给予他的那种独特体验。 身为女性的感觉,竟是如此奇妙。皇帝听闻洪世贤生病后,终于迟迟赶来探望。望着洪世贤那一脸的憔悴与委屈,皇帝紧紧将其拥入怀中,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怜惜之情。 \"如懿啊,切勿过于悲伤,你作为女儿,理应为父亲守灵尽孝。朕今日特准你归家一趟,送你父亲最后一程。\" \"明日,明日一整天,速去速回,朕对你父亲的赏赐,稍后便会送至府中。\" 洪世贤对参加葬礼并没有感兴趣,让他感兴趣的,是他来了这么长的时间,终于可以出去走走了。 为了掩饰心中的狂喜,洪世贤一头扎在了皇上的怀里,声音嗡嗡地感谢皇上隆恩,让人听不出情绪。 海兰为了洪世贤的一句话,等啊等,等啊等,没想到直接等到了孝期。 这下,海兰这更是等不到了。 眼看着魏嬿婉如影随形地陪着洪世贤,还出了宫,海兰心中的那个小恶魔又重新唤醒了。 洪世贤不太懂古代的丧仪,因为这个,他在那府闹了好多笑话。 还好魏嬿婉跟着,解释说洪世贤因为太过伤心了才这样,这才打消了众人的疑虑。 参加完葬礼,洪世贤的本性便直接流露了出来。 好不容易穿进来一次,不逛一下青楼,又怎么能甘心么? 吩咐惢心买了几身衣服,洪世贤换好了之后,便拉着两人往最繁华的青楼里跑。 魏嬿婉和惢心单纯的,直到走了进去,才发现上了当。 第269章 如懿传——如懿42 看着一屋子的莺莺燕燕朝着自己围了上来,魏嬿婉和惢心缩成一团,连忙求着洪世贤:“主儿,我们还是回去!” 洪世贤坐在椅子上,大笑了几声,难得的感觉到这么自由。 “既来之,则安之,你们两个快坐!快坐!” 魏嬿婉和惢心相视一眼,同时摇了摇头,一脸紧张地站在洪世贤身后,不肯挪动一步。 在魏嬿婉和惢心惊不安的注视下,洪世贤没心没肺地喝了不少酒,最后连话都说不清了。 跌跌撞撞地站起来,洪世贤推开门就去找厕所。 惢心和魏嬿婉想要跟着,却被众生生地姑娘们拉了回来。 “哎呦,这两位小爷是往哪儿去?那个大爷不过是多喝了几杯上个厕所,你们就这样紧张了?” “放心,我们这儿的伙计多着呢,没人敢惹事。” 洪世贤上完了茅房,回到大厅看到这一间间相似的房间,顿时分不清哪个是自己待过的了。 他摇摇欲坠地扶着门框,步履蹒跚地一间间找过去,听着里面各种的靡靡之音,乐呵地像个傻子。 但是,当他走到其中一个房间的时候,里面的对话,却是让他的酒劲瞬间下去了不少。 “周大人,还是您的动作麻利,这一下子便解决了那尔布,成功地和宫里的人取得了联系。” “周大人…依小的看,这皇上对娴妃的宠爱,可并没有因为那尔布的死亡而有所减少,恐怕这宫里的哪位…” “以后要用到周大人的地方还多着呢!周大人,您看,您这手下缺不缺人,小的也想跟着您喝口汤,您说说…可好么?” 说话的这位,言语里尽是卑微讨好,感觉很是心酸。 “啧——”一道响亮的品酒声响起,紧接着,便是酒杯摔到桌子的碰撞声。 “老杨头,这酒不错,这一桌子下来,花费不少,你有心了!” 厚重的拍背声响起,屋内传来了两人哄笑的声音。 那尔布,那不是娴妃…也就是我爹么? 他那失足落水竟不是自己不小心掉进去的,而是人为的?! 那这人…是杀人凶手啊。并且还准备再害人呐。 那我又怎么能置之不理! 洪世贤不想被别人阴,所以他想要先一步揭发他们。 借着酒劲,洪世贤一脚踹开了门,眯着眼睛去寻那说话的两人。 突如其来的一声巨响,将周士辰和老杨头都吓了一跳。 他们警醒着,同时望向了门口。 见是一个柔弱白嫩的书生摇摇欲坠的立在那儿,两人都以为他喝醉了酒,走错了门。 周士辰稍稍放了心,立刻便感觉自己好像被戏耍了。 他恼怒着,对着洪世贤便开口大骂。 “毛都没长齐的小白脸,还过来逛楼子,你知道本大爷是谁么,还敢来闯我的门,滚出去!” 老杨头见状,连忙跑到了洪世贤身边,将他往外面拽。 已经下定了决心的事儿,洪世贤又怎么可能会这样轻易放弃。 他一个躲避,错过了老杨头伸向自己的手,便冲到了里面,将桌子上面的饭菜全部扫到了地上。 “来人哪!来人哪!” 周士辰看着洪世贤大声地呼喊着,顿时觉得莫名其妙。 “去他娘的,你抽了我的摊子,还他妈的自己抢先喊上了,喊什么喊!” 周士辰高高瘦瘦的,力气却是极大,他提着洪世贤像提一个孩子一样,轻松无比。 洪世贤的双脚离了地,这才害怕了起来,他拼尽了全力,踢翻了凳子,再次呼喊道:“救命啊!救命啊!” 品如,惢心你们快过来啊! 经过洪世贤的一连串折腾,附近包厢里面的人都好奇地围了上来,想要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其中,也包括魏嬿婉和惢心,以及那个房间的姑娘们。 “呀,这位爷怎么跑到这儿了,可是走错了房间?快去叫莲姐,悄声些!” 一位年长的姑娘,推了旁边的小丫头一把,便风情万种地走了进来。 “主儿…你们这是干什么呀,放开!” 惢心着急地奔了上去,一时竟忘了捏嗓子。 过滤掉话语中地怒气,周士辰的耳朵里只剩下了惢心那细柔而又娇媚的声音,扣人心弦。 不知不觉地松开了手,周士辰两眼放光地注视着惢心那白嫩的脸庞,忍不住就要上前捏上一把。 魏嬿婉本来是想去扶洪世贤的,但她实在看不过去周士辰那副色咪咪的样子。 将惢心拉到身后,魏嬿婉冷着脸,粗哑着声音,没有一丝怯懦。 “放肆!你们可知道这位主儿是谁么?!你们就敢这样对他,不想活了是么?” 有了惢心暴露在前,周士辰看向魏嬿婉的目光也猥琐了起来。 快速地瞥了一眼魏嬿婉的头发,耳垂,喉结,周士辰心下已经了然。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没想到这世道,好色的不仅只有我们爷们儿了,连这些娘们儿也饥渴难耐,天天不着家,只管往青楼跑!” “哈哈哈——” 周士辰张狂地笑着,一个抬手,便将魏嬿婉的帽子打落了下来,一头飘逸的秀发就那么落了下来。 几位姑娘和围在门口的看官们见状,都惊讶地看着魏嬿婉,对着几人指指点点。 当众被拆穿了身份,魏嬿婉不禁觉得有些无措,有些无助。 她惶恐不安地看着四周的人,连连后退,直到洪世贤从背后抱住了她,给了她些许勇气。 “哼!几个臭娘们,还想威胁老子?也不看看老子上面的人是谁!” “说!你们几个到底是哪家的?我这人好心,可以派人去报个信,我倒要看看,要是你们当家的知道了,会不会把你们三个沉塘了,嗯?!” 周士辰半威胁半讥讽,一只咸猪手也没有停过。 洪世贤知道打不过,只得顺势捡了一块碎瓷片握在手中,勉强算是一个防身物件。 惢心和魏嬿婉见状,也跟着有样学样,才免了周士辰那明目张胆的骚扰。 没有讨到便宜的周士辰悻悻地收回了手,看着围观众人的指指点点,尴尬地捋了捋胡子。 被拂了面子的他,脸上的气愤之色更是呼之欲出。 第270章 如懿传——如懿43 “臭娘们,都到了这儿了,还装什么贞洁烈妇?!老子摸一把,还能少块肉?” 说完,周士辰将手伸向了气势最弱的惢心。 也就是在这时,莲姐终于过来了。 她左右逢源地说了好些话,才让周士辰罢了手。 莲姐不动声色地看了洪世贤他们三个几眼,很快便通过她们的服饰,行为举止判断了出来,她们绝非等闲之辈。 “周大爷消消气,这几个小娘子,也确实太过胡闹,不小心扰了大爷的兴致…” “不如这样,我让这个小娘子赔些银钱给大爷,重新给您置办一些更好的酒菜,我们就这样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如何?” 莲姐的本意是息事宁人,先安抚好了周士辰,再将洪世贤她们秘密地送回去。 反正谁也没有认出她们几个,她们离开了这儿,直接回府,或许还能将这件事瞒个滴水不漏。 这样,不就保住了她们几个的名节,顺便也保住了几条小命? 可莲姐的一片好心,双方都不怎么领情。 周士辰和洪世贤同时反对,互不相让,直接大喊道:“不行!” 莲姐看着两人斩钉截铁的模样,不禁觉得头大。 她连忙走到了洪世贤跟前,以扇遮面,小声地劝解道:“小祖宗啊!你是不是觉得这事还不够大啊?” “你的名节不要了,小命也不要了?” 洪世贤这才意识到,这是一个名节大于天的时代。 她转头看了看身后的魏嬿婉和惢心,觉得自己也不能太自私了。 但是就这么放过了周士辰,他真的做不到。 莲姐见洪世贤犹豫了,心里也默默地松了口气,正当她转身走向周世杰的时候,却听见了洪世贤坚定异常的声音。 “不行,这事儿不能这么算了,惢心,去报官!” 围观的众人闻言,不禁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几个小娘子天不怕地不怕的,竟还敢报官?官差们才没有那闲情逸致,来管这种闲事。 惢心也对洪世贤的话不甚理解,她犹豫着,想要规劝几句,洪世贤却已经附耳过来,低声说了几句。 惢心惊讶地恍然大悟,愤愤地看了周士辰一眼,即刻便跑了出去。 周士辰见状,心下嘀咕了片刻,立刻便反应过来,他和老杨头的对话,怕是被眼前这人偷听了! 做贼心虚的他,滴溜滴溜转了几下眼睛,便要往外走。 “报官?!报官就报官!你以为老子上面没人啊!告诉你,老子的靠山强大着呢!” “你等着,等老子撒泡尿回来,老子再和你慢慢对质!” 说完,周士辰朝着人群走去,想要快速离开。 洪世贤见状,连忙不顾一切地拉住了他的衣摆,逼停了他的脚步。 “品如,快来,我们一起抓住他,千万不要让他跑了!” 魏嬿婉聪慧,已经猜到这事绝对不会像表面上那样简单,她牢牢地拉住了周士辰的胳膊,便往后面退。 周士辰见状,不禁慌了,他万分焦灼地环顾四周,一眼看到了站在一旁的老赵头。 “老赵头,你还想不想喝汤了?若是想的话,就帮我一把,回头我就找个好差事给你。” 老赵头虽然急需用钱,却也不是傻子,还是能看得清场面上的对错的。 他连连退了几步,语无伦次地和周士辰撇清关系。 “都到这时候了,还在哪儿吹牛么?喝汤?我看你以后都喝不着了,监狱里面的牢饭好吃得紧,你还是去吃那个!” “两位姑娘,我和这周士辰啊,也只不过打了几个照面而已,我和他不熟,不熟,我先告辞了!” 说完,老赵头便拱了拱手,想要溜之大吉。 莲姐坐到这个位置,早已是人精中的人精。 能让周士辰吃牢饭的,绝非寻常小事,在她的地盘,她绝不允许别人置自己于险境。 “姑娘们,拦下他!” 莲姐一声令下,众姑娘都纷纷上前,将老杨头围得跟个铁桶一般。 “老杨头,都来了这么长时间了,又何必急于这一时呢?来,坐这儿品一品茶!” 莲姐指了指旁边的凳子示意。 老杨头自知逃不脱,便唉声叹气地回到了屋内。 因为此事涉及到的人员,身份太过贵重,所以,官差们来得非常快。 领头的八旗护军统领萨什气喘吁吁地赶到厢房,只草草地看了洪世贤一眼,便匆忙跪了下去。 “娴妃娘娘恕罪,微臣救驾来迟,还请娘娘海涵!” 萨什一跪,身后的众官差也都跟着下去。 围观的众人看着自己平日里最为害怕的官兵们,冷静肃杀地跪在那个毫不起眼的女子面前,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这个水性杨花,毫不知耻的女子,竟是皇上最宠爱的女人,娴妃娘娘? 可娴妃娘娘好好的,为什么要来这青楼啊? 这事儿皇上知道么? 众人震惊地还没有反应过来,莲姐便对着洪世贤已经跪了下去。 “民女恭请娴妃娘娘,奴家眼拙,竟没有认出娘娘,还请娘娘恕罪!” 众人见状,连忙跟着莲姐,陆陆续续地跪了下来。 周士辰张大了嘴巴,震惊地看着洪世贤一眉一眼,完全不敢和那个被他杀害的阿尔布联系一星半点。 “娴妃…阿尔布的女儿?你真的是娴妃?” 洪世贤来到这个世上这么长时间,第一次深切地体会到手握权柄,被众人仰视的快感。 她松开了周士辰的衣袖,拍了拍手,像是触摸到什么脏东西似的。 突然暴起,洪世贤狠狠地朝着周士辰的膝盖来了一脚,让他重重地跪到了自己面前。 “是不是很意外?为什么本宫会出现在这儿?” 周士辰确实很意外:“你…娘娘和那尔布…长得一点儿也不像!” “就是不像,本宫这才敢乔装打扮,跟着你到了青楼,这才听到了你和老杨头的对话!” “本宫作为皇上最宠爱的妃子,本宫阿玛那尔布作为朝廷上最为紧要的官员,领旨前去江南赈灾。” “没想到,竟还是遭了你的毒手!你没有这么大的胆子,说,背后主使到底是谁?!” 第271章 如懿传——如懿44 围观的众人听完,顿时恍然大悟。 原来娴妃娘娘打扮成这副模样来青楼,是为了查她阿玛的案子,并不是为了寻欢作乐啊! 这样,倒也解释得通了,否则…一代宠妃逛青楼,这皇上的面子往哪儿搁? 魏嬿婉见状,闷在胸口的那股子心虚,愧疚,也渐渐的释然了许多。 管他是不是自欺欺人,现在的气场最重要。 周士辰贼眉鼠眼地瞥了一眼洪世贤,极为猥琐地一笑,道:“娴妃娘娘说什么呢,小的怎么听不懂?” “听不懂?那敢情好啊!这位官爷,借你们的官差一用,把他和这个老杨头拉到衙狱内,本宫要亲自看着你们审问!” 萨什闻言,不禁有些为难。 “娴妃娘娘,您滥用私刑,这恐怕不妥?您将这事儿交给卑职,卑职自会按照流程审问,娘娘稍安勿躁!” 萨什死心眼,即使冒着得罪娴妃的风险,也绝不肯网开一面。 但在洪世贤看来,萨什这样说,很有可能是和周士辰他们联手了,才这样百般推诿。 “流程?!等你走完了流程,那边的人早就跑没影了,还流程!” 洪世贤叉着腰,讽刺一笑,接着说道:“这样,你派几个人给本宫,本宫带着这两人进宫,将他们带到皇上跟前,让皇上亲自审问,这可以?” 萨什见洪世贤搬出了皇上,他自然也就没有了权利置喙什么。 他拱了拱手,道:“可以!娴妃娘娘若是能说服皇上亲自审问,卑职求之不得!卑职愿意亲自护送娘娘回宫!” 烫手山芋,该扔就扔。该表现的时候,当然一点儿也不拖泥带水。 就这样,洪世贤带领着众人回到了皇宫,直接奔到了养心殿求见皇上。 皇上抱着海兰,正在探寻着生命的起源,突然被进忠打断了进程,皇上这心里烦闷地很。 皇上意犹未尽,想要继续,却被海兰毫不留情地推到了一边。 “那大人的死竟然另有隐情?那姐姐现在可还好?不行,我的看看去!” 正说着,海兰便已经下了床榻,喊来了叶心为她穿衣打扮。 被彻底无视的皇上,坐在床上无语了好一会儿,才悻悻地下了床。 不知怎的,作为一个九五至尊的皇上,他总觉得自己好像越来越不受众妃嫔们待见了呢? 待海兰和皇上穿戴整齐后,已经是一刻钟以后的事儿了。 洪世贤已经拉着老杨头,单独谈话了许久,并且还将他成功策反了。 有老杨头作证,整个流程便只剩下了审问周士辰。 到底是国丈,皇上表现得也算有耐心。 威逼利诱之下,周士辰很快便吐了口,供出了阿箬身边的小良子。 皇上在听到这个答案后,沉默了许久。 当初纳了阿箬,本就是情非得已,如今她愈发地不可理喻,竟还敢谋杀朝中大臣! 那就留不得她了。 洪世贤在得知背后之人是阿箬后,并没有太过惊讶。 背叛一次的人,肯定还会背叛第二次,第三次,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皇上,慎贵人…她好狠啊!那大人怎么说也是她以前主儿的阿玛,她怎么有这样大的胆子,敢做出这样的事?也不知道在她身后,还有没有其他人指使…” 海兰拿着帕子擦了擦眼泪,将魏嬿婉拉到了一边,轻轻地搀扶着洪世贤的胳膊,满脸的关切。 “姐姐,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一点儿反应也没有?皇上…你看!姐姐伤心得紧,竟都呆滞得不知道怎么伤心了。” 洪世贤听了,这才反应了过来。 他哭丧着脸,猛地开始嚎啕大哭,几人怎么哄也哄不住。 皇上还从未见如懿哭得这样撕心裂肺,连她最看重的体面也顾不得了。 他焦急地走到了洪世贤的身边,小声安慰道:“如懿,不哭了,不哭,你放心,朕会好好地惩罚慎贵人,给你一个交代的。” “惢心,快将你主子扶回去,好生劝慰着点,千万别忧伤过度了。” 皇上吩咐完后,直接递给了萨什一个肃杀的眼神,接着,又轻飘飘的看向了周士辰和老杨头。 萨什立刻会意,忙拱手道:“皇上稍安,这后宫的事,卑职无法为您分忧,但是有关皇城治安,卑职责无旁贷。” “皇上,卑职这就将这两人送回去。” 周士辰和老杨头闻言,不禁大喜过望。 他们喜不自胜地跪在地上,朝着皇上连连叩首道:“多谢皇上,皇上隆恩,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对这两个傻子,也是无语,他不耐烦地摆了摆手,便让萨什带他们出去了。 在皇上看来,想要一个人死,无疑是这世上最简单的事。 索绰伦·桂铎和那尔布同朝为官,那尔布死于他女儿之手,想必他也不会摘得有多干净。 想到这里,皇上的心立刻便硬了起来。 秘密召集了粘杆处的首领,只简单地吩咐了几句,便已经决定了阿箬的死法。 第二天一大早,阿箬身边的宫女昏昏沉沉地睁开了眼睛,看着空荡荡的床铺,迷瞪了好一会儿,才想着要去找。 可刚走到正殿,她便看到了桌子上工工整整地躺着几页纸。 不认识字的她,直觉却很是敏锐。 她连忙拿着那纸去找同住在咸福宫的高曦月。 高曦月虽然打心眼里看不起阿箬背信弃义,但得知她竟然有了轻生的念头,她还是忍不住地跟着紧张。 “来人!快来人!慎贵人要自杀,你们赶快去外面找找,免得她真的寻了短见,快去!” 一众宫人闻言,顿时觉得这事事关重大。 嫔妃自戕是重罪,搞不好他们也会被连累的! 宫人们一溜烟地跑了出去,发了疯地开始寻找。 粘杆处做事,万无一失,等众人找到阿箬的时候,阿箬泡在井里,已经很久了,摸起来也是冷冰冰的。 皇上知道后,连看都没看,便让内务府的人按照嫔位的丧仪葬了她。 紧接着,皇上随手写了一封密旨,发往了汤阴县,落到了索绰伦·桂铎的手中。 第272章 如懿传——如懿45 索绰伦·桂铎对于阿箬做了什么事,并不知情,所以,他其实对阿箬突然的死亡抱有疑虑,甚至,对皇上还起了一丝怨念。 自己将女儿交给皇上,如今却不明不白的死了,换了谁做父亲,都不会心平气和的。 可皇上的这一道圣旨,却让索绰伦·桂铎再也不敢发脾气了。 密旨上说,阿箬自裁,本还连累母家连坐,降罪于索绰伦·桂铎,以及阿箬的兄弟们的。 可皇上感念索绰伦·桂铎治理水患的功劳,便将惩罚免了,反而还升了他的官。 思及自己的两个儿子,索绰伦·桂铎只得叹了口气,松开了女儿死亡的真相。 阿箬在后宫里的人缘一向不怎么好,她的死亡只在短时间内掀开了一场风波后,便渐渐地被人淡忘了。 过了没多长时间,便是中元节了。 太后率领着众妃嫔们,在宫中举行祭祀法会,烧纸船,放烟火。 灵魂回归的安陵容坐在人堆里,看着远处绚烂的烟火,偷偷看了一眼进忠。 经过这么长时间相处,她已经接受了自己在这个世界的时间,不会有多多长了。 她对这个世界的感情,远远没有穿到魏嬿婉身上那世强烈,心中唯一挂念的,就是进忠了。 可进忠却在自己灵魂抽离的时候,和自己发生了那般亲密的接触。 安陵容很清楚,那时的进忠虽然气愤,但也绝对没有达到失去理智的程度。 那他…可算精神出轨了么? 那我…在其他世界里,可算身体出轨了么? 拥有感情洁癖的安陵容,一时纠结了起来,竟不知该怎么面对进忠。 就在这时,在安陵容没有注意到的地方,几条冰冷的毒蛇吐着信子,从水里游了上来,循着空中淡淡的气味,往安陵容和海兰的方向爬来。 陌生的,冰凉的,滑腻的感觉突然出现在了海兰的脚脖子上,海兰惊讶着低头去看,瞬间吓得花容失色。 “啊!” 海兰拿着扇子,看着那条蛇顺着自己的脚爬上来,连动都不敢动。 “叶心,救命啊!姐姐,救命!” 不知何时,海兰的双手已经颤抖了起来,惊得语无伦次。 安陵容被惊叫声喊回了神,正好看到海兰腿上的那条蛇朝着自己这边看了过来。 饶是经历了几世,安陵容对于这种毒物,依旧保持着天然的敬畏。 她惊恐地去摸身上的银针,眼前却是突然一黑,便被人腾空抱了起来。 安陵容抬头去看,正好看到了进忠那张瘦削的脸,和那张樱红性感的唇。 不知道为什么,隔着这漫长的时光,又重新回到了进忠的怀抱,安陵容心头一梗,只想埋在进忠怀里痛哭。 不重要了,什么精神出轨,什么肉体出轨,在这一刻,都不重要了。 活了这么长时间,安陵容想要的,只是一个爱自己,疼自己的人。 而进忠的感情,无疑是里面最纯粹的。 进忠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不顾一切地做出这种举动。 按理说,那蛇离安陵容还有一段距离,最危险的,应该是被蛇缠着的海兰的才对。 可他真的控制不住自己,恐怕安陵容万一有个什么闪失… 进忠抱着安陵容往后退了十来米远,才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多大的错。 他满脸担忧地看了安陵容一眼,便松开了手,向着太后冲去。 安陵容刚还沉浸在对进忠爱意绵绵中无法自拔,下一秒,便看见他抱着另一个女子,朝着自己跑来。 安陵容的心里顿时感觉酸酸的,即使那人是头发已经花白的太后。 众人在震惊之余,看着进忠不顾一切去救安陵容,脸色都微微变了变,小心翼翼地看向了皇上。 皇上被侍卫们围着,看着进忠和安陵容的身体紧紧地贴在一起,顿时气得脸都绿了。 可眼下,最要紧的,是爬上岸的那几条毒蛇,所以,皇上忍下了这口气,只冷静地指挥着侍卫们,让他们解救海兰。 毒蛇在感受到来自安陵容的威胁感消失了以后,便继续往上爬去。 海兰吓得咬紧了嘴唇,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唯恐惊了毒蛇,冷不丁给自己来一口。 说时迟,那时快,隐在人群后面的凌云彻和永簧同时看到另一条蛇,飞扑着前进,朝着魏嬿婉的脚腕咬去。 永簧不顾一切地冲了过去,将魏嬿婉拉到了后,解开了腰带便是对着那蛇一顿乱抽。 凌云彻在察觉到魏嬿婉身处险境后,第一时间,想到了是赶快去救。 但第二时间,他却想起了宫里流传了很久的风言风语。 当初,魏嬿婉在向凌云彻提出分手的时候,凌云彻想过许多人,都可以成为他的情敌。 其中包括了皇上,永簧,福康安諴秦王等等,一切身份贵重的男人。 可令凌云彻万万没想到的是,魏嬿婉竟没有选择男人,反而选择了娴妃这个女人! 他凌云彻想破了脑袋,也没有想到自己会败给一个女人! 感觉窝囊无比的他,几次三番地想要找魏嬿婉好好地谈一谈,但是看着她跟在娴妃娘娘身后开心快乐的样子,他心中的万般疑惑和牢骚,都重新咽了回去。 至少,看上去,嬿婉确实比之前开朗多了。 娴妃娘娘一定很会哄人,才会让嬿婉对她这样死心塌地,连流言蜚语都不顾了。 凌云彻明明放不下魏嬿婉,这才总是下了值,偷偷来看她。 可在紧要关头,他还是输了,输了比自己还稚嫩几岁的大阿哥,永簧。 凌云彻无力地看着魏嬿婉紧紧地抱着永簧,一张小脸吓得苍白,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差距。 不是魏嬿婉不愿选择他,是他自己不够爱。 见魏嬿婉安全了,凌云彻放下了心,落寞地消失在浓烈的黑幕中。 “嬿婉姐姐,你没事?有没有吓到?” 永簧拿着腰带随便对付了几下,便有勇敢的侍卫们上前,一起击打这那蛇。 回过头,看着俏丽佳人紧紧地靠在自己的怀里,拉着自己的衣服,吓得一声不吭,永簧连忙关心地问道。 魏嬿婉听到永簧那温和的声音,莫名感到心安了许多,她下意识地摇了摇头,却不经意地蹭到了永簧胸膛。 第273章 如懿传——如懿46 从未接触过女人的永簧突然觉得自己胸膛闪过一丝异样,连挨着最近的一颗心也胡乱地跳了起来。 永簧脸上一红,像触电一般地松了手。 突然没了支撑,魏嬿婉本就不怎么稳的身型,踉跄了好几下才站稳了脚。 回忆起刚才自己的动作,魏嬿婉既羞又愧,羞答答地抬眸,想要向永簧道声谢。 可永簧在察觉到魏嬿婉即将望向自己时,心里不由一阵紧张。 “这里应该已经脱离危险了,你待在这里不要乱动,我…我去看看皇祖母!” 还未说完,永簧便收了腰带,跑到了太后身边,和安陵容站到了一起。 安陵容饶有兴致地看着两人的互动,心里不禁也感到一丝丝的甜蜜。 洪世贤在的时候,魏嬿婉虽然委身于他,却并没有发生什么实质性的关系。 洪世贤虽然花心,却很懂得怜香惜玉。 加上洪世贤本来就不算真正的男人,魏嬿婉虽然也尝了多次男女之间的鱼水之欢,可依旧保持着清白之身。 其实,安陵容也能感觉出来,在魏嬿婉的内心深处,她并不能实实在在地接受一个女人,即使这个女人待她很好。 安陵容的灵魂回归后,一直在为这种复杂的场面头疼。 魏嬿婉敏锐地察觉到安陵容和洪世贤之间的情绪转换,也曾手足无措过。 好几夜,她都乖巧地脱了衣服,主动躺到了安陵容的身旁。 安陵容僵硬着身体,搂着她不是,推开她也不是。 两人之间的尴尬氛围,直接让安陵容的脚在被窝里扣出了一座大厦。 如今,得知永簧对魏嬿婉有意思,安陵容感到前所未有的如释重负。 虽然,她也不太清楚,这小子什么时候对魏嬿婉怀了春。 但是,自己会慢慢地撮合的。 安陵容偷偷一笑,便看向了一旁的进忠,情意绵绵。 进忠的眼睛虽然望着前方,余光却一直留意着安陵容。 微微转头,两人的目光便在空中相遇,相互纠缠。 可就在那一瞬间,安陵容的灵魂被抽走,换成了小青的。 上一秒还在柔情蜜意,下一秒却变成了冷若冰霜,进忠微扬起的嘴角抽搐了下,心中不由一痛。 又消失了,我的她又消失了! 只看了我一眼而已,就又消失了!啊! 无名的愤怒充斥着胸腔,进忠深吸了好几口气,才控制住了前去质问的冲动。 小青环顾四周,找了一圈儿,发现姐姐正被人拿着刀剑围着,便觉得有些生气。 她略施法术,将一众侍卫击倒,便跑到了海兰的身边,将她护到了身后。 “姐姐,他们这是在干什么。几个凡夫俗子而已,你难道还怕他们么?” 小青回头看了海兰一眼,着急地问道。 苏绿筠和金玉妍躲在人群中,冷冷地看着海兰惊恐万分的样子,不由握紧了衣服上的荷包。 那荷包里,塞满了雄黄,硫磺等驱虫的药物。 眼看着海兰就要命丧毒蛇之口,苏绿筠的脸上早早地闪现出了一丝报复的快意。 可小青的出现,却让这丝快意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娴妃又在抽什么疯?那些侍卫又是怎么回事? 这时,那条蛇早已顺着海兰的衣服,缠上了她的脖子,挨着她的脸庞直吐信子。 而海兰的腿上,脚上,以及椅子底下,竟都爬满了五颜六色的蛇。 停顿了片刻,小青见海兰迟迟没有回应,便又回头看了一眼。 因为知道自己是青蛇,姐姐是白蛇,所以,小青对海兰脸上的惊恐之色很不理解。 “姐姐,你别告诉我,你辛辛苦苦地修炼了千年,却连这几条没成精的小蛇也怕!” “你前几天收服我的狠劲去哪儿了?怎么偏偏对它们几个手下留情?” 海兰感受着脖子上随着蛇的蠕动,传来的鳞片锋利,还有整个蛇身的柔软,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更别说回答小青的问话了。 她面如死灰地咬着牙,静静地看着小青,已经做好了随时赴死的准备。 侍卫们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止不住地呻吟声此起彼伏。 直到现在,他们也没有搞懂自己是怎么飞起来的,又是怎么重重的摔在地上的。 当然,那些围观的众人们,就更不明白了。 “娴妃娘娘,您这是在干嘛呢?当心那蛇不小心咬了您!” 李玉站在皇上身边,急得直跺脚,只得隔空大喊着,提醒着。 小青回头,看了李玉一眼,发现众人对这几条蛇都害怕得紧,特别是被里三层,外三层,层层围着的许仙。 小青疑惑,小青不解,她轻张樱桃小嘴,看着四周的毒蛇,发出了一道几不可闻的低鸣。 盘旋在海兰附近的毒蛇仿佛得到了什么指令一样,竟像潮水一般退了下去。 小青的动作很细微,根本就没人注意到,除了一直注视着她的海兰和进忠。 慢慢地感受到身上的那股奇异的感觉全部褪去,海兰松了一口气,瞬间瘫倒在椅子上。 姐姐…姐姐还是在意我的…要不然,她肯定不会这么奋不顾身地救我! 苏绿筠看着这离奇的一幕,震惊了片刻,不可思议地看向了金玉妍。 金玉妍斜眼看了看贞淑,表示责备,又叹了一口气,满是愧疚地看了苏绿筠一眼,目露安慰。 众人在场,苏绿筠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得按下心中的疑惑,等回去了再说。 “姐姐?!” 小青看着疲软得快要丢了一条命的海兰,连忙奔到了她身边,既不解,又关切地问道。 皇上见危机解除,忙扒拉着侍卫们走到了海兰的跟前,送上了迟到的关怀。 “海贵人,你怎么样,太医,快传太医!” 小青蹲在海兰旁边,瞥了一眼衣着华贵的许仙,不满地撇了撇嘴。 明明我变成男人装也很俊朗,为什么姐姐偏偏看上了这个柔弱书生? 救命之恩罢了,给些金银珠宝什么的,不是更实用么,非要以身相许… 小青暗暗地吐槽着,却突然在空中问到了一股可以令蛇类癫狂的味道,一股非常熟悉的味道。 若不是小青拥有着五百年的道行,恐怕她也会被这味道支配… 第274章 如懿传——如懿47 小青捏住了鼻子,一脸嫌弃地用手扇着风,道:“好重的蛇莓味,这是浓缩了多少倍,才拥有了这等功效?” 赶过来的太医闻言,用鼻子嗅了嗅,发现这空中的味道确实有些异常。 “皇上,娴妃娘娘所言非虚,这空中的味道,确实是蛇莓无疑!” 太医确定了之后,便将真相说了出来。 “蛇莓?那是什么东西?” “回皇上!蛇莓是一种果子,传说中,是蛇最喜欢的食物,有蛇莓的地方,必定会有毒蛇出没。” “所以,人们常常都对蛇莓敬而远之,并不会随意采摘。而这空中的蛇莓味道强烈,必然会招惹到蛇类。” “微臣想,这或许就是导致这次灾难的原因。” 太医说得显而易懂,皇上立刻便反应了过来。 “依你的意思,这蛇是有人故意招过来的?” 太医谨慎着没有回答,只要求皇上让他细细地检查这宴会上所用的一切事物。 皇上恩准了后,太医请海兰坐了起来,对着那一把椅子谨慎地检查。 不出所料,在那椅子下面,竟然绑了一个小袋子,里面装满了新鲜的蛇莓。 太医将那袋蛇莓拿到皇上面前,命令众人,好好地将所有椅子都检查一番。 所有人的座位上都没有,唯独海兰的椅子下,有着一袋。 显而易见,这人是冲着海兰来的。 海兰这阵子得宠,招来的妒恨肯定也不少,她胆战心惊的将面前的众嫔妃一一看去,直到看到了心虚的苏绿筠。 一阵心虚气短袭来,海兰浅浅地呼吸了好几下,都差点断了气。 太医见状,连忙拿起银针对着海兰的几个提气大穴,便扎了进去。 见海兰的症状有所缓解,太医又连忙把脉。 可当太医的手刚放在海兰的手腕上,他的脸色便跟着变了变。 慎重地倒吸了一口凉气,太医稳住心神,再次将手搭在了海兰的腕上。 确定了脉相后,那太医喜不自胜地叩首道:“恭喜皇上,贺喜皇上!海贵人已经有孕两个月了,母体和胎儿都很康健,我们大清有福了!” 太医的话刚说完,围观众人的脸色那简直是一个五彩纷呈。 皇上和太后的惊喜之色,是打心眼里发出来的,看起来无比的真诚。 可其他人,却不一定了。 苏绿筠仇视海兰,这局没有将她杀死,已经让苏绿筠心里万分遗憾了,如今得知了海兰怀有身孕,她对海兰,更添了几分嫉恨。 金玉妍在吃惊了一瞬后,轻轻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脸上最多的是欣慰。 她很庆幸,自己的肚子足够争气,率先怀上了这皇上登基以来的第一个皇太子。 海兰这个,是第二个,哪有她肚子里的最贵。 小青蹲在海兰身边,惊讶地看着海兰的肚子,怎么也不敢相信这剧情发展得如此之快。 她可是记得清清楚楚的,姐姐和许仙还没见过几次面呢,只是为了一把破伞扯皮了几次而已。 这扯皮…竟也能怀上孩子? 这对小青之前的所听所闻来说,可是一场颠覆性的打击。 “唉,老头儿,你不会是诊错了?这么快就有了身孕了么?” 小青毫不客气地弹了那太医一个响亮的脑崩儿,气愤地说道。 都有了孩子了,那我以后,岂不是一点儿机会都没了?! 小青练武,知道怎么弹才最痛。那太医痛苦地哀嚎了一声,连忙捂住了自己的脑袋。 “娴妃娘娘,微臣年纪大了,可使不得啊!皇嗣之事,马虎不了,微臣敢拿自己的项上人头担保,海贵人确实怀有身孕了啊!” 海兰本来就对皇上不怎么感冒,如今得知自己怀有了身孕,心里也并没有感觉到有多欢喜。 如今看着小青对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也不是那么欢迎,她那心里,便暗暗做了一个决定。 姐姐爱皇上,连自己都可以豁出去,如今我有了身孕,而姐姐的肚子却一直没有动静,那姐姐…看着我这样,难受也是正常的。 姐姐不喜欢的事,我绝不会做。 只要能得姐姐欢心,一个孩子也算不得什么。 “好!好!皇家枝繁叶茂,才能江山后继有人,海贵人这一胎,怀得好!” 太后在经历了这般惊心动魄后,又迎来了这突然之喜,心里的高兴,那是拦也拦不住。 可下一秒,太后却冷下了脸,接着说道。 “海贵人这阵子隆恩,不知不觉地引起了这后宫的众妃嫔明里暗里的嫉妒,也算是情理之中。” “可这样明目张胆又鄙陋的算计,哀家还是第一次见!” “你们害死了一个妃嫔不打紧,可若是伤了哀家的孙儿一分一毫,哀家诛了你们的九族,都是轻的!” 太后管理后宫多年,话语中的震慑之意,不怒自威。 躲在后面的苏绿筠听了,心里更是一阵突突。 这…她也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啊!谁能知道,海兰那贱人,竟然怀孕了呢? 深知自己闯下大祸的苏绿筠,脸上的心虚之意,清晰可见。 她时不时地拿着一双贼眉鼠眼,不停往金玉妍那边瞟,希望她能给自己一点底气。 金玉妍隐在人群里,本来就是抱着一副看热闹的态度纵观全局。 可苏绿筠目光带来的压力,终于让她难得的破了防。 这苏妃果然是个蠢蛋,别人还没查到你这边呢,你倒是自露马脚了。 做贼心虚,也不能这么明显不是?! 金玉妍完全无视了苏绿筠的目光,已经开始布置后路。 她将自己的手里的那枚荷包扯下来,偷偷地塞到了贞淑的手里,递给了贞淑一个眼神。 贞淑将荷包快速地收回到袖子中,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皇帝,这事儿,明显蹊跷得很,绝不可就这么轻轻地放过了,你一定要将这事查个水落石出,否则,皇上就别怀哀家的手伸的太长,连你后宫事也要管!” 皇上低着头,听着太后的训话,一言不吭。 其实,就算自己的后宫乱成了一锅粥,皇上也不希望太后插手,那样,有损他作为九五至尊的权威。 第275章 如懿传——如懿48 “皇额娘放心,朕定会将这事查个水落石出,绝不会再姑息那杀害皇嗣的凶手。” 皇上利落地保证完,便开始下逐客令。 “皇额娘,时候不早了,您先回去,这事稍有眉目,儿臣就会派人告知您的。” 太后又怎么会不知道皇上心里的那点小九九,她冷哼一声,便由福珈搀扶着,坐上了轿辇。 皇上抬头,看着太后一行人渐行渐远,渐渐站起了身。 皇上身后的众人也跟着站了起来。 “皇上…是苏妃娘娘!这事儿肯定和苏妃娘娘有关!臣妾刚才看见她鬼鬼祟祟的,心虚得紧。” 即使知道自己供出了苏绿筠有可能引火烧身,但海兰依旧指出了她。 苏绿筠本就心虚,海兰突然的指证,让她双腿一软,又重新回到了地上。 与此同时,在场的众人将目光聚焦到苏绿筠的身上,正好看见了这一幕。 苏妃娘娘这是…不打自招啊! “苏妃,朕还以为,你苦苦地哀求着朕,非得参加这次宴会,是自己知错了,想通了。” “没想到你…你竟比之前还要恶毒,连放蛇咬人这种心狠手辣的事,你也都敢做出来了?好!真好!” 皇上被气得不轻,连骂人踹人都不会了。 苏绿筠跪在地上,听着皇上的责备,一时失了神。 “皇上…臣妾…” 金玉妍叹了一口气,实在不愿管苏绿筠这个扶不起的阿斗。 可一开始,她们两个就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若是苏绿筠招了,那她金玉妍也别想安安稳稳隐在背后。 所以,无论如何,金玉妍是做不到见死不救的。 “皇上,臣妾记得,苏妃姐姐自从您上次责备了她后,就总是茶饭不思的,还落了一个气血亏虚,爱头晕的毛病。” “苏妃姐姐,你这不会是老毛病犯了?” 金玉妍挺着肚子,走到了苏绿筠面前,向她伸出了一只手。 苏绿筠感激万分地看了金玉妍一眼,虚扶着她的手站了起来,对着皇上福了福。 “皇上错怪臣妾了,臣妾无德无能的,又一直处在禁足当中,哪儿有那么大的能耐,弄来那么多的蛇莓,又抓来这么多的毒蛇呢?” 金玉妍的出现给了苏绿筠些许底气,皇上冷冷地盯着她,一时也分辨不出她说的是真是假。 海兰很清楚苏绿筠为什么会恨自己,也很确定刚才自己并没有看错,而金玉妍的所作所为,只需要她稍加琢磨,便已经猜了个七七八八。 “皇上,臣妾敢确定,苏妃娘娘就是幕后真凶,就连嘉嫔,也有嫌疑!臣妾恳请皇上尽快搜查启祥宫和钟粹宫!” 金玉妍见自己也深陷其中,心中不由暗暗一惊。 但此刻,她脸上表现出来的,更多的疑惑。 “海贵人这是什么意思?是连本宫也怀疑了?” 先开口震慑了几句,金玉妍便如弱柳扶风似的转过身,娇滴滴地看着皇上跪了下去。 “皇上…臣妾不过是随口为苏妃姐姐辩驳了几句,没成想竟惹得海贵人如此猜忌…” “如此看来,这海贵人的话,真的是毫无依据呢。” 海兰一时心急,说话并没有什么依据,被金玉妍抓到这个把柄,她顿时被气得一时语塞。 刚才苏绿筠的表情,还刻在皇上的脑海里挥散不去。 皇上沉默了片刻,道:“嘉嫔,海贵人,你们都先起来,这事早晚都要查个明白,搜宫一事势在必行,早一点总比晚一点更有利。” “李玉,传福康安他们几个过来,从东六宫到西六宫,一宫一宫的搜,什么时候查出点眉目,你们什么时候再回去。” 反正他是皇上,只要他想睡觉,哪里都能摆上一张床,可嫔妃们…就不一样了。 只要皇上在这儿一刻,她们都得拘谨着,完全放松不得。 熬人嘛,又不是熬皇上,皇上一点儿我不带怕的。 小青桀骜不驯,被白蛇收服了没多久,还保持着自己绝大部分的本性。 对于许仙说的话,小青只当他是在放屁。 她将海兰扶了起来,道:“姐姐,这种费时费力的事,让这个书呆子慢慢查就行了,我们先回去。” 说完,小青便拉着海兰往外面走。 海兰两人的手紧紧相握,心中激动却又害怕无措地看向了皇上。 “姐姐,皇上刚下了旨,说不让回去,我们这样违抗圣旨,皇上会不高兴的,还是等一会儿。” 海兰反握小青的手,附在她的耳边说道。 “还有…姐姐…你这样喊我姐姐,实在不成体统,以后还是我喊你…” 小青疑惑万分地看着唯唯诺诺的海兰,感觉她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这个姐姐,什么都听许仙的,一点儿主见也没有,真是让人喜欢不起来。 “姐姐,你前几天那杀伐果断的劲儿去哪儿了?你这报恩,必须要用这样的办法么?那我真的不理解,也不愿继续陪着你了。” 在小青看来,能收服自己的, 要么要比她强大,要么要比她勇敢,否则,她又怎么可能心服口服?! 海兰实在不明白姐姐为什么要这么说,姐姐行事愈发大胆了,越来越不把皇上放在眼里,连书呆子这个称呼也喊得这样顺口了。 海兰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皇上,发现他并没有听到刚才两人的对话。 海兰连忙拉着小青,往旁边退了几步,责备地拉着她的衣服,劝慰道。 “姐姐,就算皇上再宠爱你,你也不能这样肆无忌惮地对他啊,最起码的尊重和体面,还是要做到的。” 话还没说完,小青已戒备万分地看向了皇上,满脸的怒气。 “什么?!这个人渣,有了姐姐还不够,还要打我的主意?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看我不把他的脑袋拧下来!” 小青说着,便要冲上去。 海兰见自己越劝,小青的情绪越激动,顿时也不敢多说什么了。 她着急忙慌地拉住了小青,谨慎地观察着她,又看了看旁边的太医,连忙轻声安慰。 “姐姐息怒,息怒,千万别冲动,!” 第276章 如懿传——如懿49 海兰这下确定了,如懿确实是得了那个大病,一会儿正常,一会儿抽风,总是让人措手不及。 张永泽得了茉心后,两人的感情扶摇直上,他在这个世界的任务,很快就要完成了。 对于自己的救命恩人——如懿,张永泽虽然秉持着不给如懿添乱的原则,从未去找过她,但却一直默默地在后面关心着。 之前如懿一口一个品如,一口一个艾莉地喊,别人虽然听不懂,但他可是清清楚楚的。 他暗暗地猜测着,欺身如懿身上的,王熙凤的灵魂,恐怕已经抽离,变成了洪世贤。 张永泽不知道如懿的任务是什么,所以更不敢轻易去打扰。 蛇群被发现的那一刻,张永泽立刻抱紧了茉心,将她护在了身后,竟然还刷新了茉心对自己的好感度。 可当张永泽看到侍卫们像拍电影一样的,全部倒在地上,蛇群又无缘无故地退了下去,他看向如懿的眼光就变了。 洪世贤一介凡人,是没有超能力的,更不可能控制得住蛇。 如懿身上的灵魂,只怕又变了。 不过,最让张永泽无语的是,如懿怎么会护住海兰那个毒妇? 这故事情节好像有点不对… 但是,看到两人似乎因为什么事而争执后,张永泽又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如懿啊如懿,冲着王熙凤帮助了我一次,我也回报一下,帮帮你。 重生而来,你应该也想当一个善良的人,那海兰…你就沾染不得! 海兰好言好语地劝着,小青不耐烦地轻轻一挥,便将海兰推到了地上。 “啊!” 海兰惊叫一声,连忙去捂自己的肚子。 即使小青表现出了对海兰腹中胎儿的不欢迎,但作为一个母亲,海兰还是在第一时间,选择了保护孩子。 小青听到海兰的痛呼声,惊讶地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海兰,不禁一愣。 “姐姐,你的法力呢?就算怀上了人的孩子,你的法力也不该这么弱啊!” 小青蹲在海兰的身边,着急地问道。 突然冒出了这么大的动静,众人都好奇地往海兰这边看去。 看到海兰蹲坐在地上,众人的脸色都变了变。 皇上可正因为皇嗣的事生气呢,怎么还有人敢在这个节骨眼上动海贵人? “海贵人,这是怎么回事?不会是旁边那人眼红你怀着龙胎,不小心推了你一把?” 金玉妍见小青万分焦灼的样子,还带了些许愧疚,连忙开始煽风点火,挑拨离间。 海兰忍着疼痛,第一反应想的就是,绝不能因为这事连累姐姐,一定要将它隐瞒下来。 她恨恨地看了金玉妍一眼,咬牙道:“不,这事儿和姐姐无关,是我…是我不小心,没站稳…” “皇上,都是臣妾不好,还请皇上见谅。” 皇上冷冷看着金玉妍和海兰像一对儿斗鸡一样,谁也不让着谁,顿觉一阵头疼。 如懿,他是了解的,是绝对不会做出危害皇嗣这类事的。 那…错的,只有金玉妍了。 “嘉嫔,你说这话,是安的什么心?海贵人摔倒了,你不在第一时间关心皇嗣,反而还在添油加醋,你是嫌这场面不够乱么?” 金玉妍怎么也没想到,面对皇家最为看重的皇嗣,皇上依旧会毫无保留地相信娴妃。 被皇上痛斥,金玉妍并不怎么伤心,因为她的心,本就不在皇上身上。 可皇上对娴妃态度,却不得不让她小心了。 要想帮助王爷,她就必须先扫清在宫里的一切障碍。 如懿竟然能得皇上如此信任,自然是她最为强劲的敌人。 金玉妍想通了一点后,便不再为自己辩解,她垂下了眼眸,乖乖地低头认错。 “是,皇上说得对,是臣妾考虑不周了,这位太医,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看看海贵人腹中的龙胎怎么养了?” 太医闻言,连忙提着药箱,跪到了海兰身旁。 皇上瞥了金玉妍一眼,面无表情地开口道:“来人,给嘉嫔,海贵人赐座!孕妇站得久了,对腹中的龙嗣也不好!” 金玉妍意外地挑了挑眉,似乎没有料到皇上竟然还会有这么细心的一面。 让贞淑接过李玉搬来的凳子,金玉妍清了清嗓子,慢慢地坐了下去。 海兰的情况不太好,太医在她的身上施了许多针,才算是保住了腹中的孩子。 “皇上,微臣已拼尽全力,救了小皇子一命,但经过海贵人这一摔,这龙胎就得当心了。” “接下来的一个月,是能不能留住龙嗣的关键时刻,只要过了这一个月,海贵人和小皇子,便是无忧了。” 太医将情况老老实实地告诉了皇上,皇上听了,其实并没有放在心上。 皇上的孩子不多,但在孕育一事上,也算是经验丰富。 女子怀胎,前三个月是最为危险的,需要格外注意,这一点他还是知道的。 “好,朕知道了,海贵人,你快坐在椅子上歇歇,实在不行,趴在桌子上闭目养神也行。” 皇上的话刚说完,那太医的脸色就变了变。 按照他刚才诊断的情况来看,海兰是不宜再劳心费神地经历这些事的。 可对于皇上的话,太医并不敢轻易反驳。 左右海贵人的才刚刚诊断出来身孕,皇上又没有下令,让自己负责海贵人这胎。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这是太医们在宫里生存时,总结出来的智慧。 海兰见皇上信了自己话,心中不由暗暗一松。 她小心翼翼地坐到了椅子上,面对小青一而再,再而三地道歉,感到十分无奈。 可过了片刻,海兰很快就意识到,她其实也可以利用小青对自己的愧疚,让小青听命于自己! 虽然这里面多了一些利用的味道,但至少比小青冒冒失失的,丢了小命强。 夜渐渐深了,空气也渐渐地变冷了。 高曦月最受不得冷,张永泽也看不得茉心受冻,他只得脱了自己的衣服,交给茉心。 茉心将衣服递给高曦月的时候,高曦月嫌弃了一秒,便披在了身上。 而小青,也笨手笨脚地脱了外衣,递给了海兰。 第277章 如懿传——如懿50 皇上还真的差人搬来了一张床,盖着被子呼呼入睡。 福康安带领着众人,仔仔细细地搜了一遍,最终在咸福宫双喜的房间里,搜到了一个笼子,里面还留有几枚蛇蛋。 福康安让其他人继续搜查,自己则拿着笼子,跑到了皇上跟前。 高曦月抱着茉心,冻得都有些神志不清了,她眯着眼睛看着那十分熟悉的笼子,竟不打自招。 “茉心,那个…不是双喜养蛇的笼子么?福大人怎么把它拿过来了?笼子里面的蛇呢?” 福康安跪在地上,看着高曦月,不禁暗暗地佩服她的勇气,可怜她的智商。 皇上被福康安吵醒,迷迷糊糊地将高曦月的话在脑海里过了一遍,猛地惊醒了过来。 “高嫔,你刚才说什么?!” 皇上语气中冰冷让高曦月止不住地打了一个寒颤。 她打起了精神,又看了一眼笼子,这才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在那一瞬间,高曦月的脑袋瞬间变得无比清醒。 她回头看了看慌乱得只打着哆嗦的双喜,感受着众人投来的怨恨目光,连忙质问道。 “双喜,这是怎么回事?你养的蛇呢?” 双喜腿一软,便惊恐地跪了下去,道:“主儿,皇上!奴才是养了几条蛇,以供主儿把玩的,可奴才从来没有想过要用它们谋害皇嗣啊!” “皇上,奴才在陪着主儿来参加宴会之前,那几条蛇可是好好地关在笼子里的,奴才敢用自己的项上人头担保!真的!” 高曦月闻言,也连忙附和道:“对!双喜说的没错!咸福宫距离这里,距离可不近,那些蛇可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跑到这儿。” “况且,看那刚才的蛇群,至少得有五六十条,双喜养的那几条,也不在里面啊,是?” 面对高曦月的询问,双喜也是有点呆。 主儿这是问的什么话,天那么黑,蛇那么多,他哪有那么好的眼力,能分辨出他们是双眼皮,还是单眼皮! 但是侍奉高曦月久了,双喜的捧哏特质,那是深入骨髓的。 “对对对,主儿说得对,奴才刚才一看见蛇就留意了,奴才养的那几条,确实没出现!皇上,真的是真的!” 两人的表演痕迹太假,众人都表示没眼看。 金玉妍偷偷地关注着皇上,当发现他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揾怒后,她的嘴角便扯出了一抹得逞的笑容。 “高嫔和双喜这一唱一和的,像是在表演二人转似的…只是,你们主仆两人,配合也太没有默契了,让人看着直发笑呢!” “高嫔口口声声地说,双喜只养了几条蛇,可这…又该怎么证明呢?指不定双喜在没人的地方,养了一窝呢。” 遇到这种局面,高曦月本就是有理说不清,再加上金玉妍的有意引导,这事儿,就差皇上一锤子定死了。 高曦月紧张万分地看了皇上一眼,见他依旧保持着沉默,心里便有了底气。 她将张永泽的外衣往地上一摔,冲到金玉妍的身边,一把抓住了她的头发,往自己怀里狠狠一扯,道:“你这个贱人,上一次,本宫就是着了你的道,才会落得如此下场。” “今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又是满嘴喷的什么粪!自从上次闹掰了以后,你被禁足,本宫也禁足。” “你是什么时候到的咸福宫,又是什么时候看见了双喜养了一窝蛇?无凭无据的,你再胡说,本宫就撕了你的嘴!” 说完,高曦月用左手,狠狠地扇了金玉妍一巴掌。 金玉妍即将临盆,身影笨重,又顾忌着皇嗣,自然打不过高曦月,只两眼汪汪地望着皇上,期期艾艾地装可怜,博怜悯。 贞淑并不知道金玉妍的心思,她一个动身,想要冲上去保护金玉妍,却又被金玉妍拉了住。 皇上对于这后宫的一众污糟事很是心烦,特别是对高曦月,渐渐地往市井泼妇发展。 愁容满面地叹了一口气,又用手掌搓了搓了眉眼,皇上颓废地抬头,望着高曦月道。 “高嫔,松手!你看看你,还有没有一点儿作为妃嫔的样子?王府里学的那些规矩,朕看你是忘了个干净!” 高曦月动了手,解了气,也不管皇上说什么了。 她松开了手拍了拍,又重新回到了刚才她站的地方,道:“这事不是臣妾做的,就不是臣妾做的!有人想要再冤臣妾一次,臣妾难道还要坐以待毙么?” 金玉妍捂着脸,任由贞淑整理着发髻,只委屈巴巴望着皇上,诉说着心里的憋屈。 金玉妍那毫不掩饰的目光,炙热得烧烤着皇上的眼睛,让他连着眨了好几下,挪开了目光。 躲在茉心身后的张永泽见局势对高曦月不好,也忍不住地开始担忧了起来。 高曦月和茉心主仆一心,互为一体,高曦月若是被处罚了,茉心跟着,能有什么好果子吃? 张永泽在乎茉心,便不得不想办法。 可现在局势不明,唯有一个笼子,还是对高曦月不利的,所以,当下之急,是要快速地找到其他线索。 张永泽一个平常凡人,没有系统,没有金手指,单单只靠他一个人找线索,也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了。 焦急之下,张永泽将目光看向了正坐在地上打坐的小青。 她,应该就是这事儿的唯一突破口了。 张永泽拿定了主意,便朝着小青走了过去。 小青在刚开始面对眼前这个小太监打招呼示好时,并不愿意搭理他。 她转过身,给了张永泽一个光秃秃的背,便又闭上了眼睛。 张永泽无奈地挠了挠头,对于这碗闭门羹并不在意。 他望着小青的背影,在脑海里将所有的影视里面的蛇类都猜了一遍。 这么有个性,还一直喊着姐姐的,只有一个? “小青?” 张永泽试探着喊了一声,没想到眼前这人竟突然回头,望向了自己。 “真的是你啊,小青!啊哈哈!这下有救了!小青,有你真好!” 像是中了一张百万彩票,张永泽激动万分地抱着小青,又哭又笑的,好不滑稽。 第278章 如懿传——如懿51 小青初初修为人形,虽然可男可女,但依旧被张永泽的动作冒犯到了。 她微微抬手,便要施出法力,却被张永泽提前察觉到,主动弹开,保持了距离。 “小青姐姐,活菩萨,千万别动手,您一动手,小的命就没有了。“ 张永泽双手合十,对着小青求饶道。 小青警惕地扫视了张永泽一眼,发现他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类后,便放了心。 “你认识我?怎么认识的?我怎么对你没有半点儿印象?” 张永泽闻言,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嘿嘿一笑,凑到了小青耳边,悄悄地说道。 ”小青姐姐,你先不要管我怎么知道这些的,你难道没有感觉到你的白蛇姐姐有点怪?” 小青朝着独自苦苦支撑的海兰看了一眼,心中郁闷极了。 虽说她是蛇类,受这点冻也不算什么,但她心里还是极度不爽。 为了一个许仙,你自己受苦也就罢了,何苦还要搭上我。 张永泽见小青有了兴致,连忙接着说道:“小青姐姐,你想不想知道,为什么你的白切姐姐会突然变成了这样?” 小青狐疑地打量了张永泽一眼,问道:“你知道?” “知道,小的敢说,这世上,这件事只有小的知道!” 张永泽斩钉截铁地保证:“小青姐姐要是想知道真相,那也不难,不过…小青姐姐得帮小的一个忙。” 小青已经有了离开海兰的意思,如今听到张永泽知道答案,便极为利落地答应了下来。 “好!你说,只要我能办得到!” “小青姐姐,你能不能…帮我找到是谁将那群蛇引过来的?你们蛇类,应该可以交流的?” 张永泽小心翼翼地问道,恐怕小青来个否认。 小青闻言,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她轻轻张嘴,振动了几下舌头,便静静地等着。 不一会儿,张永泽便看到远处的草丛中丝丝索索的,轻轻地摆动着。 张永泽定睛一看,竟看到一条小小的银环蛇,探头探脑朝着小青爬去。 张永泽生活在南方,非常了解蛇类,更知道银环蛇的毒性,一点儿也不比眼镜蛇的毒性差,只不过它们一向比较温顺,不怎么喜欢攻击人类。 即使是这样,张永泽还是忍不住地往后退了几步,紧张兮兮地盯着那条小蛇。 小青轻轻地伸出手,那条蛇便缠上了她白皙的手指,抬头吐血信子,和小青交流着。 片刻之后,小青便已经知道了来龙去脉,她悄悄地放走了银环蛇,站起身来,朝着苏绿筠和金玉妍的腰间望去。 小青眯着眼睛,仔细地看了看金玉妍的腰间,发现真的没有了荷包,便灵魂出窍,围着金玉妍一顿翻找。 找了一圈,确实没找到后,小青朝着张永泽低语了几句,便施法将苏绿筠腰间的荷包打落在地上。 这时,因为没有足够多的证据,场面再次陷入了僵局。 高曦月愤愤地注视着金玉妍,连下跪喊冤都不屑一顾。 皇上坐在榻上,感觉一个头两个大。 正当他决定下旨,让福康安再去好好地将咸福宫搜个遍的时候,苏绿筠的那枚荷包,便滚落到了他的眼皮底下。 苏绿筠本来还在因为有了替罪羊而沾沾自喜,可不知怎的,好像有人突然打了她一巴掌。 然后,她便眼睁睁地看着那枚至关重要的荷包像中了邪一样,自己跑到了皇上跟前。 苏绿筠揉了揉眼睛,发现自己并没有眼花后,第一时间便是让可心去捡。 可心神游天外,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脚下发生了什么事,所以,等她弄懂了苏绿筠的示意后,已经晚了一步。 李玉已经捡起了荷包,将它送到了皇上的手里。 皇上打开荷包,看着里面仿佛矿石一般的物品,不由皱紧了眉。 寻常的荷包,要么放一些碎银子,要么放一些平常用到的小工具,比如针线什么的。但是大多数的妃嫔,都是放一些花瓣什么的,增加香气。 放矿石粉的,还真不多见。 皇上用手沾了一些,用手指搓了搓,突然想起来,鹤顶红那种巨毒,也是矿石一类的。 像是触了电一般,皇上连忙将手里的荷包扔了出去。 李玉还以为那荷包伤到了皇上的手指,连忙叫来太医查看。 皇上伸出手,止住了太医的动作,让他先查看荷包里面的东西。 苏绿筠见状,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站在原地连动都不敢动。 金玉妍无语至极地翻了个白眼,拿着帕子掩饰着自己的不耐烦。 说你蠢,你还真的喘上了… 太医捡起荷包,拿到火把下,仔细地看了看,又小心地放在嘴里尝了尝。 确定了这东西是什么后,太医连忙跪到了皇上跟前,道:“皇上!如果卑职判断的没有错的话,这里面,放置的正是雄黄,凤仙花等物。” “而这些物件,都是民间用来防蛇的…” “皇上,不知这荷包是谁的物件,她一早便准备了这么多雄黄,想来是早就知道,今日会有许多蛇,群起伤人,这个荷包,恐怕就是凶手用来的自保的!” 这样浅显的道理,就算太医不说,人人都明白。 可太医一说,便将这事摆在了明面上。 皇上见事情有了转机,心中也稍稍安慰。 他指着那枚荷包,冷冷地问道:“这枚荷包,到底是谁的?不要让朕费心思去查了,自己站出来!” 苏绿筠心儿慌慌,却又没有那么多勇气,她攥紧了帕子,频频地望向了金玉妍求助,心中尚有一丝侥幸。 事情都发展到如此地步了,金玉妍也没有什么办法,她低下头,不再和苏绿筠有一点儿眼神上的交流。 张永泽站在小青的身后,不禁对小青佩服得五体投地。 人生啊,还是开了挂比较爽,你看,小青不过是轻轻地略施法术,便将这样的复杂的事,办得清清楚楚。 张永泽一直在盯着苏绿筠,她对纯妃这个人,还是抱有一丝期待的。 可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苏绿筠竟当起了缩头乌龟,迟迟不肯出来。 第279章 如懿传——如懿52 张永泽一气之下,便闯到了皇上跟前,大声地指认道:“皇上!奴才刚才看得清清楚楚,这枚荷包就是从苏妃娘娘的腰间掉下来的!” “奴才可以肯定,这枚荷包就是苏妃娘娘的!” 张永泽用手指着苏绿筠,将众人的焦点,又重新聚集在她的身上。 苏绿筠提心吊胆地缩着脖子,没想到还是被认了出来。 她怯懦地卷着手帕,抬眸看了一眼众人如牛鬼蛇神一般地审视自己,吓得两腿都哆嗦了起来。 “皇上!” 绝望地呼喊了一声,苏绿筠便支撑不住,跪到了地上。 “原来海贵人说的竟是真的,这幕后凶手果真是你!苏妃,你和海贵人无冤无仇的,为何要这样狠毒,加害于她?” 苏绿筠听见皇上提到海贵人,心里的怨念一下子被勾起,破浪滔天,再也没有一丝柔弱。 “无冤无仇?怎么会无冤无仇?!” “当日,若不是臣妾受了海贵人的挑唆,臣妾又怎么会想起魏嬿婉这个宫女,又怎么会联手钦天监想置他于死地?” “皇上,臣妾落得这般下场,还连累了永璋,全都是因为海贵人出的主意!” “臣妾过得生不如死,而她却打扮得花枝招展地得到了皇上的青睐,一步登天,炙手可热,臣妾看着,又怎么会不恨!” 海兰趴在桌子上,忍受着肚子上传来的阵阵疼痛,面色苍白地张了张嘴,终究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皇上远远地瞥了海兰一眼,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 “既然当初那事都是海贵人的主意,那你为什么当时不拆穿了她?那时朕也在,肯定会为你做主的。” 毕竟海兰刚有了身孕,皇上还是不忍心责怪。 苏绿筠闻言,差点忍不住哭了出来。 “皇上,臣妾是个什么样的人,您是最清楚的,臣妾愚钝,被当日的责怪吓得慌了神,只顾着替永璋求情了,哪还顾得上其他?” “臣妾…臣妾也是过了好些天,才慢慢地琢磨出这事的蹊跷来…” 苏绿筠拿着帕子擦了擦眼泪,不好意思地再次开口,道:“皇上,臣妾不够聪明,所以…无论是在王府,还是在后宫,一向都是与世无争的。” “找钦天监谋害魏嬿婉,这些计谋,臣妾想不出来,也没有那么大的胆子一人实施啊!” 苏绿筠越说越觉得自己委屈,拿着帕子哭得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 张永泽听着,总觉得这事不太对劲。 他琢磨了片刻,轻轻地叹道 :“可是,苏妃娘娘,您今天设下的这毒蛇局,也没有那么蠢笨啊。” “您还提前打听了咸福宫养了蛇,还差点栽赃到了高嫔娘娘头上,这不是很聪明么?” “若不是您自己不小心掉了荷包,露了马脚,那今日替您受过的,可就是高嫔娘娘了。” 捋顺了逻辑后,众人看向苏绿筠的眼光便不是那么友善了。 都抓了个正着了,还要说这么一大堆的说辞为自己开脱,这不是在骗老实人么? 皇上皱眉看了苏绿筠一眼,想看看她还有没有话说。 苏绿筠的话虽然说得是事实,但张永泽的话也是事实,她张了张嘴,呆愣了半天,也没有想到该怎么开脱。 皇上见状,不禁沉声叹了一口气,焦头烂额地捂住了自己的脸。 这苏妃,没有旁人那卓越的智商,还非得学人家宫斗,这下好了,彻底把自己拗进去了。 这次,就算皇上想要偏袒,太后也不会愿意。 “苏妃啊,上次那事无凭无据的,你无论如何也是攀扯不到海贵人身上的。” “今日之事…证据确凿,朕不得不惩罚你,以儆效尤,重振皇威,你…可心服口服?” 苏绿筠义愤填膺地看着皇上,像是看着几世的宿敌一般,皇上默默地看着,问得越来越没有底气。 “皇上,臣妾不服!海贵人她误导臣妾,却隐在臣妾身后,没有得到一丁点儿惩罚,臣妾不服!” 苏绿筠歇斯底里地控诉着,哭喊着,发泄着心中的阴郁。 皇上见实在说不通,就特别爽快地放弃了。 “苏妃,这事儿啊,不管你服不服,朕都得发落,而海贵人,无论她有罪没罪,朕都会看在皇嗣的份上,对她网开一面,你明白么?” 苏绿筠听着皇上如此重视海兰这一胎,不禁觉得万分悲凉。 “皇上,永璋也是您的孩子啊,他那么小,又何曾做错过什么?为何还不及海贵人那还未出生的龙胎?” “皇上…求您也疼疼永璋。” 苏绿筠苦苦地哀求着,皇上抬眼,看了看众人,也不好厚此薄彼。 “苏妃,你放心,这件事,朕不会牵连到永璋,不过,朕对你,绝不会手下留情。” “来人!苏妃心思歹毒,残害子嗣,屡教不改。从即日起,废儊苏妃为庶人,闭门思过,收回所有妃嫔之物!钦此!” 苏绿筠听到这个结局,像是认了命一般的闭上了眼睛,流下了两行清泪。 她心情沉重地叩了一首,面无表情地说道:“臣妾多谢皇上不杀之恩,只是臣妾进了冷宫,永璋便无人照顾了。” “臣妾恳请皇上,将永璋记到娴妃名下,如此,臣妾虽死无憾!” 苏绿筠在短暂的思考后,给永璋找了一个相对比较安稳的归宿。 皇上对苏绿筠的这个选择,倒是有点意外。 因为魏嬿婉一事,苏绿筠和如懿的关系,已经僵持了许久,按理说,两人就算不是死敌,也应该水火不容才是。 看来…如懿在后宫的人缘还是不错的,可以考虑一下,作为皇后的人选。 “只要你愿意,娴妃愿意,朕是没有什么意见的。” 众人闻言,顿时都看向了小青。 小青一脸懵逼地看着众人,疑惑道:“怎么,都看着我干什么?这可和我没关系。” 养什么孩子,还不够她一顿吃的,费那劲。 苏绿筠以为如懿肯定不会错过这个表现的机会,这才鲁莽地说了出来,可没想到,如懿竟然不领情! 第280章 如懿传——如懿53 张永泽一拍脑瓜,便猜到小青应该是没弄明白,扶养三阿哥的意义。 他连忙跑到了小青身边,向她耳语了几句。 小青的态度变了变,随意地挥了挥手,道:“好,好,不就养一个孩子呢?我还能给养死了?那就让他跟着我!” 苏绿筠不知道如懿为什么不用敬语,但只要她收下了永璋,便算是了却了她一桩心事。 皇上见小青答应了,便默许了此事。 高曦月沉冤得雪,看起来很高兴,连看着张永泽,也顺眼了些。 “茉心,回咸福宫,双喜,以后不许再养蛇了!” 高曦月说完,便跟在皇上后头,乘着轿辇往咸福宫走去。 苏绿筠被侍卫们押着,路过金玉妍的时候,眼神复杂地看了她一眼。 对于苏绿筠没有供出自己,金玉妍心里也是有点意外,她注视着苏绿筠渐去渐远,也起身回去了启祥宫。 陆陆续续的,众人都走的差不多了。 小青孤零零地站在海兰身边,小心地替她掖了掖衣服,便随着张永泽往一处偏僻的地方走去。 “事情都帮你办完了,现在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姐姐变化这么大了?” 张永泽面对小青,倒是一点儿也露怯。 他随手拔了一根干燥的狗尾巴草含在嘴里,漫不经心道:“很简单,因为那个,根本就是白蛇,更不是你的姐姐!” “嗯?” 小青轻哼一声,连忙看向了海兰。 “不对啊,那不是姐姐,还能是谁?臭小子,你敢骗我!”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小青根本不相张永泽说的话。 张永泽翻了个白眼,道:“小青姐姐,你难道没有发现,你来到这里后,这一切都变得很奇怪?” “比如,白娘子为何法力全无?许仙为何突然拥有了那么多三妻四妾,还对白娘子爱搭不理的?” “这是不是都和你之前所在的世界格格不入?” 小青抱着胸,轻轻地摸着自己的下巴,顿时觉得好像确实有点诡异。 “是啊,许仙还穿了一身龙袍,倒是人模狗样的,但是他的胆子确实大,竟把姐姐一个人留在这里!” 说到这里,小青的脸上有了些许微怒。 张永泽摇了摇头,感觉小青还是没有这事的重要性。 “不,不,不!你看到的那个也不是许仙,只是长了许仙的那张脸,真正的他,是大清皇帝乾隆!” “乾隆?没听说过。” 小青一直隐居在深山里,所以对外面的事并不了解,更别说这个世界的一些事情了。 “没听说不要紧,要紧的是,你被上天施了法,让你的眼睛出了点小问题,所以,才会把海兰看成了白娘子,把乾隆看成了许仙。” “小青姐姐,只要你能时刻记着,这个世界的人,和你之前那个世界的人完全不一样,就可以了。” 张永泽提醒着小青,免得她的火爆脾气被海兰激发出来,闯下什么祸事。 “不一样?有什么不一样?” 小青好奇地看着海兰,一双眼睛从未离开过。 “唉,不可说,不可说,这些事情啊,还是得小青姑娘自己打听才好,小的还要去哄媳妇,这就回去了。” 张永泽不是一个爱嚼舌根的人,他将嘴里的狗尾巴草一扔,便一溜烟地跑了。 小青疑惑万分地朝着海兰走去。 海兰被冻的嘴唇有些发白,她忍着疼痛,一来是想和小青一块回延禧宫,二来,她看着那张永泽将姐姐拉到一边,应该是没安什么好心。 在两人说话的过程中,小青总是时不时地往这边瞟,这让海兰更加确定了这一点。 “姐姐,那个小太监刚才和你聊什么了?不会和我有关?” 海兰小心翼翼地试探着,让小青更加警觉了些。 自己的姐姐,做什么事都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什么时候这么猥琐地从她口里打听事情? 小青暗暗地将这些疑问留在心底,小心翼翼地将海兰扶了起来,道:“姐姐安心养胎即可,不过是嘱咐了我几句,要小心这后宫里的某些人罢了。” 海兰脸难地站了起来,心里猛地一咯噔,便觉得事情不妙。 “姐姐,妹妹只想让姐姐知道一件事,那就是,无论别人对待姐姐如何,妹妹待你,可从来都是是真心的。” 小青默默地看着海兰那双殷勤的眼,总感觉里面藏着狡黠和狠毒。 她连忙收回了目光,搀扶着海兰往轿撵那边走去,道:“好,这话我知道了,快回去!” 第二天一大早,两道噩耗分别从冷宫和延禧宫出发,同时到达了养心殿。 皇上打着哈欠,明显是没睡够,他闭着眼,任由李玉为自己更衣,耳朵却一直听着进忠的汇报。 “皇上,刚才冷宫里传来了消息,说苏绿筠不知在何时上了吊,等宫人们发现的时候,都已经凉了。” 皇上依旧闭着眼,对这个消息并不意外。 苏绿筠被贬为庶人,在皇上眼里,已经和死人没区别了。 进忠谨慎地抬头,慢慢地开始说另一则消息。 “还有…皇上…延禧宫刚才说,海贵人不知怎的,突然见了红,流了一大片血…太医在尽力救治着,龙胎…只怕不保…” 皇上闻言,一双眼睛顿时瞪得老大,他不可置信地转头问道:“什么?!你说什么?” 进忠见状,态度更加恭敬小心。 “皇上息怒,太医们说…龙胎只怕不保…” 还未说完,皇上便身着黄灿灿的龙袍,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李玉,通知大臣们先等一会儿,备轿延禧宫。” 皇上赶到的时候,延禧宫正乱成了一锅粥。 一盆一盆的血水从偏殿里端了出来,看起来触目惊心。 齐汝是第一个知道皇上过来的人,他满头大汗地过来迎接道:“皇上万安,皇上息怒,微臣无能…” “海贵人腹中的孩子,微臣没有保住…” 皇上闻言,像是受了沉重一击,他踉跄着,险些没站稳。 “怎么会…昨天夜里不还是好好的么?怎么过了一夜,这孩子就没了?” 宫中的孩子,接二连三地夭折,皇上不得不怀疑,是不是已经哪里做错了,上天才这样惩罚自己。 第281章 如懿传——如懿54 齐汝跪在地上,抬头看了皇上一眼,将跑到嘴边的责备又艰难地咽了回去。 “皇上,海贵人刚刚有孕,胎像不稳,昨夜一不小心摔了一跤,本就动了胎气,再加上长久地坐在椅子上,没有得到及时的休息,这才…” “皇上,疲劳过度,对孕妇和胎儿也是极其的不好啊。” 皇上正伤心地抬头,拷问苍天,可却没想到,齐汝竟告诉她,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竟是他自己? 皇上回想着昨日发生的种种,自己好像确实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案子上,从而忽略了海兰。 “这海贵人也真是的,身体不舒服都不知道说出来的么?如今龙嗣有恙,这又该是谁的责任?” 皇上怒气冲冲地指责,想要将责任转移。 齐汝默默地听着,也不敢多说什么。 这世上,谁敢说皇上有错呢? 自从小青在得知海兰见了红后,便一直守在海兰身边,陪着她。 等海兰的情绪稳定了后,小青疲惫地走了出来,正好听见了皇上这话。 即使知道了眼前这人不是许仙,但小青的脾气还是一下子爆了出来。 “哼!还有脸说是谁的责任?这孩子不是你的啊?你昨天不知道她怀孕了啊?你觍着脸说这话,害不害臊啊!” 小青的话,像个机关枪一样的,将皇上突突地招架不住。 皇上铁青着脸,瞪着小青,想要怪罪,却又不敢怪罪,只一个人傻傻地站在那儿生闷气。 小青没好气地瞪了回去,接着说道:“看什么看,没见过?见一个爱一个的臭男人,没一点儿担当!” 火药味十足的谈话,将齐汝吓得低下了头,连大气都不敢喘。 他偷偷地看了小青一眼,不知道她哪来的勇气,训皇上跟训她孙子似的。 看着四周来来往往的宫人,总是不经意地往这边瞥,皇上从未感觉这么难堪过。 皇上贵为天子,坐拥天下,受万民敬仰和崇拜。 可今日却因为自己的青梅竹马而颜面尽失,皇上心中的愤怒如熊熊烈火般燃烧。 皇上想发火,想将这些人全部毁灭,包括小青。 “如懿啊,你今天是吃了什么了,火气竟这么大,海贵人的孩子,也是朕的骨血,朕这个做阿玛的,自然也有责任。” “朕知道你关心海贵人,但你也要注意一下和朕说话的分寸。” 皇上扇动着睫毛,眨了眨,冲着小青使眼色。 小青只因为他的眼睛出现了问题,她冷哼了一声,便转头去了小厨房,去看早点准备了怎么样了。 海兰虽然失去了一个孩子,但能得到小青如此照料,便早已将身上的疼痛抛到了九霄云外。 在孩子和小青之间,海兰的眼里,依旧只有姐姐,即使她知道那人,并不是如懿。 可海兰的幸福生活并没有维持多久。 因为人手不够,小厨房里只有寥寥两人,说话聊天什么的,也没有多避讳。 “不会?旁的妃子想要皇嗣都想疯了,海贵人又怎么可能故意把孩子给整没了?可别是你看错了!” 一个妇人守在灶边,往里面添了一把柴,说道。 “不能!我虽然是上了些年纪,但眼睛好使着呢,她捂着肚子在那儿一直逛,连裙子上染了血也不停,这不是故意的么?” 守在粥旁的那个妇人小声地说道。 灶旁的妇人不禁唏嘘了声,随即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紧张地说道:“唉,你说,这海贵人不会是真的不喜欢娴妃娘娘?” “前阵子,她和那个魏嬿婉在这延禧宫里闹的,比皇上的养心殿还热闹!” 粥旁的妇人听了,不禁偷偷地笑出了声:“依我看哪,海贵人是真的不喜欢男人,这才千方百计地将皇嗣弄掉。” “不过…这海贵人真是个狠人,虎毒尚且不食子呢,她怎么就舍得呢?” 灶旁的妇人谨慎地朝着门口望了望,小青连忙朝着旁边躲了躲,这才没被发现。 “那你说,皇上知不知道这事,若是知道了,那还得了?我们还是别说了,免得祸从口出!” 灶旁的妇人探着身子,谨慎地说道。 “是,是,是!我也只是和你说说,旁人我一个字我也不会提的,火停了,粥好了。” 小厨房里出现了短暂了沉默,小青不禁回想起了昨天苏绿筠说过的话,还有张永泽对自己的提醒。 看来,自己真的应该抛却姐姐的那张脸,重新审视海兰了。 假装清了清了嗓子,小青走了进去,拿了粥便往偏殿走去。 这时,殿内已经收拾干净了,皇上坐在一个矮凳上,遥遥地和海兰说着话。 小青表情凝重地进了殿,将滚烫的粥放在桌子上,眼神复杂地看着海兰。 海兰看见小青,苍白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道:“姐姐,这些事,你又何必沾手?” “姐姐突然对我这么好,我这心里…” 皇上抬眸看了小青一眼,多多少少对她有些畏惧。 “娴妃辛苦了,要不…你们先坐下聊,朕还要上朝,就先走了。” 皇上狼狈地走到了门口,对着李玉吩咐了一声:为了让海贵人好好调养身子,禁止任何人探望。 皇上走后,延禧宫突然又冷清了下来。 小青漫不经心地坐在椅子上,拨弄着粥,满腹心事。 魏嬿婉站在后面,夺下了小青手里的勺子,轻声道:“娴主儿,还是我来。” 温热的手腹,细嫩光滑,碰上了小青的阴冷的手,小青的心尖闪过了一丝异样的感觉。 小青抬头,细细打量了一下这个魏嬿婉的女子,顿时也被惊艳了一瞬。 小青虽然刚修得人形,却也跟着白蛇去过许多地方,见过许多人。 可她也不得不承认,魏嬿婉是她见过许多美人儿里的佼佼者了。 怪不得,连女人也嫉妒。 海兰很享受被小青照顾的感觉,这让她感受到自己被关怀,被注意到。 可魏嬿婉的这个举动,中断了海兰这难得的享受,她脸上的温度在瞬间降到了冰点,看向魏嬿婉的目光也变得不善。 第282章 如懿传——如懿55 “啊…好疼啊…姐姐…” 海兰呻吟了一声,朝着小青伸出了一只手,期待她的回应。 小青习惯性地站起了身,走到了海兰的身边,关心道:“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要不要喊太医过来?” 海兰的心中暗暗欣慰了些,她像病西施一样地捧着胸口,小声地咳了咳,道:“姐姐,不知怎的,突然感觉好冷…” “去,去我们那屋,拿一床被子来!” 小青下意识地吩咐魏嬿婉。 魏嬿婉连忙应声而去,拿来了被子,给海兰盖的整整齐齐。 海兰偷偷瞅了魏嬿婉一眼,慢慢地拉起了小青的手,看起来无比的虚弱可怜。 “姐姐,今日这事,幸亏有你陪着…否则,我还不知道要怎么难过呢!” 魏嬿婉站在小青身边,听到这话,一不小心,便碰到了脚榻,发出了声响。 小青莫名其妙地看了魏嬿婉一眼,脑海里突然闪现出刚才那两个厨娘的话。 她微微用力,将手抽了回来,表情也变得十分怪异。 “你今日遭了这罪,别人是替你受不得的,我做的这些小事,不值当什么。” “嬿婉…不,那个你,过来侍候你家主儿用药。” 小青指着叶心说道。 海兰手上一空,心里也跟着一空。 看着魏嬿婉对小青的影响如此巨大,海兰被气得小脸差点扭曲了起来。 “姐姐…她们侍候的都不怎么好,能不能劳烦姐姐,亲手喂喂我,只这一次,好不好?” 海兰忍下心中的嫉妒,可怜巴巴地看着小青,请求道。 小青和人接触的很少,并不太了解人类的边界感,还有什么身份做什么事等等。 她接过了叶心手里的碗,随便吹了吹,便往海兰的嘴里送。 海兰轻轻张口,正准备吞下,魏嬿婉却从小青的手里拿过了碗,道:“海贵人身边的人,伺候的不尽心,也不能让娴主儿一直这样对海贵人!” “海贵人的身子虽然虚弱,但也没到那种程度。” “娴主儿身为一宫主位,身份尊贵,已经为海贵人做了不少的事,余下的,便由奴婢代劳!” 说完,魏嬿婉便接过小青手里的勺子,凑到了海兰的嘴边。 小青这才反应了过来,不过喂一碗粥而已,他们做下人的,应该早就做习惯了,又哪里会做不好? 况且,就算做得不好,应该也比她做的好。 想明白了之后,小青便感觉自己好像被骗了。 她松开了手,站了起来,连看都不看海兰一眼,便朝外面走去。 “海兰,提心吊胆了这么长时间,我还真的有点累了,嬿婉,你也不必再喂了。” “走,去那屋,给我捶捶腿去!” 魏嬿婉也没想到,小青竟会这么配合自己,她将碗塞到了叶心的手里,应了声,便随意小青出去了。 小青领着魏嬿婉,刚用完早饭,便看见小小的永璋,怯生生地站在了门口。 小青不太认识永璋,但魏嬿婉却很清楚。 她很热情地将他领了进来,很温柔地问他可吃了饭。 永璋点了点头,在路上的时候,已经得知了苏绿筠自尽的消息。 他想要哭,却又怕被人不喜,所以忍了一路。 魏嬿婉察觉到他情绪的不对后,便拉着他去了自己的房间。 等魏嬿婉出来的时候,永璋的双眼红红的,由小太监们领着,往冷宫那边走去。 到底是亲生母子,最后一面,还是要见的。 小青见魏嬿婉那么喜欢孩子,对自己脑海里一直传着的那声命令,有了解决之法。 不就是撮合魏嬿婉和永簧么?有什么难的? “惢心,一会儿,你去把那个永簧喊过来,就说我有个忙要他帮。” 惢心对自家主儿的反复无常,已经习以为常。 她低低应了声,便去请了。 咸福宫。 因为这次有惊无险地度过了难关,今早又突然收到了苏绿筠自尽的消息,高曦月的心情那是格外的好。 饭桌上,永簧静静地用着饭,看着喜怒皆形于色的高曦月,不知该说什么好。 按理说,高曦月也算是经历过大风大浪,栽过跟头的人了,怎么一点儿长进也没有呢! 听到惢心过来,说娴妃要找永簧,高曦月立马就不高兴了。 “怎么,你们主儿有了永璋还不够,还打上了本宫的永簧了?永簧的课业那么紧,哪儿有时间往延禧宫跑?” “永簧,不许去!” 高贵妃命令式的语气让永簧非常不适,他冷着一张脸,迟迟没有回应。 惢心见状,连忙又补充道:“高嫔娘娘会错意了,我们娴主儿完全没有要去夺大阿哥的意思。” “只是苏妃娘娘刚刚过身,三阿哥又还小,难免伤心悲痛,不能自已。” “我们主儿没孩子,自然不懂怎么哄孩子,这才想着,要大阿哥过去一趟,好好地安慰三阿哥一番。” “他们两个是亲兄弟,在危难之时互相帮助,也是课业的一部分。” 高曦月看着惢心伶牙俐齿的,说得几乎让她无法反驳,便撅着嘴,看向了永簧。 “永簧,你确定要去呢?夫子那边,恐怕已经在等着你了。” 永簧慢条斯理地站了起来,对高曦月异常的尊敬。 “高娘娘为儿臣着想,自然是为儿臣好,不过,儿臣觉得惢心说得也极对。” “三弟骤然遭遇如此变故,心里肯定难受的紧,如果有人在他身边陪着他,想必会好很多。” “课业虽然重要,但也不急于这一时,儿臣去去就来!” 说完,永簧毕恭毕敬的对着高曦月行了一礼,往外走去。 惢心震惊万分的看着这一幕,突然觉得之前柔柔弱弱,连一步都不敢行差踏错的大阿哥竟然男友力爆棚! 哇,这是怎么回事? 惢心不敢去看高曦月那满头满脸的黑线头,她微微福了福,道:“奴婢告退!” 等惢心的身影远去,高曦月这才怒不可遏的发作了起来。 “永簧这是怎么回事?!他如今竟敢当着众人的面反驳本宫了?这翅膀,真的长硬了,哪儿都想飞了!” 站在双喜身后的张永泽见状,不由暗暗地摇了摇头。 小高啊,人家是手握系统的大女主,你怎么还要和她斗啊? 第283章 如懿传——如懿56 张永泽来着咸福宫当差,只是因着茉心的缘故,他自己并不怎么得高曦月信任。 所以,他也只是冷眼看着,并未插手其中。 能让永簧这么激动,敢和高曦月抵抗的,除了兄弟之间的情谊外,还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魏嬿婉。 当初,在钟粹宫的时候,永簧只是遥遥一望,便对这个聪明伶俐,阳光明媚的女子动了心。 之前,碍于自己的功课繁忙,永簧总是克制着自己的情感,就连钟粹宫,也很少去。 只是那刚刚萌发出的情感,越压抑,生长地越是肆虐。 直到昨天,当永簧看到魏嬿婉有了危险后,那担忧之情,再也控制不住了。 一个阿哥,不顾身份,不计危险,去救一个传闻中自己的皇阿玛喜欢过的女子,这事怎么想,都是禁忌。 可在那一刻,永簧连想都没想,只是顺着自己的心意那么做了。 好在当时现场混乱,好多人连进忠救了娴娘娘都没放在心上,更别说记得我了。 即使被别人发现了,永簧也不会后悔昨天的所做所为。 回来后,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满脑子都是魏嬿婉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还有… 还有魏嬿婉像一只受了惊的小猫一样,在自己的胸口蹭啊蹭。 一想到这里,永簧的心都化了。 天知道他当时的心跳有多快,有多想将她揽在怀里。 永簧知道自己的这个想法很危险,所以才在魏嬿婉安全后,狼狈地逃离。 可现在,娴娘娘让他去延禧宫,而那个让他心动的女子,留在那里。 永簧面无表情地埋头走路,一颗心早已飞到了魏嬿婉的身上。 永簧在前面健步如飞,惢心在后面差点跑断了腿。 遥遥地见到了延禧宫的大门,永簧刹住了脚步,细心地理了理衣服,这才走了进去。 小青计算着时间,早早地便将魏嬿婉喊了过来,守在自己身边。 永簧气宇轩昂地跨进正殿,用余光看了魏嬿婉一眼,很恭敬地跪了下去。 “儿臣拜见娴娘娘,娴娘娘万安!” 小青的岁数在这里,很是心安理得的接受了永簧的礼。 她暗暗地打量了永簧好几眼,又看了看魏嬿婉,越看越觉得这两人很是登对。 “快起来!今天喊你过来呢,一是为了永璋的事,想让你做个中间人,缓和一下我和他的关系。” “另一个…便是嬿婉了。” 说完,小青打趣着,回头看了看魏嬿婉。 魏嬿婉和永簧震惊地看了小青一眼,接着,两人四目相对,又都羞涩地移开目光,小鹿乱撞。 小青默默地看着两人的反应,忍不住暧昧不明地笑了笑。 这吃瓜啊,还是现吃的甜。 魏嬿婉被小青盯着,两个小脸像是被染上了红霞一般,红的透彻。 “娴主儿,您在大阿哥跟前提起奴婢干什么啊…” 魏嬿婉细细的声音,低回婉转,并没有转到小青的心里,反而入了永簧的心。 永簧感觉自己的心里痒痒的,紧接着,这种细微的痒,便传递到了他的全身,每一个细节微末处。 这种奇特的感觉,永簧还是第一次感受到,他觉得自己的骨头都要酥了。 但,一向谨慎严谨的他,很快就察觉到了不对劲,他压抑万分地咬着牙,硬生生地将这股冲动压了下去。 可还没等永簧缓一口气,小青说出的话,又让他平静的心,泛起了一阵阵涟漪。 “昨天晚上,你们两个的一举一动,我可是都看在眼里的,身为过来人,你们这些痴男怨女之间的情愫,我还是懂得一点儿的。” “永簧,你对我这丫头,是不是生出了些别的心思?” 永簧那颗紧绷着的心,顿时像决了堤一般,崩溃了。 这娴娘娘,知道就知道,还这样大咧咧的说出来,弄得人家一点准备都没有… 永簧顿时紧张地像个一直冒着热气的热水壶,嘴里呜呜拉拉地,连个明确的话也说不了了。 小青看着永簧窘迫的样子,便知道了他的心意,她不禁低声一笑,满是欣慰。 这个任务,好像并没有什么难度。 魏嬿婉轻轻地抬眸,看着永簧笨拙的模样,一时也哭笑不得。 永簧见状,觉得自己老怂了,为了挽回面子,他壮着胆子,鲁莽地承认了下来。 “是!儿臣是喜欢…” “喜欢?喜欢什么?你不说清楚,我又怎么敢将这丫头交给你?” 小青继续问道。 永簧闪躲着眼神,偷偷看了魏嬿婉一眼,发现她也是一脸娇羞的模样,这才有了底。 不过,最让永簧开心,感到意外的,还是小青话里另外一层含义。 他紧张地张了张嘴,牢牢地盯着小青,压着声线问道:“娴娘娘,你说的是真的么?您真的肯将嬿婉赐给儿臣?” 小青如释重负地轻笑一声,又立刻摆正了脸,道:“你还没回我,对我这丫头是不是真心的呢,我又怎么回答你这话?” “真!是真心的,比真金都真!” 永簧着急地抢着回答,像是真有人跟他抢媳妇儿似的。 小青满意地点了点头,却并没有将话说死。 “这事儿,我准了!不过呢,嬿婉这里,你皇阿玛那里,你都得去努力,当然,我也会尽可能的帮助你的。” 永簧年龄虽小,却也知道,他和魏嬿婉之间地位悬殊,要成委实不易。 但他依旧压抑着内心的激动,对着小青重重地叩了一首。 “儿臣多谢娴娘娘成全,有娴娘娘支持,儿臣定当极尽全力,给嬿婉一个正正当当的名分!” 永簧的话掷地有声,也将魏嬿婉的那颗心叩开了一条缝。 原以为大阿哥对自己,不过是一时兴起而已,没想到他竟想得那么长远,竟连名分这事,也想到了。 果然,和凌云彻的敷衍完全不一样呢。 不知不觉间,魏嬿婉一颗心,已经被撩拨得蠢蠢欲动。 “好!你能这样想,非常好!永璋去了冷宫,还得有些时间才回来,惢心,我们去其他地方转转,你们两个,留在这里说说话,增进一下感情。” 第284章 如懿传——如懿57 小青说完后,便带着惢心走了出去,留下三宝守在门口,以防别人不知情况,闯了进去。 殿内的空气突然安静了下来,魏嬿婉和永簧扭捏着,连正眼瞧对方一眼都不敢。 过了许久,魏嬿婉清了清嗓子,道:“奴婢多谢大阿哥昨夜相救,大阿哥昨天没受伤?” 永簧背着手,冷着一张脸,转过身,断断续续道:“没…没有,不过几条蛇而已,哪里还能伤到我。” “倒是你,可受惊了么?” … 两人年纪相仿,兴趣相投,不一会儿便打破了僵局。 叶心留意着正殿的动静,见小青走了出来,忙迎了上去,想让小青去陪海兰说说话。 小青最痛恨的便是表里不一的人,她敢爱敢恨,性格鲜明,对海兰的好感度直线下降,甚至还有些厌烦。 “我还有事,等回来再说!” 小青直接回绝了叶心。 叶心虽然为自家主儿感到不值,但她一个奴婢,也不好再说什么。 好奇地往正殿瞥了一眼,叶心便回了偏殿,朝着海兰福了福。 “主儿,娴妃娘娘有事出去了,您还是好好休息休息,不要在等了。” “出去了?可知道去哪儿了?” “娴妃娘娘的行踪,奴婢又怎么敢问?不过,娴妃娘娘这次并没有让魏嬿婉陪着,反而是把她和大阿哥留在了偏殿,还让三宝公公守着。” “奴婢想着,这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只怕又要出什么乱子。” 叶心将自己的猜想说了出来,引起了海兰的好奇。 “这安排,是姐姐促成的?” 海兰觉得特别的不可思议,明明刚才姐姐还对魏嬿婉言听计从,舍不得她受半点委屈的,可怎么一转脸,就将她拱手让人了呢? 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蹊跷? 海兰沉默着,静静地想了会儿,也没想明白。 不过,她的脑海里却突然出现了一个对付魏嬿婉的好办法。 小青在御花园里晃荡了一圈,觉得实在无趣,便又回来了。 可当她走到长街的时候,她猛然看见永璋小小的一只,躲在假山旁边偷偷地抹眼泪。 小青犹豫了一下,想着要上前安抚一番,却突然看见贞淑偷偷摸摸地走到了永璋的跟前,跪了下去。 永璋刚失去了额娘,有人上前安慰并不奇怪,奇怪的是,贞淑那全身的偷感,让人觉得很是蹊跷。 碍于众人都在,小青无法现出真身去偷听,只好驱离了魂魄,往那边走去。 “三阿哥吉祥,你还记得奴婢么?奴婢是启祥宫的贞淑。” 永璋肿着一双眼,坚定地点了点头。 “三阿哥,奴婢这次冒险前来,就是为了告诉你,苏妃娘娘死亡的真相,三阿哥可知道,苏妃娘娘到底为什么会自尽么?” 永璋刚刚看过苏妃的尸身,眼睁睁地看着他最爱的人,冷冰冰的躺在那儿,没有一丝气息。 他不愿离开苏妃,更痛恨造成苏妃死亡的人。 听着贞淑的话,永璋小小的脸上,竟也充满了愤怒。 “额娘在禁足的时候,一直郁郁寡欢,这些我都看在眼里,放蛇这事,我也听说了,是额娘不对,不该起了害人的心思。” “即便海贵人曾经对不起额娘,可她刚失去了孩子,也算是对她惩罚,我…我…我不想报仇了。” “冤冤相报何时了,额娘曾教过我,做人要宽宏大量!” 小青的魂魄就站在永璋身边,听着他小小年纪,连声音都奶奶的,竟还能说出这样的大道理,小青不禁对永璋更喜欢了。 贞淑闻言,却是忍不住暗暗地翻了个白眼。 宽宏大量?!若是苏妃真的将这个几个字记在了心里,她又怎么会听了我们主儿的话,在宴会上放蛇? “海贵人?哪有什么海贵人?三阿哥年纪小,看事情看的也不是特别清楚。” “海贵人哪里有那么大的胆子?不过是有人在挑唆罢了,真正的凶手…” 说到这里,贞淑勾了勾了几根手指,让永璋附耳贴了过去。 “其实,杀害你额娘的真正凶手,就是娴妃娘娘,你目前的额娘!” 贞淑很谨慎的将声音压到最低,可还是没逃得过小青的耳朵。 小青吃惊地站直了身子,朝着贞淑的脸,就一巴掌呼了过去。 可小青忘了,自己现在只是一个透明的,无依无靠的魂魄。 她的巴掌透过贞淑的脸,和头,在空中划了大大的圈,才停了下来。 巴掌轮空,将小青的暴脾气猛然激起。 轻盈的灵魂猛然一跳,便回到了如懿的躯体中。 “混账!你在那儿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指使海兰害苏妃了?!” 小青愤怒地指着贞淑,大步流星的朝着他们走去。 贞淑小心着,万分谨慎,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话竟被正主儿给偷听了去。 她震惊着往小青的方向看了一眼,慌里慌张的往对面逃去。 小青见她要溜,手腕轻轻一翻,便用法力击中了贞淑的背。 贞淑一个踉跄,便掉到了旁边的水池子里。 贞淑虽然有些功夫在身上,却并不怎么会水,她在水里挣扎着,连呛了好几口,几次都差点淹死。 小青站在旁边,冷冷地看着她起起伏伏,尤自觉得不解气。 “这宫里的人,心眼果真是坏的,明明没有的事,还能说得有鼻子有眼的。” “永璋,你不要相信她的话,如果我真的是害你额娘的凶手的话,你额娘又怎么会将你交给我呢?你说是不是?” 小青轻轻地摸着永璋圆圆的脑袋,向他解释道。 永璋简单地思考了会儿,便点了点头,道:“对,我相信额娘,额娘无论做什么事,都是为了我好。” “贞淑是坏人,她想挑拨离间!” 永璋气鼓鼓地看着贞淑在水里扑腾,很想冲着她扔一块石头。 可当他一想到苏妃,他便将自己这个邪恶的念头忍了下来。 额娘不喜欢坏小孩,永璋不会变坏。 直到等的时间差不多了,小青这才略施法术,将贞淑拖了上来。 “来人,将她绑了,去养心殿,看看皇上怎么说!” 第285章 如懿传——如懿58 贞淑死里逃生,趴在地上喘着气,连抵抗的力气都没有了。 因为是临时起意,小青并没有带很多人,惢心硬着头皮,将贞淑的手绑紧,便拉着她,想要她站起来自己去往养心殿。 但贞淑好似是故意拖延时间一样,故意躺在地上,挣着惢心的拉扯。 小青见状,想要再次施展法术,可怎么也不灵了。 懊恼了一会儿,小青捋着袖子便要自己去拉,这时,身后却传来了一道极为殷切的声音。 “娴妃娘娘,别动!您好好歇着,这些不体面的事儿,就让卑职来做。” 小青停住了动作,转头一看,发现一个身穿侍卫服,瘦瘦高高又黑黑的男子,朝着这边跑了过来。 “娴妃娘娘吉祥,卑职是负责冷宫的侍卫凌云彻,今日…嬿婉怎么没跟着?” 凌云彻行了一礼,按住了贞淑,仰头望着小青,一脸的讨好。 小青打量了凌云彻一眼,确认脑海里对他没有任何印象后,不客气地开口问道:“嬿婉?喊得这么亲切,你认识她?” 凌云彻的脸上尴尬了一瞬后,很快就恢复如常。 这次献殷勤,并不是偶然,而是他思考了很久,下了很久的决心,才找到的机会。 对于凌云彻来说,这样明晃晃的靠着他和魏嬿婉的关系求人,无疑会让人在背后指指点点,说他吃软饭。 可他思来想去,还是不愿就这么轻易地放弃魏嬿婉,所以,他便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是!认识!卑职和嬿婉…之前确实有些交情,只不过,后来,联系的就不多了。” 为了魏嬿婉的清誉,凌云彻也不敢说得太直白。 “哦——” 小青拉长了声音,便没有将这事放在心上。 “既然认识,那就帮我一把,把她送到养心殿,走!” 小青一马当先地走在队伍的前头,颇有土匪头子的风范。 凌云彻猛地一提,压着贞淑的胳膊,便跟上了小青的步伐。 养心殿。 皇上下了朝,心情依旧不佳。 简单地用了些早膳,皇上便将一众公务推托给了大臣们,自己则拿着一把放大镜,仔细的钻磨着一幅画。 正当皇上渐渐地忘却了伤痛,醉心于画中的山水之中时,李玉很煞风景地走了进来,说了一句更煞风景的话。 “皇上,娴妃娘娘拉着嘉嫔娘娘身边的贞淑过来了,说她故意挑拨离间,让三阿哥和娴妃娘娘心生嫌隙,所以,便押了她过来,让皇上裁夺。” 皇上满是不耐地闭上了眼,感觉自己的头又开始疼了起来。 将手里的放大镜扔到了桌子上,皇上用胳膊支撑着身子,语气里满是疲惫。 “昨天闹到了大半夜,今天一大早也是不消停,朕还没喘口气呢,这事就紧赶着来了!” “她们一个个的,不把朕折腾死是绝不善罢甘休啊!” 李玉看着皇上,也是忍不住地心疼。 他小心翼翼的打量了皇上一眼,道 :“其实,咱们这后宫啊,一直都不是那么太平,只不过是皇上您又要操心国事,又要操心家事,所以才觉得头疼些。” “富察皇后疯疯癫癫的,太医们医治了这么久,也没有起色,皇上,是时候再挑选出一位皇后,为皇上分忧了。您说呢?” 李玉的话,像是一道光,将皇上那一张黑色的脸瞬间照亮。 醍醐灌顶的皇上大手一挥,便命令道:“李玉,你去告诉娴妃…不…娴贵妃,以后这种小事,就不用来禀报朕了,让她自己做决定就好!” “去,没有特别重要的事,别过来烦朕!” 虽然没有听到意料之中的话,但李玉面上依旧一喜,应声而去。 小青特意给了皇上一个面子,所以才专门跑这一趟,却没想到皇上竟这么相信自己。 “恭喜娴贵妃娘娘,贺喜娴贵妃娘娘,真是大喜啊!” 李玉和惢心对视了一眼,喜庆地恭维道。 小青对这宫里的品阶并不在意,但她却十分在意别人将脏水泼到她身上。 既然皇上已经将这事全权交给了自己,那她自然就不能辜负这份皇恩。 “同喜同喜!惢心,我们走,先回延禧宫!” 小青敷衍了一句,便带着众人浩浩荡荡的回去了。 凌云彻押着淑珍,越接近延禧宫,心里越汹涌澎湃。 马上就要看见嬿婉了,不知道她在看到自己的时候,会不会惊讶。 可当凌云彻迈入了正殿,看见了三宝恭恭敬敬地守在门口,便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三宝公公的主人,娴贵妃娘娘不是出去了么?这三宝公公,怎么还这么尽忠职守,亲自守在这儿呢? 三宝见小青回来了,连忙迎了上来,超大声地请安:“奴才见过娴主儿,娴主儿吉祥!刚才进忠公公来过了,说主儿升了贵妃。” “奴才恭喜主儿!” 三宝的声音给屋内的两个人提了醒,魏嬿婉和永簧默契十足地相视一眼,便陆续走了出来。 “儿臣恭迎娴娘娘,娴娘娘金安!” 永簧并不认得凌云彻,很自然地蹲下了身,冲着小青行了一礼。 魏嬿婉跟在永簧后面,只轻轻地一扫,便看见了那张熟悉的脸。 脸上的笑容在那瞬间突然僵住,就连那要蹲下的身形,也同时僵住了。 一丝尴尬,一份愧疚,两份惊恐出现在魏嬿婉的脸上,她就那样歪着身子望着凌云彻,眼神中的情绪莫名。 凌云彻那激动的心,在看到两人从同一个房间出来的那一刻,突然变得哇凉哇凉的。 昨夜,他是亲眼看到了永簧奋不顾身地去救魏嬿婉,可他却从不知道,两个人的关系竟这么近。 这样自然,这样和谐的相处,应该不是一日两日可以积累出来的? 嬿婉…你…你抛弃了我,攀上了娴贵妃,日日陪她入睡不说,现在,你竟然还攀上了大阿哥? 你的那颗心,到底有多大,到底可以装下多少个人? 凌云彻眼里的光在那刹那瞬间消失,脸上的笑容也消失地无影无踪。 他失落着,低下了头,整个人都颓丧了起来。 第286章 如懿传——如懿59 小青从来都不注重礼节,所以对魏嬿婉的异常毫无察觉。 她对着三宝哼了一声,道:“你们的消息倒是挺快,起来,去把延禧宫的大门锁上,今日,我不将贞淑嘴里的东西挖个一干二净,决不罢休!” 说完,小青便进了正殿,霸气异常地坐到了椅子上。 凌云彻心情低落地压着贞淑,跟着走了进去。 唯恐贞淑再闹出什么麻烦,凌云彻拿开了贞淑嘴里,并没有急着离开,反而站在了她身后,提防着她的一举一动。 魏嬿婉心神不宁地瞟了凌云彻一眼,乖乖地站到了小青的后面。 贞淑的嘴巴在得到自由后,立刻便开始了威胁。 “娴贵妃娘娘,虽然这后宫里面现在属你最大,但你也不能随意处置奴婢!” “奴婢是嘉嫔身边的贴身侍婢,后面站着的,是整个玉氏!你不敢把奴婢怎样的!” 小青在山里一向霸道惯了,就算跟了白蛇,脾气性格也没有收敛。 如今撞见了一个和自己脾气相当的,小青莫名的便来了兴致。 “玉氏?那是什么?我怎么从没听说过?” “主儿,玉氏是我们大清的附属国,弹丸之地,其实也没什么实力。” 惢心将在外面听到的评价,原封不动的复述给了小青听。 小青听完,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道:“弹丸之地,那就是非常小了?应该也就和金山差不多?” “哼!只要让我一施法,那岂不是整个玉氏都被淹了?” 小青早就对金山上的那些和尚的念经声不耐烦了,吵得头疼时,她不仅有过一次冲动,想要用水淹了它。 在小青看来,水淹金山和水淹玉氏,根本就没有什么区别。 “还以为有多厉害,才让你有底气和我这么说话,原来也不过如此啊!” “姓凌的,去外面找一块长板,先打她一顿再说!” 小青指使着凌云彻说道。 凌云彻自以为他不是这延禧宫的人,便不知不觉地想着魏嬿婉,神游天外了。 听着小青的吩咐,他打了一个激灵,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从厨房拿了一根还没有劈的柴,凌云彻将贞淑看作永簧,下了死劲的开打。 饶是贞淑的心气再高,嘴再硬,面对这真真实实的苦痛,她还是止不住地呻吟着,出了声。 直到贞淑的嘴角流出了血,凌云彻一身的蛮劲和愤怒都发泄了出来,他才停住了手。 “娴主儿,卑职打的已经差不多了,若是再打下去,只怕要出人命。” 凌云彻的声音很平静,没有一丝波澜,但在魏嬿婉听来,却是一阵的心惊胆战。 一个人的情绪,可以通过肢体,表情,语言等等方式表现出来。 而此刻的凌云彻,身上的戾气却是极重。 聪明如魏嬿婉,又怎么会不知道凌云彻为何会这样? 那愤怒,明明就是冲着她来的。 她的云彻哥哥,早已今非昔比了,以前的他,至少善良,可如今… 若不是有娴贵妃娘娘在,他应该是想让贞淑死的? 想到这里,魏嬿婉的目光不自觉地便移到了永簧的身上。 永簧拧眉站在旁边,虽然不声不响,不发一言,却依旧贵气十足,气质不凡。 魏嬿婉细细地回忆着,好像还从未见过永簧着急过,更没有见过他发怒的模样。 和情绪稳定的人相处,人的心里总是莫名地感觉到安全。 两者相比较下,魏嬿婉的那颗心不自觉的便往永簧那边偏了偏。 “不过是审问而已,闹出人命,那就不好了,也罢,你们有没有什么折磨人的法子?” “有的话,我们一个个在她身上试!” 小青折磨别人的法子有很多,但是针对人类,还能被人类所接受的,却是寥寥无几。 唯恐吓着这一屋子的人,小青特意问道。 “回娘娘,卑职身处冷宫,里面关押着的,都是以前犯了错的妃嫔,用在她们身上的刑罚,那可多了去了。” “卑职愿意为娴贵妃娘娘出谋划策,还请娘娘不要嫌弃!” 凌云彻满是讨好的说着,极尽可能的表现自己。 可在现在的魏嬿婉看来,凌云彻那阴险的样子,简直比魔鬼还要恐怖。 “哦?说来听听!” “不知娘娘可曾听说过烙印之刑,就是拿一些铁器,在火里烧红了,在烙在罪犯的身上。” “明朝时期,有很多罪犯的脸上都刻着字,每种字不同,就代表着每个罪犯所犯下的罪名不同。” “当时,对于女子来说,也有许多种。” 凌云彻说这话,只不过是简单地介绍一下而已。 可接二连三的刺激,让魏嬿婉对凌云彻已经戴上了有色眼镜。 她一直对号入座,觉得凌云彻就是想报复自己当初抛弃了她,想要在她的脸上烙字。 情不自禁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魏嬿婉畏惧地后退了几步。 这样小小的动作,在这殿上并不起眼,可落在永簧的眼里,便是大大的问题。 察觉到魏嬿婉的情绪,永簧第一时间走到了魏嬿婉的前面,用自己高大的,尚且稚嫩的身躯,挡在了魏嬿婉的前面,站到了小青的身边。 小青莫名其妙地看了永簧一眼,立刻便明白了过来。 她隐晦着一笑,便将注意力又拉到了贞淑的身上。 小青无奈地挠了挠头,觉得这事还是太麻烦,她轻动手腕,发现自己的法术又恢复了后,便对贞淑使用了媚术。 小青的法术,都比较低级,这个媚术相当于现代的催眠术一样,可以催眠那人,问出事情的真相。 只一瞬间,贞淑便歪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 这突然的转变,在小青意料之中,却在其他人意料之外。 众人看着贞淑倒下去,还以为她断了气,顿时十分慌张。 “呀!娴贵妃娘娘,不会是卑职手上的力度没有把握好,将她打死了?!” 凌云彻惊讶着,冒出了一身冷汗,他连忙蹲下身子,去探贞淑的鼻息。 永簧众人也向着那边围了回去,想要看看怎么回事。 就连魏嬿婉也好奇地探着脑袋,和永簧越靠越近。 第287章 如懿传——如懿60 “她没事,不过是昏迷了而已,一会儿就能醒过来。” 小青淡淡地说道,已经走到了贞淑的面前,开始问话。 永簧心口一松,便向后退了一步,正好撞上身后的魏嬿婉。 魏嬿婉惊得低呼一声,惊慌失措地看向了永簧。 察觉到身后有人,永簧立即弹跳开,转身关心道:“真对不住,我没看见,你…” 魏嬿婉也跟着退了一步,转而便不好意思地红了脸,道:“这不关大阿哥的事,是奴婢一时忘神,忘了和大阿哥保持距离。” 永簧看着魏嬿婉娇羞的样子,心里喜欢的紧,却又不敢表现出来,他低下头,偷偷一笑,低声道:“不妨事,我喜欢你靠近我,也愿意你靠近我。” 这样直接的告白,在那个时候,已足够让人面红心跳,更何况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魏嬿婉惊慌失措地抬头,看向身旁众人,唯恐这话被他人听了去。 还好,众人的注意力都放在小青和贞淑的身上,并没有注意到两人的互动。 小青这时已经开始盘问了起来。 “贞淑,你为什么要离间我和永璋的关系?” 贞淑闭着眼,迷迷糊糊地回答道:“因为…我们主儿怕你和三阿哥的关系好了之后,便是如虎添翼,更难对付。” “可若是你们相互争斗,那就不一样了,后母和继子,两败俱伤,主儿才能有机可乘,她腹中的孩子,也更有可能。” “可能?!你的意思,不会是嘉嫔…竟惦记着储君之位?!” 虽然惢心对于这种审问方式感到无比新奇,但她更心惊于嘉嫔的野心。 “只要我们主儿肚子的孩子成为了储君,那就很有可能成为未来的皇上。可不管是储君,还是皇上,对于我们玉氏,都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主儿爱慕我们王爷,自然要为我们王爷鞠躬尽瘁,想尽一切办法帮助他,而储君之位…无疑是最好的办法。” 小青并不懂这里面的利害关系,可这殿里的旁人,却是再清楚不过了,他们震惊万分地看着彼此,眼中充满了不可思议。 历来,大清的储君人选,从未在附属国的妃子之间筛选,为的便是防止鸠占鹊巢,附属国推翻大清的统治,自立为王。 这个不成文的规定,已经延续了很多年,以至于那些附属国的君主们,早已接受了它,并且还奉为铁律,从未生出僭越的念头。 同为继承人的永簧闻言,小脸立即慎重了起来。 “这个想法,到底是嘉嫔自己以为的,还是…玉氏王爷吩咐嘉嫔,让她这样做的?” 虽然在这宫里,嘉嫔的意思代表就是玉氏王爷的意思。 可事关重大,永簧必须要谨慎些,搞清楚这里面的区别。 “是我们主儿…我们主儿太想为王爷分忧,博王爷一笑了,所以,她才千方百计地想到了这个办法。” “王爷…王爷什么都不知道。” 贞淑感觉自己好像被一个鬼魂压着,久久不能动弹,她拼尽了全力挣扎,却怎么也醒不过来。 听着自己用那毫无感情的声音,将埋在心底深处的秘密全部交待出去,贞淑觉得今天真是太邪门了。 以她的身手,早在第一时间,就该逃个无影无踪的,可她却偏偏被人推了一把,掉进了水池里。 这事,不正常… 等等…昨天晚上…那些侍卫们,是不是和我的遭遇有点像? 那时,娴妃娘娘也在场,还不顾一切地冲向了海贵人… 娴妃娘娘…有问题! 强烈的情绪波动之下,激荡着贞淑的心神,她调动着全身的意志,猛地惊醒了过来。 小青似乎没想到自己的法术会失灵,贞淑那诈尸一般的动作,将小青吓得一激灵,实实在在地摔坐到了地上。 “娴妃娘娘,你…你不是人…你绝对不是人!妖怪…妖怪!来人啊…娴妃娘娘会摄人心魄,操控他人,娴妃娘娘是妖怪!” 得到了身体自由之后,贞淑将自己内心深处的惶恐表现得淋漓尽致。 贞淑尖锐的喊叫着,惊恐万分地注视着注视着小青,疯狂地往后退着,极尽可能地拉开她和小青的距离。 她的呼吸急促了起来,就连额头上也冒出了冷汗。 贞淑试图站起来,但她的双腿却像被铅块重重地压住,无法动弹。 她的眼睛不停地四处张望,仿佛在寻找帮助,可她却绝望地发现,整个屋子里,连一个帮她的人都没有。 惢心闻言,立刻恼怒了起来,虽然她也知道自家主儿有时候不太正常,但她决不允许别人说出来。 “妖怪?哪里有妖怪?贞淑,你是不是和皇后娘娘一样,也神志不清了,在这儿乱说话?” 魏嬿婉,三宝他们和如懿接触的时间长些,早已对自家主儿的反常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了。 所以,他们和惢心一样,对贞淑也是横眉倒竖,俨然一副凶神恶鬼的模样。 但是,冷冷地站在一旁的永簧看着这一幕,却是若有所思。 毕竟,贞淑昏迷了之后还能说话,着实太过匪夷所思,无论他怎么想,都无法理解。 小青缓过神后,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她警惕地看着贞淑,想要再次使用法术,却又怕再次引起众人的怀疑,只得作罢。 “贞淑,好狡猾的女子!为了逃脱责任,竟然往我身上泼了这样一盆脏水,看来也不必审问了,按着她画了押,立刻处死!” 小青气势汹汹地指着贞淑,莽撞地说道。 证词这事,三宝在开始审问之初,便拿来笔墨,将问话一字不差地记了下来。 他从身后拿来了纸张,连忙递到了小青的手里。 小青瞥了一眼,立刻吩咐道:“快!快摁住她!” 永簧见这事的走向越来越离谱,刚想上去阻拦,便听见外面响起了一阵极为暴戾的敲门声。 “娴妃娘娘!您审案子,怎么还锁着门啊?难道是想造成什么冤案不成?” “娴妃娘娘,嫔妾,嘉嫔前来求见,还请娴妃娘娘开个门!” 嘉嫔的喊话声透过重重的城墙传过来,声音已经削弱了许多,但是殿内的众人还是听出了话语里面的焦灼。 第288章 如懿传——如懿61 贞淑听到这声音,仿佛听到了生的希望。 她不顾一切地站起身,拼命地求救:“主儿,救命啊!娴妃娘娘要屈打成招,救命啊!” 嘉嫔和贞淑这主仆两人,一唱一和的,几句话便已经将小青钉在了判冤案的耻辱柱上。 整个延禧宫的人都走了出来,好奇地看着热闹。 眼见事情越闹越大,永簧再也忍不住,站了出来。 “娴娘娘,既然嘉嫔听到消息赶过来了,那她绝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为了娴娘娘公正廉明的清誉,为了不将事情闹得越来越糟糕,您也得打开门,让嘉嫔进来了。” 小青闻言,顿时觉得这人类的世界太复杂,连最基本的快意恩仇都做不到。 她不禁恼怒地挥了挥手,道:“画押!先堵上她的嘴,画押了再说!” 在小青看来,自己冒着风险,好不容易得到的证词,是千真万确,没有一点儿水分的。 所以,这次劳动成果,她是无论如何都要保住的。 贞淑完全没有猜到小青的脑回路,她震惊了一瞬,还没来得及呼喊,便被凌云彻捂住了嘴。 紧接着,众人一拥而上,掰着贞淑的手指头便往供词上按。 永簧看着这荒诞的一幕,顿时觉得无语极了,可他人微言轻的,也不敢轻易开口,置喙什么。 万一,贞淑说的都是实话呢。 不过片刻,三宝便将供词撤了出来,凌云彻也跟着放开了贞淑。 贞淑愤怒万分地看着小青和众人,想要破口大骂,嘴却被堵着,呜呜咽咽地说不清楚。 “好了,有了这份供词,我怎么也不会害怕了,你们去把嘉嫔喊过来。” 小青拿着供词看了看,信心很足。 惢心,魏嬿婉他们,跟着小青的步伐,也是天不怕地不怕。 大大方方地将嘉嫔请了进来,小青一挥手,那张供词便被糊到了嘉嫔的脸上。 “嘉嫔娘娘吉祥,这张纸,您可得瞧仔细了,免得我们主儿处置了贞淑,您不服气!” 三宝冲着金玉妍草草地打了千,劲劲儿地说道。 嘉嫔气势汹汹地杀到了正殿,正捧着肚子想要大声的质问,却没想到被三宝来了下马威,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嘉嫔气愤异常,她抬手想要将那张供词拿过来,却又被三宝灵巧地躲了过去。 “唉,嘉嫔娘娘就算再急,也不能打这个主意不是?您呐,就远远地看一眼就成了!” 说完,三宝转过身,给金玉妍留了一个背,伸至了胳膊,拿着证词让她看。 接二连三的被耍,金玉妍脸色已经被气得铁青。 她压抑着内心的愤怒,狠狠地瞥了一眼小青,便看向了供词。 只草草地看了一眼,金玉妍便吓得差点站不住,一把拉住了丽心的胳膊。 怎么可能?贞淑的心性,本宫是最了解的,就算是把她拉进了慎刑司,受遍了所有惩罚,她也不会吐口的。 怎么她在娴贵妃这里,就将事情交待的一清二楚了? 为了再次确定,嘉嫔撑着肚子,再次看向了供词。 看完之后,嘉嫔顿时陷入了沉默。 “看来嘉嫔娘娘已经看得很仔细了,那奴才就将这供词好好地收起来了。” “嘉嫔娘娘还不知道,皇上已经将这事全权交给我们主儿处理了,其实,我们主儿原也不用这么麻烦的,不过,为了给皇上一个交代,奴才还是会好好地保管好它的。” 三宝欠欠儿的,慢条斯理地晃着供纸,将它收入了怀中。 金玉妍在察觉到情形对自己极其不利后,很快便冷静了下来。 她惊醒地看了小青一眼,目光从殿内众人的脸上一一划过,一颗心已经沉到了谷底。 看来,只有一个办法了。 “娴…贵妃娘娘,这供词,嫔妾也算是看到了,不过,臣妾对此事却依然保有疑问,不知娘娘可否为嫔妾解惑?” 小青眼睁睁地看着金玉妍在极怒的状态下,突然转变了情绪,变得平静如水。 小青是个暴脾气的人,所以对金玉妍这强大的情绪控制能力,感到很是钦佩,就连看向她的态度,也正经了不少。 “你说。” “娴…贵妃娘娘,嫔妾看着,这供词上的字,并不是贞淑亲自书写,那上面的内容,嫔妾更是连听都没有听过。” “嫔妾怀疑…那份供词,是不是您自个儿编出来的,硬塞到贞淑头上。” “毕竟,刚才嫔妾在外面的时候,可是真真切切的听到贞淑说,娴贵妃娘娘屈打成招呢!” 小青闻言,不禁冷冷地笑了笑。 “哼!早就知道你不会承认,不过,这事儿可不只是只有这一份供词在,我们还有证人!” “永璋,你给嘉嫔好好地说说,贞淑在御花园里,都告诉了你什么?” 永璋虽小,没有报仇的能力,但他依旧想要知道真相,所以,他一字一句地将贞淑告诉他的话,复述给金玉妍听。 金玉妍听了会儿,顿时觉得贞淑不中用。 御花园里说这些,她是嫌自己命长,还是嫌本宫命长?! “哎呦,真的是这样的么?可别是永璋年龄小,听差了?贞淑怎么可能说出这样的话?” 金玉妍随意扯了个理由,转身看向了贞淑,极其认真地问道:“贞淑,你果真这样说过么?” “这样大逆不道的话,你是从哪儿学来的?倒还连累着本宫,跟着你担惊受怕!” 自从看到金玉妍后,贞淑便一直朝着她呜呜啦啦地哽咽,如今看到嘉嫔问自己,她那劲儿就更大了。 “凌云彻,松开贞淑的嘴,让她亲自告诉嘉嫔,到底是不是我冤枉了她?” 小青一副坦荡于胸的挥挥手,根本就没有了解过人性的狡诈。 嘴里的东西被拿掉后,贞淑活动了一下嘴,才慢慢地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主儿,救我!那供词上面的话,都不是真的,娴贵妃娘娘…她不是人,是妖怪,会蛊惑人心!” “主儿,您救救奴婢,那些都不是奴婢说出来的,您相信奴婢一回,就这一回!” 第289章 如懿传——如懿62 贞淑已经从金玉妍的话语中,读出了弃车保帅的意思。 她不顾一切地爬到了金玉妍的身边,焦灼地搓着手,用玉氏最为常见的方式,卑微的乞求。 金玉妍看着贞淑极力撇清自己,心里不禁开始犹豫了起来。 贞淑是王爷亲自挑选出来,相伴了她多年的,不到万不得已,她也不想放弃贞淑。 可刚才贞淑说… “妖怪?!娴贵妃娘娘…” 金玉妍迟疑着,上下打量着小青,不太相信贞淑的话。 这牛鬼蛇神的,太过虚无缥缈,说给谁,谁都不会轻易相信。 小青对贞淑的告发感到很火大,她一拍桌子,便站了起来。 “贞淑,你又在那儿发什么疯?我让你说的,是这个么?供词上面的话,是不是出自你之口?!” 面对生死抉择,贞淑看向小青的眼神也凶狠了起来。 “娴贵妃娘娘,上面那话就算是出自奴婢之口,那也算不得数的!奴婢当时神志不清,迷迷糊糊地就说出了这话。” “那话并不是事实,更不能作为证词用!” “主儿,您相信奴婢,奴婢绝不可能出卖主儿的,这里面有蹊跷,有大大的蹊跷!” 在这瞬间,金玉妍又完全相信了贞淑,她将贞淑护在身后,强势道:“娴贵妃娘娘,刚才那证词,嫔妾也看过了。” “除了贞淑挑拨离间那件事是真的外,其余的,嫔妾从未做过,也从未听过。” “娴贵妃娘娘这样审判,嫔妾不服,嫔妾要去养心殿,找皇上做主!” 眼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被别人全部推翻,小青心里着急的,像上万只蚂蚁在啃食。 “找什么皇上?皇上已经将这事交给我处理了,贞淑这条命,本就在我许与不许之间。” “来人,将贞淑拉下去,即刻杖毙!” 小青心急地命令道。 这样反常的流程,让殿内的众人都感觉到了不妥,金玉妍尤甚。 一般来说,对手一旦抓住了自己的把柄后,便会通过贞淑将自己也拉下水。 她们最主要的目标,应该是她这个主子,而不是贞淑一个侍婢… 又或者…娴贵妃是想先稀里糊涂地把贞淑的罪名定了,然后再将这罪名按在她头上? 这…绝不能让娴贵妃得逞! 在那一眨眼的瞬间,金玉妍便想清了这里面的利害关系,丝毫不顾臃肿的身体,挡在了贞淑的面前。 “想要冤了我的人,没门!你们带不走贞淑,除非,你们从我的尸体上踏过,从我肚子里面的龙胎上踏过!” 凌云彻原本还在扒拉着贞淑的胳膊,听到嘉嫔的话,他像是触了电一般,迅速地收回了手。 小青的犟脾气,一向都是遇强则强,看着金玉妍一副宁死不屈的模样,她挽着袖子,便朝着金玉妍走去。 “做了那些亏心的事,你们还有理了?什么龙胎不龙胎的,我会怕这个?!” 惢心等人见小青是来真的,不禁吓出了一身冷汗。 这嘉嫔本就快要生产了,若是她在这时候出现了什么好歹,赖在了小青身上,那才是真正的得不偿失。 金玉妍站在贞淑面前,紧张地看着小青距离自己越来越近,连倒下的姿势都想好了。 可没想到,永簧的动作会那么快,力气那么大,只稍稍一用力,便将小青提了起来,扔到了椅子上。 “娴娘娘,对不住,经过这几次小产后,皇阿玛极为看重皇嗣,嘉嫔肚子里的龙胎,你也必须重视起来!” “嘉嫔娘娘,你动不得!” 惢心几人见状,连忙跪到了小青面前,围成了一圈。 “主儿,这可使不得啊,嘉嫔娘娘今日无事,您才能无事,三思,一定要三思啊!” 三宝伸出双臂,挡在小青的面前,苦着一张脸说道。 小青就算再鲁莽,也被众人的一致请愿按住了真性情,开始慎重地酌情考虑。 整个大殿瞬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中。 众人见小青真的听了进去,不由都暗自松了一口气。 金玉妍却捧着肚子,依旧护着贞淑,一刻也不曾懈怠。 因为她知道,娴贵妃是不可能善罢甘休的。 果然,小青在放弃了来硬的之后,便双手抱胸,一脸无所谓对金玉妍说道:“好,你不是要去找皇上吗?那就尽管去好了。” “我也想看看,咱们的这位皇上是不是一个出尔反尔的人。” 金玉妍闻言,一颗心紧了又紧。 虎视眈眈地望了小青几秒,金玉妍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丽心,你去跑一趟养心殿,无论你用上什么办法,都务必将皇上请来!” 金玉妍不放心这边,只得吩咐丽心去办。 丽心凝重着一张小脸,点了点头,便应声而去。 因为一早就知道,丽心请不来皇上,所以,惢心很贴心地给金玉妍搬来了一个凳子。 金玉妍站得时间长了,身子确实有些支撑不住,她拿着帕子,一脸嫌弃地扫了扫凳面,毫不客气地坐了下来。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小青耗光了耐心,习惯性地脱了鞋,坐在椅子上便要打坐。 惢心见状,不由吓了一跳。 主儿真是让人不省心呐,贞淑刚刚才大喊大叫着,说主儿会妖法呢,她这会儿就真的闭着眼睛修炼了。 主儿难道想承认自己是妖么? 一下子扑到了小青的身边,惢心一把扯着小青的腿,边将她脱下的花盆底重新穿上,边警惕环顾四周,遮掩道:“主儿,您是不是累了?” “若是累了,奴婢这就给您捶捶腿!” 陡然间,惢心那慌里慌张的目光,便和金玉妍那一双探究的眼神相遇。 惢心的瞳孔收缩了下,连忙心虚地低下了头,一轻一重地为小青捶着腿。 金玉妍原本只是怀疑,但惢心的反应,无疑是给她吃了一颗定心丸。 娴贵妃,果然有问题… 贞淑有救了,那本宫自然也没事了,王爷…就更不用说了。 金玉妍垂眸,将眼中的狂喜之色压了下来,不动声色地开始思考着如何反击。 一个时辰后,丽心颓丧着脸,愧疚万分地走了进来。 第290章 如懿传——如懿63 “主儿,奴婢没用,在养心殿跪了那么长时间,也没能请来皇上,还请主儿责罚。” 有了解决办法,金玉妍也不怎么指望皇上了,她淡淡地嗯了一声,表示已经知道了。 “嘉嫔,我早就说过了,皇上是不会过来的,怎么样,被我说中了?现在,我可以处置贞淑了?” 小青看着主仆两人的互动,语气不知不觉地便得瑟了起来。 金玉妍闻言,立刻反驳道:“不!娴贵妃娘娘!您不能这么做!” “嫔妾不认可那供词,贞淑也不认可那供词,这案件疑点重重,根本就是个冤案,臣妾不服!” 金玉妍把持着贞淑,死了命的保护着,还故意挺着肚子威胁。 小青闻言,一下子就懊恼了起来,她站起了身,刚要冲过去,又被惢心和魏嬿婉拦了住。 “主儿息怒,冷静,千万冷静,嘉嫔娘娘动不得!” 被抱着双腿,小青立即便动弹不得了。 她轻轻地翻动手腕,刚想略施法术,却看见金玉妍正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 悄悄地将手放了下来,小青冷哼一声,便坐到了椅子上。 即便我不用法术,也照样收拾得了你! “嘉嫔,你可知道抗旨不遵的下场?” 金玉妍知道,自己若是一直硬扛,小青一定不会答应。 所以,她很识时务地后退了一步。 “娴贵妃娘娘,嫔妾并没有想要和您作对的意思,只是这供词里面所牵扯的,可不仅仅是嫔妾一人,还有嫔妾的母族,玉氏。” “玉氏虽然只是大清的附属国,但皇上一向都是很看重的,如今出了这样大的事,牵扯到的,已经不仅仅是后宫了,还关系着前朝。” “既然如此,那这事儿便得问过皇上才能定夺,娴贵妃娘娘,您说是不是?” 金玉妍的目光突然锋利了起来,咄咄逼人的看着小青。 既然刚才娴贵妃放弃了她的蛊惑之术,那在这世间,肯定有克制她的东西。 只要有,我就一定能将它找出来。 小青不懂这些,只好将看向了旁边的惢心。 惢心轻轻地点了点头,表示金玉妍说的都是真的。 小青见状,不禁觉得这皇宫里面的生活真是憋屈。 她恼怒地啧了一声,拍了一下桌子,道:“皇上,皇上,皇上!既然事事都要问过皇上,皇上又为何将这事情交给我?烦死了!” “凌云彻,将贞淑押到大牢,听候发落,嘉嫔,这个处置,是我能做的最大的让步,若是你不知好歹,那就不要怪我一意孤行!” 小青盯着嘉嫔,气势十足。 嘉嫔想要的,只是保住贞淑的性命,如今目的已经达成,自然也十分乐意。 “娴贵妃娘娘既然都这样说了,那嫔妾也不好驳了您的面子,让您心里不痛快。” 金玉妍似笑非笑的看着小青,转头又握着贞淑的手道:“贞淑,你在大牢里好好待着,不要做傻事,本宫一定会想尽办法,救你出去的。” 贞淑听了金玉妍的话,这才相信了自己没有被她抛弃。 她激动的回握金玉妍的手,连连道:“是!奴婢多谢主儿!主儿还怀着身孕呢,竟还这样为奴婢劳苦。” 金玉妍轻轻一笑,松开了手,对着凌云彻道 :“本宫这贱婢,就劳烦您照顾了,还请您手下留情些!” 凌云彻一直呆在冷宫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哪里有机会和嘉嫔这样尊贵的主儿说过话。 一时间,凌云彻被嘉嫔的柔声细语乱了心智,他下意识地应声道:“是!嘉嫔娘娘放心,卑职会注意的!” 坐在椅子上的小青看着凌云彻像墙头草一样的倒向了金玉妍,顿时气得不打一处来。 “凌侍卫,不过押送一段路程而已,哪里需要什么手下留情?你可别被有些人灌了迷魂汤,再把贞淑给放跑了。” “若真的是那样,我就拿你是问!” 小青的话,字字掷地有声,凌云彻听了,立刻收紧了心神,回道:“是!卑职领旨,娘娘放心!” 魏嬿婉在后面看着凌云彻那副不中用的样子,既无语又担心。 凌云彻做事,一向都不怎么认真,总是得过且过,当一天和尚,敲一天钟。 这次差事,事关重大,真不知道他能不能做好。 永簧站在魏嬿婉旁边,很细心地察觉到了她看向凌云彻眼神中的异样。 他疑惑不解地看了凌云彻一眼,将他默默地放在了心上。 凌云彻将贞淑带走后,嘉嫔便心满意足的匆匆离开,开始布局了。 永簧带着永璋下去,私下里说了一些兄弟间的悄悄话。 小青烦闷地将鞋踢了出去,便开始让人传膳。 天宫作巧。 此时,远在皇宫的大门口,一个手拿拂尘,穿着破破烂烂的白色纱衣的和尚,站在高高的围墙外,看着紫禁城里面的隐隐的妖气,发出了一声疲惫的惊叹。 “妖孽,找了你这么多天,没想到你竟藏到了这里,别以为这皇宫里防备重重,我就进不去,你等着!” 说完,法海便朝着守门的侍卫行了一礼,礼貌道:“两位施主,本僧是金山寺高僧法海。” “你们这皇宫里,跑进了一条蛇妖,这蛇妖冥顽不灵,妖性未除,还未开化,肯定会伤人性命…” 还未说完,那两个侍卫看向法海的眼光就变得不耐烦了起来。 他们拔出腰间的大刀,横在了法海的面前,道:“什么金山寺,我们从未听说过。” “不管你是行骗的,还是乞讨的,都滚一边去,这里是皇宫,可不是闹事的地方,快滚!” 两个侍卫的态度,并没有影响到法海的情绪。 他冷冷地看着胸前的两把刀,竟没有往后退一步。 “两位施主,出家人不打诳语,我说得那些话,都是真的,你们还是快把我放过去,让我捉妖,晚了就来不及了!” 两位侍卫还从未见过这么愣头青的和尚,他们相视一眼,同时出手,推搡着法海,将他推到了一边。 “去去去!就你这样,还捉妖呢,就算你进去了,还不够那妖塞牙缝的,去,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 第291章 如懿传——如懿64 法海(请自动带入赵文卓版)来到这个世界后,法力衰减,只有平常的一半。 面对两人的推搡,他心中气愤,却又心怀慈悲,不愿伤人,只得向后退了几步,远离了他们。 若是按照前世的法海,自己一个飞天也就冲进去了,根本不会顾及这两个区区凡人。 可现在…他挥动着拂尘,试了好几次,都没有让自己离开地面。 忧心忡忡地朝着紫禁城一眼,法海找到了一处阴凉的地方,开始盘腿打坐,修复法术。 凌云彻将贞淑送到大牢里以后,便以最快的速度赶回了延禧宫。 小青这时刚用过饭,心情也因为有了美食的慰藉变得不错。 “启禀娴贵妃娘娘,卑职已经将贞淑送到大牢了,路上并没有什么差池,还请娘娘放心!” 小青离开餐桌,盘腿坐到了榻上,吩咐道:“凌侍卫今日辛苦了,嬿婉,去看看小厨房里有没有饭菜,给凌侍卫拿一些。” 凌云彻闻言,连忙讨好着道谢,道:“娴贵妃娘娘客气了,能为您分忧,是卑职的荣幸。” “不过,卑职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娘娘会不会同意?” “你先说来看看。” “卑职想留在延禧宫,听候娴贵妃差遣,不知娘娘…可愿意调卑职过来?” 凌云彻的心里有些忐忑,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厚着脸皮求人呢。 端着饭菜的魏嬿婉正要抬腿迈进来,却没想到听到了这话。 她将腿收了回去,脸上的表情也跟着凝重了起来。 无缘无故地,凌云彻不会突然向娴贵妃娘娘提出这个要求。 这延禧宫里,除了自己,并没有凌云彻认识的人。 他…是为了我? 短暂的思忖间,魏嬿婉便意识到凌云彻并没有真的放下这段感情。 她连忙走了进去,想要阻止这一切,却听见小青已经答应了下来。 “我还以为是个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原来就是这个啊!你这人呢,有眼力见,勤快,倒是不错。” “从今天起,你就来延禧宫上值,多一个侍卫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回头就去和皇上说一声。” 而凌云彻在听到小青准许了之后,便不管不顾地叩谢道:“是!卑职谢过娴贵妃娘娘,娴贵妃娘娘隆恩!” “娘娘您先歇着,卑职这就去交接工作。” 说完,凌云彻兴奋地转身,便想跑出去,还差点碰到了表情无比复杂的魏嬿婉。 凌云彻在看到魏嬿婉后,不好意思哎地憨憨一笑,便出了门。 魏嬿婉端着饭碗,差点开始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有了问题。 娴主儿竟然说凌云彻勤快?他明明和这个词完全不搭边啊。 犹豫了片刻,魏嬿婉还是决定提醒自家主儿一下。 “主儿,我觉得您对凌侍卫的印象有些偏差,还有…将他调入延禧宫这个决定,也有些不太理智…” 小青闻言,不禁觉得有些意外。 “哦?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魏嬿婉刚想将她和凌云彻的事和盘托出,可转念一想,娴主儿已经为她承担了许多了,自己不能再让她担心了。 还是去云彻哥哥那里再劝劝。 “不,奴婢不知道,主儿累了这么长时间了,还是快休息一下。” 说完,魏嬿婉便福了福,跑去找凌云彻了。 凌云彻心里高兴,脚步也轻快,一出门便没了影儿。 无奈,魏嬿婉只得守在门口等。 而此时正在偏殿陪着的永簧不经意地一瞥眼,便看到自己心上的美人儿焦灼地在等着什么。 原以为是娴贵妃吩咐了魏嬿婉什么差事,所以,永簧一开始并没有放在心上。 可过了很长时间后,永簧发现,魏嬿婉依旧锲而不舍地等在那里,连位置都没有挪一下。 这就有点不正常了,就算娴娘娘再大度,不需要太多的人侍候,可嬿婉从来都不是一个偷奸耍滑的人啊。 永簧魂不守舍地一直往窗外看,就连小小的永璋也察觉到不对劲,趴到了窗户边,向外探着头,好奇地搜寻着外面,看看到底有什么,勾走了皇兄的魂。 窗外,除了魏嬿婉外,别无一人。 永璋挠了挠头,用着天真无邪的声音,很是纳闷地问道:“皇兄,嬿婉就这么好看么?你怎么看了这么长时间都没看够啊?” 被一个小孩子戳中了心事,永簧的脸立刻烧了起来。 他连忙看向了四周,弯腰对着永璋“嘘”了一声,道:“三弟,这事儿是皇兄的秘密,你可千万不要告诉其他人,知道么?” 永璋闻言,更加不解:“为什么不能告诉别人?皇兄有喜欢的人,是好事。” 永簧闻言,不禁更加汗颜。 小屁孩,竟然知道喜欢了。 “嘘,小点声,这事对皇兄来说,不算什么,可是对于嬿婉来说,却是生死攸关之事。” “事情没有着落之前,不能污了她的名声!” 永簧一本正经地说着,永璋却根本就没听进去。 他指着门口,扒拉着永簧的胳膊,小声呼喊道:“皇兄,别说了,别说了!” “你看,嬿婉正在和谁说着话呢。” 永簧住了嘴,往门口一看,果然看见门口站了一个男人,手里还握着一把佩刀。 只是因为角度的问题,永簧并没有看清楚那人的脸。 永簧的心重重一沉,脸上的担忧之色瞬间变成了惊讶和不安。 魏嬿婉什么时候和男人这样说过话了?那人到底是谁? 永簧皱紧了眉头,胸口酸酸的,在他亲眼看见魏嬿婉和那人说了几句话,两人便相伴着离开后,这酸劲达到了顶峰。 永簧按下心中的烦躁,急不可耐地追了上去。 魏嬿婉跟着凌云彻走到了一个偏僻的角落后,开始向凌云彻说明来意。 而凌云彻傻傻的,表现得极度兴奋,他还以为魏嬿婉在看到自己的努力后,终于回心转意了。 可接下来,魏嬿婉的话,却像一道响亮的耳光,重重地扇到了凌云彻的脸上。 “云彻哥哥,你为什么要让娴主儿调你到延禧宫啊?你不是一直都说,在冷宫里面待着,挺好的么?” 第292章 如懿传——如懿65 凌云彻的心上一痛,连故意也变得沉重了起来。 “嬿婉…怎么…我终于有了上进心了,你不喜欢么?” 魏嬿婉并不想伤害凌云彻,但她心里明白,若是现在不阻止他进入延禧宫,那么,未来对他们几个都不好。 “你有上进心,当然是好的,以后娶了其他女人,她一定也会十分开心。只是…” 魏嬿婉挣扎了一瞬,接着说道:“只是云彻哥哥,你能不能换个地方,不要来延禧宫?” 魏嬿婉狠心地说着,眼眸中却全是不忍。 凌云彻听到这里,一颗心都要碎了。 “嬿婉,为什么?为什么要让我走?你应该知道,我放弃了尊严,跪在娴贵妃跟前去苦苦地哀求,是为了什么?” “嬿婉,我不想失去你,这是我为你做出的改变,即使你之前和娴贵妃传成了那样,我依旧不在意,嬿婉,你就不能给我一次机会么?一次就好!” 魏嬿婉在感觉到凌云彻再次提到她和娴主儿那事的态度是无比的嫌弃后,眼中的光芒渐渐消失了。 她难掩着脸上的失望之色,看向了凌云彻,轻声问道:“你好像很在意我和娴主儿之间的事?” 凌云彻被问地一滞,一时不知道该承认,还是不承认。 毕竟,在他那大直男的认知里,那样亲密的接触,无论对象是男是女,都是实实在在的背叛了。 接受一个背叛过的自己的女人,凌云彻觉得,是委屈了自己,同时又抬高了魏嬿婉在他心目中的分量。 所以,凌云彻根本就没想过,魏嬿婉会为了一个女人而拒绝自己,更何况自己还这么努力。 永簧站在隐蔽的角落里,听着这信息量巨大的对话,心中的疑惑更甚。 按照这目前的信息量来说,嬿婉是不喜欢这个男人的,反而是这个男人…一直在纠缠魏嬿婉。 不过,话说回来,这个男人的心眼也太小了,娴娘娘当初是救过嬿婉的,嬿婉和她的关系好些,那不是正常的么? 如果是这样的话,嬿婉不要这个男人,真是一个明智的选择,那我…就更不能放弃嬿婉了。 魏嬿婉在看到凌云彻眼里的纠结后,心里更是哇凉哇凉的。 “云彻哥哥,既然你如此在意这事,为什么又要装作一副深情地样子,过来找我呢?” “你放不下我的过去,我的过去又不能改变,我们就算在一起了,也不会和从前一样了。” “云彻哥哥,事已至此,我们都往前走,延禧宫…你还是不要过去了。“ ”虽然这样说,会延误了你的前程,可我已经有了选择…你若是在延禧宫当差,日日看着,只怕心里也不好受。” 因为魏嬿婉和永簧的事才刚刚开始,所以,魏嬿婉也不好意思拿这事打击凌云彻。 而凌云彻的固化思维,却让他自己想歪了。 “嬿婉,你不用这样考虑我,我在来之前,早就打听好了,娴贵妃娘娘是不是已经好久没有让你…” 听到这里,魏嬿婉立刻紧张了起来,她连忙伸手去捂凌云彻的嘴,少见的厉色道。 “云彻哥哥,你是疯了么?什么话都敢说出口,娴贵妃娘娘的清誉,可不是你我能玷污的!” 凌云彻看到魏嬿婉着急自己的样子,不免有些动容。 他拉下魏嬿婉的手,紧紧地握住,道:“嬿婉,我就知道,你还是在意我的,你就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么?” “我肯定会好好表现,争取早日得到你额娘的认可!” 魏嬿婉不知道凌云彻的哪根筋搭错了,才会误会自己是在担心她。 她明明关心的,是她自己好不好! “云彻哥哥,你误会了,你先放手,放手!” 魏嬿婉用力挣脱着手腕,却被凌云彻抓得更紧,对峙中,手腕处传来的疼痛让魏嬿婉忍不住痛呼出声。 躲在暗处的永簧见状,再也忍受不住了。 如今,凌云彻在他眼里,不仅是个此纠缠女子的小人,更是一个欺负弱小的暴力者。 “住手!你干什么!皇宫境内,你作为一个侍卫,竟然知法犯法?” 永簧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魏嬿婉的身边,握着她的胳膊,对着凌云彻的胸口击了一拳。 凌云彻和魏嬿婉对于永簧的突然出现,都是一惊。 凌云彻连忙撒开了手,跪下行了一个大礼:“卑职不知大阿哥驾到,有失远迎,还请大阿哥恕罪!” 魏嬿婉虽然很感激这时候有人出现,替自己解围,但她并不愿意那人是永簧。 她既震惊,又心虚地看着永簧,内心挣扎不已。 也不知道大阿哥都听到了什么,我一会儿是不是要和好好地解释一番? 永簧将魏嬿婉拉到了自己的身后,对于凌云彻的怒气未减更增。 “还好你不知道我要过来,若是知道了,我还能看清你的真面目么?嬿婉已经很明确地说了,要和你划清界限,你难道听不懂么?” 凌云彻听着永簧的指责,刚想辩解,却又察觉到这话里有那么一点儿不对劲。 嬿婉?? 嬿婉和大阿哥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熟念了,竟喊得这么亲切? 突然,凌云彻又想起,之前他押着贞淑回延禧宫的时候,看到眼前这两人慌慌张张地从正殿出来。 那时,应该只有他们两个人? 魏嬿婉…真的又搭上了一个! 凌云彻这样想着,看向魏嬿婉和永璜的目光就变得古怪了起来。 最终,凌云彻将目光定在了魏嬿婉的身上,恍然大悟。 “嬿婉…怪不得你刚才对我说,不让我进延禧宫怕我伤心,原来,你是怕我看到了你们两个伤心!” “你…这么短的时间,你竟换了一个又一个?那我…” 凌云彻跪在地上,痛苦地捂着自己的胸口,难以接受魏嬿婉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更难以接受,自己被这样的女子抛弃。 魏嬿婉躲在永簧身后,感觉尴尬极了。 如果按照严格说来,凌云彻所说的话,也是事实。 不过,永簧对魏嬿婉却是格外的信任,他轻轻地握着魏嬿婉的手,道:“凌侍卫,你要是这样说,那就是大错特错了。” 第293章 如懿传——如懿66 “我和嬿婉在一起,并不是她主动靠近,而是我先喜欢的她,去找的她。” 说完,永簧回头,含情脉脉地看了魏嬿婉一眼。 魏嬿婉对着永簧莞尔一笑,心里依旧还是有点心虚。 凌云彻根本就不相信永簧对魏嬿婉的感情会比自己的深。 他阴鸷地看着两人紧握着的手,不服气道:“大阿哥先找的嬿婉?那大阿哥可曾了解过嬿婉的过去?” “她不仅跟过我,还跟过娴贵妃,这些你都知道么?你能做到完全不介意么?” “不会,没有哪个男人会像我这样包容,就算知道了她的过去还能依旧接受她,爱她,你做不到!” 刚愎自用的凌云彻似乎有些不可理喻。 永簧听着凌云彻一而再,再而三地提到娴贵妃,也不禁重视了起来。 不过,在凌云彻面前,他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比他差的,更何况,永簧对魏嬿婉的真心,可比凌云彻纯粹多了。 “她的过去?你以为我作为一个皇子,就真的那么单纯,什么都不知道么?” “不妨告诉你,无论是你,还是娴娘娘,那些事,我都知道,可这并不妨碍我喜欢嬿婉,宠爱嬿婉。” “那些是嬿婉的过去,我是嬿婉的将来,我知道哪个轻,哪个重,更不会为了一些不重要的事,伤害嬿婉,推开她。” 永簧握着魏嬿婉的手愈来愈紧,魏嬿婉痴痴地看着永簧,竟一点儿也没察觉到疼。 “凌侍卫,你说我做不到,那我就一定要做到,我会让嬿婉成为我独一无二的妻子,只独宠她一人。” “你若是不甘心,那我们从今日起,就开始公平竞争,延禧宫你想进就进,嬿婉你想追就追,我会让你输的彻彻底底!” 说完,永簧便朝着魏嬿婉柔和一笑:“嬿婉,娴娘娘既然已经答应了他,那就让他去延禧宫当值,反正,他也影响不了你我之间的情谊的。” 对于永簧的全盘信任,不带一丝犹疑,魏嬿婉心里莫名地有些惭愧。 她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好,都听大阿哥的。” 永簧对于魏嬿婉的这个陌生称呼很是不满,他可记得很清楚,刚才魏嬿婉喊这个侍卫为云彻哥哥。 永簧也想听魏嬿婉喊自己哥哥,可转念一想,魏嬿婉好像还比自己大了一岁… 既然这样,那就让这个美人儿私下里喊喊。 “永璜,我的名字叫永璜,你以后…喊我永簧就好。” 永簧一扫心中阴霾,脸上依旧是一片和眴。 两人之间的称呼,预示着感情进程,魏嬿婉知道这一点,凌云彻更知道。 要知道,当初魏嬿婉第一次喊云彻哥哥的时候,凌云彻可高兴地一夜都没睡好。 所以,当凌云彻紧张兮兮地盯着魏嬿婉,亲眼看见魏嬿婉脸上那曾独属于他的温柔和娇羞,转移到了另一个男人的身上时,心里有遮掩不住的失落。 “永簧…” 魏嬿婉的声音犹如天籁,犹如天籁,浸透着永簧的心脾,让他感到一阵舒爽。 凌云彻郁郁地看着两人暧昧十足的互动,突然感觉自己很多余。 “走,时间长了,娴娘娘就要担心了。” 永簧依依不舍地松开了魏嬿婉手,说道。 魏嬿婉点了点头,跟着永簧渐行渐远。 凌云彻站了起来,看着两人的背影,心中的不甘愈演愈烈。 但过了一会儿,他又从心底生出了很多信心来。 之前,他总以为,求人办事是一件极为困难的事,还非常不体面,可如今迈出了那步后,他发现,也没有什么难的。 凌云彻相信,他在魏嬿婉心中的分量,也相信自己能将魏嬿婉追回来。 在凌云彻搬到延禧宫后不久,丽心便走出了启祥宫,往皇宫正门口走去。 法海调息了大半天,法力总算是有所恢复。 他缓缓睁开眼,正好看见丽心亮了一下腰牌,走了出来。 丽心对于自家主儿的吩咐感到很迷茫,她站在大门口,东张西望,不知该从哪儿下手。 摸不着头脑的丽心决定随手拉一个人问问,却没想到被旁边的法海全听了去。 “这位大爷,你知不知道这京城里,有谁会出妖啊?若是能找到可靠的门路,我这儿有重谢。” 丽心说完,便拿出了腰间的荷包,掏出了些碎银子。 不等那位大爷说话,法海便已经挤了过来,对着丽心行了一礼,道:“这位施主,不知那要降伏的妖怪是不是蛇妖?” “我坐在这门口半天,便是为了等施主这个有缘人。” 那个大爷见有人来抢银子,立刻就不高兴了,他扒拉着法海的胳膊,冲上去就想要将他赶走。 不料,法海轻轻地一扫拂尘,那大爷就哀叫了一声,飞到了旁边的草垛上。 丽心惊讶地揉了揉眼睛,又看了看法海手中的拂尘,不禁认真地打量起了法海。 刚才那一下,莫不是传说中仙法?要不然这人黑黑瘦瘦的,怎么力气这么大,打人又打得那么随意? “有缘人…看来,你我今天果真是有缘…圣僧,不知你找下是否方便,借一步说话。” 法海自然同意。 丽心在稳住了法海,又做了一些其他的安排后,便回了宫,将这事禀告给了金玉妍。 金玉妍听着丽心绘声绘色地描述着法海的法力如何高强,不禁信心倍增,直接拿了一盒糕点去了养心殿。 此时夜色已浓,皇上换了寝衣,已经准备歇下了。 听到金玉妍求见,皇上以为她又是为了贞淑那事而来,便头疼着吩咐李玉说已经歇下了,让他将金玉妍打发走。 金玉妍心急如焚,又怎么肯善罢甘休。 她一着急,便重重地跪了下去,苦苦哀求着李玉,说自己不是为了贞淑而来,恳请他再去传报一次。 李玉只得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皇上挂念着金玉妍肚子的孩子,也不敢让她跪太久,只得让她进了养心殿。 金玉妍行了礼后,便将手里的点心呈到了皇上跟前。 皇上连看都没看,便直接问道:“大晚上的,过来找朕有什么事?说!” 第294章 如懿传——如懿67 金玉妍并没有哭哭啼啼地卖惨,反而是挺着肚子,柔弱无骨地走到了旁边,缓缓地坐了下去。 接着,她便拉着皇上的手,按到了自己的肚子上。 “皇上,臣妾腹中的这个孩子,很快就要生了,臣妾这几天,却日日担惊受怕,不得安生。” “皇上,您说这该怎么办啊?” 说完,金玉妍便歪着身子,伏在了皇上的胸口。 皇上被这突然压下来的分量,压得喘不上气,他涨红了一张脸,轻轻地推搡着金玉妍,脸难道:“起来…有话慢慢说…别这样…” 自从有孕了以后,金玉妍很少冲着皇上撒娇,如今被皇上拒绝,她的脸上也不好看。 坐直了身子,金玉妍看着皇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不禁觉得这皇上不中用。 “皇上…” 欲言又止,欲说还休。 既然要用美人计,自然要贯彻到底,至于皇上的命,从来不在金玉妍考虑之列。 皇上跟着金玉妍,挪动着身子,也坐了起来。 “不用来这一套,有什么话快说,能满足你的,朕一定满足你。” 皇上心有余悸地说道,委实有点怕了。 其他帝王的妃子撒娇,那是增添情趣,他的妃子撒娇,那是要命。 “皇上,为了让臣妾安心,可不可以从宫外喊来一批和尚,为臣妾和腹中的孩子祈福,好让她平平安安地降生下来?” 金玉妍听到皇上的话语中有了松动,连忙趁热打铁。 皇上见金玉妍绝口不提贞淑的事,对她的态度也有所改观,他连想都没想,便答应了下来。 金玉妍在达到了目标后,便心满意足地告辞了。 第二天一大早,丽心便奉着嘉嫔的旨意,直接去往了京城中最为灵验的寺庙。 法海隐在和尚堆里,不知不觉地进了宫,见到了嘉嫔。 在嘉嫔的安排下,法海很快便看到了在御花园中乱逛的小青。 因为两人太过熟悉,法海只一眼,便认出了她,并且还迫不及待地大喊:“妖孽!枉我找了你这么久,没想到你竟藏到了这儿,受死!” 说完,法海一个蹦跳,便跳到了假山上。 他挥动着拂尘,一下子变得老长,直接向小青扑去。 小青在听到这熟悉的,如同噩梦一般的声音,不由胸口一紧,转头望向了法海。 一个轻松的翻身,小青便躲过了法海拂尘的攻击。 “法海?!你怎么这么阴魂不散,就连我逃到这儿,你也能找到!秃驴,你打不到我!” 拂尘在打断一处假山后,又重新回到了法海的手里。 法海看着嚣张至极的小青,愤怒地再次挥动拂尘,向小青攻去。 “哼!雕虫小技,竟敢班门弄斧,大威天龙,般若诸佛,世尊地藏,般若巴麻空!” 法海念着法咒,威力剧增,但是,他那残存的法力,还是没有满格的小青厉害。 小青伸出手,召唤出双剑,只轻轻一刺,便将拂尘斩成了两段。 佛尘的突然断裂,让法海大惊失色,也让他意识到,自己真的不是小青的对手。 打不过就撤,否则,他若是落在小青手里,只怕会有无穷的折磨和羞辱等着。 可不知怎的,平常无比灵活的法海,却在这时被绊住了脚,一个跟头就摔倒在了地上。 两个回合,已经让小青察觉到法海的异常,看到法海犯下了如此严重的失误,小青不由得哈哈大笑了起来。 一个横跳,小青便来到了法海的身边,将剑倚到了他的脖子上。 “哈哈哈——法海!你竟然也有今天?没有法术的你,和这芸芸众生的凡人有什么区别?” “你果真这么恨我,就算赔上了一条性命,也要收了我,可惜,老天不作美呢!” “来人,将法海绑了,送到延禧宫,我要亲自看管!” 小青像往常一样,指使着众人,却听不见一点儿回应。 过了片刻,小青好奇地回头,发现在场的众人,要么被吓晕了,要么被吓得缩成一团,惊恐万分地望着她,连靠近都不敢。 意识到刚才的斗法不被常人所接受,小青微微施法,便将众人刚才的记忆抹去。 这下,惢心,魏嬿婉,凌云彻等人一股脑地蜂拥而上,将法海围了个严严实实。 法海虽是佛陀转世,可才刚刚修了二十年,面对惢心,魏嬿婉这样的美人,和自己的肢体有着实实在在的接触,吓得他直接闭上了眼睛,开始振振有词地念着清心咒,唯恐破了心境。 小青看着法海那呆头呆脑的样子,不禁噗嗤一笑,笑出了声。 “真是一个呆子。” 嘉嫔守在启祥宫,专心地等着法海,可却迟迟见不到他人回来。 于是,她便连忙让人去找。 带领法海出去的小太监很快就被找到了,不过,针对法海在御花园中的事,他却一问三不知。 “什么?!你是干什么吃的?!圣僧就算再厉害,也不可能说不见就不见了呀。” “你的眼睛瞎了?心也跟着瞎了,就没有去好好地找找?” 那小太监此刻依旧觉得自己仿佛置身梦中,他嗫嗫喏喏地怎么也表达不清楚。 嘉嫔见状,只得放弃了他,另想办法。 “丽心,你带着人去找找,务必再最快的时间内找到他,若是我肚子里的孩儿一出世,他还找不到的话,本宫就完了!” 丽心知道此事涉及颇多,她应了一声,便领着众人匆匆地去了。 延禧宫。 小青命令凌云彻将法海捆严实了,便让所有人退下了。 她把玩着手里的帕子,玩味地围着法海直转圈圈。 法海的手虽然被绑着了,脚却依旧盘坐在地上,闭着眼睛打坐,安静庄严的,仿佛就是一座佛像。 小青轻笑一声,在法海的身后停下脚步,贴着法海的后背慢慢地蹲了下去,将下巴轻轻地放在了法海的脸上。 “法海,你总说我是妖孽,可我又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让你对我如此执着,非要置我于死地不可?” “你睁开眼看看,这世间作恶的人那么多,你为何不将他们也一并收了呢?只因为他们是人,我是妖么?” 第295章 如懿传——如懿68 法海紧闭着眼睛,感受着小青曼妙的身姿,不知道她是不是故意以女色引诱自己。 可他越是闭紧了眼睛,他身上的感官就越是敏锐,越是能感受到小青湿热的呼吸和身体,他的心,就越乱。 小青等了片刻,见法海一本正经地打坐着,不禁生出了些捉弄的心思。 她将自己的身体放软,向蛇一样蠕动着,将脑袋贴到了法海的后背。 感受到法海凌乱的心跳,小青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的兴奋。 她在地上滚了半圈,便躺在了法海的怀里。 像蛇一样地伸出舌头,快速地舔了一下法海的脸颊,小青柔媚道:“法海,你口口声声地说自己是得道高僧,断情绝爱,可你还不是拥有着人一样的感情?” “连看都看都不敢看我,又怎么能看透这世间的爱恨贪痴,维系你所说的惩恶扬善?” “法海,你也和那个许仙一样,不过是一个伪君子罢了。” 法海闻言,不禁张开了眼,愤怒地瞪着小青,道:“妖孽,你懂什么?!“ ”我若为佛,天下无魔,我若为魔,佛奈我何?水月镜花,都是迷惑众生的,根本迷惑不了我!” “人就是人,妖就是妖,两者又怎么能相提并论?!” 小青闻言,脸上的调戏之色渐敛。 这次的法海,似乎比之前更不对劲了,他不是仙么?怎么执念这么重! 小青从法海的身上脱离了下来,凝望着他,感觉他可比许仙那个呆子帅多了。 心念一动,小青弯着腰,爬向了法海。 但就要再次贴上法海的胸膛时,小青又停了下来。 姐姐说过,法海已经修炼到了人神合一的地步,自己绝对是招惹不起的。 可…这法海苦苦追打着自己,连逃到了这里也不放过,自己又怎么躲得过? 小青学着白素贞的样子,将脸埋在法海的胸口,道:“法海,这世间多的是长着两条腿的恶人,我长了条尾巴又如何?我又没做过什么恶事,你为什么不能放了我?” 法海低头看着小青,眼里也出现了一丝挣扎和犹豫。 初见小青时,小青和白蛇正在竹林里帮助一位妇人产子,她的心确实不坏,因此,他才放过了这两条蛇妖。 可竹林那妇人赤身裸体地生产的一幕,本该无关邪淫,却让法海的内心的心魔越来越重。 什么是人,什么是妖,什么是神? 法海不禁又想起了自己在寺庙中独自修行的时候,自己脑海里出现的那些长着尾巴的怪物们。 法海虽然不懂爱,不理解情,但他知道,自己的修行一定出现了问题,而这,很可能和情欲有关。 法海低头看向了小青,觉得她虽然不是那么的身姿卓越,媚骨天成,但也算是一个适合助她修行的人选。 这时的法海,对自己有着无比的信心,因为自己是仙体,笼罩着七彩的佛光,所以,他并不认为自己有人的情感和欲望,更不会被小青所迷惑。 他看向小青的眼眸里,第一次有了慈悲:“妖孽,我要你助我修行,若是你能乱我定力,我就放过你!” 小青看向法海的眼神,渐渐从疑惑变成了然,再然后变成了兴奋。 “法海,你说的,可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你确定?” “当然确定!” 法海说得很坚定,小青扑向法海的身影同样也很坚定。 两人被关在殿里,开始了一场生死攸关的较量,惢心等人守在外面,谨遵着小青的命令,将整个殿围得死死地。 这场较量,一直持续到了第二天中午。 法海看着小青在床上使出了浑身解数,依旧未能所动。 随着时间的流逝,体力渐渐不支,小青的心里也越来越着急。 她亲吻着法海的喉结,一路往上,吻上了法海的眼睛。 法海轻轻地闭上了眼,不知不觉地便进入了幻想中。 在幻想里,小青的样貌已经不是如懿的,而是小青最原始的。 从闭上眼的那刻开始,法海的认知便出现了错误——和他一块修行的,是原来那个真真实实的小青。 换了一张脸后,小青对于法海的杀伤力便大大的增加了。 而小青在察觉到法海身体的变化后,不禁变得更加亢奋,开始新一轮的痴缠。 而另一边,在金玉妍锲而不舍的追查下,她终于查到了真相——法海斗法失败,早已被小青带入了延禧宫。 金玉妍在最开始得知这一消息的时候,其实是相当错愕的。 她不明白法海已经超乎常人,有了几把刷子了,还能败下阵来。 “主儿,会不会是娴贵妃娘娘太厉害了,所以那圣僧才不敌的?我们要不要先将他救出来,再从长计议,或许还能拼一把。” 丽心对法海信心十足,所以,从未想过要放弃他。 箭在弦上,金玉妍已经没有别的方法,她站起身,直接备了轿辇,去往了延禧宫。 此时,小青和法海已经处于最为关键的时候。 法海虽然并没有付诸行动,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是小青教化未开,根本就不懂什么教条礼仪,只完全按照自己的心意,表达着自己该有的反应。 所以,当得知金玉妍已经来到了延禧宫大门外,口口声声地说为自己和龙胎祈福的僧人少了一个,要向娴贵妃要人时,以惢心为首的众人都开始紧张了起来。 从昨天,到今天,每当他们忧心里面的情况,委婉地提醒一下自家主儿要注意自己身体时,自己便会莫名地被扇好几个耳光。 久而久之的,他们一个个的,便再也不敢开口了。 可如今来的是金玉妍,是主儿的死对头,主儿的这些靡靡之音,又怎么能让她听见? 三宝给惢心递了个眼色,让她留下来好好看着,自己便往大门口走去。 “奴才参见嘉嫔娘娘,嘉嫔娘娘吉祥!” 三宝若无其事地行了个礼,将远处的侍卫都喊到了跟前,堵到了门口。 金玉妍眯了眯眼睛,顿觉来者不善。 “你这是什么意思?娴贵妃呢?本宫赶来拜见她,她还不愿意接见了?” 第296章 如懿传——如懿69 里面的事儿,三宝不敢乱说,他稍稍低下了头,并没有回答金玉妍的问题。 他反而异常恭敬地问道:“不知嘉嫔娘娘来找我们主儿有什么事?我们主儿今日身体不适,还没起床,并没有打算见任何人。” 金玉妍见三宝不回答自己的问题,已经恼怒了,更何况三宝还编了一个这样简单的理由搪塞自己。 “哦?什么不适?那怎么不见娴贵妃传太医呢?别不是你在糊弄本宫?起开,本宫今日必须见到娴贵妃不可!” 说完,金玉妍便挺着肚子往台阶上走。 三宝见状,连忙走到了金玉妍的跟前,挡住了她的路。 “嘉嫔娘娘,奴才还是要劝告您一二,这里是延禧宫,我们主儿是贵妃,您这样冒然闯宫,可是大不敬!” 金玉妍闻言,气得半张脸都歪了。 她急得一跺脚,刚要不管不顾地往里面冲,便听到身后传来了李玉的唱呵声。 “皇上驾到!” 众人同时回头,忙不迭地跪下相迎。 皇上从轿辇上走了下来,来到了金玉妍的身边,不解地问道:“嘉嫔,这是怎么回事?娴贵妃为什么要扣下一位僧人?可是那僧人做错了什么事?” 皇上在听到丽心派去养心殿的宫女禀报后,一想再想,还是决定亲自来看看。 金玉妍在看到皇上到来后,不禁一喜,可三宝却像是耗子见到了猫一样,吓得魂儿都要飞了。 皇上来了?那要是碰见主儿那样…这延禧宫上下几十条性命,是不是就全玩完了?! “皇上驾到!皇上驾到!皇上驾到!” 为了自己的小命,三宝也顾不得什么礼仪不礼仪的了,他扯着嗓门,大声地传递着消息。 无论是守在门口的惢心,魏嬿婉,凌云彻,还是在殿内努力着的小青,她们在听到三宝的这个声音后,心里都是一紧。 皇上是这世间最高权利的存在,没有人可以干涉他的出入的自由。 留给小青的时间不多了。 皇上和金玉妍都被三宝这突然的大喊吓了一跳。 皇上皱眉,不悦地责备道:“朕平常过来延禧宫的次数很少么,你喊那么大声干什么?一点儿也沉不住气。” 三宝跪在地上,听着皇上无比自恋的话,不知该喜该忧。 三宝紧闭着眼睛,索性将错就错。 “回皇上,今天真是不巧,我们主儿身子不适,恐怕没有办法出来迎接皇上了,还请皇上见谅!” 三宝说得再可怜,还是换来了金玉妍的一记白眼。 “身子不适,也不知道不适到了哪里,皇上,娴贵妃无缘无故地将臣妾好不容易请来的高僧调走,连问都没问一声,您可得为臣妾做主啊!” 金玉妍当着众人的面,向着皇上撒娇,完全不顾他人死活。 皇上瞧着底下众人尴尬的表情,脸色也变的不自然起来。 他轻轻地清了一下嗓子,拍了拍金玉妍的手,道:“嘉嫔哪,这事儿朕知道了,朕就是为了这事过来的。” “你不用再说了,朕这就去看看娴贵妃。” 说完,皇上便大步流星地走上了台阶,迈入了大殿。 看到如懿手下的人,跪在门口,还跪得整整齐齐,皇上心里不由一阵纳闷。 “你们都起来,不是说娴贵妃身子不适么,你们怎么不去好好照顾她,反而都躲在院子里享清闲?” 惢心等人犹犹豫豫地站了起来,每个人的脸上或多或少地,都有点心虚。 “回皇上,奴婢们也想进入伺候的,但是娴主儿说了,她想安安静静地睡一觉,不想被人打扰,所以,奴婢们便守在这里了。” 魏嬿婉机灵,不但随意找了个理由搪塞了过去,还接着问道:“不知皇上来找我们娴主儿什么事,娴主儿刚歇下不久,可得过一阵子才能醒呢!” 金玉妍瞥了一眼魏嬿婉,只觉得她是个狐媚子。 才调来延禧宫几天啊,就这么巴巴地往皇上身上贴,不要脸! “哎呦,皇上!你说今天也不知怎的,皇上不过是想见娴贵妃一面,怎么会这么难呢?” “刚才,臣妾就是一模一样地拦到了延禧宫的外面,看来,就算是皇上,在娴贵妃娘娘这儿,也得等着呢!” 金玉妍不动声色地挑拨,皇上的表情真的跟着变了又变。 皇上可还清楚得记得,自己昨天是怎么被娴贵妃当众驳了面子的。 不论如何,皇上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将昨天丢的面子,再在今天找补回来。 “惢心啊,你进去将娴贵妃喊醒,就说朕和嘉嫔来看她了,让她快点出来迎接。” 皇上好声好气地说道。 惢心闻言,不禁开始为难了起来。 这个门,就像是潘多拉魔盒,她实在是不敢去开。 毕竟,她也不敢确定,自己的主儿抱着那个和尚会以什么样的姿势,出现在房间的那个地方。 “皇上恕罪!娴主儿昨天不舒服了一夜,今天这才刚刚睡去,着实可怜的紧,奴婢实在不忍心。” “不知皇上来找我们主儿有什么事?若是不着急,等主儿醒了,奴婢便让她在第一时间去往养心殿找皇上!” “若是不着急,皇上也可以尽管吩咐奴婢,奴婢得主儿信赖,必然替主儿办好差事!” 惢心的话,像是一团软软的棉花,皇上听了,怎么气也气不起来。 但是,金玉妍却愈发觉得这房间里面有猫腻。 她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惊恐,不禁联想到,若是那和尚倒向了娴贵妃那边,反而将自己供出来,那她和贞淑,王爷,那就彻底失去了翻盘的机会! 金玉妍思及此,心中像是有虫子啃咬一样的煎熬。 狠厉的目光投向了惢心,金玉妍冷哼一声,道:“就算娴贵妃再信赖你,你也不过是一个奴婢。” “既然是奴婢,就得知道自己的身份,娴贵妃若是不想日日侍寝,难道你也帮她替了?” “皇上找娴贵妃有事,你作为一个奴婢,乖乖地按照皇上的吩咐,将娴贵妃叫醒就好,何必再说这些僭越的话,惹皇上不高兴呢?” 说完,金玉妍忙伸出手,为皇上顺着气,仿佛皇上真的被气到了一般。 第297章 如懿传——如懿70 皇上见状,也只得配合着金玉妍,将自己的愤怒表达了出来。 惢心不敢抬头去看皇上,但更没有想要退让的意思。 “皇上,还请您为主儿的身体着想,过一会儿再过来…” 惢心的话还没有说完,便从殿内传来了一声极其压抑的呻吟声,那是小青忍了半天,再也忍受不了的畅欢声。 许是这样刺激复杂的场面,将法海心底那久久被封存着的情欲,耻辱心彻底勾了出来。 他面红耳赤的,身上已经有薄汗浸出,而他悬空合十的手,也开始微微颤抖。 小青感受着法海越来越炙热的身体,听着他越来越狂乱的心跳,不禁情难自抑地又溢出了两声。 在小青发出第一道若有若无的声音后,站在殿外的众人,脸上都是一僵,尤其是金玉妍。 可如懿到底是皇上的青梅竹马,和皇上有着不一样的情分。 皇上的脸上虽然出现了些许裂痕,但至少还能维持得住,还可以欺骗自己。 可刚才那连续的两声,里面所交织着的情欲,任谁都能猜到,里面在发生什么。 金玉妍只是想借法海的手,降了那支所谓的蛇妖,解救贞淑,却从未想到过,法海竟然还可以这样用。 她的左眼连着跳了好几下,拼尽了全力才忍下了心中的狂喜,表现出了还有的愤怒态度。 “呀,这青天白日的,莫不是有人在殿里行淫乱之事?如果本宫没有听错的话,刚才那声音,应该是娴贵妃的?” “怪不得娴贵妃迟迟不肯见人,还从本宫这儿挑选了一个最精壮的和尚,难不成皇上满足不了她,才让她这样饥渴,连皇上的脸面都顾不得了?” 皇上在察觉到自己的头上已经绿油油的之后,整个人都处在发疯的边缘,如今听到金玉妍这样说,他心中紧绷着那根弦,算是断了个彻底。 皇上急红了眼,不顾一切地往殿门口冲去,惢心跪在地上,已经吓得愣住,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 情急之下,魏嬿婉和三宝一个猛扑,牢牢地抱住了皇上的两只腿,拖住了皇上脚步。 “你们是不是一早就知道娴贵妃在里面干什么,所以才这样千方百计地拦着朕?” “你们好大的胆子!” 皇上怒不可遏地想要踢三宝一脚,可两人紧紧抱着皇上的腿,实在让皇上找不到发力点。 这样失控的感觉,对皇上来说很陌生,所以,他的愤怒更是达到了空前绝后,绝无仅有的程度。 “来人!延禧宫上下胆大包天,欺君罔上,全部打入大牢,听候发落!” 皇上歇斯底里地咆哮着,像是一只被烧了毛的老虎,既恐怖又无能。 福康安在小的时候就听说过,有些妃子不太安分,会和人私通,可像娴贵妃这样毫不避讳的…他还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是!微臣遵旨!” 福康安站起身,轻轻摆动了一下手臂,守在门口的侍卫们便鱼贯而入,将延禧宫的宫人们一一拿下。 没了阻碍,皇上一步并做两步,一脚便踹开了大殿的门。 与此同时,法海一个把持不住,便结束了这次旷日持久的修炼。 小青惊讶于法海的生理反应,正准备好好地嘲笑法海一番,却又被门口的动静吸引了目光。 虽然小青和法海都不是人,但他们都有最基本的羞耻心。 一件破旧的白色袈裟突然飞起,朝着门口飞了过去。 幸好人人对这种掉脑袋的大事都避之不及,并没有上赶着凑热闹,所以,一件袈裟,便将皇上的视线遮了个完全。 皇上愤怒异常,他卯足了劲儿,就是想要抓这对奸夫淫妇在当场。 可不知怎的,他眼前突然一黑,身体便不由自主地飞了起来。 下一秒,皇上便蒙着袈裟,惨痛地和地面来了亲热。 同时,“咣当——”一声,正殿的门被重重地关了住。 众人眼睁睁地看着这荒谬的一幕发生在自己眼前,都呆愣了片刻,才缓过了神。 天爷呀,刚才皇上是被踹飞出来了么? 那可是皇上啊! 娴贵妃?不,那和尚…果真是好样的… “皇上!皇上!护驾!快来护驾!” 还是金玉妍率先挺着肚子,赶到了皇上身边,费劲巴拉地将袈裟扯了下来。 福康安众人闻言,才后知后觉地围了上来。 “皇上!“”皇上!“”皇上…” 在一众的叫喊下,皇上忍着剧烈的疼痛,慢慢缓了过来。 “皇上,微臣救驾不利,还请皇上责罚!” 福康安领着侍卫们跪在地上,一片痛心。 事发突然,又出乎意料,福康安甚至都没看到那人是怎么出手的。 皇上回忆着刚才的一幕,也是有些恍惚。 自己是怎么飞起来的? 不过一瞬间而已,法海便已经穿戴整齐,席地而坐,表情依旧庄严肃穆。 只有小青才知道,他内心的波动到底有多滔天。 “法海,你输给我了!” 小青传着音,话语里尽是得意之色。 若不是有众人在,法海的法力又有所亏损,法海早就挥动着拂尘,将小青给收了。 如今,法海正怒目瞪着小青,愤怒地传着音。 “妖孽!我不会输给你的!你不要太得意,等过了眼前这一关,我们的账再慢慢算,还不快穿上衣服?!” “你这只妖精,我早晚都会收服你的!” 见小青躺在地上,依旧冲着自己搔首弄姿,法海难得的着急了起来。 小青把弄着自己胸前散落下来的头发,一点儿也不带怕的。 她冲着法海妩媚一笑,道:“臭和尚,想说话不算话啊?那我偏就不穿衣服,反正,依我现在的法力,想要脱身,那是绝对没问题的。” 法海见小青执迷不悟,也不愿多说什么了。 若是有人能替他收拾了小青,他求之不得,即使他自己也有可能走向死亡。 法海不愿再看小青,他直接闭上眼睛,开始了打坐。 破了色戒,那对修行来说,可是毁灭一样的存在,他不可能将精力都放在劝那该死的鬼身上。 第298章 如懿传——如懿71 小青见法海真的打坐入定了,也不禁敛了神色,她轻轻挥动手腕,这房间的物品便在顷刻间回归了原位。 而她自己的衣服也整整齐齐地穿戴在身上,就连那混乱不堪的发型,也变得有条不紊。 皇上在众人的搀扶下,渐渐站了起来,他用着颤抖的手指着眼前的门,觉得自己的尊严被狠狠的冒犯了。 如懿,她这阵子越来越不把朕放在眼里了。 今天,她给朕戴了一顶绿帽子不说,还将朕踹了出去! “福康安,去,去把那门给朕撞开,把那对奸夫淫妇给朕捉出来,朕要将他们碎尸万段!” 福康安闻言,立马带领着侍卫守到门边,用力撞了进去。 门只是被关着,福康安用力过猛,撞开了门,竟一下子收不住力。 他踉跄着,险些栽到法海的怀里。 还没有站稳,福康安便抽出了配刀,对准了法海。 “你这和尚,刚才是不是你踢的皇上,如实招来,或许还能减轻些刑罚!” 对于被捉奸在床这样的事,法海还是第一次遇到,他并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所以,便像一尊活佛一般,继续闭目养神,不理不睬。 福康安等了会儿,见法海真的不打算说话,便拿着绳索,将法海捆了个严严实实。 “皇上,微臣没用,怎么审问那和尚,也审不出来一句话,不过,微臣看着,那和尚穿的整整齐齐的,好像并没有做那淫荡之事。” “皇上…不如您进入看看娴贵妃,微臣一个外男,总有不便。” 危机解除,福康安跪到了皇上跟前,犹豫道。 皇上站在门口,将刚才发生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当然,也包括了法海的衣着。 他拿脚踢了一下地上的白色袈裟,道:“哼!不管这和尚是不是和娴贵妃有染,他踢朕的那一脚,是怎么也跑不了的。” “福康安,你一定要把他看住了!” 皇上愤恨地说着,便由李玉搀扶着,进了正殿。 在正殿驻足了片刻,皇上仔仔细细地看过每一个角落,发现确实没有什么异常后,便去往了寝殿。 此时,小青正躺在床上装睡,只是,怎么装都有点不太像。 皇上走到小青的跟前,看着小青忽闪忽闪的眼皮,顿时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娴贵妃,刚才你的呼喊声,在座的每一个人都听到了,别装了,起来给朕好好地解释一下。” 小青闻言,便突然睁开了眼,柔媚无辜地望向了皇上。 连法海都没能赢过自己,区区一个凡间的皇上,又怎么可能是我的对手? 皇上只是被盯了一会儿,心防便渐渐地开始溃败。 慢慢地,皇上便想起了之前,他和如懿的点点滴滴。 皇上是极其不愿相信,自己会被背叛的。 鸵鸟心态的到来,似乎给了皇上一个自洽的机会。 金玉妍作为女子,实在不明白皇上的态度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她看着小青和皇上在自己眼前眉目传情,差点将早上吃的饭吐了个干净。 都人到中年了,还这么粘腻,没皮没臊的,更何况,如懿的那张皮相,委实不是那么赏心悦目。 “皇上!您这是在干什么?不会是被娴贵妃迷惑了心智?” 不管如何,金玉妍必须要打破这暧昧的氛围。 皇上闻言,终于从过去的往事中抽离了出来。 他有些惭愧地看了金玉妍一眼,悻悻道:“朕是天子,又怎么被随意乱了心智,嘉嫔多虑了。” “娴贵妃,你和那和尚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还发出了那样淫靡的声音,你不得和朕好好地解释解释么?” 小青见这招没用,便沉默着想了一会儿,道:“皇上,臣妾刚才确实是一不小心睡着了。” “至于臣妾有没有说梦话,说了什么梦话,臣妾是真的不知道,也没有办法控制啊!” 皇上听着小青这连解释都不算的理由,不禁有些无奈。 “如懿,就算朕对你的情谊再深厚,你也不能把朕当成傻子骗,这个说法,朕不相信!” 站在皇上旁边的金玉妍闻言,不禁稍稍松了口气。 有些事,皇上自己悟到,和在别人的指点下悟到,那效果可是完全不一样的。 “皇上不相信?那臣妾应该怎么说?臣妾和那秃驴,真的不认识!” 小青一摊手,感觉自己很无奈。 撒大慌这种事,比呛硫磺还难受,心里想着一,嘴里却要说着二,她实在做不来。 皇上听着小青的话,不禁失望地闭上了眼。 “这么说,你和那个和尚,真的做了那苟且之事,给朕戴了一顶绿帽子?” 小青被问,一时也不知道该不该说出真相。 她拿着眼睛看着众人,细细地看了一圈,发现这事比自己以为的严重多了。 这些人像一个个凶神恶煞一样的,小青虽然不怕,却也不愿多招惹。 “没有…没有!臣妾和那和尚…怎么可能呢?皇上…” 小青撒着娇,柔若无骨地走下了床,跪到了皇上身边,软软地附在皇上的膝上。 皇上观察着小青身上的每一件衣服,头上的每一件首饰,心里的疑惑和愤怒也稍稍减退了些。 这样工工整整的衣物,一点儿也没有经过厮混后,表现出的慌乱。 “皇上,那和尚,确实是臣妾亲自喊过来的,那是因为…臣妾这几日,总是无缘无故地失眠…” “嘉嫔能让那么多的和尚给他诵经祈福,我只要了这一个和尚,为我清心而已,臣妾哪里又做错了?” “皇上不信,你可以自己过去看看那和尚,当真是无聊的紧,和他说半天话,他都爱搭不理的,更不要说,和他那样了。” “皇上,那事…臣妾只能和您做,和其他人…都做不来啊!” 还未说完,小青的手便不老实地顺着皇上的小腿,往他的大腿根探去。 因为小青的动作,皇上难免不会有点分心。 他涨红了脸,紧握着拳头,身子绷得像一块木头一样。 如懿什么时候学会了这些?这大庭广众的,倒是有些不一样,若不是自己的衣摆比较宽大,他们都要看见了! 第299章 如懿传——如懿72 只不过有一点,皇上是可以确信的。 刚才皇上看得清清楚楚,无论福康安怎么审问那和尚,那和尚都没有一点儿反应。 难道…真的是朕错怪如懿了? 小青的手很轻柔,皇上就算再正襟危坐,也难免心猿意马,自顾不暇。 想通了之后,皇上当即便原谅了如懿。 “你这几天身子不适,怎么都不和朕说?否则,无论多少个和尚,朕都会替你喊过来的…何必又闹得这样难堪,还差点因为他起了误会。” 有小青在下面施法,皇上是凭借着自己强大的意志说话的,逻辑条理什么的,完全顾不上。 金玉妍觉察到皇上脸色不对,便细细地看了看皇上。 只几眼,金玉妍便发现了小青那不老实的手。 既气愤,又无奈地瞪了皇上一眼,金玉妍眼前一黑,只觉得这皇上太不争气。 明明拥有着佳丽三千,看着却还是一副没见过女人的样子,不过是摸了几下,怎么就找不到东西南北了? 金玉妍越想越恨,自己苦心孤诣地设了一个局,那娴贵妃明明已经是瓮中之鳖,死无葬身之地了,可皇上还是重重地拿起,轻轻放下。 偏心! 金玉妍轻轻咬牙,悄无声息地转动着身子,一不小心,便踩到了小青的另一只手。 “啊!” 小青痛呼一声,将两只手同时收了回来,愤愤地看向了罪魁祸首。 金玉妍抬脚,貌似惊讶地后退了几步,连连道歉。 “呀!这是怎么回事?是嫔妾一时不察,踩到了娴贵妃的手了么?真是不好意思,您的手刚才放哪儿了呀,嫔妾都没瞧见呢!” 说着,金玉妍满含深意地瞟了一眼皇上。 皇上忽闪着眼,局促地握了握手,逃开了目光。 “呵!没瞧见?!我的手那么长,你的眼睛那么大,怎么会没瞧见?!大着肚子还要扭来扭去的,真不安分啊你!” 小青已经很久没有被“人”欺负过了,她站起了身子,指着金玉妍愤愤道。 金玉妍看着小青张牙舞爪的样子,不由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嫔妾不过是一时之失,娴贵妃为什么要这么生气呢?若是娴贵妃真的不解气,那不如您也踩我一下,这样我们就扯平了。” 小青觉得金玉妍的这个提议无比的幼稚,她握紧了拳头,最终还是没有下得了手。 “看着你大着肚子的份上,我今天不和你计较,不过,你以后要小心点,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皇上等人看着情势越来越来紧张,都胆战心惊地看着小青,唯恐她真的动起手。 听到小青这样说,皇上忍不住松了大大一口气,对推举如懿做皇后这个决定更加坚定了几分。 “嫔妾多谢娴贵妃大量,不过…皇上,娴贵妃和那和尚这事,难道就这么算了么?” “这样的巧合,就是写话本也不敢这么写呢,更何况还涉及皇上的清誉…” 金玉妍还没说完,皇上便已经有些不耐烦地打断了她的话。 “嘉嫔,你说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刚才娴贵妃解释得还不清楚么?” “可刚才飞来的袈裟是怎么回事?那摔着的门又是怎么回事?皇上,您刚才还摔了一跤呢,臣妾看着…着实心疼呢。” 金玉妍见皇上真的生气了,忙放缓了语气,柔柔地说道。 皇上的脸色,渐渐变得好看了一些,说辞上也稍稍给了些退路。 “那…应该是他把朕当做了孟浪之徒,才做出的过激反应,应该不是故意的。” “朕也没伤到哪里,就不追究他的过错了,倒是你,你若是真的不死心,那就去找那个和尚说话。” “那个和尚要是吐出一个字,那就证明娴贵妃说了谎,那朕,就相信他们两个之间的私情!” 皇上的内心深处其实也是稍有顾虑,毕竟事关他的颜面,嘴上再硬,也是想知道真相的。 “皇上这话可当真?臣妾这就真的去了!皇上可不要说话不算话!” 金玉妍脸上一喜,微微福了福,便出了寝殿去找法海了。 法海本来就是她请进宫里来的,想要让他和自己说一句话,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金玉妍信心倍增,根本就没意识到这个任务有多艰巨。 小青知道自己闯了祸事,想要通过刚才的方式息事宁人,便蹲了下去,伏到了皇上的膝盖上。 皇上挣扎了片刻,还是没能拒绝小青的诱惑,慢慢地将手放在了小青的背上。 房间里其余的人见状,都很识趣地退了出去。 就连正殿里的法海,也被福康安下了令,将他押到了大牢里。 而延禧宫上下的宫人,还没在大牢里站稳脚呢,便又被福康安放了回去。 金玉妍在法海那里受了点挫后,根本就没有放弃,所以,她不死心地跟着来到了大牢。 一间一间的牢房看去,金玉妍竟然没有看见贞淑,失望了一瞬,她便由丽心搀扶着,坐到了法海的对面。 因为顾忌着金玉妍的安全,福康安并没有让侍卫们将法海身上的绳索解开,还留了一个带刀侍卫在旁看守。 金玉妍说得口干舌燥,法海却像是被封了五感一样,完全没有任何反应。 金玉妍喝了一口水,缓了缓,盯了法海好一会儿,愁闷地叹了一口气,道:“丽心,你们大清的和尚圆寂了,是不是都是坐着的?” “他不会是死了?” 金玉妍郁闷不已,她笨拙地坐起了身子,往前走了几步,伸手去探法海的鼻息。 法海作为修行之人,呼吸细缓绵长,金玉妍停了片刻,没有察觉到呼吸,不禁心下一惊。 快速地收回了手,金玉妍的汗毛直立,惊恐地看向了丽心。 “没有呼吸了,丽心,真的没有呼吸了,我们要该怎么办?贞淑…” 在这一瞬间,金玉妍已经想到了一连串的后果,都是她承担不起的。 “丽心,你快去打听打听,皇上是不是真的留到了延禧宫?若是娴贵妃反应过来,我们的死期就真的到了!快去!” 第300章 如懿传——如懿73 丽心从未对金玉妍的话有过怀疑,她微微福了福,应声而去。 这一等,金玉妍便等了许久。 守在门口的侍卫以为法海死了,便觉得他对金玉妍的威胁解除了,于是,他便很放心地回去休息了。 金玉妍忐忑不安地踱来踱去,终于忍受不了,想要坐下来歇着。 但在她弯腰扶墙的一瞬间,她的余光突然瞥见了法海竟睁开了眼睛! “啊!” 金玉妍惊叫一声,吓得直接坐到了地上。 可还没等她抬头再确认一下,自己是不是真的看花了眼,肚子便传来了一阵疼痛。 金玉妍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那一摔到底有多严重,她很有可能就在这大牢里分娩了。 咬牙强自镇定着,金玉妍掀开了裙摆,发现裤子已经被鲜血浸湿了。 法海在竹林里看到孕妇产子,是他色欲的起源,如今被破了戒,他一时半会儿还接受不了。 看到金玉妍要生孩子,法海的第一反应,便是闭上眼不去看,免得自己的心魔越来越重。 金玉妍将衣服放下来,再次抬头看向法海,却发现他的眼睛已经闭上了。 金玉妍还以为自己看错了,便不再将精力放在法海身上,她使出了吃奶的劲,往牢房的门口挪了挪,拼命地大喊道:“救命!快找产婆!有没有人啊!” 因为先前关了许多延禧宫的宫人,所以法海所在的牢房有些偏僻。 任凭金玉妍怎么呼喊,躲在外面的侍卫就是听不见。 过了片刻,金玉妍便放弃了挣扎,她要将自己的力气花费在生孩子上,而不是这样徒劳无功的事上。 虽然这是金玉妍第一次生孩子,但是她早就从产婆那里学了一些理论和技巧。 忍着阵阵的宫缩疼,金玉妍脱下衣衫,垫在下面,开始自己努力。 金玉妍痛苦的哀叫声在法海听来,就像是被一把刀,一下下剜着的那样难受。 佛家说慈悲为怀,而法海却因为自己的色欲装作没看见,委实不算是真善。 正是因为这样,法海觉得此刻比在和小青修行时还要难熬。 和正常的产程不同,金玉妍的阵痛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她便进入了后期的生产阶段。 金玉妍能感受到孩子要出来,可她在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奔波后,并没有足够的力气生下来。 口干舌燥地她舔了舔嘴唇,开口道:“渴…好渴…我要水,给我水…” 法海听着金玉妍的请求,终于忍受不住,睁开了眼睛,看向了金玉妍。 可当他看到金玉妍那双洁白的双腿后,他还是控制不住地闭上了眼睛,开始了新的一轮念经。 此刻,在法海心里,他曾经持有的,旧的观念正在慢慢崩塌,而新的观念,还没有构起来。 法海的心里很矛盾,很纠结,不知该何去何从。 “来人…快来人啊…啊——好疼,救命!” 金玉妍绝望地呼喊着,声音却细得跟只猫儿一样,也只有近在咫尺的法海能听到。 “救命…救命啊!我还不想死在这里…诸天神佛,请你睁开眼看看我,救救我的孩儿…” 金玉妍随口胡说着,一不小心,正好触动了法海内心最深处的慈悲。 作为天龙八部之一,大蟒蛇神,救人于水火,是法海的第一责任,无关这人是男是女,是老是少,更无关那人是在因为什么而饱受磨难! 大爱,不需要被限制于身份,无论是人,神,妖,都有善有恶,他不该执着于法条,一刀切地看待这世间万物。 想通了这一点后,法海便放下了对小青的憎恶和愤怒,反而对她怀有了一丝感激。 而眼前的这个妇人,也不过是他要帮助的千千万万生灵里面的一个而已。 身为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明镜本清净,何处惹尘埃。 心若不是不脏,那么看待这世间万物,都是不脏的。 法海重新睁开了眼睛,看着金玉妍的眼神里,不再是冷冰冰的,反而多了几丝温和的慈悲。 双臂稍稍用力,法海身上的绳子便断成了无数段,飞到了空中,落到了地上,金玉妍的身上。 金玉妍本来已经没了力气,可冷不丁地出现了动静,将她吓得直接撑起了身子,看向了法海。 见早已死过去的法海,满心关怀地朝着自己奔过来,金玉妍的力气顿时回来了。 她惊恐地在地上爬着,往后退去。 “你…诈尸?!来人啊!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刹那间,金玉妍那凄厉的喊叫声便充斥了整个牢房,听起来异常恐怖。 法海顿住了脚步,这才想起刚才金玉妍探自己鼻息的事。 他很恭敬地双手合十,对着金玉妍点了点头,道:“施主,探鼻息的时候,要停留的时间足够长,才能准确。” “我本来就没有圆寂,是施主自己误以为而已。” 说完,法海习以为常地略施法术,便将外面的一个水罐子变到了手中,随手递到了金玉妍的面前。 金玉妍看着法海的法术比之前更加强盛,并且还没有害她之心,她那心里的小九九便又开始活泛了起来。 “原来…是我自己吓自己啊!那你刚才为什么不说话呢?” 金玉妍尽量挺直了身子,将法海手里的罐子接了过来,抿了一口。 水罐脱手,法海才意识到自己的法力竟然全部恢复了。 他盯着自己的手掌,语气中似乎也有些难以置信。 “刚才,那是我修行的关键时刻,不宜被打断,如今看破了贪慎痴缠,倒是因祸得福了。” 金玉妍在体力恢复了些以后,倒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自己一个妇人生产,却被一个男人看了去,总是难为情的,即便这男人长得很帅,还是个和尚。 她拉了拉自己的衣摆,尽量遮掩着自己的身体,道:“道长,你在这里,是不是有点不太方便,要不要回避一下?” 法海闻言,却并没有逃避,反而开口问道:“女子生产,性命攸关,不知女施主可有什么要帮忙的?” “即使你现在去找人过来,还是需要一段时间,不如…我来帮你!” 金玉妍听着法海的话,顿时惊得下巴都要掉了。 和尚接生?!这大清…已经这么开放了?! 第301章 如懿传——如懿74 “不不不,男女有别,这样不合适,不合适!” 金玉妍连连摆手,唯恐法海趁着自己生产图谋不轨。 法海虽然顿悟了,却依旧不愿唐突了别人,给他人的心理造成负担。 他略略沉思了片刻,便启动法术,摇来了这个世界上唯一的老熟人——小青。 小青刚经历了一场云雨,正躺在皇上的怀里酣睡。 身上突然一冷,将小青冻的一哆嗦,醒了过来。 见是法海,小青邪魅一笑,一个跳起,便扑到了法海的身上。 “法海,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想我了,不过短短几个时辰,你就忍不了么?法海,你动了凡心了,别不承认!” 小青的身体紧紧地贴合着法海的背,极其开心地说道。 法海心里着急,根本没来得及细想,小青刚才经历了什么,又会以一种什么样的状态出现。 金玉妍看着这反差极大的两人纠缠在一起,顿时忘记了自己生娩的疼痛,瞠目结舌地指着两人,不可思议。 “你们…原来你们真的睡在一起了!娴贵妃,没想到你真的是那种人…来人!来人…” 金玉妍大声地呼喊,急切地想要证明两人的奸情,却没想到惊动了小青。 小青的眼神陡然锋利,瞬间封住了金玉妍的嘴。 同时,法海催动法术,把小青从身上震了下来。 小青被摔到地上,痛呼一声,埋怨着法海不解风情。 在确定小青缠在他身上,他还能不为所动后,法海渐渐放下了心,转身直面着赤身裸体的小青。 “小青,我这次唤你过来,是因为要请你帮忙,并不是因为一己私欲,妇人生产这事,你经历过一次,多少有些经验。” “她要生了,你想想办法。” 小青闻言,细细看了金玉妍一眼,才发现了事情的严重性。 “呀!好多血啊!你真的要生了?!可生孩子…我只见过,没生过啊,不行,我不行的!” 小青爬了起来,身上便穿戴整齐了。 她摇着手,一个跳跃便想逃跑,谁知被法海提前预知到,施法拦了下来。 “你不行?那我就更不行了!小青,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更何况这女人产子,还很有可能会一尸两命!” “小青,你不能见死不救!” 金玉妍听着两人的对话,慢慢地终于回过了味来。 这和尚和娴贵妃这么相熟,喊得这么亲切,应该是一早就认识的啊! 难不成娴贵妃一早喜欢的,就是这和尚,和皇上的青梅竹马,都是骗人的?! 小青和法海并不一样,并没有那么多慈悲之心。 她一脸的不情愿,指着金玉妍道:“哼!就算你给我造好几座七级浮屠,我都不愿救她啊!” “你知不知道之前她的心有多狠,有好几次都想置我于死地啊!不救!救不了!” 小青双手抱胸,将头扭向了一边,完全不配合。 法海见状,难免有些头痛。 以他对小青的了解,小青是不会说谎的,想来,眼前这妇人的确作了恶。 “小青,女施主,冤冤相报何时了,不如你们借此机会,将前尘往事一并勾销了。” 法海继续劝道。 小青的手还在痛,她傲娇地冷哼一声,将头撇到了另一边,依旧选择不原谅。 金玉妍喝了点水后,体力稍稍有所恢复,但是因为第一次生孩子,心里没底,所以她在第一时间里,选择了能屈能伸。 “娴贵妃,之前的事,我针对的,只是海贵人,可没有针对你,这样说来,我们两个之间,并没有多大的深仇大恨。” “至于刚才那一踩,真是我不小心的…娴贵妃…你要怎么样才能原谅我么?” 小青撇了一下嘴,并不相信金玉妍的话,因为她自己很清楚,她当时在做什么。 “别以为我不了解你们人类,你们最喜欢撒大谎了,我不会上当的!” 金玉妍的满腹阴谋对上小青的绝对的坦诚,完全没有一点儿赢的可能。 金玉妍尴尬了片刻,被突然的撕裂般的疼痛一下子拉扯到现实,更清楚地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撕心裂肺地哀嚎了一阵,金玉妍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也没能将孩子生下来,这更是让她的心境发生了质一般的改变。 “娴贵妃…我错了…我不该和你作对…我以后不敢了,你救救我,救救我的孩子…” “之前的那一切,都是我错了,和孩子无关…他还没有出生,还没有来得及到这世间看一眼…” “娴贵妃…孩子是无辜的,求你…救救他…求你…” 金玉妍能很明显地感觉到自己身体的生命力在流失,此刻,她已经放弃了自己的尊严,开始卑微的乞求。 刚才,金玉妍那凄厉的呼喊,的确让小青动了恻隐之心。 她犹豫了片刻,不情不愿地走到了金玉妍的身边,语气中仍有忿忿。 “让我救你,也可以,但是,以后你不许再和我作对!” 在绝望之际,能得到帮助,已经让金玉妍感到无比的感激。 她苍白着脸,拼命地点头,不知不觉地便有泪水掺和着泪水,流到了发间。 “好…” 金玉妍的喉咙哽咽着,继续说道:“我发誓,只要你今日救我们母子一命,从今以后,我便以你为首,只听你的命令行事!” 金玉妍信誓旦旦的模样很轻易地便收割了涉世未深的小青的信任。 她伸出手,直接掀开金玉妍的衣摆,开始了解她目前的状况。 法海和金玉妍都被小青这突然的动作弄得很是尴尬。 金玉妍睁大了眼睛,连忙用手去拉自己的衣服,而法海则是走到了旁边的角落,准备开始新一轮的打坐。 “哎呀,你这不就快出来了么?用力啊!” 看法海那紧张兮兮的样子,小青还以为金玉妍的怀相有多不好,可真的看过之后,小青才发现虚惊一场。 “没力气了…用不上力了…” 金玉妍在挣扎了一番后,不得不说出了她自己真实的状况。 小青闻言,不禁翻了一个白眼:“没力气,那还怎么生孩子嘛!” 第302章 如懿传——如懿75 小青抱怨了一句,便开始想其他办法。 “不就是让孩子从肚子里出来么?你没有力气,我有啊,来,我用力帮你挤挤!” 说完,小青便趴在金玉妍的肚子上,猛地往下一挤。 瞎猫碰上死耗子,没想到小青这一挤,真的将孩子挤了出来。 “哇——” 一声响亮的婴啼,响彻了整个牢房。 小青小心翼翼地抱起了婴儿,俏皮的脸上竟露出了一丝慈爱,就连法海,也站起身,围了上来。 “人,一个全新的人,法海,你看到了没有?” 小青惊喜地说着,法海的脸上也露出了些许微笑。 金玉妍躺在地上,对于自己的生产方式很无语,但更让她无语的,是眼前两人抱着孩子高兴的劲儿。 难道自己的这个孩子,是给他俩生的?自己躺在这里好多余。 生完孩子没有多久,丽心便匆匆跑了过来,她边跑边着急地汇报着情况。 “主儿,奴婢好不容易才打听清楚了,皇上真的留在了延禧宫,贞淑怎么办呀,主儿?” 小青脸上的笑容一僵,这才知道金玉妍竟派人去查她! 她愤愤地将手里的孩子往法海的怀里一送,便拉着金玉妍的手指责道:“哦!光嘴上说的好听是不是?” “一边忽悠着我,让我帮你生孩子,一边时刻准备着插我一刀?果真是忘恩负义!” 金玉妍对小青的无脑回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我现在没力气和吵架,你…你随便怎么说。” 丽心走到跟前,看着突然复活过来的法海,还有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小青,指了指这个,又指了指那个,吓得大声尖叫着,快速地逃了出去。 丽心的这一来一回,很快就惊动了门口的侍卫们。 侍卫们来到牢房定睛一看,这才知道自己闯了多大的祸。 堂堂一介妃嫔,竟然在牢房里产子,这要是说出去,他们的职位都别想要了。 侍卫们将这事直接报给了福康安,福康安守在延禧宫跟前,转身便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皇上。 得知嘉嫔诞下皇子,皇上顿时高兴地过了头,一来一去的,便将四皇子出生的地点忘了个干净,更别说要问那些侍卫们的罪了。 这些侍卫们倒是因祸得福。 等皇上赶到牢房的时候,嘉嫔已经换好了衣服,准备回宫休养了。 而法海和小青对视一眼,也准备路归路,桥归桥,各走一边。 可当皇上得知在金玉妍生产的时候,法海也在场时,他心底里的嫉恨便顿时发作了起来。 经过和小青一番深入探讨后,皇上的身心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 不过,与此同时,皇上的内心也泛起了大大的疑惑。 皇上和如懿两相无猜,彼此都知根知底的,如懿突然在床上这么热情,这么活跃,还拥有了许多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玩法,这难道不蹊跷么? 如懿常年身居深宫,根本就没有接触过其他人,这些…她都是从哪儿学来的呢? 皇上心里疑惑不解,第一反应,便是想到了这个奇奇怪怪的和尚,还有那两声暧昧不已的呻吟。 那些,都是这个和尚教的! 这是皇上思来想去,根据已有的信息,得出的一个最有可能的结论。 来的路上,皇上在开心了一段时间后,很快,便被这一个结论占领了心房。 如今看到法海又和自己的另一个妃子不清不楚的,皇上自然破了防。 “嘉嫔,你刚才生产的时候,这个和尚在不在?有没有避嫌?” 皇上只淡淡地瞥了一眼法海怀里的婴儿,便冷着声音问道。 金玉妍看着皇上阴恻恻的模样,像是被从头到脚倒了一盆凉水,再也没有了刚诞下皇子的欢愉。 糟糕,皇上竟然开始怀疑我了! 金玉妍意识到这一点后,连忙将刚才换下来的衣衫往自己的身下藏了藏。 “皇上,臣妾生产的时候,圣僧确实也在,不过,他并没有参与…是娴贵妃…是她帮助臣妾生产的。” 金玉妍说完,牢房众人的目光一下子都聚焦在了小青的身上。 小青完全没有想到自己会被怀疑, 她没心没肺的乐呵呵的朝着皇上一笑,应声道:“对!确实是这样!孩子还是臣妾给接生的呢!” 一直护在皇上身后的福康安看到小青,就像看到鬼了一样,突然怪叫了一声,凄厉道:“娴贵妃…” “娴贵妃娘娘,你是什么时候到这牢房里来的?我明明在延禧宫门口守着,根本就没有看见你出来!” “皇上有鬼!娴贵妃娘娘是鬼!” 福康安的恐惧是发自内心深处的,无比的真实。 众人被他的情绪感染到,都警惕着往后退了好几步。 皇上反应慢了半拍,正当他纠结着要不要后退时,却被小青抱了个满怀。 “皇上,我就知道,你肯定不会信这些的,我怎么会做对不起皇上的事呢?” 皇上感受着怀里的软香甜糯,心里不由一软,正当他伸出手,想要回抱小青时,一股极大的力气扯着皇上的胳膊,将两人分了开。 皇上踉跄了好几下,差点被拉倒。 当他站稳了身子,却发现自己已经身处侍卫们的包围圈里面,而福康安挡在他面前,听着小青就像盯着洪水猛兽一般。 “皇上,你不能再被她迷惑了,你没觉得,今天的你特别的反常吗?娴贵妃犯了那样大的罪过,你也能轻轻地放过,还和她睡在了同一张床上!”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皇上听着福康安的控诉,下意识的便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 小青虽然不怕这些侍卫,但她还是对这些侍卫们的行为感到十分不解。 “喂,你们这是在干什么?我又做什么事伤害到皇上了吗?” 福康安不禁将手里的刀握地更紧了些。 天知道这鬼会什么时候出招! “别再装了,你能花言巧语的骗得过皇上,但不一定能骗过我!你和这和尚,明明就有一腿!” “背叛皇上,让皇族蒙羞,即使皇上放过你,我也不会放过!大清江山,容不得你们这个邪祟!” “来人!去找救兵!不论死伤多少,务必将他们两个拿下!” 第303章 如懿传——如懿76 皇上躲在人堆里,瞬间凌乱了起来。 如果如懿不是人的话,那这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对于福康安的狗拿耗子,小青感到很是懊恼。 她不相信,连法海都承认了对自己有情,决定放自己一马了,他这个人类皇上,却会对自己无情无义到这种程度。 上一秒,两人还在缠绵温存,下一秒,他就要杀了自己。 “皇上,你当真信了他的话,要杀了我么?” 小青不懂人的感情,所以心里很是忐忑。 皇上望着小青,仿佛就像是望着一个陌生人,眼神冷漠,带有猜忌。 “如懿啊,朕原本是该相信你的,不过,朕这心里,有一个疑惑,需要你来解…” “福康安,动手!” 皇上低声命令着,往后退了好些步。 福康安冒着皇上震怒的风险,执意违背圣心,将皇上和小青分开,都已经做好了卸职,连累全族的准备。 让福康安万万没想到的是,皇上对他信任,远比他以为的要多得多。 心情激荡之下,福康安这个热血男儿,险些哭了出来。 “布阵,护送皇上撤退!” 福康安一声冷呵,还没来得及出手,便看见小青如鬼魅一般的身影,闪到了金玉妍的身边,扼住了她的喉咙。 “姐姐总说人世间有情,可人间的情到底在哪里?你们人…没有感情!法海…你看,他们都还不如你呢!” 法海侧脸,不禁有些动容。 “小青…你不要冲动…” 法海的声音还未落,小青便拉着金玉妍挡在了自己身前。 “皇上!你对我没有感情,那也没有关系,那她呢?她刚刚可是豁出了性命,为你生下了骨肉,难道你连她也不在乎了么?” 在小青看来,人类是很注重子嗣的,所以,在皇上的眼里,金玉妍的分量应该比她要重才对。 可在场的众人闻言,都对小青的话无动于衷。 在他们看来,人也是分三六九等的。 金玉妍不过是玉氏为了向大清示好,进贡过来一个女子而已,哪里有娴贵妃对皇上重要? 想当初,皇上为了要纳娴贵妃为福晋,可是违逆先帝,苦苦求了好久才得来的。 金玉妍…根本没法儿比。 所以,以福康安为首的侍卫们在听到小青的威胁后,脸上并没有表现出一丝犹疑,反而更加坚定地戒备着小青和法海。 就连隐在大后方的皇上,眼神中也毫无波澜。 被挟持着的金玉妍有着强烈的自知之明,她对这种局面本就不抱什么希望,如今亲眼见了,心里还是忍不住涌现出了一股悲凉。 那股悲凉越卷越猛烈,就算金玉妍再安慰自己,说自己并不在意皇上,也难免痛心不已。 “娴贵妃,皇上连你都不在乎,他还会在乎我么?你就算要劫持人,也不应该是我啊!” 皇上靠不住,金玉妍只得自救。 “福康安,不必考虑嘉嫔,继续!” 皇上静静地看着小青用她那瘦弱的手臂,毫无压力地举着金玉妍,面无表情地下令。 小青渐渐地松开手,放过了金玉妍,她对人性不禁更失望了些。 “是,人都是自私的,挟持你,根本伤不到他,只有挟持他,他才会真的害怕。” 还未说完,小青便一个瞬移,来到皇上了身边,期间,她还变出了一把匕首,架在了皇上的脖子上。 皇上的眼睛一花,便看见小青在原地消失,紧接着,他的脖子一凉,竟发现小青不知怎的,来到了自己身边。 “霍——” 皇上吓得一激灵,本能得往后面躲,却又被小青拉了回来。 “冷清绝性的臭皇上,现在可不是你要杀我了,是你的小命,簒我手里了!” “你们!还不赶快放下武器投降?!” 侍卫们看着这诡异的一幕,不禁打了个寒颤。他们惊恐地瞪大了眼睛,他们从未见过如此可怕的景象。 甚至,还有几个胆小的,已经吓尿了裤子。 “鬼…真的有鬼!救命啊!救命啊!” 不知是谁,在巨大恐惧的下,发出了一声尖锐的喊叫,往牢房的出口跑去。 紧接着,越来越多的侍卫丢兵卸甲,抱头鼠窜。 不过一会儿,庄严有序的队伍便变得溃不成军,再也组织不起来。 福康安见状,恨不得自己也有瞬移术,跑到前面斩几个人头示众。 “不要慌,大家不要慌!护驾!护驾!她没有那么可怕!快回来!” 福康安焦灼地呼喊着,效果适得其反,没有多长时间,整个牢房里便只剩了他们寥寥几人。 小青看着这离谱至极的一幕,不禁哈哈大笑了起来。 “弃他人者,最终被他人所弃,死男人,这现实报来得好及时啊!你看看你的士兵,又有哪个靠得住。” 发现和鬼亲密了这么长时间,已经足够挑战皇上那脆弱的心灵了,再加上脖子上的匕首,随时都能要了命,更是让皇上像一根马上就要断掉的弦一样,马上就要疯掉。 他僵硬着身体,两股战战,很想脱了力瘫软在地上,却又怕小青的手轻轻一动,划伤自己的脖子。 “你…你到底是谁…如懿…如懿呢!” 皇上拼尽了所有力气,才断断续续地问出了一句话。 若是之前是怀疑,现在,金玉妍已经彻底确定,娴贵妃是妖了。 只是经历了这事后,她不会对任何人透露这个事实。 有些人,远远没有妖重情重义,活得更有人味儿。 “我?我凭什么要告诉你?告诉你了,让你想法子对付我么?我呀,也学着你们人学聪明了!” 其实,皇上的本意,只是关心如懿的去哪儿,并没想过这么多弯弯绕绕。 皇上本来就没有多大的胆子,如今又被呛了回去,他自然没有胆量再问什么了。 福康安心里着急皇上的安危,却又不敢莽撞行事。 他只得丢了手里的大刀,耐心地和小青谈判。 “娴贵妃,稍安勿躁…您既然是…,是鬼,那定然是神通光大,不被常人所束缚…” “娴贵妃…是微臣不自量力,叫嚣着要收服了您,皇上对您,还是情深义重的,您要不先放了皇上,挟持着微臣?” 第304章 如懿传——如懿77 在经过了刚才那一遭后,小青早已明白了擒贼先擒王的道理。 她怒目圆睁,瞪了福康安一眼,将手臂收得更紧。 “半秃驴,我怎么知道你说话算不算话?你这么看重这个皇上,我当然不能放手了!” “你想要谈条件哪,也不是这样谈的?” 福康安见小青的语气中似有松动,不由一喜。 他噗通一声跪了下去,道:“娴贵妃…姑奶奶…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放过皇上,您说句话,微臣定会费心办到。” “放过我,再放了法海。只有这一个要求!” 小青不假思索地说道,倒是出乎了法海的意料。 法海的眼眸中略带惊讶之色,如湖光微波一般地照耀着小青。 小青感受到法海的目光,回眸一望,便被法海的一双眼睛吸走了灵魂。 脱离了小青灵魂的如懿,像是一具行尸走肉一般,软软地倒了下去。 “法海!法海!你在干什么?!你快放我出来,小心他们翻脸不认人啊!” 小青被锁在法海的眼眸里,使出了浑身解数,也没有办法出来,只得用这法力给法海传音。 “小青,这世间万物,都有规律,你若是真的伤了这个世界的皇上,那这个世界,很可能会因为你的所作所为而坍塌,消失不见。” “你藏在我的眼睛里,很安全,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法海有条不紊地和小青说着话,声音不大不小,正好可以让在座的几人听到。 在如懿的躯壳倒下的那瞬间,皇上的脖子一凉,本能便往后缩。 在看到匕首围着自己的下巴划了一圈,又轻轻地掉了下去,皇上的身上,不由惊出了一层冷汗。 “天爷呀——” 皇上仰天长叹一声,便软软的倒了下去。 在倒的过程中,他还控制着方向,倒在了距离如懿最远的地方。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法海的话,不禁让皇上刚松下来的心又揪到了一起。 什么,那个鬼,竟然还在这儿。 皇上一个鲤鱼打挺,坐直了身子,看向了法海。 被困在眼睛里,那也就是说,这和尚有克制那只鬼的方法! 皇上身心一震,连忙对法海说道:“唉,那个和尚,你要不要帮朕将那个鬼解决掉?” “若是你真的办到了,朕将会把你奉为我们大清唯一的国师,享无边的富贵和荣耀,怎么样?” 在这儿经历了那么多事,现在的法海只对这世间的恶零容忍。 而在他看来,小青并没有做什么坏事,反而还帮了金玉妍产子,所以,小青是一只好妖。 可皇上虽然身为九五至尊,但却并没有作为人的良知,甚至还抛妻弃子,见死不救。 两厢一对比,法海很理智地明白,自己该站在哪边。 “皇上,你这样的要求,我真的做不到,小青的脾性确实不好,却没有真正地做过伤害你的事,这事,恕难从命!” 法海不紧不慢地,吐一个字,就像落下了一个钉,无比的坚定。 小青站在法海的眼眸中,也没想过法海竟会维护自己。 她拍打着眼前球体的力度越来越小,因为…她怕自己用力过度了,法海会瞎。 “法海,够讲义气!我原谅你之前对我穷追不舍,想要对我赶尽杀绝了。” 小青大声地叫嚷着,恐怕法海听不见,却没想到自己的声音太大,在场的几人听得那是清清楚楚。 福康安默念着两人之间的称呼,又偷偷打量了法海好几眼,总觉得这事有点熟悉。 小青?法海?穷追不舍? 这好像是一个话本的人物… 福康安在猜到这个事件真相后,连忙奔到了皇上身边,说给了皇上听。 “什么白蛇,什么青蛇?你见过哪个法海这么年轻的,有见过哪个法海追着小青不放的?” “这两人肯定是在演戏,你个榆木脑袋,还真信了啊!” 皇上坐在地上,对于福康安的智商表示了深深的怀疑。 “福康安,朕不管那东西是鬼,还是妖,只要她在一天,朕这心里就不得安宁。” “朕命令你,一定要将那东西找出来,让她灰飞烟灭,否则,朕这个皇上,当的也不安生!” 皇上依靠着至高无上的权力,从来都是掌握着别人的生死。 如今自己的小命被揣在别人手里,可是给他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这种感觉,他很讨厌。 福康安闻言,不禁有些讪讪。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皇上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了。 那法海,怎么就不能是个帅小伙了?只要他能降妖,不就对皇上有用么? 可依福康安对于皇上的了解,此时若是他和皇上对着干,那么,他一定会被骂得狗血喷头。 “是!微臣遵旨,微臣再和…法海好好说,皇上,为了您的安危着想,您还是先回养心殿。” 皇上听了福康安的这个提议,连连摇头,表示自己绝对不会走。 开玩笑,刚才那些侍卫们的表现,皇上可是全都瞧见了。 到了养心殿就安全了么? 在这儿,好歹还有个福康安冲在自己前面,可若是到了养心殿,自己不死也得死了。 “你不用管朕,把这件事解决了,朕这心里才能踏实,快去!” 其实,福康安是想将皇上支开后,和法海想想办法,让他们以一种方式,真正地消失在皇上面前。 这样,也算是治好了皇上因此而患上的心病。 但皇上不走,那他只能硬着头皮上。 来到法海身边,小声地诉说了自己的想法后,福康安却万万没料到,法海只一句话,便将他的这个想法摁灭了。 “施主,出家人不打诳语,您这样欺骗他人,最终,也会被其他人所骗。” “施主,那人可是皇上,请您自重!” 法海虽说顿了悟,但是以往二十年的理念,一直都在影响着他。 皇上在听到法海的话后,整张脸都黑了下来。 这福康安竟然也不能信了,他竟然也敢骗朕! “福康安,这件事你若是办不好,朕一定会诛你九族!朕说到做到!” 第305章 如懿传——如懿78 不得已,皇上对福康安也用上了威胁。 福康安顿时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据他所知,这法海可是有法力的,他一个平平常常的普通人,又哪里是法海的对手?! “皇上,这恐怕不妥,法海再怎么说也是得道高僧,不能随便向他动手的。” “再说,刚才那青蛇…可是由法海镇压着的,若是法海死了,那不是将那青蛇又放了出来吗?皇上三思啊!” 皇上拧眉苦想了一会儿,他虽然觉得福康安的话也很有道理,但是…他还战胜不了自己对失去权力的恐惧。 “法海…朕可以放过你,不过朕要亲眼看着你将小青打死,让她永远都不能威胁到朕,如何?” 法海将右手合十,放到了胸前,失望地闭上了眼,摇了摇头,道:“施主,众生平等,小青虽然只是一个一只蛇妖,但也这世间的一个生灵。” “既然这样,那我就不能随意杀生,增加罪孽…” “施主,我可以向你保证,小青绝对不会再出现在皇宫里,你便当我们一马可好?我佛慈悲,施主必定会功德无量!” 在法海的内心里面,没有人可以让他打破规则,就算是皇上也不行。 皇上唯我独尊,已经习惯了众星捧月一般地接受他人的顺服,所以,在听到法海的拒绝后,他根本就没有办法冷静下来去权衡利弊。 他怒不可遏的,立即发了飙。 “既然是这样,朕也不必多费口舌了!” “福康安,护朕出去,朕不相信,自己的侍卫们会这么懦弱。” 福康安一点也不理解皇上的心思,但是保证皇上的安全,是他第一要务。 他警惕地拿起刀,快速地将皇上护送到了牢房门口。 响应着皇上命令的众侍卫,此时已经将大牢围了个水泄不通。 而那些叛变的侍卫们,在看到众多的伙伴后,突然生出了许多底气,也跟着留了下来。 就连钦天监的大臣们,也都穿着道服,拿着一应收妖的器具,被喊到了当场。 看到皇上出来,侍卫们立即蜂拥而上,像包饺子一样的,将皇上包在了最里面。 法海叹了口气,瞥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如懿,慢慢朝着大门走了过去。 法海从黑暗中走开,悠然自得,仿佛从未将外面的千军万马放在眼中。 法海并没有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所以,他从未想过要逃。 反而是外面的众人,在看到法海的身形现身于阳光之下后,都紧张地握紧了手里的武器。 最先开始发动攻击的,是那一群半吊子的钦天监大臣们。 他们拿着刚刚照着古书画好的符,蜂拥而上,一股脑地都贴到了法海的身上。 小青躲在法海的眼睛里,看着那里三层,外三层,几乎没有一点儿缝隙的黄纸,哈哈大笑了起来。 “法海,你修炼了这么长时间,是不是还是第一次当纸人啊?这些符,画都没画对,就算是我在外面,我也不怕啊!” “一群蠢猪,还想对付我?简直是痴人说梦!” 在小青的嘲讽声中,法海随手挥动了一下拂尘,便将全身的黄符震碎,轰向了那些“道长们。” 零星的碎屑夹裹着雄厚的内力,扑向道长们的身体,四肢,以及面门。 道长们觉得自己的全身,好像被大小不一的石子砸到了,而且…力度还很大… 他们相继哀嚎着,一时不知该捂那个地方。 还有那些特别倒霉的,痛苦地捂着自己的肚子,蹲坐到了地上。 一时间哀嚎遍野,福康安看着这一幕,顿时觉得自己头顶有一群苍蝇在飞,嗡嗡地无法让他思考一点儿。 怎么办?!等等… “弓箭手,准备!弓箭手!” 福康安大声的吆喝着,众侍卫们随即便按着皇上的头,齐刷刷地蹲了下去。 而弓箭手们快走几步,已经挽弓搭箭,对准了法海,只等一声令下。 “放!” 福康安心里再慌乱,发出的命令却依旧有条不紊。 天空突然黑了一瞬,一阵的箭雨落下,直直的冲着法海的脑门而去。 众人心情澎湃的注视着那一支支箭,画出优美的弧度,无比希望它们都能射中目标。 这么多支箭,法海应该被射成刺猬了? 五米…四米…三米…二米…一米! 福康安像是在看国足进球一般的,将整个心都揪了住。 可就在第一支箭马上要刺入法海的印堂时,意外发生了! 空气好像凝固了,时间好像停止了,法海轻轻的挥动衣袖,那些箭便改变了轨迹,在空中转了一个圈,朝向了皇上和福康安等人。 众侍卫在发出那些箭的时候,可是用了十足十的力,他们相信,以法海的法力,想要将每一支箭都附以数倍的力,也是不可能。 所以,法海对面人们的惊恐,更是寻常时的数倍。 “跑…跑!” “护驾!” 两道不同的声音同时响起,却是两种完全不同的含义。 但是,距离皇上最近的那些侍卫们,还是在听到命令的第一时间,将皇上护在了身下。 法海不伤害小青,更无意大开杀戒。 他将手往后一拉,那些箭就像是被赋予了灵魂一样,整整齐齐的堆在了法海的脚边。 强烈而又真切的感受到死神的降临,死神的离去,众侍卫的身心都遭受了重大的打击。 心理素质不行的,早已跪在了地上,再也站不起来了。 经历了一场生死,福康安也像是坐过山车一样,差点吓出了心脏病。 不过,他身上职业告诉他,法海依旧毫发无伤,他还不能松懈。 “起来,都起来,列阵!” 打仗的时候,军心至关重要。 军心一散,这仗就不用打了。 危机解除,皇上从侍卫们的身下探出头,看着溃不成军的队伍,当即便想好了奖励。 “众将士们,只要你们今日杀了那和尚,朕便为你们升官加爵!若是谁取下了那和尚的项上人头,朕便封他为朕的异性兄弟,位同亲王,还可世代继承!” “将士们,机会只有这一次,冲啊!” 第306章 如懿传——如懿79 若是换作平常,将士们在听到这么大的奖励,必定会豁出了性命去拼。 可刚才他们都看到了,法海并不是寻常人,甚至,他们连法海真正的实力都不知道。 一个目标,若是踮踮脚就能达到,很多人都会乐意去做,但是若是这个目标太高,自己怎么抓也抓不到时,绝大多数人会放弃。 现在的将士们,就是这样看待皇上的这句话的。 皇上本来是想激励一下将士们,却没有想到弄巧成拙。 看着侍卫们像是打了霜的茄子一样垂头丧气,皇上气得只想把这些废物们都砍了。 全皇宫里的侍卫们都调到了这里,后宫防备空虚,自然也引起了众妃嫔们的注意。 太后忐忑不安地了解到这边发生了什么后,直接坐上了轿辇,往这边赶了过来。 “不就是一个和尚么?怎么就大动干戈到这种地步?这么多人,都打不过他一个人么?” 太后下了轿辇,边抱怨边说道。 福康安看着这个老祖宗也赶来凑热闹,不禁用力拍了一下脑门,更加心焦了。 一个还保护不了呢,怎么又来了一个?! 还有,这老祖宗说得啥? 不愧是母子,只会为难我这个当臣子的! “微臣给太后请安,太后小心,这和尚拥有了法力,不好对付着呢!来人!护驾!” “一定要保证太后娘娘的安全!听到了没?” 福康安疯狂地拉开了一个下属,把他拉到了太后身边。 那下属不情不愿的伸出了一只手,直接将太后请到了人堆里,将她和皇上安排在一起。 太后看着法海平平无奇,心中的疑惑不禁更甚。 “皇上,这和尚,要杀就杀,怎么还这么大阵仗?说出来…丢的可是我们皇家的颜面!” 太后不悦地斜视了皇上一眼,责怪之意非常明显。 法海五感敏锐,自然将太后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原来,在这些上位者面前,自己的一条命,还比不上那些虚无缥缈的颜面重要。 那这芸芸众生,在他们面前又算得了什么? 法海难得的怒了。 他一个瞬移便直接闪到了皇上和太后中间,一手一个,紧紧的掐住了他们的脖子。 “作为出家之人,我本不愿破戒,可你们这样逼着我,我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实话告诉你们,你们不是我的对手,放我走,我就放你们一条生路!” 法海心里苦涩,没想到自己还是走了小青的老路,开始威胁起别人来。 太后身边一挤,突然冒出了一个男人,还被扼住了喉咙,这样强烈的惊吓,让她的心脏实在承受不住。 太后的白眼一翻,便软塌塌的倒了下去。 直到现在,皇上才认清了这冷酷现实——并不是所有人,所有事情,都是按照自己的意愿去发展的。 就像,他想杀了法海,却怎么也办不到,更不要说去杀小青了。 “法海…你是叫法海是?你不能杀朕,你们佛门有规定的,不能破戒!你…松手…” 皇上还想以命令式的语气说话,却又怕你真的惹急了法海,所以说话语气软了下来。 法海闻言,不禁有些无奈。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施主,我想走,你是拦不住的!” 说完,法海便松开了手。 皇上惊神未定地看了一眼法海,连忙朝后面躲去,边躲边大声地呼喊道:“就现在,杀了他,杀了他!” 站在法海身后的一名侍卫早有此意,在皇上开口的那瞬间,他便拿着长矛,用尽了全身力气,向法海的后背刺了过去。 与此同时,法海很快反应了过来,飞升着想要离开。 可法海的动作还是慢了些,“噗嗤——”一声闷响,长矛穿过了法海的身体,从法海的胸膛冒了出来。 法海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往下坠去,却又被长矛挑着,不得不站在人堆里。 谁也没想到,上一秒还强大得无以复加的和尚,下一秒性命便已垂危。 小青通过法海的眼睛,看着这残忍的一幕,心脏都停了几拍。 “法海?法海!你怎么样?” 看到法海的嘴里吐出了血,小青才找到了自己的声音,开始拼命地挣脱。 “臭男人,你说话不算话!你信不信我这就出来灭了你!” 撞了几下后,小青便停了下来,愤怒地看着皇上,威胁道。 皇上还以为像法海这样的活佛,肯定不是肉体凡胎,寻常兵器是伤不到他的。 可现在,他却发现,原来法海和自己没什么不同,都会流血,也都会死。 对于小青那近乎咆哮的愤怒声,皇上充耳不闻,他只一心地想要这两个脱离他控制的怪物去死。 “受伤了!他受伤了!杀,你们还不快去杀了他!” 皇上的状态已经几近癫狂。 法海感受到整个胸腔都充斥着剧烈的痛苦,他很是费劲地换了一口气,嘴角出现了一抹嘲讽。 过了这么多年,收了这么多妖,没想到却栽到了人的手里,可笑,真是可笑! 现在的自己,何曾做错了什么?竟落得了如此下场,以前的自己,又错得有多离谱? 法海没有挣扎,他认命般的闭上了眼睛,像是要为之前执拗的自己恕罪。 小青所在的世界突然暗了下来,不知情的她还以为法海真的濒临死亡了。 不知怎的,心脏像是被射穿了一般,揪揪得生疼。 “法海——” 小青悲愤地呐喊着,一下子冲破了法海的法术,现身于法海身边。 看着说不清的长矛朝着法海刺了过来,小青痛苦着,绝望着,悲愤着,从那只晶莹剔透的眼睛里,流下了一滴眼泪。 快速调动着自己全身的法术,小青奋力一挥手,在场所有人,全部被波及到,朝着后面飞了起来。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皇上的脸上在最初表现为马上要杀死法海的狂喜,紧接着便是小青出现后,满满的愤怒和错愕,直到皇上在看清了小青的容颜后,他的表情才算稳定了下来,那就是——惊艳和贪婪。 好美!她就是小青? 朕这辈子,还没见过这样美的人…哦,不!妖呢! 第307章 如懿传——如懿80 这样的惊艳只持续了一瞬间,下一秒,皇上和众侍卫便狠狠地摔落在地上,遍地呻吟了起来。 “啊——好疼…” 密密麻麻的士兵,东倒西歪的躺在地上,仿佛是一只只的蚂蚁在转圈。 这样的场面并没有让小青感到一丝的快乐,她拿着剑,运用法力将那长矛砍断,一把接住了想要倒下的法海。 尽管小青的手自己足够稳,但是那一剑还是动到了长矛,牵动了伤口。 法海倒在小青的怀里,又喷出了一大口鲜血,染红了白色的袈裟。 “法海!你怎么样?你不是得道了吗?怎么还能被他们伤到?” 小青心如刀绞,一只手紧紧的抓着法海的胳膊,无端增加了他的痛感。 “小青…” 法海蠕动嘴唇,想要提醒小青,自己还没被那侍卫捅死,就要先被她掐死了。 “法海,你说,你会不会死啊?” 好在小青看着法海的模样实在太惨,便伸出了手,擦了擦法海脸上的血迹。 法海松了一口气,道:“不会,你放心,我不会死的!顶多…是在这个世界死了…而在那个世界的我,很快就活过来了。” 法海并不是在面对真正的死亡,所以,他也并没有多伤心。 但是小青的眼泪却像是不要钱一样的,唰唰地往下掉。 “你要回去了?那我怎么办?我都不知道我怎么来的,更不知道怎么回去啊!” 虽然法海的死亡也没有让小青太过悲伤,但她实在舍不得法海。 若是不能在同一个世界里生存,那么就算知道了法海安然无恙,小青也割舍不掉,放不下。 法海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欣慰,很快又变成了苦涩的笑容。 “缘来缘去,都有定数,小青,你我强求不得…” “我不顾一切地想要收了你,却没想到是你教会了我这么多,小青…无论如何,我会记得你的…” 其实,法海也不清楚,自己返回到那个世界后,会不会也会被反噬,会不会也会丢掉性命。 但法海真的不愿再看到小青这副心碎至极的表情。 无论是骗她,还是骗自己,他们两人,都需要给对方一个活下去的理由。 小青听着法海表达出的意思不对,心里猛地咯噔一声,便涌现出了自己要永远失去法海的念头。 “不,什么缘来缘去,我根本就不信这个,我要你活下来,你听到了没有?!” 小青崩溃地泣不成声,为什么要让她看清了自己的心后,就让她失去最爱的人? 若这是上天安排的,那她…势必要和这天好好地斗一斗! “小青,你听我说,我的时间不多了…” 不知不觉间,法海觉得自己的眼皮似是有千万斤重,他努力的抬着,坚持了好久,还是控制不住地闭上眼睛。 小青见状,更是悲痛得不能自已。 “小青…你不要莽撞,不要冲动…来到这里,我很开心,能躺在你怀里飞升,是我这辈子都没有想过的…” “一会儿,你不要牵连他们…对他们而言,我们是异类,他们想要灭了我们,也算理所应当…” “你千万不要因为我,乱做杀孽…听到了么?” 法海的气息已经很微弱了,小青需要将耳朵紧紧的贴在法海的唇边,才能听清他说了什么。 小青对在场的所有人,都怀有强烈的恶意,是为了让法海安息,她只能违背着心意,点了点头。 “好,我听你的,我都听你的!不会动他们!但是…法海…我想听你一个确切的回答,你…爱不爱我?” 法海在听到小青的这个问话后,浓密的眉毛不由往上挑了一下,就连他的心里,也似是被电击过了一样,欢快的,连跳了好几下。 能得一人心,此生足矣。 法海的嘴角微微上翘,他张了张嘴想要回答,心脏却突然猛地一跳,又喷出了一口血。 小青的眼睛一动不动,她注视着法海,只想知道那个答案。 可谁知答案没等到,却等到了法海生命垂危。 “法海…法海!” 小青紧张地喊叫着,拼尽了全力,像法海的身体里渡灵气。 法海的身体感受到丝丝冰凉,就连胸口那灼烧般的疼痛也缓解了不少。 法海借机吸了一口气,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打断了小青的传送。 “小青…没必要了,留些法力给自己,以防万一…我不在…你一定…” 法海艰难地说着,一口气已经快要耗完。 小青绝望地哭泣着,不顾法海的阻拦想要再次渡灵力,却发现法海的呼吸越来越沉重。 “小青…好…好的…” 话音刚落,法海的身体变定了型,再也没有任何生的气息了。 小青抱着法海,嘴角颤抖着,再次轻唤。 “法海…” 没有任何的回应。 小青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不愿面对这一切,她伸出手,再次释放出灵力,却发现并没有接收的载体。 法海…真的死了… “啊——” 小青痛苦地仰天长啸,瞬间便变回了本体,将法海团团围住,仿佛两人浑然一体一般。 皇上贪恋美色,原本还有打算,想要将小青纳为妃子的。 可当小青露出了真面目后,第一个被吓到的,就是他。 他连忙拿起地上的盾牌,挡在自己面前,同时大喊道:“福康安,福康安,你在那儿?护驾,护驾!” 福康安被小青吓得一激灵,连忙朝皇上那边奔去。 “皇上,别喊了,你还想自己死的不够快么?快走,赶快走!” “我们杀的那个和尚,应该对这条蛇挺重要的,皇上,趁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快跑啊!” 福康安不顾一切地拉着皇上,往后方走去。 皇上后知后觉地跟着福康安的步伐,吓得屁滚尿流。 而那一众侍卫们,像是那没头的苍蝇一般,跟着皇上乱窜。 沉浸在悲痛中良久,小青才慢慢地缓了过来。 她找准自己的命门——七寸,忍痛拔下了一片鳞片,划出了一道伤口。 小青施展法力,慢慢地将法海的尸身传送到自己身体中,胆囊里面。 这样,就可以保证,法海的尸身永不腐烂。 这样,她才算是和法海,真正的合二为一。 第308章 如懿传——如懿81 小青忍着剧痛做好这一切,法力已经丧失了大半。 因为伤在了至关重要的位置,所以她的行动力也大不如前。 轻轻地摆动尾巴,小青根据空中的气味,很快便锁定了皇上的方位。 与此同时,系统在察觉在小青和法海玩脱了之后,很快便召回了安陵容的魂魄。 安陵容在牢房里醒来,她慢悠悠地站起身,分析着目前的状况,很快便知道自己该如何做,对自己才算有利。 系统给自己的任务,是要在这个世界活到老死。 目前确实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只要皇上起了,自己再扶持永璋继位,那自己才算是真的高枕无忧了。 可这样做的风险也很大… 首先,永璋并不是自己的孩子,就算来日自己真的有那能力,让他继了位,他也不一定会和自己一心。 到那时,想要挑拨安陵容和永璋关系的,大有人在。 永璋年纪小,分不清是非黑白,也是常有的。 可若是放任小青杀了皇上,那大清就会陷入长时间的动荡之中,她作为皇上的妃子,下场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这样细细想来,安陵容好像除了保皇上,别无选择。 安陵容分析完毕,不禁觉得这个任务好像比系统分配出来的还要难。 拿头撞了几下门框,安陵容满头黑线地走出了牢房,一眼便看见小青幻化成了人形,坚定的,缓慢地朝着保和殿走去。 “小青!” 安陵容拼尽了全力,大声了呼喊了一声,便朝着那边奔了过去。 小青从未想过,在这个世界里,还会有人认识自己。 她木然地回头,发现竟然是自己曾经的那个宿主。 她…跑的好丑啊,好像一只狗。 小青在内心里暗暗的评价了后,便接着捂着胸口,往皇上那边走去。 安陵容跑得越近,越对眼前的这一幕触目惊心。 小青的身后,拖了一道长长的血痕,那些深重的,显赫的脚印,像是在彰显她杀人的决心一般,刺痛了安陵容的眼眸。 眼看小青已经来到了保和殿的门口,安陵容气喘吁吁的赶了过来,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臂,眼里没有一丝的畏惧。 “小青,我知道你很愤怒,但你这个样子,冲进去了也是两败俱伤,你难道忘了法海的话了?他要你好好活着!” 小青对这个如懿这个宿主,多少带了一点感情,但她还是很痛恨别人来干涉她做事。 可正当她举起利剑,刺向安陵容时,她却突然听到了法海。 刚才…法海死的时候,这个烦人精应该不在场? “你是怎么知道法海说了什么的?你…” 小青迟疑着,脑海里瞬间过了许多种可能。 而让她最感兴趣的,莫过于怎么回到自己的世界,再次找到法海。 “我也不属于这个世界,刚才发生的事情,我都看到了,只是你们看不到而已。” 安陵容不知道小青能不能听懂,但她希望自己能说服小青。 小青自己的经历,已经足够魔幻了,所以,她一下子便接受了安陵容的说法。 “你听到我和法海说的话了,那你一定也很清楚,我现在最想要的是什么。” “你…” 正说着,小青拿着鼻子,冲着安陵容嗅了嗅,道:“你应该还是个人…既然是个人,那我就不会相信你…” “法海就是太傻,才会相信人的话。” 安陵容闻言,顿时觉得头痛无比。 “是,同为女子,我更能懂得你想要的到底是什么,可这个世界的法海,已经不在了,难道你想留着性命,回到你的世界,去找法海么?” “说不定…那个世界的法海并没有受这个世界的法海影响,正生龙活虎地寻找办法,重新过来找你呢?” 安陵容的话,给了小青希望。 小青的两只眼睛一亮,手中的利剑也瞬间消失不见。 是啊,若是法海也在那个世界心心念念地牵挂着自己呢? 小青一把抓住了安陵容的手臂,激动问道 :“你说的,都是真的么?你是不是有办法让我回去?是不是?” 安陵容对这个问题,也没有把握。 但是回去的办法,肯定是有的。只是不知道系统会提出什么样的条件,让自己去兑换。 “你先别激动,方法嘛,肯定是有的,我们不是得好好地找么…” 安陵容的话还未说完,小青脸上的兴奋便一扫而空,只剩下了满满的失望和空洞。 “哦!那不是…没有办法嘛,你还是在骗我!” 说到欺骗,小青的眼眸中,满满地都是浓烈的愤怒。 轻轻地翻动手腕,那柄长剑又回到了小青手中。 安陵容见状,心里不由暗道一声不好。 可下一秒,那柄长剑便已经架到了安陵容的脖子上。 “你应该知道,我最讨厌被人欺骗了,你和他们,也没有什么两样。” 小青的眼眸冰冷一片,连声线都噙着寒意。 躲在龙椅后面的皇上不知道眼前的这个如懿,是不是他的青梅竹马,也不知道小青和她在外面争执着什么。 但他知道,自己可以晚点死了。 “福康安…福康安…过来…” 皇上将头重新缩在椅背后面,朝着身穿龙袍的福康安招了招手。 福康安见状,连忙弯腰跑了过去。 “看见了没,那蛇妖受伤了,你再带领着侍卫们试试,娴贵妃不是正在和她说话么,正好分移了注意力。” 福康安闻言,不禁拧起了眉,心中似有顾虑。 “放箭?可是…娴贵妃也在那边呢,皇上,您不担心娴贵妃的安全么?” 皇上闻言,不禁没好气地拍了福康安的脑袋一下。 “什么娴贵妃?你怎么知道那是朕的娴贵妃?娴贵妃会认识蛇妖,主动和她攀谈么?” “说不定,那娴贵妃的身体里又进去了另一只妖怪,过来迷惑朕的。” “不管她,无论她是人是妖,只要能将那个蛇妖杀死,她都算死得其所。能为朕死,如懿肯定也是心甘情愿,去!快去,要不然一会儿就不灵了。”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皇上心有余悸地命令着福康安,让他快点。 第309章 如懿传——如懿82 福康安虽然心有不忍,但是为了保护皇上,他还是听从了皇上的命令。 安陵容已经尽可能的小心谨慎了,可没想到还是让小青怀疑起了自己。 她轻轻地张了张嘴,想要辩驳,又不知道从何辩起。 正当小青挥剑,马上就要刺伤安陵容的时候,一阵箭雨从天而降,将两人拉到了残酷的现实中来。 许是保护人类惯了,小青的剑猛然转了一个弯,将刺向了那些密密麻麻的箭雨,同时,小青一个抬手,便将安陵容拉到了自己身后。 安陵容任由小青拉扯着,不可思议地看着小青苍白的脸庞。 小青不是要杀我吗?怎么反而还救了我? 皇上…他难道不知道我在这儿吗? 安陵容的心中五味杂陈,一时也有些懊恼,懊恼自己不能亲手杀了皇上。 和法海不一样,小青翻动了一下手腕,用力震动了下,直接让那箭雨射了回去。 “啊——” 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已经说明了这箭的命中率。 而小青手里的长剑,也随着箭雨,势如破竹地刺了过去。 可惜,小青只是通过味觉锁定皇上所在的位置,并不知道皇上藏在了龙椅后面。 “叮——”地一声,长剑没入了紫檀木做成的龙椅上,发出了一道刺耳的颤音,震动着皇上的耳膜。 皇上如惊弓之鸟一般,抱头弹跳了起来,一下子跳到了福康安的身上。 “啊!护驾,有刁民要害朕,福康安,你要保护朕!” 福康安身穿龙袍,看着那柄长剑又拔了出来,心里不禁直打退堂鼓。 小青这妖,果真不好糊弄,就算自己穿上了皇上的衣服,她竟然也不上当,并且,她明明是站在殿外的,又怎么会知道皇上所在的位置呢? 唯恐那长剑再飞来一次,福康安一个转身,便将皇上保护了起来。 刚才的那个动作,虽然看起来只是轻轻的抬了抬手,但只有小青自己知道,那到底耗费了她多少心神。 小青的身体更加的虚弱,但她又不敢轻易表现出来,让敌人觉得有机可乘。 所以,她只能硬撑着。 安陵容默默地站在小青身后,看着小青控制不住的颤抖着的双手,很快便知道小青已经处在强弩之末这个危险的阶段了。 “小青,收手!你的情况明明已经很糟了…” 安陵容走到小青的身边,轻轻的搀扶着她的胳膊,说道。 小青闻言,不禁嘲讽一笑,偏头看向了安陵容。 “这…就是那个你想要保护的人吗?你确定…还要继续保护他吗?他…可是想要你死的。” 安陵容闻言,脸上肉眼可见的尴尬了起来。 与此同时,保和殿内,一些胆子大的侍卫,已经放弃了保护皇上,开始想办法逃出去。 这妖怪也太吓人了,杀了他们,就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他们上有老,下有小的,怎么可能心甘情愿的飞蛾扑火,去打一个完全没有胜算的仗? 趁着小青和安陵容说话的间隙,有几人已经偷偷地溜了出去。 保和殿内的其他人看着这一幕,深陷绝望的一颗心不禁活泛了起来,包括皇上和福康安。 “皇上,这妖怎么回事?难道是眼睛也受伤了,看不见?” 对于一时强,又一时弱的小青,福康安一点也没有把握。 “管她是真瞎假瞎,只要朕能逃出去不就行了?你看看这些贪生怕死的侍卫们,再等一会儿,他们都走完了,还有谁能保护朕?让那蛇妖来一个瓮中捉鳖吗?” 皇上焦灼地口不择言,直到说了出来才意识到把自己比作王八不太对劲。 好在福康安并没有留意这些,他紧紧的盯着门口,咬了咬牙,道:“好!微臣就听皇上的!” “不过,皇上必须跟着微臣走,以防万一。” 说话间,两人像一对狼狈为奸的老鼠,贼头鼠脑的东张西望,偷偷摸摸的往宝和殿的大门走去。 小青的眼睛虽然没有看向保和殿,但那里发生的一切,她都感知的清清楚楚。 甚至,那些侍卫们能够溜出去,全都是因为她潜意识里的默许。 可当她感知到皇上和福康安也开始动身的时候,她大部分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他们两个人的身上。 安陵容并没有注意到那些侍卫们的动静,更猜测不到小青的心理活动。 在经过了一番自我攻略之后,安陵容昧着自己的良心说道:“是,皇上就是我最爱的人。” “无论他是勇敢无畏的,还是怯懦胆小的,他都是我的少年郎。” “墙头马上遥行程序还的顾,一见知君即断肠,这是我们初次相遇时,一起听过的戏,也是我们青梅竹马,情深似海的见证。” “皇上,他是爱我的,只不过,他更爱自己罢了。在宝贵的生命面前,他有这样的选择,也算是在情理之中,不是吗?” 小青闭上了眼睛,专心致志的感受着皇上两人的动作。 到了,已经到门后面了。 嗯?他们怎么不动了?难道是没胆了吗? 哼!还是一代天子呢,行为做派像老鼠,胆子也像老鼠。 安陵容注视着小青的表情,还以为她不相信自己的话。 安陵容咬了咬牙,只得继续说道:“小青,你不是我,没有感受过之前独属于我和皇上的浓情蜜意。” “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爱一个人,不就是要为他去死吗?如果能用我的命,来换皇上的命,那我也是心甘情愿的。” “就像小青你,应该也愿意用自己的性命,去换法海的性命?” 安陵容这样问着,虽然是想攻小青的心,但自己的鸡皮疙瘩还是掉的一地。 现在想想,如懿的脑袋绝对是有大问题,才能说出这样傻得冒气的话。 小青对于法海这两个字异常敏感,她收回了自己的感识,睁开眼睛看向了安陵容。 “换命?!可惜…法海已经死了,我就算是想换,也换不了了…” 小青的话语中透出了无尽的伤感,让人很想去抱一抱那个破碎的她,能一点点的安慰,心里也不至于这样难受。 第310章 如懿传——如懿83 躲在门后面的皇上,只是不敢迈出那一步,就怕自己被小青看到,到时候落了个死无全尸的下场。 就在焦头烂额之时,皇上听到了如懿说的话,悬着的心竟然莫名地安静了下来。 刚才如懿是说,她愿意为了朕牺牲性命吗? 直到这样概率极低的事果真发生在皇上的身上,他才意识到,这样真挚的感情是多么的弥足珍贵。 过了片刻,小青看向安陵容的眼神逐渐复杂了起来。 “你确定你还爱着你的那个少年郎吗?他和法海,完全不一样,至少法海不会舍得…让我替他去死。” “而你的皇上,已经让你死过一次了。” 这样的话说,安陵容当然不会爱,连一丁点的喜欢都谈不上,但是为了生存,她只能说违心的话。 这些话,只有先骗我自己,才能骗得过小青。 “是!” 安陵容的语气异常的坚定。 “我爱皇上,从小就爱,无论皇上怎样对我,我都依然爱着他,这份爱,不死不灭。” 小青闻言,不禁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女人肯定是疯了,疯的无可救药,她竟然自己去找虐,活受罪! 同时,小青的心底又涌出了一股强烈的愤怒,她真的很不愿,不愿让皇上,这样绝情冷性的人得到这份爱。 因为他不配! 可即使这样,小青还是不愿相信安陵容的话。 她变换出长剑,将它抵在了安陵容的左胸的心窝处,锋利的剑尖,随着小青的腕力,一下子便刺破了安陵容的外衣。 “口说无凭?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又在骗我?你既然真的想要为他死,那我就成全了你!” 还没说完,小青便用力,狠狠地推了一下剑。 “呃…” 安陵容嘴上胡说着,无论那话再怎么离谱,她都不觉得有什么,可真到了动刀动枪这一步,她还是控制不住地有点怕。 错愕万分地抬头,安陵容在一秒钟内,便切换了自己的表情。 在小青眼里看到的,安陵容的脸上,竟然只有享受和喜悦。 这样变态的反应,顿时给小青整不会了,她一松手,险些将剑扔了出去。 这…就是人?这就是人的感情?小青不理解,一万个不理解。 安陵容的表演不仅骗过了小青,还骗过了躲在暗处的皇上。 皇上自小长在圆明园,从来没有感受过多少亲情温暖,所以对人性也不抱有什么样的期待,以至于他对所有人的真情,都只是一点点。 都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可如懿的反应,竟然让皇上的那冷漠的内心划过了一丝温暖的电流。 至少这世上还有一个人,她爱着自己,不惜任何代价。 如懿… 皇上透过窗纱的孔洞,静静的看着安陵容,神情有些动容,有些愧疚。 如懿…朕都这样对你了,你还这样不顾一切的爱着朕…是朕对不住你。 如懿,如果朕能熬过这一遭的话,朕一定要加倍的疼惜你,一定不会让你输。 患难见真情,皇上看向安陵容的眼神中,竟多了些许深情。 “小青,如果能用我的命,来抵皇上的命,那你就取走!只是你要了我的命后,就不能再找皇上了。” 说完,安陵容便轻轻的闭上了眼睛,做出认命状。 皇上看着安陵容伸长了脖子,只等小青来割,心中不由一酸,眼圈也跟着微微泛了红。 “等等!” 皇上猛地站起,大步流星的朝着安陵容走去。 福康安了解皇上,知道他内心深处自私自利,除了自己谁都不爱。 所以,他还从来没有料到过,皇上竟然会被几句话打动,能为娴贵妃豁出一条性命。 “皇上,你干啥去?” 等福康安反应过来后,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 “小青,等等,不要动手!” 皇上冲到了两人的面前,一把握住了小青的长剑,防止长剑刺向如懿。 这样危险的动作,是皇上下意识所为,等他感受到手上的疼痛后,他想要反悔,已经来不及了,因为他的手指间,早已冒出了汩汩鲜血。 经历了两世,安陵容自以为她是很了解皇上的,在她内心深处,她从未想过会对皇上这样的男人动情。 可看着皇上受了伤的手,即使疼痛不已也毫不退缩,安陵容,竟然有点动心了。 若是皇上一早就这么有男友力,那她哪还会有移情别恋的机会? “皇上…松手啊!你这样不疼么?” 不知为何,安陵容着急地都快要哭了。 皇上也想松手啊,可这样…那不就是啪啪的打自己的脸么? 英雄救美的戏码竟然上演了,好歹也要演完不是? 皇上的内心狂啸着,看一下安陵容的眼神里却饱含着深情和隐忍。 “不…如懿…直到现在,朕才知道你对朕有多重要,这辈子,朕再也不会放开你的手了。” 小青冷冷的看着两人上演着这狗血的剧情,心中的警铃大作。 这…有点太巧了? 这女人的话,怎么正好就让这个贱男人听见了? 这个贱男人,身体明明是很抗拒的嘛?为什么还要坚持呢? 小青心里的疑惑越来越多,但到最后,她将这一切都理解为欺骗。 人类果真狡猾。 “最烦人类哭哭啼啼的了,你们两个,也不用这样恋恋不舍,难舍难分的了,我可以将你们一块送到西天。” “这样,你们不是永远都在一起了吗?我的仇,法海的仇,也算是报了,两全其美,怎么样?” 安陵容和皇上闻言,不约而同的同时看向了小青。 这妖的脑袋是有毛病么?她怎么听不懂人话呢? 你为什么不肯放过我们,让我们两个一块活呢? 她是魔鬼?! 安陵容的惊讶只有一瞬,很快,她便安静下来,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不就是任务又失败了吗?有什么的?大不了从头再来。 当人当的多了,安陵容也想尝试一下,做一只猫,做一只狗的感觉。 “好…若是小青你执意如此,那我也毫无怨言,皇上,你也愿意和我同生共死的?” 说完,安陵容伸出了一只手,紧紧地握住了皇上左手。 第311章 如懿传——如懿84 皇上虽然被安陵容的一片赤诚所打动,却依旧很理智。 如果是为了阻止小青,受点苦头,皇上咬一咬牙还可以忍受,可若是想要他的命,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看着安陵容满怀期待的望着自己,皇上不禁羞愧地低下了头,慢慢的松开了手。 此刻的他不得不承认,他给如懿的爱,远远没有如懿给他的浓烈,纯粹。 “如懿…朕作为天子,一国之君,不能那么自私,就这么弃江山日不顾,朕…这条命也不允许因为一个女人而丢掉。” “如懿,你陪在朕身边这么久,应该会理解朕的,对?” 安陵容早就料到皇上会这么说,可在亲耳听到之后,心里的酸爽感觉,还是让她遭受不住。 将自己内心的伤痛放大到无数倍,赤裸裸的表现在脸上,安陵容故作坚强的强忍着眼泪,抬头凄惨一笑。 “皇上…” 声音不知不觉的变哽咽了起来,安陵容伸出了一只手,一点一点的抚摸着皇上硬朗的脸,无比深情。 “皇上有诸多为难之处,就算皇上不说,臣妾是知道的…你我之间,不必说太多…臣妾都懂的…” 还未说完,安陵容早已泪流满面。 拿着手帕擦了擦眼泪,安陵容强忍着破碎的心,转身看向了小青。 “小青,你刚才说的,应该还是算数的…是不是只要要用我的命,你就能放过皇上?” 安陵容其实就是在赌小青会不会心软。 原本她以为,小青会看在她和皇上真心相爱的份上放过他们两个,可没想到皇上竟然这么不给力,直接退缩了。 这样一来,只用自己伪装出来的深情来骗小青,也不知道到底能不能骗得过。 因为心里的担心和害怕是真心的,脸上的绝望和自然也是真心的,所以,在小青看来,安陵容俨然是一个为爱祭奠出自己生命的傻女人,一点也不值得。 小青瞪了一眼皇上,狠狠的翻了个白眼,心里已经做出了取舍。 “可以…我既然已经答应你了,那就不会轻易改变,你都不爱惜自己了,别人就更不可能在乎。” “我保证…只要要了你的命,我和他之间的恩怨就一笔勾销!” 正说着,小青便已经变幻出长剑,向着安陵容的胸口处刺去。 安陵容没想到自己竟会这么突然的死去,她睁大了眼睛,看着那把剑发着微寒的光,向着自己逼近,一时紧张的连呼吸都忘记了。 可就在锋利的剑尖差点又没入那染透血液的衣服时,剑尖却突然一转,刺向了皇上那边。 皇上本来站在安陵容身边,陷入别人为自己而死的愧疚和狂喜中。 可那剑尖,却像是夺命一般,突然冲着自己的胸口而来,皇上即使反应再快,也没有办法完全躲过去。 就在这危急时刻,安陵容一个猛扑,一个转身,奋不顾身地替皇上挡下了那一剑。 小青恨透了皇上杀了法海,更恨透了他的虚伪自私。 所以,这一剑本来就是要扑向皇上的,并且还用上了她全身的力气。 锋利的剑尖穿透了安陵容的身体,从后背直接穿到了胸前,甚至,还刺伤了皇上的胳膊。 “如懿!” 皇上的胳膊上一疼,这才发现,最终,还是安陵容替他扛下了所有。 小青也没想到安陵容对自己所说的话都是真的,即使自己没有想要她的命,她还是义无反顾地扑了上去。 “呀——” 小青惊呼一声,连忙松开了手。 安陵容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就是为了更好的生。 小青于心不忍,安陵容却对自己特别自己心狠。 那样一眨眼就要错过的时间里,安陵容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达到了那样快的速度。 看着胸口冒出的一截带血的剑尖,安陵容撇了撇嘴,想哭又哭不出来。 辗转这么多世,她还从来没有受过这样大的罪,受过这样严重的伤。 好痛… 真的好痛… 皇上也是万万没有想到,安陵容竟然来真的!那可是人下意识的反应,绝对不会说谎的。 “如懿…你竟然真的这么在意朕…你…你对朕竟然都是真心的…” 安陵容还没有哭出声,皇上就已经抱着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了。 “如懿…你不要死啊,在这宫里,能这样对朕的只有你了…你不要死,我舍不得,如懿…” 小青听着皇上依旧自私自利的,只从自己的角度出发看待问题,她一个咬牙,便要去那长剑,再给皇上补一下。 可长剑此刻正在安陵容的身体里,小青实在担心自己贸然拔出,会引起安陵容血流不止。 那安陵容就彻底没救了。 费了好大的劲,才忍下了这一口气,小青狠狠地咬牙道。 “贱男人,你就这么想让她死吗?你没看到剑刺进去的地方是她的右边么?” “哭哭哭,就知道哭,还不赶快找个大夫过来,说不定还能救一救!” “既无能,又懦弱,就算你找一个女的也比他强,真不知道你爱他那一点啊,傻瓜!” 小青实在不愿让这世间少一个痴情的人,否则,这个世界,就更加无情,更加没有人味了。 她来这一遭,不就是为了人间有情这句话么? 为着安陵容的一片痴心,小青叹息一声,决定彻底放弃杀皇上这个念头。 “好了,好了,你安心好了,我保证不杀她了,你也不用一下下地非得去死了。” 小青安慰着安陵容,想让焕发出求生的意志。 安陵容在听到小青的这句话后,的确安心了不少,她捂着胸口,一下子蹲坐在了地上。 “多谢…” 似是呻吟一般,安陵容咬牙道出。 不过,最高兴的,应该还是皇上,因为,他可以不用死了。 皇上知道安陵容撑不住了,他也有想过去扶安陵容,可胳膊上的伤那么痛,以至于他还没用力,便将手收了回来。 “福康安…福康安!叫太医,你去叫太医了没有啊!” 为了掩饰自己真正的无能,皇上将怒火发泄到了无辜的,忠心耿耿,不离不弃的福康安身上。 第312章 如懿传——如懿85 因为知道皇宫里有大事发生,所以,太医们一直都在远处候着。 福康安一声令下,便将齐汝喊了过来。 齐汝心惊胆战地瞥了小青一眼,心中尚有畏惧。 犹豫了片刻,发现小青完全没了动作,齐汝才有心情去看皇上。 “呀!皇上,您受伤了。” 齐汝紧张地奔到了皇上的身边,检查着皇上胳膊上的伤口。 皇上胳膊上的伤,看着吓人,实际上受伤并不严重。 皇上一手捂住了自己的胳膊,扯了扯嘴角,道:“不,把你喊过来,并不是因为朕,而是娴贵妃…” “你,快先去看看她…” 皇上扭捏着,竟然还会有点不好意思。 齐汝习惯性的以皇上为重,顺着皇上的目光,微微低头,齐汝震惊地看到,奄奄一息的安陵容倒在血泊里,眉头拧在了一块。 “哎呀,娴贵妃…娴贵妃怎么伤了这样重?这得止血啊!” 正说着,齐汝已经打开了药箱,拿出了银针,绰绰几下,便刺在了安陵容的穴位上。 齐汝的穴位扎的又快又准,同样也学过医的安陵容不禁暗暗送了一口气。 有齐汝在,自己这条命,倒是可以拼一下了。 “来人!将娴贵妃移居延禧宫,这里,实在不宜动手术…” 虽然光线好,可娴贵妃到底是女子。 两个时辰后,延禧宫。 齐汝疲惫地出了寝殿,拿着一块干净的帕子净了手,跪到了皇上跟前。 “皇上,微臣已经…尽力了…” 皇上在看到齐汝出来的一瞬间,便紧张的站了起来,着急的看向了他。 听到齐汝的话,皇上像是被抽离了灵魂一样,猛地翻了一个白眼,倒在了椅子上。 小青站在一旁,看着如此羸弱不堪,弱不禁风的皇上,嘴里不由发出了一声轻蔑的唏嘘。 “?!” 齐汝只不过是太累了,说话喘了一口气,却没想到,竟将皇上吓得晕了过去。 他以手撑地,两只腿颤抖着站了起来,急忙扑到了皇上的身边给他把脉。 几针下去,皇上便又悠悠转醒。 “皇上,您醒了,微神的话还没有说完呢,娴贵妃的情况的确不太好,但也不是没有生还的机会。” “只要今夜里不发烧,娴贵妃这一劫,就算是度过去了。” 皇上看着老态龙钟,有疲惫之极的齐汝,内心也有些不忍。 但是事关他最爱的如懿,他也不敢让齐汝回去休息。 “那若是发起烧来呢?会怎么样?” 皇上一把拉住了齐汝的胳膊,就连自己身上的伤也顾不得了。 他还从来没有这样在意过一个人呢。 “如果真的出现了最为糟糕的情况,微臣及太医院上下,都会竭尽所能去保娴贵妃一命!” “可若是微臣们…真的保不下来,还请皇上您,格外感恩呐!” 齐汝扶着椅子的把手,颤颤巍巍的跪了下去。 太医院的众太医们,也跟着跪倒了一片。 “微臣请求皇上格外开恩!” 皇上见状,不禁痛苦地抚上了自己的额头,心中无比的沉痛。 “你们这是干什么?这还没有救呢,你们就开始求饶了?娴贵妃…” 说到这里,皇上用手搓了搓自己的脸,好让自己变得更加清醒些。 “齐汝…无论娴贵妃的情况有多不好,你都必须把她给朕抢救回来,否则…朕一旦发了疯,那就真的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了。” “你明白么?” 皇上嘴里那轻飘飘的威胁,在小青看来无比的讽刺。 自己放过的这个人,这样草菅人命,那她的这个决定,到底是对,还是错? 皇权至上,在察觉到小青没有对自己拥有什么样的威胁后,众人还是更害怕皇上一些。 不知不觉间,众太医的身上都浸出了一身冷汗,有些心理素质差的,整个人都泡在了湿热的液体里。 “皇上…” 齐汝还想求情,却又怕惹怒了皇上,只得暂时妥协。 “是,皇上放心,微臣必定竭尽全力!” 娴贵妃平日里行事乖张,一向不怎么和人交恶,但她极为得宠,位分又是最高,所以免不了有些人会趁火打劫,想要送她一程。 可是,躲在暗处的小太监,看着延禧宫被围得的水泄不通,他挤在里面,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不禁收回了自己的计划。 到了后半夜,安陵容躺在床上,做了一个非常可怕,非常可怕的梦。 在梦里,到处都是火焰,到处都是焦炭,她赤着脚在干涸的土地上飞奔,一刻也不敢停歇。 否则,下一秒,她就会被那炙热的火焰所吞噬。 “渴…好渴…水…有没有水…我…要喝水…” 安陵容觉得自己浑身疲惫,她喃喃着,好像自己要被火化了。 魏嬿婉在听到安陵容开口后,连忙跌跌撞撞的去拎水壶,这样大的动静,正好将齐汝吵了醒了过来。 “娴贵妃…” 齐汝很快便反应了过来,知道安陵容情况不妙。 “药,先喂药!” 齐汝把着脉,吩咐道。 魏嬿婉连忙将药端了过来,一点一点地喂给了安陵容。 一剂药下去,安陵容顿时感觉通身清凉了不少,但是内脏深处的火焰,还在炙烤着她。 安陵容半梦半醒间,不住地低声呻吟。 太痛苦了,还不如让我死了呢! 老天爷,求求你降下一道雷,直接把我劈死了! 若是可以再次选择,安陵容绝对会后悔,她宁愿让皇上死了,也不要再承受这样的折磨。 不知过了多久,安陵容都痛的快要麻木了,突然一道冰冷无情声音响起,在她的脑海里和她对话。 “滴!宿主,鉴于你在这次任务过程中,做出了巨大的努力,小番现在特意向您推出一个限时活动。” “只要您在今夜攻略成功小青,让她耗费所有的灵力拿来救您一命,那么,您就可以继续留在这个世界上了!” 安陵容本来就快被折磨疯了,如今听到系统的话,她只想一巴掌捶死它。 老子受了这么长时间的罪,你竟然说我一会儿还会死? 那真不如直接给她做个了断。 “不行,我和小青无恩无仇的,哪里有那么多交情,她没有理由帮我,这个任务太难,谁爱做谁做,我不做!” 第313章 如懿传——如懿86 安陵容拒绝的利落干脆,倒是给系统整不会了。 脑海里安静了好长时间,就当安陵容以为系统已经消失,已经做好了准备进入下一个世界的时候,一声冷冷的“滴!”响了起来。 “宿主…可是…您在这个世界的时间还多着呢,您要是真的不配合,那下个世界,就会彻底失去小番哦!” 安陵容闻言,顿时更气愤了。 “嗯?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的时间还多着?还有,为什么你会彻底消失?” 自己的任务没有完成,不是有惩罚么?怎么还罚上加罚呢? 不合常理。 果然,系统又沉默了一会儿,才心虚万分地吐出了答案。 “法海…我们系统并没有算到法海竟然能追到这个世界,更没有算到法海会死在这儿,引起小青疯狂的报复,所以…” “所以什么?” “所以,你若是想留下来,就得把小青从这个世界里处理掉。” 安陵容闻言,这才明白了。但是她却一点儿也不为所动。 “不是,小番,这样的事,也不全都是我的错?难道你没有错么?为什么让我一个人承担这后果啊?” “这样不公平,小番,你也得做些努力。” 又是一阵熟悉的沉默,安陵容平静地等着,隐隐约约地听到了外面的打更声。 “咚——咚,咚,咚!” 这是…凌晨一点,马上就快要天明了。 “滴!那小番去和主系统反映反映,看看能不能条将条件放宽一些。” 安陵容也不想就此认输,闻言,她想也没想的催促道:“好,去,快去!多申请点,我不嫌多。” 又是一阵极强的沉默。 安陵容依旧处在火海中煎熬,他一同煎熬着的,还有整个太医院的太医们。 “齐大人,怎么样,娴贵妃有没有好点?这再烧下去,就算娴贵妃有神明庇护,能捡回一条命,只怕也会神志不清了呀!” 惢心一直守在安陵容的身边,一双眼睛红肿得可怕,也不知道是哭得,还是熬夜熬的。 江与彬眼睁睁的看着,心疼不已,只想多为惢心分担些。 齐汝把着脉,身上的汗就没有干过,听到江与彬焦灼的语气,他抬眸看了江与彬一眼,眼中满满的都是赞赏之色。 这样年轻,又这样负责,敢于担当的后生,已经不多了。 外面的那些太医们唯恐波及到自己,吓得连屁都不敢放一个,更不要说过来亲眼看看娴贵妃了。 “不好,还是不好,那几副药我都用过了,一点儿效果也没有,这可怎么办哪?” 齐汝将手收了回来,颓丧着脸说道。 不由分说,江与彬跪在地上,开始细细地切着脉,希望自己可以找到破解之法。 可令人彻底失望的,江与彬把着脉,心里的疑惑越来越甚。 “齐大人,若是用药真的不行,那就用冰,虽然费事些,也是没有法子的法子了。” 齐汝闻言,浑浊的眼睛一亮,连忙走了出去,去让内务府抬冰去了。 有皇上全程坐阵,那个部门都不敢有丝毫懈怠。 齐汝的命令刚传出去还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一大缸的冰便已经送到了延禧宫。 齐汝和江与彬将敷冰的方法教给了魏燕婉和惢心后,便由她们两人给安陵容降温。 可安陵容的身体就像一个炙热的火火焰山一样,无论魏嬿婉和惢心换的多快,不多时,那冰便都化成了水。 短短一刻钟,一大缸的冰便消耗完了,而安陵容身下的被褥,也全都湿了。 齐汝和江与彬看着惢心和魏嬿婉换冰的速度都傻眼了,这娴贵妃的体温摸着也不算太高啊! 怎么… 不太对,这事儿不太对… 不正常! “齐大人,这娴贵妃的体温一直下不去,不会是她做的手脚?我们…我们可打不过她。” 江与彬小心翼翼地躲在齐汝身后,不停地拿着他那双小眼睛偷偷的撇着小青,唯恐小青听见。 怕啥来啥,小青坐在椅子上正在调息。 听到江与彬的话,她那一双冷凝的眸子陡然睁开,射向了江与彬。 江与彬吓得一哆嗦,直接低头,窝在了齐汝的背后。 小青见状,不禁冷哼一声,道:“怎么,这皇宫里的男人一个一个的都是孬种,连自己说的话都不敢承认了?” 小青的声音冷冷地,虽然不大,却也打破了这殿中死一般的寂静。 皇上和众太医抬头,顺着小青的目光看向了江与彬。 江与彬顿时尴尬不已,被人喊做孬种,那还是他生平第一遭呢。 一想到这样的话很有可能被寝殿内的惢心听到,江与彬便坐立不安,涨红了一张脸。 他和李玉,都喜欢惢心,都暗暗地向她表达过心意,在这追求惢心的关键时刻,他的形象绝对不能有损。 清了清嗓子,江与彬从齐汝的身后走了出来,强迫着自己看着小青的那双眼。 “小青…姑娘,难道我说的不对么?娴贵妃的病情那样蹊跷,这么大一盆的冰放上去都无济于事,根本不符合常理。” “而能让这事发生得莫名其妙的,只有你一个,不是么?” 小青闻言,不禁皱了皱眉。 刚才她在专心致志地疗伤,并没有注意到用冰的速度。 “蹊跷?发个烧还能有什么蹊跷的,我去看看!” 说完,小青便一步并两步地走进了寝殿。 安陵容身下的被褥,此刻已经换成了干净的,她全身烧的通红,整个人都肿了起来。 安陵容依旧沉浸在昏迷中,而如今,她连梦话,都不说了。 小青用手轻轻地探了一下安陵容的额头,瞬间被那炙热的温度烫的缩回了手。 “你们人类就这么抗烧么?要是我们蛇类烧到这种程度,连尸体都保存不住。” 皇上闻言,也将手放在了安陵容的额头上,感受了一下。 “嗯?这…这是怎么怎么回事?” 皇上收回了手,看向了齐汝。 齐汝探了一下脉,隔着手帕感受到安陵容手上的温度,不禁大惊失色。 “啊,这不对啊,刚才娴贵妃的体温还没有这么高呢,这…” 第314章 如懿传——如懿87 “这微臣也不知道啊,若是换成寻常人,只怕早就没了气了…” “皇上,想来这种情况,应该也是娴贵妃生死攸关的时刻,绝对不能掉以轻心啊。” 齐汝到底还是经验丰富,诊出了关键所在。 “不能掉以轻心,那你们一个个的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想办法!” 皇上听到这里,脾气不由得暴躁了起来。 齐汝闻言,确是两手一摊,轻轻的摇了摇头,无奈道:“皇上,能用的办法微臣都已经试过了,可娴贵妃这样的情况,微臣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实在不知道该从哪下手啊!” 江与彬从齐汝旁边挤了挤,蹲下去号了号脉,苦思冥想了半天,也没有想起来哪本医书记载过这样的情况。 殿中顿时又陷入了寂静。 过了片刻,江与彬又将目光放在了小青的身上。 小青感受到江与彬目光上的重量,不情不愿地撇了下嘴,小手一挥,道:“起开!我来试试!” 自己将别人捅伤了,自己医治,小青还是第一次活的这样拧巴。 齐汝和江与彬巴不得有人就这个烫手山芋送出去,他们很利落地爬了起来,给小青让了地方。 小青伸出手,将自身的灵力慢慢地渡到安陵容的印堂处。 一股青色的吸烟被安陵容吸收着,惊动了还在谈判的小番。 既然渡灵力已经开始,那么,安陵容赢的机会就更大,小番在谈判的时候,瞬间便有了底气。 没有多久,主系统便已经答应了小番的申请,而小番转头便告诉了安陵容这个喜讯。 安陵容闻言,顿时感觉很是欣慰。 这样多好,相互交换,相互利用,才是最可靠的关系。 在小青的帮助下,安陵容的体温慢慢地降了下来,而小青的灵力也快要消失殆尽。 在剩余一成灵力的时候,小青疲惫地收回了手。 “好了,我只能帮她到这儿了,若是我再渡过去,可能连人形都维持不住了,我要去睡一下。” 小青感觉自己的腿软软的,腰也软软的,就连走路的姿势,也不能维持人形,大幅度地扭来扭去的。 其实小青满脸疲惫,但扭的也是万种风情,太医院的年轻人就算是冒着被杀头的风险,也要偷偷地瞥着,目送小青出了寝殿,柔若无骨地瘫在了椅子上。 而皇上,他却是正大光明,直勾勾地看着,就算小青闭上了眼,也没有回过神。 回想到自己在白天的时候和小青在这张床上颠龙倒凤,皇上更是心猿意马地不知身在何处。 倒是江与彬这个木头人,在惢心的死亡凝视下,努力克制住了自己心里的欲望。 他噗通一声,跪到了安陵容的身边,连忙开始为安陵容把脉。 “咦?真的好多了,皇上!娴贵妃的烧真的退了,皇上!” 江与彬喜极而泣的呐喊声,将一屋子流着哈喇子的男人喊了醒的过来。 皇上将目光收了回来,再次伸出手探向了安陵容的额头。 “哦?真的?原来蛇妖不一定都是害人的,还有可以救人的呢?小青,你可真是上天派下来的活菩萨,我们大清有你,实乃大清之福!” 皇上舔着脸,昧着自己的良心,夸赞着小青,不知安的什么心。 小青疲惫至极,只觉得自己被冒犯了,可她又实在没有精力去管。 小青的态度,让皇上产生了一种错觉,皇上竟然觉得,自己和小青竟然还会有可能。 皇上暗暗地看了小青一眼,心里默默地留了意。 像是干涸的土地终于迎来了强降雨,除了心窝处的那一点点的炙热外,安陵容只觉得浑身从来没有这么舒爽过。 “滴!宿主,您现在还没有完成攻略,小青还有一成的法力,宿主再接再厉哦!” 系统的提示音打断了安陵容的享受,安陵容感受着全身的火气,竟有些莫名的感动。 小青作为一条蛇,能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为她散去九成的灵力,已经难能可贵了。 都说爱人爱七分,留下三分爱自己,小青的付出,已经远远地超出了安陵容的预料。 “这个简单,你不是给我争取了条件么?只要小青听了,她肯定会乐意的。” 安陵容信心满满地睁开了眼睛。 “醒了!主儿醒了!太好了!” 惢心一直观察着安陵容,在安陵容开始眨眼的时候,她的那颗心便已经跳了出来,激动地化成了泪水。 寝殿众人闻言,顿时都围到了床边,齐汝在第一时间,把上了安陵容的脉。 “如懿…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皇上一屁股坐到了床边,眼神关切。 安陵容表现出一副特别受用的样子,朝着皇上伸出了另一只手。 “皇上…臣妾害您担心了…臣妾还以为,臣妾再也看不到皇上了呢!” 说话间,安陵容的眼眸中,便已经噙满了泪水。 深情的,可怜的,柔弱的安陵容压抑又克制,又怎么可能博不到皇上的怜爱? 皇上只觉得自己的心好像被针刺了一下。 朕真该死啊,放着这么爱朕的女人不要,非得看上一条蛇,还是非得置朕于死地的一条蛇! “没事了,都没事了…如懿,你醒了,朕也在这里…我们两个,又可以在一起了。” “如懿,你要快点好起来,朕决定了,朕要封你为皇后,朕要你陪着朕,无论在哪儿,都要陪着朕。” 皇上的这番话,似是在下决心,在逼着自己爱如懿。 可殿内其他人并没有听到皇上话语中的勉强,他们震惊着,狂喜着,连连朝着如懿道喜。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如今这句话,倒是真的在娴贵妃身上应验了,微臣恭喜娴贵妃娘娘,贺喜娴贵妃娘娘!” 后位这样重大的事,虽然并没有得到前朝百官们的认可,但齐汝知道,皇上不会轻易说出这种话。 既然皇上说出了,那么这事,就是势在必行了。 更何况,娴贵妃娘娘虽然行事不算那么稳重,但是也没出过什么差错,文武百官,应该也没有反对的理由才是。 第315章 如懿传——如懿88 太医院众人见状,也跟着齐汝贺喜了起来。 虽然这是安陵容第一次当皇后,但她并没有感到有多么开心。 早就料定的事,也没什么期待的。 安陵容反而更在乎怎么能和小青搭上话。 像是听懂了安陵容所想,系统的声音突然在脑海中响起。 “滴!宿主需要隔空传音的功能么?送的。” 安陵容随便应付了一下皇上和太医们,便直接答应了。 “用,的干嘛不用。” 小青正迷迷糊糊的,处在半睡半醒之间。 “小青…” 突然听到有人喊她,小青猛地惊醒过来,看向了四周。 “小青,我是娴贵妃,你耗费了大半灵力救过来的人,你不用害怕,我们之间的对话,只有我们两个听得见,你直接在脑海里和我沟通就行,不必说出来。” 小青一扫疲惫,顿时来了精神,她就知道,自己曾经附身的那个人肯定不是寻常之辈。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不直接把我喊到里面问,你又是怎么会这个技能的?难道你也是妖?” 一连串儿的疑问脱口而出,安陵容一时竟不知道该回答哪个。 “我们接下来的对话,是不能让任何人听到的,这个方法,是最保险的。” “至于我是谁?你也可以把我当做修炼的妖,和你同类,只是没有法力而已。” 小青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道:“那你来找我干什么?” “小青,你愿意回到你之前的那个世界么?” 虽然知道小青牵挂法海,可安陵容还是想要确定一下,若是小青不愿回去,那她无论费多大劲,都是白费口舌。 “回去?你知道怎么回去?” 小青听到这个话题后,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起了一层,整个人精神头十足。 “我可以帮你回去,但是…我这体内的火,需要你全部的灵力才能彻底灭掉…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安陵容虽然不知道对于妖来说失去灵力意味着什么,但是只要稍稍一想,应该也是一个极其严重的后果。 小青闻言,确实迟疑了片刻。 “全部灵力,那我就得放弃我五百年的修为,重新修行,可如果我不能维持人形,就算我千辛万苦地找到了法海…他还能认出我么?” 没有修为,没有灵力,她的行动也会不便许多啊。 安陵容闻言,才知道系统对小青有多狠。 五百年啊,那是一段多么难熬,多么孤寂的时光,小青有多难熬,心里就会有多不舍。 可出乎安陵容意料,小青很快便做出了决断。 “想要我五百年修为,可以!但是…我要怎么相信你?若是我消耗出了全部的修为,却又回不去呢?” 安陵容闻言,不禁沉默了下来。 是啊,小青和法海在这个世界被欺骗得这么惨,自己又该我怎么获得小青的信任呢? 不知不觉间,安陵容的眉头便拧成了一串儿麻花。 寝殿内,皇上担惊受怕了一天一夜,也快熬不住了。 看到安陵容似乎不舒服,他不但不担心,反而说道:“既然娴贵妃已经没事了,那朕就回去了,齐汝,你在这里看着,一有什么情况,就去禀报朕!” 也是,已经表演完了,哪里还有继续装下去的必要。 众大臣们觉得皇上在这里待了这么久,已经挺难得了,他们纷纷下跪,恭送皇上出去了。 安陵容闭着眼睛,这才意识到皇上还是那个皇上,她就不应该对他有所期待。 皇上一走,太医院的众大臣们也都撤了回去,延禧宫一下子变得冷清了许多。 齐汝把了一下脉,并没有察觉到有什么不妥,他简单地吩咐了几句,便回到了正殿休息去了。 安静的空间有利于思考,安陵容很快便想到了办法。 “小青,你的修为散去,应该并不意味着你失去了生命?既然这样,你还是有机会报复我的。” “若是我真的食言了,那你就咬我一口,你们蛇不都是有蛇毒的么?” 为了获取小青的信任,安陵容赌上了一条命。 系统在一边听着两人的对话,不禁有些无语。 主系统都答应的事,那还会有错? “如果我变成了一条蛇,没有法力,你却下令让他们把我打死呢?我刚才可是听到了,那臭男人要封你为皇后!” 小青还是有顾虑。 安陵容闻言,顿时想要吐出一口鲜血出来。 “我记得你好像是可以号令蛇群的?若是你这样也不相信,那你就去通知你的同类们。” “人防得了一时,防不了一世,天下的蛇类种类繁多,不乏那种小巧的,只要有一条毒蛇得逞,我的命就算死在了你的手里,不是么?” 小青听到这里,才算是完全的,彻底的相信了安陵容。 “好!那我就再相信你们人类一次,若是你真的骗了我,我让整个皇宫的人陪葬!” 小青下定了决心,抱了死志,安陵容能从她的语气中听出这些。 “小青…多谢!我…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辜负你这次的信任的!” 安陵容感动地说道。 因为小青完全相信安陵容,所以她并没有去召唤蛇群,反而是直接进了寝殿。 同时,安陵容幽幽的醒了过来,轻声的吩咐,将寝殿的人都赶了出去。 魏嬿婉等人看着安陵容凝重的样子,心中虽有疑虑和担忧,却也退了出去。 “小青,拜托你了。” 安陵容轻轻地开口。 小青的动作没有一丝迟疑,她伸出手,冲着安陵容的印堂便是一阵的灌输。 没有多长时间,小青的身体便出现了若有若无的隐身状态。 安陵容睁大了眼睛看着这神奇的一幕,突然一道白光闪现晃了一下她的眼睛,小青便消失在寝殿里,再也找不到了。 心口处似是被填上了一块,突然迸发出的一道冰冷的血液,将心脏处的火浇灭。 安陵容痛哼一声,全身何处都像重造了一般。 “滴!恭喜宿主,您现在的身体已经得到了进化,形成了女子最为羡慕的易孕体质,这可是会大大地增加您宫斗的能力哦!” 第316章 如懿传——如懿89 这次额外的获得,倒是让安陵容挺惊喜的。 她强撑着身子,往寝殿四处看了看,不由长舒了一口气。 “小青…她真的回到那个世界了吗?你们系统不会骗人?” 系统闻言,不禁有些没好气。 “滴!宿主,你这样是侮辱人…哦,不,侮辱系统!我们可没有人类卑鄙!” 这次无语的,就换成安陵容了。 “那就好,我不喜欢有失与人,这样会觉得很有亏欠。” 第二天一大早,惢心等人照常进来服侍,看到房间里没有了小青的身影,不禁有些疑惑。 “主儿,那条…嗯…小青姑娘呢?她去哪里了?奴婢好像并没有看到她从里面出来啊?” 安陵容闻言,随口说道:“她灵力不足,没有办法维持着人形,早就化成蛇爬走了,你们没看到,也是正常的。” 惢心“哦”了一声,表示知道了,便不再多问。 倒是皇上,在他听到小青不辞而别之后,他还心心念念了好久。 因为有了小青的灵力输入,安陵容的伤势好的很快,不出三个月,便已经和常人无异了。 而令安陵容感到更为惊奇的是,他的肩上竟然没有落疤! 要知道作为女子,没有谁不在意自己的容貌的。 这一而再,再而三的惊喜,都让安陵容有些怀疑,她是不是在做任务了。 安陵容伤好之后,内务府那边已经早早的准备好了封后大殿。 皇上一声令下,安陵容便在那年的最后一天,成为了整个紫禁城里最尊贵的女人,赐居翊坤宫。 可让安陵容最为抓狂的是,她还没有当上皇后几天,就又被夺舍了。 这天,吴邪在紫檀木的月洞门的架子床上醒来。 他迷糊着眼,只瞥了一下,便被吓得惊的坐了起来。 紫檀木?上好的紫檀木?形状花纹,应该可以追溯到明朝! 做工如此精细,一定值不少钱啊! 吴邪爱不释手地摸着床架,口水都快要流下来了。 妈呀,家里啥时候得了这么一件宝贝啊?三叔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但是,让吴邪更为震惊的,还在后头。 嗯?这丝绸,触感细滑,薄若蝉翼,也不是现代的工艺啊… 应该是…清朝的…还是外番进贡的那种… 不是…这文物到底是从哪个墓里出来的?过了这么多年,怎么保持的还这么完好?色彩都这么鲜艳… 吴邪疑惑着,将目光转向了别处,他的眼睛顿时像猫咪见着了老鼠一样,炯炯发亮。 他冲着案子上了一个香炉奔了过去,小心翼翼的拿在手里端详,一边看一边忍不住吐槽。 “这三叔也真是的,怎么这么暴殄天物啊,这可是古董啊,古董!能卖很多钱的,怎么还拿它点香呢?万一烧坏了怎么办?” 吴邪捧着香炉,闻着里面的气味,一阵神清气爽。 他掀开盖子,朝着里面看了看,实在不知道这是什么香。 “难道香料也是古董?三叔已经丧心病狂到连古董也烧了?” 吴邪对于香料的研究并不是特别多,他将香炉放了下来,准备等见了三叔再说。 有些香料处理不当,可是会毁了的。 可当吴邪再次将目光放向四周的时候,他不禁睁大了眼睛,看着屋子里的摆设连连咂舌。 “我的三爷啊!你这是从哪儿发的财啊?出来的东西新,完整度高不说,还成套的啊!” “这一套,可是有价无市的啊,发财了,我们老吴家,发大财了!” 吴邪震惊着眼前的这一幕,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出现在这里有什么不对。 他顺着屋子的边,一件一件的摸过去,沉浸在这泼天的文物堆里无法自拔,完全没有注意到魏嬿婉已经走到了身后。 “娘娘,您醒了,正好,奴婢打了一盆水过来,您快过来洗漱。” 说完,魏嬿婉便将水盆放在了架子上,开始摆弄毛巾。 吴邪在听到魏嬿婉那温柔婉转的声音后,下意识地便回头去瞅。 但是当他看到魏嬿婉的那身打扮时,他吓得差点连将他手中的瓶子扔了出去。 “粽子?!” 吴邪双腿一软,直接坐到了脚踏上。 魏嬿婉自顾自地拧着毛巾,心情无限的好,说话也跟着俏皮了些。 “粽子?娘娘是想吃粽子吗?这刚过了年,离端午节可远着呢,想来娘娘是要等一阵子了。” 说完,魏嬿婉转过身,这才发现自家的娘娘一脸惊恐的望着自己。 “呀,娘娘,您这是怎么了?怎么坐到地上了?你的身子骨还没好,还得仔细养着,快起来!” 魏嬿婉连忙奔了过去,挽着吴邪的胳膊。 直到吴邪感受到魏嬿婉的体温,他才彻底的相信,魏嬿婉本来就是个活人。 “你…是谁啊?大白天的,穿成这样干什么?三叔呢?来了这么长时间,他也不来见我一面。” 吴邪还以为这里是三叔的一个秘密基地,而魏嬿婉,就是帮三叔打理这些东西的人。 “娘娘,你这是在说什么?奴婢怎么听不懂?您是不是睡迷糊了?快擦把脸,好好的清醒一下。” 魏嬿婉将手里的帕子递给了吴邪,眼睛时不时的瞅着自家主儿,满脸的疑惑。 吴邪呆呆地看着魏嬿婉手里的帕子,感觉好像自己的肉被拉了一刀。 “这…这帕子应该也是古董,你就这么对待它的?我三叔知道这事吗?” 魏嬿婉收回了帕子,拿在手里细细端详了几眼,脸上的疑惑更甚。 “古董?什么古董?娘娘到底在说什么呀?” 直到现在,单纯的吴邪这才意识到了不对劲。 三叔手下的人,以潘子为首,都是喊他小三爷的,这女子喊得娘娘,好像是喊清宫里面的妃嫔? 这小女孩,年纪轻轻的就眼瞎了,我一个大男人,虽然长的清秀了些,也不至于被认错了性别? “这个毛巾你还是不要动了,不,整个屋子里面的东西,你最好都不要再碰,要不然等三叔回来了,我也替你求不了情,听到了没?” 虽然被喊成了一个女人,但是吴邪并没有生气,反而处处为魏嬿婉着想。 第317章 如懿传——如懿90 “三叔?三叔是谁?他有什么资格责怪奴婢?奴婢现在只有娘娘一个人能斥责,其他人…都没有这个权利啊。” 魏嬿婉拿着那条毛巾,像是捧了一块烫手山芋,放也不是,拿也不是。 就在这时,惢心和三宝也走了进来。 吴邪看着三宝身上的首领太监服,眼睛再度直了起来。 “我发现你们一个个的,过的也都太奢侈了,这一件件文物跟不要钱似的穿着,你们就不怕一不小心弄坏了,给你们弄局子里!” 三宝低头扯了扯自己的衣服,实在搞不明白自家主儿在说什么。 “娘娘,文物?奴才这一身行头,哪里算是什么文物啊?您的衣服,可都是内务府精心制备出来的,不知比奴才的衣服繁琐华重多少倍。” “娘娘,都到这时候了,您怎么还不梳妆呢?一会儿各宫的主儿就要过来请安了。” 正说着,三宝便拉着吴邪坐到了梳妆台前,冲着魏嬿婉和惢心招了招手。 吴邪坐在凳子上,第一眼看到的,便是琳琅满目的珠钗整整齐齐地摆放在上面,其中还有许多成套的点翠,看起来流光溢彩,漂亮极了。 成色不错,非常不错! 吴邪拿着那点翠细细端详着,魏嬿婉还以为他今天要佩戴这套,便根据着点翠设计了一套完美的发型。 魏嬿婉的巧手飞舞,不一会儿便盘好了发,将点翠一一戴在了头上。 吴邪感受着自己的头发越来越重,他伸手一摸,便摸到了整齐的发髻。 随意往镜子里一瞥,吴邪惊地差点把整个梳妆台给掀了。 “哇!这是谁啊!” 踉跄着,把凳子撞了个底朝天,吴邪指着镜子里这张陌生的女人的脸,看着她学着自己做着惊讶的表情,吓得魂都要飞了。 “不…这是我?” 吴邪难以置信地拉着自己脸蛋,看着镜子里的女人和他做着一样的动作,顿时痛的眼泪都要飙出来了。 这么真实的痛感,一点儿也不像是在梦中…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借尸还魂? 这样离谱的事,还能发生在我吴邪身上?! 吴邪顿时对这个世界都产生了新的理念。 他重新审视着四周,细细地看着三宝,魏嬿婉,惢心,顿时觉得自己天灵盖好像被起开了一块。 “清朝,这里应该是清朝乾隆年间,我…我是…皇后…” 吴邪根据这屋子里的摆设,很快便猜出了年份,确定了自己的身份。 “看这脸上的皱纹,不动也撅着的嘴巴,难道…我是继后,乌拉那拉氏?” 吴邪继续猜着,他无比庆幸自己比较喜欢研究历史,这些基本情况,他都了解的一清二楚。 “娘娘…这又是怎么了?不会又是被什么妖怪附了身?” 魏嬿婉看着吴邪警惕地观察着四周,像是从未来过这里一样,头皮直觉得发麻。 惢心也觉得自家主儿诡异的很,她紧张地咬了一下嘴唇,有些不知所措。 “不是?小青的事才过去了多久呀?我们家娘娘…也太可怜了?” 三宝闻言,也立刻明白了过来。 “这,这种情况…我们要不要告诉皇上?说实在的,我怎么越来越害怕了呢?” 三宝畏畏缩缩的看了吴邪一眼,连忙照着惢心和魏嬿婉的身后躲。 “不!这事儿坚决不能告诉皇上!要是皇上知道了娘娘在此被附了身,那娘娘拿命换来的后位,还能保得住吗?” “三宝公公,这件事坚决不能说出去!” 在这关键时刻,魏嬿婉很快便反应了过来,这事的重要性。 “可这纸包不住火呀!谁知道我们娘娘会被附身多久呢?时间长了,肯定会有人察觉到不对劲的!” 三宝压低了声音,在魏嬿婉和惢心的身后小声的嘀咕。 “那就…那就让娘娘在外面不要说话,说的话少了,露出的马脚不就少了吗?” 魏嬿婉略微沉吟了一下,便找到了应对之法。 “嗯,目前这个办法,应该是最有效的了。不过,我们怎么才能让娘娘听我们的话呢?” “如果他和小青一样,也有法术怎么办?” 惢心非常认可魏嬿婉的话,但是又实在担心他们三个不是吴邪的对手。 三人说话的时候,完全没有避讳着吴邪。 吴邪假装发着呆,根据他们三个的话,也推断出了不少事情。 看来这个世界光怪陆离的程度,要比自己想象中复杂的多,竟然连法术也可以存在。 那自己面前这几个傻乎乎的小家伙,应该很容易接受自己这个平常人。 吴邪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抬头看向魏嬿婉,道:“你们不要再讨论了,我可以把我所有的情况都告诉你们,但是,作为交换,你们也要对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突然听到吴邪开口说话,还不讲情面的将他们三人揭穿,三人既尴尬,又震惊。 这次附身的…人?鬼?妖。还挺善解人意的嘛! “好,当然好…不管你是谁,来自哪里?你都是我们三人的娘娘,我们早就牢牢的捆绑在了一起,只要你记得这一点,这事儿就会容易的多!” 魏嬿婉反应极快,已经开始说服吴邪了。 吴邪再次看了魏嬿婉一眼,心中暗暗地对她竖起了大拇指。 “知道知道,清宫剧我虽然看的少,但是这点我还是知道的。” 说话间,海兰便已经走了进来,朝着吴邪请了个安。 “姐姐怎么还没有梳妆完毕呢?外面的姐妹们都已经到了。” 海兰好奇地看着几人,感觉到了奇特的氛围,弯腰将摔倒的椅子扶了起来。 吴邪并不知道眼前这妇人是谁,但是听着她说话亲昵的语气,便觉得可亲。 “马上好,马上好了。” 吴邪敷衍着打着哈哈,魏嬿婉便已经拿了一套素雅的旗装出来,想要服侍吴邪穿上。 海兰跟人精似的,她的眼眸轻轻一转,便猜测着,姐姐是不是和魏嬿婉之间起了矛盾。 海兰霸道地夺下了衣服,直接伸展开,放在了吴邪的身后,道:“姐姐,是不是她们笨手笨脚的,没有将您服侍好啊,不如让我来?” 第318章 如懿传——如懿91 吴邪不明所以,只得半推半就,伸出胳膊,穿上了里衣。 自从如懿封了皇后,住进了翊坤宫,海兰和如懿接触的机会越来越少,更不要说能赢过魏嬿婉了。 海兰一脸得意地看了魏嬿婉一眼,脸上尽是小人得志的张狂。 惢心和三宝见状,也是无语地撇了撇嘴。 这海贵人,明明已经知道了魏嬿婉和大阿哥的事,怎么还老是和她过不去? 一个皇上的妃嫔,总是为了皇上的女人拈酸吃醋,也真是够可以的。 魏嬿婉完全忽视了海兰的脸上的表情,只低眉顺眼地做着自己本职的工作。 哼!等大阿哥真的将我娶进了门,我的地位就远在你之上,到时候,你看看是我和娘娘的关系好,还是你和娘娘的关系好! 海兰服侍得很妥帖,吴邪被伺候的很拘谨,连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放。 “好了,姐姐,我们快出去,别让姐妹们等着急了。” 海兰像是打了一场胜仗,趾高气扬地拉起了吴邪的手。 吴邪从小到大,还从未被女人这样对待过,他羞红了脸,连忙将手抽了回来。 “好,你先走!” 吴邪声如蚊呐,海兰回眸看着他脸上的反应,不禁欣喜若狂。 姐姐…这是… 害羞了?姐姐因为自己害羞了? 那姐姐对我,应该也不是那么的讨厌,甚至,也不是那么的纯洁? 姐姐,你终于承认了,我就知道,这一切都不是我的错觉! “一切都听姐姐的。” 海兰的声音里,夹杂着难以控制的兴奋,这让吴邪不得不抬头,多看了她一眼。 这傻老娘们,在那开心什么呢? 不过,吴邪并没有心思在这件事上停留太久,他忐忑不安地跟着海兰的步伐,走到了翊坤宫的正殿,坐在了榻的正中间。 此时,宫里的妃嫔,已经寥寥无几了,除了海兰,金玉妍,只剩了高曦月,陈婉茵,还有太后进献给皇上的陆彩萍。 海兰是如懿的忠实粉,金玉妍在经过小青一时,也不再敌对如懿,陈婉茵老实巴交的,平日里并没有什么存在感。 而陆彩萍,因为是由太后直接举荐给皇上的,所以并不得宠。 放眼望去,整个后宫看如懿不顺眼的,也只有高曦月一人了。 原本几人请了安之后,便稍稍一座就回去的。 可是高曦月在想到永璜一天到晚地待在翊坤宫,她作为永璜名义上的母亲,连见他一面都难,就气不打一处来。 “各位主儿,皇后娘娘最近身体不适,患了喉疾,江太医说了,最好不让娘娘多讲话。” “各位主儿若是没有什么重要的事的话,那就请了安,回去!” 魏嬿婉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的站在无邪的身后说道。 吴邪连忙顺着魏嬿婉的意思,用手去摸自己的喉咙。 可吴邪并没有习惯穿戴护甲,他一个伸手,便戳中了自己的下巴,痛得他忍不住哀嚎了一声。 高曦月听着那杀猪一般的嚎叫声,不禁开始怀疑魏嬿婉话里的真实性。 就连金玉妍等人在一开始的惊吓过后,脸上也出现了狐疑。 这皇后娘娘是怎么回事?一个嗓子而已,也没有必要撒谎啊! “你这个小狐媚子,天天不知道使出了什么伎俩,不仅让皇后对你言听计从,就连本宫精心养着的大阿哥,也被你勾了魂去,天天赖在翊坤宫不走。” “你为什么不让皇后说话?难道你是想架空了皇后的职权?哼,别以为这山里没了老虎,你这只猴子就能当大王了?不可能!” “皇后,我知道你嗓子没事,你也不用装的这么辛苦了,今天有事,有着天大的事!” “我,高嫔,要向皇后指认你身后的这个狐媚子,她蓄意勾引皇上不成,又将眼睛放在了大阿哥的身上。” “真真是一副水性杨花的做派,吃着碗里的,望着锅里的,淫荡无耻!” “嫔妾恳请皇后娘娘严厉地惩治这个伤风败俗的女人,好正一正这宫里的风气!” 吴邪坐在榻上,听着这信息量巨大的话,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这…好乱啊! 魏嬿婉站在吴邪身后,一张小脸瞬间变得刷白。 早就知道这宫里的人会眼红自己得大阿哥宠爱,却没想到他们在背后这样说自己。 他们哪只眼睛看见我勾引皇上了?又是哪只眼睛看见我勾引大阿哥了? 想到这里,魏嬿婉气愤地撕扯着手帕,像是要把讲这话的人都粉碎了一般。 处理家长里短这些的,吴邪还真是不擅长,他回头看了看魏嬿婉一眼,示意怎么办。 毕竟事关自己,魏嬿婉不得不站了出来,问道。 “高嫔娘娘这样说,可有什么证据?奴婢虽然卑贱,但也不能就这样被随意诋毁了。” 因为心中坦荡,所以魏嬿婉问得理直气壮。 高曦月没想到这次遇见了一个狠角色,魏嬿婉这个少不经事的奴婢,听到自己的清白被诋毁后,竟然没有自乱阵脚,反而向她要起了物证! 高曦月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招打懵了,她拿着手指指着魏嬿婉,一时也想不起来有什么证据。 以讹传讹,三人成虎,她上哪去找这些证据去? 海兰坐在最后面,看着魏嬿婉的脸色像变色龙一样的应接不暇,心里不由得爽极了。 和那小贱人斗了这么多来回,没想到想要拿捏她,也这么容易。 只是…自己这样明目张胆地对付她,不知道姐姐会不会生气。 可一想到能将魏嬿婉锤死,海兰的理智便薄弱了许多。 “证据?你的证据,我这里可多着呢,你在钟粹宫勾引皇上的时候,我就在不远处亲眼看着,一点儿也假不得。” “至于你之前和那个凌云彻,你们到底为什么分手?不就是你嫌贫爱富,想要飞到枝头当凤凰吗?” “看着皇上那边没了希望,转头就勾搭上了大阿哥,你的目标,一向都很明确啊!” “只是…不知道大阿哥知不知道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若知道了你之前的那点儿破事,还会不会要你呢?” 第319章 如懿传——如懿92 海兰已经尽可能的控制着自己,不让自己的情绪外露,但在座的每个人还是都听出了她语气中的嘲讽之意。 永簧和魏嬿婉的事,在这皇宫里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外面流传着的风言风语,有的甚至比海兰说的还要难听。 只是各宫的主儿们并没有将魏嬿婉一个奴婢放在心上,高曦月虽然是永璜名义上的母亲,但却没有那么深的心计。 所以,在听到魏嬿婉之前还有一段风流韵事后,众人都交头接耳的互相打探着消息。 魏嬿婉没想到海兰会在这关键时候往自己的心窝窝处捅了自己一刀。 她咬牙看着海兰,就像一只炸了毛的小白兔,急红了眼。 吴邪是最看不得美人落泪的,他坐立不安地搓了搓手,站了起来。 “你,你别哭啊!这事…也没有多严重啊,在古代离婚再找的,也多的是,更何况你又没有和他成亲。” 吴邪已经尽可能地安慰魏嬿婉了,可没想到,他不安慰还好,一安慰,魏嬿婉便控制不住,失声痛哭了起来。 她还以为,没人会理解她呢。 就在魏嬿婉眼泪即将决堤的时候,永簧慌里慌张地跑了进来,匆匆忙忙地行了一礼。 “儿臣给娴娘娘请安,给各位娘娘请安,听说额娘因为儿臣的事在这儿起了争执,儿臣便跑来看看,以免以讹传讹伤了无辜的人。” 还未说完,永簧便抬起头,满脸关切地看了魏嬿婉一眼。 魏嬿婉看着永璜气喘吁吁的样子,就知道他一定是以最快的速度喊过来。 心下既感动,又委屈,魏嬿婉吸了吸鼻子,将胸口的那一抹心酸忍了下来去,朝着永簧安慰一笑。 这样坚强又独立的魏嬿婉,不禁让永璜更加心疼了。 他暗暗地握紧了拳头,誓要保护魏嬿婉,不让她受一丝伤害。 “傻孩子,什么无辜不无辜的,最无辜的应该就是你了。你知不知道这个小狐媚子之前还勾搭过其他男人?” “你知道她为什么要抛弃那个侍卫么?贪图权利!这样的女子,怎么配得上你啊?!” 高曦月在得到精准的消息后,便更不同意了。 永簧闻言,忍不住苦笑一声,站了起来:“额娘,你不必再说了,嬿婉之前的所有事,儿臣都知道,一早就知道了。” “不管嬿婉之前发生过什么,儿臣都不在意,并且,儿臣和嬿婉之间,是儿臣求娶嬿婉…嬿婉一开始对儿臣并无意!“ ”额娘,您若是再反对,儿臣就求到皇阿玛那里!皇阿玛和娴娘娘如此恩爱,定会理解儿臣和嬿婉的。” 永璜实在不愿听到有人诋毁魏嬿婉,所以这才当着众人的面表露决心。 高曦月看着无可救药的永簧,气得嘴巴都快要歪了。 “你这个逆子!你竟敢这样忤逆…” 一个响亮的巴掌拍在永簧的背上,高曦月尤自觉得不解气,刚想再动手,却被三宝及时制止了住。 “高嫔娘娘,大阿哥怎么说也是皇子,您这样当着众人的面教训,不但会伤了你们母子情分,皇上知道了,还会怪罪于您,得不偿失啊。” 高曦月闻言,才觉得自己的举动不妥,她悻悻地收回了手,脸上的恨意尚未褪去。 “是啊,是啊,啥事儿都好商量,好商量,君子动口不动手…” 吴邪坐在塌上,顿时像是那唐僧入了盘丝洞一样,开始左右为难。 高曦月闻言,忍不住白了吴邪一眼,愤愤地坐回了椅子上。 “哼,别以为本宫不知道你安的什么心,永璜是在咸福宫长大的,自然还是和本宫比较亲,你准备再多的狐狸精也没用!” 吴邪无辜躺枪,也觉得十分冤枉,他皱了皱眉,对高曦月这个火药桶十分无语。 自己不过是打着哈哈劝了一下罢了,招谁惹谁了? 因为高曦月的话里话外,都对魏嬿婉不是那么尊敬,所以,永璜对她也隐隐地有些不满。 倒是海兰在听到永簧的话后感到很是惊讶。 她眼神复杂地看了魏嬿婉一眼,不禁有些嫉妒。 同为女人,海兰并不觉得自己的容貌哪里有差,可为什么,魏嬿婉却能得到那么多人的喜欢? 那个侍卫也就罢了,皇上对她,也不是完全没有那个意思,只不过是顾忌着姐姐,不忍姐姐伤心。 而这永簧,更是不用说了。 不过,最让海兰嫉妒的,是如懿自始至终都对魏嬿婉很好,不像对她,忽冷忽热的,一点儿安全感也没有。 “大阿哥还是年纪小,经历的事情少,依我看哪,这大阿哥的婚事还不着急,在等几年也是可以的。” 海兰想推迟些时间,她已经想好了对策,怎么对付魏嬿婉了。 “海娘娘,儿臣的婚事,只有皇祖母,皇阿玛,娴娘娘和额娘他们几个人说了算,海娘娘…儿臣就不劳您费心了。 永簧刚才可是听说了,明明高曦月找不出证据,都要息事宁人了,可偏偏突然啥出来了一个海贵人。 这海贵人,不是一般的烦人哪。 海兰很少被这样呛,还是当着众多人的面儿。 她涨着一张脸,一会儿红,一会儿紫的,煞是尴尬。 但是在短暂的不适之后,海兰的内心深处,瞬间滋生出了浓烈的恨意,险些吞没了她的理智。 魏嬿婉,大阿哥,你们两个,一个夺我最爱,一个辱我自尊,让我丢了这么大人,让我生不如死。 你们等着,我早晚都会报复回来的。 金玉妍自从生了孩子后,完完全全地变成了安陵容的马仔。 知道安陵容不喜欢海兰,连带着她也不喜欢。 今日这事,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根本和海兰无关。 可海兰却偏偏要插上一脚,那是为什么呢? 金玉妍这些时日来翊坤宫也不少,也能从寻常的相处中察觉到些许端倪。 海兰,这是想要魏嬿婉死! 好歹毒的心思,怪不得皇后娘娘不喜欢。 “说来也是,海贵人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总是做些不着调的事儿,你啊,还是不要再开口说话了。” 第320章 如懿传——如懿93 金玉妍的话,让海兰脸上更挂不住了。 她低下头,掩饰着自己的愤怒,捏着帕子一声不吭。 永簧冷冷地瞥了海兰一眼,不禁觉得无比的痛快。 “娴娘娘,今日这事儿既然已经传开了,那儿臣自然也就趁热打铁,想要给嬿婉一个堂堂正正的名分。” “儿臣请求娴娘娘,和儿臣一起去养心殿求见皇阿玛,儿臣要让嬿婉成为儿臣的正妻!” 永簧煞有其事地跪在了地上,面色凝重的请求。 吴邪实在不太习惯这古代跪来跪去的礼仪,总觉得太郑重。 他的屁股下像是有钉子一样的,连忙弹跳了过去,将永簧拉了起来。 “哎呀,小事一桩,哪里值得你这样三叩九拜的?快起来,快起来!” 两人的对话顿时让满殿的人都惊讶了起来。 有些是惊讶于永簧对待魏嬿婉那重视的态度,有些则是惊讶于如懿竟不加以阻止,反而还支持着永簧胡闹。 而最为震惊的,莫过于在外面守护着的凌云彻。 这些日子,凌云彻不是没有努力过,可每当他刚要和魏嬿婉单独说上话的时候,永璜便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 永璜的占有欲极强,每次看到凌云彻的时候,心里都酸酸的,以至于他总是在凌云彻面前,对着魏嬿婉说一些,平日里怎么也说不出的肉麻的话。 凌云彻心里吃味,却又抗衡不得,最重要的是,魏嬿婉好像对永簧的那些话很受用。 每每到最后的时候,都是魏嬿婉和永簧狂撒狗粮,把凌云彻虐得不行。 可如今,皇后娘娘开口,那大阿哥和嬿婉的事儿,应该就是板上钉钉了。 凌云彻又怎么会不在意呢? “真的么?娴娘娘?不如我们这就过去?” 虽然永簧一早就知道娴娘娘是站在自己这边的,可近些时日,每当他很难为情的鼓起勇气,向娴娘娘提出这个要求时,娴娘娘总是有意无意的将话题岔开。 这让永簧心里很不安,而这不安,都在吴邪答应的那一瞬间治愈。 “行行行,郎有情,妾有意的,不成全心里都过意不去。” 吴邪依旧打着哈哈,任由永簧拉着自己朝门外走去。 高曦月和海兰见状,心中虽有不服,但依旧跪了恭送了吴邪出去。 “哼!皇后娘娘想的也太理所当然了,大阿哥再怎么说也是皇子,你说让他娶谁就娶谁啊?” “不行,我不放心,我也得跟着看看去!” 说完,高曦月提起裙摆,便要跟上吴邪的步伐。 海兰瞅准时机,一把拉住了高曦月,将她拉到了一个偏僻的地方。 海兰只不过寥寥的说了几句,高曦月便恍然大悟地离开了。 养心殿。 皇上下了朝,刚净了手准备用早膳,永簧便风风火火的拉着吴邪走到了皇上的跟前。 “儿臣给皇阿玛请安,皇阿玛万福金安!” 不同于永簧的兴奋,吴邪扯了扯嘴角,尴尬的杵在那里,不知道该不该行礼。 皇上转过身,目光从永簧的身上一扫而过,便注意到了吴邪。 “如懿,你怎么这么早过来了?可用过早膳了?” 皇上的关心缓解了吴邪的处境,吴邪看了一眼旁边桌子上的美味佳肴,天真一笑,道:“还没呢?这…都可以吃的么?” 永簧见吴邪被美食带偏,不禁气急。 这娴娘娘,难道是忘了自己是过来干嘛的?怎么一点儿定力都没有啊。 吴邪感受到自己的裙摆被拉扯,低头一看,便看见永簧一脸焦急地望着自己。 吴邪拿了一块糕点在手里,咬了一口,道:“不对,我来这儿找皇上也不是为了吃的,皇上,永簧的婚事,你有没有什么想法啊?” 皇上坐在凳子上,刚夹了一块香菇放在嘴里,便停下了筷子。 “婚事?怎么,永簧有心怡的人了?” 吴邪点了点头,正要说话,外面的高曦月便不顾阻拦地闯了进来。 “皇上万安!永簧是臣妾带大的,他的婚事,臣妾自然也在用心留意着。” “这阵子,臣妾将这京中的大家闺秀都打听了遍,觉得太常寺卿家的嫡长孙女,还有…顺天府尹的嫡次女,都很不错。” “皇上,历来阿哥们成婚,都是需要大选的,永簧作为长子,您可不能随随便便的糊弄过去啊!” 高曦月一把抱住了皇上的胳膊,旁若无人的撒着娇。 最了解她的永簧看着,莫名地出现了一阵生理性不适,年龄这么大了,还表现出这副小女儿姿态,在咸福宫里面你可是跟个母夜叉一样训我! 永簧强压着心中的焦躁撇开了头,心中直呼辣眼睛。 吴邪总以为这古代的女子都是稳重端庄的,没想到还有可爱了这么多年的。 他突然觉得秀秀的礼仪形态简直就是天花板的级别,美翻了。 皇上虽然私下里喜欢换口味,但在人前,他还是要面子的。 看着吴邪和永簧那脸上都要挂不住的表情,皇上的神色也跟着不自然了起来。 “高嫔啊,你先起来,好好地和朕说话…永簧的婚事,朕这个做皇阿玛的,自然也很重视。” 察觉到皇上语气不对,高曦月也不敢再造次,她撇了下嘴,瞪了吴邪一眼,站了起来。 “那皇上…择日不如撞日,不如臣妾这就让那两个官家女子进宫,好让永簧相看相看?” 高曦月嚣张跋扈惯了,先入为主的伎俩用的很娴熟。 永簧见高曦月马上就要得逞,不禁急了。 “皇阿玛,不可!儿臣从来都不喜欢什么官家女子,儿臣已经有心仪的人了,还非她不娶!” “儿臣这次过来,就是请求皇阿玛赐婚的!” 这一大早的,如懿便领着永簧给朕唱了这么一出,看来,永簧是真的着急了,才会先去求了如懿。 皇上盯了永簧一小会儿,看着他急不可耐的样子,心里暗暗有些不爽。 自己的长子,什么时候都是淡淡的,温和的,可如今却被一个女人牵扯着情绪,一点儿城府也无,无用! “心爱的女子?你才多大,就知道什么是心爱了?那女的是谁?” 第321章 如懿传——如懿94 “哼!什么狗屁的心爱之人,永簧就是年龄小,被魏嬿婉那个狐媚子迷惑了,皇上,您可得为永簧把着关,千万别让那个小贱人毁了永簧半辈子啊!” 高曦月一想到魏嬿婉,心里就一肚子的气。 这还没娶媳妇儿呢,就忘了娘了,要是魏嬿婉真的过了门,那还了得? “魏嬿婉?!” 皇上在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后,不自主地便皱起了眉。 这个小丫头,是觉得朕这条路行不通了,便将目光放在了永簧的身上了么? 见异思迁的挺快啊,怪不得高嫔死活都不愿意。 “看来皇上对她还有印象,这样一来就好办多了,就是她!这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那小狐媚子找上永簧是为了什么。” “可偏偏永簧这个愣头看不出来,直往套里钻。” 高曦月看出皇上脸上的不悦,劲头更足了。 “永璜,真的是魏嬿婉么?” 皇上心中疑惑,怎么也不敢相信。 永簧应该是知道朕对魏嬿婉有意的,那他为什么要偏偏选择了她么? 难道…这是永簧在对朕皇位的试探,他也有了谋逆之心? 皇上眯了眯眼,看着永簧的眼神更加锋利。 永簧的恋爱脑正上头,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自己这个举动带来的危险。 “是!就是她!儿臣钟情于她,此生只愿和她携手共度,其他人…儿臣都不愿意。” “儿臣此生,唯有此愿,还请皇阿玛成全!” 皇上在得到这个确切的回答后,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你…确定么?” 皇上脸上的神色瞬间凝重了起来,就连声音也冰冷了好几度。 永簧终于听出了皇上语气上的不同,他心里咯噔一声,连忙去观察皇上的神色。 只一眼,永簧便吓得噤若寒蝉。 “皇阿玛…难道你和那些无知妇人一样,觉得嬿婉是一个水性杨花之人?” 惊恐地咽了一下唾液,永簧还是鼓起了勇气问了出来。 “无知妇人?依朕看,你的眼睛连无知妇人不如!她这样朝三暮四的,不是水性杨花是什么?你真的是昏头了你!” “这件事朕不同意,你额娘给你找的那两个,朕听着非常不错,今天下午,你就过去看看。” 永簧本以为自己之前从未向皇上提出什么要求,所以只要他一开口,皇上就会答应他,可没想到,他一下子就碰到钉子上。 皇上的态度,让永簧始料未及,他手足无措地呆愣了片刻,看向了吴邪。 吴邪哪里当过什么红娘,迫于自己良心,唯恐永簧因为这事儿想不开,所以,他也只能硬着头皮上。 “那个…皇上,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的,既然这两个孩子两情相悦,那你就成全了他们!” “两情相悦?哪里来的两情相悦?那个魏嬿婉有没有心都难说呢,更别说把心交给永簧这个傻小子了。魏嬿婉她人呢?” 除了如懿,皇上很难相信,还会有女人是真心的,即使那真心不是对着他。 “她?就在外面候着呢,李玉,还不赶快把她传进来?” 高曦月看着皇上震怒,不禁有些幸灾乐祸,若是能让皇上直接将她处死就好了。 那永簧肯定就会乖乖地听她的话了。 魏嬿婉忐忑不安地走了进来,恭敬万分地朝着皇上,皇后,还有高嫔行礼,一举一动都挑不出一丝差错。 皇上看着跪在自己眼前的这一对男女,竟然觉得还挺般配。 但是,皇上的理智很快便回归到了大脑,他冷哼一声,问道:“魏嬿婉,永簧说,你和他是两情相悦,你真的喜欢他么?” 魏嬿婉闻言,抬头对着永簧一笑,落落大方地回答。 “是!奴婢是真心喜欢大阿哥的,大阿哥他不但博文多识,谦逊有礼,还尊重奴婢,喜爱奴婢,庇护奴婢,这样坦诚的大阿哥,哪个女人会不喜欢呢?” 闻言,皇上的内心难以控制的涌现出了一丝失落。 魏嬿婉这话,是说朕不如永簧么? 为什么他选择了永簧,而不选择朕呢? “你这话是真的?” 皇上不愿承认自己的失败。 “当然是真的,奴婢没有撒谎的必要。” 魏嬿婉只要一想到永簧对自己的爱,便止不住的甜蜜。 你若不离不弃,我必生死相依。 皇上的脸瞬间黑了下来,眼神里没了一点温度。 吴邪作为一个男人,又站在皇上身边,事无巨细地将皇上所有的表情都收在眼底。 皇上的反应不太对劲。 自己的孩子有了喜欢的人,就算那人皇上再不喜欢,也不该出现失落的情绪? 皇上阻挠永簧的心思,只怕也不单纯呐。 “口说无凭,朕不相信,你得做些什么证明你对永簧的心是真的,朕才有可能赐婚你俩。” 魏嬿婉听到皇上的话,眸子不禁紧张地一缩,轻轻地咬住了唇瓣。 永簧和魏嬿婉相处日久,已经对他的一些小动作了如指掌。 他心里一揪,便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 为了保护魏嬿婉不受伤害,他壮着胆子,坚定地握着魏嬿婉的手,道:“别怕,万事有我。” 说完,永簧对着皇上重重的叩了一首,道:“皇阿玛,儿臣和嬿婉之间,一直都是儿臣主动追求她的,她并没有做过什么错事。” “您若是想要为难她,儿臣万万不答应!” 皇上看着永璋如此悖逆,心里的怒气一下子便直嚣而上,冲破了理智。 “你这个逆子,真的被她蛊惑了,才敢生出了胆子和朕作对!” “她是谁?不过是这皇宫里一个最卑贱的奴婢,连给朕提鞋都配不上,你…你竟敢为了她,和朕这样…” 皇上觉得自己只打雷不下雨,怎么也不解气,他一个起身,狠狠地踹了永簧两脚,胸口的起伏才算平缓了些。 吴邪觉得皇上有私心,所以下意识地便护住了永簧。 而高曦月只是和魏嬿婉不对付,心底里还是疼永簧多一些,所以,她在第一时间,也是扑到了永簧跟前,检查着他的伤势。 第322章 如懿传——如懿95 眼看着自己的两个妃子弃自己于不顾,皇上的一颗那是哇凉哇凉的。 永簧让朕生了这么大的气,你们都不过来安慰安慰朕的吗? 总是习惯于在人物焦点中心的皇上,觉得自己被冷落了,还是前所未有的那种。 于是,皇上胸口处隐忍的愤怒更是空前绝后。 皇上被气得心肝疼,他踉跄了几步,歪坐在椅子上,郁郁地,大口大口的呼吸着。 过了良久,皇上见还没有人搭理他,便再也忍无可忍的指责道:“永簧,你果真是昏了头了!” “你以为,你的这些感受,你皇阿玛都没有经历过吗?不!正是经历过,朕才要好好的开导开导你!” “感情这事儿,不是说你将一颗心掏出来,就能获得另外一颗心的,你喜欢魏嬿婉,皇阿玛都已经看出来了。” “可是魏嬿婉呢?她当真是爱你爱的死去活来,非你不可吗?不见得?” “还不让朕为难她?朕哪里是为难她呀?朕只不过是想考验她一番罢了!” 皇上就算是在生气,但是只要一想到是自己的孩子,便不想把父子关系告得太僵。 永簧闻言,不禁惊喜地抬起了头,满脸意外的皇上。 “考验?皇阿玛?你真的只是考验考验她吗?又该怎么考验她呢?” 永簧在高兴之余,还是忍不住担心魏嬿婉会受伤。 皇上责备的看了永簧一眼,心里不由暗暗地叹了一口气。 这魏嬿婉,永簧是真宝贝着呀! 可这样一个女子,牵动着永簧的心,确实不太妙。 一个女人,绝对不能是皇家子弟的软肋,否则就要大乱。 “既然是考验,那怎么也不可能让她简简单单的过了。永簧,朕只考验她一次,这一次,你万万不能插手,” “否则,朕宁愿将她处死,让你恨朕一辈子,朕也不会容忍让她左右你的决断!” 皇上说完这话后,脸色异常的威严深重。 这让永簧更忐忑不安了。 “皇阿玛,要是这考验伤到了魏嬿婉的性命,又该如何?” “如何?当然是不怎么如何!若是她经不过这考验,那就是她的命!心比天高,命比纸薄,你以为逆天改命就这么容易吗?” 皇上觉得自己已经退让的很多了,所以脸上更加不耐,说话也逐渐难听了起来。 永簧闻言,顿时紧张的低下了头,紧紧地握着了魏嬿婉的手。 “不!皇阿玛!儿臣还有其他办法!求您不要这样做!” “皇阿玛…儿臣…” 魏嬿婉的手被永簧握的越来越紧,竟然开始疼痛了起来。 同时,魏嬿婉也能猜的出来,永簧接下来的话,肯定是下了极大的决心,才做出的决定。 “大阿哥!” 就在永簧将要脱口而出的时候,魏嬿婉及时的喊住了他。 “皇上!奴婢愿意!为了大阿哥,奴婢愿意接受皇上的考验!” 魏嬿婉连忙说道,丝毫没有一点惧怕的样子。 吴邪瞅着这有电视剧里才会出现的一幕,不禁摇了摇头。 好一对苦命鸳鸯呀! “嬿婉!不,你不要去!” 永簧在听到魏嬿婉答应的第一时间,便是替她拒绝。 因为他了解皇上,想从皇上那获得一样东西,那是比登天还要难的。 “不!大阿哥,你已经替奴婢做了很多了,这次就让奴婢用这次考验,来向你证明,奴婢爱你的决心!” 说完,魏嬿婉便不卑不亢的指示着皇上,问道:“不知皇上给奴婢设置的什么考验?” “奴婢这就去闯!” 皇上看着魏嬿婉铁骨铮铮的样子,心里不禁有些唏嘘。 看来朕朕是小瞧了这宫里的女子了,一个个的多有骨气啊! 那好,朕就好好的看看,你的骨头到底有多硬? “好!来人,去养心殿门口铺一条三十米的火炭路出来!魏嬿婉,要是你能从那条火炭路上实实在在的踏过去,那朕便相信一点儿,你对永簧的真心!” 皇上随口吩咐了下去,殿里的人脸色都是一白,就连一直嚷嚷着让魏嬿婉死的高曦月,脸上也出现了不忍。 还没等永簧出口反对,吴邪第一个便站了出来。 “皇上!这脚踏火炭?太不人道了?魏嬿婉若是真的一路踏过来,那脚都烤熟了!” “皇上仁慈,怎么能忍受您的子民这样受苦呢?还是再换一种办法!” 皇上没想到自己这么大方,好不容易同意了,竟然还有人来反驳自己。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更何况朕还是天子,这事就这么定了!” “魏嬿婉,朕对你的考验,很快就会布置好,至于你接不接受,那就是你的事了。不接受的下场,你可了解了吗?” 魏嬿婉刚才听的很清楚,不接受就是死。 既然都是死,那自己为什么不拼一把呢? “奴婢了解!皇上放心,大阿哥放心,娴主儿…你也放心!奴婢一定会经受得住,奴婢不怕!” 吴邪闭了一下双眼,顿时觉得自己的脑袋嗡嗡的。 他只知道现在的女人,恋爱脑时是非常可怕的,可却没有想到,原来古代的恋爱脑具有同样的杀伤力。 “好,好!你想去,那就去!” 吴邪无奈地摆了摆手,说道。 反正,他还有一个办法,可以让魏嬿婉少受些痛苦。 可是永簧却不知道,他一下子感觉天都塌了。 “嬿婉!不!那火炭…那么烫,你的脚会烫伤的,你的脚…难道就不要了吗?不,你不能去!” 永簧阻止着魏嬿婉,连忙向皇上叩首道:“不!皇阿玛!儿臣还有其他法子的,您能不能换一种方法?” “儿臣…儿臣愿意…” “大阿哥!没事的,只要大阿哥不嫌弃奴婢,奴婢愿意用自己的一双脚,来换和您的一生一世。” 永黄两次开口,魏嬿婉很难不察觉到点什么。── 她连忙出声制止,不愿让他为自己牺牲太多。 永簧不忍地回眸,连连摇头。 “嬿婉…你这样为我,失去的太多,我不愿意,我不愿意…嬿婉…” 第323章 如懿传——如懿96 魏嬿婉抬头,很温柔很温柔地看着永簧,反握他的手,道:“可奴婢…也不想让你为奴婢失去太多…” “没事的,奴婢受些苦不算什么,大阿哥您…不能这样做!” 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 魏嬿婉和永簧两人正难舍难分时,李玉走了进来,轻声道:“皇上,火炭路已经铺好了。” 皇上闻言,挑衅地看了魏嬿婉一眼,道:“怎么样?敢过去么?” “敢!有什么不敢的?” 魏嬿婉利落干脆的答应着,起身福了福,便朝着外面走去。 吴邪见来真的,连忙跟了上去,拉着魏嬿婉耳语了几句。 魏嬿婉看着红红火火的炭火,有些还窜着火苗,心里也不禁有些发怵。 听着吴邪的话,魏嬿婉疑惑地抬头,觉得这个方法有点不太靠谱。 跑得快?跑的快,难道就不烫了吗?一样的疼? 更何况,那可是火啊,又怎么可能跑的快呢? 吴邪见状,不禁正了正脸色,道:“是真的!你要用你最快的速度冲刺,这样你的痛觉才没反应过来呢,你就跑完了。” “痛觉?!那是什么?” 魏嬿婉觉得自己实在听不懂。 吴邪闻言,也不知道自己该从哪里开始科普这些知识。 他只能打着哈哈,敷衍道:“哎呀,别问那么多啦,只要你照着我说的话做,肯定就少吃苦头,听见了么?” 魏嬿婉转动着脑袋,微微一想,便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这肉,放在火上,烧的时间长了,就肯定熟的透,若是时间短些,说不定还能抢救一下。 “娴主儿,我想,我是懂了…娴主儿放心,我肯定会用我此生最快的速度冲过去的。” 都到这个时候了,魏嬿婉竟然还朝着吴邪明媚一笑,安慰着他。 吴邪见状,心中难免有些触动。 这时,皇上,高曦月,永璜他们,也都走了过来。 “嬿婉…你…还是不要去了,我真的看不了你…” 永簧拉着魏嬿婉的手,纠结万分的说着,却就又被她开朗地打断了。 “没关系的,刚才娴主儿已经告诉了我一个好办法,我会没事的!” 魏嬿婉心里忐忑,却还是趴到了永簧的耳边,悄悄说道。 永簧闻言,连忙不解地望向了吴邪。 吴邪为了让永簧放心,也冲着他点了点头。 皇上和高曦月看着这几人在自己眼跟前眉目传情,也并没有疑心什么。 这可是实实在在的炭火啊,魏嬿婉可是要实实在在的踏上去的啊。 就算皇后再有办法,也不能让魏嬿婉长出一双铁脚出来。 “好了没啊?不会是到了这儿,看到这火苗害怕了?若是害怕,就早点说,免得多受一回罪!” 高曦月被魏嬿婉那副不知死活的样子刺激到了,她现在旁边,出言刺激着。 “高嫔娘娘,奴婢不怕!” 魏嬿婉将目光放在了眼前的炭火上,开始动手脱自己的鞋袜。 高曦月见状,也顾不得嘲笑了。 她满脸意外地看着魏嬿婉那一双雪白的小脸踏在灰白色的石砖上,怎么也想不明白,她的脑子到底是怎么想的。 就这一条路,别说为了皇上,就算是为了她天王老子,她也不干! 皇上的那双目光不自觉的便被那一双小脚吸引了。 小巧,白皙,又丰满的脚,若是被捧在手心里把玩,那是一件多么美妙的事。 可是,若是被火烫伤,长满了伤疤,那就没有一点美感可言了。 皇上暗暗地叹息一声,觉得这双脚毁了真是可惜。 不同于皇上,永簧根本没有心思想这些有的没的,他对于魏嬿婉,只有心疼。 “嬿婉,有福共享,有难同当,我和你一起。” “一起?这怎么能行?” 魏嬿婉被吓了一跳,坚决反对。 “不行,大阿哥!你千金贵体,油皮都没有磨破一块,你不能这样!” 永簧对魏嬿婉太好,好得让她觉得有些羞愧。 “夫妻不应该一体么?我做不到眼睁睁的看着你受苦。放心,你一个女子都承受得住的,我一个大男人肯定也能承受的住!” 永簧坚持着,已经把自己的鞋袜脱了下来,拉住了魏嬿婉的手。 “永簧!” 几人异口同声的出生,都被永簧的举动惊着了。 “永簧,你是疯了吗?你跳到那火堆里干什么?没有苦头吃,你还硬找啊!你不许去!” 高曦月一把拉住了永簧的胳膊,说什么也不让他往碳上走。 魏嬿婉也拉着永簧,劝道:“大阿哥的心意,奴婢已经知道了,可是这事您真不能去!” “只要奴婢闯过了这火海,那奴婢和大阿哥便能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奴婢一个人受伤不打紧,怎么着也有大阿哥照料。” “可若是我们两个都受伤了,那时又有谁照顾我们呢?大阿哥,你不能去!” 永簧闻言,也觉得这话有些道理。 正犹豫间,魏嬿婉便给吴邪使了一个眼色,让吴邪拉着永簧。 吴邪心领神会,一把抓住了永簧,便往后拖。 同时,魏嬿婉一个箭步冲进了火堆里,以她最快的速度在里面飞奔。 可是,就算魏嬿婉的速度再快,她的脚也不可能完全没有知觉。 当她跑到一半的时候,她的速度就因为疼痛而减缓了下来。 “唔——” 魏嬿婉疼痛不已,跳跃着,一下下的,实实在在地踩在火炭上,她忍着剧痛,尽量让自己不要喊叫出声。 “嬿婉!” 永簧抓心挠肺的呼喊着,就像自己置身其中一样。 “快!快点!不能停!嬿婉,快点儿!” 吴邪紧紧地拽着永簧的胳膊,焦灼地大喊,恨不得自己跳进去。 “啊,着火了!着火了!” 突然,高曦月指着魏嬿婉大声的呼喊着。 魏嬿婉觉得脚踝上一烫,低头一看,自己的裤脚真的有火苗在跳跃。 她心下一惊,便激发出了身体的潜能,几个蹦跳便三步并两步的,跳出了火炭,拼命地拍打着身上的火苗。 吴邪见魏嬿婉度过了这关,便松开了永簧的手,连忙奔了过去。 “嬿婉,怎么样?让我看看你的脚!惢心,快去端盆冷水,找…太医!” 第324章 如懿传——如懿97 惢心点了点头,连忙去找江与彬。 有吴邪在,魏嬿婉身上的火很快就被灭掉了。 考虑到女子不便,吴邪连忙脱下了自己的外衣,将魏嬿婉的双脚给裹了住。 “皇上…奴婢已经通过了考验,不知皇上是不是说话算话,允许奴婢和大阿哥成婚?” 魏嬿婉想要站起身行礼,但是她的脚上全部都是水泡。 一个不察,她的脚上的一个水泡便被压破,流出了血。 魏嬿婉能这么快的通过考验,并没有在皇上的意料之中。 至少,魏嬿婉应该哭爹喊娘,丢了半条命才能证明,她爱永簧的决心。 可这算什么,不过几个水泡而已啊。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的,皇上竟然拥有了虐人的癖好。 但是,既然魏嬿婉都已经这么说了,皇上自然是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食言的。 “算话!朕什么时候说话不算话了?你们两个,可以成婚,不过,魏嬿婉不能成为永簧的福晋,就连侧福晋也不行!” 反正永簧刚才要求的,只是要和魏嬿婉成婚,他有没有说什么名分。 既然这样,皇上自然有办法为难他们两个。 永簧一脸心疼地抱着魏嬿婉的脚,震惊地望着皇上,好像从来没有认识过他皇阿玛一般。 “皇阿玛!你怎么能这样呢?儿臣向您求的,就是嬿婉做儿臣的正妻啊!” “皇阿玛,儿臣只钟心一人,只接受她一人做儿臣的福晋,其余人,儿臣至死都不会娶!” 永簧觉得,他让魏嬿婉受了这么多的苦,已经很对不起她了,如果再不能给她名分,那他又怎么面对魏嬿婉待他的一片赤诚? 所以,有关这一点,永簧根本就不愿往后退一步。 皇上怎么也不理解,他那一向乖巧的孩儿,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的顶撞他? 他强压着胸口中的怒火,深吸了一口气,道:“朕能成全你们两个,已经是莫大的恩赐,你们两个不要不知好歹!” “这件事就这么定了,高嫔,今天下午,相看永簧正福晋和侧福晋的事,就全权交给你了。” “你务必选出两位得体的女子,好好的替朕管教管教朕这个不孝子!” 说完,皇上转身就要走。 永簧见皇上这样专断独行,心里着急的像蚂蚁爬着一般。 “不!皇阿玛!儿臣不愿意!儿臣只愿娶嬿婉一个!皇阿玛,开恩哪!” 皇上早就料到永簧会这样求他,所以他大步流星的,连看都不看永簧一眼,便要迈入养心殿。 永簧见自己这样求没用,心中不禁着急地没有了分寸。 “皇阿玛!儿臣求你了!儿臣…儿臣愿意放弃储君之位,只为能独宠嬿婉,皇阿玛,儿臣求您了,求您成全儿臣!” 皇上在听到永璜说的话后,立刻顿住了脚步。 储君之位,那个阿哥不想争一争呢? 这永簧,竟然为了一个女人,说放弃就放弃了! 这可真是朕的好的儿子呀! 皇上想到这里,心中的那股气,一下子全都涌了上来。 “哼,储君之位?!储君之位什么时候是你的了?你哪有这样的资格,拿储君之位和朕谈条件?” “没用的东西,你想跪就跪,这件事朕,绝对不会答应的!” 说完,皇上便气愤不已的走到了殿中,再也不过问外面的种种。 魏嬿婉虽然觉得永簧丢了储君之位,有点可惜,但是能得到这样一位有心人,她已经很满足了。 “大阿哥,奴婢所求不多,只要能陪在你身边就心满意足了,至于大阿哥有没有其他女人,奴婢真的一点也不在意。” “大阿哥,我们回去,奴婢的脚好疼。” 魏嬿婉娇滴滴的看着永簧,想让他收手,可永簧这个死脑筋,却一股脑地只想给魏嬿婉一心一意的爱。 “嬿婉,按理说,你的脚是因为我才变成这样的,所以,我应该陪在你身边,好好的照顾你。” “可我不想让你受委屈,福晋,侧福晋,这些虽然只是一个名分,但里面的区别可大了。” “嬿婉,我不想让你过的憋屈,不舒服…” 永簧的表情里,满满的都是愧疚。 魏嬿婉跟着,心里也不禁一揪。 这大阿哥已经没有谈判的筹码了,他这样苦苦地坚持着,又是怎么回事? “娴娘娘,真对不住,嬿婉还得麻烦你照顾。” 永簧抬头,一脸诚恳地望向了吴邪。 吴邪自然是无有不应的。 等到魏嬿婉和吴邪走了,高曦月连忙蹲了下来,想要将永簧拉起来。 “永簧,你的目的既然已经达到了,那额娘也不便多说什么,回去,魏嬿婉那个小丫头片子,能嫁给你,那是她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永簧,别太贪心了,适可而止,跟额娘回去!” 可惜,高曦月的力气,并没有那么大,根本没有办法将永簧拉动。 永簧执拗地将自己的胳膊从高曦月的手中挣开,直接起身,跪到了养心殿的门口。 “皇阿玛,有关嬿婉的事,儿臣都是真心的!儿臣不是储君,没有办法拿储君之位和皇阿玛谈判!” “但是…儿臣…愿意拿这皇室子弟的身份,来和皇阿玛交换!” “皇阿玛,儿臣愿意自请被废,愿意只当一个无权无势的庶人…” 永簧的话还未说完,养心殿里面便传来了茶杯摔碎的声音。 那声音之大,将高曦月和永簧都吓了一跳。 高曦月捧着胸口,缓了一阵子,连忙去捂永簧的嘴。 “永簧,我的大阿哥,这话可不能瞎说呀,你看看,你把你皇阿玛都气成啥样了?” “走走走,快回去,快跟额娘回去!” 高曦月胆战心惊的拉着永簧,生怕皇上一个盛怒之下,真的应了永簧的请。 她一生无子,早就将永簧当做了自己唯一的依靠。 若是永簧真的被赶出了宫,那她下半辈子,岂不是一点盼头都没有了? 高曦月突然有点后悔,这样逼着永簧了。!。 永簧早就料到皇上会盛怒,他推开了高曦月的手,道:“额娘,你先回去。” “你可能还是不太了解儿臣,儿臣只要认定了一件事,一个人,无论如何都会得到的。” 第325章 如懿传——如懿98 永簧的执迷不悟,让高曦月很是头疼。 盛怒之下,高曦月一个控制不住,便打在了永簧的脑袋上。 永簧只觉得自己的头一阵眩晕,紧接着,他一头便栽到了地上。 “永簧!” 高曦月惊呼一声,连忙去扶他。 可永簧紧闭着双眼,任由高曦月怎么喊,怎么摇晃都没有反应。 “主儿,大阿哥这是怎么了?您这样…若是皇上知道了,肯定是要怪罪您的。” 茉心一脸地担忧,连忙去探永簧的鼻息。 在确认永簧没有生命危险后,高曦月呆呆地望着自己的手,喃喃道:“本宫刚才是怎么了?本宫也没有用力啊…” 茉心无语地摇了摇头,连忙吩咐身边的张永泽:“你…快去找太医!” 张永泽知道事关重大,他简单地应了一声,便转身而去。 “来人!还不赶快来帮忙?快把大阿哥送到咸福宫去!” 茉心看着高曦月自责地仿佛失了魂,连忙让一旁的侍卫们过来帮忙。 高曦月不敢将永簧受伤的事告诉皇上,她一边担心着永簧,一边主持着为永簧选福晋的事儿。 经过半天的筛选,高曦月觉得这大家闺秀都大差不差,所以便真的选了在皇上跟前说过的那两个。 皇上虽然知道永簧昏迷了过去,却一点儿也担心他,反而还觉得他罪有应得。 看着高曦月领着两个妙龄女子上殿,皇上很是欣慰的点了点头。 “好!高嫔辛苦了,这个…就封为正福晋,这个,就封为侧福晋,高嫔,你带着他们两个去永簧那里转转,让他好好看看。” “她们哪个不比那魏嬿婉好?” 皇上随手指了指,便将那多少女子都要挤破头去争的位分给安排地妥妥贴贴。 “是!臣妾领旨!” “臣女叩谢皇上隆恩!” 高曦月领头,带着那两个女子叩拜着谢过,便退了出去。 永簧浑浑噩噩的醒了过来,第一时间便是爬起来,去求皇上。 可高曦月早就料到了他会这样,所以找了许多侍卫守在永簧殿门口,不让他随意出入。 永簧被软禁着,在殿内着急的直想去撞墙。 可让他最想撞墙的事,还是发生了。 高曦月领着两个女子盈盈地走了过来,关切道:“永簧,你终于醒了。” “这是额娘给你选的两位福晋,你皇阿玛都是过了目的,这事就这么定了,你不要再做什么无谓的抗争,知道了吗?” 那两个妙龄女子一进来,便看见永璜玉树临风,气宇轩昂的坐着。 两人心中暗暗一喜,就没有听出高曦月话中所包含的含义。 “臣女刘嘉琪\/王熙雅见过大阿哥,大阿哥金安!” 少女怀春的情感,窃喜着,朦胧着,那单纯的美好,却一点儿也没能打动到永簧。 永簧连看都没看她们,他站起身,噗通一声,跪到了地上,焦急地拉着高曦月的衣摆,哀求道。 “额娘,你难道真的不理解儿臣么?你难道就不喜欢皇阿玛么?你难道…真的不愿意和皇阿玛一生一世一双人吗?” 高曦月闻言,脸上的表情不禁凝固了住。 就连跪在后面的两个女子,也是惊讶地抬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怪不得大阿哥选福晋这事发生的这么突然,原来里面竟有猫腻。 大阿哥既然都这样问了,那他自然是有心上人了,那我们两个又算得了什么? 官家女子,又是嫡女,或多或少地都带着高傲气。 反应过来后,两人都有些不乐意了。 但是这事牵扯太大,她们一个弱小女子,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得按下了心中的不快,回去和家人好好地商量一番。 沉默了良久,高曦月才开口说道:“本宫能成为皇上的妃子,已经万分荣幸,实在不敢奢求其他。” “永簧…男人三妻四妾,都是天经地义的,魏嬿婉想要独独霸占你一人,那是绝对不可能的!这一点这么简单,你怎么总是想不明白呢?” 高曦月只专心致志的开导着永簧,完全没有注意到,两人的谈话已经被身后的两位女子听了过去。 魏嬿婉? 这个人,那就是大阿哥喜欢的女子? 记下来,得好好地查查她! 两个女子的年龄虽然小,但遇到事都能抓到重点。 “不!不是儿臣想不明白,是儿臣不愿意那么做!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儿臣要给,就要给嬿婉最好的。” “儿臣…不愿她屈居别人之下,看别人脸色生活…” 说完,永簧还意有所指地看了身后那两个妙龄女子一眼。 刘嘉琪和王熙雅看着永簧的模样,不禁心惊不已。 这大阿哥的眼神,是怨恨?还是不屑?怎么让人那么不舒服? 我们两个,原来就是多余的? 刘嘉琪看了王熙雅一眼,也在她的眼眸中看到了失望,委屈和愤怒。 “大阿哥这意思…是有心上人了?并且还把她看得特别重是么?那…高嫔娘娘,敢问我们两个又算什么?” 到底是王家的女儿,多少有些底气,王熙雅忍了忍,还是没有能忍住。 高曦月也是没想到朝廷三品大员养出来的孙女还能拥有这样的烈性。 脸上闪过一丝心虚,高曦月的神色很快就恢复如常。 永簧这个样子,一点也不知道遮拦,这事儿她们两个早晚都会知道的。 早知道也好些,免得她们生出了别的心思,作茧自缚。 “你们两个是什么?难道皇上刚才没有告诉你们吗?还要你们来过问本宫?” “我们永簧可是皇上的长子,想要嫁给他的人,那可多了去了,你们不要不识好歹,忤逆了皇上的一片好意。” 王熙雅见高曦月拿皇上压自己,心里的愤怒更是哄地一声,燃烧到最烈。 不爱自己的丈夫,压制自己的婆婆,把自己当做工具的公公,这样复杂,没有丝毫温暖的日子,只要想想,都是极其难熬的。 她王熙雅不是什么破落户家的小姐,绝对吃不下这碗夹生的米饭。 第325章 如懿传——如懿98 永簧的执迷不悟,让高曦月很是头疼。 盛怒之下,高曦月一个控制不住,便打在了永簧的脑袋上。 永簧只觉得自己的头一阵眩晕,紧接着,他一头便栽到了地上。 “永簧!” 高曦月惊呼一声,连忙去扶他。 可永簧紧闭着双眼,任由高曦月怎么喊,怎么摇晃都没有反应。 “主儿,大阿哥这是怎么了?您这样…若是皇上知道了,肯定是要怪罪您的。” 茉心一脸地担忧,连忙去探永簧的鼻息。 在确认永簧没有生命危险后,高曦月呆呆地望着自己的手,喃喃道:“本宫刚才是怎么了?本宫也没有用力啊…” 茉心无语地摇了摇头,连忙吩咐身边的张永泽:“你…快去找太医!” 张永泽知道事关重大,他简单地应了一声,便转身而去。 “来人!还不赶快来帮忙?快把大阿哥送到咸福宫去!” 茉心看着高曦月自责地仿佛失了魂,连忙让一旁的侍卫们过来帮忙。 高曦月不敢将永簧受伤的事告诉皇上,她一边担心着永簧,一边主持着为永簧选福晋的事儿。 经过半天的筛选,高曦月觉得这大家闺秀都大差不差,所以便真的选了在皇上跟前说过的那两个。 皇上虽然知道永簧昏迷了过去,却一点儿也担心他,反而还觉得他罪有应得。 看着高曦月领着两个妙龄女子上殿,皇上很是欣慰的点了点头。 “好!高嫔辛苦了,这个…就封为正福晋,这个,就封为侧福晋,高嫔,你带着他们两个去永簧那里转转,让他好好看看。” “她们哪个不比那魏嬿婉好?” 皇上随手指了指,便将那多少女子都要挤破头去争的位分给安排地妥妥贴贴。 “是!臣妾领旨!” “臣女叩谢皇上隆恩!” 高曦月领头,带着那两个女子叩拜着谢过,便退了出去。 永簧浑浑噩噩的醒了过来,第一时间便是爬起来,去求皇上。 可高曦月早就料到了他会这样,所以找了许多侍卫守在永簧殿门口,不让他随意出入。 永簧被软禁着,在殿内着急的直想去撞墙。 可让他最想撞墙的事,还是发生了。 高曦月领着两个女子盈盈地走了过来,关切道:“永簧,你终于醒了。” “这是额娘给你选的两位福晋,你皇阿玛都是过了目的,这事就这么定了,你不要再做什么无谓的抗争,知道了吗?” 那两个妙龄女子一进来,便看见永璜玉树临风,气宇轩昂的坐着。 两人心中暗暗一喜,就没有听出高曦月话中所包含的含义。 “臣女刘嘉琪\/王熙雅见过大阿哥,大阿哥金安!” 少女怀春的情感,窃喜着,朦胧着,那单纯的美好,却一点儿也没能打动到永簧。 永簧连看都没看她们,他站起身,噗通一声,跪到了地上,焦急地拉着高曦月的衣摆,哀求道。 “额娘,你难道真的不理解儿臣么?你难道就不喜欢皇阿玛么?你难道…真的不愿意和皇阿玛一生一世一双人吗?” 高曦月闻言,脸上的表情不禁凝固了住。 就连跪在后面的两个女子,也是惊讶地抬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怪不得大阿哥选福晋这事发生的这么突然,原来里面竟有猫腻。 大阿哥既然都这样问了,那他自然是有心上人了,那我们两个又算得了什么? 官家女子,又是嫡女,或多或少地都带着高傲气。 反应过来后,两人都有些不乐意了。 但是这事牵扯太大,她们一个弱小女子,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得按下了心中的不快,回去和家人好好地商量一番。 沉默了良久,高曦月才开口说道:“本宫能成为皇上的妃子,已经万分荣幸,实在不敢奢求其他。” “永簧…男人三妻四妾,都是天经地义的,魏嬿婉想要独独霸占你一人,那是绝对不可能的!这一点这么简单,你怎么总是想不明白呢?” 高曦月只专心致志的开导着永簧,完全没有注意到,两人的谈话已经被身后的两位女子听了过去。 魏嬿婉? 这个人,那就是大阿哥喜欢的女子? 记下来,得好好地查查她! 两个女子的年龄虽然小,但遇到事都能抓到重点。 “不!不是儿臣想不明白,是儿臣不愿意那么做!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儿臣要给,就要给嬿婉最好的。” “儿臣…不愿她屈居别人之下,看别人脸色生活…” 说完,永簧还意有所指地看了身后那两个妙龄女子一眼。 刘嘉琪和王熙雅看着永簧的模样,不禁心惊不已。 这大阿哥的眼神,是怨恨?还是不屑?怎么让人那么不舒服? 我们两个,原来就是多余的? 刘嘉琪看了王熙雅一眼,也在她的眼眸中看到了失望,委屈和愤怒。 “大阿哥这意思…是有心上人了?并且还把她看得特别重是么?那…高嫔娘娘,敢问我们两个又算什么?” 到底是王家的女儿,多少有些底气,王熙雅忍了忍,还是没有能忍住。 高曦月也是没想到朝廷三品大员养出来的孙女还能拥有这样的烈性。 脸上闪过一丝心虚,高曦月的神色很快就恢复如常。 永簧这个样子,一点也不知道遮拦,这事儿她们两个早晚都会知道的。 早知道也好些,免得她们生出了别的心思,作茧自缚。 “你们两个是什么?难道皇上刚才没有告诉你们吗?还要你们来过问本宫?” “我们永簧可是皇上的长子,想要嫁给他的人,那可多了去了,你们不要不识好歹,忤逆了皇上的一片好意。” 王熙雅见高曦月拿皇上压自己,心里的愤怒更是哄地一声,燃烧到最烈。 不爱自己的丈夫,压制自己的婆婆,把自己当做工具的公公,这样复杂,没有丝毫温暖的日子,只要想想,都是极其难熬的。 她王熙雅不是什么破落户家的小姐,绝对吃不下这碗夹生的米饭。 第326章 如懿传——如懿99 “哼,皇上的好意?皇上真的有那么好,就不会让我们稀里糊涂地嫁给大阿哥,让我们成为你们之间斗争的牺牲品!” “皇上如此磋磨我们,难道还真的想让我们对他感恩戴德吗?” “高嫔娘娘,在您的眼里,大阿哥确实是个宝,您也合该哄着捧着,可在臣女眼里,他委实不能算是一个合格的夫君。” “高嫔娘娘,臣女不知礼数,这就告辞了,明天,臣女的祖父就会上表,向皇上陈述臣女和大阿哥不太合适的地方,还请您帮忙和皇上说一声,表示讲解。” 说完,王熙雅便盈盈一拜,站起身来,往殿外走去。 跪在那儿的刘嘉琪见高曦月想要发飙,连忙畏惧地收回了膝盖。 “放肆!一个官家之女,竟然还敢这样对本宫!本宫没有让你走,你以为你真能走的了么?” 门外的侍卫们闻言,一下子拦住了王熙雅的去路,将刀横在了她面前。 王熙雅不得不顿住了脚步,回头望向了高曦月。 高曦月以为她就要妥协了,不禁露出了胜利者的笑容。 可没想到,王熙雅冷哼一声,铿锵的说道:“高嫔娘娘软禁得了大阿哥,难道还能软禁的了臣女么?” “娘娘可别忘了,臣女现在还没有嫁给大阿哥,还不是你皇家的儿媳!” “若是娘娘因为大阿哥的婚事而逼死了臣女的事情传扬了出去,那么,大阿哥就真的如愿了。” “因为,没有任何一个好人家,会将自己的女儿送到这个吃人的魔窟里来!” 还未说完,王熙雅便转身,直接朝着面前的两把大刀走去。 侍卫们知道面前这女子的身份,当然不敢轻易让她受伤,只得一步一步的往后退,等待着高曦月发令。 高曦月看着煮熟的鸭子,马上就要飞了,不禁气愤地捶了一下床,狠狠地瞪了永簧一眼。 永簧也没想到高曦月千挑万选选出来的女子,竟然这么刚烈,他低着头,心里忍不住偷偷地乐。 “放她走!本宫就睁大了眼睛看看,看看你祖父到底有没有那么大的本事,敢为了你和皇上叫板!” 高曦月的语气冰冷到了极点,但王熙雅一点也不带怕的,她对着高曦月微微福了福,转身便走出了咸福宫,没了踪影。 留下的刘嘉琪见时机已到,连忙爬了起来,对着高曦月福了福,也跑了出去。 一个官家女子是这样也就罢了,两个女子同时驳了高曦月,这让她一时很难接受。 “好啊,好啊!她们一个个的都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就连本宫也不放在眼里了!” “本宫这就去找皇上,让皇上好好的治他们两家子的罪!” 高曦月此时也顾不得永簧了,直接急匆匆地奔向了养心殿。 高曦月和王熙雅的争执给永簧打开了新思路——只要自己够卑劣,那么,那些大臣们,自然就不会愿意让她们的子女嫁给自己了。 既然这样,那这事儿不就简单多了。 可话是这样说,真的要是做起来,那对于永簧这个好孩子来说,还是挺难的。 为了能和魏嬿婉在一起,永簧决定任性一回。 他拿着烛火,将整个床铺点燃,之后跑了出去,大喊道:“着火啦,着火了!” 被风一吹,火势瞬间猛涨,侍卫们再也顾不得看守永簧,都拼尽了全力去救火。 永簧趁着众人震惊之际,又跑到了咸福宫的其他宫殿,各自放了一把火。 之后他便一路小跑,直接跑到了翊坤宫。 “娴娘娘,嬿婉怎么样?咸福宫,咸福宫着火了,我额娘她还在里面,你快去救救她呀!” 吴邪闻言,也是心惊胆战。 古代没有消防车,火灾一旦蔓延起来,可是很吓人的。 “三宝,快,快去调动皇宫里面其他的侍卫,务必让他们把火给灭了,你们跟着我过去,看看能不能帮上点忙?” 吴邪挂心着人命,并没有注意到永璜脸色的异常,只匆匆忙忙的带着众人就走了。 永簧等到翊坤宫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便去了魏嬿婉的房间。 魏嬿婉听到了永簧的话,此刻正躺在焦急着。 见永簧走了进来,她才安了心地问道:“好好的,怎么就走水了呢?你有没有伤到哪?” 永簧坐到床边,看着魏嬿婉包裹着的双脚,心里不由一阵一阵的心疼。 “没有,那火是我放的,又怎么可能会伤到我呢?皇阿玛和额娘…他们这样折磨你,我以牙还牙地报复他们,他们应该也能理解的。” 魏嬿婉没想到永簧如今行事竟然也这样偏执了起来。 她震惊万分地拉住了永簧的手,问道:“永簧…你…你竟然放火,烧了高嫔娘娘,她…她再怎么说也是你的额娘啊?” 永簧闻言,不禁为魏嬿婉那打心底里发出来的善良而感到欣慰。 “嬿婉,额娘那样对你,难道你不恨她吗?” 魏嬿婉脸上的神色更加着急,她连连摇着头,道:“不恨,一点儿也不恨!太医说了,我脚上的伤,并没有什么大碍。” “以这点小伤,换得和你长相厮守,还是值得的。” “只是永簧…高嫔娘娘她罪不至此,你快回去,回去救她,快去!” 魏嬿婉用尽了全力,推搡着永簧,唯恐高曦月被烧成了一堆煤炭。 永簧却是一把抱住了她,浅浅地吻了一下她的额头,柔声安慰。 “不用,不用去了,我额娘…她去了养心殿,安全着呢,嬿婉…趁此机会…你和我私奔!” 永璜说完这句话后,心里一直忐忑着突突。 私奔,这只是他在小宫女的话语中听到的词,换做以前,这些事他是连想都不敢想的。 可如今,他想好好的疯狂一回。 魏嬿婉显然也是被永簧的话给惊到了,她怔怔地看着永簧,一度以为自己是幻听了。 “什么?私奔?” 永簧很认真的看着魏嬿婉,坚定的点了点头:“对,就是私奔!只要我们逃到一个皇阿玛怎么也找不到的地方,他就再也控制不了我了。” “那我们就能长相厮守一辈子了。” 第326章 如懿传——如懿99 “哼,皇上的好意?皇上真的有那么好,就不会让我们稀里糊涂地嫁给大阿哥,让我们成为你们之间斗争的牺牲品!” “皇上如此磋磨我们,难道还真的想让我们对他感恩戴德吗?” “高嫔娘娘,在您的眼里,大阿哥确实是个宝,您也合该哄着捧着,可在臣女眼里,他委实不能算是一个合格的夫君。” “高嫔娘娘,臣女不知礼数,这就告辞了,明天,臣女的祖父就会上表,向皇上陈述臣女和大阿哥不太合适的地方,还请您帮忙和皇上说一声,表示讲解。” 说完,王熙雅便盈盈一拜,站起身来,往殿外走去。 跪在那儿的刘嘉琪见高曦月想要发飙,连忙畏惧地收回了膝盖。 “放肆!一个官家之女,竟然还敢这样对本宫!本宫没有让你走,你以为你真能走的了么?” 门外的侍卫们闻言,一下子拦住了王熙雅的去路,将刀横在了她面前。 王熙雅不得不顿住了脚步,回头望向了高曦月。 高曦月以为她就要妥协了,不禁露出了胜利者的笑容。 可没想到,王熙雅冷哼一声,铿锵的说道:“高嫔娘娘软禁得了大阿哥,难道还能软禁的了臣女么?” “娘娘可别忘了,臣女现在还没有嫁给大阿哥,还不是你皇家的儿媳!” “若是娘娘因为大阿哥的婚事而逼死了臣女的事情传扬了出去,那么,大阿哥就真的如愿了。” “因为,没有任何一个好人家,会将自己的女儿送到这个吃人的魔窟里来!” 还未说完,王熙雅便转身,直接朝着面前的两把大刀走去。 侍卫们知道面前这女子的身份,当然不敢轻易让她受伤,只得一步一步的往后退,等待着高曦月发令。 高曦月看着煮熟的鸭子,马上就要飞了,不禁气愤地捶了一下床,狠狠地瞪了永簧一眼。 永簧也没想到高曦月千挑万选选出来的女子,竟然这么刚烈,他低着头,心里忍不住偷偷地乐。 “放她走!本宫就睁大了眼睛看看,看看你祖父到底有没有那么大的本事,敢为了你和皇上叫板!” 高曦月的语气冰冷到了极点,但王熙雅一点也不带怕的,她对着高曦月微微福了福,转身便走出了咸福宫,没了踪影。 留下的刘嘉琪见时机已到,连忙爬了起来,对着高曦月福了福,也跑了出去。 一个官家女子是这样也就罢了,两个女子同时驳了高曦月,这让她一时很难接受。 “好啊,好啊!她们一个个的都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就连本宫也不放在眼里了!” “本宫这就去找皇上,让皇上好好的治他们两家子的罪!” 高曦月此时也顾不得永簧了,直接急匆匆地奔向了养心殿。 高曦月和王熙雅的争执给永簧打开了新思路——只要自己够卑劣,那么,那些大臣们,自然就不会愿意让她们的子女嫁给自己了。 既然这样,那这事儿不就简单多了。 可话是这样说,真的要是做起来,那对于永簧这个好孩子来说,还是挺难的。 为了能和魏嬿婉在一起,永簧决定任性一回。 他拿着烛火,将整个床铺点燃,之后跑了出去,大喊道:“着火啦,着火了!” 被风一吹,火势瞬间猛涨,侍卫们再也顾不得看守永簧,都拼尽了全力去救火。 永簧趁着众人震惊之际,又跑到了咸福宫的其他宫殿,各自放了一把火。 之后他便一路小跑,直接跑到了翊坤宫。 “娴娘娘,嬿婉怎么样?咸福宫,咸福宫着火了,我额娘她还在里面,你快去救救她呀!” 吴邪闻言,也是心惊胆战。 古代没有消防车,火灾一旦蔓延起来,可是很吓人的。 “三宝,快,快去调动皇宫里面其他的侍卫,务必让他们把火给灭了,你们跟着我过去,看看能不能帮上点忙?” 吴邪挂心着人命,并没有注意到永璜脸色的异常,只匆匆忙忙的带着众人就走了。 永簧等到翊坤宫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便去了魏嬿婉的房间。 魏嬿婉听到了永簧的话,此刻正躺在焦急着。 见永簧走了进来,她才安了心地问道:“好好的,怎么就走水了呢?你有没有伤到哪?” 永簧坐到床边,看着魏嬿婉包裹着的双脚,心里不由一阵一阵的心疼。 “没有,那火是我放的,又怎么可能会伤到我呢?皇阿玛和额娘…他们这样折磨你,我以牙还牙地报复他们,他们应该也能理解的。” 魏嬿婉没想到永簧如今行事竟然也这样偏执了起来。 她震惊万分地拉住了永簧的手,问道:“永簧…你…你竟然放火,烧了高嫔娘娘,她…她再怎么说也是你的额娘啊?” 永簧闻言,不禁为魏嬿婉那打心底里发出来的善良而感到欣慰。 “嬿婉,额娘那样对你,难道你不恨她吗?” 魏嬿婉脸上的神色更加着急,她连连摇着头,道:“不恨,一点儿也不恨!太医说了,我脚上的伤,并没有什么大碍。” “以这点小伤,换得和你长相厮守,还是值得的。” “只是永簧…高嫔娘娘她罪不至此,你快回去,回去救她,快去!” 魏嬿婉用尽了全力,推搡着永簧,唯恐高曦月被烧成了一堆煤炭。 永簧却是一把抱住了她,浅浅地吻了一下她的额头,柔声安慰。 “不用,不用去了,我额娘…她去了养心殿,安全着呢,嬿婉…趁此机会…你和我私奔!” 永璜说完这句话后,心里一直忐忑着突突。 私奔,这只是他在小宫女的话语中听到的词,换做以前,这些事他是连想都不敢想的。 可如今,他想好好的疯狂一回。 魏嬿婉显然也是被永簧的话给惊到了,她怔怔地看着永簧,一度以为自己是幻听了。 “什么?私奔?” 永簧很认真的看着魏嬿婉,坚定的点了点头:“对,就是私奔!只要我们逃到一个皇阿玛怎么也找不到的地方,他就再也控制不了我了。” “那我们就能长相厮守一辈子了。” 第327章 如懿传——如懿100 魏嬿婉呆呆地看着一头热的永璜,不知道该怎么拒绝才能不伤他的心。 “永簧…这不太好…就算你能丢下这皇宫里面的一切人和物,但是…我额娘,我弟弟他们呢?我…” “我就这么和你走了,我…放心不下他们啊!” 永簧闻言,顿时沉默了。 他只是想疯狂一回,却没想过这么多。 “还有…若是我们真的私奔了,皇上又怎么可能找不到我们?我们逃来逃 的,又该拿什么生活呢?” 说到这里,永簧却像打了鸡血一样的,无比的兴奋。 “嬿婉,这个你不用担心,我在太傅那边学习了这么多年,在读书识字上面很有一些造诣。” “我可以当教书先生,嬿婉,我可以赚钱养家的。” 魏嬿婉真的不想打击永簧,但她作为社会底层的宫女,一早就知道了在底层讨生活有多不易。 永簧是有些才华,可若是作为教书先生,那还是远远不够的。 魏嬿婉犹豫着,道:“永簧,你不知道,外面的教书先生可多了,这个行业,竞争力可大了,你年龄小,不一定能从里面脱颖而出啊。” 魏嬿婉的语重心长,又将永簧给干沉默了。 没有办法,永簧只得告诉了魏嬿婉实情。 魏嬿婉虽然觉得这事有些冒险,但也为难地点了点头,答应了他。 永簧将魏嬿婉的药物一扫而空,放到了一个包裹里,又将怀里的金银细软全都放了进去。 随即,永簧便喊人叫了一辆马车过来,抱着魏嬿婉上了车。 唯恐皇宫不够乱,永簧一路走,一路放火,到了宫门口,侍卫们已经寥寥无几了。 拿出一个刚刚从翊坤宫里面偷来令牌,永簧和魏嬿婉就那么畅通无阻的出了宫。 等到众人灭了火,发现永簧和魏嬿婉已经消失的时候,他们已经逃出了京城,到了廊坊一带。 养心殿。 皇上还没有听完高曦月那满含委屈悲愤的控诉,李玉便急匆匆的闯了进来,告诉他咸福宫着火了,火势还非常大。 高曦月听到后,很是震惊,她也顾不得娇柔做作地装腔作势,博得皇上的怜悯了。 一把拉过了李玉,她着急万分地问道:“着火?哪里着火了?本宫刚刚过来的时候,明明都是好好的。” 李玉那小身子骨,被这么一拉,险些摔倒在高曦月跟前。 他站好了身子,拉了拉被扯皱的衣服,道:“回高嫔娘娘,听说好像是大阿哥的那个宫殿,奴才知道的也不太清楚。” “永簧?那永簧怎么样?他有没有被烧着啊?” 高曦月听到永簧有危险,也顾不得什么了,转身就往殿外冲。 即使再气愤,到底也是自己的儿子,皇上站起了身,也跟着高曦月的步伐冲了过去。 还没到咸福宫,两人便看见火光冲天,一群人忙来忙去的,好不热闹。 高曦月不顾一切地往里面冲,却被侍卫们拦了下来。 “永簧…大阿哥,大阿哥呢?” 高曦月拉着福康安,发了疯一样的大声质问着。 “大阿哥…大阿哥!” 皇宫里面四处着火,福康安忙得焦头烂额,根本就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担心其他人。 只要能保证到没有人员伤亡,他就已经拼尽了全力。 “大阿哥…卑职也不知道…不过,高嫔娘娘不要着急,据卑职所知,目前还没有人受伤,大阿哥肯定是没有生命危险的。” “来人,去找一下大阿哥,务必将他全须全尾地带到皇上和高嫔娘娘跟前。” “是!卑职遵旨!” 那侍卫即刻领命而去。 没有多长时间,皇上便收到了消息,说永簧驾着马车,已经出宫了。 皇上闻言,不禁大惊。 “出宫了?他是怎么出宫的?你们难道都不阻拦的么?” 那侍卫直到现在,才知道他们犯了一个大错。 他惊慌失措地看了看皇上,又看了看吴邪,道:“皇上恕罪!” “大阿哥拿着皇后娘娘的令牌,说是要亲自去请恒媞进宫,卑职们并没有想太多,便放行了。” “只是…大阿哥他已经出宫很久了,直到现在也没有回来…卑职恐怕…” 那侍卫欲言又止,已经惊恐地不敢再说下去。 皇上冷眼看了一下吴邪,眼神微带责备。 吴邪从哪儿知道自己还有一块儿令牌啊,他无辜地耸了耸肩,表示自己真的不知道。 “皇上,这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永簧若是有心这样做,我就算是千防万防也防不住呀。” “现在最要紧的,是要赶快找到永簧,他一个从未出去的人,出门在外总是有危险的。” 皇上闻言,也觉得有几分道理,但是关于永簧,他的气愤,可是一点点地积累了许多了。 “他想走,那就让他走,朕就当没有他这个儿子!一天天的,不让朕省一点儿心!” “他什么时候听过朕的话了?把朕钦点的福晋和侧福晋气走,又一声不吭地离开皇宫,他什么时候把朕这个皇阿玛放在眼里了?” “既然这样,朕也不管他,就让他在外面自生自灭,你们!也不许派人去找!” 皇上气愤不已指着吴邪和高曦月命令道。 吴邪和魏嬿婉看着皇上在气头上,顿时也被吓得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喘,更别说替永簧求情了。 皇上发了一通火后,便觉得自己一阵头晕目眩,他扶着头缓了一会儿,便让李玉搀扶着,回了养心殿。 送走了皇上,高曦月便支撑不住,崩溃地滑到了地上,痛哭了起来。 “永簧…我的孩子…我可怜的孩儿,皇上这次是真的生他的气了,这可该怎么办啊?” “永簧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我也不活了。” 吴邪虽然不太赞同高曦月所提倡的包办式婚姻,但是看着她伤心欲绝的样子,吴邪还是不忍心。 “哎呀,你也不要太伤心了,这皇宫里又不是只有皇上一个人说了算的,上面不是还有一位老祖宗么?我们直接去求她不就好了?” 经过吴邪的指点,高曦月果然开窍了。 她擦了擦眼泪,从地上爬了起来,不顾形象地开始往慈宁宫狂奔。 第327章 如懿传——如懿100 魏嬿婉呆呆地看着一头热的永璜,不知道该怎么拒绝才能不伤他的心。 “永簧…这不太好…就算你能丢下这皇宫里面的一切人和物,但是…我额娘,我弟弟他们呢?我…” “我就这么和你走了,我…放心不下他们啊!” 永簧闻言,顿时沉默了。 他只是想疯狂一回,却没想过这么多。 “还有…若是我们真的私奔了,皇上又怎么可能找不到我们?我们逃来逃 的,又该拿什么生活呢?” 说到这里,永簧却像打了鸡血一样的,无比的兴奋。 “嬿婉,这个你不用担心,我在太傅那边学习了这么多年,在读书识字上面很有一些造诣。” “我可以当教书先生,嬿婉,我可以赚钱养家的。” 魏嬿婉真的不想打击永簧,但她作为社会底层的宫女,一早就知道了在底层讨生活有多不易。 永簧是有些才华,可若是作为教书先生,那还是远远不够的。 魏嬿婉犹豫着,道:“永簧,你不知道,外面的教书先生可多了,这个行业,竞争力可大了,你年龄小,不一定能从里面脱颖而出啊。” 魏嬿婉的语重心长,又将永簧给干沉默了。 没有办法,永簧只得告诉了魏嬿婉实情。 魏嬿婉虽然觉得这事有些冒险,但也为难地点了点头,答应了他。 永簧将魏嬿婉的药物一扫而空,放到了一个包裹里,又将怀里的金银细软全都放了进去。 随即,永簧便喊人叫了一辆马车过来,抱着魏嬿婉上了车。 唯恐皇宫不够乱,永簧一路走,一路放火,到了宫门口,侍卫们已经寥寥无几了。 拿出一个刚刚从翊坤宫里面偷来令牌,永簧和魏嬿婉就那么畅通无阻的出了宫。 等到众人灭了火,发现永簧和魏嬿婉已经消失的时候,他们已经逃出了京城,到了廊坊一带。 养心殿。 皇上还没有听完高曦月那满含委屈悲愤的控诉,李玉便急匆匆的闯了进来,告诉他咸福宫着火了,火势还非常大。 高曦月听到后,很是震惊,她也顾不得娇柔做作地装腔作势,博得皇上的怜悯了。 一把拉过了李玉,她着急万分地问道:“着火?哪里着火了?本宫刚刚过来的时候,明明都是好好的。” 李玉那小身子骨,被这么一拉,险些摔倒在高曦月跟前。 他站好了身子,拉了拉被扯皱的衣服,道:“回高嫔娘娘,听说好像是大阿哥的那个宫殿,奴才知道的也不太清楚。” “永簧?那永簧怎么样?他有没有被烧着啊?” 高曦月听到永簧有危险,也顾不得什么了,转身就往殿外冲。 即使再气愤,到底也是自己的儿子,皇上站起了身,也跟着高曦月的步伐冲了过去。 还没到咸福宫,两人便看见火光冲天,一群人忙来忙去的,好不热闹。 高曦月不顾一切地往里面冲,却被侍卫们拦了下来。 “永簧…大阿哥,大阿哥呢?” 高曦月拉着福康安,发了疯一样的大声质问着。 “大阿哥…大阿哥!” 皇宫里面四处着火,福康安忙得焦头烂额,根本就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担心其他人。 只要能保证到没有人员伤亡,他就已经拼尽了全力。 “大阿哥…卑职也不知道…不过,高嫔娘娘不要着急,据卑职所知,目前还没有人受伤,大阿哥肯定是没有生命危险的。” “来人,去找一下大阿哥,务必将他全须全尾地带到皇上和高嫔娘娘跟前。” “是!卑职遵旨!” 那侍卫即刻领命而去。 没有多长时间,皇上便收到了消息,说永簧驾着马车,已经出宫了。 皇上闻言,不禁大惊。 “出宫了?他是怎么出宫的?你们难道都不阻拦的么?” 那侍卫直到现在,才知道他们犯了一个大错。 他惊慌失措地看了看皇上,又看了看吴邪,道:“皇上恕罪!” “大阿哥拿着皇后娘娘的令牌,说是要亲自去请恒媞进宫,卑职们并没有想太多,便放行了。” “只是…大阿哥他已经出宫很久了,直到现在也没有回来…卑职恐怕…” 那侍卫欲言又止,已经惊恐地不敢再说下去。 皇上冷眼看了一下吴邪,眼神微带责备。 吴邪从哪儿知道自己还有一块儿令牌啊,他无辜地耸了耸肩,表示自己真的不知道。 “皇上,这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永簧若是有心这样做,我就算是千防万防也防不住呀。” “现在最要紧的,是要赶快找到永簧,他一个从未出去的人,出门在外总是有危险的。” 皇上闻言,也觉得有几分道理,但是关于永簧,他的气愤,可是一点点地积累了许多了。 “他想走,那就让他走,朕就当没有他这个儿子!一天天的,不让朕省一点儿心!” “他什么时候听过朕的话了?把朕钦点的福晋和侧福晋气走,又一声不吭地离开皇宫,他什么时候把朕这个皇阿玛放在眼里了?” “既然这样,朕也不管他,就让他在外面自生自灭,你们!也不许派人去找!” 皇上气愤不已指着吴邪和高曦月命令道。 吴邪和魏嬿婉看着皇上在气头上,顿时也被吓得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喘,更别说替永簧求情了。 皇上发了一通火后,便觉得自己一阵头晕目眩,他扶着头缓了一会儿,便让李玉搀扶着,回了养心殿。 送走了皇上,高曦月便支撑不住,崩溃地滑到了地上,痛哭了起来。 “永簧…我的孩子…我可怜的孩儿,皇上这次是真的生他的气了,这可该怎么办啊?” “永簧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我也不活了。” 吴邪虽然不太赞同高曦月所提倡的包办式婚姻,但是看着她伤心欲绝的样子,吴邪还是不忍心。 “哎呀,你也不要太伤心了,这皇宫里又不是只有皇上一个人说了算的,上面不是还有一位老祖宗么?我们直接去求她不就好了?” 经过吴邪的指点,高曦月果然开窍了。 她擦了擦眼泪,从地上爬了起来,不顾形象地开始往慈宁宫狂奔。 第328章 如懿传——如懿101 慈宁宫。 太后在知道了来龙去脉后,第一时间便是责怪吴邪,怪他没有将令牌收好。 吴邪自知理亏,也就没有辩驳什么。 不过,他们此行目的很快就达到了。 由太后发令,直接调动了宫外的护卫军,秘密地追踪永簧和魏嬿婉。 永簧和魏嬿婉慌不择路,又担心那些侍卫伤害无辜的百姓,只得往偏僻的地方躲。 这天,永簧下了马车,在一处驿站那儿刚换好干粮,便看见一个哨子兵探头探脑朝着自己瞅。 永簧心下一禀,便匆匆忙忙的跳上了马车,驾车往一座大山里跑去。 马车跑得很快,没有多长时间,永簧便迷失了方向。 但是,永簧知道,他才逃出来没几天,皇上根本就体会不到自己想要出走的决心。 所以,此时此刻,他绝对不能被侍卫们抓住。 越往山里走,路就越窄,被逼得不得已,永簧只得弃了马车,乘马往里面走。 所幸,江与彬给魏嬿婉开的药都是极好的,再加上魏嬿婉的伤并不重,所以,她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还算能禁得起奔波劳累。 几天后。 养心殿的气压在这几天达到了有史以来最低,就连李玉和进忠,这两个在皇上跟前伺候的老人,也提心吊胆的容不得一点马虎。 在接收到关于永簧最新的消息后,李玉给自己做了一番心理建设,脚步极其轻盈地走了进去。 “皇上…” 李玉轻轻地开口,小心谨慎地好像在靠近一头凶猛的怪物,唯恐吵醒了它。 这几天,刘嘉琪和王熙雅的父亲和祖父相继来到了养心殿,说要退婚。 一个说,自己的女儿得了暗疾,恐怕再也不能生育,为了皇室的子孙繁茂,自己的女儿万万入不得皇室,否则,他便是有罪之臣,再也无颜上朝了。 而另一个,则是说自己的孙女已经看破了红尘,想要出家当尼姑,所以,也无缘大阿哥的福晋之位了。 作为一代帝王,乾隆算是第一位被退婚的。 所以,他的怒气值一直居高不下。 因为皇上的自大,他并没有及时地将永簧放火烧宫的消息封锁掉。 所以,京中大臣们都知道了永簧的荒唐行径,并且也都知道了皇上现在急需一个端庄贤良的女子,来好好地管大阿哥。 众大臣们唯恐这样好的福气不知何时落到了自己头上,所以异常的团结,一致抵抗皇上这样的做法。 皇上在意识到自己真的输给了永簧后,心情烦躁了极点。 现在,他只想将永簧捉回来,好好地揍一顿。 可就算皇上出动了大批的军队,他们连永璜的影子都没有找到。 这样失控的感觉,让皇上很抓狂,他的身体里仿佛出现了一头邪恶的魔鬼,想要将整个世界都摧毁掉。 听到李玉轻声细语地呼唤,皇上睁开眼看了一下他的表情,便知道肯定没有什么好消息。 李玉见皇上有了反应,便开口说道:“皇上,福大人已经赶到了大阿哥丢下马车的地方,又顺着大阿哥的痕迹往那山里走了几十里,终于在一处古墓那儿看到了那马上的马鞍。” “福大人已经找到了那古墓的大门,只是苦于没有办法,所以一直在门口徘徊着进不去。” “福大人带了信过来,说要让皇上找些土夫子过去,好帮一帮他。” 皇上听到这里,不禁感到很是意外。 “古墓?!还是很难进去的古墓?那永簧是怎么进去的?他又为什么要进去?” 皇上一连问了许多问题,足以证明他心里有多关心永簧。 李玉察觉到了这一点,心里稍稍有些安慰。 皇上既然这么舍不得大阿哥死,那也一定也舍不得自己死。 “皇上,这些福大人不知道,奴才就更不知道了,您还是快去找土夫子,然后给福大人送过去。” “这古墓里面,机关重重,可是凶险的很哪!” 说到这里,李玉也开始担心了起来。 皇上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连忙召见了几位大臣,让他们赶快去搜罗。 翊坤宫。 最近一直住在长春宫的高曦月在听到消息后,怒气冲冲地赶到了吴邪的面前。 “皇后!都是你!若不是你大意马虎,把那个什么令牌随意乱放,永簧就不会出宫,更不会稀里糊涂地进了一个古墓!” “皇后,若是永簧回不来,我就和你拼命,左右我们两个,谁都别想活!” 还未说完,高曦月便坐在另一边的塌上,开始哭哭啼啼。 吴邪也没想到,自己来到了这个世界,竟然还能碰到自己家传的老本行。 在听到古墓一词后,他的眼睛像是会发光一样,闪闪发亮。 “永簧进去的,竟然是个古墓!那可太好了!” 吴邪高兴地忘乎所以,竟然忘记了高曦月还在旁边。 果然,高曦月在听到吴邪的声音里包含着的兴奋后,不由得怔了怔。 “好啊!这就是你让魏嬿婉接近永璜的真实目的?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你终于露出了你的马脚!”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原来你一直想要的,竟是永簧的命!” “你等着,我这就告诉皇上去,我…要你替永簧偿命!” 高曦月感觉自己一下子茅塞顿开,以前想不明白的事,她一下子便想通了。 凶神恶煞地瞪了吴邪一眼,高曦月咬牙出了翊坤宫。 吴邪看着高曦月的背影,已经暗暗地做了某个决定,随后,他便随着高曦月的步伐,也跟着去了养心殿。 因为高曦月早到,所以,皇上在看到吴邪进来的时候,眼睛都是气愤着,斜着看着他。 “如懿,你果真有这么深的心机?永簧落得这样的下场,真的是你处心积虑地教魏嬿婉,将永簧带到了这一条歪路?” 吴邪对于高曦月那丰富多彩的想象力感到很是无语。 他不悦地扯了扯嘴,道:“不是,我这么做,对我有什么好处啊,我又没有孩子,更没有那样做的理由。” “皇上,永簧生死未卜…皇后她竟然还说,太好了,皇后说这话又是何等居心啊!皇上…” 第328章 如懿传——如懿101 慈宁宫。 太后在知道了来龙去脉后,第一时间便是责怪吴邪,怪他没有将令牌收好。 吴邪自知理亏,也就没有辩驳什么。 不过,他们此行目的很快就达到了。 由太后发令,直接调动了宫外的护卫军,秘密地追踪永簧和魏嬿婉。 永簧和魏嬿婉慌不择路,又担心那些侍卫伤害无辜的百姓,只得往偏僻的地方躲。 这天,永簧下了马车,在一处驿站那儿刚换好干粮,便看见一个哨子兵探头探脑朝着自己瞅。 永簧心下一禀,便匆匆忙忙的跳上了马车,驾车往一座大山里跑去。 马车跑得很快,没有多长时间,永簧便迷失了方向。 但是,永簧知道,他才逃出来没几天,皇上根本就体会不到自己想要出走的决心。 所以,此时此刻,他绝对不能被侍卫们抓住。 越往山里走,路就越窄,被逼得不得已,永簧只得弃了马车,乘马往里面走。 所幸,江与彬给魏嬿婉开的药都是极好的,再加上魏嬿婉的伤并不重,所以,她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还算能禁得起奔波劳累。 几天后。 养心殿的气压在这几天达到了有史以来最低,就连李玉和进忠,这两个在皇上跟前伺候的老人,也提心吊胆的容不得一点马虎。 在接收到关于永簧最新的消息后,李玉给自己做了一番心理建设,脚步极其轻盈地走了进去。 “皇上…” 李玉轻轻地开口,小心谨慎地好像在靠近一头凶猛的怪物,唯恐吵醒了它。 这几天,刘嘉琪和王熙雅的父亲和祖父相继来到了养心殿,说要退婚。 一个说,自己的女儿得了暗疾,恐怕再也不能生育,为了皇室的子孙繁茂,自己的女儿万万入不得皇室,否则,他便是有罪之臣,再也无颜上朝了。 而另一个,则是说自己的孙女已经看破了红尘,想要出家当尼姑,所以,也无缘大阿哥的福晋之位了。 作为一代帝王,乾隆算是第一位被退婚的。 所以,他的怒气值一直居高不下。 因为皇上的自大,他并没有及时地将永簧放火烧宫的消息封锁掉。 所以,京中大臣们都知道了永簧的荒唐行径,并且也都知道了皇上现在急需一个端庄贤良的女子,来好好地管大阿哥。 众大臣们唯恐这样好的福气不知何时落到了自己头上,所以异常的团结,一致抵抗皇上这样的做法。 皇上在意识到自己真的输给了永簧后,心情烦躁了极点。 现在,他只想将永簧捉回来,好好地揍一顿。 可就算皇上出动了大批的军队,他们连永璜的影子都没有找到。 这样失控的感觉,让皇上很抓狂,他的身体里仿佛出现了一头邪恶的魔鬼,想要将整个世界都摧毁掉。 听到李玉轻声细语地呼唤,皇上睁开眼看了一下他的表情,便知道肯定没有什么好消息。 李玉见皇上有了反应,便开口说道:“皇上,福大人已经赶到了大阿哥丢下马车的地方,又顺着大阿哥的痕迹往那山里走了几十里,终于在一处古墓那儿看到了那马上的马鞍。” “福大人已经找到了那古墓的大门,只是苦于没有办法,所以一直在门口徘徊着进不去。” “福大人带了信过来,说要让皇上找些土夫子过去,好帮一帮他。” 皇上听到这里,不禁感到很是意外。 “古墓?!还是很难进去的古墓?那永簧是怎么进去的?他又为什么要进去?” 皇上一连问了许多问题,足以证明他心里有多关心永簧。 李玉察觉到了这一点,心里稍稍有些安慰。 皇上既然这么舍不得大阿哥死,那也一定也舍不得自己死。 “皇上,这些福大人不知道,奴才就更不知道了,您还是快去找土夫子,然后给福大人送过去。” “这古墓里面,机关重重,可是凶险的很哪!” 说到这里,李玉也开始担心了起来。 皇上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连忙召见了几位大臣,让他们赶快去搜罗。 翊坤宫。 最近一直住在长春宫的高曦月在听到消息后,怒气冲冲地赶到了吴邪的面前。 “皇后!都是你!若不是你大意马虎,把那个什么令牌随意乱放,永簧就不会出宫,更不会稀里糊涂地进了一个古墓!” “皇后,若是永簧回不来,我就和你拼命,左右我们两个,谁都别想活!” 还未说完,高曦月便坐在另一边的塌上,开始哭哭啼啼。 吴邪也没想到,自己来到了这个世界,竟然还能碰到自己家传的老本行。 在听到古墓一词后,他的眼睛像是会发光一样,闪闪发亮。 “永簧进去的,竟然是个古墓!那可太好了!” 吴邪高兴地忘乎所以,竟然忘记了高曦月还在旁边。 果然,高曦月在听到吴邪的声音里包含着的兴奋后,不由得怔了怔。 “好啊!这就是你让魏嬿婉接近永璜的真实目的?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你终于露出了你的马脚!”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原来你一直想要的,竟是永簧的命!” “你等着,我这就告诉皇上去,我…要你替永簧偿命!” 高曦月感觉自己一下子茅塞顿开,以前想不明白的事,她一下子便想通了。 凶神恶煞地瞪了吴邪一眼,高曦月咬牙出了翊坤宫。 吴邪看着高曦月的背影,已经暗暗地做了某个决定,随后,他便随着高曦月的步伐,也跟着去了养心殿。 因为高曦月早到,所以,皇上在看到吴邪进来的时候,眼睛都是气愤着,斜着看着他。 “如懿,你果真有这么深的心机?永簧落得这样的下场,真的是你处心积虑地教魏嬿婉,将永簧带到了这一条歪路?” 吴邪对于高曦月那丰富多彩的想象力感到很是无语。 他不悦地扯了扯嘴,道:“不是,我这么做,对我有什么好处啊,我又没有孩子,更没有那样做的理由。” “皇上,永簧生死未卜…皇后她竟然还说,太好了,皇后说这话又是何等居心啊!皇上…” 第329章 如懿传——如懿102 皇上并没有认为如懿真的会存了害永簧的心思。 他连看都没看如懿一眼,便替她反驳道:“一句话而已,也有可能是皇后说得急,表达错误了,高嫔,朕最近头疼的很,你不要再给朕添乱了。” 高曦月闻言,心里觉得老不舒服了。 凭什么她如懿做了错事就没事,而她和永簧只要稍稍出了点差错,就要面对这样严厉的惩罚?! “皇上…这事本就是因为皇后而起,若不是皇后有意撮合永簧和魏嬿婉,永簧也不会这样离经叛道,跑到什么古墓里去。” “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本来就是皇后嘛,臣妾只不过直白地说出来了而已。” 高曦月不死心,完全无视了皇上那越来越铁青的脸色。 吴邪并不认可高曦月的指责,但因为他实在太想下墓了,所以,他便将这所有的错都揽到了自己的头上。 “是!高嫔心直口快的,说的…倒也算是对,皇上,这事儿说起来,我也有责任。” “一想到永簧在外面受苦,我这一颗心啊,就忍耐不住。皇上,为了弥补我犯下的过错,我愿意亲自去那古墓坐镇,非要将永簧救出来不可!” 吴邪说的气赳赳,雄昂昂,仿佛去那古墓就像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皇上看着吴邪天真的样子,顿时又感觉一阵头疼。 高曦月却是直接翻了个白眼,直接轻蔑地呛了过去。 “虽然你承认了这事是因你而起,让我感到很是欣慰,不过,就你这个样子,还想去那儿?” “哼!还不够添乱的呢!” 皇上闻言,也连忙附和道:“对,这次,朕觉得高嫔说的极其对,如懿啊,你一个大家闺秀,在家里绣绣花儿的倒还可以,那样危险的地方,还是不要去了。” 吴邪早就知道,皇上肯定不会答应的。 但他又怎么可能轻易的放弃呢? “我知道我不会那些,可我就在外面等着不行吗?我们远在皇宫,什么都做不了,我心急啊!” “皇上,你看到了没,我这几天着急上火,嘴上都长疱了。” 吴邪毫不在意影响,扯着自己的嘴唇便让皇上看。 皇上只看了一眼,便嫌弃地转过了头。 “皇上,你要是不让我过去,我还不知道上火成什么样呢,你就让我过去,我保证,我只在外面守着,一定会很安全!” 吴邪不喜欢皇上,所以一点儿也不在意皇上对自己的嫌弃,他的眼睛里,只有自己的目标。 “你这剑不能扛手,不能提的,也就只能在外面守着了,难道你还有那胆量下墓么?” “皇后,想要在皇上跟前展现自己的博爱,也要掂点自己的份量呀!” 高曦月虽然担心永簧,但一点儿也不耽误她在一边说风凉话。 吴邪饶是脾气再好,也被高曦月这一番冷嘲热讽给惹急了。 他想要呛高曦月一句,却又想着自己一个大男人和一个女子计较,有些太跌份。 他无语地瞥了高曦月,便沉默了下来。 吴邪表现地越是安静,皇上就越是喜欢。 皇上冷冷地盯着高曦月,毫不客气地说道:“高嫔,朕看着你那小嘴巴巴的,胆子也不小。” “既然如此,你和皇后都过去那古墓那儿,有你们两个看着,朕相信福康安会拼了命的救永簧,如何?” 高曦月胆子大,那是仗着皇上这个赘婿好欺负,肆无忌惮。 可若是让她真的去下墓,那还不如直接杀了她。 “皇上——” 高曦月撒着娇,轻唤一声,道:“皇上您还不知道臣妾么?臣妾从小到大,可是一点儿苦头都没有吃过的。” “您让臣妾去那儿深山里,那不就是想要臣妾的命么?” 高曦月的推诿和吴邪的主动承担,那是形成了无比鲜明的对比。 皇上烦躁地揉了揉眉心,对高曦月更讨厌了。 “高嫔,你是永簧的额娘,往日里你天天吵着,闹着,说担心永簧,如今朕将这救永簧的机会放在了你面前,你却又说,朕逼你去死了。” “难道…你之前对永簧的关心,都是假的不成?” 皇上的问话,直击高曦月的灵魂深处,高曦月被问的不由一愣。 “这…不是…臣妾没有…” 高曦月磕磕绊绊地解释着,皇上心里却已经了然。 “既然不是,那你和皇后回去收拾收拾,钮祜禄讷亲什么时候出发,你们跟着去就行。” 皇上一拍桌子,便将这事定了下来。 高嫔,这人傻不拉几的,和永簧说话,也不知道避讳着人,竟然让朕选的福晋,侧福晋就那么大咧咧地听着皇家的秘闻。 若不是你,这大臣们也不会都和朕作对,永簧也不至于要闹到私奔这个程度。 你过去历练一番,磨磨心性,但也是因祸得福。 至于皇后,在外面就是权利最大的,还能帮朕看着高嫔,不让她胡作非为。 嗯,两全其美。 吴邪听到皇上答应了,开心得差点跳起来,他随意一蹲,便回去准备下墓的东西了。 高曦月则是撇了撇嘴,一步三回头地出了养心殿。 钮祜禄讷亲的动作很快,他从牢房提了几位现成的土夫子,免了他们的罪行,又许以重金,让他们喊来了许多道上的人。 这样,人就备齐了。 正当吴邪背着一个惢心刚刚缝好的简易双肩包到达了正门口时,高曦月却穿戴整齐的,坐着马车晃晃悠悠的到了。 钮祜禄讷亲知道高曦月是过去干嘛的,所以也没有多话。 倒是那一群土夫子,在看了一眼吴邪,又看了一眼高曦月后,便忍不住地抱怨了起来。 “这位娘娘咱就不说了,穿着打扮都是干净利落的,可这位娘娘,是过去郊游的么?” “下墓本来就是九死一生的活计,等遇到了危险,咱们可没有多余的心力去救娘们儿!” 高曦月养尊处优,身份尊贵,还从未被一个小人物这样编排过。 她偷偷瞥了一眼吴邪的装束,看起来就像穿了一身夜行衣,准备去偷牛似的,难看死了。 接着,她又偷偷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服,顿时觉得这些男人忒没眼光。 第329章 如懿传——如懿102 皇上并没有认为如懿真的会存了害永簧的心思。 他连看都没看如懿一眼,便替她反驳道:“一句话而已,也有可能是皇后说得急,表达错误了,高嫔,朕最近头疼的很,你不要再给朕添乱了。” 高曦月闻言,心里觉得老不舒服了。 凭什么她如懿做了错事就没事,而她和永簧只要稍稍出了点差错,就要面对这样严厉的惩罚?! “皇上…这事本就是因为皇后而起,若不是皇后有意撮合永簧和魏嬿婉,永簧也不会这样离经叛道,跑到什么古墓里去。” “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本来就是皇后嘛,臣妾只不过直白地说出来了而已。” 高曦月不死心,完全无视了皇上那越来越铁青的脸色。 吴邪并不认可高曦月的指责,但因为他实在太想下墓了,所以,他便将这所有的错都揽到了自己的头上。 “是!高嫔心直口快的,说的…倒也算是对,皇上,这事儿说起来,我也有责任。” “一想到永簧在外面受苦,我这一颗心啊,就忍耐不住。皇上,为了弥补我犯下的过错,我愿意亲自去那古墓坐镇,非要将永簧救出来不可!” 吴邪说的气赳赳,雄昂昂,仿佛去那古墓就像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皇上看着吴邪天真的样子,顿时又感觉一阵头疼。 高曦月却是直接翻了个白眼,直接轻蔑地呛了过去。 “虽然你承认了这事是因你而起,让我感到很是欣慰,不过,就你这个样子,还想去那儿?” “哼!还不够添乱的呢!” 皇上闻言,也连忙附和道:“对,这次,朕觉得高嫔说的极其对,如懿啊,你一个大家闺秀,在家里绣绣花儿的倒还可以,那样危险的地方,还是不要去了。” 吴邪早就知道,皇上肯定不会答应的。 但他又怎么可能轻易的放弃呢? “我知道我不会那些,可我就在外面等着不行吗?我们远在皇宫,什么都做不了,我心急啊!” “皇上,你看到了没,我这几天着急上火,嘴上都长疱了。” 吴邪毫不在意影响,扯着自己的嘴唇便让皇上看。 皇上只看了一眼,便嫌弃地转过了头。 “皇上,你要是不让我过去,我还不知道上火成什么样呢,你就让我过去,我保证,我只在外面守着,一定会很安全!” 吴邪不喜欢皇上,所以一点儿也不在意皇上对自己的嫌弃,他的眼睛里,只有自己的目标。 “你这剑不能扛手,不能提的,也就只能在外面守着了,难道你还有那胆量下墓么?” “皇后,想要在皇上跟前展现自己的博爱,也要掂点自己的份量呀!” 高曦月虽然担心永簧,但一点儿也不耽误她在一边说风凉话。 吴邪饶是脾气再好,也被高曦月这一番冷嘲热讽给惹急了。 他想要呛高曦月一句,却又想着自己一个大男人和一个女子计较,有些太跌份。 他无语地瞥了高曦月,便沉默了下来。 吴邪表现地越是安静,皇上就越是喜欢。 皇上冷冷地盯着高曦月,毫不客气地说道:“高嫔,朕看着你那小嘴巴巴的,胆子也不小。” “既然如此,你和皇后都过去那古墓那儿,有你们两个看着,朕相信福康安会拼了命的救永簧,如何?” 高曦月胆子大,那是仗着皇上这个赘婿好欺负,肆无忌惮。 可若是让她真的去下墓,那还不如直接杀了她。 “皇上——” 高曦月撒着娇,轻唤一声,道:“皇上您还不知道臣妾么?臣妾从小到大,可是一点儿苦头都没有吃过的。” “您让臣妾去那儿深山里,那不就是想要臣妾的命么?” 高曦月的推诿和吴邪的主动承担,那是形成了无比鲜明的对比。 皇上烦躁地揉了揉眉心,对高曦月更讨厌了。 “高嫔,你是永簧的额娘,往日里你天天吵着,闹着,说担心永簧,如今朕将这救永簧的机会放在了你面前,你却又说,朕逼你去死了。” “难道…你之前对永簧的关心,都是假的不成?” 皇上的问话,直击高曦月的灵魂深处,高曦月被问的不由一愣。 “这…不是…臣妾没有…” 高曦月磕磕绊绊地解释着,皇上心里却已经了然。 “既然不是,那你和皇后回去收拾收拾,钮祜禄讷亲什么时候出发,你们跟着去就行。” 皇上一拍桌子,便将这事定了下来。 高嫔,这人傻不拉几的,和永簧说话,也不知道避讳着人,竟然让朕选的福晋,侧福晋就那么大咧咧地听着皇家的秘闻。 若不是你,这大臣们也不会都和朕作对,永簧也不至于要闹到私奔这个程度。 你过去历练一番,磨磨心性,但也是因祸得福。 至于皇后,在外面就是权利最大的,还能帮朕看着高嫔,不让她胡作非为。 嗯,两全其美。 吴邪听到皇上答应了,开心得差点跳起来,他随意一蹲,便回去准备下墓的东西了。 高曦月则是撇了撇嘴,一步三回头地出了养心殿。 钮祜禄讷亲的动作很快,他从牢房提了几位现成的土夫子,免了他们的罪行,又许以重金,让他们喊来了许多道上的人。 这样,人就备齐了。 正当吴邪背着一个惢心刚刚缝好的简易双肩包到达了正门口时,高曦月却穿戴整齐的,坐着马车晃晃悠悠的到了。 钮祜禄讷亲知道高曦月是过去干嘛的,所以也没有多话。 倒是那一群土夫子,在看了一眼吴邪,又看了一眼高曦月后,便忍不住地抱怨了起来。 “这位娘娘咱就不说了,穿着打扮都是干净利落的,可这位娘娘,是过去郊游的么?” “下墓本来就是九死一生的活计,等遇到了危险,咱们可没有多余的心力去救娘们儿!” 高曦月养尊处优,身份尊贵,还从未被一个小人物这样编排过。 她偷偷瞥了一眼吴邪的装束,看起来就像穿了一身夜行衣,准备去偷牛似的,难看死了。 接着,她又偷偷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服,顿时觉得这些男人忒没眼光。 第330章 如懿传——如懿103 还没等高曦月发火,钮祜禄讷亲便已经开始朝着那领头的人——老林解释。 “你们放心,这两位主儿只是太过担心大阿哥,过来看看的,她们并不会跟着下墓,所以,她们也不会影响到我们救援的行程。” “人都到齐了么?到齐我们就出发了。” 老林啐了一口唾液到地上,中气十足地回道:“只要不碍我们的事儿就好,我的那帮兄弟们,一早就过来了。” “好,那我们就出发了。皇后娘娘,这次的马车不太够,麻烦您和高嫔娘娘挤挤,不过一两日的时间,很快就到了。” 钮祜禄讷亲扫了一眼那些爷们,便对吴邪说道。 只要能下墓,吴邪感觉一切都好商量,他一抬腿,便坐上了高曦月的马车。 高曦月原本不愿意的,可这事关永簧,她也只能暂且忍了下来。 颠簸的道路,让马车的速度怎么也快不起来。 晃晃悠悠的感觉很是惬意,吴邪慢慢地放松了心神,竟趴在马车的座位上睡着了。 迷迷糊糊地,吴邪做了一个梦,他梦到了三叔坐在自己的小院里,拿着一个放大镜在研究一张地图。 吴邪走了过去,发现那地方竟然是长白山的一个支脉。 并且,很巧合的是,那支脉的形状,很像一只振翅的蝴蝶。 “三叔,这是哪儿啊,你不会又要下去了?” 三叔把放大镜扔到了一边,没好气地瞪了吴邪一眼,道:“下什么下,天天就想着下墓,也不看看你有几把刷子!” “你给我看好了,这就是你接下来要去的古墓,里面的一些机关,危险,我都给你标好了,你快点记!” “要是这样,你还闯不过这古墓,那你以后就不要在外面说你是我们老吴家的人了。” 吴邪惊讶地看着三叔,非常好奇他是怎么知道自己在这个世界的情况的。 可还未等吴邪问出,三叔便直接给了吴邪一个暴击。 “还傻愣着干什么啊,你记性很好啊?德行!” 三叔抱怨着说完,便站起身走了。 吴邪坐在椅子上,默默地将整个地图的细节都记了个遍。 记好了之后,吴邪起身想要去找三叔,谁知整个梦境就在那一瞬间突然颠簸了起来。 一眨眼的功夫,吴邪便在马车上醒了过来。 好记性不如烂笔头。 在吴邪意识到自己回到了现实中后,第一时间便向钮祜禄讷亲要了笔墨,随手扯着高曦月宽大的衣摆开始写写画画。 可怜的高曦月,一直都处在睡梦中,根本不知道自己最喜爱的裙子,竟被吴邪当做了一张纸。 快速地画完之后,吴邪从自己的靴子里拿出匕首,很利落地将高曦月的裙子一分为二。 布匹撕扯的声音吵醒了高曦月,她一睁开眼,便看见吴邪拿着自己裙摆的碎片,细细地端详。 “啊——皇后!你别欺人太甚!不就是我穿的比你好看么,你竟然把我的裙子撕了?啊?!皇后,你这个卑鄙小人!” 高曦月大喊大叫着,连马车外的钮祜禄讷亲也听到了。 “皇后娘娘,高嫔娘娘没出什么事儿?卑职听着,好像挺崩溃的。” 吴邪又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发现没有什么错漏之处,便将那块衣摆小心翼翼的揣到了怀里。 “哦,没什么大事,就是高嫔娘娘的衣服少了一块,要不了命,继续赶路就行。” 吴邪不以为意地说道。 “皇后!什么叫要不了命!这是我的衣服,还是我最喜欢的衣服,你连问都不问,就把它撕坏了,我…我现在就要了你的命!” 高曦月张牙舞爪地扑了到了吴邪的身上,直接往他脸上挠。 吴邪一个不察,眼睛下面便出了血。 还没下墓,便见了血光,这可是极其不吉利的,但是吴邪压根就不知道,所以,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倒是高曦月,看见吴邪伤了脸,便老老实实地坐了回去。 毕竟,作为一个女子,最看重的就是容貌,无关年龄。 直到树木越来越茂密,再也无法用马车前行,吴邪和高曦月从马车上下来,换成骑马时,老林看到了吴邪脸上的伤。 “唉?这位娘娘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这还没下墓呢,怎么就有人受伤了?” 吴邪摸了摸脸上短浅的伤口,看着老林他们慎重异常的样子,觉得这事非常不简单。 就连站在一旁的高曦月,也莫名地紧张了起来。 “这…马车颠簸,珠钗一不小心划着了…应该也不严重?” 老林闻言,毫不客气地将手里家伙什扔到了地上,操着粗口骂道:“干他娘的,你的脸确实不严重,可对我们哥儿几个来说,那可比祖师爷的话还重要!” “都见了血了,那下了墓必然有血光之灾,算了算了,这墓老子不下了,回去蹲牢里,老子还能留一条命!不干了不干了,哥儿几个,我们回去!” 有老林发话,后面的几个土夫子把身上的装备一扔,随着老林便要离开。 高曦月万万没想到,自己不过轻轻一挠,便引起了这么大的麻烦。 她眼神复杂地看了吴邪一眼,很感激他没有将自己卖出去。 钮祜禄讷亲随着高曦月和吴邪的马车骑行,早就将这事猜了大概。 再加上高曦月那心虚的表情,钮祜禄讷亲就更确定了。 可无论如何,事情已经发生了,他作为一个臣子,也不可能去责备主子的。 “站住!皇上亲自下令,让你们秘密执行任务,可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么?将士们!” 钮祜禄讷亲一声令下,身穿铁甲的众士兵瞬间将老林他们围了个水泄不通。 老林手里虽然也有武器,但是没办法和士兵们的刀枪剑戟相比,更何况对方人多势众。 直到现在,老林才意识到自己要过去的地方有多凶险。 他气急败坏地一跺脚,蹲在了地上,道:“他娘的,这贼船一旦上去了,果真不是那么好下的。” “退也是死,进也是死,兄弟们,我们这次拼了!” 老林他们已经抱着必死的决心。 第330章 如懿传——如懿103 还没等高曦月发火,钮祜禄讷亲便已经开始朝着那领头的人——老林解释。 “你们放心,这两位主儿只是太过担心大阿哥,过来看看的,她们并不会跟着下墓,所以,她们也不会影响到我们救援的行程。” “人都到齐了么?到齐我们就出发了。” 老林啐了一口唾液到地上,中气十足地回道:“只要不碍我们的事儿就好,我的那帮兄弟们,一早就过来了。” “好,那我们就出发了。皇后娘娘,这次的马车不太够,麻烦您和高嫔娘娘挤挤,不过一两日的时间,很快就到了。” 钮祜禄讷亲扫了一眼那些爷们,便对吴邪说道。 只要能下墓,吴邪感觉一切都好商量,他一抬腿,便坐上了高曦月的马车。 高曦月原本不愿意的,可这事关永簧,她也只能暂且忍了下来。 颠簸的道路,让马车的速度怎么也快不起来。 晃晃悠悠的感觉很是惬意,吴邪慢慢地放松了心神,竟趴在马车的座位上睡着了。 迷迷糊糊地,吴邪做了一个梦,他梦到了三叔坐在自己的小院里,拿着一个放大镜在研究一张地图。 吴邪走了过去,发现那地方竟然是长白山的一个支脉。 并且,很巧合的是,那支脉的形状,很像一只振翅的蝴蝶。 “三叔,这是哪儿啊,你不会又要下去了?” 三叔把放大镜扔到了一边,没好气地瞪了吴邪一眼,道:“下什么下,天天就想着下墓,也不看看你有几把刷子!” “你给我看好了,这就是你接下来要去的古墓,里面的一些机关,危险,我都给你标好了,你快点记!” “要是这样,你还闯不过这古墓,那你以后就不要在外面说你是我们老吴家的人了。” 吴邪惊讶地看着三叔,非常好奇他是怎么知道自己在这个世界的情况的。 可还未等吴邪问出,三叔便直接给了吴邪一个暴击。 “还傻愣着干什么啊,你记性很好啊?德行!” 三叔抱怨着说完,便站起身走了。 吴邪坐在椅子上,默默地将整个地图的细节都记了个遍。 记好了之后,吴邪起身想要去找三叔,谁知整个梦境就在那一瞬间突然颠簸了起来。 一眨眼的功夫,吴邪便在马车上醒了过来。 好记性不如烂笔头。 在吴邪意识到自己回到了现实中后,第一时间便向钮祜禄讷亲要了笔墨,随手扯着高曦月宽大的衣摆开始写写画画。 可怜的高曦月,一直都处在睡梦中,根本不知道自己最喜爱的裙子,竟被吴邪当做了一张纸。 快速地画完之后,吴邪从自己的靴子里拿出匕首,很利落地将高曦月的裙子一分为二。 布匹撕扯的声音吵醒了高曦月,她一睁开眼,便看见吴邪拿着自己裙摆的碎片,细细地端详。 “啊——皇后!你别欺人太甚!不就是我穿的比你好看么,你竟然把我的裙子撕了?啊?!皇后,你这个卑鄙小人!” 高曦月大喊大叫着,连马车外的钮祜禄讷亲也听到了。 “皇后娘娘,高嫔娘娘没出什么事儿?卑职听着,好像挺崩溃的。” 吴邪又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发现没有什么错漏之处,便将那块衣摆小心翼翼的揣到了怀里。 “哦,没什么大事,就是高嫔娘娘的衣服少了一块,要不了命,继续赶路就行。” 吴邪不以为意地说道。 “皇后!什么叫要不了命!这是我的衣服,还是我最喜欢的衣服,你连问都不问,就把它撕坏了,我…我现在就要了你的命!” 高曦月张牙舞爪地扑了到了吴邪的身上,直接往他脸上挠。 吴邪一个不察,眼睛下面便出了血。 还没下墓,便见了血光,这可是极其不吉利的,但是吴邪压根就不知道,所以,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倒是高曦月,看见吴邪伤了脸,便老老实实地坐了回去。 毕竟,作为一个女子,最看重的就是容貌,无关年龄。 直到树木越来越茂密,再也无法用马车前行,吴邪和高曦月从马车上下来,换成骑马时,老林看到了吴邪脸上的伤。 “唉?这位娘娘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这还没下墓呢,怎么就有人受伤了?” 吴邪摸了摸脸上短浅的伤口,看着老林他们慎重异常的样子,觉得这事非常不简单。 就连站在一旁的高曦月,也莫名地紧张了起来。 “这…马车颠簸,珠钗一不小心划着了…应该也不严重?” 老林闻言,毫不客气地将手里家伙什扔到了地上,操着粗口骂道:“干他娘的,你的脸确实不严重,可对我们哥儿几个来说,那可比祖师爷的话还重要!” “都见了血了,那下了墓必然有血光之灾,算了算了,这墓老子不下了,回去蹲牢里,老子还能留一条命!不干了不干了,哥儿几个,我们回去!” 有老林发话,后面的几个土夫子把身上的装备一扔,随着老林便要离开。 高曦月万万没想到,自己不过轻轻一挠,便引起了这么大的麻烦。 她眼神复杂地看了吴邪一眼,很感激他没有将自己卖出去。 钮祜禄讷亲随着高曦月和吴邪的马车骑行,早就将这事猜了大概。 再加上高曦月那心虚的表情,钮祜禄讷亲就更确定了。 可无论如何,事情已经发生了,他作为一个臣子,也不可能去责备主子的。 “站住!皇上亲自下令,让你们秘密执行任务,可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么?将士们!” 钮祜禄讷亲一声令下,身穿铁甲的众士兵瞬间将老林他们围了个水泄不通。 老林手里虽然也有武器,但是没办法和士兵们的刀枪剑戟相比,更何况对方人多势众。 直到现在,老林才意识到自己要过去的地方有多凶险。 他气急败坏地一跺脚,蹲在了地上,道:“他娘的,这贼船一旦上去了,果真不是那么好下的。” “退也是死,进也是死,兄弟们,我们这次拼了!” 老林他们已经抱着必死的决心。 第331章 如懿传——如懿104 虽然兆头不好,但老林他们也并没有怕的。 只要下了墓,那一切还不是他们说的算? 老林朝着那几个人使了眼色,便不再说话了。 接下来的路,连马也走不了了。 吴邪看了一眼高曦月脚上的花盆底鞋,摇了摇头,从自己的双肩包里拿出了一双靴子,递给了她。 “换上,早就知道你不会准备这些,特意给你带了一双。” 高曦月低头看了看吴邪手里的靴子,和男人穿的一样丑,下意识地便要拒绝。 吴邪早就料到了高曦月所想,他连忙劝道。 “你可以不穿,但是一会儿崴了脚,可别哭鼻子,我们这可是去救人的,带的药也没那么多。” 高曦月看着泥泞又盘枝错节的道路,不禁撇了撇嘴,不情不愿地接下了那双鞋。 因为是被皇上下令,强制送过来的,吴邪和高曦月都没有带跟随的人。 高曦月穿着繁琐的衣物,只走了没多大会儿,便体力不支地坐到了地上,再也站不起来了。 钮祜禄讷亲对于这位娇弱的娘娘也感到无比的无奈。 “来人,把高嫔娘娘背起来,继续赶路,我们必须在天亮之前赶到古墓口。” 钮祜禄讷亲一下令,就把高曦月吓得不轻。 “什么?男女授受不亲,本宫可是皇上的嫔妃,其他男人怎么可以近本宫的身?!” 钮祜禄讷亲闻言,顿时理解了皇上平日里的种种为难之处。 “高嫔娘娘,难道你忘了我们来到这里是为了什么吗?我们早一点赶到,大哥就多一丝生还的希望,还请高嫔娘娘见谅!” 钮祜禄讷亲朝着高曦月拱了拱手,便指使着自己的副将蹲在了她跟前。 还从未和其他男人有过亲密接触的高曦月,脸上不由一红。 但是为了永簧,她还是放下了矜持,咬牙趴了上去。 吴邪的身子小巧,但体力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为了不给他人增加负担,他从旁边随意找了一根木棍,当做拐杖用。 因为这条路,福康安的侍卫们已经来来回回的走了许多遍,所以吴邪他们并没有遇到什么危险,很顺利在天黑之前到达了古墓口。 福康安率领着大军,在古墓口的不远处安营扎寨,看到远处有火把跳动,他早早的便起身迎接。 看到队伍里面小心翼翼地服侍着两位娘娘,他感到意外的同时,不禁感到无比的头痛。 这下墓的风险有时候比打仗的风险还要大,皇上让这两位娘娘跟了过来,不是添乱的吗? 心中再有不满,福康安也不敢表现出来,反而恭恭敬敬的行起礼来。 “魏微臣参见皇后娘娘,高嫔娘娘,钮祜禄大人!” “大人…借一步说话。” 福康安迫不及待地拉过钮祜禄讷亲,便往偏僻的地方走。 得知两位娘娘不下墓,福康安才算是安心了些,就连望向吴邪的脸色,也缓和了许多。 “皇后娘娘,高嫔娘娘,这一路过来,你们都辛苦了,快坐下来歇歇。” 直到这时,福康安才发现昔日光鲜亮丽,养尊处优的两位娘娘,此时就像两只丧家之犬一样,狼狈不堪。 吴邪见到了目的地,连忙将木棍扔到了旁边,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像一只哈巴狗一样的哈哈喘气。 而高曦月则像是一只落汤鸡似的,衣服破破烂烂,头发散散乱乱。 “来人,快扶两位娘娘过去!” 见两位娘娘坐在地上半天,也没有挪动的意思,福康安只得下令让侍卫动。 福康安的营帐建造的很牢固,下面还洒了一层石灰来保持干燥和防虫蚁。 吴邪一进去,便感觉浑身一爽。 而高曦月在看到里面还有各种的美食瓜果后,便不顾形象地吃了起来。 吴邪坐在营帐的门口,一颗心并没有完全放下来,他得时刻关注着,以防大部队走了进去,把自己拉下。 想到这里,他还特意从营帐的一角跑了出来,从士兵的一个包裹中,拿了一身铠甲头盔。 而高曦月在吃饱喝足了之后,便躺在塌上没心没肺的睡着了。 不过,吴邪还真是想多了,老林他们用过饭,在墓室口晃悠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入口。 等吴邪歇过来劲儿,出了营帐,他们还在愁眉苦脸地望着墓室门发呆。 吴邪拿着火把,慢慢地走了过去,才发现这墓室非同一般,竟是以青铜浇筑而成的。 只是这个青铜门,并不比爷爷笔记里面的那么高大,想来这只是个入口,并没有舍得用太多的材料。 “这么好的青铜,就这么完美无缺的镶在石头上,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老林的一个哥们,木头轻轻地摸着那青铜门和石头衔接处,赞叹道。 “可惜了,要是能将这门卸下来运出去,那我们大伙儿就发财了!” 一个年轻的后生激动地说着,被旁边的一个老者碰了一下胳膊,住了嘴。 那后生顺着老者的目光,看到身后的吴邪。 “文物,是要上交给国家的,你不知道么?再说,这青铜门这么重,你也卸不下来啊!” 吴邪轻轻地开口,眼光却一直停留在青铜门上,没有离开过。 年轻后生听着吴邪的话,感到特别无语。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没有一点儿利益的事儿,谁愿意做啊? 但是老者却笑着点了点头,道:“是!娘娘说的对,我们一直都记着这次过来是干什么的,就算我们下了墓,也绝对不会碰里面的东西的。” 吴邪点了点头,便不再多话。 青铜门的中间,有利器划过的痕迹,也有木头撞过的痕迹,门旁边的石头上,也有凿过的痕迹。 想来福康安在这儿等的时候,也没有闲着,把他能想到的方法都试了个遍。 可结果显而易见,他还是没能打开。 “这是不是有机关的啊?你们有没有看过?” 吴邪找了一圈,也没看到什么突破口,便随口问老杨他们。 “不会有机关,我刚才已经上去看过了,这门被浇筑的浑然一体,没有任何地方可以安装机关的。” 第331章 如懿传——如懿104 虽然兆头不好,但老林他们也并没有怕的。 只要下了墓,那一切还不是他们说的算? 老林朝着那几个人使了眼色,便不再说话了。 接下来的路,连马也走不了了。 吴邪看了一眼高曦月脚上的花盆底鞋,摇了摇头,从自己的双肩包里拿出了一双靴子,递给了她。 “换上,早就知道你不会准备这些,特意给你带了一双。” 高曦月低头看了看吴邪手里的靴子,和男人穿的一样丑,下意识地便要拒绝。 吴邪早就料到了高曦月所想,他连忙劝道。 “你可以不穿,但是一会儿崴了脚,可别哭鼻子,我们这可是去救人的,带的药也没那么多。” 高曦月看着泥泞又盘枝错节的道路,不禁撇了撇嘴,不情不愿地接下了那双鞋。 因为是被皇上下令,强制送过来的,吴邪和高曦月都没有带跟随的人。 高曦月穿着繁琐的衣物,只走了没多大会儿,便体力不支地坐到了地上,再也站不起来了。 钮祜禄讷亲对于这位娇弱的娘娘也感到无比的无奈。 “来人,把高嫔娘娘背起来,继续赶路,我们必须在天亮之前赶到古墓口。” 钮祜禄讷亲一下令,就把高曦月吓得不轻。 “什么?男女授受不亲,本宫可是皇上的嫔妃,其他男人怎么可以近本宫的身?!” 钮祜禄讷亲闻言,顿时理解了皇上平日里的种种为难之处。 “高嫔娘娘,难道你忘了我们来到这里是为了什么吗?我们早一点赶到,大哥就多一丝生还的希望,还请高嫔娘娘见谅!” 钮祜禄讷亲朝着高曦月拱了拱手,便指使着自己的副将蹲在了她跟前。 还从未和其他男人有过亲密接触的高曦月,脸上不由一红。 但是为了永簧,她还是放下了矜持,咬牙趴了上去。 吴邪的身子小巧,但体力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为了不给他人增加负担,他从旁边随意找了一根木棍,当做拐杖用。 因为这条路,福康安的侍卫们已经来来回回的走了许多遍,所以吴邪他们并没有遇到什么危险,很顺利在天黑之前到达了古墓口。 福康安率领着大军,在古墓口的不远处安营扎寨,看到远处有火把跳动,他早早的便起身迎接。 看到队伍里面小心翼翼地服侍着两位娘娘,他感到意外的同时,不禁感到无比的头痛。 这下墓的风险有时候比打仗的风险还要大,皇上让这两位娘娘跟了过来,不是添乱的吗? 心中再有不满,福康安也不敢表现出来,反而恭恭敬敬的行起礼来。 “魏微臣参见皇后娘娘,高嫔娘娘,钮祜禄大人!” “大人…借一步说话。” 福康安迫不及待地拉过钮祜禄讷亲,便往偏僻的地方走。 得知两位娘娘不下墓,福康安才算是安心了些,就连望向吴邪的脸色,也缓和了许多。 “皇后娘娘,高嫔娘娘,这一路过来,你们都辛苦了,快坐下来歇歇。” 直到这时,福康安才发现昔日光鲜亮丽,养尊处优的两位娘娘,此时就像两只丧家之犬一样,狼狈不堪。 吴邪见到了目的地,连忙将木棍扔到了旁边,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像一只哈巴狗一样的哈哈喘气。 而高曦月则像是一只落汤鸡似的,衣服破破烂烂,头发散散乱乱。 “来人,快扶两位娘娘过去!” 见两位娘娘坐在地上半天,也没有挪动的意思,福康安只得下令让侍卫动。 福康安的营帐建造的很牢固,下面还洒了一层石灰来保持干燥和防虫蚁。 吴邪一进去,便感觉浑身一爽。 而高曦月在看到里面还有各种的美食瓜果后,便不顾形象地吃了起来。 吴邪坐在营帐的门口,一颗心并没有完全放下来,他得时刻关注着,以防大部队走了进去,把自己拉下。 想到这里,他还特意从营帐的一角跑了出来,从士兵的一个包裹中,拿了一身铠甲头盔。 而高曦月在吃饱喝足了之后,便躺在塌上没心没肺的睡着了。 不过,吴邪还真是想多了,老林他们用过饭,在墓室口晃悠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入口。 等吴邪歇过来劲儿,出了营帐,他们还在愁眉苦脸地望着墓室门发呆。 吴邪拿着火把,慢慢地走了过去,才发现这墓室非同一般,竟是以青铜浇筑而成的。 只是这个青铜门,并不比爷爷笔记里面的那么高大,想来这只是个入口,并没有舍得用太多的材料。 “这么好的青铜,就这么完美无缺的镶在石头上,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老林的一个哥们,木头轻轻地摸着那青铜门和石头衔接处,赞叹道。 “可惜了,要是能将这门卸下来运出去,那我们大伙儿就发财了!” 一个年轻的后生激动地说着,被旁边的一个老者碰了一下胳膊,住了嘴。 那后生顺着老者的目光,看到身后的吴邪。 “文物,是要上交给国家的,你不知道么?再说,这青铜门这么重,你也卸不下来啊!” 吴邪轻轻地开口,眼光却一直停留在青铜门上,没有离开过。 年轻后生听着吴邪的话,感到特别无语。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没有一点儿利益的事儿,谁愿意做啊? 但是老者却笑着点了点头,道:“是!娘娘说的对,我们一直都记着这次过来是干什么的,就算我们下了墓,也绝对不会碰里面的东西的。” 吴邪点了点头,便不再多话。 青铜门的中间,有利器划过的痕迹,也有木头撞过的痕迹,门旁边的石头上,也有凿过的痕迹。 想来福康安在这儿等的时候,也没有闲着,把他能想到的方法都试了个遍。 可结果显而易见,他还是没能打开。 “这是不是有机关的啊?你们有没有看过?” 吴邪找了一圈,也没看到什么突破口,便随口问老杨他们。 “不会有机关,我刚才已经上去看过了,这门被浇筑的浑然一体,没有任何地方可以安装机关的。” 第332章 如懿传——如懿105 吴邪闻言,不禁沉默了。 三叔托梦给的地图上,虽然细致地标明了各处机关和通道,却一点儿也没显示怎么进去。 这…倒是有点儿难办了。 福康安和钮祜禄讷亲见吴邪看着青铜门出神,不禁轻蔑地相视一笑,走了过去。 “皇后娘娘,您就算是再担心大阿哥,这事儿您也帮不上忙啊,您啊,还是快回去好好地休息休息。” 吴邪回头,将两人的表情收入眼中,没有言语,再次将目光放在了青铜门上。 就在这时,从众人身后的密林深处,远远地走来了一个人。 那人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身后背了一把黑色的古刀,一步一步地,异常坚定地朝着青铜门走来。 不知为何,众人从他身上感受到一种异常的,暮气沉沉的凛冽气息。 这种气息很陌生,很凌厉,迫使着众人不自觉为那人让开了路。 吴邪看着那人瘦削而又惨白的面庞,总觉得他有些熟悉,特别是他后背的那把黑色的刀。 黑金古刀… “小哥?你是小哥?” 当时三叔喊吴邪过去看黑金古刀的时候,正好看到了张起灵背着它离开的背影。 据三叔说,这把黑金古刀是个世间难得的宝物,若不是三叔看中了张起灵的一身本领,他也不会忍痛割爱。 不过,小哥怎么也来到了这里?还没有像自己一样,借用别人的身体? 张起灵在听到吴邪的呼喊后,停顿住了脚步,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在确认不认识眼前的这女人之后,张起灵又淡淡地转过头,从怀里拿出了鬼玺。 令人无比震惊的是,就在这时,青铜门竟然吱呀一声,打开了一条缝。 紧接着,这个缝越来越大,直到能走过一个人时,才被机扩卡住停了下来。 张起灵一个闪身,身影便没在了门后的黑暗中。 以吴邪为首的众人看着这神奇的一幕,在呆愣了片刻后,便及时地反应了过来。 “门开了!那个年轻人竟然打开了门!我们快进去!” 老林看到了张起灵手上的鬼玺,那雕工,可是一件难得的宝贝。 就算这墓里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只要能得到那鬼玺,也值了。 老林随手拿起地上的背包,一个闪身,便消失在青铜门里。 吴邪见状,连忙跑到了营帐,拉着自己的双肩包,便挤了进去,完全没有给福康安和钮祜禄讷亲防备的时间。 “皇后娘娘!” 福康安焦急地呼喊一声,想要将吴邪拉出来,却一不小心被带了进去。 钮祜禄讷亲年迈,经验丰富,他看到福康安进了去,立即便往后躲了躲。 身为将领,怎么能同时深入敌部?总是要留一个人作为后勤,稳住后方。 “土夫子们都进去了,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拿着物资进去啊!” 钮祜禄讷亲看着失了魂的将士们,命令道。 将士们闻言,立刻收拾好了行装,鱼贯而入。 吴邪进入营帐的动作太急太大,将在睡梦中的高曦月吵醒了。 她站起身,好奇地追随着吴邪的脚步,正好看见他进入了青铜门。 “皇后…你这是去哪儿啊?你等等我!” 高曦月不明所以地跟在后面,不顾一切地往里面冲。 就在这时,青铜门发出了一声沉重的闷响,开始慢慢地闭合。 钮祜禄讷亲见一个主儿进去添乱还不够,另一个主儿也跟着凑热闹,不禁有些头大。 他用尽了全力,一把拉住了高曦月的衣袖,想要将她拉回来。 可原本轻盈的女子,在这时仿佛有千斤重,钮祜禄讷亲感觉门里面有许多人在拉着高曦月一样,险些将他也拉了进去。 钮祜禄讷亲不敌,他看着越来越窄的青铜门,不禁心急如焚。 在这紧要关头,为了保高曦月一命,钮祜禄讷亲只得松了手。 高曦月觉得自己快要被拉扯成了两半的时候,突然一面的力道消失,她便摔到了地上。 “啊!” 随着一声惨烈的哀嚎,高曦月只觉得自己全身的内脏都震了震。 可是…还没有来得及再次感受到疼痛,高曦月的手便摸到了一处柔软,酷似人脸的物品。 青铜门后,是一个不大的石室,被人工开凿的很整齐,方方正正的。 而进来的人们,都身处在这个石室中,谨慎地拿着火把,打量着这个不大的空间。 除了…张起灵。 他不见了。 高曦月借着昏暗的烛火,僵硬地转过头,朝着自己的手望去。 只看了一眼,就差点把高曦月吓得魂飞魄散。 “啊!” 一声更凄厉,更尖锐的喊叫声响破了整个石室,就连站在门外的钮祜禄讷亲,仿佛也听到了些许。 高曦月被那侍卫的尸体吓得屁滚尿流,她慌不择路地随意抓了一个人,瑟瑟发抖地躲在了他身后。 吴邪原本也在研究那侍卫的尸体,看到高曦月被吓成这样,他不得不终止了动作,转而去安慰她。 “高嫔,这墓里九死一生,你怎么也过来了?钮祜禄大人竟然没拦住你?” 高曦月闻言,精神不禁更加崩溃了。 “刚才不是你们一直把我往里面拉么?你们怎么不承认了?啊…” 想到一处,高嫔便再也承受不住,晕了过去。 留在石室中的众人听了高曦月的话,不禁都觉得毛骨悚然。 每一个人,在进来的第一时间,便被石室里面的惨状惊住了,哪里还有心思去管其他人? 没有人去拉高曦月,那高曦月感受到的拉力又是从哪儿来的呢? 难道这个墓真的这么邪乎? 有一些胆小的,在联想种种后,便起了后退的心思。 他们相继扑到了门上,开始疯狂地砸门。 “来人啊,救命啊!我要出去!快放我出去!” 咚咚的敲门声,人们惊恐的喊叫声,通过青铜门传递了出来。 钮祜禄讷亲领着众侍卫们听着,心里也是一阵慌乱。 他们不知道这门后面有什么,但是,他们都被那惊恐的情绪所传染,紧张地盯着那门,表情中充满了恐惧。 可即使是这样,他们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因为,除了那个年轻人,没有人能知道打开门的办法。 第332章 如懿传——如懿105 吴邪闻言,不禁沉默了。 三叔托梦给的地图上,虽然细致地标明了各处机关和通道,却一点儿也没显示怎么进去。 这…倒是有点儿难办了。 福康安和钮祜禄讷亲见吴邪看着青铜门出神,不禁轻蔑地相视一笑,走了过去。 “皇后娘娘,您就算是再担心大阿哥,这事儿您也帮不上忙啊,您啊,还是快回去好好地休息休息。” 吴邪回头,将两人的表情收入眼中,没有言语,再次将目光放在了青铜门上。 就在这时,从众人身后的密林深处,远远地走来了一个人。 那人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身后背了一把黑色的古刀,一步一步地,异常坚定地朝着青铜门走来。 不知为何,众人从他身上感受到一种异常的,暮气沉沉的凛冽气息。 这种气息很陌生,很凌厉,迫使着众人不自觉为那人让开了路。 吴邪看着那人瘦削而又惨白的面庞,总觉得他有些熟悉,特别是他后背的那把黑色的刀。 黑金古刀… “小哥?你是小哥?” 当时三叔喊吴邪过去看黑金古刀的时候,正好看到了张起灵背着它离开的背影。 据三叔说,这把黑金古刀是个世间难得的宝物,若不是三叔看中了张起灵的一身本领,他也不会忍痛割爱。 不过,小哥怎么也来到了这里?还没有像自己一样,借用别人的身体? 张起灵在听到吴邪的呼喊后,停顿住了脚步,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在确认不认识眼前的这女人之后,张起灵又淡淡地转过头,从怀里拿出了鬼玺。 令人无比震惊的是,就在这时,青铜门竟然吱呀一声,打开了一条缝。 紧接着,这个缝越来越大,直到能走过一个人时,才被机扩卡住停了下来。 张起灵一个闪身,身影便没在了门后的黑暗中。 以吴邪为首的众人看着这神奇的一幕,在呆愣了片刻后,便及时地反应了过来。 “门开了!那个年轻人竟然打开了门!我们快进去!” 老林看到了张起灵手上的鬼玺,那雕工,可是一件难得的宝贝。 就算这墓里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只要能得到那鬼玺,也值了。 老林随手拿起地上的背包,一个闪身,便消失在青铜门里。 吴邪见状,连忙跑到了营帐,拉着自己的双肩包,便挤了进去,完全没有给福康安和钮祜禄讷亲防备的时间。 “皇后娘娘!” 福康安焦急地呼喊一声,想要将吴邪拉出来,却一不小心被带了进去。 钮祜禄讷亲年迈,经验丰富,他看到福康安进了去,立即便往后躲了躲。 身为将领,怎么能同时深入敌部?总是要留一个人作为后勤,稳住后方。 “土夫子们都进去了,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拿着物资进去啊!” 钮祜禄讷亲看着失了魂的将士们,命令道。 将士们闻言,立刻收拾好了行装,鱼贯而入。 吴邪进入营帐的动作太急太大,将在睡梦中的高曦月吵醒了。 她站起身,好奇地追随着吴邪的脚步,正好看见他进入了青铜门。 “皇后…你这是去哪儿啊?你等等我!” 高曦月不明所以地跟在后面,不顾一切地往里面冲。 就在这时,青铜门发出了一声沉重的闷响,开始慢慢地闭合。 钮祜禄讷亲见一个主儿进去添乱还不够,另一个主儿也跟着凑热闹,不禁有些头大。 他用尽了全力,一把拉住了高曦月的衣袖,想要将她拉回来。 可原本轻盈的女子,在这时仿佛有千斤重,钮祜禄讷亲感觉门里面有许多人在拉着高曦月一样,险些将他也拉了进去。 钮祜禄讷亲不敌,他看着越来越窄的青铜门,不禁心急如焚。 在这紧要关头,为了保高曦月一命,钮祜禄讷亲只得松了手。 高曦月觉得自己快要被拉扯成了两半的时候,突然一面的力道消失,她便摔到了地上。 “啊!” 随着一声惨烈的哀嚎,高曦月只觉得自己全身的内脏都震了震。 可是…还没有来得及再次感受到疼痛,高曦月的手便摸到了一处柔软,酷似人脸的物品。 青铜门后,是一个不大的石室,被人工开凿的很整齐,方方正正的。 而进来的人们,都身处在这个石室中,谨慎地拿着火把,打量着这个不大的空间。 除了…张起灵。 他不见了。 高曦月借着昏暗的烛火,僵硬地转过头,朝着自己的手望去。 只看了一眼,就差点把高曦月吓得魂飞魄散。 “啊!” 一声更凄厉,更尖锐的喊叫声响破了整个石室,就连站在门外的钮祜禄讷亲,仿佛也听到了些许。 高曦月被那侍卫的尸体吓得屁滚尿流,她慌不择路地随意抓了一个人,瑟瑟发抖地躲在了他身后。 吴邪原本也在研究那侍卫的尸体,看到高曦月被吓成这样,他不得不终止了动作,转而去安慰她。 “高嫔,这墓里九死一生,你怎么也过来了?钮祜禄大人竟然没拦住你?” 高曦月闻言,精神不禁更加崩溃了。 “刚才不是你们一直把我往里面拉么?你们怎么不承认了?啊…” 想到一处,高嫔便再也承受不住,晕了过去。 留在石室中的众人听了高曦月的话,不禁都觉得毛骨悚然。 每一个人,在进来的第一时间,便被石室里面的惨状惊住了,哪里还有心思去管其他人? 没有人去拉高曦月,那高曦月感受到的拉力又是从哪儿来的呢? 难道这个墓真的这么邪乎? 有一些胆小的,在联想种种后,便起了后退的心思。 他们相继扑到了门上,开始疯狂地砸门。 “来人啊,救命啊!我要出去!快放我出去!” 咚咚的敲门声,人们惊恐的喊叫声,通过青铜门传递了出来。 钮祜禄讷亲领着众侍卫们听着,心里也是一阵慌乱。 他们不知道这门后面有什么,但是,他们都被那惊恐的情绪所传染,紧张地盯着那门,表情中充满了恐惧。 可即使是这样,他们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因为,除了那个年轻人,没有人能知道打开门的办法。 第333章 如懿传——如懿106 不过,好在福康安进了来,众侍卫们才不至于慌乱的没有一点儿纪律。 很快,福康安便下令,让侍卫们将那些想要逃跑的人抓了回来,并告诉他们,若是他们不听话,一律按照军法处置。 老林看着自己的人这么没出息,不禁觉得脸上特没面子。 他恼怒地踹了那几人几脚,连连对福康安赔着不是。 老林队伍里的那个年轻人见状,不禁撇了撇嘴,嘟囔道:“老林也太没骨气了,明明是他们求着我们过来的,还这样低声下气的干什么?” 站在他身边的那个老者闻言,一巴掌打到了那年轻人头上,低声斥责道。 “小毛孩子,不懂别乱说,惹怒了官爷,小心饿死你!” 那年轻人一看,发现自己的人手上背的家伙挺多,却没有一个人拿了干粮。 年轻人恍然大悟的拉长了声音,哦了一声,便再也不说话了。 就在这时,老林冷冷地回头,吩咐道:“官爷喊我们过来,不是给他们添乱的,而是让我们帮忙的。” “都打起精神来,看看这墓室的出口在哪儿?!” 说完,老林便首当其冲,拿着火把朝着四周看了起来。 整个墓室很空旷,除了正中央摆了一张长方形的石棺,再也没有任何东西了。 老林敲敲打打地看了一圈,也没发现有哪块石头是松动的。 所以,他只得将目光放在了那顶石棺上。 石棺很沉重,隐隐约约地散发着一股浓烈的臭味。 这臭味很特别,老林却很熟悉,像是尸体腐烂后的尸臭。 老林纳着闷,看了一眼躺在门口的那具尸体,慢慢地走到了他跟前。 “咦,这就奇了怪了,这具尸体没有任何腐烂的痕迹,怎么我总是闻到一股尸臭味儿?” “还有,这儿也没有什么危险的东西啊,这人又是怎么死的?” 老林那疑惑的问话,瞬间引起了众人的兴趣,他们一下子都围了上来,看着那具尸体若有所思。 吴邪早就对这具尸体研究过了,他清了清嗓子,说道。 “你们看,这人的鼻子,耳朵都有血液渗出,想必是伤了身体里的内脏,刚才,我亲眼看见了几只蚰蜒从他的身下爬过,消失在墙缝里。” “想来,蚰蜒…就是害死他的真凶。” 吴邪的话音刚落,肆意的嘲笑声便响了起来。 “哈哈哈——蚰蜒!这位娘娘说得话好搞笑,你是当我们没见过那玩意么?只我一个人,我都能把它们给踩死!” 老林队伍中,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叫做石头的嘲笑着,顿时引得其他人也哄堂大笑。 吴邪闻言,也不生气,只看着沉默的老林,等他发话。 老林掀开了那尸体的衣服,看着那皮肤上留下来的一连串红斑,眉头锁得越来越紧。 而众人在看到吴邪并没有出现恼怒的反应后,便渐渐地觉得无趣,也将目光放在了老林的身上。 “皇后娘娘的话,很有可能是真的,你们看,这人浑身的皮肤,都被蚰蜒咬得没一块儿好地儿了。” 众人闻言,忙敛了神色,凑过去看。 “天爷啊,还真是…” 一个接触过蚰蜒的侍卫只看了一眼,便认了出来。 “啊?那得有多少蚰蜒才能给人咬成这样啊,为什么我们什么都没有看到?” 老林将衣摆慢慢地放了下来,特意给他摆放好,接着,他便心事重重地看向了那个石棺。 “依我看,这个石棺下面就是出口,并且下面应该还有不少的蚰蜒和尸体,只不过那气味,被这石棺封存了许多,才闻着不浓烈。” 众人闻言,都陆陆续续地走到了那石棺前,对着石棺一阵摸索。 “咦?这儿…这儿有一块儿石头,是能动的!” 那个年轻人摸着石棺的后方,惊讶地开口。 老林在第一时间冲了过去,拿着火把仔细地看了看。 “嗯,这里应该就是进去的开关了,福大人,你们的人都准备好了么?” 老林将手放在了那个开关上,说道。 福康安第一次下墓,心里既兴奋又害怕。 他伸出一只手,示意老林不要慌。 接着,他便谨慎地问道:“等等,我们既然有时间,也知道下面都有什么,那就做一下复盘,准备好了再下去。” “你们有谁了解蚰蜒的习性么?怎么做才能避开它们,或者…杀死它们?!” 福康安的话音刚落,老林的脸上便出现了赞赏的表情。 福大人果真是带兵打仗的,做起事来,比我有条理的多。 刚才那个侍卫闻言,立马站了出来,说道。 “回禀福大人,小的知道!这蚰蜒一般生活在潮湿的黑暗环境中,靠嗅觉和震动感知外面的一切,虽然蚰蜒怕光,但小的并不建议使用太多的火把,这样,也能暴露我们的位置不是?” 福康安没接触过这东西,所以听得非常仔细。 那侍卫说完,福康安又继续问道:“那它有什么怕的没有?” 那侍卫闻言,不由一愣,为难地说道:“这…小的就不知道了,它们可能怕火?可是若是太多,我们也烧不完啊!” 福康安将信息汇总了一下,得出了一个结论。 “众将士们,一会儿,无论遇到什么情况,都不许发出声响,也不许大声喊叫!” “本将刚才清点了一下,我们整个队伍,包括老林的人,只有六十人!六十人,用六支火把就已经足够了,其余的,全部熄灭!” 福康安一声令下,整个屋子便暗了下来。 同时,众将士们都异口同声地小声回应:“遵命!” 福康安满意地点了点头,冲着老林摆了一下手。 老林被福康安的这种仪式感弄得紧张不已,他搓了搓手,“啪”地一声,按在了那块凸起的石头上。 石棺也在这时轻轻地晃动了起来,慢慢地移到了一边。 一股极其恶臭,极其温暖的空气从石棺下面的黑洞中飘了上来。 距离最近的老林,鼻子本来就灵敏,他被这股温暖的气味一冲,随即便弯下了腰,差点呕吐了出来。 第333章 如懿传——如懿106 不过,好在福康安进了来,众侍卫们才不至于慌乱的没有一点儿纪律。 很快,福康安便下令,让侍卫们将那些想要逃跑的人抓了回来,并告诉他们,若是他们不听话,一律按照军法处置。 老林看着自己的人这么没出息,不禁觉得脸上特没面子。 他恼怒地踹了那几人几脚,连连对福康安赔着不是。 老林队伍里的那个年轻人见状,不禁撇了撇嘴,嘟囔道:“老林也太没骨气了,明明是他们求着我们过来的,还这样低声下气的干什么?” 站在他身边的那个老者闻言,一巴掌打到了那年轻人头上,低声斥责道。 “小毛孩子,不懂别乱说,惹怒了官爷,小心饿死你!” 那年轻人一看,发现自己的人手上背的家伙挺多,却没有一个人拿了干粮。 年轻人恍然大悟的拉长了声音,哦了一声,便再也不说话了。 就在这时,老林冷冷地回头,吩咐道:“官爷喊我们过来,不是给他们添乱的,而是让我们帮忙的。” “都打起精神来,看看这墓室的出口在哪儿?!” 说完,老林便首当其冲,拿着火把朝着四周看了起来。 整个墓室很空旷,除了正中央摆了一张长方形的石棺,再也没有任何东西了。 老林敲敲打打地看了一圈,也没发现有哪块石头是松动的。 所以,他只得将目光放在了那顶石棺上。 石棺很沉重,隐隐约约地散发着一股浓烈的臭味。 这臭味很特别,老林却很熟悉,像是尸体腐烂后的尸臭。 老林纳着闷,看了一眼躺在门口的那具尸体,慢慢地走到了他跟前。 “咦,这就奇了怪了,这具尸体没有任何腐烂的痕迹,怎么我总是闻到一股尸臭味儿?” “还有,这儿也没有什么危险的东西啊,这人又是怎么死的?” 老林那疑惑的问话,瞬间引起了众人的兴趣,他们一下子都围了上来,看着那具尸体若有所思。 吴邪早就对这具尸体研究过了,他清了清嗓子,说道。 “你们看,这人的鼻子,耳朵都有血液渗出,想必是伤了身体里的内脏,刚才,我亲眼看见了几只蚰蜒从他的身下爬过,消失在墙缝里。” “想来,蚰蜒…就是害死他的真凶。” 吴邪的话音刚落,肆意的嘲笑声便响了起来。 “哈哈哈——蚰蜒!这位娘娘说得话好搞笑,你是当我们没见过那玩意么?只我一个人,我都能把它们给踩死!” 老林队伍中,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叫做石头的嘲笑着,顿时引得其他人也哄堂大笑。 吴邪闻言,也不生气,只看着沉默的老林,等他发话。 老林掀开了那尸体的衣服,看着那皮肤上留下来的一连串红斑,眉头锁得越来越紧。 而众人在看到吴邪并没有出现恼怒的反应后,便渐渐地觉得无趣,也将目光放在了老林的身上。 “皇后娘娘的话,很有可能是真的,你们看,这人浑身的皮肤,都被蚰蜒咬得没一块儿好地儿了。” 众人闻言,忙敛了神色,凑过去看。 “天爷啊,还真是…” 一个接触过蚰蜒的侍卫只看了一眼,便认了出来。 “啊?那得有多少蚰蜒才能给人咬成这样啊,为什么我们什么都没有看到?” 老林将衣摆慢慢地放了下来,特意给他摆放好,接着,他便心事重重地看向了那个石棺。 “依我看,这个石棺下面就是出口,并且下面应该还有不少的蚰蜒和尸体,只不过那气味,被这石棺封存了许多,才闻着不浓烈。” 众人闻言,都陆陆续续地走到了那石棺前,对着石棺一阵摸索。 “咦?这儿…这儿有一块儿石头,是能动的!” 那个年轻人摸着石棺的后方,惊讶地开口。 老林在第一时间冲了过去,拿着火把仔细地看了看。 “嗯,这里应该就是进去的开关了,福大人,你们的人都准备好了么?” 老林将手放在了那个开关上,说道。 福康安第一次下墓,心里既兴奋又害怕。 他伸出一只手,示意老林不要慌。 接着,他便谨慎地问道:“等等,我们既然有时间,也知道下面都有什么,那就做一下复盘,准备好了再下去。” “你们有谁了解蚰蜒的习性么?怎么做才能避开它们,或者…杀死它们?!” 福康安的话音刚落,老林的脸上便出现了赞赏的表情。 福大人果真是带兵打仗的,做起事来,比我有条理的多。 刚才那个侍卫闻言,立马站了出来,说道。 “回禀福大人,小的知道!这蚰蜒一般生活在潮湿的黑暗环境中,靠嗅觉和震动感知外面的一切,虽然蚰蜒怕光,但小的并不建议使用太多的火把,这样,也能暴露我们的位置不是?” 福康安没接触过这东西,所以听得非常仔细。 那侍卫说完,福康安又继续问道:“那它有什么怕的没有?” 那侍卫闻言,不由一愣,为难地说道:“这…小的就不知道了,它们可能怕火?可是若是太多,我们也烧不完啊!” 福康安将信息汇总了一下,得出了一个结论。 “众将士们,一会儿,无论遇到什么情况,都不许发出声响,也不许大声喊叫!” “本将刚才清点了一下,我们整个队伍,包括老林的人,只有六十人!六十人,用六支火把就已经足够了,其余的,全部熄灭!” 福康安一声令下,整个屋子便暗了下来。 同时,众将士们都异口同声地小声回应:“遵命!” 福康安满意地点了点头,冲着老林摆了一下手。 老林被福康安的这种仪式感弄得紧张不已,他搓了搓手,“啪”地一声,按在了那块凸起的石头上。 石棺也在这时轻轻地晃动了起来,慢慢地移到了一边。 一股极其恶臭,极其温暖的空气从石棺下面的黑洞中飘了上来。 距离最近的老林,鼻子本来就灵敏,他被这股温暖的气味一冲,随即便弯下了腰,差点呕吐了出来。 第334章 如懿传——如懿107 “嗯——” 吴邪嫌弃地捂着鼻子,感觉眼睛都要睁不开了。 众人都往后退了老远,才能勉强的忍受住这毒气。 “这到底是死了多少人啊,味儿这么冲,有没有敢过去看看的?” 福康安捂着鼻子,双眼也是呛得通红。 “我来!” 老林缓了一口气,拿着火把就往那黑洞里看。 可火把的光委实有限,老林艰难地拿着火把尽力往里面探了探,也只能看到一段光秃秃的石壁,被凿得整整齐齐。 “不行,这儿有一个弯儿,什么都看不见,得下去看才行。” 老林说着,便要跳下去,却被石头一把拦了下来。 “老林,你不会是要去探路?你还得带领着大家往前走,不能有事,换我去!” 老林队伍里面的众人闻言,也都走上前附议。 老林犹豫了一下,将火把递到了石头的手里,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小心点,有什么事喊一声。” 正说着,老林将一根绳子绑到了石头的腰上。 石头拉了拉绳子,测试了一下它的坚固程度,便直接跳了进去,消失在了黑洞中。 众人紧张地望着黑洞,注视着绳子不停地往里面进,一颗心扑通扑通的直跳。 突然,里面隐隐约约地传来了一声石头的惊叫,接着,绳子陡然收紧,石棺旁边的那人被绳子带着,差点载到了黑洞里面。 “拉!快拉!” 老林一声吆喝,众人便齐心协力地,像拔河一样的,往外面拉着绳子。 还好,绳子虽然有一定的分量,但却并不是很重。 不一会儿,石头的身影便出现在了黑洞里。 石头被拖行了这么长时间,身影很是狼狈,但是,性命倒是无虞。 “害,要不是我一直牢记着福大人的话,不敢大声地嚷嚷,我肯定不会让你们一直拉着我到这里,我自己能走着回来。” 石头站了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土,有些尴尬地说道。 “都什么时候了,还贫嘴,快说说你都看见了什么?” 老林没好气地拍了石头一巴掌,说道。 想起刚才的九死一生,石头也不禁敛了神色。 “还好老林刚才给我绑了一个绳子,也怪我自己不小心,没看出那里还有个机关,要不然我也得掉下去,喂那一堆蚰蜒了。” “机关?只要一踩就能掉下来的那种机关么?” 吴邪想到了三叔让他看的那张图,上面画的就有这个。 “唉?这位娘娘没干过我们这行,没想到还挺了解的,就是那种的,并且…还是前后好几个石阶一块儿掉下去的。” “我虽然看不到下面有几具尸首,但是至少也得有两三个。” 石头的话,让不少的人都注意到了吴邪,特别是站在她前面的福康安。 皇后娘娘骨骼惊奇,总是遇到一些非同寻常的事。 这些事虽然都让皇上用各种手段压了下来,但作为皇上的亲腹,他可是事无巨细地都知道。 这次,皇后娘娘不会也突然被谁附了身,拥有了非同一般的本领? 福康安探究的眼神让吴邪感到一阵心虚,他连忙打着哈哈敷衍道:“福大人,这都是我猜的,猜的。瞎猫碰到死耗子罢了。” “既然知道了有机关,那就好办多了,兄弟们,我们先下!” 老林吆喝了一声,便让老林带领着,再次进了黑洞,也将福康安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黑洞里面的尸臭味儿更为猛烈,但是因为长时间待在这样的环境中,鼻子对这种味道也适应了些,反而没有之前难以接受了。 吴邪跟在福康安的后面,一步一步走着,同时好奇地观看着四周的环境。 下到黑洞里以后,弯腰转了两个弯,便是一个天然的石洞,以一种很微小的弧度向下延伸。 石洞不高,以福康安的身高,有些地方还要微低着头才能过去。 脚下面的路并不平整,特别陡峭的地方,才会有凿出来的石阶出现。 但是,吴邪很清晰地感受到了空气中的潮湿和温暖。 看来,这里应该有一条地下河才对。 吴邪一边思考着,一边跟着队伍步伐往下走,大概走了有一柱香的时间,前面的人才停了下来。 “就是这里了,老林!要不是你们拉着我,我今天就交待这儿了。” 石头停了下来,看着他刚才掉下来的时候,火把划出来的一道黑色印记,说道。 吴邪凭借着如懿娇小的身躯,不费吹灰之力,便挤到了前面。 眼前的这几个台阶,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若不是石头的火把拉下来的一道黑色痕迹突兀地出现在洞臂上,恐怕谁都不会发现,这儿竟然是个机关。 “石头,到底是几个台阶啊,要是只有眼前这几个,我们只要轻轻地跳一下不就过去了么?” 年轻人青力拿自己的腿丈量了一下距离,疑惑不已地问道。 石头回头啐了一口,挠了挠自己的头,语气中也有一些不太确定。道:“台阶确实是这几个,可是我到底是怎么掉下去的,我也不太清楚了。” “要不拿绳子吊一下你,让我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青力闻言,从身后的包里掏出了绳子,便往自己的腰上系。 “去就去,有什么了不起的,你能活着回来,我肯定也不会死!” “老林,我准备好了,你们准备好了没有?” 青力挤到最前面,回头看着众人问道。 众人拉着绳子,紧紧地扶着墙壁,很有默契地往后退了几步。 “准备好了!三,二,一!” 老林中气十足的呼喊了一声,青力一个抬脚便现在了那几个石阶上。 在青力的重量完全落在了石阶上后,意外发生了。 原本好好地石阶,突然像一扇门一样向下面打开,而青力则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垂直掉了下去。 也就是在这时,众人才看清楚,除了眼前的石阶,连带着前面的好一段石洞,都掉了下去。 “哇——啊!” 饶是青力心里再有准备,可这突发的状况还是让他受了不小的惊吓和冲击。 第334章 如懿传——如懿107 “嗯——” 吴邪嫌弃地捂着鼻子,感觉眼睛都要睁不开了。 众人都往后退了老远,才能勉强的忍受住这毒气。 “这到底是死了多少人啊,味儿这么冲,有没有敢过去看看的?” 福康安捂着鼻子,双眼也是呛得通红。 “我来!” 老林缓了一口气,拿着火把就往那黑洞里看。 可火把的光委实有限,老林艰难地拿着火把尽力往里面探了探,也只能看到一段光秃秃的石壁,被凿得整整齐齐。 “不行,这儿有一个弯儿,什么都看不见,得下去看才行。” 老林说着,便要跳下去,却被石头一把拦了下来。 “老林,你不会是要去探路?你还得带领着大家往前走,不能有事,换我去!” 老林队伍里面的众人闻言,也都走上前附议。 老林犹豫了一下,将火把递到了石头的手里,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小心点,有什么事喊一声。” 正说着,老林将一根绳子绑到了石头的腰上。 石头拉了拉绳子,测试了一下它的坚固程度,便直接跳了进去,消失在了黑洞中。 众人紧张地望着黑洞,注视着绳子不停地往里面进,一颗心扑通扑通的直跳。 突然,里面隐隐约约地传来了一声石头的惊叫,接着,绳子陡然收紧,石棺旁边的那人被绳子带着,差点载到了黑洞里面。 “拉!快拉!” 老林一声吆喝,众人便齐心协力地,像拔河一样的,往外面拉着绳子。 还好,绳子虽然有一定的分量,但却并不是很重。 不一会儿,石头的身影便出现在了黑洞里。 石头被拖行了这么长时间,身影很是狼狈,但是,性命倒是无虞。 “害,要不是我一直牢记着福大人的话,不敢大声地嚷嚷,我肯定不会让你们一直拉着我到这里,我自己能走着回来。” 石头站了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土,有些尴尬地说道。 “都什么时候了,还贫嘴,快说说你都看见了什么?” 老林没好气地拍了石头一巴掌,说道。 想起刚才的九死一生,石头也不禁敛了神色。 “还好老林刚才给我绑了一个绳子,也怪我自己不小心,没看出那里还有个机关,要不然我也得掉下去,喂那一堆蚰蜒了。” “机关?只要一踩就能掉下来的那种机关么?” 吴邪想到了三叔让他看的那张图,上面画的就有这个。 “唉?这位娘娘没干过我们这行,没想到还挺了解的,就是那种的,并且…还是前后好几个石阶一块儿掉下去的。” “我虽然看不到下面有几具尸首,但是至少也得有两三个。” 石头的话,让不少的人都注意到了吴邪,特别是站在她前面的福康安。 皇后娘娘骨骼惊奇,总是遇到一些非同寻常的事。 这些事虽然都让皇上用各种手段压了下来,但作为皇上的亲腹,他可是事无巨细地都知道。 这次,皇后娘娘不会也突然被谁附了身,拥有了非同一般的本领? 福康安探究的眼神让吴邪感到一阵心虚,他连忙打着哈哈敷衍道:“福大人,这都是我猜的,猜的。瞎猫碰到死耗子罢了。” “既然知道了有机关,那就好办多了,兄弟们,我们先下!” 老林吆喝了一声,便让老林带领着,再次进了黑洞,也将福康安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黑洞里面的尸臭味儿更为猛烈,但是因为长时间待在这样的环境中,鼻子对这种味道也适应了些,反而没有之前难以接受了。 吴邪跟在福康安的后面,一步一步走着,同时好奇地观看着四周的环境。 下到黑洞里以后,弯腰转了两个弯,便是一个天然的石洞,以一种很微小的弧度向下延伸。 石洞不高,以福康安的身高,有些地方还要微低着头才能过去。 脚下面的路并不平整,特别陡峭的地方,才会有凿出来的石阶出现。 但是,吴邪很清晰地感受到了空气中的潮湿和温暖。 看来,这里应该有一条地下河才对。 吴邪一边思考着,一边跟着队伍步伐往下走,大概走了有一柱香的时间,前面的人才停了下来。 “就是这里了,老林!要不是你们拉着我,我今天就交待这儿了。” 石头停了下来,看着他刚才掉下来的时候,火把划出来的一道黑色印记,说道。 吴邪凭借着如懿娇小的身躯,不费吹灰之力,便挤到了前面。 眼前的这几个台阶,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若不是石头的火把拉下来的一道黑色痕迹突兀地出现在洞臂上,恐怕谁都不会发现,这儿竟然是个机关。 “石头,到底是几个台阶啊,要是只有眼前这几个,我们只要轻轻地跳一下不就过去了么?” 年轻人青力拿自己的腿丈量了一下距离,疑惑不已地问道。 石头回头啐了一口,挠了挠自己的头,语气中也有一些不太确定。道:“台阶确实是这几个,可是我到底是怎么掉下去的,我也不太清楚了。” “要不拿绳子吊一下你,让我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青力闻言,从身后的包里掏出了绳子,便往自己的腰上系。 “去就去,有什么了不起的,你能活着回来,我肯定也不会死!” “老林,我准备好了,你们准备好了没有?” 青力挤到最前面,回头看着众人问道。 众人拉着绳子,紧紧地扶着墙壁,很有默契地往后退了几步。 “准备好了!三,二,一!” 老林中气十足的呼喊了一声,青力一个抬脚便现在了那几个石阶上。 在青力的重量完全落在了石阶上后,意外发生了。 原本好好地石阶,突然像一扇门一样向下面打开,而青力则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垂直掉了下去。 也就是在这时,众人才看清楚,除了眼前的石阶,连带着前面的好一段石洞,都掉了下去。 “哇——啊!” 饶是青力心里再有准备,可这突发的状况还是让他受了不小的惊吓和冲击。 第335章 如懿传——如懿108 在掉下去的一瞬间,绳子的张力并没有打开,青力在重力的作用下,掉落在黑漆漆的坑里,再接着便被绳子拉着,撞到了墙壁上。 不过,那墙壁的触感,不禁让青力不寒而栗。 怎么是湿滑粘腻的?好恶心啊! 青力头皮一阵发麻,不禁想起了人死后形成的尸油。 这难道是… 青力怪叫一声,不顾一切地想要往外爬,却陡然被这空间里面的气体呛得咳嗽了起来。 “咳咳咳…拉我上去,快拉我上去!” 青力顿时觉得自己的肺火辣辣地疼,他已经没有多余的心力,让自己爬出去了。 老林他们距离陷阱最近,受到的残害也最大。 他们被这强烈的气味熏的差点集体失去意识。 听到青力的话,老林轻呼一声,众人一起用劲,只两三下便将青力拉了出来。 趁着机关没有关闭的当口,老林眼疾手快地拿过火把,朝着里面探了探。 只一眼,老林便生理性地呕吐了起来。 吴邪借着一晃而过的光,好奇地看了一眼,只一眼,他便吓得蹲坐在了地上。 陷阱并不是特别深,只有三四米,但是下面放满了尖刀。 设置这个陷阱的人,一开始就没想到掉下去的人还可以生还。 而那尖刀上,确实死了人,只是,吴邪根本就没能看清,死的到底是几个。 因为那些肉糜上,爬满了蚰蜒和虫子,密密麻麻地覆盖了一层又一层。 而石洞的侧壁上,挂满了蚰蜒的尸体和分泌物,隐隐约约地发着绿光。 张起灵的结局是什么? 未央宫中斩韩信 高粉答主 每个回答都超有意思的 关注 张起灵的结局没有死,2015年8月17日,即十年后,张起灵正式回归,与吴邪,王胖子等人重聚,后铁三角暂居于福建雨村。 《大结局(上,下)》两章中,众人在张家古楼遭遇强碱性气体的袭击,张起灵采取放血和龟息的方法成功保住性命,被吴邪和王胖子救出。后张起灵与吴邪等人告别,代替吴邪(按照约定,应该由老九门轮流值守,但他们违背了约定)进入长白山青铜门。并将鬼玺交给吴邪,告诉他如果十年后还记得他,就来长白山接替他。 《十年终结篇》中写到,十年后,吴邪,胖子,小花等人出发前往长白山接张起灵回家。2015年8月17日,张起灵从青铜门出,铁三角重聚后暂居福建雨村至今。 小哥张起灵是东北张家最后一任族长,他也是个特例。小哥张起灵也不是本族人内部通婚的后代,而是东北张家人和外族女子所生。 小哥的父亲爱上了藏医白玛,于是生下了小哥,这件事被东北张家族长知道了,族长就要处罚小哥的父亲,恰好东北张家的圣婴死了,族长只好让小哥代替圣婴,为了不走漏风声,族长处死了小哥的亲生父亲,之后给小哥找了养父和师父。 后来小哥的师父想利用小哥掌控整个东北张家,就揭发了上任族长的阴谋,指出小哥不是真正的圣婴,小哥就这样被东北张家族人放弃了。 不过小哥的血是比族长的麒麟血还要纯正的阎王血,小哥的母亲是阎王血,所谓阎王血就是比麒麟血更加纯正的血脉,小哥的父亲又是麒麟血,如此一来,小哥天生就拥有了完美的麒麟血。 东北张家人内部混乱不堪之际,族人发现了小哥的特殊血脉,所以推举小哥成为了族长张起灵,不过此时的东北张家已经没落了,有些人投奔了长沙的张大佛爷,还有一部分人远赴海外生活,只有小哥张起灵还在坚守着东北张家人守护青铜门的职责! 第335章 如懿传——如懿108 在掉下去的一瞬间,绳子的张力并没有打开,青力在重力的作用下,掉落在黑漆漆的坑里,再接着便被绳子拉着,撞到了墙壁上。 不过,那墙壁的触感,不禁让青力不寒而栗。 怎么是湿滑粘腻的?好恶心啊! 青力头皮一阵发麻,不禁想起了人死后形成的尸油。 这难道是… 青力怪叫一声,不顾一切地想要往外爬,却陡然被这空间里面的气体呛得咳嗽了起来。 “咳咳咳…拉我上去,快拉我上去!” 青力顿时觉得自己的肺火辣辣地疼,他已经没有多余的心力,让自己爬出去了。 老林他们距离陷阱最近,受到的残害也最大。 他们被这强烈的气味熏的差点集体失去意识。 听到青力的话,老林轻呼一声,众人一起用劲,只两三下便将青力拉了出来。 趁着机关没有关闭的当口,老林眼疾手快地拿过火把,朝着里面探了探。 只一眼,老林便生理性地呕吐了起来。 吴邪借着一晃而过的光,好奇地看了一眼,只一眼,他便吓得蹲坐在了地上。 陷阱并不是特别深,只有三四米,但是下面放满了尖刀。 设置这个陷阱的人,一开始就没想到掉下去的人还可以生还。 而那尖刀上,确实死了人,只是,吴邪根本就没能看清,死的到底是几个。 因为那些肉糜上,爬满了蚰蜒和虫子,密密麻麻地覆盖了一层又一层。 而石洞的侧壁上,挂满了蚰蜒的尸体和分泌物,隐隐约约地发着绿光。 张起灵的结局是什么? 未央宫中斩韩信 高粉答主 每个回答都超有意思的 关注 张起灵的结局没有死,2015年8月17日,即十年后,张起灵正式回归,与吴邪,王胖子等人重聚,后铁三角暂居于福建雨村。 《大结局(上,下)》两章中,众人在张家古楼遭遇强碱性气体的袭击,张起灵采取放血和龟息的方法成功保住性命,被吴邪和王胖子救出。后张起灵与吴邪等人告别,代替吴邪(按照约定,应该由老九门轮流值守,但他们违背了约定)进入长白山青铜门。并将鬼玺交给吴邪,告诉他如果十年后还记得他,就来长白山接替他。 《十年终结篇》中写到,十年后,吴邪,胖子,小花等人出发前往长白山接张起灵回家。2015年8月17日,张起灵从青铜门出,铁三角重聚后暂居福建雨村至今。 小哥张起灵是东北张家最后一任族长,他也是个特例。小哥张起灵也不是本族人内部通婚的后代,而是东北张家人和外族女子所生。 小哥的父亲爱上了藏医白玛,于是生下了小哥,这件事被东北张家族长知道了,族长就要处罚小哥的父亲,恰好东北张家的圣婴死了,族长只好让小哥代替圣婴,为了不走漏风声,族长处死了小哥的亲生父亲,之后给小哥找了养父和师父。 后来小哥的师父想利用小哥掌控整个东北张家,就揭发了上任族长的阴谋,指出小哥不是真正的圣婴,小哥就这样被东北张家族人放弃了。 不过小哥的血是比族长的麒麟血还要纯正的阎王血,小哥的母亲是阎王血,所谓阎王血就是比麒麟血更加纯正的血脉,小哥的父亲又是麒麟血,如此一来,小哥天生就拥有了完美的麒麟血。 东北张家人内部混乱不堪之际,族人发现了小哥的特殊血脉,所以推举小哥成为了族长张起灵,不过此时的东北张家已经没落了,有些人投奔了长沙的张大佛爷,还有一部分人远赴海外生活,只有小哥张起灵还在坚守着东北张家人守护青铜门的职责! 第336章 如懿传——如懿109 原着中张启山的爷爷是上一任族长张瑞桐,而他也是小哥亲生父亲的师父。张瑞桐的儿子爱上猎户的女儿,生下了张大佛爷。因此没资格继承张起灵的位置,被断了一只手赶出张家。过后不久小哥的父亲也爱上藏医白玛,生下了小哥。 从这一点可以看出张大佛爷张启山的年龄,和小哥相差不大。 张大佛爷 原着中曾写到,日军入侵东北三省之前张启山的父亲打算送他去长沙。而历史上日军占领东三省的时间,是1931年“九一八”事变之后。当时张大佛爷的父亲被日军用机枪打死,而张启山还在集中营呆过。 当时描写张启山是一个青少年,而他的年龄则是在15岁~20岁。后来他一路逃到长沙,并且在那里参军入伍加入了抗日的军队。此时的时间应该在1937年“七七卢沟桥事变”左右,张大佛爷的年龄应该在21岁~26岁左右。 在老九门的剧情中,曾出现张大佛爷神志不清去张家古楼换血的事情。而此时的时间也在抗日胜利1945年之前,这个时候张大佛爷大致在29岁~35岁。并且在换血的过程中,张大佛爷遇到了还只有几岁的小哥张起灵。 根据剧情看来小哥当时的年龄在6~10岁。由此小哥的具体年龄,便可以从这里推算出来。 儿时的小哥 小哥的年龄推算 根据以上的线索我们发现,张大佛爷在抗日期间的年龄为29岁~35岁左右。而小哥的年龄当时只有6~10岁左右。而抗战胜利的时间为1945年,因此小哥出生的日子,大致在1935年~1940年。 随后抗战胜利,张大佛爷成为了军政大员。随后在和神秘的它交谈中,透露了长生的秘密。因此神秘的它命令张大佛爷,为它寻找一个答案。原着中张大佛爷为了事半功倍,在五十年代开始启动寻找张起灵的活动。 并且最终找到了已经长大的小哥张起灵,让与他达成协议寻找长生的秘密。五十年代的时间为1950年~1959年,此时的小哥应该在15岁~20岁左右。这个年龄,和老九门推测小哥年龄则是大体上符合的。 当张大佛爷找到小哥之后,在六十年代发动了当时最大的盗墓活动,寻找进入张家古楼的钥匙。后来老九门在这次活动中损失惨重,内部出现了不同的声音。而小哥拼死救出霍老太等人后,也出现了第一次失忆的情况。 张大佛爷和老九门因此没有履行承诺,替小哥镇守青铜大门。这时候时间在1960年~1969,小哥年龄为25岁~30岁之间。随后失忆的小哥独自去往长白山,守护青铜大门。 十年后老九门的第二代负责送神秘的它进入张家古楼,当时老九门还找到小哥带路,当时的小哥并没有以前的记忆,因此再次被老九门的人利用。根据原着中描写,送葬活动是在1976年。 因此此时小哥的年龄,在35岁~40岁之间。随后在陪老九门第二代在1985年进入西沙古墓后,小哥再次失忆。此时的小哥年龄为44岁~49岁左右。以后他带领吃下尸鳖丹药的陈文锦等人进入青铜大门,然后他们自行去塔木陀陨玉沉睡。而小哥再一次失忆,独自守护青铜大门。 第336章 如懿传——如懿109 原着中张启山的爷爷是上一任族长张瑞桐,而他也是小哥亲生父亲的师父。张瑞桐的儿子爱上猎户的女儿,生下了张大佛爷。因此没资格继承张起灵的位置,被断了一只手赶出张家。过后不久小哥的父亲也爱上藏医白玛,生下了小哥。 从这一点可以看出张大佛爷张启山的年龄,和小哥相差不大。 张大佛爷 原着中曾写到,日军入侵东北三省之前张启山的父亲打算送他去长沙。而历史上日军占领东三省的时间,是1931年“九一八”事变之后。当时张大佛爷的父亲被日军用机枪打死,而张启山还在集中营呆过。 当时描写张启山是一个青少年,而他的年龄则是在15岁~20岁。后来他一路逃到长沙,并且在那里参军入伍加入了抗日的军队。此时的时间应该在1937年“七七卢沟桥事变”左右,张大佛爷的年龄应该在21岁~26岁左右。 在老九门的剧情中,曾出现张大佛爷神志不清去张家古楼换血的事情。而此时的时间也在抗日胜利1945年之前,这个时候张大佛爷大致在29岁~35岁。并且在换血的过程中,张大佛爷遇到了还只有几岁的小哥张起灵。 根据剧情看来小哥当时的年龄在6~10岁。由此小哥的具体年龄,便可以从这里推算出来。 儿时的小哥 小哥的年龄推算 根据以上的线索我们发现,张大佛爷在抗日期间的年龄为29岁~35岁左右。而小哥的年龄当时只有6~10岁左右。而抗战胜利的时间为1945年,因此小哥出生的日子,大致在1935年~1940年。 随后抗战胜利,张大佛爷成为了军政大员。随后在和神秘的它交谈中,透露了长生的秘密。因此神秘的它命令张大佛爷,为它寻找一个答案。原着中张大佛爷为了事半功倍,在五十年代开始启动寻找张起灵的活动。 并且最终找到了已经长大的小哥张起灵,让与他达成协议寻找长生的秘密。五十年代的时间为1950年~1959年,此时的小哥应该在15岁~20岁左右。这个年龄,和老九门推测小哥年龄则是大体上符合的。 当张大佛爷找到小哥之后,在六十年代发动了当时最大的盗墓活动,寻找进入张家古楼的钥匙。后来老九门在这次活动中损失惨重,内部出现了不同的声音。而小哥拼死救出霍老太等人后,也出现了第一次失忆的情况。 张大佛爷和老九门因此没有履行承诺,替小哥镇守青铜大门。这时候时间在1960年~1969,小哥年龄为25岁~30岁之间。随后失忆的小哥独自去往长白山,守护青铜大门。 十年后老九门的第二代负责送神秘的它进入张家古楼,当时老九门还找到小哥带路,当时的小哥并没有以前的记忆,因此再次被老九门的人利用。根据原着中描写,送葬活动是在1976年。 因此此时小哥的年龄,在35岁~40岁之间。随后在陪老九门第二代在1985年进入西沙古墓后,小哥再次失忆。此时的小哥年龄为44岁~49岁左右。以后他带领吃下尸鳖丹药的陈文锦等人进入青铜大门,然后他们自行去塔木陀陨玉沉睡。而小哥再一次失忆,独自守护青铜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