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娇,貌美,但是龙傲天》 第1章 夺舍重生 不毛绝地,烈风阵阵,站着个血衣残破,褴褛不堪的人。 他的面容被血泥糊了大半,只有一双眼睛亮的惊人,周身围堵他的修士谁也不敢先上前来。 “来啊!我朗无忧的人头就在这里,上前来取啊!” 朗无忧狂妄的挑衅这些修士,身周环绕着一幅巨大的画像,群山连绵巍峨,江河汹涌澎湃,一轮骄阳虚影照射着所有人。 但谁都不敢上前去,只因先上前的人已经被山石虚影碾成了肉泥,这样的僵持一直从上午持续到了下午,直到传讯流光的飞来,才叫领头者松下一口气。 他们这些人无一不是中州位高权重者,有各派掌门也有正道魁首,其中一位紫衣飘然的出尘仙子看朗无忧的目光最是复杂,她劝道。 “朗家已经伏法,你若将山河图交出来,许些能留下一条性命。” 朗无忧看向她,嘴角勾勒出一抹讽刺来。 “我记得你,你喜欢我这张脸,怎么,想留我一条命当炉鼎啊?哈哈哈!” 这直言不讳的话,叫紫衣仙子脸色炸红,像是被戳穿了心思,连忙有人上前给她解围。 “仙子,不必对他好言相劝,朗无忧你给我听清楚了,你兄长和父亲皆被斩杀,朗家剩下的老幼病残还有你母亲的性命皆在你一念之间,只要你乖乖伏诛,将山河图交出来,自绝于此,我可向诸位同道说情不杀妇孺之辈。” 父亲!母亲!兄长! 朗无忧哈哈大笑,笑声尽显一方枭雄日落西山的凄凉,看着空中这些自诩君子却做尽龌龊事的修士,手中华光流转,举出一方天地道纹来,伴随着他这方道纹打入山河图中,群山崩塌,江河四溅,骄阳以虚化实,炽热光芒照耀了方圆十万里。 “不好!魔头要自焚神魂强行启动山河图!” “拦住他!不,快跑!” 道印诸现,神光绽芒,在这等着分一杯羹的人不说有数千也有数百,几乎是中州所有的顶尖战力都聚集在这,却在此时无不狼狈逃窜。 神通各显,法宝尽出,但就算一息间飞了数万里的强者也没逃出这近乎无解的一击。 山河图八转—山河破碎—诛生烈日现! “都留下来做我的陪葬!” 烈阳所照之处,无不地裂天崩,熔岩翻腾,上古神兽三足金乌虚影显现,双翼张开遮蔽了空中真正的太阳,鸣叫动响四海八荒。 所有逃窜之人都被烤做了灰飞,一时间天地寂灭,这片地区已然成了生命禁区,就连山河图的主人,朗无忧也自焚成了天地间的尘埃。 这件所有人都渴望的至宝,山河图飘然在空中,散发着炫目的极光。 一个不知道何时出现的人,脚底生莲,伸手抓向山河图,至宝的威能卷起阵阵风压,吹落了他遮挡面容的兜帽,露出了一张眉如利剑,目有星光的年轻面容。 “山河图的威能果真强大非凡,倒不枉我用百年时间布下的这星罗棋局,无忧兄,你的法宝就由我笑纳了。” 就在他露出笑容得意之际,异变突生,原本完好的山河图炸裂开来,分成了十道碎片,速度快到只见一抹流光,往着天南地北各方飞去,即使是那人瞬间用出神通,化出巨掌拦截,也不过是拦下了两块碎片。 看着手中仅剩的两块山河图碎片,那人当真是咬牙切齿,恨不得把朗无忧再拉出来挫骨扬灰一番。 “真是没想到,你居然还留了后手,哼,朗无忧啊,朗无忧,这是你自找的麻烦,我等着你重新爬回中州,教你什么是生不如死!” 夜雨朦胧,林竹成海,随风而起,绞磨为歌。 风雨飘零打的外界模糊,唯有一片翠绿的竹林散发着悠悠青光,隔绝了外头寒冷的雨夜。 竹身如翠玉,竹节镶金,奢侈非凡,竹叶流转之间,灵露似白翡流连于叶脉,沸沸清扬,窥竹中人惊鸿一面。 白衣垂落身两侧,绸缎束于蜂腰间,青丝飘然,当真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而此人正是夺舍重生的朗无忧。 他缓缓睁开了双目,眸中点点青芒闪烁,随后轻叹一声,起身看向周围林林竹海,心中感慨,这具身体还真是毫无修仙资质,即便借助了三阶翠金竹林的势都解决不了经脉堵塞的问题。 挥手抚开周身竹叶,朗无忧从漂浮于空中的画卷走出,想他已经重生三月有余了,修仙一途却迈不入半步,就连最基础的引气入体都做不到。 这具身体在和他融合几月后倒是越发像了,但生的貌如潘安在世又如何,无自保之力就是别人的玩物罢了,若不是有山河图残片,他怕是来这的第一天就要成为他人床笫间的娈童。 算算时间,也快天亮了,今日便是测试资质的时候,之前用山河图伪装出来的天赋异相也会被轻易戳破,当真是绝人生路。 朗无忧望向即将升起的太阳,周身寒意虽被驱散,但他的心却如临冻雪寒霜一般,对未来的迷茫之色在眼中一闪而过,他当真要认命吗? 不,他不认命,中州的亲族还在等着他,父母兄长的仇还未清算,即使这具身体是扶不上墙的烂泥又如何,他照样要走出自己的道来。 “事到如今只能走一步,是一步,真当步步维艰,不知何处下脚。” 将山河图收入眉间识海中,朗无忧朝良家宗祠走去,山色于他一体,晨雾为他作带,雀鸟歌鸣都像在欢呼他的到来,眉间的郁色更是叫人颓唐如玉山之将崩。 良月就是这么见到朗无忧从后山中出来,她的美眸中闪过一丝痴迷,又连忙压下,在心中念道,良无忧是王家看上的,王家大长老是筑基大圆满的强者,别说她了,她奶都打不过,更何况良无忧不过15,她绝对不恋弟,绝对没这个癖好! “良无忧,你连炼气一层都没有,还是少去山中为妙,要是遇上了豺狼虎豹自保的能力都没有。” 朗无忧闻言侧头看向朗月,直面美貌的冲击让朗月气血翻涌,差点从鼻腔流出血来,好不容易守住的心关更是在朗无忧的浅笑下溃不成军。 “多谢堂姐提醒,只是从前在山里自由散漫惯了,嗯?堂姐这是怎么了?” 朗月背过身子,绯红的耳尖透露出她此时并不淡定,她强撑着正色,用手捂住自己不争气的鼻子。 “没什么!良无忧你快去祠堂,不要让长老们等急了。” “那,堂姐改日再见了。” 朗无忧直接从良月身边擦身而过,当真是没再看良月一眼,叫她心中莫名有种失望。 朗无忧倒是如常,他早习惯了这种貌美带来的麻烦,看来不能再去山中了,已经有人注意他的行踪了,就是不知道良家有没有其他隐秘的地方了。 出了后山就离宗祠不远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足以朗无忧走到,只是眼前的场景太过吵闹了。 大部分人都在熙熙攘攘的讨论,期待着自己会测出什么资质,能否一步登天,只有少部分对今天的资质测验十分冷静,像是对自己的资质早有预料。 朗无忧也是早知资质的一员,他找了个角落的位置,眉间惆怅不曾散过。 但早在朗无忧踏入祠堂的第一步,就无数双眼睛盯上他了,视线最为火热的一人周身围着一群人,都对他吹捧至极,成众星拱月的样子。 他朝朗无忧走去,嘴角含笑,伸出了手,双眼闪烁着势在必得的贪婪。 “无忧弟弟,站这作甚,来我身旁。” 第2章 天生废体 朗无忧抬眼看去,是这具身体的表兄,良家族长之子,良阳,他讨厌这人看他的眼神,就像把他当成了自己的所有物一样。 “表兄不必如此费心,我不喜人多的地方。” 见朗无忧没接过他的手,良阳有些不满,不过在瞧见朗无忧那张脸时,还是什么重话都没说。 “既然如此,我便来这,陪着无忧弟弟。” 良阳像是没听出话里的拒绝一样,自顾自的拦住了朗无忧的肩膀,他侧头在朗无忧耳边轻吹,看着朗无忧无论那个角度都完美无瑕的脸轻声道。 “无忧弟弟从山沟出来不过几月,想来还不清楚情况,能和王家那位长老抗衡的可只有我爷爷,无忧弟弟明白要向谁靠拢了吗?” 朗无忧波澜不惊,他眼皮都不抬看都不看良阳,只是道。 “表兄,资质测试要开始了,你是第一位。” 见长老也在台上催促了,良阳只能阴晴不定的看了朗无忧一眼,松开手往台上走去。 朗无忧这才睁开双眼,看向台上被取出来的测灵石,他没见过这东西,他从出生就在大世界,一落地就是金丹期,一般的测灵石都承受不了他的触碰。 如今倒是能触碰这廉价的东西了,还真是落毛凤凰不如鸡。 良阳的手按上测灵石中间灵纹,随后良家长老掌中聚气拍向测灵石顶,测灵石顿时亮了七层,引的周围人一阵惊呼。 “是地级天赋!不愧是族长的儿子,虎父无犬子啊!” “谁还记得良阳哥哥,三年前的少族长,也是地级天赋啊!当时就被岚风书院的长老收做了亲传弟子,据传回来的书信,修为已经到炼气八层了。” “有少族长在前,想必良阳的成就也不会低。” 听着下面的讨论声,良阳得意望向了朗无忧的方向,见朗无忧也在看他,才满意的朝台下走去。 朗无忧是良家不知道传了多少代的后人,如果不是一点稀薄的血缘感应,怕是谁都不会认为朗无忧是良家的人,他的容貌生的太美了,是一种超出男女界限的美,不似凡尘中人。 当时在山沟里遇见他的长老,一瞧见此人的面容便心生歹意,若不是有任务在身,发动了血缘感应,怕是要直接上演金屋藏娇的戏码了。 话说回来,良阳坐到了旁系殷勤献出的椅子上,眯着眼打量角落的朗无忧,他这不知隔了多少代的弟弟,是不是长的越发美艳了。 族长一脉的小辈都测完,才轮到长老一脉,而长老一脉轮完,才轮到朗无忧,他就是良家的一块肥肉,谁见了他都眼冒绿光,正所谓三岁小儿持金过闹市,即使容貌似仙姿又如何,背后无父无母,没有任何撑腰的存在,谁都可欺。 “良无忧你上前来,由老朽亲自为你测试天赋。” 最高位上挡着层层罗纱,苍老的声音从中传出,随后一根干枯的手指从罗纱穿出,指尖点出一道灵气打向测灵石。 这是良家的太上长老,良阳的爷爷,筑基巅峰,也是他顶下王家要人的压力,保下朗无忧的。 在朗无忧进来的第一瞬,他的目光就没移开过,要知道他气血亏空,元寿将尽,却拒绝了王家拿补充气血增加元寿的天材地宝交换朗无忧。 只因王家出了个天级天赋有步步生莲异相的魔女,而朗无忧展现出来的异相和古籍记载的竹君子如出一辙,只要朗无忧是天级天赋,不,就算只是地级天赋,他必将朗无忧收入主支,亲自培养,让他成为良家新的顶梁柱。 朗无忧一步步走上台,任由其他人的目光打量,他脸上的神色看不出任何端倪,无论是被器重的喜悦,还是对未知的惶恐都没有。 旁人都下意识对他周身紧张的气氛吞咽口水,但朗无忧平静如一滩死水,他伸手按上了测灵石中间灵纹,不出所料,测灵石没有任何动静,这种情况还真是比大多数人还要稀有。 毕竟就是农户也有个最差的人级天赋,能共鸣测灵石一两成来,像朗无忧这种一成都不能共鸣的,就是这个世界的残疾人,雅称,天生废体。 周遭一片哗然,任谁都不敢相信这仙人样的人物,会是天生废体。 有长老不可置信的喃喃道。 “是不是手贴的不够紧,没测到?” 朗无忧直接转身下台,用实际行动回应了他。 这下台底的人都炸开了锅,就听嗡的一声,讨论声连绵不绝。 “那人是长老带回来的,据说族谱都翻不到是那支。” “竟然是天生废体,还亏他那么傲。” “族中就是为了他和王家那边闹翻了,小少爷的婚约都取消了。” 良阳翘在椅子上的腿,都绷紧了一瞬,带着些震惊看着台上的测灵结果,真是不敢相信,朗无忧居然是个天生废体。 他一直以为,朗无忧多少会是个地级资质的。 不,不仅是他,父亲,爷爷,还有族中长老们都是这么认为的。 但现在的结果,居然是个天生废体,就这,还三番五次拒绝他的招揽! 遮挡太上长老的层层罗纱被一股狂躁的气息吹起又落下,那双苍老的眼睛盯着朗无忧,其中的探究之意是恨不得把朗无忧当场拨开,失望,懊悔,他开始痛恨自己为什么没有直接把朗无忧交给王家了。 现在测出天生废体,朗无忧已经卖不出好价钱了,还真是期望越大,失望越大! 一件单薄的白衣,轻易被晨风穿过,还是有些冷了。 朗无忧依旧是那般风轻云淡,他踏在那议论纷纷的人群中间,可以轻易感受到长老们的失望和懊悔,也可以敏锐的察觉到其他少年少女投来的目光。 这目光中有惊诧,有嘲弄,有恍然,有贪婪,有想落井下石,也有冷漠。 这种场景还真是熟悉,在他没成长起来前,一副过好的相貌总是在给他招来麻烦,这让朗无忧不由的想到了夺舍前。 在他还未步入元婴时,过于美艳的相貌和绝顶的天赋传遍了整个四海八荒,族中叛徒和外头人达成了合作,把他卖到了中州最大的拍卖场里。 场中倒是也有几个熟人,无不用这种目光看他,今来昔往,寒暑春秋去,竟又重现了那拿被当做物品买卖的时候。 不过,这些眼神是再也伤不了他了,朗无忧平静无比,一群蝼蚁的想法和他有关吗,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是八荒第一天骄,朗无忧。 就算如今处境,也不是何人能折辱的。 第3章 天地造化 时间如梭,距离上次天赋测试已经过去了一个周有余。 家族学堂上,授业长老讲的头头是道,底下学子听的是昏昏欲睡,这都是些修真界的启蒙知识,就算授业长老讲的再妙口生花,多数人都是不愿再听一遍的。 “天地万物于道唯一,灵气滋养反哺而成。在这个世界上存在着数不胜数的妖鬼异兽,天材地宝。它们离我们很近又很远,有的是一株草,得灵露开智便成天材地宝,有的是一只普通兔子,遭天雷大劫而不死成妖兔。” “天地之间的任何劫难也会是造化,如今老朽为你们上的第一课便是这劫难造化出来的妖兔!” 随着授业长老这句话落下,空无一物的讲台前显现一个庞大的笼子。 笼间闪烁着微弱的电光,一只一人大小,浑身毛发炸起的紫色兔子俯趴在其中。 “这是?”这一变故引得那些打瞌睡的学子都精神起来了,多数人摩拳擦掌,企图一显身手。 授业长老看着重新活跃起来的学堂,满意的摸了摸白须。 “这就是一阶低层妖兽紫霄兔,遭天雷大劫而生,也可以人为用雷电催生,只要普通兔子能抗住,便可得到造化,脱离凡躯成为妖兽。” “既然你们家中长辈都教了引气入体,那就来试试实战。” 立马有人举起手来,兴奋的说道。 “我来,我先来!” 顺着声音看去,是个身穿粉衣,貌似春桃的女子,她兴高采烈地举着手,想授业长老选她做第一个上去实战的人。 “是良小曼,她测灵石亮了六成,已经接近地级天赋门槛了。” “她母亲是族中首席炼丹师,想必已经用丹药给她开灵引气了,真是羡慕。” “小曼加油!” 良小曼志得意满,在被授业长老选中时,还特意看了一眼学堂后排那个独自一人的家伙,朗无忧。 她要让朗无忧看到,她也是可以被依靠的大树,她六成天赋加上有母亲的帮助,定是所有人中第一个引气入体,开经脉的人。 对付一阶最弱妖兽紫霄兔岂不是手到擒来。 良小曼站在讲台前,与笼中的紫霄兔对视了几秒,随后在授业长老的一声开始中,笼子被降下,紫霄兔双眼通红亮起妖纹,发狂般的冲向良小曼。 良小曼看着冲来的紫霄兔瞳孔缩紧,这才发觉不对,这只紫霄兔竟一开始就是狂暴状态,但晚了,她已经被紫霄兔的天赋神通,晃住了心神。 而在旁人看来就是良小曼她傻愣在原地,呆木的看着紫霄兔冲来,一时半会做不出反应,然后被一举撞飞了出去。 嘘声一片,嘲笑连绵不绝。 直到授业长老将紫霄兔重新关起,手中拂尘一点良小曼的额头,才将她从魔怔中唤醒。 “乳臭未干的小鬼们,知道要认真听课了吗?” 见这些学子还是我行我素,授业长老只好又点了几个刺头上来,直到后面几个都是和良小曼一样,反应不过来,被一下撞飞,才有人察觉出不对来。 “你们的傲慢是家族带给你们的底气,当不在家族又该怎么办呢?就像你们人人都轻视了这只一阶紫霄兔,对它的天赋神通没有一点防备。” “如果是在野外遭遇了这一幕,就不是撞飞丢脸这么简单了。” “人的修行本就是逆天而行,抢夺天生地养的灵气入己身,所以修仙者之间的关系是竞争关系,修仙者与妖兽之间的关系也是竞争关系。” “正所谓天地造化为唯一,这世间的灵气和机缘本就是有限的,每次争抢博弈都是赌上性命的,狮子搏兔尚尽全力,而你们又为何扭扭捏捏,矫情饰行呢?” 学堂这才安静下来,人人都正襟危坐,竖起了耳朵,认真听授业长老讲课。 授业长老在上面侃侃而谈,目光却是不自觉的移到了学堂后排的朗无忧身上,偌大的课堂,近百号人,唯有这人还是对他讲的课充耳不闻,趴在桌上看窗外鸟语花香的春色。 不得不说,朗无忧这人的美色确实惑人,连他一个年岁快七旬的老头子,都有春心萌动的感觉。 他本不打算选良小曼做杀鸡儆猴的那只鸡,毕竟良小曼背后是族中首席炼丹师,用她来当鸡,之后难免会被人长辈追责。 但,真是蓝颜祸水,他这么大岁数了,自然是看的出良小曼是为什么要争着上台,诶,说到底还是群年轻人,都会痴迷于红颜白骨,粉黛骷髅。 罢了,罢了,左右朗无忧会用去和王家交换利益,就让他再清净几周。 耳边的嘈杂声戛然而止,叫朗无忧诧异的转过了头,见到整齐有序的课堂秩序,他脸上闪过一丝嗤笑来。 简单的杀鸡儆猴就把人吓住了,如此胆色,何德何能与天争锋,修仙一路本就步步维艰,这种轻易被打压,曲折的性子,第一重心魔劫都过不去。 不过这和他有什么关系,这几天良家派了人看守他,防止他逃跑,让他已经有好几天没进山河图了,好不容易温养的神魂又有了恶化的趋势。 他必须找一个机会和良家人分开,之前自焚神魂的伤触及本源,让他连夺舍都只能找一具快死的躯体,资质都来不及检查。 如今之际,想重入仙途只有两个选择,一是跟王家走,据王家长老所言,他有普通人也能修炼的秘法,可信度极低,若非万不得已绝不能信。 二就是逃出良家,自行去寻找机缘,天地之间的劫难也是造化,就如这普通兔子成一阶紫霄兔一样,他阅古籍诸多,自是知晓人的造化机缘。 比如说玄火体,玄水体,玄木体等等 这些是普通人最容易得到的造化,玄火体就是遭两种火气锻体不死,可得天道垂青,获玄火体,走上修仙一途。 其中劫火,异火,妖火,仙火四大雷,都可以算数,但有明确形象的只有劫火,也就是天降火劫,而异火,妖火,仙火,都属于天材地宝,是天地精华孵育而出,难以得到,也是市场上珍贵的流通货物。 果真还得走一步是一步,当务之急是甩掉看守他的良家人稳固神魂才是。 想到这,朗无忧的目光落在前排的良小曼身上,这个女人的身份或许可以利用一番。 第4章 垫板鱼肉 “嗯,今日都认真听课了,那老朽就留个作业。” 授业长老掐指算了算时辰,也到放这些小孩各回各家的时间了,他袖袍一挥,五块灵石浮现在空中。 “大家都知道,灵石是修仙的根本,也是仙之间的货币,老朽给你们的作业就是,在下周的课堂上,击败紫霄兔,第一个击败紫霄兔的人会有五块灵石做奖励。” 喔噢! 整个学堂爆发出欢呼声来,看的授业长老连连点头,多有活力的孩子们,都是家族的希望,不过给一粒甜枣就要打一大棒,这才是教育,年轻人还是要戒骄戒躁。 “别高兴的太早了,下周学堂族长之子良阳也会参与,这第一可不好夺,大家一定要刻苦修行才是。” 呼应声一片,都没当回事,授业长老只能无奈离去,都是些没正式步入修行的孩子,不懂天赋是多重要的东西。 伴随着日落西山,学子们都稀稀落落的离开了,良小曼也等到了来接她的人,正打算离开时,一席白衣的身影扯住了她的衣角。 转头不耐烦的看去,刚打算骂出嘴的话卡在了喉中,转成了一句温温柔柔带着害羞的夹子音。 “无,无忧弟弟,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朗无忧侧着脸,睫毛微微垂落,像一只流浪已久的羞涩猫猫,迟疑了一会才开口,十分难为情。 “曼堂姐,我,我听他们说你母亲会炼丹,能不能,看看我的身体是怎么回事。” 良小曼内心一阵尖叫,她脸色烧的通红,心中只有一个想法,啊啊啊啊,他想和我回家! 见良小曼脸色烧红,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一旁来接她的家仆以为是朗无忧提出的无耻要求气到良小曼了,便要动手拍开朗无忧拉着良小曼衣角的手。 “你个没爹没娘的,谁让你拉我们家小——” 话还没说完,家仆就被良小曼一拳打在了肚子上,剧痛让他整张脸皱成了一团,没说完的话也咽进了肚子。 良小曼虽未入练气一层,但引气入体还有长辈开脉,手中力道就像重物从天上砸下了一般,她一边做着这个举动,一边用手指羞涩的勾着头发,露出一个腼腆的笑来。 “当然可以了,我母亲最乐于助人了。” 朗无忧就同眼瞎一样,完全看不到家仆已经扭曲的面容,唇齿微开,露了个纯真无邪的笑来。 “真是太好了。” 羊入虎口,负责隐藏在暗处看管朗无忧的人看到这一幕只有一个想法。 就在他打算显身去拦时,另外一个拉住了他,摇了摇头。 “良小曼是大长老那边的继承人,如果阻止她带走良无忧的话,大长老那派恐怕会对族长心生不满。” “难道就让人离开?要是跑了,族长问责下来我们一样担不住。” “没事,族长早料到会发生这种事了,特赐下法器。” 说罢,一道针状暗器飞了出去,针细如毫毛,肉眼根本看不见它的轨迹,只能见一丝银光流过,射入了朗无忧背后。 “二品灵宝寒毛针?族长还真是大手笔,这下良无忧再能招蜂引蝶都逃不出掌控之中了。” 寒毛针入体的一瞬,朗无忧眉头轻皱又很快舒平,现在还不是时候。 跟着良小曼一路到学堂门口,只见一杆轻舟漂浮在空中,良小曼踹了一脚身侧敢怒不敢言的家仆,没好气道。 “你等着本小姐亲自去开吗?” “小姐恕罪,奴才这就去,您和这位少爷请上座。”少爷念的咬牙切齿,明显是记恨上了。 朗无忧视若无睹,无足轻重的小人物记恨,这天下到处都是,如果连这种人物都要在意,那不得忧烦至死。 踏上飞云舟,还真是新奇,想他出生便是金丹期,能直接御空飞行,现如今倒是第一次坐飞行法器。 沿途风景绿意丛丛,正是春光正好的时候,随着飞云舟的前进,惊起漫天花叶飞舞,散落在朗无忧发梢。 良小曼痴迷的看着这一幕,随后伸手上去抚掉朗无忧沾染的春色,下意识想将他环在怀中。 又是这种讨厌的眼神,把他当成案板上随意支配的鱼肉,朗无忧不着痕迹的避开,目光看向天际的落阳。 无妨,到底谁是案板的鱼肉,谁是切鱼的刀俎到时候自会揭晓。 飞云舟停在了一梨木小院,家仆上前推开了门,叫嚷了一声。 “小姐回来了!” 随着他这声落下,连忙有婢女挎着花篮小碎步的跑来,在见着朗无忧时,也震愣了一下,不过很快收回了视线。 这种仙人般的人物,不是她这小人物能渴望的。 “小姐,奴婢来为您去尘,这位?” “一起去尘,我要带他面见母亲。” 粗盐如柳絮翻飞般撒下,周身一圈都撒落了一地,良小曼怕朗无忧不懂还特意为他解释道。 “这是拂尘盐,我母亲是炼丹师最忌讳外面不干净的东西近她身,撒了拂尘盐就能消杀掉许多。” “原来如此,曼堂姐如此细心为我解惑,真是让我感激不尽。” 良小曼在朗无忧的浅笑下溃不成军,原本因为飞云舟没摸到朗无忧的不满一下子烟消云散,慌张的上前为朗无忧领路。 “不用这样,我,我这人就是天生乐于助人!不需要感谢的!” 一旁的婢女哪见过这场面,她那个嚣张跋扈和霸王龙一样的小姐哪去了?不得不说,美色真的让人头昏脑涨,神志不清。 良小曼带着朗无忧穿过了层层阁楼,来到主厅之中,面对屏风后面的女人,她总归是做出了端庄的样子。 “见过母亲。” 屏风后的苗条佳人缓缓走出,她一手夹着根细长的烟斗,一手环抱在腰间,直接略过了良小曼,摸上了朗无忧的脸。 “这是你新看上的面首?长的还真是不错,让给妈妈如何。” 朗无忧微退一步,垂着头,浓密的睫毛挡住了眼底情绪。 “请自重。” 佳人咯咯的笑出声,她轻吐出一口迷幻的烟气吹在朗无忧脸上,指尖顺着细腻光滑的脸划至脖颈,勾起他下巴强行让人抬起头来。 “跟着姐姐我,可比跟着我那不争气的女儿好多了。” 第5章 稳固神魂 “母亲!”一声略微尖锐的声音打破了这步步紧逼的气氛。 良小曼用自己的身体隔开了朗无忧和她娘,一脸气愤。 “母亲,这是良无忧,不是什么面首!还有,我才没养过面首!” 良小曼母亲抖了抖手中的烟斗,将其收入神识,慵懒的靠在贵妃榻上,一双比良小曼成熟许多的桃花眼上下打量着朗无忧。 “那你带他来见我是为了什么?” 良小曼咂舌,一时间说不出来话来,她总不能说她是馋别人美色,就把人带回来了。 还是朗无忧上前行了个礼,不卑不亢。 “听闻伯母在炼丹方面颇有造诣,特来请教,希望伯母能为我这天生废体指出一条明路来。” 那慵懒佳人下意识想吸口烟气,素手抵上唇时空落落的,才想起来烟斗已经收起来了,她神色晦暗不定,香炉里的熏香烧掉了半截才悠悠开口。 “贤侄先在客房住上几日如何?毕竟这天生废体实属少见,我啊,也需些时日研究。” 朗无忧脸上神色不变,他似乎早料到会有模糊不清的回答,既没有喜悦也没有失落,欠身抱拳。 “那就,先谢过伯母了。” 佳人拍了拍手,唤来了一个婢女。 “贤侄先跟着她去客房,小曼,你留下,阿娘有些别的事要交代给你。” 一直望着朗无忧的身影消失在层层楼阁之中,佳人才看向了自己迟迟未移开视线的女儿,想她流连花丛半生,就这一个独女,只能轻叹一声。 “你这臭丫头真是被卖了还给别人乐呵呵的数钱。” 良小曼不满,她怎么被卖了,不服气的怼回道。 “没有,母亲你就是嫉妒!” 看着女儿这副天真烂漫的模样,大抵是自己真的太纵容她了,没叫她吃过苦头。 “臭丫头,还记得我以前教你的药理吗?” “当然。” “世间越鲜艳美丽的药材越是如何?” “越是毒素深重,难以获得。” “你记得就好,不说你那情弟弟了,说说今天家族大课上的怎么样?” “母亲!那个授业长老超级” 四下终于无人了,盘膝坐在竹床上的朗无忧缓缓睁开了双目,那些在窗外监视他的人总算离去了。 “山河图。” 一点流光从眉间飞出,化作一幅气势磅礴的画卷来,山河为墨,孤霞为彩,散发着悠悠极光,这就是天地至宝山河图。 画中是孤山流水,和一片青光朦胧的竹林,里面还在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 朗无忧双指一点,调动其中灵气,随后汇聚灵气的一掌拍入胸腹,逼出了背后那根寒毛针,轻咳几声,溅了一手血迹出来。 每次以凡人之躯调动灵气还是太勉强了,要知道灵气的使用会经过全身脉络,而这具身体的筋脉堵塞严重,就算有山河图相助,调动灵气照样会损伤内腑。 捡起这掉在床榻之间的寒毛针,朗无忧苦笑一声。 “还真是讽刺,一品灵器就能让如今的我狼狈不堪,果真,这世间最大的错是没有力量。” 打开客房的木窗,看向外面的天色,已然到了傍晚,一轮皎洁的弯月高挂在空中,零零散散的星辰是夜间点缀。 几只尾巴闪烁荧光的妖虫,在木窗顶上的灵灯猎食,嬉戏,打闹,又在朗无忧打开木窗时,惊做一团,飞往草丛之中,销声匿迹。 朗无忧眼疾手快的接住了一只翅膀混白一片,残缺了半扇,从灵灯落下来的蛾子。 看着手中奄奄一息的妖蛾,翅膀上断断续续的纹路,朗无忧想起了古籍上的记载。 “白蝶蛾,倒是和我现在处境无二的妖兽,体内有微弱的灵气,却没有使用的手段,又不是普通蛾子又不算一阶妖兽。” “本身无自保的能力,却是身可入药,凝丹。” 将白蝶蛾轻放在窗台上,朗无忧双目泛出点点青芒,分别在东南西北四个角设下神识印记,以防有人突然闯入。 做完这些,他转身步入画卷之中,时间从来都不充裕,要抓紧稳固神魂才是。 一夜过去,清晨的柔光透过窗子照入房中,梨木做的屋子开始散发悠悠的清香,伴随着几声雀鸟的鸣叫,调息一晚的朗无忧睁开了双目,也不知道这算不算幸运。 分了他神魂的这块山河图,记录的正是一片翠金竹林,翠金竹二阶仙植,成林势为三阶仙植。 常用于净心,凝心,聚集灵气,竹节可用于炼器,在中州许多人的第一把武器,主材都是使用翠金竹为芯。 对稳固神魂正好能起到一些辅助作用,若不是这具身体经脉堵塞,他便能翠金竹林的林势修炼。 神识印记被触动,有人来了,朗无忧快步走出山河图,将其收入神识,上前打开木门,正好和精心打扮的良小曼撞了个正着。 良小曼一时间没站稳,一双手按在了朗无忧的腹肌上,整个人都僵住了,感觉一切都在天旋地转,脑中一片浆糊,幸福来的太突然了些。 “曼堂姐,早上好。” “早,早,早上好!无忧弟弟!” 朗无忧双眼轻扫过良小曼按着他的手,心中有些不悦,但他并未表现出来,只是道。 “曼堂姐可以站稳了吗?” “好,好的!” 良小曼慌张的将手收起,都不知道这双手往哪里放了,干脆就捂住热流欲出的鼻子。 “无忧弟弟,早餐在大堂!我,我先走一步了!” 看着良小曼堪称落荒而逃的身影,朗无忧倒是觉得出乎意料了。 又是这样,这些家族小姐,连心魔劫-色心训练都没有吗?看来这家族的眼界也只到筑基了。 闲庭漫步在楼阁之间,欣赏草木相生,藤枝交错,却是在暗中寻找防卫的漏洞。 良小曼的母亲和族长应是达成一致了,安排了两个家仆盯着他,好在晚上没有盯梢,给了他喘息的机会。 但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朗无忧望着几根纠缠在一起的藤蔓,心中思索良家的布局,良家扎住在山中,每户小院各成一个小家,中央的位置是大家,也是祠堂,学堂,大型设施所在的地方。 大家防守最严,家仆也是最多,四周散落的小家虽然也有不少家仆,但有修为的家仆占少数。 这具身体以前在山野中打猎,再加上他从大荒中厮杀出来的体术,解决那些家仆不成问题。 想来现在的主要问题还是在他不识路,良家驻于山中,山外妖兽诸多,一至三阶都有,甚至存在山脉妖王。 虽外头有商道可走,但良家必然派人把守,只能选山林野路,其遭遇妖兽的几率极大,他所剩无几的神魂只够调动山河图斩敌一次,这根本不够。 想到这,朗无忧身侧的手缓缓握紧,这困境的生路到底在哪里?他当真要靠王家和良家的交易脱困,任凭他们把自己做一件货物吗。 第6章 好人送宝 不,宁可玉碎,不做瓦全。 朗无忧松开了握紧的拳头,拂袖大步朝着大堂走去,他决计不会成为他人玩物,倒不如赌上一把,走山野林路试试。 他记得课堂上授业长老曾说,下周第一个击败紫霄兔的人可获五块灵石,良家一直没把他的事放到台面上,所以没理由阻止他拿第一。 五块灵石,做路费足矣,一只一阶妖兽,不会是他的对手。 仙人着白衣,踏阳入屋来。 这人间绝色如画卷走出的场面,让良小曼的母亲都有刹那失神,朗无忧声音响起,才反应过来,吐了口白烟掩盖自己失态的神色。 “庭院花枝繁多,景色美不胜收故而留久了些,还望未叨扰到伯母用膳。” 侧座的良小曼早被这副仙人姿色迷住,见朗无忧一来,就连连挥起了手,笑若三月桃花。 “无忧弟弟,快来这里坐着,说什么叨扰不叨扰的,我家才不在乎这个。” 朗无忧扫了眼良小曼留出的座位,快贴到一起的椅子,平静的坐了上去,有道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这早饭的气氛十分奇怪,良小曼在一旁笑颜如花,朗无忧浑身僵硬,被良小曼抱着胳膊,至于良小曼的母亲,也不知道她吃了几口饭,全程就神色古怪,不停的抽着烟斗。 直到婢女进来收拾碗筷,这三人都不知道今日早餐是吃了什么,各个都是食不知味。 将手从良小曼怀中抽离,朗无忧面上多了几分踌躇,他道。 “伯母,曼堂姐,良阳表哥还同我有约,所以要先行离开了,至于天生废体的事,我静等伯母消息。” 良小曼眉眼一抬,刚打算说什么挽留的话,就被她母亲用一个眼神止住。 “既如此,贤侄走,需要我安排人送吗?” “不必伯母如此费心。” 眼睁睁看着朗无忧的离开,良小曼不满的叫道。 “母亲!” 良小曼母亲疲惫的揉了揉额角,她就是太懂女儿的小心思了,才会如此疲倦,一直用烟雾掩盖自己的情况。 小曼爹去世的早,她对小曼充斥着愧疚,所幸就纵容了一些,但这事关太上长老,若是换了别的,她早药倒直接给小曼送床上去了。 那良无忧的容貌还真像一味药材,美丽又叫人上瘾,她不能让小曼越陷越深了,所幸良无忧识趣,知道自请离开。 “好了,你不是一直说想去勾栏馆瞧瞧吗,我今日带你去城中看看,何必停留在一人身上。” “真的?我,我不是那样的——” “不是那样的人?那我就不带你去了。” “啊,我的好母亲,我是总行了。” 屋内嬉闹打趣声一片,屋外的状况就没那么好了。 朗无忧不过是刚出了院门没多久,就被一个人高马大的家仆追上拦住了,那家仆浑身散发着咄咄逼人的气势,冷笑不断,目光上下打量着朗无忧。 “还记得你爷爷我不?” 朗无忧轻微抬了下眼,提不起任何兴趣,一张毫无印象的脸,不值得他停留。 家仆见状皱起了眉头,他昨日被良小曼打后,回去就打听了良无忧的情况,这人无父无母,连族谱是哪一支都不清楚,还是个天生废体,连农户都不如,即便出了事,也不会有人为他讨公道。 而他在这当家仆有十几年了,深得管事器重,即将升成高级家仆,对良小曼的脾气也一清二楚,凡事只有三分钟热度,这良无忧一大早就要离开,肯定是被厌烦了,没良小曼当后台他怎么敢对自己熟视无睹的。 “胆子还挺大的嘛” 家仆语气越加不善,眼中寒芒一阵闪烁,说着,他撸起了袖口,露出肌肉雄健的手臂,他的两只手臂十分粗壮,青筋根根暴起,蜿蜒扭曲。 这时,朗无忧才道。 “这里离院子不远,你不怕别人发现吗?” “哼,爷爷我在四周布下了屏息阵,你今天就是被打死在这,都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 朗无忧原本面无表情的脸眉头微微上挑,浮现出一丝诧异,家仆以为人被吓住了,面色得意的狰狞一笑。 “知道怕了,现在跪下,磕头道歉还来得及,或”看着朗无忧完美无瑕的脸,家仆心里有了黏腻的想法,声音都猥琐了些。“到床上道歉也行。” 就在家仆不怀好意的抓向朗无忧时,朗无忧猛然蹲下了身子,一条腿以迅雷之势踢向了家仆。 “不识好歹!!”家仆脸色扭曲,抡起沙包大小的拳头砸向朗无忧。 这拳头孔武有力,破空时带出呼呼的风声。 朗无忧神色不变,目光波澜不惊,眼看着拳头打来,出去的腿换做了扭身,前臂上勾,以手肘锁住了拳头。 另一手成拳,滑前半步,从下往上打去,狠狠砸在家仆下颚骨上。 家仆大脑和额骨撞击,脑浆震荡,身形微晃,朗无忧乘胜追击,扣着家仆的手一拽,拳头朝着家仆肚子砸去。 两力相撞,再加上家仆肚子上原本有伤,一口鲜血噗呲的喷了出来,剧痛让他拼了命的抽回手,捂住肚子,惨叫连连。 朗无忧紧接欺身上前,又是一拳攻向家仆的肚子,家仆弯身回防,却不记这是招佯攻。 朗无忧的手按住家仆弯下的后脑勺,膝盖猛然一顶,两者相撞直接叫家仆鼻子歪到了一边,满脸是血,脑袋被这么重的力道一撞,天旋地转。 家仆连连失利,心生恐惧,满口是吐不干净的血,慌张说着求饶的话。 但生死搏杀,一念之间攻守位置就会互换,谁有闲功夫听那些讨饶话,求饶永远是搏杀中最愚蠢的选择。 两根手指直插家仆眼中,向下侧捅破了筛骨,直搅脑浆,家仆就这样死了。 朗无忧抽出了手指,嫌恶的甩了甩,凡人身体太弱了,即便选了最薄的筛骨,也险些没捅破。 身着的衣衫也沾染了星星点点的血迹,叫人头疼。 “屏息阵法,那阵盘应该在附近。” 在附近的草丛中翻找了一会,果然找到了一个刻有阵印的小圆盘。 圆盘下方装着一块快用完的灵石,朗无忧握手中感应了一下,里面的灵气够开上几个时辰屏息阵。 这是凡人也能用的道具,只要有灵石充能就行,有了这个,走山野林路的安全性也多了几分。 “记得附近有一处山泉,去那边洗一下衣服好了。” 朗无忧简单辨别了一下方位,朝着一处幽暗小道走去。 第7章 泉池艳遇 “还好,没有人。” 将染了血的衣裤泡入水中,朗无忧半身下了水,肌肤触及冰凉的池水难免轻喘了一声。 有够无力的,也不知何时才能筑基,体内自成一个小循环,不畏冷热。 望着波光粼粼的水面,合上了疲惫的双眼,一夜未眠,又剧烈运动,凡人之躯当真扛不住。 冠发散开,整个人沉了下去,任由温和的泉水在身周流动,小息一会应该不会出事。 “良阳,你不愧是我们这辈最厉害的,刚刚那只灰熊,竟不敌你一拳之威,熊掌都被打穿了一个洞!” “那是当然,一只连神智都未开的灰熊,岂会是我的对手。” 一群少年朝气蓬勃的走在路上,三三两两讨论着打猎发生的趣事,领头走在前面的正是良阳,他们这行人都背着打猎的用具,有家仆在后面跟着运送猎物。 猎物尸体中有兔,有鹿,有猪,最引人注目的还是那只熊掌破了一个大洞的灰熊。 灰熊足有三人高,腰围有两个成年男子粗,熊身插了不少箭,熊眼周有不明显的妖纹,这是一只快进阶妖兽的灰熊。 足以证明狩猎者的强大,山中猛兽排名,分别是一熊二猪三虎,为首的就是熊,更何况熊进阶妖兽就是二阶妖兽起步,这只即将进阶的灰熊,至少有一阶中层的实力。 “我记得前面有处山泉来的,为了打这些猎物,我们可是连族老的课都推了。” “拉倒,你就是不想去听族老讲课。” “切,课堂无聊死了,哪有打猎好玩,你说对,良阳。” 良阳嘴角上勾,他脸上还沾着血点,带着几分戾气,抬手撞了下小弟胸膛。 “当然,还不感谢我带着你们请假?” “嘿嘿,大恩不言谢。” 一行人往着山泉走着,突然,最前头的良阳脚步停下了,后面人还没反应过来,继续往前走着,却被良阳一手拦住。 “怎么了?” 良阳神色不明,眼睛盯着山泉那边好一会,半晌才说道。 “你们先回去。” “啊?浑身都黏糊糊的,就等洗个澡呢。” 良阳一拳向着身侧大树轰出,一声沉闷的撞击,只见树身留下了一个深陷的拳印。 “我说,回去。” 良阳面色不善,其他少年面面相觑,虽不明白情况,但也不想得罪良阳,便带着各自的家仆离开。 等其他人都离开,良阳才走向山泉,停在了不远不近,能将整个山池收入眼底的位置。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他看着池中的朗无忧,心中只有这一个想法。 “谁?” 清冷的声音更是让人想入非非,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他直接走到了朗无忧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池中的朗无忧。 “无忧弟弟真是好久不见。” 朗无忧眉头微微皱起,他并不想在这里遇见良阳,直接游向岸边取湿漉的衣物。 一只箭羽擦着手飞过,射入了池边石壁上,朗无忧面色不善的看了过去。 “你想做什么?” 良阳嗤笑一声,又是搭了一只箭上弓,用玩味的眼神看着朗无忧。 “我想做什么?无忧弟弟原来如此亲近我,都要管我做什么了。” “疯子。” 朗无忧低骂了一声,伸手再去取衣物,却又是一箭射来,这次箭直朝他手腕射来,带着锐利的破空声。 若非他此次有了防备,提前抽手,当真要被良阳得逞。 “你若有事等我换上衣物可行!?” 乘良阳换箭的空档,朗无忧将衣物扯入水中,不耐烦的低吼道。 良阳哈哈大笑,他意味不明的看着朗无忧,尖锐的箭头对准其肩胛,毫不犹豫的松手。 这弓也不知是有几石重,射出的箭羽连顽石都能穿透,速度之快让水中行动迟缓的朗无忧根本躲不开。 箭羽贯穿他右肩,带着他撞上池壁,箭尖没入石中,一时还拔不出来。 原本清澈见底的山池,漂染出不少血色,良阳将碍事的箭袋和弓一丢,跳入池中。 池水不深,只到他前胸,他欺身压在朗无忧身前,常年舞刀弄剑的手虚握在朗无忧脖间,贴着朗无忧脸侧说道。 “无忧弟弟,你说若知今日,当初何必拒绝我呢?” 他另一只手环住了朗无忧腰身,强迫着朗无忧贴在他身上。 “滚开!” 一掌扇了出去,将良阳的脸打偏到一侧,嘴角流出一丝血迹,良阳怒极反笑,抓住朗无忧脑袋,往后磕去,要让朗无忧认清现在的局面。 但最后还是留了手,他已经炼气一层,若不收手,很容易将人磕死。 后脑勺被撞破,脑部血液的流逝和晃荡让朗无忧看一切都是天旋地转,但他的手已经摸上了良阳的腰间,抽出腰间短匕,从其身后直捅良阳心窝。 良阳轻视朗无忧不过凡人,又不觉朗无忧会下死手,竟真被捅破心脏,死不瞑目。 推开良阳的尸体,朗无忧折断肩上的箭尾,往前抽身出来,他唇色发白,控制不住的颤抖。 狼狈的爬上了岸,捡起良阳箭袋侧边的火折,用火按在肩侧伤口,糊成一片的肉强行止住了血。 “嘶,哈” 朗无忧咬紧嘴中衣物,让自己不至于疼痛叫出声来。 至于后脑勺的伤,他从良阳尸体上割下来一片布料,用压迫法止住了血,绑了上去。 必须抓紧离开这里,家仆的死不会被深究,族长儿子的死会被彻查。 朗无忧打开屏息阵盘,将定位他的寒毛针丢入池中,朝着深山走去。 “山河图。” 画卷从神识中飞出,环绕在朗无忧身侧,星星点点的光芒融入朗无忧体内,为他治疗着伤势。 如今割须弃袍之举,我铭记在心! 凭着毅力和山河图的支撑,一直到屏息阵盘的灵石消耗殆尽,他才环顾四周爬上一棵百年古树昏厥过去。 双眼紧闭着,睫毛不安的颤动,脸色苍白至极,后脑的布带在一次侧身中松开,重新渗出血,血溢出布料,顺着发中划至发梢,一滴一滴的落在了地上。 滴答,滴答 血腥味散开,弥漫在整片丛林之中,数只饥肠辘辘的郊狼循着味找来,一双双如浓绿鬼火的兽瞳,垂涎得盯着树上昏迷不醒的朗无忧。 为首那头郊狼膘肥体壮,比其他郊狼大上一圈,耳尖带着些深绿,四肢环绕着尸气,兽首亮着淡淡的妖纹,彰显它妖兽的身份,一双兽瞳更是盯上了灵气四溢的山河图。 一阶高层妖兽,腐狼! 第8章 东窗事发 腐狼并没有贸然靠近这棵百年古树,它狡诈的狼眼打量着四周的环境,时间久到郊狼群都按捺不住,刨土催促。 这周围空荡了些,杂草稀稀拉拉,铺着大片斑黄的落叶,特别是树周,有着大片沃土,却一根草都没长。 腐狼敏锐的察觉到不对劲,即便山河图散发的灵气多么诱兽,它也迟迟不肯前进半步,可如此离去,又心有不甘。 这让腐狼一时间做不出决定,整个狼群蔓延起焦躁不安的气氛。 一只壮硕的郊狼低声嘶吼,从狼群中跃出,它耳尖已经生了一络绿毛出来,额顶有着快成型的妖纹,它是这狼群的副首领,距离进阶妖兽只差一步之遥。 它的速度很快,兽爪每次落地的风压,都能带起成堆的落叶,落叶洋洋洒洒得飘向空中,露出地底深藏的白骨。 有的骨头还新鲜,色泽发红,有的骨头灰白一片,埋葬已久。 这里面既有兽骨也有人骨,在失去表层的伪装后,这片大地终于是露出了恐怖的一面。 一条条干枯,皱巴的藤蔓如蛇群一样,在纠缠蠕动,藤枝外表看着和死去殊无二致,却生着斑黄的叶片,和古树掉落的枯叶混为一体。 那只急躁的郊狼,一心只有证明自己的念头,完全没注意爪下的异样,就算腐狼嚎叫提醒,它也不知回头。 它靠近了古树,额顶妖纹闪烁一瞬,前爪升起尸气,奋力一跃,狼嘴大张带着腥臭的气息,直朝朗无忧而去,若是这一口真落在了人身上,不死也得半残。 朗无忧眉头紧皱,感知到了危机将至,却又无能为力,他的身体已然到达了极限,惊醒都做不到。 就在这危急关头,地面交错的藤蔓嗖嗖得伸出数根,缠住空中的郊狼,露出了真身。 二阶中层魔植,百枯藤。 藤蔓分别缠上了郊狼四肢和腰杆,缠绕腰杆的那根最为粗壮,郊狼在空中使不上劲,任由藤蔓向下拽去。 四肢被拉成了一个大字,分别往四个方向扯去,只听那郊狼哀嚎不断,凄厉的叫声让远处狼群惊惧连连,要四散开来,一时间狼叫声此起彼伏。 直到腐狼长啸一声,才镇住了慌乱的狼群,它绿油油的眼瞳深深看了一眼山河图,随后转头离去,狼群跟着它撤离,只留了那只生不如死的副首领。 随着一声滋啦响,郊狼四肢的皮肉绽开,骨头之间的韧带被撕裂,它再也感知不到自己的四肢了。 狼腰的藤蔓也开始发力,拖着它向地底钻去,嘎吱,嘎吱,脊椎被根根挤碎,折断,伴随一声比一声低的呜咽,它断了气息。 郊狼尸体扭曲的看不出原样,它折成了两半,前爪和后爪贴到了一起,狼尾挨着狼首。 百枯藤将其拖入了地底,伴随着地底的咀嚼声,一些崭新还带着肉碎的兽骨长出地面,藤蔓窸窸窣窣一阵挪动,斑黄的叶子掩盖了白骨,沐浴在阳光之下。 古树身周风平浪静,一片岁月静好之景。 随着腐狼远去,一阶高层妖兽的威压散去,血腥味或灵气又陆陆续续的吸引来许多野兽,里面不乏一阶妖兽,甚至有几头二阶妖兽,无一例外的成为了滋养这片土地的肥料。 落叶随风沙沙作响,一起一落如黄海波涛,翻涌着葬身之骨,而朗无忧如海中明珠一般,熠熠生辉,吸引着无知者,大胆者,冒进者,贪婪者,埋于底下。 日夜交替,烛龙闭目转瞬之间,落霞再度照应于天际,朗无忧这才睁开似有流光的双眸。 “山河图。” 山河图中的日月投射出虚影,浮现在朗无忧身后,形成一个缓缓转动的盘子,散发着幽暗的光辉。 见山河图中岁月变迁,方知他已沉睡一天,不知良家那边情况如何。 此时,良家地域。 一家仆打扮的男人哼唱着小曲,肩背着扁担,前后各一个木桶,迈步向着最近的山泉走去。 “哼~嗯~今日一钱,明日一钱,改日俗人也能修仙~” “修呀修~修仙人享清净福~” “嗯哼~修仙人享——妈呀,有尸体!” 一声吓破嗓子的大叫,惊起一群倦鸟,一具尸体静静的漂浮在水中,身上隐隐约约能看见一杆短匕,清澈见底的山池现在浑浊不堪。 见过了许久,四下都无人来,家仆眼珠一转起了歹意,他是第一个发现尸体,那尸体有什么还不是他说了算。 拿扁担将漂浮在池中的尸体戳到岸边,将其拖上岸,这具尸体泡水已久,肉身肿胀,家仆费了好大的劲,才翻过面来。 这不翻不要紧,一翻魂都要飞了,这面容虽然水胀了不少,但还是能认出是族长儿子良阳啊! 夜间,良家,今日家家户户灯火通明着,一队队的人马,从高空看去就和蚂蚁一样,火把光点的闪烁,乱成一团。 良家祠堂内,座无虚席。 族长痛心切齿的望着地上的尸体,悲嚎出声。 “我儿啊!你怎能让为父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他那皱褶纵横交错的脸上,流下大滴大滴的泪来,随后扫了一圈家中长老,声似泣血的说道。 “查!给我彻查!无论是谁干的,我都要将他碎尸万段!” 座上的大长老神色最为凝重,良家举族居住在山中,分成三块大区域,良阳死的地方正是他的辖区,若是追责下来,他必然和族长一派生瑕,被二长老一派分去资源。 他侧头低声问道家仆。 “小曼娘还不过来吗?” “刚收到消息,火势又燃,需曼长老坐镇。” 听到这话,大长老知道,曼长老是来不了了,事到如今,只能打碎牙齿往肚里咽了,他面色难堪,又像是想到什么,松下一口气来。 只要有异火在,他这一派就不会那么快衰落,当务之急还是表明态度,出人出钱出力,让其他人挑不出错来。 “对于贤侄的死,我也深感悲痛,为此我愿意出动二百余人,倾我一脉之力,彻查真凶!” 就在大长老表明态度时,二长老发出一声讥笑来,他转动着手上的玉扳指,点出了大长老想掩盖过去的事。 “据我所知,贤侄死的地方离曼长老居所不近不远,不知大长老对着有何见解?” “你!” “你什么你,紧急家族会议曼长老都没出现,很难不让人怀疑,是在销毁罪证呢。” 族长不善的目光落到了大长老身上,大长老怒而拍桌,气愤的说道。 “良家同气连枝,怎么会有残害小辈的事!我定然会给整件事一个交代。” “如若不成,想必也没什么实际损失?” 二长老步步紧逼,要大长老做出实质性担保,一时间,落在大长老身上探究的神色越来越多,被逼无奈下,他只好做下对赌。 “如若不成,矿脉收成我愿让二成来供给家族!” 二长老得到了满意的答案,眼中精光闪烁,良家只有一条小型矿脉,其中族长四成,他和大长老各三成,借此事能让大长老丢掉二成矿脉已经是不错的结果了。 而族长伤心欲绝的看着他儿尸体,对大长老和二长老之间的交锋,也不想再调节了,他的心已然被满腔悲怆占据,只有一个念头,找到真凶,将他碎尸万段! 第9章 仙魔之分 祠堂气氛沉重,坏消息接二连三的来。 外头下起了细小的夜雨,一位肩膀上绑着红带,领口绣着良字的高等家仆,匆匆闯了进来。 他整个下半身都被水浸透了,像是刚从水中爬出,湿漉漉的,一连串的往地上滴着水。 在看到家仆双手颤抖的奉上二品寒毛针,族长心中起了不妙的猜测,他气极,怒而吼道。 “你们把良无忧丢了?!” 家仆不敢抬头看族长,他双腿颤抖如两根麻杆一样,也不知是水浸湿衣物,紧贴着肌肤太寒,还是搞砸事情的恐惧。 “族长,寒毛针打入良无忧体内,属实亲眼所见,之后良无忧去到了曼长老院中,我们就不得而知了。” 曼长老这个称呼一出来,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集到大长老身上,族长强压下怒火,继续问道。 “在哪寻到的?” “水,水潭,就是小少爷死的那个。” 嘭!碎木炸开,木椅把手被硬生生的捏碎,族长垂着头,一旁几人看不清他脸色,只听几声怒极的颤音发出。 “良无忧!良无忧!!我要将这小儿抽魂炼魄,让他享尽万般苦痛!!!” “阿嚏,果然穿着湿衣会感冒。” 朗无忧时不时轻咳出声,脸色有些烧红,他没有凡人的常识,也不知道如何在野外照顾自己,全凭这具身体硬抗。 一双眸子里盛着碎光,望着远处良家亮起的点点星火。 “这么久才发现不对吗?也好,换处隐蔽的山洞恢复一下体力。” 山河图护持在他身周,零碎的光点时不时从其中流出,没入朗无忧体内,不过,总觉遗落了古怪的地方。 跳下树环顾四周,按理说他昏迷了一天一夜,山河图一直在为他治疗伤势,散发的灵气会吸引不少妖兽,为什么能让他安稳睡到自然醒。 “真是古怪骨头?” 正要离去时,踩到了奇怪的触感,挪开脚发现是一个骷髅头的后脑勺。 朗无忧沉思片刻,一脚踹向地面,又堪堪停下,脚风吹起一地落叶,露出了底下瑟缩的枯藤。 叶斑黄,藤身萎缩,潜伏于地,有数条,二阶中层魔植百枯藤没错了。 “原来如此,还当真是绝处逢生。” 朗无忧一下明白了昏迷期间发生的事,他这是无意到了百枯藤的领地,而伴身的山河图中,有三阶仙植翠金竹林,阶级和属性上的克制,让百枯藤不敢将他划为猎物,反倒是成了他的护卫。 指尖轻点画卷竹林,三阶翠金竹林叶片摇动,发出沙沙声回应,几根浑身浓金的竹笋从竹中飞出,落到朗无忧手上。 收服百枯藤的话,他在山林里也安全一些。 “吃些苦头,还是直接臣服,选。” 朗无忧双眼泛起青芒,用神识沟通了百枯藤。 百枯藤性寒,属魔植类,与仙植类的翠金竹相克。 而仙植类性子温润,少有攻击能力,魔植正好相反,两种植类水火不容,如一地有仙植,仙植实力越强,周围的魔植越少,同理,魔植也一样。 仙植魔植之间的分别,说到底还是对人是否有利,能轻易化为己用的便是仙,会主动攻击的便是魔。 翠金竹虽是二阶仙植,但以成林势有三阶之威,三阶仙植对上二阶魔植就同筑基对上练气,兵败如山倒。 感受到翠金竹的威压逼近,百枯藤一阵骚动,数百根藤蔓一同爬动,整个场景从上空看,就像朗无忧身处蛇群。 “看来你打算挣扎一二了,种。” 竹笋被抛起,随着朗无忧的种字,化成了一滩金水,撒落在地面。 翠金竹并没有攻击手段,这只是单纯的播种,但对同属妖植类的百枯藤算得上致命打击了。 播种的种子一入地,就开始散发属于它母体,三阶仙植的威压将百枯藤压的不能动弹,大肆抢夺百枯藤的养分,带着金液的根须快速扩张,朝着深处蔓延。 百枯藤想挣扎,却被独属于仙植的气息强行镇压,一根根藤条俯趴在地上瑟瑟发抖。 不过几炷香的时间,百枯藤的藤枝衰退了小半,叶子彻底蔫掉了,上面长了密密麻麻的霉点。 “昼。” 山河图中的日月流转受朗无忧掌控,他轻轻的一句昼字就能让画中的月亮退去,太阳高升于天际。 而翠金竹是夜间生长的妖植,随着画中主枝停止生长,画外的种子也停止生长。 “现在,愿意臣服了吗?” 百枯藤的藤枝再次挥舞,凶猛的朝朗无忧攻去,用行动回答了他的话。 “夜。” 画中日月几般流转 百枯藤终于放弃了挣扎,在经历养分抢夺,相克镇压,差点被吸干后,它明确的意识到打不过,只能乖乖奉上了藤芯,表达了臣服之意。 百枯藤的藤芯和它外露的藤条并不一致,反而是饱满,绿意昂扬,不过在经历了翠金竹的连般压制,也难免蔫蔫的,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朗无忧三指捏起这根细长的藤芯,贴到额间,随着神魂相连,简单的神识契约结缔完成。 通过百枯藤四通八达的枝蔓,他的神识也能看往更远的地方,原意是搜寻合适的山洞,却意外发现点点火光。 良家人,朝着这边搜过来了。 朗无忧目光闪烁,他驯服百枯藤的时间不过一个时辰,良家能这么快找来,必有追踪的手段。 从火光数量上看,因是探查队伍,要毁掉其追踪手段,才能安心养伤。 思索时,一阵夜风刮来,朗无忧的身体冻得发颤,喘出一阵急促的轻咳。 “咳咳咳,凡人的身体,真是麻烦。” 夜空的弯月一如既往,只不过看的人不同,看出的感觉也不同,大长老透过窗,望着天空皎洁的月色心头却是一阵烦躁。 良无忧,良无忧,这个名字在脑中来回晃动,晃的他恨不得把人嚼烂了,碾地里去! 他手中紧拽着一叠黄纸,上面写满了蝌蚪一样的字,最侧边写着五个大字,良无忧生平。 平平无常的半生,怎么到了良家就能惹出如此多是非?他总觉得这里面有古怪,左思右想都得不到解释,他甚至想到了一个不可能的猜测。 那就是良无忧是夺舍的,这就可以解释他和猎户一点都不像的谈吐了,但这又怎么可能,古籍里记载,夺舍的境界要超过金丹,可金丹就是最高的境界了,再往上谁都不知道了。 那种级别的大能,为什么要夺舍一个天生废体呢?夺舍一个天才不是更好? 诶,大长老泄气般,长叹一声,看着镜中已经两鬓生白发的老人,喃喃道。 “我若是就此老去,小辈们该怎么办啊。” 他不能真将二成矿脉让出去,必须抓到良无忧,给族长一个交代,不然失去了矿脉,他这一派的人修为都会停滞不前,即便是异火,在数年之后也会易主。 “同气连枝同气连枝!却是人人都有私心,怪不得我良家会被王家打压到如今地步,龟缩山林,当真讽刺。” 嘭!窗户关紧,灯火熄灭,皎月依旧,柔光如纱,今夜注定无眠。 第10章 谋者三策 火光照在零碎的黑夜中,一声犬吠打破了寂静,紧接人声响起,脚步杂乱一片。 “那边!” 手中牵着猎犬的人指明了方向,立马有队伍跑到前头,手中拿着斧头开辟道路。 猎犬甩了甩脑袋,撒着四条腿又跑到了队伍最前面,它鼻尖亮着淡淡的妖纹,尾巴垂在地上,扫过的地方留下微不可察的荧光。 一阶妖兽寻踪猎犬,猎犬的品种被朗无忧默念出来,他睁开了双目,眼中闪过一抹沉思。 据书中记载,寻踪猎犬是人为杂交出来的妖兽,其双亲为留痕鼠和嗅狼,依靠嗅觉来寻找目标,经过的路会留下微小的痕迹,持续一整天。 而他的神识借助百枯藤根脉后,可以覆盖方圆十里的范围,也就是他有一整个夜晚的时间,去埋伏良家的追兵。 “追踪手段是嗅觉的话” 他望向左边茂密的丛林,五里的位置有一处瀑布,流动的水可以减淡气息,但这还不够。 又是一斧头下去,砍掉挡路的枝条,中年家仆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水,喘着粗气同身边人小声抱怨。 “都找多久了,白天累了一天,晚上还不给睡。” 他身边人也是一斧挥了下去,砍宽了道路,他的眼睛眯着,眼皮上有着大滴的汗珠。 “害,能怎么样,凡人的命又算不得命,我等天赋只有一,二成,又没背景,修仙困难,自然是被他们当牛马使唤,领着一眼能望到头的月钱。” 这家仆还是太年轻了,没真正明白仙凡有别的意思,不知道抱怨也得有个分寸,更悲剧的是,负责这队的队长是一位练气五层的长老,他性子吝啬,严苛,没有一点仁善,最是听不得这样的话了。 一道灵气凝成固块,直接砸在家仆背上,一声沉闷的撞击,家仆感觉自己整个五脏六腑都在痛,摔倒在地上,身子弓成了虾米,嘴里发着苦叫。 这还是长老收手了,故意留了人性命,毕竟半夜收到任务,他心情也不好,正需要一个出气桶。 他从最后方走到前来,沾着碎石烂叶还有臭泥的鞋底踩上了年轻家仆的脸,在上面来回碾压,完全不在乎家仆在底下的哀嚎和求饶。 “怎么,这世间跪着行都要进我良家的人多了去,你个卑贱的,无耻的家仆还有脸说我良家不好了?” 边说边用阴郁的目光盯着四周的家仆,所有人无不战战兢兢,垂着头不敢对视。 脚下的痛苦声渐渐微弱,直到没了声,长老才松开了脚,随手指了一个人,让他上去开路。 那人垂着头,都不敢直接面上长老的脸,腰弯着,如一只苟且偷生的老鼠一样,他被点到,紧忙上前,左脚拌右脚的摔了个狗啃泥,门牙都摔掉了。 也不敢有丝毫耽误,连滚带爬的赶到开路的位置,他在捡起死去家仆手中斧子时,浑身都冒着冷汗,呼吸都屏住了,眼睛瞪的大大。 家仆的尸躯死的太惨了些,比野兽咬死的还惨,脑袋被踩凹下去了,脸皮如松垮的破布,露着鲜红的血肉,上面一只眼睛被碾破了,下面一只眼睛凸了出来,红色的血丝遍布,就同还活着,用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他一样。 斧头握在手中,他站到了死去家仆的位置,这次没人敢抱怨了。 长老冷笑一声,死去家仆还不够他发泄怨气的,若不是要苦力开路,找良无忧那个小混蛋,他何必在乎这些蝼蚁的性命,泄气就要都杀了。 年年月月都有数不清的凡人求着仙家庇护,何须在意这些拎不清自己的蝼蚁。 就在又开出一段新路时,地面突然开始微微震动,曾经当过猎户的家仆惊慌失措,大声喊道。 “兽群!是兽群来了!” 他想拔腿就跑,却是被长老一句话轻飘飘的钉在原地。 “夜晚有兽群,你是觉得我脑子糊涂了吗?” 一时间,他不知道是即将来到的兽群更可怕,还是背后的长老更可怕。 咚的一声响!他跪了下去,面上的五官扭成了一坨,鼻涕眼泪糊了一脸,祈求的磕着脑袋。 “我家就剩我和弟弟两个人了,求求您,大发慈悲让我离——” 话没说完,长老身形一动,双掌一拍,灵气随他手掌而动,啪!清脆的一声响,跪下的家仆脑袋就和西瓜一样炸开。 血溅了很远,有数米,周围的家仆都沾上了,没人敢提逃了,都机械的挥着斧子,告诫着自己,晚上没有兽群。 长老讥讽的看了一圈,目光落在了前方,他当然也感觉到了震动,但这些家仆若是乱了,大长老问下来不会觉得他管教不严吗,他的风评岂能让蝼蚁毁了。 不过转念一想,也不能压迫的太紧,他单手一掐,掐出一道灵光,弹射在前头,照耀着所有人。 “就算有兽群,我也保的住你们,安心干事。” 话是这么说,但他脚下的飞云舟已经在充能了,如果真有兽群到了,他随时都能离开。 就在家仆们感恩戴德,对长老一片吹捧时,他又发话了。 “把那畜生牵回来,我要带着它辨方向。” 寻踪猎犬从前头带了回来,长老抚摸着犬头,强行将躁动不安的寻踪猎犬按在了飞云舟上,这畜生的命可比那些家仆加起来都值钱,出了事会影响他前途的。 朗无忧站在树间,身上换了一套衣服,是从百枯藤的白骨堆里翻出来的,保存的还算完好,就边角有些破旧。 不过再破旧的衣服并不影响朗无忧的风姿,他垂眼看着远处的火光,衣摆随风起舞,即便是在阑珊之中,也难掩风华绝色,仙人之姿。 野兽的嚎叫声在四处响起,他借着百枯藤在丛林中来去自如,用山河图的灵气为饵,引动了不少沉睡的妖兽,已然形成了兽群之势。 这就是他的第二重准备,用兽群冲散良家的队伍,拖慢路程,若是能直接杀了寻踪猎犬最好。 不过,就他神识看见的画面,寻踪猎犬死在兽群的可能性很小,他该不该冒风险去补刀呢?只是稍微思索,朗无忧便做出了决定,他要去。 修仙本就是和天争,地争,人争的事,这次机会错过了,下次只会有更多防备,来更多长老,他实力远弱于良家,只有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才行。 若是失败了,朗无忧面色一沉,他还有第三重准备! 争为上策,避为中策,同归于尽便是他的下策,若是败了,他就将这山头的领主,那只三阶高层白木猿引出来! 第11章 兽群之势 地面的震动越来越大了,甚至能听到了野兽的蹄声,家仆无不脸色苍白,用祈求的眼神瞟向长老,身子定在原地不敢动弹。 草屑飞腾,一只头生晶角的荧鹿从林中撞出,四蹄冲撞,眼看着就要撞在一个家仆身上。 却被一只手抓住了鹿角,强行止住了势头,背身摔了过去。 是长老,他抓鹿角的手,手臂青筋暴起,灌注了灵气,皮肤外透着灵光,散发着丝丝热度,萤鹿被摔在地上还没死,四肢刨着土,鹿角上的妖纹高亮,想用出天赋神通。 却是被长老蹲身一按,他手涨大了一倍,将整个鹿首笼罩,鹿毛在滚烫的肌肤接近时,发出滋啦的烧烤声,数十秒过去,萤鹿四腿停止了挣扎,被直接闷死了。 长老冷哼一声,单手抓着鹿角,提起了几十斤重的萤鹿尸体,对着所有家仆说道。 “区区萤鹿罢了,看见了没?有我在,不会出事。” 地面还在震动,蹄声嘈杂,又是几只萤鹿从树林中跃出,没朝着人撞去,反而是往不同方向逃窜,长老拦下其中一只,心中已经察觉到了不妙,萤鹿会逃窜,就代表后面还有更强的妖兽。 但他并未表露出来,反倒是淡定的回到飞云舟上,稳住家仆的心。 看着长老重新回到后方,不少人松下了一口气,萤鹿,一阶中层妖兽,夜间活动,以矿物为食,攻击性并不强,如果只是萤鹿群的话,有长老在不会死人的。 但这只是侥幸的想法,在遇到事情时,下意识往好处想,总会被现实无情打击,地面震动还未停止,一声狂躁的狮吼,宣告了所有人,这不是什么萤鹿群。 听到狮吼的那一瞬,家仆无不向长老看去,却见长老已经驾驭着飞云舟,飞到了天上,抛下了他们,主心骨一没,惊恐的家仆四散而逃,但为时已晚。 真正的兽群已经到了,他们错过了最佳的逃跑机会,而导致这些发生的罪魁祸首,正在高空上冷眼旁观。 惨叫声,咒骂声,掺杂在兽吼之中,长老望着脚下发生的惨剧,眉头微微皱起,要重新回良家带人来开路了。 就在长老打算离去时,身侧的寻踪猎犬激动狂吠,他顺着猎犬的方向看去,就见着了一个站在树上,面无表情望着他的人。 那面容,即便是他只在祠堂见过一次,也难以忘记。 “良无忧,你这小混蛋还知道自己送上门?” 长老心中大喜,大长老可是出了血本,只要抓到良无忧的人,就能任选一种二品丹药,五种一品丹药,还有一次仙人抚顶的机会。 他驱使着飞云舟朝朗无忧飞去,脑中幻想着未来的美景,有了这些资源,他可以离开家族,去外面游历,就是那些大宗门的龙门,他这年纪也能跃上一跃。 灵气凝成一张大网,朝着朗无忧扑去,不料朗无忧身形一矮,滑下树,手勾着树枝,往树下荡去。 一看朗无忧往地下跑,长老慌了,他大喊道:“别下去,危险!”却阻止不了朗无忧的脚步,朗无忧甚至还有空回头,对长老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来。 长老看着朗无忧混入兽群之中,神色一阵变化,是追,还是不追? 兽群危险,若是有多只二阶妖兽围攻,他也讨不了好,但是不追,良无忧就在这出事了怎么办,他死了可换不到那堪称逆天改命的资源了。 长老一咬牙,做出了决定,追!这般逆天改命的机会,可是人生少有。 他将飞云舟停在树边,从袖中取出护身罗盘,隐身阵盘,屏息阵盘,三盘一起打开,他身周泛起一阵弱光,随后整个人隐入了环境,气息也收敛起来。 护身罗盘保命,隐身阵盘藏身,屏息阵盘收息,除非是神识高于筑基的妖兽,否则都发现不了他。 谨慎的做完准备后,长老才跳入兽群之中,寻找朗无忧的身影。 兽群中确实没有神识高于筑基的妖兽,但有神识远超筑基的朗无忧,他俯趴在一只妖兽背上,百枯藤将他和妖兽固定在一起。 这只妖兽是他特意挑选过的,二阶低层妖兽灌羊,性情温顺,食草,身上会散发一种灌果的味道,肉质极为酸涩。 灌羊的天赋神通就是他反良家长老的关键,只要那长老再靠近一些,再靠近一些,他便能动手。 长老小心翼翼地混在兽群中,寻找着朗无忧的身影,在看到人的衣袖时,他目光一喜,连忙赶了过去,却不想是家仆的一只手臂。 晦气,真是晦气! 又是一飘荡的衣袖,长老这次看的仔细,绝对是朗无忧没错了,他手中悄然凝聚起灵气,随后像猛虎扑食一样压了过去,果真见到了藏身在妖兽背上的朗无忧,同时一声高昂的咩叫,一股奇异的味道也被他吸入鼻中。 朗无忧的神识从头到尾都锁定着长老,长老扑过来的一刻,他停止了呼吸,让百枯藤扎进灌羊肉里,灌羊吃痛,受惊,腹部妖纹高亮,放出了天赋神通,麻气。 二阶妖兽的麻气,足以让练气修士僵直一分钟,趁这个机会朗无忧果断驱使百枯藤刺向长老,想就此斩杀。 藤条凶猛的冲着长老前胸扎去,接近时却被一阵弱光弹开,是护身罗盘,要更大的力道才能破开。 朗无忧神色微动,瞬间做出了决定,既然杀不了这长老,那就把那只狗杀了! 趁长老还在僵直,朗无忧操纵百枯藤往树上拉去,荡身飞高,眨眼间,他就到了飞云舟旁边,长老看出了朗无忧的念头,心急如焚,却只能干瞪眼。 寻踪猎犬一见到朗无忧就狂吠起来,剧烈的狗叫声到一半,截然而止,一颗狗头在空际旋转了几圈,掉入兽群之中,滚到了长老面前,同时他也能动了。 他飞身上树,脱离兽群后,他终于能将满腔怒火发泄出来,冲着朗无忧大吼道。 “良无忧!!!你个小混蛋!我要你死在这!!” 一时间,长老不再留手,手心聚齐一团灵气,轰杀过去,炸出一个焦黑的大洞。 也不知是恼羞成怒,还是破罐子破摔,寻踪猎犬一死,长老的怒火到达了极致,他追在朗无忧后面,手中不断发出灵气,势要取朗无忧的性命。 若非百枯藤灵活,可能真要让长老得手了,朗无忧荡在树丛之间,回头一记挑衅的笑,他甚至勾手嘲讽道。 “不怕死,就尽管追!” 第12章 仙凡之惑 轰!一节焦黑的树枝从高空落下,差点砸在朗无忧头上,他身上已经有不少擦伤了,长老的灵气弹越来越准了。 局势一面倒去,朗无忧看起来像是被逼入了绝路,竟然放弃了茂密的丛林,跑到了一片空地上。 长老脸上一片狰狞之色,他步步紧逼,完全没注意到这片空地的古怪,直到脚踩上去时,突然暴起的藤蔓从四面八方抽向他,他才发觉自己落入了圈套之中。 再一看朗无忧,他哪还有那慌张的样子,面上神色波澜不惊,一双眼睛如死水一样,没有任何波动。 “怎么可能?!” 长老双手涨大一圈,注入灵气,在身周乱舞,挡下那些藤蔓,但藤蔓的力道如有一头牛冲撞一般,虽破不开他的防,但把他死死压制住,困在了原地。 “炸!”长老大喝一声,体内透出红光,轻微的爆炸在他身周做响,噼里啪啦的声音吵的朗无忧耳膜都有些疼了。 仅是一眼,他便认出了长老用的是火道一转—基础式—烈焰护身,他虽从未学过,但经常见到修火道的人使用,那场景,可比这种小烟火一样的场面,壮丽多了。 “拖腿腕,主攻腹心。” 百枯藤得令,立马操纵着支藤,从炸响的火圈中穿过,缠上长老的脚腕,猛然一用力,拉倒了长老,一根粗壮的主藤从地底凝聚着灵力窜出,撞碎了护身罗盘的弱光,贯穿长老的肚子,又猛然抽回。 长老勉强稳住身形,咳出一口血来,眼中的仇恨已经达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他双手结印,火焰道纹在额上骤然亮起。 火道一转—进阶式—请火焚身! 浑身火光又是一燃,将他包裹成了火人,双掌带着熊熊烈焰打向地面,要烧光这些恼人的枝条。 朗无忧神色一凝,召回了主藤,这里虽是百枯藤经营多年的领地,但火克木,对上这修火道的长老还是要弱上几分。 还真是人算不如天算,若是其他道,今日都得死在这,唯独火道有生路。 火势随着长老身周蔓延起来,朗无忧直接让百枯藤主藤,一根粗大长有许多瘤子的藤条缠在腰间,毫不犹豫的撤退了。 火克木,特别是百枯藤属于极畏火的品种,强行杀了长老只会两败俱伤,而他现在只有百枯藤这一个攻击手段,为杀长老损失百枯藤,不值。 烈火焚烧着周围的一切,几乎要照亮方圆十里,百枯藤的枝条触火即燃,滋啦,一股腐臭的味道散发出来,就是朗无忧也没算到,百枯藤下面竟是个沼气洞。 长老被捅穿肚子,即便是第一时刻用灵力封住伤势,行动也迟缓起来,五感没之前敏锐,他望着朗无忧逃跑的地方,发出狠话。 “混蛋!我要将你这小混蛋——” 狠话未说完,就被一声轰鸣掩盖,紧接就是连环轰鸣声,整个沼气都被点炸了!长老怀中的护体罗盘裂成了碎末,坏的不能再坏,而长老本人也被爆炸冲上了天际,再摔落下去。 幸亏这山林中树多,他几次摔到了树干上,才活了下来,就是身上的骨头断的七七八八,只能在地上艰难挪动,如同一只蛆一样。 他现在只有找一处地方,把自己藏起来,撑到良家的大部队过来,才能得救了。 长老唯一还能动的手抠着地上的泥土,留下一道道抓痕,指头上都是干涸的血迹,随着他一点点挪动,绕到一块巨石后面,拖了一地血痕出来。 见巨石后面正好有个隐蔽,可以藏身的地方,他眼睛一亮,得救了,他只要藏到那里,撑到天明,天明就好! 就在此时,一个高大的阴影打在了他身上,遮住了皎洁的月光,长老惊恐的看去,却是松下一口气来。 来人也是浑身狼狈,穿着灰扑扑的破烂衣服,手中抱着柴火,是兽群中死里逃生的家仆。 “你,把我抱到里面去,等天亮,大部队就来了。” 长老还是那副高高在上的态度,丝毫没意识到家仆的神色不对,一时半会没得到回应,他才迟钝的反应过来,他现在的处境是凡人都能踩上一脚的。 “你,你想做什么?我警告你,别乱来,我可是长老——啊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家仆踩在了他背上,他怨毒的盯着家仆,随后又柔和下来,诱惑道。 “只要我回到良家,这事我都不计较,我还可以给你升等,高等家仆怎么样,啊!不,不,我可以给你灵石,给你金银,给你花不完的荣华富贵——啊啊啊啊!!!” 长老的头被家仆踩住,按在泥石地中使劲摩擦,嘴里都进满了臭泥,眼睛剧痛,鼻孔被堵死,硬生生的窒息而亡。 任谁也没料到,一个炼气五层的家族长老,会以这种死法,死在一个凡人手上。 家仆手中的柴火散落在地,他沉默的从巨石后面取出了野果,原来是他早躲在了这里。 野果的汁水沾湿了他的手,他粗糙的大手变得黏糊糊的,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却被这小小的果子酸的落泪。 他平静的坐在长老的尸体上,望着天上的月亮,一有一没的吃着果子,月光照在他脸上,勾勒出熟悉的眉眼。 是长老之前一掌拍死的,那个跪地想跑的家仆。 他们只有嘴唇有些不同,这个嘴唇厚一些,少一条疤而已。 所以说,哥哥啊,修仙到底有什么好,为什么要进别人家当仆从呢,这还不如当猎户的时光好呢。 朗无忧收回神识,眼中划过一抹意外,没想到那长老最后死在凡人手上了。 不过那长老临死前的口型,应该是天亮,大部队会来,看来寻踪猎犬不止一只,也是一个家族怎么可能就养一只寻踪猎犬。 现在想来,还是太莽撞了。 只是对付一个炼气五层的长老,就将百枯藤多年攒下来的支藤耗尽,要是对上大部队,简直没有胜算可言,还是得去探探那只三阶妖兽白木猿的洞穴。 只有把水搅的足够浑浊,这困境中才会有一线生机。 晨色,悄然升起,瀑布旁边的空地,树立起一棵孤零零的藤枝,一只兔子赶着早起来,往水池边喝水,在路过藤枝时,无了踪迹。 随后一具小小的兔骨,被吐出了地面,一根新生的支藤,懒洋洋的展开斑黄的叶子,却因稀疏,无法将白骨全部掩盖。 朗无忧的长发高束起来,绑发的绳子是一根充满绿意的藤芯,他走向孤零零的藤枝,将白骨踢到远处,给百枯藤人为制造捕猎场地。 要出发了,就让百枯藤的主藤扎根在这,这边食物充足,百枯藤会发育的很快。 零碎的阳光透过层层叶片打在了朗无忧脸上,可以清晰看到他双眼下淡淡的青黑,一夜无眠,换来的是腰间多了一条藤带,上面挂着零零散散的竹罐,他已做好万全准备,可以去白木猿的领地了。 第13章 洞天福地 初进狭,前进数步,豁然开朗。 又轻巧的踏过一处积水地,朗无忧贴到了石壁上,他前行的十分小心,每走数步就要散下粉尘,掩盖着自己的气息。 他观察着周围的景色,心中明了,原来如此。 白木猿为群聚妖兽,通常是一群二阶到一阶的妖兽,生活在树林中。 而他神识探到的这只三阶白木猿,很是少见,生活在洞穴中,不符合书中习性,现在到这里一见,方知这是洞天福地,几乎可以适应所有妖兽栖息的环境。 灵气浓郁成水露,从上方的钟乳石滴下,里面长着各种奇花异草,远处还一块灵气形成的水潭。 一路过来,他看到了不少一阶仙植,可惜手上没有存储的器物,只能就此错过。 将竹罐的粉尘撒向身后爬过的路径,朗无忧弯身缩到一处浅坑,远远的望着灵潭,观察着旁边的猿群,猿群数量很多,有近千只,分散成几个族群,个子都不出众,大多只有一人大小,少数只有半人大小,没有任何三阶妖兽的气息。 但猿群秩序有佳,互相嬉戏打闹,没有争夺地位的斗争,那只三阶猿王应是藏在暗处,随时都能出来。 思考片刻后,朗无忧倒空手中竹罐的粉尘,又取了新的竹罐,一直到撒满整个浅洞,方才停手,这是他采集了一晚上的尘灰花,一阶仙植类,顾名思义,如灰尘一样,没有任何存在感,其果捏碎便成一滩粉尘,有掩盖气息的功效。 就是神识强度有金丹初期,他也花了不少时间去寻找,一直找到天明露白,才够数量。 在见到这里是洞天福地后,他心中就有了计划,打算藏身在这浅洞中,闭目养神,等待着良家人找来,好惊动那只三阶白木猿,让他坐山观虎斗。 良家,数十杆飞云舟高悬在空中,上面各有一个长老站着。 为首最大的一杆飞云舟上,站着大长老,他面容严肃,声如宏钟,告诫所有人道。 “昨夜先行一步的火长老魂灯灭了,都知道意味着什么。” 听到这话,众多长老面上闪过错愕的神情,都觉得这和天方夜谭一样。 去抓一个凡人,怎么会把命赔上了? 这就像还有一部分长老不觉得是良无忧杀的良阳,毕竟良阳可是炼气一层,良无忧一介凡人,怎么可能杀的了。 不过意外接二连三的来,甚至有人都在思考良无忧是不是故意掩盖了修为。 他其实能修炼,还是个天级天赋,这就能解释他为什么可以杀良阳,还有身上竹君子的异相了。 交谈声中,一长老驱使飞云舟上前,在大长老耳边低语了几句,听完后,大长老两撮眉毛都要皱到一块了。 “这可信吗?” “八成是真的,大长老,我们要通知族长那边吗?” 想到二长老对他步步紧逼时,族长在一旁不作为的表态,大长老深叹一口气,道。 “不,别通知他们,把小辈都带上,借这个机会让他们去山中躲躲。” “就带我们的人吗?” “嗯,既然族长和二长老已经不仁不义,那我们没必要通知他们,借此机会,正好能削弱他们的气焰。” 出行的队伍又扩大了一倍,除了长老,许多年轻的小辈也被带上,一行人这样浩浩荡荡的离开,实在叫人无法忽视。 二长老透过窗户看着大长老一大帮人的离去,眼中闪过一丝狐疑。 这老家伙怎么把小辈都带出去了,莫非是有大事要在良家发生?不行,他得派几个人跟着。 出行的队伍就如蝗虫一样,所到之处,皆开辟了一条空旷的大道出来,不过20岁的少年少女们,在队伍中间的马车上,聊的热火朝天。 “这次出行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嘻嘻,我知道,求我啊,叫爸爸!” “啧啧啧,不叫不叫,吃我一拳!” 打闹了有一会,一个少女扒着马车车窗,探出了脑袋,对着天上一个长老喊道。 “奶奶!我们这是去做什么啊?” 被喊到的长老满头银丝,在看到少女时面容慈爱,她驱使着脚下飞云舟接近马车,揉了揉少女的发梢。 “去抓一个小混蛋。” “小混蛋?” “就是你之前说特漂亮的那个。” “啊,奶奶我们为什么要抓他?他不像坏人。” 少女咬住了唇,脑海中浮现朗无忧那绝色的面容,始终无法带入,那样的人是坏人。 长老笑了笑,不做解释,弹了一下孙女的脑瓜,将她送回车里。 孩子年少,不明事理,容易亲信皮囊,那良无忧连杀良阳和火长老两人,哪里会是什么好人。 如今威胁到了她这一脉,为了后辈,怎么说都要将那小混蛋捉拿回来。 前行一段时间后,寻踪猎犬停在了一处狭小的洞口,开始狂吠不止,所有长老心照不宣的对视一眼,给大长老让出了位置。 大长老缓步上前,闭上了眼睛,再猛然睁开,眼中泛起微弱的青芒。 其他长老有些羡慕的看着这一幕,神识探查,只有到了筑基期才能掌握的神通。 等大长老探查完毕,他神色有些凝重,似有些犹豫不决,见此,便有长老询问道。 “大长老,里面情况怎么样?” 大长老迟疑了片刻,没直接回答,先是点了几个长老出来,说道。 “你们去保护后辈,别让他们靠近这边。” 其他长老不解,不就是抓个凡人,需要这么谨慎吗?看出他们的疑惑,大长老才解释道。 “这洞穴很奇怪,我神识能看一里的距离,在这却被阻碍,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这,嘶,那小混蛋藏在这里,难不成是有什么埋伏?” 大长老深吸一口气,摆了摆手,示意让那几位长老去安置后辈。 “应该是有,不然火长老是这么死的?我们还是要小心为重,去带几个年轻力壮的家仆来,让他们到前头探路。” 话毕,几个家仆就被叫了过来,大长老走到最后压阵,中间安全的位置有几位不同的长老,最前头就是探路的家仆。 不过是一会,洞穴从窄到宽,豁然开朗,许多难得一见的一阶仙植都摇摆着身姿,似乎在欢迎生人的到来。 洞中气候适宜,上有洁白的钟乳石,下有绿意盎然的青苔,里面掺杂着各种艳丽的花朵。 几颗巨木连接着洞穴上下,垂下汁水饱满的果实,看着十分诱人,远处是一片灵气四溢的灵潭。 浓郁的雾气在不过小腿的地方飘荡,带着阵阵芳香扑鼻的味道。 精通药理的长老看到这一幕激动起来,她甚至都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音量。 “这,这是药经里记载的洞天福地!” “洞天福地?” 第14章 青木猿踪 那药理长老痴狂的捧起一把地上的水,感受着里面浓郁的灵气,她享受的眯起眼睛,这是洞天福地,错不了! “洞天福地,是集天时,地利,人和才形成的宝地啊!” “定然是强者身怀异宝陨落,自身灵气和异宝结合,天地衍化合一形成,大长老我们要是找到异宝,何需再看他们眼色!” 闻言,其他长老神色皆是一喜,明显都是对二长老和族长一派积怨已久,若真是能再得一异宝,良家三派成他们一派也未必不可。 大长老还沉得住气,眼皮微抬,扫了一眼众人的表情,欣慰于他们的团结,但又不得打击。 “莫要说这些了,忘记我们来的目的了吗?” 被大长老这样一点,才想起此行的目的是抓朗无忧,不过有的人,心思瞬间活络起来,附于大长老耳边道。 “此地灵气堪比一条小型矿脉,有了这些,我们又何必在意那二成矿脉。” 大长老并不和他们一样乐观,反倒是捡起了地上一节带着嫩叶的树枝,摩挲着叶子上的牙印,神色冷静。 “异宝附近必然有高阶妖兽的存在,那良无忧选此地藏身,定然有他的思虑。” “要清楚,他无论是藏拙还是运气好,能连杀良阳,火长老两人就足以证明他不是个空有美貌的花瓶。” “狮子捕兔亦用全力,更何况这不是什么好拿捏的兔子,还是小心为上,抓到人再清点收获也不迟。” 闻言,大多长老都收敛了情绪,只有少个直言道。 “大长老我等都修炼有二三十年了,那良无忧不过毛头小子,就是再能算计,见识也少,别说修为碾压了,就是战斗才情,我等也是能一指按死他的。” “再说,这不是有大长老您在吗,您可是筑基中期,就算有只三阶妖兽,您照样能庇护我等全身而退。” 他说的话不无道理,大长老见多数人赞同,只好叹了口气,既然想夺宝就让他们去,左右自己这把老骨头还能兜底。 “那你们两人为一组,探查情况去,好歹有个照应。” 进洞的长老正好是六人,他们互相对视一眼,不用过多讨论,就分好了组,虽为一派,却也有亲疏好坏之分,三组各选一个方向而去。 大长老背手而立,注视着前方,直到六人身影全部消失,才侧头对一旁战战兢兢的家仆说道。 “寻踪猎犬找到方向了吗?” 听不出情绪的语气,却叫家仆额顶冷汗直冒,生怕被下个办事不力的罪名。 “大长老,这,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猎犬一入洞就迷失了方向。” 大长老神色平静如常,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拍了拍家仆的肩膀,示意无事,也往着深处走去。 “都回去,到洞口守着。” 良久,洞壁上方的才睁开一双青芒闪烁的眼睛,是朗无忧,他藏身的地方竟正是洞壁上方的浅坑,一抬头就能看见的位置。 也不知道说他是艺高人胆大还是富贵险中求了,这大胆的行为让他收获了意料之外的信息。 “异宝原来小世界的洞天福地会有异宝吗,这倒是能解释那只三阶白木猿是怎么来的了。” 又是一罐尘灰撒在身上,朗无忧朝神识探不进的方向走去,若真有异宝,一定是这个方向。 掀桌子的时候要到了,就让他把这趟水搅的浑浊不清。 “二阶仙植登云草!” 惊呼出口,才反应过来收声。 精通药理的长老一眼就认出了那叶片肥厚,叶尖朝上,有黑带纹路,顶部结珠,珠子色泽变化如云雾的植物是二阶仙植登云草。 她激动的拉住了同行者,示意他上去采药。 和她同行的长老是她一胎双胞的兄长,眼周有着很深的眼窝,戾气十足,之前说出良无忧是个毛头小子的就是他。 “别催,烦死了。” 虽说语气不好,但身体还是很诚实的往登云草挪去,一手捏住了根茎,要把登云草连根拔起。 如此粗暴的手法,登云草却完好无损,只见一股淡绿的灵气从他手中飘出,将登云草包裹的密不透风,是木道一转—基础式—木灵罩。 将登云草转交给药理长老,他不屑的哼了一声。 “你说大长老那么紧张做什么,火长老那家伙草根出生,从家仆爬上来的,修炼了那么多年还是个炼气五层,说不定连只二阶中层妖兽都打不过。” “他死只能说他没用,大长老真是越老越糊涂了。” 药理长老双手捧着登云草,一汪清水从她手中升腾而出,小心翼翼的包裹住了登云草的根脉,水道一转—基础式—润水。 “你还是少说几句,大长老总有他的顾虑,那良无忧能以凡人之躯连杀两炼气修士已经很不可思议了。” 登云草虚握在手中,两人正欲继续探索,一声猿吼带着洞穴坍塌声从后方响起,转头看去,见一头有小山大小的猿猴占满了半个洞穴,其头生白毛,皮肤带着木纹,胸膛亮着妖纹,妖纹上还带着流动的色泽,彰显着不凡。 “是青木猿!二阶高层?!” “不,不对,是三阶妖兽的妖纹!快逃,等大长老救援!” 两人见回去的路被堵住,只好向更深处跑去,没注意到一根藤蔓带着一个人影,在后面悄然无息的跟着他们。 随着那只青木猿王被激怒,所有青木猿都纷纷猿叫响应,不停的有青木猿从中窜出,攻击二人。 一阶青木猿不过是一掌就能拍死的妖兽,但也架不住数量多,还时不时的混了二阶青木猿进来,两兄妹被折腾的狼狈不堪。 一直跑到一个死角固守,斩杀了有数十只青木猿,攻势才缓和下来。 两人身上到处是细小的血孔,这是青木猿的天赋神通青藤,只要被抽到,就会被上面的毛刺扎住。 药理长老忍着疼痛,手中唤出润水,敷在两人身上,伤口开始慢慢愈合。 另一长老手贴地面,双臂绿芒闪烁,一道道木桩从地底升起,将青木猿成堆的尸体清理出去,做完后两人都大口喘着粗气,一副灵气耗尽的样子。 “登,登云草呢?直接生吃了,别惦记着带回去炼丹了。” 被这一提醒,药理长老才反应过来,手中的登云草不见了。 “好像被猿群的藤蔓勾走了,去尸堆里找找。” 第15章 洪荒巨兽 闻言,那长老小声抱怨了一句,指尖泛起灵光,降下了几根木桩,让出了一条道。 “我去找,你守好这。” 药理长老点了点头,没多话,她修的水道,攻击力要弱于其他道,在青木猿刚刚的围攻下,她受到的伤势重多了。 猿尸很多,密密麻麻的,几乎看不见地面的泥土了,每走一步都是踩在这些软趴趴的尸体上,脚感很是恶心。 只是稍微前进了几步,靴子就沾满了血,脚稍微一重还踩进了青木猿的肚子中,肠子炸了出来,挂到了身上。 “恶心死了,笨蛋就是笨蛋,拿到手里的东西还能丢了。” 他嘴中虽抱怨着,但行动没有丝毫迟缓,手在层层叠叠的尸体堆中不停翻找着。 “被藤蔓勾走了,啧,找藤蔓先。” 这个工作恶心又无趣,找了一会神经就麻木起来,一点梭梭的动静,被轻易忽略了过去。 尸堆里不知何时站起了一个人影,离的很近很近,满身的血糊,一张猿皮披在身上,若不仔细看,和那些猿尸分不出区别。 蓄势待发的藤条猛然卷出,伴随着呼啸而过的风声,捅穿了他的心脏,他瞳孔猛然睁大,想叫喊出声来,却被一只手紧紧捂住了嘴巴,脖子也被手肘锁住。 “呜——” 奋力挣扎,死命的掰着锁脖的手,骨裂声响起,那手肘却还是牢牢锁在他脖子上,后心的藤条又是反复捅了几次,直到他瞳孔涣散,力道微弱,气息消失。 朗无忧将怀中的尸躯放下,锁人脖子的手,无力的垂落在身侧,练气修士的身躯已经得到了一定的强化,即便是疲惫不堪,灵气耗尽,被先手偷袭,挣扎的力道依旧大的惊人。 右手骨折了两处,问题不大,还剩一个,等人出来。 朗无忧那波澜不惊的眼睛又闭了回去,他整个人趴下,收敛了气息,猿皮遮住了全身,又成为了这数百具猿尸的其中一具。 等了许久也不见人回来,药理长老便喊了几声,却一句回话都听不见。 周围不知道什么时候,寂静得连心跳声都能听见,扑通,扑通—— “这都什么时候了,别搞这种无聊的把戏好吗?” 药理长老慌了,她察觉到了不对劲,但心存的侥幸让她觉得这是一场玩笑。 在久久得不到回应后,她大脑才接受了出事这个选项。 将袖口中的阵盘倾倒而出,什么隐身阵盘,屏息阵盘等等,就连驻地上的攻击阵盘和防御阵盘都被启动了。 她做足了防守,一双眼睛盯着那唯一的入口,一刻也不敢挪开。 这是朗无忧意料之外的情况,他没想到剩下的那个连看都不看,直接把自己缩进龟壳里了。 果断选择放弃,他没时间在这里耗,脱掉身上厚重的猿皮,朝猿王出现的那边过去,他激怒了那只三阶猿王。 按理说,猿王会追杀所有闯入洞天福地的人,但这么久了,没有任何大动静,应该是大长老出手了。 两者互相牵制,就无人能阻拦他把这趟浑水里最大的异宝摸走了。 朗无忧顺着痕迹一路回到了隔绝神识的地方,没了猿王小山一样的身躯,一节青绿,灵光四溢,浑身有道纹流动的枝条,显露了出来。 在看到枝条的时候,朗无忧终于是真情实意的笑了出来,笑的上气不接下气,这就是绝处逢生啊。 “通天青木哈哈哈,天不绝我。” 通天青木,四大木中的妖木一类,据传说记载,是洪荒时期的上古妖兽通天朱猿的伴生妖木。 有了这一节妖木,他就只用去寻雷劫不死的劫木,双木造就玄木体,重塑这天生废体! 朗无忧伸手抓向通天青木,一圈复杂的天地道纹浮现,一丝上古的气息喷发而出,浩瀚的威压如波涛一样,一浪比一浪凶猛,压的朗无忧双脚陷入地面,身上骨肉被余波产生的风刀,片片刮起。 血沫横飞,肉渣四溅。 凌迟之痛又如何,朗无忧嘴角勾起一抹疯狂的笑意,疼痛不过是修仙路上最小的绊脚石,如果他连这个都跨不过,谈何修仙,谈何逆天改命,重回上界再见亲族! “山河图!” 声音嘶吼而出,疼痛让他面容扭曲,但嘴角的笑意却是越发高涨,他完全不在乎自己被道纹削去血肉的手,莹莹白骨照样去抓那通天青木,山河图浮现于身周,万里山河的投影若隐若现,与通天青木上浮现的通天朱猿,进行无声的厮杀。 唯一一次动用山河图的机会,他要镇压这通天青木里的通天朱猿残魂。 山河图一转—画作山河—万里江山现! 山河图爆发出耀眼的金光,穿透洞穴,直冲天际,整个云层都被金光渲染。 随后一串看不见尽头的绵延江山浮现,方圆百里都笼罩了,就连远处的良家,都被笼罩在内。 山石清晰可见,甚至连山脉上奔腾的流水都同千军万马一样,气势磅礴,被笼罩在底下的活物都不可思议的看着这异象。 这是什么? 还未等他们从震惊中回神,一恐怖的猿吼声炸响这片区域,离的近,修为底下的生灵皆是耳中充血。 随着一阵冲入云层的青光,一只头,肩,尾生有晶柱,浑身毛发雪白,双目混沌流动,身形巍峨到云层只能到脚的巨猿降临了。 那通身妖纹散发着不凡的光辉,如同活物一样,在巍峨的身躯上流动,就如上古洪荒再现。 山一样巨大的猿拳狠狠的砸向了绵延江山,山石崩塌,河水断流,如千军万马溃不成军。 洞内,朗无忧如临重击,双膝猛然弯了下去,勉力支撑不倒。 山河图是世间至宝,至少要有金丹修为才能驱动,他不过是仗着山河图是本命法宝,才能强行用神魂驱动。 如今通天朱猿的残魂显身,反扑于他,山河图所受到的伤害自会反噬在他神魂之上。 神识中,象征着神魂的魂海,即将蒸发殆尽,朗无忧把他那一口牙咬的嘎吱作响,面上神色无比坚定,他要争,要争这大道五十唯一的一线生机,要争这修仙的机会,纵使粉身碎骨,神魂俱灭又如何! “世间仙途皆渺茫,” “天衍四九无生路。” “平庸后生虽还寿,” “红颜粉黛百年枯。” “亲族惶恐等吾归,” “薄命一条何不争。” 魂海仅剩不多的金色海水泛起汹涌波涛,凝聚成一粒光芒万丈的金丹,来,赌上所有,他也要镇压下这只通天朱猿。 “不过一缕千万岁月中,苟延残喘下来的幽魂!怎能挡我仙途!给我死!!!” 第16章 两败俱伤 山河图二转—山陨天破—五岳印! 山河图再度爆发出炫光,原本被通天朱猿打碎的山石再度重组,升入高空之上,成为五座遥相呼应的大山。 通天朱猿又是一声怒吼,举起猿手向大山砸去,它的举手投足之间,划破天地规则,撕裂出一道道空间裂缝,两者之间的斗争,已然达到了这方小世界天道不能承受的地步。 同时也引动了这方天地所有强者的关注。 岚风学院深处,一点檀香,一片静池,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猛然睁开了眼睛。 “这,这是天地大劫提前了?” 轩辕皇室皇宫深处,金银珠宝堆砌成山,一靓丽女子侧卧在刻有金龙的王位上,手中把玩的玉珠一顿,随后上好的玉珠掉落了一地。 “天地大劫不,龙脉还未崩裂。” 天地阁深处,高崖之上,雷鸣不止,层层叠叠的雷光之中,端坐着一个中年男子,他睁开双目,爆发出一阵雷光。 “天道还未放弃我等,怎可先衰,天地大劫尽管来,我玄雷子与麒麟洲共存亡!” 通天朱猿到底还是一缕残魂,随着五岳山压下,化做点点碎光,消失殆尽,随着通天朱猿的消散,朗无忧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前胸露骨,甚至能见那跳动的心脏,双手即便是只有肉渣残留,也紧紧抓住了那节通天青木,神识涣散,随时就要消散在世间,再无轮回可言。 破碎的嗓子,呢喃了半响,张张合合,却是喊不出山海图这三个字来,眼珠一点一滴的黯淡下去,死亡的气息缠绕着他,即便意志顽强又如何。 他终究是一介凡人之躯,如此燃烧,终会灭去。 全身的力量也只是折断那节通天青木,如执念般的握与手中,随后眼珠涣散,死寂一片,山河图也从空中掉下,成了残破的画卷碎片,看不出丝毫世间至宝的威能。 就在朗无忧生息全无的那一刻,折断的通天青木底下飘出一枚锈迹斑斑的铜钱,一道贱兮兮的声音从铜钱中传出。 “嘿嘿嘿,道爷我终于出来了,哟,还有现成的躯体给道爷重生呢。” 铜钱浑身一震,上面的铜锈一褪,露出了金灿灿的原样,随后飞向朗无忧,贴上了他的额顶。 一阵微弱的白光从铜钱身上发出,片刻,白光消失,铜钱掉落地面,和一件凡物没了两样。 朗无忧干涸的神海中出现了一个人影,那人头带两搓红缨,发尾泛着点火红,一双眸子亮晶晶的,身披鳞甲,活像一个俏面小郎君。 这人面上有些疑惑,似乎不明白自己怎么跑到神识去了,他摸了摸下巴,思索了一番,然后双掌一拍,他懂了。 “没想到现在凡人也有神识了,修仙科技进步的就是快。” 想通这点后,他才开始打量这片神海,这一看不要紧,要命。 “我靠,不对,不对,出家人不打诳语,这凡人的神海这么大的吗?!” 用手臂比划了一下,发觉这神海至少有三千丈,一眼望不到尽头,他才开始惶恐了。 “嘶,总感觉是进了某个大能的神识了。” 不过,那人蹲了下去,手摸向地面,感受不到一丝水汽。 “嘻嘻,不过那又怎么样呢,神海干涸,就算是大能也不过将死之人,大能的神魂可是大补,真是让道爷捡了个天大的便宜。” 他双指高竖于眉心,嘴中念念有词道。 “天地有证,补天楼第4代掌门请神上身,天南地北,还请神明指出仙路。” 随着这句话念完,他双指中亮起一道白光,流向了神海深处,他紧跟了上去,果然见到了这片神海的主宰,朗无忧。 一见生情,大抵如此。 那是一个美到言语无法形容的人,墨衣白发,金冠束,天地绝色。 就是这样一个人,身上到处是鲜红的裂纹,即将消散于这个世间,就是死亡都只是为这人添一份靡靡之色。 不知为什么,平时的油嘴滑舌说不出半句,只是呆愣在原地,痴痴的看着朗无忧,希望朗无忧那紧闭的双目睁开,看他一眼。 这样的人,真的存在于世间吗? 他吞吐了半天,才说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来。 “我,我叫萧君羿,你,愿意当我媳妇不?” 朗无忧并未回话,也并未睁眼,他已经是强弩之末,外界的小动静已经无法惊醒他了。 萧君羿见朗无忧完全不搭理他,反而是挠头,笑了。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媳妇~” 随后义正言辞,指着朗无忧干涸的神海大喝道。 “媳妇你放心,相公我绝不会叫你香消玉减,区区神海干涸看我补天诀!” 只见萧君羿双手于前胸,指掐莲花印,聚起阵阵灵光,打向神识天际,一个巨大的白虎符印显现,神海竟露昔日光辉。 金色海水的虚影波涛汹涌,巨大金乌背负着炙热的太阳,虚影盘旋于此,萧君羿看的那是一个目瞪口呆,神识里有上古妖兽的存在,全盛时期得是多强的大能。 这还真是捡到大便宜了。 随着神海显露,朗无忧终是睁开了双目,黑色的眸子看向了惊醒他的萧君羿,神色不明,随后一个念头,萧君羿便浑身炸开,成一滩血雾。 “给我打傀儡印?真是找死。” 朗无忧伸出手,手指轻勾,勾出了血雾中的神魂精华,晶莹的精华被他吸入嘴中,身上的裂纹褪去,干涸的神海中央,生出一池金色的海水。 元婴级别的神魂,倒是稳住了他即将崩散的神魂,还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居然有人主动送上门来。 双眼一闭,重新投入外界之中,身上的痛苦瞬间侵袭上来,不过最大的神魂问题已经解决,一点疼痛,不足为惧。 “山河图。” 黯淡的山河图重新发出光亮,从中吐出点点星光,治疗朗无忧身上的伤势,他捡起那节通天青木往洞外走去。 过了几分钟的时间,地上那枚铜钱颤颤巍巍的飞了起来,贱兮兮的声音也虚弱了许多。 “我去,这种级别的大能还真是恐怖如斯,一个念头就能灭我一道神魂,怪不得能灭杀通天朱猿的残魂,这畜生镇压道爷数百年,如今被人灭了夺宝,还真是大快人心。” “啧啧啧,就是可怜道爷我,保命的手段又丢了一个。” 铜钱晃晃悠悠的朝洞外飞去,然后被一只手抓住,铜钱中的萧君羿一愣,随后看向手的主人,那张和神识见到的大能有七分像的脸。 没办法了,男儿膝下有黄金,今日就是取出救命之时。 “我的无量天尊啊,大佬求放过!” 秒认怂。 第17章 奉天宝钱 朗无忧眉头轻皱,他在吞噬神魂时,就察觉到了不对,作为一个元婴期的神魂,未免太过孱弱了。 所以他猜测这人是修了神魂分道的术法,故意先行离开,看是否还有残余。 现在看来,他的猜测没错,就是这家伙好吵,想全吃了。 铜钱里的萧君羿看出朗无忧脸色不对,默默的吞咽了一口唾沫,虚幻的身体窜出铜钱,当场跪到了地上,抱住了朗无忧的大腿,假哭道。 “大佬啊,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放过我,小辈愿做牛做马,来报答大佬您不杀之恩!” 这叫朗无忧脸色黑的更厉害了,他刚要踹开这糟心玩意时,外面传出了动响,只好冷声道。 “滚回去,我不杀你。” “嘿嘿嘿,谢大佬不杀之恩。” 萧君羿飘回铜钱中,捧着自己剧烈跳动的胸膛,庆幸捡回一条命,同时暗暗观察朗无忧,心中想道。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真是想知道这美人是何方神圣,他不过是被镇压百年,就出了这种人物,老祖都没给过他这般压迫感。 莫非,是传说中的上界之人,啧啧啧,还是别胡思乱想了,先在美人手上保命要紧。 朗无忧摸向腰间,却是摸了个空,竹罐在刚刚尽数毁了,就连他前胸也是空荡荡的大口子,一副春光外露的样子。 怎么办,没了尘灰粉他就无法遮掩自己的行踪,莫非要到这一步功亏一篑,给他人做衣。 萧君羿眼骨碌一转,发觉这是个好机会,连忙出声说道。 “大佬,若是怕被人发现的话,我有法子,只望大佬出去后给我找具好身体。” 朗无忧挑眉,没等他说什么,铜钱便滋溜的挂在了腰间,一阵白光笼罩了朗无忧,他的身形消失在原地。 萧君羿讨好的声音在他神识中响起,活脱脱就像一只哈巴狗。 “大佬,我现在是奉天宝钱的器灵,能调动一些基础能力。” “和您呢,签了一个简单的主仆契约,当然您主,我仆,这是一点藏身之术,还望能帮到大佬。” 见自己身形真被隐遁,朗无忧不再犹豫,往洞外奔去,他闹出的动静太大,也不知会引来多少人物,先行离去为好。 避开洞内还活着的人和兽,出到洞外,瞧见是尸横遍野,看服饰都是良家之人。 朗无忧并没有立刻离去,反倒是停下来细细的观察了一下,尸体上的伤不像猿猴造成的,反倒是像肉食类妖兽撕咬的。 再想到洞内看见的妖兽,他心中已经有了怀疑对象,可惜他神识受损严重,就连神识探查都很勉强。 正好,借此机会,诈诈那奉天宝钱的器灵,看看他还有什么手段。 “你可知此地情况?” 萧君羿正窥探着远处,看的起劲,听到朗无忧突然发问,下意识脱口而出。 “有个大美妞在和糟老头子打架呢,嘿嘿嘿,看的道爷我都兽血沸——啊,大佬您问我啊?” 朗无忧嗤笑一声,没有多言,但其中讽刺的意味,就跟天上明晃晃的太阳一样,无须点出。 萧君羿从中听出不妙的意味,连忙找补道。 “口误,口误,是看的我热血沸腾,恨不得亲自上前去搏斗一番,战个天荒地老,海枯石烂!” 朗无忧往瀑布那边走去,心中对萧君羿下了结论,这种油嘴滑舌的家伙,最是会骗人,要小心提防。 萧君羿不知朗无忧是怎么想的,化成了小人跟在朗无忧身边,小心翼翼得打量着朗无忧的神色,却看不出丝毫端倪。 萧君羿心中哀嚎连连,这肯定被讨厌了,美人性格好差,得说点什么来证明他有用啊。 “大佬,就是一只四阶妖兽和一个筑基中期的修士打起来了。” 四阶妖兽,不出所料,这山脉的妖王果然过来了,应是知晓异宝的存在,见通天朱猿的残魂出世,过来确认情况的。 良家,真是帮了他大忙,把注意力都吸走了,让他能浑水摸鱼。 当务之急还是收服通天青木,四阶妖兽就算是低层,也有筑基圆满的实力,应该能让良家消停许久,放弃对他的追捕。 森林中央,战况呈现一边倒的趋势,伴随着几道破空声,结实的拳头带着残影将大长老打飞数十米开外,撞断了三棵大树才停下。 大长老此时衣缎不复整洁,残破不堪,一手捂着胸腹,剧烈咳嗽着,直到咳出一口鲜红的血来,才喘过气。 他的一双眼睛目眦尽裂,瞪着高空上的女人,大吼道。 “妖王!你究竟何意,是要杀灭我良家人才肯罢休吗!” 那女人背后生有一对羽翼,如蝙蝠翅膀一样,却带有深蓝,墨黑的羽毛。 身披一件虎皮披风,头戴一怪异鸟骨,面容更是靓丽,高挑的鼻梁,眉如弯月,眼似有星辰。 她轻笑一声,拨弄着小指,颇为不屑的看着大长老,又将之前的话重复了一遍。 “交出你们在洞天福地所得,如若不然,本王倒是不建议去你们人类巢穴里,走上一走。” 轻吹掉小指的灰尘,妖王余光瞧见通天朱猿留下的痕迹,心中下意识的回想起刚刚发生的事。 她原是在洞府中巩固修为,却因洞天福地设下的阵法被触动,连忙出关,就是见到那只接近四阶实力的青木猿王,在和人族修士打斗。 人族修士节节败退,却始终不愿退去,缠着青木猿王打斗,如此拼命,这些人族定然也知道了洞天福地的存在。 这倒让她有了可乘之机,派遣手下族群前去洞天福地夺宝,虽说小宝贝拿了不少,但大宝贝迟迟找不到,就在这时,异变突生,一股从血脉深处升起的恐惧出现了。 和人族修士对打的青木猿王突然发疯,吼叫不断,撕扯着自己的妖纹,然后身体化成一滩血水,妖力精华流向洞天福地。 紧接着,那只令人胆颤的上古妖兽降临了,畏惧,臣服,脑中反复回想着这些,她当时还真以为是传言中的天地大劫出现了。 没想到,强如上古妖兽,也会被另外一股力量镇压,真当是天外有天。 不过,劫难越大,造化越大。 能引起如此大战的异宝定然不凡,她若是能得到,属性相符就是一跃龙门,返祖上古血脉,属性不符就送于老祖,正所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她何尝不能当那个渔翁呢? 两位强者两败俱伤,没了生息,说不定都死了,而那异宝百寻不见,定然是落入了他人之手,怎么想都是人类所为。 不然,这些人类怎么可能找的到洞天福地。 妖王想到这,眼中的狠辣之色更甚,这山脉中的宝贝,都是她的才对,弱小的人族不该染指她的宝贝。 第18章 锻骨洗髓 瀑布后,是一个人为开凿出来的洞穴,朗无忧端坐其中,垂眸看着手中的通天青木。 奉天宝钱被他随手丢在外面,四周用翠金竹为媒,布下了法阵。 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他要将自身调节到天人合一的心境。 修仙先修心并不是什么玩笑话,若是心境杂乱修仙会心魔缠身,若是心境平常修仙则不进不退。 而天人合一便是将自身心境融入天道万物中,与万物同喜同悲,同经一世。 “一花一叶一枯荣,一岁一极一轮回。” 随着朗无忧双目一闭,周围的一切都仿佛放大了一样,瀑布奔腾声,水流击打声,游鱼觅食声,草木生长声,一切都那么和谐,除了一道声音。 萧君羿的话唠声! 朗无忧眼皮轻颤,一时间心境被扰,古井不波如一滩死水的心境,仿佛有人在上面打水漂,强行激起波澜。 “心静,心净,心境。” 物我重新合一,一坐便是日月交替,昼夜互换。 入浮游一生,朝生暮死,心恨命短;入花叶一生,盛极衰败,心生不甘;入草木一生,平庸无奇,心不认命。 天地苍茫,于秩序,于混沌,万物有序,寻规而生,寻矩而亡。 修仙超脱,跃生老病死,入五行之中,超五行之外。 争超脱之法,便为我道,浮游生短,便延年益寿,花叶盛衰,便竖立永恒,草木平庸,便逆天改命。 我道,即为仙途。 岁月变迁,时日一瞬,萧君羿百般聊赖的化出虚影,捧水浇着百枯藤,唉声叹气,如同深阁怨妇一样。 “诶,美人进去三天了,真不会饿死吗。” 他眼骨碌一转,突然想到一件事。 “嘶,美人不在,这时候不正是道爷我的逃跑良机吗?” 萧君羿说干就干,一溜烟的钻回奉天宝钱中,晃晃悠悠的朝外头飞去,已经在幻想美好未来了。 “道爷我那么厉害,到时候要是给一个小辈捡到,资质好我就教他修仙,修到金丹就能夺舍,资质不好我就做成傀儡,用来找资质好的小辈。” “嘿嘿,想想就美好,光明的未来,道爷我来了!” 奉天宝钱朝外头飞去,就在即将要飞远时,长出不少枝条的百枯藤动了,一条枝条迅速抽出,正中宝钱孔心,把人勾了回来。 宝钱中的萧君羿那是感觉天旋地转,一股反胃涌上喉头,奉天宝钱也是被枝条牢牢压住,动弹不得。 晃了晃脑袋,清醒一些,萧君羿探出半个身子,对着百枯藤怒骂出声。 “道爷我好歹给你浇了几天水,怎么恩将仇报,不让道爷跑路呢!” 百枯藤不会说话,只是缩紧了枝条,把奉天宝钱压的更死了。 逃跑计划彻底泡汤,萧君羿那叫一个苦啊,虚影探出,狠踹了百枯藤几脚,却是穿了过去。 他没有实体,只能做做样子解气了。 “苍天啊,大地啊!想道爷我如此风流英俊,堪称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却栽在了这棵丑藤的身上,真是天道不公,天道不公啊!” 萧君羿望天大吼出声,惊起一林倦鸟,落日西下,今日又要过去了。 圆月升空,今夜难得,万里无云。 朗无忧在一片黑暗中睁开了双目,此时他已达到了天人合一的心境,一双眸子静若寒潭,无悲无喜。 通天青木在他手中爆出古朴的大道气息,随着一阵光芒闪耀,化做一滩青汁融入体内。 朗无忧闷哼一声,眉目紧皱,薄唇被自己咬的鲜血凌厉,借妖木重塑根骨,疏通经脉,等同于把骨头根根打断重塑。 身体堵塞的经脉被青汁冲刷,强行打通,一遍还不够,还要打第二遍,第三遍直到经脉通畅。 身中杂质从毛孔中逼出,伴随着淡淡的血气,随着青汁耗尽逐渐停下。 此时的朗无忧如同一尊泥人一样,全身被腥臭的黑泥包裹,这些都是体内的杂质。 随着清晨第一缕阳光打下,在瀑布中转轴折射,化作多彩的光柱,朗无忧才完成了对通天青木的吸收。 他起身,关节处崩裂黑泥,周身带着古朴的大道气息,如同上古走出来的人一样。 一步,又一步,每走一步,都是一次收敛,直到瀑布,他周身不凡的气息才彻底内敛,如常人无异。 借着瀑布冲刷身上的污泥,见水中倒影,恍如隔世。 这具身体原来的黑发灰了一些,面容和他又相像了些,契合度比之前更高了。 清澈的水就如一面镜子一样,不单吸引着镜中人,还吸引着旁观者。 几尾游鱼呆呆傻傻的停在一旁,嘴一张一吐的造着气泡,直到朗无忧猛然出手,抓住最肥美的一尾,四溅的水花下,才方知怕人。 将有五斤重的鱼提在手中,双指抠入鱼嘴中扣着,任凭鱼如何挣扎都逃不脱,一路行到岸边,一摔,鱼拍了几下尾巴,彻底不动了。 朗无忧提着鱼喂给百枯藤,百枯藤欣然接受,露出了压在藤枝中的奉天宝钱。 “会做饭不?” 萧君羿被定在这一夜了,正呼呼大睡,听到人声传进,也只是耳朵微动了一下,直到被朗无忧抓在了手里,恐怖的神识笼罩下,才猛然惊醒。 “哇啊!上古凶兽来了!” 萧君羿一个鲤鱼打滚从奉天宝钱中坐起,头上冷汗直冒,他刚刚竟然在梦中看见一只上古金乌要吃了他。 朗无忧神色暗了暗,再重复了一次。 “会做饭不。” 萧君羿这才反应过来,是朗无忧出关了,而且语气里有种不会做就死的威胁。 他连忙窜了出来,小鸡啄米式的点头。 “会的,大佬您就是想吃满汉全席我都会做!” 于是,奉天宝钱带着一道美丽的抛物线,掉进了水里,朗无忧用手梳着湿漉漉的发丝,淡淡道。 “烤只鱼回来。” 已经沉底的萧君羿看着好奇,用嘴顶着他的游鱼,心中有百般苦楚,却又不敢说,只能默默咽下。 天啊!要他一个幽魂抓鱼也太为难人了。 水中的奉天宝钱奋起追鱼,闹出不少动静,镜面一样的水池溅起了朵朵水花。 而朗无忧的目光望向远处良家的方向,不知这么久了,良家和四阶妖兽打到什么程度了。 他的仇怨,还尚未平息。 第19章 内忧外患 良家,祠堂。 原本整齐有序的祠堂内,空了不少位置,稀稀落落的,看的好不凄凉。 族长坐在高台上,面色黑的难看。 他从怀中丢出一个盒子,扔在二长老面前,盒子被暴力的动作打破,滚出了一个残缺不堪的人头。 人头上皆是野兽撕咬的痕迹,很难辨出原貌,但二长老还是第一眼就认出了,这是和他斗了大半辈子的大长老。 人头顺着力道撞上了二长老的脚,他却是久久不说话。 死寂的气氛终于叫族长忍不住了,暴喝出声。 “你满意了!良家要亡了,都是你和大长老之间斗出来的结果!” 二长老握椅子的手一紧,随后松懈下去,他垂着头,旁人只能见他愣愣的盯着大长老的脑袋,瞧不见其中的阴郁。 忍,再忍忍,马上就能让这家伙永远开不了口了。 见二长老不回话,族长更气,如今形势危矣,这二长老一派还是不肯出力,真是想分家吗?! “当日如果不是你逼大长老,他何至于带着所有人一起出去,如今酿下大错,你还不做出弥补!” 听着族长的步步紧逼,二长老哪能不知道他那点小心思,无非是想把错都推到自己头上,让他来收拾这个天大的烂摊子。 既然一定要他接锅,二长老冷笑一声,索性放弃了隐忍,一把捏碎了椅子把手,将木屑当着族长面扬了,他一脚踢开大长老的头颅,笑道。 “如今,兽潮围家,四阶妖王讨宝,你不会以为我能收拾这个局面?” 语毕,二长老不再藏拙,身上筑基高层的威压展露出来,压的祠堂所有人都喘不过气,他如同看一个蝼蚁一样,看着不过炼气九层的族长。 “天资愚钝又目光短浅的家伙,如果不是有个好父亲,谁会让你登上族长的位置,占着修行资源,却屁都放不出一个。” 一脚踹翻族长的椅子,二长老居高临下的看着冷汗直冒,如同地沟鼠辈的族长。 “太上长老闭了死关,等着那良无忧换药材救命,你呢,却是一心只想杀了他,去告慰你那无用的死儿子。” “到底是我不想良家好,还是你不想良家好,想必所有人都清楚。” 二长老俯手看向祠堂中还活着的长老,大长老一派几乎死光,只剩下他二长老的派系和族长的派系。 二长老一派自然是无条件支持二长老的,族长一派面面相觑,再看一眼瑟缩的族长,也选择了二长老。 先是一道声音,然后是数道声音,接着是整齐划一的声音。 “族长德不配位!请二长老上位,领导良家,走出困境!” “族长德不配位!请二长老上位,领导良家,走出困境!” 这声音回荡在祠堂中,族长不可置信的看着那些往日的亲族,似乎是没想到他们会在这时背叛自己。 随着声音一声比一声大,二长老终于是坐上了中央的主位,他不再管如一滩烂泥一样,扶不上墙的族长,下达了第一个命令。 “回去清点行囊,只带百人,我们去投靠王家。” 朗无忧赶到良家时,看到的就是这个局面。 四处的屋檐倒塌,火光冲天,无论是家仆还是良家人,都恐慌的逃命。 往日的阶级之分消失,不少没了长辈庇护的少爷小姐都命丧在家仆手中,被抢去金银细软。 朗无忧静静的看着这一幕,突觉自己狭隘,一个家族,在有筑基坐镇的情况下,被一只四阶妖王逼到如此地步。 这样的家族,怎么配挡他的路呢。 烈风阵阵,带着炙热的气浪,吹起了朗无忧挡脸的兜帽,露出了那张一见便是终生难忘的脸来。 他望着火光,发丝随风飘荡,打算让一切仇怨都消散在这场大火之中,就在他转身离去时,一个声音叫住了他。 “是无忧弟弟吗?” 良小曼从飞云舟跳下,叫住了朗无忧。 朗无忧闻声回头,一双平静如死水一样的眼睛,静静的看着她。 不知为何,良小曼对上这双眼睛时,心中突然生出了恐惧来,不再痴迷于朗无忧的相貌。 她想找个借口离开时,飞云舟上的另外一人,出了声。 是良小曼的母亲,曼长老。 她看着朗无忧,心中突生了一个荒唐的念头,就是这个人,毁掉的良家。 “你不准走。” 朗无忧和她的视线对上,曼长老竟感觉自己生出了恐惧,有种被视为蝼蚁的感觉。 她正了正神色,控制自己不要去胡思乱想,继续道。 “跟我走,我带你去见王家长老。” 说罢,她指尖凝聚起灵气,火道一转—基础式—火绳。 周围的大火被抽出一条细长的火绳,上去就要绑住朗无忧,强行带他离开。 就在火绳要靠近朗无忧的时候,一根藤条从他袖口钻出,狠狠的抽了上去,把火绳打散了。 曼长老对许多妖植了如指掌,即便朗无忧的藤条泛着青光,也认出了这是二阶中层魔植百枯藤。 “你怎么有这个?!” 她脸色大变,瞬间想到了药理长老逃回来后对她说的话,藤蔓杀了她哥哥。 “是你杀的良亮?” 良亮?朗无忧低头稍微思索了一下,没听过的名字,不重要的人。 继续操纵着百枯藤袭向曼长老,一道粗壮的藤条分成了两道细藤条,如同两只小蛇一样,冲向曼长老。 曼长老下腰,勉强躲过这一击,被擦到的地方渗出了大片血迹,还有一种如针扎的痛。 不,不对,这不是百枯藤,百枯藤怎么会有这种感觉。 她连忙双手结印,开出火道一转—进阶式—请火焚身,熊熊烈焰立刻包裹住了她,这是最克草木的一招,世间绝大多数草木都是畏火的。 但她的算盘打空了,百枯藤的藤条在空中停住,如回旋镖一样冲回,在触碰到火焰的一瞬,藤上青光一亮,火焰居然畏惧的分开了。 藤条锁住了曼长老细腻洁白的脖子,如同吊一只烤鸭一样,把人吊到了空中。 窒息感袭来,她瞪大了眼睛,双手挣扎的去掰藤条,始终不明白火焰为什么会避开藤条。 他们之间的战斗在旁人看来不过几息之间,良小曼修为不够,眼力过弱,只见几道残影动作,自己母亲就被擒拿了。 她惊恐的看了一眼朗无忧,在看向挣扎的曼长老,随后深吸一口气,不顾一切的冲了上去,拳头朝着朗无忧打去,试图让他放下自己的母亲。 朗无忧只是余光扫了一眼,袖口又是一根藤条袭出,捆起了良小曼,并没有杀她的打算。 良小曼被吊到空中,看着自己母亲的挣扎越来越弱,急的哭了出来,对朗无忧那微薄的好感消失殆尽,只剩纯粹的恨意,她呜咽的骂道。 “你果然是个没爹没娘的坏种,我良家好心好意收留了你,竟然被你这般恩将仇报!” “你不得好死!烂屁股的家伙,你就该被千人,不,万人骑在身下,呸!” 第20章 天才疯子 这骂的实在难听,叫奉天宝钱中的萧君羿忍不住了,在朗无忧神识中嚷嚷起来。 “大佬,那女孩这样骂你诶,揍她揍她!给她一个深刻的教训!” 好吵,这叫朗无忧不得不将手按在腰间,把这个多嘴的话唠按住,好得一会清净。 良小曼越骂越小声,她的哭腔越来越大,似乎意识到一切都无法挽回了。 曼长老的挣扎微弱下去,弥留之际,她无意识的看向良小曼的方向,这是她最放不下的人,她的女儿。 生与死之间的界限不是那么好跨过的,良小曼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最是宠溺自己的母亲死去,临死前的口形唤着她的小名。 “母亲!!!” 吼叫出声,似雏鸟哀恸,唤睁不开眼睛的雌鸟苏醒。 朗无忧收回了藤条,离开这片狼藉,火海为景,哀声为音,人间惨剧,莫过于骨肉生死别离。 良小曼一被放下,就连滚带爬的去接曼长老高空落下的尸体,泪流不止,呼声不断,试图唤回曼长老,让她重新睁开眼睛。 “母亲,醒醒,我是小曼啊,是你的臭丫头,醒醒啊,不要丢下我一个人求求你了,醒醒,你答应我下次去勾栏院拍头牌的,都没实现呢,母亲你这么能这么早离去” 絮絮叨叨的,仿佛有说不尽的话,在生前没勇气说出,在死后才诉说至断肠。 但这一切已经和朗无忧无关了,他才松开按在奉天宝钱上的手,里面的萧君羿就立马叨叨的说个不停。 “大佬,你不杀那个女孩,就是斩草不除根,会春风吹又生的。” 见朗无忧完全没理他的意思,他又继续道。 “大佬,反击这事天经地义,但你杀了老的,不杀小的,她之后会追着你复仇的。” “那就让她来。” “啊?” 萧君羿以为自己耳朵听岔了,什么叫让她来。 朗无忧还是面无表情,似乎对自己结下一个生死大仇没有任何感触。 萧君羿这回真是有些咂舌了,这美人是真的好话赖话都不听,性格傲慢的非比寻常,他如此真诚的建议都不听。 轻微转动了下眼珠,盯着朗无忧的相貌看了好半晌,才下定决心,一脸要慷慨赴死的表情。 “诶,谁叫道爷我平生最爱美人,只能冒死进谏咯。” “我跟你说,你这样很容易造成仇人遍布天下,天天都有人排着队找你复仇的。” “斩草要除根,是修仙界的常识,世间人人都是如此,弱肉强食,天地法则,你今日不杀她,就是她来日杀你。” 本以为朗无忧不会回话,或是又要堵他嘴,却没想听到了这高冷美人的回答。 “那是疯子才会干的事,杀一人便要灭其全家,德行有缺。” 萧君羿长叹一声,为朗无忧的油盐不进感到苦恼。 “人人都是如此,你杀一人不杀全家,那就会打了老的来了小的,子子孙孙无穷尽也。” 朗无忧嗤笑一声,抬头望向山脉中数不尽的树,伸手用双指捏住了一片飘零的枯叶。 “按你说的,人人杀性都如此深重,去一片枯叶便要斩断整棵树的根,那天底下就不存在树了。” “修仙者,本就力量超脱于凡世,强于众人之上,若无相应匹配的心性,怎堪天地信服。” “杀一人就要杀数人者,得有多懦弱,胆怯,只因畏惧未来的复仇,就要去杀一个不知事理,不明是非的人。” “杀只杀明知故犯,危及以身,她不知实情,恨我也因我杀其母,对我而言,她无错无愧。” “我答你如此愚蠢的问题,只因道也,这是我道,容不得你质疑。” 萧君羿被这般怪理震撼了一瞬,便转过念头来,这是在给他下最后通盘了。 只好自己心里嘀咕着反驳,说到底还是出于对自身的自傲,礼仪条法的约束才不重要呢,自己好才是真好。 随后萧君羿的眼珠转了转,对朗无忧有了个大概的判断,守序有规的儒腐正道。 那这对他来说也是个机会,一只渺小如尘埃的飞虫从奉天宝钱中飞出,埋下了一颗特殊的种子,随后一盖而过,他问起朗无忧之后的打算。 “大佬,那接下来你要干嘛?” 朗无忧已经走上了商道,虽说是商道,其实只是一条车轮滚出来的土路。 抬头看向远处还是个小黑点的城池,并不想搭理萧君羿,沉默的将兜帽别好,踏上了去往城镇的路途。 他要去找劫木,虽说现在的百枯藤有了通天青木的加持,能轻易战胜炼气期的人,对于一个凡人而言已然是非凡的成就,但对于他来说远远不够。 借用外物,迟早会被外物反噬,只有自身强大,才是永恒。 他的目标从未变过,他要修仙,回到中州,再见亲族,报仇雪恨。 良家,四处起火,妖兽肆虐,一副残破之相。 看着曾经和王家分庭对抗的良家落得如此下场,高空上的王家大长老生出一股兔死狐悲的感叹来。 他站在一杆巨大的飞云舟上,身后是他王家的精锐之师,一旁是良家曾经的二长老,另一旁是一位长相中性的女子。 听他感慨,那女子笑了,一双细长的眼睛眯起,晃了晃脑袋,任由肩上红发垂落地面,被一朵朵金莲接起。 她就是王家魔女,王鸣。 “我还记得,爷爷说良家出了个不错的炉鼎,要送与我呢。” 二长老,不,他现在是良叶,良叶静静看着底下良家似乎烧不尽的火光,神色复杂,解释道。 “跑了。” 王鸣哼笑一声,歪头看向良叶,就像一只不怀好意的狐狸一样,神色很是玩味。 “我记得,你是说带良家珍宝来投靠王家的,怎么,稀世美人不算珍宝?未免也太糊弄我了。” 良叶神色如初,他早料到会有为难,这是投靠别家必然经历的。 “我以为杀了太上长老和族长已经足够做我的投名状了。” 一段血腥,背叛之言,被他轻易当着所有人的面前说出,他已经彻底不在乎良家,不在乎自己土生土长的家了。 王鸣脸上笑意更大,但行动却是攻向了良叶,只见她双手轻轻一握,莲花华光自手心绽放,紧接着良叶就感觉到体内长出了莲花。 莲花突破血肉,根系扎入血肉,吸食着灵力,这种被寄生的感觉并不舒服。 良叶保持理智,第一时间便以手做刀,毫不犹豫的切掉了莲花,想制止它的生长,但莲花不光没有凋谢,还从断枝中生出了更多花苞,莲花的数量越来越多起来。 不过几息的时间,他全身被密密麻麻的莲花遍布,一张口吐出的也是片片清香的花瓣,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王鸣,似乎在说着什么,却见王鸣笑眯眯的。 “我不喜欢被人瞪着。” 随后两颗眼珠爆出两朵洁白的花苞出来,伴随着所有莲花盛开,人死的干净,就连血都没流一滴,满船都是莲花幽幽的清香。 除了跟着良叶来的良家人被吓到身体发抖,王家人都是一副习以为常的表情,王家魔女,你以为魔女两字是怎么来的。 干完这一切,王鸣一个一米九的大高个,如同撒娇一般拉着大长老胳膊,说道。 “爷爷,我想要那个炉鼎嘛~毕竟你见了一面就说不错的,可是很难得呢。” 大长老抬手揉了揉王鸣的发梢,看着自己这天才孙辈是越发高兴起来,王鸣不过筑基初期,却已经能瞬杀筑基高层了,真就是天才中的天才。 “好,这世间没人能拒绝我王家千年不出的天才。” 打量的眼神落到了剩下的良家人身上,也不知这弃族而逃的选择,到底是不是从一个火坑跳到另一个火坑中。 第21章 五块灵石 金尊城,城外。 行了大约有20多里,通天青木融合过的肉身十分强壮,完全感觉不到疲惫。 就是耳朵有些累,奉天宝钱里的萧君羿实在是太能说了。 因为察觉到朗无忧真的不会杀他,他就彻底放开了,一路上滔滔不绝,一会讲他在世界各地留下的风流佳话,一会又是吹嘘他宗门多么厉害。 若不是奉天宝钱有隐匿的功能,朗无忧是真想把他丢的远远得,最好一辈子都不要再见了。 终于行到城门外,看着这土墙垒起的城池还有形形色色的商贩农户和混在其中的修仙者,朗无忧的眉头微不可察的皱了皱。 就算是这样,还是被萧君羿捕捉到了,他摸了摸下巴,没看出什么不对来。 “咋了,嫌凡人脏吗?诶呀,忍忍。” “不,为什么凡人的城池不禁止修仙者的存在?” “啊?” 朗无忧的话让萧君羿觉得他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老是问些古怪的问题出来,来的路上,鲜少几次回话,都是在关注一些不重要的事。 他沉思一会,这个问题叫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城池里有凡人和修仙者,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 想了半天,也想不出答案,但是朗无忧回话的次数难得,就是没有答案他也能硬扯出一个。 “轩辕皇室知道,整个世界的凡人几乎都归他们掌控,他们觉得凡人和修仙者混一起没问题呗。” 朗无忧神情不明,其中似有情绪波动,但萧君羿看不懂,就像他不理解朗无忧为什么会在意蚂蚁一样的凡人。 进城的队伍很快排到了朗无忧,守卫拦住了他,上下打量着。 “把兜帽脱了!” 朗无忧伸出手,露出了摇摆的百枯藤,顿时,守卫的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他脸上挤了笑,连忙放下手中的兵刃,卑恭鞠膝。 “原来是修仙者,请进,金尊城欢迎您的到来。” 朗无忧收起百枯藤,在守卫的夹道欢迎下,进入了金尊城,在他离开后,又是一人想进城。 来者背着一篮药材,露出的手可以清晰见到骨头的轮廓,像只瘦猴,没吃过几顿好饭。 守卫打量一眼,便朝他说道。 “路引有不?” 边说,手还边做了个摩擦的姿势,明摆着是要钱了。 那枯瘦少年将路引交给守卫查看,见守卫还不放行,只能掏空了自己身上所有的口袋,却是翻不出一枚铜板来。 守卫见状,连忙摆了摆手,不耐烦的说道。 “走走走,你的路引不是今日的,重新去申请。” 枯瘦少年不愿,他从背筐中抓出一把药材,恳求的看着守卫,却是被一脚踢开,他和背筐都摔了个惨。 守卫已经在喊下一个人过来,他眼中浮现一抹绝望来,将掉落在地的药草收拢回背篓,他干出了一件大胆的事。 趁着守卫在打量别人,他干瘪的身体窜了过去,即使被守卫扔石头猛砸了一下脑袋,也不肯停下,满脸是血的冲撞着,人群皆是避开,唯独朗无忧没有。 他被萧君羿说不完的话,吵的心神不宁,身后没有威胁的小躁动是一点都没心思管。 直到萧君羿怪叫一声。 “有个邋遢怪冲过来了!” 他才转身,正好被枯瘦少年撞了个满怀,脚步微微踉跄,头上的兜帽随之而落。 伴随而来的是路人的惊叹声,原本冷漠的人群,突然变的热情起来,有大胆者,更是直接上前搭讪,引的萧君羿炸毛了,骂骂咧咧的。 而朗无忧还是一如既往,无视了那些狂蜂浪蝶,他垂眸看着怀里这瘦巴巴的少年,在确定他站稳后,立刻抽身后退。 他不喜欢生人的触碰。 枯瘦少年被撞的迷糊了一会,即将被后面的守卫追上,他保着最后一线的希望,顾不上背筐中药材的损失,从围堵上朗无忧的人群中,爬了出去,药材在过程中抖掉了不少。 被熙熙攘攘的人群,毫不留情的踩在了脚下。 守卫也被蜂拥的人群挡了路,来晚了一步,本打算继续去追,却被重新戴上兜帽的朗无忧叫住。 “维护市容是你的工作吗?” 守卫回头,见是刚刚的修仙者,怒意昂扬的脸色转瞬成了笑颜,他低头哈腰,见是凡人挡住了修仙者的路,连忙大声嚷嚷的驱赶。 因朗无忧容貌遭起的轰动总算是平息下来,他在公告板记了一下城中地点,找到自己要去的地方,无视那些暗戳戳打量他的人,径直离去了。 一时的骚乱虽说就此结束,但留下的祸患才刚生萌芽。 金尊城,不乏修仙者,虽大比例是凡人,但朗无忧刚刚那惊鸿一面,还是叫一群修仙者看到了。 他们是一伙的,矮的叫刘一,高的叫陈二,胖的叫张三,瘦的叫李四。 张三是这伙人的老大,一双小眼睛聚精会神的盯着朗无忧,一直到他消失在人群之中,随后和李四对视一眼,两人同时猥琐一笑,明显是想到一块去了。 “三哥,你说那美人,值几个钱?” 张三比了五根指头,刘一夸张的张大了嘴巴,吞吞吐吐的说了一个数。 “5,50灵石?” 然后被陈二一巴掌打在了头上,他那双吊角眼尽是发财的喜悦。 “放你娘的屁,这种品相,500灵石好。” 张三笑而不语,还是最懂他的李四说道。 “5000灵石,只要能卖给那些大宗大派的长老,就是当个炉鼎都有5000灵石。” “5,5000!” 财锦动人心,陈二立刻自告奋勇。 “三哥,我现在就去追他!” 张三摇了摇头,看了一眼回去的守卫。 “那美人估计也是修仙者,不然羊麻子那见钱眼开的家伙,不会对他那么恭敬,还是要从长计议。” “比如?” “先想办法试试他实力。” 一路西行,走到了金尊城最辉煌的建筑前,上面挂着一个大大的牌匾,写着五个镀金的大字。 ‘轩辕拍卖行’ 萧君羿一看是这个拍卖行,双手一拍,喜上眉头,总算能显摆一下自己丰富的经验了。 “轩辕拍卖行,一看就是轩辕老儿的连锁拍卖行,他们家土气的要命,到处都要用金子,装修难看死了。” 朗无忧并不想听萧君羿的废话,一个响指,百枯藤便卷来登云草。 登云草很新鲜,根系上还带着泥土,就是有些千疮百孔,像被虫蛀了。 这看着是从朗无忧袖口出来的,其实是从山河图里刚拔的。 看着登云草的惨状,朗无忧轻叹一声,果然还是阶级太低了,仙植虽不分层级,但阶级是分明。 山河图为世间至宝,五阶以上的妖植才能扎根其中,翠金竹和百枯藤的阶级虽然远远不够,但都和他缔结过神识契约。 登云草对他无用,自然没有缔结神识契约,强行种在山河图里,被其中灵气反噬,体内循环损坏,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这能卖多少?” 萧君羿打量了一下,比了五根指头出来,朗无忧可没心思猜,一双眼睛冷冷的看向铜钱里的萧君羿,立马让他丢盔弃甲。 “5灵石!你别看了,我害怕。” 第22章 血浓于水 只值五块灵石吗,朗无忧稍加思索,还是决定进拍卖行试试。 萧君羿见朗无忧要带着品相如此差的登云草进去,说起了风凉话来。 “诶呀,你是不信道爷的眼光吗?等会保管你被打出来,品相差成这样的登云草是不会有傻子要的。” 打脸来的很快,就如一阵风一样,将萧君羿的脸打得啪啪作响。 轩辕拍卖行内部真如萧君羿所说,到处都是金灿灿的,反射着耀眼的金光,最显眼的还是那棵中央的发财树。 发财树,一阶仙植,树身如松树,叶子如钱币,不少人都喜欢这种仙植,据传言,它可以助长财运。 不过朗无忧觉得这并不可信,一阶仙植功效有限,如果真能助长财运,它就不会被归为一阶仙植。 将登云草递入一个小窗口中,不过片刻,金碧辉煌的大厅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来人穿着一身金灿灿的长袍,胖胖的脸上带着小小的金边眼睛,脸上堆着璀璨的笑意。 “您好,我是轩辕拍卖行分行的首席鉴定师,尊贵的客户,请和我去楼上详谈。” 萧君羿又开始吵吵了,他不可置信的用手上下指着这首席鉴定师。 “现在的人眼都瞎了吗,五块灵石的生意还要上去详谈?” 没等他继续叭叭,朗无忧便捏住了腰间的奉天宝钱,从根源上堵住了他的嘴。 一路跟着人去到了二楼,二楼的装饰反而低调了一些,黄金和暗金交融铺设,轩辕的旗帜层层相叠,脚下是带着繁复花纹的红毯,尽显尊贵奢华。 进到一间点点星火闪耀的房间,那人请朗无忧坐下,自玉盒中推出了登云草。 “经过我们测评,您这株登云草虽然脉络损坏了不少,但还是能值300灵石的。” 朗无忧陷入了思考,300灵石和5灵石的差距有些大了,奉天宝钱里的那家伙未免也太过分了。 压在奉天宝钱的手松开,他在等一个解释。 萧君羿也感觉到不可思议,他没必要在这上面骗朗无忧,他没被通天朱猿镇压前,这种品相的二阶仙植就是不值钱。 想了半天,才底气不足的说出了一句话。 “你要不问问他百年之前的价格?” 朗无忧并不想搭理他,正打算直接成交时,首席鉴定师又说话了。 他见朗无忧沉思半天,以为是对这个价格不满意,也是,现在二阶仙植那么稀少,这个价格确实低了一些。 “您的顾虑我也能理解,但我们拍卖行直接收东西,价格就是会低一些的,这样,下午有场拍卖会,我将您的登云草插在其中,若是卖出抽二成手续可否。” 朗无忧的手指轻敲了敲桌面,问出了一个问题。 “二阶仙植,都是这个价吗?” 这个问题很突兀,就像是朗无忧完全不懂市场一样,首席鉴定师细细的打量了他一番,发现露在外面的手格外细腻白洁。 看来是个偷家里仙植出来卖的年轻小子,不过家中能有二阶仙植,也代表其实力雄厚,再想到自己那个不争气的儿子,劝一劝。 “并不是,二阶仙植若是品相完好的,至少能卖出700灵石的价格。” “不过,我并不建议客人您将它卖掉。” “随着时间的变迁,天地之间的灵气是越来越稀薄了。” “天然的仙植从百年前的漫山遍野,变的稀稀落落。” “一阶仙植都开始难寻起来,更何况是二阶仙植。” “二阶仙植现在就是有价无市,如果再养养,之后的价格只会更高。” 朗无忧听完这番话后,不解的事终于想通,怪不得这片地方的修仙者,修为普遍的低。 原来是快进入末法时代了,天道开始残缺,天地大劫即将降世,或者已经降世过很多次了。 萧君羿恍然大悟的声音也炸响在朗无忧的神识中。 “我就说嘛,道爷我不会出错的,百年前你这破草就值五块灵石。” 好吵,要不把他也卖了。 “就在下午拍卖会卖掉。” 朗无忧推回玉盒,对鉴定师说的增值不感兴趣。 鉴定师见他执意要卖,便不再劝说,只是取出了一方青色的小牌子,解释道。 “这是轩辕令,分金,黄,红,黑,白,青六个阶级,其中灵石可以互通,青色虽为最低一级,但也能在我们轩辕旗下的商铺中获得一楼九折优惠,入二楼的权利。” “客人的登云草,预估能拍出500灵石上下,手续费有100灵石左右,已经达到消费额度。” “为感谢您选择我们轩辕拍卖行,这枚轩辕令里有300灵石,任您消费,这是如果流拍,我轩辕拍卖行出的底价。” “客人接下来可去轩辕旗下的商铺等待,看看是否有心仪的东西。” 朗无忧接下了轩辕令,随后被迎宾的人送到了门口,那人对待朗无忧的态度很是恭敬。 对于他来说,每个能从二楼下来的人,都是他招惹不起的大人物。 “尊贵的客人,这外面一条街都是轩辕旗下,请尽情享受购物的乐趣。” 语毕,迎宾的人离开,不少有心思的家伙都盯上了朗无忧这只肥羊,能被轩辕拍卖行恭敬对待的人,强不强不知道,但一定有钱。 暗处,四双眼睛也在打量着被热情商户包围的朗无忧。 他们是,刘一,陈二,张三,李四。 李四拍了拍陈二的肩膀,指了指轩辕拍卖行。 “小二,我记得你爹是在里面工作的,去打听一下美人的实力?” 陈二有些为难,毕竟他早和父亲断绝了关系,张三见他这样,也说道。 “血浓于水,我们每次犯事你来顶锅,即便是被抓到牢里,你爹还不是照样来捞你了。” 就连刘一都连连点头。 陈二迫于兄弟们的推搡,只好进到了轩辕拍卖行内。 他脚刚踏进去,轩辕拍卖行就警铃大作,对于这种身上有案底的,轩辕拍卖行是不准入内的。 首席鉴定师刚接待完朗无忧,正在擦拭自己的金边眼镜,听到警铃声,厌恶的神情浮现在脸上。 他一下去,就见到了陈二被安保围住,要丢出去的画面。 看清是陈二后,他的神情更是复杂,长叹一口气,便上前让安保把人放开。 “你怎么来这了。” 陈二见到他,双手握紧,嘴唇哆嗦了半天,才说出了那个难以启齿的称呼来。 “爸,我,我就是来见你一下。” 首席鉴定师沉默了良久,才缓缓开口道。 “进来。” 他也不知道怎么和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儿子说话了。 第23章 对赌协议 街道很是繁华,就和迎宾的人说的一样,这一条街都是轩辕旗下的铺子。 法器,丹药,草药,阵盘,饭店,酒馆,首饰,胭脂甚至说是赌场,都应有尽有。 奉天宝钱里的萧君羿吵个不停,眼馋的看着酒馆,各种好话说尽,就指望朗无忧带他去喝上一杯。 “我都一百来年没沾酒了,求求了,就让我喝一口嘛~” 朗无忧不搭理他,径直朝赌场走去,他要去确定一件事。 步入赌场,去往赌石的地方,这是几种赌场中人最少的地方。 一进门就见,锋利的斧子闪着寒光劈在案台,下面是一块被切开的石头,石头外表普普通通,里面却是别有洞天,是一块有液体流动的红石。 二品红虫髓,内部看着像液体流动,但其真身是只火虫,常用于炼器,炼丹,可以提升火的品质。 朗无忧驻足看了好一会,确定了末法来临的大概时间。 他必须在500年的时间内,达到这方世界的天道巅峰,破开时光长河,进入新的世界。 500年,是末法时代真正降临的最后期限,一旦末法时代降临,灵气将全部消失,修仙将成为传说中的故事。 原本的修仙者,会在瞬间死于寿数制约,只有少数没超百岁的修仙者可以苟延残喘。 但,灵气稀薄并不是突然发生的事,它是一种潜移默化的温水煮青蛙。 临近末法的300年里,不会再新生妖兽;临近末法的200年里,修仙资质会减少;临近末法的100年里,天地大劫频繁,所有势力,物种都将重新洗牌。 如此一来,能活下来的修仙者,少之又少,不过百岁的,更是万里挑一。 这就是修仙者会面对的最大劫难,末法时代。 而赌石的原理就是对天地灵气最直观的反应,天地之间灵气的留存率影响着石灵,灵气高,石中更容易孵育出灵物,灵气低,石中灵物少,生命强度弱。 这块红虫髓,流动堵塞,昏昏欲睡,状态处于半死不活,就代表着天地之间灵气不足。 在确定完这件事后,朗无忧打算前去酒馆,萧君羿实在是太吵了,就和一只蚊子一样,在人耳边喋喋不休。 就在他转身离开之际,柜台的小二叫住了他,一脸讨好的笑意,佝偻着腰,双只手缩放在腹前,活像一只直立行走的老鼠。 “这位客人,你看了那么久,不来试试吗?说不准手气就来了。” 朗无忧摇头,打算拒绝,却被萧君羿兴奋的喊叫打断。 “赌石诶,玩嘛,就玩一颗!道爷我手气老好了!” 他真的好吵,朗无忧感觉自己就像是带了一个心智不成熟的小孩,但为了耳朵的清净,他的手指轻点奉天宝钱,立下一道契约。 ‘赌石一颗,闭嘴一天’ 萧君羿摸了摸下巴,眼珠子狡猾的转了转,一个口头上的答应,随时都能毁约。 “行,道爷我跟你签,快去赌,让道爷我来挑。” 契约成立,朗无忧摇头变点头,跟着小二进到了赌石场内部。 一路上,不停的听到有人在讨论,刚刚发生的大事。 “那个少年看着和个瘦猴一样,浑身穷酸的要命,没想到开出了一颗幽冥玉来。” “不止呢,我看他挑的那颗石头只有拳头大小,品相差劲,成本最多8颗灵石,就能换来价值500灵石的幽冥玉,真是走了大运。” “得了,这算什么大运,幽冥玉是二品灵物,那少年看着就是个凡人,怕是连赌场的门都踏不出,就要给人抢了去。” 朗无忧没有在乎旁人的讨论,但萧君羿在乎的很,他一脸自信,一副指点江山的架势,跟人虚空攀比上了。 “区区幽冥玉而已,看道爷我给你开个大宝贝,二品起步,就是传说中的九品也不是不行。” 赌石场内部,竖立着不少石头,上面点着明亮的灯,把朴实无华的石头照得珠光宝气。 有一处,被人围堵了起来,听那边的吵吵声,就知道是那个开出幽冥玉的少年。 “客人,你这幽冥玉打算怎么卖啊?” 这是打算强买强卖了,那少年还是熟人,正是在城门口撞了朗无忧的人。 他被赌石场的打手堵在原地,背上的背筐不见了,一双眼睛黯淡麻木没有任何光彩。 就在此时,那双眼睛突然一亮,少年用尽全身力气,撞出了包围圈,冲向了刚进来的朗无忧。 朗无忧微微蹙眉,对冲他来的少年并无印象,倒是萧君羿还记得。 “那不是进城撞你的邋遢怪吗?” 朗无忧原想避开,却见有人绊了少年一脚,如果他避开,少年会结结实实的摔在石头地上。 出于心中的道义,他接下了少年,任由少年梅开二度的撞进怀中。 少年鼻尖又是那抹熟悉的味道,草木的香气,他抬头看向朗无忧,随后,伸出了手,猛然一扯,把朗无忧的兜帽扯掉,露出了那如谪仙一般的脸来。 不出所料,朗无忧的脸一露出来,就引发了骚乱,少年又是一弯身,缩在人堆里逃了。 萧君羿笑出了声,在奉天宝钱里捧着肚子来回翻滚着,嘲笑朗无忧。 “你看,别多好心,帮那些邋遢怪,现在引火烧身真是可怜啊,哈哈哈,笑死道爷我了!” 朗无忧神色不变,还是那波澜不惊的样子,只是手中多了一颗硬物,寒冷刺骨,是幽冥玉。 赌石场的打手挤开人群,在见到朗无忧那惊为天人的脸时,也短暂的愣了一瞬,虽然觉得朗无忧不可能和那个穷酸少年是一路人,但出于职业道德,还是要检查一番。 “这位客人,麻烦把手摊开给我们看一下。” 打手的语气很轻柔,怕是这辈子都没这样夹过,生怕吓到了朗无忧。 朗无忧张开双手,什么都没有,几个打手对视一眼,搜身的话,一时间不知道谁来说。 总感觉对朗无忧搜身会搞得像他们馋人身子一样,故意找的理由。 还是一直在暗中的掌柜出现,解决了这尴尬的气氛,他一双混黄的眼睛盯着朗无忧,手中拿出一个测灵石的缩小版。 “这位客人如此仙姿,老朽也不觉得您会是小贼的同伙,但规矩就是规矩,您和小贼接触过,为证明您的清白,还请把手放到测宝石上。” 朗无忧眼睛微微眯起,他没有第一时间把手放到测宝石上,反倒是问出一个问题。 “如果和我无关,你们这些对我的冒犯如何处理?” 掌柜的眼睛犹如狼一般狠辣,他勾起嘴角,露出了满口尖锐的牙齿。 “如果和客人无关,老朽这店里的石头,就任由你挑一个走,作为补偿。” 说罢,话锋又是一转。 “如果和客人有关,就怪不得老朽把客人留下了。” 第24章 一言之堂 朗无忧听到这话,嘴角讽刺的勾起一点弧度,双方眼神对上,掌柜竟然不由的退后半步,避开了。 掌柜心底开始后悔做这个决定是否正确了,这人通身的气度,看起来就像世家大族出来的贵公子,后台大的不得了。 手心溢出汗水,这动了手脚的测宝石变的格外烫手起来。 无论这人有没有拿幽冥玉,测宝石都会亮,他都有理由把人抓起来。 可是,若这人真有他招惹不起的后台怎么办,虽然面孔遮遮掩掩身上毫无灵气波动,但这仙人一样的气质,怎么看都不是小门小户能养出来的。 汗水滴落地面,声音很轻,在掌柜耳中却有万斤之重,紧张的吞咽一口唾沫,就当这是一次豪赌。 直接把人擒下,送给轩辕的人,这美人就是后台再大,也大不过轩辕皇室。 到时候,他便功成身退,拿着轩辕皇室赏赐的仙宝妙药,换一个地方,继续做生意。 就在朗无忧要伸手触碰测宝石时,萧君羿开口了。 “那老王八动了手脚,测宝石无论怎么样都会亮,你别摸。” 朗无忧又如何不知呢,他心底明白很,这是针对他的一场局,但这又如何,这种小偷小摸的算计,他何曾惧过。 事在人为,他在过去经历不知道多少次了,次次如此,贪念,欲念,真是让他不胜其扰。 朗无忧的手,搭在了测宝石上,测宝石顿时华光大放,三个人,不,萧君羿不算人,对这个结果都毫不意外。 掌柜不愧是活了半百的老姜,狠辣非凡,变脸的速度快如一阵风,也不知道他是用这样的算计坑害过几人了。 “抓住他!他是小偷同伙!” 打手一拥而上,甚至还有不怀好意的咸猪手,混在其中,想占朗无忧的便宜。 却是听到一声声惨叫,如杀猪一般。 有练气一,二层的打手们,被几根细细的藤条直接吊起,藤条缠绕处,可见污血痕迹,勒入皮骨,如同人是藤条结下的果实。 朗无忧就是在这如地狱的环境中,向着掌柜笑,如同深渊索命的罗刹一般。 “我是小偷又如何呢?是非黑白的定夺,为我一言之堂。” 围观的人,早被掌柜驱赶走了,这叫掌柜一时间都无人求助,只能惊恐无助的看着朗无忧一步步逼近。 他是怎么都没想到,这毫无灵气波动的人,会是一个修仙者。 他心中预想过万般可能,比如说这人有强力的后台,还是说这人有修仙的丈夫或妻子做靠山,但是他从没想过,这人自己就是修仙者,就是可以遮风挡雨的大树。 在他的想法里很是简单,就和世俗对过于美丽的人想法一样,红颜祸水,依附他人的菟丝花。 既然有了美丽的容貌,又何必去吃修仙的苦呢,凡事不是撒个娇,依靠一下别人就能解决吗。 世间对美人有格外的好意,同样也有格外的恶意,这对于朗无忧来说,只是一些不重要的风霜罢了。 无论是好意还是恶意,对他来说都不重要,修仙,变强,就是他的吃饭喝水,离不开的生活。 面对恶意,他有实力将其踩在脚下,面对好意,他有能力将其视若无睹。 这是他,是中州第一天骄朗无忧,天赋这东西在千万年的时光长河中频频出现,但有着天赋还努力的人,才会是时光的滔滔洪水中,真正留名的人。 掌柜被百枯藤轻而易举的吊起,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测宝石滚落在地,沾染上厚重的石灰。 他的算计全都是建立在朗无忧没有压倒性的实力上,一朝崩盘,自是狼狈不堪。 鼻涕眼泪混做了一团,掌柜求饶声不断。 “客人,客人,都是误会啊!” “老朽愿意奉上万贯家财,求您大人有大量,放过老朽!” 哭嚎声一片,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朗无忧淡淡吐出了一个字。 “挑。” 半晌,萧君羿才反应过来,是和他说的。 不知道为什么,他耳根泛红,这种可疑的心动感是怎么回事。 有种被包养的感觉,萧君羿脸色烧红,双手拍了拍,让自己别胡思乱想。 “走走走,去看最贵的,绝对不要便宜这老王八。” 行到最大的石灵前,目测有一米长,外表有数道白带,混杂着几根细细的绿带,绿带上有微弱的流光,看起来很是不凡。 萧君羿这家伙看了一圈,摸着下巴,细细的打量,然后嫌恶的撇开了眼睛。 “下一个,这颗就是人造的。” 下一颗只有西瓜大小,半边有玉化的痕迹,整体凹凸不平。 萧君羿好像真对石灵有过研究,只是看了一眼,就嚷嚷道。 “下一个,下一个,这是废渣。” 看了一圈,终于在朗无忧耐心耗尽前,萧君羿找到了满意的石灵。 这颗石灵是在废料区找到的,手掌大小,身上有几个大洞,像是被侵蚀过了,外表普普通通的,和路边常见的灰石没区别。 “我靠,道爷我看了一圈,这家赌石场是真的黑,好石灵一个没放,只有废料区被他们看走眼的,能捡到一个宝贝。” 朗无忧掂量了一下手中的石灵,看向了藤条上哀嚎不停的人。 “谁会解石?” 最积极的那个,竟然是掌柜,他一把老骨头,早受不起这样吊着的折腾了。 用眼睛恶狠狠的盯着其他的打手,生怕他们把这下去的机会抢了,嘴中喊道。 “老朽解石最好!” 朗无忧扫了一眼,便让百枯藤放他下来,屁股朝地狠摔一下,疼痛袭上脊椎,但不敢有丝毫耽搁。 掌柜经此一遭,变的卑恭鞠膝起来,他弓着腰,双手奉了上去,如护珍宝一样,接住了那块普普通通的石灵,马不停歇的解了起来。 他其实也是个修仙者,不过他修的不属于五行之道,而是专门的石道,修为有练气三层。 也不知是刻意卖弄还是怎么的,解一块巴掌大的石头,他还用出了神通。 石道一转—解石百式—剥皮。 石灵在他手中,和香蕉一样,被剥开了层层石皮,露出了里面的宝贝,一只浑身黢黑的小虫。 虫身如瓢虫一样,是一个圆,背上有翅膀,气息微弱,只有少数的灵气波动。 掌柜见解出了这么一个东西,心中发慌,怕朗无忧一个不满,把人都废了,又从怀中拿出一袋鼓囊囊的灵石来,献给朗无忧。 朗无忧对灵石看都不看,只是将黑色小虫一拿,转身就走。 又叫萧君羿嚷嚷起来了,他痛心疾首,看那袋灵石就和看自己兜里的一样,损失大了啊。 “你倒是把灵石拿了啊,别那么讲规矩,壮士还为三斗米折腰呢!” 朗无忧将百枯藤收回,手指轻点了一下奉天宝钱,原本的契约居然化成了一道绳索,把萧君羿的嘴巴,堵的严严实实。 萧君羿支吾乱叫着,一双眼睛气急败坏的瞪着朗无忧,却又说不出话,只能心里无能狂怒。 这家伙怎么随手就是神识契约!太过分了! 一出赌石场,就看到了太阳快升到顶了,该去拍卖行了。 第25章 战奴之迷 露出青色的轩辕令后,迎宾的仆从立刻为朗无忧引路,带他进到了拍卖会场的大厅,并奉上了拍卖清单。 “客人,这是接下来会出现的拍品,除去之前在外宣传的,我们还另外添加了一些宝贝。” “谢谢。” “不用谢,希望您能拍到满意的宝贝。” 朗无忧随意的翻看了几页拍卖清单,倒是真发现了两样对他有用的宝贝。 第一件是一品木水,由仙植池木所酿,池木的阶级越高,木水的品级越高,一品木水大多出于一,二阶池木。 对木道修士来说,可以辅助灵气凝练,他虽不修木道,但是通天青木和他的融合不算完善,可以借木水之灵进行打磨。 第二件是二品黑息土,由人为制造,用一品黑土和三品息土混合而成。 拍卖清单写的功效是种植二阶仙植,但朗无忧另有其用,他知道黑息土如何逆转,从中提取息土。 三品息土在上古的传说中,是大禹治水所用的土壤,有广阔无边,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特性,常用于空间法器。 而山河图就是空间法器中排名第一的天道法宝,虽是如此,却为了保住他最后一线生机,分裂成了十片。 威能大不如前,除了要拼凑整齐,还要用息土这类空间特性的灵物喂养,才可能恢复昔日光辉。 拍卖会很快开始,除了底下的大厅,楼上还有包厢,听周围人的讨论,那是筑基强者才有资格租借的。 朗无忧随意找了个边缘的地方坐下,对他来说,只要远离人群,坐哪都一样。 只可惜,轩辕拍卖行的名气实在是大,即便如此开阔的大厅,不到一会,所有座位都坐满了人,甚至还有人来晚,只能找地方站着。 这让朗无忧封住了萧君羿嘴后,也得不到清静,被迫听周遭热火朝天的讨论。 “我们金尊城的轩辕拍卖行是越来越厉害了,连土龙血都搞的到!我若是能得到,必定要一飞冲天。” “想屁吃呢,土龙血肯定是压轴的宝贝,包厢里的人都是冲它来的,没个几万灵石保准下不来。” “我听说了,那只土龙可是轩辕皇室的大皇子亲自出手,耗了几月的时间,费了数百人力,才将其拿下作为女皇千岁大寿的寿礼。” “那这土龙血是什么?女皇看不上的残渣?” “残渣都算不上,这是在围猎土龙时,从地上抠的。” “就这样还引得那些人去抢?真是夸张。” “当今女皇可是元婴期的存在,和筑基的差距简直就是天和地的分别,她能享用整条土龙,我们这些能抠到龙血就算顶天的宝贝了。” 好吵,不知为何,朗无忧竟开始觉得萧君羿也没那么烦人了。 终于,拍卖会正式开始了,一个身材火辣动人的女子,从最高处坐着秋千荡了下来,手上折扇一开,先是盈盈一笑,调动场内气氛,才介绍起第一件拍品。 随着她双掌鼓动,拍卖台的中央升起一个巨大的铁笼,里面关押着一个锁链缠身,肩宽腰窄,半身赤裸的男人。 “这是筑基战奴哦~哩家可喜欢他了~身材和精血都是年轻旺盛的时候,就是放在床榻之上,也是一等一的好呢~” 说罢,她手中的折扇闭合,伸入笼中,挑起了男人的下巴,露出了那张英气的脸来。 男人脸上的表情很是耻辱,脖子上收紧的奴隶项圈让他无法反抗,只能任由女子戏弄。 女子见场上的气氛还是不够火热,微微眯起了眼睛,随后显露出了修为,炼气五层。 单手结印,用出神通,竟然是稀少的雷道。 雷道一转—诸武百通—雷鞭。 一条霹雳巴啦炸响的雷鞭浮现在她手中,随后一用力,穿过了笼子,打在了男人身上。 “嗯——哈——” 一声压制不住的疼哼,随后全身被麻麻的感觉覆盖,男人嘴角控制不住的流下口水,瞳孔猛然放大,变的呆滞起来。 这无疑是激起了场内的热情,有好事者在底下大喊着再来一鞭,但女子只是笑了笑,她的目光不着痕迹的打量着二楼的包厢,比起一楼的反应,她更在乎二楼的贵宾。 这可是第一件拍品,要先声夺人,卖出一个高价的。 朗无忧从头到尾神色淡淡,只有那筑基战奴的脸,露出来时僵直了一瞬。 是萧君羿,这战奴让他十分激动,不惜受伤也要破开契约,嘴中喃喃着。 “怎么会是他” 朗无忧对萧君羿的秘密没有兴趣,但不满萧君羿毁约,手指轻点上奉天宝钱,就要加固契约。 萧君羿慌了,他着急的祈求道。 “别,求你了,这对我真的很重要,把他买下来!” 朗无忧的手一顿,萧君羿便知道这事有的商量了,他连忙道。 “我可以给你修复神魂的神通作为交换。” 朗无忧没有丝毫动静,他对这不感兴趣,他的神魂会随着山河图的修复而恢复。 萧君羿见这打动不了朗无忧,连忙又道。 “你这具身体是天生废体,我有秘法改造!” 无动于衷。 “我能和你签订真正的主仆契约!奉天宝钱可是八品灵宝,功能远不止此!” 无动于衷,甚至有点嫌弃。 萧君羿连续几次都打动不了朗无忧,他有些绝望了,这家伙到底会想要什么,索性直接问了出来。 “你想要什么,你说,我能给你的!” 朗无忧垂眸思索了一下,随后吐出二字来。 “异土。” 萧君羿怀疑自己耳朵出毛病了,他抛出那么多元婴都眼红的东西,朗无忧都不要,现在问他要什么,居然就要区区一块异土。 不是,为什么啊?! “我可比异土值钱多了!!!你不要我,要一块破异土!!!!” 好吵,耳朵有点痛。 朗无忧这么说自然是有自己的考虑,这方世界离末法时代只剩500年了,只靠玄木体的修炼速度是不可能在500年间达到天道巅峰的。 若想在500年内破出这方世界,修炼资质变的格外重要起来,必须用异土辅助通天青木,提纯资质才行。 萧君羿还在嚷嚷个没完,似乎很在意自己在朗无忧眼里还没一块异土重要的问题,直到拍卖台上的女子喊出第一轮竞价的结果时,才不情不愿的答应下来。 “不就是区区异土吗,道爷我知道好几个地方,保准能给你搞到。” 朗无忧轻点奉天宝钱,立下一道契约。 ‘筑基战奴换异土一块’ 这次契约很是不凡,散发着古朴大道的气息,甚至有一只三足的小黑鸟,站在契约之上,金色的鸟瞳盯着萧君羿。 萧君羿明白,这次契约,可不是他想毁约,就能轻易毁了的。 他咬破手指,流出金色的神魂血,带着一脸便秘的表情,在契约下签上了名字。 朗无忧很是守约,萧君羿刚签,他便举牌出价。 ‘一只二阶低层寻宝虫’ 第26章 拍卖风云 这般报价引起了一片惊呼,就连拍卖台上的女子都惊讶的用手捂住了嘴。 “寻宝虫,可真够大手笔的,这可是比一般三阶宝物都罕见的东西。” “那战奴现在叫价不过3000灵石,这人直接出一只市面难寻的寻宝虫,未免太过奢侈了。” “还是要看轩辕拍卖行怎么算,以物易物这事还是少见的。” 拍卖台上的女子眼波流转,一时间做不出决定,直到一个拍卖行的侍从跑上台去,对着她低声说了什么,她才娇羞一笑,随后高声报价道。 “我轩辕拍卖行愿意为这位小友的二阶低层寻宝虫出价5000灵石,若还有想竞价筑基战奴的,请报出5000灵石以上的价格。” 二楼包厢中,传出一声笑来,竟然直接拉开了包厢遮掩的帘子,露出了真容。 又是引的一片惊呼,道出了此人来历不凡。 “是齐家的家主,齐天穹!” “齐家可是和良家,王家并列的常青山脉三大家族,家主竟然会亲自出现在这次拍卖会上,土龙血当真是宝啊。” 齐天穹一身腱子肉,他和良,王两家的家主可不一样,良,王两家的家主都是依靠别人上位的,但他齐天穹的家主之位,可是靠这身锻体小成的肉体,一步步打出来的。 “我出6000灵石!” 这话将整个拍卖场的气氛激到了高潮,这次拍卖会果真卧虎藏龙,先是有拿出寻宝虫的不知名散修,再是有出6000灵石的齐家家主,这筑基战奴的价格已经远远超过了预估。 但拍卖台上的女子却是脸色难看,只因她知道,这不是出给筑基战奴的,是出给寻宝虫的6000灵石。 这是要和他们虎口夺食啊! 果不出所料,齐天穹直接看向了朗无忧的位置,豪迈的大笑道。 “小友,这6000灵石可够买你的寻宝虫?” 这让不少没转过弯的看客都大跌眼镜,没想到齐天穹出的6000灵石是要买寻宝虫的,这还真是狠狠的把轩辕拍卖行的面子拂了。 朗无忧这下成了万众瞩目的人,坐在他旁边的人,目光都不对劲了,似乎是没想到自己晚来,没抢到好位置,却坐到一个不知名的大佬身边。 朗无忧的容貌有兜帽遮掩,根本见不着真容,也窥探不到其中的神色,只见他语气平平的开口。 “我要筑基战奴。” 这般毫不犹豫的拒绝,无疑是对齐天穹的冒犯,他看着朗无忧的双目多了一丝冰冷,浑身气息一震,筑基大圆满。 “小友可是考虑清楚了?” 未等朗无忧回话,两股筑基后期的气息,也从拍卖场后台升起,两名长相相似的老者瞬身来到台前,他们是金尊城轩辕拍卖行分行的坐镇者。 其中一名老者摸着白须,对齐天穹笑眯眯的说道。 “小友想如何,那是人家自己的事,齐家主还是不要多管闲事了。” 两方对峙上,祸殃鱼池,吓的一楼这些没到筑基的小虾米,瑟瑟发抖,不明白怎么从拍卖战奴变成了竞争寻宝虫。 齐天穹在短暂的计算得失后,神色又是一变,筑基圆满的气息消失的一干二净,他又换上了和善的面容。 “误会,都是误会而已,我只不过是想6000灵石买这筑基战奴,再和小友换寻宝虫。” 拍卖场的两位老者对视一眼,这般说法,没破坏拍卖行的规矩,他们也不好出手阻拦了。 见两位老者退去,拍卖台上的女子皱起了眉头,也不得不喊出。 “6000灵石第一次,还有人出价吗?” “6000灵石第两次,如果再没有人出价,这筑基战奴就要归他人所有了。” “6000灵石第——三号包厢出价7000灵石!!!” 话未完,和齐天穹对立的包厢亮出了价格,这无疑是将齐天穹的脸面踩到了地下,他冷哼一声,看向了三号包厢。 “怎么,你也要和我争寻宝虫?” 一阵悦耳的轻笑响起,这三号包厢竟然也拉开了帘子,露出了一头艳丽的红发。 见到那红发,齐天穹还能不知道是谁,王家的魔女,王鸣。 王鸣双手托着下巴,故作可爱的撑在栏杆上,对齐天穹笑嘻嘻的。 “怎么能这样说呢,我是想要战奴而已,才不是和你争寻宝虫呢。” 假话,天大的假话,齐天穹神色难堪至极,要是王鸣想要战奴早就出价了,何须等到现在。 轩辕拍卖场倒是乐意看两人争夺,本身,他们就对齐天穹横插一脚想抢寻宝虫不满,台上的女子迅速敲锤定音,没了刚刚的拖延。 “7000灵石一次!” “7000灵石两次!” “7000灵石三次,成交!” 齐天穹几次想出价,但都强行压了下去,如今王家的势头最盛,良家又归隐山林不知情况,单凭他齐家还是不能和王家交恶的。 战奴被带了下去,后续拍品陆续上台,不过都没了第一件拍品的激烈争夺,二楼包厢也鲜少出价。 期间,朗无忧两次出手,竟只花费300灵石就拿下了他要的一品木水,和二品黑息土。 只因这两东西不算稀少,还有朗无忧第一次出价的寻宝虫太过惊人,让其他竞争者下意识的不敢和他比价。 在拿下自己要的两件宝贝后,朗无忧对接下来的土龙血竞拍并不感兴趣,直接离开了拍卖会场,去到了后台。 在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取完宝贝,朗无忧打算直接离去,却被轩辕拍卖行的人拦住,迎接到了贵宾厅。 贵宾厅低调奢华,天花板上铺满了水晶灯,拉上窗帘,就和天上的星辰一般漂亮,上午接待了朗无忧的首席鉴定师正站在一旁,中央的椅子上,坐着在拍卖台上露过一面的老者。 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连忙就有人把椅子拉开,给朗无忧坐下。 只见他和善的笑了笑,从桌上推出一方黑色轩辕令来,递到朗无忧身前。 “小友,我们轩辕拍卖行素来讲理,这是一点心意,还请收下。” 朗无忧神色如初,没有丝毫接过轩辕令的意思,冷淡的拒绝。 “无功不受禄。” 奉天宝钱中的萧君羿挣扎的想说话,但他被朗无忧加固过的契约,绑得死死的,只能像一条蚯蚓一样,来回翻滚,发泄着自己的不满。 老者并未因为朗无忧冷淡的态度生气,反倒是更加满意了,他摸了摸白须,继续道。 “我观小友气度不凡,想必是什么隐世大家出来的人,实不相瞒,我确实有一事相求。” “何事?” “还请小友在轩辕大比选拔赛上,击败王家王鸣。” 第27章 因果契约 朗无忧兜帽下的神色微微动容,超出预料之外的事。 “我不过一介凡夫,当不起如此大任。” 老者笑了,他笑着指向墙上金灿灿的轩辕二字。 “小友莫要推脱了,我轩辕拍卖行属于轩辕旗下主脉,这金尊城的几两事,不过是上一刻发生,下一刻便摆在案台之上。” “小友在赌石场的不快,我已知晓详情。” “这方轩辕令,便是我治下不严的赔礼,对小友的秘密没有探究之意。” 朗无忧的手轻点上桌面,这是他思索时惯用的动作,老者也不催促,接过端来的热茶,一口一口的喝着。 老者到现在还算是善意,没有和朗无忧交恶的意思,反倒是先抛出了橄榄枝来。 这让朗无忧十分警惕,这种无端的善意往往有着更深的企图,老者若只是想击败王鸣,又何必来找他这个不知深浅的人呢。 王鸣,这个名字不由的在脑中回想起来,那一面之缘的王家大长老好像提过这个名字。 不过,不关他事的人,他向来记不住。 经过短暂的思索,朗无忧还是拒绝道。 “我实力低微,不堪大任。” 老者见状轻叹出一口气,对于朗无忧不愿上钩很是苦恼。 “小友不必如此自谦,也是我考虑不周,没和小友讲清楚,这是怎样一个任务。” “你不必有多强,会有人在台下安排好一切,王鸣也会被阻拦,你只用在选拔赛上做做样子即可。” 朗无忧身体已然绷紧,做好了随时撤离的准备,像这种天上降下来的馅饼,定然是有毒的,他将黑色的轩辕令推了回去,第三次拒绝。 “另请高明。” 古人言,事不过三,老者和善的目光消失不见,他看着被推回来的轩辕令,森冷一笑,筑基后期的气息爆发出来,压在了朗无忧身上,话锋又是一转。 “我想,小友在赌石场的闹事,我若不处罚一番,实在难以服众啊。” “不知小友可有悔过之心?比如,将功赎罪。” 朗无忧在这番威压下,腰背挺直,没有一丝曲折,反倒观房中除了老者的其他人,都被压的喘不过气来。 这样的气氛僵持了片刻,随后在另一位老者出来后,陡然一松,那坐着的老者哈哈大笑起来。 “我欣赏小友的那句,是非黑白的定夺,为我一言之堂,可如今,孰强孰弱一眼可分。” “这是非黑白,也成了我来定夺,小友究竟是否有错,皆为我一念之间。” “我说小友有错,就是犯了天大的错,我说小友无错,就是我轩辕拍卖行的上等宾客。” 那方黑色的轩辕令被重新递到了朗无忧面前,不过这次,老者不是在问他愿不愿意收下了。 朗无忧沉默了,最终接过了轩辕令,选择进入这明晃晃的陷阱之中。 并非他没有逃离的能力,只是在短暂的权衡利弊后,选择了以身入局。 老者满意的起身,和另一位老者离去,已经拍到最后一件拍品土龙血了,需要他们这两把老骨头坐镇。 他的同胞兄弟,在路上对他发问道。 “这人看着可不像池中锦鲤,要是有一朝化龙的机会,可是和我们结下了大仇?” 老者摇了摇头,他也觉得朗无忧非池中之物,迟早会有化龙之日,但是,这世间最不乏天才,是龙是虫还得看日后成就。 “我说话有度,颇有几分提点他的意思,若他真非池中之物,此番,对于他来说是机缘才对。” “你说的有理,他若过不去,和我们结了仇也是死路一条,他若是过去了,和我们结的就是缘,是我们给的机缘。” 朗无忧出了轩辕拍卖行,靠在了对面的柳树上,手中随意抛着那块黑色的轩辕令。 在入手的那一刻,他终于知道了老者打的是什么算盘,所谓的轩辕大比选拔赛,竟然是不论生死的秘境。 这块轩辕令,就是秘境的钥匙,同样,是一块‘因’。 这是比神识契约更加完善的契约,名为因果契约,一式两份,一份为‘因’一份为‘果’。 ‘因’为偿还者,‘果’为得偿者,只有‘因’‘果’同时在一人手上时,才会算因果契约的完成。 这份‘因’的内容,和老者所说的大差不差,只是更详细了,表明了要在五年后的轩辕大比选拔赛上打败王家王鸣阻止他进入轩辕大比。 他虽然不认识王家王鸣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但就凭这份‘因’的薄厚,他就知道这不是什么好完成的事。 ‘因’和‘果’是同重的,有着恒定重量,但‘因’可以有千百万个,‘果’只会有一个。 ‘因’越薄,就代表着被分去了越多,凭他手中这块‘因’的薄厚程度,只能说,没有数百也有数十人,和他一同接下了‘因’。 将轩辕令收起,朗无忧又一次的感叹道,这世间最大的错,果然还是没有力量啊。 依着柳树,感受清风飘扬,柳絮纷飞如梦中场景,后有一条河道,河上一座小桥,见民生沸腾,商织板户在其中进进出出,为一日三餐,周而复始的奔波。 朗无忧闭上了双目,无论如何,他已经迈出了第一步,即便前途再怎么渺茫,他都要继续走下去。 走到无路可走,神形俱灭,成尘世的一把灰,一缕烟,才会停下。 天色渐渐晚去,夕阳的红霞即将褪去,参与拍卖的人,才陆陆续续的出来,有人甚至意犹未尽,和同伴不停的讨论着土龙血引起了多大的风波。 什么隐世不出的强者,还是什么势力的少爷小姐,都来争夺这土龙血了。 但这一切,都不是朗无忧关心的,他之所以在拍卖行门口等待,只为了完成他和萧君羿的契约。 随着大部分散客的离去,二楼包厢的客人也开始离场了,其中,最耀眼的,就是手里牵着战奴链子的王鸣。 她身边跟了不少人,除了朗无忧之前见过一次的王家大长老,还有几个不认识的王家人。 朗无忧也是很直接,穿过人群直奔王鸣而去,挡在王鸣面前拦住她的路。 王鸣微微眯起了眼睛,神色玩味起来,嘴角上勾,经历过不少次的王家人下意识远离,这是王鸣要杀人的前兆。 “真是有趣啊,竟然有人敢拦我的路了。” 朗无忧手中翻转,拿出了那只寻宝虫来,正是萧君羿赌石赌出来的虫子。 萧君羿看到寻宝虫出来,奉天宝钱中的身躯,扭动的更加厉害了,神色中颇有一副朗无忧拿他这个正宫的钱养小三的憋屈。 再想想自己卖身,竟然是给自己开出的寻宝虫打工,更加委屈了。 小眼泪要掉不掉的,那幽怨的神情,活像一个被渣男骗光家财,还卖身妓院的风尘中人。 朗无忧对萧君羿的加戏不置可否,估计是没看,他将寻宝虫递到了王鸣面前,指向王鸣身后狗爬的战奴。 “交换吗?” 第28章 自我本我 王鸣这人的脾气喜怒无常,上一秒要杀人下一秒就变成了如沐春风的笑意。 她松开链子,看朗无忧的眼神突然变的黏黏糊糊,对朗无忧来说,就是那些再熟悉不过的,充斥恶心欲念的眼神。 脸侧突然被什么东西轻轻的触碰了一下,朗无忧余光看去,才发现是一朵白里透粉的莲花,花苞一张一合的犹如亲吻一样。 伸手去拔,发觉莲花从自己皮肉中伸出,朗无忧竟然短暂的愣住了。 这熟悉的手段让他想起了还未夺舍前的挚友,也就是这短暂的愣神,让王鸣欺身向前,一把揽住了朗无忧,一时间,王鸣身上莲花的清香味包裹住了他。 朗无忧被生人如此触碰,浑身反胃,从回忆中脱身出来,珍贵的寻宝虫摔落在地,本身就微弱的气息骤然消失,他毫不犹豫的用手肘撞向王鸣腹部,同时另一只手助推过去。 王鸣的笑容更加灿烂了,她也同时发力,没有动用灵力,就单凭拳脚功夫,和朗无忧对打起来。 她喜欢美人,更加喜欢这种暴脾气的美人。 小臂护住肚子,接下了朗无忧这一击,骨头隐约作痛,外肉青乌一片,战意昂扬,反手就是一手刀劈向朗无忧脖颈。 朗无忧用小臂挡下,顿时,一声骨头折断的清脆声响起,他神色微皱,同时一手捏拳再次攻向王鸣腹部,王鸣回防,小臂下压,扭住朗无忧手腕。 朗无忧果断变招,反借王鸣的手做为支点,腿毫不犹豫的踹向王鸣膝盖,只可惜螳臂挡车,即便是攻向关节这种脆弱处,他的身体素质也不敌经历过筑基锻体的王鸣。 腿如踹上钢筋一般,顿时血肉模糊,甚至能看见惨白的腿骨,鲜血四溅,但这又如何,只要朗无忧还能动,他就能继续打下去,一脚,又接一脚,进攻一方看着比防守一方还要凄惨,旁观的人都看的心惊肉跳。 连王鸣这个真疯子都叫朗无忧这股疯劲看愣了,一时间没做出回防,竟然真让朗无忧踹破了她的防御,膝盖一弯,险些跪下。 就算是这样,王家几人皆是目瞪口呆,他们有多久没看见过王鸣吃亏了。 王鸣松开了朗无忧,瘸着膝盖退后了几步,这几番交手下来,她当然能感觉到朗无忧不过是一个身体强壮一些的凡人。 凡人!感受着自己许久没有受过的疼痛,王鸣低低的笑出了声。 一介凡人,却能做到筑基修士都无法做到的事,她虽没动用灵力,但对于外面那些筑基的废物来说,即便是她不动用灵力,都能轻而易举打败。 她脚下的莲花开的更加艳丽了,就如她的心情一样,畅快,太畅快了,假以时日,这美人若是能成长起来,她的生活是不是会更加有趣一些。 一开始的欲念已经悄然变质,比起朗无忧那惊人的美貌,她更加喜欢那坚韧不拔的意志了。 弯身将地上生死不知的寻宝虫捡起,她看朗无忧的眼神变得缠绵起来。 “美人,这虫大抵是死了,我和你换,要吃不少亏呢。” 朗无忧的腿骨被自己踢折了,鲜红的血液一滴又一滴垂落下来,混杂着零碎的骨渣,他照样站在那里,站在残阳余光之下,熠熠生辉,就算只有一只腿做支撑,他依旧是站的笔直。 “你想怎么样。” 看着朗无忧泛白的唇一张一闭,王鸣都喜欢的不得了,她的莲花就是她的眼睛,朗无忧的全身,从某种角度而言,已经被王鸣看过一遍了。 “我觉得,美人你的名字能填补我的损失,如何。” 说罢,王鸣一伸手,战奴踉跄几步爬起,被抓到了她身前,一脚踹向了朗无忧身边,那笑眯眯的神色,甚至有几分要夸的意味。 朗无忧依旧是那副不近人情的样子,即便看着比王鸣狼狈又如何,他的风骨从来都不会因为外在而失去,检查了战奴的情况,他带着战奴转身就一瘸一拐的走了,只留下风中三字。 “朗无忧。” 这个名字被王鸣在嘴中反复的念着,一直到朗无忧走远,王鸣才收回了视线,她按住王家大长老的肩膀,头一次,用回了本音,低沉的男声。 “爷爷,我觉得韬光养晦的时间已经足够了,让我的身份换回来。” 王家大长老皱起了眉头,他道。 “鸣儿莫要冲动行事,在你没有进入金丹期前,还是继续用女子的身份。” 王鸣嗤笑一声,看向天际的眼中满是不屑,言语间尽显狂傲。 “那些废物,即便我没进入金丹又如何,就让他们顾忌我,尽管来打压。” “即便是团结起来又如何,同是筑基,我自当为第一人,不会有能于我为敌的人。” “爷爷,轩辕五域中,唯我王家扎根的北域最是贫瘠,连一域之主都没有出过,现在,我未必不可当这第一位域主。” 只见他随手一挥,便有朵朵金莲升起,身上的伤势也在转瞬间恢复,他一步步踏上残阳的位置,随着手高举一握,诸多莲花虚影将这片余光遮挡,可谓是一手遮天蔽日。 “年少羽翼待丰满,” “毕时入海化鲲鹏。” “大鹏展翅蔽日月,” “如今正是我为天。” 见王鸣如此狂傲,王家大长老叹了一口气,自己这个天才的孙子,羽翼已经丰满,他是管不到了,只希望那良家剩下的人有点用处,把那合适的炉鼎快些抓来,让王鸣分出心,不再提这事最好。 朗无忧就这样一瘸一拐的走进了酒楼,店小二见怪不怪,经常有人带着重伤跑到酒楼休养的。 不过看到朗无忧身后还跟着战奴,店小二眼睛一亮将抹布一甩,贴到了肩上,热情的迎到朗无忧身前。 “客官,打尖还是住店?” “住店,一周。” 店小二更是喜笑颜开了,他伸出手比出了一根指头来,刚要说什么,远处就传来一声轰鸣,一个壮硕的汉子,被人从二楼打落在了一楼。 店小二瞟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继续说道。 “客官你是要选一日10灵石的,还是1灵石的?如你所见,那被打落的穷鬼就是选的1灵石,整个人晦气死了。” “区别?” 店小二的眼珠转了转,解释道。 “10灵石嘛,我们客栈就是您的安乐窝,什么仇家寻上门都不怕,我们这有筑基的修士为您保驾护航。” “1灵石嘛——”小二指了指还在地上哀嚎的壮汉“也不用我多说了。” 就在小二满脸雀跃,以为朗无忧会选10灵石,让他大赚一笔时,朗无忧的声音叫他幻想破灭。 “1灵石。” “10灵石是——等等,1灵石?” 店小二变脸的速度很快,他嫌恶的捂住了鼻子,转身就走,嘴里还嘟囔着。 “又是一个穷鬼,一天天的穷鬼真多。” 没了店小二挡路,朗无忧走到了睡觉的掌柜前,敲了敲桌子,道。 “1灵石,一周。” 掌柜不耐烦的眯开了眼睛,撅嘴指了指一旁的罐子,让朗无忧自己把灵石放进去,却不想朗无忧还是立在原地没动。 他火大的睁开了眼睛,猛然拍桌想骂骂这连眼色都不会看的穷鬼,动作骤然停住,两只小眼睛如同斗鸡了一样,不可思议的看着朗无忧拿出的轩辕令。 黑色轩辕令,开什么玩笑呢,这种大人物,什么时候会来住他这个小破店了。 “没现钱,刷令行吗?” 第29章 心照不宣 掌柜瞌睡全醒了,他原本拍桌的动作变成了擦桌子,脸上赔着谄媚的笑意,说道。 “当然可以,您能光顾小店可真是叫小店蓬荜生辉,我就说早上为什么听到喜鹊叫了,原来是您今天要来。” 双手毕恭毕敬的接过那方黑色的轩辕令,掌柜是这辈子都没想到,会有黑色轩辕令能经过他手,就是为了刷1块灵石。 要知道,只有轩辕旗下的主脉能对外发放轩辕令,而轩辕令的六个阶级中,最低两级青,白的门槛也是100灵石消费和1000灵石消费。 之后的四个阶级,就不光是灵石消费了,其中黑色阶级需要轩辕旗下的主事人发放,并且数量有限,一位主事人只有三方黑色轩辕令。 对于他们这个不大不小的城来说,黑色轩辕令就是顶级了。 掌柜将这方轩辕令放入卡槽,也没管刷没刷到,就直接抽出,九十度弯腰的递了回去。 “好了,已经好了,我这叫人安排您到上房去。” 朗无忧对掌柜的态度有些意外,轻挑了一下眉,收回了轩辕令,那老者确实是给足了‘因’的报酬,虽说秘境之事生死不论,但又何尝不是机缘呢。 掌柜一不面对朗无忧,就变了脸色,凶神恶煞起来,立马喊了刚刚嫌弃朗无忧穷酸的店小二过来,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口水飞溅在店小二脸上,如同下着稀稀落落的小雨一样。 “你这笨猪,连贵客来了都不知道招待!快带贵客去最好的上房,不要再让我抓到你怠慢贵客了!” 店小二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平时和他一样瞧不起穷鬼的掌柜这么突然变了脸色,还管这凡人叫贵客。 但没等他思考明白,他就被掌柜推搡着,推到了朗无忧前面,后头掌柜还讨好的对朗无忧笑道。 “这是小店最懂事的,贵客你有什么需求就尽管说,他都能搞定。” 朗无忧并不在乎他人的目光,无论是鄙夷还是讨好,对于他来说,没什么区别,只要完成分内的事就行。 “带我去房间。” 店小二这才反应过来,这凡人是掌柜都惹不起的大人物,他顿时冷汗直冒,低着脑袋在前头带路,生怕朗无忧要找他秋后算账。 一直走到房门口,他都提心吊胆的,等待着羞辱或者打骂降临,却没想朗无忧直接越过了他,进到了房间,也没提出任何苛刻的要求,只是说。 “给我打桶热水就好。” 见朗无忧进了房间就在团蒲上盘腿打坐,真没有任何要算账的意思,店小二才松出一口气来,幸好,幸好。 “好嘞,贵客稍等,我这就去。” 带着劫后余生的心情,店小二几乎是雀跃着,步子飘飘然然,然后一转身撞在了默默跟上的战奴身上,鼻梁骨直接撞歪了,流了一脸血。 脾气也不敢发,这可是贵客的战奴,只能趁战奴呆呆木木的进门时,踹上两脚,结果还把自己的脚踹痛了。 战奴进了门,朗无忧才想起,还有这回事,他刚刚的确把战奴忘记了。 左右不是他要的,解开奉天宝钱上的契约,还没等萧君羿开口说话,他就被丢到了战奴手里。 “去角落说,别烦我。” 冷漠的话语让萧君羿的心碎成了两瓣,春心懵懂的初芽又一次蔫了下去,不过,现在确实不是烦朗无忧的时候,他化出魂体,目光复杂的看着呆傻的战奴。 随后双指凝聚出灵光,点在了战奴的太阳穴,解开了对他神志的封印。 那战奴神志封印刚一解开,就焦躁不安起来,他此时的脑袋,还是昏昏沉沉的,分不清东南西北,只觉眼前一切都在天旋地转。 他看不见萧君羿的魂体,只能见到远处修复伤势的朗无忧,任凭萧君羿百般阻止,他还是像一只野兽一样,朝着朗无忧扑去。 就在萧君羿以为朗无忧会被激怒时,他居然任由战奴把他扑倒,压在了他身上。 朗无忧在萧君羿那副太阳从西边升起的表情下,揉了揉战奴的脑袋,目中竟然有一丝温柔。 “别怕,我在。” 焦躁不安的战奴竟然真的安静下来了,萧君羿心中突然生出一种感觉来,感觉他不应该在这里,应该在床底才对,为什么三个人的房间,就他毫无存在感。 “不是,你为啥对他温柔啊!!!为什么不对风流倜傥,世界第一帅的我温柔啊!!!!” 朗无忧嫌弃的用余光看了萧君羿一眼,他真的好吵,要不明天再把他放出来。 将战奴推开,不得不说,他确实是睹目思人了。 他的兄长曾经遭过大难,为了活下去不得不成了别人的战奴,即便是后来救出来了,也神志缺失。 这种类似于动物的亲近并不会让他十分反感,他真正反感的是那些带着欲念的接近。 “战奴神志有缺,你没做任何措施就解开神志封印,还真是蠢的可以。” 被骂了,萧君羿真的好想掉小珍珠,可是那个冷漠无情的美人完全不会可怜他,反而会嫌弃他,再在他心口补上几刀。 真是天道不公啊,为什么这美人从来不会欣赏他的长处。 “对,你说的对,都是我的错!行了!” 朗无忧被萧君羿这话恶心了一下,随后让战奴去到浴室那边,不用他继续说,萧君羿也知趣的跟了上去,只是在门口幽怨的看了他一眼,随后重重的关上门,之后的动静,朗无忧全当了耳边风。 没了萧君羿那个碍眼的家伙,山河图总算能露出来了。 借助翠金竹布下隐匿的阵法,朗无忧彻底投入进修炼之中。 他取出了一瓶一品木水,调动起体内残余的通天青木,产生共鸣,一阵悠悠青光下,木水从瓶中飞出,形成了一道小旋涡。 旋涡每次的转动,都会缩小一分,化做一道青气,融入朗无忧体内。 随着时间流逝,旋涡也越来越小,直到消失之际,朗无忧又会取出一瓶新的木水补充进去。 他算足了时间,在拍卖会上得到的10瓶木水,一周时间内足够他打磨殆尽。 店小二指使着人将热水抬上,送到朗无忧房间,却因隐匿阵的原因,看不见朗无忧,只能听到浴室那边不停的有动静传出。 “我要进来了。” “你别乱动!” “好痛!” 除了这些声音以外,还伴随着东西扫落在地,人撞在墙面的闷咚声。 店小二脸色一红,想到了朗无忧是和战奴一起住的,便明白了什么,他连忙把热水放好,就急匆匆的出去了,走前,还没忘记把门关实。 他将这事说给掌柜,两人露了个心照不宣的笑容,第二日早晨,朗无忧看着早餐里的腰子,眉头紧皱。 完全不知道自己的‘清白’毁在了萧君羿手上。 第30章 风雨欲来 时光变迁,一周时间过的很快。 身上的伤全部养好,木水也即将用尽,再完成黑息土的分离,朗无忧就能继续踏上寻找劫木的路程。 青雾流转,随着紫气朝阳蓬勃升起,最后一瓶木水消耗殆尽,朗无忧睁开双目,瞳中一闪而过通天朱猿的妖纹,他对通天青木的理解又深了几分。 抬手间,百枯藤从袖口钻出,外皮的青光已经强如月华辉光,从原先的二阶中层魔植隐约有三阶低层的趋势,叶脉间,青色流光如涓涓细流,循环反复。 上古妖木通天青木带给百枯藤的提升无疑是一场巨大的造化,之前能直接驱赶凡火就是通天青木的效果。 如今,外皮的青光更甚,也不知道对火焰的抗性提升到了什么程度。 朗无忧收回百枯藤,决定趁热打铁,将二品黑息土一块分离。 从怀中掏出一份精美的玉盒,揭开上面的封条,厚重的土壤直接从玉盒中冲出,不断膨胀变大起来。 朗无忧双指一竖,立于额顶,轻声念道。 “山河图。” 山河图随之从他眉间飞出,美轮美奂的山川河流缩成了小像,压在了黑息土上。 黑息土停止了扩张,整块土壤颤抖起来,随着上下倒流,黑土失去了灵气,成了普通的土渣,大块大块的掉落在地,随着黑土被全部剔除,原本整洁的地面已经堆了一叠厚厚的土渣,只剩几粒黄色土块,环绕在山河之间。 这些米粒大小的东西,就是黑息土中的息土,个子虽然渺小无比,但一粒就有数十斤重。 将息土喂入山河图,山河图的方寸之地发生变化,原本孤山流水周遭白茫茫一片,在吸收完息土之后,白雾褪去,露出一点新的地方。 新的地方中,一个巍峨庞大的铜炉脚显露了出来,上面雕刻的道纹很是不凡,不过这只是它的冰山一角,更多还掩藏在白雾之中,朗无忧在看到它时,有一瞬失神,随后拍了拍炉脚,感叹非凡。 “老朋友,没想到你还跟着我。” 天地丹炉,他的第一件神器,本以为在其他山河图碎片里,没想到是和他神魂同寄于这枚碎片。 算算距离,再找两件空间特性的灵物喂养,这片白雾就能全部褪去。 收回山河图,拍了拍身上的灰,阵法也随手撤去,是时候上路了。 头疼的看向浴室那边,萧君羿不知道在搞什么动静,每天都搞的吵死了,若不是他还欠着自己异土,和有些用处,真是想现在就把他抛下。 这种不对自己言语负责的人,迟早会背信弃义,他们往往不会承担任何后果,所有苦果都会是相信他们的人承担。 朗无忧经历过了很多次这样的背弃了,每当他付出了惨烈的代价,挽回一切时,那背弃的人会一转成高高在上的指责者,这些人,永远不会觉得是他们有错,只会觉得这一切都是他们自身的实力。 在秩序规矩中,他们信奉弱肉强食,在混乱无序中,他们又要求遵守规则,这一切不过是取决于什么对他们有利。 朗无忧走到了浴室门口,平静的敲了敲门,一切都成了过往,他虽然没有华丽的嘴皮子反击,但这种食言之人都被他剜掉了嘴巴,去掉了声带,再也说不出话来。 当萧君羿背弃他时,他会让对方付出同样沉重的代价。 浴室门打开,战奴歪歪扭扭的走出,萧君羿一脸疲惫的缩在奉天宝钱之中,他吐槽道。 “战奴果然是不可逆转之术,道爷我废了九牛二虎之力都没办法让着榆木脑袋想起来。” 牢骚话说完,萧君羿抬头,就看见朗无忧已经走远的身影,完全没有听他说话的意思,气的他一阵跳脚,他好歹也是元婴大佬啊,话本里的奇遇老爷爷,能不能对他尊重一点。 虽然他看起来没美人强,实际上连美人深浅都看不出,但,这不妨碍世界是围绕他旋转的,他真身在的时候也是一方呼风唤雨的大佬嘛。 不过想到这几天取得的进展,萧君羿的神色难得正经起来,快到分道扬镳的时候了,美人啊,有些事怪不得他,只能说天意如此。 就在萧君羿思考之际,战奴已经默默跟上了朗无忧的步伐,捡起了自己脖子上的链子,交递在朗无忧手中。 朗无忧挑眉看了他一眼,随后手握上战奴脖间的项圈,百枯藤从他袖口探出,青光一闪,项圈被分割开来。 一件黑色的袍子披在了战奴身上,遮挡住了象征战奴的奴纹。 战奴愣愣的看着给了他带来了巨大痛苦的项圈掉落在地,身上又多出一件柔软的袍子,一时间脑袋运转不过来,呆立在原地。 见朗无忧远去,下意识的追了过去,不知为何,榆木的脑袋里,总是想靠近朗无忧一些。 这或许是动物的直觉?还是说人的本心,谁又知道呢。 但在那晦暗一片的瞳孔中,坚定不移的倒映着‘救世主’的存在。 经过了一周的观察,终于是等到了朗无忧出城的时候,刘一,陈二,张三,李四腿都快蹲麻了。 刘一看着朗无忧被黑袍裹的严严实实的身影,突发感慨。 “5000灵石不好挣。” 李四打了他脑袋一巴掌,翻了个白眼。 “这世上哪有好挣的灵石,正所谓灵石难挣,shi难吃。” 陈二若有其事的点头赞同,朗无忧这人的生活实在太规律了,根本看不出他何时要走,只能时刻有人蹲守在这看着。 还是得怪拍卖会的时候人太多,丢了他的踪迹,再找到,就不知入驻了酒楼几天。 他都能背出朗无忧的一天是这么度过的了,早上正点出来一刻钟,吃早饭,然后回房,晚上正点出来一刻钟,吃晚饭,然后回房,中餐都不带吃的。 不过真到了朗无忧要离开这天,他心中还是有些忐忑不安。 “三哥,我们劫这美人真的没问题吗?” 张三摸了摸满是胡渣的下巴,冷哼一声。 “别说你现在想退出了,要知道出人头地的机会就那么多,这美人至少值5000灵石,即便是我们四个人平分都能有不少,你不想你爸看得起你了?” 陈二脸色变了变,深吸了一口气,想到前些天去找父亲,却被羞辱是不务正业,他心中最后一点道德感消失,他要往上爬,就算是什么手段都可以用,他不要一辈子烂在这个小城里。 手下意识摸向心口的护镜,这是他母亲临终前留下的,他必须有足够的钱财,才能带着母亲落叶归根。 第31章 隐患爆发 行至一片溪流处,朗无忧俯身捧起一旺清水,抖掉兜帽,洗尽身上浊气。 大滴的水珠顺着他脸颊流入脖间,小滴的水珠沾染在睫毛上,欲掉不掉,一副出水芙蓉之色。 随着战奴走近,萧君羿的声音才清楚起来。 “你身后一直跟着个小鬼,不驱赶他吗?” 朗无忧余光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眼有人藏身的位置,淡淡的说道。 “随他。” 看来是不觉得有威胁了,有旁人在,萧君羿不好从奉天宝钱中飞出,只能口头讲述附近的情况。 “这溪流连着一道死水潭,我的神识探不进去,要过去看看吗?” 神识探不进去,这让朗无忧想到了通天青木,既然如此,去见见也无妨。 “走。” 战奴在前头领起路来,他和萧君羿之间不知道达成了什么连接,萧君羿可以控制他前行的方向。 朗无忧沉默的跟在后面,总觉今日的萧君羿话少了许多。 远处的刘一,陈二,张三,李四正在悄悄跟踪朗无忧他们。 见朗无忧和黑袍人往那个方向走,张三皱起了眉头,李四也打起了退堂鼓。 “三哥,他们好像是在往寒池绝境走,要不,还是算了,那里死的人连魂魄都不得安宁。” 张三深吸了一口气,啐出一口唾沫,眼中闪过一丝狠辣之色。 “怕啥,你是想当一辈子的崽种吗?!不都打听清楚了,那美人就是个偷家里东西出来卖的少爷,自身一点修为都没有,这样的机会错过了,下辈子都没有了!” 李四虽畏惧寒池绝境的传闻,但张三说的也对,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美人,可不是天天有。 到底还是钱财动人心,四人组谁也不再提危险的事。 行路越近越是寒冷,周遭的树木已经出现枯死的现象,枝干下挂着一排排长短不一的冰锥。 脚下的衣裤沾染上刺骨冰冷的水渍,朗无忧抬手轻碰了一下冰锥,手上就结出淡淡的霜来,这边的气候很是怪异。 活动了一下手腕,让体内的通天青木流转起来,驱散了寒意,朗无忧停住了脚步,他和杀阵只剩一步之遥。 他静静的看向前面的战奴,或者说,萧君羿,直截了当的说道。 “准备了多久?” 战奴前进的脚步一停,随后转过身来,还是那个呆呆木木的战奴,萧君羿在奉天宝钱中奇怪的问道。 “什么准备了多久?” 朗无忧没有说话,只是平静的看着战奴,像是看透了一切。 萧君羿见状长叹一口气来,随后‘战奴’闪电般出手,五指成爪抓向朗无忧,被朗无忧早有防备的侧身避开,但此时确实不是战奴了,那灵动狡诈的眼睛,迅捷的动作,哪是战奴能做出来的。 朗无忧刚避开这一击,就是下一击来袭,控制了战奴身体的萧君羿本就不指望第一击会中,蹲身就是一记扫堂腿补了上去。 强而有力的腿法带着阵阵风压,朗无忧抽身退后,却见‘战奴’歪嘴一笑,心中大感不妙。 “都说了,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朗无忧身后的位置聚起一道火柱,他避让不及,左臂被火舌包裹,潜伏于底下的百枯藤更是传达来对火焰的畏惧,他几乎是在瞬间意识到这不是凡火。 身撞向一旁死树,抓下阴气升腾的冰锥,毫不犹豫扎入左臂之中,连扎数十根,火焰才平息下来。 衣衫在灭火中残破不堪,头顶兜帽也掉落了下来,朗无忧此时身显狼狈,但还是镇定如初,对于萧君羿的背叛,他并不意外,只是没想到他会选择在这时动手。 一道熟悉的身影缓缓从朗无忧身后的树林中走出,紧接着一颗信号弹冲上天际,随后数颗信号弹升起,不过一会,朗无忧就被四面八方的包围了。 是剩下的良家人。 而领头的人,是一个意料之外的人,就是她操纵着火焰烧伤了朗无忧。 她看朗无忧的目光中充满了仇恨,恨不得当场将朗无忧扒皮抽骨,来解心头之恨。 是良小曼,又不是良小曼,她原本年轻正貌的脸已经成了皱干的橘子皮,朝气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垂老的腐臭。 一道妖异的火焰缠绕在她身上,燃烧的火苗如嘶吼的黑虎,是异火,天丐虎火。 原本炼气一层都没有的修为,已经达到了筑基,就是那不祥的气息,一看就是走了旁门左道,用寿命换了如今的修为。 形势急转而下,朗无忧陷入了包围圈中,但此时的良家人都没有轻举妄动,萧君羿不知道是何时与他们勾搭上的,并且,有着掌控全局的意思。 萧君羿‘战奴’笑了笑,手做出捧心的样子,无论是用那具身体,他还是那副贱兮兮的模样,只不过,现在的主导者成了他,他也不必再装疯卖傻了,反倒是露出十足的魔头样子。 “美人,你好像无路可走了呢。” 朗无忧沉默着,左臂的伤势汇聚成了一条细小的溪流,血液顺着他无力垂落的指尖,一滴又一滴的砸向地面,不过一会,地上就出现了一滩小小的血坑。 萧君羿好像真的为朗无忧制造了绝路出来,就连天际,都是踩着飞云舟的良家人,真就是插翅也难飞了。 看着如此绝境,朗无忧扯了一下嘴角,说道。 “我自认待你不薄。” 听到朗无忧如此说,萧君羿更是哈哈大笑,他笑,就是在笑朗无忧到这种地步还指望他有德行这个东西。 “确实,若非不是美人你待道爷不薄,连问都不问,自傲于自己的神识契约,不探究道爷话中的真假,道爷怎么能这么快有一具身体能用呢?” “不过,看在美人你实在是长在道爷心尖上,道爷也不妨让你死个明白。” ‘战奴’的手臂一挥,僵硬的掐出一道法诀,身上的奉天宝钱一亮,良小曼神识恍惚,听从萧君羿的命令,摇摇晃晃的走了过来。 ‘战奴’摸了摸良小曼的脑袋,就和在摸一条狗一样,没什么区别,他笑盈盈的介绍道。 “这是道爷的新弟子呢,还要多谢美人讲究仁义有好生之德,不然,道爷也不会这么顺利的得到一个好用的弟子。” 良家人还是保持原样,并没有露出意外或惊怒的神色,他们也在不知不觉中,被萧君羿掌管了。 “道爷就是天生的魔头,即便美人你待道爷不薄又如何,道爷我才不要屈居人下,成为他人附庸。” “只是美人你在神识上的造诣实在是高啊,高得道爷不得不对你低头,只是越这样,道爷欺瞒你的时候越兴奋,想想,一个实力远高于道爷的夺舍老怪物,却被道爷戏耍的团团转,只是稍微引导一下,就步入了死地之中。” 说到这,‘战奴’嘴角的笑越咧越高,甚至嘴角都给扯破了,看来萧君羿也不在乎这具身体。 “有一说一,道爷骗过不少人,但是美人,你绝对是道爷骗的最轻松的那个,你太过自傲了,又讲究正道的那套礼义廉耻,道爷不用你说,都能猜出什么地方能养出你这种书里才存在的君子作风。” “你肯定不是我们这一方世界的人,连道爷的鼎鼎大名都不知道,甚至敢把道爷放在身边养虎为患。” 朗无忧捂着左肩,双目还是如死水一样,似乎萧君羿这些背叛,对他来说不值一提。 萧君羿并不满朗无忧这副表情,让他没有一点胜利的喜悦,不过这又怎么样,成王败寇,大局已定,他这恶名满贯的魔头,萧君羿就要回来了。 他看着这方寒池绝境,笑的猖狂痛快,将之前在朗无忧面前伏小做低的郁气都笑了出来。 “美人啊!满意道爷为你选的墓地吗?这里是寒池绝境,所有人都用不出神识,你就是再强又如何呢。” 朗无忧并没有就此绝望,他趁萧君羿说话的空档,观察着附近,确实,如萧君羿所言,神识在这里用不出来,他几次尝试操纵契约,都没有效果。 身上唯一能调动的,只剩百枯藤了,不过那又如何,他并不觉得自己会败。 即便是天时,地利都不站他这边,他照样能将萧君羿那话多的嘴扯下来。 就在他打算和萧君羿这行人殊死一搏时,令所有人都意外的事发生了,一棵冻成冰雕的死树后猛然窜出一个人来,抓住朗无忧,就是扯着他就跑,直接从一道缺口处,窜了出去。 第32章 寒潭绝境 一时间,场上鸦雀无声,随后爆发出萧君羿气急败坏的吼叫。 “我去你们的,一群废物,为什么会留有一道缺口?!” 对于朗无忧来说,他早已不记得这个人是谁,但对于萧君羿来说,他清楚的很。 又是那个邋遢怪!在寒池绝境中,他的神识也不能用,本以为那小鬼会自行离开,没想到在这一路还跟着! 他不过一个凡人,怎么敢进这种绝地的,变数,大变数。 不行,不能慌,外围他已经安排人布下阵法了,那小鬼不过凡人一个,又能带着朗无忧跑到哪去,总不可能进寒池自寻死路。 他放弃了战奴的身体,又缩回奉天宝钱之中,操纵一具不熟悉的身体,明显是一件很难的事,想他萧君羿天赋绝绝,也是在酒楼练了不少时间。 冷声对还傻愣的良小曼发出命令。 “追,缩小包围圈,这里用不了神识,他就只有百枯藤一个手段,抗不住异火的。” 良小曼神志一清,又恢复了身体的掌控权,她畏惧的看了一眼战奴,便带着良家人追了出去,她现在的情况,全拜萧君羿所赐,这家伙就是个彻头彻底的魔头,断了她所有的生路,逼的她不得不走上这条魔道来。 不过几息,这片空地就只剩战奴一个人了,萧君羿抹掉了他大部分意识,在没了控制后,只会呆愣的站在原地,依靠动物的本能动作。 萧君羿在奉天宝钱中盘腿而坐,心中思索起,这次的计划到底是哪里缺漏了。 他先是在朗无忧离开良家的时候,埋下魔种,借着良小曼的恨意诱导她修炼魔功,逐渐控制她的神识,不过令他意外的是,良小曼的母亲竟然留了异火给她。 这让萧君羿的计划提前了不少,毕竟有异火在,对付朗无忧就多了几分胜算。 为了慎重起见,他对朗无忧的战力估算是筑基初期的木道修者,这是除去他其他手段,只剩藤条的情况。 当然,朗无忧最可怕的从来不是百枯藤,而是那接近浩瀚的神识,和对事物的经验。 他分别借登云草和寻宝虫确定了朗无忧没有对这个世界的常识,但是学识经验十分丰富。 便确定了动手的地点,寒潭绝境。 这是一处独特的地方,从未在书上记载,所以他判断朗无忧不会知道,即便是知道,他也有第二套方案,直接当无事发生,再作图谋。 不过朗无忧还是跟进来了,那就代表着第一套方案可以实施,只可惜他看出了提前布置的杀阵,没走进杀阵之中。 这所有的事都和他预料的一样,唯独那个小鬼是他预料之外的事。 那小鬼是怎么在所有人都没发现的情况下,还找到了包围圈的缺漏,不妙啊,大不妙,检查一下才行。 战奴在萧君羿的指挥下,走到了朗无忧逃跑的缺口处,随后他化出虚影,双指合一,点于脖颈。 “天地有证,补天楼第4代掌门请神上身,还望神明开天眼。” 随着萧君羿念念有词,他脖间出现一道竖起的血痕,伴随着皮肉撕开的声音,一个咕噜咕转圈的眼睛,从他脖间生出。 萧君羿双眼一闭,随后看到了这里上一刻发生的事情。 看完后,他气的一张俏脸都皱了,头上两撮红缨更是气的抖动起来,没想到,真是没想到啊,他的谋划竟然是败在了这上面。 他故意留下给朗无忧添堵的四个混混,竟然也跟到了这里,还绑走了他安排在这里的良家人。 “好啊,好啊,绑的好啊!最好别再让道爷撞到。” 朗无忧没有任何挣扎,任由那个少年拉着他跑,他并未从少年身上察觉到杀意的存在。 少年虽然熟悉这片地形,但是他到底是个凡人,速度不快,被良家的人很快追了上来,刚开始朗无忧还能用百枯藤应付一二,但良小曼的到来让战局彻底倾斜,她掌控的异火是天丐虎火,虽不是上古之物,但对付一个只沾染了通天青木几分气息的百枯藤还是轻轻松松的。 火焰化做虎影,咆哮的向朗无忧两人冲来,百枯藤虽将其打散,但自身也沾了火焰,不得不丢弃着火的藤条。 虎影只要灵气催动,随时都能召唤而出,但是百枯藤的藤条不行,它须捕食活物生长,只能是用一条,少一条,直到只剩一根粗壮笨重的主藤。 良小曼双眼密布红丝,其中的恨意若是能化实,必将把朗无忧千刀万剐。 她现在的一切遭遇都是朗无忧害的,如果不是他,她也不会被魔头入心,让整个良家余下的人都被魔头掌控,彻底的名存实亡。 恨啊,杀母之仇不共盖天,覆族之仇黄泉不尽,到现在支撑她这样不死不活的动力,就是手刃朗无忧了,她要亲眼看着这人不得好死。 又是一只雄壮的虎影从火焰中跃出,咆哮的向朗无忧冲去,此时,百枯藤的藤条消耗殆尽,他只能徒手迎了上去,右臂青光一闪,一击重拳打散了虎影。 但打散的火焰袭上拳头,由于在疾驰中,没法取冰锥抵火,朗无忧只能用左手拔在右手皮上,指尖扎入血肉中,硬生生的撕下沾染火焰的那块皮。 良小曼不停的压榨体内灵气,即便是毁坏根基又如何,她已经没有未来可言了。 那灵气就像用不完一样,疯狂的催动着新生的虎影,只可惜,全被朗无忧的拳头打散,每打散一只,就是一次自残,右拳被他扣的只剩零零散散的血肉了,露着的白骨疑有青光流动。 几番较量下来,朗无忧脸色惨白,右臂几乎抬不起来了,但良小曼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去,她近乎疯魔的催动虎影,几乎要把自己最后一点生命榨干了。 奔袭到前面的良家人,又成了新的困境,朗无忧神色微动,在转瞬间和百枯藤做出了承诺。 百枯藤的主藤毅然而下,扎入地面,用着身躯拦住大部分良家人,在百枯藤的牺牲下,一路畅通无阻,少年带着朗无忧去到了寒潭绝境最深的位置,寒潭。 他看了一眼朗无忧,什么都没说,只是点了点头,随后跳入了寒潭之中,没了声息。 寒潭的水面很混,基本看不见里面的情况,只能见着周围的冰晶,和里面不知生死的动物。 朗无忧看了一眼烧掉百枯藤,追来的良家人,特别是良小曼,神色有些复杂,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不过,这是她自己做出的选择,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朗无忧为此付出了百枯藤,而良小曼为此赔上了一生。 他跟着少年往寒潭中一跃而下,选择相信自己的直觉。 良小曼还有良家一行人被百枯藤主藤几乎壮烈般的牺牲拦住了一时,导致晚了一步,她愤愤的看着朗无忧跃入寒潭之中,却又无能为力。 恨自己不能亲手杀了他泄愤。 不过,寒潭绝境又被称为死者陵墓,朗无忧既然进去了,就必死无疑。 就在一群人没了目标后,‘战奴才’姗姗来迟,他挑眉看着这些围着寒潭的良家人,半开玩笑的说道。 “你们不会叫美人跑进寒潭了?” 见无人回答,他脸上的笑意一僵,看来是真让人跑进寒潭了,他都封掉朗无忧最强的手段了,却还是见不着朗无忧的尸体,要惶恐不安的等人回来复仇。 不知道这容易触发大难不死,必有奇遇吗? 看着这深不见底的寒潭,‘战奴’手一动,就推了一个良家人下去,看着这个良家人一下去就变成一块冰雕,体内气息全无,他才眯了眯眼睛。 萧君羿活着的时候,这片寒潭就在,他也怀疑过这里有宝物,稍微了解过这里的传闻。 这里以前是鲛人的地盘,现在是鲛人的墓地,但凡不属于鲛人的物种入内,都会被寒气所伤,修为低下的立刻死亡,修为高的还能抗上一抗。 鲛人那玩意,没啥记载,他又不爱读书,只隐约记得话本里写过,鲛人十分爱美。 但话本里的东西,十有八九是瞎编的,他萧君羿也爱美人啊。 传闻里,倒是有过修士下去看过,坐实了底下是一片鲛人墓地的事,并且没发现宝贝。 那修士好像是这么说的,底下到处是溶洞,有着密密麻麻的鲛人骨头,和房屋遗迹,还有一片深蓝的幽光? 嘶,人老了果然记忆不好了,他记得那修士出来后还发生了一件事的,不过一时想不起来了。 不知为何,萧君羿总觉得朗无忧不会这样死去,毕竟到他们这种层级的大能,都是各有保命的手段,他必须亲眼看到朗无忧神魂俱灭才能安心。 “都在这里守着,尸体什么时候浮上来,什么时候撤。” 至于他,要去做些别的准备了。 也不知道他被镇压的百年里,财产有没有被人瓜分了。 第33章 鲛人骗色 萧君羿的直觉是对的,朗无忧确实没有死。 刚入寒潭,朗无全身都被寒气从四面八方冲入,整个人从头到脚包括发丝都结起了冰,眼睛甚至没闭上就给冻住了,只能睁着眼感受死寂一点点笼罩他。 寒冷而死的感觉并不痛苦,除了刚开始的急冻,意识就变的暖和困顿起来,就像是回到了亲族中。 人往往是后果发生了,才会去反思,朗无忧也不例外,他明明已经从良家走出来了,却还是在良家人身上绊了跟头。 真当讽刺啊,他分明已经失败了一次,夺舍再活,却还是傲慢非凡,没有一点长进。 这世间真是英才无数,如滔滔江水一般,他不该看低任何人的。 就在意识即将消失之际,一个身影挡住了他的视线,抓住了他向下沉的身体,随后嘴唇被轻咬了一下,渡进了一口气。 随着这口气的渡入,朗无忧的身体真正暖和起来了,不过意识还是昏昏沉沉的,眼中的冰晶化去,他带着伤势的疲惫,沉沉的睡了过去。 等他醒来时,就是到了一个潮湿的溶洞之中,溶洞的墙壁画着奇怪的符号,上面还镶了一些发光的石头,看起来就像一个祭坛一样。 脑袋一阵又一阵的刺痛,朗无忧抬手扶额,却听到铁链叮当的撞击声,到这时,才发现自己的手腕和脚腕上都被拷上了生锈的铁链。 铁链的另一头连着溶洞深处,一眼望去,看不到头。 朗无忧姣好的眉头紧皱,他扶着洞壁站起,拖着沉重的身体朝溶洞外面走去,却是见到了一幅震撼的景象。 黑色的水中,漂浮着各种形状怪异的浮沫,泛着深蓝的极光,照耀着下面堆叠成山的白骨和残垣断壁,到处都是铁链和铁笼的存在,不少的笼子里,还有化成白骨的生灵,死寂笼罩着这里,伴随着永恒的宁静。 那极光如同翩翩起舞的飘带,一近一远,但就是看不清真身,朗无忧弯身想试探一下水温,铁链的长度却到了极限,他离水只有一步之遥。 背后传来一阵惑人的歌声,朗无忧想转身去看,却又被那昏昏沉沉的感觉控制,上下眼皮就如打架一般,站都站不稳了,侧身摔落在地面,只隐约见到一双脚停在他后面。 不知过去了多久,朗无忧再次醒来,他的意识模模糊糊,总感觉忘记了什么,只是无神的睁着双眼,看着头顶摇摇晃晃的帘子。 直到外头传来一个嘹亮的嗓门,他才忽然想起自己是谁,他是桃温书新娶的外地媳妇。 “温书,你家婆娘还没好啊,要不要大婶给你煮两个鸡蛋?” 一个温润的声音回答了她。 “不用了,她好多了,我替她谢过三婶了。” “那行,明天村长家的喜事记得一定要来。” “当然。” 伴随着最后一句对话的结束,草屋的木门被推开,传出吱呀的响声。 一个文弱的男人走了进来,步子带着噗叽的踩水声,衣服被丢弃在了一旁,人喘着轻气,像是刚刚劳作回来。 桃温书走到了朗无忧床边坐下,他的手伸入被中,抓住了朗无忧的手,脸上带着淡淡的浅笑,他看着朗无忧缓缓说道。 “想我了吗,媳妇。” 朗无忧虽然什么都想不起来,对这个叫他媳妇的男人也没有丝毫印象,但身体却不受控制的回答道。 “嗯,想你了。” 说出口的时候,他昏沉的大脑中闪过了一丝诧异,却又被某种东西模糊了过去,他是桃温书的媳妇,是桃温书从山匪里救出来的,后面便以身相许嫁给了他。 柔和的眸子在朗无忧说出这句话后暗了暗,随后俯身吻了下去,被朗无忧本能的避开。 这让桃温书只亲到了朗无忧的发丝,虽有些不悦,但还是没说什么,只是聊起了明天的事。 “媳妇,明天村长家有喜事,他要娶新娘了,你和我一起去吃席吗?” “好。” 朗无忧本想拒绝,但是说出口的话却变成了一个好字,他的头疼的厉害,让他下意识不去想自己是谁。 时间好像过的很快,刚刚不过落日,就转眼变成了漆黑的夜晚,朗无忧呆坐在床上,他看着自己的双手,总觉得哪里不对。 桃温书又出现了,他好像无时无刻都在,从未离开过,朗无忧甚至想不起刚刚发生了什么,脑中隐约有个声音一直在对他窃窃私语。 那个声音对他说,他深爱着桃温书,这很奇怪,他并不觉得自己会去爱人。 脑中好像还有一片残破的画卷,不知为什么,朗无忧感觉自己对画卷爱的深沉才对。 “山河”最后一个字,始终想不起来。 他是谁,山河是什么,山河两个字在他嘴中反复的念着,但始终觉得缺了一个字。 桃温书不知何时靠近了他,双手相握,十指交叉,俊朗柔和的脸从下到上的仰望他,发丝垂到了两人手间。 在火烛婀娜多姿的摇摆下,桃温书眼中带着委屈的泪花,他看着朗无忧,桃色的唇吐出了幽怨的话来。 “你都嫁给我了,还想着牛山河,不是说好忘记他吗?” 牛山河?朗无忧总感觉不对,但大脑中的昏沉不允许他在继续深思下去,记忆又多了一条,他有一个叫牛山河的初恋。 桃温书用脑袋轻蹭了蹭朗无忧的手心,吐出的声音宛如靡靡之音。 “忘了他,好吗?” “好。” 朗无忧又是不受控制的吐出了好字,渐渐的他看桃温书的眼神变的深情起来,甚至会主动为他撩起脸侧的发丝,脑中突然浮现了一个念头出来,桃温书好像有十片。 随着他这个念头出现,桃温书微不可察的皱了一下眉,随后时间再次快进,不知何时,火烛已经燃尽,他们躺在了同一张床上。 桃温书轻咬着朗无忧的耳朵,双手环抱在他腰间,蛊惑道。 “你会对自己的爱人做什么?” 朗无忧好像还没从上一个场景回神,他又想不起来刚刚发生什么了,听到桃温书这么说,他眨了眨眼睛,随后翻身抱住了桃温书。 盖上的被子被掀开,桃温书面色潮红的看着朗无忧那张完美无缺的脸,期待着下一步的到来。 感受到朗无忧把他坐抱起来,他耳根瞬间红的要滴血,一手揽住朗无忧的脖子,一手迫不及待的扒拉衣服,随着衣服扒拉到一半,他乱摸的手被朗无忧抓住,贴到胸口。 桃温书顿时双眼紧闭,胸膛快速起伏着。 但,就这样就戛然而止了,朗无忧没有下一步了,他同样闭上了双目,开始修炼。 这无疑叫桃温书脸色发黑,朗无忧的每步动作都超乎他的想象,看看现在这个姿势,标准的打坐,这是把他当灵石用了。 这不得不让他心中生出一个困惑来,难道这家伙没爱过人吗?为什么最爱的是一件法宝,简直不可理喻。 不过这满腔的怒气,在看到朗无忧那张脸时,还是消了个一干二净,太完美了,这是他见过最好看的人。 他必须把他藏好,这是他一个人的珍宝。 第34章 皮肉发骨 鸡鸣的第三声,便到了白天,朗无忧睁开双眼,又有什么东西被忘记了。 他沉默的从床上坐起,才发现自己不着片衣,身边还睡着一个人。 这人是谁?脑中一阵刺痛,随后想了起来,这是他的夫君桃温书,于是第二个问题接踵而来,什么是夫君? 装睡的桃温书差点没绷住,一条旧的记忆重新闯入朗无忧脑中为他加固了一遍,他爱桃温书。 爱是什么?他会有爱?朗无忧在这方面的知识一片空白,没有基础知识的情况下,给他灌输爱的观念只会让他觉得怪异。 但是桃温书管不了那么多了,今天就要把朗无忧带给他的其他同胞看了,毫无疑问,只要看到这张脸,所有人都会争抢朗无忧的,他要先让朗无忧爱上他,即便,是对那个叫山河的爱也无妨。 在代入山河图后,朗无忧的目光果然深情起来,满心满眼都是桃温书。 桃温书这时才装作醒来,露出了满身红痕,揽住了朗无忧的脖子,就要吻上去。 朗无忧的身子僵硬了一下,他觉得哪里不对,又觉得没什么问题,最后还是没有避开,放任桃温书亲了上去。 这种感觉很奇怪,山河,不,桃温书会亲他吗? 到处都是疑点,但是大脑就是昏沉的无法思考,他厌恶着桃温书的亲近,却又觉得这是理所应当的,好像天天都是这样。 爱是一种奇怪的东西,它不讲道理,会去偏心它爱的人。 朗无忧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他分明觉得这一切都是错误的,但是他爱桃温书啊,既然这样偏心就是对的,他愿意忍受桃温书的亲近,因为他爱他。 萧君羿此时已经操纵着飞云舟,日行万里,穿过了死亡森林,来到了一座浮于空中的宫殿底下,他操控着战奴的身体,手持奉天宝钱,双目冷峻。 “你们的主人回来了,还不迎接?” 大气磅礴的宫殿门前,是两个威风凛凛的穷奇雕像,随着萧君羿这声大喝出来,石雕的穷奇竟然活了过来,挡在了大门前。 随着奉天宝钱发出耀眼的光来,‘战奴’松开手,奉天宝钱便飞入其中一个穷奇的嘴中。 不过片刻的时间,两只庞大的石穷奇退到了两边,前爪趴了下来,对‘战奴’表达了臣服之意,奉天宝钱也重新飞回‘战奴’手中。 ‘战奴’摩挲着手中的奉天宝钱,仰天大笑,尽是痛快。 “百来年了!道爷我终于回来了!” 两扇有数十米高的大门打开,陈旧的傀儡机关还有各种随着萧君羿离开,而沉睡过去的奴隶重新苏醒。 萧君羿对自己喜欢美人这事,没有说过谎话,随着他魔宫中所有人的苏醒,第一批,便是两排婀娜多姿的美人迎了出来。 里面有男有女,不过在现在的萧君羿看来,都比不上朗无忧,若不是朗无忧那家伙,实在是深不可测,他倒是愿意冒着风险多在朗无忧身边待一段时间。 美人虽好,也要有命呐,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不过,现在这些都不是要紧的,想他百年前夺通天青木,却被通天朱猿那畜生打成重伤,不得不丢弃肉体,寄居在奉天宝钱之中沉睡。 那畜生也是好眼光,至少比朗无忧那家伙的眼光好,知道奉天宝钱是好宝贝,把它封在通天青木下,抽取其中灵力,害得他也被镇压了。 如今重回魔宫,当然是来拿他早准备好的第二具身体,正所谓狡兔三窟,到他们这个层次的人,都早早的为自己的重生铺好了路。 ‘战奴’在一众美人的迎接下,进入了魔宫内部,见到了高台王座上闭目沉睡的身躯,那身躯和萧君羿的神识长的很像,唯一的不同,大概是萧君羿那贱兮兮的神识还没进去。 萧君羿摸了摸下巴,感叹道,他的脸,就是帅。 重生需要的时间挺久的,他得做些准备才是,萧君羿思索了一下,随后念头一动,‘战奴’便从大殿瞬移到了书阁内,萧君羿化出虚影,找到了那本记载了各种传闻的书。 他重生要花费的时间不少,朗无忧那边的事,他得再看看才行。 【寒潭绝境传闻】 鲛人族居住的旧址,寒潭底下有三千丈左右,空间波动不稳,若是有人陨落在寒潭绝境,神识会被困于其中,不得投胎转世。 据寒潭出来的修士所言,底下到处是溶洞,有着密密麻麻的鲛人骨头和房屋遗迹,还有一片深蓝的幽光,幽光疑似鬼火。 后记,修士出来三日后,便忘记了自己去过寒潭,寒潭疑似有消除记忆的功效。 毕。 将书扔回书堆,萧君羿眼珠微微转动,朗无忧活着出来的可能性很大,良小曼那个废物,想想就靠不住,他到底是要带人杀回去堵朗无忧,还是准备重生的事呢? 如果朗无忧会忘记,他倒不如直接开始准备重生事宜,就怕朗无忧还记得,就那差脾气,肯定是要找他算账的。 有个不知底细的夺舍大能记恨他,真是叫他心惊胆跳,说到底,还是朗无忧一念灭他神魂带来的震撼太大了,让他不得不防。 要是传到外面,不得给人笑掉大牙,一个成名已久的元婴老魔居然惧怕一个凡人,甚至想方设法将人抹杀在摇篮之中。 “诶,真叫道爷苦恼,还是实力不济的问题,重生之事要紧,美人的事,还是放一放。” 天色雾蒙蒙的,带着沉醉的气息。 朗无忧的手被桃温书牵着,他头顶戴着一个垂着轻纱的斗笠,遮挡住了面容。 他们穿过了看不清的田野和屋子,来到了村长的家中,村长家的院子,很是热闹,有着一桌又一桌的宾客。 就在桃温书带着朗无忧跨入大门时,热闹的嘈杂声戛然而止,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了朗无忧身上。 朗无忧搁着纱看不清外面的情况,同样的,外面的人,搁着纱也看不见朗无忧的长相。 只听桃温书轻咳了一下,气氛才重新热闹起来,不过有不少桌都在窃窃私语,贪婪的目光盯在朗无忧身上,似乎看穿了那层纱下的面容。 “看那身段,绝对是个美人。” “桃温书那家伙的眼光是最高的,他选定的伴侣怎么可能不是美人。” “抢过来,我们一起拥有,温书打不过我们三人的。” “我要他的骨头。” “那我要他的皮。” “头发给我,我喜欢顺滑的头发。” 第35章 蓝颜祸水 那些声音似乎毫不顾忌桃温书的存在,几乎是明目张胆的平分朗无忧。 朗无忧还是一如既往的,什么都不在乎,他始终是昏昏沉沉,脑中想不起任何事,对外界的讨论也起不了反应。 桃温书像是看出了他的难受,带着他坐到了中间的主座,主座前面是一张披着红布料的桌子,上面绣着一个大大的囍字。 看着朗无忧顺从的表现,桃温书满意的笑了笑,吻了吻朗无忧的手,叮嘱道。 “坐在这里,没人敢动你。” 也不知朗无忧听没听进去,桃温书便起身朝着最明目张胆的三人走去,他温和的表情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凶狠的神色。 那三人看见桃温书竟然走过来了,大惊失色,没想到桃温书真的在意这个闯进村子的人。 口中嚣张的话语转瞬即逝,求助的目光看向旁边的同族,同族却全都撇开了脸。 伴随着一阵撕咬声,骨头碾碎的声音,血溅到了朗无忧朦胧的纱上,看着鲜红的血迹,他又想起了什么,喃喃出声。 “山河——” 话未毕,便被桃温书突然打断,他喘着粗气,听起来是跑着回来的,双手按在朗无忧肩上,近乎是咬牙切齿的说道。 “不准想你初恋牛山河!” 刚想起来的片段又被打散,朗无忧昏沉的更加厉害了,桃温书的手上都是血迹,他在其他人都看不见的角度,钻入了面纱之中,恶狠狠的咬住了朗无忧的唇。 满口腥味,血糊了两人一脸,一块带着浓重腐臭的肉借着这个强吻,塞入了朗无忧口中,入口即化。 不单单是昏沉了,接下来的一切,朗无忧都模模糊糊的,几乎是桃温书说一个,他便做一个。 一场婚姻参加下来,他脑中只留一个模糊的画面,一对奇怪的新人。 他又被桃温书带回家中了,桃温书几乎是整日都和他黏在一起,除了偶尔几次不得不出去。 但是每当桃温书出去的时候,朗无忧都没有那段记忆。 又是一天的过去,朗无忧躺回了床上,此时,他的记忆中,已经挤满了桃温书,无论是哪处记忆,都有桃温书的身影。 这就是爱吗?可他的心为什么那么空虚,似乎,是忘记了很重要的东西。 每当他陷入沉思之中,就会有各种声音打断他,门外响起了一个嘹亮的嗓门。 “温书,你家婆娘还没好啊,要不要大婶给你煮两个鸡蛋?” 一个温润的声音回答了她。 “不用了,她好多了,我替她谢过三婶了。” “好,那明天村长家的喜事一定要来。” “当然。” 这样的对话,他好像听过好多次了。 木门嘎吱作响的打开,桃温书笑着回来了,他将衣服丢弃在一边,脚步带着沉重的水声。 直奔朗无忧而去,迫不及待的压在朗无忧身上,熟练的吻了上去。 不得不说,他确实让朗无忧习惯了一件事,几乎是每次相见,桃温书都要吻朗无忧。 “想我了吗?” “想。” 朗无忧不再抵抗,他似乎已经沉沦在这场轮回之中了。 “明天村长家有喜事,他要娶新娘了,你和我一起去吃席吗?” “好。” 看着如今的朗无忧,桃温书满意的咬着他的耳朵,轻吹着气。 朗无忧那都好,唯独太过冷淡了,无论他怎么勾引,都没有情欲的存在,一点都不像一个真正有七情八欲的人。 又要到村长结婚的时候了,他要更加小心的防范才是,谁都不能夺走他的美人啊。 在桃源村中,时间的概念很是模糊,对于朗无忧来说,他根本不知道过去了一时还是一天,他已经分不清时间了。 不过刚闭眼,转瞬再睁眼的时候,他就到了村长的院子里,坐在了熟悉的座位上。 每当这个时候,桃温书都会去处理一些事,就在朗无忧昏昏沉沉的看着台上新人互相跪拜时,他的衣袖被扯住了。 昏沉的神志似乎清明了一些。 他看向扯住他衣袖的人,是个枯瘦的少年,和周围其他人格格不入。 少年向他伸出了手,在讨要东西,朗无忧愣愣的看着,不出意外,桃温书又是喘着粗气出现,他的身体似乎很弱,每次运动了都会喘粗气。 枯瘦少年被他一脚踢开,他嫌恶的看了一眼少年,嘴中骂道。 “纯种都不是,什么时候也有资格来抢我伴侣了!” 枯瘦少年浑身都在颤抖,明显是很惧怕桃温书,他摇了摇头,又撸起袖子,露出了青紫的手。 桃温书揽住朗无忧不让他再看,没好气的说道。 “你要死就死一边去,你的命能有我伴侣重要吗?” 就在桃温书打算杀了这家伙以绝后患时,朗无忧突然起身勾住了他的脖子,遮脸的斗笠翘起,柔软的唇堵住了那恶言不断的嘴。 原本对朗无忧自行行动的诧异,转瞬沉迷在美色之中,同样的,和桃温书一起沉迷在美色之中的,还有其他宾客。 他们都对朗无忧猜想过,但谁都没想过,他会美成这样,眉目如画,衣冠胜雪,眸如辰星,祸国殃民。 本来不对朗无忧动心思的,心思都活络了起来,一吻结束,枯瘦少年的身影早不见了,桃温书这才反应过来,朗无忧的斗笠掉了。 他几乎是在瞬间看向了周围的宾客,果不出所然,他们都动心了。 萧君羿翘着二郎腿,卧在他的宝座之上,手中捧着一本话本看得津津有味,两边各有美人侍奉。 “鲛人,爱美至极,常有鲛人为了美人献出生命,这段还真是好笑,不得不佩服作者的想象力,怎么会有人为了一朵姣花而放弃一片野花呢,你们说是?” 两位美人姿态优雅的福了一身,应和道。 “是,魔尊大人说的对。” 几乎是一场血流成河的战争,朗无忧是这场战斗的奖品,他高坐在主位之上,冷眼看着旁人为他争斗,唯一不受影响的,只有台上的村长和他迎娶的妻子。 他们还是保持着高堂对拜,似乎是看不见下面的厮杀。 残肢横飞,原本维持的人型都消失不见,有的长着章鱼腿,有的人鱼尾,锋利的爪子,血腥的獠牙。 为了争夺伴侣,鲛人会不顾一切,对美的追求,似乎是刻在他们血脉中的传承。 桃温书是被针对的最惨的一个,因为他拥有了朗无忧许久,其他鲛人都嫉妒他,不过他也同样是鲛人里最强大的一个,健壮的身子,波光粼粼的尾巴,发着玄妙的光,每片鳞片都亮着妖纹。 他毫不犹豫的将锐利的爪子插入一只下身是人,上身是鱼的同类脑门,直接将它从头到尾竖着撕成了两半,然后将尸体抛撒在面前,喉中发出属于野兽的低沉嘶吼。 不过这种程度的威慑,还是挡不住朗无忧这蓝颜祸水的诱惑,各种各样的鲛人义无反顾的杀了上去,也许只有场上只剩一个活着的鲛人时,这场杀戮才能结束。 第36章 破出幻境 鲛人乱斗成一片,朗无忧脑袋的昏沉终于好转,桃温书已经无暇控制朗无忧的精神了。 他被几只鲛人齐攻着,浑身都是各种血渍的抓痕,几乎战成了一个血人,他们之间的厮杀拳拳到肉,没有多余的术法,只有野蛮的冲撞。 用着长又锋利的指甲,割开一个又一个鲛人的咽喉,终于,桃温书踩住了最后一个还活着的鲛人,它是个章鱼的脑袋,再捅破了它的七颗心脏后,成为了最终的赢家。 他剧烈的喘着粗气,浑身又褪回了人类的样子,几乎是用爬的,爬到朗无忧面前。 他是胜者,又不是胜者,等这次婚宴结束,下一轮,所有人又会复活,他即便是这群鲛人中最强大的,也无法抵住群起而攻。 他的珍宝已经被所有人发现了,为了不被抢走,他要将珍宝拆卸入腹。 桃温书半跪着,手碰上了朗无忧的脸,粘稠血迹沾到了朗无忧脸上,黑红交错,即便是这样,朗无忧还是美的惊人,就连腐臭鲜腥的血,都是他美貌下的陪衬。 一点朱血染唇艳,淤泥烂地尘中仙。 桃温书的眼中尽是痴迷,朗无忧的每根骨头,甚至说毛发,他都会一点点的吞吃入腹,就让他们这样合二为一。 “吻我。” 蛊惑的靡靡之音说出口,桃温书的眼睛缓缓闭上,他的睫毛黏了浓厚的血迹,本该轻盈如蝴蝶飞舞,却是沉重的粘成一片。 回应他的,是朗无忧不留情面的拳头。 桃温书被朗无忧一拳砸在脸上,重伤的身体支撑不住的倒在地上,他睁着迅速肿起的眼睛,惊慌的看着朗无忧离他而去,他不能接受这个结果。 手奋力伸出,死死抓住朗无忧的脚踝,他的蛊惑之音再次响起。 “你是爱我的,你不能离我而去!” “看看我啊,这都是为了你受的伤,你不能这样背弃我!” 撕心裂肺的话语换来的是无情的伤痛,桃温书抓着朗无忧脚踝的手,被朗无忧用力的踩在了薄弱的手腕上。 骨头被碾的嘎吱作痛,错位开来,即便是这样,桃温书也不愿意放手,也许是他的执着打动了朗无忧,朗无忧竟然蹲了下来。 见朗无忧回心转意,笑意刚浮现于脸,他就被朗无忧一拳揍在了下颚的位置,接着又是一拳打在侧脸上,桃温书的牙齿混杂着血一起吐了出来,俊朗柔和的外貌肿成了猪头。 都这样了,桃温书还是不愿意放手,嘴里吐着血,漏着风,说着模糊不清的话。 “你是爱我的!是爱我的!!!” 朗无忧为他的执着感到头疼,不解的说道。 “我承认我现在还爱着你,但你为什么会觉得爱能停止我的脚步?” “无论是力量还是钱财,或者说权利,它们哪一个不比爱情更有诱惑力。” “为爱情抛弃一切,可以说是勇敢也可以说是不负责任,更何况你喜欢的只有我的脸不是吗。” 说罢,朗无忧直接从一旁的泥血中,捡起一根不知谁身上掉下来的骨刺,当着桃温书的面,从额顶穿过鼻尖,划了一条皮肉外翻的血痕出来。 “现在,可以死心了吗?” 桃温书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一幕,双目茫然起来,这比毁在他脸上都要痛,手下意识松开,朗无忧毫不犹豫的起身离开了。 爱情重要吗?它重要,但是比起爱情,朗无忧更在乎自己的亲族。 他并没有从昏沉中出来,他确实还被灌输着爱的观念,但他心中有远大于爱的信念,无论是温柔乡,还是桃源村,都留不住他。 他走到婚台之上,两位新人还是没有任何反应,如执念一样,重复着拜堂。 朗无忧抓住了村长的脑袋,整个幻境的支撑点,将其扭断。 幻境破开,露出真容,他还是在那潮湿的溶洞之中,不过周身都是枯骨拼凑的人形,他手上的脑袋也变成了一汪深蓝泛着幻彩的水,从指缝溜走。 不过脸上刺痛的感,提醒着他所经历的一切都并非虚幻,随着大量的记忆回潮,朗无忧短暂的恍惚了一下,随后轻声念道。 “山河图。” 山河图随之飞出,化出日月轮回,幽光转动的盘子,落于朗无忧之手。 束缚他四肢的铁链,随着这幽幽光辉腐朽的更快了,锈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攀爬了上去。 朗无忧只是微微一动,铁链便随之碎开。 他看向石头堆起的地方,脸色有些复杂。 “出来,你也算助我脱困,拿我祭祀这事,就当相互抵消了。” 半晌,石堆中,才探出了一个人来,是那枯瘦少年。 不过他现在的模样,看起来十分恐怖,脖子上开着鱼鳃,手脚上长着鱼鳍,杂乱的鳞片在他各处胡乱的长着,只需一眼,朗无忧便认出了他的来历。 鲛人和人类的混血,天生体寒,短寿,既不能走妖道也不能走仙道,若是想续命必须用寒性的灵物。 随着朗无忧念头一动,山河图吐出了幽冥玉,拇指大小的寒玉被他拿到了手上,枯瘦少年几乎是在一瞬间兴奋起来,如同嗅到腥的鲨鱼,妖兽的理智占了上风,朝着朗无忧嘶吼扑来。 这毫无章法的乱扑,被朗无忧轻易躲开,并且一脚踹在了肚子上。 少年吃痛,整个人缩了起来,连连退后,但在碰到地上白骨时,神色一僵,如同被追赶一样跳起。 即便他远不是朗无忧的对手,也不愿离开,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幽冥玉。 “这算我的东西,你那日想祸水东引,我总要收些赔偿的。”朗无忧抛着手中的幽冥玉淡淡说道,整件事的起因,他已经明了于心。 那日赌坊,他察觉到这人的意图时,便顺走了他身上唯一有点价值的东西,幽冥玉。 没想到这无心之举,反倒成了这人两次助他脱困的原因。 第一次,从萧君羿手上带他下来,为了幽冥玉和祭祀。 第二次,祭祀的幻境中,为幽冥玉出现,让桃温书的控制出现了破绽,短暂的清明成了他挑起争斗的机会。 想到这,朗无忧轻叹一声,感叹世事无常。 “这世间事,还真是说不清是非黑白,无论如何,你也算是助我脱困,这幽冥玉给你便是。” 泛着寒气的幽冥玉被放到了少年面前,朗无忧不再管他,反倒是研究起了奇怪的符号。 没了外物的影响,不过片刻,朗无忧便认出了这符号的来历,是鲛人语。 鲛人属于重度颜控,和龙族是近亲,想他以前去东海那边的时候,就差点被鲛人留下了。 “冥水” 看着上面的记载朗无忧瞳孔渐渐放大,兴奋了起来。 第37章 功德加身 这上面是一位鲛人死前留下的不甘。 ‘轩辕小儿贪我族重宝,又用我族魂魄凝结幽冥魄水,若是我族后辈能见,勿忘此仇,势必要轩辕一族,血债血偿’ 长长一段话中,只有幽冥魄水是最重要的线索。 朗无忧算是明白了为什么有祭坛的存在,他用余光扫一眼吃了幽冥玉,立马呼呼大睡的少年。 猜测到,这里一切都是轩辕一族布置的,不过轩辕一族知情的人都死光了,没有人维护,这里自然破败下来,而少年恐怕也不是鲛人那边的。 他会主动祭祀维护这里,就是侧面证明了他其实是轩辕一族知情人的血脉,或者说,和轩辕一族签订了契约。 但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幽冥魄水。 幽冥魄水又称魂水,需要数以万计的魂魄,才能养出种子,种子之后长出来的魂花,花心的蜜,才是幽冥魄水。 桃温书他们,就是这幽冥魄水的养分,鲛人凝魂,养出的魂水,自然就是天地之间的异水,培育方法虽残暴,但属于仙水一类。 如果这里真的有过幽冥魄水的魂花,那这么长的时间,肯定生了新的幽冥魄水。 找到魂花最便捷的方法就是毁掉它的‘根’,也就是吸食的养分,朗无忧看向四周的白骨骷髅,嗤笑一声,看在爱过的份上,就顺手帮桃温书一次。 桃温书魂不守舍的坐在婚宴上,朗无忧离开了,鲛人之间也没有争斗的理由了。 但这比争斗的气氛还差,好好的婚宴,跟白事一样,每个人都哭丧着脸,悔美人不在兮,生活又变的无趣起来。 就在此时,一直稳定的桃源村从天空上裂了一条巨大的缝来,爆发出强悍的吸力,将所有人都吸了进去。 在天旋地转下,一直拷在他们神魂上的根系断开了,他们来到了一个不似人间的地方。 天地阴阳分一侧,枯骨成堆,黑灰路,黄河川水渡幽魂引,蹉跎不止思来世。 不用任何人说,心中就生出了一个念头来,这里就是地府啊,所有人解脱的地方。 地府的队伍一眼望不到头,却又没有时间的存在,一眨眼间,孟婆汤的队伍就排到了桃温书。 看着手中这碗清水一样的汤,突然落泪,泪落碗中,一生的回马灯随之播放。 他想起来了,他就是鲛人中最后死的一位,他们是鲛人的战士,却被锁在溶洞之中活祭,看着同族被屠,又无力回天,只能带着满腔怨恨,成为新的胀鬼。 魂花扎根他们太久了,久到他们真的以为自己是桃源村的村民了,纸糊的故事轻易糊弄了他们,真当讽刺啊,他竟然一直在当着仇人的奴仆,为他们去同化新进来的魂魄。 孟婆汤,本无味,泪落碗中,方知味。 白骨被朗无忧折断,释放出其中魂魄,折断到第十根的时候,周围的地面就开始震动了,但好人做到底,朗无忧还是将阵眼中所有白骨折去,才去往溶洞洞口,步入寒潭之中。 走时,也没忘记把那个呼呼大睡的少年背到身上。 这里禁锢魂魄的阵法被他毁了,带动了连锁反应,其他老旧的阵法也要跟着一并毁了,这里要塌了。 “山河图。” 轻念出声,如同对情人低语,不得不说,桃温书还是教会了朗无忧一些不重要的东西,至少朗无忧现在明白了,他心中最理想的爱人就是山河图。 山河图中的太阳月亮化成环,散发着属于至宝的威压,将周身寒水隔离开来。 在毁掉阵法后,被封锁的神识便恢复了,虽然无法动用山河图,但是被动的隔开一些水,还是没问题的。 背上的少年动了动,有苏醒的迹象,朗无忧一手刀敲在颈侧,重新将人敲晕回去。 寒潭的白骨更多,不过很多一碰就化成了灰,消失不见,这是被彻底吸干了,消散在世间了。 朗无忧虽不知道轩辕一族和鲛人之间有什么过节,但是这种做法和魔修的手段没什么区别了。 朝着震动最厉害的地方走去,果然见到了一束有半人高的花,伸展着花瓣,如同翩翩起舞。 花瓣的质感和雾气一样,在水中如晃眼的飘带,亮着幽暗的蓝光,底下的枝干光秃秃的,里面流动着若隐若现的白魂,没有枝叶,只有时不时的幽蓝色魂魄碎片,从根茎中飞入花心。 人为培养出来的魂花,周围没有任何险阻,大开的花心,主动将幽冥魄水送到了朗无忧手中。 幽冥魄水一取下,离开寒潭的范围,就开始沸腾起来,朗无忧立刻将其吞入腹中,渗人的寒冷内到发出,但现在还不是炼化的时候。 他握住了魂花的枝干,运转通天青木,手臂被青光笼罩如同一节翠玉,通天青木的威能和幽冥魄水撞在了一块。 强忍住两股不同力量撕扯肉身的痛苦,借着双方蕴含的天地法则混战,朗无忧将魂花奋力拔起,整片水底的淤泥颤动,随着魂花上移,吐露出地下的根系,先是交缠在每处的乱发,接着是乱发地下层叠的鲛人头颅。 头颅不腐,还保留着生前的原样,维持着惊恐的表情,如同硕果累累的土豆根系一样,从胶合的污泥中拔出。 自然生成的魂花一般生于数十万人死亡的战场,种子会寄于怨气最重的头颅,随着根系蔓延,扎根更多的头颅,被扎根的头颅会被困在原地,以魂养花,同魂花饲养的家畜一样。 这种人为所做,更是惊人,头颅被砍下,刻意堆在魂花下催生,杀孽更重。 这根系的长度至少有百来米,不知困了多少魂魄,随着朗无忧一点一点的将其拔出,整片寒潭不再平静,根系下的缝隙被打开,随魂花而成的寒水升入内部,先是小小的漩涡,再是掀起了奔腾的风浪。 良小曼一行人已经在这里守了一月有余了,虽然都认定了朗无忧的死亡,但是没有萧君羿的指令,谁都不能离开。 至于王家那边的催促,都被搪塞了去,王家也不是什么好人,他们不办事,自然不会有庇护。 还留在山中良家的老弱病残,随着王家人的撤离,被妖兽彻底攻陷,无一活口。 他们一行人,竟成了最后的独苗,但身家性命都被萧君羿掌控,活着,和死了又有什么区别? 这种看不到未来的日子,自然是不好过,每天都混混僵僵的。 就在此时,平静如一块光滑黑石的寒潭突然掀起了巨大的波动,从内部卷起了一个漩涡,渐渐化成水浪,一波又一波的拍打在岸边。 有些离水面近的良家人,避闪不及,被寒水溅到,顿时惨叫出声。 这凝结了万千怨恨的寒水,就如那硫磺水一样,只是溅了一点,就大片大片的生出冰晶。 水位在浪花中下降,漩涡汹涌,跃溅的水花聚出残缺的人形,这种异动,无疑是叫人心惊胆跳。 随着水位下降了两米有余,一道道看不清本样的魂光从中冲出,再猛然炸开,将近千年的怨恨,在今日得以重见天日。 天空汇聚出金色的祥云,层层叠叠,辉光耀目,将近三千丈的寒潭从深处分流开来,那些沉寂在湖底,数以百万记的白骨,主动做了梯子,搭出了一条人间路来。 功德金光洋洋洒洒的,如同金色的飞雪一般,落在这片被称做绝境的大地上,就连寒潭周围亘古不化的冰晶都在此时融去。 那个让所有良家人咬牙切齿,势必要挫骨扬灰的人,步步登着人间白骨梯从潭水深处走出。 金芒做袍,荣光加冕,救苦救难,功德加身。 就连朗无忧自己都没想到,他不过是好人做到底,将那些鲛人的魂魄全部放出,会被这方天道记大功一件,功德加身。 这样荣耀的一幕,被一道刺耳的声音打破了。 良小曼几乎是立着嗓子嘶吼着,她苍老的脸上满是不可置信,她不明白啊,不明白! 为什么害了她良家满门的人,能被天道认定为正道脊梁,下功德庇护。 “你明明是杀人不眨眼魔头!苍天无眼啊,才会叫你这种人功德加身!” 第38章 拜入师门 随着她嘶吼而出的,是一颗比良小曼还要大上两倍的虎头。 虎头狰狞咆哮,熊熊燃烧,天丐虎火从良小曼手中倾泻而出,驱动着虎头咬向白骨梯上的朗无忧。 天丐虎火二转—猛虎扑食—咬式 虎头的速度很快,猛扑而下,越涨越大,被笼罩其中的朗无忧也在此时显得格外渺小,而他身后的白骨梯也随着他的离去一节节断裂,情急之下,他只来得及转身将背上的少年护入怀中,以背部面对凶狠的火虎。 背部受击,燃烧的剧痛随着烧伤扩大,变得麻木起来。 “山” 瞳孔猛然一震,嘴中的话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念出来。 朗无忧强撑着伤痛将少年丢上岸边,任由自己随着断开的白骨梯,重新往深处掉去。 他不会就此倒下,果真,如他所料一样,藏在暗处的那些人,还是按捺不住动手了。 三道彩光从三个不同的方位划过天际,犹如经天长虹,在金光褪去,天色黯淡的空中格外醒目。 其中一道璀璨的红光向着陨落的朗无忧飞去,速度极快,几乎是眨眼就到朗无忧跟前,却被一道宝蓝锐光冲开,两道神虹之中的人影争斗不止,让落后一步的青光抓住了朗无忧。 见朗无忧被青光救下,红蓝两道神虹也停下了争斗,只见三道神虹之上,都有一位老者,纵横于天,踏空而行,这三人竟皆是金丹期强者。 抓住朗无忧的那人,是一位白发红颜的老头,碧发碧眼,嘴角翘着微微的弧度,带着一点岁月的褶皱,身着木纹绿袍,头梳高冠,一副仙风道骨的姿态。 他对着朗无忧和善的笑了笑,抬手将灵气一聚,低声道出。 “愈木印。” 随后手中便出现一方巴掌大小,色泽绿中带白看起来像翡翠雕制的小印。 印头雕刻着一条活灵活现的小蛇,老者将灵气灌输于内,蛇口吐出药液,散在朗无忧背上,几乎是在转瞬间,枯木逢春,焦黑的皮肉自行从朗无忧身上掉落,长出白洁细腻的新肉来。 他让朗无忧站在自己身后,踩在晶莹剔透的神虹上,挡住另外两位老者看向朗无忧的视线,拱手笑道。 “这位小友于我玄林教有缘,身上木灵充沛,我就先替他谢过鹤掌门和宋掌门的搭救了。” 被称作鹤掌门的,是踩着宝蓝神虹的老者,面容冷峻,苍苍白发,随意的披在身后,他冷哼一声,丝毫不给面子。 “此人功德加身,又是凡人,若是加以引导,日后修炼必定一日千里,还能加运于宗门,是难得一见的仙苗,岂能由你一句话的功夫,就将他归入你门下。” 被鹤掌门拦下的宋掌门也眯起了眼睛,他脚踩的神虹火光流动,如其人一样,红发冲天竖起,虽也老矣,但身上蓬勃的生命气息,比在场的所有人都要强。 “木老头,你玄林教已经有一个仙苗了,这个你吃不消。” 木老头还是那副笑呵呵的老好人模样,他手中愈木印的光芒大盛,于此同时朗无忧身上也透出青光。 “不是我不想成全二位,只是这位小友实在是适合我玄林教,对木灵的亲和程度甚至比我这把老骨头都高,还请二位忍痛割爱。” “休想!” “我也有相应的神通教他!” 三人互不相让,当场争执起来,把下面的良家人当了空气,良小曼看着这一幕手微微颤抖,一旁的长老按住了她,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冲动。 但她忍不了啊,为什么,为什么她的仇人,朗无忧能处处逢生,甚至引动金丹期的强者为他争斗,而她却前途尽失,被比到了泥里。 魔性冲破理智,她不顾及其他良家人,再次对着朗无忧动手了。 火焰刚聚集起来,就被宋掌门的余光扫到,不过弹指一瞬,金丹期的威压如同排山倒海一样,压在了所有良家人的身上。 修为低微,没过炼气五层的良家人直接炸成了血沫,修为接近筑基的良家人则是被压趴在地下,半死不活。 唯一一个还站着的,就是筑基初期的良小曼了,她浑身燃着黑焰抵抗威压,双目通红,目眦欲裂的瞪着朗无忧。 “我要你偿命!!!” 未等朗无忧有什么反应,三位金丹修士都黑了脸色,宋掌门还是出手最快的那个,只是反手一压,没有任何华丽的法宝或者神通,良小曼就被灵气形成的重压,轻易拍成了一滩肉泥。 仙凡有别,修士之间的差别更是巨大,修为同一阶级是平辈,修为高一阶级是长辈和小辈,修为高两阶级是人和蝼蚁。 在绝对的力量前,还是不要盲目挑衅。 和拍一只蚊子一样,拍死良小曼之后,她的尸体上窜出一道虎影,被一直没机会出手的鹤掌门一剑钉在了原地。 “是天丐虎火,竟然在一个魔修身上,真是明珠暗投。” 天地异火,倒是值得这些金丹修士动心的灵宝,木老头一时间有了主意。 “这样,我们之间既然谁也说不服谁,那等分如何?” “这位小友为独一份,天丐虎火为两份,另外我还愿意承诺一次出手治疗的机会给二位,我们三派都是轩辕北域的顶梁支柱,还需同心同德,不要过多争吵,以免生瑕。” 鹤掌门白眉微皱,沉思了片刻,还是点了点头,仙苗虽然重要,但是不如异火反馈来的快。 他很是干脆,既然想通,便一剑将那只挣扎的火虎劈成了两半,拂袖带着其中一半,驱神虹离去。 宋掌门虽有不满,但几经思考,也带走了另一半异火。 剩下的人,就只有朗无忧和木老头了,他满意的看着朗无忧,摸着自己的一撮白胡,慈祥的说道。 “小友可愿拜入我玄林教,凭小友的天资,改日登顶仙位并非妄谈。” 朗无忧站在神虹上,俯瞰着下面侥幸存活,颤颤巍巍的良家人,眼中神色缥缈如云烟,变化不定,似乎在想着什么。 在沉默许久后,对着木老头弯身行下了师徒之礼。 他不再是那个一路成长有着亲族帮衬的朗无忧了,夺舍走到现在,在这吃下的大亏,已经让他明白,要收敛自己的无知和傲慢。 他或许还能秉承着自己的自尊选择拒绝,但是那太过冲动愚蠢了。 为了再见亲族,给自己套上枷锁又何妨呢。 “师傅在上,受徒儿一拜。” 第39章 嚼根饮露 木老头不在意朗无忧的犹豫,也丝毫不质疑朗无忧的回答是否诚心,能有天道降下功德加身的人,必是人如君子竹,言出势必行。 他不是相信朗无忧,而是相信天道,所以他不会去探究朗无忧的来历,也不会去问他是如何做到功德加身的。 “哈哈哈,不急,不急,我呢,本名木灵玄,你称呼我为木师傅就行,此间还有你未了之事吗?” 朗无忧摇了摇头,这里的事已经尘埃落地,就算要追究,也不是现在能做的事。 木灵玄见状便叫朗无忧站稳,他驱使神虹飞向来时的方向,到他们这个阶级,日行千里不过是基础,但为了照顾朗无忧的凡人之躯,他还是保持着一个不快不慢的速度。 即便是这样,神虹的速度还和追风逐电一样,大地上的山川河流飞速倒退。 最终,木灵玄带着朗无忧在一片缥缈的仙山停下,琼楼玉宇漂浮于云涛雾海之中若隐若现,佳木天成,碧树成阴,尽显一派祥和之色。 最高峰更有一条如同天河一样的水流,气势磅礴,奔腾落入云雾之间。 木灵玄颇为自豪的看着自家山门,带着豪气万丈的吟道。 “玄关玉楼开天门,” “银河落水入玄关。” “玄林重重木无边,” “众生拜教仰玄林。” 朗无忧神色如常,并不为这等佳地惊叹,不过还是配合的鼓起了掌。 木灵玄哑然失笑,路途中的时间,已经足够他了解朗无忧的性子了,还真是高岭之花,冷的可以。 不过也好,他那热血的大徒弟有个冷淡的师弟一起,性格倒是互补了。 此地并不是玄林教内部,仅仅是山门而已,木灵玄带着朗无忧顺着古朴的青石台阶,前行数百步,穿过各种妖异美丽的奇花异草,进到云雾深处。 只见一棵高耸的千年古树扎根在前方,古树的诸多枝干都系着红飘带,随风飘动,上面的字迹大多模糊不清,只有少数,墨迹还清晰着,没有被岁月冲刷。 木灵玄指尖流光追逐,对着这参天古树画下一个玄妙的道印,原本柔和的林风转瞬狂暴起来,诸多红飘带竟然从树上飞下,一起组成了一道大门。 门中仙雾缭绕,看不清另外一头的场景,木灵玄对朗无忧点了点头,率先走入门中,朗无忧紧跟其后。 穿过门,方见另一片天地。 整齐的青石砖块,铺成了这片巨大的广场,规划有序的植被像是备受天地青睐,不过普通草木,叶子都分外翠绿,犹如上好的碧玉。 天际时不时能见着飞云舟穿梭而过,还有少数,是脚踏飞剑法器或妖兽而行。 木灵玄拉住朗无忧,带他乘神虹再次飞起,穿过大气的广场,药香的灵田,层叠的楼宇,突破云雾,直奔最高峰。 峰顶下着小雪,和下面如春的景色形成了巨大的反比,木灵玄将朗无忧安排在一片偏僻的竹屋之中。 这里天地一片寂色,唯一一点色彩,是一棵含苞待放的梅树,树下立有石桌石椅,都盖了厚厚的白雪,看的出已经很久没人用过了。 虽然这里不食人间气,一切都蔓延着孤寂难耐,但对于朗无忧来说,这里就是一片世外净土,让他的心更加坚定,远离尘世间,洗尽铅华。 “我相信你会喜欢这的,先住下,我之后会安排人来叫你的。” 木灵玄对朗无忧叮嘱了几句,便再次起身离去了,他这次出行匆匆,一察觉到天道降德便急忙赶去,教内长老还不知朗无忧的存在。 他要好好安排一番,为朗无忧造势,好通知这北域的所有人,他玄林教又得一名仙苗。 就这样喝雪水,吃草根,炼化幽冥魄水的过了平静且规律的几日。 终于有一天,有人反应过来朗无忧是凡人需要吃饭。 临近中午的时候,一个穿着朴素的少年提着食盒来到了这里,让朗无忧用餐。 食物很丰盛,根本不符合一个修仙之人该行的辟谷,烧鸭,鱼汤,小炒肉和唯一一盘青菜,炒山药。 朗无忧眉头轻皱,被送饭的少年看到,下意识的心疼起来。 即便朗无忧脸上多了一道贯穿全脸的疤来,他还是美如画中人,真就是美人在骨不在皮。 少年看朗无忧只吃了几口青菜,便劝道。 “你多吃些肉啊,这可是大师兄的珍藏,他得知你饿了几日,特意加进来的。” 朗无忧拒绝了他,修仙讲究辟谷,不能重口腹之欲,这冷淡的性子让少年有些失望,不过转念一想,冰美人,更带感了。 少年提着剩下的饭食离去,朗无忧坐在清理过的石椅上,静静的目送着,看来,之后的日子不会安生了。对幽冥魄水的炼化还是放在夜里安全。 黄昏时分,太阳沿着屋角落下了大半,为飘落的细雪镀了层金绒。 朗无忧站在屋门,双指接住了飘落的梅花花瓣,幽淡清雅的暗香笼罩了这片小小的天地。 将花瓣含入嘴中,就当是吃了今日的晚饭,闭门入屋,准备炼化幽冥魄水。 时机已经差不多了,今夜便能完全炼化,他也能正式步入修炼之中了。 朗无忧端坐在团蒲上闭目养神,等待着最佳状态来到,睫毛轻颤,随后猛然睁开,有人来了。 来人的脚步蹑手蹑脚的,明显是偷偷摸摸过来的,朗无忧的神色暗了暗,重新闭上了双目,打算将计就计,他倒是要看看这人是来做什么的。 木门被打开,发出一声吱呀来,没把朗无忧惊醒,反倒是给来人自己吓了一跳。 来人长的倒不是贼眉鼠眼,反倒是一朝气磅礴,眉间锐利的少年人,他悄咪咪的打量着在闭目养神的朗无忧,随后小声的嘀咕道。 “这就是我未来的师弟吗,长的还挺好看的。” 见朗无忧还是没有任何反应,那少年大胆起来,摸进了房中,将朗无忧上下都打量了一圈。 看着这蜂腰狼背,青丝束发,盘坐笔直如竹的朗无忧,他真觉不像真人。 脸上的容貌,就连近看都看不出丝毫不好来,少年想伸手捏捏,这到底是不是真的。 他想他便做,手不怀好意的捏了上去,却被那不知何时睁开的眸子吓的跌坐在地,尴尬的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还是朗无忧给了台阶,说道。 “师兄,有什么事吗?” 第40章 天地大劫 少年挠了挠头,目光不着痕迹的瞟了一眼朗无忧胸前,见朗无忧不追究还给他找补,露了个傻气的笑来。 他搓了搓手,指着自己的脸,说道。 “嘿嘿,这不是马上要成师兄弟了吗,我来让师弟认认人。” 若是换了原来的朗无忧,他可能会无视少年的存在,又去得罪一人,但现在的朗无忧会放下自己的身段,去迎合那些人情世故。从少年自言自语的几句话里,可以推出这家伙估计就是玄林教的大师兄。 “那师兄是何许人也?” 少年思索了一下,想到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还是说了真名出来。 “我乃轩辕皇室第八皇子,未有表字,姓轩辕,名玉书,师弟称呼我为轩辕师兄或者大师兄都行。” “那大师兄还有别的事吗?” 这是在逐客了,但轩辕玉书这家伙倒是跟没听出来一样,反倒是挪了一步位置,大大咧咧的揽住了朗无忧的肩膀。 “有的,师弟别急啊,我听送饭的师弟说,你都没吃啥,特意来带你下山,去尝遍美酒好菜!” 朗无忧神色微动,他跟着木灵玄一路过来,根本没看到过城镇,只有一些零散的山寨和村落,这轩辕玉书说的下山又是去那里呢。 虽有些心动,但朗无忧还是摇头拒绝,他今晚要准备炼化幽冥魄水,不该去做别的。 “谢过大师兄好意了,只是身体困乏,改日再和大师兄下山。” 被拒绝了,轩辕玉书有些失落,不过没失落太久,这本就是他突然想做的事,既然没了能说的话,他也不好再赖着了,起身离开,不过临走前还是好意提醒道。 “师弟,师傅和长老那边吵起来,你的突然出现,让不少人都不满意呢。” 朗无忧嗯了一声,并不意外这件事,木灵玄把他丢在这里快有一周了,定然是被它事绊住了手脚。 不过轩辕玉书的到来还是叫他有些意外,路上木灵玄虽然和他提过一嘴轩辕玉书的不着调,但谁能想到一个教派的大师兄能做出夜袭师弟这种事呢。 在确定轩辕玉书离开之后,朗无忧又进入了炼化的状态。 “大师兄,怎么样?” 一见着轩辕玉书下山的身影,连忙有人围了上去,明显,这几日木玄灵带回朗无忧的事,在玄林教闹的沸沸扬扬,不少人都好奇朗无忧的庐山真面。 轩辕玉书大刀阔斧的坐在了一颗山石上,然后被冻的马上将屁股挪起,他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沉思了一会,凝重的说道。 “真是个男的。” 顿时,嘘声一片,不少男弟子都失望了起来,本来听送饭的宣石说是一个特别漂亮的大美人,还叫他们这些人纷纷猜测是不是女扮男装的大美女。 “来来来,刚刚谁赌是个美女的,赶紧交灵石!” “拿去!宣石那小子误我,回去就揍他一顿。” “黄师兄,带我一起!我也要狠狠揍那小子一拳,都怪他谎报军情,害得我输了整整五块灵石呢!” “这里,宣石这小子在这,冲啊!” 男弟子打闹成了一片,女弟子在一旁捂嘴轻笑,不过也有不受这气氛所影响的人,他走到了轩辕玉书身侧,低声问道。 “轩辕师兄,你觉得那个良无忧怎么样?” 轩辕玉书看了一眼来人,是齐幕远,这家伙就是这次事情的主谋,若不是他引着人怂恿,自己根本不会去做夜袭师弟这种事。 不过他也无所谓了,人生在世,无非为了吃喝玩乐,行侠义之举,纵天下大事,他若是真的不想去,齐幕远也怂恿不动他。 “齐师弟,我看那位新师弟倒不是像你口中说的那样,是个恶贯满盈的家伙。” 听轩辕玉书这么一说,齐幕远神色扭曲了一下,不过很快恢复成温和的模样,他低笑了一声道。 “轩辕师兄怕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我家——” 话还未说完,就被轩辕玉书打断了,他嗤笑了一声,眼中尽是鄙夷。 “不就是北域齐家吗,值得你整天放在口上说?我说了,这是新师弟,不要把你那点阴私里争宠陷害的弯弯道道摆上玄林教。” 齐幕远被轩辕书玉的态度,气的脸色难看,咬紧了下唇,放在身后的手,五指深深扎入手心,但他还是得好声好气的。 轩辕玉书背后是轩辕皇室和南域玉家,无论是那个,都不是他惹得起的。 “轩辕师兄大概是误会了,我没有这个意思。” 轩辕玉书瞟了一眼齐幕远,哼笑一声,随口道。 “你最好是。” 说罢,他起身走向男弟子的混战中,大家都很有默契的没有动用灵力,只是单纯的拳脚打成了一片。 轩辕玉书将中心被围殴的宣石拉出,摆了摆手,说道。 “都玩够没,明天的早课还上不上了?还有私仇就到演武场上比去。” 聚集的人群被驱散开来,都各自回了自己的住处,这些弟子虽看着都幼稚的很,却全都是玄林教的内门弟子,不是北域身份显赫的家族,就是修炼资质上等的天才,算是轩辕玉书这个掌门大弟子的班底。 他将人都驱回住处,自己却留了下来,看着最高的峰顶,陷入了沉思之中。 作为大师兄,他知道的自然比不少人都多,朗无忧的身份,他也是安排了人去查,确实古怪的很,北域良家在一个偏远山沟里找到的血脉,在找回他没多久后,竟被一只四阶妖兽灭门了。 除此之外,他还查到了一些隐晦的事,比如说良家和王家之间的交易。 这些事虽然没有直接的联系,但无一不让人联想到朗无忧有问题,齐幕远那家伙虽说是嫉妒,但说出的话也并非无迹可寻。 罢了,既然师傅木灵玄都确信这新师弟绝对是一个好人,他也勉强相信,那人不知道他的身份有多显赫,却依旧出言给了他台阶下,是个好人没错了。 夜色朦胧,皎月如一个温婉的姑娘一样,为每一个夜深未眠的生灵,撒着柔和的月光,指引前路。 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担子,自己的秘密,方是荟荟人人,众生相。 闭眼,睁眼,转瞬之间,刹那之差。 朗无忧逼出一口黑血来,身上青筋暴起,神色骤变,怪不得轩辕一脉会放弃培养幽冥魄水的魂花,天道会降下功德加身。 这幽冥魄水里面竟然孕育着一次天地大劫! 第41章 引气入体 天地大劫,往远说可以追溯到上古时期,往近说就是能灭绝仙道道统的灾难。 末法时代并不是立刻来到的,它伴随着诸天隐退,仙道不显,诸神凋亡,群妖肆虐,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而每次推动它的灾劫便被称作天地大劫。 这幽冥魄水中,便是孕育了一只注定肆虐苍生的幽蛟。 幽蛟,天地精气为母,爱恨情怨为父,苍生苦痛为食,没有明确的阶级划分,没有弱点可言,一旦孕育而出,便是绵雨不断,洪水滔天。 而这只幽蛟的雏形,此时就在朗无忧腹中翻江倒海,好不威风。 又是逼出一口腐臭难闻的黑血,朗无忧已然无力维持坐姿,一手勉力支撑身子不倒,全身疼的冷汗直冒,发丝随着颤抖散落一地。 幽蛟最可怕的地方,便是它由爱恨情怨孵育而成,这世间的剧毒,最毒也毒不过爱别离,负心恨,情成恶,怨相厌。 若不是朗无忧天生对这些情感淡薄,恐怕他是连一息都撑不过去。 他的情感被这些剧毒侵蚀着,不过短短片刻的时间,他的心就被四连叩问。 不缘,不亲,不合,爱别离! 思心君,君忘意,负心恨! 升米恩,斗米仇,情成恶! 结怨,解怨,揭怨,怨相厌! 这些无不在时刻摧残着朗无忧的情感,他脑中如走马行灯的播放着这些事。 他不善与人结缘,不亲近旁人,不合乎大众。 他不回应那些爱慕他的生灵,只会践踏那些感情。 他行善为,却回恶果。 他与人结怨,解怨再行,揭怨成疤。 错!错!错! 朗无忧的心如遭重锤,他双目猛然睁开,眼中神色坚毅不拔,还是如凌冽寒潭一般,波澜不惊,低吼出声,对四连叩问接连反驳道。 “我不混于庸才之中,何错之有!” “我不回应皮囊崇拜,何错之有!” “我行善为不求回报,何错之有!” “我解仇怨人不愿解,何错之有!” “我行即我心!我无错之有!!!” 爱恨情怨,世间剧毒,不过是本心对自己的叩问,若是自己都否定了自己,那便是中毒深重。 这诸多天上的神佛都说人生来有罪,但又是何罪之有,不过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求道求仙,便是求我,我心不悔追大道,旁人休想乱我心。 随着朗无忧的无错之论反驳而出,这幽蛟雏形再掀不起风浪了,若是成年幽蛟可不止这四毒,只可惜,这只是一只幽蛟雏形,未能成气候的天地大灾。 重新坐稳,此时的朗无忧披头散发,嘴边皆是黑血,但他的目光却亮的惊人,莲花手印结于胸前,轻声道。 “山河图。” 山河图浮于他身周,化出山河之景来。 日月轮盘背于身后,周转着四季轮回。 双眼中,通天朱猿的妖纹显露。 集山河万景,时间轮回,洪荒之力,三者齐一身,他要收服这条幽蛟雏形。 腹中,幽冥魄水内,幽蛟躁动不安,像是已经察觉了朗无忧的意图,浑身透色的蛟鳞炸开,头上两个鼓包的妖纹更是闪烁不停。 它一遍又一遍的撞击着幽冥魄水,试图出逃,只可惜这孵育保护它的幽冥魄水,在此时变为了禁锢它的牢笼。 先是一道蛮横的气息压了下来,在它的心智中,仿佛见到了曾经在上古洪荒中,有开天辟地这般大威能的通天朱猿,巨大的猿手压向它,就宛如无边无际一样。 它拼命奔逃,妄图逃出这五指山,却还是被死死压下,时间岁月在此时轮转,日月交替之中,不过转眼一瞬,便觉过了百世有余。 年轻的心在转瞬间沧桑无力,山河万景皆收于眼,世界时事寂寥穷尽。 幽蛟原本的心智神魂被消磨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朗无忧重新孵育的神魂。 见春景生情,见秋景生思,见夏景生望,见冬景生悲。 一个崭新,明人类七情六欲的神魂被孵育而出,它随着朗无忧将幽冥魄水彻底炼化而出。 明媚的朝阳升起,透过竹屋的窗,亲吻在了朗无忧脸上。 结霜的人影,双目缓缓睁开,掉落了不少冰晶,浮现于眼前的是一只浑身透色的小蛟,蛟身的蛟鳞本无色,在阳光底下,流动着七彩的光泽。 金色的蛟瞳正一眨不眨的盯着朗无忧,见朗无忧睁开双眼,便亲昵的蹭了上去。 朗无忧抓住了这只调皮捣蛋的幽蛟,挠了挠它头上的鼓包,看着它这副天真无邪的样子,便说道。 “你叫良无心,良是我欠这身体的姓氏,至于无心,是对你的祝福,愿你不记仇怨,无心纠缠在世间的红尘纷扰。” 幽蛟本无实体,它能被朗无忧抓到也它乐意。 听到朗无忧给它取了名字之后,它对朗无忧是更加亲昵了,世间薪火传承,皆有名号,朗无忧将它孵育而出,又为它取下名号,便是结下了亲缘。 它同朗无忧,便是孩子同父母。 不过这温馨时刻,只维持了不到一刻,良无心便被朗无忧赶出了家门,让它爱去那玩去那玩,不要来烦他修炼。 虽然只是一只幼年的幽蛟,但也不怕他人抓捕,或伤害,它无实体,无弱点可言。 若不是幽冥魄水是孵育它的蛋壳,它也不会被朗无忧困在原地收服。 大大的蛟瞳中,充满了疑惑,不过很快就被天上的飞雪吸引,追着雪跑没了踪影。 屋内,朗无忧舀了一桶雪,汗湿的衣服被他脱下,他正用着雪擦拭身体。 吐出一口寒气,换上柜中的弟子服,一身干练的墨绿衣袍,开始了对修炼的第一次尝试。 原本这具身体因为经脉堵塞的缘故,没有任何修炼的资质,而现在的身体,经脉通畅,并且骨头和皮肉之间有着神光流转,若是再不能修炼,那就真的说不过去了。 点八脉,引灵入体,这方圆十里的灵气形成了漩涡潮,竟一股脑的向着朗无忧涌去,就算是天级资质也要一个时辰才能完成的引灵入体,竟然只在一个呼吸的功夫,便完成了。 体内灵气充裕起来,这种久违的感觉,让朗无忧无比舒心,修仙问道再也不是一个飘忽须弥,看不到头的坚持了。 他索性放声大笑起来,那看不见的郁气尽数消散。 “我定要重回上界!” 第42章 乌合之众 时间如溪流,始终保持着一个不快不慢的速度流逝而去,距离朗无忧引气入体,已经过去了四天有余了。 同样,一支不怎么正规的团队,也在这几天的时间被招募的七七八八,借了长老手令,打开了阻碍人进入的结界。 山峰陡峭,越是往上越是艰难,青葱的绿意早变成了几根稀稀拉拉的黄叶枯草,甚至要面对从头顶刮下来的霜风。 这一行人冻的不行,浑身发抖,每走几米距离就要打个寒颤,始终是想不明白,为什么这样恶劣的气候下,还住着个人。 “阿嚏,不是,那家伙还是个凡人吗,住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不怕给冻死了?” 其中一个穿着外门弟子服装的人,双手都结出冻疮了,却还是望不见峰顶,心中生出一种遥不可及的感觉来,嘴上一边抱怨,心里一边打着退堂鼓。 他一旁的人倒是没他行的那么艰难,见他这副样子,还有力气嘲笑道。 “叫你平日不好好修炼,还要在齐师兄面前露脸,真是打肿脸称胖子。” 那人怼回去,又被说回来,几番下来,甚至要从口角之争演变成打斗,不过在最后时刻被这行人中最醒目的那个阻止了。 没办法,外门弟子的衣袍是淡绿偏白的,内门弟子的衣袍是青绿的,在这一片白雪的环境下,那抹青绿的衣袍真的很显眼。 “别吵了,只要再行百米的距离,就能穿过这山峰的禁灵结界,剩下的路,可以用飞行法器上去。” 两个外门弟子听到这人发话,立刻停止了争执,再看那绿衣人黑了的脸色,连忙抱拳一起说道。 “是,齐师兄。” 这人就是内门弟子,齐天远,他此行的目的,便是来试试朗无忧的底细。 若不是朗无忧这人的突然出现,这轩辕玉书师弟,掌门亲传弟子的身份,是内定给了他兄长齐幕远的。 忍着这刮进骨头缝的刺骨寒风,他们这行人终于是穿过了禁灵结界的范围,灵气重新在经脉流动,让身体暖和了起来。 不用齐天远说,众人便马不停蹄的取出各自的飞行法器,大多数人用的都是一杆扁扁的飞云舟,这是最常见的飞行法器,就连普通人都能用灵石驱动。 少数人,脚下踩的法器是别的东西,最为引人注目的,还是齐天远的法器,那是一杆华光流转的利剑,剑柄雕着一颗栩栩如生的貔貅脑袋,和一个聚灵阵纹巧妙的融合在一处,吞咽着四周的灵气。 一旁的外门弟子,能明显感觉到身周灵气被抽走的感觉,看着齐天远的目光格外羡慕,有大胆的更是直接问出了声。 “齐师兄,这就是你新换的法器吗?看着好生厉害。” “是啊,齐师兄这法器要不少灵石!” “齐师兄能驾驭这种法器,真不愧是我们这一届第一个升进内门的人。” 齐天远享受着这些羡慕的目光,他轻描淡写的弹了弹指尖并不存在的灰,示意所有人跟上,嘴中看似不在意的说着法器的来历,实则交代的仔细,想要狠狠装上一波。 “这不是什么贵重的法器,不过是一柄二品快接近三品的灵剑罢了,也不算大师打造,只是铁五色年少时的练手之作罢了。” 听到铁五色这个名字,不少外门弟子都吃了一惊,这可是整个轩辕皇朝都大名鼎鼎的五段炼器师啊,就是年少时期打造的法器,都炒出了天价。 原本因为刺骨寒风锻出的沉重气氛一散而空,这些人又争前恐后的捧起了齐天远,他们之所以敢跟着齐天远来这找朗无忧的麻烦,就是因为齐家和玄林教的一位太上长老十分亲近。 若是能在齐家人面前露了脸,之后的修行资源,不过是人家一两句话的功夫。 至于得罪朗无忧,这有什么可怕的,不过是一个凡人,背后也没有家族撑腰,纵使自己再有天赋,也不可能一步登天,正所谓法不责众,朗无忧要是日后功成名就还追究这事,只会落得一个小人的名声。 这样一批浩浩荡荡,散乱无序的队伍乘着飞行法器向山顶进发,虽说人多势众,但大多都是一些银样蜡枪头,中看不中用的家伙,就连驾驭的飞行法器,都因为寒风东倒西歪。 而此时的朗无忧正站在梅花树下,接着飘落的花瓣,含入唇齿之间,当着饭吃。 这几日的风雪又大了,原先那个送饭少年送了一次就没了踪影,朗无忧倒是乐的回到嚼草根的日子。 不过这几日梅花的花苞都陆陆续续的开来,在风雪中傲然挺立,也有少数花瓣或没开的花苞被吹打落地,与其化作一滩泥,倒不如现在饱了朗无忧的腹,省的他还要浪费修炼的时间去挖草根。 看远处出现了点点黑影,朗无忧眉头轻皱,这些人是来做什么的,找他麻烦的?也不至于来这近百号的人凑数。 玄林教,大殿内,一堆老头老太正围坐在一面由水构成的水镜旁,看着水镜里面的齐天远带领着众多外门弟子往最高峰飞着,这种感觉还真是奇妙。 此次齐天远的行事,自以为伪装的很好,其实早被长老们发现了,但出于对朗无忧这人的好奇,他们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作无事发生。 木灵玄背手站在大气磅礴的大殿屋顶,抬头仰望着最高峰的方向,他摩挲着自己的一撮白胡,眼中神色也颇有探究之意。 “良无忧” 他念叨着朗无忧这具身体的本名,突然情不自禁的笑出了声,他虽不打算探究朗无忧的来历,但还是好奇朗无忧的手段,他相信,能引得天道降下功德的人,绝不是什么平庸之辈。 这就像是他早就赶到寒池绝境,却迟迟没有出手一样,他想见见这位功德加身之人的本事,想必另外两位掌门和他是一个想法。 若不是见朗无忧当时情况危急,也不会出手相助。 “功德加身之人啊,你该如何处理这种事呢?” 穿过寒风凌厉的雪,齐天远一行人终于脚踏实地的站上了峰顶,只见一人正在梅花树下坐着,虽在暴雪下看不清脸,但那通身气质和身姿就如雪中谪仙,不似凡间人。 “你就是良无忧吗?恶贯满盈的魔头,不要来脏了玄林教的地盘!” 三尺明剑直指雪中人,即使是被剑指着,朗无忧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这还真是来找他麻烦的,修炼时间多宝贵,浪费在这真是叫人心痛。 墨绿的衣袍是皑皑白雪中最深沉的色泽,灰色的长发如画师挥斥江山的泼墨一般,肆意随雪风飘荡,冷冽的眸子看向众人,不沾红尘,不近人情。 第43章 正义之师 对视只持续了一会,齐天远便主动避开了那双没有丝毫人情味道的眼睛,这种感觉就像是被当做了不值一提的蝼蚁,让他莫名的心惊胆跳。 “魔头,你害好心收留你的良家灭门,还不认罪!” 朗无忧听到这话颇为讥讽的勾了勾嘴角,良家自取灭亡关他何事,他早与良家解怨,放不下的只有良家人。 这些人若只是来说这种冠冕堂皇的废话,那他也没必要和他们交涉什么了。 朗无忧转身离去,入竹屋内,继续他的修炼,外面那些人刚开始还以为他是回去拿什么东西,却没想到,这一进去就彻底没了动静。 “魔头!” “畜生!” “无耻的家伙!” 任凭外面的人如何叫骂,那小竹屋始终在风雪中立着,没有丝毫要开门的意思。 朗无忧在屋内端坐,继续将经脉中的灵气化液,外头的叫骂声,对他就是左耳进右耳出的东西。 他人诽我,他人讥我,他人笑我,那又如何呢,我就是我,为我自己而活,他人的是非议论,从来不能动摇我。 齐天远眉头紧锁,没想到朗无忧这人竟然这么难激怒,他本打算先逼朗无忧动手,再将人打至伤残的。 如今看来,不得不在刑法长老那里走上一趟了。 小腿踹了一下身侧的外门弟子,他正骂得欢呢,像是在执行正义一样,拿着没有任何证据的事,对着‘犯罪者’进行批斗。 反应过来是齐天远踹他,连忙和一只讨好吐舌的狗一样,点头哈腰的看了过去,见齐天远眼珠朝着竹屋划了划,便立刻心领神会。 撸起袖子,露出一块块壮硕的肌肉,取出双手才能握住的武器,是一杆黑铁做的重锤,上面微弱的灵纹,证明了它是一杆一品灵锤,他举着重锤便带着大义凛然冲了上去,嘴中还叫着。 “为了将魔头赶出玄林教,我甘愿牺牲!” 话中视死如归的气势,就宛如真的要去面对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一样,这种人,身在正道,却比魔道还要可耻。 如果他面对的不是一个能任由他欺凌的凡人,他会掂量几分。 如果他面对的是一个能随意拿捏他生死的修士,他会阿谀谄媚。 但他面对的是一个凡人,一个没有任何修为,能任由他搓圆搓方的凡人,他便会勇气十足,高唱战歌,赞美自己的品行德性。 重锤带着十足的力道,挥舞的虎虎生风,朝着脆弱的竹屋猛砸而去,他算好了力道,不会叫人死了,也不会叫人好过。 重锤猛砸下去的瞬间,数道眼睛都密切的关注着结果,只见,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只是伸出了一根洁白如玉看着没有丝毫力道的指头,就将重锤停在了原地,再砸不下分毫。 这是凡人能做到的吗!?那外门弟子大惊失色,但他的话已经放出去了,若是此刻逃了,就是声名狼藉,被齐天远厌弃的结果。 他只能再度挥锤,动用自身灵力,额头,手臂,大腿青筋暴起,力道一转—力举千钧—强力! 重锤上面的灵纹亮起,锤头涨大一倍有余,带着百钧的力道,冲着朗无忧再次砸下。 面对这样的攻击,朗无忧眼中毫无波澜,只是单手握拳,拳到身体绷成一个弓形,与重锤对了上去。 惨叫声响起,一人被打飞数里,却不是用肉拳对抗重锤的朗无忧,所有人都惊讶的看着这个结果,包括那些水镜旁的长老。 以他们的眼力,当然能看出朗无忧没有动用任何神通,只是单单凭一肉拳就打退了炼气修为的力道修士,这真是不可思议的事。 朗无忧的拳头破了皮,染了血,却是见青芒一闪,伤口复原,变回了完好如初的样子。 这是通天青木带给他的力量,通天朱猿本就是上古洪荒的力道妖兽,他炼化了通天青木,并在引灵入体后,锻灵成液,融入皮肉之中,可以随时调用上古洪荒的力道残存。 齐天远看着被打入山石里,镶着下不来的外门弟子,心中竟对朗无忧生出一缕恐慌的情绪来,但想到齐幕远交代给他的事,他还是忍住了心中的恐惧,只是话语中,还是不经意的流露出来。 “都给我上啊!魔头已经伤了我们一个同胞了,你们还在犹豫什么,双拳难敌四手,魔头就是力气耗尽,也无法打退我们所有人!” 这些乌合之众躁动起来,他们本就是想着来混个脸,出个声而已,没想到还要自己上场,有人生了怯意,朗无忧那一拳太过吓人了,只是单一只手,就能打飞一个用了神通的力道修士,简直就是个人形妖兽。 不少人步子都往后移着,却被齐天远看了过去,他冷声道。 “你们跟我来却不愿出力,是想和齐家为敌吗?” 威胁之意表露于色,多数人熄了逃跑的心思,毕竟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他们已经踏入这趟浑水之中了,身上已经湿了。 除了这些人,还有一些,是真的毛头小子,轻易被齐天远的魔头说法鼓动,根本没想过其中的利害,一腔热血上头,要为民除害。 这些人呐,各有所需,各为其事,但此时都团结一心,朝着朗无忧冲去,法器,灵宝,阵盘,丹药,御兽,等等,各种手段,各显神通。 面对这种群情激愤,朗无忧却还是那样的冷漠,对那些一声声魔头的叫法,不屑于做出任何反驳。 他又傲慢了吗?没有!这是自信,自信这群乌合之众,即便是一起上,也不会是他的对手。 热血青春的少年带着正义的信念去讨伐魔头,众人的意志加身,层层阵盘加成,丹药增益,手握利器重宝,带着合众为一的力量砍了下去,却是被一拳打碎了少年梦,打飞数米开外,淹没在人群之中。 一拳又是一拳,朗无忧甚至连灵力都没有动用过,就将这些外门弟子,一个个的,全部揍趴下了。 阵盘护身又如何,一拳破之,丹药疗伤又如何,一拳残伤,法器聚灵又如何,一拳打散,御兽鸟飞兽跑,灵宝瑟缩止步,朗无忧还是如初。 他的衣摆上沾染了点点血迹,那不是他的,是那些自不量力的家伙。 人躺了一片,原本白茫茫的雪地变成了一地人毯,还有少数站着的人,是既畏惧齐家又畏惧朗无忧,出力甚少,只敢在远处发发术法。 看着朗无忧双拳上的伤势没有再度恢复,一直躲在后面的齐天远终于准备出手了。 灵剑出鞘,被齐天远握在手中,他哈哈一笑,手中灵剑阵纹被再次催动,狂暴的吸收着周围的灵气,聚集在剑身,成数道华光。 到现在,他还维持着自己‘正义之师’的身份。 “良无忧!你这个魔道走狗,我今日就要替良家讨回公道!” 第44章 花哨笨蛋 齐天远的气息随着手中灵剑对外界灵气的吸收节节攀升,居然从原来的练气六层一下子拔高到了练气八层,这两个小境界的拔高,让旁观者都捏了一把汗。 虽然说刚刚的人多势众,但都是些滥竽充数的家伙,外门弟子,修为没有一个超过炼气五层的。 而成为内门弟子的资格,便是修为达到炼气五层,有资格在一个家族成为长老的时候,才能进入内门。 水镜旁,不少长老都觉得朗无忧要到此为止了,虽说这朗无忧一拳一个练气五层以下的外门弟子,但是到了练气五层便是一场质变,脱离凡夫俗子之间的拳脚纷争,会动用神通妙法。 更何况,朗无忧已经经历过了漫长的车轮战,身上伤势都没见他再修复了,面对拥有灵剑的齐天远,未免太强人所难了。 一位齐家驻于玄林教的外姓长老,悄悄看了一眼木灵玄,见他没有丝毫动身的迹象,才放下心来。 想来,一个凡人的肉身再这么强横,也不可能和真正的修士对抗的,更何况齐天远手中还有着接近三品的灵剑,剑中还有一次杀招可以动用。 战斗一触即发,朗无忧握紧自己血迹斑驳的双拳,那双黑眸中的情绪似乎不会为任何事动摇。 寒风凛凛,血若冰,霜雪连天,斗志昂。 齐天远兴奋无比,似乎已经预见了胜利,一个天才将要败在他手。 剑道二转—剑气诀—分影剑,手中灵剑随他念动,飞于头顶,周身灵光尽化作三柄虚化的小剑。 “去!去!去!” 随着三声去字大喝出来,三柄小剑便分别从朗无忧面前,身侧,头顶,三个方位刺去。 小剑的速度很快,快到只留一道残影,肉眼根本捕捉不到它的存在,只能听见耳边风声一动,身上就多出了几个血糊的小洞来。 局面一下子反转过来,朗无忧被小剑扎的浑身是血窟窿,节节败退,原本站在原地没动过的他,竟然开始奔跑起来。 这看着就像被齐天远的小剑追赶,逼的要暂避锋芒。这让齐天远无比得意,他看着这一幕,没有察觉到丝毫不对劲来,似乎觉得自己把人逼的动起来了,就是一件定胜负的事了。 一个如此有潜力的天才人物,只可惜还没成长起来就要被他扼杀在弱小时期了,哈哈哈,没成长起来的天才,不过是地上的虫,死了残了,这辈子都没化龙的机会。 水镜旁,几位长老按捺不住,要去止住齐天远了,有朗无忧这种天才,实在是宗门之幸,怎么能让他在不公正的内斗里陨落呢?他们刚动身,就被一道听不出喜怒的声音制止了。 是太上长老,他身后还跟着笑眯眯的齐幕远。 “这种魔头,就是天资再这么聪颖,我们玄林教都不能要,品行不端和魔道有什么区别。” 一道声音打断了他,反驳道。 “这种没证据的事,小辈信信也就算了,你还会信?” 是木灵玄,他虽然乐得让齐天远去试朗无忧的深浅,但不会让朗无忧给人污蔑,钉死在罪行上。 太上长老苍老浑浊的双目中,泛着混黄的光,停留在了木玄灵身上,干煸如柴的指尖敲打着拐杖,随后缓缓说道。 “如果有证据呢?” 长久的沉默过后,木玄灵的声音中没有任何情绪。 “引狼入室的话,我将亲自清理门户。” 齐天远哈哈大笑着,他嘲弄着朗无忧,享受着这种猫戏老鼠的快感,就在此时空中灵剑突然一震,垂直的掉了下来,差点贯穿他的脑袋。 即便是心慌躲闪,也给脸上留下一道血痕来,怎么回事,为什么灵剑不回应他的号令了,变的,变的就像一块凡铁一样。 但现在不是慌乱这个的时候,没了小剑的阻拦,朗无忧已经逼上来了,齐天远看着眼前放大的拳头,想掐诀抵御,却发现周身没有一点灵气波动了,这,这怎么可能? 没有灵气调动的他,几乎是在转瞬间沦为任人宰割的羔羊,但他好歹是一位炼气六层的修士,皮糙肉厚,朗无忧单是一拳,还无法把他打晕。 只能一拳又补一拳,让齐天远肚子上先挨了一击,惨叫还没出声,就是脸上再肿出个大包,最后朝着脖子劈上一记手刀,齐天远才天旋地转,支撑不住的倒下,就算倒下,他还带着那张猪头脸不甘的说着。 “我,我还有手段!你,你卑鄙,无耻!” 此时,他才发现,这周围的灵气已经被他抽干了,朗无忧不过是在拖延时间,这种手段,赢的一点都不光明正大。 但朗无忧嫌他吵,倒了都不安分,上去又是补了一脚,战斗这种事,又不是回合制,你放完技能我放,我还得等你灵气恢复,当然是从根本上解决他放大招的可能。 更何况,什么叫光明正大呢,一个炼气六层的修士来打刚引气入体的凡人就叫光明正大了? 将地上的灵剑捡起,随手甩了几个剑花,这把剑上的聚灵阵,真是花哨的叫他想忽视都难。 这附近的灵力早在他修炼的几天中,消耗大半,这剑再一吸,又不省着用,将灵力损耗到最大,真就是自取灭亡。 越是超出自身能力的强大,越是要付出更多的代价,这柄剑的弱点太过明显了,简直就是把自己需要消耗大量灵气才能催动的弱点写在了脸上,不过也同时补了一道聚灵阵,可以说是高不成低不就的玩具。 能看出是刚入炼器一道,有些天赋的新人,才会做出的东西。 将剑随手一丢,朗无忧看了一圈那些躲得远远的家伙,嗤笑一声,回到了竹屋之中。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朗无忧在和那些人战斗的时候,避开了竹屋,现在的竹屋真就是这片雪地上鹤立鸡群的存在,一片完好的净土。 剩余的人,对视一眼,便带着昏迷的齐天远跑了,至于其他的外门弟子,就只能等着自然醒了,自己跑下山了。 朗无忧回到屋内并没有修炼,反倒是陷入了沉思之中。 他本想借宗门的力量快速提升自己,但宗门的麻烦好像绵延不断,特别是今日,一个宗门竟然会纵容如此多的弟子,浩浩荡荡的来找他一个人的麻烦。 这肯定不是那个用花哨剑的笨蛋能做出来的事,背后定有其他人指使,这架势明显是要结下死仇了,这次没成,之后只会更加麻烦,他得准备些接招的手段才是。 第45章 月色孤寂 水镜旁,太上长老和木灵玄沉默的对峙着,直到一声惊呼打断了两人。 是一位女长老,她的双眼猛然睁大,盯着水镜中的画面,结巴了半天才说出。 “是,是那个良无忧胜了!” 听到这话,那些以为朗无忧必败无疑,无须再看的长老们,纷纷看了过来,只见水镜中的画面,是齐天远被朗无忧近了身,只是几拳的功夫,便叫齐天远倒下了。 “这怎么可能,那良无忧到底用了什么手段?!” “这就是功德加身之人吗,还真是不得了。” “不动用灵气,只是用肉身便打败了炼气六层还有法器加持的敌人,若是能成长起来,当是同辈第一人啊。” 太上长老的脸色瞬间变的难看起来,朗无忧这番表现,会叫大部分长老都站到宗主木灵玄那边,他苦心维持住的局面,竟然葬送在了自己人手里。 齐幕远扯了扯太上长老的衣袖,摇了摇头,太上长老只好轻叹一声,带着齐幕远从这热闹起来的大殿里离开。 佝偻的腰背越发弯曲了,齐幕远扶着他,跨过一条沟壑,他拍着齐幕远的手,带着惋惜的说道。 “幕远啊,我和你爷爷是挚友,你又是我看着长大的,我膝下无子,早把你当成了自己的儿孙一样看待。” “只可惜,这亲传的位置,爷爷是无论如何都没法为你争取到了。” 齐幕远在太上长老看不到的地方,神色扭曲,他恨啊,恨自己讨好这老家伙这么多年,结果还是落得一场空。 明明心中已经怨恨的不得了了,齐幕远的声音却依旧是温润的。 “没事的,爷爷,是我技不如人。” 太上长老看着即将落去的太阳,就和看着即将寿尽的自己一样,他的老眼中泛出了泪花,缓缓说道。 “不,幕远啊,一步错,步步错,我当年就是没拿到亲传弟子的位置,才到现在都没突破金丹,这世间的资源太少了,只有去争啊,争下那些血淋淋的肉才行!” “你若不踩着别人前进,就是别人踩着你前进,幕远啊,爷爷一定会为你想到办法的。” 齐幕远的声音停顿了一下,似乎很是感动。 “爷爷我们先回去。” 红霞洋洋洒洒的,它像是太阳对人间不舍的回眸,留恋大地的最后一刻。 朗无忧坐在石椅上,干了一件他以前从来不会做的事。 他面前是排成一字长蛇的队伍,这些都是被他打到昏迷醒来的弟子,他们现在再挨个给自己交‘赎金’。 朗无忧本以为一人两块灵石不算什么,却没想到这群人都穷的令人发指,据他们所说,玄林教每月下发给外门弟子的资源只有五块灵石,并且每人都有任务指标,没达成指标的人,就不会有灵石发放,更何况现在是月底,灵石早花的七七八八了。 在收完所有人的灵石之后,只有一小袋的收获,大概100多块灵石,除此之外,朗无忧还得到了一些消息。 比如说齐天远的哥哥齐幕远,还有每半月一次的山谷集市等等,大多是一些玄林教的活动时间。 其中不乏有用信息,对朗无忧来说,半月一次的山谷集市他就很感兴趣,要准备之后接招的手段,他总不能凭空变出来材料,去集市买卖一些东西,正合他意。 不过现在更加要紧的,是将这些灵石埋进地里,重新吸引灵气聚集,要不他只能烧灵石修炼了。 正所谓钱到用时方恨少,朗无忧看着这些晶莹剔透和白水晶一样的灵石,心中头一次有了对钱的概念,他或许该去找个能赚灵石的生意做做? 朗无忧轻摇了一下头,算了,不想这些了,先步入炼气一层才是当务之急。 回到竹屋的团蒲上,身周按着汇灵阵的排列放下12颗灵石,东南西北各3颗,连成了一个四角星的形状。 随着朗无忧闭目,调动周身灵气,组成汇灵阵的12颗灵石几乎是在一瞬间,就发生了肉眼可见的缩小,朗无忧对灵气的吸收太过惊人了,这完全不像一个练气期吸收的量。 但朗无忧本人却毫无察觉,以为人人都是如此,他只是按着书中的方法去做,毕竟上一辈子,他出生就是金丹期,哪里在练气修炼过。 12颗灵石很快耗尽了,但朗无忧握了握拳,感受身体的状态,发现完全没有达到吸收的极限,再是12颗灵石放下,开始了新一轮的吸收。 他的骨肉带着淡淡的青芒和流动的水光,这是通天青木和幽冥魄水带来的异相,让他体内的经脉广阔又通畅,修行的大道对于现在的他,就是脚下平稳又结实的路。 将吸入经脉的灵气凝聚成无色的液体,再汇入每一寸骨肉之中,直到一处圆满,再换下一处。 从外界看,朗无忧修炼时,整个人就像华美的翡翠一样,流动着玲珑剔透的光辉,就和一座供奉在庙堂之上的神明没什么区别。 时间是停不下的溪流,永远都在流逝的路上,而太阳的归去是月亮是归来。 撒在地上的月光,皎洁又孤独,它和大地融为一体,却又不是一物,异样的孤寂蔓延在人的心头,有得人享受孤寂,有得人恐惧孤寂。 齐天远唯唯诺诺的,完全没有了白天嚣张的模样,他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不敢和面前的人对上视线。 “哥我,我这是大意了。” 齐幕远看着齐天远这副样子,神色冰冷,他举起手就是一个巴掌下去,清晰的五指红印留在齐天远的脸上,但齐天远不敢说什么,是他搞糟了这件事,哥哥生气是应该的。 “我为什么会有你这样一个愚蠢的弟弟。” 说罢,齐天远的下巴被齐幕远掐住,他的脸色很是阴沉,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道。 “剑我都为你准备好了,你只要直接用杀招就行,你却偏要去玩猫抓老鼠的游戏,你说说,你到底有什么用?!” 齐天远被掐的红了眼眶,带着哭腔小声说道。 “哥,哥,我错了,我错了,你别对我这么失望我,我只是想帮到你。” 齐幕远扯了扯嘴角,讽刺的低笑道。 “帮我,你还真是帮了我大忙!之后的事,你不要再来插手了!” 齐天远看着齐幕远甩门离开的背影,心中突然想到了一个可怕的事情,他哥,不会那么狠心。 弯月依旧高挂在天上,一切的问题,都会随着时间带来答案。 第46章 练气一层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团蒲上,朗无忧胸膛轻微的起伏着,一呼一吸间,形成了一个小周天的循环,微弱的灵光顺着丹田流入奇经八脉之中,周身叠了一层厚厚的石粉,这些都是灵气消耗殆尽的灵石。 随着体内仅剩的杂质排出,他缓缓吐出一口沉重的浊气来,双目猛然睁开,古朴大道的气息转瞬即逝,一种无形的桎梏从他身上脱出,练气一层,成! 随后,他看向袋子中仅剩的3块灵石,心中多有感叹。 仅仅是为了突破练气一层,这百来块灵石就只剩了3块,不过钱财说到底还是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他还是来试试这练气一层的实力。 随着朗无忧起身,一层灰壳随之掉落,这是他脱凡的证明。 看着屋外白雪,他沉思了一下,炼气期的灵气如果没有外物辅助只能用出一转的神通,他虽在书上看过不少,但真动手去做的,还是少数。 俯手立于白雪间,任由茫茫飘落的雪花将发染白,在这天地的寂色中,朗无忧手掌摊开,置于面前。 墨道一转—点睛成活—墨鸟 体内灵气凝聚在手心,汇聚成一滩流动的墨液,朗无忧弹手将墨液甩出,落地撒成了一片,化作了十滴墨水,每一滴墨水都化成了一只墨色的小鸟。 他双掌合十掐诀逆转,却只有两只墨鸟灵巧的飞了起来,如同真鸟一样,飞上了梅花枝头,叽叽喳喳的叫着。 朗无忧神色微动,眼底闪过一丝不甘心来,他手诀再变,终于,又有一只墨鸟摇摇晃晃的飞了起来,只不过比起前两只,这只呆滞多了。 而此时的朗无忧嘴角却是溢出一道血痕,随后放弃了对第三只墨鸟的操纵。 这是墨道的神通,也是朗无忧过去入门的神通,想他过去第一次用出,便能轻松驱动七只墨鸟,到现在居然连三只墨鸟都变的勉勉强强。 真当是朝如青丝暮成雪,是非成败转头空。 过去的事,便叫它过去,他要向前走,他要学会接受自己现在的无能,但他不会一辈子都无能的,一时的平庸不能磨灭他的道心,他依旧是那个坚定向道的朗无忧。 两只墨鸟随着朗无忧的操纵飞翔了起来,它们的双翼就如强硬的玄铁一样,展翅穿过层层风雪,留下划破天际的呼啸声。 在尝试过速度后,朗无忧手诀再变,口中吐出一字来。 “聚。” 十只鸡蛋大小的墨鸟化成一只拳头大的墨鸟,升至空中如流星一般俯冲而下,被砸中的地方炸出一个有三米宽,两米深的雪坑来。 墨鸟飞回了朗无忧手中,又化做一滩墨液散开,他走向大坑处,蹲下身子仔细的查看起来。 坑深有三层,一层浮雪,一层冻雪,一层山石。 能做到这样,就代表墨鸟冲撞一下的力道,就和一头蛮牛的全力冲撞没什么区别。 朗无忧看着这样的结果,轻轻叹出一口气来,还是太弱了,他现在对灵气的掌控,竟然比不过肉身的力道,或许该去学学力道的神通了。 单化出一只墨鸟停在肩头,朗无忧朝着山下走去,他的步伐诡异,一步就有数米远,若是让旁人看到了,定是要大惊失色。 一个炼气一层的修士竟然能用出消耗巨大的缩地成寸,这话说出来都没人信。 玄林教的中央,是数层巨大的圆盘,而最中间是一棵高至望不见尽头的古树,古树很宽大,单是一节树干就有十几米粗。 在古树的绿荫下,是熙熙攘攘的叫卖声,人流汹涌澎湃,正如那些外门弟子所说,山谷集市是玄林教最热闹的地方。 一位矮小的少年正和一位摊主吵吵着,他手中抓着一道黄符,骂骂咧咧,目光凶狠的盯着摊主,恨不得把他咬下一块肉来。 “邱雀德!谁给你的胆子卖假货给我!” 被叫作邱雀德的,正是摊主,他坐在摊位的小木椅上,脸上长了一个大大的媒婆痣,手中摇着蒲扇不耐烦的说道。 “宣石啊,你可别冤枉我,我雀德可是只卖真货,你若是一定要说是假货,可以投诉到执法堂啊。” 宣石气的直跺脚,他胸膛剧烈的起伏着,明显是被气的不轻。 “邱雀德!你管坏的叫真货?!” 邱雀德翻了白眼,脸上横肉皱到了一块,带着那颗巨大的媒婆痣一抖一抖的。 “你就说真不真,要真是能用的二品春露符,我会卖给你?动动你的脑袋瓜,别在我这瞎比比打扰我卖货了。” “你!” “怎么,还想动手打人啊?执法队!执法队!这里有人要扰乱秩序啊!” 邱雀德大叫起来,很快引来了一帮看热闹的人,看热闹的那些家伙不嫌事大,在旁边起哄着。 “打起来!打起来!” 但宣石又不能真打邱雀德,若是打了他,按照教规,他反倒得赔邱雀德10块灵石,他手中这二品春露符就是好的也不值那么多灵石。 周遭的嘲笑声尽收耳中,什么懦夫,怨种,听的宣石拳头紧握,头朝着地面,不让人看到自己的难堪,推开人群就要离去。 就在这时,周围的声音突然静止了,宣石想推开面前这不识趣的人离开,却怎么都推不动,这人的脚跟扎根地里了一样。 他抬头愤怒的望去,却是见,众人停滞不前,大气都止住了,所有的目光都汇聚在了那个能让天地失色的人影上。 芝兰玉色众生止,只应出于画中人。 宣石一眼就认出了他,是朗无忧,肩头还停了一只可爱的小鸟,不过,几日没见,他好像更加飘然若仙了。 邱雀德看着朗无忧环顾了一下四周,便朝着自己摊位走来,只感觉自己的心如同小鹿乱撞一样,撞大运了,这美人要是看上他摊位的东西,这些人不得争着为他买单。 到时候自己就发财了! 视角转回朗无忧身上,他冷着脸拒绝了一个又一个的‘好心人’,在杂乱的人群中看了一圈,终于是看到了一个有点印象的身影,便走了过去。 宣石呆呆傻傻的,原本的怒气都忘了,愣愣的看着朗无忧穿过人群走到了他面前,他头一次成为了一群人眼中羡慕的对象。 “是前些日子给我送饭的那位吗?” 听到朗无忧问他,他半晌才反应过来,小鸡啄米一样连忙点头。 “是我,良师兄找我什么事?” 第47章 符文升阶 朗无忧轻挑了一下眉,有些意外宣石对他师兄的叫法,宣石也反应过来自己的唐突,解释道。 “良师兄成为亲传弟子引领玄林教年轻一辈,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我们这些弟子都该称呼你为二师兄的。” 虽然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事,不过朗无忧也点头应了下来。 “那师弟可否带我找处摊位?” 宣石又是一阵小鸡啄米的点头,刚想带着朗无忧离开,就被后面的邱雀德叫住了,他对着朗无忧笑成了菊花脸,满是讨好的说道。 “你就是那鼎鼎有名的良无忧,久仰久仰,我对良师兄你的崇拜真是涛涛如江水不绝,看在良师兄的大驾光临上,我可是要拿出传家的宝贝出来让你们这些人见见世面了。” 说罢,他猛的一拍腰间的袋子,这小小的兽皮袋中,竟然吐出了一个足有一人高的青铜大鼎来。 这青铜大鼎外表古旧,多有锈迹,器厚立耳,折沿,敛口,腹部横向宽大,壁斜外张,足下有四支腿角,每支腿角都雕有一只神兽,分别是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单看这外观,可谓是非常不凡。 看到这些人的目光都被青铜大鼎吸引,邱雀德得意的笑了笑,随后拍了拍鼎腹的位置,说道。 “这可是我太爷爷的太爷爷留下的宝贝,他当时可是在两只超级妖兽的争斗下,冒着性命之危,不辞万难,才抢下了这个宝贝。” “为了这个宝贝,我太爷爷的太爷爷可是当场毙命,呜呜呜,我可怜的太爷爷的太爷爷啊!” 这哭声说哭就哭,说停就停,话锋又是一转。 “虽然不知道这宝贝具体有什么用,但你看这腿脚的四只神兽雕刻,就知道它绝非凡物,要知道,神兽的雕刻可都是对应着阵法的,四只神兽可是代表着四种阵法,能聚四种阵法于一身的,少了说都是一件三品灵器!” 听到邱雀德这么说,不少人心动了,若真是三品灵器,这可是有价无市的宝贝。 朗无忧俯下身子去看这青铜大鼎,一旁的宣石面露难色,对他低声说道。 “良师兄,这家伙就是个骗子,你可千万别信。” 这话被耳尖的邱雀德听到了,连忙指着宣石的鼻子骂道。 “你自己弄坏的,怪得了谁?要是再诽谤我生意的话,我这就叫执法队来,我们当场对峙!” 这颠倒黑白的话,让宣石气的脸色涨红,但因为在买时没有发现,他现在在执法队是不占理的。 更何况,邱雀德在执法队里有人,他张口闭口就是执法队,也不知道借着执法队坑了多少人。 倒是朗无忧听到这话神色暗了暗,随后对着宣石问道。 “什么坏了?” 宣石见朗无忧愿意相信他,连忙将那张二品春露符拿了出来,说道。 “就是这家伙,把这张画毁了的二品春露符当成好的卖给我。” 朗无忧接过那张二品春露符,扫了一眼便看出了问题所在,调动体内灵气,指尖灵光一聚,顺着符文被画毁的地方继续衍生了下去,邱雀德看到,暗自笑了笑,等着看朗无忧瞎改符文被反噬,这种自信的公子哥,真是天天都有。 要是二品春露符那么好画,他会画坏吗?这张画毁的二品春露符正是出自他手。 几分钟过去,却没等到符文反噬,反而等来了这张二品春露符金光大放,只见上面画毁的地方被尽数补全,并且增加了新的符文上去。 有识货的一眼就认出了这是三品符文完成的金光,不可思议的喊道。 “是三品符文!那张二品春露符升阶了!” 随着他这话说出,人群纷纷看了过去,在看见是他后,都惊讶起来。 “是霍长老,他可是负责符文的专家,没想到他在这里。” 霍长老挤开了人堆,冲到了朗无忧旁边,他是今日负责山谷集市的长老,听到这里聚集了很多人,怕生出事端才专门赶了过来,没想到一过来就是见到了这一幕。 他狂热的看着这张符文,恋恋不舍的移开眼睛,看向画出他的朗无忧,又是一惊,这不是水镜里的那个少年吗。 “你,不,老夫,不,把那张春露符给我看看可以吗?” 朗无忧将春露符还给了宣石,表明了态度,这是宣石的东西,他无权做主。 霍长老看向宣石,宣石连忙将春露符递了过去,霍长老双手捧着手中的春露符,死死的盯着上面的每一条纹路,大为赞叹道。 “妙啊,实在是妙啊,你怎么想到顺着破损的地方改符的,还请指点一二啊!” 听到霍长老这么说,别说是宣石了,就连那邱雀德都吓傻了,一个筑基期,符纹权威的长老,向一个弟子讨教学问,还真有够不耻下问的。 朗无忧沉默了一会没有说话,霍长老急了,连忙说道。 “你放心,我愿意花重金,或者你要什么东西,我都能和你换!” 霍长老他的半生都在追求符道,为了成就符道,他才加入了号称轩辕北域藏书最多的玄林教,平日里也不怎么和人往来,一直痴迷在符道的炼制上,已经是四段画符师了。 虽说三品符箓他随手可画,但是二品升三品的手段,他可是闻所未闻。 一想到这,他更加急切了,竟然不顾形象,就对着周围的人喊道。 “走,都走开,不要在这里聚着。” 一个暴躁小老头在那里暴跳如雷,看着很是滑稽,但霍长老的身份摆在那里,他一发话,就将那些人全驱开了,包括租了摊位的邱雀德。 邱雀德不愿意走,据理力争着,自己是租了这里的摊位,却还是被赶来的执法队,不留任何情面,强行拖着离开了,连东西都没收拾,平日里仗着规则反复横跳的家伙,今日竟然被自己的保护伞拖走了。 这片门庭若市的地方,在短短一刻的时间里,被清的只剩下了朗无忧,宣石还有霍长老了。 宣石傻了,甚至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怎么霍长老就突然出现了,怎么邱段德都被赶走了。 朗无忧倒是一直都是一副冰山的表情没变过,见人都离开,他才说道。 “我想在这边扎住一个摊位,长老若是能帮我安排好,这升符文的手段我必然倾囊相授赠予长老。” 霍长老听的激动万分,心潮澎湃,大手一挥说道。 “别说摊位了,我带你去中心搞一个店铺,我们以后可以经常交流符文技巧。” 不过走前,朗无忧停顿了一下,他看向了那个邱雀德拿出的青铜大鼎,问道。 “这个鼎可以一并带上吗?” 霍长老看了一眼那个鼎,没看出任何灵气波动来,然后随手一收,一招袖里乾坤,将它收进了袖中,丢下一块灵石留在原地。 “当然可以,一个凡物而已,一块灵石足够让他对你感恩戴德了。” 第47章 四门全修 三人行在路上,执法队在前头开着道,这边有规定,不能使用飞行法器。 这是宣石第一次享受到特权阶级的好,他沾着朗无忧的光,跟着霍长老一路前行,头一回在这肩摩袂接的市集里感受到宽敞,自在。 前有人开路,后有人护卫,好大的官威。 不过他有些尴尬,不知道自己这是被留下来做啥的,他们这两位专业人士商讨符文还要带上自己这个只会干饭的吗。 就在他胡思乱想时,一旁的朗无忧对他问道。 “师弟,之前不急于开口,所以现在才向你询问。” “诶?”石宣小小的错愕了一下,不过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是了,朗无忧不过刚来玄林教,对许多事都不知道是应该的。“良师兄你问,你帮了我这么大一个忙,我肯定知无不言!” 朗无忧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对自己的知识匮乏,缺少常识有些羞怯,耳根微微薄红。 “亲传弟子是什么东西?” “诶?!”不只是宣石,就连一旁急着去中心店铺的霍长老都诧异出声,没想到会有人不知道亲传弟子代表着什么。 虽然说朗无忧问出的问题很让人诧异,但是宣石却感觉他变得亲近多了,果然,笨蛋美人和冰山美人之间,还是笨蛋美人更让人亲近啊,这让他会莫名生出成就感来。 “亲传弟子嘛,不太好说,这样,良师兄,我就和你从最基础的讲起。” “我们玄林教有着三种弟子,分别是外门弟子,内门弟子,和亲传弟子,外门弟子属于每年从凡间招收,修炼天资尚可的人,他们在修炼到炼气五层通过考验,便能成为内门弟子。” “而内门弟子里面又细分成普通弟子和精英弟子,至于我嘛,就是个勉勉强强过关的普通弟子,平时给师兄师姐跑个腿。” “能成为精英弟子的,无一不是宗门的骄傲,并且精英弟子名额有限,只有排名前100的人才可以是精英弟子。” “若是普通弟子想成为精英弟子的话,就要去挑战榜上的100人,打赢其中一人便可替代他的位置。” “说起来大师兄他就是从精英弟子第一人成为亲传弟子的,不过现在有了良师兄你,大师兄的神话就没那么惊人了。” “神话?” 听到宣石这么说,朗无忧侧目看了过去,被美人注视的感觉让宣石就像一只斗胜的公鸡一样,昂首挺胸,把那点八卦全抖了出来。 “大师兄他当年都不姓轩辕,就叫玉书,随父姓,既不被玉家人看好,也不被轩辕皇室承认,后面无路可走才来到北域加入了玄林教,之后便是一飞冲天的。” “据大师兄自述,他当时是得到了某个疑似陨落的元婴大能传承,从里面获得天材地宝,改善了天赋,然后凭着一个叫补天诀的功法仅凭三招就打败了当时的精英弟子第一人,并被轩辕皇室承认,成为第八皇子的。” 朗无忧若有所思,看来最快提升实力的方法还是去掘前人坟好,在玄林教的几日除了多了个灵力充裕的住处,他还没得到过一星半点的帮助。 宣石继续说道。 “至于亲传弟子,就是集宗门资源于一身,基本是作为下代掌门培养的,所以长老那边才一直反对良师兄你成为第二个亲传弟子,才不是因为外面那些传你是魔头的话。” 霍长老对此皱了皱眉,不过他没说什么,这些事的内幕属于玄林教的秘密,关乎一个传承秘境的开启,宣石这小弟子不过只说对了一点,就是集宗门资源于一身。 山谷集市很大,足足走了一刻钟的时间,才走到了一间空荡的店铺前。 “霍长老,这里就是最近空出来的店铺,不过地段位置有些差,您看?” 霍长老看向朗无忧,朗无忧看着这人烟稀疏的地段点了点头,正所谓酒香不怕巷子深,凭他的手艺,客人会自己找上门的,人少的地方,还乐得他自在。 既然朗无忧表示这里可以,他便也点头道。 “就这了,你们回去巡逻。” “是!” 进到店内,这家店铺的原主人可能搬的比较匆忙,许多破烂的橱柜和椅子都没有拆掉或带走,地缝里还留着丹药的残渣,不少地方都是画笔的涂鸦,霍长老看到这一幕嘴角微微下垂了一点,觉得那些人一点眼色都没有,他亲自来都不知道打扫一番。 朗无忧倒是注意到了写在玻璃上歪歪斜斜的红字,诅咒这个位置的店铺不吉利,看起来这家店主还纠缠了什么东西。 不过他不惧就是了,对霍长老行了一个恭敬的弟子礼,朗无忧也不看地契什么的,真就君子坦荡荡,直接将符文升阶的方法说了出来。 “我有幸在一本古籍中看到过,符会画毁就代表着它的运转逻辑不通,或者灵气流动有阻,只要使用阵师的融阵手段便可从画毁的地方入手,新添一个阵符上去。” “两者的道理通融,至于升阶还是得看新融阵法的适配度,不过比重新画一张更费些精力。” 朗无忧在这撒了一点小谎,这其实是他在无意中琢磨出来的手段,他以前一直是阵符丹器四门齐修,虽然十分烧钱,但过去的他从不缺钱。 霍长老听的脸色煞白,喃喃自语道。 “不成,不成,我还得去学阵道不是”然后突然反应过来,激动的上前抓住了朗无忧的双肩,朗无忧虽有嫌弃,但他总不能避开一个老人,让他受伤。 “你的意思是,你阵符双修?!” 朗无忧摇了摇头,让霍长老松下了一口气,他就说,这世上不可能有一心二用的天才存在,然后下一刻就被朗无忧的语出惊人吓的差点心脏瞬停。 “我阵符丹器四修。” 霍长老身子当场软了下去,朗无忧扶了他一把,将人交给了一旁脸上写着我是谁,我在哪的宣石。 宣石虽然不懂这四门里面的任意一门,但是四门全修,听着就很牛,他崇拜的看着朗无忧,感叹不愧是能当场修好春露符的人。 霍长老缓过一口气,眼睛大睁的看着朗无忧,捂着怦怦乱跳的心脏,若是换一个人这么说,他肯定不信,但是朗无忧可是刚做出符箓升阶的人,他连忙追问道。 “那都修到何种程度了?” 朗无忧沉默了一会,这个问题叫他有些失落,按照他现在能动用的灵力来算,不过是二段的阶级。 “无忧不才,皆是二段。” 第48章 无忧不才 这句无忧不才,皆是二段听的霍长老就跟做梦一样,他虽然到了四段画符师的等级,但不过是勉强能画出四阶符箓而已,想他当初二阶入门的时候,就学的要死要活,背了足足有十米高的书堆。 更何况炼丹和布阵,那可是都要背上万种阵势和仙植的,这良无忧看着都不过20岁,哪来这么多学识? 想到这,霍长老突然察觉到不对劲,他危险的眯起了眼睛,退后了半步,打量着朗无忧问道。 “你不过出生北域良家,哪里来那么多藏书学习?” 对此,朗无忧早有了对策,他在宣石的话中,推测出了玄林教对外来传承的接受度很高,面上表露出为难之色,沉默了一会,还是说道。 “我曾经被野兽追赶,掉下悬崖,得到过一位大能的传承,传承里得到了调用这些知识的仙人抚顶。” 这并不奇怪,人寿数都有尽时,在寿数将尽的时候,大多人都会选择留下传承,让一代代薪火相传下去。而仙人抚顶便是一种很直接的手段,将修为或记忆传输给被抚者。 听到这个说法,霍长老神色微动,像是想到了什么,然后脸上神色由阴转晴,激动的又是一个箭步冲上去抓住了朗无忧的手,如同发疯了一样大笑道。 “我知道了!是丹王洛书对!” 朗无忧深黑的双眸静静看着霍长老,然后面上突然勾出了一个足以烽火戏诸侯的笑来。 “没想到被长老猜到了。” 得到认同的霍长老更加激动了,他几乎是手舞足蹈的,看朗无忧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珍稀动物一样,他感叹道。 “没想到我有生之年竟然能遇到丹王洛书的传人,这样的话你四门齐修也不惊奇了,丹王过去就是那样天赋绝绝的人啊,你作为他的传人,有这样的成果还真是没辱没他。” 朗无忧此时保持着微笑点头,他不用再多说什么,霍长老会自己将缺漏的地方都找到能解释的情况。 三人中,只有宣石完全不在状态,感觉自己对不上这两位的脑电波,一间不大的店铺,三个人,三种思路。 时间过的很快,月亮已经悄悄登上了空中,期间,执法队的人来过几次,但看到霍长老还在,就连门都没进,就灰溜溜的走了,而完全跟不上两人的宣石,早就找了个借口跑掉了。 不得不说霍长老确实很崇拜丹王洛书,和朗无忧从白天聊到了晚上,简直是聊完了朗无忧整整一个月的说话量,都不想放他离开,越是和朗无忧聊符箓,他越是惊叹丹王的厉害。 以前就一直有听说丹王炼丹达到六段后便去研究其他三门副业了,没想到研究的如此透彻,他明明才是那个年长的前辈,却感觉自己在朗无忧面前和一个需要求教的小辈一样,平时苦思不得其解的问题,竟然被一两句话就轻易点醒了。 真是叫人反复感叹丹王洛书的天资绝顶,就连符箓都了解的如此透彻! “诶,我和小友真是一见如故啊,没想到时间这么快,就要到分别的时刻了。” 霍长老长叹一口,依依不舍的看着朗无忧,称呼也从你变成了亲切的小友,他这次收获良多,回去沉淀一段时间,定能稳定画出四品符箓。 将之前收的青铜大鼎放下,还担心这东西太占朗无忧的地方了,特意递过来一个兽皮袋。 “小友,这是一品空间袋,算是我对你慷慨分享知识的谢意,还请收下。” 朗无忧没说什么,默默的收下了空间袋,他嗓子哑了,真的说不出话了。 霍长老太能说了,即便是说十句朗无忧就回一句,他也回了少说近百句话,收下这空间袋,是他理所应当的报酬。 说实话,这时候他竟然想到了萧君羿那家伙,萧君羿虽然也能说,但是他可以不回萧君羿的话,真是有了新人才怀念起旧人的好来。 “阿嚏!道爷咋还寒上了?” 萧君羿此时美着呢,头枕在漂亮的美人膝上,张着嘴享受着美人嘴对嘴喂下来的葡萄,还屡次动手调戏着美人。 而美人始终保持着笑盈盈的表情,看着就不像是真人,眼神空洞,脖子和手脚各有一道红痕。 若是仔细瞧,还能瞧出这美人和朗无忧还有六分的相似,再一想,便是知道了萧君羿又干了什么畜生事出来。 他眯起的眼珠转动着,心中思索着距离他重生还有几年的时间,想着想着,就想到了之前埋下的一步暗棋,在前几年被人闯入了。 闯入的那个小家伙是叫玉,好像还是玄林教的人,也不知道如今是什么修为了,好歹是用了他费数万条人命和上千神魂才炼成的血魂丹,怎么说都要有筑基圆满的实力? 至于那玄林教,最有价值的便是那个传承秘境了,应该是在他重生前的时间打开,他记得那里面有一件补神魂的珍宝,想他被朗无忧那家伙灭一道神魂,若是想恢复全盛状态,就必须补好神魂呢。 “朗无忧啊,朗无忧道爷若是把他是夺舍之人的消息放出去如何?” “不成,不成,这样他反而会被那几个家伙拉拢,反过来找道爷就麻烦了。” 说谁谁到,一只渺小如尘的飞虫从空间中扭曲而出,停在了萧君羿指尖,翅膀煽动不停,发出震震翁鸣声,他挑了挑眉,倒是不意外良小曼的死亡。 只见他双指一捏,小虫便炸裂开来,他的脑中多了一段良小曼的记忆。 看完这段记忆后,他差点被嘴中的葡萄呛住,不由的爆出一声口粗来,这也太操蛋了。 “朗无忧那家伙没死倒不意外,但是他没死就算了,为什么还功德加身的出来了!他肯定拿到了宝贝,啊啊啊!道爷不服啊!” “操!操!操!!!” “对了,他是不是跟着玄林教的那人走了,嗯提前动用玉书那个孩子怎么样” 心中有了主意后,萧君羿便伸了个懒腰从美人膝上坐起,一个响指那美人就被天花板垂下来的锁链重新吊了上去,和它层层叠叠的兄弟姐妹吊到了一起,它们都是萧君羿弄出的玩具。 手脚交错,脑袋一个挨着一个,如同一团大大的毛线球一样,突出这不少‘线头’。 “诶呀,美人啊,美人,道爷看你这次怎么办,哈哈哈哈,道爷才不会给自己留仇敌呢。” 萧君羿大笑着,点了点腰间的奉天宝钱,轻轻一吹,便又是一只小虫飞出,这次的小虫漆黑的看不见一点光彩,魔气环绕,虫头正是轩辕玉书的脑袋。 第49章 音色沙哑 夜深人静,银月如钩。 朗无忧并没有回到山峰的竹屋上,而是留在了这间有些残破的店铺内。 他正仔细瞧着那青铜大鼎,眼中屡次闪过深思,这鼎脚的四只神兽是吸引眼球的障眼法,但这鼎身的铭文却是真货,有残破的道意流动,若不是他以前见过同样的手法,或许真会把它当做凡物。 这应该是一把‘钥匙’,用来开启某个麻烦的传承。 毕竟这世上的传承千千万万,有好的,也有坏的,还有那种麻烦的,不乐意他人轻易得到,便会做下‘钥匙’或者说条件筛选更为准确。 比如说通天青木其实就是通天朱猿留下的传承,若是没有‘钥匙’的存在便会激怒其中的通天朱猿,而朗无忧就属于没有‘钥匙’的人,所以他才和通天朱猿斗上了一场。 如果硬要说谁有‘钥匙’,那就应该是那只青木猿王了,它符合通天朱猿对传承条件的筛选,所以借通天青木的力量修炼不会激怒其中的通天朱猿,这就像人修会把传承留给人族一样,妖修也同样会把传承留给妖族。 而朗无忧过去见这种‘钥匙’的时候,还得追溯到他元婴中期探索的一次秘境。 不过往事便叫它过去,若是想解开这青铜大鼎的秘密,还是得找到它的‘钥匙孔’,也就是对应的传承上面。 朗无忧思考时,手指总是不由自主的轻敲着东西,而现在在他手下的不是桌子,是那个青铜大鼎,沉闷的声音一声又声的回荡在这店铺之内,一只惨白的手扒上了朗无忧的脚,随后一张经历过强力撞击的脸从地板幽幽浮现。 “别敲了!” 鬼魂的声音很是尖锐,如同指甲划拉金属的声音,带着阵阵阴气,随着她出现,店铺内唯一亮着的小油灯忽闪了几下,便不争气的灭掉了。 出场气势很足,只可惜被朗无忧直接抓住了命运的后颈脖,跟拔萝卜一样,从地上拎了起来,气都不带喘一下的,女鬼和朗无忧来了个面对面,整个鬼都不好,这剧本不对? 朗无忧看着这张扁成平底锅的脸,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没想到缠着这家店铺的小鬼死状有些搞笑? 骨头和血外露着,同肉纠结在了一起,生前的死法因是脸用力撞击了什么硬物,可以确定是死于谋杀,不过这里是仙门,这只修为不高的小鬼怎么还没被人灭掉? 女鬼傻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嗖的一下挣脱了朗无忧,躲到了柜台后面,这场景怎么看怎么搞笑,有种倒反天罡的美感,该怕鬼的人好好站立在原地,该吓人的鬼却是一副恐惧的样子躲在角落里。 朗无忧瞧了她一眼,随手从地上捡起一张废纸来,灵力汇聚在指尖写下了几个字递到瑟瑟发抖的女鬼面前。 女鬼先是一愣,然后死相凄惨的眼睛猛然充血,愤怒道。 “你向我收房租?!开什么玩笑!!!” 但她的愤怒就像气球一样,只是在朗无忧的轻轻一瞥下,立刻烟消云散,又瑟瑟发抖起来,太恐怖了,这家伙什么来头,为什么周身都是刺目的金光。 不,比起这个,为什么她要忍不住出现,不就是一点噪音吗,现在好了,鬼命要丢了。 “大,大能,我没钱” 听到这话,朗无忧又是在废纸上写下几个字,他嗓子和霍长老聊哑了,通过纸张沟通能让他嗓子休息一下。 女鬼是看一眼纸上的字,就要看一眼朗无忧,两者之间反复,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感觉今天是遇见了活阎王,什么叫打工还债,她都死了,死了还要压榨她劳动力的?! 心中虽然对996的怨气冲天,但也不敢说出口,生怕朗无忧随手将她灭了。 “大能,我做什么工作?” 看着纸上的接待二字,女鬼真感觉自己要绷不住了,是这个世界疯了还是她疯了。 但鬼命被捏在他人手里,就只好一起发疯了,强行从扭曲的脸上挤出一个血淋淋的笑来。 “好的呢。” 这时,朗无忧才想起来问她玄林教为什么允许她的存在。 看着纸上的这个问题,女鬼沉默了,感情这家伙完全不知道她是谁,惆怅的双手抱腿,脑袋埋进去自闭,闷声说道。 “知道是知道,但我没闹出过命案,那些人怕染上我的因果,从来都是放任我的存在。” “哦。”一个沙哑的哦字,身上的功德金光褪去,既然没害过人,便不用强逼了,他手在喉结处按了按,舒缓了一下那种难受的感觉,道。 “那做交易,替我看几天店,我替你超度。” 女鬼这时才看见朗无忧的模样,好,好漂亮的人,不对,不能因为容貌而屈服啊,她摇了摇头,流露出一副伤心的模样,等待着朗无忧问她来历,好打蛇上棍。 却不料朗无忧这家伙完全不按套路出牌,一点嘘寒问暖都没有,只是收回了目光,哑着声音道。 “那别在白天出来。” 诶?!这么无情的吗?没等来英雄救美的桥段,她只好灰溜溜的缩回了地里,没关系的,又活了一天,已经很棒了。 不过半夜三点,太阳都未升起,外面就陆陆续续的有了为生计奔走的人,时间到六点左右的时候,小批的客人便上了街。 第一批客人通常都是有紧急需求的,在山谷集市刚对外开门,便有着一个急需修复法器的人冲了进来,他接连问了好多家店,得到的回复都是修不了,就在绝望之际,他看见了朗无忧挂在店门口的广告。 代炼丹药,修复阵盘,法器,符箓。 简短的几个字,口气却不小,能做到四项全包的店,无一都是大门店,这一个小门店哪来底气说这些的。 但他已经无路可走了,只能抱着试试的心态,推开了朗无忧的小店,一入内,便是看到了根本没收拾过的店铺,心中情绪已然达到低点,这样的店别说是修他这高阶法器了,就是修一品的入门法器都做不到。 转身打算离去,却被一个沙哑但依旧好听的声音叫住。 “你需要什么?” 虽不觉得店老板能修他的法器,但是这声音勾的人心痒痒,想一见真容,已经搭到门口的手,犹豫再三还是放下,转身拿出他那损坏严重的灵珠说道。 “修法器,你看这能修吗?” 话说到一半,突然说不出了,半天才拖出一个吗字,这店老板未免也太好看了,就是那双眸子,太冷了。 第50章 生意奇才 看着朗无忧从店中走出,那人就连手中的灵珠被拿走都没反应过来。 一直到朗无忧将灵珠拿在手上转动了几下,看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猛然摇头将脑中那些面红耳赤的想法甩了出去,原本急切催促的声音都轻柔了起来。 “老板,你看我这还能修吗?” 朗无忧没有急着回答,他仔细的检查着灵珠的情况,二品接近三品,珠光黯淡,之前应该就是三品灵器,但受过重创,导致掉品。 “能修。”确认过情况后,朗无忧点了点头。 那人还一副没反应过来的样子,垂头丧气,嘟囔着。 “果然不能——等等,能修?”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眼前这人一惊一乍的,但是朗无忧还是重复了一遍,并且递出了一张今早买的干净纸来。 “能修,不过现场不行,你将名字留一下。” 这一切进展的都和做梦一样,竹昊甚至感觉刚刚就是做了一场黄粱美梦,见了一位梦中才会出现的美人。 他签了名字,就被朗无忧告知下午再来,然后给送了出来,灵珠没了,那小店的广告也换成了闭店,这一切都跟仙人跳一样,甚至价都没说。 朗无忧也是个做生意的奇才,将人送出去后,才想起来没说价格,头一次做生意,居然把最重要的收钱忘了。 看着手中转动的灵珠,罢了,能用这种法器的,应该付的起报酬。 指尖凝聚出点点灵光,点在了灵珠破裂的缝上,这件法器的根本问题出自它本身,因为原先是三品法器,即使受到重创降阶,锻造它的依旧是三品法器用的三品材料。 材料之间有着明确的灵气划分,若是不能对应上该有的阶级,法器本身就会被材料对外界灵气的吸纳不匹配,从内往外裂开。 像是刀,剑,锤那种还好,因为需要近身交战,所以一开始选用的材料就会是灵气偏低硬度偏高的,即使后面出现了降阶的问题,也能正常使用。 但是灵珠这种不同,灵珠是专门被设计出来辅助修士释放灵气的,所以使用的材料都是灵气偏高的,一旦出现降阶的问题,便会大幅度缩短使用寿命。 而朗无忧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也很简单,多给灵珠布置一个消耗灵气的循环点,因为灵珠的破裂本就是因为它吸收灵气的速度快于输出灵气的速度,只要让两者消耗一致,便能做到内部结构稳定了。 锻造灵器内部的结构,就如同蜘蛛织网一样,在一个已经成熟的网中,再织一个网无疑是困难的,它需要十分精细的操纵,足够强大的神识还有丰富的经验,而朗无忧一个不缺。 不过对灵气的消耗让他头顶有些冒汗,即便他炼气一层的灵气储存量比常人多出数倍,但直接去修复一个从三品掉下来的二品灵器还是勉强的。 仅剩的三块灵石被用光,才堪堪赶在下午五点前把灵珠修好,长舒一口气,抹去额上冷汗,将店门重新打开,外面的竹昊已经等待许久了,他身边还跟着一个朋友和他吐槽着。 “昊哥,要我说你肯定被骗了,那店老板说不定已经圈着你的灵珠跑了呢,现在报给执法队还有追回的可能啊。” 竹昊皱着眉,没有说话,但确实觉得朗无忧不像是做生意的人,但是那么好看的家伙会骗人吗?其实骗了也行,人赔给他做媳妇也值。 终于,两人从太阳高挂等到了太阳落山,总算等来了朗无忧开门,竹昊的朋友率先冲进了门,气势汹汹的打算声讨朗无忧一番。 然后在见到朗无忧面时,准备好的质问全咽进了肚中,转成了一句轻轻柔柔的问候,体谅的说道。 “老板累了,今天修不成也没事,对了,我家里也有几件要修的灵器,老板方便上门去看吗?” 跟在他后面进来的竹昊将人推开,无语的对其翻了个白眼,真有够见色忘友的。 “老板,我的灵珠呢?” 修好的灵珠被放在了台面上,上面的裂纹全部消去,灵珠散发着宝蓝的光辉,轻轻柔柔,外观看起来就和一块无云的天空一样。 朗无忧手指点了点灵珠,轻声道:“闭眼。”便激活了他新补上的循环点,也就是一个全新的阵纹。 顿时只有几盏灯的店铺白光大放,很是刺目,若非几人提前闭上了眼睛,双眼非得盲上一段时间,看完朗无忧展现的效果,竹昊惊讶的问道。 “这是什么?” “眩光阵,灵珠一般都是远程修士使用,一旦被近身就会落到危险的境地,这个眩光阵可以分担内部压力,并且在被近身的情况下,给出一次致盲的效果。” 竹昊最大的期望不过就是灵珠能修好,多用上一段时间,他是万万没想到,病急乱投医找的朗无忧竟然在修好的前提下,多加了一个阵纹进去。 他仔细检查着修好的灵珠,确认上面没有一条裂缝,才震惊的夸赞道。 “老板你这手,未免太厉害了,那些炼器房的师傅都说我这没救了呢。” 朗无忧眼中露出了一抹疑惑来,炼器房又是什么,他没听那些外门弟子说过,竹昊看出了他的疑惑,刚要解答就被一旁的朋友抢了先。 “老板是外门弟子,我和昊哥都是内门弟子中的精英哦,我排名第72,有进炼器房的资格,老板若是想去见见,就叫我带你呗。” “不用。” 冰冷的拒绝,如同寒冷的雨滴淅淅沥沥的打在身上,嘲笑了一下自闭的朋友,竹昊才认真对朗无忧解释道。 “内门的精英弟子会面对更好的资源,比如说炼器房,炼丹阁等等,我相信凭老板这手修灵器的技术,很快能升入内门的。” 他的话锋又是一转,骨节分明的手伸到了朗无忧面前,如同对情人低语一样,笑道。 “老板这样的技术,如果没人庇护,想必下场一定很糟糕,不如加入我的团体如何?” “不好。” 冰冷的拒绝加二,这世上又多了一个自闭人,不过玩笑归玩笑,竹昊还是掏出了自己那张白色的轩辕令来,问道。 “老板,多少灵石?” 第51章 行同天地 这种爽快付钱的态度很得人好感,如果没有手一并抵上来就更好了。 朗无忧稍微偏移了一下身子,避开了竹昊疑似壁咚的姿势,想了想这附近市场的价格,再加上这是第一个客人决定给一个便宜的整数。 一根手指伸出,朗无忧刚要开口说话,就被竹昊的朋友打断了,他站在竹昊身后的位置,挤眉弄眼的对着朗无忧做着表情,示意他不要说话。 “1000灵石?哇哦,打个商量呗,888怎么样,当做开门吉利了。” 几乎是在瞬间,100灵石的价格怎么都说不出口了,他现在确实缺灵石,888灵石够他修为再精进一层了,虽说还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但耳根已经悄然泛起了薄红。 竹昊听到这个价格微微一愣,手肘向后撞了一下朋友,对朗无忧不好意思的说道。 “就1000灵石,别听他瞎说,老板你的手艺值这个价,如果不是老板你的话,我这灵珠怕是要直接报废了,重新买一个都是有价无市,不一定找得到。” 见朗无忧依旧沉默,竹昊敏锐的注意到他染上一层桃红的耳根,心下一个激动,这是,撩到了?! 也许是出自动物的本能,会在喜欢的人面前,展示自己超出常人的能力,竹昊将这一点可谓是表现的淋漓尽致。 “老板你放心,我竹昊最不缺的就是灵石!” 这话说得,知道的是在付钱,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求偶呢。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本想再在店铺里再待上一会,却是见老板收完灵石就直接出了门,想见的人不在了,竹昊两人自然没了留下的念头,便回去了。 路上,他对新修好的灵珠简直是爱不释手,若是可以,他想立刻和人打上一场,试试威能先。 手中的灵珠折射着天空此时的红霞,真是漂亮啊,让人莫名想到店老板红了的耳垂,白净的犹如玉象牙一样,染了天上的余晖,有种含在嘴里一定很甜的感觉。 他被自己脑中大胆的想法惊讶到了,晃了晃脑袋,带着满脸的涨红摇散了这个不可能实施的想法,为了分散注意力,他对一旁的朋友的问道。 “你今日怎么了,居然有时间一天都耗在等我上?” 他朋友叹出一口气来,双手抱在脑后,语调有些幽怨。 “昊哥啊,也不知道是谁见色忘友连自己的事都忘了,明日可是你的排名赛了,我好心来给你送情报,你却一脸严肃的和我说你可能中了仙人跳。” “咱俩做兄弟多久了,算起来都可以是竹马竹马的关系了,看你那么迷茫,我当然得留下来陪你了。” “不过昊哥,别说兄弟打击你,说句实在话,美到那种程度的人,去套你那作为皇商的爹妈仙人跳,还差不多。” 被损了,不过也习惯了,竹昊揽住朋友的肩膀和他来了个对拳。 “说正经的,明天排名赛谁要挑战我?” 朋友神色凝重了一瞬,低声道。 “是齐幕远那家伙的弟弟,你灵珠即将损毁,实力大跌的事不少人都知道了,齐幕远把其他人都压了下来,让他弟弟来挑战你,看起来是对你第9的排名势在必得呢。” 竹昊愣了一下,转而被气笑了,齐幕远的弟弟齐天远他也听说过一二,不过是个刚升入内门没多久的家伙,就想一步登天来挑战他了。 “齐幕远不是轩辕玉书的人吗,这是轩辕玉书的意思,还是他自己的?” 朋友皱紧了眉,他也没得到确切的情报,不过竹昊后面是轩辕皇室的皇商竹家,轩辕玉书确实可能因为竹家对朝廷的站队问题,而在这故意打压竹昊。 “轩辕玉书那人应该是偏向继承玄林教掌门的位置,我觉得他不会因为谁是下一任皇储的站队问题来为难你。” 竹昊冷冷一笑,他生于竹家,本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政治动物,对于涉及到权利的东西,当然是尽最大恶意去猜测。 “那可说不定。” 有了灵石,就采买了一些用具,一个新买的清洁阵盘布下,整个店铺沉淀已久的灰尘便被驱散开来。 简约的桌椅摆下,明明没动什么,身心却由内而外的散发出一种疲惫感,收拾家务果然是一件很累的事。 朗无忧到现在都有些羞愧,耳根一直泛着晕红没有褪下,多收了别人灵石让他心中有些过意不去,一直想着如何补偿回去。 而女鬼不知什么时候探出了脑袋,整个人正以一种扭曲的姿态趴在天花板上,脑袋180度旋转的望着朗无忧忙碌的背影。 “你修法器的技术太厉害了,比上上个讨厌的家伙厉害多了。” 上上个?朗无忧动作一顿,看了过去,女鬼也不知道存在这里多久了,听她的口气像是知道不少事。 见朗无忧看过来,女鬼先是条件反射的把脑袋埋进墙里,跟鸵鸟一样,见没事才重新探了出来,解释道。 “在你之前是个炼丹的,技术差脾气又差,后面惹到了惹不起的,店被砸了。” “再之前就是个锻器的,那家伙老讨厌了,老是在材料里面偷工减料,后面被举报给了执法堂,人就被带走了。” 朗无忧挑了挑眉,若是按女鬼的说法,前两任店主都和她没有瓜葛。 女鬼看出了朗无忧的惊讶,嘟了嘟自己扁平的嘴,故作可爱的歪了歪脑袋,就是配上那惨死的脸有些惊悚。 “我是好鬼诶,要努力修功德积累来世福报的,怎么可能去害人呢?” 这还真是没想到,一般死于谋杀的人会放弃转世化鬼,一定是有很重的怨气,大多都会成为无法沟通的咒怨,只有少数能保持理智。 朗无忧动了帮她的念头,但转念又压了下去,他现在不过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还是等实力提升上去再来解决这事。 “再见。” 锁上店门,朗无忧踏上了回竹屋的路,此时的太阳还未完全落下,但月亮已然升起,行于日月交替之间,穿梭在熙攘的人群之中,似同行又似独行,天地之大,每个人都前行其中。 女鬼托着下巴透过窗帘的缝隙静静看着朗无忧的背影,嘴角不由的勾起一抹弧度来,好久,好久没有人对她说过再见了,冷漠的外表下,出奇的温柔呢。 第52章 安危与共 山上的雪小了一些,不过还是留下了驻足的痕迹,大地和竹屋都被银装素裹,白茫一片,就连原先有着四米多高的梅花树,看过去都只剩了三米。 穿过厚厚的积雪,回到竹屋内,朗无忧轻打出一个喷嚏,一下子冷热交替,还是有些扛不住了。 不过他刚刚已经将灵石按聚灵阵的方位,埋入了竹屋的周围,已经能重新感受到周身的灵气波动了。 周遭稀疏的灵气被他聚于指尖又散去,还是得养段时间才行,今晚照样用灵石修炼。 竹昊通过轩辕令刷来的1000枚灵石被朗无忧尽数取了出来,还得多亏了霍长老给的空间袋,要不走在路上背着一麻袋灵石怎么看怎么怪。 修炼时间宝贵,他现在不过练气,身体未能彻底脱凡,还需要睡眠,今晚修完明天就要抽空睡上一会了。 盘膝闭眼,布下汇灵阵,潜心进入修行之中,灵石中的灵气在他的引导下,化作一道透色的灵光,钻入丹田之内,源源不断的滋养着奇经八脉。 脖间突然缠上一抹凉意,睁开眼,才发现是良无心那小家伙回来了,把自己的长条的身子一盘,缠在朗无忧脖子上呼呼大睡,萌态尽显。 看着这小家伙可爱的样子,朗无忧伸出了手,准确无误的揪住了良无心七寸,然后良无心再一次被它爹无情的丢出了门。 都说了,不要妨碍他修炼。 时间很快过去,天色蒙蒙,晨光熹微,朗无忧缓缓睁开双眼,眼中青芒短暂闪现又消失过去,灵石足够充足,他便再借了翠金竹林的林势,成功用一个晚上就突破了练气二层。 现在看来,炼气一层到炼气圆满只不过是时间问题,他要赚足够多的钱开始准备筑基的材料了。 推门而出,过于沉迷在修炼之中,对外界的感知少了几分,让他见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是木灵玄,他不知何时将竹屋外的积雪都清理掉了,正坐在石椅上悠闲自得的喝着热茶。 青瓷的茶壶,壶嘴吐着渺渺白雾,浓郁的茶香将梅花的暗香都盖了过去,木灵玄见朗无忧出来,慈祥的笑了笑,袖袍翻转,石桌上便多出了一个空茶杯。 “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没想到你从凡人到炼气二层连一个月都没用到,当真是天赋绝艳。” 修为被一眼看穿,不过朗无忧面色如常,他先是对木灵玄行了一个礼,才坐到木灵玄对面。 “木师傅觉得如何?” 木灵玄不急不慢的给空杯子倒上热茶,三指顺着自己那一撮白胡,意味深长的看着朗无忧,又重新将这个问题还了回去。 “我觉得如何,还是得看你觉得如何。” 朗无忧垂着眸子,一时没说话,他不知道木灵玄是什么意思,代表的是玄林教的态度还是木灵玄自己的态度。 他‘得’丹王洛书的传承一事,是他能想到最好的理由,除去炼丹,布阵,锻器,画符那些副业,最重要的是能解释自己为什么修炼进阶极快,不需要旁人指导。 夺舍无论再怎么修饰,即便是对将死之人,也是不该去做的事,虽然修到那种境界,谁手上没过几件龌龊事,但是错事就是错事,即便再这么对它解释,它还是错事。 这是朗无忧的是非观,虽常有人说他行事正直,但是真到不得已的时候,他照样会做下错事,正应古人言,金无足赤,人无完人。 “我虽接受了丹王洛书的传承,但本质上还是散修一介,木师傅对我有救命之恩,加入玄林教是我发自内心的选择。” 木玄灵茗着这口齿留香的好茶,感叹非凡,这良无忧倒是聪明,不用他点明便知道了他的来意,昨日听霍长老说良无忧师承丹王洛书,还真是把他这看淡世间的人都吓了一跳。 “那就好,我信你,年岁越大越是明白天道的权衡,世间所有的事,都有着它运行的规律,你能功德加身,品行自然是言出必行。” “正所谓君子也,驷不及舌,无忧啊,你可敢给我许下承诺,一生都忠于玄林教呢?” 朗无忧沉默许久,未有回话,木玄灵反而满意的点了点头,越是沉默,越是说明朗无忧对承诺的重视,他虽相信朗无忧的品行,但这涉及玄林教的未来,他不得不试探。 一句空口白话的承诺而已,朗无忧都没有轻易说出口,来哄骗他这个老头子。 这种人怎么可能是魔头,果然还是太上长老想太多了,多虑了。 “无事,是我说下的条件太苛刻了,你这等天姿,注定是翱翔于天际的大鹏鸟啊,困于我玄林教对你而言还真是前途尽毁的选项,哈哈哈。”木灵玄说着,还自嘲的笑出声来,若不是掌门之位,他又为何被困在了小小的轩辕北域中。 “无忧啊,你只要许下不会对玄林教袖手旁观的承诺就好,我玄林教会成为你这种天才的土地,支撑你的生长,你的结果,直到你能反哺于土地之中。” “花开花落,枝头各有命,但都会回归于土地之中,化作新的泥土,我相信你注定花开璀璨,会让玄林教走上新的辉煌。” 木灵玄将七分满的茶水推至朗无忧面前,朗无忧的双目看着茶水之中的自己,随后双手接过了茶杯。 深黑的眼珠中,是古井不波的平静,他早在对木灵玄行出拜师礼时,就做好了决定,现在,不过是将它述出于口而已,加入宗门之中,也就是加入体系之中,本就是对自己的枷锁。 “无忧必将和玄林教安危与共。” 木灵玄欣慰的听着朗无忧的发言,站起身来,看向山峰之下,这里当真是纵观群山凌云顶,让人不由的豪气万丈。 “无忧啊,我和长老那边商议完了,虽然你的天赋让所有人都为之惊艳,但玄林教很少有一门双亲传的情况,若是想为你打破规矩,你就要先有凌驾在规矩之上的实力。” “不过你已经打败了一位内门弟子,证明了你的实力,我会安排你先成为内门弟子,享受内门弟子的待遇,至于亲传弟子的道路也为你打开,只要你能在明年的三教大比上,夺得魁首,你便是我玄林教的亲传弟子!” 苛刻的条件,三教大比最低的要求便是门内最强的十名弟子,更何况是要夺得魁首,这就是要求朗无忧打败轩辕北域的三大教派所有年轻之辈,在旁人看来是绝计不可能达成的,纯心就是为难朗无忧,但是在木灵玄看来,这就是他对朗无忧的期望,一年的时间,对于天才来说,足矣! 第53章 擂台对抗 不过豪气万丈还没一会,木灵玄就反应过来了什么,敲了敲自己脑袋,对朗无忧笑道。 “瞧我这鱼脑袋,还差点把要事忘了。无忧同我去见见玄林教的精英弟子如何,就当是提前看看你未来的对手了。” “好。” 玄林教,擂台。 大风刮去,云飞扬,朝阳楚楚,动四方。 擂台上,刀光剑影,只见一飒爽的红衣女子手持一根比她身长高上两倍的狼牙大棒,挥舞的虎虎生风,几轮环月斩便将对手逼的节节后退。 火道二转—舞艳四方—轮火 随着女子轻呵出声,练气七层的修为爆发而出,抓着狼牙大棒的手流淌炙热的红光,每次挥动都留下一道艳丽的残影,如同一圈圈飘带一样,而这和舞蹈一样华丽的神通,威力也是不俗,大棒反复击打在对手的长枪上,除了那每击都撼动地面的力道,还带着炙热的焰浪。 她的对手也不甘示弱,手中长枪枪身符文骤亮,爆发出一阵深黑的玄光,通身修为暴涨到练气八层,一式横扫将轮火破开,引起台下一片惊呼。 “岳师兄真是厉害啊!竟然借着玄灵枪的增幅就破开了珑师姐的家传神通。” “珑师姐的神通才没有那么容易被破开呢,珑师姐加油!这次排名赛一定要战胜岳师兄呢!” 说着,底下看比赛的人还分成了两拨,一边是满满当当,年轻靓丽的少年少女们,正手持横幅支持着珑师姐,一边则是稀稀落落的人,在没底气的说着岳师兄加油。 擂台上,岳晨余光瞧见台下场景,心头一阵苦笑,珑灵淑的人气是真的高,不愧是被誉为轩辕北域第一美女的人,明明是他的守擂,底下却都是冲着珑灵淑来的人。 狼牙大棒擦着岳晨面门挥过,珑灵淑眯了眯眼睛,一转攻势,蹬腿踹上岳晨腰间,说道。 “岳师兄,和我战斗还分神,未免也太小看人了。” 玄灵枪驻地,止住了退势,一弹一挑间,挡住了袭来的狼牙大棒,岳晨手中灵气一聚,拍向玄灵枪,水道二转—聚水—水灵助战。 “不敢,珑师妹看我这招!” 灰色的枪身符文流动起水蓝的光辉,枪尖聚集出一团流水,化作一条水蛇配合着枪势攻向珑灵淑,珑灵淑狼牙大棒猛然砸地,水蛇从中被断成两节,又化做一只水鸟,啄向珑灵淑的眼睛。 这让一直占据上风的珑灵淑不得不连退数步,护住眼睛,这一退便让岳晨找到了机会,枪身翻转,一击扫尾成功将珑灵淑震下了擂台。 “珑师妹,承让了。” 看着台上抱拳的岳晨,珑灵淑气的跺了一下脚,但胜负已分,她也只能抱拳回道。 “岳师兄技高一筹,灵淑佩服。” 天空上方,是一片形状看着奇怪的云朵,而朗无忧和木灵玄就站在云层内部,将下方的战斗看得真真切切。 木灵玄见打完,便看向朗无忧,问道。 “无忧,你怎么看?” 朗无忧眉头微皱,这样的战斗太过儿戏了一些,无论是肉搏还是术法,都留有余力,就像小孩子过家家一样。 “木师傅,我觉得水灵助战那里不能避开,水灵防御脆弱应该是以攻为守才对。” 木灵玄点了点头,轻叹一声,赞同了朗无忧的看法。 “对,那女弟子的综合实力应该是在那男弟子之上的,却因为基础学的不够扎实,面对实战的情况不够多,才败在了这一招之差上。” “无忧你要不要下——诶,玉书来了,他来做什么?” 木灵玄的话一停顿,有些诧异的看向下面新赶来的人,轩辕玉书竟然跑到这边来了,他又不用参与排名赛,是来做什么的。 轩辕玉书脚踩着一杆飞剑,停在了珑灵淑的旁边,珑灵淑见他来了也是很高兴,直接一个熊抱扑了上去。 “轩辕师兄!” “诶诶诶,等等,我还没停稳。”轩辕玉书被珑灵淑从飞剑扑到了地上,无奈的揉了揉珑灵淑的发梢,他叹息一声说道。 “灵淑真是越来越厉害了,我都接不住你了。” 珑灵淑见状吐了吐舌头,就像一只成功偷腥的猫儿一样,调皮一笑。 “嘻嘻,轩辕师兄怎么来这边了,是来看灵淑的吗?” 轩辕玉书耸了耸肩,有些心虚的移开了眼睛,不用他说,珑灵淑便知道轩辕玉书不是为她而来的了,只好气鼓鼓的用拳头捶了一下轩辕玉书的胸口。 “轩辕师兄太讨厌了!” 看着珑灵淑的跑远,轩辕玉书挠头讪笑一声,便继续往擂台那边走去了,他今天是来看竹昊和齐天远之间的比赛。 想到这,他眉目中多出一些苦恼来,齐天远这次算是趁人之危,竹昊的灵珠即将损坏是不少人知道的事,但是齐幕远居然把其他人都压了下去,只让他弟弟齐天远来挑战,这是笃定要踩着竹昊上位了。 他没有理由阻止齐幕远这么做,但是他得过来表明自己的态度,让竹昊知道此事和他无关才行。 竹昊是要回去继承竹家的家业,作为未来的皇商,还是不要得罪了为好,他虽不惧怕麻烦,但也不想主动招惹麻烦,师父和他说过了,他是要继承玄林教的。 云层上,木灵玄反复摩挲着胡须,苍老的眼皮低垂着,思索了好一会,才对朗无忧问道。 “无忧,你觉得大师兄如何?” 朗无忧闭着眼,正在抽空休息,好余出修炼的时间。 “是个笨蛋。” 这直言不讳的说法叫木灵玄哭笑不得,看来还在记仇轩辕玉书夜闯他屋的事,他听说了这事,也感叹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一点稳重都没有。 “那让他带你了解玄林教如何?” 朗无忧闭着的眼睛睁开了一条缝,瞟了一眼下面的轩辕玉书,沉默了一会,轻嗯了一声,算是对这事没了意见。 外界的平静,影响不到擂台上已经打起来的两人,齐天远手持的灵剑确实厉害,能把他不过练气六层的修为连拔两层达到练气八层和本就是练气八层的竹昊不相上下。 “想踩着我上位,你算什么货色。”竹昊脸色黑的厉害,吐出的话更是不留任何情面,齐天远也不和他废话,手中灵剑一抛,便是用出了曾经对付朗无忧的那一招。 剑道二转—剑气诀—分影剑,三杆小剑被召唤出来,穿梭在战场之中,追着竹昊戳去,却见竹昊丝毫不慌,灵珠环绕在身周,宝蓝的光辉那还有破碎的迹象,他双手结印,神情狠辣,嘴中吐出一个聚字。 第55章 带我一个 随后周遭灵气狠厉如狂风一样,尽数往前面聚去,汇成一道凶猛的巨流冲向了齐天远的位置,看得周遭人都有些吓住了。 “竹师兄这次一下手就好狠啊。” “不过真是厉害啊,神通都未用,就有堪比筑基的实力了,怪不得能以炼气八层的修为排名第9。” “等一下,那个齐天远用的是什么?竟然挡下了竹师兄这一击!” 场上局势突然逆转,只见齐天远手中灵剑居然脱手而出,剑杆上貔貅嘴巴大张,竹昊的灵气洪流竟然被尽数吸去,剑身虚影膨胀,化作了一柄灵气组成的巨剑,这剑身散发出来的威压,明显已经达到了三品法器的地步。 就连正在观战的轩辕玉书还有木灵玄都微微一震,唯独对此不感到震惊的,只有朗无忧,他不知道炼气期用三品法器是一件很罕见的事。 不过也没有像他这样,一天就能突破到炼气二层的就是了。 他将这一幕看在眼底,在心中计算着如果在那天,齐天远用出这招自己是否能挡下来,计算完毕,朗无忧眼中闪过一丝挫败来,如果不动用山河图,仅凭当时的肉身,他面对这招怕是要受不小的伤。 战斗还在继续,灵气组成的巨剑带着所向披靡的威势,即便速度不快,但始终保持着一个前进的趋势,竹昊手上连续结印几次,都没将巨剑拦下。 他额头渗出一些汗来,冷哼一声,手中灵气汇聚,他本不打算用神通,毕竟齐天远不过练气六层,即便提到练气八层也是一个花架子,用了神通就不好羞辱齐天远这不自量力的挑战了。 但齐天远拿出了三品法器,就代表有资格和他同台较量了,那他也给齐天远瞧瞧,什么是真正的实力! 水道三转—寒霜一式—蛟龙吟,灵珠浮于竹昊双手之间,森冷的寒气席卷了整个擂台,就连下面观战的弟子们,都透过擂台的保护罩感受到了丝丝凉意。 木灵玄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对身边的朗无忧笑道。 “这个是竹家的孩子,在玄林教的年轻一辈里排名第9,现在看来,他一直都有隐藏实力啊,小小年纪,就能以炼气八层的修为施展出三转神通,真是了不得啊。” 朗无忧点了点头,不过他的注意力在竹昊手中的灵珠上,如果按竹昊这样用,二品的灵珠放三转的神通,估计用不了多久,就又要找上他了。 木灵玄笑呵呵的,突然想到了什么,疑惑了一下。 “嘶,我记得竹家这小子的灵珠坏挺久了,还找上过我,问我哪里能修来的,今日一见,他的灵珠这是被修好了?” 朗无忧没说什么,在他眼里,这算不上值得夸赞的事,但耐不住木灵玄赞叹不已。 “看来,又出了一个天赋绝伦的锻器师,那灵珠我也看过,基本是没救了,真是想见见将它修好的人,要知道修好它比重新打造一个还要费力不少。” “嗯。” “你传承了丹王洛书,我也没办法教你什么更好的,只能在这些地方帮帮你了,等竹家小子有空了,我就去问问他找谁修的,让你去学学。” “嗯。” 周遭无论是惊叹还是高声讨论,都没影响到擂台上的两人,竹昊手中的灵珠华光大放,不过拳头大小的珠子,先是一只凶猛的爪子探了出来,随后如同撕裂空间一样,一只有着数十米长,身如人宽的水蛟咆哮而出。 水蛟大部分都是清澈的水,只有一些鳞片和头上的两个鼓包是深蓝的冰霜,龙爪张开,撕裂着周遭的空气,划出恐怖的炸响声来,将灵气组成的巨剑死死压在了爪下。 庞大的蛟头遮蔽了齐天远身上的阳光,竖立的瞳孔一眨不眨的盯着齐天远,然后对着他面门咆哮出声,浓郁的水汽夹杂着寒冰的碎渣打在了齐天远脸上,他双眼瞪大,整个人瘫软下来,被吓的失魂落魄。 负责这一场的裁判看到这一幕时,已经下到了擂台中央,宣布了竹昊的胜利。 一直到竹昊走下擂台,齐天远才反应过来,他崩溃的抓住了自己的头发,嘴中喃喃着。 “我没输!我没输!” 这丢人的反应,自然是迎来了一片嘘声,还是有人上前将他带走,嘲笑声才停了下来。 木灵玄摇头,唏嘘不已,倒是朗无忧还是那副不变的表情,这般精彩的战斗,似乎入不了他的眼。 木灵玄带着朗无忧踩着神虹飞了下去,拦住了准备离去的轩辕玉书,他笑眯眯的拍了拍轩辕玉书的肩膀,便把朗无忧丢了下来,让这两人好好培养一下师兄弟的感情。 轩辕玉书没想到木灵玄会直接把朗无忧丢给他,想叫住师父却是见木灵玄化作一道流光,一眨眼间就见不到人了,他只好和朗无忧干瞪眼,不知道干嘛。 还是即将要离去的竹昊眼尖,只是远远看见了一个背影,便认出是朗无忧,兴奋的赶了过来。 “老板!你来看我比赛了?我本来想去叫你的,不过看到你的店铺今天没开门,就算了,没想到你已经在这边了。” 炙热的目光就像是摇尾的小狗一样,等待着主人的夸奖,朗无忧先是愣了一下,迟疑了一会,才说出。 “嗯,很厉害。” 不知为何,在一旁的轩辕玉书总有种师弟要被拐走的错觉。 他强行插到两人中间,挡住竹昊看朗无忧的视线,这时,竹昊才发现他的存在,然后不情不愿中还带着咬牙切齿叫出了大师兄三个字来。 那幽怨的目光,看得轩辕玉书身上一阵发毛,不知道自己又是哪里得罪了竹昊。 “竹师弟今天表现不错啊,依我看,你的排名应该能再进几名才对。” “嗯——”从喉咙嗓子里嗯出的声音,像是怨气十足的怨灵一样。 轩辕玉书悻悻一笑,看来竹昊是不太想看见他,他还是赶紧带着朗无忧走,省的无忧师弟也招惹上了竹昊。 “那我和无忧师弟先走了,竹师弟改日请你吃饭啊。” 竹昊脸色更加阴沉了,不过嘴里小声嘀咕道。 “无忧,原来他就是最近那个风头正盛的无忧师弟,果然,名字也那么好听” 这小声的嘀咕轩辕玉书听不清,便问了一句。 “竹师弟你说什么?” 竹昊脸色变的极快,原本风雨欲来的神色转瞬就放晴,他的目光不由自主的,瞟向朗无忧的位置,随后笑的如同春暖花开一样。 “大师兄,你们要去做什么,带我一个呗。” 第56章 河中游鱼 春光明媚,三人行。 轩辕玉书虽然感觉到了其中古怪的气氛,但是不知道是哪里不对。 竹昊这家伙是属于内门弟子里对他爱搭不理的那种,但今天不知道是吃错啥药了,即便他委婉的,再三拒绝,竹昊还是跟没听懂一样,硬是跟了上来。 比如说现在,他正和无忧师弟讲解玄林教的分部,这竹昊就硬要上前来插上两句,还跟爆竹一样,一点就炸,真是的,不想跟着就别跟啊! 考核场。 “无忧师弟,你可别小看这个竹笋尖的屋子,这里面可是师弟师妹们的噩梦,锻体考核还有神通考核都在——” 轩辕玉书话未说完,就被竹昊打断了,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竹昊向前一步撞了轩辕玉书一下,挤到了朗无忧面前,说道。 “无忧师弟,你别听大师兄瞎说,这考核场不过是吃饭喝水就能过的地方,说起来我的神通考核现在还排在榜上第一呢。”轩辕玉书总觉得竹昊说第一的时候还加重强调了一下。 传承塔。 “无忧师弟,这是我们玄林教的传承塔,一共九层,像是那些没有合适神通的师弟师妹们,便会来这里挑选神通,一般都是用贡献点来换,无忧师弟新来乍到,怕是——” 轩辕玉书的话又被竹昊打断了,竹昊笑的满面春风,看起来亲切极了,如果没有踩着轩辕玉书的脚,那就更好了。 “无忧师弟,贡献点不过是洒洒水的事,你初来乍到,若是有需要尽管来找我,我也不算什么家财万贯的人,不过买下这整座传承塔还是可以的。”炫耀,赤果果的炫耀,轩辕玉书微微皱起了眉,竹昊这是在挑衅朗无忧吗? 要不怎么老在朗无忧面前,说这些炫耀的话,看来无忧师弟已经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得罪竹昊了,他作为大师兄,一定要为无忧师弟摆平这个麻烦。 镇妖楼。 “无忧师弟,这里面关着的都是各种穷凶极恶的妖兽,进去历练的话一样是消耗贡献点,守卫会给你一个牌子,在这里狩猎妖兽,只要捏碎牌子就能出来,比在外面山脉中安全不少。” 轩辕玉书这次的话没被打断,他有些意外,转头一看,才发现竹昊已经走到朗无忧身边了,正和朗无忧说着什么。 看着这一幕,轩辕玉书长叹一口气,这还真是一点大师兄的威严都没有了。 “无忧师弟,虽说这里狩猎妖兽要比外面安全的多,但只有没实力自保的人才会选择在镇妖楼狩猎妖兽,若是想真正的锻炼自己,还是找一个靠谱的伙伴一起去山脉狩猎比较好。” “说起来,我就经常在山脉狩猎妖兽呢。” 竹昊正在单方面的和朗无忧相谈甚欢,就被轩辕玉书那碍眼的脸挡住了,他扯了个皮笑肉不笑的笑出来,眼神中的怨念叫轩辕玉书有种后退的冲动,但想到自己身后就是朗无忧,他还是坚定的挡在了两人之间。 “竹师弟一直都很优秀,要不下次去山脉狩猎叫上我?” 古怪的笑意从竹昊喉中笑了出来,配上他那明明是在微笑的渗人表情,更加可怕了。 “当然可以,大师兄,谁能拒绝你啊。” 朗无忧在这两人阴阳怪气的时候,已经接过了一个路过师妹买的奶茶,正在尝试着这新奇的东西。 父亲,母亲并不常和他接触,他一直都是兄长带大的,兄长从来不会让他喝这种东西,不过经常看到有修士喝,很好奇这东西对修炼的用处。 轻轻吸上一口,如同炸毛的猫一样,浑身打了个寒颤,太甜了,不想喝。 不过,朗无忧的余光默默瞟向在远处偷看的师妹,最终还是没有把奶茶丢掉,只是拿在手上,没有再动过。 仙药园。 “无忧师弟,宗门的仙植便是在这里栽种,同样可以通过贡献点兑换,比在外界买要便宜不少,不过那种特别珍贵的,像是三阶的,就不止是贡献点了,还需要玄林令。” “玄林令?”朗无忧单眉上挑,他还没有听说过玄林令是什么、 轩辕玉书刚要解答,就被竹昊抢了先,他对朗无忧解释道。 “玄林令是宗门对重大贡献的奖励,比如说明年的三教大比,如果夺得了前五便会有一枚玄林令发下,凭借玄林令可以换到市面上见不到的宝贝。” 说着,竹昊斜眼看向轩辕玉书,虽然不想承认,但轩辕玉书确实在这方面比他厉害。 “大师兄就有一枚玄林令,他在上一届的三教大比里排名第二。” “第二?”朗无忧有些惊讶,如果他没看错的话,轩辕玉书现在应该是筑基大圆满,比大多数长老都强,他在这弟子之间的三教大比里,竟然才排名第二。 “嗯,虽然不想承认,但上一届轩辕大比的第一确实算的上我们整个北域里最天才的家伙,王家的王鸣,她所修炼的神通据说还是她自创的。” 王鸣,这个名字对朗无忧来说,再熟悉不过了,他在金尊城时,就接下了要在五年后的轩辕大比选拔赛上,打败王鸣,阻止他进入轩辕大比的因果契约。 “大师兄能和我讲讲王鸣当时是怎么打败你的吗?” 没想到朗无忧会问这个问题,轩辕玉书一时挠了挠头,觉得有些丢脸,但还是告诉了朗无忧。 “王鸣那家伙虽然说疯的厉害,但莲花异相确实强横的超出我的神通补天诀,当时我的修为是筑基高层,王鸣的修为不过炼气圆满,我们之间灵气差距很大,但我却只接下了她四招,便被莲花寄生了全身。” “那种感觉我到现在还记得,生死全在王鸣那疯子一念之间,若不是她确实天才的远超我们,哼,就她那比赛都随意杀人的行为,当魔修灭了都行。” “无忧师弟要是遇到了她,还是远离比较好,那疯女人,一言不合就会杀人。” 朗无忧垂下的睫毛遮住了他晦暗不明的神色,轻嗯了一声,算是将轩辕玉书的话听了进去。 王鸣,看来有机会他得去了解一下,这人到底是何方神圣了。 太阳缓步划入最高点,一上午的时间,就这样过去了,拒绝了轩辕玉书和竹昊约饭的邀请,朗无忧向山谷集市那边走去,他需要灵石,很多灵石才行。 路边,许多屋子都升起了缥缈的烟火气,即便是身子脱离了凡尘,但人的口腹之欲还在贪恋着酸甜苦辣咸,凡米被替换成了灵米,散发着醇香的味道。 行在这样的街道上,听着人们三三两两之间谈笑风生,推杯换盏,朗无忧在这样的人群中央穿过,就像一条逆流而行的鱼。 他好似从未停下过自己的步伐,永远有无形的鞭子在驱赶着他,从小时候无数人告诉他必须站到所有人前面,到如今再见亲族的梦想。 大大小小的危机驱赶着他,他同样也在奋力前行,成为理想中的人,这就是人生的意义,一条逆流而上的河,不进则退,人人都是河里的游鱼,为着各自的理想前进。 第57章 狩猎水熊 将店门的广告翻转,朗无忧趴在柜台前,开始了浅眠。 今日的运气就不如昨日好了,没有竹昊那样的大顾客,只进了寥寥几位客人,而且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需求,赚得的报酬也是同样的少。 这让朗无忧不得不打起了去做宗门任务的念头,除此之外,那不靠谱的大师兄,还没和他交代过内门弟子可以领多少俸禄,在哪去领。 还是他自己问了客人才知道。 在晚饭时间准时关闭店铺,朗无忧去到了玄林教的内务殿,路上,搭了一只仙鹤,一来一去,又是2块灵石没了。 今夜的月色黯淡,相对应的,繁星一闪一闪的光芒格外美丽。 即便是夜深了,虫鸣蛙叫接连响起,内务殿还透着灯火通明的亮光,许多弟子在这边排队接取着任务,也有少数在月底领着这月的俸禄。 朗无忧就是其中一个,面前的人透过小窗口打量着他,然后困意全消,脸上带着谄媚的笑容,任谁都想不到,他刚刚还辱骂了上一位弟子。 “你就是良无忧,良师兄是吗?长老那边交代下来了,这是你的身份令牌和这月俸禄,如果良师兄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尽管来问我。” 一个檀木做的托盘递了出来,上面摆放着一枚小小的令牌,一袋灵石还有两瓶丹药。 令牌被朗无忧随手收入了袖中,他掂量了一下灵石的重量,大约百来颗,装着丹药的玉瓶打开,轻轻一嗅,便知这是聚气丹和汇灵丹了。 内门弟子和外门弟子的待遇,从俸禄这上面来看,可谓是天差地别,怪不得当时有那么多外门弟子愿意跟着齐天远去闯上一闯,期望齐家能看上他们,指头缝里漏些东西出来。 这世间的多数人,还是被困在炼气五层之下,郁郁不得志。 转身去到接任务的位置,便是见到了一件法器,这法器扁扁一个,漂浮在空中,上面显示着各项委托和任务,如果有人接下了上面的任务,那写着任务的字体便会从绿色转为红色。 这倒是熟悉,常作为通讯设备的白板,和飞云舟的地位差不多,都是家喻户晓的工具。 上面的任务繁多,朗无忧直接顺着报酬最多的看了过去,找了一刻有余,才找到了一个还算合适的任务,伸手上去接任务,却是和另外一只手撞在了一起。 偏头看去,发现这人的五官还有些眼熟,像是早晨擂台上的那人。 岳晨惊讶的看着和自己撞到了一起的手,没想到会有人和自己一样接这种麻烦任务,转头看去,瞳孔微微放大,好漂亮的师弟,比珑灵淑那北域第一美女都要漂亮上不少。 灯火阑珊处,也无法叫这人的容貌黯淡几分,让人不禁去想,若是这人脸上没那道贯穿全脸的疤,得多好看,怕是不似凡间人。 “师弟也想接这个任务吗?” “嗯。” 场面一下子冷了下来,岳晨暗骂着自己的嘴笨,连忙想着下一句该说点什么,余光瞟到任务上,连忙说道。 “猎杀二阶上层的土鳄蝎是件麻烦的事,反正这任务没有上限,师弟可以和我组队完成,到时候即便平分报酬,也能拿到不少灵石。” 朗无忧愣了一下,摇头拒绝了岳晨的好意,他的秘密繁多,若是真的要全力动手,还是不能让旁人瞧见。 取下了土鳄蝎下面的任务,虽然看着更加麻烦,是去猎杀二阶中层的水熊,但是对于朗无忧来说,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看着朗无忧走远,岳晨才回过神来,垂头丧气,心中连连苦笑,他好像一直都不受欢迎。 夜深人静,这个点,仙鹤都休息了,朗无忧只好自己赶路,幸好是离开宗门范围就行,不然他怕是要迷路在这,神识自上次和通天朱猿一战后,便一直是刺痛的,无法大范围的扫出去。 他寻着水汽浓重的地方找着,在确定了水熊的活动范围,便开始了守株待兔。 闭目养神,但任何声音都逃不过朗无忧的听觉,无论是昆虫挥动鞘翅的嗡鸣还是草木随晚风的沙沙作响,都被他听的一清二楚,他像是和这片天地融到了一起。 月色倾斜,沉闷的爪掌着地声,还有喘着水息的呼吸声,来了,朗无忧睁开了双目,深邃的黑瞳注视着踏入这片土地的生物,是一只足足有五米高,看起来有两个成年男子宽的水熊。 二阶中层妖兽,水熊。 它雄壮的身躯带着湿漉漉的水汽流动,厚重的皮毛中挪动着密密麻麻的水蛆虫,水熊是由三阶低层妖兽厚掌熊转换而来的生物,当厚掌熊死后,被一阶高层妖兽水蝇产卵,经过孵化便会转换成水熊。 书上对它的名字并不统一,有得称呼为水熊有得称呼为尸熊,但都在一个点上达成了共识,那就是同阶级的情况下,不要招惹它。 朗无忧现在练气二层,比水熊对应的练气八层要低上不少,倒是算不上同阶级的情况。 墨道一转—点睛成活—墨鸟 小巧玲珑的墨鸟眨眼间便聚成了拳头大小,清脆的鸣叫了一声,吸引到了水熊的注意,水熊咆哮而出,嘴中吐出许多未能成活的水蛆虫,还有腐烂了半截的肠子。 它几下就将肠子吃回腹中,朝着朗无忧冲了过来,墨鸟抓着朗无忧手臂飞起,躲开了这一次冲撞,但朗无忧身后的大树被拦腰撞断,飞出了数十米远。 他单手掐诀,让墨鸟松开了爪子,向着水熊俯冲而下,自己则是稳稳停在了一棵树上。 墨鸟疾驰而去,如同蛮牛冲撞的力道狠狠砸在了水熊身上,砸掉了一大片的水蛆虫,水熊露出了里面被啃食了不少的内脏。 朗无忧见状轻挑了挑眉,他的视线即便在夜间也能将水熊看的真切,没想到,这只水熊的胃囊里有一具还未消化的人尸。 不过现在不是在意这个的时候,墨鸟的一击并没有让水熊失去行动能力,反而叫它狂暴起来,印于骨头上的妖纹骤然亮起,天赋神通,腹水。 第58章 顺手而为 大片大片腐臭难闻的腐水从水熊的胃囊中喷涌而出,带着极强的腐蚀能力,若是筑基的修士都会被其灼伤,更何况炼气的修士。 只是腐臭味飘散到皮肤的范围,就有着剧烈的瘙痒感,大大小小的水泡在朗无忧外露的皮肤上就像癞蛤蟆的背一样。 朗无忧再是唤出了一只墨鸟直冲云层,这就是他为什么只用神通和水熊战斗的原因,若是肉身上去,难免要修养一段时间。 皮肤上青光一闪,被腐蚀的地方很快褪了下去,又恢复成细腻白洁的摸样,朗无忧在空中看着底下蔓延的腐水,在静静等待着机会,突然间,他脸色一变,双目猛然看向一个方向,怎么回事,居然有不知死活的家伙还往这边来的。 长长的睫毛掩下了他眼中的神色,短暂的思索后,朗无忧隐去了身形。 红衣飒飒的珑灵淑催促着身后的人,娇俏的声调即便是呵骂,都让人生不起脾气。 “你突然约我半夜来这做什么,这地方臭死啦!真是的,快说轩辕师兄的心上人是谁。” 她身后的人始终被阴影遮挡着,声音没有特别的地方,只能听出是一个男性。 “珑师妹别急,我这不是怕被有心人听到吗,你也舍不得让那些追求者去为难轩辕师兄?” 珑灵淑红了一下脸,她喜欢轩辕玉书好久了,可是那个笨蛋木头就是不明白,即便她明着暗着说了几次,得到的都是疑似拒绝的回复。 “现在都离宗门那么远了,你总能说了?” 一声轻笑,她身后的人低声对她说了什么,随后换来了她的神情一滞,惊呼出声,咬牙道。 “我要让那个小贱人付出代价!” 说完,她气鼓鼓的就要离去,却是在走出第一步路时,双腿一软,浑身居然没了力气,就连声音都叫不出来了,她震惊的看向身后那人,随后被一脚踹了出去,在地上摔了好几圈。 浑身染了泥污,摔落进了水熊的腹水之中,几乎是在一瞬间,接触腹水的皮肤灼烧起了阵阵白烟,她神色扭曲,却怎么都叫喊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人离去。 红颜白骨枯,青丝覆雪衰,珑灵淑没被腹水浸泡的眼睛瞪的老大,留下的清澈泪水转眼就化作了灼烧的白烟,救她,谁来救救她! 意识模糊,脑中走马灯回放,她想到了父亲母亲还有那个在危难中救她的身影,眼前的色彩渐渐黑去,一个身影落在了她面前,竟然奇迹般的和记忆中的身影重叠在了一起。 轩辕师兄,是你来救我了吗? 朗无忧将人从腹水中扯了出来,不过他的手臂也灼烧严重,修为只有炼气二层,对于他来说是一个有些头疼的地方。 不过现在不是在意这个的时候,他手中拎着的人要死了,他不可能暴露山河图给人疗伤,只能是以最快的速度寻到干净的水源,说不定还能救下这人。 直奔最近的湖泊而去,给人掐了一个碧水诀,便将人抛入水中,转身离去,他还要去猎杀水熊,这人的生死他已经相助了,剩下的看天命有数。 湖泊浅岸,岳晨正和土鳄蝎打的激烈,土鳄蝎虽是二阶上层妖兽,却没有水熊那么麻烦,不带毒,只是力道蛮横,鳄鱼的上半身和蝎子的尾巴,只要注意它尾巴戳下来的时机,便可轻松拉扯。 一直激战到黎明时分,土鳄蝎身上被戳出了不少伤口,反应迟钝,被岳晨一枪戳中了头部妖纹,才轰然倒下。 “哈看来我的枪法还需要改良,这只土鳄蝎的贡献点应该够我换一份枪道二转的神通了。” 不知为何,他又想到了晚上接任务时,遇到的那个师弟,那个师弟把土鳄蝎的任务让给了他,去接了水熊的任务,真是令人担忧会出事啊。 毕竟水熊生前是三阶低层的妖兽,比一般的二阶妖兽难对付多了。 将脑中想法摇散,他自嘲的笑了笑,他哪里有资格去担忧别人,他虽是精英弟子,但却是100名中排名第100的,身后既没父母,又没资源,不过是一条贱命,走了运有修仙的资质。 遇到了一点机缘,才勉强爬到这个位置,无论怎么看,他过不了多久就要被赶下去,打回原形。 “诶,只能希望在下次进宗门秘境的机会里,再碰碰机缘了。” 多是伤感悲春秋,人各有偿天命定。 轻叹一声,岳晨收起了自己那些思绪,向着土鳄蝎的尸体走去,他要割下土鳄蝎的尾巴回去交任务才行。 尾巴割下,他看见了湖泊中心漂浮着一个小黑点,隐隐约约是一个人影的样子,将尾巴捆好,背在了背上,手中灵气一聚。 水道一转—步伐式—踏水行 脚上包裹起一层水蓝的幽光,岳晨踩着水面走了过去,在看清人影后,瞳孔微微一震,伤的好重,得快些治疗才行。 至于这人是谁,他也辨认不出,容貌毁了大半,唯一能看出的就是穿着红衣,是一位女子。 赶回宗门,将人放到他房中,喂下几粒疗伤的丹药,本想去找宗门的医师求助,却想到了玄林教对外治疗的规定,若是对外治疗,他的灵石根本不够付这治疗费用。 只能希望这女子转醒后,自己有钱去治疗了。 前去内务殿交付任务, 没想到又见到了那个漂亮的师弟,岳晨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要知道,水熊的栖息地点可是比土鳄蝎远的多,这位师弟竟然在他前头回来了。 朗无忧正在交付着水熊的胃囊,水熊胃囊的皮层是它一身烂皮里最好的锻器材料,可以带来不畏毒的效果,就是这胃囊里的人尸他没有清理,负责接收的小童很是厌恶。 “你知不知道要把这些恶心的东西清理掉!” 朗无忧皱了皱眉,如果还要清理的话,这个任务的报酬根本不对等,清理水熊胃囊和在腹水里滚一圈没什么区别。 “加钱。” 小童被气笑了,他摇晃着脑袋上两个冲天小辫,对着朗无忧说道。 “你知道我是谁吗?我爸爸可是李长老!你这是在怠慢李长老的任务!” 第59章 人参娃娃 小童这样嚣张跋扈的话说出口,不少人都看了过来,觉得有好戏要发生了,只有少数在认出小童的情况下也认出了朗无忧。 这其中的少数人便有王五,他就是来和朋友接个任务的,没想到能在这里撞见朗无忧这个煞神。 他低垂着脑袋,恨不得把自己埋进地缝,祈祷朗无忧不要认出他是前些天上山的外门弟子。 他的朋友有些奇怪他的反应,不过也没太在意,反倒是戳了戳他腰,兴奋的说道。 “刑罚长老来了,他平时最是偏帮人参娃娃了,这次那顶撞人参娃娃的人要倒大霉了!不知道又是新的罪名要被按上去。” 听到这话,王五更是想溜了,刑罚长老和朗无忧这两人不就是神仙斗法,祸殃鱼池吗,一轮撞下来他俩啥事没有,旁观的反倒是要遭罪了。 王五接了任务就想走,却被朋友拉住了,强行进去凑了热闹,果然就和他想的那样,朗无忧啥事没有,他们这些旁观的人遭了殃。 气势汹汹过来的刑罚长老,看见是朗无忧神色一愣,随后眉头紧锁,把怒气出在了旁观的人身上。 “看什么看,现在的弟子都那么闲吗?既然有功夫在这里围观那就多去做几个绩效点!” 说罢,刑罚长老手中搬出了一方玄黑的小印,旁观的人一个都没放过,都被虚空盖了一个章,不用一刻的时间,这些凑热闹的人就苦叫连连的散去。 这是刑罚长老的功过印,那些围观的人都被记了一个小过,这月要多做不少任务才能还清。 将无关人士都清理开来,刑罚长老有些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人参娃娃这是踢到铁板上了,丹王洛书的传人,预定的亲传弟子,别说是人参娃娃这个小家伙了,就是他爹李长老来也得退避三舍啊。 就在他还在头疼怎么办时,人参娃娃又开口了,趾气高扬的哈哈大笑,一双灵动的儿童眼睛被它表现出几分猥琐的姿态。 “我干爹来了!你还不把身上那个藤芯交出来给我赔罪!” 未等朗无忧说话,人参娃娃就被刑罚长老照着脑袋就是一巴掌打了下去,他抓住人参娃娃的两个冲天小辫,给朗无忧赔着笑说道。 “无忧啊,它不过是个百岁的孩子,你别和它一般计较哈。” 他算是听明白了,感情是这小祖宗又感觉到能吃的宝贝了,在这里找了个由头强迫朗无忧拿出来呢,这真是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今日可算是掉沟里了。 人参娃娃不明白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平时偏帮自己的刑罚长老,今日要去帮朗无忧,心中一阵委屈,随后哇哇的哭出了声。 “干爹你也坏!我泡澡水不分你了,我要去找爸爸为我主持公道!”说罢,他红着一圈眼睛,恶狠狠的瞪了朗无忧一眼,说道:“你给我等着!” 人参娃娃往地上一跳,便没了踪影,朗无忧也是看出了它的来历,四阶仙植顽童参,喜好吞吃别的仙植或魔植来壮大自己的养分,灵智接近十二岁的顽童,成长四百年左右便可化做人形。 刑罚长老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便从脸上扯了一抹笑出来,对朗无忧说道。 “无忧啊,娃娃它就是调皮,你可别记在心上,那个桌子下面的,别躲了,下次不要再让人参娃娃来捣乱了!” 交付任务物品的桌下钻出了一个人来,原来他才是真正负责任务交付的,刑罚长老对他可就没了好脸色,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在朗无忧面前做足了样子,将这件人参娃娃闹出的事都归罪在了这人身上。 朗无忧双目中闪过淡淡的不悦,不过很快就掩饰了下去,熊家长和熊孩子,还要推一个无辜的人来顶包,真是令人作呕的行为。 “长老,让我交付任务。” 听到朗无忧这么说,刑罚长老才停下了那装模作样的责骂,本来想将这人推出来做替罪的羔羊,但是朗无忧都不计较了,他也不用拉着老脸去做这事了。 “好,好,无忧,那我先走了,你若是遇到了困难,一定要记得来找我。” “长老再见。” 在送完刑罚长老离开后,朗无忧再次将水熊胃囊放到了评估台上,那弟子虽不认识朗无忧,但看刑罚长老那态度,也知道是惹不起的人,更何况他还为自己说了话。 “师兄这水熊的胃囊,成色可以评到满分,按这个任务最高的报酬来算,是70贡献点或者700灵石,师兄你需要那个结算?” “灵石。” 朗无忧拿了灵石转身就走,却是被那弟子犹犹豫豫的叫住了。 “师兄,人参娃娃那家伙心胸狭窄的很,后面很有可能去找你报复,你要小心啊。” “嗯。” 看着朗无忧离去的背影,负责交付任务的弟子有些感叹,这没见过的师兄还真是漂亮又心善,若是话多些就好了。 不过他逐渐发散的思维很快被岳晨叫了回来,看见是熟人岳师兄,他也松懈下来,为岳晨评估起土鳄蝎的尾巴,说一句聊一句的,没什么戒心。 “师弟,刚刚到底发生什么了?” “不就是刑罚长老惹不起硬柿子,来捏我这个软柿子了。” “你也真是倒霉,又是人参娃娃惹的祸?” “对啊,那玩意讨厌死了,若不是自身是四阶仙植,以李长老为首的那几个长老都哄着它,真想把它炖了!” “什么年纪尚小,都化人百岁了,不就是长不大装小孩吗,害了多少人了,每次都要我们这些不值钱的命给它的胡闹买单。” “上次的刘师妹就是因为得到一株仙植,就被这家伙扣了锅,抢走了,那刘师妹也是可怜,就指望这那株仙植翻身,人参娃娃倒好,还叫她被废了修为,赶出了玄林教,现在怕是死在外面了。” “诶,过几年我就能回乡了,去个小家族当挂名长老过完余生,岳师兄,我是真羡慕你啊,和我一样都是草根出生,却爬到了精英弟子的位置,以后的前途坦荡啊。” 朗无忧回到了竹屋之中,他没有第一时间修炼,反而是在将几块灵石随意的抛起,弹射在了房屋不同的位置,做完这一切,他端坐在中央的团蒲上,冷声道。 “出来,鬼鬼祟祟的家伙。” 第60章 世事变迁 随着朗无忧声音落下,那跟了一路的人参娃娃也从地里钻了出来,对着朗无忧是挤眉弄眼,又是吐舌又是抠鼻的羞辱,毫无半点修养可言。 “快点把藤芯交出来,这样的话,你参爷兴许会饶你一命!” 朗无忧听到这嚣张的话,面色微动,眼中情绪尽数低垂下去,他缓缓道。 “你这样不怕长老责罚吗,他们就放纵你任性而为?” 人参娃娃很是不屑,它晃着脑袋上的冲天小辫,讥笑一声,双手抱胸。 “你是什么傻帽啊,以为他们真是参爷爹啊?不过是各取所需的利用,我堂堂四阶仙植,还要看别人脸色,真是搞笑,他们看爷脸色还差不多。” 说罢,人参娃娃就等着朗无忧来跪舔它了,看着朗无忧的眼神尽是嘲弄。 “你们人族都一个样,求着参爷的洗澡水,你痛痛快快的把藤芯交出来,不要让参爷麻烦,说不定就把洗澡水赏你一份了。” 但它怎么都没想到,朗无忧的反应竟然会是低低的笑了起来,短暂的一愣,很快回过神来,骂道。 “你一个炼气二层还想吓唬参爷,真是不知死活!”边说,人参娃娃手上旋转起土黄色的灵气旋涡,拍向地面,地面的土如波涛一样,袭向朗无忧,整个竹屋炸起一层尘灰。 就在人参娃娃以为得逞之际,只听烟尘之中,一句轻声道:“山河图。” 一轮弯弯的银盘从烟雾之中射出,一下就斩掉了人参娃娃的一个冲天小辫,小辫落地化作无数根须,人参娃娃更是吃痛不已,双手捂住了小辫断裂的地方。 孩童一样的双目中,充满了惊恐,它此时才意识到,朗无忧不是什么它能随意拿捏的‘练气二层’当即就要遁地离去,走前还放下了狠话。 “你等着,敢伤我根须,我叫人来教训你!” 它往地上一跳,却是和往日不同,没能钻回地里,慌张的扒开脚下土一看,只见一道灵气构成的法阵正亮着微弱的光芒。 “这是什么?!你一早就在计算我了!” 朗无忧没有回答它这个问题,从烟雾之中走出,一轮弯月停于他手,虚幻的太阳在他背后浮浮沉沉,山河丽色尽显于其中。 “你倒是提醒我了,对非我同族者,不需要那么讲理。” 弯月再度飞出,其中磅礴的灵气波动,即便是人参娃娃用手护住了自己仅剩的根须,也还是被一并切了下来,失去全部根须的人参娃娃也化成了原型,一束巨大的老参在地上动弹不得。 老参惊骇的看着朗无忧一步步靠近,突然想到了刑罚长老为自己开脱的话来,立刻大喊道:“我还是一个孩子!你们人族不是不杀孩子的吗!” 看朗无忧的步伐一停,老参以为得救了,却没想下一刻朗无忧就解开了自己的束发,取下了那近乎枯萎的藤芯,柔声说道。 “百枯藤,我同你做的承诺,今日便可兑现。” 看着百枯藤蚕食上自己,老参被吓的更是叫声连连,各种尖锐的娃娃啼哭声试图让朗无忧放过它,它大叫道。 “我是四阶仙植顽童参!你怎么能让一个二阶的魔植来吞噬我,饶我一命,我奉你为主,不比那二阶魔植好多了!” 朗无忧没搭理它,反倒是再布下了一个静音阵法,彻底断了被别人发现的可能,顽童参,既然没和人签订契约,那跑到深山里,走失上几月也不会有人察觉不对。 至于它认为朗无忧计算它布下的阵法,其实是朗无忧为齐天远背后的人留下的手段,只是没想到最后用在了这自投罗网的人参娃娃身上。 收回山河图,手上好似还残留着月华柔和的光辉,日月轮是山河图的附属法则,算是朗无忧的近战武器,只要有灵气就能调动,不过能直接动用山河图他还是很少去用日月轮的。 没想到过去用不上的鸡肋之物,到现在反而成了他最大的底牌。 打开窗户看向外面凋谢的梅花,真是让人不由的低吟道。 “世事变迁,沧海桑田。” “恍然如梦,惆怅得失。” 李长老正和霍长老下着棋,见棋盘上黑子白子互不侵扰,就知这两人都是各下各的臭棋篓子了。 外面的侍童跑了进来,也是个有眼色的,看出两人心都不在下棋上,便大胆打断了棋局,报道:“刑罚长老登门拜访!” 听到是刑罚长老上门拜访,霍长老脸上皱纹更深了,他摇着头连连抱怨。 “那粗人来这做什么,老李我先走了。” 李长老喝了一口茶水,润了润喉咙,他和霍长老之间的关系挺亲近的,不需要整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摆摆手就算是送客了。 送完霍长老,刑罚长老很快就到了,他的步子不如以往稳重,反而有些怒气冲冲的,像是来兴师问罪的。 “老李,别说我不帮你,那人参娃娃又惹祸了。” 李长老享受着茶香,轻微的抬了一下眼皮,满不在乎的说道:“那就让它惹呗,几个弟子的事,随手就打发了。” 刑罚长老瞪着李长老这副摸样是气不打一处来,感情就他在担惊受怕。 “是,弟子的事,它这回可惹到那个良无忧身上了,我看你以后怎么去拜访丹王洛书的传人,我可都搞明白了,那娃娃惹了事还报了你的名号。” 噗——好好的茶水被喷出,不止从嘴巴,还呛上了鼻子,李长老终于没了原先那副淡定的样子。 “咳,说清楚点,那娃娃又给我惹什么事了?” 听完这整件事的原委,李长老胸腹起伏剧烈,倒不是愤恨人参娃娃惹事,只是气愤它惹事惹到了不该惹的人身上,以前它还挺务实的啊,懂得分人,怎么今日就这样了。 刑罚长老在一旁连摇头,问道:“老李,你打算怎么处理?” 李长老给自己掐了一个静心诀,思索了一会,便有了法子。 “我正好有丹药上的问题想去找那良无忧,借这个机会给他赔礼,他不是缺灵石吗,至于人参娃娃回来告状,就拿株二阶仙植出来哄哄。” “啧,还是得准备困参阵,要不就那娃娃,天天惹事让我擦屁股,参还跑了我岂不是亏大了。” 第61章 三阶魔植 时间流逝,一天就这样过去了。 朗无忧在竹屋内抽取灵石的灵气,而百枯藤则是抽取顽童参的精华,如果忽视顽童参没停过的求饶和意识到死亡在所难免的唾骂,屋内,算是一片和谐之景。 伴随着顽童参越来越微弱的生命力,取而代之的是将死的百枯藤变的生机勃勃,过多的灵气在它身周形成了璀璨的光芒,让它看起来通体如翡翠雕琢。 而朗无忧也结束了修炼,缓缓睁开双眼,他身周是一叠又一叠石灰,这都是灵石所化,虽说他消耗灵石剧烈,但同样的,修为已经在一天之中突破到了炼气三层。 看向恢复生机的百枯藤,朗无忧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总算是将当初的承诺兑现了,那日在寒潭绝境百枯藤抛下主藤为他断后,他便一直铭记在心,植物尚有情有义更何况人呢。 滴水之恩,本当涌泉相报,朗无忧看出了百枯藤距离进阶只有一步之遥,决定再在上面推波助澜一次。 “天地万物本有灵,而人又是汇聚灵性之最,我会将炼气三层的修为散去一次,抓紧感悟。” 百枯藤听到后结束了对顽童参的蚕食,游向朗无忧,沿着他的脚腕爬了上去,若是不仔细看,真会将它以为成一条翠色的青蛇。 不过,在助百枯藤进阶前,还有一事要做。 朗无忧的目光看向了还未死去的顽童参,若是以前,他会留下顽童参一条性命,好日后再用,但萧君羿的反水,就是对他明晃晃的讽刺。 在没有实力前,还是不要做这养虎为患的事才行。 顽童参原本肥润,满是汁水的参躯干瘪了大半,参芦构成的头部更是缩水挤到了一块,除了那绵延不绝的婴娃啼哭声,它现在别说孩童的模样了,人大体的模样都没有。 一次干脆的断首,顽童参彻底没了生息,将剩下的参体收入山河图之中,筑基的主药算是有了。 若是让外人得知朗无忧要用四阶仙植做筑基丹的主药,定是痛心疾首,觉得朗无忧这是在糟蹋天材地宝。 但朗无忧也有他的顾虑,他练气积蓄的灵气,就像是返祖一样,达到了修仙最为昌盛的洪荒时代,同样他突破筑基的壁垒,也因为这厚重的灵力,变的无比坚固。 常人或许吃一颗二阶仙植为主药,炼出的筑基丹就可以突破筑基壁垒,但是朗无忧现在不过练气三层,甚至还没达到练气圆满,他的筑基壁垒在丹田的内视中,就足足有了两指厚。 天地之间,灾劫亦是造化,同样造化亦是灾劫,练气五层对于大多数没有长辈引导的人来说,是第一道门槛,而筑基则是第二道门槛。 杯盛水,满则溢,多则裂,丹田步入修炼形成的杯就是这层筑基壁垒,杯需要盛的水就是灵气,杯越厚,水越多,上古时期就常有人因为杯过厚,而卡死在练气圆满。 而且现在灵气褪变,已经从灵气浓郁化水的洪荒时代转变成了现在灵气稀薄的时代,大多数人修到练气五层都成了奢望,更何况是像朗无忧这样,用通天青木再返上古体质,还有大量灵石为每层做基石的。 换而言之,朗无忧修炼吸收的灵气,换作常人,已经够达到炼气七,八层了。 更加讽刺的是,他现在还要引导百枯藤,散功重修一次练气三层,真当是人之间的差距判若鸿沟。 百枯藤终于将自身调节到最佳状态,朗无忧也不多说,盘膝而坐,双手合十翻转,引导体内灵气开始逆流。 荧荧青光透过他的皮肤射出,整个人也形同华翠艳丽的神像一般,双目青芒乍现,通天朱猿的妖纹倒映其中,长吸一口气,呼出一道已经精炼过的纯粹灵气。 逆转天地之法并不容易,要忍受骨骼错位,血液逆流的痛苦,朗无忧的面色紧锁,咬紧牙关,为了让百枯藤感受的真切,他就是一声痛呼都没从嘴中溢出。 炼气三层的修为散开,一道成型的灵性破裂开来,朗无忧身上气息衰退,蜿蜒的血迹从他嘴角流出。 随意擦掉血迹,他的双目紧盯百枯藤,只见百枯藤身上四溢的灵气都有了方向,向着藤叶流去,又循环反哺于藤枝,翠色褪去,在颤动的藤叶下,一层藤皮剥落。 三阶魔植,翠玉藤,成! 藤芯上闪烁着繁复的妖纹,又渐渐隐去,百枯藤选择了向通天青木靠拢,借着顽童参四阶的药力和朗无忧的鼎力相助下,成功突破,转变为了三阶魔植。 不过与之对应的,原本可以当做束发的藤芯粗了不少,并且通体如白玉一样,只能圈到朗无忧手腕上,化成一个莹润的白玉镯子。 “还得找一个新束发了。” 李长老为了这次的赔礼道歉足足准备了3000灵石,在外界,这可够买四束左右的二阶仙植了,他这也算是下了血本。 可见,他不只是为了赔礼道歉而来。 向人问了朗无忧现在的去处,得知他在山谷集市的一家小店,便立即前往,却没想,他刚进到内街的位置,就发现通往朗无忧小店的去处,被挤的水泄不通,人头攒动。 李长老眉头紧皱,思索再三,还是没叫执法队来赶人,他是来赔礼道歉的,不能摆出架子来,只能是重咳几声,让周围的弟子看过来,为他主动让出路来。 却没想平日里唯唯诺诺的弟子们,今日格外狂热,他连咳了好几声,才有几个不耐烦的弟子看过来,认出是李长老。 “是李长老,快把路让出来!” “李长老您今天这么有空来这里了,哦,我知道了,您也是为了良师兄来的!” 没想到被弟子说穿了目的,李长老有些尴尬,但转念又疑惑道:“你怎么知道我是为良无忧而来?” 那弟子诧异了一下,指着远处良无忧的店铺,解释道。 “良师兄炼出三品凝神丹了,大家都在抢着求他炼丹呢,已经进展到多人报价了。” 李长老听到这话,瞳孔猛的一震,不过想到朗无忧是丹王洛书的传人,有这样的成绩,也符常理,更何况,他本就是来找朗无忧办一件事的,这下让他更是放心了。 第62章 青出于蓝 认出李长老的几个弟子,讨好的为他开起了路,那昂首挺胸,狐假虎威的模样,就像是他们自己就是长老一样。 “让让!都让开!” “不要挡住长老路了!” 李长老没有阻止,他人屈尊到这里,总不能说连开个路都是不对。 却没想,还真踢到了铁板,前面一个围观的人被弟子推搡了一下,转过了身,一见那面容,李长老瞬间就认了出来,是月长老。 月长老还真是他踢不起的铁板,更何况这事他理亏,脸色一变,立刻伸手挥开了弟子,笑着赔礼道。 “没想到月长老也在,弟子不懂事,我等下就惩戒他一番。” 月长老是长老里面少数容貌年轻的女子,她轻轻瞟了一眼推搡她的弟子,薄唇讥讽道。 “李长老,做人做事对得起本心才行呐。” 李长老知道月长老说的是人参娃娃的事,人参娃娃害了不少弟子,不过都是些外门弟子,不值钱的消耗品,许多长老虽然看不惯,但也不会出来为外门弟子出头。 “月长老说的是,我辈修者就是要对得起本心才行。”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月长老见李长老始终在赔笑,便冷哼一声,重新转过身去。 李长老面色可谓滴水不漏,即便是月长老转过身,对他态度讥讽,他脸上也始终挂着笑,不过一点挖苦而已,笑笑便过去了。 他现在更感兴趣的是,什么让这脾气差劲的月长老都挤在人群中观看。 让那些颤颤巍巍的弟子离开,他也进到了人群之中,随着大流看去,就是见到了站在店门前的朗无忧和他面前的几人。 这事还得从朗无忧下山赚灵石,顺带买束发说起。 真是不知道现在的年轻人为什么那么有空,大把的时间不去修炼,全用在了和他‘偶遇’上。 是的,‘偶遇’,朗无忧不拆穿这个跟踪他许久,现在撞到他面前,正笑嘻嘻说着真巧的竹昊,是看在他1000灵石上的人情。 竹昊表现的就像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一样,面对朗无忧有种手不知道放哪的感觉,但偷窥,跟踪这种事,怎么想都是变态才会做的。 脑中反复练习了十几遍的见面桥段,到最后只能说出一句真巧,然后将拿了一路的盒子打开,红着脸语序混乱的说道。 “无忧师弟,我看你披着头发,所以随手买了这个,毕竟头发太长也是一种烦恼,哈哈哈,我就经常有这种烦恼,我们的共同点还真多啊。” 盒子里躺着一条精致的发带,白中带着点淡金色,两道垂尾是一颗颗圆润的珍珠排列而成,到最底部吊着一颗打磨平滑的二阶汉白玉,散发着淡淡的白芒,将发带渲染的美轮美奂,一看就知道价格不菲。 朗无忧看到这发带神色微变,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拒绝的话刚要说出口,就被竹昊慌忙的打断。 “无忧师弟,这不值什么钱,只是带着些防护作用而已,你为我修复灵珠,才让我保住了现在的排名,所以,这只是一点小小的谢意。” 竹昊满脸通红,眼神飘忽不敢和朗无忧对上,但手却一直固执的伸着,这是他跟踪了朗无忧一路,观察到朗无忧唯一多看了几眼的东西。 沉默再三,朗无忧收下了发带,平静的将长发束起,丢下一句。 “师兄,跟上。” “好!” 光明正大的跟在朗无忧身边,又和跟踪是另一种感觉,看着路上每一个路人投来的目光,都叫他下意识的挺起了胸,这仿佛是在遨游甜蜜的粉红海洋。 有种本宫不死,尔等终是妃的奇怪念头。 朗无忧走了一圈药材铺,终于在灵石宣告殆尽时,将所有仙植购置完毕,回到店铺之中,也没挂营业的牌子,只是对身边跟着的竹昊说道。 “师兄,等我一下。” “好,好的,等多久都没问题!” “” 进到店铺内屋,朗无忧轻呼出一口气来,将刚刚采买的仙植依次处理,放好。 一阶五柳根二株,剥皮,掐根汁,碗中备用。 一阶乌稠木芯一份,剁块,锻火,备用。 一阶清心果五枚,开瓣,列阵,取一滴四阶顽童参汁分五份滴入。 手中灵气聚集,再精细的控制成碗状,引灵火燃指尖,将乌稠木芯放于最低做形,清心果为主药,五柳根汁为辅药开始凝练。 用三份一阶仙植去炼制三品丹药无疑是天方夜谭,但朗无忧用了四阶仙植做为灵气汇聚的引子,多放入属寒性的清心果来平衡丹药中的阳性。 丹药的丹方从来不是固定的,只要平衡好其中药性,有充足的引灵便可随意更改。 灵气碗中,所有仙植都化做了有色的药性,正肆意的乱撞着,但在朗无忧的控制下,始终窜不出去,时间过了一刻钟有余,那些调皮的药性全化成了一颗圆溜的丹药。 将灵碗散去,丹药握与手中,清冷的丹香在此时爆发而出,于此同时天上雷劫聚集。 不少人都好奇的看向那漂浮在朗无忧店铺上的雷云,有见识广的认出了雷云的来历。 “是丹劫,有人炼丹引动天道了!” “是五品丹药吗?” 杂乱的讨论声纷纷,但都没认出这丹劫的具体来历,只有见过大风大浪的少数人,才看出了这丹劫是为什么而降。 月长老采买衣物的手一停,透过服装店的落地窗看了过去,美眼中尽是震惊之色,喃喃道。 “有人创新丹方了是我们玄林教的人?!” 霍长老正在坐镇山谷集市,突见一处乌云密布,连忙赶了过去,在距离近的地方一见,他眼睛猛地睁大,明显也是认出了丹劫的来历。 “创新丹方?等等,是良无忧那小子的店铺还真是后浪推前浪,当初的丹王洛书也没在这个年纪做出这样的创举。” 这枚引起轰动的丹药被朗无忧放在了竹昊手上,竹昊看着这枚丹药几乎完美的卖相,和那浓郁的丹香,立刻就判断出了这枚丹药的品阶绝对不低于二品。 “无忧师弟,这是?” “三品凝神丹,师兄送我的礼物,我很喜欢,所以这是回礼。” 三品丹药!竹昊的瞳孔猛然一缩,三品丹药的价值比直接的三阶仙植都要珍贵,他送出的发带是二品法器中的防具类,比不上三品丹药的价值。 转念他脸上便露出了一丝苦涩来,无忧师弟还真是让他觉得自己高攀不上,收一条二品发带便回赠一颗三品丹药,真是叫人挫败啊。 摇头将酸涩的想法散去,他又恢复成了那精明的竹家继承人竹昊,他跟了朗无忧一路,自然是知道他只买了一些一阶药材,用了一刻多钟的时间就完成了炼制。 要知道丹药这行属于暴利,朗无忧这技术绝对有着巨大的市场,是能把握住的商机! “无忧师弟可愿——”话未说完,就被打断,同样的一脸激动神色的霍长老推开了店铺门。 “无忧啊,你还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太让我惊叹了!” 第63章 天生一对 除此之外,挤在霍长老后面进来的,还有一堆人,他们无一不是神色激动,眼中放着精光,像是嗅到了腥味的鲨鱼一样,有的甚至举着手里的轩辕令,在大喊。 “老板代炼四品丹药吗?!” “老板!我有一株三品仙植求代炼!” “老板,北域徐家邀您前去一会!” 不大的店铺被人群挤的比肩接踵,几乎是人人都挨着前人的脑勺,垫着脚想见一面引来丹劫之人的真容,店铺原先没被当成一回事的招牌,都给人当成宝一样供了起来。 朗无忧眉心微微一皱,退至了店铺内屋,手握丹药的竹昊被当成了炼丹师,一堆名片就如同飘落的雪花一样,被用各种各样的手段塞到了他身上,也有人认出了他,正在同他攀着关系。 “竹师兄!说起来我和你也算是旁系关系了,没想到你居然藏的如此之深,不单神通造诣了得,就连炼丹都会,你可一定要来帮我家炼制一味丹药啊!” “竹师兄,我姐姐嫁给你堂弟了,这关系说起来我还算的上你亲戚呢,有如此炼丹水平,真是叫人羡慕,你可一定要给我一个炼丹的名额呀!” 竹昊想解释的话显得很苍白无力,在这汹涌澎湃的人群中,他犹如海中孤舟,声音被淹没下去,用着求助的眼神看向唯二知道真相的霍长老,得到的却是霍长老神情高深莫测的点头,并给他竖起了大拇指。 霍长老正乐得呢,没人知道这是朗无忧炼的,他就可以一人独占朗无忧的炼丹机会了,凭他老辣的眼力,一进门就看出了竹昊手中的丹药是三品凝神丹了,要知道这可是他这筑基老头用了都大有帮助的丹药。 真是没想到朗无忧这小子长江后浪推前浪,不满20的年纪就达到了三段炼丹师的水平,比丹王洛书还要厉害几分,要知道,丹王洛书当初也是在25岁才到三品炼丹师的水平,当是便是推翻了整个炼丹师的历史。 而朗无忧现在不满20,比丹王洛书还要厉害,那这最年轻的三段炼丹师也要换人了。 但竹昊可没有认下朗无忧功绩的念头,他只能是绝望不顾形象的大喊道:“都出去,我请真正的炼丹师出来!” 人群吵吵嚷嚷,面面相觑,不过一会,就如潮水一般,涨上来的凶猛,退的迅速,都走了出去,只留下了一个美梦泡汤的霍长老,黑着脸敲了一下竹昊的脑袋,哼了一声,也去到了外面。 竹昊转头去找早早避到内屋的朗无忧,见他神色有些游离,不知道在想什么,便轻声细语的问道:“无忧师弟,怎么了?” 朗无忧也是诚实,他对做生意这块还真就是一个奇葩,有种一窍不通的美感。 “他们为什么激动?” “因为无忧师弟你炼制丹药的技术十分厉害。” 听到这话,朗无忧微微皱起了眉,若有所思的说道。 “我之前就在广告上写了,为什么没人来?” 竹昊神色僵硬了一下,明显是想到了朗无忧广告上简短又口气极大的四个项目,有些尬笑道。 “可能是无忧师弟太过年轻,所以看起来不让人信服。” 实话被他深深埋进了腹中,看起来万能的师弟也有一窍不通的地方,倒是叫人多了几分生气,也让他心中重新燃起了追逐的希望。 无忧师弟会炼丹但不会做生意,而他不会炼丹但会做生意,他和无忧师弟简直就是天生一对! 朗无忧听到这话,也没质疑真假,在他眼里,买卖东西从来都是真材实料的,一手交货一手交钱,不存在偷工减料或者夸大事实。 “那师兄为什么会找我?” 竹昊听到这个问题只能保持着不失礼貌的微笑,他总不能说自己是走投无路才抱着试一试的心态问了朗无忧一句。 “因为师兄看出了你的天赋绝绝。” “原来如此。” 啊?真信了,无忧师弟真是出乎预料的好骗呢。 看着如此不知世事的朗无忧,竹昊心中莫名生出一种邪恶的想法,不过很快又被自己打散了,无忧师弟好骗只是因为他不懂这方面的事,若是真骗他当自己道侣怕又是另一回事。 “无忧师弟,现在就是你做生意的好机会,等会出去你也不用说话,我来帮你说就行。” 朗无忧抬眼看向竹昊,没从他身上察觉出恶意来,便道:“谢谢师兄。” 又是轻易的被一句谢谢师兄激的面红耳赤,找不到东南西北,走出去的时候竹昊基本是在同手同脚,不过面对人群时,他还是恢复了那风姿翩翩,精明能干的竹家继承人模样。 他笑着看向激动的人群,手划向朗无忧,用一种偏低位者的姿态向所有人介绍道。 “这位就是炼丹师,良无忧师弟,刚刚的三品凝神丹便是他一手炼制,另外无忧师弟今年还不到20,说起来比我们在场的诸位都要小上不少,日后成就必然不可限量。” “现在无忧师弟放开炼丹名额一个,还请诸位价高者得,当然,若是想直接越过我去找无忧师弟,倒是可以掂量一下自己有没有资格和竹家对上。” 场上的众人沉寂了一会,很快就有了第一个报价的,不是别人,正是霍长老,凭他的身份私下找朗无忧并不麻烦,只是要在这里给朗无忧捧一个场子。 “我出500灵石,请无忧为我炼制三品清风丹。” 竹昊转头看向朗无忧,见朗无忧点头,便高声回道,让声音足以传遍整个人群。 “没问题,500灵石一次!” “500灵石——”有了第一个人开头,剩下的人也接二连三的开价了,竹昊的话未说完就被一个熟悉的人打断,只见那人红发赤目,高喊道:“我出700灵石,请无忧师弟为我炼制三品散神丹。” 是精英弟子排名第15的赤发子,他的来历算是神秘的了,是被一位长老从秘境中捡出来的婴儿·,抚养长大,知道许多偏门的东西,此时说的三品散神丹,无一就是一个大多数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偏门丹药。 听到散神丹的这个名字,竹昊眼中也有些疑惑,见朗无忧又是点头,心中惊叹不已,这多数人名字都不知道的丹药,无忧师弟也会炼,现在看来无忧师弟的师承还真是深不可测。 “可以,700——”这次连第一次都没说完,就又有了人报价,明显请动一位三段炼丹师,这个价还算低的了。 竞争越来越激烈,霍长老早早的退了下来,他可没那么多闲钱去抢这次机会,倒不如直接去和朗无忧说,不过他看着激烈起来的报价也是感叹非凡。 炼丹师算的上最烧钱的职业,同样也最为暴利,他作为一位四段画符师,画四品的符箓都没炼丹师出手炼制三品的丹药赚的多。 无忧这小子藏的可真深,他原以为朗无忧最多只是二段炼丹师,却没想到他不声不响的就炼了一个引来丹劫的三品丹药,等等,丹劫?! 第64章 荣耀虚名 一时间太过激动了,现在才意识到丹劫还挂在天上呢,霍长老往天上望去,果然不出所料,那丹劫已经快酝酿完成,要降下来了。 “竹小子,小心!” 没想到的是,除了霍长老,人群中又冒出了两个人来,飞身挡在了丹劫前面,打散了第一道雷电。 左右一看,哟,还都是熟人,李长老和月长老,一个下棋的棋友,一个每月集市稳定消费的大顾客。 “老霍,先别叙旧了,第二道丹劫要来了。”李长老提醒道,让霍长老及时回过了神,他们三人一起出手,这丹劫被轻松打散,这时霍长老才皱着眉问道。 “老李,你来做什么?”月长老会在他能理解,但李长老这个几年都不来一次集市的人,今日这是为何而来。 李长老摆了摆手,不欲多言,向着朗无忧那边走去,他是来找朗无忧的,只是没想到会有这么大的动静,不过也好,这样让他对那件事多了不少信心。 竹昊余光看到向朗无忧走去的李长老,脸色微变,就连报价的声音都卡壳了一瞬,不过很快收敛了情绪,无忧师弟那样厉害,应该是来找无忧师弟办事的才对。 不能怪他多疑,只是李长老因为人参娃娃到处惹的事,在玄林教的风评并不好。 “你就是无忧对吗?”面前这看起来慈眉善目的老者,让朗无忧退了半步,看向了竹昊,显然,他这时候还记得竹昊说的话。 见竹昊对他点了点头,他才道:“有什么事吗?” 李长老见朗无忧对他有些防备的姿态,眉心微跳,双眼眯起心中思索起来,朗无忧为什么会对他有防备,不过转念一想,他在弟子里面的风评确实不好,朗无忧对他有防备才是应该的。 其实不然,朗无忧这种对小道消息一问不知的那会知道弟子之间对各个长老的风评,他之所以防备李长老,还是因为李长老身上有很重的药气,是顽童参的。 “哈哈哈,无忧不必紧张,我叫李长生,称呼我长生爷爷或李长老都行,像你这样优秀的小辈,我又怎么会害你呢?当然是有桩大机缘送你,不过在这大庭广众下,不太好说呢。” 看着李长生这种态度,朗无忧反而更加警惕了,他和顽童参之间有冲突,但疑似顽童参靠山的李长生,却对他笑脸相迎,不是有所求,就是有更大的坑等着他,不过他也没在面上流露出来,反倒是把礼数做的周全,点首应道。 “稍等。” 上前同竹昊耳语了几句,便回来做出了请的姿势,说道:“李长老,我们进屋说。” “好。”李长生全程的态度都很平和,但看着朗无忧和李长生一并进屋的月长老脸色有些难看,她那漂亮的凤眼斜看向霍长老,说道:“你不去阻止吗?姓李的家伙都不知道祸害多少弟子了,这回把手伸到亲传弟子的预备役上,难道是想让玄林教蒙羞吗?” 霍长老神色不变,他不像月长老一样,对李长生有那么深的偏见,背手说道。 “老李不会这样的,他有分寸。” 店内,朗无忧请李长生坐下,并歉意道:“李长老,我这边没有茶水点心,招待不周了。” “无妨,无妨。”李长生摆手笑道,随后一个鼓囊囊的兽皮袋子被他拿了出来,灵石倾泻而出,他边做着这个动作,边打量着朗无忧,眼中有一抹探究之意,见朗无忧不为所动脸上的笑意浅了一些,看来用灵石驱动朗无忧的想法可以打消了。 3000灵石堆满了整张桌子,叠起了一座小土堆,比起直接用轩辕令划去灵石,这灵石实体的冲击明显更甚,李长生双手叩在了一起,即便是满头银发,他那张脸也不显老态。 “无忧,我已经知道人参娃娃给你造成的困扰了,这是一点心意,还望你不要记在心上。” 朗无忧摇头拒绝,比起这3000灵石,四阶仙植顽童参显然更加珍贵,倒不用李长生赔礼,人参娃娃已经给他‘赔’了一个足够弥补错误的大礼了。 李长生显然是没想到朗无忧会想都不想,就拒绝这3000灵石,要知道,10灵石就够凡人一大家子过一年了,即便是到了他这种层次,3000灵石也算的了一笔横财。 “没想到无忧你居然如此宽厚,真是让我更加惭愧了,那这3000灵石便作为请你代表业城丹会出场的报酬。”既然不对财锦动心,便给人戴上高帽,李长生不信有人能逃离钱权色欲这四个字。 果然,朗无忧注意到了李长生话中的丹会,问道:“业城丹会?” “嗯。”李长生见人上钩满意的点了点头,继续说道:“这就是我要送你的机缘,无忧你师承丹王洛书,若是能在丹会上夺得桂冠,成功亮相,也不辱没你师承的威名啊。” 话中处处是为了朗无忧好,但是实际呢,却是处处私心,若是朗无忧想参加丹会只要放出他师承丹王洛书,多的是城池想请他出场。 而李长生就是利用朗无忧不知这事,消息闭塞,让他为自己挣了名声和财物 ,还要对自己感恩戴德,将这事当成他送的机缘。 但李长生说错了点,他这话并没有说到朗无忧会心动的地方,假如朗无忧真是一个传承丹王洛书,背后又没有家族势力的少年,自然会是年轻气盛,将扞卫师傅的荣誉视为重中之重。 可朗无忧不是,丹王洛书只是他找来的挡箭牌而已,他怎么会对浪费时间去扞卫丹王洛书的荣誉有兴趣,李长生这话反倒是叫他明白了其中的目的。 “李长老言重了,无忧自觉不行,不敢登上明面,让师承蒙羞。” 李长生听到朗无忧这话,脸上的笑容终于是维持不住了,既然软的不吃,就来硬的,不过是一个不满20的孩子,被长辈施压自然会觉理亏。 “无忧!我对你是寄予厚望啊,你这样推脱怎么对的起我,怎么对的起丹王洛书呢?不尝试就认输,真是叫人太失望了!” 朗无忧微微一愣,随后在李长生的灼灼目光中低下了头,说出了李长生预想中的话。 “李长老说的是。” 李长生心中一阵冷笑,这朗无忧再怎么样,也是一个少年郎,怎么可能拒绝他,只要借助朗无忧炼丹的实力夺得这次丹会的大奖,他便有了辅药,可以将那到处捣乱的顽童参炼化成丹了。 至于朗无忧,他这个年岁的少年郎,给些荣誉虚名就会得意的不行了。 第65章 丹会大比 “李长老这番话真是点醒了我,是我配不上师承了,之后在外,我绝不会再说自己师承,以辱没丹王的名声了。” “嗯,你能明白就——等等?!”李长生这才反应过来,朗无忧这是又拒绝了他,好啊,他深吸一口气,随后又恢复了那和蔼的模样,也不撕破脸只是道。 “诶,无忧,没想到你居然这样怯弱,真是太叫我失望了,但毕竟你是我们玄林教的弟子,我也不好再说什么。” 满地灵石被一招袖里乾坤收走,既然朗无忧始终不松口,他也没必要给人甜头,拂袖叹气离去,留下一个失望至极的背影。 朗无忧本是他的最佳人选,既然这边行不通,他只能去找另外一个了。 时间转瞬即过,太阳落到山底,堆积的人群散去,却还有人在外面假装路过,偷摸观察着朗无忧的店铺。 竹昊和朗无忧面对面坐着,桌上摆放着玉盒,里面是一株三阶仙植同心花。 同心花粉色的花瓣正绽放着,里面的花芯成一个个小爱心的形状,除去主头那只花,旁支还长着许多小小的花苞,可以看出品相极其完美。 “无忧师弟,这就是最后竞价成功的主药,至于辅药那买主也不知道是什么,看你决定了。” 朗无忧用两指轻轻捏住了一片花瓣,稍微拨开看向花蕊的位置,见花蕊成淡紫色有些坑坑洼洼,便问道:“师兄你确定吗?” 竹昊见朗无忧有困惑,立刻意识到了有不对的地方,连忙说道:“没错,就是这个,他亲手交给我的,我当时也打开检查过。” “师兄,同心花分雌花和雄花,雌花才能入药,炼制同心丹或者解情丹,雄花是入不了药的。” 竹昊还是头一次听到这种说法,不过立刻就意识到了朗无忧的意思,脸色黑了起来。 “你的意思是,这是株雄花,那人故意的?” 朗无忧有些不确定,毕竟雌花和雄花之间只有看花蕊才能辨别,而且大多数求这种丹药的,自身都不是炼丹师,经常会搞出这样的乌龙。 而学艺不精的炼丹师也不会意识到这个问题,常常会放进丹炉里炼到一半,炸炉了才反应过来。 竹昊也同样想到了这一点,说道:“不应该,那人我还认识,他为难我们作甚,更何况,丹师出手又不是百分百会成,即便是炸炉了也只是少收点报酬,他何必这样为难人呢。” “师兄,你说的是,应该是那雇主自己不识的问题。”朗无忧点头应道,手指下意识的敲起桌子来,雄花虽然不能入药但是可以作为锻器或者画符的材料,他倒是能将这株雄花炼成别的。 “不知师兄还能找到雇主吗?” 听到朗无忧这么问,竹昊眉头紧皱,手撑着下巴,心中思索了一会。 “无忧师弟,这估计不行,我们这本身就是拍卖,另外还算得上你打响名声的第一次,即便是雇主能理解,也会传出对你不好的言论。” 说到这,竹昊还狠狠抽了一下自己的脸,满是歉意的说道:“若不是我不懂,当时没检查出来,也不至于让无忧师弟现在骑虎难下。” 见竹昊还要抽自己,朗无忧抓住了他的手,将他按下,眼中神色如初,没有半分怪罪。 “算不上师兄的错,说到底还是我不在,当务之急是去找同心雌花才是。” 竹昊愣了一下,随后还真想到了一个可能有同心雌花的地方。 “无忧师弟知道过几天就要举办的丹会大比吗?丹会内部收藏的仙植诸多,那里一定会有收藏同心花的。” 丹会?又是听到这两字,朗无忧沉默了半晌,没想到最后还是要去。 “师兄的意思是我去参加丹会的大比吗?” 竹昊垂下了头,即便朗无忧说错不在他,他现在也是羞愧难当,低低的应了一声,解释道:“无忧师弟炼丹技术高超,若是能在大比上夺得前五十便可以获得一次进丹会宝库二层任选一味三阶仙植的机会。” 桌椅挪动声响起,竹昊指甲嵌入了手心,他还真够没用的,本来想帮无忧师弟,结果现在还得让无忧师弟给他收拾烂摊子。 沉默间,一只手按在了竹昊肩上,抬头望去,是朗无忧勾着淡淡的浅笑望着他。 “师兄别自责了,这对我而言是场机缘才对。” “无忧师弟” 大地褪去阳光的余热,如同披上了一层黑色的纱布,朗无忧目送着竹昊离去,店铺里的女鬼钻了出来。 “你这也太宠溺那个臭男人了,我可是把你和那个长老的对话,听的清清楚楚,你连名誉都不要,却为这臭男人参加丹会大比。” 朗无忧平静的收拾着店铺,今天涌进了很多人,把店铺搞的乱七八糟,一些小小的装饰盆栽,都被踢倒,土像是水一样泼了出来,将这栽种回去又何尝不是一种修行。 “我没有说谎话,这确实是一场机缘,我曾经也以为人生在世是求得名誉功禄,但这些只是对修行的一场镀金,在时间的消磨中,它会像纸皮一样褪去。” “人生如雨,淅淅沥沥的下,又悄然无息的离去,原先无论是多大的雨滴,落地都会被遗忘。” “要做的,应该是享受雨的过程才对,落于枯地救苍生万物,落于海洋永世存活,落于高山化做寒雪都好,我行即我心,我不在乎旁人的看法,名誉对我来说同粪土无异。” “我说它是机缘,它便是机缘,更何况,我的确能从其中获得什么。” 女鬼趴在朗无忧收拾好的花草前,看着上面的露珠滑落,嘟着两个腮帮子不知想什么。 所有的想法不同,所有的想法又相同,思绪从来是碰撞而出,听完朗无忧的话后,心中的枷锁莫名解脱了一些,女鬼摇晃着血糊的双脚,低低嗯了一声。 其实坚定自己没什么不好的,不是吗。 踏行在月色之中,朗无忧的脚步格外轻快,可以回去修炼了,另外良无心的事,也可以提上行程了。 第66章 道心危已 竹屋内,青光流转,这次比以往还要顺利,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修过一次练气三层了,所以这次的练气三层几乎是水到梁成,不过一个时辰就达到了。 而竹昊给了朗无忧2000灵石,说是雇主留下的定金,至于他是否添了灵石进去,就不由得知了。 修炼一直持续到天明露白,朗无忧反复积蓄着灵气,正准备一口气冲到练气四层时,一个冰冰凉凉的小家伙钻入了他衣领之中。 不过这次,朗无忧没有拎着良无心将它赶出门了,他点了点手腕上伪装成玉镯的翠玉藤,翠玉藤也如一只白色的小蛇一样,和良无心爬到了一处。 “想和我出门的话,你可以暂时附到翠玉藤的身上。” 原先百枯藤太过虚弱了,没办法让良无心附身,现在倒是可以了,他也能将这只幽蛟带在身边看着了。 良无心歪了歪头,豆豆眼中流露出一抹疑惑来,不过在翠玉藤的引导下,和翠玉藤重叠到了一处,有了实体的身躯,良无心开始好奇的在竹屋内乱跑,感受着新鲜的感觉。 不过一会,便瘫在地上懒洋洋的不肯再动,一直到朗无忧结束修炼,将它捞起,它才顺势卷上了手腕,伪装成一羊脂白玉的镯子。 炼气四层,成。 每层之间的壁垒,对于朗无忧来说都仿若无物,他只缺乏灵气的积蓄,也不知在那丹会的大比前,能不能达到练气圆满。 下山,便见到了早已等在那里的竹昊,他身侧是一杆外形像飞云舟,又比飞云舟华丽不少的轻云舟。 一见到朗无忧,他便兴奋的招起手来,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无忧师弟,这里,我连夜让家里调派了一杆轻云舟过来,只需要两天的时间,便可以赶到丹会大比的现场。” “轻云舟?”朗无忧倒是第一次听到这名字,他以前只听过飞云舟。 竹昊在坑过朗无忧一次后,便不太好意思再在他面前说自己颇有家财了,不过见朗无忧对这有惑,还是解释道。 “轩辕北域是落后了一些,这轻云舟300年前就发明出来,到现在还没在轩辕北域普及,算的上飞云舟的高品,不过价格一直挺贵的,一杆轻云舟能买数十杆飞云舟呢。” 朗无忧在听到300年前的时候,瞳孔猛然一缩,他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他原先那个时代还没有轻云舟的存在,虽然换了一个小世界,但是小世界的发展通常落后于大世界的。 那距离他自焚神魂,到底是过了多少年,他的亲族,真的还在吗。 一只手在朗无忧面前晃了晃,轻唤了几声,才唤回了朗无忧的魂,看着莫名出了一身冷汗的朗无忧,竹昊有些担忧,无忧师弟怎么听到轻云舟的反应那么大。 “我,没事” 看着朗无忧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可不像没事的样子,真是没想到一向冷面的无忧师弟,居然会有这副表情。 竹昊想上前扶住朗无忧,也被他下意识的退开,垂着的眼帘遮挡了其中翻涌的情绪,近乎窒息一般大口喘着粗气,缓了好一段时间,才从那种状态中出来。 “师兄,我们快些上路。” 朗无忧恢复了往日那面无表情的样子,但其中微微发颤的情绪,是怎么都藏不住,竹昊有些担心,便说道。 “无忧师弟,要不算了,即便是开头的信誉受损,也可以慢慢弥补。” 听到这,朗无忧看向了竹昊,那瞳孔中的情绪就如一片汹涌喘急的黑海一样,其中的冷静是再也见不到了,竹昊不知为什么,心中升起了一个念头,无忧师弟,他像是入魔了。 “不,师兄,我需要灵石,要快些变强才行——”朗无忧的话没说完,就被竹昊强势的打断了,他双手按在了朗无忧肩上,眉头紧锁。 “无忧师弟,冷静下来!急功心切是修仙的大忌。” “对,师兄你说的对。”朗无忧像是被安抚下来了,终于不像是一只狂躁的困兽了,只是,眼眸中时不时的波动,似乎诉说着他并不平静。 最终,两人还是踏上了前往丹会大比的路,两天的时间里,竹昊见到了朗无忧在修炼上的天赋,简直就是把历朝历代的天才都远远胜了过去。 你见过有人只要有充足的灵石,便可以在两天的时间从炼气四层达到炼气七层吗?竹昊是见过了,朗无忧不单修炼天赋远超众人,而且修炼起来近乎是不要命的。 无论是吃饭喝水还是说睡觉娱乐都没有,他一直稳稳坐在团蒲上,就连腰背都没佝偻过一下。 即便是用着堪称神速的轻云舟飞行赶路,都处处留下了天地灵气被抽取的迹象,这让竹昊完全熄下了自己能追上朗无忧的念头,太恐怖了。 这抽取的灵气量,怕是都能筑基了,无忧师弟却只是到了炼气七层,他的灵气底蕴有多深,竹昊甚至不敢去想这个问题。 2000灵石早就用完了,后面是竹昊又去取了6000灵石来,他看朗无忧的目光复杂了许多,纯粹的感情早就消失不见,利益交锋才是永恒不变的真理。 “无忧师弟,这6000灵石是我能调动的最大数目,作为竹家对你未来的投资。”说到这,竹昊心中更是苦涩,面上都流露出了一抹酸涩的笑来。 “我本以为我已经算的上一个天才人物了,没想到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无忧师弟,你远胜于我,让我心服口服,可愿接下我对你的投诚,待日后我登竹家家主之位,更是能为你解决更多麻烦。” 朗无忧看着这6000灵石,将其全部收下,他已经不在乎该不该收了,现在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变强。 莫名想到了一句故人说过的话,成长的过程总是痛苦的,因为它是在杀死原本的你,等你回头一看,就会发现,你已经变成了一个面目全非,在过去的你眼中,狰狞可怕的怪物,认不出半点以往的迹象来。 同时,在朗无忧的神识中,象征着他自己的神魂,突然被一层层云雾遮住了,再看不清面容了,也许在传说里金乌的陨落是命中注定的事,它不能永远背负着太阳高高在上,会陨落深渊成为一只没有光泽的三足乌鸦。 丹会大比,即将开始。 第67章 丹会排外 天池城,轩辕北域接近轩辕皇土的位置。 这边比朗无忧之前见过的金尊城要大上不少,有足足数百里宽长,据竹昊所说,这天池城是轩辕北域的主城,北域所有商道最后都会通向这座天池城,所以天池城是北域最繁华的地方。 因为有竹昊在身旁打点,他们直接穿过了排有臃长队伍的主城门,走了侧城的小门进城,算一点竹家作为皇商的特权。 一路上的人头攒动,各式各样的叫卖和杂耍,可以看出作为主城,天池城的人口数量繁多,特别是居住在这边的人口除了一些儿童,就只剩了修仙者,凡人在这座城市,是彻底没了踪影。 但没有凡人的存在,反而让天池城的治安非常好,因为大家都是修士,所以大家都有顾虑,并且执法者也是修士,当所有人的实力差不多时,人才能形成平等的观念。 竹昊带着朗无忧穿过了闹市区,直奔天池城北部,这边比起其他地方安静的多,建筑的风格也异常统一,都是白色和灰色打底,做的葫芦结构,走在道上的行人多数穿着一身白袍,胸前别着一枚在阳光折射下,闪闪发光的星星徽章,这些人全部都是通过丹会考核的炼丹师。 徽章上的星星数量代表着其主人是几段炼丹师,进入这边时,竹昊和朗无忧二人还被拦了一下,若不是竹昊出示了竹家的少主令,进入此地还需要提前预约或者本身就是丹会的丹师才行。 去这边最高的建筑,那是一座足足有七层的巨大高塔,塔身通体光滑,染着一点灰调,下面几层的塔边垂着绿意盎然的藤蔓,高塔最上一层的八个角分别挂着金黄的铃铛和古朴的红绳,只是靠近就能嗅到扑鼻而来的丹药清香味,进入内部,在一段时间的等待后,一位女孩在接待室,接待了他们。 那女孩扎着一个利落的马尾,笑起来会露出两颗小虎牙,脸上的点点雀斑却更凸显她身上那活泼可爱的气质,胸前的星星徽章上两颗明亮的星星,手中抱着一份镶着金边的小册子。 她手指点着册子,偷偷抬眼看了一下竹昊,还有他身边的朗无忧,在看到朗无忧时,小小的惊讶了一下他的容貌,转而变成了不屑。 “嗯——有些苦恼呢。”女孩用手指抵着下巴,长长叹出一口气来,她继续说道:“即使竹家想直接插人进大比也是不行的,现在报名已经结束了,除非是其他城池认可名额,否则不能再加人了。” 竹昊听完这话眉头紧锁,今日就是丹会大比的最后一天,即便是用了最快的轻云舟还是没能赶上吗? 不过他沉思了一会,便下定了决心,转头对朗无忧说道:“无忧师弟不用担心,和竹家交好的城池不少,只要我现在拜托父母出面,一定可以拿到一方代表城池的黑色轩辕令。” 黑色轩辕令?朗无忧听到这话,突然想起了山河图中落灰的轩辕令,平日为了不引起注意,他一直用的是青色的那方轩辕令,想到这,他冲着竹昊轻摇了摇头,示意他别那么紧张,随后手按在了接待桌上,看似是袖口其实是从山河图中取出了那方黑色轩辕令。 女孩看到那方黑色轩辕令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她本来以为朗无忧是什么攀附上竹家少主的杂牌炼丹师,就连丹会的认证徽章都没有,却没想到,这人居然能拿出代表一座城池认可的黑色轩辕令来。 她情绪全写着脸上,一看到这方黑色的轩辕令出来,神色就变的慌张起来,不过这时竹昊的注意力也在这方轩辕令上,他也想不到朗无忧能拿出黑色轩辕令,要知道,他这几日一直和无忧师弟在一起,这就代表无忧师弟是在练气一层的时候,就有黑色轩辕令了。 这种感觉就像你以为邻居家的小孩只是在修炼上把你甩了几条街,却没想他已经成名了,是一方赫赫豪杰。 女孩绞着自己的白袍,随后说道:“我出去问一下。”竹昊这才从朗无忧拿出黑色轩辕令的震撼中回过了神,点了点头,等人再回来时,女孩看两人的眼神中多了一些轻视。 她的语气深冷了许多,看向朗无忧的眼中尽是唾弃。 “即便是有黑色轩辕令,没有那城的主掌者出来担保,还是不行,你们赶紧走。”语毕,她还没好气的哼了一声,阴阳怪气的说道:“竹公子还是不要和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了。” 竹昊听到这话,脸色在瞬间黑成了锅底,他直接气愤的拍桌而起,怒呵道:“黑色轩辕令已经是代表着一城的认可了,你原先说有城池认可便能参加比赛,现在拿出来了你又变了条件,是故意为难我们!” 女孩也不怕竹昊,她见竹昊凶她,便翻了一个白眼,那面前维持的和善模样彻底不复,将竹昊的话怼了回去。 “别以为就你有背景,姑奶奶的爷爷可是古元,你这竹家败家子,就算是我故意为难你们又如何,我最讨厌你们这些迟到想借着特权插队的废物了。” “也多亏是我来了,若是换做别人,说不定就真让你们蒙混过去了,哼,那轩辕令是造假的,滚滚滚,丹会不欢迎你们这些满是臭钱味的商人。” 说罢,她还直接抓起了朗无忧拿出的轩辕令,摔在了地上,脚碾了上去,一下还不够,还连踩好几下,眼中是满满的厌恶。 这时,竹昊看到这一幕反而脸色平静了下来,似笑非笑的看着女孩的一举一动,拍了拍朗无忧的肩膀示意他这事妥了。 “根据轩辕皇朝第四条法律,侮辱轩辕令可是叛国的大罪,你爷爷既然是四段炼丹师古元那你应该就是那个刁蛮任性的古月丹乐了,你猜有我在,这件事你爷爷压的下来吗?”说罢,他举起了手腕,袖子脱落,露出了镶有留影石的手镯 古月丹乐这才反应过来,她脸色气的涨红,吼道:“你算计我?!” 竹昊冷哼一声,嘴角扯出一个讥讽的笑来。 “我哪里敢算计你,分明是脑袋蠢笨的可以,自己将把柄送到了我手上,若是想当这件事没发生过,还是将丹会大比的名额让出来。” “据我所知,是这届名额有限,你们这些丹会的弟子故意排外,还各种找理由不让外人加入。” 古月丹乐被气的一时半会说不出话来,在那里不停的跺脚,就在竹昊以为事情尘埃落定时,一位浑身穿着长长的衣袖,将自己遮挡的密不透风的白发女子从接待室的门外走了进来,也不知道是不是早在那里站着了。 古月丹乐一见她进来,就有了底气,连忙叫道:“雪若姐姐,他们——”话未说完,雪若便对她摇了摇头,示意不要再说。 她先是向着竹昊微微鞠躬,声音轻柔的说道:“是丹乐无礼了,冲撞了竹公子,还请不要放在心上。” 第68章 驱虎吞狼 话毕,她揉了揉古月丹乐的脑袋,让她先出去,古月丹乐很听这个新来的雪若话,只是气愤的瞪了一眼竹昊,就乖乖走了出去,离开时还故意将门重重一摔,发出一声刺耳的巨响。 看着古月丹乐离开,雪若虽然脸上始终保持着温柔的笑意,但却是内里还外里的在话中都意有所指,看不起朗无忧。 “恕我无礼,莫要怪丹乐不信,就是换成我们丹会的会长也不会相信一个不过炼气七层的人,能拿出黑色轩辕令来,竹公子,你应该比我更清楚黑色轩辕令有多难得。” 说到这,她还轻笑出声了几下,一双狐狸眼讽刺的看向竹昊,从头到尾都没正眼瞧过朗无忧一下,在她眼里,朗无忧那么漂亮的外表,定然是竹昊新换的小情人。 “我还记得竹公子以前还去求过黑色轩辕令呢,当时被打败的滋味不好受?” 竹昊神色变了变,伸手拦住了要起身的朗无忧,翘起二郎腿,挂上了满不在乎的笑容,同样将话讽了回去。 “比不上雪若小姐啊,想来,我还记得雪若小姐在上届丹会还有上上届丹会,一直排行老二呢,怎么,是不喜欢第一吗?” “也难怪了,雪若小姐应该是一直都这么谦虚,说我得不到黑色轩辕令,雪若小姐也不见得拿到过,哦,原来如此啊,想必是你在以你度人,认为人人都和你一样没用。” “我的无忧师弟可不像你,他远凌驾于你之上呢,谦虚的雪若小姐。” 竹昊眉眼玩味的看着雪若,虽然朗无忧能拿出黑色轩辕令的事,让他也同样吃惊,但是无忧师弟就是无忧师弟,他那么完美,练气一层就拿个黑色轩辕令怎么了,是黑色轩辕令配的上他才对。 雪若脸上笑眯眯的表情,渐渐维持不住了,她还是头一次知道竹昊这家伙的嘴巴这么毒,她勉强扯了扯嘴角,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嫣然一笑。 “竹公子的嘴巴还真是能说,不过不合规矩就是不合规矩,竹公子的嘴巴即便能吊起翘壶又如何呢,丹会大比的报名已经结束了,还请竹公子带着你那小情人离开。” 竹昊的眯起了眼睛,他的手指在桌上轻轻一敲,刚刚古月丹乐踩轩辕令的画面便从他手镯中投射出来。 “做生意,还是不得不去防一手小人呢。”他在说到小人二字的时候,刻意加重了声音,意有所指的看向雪若,雪若看到这一幕却是不慌不忙。 “竹公子,伪造轩辕令的罪比这重,更何况,拿这威胁我有什么用。”雪若笑的甜美,吐出来的字却宛若毒蛇吐芯。“古月丹乐出事了,自有她家人去捞,关我什么事。” 听着这话,竹昊眉间压的很低,对雪若的薄情寡义暗暗心惊,要知道,雪若是古元收养的孩子,算的上古月丹乐的姐姐,现在看来,她把古月丹乐当枪使,完全不在乎古月丹乐的性命。 就怕他抓到的破绽,也是这女人故意在背后怂恿出来的,现在该怎么办,竹昊额间冒出了一点汗水,在双方言语之间的交锋中,他骤然落入了下风。 非他无能而是这雪若无情,留影若是找人转交到古元手上,丹会大比可是彻底来不及了,他该怎么办,怎么办才能帮到无忧师弟。 一只让人感到安心的手按住了竹昊的肩膀,朗无忧站了起来,他在雪若不屑,厌恶的眼神中,捡起了那块轩辕令,拍了拍印到上面的灰尘。 “你所有笃定都是定在这块轩辕令是假的上面,若是真的,你又该如何?” 雪若像是听到了很可笑的事,笑的明媚,她的相貌虽比不上朗无忧但也算的上一个外界一等一的大美女,这样灿烂的笑容,就如春风中艳丽的花朵一样。 “你不过炼气七层,长了一副令人羡慕的皮囊而已,哈,让我猜猜是求了多少人,吃了多少对容貌有帮助的丹药,还是上了多少人的床榻之间,现在找了竹家的接盘。” “就敢放言说,有黑色轩辕令,像你这样的人,就算是真的,也是去哪个不知名的小城,卑微的讨好了掌权者,才得到的?” 越说,雪若笑的越加大声,这种明晃晃的垃圾话,她是一点情面都不给朗无忧,对于竹昊她还会顾虑再三,对于朗无忧这从没见过的,自然是将在竹昊那里受的气发泄了出来。 竹昊听的愤怒,手握成拳,恨不得揍在这个女人脸上,却被朗无忧拉住了,对他摇了摇头。 “师兄走,我知道这么进丹会大比了。” 看着朗无忧和竹昊离去的背影,雪若柔若无骨的靠在墙边,神色不明,竹昊对朗无忧几乎是言听计从的态度,若只是玩物,不该是这个态度才对,不过也好,竹昊越是重视朗无忧,就会越气愤于她说的话,到时候将手中威胁古月丹乐的证据交上去,古元才能死的更惨呐。 客栈内,竹昊气的连捶桌子,愤闷的对一旁修炼的朗无忧说道:“无忧师弟,我一定要那女人好看,她居然敢那么说你,你不在乎,我可在乎!还有丹会,真是一群臭屁的家伙,自视甚高,活该没落,我一定要和母亲说上一笔!” 朗无忧缓缓睁开了双目,从修炼状态中出来,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朗无忧从头到尾都没被引导过情绪,自然是看出了雪若的目的。 “师兄,参加丹会大比的事要紧。” 竹昊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自己剧烈波动的胸膛,有些痛苦的趴到了桌上,低声道:“无忧师弟是师兄没用。”说到这,他又是猛然捶了桌子一下,愤恨的说道:“丹会那些贱人,不要给我抓到机会了!” 朗无忧双目平静的看向竹昊,就如一汪泉水一样清冽,随后轻叹出一口气来,提醒道:“师兄若是这样,不是顺了那人的意。” 没想到朗无忧会这么说,竹昊很是意外,在他心里,无忧师弟一直对人性方面的事非常迟钝,没想过朗无忧还会有别的见解。 不过想到朗无忧近乎事事完美,在这事上,说不定也是对的,竹昊暂时抛下愤怒的情绪,开始用一种旁观者的眼光审视刚刚发生的事。 第69章 注意休息 雪若算的上一个成名许久的三段炼丹师了,并且在丹会的地位上,也是靠近上层的人,从直接利益来看,她没有和他们起冲突的必要,毕竟就算这次丹会大比的名额有限,再怎么插人进去,也不会影响到雪若的名额。 更何况,他竹家虽然在学术上的地位比不过丹会,但是在生意上,丹会一直是同竹家合作,用得是竹家的商道和交易网,丹会不可能会突然想得罪他这个竹家少主的。 那雪若又是为什么会故意引导古月丹乐落下把柄呢,竹昊思索着,双手交错,抵住了下巴。 人无论做出什么举动,根本的驱动原因都会是出于利益,她并没有和他们起直接冲突的必要,丹会也没有这个必要,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雪若那女人是想驱虎吞狼,借他竹家为‘虎’去斗为‘狼’的丹会。 故意激起他对丹会的厌恶,特别是还将古月丹乐的把柄交了过来,古月丹乐虽然刁蛮任性是出了名的,但是也不至于做出踩轩辕令这种触犯到轩辕皇朝皇威的事,除非是后面有人推波助澜。 能第一时间推波助澜的,就只有那个见到情况‘不妙’便立刻出来的雪若了,按这个结论想下去,雪若能得到的只有丹会和竹家闹崩,并且古月丹乐被告上轩辕皇朝。 能从中获利的,只有不想丹会和古元好过的人,嘶,那女人竟然恨给她提供资源的丹会还有收养她的古元? 竹昊被自己这异想天开的想法吓到了,再结合朗无忧的提醒,他更是惊讶了,没想到无忧师弟竟然直接看出了这点。 这让竹昊不由得摇头苦笑,还以为是自己掌控全局,没想到一旁什么都没说的无忧师弟才是看得真切的那个。 转头看向朗无忧,果不出其然,又开始修炼了,也不知道是哪里刺激到了无忧师弟,他几乎是有一点缝隙的时间都在修炼,要知道每次修炼都是要调节自己的心态和状态。 无忧师弟到底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去修炼,这种情况还真让人担忧他会走火入魔。 轻声将朗无忧从修炼中唤了出来,竹昊问到现在最关心的问题。 “无忧师弟,那你该如何参加丹会大比呢?” 朗无忧眨了眨有些困倦的眼睛,眼白中有着微不可查的红丝,他已经有好几天没睡了,重新将黑色轩辕令取出抛给了竹昊,说道:“感应到了‘果’,给我这方轩辕令的人,在城中,楼下就是。” “果?”竹昊不明白朗无忧说的果是什么,但是看到朗无忧那疲惫的模样,他叹了口气便没有继续问下去了,颠了颠手中的黑色轩辕令,感觉还真是不一样。 “那我下去找人谈谈,无忧师弟,你要注意休息,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拼命,但是喜欢你的人会为你心疼的。”竹昊拿着黑色轩辕令走到了门口,犹豫了半天还是说出了这句话来。 朗无忧若有所思,将衣袖褪去一小节,露出青筋暴起的手腕,这几天进阶太快了,虽然没有瓶颈可言,但是身体一下子容纳那么多灵气,已经在抗议了。 师兄说的对,他不能在重见亲族的路上倒下,确实要注意休息了。 竹昊带着朗无忧入驻的客栈,在整个天池城都算的上数一数二的豪华地段,需要身份足够显赫之人才能入住,楼层之间是各种玲珑碎玉,琉璃瓦片,楼板用的都是檀香沉木,将整楼客栈都染着陶醉的香味。 更引人瞩目的是中间从上到下,贯穿整个客栈的吊灯,吊灯用镂空的绳子连着在慢慢旋转,发出的光透过绳子照在墙楼上,是一幅活灵活现的皮影戏。 不过竹昊现在的心思全在手中黑色轩辕令上,这分量格外沉,将其和自己的白色轩辕令对比,沮丧的发现哪哪不如,只能苦中作乐的安慰自己,至少自己的轩辕令里比无忧师弟的有钱。 一层楼的距离并不远,不过片刻竹昊就站在了楼下的房间门前,缓了缓身上的情绪,深吸一口气,脸上挂出弧度完美的笑容,敲响了房门。 指骨和木板相撞的声音格外清脆,梆梆两下,屋内的人就开了门,竹昊迅速的从脑中找到了对号的人入座,是金尊城的扰火老人,那屋内应该有和他形影不离的兄弟催火老人才是。 竹昊拱手笑道:“扰火前辈,你可还记得竹家竹昊,小辈听闻您来这边了,特意前来拜会。” 扰火老人眯了眯眼睛,打量着竹昊,他和竹家没什么恩怨可言,竹家小子会来找他,只可能是有求于他,不过和竹家交好倒不是一件坏事,正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竹家小子的事若是不麻烦,就顺手帮一下。 想到这,扰火老人露了一个和善的笑容出来,顺着竹昊的话继续说了下去,摸着自己的白须笑道:“竹家小子,我当然记得你了,有什么事就进来说。” 扰火老人居住的房间又是另一番风景,到处都镶着火晶,无论是灯,窗,床,地都是铺成平面的火晶,火晶虽算不上很贵重的材料,但也架不住数量如此之多。 竹昊用余光打量着,看来金尊城的轩辕拍卖行分行,拍出土龙血这事是真的了,扰火老人和催火老人还真是大赚了一笔。 推开桌上堆积的卷轴,扰火老人给竹昊腾出了一个位置。 “坐,我去给你泡杯热茶,人老了,就这些爱好了。”说罢,扰火老人转身离去,竹昊并未拒绝,他静静看着扰火老人的背影,心中明了这是去通知催火老人了。 这金尊城的掌权者在整个轩辕北域都算比较特殊的存在,因为是两兄弟并且都有筑基后期的实力,据传闻两者若是联手不弱于金丹初期,这让不少人都很是忌惮。 毕竟轩辕北域没有域主,修为最高的就是三大宗门的金丹掌门,其他城池的掌权者都是一些接近筑基巅峰的人,这些人还常常会和三大宗门有联系,是其中的长老角色。 比如说李长老,李长生,就是业城的城主,同样也是玄林教的长老。 不过现在想这些又有什么用呢,当务之急还是要想办法说服扰火老人和催火老人为无忧师弟做担保才是。 第70章 交友方式 一杯香气四溢的热茶被端上了桌子,竹昊再次起身拱手笑道:“催火前辈,小辈多有打扰了。” “哦?”端上热茶的老者眼中闪过一丝诧异,转而变为欣赏,夸赞道:“早闻竹家出了一个四面玲珑,眼观八路的少主,今日一见果真如此,竟然一眼便能分辨出我和弟弟之间的差异。” 竹昊对此笑而不语,手搭在茶盖上轻旋,绕热茶水面一圈,这一手玩的漂亮极了,更是让催火老人对竹昊的好感更上一层,他并不熟悉竹家也不熟悉竹昊这个人,但好茶,竹昊这一手让他赏心悦目。 对于竹昊来言,拉近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并不是一件麻烦事,只要愿意,从人的爱好上入手通常算的上杀招,竹昊从入房间到现在,这简短的时间中,他便观察出了策略方向。 扰火老人和催火老人刚卖出土龙血,明显不缺灵石,虽然灵石这种东西谁都不嫌多,但是面对不缺灵石的人,灵石的诱惑会小上许多,这代表竹昊搬出竹家的商路合作,不一定能让这两人非常动心。 另外就是这两人的实力在北域算的上一等一的势力了,拿竹家所靠的势力去压他们自然也是行不通的。 威逼利诱这两条道都走不通,那自然是要投其所好,扰火老人说去泡杯热茶虽然是离开的借口,但也不是谎话,人在第一时间想到的借口通常都是自己有所了解并且知晓的事,所以竹昊现在就是从茶道入手。 他是作为一名要继承竹家的商人培养,无论是对轩辕皇朝的站队问题,还是说一些敏感的政治问题,他从来都是持着模糊不清的态度,虽然在无忧师弟面前会变的和一个毛头小子一样,但是他可不傻。 “催火前辈,您和扰火前辈都是人中豪杰,小辈对你们是敬仰已久,怎会不分。话说回来,不知前辈们对这次丹会大比有什么看法?” 吹捧完,竹昊点出了自己来这的目的,催火老人也是欣赏这懂得来事的后辈,不多啰嗦,顺着竹昊的话直步主题。 “丹会大比啊,叫我想想,这对我们算不上什么关注的,毕竟金尊城也没有几个会炼丹的,叫唏嘘人生多是遗憾,悲秋风画扇呐。” 竹昊听到这话,心中一喜,既然名额是空着的,也不用再说那些弯弯道道的话了,反倒是直言了目地。 “既然如此,催火前辈还请为我师弟做个担保,我向你们保证这绝对会叫金尊城再上一楼!我师弟已经是三段炼丹师了,此次大比进前五十是绝对能做到的!” 催火老人被竹昊这击直球打的一愣,没想到竹昊是冲着他们丹会大比的名额来的,眉头一紧,立刻拒绝道:“我金尊城的黑色轩辕令已经尽数发完,恕我不能答应你了。” 让他没想的是,竹昊听到拒绝反而笑出了声,像是就在等他这句话一样,手往桌子上一放,一声清脆的响,一方黑色轩辕令展现在催火老人面前。 “催火前辈,你看这方轩辕令可行也?” 催火老人神色一变,他实属是没想到,竹昊能拿出黑色轩辕令来,并且他手上的戒指隐约发烫,这还真是他们发出去的轩辕令,要知道他们发出的轩辕令可都是为了王鸣的事,这是决计不能让竹家知道的。 “竹家小子此事关乎金尊城,我一人不能给你回复,你就再等一下。” 说罢,他急匆匆的转身就走,步伐急促和刚刚的淡然如同两人一般,竹昊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心中生出了怀疑来,黑色轩辕令的得到条件都是由一城的掌权者所定。 他曾经就去挑战过一次,那位掌权者定下的规矩是打擂台,谁能战到最后,谁就能拿到黑色轩辕令,他技不如人输了,自然是没拿到那枚黑色轩辕令,但催火老人的反应也太过奇怪了,他看到轩辕令的目光竟然是慌张?这让人不由怀疑其中有内幕的存在。 时间过去的很快,这回是两位相似的老者一同出现了,扰火老人看了一眼桌上的轩辕令,对催火老人点了点头,催火老人的眉间立刻染上了喜色,语气温和的同竹昊说道。 “竹家小子,我们可以为这方轩辕令的主人做参加丹会大比的担保,只是我个人有些事想同你问问,这方轩辕令的主人如今修为如何了?” 事情进展的太过顺利了,叫竹昊有几分狐疑,他该透露无忧师弟的修为吗?迟疑了片刻,竹昊才缓缓开口。 “两位前辈,此事我不好说,不如让我回去问问这方轩辕令的主人如何?” 两位老者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摸着白须道:“竹家小子快些回去,莫说我们为难你,但是我们没见到人前是不会出面担保的。” 竹昊把刚刚发生的事,同朗无忧重复了一遍,他不知朗无忧和金尊城有什么恩怨,所以没有擅自做下决定。 朗无忧听完竹昊的话,手指一有一没的敲打着桌面,思绪良久,心中有了决断。 “师兄在这等我,我去去就回。” 金尊城两位老者的门被再次敲响,打开门见到是朗无忧他们并不意外,朗无忧的相貌在过去有用留影石留下,也是因为见到这等相貌,才让他们认为朗无忧值得给出轩辕令,能在之后阻拦王鸣上出力。 “小友,好久不见,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你如今的修为还真是进步神速啊。”扰火老人夸赞道,心中对自己的眼光更是赞叹了,果真是挑中了一只池沉水底的游龙。 “两位前辈,还请助我参加丹会大比。”朗无忧不像竹昊,他直截了当的说明了目地,垂首抱拳,调皮的青丝顺着他脸庞落下,遮挡住了其中神色。 见朗无忧没有任何叙旧的意思,扰火老人哑然失笑,倒不气愤于朗无忧求人办事的直白,他想的洒脱,这本就是一场强迫而来的交易,既然如此,也是没什么叙旧的必要,顺手的事就能让朗无忧增强实力,对他们也是益事。 王家的大长老怕是想不到,会出现一个能和王鸣竞争的人。 “好,那就现在出发。” 第71章 秘境淘汰 轻云舟上,坐着四个人,催火老人在前面控制着方向,口中连连赞叹。 “不愧是轻云舟,这速度真是快如雷霆,坐上面的人还感觉不到风力,改日我也得买上一杆!” 一时兴起,催火老人还上演了飙舟,一连超了好几个飞在空中的飞云舟,看到这一幕,竹昊擦了擦脸上不存在的汗水,勉强笑着夸赞道:“催火前辈真是老当益壮。” 一旁的扰火老人笑了笑,拍了拍竹昊的肩膀,示意他不用这样拘谨,率先数落起催火老人的不是。 “他就是一个老小子。”望向越来越近的山谷,他摸着浓密的白须继续说道:“要到了,快些坐稳。” 竹昊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朗无忧单手揽住了腰,脸上的温度变的滚烫起来,还未等他说什么,一阵剧烈的颠簸,若不是朗无忧的手死死扣在他腰间,他还真要被甩下了舟。 好好的轻云舟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回旋,如同炫技一般,穿过了山谷的云雾,稳稳停在了山谷中央。 进到山谷内,才发现这边已经停了不少飞行法器了,五花八门的,有人在见到催火老人下来,便挥着手,大声嚷嚷道:“你这老家伙,来丹会大比丢人显眼?”虽然话说的嘲讽,但语气亲昵极了,像是对朋友之间的互损。 催火老人看过去,见是熟人,也放声大笑道:“你这老顽童都在,我怎么不能来了?”说罢,还飞身过去和那人来了一个熊抱,随后对他介绍到从轻云舟下来的朗无忧和竹昊两人。 “竹家那小子你知道,看到他旁边那个大美人没,那可是不满20岁的三段炼丹师!” 那人听到这话,看朗无忧的目光一亮,勾住催火老人的肩,说道:“我靠,这么厉害?你在哪找的,给我也找一个呗,我那孙孙正缺一个道侣呢。” 催火老人听到他这老不羞的话,顿时吹胡子瞪眼,推开这老顽童,一脸嫌弃。 “去去去,谁给你孙子找道侣,周不伪我告诉你,这可是扰火那家伙看中的天才,我就是想说话都说不上。” 周不伪听到这话,看朗无忧的眼神更是如狼似虎了,扰火看中的人,可是个个都成了人中龙凤的存在,若是这样的人能帮衬一下他神志有缺的孙儿,那他也是能放心的去各地寻找能治好孙儿的机缘了。 “行。”话是这么说,但是脸上的神色可是没有一点要放弃的迹象,看着朗无忧走到这边,他连忙暗中戳了戳催火老人,做了那么多年的朋友,催火老人只好叹气一声,同朗无忧两人介绍起周不伪来。 “这是周不伪,你们叫他老不羞就成,竹家小子你若是有丹会大比的问题,都可以去问他,他算的上丹会的一位名誉长老了。”催火长老的话中尽是贬低,但周不伪也不在乎,他摸着自己下巴上那几根令人唏嘘的胡子,对着朗无忧咧嘴一笑,至于竹昊被他彻底无视掉了。 “莫听老家伙瞎说,我才不是什么老不羞呢,诶,这位大美人有兴趣做我孙孙道侣不?我家良田少说有万亩,另外我本人也是一名四段炼丹师,只要你愿意,我可以将炼丹上的心得尽数传授给你。” “怎么样,心不心动,心动就要行动,错过我孙孙其他的可就没这个好条件了!” 朗无忧刚要开口说话,就被一脸慌张的竹昊拦了下来,他也不管周不伪的身份是不是能得罪的,拦在朗无忧身前就抢先说道:“无忧师弟才不会同意呢,他,不我,我的条件比你孙子好多了!” 周不伪那双老鼠眼在竹昊和朗无忧之间转悠了一下,随后便露出了黄色的大牙,哈哈一笑。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是我不对了,不过多道侣在修仙界也挺常见的,大美人可一定要考虑考虑我孙孙。” 竹昊被周不伪笑红了脸,眼神都不敢去看朗无忧这时的表情,只是小声又没底气的反驳道:“不是的,我不是想和无忧师弟做道侣。” 朗无忧的手搭上了竹昊的肩,神色严肃又认真,他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的,师兄不用解释。” 竹昊看着朗无忧眼中的真诚,只感觉天都要塌下来了,不是,无忧师弟,你到底知道了什么啊?!我只是不好意思说出口而已!!!真的不要误解下去了啊! 还好是扰火长老也从轻云舟上下来,将这奇怪的气氛打破,他俯手而立,看向周不伪,周不伪见是他,也下意识站直了身子。 “竹家小子,你路上不是问为什么不去丹会要来这吗,现在周长老可以为你解答这个疑惑了。” 周不伪一挑眉,捏着自己稀少的胡须看向了朗无忧和竹昊两人,总算是有了一点高人的模样。 “小鬼头你和我孙孙抢道侣,我可记住了,这可是看在大美人的面子上才说的,听好了!”说罢,周不伪袖中抛出一卷金灿灿的卷轴来,卷轴浮至空中,上面的字体飘离而出,让整个山谷的人都能看见。 周不伪脚一点地,竟然飞身踩在了空中,竹昊面色一变,这家伙是金丹修士?一旁的催火长老笑着解释道:“那老不羞就是爱装,他这是借助一门神通短暂的停在空中而已。” 竹昊有催火长老解释,但山谷的其他人可没有,不少人都被周不伪这一手吓了一大跳,惊讶北域什么时候又出了一个金丹修士。 周不伪满意的看着下面那些人惊讶的神色,随后似笑非笑的看向竹昊,像是在对他说,你拿什么来和我抢孙媳。 “咳咳咳,原先是说过一遍规矩就不再说了,但是考虑到有不少人晚来,我便再说一次!”随着他的话,那些飘浮在空中的字体排列成了一道道规则。 “本次丹会大比的第一轮采用秘境淘汰制,炼丹师最多可带三个辅助者,要求是都不能超过30岁。” “等丹会的大部队一来,便会由我和另外一位丹会长老开启秘境大门,并给每一个进入秘境的人丹牌,丹牌能记录分数,同时他人也可以抢夺丹牌中的分数,当失去丹牌便会被逐出秘境。” “逐出秘境就等于失去资格,不过我们丹会向来是以丹药为主,所以失去丹牌后,会有两个时辰的时间,去抢夺他人的丹牌或者取辅助者的丹牌,从而获得留下的资格。” “在坐的各位应该都是代表着各路的城池,还请耐心等待,丹会的大部队马上——”话未说完,就见到了一个足足有小山大的葫芦向着这边飞驰而来。 葫芦上是丹会的标志建筑,让人一看,就知道是丹会的大部队来了! 第72章 自食其果 山谷中的树林随着葫芦靠近,在那巨大的风压下就如同一片摇摆的绿色海洋,风席卷着树叶,招起许多飘零的落叶,刮的让人睁不开眼睛。 葫芦在早留出的空地停下,一阶长又宽大的云梯落了下来,又是激起一地土尘。 先是一位仙风骨道的白袍老者走了下来,他胸前佩戴的徽章足足有四颗星星,证明了他是一位四段炼丹师。 随着他下来,云梯上紧接就是以雪若打头的丹会弟子们,一席统一的白袍压境,气势赫赫,堪称八面威风,竹昊在见到雪若的时候,眼中神色瞬间厌恶起来,对身侧的朗无忧小声嘀咕。 “他们一群人整得跟出殡一样,像是有谁死了似得。” 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回了他的话,是周不伪,他不知何时下来了,站到了竹昊身后,点头赞同着竹昊的说法。 “我早和他们说过了,年轻人要活泼靓丽一些,天天穿着白衣跟死人一样。” 竹昊被吓了一跳,没好气的说道:“你不是丹会名誉长老吗,看不惯就让他们改啊。” 听到竹昊这么说,周不伪摇头晃脑,口气中尽是对小辈的教训。 “我看你是完全不懂哦,什么是名誉长老,就是没实权的,我哪里管的了他们。” “哦,你好没用啊。” “你小子!” 在不是丹会弟子的参赛人员也从葫芦下来后,最先下来的白袍老者环顾四周一圈,随后对着身后的雪若点了点头。 雪若盈盈一笑表示收到,脚踩在了一旁丹会弟子抛出来的飞云舟上,面向所有人清了清嗓子,随后缓缓说道:“诸位都是各路的佼佼者,我代表丹会欢迎你们的到来,接下来我丹会将打开秘境,还请诸位道友,出一份力。” 话毕,白袍老者率先踩着飞云舟升至空中,双手结印灵气化做一道光柱打在了空中的位置,周不伪见状也停下同竹昊的拌嘴,飞身上前,同样是打出一道光柱和白袍老者的光柱融到了一起。 谷中剩下的筑基修士也纷纷举到一处,抬起了手,灵气汇聚在了二人身上,光柱威能猛增,随后撕裂了这片空间,露出了里面的秘境来。 丹会弟子开始挨个给所有需要进入秘境的参赛者放发丹牌,而雪茹和丹会的精英弟子们,则是在负责给城池的代表发放丹牌,在这些人中,她居然见到了意想不到的两人。 真是没想到,即便有她在其中作梗,却还是叫朗无忧和竹昊两人找到了现场,不过没事,她会让竹家少主更加气愤于今日的耻辱。 雪若脸上的笑意一下子消失了,她冷哼一声,故意忽略了朗无忧两人,并让其他师弟师妹不要去给他二人发放丹牌,见状,竹昊终于是忍不住了,骂道。 “贱人!你到这一步还要做这些小手段吗?” 雪若冷冷一笑,不用她说话,就有爱慕她的丹会弟子为她打抱不平,怒呵竹昊。 “你是哪里来的废物?雪师姐向来公平,绝对不会有错,你自己废物就不要在这狗叫!” “四条腿生的玩意,丹会不欢迎你,快滚!” “又是一个想引起雪师姐注意的癞蛤蟆罢了,真是恶心。” 竹昊被这些话气的黑了脸,他堂堂竹家少主需要去讨好一个丹会的精英弟子?!真是一群有眼无珠的玩意,本来不想计较丹会管理不利的事,但是如今,雪若和丹会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朗无忧被竹昊下意识的护在身后,他平静的抓住了竹昊的肩膀,将二人调换了位置,成了他将竹昊护在了身后,那双漆黑的瞳孔看向雪若,其中的冷意叫雪若下意识的退了半步,随后想到,不过是一个练气七层,她都练气八层了,有什么好怕的。 朗无忧微微摇头示意竹昊不要去和他们争吵,随后看着雪若说道:“如今我有了人担保轩辕令的真实性,你凭什么不把丹牌给我呢?” 雪若冷笑道:“那让你的担保人站出来啊,你不过是无耻伪装轩辕令的玩意,在那里空口白牙说什么话呢。” 这是明目张胆的阳谋,将朗无忧打成伪造轩辕令的人,而她雪若不过是气愤其卑劣行为的人,就算是事后担保人能出来证明朗无忧不是,也来不及了。 打开秘境需要花费巨量的灵力,现在所有筑基的前辈都在支撑秘境开启,无空理会这一处的事情,等他们有了空,秘境入口就关闭了,没有丹牌的朗无忧和竹昊二人便会被拒之门外。 就算是想找雪若秋后算账,也顶多算一个嫉恶如仇导致出了差错,若是硬要计较,会被人戳着脊梁骨说是一点风度都没有,名声也自然会烂下去,在这个世界里,名声可是正道的通行令牌。 朗无忧看着这样的雪若,缓缓叹了一口气,随后身形消失不见。 再次见到朗无忧的身影时,他已经直逼雪若面门,雪若的双瞳猛然放大,这是什么速度,她甚至看不到残影。 随后,被一脚踹在了肚子上,恐怖的力道让雪若整个肚子的肉猛然搅动起来,感觉五脏六腑都在位移,手中的数枚丹牌被抛飞出去,本人则是向后猛飞,一连撞断数十颗参天古树才堪堪停下。 朗无忧抓下两枚丹牌,走回了竹昊身边,一旁的丹会弟子都吓傻了,就眼睁睁的看着朗无忧走回去,一句质问的话都说不出。 竹昊接过丹牌,虽然很解气,但是神色上还是闪过一丝担忧。 “无忧师弟,这可不能出人命。” 朗无忧听闻露出了一个淡淡的浅笑,只是道:“师兄不相信我吗?我收了力道。” 听到朗无忧这么说,竹昊深吸了一口气,随后看向秘境入口的方向。 “那就好,我们赶紧进去。” 丹会的弟子都被朗无忧那一脚吓的不敢再作妖,原先那些为雪若说话的丹会弟子更是大气都不敢喘一个,他们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丹牌,又看了一眼即将关闭的秘境入口,毫不犹豫的将雪若放弃了。 丹会大比三年才会举办一次,更何况这次的奖励是历年来最为丰富的,据说还有皇朝的人观看结果,为了自己的前途着想,只能祈祷雪若师姐自求多福了。 秘境入口已经在缩小了,一个人影在进去之前看了一眼昏迷的雪若,嗤笑一声,没想这几届一直跟在自己后头的万年老二,会在一开头就给淘汰了。 第73章 当场认亲 秘境内别有一番洞天,飞沙黄石,赤日当空,和外面山谷的绿荫丛丛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竹昊一进来就给摔了一个底朝天,然后被烫的连忙爬起,这黄沙太烫了,即便是他身穿着二品宝衣护体,都感觉自己的皮肤被烫出了血泡。 这是哪里?无忧师弟又在哪里? 取出一件法器垫脚,竹昊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被这太阳烤干了,环顾四周,方圆数里都是一望无际的黄沙,没有一点人烟的迹象。 他这也算是第一次下秘境,虽然听长辈说过,秘境中的环境经常会有不合常理,冰火两重天的存在,但如今亲身感受,还是叫他感叹非凡。 不过还好,在客栈的时候,他偷偷捡了无忧师弟一络碎发,只要借寻踪阵盘就可以找到无忧师弟了。 竹昊往腰间的空间袋一拍,取出了一个土黄的罗盘,手捏碎发掐诀,碎发无火自燃化作了一道白烟流入罗盘之中,罗盘上的箭头指向东南方向。 将东西收好,掏出灵珠,御空而去。 朗无忧早早做好了准备,秘境分很多种,有的会随机传送,有的会固定地点,显然这次秘境是随机传送的。 这片地方看起来是海底,上面有着一个巨大的泡泡支撑,外面游着各种各样的鱼类,有的身长数十米,獠牙外露,有的看起来小小一个,却让大鱼惊慌避让。 最引人瞩目的还是中央金碧辉煌的宫殿,到处都是金砖金瓦,简直就是遍地黄金,朱红大门上的牌匾写着大大两个张牙舞爪的字。 龙宫! 黄金对修仙者来说,算不上什么,真正吸引人的是宫殿从内部散发的古朴气息,一看就是一副藏有重宝传承的模样。 此地除了朗无忧,还有数人,里面既有丹会弟子也有参加丹会大比的散修,这座龙宫的存在无疑是震撼着所有人,只是短暂的迟疑便有了第一个人上前,有了第一个人在前面证明没有陷阱,剩下的人一股脑冲了进去,生怕晚上一步。 很多传承都是有讲究的,比如说重伤濒死或者是第一个进入,除此之外传承还讲究正邪之分,正道传承通常是无害的,不会致命,而邪道传承则是生死不论,更有甚者会故意设下传承,来坑杀他人。 这是丹会开启的秘境,自然而然,在场的所有人都认为这是正道传承,胆子也大,反正不会性命之危,去尝试一番又何尝不可。 不过朗无忧对所谓的龙宫传承没太大兴趣,他的注意力反而在龙宫周围那些装饰的花花草草上,凑近观察,秸秆上结着一粒粒白光耀眼的球珠,那珠光的晕彩就像是真的珍珠一样。 摘下一颗,腰间系着的丹牌亮起一道白光,浮现出了1的数字,看来他的判断是正确的,这是一阶仙植龙目子,结出的果实为龙子,有壮阳,治寒之效,能替代许多一,二品丹药的辅药。 与此同时,外界。 周不伪的卷轴成了一份计分板,记录着秘境中的丹牌得分,秘境开启不过一会,就有人率先拿到了10分。 丹会的白袍老者神色凝重的看着计分板,在看到是丹会弟子率先拿到10分后,松下一口气来,这次丹会大比因为轩辕皇室的原因办的格外隆重,第一名的奖励更是女皇殿下亲自发下,他们丹会是势在必得。 对底下一些小动作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本来将夺冠的希望寄托在雪若身上,没想到她这么不争气,竟然连场都没进就被人淘汰了,只能寄希望给其他弟子了。 白袍老者想到这,对着远处的周不伪一笑,隔空抱拳大声说道:“周长老,承让了,你要保下的那位良无忧我可是现在还没看到名呢。” 他本来要让那个害了雪若的人直接失去参赛资格,却被周不伪横插一脚给拦下了,导致白袍老者现在对周不伪非常不满。 周不伪听到他的话,翻了个白眼,连呸几声,低咕道:“小人得志的家伙,不过才刚开始,这点成绩算的了什么。” 白袍老者见到周不伪这副模样,笑的更加真诚了,但笑容还没维持一会,就见到一个名字在榜上迅速攀升,和旁人不一样,这名字开头是1分1分的加,后面更是猛然加了40分,将旁观者看得一愣一愣的。 不过一会,良无忧的名字就稳稳霸住了榜一的位置,和第二名的丹会弟子拉开了四倍之差,64分,将后面只有16分的丹会弟子远远比了下去。 这回轮到周不伪笑了,他斜眼看向白袍老者,声调高昂。 “诶呀呀,承让了承让了,真是对不起啊,和我孙媳妇比,你那几个弟子的名字实在是不太显眼呢。” 白袍老者的脸色瞬间黑了下去,袖子猛然一甩,冷声说道:“这才刚开始,现在的分数算不了什么。” 朗无忧将所有的龙子采集一空,并且将四株龙目子都采集下来,经过这一次收集他知道了丹牌如何计分,一阶仙植的果实算1分,一阶仙植算10分。 收集完龙宫外面的药材后,也该进龙宫一探究竟了。 朱红的大门被探宝者暴力打开,进到里面先是见到了一尊活灵活现的烛龙雕像,雕像通体都是水晶打造,在这遍地黄金的地方更是绚丽夺目。 原先进去的人竟然都被困在了外殿,就连内殿的大门都打不开,有想出去的,却发现进来容易出去难,看似空荡荡的大门却有着无形的壁垒。 朗无忧挑了挑眉,目光停在了那尊烛龙雕像上,随后闭上了眼睛,通过神识去看。 原本只是雕像的烛龙活了过来,长吟一声,便化作了一个看起来威武霸气的人形,她黑袍龙冠,肌肤若雪,衣袍上绣的是那只栩栩如生的烛龙。 她眼神复杂的看向朗无忧,缓缓说道:“尔身上有朕的气息,尔是朕遗落在外的龙子?” 饶是见过大风大浪的朗无忧都被她的语出惊人震住了,他可从来不知道这具身体有龙血的存在。 第74章 龙帝传承 如果说朗无忧的气场就同一座长年不化的冰山一样,那这位龙帝的气场更是巍峨如高峰,颇有睥睨天下的气势,双方沉默的对视良久,随后朗无忧像是想到了什么,扫了一眼周围的人。 龙帝不用他说话,便已然明白了他的意思,金色的竖瞳看向上空,随后带着龙鳞的纤长手臂指向空际发出一道灵光,朗无忧便被一段金光裹挟,消失在了原地。 不少人都在观察着朗无忧,见他消失,顿觉是他找到了进入传承的地方,连忙将那盘龙雕像围住,试图跟着进去,可惜都是做了无用功,进来这的人都没筑基,根本用不出神识。 金光消退,朗无忧再次看见画面便是这样一幅场景。 珍珠玛瑙镶嵌壁,金碧辉煌显神通。珊瑚丛中鱼儿游,五彩斑斓映晴秋。琼楼玉宇满庭芳,珍馐美酒宴嘉宾。仙女翩翩起舞乐,欢声笑语满金宫。 他坐在一个团蒲上,面前是摆满的美酒佳肴,身侧还有一位美丽女子,在为他捶着肩膀,仔细看,那女子外露的脖子是鱼鳃,耳朵更是尖尖带有薄膜的鱼翅,下半身则是一条美轮美奂的鱼尾。 是鱼女,三阶低层妖兽,生来便是半人半妖的形态,心肝可入药,食之解惑。 “别碰我。” 鱼女被朗无忧冷不丁的发言吓了一跳,顿时嘟起了嘴,不满的瞪了一眼这不解风情的家伙,退开了。 大厅乐舞升平,漂亮的鱼女们跳着娇媚的舞蹈,对着主位龙椅上的龙帝暗送秋波,再一看,龙帝一手举着酒杯,一手揽着一名鱼女的腰肢,正看着朗无忧。 她盛满美酒的酒杯砸了一下桌子,示意歌舞停下,推开了怀中轻抚她的鱼女,声音威严的说道:“朕的龙儿可是对朕龙宫不满?” 朗无忧同龙帝深邃的目光对上,没有任何胆怯之色,反倒是敲了敲手上的白玉镯子,把幽蛟叫醒。 幽蛟正睡的香甜,突然被它爹敲醒还有些迷茫,从翠玉藤身上掉了下来,豆豆眼中满是清澈的愚蠢。 在看到幽蛟的存在,龙帝便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了,她原先的神色消失了,转而疲惫的叹了一口气,原来不是她的血脉。 她是天生地养的烛龙所以会对同样是天生地养的幽蛟有血脉感应。 “罢了,看在同族的面子上,朕还是送尔一场机缘。” “尔能到这,也是缘分,既然如此就去闯一闯朕的传承。” 话毕,龙帝抬起手霸道的金光将一切抹去,那些鱼女转瞬成了一滩辨认不出模样的白骨,而龙帝原本的位置上,是一具巨大的龙骨,光是龙头就足足有三丈高,正大张着龙嘴,像是要吞噬什么东西。 朗无忧桌前的美酒佳肴也化成了一堆黑灰,原本金碧辉煌的龙宫不复,全都做了旧,腐朽的气息弥漫在这里。 即使朗无忧再用神识去看,这里也还是这副破败的模样,看起来距离过去的辉煌,已经有了上千年之久。 抬脚正打算步入龙口之中,外面突然传来了呼救声。 “救命啊!这泡泡破了,水,水涌进来了!” “谁还有手段,赶紧使出来,把这道门打开!” “啊,那只鱼是三阶妖兽,快捏碎丹牌逃命!丹牌失效了?!” 朗无忧微微皱了皱眉,只是犹豫了一瞬,便打开了宫殿的大门。 丹会弟子和那些散修看到大门打开,连忙逃了过来,同时朗无忧也注意到了那只三阶妖兽。 那是一只三阶高层妖兽,蓑鲉,头部偏扁,身多棘棱,背鳍高,鳍棘细长,鱼骨可用于炼器,带有毒性。 看来是那龙帝的传承开启,导致压制这片深海的威压消失,让那些妖兽有胆子闯进来了。 先逃进来的人连忙想关上大门,将妖兽和剩下的人都关在外面,却被朗无忧轻轻一掌打飞出去,毕竟没触犯到他的底线,他也只是将人推开,不想那人反尖声叫道。 “你想害死我吗!快把门关上!”这种程度的话而已,还影响不到朗无忧。 但是伴随着逃进来的人成为多数,这样的话越来越多,甚至有人急了,直接向守着门的朗无忧动了手,想逼他将门关上,丝毫不去想,就是因为有朗无忧的存在,他们这些落后的人才能逃进来。 朗无忧对于和他出手的人,不再留情,一手刀劈在脖颈的位置,将人打晕。 这一手直接将在场那些叽叽歪歪的都震住了,随后纷纷想起在秘境入口时,被朗无忧一脚踹飞的雪若,原先只是以为雪若作为炼丹师身体弱一些,但现在看来,这那里是雪若身体弱的问题,那被随便一手刀就打晕的可是一个修炼体道的修士啊。 在绝对的武力下,没人再敢质疑朗无忧了,同时也有眼尖的人看到了那具巨大的龙骨,双眼放光。 “是传承啊!” “滚开,那是我的传承!” 当人性丑恶时,美德才会越加高尚。 朗无忧不被那些争吵声影响,平静的守着门,越逼越近的蓑鲉也不能叫他失去冷静,直到最后一名修士逃进来他才将大门关上,龙宫内部残存的威压让妖兽暂时不敢靠近,但威压消散是迟早的事,几乎是所有人都意识到了这一点。 也许是为了单纯活命或是为了能出人头地,许多人都挤进了龙口之中,进到了龙帝传承里面。 朗无忧透过琉璃看着外面游荡,隐约有聚集之势的妖兽,算了算时间,龙帝的余威还够撑三个时辰,看来要在三个时辰之内通过传承才行。 虽经一般波折,但朗无忧还是步入了龙口之中。 一阵霞光笼罩了他,随后他被传送到了一个疑似战场的地方,这里硝烟弥漫,到处都是残破的盔甲和兵器,龙帝的身影再次显现,只不过这次,是面对所有人了。 她像是特意看了一眼朗无忧,又像是浅浅的一扫而过,随后声音嘹亮如洪钟,对着所有进到她传承之中的人说道:“朕传承四关,四关得胜者,朕封为帝,可得朕之珍宝,其中生死勿论,手段尽出,皆可!” “为帝者,当谋图霸业,不择手段,方能凌驾众生!” 第75章 尔为乞子 龙帝说完规则,凌厉的神色看向这些进入她传承的人,双手在身体两侧抬起,在这昏暗的硝烟之中,象征太阳的火球和象征月亮的水球随着她双手举起,而高升空中。 那看似犹如白玉的手臂,在举手投足之间,带着强横的威能,似乎这片天地都随她的喜怒而变色。 “帝王之道,第一关,招揽有志之士,为尔开疆扩土!” 随着火球和水球合二为一,日月一体,日食当空,起万丈霞光,所有人均是眼前一黑,再次醒来时,已经大变了模样。 无论实力强弱,还是说外貌优劣,他们的神魂都被龙帝定在了一个又瘸又癞,长相丑陋没有半分灵力的跛子身上。 千人千面,指的从来不是人的相貌,地位与否,而是人的心性,才情,当所有人的都一样才能真正看出一个人品质的好坏。 龙帝的声音如同有着能穿透神魂的能力,直接响彻在所有人的脑中。 【尔为乞子,如今得风伤冻寒,无人睬尔,无人瞧尔,尔该如何】 话毕,任凭人怎么唤,都无法再听到龙帝的回应了,这种从没感受过的饥寒交迫,就真像是从高高在上的修仙者沦为了凡人,很快就有第一个人慌张了。 他看着自己生了冻疮的手和身上恶臭又破烂的衣裳,再感受这周围乞丐对他的忽视和鄙夷,这巨大的心里落差,让他近乎疯癫的大喊:“我是仙人!我是仙人!你们这些蝼蚁怎么敢瞧不起我!” 他跛着脚,甚至都不知道该如何走路,连滚带爬的从蚊虫横飞的臭水小巷中爬出,抓住一个过路的凡人,那凡人穿着光鲜亮丽,挺着满是脑满肠肥的肚子,被这个冲来的乞丐吓了一跳。 随后捏住鼻子,神色厌恶又愤怒,抬脚踹开乞丐,看到碰了乞丐的靴子都是一阵心痛,怒的满脸横肉都挤到了一处,愤恨道:“别说的爷的靴子了,就是衣服上的一根线头,都比你这臭乞丐的命贵!” 说罢,那人看向身后的家仆,气愤自己竟然养了一只不识眼色的狗奴才,骂道:“你还不知道拦着些,没爷给你饭吃,是也想当猪狗不如的乞丐吗?!” 家仆在他面前唯唯诺诺,连忙抄起路边的洗衣杵,恶狠狠的向着乞丐冲去,一靠近就被他身上的臭味,熏得脸色难看,忍着恶心,用洗衣杵一下又一下的砸着乞丐,血浆四溅,碎肉横飞,一直到乞丐没了生息才停手。 那人带着家仆离开了,乞丐的尸体被随意丢弃在这里,路过的人纷纷掩面,但神色中只有厌恶,似乎死人这事,再正常不过了。 那名修仙者回到了自己的身躯之中,还未来得及高兴,就被龙帝一指碾成了一摊肉泥。 “朕的传承可不是尔嬉闹的玩笑。” 这一幕被清晰的投影在每个还尚未行动的人神识之中,明明白白的告诉了所有人,这龙帝传承不是什么善哉,是真的会死人的。 一位丹会弟子看到这一幕面露惶恐,喃喃道:“怎么会这样,长老明明说这是一位正道修士留下的秘境,怎么会死人呢” “长老,长老救我啊!” 与此同时,外界。 一名垫底的散修,名字亮了一下,随后猛然黯淡下去,但这没引起任何人的注意,所有人的注意都在排名前百的身上,此时的朗无忧已经落到了50名开外,分数很久没动过了。 白袍老者满意的看着现在的榜单,第一赫然是他丹会的弟子,至于前十也有六个,这次丹会大比的成绩想来非同一般了。 眯着眼睛看向周不伪的位置,发现他和催火长老不知何时抓了一只灵兔,正在做烧烤,这让白袍老者不由的冷笑出声。 “周长老,你还真是蛇鼠一窝,果然古人诚不欺我,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周不伪瞟了他一眼,随后撕下一只热气腾腾还有些烫手的兔腿。 外皮焦香酥脆,刀划口的地方兔肉外翻,熟在刚刚正好的深红色,还刷了一层油光的蜂蜜,让兔腿呈现出一种晶莹的橘黄色调,单是看着就让人胃口大开。 更别说那个香味了,说句不地道的话,有不少人的眼睛都在往这边瞟,想上前分上一份。 “诶,想吃不?不给你,饿死你去!” 周不伪举着兔腿在白袍老者面前晃悠,然后咬上了一大口,边一脸享受的吃着,边说:“这味道真是极好,啧啧啧,带着一点山花的清香甜,又有山中活动的野兔鲜美,最大的点睛之笔更是那恰到好处的火候,诶,可惜这等美味轮不到某个小人吃了。” 白袍老者看着这一幕,更是冷笑连连,他讥讽道:“也只有废物才会在乎吃食了,想必你的宝贝孙子就很在乎?” “你找死!”周不伪被这句话激的,差点当场和白袍老者动手,他最是不能容忍别人说他孙子的坏话了,若不是扰火老人拦住了他,他就要在大庭广众之下挑起争斗了,就在他们争吵之际,突然有一位筑基修士惊叫出声。 “我的弟子,他的名字这么黯淡了?!” 随着他惊叫出声,榜单上数个名字都开始黯淡下去,这让周不伪和白袍老者同时停下了争斗,脸色变的极其难看。 榜单上的名字黯淡就代表丹牌的主人死了,可是这分明是正道秘境,怎么会死人呢?! 周不伪更是直接对着白袍老者吼了出来。 “古元!这可是你定的秘境,你做了什么?” 古元也是神色慌张,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出这种差错,这秘境已经开启过一次,上次出来的人明明说这是正道秘境,怎么会变成魔道秘境呢? 对了,丹牌! “周不伪,赶紧用丹牌联系活着的弟子,快啊!” 周不伪用丹牌主令连番呼唤,却是一个人都联系不上,全被隔绝开了,现在只能通过榜单查看弟子是否还活着了。 这突发的事情,让古元双腿一软,险些瘫坐在地,完了,全完了,这次大比可是有轩辕皇室的人在看,更何况还有那些筑基修士的弟子在,他的前途,他的名声,全完了! 如果人都不能出来,他日后还要面对一群筑基修士的追杀,他在正道彻底混不下去了。 “不,还会有希望的,我能逃,丹乐能逃吗我得留下面对那些责任,我不能让丹乐去面对这些啊。” 古元神色近乎疯狂的盯着榜单上的名字,在等待着奇迹发生。 秘境内,龙帝传承,朗无忧附到了乞丐身上,同时也听到了龙帝的声音。 第76章 尔挡朕路 龙帝说完同所有人说的话,随后发出一声轻叹,她单独对朗无忧说道:“朕欣赏尔的心性,过去文官之中,总会出几个尔这样的人,高风亮节,只可惜都挡了朕的路。” “为义舍身者寡以,天下不得大同,朕再于尔一次机会,留下幽蛟,尔可以就此离去。” 朗无忧此时正困在跛子的身体之中,凡人的疲惫和无力感,让他靠在冰冷的砖墙上,这恶心的臭水巷子仿佛夺人心魄,将外头的阳光尽数遮挡,只露出一小节来,如同垂在空中的虚妄蛛丝一样。 他神色冷的出奇,所有人都被骗了,这里根本不是什么秘境,而是这龙帝准备的复活之术,她是魔道中人。 “魔道,该诛!” 龙帝听到朗无忧这样的回答,讽刺的笑了笑,她俯手而立,站在战场中央,仰头望着伪造出来的日月同辉之景,缓缓吟道。 “万年安国扩土,亿里宏图伟业。” “凤阁龙楼连霄汉,玉树琼枝作烟萝。” “几曾识干戈?” “一夜做土灰,一朝亡国君,” “北去避天灾,南归人祸名。” “正不正,魔不魔,谁定正魔分?” 吟罢,龙帝金色的龙瞳像是透过了层层皮囊,直视朗无忧的神魂,那恐怖的威压感爆发而出。 “尔同朕有何区别呢?异乡人,尔挡朕路了。” 此时的秘境内,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竹昊浑身是血,险之又险的从一只三阶妖兽嘴下逃生,背靠着大树,神色带着些许惊恐,即便胸膛疼的要炸裂开来,他也不敢大口喘气,生怕将其他妖兽吸引过来。 这秘境大变了模样,原本只是一些一阶,二阶的妖兽,在突然间,变得三阶妖兽遍地都是,而且那些三阶妖兽都跟饥饿许久一样,没有任何领地的划分,在吞噬着地上一切有灵力的活物。 竹昊若不是法器够多,怕是也要葬身在刚刚那只森鹿的嘴中。 要知道森鹿可是吃仙植的,属于三阶妖兽中难得一见的素食妖兽,就连它都在吞吃修士,那这些妖兽和疯了又有什么区别。 丹牌早被竹昊捏碎了,可所谓的逐出秘境根本没有发生,他明白,这里已经脱离了外界的掌控,怕是所有人都要死在这里了。 不过修仙一途,本就是同天争斗的路,死在这路上的修士既不乏惊艳绝绝之辈,也不乏无名小卒,他早在小时候,就被父母清清楚楚的告知了这个道理。 一旦他身死,他的父母就会要下一个竹家的少主,修仙之人的寿命漫长,所有人都等得起。 只不过,他放不下无忧师弟,若不是自己弄错了同心花,无忧师弟根本不会来这,更别提要在这里丧命了。 手中紧握的寻踪阵盘还亮着,代表着朗无忧还活着,竹昊从空间袋中取出一瓶丹药来,一口气全吃了下去,体内气血剧烈的翻涌起来,身上的伤痕迅速治愈,他神色坚定,再次往朗无忧的方向赶去。 无忧师弟,我一定要带你出去。 死亡还在继续,不停的有修士试错了方向,然后被赋予死亡。 每当一位修士死亡,高悬在战场上的日食便会壮大一点,不光是传承内的,秘境内的修士死亡也会被抽掉魂魄,融进这巨大的日食之中。 也许是出于龙帝的恶趣味,也许是必须经历的一环,那些修士的死亡会在传承中人的神识中快速回放一遍,成为救命的稻草。 已经有人靠着这些前人死出来的经验,找到了通关的办法。 将自己洗干净一点,成为他人挑选的奴才,弯下属于修仙者的傲骨,去亲吻凡人的脚尖,宣誓成为他最忠实的‘狗’。 有了主人,又何尝不是一种有了‘有志之士’的帮助,方寸大小的院子,在你成为主人信赖的忠仆后,又何尝不是一片‘疆土’呢。 第一个通过者出现了,龙帝同样在所有人的神识中放了一遍,很快就有了模仿者,接一连二,连二再三,卑恭鞠膝,阿谀奉承。 朗无忧沉默着,他像是真成了走投无路的瘸子,就连夺舍这件事,都被龙帝看了出来。 龙帝说的又何尝不对,他和她没有区别,都是为了自己的复活,选择了不择手段的魔道之法。 他疲惫的闭着眼,无论是身还是说心,他早不是当初的朗无忧了。 甚至说,亲族在不在,都成了一种奢望。 这夺舍而来的一路上,所见到的每一个人,都告诉了他,他的道是错的。 就连支撑他的亲族,都大可能不在了,真是讽刺啊,他是朗无忧,还是良无忧。 他是天中月的朗,还是生在凡尘的良,他分不清了,真的分不清了。 心死,绝境,无路可生。 即便是在传承之中,还是有着气候的变化,秋雨丝丝,宛若刺骨透心,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剩下的人,除了朗无忧都通过了龙帝的第一关。 龙帝即便将所有通关都在朗无忧神识里放了一遍,他还是那副样子,颓废的坐在墙壁旁,同一具死尸一样,任由污沟里的蚊蝇叮咬,一动不动,只有胸膛微弱的起伏,证明着他还活着。 龙帝还是不舍这样的人才就此逝去,她重生后还要重建国家,朗无忧这样的人,能帮她许多。 一把油纸伞,为朗无忧遮去了冻人的秋雨,看起来同这恶心场景格格不入的女帝,平静的踩在臭水之上,也不嫌恶四处乱飞的蚊蝇,她缓缓开口道。 “朕向来事不过三,但尔确实才情惊艳,将幽蛟献给朕,朕让尔离开。” 朗无忧却是连眼都未睁,那干裂脱皮还在发黑的嘴唇,挪动着勉强扯出了一抹笑来,即便很丑,也照样看愣了龙帝。 “我确实和魔道无疑,你该诛,我也该诛,我们都该受诛哈哈哈,因果好轮回,报应不饶人!” 龙帝久久未说话,即便是在这肮脏的地方,她依旧站的如同在富丽堂皇的宫殿之上,像是在接受万民的朝拜。 她离开了,离开时留下了一句话。 “尔挡朕路了。” 第77章 王侯将相 在龙帝离开后,朗无忧才缓缓睁开了眼睛,那双眼睛即便混黄丑陋,攀着血丝,也依旧亮的惊人。 不屈的灵魂永远在高歌,即便现在的他如一只无翼鸟一样,被困在名为人生的谷底又如何,他照样能用自己的爪子,向着那万丈高山发出挑战。 不为世俗屈服,不为现实折腰,他是朗无忧,生来就注定是天上的日月,要高歌在九天之上,凡尘之事,当无他忧! 拖着这副身子从臭水中爬起,即便瘫坐太久,双腿无力,让他再次摔入臭水之中,嘴中呛了不少苦涩恶心的味道,他还是撑着病弱的双臂站了起来。 他没有往巷子外面走去,反而是向巷子里面走着,一路上跌跌撞撞,但他也同样看到了许多和他现在一样穷困潦倒,无可救药的乞丐,流民。 他见到了掩藏在繁华之下的贫苦,那些达官贵人就如水蛭一样,爬附在底层人民的身上,源源不断的吸食着鲜血,即便民不聊生又如何,左右影响不到他们。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荣枯咫尺异,生死一线隔。 该当如何,该当颠覆这荒唐的政权! “是死在这烂泥之中,还是去争上一争?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底层的人,终有觉醒之时,当压迫过盛,当活不下去,便会有敢于叫日月换新天的义士。 蜂拥而出的人群,反倒占整座城的大多数,真是讽刺,这财富的划分是如此的不公。 即便是官兵出动,想用武力镇压下去时,也晚了,一人为人,二人为从,三人为众,众的声音已经压不住了。 他们虽然不是正规的军队,但是数量繁多,他们虽然贪生怕死,但是无路可退。 朗无忧,不,跛子的样子被画了下来,一城虽为他有,但外界还存在着数城,他的通缉令漫天飞舞,如同六月的昭雪一样,人头的悬赏更是到了数百两黄金,谁能想到,他上一刻还是乞丐呢。 龙帝愣愣的看着这一幕,甚至就连自己的重生大计都暂时遗忘了。 像,太像了,曾几何时,她也是这样被人推翻的,天灾降临在了她的国土,外界的威胁让她提高了赋税,民不聊生,易子相食。 有了第一个起义的人,便有了千千万万个起义的人,一呼百应,共讨天龙。 但这也只是让她短暂的失神,她也同样坚定于她的道,她能被打倒,也能重新站起。 不过是千千万万中的一人,即便复刻了当年又如何,她不会在同样的地方再次倒下了。 龙帝的声音再次穿入所有人的神识之中,除了朗无忧。 【帝王之道,第二关,守土,朕赐尔等臣子封号,共讨逆贼!】 通关的人,除了已经占据城池的朗无忧,神魂都被抽出,送入了各路城主身中,锦衣绸缎的感觉,恍然如隔世之久。 他们手上,都抓着一份雕有烛龙的圣旨和一张通缉令,上面只写了四个金灿灿带着怒火的大字。 讨伐逆贼! 竹昊终于找到了朗无忧的位置,却发现这里是一片一望无际的大海,深蓝的海水中,时不时有鱼类跳出,紧接又被更大的鱼类吞下。 无忧师弟如果不在海面上,就只有可能在海底了,但这要怎么下去? 竹昊脚踩灵珠,神色凝重,这海中即便他不下去,也能感受到妖兽的威压,这里比他一路过来的平原,丘陵,山地都要危险。 他该怎么办? 就在竹昊一筹莫展之际,突然有一个人搭上了他的肩膀,说道:“竹公子,你是想下去吗?” 竹昊立刻回头,后移数步,在短暂的惊吓过去后,认出了来者。 “玉鸟,你不是今年不参加丹会大比了吗?” 来者正是上一届的丹会大比第一,他细长的眼睛眯起,歪着脑袋,红发肆意的垂落在身周,他笑了,笑的如同一只狡诈的狐狸一样。 “我是觉得次次拿第一太过无趣了,不过今年我遇到了一位美人,让我对这无趣的人生有了点兴趣。” 竹昊几乎是瞬间想到朗无忧,双手握紧,反复在心里跟自己说着,无忧师弟并没有和玉鸟见过,他说的美人不会是无忧师弟的。 但他又矛盾的希望玉鸟说的美人就是无忧师弟,现在无忧师弟被困于深海之下,单凭他的力量,是无法带着无忧师弟离开的。 玉鸟虽然从未出过手,但看他浑身衣裳整洁,甚至连一点褶皱都没有,就知道三阶妖兽都没能威胁到他。 他的脚底虽然踩的是再普通不过的飞云舟,但是怎么可能呢,他怎么可能凭借飞云舟就能在这变了模样的秘境里,如此轻松。 沉默片刻,竹昊缓缓说道:“我的师弟就是一位美人,你可出力相助?” 玉鸟毫不意外,他眼中满是玩味的看着竹昊那憋屈的神色,随后咧嘴笑道:“你是要把他卖给我吗?竹家的少主,做起了皮肉买卖也一样熟练呢。” 竹昊拳头捏的更加紧了,他咬着唇,唇瓣失去了血色,泛着白,随后猛然松懈下来,他直勾勾的看向玉鸟,随后一字一顿的说道:“对,我把他卖给你,他是你的所有物了,你是不是该出手了。” “哈哈哈哈,我喜欢这个理由。”玉鸟笑的痛快,随后也爽快的出了手,一道道飘忽的莲花虚影浮现,随后一道巨莲转虚为实,打入海底,触碰到的妖兽皆是一下炸成了血雾,就连三阶妖兽,也不过是多抵抗了几下。 层层盛开的莲花亭亭玉立,摇摆着身姿,看起来毫无攻击力,却是直接让这大海蒸发出了一条直通底部的路来。 竹昊一看到莲花虚影,便在一瞬间认出了玉鸟到底是谁,这北域用莲花做手段还能如此通天的,只有王家的那个疯女人! “你是——”话未说完,一束漂亮的莲花便在他心口盛开,嫣红的花瓣如同吸食了心头血一样,妖异美丽。 玉鸟还是那副笑嘻嘻的模样,似乎不是他出手杀的人,竹昊的尸体被随意抛下,丢入了海中,很快就被鱼群分食而去,玉鸟像是这时才反应过来一样。 很是恶趣味的笑道:“哈哈,爷爷说了,不能让废物们知道我是男身呢,只好拜托你去死了。” 随后他看向了海底,凭他的眼力,自然是看见了那座海底的龙宫,倒不枉他跟了废物一路,总算是找到美人了。 第78章 多刺河豚 龙帝见众人久攻不下朗无忧直皱眉头,这些废物甚至还没原来的城主懂点事,除了几个调动了几十的私兵,剩下的就连基础的政务都处理不了,城中反复起着暴动。 正打算亲自下场镇压之时,外界的动静让她眯起了眼睛,有人能找到这来? 龙帝即刻动身,眸中闪过一丝冷意,她的重生不需要变数。 玉鸟脚踏金莲朵朵,至于那碍事的飞云舟早就被他收起了,若是让外人见到,肯定是惊慌的大呼不可能,这玉鸟修为不过筑基中期,竟然就能御空而行。 龙宫近在眼前,胆敢上来的妖兽全沉入了海底的沙地之中,诡异妖娆的莲花在它们尸体上婀娜多姿的摇摆,这恐怖的实力,哪里像什么筑基中期。 龙帝的身影浮现在龙宫面前,两道同样高挑的人影对视,一龙身后是金碧辉煌的龙宫,一人身后是漫天莲花,洋洋洒洒的花瓣竟然在海中形成了下花雨的奇观。 龙帝威严的竖瞳看着玉鸟,于此同时玉鸟也在打量着龙帝。 短暂的思索后,龙帝缓缓开口道:“尔也是来争夺朕的传承?那便进来。” 龙帝转身,想引导玉鸟过去,却是被一瓣疾驰的花叶射穿了脑袋,不过她只是魂魄,花叶对她造不成伤害,转而冷哼道:“尔要挑战朕?” 一束淡粉的莲花在玉鸟手间玩弄着,中心缺了一片花瓣,他对龙帝的怒火只是挑眉一笑,那病态的笑容中哪有一丝畏惧的存在。 “朕,尔?古老的称呼,像你这种时代的淘汰者,这么敢居高临下的看我。” 随后手中的莲花,花瓣如同暴雨一样急射而出,不过这次的目标不是龙帝了,而是那座富丽堂皇的龙宫。 “带鳞的长虫,乖乖沉睡在你的墓地里不好吗?弄得我得掘你坟,搞的我像什么十恶不赦的罪人一样。” 龙帝挥手,三阶高层的鱼女数只显现,挡住了如同暴雨一样的花瓣,她的脸色彻底黑了下去,对于这种一言不合就动手的疯子,她没什么和他好讲的。 玉鸟玩味的表情更甚,他那张偏中性的脸上笑意更深了,看着少说有数十只的鱼女,他鼓了鼓掌,笑道:“总算有点意思了,不过就这些吗?四阶妖兽都没有,看来你的底牌就这点小东西了。” 龙帝神色威严,喜怒不显,只是冷笑一声,手一挥,鱼女便蜂拥的奔向玉鸟,一上来就使出了全力,裸露的肚子上妖纹亮起,驱动起海中的波涛,数道激流如同尖锐的刀一样,齐齐攻向玉鸟的位置。 玉鸟微微一笑,随后抬手将周遭的灵气迅速汇聚,四面的空间呈现出被抽干的疲软,而他手中形成了一朵青色流转的莲花,那莲花在他看似瘦弱的手上,就如同一件美轮美奂的琉璃,向着四面八方散发着光芒。 生道三转—赎世青莲—万物寂生 “去。” 在这声去字说出,那朵七色莲花才展露出了它真正的威能,这片大海被莲花的光辉照耀,就如同天上的极光一般,更为恐怖的是,莲花看似慢悠悠的飘出,却是怎么都逼不退,经过的空间被它狂暴的力量搅碎,在它一米范围之内,甚至感觉时间都变慢了。 恐怖如斯。 一只鱼女用三阶妖兽强横的肉身挡去,却是听到玉鸟讥讽一笑,随后吐出一个字来。 “爆。” 这美丽的青莲居然炸裂开来,狂暴的力量喷涌而出,那抓住青莲的鱼女根本阻拦不住它,只是一瞬之间便被这残暴的力量撕扯成了血雾,但爆炸还未停下,这数十只三阶妖兽都没挡住被余波打飞出去,神通的威能直冲龙宫,终于让龙帝动了真格。 一声咆哮的龙吼响彻整个秘境,让还存活的人都为之一震,耳膜炸开,流出蜿蜒的血线。 庞大的骨龙破龙宫而出,那巨大的身躯,光是一根肋骨都有足足二米的宽厚,空洞的眼眶中,是燃烧的火球和水球,不由让人想象它存活之时的身姿,会不会就是天空的缩影。 “见朕不拜,乃是无礼,灭尔三魂,祈朕饶恕!” 这灵力光是汇聚就仿佛是整片天地都在为之动怒,随后一道阴冷的火焰从骨龙口中吐出,这是火焰,却比这片大海还要森冷,光寒气凝聚成的冰渣,都足足有几米大小,穿透海水激起一道道深坑。 玉鸟终于是收起了他玩世不恭的神色,眼中情绪凝重且兴奋起来,这实属是意想不到,这只死长虫居然还有这等手段。 能短暂恢复生前的威能,龙帝死前至少是半步化神! 他的莲花聚集到了身前,无论是那种都在苦苦支撑,这龙帝实属无情狡诈,刚刚的鱼女不知道在这漫长岁月里陪了她多久,竟然只是她用来打头阵的炮灰,若是不敌,就是用血肉换龙帝的短暂复活。 那些鱼女不过是轻伤或者重伤,就被龙帝直接化成了血肉流入龙宫,最是无情帝王家这句话倒是没说错过。 莲花被层层烧毁,玉鸟嘴中也是不断吐出鲜血来,其中还掺杂着内脏的碎块,但面对如此绝境,那玉鸟却是哈哈大笑,笑的畅快。 精彩,太精彩了,这种疼痛的感觉,这种弱小的感觉,真是让他痛快啊! “哈哈哈哈,面对强敌的感觉太痛快了!” 那玉鸟眼中不是对死亡的恐惧,而是兴奋,近乎癫狂的兴奋,他享受着被压制的感觉,享受着这种强者拔刀向更强者的勇气。 阴冷的火焰席卷上他的身体,寒冷的火舌舔舐着他的每一寸肌肤,血液在冻结,化做血刺从他身体内爆出,他的眼珠渐渐不能转动了,整个身躯往海底倒去,眼中最后的画面就是那只宛若天地的骨龙。 玉鸟身中的血液化刺,将他整个人从内到外的扎成了一个带刺的河豚,沉入混沌的海底。 龙帝的骨龙身躯也就此倒下,她也没想到,区区一个筑基人修,能逼她用出底牌,就在她打算去查看玉鸟是否死透时,脸色猛然一变,怎么回事,她的传承第三关竟然开启了!? 第79章 予汝皆亡 朗无忧不单鼓动了他所在的城池,并且将这个讯息昭告了天下,他大破讨伐逆贼的队伍,让更多人都响应起来,加入了这场起义之中。 此时,已经不是单纯的为生计而战了,权势已经开始投资在他身上了,庞大的王朝在这短短的时间中,就如同早已腐朽的木头一样,内部一碰即碎,除了朗无忧,还有源源不断的起义军出现。 他们就像是早潜伏于烂木中的白蚁,等待着出巢这日。 朗无忧,不,跛子此时骑着一匹高大的战马,领着一支浩浩荡荡的队伍,队伍上的旗帜是一只三足金乌,这是他们刚刚打下一座城池缴获而来的。 即便是丑陋的跛子,在有了功绩,在这身盔甲的支撑下,天下的人都在夸赞他的英武,传唱着龙帝将亡的歌谣。 时日曷丧,予即汝皆亡。 龙帝是天上的太阳和月亮,是万民的天地,所以天下憎恨她暴政的人,同样是这样诅咒着她。 即使你是天上的太阳,我们也宁愿与你同归于尽。 第一支起义的队伍,也是最为庞大的一支,这天下大多数的有志之士都归入了跛子的麾下,也有少数想在这乱世中分一杯羹,打着起义的幌子自立为王。 不得不说,龙帝确实很不得人心,跛子所到之处,有的甚至不用他废一兵一卒,就自己绑了官兵,为跛子的队伍打开城门。 如今领地已经从一块扩张到了数十块,他也将整个国家的全貌拼凑出来了。 这里就是龙帝开辟的空间,当修成化神时,便拥有着开辟空间的能力,虽然不知道龙帝为什么要将空间开辟在过去的这一刻,并且真的留下了帝道传承。 但凡事皆有因果,龙帝留下的帝道传承能阻止她的复活,原因很简单,像是帝道,皇道之类的王者之道,本身就代表着霸道,一方世界只有一人能修,龙帝已死,如果别人占了帝道,她也等于失去了天道认同的合法性,不再是世间的帝王了。 “主公,快到了,明日就到皇城了!” 前面负责领路的人大声报到,神色中的兴奋是怎么都掩饰不住,这一路顺利的超乎所有人的想象,他们已经想到了自己能成为人上人的一天。 而跛子的神色中即没有苦尽甘来的激动,也没有要翻身从一个底层乞丐成为皇帝的兴奋,即便这里的时间流逝的很快,外界不过一天这边就转眼过去了几年,他还是记得自己是朗无忧,不是跛子。 他不是凡尘人,他要回去,无论亲族还在不在,他总归是要去亲眼见证的。 “就地扎营,明日进攻皇城。” “是!” 凡人的身子老的很快,也很明显,随着时间的流逝,那种力不从心的感觉越来越甚了,跛子疲惫的坐在帐篷内,算着还有多久会结束。 也许当龙帝被推翻的那一刻,一切都会结束。 可是事情进展的太过顺利,反而让他起了狐疑,在犹豫不前,龙帝这般沉重的赋税,不可能只是外界传的奢淫无度,她到底在用这些资源做什么? 想到这,跛子叹出一口气来,原来寿命短暂也会让人顾虑更多,成为凡人,就像是成为修仙者眼中朝生暮死的浮游一样,生命转瞬即逝。 最先一批跟着他的人,也在奔波中流离而去,病死,老死,战死,无数凡人的死亡清晰的告诉了他战败的结局,也让他时常回想起当初。 虽然最后自焚将那些人都带走了,但是他的亲族呢,也不知道好友成功了吗。 很多事不由深想,但到头来又不得不去面对,他也在生命的仿徨中,意识到了一些事。 一个小兵打扮的人突然闯了进来,打断了跛子的思绪,他慌慌张张的说道:“不,不好了,龙,是好大一条龙!出现了!” “龙?”跛子想他应该意外,但又丝毫不意外,似乎这一天的到来,他早就在梦中见过了。 走出帐篷,原本明媚的阳光被尽数遮蔽,烛龙的身躯就宛若这天地,那一举一动都带着天崩地裂的威势,竖瞳人面。 龙帝的面孔在巨大的龙头之上,就宛如长了两副面孔一样,狰狞的龙头和威严的女人面容。 从地下往天上看,她的瞳孔就如同太阳一样,闭上又转换成了月亮。 她像是在看众生,又像是在单看朗无忧一人,一道威严的如同天上惊雷的声音降下。 “朕庇护尔等不被外族侵犯,尔等反倒要指责朕之过错?” 先是畏惧,再是变成声讨,虽然是声讨但是在那庞大的龙躯之下也宛如温柔的窃窃私语。 “你丝毫不在乎我们的生计!我们的农务!只在乎自己那金子做的宫殿,你是在保护我们吗?你分明是在保护自己的金子!” “你重武贱文!你根本不治理国家,你任由灾情四处蔓延,还强逼着颗粒无收的我们给你上供!” “你好大喜功,荒淫无道!所有人都吃不饱饭,面黄肌瘦,要去供应你的酒池肉林!” 龙帝听着这些人的声讨,怒急,天上的雷电也随之劈下,她吼道:“若无朕保国土,尔等都是无乡之人!若是无朕,就无这片天地!” 但这样的愤怒明显不能让那些声讨她的人停下,他们那些人中,有成人,有小孩,有男人,有女人,无不意外都在声嘶力竭的唱着。 时日曷丧,予即汝皆亡! 时日曷丧,予即汝皆亡!! 时日曷丧,予即汝皆亡!!! 覆灭的一幕再次重演,即便是愚弄了众生,众生也会有苏醒的一天,这就是生灵啊,人啊。 永远在和天抗争着,在灾难中寻求活下来的道路,人人如此,为了自己,为了后辈,为了子子孙孙。 人道,当兴! 跛子,不,朗无忧,源源不断的信仰涌入他的体内,他脱离了这具龙帝强加于他的跛子身躯,人人见到他时,无比虔诚叩拜,他踏着凡人的信仰做梯,带着凡人对未来的期盼,终于脱离了龙帝的棋盘之中,与龙帝平视。 他成功从这棋盘上的棋子,成为了棋手,有了真正和龙帝较量的能力。 第80章 苍生苦楚 在这无穷的苍昊之中,天色呈两相对立之势,一半是一只肩负太阳的三足金乌,身周红光大作,一半是只庞大的烛龙,电闪雷鸣尽在其中。 龙帝看着和她遥相呼应的朗无忧,愤怒之色全写在了脸上,眼中的厌恶仿佛要化成火喷涌而出,这不只是在看朗无忧,还是在透过朗无忧的身影看那些过去的臣民,明明不是同一时代的人,但他们的轨迹却重叠在了一起。 而朗无忧的神色像是焊在脸上的,嘴角平平,尽是波澜不惊,即便是去看他眼中,也少能看见情绪的存在,似乎对他而言就连受着万民敬仰也是一件习以为常的事。 “尔和那些逆贼一样!不知感恩!不尊天威!” 龙帝这样指责着,她的怒火就和她说的一样,让天摇地动,她就是这片天地的主宰,所有人的神明。 烛龙翻身,天火降世,一道道掺着烈焰的碎石从空中降临,地上的凡人哀嚎逃窜,一座座房屋被毁,城池倾倒,同时天就跟破了一个大窟窿一样,里面源源不断的洪水奔涌而出,沸腾的水声宛如豺狼虎豹的嘶吼咆哮。 朗无忧的神情微变,那眼中对生命痛苦的怜悯,反而让龙帝更加愤怒了,这些都是她的子民,生死由她掌控,何须别人来怜悯! “尔可怜他们?尔又有何能去可怜他们!他们有今日之祸,全拜尔一手酿制!” 朗无忧对此不予否认,也并不认为这是错的,他庇护着脚下的凡人,将虚无的信仰化实,成壮丽山河的模样阻挡着龙帝放出的天灾。 “魔障深重,无可救药,山河图,现!” 借信仰之力,功德之光,朗无忧将存在自己神海中的山河图真身在这一刻唤了出来。 虚影转实,但是单以山河万景和时间轮回去对抗一个已经成熟的小世界是不明智的,在法则之力的对碰下,朗无忧落得了下风,他的神魂不足以再燃烧一次,去催动山河图的更高境界了。 事到如今,只有再祭献一物才行,祭献信仰之力,会让被困在这里的人无法转世,祭献功德之光等于违逆天意,他将无缘仙途。 沉默片刻,朗无忧抬手挖入自己眼中,忍着这钻心的疼痛,只是眉头微微皱起,就将自己两只眼珠完整抠了出来,血糊了他满脸,滴滴答答的,空洞的眼眶流着止不住的血宛若泪水一样。 通天青木催动山河图一次,足矣。 挖出的眼珠浮现出通天朱猿的妖纹,随后化做莹莹青光融入山河图之中,不能视物,索性就闭上了眼,一束苍茫气息的道纹随着他双手结印而聚出。 山河图五转—天威浩瀚—日月换新天 随着这方道纹打入山河图内,红光中孕育出古朴的天地威势,龙帝构建的小世界竟有崩坏迹象,天上狰狞的大口被一轮新生的太阳填上,炙热的温度将倾泻的洪水燃烧殆尽,同时一道柔和的月光洒下,如同母亲对孩子的舔犊之情一样,温柔的舔舐着众生的伤势。 远远望去,红光大盛有着压过烛龙的趋势,龙帝驱使着烛龙死死抵抗着金乌,在这狼狈的身姿下,她终于是维持不住帝王的威严了,她近乎是嚼穿龈血,愤怒吼道:“尔付出这样的代价,阻止朕有何意义呢!” “尔明明可以就此离开!为什么要阻止朕!为什么!” “尔以为这一切过去了吗!尔迟早会沦为朕,苍生不值!” 朗无忧没有第一时间回答龙帝,反而是解开了被龙帝压制的幽蛟,调皮的小家伙从外界钻出,好奇的看着这天崩地裂的地方,被朗无忧揪住了七寸,嘤嘤直叫。 想说话,却是连连咳血,即便是付出了通天青木做代价,朗无忧也是青丝转白发,体内的生机枯萎了不少,五脏六腑的器官都在快速衰老。 “咳咳,良,咳,无心这是我教你成为天下生灵的第一件事。”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咳咳太平。” “去救那些生灵。” 笔直的腰背佝偻了一些,苍老的疲态藏不住了,朗无忧虽然看不见,但比看的见时,还要心性通明不少,他苦涩的勾起了嘴角,牵起脸上的褶皱。 年少意轻狂,万般皆不对。 傲气藏胸中,才情自视高。 不见苍生苦,有眼尚无珠。 如今闭目去,赎以罄竹书。 天下命,苍生民,才情曲,争天高。 战斗已然定局,随着幽蛟吸食烛龙遗火,龙帝彻底败了下去,朗无忧这时才回答她为什么。 “我已知苍生苦楚,怎可不救?” 随着龙帝的彻底消亡,这方小世界也随之崩塌,这些被困于龙帝回忆中的魂魄,此时也得到了解脱,重入六道轮回之中。 天地阴阳分一侧,枯骨成堆,黑灰路,黄河川水渡幽魂引,蹉跎不止思来世。 黑白无常还有牛头马面看着大量涌入的魂魄陷入了沉思之中,这得是多少个万魂幡被毁了,才有这么多魂魄,还是判官的出现,让这些迷茫的魂魄有了归处。 这位判官是新上任的,据说生前是鲛人一族,至于现在,他也不记得自己过去的名字了。 手中的生死簿翻到了千年前,找到了这些魂魄的来历。 “夏朝的遗民?” 黑无常是一个自来熟的家伙,他也不怕这冷面的判官,听到是夏朝遗民就凑了过来,摸着下巴,偷瞄生死簿,转头向白无常说道:“老白,我记得你生前就是夏朝的官员,你有啥主意不?” 白无常愣了愣,沉默了一会,说道:“公事公办就好了,我也不记得生前的事情了。” 黑无常看到白无常这样下意识的嗤笑一声,引得众人都看向他,他双手一摊,说道:“别看我,阎王不会让我说的,诶呀,我记得老白下来的时候哭老惨了。” 还是这位新上任的判官会办些事,不像是黑白无常那两个老油条,能摸鱼就摸鱼,他有些头疼的揉着太阳穴,道:“先将有功德的安排去轮回,多的就下放地狱一些,过段时间就好了。” 望着摇摆的彼岸花沉默了一会,判官又道:“我上去调查一下是怎么回事。” 第81章 仙人抚顶 用神识静静的观察着那些得到解脱的魂魄,朗无忧盘膝坐在地上,小世界失去了创造者,已经开始崩毁了,但这里是龙帝的帝道传承,没找到传承者前,他还有那些被困在这里的修士都出不去。 指尖抬起去触碰那些纯粹的光点,那是得到解脱的魂魄,如同一颗璀璨的水晶,慢慢化做点点星光。 朗无忧平静的等待着别人继承帝道传承,就在此时,朗无忧的眉头锁紧,他的神识扫到了熟人的气息,起身前往,他去到了龙帝最开始的战场上。 那水球和火球已经萎靡不振,但中间还是困着诸多魂魄,这些都是龙帝为复活自己准备的,于此同时,朗无忧还找到了龙帝为自己复活准备的血肉。 轻叹一声,当是命不该绝,不过朗无忧还是存了私心。 他走进近了这个大球,拉住了其中一个混混僵僵的魂魄,轻声道:“师兄,我带你回去。” 竹昊死后并没有去往轮回,或者说所有死在秘境的修士,都没有去往轮回,而是被龙帝当做了复活的材料,关在这‘日食’之中。 修士的魂魄被留下,那只要有躯体便可重生,而龙帝也为自己的躯体重生准备了足够的血肉。 将最精华的用于重塑竹昊,至于剩下的修士,该怎么样就怎么样,能活就行。 竹昊睁开了迷茫的双目,随后像是反应过来什么,连忙看向自己胸口的位置,空荡荡的,没有莲花。 这时他才反应过来身边之人是朗无忧,但朗无忧的变化很大,虽然那惊艳的容貌不是时间能削去的,但是他看起来苍老虚弱了很多。 白发干枯,双目紧闭,脸上都是蜿蜒的血迹。 “我,无忧师弟,到底发生什么了?” 竹昊感觉体内的灵力源源不断,甚至肉身强横了一个度,但他明明记得自己被玉鸟,不,王鸣杀了。 朗无忧歪了歪脑袋,脸不红心不跳的解释道:“师兄,有传承开启,把所有人拉入幻境了,你之前经历的都是幻境。” 竹昊愣了一下,体内蓬勃的生机是骗不了人的,虽然死亡的感觉很真实,但是无忧师弟又何必要在这上面骗他呢。 “那无忧师弟你是怎么回事,你的眼睛?” 朗无忧眉头微微蹙起,他还没想这个的理由,思索一番终于是想到了合适的理由,刚要说,就被竹昊带着一脸感动的神情打断了。 “我知道了,无忧师弟是为了能将幻境破除,才自废双眼,用心眼寻真,无忧师弟怪我拖累了你。” 没想到竹昊能脑补出这样合理的理由,也省了朗无忧找临时找借口的功夫,他点了点头,算是认同了竹昊说的话。 虽然朗无忧的神色一如既往的淡然,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但竹昊还是心疼起来。 无忧师弟身上的气血衰弱,双眼还瞎了,虽然嘴上说的风轻云淡,但一定是费了很大的波折,才破除的幻境。 想到这,他突然反应过来,无忧师弟刚刚是不是说了传承开启?传承!竹昊一激动差点上去抓住了朗无忧的肩膀,不过马上反应过来,朗无忧现在身体虚弱,只能兴奋且克制的说道:“无忧师弟,传承!传承说不定能治好你的双眼还有气血衰弱的问题!” 朗无忧在竹昊突如其来的激动下,退后了半步,随后解释道:“师兄,我不能接受那个传承。” 没想到朗无忧不能接受传承,竹昊咬紧牙关,陷入了沉思之中,他光是看着这周围留下的恐怖气息,就知道这里的传承不简单。 这些气息都有轩辕女皇的水平了,绝对是一条稀少的大道传承。 竹昊思想挣扎了一番,才艰难开口,他觉得自己这行为挺厚脸皮的,朗无忧这破除幻境的人都接受不了,自己更加不可能了,但他还是想问一问。 “无忧师弟,我可以接受传承吗?” “可以。” “果然不——可以?!” 竹昊的声音中带着不可置信,他没想到自己可以接受传承,不等他下一句说点什么,朗无忧冰冷的手就主动牵上了他,带着他就往皇城的方向赶。 “师兄,接受传承的话,得快些才行,已经有人到那里了。” 没来得及多想,无忧师弟为什么会知道传承有人在,竹昊就先被朗无忧带着他飞起的这一幕吓了一跳,有些结结巴巴的问道:“无忧师弟你,你怎么会飞?” 这问题让朗无忧卡壳了一下,暴露了,想点什么借口好呢,他眼神下意识的避开了竹昊,果然撒一个谎就要更多谎来圆。 “因为嗯,就是传承的力量,出去就没有了。”其实是因为信仰之力的存在,所以朗无忧在这传承世界里,算是香火供养的仙人。 虽然可以很明显的听出无忧师弟撒了一个生硬的谎,但是无忧师弟又不会害他,竹昊笑了笑点头承道:“传承的力量还真是神奇。” “哈,哈真是没想到,这般传承最后会落到我身上,哈哈哈,天命眷我啊!”一位丹会弟子,喘着粗气,眼中的兴奋是怎么都掩饰不住。 他也是和朗无忧同一批进入传承的人,跟在别人后面通过了第一关,又在第二关中早早的躲了起来,聪明人谁会真的去讨伐逆贼啊,那不就是平白丢掉性命的事吗。 事实也证明了他就是对的,那个良无忧就是出尽风头又如何,最后还不是拿不到传承。 避开那些崩裂的大地,他终于要接近那把龙椅的位置了,传承就在龙椅上方,那是一颗游走着小龙虚影的龙珠,一直向外散发着淡淡的金芒。 就在丹会弟子即将触碰到龙珠时,皇宫的屋顶突然响起一声巨响,瓦片掉落,坍塌出一个大洞来,一名白发飘然的身影,抱着另外一名男人的身影从天而降。 落地的感觉过于绵软了,不像是踩到地板上了,不过现在不是在乎这个的时候,朗无忧抓着竹昊的手,将他的手按在了龙珠之上。 他的神识看到有人接近龙珠了,离的很近,必须快些让师兄按上才行。 而他怀中的竹昊耳根红透了,在朗无忧说速度太慢的时候,便问都不问就将他公主抱起,他就感觉自己浑身发烫,莫名羞耻。 虽然知道无忧师弟绝对不会有那种想法,但是,但是这控制不了他瞎想啊! 丹会弟子被朗无忧踩在了身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竹昊摸上龙珠,不是,为什么他们会从天而降啊? 不过丹会弟子的想不通并不影响竹昊接收传承,就在竹昊碰到龙珠的一瞬,脑袋便如同针刺一样痛苦,大量的传承顺着龙珠灌入他的体内,这是仙人扶顶的传承手法! 第82章 拔苗助长 疼!疼!!疼啊!!! 海量的知识顺着龙珠灌入竹昊体内,一种大脑要炸开的感觉席卷了他,知识未经任何铺垫就直接灌入神识之中,虽然比自己学来的快,但这种拔苗助长,又算什么好事呢。 竹昊后槽牙死死咬紧,两排龈沟微微颤抖,鲜血直溢,也许是知道这方世界即将崩塌,传承的速度很快,根本没预留下传承者消化的时间,随着知识全部灌入,龙珠也猛然钻入竹昊体内,开始暴动起来。 这就像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竹昊终于是忍不住了,闷哼出声,疼昏过去,察觉到这一幕,朗无忧眉心蹙起,手按在了竹昊腹部,源源不断的信仰之力压制住了躁动的龙珠。 这种情况,让他想起了过去读过的一本古籍,上面记载的道千奇百怪,例如情道就不止是灵力还需要修炼者身上缠入许多情丝,情丝越多道走的越远,还有血道,死道,生道等等。 这世上千奇百怪的道很多,这么一想,帝道怕是也有特殊的修炼条件,应该是需要信仰之力,他现在算是明白龙帝为什么创造了这里,还将如此多魂魄禁锢。 也许龙帝过去真的庇护过人族,不是出自对信仰的渴求,但这世间的道理总是说不清的,到底是谁依附谁而活,这问题谁也说不明白,就像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一样。 这让朗无忧心中生出些许顾虑来,竹昊如果真的走了帝道,那信仰之力又该如何获取呢,他的未来,又是否会像龙帝一样疯狂,做出这样的事呢。 轻摇了摇头,不想这些,人各有志,他能做的只有告诉竹昊这条路会有多艰难。 竹昊在一汪清水上苏醒,这水能激起波纹,也能看到底下的游鱼,但就是沉不下去,如同一块结实清透的冰面一样,却没有任何寒意。 周遭是一片迷雾,里面隐约闪烁着红光,随着他靠近,迷雾缓缓退开,露出一道看不见顶的红色‘高墙’,这墙很怪,上面的纹样像是一片片炸开的鱼鳞,通红一片。 一种奇怪的感觉引导着竹昊伸出了手,想要触碰‘高墙’,就在这时,‘高墙’动了,宛若天摇地晃,这哪是什么墙,分明是一只庞大到足以替代天地的烛龙。 烛龙的眼珠便是这片空间中最耀眼的太阳,随着它闭上竖目,这里瞬间黯淡下去,宛若仙境的场景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双双从水里生出的手,那些手穿金戴银,华贵异常,如同浪潮一般席卷,将竹昊死死扯住。 “放开我!”竹昊试图挣扎,但他的攻击根本无法对这些华贵的手造成伤害,只能任由这些手带着他沉入池水之中。 那原本清澈的池水,也扭曲非凡,一张张人的面皮,叠的密密麻麻,如同千层饼一样,组成了困住竹昊的漩涡,这是‘权利’的池水啊,那些非富即贵的手是‘权利’的奴隶啊。 帝道确实特殊的很,竹昊还未接触到它的核心,它就主动开始淘汰继承者了。 就在竹昊即将被拉入‘权利’的池水时,一道光束打了下来,如同一条垂下的绳子一样,让竹昊抱着一丝期望,艰难的将手从面皮中抽出,抓住了光束。 这是‘信仰’,在‘信仰’下,池水畏惧的分开了,帝王的权利来自于民众的信仰,拥有信仰的竹昊就是权利的主人。 信仰的降下让烛龙重新睁开了眼睛,审视着竹昊,太阳重新出现,世界又变回了仙境的模样。 烛龙的头缓缓低下,靠近竹昊,竹昊手中微弱的信仰迅速燃烧,但并不滚烫,若不是这信仰之力一直在源源不断的补入,竹昊怕是要被烛龙那太阳一样的眼睛烧成飞灰。 随着烛龙接近,竹昊眼前的场景又开始变化,那庞大的烛龙化成一位女子又化成一位男子不同的面孔在它身上交替,甚至出现了孩子的面孔,这些虚虚实实交叠在一起,随后变成了竹昊的面孔,它口吐人言道:“尔本不是朕钟意的传承者。” 旋即又是一声轻叹,它似乎不欲在这上面多说,反而讲起了代价。 “朕名烛龙,生来就是天道定下的帝主,过去天命定妖道大兴,朕便会和妖为一体,成为妖帝,如今天命定人道大兴,朕便会和人为一体,成为人帝。” “尔若是要传承朕的力量,便要有臣服于尔的子民,万民的信仰之力加身,并且尔会失去本心的存在。” “尔会是朕,朕会是尔,尔的过去将成为朕的过去。” 竹昊猜过这传承的来头不小,却没想过会这么大,帝道传承,这可是条条大道中近乎顶级的存在,但他没有被这一步登天的机会迷住双眼,反而是认真思索起烛龙口中的条件,代价还有——利益。 他能理解臣民,信仰,但不能理解什么是本心,不用他问烛龙就像是看透了一切一样,提前回答了他。 “尔名竹昊,和朕一体,尔便是龙帝烛龙。” 这听起像是变了一个人,竹昊思索中,烛龙却是再次回答了他,烛龙似乎有着看透内心的能力。 “尔为朕,命途将会登上帝命,坐拥天下,亲族,朋友,都会离尔远去,尔不复尔。” 这听起来可比竹家少主尊贵多了,竹昊看着烛龙化成的人形笑了笑,随后做出了决定。 “师兄,还好吗?” 脑袋仿佛进了水,醒来时坐起的动作都感觉大脑在晃荡晃荡的响,竹昊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冲着朗无忧灿烂一笑。 “我好的不得了,快些离开。” “嗯。” 朗无忧将竹昊拉起,刚打算走,就听到竹昊有些诧异的嗯了一声,便问道:“师兄,怎么了?” 竹昊收回视线,随口道:“被一块石头绊了一下,走。” 考虑到后患无穷,竹昊并没说出一名丹会弟子躲在了这里,正用仇恨且贪婪的目光盯着他们,在竹昊的隐瞒下,朗无忧也顺水推舟的当做不知道。 在他复活竹昊之前,就通过传音告知所有还活着的人,传承一无,立刻离开的消息。 至于信与不信就不是他的事了,生死各有命,做出什么选择就要担下什么因果,自己找死的,他又为何要救。 第83章 规则改变 刚出传承世界,竹昊就被一股力量扯了出去,瞬间没了踪迹,只留下朗无忧站在原地。 没有旁人在,倒是方便了朗无忧取出山河图避水,在海中宛如平地的走着,他神色淡然,并不意外竹昊会消失这件事,算算时间,竹昊也该反应过来他空间袋丢了的问题,毕竟他也只能做到重捏一个肉身。 “无忧师弟!”竹昊维持着向前扑去的动作,试图在离开的前一瞬抓住朗无忧的衣角,却是撞到了满身骨头的周不伪身上,随之而来的是这老顽童的玩笑。 “没想到,我都一把岁数了,还有小年轻投怀送抱呢。” “去你丫的!” “你小子!” 不过比起吵嘴,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不光是周不伪这人,还有不少竹昊只在画册中见过的筑基修士,就连那古元那家伙都围了过来。 这些平日里身居高位的人,今日都像极了菜场买菜的大爷大妈,各种问题如同鸟雀在不停的叽喳,听的竹昊头大,还是周不伪当场撒泼赖皮的打滚,才将大部分人驱赶到一边。 “竹家小子,快说说秘境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不少人都说无忧那孩子做了件不得了的事呢。” 这偏心眼的,偏到姥姥家了,管竹昊叫小子到朗无忧就变成了孩子,不过竹昊的注意力不在这,他皱了皱眉,问道:“他们怎么说无忧师弟的?” 一旁的催火长老摇了摇头,先是嘀咕一句都疯了,才回答了竹昊的问题。 “他们说无忧小友在秘境中屠了龙,抬手之间就是呼风唤雨,连天上的太阳和月亮都受他操控,这不是疯了是什么,轩辕女皇都不可能做到的事,无忧小友怎么可能做到。” 竹昊听到这话,只觉得心疼和讽刺,无忧师弟的状况那么狼狈,这么被人说得和呼风唤雨的仙人一样,他解释道:“秘境中有份传承开启了,所有人都陷入了幻境之中,是无忧师弟将幻境破除的,那些人估计是看到幻境了。” 这听的一堆老头连连点头,这才合理,怎么可能有筑基不到的小辈,就能做出这样的举动呢。 周不伪又问道:“那竹家小子,你是不是死过一次了?” 这问题倒是直戳竹昊心窝,虽然无忧师弟解释是幻境,但那种死亡的感觉太过真实了,四肢变的冰冷,被海中的妖兽一口口分食殆尽,现在回想起来,身体还会下意识发抖。 “呼我确实在幻境中死过一次,不过这不是重点!催火前辈,为什么我出来了,我师弟还没出来?” 催火老人同竹昊解释着这个问题,而旁边周不伪拧紧的眉头也松懈下来,这种假死能瞒过丹牌的情况也是少见,不过还好,是假死就好。 他放下心来,而比他更紧张的古元整个人如释重负,没想到奇迹真的发生了,不过他刚松下这口气,转眼就想到了排名的问题。 多数人的丹牌都碎了,分数也归了零,被送出了秘境,只有极少数人的丹牌还在,其中排名最高的就是64分的朗无忧,不行,他不能让第一名落在别人身上。 古元拂袖,踩着飞云舟升上了空中,清了清嗓子,宣布了假死的消息,随后话锋又猛然一转,说道:“秘境突生变故,让许多不该淘汰的参赛者,惨遭淘汰,为了公平起见,我决定就此结束第一轮大比,丹牌碎裂者,以碎裂前的分数算。” 在场的筑基修士,大多五六十岁更高的还有八九十岁的,不是人精的少之又少,古元那点小心思,被听的明明白白,不过除了周不伪直接开骂,其他人都是默不作声,默认了古元更改规则。 因为他们的代表者,弟子,都是被淘汰的一批,若是按照古元新改的规则,他们的排名还能上一上。 “古元,你这也太过卑鄙了!若不是无忧那孩子破除幻境,你现在还在地上瑟瑟发抖呢!” 竹昊也难得和周不伪的立场站到了一块,他虽然没有像周不伪一样破口大骂,却是比周不伪还狠,以炼气之身就敢当场威胁筑基的古元。 “古长老这么闲,不如先担忧一下自己,我这有一份您孙女的留影石,不如看看再做决定?” 古元听到竹昊的话,冷哼一声,直接出手,周不伪就算了,竹家这小子就算是竹家少主又如何,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胆敢这样和他说话,就是大不敬,他打残竹家也没理找他。 拍来的手掌涨大数倍,带着呼啸的风声,以极快的速度攻向竹昊,两者撞击,却没想到,发出惨叫的却是古元,他的拍出的手掌破了一个大洞,只有练气八层的竹昊居然以肉身扛下了这一击并反击回去。 不得不说,朗无忧的偏心令人羡慕,竹昊现在被重塑出来的肉身强度,至少有筑基后期,其中蕴含的蓬勃灵气只要他心境有升,就会立刻突破到练气九层。 “怎么可能!”古元不信邪的想要用出神通,反应过来的催火,扰火老人将竹昊拉至身后,冷声道:“竹家小子是有不对,但你以大欺小还要动用神通未免是欺人太甚了。” 古元死死盯着在催火长老后面对他做了一个国际友好手势的竹昊,气极反笑,放下一句狠话就拂袖而去。 “好啊,竹家小子,你最好能躲一辈子!” 竹昊也不甘示弱,他刚要嘲讽回去,就被扰火长老捂住了嘴,低声道:“消停点,无忧小友还没出来呢。” 听到朗无忧,竹昊才放弃了再去刺激古元,他看着古元离去的方向,嘴角勾起了一个冷笑,凭他手中的东西,这死老头日后肯定有跪下来求他的时候。 竹昊拍向空间袋的位置,拍了个空,这时,他才反应过来,自己的空间袋不见了,不只是自己,大多从秘境中出来的人,身上东西都丢了,只有和契约放在神识内的法器还在。 不过竹昊只是拍着胸脯吐出一口郁气来,一点钱财而已,留影石他早有备份,随时都能取出,现在就等他们结束秘境,送无忧师弟出来了。 就是排名的事,该如何告诉无忧师弟才好,明明他才是秘境中出力最多的人,却要因为那说变就变的规则,落到后面的位置。 第84章 旧情重燃 “找到了。” 朗无忧来到了竹昊进来时误入的沙漠,一路上,他收集了不少仙植,除了几味对药力要求苛刻的,筑基丹的材料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 虽然丹牌表明参赛时间仅剩一个时辰了,但对于朗无忧来说已经足够了。 “山河图。” 画卷飞出,化作一颗光球包裹住了朗无忧,光球外部流动着秀丽的山川河景,内部宛如自成一片空间,甚至能听到悦耳的鸟雀鸣叫声。 竹昊感叹非凡的炎热全被这光球阻拦在外,朗无忧借着山河图向着沙漠深处走去。 双目虽瞎,但并不影响朗无忧用神识视物,在竹昊接收传承的时间,他还抽出空隙翻看了皇宫的藏书,找到了秘境的地图。 这方的秘境的支撑节点是一株菩提砂金树,六阶仙植,炼丹还是直接服用都有着一夜顿悟的效果,不过朗无忧不是冲着这点来的。 六阶和六阶以上的仙植都有着自成空间的能力,之前没打过这个主意,不过现在时间紧迫,机会就在眼前,他无论如何都要冒险一试,若是能栽入山河图之中,可以让山河图的空间恢复不少,他的老活计,天地丹炉也能解封出来了。 步行一段时间,山河图外面,就连空间都被这里强烈的高温烤到扭曲了,就是这里了,菩提砂金树的藏身点会是最热的地方。 朗无忧一脚猛跺地面,山河图化作的光球扁了下去,贴上了他的皮肤,没有光球做支点,朗无忧整个人陷入了脚底的流沙之中。 沉入流沙的感觉并不好受,这是一段让人感觉窒息的挤压,滚烫的沙粒摩擦着肌肤,若不是有山河图的存在,定是要入侵者随着沉没的过程同化成这千万沙粒中的一份子。 时间大概流逝了有半柱香左右,总算是落到了结实成硬板的砂砾上,朗无忧缓缓了气,即便有山河图护住他,那种难受的感觉他还是不想再尝试一次了,果然,凭他现在的修为来找六阶仙植还真是件找死的事。 六阶仙植相当于修士中元婴的存在了,不过仙植类攻击性都很低,只要熬过它天然的防御,也就是外面滚烫的沙粒,那就能平安取到树叶,树枝这样不算重要的东西。 但是如果想动六阶仙植的果实或者根系,那就要准备好去面对一位元婴修士的怒火了,就算仙植攻击手段薄弱,但庞大的灵气摆在那里,低于元婴的修士大多会被枝条压一下,就成一滩肉泥。 在这地下溶洞前行的路上,朗无忧开始变成跌跌撞撞的瞎子,他残缺的神识不足以窥探六阶仙植,只能顺着灵力波动最强的地方摸去。 摸到一个冰冷皮肤的触感,让朗无忧微微皱起了眉头,这有些超出他认识之外了,菩提砂金树属火,是极阳之物,怎么可能会有冰冷的感觉呢? 未等他反应过来,一只冰冷的手摸上了他的脸,随后虚握在了他脖子上面,一道有些熟悉的声音响起。 “你就是导致夏朝遗民大量涌入的罪魁祸首吗,跟我走一趟。” 朗无忧有些不确定,这人的声音怎么那么像桃温书,为了验证他的想法,手一路摸到脸的位置,引得那位冷面判官神色不定,但最后还是没有避开,他这是为了查看这人到底要做什么,绝对不是被蛊惑了。 朗无忧这时的样子有几分狼狈,他从龙帝的传承出来,只用水匆匆洗了一把脸,空荡荡的眼睛,毁脸的疤痕,这些在旁人身上一道都算是彻底毁容的东西,在朗无忧脸上只能说是病美人。 更让人升起保护欲来,或者一些变态的心思。 例如这位冷面判官,心中就莫名生出一种朗无忧只能依靠他的异样满足感来。 但他是万万没想到朗无忧的下一步动作,在找到他脸的位置后,朗无忧竟然抓着他的长发直接按着他后脑勺吻了下去。 判官的冷面只是维持了一瞬,就忍不住沉沦进去,本能的反吻起来,这熟悉的感觉,是桃温书没错了。 刚入佳境,就被人毫不犹豫的推开,不知为何,判官有种被渣男用过就丢的萧瑟感觉。 “桃温书,你都死了不知道多久,怎么缠上的我?” 失落的判官听到朗无忧这句话,突然吃起醋来,原来吻他都是因为一个叫桃温书的家伙,不过这种感觉很快消散了,他又冷起了脸,话说的公事公办,至于心里怎么想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首先,我不是什么桃温书而是地府判官,另外,异界的魂魄,你引发了不小的动乱,和我去地府走一趟。” 朗无忧听到地府这个词时脸色微微一变,摸上了手腕的翠玉藤,刚想让幽蛟赶走这个不知道哪里来的地府人员,他转念又想到了什么,垂下了手,对着判官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来。 “我这解放数万魂魄算是功德一件,判官大人如果硬要带我回地府问罪,补偿我一些东西如何?” “哼,你当这是什么讨价还价的菜市场吗。” 判官直接拒绝了朗无忧,这让朗无忧双手局促的握到了一起,垂着脑袋,看样子像只失落受伤的猫猫。 “嗯判官大人你说得对,我只是下意识想起我死去的道侣桃温书了,要知道,他不会拒绝我。” 这话就像是有魔力一样,特别是死去的道侣,判官下意识的想到他就是新上任的,朗无忧的道侣说不定就是他,不,一定是他。 沉默了片刻,薄唇微动,还是说不出强硬的话,只是小声道:“你要什么补偿。” 得到满意的答案,在判官看不见的角度,朗无忧扯了扯嘴角心中嗤笑一声,这家伙还是这么容易在这上钩。 “我想要菩提砂金树,帮我取到我就和你下去接受审问。” 朗无忧原本只打算取一节菩提砂金树的根系,栽种回山河图,但是现在突生变故,多一个桃温书出来,听他在这轻松的语气,便能推测出他有对付菩提砂金树的手段,有机缘送上门,为何不用? 判官收紧了手,虽然这不符合规定,但是看着朗无忧的脸,他又说不出拒绝的话来,只能低低的应了声,算是同意了。 第85章 杀招爱过 有了看得见的判官在,不过一会两人就找到了菩提砂金树的下面,随后判官深深看了一眼朗无忧,说道:“躲好。” 便动起了手,而且一动手就是杀招。 一方鬼帝的修为展露出来,而鬼帝正是对标修士元婴的等级,再加上判官是鬼魂,自身属于极阴和极阳的菩提砂金树相互克制,但是因为生死簿的存在,菩提砂金树又无法对判官造成有效的伤害。 一时间,双方打斗的难解难分,沙尘扬起,破空声连绵不断,这让菩提砂金树创造出来的地下空间隐隐约约有着坍塌的迹象。 若不是判官率先动手,掷出一根锁魂链,锁住了菩提砂金树的根系,这地下空间肯定会在这两名非人物种的战斗下坍塌。 而挑起这一切的朗无忧正冷漠的坐壁旁观,还真是把蓝颜祸水这个词,示演了一个十成十的摸样,他一直都明白自己在相貌上的优势,这同样也是一种实力啊。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判官的实力还是胜于菩提砂金树的,更何况,主要目的还是困住它,缠斗了半个钟,判官用数道锁魂链终于困住了菩提砂金树,转头看向朗无忧的位置,却是见到了一只幼年的幽蛟向他冲来。 幽蛟看着可爱,但在魂魄眼中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判官没时间在乎自己,反而是关心则乱,焦急的继续寻踪朗无忧的踪迹。 “快到我身边来,这里要塌了!” 回答他的却是后脑勺的一击重击,趁这短暂的一瞬,幽蛟撞来上来,爱恨情怨的苦毒让孟婆汤失效了,判官,不,桃温书想了起来,他想抓住朗无忧,问他个清楚,却是被锁链缠身,周遭空间裂开了通往幽冥的路,这些冲出来的锁链,要将桃温书拉回地府。 他只能挣扎的抓住朗无忧的脚腕,想把他一起拖下去,嘴里想说什么,却是被朗无忧手指轻轻拂过,忘记了要说的话,见朗无忧的唇一张一合吐出两字来。 “爱过。” 桃温书的失神被朗无忧抓住了机会,毫不留情的一脚踹了下去,将桃温书送回了地府。 解决掉桃温书,现在可以将菩提砂金树栽入山河图了。 地府,桃温书掉了下来,被牛头接了个正着,它挠了挠脑袋,看着被锁魂链五花大绑的桃温书瓦声瓦气道:“判官,别怪老牛,想起过去是要抓回来喝汤的。” 一旁的马面也点了点脑袋,它身后是成群结队的迷茫魂魄。 “判官啊,等下你还得去和阎王大人汇报此事,可千万不要留恋人间啊。” 桃温书没有说话,他的瞳孔放大,还处于失神状态,半天才喃喃道:“他说他爱我。” 牛头甩了甩牛耳朵,当作没听到,而马面转动脑袋,移开了视线,假装看着别处,虽然听别人的情史会满足吃瓜的心理,但是判官现在这个魔怔的状态,真是让人怀疑再刺激就要去跳奈何桥了。 诶,世上痴情人诸多,有得痴儿,轮回都不愿意入,为了不喝孟婆汤,就会跳下奈何桥,在那黄泉水中苦苦挣扎,等待着情人下来。 只可惜大多都是怨侣的结果收场,不是情人另投他人,就是痴儿的魂魄在黄泉中磨灭,能等到两情相悦的少之又少啊。 秘境结束时间到了,还留在秘境中的人,被传送出来。 原本停满飞行法器的山谷,变得稀稀落落,只剩了几杆飞云舟,不过那杆轻云舟一直都在原位没动过。 看到朗无忧出来,等待已久的竹昊立刻扑了上去,抱住了朗无忧。 朗无忧僵硬了一下,但还是没有躲开,任由竹昊抱住他哭出声来,只能是安稳道:“师兄,我没事。” 竹昊抹着眼泪,心中越发心疼朗无忧,明明无忧师弟才该是第一的,但是被那老不死的古元直接截止了,就算无忧师弟后面的分数飙升,那老不死却是死不认账。 “无忧师弟,是我没用,对不起你!” 这低低的抽噎声,再结合周围的催火老人和扰火老人都是一脸难堪的神色,朗无忧便知道是比赛出了问题。 他拍着竹昊的背,语气难得柔和了一些。 “师兄,发生什么了,告诉我。” 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和朗无忧讲了一遍,让朗无忧也微微皱起了眉头,直接改规矩,还真是脸都不要了,这样虚伪的家伙,还真是让他有些烦躁了。 即便是心中升起了杀意,朗无忧并没有表现出来,反而宽慰竹昊,说道:“师兄,我们的目标不是前十吗,就算是第一阶段的成绩不好,还有第二阶段的炼丹大比在,你难道不信我的能力吗?” “无忧师弟” “师兄,相信我就好了。” 对于竹昊来说,朗无忧就是一个奇迹的存在,不断的刷新他的认知,他原来对朗无忧的印象只是位美人,到现在,早就变成了喜欢的人。 如果是无忧师弟这么说,那一定会成功! “呼,无忧师弟,还真是让你见笑了,我们抓紧回去,炼丹大比就在下周,我和两位前辈一直在这等你,还没去做过调查呢。” “好。” 轻云舟的速度还是那么快,出于一些不可直说的小心思,竹昊又将轻云舟交给了催火老人操控,自己则是满怀期待的坐到了朗无忧身边,等着催火老人停舟漂移。 只可惜这次催火老人没炫技了,等朗无忧的这几天早让他歇了玩轻云舟的心思。 行到客栈,扰火老人找了一个借口支开了竹昊,单独留下朗无忧,神色凝重的看着朗无忧眼睛的位置,问道:“无忧小友,你的眼睛?” “没了。”朗无忧淡然回道,这平静的语气,就像没的不是他眼睛一样。 这让扰火老人有些头疼,他一下又一下的摸着白须,随后叹出一口气来,说道:“无忧小友,我们之间的约定可不是什么易事,我欣赏你,更是不愿你白白送死。” “这样,明年年初,来金尊城找我,我送你一桩恢复视力的机缘。” 朗无忧知道面前这位扰火老人是真的在为他考虑,除去先前的不快,扰火老人和催火老人对他的态度一直都挺好的,他也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晚辈礼,说道:“到时候一定去找前辈。” 扰火老人拍了拍朗无忧的肩膀,回到了房间,到房内才反应过来,朗无忧这次的态度可比之前那生硬的样子好多了。 第86章 心思百转 一周的时间很快过去,天池城迎来了最鼎盛的时候,北域四面八方的人都聚集到了这边,观看这次的丹会大比。 竹昊手支在客栈窗台,从上往下看着那些沸腾的人群,听他们叫喊着丹会大比种子选手的名字,不屑的冷哼一声,嘀咕道:“如果不是那死老头,无忧师弟才是最热门的第一名。” 想到这,竹昊担忧的看向房间的位置,朗无忧正在其中修炼。 “无忧师弟现在排名72,如果想总成绩进前50,需要这炼丹的比赛排名到前十呢,虽然相信无忧师弟的技术,但是”竹昊有些惆眉不展,他这几天调查到了不少消息,其中就有很多人在花钱阻挡无忧师弟参赛。 虽然那些明枪暗箭,被他挡下了大部分,但是那些阴沟里的家伙,都很害怕无忧师弟呢,恐怕小手脚会动上不少。 倒不是竹昊畏惧,只是小人的手段防不胜防,谁知道会不会在无忧师弟分配到的仙植上动手脚呢,特别是古元那老东西,对无忧师弟记恨颇深又是裁判,黑幕,小鞋这种东西,都是那些混蛋东西惯用的手段了。 竹昊越想越是颓废,整个人索性趴到了桌窗上,发顶的呆毛耷拉下来,很多步棋不是现在能走的,只能是放长线布局,但是无忧师弟今天就要比赛了,而他那些布局还尚未成熟。 手握成拳捶向台面,他还真够没用的,总感觉自己帮不上无忧师弟。 就在他自暴自弃的想时,神海中突然冒出了烛龙的声音,它淡淡道:“尔不觉得是尔太小看其了吗?” 竹昊垂在眼皮,长长的睫毛错落有致的遮住了眼底的晦暗,他沉默了一会,缓缓道:“我知道无忧师弟很厉害,他懂的很多,对这世上的大多事都提不起兴致,就像一个真正不识红尘的仙人一样。” “我只是觉得我留不住他,所以才老想着证明点什么,留下点痕迹也好。” “修仙者的一生有多漫长,筑基有150年,金丹有300年,元婴更是达到了1000年,无忧师弟注定会在这条路上走的很远,远得我望尘莫及。” “他就像是生下来就做好了成仙的准备,和我这种人,不就是仙凡有别吗。” “我们之间能相处多久?一年,两年,还是说十年,二十年?” “我在他漫长的生命里,算什么?朋友还是过客呢。” “不是我小看他,是我配不上他才对。” 烛龙不懂这种复杂的感情,对于它来说,道侣或者交配对象都是会朝着它主动依附过来的,只要接受就好了,帝王不需要在一段感情中患得患失。 “那尔变强不就是了。” 竹昊吐出一口胸前的郁气,苦涩的说道:“如果努力就能成功的话,这世上的失败者就不会那么多了,没有天资,什么都不是。” 烛龙并不认同竹昊的想法,但也不和他争论,留下一句话,便重归沉寂。 “尔师弟在体质上,并不比尔好。” 竹昊听到这话,有些呆愣的维持着趴桌的动作,手猛然握拳又松懈下去,那又如何呢,无忧师弟只花了不到一周的时间,就到了他修炼数年才达到的练气八层,这样的速度,他怎么看都没有追上的希望。 曾经那些夸他天才的话,现在想来都是些辛辣的讽刺,他这个所谓的天才,怕是连抓住无忧师弟的衣角都难。 天池城的大钟响了起来,那声音浑厚又悠长,丹会大比的第二阶段炼丹大比即将开始,到入场时间了。 敲响房门,竹昊已经收敛好了情绪,笑着说道:“无忧师弟,准备入场了!” 房门被打开,朗无忧穿着竹昊准备的衣衫,眼睛的位置也蒙上了一条金丝锦带,头发随意的披在肩上,口中叼着竹昊送的发带,正打算束起。 竹昊见状连忙接过了发带,为朗无忧束起头发,看着这注定一登场就惊艳所有人的师弟,竹昊悄悄吻了发带一角,心中生出满足感来,这是他的无忧师弟啊。 “无忧师弟,走。” “嗯。” 天池城,中央,大比擂台。 周遭的欢呼雀跃声不断,尖叫连连,不少人都举着长条的横幅,在支持着自己下注的选手。 丹会大比不单是丹药的狂欢,还是一场规模足够巨大的赌徒盛宴,不光是那些疯狂的赌徒,平日里有些积蓄的修士也会在这时下一点小注,讨个彩头或者说支持自己看好的选手。 主持人从这有足足几里大的擂台中间升起,跟她一起升起的是数个有几米长宽的通讯设备,白板,确保每一个入场的观众都能看清擂台。 随着一位火道修士发出数枚在白天依旧耀眼的烟花,主持人清了清嗓子,汇聚灵力,声道一转—基础式—扩音,她俏皮的声音传遍了整个观众席。 “很感谢各位的到来,观看我们有史以来最为盛大的丹会大比,现在由我来为大家介绍裁判和一位重要嘉宾。” “我们的重要嘉宾,便是尊贵的轩辕六皇子,轩辕离江!”随着主持人的声音,白板的投屏也汇聚到了裁判席上,一名黑色长发气质高傲,身穿蟒袍的年轻人站了起来,在投屏中挥手致谢。 除此之外,裁判席上只剩了两个老头,一个古元一个周不伪,都是熟人了,也不过多介绍。 等三位裁判都介绍完毕,主持人便开始拉动场内的气氛笑着说道:“现在到了我们夺冠种子选手的进场阶段,没入前百的已经全部淘汰咯,剩下的就是输了也是我们的精英炼丹师呢!” “首当其冲的当然是我们的蝉联几届的冠军,玉鸟丹师!” 玉鸟笑眯眯的走上了擂台,不过他没有去找位置,反而是站在原地等待着什么,观众席的竹昊一看到他出场,身体就下意识发起抖来,那种被玉鸟杀死的感觉太真实了。 他现在一看到玉鸟,就心慌的不得了,只希望那玉鸟千万不要去找无忧师弟的麻烦。 第87章 万众瞩目 “另外一位,也是我们本次大比的黑马,丹会大弟子,楚季丹师!别看他年纪轻轻,据我所知,去年楚季丹师就是三段炼丹师了,悄咪咪的透露一个消息,楚季丹师是上一阶段的第一名哦!” 楚季看起来是一个文弱的修士,他只是和玉鸟擦肩而过,就被吓的有些瑟缩,不过他没有像玉鸟一样,反而是快速找好了炼丹的位置。 随着这两人被介绍完毕,剩下的参赛者一并登上了场,而朗无忧就在队伍的末尾。 他始终在避让着别人,不想产生肢体触碰,说起来,他这还是第一次和他人一起入场,过去的时候,他总是被第一个请进场的。 在所有人都进场之后,好位置都被占了,给朗无忧剩下的就是个边边角角的位置了,他倒是无所谓,坐哪里都一样,而白板也是在朗无忧露面的一瞬,投影就汇聚了过去。 不得不说,对于朗无忧来说,还真是坐哪里都一样,万众瞩目这个词,像是为他而生。 那白板放大过的容貌,都找不出瑕疵来,若是硬要说的话,也就那道疤痕破坏了整张脸的完美,不少人已经在想象那金丝锦带下的眼睛,会有多惊艳了。 就连看惯美人的主持人都卡壳了一瞬,朗无忧那堪称完美的容貌还真是她职业生涯中从未见过的。 此时,没挑选位置的玉鸟动了,他走到朗无忧旁边的位置,那里已经坐了人,他弯着眼睛笑了笑,说道:“麻烦把位置让出来。” 那人也是个倔脾气,即便面对的是蝉联冠军,以喜怒无常号称的玉鸟,也不愿意把位置让给他。 玉鸟也不废话,直接动了手,一脚横扫上去,就是瞄着人脑袋踢的,巨大的力道直接将人踢飞了数百米远,一直摔出了赛场,看样子,生死难料。 这一幕无非是把所有人都震惊了,但是短暂的沉寂过后,裁判和主持人都当没看见,就连那轩辕江离都是在平静的喝茶,观众席上甚至欢呼起来,在那里激动的大喊。 “玉鸟!玉鸟!天下无双!” 天才总是有特权的,特别是天才中的天才,一些不重要的规则都会为他让路。 这是朗无忧最不喜的人,他眉心微蹙,扫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这种家伙,和魔道有什么区别。 但是玉鸟反而凑了上来,他像是没看出朗无忧的厌恶一样,在他耳边吹着气说道:“美人,好久不见。” 朗无忧的回应也是很冷漠,一掌推了出去。 “离我远点。” 这样的互动让不少人都猜测起来,认为玉鸟和朗无忧之间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旧情,那些人胡扯乱讲的话,让观众席的竹昊气的跳脚,恨不得冲上去就把那玉鸟,不,王鸣撕了。 妈的,这家伙就是一个变态,骚扰狂,暴力狂!他的无忧师弟才不会和这种人认识! 主持人看到活跃起来的气氛,也是满意的笑了笑,随后双手一挥,高声宣布道:“第一关,请诸位炼制二品青纹丹!” 需要的仙植被丹会人员带了上来,为每个参赛选手分发,朗无忧拿到自己那份时,发觉不对,便叫住了那人。 “这株是一阶青牛草,你发错了。” 那人被朗无忧叫住慌张了一瞬,随后暴跳如雷的说道:“你是在质疑丹会的实力吗?!我看你就是炼不出来,想找借口,既然如此就快滚出大比,丹会大比才不要你这种没用的炼丹师!” 朗无忧明白了,这是有意的,他刚打算直接从那人手上强行换一株时,一旁看戏的玉鸟出手了。 他这一出手下的就是死手,那位丹会人员不过炼气二层,被那玉鸟直接提起了脖子,随后玉鸟头转向朗无忧的方向,舔着露出的虎牙,笑嘻嘻的说道:“宝贝,我这可是为了你。” 说罢就收紧了手,当场掐死了那人,从那人身上翻了一株品相最好的二阶青纹草,丢给了朗无忧。 朗无忧没有去接,反而是微微偏头避开了玉鸟抛来的青纹草,低低骂了一声。 “疯子,真是恶心。” 玉鸟也不生气,他看向那些还没发到仙植的参赛者,咧嘴一笑。 “你们是在等我来发吗?” 那些参赛者赶紧低下了头,慌张的从丹会人员的尸体上捡走了需要的仙植,似乎玉鸟这种疯子一样的行为,不是一次两次了,那些掌权者,也对他的行为默不作声。 玉鸟回到了位置上,也不开始炼丹,就歪着脑袋盯着朗无忧看,似乎很好奇朗无忧要如何在二品青纹丹的主药,二阶青纹草都没有的情况下,炼制出青纹丹来。 朗无忧放出了他的丹炉,那是一个看起来外表很朴素的丹炉,比起其他选手各种繁复花纹,阵法的丹炉,显得像是街边地摊货。 他将仙植一味味的放了进去,唯独在放青牛草时,做了一个视觉死角,白板看不到他这个动作,但旁边的玉鸟看的清清楚楚,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来。 想控制丹药比例,转换丹方吗,果然,美人真是像一个宝藏一样,处处能给他惊喜呢。 观众台上,已经有不少人开始嘘声起朗无忧了,那些人,大多是玉鸟的狂热粉丝,对于朗无忧这种不接受玉鸟好意,反而骂玉鸟的行为很是看不惯。 还有一些人,是压了灵石在玉鸟身上的,在看到玉鸟不炼丹,专注于朗无忧时,顿时觉得朗无忧就是一个蓝颜祸水,祸国殃民的玩意。 而竹昊则是顶着这些人,站了起来,挥着定制的旗子,大喊道:“无忧师弟加油!你是最棒的!” 这行为,真是让大多数人嘲笑他是个脑袋有毛病的家伙,并且,竹昊还不单是口头支持,他直接看向赌局的位置,在所有人面前说道:“我压1000灵石,赌良无忧第一!” 这一掷千金的行为,还真是引动了不少人的窃窃私语。 “那家伙是谁,那么阔绰,拿得出1000灵石。” “我记得,好像是竹家那个少主,竹家有钱的很,他肯花千金博美人一笑,倒也正常。” “切,我看就是一个傻子,那良无忧除了脸好看,有什么厉害的地方?还质疑丹会给他发错了东西,害得别人丢了性命。” 这些场外的流言蜚语并不能影响到场内的朗无忧,但药性不够确实是一件麻烦事,在其他仙植固定的情况下,转换丹方变的格外困难。 第88章 碰瓷未成 二品青纹丹不算多难炼的丹药,属于二品丹药里中等偏下的,功效是短暂的提升心境。 但丹会之所以会选二品青纹丹作为第一关的考核,就是因为青纹丹本身的特殊性质,青纹丹之中又分品质,如丹药的名字一样,品质越好丹药上的青纹数量越多,最高可以达到九条。 丹会大比当然不可能那么简单,所以炼制出来的青纹丹至少要有五条青纹才算过了这第一关。 可惜有些第一次参赛的愣头青,就不懂这些没明说的规矩,反而是急匆匆的将青纹丹炼制完成,没有去提升它的青纹数量,想以速度取胜。 第一个愣头青很快出现了,他用大火过了一遍仙植,将其凝液未经提纯,直接成丹,同时一手聚齐灵气,拍向丹炉,一股清香的味道从中喷发而出,二纹青纹丹,成。 他连忙抓下丹药,看向主持人的方向,却是见主持人笑了笑,眉眼流转之际,便向着所有人宣布道:“很遗憾,本次丹会大比的第一个淘汰者诞生了!” “等等,什么?我不是炼出来了吗!”但没人在意他的话,他被丹会人员用两只手架着‘请’了下去,这是一名侥幸进入炼丹大比的散修,既没有经验也没有前辈告诉他要注意的地方。 他的下场,让不少散修都生出一种兔死狐悲来,不过同样,也提醒了剩下的参赛者,青纹丹的品质很重要。 很快就有第二名参赛者对仙植的提纯到了极限,选择成丹,这次的参赛者谨慎了很多,用着繁复的技法,试图再提升一次丹药的品质,只可怜天时不在他,技法不单失败了,还炸炉了。 丹炉的碎片带着火焰四溅,坐那人周围的参赛者算是遭了无妄之灾,有的还好,只是衣袍被火撩了一个大洞,有的就惨了,被碎片砸到身上,一吃痛,对自己丹炉的火候也出现了失误。 不过短短半个钟的时间,淘汰人数就来到了30多个人,期间,无一人过关,这让不少参赛者的精神都崩得紧紧,除了提前知道过关条件的丹会弟子。 丹会大比好歹是他们丹会的主场,消息也被古元‘无意’透露了下去,等于丹会弟子就是在透题考试,他们每个人都提前去练习青纹丹,更有甚者专门去准备了一门能让青纹丹提纯的神通。 第一位通关者出现了,不出意外的是丹会弟子,他将主药青纹草足足提炼了六遍,就连配药白苏果和酒蛇叶都提炼了八遍,最后凝丹的过程更是用了丹会传下来的神通,丹道二转—旋液—凝丹。 随着他的丹炉开盖,一股清香喷发而出,更是有几缕丹气冲了出来,引得观众席一片惊呼,随后鼓起掌来。 丹会弟子抓下飞起的丹药,随后展示出来,主持人看过来,双眼一亮,夸赞道:“我们的第一位通关者终于诞生了,看看这漂亮的丹纹,足足有六条,虽然第六条的青纹有些细了,但是大家都知道,青纹丹有五条丹纹就是市场上有价无市的好货了!” “现在请通关者将丹药上交,等待其他参赛人员完成丹药炼制。” 那丹会弟子一脸傲气的将丹药交给丹会人员,随后故意走了朗无忧在的方向下台,他见朗无忧居然还停留在处理仙植的步骤,更是心底嗤笑一声,古长老特意叫人针对的家伙也就是个半吊子的水平,他不单要完成古长老的吩咐,还要给雪若师姐报仇才是。 那丹会弟子假装有事,挥手要找丹会人员,转身时被自己衣袍绊倒,整个人倒向朗无忧的丹炉,砸出一声巨响来,咚—— 但朗无忧那看似朴素的丹炉却是一动不动,那巨大的咚声居然是那丹会弟子的脑袋发出来的。 他被自己砸的头破血流,天旋地转,捂着冒血的脑袋,颤抖的伸着手,指着朗无忧尖声高叫道:“你,你耍卑鄙手段!带一堆实铁,你就是故意来砸我的!” 朗无忧从头到尾都没动过,只是微微偏了偏头,就连观众都不买账,嘘声一片,毕竟谁也不是瞎子,这摆明是那丹会弟子自己撞上来的。 一时间被万夫所指,那丹会弟子真觉自己是哑巴吃了黄连,有苦说不出,正常丹炉为了足够的导热性都会做的很薄,并且在内部用上柔软的涨火油脂。 他炼气五层的修为去撞一下,完全不会出事,反而会将丹炉撞破,让朗无忧处理好的仙植暴露在空气之中,不得不认输。 但谁能想的到这家伙是个怪胎,用的丹炉居然是几百年前没改良过的实铁款式,就和一个活着的老古董一样。 擂台上的闹剧让裁判位的古元没眼再看下去了,一个手势,就连忙有人将那位丹会弟子带了下去,不过这次和那散修的待遇可谓是天差地别,人被恭恭敬敬的请了下去,临走时还有力气瞪着朗无忧放狠话。 “良无忧,你最好有能耐进下一关,这样才不至于让我连碾压你都做不到!” 朗无忧只当了耳边风,倒是玉鸟这家伙更烦,又是靠过来贴着他耳朵吹气道:“宝贝,跳蚤在面前反复跳跃不烦吗?叫我一声好听的,我就为你杀了他好不好。” 朗无忧只想一巴掌拍死玉鸟这人,对他来说,这比起争夺利益时耍的手段,用的花招,玉鸟这种纯粹是为了自己开心的恶更让他厌恶。 “滚。” 玉鸟听到这样的话,反而脸上起了潮红,他享受的眯着眼睛,随后勾着唇愉悦的笑道:“真好听,来,让我为你杀了他,宝贝。” 说罢,玉鸟就要起身去杀人,而朗无忧双唇抿死,也不再克制自己,一拳对着玉鸟的脸就是揍了上去,玉鸟被打偏了头,脸侧多了一块拳头留下的红印,嘴角缓缓流出一抹鲜红的血液。 他愣了一下,不只是他,观众甚至说裁判都愣住了,毕竟从来只有玉鸟惹别人的,没有别人惹玉鸟的,因为谁都知道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还有足够天才的天赋为他保驾护航。 第89章 四品法器 很多玉鸟的粉丝不能接受这一幕,开始更加歹毒的谩骂着朗无忧,不过于此同时,人群中也出现了另外一股声音,玉鸟这种嚣张又不会受到惩罚的做法,早让许多人都看不惯了。 “干的好啊!早看不惯那个疯子了!” “加油!最优秀的年轻一辈才不会是一个疯子呢!” “我压良无忧第一,5灵石!” “10灵石,良无忧胜!” “25灵石,良无忧第一!回不了本又怎么样,我就是乐意花钱博人一笑了!” 这样的支持声源源不断,但那些崇尚玉鸟的人,又怎么能接受,他们也和那些人对赌起来。 “10灵石,我赌良无忧输!” “30灵石,良无忧第一关都过不去!” “玉鸟加油啊!别让这种贱人骑在你头上了!” “50灵石,玉鸟第一!” 这些声音嘈杂不断,很快让赌局膨胀起来,不过有竹昊的1000灵石在前,压朗无忧赢的比例居然还不算高,也就是1比12,但很快有一个人参与了进来,让这场赌局拉开了差距。 “3000灵石,玉鸟第一。” 这个数目比竹昊的一掷千金都要多出三倍来,引的不少人往发出声音的地方看去,竹昊也看了过去,同时认出了来者,玄林教李长老,李长生。 他看到竹昊投过来的视线,还对竹昊摇了摇手,笑道:“我曾赠与3000灵石给某位小友,可惜那位小友看不上,我也只好将这3000灵石投入别处了。” 竹昊只是扯着嘴角冷笑一声,唇瓣动了动,但还是没将讽刺的话说出来,李长生毕竟是玄林教的长老,而他身为玄林教的弟子不能对长老大不敬。 不过竹昊心里却是骂声不断,他看向朗无忧赌局的比例,压朗无忧第一的赔率已经达到了三倍,甚至还在上涨。 他握紧了手,心里暗暗说道,等着,无忧师弟会叫你们这些人后悔的肠子都青了! 回到擂台上,玉鸟发愣的时间。 他有些不可置信的摸了摸嘴角的血,看着沾染到手上黏稠的血迹,反倒是咧嘴一笑,并且立马抬起了手,握拳反打回去。 朗无忧不得不和玉鸟纠缠起来,这人的肉身出奇强横,竟然能和他平分秋色,同时玉鸟也在暗暗惊叹,不过是几月没见,原先是一个凡人的朗无忧,居然已经达到了肉身能和他抗衡的地步。 这太让人兴奋了,之前不过是觉得朗无忧会是有意思的玩物,如今看来,这可远远比玩物有趣多了! 玉鸟的打法很疯狂,他完全不在乎别的事,也不在乎自己是否会受伤,一直在用以伤换伤的打法维持上风,而朗无忧这时的顾虑就比玉鸟多多了,他必须快速制服玉鸟,完成炼丹才行。 两人的拳风道道破空,被一方躲过就砸在了擂台上,激起一片碎石。 朗无忧一拳砸在了玉鸟眼睛上,玉鸟单眼青乌,充血,也丝毫没有回防的意思,反而是借着体重压了下去,手肘带着半身的重量撞在了朗无忧肋骨之上,那清脆的骨裂声,让玉鸟脸上的笑更加满足。 而被压到地上的朗无忧抬膝顶住玉鸟腹部,一口涌上的血水喷出,遮挡了玉鸟完好的视线,乘机一拳砸在了玉鸟下巴上,将他整个人砸飞出数米,差点撞在一个人的丹炉上。 玉鸟扭动了一下身子,便重新攻了过来,不过这次朗无忧先手有防,他弯身躲过玉鸟一击,借着玉鸟还在惯性之中,踩住他的衣摆,一手用双指扣在了人脆弱的脊椎上,一手则是成勾,猛砸玉鸟的太阳穴。 血迹溅出,溅的朗无忧那砸太阳穴的手,都是星星点点的血印,他才收了手,一手掐住了玉鸟的脖子,一手背扣玉鸟的两手,将他压跪在地上。 朗无忧在玉鸟耳边用着旁人听不见的声音,咬牙说道:“不杀你,只是因为比赛还没结束。” 玉鸟看起来被揍的有些凄惨,但他丝毫不在乎,反而是从喉咙里挤出了笑来,舔着自己脸侧流下的血液,如同是在嬉闹一般,披头散发的笑道:“你还真是可怜,在乎那些世俗的规矩,哈哈哈!” 朗无忧没有回话,反而站起身来将玉鸟一脚踢回他的位置,开始专注于炼丹。 这两人的交锋都没有使用灵气,全是肉身力道,却让这号称能经受筑基期强者一击的擂台,多了不少坑坑洼洼的地方,而这拳拳到肉的战斗,当然是被白板播了出去。 虽然看的是炼丹大比,但看到这样血腥的打斗,也是叫人下意识的兴奋起来,不过支持玉鸟的人,在看到玉鸟败下阵时,就大批的转变了崇拜对象。 崇拜玉鸟,大多是因为慕强的缘故,所以玉鸟败下来时,自然是转投了比他更强的人。 不过还是有少数人认为玉鸟是一个天才炼丹师,所以肉搏没赢也不是什么丢脸的事,他们叫喊着,手中的灵石已经压下,他们必须祈祷玉鸟能获得丹会大比的胜利。 李长生就是其中一人,他看到这一幕脸色彻底黑了下去,那日朗无忧拒绝了他,他便找上了玉鸟,请动玉鸟需要付出的代价,可是让他差点被扒下来一层皮。 但玉鸟这家伙呢,完全把他拜托的事当做了玩笑,从头到尾都没认真比过赛,如今更是在比赛场上就和人打架,拳脚上输给了朗无忧,叫他这个刚刚出3000灵石赌玉鸟的人,丢了一个大脸。 不过看到玉鸟终于要动手炼丹时,还是让李长生松下了一口气来,即便朗无忧是丹王洛书的传人又如何,玉鸟可是千年难遇的炼丹奇才,比当年参加丹会大比的丹王洛书还要强。 他不信朗无忧能胜过过去的丹王洛书,更不信朗无忧能胜过比过去丹王洛书还要强的玉鸟。 一尊古朴的丹炉被玉鸟拿了出来,丹炉上雕着五只衔草药的青鸾,形遥相对应之势,炉顶上则是有着一颗圆溜温润的贝珠,那是三品聚药珠,有着融合药性的功效。 这一尊丹炉的出现无疑是重新点燃了场上对玉鸟不败神话的崇拜,竹昊看到这一幕,神色更是凝重了不少。 这是四品法器,药王鼎,据说是在良家的太上长老手中,后面因为良家的覆灭而失去踪迹,没想到兜兜转转是到了王鸣手上。 第90章 一心二用 药王鼎果真不凡的很,玉鸟只是将掌心灵力拍入其中,那通体铜色的丹炉居然如获新生一样,白玉油脂的透色自上往下,内部阵纹在外界清晰可见。 那五只青鸾活了过来,在丹炉内部衔药飞动,随着它们每转一圈,喙中仙植就会被剔出一层灰蒙蒙的杂质。 这一幕让所有人都为之震撼,感叹四品法器的威能,竟然能在处理仙植的步骤就开始提纯。 与此同时,朗无忧处理完了所有仙植,同样是汇聚灵力拍入丹炉,但在外界看来,宛如无事发生,那朴素的丹炉犹如一座岿然不动的山,任凭朗无忧在外界转变多种手印,都保持着原样。 李长生看到这云泥之别的一幕,总算是松下一口气来,虽然信誓旦旦玉鸟能赢,但谁又知道朗无忧会不会有其他手段呢,不过现在看来,也就那样了。 但变故来的很快,就在他低头的那一刻,场上局势再一次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只听周围一片尖叫,高声喊到良无忧的名字,李长生顿感不妙,连忙再次抬头看去,见到了差点让他当场昏死的一幕。 只见朗无忧一手往丹炉中源源不断输送灵气,一手则是以灵气汇成一尊小丹炉,一心二用,同一时间提纯着白苏果和酒蛇叶。 要知道,这一心二用的手段,在古来今往的历史上,可只属于五段炼丹师,只有他们才有足够的神识和经验使出来,朗无忧此时用出这手,让众人猜测连连,莫非他已经达到了五段炼丹师的水平? 不单是观众,就连裁判席上的三位都愣住了,周不伪当场拍桌叫好,而古元眼中神色几经变化,最后停留在了恐惧之上。 是的,恐惧,他一名身份显赫的丹会长老,位高权重多年,竟然开始恐惧一个不满20岁的年轻人。 这算什么,他不能接受!这凭什么呢,他苦读丹书都快50年了,在丹药一道上更是倾尽了心血,但为什么,一个不满20岁的年轻人,就能轻易做到他这辈子都渴望做到的事。 凭什么啊!古元越发愤恨起来,他在嫉妒,嫉妒一个比他小整整40岁的年轻人,他甚至想起了年轻时,就是因为自己的天赋不如师弟,那丹会进入丹塔的名额在他百般争取下,却被师父一句轻飘飘的天资不足给否定出了人选之中。 这世上没人爱他啊!他自小流离失所,无父无母,被师父收养,但在天赋绝绝的师弟出现时,他就成为了弃子。 没人爱他,他就只能自己爱自己了,他要争,他不甘心沦落为尘埃,于是他在师父和师弟出行的前一天,和魔修做了交易,最后师父师弟都死了,他们谁都去不成丹塔。 就连师父遗留下来的血脉,雪若那孩子都被他收养着,他要把雪若控制在手中,让她一辈子都飞不出北域,这是他对师父的报复。 沉浸在记忆中的古元,被轩辕离江叫了两遍才回过神来,赶紧弯身请罪,道:“六殿下,我人老了不经事,得罪您了。” 轩辕离江面上温和的笑了笑,抬手将古元扶起,看向朗无忧的位置再次问道:“古长老可知那人来历?” 古元看着轩辕离江露出的神色,额间流下紧张的冷汗,这种神色他再熟悉不过了,是所有人看他那天才师弟的目光,两瓣苍老干瘪的唇蠕动了半天,在轩辕离江即将起疑时,声音平稳的答道:“回殿下,这是玄林教的一名内门弟子,和玄林教大弟子,七皇子格外亲近。” 果然,轩辕离江在听到那句和七皇子格外亲近的话时,眼中欣赏的神色荡然无存,转而变成了淡淡的杀意。 “天资不错可惜眼界不行,居然和一个杂种混到了一起,还是夭折了好。” 说罢,轩辕离江笑着看向古元,继续道:“古长老,你会处理好的,对吗?” 古元再次弯身,垂着头没让轩辕离江看到他眼中的嫉妒和疯狂。 “我定然会尊殿下的话为法旨,还请殿下放心。” 他们之间的对话并没有隐藏,一旁的周不伪听的清清楚楚,但一句话也不敢多说,只能忧虑的看向朗无忧的位置。 轩辕离江不是他能得罪的,即便他再欣赏无忧那孩子,他身后也有家族的存在,他不可能冒着诛三族的风险,去提醒朗无忧的。 诶,想来是女皇的修为要压不住了,围绕皇位的明争暗斗已经烧到无人能置身事外了,就连他们这最为贫瘠的北域都来了人,估计是要收编玉鸟的,无忧那孩子算是遭了小人遮眼,得了无妄之灾啊。 那些人上人,都是一个样,不能为自己所用,就要毁了不能给他人拿到。 朗无忧已经在半刻钟的时间内,完成了九次辅药的提纯,将纯洁的药液凝团浮至半空,开始了最麻烦的主药提纯。 如果只是单一的二阶青纹草,朗无忧甚至能当场表演一心三用,三束仙植一起提纯,但是这是一阶青牛草混三阶翠玉藤,两者的药性平和度并不高,毕竟朗无忧再怎么提前准备,也不会想到第一关是考青纹丹,并且会给他一株青牛草。 一阶青牛草若是想替代二阶青纹草,最好的选择就是药性微阳的二阶金刚果,但朗无忧身上只有二株仙植一株魔植,无论是翠金竹还是菩提砂金树药性都是极阳,只能退其次选择药性微阴的翠玉藤。 虽说翠玉藤的药性不对,但是药力足够,只需要一片叶子,就能弥补一阶青牛草和二阶青纹草的药力差距。 这其中药性的偏差,得朗无忧用神识一点点微调,差不多是一道神识要化成五道才能分解掉偏阴的药性,留下中性的药力。 这种麻烦事,通常没有炼丹师愿意做,这就是费力不讨好的事,朗无忧原本也不打算这样做的,只是玉鸟那疯子的行为让他厌烦,他宁愿废点功夫,也不想去碰玉鸟动过的东西。 翠玉藤的叶子已经化为药液了,接下来就是让青牛草吸收其中药力了,忍住胸部肋骨持续不断的闷痛,还有神识运用过度的刺疼,朗无忧双手始终保持着匀速结印。 三花指挑刺,丹凤指上提,禅定指稳芯,合十指凝药,药液中的阴性被丹火化去,融入青牛草的根茎之中。 做完这一步,朗无忧才松下一口气来,手势再变,将药力增强的青牛草化为药液,开始提纯的步骤。 第91章 九九归一 青纹丹如果想炼出最完美九纹,那提纯主药的步骤就要提纯十八次,多数人以为提纯一次便是一条青纹其实不然,九为极数,九九归一,若是想炼出最完美的一,就要将其提纯上九九次,也就是十八次。 前九次的提纯对朗无忧来说是轻松的,但后面的提纯需要的神识不是一般的庞大,他在考虑,是否要将神识暴露出来。 权衡利弊后,朗无忧准备将青纹丹控制在八纹,就在他打算收手之际,玉鸟舔着裂开的唇,原本结痂的伤口又被他弄破,新鲜的血液艳红着他的唇色,宛如修罗恶鬼。 他笑着说道:“以前有位美人强买强卖给了我一只死的寻宝虫。” 朗无忧听到脸色微变,这点错愕逃不过玉鸟的眼睛,他那双眼睛眯了起来,像极偷到腥的狐狸,继续说道:“如果我赢了,我就把那位美人的真实姓名公布出来如何?”他在真实姓名上加重了声音,似乎是在不满朗无忧放水的做法。 朗无忧维持丹火的手顿了顿,随后若无其事的继续提纯起药液,他这是为过去的傲慢买单,现在看来过去种下的因,叫现在的他还在偿还着业果。 玉鸟丹炉中的青纹草已经开始了第十次的提纯,不光是观众,就连同台比赛的炼丹师都看向了他,看着透色的药王鼎。 相比之下,其他用丹炉将一切遮掩的参赛选手就不那么显眼了。 “这,这是第十次提纯吗?还可以提纯十次的,难道要创新十纹青纹丹吗?!” “不对,不可能有十纹青纹丹的,应该是十归一,炼制完美青纹丹。” “哈哈哈,玉鸟果然才是最强的,这次我可把全部身家都压在玉鸟身上了,要赚大发了!” 裁判台上,轩辕离江看到这一幕,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样的实力倒是不枉他亲自来一趟北域。 收服一名这样的天才,之后他竞争皇位的筹码才足够多,虽然性子疯了一些,但是咬人的狗才是好狗,他的手段一定会将这只‘疯狗’驯的服服帖帖。 轩辕离江像是想到了什么,嗤笑一声,转头同古元问道:“依古长老之见,这玉鸟能提纯几次?” 古元沉思了片刻,双目盯着玉鸟丹炉中的药液看了又看,随后谄媚的说道:“叫殿下看笑话了,这玉鸟的水准已经不下于我了。” 四段炼丹师吗,轩辕离江那始终贴在脸上的笑意更加真实了一些,这个岁数的四段炼丹师若是加以培养,日后说不定就是轩辕皇朝有史以来的第一个七段炼丹师。 不过,轩辕离江的视线转移到了玉鸟旁边的朗无忧身上,双目中的神色冷了许多,却还是带着那温和的笑意问向古元。 “古长老,那你看玄林教的那位弟子到何种境界了?” 古元一被问到朗无忧,就冷汗直冒,他虽然看不出朗无忧的境界,但心中思索万千,最后说道:“那玄林教弟子的境界怕是接近五段炼丹师了。” 这是他觉得最合适的境界,古元当然不认为朗无忧有四段炼丹师的实力,现在想来,能一心二用也是某种秘法神通,不满20的岁数怎么可能是五段炼丹师连四段都不可能,再加上用着老古董的丹炉,定然是接受过上一时代的炼丹传承。 被时代淘汰的家伙,三段接近四段就应该是他的实力了,不过这样和轩辕离江说的话,轩辕离江可能会失去对朗无忧的杀意,所以他必须把朗无忧说的很是天才,天才到不臣服就得死。 他记恨朗无忧,同样也记恨玉鸟,只不过玉鸟的羽翼已经丰满,他不好打压而已,但是朗无忧这刚展露头角的家伙,他要在这里让人夭折还是容易的,要怪就怪那朗无忧自己不懂藏拙! 未能化龙,就永远是地上任人宰割的泥鳅,死了,也只不过是旁人嘴里唏嘘几句的天才,过不了多久就会被遗忘在时代的海浪之中,因为修仙界从来不缺天才,无论是朗无忧还是他的师弟,最终都比不过活着的他。 轩辕江离果然和古元预想的一样,对朗无忧这名已经‘投靠’轩辕玉书的家伙产生了浓重的杀意,本来只打算让古元自己处理的,但是,朗无忧现在展露的天赋已经能实质性的威胁到他的利益了。 这样的天赋,既然不能为他所用,就必然要除之后快! 玉鸟已经提纯到第14遍了,那些看不懂炼丹的都在大呼小叫,懂其中难度的炼丹师更是震惊,甚至台上都有好几个炼丹师因为玉鸟的提纯,慌乱了心神,导致自己炸炉。 但此时的玉鸟,却还尚未动用全力,他分了一部分神识在朗无忧那边,舔着唇满意的笑了。 这样才对嘛,打败我,多有意思啊,让我看看你极限,我可怜的宝贝呐。 玉鸟不再留手,因为朗无忧也提纯到第14遍了,他现在要开始全力以赴的提纯第15遍,他对自己的极限估算是第17遍,若是要提纯第18遍,他自身的修为就要达到金丹。 而朗无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若是换做原来的他,不,夺舍回来没开过山河图的他,神识倒是可以达到提纯18遍的强度,但是现在的他做不到,他仅有的神识还是吞了萧君羿一道神魂才救回来的。 第十五遍他已经感觉到明显的吃力了,他最多扛到第17遍,但是玉鸟那疯子的话绝对会是说到做到,17遍提纯还不足够胜过玉鸟,他必须进行18遍提纯。 随着时间的推移,朗无忧的下唇被他咬的越来越紧,已经达到第17遍,他没时间再犹豫了,修仙一路本来就无退路可言,不成功就是一落千丈,我的老朋友,希望你和当初一样顽强,第18遍,聚! 第92章 垄断市场 丹炉内,丹火熊熊燃烧着,宛若煎烤着旁观者的心,很明显,这场比赛已经到了白热化的阶段,无论是丹会的大弟子楚季还是蝉联冠军的玉鸟,他们都到了最后一步凝丹的时刻。 在此期间,连连不断的有炼丹师炼出青纹丹来,这些炼制时间久的丹师,毫无疑问都是提纯了5遍以上,随着场上不断有人过关,庞大的擂台上,只剩最后三人。 这三人分别是楚季,玉鸟还有朗无忧。 对于朗无忧,大多数人连名字都没听过,但对于楚季和玉鸟,他们可太清楚了,一个是和雪若号称丹会双星的丹会大弟子,一个是自参加就蝉联几届冠军的天才丹师。 能和他们同台竞技的朗无忧,哪里会是什么平庸之辈。 加油的呐喊声接连不断,有对玉鸟的,有对楚季的,也有对朗无忧的。 不过很快就有丹会弟子跳出来了,是那名台上用头砸丹炉的弟子,他结束比赛接受完治疗后,坐到了观众席前排,此时正对着后面那些支持朗无忧的人怒喷。 “那良无忧根本不配和大师兄一起同台竞技,他不过是处理仙植晚,所以才会停留在提纯阶段!” 也有人不服气的怼回了丹会弟子,说道:“他可是一心二用了,你能做到吗?你们丹会不过就是一群抱团的小人!过去大比上涌现过那么多惊艳绝绝的散修丹师,若不是你们作弊,怎么可能赢得了他们!” 那丹会弟子被气的脸色涨红,不单是他,前排有许多丹会的弟子加入了争吵之中,他率先怒吼道:“谁说的!有本事你就站出来!” 但前来观看的人很多,甚至座位都坐满了,不少人都是站着的,刚刚说那话的人,藏在人群中,根本找不到,气的那丹会弟子跳脚,怒骂着所有人。 坐在他旁边的一名丹会弟子,扫了眼众人的神色,随后拉住了他的衣袖,低声说道:“杨五师兄,算了。” 杨五看向那名拉他衣袖的弟子,用力将衣袖扯了出来,愤愤的骂道:“孬种!你可是丹会弟子,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丹会被这样羞辱,你居然还和我说算了!” 那弟子被杨五喷的狗血淋头,神色忿忿不平,随后不再多管闲事,杨五要激起众怒,就让他去,他好心提醒还被当成了驴肝肺。 见那弟子不再说话,反而是低下了头,杨五还觉得是自己把他骂醒了,转而又对着后面的人群怒喷道:“一群穷鬼,若不是我丹会低价卖你们丹药,你们怕是连药渣都吃不起,如今看来,还是吃的太饱了!回去我就将一品丹药的价格往上再提1枚灵石!” 听到这话,有些事不关己的人终于是坐不住了,开始窃窃私语起来,他们可以当杨五的谩骂是在骂别人,但是真要涉及到他们的利益,那就别怪兔子咬人了。 “丹会本来就垄断了一品丹药,若是价格再上涨,我出城猎一趟兽,报酬都买不来消耗的丹药了。” “是啊,天池城只允许丹会交易丹药,本来就卖的比别的城池贵,虽说是品质保证,但未免也溢价太多了。” “若是再提1枚灵石,还有谁能正常消费丹药,更何况一株一阶仙植就可以炼百来颗一品丹药了,一阶仙植不过百枚灵石,但一品丹药却要3枚灵石,简直就是暴利!” “说起来,若不是丹会指责散修丹师会影响天池城的声誉,不让其在天池城交易丹药,这价格哪里会这么高。” 杨五听到他们这些话,脸色愤怒,上前俯着身子就大骂他们都是一群不懂感恩的白眼狼,人群中伸出了一只手来,扯住了杨五,力道大的直接把他拉入人群之中,丹会人员想上来解救杨五,却被人群有意无意的挤开。 即便那些人都说着对不起,马上让开,但刚让出的路就很快有新人填上了缺口,把通向杨五的那条路,堵的水泄不通。 被陌生人包围的杨五这时才知道害怕,不过他的勇气可嘉,这时候还在嘴硬的叫骂。 “你们这群皇朝的败类,我可是二段炼丹师,知不知道炼丹师保护法!要是碰了我的话,我要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很快就有一块布袋被套在了杨五头上,他的嘴也被一只新鲜的臭鞋塞住了,那味道熏得他想吐,但他的脑袋被包的结结实实,沉闷的气息让他连呼吸都困难。 练气五层外界算是不错的修为了,但这是丹会大比,北域大部分散修都来了,他们之中也有隐藏的高手,杨五想挣扎却是被一层更高的修为牢牢按住。 柔软的肚子被一脚踹了上去,想尖叫却是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紧接的是一脚又一脚,甚至连大腿上面的东西都被‘特别关照’了一下,不知道多久,丹会人员终于把他从人堆里救出,解开布袋,里面的杨五已经神志不清。 那下身凄惨的样子,看情况,怕是下面的东西不能人道了,两名丹会人员面面相觑,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先将人带离这里,再送去医疗。 刚离开大比擂台,就听到里面传来人山人海的欢呼声,其中一名丹会人员羡慕的说道:“估计是三人中有人凝丹了,这种低等级的高级丹药别说观看过程了,就连实物都少啊。” 另一名丹会人员则是趁着杨五昏迷,踢了他一脚解气,冷哼一声抱怨道:“若不是这家伙嘴贱,我就能见到丹药出炉的一幕了。” 这样的小插曲自然不被人放在心上,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了楚季身上,他是三人中第一个凝丹的。 随着他深吸一口气,双手结出神通,丹道三转—汇丹—凝丹,面前雕有仙鹤的细长丹炉,仙鹤宛如活过来一样,竟然从丹炉上飞出,环绕在上空鸣叫。 每鸣叫一声,丹气便以肉眼可见的汇聚一分,在仙鹤鸣叫到第八声时,丹气更是汇聚成了一小片五彩祥云,看到这一幕的人都是激动的爆发出欢呼声。 这可是高等丹药的前兆,五彩祥云,许多人纷纷拿出留影石来,势必要把这一幕记录下来。 仙鹤鸣叫完八声,便展翼俯冲下来,鸟喙准确的叼出那枚青纹丹来,要穿过五彩祥云,完成凝聚丹气的最后一步,就在此时,异变突生。 第93章 罪该万死 那玉鸟的丹炉也发生了变化,只见五只青鸾展翼飞出,青色的羽毛闪着点点光彩,流畅的身姿如同凤凰在世,随着它们盘旋至上空,场上的丹气汇聚,如同向它膜拜一样,纷纷垂入了下层。 就连楚季的五彩祥云,在那汇聚的丹气之下,都黯然失色,虽然大多人都不懂炼丹,但是光看这丹气汇聚的架势,就知道玉鸟这颗,绝对比楚季还要完美。 楚季看到这一幕也只能摇头苦笑,他早做好了打不赢玉鸟的准备,若非雪若被意外淘汰,古元是不会让他展露出这一幕的。 看着自己黑发中掺杂的白丝,万般心酸,即便付出了百般努力又有什么用呢,他在天赋上的缺失,永远弥补不了。 玉鸟眯起了眼睛,他的红发在风下飘飘然然,随后单手一举,托起药王鼎抛至空中,颇有霸王举鼎的威势。 天上汇聚的丹气都被吸入其中,霞光异象消失不见,药王鼎褪回铜色,稳稳的落回原地,他从中取出丹药,手部遮挡住了青纹丹的光彩,除了玉鸟,没有别人看到其中情况。 主持人咽了口唾沫,她也不想去接触玉鸟那个疯子,但是工作的需要,让她不得不上前问一句情况。 “玉鸟丹师,您的青纹丹可以展示出来吗?当然,您若是有什么顾虑也是可以和裁判那边诉说的。” 主持人脸上保持着姣好的笑容,实则手心冷汗直冒,玉鸟这人杀人如麻,却没人说他的不是,也不知道背后的后台是谁。 只是转头这个小动作,就吓的主持人退后了半步,玉鸟挑了挑眉,神色玩味,哼笑一声,但没有动手的迹象,他摇晃着装了青纹丹的玉瓶,随后眼珠转向了主持人身后的朗无忧,笑道。 “我在等能胜过我的丹药出现。” 主持人捂嘴笑了一声,有些尴尬的说道:“玉鸟丹师说话真是风趣幽默,谁人不知道您已经蝉联了多届冠军,还在上次放言过,丹会大比太过无聊——” 话未说完,脖子上就多了一只手,玉鸟还是笑嘻嘻的摸样,但手已经搭到了主持人脖上,他之前和朗无忧打了一架,也没处理,脸上几处破口,头发也杂乱的披着,看起来很是狼狈但丝毫掩盖不了他高昂的杀意。 “知道吗,不会说话就不要说。” 脆弱的位置被他人握着,手心的温热却让人感觉如临寒冬,主持人眼中的瞳孔放大,恐惧,哀求的情绪在里面沸腾,求救的话哆哆嗦嗦,卡在了喉咙之中。 就在她以为要死了的时候,玉鸟的手放了下来,他对主持人露出了一个调皮的笑来,宛如这一切真的是一场恶作剧一样。 “吓到你了,哈哈哈哈。” 这种劫后余生的感觉,让主持人完全笑不出来,她很想大喊一声,这种神经病谁愿意伺候谁来伺候,老娘不奉陪了,但是她怕自己才说出半句,就被一掌拍死了。 只能是跟着玉鸟一起假笑,捂着她快跳出胸口的心脏,说道:“玉鸟丹师真是吓了我一大跳,您这样有趣的性格肯定很得人喜欢。”才怪! 这句话像是取悦到了玉鸟,他露了一个耐人寻味的笑意,坐回了原位,至于主持人,她是拿不出再问一次的勇气了,没法的她只能转向去找楚季。 楚季长的白净,整个人文文弱弱的,对于主持人一开始忽视他的事,并不生气,听到主持人疑似拱火他和玉鸟的提问,也只是露出了一个腼腆的笑容,随后解释道。 “没有的,玉鸟虽然用了四品法器,但我也用了四品法器,不然以我的水平,只能炼制出假八纹的青纹丹。” 主持人简直要被楚季的性格感动到落泪了,和玉鸟那神经病相比,楚季简直就是一位活菩萨,问一句答一句,时不时还露出一个治愈的笑容。 不过,观众明显不为这买单,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比比皆是,台下的声音一片,都是要求持人去问玉鸟炼制了几纹青纹丹。 不过这种丢命的事谁愿意去做啊,主持人选择了好脾气的楚季,将这个问题抛给了他。 “楚季丹师觉得玉鸟丹师炼制了几纹青纹丹呢?” 玉鸟就在现场,主持人却问楚季,这就像是在打玉鸟的脸一样,将楚季架到了一个必须得罪一方的角度,饶是楚季脾气好,也皱紧了眉头,有些为难。 他若是真点评了玉鸟,那就是把玉鸟当做小辈看,玉鸟那疯子一定会找他麻烦的,但他若是不评价这个问题,怕是要被北域的人钉在懦夫的位置了。 思考再三,只能是小声的说道:“我想玉鸟应该要胜于我一些。”不过他的话声太小,就在主持人打算强逼第二遍时,场上发生的异象让所有人的注意力转移开来。 楚季松下一口气来,同时对引发异相的朗无忧生出了好感来。 只见朗无忧那朴素的丹炉上方是不知何时聚起的劫云,那黑沉沉的丹劫让场上飘飘然然的丹气在四处逃窜,这丹会大比从来没出现过的一幕,无疑是看呆了所有人,除了竹昊这家伙。 竹昊眼中闪烁着崇拜的光点,对这一幕见怪不怪,无忧师弟本来就是奇迹,就算是丹云的颜色怪一些,也是代表无忧师弟的厉害! 但是丹会的人,很快就认出了这劫丹的来历,脸色一变,大喊道:“那良无忧作弊!这是创新丹方的丹劫,他没有用丹会发的药材!” 于此同时,裁判席上,古元哆嗦着嘴唇,他这时才想起,朗无忧甚至没换仙植,用得是一阶青牛草,开玩笑,他故意往上说的等级,竟然还要低了。 能随意更改丹方,一心二用提纯,这样的炼丹师,绝对是五段的炼丹师啊 轩辕离江的手搭到了古元的肩上,感受着手下颤抖的感觉,他神色暗了暗,随后笑道:“古长老,这是什么,能同我讲讲吗?” 人会嫉妒比自己强的人,但不会嫉妒远超自己的人,古元这时候,才明白朗无忧的存在意味着什么,他经历了猛烈的心理挣扎,随后对着轩辕离江跪下,膝盖磕地的声音铿锵有力,而吐字的声音,如同刀割嗓子一样艰难。 “殿下我我罪该万死啊。” 第94章 烛火挠心 听着古元这老泪纵横的诉说,轩辕离江的神色是沉了又沉,脸上那副笑容差点维持不住,不过转念又恢复了平静,慢条斯理的收回了搭在古元身上的手,目光投往朗无忧的方向,眼中尽是势在必得。 “古长老,我怎么会怪你呢,多亏了你我才知道那个杂种交好了一名这样的天才,不,天骄。” 当一个人的才华达到足以影响整个国家的时候,会怎么样?权柄会为他让路,重心会偏移在他身上。 当朗无忧疑似一名三段炼丹师时,古元是嫉妒他的年轻;当朗无忧疑似一名四段炼丹师时,轩辕离江是恨不得除之后快;当朗无忧疑似一名五段炼丹师时,他便不可能是任何人的附庸。 他不再是投靠谁,而是选择谁,一名不足20岁的五段炼丹师,他选择谁,谁就是在这皇位的战场上,多了一支数以万计的大军,就连轩辕皇朝的最强者,轩辕女皇都会将他放到同等的位置。 不用轩辕离江示意,古元就率先站出,对着场上所有人说道:“经过我们一致确认,良无忧没有作弊,比赛继续。” 场上一片哗然,刚刚跳出来说朗无忧作弊的丹会弟子,脸上更是火辣辣的疼。 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要他们针对朗无忧的古元,反而亲自维护了朗无忧。 但领头者都发话了,下面也不敢再有别的声音,难道要为了一个比赛去质疑权威吗?朗无忧确实引来了创新丹方的丹劫,这件事学过一些炼丹有些见识的人都能看出来。 但是话语权掌握在少数人的手中,当他们指鹿为马时,那头鹿就是一匹马,在强权面前,真理得让道。 朗无忧并不在乎场外发生的事,既然决定做了,就不要去被旁人影响,他此时正全神贯注在丹劫之上。 随着他取下炉中丹药,丹劫酝酿的雷电也砸了下来,他一掌拍在丹炉之上,这看着普通的丹炉居然将雷电全部挡下,这雷光的闪耀程度,怕是去看雷道修士比斗都难见的场景。 那如同胳膊粗的雷电,接连不断,如狂风暴雨一样劈下,朗无忧的身影在这天劫下格外渺小,得有人去打散丹劫雷电才会停下。 观众实属想不到,他们花一份看炼丹比赛的钱,还能看到这种场景,不过很快就回过神来,开始担忧起雷瀑内部,朗无忧的生死。 “这种程度的雷电,怕是筑基的雷道修士才能用出来。” “诶,可惜了,一般能引来丹劫的丹师都会有人在一旁护法的,护法人会尽快打碎丹劫,停止雷电。” “依我看,不把那枚丹药毁了,那丹师会死在这无穷的雷电下。” “裁判不上去阻止吗?” “你傻啊,比赛呢,裁判上去不就是犯规了,只能丹师自己一个人扛。” 竹昊想上去,却是有心无力,玉鸟则是笑盈盈的,在等待朗无忧从雷瀑中出来,而裁判席上,轩辕离江交叠着手指,随后对古元问道:“古长老,你说我现在上去如何?” 古元看了一眼周不伪,那家伙明显也不清楚朗无忧的情况,被他这变脸速度唬的一愣一愣的。 “殿下,现在不是施恩的时候,良丹师有能力度过这次丹劫。” 如古元,玉鸟所料,朗无忧的丹炉抗着所有雷电,让他有时间恢复一些气力,抬手将丹劫捏碎。 随着丹劫散去,整片天空霞光万丈,朗无忧丹气汇聚成的祥云足足有楚季的三倍大。 楚季看着这一幕喃喃道:“这就是九纹青纹丹吗,还真让人羡慕”不过未尽之言却是一声幽叹,他没能赢得了的玉鸟,却被别人赢了过去,这比玉鸟还要天才的家伙,真是让人连挑战的勇气都提不起来。 丹药被随意的丢在了丹会人员的怀里,吓的那人一阵手忙脚乱,主持人想叫住离开的朗无忧,却是被那没有眼珠的眼眶吓退,束眼的锦带不知何时掉了,她只能对着观众尬笑道:“大家都知道,天才都是有毛病的。” 场上还在议论纷纷,讨论着谁会是第一关的冠军 而竹昊连忙下了观众台,去接应朗无忧,在见到朗无忧第一面时,高兴的话还未说出口,就见朗无忧倒在了他的怀中,似乎朗无忧一直在强撑着等待竹昊。 “无忧师弟!无忧师弟!”焦急的喊了几声,朗无忧都没有反应,若不是那平稳心跳和均衡的呼吸,竹昊都以为朗无忧是受了重伤。 就在竹昊打算背着朗无忧去医馆时,一个声音叫住了他,是周不伪,他竟然也提前退场了。 “竹小子,他只是力竭了,神识干枯,带他回去睡一觉,睡久点就行。” 事关朗无忧,饶是竹昊不喜欢周不伪,也是连连道谢,但他不知道的是,周不伪在他背后几次伸手想拦他,可是最后都没有生出勇气来。 只能是用复杂的目光看着两人的身影越行越远。 竹昊把朗无忧背回了客栈床上,为他盖好被子,便坐在了床头。 桌上的烛火摇摆,打在墙上的阴影窸窸窣窣,再回过头,竹昊的脸色羞红,眼睛若有若无的盯着朗无忧的脸,随后给了自己一巴掌。 他真不是一个东西,怎么能趁无忧师弟睡着的时候,对他做这样的事情。 但手指却不由自主的摩挲着唇瓣,似乎还在回味那惑人的感觉,心也飘往了远方,烛龙出了声,显然是看不惯他这没出息的表现。 “尔还真是胆小,都偷亲了,却还是蜻蜓点水。” 竹昊脸色更加红了,他没想到这一幕被烛龙看到了,随后慌乱的解释道:“没有,我没有偷亲无忧师弟,我,我只是看到无忧师弟脸上沾灰尘了,帮他吹掉而已!” 烛龙哼笑一声,转而沉寂下去,这倒是让竹昊贼心又起,看着朗无忧的脸犹豫不决,心中反复想到。 无忧师弟现在什么都不知道,他若是再亲一下,无忧师弟也不会发现,那,那他若是再亲两下呢?甚至,甚至连三下都行! 烛龙是能听见竹昊心中想法,它对此只感到无语,幸好这人没有传承帝道的想法,要是换做它,这种机会,上床把生米煮成熟饭它不香吗? 第95章 床下有人 桌上的烛火摇摇摆摆,宛若大海中的轻舟,那床头坐着的身影,只短暂的离开了一下,随着天色晚去又重新亮起,太阳初升的时候,床上的朗无忧只是微微动了一下,就被竹昊发现。 他被竹昊扶着坐起,单手揉着太阳穴,神识还隐隐作痛,即便是用了天地丹炉,提纯第18遍的时候还是损伤了神海,得去找点恢复神识东西才是。 神识的衰弱导致他看外界也是模糊不清,只能由竹昊引导方向。 “师兄,比赛结果如何?” 竹昊被问到这个问题的时候愣了一下,随后有些尴尬的移开了脑袋,不敢去看朗无忧的脸。 他总不能说,因为一而再,再而三的诱惑下,他完全把这件事忘记了,只能说道:“无忧师弟,你先吃些东西,这都是恢复神识的,我去外面打听一下消息。” 朗无忧也是愣了一下,他没想到竹昊会忘掉这件事,虽然想不通,但也不觉得竹昊会害自己,便是接过了竹昊递来的勺子,低低应了一声。 “嗯,师兄去。” 听着竹昊匆匆离去的脚步声,朗无忧并没有动碗里汤圆的意思,反而是说道:“出来。” 一道人影从窗户跳了进来,一进来就跟到家一样,上去就摸了一把勺子,挖了圆溜溜的汤圆就要喂到朗无忧嘴里,那笑眯眯的神色,不是玉鸟是谁。 “啊~宝贝张嘴~” 一手打掉凑到嘴前的勺子,朗无忧冷冷的问道:“你在那里待了多久?” 玉鸟扫了一眼被打掉的汤圆,眼中的不悦转瞬即逝,又挖了一颗汤圆,凑到朗无忧嘴边,笑道:“你不吃我就不告诉你,嘻嘻嘻。” 朗无忧不想和玉鸟纠缠,更何况这是竹昊的心意,他不能因为玉鸟而糟蹋了这些。 含入汤圆,那肃杀的寒意只是引得玉鸟笑容真切,若是旁人看到这一幕,谁会觉得是在喂汤圆,这分明是在喂毒药。 玉鸟见汤圆被朗无忧一口吞掉,也不含糊,直接将来的时间说了出来。 “宝贝,晨时来的哦,你是不是也发现了,果然,你比我想的有趣太多了!” 没理会玉鸟的疯言疯语,朗无忧再次转向窗户的位置,说道:“还藏着的人,出来。” 一时半会没有动静,但朗无忧并不觉得自己感知错了,他刚要起身时,门外又响起了脚步声,是竹昊要回来了。 短暂的时间中,他做出了决定,直接抓住看戏的玉鸟,把他粗暴的塞到了床底,竹昊和玉鸟见面不会有什么好事发生。 玉鸟虽然有些懵,但很快就转为了笑意,乖乖趴在了床底,还动手扯了扯床单,把自己遮的更加严实,这种偷情的感觉,太刺激了。 房门被推开,但来的不是竹昊,而是周不伪。 他看起来苍老了许多,像是做出了什么重大决定,将身后躲着的人拉了出来,郑重的把手交到了朗无忧手上,沉重的说道:“无忧娃子,这是我孙孙周均羿,就交给你照顾一段时间了。” 说罢,他不等朗无忧回答就走,根本没留下拒绝的余地。 朗无忧皱着眉,他根本看不清周不伪孙子长什么样,只是听那声音有些耳熟,似乎在那里听过。 “无忧哥哥,不对,爷爷说我比你大,你是弟弟!” “无忧弟弟快陪我玩,我们玩过家家好不好,你来扮演妈妈,我来扮演爸爸。” “无忧弟弟抱我” “无忧弟弟” 这样的声音连绵不断,但朗无忧不会对神志有缺的人生气,只是轻轻叹了一口气,坐到床边,一脚准确的踩在了玉鸟伸出的手上,压低声音,森冷的说道:“待着,出来杀了你。” 这威胁的话却是让玉鸟满意的缩回了手,舔着被朗无忧踩过的位置,笑的餍足。 就在朗无忧不知道拿周均羿怎么办时,门外又响起了脚步声,没等他说什么,周均羿就慌张的叫了起来。 “爷爷说了,均羿不能给别人看到!均羿要藏起来,藏起来!” 说完,周均羿环顾了一圈,看到床底的位置眼睛一亮,不顾朗无忧的阻拦就钻了进去,和玉鸟挤到了一处,还嘀咕着。 “这里好小,无忧弟弟我挤的难受!” 玉鸟杀意沸腾,却是听朗无忧轻咳了一声,里面警告的意味不言而喻。 房门被打开,这次进门的还不是竹昊,而是那名丹会大弟子楚季,他和前两个明显不同。 前面一个翻窗,后面一个闯进来,而他却是礼貌的敲门,问能不能进来。 有这两顽石在前,楚季这块璞玉就显得格外耀眼,就连朗无忧都下意识对他的礼貌心生好感。 “请进,有什么事?” 楚季手上还提着袋子,他进来先是把袋子一放解释道:“这都是一些滋补神识的补品,你昨天力竭了,吃点食补会舒服一些,我以前也经常力竭。” “”不得不说,玉鸟的翻窗,周不伪的丢孙子这两奇葩行为都没让朗无忧愣住,而楚季的送礼却是把朗无忧足足控住了两秒。 他来这世界这么久,还是头一次遇到有教养的人。 “嗯谢谢。” 楚季脱了鞋,进到房内,看到桌上的汤圆和底下的碗,更是温和一笑,说道:“看来是我多虑了,没想到你能买到这个,食蒸楼的限定汤圆能滋补神识,但是很难买到呢。” 朗无忧沉默了一会,随后摸索着坐到了桌前,楚季倒是提醒了他,汤圆再不吃就凉了。 看着朗无忧笨拙的拿勺挖着汤圆,楚季便想到朗无忧的眼睛了,虽然赛场上看着不像一个瞎子,但是生活中会很麻烦。 于是说道:“我来帮你,等神识恢复就不会这样麻烦了。” 床板猛地响动了一下,楚季被吓了一跳,转头看去也只能见着床单垂落到了地上,他皱着眉,想靠近去看时,朗无忧突然发话制止了他。 “见笑了,养了只怕生的宠物,躲在床底,还是不要去看了。” 第96章 三人床戏 “宠物?”楚季半信半疑的,不过这是人家私事,他也不好管太多。 转身又回到桌旁,取了袋子,打算把东西拆出来,外头竟又传出了浩浩荡荡的声音,只听客栈外面的嘈杂声一停,随后齐齐变成了一片。 “恭迎六殿下!” 将手中的一盒桃酥放下,楚季探出窗户望了一眼,顿时脸色苍白,几乎是一瞬就把探出去的头缩了回来。 他即便是慌张的问向朗无忧,还维持着话语中的礼貌。 “无忧兄,请帮我找一个藏身之地!” 朗无忧微微挑了一下眉,虽然不知道发生什么了,但他还是下意识的指向床底的位置,反正已经藏了两个了,再藏一个也无所谓。 楚季连忙握住了朗无忧的手,表示感谢,也不知道是到看到了什么,让他跟耗子见到猫一样,连朗无忧刚刚说床底有宠物的事都抛之脑后。 狭小的床底又钻入一个人,本来就拥挤的空间更加拥挤了,玉鸟真的很想杀人,想他出生到现在都没有这么烦躁的时候。 “抱歉,挤挤。” “无忧哥哥,我难受!” “宝贝,我可以杀了他们吗。” 朗无忧这回不单是神识刺痛了,头也真的很疼,这一个两个的,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没有他思考的时间,第四个马不停蹄地来了。 这第四个排场可就大了,据说有筑基期修为的掌柜都亲自为他领路,身边更是跟了一路护卫,古元始终和他保持着一个身位的距离。 房门被打开,人一波波的有序进来,铺红毯的,撒花的,开路的,在朗无忧脸色彻底黑下去前,那人才显出真身,优雅的鞠了一躬,笑着对朗无忧说道:“无忧丹师,我是六皇子轩辕离江,希望能和您谈上一二。” 说罢,他拍了拍手,那乌泱泱的一大群人便如来时一样,有序的退了出去,只留了古元和轩辕离江。 轩辕离江的一个眼神示意,便让古元率先弯身给朗无忧行了一个大礼,他倒是能屈能伸,在看见朗无忧的实力远超自己想象的时候,便想将之前的仇怨一笔勾销。 “无忧丹师,之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了,还望您给我一次弥补的机会。” l朗无忧微皱着眉头,他连人都看不清,根本不知道是那个,听声音也只能听出是一位年纪偏高的老人。 手指下意识的敲打着桌面,宛若敲打在古元心上,他垂着脑袋,希望朗无忧能将之前的事,大事化小事就此算了,他已经做好被狠宰一笔大出血的准备了。 而朗无忧思索了一会,也猜到了是古元,得罪过他,年纪又偏高的就只有竹昊说的古元了,既然是借职权之便,行卑鄙之举,属实为贪,如此熟练不知道有多少人受到过不公的待遇了,该免去职权,让他从高位摔下来才是。 “你能给出我什么弥补?” 见朗无忧发话了,古元脸上一喜,随后连忙说道:“为得无忧丹师原谅,我可献上万贯家财,另外小女也愿于丹师做妾。” 朗无忧吃着汤圆,没给回应,这副怠慢的态度,摆明了是拒绝。 即便被拒绝,古元也不敢生出用实力强逼的想法,轩辕离江在看着呢,更何况这次古元的赔礼道歉也是轩辕离江送给朗无忧的见面礼。 床底下的三人看到这一幕态度各不相同,玉鸟无所谓,他满脑子都是想着出去之后,叫这个傻子好看,谁让他把脚踩他身上的! 周均羿则是畏畏缩缩的,他好像很恐惧古元和轩辕离江。 而楚季的脸上满是不可置信,他从没想过,高高在上的师傅会有这么一面。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轩辕离江轻咳了一声,古元便被吓的一个激灵,还真是老鼠怕猫,猫怕狗,一物降一物。 这次前来轩辕离江和他说的清楚,若是不能讨好朗无忧,就换掉他丹会的位置改成周不伪来坐,为了自己的位置,他只能再次低声下气的说道。 “无忧丹师,但凡我能办到,我就一定去办,还请原谅我之前的无知。” 朗无忧这才停下了吃汤圆的动作,转头看向了古元,那空荡荡的眼框看的人心发毛。 “能办到就去做吗?” 他又重复了一遍,古元扫了一眼身旁的轩辕离江,更是冷汗直冒,心中安慰自己,不会有比丢掉位置更差的选择了。 “对,只要我能办到,无忧丹师尽管交给我。” “那就自废双手。” 这话说的风轻云淡,如同和早餐吃什么一样,古元甚至以为是件小事,连连称好。 在说完好后,大脑才明白过来朗无忧是说了什么,他吓的退了好几步,转头看向轩辕离江,说道:“不行,这个不行!” 他慌忙的对着轩辕离江说着胡乱的话。 “殿下,不,手,绝对不行,不能伤害到我身体!我若是没了手就没办法炼丹了!” 轩辕离江却还是那副标准的笑容,他只是笑了笑,退开一步避开古元慌乱的手,用着温柔的语气说着无情的话。 “古长老,你是来和无忧丹师道歉的,不要搞错人了。” 古元明白轩辕离江的意思,轩辕离江已经把他当做可以丢弃的棋子了。 即使早明白上位者的无情,但是有一天真轮到自己的时候,他还是完全不能接受,攀附权势者却亡于权势,这太讽刺了。 在直冒成为废人的恐惧下,他毫不犹豫的抛弃了丹乐,即便他知道他这一逃意味着什么。 灵气从古元手上聚出,他双拳砸向地板,激起一片尘土,借着混乱的掩护,他逃向外面,眼中全是对未来的渴望。 他不能在这里废掉! 他费尽心思,百般努力才夺来的地位,得来的实力,怎么能因为一名黄口小儿的只言片语,就这样倒下呢! 他害了待他如亲子的师父,他害了待他如兄长的师弟,只为了爱自己啊,他爱自己有什么错,凭什么要落得这样的结局! 第97章 大被同眠 古元引起的动静很大,他的逃窜让轩辕离江宛若被狠狠扇了一个巴掌,虽然脸上还笑着,但眼中尽是杀意。 几名暗卫窜出,在轩辕离江的一个点头下,追杀而去,轩辕离江将视线转移回朗无忧身上,发现他在对打翻的汤圆发呆。 “汤圆而已,无忧丹师若是喜欢,我今天便可让店铺为你一人服务。” 朗无忧蹲身摸索了半天,才找到被打翻的碗,在确定里面的汤圆都洒光时,平日里看不出情绪的嘴角都下压了一些,冷冷说道:“殿下请回,我不过一介残废,值不得殿下废心思。” 这是在驱客了,轩辕离江深深看了朗无忧一眼,笑道:“无忧丹师不必自谦,我下次再来拜访就是。”说罢,转身就走。 在没有旁人的地方,轩辕离江的脸色彻底黑了下来,直接摔掉手下奉上来的水,带着压抑不住的怒气说道:“再加派几人去抓那个古元,我要让他知道什么是生不如死!” 今日本来想给朗无忧买一个好的,但没想到最是喜欢表忠心的古元让他在朗无忧面前丢了一个大脸,越想越是怒火中烧,拍手又叫出一个暗卫,强压着怒意道:“古元的家人也别放过,找个罪名,把人都下进去。” “是。” 竹昊回来的时间说巧,也不算巧。 轩辕离江刚离开,竹昊就回来了。 朗无忧看不清,但竹昊看的明明白白,他有些迟疑的说道:“无忧师弟,我离开的时候,发生什么吗?” 客房的墙壁破了一个大洞,正呼啸的响,足足有三个成年男子那么宽,地板上更是有一个大坑,可以直接看见楼下的房间。 朗无忧揉着太阳穴很是头疼,他也不知道怎么和竹昊解释,总不能直接和竹昊说,他出去的半个钟里,来了四伙人,现在还有三个躲床底呢。 “师兄,能换间房吗?” “可以是可以,不过会差一些,这边客栈住满了,得换到另外一家客栈。” “嗯,委屈师兄了。” “怎么会,无忧师弟难得有需要我的时候,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就在竹昊拉着朗无忧的手打算离开时,坍塌的床被推开,里面扑出了一个人来,死死抱住了朗无忧的腰,喊道:“爷爷说了,无忧弟弟是我媳妇,我要跟着媳妇走!” 竹昊看向朗无忧,朗无忧不知道为何生出一种心虚的感觉,他微微撇开了脸,简短的说道:“周不伪。” 竹昊便立刻反应了过来,这家伙就是周不伪的孙子,那个有名的傻子周均羿。 “走开,回你爷爷那去,不要乱叫哥哥弟弟的!” 周均羿死皮赖脸,就算竹昊上手去掰,他也死活不松开,就是紧紧抱着朗无忧的腰,两手扒拉着朗无忧轮廓分明的腹肌。 看得竹昊一阵恼火,他都没摸过无忧师弟的腰,傻子倒是先摸上了。 这两人吵上了,但朗无忧的注意力却在远处的玉鸟和楚季身上,玉鸟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和看好戏的眼神,摆明了周均羿是他放出来的。 而楚季神情低落,深受打击,有些失魂落魄,他从没想过平日里崇拜的师父会是这个样子,他抬眼看向朗无忧,神色复杂,随后坚定下来,抱拳行礼道:“无忧兄,不,无忧丹师,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即便是我师父做错了事,他也照样是我师父,你们之间的仇怨就是你我之间的仇怨。” “我会拼尽一切在剩下的一场大比中打败你,夺得冠军,证明我的价值比你重要,让六皇子放弃对师父的追杀。” “无忧丹师,赛场见。” 说罢,楚季直接从缺口处跳了下去,离开了。 这时竹昊才注意到还有一人在,他看到是玉鸟的时候,下意识的退了半步,随后又上前挡在了朗无忧面前,警惕的说道:“玉鸟丹师,有什么事吗?” 玉鸟眯着眼睛上下打量着竹昊,用余光扫了一眼朗无忧,最后还是没有把竹昊死而复生的事情说出,只是笑道:“竹公子还真是祸害遗千年呢,哈哈哈,事情越变越好玩了。” 竹昊只当玉鸟又在疯言疯语了,他并不想招惹这个疯子,也顾不上扯开周均羿,拉着朗无忧的手小声说道:“无忧师弟,我们离开。” “嗯。” 玉鸟静静的看着三人离开,摸索着下巴,眼中流露出一抹耐人寻思的意味,事情真是越来越有趣了,美人的名字,秘境的死而复生,还有那只烛龙。 他能推出朗无忧的秘密是夺舍,但竹昊的死而复生又是谁的手笔,还有那只烛龙最后是谁解决了她? 如果都是朗无忧做的那真是,太让人兴奋了!玉鸟舔了舔嘴角,上面还有朗无忧留下的伤口,感受着伤口的刺痛,他笑的越发病态。 伸出手算了算数,他应该还剩四条命,不如用一条去试试美人的深浅,嗯不急,等美人筑基才好玩嘛,下次的三教大比,美人就应该是筑基期了。 真是让人迫不及待了。 另外一间客栈,竹昊和掌柜再三确认,只剩了一间道侣房。 看着到处都是暧昧的装饰,竹昊的心更冷了,宛若杀了十年的鱼,他双眼紧盯着周均羿,恨不得把他瞪出一个洞来。 若不是这傻子,现在就是他和无忧师弟的二人世界了! 将朗无忧扶到床上,竹昊看着那不肯离开的周均羿,有些生无可恋的叹出一口气来,被朗无忧听到。 “师兄,怎么了,比赛成绩不好吗?” 听到朗无忧的声音,竹昊连忙收起了自己那点心思,说道:“没有,无忧师弟可是第一名,说起来还让我大赚了一笔,想来之后都不会缺灵石了。” 朗无忧蹙着眉思索了一下,既然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叹气,那应该就是竹昊太累了,也是,昨晚都是他在守夜,还去找了汤圆,疲惫是应该的。 他想到这,便拍了拍被子,向竹昊发起邀请。 “师兄若是不嫌弃,就同我一起睡会。” 竹昊还以为是自己幻听了,直到朗无忧又问了一遍才压制不住激动的说道:“好!不,我是说,我确实有些疲惫,那就和无忧师弟一起睡一会。” 但美好的幻想就如同泡沫一样,两人之间的互诉情长,变成了三人的大被同眠,竹昊躺在床上睁着满是血丝的眼睛,望着天花板,身边却不是朗无忧,而是硬挤进来的周均羿。 听着周均羿微小的呼噜声,竹昊只觉得,想掐死一个人的心思从未这么强烈过。 第98章 红袖添香 时间过去的很快,总是一闭一睁就流逝了大半。 当朗无忧再次醒来时,身边空荡荡的,轻唤了几声,却是谁的回应都没听见。 睡上一觉只缓解了神识的刺痛,他还是看不清周围的样子,分不清黑夜和白天,呆愣了一会,便摸索的爬下床,跌跌撞撞的寻找出处。 竹昊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朗无忧找到了窗户的位置,整个人即将探出去。 “无忧师弟!” 听到竹昊的声音,朗无忧才停下了动作,转头看了过去,那背光的场面,其实挺恐怖的。 周围都暗着,只有朗无忧身后的窗帘打开了,洒着阳光下来,而站在背光下的人,眼眶位置却是空落落的,再配上那张过分完美的脸,有一种不似真人的意味。 但竹昊对这诡异的场景只有心疼,他将手上的东西一放,上前就抓住了朗无忧的手,将他引导到座位上。 即便是无忧师弟刚丢掉眼睛的那段时间,都没见他迷茫过,想来看不见对无忧师弟的影响很大。 “师兄,能帮我找到幽魂果和天河水吗?” 这两味东西竹昊闻所未闻,但他眼睛都不带眨的,就郑重答应下来。 “好,无忧师弟继续休息,我找医师那边问过了,你这种情况连修炼都不行,想快些恢复就是多睡会。” 见竹昊要把他强压到床上,朗无忧蹙着眉头说道:“师兄我会休息的,下场比赛在什么时候?”虽然神识力竭不算什么大事,但麻烦的很,没有对应的仙植或者宝贝,就只能等它自己缓慢恢复。 竹昊想到上一场的情况,宽慰道:“无忧师弟,凭你上一场的成绩足以进前50了,下一场我们可以弃权。” “弃权”朗无忧迟疑了一会,同意了竹昊的提议,不过他有别的想法。 “师兄,如果在比赛开始前,找不到幽魂果或者天河水的话,再弃权。” “行,你快去休息。”竹昊催促着朗无忧休息,却是被朗无忧抓住了衣角,问到他想糊弄过去的事。 “师兄,周不伪的孙子呢?” 竹昊可疑的沉默了一会,随后笑了笑说道:“他吵着要媳妇,我给他送到‘媳妇’多的地方了。” 天池城,天香楼。 周均羿正缩在房间的角落里瑟瑟发抖,他面前是千娇百媚的几名姑娘,穿着露骨,看起来勾人极了。 其中一名披着鹅黄轻纱的姑娘俏丽一笑,柔软的手若有若无的摸着周均羿的胳膊,对着另外几人笑道:“别玩闹了,那位公子哥可是给了钱的,要我们好好‘伺候’这只小雏鸟呢~” 这话惹的其他几个姑娘一阵轻笑,甜腻的香味在这里蔓延着,一个涂指甲的吹了吹不存在的灰尘,眨着那双风情的眼睛说道:“我看那架势,是巴不得把这只小雏鸟丢掉呢~姐妹几个做个好,把他交给白月如何?” “那个刚被妈妈买回来的呀,嘻嘻,若是那公子哥知道了怎么办?”戴着幽兰花耳坠的姑娘捂嘴笑了笑,眼中皆是玩味。 “你看那公子哥架势,跟丢仇人一样,怎么会在乎这些呢?”说罢,那姑娘涂完指甲,又再头上插了一朵娇美的红花,起身往门外走去,留下一句话来。 “丹会大比可是三年一届,人多才有前途,找得到赎身的良人,这么大好的时光,我可不想陪一个傻子。” 留下的几名姑娘对视了一眼,算是认同了她说的话,其中一名更是连忙扒上了她的胳膊,调笑道:“红花姐姐,我们一起。” 人做鸟兽散,这满是甜腻的房间转瞬就剩了周均羿一人,他缩着身子,嘴里不停的嘟囔着。 “爷爷为什么还不来接我,媳妇也没有” 就在周均羿打着瞌睡要昏睡过去时,梨花木的大门被轻轻打开,走进来一名沉默的白衣女子,她进来微微福身,垂着眼眸说道:“奴家白月,见过公子。” 随后抬眼看向了周均羿,瞳孔猛然放大,仇恨的怒火突然燃烧起来,见周均羿没有注意到她,她的手抬起摸到了最长的发簪上。 这根发簪的一头被她悄悄磨尖了,本来想等着清白不保那天自杀,却没想到苍天有眼啊,让她见到了每晚做梦都想杀了的人。 周均羿揉着睡意朦胧的眼睛,抬头看向走过来的白月,不满的嘟囔道:“不要你!不要——痛痛痛痛!好痛!!!”发簪扎在了他的胸上,狠狠的扎入了肉里搅动。 这一下还不够,白月像是发疯了一样,双手抓着发簪,一下又一下,捅的血花四溅,她白嫩的双手上全是粘稠的的血液,白衣溅血,她此时却笑的宛如疯魔。 “魔头,你还记得我良家不!你将我奶奶他们炼成活傀儡的时候,你听见他们的哭嚎了吗?!” “魔修去死!” 这里的动静很快就有人上来查看,房门却被白月或者说良月用柜子堵上了。 听着外面焦急的喊声,良月笑的畅快,她是良家最后的幸存者了,想来还怪讽刺的,良小曼为虎作伥,为了所谓的报仇,把他们良家幸存的人都祸害了,俸给了那个魔修。 大家都被种下了魔种,无论是反对还是愿意,都成了一个声音。 本来可以远走他乡,换一个地方繁衍生息的,却因为良小曼口中的复仇,让良家所有人都赔上了性命,而她能成为漏网之鱼,却是因为被打晕躲过了一劫。 但躲过那劫又如何呢,打晕她的是四个人,他们把她卖了出去,几经转手,她到了这北域最大的青楼,天香楼。 房门快坚持不住了,但良月没有任何逃跑的意思,她嘴角挂着笑容,哼唱着童年的歌谣将手中簪子细细的用衣服擦了一遍。 “天上的夜空低垂,地上的花儿摇摆。” “阿姆的怀抱格外香甜,我在其中闭上了沉重的眼。” “” 就在簪子即将扎穿良月的喉咙时,死得不能再死的周均羿竟然哀嚎出声,骂道:“谁动了道爷的分魂!?痛死道爷我了!” 第99章 分魂容器 说罢,周均羿捂着胸前的血窟窿,皱着眉看向良月,眼中出现了一丝诧异。 “道爷种过的活傀儡?嘶,没啥印象了,随手做的,过来。” 随着周均羿的那声过来,良月手中的簪子掉落在地,磕碰出清脆的响声,僵硬的朝着周均羿走去。 周均羿先是和外头喊道:“这里没事,别打扰我。”随后手盖在了良月头上,低声道:“出来。” 一只黑色的小虫扒开良月脸上的皮肉从窟窿里面钻了出来,飞到周均羿指上,而良月整个身子瘫软下去,倒在了地上,没了生息。 双指闭合,将小虫碾成碎末,周均羿总算是想起来这是什么时候种的活傀儡了。 “原来是围堵美人那次的,想起来了,真是让道爷生气,原来纰漏就是你这家伙!害得道爷提心吊胆整天吃不好睡不好,还差点废了道爷一具分魂,可恶!太可恶了!” “对,还有那四个混混,道爷要把他们的魂都抽进万魂幡里做最低级的魂奴,哼。” 就在周均羿思索着接下来该做什么时,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是这间房吗?” “嗯,我只是安排了几个人照顾他,无忧师弟不必担心。” 那熟悉的声音让周均羿吓的一个哆嗦,手没捂住,血又喷了不少,脸上神色更是愁成了苦瓜脸,这是天要亡他啊,朗无忧这么在这里,还和他这个身体认识。 要是被发现了,那道他怎么都解不开的神识契约,随时都能要了他这风华正盛的小命啊! 一个响指打出,重新让一只小虫钻入良月的尸体之中,血迹用身体遮挡一下,希望能糊弄过去。 听到房内半天没了动静,竹昊皱了皱眉,随后对着天香楼的几个护院点头示意动手。 得到命令的护院直接扛起了长棍,先是挤开了一条缝隙,然后再撬开了大门。 大门被砰的一下打开,却是看到叫人脸红心跳的一幕,只见良月压在周均羿身上,两人交叠在了一处,衣服都落了大半,看过去就是良月那白花花的背部。 周均羿探出了一个脑袋,羞涩的喊道:“出去!你们都出去!” 竹昊冷笑一声,拉住朗无忧转身就要离开,并说道:“无忧师弟,我都说了不用担心他。” 但朗无忧没有被竹昊拉动,反而前进一步想靠近一些。 “师兄,不对劲。” 就在朗无忧说出不对劲的时候,周均羿突然暴起推开身上良月,良月也如同发了疯一样,扑了过来,张嘴就是咬人。 几个护院赶紧拦到了前面,被良月触碰的时候一哆嗦,好冷,这根本不像人的体温,再看到良月那破了一个大洞的脸时,更是吓的魂飞魄散,这是死人! 而周均羿则是趁着良月弄出的混乱,直接砸开窗子,从楼上一跃而下,并且嚣张的喊道:“美人!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下次再见了!” 不过他的嚣张还没持续一会,就戛然而止,他卡入了天香楼用来防止姑娘逃跑的栏杆里,以一种头朝下的尴尬姿势拦在了半空,更羞耻的是,此时的他全身没穿衣服。 天香楼不少客人都好奇看了过来,随后毫不犹豫的嘲笑起来,猜测这人是不是想吃霸王餐。 当朗无忧一行人不急不慢的下来时,卡在半空的周均羿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说道:“又见面了,大佬求放过。” 朗无忧挑了挑眉,随后对一旁的竹昊说道:“师兄,能让我和他单独相处一会吗?” 竹昊嫌弃的看了一眼周均羿,有些不放心的说道:“无忧师弟,我看他不对劲,可能是被怪东西附身了,还是等我找些人一起看着。” 朗无忧的手搭上了竹昊的肩膀,淡淡道:“师兄,信我。” 竹昊看向朗无忧,虽然眼中还是有着担忧,心中有不少顾虑,但最后都化成了一个字。 “好。” 不知是不是出于某种蓄意报复,竹昊专门将人安排在了天池城的大牢,在打点完牢头后,周均羿双手双脚都给戴上了镣铐,被关在了黑牢之中。 朗无忧对竹昊点了点头,表示这样就可以了,竹昊才离开这里。 在其他人都离开后,朗无忧看着还在嬉皮笑脸的周均羿,直接动用了之前留下的神识契约,那种神魂被撕扯的感觉,疼的周均羿嗷嗷直叫。 朗无忧在将周均羿踩在了脚下,冷冷的说道:“萧君羿,想好怎么死了吗?” 周均羿,或者说萧君羿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可怜巴巴的说道:“诶呀,大佬别这么记仇嘛,不就是一点小事吗,我给您赔罪了,什么异火,异土的,小的现在就去给你找。” 朗无忧冷笑一声,萧君羿那连篇鬼话他是一个字都不想听,直接结印,要弄死这家伙。 萧君羿慌了,眼骨碌一转,连忙想到了能阻止朗无忧的话,他大喊道:“等等,你要杀了我的话,就是杀了这具身体,你和这具身体认识,不然也不会来找。” “我们做个交易如何,我保证不把你的身份说出去,还给你做牛做马,任劳任怨,只要你放过我。” 朗无忧顿了一下手上的动作,转变了手势,就在萧君羿觉得有希望时,一道锁链由虚化实,一头套在他神魂的脖子上,一头牵在朗无忧手上。 朗无忧敲了敲手腕上的镯子,唤醒了幽蛟,幽蛟好奇的看了一眼萧君羿,随后嫌弃的偏开了眼睛,蹭了蹭朗无忧的手。 而朗无忧也摸了摸幽蛟的小脑袋,缓缓说道:“真正的周均羿早被你杀了,是吗?” 萧君羿咧嘴一笑,眼珠子转动,随后道:“没——嘶,痛痛痛,幽蛟?!你哪里搞来的,这玩意不是天生地养吗!” 幽蛟的存在让萧君羿不得不说实话。 “是,我在他三岁的时候就选中了他,把他做成了装我分魂的容器。” 朗无忧嗤笑一声,说道:“既然早是死人,又怎么是我杀的。” 萧君羿神魂扯了扯脖子上的狗链,也破罐子破摔的说道:“这具身体在外人眼中可是活人,即便不是你杀的又如何,没死在你手上这事,你找不到理由证明的。” “美人,如果你不想背上杀人的名声,就老实把道爷放了。” “这对你我都好,嘻嘻。” 第100章 夺舍之人 萧君羿这家伙永远都是这副模样,恶劣,卑鄙,宛如一只臭水沟的老鼠。 但就是这样,朗无忧才会拿他没有办法,他是可以杀了萧君羿一了百了,但是之后怎么办,他会背上杀人的名声,而且杀的还是周不伪的孙子。 他在正道不会再有立足的地方,更何况,不单单是他一人,竹昊也跟他在一起,他能亡命天涯,竹昊能吗。 看着朗无忧眉间的郁色,萧君羿悄悄勾起了嘴角,他赌对了。 这世间说是正魔不两立,但哪有那么纯粹的黑白,那些高风亮节的君子,各自都有腌肮的破事,很多时候,那些正道都是因为规矩束手束脚,反而害了更多的人。 而朗无忧正是被那些无形的铁链束缚住了手脚,这就是他最大的弱点啊,永远都会在乎那些可笑的亲情友情,宗门情谊。 见朗无忧转身要走,萧君羿笑的更加得意,他就喜欢这副看不惯他又杀不了他的感觉。 只可惜这次,他得意早了,那得意的笑容维持在他脸上,成为了他死前最后一个表情,朗无忧放下了他结印的手,面无表情,萧君羿死了,周均羿也死了。 站在这黑漆漆的牢房之中,朗无忧只是发愣了一小会,便伸手盖上了周均羿没有闭合的双眼。 “对不起” 即便萧君羿说周均羿是他的分魂,但朗无忧还是觉得自己对无辜之人下了手,不知者无罪,更何况周均羿还有着爱他的爷爷,他虽然只是一道分魂,缺失了七魄,呆呆傻傻的,但是他应是一名独立的人,有独立的人生。 他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只是呆傻的活在世上,有着自己的亲情友情,自己的人生路途,他本不该被萧君羿拖累的。 但朗无忧也说不清这个问题,周均羿三岁之前又算什么,这到因果该算在谁的身上,不过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了,他深吸一口气,已然做好了准备,轻轻唤道:“山河图。” 即便是知道做出这样的决定,出去会面对什么,但是朗无忧还是义无反顾,他若是在这里放过了萧君羿,那那些已经被萧君羿害死的人算什么。 更何况,萧君羿是一个彻头彻尾魔性不改的魔头,这世上从来都没有什么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故事,只有已有之事后必再有,已行之事后必再行的教训,朗无忧不能让一个魔头从他手中逃过,去祸害更多的人。 即便背负上罪名,即便和亲友裂绝,即便是前途尽毁,他也不会对自己的所行所为后悔。 他相信,无论是落入什么样的泥泞之中,他都有着重新爬起来的本事。 踏出黑牢,竹昊早在外面等着了,他一看到朗无忧出来就要迎上去,根本没在乎朗无忧身侧多出的山河图。 却是被锋利的日月轮抵住了脖子,朗无忧还是那副淡然的模样,似乎不是他手持法器威胁着竹昊的性命。 “师,竹昊,你现在是我的祭品。”师兄的称呼戛然而止,朗无忧平静的扣住了竹昊的双手,让他背部贴着自己,挡在自己前方。 山河图被光明正大的用了出来,支撑着朗无忧摇摇欲坠的神海,即便头疼欲裂,他还是那副面不改色的摸样。 竹昊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也不挣扎,只是担忧的说道:“无忧师弟,发生什么了?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的。” 朗无忧对于竹昊的担忧,只是平静的问了他一个问题。 “竹昊,我叫什么?” 竹昊愣了一下,下意识的动了动,脖子触碰到冰冷的日月轮流下一道血线来。 “你叫良无忧。” 山河图化作一道繁复的神虹,带着朗无忧破开层层牢房,飞至天池城上空,有人注意到了他,底下议论纷纷。 “那不是丹会大比已经预定了第一的那个良无忧吗,他怎么能御空而行?” “真是不讲规矩,即便是天才也要遵守规矩啊,城池不能用飞行法器。” “话说他是不是用刀架在竹家公子的脖子上,他们这是闹掰了?” 天池城的守卫很快就踩着飞行法器跟了上来,很是为难的说道:“良无忧丹师,请你放开竹公子,停下飞行法器的使用。” 只见平日里温和有礼的朗无忧,在面对天池城所有人的时候,狠厉的说道:“滚!要不连你一起杀了。” 这声音明明不大,却传遍了整个天池城,那有练气五层修为的守卫,只是一个照面,就被朗无忧一掌拍了下去,他现在才同竹昊说到,也是同在场的所有人说到。 “都给我听好了,我是朗无忧。” “你们这些人永远都是这副模样,蠢笨如猪,这里已经被我布下了血祭阵法,你们都等着成为我的养分。” 这样的动静,自然是将城主,还有那些因为丹会大比而聚集到这里的筑基强者都吸引了过来,其中也是混杂着不少熟人,有玉鸟,有催火,扰火老人,有轩辕离江,有周不伪。 甚至连躲藏在阴暗处的古元都在悄悄观察着,他们都一致的认为朗无忧是突然发疯了。 这样的朗无忧和所有印象里的人都不一样,很快就有人反应过来,大喊道:“他说他叫朗无忧,不是良无忧!” “难道是魔修?!” 轩辕离江是轩辕女皇的孩子,作为接触过真正元婴期的人,他知道世上还有一种东西,叫做夺舍。 他看着空中的朗无忧,笃定的说道:“你是夺舍之人!所以才会夺得第一名,你真身是一个不知道多少岁的老怪了!” 空中的朗无忧勾唇一笑,即便是处于这样对立的位置,他随意的一笑还是惊艳了许多人。 “对,我是夺舍之人。”这个秘密被说出,倒是让朗无忧如释重负,一个谎言说出,就要千万个谎言去弥补,他累了,不想再将这个谎言继续下去了。 见人都到齐了,朗无忧操控着山河图显露真身,一轮又一轮庞大的山河虚影,日月交替的罩衣将整个天池城都笼罩在内。 “竹昊会是我第一个血祭的人,作为我的养分,感到荣幸。” 手中的日月轮毫不犹豫的挥下,却被一个突然袭来的暗器逼退,为了躲避暗器,朗无忧不得不放弃挟持竹昊,任由竹昊从空中跌落下去,被那些一直隐藏在客栈周围的护卫接住。 第101章 三年时光 那些护卫的露面,朗无忧并不奇怪,但他现在应该要表现的气急败坏才是,只是他人生中有过愤怒,有过悲伤,有过喜悦,有过厌恶,唯独没有过气急败坏,他不知道该怎么将这场戏继续演下去了。 现在竹昊已经洗清了和他勾结的嫌疑,该他被打败,然后狼狈逃窜,四海为家了,和他来时一样,没什么区别。 “山河图。” 将所有人圈起的山河虚影开始收拢,谁都不知道被卷入里面会发生什么,终于有人反应了过来,大喊道:“大家一起上啊,把这魔修镇杀了!” 周不伪是第一个冲了上去的,他双目通红,愤怒的大吼道:“我孙子呢!你把他怎么样了!” 朗无忧还是和过去周不伪欣赏他时一样,那张完美的脸是那么的不近人情,只听他淡淡道:“麻烦,杀了。” 听到这种回答的周不伪只感觉自己现在就要昏厥过去,原先还有些的黑发,在转瞬枯白,一息彻底白了头,他到底做了什么愚蠢的事啊,竟然亲手把孙子交到了魔修手上! 他怀中存了周均羿心头血的平安锁早碎成了两半,他怎么都不愿意相信的事实,在朗无忧的口中承认了下来。 “魔头!去死!!!”声嘶力竭的喊出这四个字,周不伪目眦欲裂,苍老的脸上留着血泪,一把古朴的旧剑从神识中抽出,势要让朗无忧偿命。 这筑基中期的全力一击,只是被朗无忧两指一夹,便无法再前进半寸。 衣袖一甩,周不伪便被抽飞出去,朗无忧对着剩下的那些人,缓缓说道:“夺舍前,我乃炼虚巅峰,敢言当世第一,即便是如今,你们也不过是我一指便能捏碎的蝼蚁,想活命,就拼尽全力来阻拦我。” 烈风荡荡,众人默然,但是山河虚影的收拢迫在眉睫,即便是面对上了神明,也要拼死一搏,天池城的城主是筑基巅峰,半步金丹,她深吸一口气,御空而行,对着所有人说道:“诸位道友,现在天池城聚集了我们北域的所有精英,为了北域的未来,同我一起镇杀魔修!” 法器齐出,眼花缭乱,一些差点被余波误伤的修士,却不知为何幸运的躲了过去,玉鸟瞧着,慢慢冷下了脸色,真是没想到,和几十名筑基修士战斗的朗无忧,还有余力保护别人。 这未免太过无趣了,他都猜到了结局,一场小孩子过家家的打闹,谁都不会死。 他可不喜欢这样没意思的结局。 空中抵挡着数道神通的朗无忧只是轻微一分神,就被一道剑气穿胸而过,吐出一口血沫来,看到他受伤,那些筑基修士更是激动,但是不过一会,下方的修士就乱了套。 只见几个修士像是发了疯一样,对着其他修士攻击,而每次涉及到性命之威的攻击,都会让朗无忧短暂分神,这样的分神只导致他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 有人发现了这个规律,大喊道:“那魔修怕我们死在别人手上!还请诸位道友出来拖住魔修!” 若是仔细观察,便会发现那些发疯的人,身上都有一朵金莲扎根,玉鸟满意的看着现在这场闹剧,笑容恶劣的看向了空中的朗无忧,用口型说道。 你现在该怎么办,放弃他们,还是放弃自己。 这样才足够精彩嘛,看着那些朗无忧想保护的人,用自己生命逼着他走向败落,所有人都是好意,但所有人都在伤害彼此,有趣,太有趣了! 这样精彩的好戏,才不枉他在秘境中丢了一道化身啊。 为了阻止这场闹剧,朗无忧不得不让山河图提前崩碎山河虚影,留下一句狠话就想离开,瞳孔却猛然放大。 只见竹昊身边的护卫都被打晕了过去,而玉鸟正以一种亲密的姿势揽着竹昊,那寒光凛冽的刀已经割开了竹昊的喉咙,朗无忧想阻止,却被天池城城主抓到了机会,以北域的镇魔塔压下,将朗无忧困死在里面。 玉鸟见状,也丢开了竹昊,而竹昊脖子已经被割穿一个大口,玉鸟可没有手下留情的说法,竹昊他离死不远了。 三年转瞬即逝,如白驹过隙。 时间能带走一切存在的痕迹,那个在丹会上惊艳四座的良无忧早被一个更广为人知的名字替代,魔修朗无忧。 天池城的繁华处换了地,那座镇魔塔风雨不动的竖立在天池城北地,对于许多人来说,这里更像是一个观光景点,有说书人编造着朗无忧的平生,不过最大的未解之谜还是他为什么不装了。 明明继续装下去,他会是竹家现任家主竹昊的道侣,会是玄林教的顶梁柱,会是正道的魁首,有着所有人都羡慕的光明未来,但他为何要杀了周均羿,毁掉自己的大好前途呢。 这点众说纷纭,不过广受人认同的说法,还是朗无忧想走捷径,直接献祭所有人一步登天。 天池城这片地域,今日下着连绵的小雨,一名戴着斗笠,身着油衣,看不清面容的人踏入了有着天下故事会之称的茶楼,茶九重。 他一进来就有小童拦住了他,气鼓鼓的说道:“你不是修仙者吗?都不知道把水烘干再进来!” 那人没有说话,一颗灵石被丢在了小童手里,看在他这么大方的份上,小童便不再拦他,不过抬头看向他面容时,被吓了一跳。 那人虽然戴着斗笠看不清真容,但是脖子露了出来,那纤长的脖子上,有着一道横着割开的疤痕,那道疤痕很是狰狞恐怖,而且那个大小,怎么都不让人觉得会是活人。 小童拍着自己被吓的起伏的胸膛,看着那人径直向着说书先生那边走去,嘀咕道:“真是一个怪人。” 那人即便是坐到了茶楼的竹椅上,也没有脱下斗笠和油衣的意思,只是默不作声的排出了10块灵石,点了一壶茶楼最好的二品碧螺春。 随着时间走到下午,打盹的说书先生也伸了个懒腰,开始了工作,只见他将惊堂木一拍,帘子一关,就讲起了轩辕北域最受欢迎的故事。 “话说到上回,那魔头朗无忧终是不敌众人联手,败下阵去,被曾经的城主如今的轩辕将军,白云初镇压在了镇魔塔底下。” 第102章 适合死人 “即便是被镇压到了镇魔塔底下,那魔头朗无忧还是不愿安分,也不知他给当今深得轩辕女皇器重的竹家家主竹昊下了什么迷魂蛊,竟然在轩辕女皇的寿宴上,当众拒绝了女皇的指婚,并扬言此生道侣非那魔头不可。” “轩辕女皇那是当场变了脸色,整座皇宫也是乌云沉沉,黑风呼啸,她这一怒,可谓是天地变色,就在所有人以为竹家要完蛋之际,只见那竹昊不慌不忙的献上了一份寿礼,竟然让轩辕女皇由阴转晴,龙颜大喜,并向着天下人宣布,竹昊为本朝第一位异姓王!” “北域一大片土地,包括天池城在内的疆土都被划分给了竹家,而竹家的掌权者也在那一年更替为了如今的竹昊,在轩辕女皇的支持下,竹家可谓是风头无量,称得上名副其实的轩辕皇朝的第一世家。” “话又说回来,那竹昊本人也是个天才人物,在短短3年内,便从炼气八层突破到了筑基期,算的上年轻有为,相貌堂堂又有权有势,追求他的人,自那时候便是能绕我们天池城整整一圈了!” “只可惜,他执迷不悟,蛊毒深重,即便是竹家几次三番的找来鬼道修士为他驱邪,他还是非那魔修不可,堪称一段惊世骇俗的恋情,不知道多少爱慕他的人,都在痛骂那个迷惑他的狐媚子魔修!” 一口气说完这么多事,说书人停下喝了口茶,欲继续说下去时,下面传来一个不满的声音,语调气愤的说道:“竹昊才不是被魔修迷惑,他们是真爱!” 那发声的人是一个娃娃脸的女孩,长相精致可爱,语气虽气愤但声音始终甜美可人,她身边还站着一个看上去很阴沉的护卫,一看就知道是那个家族出来的小姐。 说书人见状皱了皱眉,显然是认出了那女孩的来历,不过茶九重作为北域最大的茶楼,背后的靠山也不是什么小角色,不过一个家道败落的小姐,掀不起什么风浪。 “朱彩小姐,说个故事而已,不必太过较真?” 朱彩冷笑一声,毫无大家闺秀的礼节,竟然直接啐了一口唾沫,她身旁的护卫看天看地,装着瞎子,全当看不见。 “明明有那么多版本,还有竹昊承认的说法,你却偏要说这个所有人都不喜欢的,不就是明里暗里的说竹昊中了邪,瞎了眼吗,我看你就是嫉妒别人的成功。” 说书人也是讥讽一笑,站起身啪的一下打开了折扇,摇晃着折扇走到了朱彩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中的轻蔑都不带掩示。 “叫你一声小姐,还真把自己当小姐了?现在谁人不知,朱家的老祖死了,但朱家还占着几大家族的位置不放。” “难道你以为竹家家主夸了你几句,就会庇护你朱家吗?真是和一条无路可走的狗一样,追上一个人就要乱咬。” 女孩身侧的护卫挡在了她面前,冷着脸对说书人道:“滚远点,小姐不是你能靠近的。” 说书人笑的更加讽刺了,他用着折扇头拍了拍护卫的脸,笑眯眯的说道:“落魄小姐还有忠实的狗呢?不知道再过几天,你这条狗命能不能活下来了。” 说罢,他转身回去,拍了拍手语调冰冷的说道:“送客。” 茶楼的护卫上前请人出去,朱彩被气的不轻,这说书人不过是一个在茶九重打工的员工,就连她提些异意都敢甩脸色,若是换做以前,她定是要叫人把他教训一顿。 她气愤的拍开了茶楼护卫伸过来的手,提起裙摆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道:“不用麻烦,我自己有脚,林轩我们走!” 那位名为林轩的护卫沉默的护在她身后,走前扫了一眼得意的说书人,神色阴冷,似乎是在说这事没完。 在解决完这个小插曲之后,说书人坐回了原位,刚要继续说下去,就见那室内头戴斗笠的怪人将一枚灵石放到了他身前,声音沙哑,如同指甲刮白板一样难听。 “换个。” 听到他这话,说书人抬眼打量起这人,随后更是讽刺的笑道:“你这怪人难道想给刚刚的贱人出头?不想听故事就滚,在这里,我想说什么,你们就得听什么。” 那怪人沉默了一会,转身就走,身影消失在雨中,引的说书人一阵发笑,拉着小童就说道:“那家伙还真是比软蛋还没用,丢了灵石都不敢多说一句话。” 小童跟着他笑了,虽然觉得他这是将客人往外推,但谁叫他叔叔是负责总店的总管,他一句话的功夫就能把他炒了。 今日星明,无月,适合死人。 天池城的夜晚很是安静,这时候的修士不是在修炼,就是在睡觉,只有少数还在外面寻欢作乐。 而天香楼和三年前一样,烟气缭绕,灯火通明,调笑声不断,只是过去的那些姑娘,少爷换了一批又一批。 花期短暂,人无少年,最青春的时光不过就那么几年,转瞬便过去了,之前发生的事,就如溅入大海的水珠,没人记得。 说书人今日得了6枚灵石,还得多亏下午的怪人买了10灵石的二品碧螺春,他从中分到了5枚灵石,再加上那怪人没收回去的1枚灵石,总共6枚。 有6枚灵石,再加上他自己的一点库存,就足够逛一次天香楼了。 说书人自觉风流的看了看天香楼的招牌,动作娴熟的踏入了天香楼的院子,点了梨花姑娘,此时正在包厢中玩闹。 他的双眼用一段香气扑鼻的白布遮着,上半身赤露,露着圆滚滚的肚腩,下半身只穿了一条丁字裤,场面很是辣眼。 双手正到处摩挲着,对着四周说道:“梨花,我来抓你咯~” 正是如此,他才没注意到,本该和他调笑的梨花,已经倒在了地上,昏迷不醒,而导致这一切的凶手正用阴狠的目光盯着说书人,抬起了手中的匕首。 就在匕首即将刺入说书人背部时,窗外传来一道沙哑的声音。 “爹爹说了,不能乱杀人。” 第103章 他是爹宝 凶手被吓到,说书人更是一惊,扯掉了脸上的白布,看到已经近在咫尺的匕首,连连后退,嘴上大叫道:“杀人了!杀人——唔唔唔——唔!” 只见说书人脚下的影子化作了绳索,将他整个人都捆了起来,嘴也被堵的满满当当,说不出话来,只能支支吾吾的乱哼。 此时,凶手的真容才在烛火下显出,是朱彩的护卫林轩,他阴郁的眼睛望向窗子,窗子爬进了一个人,正是那个怪人,就算是这种时候,那怪人还头戴着斗笠。 沙哑的声音又将刚刚的话重复了一遍。 “父亲说了,不能乱杀人。” 林轩冷笑一声,手中匕首直接朝着怪人袭去,刀刀都是瞄着他致命处攻去,怪人也不还手,只是一直退后避让,直到避无可避,他才出手抓住了林轩的匕首。 那削铁如泥的一品灵宝,只是被怪人稍微一用力,便碎成了一段一段的,林轩先是一惊,随后迅速的拉开距离双手结印,用出神通。 影道一转—影袭—鬼爪 怪人的影子在林轩的操控下变成了活物,从阴暗处伸出了锐利的爪子,向着怪人抓去,怪人的四肢被牢牢抓住,这太过轻易了一些,仿佛是怪人无意挣扎。 但林轩没注意到这点,只是嗤笑一声,讥讽道:“没实力就不要出来逞英雄,和他一起去死。” 说罢,林轩再次结印,一条细长的触手从影中钻出,要穿透怪人胸腹的位置,可惜被一条色如翠玉的藤枝挡下,仅仅是一鞭就将林轩凝出的触手击碎。 而那个怪人像是反应慢半拍子,这时候才缓缓问道:“你要杀我?” 林轩眉间紧锁,显然是意识到了这个怪人的实力不简单,他愤恨的哼了一声,调动说书人的影子,打算直接杀了说书人,不和这怪人纠缠。 怪人看到这一幕不再退让,只是轻微动了动,那些鬼爪便纷纷裂开,消散成黑烟,他出手想拦住那致命的杀招,林轩也注意到了这一幕,直接抬脚踢向怪人的脑袋。 在救人和保全自己的斗笠之间,怪人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斗笠,他双手按住了头上的斗笠,而那个说书人也惨遭影子化成的触手贯穿肚子,呜咽一声,便死了个彻底。 林轩见目的达成,就要跳窗离开,却是被怪人抓住,那怪人抓着他的手,将他锁在了怀中,有些吞吐的说道:“你杀了不该杀的人,我要教育你向善才对。” 林轩用力挣扎,但他营养不良的身躯在这高大的怪人手下显得格外娇小,而且这怪人力气大的不像人类,将他锁的动弹不得,只能愤怒的骂道:“你是什么神经病吗!” 而怪人也是一根筋的,他竟然真的认真回答了这个问题。 “不是,虽然很多人都说无心是神经病,但是父亲说,太过正常,才会被这个时代排斥。” “妈的,脑子有问题的家伙,放开我!” “不可以,你这段时间,都得跟在我身边,直到向善才行。” 第二天的清晨,老鸨就摇着腰肢,敲向了梨花的房门,笑道:“客官,梨花的服务怎么样呐~” 敲了半天都没人回应,老鸨那满面春风的脸色骤然一变,难不成是逃单了?她连忙对着楼下喊道:“护院的上来几个!” 等了三四分钟都不见房中有人回应,老鸨黑着能滴墨的脸,恶狠狠的说道:“砸!把门给我砸开!” 门被砸开,映入眼帘的便是满地的血迹,随之而来的是一声尖锐的惊叫。 “死,死人了!” 不过这些林轩就听不见了,他的手脚上分别被带上了一个禁灵的手环和脚环,而昨夜那个抓他的怪人,竟然直接带他进到了竹家在天池城附近的主宅。 看竹家那些仆从对他的态度,便可以知道这怪人在竹家的地位不低。 林轩原先想逃跑的心思歇了下去,转而变成了计算,他若是能搭上竹家的大人物,那小姐家的困难便能迎刃而解了。 坐在颠簸的马车内,林轩伸脚踢了踢怪人,问道:“你们竹家的院子到底有多大,都坐了快六分钟的马车了,怎么还没到?” 怪人正在发呆,还是林轩踢了两脚才反应过来,他沙哑的回道:“大概有40多里,现在还是前院,我的房子在后院那边。” 听到一个院子就有40多里,饶是林轩不在意贫富,也有些嫉恨了,凭什么一个神经病能投胎投的这么好,他的就是一群人终其一生都无法达到的终点了。 被这无形的炫富打击到了,林轩沉默了一会,透着马车的车窗看外面的楼宇,真是越看越眼红,随意一个屋子都修的富丽堂皇,怪不得小姐老是说竹家多么多么好。 愤怒的将车帘拉下,求一个眼不见心不烦,他讨厌这些富人,不愁吃穿,还有空发神经来抓他玩。 不过一会,他就熬不住了,这马车上的时间太无聊了,而他又被禁灵环限制着,不能修炼,只好再和怪人说起话来,试图从他口中打探出更多消息。 “你为什么一定要抓我,这世上做恶的人多了去!” “因为看见了。” “那你看不见就不抓了吗?” “嗯,因为父亲说过,行事要随心,我看不见,自然不会生出想法。” “父亲,父亲,满嘴的父亲,你是爹宝男吗?!” “什么是爹宝男?” “就是像你这种,把父亲的话奉为圣旨的!” “没有,我不是将所有父亲的话都当成圣旨的。” “我是在骂你!” “父亲说了,你骂我不过是因为你无能,不要去和无能的人计较。” “你,你踏马的是傻逼!” “不是。” 根本吵不起来,全程只有林轩在无能狂怒,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无论怎么骂这个怪人,他都不当一回事,而且还是个傻的!听不出来他是在骂他。 林轩有些瘦弱的前胸,被气的起伏不断,而那个罪魁祸首,还觉得自己是帮助了林轩。 这两人完全不在同一个频道上,交流起来只让林轩感到疲惫,到现在他还不知道这个怪人到底是谁又是什么身份,索性就问了出来。 “你是竹家的那个?” “不知道,虽然竹昊说我是他的娃,但从某种程度来言,我的岁数比他大。” “?!” 第104章 超脱五行 震撼林轩一整年,小姐爱看的话本竟然是写实,那些越有钱的家族玩的越花竟然是真的。 他思索了一会,成功把自己的大脑整宕机了,直到后面怪人喊他下马车,林轩满脑子还是那些他爱她,她爱他,而他爱着他。 见林轩还在神游,怪人索性将他一把抱起,带着下了马车,马车外是恭迎的家仆,更是有一位老管家模样的白胡老头,欣慰的说道:“好久没看少主带男人回家了。” 刚回过神的林轩更是如同被一记重锤砸中了大脑,他也是其中一环吗?! 神经病,神经病!一家子的神经病!!! 怪人藏在斗笠下的眼睛扫了一眼怀中的林轩,总感觉他是想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管伯,带他去那间房。” “好的少主,另外家主那边已经等您很久了。” 一颗白子的落下,让占据棋盘优势的黑子顷刻间逆转为死局,不过这下棋的人,似乎还不满意,将整副棋盘都扫掉,又重新下起。 他居然在自己和自己对弈,不过这倒不是闲的无聊,只是竹昊转修的文道对棋艺的要求极高,但凡是琴棋书画中的任意一个落了下去,他的修为便会不进反退。 屋外的竹叶沙沙作响,熟悉的脚步声响起,才让他停止了对自己的攻克。 “无心,你来了。” 那怪人踏入竹林后,终于是取下了头上的斗笠,露出了怪异的真容,那竟然是一张和竹昊八分像的脸,不过那脸上布满了鳞片,看起来狰狞恐怖,特别是那双竖瞳的蛟眼,叫人心发毛。 “竹昊,朱家朱彩,可用。” 竹昊这三年看起来成熟了很多,眉眼比以前看着还俊朗了许多,只是过去的朝气,转变为了阴冷,那眼中阴郁如毒蛇吐芯的神色,怎么都散不去。 他拿过火炉上的热茶,在对面的杯子满上,笑着说道:“别那么急,出去跟踪那么久,一定累了,喝口热茶,缓缓,我们聊点家常话。” “”良无心沉默的在对面坐下,牛嚼牡丹的喝起了热茶,他也不怕烫,也是死人的身体怎么会怕烫? 三年前,朗无忧本来有离开的机会,但是他知道,玉鸟那种疯子不会留手,所以放弃了离开的机会,将翠玉藤掷出,附在上面的幽蛟良无心也被一并掷出。 良无心在那一瞬,接受了朗无忧的仙人扶顶,虽然明白了大量的知识,但是懵懵懂懂的他,什么实战都没经历过,只能是按步操作。 结果不知道哪里出了纰漏,竹昊的伤没治好,反而是他挤进了竹昊的身体里。 逆转生死这种事,对于大多数人来说,都是匪夷所思,有违天道,但是对身为幽蛟的良无心来说,就是吃饭喝水那么简单。 之前龙帝妄想复活,是因为察觉到了幽蛟的存在,想借着幽蛟的威势复活。 而朗无忧能复活那么多人,不被天道发现,也同样是幽蛟之势。 这就要说到天地大劫了,一个世界的天道不是永恒的,是会随着世纪的过去更替,而每任天道底下孕育出来的天地大劫,就是下一个天道的亲子。 如上古洪荒时期,天地初开,众多神魔显现,他们就是洪荒天道的产物,接着神魔败落于天庭妖兽之手,转而天庭妖兽,龙凤二族成为了天道亲子,这时的洪荒天道被上古天道替代。 而良无心是末法天道的亲子,道法天道的天地大劫,他不属于道法天道的管控,自然是超脱生死五行,在他的掩盖下,这个时代的天道是被屏蔽的。 这种天道的更替是一件必然的事,若是想逃离生死五行,能做的只有超脱天道,例如修行,毕竟天道五十,天衍四九,无论是那个天道都会为它的孩子留下一条生机。 后来,良无心重新给竹昊捏了一具身体,而他自己也是习惯了用竹昊原来的身体,索性就一直用了下去。 而竹昊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想法的,也不阻拦,反而觉得良无心认朗无忧为爹,用的是他的身体,四舍五入就是他和朗无忧有个孩子。 看着良无心发呆的模样,竹昊勾起嘴角笑了笑,说到底,良无心真正有心智不过三年,就算懂得再多,也还是一个孩子,他拿起一颗黑子落下,示意良无心继续。 良无心扫了一眼,便举起一颗白子落下,两人刚开始落子的速度还是旗鼓相当,但当棋盘的半壁被占去时,竹昊已经陷入了沉思,他每走一步,都要顾虑再三。 反观与之相对的良无心,还是原来的样子,扫一眼便落下了白子,明明没经过任何思考,却是把竹昊的黑子杀的片甲不留,看到大势已去的棋局,竹昊也只是摇头苦笑,并不意外这个结果。 与其说他是在跟良无心下,不如说他是在跟朗无忧下,接受朗无忧记忆的良无心,琴棋书画无一不通,无一不精,无论是再偏门的知识还是说棋局,良无心都能在朗无忧的记忆里找到。 从某种程度来说,朗无忧算得上知晓天地奥妙,或者用更准确的说法,朗无忧对这方小世界就是降维打击,不过也有他不知道的,随着时代的变化,修仙界也会繁衍出各种各样新东西,每当这个时候,他就像一个被时代淘汰的古董。 虽然早猜到朗无忧的身份不对,作为一个猎户出身,他的姿态还是谈吐都和他的身份天差地别,但是竹昊在得知这消息的时候,反而是叫人去把良无忧的过去毁掉,对于他来说,朗无忧还是良无忧都没关系,是他的无忧就对了。 只是没想到,无忧那时候不愿意和他一起面对,选择一个人扛下所有。 竹昊收拾棋子的手一顿,眸色微沉,他早该告诉无忧,他知道他不是良无忧的,如果他告诉了无忧,是不是之后的事,就不会发生了。 但事情已经发生,过往不能再覆,每每想到这,他都只能叹上一口气,眉间阴郁之色更浓,随着太阳渐渐落下山头,竹昊也同良无心说到了正事。 “无心,你说我以朱彩为棋下在王家如何?” 良无心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那金灿的竖瞳盯着竹昊,缓缓说道:“可行,但父亲会生气的,不该将无辜之人卷入纷争。” 第105章 将错就错 竹昊品了一口清茶,眼中含笑的和良无心对上,淡淡的说道:“比起将无忧救出来,一点牺牲是无可厚非的,不是吗?更何况朱家要死完了,我施恩给他们,总是要收一点报酬的。” “这世上的东西都是有限的,有得就必有失,无心,你肯定也是这么想的,对吗?不然你从一开始就不会告诉我朱家朱彩可行。” 良无心闭上了双目,沉默着没有回话,竹昊明白,他这是同意了。 “好了,就这样,我的亲亲‘儿子’你该去看看你带回来的那只灰老鼠了。” 林轩被管伯带到了一间屋子,扒了染血的衣物,整个人被搓的干干净净,洗的肤色都白了一度,然后被逼无奈的穿上了一件下半身空荡的睡袍。 他生无可恋的缩在床角,心如死灰,他这是造了什么孽,居然菊花不保。 不过,他也从那些丫鬟口中,知道了怪人的身份,竹无心,竹昊最宝贝的干儿子,据外面的说法,竹昊恨不得把竹家都给他。 如此受宠,想必是天赋了得,若是他能搭上那个神经病,或许小姐家的危机,就能被解决了。 月色打在琉璃的窗上,格外好看,林轩本来想等良无心的,却是看着月光犯了困,上下眼皮打架,挣扎了一会,就睡着了。 昨夜为了挣脱良无心,他熬了一夜,如今灵气又被禁了,他的身体根本扛不住困意。 松软的床垫像是夺人心魄,从一开始的不愿接受,逐渐习惯,整个身体陷了进去,太舒服了,舒服的让人意志软弱,特别是那房内飘飘然然,无处不在的檀香,更是让林轩意识昏沉。 他在梦中感觉自己成了一艘海上的小船,高高低低,起起落落,婉转回旋。 紧闭的眼猛然睁开,林轩一下子就从床上弹了起来,他大口喘着粗气,浑身冒着冷汗,特别是在看到自己肩膀上的齿痕,更是头脑发黑。 他机械的转头,看向身边的位置,果然见到了同样没穿衣服,身上有齿痕的良无心,此时的良无心倒是没有戴着斗笠睡觉了,而是用一张金色的诸邪面具,将脸遮的严严实实。 就连面具的眼睛部位都做了处理,加了一层纱布。 “你,你!神经病!你是不是睡了我!” “这就是你说的教育我向善?我特么恨不得把你碎尸万段!” 在这种程度的声音下,很难让人装睡,索性就不装了,良无心伸着懒腰坐起了身,松松垮垮的睡袍挂在手臂上,壮硕的胸肌自然而然的露了出来。 “没有。” 听到良无心说没有,林轩更是火冒三丈,他指着良无心的鼻子就骂道:“你都躺我旁边的,还说没有!!!我告诉你,我的全身心都是小姐的!生是小姐的人,死是小姐的鬼!” 良无心系好睡袍从床上下来,拿起一旁洗漱的盐水,咕噜噜的漱起口来,那摸样活像一个下床就翻脸不认人的渣男。 林轩看着他的背影,恨的牙痒痒,虽然昨天做好了菊花残的准备,但是真的面对时,还是叫人无法冷静。 “你都把我睡了,还不想负责!你得去帮小姐才行!” 良无心梳洗的动作一顿,随后看了过来,虽然看不见良无心的眼睛,但那幽幽的目光还是叫林轩心里没底,这是他唯一想到的办法。 若是这竹家少主愿意帮助小姐,那他,他,他就是没了清白也行! “好,不过我真的没睡你。” 那声好像是蓄谋已久,终于得到了插手的理由,而良无心本意只是想将朱彩身边的变数带走,但没想到会有意外收获,有林轩在,朱彩的一举一动才会更加准确,向着他们期望的方向走。 林轩消失了整整一天,这让朱彩有些担忧,不过她乐观的想到,林轩那家伙老是说着自己要去游历四方,这次想必是真的去游历四方了。 毕竟朱家即将倒了,她也养不起林轩了,这几天吃吃喝喝的,玩玩乐乐的,至少一起体验过许多新鲜事了,比如去听说书,虽然被人家赶出来了,但她还是觉得竹朗是真爱。 坐在自己小院的秋千上,摇着脚,哼着歌,等待着死亡来临。 不过还是有些遗憾在的,她现在还是不明白,为什么哥哥朱明章会做下那种事,害得老祖死了,全家也要被灭三族。 摇了摇脑袋,想不通就不想了,朱彩继续哼着歌,她这一生都是被家族庇护,所以在这个时候,她绝对不会弃家族而去,就算是死,她也是朱家的子孙,绝不和那些改名换姓试图逃跑的懦夫一样。 就在这时,她的院门被打开了,来人是她满面愁容的父亲,朱章。 他不过四十的年纪,就双鬓皆白,腰背佝偻,他混黄的眼中很是复杂,有迁怒于朱彩的哥哥,也有欣慰朱彩愿意留下共存亡。 “彩儿,走,我们要上路了,朝廷的人来了。” 朱彩跳下了秋千,上前挽住了朱章的胳膊,甜甜的笑道:“知道了,爸,我们一路走。” 朝廷的人很是威风,呈现的朱家更是破败潦倒,老人孩子跪了一片,而主脉那支更是跪在最前面,朱章颤抖的伸着双手,接下了那道明黄的圣旨,苦涩的说道:“罪民朱章,领旨。” 这宽限的几天,已经是看在朱家逝去的筑基老祖份上了,更何况,朱明章闯下的祸,是闹到了轩辕女皇的眼皮底下。 对于元婴期的修士来说,底下那些百姓不过蝼蚁,但轩辕女皇和龙帝一样,一个修的是帝道,一个修的是皇道,都是要借助信仰修行,所以平日里轩辕女皇是会亲自批改奏折的。 但多数人宁愿轩辕女皇不要改到自己的案件,因为轩辕女皇没什么政治手段或者说头脑,她能登基全凭实力,轩辕皇室中的其他人都打不过她。 因此,轩辕女皇批改奏折的手段,通常是考虑杀一人还是杀一族,或者三族,九族。 也亏她批的少,不然人不够杀的。 第106章 正午劫人 随着太阳升到正午的位置,朝廷的官员也抽出了官令。 “时间到了,动手。” 他慢悠悠的喝着下属端上了好茶,坐在了朱家主位上,丢下了官令示意动手杀人。 而朱家那些人则是面如死灰的等待死亡的来临,那些逃跑的也被抓回来的大半,而朱彩小心翼翼的看了看,没发现朱明章的存在。 说实话她心底是有些不平的,明明是朱明章犯下的错,结果是整个朱家为他买单,他自己还逃走了。 不过现在也没机会想这个了,修仙界处死人是件很简单的事,杀了将人头挂在屋外,招贴告示一周就是。 朱彩闭上了双目,等着死亡来临,官员下属的脚步声走近,抽出了腰间的配刀,锐利的刀身注入了灵力,准备横扫出去,要知道这一刀下去就是五个脑袋落地。 就在刀即将完成蓄力之际,朱家的大门被暴力踹开,紧接着就是一声大喊:“刀下留人!” 只可惜还是来晚了一步,雪亮的刀光已经动了起来,带着蛮横的气势扫了下去,官兵此时根本收不住手了。 就在所有人以为无力回天之际,那下属的刀竟然发出了一声铛的锐响,然后震的下属虎口发麻,就连造成这一切的朱彩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还是那朝廷官员眯了眯眼,瞧到了朱彩脖上流动的字迹,站起身看向门外,冷色道:“小臣恭迎竹王爷的到来,不知这是何意啊?” 门外急匆匆的闯进了一个人,慌张的向朱彩跑去,抓着她的肩仔细扫着她的脖子,在确认安然无恙后,更是用力的将人抱在了怀中,声音有些哭腔的说道:“小姐,你没事就好。” 朱彩有点反应不过来,她呆呆的睁开了眼睛,看着抱住自己的林轩,迟疑的说道:“你也跟我下黄泉了?” 林轩被朱彩这句话,气笑了,扯着朱彩的脸就问道:“疼不疼?还活着不?” 朱彩这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没死,她也用力的回抱住了林轩,哭道:“你回来干嘛!知不知道劫人是同罪,要杀头的!” 这两人哭的稀里哗啦,看起来丢人极了,不过还好,现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朱家的大门那边,只见排成两排的高大护卫先走了进来,给地上铺了金色的红毯。 接着是四名貌美的女子手持长长的羽扇,在前头开路,就在所有人以为那主人家要出来时,一个白胡老头从后头走出,高傲的昂着头,看向朝廷官员,说道:“王爷要赦免朱家,还请大人行个方便。” 那气势将原先衣装鲜亮的朝廷来人彻底打压了下去,搞得他们才像乡下人一样。 这叫那名官员有些不满,要知道能入朝廷当官的都是筑基及以上的修士,像他一个七品的官,就是筑基中期的强者,而竹昊也是筑基中期,不过是身份压了他一头,怎么敢这样和他耍牌面的。 “王爷若是想赦免朱家,不如将女皇的手信拿出来一看,省的让一个小角色出来狐假狐威。” “毕竟在这里,大多还是凭实力说话,不是吗?” 白胡老头还是淡定如初,只是缓缓道:“我家王爷就是在用实力说话,大人若是不想行个方便,我们劫人也是可以的。” “大胆!”官员直接暴起,袖袍一甩,法器显现,一条带着焰火的蛇皮长鞭劈了下去,要将这个不识好歹的老管家直接劈成两半,让那个瞧不起自己的竹昊知道,不是走运当了一个王爷就可以为所欲为的! 那看起来像一个普通人的白胡老头伸手一抓,就将劈来的长鞭拽住,猛里一扯,让那官员有些措手不及,被扯的摔到了朱家人面前。 抬头看向望过来的朱家人,他更是一阵气恼,有些气急败坏的骂道:“看什么看,一群将死之人,还要看热闹?我先杀了你们先!” 官员手中掐诀,那蛇皮长鞭自己活动了起来,就像一条真蛇一样,从白胡老头的手中脱出,打向没有反抗能力的朱家人。 想劫人,那就劫一群死人! 一层文字组成的壁垒挡住了鞭子,这时门外才走进一个人,他身着四爪的玄黑蟒袍,眉眼俊朗却阴冷非凡,没多少血色的薄唇一张一合,道:“管伯,动手。” 听到这话,那白胡老头才向前一步,筑基大圆满的威压爆发而出,压的整个院子的人喘不过气,而身处威压中心的官员更是狼狈,整个人被压入了地面,动弹不得。 中期和圆满的差距竟然如此巨大,官员瞪大了眼睛,反应过来了什么,骂道:“管仲你这个畜生居然加入了竹家!” 白胡老头正是号称轩辕北域第一散修的管仲,之前有过许多势力想将他收入麾下,可惜都是以失败告终,没想到他沉寂的这一年竟然是加入了竹家。 管仲无奈的摸了摸自己的白胡,摇头道:“不能这么说,老夫从头到尾都是竹家的人,怎么能说是加入了竹家呢?你们这些被收编到朝廷的修士,还是一如既往地自视清高啊。” 说罢,他转头看向竹昊,笑了笑,继续道:“王爷,你说对吗?” 竹昊也是配合的说道:“管伯是我的至爱亲朋,说不上是加入了竹家,只是帮衬一二罢了。” 但官员可没看他们演戏的这个心思,他强撑着地面站了起来,愤怒的说道:“竹昊,你居然让魔修管仲加入了竹家,我要上报给女皇!” 竹昊笑了笑,眼中确实一片寒意,他淡淡道:“管伯,我来,毕竟我向来尊重轩辕皇朝的法律,根据轩辕法律第7条,同为轩辕皇朝麾下之人,有权发起单独决斗来划分资源归属。” “朱家名下的财产都是我接手的,地契,房契全在我手上,女皇诛三族的旨意是可以转为奴隶发配的,所以这位大人,你现在是在侵犯我的资源,若是不想被我提起诉讼或者和我决斗,现在离开还来得及。” 管仲收回了威压,退至一旁压阵,这一幕看的官员拳头紧握,这是根本没把他当成回事,长鞭召回手,他看着竹昊恶狠狠的说道:“异姓王,莫怪小臣下重手了!” 第107章 偷吃成瘾 却是狠话刚放完,就在竹昊的一指下,被一个杀字洞穿了喉咙,挣扎了几下,倒在地上死了。 竹昊收回了手,有些讽刺的说道:“这些被朝廷收编的筑基修士,真是完全没了一个修士该有的反应。” 管仲在一旁笑呵呵的,他那双褶皱的老眼瞟了一眼倒在地上的死尸,笑道:“莫要这么说,这只是个例而已,只有少数的修士,会因为有了体制,所以放弃自身的才情,选择停歇不前。” “诶,人生呐,一条逆流的河,不进则退。” 将目光转向官员带来的那些下属,在那具新鲜尸体的威慑下,原先有序的人,成鸟兽逃散。 而朱家的家主朱章,则是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然后扑通一下跪倒在竹昊脚边,喊道:“大恩大德,朱家没齿难忘!” 不过此时的竹昊连一个眼神都没施舍给朱章,他目光灼灼的盯向了偷混进来的良无心,伸出了手。 “交出来。” 良无心沉默的没有说话,也不知道面具底下是什么脸色,就站在那里不动,掩耳盗铃的认为竹昊不是在和他说话。 竹昊有些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转头对管仲说道:“管伯,看你的了,他不能吃太多东西。” “好的,家主。” 竹昊去处理朱家这烂摊子了,留下管仲和良无心面对面看着,管仲也和竹昊一样伸出了手,不过这次他是把手怼到了良无心面前,让他想装作不是都不行。 “少主,老实把东西交出来,你要知道,这是为你好。” “”沉默了许久,良无心才艰难的将藏在袖口的核桃酥掏了出来,放在了管仲手里。 管仲叹了一口气,他是竹家为数不多知道良无心情况的人,也明白良无心就是一个三岁的孩子,他将核桃酥递给一旁的家仆,继续伸着手,说道:“少主,你偷溜出去了半刻钟,肯定不止这点。” 又是一块雕成可爱兔子的奶酥交到了管仲手上,管仲照样把奶酥交给家仆,继续伸着手,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人老了,他对良无心这种幼稚的举动,还蛮有耐心的。 要说竹家谁在关心良无心,除了竹昊就是管仲了,管仲是真把良无心当自己孙子看了。 咬了一口的糯米枣糕放到了管仲手中,不过这次良无心没有干脆利落的抽回手,反而是恋恋不舍的抓着,这糯米枣糕做的剔透,上层晶莹转到下层渐变成红色,看起来像极了东坡肉。 管仲将糯米枣糕从良无心手中抢下来,盯着他问道:“真的没有了?” “嗯。”这表现,肯定是还藏了。 管仲也和竹昊一样,开始头疼起来,不过到底还是溺爱的,转身背着手走了,就当是搜完了。 朱家这生死大关,在竹昊的插手下,就被轻飘飘的揭了过去,哦,对,还死了一个人,不过对于轩辕女皇来说,也就是一件连眼皮都不值得抬起的事。 也不知道竹昊是将什么东西交给了那位轩辕女皇,轩辕女皇对竹昊的态度可谓是非常放纵,甚至比对自己儿子还要好。 今日事毕,朱家为表感谢,挽留竹昊一行人住下一晚,虽然败落但是客房还是有不少的。 晚上,竹昊在酒席上和朱章相谈甚欢,几杯酒下肚,朱章真以为竹昊是因为过去朱家和竹家之间的交情,才前来相助的。 他醉红着脸,酒劲上来了,胆子也大了,拍着竹昊的肩膀,说道:“我和你父亲的交情深厚,当年你出生的周岁我都去看过你,小小的团子一个,没想到,如今是被当年的小团子救了朱家上下啊!” 竹昊喝的酒和朱章差不多,不过面色没有任何变化,眼中还是一片清明,也不知道他一个筑基中期的修士,怎么对一个炼气九层的修士拉的下脸,奉承道:“伯父言重了,不过是帮了一点小忙而已。” 这一奉承,朱章的酒劲更甚,胆子更大了。 “诶呀,贤侄真是太谦虚了,我这都无以回报了,不如让小女到你手底下帮衬一二如何?她是地级天赋,未来一定可以修到筑基的,让她跟着你打些下手,长长经验,更是巩固你我两家的情谊啊。” 竹昊轻笑一声,讥讽的神色藏在了眼底,他哪能不知道朱章那点心思,就是想蹬鼻子上脸,让朱彩爬上他的床,不过,正合他意。 “这,诶,我定然不会让伯父失望,好好锻炼妹妹一番。” 酒足饭饱,竹昊和朱章去彻夜长谈了,良无心则是被管仲看着,晚宴上一口饭都没吃到,虽然有面具遮挡,但是那哀怨的目光,还是透了出来。 管仲慈爱的笑了笑,如同一位长辈一样,揉了揉良无心柔软的发梢。 “好了,别赌气了,让你换具身体你既不愿意还爱贪嘴,迟早把自己玩坏了。” “玩坏了就换新的。” “那家主会很伤心的,我知道你是一个乖孩子,嗯?” “嗯。” 一直到朱家准备的客房,管仲才没继续看着良无心,良无心先是小心翼翼的探出窗子,在确定人都走了,才拿出一直藏在怀中的糖葫芦。 糖葫芦用一节油纸包着,不过外面裹的那层糖浆,已经在体温下化的粘稠,但是有的吃良无心就心满意足了,竹昊虽然管他吃东西,但在灵石方面从没少过他。 所以在他学会用灵石交易后,他就经常跑出去偷吃,而且竹昊在接管竹家后,就将竹家主宅移到了天池城附近,天池城是北域最大的城池,里面吃得自然也是数不胜数。 良无心这家伙管不住嘴,有一次偷吃了太多,肚子涨的老高,就被竹昊发现了。 也不是竹昊不让良无心吃,只是良无心用得是死人的身体,每日维持基本的体温都是靠吸几口活人的血,更别说消化了,身体没那个功能,只能让食物在肚子里腐烂,然后剖腹产的取出。 不过现在是享受美食的时候,良无心拧开了面具的一个机关,将嘴露了出来,兴奋的舔了舔唇,就要一口咬下去,却是被床下突然而来的动静吓得将冰糖葫芦乱塞到了床里。 “出来!” 第108章 引君入瓮 “你怎么那么慌张?做贼心虚,偷我们家小姐东西了?”从床底探出头的是林轩,透过他掀开的床单,良无心才看见床下有一条打开的密道。 “没什么,你来这里做什么?” 若是平常,林轩肯定要刨根问底,让这个怪人羞愧难当,但是今天中午他爹救了小姐一家,那林轩也只能装傻被糊弄过去咯。 “找你说声谢谢咯,顺便找你帮个忙。”林轩一翻身,灵活的爬上了床,毫不客气的坐了上去,就和自己的一样。 良无心装回了嘴上的面具,才松开了捂嘴的手,虽然知道林轩想做什么,但是过场还是要走一遍的。 “什么忙?” “我偷听到家主和小姐的对话了,他要把小姐送到你爹那里,你帮我和你爹说一嘴,让我一起跟着。” “行,你还不走?” 听到良无心答应的爽快,话中急于赶人的心思,林轩突然玩心大起,谁叫这家伙前几天强迫他来的,他手撑着床,脸凑近去盯良无心,虽然搁着面具,但是林轩还是察觉到良无心更加紧张了。 就在林轩想趁机摘掉良无心面具时,手突然摸到了一个黏糊糊的东西上,吓的他连忙抽身,收回手一看,上面都是黏糊糊的糖浆。 “你慌张就是因为半夜躲着吃糖?!”林轩看着自己沾了糖浆的手,满脸不可置信,他看向良无心,良无心心虚的偏头躲开他的视线。 “你三岁小孩吗!” 良无心被说的反驳不出声,只能是在心底祭奠着自己逝去的冰糖葫芦。 林轩翻了一个白眼,钻回了密道之中。“不管你了!” 清晨,阳光刚洒在大地上,柔和的让人想再睡上一觉,不过一队人马已经集结完成,朱家家主朱章正依依不舍的送别。 “竹王爷,昨日我酒后没规矩了,还请您恕罪。” 竹昊笑了笑,扶起朱章亲切的说道:“怎么会,私下之间的事,算不得数,改日再见了。” 朱章再三拜谢,随后叫出了有些慌张的朱彩,并从后面悄悄推了她一把,说道:“竹王爷,小女就麻烦您了。” 朱彩被推的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幸好被竹昊接住,并对她笑道:“朱彩妹妹,小时候见你还没萝卜高,没想到如今长得如此亭亭玉立。” 朱彩被竹昊说的脸色羞红,连忙站了起来,瞪了一眼使坏的朱章,说道:“父亲,我过段时间就回来。” 马车的车轮滚动,朱章目送着竹昊他们离开,一直到马车成一个小黑点,他才转身打算回到院内,就在他前脚踏进院门,后脚就被一记闷棍敲昏,给装入麻袋里带走了。 当朱章再次醒来时,周围已经大变了模样,眼前被一片黑布蒙着,只能听到滴答滴答的水声和人喘气的声音,这让朱章很是慌张。 “你是谁!为什么要绑架我!” 同时,他被捆起的手正暗暗催动着灵力,等待着出其不意。 随着一声轻笑和拍手声响起,便有人的脚步动了起来,沾满盐水的鞭子狠狠打在朱章身上,而且是接连不断,连打了好几遍,每次都故意打在了同样的位置。 “啊啊啊!!!”疼痛并没有让朱章丧失斗志,反而是更加专注于手中的灵力,与其指望绑匪会心软倒不如拼死一搏。 被鞭打的地方血肉外翻,一个低沉的男声问道:“说还是不说?” 朱章抽着凉气,嘴上还不忘啐了一口,也不在乎什么家主的修养了,直接骂道:“你踏马的什么都没问呢!” 这倒是和朱彩在茶馆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两人不愧是父女,就连骂人这种事,都是一模一样。 “没问吗,哦,我确实没问呢,那我问一遍。”那声音听着中性,有种雌雄莫辨的感觉,不过这声音一响起,几乎就是标志性的,让朱章知道了绑他的是谁。 竟然是王鸣那个疯子,他哪里得罪过王家了,真是该死的。 王鸣虽然还是画着女性的妆容,但那属于男性的侵略性难以遮盖,薄唇勾起,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似乎她是故意没问,就是想先打朱章几鞭子。 “竹昊为什么救你们?” 朱章没想到王鸣绑他过来就是为了问这个问题,他冷笑道:“我们朱家和竹家相互扶持,一方有难一方相救,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都不懂吗!” 这回答引得王鸣一阵发笑,她笑的眼泪都出来,伸手将睫毛上的泪花擦去,拍了拍手示意继续。 鞭子又抽了下来,疼的朱章不断的抽气,叫出了好几声,一直到朱章上半身没有一块完好的血肉后,王鸣才伸手示意停下。 “朱家主,你觉得我像是三岁小孩吗?拿这种理由糊弄我,看来你对我的了解不够清晰啊。” “挨一顿打的滋味如何,想说了吗?” 朱章的气息微弱,他说话也变的低声起来。“你靠过来,我就告诉你。” 王鸣挑了挑眉,虽然知道朱章要做什么,但是她就喜欢这种给人希望又把人打落深渊的感觉。 她从椅子上站起,走近到了朱章面前,只听朱章再道:“再靠近点。” 兴奋的笑容勾起,目光在朱章的手上一扫而过,随后她弯身将耳朵凑到了朱章嘴边。 “够近了吗?” “够近了!” 朱章顿时暴起,挣脱开捆手的铁链,短时间内他没想过,王鸣为什么没有用禁灵材质抓他。 看着向自己袭来的拳头,王鸣的神色从兴奋转为了失望,手指更是轻轻一弹,朱章整个人就倒飞出去,砸在了刑房的墙上。 “真是没用,我给了你那么多时间,结果你的杀招就这,怪不得朱家老祖一死了,人人都想分你们这块手无缚鸡之力的蛋糕。” “好了,看来你也不知道竹昊到底为什么帮你们,那可以请你去死了。”像是想到什么,王鸣露齿一笑,语气带着娇俏的说道:“放心,朱家的人都会陪着你一起走着,毕竟竹昊那家伙要保你们,我当然不能让他如意了~” 第109章 养儿防老 朱章像一条死狗一样,被几个沉默的守卫拖了下去,王鸣冷下脸色,拍了拍手上的灰,下达了新的命令。 “继续去查,竹昊那家伙无利不图,他会动手救朱家,肯定是有想要的东西。” “是。” 朱彩跟着竹昊来到了竹家的主宅,她和林轩第一次来一样,都是一副乡下人没见识的模样,看着马车外面那些琼楼玉宇,真是人间富贵多。 不过她有些拘谨,虽然对外面感叹连连,但都不敢说出来,可能是出于某种女性的直觉,她总觉得竹昊对她的态度有些奇怪。 一路行到客院的位置,竹昊先下了马车,伸出手接朱彩下来,他指着那间足足有几百米大的四合院,说道:“朱彩妹妹,你在竹家的这几天,就住这,有什么不满意的叫下人换新的就行。” 看着这间有朱家一半大小的院子,朱彩指了指自己,再指了指院子,有些不确定的说道:“我?我住这?” 竹昊笑着点了点头,解释道:“这是离主屋最近的一间客院,你住这里比较方便。” 一直被送到卧房,朱彩都感觉自己是在做梦,拍着身下这张五六米的大床,她恍惚的想到,看来话本还是不够写实,第一富商的床,明明没有几百米的大小。 摇了摇头,总算是清醒过来,朱彩有些懊恼的在床上抱着松软的枕头打滚,啊啊啊,太糟糕了,明明竹昊很亲切,她却呆呆的什么都没问,怎么办,好想知道竹昊和朗无忧到底是谁上谁下! 房门在一声嘎吱中打开,朱彩以为是家仆送水过来,也不抬头,随意的说道:“把水放地上就行。” 而那人却是一下子扑了过来,扯了扯她的耳朵,没好气的说道:“小姐,你看看我是谁先。” 捂着被扯红的耳朵,朱彩的神情瞬间喜悦起来,她高兴的抱住了来人,兴奋道:“林轩,我以为你不会跟来了!” 林轩从鼻腔里哼了一声,手作拳轻轻砸了一下朱彩的脑袋。 “开什么玩笑,都说过了,我这辈子赖定你了。” “嘿嘿,好嘛,本小姐有一口饭,你就有一口汤!” 不过在短暂的喜悦过后,朱彩很快反应了过来,有些疑惑的问道:“林轩,你过来这事竹王爷知道吗?” 林轩迟疑了一下,随后说道:“四舍五入算知道。” “什么叫四舍五入算知道?” “我跟他儿子说了,他儿子也同意了,不就是四舍五入他知道了。” “林轩!明天就和我去找竹王爷赔礼道歉!” “哦。” 手下那些人的效率很快,也是,在王鸣手下效率不快的都死了。 她靠在贵妃椅上,看着手中的资料,皱紧的眉头渐渐松开,随后笑出声来。 “竹昊带走了朱彩,并且相处亲密,坐着同一辆马车回竹家,还将朱彩安排在了他留给重要宾客的客院。” “哈哈哈,这明明都是我认识的字,怎么组合起来,让我有些读不懂啊?” 王鸣慵懒的伸了一个懒腰,将资料随手丢在地上,看向汇报的下属,笑眯眯的说道:“我相信你一定用留影石将东西都记下来了?” 那名下属抬起头,将一枚留影石的戒指奉了上去,若是有注意过,便会发现这王鸣的下属,正是竹昊护卫里面的一员。 抛着手中的戒指,王鸣嘴角勾露出一抹恶劣的笑容,她站起身往屋内走去,留下一句。 “做的不错,自己去领赏。” 那下属重新低下了头,应了一声。 “是。” 竹昊又在拉着良无心下棋了,即便每次都下不赢他,他还是喜欢和良无心下棋,只是因为在里面能看到几抹朗无忧的影子。 棋盘的旁边是一枚和王鸣手中一模一样的留影石戒指,竹昊边下着棋,边对进来的护卫问道:“他要了?” “嗯。”护卫低低的应了一声,随后没再说话。 此时的棋局已经到了关键时候,白子虽然弱势,却有着和黑子制衡的能力,也许金丹期的王鸣可以直接打翻这盘棋,但是筑基期的王鸣即便是无冠的轩辕北域第一人,也还是这盘棋里的棋子。 这枚棋子强到要竹昊压上所有才能形成制衡,但同样,这盘棋未必不能胜,只要从内部动手,外部施压,双线进行,便能让这枚棋子面临两难的问题。 竹昊很好奇,到那个时候,王鸣是要阻拦他救朗无忧还是要去给王家解困呢。 不过,他选那个都是一样的,竹昊双眼微微眯起,其中的恨意不再掩饰,杀他两次之仇,唯有抽筋扒皮才能解心头之恨! 良无心扫了竹昊一眼,提醒道:“到你了。” 竹昊这才收起了恨意,落下了一枚白子将棋局重新逆转,守势转为了攻势,直接放弃了作为诱饵的几枚白子。 “好了,天色不早了,都去休息。” 护卫应了一声,便退下了,良无心也撑着身体站了起来,打算离开,不过竹昊叫住了他,皱着眉说道:“距离你上次吸食血液已经有一周了,要不要补充了?” 良无心心虚的加快了脚步,假装没有听到,一看到这一幕竹昊就头疼的去揉太阳穴,说道:“停下!都和你说了多少次,不要去吸那些外面不干不净的血,我又不是不给你吸。” 良无心站住了身子,垂头看着脚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 “我没有是没忍住。” 轻叹一口,罢了,谁叫他还是一个孩子呢,不该对他要求那么高的。 “什么时候吸的?在哪吸的?善后没?” “前天,在家,没处理。” “在家?”竹昊眉头皱得更紧了,又问:“自己人?” “不是,是那只灰老鼠的。” “你连不干净的都敢吸!算了,找个机会解决了。” “不能随便杀人。” “这是必须的。” “那我见到父亲就告诉他,是你教的。” “白养你了,滚去睡觉!” 第110章 以身喂食 镇魔塔虽说是塔,但真身其实扎根于地底,解开大门的封印,一路往下行经过贪、嗔、痴、妄、慢五道关卡,才能见到关押在最底部的犯人。 无论是第几次踏入这里,王鸣都会为此感到惊叹,不过这次,他摩挲着手上的留影石戒指,嘴角勾起一抹病态的笑容,朗无忧还能保持平静吗? 当看到自己付诸一切才救下的人春风得意,美人在怀,将他抛之脑后,他还能保持平静吗?真是让人好奇的心痒痒,如果就此被击垮,那真是太好不过了,只要朗无忧的心中出现了一条缝隙,他都能拉着他一起沉沦下去。 这世间人都是纷纷攘攘的,世俗世贿,因利而聚在一起,因利而反目成仇,所有人都该是自私的,自私才会是人上人,压榨同类,三六九等的阶级地位,都是人生来的本能。 他并不讨厌那些超脱的仙人,也不讨厌那种舍生取义的英雄,唯独讨厌朗无忧这种,为了弱者能放弃自身权益的家伙,这世间本就是弱肉强食,那些为弱者发声的强者,只会让他这种人产生背叛感。 抱薪取火者,必将冻毙于风雪之中。 随手捏散一道窜过去的魔气,王鸣打开了镇魔塔中最深处的牢门,这里不只关押着朗无忧,还关押着轩辕北域的那些魔头,这些人多数都耗尽了寿数,化成一具见不到天日的枯骨,少数还活着的,也被贪、嗔、痴、妄、慢这五欲剧毒折磨的疯疯癫癫。 踏着地上的枯骨而过,踩在那些皮包骨头的魔修身上,王鸣俯手而立,身姿挺拔,身上带着外界来的灵气,宛如这深渊中的一道光,在不用见外人的时候,他都会换回男装。 那些被镇魔塔断绝灵气的魔修们,就同扑火的蛾子一样,争先恐后的靠近王鸣,即便会被随手拍死,即便是在引火焚身,毕竟在这里,痛快的解脱都成为了一种莫大的恩典。 不过王鸣今天没心思看他们像一条垂暮的老狗一样摇尾乞怜,祈求一点灵气,祈求一点人气,他只想快点见到朗无忧,见到那被钉死在孽台的‘罪人’。 不耐烦的踹开那些爬过来的‘人’或者骨头架子更加合适他们,一层薄薄的人皮搭在外面,空洞到不会转动的眼珠,肉眼可见的骨头轮廓,魔道对正道百般折磨,正道对魔道也从不心软。 “滚远点,想神魂俱灭尽管过来。” 这些阴沟里的老鼠,真是叫人反胃。 踩过层层叠起的白骨,映入眼帘的是几根巨大繁复的柱子和绷直的铁链,柱子上雕着许多花纹,隐隐约约闪烁着红光偶尔又混杂一抹金光,而铁链中心钉着的是一道沉默的身影,那道身影头发披散着,遮挡住了脸,身上被数十根铁链贯穿,四肢固定在了一个位置上,动弹不得。 随着王鸣过来,挨在那道身影旁边的那些骨头架子像是受到了惊吓,四散逃开,露出了那道身影的下半身,在啃食下坑坑洼洼的血肉。 王鸣站在尸骸之上,居高临下的看着那道中心的身影,轻笑了一声,问道:“你又让那些魔修啃食你了,我是真的越来越看不懂你了,原先嫉恶如仇的人,到头来竟然会以身喂狼?” “你爱救那些俗人我还能勉强理解一二,但是这些魔修,都是无可救药的臭虫,肮脏却又粘手,就连拍死他们我都要考虑自己的手会不会脏。” “你应该和我站在同样的位置才对,但是你可悲,可怜,可恨的同理心,是你落得如今处境的罪魁祸首啊。” 絮絮叨叨的说了许多,王鸣也没想过朗无忧会回他话,只是在自顾自的诉说着,引诱着。 “就算你是这样的愚蠢,但我还是欣赏你,我的心为而跳动,能站在我身边,为数不多,配我仙途之人,唯你一人。” “我还是那句原话,只要你愿意成为我的道侣,我便放你出来。” “三年时光,荒废的不好受?” 回答他那些废话的,只是一声嘶哑低沉的滚字,听不见半点动摇。 王鸣并不意外这样的回答,或者说这和过去的数十次都没有区别,他已经听习惯了。 他笑了笑,将手中的留影石戒指开启,丢在了朗无忧的脚边。 “别老是急着拒绝我,不如先看看这个如何,外界还会记挂你的人,现在估计醉卧美人膝呢。” 留影石内,竹昊和朱彩行为亲密,竹昊坐拥着美人,坐拥着名声,财富,那些常人最是寻求的东西,好生得意快活,和如今的朗无忧还真是天差地别。 王鸣像是想到了什么,走了下来,站到了朗无忧面前,勾着他的下巴让他强行抬起了头,一个响指,强光突显,刺激着朗无忧空荡的双目,不自主的流下了血痕,那张身处人间地狱的脸,反而越发艳丽了。 就像是从高高在上的仙人,落入了尘埃中,成了谁都可以一亲芳泽艳鬼。 “忘记了,你瞎眼了,那还是我一字一句的告诉你。” “你当年放弃一切救下的竹昊,如今名利双收,美人在怀,似乎把你忘记了。” “恕我直言,他都忘记你了,这世上又有谁会记得你呢?那些平庸的凡夫俗子,都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他们就算是知道你的所作所为,也会忘记你的。” “这世上唯有赢家才会被人铭记,像你这种为了别人的,或许能在一小包土堆前的石碑上,留下一段不知真假的墓志铭?” “哈哈哈,真是太‘划算’了!倾尽一生,留下一个随时能泼脏的清名,这种傻子,真是世世代代都会冒出几个,让我不得不感叹,老天还是偏心的。” 朗无忧还是那副沉默的死人样子,这让王鸣产生一抹挫败感来,这太过无趣了,他或许要刺激的更深一点,将那个叫朱彩的女人,带到朗无忧面前如何? 不过他向来是随性而为,无趣就自己增添一点乐趣,他掐着朗无忧的下巴强行吻了下去,被咬的鲜血淋漓反而笑的畅快。 “知道吗,你流泪的时候,是我最想上你的时候,下回再见,宝贝。” 第111章 一往情深 一直到王鸣离开许久,朗无忧才轻微动了一下手指,那些骨头架子像是受到了某种牵引,慢慢的聚了过来。 他睁着空洞的眼眶,面无表情的算着,不够,还不够,吃下‘种子’的,还不够多。 朱彩感觉自己最近就和做梦一样,竹昊不知道为什么对她特别好,天天安排人带她去各种各样的地方玩,一天下来基本就是在买买买。 比如说现在。 “这瓶丹药是不是太贵了?”朱彩皱着眉,看着展柜中,用灵气罩层层保护起来的青纹丹,向一旁的店家问道。 店家本来不想回答朱彩的,但在看到她身上竹家的标志后,瞬间变了一个脸色,如同看财神爷一样,笑着解释道:“这位小姐,你知不知道上届的丹会大比,不知道也没关系,知道楚季丹师就行!” “这可是楚季丹师在那年丹会大比上炼制的八纹青纹丹,和市面上的青纹丹可谓是一个天上一个泥里,更何况这是楚季丹师的成名第一战,要是旁人我还不卖呢。” 朱彩听到这一说法,顿时翻了一个白眼,刚要和店家理论一二,林轩就从外头冲了进来,兴奋的说道:“小姐,丹会大比要开始了,赶紧走了,我还是头一次体会贵宾座呢!” 今日正是丹会大比的第二阶段,炼丹大比,这算得上轩辕北域的大活动,许多人都会在这几天来到天池城,观看这场丹师各显神通的比赛。 说完,林轩才注意到朱彩正在买东西,他只是扫了一眼价格牌上多的令人目瞪口呆的零,便满不在乎的说道:“那个竹家家主不是给了你一枚额度不限的轩辕令吗,喜欢就买咯。” 朱彩假意捶了一拳林轩的肚子,没好气的教育道:“不能乱花别人的灵石。” “切,给你了就是你的,叫什么别人的灵石,这就是自己的灵石。” 朱彩对于林轩的三观很是头疼,不过她也明白,林轩是从底层的贱民里出来的,可以说是下水道出身的,虽然被她捡回来了,但是骨子里那种性子是改变不了的。 说实话,她花这灵石花的很是心惊,虽然竹昊一脸亲切,甚至她没买什么东西时,还会明里暗里的催促她买些喜欢的,但是这种过分的纵容,就像是死前的杀头饭一样丰盛,让她总觉得竹昊是在补偿什么。 但是竹昊又欠她什么呢,明明是他出面救了朱家上下,说起欠,应该是朱家人欠他才对。 林轩可不管那么多,他也是察觉了竹家对他们的态度不对,不过因为良无心的存在,他理所应当的认为是良无心亏欠于他,才这样补偿的,那可是他的第一次! 早听别人说过第一次很值钱,如今看来,是真的值钱啊。 “走了,再不走就看不到开幕式了。”听着林轩的再三催促,朱彩才放下了和店家理论真假的心思。 今年的丹会大比,没上一届办的盛大,也是,这一届没有轩辕皇朝的人参与了,要知道,上一位参与到丹会大比的六皇子轩辕离江,至今都没被解禁呢。 也不知道那异姓王和他有什么仇怨,据坊间的话本传,是因为轩辕离江取消了朗无忧丹会大比的成绩,还昧下了那颗九纹青纹丹,所以竹昊才记恨上了轩辕离江,在轩辕女皇面前掺了他一本,让他被踢出了王位候选。 场上的裁判也是换了一批人,原先的周不伪和古元都因为一些幕后的推波助澜,一个远走他乡,一个死在炼丹上。 周均羿的死,对周不伪打击太大了,他很想去质问朗无忧为什么,却因为朗无忧被关入镇魔塔,得不到答案,最后选择了远走他乡,离开了轩辕北域,周家的其他人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而古元死的就颇有蹊跷了,在朗无忧魔修身份败露之后,有着楚季的帮助,他又重新成为了六皇子轩辕离江身边的红人,不过没高兴几月,轩辕女皇的寿宴便到了,也是在这时,竹昊的锋芒才展露出来。 他先是解决了古元的保护伞轩辕离江,再是用留影石的一纸诉状,将古月丹乐告上了法庭,就在古元贿赂官员,为负责此事的官员炼丹时,死于了‘炸炉’,对于这个死因,楚季一直都是不相信的,但他又无力和竹家的掌权者竹昊抗衡。 只能带着被下达驱逐令的古月丹乐前往别的地方,不过在他走后,他的名声在轩辕北域反倒是响亮起来,人人都夸他炼丹的天赋和过去惊艳绝绝的丹王洛书不相上下,被尊称为了小丹王。 竹家的势力也在轩辕女皇的默许下逐步扩大,不过王家的王鸣真就是一人一力,支撑起了整个家族,轩辕北域的无冠之王,除了那些隐世不出的老家伙,就连三大门派的金丹掌门都一一败在了他的手下。 称得上轩辕北域的第一天骄,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就算是有轩辕女皇默许竹家超出一些规则,这天池城城主白云初看管镇魔塔的任务,在她离开后,还是落到了王鸣手上。 过去的事寥寥几句难以讲完,所以人通常都是向前看,竹昊就是这次炼丹大比请来的特邀裁判,他坐在六皇子曾经的位置上,笑着应对身边丹会长老的讨好,心思却是不由自主的想到了朗无忧。 当初无忧出场时,可是惊艳了所有人他的无忧不该就此腐烂在地里。 手下意识的握紧了拳,即便是隐藏情绪惯了,但是想到朗无忧的时候,他永远控制不住的流露真情。 情不知何起,才一往情深,也许是因为两次相救,也许是见到朗无忧的第一面,就一见钟情了。 一旁的丹会长老打断了竹昊的思绪,笑着说道:“竹王爷,你看那名丹师,那可是我们丹会如今的第一人啊,这次比赛她绝对是第一!” 竹昊顺着他手指的地方看去,挑了挑眉,倒是遇到熟人了,这些年放过了她,似乎让她过的很滋润? 第112章 以眼还眼 那人正是雪若,看来推荐她的丹会长老,并不知道竹昊和雪若之间有过矛盾,算是好心办了坏事,倒是让竹昊想起了她之前为难他和朗无忧的事。 虽过去了许久,但竹昊面上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来,他并不打算就此作罢。 今非昔比,曾经因为权势迫人不得不周转的竹昊,却在此时成了过去的压迫者,几句话下,场上的雪若还未开始比赛成绩就被确定了下来。 第一轮比赛结束,成绩很快就会投影到白板上面,雪若身边围着丹会的弟子们,对她吹捧着。 “雪若师姐肯定是第一,都不用看了。” “嘿嘿,虽然楚季师兄不在了,但我们还有雪若师姐呢!” “给那些散修丹师一点颜色看看,叫他们造谣我们作弊。” “今天我们去湖家菜吃一顿庆祝!我请客,为了雪若师姐的胜利欢呼!” 雪若也是信心满满的,她今天特意打扮了一番,手中还捧着别人送的鲜花,看上楚楚动人。 她捂唇笑了笑,宛如一朵盛开在春日的娇花。 “别这么说,我这算不得什么,或许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呢。” 一旁的丹会弟子摆了摆手,鄙夷的眼神扫了一眼隔壁那些也在等成绩的散修,笑道:“雪若师姐别谦虚了,楚季师兄和玉鸟那个怪物都不在,谁能和你争第一啊。” “难不成今年也有夺舍魔修混进来?说起来就气,若不是那个叫什么朗无忧的魔修打伤了师姐,师姐说不定就是上一届第一了。” 一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起雪若脸上的笑意就消失不见,讥诮的神色从眸中一闪而过,她三言两语就将此事翻了过去。 即便竹昊现在成了异姓王又如何,还不是被她当枪用着,特别是那个魔修,若是让她得到了机会,定是要让那魔修跪地求饶。 就在他们热火朝天的聊天之际,一个一直守在白板前的修士大喊道:“成绩出来了!” 顿时所有人都围了过去,丹会弟子当然是从前往后查看,就在他们以为第一是板上钉钉的事时,却发现占据第一名的是一个有点名气的散修丹师。 虽然心中很是诧异,不过雪若也是会发挥失常的嘛,但是这排名让他们越看越是心惊,怎么前十的名次一个丹会弟子都没有,一直到五十多名才出现了一个丹会弟子的名字,这人还不是雪若。 继续看下去,十几个丹会弟子都觉得不可置信,他们的排名近乎垫底,特别是雪若竟然是最后一名。 “黑幕!一定有黑幕!” “我要去找裁判,这个成绩肯定是搞错了!” “不,不可能啊!” 丹会弟子的失利让那些平时被他们鄙夷的散修抓到了机会,在一旁嘲笑道:“怎么不可能,你们丹会各个都是废物,特别是你们崇尚的雪若,更是废物中的废物。” “想来,你们能通过前一轮比赛,也是因为开了后门,真是不要脸。” “你!”丹会弟子被那些人嘲笑的抬不起头,但最为失魂落魄的还是自信能拿第一的雪若,她喃喃自语着。 “不可能,绝对是搞错了,我要见裁判!”越说越大声,她愤怒的将手中鲜花砸在白板上,对于这个成绩是怎么都不敢相信。 如果她只是没得第一,那可能是别人发挥的比她要好,但是她居然是垫底的最后一名,这怎么可能,她可是四段炼丹师,这场比赛甚至有二段炼丹师参与,她怎么可能连二段炼丹师都比不过。 虽然雪若的排名确实不对劲,但是那些散修乐得看戏,特别是那第一名还毫不留情的嘲笑起来。 “赛前信誓旦旦的要我退出大比,说什么我参加也得不到第一,现在看来,是小丑在反复横跳啊,真是的,你应该去和倒数第二说才对,我这排名和你差的有些远了。” 雪若脸色惨白,她死死咬着唇,把下唇咬的鲜血淋漓,大喊道:“我要见裁判!我的成绩不对!” 一旁的散修丹师笑的更是畅快了,她平日里就看不惯丹会弟子的作风了,讥讽的笑道:“就凭你也想见裁判?倒,第,一。” 就在丹会的弟子想离开时,一名丹会人员从场中出来,面色复杂的叫住了雪若,道:“裁判同意见你。” 这就像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丹会弟子立刻打起了精神,催促的说道:“雪若师姐,快去,说不定是所有人的成绩都搞错了。” 雪若心里明白,不可能是这么简单,一定是有人针对丹会,不然为什么丹会弟子的成绩全部都一落千丈,但她不可能拒绝这次机会,这是她唯一的希望了。 上一届的丹会大比她没参加,这一届的丹会大比已经是她的最后一届了,若是拿不到第一,那她就不可能获得去往丹塔学习的机会了。 “走,带我去见裁判。” 走在通往裁判房间的路上,她从未觉得这条路会像今天这样长,也是想不明白谁会针对丹会。 不过也没有留给她想清楚的时间了,这条路走到尽头,丹会人员上去敲了敲门,得到进来的回应后,对身后的雪若点了点头,示意她进去。 雪若深吸了一口,推门而入,便见到了坐在主位上的竹昊,他此时正笑着同一旁的老者讲着什么。 半晌,他转头看向雪若,似乎是现在才发现她进来。 “请坐,雪若小姐,你对这次成绩有什么异议吗?” 雪若在看到竹昊后,顿时明白了一切,她手腕微动,启动了手镯上的留影石,随后坐到了竹昊对面,说道:“我不可能是这个成绩,这次比赛的排名有问题。” 竹昊对她的态度很是轻慢,在雪若说话时,他便转头和管仲说道:“管伯,下午麻烦你带着无心出去了。” 管仲也是将雪若当成了空气,抱怨道:“想支开少主,倒不如你亲自带着,老是让我这把老骨头去做,也不怕改天就散架了。” 听着他们若无旁人的对话,雪若藏在衣袖下的手捏成了拳,轻咳了一声,才唤回了竹昊的注意。 竹昊眼神玩味的看着雪若,竟然大方的承认道:“对,你是第一,是我把你排到最后的,还送了你那些师弟师妹给你作伴。” 第113章 以牙还牙 没想到竹昊居然直接承认了,是他动的手脚,雪若被气的身子一抖,随后愤怒的质问道:“你这样随意践踏规则,就不怕引起众怒吗!” 听到这话,竹昊嗤笑了一声,靠在座椅上,满脸无所谓的说道:“这成绩不是众望所归吗?你说的众怒,是指你和你那几个师弟师妹吗?” 雪若被竹昊这副态度气的更是脸色涨红,她指责道:“无规矩不成方圆,你这样随意的践踏规矩,迟早有一天会被自己反噬!” 这话说的实在可笑,引得竹昊笑出声,拍手叫好。 “你说的真是不错,不过我觉得这句话送给你自己更好,这不是反噬来了,我作为你的。” “你们当初在秘境外面是这么说的,为了公平起见,成绩作废,我现在也是为了公平起见啊。” “丹会给你们提前透题这件事,想来是人尽皆知,只不过大家都不好意思说出来,我也不好意思说出来,所以只能在成绩上面,让这件事公平一些了。” 雪若脸色更是愤怒,她就像是一个单纯的受害者一样,说道:“丹会根本没做过这件事!你就想扶持别人上位!” 又是这熟悉的一套,竹昊神色慢慢冷了下来,他已经腻歪了看这人的表演,只是淡淡道:“你说的不错,唯一搞错了一点,我做这一切都是出于私人恩怨。” “我这人向来小鸡肚肠,瑕眦必报,借我为刀的感觉应该让你很得意。” “凡事都要付出代价的,将留影石交出来,你可以滚了。” 雪若一惊,不过很快冷静下来,她愤怒的站起来朝外面走去,边走还边说道:“哼,我不知道什么留影石。” 竹昊垂着眼皮看着雪若大步离开,淡然的说道:“管伯,麻烦你了。” “好的,家主。”管仲只是伸出了一只手,雪若就被一道无形的灵力拽了回来,提着她的身子,哐当就是一顿甩,把身上的东西都甩了下来。 雪若见事情败露,也不再装了,她冷笑一声,道:“我不过是说了你和你那姘头几次,那次你姘头打伤我,害我无法参加丹会大比,我们之间就已经扯平了!” 竹昊并未反驳,他十指双扣,嘴角上钩,笑的十分温和,吐出的话确实叫雪若心惊胆跳。 “你说的对,但我也说了,我就是瑕眦必报,不光这次,我还要送你一份大礼,千万不要误会什么,这次成绩改动,只是一份开胃小菜。” “也许无忧已经不记得了,但我啊,就是锱铢必较,凡事都要付出代价,代价的多少,可从来不是你以为的扯平就行。” “你!” “滚,你现在还活着,都是我的心慈手软了。” 一股灵力强行将雪若丢出了门外,她的脸色几经变化,最后咬牙愤恨的瞪了一眼闭上的大门,就算是竹家又如何,强龙不压地头蛇,竹昊这家伙给她等着。 雪若踏出赛场,往着丹会走去,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路上那些人看她的眼神很是怪异,窃窃私语就像是在讨论她。 这个想法很快就得到了落实,她在进入丹会区域的时候,被看门的守卫拦了下来,守卫用怜悯的目光看着她,随后说道:“雪若小姐,别让我们为难。” “你们什么意思?”雪若不可置信的看着守卫,被气的不轻,就连这些看门的都要欺负到她头上了。 “滚开,我要去见长老!” 就在守卫为难之际,一个人从后面缓缓走出,讥讽的看着雪若,说道:“你已经被逐出丹会了,我们这里不需要你这种道德败坏的弟子。” “你什么意思,我怎么就道德败坏了!我要见长老,你还没资格将我逐出丹会!”雪若慌张且愤怒的说道,她的手脚发冷,似乎意识到竹昊说的‘大礼’到了。 那名弟子只是将雪若在丹会的命牌丢在了她的脚下,冷冷的说道:“你当初伪造了天赋,才加入进丹会,我们看在你是上任长老之女的份上,才不对你进行追讨。” “若是再纠缠不休,那就还清这些年丹会在身上的投入。” “我没有伪造过天赋你们明明都看得到,我就是炼丹上天赋绝绝,过去我每次都是丹会大比的第二,而且我已经四段炼丹师了,伪造天赋这个理由未免太过荒诞了!” 雪若越说越发感觉到无力,这是明眼人都能看出的莫须有之事,丹会绝对知道这是荒唐的假事,认下只有一个可能,她被放弃了。 怜悯的目光一扫而过,转而变成了无情。 “对了,雪若小姐,之后会有人去废掉你作为炼丹师的修为,请不要试图逃跑。” 茶九重的说书人换了一个,故事也换成了别的版本,之前那位说书人的死,似乎就像是一滴溅入大海的水珠,一点波纹都没掀起。 二楼包厢内,竹昊给对面的管仲沏好了茶,悠闲的吃着糕点,听着楼下的说书声。 管仲虽和竹昊一样听着说书,不过还是忍不住心中的疑惑问道:“为什么要找一个如此虚假的理由去废掉那个人呢?” 竹昊的茶杯已经见了底,他又重新给自己续上,闭目养神的靠在竹椅上,享受着片刻的悠闲,解释道:“她过去便是这样说无忧造假的,明晃晃的,不加掩饰,我这只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罢了。” “报复嘛,当然要用同样的手段还回去了,要不直接捏死她,多不解恨啊。” 管仲摸着白须没再说什么,也同意闭目听着说书声休息,不过竹昊不打算让他这样混过去,催促道:“管伯,无心再看不到你,就要乱跑了。” “给我这么麻烦的事,真是把我这老骨头当牛使了。” 第114章 家贼难防 食蒸楼的糕点还是那么诱人,特别是今天的特卖红豆糕,它就像是一块红冻的五花肉,晶莹剔透,让人馋的直流口水。 良无心本该去茶九重赴约的,但是那红豆糕就像是有着强大的吸力一样,将他的脚牢牢钉在原地,最后不受控制的加入了排队之中。 管仲就知道会这样,他摸着胡子静静在一旁看着,说句实在的,都不用他支开良无心,良无心自己就能轻易的被甜食诱惑走。 只希望竹昊那边不要闹出太大的动静。 朱彩敲了敲门,在得到请进的回复后,才推门而入,顺手还掐了一把林轩让他安分点。 “竹王爷找我有什么事?”朱彩有些紧张的低着脑袋,揪着裙子,等待着竹昊的答复。 见到她如此拘谨的模样,竹昊温和的笑了笑,目光从朱彩身后的林轩上一扫而过,说道:“坐,这里没有旁人在,不用这么紧张。” 虽然竹昊这么说了,但是朱彩走这几步路坐下时还有些同手同脚,相反,林轩就挺无所谓的,倒不是他不敬畏权势,只是这权势离他太远了,他根本不知道权势的恐怖。 一杯刚沏好的热茶推到了朱彩面前,和热茶一起推来的是一个包装精美的玉盒。 “打开看看。” 朱彩小声的咽了一口口水,面前这装东西的玉盒就不是什么简单的货色,看着四溢的灵气波动,少说也是块二阶的玉石,能用二阶玉石装的东西,得是多宝贵的东西。 见朱彩迟迟没有动静,一旁的林轩倒是着急起来,这东西一看就很值钱,不要白不要,他伸手上去打开了玉盒,吓的朱彩连忙看了一眼竹昊的脸色,见竹昊还是那副样子,才放下心来。 玉盒中静静的躺着一串手链,华美异常,一颗大块的蓝色晶石镶嵌在主位,四周是碎水晶和深海珍珠的装饰,但如此奢侈的东西,周围却没有任何灵力波动,让林轩有些失望,而朱彩的反应却是震惊的捂住了嘴,目露兴奋的问道:“这是不是您在之前拍卖会上一掷千金买下的北冥晶石?” 听到朱彩准确的叫出名字,倒是叫竹昊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朱彩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脸,小声说道:“话本里讲了,这是您准备送给朗无忧的礼物。” “哪本?” “就是就是那本畅销款,轩辕首富和绝色美人不得不说的二三事,您不知道嘛?” 竹昊眼珠滑动,轻微思索了一下,便猜到了罪魁祸首,手中上好的茶杯被他无意识的捏成了碎渣,脸色也黑了下去。 朱彩观察着竹昊的脸色,小心翼翼的问道:“怎么了?” 竹昊面无表情的将碎掉的茶杯扫下了桌子,哼笑了一声,感叹道:“日防夜防家贼难防,你知道那本书的作者是谁吗?” “真人不知道,笔名是我爱吃糖葫芦。” “他还真是一点都不遮掩的,算了,还请将这条手链收下。” 朱彩刚想拒绝,竹昊便又补上了一句。 “你不是已经知道要交给谁了吗,朱彩小姐,我救下你们可不是白救的。” 竹昊没有继续装下去的必要了,他的目光森冷,毫不掩饰要利用朱彩的目的,林轩几乎是立刻挡在了朱彩面前,对竹昊凶狠的说道:“小姐才不会帮你!” 这副模样,在竹昊眼中就像是一只牙齿未长全的幼犬嗷嗷直叫的咬人,他冷笑了一声,抬手就是四道墨痕冲出,将林轩的四肢牢牢捆住。 “炼气六层就敢拦我,倒真是勇气可嘉。” 在解决完林轩后,竹昊才看向了朱彩,说道:“他对你很重要,不想他死的话,就去做些该做的事。” 朱彩感觉自己双腿发软,她抬头望着站起的竹昊,看着他神情中不再掩饰的狠厉和阴郁,心中突然生出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这样的竹昊,才是那个世人口中无利不起的异姓王。 林轩看到这一幕,使劲挣扎着四肢,大喊的声音刚说出口,就在竹昊随意的一指下被墨痕锁紧了喉咙,呼吸不畅,涨红了脸色。 朱彩看到这一幕也顾不上恐惧,起身抱住了竹昊的大腿,带着哭腔喊道:“停下!我会按照你的要求做的!” 竹昊这才收回了锁住林轩脖子的墨痕,看着脚下的朱彩,又恢复了之前温和的笑容,只是在见过他另外一面后,这笑容怎么看,都叫人毛骨悚然。 “朱彩小姐都从话本里知道了多少,说给我听听如何?” 在这炎炎烈日下,良无心终于排到了队伍前面,买到了最后一份红豆糕。 刚打算找个地方享受,就看到一只苍老的手伸到了他面前,管仲慈爱的看着良无心,笑眯眯的说道:“少主,不能吃。” 良无心在这炎热的天气下,只感觉自己心底拔凉,如同寒风呼啸,他默默的将装有红豆糕的盒子背于了身后,试图用装傻充楞混过去。 看着这样的良无心,管仲只是摸摸了胡子,也不催促,就僵持在那里,反正目的是支开他。 一直僵持了半刻钟,良无心才交出了红豆糕,目光幽怨。 “管伯,你早在了。” 管仲随手将红豆糕送给了路人,无奈的摇头道:“不给你点教训怎么能行呢?上次不是断了你零花钱吗,老夫记得食蒸楼的糕点挺贵的,你哪来灵石买的?” 良无心沉默了一会,才低声说道:“我自己有赚灵石。” “去斗兽场了还是去黑拳了?你不会去那些不三不四的地方了!” “没有。” “那是哪里赚的?嘶,老夫年轻时,赚钱的地方也就那两处了。” “写书。” “写书?写书好啊,文化人,这倒是不错,写的书叫什么啊?” “” “诶,孩子长大了,有自己的秘密了。” 第115章 书言成真 就在良无心盯着别人吃红豆糕眼馋时,远处的茶楼茶九重突然发出一声巨响,然后是接连不断的打斗声,良无心刚打算过去,就被神色不明的管仲叫住了。 “吃糕点,大人的事,娃娃你还是不要去掺和了。” “不吃了。” 丢下这句话,良无心脚尖点地,就要飞身过去,管仲也同时出手,一道灵气凝成的巨掌从天而降,死死压制住了良无心。 见良无心还要挣扎,管仲默默走到了他面前,在白花的眉毛下,苍老的面容是那样疲惫。 “老夫拦不住你,你一出手老夫就要在鬼门关走上一趟,你是要为了那些不相关的人,伤害老夫吗?” 良无心面具下的神色看不清,但他挣扎的力道渐渐弱了下去了,管仲叹了一口气,望向了竹昊的方向,拦住良无心果然是最麻烦的事。 “王鸣!你来这里做什么!”竹昊抹掉嘴边血迹,看王鸣的眼中,杀意沸腾,只可惜在王鸣眼里,这叫不自量力。 他今天穿了一身粉色的莲花裙,身周的莲花折射的阳光,如同镀了一层金边,看着耀眼圣洁。 此时,他站在半空,半步金丹的修为毫不掩饰,目光戏弄的看着竹昊身后的朱彩,讥笑道:“两个废物在一起,倒是蛮般配的,只可怜我的宝贝了,救下的人是这样轻易就移情别恋。” 周围的人早就逃开了,就连天池城的守卫也不敢接近,一个是异姓王一个是北域第一天骄,他们谁都招惹不起。 竹昊眼中的惊慌让王鸣更觉讽刺,朗无忧什么都好,就是眼光不太好,竟然留了一个这样的蠢货在身边,不过也好,这样才方便他趁虚而入。 而竹昊低声对身后的朱彩说道:“朱彩妹妹,快离开这里,后面有人接应你。” 朱彩点了点头,转身逃去,王鸣抬手便是一束束莲花升起,向朱彩冲去,竹昊挡在了前面,双手结印,文道二转—文心彩绘—画印。 一幅栩栩如生的美人图浮现,美人从画中走出,抬手挡住了王鸣的莲花,只可惜竹昊和王鸣之间的实力差距实在巨大,不过片刻,美人身上便满是碎痕,炸裂开来。 竹昊也是被神通反噬,一大口血从喉中呕出,咬牙拿出了一枚黄色的轩辕令,这是仅次于金色轩辕令的第二枚轩辕令,只有轩辕女皇可以发下。 “王鸣,你要是再前进一步,我就捏碎轩辕令换一次轩辕女皇出手的机会!” 王鸣讥笑一声,招手收回了莲花,他一直杀不了竹昊,就是因为这道黄色轩辕令。 “真是废物,除了会拿出这破令牌,你还有什么用?” 不过目的已经达到了,王鸣也不想再看见竹昊这只怎么都捏不死的虫子,他一指下去,就是一道莲花穿透了竹昊半个身子,但又不至于死亡。 “废物,真希望再也见不到你。” 说罢,他便御空离去,引得不少在人看到这一幕都是感叹非凡,少数半步金丹能勉强御空,而像王鸣这样,轻松如金丹期一样更是少之又少。 随着王鸣离开,竹昊神色也冷了下去,他勉强站起,招手将藏起来的林轩抓出,对回来的暗卫说道:“叫少主和管伯回来,我们该回去走下一步了。” 朱彩跟着护卫一路逃窜,竹昊其实什么都没和她说,只是道,她到时候就会自然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就在她跑不动,停下喘气时,一旁的护卫动了手,一手刀将她劈昏了过去,等到朱彩再次醒来时,就是见到了已经换回男装的王鸣。 王鸣上下打量着她,那赤裸的眼神宛如将她拨开一眼,随后嫌弃的移开了眼睛,笑道:“真不知道你那点比的上宝贝,能让那个废物移情别恋。” 朱彩浑身发抖,她想解释竹昊并没有看上她,但是想到林轩在竹昊手上,又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王鸣看着她这副懦弱的模样很是烦躁,这样的废物,他平日是看都懒得看的,和身边的护卫丢下一句话,便拂袖离开。 “把她身上有灵力的东西都拿掉,然后再带到我房间。” 朱彩就这样浑身都被扒了一遍,就连衣服都被换成了一件粗布麻衣,至于那条手链,护卫也看到了,不过在扯了几下扯不下来,就放弃了。 这条手链没有灵气,若是因为取手链耽误了将朱彩送到房间,王鸣会毫不犹豫的杀了他。 浑身上下都被陌生人看光,朱彩吓的更是心跳不止,不过在发现手链没被取下,就渐渐猜到了什么,但是她和王鸣说了,王鸣这个疯子会放过她吗? 现在想活下去,只能寄希望于竹昊的承诺了。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朱彩就被带到了王鸣的房间,王鸣不过一会,就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他换了一套艳红的衣服,上身披着一件透色的纱衣,胸前的景色若有若无的露了出来,看起来像是特意打扮了一番,想勾引别人,这种想法突然出现在朱彩脑中,让她吓得立刻打散了。 这种疯子会为了什么刻意打扮,为了杀人更有仪式感吗? 王鸣看向被捆成一条毛虫的朱彩,直接扯住了她的头发,拖着她向房内走去,朱彩被扯的很痛,但是又不敢叫出声,生怕这疯子一个不如意就把她杀了。 一直到一个巨大的书柜前,王鸣才松开了手,这让朱彩刚松下一口气,就知道自己放松早了。 只见王鸣一道灵力打出,书柜沉入地下,露出一个深邃的通道来,王鸣这家伙完全没有怜香惜玉的想法,就是拖着朱彩一路走了下去,若非朱彩自己也是一个练气三层的修士,那真是不死也得拖层皮。 在这全黑的环境下,不知道走了多久才停下,停在了一座颠倒的高塔下方,朱彩勉强看清了高塔的轮廓,猛然反应过来,这不就是镇魔塔倒过来的模样吗。 她突然想到了那话本里的一句话,朗无忧是不会伤害无辜之人的,若是遇到困难,向他求救说不定就能得救呢? 想当初这句话可是人人都在骂,说魔修怎么会心慈手软,作者这是在洗白魔修,但是话本中的北冥晶石是真的存在,那这句话,会不会也是真的? 第116章 焚心之苦 但容不得朱彩多想,她刚被王鸣拖进去就吓的惊叫出声,骨头,满地的人骨,这太恐怖了,那些骨头仿佛在触摸她,阴冷的感觉如影随形。 这里的每块骨头都被啃的很干净,没有留下一点肉丝,也是因为这,那些黑暗中渴求的目光才叫人胆颤心惊。 “啊啊啊——有东西,有东西在摸我脚!!!” 王鸣皱了皱眉,不耐烦的说道:“闭嘴。”但朱彩被吓的根本停不下来,一直都控制不住的叫喊,王鸣没有同情心这种说法,他对朱彩被什么东西吓到一点兴趣都没有,见朱彩止不住,就直接卸了她的下巴。 说实话,他更想扭断朱彩的脖子,不过不是现在。 随着地方的深入,让朱彩的神志开始模糊,这里的贪、嗔、痴、妄、慢在悄然间钻入了朱彩的神志之中,修为本来就低的她,完全抗不住这五味无色剧毒的侵袭,不过片刻,她眼中的光彩被磨灭了大半。 而王鸣也隐隐约约察觉到了现在的镇魔塔有些怪异,那些疯癫的骨头架子少了许多,不过这点不对劲很快被他忽视了过去,毕竟他对镇魔塔的了解也不多,只知道这是一件上古时期,佛修的宝贝。 可是现在的佛修一道早已没落,知道佛修存在的都是少之又少,更何况佛修传下来的宝贝,当初的天池城城主白云初,也不过是告诉了王鸣镇魔塔的驱使方法。 不过在见到朗无忧还在原来的位置时,王鸣心中最后一点谨慎也褪了下去,他面露笑意,带着朱彩就直接跳了下去,笑道:“宝贝,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礼物。” 捏着朗无忧的下巴让他强行抬起头来,从怀中拿出两个类似义眼的珠子,亲吻了一下朗无忧的眼眶,才镶了进去。 即便是短暂的恢复了视力,朗无忧还是那副模样,无喜无悲,仿若神明。 那双琉璃珠微微转动,目光越过王鸣落在了朱彩身上,然后闭了上去,如同什么都没发生。 王鸣这回倒是没絮絮叨叨的说许多废话,这对二品琉璃珠的时效不过半柱香,过不了多久就会碎开,他拎着朱彩的脖子将她抬起,扯着她的脸皮,笑着对朗无忧说道:“这就是竹昊的新欢哦~虽然我很高兴惦记你的少了一个,但我这么能允许一个差你这么多的替代你。” “所以宝贝,我要为你杀了她,你要记住她是因你而死,哈哈哈。” 握住朱彩脖子的手开始收紧,随着窒息感越加强烈,朱彩那仅存的神志被唤醒,求生的本能让她开始发疯一般的挣扎,她用尽全力也只是喊出了微乎其微的声音。 “救,救,我救。” 但是朗无忧眼皮都不曾抬一下,他垂着脑袋,一动不动,宛如死人。 随着咔嚓一声,朱彩的脖子被王鸣捏断,她四肢软塌塌的垂了下去,而王鸣也是冷下了神色,将尸体随手丢到了一旁,他强迫的掰开了朗无忧的眼睛,语气中压抑着怒火,道。 “你要看着我!这暗无天日的日子有什么好的!跟我在一起不好吗!” 回答王鸣的还是那一个字,这三年来,王鸣就没从朗无忧口中得到过别的字。 “滚。” 这让王鸣更加愤怒了,他无论什么手段都试过了,这不是他在朗无忧面前第一次杀人了,无论是虐杀还是别的,朗无忧永远都是这副态度,他怒极反笑,伸手扯住贯穿朗无忧的铁链,看朗无忧因为痛苦睫毛不安分的颤动,恶劣的笑道:“知道吗,轩辕大比马上就要到了,到时候轩辕女皇也护不住竹昊那个废物。” “我把他带到你面前,将他的肉一片片割下来,喂给你吃好不好?” “你救了他两次,你对他一定会有别的感情,就算养条狗也会难过?” “对我笑一笑,笑一笑我就放过那废物好吗?” 越说,王鸣越发激动,他近乎是痴迷的看着朗无忧,对于他这种人来说,凡事都太过容易,越是得不到他越是心痒痒。 明明身处低位的是朗无忧,但看过去,王鸣反而像是被驯服的那个,他身穿着妖异的红纱,在这枯骨中央,真就像是地狱来的厉鬼,在祈求他的神明看他一眼。 只可惜他第二滚字都没得到,半柱香的时间很快,那对琉璃珠就碎开,滚落下去,随着那声清脆的落地声,顺着斜坡滚到了一堆坏掉的琉璃珠里。 王鸣离开了,即便是他的修为,在这镇魔塔之中也不能久待,在王鸣离开许久,朗无忧才拖着沙哑的声音,缓缓说道:“埋了。” 他的声音刚落下,四周就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一只皮包骨头的手,抓住朱彩的尸体,带她陷进白骨铺成的地中,就在仅剩的一小半身体也要落下去时,朗无忧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剧烈的咳了好几声,才刀割嗓子的说出了停下两字。 一条漂亮的手链被捧到了他面前,不过重点不是那些装饰,而是那颗位于主石的北冥晶石,虽然被层层树汁包裹住了其中的灵力,但是一丝属于幽蛟的气息提醒了朗无忧。 朗无忧向来聪明,一点即通,再结合王鸣口中的话,他明白了竹昊的意思,思索良久,才说道:“杀。” 那些分食过朗无忧血肉的魔修,开始不受自身控制的冲向了别的魔修,在这镇魔内,‘罪人’是动用不了灵力的,他们只能用自己的手脚,开始一场残暴的自相残杀。 每死去一个魔修,他的身体里就会掉出一块红色的结晶,化为一滩雾水流向朗无忧,随着死去的魔修数量越多,朗无忧身上的气息也越发高涨。 他动手崩断了第一条铁链,随着第一铁链的崩断,那几根繁复巨大的柱子爆发出金光,随着金光一起爆出的,是佛家的六字真言。 嗡嘛呢呗美吽,显现在柱子上方,一道道梵音汇聚,一圈又一圈的冲向朗无忧,试图将锁链修复。 这道道梵音让那些魔修死的更快了,他们痛苦的嚎叫着,和圣洁的梵音仿佛一个天一个地,而朗无忧是梵音攻击的中心点,所承受的更是如同焚心之苦。 第117章 因果轮回 五官在这冲击下,皆是溢血,但朗无忧面不改色,崩断了第二,第三条铁链,将自己的右手解脱出来。 随着他的右手被解脱出来,剩下几道铁链更是被其拦腰扯断,那些魔修成了他源源不断的力量源泉。 以他之身,以肉为种,供养众生,索求众生。 这是被称作魔道的前三道,因果道,朗无忧本以为,他永远不会有用上它的一天。 记忆下意识的回到过去的时候,他想起来当初血祭了整个国家的那名因果道魔修。 当时他同人一起前去追杀魔修,兵分八路,那魔修最后被他找到了,杀他的时候很奇怪,那魔修从未见过他,却能精准的说出他的名字,他的来历。 并且在死前都没有挣扎过,被他一击穿心,也只是看着他笑,对他说了一句话。 我曾是因,而后是果,如今,你杀我,你成了因,而后,你也是果。 那魔修在死前,将因果道的传承化作了种子,种入了朗无忧心中,所有事情,好像是从那一刻发生了变化。 人人防备于他,疏远于他,在他用毕生所学炼出山河图时,更是将他打成了魔修,人人都要争着杀他,取走山河图。 他在逃亡的路上,问过一对以前帮助过的道侣为什么,那对道侣手持着剑,指着他,明明都握不稳,却还是强硬的指着他,说道:“这所有人都知道,杀死上一个因果道传人的人会成为下一个因果道传人,你注定是魔修!” “如果你还是过去那名正道魁首,那就请自裁赴死!” “正道承受不了你成为魔修的后果!” 回忆戛然而止,朗无忧已经将身上所有禁锢他的铁链扯断,虽然还有铁链残留在他的血肉之中,但无伤大雅,他维持了近千年的正道,在崩塌的一瞬竟然是这样的轻松,如释重负。 而那几根柱子开始猛烈晃动,上面的漆层脱落,露出了真身,那是六根金光璀璨的金刚降魔杵。 它们齐齐飞起,组成一道新的结局,同时整座镇魔塔开始动摇,向外界发出警告,佛号的梵音化作一道金光,从镇魔塔中直冲天际,向着这方圆百里的人昭告,一尊魔头即将脱逃。 王鸣从镇魔塔出来,便被一声急报拦住,前来汇报的护卫满脸慌张,面对王鸣时,身体更是止不住的发抖。 “小,小姐,竹昊带着朝廷的人过来了,说是要清算您之前犯下的事。” 王鸣听罢,一脚踹开了护卫,直朝外界走去,他正好没地发泄呢,竹昊这是自己来找死了! 王家府邸,大门外。 竹昊在最前头,胯下骑着鳞马和另外一名同样骑着鳞马的人交谈,身后是一片人。 鳞马是一种二阶妖兽,据传闻有着一丝微弱的麒麟血脉,不过经人证实,它应该是鳞鸟和玉马的杂交种,天赋神通便是御空,通常的大势力都会养上一两只。 虽说有飞云舟的存在,但是飞云舟需要人为操控,若是交战,还是鳞马要好于飞云舟,但是鳞马的价格可是飞云舟的数倍,毕竟驯化和饲养都是需要人力物力。 不过片刻,王鸣就出来了,竹昊眯了眯眼睛,随后退至了那名朝廷官员的背后,说道:“吕大人,麻烦您了。” 王鸣也是看到了那名官员,随后讥笑道:“废物还真是废物,以为找了一个金丹中期就能和我抗衡了?” 那名被竹昊称作吕大人的官员,是皇城的三品官员,王鸣的事,本来都是被压下去的,但耐不住竹昊出了一半竹家的资产,请他动手。 修行之人本来就是很缺资源的,虽说有俸禄在身,但是想提升实力,还远远不够。 他摸了摸自己胡须,声音沉稳,看着王鸣说道:“王小友,我不欲和你动手,你若是愿意同我回皇城调查几天,这事就到此为止。” 听到他这么说,王鸣只是嗤笑一声,一招手,朵朵莲花升起,直攻吕行而去,用行动说明了自己的选择。 吕行也是冷哼一声,拂袖卷起一片风云,挡住了王鸣这击,呵道:“敬酒不吃吃罚酒!” 莲花被打散成花瓣,落入地中,又诞生出新的莲花,几般下来,那莲花竟然越来越多,吕行看到这一幕心中很是惊讶,不过心中还是有些预期的,王鸣这家伙的名声早传入皇朝之中了。 但谁又不是天才呢?他吕行30岁筑基,120岁金丹,一样是整个家族中万里挑一的天才,这王鸣不过是半步金丹,绝对不会是他的对手。 吕行神色一凝,双手结印,风道三转—大风起—云飞扬。 天上的风云收到他的号召,席卷而去,那些柔软的云朵在此时却成了一把把刀俎,猛烈的刮向王鸣,路途中的莲花,只是一瞬便被割开,就连花瓣都被搅成了看不见的碎末。 王鸣面对这样的招数,也只是勾唇冷笑,伸手上招,一朵金色的莲花虚影从他身前冲出,随着他双手结印,那朵莲花虚影开始由虚转实,生道二转—莲生—万物生。 金色的莲花层层展开,每片花瓣看似柔和,却以一种难以披靡的气势将打在上面的风云震散,并且逼向吕行,这种招式吕行是闻所未闻,他脸色黑了下去,虽然不齿,但事实证明他的三转杀招对王鸣没有任何威胁。 王鸣甚至还俯手踏空,走上了天际,嘲讽道:“金丹中期的废物,你比三教掌门弱多了,到底是谁给你勇气来拦我的?” 吕行心中已经萌生了退意,就如王鸣所说,他确实不是王鸣的对手,没想到那些传闻都是真的,北域的三教掌门全部败于王鸣手下。 就在他想走时,退到后面位置的竹昊突然说道:“轩辕女皇亲自见证,吕大人应该知道后果?” 这一下让吕行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他和竹昊的约定是拖住王鸣三天,他原本想着拖住一个半步金丹三天有什么难的,竹昊给这种报酬不就是白捡灵石吗,但是他现在算是知道了,王鸣的北域第一人,名副其实。 犹豫了一瞬,他一咬牙,便再次结印,风道四转—影风—笼风域。 第118章 再次突破 只见这方天地的风迅速在吕行身侧聚拢,行成一道道旋风枪冲向王鸣,不过目标不是王鸣,而是朝着他身侧五个方位。 地石崩裂,风枪扎入地底,形成一个牢笼一样的阵法,将上方的王鸣笼罩其中,见此,王鸣冷哼一声,手印再变,身前的金莲上升,花叶旋转,如乱刀刮肉一般,刮动着这片风牢。 不过这次就没那么轻易,风牢的一部分刚碎开,就会新诞生一部分补上,王鸣几次猛攻都没攻破这道风牢,叫他眼中产生一丝诧异,见此,吕行像是找回了丢掉的面子,哈哈大笑。 “我这四转笼风域的滋味如何?放弃,就算是你再怎么天才,也不可能破的了这招,这是我到达金丹期才掌握的天地道纹,能直接沟通地脉的力量,只要地脉还在,它便是生生不息。” 听到这话,王鸣冷笑连连,他的话像是对吕行所说,眼睛却是看向竹昊的方向,讥讽道:“废物,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我们之间的差距。” 说罢,他手势变动,四周灵气以一种恐怖的姿态向他手中聚拢,一朵青光流动的华美青莲,在这片灵气干涸的天地呈现,虽然只有拳头大而,但那散发而出的威能,却让人望而生畏。 生道三转—赎世青莲—万物寂生 “去。” 随着那声去字响起,天地开始呈现异相,极光流淌,那风牢不过是坚持了三息的时间,就被彻底粉碎,那朵慢悠悠的莲花,直朝吕行而去。 吕行神通被破,一口老血从喉中咳出,他面色变化不定,在这一瞬的权衡利弊之下,他毫不犹豫的放弃了竹昊的委托,掐诀唤出神虹,转身就逃。 王鸣见状,勾起了嘴角,笑道:“老狗,谁准你逃了!”他五指收拢,青莲立刻炸开,看的吕行直骂疯子,这种距离,王鸣也会被自己造出的青莲炸伤的。 恐怖的爆炸席卷开来,吕行作为直面爆炸的两者之一,更是被炸的倒飞出去,砸在了地上砸出了一个深陷的凹地,与之相对,同样吃全了爆炸伤害的王鸣,只是退后数步,身上衣物破损大半,平坦的胸部露了出来。 一双藏着暗处的眼睛,在看到这一幕后,愣了一下,随后一阵狂喜,王鸣竟然是男儿身,他必须抓紧通报主家。 而一旁观战的竹昊等人,也是被爆炸的余波逼退数步,若不是竹昊还安排了高手护卫,怕是他们也要被这爆炸炸伤,和吕行落得一个下场。 竹昊扫了一眼倒地不起的吕行,眼中的淡漠似乎并不意外这种情况的发生,他看向空中的王鸣,淡淡道:“财大人,刑大人,还请一同出手。” 只见他身后的人中,走出了两人,飞身上空,以两相对立之势将王鸣包围,王鸣见到是这两人,拍手笑道:“竹昊,勾结魔修,你真是越来越大胆了。” 这财有为和刑同天皆是大名鼎鼎的魔修,行踪向来不定,真是没想到竹昊连他们二人都能请动。 就在双方僵持时,镇魔塔那边金光乍起,一道冲天佛光,带着响彻方圆百里的梵音,向所有人宣告,一尊大魔即将出逃。 王鸣脸色一变,抽身就想离开,竹昊此时还他一声讥笑,一声令下,身后所有人开始向王家府邸发起了进攻,同时那两名金丹期的魔修也拦住了王鸣的去路。 “王鸣,王家和无忧,我想你两者都守不住呢。” 王鸣危险的眯起了眼睛,显然他被竹昊彻底激怒了,怒极反笑,说道:“废物能做这种地步,也是足够引以为豪了。” 道道莲花虚影从土中破出,王家的几名筑基修士也开始了反抗,王鸣被两名金丹缠住,暂时脱不开身,只能看着竹昊带人一点点的将王家打压回去。 手段残酷,一点情面都没有留下,两家之间的仇怨,从此刻开始,已经是血海深仇。 王鸣虽然强横,堪称同境无敌,跨境而战,但也耐不住两名不弱的金丹一同围攻他,当他看见王家又被斩杀一名长老之际,终于做出了决定。 他两者都要! “将我剩下的四枚莲花印,全部拿出来!”王鸣大喊道,显然这是他不为人知的杀招,竹昊果断下令道:“阻止他们!” 可惜这是王家的主场,就算竹昊准备的人手再充足,也让几个漏网之鱼冲了出去,不消片刻,就抱出了四枚莲子,抛向王鸣。 财有为和刑同天一起出手,想截下莲子,但王鸣这个不怕死的疯子,以伤换伤强行将二人逼退,在取到莲子的那一刻,即便身上被打出了数个大窟窿,垂死之际,他反而大笑道。 “古来凤凰涅盘道,今有清莲塑我身!” “生来凌天为人杰,死有功绩称鬼雄!” “事事难料如今日,事事易了如今日!” “三千道统我为峰,见我何不跪叩首!” 只见那四枚莲子在王鸣手中顷刻炼化,这是他整整四条命的修为,一莲生七子,而他本身就是其中一子所化,还有两子,一枚丢在了幼时的暗杀上,一枚丢在了龙帝手上,剩下的四子便是他剩下的四条命。 每枚莲子的修为都和他现在的修为相当,这才是他真正的天赋和底气,天级资质,七子异莲,这才是古籍上,步步生莲异相,真正的风采。 王鸣身上的伤势迅速治愈,气势更是节节攀升,半步金丹,金丹初期,金丹中期,金丹大圆满! 随着王鸣突破到金丹,天上也同时降下金丹期的雷劫,那恐怖的雷电异相,将整片天空都染成了紫色,财有为看着天上的紫霄雷劫吞了一口唾沫,这可是传说中的天妒之劫啊。 他圆滚滚的身子毫不犹豫的往外窜去,直接抛下竹昊一行人跑了,刑同天看到这一幕也是一样的心惊,不过他比财有为有道德多了,上去抓住竹昊,就要带着他一起跑。 竹昊藏在衣袖中的手握出了血,看着已经势不可挡的王鸣,心中生出了一丝绝望来,就算是这样,也无法将王鸣逼入绝境吗,见刑同天要带他离开,他苍凉一笑,拒绝了刑同天的好意。 第119章 此后余生 那九霄雷劫被王鸣一手捏碎,他已经无人可敌了,竹昊看着这一幕并没有动,他任由暴躁的狂风吹打在身上,做好了葬身于此的准备,他先是苦笑于老天的不公,随后怒呵道:“这是最后的机会了,无心!动手!” 一声蛟鸣响彻这片战场,一只还年幼的幽蛟从林中飞出,张嘴咆哮,向王鸣冲去。 竹昊最后的手段,便是良无心的四道叩问了,三名金丹都没拦住王鸣,只剩下身为幽蛟的良无心了。 而王鸣感受着体内暴涨的力量,向天打出一拳,莲花虚影盛开,将那恐怖的雷劫打散,他看着向他冲来的幽蛟,同时动手掷出一片花瓣,飞向竹昊,他已经受够了那废物,若不是那废物,他这手段本来是留着突破元婴的。 幽蛟穿过王鸣,属于爱恨情怨的剧毒钻入王鸣心中,爱别离,负心恨,情成恶,怨相厌,让王鸣嘴角流出一抹黑色的血迹。 而被花瓣穿心而过的竹昊,被那股巨力钉死在地上,口中鲜血抑制不住,但他还没死,翠玉藤护住了他的命门,让他还能苟延残喘,死死盯着天上的王鸣。 四道叩问反复响在王鸣脑中,让他内腑如同翻江倒海,五脏六腑都在疼痛。 不缘,不亲,不合,爱别离! 思心君,君忘意,负心恨! 升米恩,斗米仇,情成恶! 结怨,解怨,揭怨,怨相厌! 王鸣听着这四道叩问,抹掉嘴角黑色的血迹,大笑道。 “不缘,不亲,不合又如何,我照样是同境最强!” “思心君,君忘意,哈哈哈哈,我把他控制在自己手中,他即便不爱我又能如何,他属于我!” “升米恩,斗米仇,这更加可笑了,我行我为即我心,我从不做违心之事,他人仇我就是找死!” “结怨,解怨,揭怨哈哈哈,和我有怨的,我全杀了!” 这爱恨情怨的剧毒,只是拖住了王鸣一刻的时间,便被他强行解开了,年岁的阅历越少,这出于爱恨情怨的剧毒越浅,再加上他就是一个天生的疯子,对那些爱恨情怨全都能用杀字解决。 这叫竹昊败的彻底,他闭上了眼睛,泪水混着血水流落,即便是手段尽出,为了今天这一日布局了整整两年,也照样败在了王鸣绝对的武力之下。 无忧,此后余生,再难与你相见。 良无心重新回到身体中,想拦住王鸣,却是不堪一击,王鸣随手一片花瓣就劈碎了他整个身体,良无心只能看着王鸣一步步逼近竹昊。 它的时间太少了,若是成年的幽蛟,才能拦下王鸣。 王鸣俯手,一步步从天上走下,站到了竹昊面前,看着倒在地上的竹昊,抬起了脚,踩在了他的脑袋上,脸上没有一丝笑意。 “竹昊,我不得不称赞,你在废物堆里,还不算太过没用。” “能把我逼到这个地步,你已经算的上一个天才了。” “只可惜,这世间天才不过是当我垫脚石的门槛,你是一个合格的垫脚石,我会赐你一个体面的死法。” “到黄泉路上,不要再惦记不属于你的东西了。” 王鸣抬手,一朵朵莲花从地中升起,莲花的花瓣色泽清透,淡淡的幽香掩去了这厮杀过后的血腥味,将竹昊掩埋在层层花海之中。 随着莲花色泽转白,王鸣转身向着镇魔塔的方向走去,他渡了竹昊的神魂,直接将他送往了地府,这次,竹昊绝无复活的可能。 朗无忧的气势已经越过了筑基,达到了半步金丹的水平,那六根金刚降魔杵,已经被他毁掉了四根,只剩两根在苦苦支撑。 但镇魔塔所有活物的修为,已经被抽取干净,压榨不出一点灵气了。 到动用北冥晶石的时候了,将手中包裹北冥晶石的树指捏碎,四品宝物的灵气足够他破开剩下的金刚降魔杵了,只要将剩下的两根破开,山河图也能随之解禁。 “破。” 这颗北冥晶石被朗无忧直接吞入了腹中,巨量的灵气充斥在他身上,金丹期初期,成。 而那两根金刚降魔杵,终于是支撑不住了,随着镇魔塔的中心,六根金刚降魔杵的倒下,整座镇魔塔也轰然倒塌,朗无忧从废墟中,一步一步的走了出来,那属于金丹期的狂暴的雷劫,异变的天象,像是在为他扶首。 虽然目不能视,但解禁的神识还是第一时间发现了王鸣的存在。 王鸣身上的气息大涨,显然也是突破到了金丹期,不过尔尔,论实力,朗无忧从不觉得自己会败。 “是时候清算我们之间的恩怨了。”朗无忧面向王鸣,语气淡淡,身上残破的衣袍,随风飘荡。 王鸣也静静的看着朗无忧,他已经察觉到了,朗无忧身上的气息变了,他入魔了。 看着入魔的朗无忧,王鸣心中竟然升起一丝悔意,不过很快就被压了下去,快到他自己都没察觉,他笑道:“竹昊死在我手上了,我抹灭了他的三魂七魄,他没有轮回可言了。” 朗无忧听到这话,愣了一瞬,竹昊对于他算什么,一个关心他的师兄,一个投资他的商人? 他不知道,只是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中有种别样的感觉,像是从没有过的悲凉。 他只知道,他想杀王鸣的心,更加强烈了。 “山河图。” 朗无忧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这三个熟悉的字,却是双唇发颤的念出。 无力?愤怒?亦或是悲伤?对于竹昊,他已然是仁至义尽,但是为什么,他的心中会有空落落的感觉? 想不通这个问题的答案,索性将它压在了心底,山河图已经显现于他的身侧,取下日月轮,后脚微微发力,向王鸣攻去。 握刀的手,一如既往的稳,王鸣知道自己不是朗无忧近战的对手,毫不犹豫的猛退,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手中迅速结印,生道二转—莲生—万物生。 金莲虚影由虚化实,拦在了两人之间,朗无忧见状,只是单手结印,便用出了因果道一转—缘起—逆流,日月轮附上了一抹流转的虚光,坚不可摧的金莲只是在刚触碰刀锋,便由实化虚。 两人距离再度拉近,王鸣眯起了眼睛,感受到了其中的压迫感,毫不犹豫的用出了他到达金丹期,掌握的天地道纹,生道四转—莲镇方寸—红莲艳世 第120章 上界来人 妖异的红莲在灵气汇聚下出现,一朵朵的,环绕在王鸣身侧,随着王鸣一指,向朗无忧射去,莲花经过的天空出现了被划破的裂痕。 朗无忧察觉到了其中蕴含的法则,侧身避开,不与它正面交锋,但那红莲如同长了眼睛一样,在空中转向,又冲着朗无忧攻去。 见避无可避,朗无忧直接道:“山河图!” 山河画卷展开,挡在了朗无忧身后,将几朵红莲全部收入其中,而朗无忧掷出手中日月轮,追王鸣杀去。 日月轮锐不可挡,即便是王鸣召出一道莲墙,也只是拖慢了日月轮一息的时间,看着在眼中逐渐放大的轮刀,王鸣不得不抬起双臂,护住自己致命的地方。 双臂被直接斩断,不过为王鸣争取了活命的机会,他躲开了要切开他脖子的一击,日月轮回到朗无忧手中,王鸣则是脖子的一侧被割开了一道大孔,他的两只小臂都从中间切断,刀口平滑。 猎人和猎物的位置就此调换,王鸣感受着自己空荡的双臂,头一次有了身为弱者的无力感。 他以莲花将断掉的手臂重新接上,双手再度结印,召出漫天莲花,每朵莲花都带着他的气息,他企图用这个方法混淆朗无忧的神识。 不得不说,王鸣这一举动确实让朗无忧停住了,朗无忧没有双目,只能依靠神识锁定气息,王鸣这一手就像是在他神识感知中,创造了成千上百的王鸣出来,他分不清那个是真的。 见这个办法奏效,王鸣终于有了喘息的机会,这无限接近死亡让他胸膛剧烈的起伏,感觉肺部要炸开一样,太刺激了。 他痴痴的笑出了声,这种成为弱者的感觉,太新奇了,他竟然会有这样的一天,金丹圆满,被一名金丹初期压着打,毫无还手之力。 可惜喘息的时间太短,还未等王鸣思索出办法,朗无忧就找到了破局之法。 只见朗无忧以身为引,将空中还在酝酿的金丹雷劫引了下来,提前挑衅天威的举动让天道震怒,金丹雷劫最高不过紫霄,此时却转为了紫霄雷火劫。 大量的雷电劈打下来,朗无忧身侧数百米的位置,都被雷光笼罩着,王鸣的莲花在天道的雷劫下一碰就碎,莲花的数量迅速减少,让朗无忧快速找起王鸣的真身。 这连环中掺杂火焰的雷劫,甚至都伤不到朗无忧的发丝,山河图化作圆罩,将朗无忧护的严严实实。 朗无忧的日月轮再次脱手,又是一大片的莲花被粉碎,险些杀了王鸣,这让王鸣握紧了拳,心中生出了一个荒妙的念头,他要逃吗? 即便是面对龙帝真身的时候,他都没有生出过这种感觉。 这就是竹昊当初面对他时,所产生的心理吗?竹昊是怎么做到不逃的?他下意识的推测起竹昊的心理,心中第一次生出了名为恐惧的情绪。 这种情绪占据着他的心神,让他愣愣的看着朗无忧逐步逼近,这种全力以赴,却被别人轻易打败的感觉,让他道心出现了一丝裂缝。 不,他是天才,他生来就注定凌驾在所有人之上的天才!怎么可能被修为不如他的人打败,即便是夺舍,也不可能胜过他! 王鸣深吸了一口气,再度坚定了道心,拉开距离手中结印,生道四转—莲镇方寸—红莲艳世。 灵气的异动很快引起了朗无忧的注意,他找到了王鸣的真身,同时手中掐诀,因果道二转—缘灭—果生,白芒聚于他手,日月轮再度掷出,刀刃带着因果的力量,断绝了王鸣再次躲开的机会。 王鸣双目中尽是疯狂的神色,他这次根本没想过躲,他的道心修的是无敌道心,绝不能容许自己败在低境界手上。 几朵红莲再次攻向朗无忧,为了不让山河图挡下他的攻势,他硬接日月轮,任凭自己被拦腰斩断,从空中摔下,以莲花强行续命。 红莲终于触碰到了朗无忧,就在王鸣勾起嘴角的一瞬,朗无忧便毫不犹豫的以手做刀,将自己接触到红莲的整块皮肉削了下去。 那一大块皮肉凋零成了一片片红莲的花瓣,朗无忧这一举动,似乎是早就知道王鸣四转是什么能力了。 缺了一块皮肉,并不影响朗无忧杀了王鸣,日月轮回手,再度抛出,这一刀,必取王鸣性命。 就在此时,异变突生,一道空间裂缝拦下了朗无忧这击,一只巨大的眼睛在空中睁开,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一幕,雄厚的声音,光是产生的气浪就让无数树木折了下去。 “谁敢动我儿!” 伴随声音一起降下的,是一道强横的威压,朗无忧面色微微一变,只能收回日月轮,暂时放弃了击杀王鸣的想法。 炼虚初期,上界来人。 山河图在一瞬收回了神识,朗无忧皱着眉打散了雷劫,若是他到元婴期,能动用山河图未必不能和炼虚初期一战,但现在,还是暂避锋芒为好。 随之而来的,是一道威严的女声,这声音轩辕之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是轩辕皇室最强者,轩辕女皇。 “这位贵客,跨界擅闯孤的地域,未免太过放肆了!” 那大眼睛冷哼一声,不屑道:“区区元婴巅峰,竟敢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随着他的话语落下,一道巨大的空间裂缝被劈出,足足有几里长的斧头虚影,劈向这片大地。 那斧头上的神兽如同活物一样奔腾,张牙舞爪,其状如狸而白首,是天狗。 这一斧头若是劈实,这里必将生灵涂炭,地脉混沌,原先还重伤的王鸣,正兴奋的看着这一幕,流露出向往之色,这就是比元婴还要强的炼虚境界吗?只是随意动手,便如同天灾降临。 但是轩辕女皇怎么可能允许这种事发生,一方撕裂空间的大印也同时出现,那充斥的信仰之力,化做了金色的游龙,是人皇印。 第121章 天地苍茫 两方神器碰撞,还是人皇印更胜一筹,那名炼虚初期强者,是撕开天道壁障短暂降临,自身实力也被天道压制,而轩辕女皇在轩辕地域有着信仰加持,在对付外来者的时候,天道也不再对她做出限制,成功让她将那把斧头虚影压了回去。 见状,那眼睛只好冷哼一声,又是撕裂一道空间,把王鸣带走了,走前他留下一句狠话。 “等着,这方天道彻底灭亡的时候,就是尔等的死期!” 那人离开了,但这里被撕裂的空间,扰乱这方天地的规则,还留在这里的人,处境变得十分危险。 人皇印的虚影散去,出现了一名身穿龙袍的靓丽女子,她的身影若隐若现,显然也是一道投影,她复杂的看了一眼朗无忧,道:“竹家那个孩子,将帝道交给了孤,孤许诺给了他一个愿望。” “魔修,就此离开轩辕地域,不要辜负那孩子的一片痴心。” “他要了什么愿望?” “放过你。” 天地苍苍,这片空间变的混乱无序,原先的晴天阴雨绵绵,大滴大滴的雨水砸在朗无忧身上,他突然有些后悔了,也许一开始,他就该拒绝竹昊的接近。 “我明白了。” 朗无忧不知道自己是这么走出轩辕地域的,他只是恍惚的一直往一个方向走着,即便身上狼藉一片,也毫不在意。 而他身上金丹的气息,让山中大部分妖兽都不敢靠近,一直到他混混僵僵的闯入一只二阶妖兽的地盘,那是一头焰蜥,智商极低,差不多是筑基中期的实力,出于一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阶段,向朗无忧袭来。 朗无忧看着朝他张开的血盆大口,明明能随手将这只妖兽撕成两半,他却是抬了抬手,又旋即放下,任由焰蜥将他吞入食囊。 也许,休息一下,心中那种空落落的感觉,就不会在了。 “阿哥!今天蛮叔他们捕了一只焰蜥回来!”一个个头不高,如同瘦猴一样的少年兴高采烈的冲进了一个小帐篷里,小帐篷里面铺着一床草席,上面躺着一名瘦弱的少年。 他笑起来有两个酒窝,若不是肤色惨白和一看就病弱的身体,肯定有许多追求者。 瘦弱少年从草席上坐起,揉了揉另外一个少年毛躁的脑袋,轻咳了几声,笑道:“太好了,今天能吃到肉了。” 另外一个少年也跟着笑了起来,伸出手比划着。 “阿哥,那可是二阶低层妖兽,有足足十几米大,别说今天了明天都能吃上肉!” 就在他们俩说着话时,帐篷的帘子被拉开,一个中年男人探头看了进来,皱着眉说道:“吉娃,你出来一下。” 被称做吉娃的正是那个瘦猴少年,他挠了挠脑袋,便跟着中年男人出去,嘴里嘀咕的问道:“蛮叔,怎么了?” 蛮叔抽了一口腰间的旱烟,粗壮的手臂指向了正在解刨的焰蜥,说道:“焰蜥的食囊里解刨出了一个人,我看你阿哥也讨不到媳妇了,那人长的挺漂亮的,我做个主,让那人给你阿哥当媳妇如何?” 吉娃听到这话,整张脸都皱了起来,他满是不高兴的说道:“我阿哥在没中诅咒前,可是族中响当当的猎人,怎么能给阿哥随便配一个媳妇!” 吉娃的脑袋在蛮叔的大手下,一手就盖住了,蛮叔叹了一口气,嗒这嘴中的旱烟,分外苦恼的解释道:“吉娃,你要知道,你阿哥再不成亲,族里就有理由把他逐出去了,这是为了你阿哥好。” 吉娃摇晃脑袋,一溜烟就从蛮叔的手下钻了出去,他叉着腰,愤怒的说道:“阿哥本来就是为了族群才身中诅咒的,那些姑娘不要阿哥就算了,落落姐不要阿哥也行,但是族群怎么可以抛弃阿哥!” 蛮叔看着这样的吉娃,只能边叹气边摇头,转身再进到帐篷里,直接同那个瘦弱少年说道:“吉天,我给你找了个媳妇,你要不?” 吉天眼中闪过一丝短暂的诧异,不过很快就想到了原因,他深深看了一眼蛮叔,问道:“是吉落的意思,对吗?” 蛮叔没有回答,吉天已经知道了答案,他垂着脑袋,发丝落到了耳侧,旁人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见他沉默了一会,才抬起了头,笑着说道:“好,谢谢蛮叔。” 大婚之日很快就到了,像是有人迫不及待一样,吉天连那个媳妇的面都没见过,就要和‘她’成亲了。 只能从吉娃口中得到那名素未谋面的媳妇消息,据说,那名漂亮的媳妇,至今还在昏睡,族里的巫医也不知道是什么病因。 吉天停在了婚篷门口,转头看向挂在天上的月亮,月亮弯弯,星光闪烁,一切都是那么美好,除了他这副病弱的身体。 他明白吉落为什么着急让他成亲,不过是因为狼族那名勇士,怕他去找她,坏了她的名声。 可是,他这身伤,全是因为吉落才留下的,当时那个任务本该是吉落去的,只是她求到了他面前,并说完成这次任务就嫁给他,他才同意跟着吉落一起前去。 在任务途中,他们遭遇了四阶妖兽,本来所有人都会安然无恙,但是吉落因为害怕,暴露在四阶妖兽面前,并把四阶妖兽引到部族的位置。 为了部族,他去引开了那只四阶妖兽,可是四阶妖兽哪有那么容易对付,即便是没成妖王,也接近锻血境,天赋神通更是诅咒一类,让他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虽然后面一步步的爬回了部族,但是一切都发生了变化,部族对他的态度大变了摸样,只因吉落说,那只四阶妖兽是他引来的。 即便他辩解,长老们也不愿意相信,与其说是不信,还不如说是,不愿意为了一个废人得罪搭上狼族的吉落。 吉天摇了摇脑袋,不再细想下去,如今,他也只能这样苟延残喘的了却余生了。 拉开婚篷的帘子,吉天走了进去,第一次见到了他这媳妇的模样,迟疑了一会,大脑才反应过来。 好漂亮的人,如果不是脸上有疤,身上毫无气血的波动,族里那些人,怕是会争着娶‘她’。 第122章 飞升妄梦 吉天苦中作乐的笑了笑,至少这‘媳妇’真的很漂亮,他掐熄了桌上的油灯,挪动了一下那人的身子,躺在一侧睡下。 就在他刚睡下没多久,朗无忧坐起了身,神识笼罩了整个村子,他眉间蹙起,显然是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到这个地方。 身侧的呼吸声并不均匀,从那肺部的气泡音可以诊断出这人身体出了毛病,不过这关他什么事,还是先探查一番这边的地域情况。 他轻巧的越过了陷入梦魇的吉天,起身往外界走去,掀起帐帘的时候,用手摸搓了几下,是兽皮,按他神识所扫,这地方像是一个原始部落。 并且这地方有些古怪,无论是大人,老人,还是孩子身上都没有灵力的波动,反而是气血波动格外强烈。 寻找一番,朗无忧找到了一个类似祭坛的位置,这些东西似乎有些不凡之处,他的神识只能看到一个轮廓,看不清上面的纹路。 谨慎的试图了几下,朗无忧才伸手摸了上去,这些纹路,有着似曾相识的感觉,在记忆中搜寻了一下,朗无忧终于想起是什么东西了。 在玄林教得到的青铜大鼎,那上面残破的道纹,和这上面的一部分一样。 ‘钥匙’,莫非这就是‘孔’? 朗无忧想到玄林教的时,心中那种空落的感觉又出现了,他果断咬住自己的手,直到留下一个深深的血印,才将那种空落的感觉盖了过去。 不能去想玄林教的人,他只记得自己是随着焰蜥漂泊了一段时间,但是那段时间他一直都在沉睡的状态,为了将心中那种莫名其妙的感觉斩去,他浪费许多修炼的时间。 虽然现在转修了魔道,但是魔道快速提升修为的手段,他也不知道自己要不要再用。 迟疑了一会,朗无忧还是不能说服自己的做出那种不择手段的事来,迫不得已再用也不迟。 当务之急,还是搞清楚如何用‘钥匙’打开‘孔’。 “山河图。” 山河图展开,环绕在朗无忧身周,他招手取出了青铜大鼎,果然和他预料的一样,青铜大鼎只是刚离开山河图,就和面前这个祭坛发出了共鸣,祭坛颤抖起来,发出光亮。 与此同时朗无忧眉头一皱,有人醒了,正在朝这个方向赶来,这里的底细尚未探明,还是先观察几天再动手开‘孔’,方为上策。 五指收拢,青铜大鼎便被山河图收回,朗无忧闪身,赶在人来前,回到了原来的帐篷,吉天还睡着的,看起来梦魇缠身的状况严重。 朗无忧考虑到还要在这里留上几天,指尖便汇聚了一道灵力,点在了吉天印堂上面,灵力暂时镇住了梦魇,吉天的呼吸也渐渐平缓下来。 叫喊声,火光,将睡梦中的吉天叫醒,他坐起了身,眼中闪过一丝烦躁,自从中了诅咒,就没有一天能睡得安稳,但今天不知道怎么了,难得安稳下来,却被外面的声音吵醒了。 吉天的目光扫了一眼朗无忧,见还在熟睡,也没多想,就起身往外界走去。 虽然他现在只是一个废物,但是族中发生了那么大的动静,他总归是要去外面看看情况的。 只见平日里难见一面的祭司大人,正神色紧张的守着祭坛,嘴里嘀咕着只有祭司才能听懂的语言,虔诚的和神明说着话。 就在祭司摇摆完手中满是羽毛的权杖,一顿神神叨叨之后,才转头对聚过来的族人说道:“神明大人显灵了!他刚刚赐下福光,告知我,七天之后要在吉族举行血典!” “快去通知其他几族,我们要在七天内,选出十名最为勇猛的战士,进入血典之中。” “飞升的机会来了!哈哈哈哈!” 听到飞升的机会,吉族的那些人神色激动,有得甚至涨红了脸色,一口气差点喘不上来,这可是无上的荣耀,平日只有修炼到金血境才能飞升,没想到他们能赶上血典飞升的机会。 吉天看着神色接近疯狂的族人,不知道怎么了,自从他成为废人之后,就很难和族人产生共鸣了,甚至连以前期待的飞升,都提不起任何兴趣。 他在人群找到了吉娃,皱着眉将他从癫狂中叫醒,说道:“阿弟,你不过八岁,还是不要去争夺这个名额了。” 平日里对他很是尊敬的吉娃,竟然在此时一把推开了他,并且怒骂道:“吉天,你自己是个废物,难道想我也当一个废物吗!” 吉天被这股力道直接摔到了地上,捂住嘴,却堵不住指缝流下的鲜血,他现在的身体太虚弱了,甚至受不了搬血境吉娃一掌的力量。 在看到吉天咳出血迹,吉娃才从那种疯狂中恢复了理智,慌忙的跑到了吉天身边,将他拉起,带着哭腔说道:“阿哥,我,我不知道刚刚怎么了,你没事?” 吉天虽然满嘴是血,但还是强撑着露出了一个笑容,用干净的那只手揉了揉吉娃的脑袋,说道:“没事,是阿哥不对。” “阿哥我只是想,我要是获得飞升的机会,就能治好你了。” “嗯,我知道的,阿弟的心意,我向来是知道的。” 不过吉天边说边吐血的样子,怎么都不像没事人,吉娃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祭坛,才扶着吉天把他送回了帐篷之中。 坐在床边的吉天看着吉娃的离开,眼底尽是探究之色,在成为废人之后,他总觉得部族的信仰处处透露着古怪,但他又不可能将这件事说出来,若是让旁人知道了他的想法,就算是他的亲弟弟吉天也会和他反目成仇的。 所有人的力量都来自于信仰,根据神明传下的功法,身体中的气血分为三个境界,分别是搬血境,锻血境,金血境,在修炼到金血境的时候,便能前往总祭坛,获得飞升的机会。 虽然从来没见过飞升者回来,但是所有人都坚定不移的认为,飞升者是得到了想要的一切,原先的他也是这样觉得,直到成为废人,没有气血修为,他才察觉出飞升的古怪。 第123章 安辨雌雄 想到这,吉天轻叹了一口气,他在族中没有任何话语权,提出质疑只会被赶出去,流落在外饿死,或者被妖兽吃掉,倒不如现在这样,苟延残喘的了却余生就好。 他重新躺回了被窝里,不过没了睡觉的心思,索性就去看身侧的朗无忧,心中感叹非凡,这媳妇即便是凑到这么近去看,却还是一分一毫的缺点都找不出来。 这也算是因祸得福了,吉落可没这人好看。 朗无忧虽然习惯了别人痴迷的视线,但很少有这种盯着他不放的,他默默的转了一个身,让那灼热的目光对着后脑勺继续释放。 刚刚外界发生的所有事,都在他的神识之下,除了他身边这个,其他人的身上都带着一些古怪,这过于旺盛的气血,倒是让他想到了一门在魔道中都被列为禁术的道统。 不过现在还不是下结论的时候,他需要再观察几天,先探明这里是什么地域才对。 翌日清晨,太阳还尚未露头,吉天便起身收拾起了东西,他今天要去和蛮婶她们一起缝衣,毕竟他现在没有狩猎的能力了,若是想在部族中换到食物,就必须做出别的劳动。 朗无忧本打算在吉天离开之后,也去到这个部族外面,探查外界的情况,但是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吉天刚出去,吉娃就闯了进来,他手上还拎着一篮新鲜的蘑菇。 “阿哥!我给你送蘑菇来了!”先是大喊一声,也不管帐篷里应没应下,吉娃就率先一步跑了进来。 在看到吉天不在,床上还躺着一个人时,他便知道这是吉天娶的媳妇了。 吉娃好奇的探头看去,然后脸色猛然炸红,好,好看的人!族里最好看的落落姐都没‘她’漂亮! 突然有些嫉妒阿哥了,竟然能娶到这么好看的媳妇,他以后长大了,会遇到和‘她’一样好看的人吗?不过转念,吉娃又开始同情起吉天,虽然这个媳妇漂亮,但和死的没有区别,他长大还是娶一个和落落姐一样,能生养的媳妇。 就在吉娃这么想的时候,朗无忧终于是‘醒’了,他坐起身子,面对着被吓到的吉娃歪了歪脑袋,不过没有睁开眼睛,他在镇魔塔的三年已经习惯闭着眼睛了。 “你是谁?” 听到朗无忧发问,吉娃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不睁眼,但还是老实回答道:“嫂子,我是吉娃,我哥哥是吉天,也就是你相公。” 朗无忧没想到自己是这个身份,下意识的想到了某个姓桃的人,心中顿感荒妙,若不是这周围过于真实,他就要怀疑又是进到幻境去了。 他有些冰冷的说道:“我是男的。” “男的怎么——等等,你是男的!!!”吉娃被吓的惊叫起来,他的目光终于从朗无忧的脸上移开,滑到了他胸前,一马平川,确实是男的。 他的态度顿时变了,整个人如同气鼓鼓的河豚一样,愤恨的自言自语道:“我就知道他们不会给阿哥一个漂亮媳妇的,竟然塞给阿哥一个男的来羞辱他,真是,真是越来越过分了!” 说罢,他再看向朗无忧,但在那张堪称完美的脸下,还是说不出责怪的话来,只能是移开视线,嘀咕道:“我要去告诉阿哥。” 吉娃说做就做,两腿蹬蹬的,就跑了出去,但跑出去没一会,就折返回来,拿走了那篮子蘑菇,并且警惕的盯着朗无忧说道:“这是给我嫂子吃的,才不是给你这个男人的!” 蘑菇被他带走,对于吉娃的话,朗无忧没多在意,毕竟他也不愿意挂上一个别人媳妇的身份,只是起身打算去族落外面看看,即便是这里不欢迎他,他照样可以在外界生存,只是不好观察这里的人了。 但是还没等他走出村,便有一名女人拦住了他,那女人身后跟着一众追求者,每个都是身强体壮,见女人拦住朗无忧,那些追求者也围成了圈,把朗无忧困在其中。 那女人有一头漂亮的大波浪,大大的眼睛,火辣的身材,虽然容貌逊色于朗无忧,但是身上性感的气质,比朗无忧那冷冰冰的老古董不知道好到哪里去了。 她就是吉落,这个族落最漂亮的女人,而吉娃躲在她身后,正指着朗无忧说:“就是他!他假冒女人嫁给了阿哥,落落姐快点教训他一顿!” 吉落看朗无忧的目光很是复杂,有出于容貌的嫉妒,也有看废物的嘲弄,不过还有一丝,就是她自己都察觉不到的记恨。 虽然吉天的婚事是被她亲手促成,但是吉天原本是她最得意的追求者,即便变成了一个废人,她也对吉天有着一种所有物的感觉,当这个所有物被盖上别人的名字,她便开始记恨起来。 而吉娃完全不知道吉落所想,他认为吉落和以前一样,对他像亲弟弟一样,即便是吉天被吉落抛弃了,但是吉落对他不会变的。 所以他在找吉天的路上遇到了吉落,就一股脑的将事情全部告诉了她。 吉落也正好缺个借口,她傲慢的仰着头,但这无往不利的一幕,在朗无忧面前就像是一只在天鹅前面故作高傲的黄毛鸭子,完全压不过静静站在那里的朗无忧。 有的人,即便是什么都不做,人往那一放,就是一幅极好的美人图,而朗无忧正是这种人。 即便是脸上有道贯穿的疤痕,也丝毫不影响他出尘若仙的气质,将吉落衬的像一个土包子一样,叫她不得不放弃从气势上打击朗无忧,只能用手指着朗无忧,声音尖锐带着怨气喊道:“将这个外人给我揍上一顿!” 那些围住朗无忧的男人面面相觑,却始终没人踏出第一步,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朗无忧那张超出男女界限的脸和衣袍下精瘦的身子,看着没有一点粗壮的男人气息,让他们这些手臂就有人大腿粗的大老爷们,实在不好意思动手。 第124章 提纯修为 见他们迟迟不动手,朗无忧直接冷言道:“让开。”那些人便下意识的让开一条道来,吉落看到这一幕气的火冒三丈,她怒瞪了一眼那些给朗无忧让开路的男人,说道:“你们还追不追求我了,今天让他走了,你们这些人这辈子都别想娶到媳妇了!” 这里的女性人数远少于男性,一个女性可以拥有十几个丈夫,就是这样,还是会有男性追求不到媳妇,繁衍不了后代。 听到会丧失对吉落的追求权,那些男人又重新堵住了朗无忧的去路,毕竟朗无忧再好看也是一个男人,又生不了娃,打了就打了。 就在男人们准备动手的时候,收到消息的吉天赶来了,他的身子太虚弱了,不过是走过来一刻钟的距离,他跑过来一趟,气喘个不停,手捂着的嘴,还不停咳着血。 “别,别动他!” 他穿过人群拦在了朗无忧身前,双眼看向吉落,神色暗了暗,随后移开了视线,继续说道:“吉落,无论如何,他都已经嫁给了我,我有责任保护他。” “更何况,男人还是女人,这重要吗,左右我都没有生育能力了。” 吉落惊讶的捂住了嘴,不可置信的看着吉天,没想到他为了保护朗无忧,就连自己没有生育能力这件事都说了出来。 这让吉落更加记恨朗无忧了,吉天越是维护朗无忧,她就越是记恨,不过吉天这么说,她也没有对朗无忧动手的理由了,只能刮了一眼吉天身后的朗无忧,冷哼道:“好心帮你,你不要就算了,走,今天去靶场那边!” 那些人走光了,躲在一旁的吉娃也藏不住了,他心虚的低下了脑袋,数着自己光脚丫的脚趾,不敢抬头去看吉天的脸色,吉天扫了他一眼,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转而对朗无忧说道:“让你遭遇这些,真是对不住了。” 虽然朗无忧的眼睛始终是闭着的,但是吉天莫名觉得他是能看见的,道歉的态度十分诚恳,没有一丝怠慢。 不过朗无忧不打算搭理他,越过吉天径直朝外面走去,对于莫名成为别人媳妇这事,他并不觉得是件好事,在外面观察他们不过是麻烦点,这点代价他还付的起。 但是吉天不知道朗无忧怎么想的,他对于这个来到族落成为他媳妇的外人还是有些担忧的,他咳了几声血,拖着难受的身体拉住了朗无忧的衣袖,说道:“外面野兽多,你没有气血修为,还是不要出去了。” “虽然我没法给你带来什么好生活,但是留在部族,你至少是安全的。” “放开。” 听到朗无忧冷漠的话语,吉天不可否认的有些低落,松开了抓住朗无忧衣袖的手,苦笑道:“好,别走远了,若是遇到危险,麻烦吉族那些勇士,我在那里还有点人情。” 吉娃则是来了精神,他的眼骨碌一转,便有了坏主意,把脚伸在了朗无忧的前面,心中暗暗想到,叫你不识好歹,拒绝阿哥,死瞎子,给你点苦头吃吃。 却不想朗无忧的脚,不偏不倚的踩在了吉娃脚上,疼的吉娃差点嚎了出来,若不是他及时用手捂住了嘴巴,就要被吉天发现他做的小动作了。 恨恨的看着朗无忧离去的背影,吉娃做了个鬼脸,而此时的吉天也看向了吉娃,揪住了他的耳朵,没好气的说道:“阿弟,祭司今天授课你是不是忘了?” “疼疼疼,阿哥快放开我,我马上去!” 炎炎烈日升到了天空顶层,散发着炽热的光辉,而这边外界的环境类似于原始森林,有许多数百米高的巨木和藤蔓,朗无忧此时正盘膝坐在一棵离吉族不远的巨木枝干上。 他的神识笼罩着整个吉族,提炼着其中有用的消息,至少这一上午,他得知了这片地方叫什么,有什么人,和修炼什么功法。 这里修的功法统称血炼大法,有着三层境界,全是对自身气血的修行,也难怪那些人身上气血旺盛,却没有一点灵气修为,不过这让朗无忧更加怀疑是那门魔道禁术了。 不过,他现在也是魔道修士了,对于这种事,还是事不关己为好,他的修炼为重。 虽然在镇魔塔内抽取了不少修为,急速提升了实力,但这些都是有代价的,他人的修为到底还是比不上自身修出的凝实,那些修为中的杂质他要花不少时间从丹田里提纯出去。 他原先的丹田是一片璀璨的金色灵水,但是结丹之后,变成的金丹却有许多黑灰的花纹,那些都是抽取别人修为留下的杂质,若想之后结婴顺畅,还是得花时间提纯出去。 想到这,朗无忧深吸了一口气,开始专注于修炼之中。 体内流动的灵气在他的操控下形成了一张细腻的大网,一遍又一遍的提纯着金丹,灵气大网每次从金丹穿过时,都会沾染上黑灰杂质,再将沾染上杂质的部分从体内逼出,就完成了一遍提纯。 那些杂质并不是什么凡物,而是属于他人的心魔和邪念,这些东西会在修炼的途中,不可避免的掺杂入修为之中,比如说朗无忧停下修炼选择休息,就是因为那种空落的感觉,让他怀疑生了心魔。 心魔是修仙的大忌,即便对于朗无忧来说,元婴是他修过一遍的境界,但在面对新生的心魔时,他还是有渡不过去的可能,所以要万分慎重的对待。 最好的办法还是斩情根,从根源问题解决一切,只可惜现在的朗无忧,还做不到那一步。 一旦进入修炼,时间就会过的很快,当朗无忧从那种状态中出来,外界已经到了晚上,不过夜晚的吉族还是很活跃,即将发生的血典让他们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和兴奋。 那些兴高采烈的交谈声,显然是对明天的比赛十分自信。 “吉牛,看看我的肌肉,漂亮,我可是到了锻血境七层,飞升的十个名额里面,肯定有我!” 第125章 血典选拔 被称作吉牛的男人有一个方方的脑袋,他大口撕扯着手中的肥肉,吃的满嘴油光,借着火光打量着叫他的那人,边说边吐着肉沫。 “拉倒,狼族那些勇士,最低的标准就是锻血境五层,吉耳你不过是勉强过线,怎么可能有飞升的名额。” 吉耳有些不满的抢过了吉牛手中的肉,呸了一口唾沫上去,自己撕咬起来,惹得吉牛一阵恼火,道:“不信我们就比划比划,连我都赢不了,你就不要想明天的比赛了!” 听到这两人要打起来,周围那些围在火堆旁的男人都吹着口哨,起起哄来,喊道:“来一场!来一场!” 随着气氛逐渐高涨起来,不少女人也被吸引了过来,女人一过来,让这些男人更加激动起来,一个个争强好斗的,如同开屏的花孔雀一样,要在雌性面前展示魅力。 而吉娃那个小孩子,也混在男人堆里,偷喝着粗酿的果酒,跟着叫喊,直到被长老抓回去,他还醉醺醺的说着:“我要当最强的勇士!” 这热闹的氛围,吉天却是格格不入,他拒绝了旁人递过来的果酒,泛蓝的瞳孔盯着柴火上跳跃的火焰,久久移不开视线。 在他没成为废物之前,这种晚上的聚会,中心人物通常都是他和吉落,不过现在嘛,吉天疲惫的闭上了眼睛,手撑着脑袋,不想去看吉落那边围着多少男人。 说实话,若是可以,他连聚会都不想参加,毕竟部族的人大多没什么心眼,也是因为这样,才会说出一些直言不讳的话,深深刺痛了吉天的心。 例如现在。 吉牛和吉耳掰起了手腕,在一阵僵持过后,吉耳败下了阵,他涨红了脸,大着舌头说道:“不,不算!我们再来一次!” 吉牛可不惯着他,狠揍了他右脸一拳,举手一阵高呼,随后看到了垂着脑袋的吉天,指着他说道:“哈哈,吉耳,不是我说,你的力气,怕是连废物都比不过!” 吉天撇开了脑袋,没说什么,他知道吉牛的意思就是字面的意思,用他做个比喻而已,并不是故意嘲讽他的。 而吉耳被吉牛这样一笑,更加恼怒了,也指向了吉天,说道:“我看你明天比赛都比不过废物呢,也就是蛮力大了点,明天比赛你肯定会输给我!” 不过吉耳肿着脸说话的样子有些搞笑,让一旁看热闹的人对于吉耳的话都当成了一个笑料,在旁边哈哈大笑。 这次庆祝捕获焰蜥的聚会,就在这样的气氛中度过了,弯弯月牙又重新被太阳取代,不过清晨的太阳还算温和,日光没有那么毒辣,让那些宿醉在聚会上的人睡的舒舒服服,不愿意醒来。 一直到族落响起急促的钟声,才将那些酒鬼吓醒,睁开眼睛迷迷糊糊的看向钟声的方向,想起今天是其他几族过来的日子。 吉族外,狼族的数十名勇士已经在他们祭司的带领下,来到了这里,看着空无一人的门口,那名最强壮的白发男子冷哼了一声,脸上那道贯穿眼睛的疤痕显得他更加凶恶。 “吉族真是一点规矩都没有,都什么时候了,竟然还不派人在外面迎接。” 那名狼族的祭司是一位少见的女祭司,她的眼睛中没有瞳孔,只有一片眼白,神色淡淡,伸手示意狼雪不要说话,缓缓道:“血典即将开始,保持你们的虔诚,宽恕他人罪过。” 见祭司发了话,狼雪才停止了他想继续抱怨的话,只是和狼族的几名勇士对视了一眼,都做下了要教训吉族人的决定。 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吉族的大门才发出了吱呀一声,被一点点的升起,那木头做的高墙上,爬上了一个人,挥手大喊道:“进来,狼族的人,久等了。” 狼族的人进来没多久,灵族的人也赶到了,不过他们来的晚,这时候的吉族人大多都醒了,就没像狼族那样,等待许久。 三族到齐,三族的祭祀也同样站到了祭坛的对立面,各自手中拿着各族的祭祀物品,开始了祭祀。 “混沌黑暗,天地无分,神手撑天,神腿支地。” “以眼化阳,以眼化月,天地有别,而生神民。” “传民神道,传民神文,传民薪火,传民世代。” “天地幽冥,飞升广大,敬神如父,敬神如母。” “神得永生,眼耳通天,畏神如父,畏神如母。” “我等神民,得神雨露,谨遵神意,叩问血典。” “” 随着那长长的祭祀文念完,几名祭祀才擦了一把额上的冷汗,狼族和灵族的祭祀对着自族的勇士点了点头,示意血典确有其事,并同时说道:“我们要从三族之内,选出10名最勇猛的战士,进入中央的主祭坛参与血典。” “我族的勇士们,拿出你的英勇和力量,用最为强大的力量向神明证明你们的虔诚!” 在血典这事被确定下来,时间便急迫起来,比赛的顺序只是一中午的时间,就在祭祀和长老的商讨下出来,当天下午就迎来了第一场比赛。 “灵族灵火对战吉族吉天!” 一片十几米的空地,就是两人的对打的地方,周围密密麻麻的围满了人,不过都是来看灵火的,吉天成为一个废物的事情,已经在三族之中传开了,他们只希望吉天在挨打的时候,让灵火多展示一些手段。 吉天看向灵火,先是苦笑一下,随后说道:“我准备好了。” 灵火是灵族排名前几的勇士,他的气血修为足足有锻血境八段,比起这里的大多数都要高上一点,他看着吉天皱了皱眉,随后对着场外的裁判说道:“为什么要让一个废物和我比,你们是在质疑我的虔诚吗?” 负责这场比赛的正是吉蛮,他粗壮的眉毛一挑,抱着双臂解释道:“吉天虽然是个废物,但是他的名字还没有从勇士的名单中去出,灵火你就当走个过场。” 灵火有些烦躁的甩了甩手臂,重新看向了吉天。 “好,打死可别怪我。” 第126章 生养之恩 说罢,灵火就后腿猛蹬,手捏成拳,以一种大开大合的气势猛地冲向吉天,就在吉天和所有人一样,以为结束之时,一道冷淡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道:“下盘退左,后腰倾斜。” 吉天下意识的跟从了这道声音的指引,右步划退,腰往后倾,竟然巧妙的躲过了灵火这击,这让没想过会一击成空的灵火一时间没收住力,冲出了赛场的范围。 看到这一幕的人,嘘出了声,嘲笑灵火连废物都不能一拳搞定。 而灵火也是一脸恼怒的转回了身,刚要再度动手却被吉蛮拦住,他眉头紧锁,显然也是对这个结果感到不可置信,但规矩就是规矩,灵火出线了,就等于输了。 “你被淘汰了,这场吉天胜。” 灵火这才意识到自己冲出了赛场的范围,他气的全身涨红起来,如同一个即将爆炸的河豚一样愤怒,一把推开吉蛮拦他的手,冲到赛场上揪住了吉天的衣袖,口水就像下雨一样随着怒骂喷到了吉天脸上。 “你这个废物,无耻的家伙,居然用这种手段侮辱我!卑鄙,神明会给你降下惩罚的!” 若不是负责秩序的几名人拉开了灵火和吉天,灵火说不定就直接动手打吉天了,不过,就算是被拉开,他还是愤恨的瞪着吉天,嘴中反复咒骂着他。 就连吉天都觉得不可思议,对灵火抱拳苦笑道:“侥幸得胜,抱歉了。”周围人也是用一种看幸运儿的眼神看他,显然,除了吉天以外的所有人,都是觉得吉天这次是瞎猫碰到死耗子了。 吉天退下了赛场,捧起一把池水,打在脸上,看了看周围,确定没有人后,再看向水中倒影的自己,低声问道:“你是谁?为什么要帮我?” 那道声音再次响起,但这次不是在他脑中,而是在他身后。 “我需要一个人去中央祭坛看看情况,你很合适。” 见声音从后方传来,吉天猛然转身,却是看了个空,他警惕的说道:“出来!” 一声嗤笑,随后那道声音再度响起。 “看上面。” 吉天朝树上看去,这时才看见坐在树上的朗无忧,虽然穿的是族落里统一的麻衣,但是那风采确实怎么都挡不住,特别是嘴角还翘着一点嘲讽的笑意,看不出恶意,反而觉得很是惊艳。 “是你?我不可能背叛神明,更不可能背叛我的族群,离开,我不会将此事上报给长老的。” 朗无忧听到这话冷笑一声,说道:“想知道我为什么会选中你吗?你的族群已经抛弃了你,这次的比赛你一旦输掉一场,你就会被逐出族落。” 吉天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转而变成了释然,他没怀疑过朗无忧说假话,因为这确实是长老们会做出的决定,但他还是坚定了神色,看着朗无忧说道:“族群生养我,培养我,我绝对不会背叛他们。” 这样的答案倒是让朗无忧挑了挑眉头,他站起身低声说了句傻子,随后单手抬起,指尖探出一抹流光钻入了吉天脑中,脚尖点了一下树干便离开了,离开的时候留下了一句话,语气森冷。 “我不是在询问你的意见。” 吉天的双眼根本追不上朗无忧的速度,在他的感观中,只是一瞬的时间,朗无忧便消失的无影无踪,只留下了声音回荡,他摸着钻入光点的位置,咬了咬唇,转身往长老的方向走去,他要告诉长老,那个捡到的家伙不是什么善哉。 长老的帐篷是族落中第二大的,第一大的是祭祀的,帐前排着不少人,那些人都是来找长老处理问题的。 吉天扫了一眼队伍,皱了皱眉,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外族人过来的原因,今天排队的人格外多,如果他现在排队,肯定是赶不上了。 见前面有熟人,他连忙走了上去,恳求的说道:“吉赛,我有重要的事要和长老汇报,你能把位置让给我吗?” 那被称作吉赛的人,比吉天要高一个头,他是吉天没废前的兄弟,不过现在,他看吉天的眼神尽是鄙夷,不耐烦的说道:“废物能有什么要事,滚远点。” 没想到吉赛会这么说,吉天愣在了原地,一旁排队的人看到这一幕也跟着嘲笑起来,这些笑声,成为了压倒吉天的最后一根稻草,他握紧了身侧的手,转身如同逃一样,狼狈的离开了这地方,恍惚的走回了自己的小帐篷中。 身体缩卷的坐在草席上,双目涣散的看着地板,心中的感觉就如同一把小刀在反复切割一样,不,他去狩猎刀锋羊被扎的鲜血淋漓的时候,都没这么难受。 这样的状态一直持续到吉娃闯进了帐篷,叫了几声阿哥,他才从恍惚中回神。 “阿哥,你今天下午怎么回事?” 看着吉娃天真的目光,胖墩墩的小脸,吉天像是想到了什么,他把消息告诉吉娃也行,他激动的抓住了吉娃的肩膀,说道:“阿弟,那个——你知道了吗?” 吉娃满脸困惑的看着吉天,说道:“阿哥,你在说什么啊?” 吉天又将话重复了一遍,得到的却还是吉娃困惑的表情,他像是听不见吉天说的话一样,看着这样的吉娃,吉天心中生出了一道寒意,那人居然连他说出去的内容都能控制。 他沉默了一会,随后双目盯着吉娃的眼睛,其中的凝重,让吉娃都下意识的放慢了呼吸,只听吉天一字一句缓慢郑重的说道:“阿弟,看好我,如果我背叛了族落,杀了我。” 吉娃愣了,随后被吓的哇一声哭了出来,他如同一个小炮弹一样冲进了吉天怀里,用力的抱着他,叫嚷道:“阿哥不会背叛族落的,我也不会杀死阿哥的!” 吉天被这一撞险些咳血,他回抱住了吉娃,心情同样沉重,吉娃是他在族落中唯一放不下的人了,但他是认真的,他拍着吉娃的背,温柔的说道:“阿弟,如果你下不了手,就告诉别人,让其他人来。” “呜呜呜呜,哇呜——我不要,其他人也不行!阿哥才不会死!” 两兄弟就这样紧紧相拥了好长一段时间,神识笼罩这片区域的朗无忧眉头紧蹙,这样的场景,显得他像一个恶人一样,不对,他本身就是恶人。 第127章 以弱胜强 朗无忧面无表情的脸看不出任何情绪,指尖灵光微动,压下了吉天体内的毒素,对于自己这多此一举的行为,朗无忧在心中找了一个勉强凑合的理由,这是必要的举动,这样才能让吉天顺利进入前十。 一下午的时间,就算是开了几块赛场同时比赛,也只来得及比完一半,但血典的紧迫近在眉睫,这导致半夜也还在进行着比赛。 为了进入前十得到飞升的机会,许多被视为不耻的手段都用了出来,当第一个人用出的时候,周围是讨伐声,当第二个人用出的时候,周围是沉默的,心思是变化的,当后面的大部分参赛者都用出过去视为不耻的手段时,这成为了一种习以为常,不用这种手段的被当成异类。 当吉天被外界的喊声叫醒时,时间已经来到了下午,他看了一眼身旁还在睡的吉娃,给他盖上了踢掉的被子,便轻手轻脚的走到了外面。 “怎么了,蛮叔?” 吉蛮嗒着自己那根老旧的旱烟,看吉天的眼神很是诡异,不过他还是拍了拍吉天的肩膀,说道:“第二轮比赛,你的对手是狼族狼药,小心点,安全第一。” “知道了蛮叔。” 跟着吉蛮来到了赛场,吉天站到了赛场的一侧,他看着对面的狼药,深吸了一口气,道:“我准备好了。” 狼药那双三白眼看向吉天,眼底的轻蔑就没遮掩过,不过他不像灵火一样,面子上的功夫还是做好了,也是道一声。 “我准备好了。” 吉蛮看了两人一眼,便退出了赛场,高声道:“吉族吉天对战狼族狼药!” 比赛一开始,狼药跨步一开,双手往外胸一扩,一声低吼从他喉中发出,随后整个人膨胀起来,双拳的骨刺长出了利爪一样的东西,他远比灵火谨慎,一开始就动用了气血加成,没有因为吉天是废物就轻敌。 利爪逼向吉天,吉天脑海中再度响起朗无忧的声音。 “下腹弯腰,半空旋,落地扫腿。” 吉天本不想去做,他甚至想直接喊出投降二字,但他的身体不受他的控制,跟着朗无忧的声音下弯躲过了第一拳利爪,而紧随在后的第二拳利爪也在手撑地的空旋下,堪堪躲过。 两道攻势均数躲开,吉天刚落稳的脚毫不犹豫的扫在了狼药的膝关节上,脆弱的关节部分遭到重力打击,让狼药差点没站稳。 但他是狼族骁勇善战的勇士,立刻便反应过来,单腿后跳,拉开了距离,右腿膝盖持续的剧痛让他不得不单脚立地,双眼紧盯着吉天,其中的轻蔑之色在此刻全无。 只听狼药再度低吼,身上的肌肉再一次胀大,周身泛着淡淡的红光,显然是进入了狂化状态,在这个状态中,他的右腿重新落到了地上,将疼痛的感官暂时麻痹了。 狼药的拳头以更加迅猛的速度攻向吉天,拳风带着锐利的呼声,空气炸响,这一击若是落实,吉天怕是要横死当场。 与此同时,朗无忧的声音再度在吉天脑中响起。 “侧倒,左脚绷直。” 即便朗无忧提前看破了招式,但吉天的身体素质属实硬伤,第一时间侧倒下去,也被狼药的拳头打穿了半只耳朵,左脚虽然成功将狼药绊倒,也发出了嘎吱的骨裂声。 这样的剧痛让吉天面色扭曲,但朗无忧的声音没有因此停止,只听那道冷淡的声音快速道:“翻滚,右脚高踢。” 吉天的身体提前翻滚,像是预测了狼药会快速弹身砸拳,但狼药的攻击不止一段,见一击不中,他毫不犹豫的扑身要补上一击,而这个举动正中朗无忧下怀。 吉天这一击高踢直接踢在了狼药的下颚骨上,从外界看来,就像是狼药自己撞了上去。 下颚骨直接给踢歪,狼药下半张脸扭曲到了一边,这一击的力道不单是吉天的力道,还有他自己冲撞的力道,这超出狂化能忍受的巨痛,让他一下子脱离了狂化状态,当场疼晕了过去。 而吉天的右脚也从大腿骨的筋带拉伤,疼痛异常,这让他不由的在心里抱怨,这还不如让他疼一下退场呢,这种打法真是和疯子一样。 不过朗无忧不在乎吉天是什么想法,要知道吉天那过于没用的身体想赢,总是要付出什么的。 “站起来。” 吉天的身体顽强的站了起来,即便是吉天的表情疼的近乎咬牙切齿,但还是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 而裁判吉蛮震惊的看着这一幕,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道:“吉天胜,来人,把两人送到巫医那边!” 这场比赛的结果不仅震惊了旁观的那些人,还传到了长老那里,吉族的长老有三名,吉族就是由他们三人共同治理。 那名白胡垂到地上的大长老,藏在眉毛底下的眼睛在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都惊讶的睁大了,他有些不可置信的再确认了一遍。 “你是说,吉天赢了狼药?” 那名负责报信的人点了点头,他也觉得这事天方夜谭,但是比赛结果是有三人负责记录,若是想作弊只有三人同时买通,并且其他观战的人都认可。 大长老看向了二长老,而二长老也因为这个消息陷入了沉思之中,他便转头看向三长老,三长老是主掌将吉天赶出族落的人,他此时的目光幽深,紧盯着报信的人,一字一顿的说道。 “不,可,能!” 报信的人被他看的有些心慌,不过他还是对着三长老说道:“三长老,吉蛮确实是这样上报的,场上也有他人作证。” 三长老一把捏碎木椅的把手,看向大长老,厉声说道:“吉天是个废物,绝对不可能打过狼族的勇士,他肯定是作弊了!” 大长老沉默了许久,有些仇怨涉及到上一辈的人,若是吉天没废的话,他应该给吉天一次机会。 “这样,下一场比赛,换一个裁判,吉蛮就给他一个任务,让他暂时离开族落。” 三长老虽然不满大长老做出这样的决定,但在看见二长老的神色,就知道这决定改变不了了,只能从鼻孔里哼出气来,说道:“吉天下场比赛的裁判,由我亲自安排!” 第128章 投向神明 巫医的帐篷这几日都是人来人往的,吉天被安置在了靠近帘口的草席上,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但除了缺一半的耳朵,其他地方都简单几下就用草药治好了。 他左半张脸都缠上了一条麻布,毕竟耳朵的部位没那么好包扎,就在他和前来看望的吉娃说话时,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拉开了帘子,停在了他的草席前面。 “吉天,你,不是废物了吗?” 是吉落,她那双大眼睛看吉天的目光带着惊喜,如果吉天不再是废物,那吉天可以成为她的丈夫之一。 吉天看向她,眼中复杂的情绪一闪而过,张了张嘴,却是什么都说不出,沉默了半天,最后只说出一句话来。 “吉落,我们结束了。” 吉落听到这话,姣好的面容上充斥着恼怒,本来她放下身份找吉天就是不得了的事了,吉天居然直接拒绝她,真是不知好歹,她扫了一眼周围的伤员,上前就扇了吉天一个巴掌。 吉天的耳朵本来就受了伤,这一个巴掌的力气不小,打的他脸上的麻布从耳朵部位渗出了不少血迹,整个脑袋都扭了过去,疼痛让他面目狰狞,过去的种种怨气终于在此时爆发出来。 “吉落!你到底有什么资格责怪我,若不是你,我会是现在这个结果吗!” “不要以为谎言说了十遍百遍就是真的了,当初到底是这么一回事,你我都心知肚明!” 吉落面上慌乱了一瞬,转而就成了一副眼圈通红的样子,她不着痕迹的用余光扫了一眼周遭那些看过来的人,随后哭诉道:“你又想把引来三阶妖兽的事推给我了,吉天,你还是不是一个男人了!” “你这个软脚虾,我再也不会来见你了!” 说完,吉落就跑了出去,其他人还能听见她伤心的呜咽声,不少人都怒视着吉天,更有甚者直接骂了出来。 “滚出去!这里不欢迎你!” “吉天,你根本不配姓吉,等着,你这个废物迟早被逐出去!” “滚!吉娃,不要和那个废物混在一起了,他根本不是你亲哥!” 吉天的目光下意识看向吉娃,只见昨日还和他抱做一团的吉娃,正用一种陌生的眼神看着他,随后喃喃的问道:“阿哥,那只三阶妖兽是你引来的吗?” 吉天看着这样的吉娃,心中苦涩万般,就连身上的疼痛都被盖了过去,比起其他人的质疑,吉娃,他最疼爱的阿弟,这种被至亲之人质疑的感觉,就像一把插入他心中最深处的钝刀。 失血的嘴唇挪动了几下,吉天不知道抱着一种什么样的心情,缓缓说出了两个字。 “不是。” 显然,没人信他。 或许有人能看出其中的隐情,但那些人大多冷漠,或者要保全自身,没人愿意为一个不知道还是不是废物的人,去得罪吉落。 而吉娃更是猛的推了一把吉天,哭着吼着叫道:“滚啊!你这个骗子!亏我一直把你当成英雄,认为你是为了族群才身中诅咒的,原来,原来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 “废物!你不是我的阿哥!如果不是你引来那只三阶妖兽,我阿爹根本不会死!” “你就是一个灾星!阿爹当初就不该收养你!” 这句句如万箭诛心,吉天维持着被吉娃推倒的那个姿势,眼中泪花一闪而过,最后什么都没流下来,他只是满嘴苦涩无力的说道:“阿弟,你要相信我,你要信我,谁都可以不信我,但你要信我啊” 吉娃只是哭着大吼道:“滚!别叫我阿弟,你不配!” 这里的动静很快就引动了巫医出来,他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便知道谁是最不受欢迎的人,他并不在乎谁占理,也不在乎这其中的事情,他只在乎多数人的意见。 或者说,他只在乎‘正义’,在这种族落之中,多数人就是‘正义’,不容反驳的‘正义’,而巫医作为执行这里‘正义’的掌权者,自然会将‘正义’贯彻到底。 吉天被巫医手下打杂的学徒拖了出去,而那学徒恰好是吉落的追求者之一,他故意将吉天扔在了臭虫扎堆的沟里,而吉天没有做出任何反抗。 他只是一直看着吉娃,试图从吉娃身上找出熟悉的影子,一直到看不见,他都没找到昨天那个哭着说不要他死的阿弟。 被掷身在烂泥之中,他双目空洞的看着依旧碧蓝的天空,看着那些天上悠闲如往日的白云,看着那些过去一遍又一遍,直到褪色的回忆。 那些就像腐烂发酵的伤痕一样,过去越是美好,到现在就越发痛苦,直到麻木。 朗无忧不知何时站在了土沟的上面,平静的说道:“一物换一物,要和我交易吗?” 吉天的眼珠僵硬的转动着,里面光彩不复,原先淡淡的蓝色辉光,死寂一片,他看着站在高处的朗无忧,阳光在朗无忧背面打下,沐浴在光芒中的他就像是祭司口中的神明一样。 可是,这时候将他从泥潭里拉出的,怎么可能是神明,诱导人心的恶魔罢了,甚至这一切的爆发,都可能是他一手操控。 但他好痛苦啊,他的心好难受啊,神明也好,恶鬼也罢,吉天嘴角缓缓翘起了一抹笑容,他没有哭,因为没有人会怜惜他的泪水,他要笑,笑到最后,看着那些人和他一样陷在这污浊不堪的臭泥里。 “神明啊,救我,我会是你最忠实的信徒,你手所指,你眼所见,你耳所闻,你口所说,皆为神意。” “谁在乎他们,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不在乎了!” 看着陷入癫狂的吉天,朗无忧挑了挑眉,不过想到这个族落的文化,神明是他们最尊贵的称呼,吉天会这样叫他也无可厚非。 人都是这样的,书中的教训是不看的,口中的劝导是不听的,只有亲身经历,在苦难中挣扎,在头破血流之后,才会明白什么是痛苦。 人人如此,谁都不例外。 “那就站起来跟我走,你得用点别的东西才能进入前十。” 第129章 卑劣赢家 翌日清晨,因为人数减少了一半,比赛的进度也加快了很多,这次吉族的三长老亲自站到了赛场上,看着吉天的位置空无一人,冷笑道:“看来吉天畏惧了,我就知道他作弊了,如今我亲自监督,他便不敢来了。” 周围配合的哄笑着,而吉天今天的对手是灵族最强的勇士灵令,他也是嗤笑一声,觉得吉天是想弃权当个懦夫。 眼神扫到场外的灵火,示意他冷静下来,教训吉天的机会多的是,现在血典才是要事。 就在所有人觉得吉天不会来了的时候,一声清朗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臆想和诋毁,只见吉天出现在了远处,脸上挂着洋溢的笑容,亦如他没成为废人的时候。 “来晚了,三长老见谅。” 三长老看到吉天的笑脸心中一阵反胃,冷哼一声道:“灵族灵令对战吉族吉天。” 吉天站到了赛场的位置,对着灵令笑了笑,随后出言讥讽道:“好久不见,手下败将。” 灵令没想到他还未出言嘲讽吉天,吉天就率先嘲讽上他了,他的脸色黑了黑,随后讥笑的还了回去。 “废物,希望你等下会和你嘴皮子一样利索。” 随着三长老离开赛场中央,双方同时动手,向对方攻去。 比起灵令的表现,吉天的表现才是让所有人目瞪口呆的,就连三长老都愣住了,吉天这是恢复了?只见吉天每道攻势都快如闪电一样,让灵令不得不缩身防御。 和那些观看的人比起来,灵令这个切身感受的人,更是惊讶,他得到的消息明明是吉天成了一个只会取巧的废物,但这些打在他身上的力道算什么?这可不像一个废物能拥有的拳脚。 不过,吉天应该没有完全恢复,这些力道不痛不痒,让灵令松下了警惕,决定就此结束。 他低吼一声,金血境一段的修为爆发出来,整个人如二阶妖兽盘龟一样,皮肤表层浮现了一层石甲,并放弃了防御,举着沉重的拳头攻向吉天。 吉天侧身躲闪,却是见灵令脸上讥讽一笑,原本低速的拳头猛然快了起来,这次藏拙,就是在等吉天避无可避的机会。 却不想吉天脸上也浮现一丝笑意,双目嘲弄的看着灵令,也不做躲闪,只是双臂回防,让灵令这一拳结结实实的砸在了他的小臂上。 一声痛呼,灵令如触电一样收回了手,目光落在吉天的小臂上,只见吉天小臂的麻衣破开,从中穿插着一把铁刃,刚刚就是那刀刃劈开了灵令的手,让他右手从中指和无名指之间劈叉开来,多了一道深长的裂口。 “你居然用刀?!” 吉天被灵令的力量砸中,虽然灵令反应过来收了力道,却还是叫吉天退后了数步才将余力歇干净,他若无其事的弹了弹手臂的刀片,虽然脸上疼的一阵扭曲,嘴中的抽气声就没停过,但嘴角一直弯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嘲弄。 他笑道:“我没有用刀啊,这把刀是整根卡在我的骨头里了,取不下来,是伤才对。” 这样的解释显然是嘘声一片,不过此时的吉天已经不在乎了别人怎么看了,他只是将小臂展示了出来,确实和他说的一样,那刀刃卡在他小臂的骨头之间,灵令痛的时候,吉天也痛。 三长老看着这一幕脸色阴晴不定,随后缓缓说道:“比赛继续。” 停下的比赛又重新开始,灵令有些畏惧的看着吉天小臂上的刀刃,转而攻向吉天别的部位,而吉天就用有刀刃的小臂,一次又一次的强逼灵令让步。 灵令被逼的退无可退,眼见就要退出赛场的范围,吉天终于露出了一个破绽,他抓住了机会,挡住了吉天有刀刃的小臂,粗壮的腿全力一踢,想直接踢折吉天的腿。 但这一踢下去,同样是踢到了尖刀上,就在灵令疼的面色扭曲的那一瞬,吉天手肘撞了上去,以全身的力道压下,将灵令撞出了赛场的范围。 灵令刚从疼痛中回神,就发现自己已经退到了赛场之外,灵火上前扶住他,被他一下推开,怒视向三长老大喊道:“这不公平!他作弊了!” 吉天笑着面向三长老阴沉的目光,随后拉开了腿上的裤子,他的裤腿已经被一片鲜血浸湿,麻布和伤口搅到了一块,虽然很痛,但是习惯就好。 只见那只腿上同样是卡了一片刀刃进去,特别是被灵令猛力一踢,刀刃的位置血肉模糊,叫旁观者看着都痛。 吉天虽然疼的眉头紧锁,但还是笑道:“三长老,这也是卡在我骨头里的伤啊。” 虽然吉天确实在比赛中用了刀刃,但是那刀片是直接卡进他骨头里,按照规矩来说,他还真没作弊。 三长老黑着脸色宣布了这场比赛的结果,他阴毒的目光盯着吉天,像是在说此事不会这样算了。 “吉族吉天胜。” 听到这个结果,灵令呆愣了一下,旋即怒呵道:“卑鄙无耻的家伙,神明不会接受你这种人的飞升!” 吉天闻言,垂下了头,就像是被灵令戳穿了心事一样,但那溢出口中的低笑,显然不是这么一回事。 “哈哈哈哈,神明” 他在所有人厌恶,冷漠,恶心的目光中对灵令露出了一个冷笑,吉天就像是变了一个人,大彻大悟了一样,他不再在乎别人这么看他,反而对自己轻松达成了目的而欣喜。 善名在这有什么用,名声在这有什么用,恶名总比无名好,他顶着一个卑鄙的称呼,总比顶着一个废物的称呼好。 “灵令,手下败将,你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讥讽完,他一步一血印的走着,身周的寒意让人下意识的为他让道,一条满是血脚印的路就这样走了出来,没人关心他是否需要医治,不过吉天也不关心这点,朗无忧会安排好一切的。 属于他的神明已经出现,即便是一路荆棘,总比一无所有要好。 他要让那些瞧不起他的人,最后都被他一点点的踩在脚下,他要踩在那些人的头上,成为人上人,只有权利和力量能决定一切,到那时候,三阶妖兽是不是他引来的都不重要了。 他要当赢家,污名也好,恶名也罢,在赢家确定下来的时候,事事当如他所说。 第130章 太上无量 回到帐篷内,吉天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在盘膝打坐的朗无忧,只见朗无忧周身环绕着一层白雾,那层白雾的浓厚随着他的一呼一吸而变化,就在吉天想靠近他的时候,那双空荡的眼睛睁开了一瞬,又闭了回去。 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吉天的错觉。 “赢了?” “赢了。” 这个结果在朗无忧预料之中,虽然吉天身体上的问题不是一日能解决的,但是让他像一个正常人一样,朗无忧还是一日就能做到的。 这里对气血的修炼,不是按传统体修的划分,据朗无忧这几日的观察,估算出搬血境对应着练气三层左右,锻血境对应着练气五层左右,金血境则是对应着练气六层以上。 以凡人之躯对抗练气,也不是什么做不到的事情,更何况朗无忧还在吉天身上下了双重保险,若是吉天真要输了,他就会出手接管吉天的身体。 “那准备去中央祭坛,我会在暗处跟着你的。” “嗯我身上的伤?” “过来。” 吉天听话的走了过去,朗无忧拉住他的手腕,干脆利索的将卡死的刀刃拔了出来,接着是腿上的,随着两片刀刃拔出,吉天伤口上溢出的血更多了,那种痛感更甚。 他的脸色因为缺血而白了下去,不过双眼一直在悄悄的打量着朗无忧,看他无暇的皮肤,灰色的长发,纤长的睫毛,虽然朗无忧不让他叫他神明,但是这样完美的人,不是神明是什么呢? 恶鬼?那也好,在泥泞中狼狈不堪的他,即使是被恶鬼利用也好啊。 朗无忧的手盖在了吉天的伤上,一股暖洋洋的感觉从皮肤相连处出现,伴随着一种强烈的搔痒感,只见那狰狞的血口开始闭合,皮肤组织快速的再生,这种手段,吉天真是闻所未闻。 “这是什么?” 听到吉天这样问,朗无忧微微蹙起了眉,不过转念便记起了什么,开口回答了他。 “人是天地之精,而修行的灵气是天地之华,我只是将灵气汇聚在了你的伤口处,加速了它的愈合。” 这里的文化自成体系,根本不知道外界的修仙一物,朗无忧将这点记下,对这里的猜测又多了一点证实。 吉天看着自己小臂上那道新鲜粉嫩的疤痕,突然说道:“以前也有外人来过这里,不过总会突然消失,他们和你一样吗,都来自同一个地方?” 朗无忧单眉微微上挑,看来吉天还知道一些别的消息。 “我不清楚,如果我能见到那些人留下的东西,或许就知道了。” 见朗无忧有兴趣继续听下去,吉天沉思了一会,组织了一下语言便将族落过去发生的怪事尽数交代。 “我出生到现在大概有20多年了,从我记事起,这里就一直是这个样子,祭司,长老,勇士还有不变的吉,灵,狼三族。” “这数十年来,几乎是隔上一两年就会有一个外人闯入族落,说实话族落讨厌外人的人不少,因为那些外人大多都是嚣张的,我也讨厌他们,他们看我的眼神就像是在看牲畜一样。” 吉天刚说完,就想到了什么,补上了一句,道:“这不包括你。”然后继续讲了下去。 “不过也有些外人是好的,但他们无一例外,过不了几周就会消失,都是不告而别。” “以前我觉得没什么,现在想来,他们就是在看牲畜,若是他们和你一样,都有着这种叫灵气的东西,他们确实瞧不上我们。” “除了前三年来到这里的一名外人,那人现在的位置只有长老知道,他每月都会来族落看一眼,而长老对他的态度也是很奇怪,无论他提出什么样的要求,长老都会满足他。” “我怀疑他和你一样,都掌握着灵气这种东西,所以长老才会对他那样尊敬。” “另外还有一件怪事,也是从三年前开始,那时就没有人能飞升了,以前只要修到金血境一段,就会被神明指引飞升,而现在不少人都达到金血境了,甚至狼族狼雪都到金血境五段了,却还没有飞升的指引。” “还有的话,就是妖兽了,以前的森林中最高也只是二阶妖兽,族落的人一起上,便能把它捕获,但是从三年前开始就陆续出现三阶妖兽了。” 朗无忧思索着吉天的话,指尖下意识的敲打着膝盖,随后站起身来,丢下了一句话,便大步流星的离开了。 “不用来找我。” 吉天看着朗无忧离开的背影眼中情绪晦暗起来,他学着朗无忧的动作盘膝打坐,只不过是东施效颦,扭扭捏捏的,他反复摩挲着手上的伤疤,试图从里面找出灵气。 若是想成为人上人,他必须想办法得到这种超脱外物的灵气,只可惜没有对应的心法和道统,这让吉天一直尝试到黑夜也没有没有明白灵气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神明的力量,果然不是那么好得到的。 夜色深沉,星空繁复,朗无忧的神识已经锁定在了一处山洞中,虽然灵气的波动微弱,但确实是修仙者的痕迹。 没有贸然的上去打草惊蛇,朗无忧选择在外界静观其变,有人在靠近那山洞的位置,那人对道路的熟悉程度,应该是山洞主人,或者山洞主人认识的人。 三长老扒开面前的杂草,顺着一段隐秘的小路往森林深处走去,他时不时的停下观察环境,看起来很担心被别人发现。 一直到一个山洞的洞口,他才松懈下来,随后恭恭敬敬的跪下,磕了三个响头说道:“吉井前来拜见太上无量真君。” 黝黑的洞口从内部吹出一阵风,随后一道空悠的声音响起。 “太上无量真君同意汝的拜见。” 听到这话,吉井才从地上爬起,走入山洞之中,洞中刚开始没有一点光亮,但深入进去光变缓缓出现,这些柔和的亮光,光源是镶入墙壁上方的白珠。 吉井的目光在看到珠子的闪过一丝渴望,不过很快就收敛下去,这山洞算不上长,不过是走了几分钟的路,就见到了一块平滑的石壁,石壁上写着吉井看不懂的文字,还画着一个威严的中年男人。 他对那威严的中年男人拜了拜,石壁便传出声音来,里面还掺杂着娇媚的水声,有男有女。 第131章 患得患失 “汝有何事寻太上无量真君?” 吉井面上神情一变,变的老泪纵横,他哭诉道:“还请太上无量真君赐我一颗打魂石,好让我平复心中那口恶气啊!” 石壁喘出了一声低吼,才恢复了正常,道:“有得便有失,汝要拿何物来和太上无量真君求打魂石啊?” 古井猛然跪下,四肢趴地,就如同一只老狗一样,他的泪水和鼻涕混在了一处,看着即恶心又可怜,他道:“我有一女,如今贞洁未曾失过,还请太上无量真君笑纳。” 石壁后面的声音突然笑起,显然很是满意,不过他还是再问了一遍,似乎是要看古井到底诚不诚心。 “入太上无量真君麾下,乃是苦海无边,汝还要相献,可谓是枉为人父。” 古井早对这个问题准备好了答案,他摸了一把鼻涕和眼泪,虔诚的说道:“能得太上无量真君垂怜,是小女福分,只望太上无量真君能带小女一起超脱,登极乐之界。” “哈哈哈,好,汝即这般诚心,那便拿去!” 一颗小石子不知道何时出现在了古井面前,古井将其一把抓起,连连叩谢,离开了山洞,在古井离开没多久,山洞面前来了一名不速之客。 朗无忧虽无目,但比大多有目之人都看的远,他面色森冷,显然是对这个太上无量真君厌恶至极,也不知是他看到了何物,竟然挥手就是一道灵气波纹,直冲山洞。 那石壁也发现了他的存在,开口满是威严的说道:“为何见太上无量——”但是话还未说完,灵气波纹就精准的打在了石壁上,那疑似的法宝的石壁轰然碎开,就连一息时间都没挡住,随后就是一声破锣音的惨叫,立刻大喊着对朗无忧服了软。 “见,见过前辈,不知前辈来此地有何贵干,小辈自当竭尽全力,还求前辈放我一条生路!” 一个长相猥琐,身材矮小的人道袍匆忙的披在了身上,一路不敢耽搁,连滚带爬的从洞中跑出,只是在见到朗无忧的时候,眼中不免闪过一丝淫邪之色,若是能和此人双修,他的修为必然一路高飞啊。 只见朗无忧嘴角泛起一丝冷笑,缓缓道:“太上无量真君?” 那人连连摆手,脸色慌张,解释道:“不敢,不敢,那只是糊弄那些毛民的话,小辈不过是一介散修,没做过什么恶事,前辈莫要抓着不放了。” 朗无忧也不想和这种人多说一句话,直接道:“把你知道的都交代出来,我便放过你。” 那人悄悄打量了一眼朗无忧,见他眉间的不耐烦,更是吓的一个哆嗦,连忙如同倒豆子一样,一股脑的全部交代出来。 他不过是机缘巧合进到这里的一名筑基初期修士,在发现这里修为最高不过筑基,而灵气又浓郁后,就在这里扎根下来,没想过离开,而这里的土着,他认为是古籍中记载的毛民,在他随手展示了几道呼风唤雨的神通,就将那些毛民的头领全部收服。 至于那毛民口中的飞升,他是从来没见过,也不关心,毕竟那些毛民修到顶也没有筑基的力量,而且这里的生活太过清淡,所以他会和那些求上来的毛民交换一些东西,比如说刚刚的打魂石,就是一次性的一品法器,声炸丸。 听完这人所说,朗无忧又确认了一遍。 “这就是全部了?” 那人点头点的都要晃出残影了,谄媚的笑道:“对,前辈,就是这些了,我可是正道修士,没干过恶事啊,那些腌臜事可都是你情我愿的。” 他反复强调着自己是正道修士,显然是认为朗无忧是一名正道修士,不过,他猜错了答案。 朗无忧确定他身上得不到别的信息之后,便一指将他按成了血沫,那人到死都没反应过来,还以为朗无忧会信守承诺的放过他。 说起来,不信守承诺这事,朗无忧倒不是没做过,只是过去多数是因为对方先不按规矩来,而这次是他第一次毁约在先。 这人交代的清楚,事情全貌也似他所说,都是些‘你情我愿’的事,但朗无忧就是不喜这事,心有杀意,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放过他。 虽有言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父母生恩养恩大过于天,但是被亲生父母当做物品送给他人玩弄,谋求私利,这种事倒不如割肉还血,敲骨还髓来的痛快。 人异为牲畜,人有心存,人生学识,是非为异人。 不该为物相易,不该为牲畜同。 若是换做以往,朗无忧从一开始就不会给出放过,但在镇魔塔的几年,又何尝不是证明他过去行往歧途,这世间有着言不必信,言以载道的道理,虽和他过去认为的信而不期,不言而信有所不同,却也相同。 为达成目的,用什么手段并没那么重要,不是吗?若是过去的他能如此通透,竹不,不该想这些。 往昔之事不可追,昔日的他只会觉得现在打他过于急求,而现在的他已然明了于何位,谋何事的道理,走上不同的方向成必然之事。 朗无忧立于月光之下,片刻,喉中溢出一抹轻笑,他喃喃道:“如此轻松,这就是魔道吗,倒是比恪守成规的时候快意多了。” 语毕,他抬手指向洞穴,在弹指间犹豫了一瞬,随后做下了决定,灵气如一道箭羽打出,把山洞深处,石壁后面精血全失,被采补之术抽空身子的男男女女全部掩埋在了坍塌的碎石中。 他没有能安置他们的地方,也不可能损耗修为去救治他们,这般了结,也算是解脱。 夜色还长,朗无忧转身离去,没得到任何有用信息,让他有些不悦,在这里生活了三年的修仙者,竟然是这样的蠢货,三年时间都没察觉到这地的不对,若不是这片地方的主人陨落,或者被困在某处,也用不着他动手处理。 这种蠢货早该被当成误入的害虫清出去了。 翌日的清晨,所有人都来到了吉族的祭坛下,前十已经选出,三名祭司将前十的人选仔细打量了一遍,不过这三人无论是那一人在看到吉天也在人选之中的时候,都皱起了眉。 显然,身上没有任何气血波动的吉天不可能是血典的人选。 但在经过一番讨论后,他们还是决定留下吉天,因为祭坛已经有三年没过动静了,吉天说不定是受到了神明的指引,才进入前十的。 “勇士们,你们向神明证明了虔诚,跟随我们,即刻前往中央祭坛!” 这片森林的植被格外茂盛,特别是通往中央祭坛的路只有祭司知道,而这条路已经三年没有走过了,虽然吉族派了不少人跟着开道,但还是被那些交错的藤蔓缠住了脚步。 吉天拿刀割断了面前那根有小腿粗的藤蔓,抬头望向头顶的参天大树,试图寻找朗无忧的身影,虽然他说会在暗处跟着,但是吉天看不到那抹身影,提着的心就放不下来。 他控制不住的胡思乱想着,难道被发现他在学神明打坐了吗,如果被发现偷学,神明会不会厌弃他,难道神明已经抛弃他了吗? 吉天有些痛苦的捶打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告诫自己不要胡思乱想,神明既然在他身上投资了,就不会一声不吭的放弃他。 就在他瞎想的时候,身后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 “吉天,我有些事要和你说。” 第132章 殊途同归 听这声音,吉天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他冷声道:“滚远点,吉落你要是再靠近我,我就动手了。” 吉落被吉天这般毫不留情的话说的面色一阵黑一阵红的,她脚一跺,冷哼一声,转头就走,至于吉娃也悄悄跟来这件事,吉天怕是不想知道了。 在一行人的急赶中,终于在第七天之前,赶到中央祭坛的附近,越是靠近这里,植被越是稀疏,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怪的植物,那些植物看起来似植非植,反倒像静止不动的人。 一条条纹路纠缠在其中,绿意盎然的苔藓懒洋洋的趴在上面,前方衣着完好的祭司做了一个停下的手势,对着身后那些衣衫褴褛,互相搀扶的人宣布道:“前方只有神明选中之人能进,其余人现在可以返回了。” 在这几天的赶路中,吉族那些跟来开路的人死伤惨重,就连一直被保护在中间的几名长老,身上都受到了大大小小不同的伤。 这三年来,森林的变化太大了,越是接近深处,三阶妖兽就越多,他们要付诸全力才勉强抗衡,多数时候都是在狼狈逃窜,若是真听祭司的就此回去,能活下来的人,怕是十不存一。 二长老跛着受伤的腿,走到了一名祭司的前面,恳求道:“祭司大人,这可是我吉族全部的壮力,若是就此回去,怕是都要折损在这里了,还请您指一条明路。” 灵族祭祀眼珠冷漠的划向二长老,手中带着鸟羽的短杖一挥,柔软的鸟羽拂过了二长老的鼻尖,他淡淡说道:“我以将神明的赐福撒给了你,路上不会再有妖兽侵袭了。” “这”二长老显然不信,若是真有这物,一路上祭司为什么不早拿出来,这明显是在打发他们离开。 “你对神明有什么质疑吗?” 在灵族祭司森冷的眼神和心中的信仰下,二长老低下头退了回去,看着其他不在血典名额的族人,叹了一口气,说道:“祭司大人已经赐下祝福,剩下的人,同我原路返回。” 除了面色不对的大长老和三长老,那些身上伤伤残残的人都是在欢呼雀跃,对神明诉说着他们的感激,听从祭司的指使开始了返程。 见无关人员走完,三名祭司带领着剩下的人继续深入,根据位置各自站到了一根爬满枝叶的黑柱前,那柱子不高,只到人的腰间,上面是个弧状的小盆,看起来是盛什么东西用的。 在祭司们拨开上面的杂草后,对视了一眼,同时用祭杖割开了手腕,血滴答滴答的掉落进了小盆之中,随着血流入的越多,这周遭也开始发生其他的变化,柱璧从上往下亮起血色的字体,不过除了几名祭司,其他人都看不懂。 这三条不断衍伸的字体就像是三道鲜血组成的铁链一样,蔓延至地面上,朝着同一个方向而去,当它们汇聚到一块时,整片地面都在颤动,随后一道满是压迫感的黑石大门被三条字体扯住拉出了地面。 那黑石大门的气息宛如天穹,所有人的血气都开始沸腾,心中被激动的情绪充斥,朝着它虔诚跪下,除了吉天,但他很快就意识到了不对,跟着众人跪下。 三名祭司始终掐着手上的伤口,保持着血流不断,他们异口同声的开口道:“感神明恩典,勇士们,踏入神明之地。” 一众人迫不及待的冲了进去,他们眼中只剩疯狂,争前恐后的抢着入门的机会,吉天看着这满是血气,处处皆是不祥气息的石门,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试图找到朗无忧的身影。 但这一眼看的他瞳孔紧缩,脚步迟疑在了原地,吉娃怎么来了?! 只见吉娃满眼渴望,身上气血沸腾,显然,一直躲在远处的他,也被黑石大门影响了,想要进入石门。 祭司很快察觉到了吉天的不对,吉族祭司冷冷的开口道:“吉天,不要耽误时辰!” 于此同时狼族祭司那双没有眼珠的眼睛像是注意到了什么,她急呵道:“还有外人的存在!” 灵族祭司没说任何话,只是停下了放血的手,挥舞起祭杖,周围那些怪异的植物在此时一同扭动了头颅,那看着像是眼窝的位置,锁定了吉娃的存在。 随着灵族祭司停止放血,三条血字断开了一条,只剩两条在勉力支撑着黑石大门,那黑石大门摇晃起来,看起来要重新沉入地底。 吉族祭司再次开口,催促道:“吉天!入门!” 可是那些怪物在向吉娃靠近,吉天看着这一幕脚上宛如有千斤坠一样,抬不起半步,即便心再这么冷下,他视吉娃如亲人的感情,也不可能说弃就弃。 时间不容他思索,他遵从本心的焦急喊道:“祭司大人,这是我族之人,请放过他!” 这句话叫狼族祭司眯起了眼睛,面色几经变化,发现了吉天的不同,怒呵道:“这人身上没有对神明的信仰!血典要十人,杀了他,换那个小孩进来!” 吉天知道事情败露了,他也意识到‘血典’绝不是什么好东西,他顾不上别的,猛力向吉娃奔去,试图带着吉娃离开这里,即便是违背了和朗无忧之间的交易,他也要保护吉娃。 只可惜,吉娃好像并不领情,他那张娃娃脸上奇异的出现一种狂喜,喘着粗气同时向着吉天奔去,两人相遇的一刻,吉娃将吉天推向那些怪物一样的东西,更是激动的留下眼泪,满怀憧憬的冲进了黑石门之中。 十人以满,黑石门嘭的一下闭合,钻入地底消失不见,就像是从未来过,只留瞪大眼睛的吉天,呆呆的看着自己胸前穿出的怪异植物,口中鲜血止不住的溢出。 他被吉娃亲手推在了怪物的尖手上,猛烈的推力让他的身体直接被贯了个对穿,浑身的血液在逐渐冰冷,那些似人的植物怪物,身上的纹路从吉天被贯穿的地方蔓延开来,他被包裹进植物之中,在死前的最后一刻见到了那些植物内部的人。 第133章 驯养牲畜 苍白的骷髅和他对视,他成为了其中的一员,这渗人的祭坛前,似人的植物又多了一束,它比其他植物看起来更加怪异,背后粘着另外一束植物,胸前有一处凸起的枝干,看起来就像绽放了一朵木花。 灵族祭司见事情解决,便毫不犹豫的向吉族祭司质问道:“你是不是失去了对吉族的掌控,那老牲畜的质疑,还有这个没有信仰的牲畜,可都是你负责驯养的吉族出来的!” 吉族祭司沉着脸没有说话,还是狼族祭司开口道:“外界已经是三年没过一点动静了,维持这里运转的结界在腐朽,那些牲畜已经成熟却无人采摘,他是有错也非他是一人之错。” “哼!”灵族祭司冷哼了一声, 没再多说什么,双目看向黑石门沉入的地方,眼底闪过一丝复杂之色。 狼族祭司冷静的说道:“这次吉族的祭坛起了反应,虽和以往的信号不同,但总归要试试,希望这次血颅丹的品质能让主人满意。” “原来如此。”就在狼族祭司话音刚落,一道不属于三名祭司的声音响起,几人的脸色瞬间变化,纷纷举起了手中的祭杖,警惕的看向周围。 “谁!是谁在这里偷听!出来!” 一道身影从天上一步步走了下来,脚下神虹流动,如同踏水行天,风姿卓越,显然已经在这看了很久。 “一名金丹初期,两名筑基巅峰,一起上。”朗无忧淡淡说道,面上神情无喜无悲,他已经知晓这是什么地方,也确认了无人能对他造成威胁。 灵族祭司面色阴沉,果断道:“外界误入的修士,此地的主人可是成名已久的元婴老祖,识相的话,我现在就给你打开外界的通道,让你离开这里。” 朗无忧并未理会,只是轻声念道:“山河图。” 山河图从他眉间飞出,展开在他背后,伸手取下日月轮,毫不犹豫的掷出,速度之快,除了同样身为金丹期的狼族祭司,另外两人就只看见一条银线一闪而过。 而勉强看清日月轮的狼族祭司心中大惊,意识到来人不简单,果断抛弃了另外两人,转身踩上一道神虹全力奔逃,只是一瞬间,她就做出了判断,她不是朗无忧的对手,必须逃,尽快逃! 而朗无忧这一击并不是奔着他们性命而去,而是直接斩断了灵族祭司和吉族祭司的双脚,灵,吉两人甚至是在双脚被斩断之后,上半身带着膝盖滑落下来,才反应过来自己没了两条小腿,疼的鬼哭狼嚎。 朗无忧面向狼族祭司逃跑的方向,没握日月轮的那只手开始结印,因果道二转—缘生—有迹。 一条黑线从灵族祭司身上浮现,看不见的尽头显然是流向了狼族祭司逃跑的方向,朗无忧手腕转动,日月轮再次抛出,斩断了灵族祭司的左臂,于此同时,逃出数十里远的狼族祭司左臂突然出现一条血线,随后断开,鲜血爆出,疼的她呼叫出声,猛烈的咬紧了牙关。 她立刻意识到是身上这条突然出现的黑线搞的鬼,无珠的眼睛泛起白光,单手生疏结印,想唤出神通断开黑线,却不料还是晚了一步,道纹结成的前一息,她就失去了对右臂的操控,右臂同左臂一样,出现了一道血线被斩断开来。 剧烈的疼痛让她满头冷汗,终于控制不住的惨叫出声,眉头拧紧,双眼白光更盛,她是特殊体质,无瞳魔体,即便是失去了双手,也能借助双眼结出道纹。 就在她即将成功时,她的脖子出现了一道血线,头颅从脖子上掉了下去,虽然眼睛还睁着,能看到自己无头的身体浮在空中,亲眼目睹了自己的死亡。 回到中央祭坛,吉族祭司苍老的容貌已经疼成了一朵菊花,他全身瑟缩,控制不住的颤抖,即便双脚头疼脑热,他也不敢再喊出声来。 只因为他正面对着灵族祭司掉下的头颅,他近乎恐惧的看着灵族祭司被卸六块的身体,和那双死不瞑目,瞪圆的眼睛,心理防线彻底打破。 他顾不上双腿的疼痛,扭动着,祈求着,浑身都是肮脏的泥巴和血迹,还有一张嘴就控制不住,糊了满脸的口水,他吞了一口又口的泥灰,挣扎的喊道:“别杀我!我愿意当你的魂仆!” 朗无忧确实没打算现在杀他,他只是踹开了爬近的吉族祭司,神色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任何变化,就像这堪称迅猛的动手杀人和吃饭喝水一样。 “这里的主人是谁?” 吉族祭司为证明自己的价值,连忙答道:“补天楼四代掌门,魔尊萧君羿,我为他做事全是被迫的,他拿了我的魂契,掌握着我的生死,我不得已才在这里为他养血颅丹啊!。” 在听到萧君羿这个名字的时候,朗无忧重复了一遍,低声的音调宛如对情人的私语,不过,那是他对萧君羿咬牙切齿,想将他挫骨扬灰的杀意。 “萧君羿三年前,倒是对的上,你的魂契还在,你这么敢放言当我的魂仆。” 吉族祭司急切的解释,嘴中不知道因此啃了几口草。 “魂契虽然还在,但已经近百年没有过动静了,特别是最近三年,会来带走血颅丹的接应者都不来了。” “我故意瞒下了一个外界修士的消息试探,这三年间一直没人发现,所以,所以魔尊应该是自顾不暇,就连那些分魂都全部召回了。” 朗无忧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情绪终于有了一丝明显的波动,他低笑一声,继续问道:“他有几道分魂?” 吉族祭司敏锐的察觉到了什么,朗无忧似乎在意萧君羿的讯息,他大脑飞速思考着,毕竟在魔修之间,问完就杀屡见不鲜,若是能用这个消息换得朗无忧不杀的契约,他就能活下来了。 “这事关乎隐秘,除去我和刚刚那两人,鲜有人知,你若是想知道的话,就必须和我签下有约束能力的契约,真不杀我,我才说!” 朗无忧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来,他的喜怒少动于色,不过他没有继续说话,似乎是在思考吉族祭司话中的可行性。 见状,吉族祭司连忙再次加码,吐出这里的情况。 “你知道血颅丹,提升体魄的丹药,就是用这些驯养的牲畜炼制,他们身上流传着上古种族,毛民的血脉,只要稍加引导,让他们跟着功法修炼,就可以成气血旺盛的药体。” “这气血越是旺盛,炼制出的血颅丹品质就越高,只要你能放过我,我就将这三年来的全部血颅丹,不,还有狼女留下的极品血颅丹都交给你!” “这可是一颗都能引起外界腥风血雨的丹药,只要你放过我,我全部都交给你!” 第134章 人间炼狱 吉族祭司可谓是越说越发自信起来,他相信,没有修士能抵抗血颅丹的诱惑,这种平白增加体魄又没代价的事,就算是什么佛子转生,也不能抵抗。 要知道,体魄可是修士三身中最难修的一道,修心,修体,修气,这世间多数修士因为一个修气就会忙得不可开交,而修心不修又会阻拦修气的突破,所以修体就成了弃之可惜食之无味的鸡肋。 若不是一出生就在大家族,或者头上有长辈引路,这世间平贱,无眼识者都会放弃修体,选择单一的修气,修心,更有甚就连修心都放弃了,行顺其自然。 从朗无忧一出手就能以碾压之势杀灭同境狼女来看,他绝对是明白体魄的重要,这可是元婴都会当成宝贝的东西,一个金丹怎么可能拒绝的了这种诱惑。 就在吉族祭司心中浮现劫后余生的庆幸时,他的脑袋就和脖子分了家,眼角还保持着喜悦的弧度,似乎不明白自己的视角为什么会看见自己的身子。 朗无忧随意甩掉日月轮上的血迹,收起山河图拂袖离去,一刻都未停留,似乎他只是想杀就杀了,没什么理由。 也是,这需要什么理由呢?他是魔道,肆意妄为,不就是魔道该做的吗,权衡利弊,还要为杀人找理由,就有失本心了,更何况,吉族祭司给出的东西,除了萧君羿的消息,剩下的根本打动不了他分毫。 他面向那黑石大门陷入的位置,神识被屏蔽,一片空白,眉间微蹙,抬手摸向自己眼眶的位置,果然,一人独行于世间,没有双目还是麻烦的,幸好他早预料到了会是这种情况。 左手抬起,隔空点向那束吉天化成的植物,一个透色如烟气的魂魄被拽了出来,他似乎还没反应过来,面上维持着死前呆呆的模样。 直到朗无忧的声音响起,才从死亡中抽身,不可置信的看着浑身透明的自己。 “你我之间的契约还未达成,死亡并不是你违约的理由。” 吉天恍然大悟的喃喃道:“这就是神明的手段吗,就连我死了都能复生。” 朗无忧轻挑了挑眉,不过想到吉天一生都在萧君羿造出的笼子里,从出生到死亡,萧君羿是什么好东西,他怎么可能让眼中的‘牲畜’学习‘人’的知识。 “这只是暂时将你从死地中抽出,人死到鬼差锁魂是有时差的,据我估算,你只有四个时辰的时间。” “鬼差?” “那是个脑子有问题的家伙,算了你只要明白还剩四个时辰就好。” 吉天沉默了一会,这种被告知大限的感觉还真是让人难受,虽然知道自己不该再多问,但他还是忍不住的问道:“四个时辰过后我会怎么样?” “投胎,这是你最后一个问题了,现在给我指出血祭场入口的位置就是一扇类似大门的东西。” 血祭场这个称呼让吉天一愣,听到朗无忧后面补充的话,他终于明白了那些不对劲的来源,原来所谓的飞升,就是一场献祭,而他们是祭坛上的祭品,如同被豢养的无知羔羊一样,兴高采烈的被人宰割。 “在这里,它从土中出来,那几名祭司将血灌入那三个方位的柱子上,就出现了三道血色的链子,将大门从地里拽起。”吉天停在了黑石大门陷入的地方,同时手指出了三个方位的柱子。 得到定位后,朗无忧抬起一只手,掺杂着黑丝的金气在他指间流动,道:“现在离开那个位置。” 吉天刚刚飘开,就见到了朗无忧动手,他看着这能改变地势的力量,被深深吸引,眼中闪烁着羡慕的光彩,就连硼向他的巨石都没躲,直到巨石穿过他,他才反应过来自己触碰不到实物了。 三根柱子被同时击碎,连接点被朗无忧一手握住,即便没有钥匙的存在,那扇黑石大门也在地动山摇中,被一点点的强行拽出。 显然,被这种暴力手段拽出的黑石大门也发起了反击,一个个冒着黑烟的骷髅头穿门而出,发着尖锐的叫声,张着那七扭八歪的大牙冲向朗无忧。 见状,朗无忧也是冷哼一声,空闲的那只手,隔空抓起地上的尸体掷向黑石大门的方向,尸体在靠近大门时猛然炸开,血花染上了大门,果然让大门平静了下来,不断涌现的骷髅头就此停下。 外界剩下的零星几个骷髅头,也是被朗无忧一手捏碎,连尘埃都没有留下。 他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面容,嘴角微微下弯,显然是有了怒意,口中感叹道:“萧君羿,你果然是名真魔。” 拂袖一抽,将闭上的门强行打开,也不知道是哪里激怒了他,语气显然冷了几个调。 “进去,给我带路。” 吉天小心的打量了一眼朗无忧,虽然魂魄本能的恐惧那些骷髅头,但是,外面的朗无忧看起来比那些骷髅头还可怕几分。 借吉天为眼,朗无忧踏入了血祭场,随着他的进入,周遭的场境迅速变化,刚进入这里时,吉天就被吓的动弹不得,明明都是魂魄了,却还是在心惊于这样宛如人间炼狱的地方。 骷髅若岭,骸骨如林。人头发翙成毡片,人皮肉烂作泥尘。人筋缠在树上,干焦晃亮如银。 繁茂巨树,人做果,血浪无边,尸无头。 若非有朗无忧在身侧,吉天甚至想掉头就逃,他突然想到了什么,颤抖的问道:“刚刚进入这里的那批人,他们会怎么样?!” 朗无忧皱眉,本不想回答他,但是在这里失去‘眼睛’会浪费他许多时间的。 “扒皮抽筋,炼血去骨,成丹。” “” 吉天震愣了一下,摸向胸口的位置,这里还存在着一个大坑,死亡的感觉历历在目,他心思变动,深吸了一口着里满是腥臭的气,不再说话,老实的当起朗无忧的‘眼睛’。 这一路上,吉天从一开始的避让尸体,也渐渐变的麻木起来,和朗无忧一样视那些尸体如无物。 非他没有人性,只是这里密密麻麻,他祖祖辈辈的尸体,避无可避啊。 第135章 又见熟人 一直跟着朗无忧的指令,行至一处高耸,层层叠叠如同数十瀑布连在一处的血池前,朗无忧才出言说道:“就这,离远点。” 吉天停下,眸色不安的看着血池,退后几步,拉开了距离,这让他恐惧的血池便是这处小世界的中心了。 他看着朗无忧走近血池,半膝弯身,先是吐出一口浊气,做好了准备,再伸手触碰进去,那积累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药血随着外人的进入狂躁起来,汹涌的波涛砸起又落下,溅起的血花染湿了朗无忧半边衣袖。 朗无忧血中的双手结印,开始压缩炼化,这片血池的水位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一刻钟的时间,就降到了最低,露出了池下纵横的白骨和尚未成型的血颅丹,而朗无忧的双手中,多了一颗安静,乖巧的血丹漂浮着。 他皱起了眉,忍着厌恶将血丹吞入口中,黏腻,恶心,反胃,身体控制不住的想吐出,但是朗无忧的手掐住了自己的脖子,强行将血丹顶入了自己腹中。 那至少有数万斤血凝成的血丹,在失去外界的掌控后,不安分起来,开始在朗无忧丹田内乱撞,但这种程度的苦痛甚至不值得朗无忧眉间微皱,随着朗无忧强逼自己接受这种恶心的感觉后,那躁动的血丹只是在一念之间,顷刻镇压。 他松下了一口气,金丹初期到金丹中期的积蓄,只要炼化这枚血丹就够了,再加以极阳的菩提砂金树辅助,也不会造成灵气虚浮的假象。 随着血池又是一轮吞吐,底部残存的血液彻底干涸,露出了底下繁复纹路的阵法。 朗无忧借吉天将这片阵法的看的清清楚楚,嘴角泛起一抹冷笑,萧君羿啊,你还真是畜生不如的东西,只不过你丧尽天良得来的积蓄,如今为我做了嫁衣。 他刚要动手毁掉这方天地的核心阵法时,一个熟悉,贱兮兮的声音响起,随后一道虚影从空中浮现,是萧君羿,不过这不是他本人,而是他留下的一段影像,或许有分魂掺杂其中。 “嘿嘿嘿,是不是在惊叹道爷的天才想法,哦!居然有如此天才的人,能将炼血阵和夺魂阵融为了一体,让这些材料发挥了最大的价值,皮肉,骨头,还是魂魄全都有了归处。” “不过小贼,你能闯入这里也算是你和道爷的道缘,但你抽干了道爷的血池,让道爷很愤怒,所以给你两个选择。” “一,是将魂契交给道爷,给道爷俯首称臣。” “二,是等着道爷的追杀,你擅自闯入的那一刻,就被道爷留下的印记,不想面对魔道大魔的追杀,就老实选一!” 说罢,萧君羿这道虚影身上元婴初期的气势猛然爆发而出,这片本就只有血腥和黑暗的小空间更是压迫,试图将朗无忧压的就此跪下,漆黑的眼珠盯着垂下头的朗无忧,等待着他做出选择。 只听一声轻笑,悠悠三字响起。 “山河图。” 山河图飞出,直接展开,化做了万里江山图,将这炼狱撑开,原先如同这片天地神明的萧君羿,直接被切断了和小空间的联系,他脸色骤变,瞬间意识到来人的不简单,想躲回去却被朗无忧轻易捏住了脖子,掐住了命门。 朗无忧嘴角晚着淡淡的笑意,大仇即将得报,萧君羿过去留下的后手,竟然在此时成了他的纰漏,自己将寻仇的线索送到了他手上,他怎么能不高兴呢。 “你觉得主魂在我手上死了几次,才会让你彻底联系不上?” 听到这话,这道分魂的瞳孔猛然紧缩,果断的卖出主魂,抛下面子这种东西,急喊道:“等等,有话好说,大佬,你和主魂有仇我可以帮你——” 话未说完,朗无忧就将这道分魂挫骨扬灰,一丝存在的痕迹都没留下,他又恢复了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似乎刚刚那个兴奋起来的人不是他,对着看呆的吉天淡淡道:“我们之间的契约完成,你可以离开了。” 说罢,他也不再理会吉天,动手破开了阵法,解开了这里限制他神识的约束,束缚在这里还没有被炼成魂奴的魂魄,也从破损的阵法中一股脑的涌出。 吉天一眼就看到了混杂在其中,还懵懵懂懂的吉娃,他看到吉娃的额头上面有一个大洞,便明白了吉娃的死因,他没有叫住吉娃,只是扫了一眼,就放下了,他能明确感受到,自己已经不在乎吉娃了。 他的目光望向撕开这片血色天际离去的朗无忧,这种力量让他渴望不已,他也想成为这样的人,而不是跟随大流去往投胎,虽然不知道投胎是什么意思,但他本能的觉得那会让他放下一切。 放下一切,说的轻巧,在知道自己只是别人豢养的牲畜,知道自己一生都活在骗局之中,往日的努力修行都是为了成为更好的羔羊,他怎么可能甘心。 原先仇恨的族人,到现在只觉得萧索,人人往往的那些事,在那些外人眼里,是不是就跟养在棚子里的鸡鸭起了争执一样? 在见过外面世界的一角后,他不甘就此结束啊! 天地阴阳分一侧,枯骨成堆,黑灰路,黄河川水渡幽魂引,蹉跎不止思来世。 这种真正的黄泉处,宁静,安详,岁月静好,虽有死状各异的魂魄,但比起人因恶,因私制造出的人间炼狱倒是显得这里一片仙境。 牛头马面虽然诧异今天的工作量变多了一点,但这数量没有像夏朝遗民那次让人震惊,只是随便猜猜,就猜出了这些多出的魂魄来源。 “有魔修的千魂幡被毁了。” “不太像,这些大多神志完好,没有缺斤少两的少上三魂六魄,应该是某个魔修或者魂修储存起来还没用的。” 就在它们边聊天边引魂的时候,一道浑身散发着寒气的人影静静的站到了它们面前,一言不发的看着它们聊天。 这寒气让人不想注意都难,马面看了一眼,就连忙拉着牛头一起鞠躬,就像是被领导抓到偷懒一样,慌忙喊道:“判官好啊,哈哈哈,今天天气真不错啊!” 话音刚落,灰暗的天上便不给面子的下起了魂雨,滴滴答答的,就和响亮的巴掌一样。 判官冷笑一声,道:“我又不是什么小鸡肚肠的人,聊天而已。”牛头马面表面上跟着打哈哈,但心中的心声达成了共识,这家伙绝对记住了,上次奉命抓他回地府,也是说不记仇,后面却把它们安排去了最麻烦的工作。 “哼,这些魂魄是怎么回事?”判官看向牛头马面后面数量明显超标的魂魄,例行公务的询问道。 “应该是那个魔修或魂修的锢魂阵被毁了。” “我上去看看。” “等等!要和阎王大人报备啊!” 第136章 死亡森林 点点星火缭绕在这片枯萎的树林中,宛如地上的银河,在流淌,欢腾,雀跃。 而这堪称仙境的场景,在狼狈的一行人眼中,宛如噩梦。 队伍中的主心骨看起来是那名中年男子,他此时衣衫破烂,血痂干涸在他身上,需要一旁瞎了眼的亲卫搀扶,才能维持着站立的模样。 “妈的,这里怎么会有食光虫,该死回不去了!” 说着,一名佣兵一拳打在了树上,一脸绝望之色,食光虫,三阶群居妖兽,如此大的数量,里面必定藏着四阶的头领,他们这队人最高的不过筑基中期,还受了伤,是不可能穿过食光虫离开死亡森林的。 “咳咳,”中年男子咳出了几口血,肿起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之色,说道:“割开那些重伤的佣兵手腕,把他们丢出去,食光虫性格嗜血,会优先攻击他们,剩下的人跟我突围!” 这群佣兵本来就是一群乌合之众,有一名耳尖的,听到了这话,立马转身就逃,只可惜没逃多远,就被一只从巨树落下的十二眼巨蛛咬住了脑袋,带着尸体重新回到了树上。 死亡森林是修士死亡率最高的地方,一般只有金丹期的修士,才敢一人闯入,但也不会深入,因为这片地域的统治者是一只六阶的妖王,比肩元婴的存在。 见人被蜘蛛带走,那中年男人冷哼了一声,催促道:“动手!再拖下去,我们谁也离不开这里!” 他身侧几名亲卫毫不犹豫的抽出了刀,抓住了那些没有反抗能力的佣兵,至于那些受伤较轻的佣兵,则是冷眼旁观着同伴的死亡。 那些人手腕被割开了一个大口,然后粗暴的丢入了食光虫的地盘,那些光点如同吸附一样,纷纷贴到了那些人的身上,那些鲜活的肉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枯。 “就是现在,跑!” 剩下的人一起冲了进去,外围不断的有人倒下,显然,刚刚那点血食并不能满足这群数量庞大的食光虫,而食光虫的领地广阔,这片枯萎的树木全是食光虫造成的,只有跑出这个范围,食光虫才会放弃狩猎。 这一途中惨叫声此起彼伏,一直到一群人死的就剩中年男人和带着他奔跑的亲卫,眼见就差一点,就可以离开食光虫的领地,中年男人毫不犹豫的将亲卫推向了身后,被追上的食光虫吸食。 自己则是一瘸一拐的跳着跑了出去,就在他以为安全之际,领地性极强的食光虫居然只是犹豫了一会,就追了出来。 密密麻麻的光点向着他扑来,藏在光点下的,是虫子的身体,锐利的口器叮向中年男人,像是不吸干他就不罢休一样。 “怎么会——” 就在中年男人以为自己要命丧黄泉时,面前居然撕裂了一条空间裂缝,那恐怖数量的三阶低层妖兽,在转瞬间都纷纷从空中掉落,光点黯淡下去,露出了里面死去的虫子。 空间裂缝中走出了一个人,貌如仙姿,身立如竹,中年男人看到这容貌的时候,瞳孔猛然放大,不过立刻就收敛了自己的神色,祈求的说道:“前辈,还请带我回天地阁的地域,若是能成,在下必有重谢!” 朗无忧偏头面向了他,中年男人看见朗无忧的双眼,心中更是确定了朗无忧的身份。 他低下头,眼中露出了一丝喜色和贪婪的凶光,不过现在,他要让这人把他送出死亡森林。 “前辈,我是天地阁十二阁的掌事贾屯,只要您能将我带回天地阁,我必将以重宝相谢!” “天地阁这里是哪?”朗无忧回想了一下之前了解过的势力,天地阁,轩辕皇室,岚风书院这方世界最顶级的三个势力,他没想到,这一出来就能撞见一名天地阁的人。 贾屯眯了眯眼睛,便猜到朗无忧是刚从秘境中出来,看来这里有一道隐蔽秘境的传闻是真的,若是能将这个秘境的入口套出来,再加上提供朗无忧线索的报酬,他的地位必将水涨船高。 “前辈,这里是死亡森林北部,您进来前不知道吗?” 朗无忧没有回答贾屯这个问题,在得到他想知道的信息之后,他转身就走,完全没有带上贾屯的意思。 这种不按套路出牌的举动,让贾屯一愣,不过在听见一声妖兽的嘶吼,他便拖着受伤的腿死皮赖脸的跟上了朗无忧,没有朗无忧的庇护,他肯定离不开这里。 朗无忧没有回头,只是淡淡道:“别跟着我。” 贾屯下意识想谄笑的吹捧朗无忧,却是在嘴角勾起的时候,牵动了脸上的伤口,疼的龇牙咧嘴,不过他顾不上这个,朗无忧可是他能活着离开死亡森林的前提,他绝对不会轻易放弃。 “前辈放心,我给出的报酬绝对丰厚,我们天地阁可是有着天下奇珍共一石,天地阁独占八斗的美称,四海八荒的修士都会到我们这里交易,无论您是想要什么,我都能搞到。” “没兴趣。”朗无忧加快了步伐,诡异的步子在他脚下走出,贾屯只是一眨眼,就见朗无忧已经行出数十米远了,他根本追不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朗无忧离开,脸色狰狞起来。 忍不住的骂道:“一个臭水沟里的魔修,还摆起谱来,灵石喂到嘴边都不要!” 不过他的怒意很快就被恐惧代替,这里时不时有兽吼传来,要知道,他现在的状况对付一只三阶中层妖兽都难,更何况是遍地三阶妖兽的死亡森林。 “哼,给脸不要脸的魔修,只能浪费一块天地令了。”一块乳白色的小令被他从怀中掏出,小令雕着龙飞凤舞的天地二字,看的贾屯满脸肉疼。 若是朗无忧没出现还好,毕竟他本来就打算穿过食光虫的领地,到死亡森林的外围动用天地令离开,但是朗无忧出现了,明明随手就能带他离开,不用消耗他珍贵的天地令,可朗无忧居然拒绝了。 第137章 薪火不止 他怎么敢拒绝的?!魔修就该是身上掏不出半点灵石,会为灵石亡命的家伙,朗无忧那个刚从轩辕皇朝的镇魔塔里出来的魔修,一分钱都没有的家伙,怎么敢拒绝他! “妈的,回去就把你举报了!”捏碎手中的天地令,周围空间开始扭曲,随着一道阵纹浮现,紧接着一线寒光闪过,贾屯的身影便消失不见。 不知何时回来的朗无忧收起了日月轮,简单的辨别了一下方位,神色淡然的和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往食光虫的领地走去。 天地阁和轩辕皇朝大有不同,轩辕皇朝是属于轩辕女皇独权掌权,有着奴隶,贱籍,商籍等等,包括修士在内的划分,是传统意义上的封建王朝。 而天地阁的最高掌权者有三名,旗下的地域都是由阁主自治,不存在户籍上的高低贵贱之分,无论是异族,外族,甚至说妖兽,魔修都是一视同仁。 四海八荒的种族,除了一些濒危种,可以说在天地阁的地域中,都能看见身影,并且进行交谈,交易。 与其说它是一个势力,不如说它更像一个巨型的市场,繁华程度就如那句名言所说,天下奇珍共一石,天地阁独占八斗。 今日的天地阁十二阁还是如往日那样繁华,阁塔中央的传送阵,周围都围满了前来交易的人或异族,就这人声鼎沸的地方,突然响起了一道格格不入的惊叫。 紧接着,那些交易声停了一半,不少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显然是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传送阵传回来了一个死人!” “好像是贾管事?!快来人啊!” 一阵兵荒马乱之后,总算是有负责秩序的人过来收拾了贾屯的尸体,让这层的交易恢复正常。 贾屯头身分离的尸体被带到了十二阁的阁主面前,他虽两鬓苍白,岁数已大,但是身上的肌肉壮硕,身材高挑,只是稍微靠近,便能感受到他翻涌的气血。 这名阁主是一名少见的金丹期体修。 他扭动了一下粗壮的双臂,接过一旁侍女递来的毛巾,擦拭着头上结成水珠的汗液,目光落在了贾屯的尸体上,突然哈哈大笑,猛然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说道:“如此平滑的刀口,不是用着神兵利器就是同为体修。” “贾屯这死的不冤啊,虽然身上有不少妖兽的痕迹,但是这残留下的刀意,就是完好的贾屯也是一刀的事,哈哈哈,如此高手竟然来了我的地域范围,真是想切磋一番。” 还是一旁的下属提醒了沉迷在刀意中的阁主,颇为无奈的说道:“阁主大人,无论怎么说贾屯都是您旗下的管事,您得去为他主持公道才行。 “毕竟贾屯的死可是不少人都看到了,想要压下舆论,只有您出面处理了。” 阁主抓了抓头,将手上沾满汗水的毛巾一丢,抓起了一把朴实无华的黑斧,笑道:“真当老夫是吃白饭的啊,说,贾屯传回来的位置是哪里,老夫去去就回。” 朗无忧重新回到了食光虫的领地,果然和他想的一样,一只有着拳头大小的母虫正趴在一节枯木上,那六双虫翼正闪烁着密密匝匝的光点。 食光虫,三阶底层妖兽,群居为生,吸血气为食,当群落的数量达到一定数目时,就会诞生四阶中层妖兽,觅光母虫。 作为领地意识极强的妖兽,食光虫在一般情况下,不会攻击超出领地范围的活物,当它们攻击领地以外的活物时,只有两种可能。 一是有新的虫群加入,要扩充领地,二是觅光母虫快要死去,下一代的觅光母虫即将诞生,虫群要清理周围会造成威胁的活物。 据王药十三路记载,自然死去的觅光母虫会化成一块有着黄色光晕的黄乳石,这块乳石凝聚觅光母虫全部的灵力,会成为新觅光母虫的食物,代代相传,薪火不止,是炼药上的七大奇宝之一。 想到这,朗无忧忍不住发出一声轻笑,虫群和人的关系何等相似,修仙一路也是无数先辈以血肉铺路,在无数次失败中,才成就了现在的修仙一途。 他的路,又何尝不是先贤的路,只是他会在先贤的基础上走的更远,为他之后的人开路。 虽有质疑过自己的处事,心智,但朗无忧还是自信于他会走到所有人前面,有着这等傲慢,才是他啊。 “亲族这世间的万般变化,总该由我亲自见证。” 死亡森林的清晨一般是安静的,但今天有一角还在躁动不安,明明是夜间出没的食光虫,居然在白天出没。 在阳光下,它们伪装自己的光几乎看不见了,露出了类似于蜜蜂一样的身体,但和蜜蜂不同的是,它们嘴部是一条用于吸食血气的口器。 在寻找整夜无果后,食光虫不得不放弃了对黄乳石的寻找,在白天它们等同于二阶妖兽,在死亡森林中很多妖兽都乐意捡这个便宜。 而此时的黄乳石,正在朗无忧的手中,他盘膝坐在一处山洞中,身周环绕着一抹炙热的红光,这红光又带着几分宁和的气息,是菩提砂金树。 内视朗无忧体内,那颗血丹中的血气正被不断的抽取,流入朗无忧的丹田之中,每流入一丝,丹田中的浓郁成液的灵气都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上涨。 不过随着血气带动灵气上涨,阴冷的死气也缠了上去,朗无忧的睫毛和发梢时不时就会产生冰晶,又被菩提砂金树的极阳气息化去,这种冰火两重天的感觉并不好受,但是能快速的提升修为,这点难受的感觉不过就是毛毛雨。 要知道,常人,不,就是一名资质极佳的修士,想积蓄金丹初期到金丹中期的灵气都需要不吃不喝闭关数十年才能做到,像这种凭借血气上涨灵气的法子,可是人人求之的天材地宝才能带来的。 这时间一过便是几月,迎得夏去秋来,外面那些植物都裹上了一层黄衣,不少妖兽都随着季节的变化,变换了毛色。 几只类似狐狸一样,脑袋长的又像猫的妖兽幼崽,正在金黄的草面上嬉戏打闹,有一只被兄弟一撞,咕噜咕噜的滚下了坡,发现了一条隐藏起来的缝隙,蓬松的尾巴摇晃着,显然是产生了兴趣。 第138章 毛绒海洋 它先是将一颗毛茸茸的脑袋挤了进去,后腿使劲用力的扒拉着土,才把整个身子向炮弹一样挤了进去。 站起身摇了摇身上的草根,迈着晕乎乎的步伐向着山洞内部走去,就在它即将撞上一块大石头时,一只手拎着它后颈脖,把它拎了起来。 那妖兽幼崽傻傻乎乎的,即使这样都没警惕起来,反而是从喉咙中发出了叽叽的撒娇声。 “三阶妖兽火狸的幼崽?嗯火狸的皮倒是有不少人喜欢。”朗无忧揉了揉火狸背部的毛发,这柔软的触感确实让人喜欢,而火狸还发出呼噜呼噜的叫声,完全没意识到,抓住它的这个人没被它的可爱迷倒,反倒是在一本正经的思索火狸有什么用。 将手中的火狸丢下,朗无忧掐了个净身咒,解决了这几月来身上沉落的灰尘,他步向洞口,果然,原先关掩饰的洞口随着时间的变迁多出了一道小缝,大小正好够一只火狸幼崽钻进来。 “金丹中期,还真是久违的感觉。”边说,朗无忧动手推开了挡在洞口的巨石,随着沉闷的山石滚动声,暖洋洋的阳光洒在了他身上,外面的世界鸟语花香,一片岁月静好之景。 长吐出一口身中浊气,朗无忧摸向自己丹田的位置,其中的金丹红黑金三色缠绕,虽然实力得到了快速的提升,但是也留下了难以解决的隐患。 他的手指敲打着山壁,心中思索起下一步该做些什么,是去追杀萧君羿还是去解决金丹上的心魔和死气?按部就班的话,提纯掉这些隐患至少要二十年的时间,而追杀萧君羿这种事的时限不好估算,毕竟谁知道那老鼠给自己留了多少后路。 就在朗无忧思考之际,腿上突然出现了一阵毛茸茸的触感,是那只火狸跑了出来,正围在朗无忧的脚边使劲蹭着,边蹭还边叽叽叫着。 “神志有缺吗?”朗无忧见火狸抱起,火狸便伸出舌头去舔他的锁骨,虽然有些湿漉漉的痒,但并不难受。 怀中的火狸就像是一个软绵绵的小太阳一样,又软乎又温暖,朗无忧神识扫了周围一圈,找到了火狸的窝建在了他闭关的山洞上面。 他抱好火狸,脚尖轻点,借着几棵从崖峰中伸出的树干飞身上到了崖顶,脚步平稳的落下,没有惊动那只成年火狸。 将怀中的小火狸放开,朗无忧打算离开,但那只小火狸不乐意了,顿时叽叽的高叫起来,引动了一群兄弟姐妹,几只蓬松的毛绒团子,都咕噜咕噜的向这边跑来。 “没成年前,都是这样呆傻吗,书中倒是未记载过。”伸手拦下几只被石头绊倒,即将滚下山崖的小火狸,朗无忧微微蹙起了眉头。 刚将黏到他身上不愿意下来的小火狸扯下,就有新的小火狸黏了上来,朗无忧又不可能对这些没有恶意的幼崽动用武力,只能轻叹一口气,反复的进行着你来我扯的动作。 这种被毛茸茸淹没的感觉,让朗无忧大脑暂时待机,他突然想亲眼看看这些小火狸长什么样子了。 “先去天地阁一趟,找件恢复双目的宝物好了。” 朗无忧被小火狸淹没之际,一只身长三米,高两米的成年的火狸从地下的窝穴钻了出来,大火狸和小火狸在外貌上大有不同,幼年时期圆溜的眼睛,在成长的过程中会渐渐变成斜长的狐狸眼。 那双狐狸眼只是扫视了周围一圈,便找到了幼崽聚集的地方,它发出呜呜的低叫,唤幼崽们过来,但几只小火狸一心要挤在朗无忧身上,不愿意回到母亲身边,这让大火狸察觉到了不对,发现了朗无忧的存在。 就在朗无忧以为一场战斗在所难免时,只见那只大火狸也是三步做两步,发出了卖萌的叽叽声,将自己整只狸黏到朗无忧身上。 朗无忧被这具至少百来斤的火狸压在了身下,那只大火狸还用尾巴驱赶走了其他小火狸,残存的母爱让它只是对小火狸们发出阵阵威胁的低吼,转脸对上朗无忧时,又是叽叽的萌叫,还试图用大舌头舔朗无忧的脸。 到这时候,朗无忧才想起来一件事,他有天道功德和信仰之力加身,从某种角度来说,一部分妖兽是对他有着天然好感的,再加上他身上还残留着菩提砂金树的气息,喜极阳之物的火狸自然是把他当成了宝贝。 伸手抵住火狸要舔过来的大头,朗无忧收敛了力道将它推开,没给它留下黏上的机会,该上路了。 天地阁十二阁的优势,便是离死亡森林较近的地理位置了,不少靠狩猎妖兽为生的修士,都会组成一个个佣兵团,在死亡森林外围猎杀妖兽回来买卖。 而平时平静的十二阁外城,接近死亡森林的位置,在今日格外热闹。 “刘一!你这个小贼别想跑!”刘一背后追着一群怒气冲冲的人,他矮小的身子在此时格外灵活,手中正勾着好几个一品空间袋,显然这些空间袋的原主人是后面那些追杀的佣兵们。 刘一慌忙的躲开一道射过来的箭羽,高喊道:“三哥接着!”手中的空间袋被他抛了出去,一个胖子闪身接下,佣兵们看到这一幕,顿时有一大波人改追了张三。 张三没跑几步,就气喘吁吁的迈不动脚了,他连忙将手中的空间袋再次抛出,喊道:“小二!” 高挑的陈二立马从树上伸出了一只手,一把将空间袋抓下,荡着藤蔓开始了逃命的步伐,张三则是动用了神通,脑袋和四肢缩回了身体里,整个人鼓囊成了一个扁球,咕噜咕噜的滚动起来。 后面的佣兵对视一眼,立刻就有爬树的好手上去追陈二了,至于其他人,则是各显神通,前去追杀张三。 陈二不过荡了几棵树,就被后面的佣兵拉近了距离,他立刻喊道:“四哥,快来接我!”一条飞云舟飞出,操控它的人就是瘦成麻杆的李四,后面还载着刘一和张三,刘一一把抓住了陈二的手,将他也带上了飞云舟。 四人就这样逃之夭夭,就在他们找了一个安全的地方,想要分赃时,一道人影从死亡森林的方向走出。 第139章 海纳百川 “这边就是天地阁吗?”来人正是朗无忧,这里的地域出奇的大,而他又没有定位的法器在身,导致他迟迟找不到天地阁的位置,见到有人,便出言询问。 刘一,陈二,张三,李四在见到朗无忧的时候,均是没收住脸上的表情,张三也不愧为四人中的老大,虽然神情跟见了鬼一样,但是还是给朗无忧指出了方向。 “诺,那边一直走,就是天地阁了。” “谢谢。” 几人看着朗无忧的离去,先是刘一吞了一口唾沫,结结巴巴的说道:“这,这是,金,金尊城的那个?” 陈二望着朗无忧离去的方向,就连手中的灵石都拿不住了,他也是有些瑟缩的说道:“应该是亲戚,那人可是被逼进寒潭绝境了,绝对不会是活人。” 还是李四给了这两个没出息的一人一脑瓜,眼珠骨碌骨碌的打转,向张三说道:“三哥,这家伙能卖不少钱?” 张三皱着眉,心中思索了一下,否决了李四的想法。 “你瞧他从哪个方向出来,那可是死亡森林,就算是外围,也不是我们能独身一人进去的地方,打他的主意,你是要害了我啊!” 李四掂量了一下手中的灵石,不死心的说道:“三哥,我们从轩辕皇朝大老远的过来,可不就是为了赚大钱吗?” “什么天地阁,宝物之都,奇珍之阁,号称全天下最有钱的地方,结果呢,我们花光卖那个女人的钱过来,还是给别人打工的命。” “你看看,我们几人各种打听,准备都花了300灵石才偷到的空间袋,里面的东西加起来也不过500灵石,再把空间袋买了,也不过是800灵石,不算成本,我们四个人一分,一人也就200灵石。” “但是人口交易这东西是一本万利啊,想想当初卖那个女人得到的灵石,整整有1000呢!我们做了什么,不过就是捡了一个漏,分文没出。” “三哥啊!你要想想跟着你的兄弟们,我现在都快40了,还没娶上老婆呢,那家伙至少能买个几万好!” 张三扫了一眼旁边的刘一和陈二,这两人果然被李四说的动心了,但朗无忧的实力他们一点信息都没有,能让他们完全感觉不到灵气波动的,不是凡人就是高他们一个大境界。 他现在炼气九层,就算是筑基,有另外三人的帮助也未必不能一战,想到这,张三一咬牙,心一狠同意了李四的想法。 “行,那人估计还没走远,我们跟上去!” 朗无忧此时已经到了天地阁十二阁外,这里修筑了城墙,不过没有守卫在上方巡逻,只有大门口有几名负责收灵石的守卫。 墙外贴着不少通缉令,朗无忧一扫便扫了自己的,挂在最顶,报酬是最高的,提供线索5000灵石,提供位置灵石,活抓灵石。 除他之外,也有几名金丹期的通缉令,不过价格就没那么高了,看来不是按境界发布的悬赏价格。 有些苦恼的叹出一口气来,朗无忧割下了一节粗壮的树枝,他得把脸遮一下。 秋天的气候暖意十足,让人十分想睡觉,今日负责看门的守卫就打着哈欠,收着进阁的费用。 一旁的树飘落着金黄的叶子,一片叶子打着转飘到了守卫脸上,让守卫下意识打了一个喷嚏,半眯的眼睛睁开,看到了进城队伍中的一人,猛然清醒起来。 这又是什么奇葩异族,身体是人身,脑袋顶着一个大木桩子,明明没有眼睛的位置,却一副能看见的样子。 此人正是遮了脸的朗无忧,虽然他在大多方面都很博识,但在木工和做面具的方面,他是绝对没有碰过的,将粗树枝里面掏空,直接套上脑袋就已经是他两辈子加起来做出的最好工艺品了。 “你,是那个种族的啊?异族要登记的。” “人族。” “哦,人——等等,人族,你在开什么玩笑!”守卫边说,手还不停的比划着朗无忧头上的木桩,这副手舞足蹈的样子,显然是不信,正常人谁会给自己脑袋套个木桩子啊! “不能吗?” 听到朗无忧这么问,守卫摸索了一下下巴,这从规定上来说,还真行,毕竟天地阁欢迎任何人来,其中包括魔修,妖修,异族等等,就拿魔修来说,这些人很多都是用面具遮着脸的,毕竟墙上的通缉令大多是魔修的。 “也行,交灵石就行,一块。” 朗无忧平稳的呼吸一顿,随后从怀中拿出了一颗路上顺手采的一阶仙果,守卫挠了挠头,大概知道朗无忧是那种人了,收了仙果就给朗无忧让开了路。 看了一眼朗无忧离去的背影,守卫收回了视线,继续收下一个人的灵石,但那顶着木桩子脑袋的形象,在他脑海中久久不能散去,啊,那些住山里久了的散修怕是脑袋都住出毛病了。 朗无忧一进十二阁的范围就开始找起能收仙植的商铺,刚刚进城时提醒了他,他现在身上一分灵石都掏不出来,要换点灵石用才行。 不过他此时的形象,让不少人都将目光看了过来,因为还没人见过这种异族呢,也不知道身上有什么特别的商品。 对,大多数人在看到朗无忧的第一眼都把他当成了异族,毕竟没有人会顶着一个大木桩的脑袋上街。 新奇的异族就代表有着新奇的商品,就像是人鱼这种异族会在固定的月数过来,售卖深海中才有的天材地宝一样,有鳞族,毛族,羽族等等,也是会带自己的蜕壳或者鞘羽过来售卖。 这种脑袋是木桩的异族,又会售卖什么好东西呢? 第140章 木人木众 人群一阵骚动,很快就有一个人从中走出,正所谓抢占先机,无论这异族的脾气和性格怎么样,来这天地阁肯定都是想要售卖东西的。 “这位异人,不知如何称呼?”拦住朗无忧的人正是十二阁的一名掌事,说起来他和朗无忧还是有点缘分在的,若不是前掌事死了,这个位置也轮不到他。 第二次被叫异人了,朗无忧这生活白痴终于意识到自己的装扮不妥,他打量着面前这人,人群中的窃窃私语传入他耳,心中一番思索,算是认下了这更方便行事的异人身份。 “木人,木众。” 听到朗无忧回答,那名掌事更是满意,毕竟异人脾气大多古怪异常,这种一问便能答的已经是异人中好脾气的存在了。 “木众兄,不瞒你说,我正是这边的掌事,如果你是族落文化,我就等同于长老的存在。” “不论你要售卖何种物品或者宝贝,这十二阁的渠道四通八达,只要你给我瞧一眼,准能给你找个满意的归处。” 从旁人的低声讨论中,朗无忧已经确定了面前这人身份的真实,虽不知道为何会如此殷勤,但是借人之势总比他人生地不熟来的好,有句话正是如此‘强龙不压地头蛇’。 手伸入怀中,朗无忧现在还穿着从吉族得来的麻衣,若是换做别的衣服,他就用袖口做掩饰了,但是麻衣只有两条短袖,将他肌肉流畅,白洁如玉的小臂展现的淋漓尽致。 特别是前胸,因为过于松垮动作稍微大点都会春光外露,饱满光洁的胸肌总是让人控制不住的视线向下移动,但在看到头顶那个木桩脑袋的时候,缠绵的心思荡然无存。 “我要售卖这个。”朗无忧取出了东西,张开五指溢出一点红光,掌事只是刚看了一眼,脸色顿时大变,随后两侧衣袍一扯,将朗无忧手中的东西盖住,活生生的和一个变态一样。 那双眼睛还慌张的看着周围的人,这种种举动摆明了是件不得了的宝贝,更加勾的人心痒痒了。 不过他没给旁人看到的机会,再次面对上朗无忧的木桩脑袋时,那笑容简直要笑成一朵菊花,连忙说道:“木众兄,不,木众前辈请同我来,我定能给您一个好价钱!” “让开!让开!都不要挡了木众前辈的道路!” 这一来,便是直接去了竖立在中心位置的天地阁楼中,一上就是连上三层,那掌事想把朗无忧带到第四层时,被几个人抱着腿拦了下来,哭着说:“江掌事,不能再上了,不合规矩了!” 江掌事没好气的扒拉开他们,一脸语重心长的说道:“你们不懂。”说完,就转脸对朗无忧笑的灿烂,语气轻柔,生怕没伺候好这位财神爷,要是能完成这单,他今年的业绩考核直接满分了。 “木众前辈,小问题,小问题,我们直接上顶层!” 话是豪情万丈的,可惜现实是残酷的,在冲到第六层时,江掌事腿上的挂件已经有十几人了,都在哭着喊着不合规矩,这让江掌事不由的翻了个白眼,看这些人都和看仇人一样。 也是,断人财路就如杀人父母,朗无忧手上那片红叶,饶是江掌事见多识广都没认出具体来历,但是那又如何,远超五阶仙植的药力波动,肯定是传说中的六阶仙植。 这六阶仙植一出世就是引动腥风血雨的存在,肯定能卖出不得了的天价,只要做好宣传,就连那些最顶尖的存在都会为之侧目。 至于独吞,这个想法只是在江掌事的脑海中一闪而过,便再起不能,开什么玩笑,能随手拿出六阶仙植的异人,他几条命啊,够杀吗? “滚啊,都给我滚开!规什么规矩的,我今天就是规矩!快给木众前辈让路!” 就在江掌事即将‘杀’出一片血海时,一道悠悠的声音从七楼传了下来,顿时让江掌事乖巧如鸡,仿佛刚刚说出那句话的人不是他。 “哦,原来十二阁改姓江了?” 一个面若玉冠,手中敲着扇子的华贵公子从上面走了下来,眼神似笑非笑的落在了这时才知道装鹌鹑的江掌事身上,随后注意到了一旁的朗无忧,同样是被那木桩子脑袋惊的挑了挑眉,不过很快注意就落到朗无忧流畅的肉体上,蜂腰狼背,床上绝色啊! 他顿时就展开了折扇,露出了一个自以风流的笑容,金丝边的绸扇上写着七个笔力劲道的大字,风流倜傥第一人。 “在下茶九重,敢问阁下名字?” “木人,木众。” 听到这回答,茶九重的桃花眼微微眯起,异人啊,没事,异人他也睡过不少,以他风流满天下的名声发誓,这人绝对是床上的尤物。 这一幕看的江掌事那是一个急啊,若是胆子够大的话,他都恨不得上去摇着茶九重的脑袋呐喊,这是前辈啊,说不定和你爷爷一个境界,你怎么敢调戏的!!! “木众兄,要上顶层吗,跟我同去,毕竟江掌事还没那么大的权力。” “嗯。”不着痕迹的避开了茶九重揽过来的手,朗无忧走到了前面,无论是抱着什么样的目的,能助他达成目的就行。 茶九重的手停在了半空,虽有不满,但面上没有展露出来,只是扭头扫了一眼装死人的江掌事,笑道:“还不跟上。” 天地阁十二阁的顶层并不大,出乎预料的简朴,但是每隔几米就有一道透色的光柱,光柱中摆放的无一不是奇珍异宝,少数的旁边还有一块小牌子,在后面追上来的江掌事口中介绍了它的用途。 “这便是我们十二阁的天地阁楼顶层了,那些光柱都是保护宝贝的防御阵法,每个都有三阶阵法的强度合在一起便是一道四阶大阵,另外木众前辈您可以试试用手握住那些有小牌子的,这是我们独有的手段,名为暗拍牌,您可以在上面看到这件宝贝的全部信息,并且出价,最后时间一到,价高者得。” “这中途的时候,旁人是看不见你出的价格,眼力好,估价准的人往往能在这里捡漏到不少宝贝呢。” 第141章 一夜顿悟 朗无忧隐藏在木桩底下的脸皱起了眉,确实如江掌事所说,那些光柱都是防御阵法,不单防御了外部的攻击,还把他神识一并防了出去,导致他看那些东西的时候全是空白一片。 “我不擅长此道,可否找人代行?” 就在江掌事眼中一喜,立马要开口说他来时,茶九重的扇子不偏不倚的搭在了江掌事肩上,其中的威胁不言而喻,江掌事只好改口换了个名字。 “我,极力推荐这位茶公子来,他,他三岁识字,四岁作诗,五岁更是扬名天下!论此道精通,我是望尘莫及啊。” 江掌事虽然话是这么说的,但眼神一直飘忽不定,显然是这话他自己不信,可茶九重是十二阁阁主的外甥,爷爷更是天地阁的三元老之一,茶荼青,他实在是不能顺着自己的良心说话啊。 茶九重满意的摇起了扇子,还给朗无忧抛了一个魅眼过去,管他看不看的到,他就是要调戏。 反观朗无忧,他竟然真的在认真打量着茶九重,信了这鬼话,三岁识字,四岁做诗,五岁名扬天下,倒是和他过去时候的那些同辈一样,看来他还是小看了这方小世界,能养出这样的人,靠的都是家族的底蕴,果真,这天下藏龙卧虎。 现在想想,过去在良家的他,还真是坐井观天,不知这天之广大,只识眼前月圆。 “茶公子,麻烦了。” “哪里哪里,木众兄叫我公子未免生分了,叫我九重便好~” “不合礼呼。” 听到这话,茶九重吞咽了一口唾沫,心更痒痒了,这种时刻保守的老古板,床上可都是生猛异常啊。 “哪里的事,木众兄现在就将需要交易的东西摆上来。”说罢,茶九重用扇子敲了敲一道空着的光柱,对江掌事不停的挤眉弄眼感到奇怪,不就是一个宝贝吗,就算是三阶的他也能用特权摆上来。 四阶的他就去鼓动一下舅舅,让他出高于市场价的价格买下,至于五阶,哈,开什么玩笑,一个他从未见过的异族能拿出五阶的宝贝,就和他脱了衣服到外头去裸奔一样不可能。 一片红光缠绕的叶子从朗无忧怀中拿出,叶脉如流动的黄金一样耀眼,并且在看到的第一眼脑中就如同被点悟了一下,心境竟然在此时松动了一丝,其中蕴含的药力更是让茶九重拉长了下巴,嘴巴大的能装下一个鸡蛋,这种品阶,他可是只在爷爷的寿宴上见过,还是作为重礼来的。 “五,五阶?” 一旁的江掌事好意提醒道:“五阶上面那个。” “六,六,六阶?!” 茶九重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死死盯着那片红光缠绕一看就绝非凡物的叶子,再抬头看朗无忧,试图将那木桩脑袋盯出一个洞来,好看见里面的真容。 这t的是那个隐世不出的老怪物出山了,一出手就是六阶仙植,想他爷爷都是把六阶仙植当成宝贝的,连摸都不让他摸。 实力的差距突然变的天差地别起来,茶九重恨不得把原先敢调戏这种老怪物的他塞进娘胎里重造一回,这种境界的老怪物,是他能睡的吗!其实老怪物愿意睡他也不是不行,他上下都行。 垂涎的目光一扫而过,但是没之前那么光明正大了,茶九重也不再敢和朗无忧开些暧昧的玩笑,老老实实的说道:“木众前辈,谅我愚钝,这六阶的仙植您可亲自介绍一番?” 一个筑基中期,一个筑基初期,认不出倒是可以理解。 朗无忧探查了一下这两人的修为,轻叹了一口气,便解释道:“这是六阶仙植菩提砂金树的菩提叶,有提升心境,一夜顿悟的效果。” “一夜顿悟!?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对心境的修行可以直接提升一个层次?” 茶九重听到一夜顿悟的效果时,立刻激动了起来,要知道提升心境的仙植本就少,能高达六阶的更是凤毛麟角,若是真有一夜顿悟的效果,放话出去,那他舅舅负责的十二阁明年就是前五阁了。 “对于元婴以上的效果会消减大半。” “去他的元婴以上,这世上哪有元婴以上的家伙,哈哈哈,木众前辈,请放心将这菩提叶交给我,就算是无人买下,我也能给你二十万灵石的底价!” 听到茶九重这样放言,一旁的江掌事默默移开了眼睛,心中算起了帐,二十万灵石可是十二阁一年半的流水,还不是纯利润,若是茶九重真要拿出这二十万灵石,怕是底裤都要压出来。 不过茶荼青以茶九重名号开的茶楼,若是全部变卖,倒是能凑出这笔灵石。 “那就交给茶公子了,另外我还有一事想要麻烦茶公子。” 听这木桩脑袋还有事,茶九重的心思又想歪了,下意识觉得这木桩子是看上他鲜美多汁的美好肉体了,来,来尽情搓揉他,他准备好了! “当然没问题,我随时都行!” “我想拜托茶公子以骨肉再生草售卖菩提叶。” “啊?”虽然有些失望,但是茶九重怎么可能拒绝面前这名闪闪发光的木桩子财神爷呢,他扇子戳着下巴想了一下,便道:“没问题,只是要久些了,不知木众前辈能等上几月吗?” “可以。” “我会从现在开始安排宣传的,三月后能来的应该都知道了,到时候我再将爷爷请来坐镇,整场拍卖便万无一失了,对了,不知木众前辈还有其他东西要售卖吗?那时会是最好的时机,若是还有别的宝贝,前辈就别藏着掖着了。” 茶九重拱手对朗无忧说道,眼中闪过一抹探究之色,过去从未听过木人一族有叫木众的异人,但能拿出六阶仙植的,可没有什么善哉的存在,虽然要促成这笔生意,但是有些消息能打听一点是一点,知根知底才叫人放心啊。 第142章 力为根基 一道渗人的威压一扫而过,这远超出茶九重境界的压迫让他顿时弯下了身,后背冷汗直冒,只听朗无忧语气平平,但其中冷意让人不寒而栗。 “你该在适当的时候装聋作瞎。” 茶九重算是切身体会到了什么是前辈,他勉强维持着脸上的笑意,态度更加恭敬,试探的话不再敢说出口。 “前辈,是我鲁莽了,作为赔罪,前辈这几月在十二阁的衣食住行就交给我来解决。” 朗无忧指尖微动,思索一番,道:“也行。” 拿出六阶仙植的他定然会在这段时间风头大盛,想来探他底细之人会是数不胜数,而面前这人至少是天地阁的人,虽然天地阁也会想知道他的底细,但身为这里最大的势力会注意分寸和尺度。 更何况这里天南地北的人极多,正好可以让他探查萧君羿的消息。 “前辈,请。”茶九重忙道。 朗无忧跟了上去,落在后面的江掌事不由在心底咬着小手绢,泪流满面,真该死啊,这本来是他找到的大生意,为什么会撞到这个关系户啊! 这木桩脑袋的实力强横,若是就此出世,日后名号定然会出现在各大势力之上,能攀上关系的机会也就是他初来这里,人生地不熟的时候。如此机遇竟然被不缺人脉的茶九重抢走了,江掌事他是真恨老天不公啊,为什给了他一线前途光明又嘭的收了回去呢。 屋中,朗无忧盘膝在团蒲上,身上那套麻衣也换成了一套墨蓝色的衣袍。 茶九重确实没在这上面动手脚,并且给朗无忧安排的是天地阁内部的住宿,外头还有小院,花草养眼,只能听到鸟雀虫鸣,这团蒲下还埋了一道聚灵阵,有助人修行的功效。 随着体内一个小周天运转的结束,朗无忧取下头上的木桩子,吐出一口黑红掺杂的浊气,他蹙起的眉间尽是烦色,萧君羿那家伙还真是‘桃李满天下’,百名人中就有会一名和萧君羿有因果线缠绕,而这十二阁的范围内,至少有数万修士,也就是他要在三个月的时间里,调查上千人。 他或许该想些别的办法。 屋子的房门被小心翼翼的敲响,茶九重这是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衣服耷拉着一半,香肩露着几枚草莓印。 他抓紧着收拾自己,也不知这木桩脑袋是出什么事了,他和几个小哥玩的正欢时,通讯法器便响了,原以为是老爹或者老妈找他,想装作没听到的。 但没想到会是这个木头桩子找他,大好的兴致全无,这笔交易可比他快乐重要多了,只能将床上那几个亲亲宝贝推了,赶过来嘘寒问暖了。 “前辈?”茶九重看着打开的房门眼睛都直了,果然,他挑衣服的眼光还是这么好,这身材真的好棒,玲珑有致,人间绝色,若是能睡上一睡,他做鬼也风流啊。 不过心中虽是这么想的,面上却维持着一副殷勤,毫无邪念的样子,毕竟这木桩脑袋不单是前辈,还是财神爷,万万不能因为他那点小心思得罪了。 朗无忧伸手指向桌子,茶九重的目光跟着移了过去,上面整整齐齐的摆放着几个玉瓶,不知是何用意。 “你不是问我还有没有别的宝贝吗,这些便是,不过我有别要求。” 听到这话,茶九重顿时起了兴趣,心中那点幽怨散了个干净,连忙抓起其中一个玉瓶打开查看,只见玉瓶中躺着一颗药香四溢的红色丹丸,丹皮时不时浮现出点点流光,看得茶九重呼吸粗重起来,音调尖锐,惊起一院的飞鸟。 “这是五阶丹药!?”茶九重立刻就意识到了周围还有雷劫的气息没有消散,心中大叫捡到宝了,但面上还是确认了一遍,道:“前辈,恕我冒昧,这是您炼制的?” 朗无忧点了点木桩脑袋,继续说道:“嗯,不光这一颗,另外几个瓶子中分别是十颗三阶丹药,五颗四阶丹药,加上你手中的就是两颗五阶丹药。” “这些丹药的功效和菩提叶一样,只是针对的境界不同,我要用它们下达一个通缉令。” 茶九重拧起眉,提醒道:“前辈,您若是要用这种品阶的丹药下通缉令,不如换成灵石,毕竟这丹药稀世少见,怕是天下人都会抢着接您的任务了,您通缉的人到时候被分成好几块来交任务,这丹药归属的扯皮最后还得请您出面。” “如果是灵石的话,就——” 话未说完,只听一声低沉的轻笑,就让茶九重差点把持不住,他心虚的擦了擦不存在的鼻血,好,好性感,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不行,他必须找个机会爬上这木桩子的床。 “这只是一点样品,如果能将那人五马分尸,那不是再好不过了,尽管去做,就算那人被分成了百八十块,我也出的起报酬。” 对于朗无忧而言,有天地丹炉和整颗菩提砂金树在手,炼制这些菩提丸不过是抽空的事,任萧君羿那只老鼠多能打洞,他总归逃不出这五行之中,当他发现天下之人都在追杀他时,脸上的表情又会是何种的精彩呢。 一切的事,都随着实力的强大变的简单起来,过去他多番展露还要同人找个合理的借口,现在他有自保的实力后,便可随意展露他拥有的财富,古人言诚不欺他,一力破万法,所有的一切还是要在自身的强大上。 “明白了,前辈放心交给我。” 刘一,陈二,张三,李四这几周,天天都蹲守在出城的关口,也有进城寻找的,可惜都没找到朗无忧的踪迹,只能无功而返,而这边的物价又高的很,吃碗牛肉面都要五块灵石,连加勺辣都要加一块灵石,实在是贵的离谱。 面摊上,刘一掰开一双木筷,捞起面前热腾腾的面条先是吹了一口,再塞进嘴中,他扭头看向一旁的陈二,嘴中含着面嘟囔了几声,催他快吃。 第143章 风流倜傥 陈二望着面前这碗清汤面叹了口气,迟迟没有下嘴,一直到刘一一股脑的将面条吃完,伸筷子来捞他碗中的面,才开始吃了起来。 陈二吃的文雅,他们四兄弟中唯有陈二是正经人家出身,他将一口面在嘴里嚼了又嚼才吞了下去,而一旁的刘一吃了一口他的面便吐了出来,说道:“小二,你怎么吃无盐面啊?” 陈二苦涩的笑了笑,缓缓说道:“无盐面,无言面,无颜面啊,一哥,我想我妈了。” 听到陈二这么说,比陈二矮几个头的刘一费力的举高了手,拦住了陈二的肩膀,笑道:“又讲你文化人那套了,一哥我学问少,听不懂,但是咱兄弟就是一家的,你妈就是我妈,来,店家的,加勺辣酱,我出钱!” 就在他们吃的香时,桌对面坐来了两人,是张三和李四回来,刘一连忙问道:“三哥,四哥,怎么样,找到人了没?” 李四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转头对店家那边喊道:“来碗阳春面,最便宜的!” 张三则是看向了街边,又有一个人走运找到了那什么萧君羿的信息,拿到了一颗最近大火的菩提丹,正在那里发疯的兴奋狂叫,就和中大奖了一样。 这菩提丹可不是什么普通的东西,寻常三阶丹药卖1500灵石左右,这菩提丹各大势力都是出翻倍的高价收,最开始还没有人信,但天地阁出来做担保后,便有了第一个吃螃蟹的。 说起那第一个人张三就是一个悔啊,本来该是他的,但他为了找朗无忧的下落,耽误了片刻,结果让别人提供了那条消息,换到了一颗三阶菩提丹。 那颗三阶菩提丹一出来,就被人争着抢着收走了,当场卖了个5400的高价,这个数目在他心头就和刀割一样疼,这都本该是他的灵石啊。 想到这,张三回头对另外三人说道:“兄弟们,我们去找那萧君羿的信息,比找那啥子人快多了。” 李四咬断了口中的面条,囫囵吞枣的咽了下去,有些含糊的说道:“三哥,现在那萧君羿的消息都成什么,成筛子了,出一条间接消息便能换一颗三阶丹药,出一条直接消息便能换一颗四阶丹药,杀一道分魂便是一颗五阶丹药,若是能杀主身更是可以选择一颗六阶的任意丹药。” “那些消息一交上去就给摆出来了,能找到的消息早给换完了,不过跟那些消息去杀分魂的还是少,三哥你不会想去杀分魂?那可是生前的魔尊,元婴期的大能啊,别说见过,若不是这通缉令出来,元婴期我听都没听过呢。” “现在那些敢去追杀的,至少都有金丹期的修为,好多隐世不出的老怪物都为了这菩提丹出手了,三哥,算了,这事不是我们能掺合的。” 张三摆了摆手,示意几人都凑过来,低声说道:“我那乞子爹给我留下过东西,现在想来,就是在指这萧君羿,干不干?” “行,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今日享受一把,店家的,上酒!” 影像中,是萧君羿的一道分魂被数人联手搅灭,茶九重将手中的留影石放到了一旁,说道:“前辈,您这举可谓是大快人心,愿出重赏剿灭那姓萧的魔头,谁人见您不夸一句义薄云天。” 朗无忧对茶九重的吹捧轻笑了笑,为报私仇,哪里算的了什么义薄云天,萧君羿也是厉害,在这般重金下,才找到他两道分魂,不过还好,萧君羿的消息是越来越清晰了。 九道分魂,三道主魂,哈,真是怕死到极致的老鼠,现在剩下的五道分魂都有了下落,唯有那仅剩的一道主魂还行踪不明,但这世间万物都是讲究阴阳平衡的,萧君羿把自己切成十二片,必然是要付出代价的。 图事不可急躁,要杀地沟里的老鼠,还是得先将他的后路全部堵上。 “丹药还剩多少?” “两颗五阶丹药全部换了出去,三阶丹药之前补的还未用完,至于四阶丹药还剩一颗。” 拂袖扫过,又是两份玉瓶摆在了地上,不用朗无忧说,茶九重也知道这是什么,他将玉瓶收下,拱手退去前说道:“木众前辈,下周便是菩提叶的拍卖会了,已经有不少人都聚到了这边,您小心些,我怕有漏网之鱼闯到您眼前献丑了。” “嗯。” 茶九重刚出门,表情瞬间幽怨起来,啊啊啊,他特意挑晚上过来的,为什么不穿那套透色的睡袍,为什么不把肌肉露出来,真是的,老古董,这么守男德干嘛!!! 他还是怀念第一天见到木众的那套衣服,虽然是粗布麻衣,但是漏的多啊,现在想来,给木头桩子准备衣物的自己,简直是搬了石头砸自己脚!真该死啊,他当时为什么不准备几套漏风的衣服啊,光顾着好看了,亏死了。 不过话说回来,茶九重双眸神色暗了下去,这木众的来历挺是古怪,他找了那日进城的登记,上面别说木众了,就连木人都没有。 后面虽然找守卫打听了,但事情却变的更加迷离起来,人族,木人,木众等等,茶九重顿时反应了过来,木众不就是木三人吗,木人不就是人吗,从头到尾都是他们先入为主,给那人扣上了异族的帽子,现在想来,那人从头到尾都没说过自己是异族啊。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近乎直说的名字我竟然这么久才想通,诶,真是被酒色所伤,才如此愚钝,诶,从今日起,戒酒!” 至于色嘛,诶呀,人食之色性也,他的心肝宝贝们还在等他宠幸呢,戒色是不可能的了,这辈子都不可能的。 想到这,茶九重扇子一甩,风流倜傥第一人这七个大字在月光下熠熠生辉,他大摇大摆的朝着一家南风馆走去,潇洒吟道:“春宵苦短日高起,百年人生如浮游。悠得青天一角欢,朝来思去宿青楼。” “古来今去第一人,风流倜傥茶九重,哈哈哈!” 第144章 多情寡爱 茶九重这潇洒还没潇洒多久,就如同耗子见猫一样,心跳瞬停,嘴角勉强挂起一抹笑容,心虚的说道:“哈,哈,哈,舅舅你也来这吃饭了啊,哈哈,这,这里的叫花鸡味道还不错。” 只见那家颇有盛名的南风馆安静如鸡,馆前负责揽客的几名娇美男子均是低着头,跪着身子穿着轻薄的衣裳,在寒风中颤抖着,恭迎站在南风馆门口的那名老人,老人不发话,他们皆是不敢吱声。 其中一名面若桃花的男子悄悄抬起了头,一双水眸缠绵的望着茶九重,茶九重一愣,迅速的避开了视线,随后,这一面便是永别。 老人一掌便拍碎了那男子的头颅,如同拍爆一个西瓜一样,声色听不出喜怒。 “九重,我以为你终于懂事了,走上正途了。” 血溅的四面八方都是,茶九重脸上也溅到了点点血珠混杂着肉沫,一颗眼珠咕噜咕噜的滚到了他的脚边,撞在他的鞋子上响声在静悄悄的环境下,格外大。 茶九重舔了舔溅到嘴角的血,咸的,转脸便提起了笑容,笑道:“舅舅杀这些三教九流的人也不怕脏了手,话说,舅舅怎么提前回来,是找到杀贾掌事的真凶了吗?” 见茶九重确实没有留恋这些人,老人冷哼了一声,道:“回去再说。” 夜色平无澜,泣声如断肠,良客多情人,胜似寡情人。 怨哉,怨哉。 大厅内灯火通明,却只有茶九重和十二阁阁主涂聂在。 涂聂拎起一杆重达三万八千斤的铁棍挥舞的虎虎生风,碍事的外袍早被他脱掉了,上半身的肌肉充血,看着怒气喷发。 茶九重则是有些心不在焉,他的身板在身为体修的涂聂面前显得格外瘦小,对于自己这个炼体成痴的武痴舅舅他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本来就是因为得到了涂聂去追凶,没有一年回不来的消息他才跑到十二阁避难的。 结果涂聂这才半年就回来了,真是扫兴,又要听人指指点点的说他不争气了。 “九重,你且过来。”听到涂聂叫,茶九重老实的走了过去,一双粗糙满是茧子的大手带着他的手握住了铁棍,茶聂的声音从他头顶传来。 “你看这铁棍,重达三万八千斤,我幼时无力抬起它,但现在却能将它随心所欲的挥舞,也能带着你随心所欲的挥舞它,你明白是为什么吗?” “我不明白,我也不需要明白,舅舅我没想过走体修的道路。” 听到茶九重这么说,涂聂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讲道:“九重,我要告诉你的是成事不在于力量的大小,而在于能坚持多久,我知道你曾经被寄予厚望,却因为资质的出现而颓废不止,流连在那些烟花柳巷之中。” “但你这只是在折磨自己,刚刚那一幕你敢说你心底没有任何愤怒吗?” “但是你有愤怒也不敢言啊,毕竟你的愤怒对于我来说只是萤火微光,若非你是我外甥,你这般修为对我也如同蝼蚁的存在,连见我的资格都没有!” “你要明白这世间的道理是强为王,弱为亡的,即便你没做错事,但你弱就是你的罪啊!” “九重,这次只是死了一个对你来说无关紧要的人,但是有一天我的妹妹,我的妹夫死在你面前时,你还是这般无力,该如何是好啊?” “人生从无再来日,莫将自已当鳅泥。” 茶九重挣开了涂聂的手,大步流星的往屋外走去,沉默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涂聂望着他的离开,久久叹出一口气来,一直在大厅外等候的下属,也在此时走了进来,他一看便知道又是哪些老戏码了。 涂聂舞弄着他的重兵,一个眼神都没分给下属,就如他所说,凡事不为一日之功,就算是到他这种境界,每日的勤学苦练还是不能少的。 他白发苍苍,身上打扮风尘仆仆,显然是一回来就直接去逮茶九重了,他苍老的双目眸色深黑,坚韧之道在他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 “诶,九重他啊,三岁识字,四岁做诗,五岁便名满天下,只是在十五岁那年测试出了资质,就一下子从云端跌落,泯然众矣,那些过去为庆祝他是茶家千年一出天才而建造的茶楼,如今都成了讽刺。” 下属在一旁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听着涂聂絮絮叨叨的讲茶九重儿时的事,一直到涂聂放下手中的重兵,下属才道:“人人各有人人路,恕我直言,阁主大人对九重公子的要求似乎太高了,他这个岁数能有筑基初期已经超过绝大多数的同龄人了。” 涂聂擦了擦身上的汗水,低声道:“也许,罢了,不说这些,老夫离开的这小半年,可有什么大事发生?” “确实有件不得了的大事,想来阁主大人也有所耳闻,才提前回来了。” “一名异人将一片六阶的仙植,菩提叶交给了九重公子售卖,并且提出的要求是用骨肉再生草换,据我们探查,那名异人的修为至少有金丹期,基本不会出门。” “此外还和过去的魔尊萧君羿有仇,萧君羿现在的事情被闹的沸沸扬扬,原来人人都避之不及的麻烦事,因为有那异人出的菩提丹,倒是成了人人抢手的香饽饽。” “至于其他情况,那名异人也有防备,就难以探查了。” 涂聂眉间微皱,思索起和萧君羿有仇的异人,他出生的那个年代,便是萧君羿成婴,魔道最为昌盛的时候,当时别说是异族,就连人族的人口都只有现在的四分之一。 那个年代盛行的功法便是那魔头的补天神功,虽然后人都已经忘记,但是亲身经历过萧君羿恐怖统治的他,实在难以忘怀。 家家流血如泉沸,人人惶恐如朝死,就连加入萧君羿麾下为他鞍前马后的那些人,都没落得好下场,所谓的补天神功全都成了补萧君羿天的补品,让他一跃达到了元婴巅峰。 若不是岚风院长还有过去的天地阁大元老一同出手,怕是要整个苍生为祭,都成为萧君羿突破元婴的补品了。 第145章 不识酒醉 那一战大元老身死道消,岚风书院也退居幕后,倒是让轩辕式在那时候收留了不少人,成了现在的轩辕皇朝,只是付出了这般代价,也只让萧君羿重伤退隐,直到近百年才安分下来。 如此长的时间,他都以为萧君羿是彻底陨落了,没想到还有这么多分魂存在于世。 “那魔头得罪的异族实在是多的数不过去了,老夫也想不到是谁,不过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萧君羿和我天地阁为死仇,这异人要杀萧君羿便是我天地阁的朋友,给他行方便就是。” 下属面色微微一变,道:“您的意思是,不再追查下去吗?” 涂聂笑了笑,看向外界云层密布的夜空,不知为什么,他心中有种预感,风云即将变动,这时隔快五百年的乱世又要回来了。 “他能选择我天地阁入驻,便是信任我天地阁有分寸,既然不是什么危害阁中之事,自然不要去深究底细,结下恶缘。” “那您无功而返这件事该如何是好?” “那就无功而返,老夫还不至于为了一个面子上的功夫,找一只替罪羊出来。” “得阁主大人教诲,受益良多。” 天机晦暗,晦气缠身,今日不宜修炼。 在鼻尖第三次滴血的时候,朗无忧不得不放弃了今日的修炼,改为休息。 他必须承认,竹昊的死已经是他的心魔了,心魔一日不除,他便无心静之时,就算是压下也会积涨到压不住的时候,反扑只会愈加猛烈。 “竹昊” 朗无忧伸手抓着自己的肩,五指锐利,皮肉绽开,一直到胸腹的位置,大口喘着气,感受着身上火辣辣的伤痛,才能将那莫名其妙的情绪压下去。 他到底该怎么办,世事流水,一梦浮沉,但是放下这二字,多是重于山岭,哪有那么简单。 起身将木桩子戴上,朗无忧离开了这片宁静的院子,他的心不静,万物便不静,他要找到能让他忘记竹昊的东西。 浑浑噩噩的行走在闹市中,朗无忧并没有注意到他此时有多出格,上衣被他的五指撕坏了大半,胸前浸染着大片的血迹,让行人下意识避开。 不过那些不怀好意的悄然靠近了他,木人木众现在可是十二阁的名人,那标志性的木桩脑袋让人想认不出都难,见他疑似受伤,那些暗处的眼睛都做好了分羹一杯的准备。 就在这时,一个摇着扇子的人影走了过来,他一出现,便让暗处的许多双眼睛收回了目光,只有少数还想等待机会。 茶九重不知是从何而来,身上还别着一朵有水露的白花,他能明显的感觉到朗无忧状况不对劲,斜眼看向那些躲在暗处的‘老鼠’们,哼笑了一声,然后上前叫住了浑噩的朗无忧。 别搞错,他是在救那些‘老鼠’的性命,虽然他不喜欢舅舅的说教,但还是不会看着舅舅麾下的十二阁出一桩百人惨死的大新闻。 “前辈,您好像有心事,缓解心事的最好办法,便是吐出来。” 一道森冷的感觉锁定了茶九重,茶九重知道是他这话说的太过敏感了,毕竟能成为金丹修士心事的事情,无一不是能要了他们命的东西。 “我带您去喝酒怎么样?这世间,酒是最能忘忧的东西,无论是爱恨情仇还是意不得展,悔不当初,都能在酒碗中忘掉。” “前辈,来试试吗?” 茶九重维持着邀请的手势,维持了许久,才听到一声回答。 “好。” 那家男风馆店门前的路面还留着血痕,虽然几经冲刷却还是顽固的印在了上面,还有未烧尽的纸钱在空中飞舞,但店里已经是车水马龙,欢声笑语。 老鸨见到是茶九重进来,脸上堆砌起笑意,粉掉个不停,露出他年老的皱纹还有微红的眼眶。 “茶公子,您可算来了,秋花,冬枝可想您了,今夜就让——诶,茶公子今日还带了人,哈哈,我懂,我懂,春儿上房一间!” 茶九重摇着扇子笑了笑,笑意不尽眼底,只是道:“麻烦了。”说罢,手中掷出了两枚灵石,转头看向身后的朗无忧,道:“前辈,请。” 房间内,粉黛胭脂,浓郁的香味,吵闹的地方,这里的一切都让朗无忧想掉头就走,但是茶九重口中的酒能忘忧,确实让他心动了,只要忘掉,他就不会再想起竹昊了,心中那种空落落的难受感,也会就此消失。 一只小巧的银雕杯子递了过来,里面盛着润色的酒液,茶九重双眼眯起,笑道:“这是有名的忘忧酒,据传言,三杯万事皆忘,如登仙境,只可惜大多数人只是沾点就要倒头大睡,不知前辈如何做想?” 朗无忧的手穿过了茶九重递过来的酒杯,直接拿起了酒壶,仰头一饮而尽,茶九重盯着朗无忧脖子的神色暗了暗,果然是人族。 “继续。” 听到朗无忧还能正常说话,茶九重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又让人端上了一壶忘忧酒,然后眼睁睁的看着朗无忧一饮而尽,音色如常的说道:“继续。” 这一声声继续就像火辣辣的巴掌一样,打在刚刚说这是一沾就倒的茶九重脸上,他索性叫人把所有的忘忧酒都包了,看着朗无忧一瓶又一瓶的喝,看的自己都怀疑这是不是假酒了。 于是他看向杯中没动过的忘忧酒,小小的呡了一口,火辣的酒水只是刚沾舌,他就秒倒在了桌上,朗无忧喝完的空酒壶被他撞的到处都是,满屋子的酒香,让外头的人嗅上一口便红了大半张脸,大着舌头醉了。 不过朗无忧从头到尾都没有在意过睡倒的茶九重,只是独自一人,一壶又一壶的喝着,等茶九重再次醒来时,朗无忧已经不见了踪迹,满屋子的酒水只剩一壶尚未开封,摆在桌上。 下面压着一道浸满酒气的纸条,白纸上写着两行工整的小字,今日之酒立字为据,以备来日能力所及出手相助。 “嘶,”茶九重揉着自己宿醉头疼的脑袋,看着这满屋的空酒壶,失神哑笑,喃喃道:“还真有千杯不醉的家伙存在。” 第146章 风云涌动 纸条被茶九重收进了怀里,这可是金丹期修士出手的机会,一顿酒倒是换的值,他勾着嘴角笑着,一双桃花眼迷醉的看着屋外朦胧的天色,要下雨了。 大雨滂沱,除了少数人还在外面停留,大多都去到了屋里,热闹的街道在雨中变的冷冷清清,却也不乏行走在雨中的高手。 朗无忧满身酒气,但从未有过醉意,麻痹自己,自甘堕落这种事,他还是做不到。 辛辣的酒水入喉就化成了寡淡无味的水,他想起了过去许多事,却什么都说不出口,所有经历到最后不过是一点风霜雪打罢了。 从前种种,譬如昨日死,从后种种,譬如今日生,昨日种种,皆成今我,今日种种,皆成新我。 承认自己动了情,又有何难,种种皆是因果,时间永远在往前,他早该做出前进了。 翩翩青衫走暗巷,朦胧大雨忘君容。 道是天苍明爱恨,奈何诉以生死别。 一杆手持骨伞的身影不知何时靠近了朗无忧,那人脸上的神情很是复杂,有怨恨,有不解,但最后都化成了一声低语。 “你也不想在这里和我打,出去谈谈。” “我们没什么好谈的。” “你会想知道主魂做了什么手脚的。” “一刻钟。” 原先位置的两道身影,只是眨眼间便没了下落,让人不禁怀疑,刚刚那位置到底有没有人来过。 朗无忧还带着他那可笑的木桩子脑袋,对于自己是怎么被萧君羿这道分魂找到并不好奇,世间寻人的招数少说也有百来种,他如此大肆通缉萧君羿,被找到不是一件怪事,反倒是觉得,萧君羿这道分魂找来的时间还晚了点。 这片空间在他们的谈话间被封禁住了,就连外面的雨都落不进来,朗无忧俯手而立,淡淡道:“说。” 萧君羿这道分魂收起了骨伞,露出的竟然是一道中年女人的面孔,头发规规矩矩的盘在了脑后,几根红玉簪子点缀其中,她的那双桃花眼和茶九重有几分相似。 “请相信我别无二意,毕竟我在这里住了许久,若非我自己暴露出来,你是绝对查不到我的。” 朗无忧没有说话,以他对萧君羿的经验来说,萧君羿说话从来都是满嘴胡言,在不达目地前,他是不会说真话的。 见朗无忧不信,那女人叹了一口气,手中掷出一道天地令,令中展现了她的身份,涂事成,天地阁的高层之一。 “主魂一直记着天地阁和岚风书院当年将他打成重伤,不得不修炼兵解大法的仇。在他兵解大法小成时,便将我投身在这具身体中了,作为他埋在天地阁的暗棋。” “这么多年来,我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生活,不想再参与进主魂的腥风血雨中,当主魂和我失联的时候,我以为日子会这样平静的过下去。” “但你出现了,主魂慌了,他要拼死一搏,你应该明白萧君羿是个怎么样的人,他要拖着所有人下水,包括我如今的丈夫,儿子,弟弟。” 朗无忧听到这,冷笑一声,显然对涂事成的话没信过半分。 “你敢说你没为萧君羿做过那些丧尽天良的事?你身上分明血孽滔天,血颅丹没少吃。” “你一心说着自己想过平静日子,但是你犯下的罪已成事实,若是放下屠刀就能成佛,那所谓的西天极乐世界都是一群恶贯满盈的盗匪。” 涂事成的面容微微扭曲了一下,不过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她道:“你的身上同样也有血孽缠身,你又是以什么立场来说我的?难道这天下就不能给人改正的机会了吗?” 对于这种反驳,朗无忧只是反问道:“那你为什么如今才出来呢?” 涂事成的双眸闭上,深吸了一口气,她再次睁眼时,眼中已经泛起了泪花。 “我承认我胆小怕事,不敢去反抗主魂,但所有人心底都有不能触碰的存在,我绝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我爱的丈夫还有不懂事的儿子离我远去。” “你应该懂这种感觉,这是人之常情,亲缘,爱情,舐犊之情,这都是人生来就有的情绪啊,主魂这次要行之举已经触碰到了我的底线,我不能再退让了。” 也许是炙热的泪花打动了朗无忧,他的语气柔和了一些,问道:“那萧君羿到底要做什么事出来?” 迟疑了一会,涂事成有些小心的打量着四周,随后试探的发出了一点音调,在确定萧君羿的禁令失效后,她快速的将事情托盘而出。 “他要在下周的那场拍卖会上动手,这十二阁已经被他布下了层层阵法,就等所有人进入拍卖会的时候动手,他要抽那些人的修为气血作为复活的养料。” “现在是阻止他的最后机会,要不取消拍卖会,要不将那些阵点破掉,到时候我们便可瓮中捉鳖,反将主魂一棋。” 朗无忧沉默了一会,同意了涂事成的提议。 “好。” 涂事成见状顿时捂住了嘴,激动的说道:“太好了,还请现在就同我去破掉阵点。” 涂聂听着属下的汇报,眉头高高的挑起,他不确定的再问了一遍。 “你是说那个木人木众最近在城中不停的挑事?去了东边就去西边,去了西边就往北跑,行踪很是奇怪?” 下属也疑惑,这木人木众原先宅的很,几周都不会出一次门,怎么快到拍卖会了,各方人马都陆续过来了,就频繁的在不同地点出现呢。 “对,阁主大人,我怀疑那异人有什么问题,明日就是拍卖会了,还要如期举办吗?” 涂聂紧锁眉头,显然有些拿不定主意,他的目光微移,像是想到了什么,说道:“三元老会来坐镇这次拍卖会,他身为元婴初期,不会有人能在他的眼皮底下做手脚的。” “除非”听到涂聂犹豫不决,下属便顺着他的话问道:“除非什么?” “除非动手脚的同样是元婴期啊。” 第147章 宵小之徒 下属得知涂聂竟然是在担心这个,不由的一笑,道:“阁主大人未免太过多虑,这世上的元婴期,不过就十个指头能数过来,怎么可能来算计这次拍卖会呢?” 涂聂摇了摇头,他要去找三元老说明这件事才对。 “你说元婴期不可能来,哪你说在那木人木众的通缉令没发之前,谁知道萧君羿还活着的消息,特别是那木人木众能一下子拿出千条模糊的线索,让其他人顺藤摸瓜找出萧君羿的分魂。” “这世间凡事都有可能,警惕为上才对。” 说罢,涂聂越发担心起来,他脚一踏,一片神虹升起载着他前往三元老的落脚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下属刚要离开这里,又忽听门外传来通报的声音。 阁主不在的话还没说出口,来人就推开了大门,看到只有他,便是上前一抱,哈哈大笑。 “好久不见,伊怀你真是越发强壮了,果然,跟着我大舅子的都不免受他影响啊。” 伊怀也回身一抱,面对自己的老熟人笑道:“茶耀,没想到你也来了,那涂事成肯定也在。” 来人正是茶耀,茶九重的父亲,而涂事成便是茶耀的道侣,茶九重的母亲,他勾着人的肩膀,一副好兄弟的样子,笑着打趣道:“你不会还惦念着我媳妇,别想了,她选我了,哈哈哈。” 伊怀听到这话时,眸色暗了暗,没再接下去,反是问道:“事成姐去哪里了?你怎么丢下她一个人。” “她应该比我先到几天的,怎么没来拜访你们?莫不是出——”话未说完,涂事成的身影便出现在了外头,对茶耀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道:“你咒我呢?” 在她的这句话下,先到几天却没来拜访这事被轻而易举的揭了过去,几人聊着家长里短时,涂事成突然问到了涂聂身上。 “我哥呢,他去哪里了?” “阁主大人去拜访茶荼青前辈了。” 听到这话,茶耀抓了抓脑袋,有些苦恼道:“父亲怎么也来了,我还想着来给九重捧一下场子,有父亲在,我要被他骂死了。” “就是九重公子请来的,他对这次拍卖会很看重。” 茶耀觉得有道理,跟着连连点头,傻笑的对涂事成说道:“娘子,都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我们的九重也要出息了。” “你真是的,我们谁是老鼠啊?”涂事成的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但她面色上丝毫不露,反倒是笑着敲茶耀的脑袋。 涂聂一路行到十二阁有数十里的地方,只见空中漂浮着一座威严庞大的仙宫,殿门是两只疑似麒麟的妖兽守卫,他不敢越规,散去脚下的神虹恭恭敬敬的喊道:“晚辈十二阁阁主涂聂前来拜会三元老大人!” 随着他的声音落下,一声从天压下的许字,响彻四面八方,两只妖兽一声低吼,站起了身子,它们脖子上都锁着粗大的铁链,连接着仙宫的大门。 在它们的前行下,那扇巍峨的大门才缓缓打开,涂聂深吸了一口气,向两只开门的妖兽行了一礼,才向里面走去,这就是他和元婴的差距,只是点点逸散出来的威压,都能压的他喘不过气。 行数百步如行一步,涂聂知道,这是到达元婴期后,压缩小空间的手段,这看起来不过数百米的地方,实际却有上万米远,但在这里他不敢用出任何神通,只能一步步步行上前,以一种最虔诚的姿态来拜见这名天地阁的三元老,一名货真价实的元婴初期。 而此时的三元老茶荼青正喝着茶,和对面的人下棋,他的外貌看着很是年轻,这是元婴的手段,到达元婴期后,外貌便可以随心所欲的固定在自己想要的年纪。 萧君羿如此,轩辕女皇亦是如此。 在一步棋落下后,对手很快便落下了另一步棋,快到让茶荼青怀疑他根本没思考过,但是棋局的一半倒,让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棋艺不如对方。 不过这里是他的主场,他趁对方的注意力落在了外面的涂聂身上,就立马动手重下了位置,只可惜对方只是随意落下一子,就又将棋局扳了回来,明晃晃的告诉了他,作弊也不是对手。 “嗯都不知道让着我点,这种态度还来找我办事,真是不懂礼数。” 茶荼青拧着眉,凝重的看着棋局,抱怨着,而对面的人语气很是平静,回道。 “这又不只是我一人的事,更何况我都让你悔几次棋了?少说有十来次了。” 一听这话,茶荼青便掀翻了棋盘,索性耍起了无赖。 “去去去,不下了!我要见人了,你的身份还是不要露在别人面前了。” 对面那人没再多言,隐去了身形,茶荼青也拍了拍身子,一挥手这茶室便成了威严的大厅,他坐到了主位之上,指尖轻点扶手,外头还在前行的涂聂便在一瞬间到了他的面前。 “涂聂,你寻本座何事?” 涂聂只感觉自己是经历了一阵轻风拂过,就在眨眼间来到了这种仙尘缥缈的大殿,只见殿中两侧是平缓的河道,河道生着各种外界难得一见的奇珍异宝,散发着迷人的香味。 四周仿佛有身着彩带的仙女,若隐若现,他只是抬眼扫到了三元老的衣摆,双眼便一阵刺痛,连忙低下头,不敢再看。 “三元老大人,小辈有要事相告,事关明日的菩提叶拍卖会。” “报上来便是。” 听完涂聂的讲述,茶荼青嘴角勾起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不过他只是道:“退去,此事本座已知晓,自当会注意宵小之徒。”说到宵小之徒这四个字的时候,茶荼青语调古怪,不过涂聂太过紧张,没听出茶荼青的古怪,连忙弯身退了出去,视线一直落在地上,没抬过头,自然也没看到出现在茶荼青身侧的人。 送涂聂离开,茶荼青对身侧人又重复了一遍,语调中的笑意是怎么都压不住。 “宵小之徒,哈哈哈,不让我赢,你就是一个宵小之徒!” 第148章 昔人往事 身旁人没理会他嘴上的威风,还是那副不拘言笑的表情,语气淡漠的说道:“做准备,谁知道他还会不会有其他后手。” “哈,确实要慎重对待,我那不争气的傻儿孙也该学会成长了。” “若是他留了后手在他们身上,你当如何?” “为虎作伥,不足存惜。” 拍卖会当日,阳光朗照,众多声名赫赫的人士纷至沓来。就连远在数百万里的轩辕皇朝和岚风学院都来了人,虽不是其背后的元婴修士亲临,但前来的几名代表也说明了他们对那片六阶仙植菩提叶的兴趣。 “良师弟,这里这里!” 一名俏丽少女高挥着手臂,唤着良天成过去,良天成嘴角勉强勾出一抹笑意,走过去低声说道:“大师姐,我们应该低调行事,别这样。” 宁镯嘟起了嘴,漂亮的杏眼中充满了不悦,但声音还是压低了一些。 “真是的,这里能出什么事,我看你这个木鱼脑袋呀,是还没走出来。”说着,宁镯抬手去扯良天成的嘴角,明媚的笑道:“你可是我的小师弟,放心,轩辕良家的仇,就是我宁镯的仇,我会给你报仇的,让那个魔修付出应有的代价。” “大师姐” 宁镯拉起了良天成的手,带着他穿过人群,挤到拥挤的拍卖会入口处,阳光下灿烂的笑容,纯白的衣裙如一朵摇摆的茉莉。 “别忘了,师傅说了,这菩提叶一定要给他带回去,我们可是岚风学院的代表,岂能弱于他人?” “岚风学院在此,你们的管事何在!” 一阵喧闹下,有人认出了宁镯的身份,拍卖行内部很快来了人,为两人开道进入场内,一双深黑的眸子将这事收入眼底,讥讽道:“岚风学院还真是威风。” 连忙有人在一旁奉承道:“六皇子殿下说得对,那岚风学院还当自己是什么不得了的势力呢,真是不知羞愧!” 轩辕离江扫了那人一眼,脸色沉了沉,连忙就有识相的下属将那人捂着嘴拖了下去,暗道他拍马屁拍到了马腿上,不知道轩辕离江最大的心病就是被踢出王位候选吗,说什么岚风学院还当自己了不得,不就是变相嘲讽了轩辕离江还当自己是过去的储君候选。 “哼。”冷哼一声,轩辕离江一甩袖袍,看着拍卖行的眼中闪过志在必得的神色,他必须拿到这六阶仙植菩提叶,献给母皇好让她收回成命,那烦人的竹昊已经死了,只要让母皇高兴,便不会有人再来阻拦他回到原来的位置上。 一行人往内部走去,比起没准备过的宁镯和良天成二人,他们所到之处皆有人清开道路,虽没有自报家门,但有几分眼力的都能认出他们属于什么势力。 于此同时,混杂在人群中的一双眼睛闪过一丝诧异,低声喃喃道:“轩辕离江那家伙怎么来了,代表轩辕皇朝过来的不是我吗?” 虽有疑惑,但轩辕玉书还是没有上前询问,反倒是扯了扯兜帽紧遮住了面容,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突然收到了消息,要他到这天地阁十二阁的拍卖会上。 脑中传来一丝刺痛的感觉,就像是虫子叮咬一样,让他放弃深思这件事情的由来,看向天空计时的法器,暗道拍卖会要开始了,他得赶紧进去。 而这一切皆被楼上的茶九重尽收眼底,见客似潮水,座无虚席,他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很是满意,随即转身为坐着的朗无忧斟了一杯茶。 “前辈,就如我所说,四海八荒的人都来了,您的菩提叶一定可以卖出一个不错的价格。” 朗无忧没有接话,他有些走神,茶九重连叫了两声才回了一个简短的嗯字。 见状,茶九重也放弃了继续和朗无忧说话,一声告退,离开了包厢,前往后台的方向,开始亲自主持这场百年难有一次的大型拍卖会。 留在桌上的茶水没被动过,茶梗漂浮在水面上,晃晃荡荡,如湖中独舟,随时有着翻倒的风险,亦如即将发生的事,与虎谋皮,悬走蛛丝之上。 昔人昔事,在今日该有个了断了。 “哈哈,我今日是不是风流倜傥第一人啊?” “公子别闹了,到你上台了~” 手中折扇一摇,茶九重勾起身旁人的下巴,轻吻了上去,那双桃花眼多情的很,稍不留心就叫人沉醉在其中,只可惜这个吻就和蜻蜓点水一番,只是擦过便是别过。 扇面缓摇,朝着前台走去,即便到了这种严肃的时候了,他整个人照样洒脱如风,面对能影响自己人生的大事,笑道:“人因朝生暮死,才妄片刻欢愉,我道亦如是。” 厚重的帘幕拉开,茶九重环视一圈,对所有人鞠了一躬,手直接掀开了一旁的黑布,露出了被层层保护的菩提叶。 菩提叶静浮于重重阵法之间,散发着微漾的红光,其上流动的金黄叶脉,更凸显其超凡之质。它甫一出现,澎湃如海洋般的药力,便令场上众人的呼吸不由沉重了几分。 “欢迎各位来此捧场,话不多说,直接进入正题,六阶仙植菩提叶,有着一夜顿悟的功效,对元婴期同样有用,底价十万,单次加价不得低于一千。” 下方座位上即刻有人举起牌子,沉声吼道:“十一万!” 这吼声很快被盖了过去,价格节节攀升,很快就超过了二十万,就在价格到二十四万的时候,涨速慢慢的降了下来,开始了一千一千的加价,直到停在了灵石。 然而,茶九重并未急于烘托落下去的气氛,他的目光投向了楼上的包厢。毕竟,真正有实力竞争六阶仙植的势力还尚未出手呢。 果然,在拍卖锤落下的第一声,楼上的包厢终于开始了竞价,这一报价便是报出了一个天文数字,将底下那些零零碎碎的势力吓住了。 “灵石外加二十株三阶骨肉再生草。” 随着此声落下,另一间包厢也传出了报价。 “灵石外加二十株三阶骨肉再生草和两株四阶骨肉再生草。” 虽然后面的包厢出价还要少一万灵石,但朗无忧特别交代过骨肉再生草才是他需要的,两株四阶的骨肉再生草已经超过一万灵石的价值了。 就在敲锤到第二声时,又有一间包厢出价了。 第149章 异变突生 “四十株三阶骨肉再生草,十五株四阶骨肉再生草,五株五阶骨肉再生花!” 听到骨肉再生花的时候,茶九重眼底划过了一抹惊讶的神色,台下一些小势力更是震惊,窃窃私语声不断。 “骨肉再生花,那不是药王谷专有的吗,她们都来了?” “早就听闻百草老祖卡在金丹巅峰很久了,这菩提叶能助她成婴,她自然是掏空了药王谷都要买下。” “果然,在一夜顿悟的诱惑下,那些隐世不出的势力都来了。” 包厢内,宁镯皱起了秀气的眉头,对身旁的良天成抱怨道:“药王谷这开的太高了,当时师傅去换骨肉再生花,用了一枚六阶丹药才换到半朵,这菩提叶不过是六阶仙植,都未成丹,她们居然出五朵骨肉再生花。” “那可是号称连元婴期剩口气都能救下的神药啊。” 良天成叹了一口气,宽慰宁镯道:“大师姐算了,师傅就给了灵石和10株三阶骨肉再生草的预算,现在看来师傅就根本没打算要,派我们来也是看看能不能捡到漏。” “糟老头小气死了!我都报不出价!”宁镯一屁股坐到了柔软的椅子上,气鼓鼓的脸就像一个河豚,连师傅都不叫了,直接骂糟老头宣泄她的不满。 揉了揉宁镯脑袋上的呆毛,良天成安慰道:“又不止这一件,等下的宝贝我们也可以拍,让师傅知道灵石交出来就别想回去了。” “哼,后悔死那个糟老头,我要买一大堆没用的东西回去!” “六皇子,这个价已经超出我们的预算了,江家拿不出更多了。” 听到下属这样汇报,轩辕离江神色阴沉,他突然哼笑了一声,双目看向出价的包厢,说道:“药王谷,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医师罢了。” 下属立刻明白了轩辕离江的意思,对身侧人耳语了几句,再凑到轩辕离江耳边小声道:“药王谷回去的路上会遇到魔修截杀,您看那菩提叶流落到那里好?” “你说呢?” 三声锤落下,全场没有第二人再出价了,茶九重也是让人将菩提叶收了下去,端上了下一件拍品,是一瓶丹药,随着上面的盖子打开,一股让人醍醐灌顶的药气飘了出来。 “想必各位也有所耳闻,这就是最近出来的丹药,五阶菩提丹。” “功效各位应该比我更加清楚,底价一万灵石,每次加价不能低于一千灵石。” “一万一!” “一万二——等等这是什么东西?!” “一万——啊啊,有东西在吸我的血,什么鬼!” 原先正常的拍卖行,不知何时变得阴冷起来,四面八方亮起了血色的阵纹,随着每亮起一道阵纹,里面就开始钻出狰狞的幽魂,那些修士一被幽魂触碰,就顿时感觉身上精血流逝。 茶九重身边也钻出了幽魂,但立马就有人出手打散了幽魂,他看到出手的人一愣,下意识的说道:“父亲?” 茶耀虽然有金丹期,却是茶荼青强行灌上去的,他打散幽魂的功夫很是吃力,对茶九重催促道:“九重,快疏散人群!” “还请诸位破开大门,任何损失都由我一人承担!”茶九重立刻反应了过来,同时对一个方向喊道:“爷爷还请出手!” 元婴期的威压爆发而出,那些幽魂在威压下猛然炸开,但耐不住阵法还在持续,源源不断的幽魂从中涌出,而四周的空间被一道强横的法器封印,一时半会,他们这些人竟然成了笼中的困兽。 就在那些来参加拍卖会的人即将失控时,一道苍老的声音炸响,是涂聂。 他挥舞着斧头劈开了一只又一只的幽魂,将人群聚集起来,喊道:“这是血祭类的阵法,受益者一定也在阵中,诸位同道随我一起找到那个宵小之徒!” 人群中立刻出现了一道声音回应,不过看过去时,却只能看到人堆的脑袋,找不到说这话的主人。 “这次拍卖会是异族举办的!肯定是他图谋不轨,想害我人族有生之力!” 有了第一道声音,很快就有第二道,第三道声音,不同种族之间的仇怨突然被挑动起来,这次来参加拍卖会的异族也有,它们费力的想解释,却被人族的声音淹没。 “我就知道那些异族不怀好意!杀了它们,把它们都杀了!” “你们人族就会扣屎盆子,谁怕谁啊!” 眼看着异人和人族之间的矛盾即将演变成流血冲突,涂聂眉头紧蹙,回想起前几日的猜测,再一联想这四周布设下的阵法,他的目光径直投向了木人木众所在的包厢,抡起斧头猛劈过去,怒喝道。 “木人木众!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包厢被劈开,木屑横飞,而朗无忧静静的坐在椅子上,斧头擦着他的肩膀过去,没引起任何波澜。 听到十二阁阁主确定真凶,众人纷纷望去,只见楼上包厢处坐着一个人形木桩脑袋。尽管尚未出现人员伤亡,拍卖会的场面还在在茶荼青的掌控下,但愤怒的情绪已难以遏制。 木人木众这个名号在顷刻间成为了所有人的宣泄口。 于此同时,另外一间的包厢破开,涂事成站了出来,目光凝重的看向朗无忧的方向,声音尖锐的说道:“他不是异人,他是那个魔修朗无忧!” 在这种时刻,话中的真假根本不需要印验,听到魔修这个名号时,所有事情都变得顺理成章起来,更是有异人骂道:“你这人修竟然敢打着我们的旗号做事,真是恶心!” 而朗无忧面对千夫所指,依旧平静地坐在原处,似乎这一切都和他无关,他反问道:“你们有何证据,能证明这一切是我所为?” 朗无忧的木桩脑袋没有眼睛的位置,但涂事成知道,朗无忧是在看着她。 第150章 谁能拦我 她脸上闪过一丝害怕之色,躲到了涂聂的身后,但于其外表截然不同的是朗无忧神识中响起的声音。 “美人,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愚蠢的无可救药,掉几滴眼泪就会心软,像你这样的人修了魔又有什么用呢?” “你根本不懂什么是魔修,只会想一个疯狗一样,追着道爷不放!迂腐的要命,如今局面,全由你一手酿成。” “你要对这些‘无辜者’动手吗?” “哈,你该去当你那高高在上不识人间烟火的花瓶,而不是在这红尘中摸滚打爬主持所谓的公道,逼得道爷和你不死不休。” 恶劣的声音挑动着朗无忧的神经,于此同时外界是对他的讨伐。 涂聂护住了身后‘瑟瑟发抖’的妹妹,虽然他不知道涂事成是怎么知道这木人木众是魔修朗无忧的,但是之前收到的消息,让他在心中认定了一切的真凶就是朗无忧。 特别是在自己妹妹都出来指认了,动机,行动,结果,全都有了,罪证确凿,无可辩驳。 “木人,不,朗无忧,你不是要证据吗,你前几日在城中到处奔走,不就是证据吗,血祭阵法范围巨大,需要多点布置,除了你,还有谁能做出这种事?” “如今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可说的,我天地阁虽然包容你这种魔道之人,但是敢打天地阁的主意,就做好被众道驱逐的准备。” “殒命在此,可比在外界苟延残喘好的多!” 斧头在涂聂的召唤下回手,朗无忧也取掉了头上碍事的木桩子,面无表情的对着涂聂的位置道:“让开,要不连你一起杀。” 没想到朗无忧在这种四面楚歌的处境下,第一句话会是这等嚣张,涂聂先是一愣,随后气极反笑,舞动着斧头劈了上去,怒道:“魔头,你当这是什么地方!” “山河图。” 日月轮握在朗无忧手中,挡住了涂聂的石斧,两件兵器交碰激起阵阵火花,越是僵持涂聂额头越是冷汗直冒,目中露出一抹震惊的神色,朗无忧这法修的力道竟然和身为体修的他不相上下,不,还要强横! 此轮气力比拼,僵持不过半分钟,涂聂便已败下阵来。他感觉自己面对的仿佛是一只人形妖兽,黑石斧被硬生生震开,胸腹之间气血翻涌,连退数步方才卸掉那股骇人的冲力。反观朗无忧,手持环刀状兵刃,仅滑退半步。 两人实力的差距,于此刻尽显。 涂聂用斧头支撑着脱力的身体,看朗无忧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只人形妖兽一样,同为金丹期,他和朗无忧之间的差距居然这么大。 就在此时,他眼角的余光瞥见黑石斧与日月轮撞击之处,竟显现露出一道刀口,这临摹过百变的痕迹使他瞳孔骤缩,瞬间明白了什么,怒喝道:“贾屯是你所杀!” 这让涂聂心中的愤怒再度高升,实在是没想到,自己一直在找的凶手,早就混到了他眼皮底下,不过他已经从短暂的交锋中知道单凭自己一人不会是朗无忧的对手,于是转头对身后的众人喊道:“诸位,三元老被幽魂绊住了脚步,现如今想出去就只有杀了这魔头,你们还不和我一起动手?!” 就在众人略显迟疑时,阵法又生异变,钻出了大批的幽魂,就像是催促的鞭子一样,虽然很快被茶荼青剿灭,但还是有人损失了血气,当共同的利益受到威胁,人们会出乎预料的团结。 “阁主,我孔雀族助你一臂之力!” “南洋散修愿鼎力相助!” “北派——啊!” 只见朗无忧高挥日月轮,猛然斩下。恐怖的刀气瞬间让地板裂开一个大口子,杂乱无序的空间气息从中弥漫开来,显然,这一刀割开了空间,形成一片空间裂口。 他虽双目紧闭,但众人都能感受到其中的轻蔑与傲慢,只听他缓缓问道:“谁能拦我,谁敢拦我?” 巨大的裂口让那些还未说话的修士将口中的话咽了下去,看向朗无忧的眼神都变成了惊恐,这是金丹期?不动用神通就能撕裂空间的金丹期?这过于强悍的实力,让在场的大多数金丹期感觉自己是纸糊的,下意识的比较着自己能不能挨上朗无忧一刀。 人心重新慌乱起来,藏在暗处的萧君羿眯起了眼睛,暗骂道,一群没用的废物,给他用命去填啊,这么多人,朗无忧就是一刀一个,也得砍上半个时辰。 同时,萧君羿心中生起了一抹怀疑,朗无忧为什么还不动手,以他对朗无忧的了解,这家伙是能杀绝不多话,难道他在下套? 不过这抹怀疑很快被他自己打消了,那家伙傲慢迂腐的性子,会做出这种举动也不是不可能,算了,本来就没指望这些金丹的废物能拦住朗无忧,让茶荼青和朗无忧打起来,两败俱伤的时候才是他渔翁得利的时候。 涂事成收到指令,双眼微眯,见在场众人真无一人再敢上前拦住朗无忧,便毫不犹豫的向茶耀和茶九重跑去,她出事茶荼青不一定会动手,但是茶耀和茶九重可是茶荼青的亲儿子和亲孙子,茶荼青一定会动手对上朗无忧的。 茶耀虽然也恐惧朗无忧那一刀之威,但是还是鼓足了勇气将涂事成护在了身后,并让茶九重离开。 茶九重知道自己帮不上忙,便往茶荼青的方向退去,他情绪复杂的看了一眼步步紧逼的朗无忧,有恐惧也有仇恨,他不明白朗无忧为什么要杀他母亲,但他一定不会让朗无忧得逞的。 “别,别过来!”茶耀举着剑的双手都在颤抖,剑尖根本指不稳朗无忧的方向,脸上恐惧的神色根本压不住,但他还是将涂事成护在了身后,高喊道:“父亲,救我!” 求救的声音落下,随之一声悠悠的叹息响起,一道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带着大道真意。 “小友这等实力,还是不要做出自毁前程的事了,就此退去,先前之事本座一笔勾销,绝不追究。” 元婴期的威压全开,笼罩在这方拍卖会场,一道足足有十人高的巨像虚影,站立在了朗无忧面前,这是元婴期才能拥有的能力,天地法相。 第151章 渔翁得利 这道天地法相有六手,每只手上各拿着不同的兵器,胸前两乳处,是两只细长的眼睛,头顶更是有一只竖起的天目,强大的压迫感,让那些被余波影响的人不由的弯下了腰,金丹和元婴之间的差距宛如天沟。 而处于威压中心的朗无忧,依旧站的笔直,步子依旧平稳,若不是他每走一步,脚下都嘎吱作响,出现蛛网一样的裂痕,其他人都要怀疑他根本没受到威压的影响了。 这种越一个大境不落下风的恐怖实力,更是让不少人对朗无忧生出了恐惧,惋惜,妒忌等等的情绪。 他如此之强,还是个魔性深重的魔修,要是成婴,这么得了! 他这般强大,陨落在此,还真是一代枭雄的落幕。 他凭什么这么强,凭什么有那么好的宝贝,为什么得到这一切的不是我? 人心百种,各有不同,但都是无一例外的认为朗无忧这人强到可怕,甚至有清醒者突然想到,朗无忧这人如此之强,为什么要用这种下三流的手段,设计他们呢? 但是清醒者是少数的,是明哲保身的,他们虽然不会被大流左右,但是会闭口不言。 他们不是恶人,他们是好人,他们没有说谎,但他们会沉默,在红尘中摸爬滚打,所有人都从各种各样的形状成了一个光滑圆溜的球,只有少数能以伟力超脱者,才能自由自在的展现身上不同的形状。 在这个世界,尔欺我诈屡见不鲜,但坏人和好人的数量是差不多的,这世上最多的人,还是那些高不成低不就的修士啊。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朗无忧抬起了手中的日月轮,即便在这天地法相下,他像是一名孩童一样,但他还是挥起了刀刃,毫不畏惧。 渺小的日月轮被两个指头夹住,一只巨手携带着猛烈的鼓锤向朗无忧挥来,朗无忧单手快速结印,因果道一转—缘生—有迹。 一层流转的虚光乍现,所谓缘生有迹便是将其他神通转为它的上一层形态,就如鸡从蛋中出生,追寻因果鸡的上一形态便是蛋,所以当天地法相的拳头穿过流转的虚光时,竟然消散不见。 因为天地法相是由纯粹的灵力构成,转回上一形态,便是转为了灵力。 然而,茶荼青毕竟是久经沙场的前辈,他并未因一手的消失而有丝毫停顿,反倒即刻挥动另一只手臂。这只拳头仅单一便有朗无忧整个人的大小,更遑论其还握持着一根巨大长棒,棒上法纹闪耀。 朗无忧的单手只能维持一个方向的神通,巨大的棒子从没有神通的方位袭来,让他不得不接下了这击,被砸退了数百米远,随手抹掉嘴角溢出的血迹,伸手召回日月轮。 茶荼青本欲拦截日月轮,但日月轮是山河图的从属法器,品阶之高,非一道元婴期的天地法相可阻。拦截的手从中间被径直破开,日月轮重回朗无忧手中。 这种异变,让茶荼青都小小的愣了一下,不过他只是更加感叹,再次劝道:“小友身上机缘颇深,为此事丢掉性命不值啊。” 面对茶荼青的相劝,朗无忧只是冷笑一声,手中日月轮抛出,攻向天地法相。 “谁输谁赢,还说不定呢。” 看着飞向自己的日月轮,茶荼青终于动了真火,他怒道:“好言相劝不听,就别怪本座没有惜才之心了!” 天地法相剩余的四只手同时结印,头顶那只竖瞳绽放出夺目金光,森冷怒视朗无忧所在之处,金光携恐怖威势,撕裂周遭空间,如怒涛般冲向朗无忧。 而一道金钟状的神通拦住了疾飞而来的日月轮,朗无忧被金光的冲击力径直嵌入地下,扬起一片浓厚的烟尘。然而,金钟亦未能拦住日月轮,其直接劈开天地法相,朝涂事成袭去。 若不是最后被一股莫名的力道拦了一下,涂事成就不止掉半个耳朵了。 “啊啊啊啊!”疼痛让涂事成惊叫起来,她捂住了自己血流不止的耳朵,将自己整个人都藏在了茶耀的身后,茶耀也是在慌乱的安慰她,直到一声虚弱的咳嗽响起。 他转头看去,是茶九重扶着天地法相被破的茶荼青走了过来。 没人认为朗无忧经受元婴一击还能活着,一道身影离开人群朝着朗无忧的方向小心走去,就在所有人以为尘埃落定,血祭阵法的受益者已死,一阵不合时宜的掌声响起,随后轩辕玉书的身影从一个包厢中走了出来。 他笑的张扬,像是什么得逞了一样,人群中的轩辕离江看到他皱了皱眉,怒声道:“轩辕玉书,过来!” 虽然他和轩辕玉书不对付,认为轩辕玉书是个杂种,但这种情况下,他们都是轩辕一脉的人,庇护轩辕玉书是他的责任。 轩辕玉书歪了歪脑袋,脸上古怪的笑意总让轩辕离江觉得不对,但是轩辕玉书乖巧的走了过来,没反驳他的面子还是让轩辕离江满意的。 不过在轩辕离江刚要骂几句轩辕玉书时,腹部一阵剧痛,低头看去,是轩辕玉书的手穿过了他的丹田,抓住了其中还尚未成型的金丹,猛然抽出。 他想质问,但是颤抖的嘴中说不出一句话来,他死死盯着轩辕玉书,临死前的最后一幕好像看见一只黑色的小虫从他眼珠爬了进来。 轩辕玉书这和发疯无疑的举动惊起一片人,很快就有人反应了过来,抱住了轩辕离江无力倒下的尸体,而轩辕玉书将轩辕离江丹田中掏出的灵气随手炼化丢入了血祭阵法之中,笑道:“道爷我最讨厌别人用命令的语气和我说话了。” “你,你不是八皇子!你是谁!?” 听到有人这么问,轩辕玉书扭了扭看戏看麻的脖子,脸上露出了恶意满满的笑容。 “道爷是谁?道爷当然是魔尊萧君羿了,哈哈哈哈!跟着通缉令追杀道爷这么久,还认不出道爷,真是让道爷伤心啊。” 随着他的话声落下,人群中不停的传来惨叫的声音,原先不知何时停止的血祭阵法又开始活动起来,比之前更加猛烈,凶狠,没到达金丹的修士根本无力抵抗,就算是到了金丹,也一人难敌数魂。 一只黑色的小虫静静停在轩辕玉书的肩头,虫脑袋的位置赫然是轩辕玉书的脸。 “感恩戴德的成为道爷复活的养分,哦,对了,感谢美人给我提供了这么多优质血食,把他们聚到一起还挺麻烦的,么么哒~” 第152章 将计就计 轩辕玉书或者说萧君羿更加准确,他朝着朗无忧倒下的方向飞了个吻,转头看向了茶荼青的位置,一步步的逼近过去,他双目弯弯,顶弄着口腔,吹出一声响亮的口哨。 “荼青师叔,好久不见了,我会好好享用你的血肉,灵气,魂魄,一点都不浪费,就像是对你大哥那样。” 茶荼青脸色一黑,推开了搀扶自己的茶九重,指着萧君羿怒骂道:“你这个欺师灭祖,丧尽天良的狗东西!当初就该让你在外面给野兽分食,而不是将你捡回教导,最后教导出一个畜生来!” 萧君羿听着茶荼青的谩骂没有任何反驳,反倒是哼笑了几声,从袖中取出了一枚缠满阴气的小旗子,恐怖的怨气以旗子为中心爆发而出,这是一件品质极高的万魂幡。 “别那么暴躁,想见见我师傅他老人家吗?我一直把他保存的很好呢,我给他脑袋上开了个口,日日夜夜用魂烛滴蜡灌进他皮肤和血肉的缝隙中,让他享受着无时无刻的痛苦,保持着自己最大的清醒。” “啊,相信500年的岁月,应该能让师傅他老人家改改他固执的性格了,为我感到骄傲了?” “毕竟我可是把他的补天楼发扬光大了,这世人谁不知晓我的威名,谁不畏惧我的名号,可谓是名扬四海,天下无人不识。” 听着萧君羿恬不知耻的发言,茶荼青气的两眼一黑,差点吐出一口血来,他怒瞪着轩辕玉书的身体,恨不得生嚼了他。 “你这畜生!!!”随着这声撕心裂肺的吼叫,茶荼青手中聚起了一道蛮横的灵力,向着萧君羿劈了过去,灵力所过之处,激起阵阵风压,尖锐的破空声如同厉鸟高鸣。 萧君羿冷笑着,手中万魂幡显出真身,巨大的旗子护持在他身侧,从中飘出的厉鬼挡住了这道灵力,厉鬼的脸甚至还和茶荼青有五分相似。 “荼青师叔,想打我,不如先和师傅打上一场如何?” 属于鬼帝的修为从厉鬼身上爆发而出,他双目时不时痛苦的看向茶荼青,但打向茶荼青的攻势没有丝毫余地,这就是陨落的天地阁大元老,茶成业。 尚未陨落的茶成业便有元婴中期的修为,再历经500年时光,在萧君羿炼魂锻魄的手段下,他的魂魄已然达到了和生前同等的鬼帝修为。 天地法相被破的茶荼青连连败退,他大吼着,声泪俱下的诉说着过去种种,试图唤醒茶成业。 但茶成业本就是清醒的,他所有作为皆是身不由己,他想说话,但张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的舌头早被萧君羿剪掉了。 两人之间的战斗,旁人根本参与不进来,萧君羿扫视一圈,眯了眯眼睛,这里到底是天地阁的地方,即便用奉天宝钱封锁了内部,外界人也迟早会察觉不对,得速战速决才是,他高举万魂幡一震,口中念道。 “万万竖魂听吾号令,出!” 更多魂魄从幡旗中涌现出来,他们互相挤压着,撕扯着,黑压压的一片,将这巨大的拍卖场包围的水泄不通,人一伸手便是那些残暴的厉鬼撕扯,啃咬。 如果朗无忧还在,萧君羿是不敢动用这招的,毕竟朗无忧对神魂的造诣高出了他几个层次,是朗无忧已经被他算计着,和茶荼青搏命相拼了,两个最大的威胁相互解决,他才敢动身现出这最后一道主魂。 虽然这些金丹修士比起500年前的弱上不少,好在数量够多,足以支撑他完成复活了,特别是还有茶荼青在,一具元婴期的血肉,能让他刚复活就重返巅峰。 一切即将尘埃落定,他萧君羿也将回到所有人面前,想到这,萧君羿不由笑道。 “往事不过数百哉,转头名号皆成空。” “八荒地界忆往去,啼哭小儿忘我名。” “魔道长长路漫漫,天生魔头心不死。” “如今枭雄风再起,炼灵炼魂还炼人。”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萧君羿畅快的大笑,感受着即将成型的新身体,就在此时,一道银光闪过,斩灭了轩辕玉书肩上的黑虫,只见朗无忧毫发无伤的从深陷下去的大洞中走出,另一只手上还拖着昏过去的良天成。 良天成被他扔向宁镯那边,留下一句管好他,便后脚借力,手中日月轮附上因果道一转的虚光,斩向运作的万魂幡。 萧君羿操控轩辕玉书的媒介被斩灭,他的真魂被逼了出来,局势再度逆转,聪明如他怎么会不明白,他不可思议的看向逼近的朗无忧,催动万魂幡抵挡,勉强挡住了朗无忧这一刀。 “你算计我,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朗无忧甩了甩日月轮上沾粘的怨气,嘴角勾起讽刺的笑容。 “萧君羿,你为什么会觉得我能信你?就因为几滴眼泪吗?” 萧君羿讥讽朗无忧的话,被他原封不动的还了回去,看着朗无忧准备再次动手,萧君羿抓起倒下的轩辕玉书挡在了身前,手捏在轩辕玉书的命门上低吼道。 “朗无忧,这可是你的大师兄,你再动手我就杀了他,他的可是自我意识还在的!” 萧君羿这是病急乱投医了,他的余光看向茶荼青的位置,果然,茶荼青也是一改先前的虚弱,压制住了茶成业,这两人竟然联手了,做了一场大戏引他暴露真身。 对于萧君羿这番举动,朗无忧只是冷哼一声,日月轮高举,完全没有留手的意思。 “萧君羿,我们之间不死不休。” 见状萧君羿果断丢下了轩辕玉书,召回茶成业回防,也难挡朗无忧的日月轮,因果道不愧为魔道前三道,魂魄只是触碰,便会消散,萧君羿狼狈的躲避着,嘴中不断说着蛊惑的话,试图让朗无忧的刀势迟疑下来。 “你修的可是因果道,那些魂魄在你刀下会直接烟消云散,没有转世轮回的机会。” “你现在的所行所举,真的符合你心中的道义吗?你可比我残忍多了。” “你手上沾满了无辜者的血气啊,朗无忧,你真的要如此灭绝人性吗?你的心肺是寒冰做的吗?” 第153章 亲情抉择 萧君羿是知道这么激发人心中最大的愧疚,他让一些魂魄变回了生前的样子,里面有男孩,有女孩,有老人,有无数手无寸铁的弱者。 这些可怜的魂魄挡在了朗无忧面前,阻拦着朗无忧劈向萧君羿的日月轮,每刀下去,都是一大片哭嚎,惨叫,哀求。 “漂亮哥哥,你为什么要杀我!” “仙师大人,求求您收手!” “啊啊啊啊,妈妈,我好痛啊!” “放过我的孩子,求求您了,我给您磕头了!” “我们明明什么都没做啊!” 哀哭声不断,凄凄惨惨戚戚,血祭阵法被重新控制住,不少人看着这一幕心生怜悯,甚至有人忍不住的高喊道:“朗无忧,快停手,这些可都是无辜的凡人啊,造下如此杀孽的你,会遭来天罚的!” 朗无忧又何尝不知道呢,他身上的功德金光随着他每刀的挥下在疯狂消失着,当功不抵孽的时候,便是天罚将至,他耳不聋,心不盲,虽然可怜这些魂魄,但他挥刀的手从未迟疑过。 为了一些事,总会产生不可避免的牺牲,他可以毫不犹豫的牺牲自己,同样也可以毫不犹豫的牺牲他人,优柔寡断只会换来更大的伤亡,萧君羿一日不死,这一幕就不会有停歇的日子。 死在他手上的魔修,不说上万也有数千,其中不乏萧君羿这样的人,以一城凡人的性命作为要挟,或者以孩子做挡箭牌,但是他握刀的手从不会颤抖,事世难以全美,所有的选择,在做下的时候,就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以恶治恶,以杀止杀,心冷似铁,一视同仁。 于此同时,涂事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扣住了茶耀的脖子,小刀抵在了茶耀的丹田上,喊道:“茶荼青不想你儿子出事就阻止那个疯子!” 茶荼青俯手看着这一幕,疲惫的闭上了眼睛,想起了昨日朗无忧问他的话,他是这么答的?为虎作伥,不足存惜。 茶耀好歹是金丹,虽然虚浮但是对付一个筑基圆满还是可以的,却任由涂事成扣住了脖子,拿自己来要挟他,果然,是他没教好他。 “那你就杀了,我茶荼青不需要一个废物当儿子。” 没想到茶荼青会这样冷漠,连自己亲儿子的性命都不在乎了,涂事成的手微微颤抖,显然也不知道该如何去救主魂了。 而茶耀更是心寒,他没想到自己父亲就这样放弃了自己,甚至连让步都没有。 “父亲你,你怎可如此无情?” 茶荼青甚至连看都没看茶耀,直接飞身往朗无忧的方向,喊道:“道友,我来助你。” 有了茶荼青的加入,萧君羿更是狼狈,不过茶荼青比起朗无忧来说,就畏手畏脚多了,他不像朗无忧,敢拼上自己的命杀萧君羿,对于那些会沾染天罚的魂魄,茶荼青是能避就避。 苍天无眼,它可不会分辨你是因何而杀,大道无情,这屠杀大量的无辜魂魄带来的天罚,是雷劫中最为可怕的一道,寻常元婴都扛不过去。 就连魔修奴役魂魄都不敢大量的将它们烟消云散,只敢小心的磨损魂魄,朗无忧这种举动,可真是比魔修还疯,不过也正是因为有这样的人存在,萧君羿才绝望啊。 疯子,完全不在乎自己性命的疯子,而这种疯子要拖着他一起魂飞魄散,怎么能不让人害怕。 即便再这么逃窜,萧君羿还是被一刀劈中,从肩到腰的位置绽开一条深可见骨的血痕,整个人奄奄一息,他死死盯着要再度劈下的日月轮,心中明了,这一击他必死无疑,会就此魂飞魄散。 死路无生,索性放声咒道:“朗无忧!你日后的下场只会比我凄惨百倍!” 回答他的是斩灭神魂的一刀,萧君羿死了,三道主魂全灭,没有轮回可言。 收回日月轮,朗无忧微微侧头,不用他多说,茶荼青便明白,到自己清理门户的时候了,他看向茶耀的位置,果然,茶耀在带着涂事成离开。 “茶耀,你若还是我茶家人,就亲手杀了那个女人。” 茶耀转身将涂事成护在了身后,颤抖着声音说道:“媳妇,跑,我拖住他们。” 爱情的力量真的很神奇,很不讲道理,明明茶耀是那么恐惧茶荼青和朗无忧两人,但是他还是为了爱情站了出来,明知涂事成有问题,但是他爱涂事成的心是不变的。 茶九重也站了出来,他比茶耀清醒多了,却同样不愿意看到母亲的死亡,从怀中取出那张朗无忧因一顿酒情留下的字据,坚定的说道:“前辈,我知母亲不对在先,但请您看在这条字据的份上手下留情,我和父亲日后会对母亲严加看管,绝对不会让她和魔头再有牵扯。” 劝说完朗无忧,他又看向茶荼青,面对自己的爷爷茶荼青,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作为爷孙,他们并不亲近,甚至少有能见上面的机会,但保护自己的母亲是每个人生来就会的本能和责任,他不会因为两者之间的差距就退缩。 “爷爷,我知道你对我很失望,从不愿意教导我,但我们是亲人,你真的要我的父亲当着我的面杀了我的母亲吗?!你就是要用这种事来告诉天下你的大义灭亲吗!” 朗无忧收起了日月轮,转身去找药王谷的人交谈,若是茶荼青下不了手,就由他来,他已经习惯做那个被所有人指着脊梁骨骂的恶人了,无情也好,没有人性也罢,这是他的选择,走在这条道上,纵死无悔,更何况风言风语呢。 茶荼青面色复杂的看着茶九重,他扫了一眼走开的朗无忧,心中叹了一口气,已经有个不畏惧自身死亡的疯子在前,他又怎么可能在这时候掉链子呢,更何况茶荼青冷下了神色,萧君羿这个畜生罪该万死,居然这么对养他长大的大哥,无论于公还是于私,他都没有放过萧君羿分魂的理由。 “九重,让开,她是萧君羿的分魂,必须剿灭。” 第154章 情深意切 茶荼青的坚定不因为茶九重的话而动摇,他容貌虽然年轻,但眼中的沧桑不曾作假,散乱的黑发飘荡,一把寒光凌冽的剑从空中抽出,直指被两人护在身后的涂事成。 “本座数到三,再不让开,就休怪本座大义灭亲,为虎作伥,不足存惜!” 剑气荡漾,只有筑基期的茶九重被元婴期的威压直接压趴在地,口中不断呕着鲜血,他的眼珠近乎要瞪出来,嘴中溢满的鲜血让他吐不出任何话来。 就是这样,还是茶荼青手下留情的结果,别说元婴期的威压,就是金丹期的威压就足以让茶九重化成一摊肉泥了。 而面对这股威压的茶耀双膝猛然跪下,感觉自己一根指头都抬不起来,但他还是拼尽全力,倔强的举着剑,和茶荼青对视。 “你还是我的父亲吗!?要不杀了我,要不就让她离开!” “茶耀!”涂事成回身抱住了茶耀,眼中泪光闪烁,一时间,两人的情深意切让旁观者动容。 茶耀也是流着泪,沙哑着声音说道:“走,快走——咳咳,你,为什么?” 涂事成的手穿过了茶耀的丹田,掏出了那枚黯淡的金丹,她还是那副深情的样子,亲吻了一下茶耀不可置信的眉眼,道:“我是在离开啊,耀哥,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 速度之快,茶荼青都没及时察觉,谁能想到,刚刚还情深意切的两人,会发展成这副模样。 茶耀的金丹被涂事成吞入腹中,尸体被收入了空间袋内,而这时,茶荼青出手已经来不及了,只听一声凄厉的女声,整个拍卖会场都动摇起来。 “奉天宝钱!” 原是萧君羿留下的后手被涂事成动用,于此同时,一具还未成型的幼小身体从阵眼冲出,这也是萧君羿未能动用的手段,为自己复活准备的新躯体。 但此时都成了涂事成逃跑的筹码,她双目含泪,愤恨的瞪了一眼茶荼青和朗无忧,转身就跑。 朗无忧皱眉,想起身去追,但是身侧的百草老祖扯住了他的衣袖,药王谷一行人瑟瑟发抖的向朗无忧求助道:“道友,还请庇护我等。” 这拍卖会场即将倒塌,还有一具半步元婴的肉身在兴风作浪,而茶荼青已经动身,若是他再追过去,这里的人怕是要死伤大半。 轻叹一口气,召出山河图庇护住这些医师,手持日月轮,和半步元婴但没有神魂的肉身对上。 “这里的结界已破,抓紧离开!” 多数人都慌张的离开了,只有少数还想等着捡漏,对于这些利欲熏心的人,朗无忧嘴角扯出一道讥讽,不再多言。 两人打斗起来根本没有收过任何力道,双方的交锋激起一道道炸响的灵气,被撕裂的空间汇聚成乱流,交织在这片战场。 那些逃出战场范围,围观的修士那叫一个心惊肉跳。 “妈的,那朗无忧到底是什么怪胎,不过金丹中期,就和半步元婴不相上下。” “听说是夺舍重生的魔修了,那些夺舍重生的家伙都是这个鬼样吗?以金丹的修为硬刚元婴。” “我还不服气他的悬赏那么高呢,现在看来,悬赏还是低了,能抓他的人,至少要元婴巅峰,那不就是请轩辕女皇亲自动手。” 一名混迹在外围的老者眼中闪烁着意味不明的光芒,同身边弟子低声问道:“你行吗?” 他的弟子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着他,随后说道:“我要是这么猛,我还能当你弟子?我早杀杀杀,把那些白痴都杀了。” “不过,”那一席短发,身上穿着和旁人有些格格不入的家伙继续说道:“我对这家伙好像是有几分印象,他应该和我从同一个大世界流落下来的。” “哦,不得了,徒弟这可是一手消息,快同为师讲讲。”老者面上闪过激动,扫了一下周围,感觉不安全,便拉着短发青年离开了观战的范围,找了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 年轻人一下神虹就拍开了老者的手,翻了个白眼不满的说道:“老头,说了多少次,叫我名字,徒弟这称呼恶心死了。” “行行行,朱明章,朱大爷,怎么称呼都好了,快说说你的消息,若是能用,这家伙可是一把不得了的刀呢。” 朱明章小心的打量了一圈周围,显然,他对老者并不放心,在确定没人之后,他面上露出一抹傲慢的神色,眼底的鄙夷虽然微小,但还是被人精一样的老者捕获。 老者没有揭穿,只是笑了笑,反正他们之间就是互相利用,朱明章这家伙自诩是大世界来的,从来都瞧不起小世界的人,而他嘛,呵呵,只是捧一点臭脚就能得到大开眼界的消息,何乐而不为呢。 “我在家族的禁书中见过朗无忧这个名字,那是本史记,我也忘的差不多了,不过对朗无忧的描述还是让人记忆犹新的。”说到这,朱明章微微蹙起了眉,看向天空。 老者连忙捧道:“别卖关子了,老夫听得心痒痒。” “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说完这句,朱明章就没了下文,老者两撮白眉高高皱起,随后疑惑道:“就这?” 朱明章别过了头,耳尖产生了一抹羞红,他恼羞成怒的说道:“就这!”绝口不提是自己只记得这句了,史记中对这个叫朗无忧的人描写还挺多的,足足有五页,但他就记得开篇这两句了。 他心中有些愤懑道,怪不得是禁书,根本没有客观评价那些惊艳绝绝的天骄们,作者完全是个主观的脑残粉,对于古来今往的大多天骄都是寥寥几笔概括一生,唯独在写朗无忧的时候,写了足足五页纸。 老者有些不死心的问道:“你要不再想想,这句不用你说我也能看出来啊。” 朱明章也知道自己这消息是少了点,他深吸一口气,脑中费力的回想着关于朗无忧的平生记载,满脑子都是那些密密麻麻的小字,他能读那本禁书,还是因为和别人打赌,为什么老祖终生未有道侣。 第155章 生命禁区 那人说老祖有心上人,而他认为老祖是清心寡欲,于是两人去藏书阁翻找了一整天,所有描述老祖那个时代的书好像都有一个共同点,是什么来的? 目光渐渐涣散起来,知识的力量让人昏昏欲睡,若不是远处十二阁的方位传来一声暴鸣,朱明章差点睁眼睡着了。 “我想起来了!老头别去打那家伙的主意。”这声暴鸣让朱明章想起了共同点是什么,他眼中流露出一抹恐惧的情绪,让老者眯了眯神色。 “说说。” “生命禁区知道吗?算了,你这种小世界的家伙怎么会知道生命禁区是什么。” “要知道,你们这方世界最顶尖的修为便是元婴,而元婴上面是化神,化神上面便是炼虚,达到这个层次的修士便是和地仙差不多的存在了,寿命有一个时代那么长。” “那生命禁区便是连炼虚都会陨落的地方,老头,像你这种不过金丹的,在那里连炮灰都没资格做。” “而朗无忧便是开创生命禁区的那个人,除了一些禁书,正史都不敢记载他过多的篇幅,只会记载一句话,生命禁区开创者,万古留名的罪人。” “我那个世界会出现传承断层的情况,就是因为朗无忧开创了生命禁区,带着那个时期绝大部分的炼虚老祖一起陨落了,连神魂都没留下。” “哼,万古留名的罪人竟然夺舍重生了,真是苍天无眼。” 朱明章虽然嘴上不屑,但是闪躲的眼神暴露了他的恐惧,显然,他是亲眼见过那所谓的生命禁区,只是留下的残骸都让他畏惧不已。 老者摸了摸自己扎人的胡渣,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不过他面上还是对朱明章哄着说道:“真是个不得了的魔头,看来远离他才行。” “你知道就好,老头,接下来该去哪里?” 摸下巴的手停顿了一下,随后掐算起来,老者闭上了眼睛,周身衣物无风自动。 “嗯算算时间,轩辕皇朝的轩辕大比快开始了,倒是一次机缘,你要不要去试试?” “啊?”朱明章有些不情愿,他冷哼一声,眼中的畏惧渐渐褪去,转而又成浓重的不屑。 “我去欺负那些小世界的‘天才’?哼,那些家伙都学的是什么废物道统,我随手就能拿第一。” 老者对于朱明章这番话笑而不语,据他所知,这次轩辕大比可是有个不得了的家伙。 朱明章的话还没说完,他话锋又是一转,拧起了眉头道:“不过我在轩辕皇朝是个通缉犯来的,不就是拿了一点垃圾的货色,哼,老头,你有办法解决吗?” “小问题,老夫自有办法。” 一刀斩下这具半步元婴的脑袋,朗无忧抹掉嘴角溢出的血迹,将药王谷一行人带了出去,其中还有顺手救下的茶九重,不过茶九重始终低着脑袋一言不发,一副没有生机的样子,显然刚刚那一幕对他打击不轻。 朗无忧将他丢给了同样恍惚的涂聂,淡淡道:“心魔入体,身无外伤,之前种种因果就此清算。”话毕,茶九重手中握着的字条消散,朗无忧也跟着药王谷的人离开。 不过临走前他想到了什么,又补了一句。 “菩提丹的灵石,我之后会来取的。” 有朗无忧在,根本没人敢打药王谷的主意,他现在的名声就和一尊活阎王一样,谁能做到像他一样,杀那些无辜的魂魄都面不改色,还以金丹修为力杀元婴,即便他宰的是萧君羿这尊魔头,算是救了不少人的性命,但外界还是传出了两个版本。 第一个便是比较正常的一个版本,说朗无忧和萧君羿之间有死仇在,所以朗无忧才和天地阁的三元老联手做套,引萧君羿入坑。 第二个嘛,就有些离谱,听的药王谷那些小姑娘老是为朗无忧打抱不平,虽然是有点私心在的,但谁叫朗无忧这家伙的外貌太得人心,即便是每天冷着一张脸,那些天天偷看他药浴的小姑娘还是如飞蛾扑火一样,把药堂挤的满满当当。 朗无忧喜欢的清静基本没得到过。 “无忧哥哥,你看我新缝的荷包,手指都缝破了,你将它收下好不好~” “无忧前辈,山谷外面又来了一个求医的,他好坏的,能不能拜托您出面赶走他。” “无忧——” 又是泡药浴的一天,朗无忧真的很难忽视周围那些过于炙热的目光,但是在池边给他施以针灸之术的百草老祖笑了笑,说道:“医者仁心,那些小姑娘不过是关心你的伤势,习惯就好,她们对别人也是这样。” 这药池是一处溶洞中天然形成的,除去朗无忧泡的这一个,其他地方还错落着一些,找药王谷求医的病患不少,其中不乏要泡药浴的,但除了朗无忧这边围满了人,其他几处扎完针就不见药师的踪影了。 一个胡子拉碴的男人泡在药池内,背部扎满了针,两只眼睛无语的望着朗无忧的方向,听着百草老祖睁眼说瞎话。 他心中暗暗骂道,他在外面好歹也是一方门派的掌教,交了将近五位数的灵石才被带进来医治,为什么医师都围在这分文未出的小白脸旁边,这些人就只会看脸吗!?啊! 由于他这段时间一直在药王谷内接受医治,并不知道朗无忧在外界的赫赫威名,只当朗无忧是因为好看,被那些小姑娘捡回来医治的,毕竟药王谷又称颜控谷。 就连收弟子这种关乎传承的大事,主看的都不是资质,而是外貌,经常就有在外面捡好看的人回来虐恋情深的事,外头一写关于药王谷的话本,就铁定是什么追妻火葬场啊,清冷仙尊爱上我之类的。 想到这,他不由的为自己感到悲哀,他剃了胡子也是一个英俊潇洒的中年大叔啊,为什么就没有人能透过外表看到他的本质呢。 第156章 我有一计 扎好针,百草老祖并没有和往常一样离开,她拍了拍手,便有几名药童端着木托盘走了过来,木托盘上是一株长相类似脊椎骨的仙植,根脉上粘附着肉冻,一出现就引的不少药池沸腾起来。 “无忧道友,接下来会很疼,若是受不了就喊停,我可以为你换别的治疗方式。” 朗无忧神识扫过,简短的嗯了一声便做好了准备,在他空洞眼眶睁开的一瞬,百草老祖便出手了,银针在她皱皮的手上如同翩翩起舞,穿过朗无忧的鱼腰,攒竹,晴明,承泣,四白这五个穴位。 随之一起带入的是骨肉再生花,那些粘附在根脉上的肉冻便是骨肉再生花的花,一身精华所在,它在银针的引导下,抽成了一根一指宽的线,埋入了朗无忧眼周的五个穴位。 见第一步完成,百草老祖深吸了一口气,将两根银针一同拔出,埋入朗无忧眼周的骨肉再生花挪动起来,从外界来看,就是朗无忧那张完美无瑕的脸上有虫子在皮肤底层爬动。 比这更加可怕的是这‘虫子’在不停的长大,蚕食着朗无忧脸部的血肉,每蚕食一点,便会生出新的根须,而这种痛苦要接连不断的持续一周时间,才能完成眼珠的再生。 看着药池里,即便是这种痛苦加身也依旧面不改色的朗无忧,百草老祖驱赶着身旁担忧的小姑娘们,心中不由的感叹,若是她再年轻百岁,见到这等英杰人物,她也忍不住倾心啊。 只可惜她元寿将近了,一心都在突破元婴上。 “该做什么做什么去,别打扰他了。”两指掐诀,升起了这片药池的阵法,百草老祖挥手让那些恋恋不舍的小姑娘离开,非她想做这个恶人,只是这样对药王谷和朗无忧都好。 朗无忧这般人的结局无非是两种,一便是成龙,二便是成蛟,无论那种,都不会太平,不是她们这小小药王谷能容下的大佛,欣赏美色就罢了,但动真情还是算了。 十几名小姑娘不情不愿的走开了,只有三人留下看守整片药池,原先因为骨肉再生花沸腾起来的药池让几个病人出了毛病,一名留守的小姑娘便走过来一一查看。 在这些人面前,那小姑娘俏丽的脸冷若冰霜,若不是刚刚看见她在朗无忧那边笑面如花,还让人以为她这是天生如此。 “有什么问题?太热?这种问题都要叫我,不知道我的时间很宝贵吗?” “就这点疼也要叫我?呵,真是没用的臭男人。” “针掉了不知道自己扎回去啊,真是钱少事多又貌丑的家伙。” 剩下的两名小姑娘对视一眼,纷纷都捂嘴笑了,琴疏师姐还是和往常一样,嘴毒的要命,这几天看她温柔似水,恨不得事事亲为的样子,可把她们吓坏了,以为琴疏师姐被别人操控了呢。 “琴疏师姐,师傅说无忧前辈要治疗一周,这一周你都要留在这边吗?” 听到师妹发问,琴疏偏头翻了个白眼,手上扎针的动作依旧流畅。 “当然是一周后再来,别人看不到的付出就不叫付出,傻丫头,听懂了吗?” 另一个师妹则是手指轻点了点下唇,狡诈一笑,说道:“可是无忧前辈现在也看得到呀,师姐暴露了哦~” 这话让琴疏下针的手一抖,成功让手下的中年大叔惨叫一声,弱弱的说道:“轻点,我这把老骨头受不了。” 琴疏原先轻松的脸色黑如锅炭,而中年大叔老实的趴在药池边,心中无限感叹,真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然后被连扎八针,酥酥麻麻的疼感让他老脸羞红。 “别开这种玩笑,再开我就把青毛虫丢你身上。”话是这么说的,但琴疏脸色并没有好转,显然,她自己也觉得朗无忧现在能看到,她这几天表现出来的温柔美女全毁了! 那名师妹往同伴身边缩了缩,调皮的吐了吐舌头,挤眉弄眼的继续说道:“琴疏师姐,放心好了,我看那个无忧前辈全程都无视我们,你之前装模作样的表现,说不定人家看都没看呢。” “你这臭丫头!”“嘻嘻,追不上我~” 眼瞧她们打闹起来,中年男人面色沉重的叹了一口气,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着想,他大声道:“你们别打了,别打了,我有一计,百试百灵,保准你能追到那个小白脸。” 琴疏斜着眼珠望了过来,一声嗤笑,收回了目光,继续去扯师妹的脸蛋。 中年大叔也知道自己现在这个模样没有任何说服力,他摸了摸下巴的胡渣,又是一声叹息,说道:“我乃合欢教掌教,狐松,这般身份,总能让你这个小姑娘相信一二。” “合欢教?” “那个骗身骗心的门派?” “我想起来了,师姐,他没说谎,我记得他不糟蹋的时候还挺帅的。” 有合欢教这个臭名昭着的金字招牌在,琴疏总算是正眼打量起狐松,毕竟在药王谷里,除了零星几个病人,大多数都是封了修为才给进来,所以药王谷的弟子们,不会像外面那样尊重前辈。 毕竟实力为尊,修仙界说来说去也就那四个称呼,前辈,道友,小辈,蝼蚁,高一个境界叫前辈,同一个境界叫道友,低一个境界叫小辈,再低便是不放眼中的蝼蚁了。 “说说,你有什么高见?” 狐松笑起来一双眼睛弯弯,就像是一只漂亮的狐狸一样,如果不看他胡子拉碴的下半张脸,他还是有几分美人的韵味在身。 “我总不能白说,我告诉你了,你能给我什么呢?” 琴疏眯了眯眼睛,半蹲下身子,盯着狐松,随后缓缓说道:“我给不了你什么,但我能让你的下半身从今天开始再也立不起来。” “好,好可怕的威胁,呜呜呜,就会欺负我这个中年老男人。” 狐松秒认怂,他只提出了一个要求,不敢再去试探琴疏的底线。 “你把我的针扎好,我就告诉你怎么追那个小白脸。” 药池内,朗无忧赤裸的胸膛激烈起伏,显然,他不像表面那么冷静。 第157章 古板老套 池水的波澜层层掀起,又化成青翠的玉珠砸落回来,再生的感觉远比失去更加痛苦和漫长。 眼窝的位置密密麻麻的爬满白丝,药池的药力在沸腾中涌入体内,如上好白玉的肌肤,此时泛着红,像一只熟透的虾米。 这种感觉就像是脸上钻入了成千上百的蚂蚁,在从内往外的撕咬他,疼痒的感觉接踵而至。 朗无忧为了防止自己抬手去抓挠,便毫不犹豫的从关节处将手臂卸掉,疼啊,但这些疼对他来说还算不了什么。 百草老祖在先前便问过他,要不要在药王谷留久点,内服骨肉再生花,虽然时间久,耗材大,却不会痛苦的让人想自尽,朗无忧毫不犹豫的拒绝了这个提议,能治伤当然选快的,修炼的时间宝贵,怎么能因为痛苦就放弃它呢? 这天下多少人都在痛苦中挣扎,付出辛勤的汗水,付出苦难的疼痛,但这些都是人生路上的荆棘,你越过它也不一定能收获甘美的果实,成功和努力这个词并不沾边。 但是,你若选择向痛苦低头,畏惧付出的话,那你永远走不过那些可怕的荆棘,你永远不会有达到成功的那一天,你不会期待荆棘中是否会找到的果实,因为你从一开始就放弃了它。 这些都是平凡呐,人生来就被困在这平凡之中,想要超脱,就只有不断的挑战痛苦,挑战上一个自己,直到一步一个血脚印的走出来,收获独属于你的果实。 朗无忧这具身体的天赋并不算好,但他永远都在挑战自己,压榨着自己的时间,前世种种只给他留下战斗的经验和丰富的知识,但这些东西都不是他走到现在的根基。 就连承认心魔的存在,承认自己动情都是因为阻碍到他的修炼。 往昔不可追,追风思我意,意向往昔日月情。 他喜欢青山稳重,喜欢碧水长流,喜欢鸟雀鸣叫,喜欢人间百态,世间的美好比比皆是,天地近乎永恒,而他想一直看着一切直至终结。 朗无忧从来都明白大道无情这个真理,但过去的他总是认为自己能超脱规矩的束缚,看不清自己身为草芥的模样,这样的傲慢,想要成长起来,付出的代价又何其惨重呢。 鼻尖的血又在滴答滴答的流下,像一颗颗朱砂一样,顺着下巴打落在起伏的胸膛上,疼痛已经在慢慢褪去了,朗无忧接回了手臂,抹掉了鼻尖的鲜血。 一对漆黑如深潭的冷冽眼眸,静静凝视着碧色药池上的倒影,线条流畅的双臂倚在池边,随后缓缓合上了眼睛。 又想起他了,即便承认动情也只是暂时压下心魔吗。 药池溶洞外,琴疏有些慌张的整理着裙摆,她俏丽的脸蛋微微泛着薄红,同身边的狐松再确认了一遍。 “你确定这样行吗?这,这感觉不太道德。” 狐松已经剃掉了他闹人的胡须,不得不说,他现在的模样光是柔若无骨的站在那里,就有一种若有若无的魅惑感。 脸上几道浅浅的皱纹只为他增添了一抹成熟的韵味,和一旁年轻的琴疏比起来,他反而更有魅力。 “放心,男人嘛,我最懂了,那小白脸我只是看一眼就知道他是那种类型的家伙。” “古板老套,整天端着架子的老古董,除了脸,在爱情上一无是处。” “这种家伙,最讲究责任,只要他和你确定了关系,先斩后奏,上了床他就不得不对你负责了。” 狐松边说,边摆弄着自己纤长的护甲,他对这种男人可不感兴趣,床上一点情话都不会说,冷淡的让人觉得自己是在上木头,身材条件再好,情商也是硬伤。 但是琴疏还是很慌,她手指绞着头发,脑中回想着拍卖会发生的事情。 她是跟着百草老祖一起去拍卖会的一员,也是亲眼见到了朗无忧这个人有多强,但那拦住乱流救下她的身影,引得她心跳个不停,过去不屑一顾的话本子,都在那时成了真。 一颗少女心在无意中,被撩拨弹动的跳个不停。 她知道自己和朗无忧并不般配,但,但她不可能什么都不尝试就放弃。 “最好和你说的一样,要是搞糟了,我让你终身不举!” “好好好,人要出来了,温柔点,谁家女孩天天把不举挂在嘴边。”狐松耸着肩,半举着手退后了几步,做出投降的样子,眼珠飘向了洞口的方向,来了。 只见穿戴好衣物的朗无忧从暗中走出,原本一点兴趣都没有的狐松却在此时感觉万物归于寂静,听到了自己的心在砰砰直跳,能形容这一幕的大抵只有这样一句诗词了,山石草木暗无光,轩轩若来如霞举。 妈的,这家伙太好看了,之前在药池的时候有药雾挡着,他只看了个大概,谁能想到全貌这么好看呢,这样的外貌别说是个木头了,就是一个石头他都愿意去捂热啊。 那些黯淡石壁,四处生长的野草都因为朗无忧的存在像一幅上好的水墨画,琴疏看的脸更红了,朗无忧的眼睛恢复了,甚至连那道贯穿全脸的疤痕都淡了不少,比之前更加好看了。 就在朗无忧目不斜视,要从两人身边擦身而过时,狐松率先反应过来,他背过身子一手捂住鼻子,一手推了推琴疏,示意她赶紧上。 琴疏被狐松一推,才堪堪反应过来,在朗无忧要离开的前一刻拦住了他,有些结巴的说道:“无忧前辈,那,那个,就是师傅还给你准备了一味药,还请您带上。” 一个小巧的香囊静卧在琴疏伸出的手中,药香阵阵,沁人心脾,朗无忧垂眸,打探的目光从琴疏身上扫过,随后将香囊收下,系于腰间。 “谢谢。” 说完,朗无忧不再停留,径直离去,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琴疏有种若得若失的感觉,而一旁的狐松则是眯起了眼睛,这种好事,可不能让给小姑娘了。 “计划有变,小姑娘得麻烦你在这里睡上一觉了。” “嗯?你——”狐松收回了手,而琴疏后脖遭受重击,眼前一黑昏了过去,不过狐松这人还是讲究怜香惜玉的,他伸手揽住了琴疏倒下的身体,没让人脑袋磕大地。 将昏迷的琴疏藏到隐蔽的小挂洞中,狐松望向朗无忧离开的方向,舔了舔嘴角,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来。 第158章 风花雪月 林屋雅致,药王谷的风光可以说好极了,火红的树林纷纷扬扬,落下的秋黄如同一条斑驳古路。 朗无忧俯手行走在高低错落的台阶上,漆黑的眸子认真打量着每一处光景,这种亲眼见证的感觉和神识大有不同。 “明明都不记得你的相貌了,却越发频繁的想起你来。”抬手接住一片随风掉落的枯叶,朗无忧垂下了眼眸,纤长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的情绪,缓缓吟道:“初见秋风不知意,再见已是意中人。” 说罢,松开指间枯叶,任凭它随风飘向远方,皓白的衣袍飘然坦荡,步伐平稳的踩在青石阶上,灰发又白了一度,很是随意的披散在腰间,晨雾随着初阳的升起渐渐零碎,这一切都宛如一只展翅欲飞的白鹭。 这一幕被暗处的狐松看在眼底,心中意动更甚,能比一个美人更有诱惑力的,当然是一个有故事的美人了。 不过他作为一名久经风月的老手,当然不会因为这等美景就失去了该有的警觉,一手摸向下巴,几下掰动,一颗迷红的小药丸从齿间暗格吐出。 这可是合欢教的镇教之宝,风月丸,再配合上朗无忧收下的香囊,两者药性叠加,就算是冷心冷肺的石头也会情欲缠身,将迷奸滚成合奸。 虽然之前吐槽朗无忧是个小白脸,但这只是狐松的臆想,经不起任何推敲,而现在要对朗无忧动手,自然得深思一番。 能让百草老祖亲自医治的,如果不是有恩于药王谷就是背后势力极大,而且那些姑娘对这人的称呼后缀大多为前辈,能被她们叫前辈的少说也是筑基,往高了猜便是金丹。 此人气息内敛,能让他探查不出就大概率金丹了,金丹他也没少睡过,不过以防万一,还是下点散灵粉压制修为好了。 狐松两指一夹,从束发的发冠中掏出一包粉末,起身跟了上去,他的身影在外界看去若隐若现,存在感极低,这同样是件合欢教的宝贝,说来狐松最是得意的就是这件宝贝了。 这混元影珠曾带着他从元婴手下逃生,可以说,不是专攻神识的元婴期都难以看破这混元影珠的伪装。 而朗无忧残破的神识也只恢复到了元婴初期,他虽有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但更多就看不出来了,只见他脚步微顿,引得树后的狐松冒出一身冷汗。 不过好在,朗无忧只是停下来歇脚,没有别的意思。 见朗无忧再次动身,狐松擦了把额间的冷汗,心中对朗无忧的评价又高了一重,他并不相信一名金丹期会因为这点距离的台阶停下休息,唯一的可能只有朗无忧察觉不对了。 但这点还不足以让狐松收手,这般好看的美人他还从未睡过,怎么能因为一点小小的困难就放弃呢。 一路行至草庐屋,进到屋内,朗无忧便开始打坐修行,提纯体内金丹,他双目紧闭,眼角泛着一点不易察觉的青芒。 神识的警戒范围包括了方圆数百米,只可惜狐松也是隐遁一道的高手,他借着混元影珠再一次躲过了朗无忧的侦查。 瞧见朗无忧进入修炼之中,狐松翘了翘嘴角,他动手的机会到了,本来还担心朗无忧晚上才会修炼,没想到是一回屋子就修炼,要知道他这药,对修炼中人可是有奇效。 轻轻落在屋顶,狐松悄无声息的捅开一个小洞,将粉包弯曲,全数倒了进去,白色的粉末一遇空气就化成淡淡的花香,一点痕迹都看不见。 掐算着时间,等待半刻钟左右,狐松才将风月丸丢了进去,随后闪身离开,不做丝毫逗留。 狐松的果断是对的,只见他投下风月丸的位置已经被拦腰斩断,草屋的屋顶散架大半,摇摇欲坠。 那枚迷红的小药丸已经开始发挥它的作用,朗无忧耳根的部位逐渐染上一抹潮红,他手持日月轮,看向落下药丸的方向,但那个位置已经空无一人。 神识探查不到敌人的存在,看来是有隐匿身形的法器,朗无忧感受着体内涌上来的燥热感,眼底闪过一丝厌恶,这种手段他没少经历过。 不过这次的药性格外强烈,一种头昏脑涨的感觉弥漫上来,他双唇微张,控制不住的低喘,强撑着意识靠到了墙边,慢慢滑落到地上。 好热,浑身都好热,扯开衣服的衣领,大片风光流露出来,见洁白的胸膛一低一高的起伏,。 但这样还不够,朗无忧浑身的燥热感在逐步加深,燃烧着他的理智,日月轮转向对准他大腿的位置,毫不犹豫的割了下去,血花四溅,换取半刻的清明。 半刻过去,又是一刀,这般自残,反复加深伤口的疼痛,没能让情况好转。 反而是清明的时间越来越少,落刀的频率越来越快,朗无忧双目紧紧盯在门口的位置,他知道,那下药的家伙还会回来的。 而狐松在外面静静等待着,等待着药效发挥到最大的时候。 一直等到正午时分,狐松带着迫不及待的笑容推开了草屋的门,随后,笑容僵持在脸上,映入眼帘的是一地血色,只见朗无忧身上的白衣如同在血中浸过。 没有任何犹豫,狐松大脑如同被激响一记警钟,转身就跑,这种对自己都如此狠辣的家伙,绝对不是他能招惹的。 大量的失血让朗无忧的刀偏了一点,这偏移的一点让日月轮擦着狐松脑袋而过,一道血口直接从脑侧绽开,若不是偏移了一些,他的脑袋要分成上下两半。 而没收力的日月轮一路飞行,直接斩平了一座环绕药王谷的高山,山体轰然倒下,这般动静自然是引起了所有人的关注。 十里之外的百草老祖眯了眯眼睛,瞧见日月轮飞回的方向,就知是朗无忧哪里出了问题,她连忙唤出神虹赶去现场。 要知道,她这药王谷可经不得这般动武,要是再来几下,她这也不用叫药王谷了,叫药王洼地好了。 第159章 事后清明 狐松看着眼前轰然倒下的高山,瞳孔紧缩,这还是中了散灵粉,压制过的力量,妈的,这是什么怪物,人形妖兽吗? 虽然心惊不已,但狐松逃窜的步伐就没停过,反倒是越来越快,这种生死危机,最是能激发人逃跑的速度。 只可惜,朗无忧已经完成了结印,因果道二转—缘生—有迹,一条黑线连接在了朗无忧和狐松脑侧的血口之间,没有任何感觉,狐松甚至都没发现黑线的存在。 只见狐松在空中逃窜的身影猛然停下,他捂住耳朵的位置发出阵阵惨叫,只见他耳侧出现一道血线,接着整只耳朵掉落下来。 但这只是一个开始,他捂住耳朵的手,手指根部的位置开始接连不断的出现血线,然后一根根的从他手上脱落,露出里面光滑平整的骨头和血肉。 即便他用灵气加注身上,也抵挡不住这没有源头的攻击,他疼的受不了,脚底的神虹再也维持不住,从空中掉落下来,整个人就像一颗血流星一样砸在地面。 “啊啊啊!好疼!好疼啊啊!!停下,我叫你停下!!!” 痛苦的嚎叫惊动坠落地方的野兽,狐松一只手的手指已经全无,只剩一个光秃秃的手掌,他疼的在地上打滚,在看到有妖兽过来时,便强行支撑起身体想要逃离。 平日能随手捏死的妖兽,不知为何,在这时变的格外强大,狐松只感觉自己的灵气被散开,变的软绵无力,就像,就像是中了散灵粉一样。 可是,他吃过散灵粉的解药,怎么可能中散灵粉呢?狐松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是这条黑线,他想斩断黑线,却是扑了个空,这条黑线根本没有实体的存在。 不得已,狐松堂堂一名金丹期,只能用双脚开始奔逃,但他不过是跑了几步,就又是一声惨叫,撕心裂肺的和杀猪一样,感觉他的喉咙都喊破了。 他一只脚的脚踝处出现了一道血痕,随后整只脚掌掉了下来,让他摔倒在地,只能看着妖兽步步追进,即便是他手脚并用,在碎石泥地中爬行,也只是拖慢了妖兽接近的速度。 他最后没有死在妖兽口中,而是被自己活活吓死了。 当百草老祖赶到时,看到的便是这一幕,朗无忧一根一根的切掉自己的手指,而他的一只耳朵已经被切下来丢在一旁,他见百草老祖进来,只是随意的扫了一眼,便继续切着自己的手指,一直到一只手光秃秃的。 百草老祖咽下一口唾沫,尽管早知朗无忧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罗刹一样的人物,但这般近距离的目睹,让历经过大风大浪的她都不禁双腿发软,并非那些伤势让她恐惧,而是谁会如此狠绝地对待自己,刻意施虐以求更痛呢? 一直到朗无忧切掉自己一足后,他才收手望向不敢靠近的百草老祖,道:“麻烦道友再帮我用次骨肉再生花了。” 百草老祖呆愣的应下,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这里的气息不对,她轻嗅了嗅,这里有情欲花,念忘果,红浪草和风月丸。 光是空气中余下的药量就足以让人再中一次,很难想象刚开始是下了多少在这里,若不是她有百毒体护身,怕是也得中招。 百草老祖现在才敢仔细打量朗无忧,果然,朗无忧的身体微微蜷缩,有些地方红的不正常,这让百草老祖眼底再次闪过一抹震惊之色,中了这么久的药,还能和她平静对话,得是多强大的意志。 见此,她连忙双手结印,药道二转—诀明—拂清,一阵轻柔的风刮散了满屋的药味,暂时压制住了朗无忧身上的风月丸等等药性。 “无忧道友,我这就安排人送你去药池。” 听到这话,朗无忧深深看了百草老祖一眼,随后说道:“不用。” 只见他单手撑地站了起来,断了一足,缺了一手,少了一耳似乎并不影响他,随手招来神虹盘膝坐好,侧头看向百草老祖,那双平静如死水的黑瞳让人心生恐惧。 “给道友添麻烦了,我先过去。” 看着朗无忧离去,百草老祖算是反应过来了,双腿无力的瘫坐在地上,她看出来了,朗无忧在试探她,如果她刚刚动了别的心思,朗无忧这般伤势照样能轻松斩了她。 手捂着心脏的位置,感受着扑通扑通的狂跳,脸上浮现一抹劫后余生的恍然,她刚刚竟然在鬼门关走了一趟。 摇了摇脑袋,让自己清醒一点,百草老祖的目光落在了地上的香囊,这上面的针脚像是琴疏那孩子,将其从粘稠的血迹中捡起,拆开看去,果然,这里面的药物是情欲花,念忘果,红浪草还有无味根。 这几味仙植的品阶不高,都是一二阶的东西,她向来是给弟子们随意取用,而无味根是一株少见的三阶仙植,也不知道琴疏是从哪里搞到的,可以掩去情欲花,念忘果和红浪草的气味。 她是药人身才能察觉到其中的不对,诶,傻丫头,糊涂啊,不过朗无忧刚刚杀的应该不是琴疏那个傻丫头,她自己弟子的本事就那样,不可能跑那么远的,要死当场就死了。 想到这,百草老祖顺着味道找到了地板上残留的风月丸,她将那点仅剩的碎末碾起,神色不定。 为了她的弟子,只能麻烦那位死去的合欢教掌门,背下所有的事了。 百草老祖闭上了双目,手腕露出一节银铃,叮当的摇晃起来,随着铃声晃动,药王谷的各处情况已经被她收入眼底,找到了。 “诶糊涂啊” 琴疏再次醒来时,慌张起身,过了好一会才发现自己回到了房中,看着熟悉的帐子,她完全不记得发生了什么,只记得有件重要的事。 但一想那件事,她的头就特别疼,似乎是有人给她下了禁制。 就在她迷茫的时候,同屋的师妹回来,看到琴疏醒了,她兴奋的抱了上去,说道:“师姐,你终于醒了!” 终于?琴疏有些迷茫的看着师妹,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发现喉咙很是干渴。 直到师妹将一杯水递了上来,给琴疏润了润嗓子,她才勉强说出话来。 “我,我昏迷了多久?” 第160章 人间鸿沟 见琴疏如此迷糊,师妹柔软的手就贴上了她的额顶,试了试温度这也没烧。 “差不多过了一周,说起来,师姐你这周错过了好多事呢。” 琴疏的目光透过了师妹,盯着火烛摇摆,好半晌才问道:“什么事?” “就是那个和冰山一样的无忧前辈啊,你怕是不知道,他直接在谷中将合欢教的掌门杀了,惹得合欢教震怒。” “邀来了好多人包围药王谷,想讨一个说法,哼,我啊,看他们就是想趁火打劫,找个理由来强闯药王谷。” 无忧前辈?琴疏完全想不起这个人的存在,忽略掉心中莫名的失落,大概就是个不值得记住名字的陌生人。 “那他们闯进来了?” 这个问题引得师妹一阵咯咯咯的发笑,她摆了摆手,抹去眼角笑出的眼泪。 “师姐你真是病糊涂了,要是那些三教九流的家伙闯进药王谷,我还能在这里和你说话吗?” 琴疏在这鸡叫一样的笑声中清醒了一点,没好气的敲了敲师妹的脑袋。 “别笑话我了,你快些把事情告诉我,不要说一半留一半的。” “好好好,别敲了,再敲就忘了!”师妹护住了脑袋,才将整件事缓缓讲出。 “那些家伙就和乌云一样,一大片的,黑压压的,聚集在了药王谷上方。” “师傅及时开启了阵法,将那些土匪一样的家伙拦在了外面,但这只是治标不治本,那些家伙叫嚣着,让师傅将无忧前辈交出来,还要求药王谷给他们赔礼道歉。” “而他们说的那些赔礼简直就是狮口大开,和外界那种拦路打劫的魔修相比,大概是魔修都没他们要的多。” “就在师傅她老人家要顶不住时,无忧前辈从药池那边出来了,师姐我跟你说啊,你不知道无忧前辈那一刻有多帅!他只简单披了一件外袍,身上还有没干透的药液,一双大长腿在袍子下若隐若现。” 说着,师妹像是想到了什么美景,下意识的擦了一把嘴角并不存在的口水,然后被无语的琴疏敲了脑袋。 “嘶哈——啊,师姐别敲我,让我继续说。” “那些人在见到无忧前辈出现时,顿时跑了大半,只剩问缘山庄和赤鸟会的人留下了,说起来就好笑,发起这场讨伐的合欢教跑的最快。” “问缘山庄就不用我说了,师姐你知道的,那些人都是一个德性,遇到点好东西就要说此物与我有缘。” “赤鸟会是一群魔修新建立的势力,也是个强盗角色,他们那个头领要的最多,什么十株骨肉再生花,以后要无条件治疗他们的人,笑死,就是把师傅的棺材本掏出来都没有十株骨肉再生花。” “不过他们也不看看自己长什么鸟样,无忧前辈什么话都没和他们理论,挥刀下去就是杀,直接斩了两家的头领,只用了一刀,就把那两屁话连天的家伙斩成了四瓣,上下分离。” “啊啊啊,真的好希望无忧前辈能留在药王谷,有他在,那些偷窥骨肉再生花的宵小之徒,是面都不敢露。” 瞧师妹说个话都泛起花痴,琴疏轻叹一声,也不打扰师妹继续她的美梦,坐在床上穿好了外袍,绕过师妹走了出去。 外头夜色正浓,只能看见点点星辉,听见此起彼伏的虫鸣,师妹大概是照护完夜间仙植回来的。 “无忧前辈真是令人好奇的家伙。”琴疏抬头望着天上的月色,有些感叹。 此时,一阵清风吹过,一道身影带着娟娟药香浮现在她身边,转身望去,见一头沧桑的银丝,连忙行礼。 “师傅,你怎么来了?” 百草老祖的身形佝偻,驮着背,看起来比琴疏矮两个头。 “我要是没来,你就又要做错事了。” 听到百草老祖这么说,琴疏眉头皱起,不服气道:“师傅,你这话未必说的太过偏激了,我不过是好奇一下别人,都成错事了?” “诶。”百草老祖没回答这个问题,她伸手指出一个方向,问道:“那边的变化是不是挺大的?” 琴疏顺着百草老祖指出的方向看去,平平常常,普普通通,就在她不明百草老祖何意的时候,又听百草老祖问道:“你觉得什么人能在转瞬间改变山川地貌呢?” 这个问题一下子点醒了琴疏,她再度看去,瞳孔紧缩,原先的一座高山,没了。 见她终于意识到问题所在,百草老祖才继续讲了下去。 “孩子,你要明白,人和人之间存在着一条不可避免的鸿沟,有的鸿沟可以轻松越过,有的则是一眼望不到尽头。” “我能明白你会被鸿沟另一头的人吸引,这是人之天性,没什么可耻的,但是放弃也同样不可耻,当你看见两者之间的鸿沟深不见底,就要果断放弃。” “不然,你就是粉身碎骨,燃烧殆尽,别人也只是把你当做挡路的顽石。” “话尽于此,我也不同你多说了,最近发生的事,忘了就忘了,别太深究。” 百草老祖离开了,她佝偻的背影在微弱的月光下格外瘦小,琴疏看着这样的百草老祖,头一次感受到了身上背负着药王谷的未来。 一直庇护她们的大伞老了。 岚枫山脉,阳光透过层层红叶流下,斑驳的光点打在身上暖洋洋的,十几名年轻的修士在山林之中穿梭。 一行人资质都在地级左右,绝大多数都身着校服,胸前岚风学院的标志,昭告着所有人,他们是岚风学院的学员。 为首的少年突然停了下来,面色严肃的看向前方,说道:“停下,已经离四阶妖兽的领地很近了,再往前就太过危险了。” “师兄,听说那只四阶妖兽有妖王的异变,而且要产仔了。” “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一只四阶妖王的幼崽,若是能从小培养,必然能成为一大压箱底的手段。” 为首的那名少年面上闪过一丝犹豫,正所谓风险越大收益越高,这四阶妖王幼崽若是能培养起来,可是比一般的筑基巅峰还要厉害。 第161章 岚枫山脉 就在他犹豫之际,另外一边传来一阵欢呼声。 “风师兄又杀了一只鳞纹角虎啊!” “风师兄果然天纵奇才,是百年难遇的天才呀!” 这些声音传入少年耳边,显得格外烦心,他又是低落又是羡慕。 “风休师弟真是越来越厉害了,我在二十一岁那年,才堪堪炼气八层,他却已经是筑基初期了。” 一旁的少女拍了拍他的肩膀,宽慰道:“别这么说,师兄你还是很厉害的,若真要比较,谁都比不过轩辕皇朝那个怪胎。” “我记得轩辕皇朝的王鸣在一年前就金丹巅峰了,别说年轻一辈,就是老一辈都没他的对手,那才让人望尘莫及呢。” 少年也放宽了心,笑道:“我也听说了,不过我还听说我们这辈除了王鸣,还有个不得了的人物,和王鸣同出轩辕皇朝,现在的名声,可谓是天下皆知。” 少女歪了歪脑袋,回想起家族传讯,皱起了秀眉。 “师兄说的是朗无忧,他最近又杀了两个门派的头领,从药王谷离开了也不知在那里流窜,想招揽他的势力挺多的,可是他一直都是四海为家,没有落脚的意思。” “我也听了,那人被传的神乎其神,听说在天地阁的时候,便以金丹战元婴,最后还胜了。”一名有些矮小的少年凑上前道。 近处,一名听到他们讨论的红衣少年有些不屑,他甩了甩手上的鞭子,鞭子上还沾着妖兽的皮毛和血迹。 “这些传言多半是假的,轩辕皇朝不过是依靠捡漏,才到如今这个地位,一点底蕴都没有,领地还没天地阁的十分之一大,出几个普通的天才就想把他们吹上天。” “20多岁就成金丹,能让这样的谎话到处传,轩辕皇朝还真是‘名副其实’的大势力啊。” “至于那什么朗无忧,就更加可笑了,夺舍我也知道,但那些夺舍的前辈无疑是修炼快一点,不缺资源罢了,以金丹战元婴不败,那得是多弱元婴,才会被一个金丹期打败啊?” 为首少年摇了摇头,劝道:“云宗师弟不要再说了,正所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对于这种事还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就在几人说话之际,一头毛发如火焰一般的老虎从山林深处缓缓走出。 柔软的虎背上坐着一个灰发青年,面容被一张银纹的貔貅面具遮挡了大半,只露出了光滑的下巴,和那双不见半点波澜的黑眸。 “好漂亮的老虎,看毛色,像是二阶妖兽踏火虎!”少女忍不住夸赞道,并且羡慕起来。 岚枫山脉是以好看出名的,有倒是修仙界最美的景,便是岚枫山脉的烟波湖,不单是湖水红艳似火,就连生存在附近的妖兽,都是一身火红的皮毛,飘然灵动的就像是真的火焰一样。 而踏火虎,就是岚枫山脉特有的一种妖兽,数量稀少,很是珍贵,就是一只幼崽,在外界都能卖出一万灵石的天价。 “看这踏火虎的体型,怕是刚离开父母的幼虎,真是可怜啊,刚离开父母就被人抓走了。”话虽是这么说的,但是矮小少年眼中的嫉妒都快溢出来了。 朗无忧双腿盘膝,稳稳的坐在虎背上,随意扫了一眼那些学员,便重新闭上了眼睛,进入修炼之中。 他告别药王谷已经有半月之久,临走前,从百草老祖口中得到了岚枫山脉的消息,便赶了过来。 这里的灵气特殊,和正常灵气比起来难以吸收,但有失必有得,在这里修炼不单可以提升灵气的储备,还能将缠绕在身上的死气蒸发出去。 虽然心魔的问题得不到解决,但能解决死气已经是一个不错的消息了。 若是他没估算错,这片山脉的地底,估计有一条很长的火精矿脉,火精属阳,聚拢成矿脉更是会产生极阳之物,火灵。 这种东西最克死气,若是能搞到两三只火灵,他金丹上的死气就能完美解决了。 但凡事都讲究欲速而不达的道理,在这里的半个月,朗无忧收获了不少火精,但是火灵的踪迹半点都没找到。 一群少年少女羡慕的看着朗无忧身下的老虎,忍不住讨论起来。 “这只踏火虎好漂亮啊,比我之前见过的那只漂亮多了,毛色亮丽的就像有火焰精华流动一样。” “不过它看起来有点虚弱,是那个青年虐待它吗?” “哼,把珍贵的踏火虎当坐骑用,还真是有眼无珠。” “那人好像是从四阶妖兽的地盘出来的,运气真好,居然没被吃掉。” 就在这时,朗无忧身下的老虎低吼了一声,抖了抖毛发,成功让朗无忧再度睁开眼睛,低声道:“别急,我们之前的契约快要完成了。” “踏火虎是不是不满那个人?我感觉它很急躁。” 就在这时,手持鞭子的云宗甩鞭拦住了朗无忧的前路,目光上下打量了一番,随后停在了那只老虎身上。 “道友,你这老虎心不诚,想来日后必会噬主,不如让我做个顺水人情,给你点灵石,买下这只祸患。” 朗无忧只瞧了他一眼,就闭回了双目,这般轻慢的举动,让云宗握鞭子的手紧了紧。 “我不需要灵石,你若是有火灵的消息,我可以让它跟你一段时间。” 云宗虽然不满朗无忧这副态度,但是听见朗无忧提出的交易,他心中不禁大喜,这家伙是个愣头青,什么都没打探,就直接来岚枫山脉寻找火灵了,哼,看来他能得到踏火虎,也只是运气问题。 “两条火灵的消息,换你这只老虎如何?” 一旁的少女挑了挑眉,看向云宗,心中暗道:云宗这家伙够黑的,这是是要玩空手套白狼啊。这只踏火虎在外界至少一万灵石,别说火灵的消息了,一万灵石都能直接买上半个火灵了。 “两条吗?”朗无忧睁开了双眼,伸手摸了摸老虎的脑袋,淡淡道:“少了些。” 老虎也是从喉中发出低吼,像是很通人性的模样,对这场交易表达着不满。 云宗眯了眯眼睛,并不打算轻易提价,对于这种不知市场价的愣头青,自然是要往死里打压。 “道友,两条火灵的消息换一只二阶妖兽,已经不少了。” 第162章 有眼无珠 “二阶妖兽?”朗无忧抬眼打量过去,眼底闪过一丝讥讽,随后从老虎的身上跳了下来,说道:“给他验验货。” 朗无忧下去,老虎抖动身躯,毛发耸立,身形逐渐膨胀,火红的虎毛仿佛燃烧的烈焰,额顶的“王”字化为耀眼的妖纹,数十米高的庞大身躯遮住了天上的太阳,虎嘴更是长出一对锋利的长牙,犹如两把闪烁寒光的匕首。 四周温度骤然上升,地面塌陷出凹痕,难以承受老虎的身躯之重,仅一声威慑的低吼,便险些震聋岚风学院的一众学员。 那老虎的脑袋低下,两只虎眼比人头还大,嘴边溢出的腥热气更是直接喷在了云宗脸上。 云宗被吓的双腿发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瑟缩着,凭借本能往后退。 一众学员更是东倒西歪,神情惊慌失色,看向朗无忧的目光,全然成了恐惧。 这哪里是二阶妖兽踏火虎,这分明是一只有妖王化的四阶妖兽! 这人什么来历,居然能骑在一只四阶妖兽身上,还是有妖王化的四阶妖兽,这类妖兽不都是心高气傲的,把骄傲看的比命还重要。 就在所有人慌乱之际,为首的少年挺身而出,弯身抱拳。 “前辈莫怪,我师弟有眼无珠,还请前辈见谅。” 朗无忧侧头看向那名少年,眼底的神色叫人打量不透,随后道:“吓到他们了。” 老虎听话的变了回来,它的毛色还是那般靓丽好看,却没有人再敢说它漂亮,肆意讨论它了。 “你们冒犯我在先,该做些补偿?” 听到朗无忧的发话,少年的额头更低了,冒出层层冷汗,他硬着头皮说道:“前辈尽管开口,凡是晚辈能办到的,必将全力以赴。” “火灵有吗?没有的话,火灵的消息也行。” 少年紧绷的神色愣住了,没想到朗无忧这么好说话,他连忙道:“前辈,五条消息可以吗?” 朗无忧重新坐回了老虎身上,盘膝打坐,如老僧入定,他只是抬眼扫了一圈众人脸上各异的神色,便知五条消息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这就是全力以赴吗?” 没想到被轻易看穿了,少年不敢再耍花样,谁知道这名前辈的底线在那里,就算是公认的老好人,也不会忍受三番四次的戏耍。 他咬了咬牙,转头看向云宗和其他师弟师妹,道:“所有人把消息整理一下,都交给这位前辈。” 顿时有人不满的抱怨出声。 “云宗惹出的麻烦,为什么要我给他买单!” “是啊,师兄你要给云宗出这个头,你就自己负责,不要苛刻我们的。” “师兄,你总是爱多管闲事,你看看你活成什么样了,不如宁镯师姐你还能安慰自己是入门晚,但你不如风休师弟就是因为你老是把时间放在这些麻烦事上。” “我不给,休想让我给——啊!” 这些嘈杂声引得老虎发出阵阵低吼,朗无忧抬眼看向那些说话的人,冷漠道:“杀一个还是杀一群的区别不大,不想买命就去死。” 有了朗无忧这句话在,那些反对的声音在顷刻间消失了,不少人都是一脸肉疼的将几枚灵石大小的玉环交了上去,虽然舍不得,但余光一扫到朗无忧冰冷的神色,狭窄的心胸就一下子打开了。 少年将所有玉环都装在了一个一阶空间袋内,递给了朗无忧。 他垂头盯着地面,不敢抬头去看朗无忧,底气不足的说道:“前辈,火灵的消息便存放在这些玉环中,有些可能找不到,因为火灵的移动范围很大,可能找过去的时候,火灵已经离开了,或者被他人率先带走了。” “您可以借着多条消息,来确定一个火灵具体的活动范围。” 他担忧朗无忧找不到火灵会质疑消息是假的,而朗无忧的确不信他,直接当着所有人的面捏碎了一枚玉环,扫了一眼其中的消息。 好在,这些人运气还是不错的,这个消息确实和朗无忧自己找到的差不多,收下袋子,拍了拍老虎,转头走上回去的路。 就在所有人都松下一口气时,好巧不巧的,另外一队学员赶了过来,领头之人便是风休,他看到地上残留的痕迹,眼中划过一抹惊色,再看见朗无忧即将离开的背影,想都不想,就叫住了他。 “喂!那个骑老虎的给我停下,刚刚那只剑晶虎的虚影就是你搞得鬼!” 少年脸色骤然变化,厉声道:“风休!不得对前辈无礼!” 风休不屑的扫了少年一眼,他在学院的风头正盛,堪称是男版的宁镯大师姐,自然不把这个二师兄放在眼里。 “前辈?就他?开什么玩笑,哼,司图师兄,你每次说话的时候能不能动动脑,这么年轻的家伙,怎么可能是前辈。” 万幸的是,在风休说出更刺耳的话前,一名学院的导师出面拦住了他。 “风休不得对前辈无理。” 那名导师白发苍苍,年过半百,满脸褶皱,弯低身子对停下的朗无忧陪笑道:“这位道友,还请你大人不记小人过,把这当成儿童的玩笑话。” 他们推搪的话,让朗无忧不由的轻笑一声,他似乎被当成可以随意敷衍的老好人了。 “命和火灵,二选一。” 风休听到这满是轻蔑的话再也忍不住了,他可是满身傲气的天才,这人不过是骑了一只妖兽,有点耍把戏的手段,就以为自己是不得了的前辈了! 他冲动的想要出手,却被导师强硬的拦下,并推给了瞧不起的二师兄看着,平日里高傲的导师,此时满脸陪着笑容,说道:“好,是我们不对在先,20条火灵的消息,可否让道友满意?” “我说的,是火灵。” 只见老虎转过了身子,坐在上面的朗无忧俯视着这些一而再再而三挑衅他的修士,修士之间的差距,两个境界便是人和蝼蚁,他能和这些人说如此久的话,已经是他心慈手软了。 无辜?无辜可不是这么算的,妄图将他人当做猎物,就要做好被捕猎的准备啊。 第163章 名声作用 见朗无忧不打算揭过此事,学院的导师也是沉下了脸色,身上金丹中期的修为爆发而出,并道:“道友,这里到底是我岚风书院的地境,小辈不懂事,你难道也不懂事吗?” 他的目光在老虎身上一扫而过,心中暗道,此人能收服一只妖王化的四阶剑晶虎实属罕见,也不知身上有什么宝物,不过这还不足以成为他在岚风书院撒野的资本,给他吃点苦头再收为已用,算是他这个老牌金丹给年轻人上的第一课。 摸了摸躁动不安的剑晶虎,朗无忧低声道:“你不必出手,我们之间的契约不包括这些。” 安抚好剑晶虎,朗无忧才看向那名导师,抬手摘取掩盖气息的面具,身上修为节节攀升,那远超一般金丹的浩瀚灵气,和那堪称标志性的容貌,让信心十足的导师萎靡下去。 他突然感觉自己的双腿有些发软了,这张脸,可谓是传遍了四海八荒,除了那些消息极其堵塞的家伙,可以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做错就是做错!道友罚他是应该的,不就是一个火灵吗,这就赔给道友!” 那导师变脸的速度,就连一旁得意的学院学员都没反应过来,嚣张的笑容僵持在脸上,刚想跟着导师一起上去嘲讽朗无忧几句,就发现导师先低头认错了。 最为震惊的,还属风休,他以为导师要给他出头了,却没想到对面只是摘了一个面具,导师就光速认错了,他还想说些什么,但只能支支吾吾的叫出声。 是眼疾手快的司图二师兄捂住了他的嘴,臂膀牢牢的将他锁在原地,不让他再生出事端。 导师肉疼的剜了风休一眼,随后从腰间的空间袋内,取出了一颗表面有熔岩流动的球体,这指头大小的球便是有市无价的火灵了。 虽然肉疼的紧,但导师不敢耽搁,直接将火灵抛向朗无忧,毕竟东西再好,也得有命去花啊,希望这颗火灵能让这尊煞神赶紧离开这里。 朗无忧抬手接住火灵,这颗火灵只是一入手,就让他感觉缠绕在身上的死气褪去了几分,至阳之物凝结的精华果然是死气的克星。 握着火灵的手心暖暖的,冰冷如死尸的身体终于有点温度存在,朗无忧抬眼看向争闹不停的风休,嘴角微微上勾,真是打了瞌睡送枕头的福星。 “如此,两清。” 面具重新扣上,剑晶虎驮着朗无忧的身影消失在看不见尽头的红叶山林中,这时导师才敢深呼吸,捂着胸前的位置喘上一大口气。 而司图也放开了风休,他手上已经满是风休的口水和牙印了。 “司图!你怎么敢这么对我!”风休俊俏的脸气的通红,束发的发带都在刚刚散乱下去。 不用司图解释,导师的巴掌就打在了风休的头顶,怒骂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回去后,自己到思过崖禁闭三年!” “为什么?!我不就是让那家伙停下吗,这有什么错!”风休不服气的顶撞到导师,无论何时都是众星捧月的他,哪里受过这种委屈。 见无人为他说话,风休更是气的眼角溢出泪花,他愤愤道:“我不需要你们,我自己也能重新找只火灵,更不会像你一样,被人说一句就把好不容易得来的火灵拱手相让!” 风休说完,就不管不顾的跑了出去,导师看着这一幕头疼的叹了一口气,不明白院长为什么要把这个小少爷安排给自己,不用他说,司图便主动请命道:“老师,我去找风休师弟。” 看了一眼司图,导师心中感慨万分,幸好还有一个懂事的在。 “去,遇到威胁就发信号,剩下的人,原地休整。” 紧绷的气氛终于放松下来,一众学员忍不住讨论起来。 “那只老虎就是前面的四阶妖兽。”一名少女有些咂舌的说道,显然她到现在都没缓过来。 “多半是。”能有那般威能的,也只有那只妖王化的四阶妖兽了。 “老师,刚刚那人不会就是那个煞神朗无忧?”一名学员忍不住向导师询问道。 导师在树上看守警戒,手中刚发出一个岚风学院独有的信号,他面色凝重,道:“没错,是那人。” 一众学员虽然早有猜测,但是猜测被证实,还是叫他们个个心惊不已。 “老师,那朗无忧到底是何种实力?”云宗有些愣愣的问道,显然,作为直面剑晶虎的人,他到现在都没缓过来。 导师那双满是褶皱的眼皮眯到了一处,看向朗无忧离去的方向,轻叹了一口气,道:“金丹中期。” “这么厉害?!不可能,这得堆多少资源,有何等天赋,才能在这个岁数成就金丹中期!”一名消息没那么灵通的学员不可置信的说道。 听到他这话,导师满脸苦涩,是啊,这得何等天赋啊,这些修魔的,还真是进展神速,若不是修魔注定过不了天道那关,这世间的修士,怕是都去修魔了。 “这世上总有一些天才,能做到常人难以企及的事,不过有得必有失,那满身血债的疯子迟早有一天会死无葬身之地。” 想他一路修到金丹,就用了整整120年,再从金丹初期修到金丹中期,更是用了200年有余,而朗无忧那人,居然只能在短短一年内,就从金丹初期到达了金丹中期。 云宗得到这个答案,更是震愣,他以为的愣头青,居然是一名金丹中期的前辈,比学院中的绝大多数导师都要厉害。 他刚刚居然,居然想坑一名金丹前辈。 不少学员的目光都落在了云宗身上,云宗能感受到他们目光中赤裸裸的嘲弄。 “云宗师兄,没想到你宰冤大头,宰到金丹的前辈身上了,还真是厉害啊!” “哼,云宗,都怪你想宰那名前辈,才害得我们和你一起大出血,现在好了,都要无功而返了。” “是啊,就连找了两个月才找到的火灵,都被那前辈收走了,这次的学院任务是彻底没希望了。” 第164章 有辱正道 云宗的脸色很是难堪,一阵青一阵白的,眼眸中还流露着几分惶恐不安,他怕朗无忧会因此记住他。 见状,一旁的师妹摇了摇头,宽慰道:“师兄,那人是魔修中出了名的杀神,不记隔夜仇的,他要杀的人从来都是当天就杀了。” 这般宽慰的话,叫云宗心里更慌了,他咬紧唇,缩了缩身体,心中暗暗发誓道,回到学院,他要闭上十几年的关,就是天崩了都不出来。 不过就算是这样,还有学员不死心的说道:“老师,你们都为金丹中期,你为何不出手留下他?只要能拖上一会,其他老师便能赶来增援。” 要知道,朗无忧的身家在外界一直是个迷,猜测颇多,但所有人都一致认为,朗无忧身上的宝物肯定不得了,况且,外界对朗无忧的悬赏一直没停过,几家加起来,已经高达30万灵石买朗无忧的性命了。 导师听到这个问题愣了愣,脸色一阵变化,他总不能说,他不是对面的一刀之敌。 “我们是正道,怎么能以多欺少呢?这个问题不要再问了,有辱正道门楣。” 朗无忧跟着火灵的线索找回了原来的地方,此处正是剑晶虎的老窝,真是没想到,这只找了许久的火灵竟然就藏在他眼皮底下。 洞穴里,到处都是浓郁的火精块,炎热的温度换了任何一个人来都是要大汗淋漓的,不过来者是朗无忧,他身上死气缠绕,寒冷刺骨。 之前是一直借助着菩提砂金树压制这些死气,可惜,随着时间变长,菩提砂金树的压制也逐渐减弱,甚至到了他一进入修炼,就会浑身结冰的情况。 于是他和这只剑晶虎做下了交易,这只剑晶虎产下的幼崽先天不足,他为幼崽解决先天不足的问题,而剑晶虎作为他在这里代步的工具。 四阶高层剑晶虎还不足以压制死气,但是有妖王化的剑晶虎就可以暂时压制住那些死气,让他可以安稳修炼。 “把你幼崽带过来,我现在就为它重塑根骨。” 剑晶虎低吼了一声,放下朗无忧,往巢穴深处走去,它住在火精矿洞中,洞中有许多分支,很是复杂。 于此同时,朗无忧看向一个分支洞穴,眼底闪过一抹探究的神色。 这里的火灵怕是产生神志了,若不是手上有线索,谁能想到,最喜欢炎热环境的火灵会躲到普通的灵石矿脉中。 想到这,朗无忧收回了目光,在前去捕捉那只火灵之前,炼化手中这颗已经成型的火灵,才为当务之急。 那颗漂亮的小球被朗无忧拿在手中掂量,调息,吐气,吞入腹中,稳定如顽石一样的火灵,入腹就如水溅入了油中,激起一阵翻腾。 体内金色的灵液包裹上去,混杂在其中的死气被火灵嘭的一下烧尽,但朗无忧积累的灵液是何其多,一波尚未结束,又是一波风涛起,大量的死气很快淹没了火灵,至纯至阳的灵气被综合殆尽,揉入了这片混杂着心魔,死气的灵海之中。 片刻,朗无忧睁开了眼睛,身上的死气还是没褪去多少,但金丹积攒的灵液却出现了轻微的上涨。 凝重的神色在他眼底一闪而过,看来之前的估算有误,火灵虽然是至纯至阳的灵气,但终究是纯粹的灵气凝结体,按照现在的情况,若是想要去除身上这些死气,至少要同时炼化百来只火灵。 这个数目的火灵,若是这次没其他收获,就得去附近的势力一趟了。 就在朗无忧炼化火灵的这段时间,剑晶虎已经叼着幼崽的后颈回来了,刚出生几天的剑晶虎毛色还是白的,瘦瘦小小,宛如一只柔弱的小猫,任谁也看不出这是一只四阶妖兽的幼崽。 朗无忧接过幼崽,将它抱在怀中,垂眸打量了半晌,低声道:“山河图。” 山河图换成一抹残卷虚影,在朗无忧背后缓缓展开,其中蕴藏的灵气,顺着朗无忧的手心融入幼崽体内。 先天不足大多是经脉问题,用柔和的灵力疏导,为这只幼崽打通经脉便可,这事说起来简单,但做起来难。 有灵智的种族之间,年长者通常会为幼年的儿童疏导经脉,给他日后的修行铺路,而这些种族中,人是基数最多的种族,所以市面上有关经脉的功法,也大多是根据人族的经脉来。 若不是朗无忧博览群书,对虎类妖兽的经脉也有了解,还真做不了这个活计。 经过一遍疏导的小老虎浑身绒毛炸起,它柔软的细毛就像膨胀的蒲公英一样,嘴中还嗷嗷嗷叫唤,想让母亲带它离开。 那只成年剑晶虎虽有急躁的踱步,但没上前干涉,为了孩子之后的成长,它狠下了心。 这疏导经脉并不是一件舒服事,看着在自己怀中几番挣扎的小老虎,朗无忧突然想起来他刚来这个世界的时候,天生废体,多让人绝望啊。 回首望去,竟然走到了如今这步,死气缠身,心魔入体,天劫欲坠。 这些在外人看来,但凡有一项便是仙途尽断,前途无望的事,在他看来,不过是些不值一提的风霜雨露罢了。 他还是如当初一样,认为这世上从没有绝对的绝境,只有对处境感到绝望的人,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其乐无穷。 “人生恰如梦初醒,一闭一睁时过铅,真是短暂。” 停下传输的灵气,朗无忧咬破了指尖,将指尖血喂入小老虎口中,孩子一有了糖,就会被分散注意,一时间沉迷在香甜的血中,也忘了身上的不适。 随着三遍疏导完成,小老虎口中的指头被抽出,它被还给了剑晶虎,却又开始闹起,想回到朗无忧身上。 朗无忧的血中有通天青木的残留,虽说通天青木大部分精华都汇聚在他献祭掉的眼睛上,但也有残留下来的,这种洪荒时期遗留下来的妖木,就是一点残渣都是不得了的宝物。 小老虎还没意识到它吃了多好的东西,只觉那血特别香甜,恋恋不舍。 不过朗无忧和剑晶虎的交易已经两清,他转身往火灵藏身的洞穴走去,并不理会身后的挽留,修仙一途漫长且孤寂,留下太多感情,叫离别变的分外困难,以至于念念不忘。 这种经历,朗无忧已经有一次了,心中空落落的,叫人难以忍受。 第165章 奇怪圆球 越往深处走,越觉这处洞穴是一处稀松平常的普通灵石矿脉,不过就是因为太过正常,反而让朗无忧确定了,火灵就藏身在此处。 毕竟这岚枫山脉地下的洞穴,或多或少都是掺了杂碎的火精矿进去,就连兔子打个洞,都会有上几颗的东西,在这里居然一颗没有。 这一切都说明了,藏身在此处的火灵心志不低,能克服好热的本能,可就是因为克服本能克服的太过完美,一块火精矿都见不到,反成最大的纰漏。 这点疑惑埋在了朗无忧心头,可以克服自己本能的火灵真的存在吗?毕竟火灵说到底是极阳之物聚集而产生的灵气结合体。 按理来说这种东西对灵气的亲和度浑然一体,若是再有过高的神志存在,便能比肩洪荒时期的产物,十二祖巫了。 而每个世界的仙途都是往下走的,就如人一样,要经历生老病死这个轮回,下个时期天道的法则,必将严格于上个时期的天道法则,人会从内修逐渐转换成外修。 朗无忧是知道灵气断绝的时代,那种时代算是人族的大兴,一栋栋琉璃搭建成的高楼建筑,路上的人不用依靠灵力也能坐在一个四轮的盒子里日行千里。 虽然没了动辄移山填海的修士,但在那种时候人反而成为了当之无愧的霸主,那些惊艳绝绝的妖类异族不是灭绝就是人丁不旺,淹没在时间之中,成为书上的神话故事。 收回发散的思维,朗无忧停下了脚步,仔细观察着周围的一举一动,这里便是尽头了,事出反常必有妖,警惕为上才是。 就在他即将检查到一处时,背面突然发出嗖嗖的声响,那些生长于岩壁间的灵石弹射而出,锐利的石尖直冲朗无忧而去,像是长了眼睛一样。 但朗无忧早有防备,手中备好的阵盘掷出,一尊品阶不低的防护阵在他身周形成,将所有灵石挡下,同时,一颗熟悉的珠类法器在他身周浮现,混元影珠,这件合欢教至宝,在百草老祖找到狐松尸体后,交给了朗无忧。 他身上的法器,阵盘出奇的多,但没一个是他自己准备的,这世上总有些不自量力的家伙,打着替天行道的棋子,想截杀他一夜出名或暴富,但大多一刀都没扛过,身上的空间袋和里面的宝物也随之留了下来。 见朗无忧的身影消失在原地,此处所有灵石都肉眼可见的慌乱起来,天知道,为什么能从这些死物中感知到如此明显的情绪。 洞壁不断有灵石脱落,在四处乱撞,试图找到朗无忧的存在,可惜朗无忧最不缺的就是阵盘了,几道防护阵盘布下,乱撞的灵石四处碰壁,只觉朗无忧无处不在。 好端端的主场优势,在幕后者的不安下毁于一旦,所幸,那藏在幕后的家伙,还保留着基本理智,没透露出自己本体的位置。 不过成败皆是因为它过于理智,理智的和一台转不过弯的机械一样,它对自己本体若有若无的防守,成为了暴露它的那根丝线,隐藏在暗处的朗无忧眯了眯眼睛,在更换防守的一瞬间,震起飞沙走石,扣住了那只过于聪慧的‘火灵’。 随着层层禁制打上,那些犹如活物的灵石块从空中掉落,重新变回了死物。 这时候,朗无忧才有时间观察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这东西长相和气息都很奇怪,饶是朗无忧学富五车,见识颇广都是闻所未闻。 一个灰不溜秋的圆球,里面隐约闪烁着红光,外表并不平整,上面有许多精密的齿轮,一环扣一环的转动,气息波动更是奇怪,有火灵的气息,但又不似火灵。 突然间,这个奇怪的圆球说话了,让朗无忧微微一愣,下意识将它丢了出去。 “滋滋——我是系——滋滋滋——”这一摔,让这个奇怪的圆球黯淡下去,彻底没了动静。 朗无忧眉头微蹙,这难道是一只他死后出现的新物种吗?虽然不觉得这圆球能造成威胁,但是朗无忧还是布下了层层阵盘以防万一,在做好万全之备,朗无忧才重新拿起那个奇怪的圆球。 随着他手触碰上的一刻,圆球熄灭的光重新亮起,不过不是红光,而是一道清晰明亮白光,随着这道白光大盛,朗无忧只是一闭一睁,就到了一个从未见过的地方。 四周空荡荡的,像是银河的流光闪烁,时不时就有线状的亮光划过,而他面前,是那个奇怪圆球的放大版。 就在朗无忧准备喊出山河图时,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让他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很高兴认识你,我的新任宿主,我是逆袭翻身系统,只要听我指挥,之后保证你走上人生巅峰哦。” 是竹昊的声音,朗无忧还以为他早就忘记了。 逆袭翻身系统见到朗无忧有些出神,便解释道:“宿主,请原谅我用了你印象最深的声音。” 朗无忧也回过神了,这不是发愣的时候,他连身后退,警惕的看着面前这自称逆袭翻身系统的东西,用余光观察着周围,随后冷声道:“心魔幻境?” 听到这个词,逆袭翻身系统一阵闪烁,几声滋滋作响,确定了眼前之人的时代,切换成了修仙模式。 “不,你可以把我当做世上最为强大的法器,只要完成我布下的任务,你就可以获得常人难以想象的奖励,如医术精通,高级剑谱,还是说修为提升。” 逆袭翻身系统顿了顿,随后用着充满诱惑力的语气继续说道。 “而且,这些只是一点寻常的奖励,若是你完成主线任务,或者重大任务,我更会给你颁布天道之气的奖励,如功德加身,信仰之力,顶尖功法,洪荒仙植。” 朗无忧现在可以确信它不是心魔幻境了,毕竟它提出的那些东西,他都有,根本谈不上诱惑,不过,它是怎么知道竹昊的声音,难道是会窥探记忆或者内心的神通? 那他前世之事,面前这逆袭翻身系统又知道多少?先试探一二,搞清楚这是什么东西才行。 第166章 与虎谋皮 “那这是哪里?”朗无忧光明正大的打量着周围,像是相信了逆袭翻身系统的话,但又有狐疑在身。 机械齿轮运转,内部白光一明一暗的,像是思考。 “这里是万界中转站,你并不是真的来到了这里,是我将你的神识带了过来。” 听到这话,朗无忧眸色暗了暗,似乎是被面前这逆袭翻身系统的威能惊到了,实则心中冷笑,这古怪东西第一句就是谎话,他是夺舍者,神识和身体并不一样,现在的形象,分明是身体的样貌。 看来这逆袭翻身系统不具备读心和探查记忆的道统神通,那它知道竹昊声音的手段可以再一次缩小探究范围了,是命道还是因果道呢? “原来如此,居然有这般能耐果真是件不得了的法器,那我想出去又该怎么做?” 像是等待这个问题已久,朗无忧的话刚问出口,逆袭翻身系统就迫不及待的答道:“和我签订契约,成为我的主人。” 虽然知道其中有诈,但有道理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不过朗无忧没有第一时间答应它,反而要再试试底线所在,他面上眉目紧锁,警惕的说道。 “这世间不会有白得的好处,我凭什么相信你,你若是骗我怎么办?” 逆袭翻身系统浑身喷洒出白气,白气中隐隐约约带着一点蛛丝的星光,朗无忧将这一幕看在眼底,等待着它做出回答。 “我能明白你的不信任,但是我已经被困在这里有千年之久了,我太渴望离开了,没有主人的存在,我永远不能离开这片地方。” “为了表达我的诚意,我们可以先进行一个短暂的合作,让你见识我的威能,等合作完毕,我们再签订契约也不迟。” 神器有灵,朗无忧虽然觉得这古怪东西图谋不轨,但不得不承认它确实是一件不得了的法器,若是山河图没碎成10块,也是有器灵在的。 他眯了眯眼睛,随后勾唇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有些时候,美色也是一种试探的手段。 “好,那就让我见见你的威能。” 又是那道刺目耀眼的白光,双眼一闭一睁便回到了原来的位置,那逆袭翻身系统还好好的捏在他三指之间,周围也是一地灵石残片,看起来没发生过别的变化。 “系统,我在那万界中转站的时候,外界时间会发生变化吗?” “请你先把我身上的禁制解开,我自会为你回答。” “我解开了,你跑了怎么办。” “我们需要互相信任。” “我是魔修,没有信任可言。” “外界时间和万界中转站的时间一致。” 得到答案,朗无忧将限制逆袭翻身系统移动的禁制解开,那个小球一样的东西,噗呲几声从背后生出一对类似蜜蜂的透明双翅,想停在朗无忧的肩膀上,却被他闪身躲开了。 “你不能进空间袋吗?” “我是顶级法器,请你尊重我。” “可是你停在我肩上太过明显了,能幻化成戒指之类的东西吗?”朗无忧故作抱怨的说道,眼底神色却是异常的冷,肩膀离脖子太近,命门的位置怎么可以让不知底细的东西接近。 逆袭翻身系统在空中犹豫了一下,变化成一个艳红色的戒指,戒指上的精密齿轮始终运作着,时不时闪出白光,彰显着它的不凡。 这次朗无忧没有再找理由拒绝了,他将戒指戴在了小拇指上面,就算这个系统会突然反水,第一时间切断小拇指便可分开它,而失去小拇指对他结印产生的影响,在第一时间不会很大,属于较轻的代价。 逆袭翻身系统贴上朗无忧的皮肤,一阵运转,随后说道:“检测到附近有神兽幼崽存在,完成收服返祖神兽的任务,奖励翠金竹势一份。” 翠金竹势的奖励让朗无忧微微一愣,不过只是顿了一下,就恢复正常修士该有的反应,语气兴奋的说道:“神兽,这里居然有神兽,系统,我接下来该怎么做?” 一道极为纤细仿佛蛛丝的指引出现在朗无忧面前,逆袭翻身系统简短道:“跟上它,别的我路上同你解释。” 这和那处古怪空间见到的东西一样,朗无忧眼珠在眼底微微滑动,没再说什么,快步跟上,不着痕迹的尝试了几次,都是飘然而过,这丝线触碰不到实体。 “这里有只四阶妖王化的妖兽,它产下的幼崽发生了返祖现象,未来很可能成为这界的神兽白虎,已为你推算出最佳方案。” “一,杀死四阶妖王化妖兽,注意,不要当着幼崽面杀,其余气息我会为你抹去,杀死四阶妖王化妖兽炼制虎骨丹,对幼崽的亲和力提高,大幅增加驯养的可能。” “二,明天将会发生一场针对四阶妖王化妖兽的大战,我们在其中浑水摸鱼,等那些人在幼崽面前即将杀死四阶妖王化妖兽,再出面救下,幼崽存在一定智慧会记住这幕,同时给母兽下毒,让母兽别无选择,便会在临终的时候将幼崽托付给你。” “三,剥开——”系统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朗无忧打断了,只见朗无忧挑了挑眉,嘴角微微上翘,像是无心的玩笑,笑道:“你这些手段怎么比魔修还魔修,总结回来都是养仇人之子,不怕未来被反噬吗?” “哼。”逆袭翻身系统冷哼一声,答道:“成事者,为成大业应当不图手段,你难道是心软吗?” 洞穴中,琉璃似的红光时不时滑过,这是那些零碎火精发出的光芒,行走在其中的朗无忧半个身子藏在阴影里,貔貅面具遮挡住了真容,一种若有若无的割裂感存在他身上。 他笑了笑,赞叹道:“你说的对,为成大业,理应不择手段。”不过逆袭翻身系统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虽然朗无忧赞同了它的话,但总感觉和它所说的不是一件事。 “可以停下了,前面就是四阶妖王化妖兽的巢穴。” 第167章 命道手段 朗无忧停下了脚步,对于距离的把控,逆袭翻身系统很是谨慎,若是让朗无忧来决定,还能前进三米左右,他把这点记在心里,对系统这件法器的实力有了一个大致的判断。 侧头打量过去,系统说的四阶妖王化妖兽果然是和他完成交易的剑晶虎,至于那只可能成为白虎的幼崽,朗无忧不由讥讽的想到。 若他不知道这方世界只剩500年就要到末法时代,那只小剑晶虎还真有向白虎进阶的可能,但末法时代可不会存在四神兽,所以系统给出的说法从根本上就是不可能的。 它到底想做什么?难道说这只是一个诱饵,想用神兽的存在抬高它的价值,想到这,朗无忧又结合起之前的猜想,突然发现了一个他忽略掉的问题,就是他这具身体的年龄不过20多岁的青年。 最近都是在和一群百来岁的打交道,差点忘记了,若是这名叫系统的法器只能窥探肉身,那定然是认为他是一名见识不多的青年,这种最直接的诱惑,不就是针对这个年龄的计策吗? 神兽,仙植,而且唾手可得,听起来真是一件妙事,但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事就该考虑它能得到什么了。 那些一心为你好的陌生人,怎么可能存在,他们表面上的话说的好听,处处都是为了你好,但实际上,若不是有息息相关的利益存在,谁会愿意多看你一眼呢? 这番手段,真是有些像培养分魂容器的路数了,只是还不确定幕后之人的道统是什么,以防万一,还是继续同它虚与委蛇先。 “那就是白虎?”朗无忧观察了有一会,眉头微皱,向系统问道,彰显着自己没多少见识。 “对,你想好动用那个方案了吗?” 听到这话,朗无忧有些瑟缩,他微微退后了半步,说道:“我怕是打不过那只四阶妖兽,那可是有妖王化的。” 系统对他的表现很不满,齿轮运转闪过一线银丝,怒其不争的说道。 “你不是一名金丹中期吗?作为一名21岁的金丹中期,你一路修炼都是依靠运气上来的?连一只四阶妖兽都不敢挑战?” 朗无忧没说什么,不过他又退后了半步,以示他的懦弱胆小,随后压低声音抱怨道:“你不是说自己是最强法器吗,你为什么不上?” 这副烂泥扶不上墙的样子,让系统发出一阵滋滋的声音,这声响让剑晶虎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喉中发出阵阵低吼,缓缓压了过来。 见剑晶虎靠近,而朗无忧又不断退后没有丝毫战意的样子,让系统不得不放弃了最初的想法,指引出逃跑的方向。 “跟上它!” 一直到安全的地方,系统才喊停下,它的语气中有着难以压制的怒火,任谁都受不了这种一到行事就掉链子的行为。 “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检查了你的生平,你不是一个猎户出身吗,为什么会在这种时刻害怕!” 说着,系统化出了人身,扣住朗无忧的手腕,想将他压到墙上,不过第一次朗无忧分毫未动,让系统以为是自己没开实体触碰,第二次尝试总算是成功,但不知为何,周围的冷意又下降了几个度。 系统幻化的人身也是很直接,用的是竹昊的外表,朗无忧被它扣着手腕压在了身下,眼底的情绪晦暗不清。 但系统哪管那么多,它一手扣着朗无忧的两只手腕,将其压在头顶,一手摸上了朗无忧的脸,想要掀起面具,同时双脚还踮的老高,让它不由的暗骂道,这家伙在意的人这么比他矮那么多。 就在面具即将掀开时,他压制朗无忧的手被轻松挣开,面具被严丝合缝的扣了回去,整个系统被一脚踹出了几米远,若虚若实的闪了几下,便化成一滩碎开的光点回到戒指之中。 朗无忧试了一下,没取下来,不过在他掰折自己小指后,戒指就是不想下来也被强行摘了下来。 看着手中萎靡不振的戒指,又是一个禁锢行动的禁制打了上去,朗无忧不再掩饰。 或许继续陪它演下去,会更安心,但是他无法忍受了,特别是那张脸,他好不容易才压下去的心魔又翻涌上来,他不适合同人演戏。 “把知道的事交代出来。” 朗无忧这一脚的力道不算太重,他对那张脸还是下不去狠手,但是系统变的十分虚弱,内部红光闪烁,恢复成了朗无忧刚抓到它的时候。 不,不应该说恢复,应该说后面盖上去的伪装被扯了下来,系统的话断断续续,但可以听的出,它在威胁。 “滋滋,你居然,滋滋,敢这样对我滋!我要将你的命运线扯烂,滋滋滋,等着!” 说完,就是一阵白光,刺目的让人不得不闭上眼睛,再次睁开时,被捏在指间的戒指已经不见了踪迹。 而朗无忧的神情突然一愣,咔嚓一声,将小指重新接了回去,随后轻声道:“山河图。” 山河图展开,里面的翠金竹林一阵摇晃,将刚放完狠话的系统丢出了山河图的范围。 “空间一道的手段,倒是罕见,之前说的奖励,就是拿我的翠金竹给我发奖励?” 系统慌张的想要飞离,结果才摆脱的层层禁制又重新套在了它身上,它有些惊惧的喊道:“你不是良无忧,你是什么人?!滋滋滋,你的命运线根本不对!良无忧怎么可能有至宝级别的法器!” “命运线?你果然是命道留下的手段。” 听到命道这个词,系统更加慌张了,它不断的否定着,反倒让人更加相信它背后之人是命道的大能。 “不,不是命道,不是!滋滋滋,滋,不是滋,我不是大人留下的!我不是弃子!” 红光闪烁的更加频繁,那些若有若无的银丝又出现了,这次朗无忧看的真切,是命道的命运线,说起来和因果道的因果线挺像的,都是一种存在于概念的东西。 朗无忧过去见过命道的人,那人只是看了他一眼就吐血,后来更是处处躲着他,所以他也不清楚命道具体是怎么样的。 第168章 穿越之人 不过命运线这种东西还是很好认的,修到化神的修士基本都知道命运线的存在,毕竟从化神到炼虚,天命和天运二者缺一不可,炼虚和天道同寿,自然要得到天道的认可,炼化足够多的天命和天运。 “弃子?看来创造你的人,已经离开这个世界了。” 朗无忧觉得这件法器的神志出了问题,他还没问,这系统就把自己抖的干干净净了,他不由的轻叹一声,若是山河图的器灵还保留着神志,也会坏的像这件法器一样。 太远的事不必深想,朗无忧眯了眯眼睛,命道留下的法器可以填补很多缺漏,而原主也不在这方世界了,收为己用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做个交易吗,跟着我,提供你的能力,我带你去上界找你的创造者。” 系统滋滋作响,它并不想跟朗无忧做交易,比起跟着朗无忧,它不如再去找个寄生的宿主,一步步引导成主人的分魂,但它保命的手段,也就是跳转到另一个空间,在朗无忧面前就是自投罗网。 毕竟它不是空间一道的法器,只是能动用一点能力,更何况经过岁月的磨损,它早就不比当初,不然也不会选处处都透露着古怪的朗无忧做宿主。 “滋滋,不!滋滋滋,小辈,我警告你,滋滋滋!” 系统拒绝的很干脆,朗无忧动手的速度也很干脆,借着山河图抹去了系统的神志,随着器灵被抹去,那个齿轮小球看起来更加糟糕了,身上的气息层层降去,最后停留在了八品灵器。 朗无忧将其捡起炼化,比起一个有异心的高阶法器,还不如用灵器好,至少用起来放心。 随着朗无忧的神识探入系统内部,一名存在像是察觉到了什么,闭上的双目睁开,望向了某处,那人满头白发垂地,双目透露着白光,面容模糊不清,像是被一种力量遮挡着。 他高坐在柔软的团蒲上,周围仙气缭绕,点着几盏不灭的烛火,座下更是有数百道童环绕,宛如天宫一般。 “系统久违的东西,百眼魔君,雀羽魔君,看看是谁在拿取我的法器。” 随着他话音落下,座下的道童站起了两人,恭敬的对他弯身行礼,道:“是,师尊。” 那两名道童看着年幼,但这里的不过是他们的意识体,那眼中沧桑的目光,显然不是儿童能有。 名为百眼魔君的道童掐起双指,随后身上展开数道眼睛,额头,脖子,手臂,大腿都裂开了缝隙,一只只转动的眼睛散发着红芒。 名为雀羽魔君的道童背后生出一对青蓝的羽翼,数道虚虚实实的眼睛组成了他背后的孔雀尾羽,四只手臂显露出来,手中各有形貌不同的法器。 不过就在这些眼睛穿过时光长河,顺着命运线打量过去时,一种刺痛感遍布了全身,百眼魔君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叫,只见他上百只眼睛均是瞎去,身上气息萎靡不振,口中鲜血不止。 慢上一步的雀羽魔君在看到这般惨状时,不由的停下探查,而主位团蒲上的人轻笑了一声,说道:“雀羽魔君,你是要背叛我吗?” 如此轻飘飘的一句话,却是让雀羽魔君害怕不已,他连忙跪了下来,磕头讨饶。 “师尊,我绝对没有背叛您的意思!只是,只是命运拒绝了我的窥探。” 团蒲之人笑而不语,他的目光落在了虚弱的百眼魔君身上,道:“他被淘汰了。” 顿时,道童纷纷站起,那上百只儿童的手撕扯着百眼魔君,百眼魔君不过是在顷刻之间,便被分食殆尽,每只眼睛都被细细的挖了出来,享受的吃了下去。 而团蒲之人的目光重新落回了雀羽魔君身上,雀羽魔君瑟瑟发抖,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等待着处罚降临,但那人不打算罚他,只是轻柔的说道:“坐回去,继续清修。” 庆幸捡回一条命的雀羽魔君,闭上双目,盘膝打坐,心中不再敢起别的念头。 而那人的目光透过了时光长河,穿越天道屏障,看清了朗无忧的存在,也就是这一眼,他的双目流下两道蜿蜒的血泪,滴答滴答的落了下去,在这安静无比的道场中,这点滴答声格外响亮。 他重新闭回了双目,一声若有若无的轻笑从他喉中溢出,天命之子啊,他穿越过来十万八千年了,没想到应劫而生的天命之子会在这时候出现。 他或许该送给这位天命之子一点小小的礼物。 于此同时,上界,乔族内部。 “不好了,老祖死了!” “什么,没了炼虚境界的老祖,我们如何在这里站稳脚跟!” “老祖是怎么死的?!” “他,他在打坐的时候突然吐血不止,然后浑身血肉像是被一口口吃掉了!” 刚刚还抵抗不已的系统,突然在转瞬间大开门户,很轻易的接受了神识烙印。 这异变让朗无忧微微挑起了眉,但再多也看不出什么,只能将这怪异的地方记下,开始尝试起系统的功能。 这名为系统的法器很是奇思妙想,也不知是什么人做出的,总共有三个功能,这三个功能中两个为辅一个为主。 为主的功能便是对外物的探查,只要心念一动,便可以探查到方圆十里的东西,这项功能估计是从命道能力提出来的。 剩下的两项便是空间跳跃和气息伪装,在看过空间跳跃的能力后,朗无忧眼中闪过一抹惊叹之色,这项能力可以利用周围的运道完成一次空间跳跃,运道越多,跳跃距离越远,在完成跳跃后,使用的运道便会在一年的时间中返还。 相当于和天道贷款,这种想法还真是奇妙,他之前从未见过提前透支自己运气来发动的法器,虽然很想拆开研究内部的布置和符文,但是得忍住,这件法器的残破程度太高,拆了或许就解体了。 另外一项气息伪装就比较平常了,朗无忧刚见系统察觉到火灵的气息便是气息伪装。 至于那什么万界中转站的空间,已经随着器灵的消亡,法器的掉阶消失的无影无踪,朗无忧估计那方小世界的完整度没现在的山河图高,不然也不会出现系统一个跳转跳进了山河图内。 第169章 烫手山芋 “古怪的法诀”使用系统的对应法诀在朗无忧炼化系统后,浮现在他神识中,他迟疑了一下,才缓缓念出。 “系统一转—归心—落叶无根。”随着法诀念下,系统的齿轮开始运转,内部喷洒出白雾,跟随白雾一并涌出的是那些细如蛛丝的命运线。 看着漂浮在空中洋洋洒洒的命运线,朗无忧心头暗念道,火灵,丝线便四面八方的飘了出去,大多都是直接穿透了洞壁,指向更深的地下。 除此之外,还有处奇怪的,一个方向漂浮着一条较粗的命运线,仔细看,可以发现是数十条不同的命运线束到了一处,共同指向一个方向,这是,数十只火灵聚到一处了? 朗无忧启动混元影珠,跟上这条奇怪的命运线,打算前去一探究竟。 “老大,昨天的收获颇丰啊!”一个彪形大汉将手上的死尸甩到石桌上,随后拿起身边的擀面杖,这擀面杖上面沾满了陈年血迹,也不知道用了多久。 他从死尸的脚开始擀起,骨头,血肉被压平的声音嘎吱作响,一路推到头部,上面的五官已经被撑爆了,挤出一堆碎骨和烂肉。 这些碎骨和烂肉便是彪形大汉收集的东西了,他也不嫌弃,直接抓起,投入了远处的阵法中,而阵法旁还站着一个穿着斯文的白衣人,脸上青虚乍现,浅紫色的眼泡和凹陷下去的脸颊,显得他是个病弱的药罐子。 就是这样一个人,却是这腥气缭绕,血色没地之处的老大,而他手下不止是那名彪形大汉,还有数人,都在进行着这般工作,上方还有一个狭窄的洞口,看起来是滑落尸体的位置。 “咳咳咳,不够!这点数目的火灵还不足以完成老家伙交代下来的任务,方术,你去上面看看,为什么尸体迟迟没运下来。” 这些碎骨和烂肉经过阵法的提炼,转化成了一颗颗比正常火灵要黯淡一些的人工火灵,病弱的白衣人将这些刚诞生的人工火灵丢入禁锢法阵中,转身将阴冷的目光透向了一个躲在角落偷懒的家伙。 那人靠在一颗石柱上,眼睛半睁半闭的打着哈欠,在得到白衣人的命令后,才慵懒的伸了个懒腰,起身打开了通往外界的暗门,走了出去。 方术一走出暗门,暗门便砰然一声关死了,从外界的洞穴看去,根本想不到这后面还藏着一个洞中洞。 他长叹一声,口中低低的抱怨道:“真烦,到底为什么要给正道那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做事啊。” 虽是如此抱怨,但他的行动没有任何耽搁,脚步诡异起来,每走一步身形便闪现到了另一个位置,若是没有学过步法的人,根本预见不了他下一步的落脚点。 他的身形在其中渐渐隐遁就像是融入了影子之中,在七拐八拐的绕了一段时间路,他找到了负责运送尸体的那支队伍,在暗处静静的观察着他们。 他们这些在底下处理尸体的和这些制造尸体的不是一路人,虽然都是魔道,但魔道之中也分派系,上面那个要火灵的老家伙显然是不信任魔道,但他没有明说出来,而是把制造火灵的方法分割开来,一份交给运送尸体的,一份交给处理尸体。 当然,那老家伙还留了最关键的一手,那将尸体中的火气灵气转化成火灵的阵法,只有老家伙自己知道。 至于其他脏手的事,自然是交给他们这些人做了。 只见那些负责运送的尸体的人正围着一个手持长枪的少年,那少年虽然体力不支,大口喘着粗气,但身上没什么明显的伤势。 倒不是这些人对付不了这个少年,只是这少年的身份让他们进退两难。 这人便是独自跑出来的风休,他凭着记忆中火灵的线索,一路来到了这处错综复杂的庞大洞穴,身上被火精的温度热的大汗淋漓,很是狼狈。 而一进到洞穴深处,他便迷失了方向,很不巧的撞上这些魔修,亲眼目睹了这些魔修做出的事情,被恶心的吐了出来,让魔修发现了他的存在。 本来一个筑基的魔修就能处理掉他,做成一具合适的尸体,但是在看到风休的容貌后,攻势就疲软了下来,拖到了其他魔修过来,那些魔修也一样,在看到风休的容貌后,纷纷都觉得他是个烫手山芋,不知该如何处理他。 就在僵持的时候,异变突生,又是一名少年人手持三尺青峰,从一处袭来,像是埋伏了许久,只可惜他刚出来,就被看了半天戏的方术一手肘打在了后脖颈。 少年晕了过去,而面色疲惫的风休也看见了这一幕,喃喃道:“司图?”不过话刚说出口,就被闪身到背后的方术一起打昏过去。 方术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尘,毫不犹豫的嘲笑道:“你们就是被这个崽子拖慢了进度?还真是废物,真不知道那老家伙选你们在上面是不是老眼昏花了。” 一人听到这话,心中顿生恼火,刚要上去理论几句,就被这群魔修的头领拦住了,那是一名干瘦的老妪,看起来瘦瘦小小的,还拄着拐杖,眼睛眯眯的,看不出是睁开还是闭上的。 “那你带走他们,老身记得,那个病痨鬼需要鲜血,这里很久没有新鲜的鲜血了,带给那个病痨鬼。”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老家伙会如此好心,但是老大确实需要鲜血,方术耸了耸肩,抓住地上两小鬼的衣领,往回拖去。 一直到他走远,才有人皱着眉同老妪说道:“枯婆大人,就这样让他离开吗?” 枯婆半耷拉开眼皮,混黄的眼珠满是算计的心思。 “你是想留下那个烫手山芋吗?不急,不急,他们嚣张不了几天,那人肯定在自己孙子身上留了后手,到时候所有人一口咬定没见过就好了。” “枯婆大人英明啊!” “跟随枯婆大人,果真是小人这辈子的荣幸。” 离开的方术越想越是古怪,他在半路将手中两个少年丢下,半蹲着身子,仔细打量着他们的容貌。 第170章 真假方术 枯婆那老东西绝对不会那么好心,难不成这两崽子的身份有问题?风休眼角的位置有颗美人痣,方术是越看越发觉得这美人痣的位置熟悉,好像是在谁身上见过,他皱眉思索了一会,猛然一捶手,想起来了。 这不就是那个老家伙的儿子,风不语脸上的美人痣吗!那这崽子不会是和风不语有关系? 他平时不爱干和人打交道的事,回忆了半天,也没想起风不语长啥样,只记得风不语眼角的美人痣很是出名,若是真和风家有关,这崽子就是个烫手山芋啊。 风家那老家伙就是伪君子,干的事和魔修没什么分别,而且还极其护短,若是这崽子真和风家有关,无论是不是他自己闯进来的,那老家伙都会把错归到别人头上。 想到这,方术有些紧张的咽了一口唾沫,眼珠在眼底来回转悠,这崽子已经看到他们做的事了,也不能就直接放,怪不得,他就说实力如此虚浮的家伙,为什么能让枯婆那帮人被拖那么长时间。 就在他思考对策之际,一线刀光闪过,世界颠倒,他瞪大眼睛看着自己无头的身体和那个从阴影处走出的人,他是谁?为什么根本没有察觉到接近的气息?! 尸体过了几秒的时间,才同泄气一番瘫软在地,头颅在地上弹跳了几下,半天都没反应过来自己的死亡。 朗无忧收回日月轮,走向方术死不瞑目的脑袋伸手将其右眼眼珠挖了出来,他的目光扫向还在昏迷的风休和司图二人,并没有叫醒的打算。 隐藏的暗门被再度打开,里面的人大多数是扫了一眼便撇开了视线,继续进行着手上的工作,那个病弱的白衣人还是站在原来的位置,目光不曾投来。 “咳,他们为什么迟迟没送来新鲜的尸体?” 方术将手上拖着的两人丢了过去,低声道:“因为这两个崽子。” 风休和司图被粗暴的丢在了白衣人脚边,他垂下眸子看过去,随后神情微微一愣,这不是那老家伙的孙子吗?他瞬间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 “咳咳,那老妖婆,竟敢计算我,方术你还真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咳,为什么把这人带回来?”说罢,白衣人猛然转过了身,探究的目光打量在方术身上,又是一愣。 不知为何,一直普普通通的方术突然给了他一种好看的感觉?打散脑中冒出的荒唐念头,白衣人抬起手,方术便被吸了过来,脆弱的脖子被五指牢牢扣住。 “方术,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咳咳咳。” 方术挣扎着,气息越来越微弱,他大吼道:“这都是为了您啊,您好久没用新鲜血液了,我才将这两个崽子带回来了!” 方术被甩飞出去,砸在了墙上,咳血不止,不过白衣人没再追究下去,只是冷冷道:“你下次若是再做这种蠢事,我就杀了你。” 说罢,他皱着眉看向昏迷的风休,这小鬼还真是一个烫手山芋,只能关上几天,等那个老家伙过来处理了。 司图率先从昏迷中醒来,他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场景让他忍不住干呕起来,发出了声响。 在一旁擀尸体的彪形大汉看了过来,随后嘲笑道:“醒了一个崽子!这帮大户人家的崽子被保护的真好,连看个死人都要吐上一吐。” 几道声音附和了他,无一例外都是在嘲笑司图,有一人放下了手中的活,满是血和肉泥还混杂着骨渣的手将司图拎起掂量了一下,嫉妒道:“我这个岁数的时候,还饿的皮包骨头呢,这些世家的崽子就是好,一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什么东西都有长辈送来。” 司图想挣扎,但身上的灵力已经被封禁起来,双手被粗绳绑在背后,一只脚更是被沉重的铁链拷在一旁的笼子上,笼子里还有一只三阶妖兽猫狸,浑身毛发炸起,在对他嘶吼。 就在那人要做出更过分的举动时,一道声音打断了他们。 “老大说了,不能伤害那个崽子。” 那人脸上闪过一丝不满,看向发出声音的地方,冷笑一声道:“方术,你这家伙还有力气说话啊?我要是你的话,现在恨不得找个地方把自己埋起来,把今天当成明年的忌日。” 方术扭过头,并未继续搭话,这般举动倒是让其他人有些不习惯了,方术竟然不还嘴了,不过想想,方术刚被老大打了,有点异样也是正常。 不过方术说的话还是有点作用,本来打算给司图弄点终身残疾的家伙,只是给了司图肚子一拳,将他丢在地上,冷眼看着他痛苦的样子。 “妈的,这些小崽子凭什么出生就能拥有一切,连给点教训都不行!” 最开始的那个彪形大汉又擀完一具尸体,手中擀面杖一放,走到了司图旁边,又是一脚踹了上去,冷笑道:“他们这些家伙,垄断着所有修仙的资源,一代传给一代,自己再努力,也不如出生就有个好爹,好家族。” 说着,他抓住司图的头发,将他提了起来,啐了口唾沫在他脸上,狞笑道:“小崽子,你说你的好爹现在在哪里呢?” 司图疼的直冒冷汗,他不知道面前这些人是谁,只知道都是魔修,他还记得导师说过,魔修都是一群臭泥里的老鼠,坑蒙拐骗无恶不作,抽骨炼魂不过家常便饭,要是遇到魔修,不敌就立刻离开,以免落入他手。 “我是孤儿,我没有父母!” 听到他这说法,不少人都笑了起来, 那个大汉更是扯着司图展现给所有人看。 “他说他是孤儿!哈哈哈,小崽子,我告诉你,我们这少说有五六个孤儿,你知道为什么数量只有这么一点吗,因为其他不是饿死就是被杀了!哈哈哈,他们可是是活下来的幸运儿,不过,还是没你这崽子幸运呢。” “拜入仙门的孤儿,真是让人羡慕啊,这么年轻就有筑基初期的修为,想必还是个内门弟子?” 第171章 畜生不如 被扯着头皮的疼痛感,让司图面目扭曲,他紧闭上的眼睛勉强睁开一条缝,外面充斥血腥和嘲弄的世界,叫他沉默不语。 他知道,无论怎么说,只会换来变本加厉的虐待。 就在此时,头上的力道一松,他从半空摔落下去,脸侧着地,露在外面的那只眼睛在恍惚中看到风休也在迷迷糊糊中醒了。 “哟,又一个崽子醒了,这个看起来更是细皮嫩肉,想来是什么世家的公子哥。” 风休不过刚醒,就被这里恶心的血气呛的直反胃,更是在看清外界的环境后止不住的干呕起来,他吐不出什么东西,因为早在之前他就已经吐过一轮了。 “你你们这些畜生不如的家伙!做这种事的时候,你们不会良心不安吗!” 这般天真的话语,让不少人为之一愣,倒不是什么良心被唤醒了,只是震愣风休怎么会说出这般白痴的话,在这弱肉强食为底层法则的世界,能说出这种话的人,得是何等‘幸福’啊。 嫉妒的情绪毫不掩饰,大汉扯起了风休的长发,对着他露出一个狞笑的表情,脸上的点点血渍更显得狰狞。 “畜生不如,对,我就是个畜生不如的家伙。”他将风休的头按在了地上,让那些锋利的碎石刮弄着风休的脸,听着风休痛苦的叫声兴奋不已。 “知道吗,我小时候特别羡慕那些畜生,每天都有吃有喝的,只用干活就好,拉磨,耕田,运货,多简单的活计啊!” “不像我啊,是人拼了命不停生出的废物,只有喂畜生的用途。” “人想走上修仙一途,无非就求个资质好,或者家世好,要知道修仙者多好,高高在上,而且还可以赌,只要不停的生,生上十几个,总能生出一个资质好的,能带所有人鸡犬升天的。” “而资质不好的,不是卖了,就是丢了,我家特穷,所以我上头几个没资质的哥哥姐姐在测完资质后,都成了难得能吃上一次的肉菜。” “我们的数量比畜生多多了,累多了,死多了,畜生的生死会被它的主人在意,而我们的生死不会有人会在意,毕竟凡人就像这世上生生不息的野草啊,割一割,拔一拔,它又自己长出来了。” “你他娘的怎么会懂呢!你这种衣食无忧,一出生就含着金勺子的小公子怎么会懂呢!?毕竟就连侍奉你的家仆,都是一层层选出来的幸运儿啊!” 越说,嫉恨的情绪越是堆积,他按压风休的力道越是大了起来,一直到风休的声音微弱下去,他才重新提起了风休的脑袋,风休的脸已经像一张破败的棉絮,密密麻麻,细细小小的刮痕都落在他的脸上。 风休疼的昏死过去了。 大汉松手将他扔下,若无其事回到原来的位置上,继续干起活来,其他人都是这般,对这两名少年的处境漠不关心,甚至还想去踩上一脚。 等风休再醒来时,脸上火辣辣的疼痛,让他不得不去面对这个事实,他被魔修抓住了。 不过此时也不知道是什么时间,这里的血腥味依旧,却只有零星几人还在,他忍不住低声哭了出来,直到一旁的司图撞了他一下,他才注意到有个人朝这边走过来了。 “别,别过来”风休恐惧的说着,身子一个劲往后退,可是身后就是洞壁,抵到洞壁的他无路可退,只能颤抖的闭上眼睛,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别过来。 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反而是脸上有种清凉的感觉,他小心的睁开了半只眼睛,看到的是一张普通至极的脸,正用手指沾着药,给他一点一点的涂着。 “你,你,你别以为这样,我就会忘记你们对我做的事” 方术冷漠的哦了一声,随后继续涂着药,一直到风休脸上所有的伤口都填上了药,他才转身给司图上药。 司图的伤在肚子上,所以方术掀起了他的衣服,垂眸给他上着药,这让司图有机会打量面前这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男人,一对柳叶眉弯弯,藏在睫毛底下的眸色深邃,就同恒古不变的寒潭一般,他记得,刚开始也是这个男人出言让他逃过一劫。 或许,能从这个男人身上找到逃出生天的机会。 “你为什么帮我们?”司图压低声音不动声色的问道。 方术并没有压低声音,他像是不在乎被别人看见这种异样的举动,上完药耷拉着腿,坐到了一旁的石墩上,回道:“老大说了,不能伤害你们,那些蠢货管不住自己,我给他们收拾一下残局而已。” 他的声音不大,但正好让整个洞穴的人都能听见,原本还打量在他身上狐疑的目光顿时消散,一人讥讽的笑道:“方术,你这家伙真是越来越娘腔了,回头兄弟去春风楼的钱都能在你身上省了,哈哈哈。” “说的真恶心,如果那些家伙能赶在老大回来前回来,我至于给他们收拾残局吗?” 方术说着,将手中的药瓶砸了过去,那人伸手接下,收入了怀中,这可是好东西,像他们这种魔修想要搞到这玩意,要加不少灵石的。 “都在这里呆上几月,难得有出去的机会,你这家伙不出去才奇怪。” “哼。” “哈,谁管你,我和他出去享受了,你一个人在这里看小鬼。” 暗门重新闭上,这到处都是尸体残肢的洞穴,只留下了方术,司图,风休三人,司图还不死心,他总觉得这个叫方术的人,会是突破口。 “我知道你不是自愿成为魔修的,只要你救下我们,我以岚风书院亲传二弟子的身份保证,我能让你被正道接纳。” 风休此时也看清了局面,他咽了咽口水,也跟着说道:“我是岚城风家的人,更是岚风书院的亲传四弟子,只要你救下我,我可以给你难以想象的资源!” 第172章 岚城风家 方术手中摆弄着一个奇怪的小球,听到两人的话,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他们,便收回了目光,说道:“你们不会出事,过段时间就有人来接你们了。” “什么!” “是谁?!是老师吗?” 方术听到他们的话,轻笑了一声,若是知道是谁,他还会留在这里和这些人虚与委蛇吗? 他的目光看向阵法的位置,眼中闪过一抹沉思,强行破阵不是不行,只是这阵中只有十几颗火灵,而他需要的火灵数量繁多,还是得等那条大鱼上钩。 岚城风家,这个词在他嘴中慢慢嚼着,思索着,那个白衣人在意的是风休,那这里的幕后之人,大概率就是岚城风家的人了,他在天地阁那边的时候得到过消息,轩辕皇朝有两名元婴,天地阁有三名元婴, 岚风书院有三名元婴,而其中一名元婴便是岚城风家的老祖。 之前能斩杀萧君羿那道半步元婴的身体,也是因为其中没有神魂的存在,不会使用神通,若是真要和完整的元婴对上,他怕是要付出惨重的代价。 元婴期的修士一般不会亲自出手,外界的活动通常是他人代劳,若是能抓到和他因果牵扯颇深的人,便能短暂的拖住他,到时候借这个时间取走火灵便是。 思索之际,体内又是一阵翻涌,方术或者说朗无忧暗下了神色,这里的血气太浓,在这里待久了,总是会引动他体内的死气暴走。 “我出去一趟,你们最好不要尝试逃走,徒增你我之间的麻烦。” 见方术也离开了这里,司图眼中闪过一抹精光,他肩膀撞了一下风休,说道:“风休,机会来了,我们离开这里。” 风休看了他一眼,从鼻腔中哼出一声,又扯着脸上的伤势一阵疼痛。 “嘶,你要找死别带上我,那人说了,过段时间就有人来接我了。” 司图皱了皱眉,没再说什么,手上夹着不知何时藏起来的碎骨片,在一点一点的磨着绳子,风休全当没看到,他想着等接他的人来了,就带人回来将这里的魔修都杀了。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司图满是老茧的手并不娇嫩,却也在这反复的摩擦中生出了血泡,但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绑住他双手的麻绳总算割开了一条口子,再一用力,便挣脱开来。 他揉着麻木的手腕,双眼认真的看着风休说道:“贩子来接你也是接,谁知道他们要怎么对待你我,卖了剁了都是他们的一念之间,你难道要相信一个魔修的话,老实在这里等死吗?” 风休有些底气不足,但他还是觉得留在原地好,目光闪躲的避开了司图。 司图见状眉头紧锁,没办法,此时他只好不顾礼节,强行抬起了风休的下巴,看着他一字一句的说道:“风休,别说之后,现在的我都能随意处置你。” 说着,司图摸上了风休眼角的美人痣,冷笑了一声道:“那些人最喜欢你这种炉鼎了,你想在一个几百岁的老头身下娇喘吗?” 风休被吓的瞳孔紧缩,随后恼羞成怒的撇开了脸。 “行,我跟你跑,快放开我!” 解开风休的绳子,脚上的铁链成了问题,就在风休要出言嘲讽时,司图只是拨弄了几下就将铁链一并解开,这一手娴熟的技术,将风休看傻了眼。 “你,你怎么会这种东西?” 司图没解释,他看向洞穴暗门的位置,拉起风休走了过去,路上难免踩到一些血肉模糊的肢体,心中虽有不适,但没第一次见到时,那么反胃了。 “风休,你术法一道比我精通,看得出来这是什么阵法吗?”司图摸索了半天都没打开暗门,只好去问贴在他身上发抖的风休。 风休勉强睁开了一只眼睛,这里太恐怖了,简直就是人的屠宰场,原先的位置还看不到全貌,现在好了,都看的见了,吓的他不敢睁眼。 “这是个验身阵,得有布阵者的允许才能通过。”风休上手摸索了一下,那种黏腻的触感让他恶心的缩回了手。 “没其他办法吗?”司图目光凝重,随后看向了掉落尸体的狭窄洞口,若是暗门走不通,他们就只能从那个位置出去了。 “你问我有什么用,这是个四阶阵法,我只是一个三阶布阵师!” “那就只能走那个位置了。”风休看向司图指的方向,吓的浑身汗毛乍起,连声拒绝道:“不,太恶心了,我绝对不要走哪里!验身阵说到底只是一个基础阵法,只要有允许者的器官,一样可以混淆视听过去。” “器官?” “对,比如说眼珠什么的。” 听到风休说的东西,司图不禁有些无语,他们上哪里搞人眼珠回来,况且这世上会有那种挖人眼珠当进出钥匙的狠人吗?这不比爬隧道可怕多了。 “别说那些不切实际的,我们走那边出去。”“不!” 不管风休愿不愿意,他还是被司图强行带上那个满是黏稠血迹的隧道,他们踩着尸体爬了上去,风休全程闭着眼睛,跟在司图后面,脑中根本不敢去想他摸到了什么软乎乎的东西。 他们的运气不错,出来时外面也没有人,只不过这里好不到哪里去,也是一个隐藏起来的洞穴,同样存在阵法。 司图在四处寻找着出路,而风休小心的睁开了眼睛,松下了一口气,至少在这里没看见什么尸血横飞的场景,不过此时的他和司图都黏糊糊的,像两个血人一样滑稽丑陋。 他想找点东西擦掉脸上肮脏的血,却是在无意中看到了一个纹样,让他瞳孔放大,微微一愣。 司图在搜寻无果后,转身去问风休,却是见风休有些慌张,特别是在他看过去的时候,风休挪动着身子,试图挡住什么。 “风休,我们是师兄弟,就算你再不喜欢我,也不能在这时候使坏。” 听到这话的风休连忙否认,但还是挡不住司图,两人都被封禁了灵力,在力气的较量上,风休完全不是司图对手。 “这是,风家的家纹?!” 第173章 人心胜鬼 看到这东西的存在,司图对风休之前的反应,完全明白了过来,他揪住风休的衣领对着他声嘶力竭的低吼道:“你知道的,你什么都知道的!” 两张血糊的脸快贴到了一块,风休躲开了司图的视线,用尽全身力气推开他,声音尖锐道:“我不知道,我只是听说过,你这样是在做什么?难道你想把一切都怪罪在我头上?怪罪在我风家头上?” 眼瞧司图还想扑过来,风休惊惧的连连后退,也不在乎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了,怒骂道:“你难道没用过火灵吗?你以为野生的火灵比比皆是啊?我告诉你,学院换的火灵都是这样出来的,这就和我们吃肉一样,你吃的心安理得,在见到屠宰场的时候,才会生出愧疚和恐惧!” 司图震愣了一下,不可置信的将手猛砸在石地上,最终喃喃道:“不,这不同的” 风休摸索在地上的手扯到一块兽皮,连忙将脸上恶心的血浆擦去,冷笑一声道:“那些恶心的家伙确实没说错,畜生都比他们有用,而你的确是个幸运儿,你的出生如此低贱,竟然能拜入岚风书院,拜入院长门下。” “大师姐宁镯是宁家继承人,小师弟良天成虽算不上什么门阀世家但也是正儿八经的出生,唯独你,我至今都想不通,为什么师傅要收下你。” “高不成低不就,一身底层的毛病,我不明白,像你这种杂碎都不如的家伙,到底有什么资格当我师兄。” “现在好了,确定这里是风家的产业了,到时候会有人接我们离开的,等回去后,我就要让这里的魔修都付出代价,竟敢这么对我!” 风休环视了一圈,视线才落回司图身上,司图整个人半弓着,跪在地上颤抖着,就同发疯一般,用手指头扣着自己嗓子眼,呕着胆汁,对于这种反应风休只是讥讽一笑。 “司图二师兄,虽然我不喜欢你,但我们的立场是一致的,我们始终是师兄弟,你迟早会知道这些的,早点习惯。” “现在要收拾你做出的残局了,先说好,我才不要再爬一遍隧道回去。” 暗门再度打开,是方术回来了,他用余光扫了一眼风休和司图的位置,那两人还待在原地但浑身都是血糊糊,不过方术不在意这些不同,他找了个角落坐下,秉承着修炼时间宝贵的理念,开始了修炼。 见此,风休松下了一口气,这些杂碎的魔修中,他最看不透的就是这个方术,他的一举一动透露着古怪,不像一个底层魔修该有的。 他侧头看向司图,司图此时垂着脑袋,平日里有神的双眼空洞,嘴中喃喃的讲述着零碎的话,跟个疯子一样。 风休闲着无聊,更何况他也不想把注意力留给这恶心的地方,索性就听起司图嘴中的碎语,那些话句很乱,风休完全不能理解。 “母亲肉丸,吃” “父亲,不是师傅,抛下我救我、救我” 也许是司图的话真的很无聊,也许是风休太累了,他头靠在司图肩上睡着了,眼角还残留着泪花,亲眼目睹和从旁听取是大有不同的,他是真的被吓坏了,希望这个噩梦早点结束。 一直到两人都昏沉过去,沉浸在修炼之中的方术才睁开了眼睛,他起身走到两人面前,手抹过两人的伤口,分别取下了一块微小如米粒的留影石。 看完手中的留影石,方术或者说朗无忧平静的捏碎了留影石,石粉顺着他两指之间的摩擦落了下来,消散在空气之中。 “果然都勾结在一处了,看来要对付的元婴又多了几个,岚风书院三名元婴,有谁不知道这件事?人吃人的荒唐,又有几人能置身事外呢。” 人言鬼吃心,鬼言人无心,鬼话拙弄巧,人话巧弄拙,当真讽刺。 魔修陆陆续续的回来了,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互不干涉,不过方术此时有了点麻烦,一个白吊眼,脸上有三道疤的家伙把他抵在了墙边。 他舔着嘴角,上下打量着方术,还是原先那普普通通的模样,塞入人群就找不到影的家伙,怎么会让人有一种好看的感觉? 不过无论怎么样,他并不讨厌方术现在的改变,他桀桀的笑出声,暧昧的说道:“方术,200块灵石,我们双修一次如何?” 方术睁开了半只眼睛,淡漠的扫了来人一眼,随后又闭上。 “不干,滚。” 这番回答让那人嘴角勾起了一点弧度,随后继续说道:“我记得你之前不是挺缺灵石的吗,200灵石,数目不小了,你那个拖累妹子的腿还残着呢。” 这让方术平静的神色一变,也不顾块头上的差距,猛力一推白吊眼一字一顿的说道:“别打我妹子的注意!你是想和我打一场吗?” 白吊眼见方术的反应如此激烈,只好遗憾的耸了耸肩,转身离去,而方术看着他离去的方向,微微眯起了眼睛,试探来了,不过好在他往药瓶上藏了留影石,稍微了解了一下方术这人。 白吊眼一出暗门,就见着了等待多时的白衣人,他一改脸上淫邪的神色,对白衣人充满了恭敬的说道:“老大,我感觉方术和之前的区别不大,不像是被人顶替了。” 不过白衣人并未就此放心,他咳了几声,虚浮的眼泡闭起,手颤抖的从腰间拿出一个玉瓶,倒了一枚血红的药丸入口才舒缓下来。 “不对劲就是不对劲,今不同以往,有诸多眼睛看着这里,任何一点不对劲都要加以防范,哼,风正凌那个老家伙如今是危难也是机缘,老家伙的孙子虽然是个烫手山芋,但仔细想想又何尝不是一枚足以掀翻魔修在岚城处境的筹码。” “将这枚筹码送到我手上的方术,其本意自然不会和表面一样,毕竟冠冕堂皇的话谁都会说,但真实目的是什么,谁又知道呢?” 第174章 残疾妹子 “不过他愿意演下去,那也不必揭穿,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无论是真方术还是假方术,我们都当他是‘方术’好了,在未达成目的之前,我们立场相同。” 这几日过的格外平静,就连对司图和风休的折磨都不敢明着来,据风休观察,是这群魔修的头领的命令还是有用的,不过那头领说的话也极具技巧性,什么看的见的伤不要有,那意思不就是看不见的伤可以随便来。 想到这,风休肚子上的刺疼更甚,他一口银牙咬的死死,怨恨的盯着那些魔修,又在那些魔修看过来时,移开了眼睛,等着,等他一回去就要带人回来把他们全杀了! 而一旁的司图就没风休那么有活力了,他这几日一直恍惚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折磨他的魔修都感觉到无趣,毕竟折不折磨都像半死不活的样子。 又到了饭点,一铁碗装着杂七杂八的剩饭丢在了他们面前,风休嫌弃的丢掉了里面黑糊糊疑似老鼠头的东西,皱着眉头吃了一口他平时看都不看的垃圾,真是恶心,又不得不吃。 他和司图都被封禁了灵力,从某种程度来说,他们现在和凡人差不多,需要吃五谷杂粮来维持身体的机能,强行咽了几口下去,又给司图嘴里塞上几口,维持一个饿不死的状态。 这几日下来,风休将这里几个魔修的脾气都摸的大差不差了,今日送饭的人是个墙头草,他有点小聪明又算不上太聪明,风休只是三言两语就轻易蛊惑了他,让他相信帮助风休出去后,他便能成为正道,不用再过现在这番生活了。 “接我的人什么时候才来?” 那人小心的瞧了瞧四周,见没引起别人的注意才低声回道:“明天,明天中午就来了,我可是冒着生命危险,动用了一只珍贵的窃听虫,才偷听到时间的,小少爷,回去可不要忘了我。” 听到他这话,风休脸上才露出了笑容,他当即空口白话的许诺道。 “当然,我不会忘记你的,你的功劳我全都记在心上,对了,那个方术怎么不在?”风休打量着四周,平时都会守在他们旁边的方术今日竟然不在。 这马上就要到离开的时间了,任何一点不同往日的变动都叫他疑神疑鬼。 “那家伙?好像是去看他那个残疾妹子了。” “残疾妹子?” 若不是亲眼所见,任谁也想不到,这地底深处还藏着一个类似城镇的地方,不过这里净是一副荒凉破败的景象。 几块石头和木头随意拼接在一起,就成了一个屋子,除此之外,还有一些住在废弃矿井的‘人’,或许不叫人更好,毕竟大多数都长的奇形怪状,只有少数几个看起来有个人样。 方术是和白衣人手下的大汉一起来的,他不知何时搞了一把糖回来,在给这里数量最多的孩子们挨个发放,而方术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环境,找到了方术妹妹居住的屋子。 方术的妹子正躺在石板上睡觉,这间屋子不大,一处桌子,三个凳子,和一个石板做的床就是全部了,方术并未惊醒这个女孩,而是站着石板边上,静悄悄的看着她。 她长的并不好看,嘴巴是裂开极大的兔唇,左脚萎缩下去的只有右脚三分之一的大小,睡觉的时候完全合不拢嘴,口水淌湿了脸。 方术此时说朗无忧更加合适,他将手搭在这个女孩的经脉处,短短几息便知道了缘由,他掀开当门的破布,目光看向这里的孩子,身上都是或多或少有着缺陷,再看向比较‘豪华’的屋子,里面的淫乱完全没有享受的存在,反倒是为了生孩子而生孩子。 近亲结合,加上这里是矿井,环境糟糕,灵石病,粉尘病到处都是,能生出正常孩子才是怪事。 身侧的手几次抬起又放下,朗无忧回到了那个四处漏风的屋子里,杀戮不是最好的解决方案,畸形在这里根深蒂固。 “山河图。” 一株骨肉再生花被他拿了出来,双眼亮起一点青芒,神识打量向大汉,见大汉一时半会没有过来的意思,他才低声道:“天地丹炉。” 一尊朴实无华的小鼎从山河图中飞出,落在了朗无忧手上,他眸色暗沉,直接服用骨肉再生花,对于这些凡人来说药力过盛,反而会爆体而亡,所以他要药力重新分配。 骨肉再生花在天地丹炉之中缓缓化成药液,与此同时朗无忧咬破了指尖,滴下了一滴血,全神贯注的投入进炼丹之中。 这骨肉再生花本就是药王谷人为培养出来的仙植,除了口服和外用还从未有过炼丹的先例,这强烈的排异反应,让朗无忧没工夫在意旁物,甚至连方术的妹妹醒了都没发现,或者说发现了,没空管。 她好奇的看着屋内的朗无忧,虽然和哥哥方术的脸和气息一模一样,但她本能的认出了这不是她的哥哥。 “你丝岁?”她吐字都吐不清晰,显然在这里,语言不是交流的工具。 朗无忧没有回答她,她也无所谓,裂开的兔唇笑起来显得脸更丑了,但她很高兴见到哥哥以外的人,特别是这人还长了一张哥哥的脸。 她乖巧的蹲在一旁,盯着朗无忧炼丹,虽然看不懂,但这种从未见过的东西让她心中很是满足,她的世界很小,只有眼前的屋子那么小。 朗无忧赶在大汉进门的前一刻收起了丹炉,他扫了一眼方术的妹妹,随口说道:“有事出去说。” “行,要不是看你在屋里待了那么久,我还不想进来呢。” 两人一前一后的离开了屋子,方术妹妹歪着脑袋望着他们离开,挥了挥只长了四根指头的手,做出了告别。 一出去,大汉就忍不住抱怨起来。 “这边的矿井快被那群狗娘养的家伙挖空了,妈的,哪里来那么多火精给他们挖!” 他边说,嘴里边嚼着糖,橘子口味的糖果在他舌尖反复荡漾,但他又没有吃过真橘子,哪知道这橘子味是真是假。 第175章 云泥之别 朗无忧静静看着这里的荒凉破败,连块烂布都能成为十几个孩子争抢的玩具,说道:“北边那只剑晶虎搬离了,等那些人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就会离开了。” 听到这个消息,大汉扭头望向矮他的朗无忧,神情中的惊讶无以复加,眉头高高挑起,就连嘴里珍惜的硬糖都碾叭碎了。 “方术,你这家伙怎么知道这消息的?” 朗无忧闭上了眼,不再去看那些瘦骨伶仃,奇形怪状一眼就能望见未来的孩子们。 “无意听到老大说的。” 大汉虽有狐疑,但这确实是个令人振奋的好消息,他手舞足蹈起来,哈哈大笑。 “那可太好了,本来还担心这边的要被挖塌了,又得找新地方,老天爷总算没那么不公了。”说着他用力拍着朗无忧的肩膀,絮叨道:“这块好地方,若不是你我都被老大选中,还拿不下来呢,那群蠢货还笑话过不了多久就塌,现在看来,还是我的眼光更胜一筹!哈哈哈!” 多言多错这个道理朗无忧还是明白的,但这种无望不该再出现了,他平静的说道:“停下产子,不会再有仙苗了。” “你开什么玩笑呢,方术,若不是刚刚的好消息,你说这种晦气话我们可没朋友做了,只有仙苗才能离开这里啊,带着我们所有人一起走啊。”这话一出,大汉声音高昂气愤,接着越说越低,显然他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奢望,但除了仙苗,他又有那种出路呢? 他是最底层的血道修士,借着数十‘亲人’做踏板,才到达筑基期,根基资质均毁,寿数更是只有短短50,没有再进一步的可能。 余生的日头可以一眼望尽,不是被正道杀了成一功绩,就是被魔道杀了掠夺资源,莫说风花雪月,就连世间的日月轮转他们都看不见,这个巨大的火精矿洞,只是四分之一的地方,便占据了他将尽一生的时间。 唯一能指望的,便是生出一个资质好,生有异相的新生儿,将他送出去,等他功成名就,他们就能跟着离开这里了,脱离魔修这个头衔,脱离矿奴这个身份,活在阳光下了。 修仙啊,仙凡之别和云泥之别又有什么差距呢。 “诶算了,你说的对,方术,你见识比我多,你说的对啊,不会再有仙苗了,是该让我父母停下了。” 大汉不知是如何理解了朗无忧的意思,整个人疲惫下去,额顶生出几络肉眼可见的白发,叹息道:“带你妹妹先走,我一个人来处理这事。” “嗯。”朗无忧看了一眼捂住脸的大汉,回到了方术妹妹的屋子里,不出所料,又睡着了,疾病不单是带来了身上的残缺,昏沉不醒同样也是。 背上这瘦骨伶仃的孩子,撕下一大片衣尾固定好她,静静去到矿洞的分支口,等待着大汉出来。 凡躯听不到那么远的动静,但朗无忧听的一清二楚,他闭上了眼睛,仙凡之别,力量之差,越是上位者,越拥有着无上伟力,而越担心别人超过他,便越要掠夺资源修行。 一点私欲,私念便能引起不可挽回的苦难,真当人心不古如初见,千万年来谁都没长进。 就算隔开了凡人和仙人,凡人照样会压迫凡人,仙人照样会压迫仙人,世道有错,天下从无大同。 朗无忧抬起手,按在了自己右胸的位置,他的心跳还是一如既往的平稳,他也是人,他也没有长进,杀方术时,他没有任何犹豫,就算如今知道方术的妹妹,知道这些魔修的处境,他还是平静如初。 向天问罪,先问己身,他有罪,但心无悔意,杀暴徒止恶行,暴徒老母饿死恕知谁错?若是老母言,便是杀者有错,若是民众言,便是杀者无错,对错是非,无非立场二字。 两者皆为无力妇孺,杀者又该何论本心? 湿哒的脚步声渐渐大起,朗无忧睁开了双眸,停下了对本心的思索,偏头看向通往村子的隧道,大汉半只脚沾了血,身上滴滴答答着血珠,脖子上多了一串血淋淋的挂链。 似乎是没想到朗无忧还会等他,他带着脸上新鲜出炉的抓痕,笑着挠了挠头,大手抓起挂链上的头颅说道:“我把弟弟妹妹都带身上了,父母他们的脑袋太大了,所以我踩爆了,没带上。” “走,我把能带上的都带上了,除了弟弟妹妹们,也没什么值得留念了。” 十六颗畸形的人头,拿了一根线串在一起,魔修再常见不过的装扮,没什么值得多看的。 “嗯。” 回到暗室,又开始了那重复的工作,只不过这次不少人都在夸赞大汉的新挂链霸气,有一代大魔的风范了。 途中,方术妹妹醒了几次,她很是害怕陌生的环境,紧紧贴在朗无忧身上,不少魔修看到这一幕想出言讥讽什么,却都在朗无忧那副漠然的注视下,退缩了回去。 时间很快过去,这里虽然没有昼夜之分,但白衣人的亲信会告知什么时候停工,看到白衣人出现,朗无忧知道,接那两人的人要来了。 不过令朗无忧意外的是,这次出行的名额里还有他的。 跟着白衣人一行人往矿洞外面走去,而风休和司图两人被牢牢看着,出到洞外,有种恍然如世的感觉,毕竟外界的风景是如此美好,红叶飒飒,溪水涓涓,晨光暖暖,微风荡荡。 没有地下那些无时无刻的腥气和矿尘在,没有那些血腥,恶心的场景,一切对比都让现在这一刻美好的宛如仙境。 一直等到正午,负责接两人的修士才驾驶着一辆形如游动飓风的飞舟而来,并且不止一人,而是数十人打底。 飞舟降落的气流吹散一地红,黄相间的叶片,漫天飞舞就同一场属于落叶的大雨,先是下来十二名筑基修士两侧排开,接着两名容貌姣好的女子从船上摇曳生姿的走下,弯身恭迎最后一人的下来。 金玉锦绣靴,珍珠翡翠帽,一身大红袍,风云势起涌,属于金丹的威压降临于此。 “百无言,还不恭迎风家家主,风不语大人的大驾光临!” 第176章 金枝玉贵 与之同时响起的,是风休那声响亮,带着哭嚎的字。 “爹!” 不过现在不是他们父子情深的时候,百无言便是白衣人的名字,他咳嗽几声,虽然看着虚弱,但往前半步,一股金丹中期的威压悍然而出,抵消了同为金丹中期的威压。 “咳咳咳,风家主,您这小少爷可是自己闯入这里的,您打算如何处置呢?” 风不语不愧是过去鼎鼎有名的美人,就算岁月流逝,年到中旬,他还是依旧华贵,漂亮的像只骄傲的孔雀,那双高高在上的丹凤眼厌恶的看向百无言,冷哼道:“我行事还需要向你汇报了?把休儿交出来,我对你的事既往不咎。” 百无言听到这装糊涂的话,讥讽的笑了笑,挥手示意下属将风休送过来,当着风家这些人的面,掐住了风休的脖子,说道。 “那换成这样说如何?风家主,我知道肯定不止你一个金丹,让那些藏在暗处的人出来,不然你儿子就要缺胳膊少腿了。” 见状,风不语皱起了眉头,他冷声道:“百无言你心中有怨无错,但是不牵扯下一辈是我们公认的规定。” 听到这话,百无言不由从嘴中溢出讽刺的笑容,都到这种时候了,风家这些人还打算装糊涂。 他慢条斯理的掰断了风休一根指头,风休疼的惨叫出声,而百无言望着风不语惊怒的神色,勾唇笑道:“风家主,您是不是耳聋了,都说了,这位小少爷是自己闯进来的,我这是在按规矩办事,您瞧,我们之前的契约都没有起效呢。” “你!”风不语一声惊怒,话还未说完就被百无言厉声打断。 “让他们出来,不然接下来就不是断手指这么简单了!” 空中传来一声冷哼,风不语背后的空间一阵扭曲,一左一右的浮现出两道身影,分别是一名仙气飘飘的老妇人和一位手持长棍的老头。 两人身上金丹后期的修为直接展露出来,而百无言也是在他们现身的第一时间,便认出了他们是风家何人,眉头一紧,心中生出退意,但面上丝毫不露。 “真是没想到,来的是风雷,风雨二位长老前辈,不过规矩就是规矩,你们是想率先违规吗?” 听到这话,风雷手中的长棍震地,一双鹰目瞪向百无言,冷呵道:“魔修,不要在此时拿规矩说事,不牵扯小辈,就是不牵扯,你要是再敢动休儿的一根毫毛,老夫就将你挫骨扬灰!” 风雨背后是一条淡蓝的绸带飘然,她平日里柔和的眉眼在此时也冷峻无比,开口说道:“魔修就是魔修,一群肮脏的臭虫,得一点势头就要风要雨,我早说过这些魔修养久了,就会生出异心。” 风不语也是从慌张中冷静了下来,目光森冷的盯着百无言,甩手便是一道冲天灵光,高阶阵盘直接没入空中,数百米的范围都被笼罩在阵内,这般阵仗,是要打上一场了。 “规矩本就是为我风家定的,岂有阻碍我风家之理,百无言,现在放开休儿,我还能饶你一命,让你继续做这些魔修的头领,过你安生日子。” 看着天空被深蓝的阵纹遮蔽,百无言掐住风休的手更紧了一些,三名金丹,一名中期,两名后期,就算是有契约的反噬在,他也占不到上风,果然,风家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同意他的条件。 他的目光在角落的方术身上一扫而过,随后阴冷的看向手上的风休,嘴角渐渐勾勒出一个疯癫的笑容,他将痛苦的风休举在了身前,手中浮现一枚针,抵着风休的丹田。 针尖头成黑紫色,隐约有蠕动的液体,一看就知道是剧毒之物。 “风家主,我这条贱命在你眼中算不上什么,但你这位小少爷还在我手上呢,想我放了他就签下新契约,否则,我带着这条金枝玉贵的命一同往地府去!” 风雨心疼的望着风休,连连抬手想要制止,但为了风休的性命,她只能忍住,问道:“不语,他说的新契约是什么,快快签了,休儿从小到大哪里受过这种苦。” 而风雷这个老头自然没有风雨那般慈心,他虽然也心疼风休,但这新契约,他认为万万不可签。 “不语,不要签,这些魔修的条件一个都不要答应!这些恶心的臭虫,只会蹬鼻子上脸,同意了他一个条件,他便会生出更多不该有的念头。” 被两者夹在中间的风不语也是眉头紧锁,凭他的眼力,自然是认出了百无言手上是一只五阶蔓毒刺蝎的胃针,休儿若是粘上一点,内脏便会化成一滩血水,就算耗费巨大代价救回来,也会成为废人一个。 长老那边定然不会让他用那么高昂的代价救休儿,所以休儿是万万不能沾到这根针的。 心中几般权衡,脸色一阵变化,随后挥手打开了笼罩这里的结界,以示诚意。 “你不要太贪心了,我们各退一步,五环外城对魔修开放,以此为条件,放开休儿。” 百无言咳嗽几声,抓着风休的手并未松懈,他又将针递近了几分,看着风不语,身上顶着三名金丹的威压说道:“装什么清高,想保住这条昂贵的命,就付点昂贵的代价。” “你们在岚城高高在上,享受着资源,享受着名声,而我们在地底,占据着穷困,疾病,一无所有。” “现在不过是想要和正常人一样的待遇,你就说我太过贪心。”说着百无言又是几声剧烈的咳嗽,他抽着气,继续道:“我就是贪心,想要健康,想要灵石,想要资源,想要名声,想要这些你生来就有的东西!” 风不语的眉毛都快绞到一处了,他没想到百无言不愿见好就收,他的余光扫向风雷长老,只是一个眼神的碰撞,他便像吃下了一枚定心丸,深吸一口气,重新同百无言谈判。 “别伤害休儿,你那些条件我能答应你,放开休儿,我们签订契约。” 第177章 墙头有草 没想到风不语松口是如此快,突如其来的惊喜让百无言反应慢了一拍,就是这一拍的时间,一道棍影带着雷霆之势劈下,百无言也果断用手中的风休去挡,这棍风不得不落在一侧的地上,出现一道几米的深痕。 与此同时,一道柔软的绸带如利箭脱出,想借着千钧一发的机会带走风休,但百无言的反应也是一个快的了得,他手中毒针毫不犹豫的刺了下去,势必要个两败俱伤。 这般拖风休下水的举动,自然是让绸带偏移了目标,选择抽开毒针,保住风休的性命。 风雷,风雨两人出手皆是失利,并且让百无言再次警惕起来,就在所有人认为没机会再营救风休时,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手了。 百无言对手下人也是有防备,但这时候是一致对外的时候,他的注意力集中在风家人身上,自然是没注意到一个属下的脸色不对。 只见百无言刚解开风雷,风雨二人的围攻,打算退去找处易守难攻之地时,一名站在他身后的下属悄然掏出了一把小刀,捅进了他丹田的位置,同时向前奋力一扑,将风休救了下来。 此人正是风休策反的那名墙头草,风休也是早就准备好了,一得救就往风家人的位置跑,显然,这一幕是他所策划。 百无言遭受重击和背叛,双目怒极发红,但愤怒又如何,风雷,风雨两人已经在这时攻至眼前。 虽然大势已去,但百无言没有就此放弃,他反应极快,指缝刷的一下,伸出数道银针,这些银针短短几厘米,仅有发丝粗细,竟挡住了那几道来势凶猛的棍影。 但是金丹中期和金丹后期的境界之差,还有身上不断扩大的伤势,让他狼狈后退,直到退无可退,被一扫棍砸飞了数米远,撞在了山壁上。 山壁被震动,山顶一阵摇晃,无数碎石,泥土倾倒下来,将百无言埋入了地底,而巨型矿洞的出口,也在此时被一并挡住。 百无言生死不知,而出棍的风雷也不好受,风家和百无言确实签过一道契约,风雷率先出手,便是违背了契约,体内气血一阵翻涌,口溢鲜血,吃下了反噬。 剩下的魔修,除了那个墙头草,都开始了逃窜,不过笼罩在这里的结界也不是什么摆设,只听风不语一声令下,那些风家人便开始斩草除根。 风休抱着风雨一阵痛哭,哭诉自己在魔修手上的悲惨遭遇,风雨也是心疼啊,顾不上自己被契约反噬的伤势,对这宝贝孙辈一阵安慰。 而风雷调息着体内伤势,向风不语问道:“不语,剩下的你打算如何处理?” 风不语看着被堵住的矿洞出口,耳边尽是风休的哭声,他冷哼一声,漠然道:“那百无言吃下您二老的重击,就算侥幸活下,也看不见明天的太阳了,可以不必多虑。” “至于这赌上的矿洞,哼,那些矿工也该换一批了,就同雨老所说,这些魔修养久了,都生异心了,不如借这个机会,让他们都困死在里面。” 风雷点头称赞,就在他和风不语交谈之际,风家的子弟带着两个人过来了,是司图和那个墙头草。 “家主大人,这两人该如何处理?” 司图还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模样,而墙头草则是挺着胸,以一副大功臣的形象自居,不过他面对这些位高权重的人,卑微还是刻在了骨子里,就显得滑稽可笑。 “这人我好像有点印象,你是不是岚风书院的那个孩子?” 未等司图自己回答,一旁的墙头草满脸谄笑,抢着说道:“对,风家主英明啊,就是岚风书院的亲传二弟子,这都是休少爷告诉我的!” 风不语扫了他一眼,眼中尽是不悦,不过念在他救下风休,风不语没有计较此事,只是三言两语决定了他的去处。 “你虽然是个魔修,但也有向善之心,我风家掌事正好有个空位,你洗去身上魔气,便在那里入职。” 那墙头草的表情一凝,这和风休答应的不一样啊,他想说什么,却是听风不语淡淡道:“莫要贪得无厌,见好就收,明白自己的本分才好。” 想到上一个贪得无厌的还被埋在碎石下生死不知,墙头草咽下一口唾沫,心中虽有不满,但是脸上还是摆出了一副感恩戴德的笑容,很是懂事的跪了下来,趴着身子说道。 “感谢家主大人给我这次机会啊,我一定洗心革面,谨遵大人教诲!” 打发走墙头草,风不语才重新同司图说起话来,司图是岚风书院的亲传弟子,算是和他风家的小辈同辈。 “孩子,你这是怎么了,莫不是被那些残忍的魔修吓到了?这可不行,你是岚风书院的精英,是我们岚城未来的栋梁,怎么能因为魔修就一蹶不振。” 在和风雨长老哭诉的风休顿时忘记了疼痛,偏头看向司图,说道:“父亲,他知道那些事了,他在因为火灵的事郁郁寡欢呢。” 风不语一愣,原先看小辈的柔和眼神一变,神色有些阴晴不定,几般思索后,做出了决定。 他面带愁容的叹了一口气,拍了拍司图的肩膀劝说道:“孩子,我理解你的困惑,想当初我知道这事的时候也是这般不可置信。” “人吃人啊,这种血淋淋,丧尽天良的事确实让人难以接受,但是我们是迫不得已啊,这矿洞中的人,都是罪人,他们杀人放火无恶不作,但直接杀死他们既不人道,也太过残忍,不该是正道所为。” “所以经过层层商讨,我们才做出这个决定,这也是给了这些罪人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但没有想到,这些人不思进取,反而产生了极端的魔修,诶,为了岚城,为了岚风书院,我风家才做出这番举动,让所有人都能皆大欢喜。” 风不语的手想去揉一下司图的脑袋,却是刚抬起又收了回去,改成了拍肩,风休和司图被困的这几天,哪有洗澡的机会,头发上都是干涸的血迹,臭气熏天。 “孩子,你明白这些良苦用心了吗?” 第178章 蔓毒刺蝎 司图有些僵硬的抬起了头,呆呆木木的看向了风不语,风不语背后明明是温暖的阳光,但嘴角的笑容却泛着冷意,看起来虚伪的可怕,他明白,如果他没有岚风书院亲传弟子这层身份在,等待他的绝不是这柔和的言词。 “您说的对。” 一具具魔修的尸体被带了回来,用火焰烧成了灰烬,而风休一行人,早就踏上了回岚城的路。 留下的几个风家子弟清点着人数,总感觉少了一个。 “喂,你看这人数是不是不对,我记得我那时数了,有七人的。” “我也记得有七人的,莫不是放跑了一个,不可能,这里可是被五阶阵法笼罩了,矿洞里出来的那些魔修,哪里有手段离开。” “谁知道呢,说不定那些矿奴里面出奇行种了,哈哈哈。” “别笑了,这事挺严肃的,要是让那个溜走的魔修打开矿洞怎么办。” “安了,那几个外来的魔修我们都处理掉了,剩下的那个叫方术来得,是矿洞里面土生土长的,没本事打开的,跑了就跑了。” 说着,一个风家子弟搓了搓胳膊,现在的天色已晚,气温寒冷起来,他想快些回到温暖的被窝里。 “走,留一个没本事的筑基魔修而已,掀不起风浪的。” “嗯行,收队!” 风家子弟一行人各踩着飞云舟离开了岚枫山脉,不过还是有一人留下看守塌陷的矿洞,以防万一。 不过没多久,那人藏身的树上就摔下了一具尸体,声音惊动了一只寻食的夜枭,这出手杀人者,实力远高于他,就算手中时刻握着的信号弹,也没来得及发出。 朗无忧手中握着系统,这东西出奇的好用,只要见过原主,就能复刻气息和容貌,虽然做不到十成十,但绝大多数的人都分辨不出差距。 他看向被淹没的矿洞,一声叹息消散在风中。 百无言确实没有死,不过他离死不远了,他的半截身子被埋在一块巨石下,从接口看,他下半身已经被压扁了,但他还苟延残喘着,他不甘啊。 他不甘这好不容易得了的计划,最后毁在了一个叛徒手上,他本来可以在外界称王称霸,甚至能凭借此事直上青云的,却因为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色全盘皆输。 这怎么能让他咽下气来,他甚至警惕着‘方术’,猜测他会在关键时候动手,但是却万万没想到,是败在了自己属下手上,一个哈巴狗手上! 每当忍不住闭眼睡去,百无言就大口喘着气,让自己清醒过来。 他的口中已经吐不出血了,他的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痛,他好想就此闭上眼,沉沉睡去,但是他不甘心啊,他甚至能想到那条哈巴狗踩着他上位的样子,这种结局,这么让他甘心! 也许是命运听到了他的不甘,也许是时候到了,一队人小心翼翼的从矿洞深处走出,领队那人正是百无言的老熟人,枯婆。 枯婆伸出干瘪的手,叫停了身后的人,她并未因为百无言此时的狼狈,垂死而放松警惕,始终保持着几米的距离。 “病痨鬼,你谈砸了。”枯婆语气中是信誓旦旦的笃定,她那双混黄的老眼中,是贪婪,一具金丹的尸骸,可是上好的宝贝。 “咳咳咳,咳咳,老妖婆,给我杀一个人,只要杀了他,我便告诉你生死门的位置。”百无言说话中掺杂着大量的咳嗽,他的声音只要稍大一点,就在大口大口咳着内脏碎块。 他痛苦的神色狰狞,恨意和不甘在他脑中叫嚣。 “等你死后搜魂,这消息我照样知道,这做不了你提条件的资本。”枯婆不急不慢的说道,百无言不过将死之人,她只要拖时间等人死了就行。 百无言又何尝不知道枯婆的想法,他手指抠过地面,留下扭曲的抓痕,随着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血肉撕裂声和痛苦的嚎叫,百无言竟然将自己的上半身拔了出来。 “哈哈哈老妖婆,咳咳咳,”伴随着他的咳嗽,漏出的肠子在颤动,他扭曲的面目却带着疯癫的笑意。“我不是在和你提条件啊!” 随着他说完这句话,那两只不愿闭上的眼睛终于是闭上了,而枯婆也是在百无言刚有动作的一刻,便预感到了不妙,这病痨鬼还有后手! 她急速后退,拉起手下就往身前挡,却不料从百无言身中跑出的东西就和长了眼睛一样,紧紧追着她不放,那像是一滩黑色的液体,隐隐约约能看出一个蝎子的模样。 枯婆神色一凝,认出了蝎子的来历,是五阶中层的蔓毒刺蝎,堪比金丹中期,甚至能让元婴退避三舍的妖兽。 那只蔓毒刺蝎只是擦过人的衣物,腐蚀就开始了,除了几个果断扯掉衣袖的,其他被枯婆拉至身前的都开始杀猪般的惨叫,皮肤融化,咳嗽不断,眼底青黑,似百无言生前的模样。 只可惜他们没百无言那本事,做不到顶着毒当病痨鬼,全都在挣扎中化成了一滩血水。 枯婆也是心狠手辣的紧,她当即就想到依靠人数分散毒液的方法,双手结印,只见地下根须挪动,就像活了过来,从石缝中冲出阻拦着蔓毒刺蝎。 而枯婆乘着根须向矿洞内部滑去,心中同时暗骂着百无言这病痨鬼死到临头还要拖人下水。 “枯婆大——”矿洞一转,就撞见了一个人,话还没说完,就被枯婆一把抓起,甩向后方,堵在了蔓毒刺蝎的必经路上,这只蔓毒刺蝎没有神志的存在,同人身撞在了一起,人身顿时腐蚀出一个大洞让它穿了过去。 几次下来,环绕在蔓毒刺蝎身周的黑水终于少了一些,枯婆见这个方法有用也是松下一口气来,直接往矿洞底层,矿工所在的地方闯去。 也不知要用多少条人命,来填上这个深不见底的大坑。 此时,洞口处侥幸活下来的几人警惕着刚刚还是同伴的人,各自为政,开始瓜分起百无言的尸身。 第179章 木婴娃娃 这可是金丹修士的尸身,身体各处都能拿去当炼丹练器的材料,特别是这里面还有人修习的是血道,若是能吃了这具尸身,说不定能到筑基圆满。 能压住所有人的枯婆此时自身难保,在诱惑下,人人都心怀鬼胎,一场厮杀在所难免,火把在交手中滚落于地,熄灭在血水之中,火光倒影在洞壁的最后一幕,就像是一只扭曲成一团的丑陋怪物。 随着人一个又一个的死去,最后活下来的那人手抓着百无言的断臂,拼命撕扯着上面的筋肉。 他的肚子破了一个拳头大小的洞,但随着他每吃进一口肉,那个洞便恢复了一些,就在他要吃完这整条手臂时,被巨石碎土堵住的洞口猛然晃动了一下。 他先是一惊,随后吃肉的速度更快了,甚至连咀嚼都没有,撕下来就咽进肚子中。 那颗有五人宽大的巨石晃动,表面渐渐出现了裂纹,看的人心惊胆战,虽然舍不得,但是为了保险起见,那名活下来的魔修抓起百无言的上半身就往矿洞内部跑去。 百无言的肠子拖了一地,有六,七米远,堂堂一名金丹魔修,最后却落得如此狼藉的下场,实在令人唏嘘。 山石又是一阵晃动,巨石上面的裂纹炸开,碎石崩出,随着土尘落尽,出现了一个一人宽的洞口,矿洞外面的朗无忧拍了拍手上的灰,很难想象,这一人宽的洞口是被拳头砸出来的。 他从洞口走了进来,随意扫了眼洞内的情况,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不过,这里的血水远超尸体的数量,应该不只发生了一件事。 弯身查看,大部分血水有黑丝流动,还混杂着肉碎,那些肉碎的外表就像快烧尽的蜡烛,在缓慢融化着。 朗无忧蹙起了眉头,单凭这个说明不了什么,这世间的毒很多,化肉成水的毒更是数不胜数,不过结合百无言之前拿出了蔓毒刺蝎的胃针,这很有可能是蔓毒刺蝎的毒。 朗无忧思索着,目光扫视着地面,突然发现了一根极细的尖刺,这是,蔓毒刺蝎外壳的高刺? 不好,他猛然站起身,往矿洞内部奔去,他的预估有误,不只是蔓毒刺蝎的毒,这里有一只五阶的蔓毒刺蝎!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枯婆的灵力已经有耗尽的趋向,她开始力不从心了,这一路上,她将看见的矿奴全填了进去,甚至找到一处矿奴的居住地,少说也填数百人。 但蔓毒刺蝎依旧追着她不放,像是不会疲倦一样,而那只蝎子身周的黑水在消耗中小了一圈又一圈,露出了它的四对眼珠和两只瘦小的钳子,若是近距离观察,能发现那四对眼珠里都有一条白丝在蠕动,操控着它的大脑,完成追击的指令。 不过枯婆忙于逃跑,自然没发现追她的不是真正的蔓毒刺蝎,而是一具被线虫操控的蔓毒刺蝎尸骸,一具尸体怎么会知道疲倦呢。 那百无言留下的后手,其实是将饲养的线虫寄生到枯婆身上,若是枯婆能冷静下来,自然能发现真正的危机不是这只死蝎子,可惜人大多都是先入为主,她已经认定是这只蔓毒刺蝎是要取她性命了。 又是一个转口,转进去却是让枯婆的脸上浮出一抹绝望,矿洞的挖掘到这里停止了,但是蝎子还在逼近,兔子尚搏鹰,何况人呢。 她心疼的抽出藏于左臂的枯木,她也是一名金丹中期,怎么可能没有压箱底的宝贝,只不过她不想浪费在这里,但如今是不得不用了。 “枯木不死,逢春又生!”口中念念有词,将这节形如婴儿手臂的枯木丢在地上,这节枯木一落地,便引动那些深藏地底的根系,汇聚成了一个满身根须的三月婴童。 枯婆的视线已经能看见那只蔓毒刺蝎,她顿时厉声大喊道:“娃娃!快帮娘亲御敌!” 那婴童的手一挥,顿时地底的根须都听从它的指挥,纠缠到一块,化成了道道尖刺,扎向蔓毒刺蝎。 这蝎子尸躯自然没有躲的意识,它还是愣愣的往枯婆的方向冲,就算几只蝎腿被断开,也要用残存的三只腿往枯婆的方向爬动。 根须虽然限制了蝎子的行动,穿过了蝎子的身体,但蔓毒刺蝎周身的黑水也不是善哉,即便经过木婴的强化,那些根须也坚持不了几息,就被腐蚀殆尽。 不过枯婆之前就用人命消耗过黑水了,在木婴对百里根须的调动下,蔓毒刺蝎最终还是毒液耗尽,被串在了半空。 枯婆拍了拍激动的胸口,心疼的抱起木婴,这可是她用了9个阴年木时的婴儿才炼成的,特别是主婴还是她自己的亲生血脉,每动用一次,这木婴的灵性就会少上一分,灵性全无这件法器的威能就会降阶。 “娃娃啊,这次可不得了,没想到那病痨鬼身体里一直养着一只毒蝎子,怪不得要喝血,感情是在喂妖兽。” “呜哇,呜哇。” 再三确认那蔓毒刺蝎死的不能再死,枯婆才一拍将木婴重新变回一节枯木,藏在了手臂上。 她收拾了一下身上的狼狈,就急切的往外头走去,对于自己那些手下,她是再清楚不过了,一旦她有出事的迹象,那些家伙肯定在抢百无言的尸体。 她这次连木婴都用了,若是在百无言尸体上得不到好处,她就不是枯婆! 枯婆没注意到,在她离开的时候,那个死的不能再死的蔓毒刺蝎又窸窸窣窣的动了起来,如白丝一样的线虫从肢节一点点的蠕动出来。 朗无忧赶到暗室的位置,终于松下一口气来,还好,蔓毒刺蝎不是往这边走的。 将系统握在手中,念出法诀,银白的命运线从齿轮中散出,随着命运线的收回,朗无忧又变回方术那平平无奇的样子。 他一进暗室就直奔熟睡的方术妹妹而去,没有理会暗室那些魔修对他的打探,抱起方术妹妹就打算离开这里。 第180章 渡人无别 不过他离开的路被一名魔修挡住了,不是别人,正是那名熟悉方术的大汉,他粗大的脖子上,还晃荡着人头项链。 “方术,你这么着急做什么?”大汉壮硕的身子挡住了朗无忧的去路,他盯着朗无忧等待一个合理的回答。 朗无忧抬头看了他一眼,他已经得到了答案,自然不会再继续掩饰,冷声道:“别拦我,我不想杀你。” “你疯了?方术——”大汉话还未说完,朗无忧直接挥手推在他腰侧,足足有两米高的壮汉,看起来像纸糊的,在旁人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娇弱的倒在一侧。 这时候,就算其他人再迟钝,也能察觉到方术的不对了。 “方术,你在做什么?!” “方术别开玩笑了,外头动静很大,到底发生什么了,你快说啊!” 朗无忧皱紧眉头,他不想杀人,不想沾上这里的任何因果,这些魔修身上都沾了血债,有为了活着,也有为了娱乐。 就单说那大汉,他观察的这几天,少说也杀了数十个矿奴,还有几个外头误入的修士。 从这一点来讲,这人无药可救,但是每个地方的环境不同,所以规矩也不同,就像这里,从根源就是扭曲的,那生长出来的人也自然是扭曲。 可外界容不下他们这样的人,他如果因为一时的心软救了这些人,那这些人未来的去处呢?放他们出去烧杀抢掠吗?那那些死在他们手上的平民又如何去算呢? 他感到自己的无力,这就像被镇魔塔镇压的那时一样,他没有能力护住所有人,所以必须做出取舍,是救一人杀数人,还是杀一人救数人。 怀中的孩子轻微动了一下,她要醒了。 也就是这一下,让朗无忧发现自己变的心慈手软起来,他轻叹一口气,打开了暗门,将方术妹妹送到了外面,转身闭上了暗门。 他早就做出过选择了。 魔修,当诛。 当暗门再次打开,里面已经安静无声,朗无忧走了出来,衣摆上还沾着溅上的血迹,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扑在了他身上,是方术妹妹。 她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呼呼的说道:“窝听见很昊听的声音,你嫩再常一变麻?” 朗无忧有些诧异的看着这个孩子,这时他已经卸掉了伪装,为什么还会亲近他?不过朗无忧也没说什么,他将方术妹妹从身上扯下来,牵着她的手往矿洞深处走去,嘴中低唱着往生咒。 “大道有灵,轮回有常,魂离身魄,五道均恩。” “黑白领路,牛马镇魂,判官定道,阎王改命。” “黄泉无头,苦海无舟,奈何一梦,孟婆一汤。” “度阴踏水,见得彼岸” 除了这些因为扭曲而诞生的魔修,矿洞深处还有因为私欲而诞生的矿奴,他救不了所有人,但会尽他所能的执行他心中的道。 思两者皆为无力妇孺,杀者又该何论本心? 本心便是立场所在,而他的立场既不站老母也不站民众,深究下去,因果循环,不分对错,他是杀者,就该有杀者的立场,该有自己行事的准则。 随大众固然维护正道,但少数人就该被牺牲吗?因为大众的私欲?所以就活该有人牺牲吗? 但是为一人杀数人又是何等荒谬。 是非对错界限模糊,就同这世间色彩缤纷一样,所以当有失公正的事情发生,就要用心尺去度量。 世道病以重,需拔根断须,挖骨换髓。 世道病无救,需换天改日,重升人火。 “外面发生什么了?”手持长鞭的修士脸上带着慌张的神色,居高临下的同脚下俯趴的矿奴问到。 矿奴皮肤上有许多撩破的疤痕,还有大片烫伤的痕迹,头发乱遭成一团,和养尊处优的修士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搭人,幽更气老虎的修士,在,在到处撒人——啊啊啊!”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被眼前发生的一幕吓的尖叫连连。 只见刚刚还好好的修士,脑袋掉了下来,整个尸体瘫软下来,倒在这矿奴的身上,断口处血如泉涌。 房门被一脚踹开,套在上面的防护阵法就跟一碰就碎的豆腐一样。 朗无忧手握日月轮走了进来,除他以外,他身后还跟着一大群矿奴,他们涌进了屋子,手中举着矿稿,眼中倒影着火光。 那些人皆是皮肤干裂,有着大片陈年烫伤,比起说他们是矿工,不如说是消耗品。 这里面只有零星几个老人,都是刚流放进来的,还有不少刚满8,9岁的孩童,不能说骨瘦伶仃,只能说一副骷髅架子套了层皮。 那些有魔修庇护的还能在这矿洞中找块地方居住,这些没有魔修庇护就得日夜不停的挖火精,特别是这处的火精已经快采完了,他们常常完不成指标,只能挨饿挨打,死了就拖去炼制火灵。 一名老人走了出来,确认了一下地上的人头,转而崇拜的对朗无忧说道:“没错了,没错了,修士大人,这就是最后一个了!” 朗无忧扫了一眼四周,如果没对比,倒也不是什么富丽堂皇的地方,他转身离去,说道:“这里的东西任由你们处置,等会在大矿场的位置集合,我带你们出去。” 身后传来阵阵喧闹,不过这些都和朗无忧无关了,一出去,剑晶虎已经不耐烦了,它拍着粗大的尾巴,对着那些想靠近它的矿奴呲牙,喉中发出阵阵威胁的呼噜声, 见朗无忧过来,才松懈下去,露出肚皮底下的两小只,朗无忧左手拎着方术妹妹右手拎着小剑晶虎,坐到了剑晶虎身上,让剑晶虎带着他往大矿场的位置走去。 面具底下的容貌并不轻松,他皱着眉思索那只蔓毒刺蝎到底去那里了。 他从魔修的地方下来,一边寻找蔓毒刺蝎的踪迹,一边解放着矿奴,这矿洞出奇的大至少有上千公里,而且到处都是零碎的灵石,神识受限,完全找不到踪迹。 第181章 血缘婴灵 而且这里的凡人和低阶修士数量繁多,不只是在这里出生的,还有外界送来的‘罪人’,很难想象,一个城市能有这么多‘罪人’。 不过好在这些人之间都有联系,只要找到一处,便可一传十,十传百,特别是他们有个集合的地方,足足能容纳几万人,倒是方便了朗无忧带他们离开。 他杀的那些修士是岚城派来的看管者,这让他不禁想到了初进金尊城的时候,看到修士和凡人混在一处,心中就预想过的事情。 若是修士想欺压凡人,凡人毫无还手之力,不过少有修士能从凡人身上榨取油水,而且还有诸多规矩的限制,若无领头者推动,也不会发展到这般地步。 就在他思考之际,剑晶虎朝前方低吼了一声,浑身毛发警惕的炸起。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清理完手下的枯婆,她本是想找朗无忧的麻烦,但在看到剑晶虎的时候,两只小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和气的退到了一旁表明了自己不想为敌的态度。 “道友,没想到你驯服了这只畜生,它可困扰我好一段时间了。” 朗无忧从思绪中回神,侧头望向枯婆,枯婆佝偻着腰背,瘦小的身躯看起来和一个人畜无害的老妇人没什么两样,不过身上散发着难掩的血气,显然不是什么善哉。 压下心中蠢蠢欲动的杀意,手静悄悄的握住了别在腰后还未收回的日月轮,道:“你为何事?” 朗无忧观察枯婆的时候,枯婆也同样在打量着朗无忧。 那双小眼睛扫过趴在朗无忧腿上的小女孩,突然发出笑声,想将紧张的氛围缓解下来,她笑道:“道友何必这般警惕,我们为同道之人,自当相互帮扶。” “我已知晓你想毁了这处矿场,这无疑是同岚城作对,正巧,我同岚城也有一些旧怨,不如我等联手如何?” 这番话在朗无忧听来毫无由头,但枯婆却是有着自己的打算,她那双苍老的手磋磨着,心头暗道,想毁掉矿场,带着矿奴,不惜和岚城作对,能做出这三种事的人,无非就是一个天真烂漫,同情心泛滥的家伙。 只要稍加利用,引导,便能助她达成自己的事,等到了岚城再卖掉他作为自己投诚的筹码,撇清她和那个病痨鬼的同时,还是得到丰富的赏赐。 那些正道的家伙最爱看到这一幕了,为了彰显他们的大方和仁慈,说不定能提前拿到她应得的报酬。 不过朗无忧歪了歪脑袋,也提出一个毫无由头的问题来。 “那只蔓毒刺蝎是你杀了吗?” “当然,道友何——疯子,你杀我作甚!”出字刚说出口,就见面前寒光一闪,朗无忧以一种迅猛的速度,从剑晶虎背上跃起,持着日月轮将枯婆从中劈开。 不过令人意外的是枯婆还活着,原来的位置上掉下了一节貌似婴儿手臂的枯木,枯木从中裂开,显然,朗无忧刚刚那一击,是被转嫁到木婴身上了。 枯婆没想到朗无忧会如此疯,只是问了一句蔓毒刺蝎的下落,就要动手杀人,而且不怕疯子乱杀人,就怕这疯子不单乱杀人,还要强过她。 她顾不上心疼木婴,手中结印果断开始逃跑,但这种问题,对于朗无忧来说,只是多挥一刀的问题,好解决的很。 枯婆实在是想不到,她刚解决了蔓毒刺蝎,渡过一个大劫,就死在了一个身份不明的金丹魔修手上,毕竟妖兽的特征好认,遇到惹不起的躲远就行,但人的特征不好认啊。 遮住脸,谁知道是哪个人呢? 不过朗无忧就是露出脸,枯婆也不清楚他在外面让人退避三舍的‘恶名’,毕竟枯婆已经在这矿洞待了十余年了。 逃出几十米远的枯婆连惨叫的机会都没有,就被从上下两侧分开,死的痛快极了。 朗无忧伸手接回日月轮,捡起地上的木婴,稍微一用力便将整块木头化成了碎杂,十个三月大小的婴儿魂魄飘了出来,除了一个不愿离开,其他都顺着幽冥的指引,魂归地府。 只见一条深红色的因果线连接着婴儿和枯婆,朗无忧轻叹一口气,有些头疼,虽然麻烦,但顺手之为,做了就做了。 他走到枯婆的尸体旁边,按理来说,枯婆这种刚死的,魂魄不会那么快凝聚出来,要过一段时间,黑白无常才回来压魂,而那个婴儿和枯婆有血缘的因果在,不愿自行魂归地府。 但是那婴儿的魂魄虚散,显然是被炼制成木婴后,用了几次,若是放任它留下等待枯婆,那就只有魂飞魄散一说。 手指轻勾,将枯婆的魂魄从身中提前勾出,此时的枯婆脑中还在回放着死前最后一刻,冷不丁的见到朗无忧吓了一跳,以为自己还没死,果断的往反方向跑去。 朗无忧静静看着这一幕,也不出言阻止,只是勾了勾手指,枯婆一切逃跑行为都成了原地迈步。 她这时才看见自己倒在地上,分成两半,死的不能再死的身躯,想起自己已经死亡的事实。 “疯子疯子!你要做什么,你要炼我魂吗?!” 朗无忧并不想和她多话,让开身子,放婴灵扑了过去,婴灵抱住了枯婆,枯婆当即就认出了这是她的孩子,惊喜的话还未说出口,就变成了一声惨痛的嚎叫。 只见那紫色的婴灵露出了密密麻麻的獠牙,咬住了枯婆干瘪的乳肉,大口大口撕扯着她的魂魄,补充自身的缺失。 “啊啊啊,你这个小畜生,我是你母亲!你在做什么!” 枯婆伸出手,试图抓住朗无忧的衣袖,但都是徒劳,她一边感受着魂魄被一口口吃掉的痛苦,一边绝望的看着朗无忧走远。 “救我!救救我!我可以当你的魂奴,我不要魂飞魄散啊!”她奋力捶打着婴灵,可这婴灵是她亲手炼制,怨气冲天,她刚刚离体的魂魄过于虚弱,根本不是婴灵的对手。 第182章 离开矿洞 她只能一遍又一遍的祈求着朗无忧,凄厉的叫声甚至吵醒了方术妹妹和那只小剑晶虎,朗无忧两只手,正好一左一右的将两小只的眼睛捂上了,淡淡道:“别看。” 剑晶虎驮着朗无忧离开了,不过原先随意摇摆的尾巴垂了下去,有夹在腿间的趋势,显然,就是连剑晶虎都被朗无忧这抽魂喂婴的举动吓到了。 除去两者之间的交易,它还对朗无忧生出了格外的畏惧和臣服之心。 不过朗无忧并不在乎外人怎么看他,他连同类的看法都不在乎,又怎么会在意一只妖兽的想法呢? 刚抽过魂的手指敲打在剑晶虎的身上,几次都吓的剑晶虎腿软走不动路,要不是担心自己停下会激怒朗无忧的话,它早就腿软的趴下了。 而朗无忧完全没有想到这点,这只是他思索的时候下意识会做出的小动作而已。 既然蔓毒刺蝎已经死了,那他也不用继续寻找了,之前一直在找那只蝎子,只是担心蝎毒会扩散到整个矿洞,那种情况若是发生,这里便会成尸横遍野,无人生还的绝地,就连他也无能为力。 不过最后的结果让朗无忧有些意外,按理来说五阶的蔓毒刺蝎有两个天赋神通,其中一个便是涉及到领域,他之前担心的就是有人激怒了蔓毒刺蝎,让蔓毒刺蝎放出同瘟疫一样的神通来。 现在看来,那只蔓毒刺蝎像是从头到尾都没动用过天赋神通,那只蔓毒刺蝎的来历怕是另有隐情,还是小心为上。 随着剑晶虎的尾巴都看不着,枯婆彻底陷入了绝望之中,她就要这样魂飞魄散了吗?被这个小畜生吃掉? 她怨恨的瞪着撕咬自己魂魄的婴灵,不再把它当成自己的亲生孩子,本来就不多的母爱彻底消失殆尽,她也撕咬起婴灵,虽然毫无作用,但能让婴灵痛苦,她就痛快! 就在两道魂魄交缠之际,一直跟着枯婆的线虫蠕动进了她的体内,先是下身钻入了几只,然后摇晃的站了起来,走到上身的位置,两者交接,断口被线虫连接起来。 ‘枯婆’活了过来,或者说百无言的执念活了过来。 她嘴中发出低喃的语言,模糊,扭曲,旁人完全听不懂,但是枯婆是身体的原主,她听懂了,她的双眼中爆发出希望,太好了,太好了! 她有救了! “病痨鬼,快救我啊!我能帮到你!” ‘枯婆’的脑袋一整个翻转,发出骨骼碎裂的嘎吱声,她伸手去抓枯婆的魂魄,却是抓了个空。 枯婆见状,只能从身上撕下一大块魂体,暂时摆脱婴灵,她比划着手势,一步步教‘枯婆’法诀,终于赶在魂魄被婴灵吞噬殆尽前,重新回到了身体之中。 没想到啊,最后救她的竟然是百无言留下的后手。 “杀了那个背叛你的人,你的执念就能平息吗,好好好,我去杀了他,快把身体交给我操控!” 虽然死去的身体灵力都消散了,但有百无言从生死门带出的线虫在,她枯婆就是活着的,可以重新凝聚灵力。 枯婆往矿洞外奔去,她恶狠狠的看了一眼找不到目标,迷茫停留在原地的婴灵,但苦于现在没有奈何它的手段,只好作罢,不过,临走前给那个疯子留点东西还是可以的。 木道的神通从她双掌中打出,原先能让整个山脉都动摇起来的神通,此时威能却是十不足一,只能毁掉矿洞的入口。 看着洞口被层层碎石掩埋,她冷哼一声,那疯子不过是刀利,绝对没有出来的可能,就给她困死在里面! 山石坍塌的轰鸣声传到了朗无忧耳中,他微微偏头眼眸闪过一丝诧异之色,便当做无事发生。 此时,他正被那些胆大的矿奴围着,这些人眼中充满了对未来的希望,他们绝大多数都是被不公压迫的人,对于突然出现要带他们离开苦海的修士是万分感恩戴德,有甚者甚至认为朗无忧是神仙下凡了。 这过度的热情让朗无忧有点头疼,毕竟这不像龙帝的百姓那么好处理,都是些活人总不能送地府去了,要想好他们出去之后的去处才行。 若是他元婴了,倒是能开辟一方小世界,给这些人一片生存的空间,但他不过是金丹中期,只能将这些人带到外界,找处地方度过余生。 目光在那些矿奴身上观察着,这里恶劣的环境和高强度的劳作已经让他们难以融入正常人的世界,况且这边将近万里领土都是归属岚城旗下。 矿奴身上或多或少有着囚犯的刺纹,没有囚犯刺纹的人则是长相不能被常人所容,应是出生在这里的孩子,有些歪口斜眼的毛病已经是轻的了。 没有城镇会接收他们,朗无忧不由皱起了眉,救人对他来说还真是比杀人难多了。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一名老者颤颤巍巍的走了过来,双膝一颤,跪下才想起自己已经得救了,扶着旁人艰难站起道:“修士大人,所有愿意离开的人都到了,还请带领我等出去,重新见见这个人间啊!” 朗无忧粗略的扫一眼,有近万余人,应是有一半的数量了,至于剩下不愿走,在观望或是恐惧的人,他也不会强求,本来就是顺手之为,既然不愿意,那就不愿意。 人各有自己的乐趣,既然自己都没觉得待遇不公,没有反抗的想法,那他也没有多管闲事的理由。 “走,跟我离开这里。” 万人,都能造就一个城池的数量了。 至于枯婆留下的报复,朗无忧也不知枯婆为什么要暴露自己还活着的事,只能说,当报复太过弱小,在别人眼中和玩笑没什么区别。 只见朗无忧左右拳交替拉弓,在前头一拳拳的砸开了一条大路,那样子真同一只人形妖兽一样,莫说普通人了,就是那些混杂在人群中的低阶修士都用畏惧,崇拜的目光望着朗无忧。 这般令人畏惧的实力,不就是传说中的仙人下凡,来拯救他们这些苦海众生了。 虽然朗无忧说这些都是顺手之为,但不妨碍那些从苦难中出来的人将他当做仙人,当做信仰的神明。 第183章 浮游青天 什么菩萨,仙人的称呼在人群中流传,这些窸窸窣窣的声音朗无忧并未仔细去听,他现在要头疼的是如何安置这些人。 见朗无忧迟迟没有做出新的决策,便有人从人群中站了出来,虔诚的向朗无忧说道:“仙人呐,请您动用那无上的伟力为我们开辟一片安全的土地。” “是啊,仙人,我等知道自力更生,只要您能开辟出一片土地,让我等暂时落脚就好。” 虽然奇怪他们的称呼为什么从修士变成了仙人,不过现在的主要问题不是这个,朗无忧侧头看向站出来的几人,几人脸上的刺纹让朗无忧的目光短暂停留,随后移开视线说道。 “过不了几周,便会有人发现你们的离开,我虽能设下阵法保你们一时,但保不了一世。” 那几人似乎没想到朗无忧迟迟不动身的原因是这个,面面相视后,为一名脸颊下陷,但能勉强看出昔日儒雅的修士让出了路。 那名修士虽然看着身体虚弱,但周身还有灵力波动,不像其他修士一样,被封锁了灵力,他双手抱拳,弯身行礼,恭敬的对朗无忧说道:“前辈,您似乎不知道这里的具体情况,这真是让我不得不感叹您的大义,还请听我给您介绍一二。” “我们这些人,大多都是‘死’在野外了,毕竟这火精矿洞死人的速度太快了,那些人为了火精能持续产出,便会安排一些‘任务’交由我们,一到野外就将我们抓起往这里送,对外则是宣传我等死于妖兽之口。” 说着,他摸向脸上的刺纹,眼中冷光一闪而过,继续道:“脸上这些刺纹,也是他们以防万一的手段,怕我们之中有人逃出,向外界说明,好倒打一耙的污点。” “这里哪有那么多罪人,真正的罪人早就死完了,剩下的不过是罪人后裔和我们这些从外界抓来的壮丁。”他说这句话的语气讽刺,同时抬起头直视剑晶虎背上的朗无忧,如一把即将出鞘的利剑。 “前辈只要给我们一个落脚的地方,让我们休息几日,便会去揭露风家那些人做的好事!” 这人说话时,便在揣摩着朗无忧的神色,发现朗无忧的目光在那些罪人后裔身上停留最久,便明白了朗无忧的顾虑。 “前辈不必担心他们的去处,若非有他们的帮助,我等也活不到今日,滴水之恩应当涌泉相报,我知哪里可以安顿下他们。” 朗无忧看着他,他也恭敬的同朗无忧对视,即便他知道,他的实力在朗无忧眼中不过弹指可灭,也没有任何害怕的意思。 这般察言观色的能力,倒不像是小地方出来的人物,而且,朗无忧的余光扫了一眼人群中的修士,这些修士的站位看似随意,其实是将此人围在了中央,有以他为尊的趋势。 “你叫什么?” “回前辈,在下浮青天。” “那就同你说的做,哪处可行?” 浮青天望向朗无忧指的方向,脸上闪过一丝错愕之色,说道:“前辈,山地恐怕不太合适,。” 朗无忧听这话神色变都未变,又问道:“平地可行?” “自然是可行的,前辈心中已有定夺了?”浮青天小心的观察着朗无忧,这人给他的感觉很奇怪,有种能轻易看透的直白又有种难以看透的矛盾。 原先他以为是家中人得知他被困的事了,派来的救援,结果不是。 而后他又想这人是想利用这些矿奴给岚城造点麻烦,结果这人根本不知道岚城那些事。 难道真如这人所说,只是瞧见,所以顺手之为?这人动手的时候,身上那魔修的味道根本没收敛过,相信魔修有好心还不如相信风家那些人大发慈悲了。 想到这,浮青天垂下了头,掩藏住了眸中的冷意,魔修的话,万万不可相信,他特意提出修养好就去揭露风家的事,就是为了向面前这个魔修证明他们有价值。 虽然这里的人参差不齐,一般的魔修看不上,但谁知道面前这个魔修是不是发现别的用途,想将他们骗去炼丹炼魂,所以绝对不能是他指定的地方。 浮青天很聪明,用山地这个理由拒绝了朗无忧,但朗无忧很暴力,他接下来的举动让浮青天看愣了,心中再也推测不出来朗无忧到底想的什么。 只听一声低语。 “山河图。” 山河图的日月轮转化作朗无忧手中的日月轮, 随后周身威压暴涨,不再收敛,他从剑晶虎身上跳下,手中一刀蓄力到了极限,猛然挥出那座山从根部断开,伴随着仿佛天塌的轰鸣声,那座山倒下了。 浮青天呆滞的望着这一幕,怎么都没想到,朗无忧口中的平地可行,是直接开山。 山岳崩塌,惊动不少鸟兽,还在岚枫山脉的学员从远处看到这一幕,吞咽了一口唾沫,喃喃道:“老师,这是什么妖兽出世了?” 那名导师也是变了神色,有开山之能的妖兽无一不是五阶以上的,岚枫山脉何时出了一只如此强悍的妖兽? “这,这,所有学员听好,现在就离开岚枫山脉!”他果断发出信号,让岚风书院的所有学员撤离,一只五阶以上的妖兽苏醒可是大事,这段时间都不能进岚枫山脉了。 他身侧有个学员虽然也被大山倒下的这一幕吓傻了,但还是急切的说道:“老师,司图师兄和风休师兄的踪迹还没找到呢!” “风家已经发来消息了,他们都回岚城了,别想他们了,再想走不掉的就是我们了!” 一切的阴谋论都在绝对的力量面前起不了作用,浮青天呆滞的望向朗无忧的背影,这般力量,用得着说谎哄骗他们吗? 他身侧的手臂在不住颤抖着,这种感觉就如一粒浮游见青天啊,就算是家中元老,不,太上长老,都没给过他如此强大的感觉。 朗无忧收回日月轮,那些人的目光更加崇敬了,特别是浮青天,这人像是换了一副面孔,似乎也变的崇拜他了? 第184章 遇喵拦路 面具下的眉毛蹙起,倒不是目光太过火热的问题,他只是担心浮青天也变的唯命是从,让这些人的去处又成一个问题,毕竟以前那些崇敬他的人到最后都会变的很疯狂?这个形容词大抵是不准的,但朗无忧也很难描述那种情况。 他抬手稳了稳脸上的貔貅面具,松下一口气,戴了面具,就算这些人想找他也不知道他是谁。 “有我灵气残留,这段时间都不会有魔兽侵袭。” 一阵沉寂过后,是爆发的欢呼声,呐喊声,崇拜声,对力量的恐惧远比伦理的忠诚来得实在,这一刀让那些各怀鬼胎的人不敢再动任何心思。 特别是那些矿洞出身的人,心中已经将朗无忧奉为神明,对朗无忧强横的力量只有狂热二字。 既然这些人的去处已经解决,朗无忧重新坐上了剑晶虎,拍了拍虎脑袋,踏上前往岚城的路,他还要去风家偷火灵,本就不该耽搁这么久的。 “前辈,今日之恩,在下没齿难忘!” “仙让!你海回回来麻?” “自由了!真的自由了!” “陈冤昭雪,终有重见天日的机会了!” “” 望着朗无忧离去的背影,浮青天终于回过神来,这个方向应该是去岚城的,他眼中划过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也许是期待也是崇仰,他捂住狂跳不止的心脏,或许,他和这名奇怪魔修的缘分未尽。 岚风山脉边缘的位置,朗无忧摸了摸虎脑袋,示意它停下。 从虎背上下来,将出来就昏迷不醒的方术妹妹背上,打算和剑晶虎就此别过。 不料,剑晶虎小心的叼住了他的衣摆,用虎头蹭着朗无忧,不愿离开。 “我们之前的契约结束了。”朗无忧推开虎头,淡淡道。 剑晶虎不想就这样放走朗无忧这条一看就前途光明的大腿,可耻的吼醒了背上小剑晶虎,一大一小都拦着朗无忧,特别是小剑晶虎,弓腰反复蹭着朗无忧的腿,一点老虎的风范都看不见,就和一只小橘猫一样。 “你还想跟着我?” 剑晶虎上下晃动着它的虎脑袋,同时,嘴中还试图发出甜腻的咪咪声,只可惜没成功,成年虎了,嗓子哑了。 “进城麻烦。” 听到这话,剑晶虎抖动这毛发,火红的虎毛同蒲公英一样乱飞,它将自己缩小的和一只猫一样,和它孩子挤在一起,成了一大一小两只橘猫缠着朗无忧。 它们不断用柔软的虎毛蹭着朗无忧,呼噜呼噜的直叫,试图让他心软。 “跟上。”朗无忧不禁想起了某只快被他遗忘的幽蛟,不知现在可安好? “阿嚏,管伯我总觉得有人在念叨我。”良无心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说道。 站在他身侧的管仲笑了笑,视线重新投回场地中央的巨型水镜上,说道:“说不定是你父亲的在天之灵挂念着你呢。” “竹昊?我一直以为他只会挂念父亲,不会想我的。” “怎么会呢,他一直很爱你的,只是不擅长表达,你看,这竹家半数家财都归到你名下,还不是爱你的表现?” 良无心默默看向水镜,收回摸向红豆糕被拍开的手,冷静分析道:“他是想将这些给父亲才对。”吐槽完竹昊那德行,良无心看向中央的巨大水镜,除了他们二人,这里几乎坐着整个轩辕北域能叫上名号的修士。 “管伯,你看这场比斗谁会赢?” 水镜中,正播放着秘境实况,两名参加轩辕大比选拔赛的修士打斗起来,他们皆是为了抢夺另一人的令牌,只要令牌被抢走,人就会受不住秘境的皇威,被压缩成一滩虚伪。 所以这轩辕大比选拔赛,不是人人会去参加的,毕竟上百个修士里面,只有最后一个能活下来,但这大比的门槛也高,需要手持黑色轩辕令才有报名资格。 生死比斗,何其残酷,若是能成为活下来的那人,奖励自然是不少,可以进轩辕皇朝的血池洗礼,并且能成为轩辕皇朝三品官员,享朝廷俸禄。 当然,这只是赢得东,西,南,北四域大比的奖励,在赢得着选拔赛后,便可进入真正的轩辕大比,于皇城中的那些天才人物较量,这时候便会有性命保障了。 成为轩辕大比的第一名,轩辕女皇会亲自接见,满足其一个愿望并传授一抹天道气息。 这天道气息便是从金丹进阶元婴的关键,绝大多数的仙道或者魔道,在没有天道气息加身的情况,金丹就算锤炼到极致也只是金丹巅峰,没办法到达元婴期。 这方世界的元婴修士数量不过10人,便是因为这个原因。 不过往届都不会传授天道气息的,一般是仙人抚顶或者天材地宝之类的东西。 而这次突然传出奖励有天道气息的传授,让无数困于金丹期的修士沸腾起来,原先人人避之不及的轩辕大比选拔赛,居然多出了一大堆没听过名号的黑马。 想来是那些隐世的修士,门派甚至轩辕地域外的人都来了。 管仲摸了摸嘴角的小胡须,苦笑了一下,感叹道:“无心,你这是在为难老夫啊,无论是左边的修士还是右边的修士都是少年英才,不过40岁的筑基后期,老夫不好妄下定夺。” 良无心耸了耸肩,显然对管仲口里的少年英才有质疑,不过他没说出来,而是不着痕迹的看向一个方向,这里只有一人带给他危险的感觉,并且那人的目光还经常看过来。 就像是发现什么新奇物种一样,反复的打量着他,管仲似乎没发现那人的存在。 看来那人的实力远超刚晋升金丹初期的管伯,让他想想,父亲遇到强于自己的敌人会怎么办? 完全想不到。 先混在人群中,不要离开大众的视野。 “管伯,这个选拔赛要举办几天?” “嗯,最晚也要一个月才会结束,最快的话,就是七天了。” “七天?” 第185章 封城七天 “七天?”朗无忧挑了挑眉,诧异的向面前老伯又确认了一遍。 朗无忧面前的老伯摆了摆手,并不奇怪朗无忧的诧异,他之前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也觉得很难理解。 “是啊,不是我不想帮你,毕竟你帮了我那么大一个忙,我还未能回报与你,只是岚城这几日都封门了,外人进不去,里面的人出不来。” 封城这种事凡人之间都少有,更何况纯修仙者的城池了,这让朗无忧不禁思索,是发生了何等大事,才让岚城封城。 拎上两只完全忘记自己是老虎在对老伯女儿卖萌的傻猫,朗无忧向老者一家告了别,打算去岚城那边亲自看看是怎么一回事。 日头火热,晴空万里无云,毒辣的太阳撒在大地上,滴粒水落地便会蒸起一阵白烟。 不过贴在朗无忧身边的三小只,就完全感觉不到这毒辣的太阳了,反而是觉得阵阵凉爽,特别是那只小剑晶虎,恨不得整只喵都瘫软在朗无忧身上,化成一滩喵水。 方术妹妹因为自身缺陷需要牵着朗无忧的手走路,不过经过朗无忧这几日的喂养总算是好些了,骨肉再生花不负它的盛名,这号称连元婴期剩口气都能救下的神药,用来治一个天残还真是大材小用。 颇有种杀鸡焉用牛刀的感觉,就连容貌都看着水灵了,原先裂开的兔唇有了好转,刚刚在老伯家中时,更是被夸赞个不停。 “哥哥,窝们去哪里?” 吐字倒是清晰了不少,不过还是笨笨呆呆的,这个问题已经问了不下十遍,不过朗无忧也答了不下十遍,道:“去岚城。” “喔,为什么布骑大猫猫?” “会吓到别人。” “嘿嘿,哥哥,好砍。” “你也是。” 经过一个时辰的路途,朗无忧终于来到了岚城,这里比天地阁十二阁还要宏伟,前头的大路是铺设整齐的青石台阶,高耸的城墙光是城门就有百个成年男人叠起来那么高,各种阵纹显露在上。 城市的上空更是有浮空的城中城,时不时能看见巨大的鸟类妖兽,和华贵的飞行法器在其中穿梭。 不过那扇巨大的城门此时紧闭着,城墙上站着许多全副武装的守卫,似乎是在警惕着什么到来。 除此之外,不远处还有许多营地扎根着,朗无忧找了一处,用灵石做报酬打听到了现在是什么情况。 一个满身疤痕的男人坐在桌前,豪饮着刚点的果酒,这可不是一般酒水,这是岚风山脉特产的火果酿制,有治愈身上伤痛的功效。 在一口气喝完大半杯,他才看向面前这个古怪的家伙,这人一头灰色长发,脸上戴着一张貔貅面具,身边还带着一名小姑娘和两只猫形妖兽,这种组合无论放在那里都怪异的很。 不过他才不在乎,他是这里最不怕死的佣兵莫晨,只要出手大方,什么生意他都敢接。 莫晨伸手从怀中掏出一片烟叶,打了个响指,指尖就生出一点跳动的火焰,点燃烟叶塞入嘴中吸上一口,才笑着说道:“老板,我抽根烟不建议?” 朗无忧的表情没什么波动,只是同样抬手结下阵印,一个简单的禁锢罩将莫晨罩在其中,一点烟气都漏不出来,让他装逼不成,反因为密闭空间,被烟呛的连连咳嗽。 “不建议。” 莫晨没想到自己立个下马威,反而成自己吃个下马威了,他神色中闪过一丝寒芒,随后用指头掐灭烟叶,冷声道:“哈,行,熄了,放我出来。” 朗无忧转头接过了店主递来的果盘,低声道了谢才敲了敲桌子,解开禁锢罩。 见到朗无忧接过果盘就在那里喂小孩,莫晨感觉自己的尊严受到了挑衅,不过朗无忧刚刚那一手结印,还是在那么快的时间做到的,来历定然不小,他忍。 “老板,你如果想这个时间进入岚城,算是找对人了,毕竟除了我,没人敢接这个生意了。”他双臂靠在椅子的后臂上,笑眯眯的说道,显然,他这是在等朗无忧开报酬。 朗无忧将手中的果盘交给方术妹妹自己吃,然后从袖口掏出了一瓶丹药,里面装的正是方术妹妹吃剩的丹药,毕竟一株骨肉再生花炼制成凡人能吸收的低阶丹药,数量是少不了的。 “这是断肌再生丹,你会需要它的。” 断肌再生丹?从未听过的名字,莫晨狐疑的拿起桌上的玉瓶,刚打开瓶塞嗅到其中药气就浑身一震,他不可思议的握了握拳头,体内一直隐隐作痛的暗伤竟然闻个丹气就舒服多了?! 他迫不及待的想吃下这颗丹药,但不知为何,在那古怪家伙的眼神下,他潜意识在疯狂报警,咽下一口唾沫,强忍着对丹药的渴望,他将瓶塞盖了回去。 “这报酬看起来不错,但是一颗不知品阶的丹药好像不太够。”莫晨虽然能看出这枚丹药的不凡,但他渴求更大的利益,贬低一件物品的价值,是两者交易的常用手段。 他对自己很是自信,毕竟除了他没人会接这个生意了。 朗无忧垂下了眼眸,加价不是什么问题,只是眼前这人显然是只贪婪无比的豺狼,他若是答应的太过轻松,这人就会继续要求加价,他不喜欢这样。 “这是特殊的三阶丹药,除了我这没有第二件了,独家的。” 听到朗无忧这么说,莫晨嘴角勾起了一个弧度,他舔了舔内唇,眼中闪过兴奋的光,太好了,是只刚出世的菜鸟,连讨价还价都不会。 “哈,你可不能这么说,你有证据吗?空口白话说这是特殊的三阶丹药,哈,我还说我是风家流落在外的大少爷呢。” “我这可是是冒着通缉的危险做生意,你要知道,现在岚风山脉出了六阶妖兽的消息搞得人心惶惶,岚城这是为了防止兽潮才锁城七天,这可是大事,大事就要有大事的价钱,一瓶丹药可不够。” 朗无忧手指敲着桌面,显然,他不擅长此事,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去反驳,就在他考虑加钱让莫晨闭嘴时,外头突然传来一声大喊,两人的处境一下子逆转过来。 第186章 贪心作祟 “大家伙的!封城解除了!没有什么六阶妖兽,是误报!” 这个消息无疑让莫晨变了脸色,他眼睁睁的看着朗无忧收起桌上的丹药,带着三小只头也不回的离开,顾不上别的,冲过去就是一个飞扑,试图抱住朗无忧的大腿,只可惜扑了个空。 脸哐当一下撞在了桌腿上,不过他脸皮厚的可以,完全不在乎店中其他人的嘲笑,顶着脸上的桌腿印子,去追朗无忧的身影,高喊道:“等等,等等啊!一颗丹药就行,我可以给你介绍城中情况!” 见朗无忧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他哭丧着脸,心中那是一个悔不当初,为什么要加价,直接同意了不就拿到丹药了,他再度喊道:“老板!我有独家消息,一颗丹药你绝对吃不了亏啊!” 朗无忧的步伐停顿了一下,歪头看向追到面前的莫晨,唇角微微上勾,反问道:“你有证据吗?” 莫晨脸上浮现出一抹尴尬的神色,没想到风水轮流转这句话来得这么快,他紧张的搓了搓手,陪笑道:“诶呀,老板你大人有大量就别计较我这小人之举了。” “我向天发誓,我这消息可是外人不知道的,绝对独家,若有半句谎话,就让天打五雷轰,轰死我好了!”说着,莫晨还瞟了一眼天上的情况,还好还好,今天是大晴天。 “哼,空口白话。”朗无忧带着人就打算离开,却不料方术妹妹扯了扯他的衣袖,两只有神的大眼睛怜悯的看着哭丧的莫晨,说道:“哥哥,邦邦。” 朗无忧迟疑了一下,也就是这一下,让莫晨抓住了机会,一个好端端的八尺大汉,是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哀嚎道:“可怜我啊,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岁幼子,婆娘还重病在床,全家老小就指望我一人了!” 不巧的是,正有莫晨的熟人路过,嗤笑了一声道:“你这孤儿去哪认了老母,改天拉出来溜溜啊。” 被拆了台也不怕,莫晨可怜兮兮的望着方术妹妹,他知道朗无忧是不会同意的,但是这个小孩就不一定了,曲线救国也是救国嘛。 这让方术妹妹再次扯了扯朗无忧的衣袖,说道:“哥哥他可怜,邦邦。” 朗无忧揉了揉小女孩的脑袋,冷冷扫了一眼莫晨,道:“跟上。” 就这样,莫晨成功跟上了朗无忧这只奇怪的队伍,他当然知道自己不受朗无忧待见,就跟在小女孩旁边,试图套出一些话来。 “小妹妹,你叫什么?” “呜汪!” “呜汪?这名字也太奇怪了,什么父母才会给自己孩子取这种名字,我叫你小不点好了。” “小不点,你哥哥什么来头啊?” “哥哥好砍,哥哥恨好闻。” “额还是个傻——老板我绝对没有说你妹坏话的意思!” 朗无忧牵住方术妹妹的手,让莫晨那人少靠近这孩子,不过他也想起了之前问这孩子名字时,这孩子也说的是呜汪,原来不是瞎答吗? 算了,呜汪听着和狗叫一样,他用余光看了一眼小女孩,叫戊汪好了。 进城时朗无忧换了一张脸,并未露出真容,这让紧跟他的莫晨眼中闪过一抹精光,猜测朗无忧的身份不能见人,他或许能拿这点勒索朗无忧。 城中分布成圆形,每一环之间都搁着一条河道,通往下一环的路有着修士把守,莫晨虽然没什么独家机密,但岚城的基础情况还是知道的,他脸上挂着讨好的笑意,说道。 “老板,岚城可是能跟轩辕皇城还有天地一阁并肩的三大都城,你莫看这里跟普通城池没什么区别,其实内有乾坤啊。” “我们现在是在最外层的九环,九环到六环都是一些炼气期的修士和凡人,四环到一环就是筑基期和金丹前辈活动的地方了,而五环情况特殊,分内外两城算的上一个娱乐场。” “那边鱼龙混杂的,可以动手杀人,像是擂台,斗兽场,还有死斗都是在那边,也有住那里的人,不过不多,听人说都是一些恶心的魔修。” “哦,对了,这边的势力我得跟老板你说一嘴,岚城的两大世家是风家和浮家,遇到这两家的人,最好绕道走,哟,说到就到。” 莫晨的话说到一半,街道的另一头就传来一阵敲锣的声音,他边说边退让到一旁,撅嘴示意朗无忧和他一起。 朗无忧不想惹事,他拎住会乱跑的小剑晶虎退到了一侧,静静的望着一四面透风的豪华轿子从远处带着五六个随从慢悠悠的走来。 轿子上是鲛人编制的薄纱,透着波光粼粼的水纹,上头流苏更是有名的陇山血玉编制,随着抬轿人的晃动一摇一摆,发出清脆的响声。 随着微风晃动吹起层层鲛人薄纱,便能见到几名相貌漂亮,身材丰满的女人穿戴满身华贵珠宝,将一个相貌艳丽,看起来十分慵懒的男人围在中央。 莫晨满眼羡慕的看着轿子,抽着鼻子嗅随行而来的香风,刚想同朗无忧继续讲解,就见那本该过去的轿子突然停下了,只听一道娇滴滴的声音从轿中传来。 “奴家观那两只猫讨人喜欢,官人可否为奴家讨来?” 随后是一声哼笑,那慵懒男子答道:“好,应你的,去把那猫带回来。” 轿中人的吩咐下来,下面的随从立即应声,眼珠子转了转,找到了在快步离开的朗无忧,顿时着急的喊道。 “你这人跑什么,真是给脸不要脸的!我浮家少主能看上你的猫是你的福分,还不快快将手中的两只猫交过来。” 但朗无忧完全不打算理他们,他只是不想惹事,不是惹不起事,丢下一句不卖,就要带着戊汪离开。 莫晨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但很快被贪婪压了过去,他看看离去的朗无忧又看看轿子,滚动了一下喉结,做出了决定。 他猛的上前一步,抓住了戊汪的手臂,扯住戊汪就是拖住了朗无忧,他大叫道:“浮少主,小的为你抓住这偷你猫的贼人了!” 第187章 无妄心灾 对于莫晨的突然反水朗无忧并不意外,他眼底闪过一丝冷意,快速扭身一手成爪抓向莫晨脖子。 莫晨瞳孔骤然放大,他竟然看不清朗无忧出手的速度,身体都没反应过来,就被提起了脖子。 强烈的窒息感让他不得不放开抓着戊汪的手,试图将朗无忧的手扣开,他的奋力挣扎撼动不了朗无忧一分一毫,他双目放大到了极致,恐惧至极。 莫晨的嘴角溢出白沫,本该收手的朗无忧却没有放手的意思,一道暗红色的光在他眼底划过,魔修那压抑已久的魔性在蓄势待发。 外界的声音他已经不太听的见了,丹田中的心魔在叫嚣,无数道声音在他耳边窃窃私语。 “你是我朗家等了数十万年的天之骄子,你必将是这中州第一人。” “无忧公子,记住你背负着朗家永世的兴衰!” “无忧,悔婚之事是我有错在先,但你根本没有心这个东西,我做不到和一个不爱我的人成为道侣,这不能全怪我。” “你是正道魁首,要用一生去扞卫正道,你之言行是天下之言行,你要对的起天下苍生。”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你是怪物吗,你有心吗?!你杀那些无辜者的时候怎么下的去手!” “别靠近我!这里不需要一个怪物来拯救!” “我的弟弟,别在意那些蠢货,你是我朗家的太阳,是我朗家的月亮,无论白昼还是黑夜,你都高悬于天上。” 已经随着时间长河磨损的记忆如今却是历历在目,这是心魔生无妄,无妄心灾劫。 就在莫晨即将被朗无忧掐死在当场时,戊汪脸上浮现出一丝紧张,她扯了扯朗无忧,歪头看着朗无忧叫道:“哥哥?” 这声哥哥将朗无忧从心劫中叫醒,他松开手中的莫晨,摸向自己胸膛,比平时快了不少的心跳,证明刚刚发生的一切不是幻境。 他怎么会生出无妄心灾? 不过没时间给朗无忧思考这个问题了,浮家少主的随从看到这一幕缩了缩脖子,不过因为撑腰的人就身后,很快又高傲起来,招呼着几个随从将愣神的朗无忧团团围住,抽出腰间的长剑指着朗无忧说道。 “贼人,你同伴都出来作证是你偷了我们家少主的猫了,快快还回来,再跪地磕几个响头,我就替少主既往不咎!” 惶惶刀刃如点点寒光倒影在朗无忧漆黑无神的瞳孔中,他歪头看向那些围住他的人,眼中却只有刀剑的身影,那些人全被一团模糊不清的血色糊住了,虽然从无妄心灾中出来了,但被无妄心灾引出的魔性还在。 这些人不过蝼蚁,敢冒犯他,就该全杀了啊! 不,他们虽然为恶,但是恶不至诛。 见朗无忧愣在原地,迟迟不回应他的话,随从有种被小视的恼怒,他不着痕迹的望向轿子,见帘子拉开了一条缝,便知道是主子在看他表现,他顿时和一只想讨好主人的猎狗一样,恶狠狠的对朗无忧最后警告道。 “你再不把猫交出来,就别怪我没给过你机会了!” 剑晶虎浑身毛发炸起,对着这些不过练气的修士低声嘶吼,警告他们不要再靠近。 这般模样倒是让轿中人又发出一声娇笑,说道:“这猫还挺护主的,不知道签了主仆契后,会不会对奴家也这样。” “当然,你是我的美人,别说两只猫了,你就是想要天上的星星我都能摘来送你。” 就在剑晶虎忍不住要变回原形时,朗无忧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声音暗哑像是在和什么抗争。 “不行。”这简单的两个字却是费了莫大力气说出来的,剑晶虎只好放弃杀死这些人的想法,它对朗无忧的忠诚来源于畏惧,只能是烦躁的拍着尾巴,将小剑晶虎护在身后。 而那领头的随从还以为这不行是对他说的,顿时愤怒起来,举着手中的剑就戳了过去,锐利的剑锋穿透朗无忧的肩膀,新鲜的血气更是激起了魔性高涨。 朗无忧一脚踹开随从,控制不住力道,竟然直接将那随从一脚踹爆,炸成一团血雾。 他不能再待在这里了,双手将戊汪和两只剑晶虎捞在左右,修为不再掩饰,展露在众人面前,金丹中期! 那些捡回一条命的随从直接被吓尿了,谁能想到,只是想抢两只猫,能抢到金丹修士的头上。 那一直娇笑声不断的轿子也在此刻寂静,几个轿夫不过练气,在金丹威压展露出来时,顿时腿软的不成样子,轿子都抬不稳了,将里面的几人摔了出来。 那浮家少主也顾不上轿夫的问题,他瞪大眼睛看向朗无忧,连连喊道:“前辈,误会啊!还请您看在浮家的面上,就此揭过!” 不过朗无忧没空理会他们,他维持着仅剩的理智,单脚悍然踏地,一跃数尺,飞身前往人迹稀少的地方,看着朗无忧离去留下的蛛网大坑,浮家少主意识到,他这是招惹了不得了的人啊。 刚刚还情深意切的美人被他猛然推倒在地,指着鼻子怒骂道:“红颜祸水!差点害了我的命!” 那美人也是惊慌失措,但她知道,此时绝对不能让浮家少主厌弃自己,顿时哭的梨花带雨,抽噎的说道:“官人呐,这怪不得奴家啊,要怪,要怪就怪那人!” 她的手指向瘫倒在地,迟迟没能缓过来的莫晨身上,尖声道:“若不是他诬陷那位前辈是贼,事情哪会发展到如今地步!官人,怕是那不露修为的前辈,都是他刻意带来的,他,他指不定是旁系那些人派来的!” 浮家少主不至于那么傻,会相信美人说的旁系阴谋,他冷冷剐了美人一眼,随后看向莫晨,他急需一个人泄愤,而莫晨就是最好的选择。 “你,还有你们几个,把他给我往死里打了,别打死了,我要他生不如死!” 将戊汪和两虎放下,朗无忧让剑晶虎保护好两小的,便再度往深处飞去,他这一路循着人最少的地方,竟然不知不觉的来到了第五环的外城。 第188章 魔道兴盛 这里正是万兽奔腾之际,举行着混战的猎杀赛,其他几环的人都在投影的白板或水镜上观战,赌谁会是最后的赢家。 “我赌了200灵石的藤牛,猎杀赛绝对是他第一,他那青天牛角的法器还有配套的神通,在力量上可谓是无人能敌!” “哼,拉倒,那藤牛不过是一身蛮力,要我说,第一还得是老牌修士的,鹿顶可是金丹巅峰,更是修炼了木道神通的生木一道,神通可都是生生不息,绵延不绝,绝对不会有人能破开他的防御。” “切,你们就比呗,反正我是来看他们折磨自己对手的,哈哈,上次藤牛将一个修士顶在天上,不停的抛高,再用牛角刺穿可爽了!” “没品味,鹿顶折磨对手的手段爽多了,一条条藤蔓将起五肢往五个方向拉开,叫那年轻修士知道,这猎杀赛不是谁都能进的,一直持续着痛苦,惨叫而死,可比藤牛爽多了。” 就在这时,讨论声突然停下了,随后爆发出猛烈的欢呼,不少人都高喊道:“藤牛!藤牛!用力量告诉他们什么是牛王!” 只见水镜中,一只三角蛇蟒突然被一对数米高的牛角虚影贯穿,随后牛角和玩弄一样,将有数百斤的三角蛇蟒高高顶起,彰显着自己的力量。 三角蛇蟒拼命的挣扎,蛇嘴大开,露出里面发亮的妖纹,天赋神通,鳞甲。 它的蛇鳞附上一层流光,变的更加坚固,可惜,它已经被那对牛角打了一个先手,身上多出两个大窟窿,即便是挣扎下来了,也虚弱至极,没有回天之力。 草地上,一个人影爬了起来,他甩了甩身上用于隐遁身形的杂草,头顶生着一对牛角,这对牛角黑亮锐利,身材更是健壮非凡,每块肌肉都鼓鼓囊囊的,彰显着阳刚之力。 他扭动了一下脖子,露出一抹嗜血的笑容,随后弯身四肢触地,发出一声牛吼,一个将近百米高的青牛虚影在他身上浮现,刨动蹄子再次向着三角蛇蟒冲去。 虚弱的三角蛇蟒又一次被顶起,不过藤牛不急着杀它,一个有些像系统却比系统更简陋的小球从他口中吐出,他站起身对小球上的传影石撞了撞两只沙包大的拳头,满是腥气的笑道。 “我的粉丝们,希望我绞杀这条小蛇的扣1,希望我撞碎这条小蛇的扣2,当然,你们会打赏的对?” 藤牛的声音通过传影石传了回来,那些专门看藤牛的手中也有类似的小球,这是岚城或者说岚风书院地域独有的法器,发明这法器的人不祥,据说是已经飞升的岚风书院老祖,创建岚风书院的一位大能。 这法器的名字叫直播,是能和场外互动的工具,场外人能直接将灵石输入其中,进行打赏,像是藤牛这种顶流,打赏会扣掉十分之二,剩下的都归于藤牛所有。 但这只是顶流才有的待遇,像是刚拿到直播的新人,和岚风书院之间的抽成都是七比三,岚风书院七,主播三。 感受的灵石入账,藤牛哼笑一声,收回了直播,目光戏谑的看向三角蛇蟒刚打算用牛角将其撞碎时,远处突然有个身影从旁擦过,速度极快,从一个小黑点到看清人形不过是几息的时间。 藤牛先是一愣,随后舔了舔嘴角,太好了,来修士了,虐杀妖兽的打赏可没虐杀修士来的多。 他再次打开直播,将那只三角蛇蟒直接撞碎,让其的血气弥漫了数十米远,随后恶劣的笑道:“来人送死了,想他死的足够惨,就给我把打赏刷起来!” 朗无忧一路畅通无阻,这里被人用了缩地成寸的阵法,从外界看来不大,其实内部有一整片山脉和森林,还有大片大片的平原河流。 他的理智已经十不存一了,魔修比起正常的修士,会有魔性在身,因为能被归为魔修的道统,无一不是杀戮入道,当初朗无忧转修因果道破困,也是用了一整个镇魔塔的性命。 不过就算这样,朗无忧的理智还未烧尽,他竭尽全力的让自己不要被魔性占据了上风,在空中不断奔袭,换新地方消耗高涨的杀意。 就在此时,一个人影突然向他追来,同时,一头巨大的青牛虚影冲杀过来,尖锐的牛角奔着朗无忧而去。 牛角上还粘着未褪去的血渍,血气扑袭而来,象征着理智的那根筋,彻底断开。 场外的观众鸦雀无声,不可置信的看着水镜或白板中刚刚发生的事情,以力量称王的藤牛,居然在力量的比拼上,被人徒手撕开了?! “这,这家伙是谁?!” “金丹中期吗不可能,藤牛可是金丹后期的体修,怎么会被金丹中期轻易撕开?” “他有直播吗?我要去看他,这绝对是今年,不历年来最强的家伙!” “有,直播开了!画面好模糊,他用的是劣质直播吗?” “管他呢,我要给这家伙打赏!” 直播中的画面很是模糊,沾满了血迹,朗无忧浑身都是藤牛洒下的热血,藤牛被撕成两边的尸体在他的脚旁,那幸存的脑袋上还能看出死前的惊恐。 朗无忧站在原地,漆黑的双瞳中,隐约能看到红色的流光,在杀死藤牛后,他矗立在原地不曾动弹,而之前获得的系统不知何时飞出了朗无忧的衣袖。 系统的齿轮运转着,周身漂浮着命运的丝线,忠实的,诚恳的,记载着天命之子的一举一动。 远在其他世界的那位命道存在,不由发出了一声轻笑,座下连有弟子起身跪拜,尊崇的问道:“师尊,您为何发笑,是有谁的命运改变了吗?” 那人笑答道:“不,命运如常,谁都改变不了宿命的到来,只是这正道兴旺了数十万年,如今,终于要轮到魔道兴盛之年了。” 所有弟子齐刷刷的跪下,口中高呼道:“魔道兴盛,师尊贵为魔道至尊,必将一统万界,享天下敬仰!” 第189章 仙灵之气 这高呼声回荡在整个宇宙洞天,引得几位同样又不同的存在投来了探究的目光,那位命道存在睁开了双目,眼瞳中逸散着万千白光,若是能细看,便能瞧见那是无数纠缠于世的宿命丝线。 他从高台上站起,如雪的长发扫落在身后,衣袍上是满天流动的星辰,运转着千百种不同的道统,一举一动间,便是一方小世界的升起和闭落。 抬起的手穿过了不同的世界,世界之间无坚不摧的壁垒在他面前犹若无物,他已经超脱了时光长河的禁锢,一切存在在他面前宛如渺小蝼蚁。 就在即将接近朗无忧所在的小世界时,他双目中的命线开始根根断开,金色的本源之血从眼角不断渗出,属于天道的无上伟力注视他,警告他。 宿命不变,命运永恒,应劫而生的天命之子,天道不允许任何人干涉。 被阻拦了,他的嘴角反而勾起一抹浅淡的笑容,已经足够了,不需要进入那方小世界,他的原生世界啊,隐患的种子早已埋下,只需要一点微不足道的推波助澜。 天道五十,天衍四九,就让他为天命之子送上一程,直到成为 想到这,他抬眸看向头顶的混沌星运,弯眼露出一个璀璨无比的笑容,笑声从喉中溢出,如情人低语。 “我最重要的棋子。” 地心深处,一道封尘许久的阵纹发出了微弱的光亮,爬满土藤的齿轮开始运转,惊醒了一条沉睡在此处的六阶玉土龙,这六阶妖兽的实力堪比元婴初期,可以轻易划破空间,身上的鳞甲更是坚硬无比。 但就是这般强横,那玉土龙却没来得及逃离此处,身上坚硬的鳞甲只是抵御了短短数秒,就被运转起来的齿轮搅碎成了一滩肉泥。 随着古旧的阵纹飘散于空中化作碎光,属于荒古的气息从地底迸发而出,数千道万米长的锁链拉紧,崩直,地心上方是死亡森林的中央,外界足足有数万里的土地塌陷下去,从远远看去,就像一个巨大的绞肉机在疯狂的吞噬着地表的活物。 周遭的空间寸寸崩裂开来,天上黑云密布,犹如有巨龙在其中翻腾。 一座古旧的宫殿带着恐怖的威压破土而出,直飞高空,却是被数千道锁链禁锢在了原地,侥幸活下来的生灵惊恐望着这座一眼看到尽头的宫殿,相信过不了多久,这个消息会传遍所有地方。 同时,这方世界的所有元婴修士脑中都响起一道声音。 “百年后的今日,便是传承开启之时,本界仙灵之气有三,而其一便在传承之中。” 仙灵之气?! 无论是风家或岚风书院还是天地阁,这世上不超十数的元婴修士,脸上都浮现了渴望之色,除了轩辕皇朝的那位。 轩辕女皇面色复杂的望向传承出世的方向,烛龙的声音在她神识中响起。 “这数万年前的声音,朕至今听到还记忆犹新,那人留下的传承必然是陷阱,若是太多修士折在其中,恐天下危矣。” 听到烛龙的话,轩辕女皇脸色更是复杂,她眸中闪过一抹担忧,随后叹了一口气,收起手中的玉珠,抬手指向天际轻轻一点,便将皇城上空聚集起来的雷云驱散。 “就算知道是陷阱,他们还是会去,孤得皇帝双道,只要赶在末法来临前修至巅峰,便能借王权气运开启皇陵,拿到其中的仙灵之气。” “但是其他人的路就远不如孤了,想升至化神,穿过世界壁垒就必须拿到仙灵之气,这世上的仙灵之气只剩三道,而元婴却有将近十人,末法即将到来,想活下去就必须去争。” 烛龙的龙身浮现出来,虽不是真身,但也有数百米长,它趴在皇位旁边的金银珠宝上,哼笑了一下。 “尔太过乐观了,何止近十人,这人留下的东西,会让上界那些家伙,也忍不住动手。” “这已经不是内斗了,而是本土对抗外界的入侵,朕无数身力,绝大多数都耗在这里了。” 轩辕女皇闭了闭眼,坐回了皇位之上,没想到情况如此严重,她的指尖掐进了肉中,沉默良久,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做出了什么重大决定。 “孤与天下共存亡,既然不能阻止,那就一起进去,无论你说的那人留下了何等陷阱,孤决计不会让他危害到孤的子民!” “轩辕大比最后的胜者,必是孤不可或缺的帮手。” 险之又险的躲过一道射来的水箭,良无心大口喘着粗气,这具身体已经到极限了,但是他怀中揣着管仲的魂魄,不能在这里倒下。 管仲的魂魄被放在一个透明的小球中,他焦急的喊道:“无心,别管老夫了,你化作原型逃!” 良无心的一只腿已经被洞穿了,身上更是有数道血窟窿,他甚至都没有支撑眼皮的力气了,但是还在凭着意志往前跑,他已经看着竹昊在面前死过一次了,管伯绝对不能再死这第二次! 追在他背后的,是一名白发苍髯的老者,周遭有不少人,却没有一个人上前阻挡老者,即便竹家广结善缘。 第一个原因便是因为那老者的修为乃是金丹巅峰,轩辕北域最高修为也不过是三大派的金丹中期掌教,这场上虽然来了不少外地的人,但都是看热闹的,本土根本没有老者的对手。 第二个原因,便是良无心那张布满鳞片的露出来了,他遮脸的面具被打碎,不是人族的身份也就此暴露出来,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话,可不是说的玩玩,即便良无心比大多数人更像‘人’,但它在旁人眼中,始终是个畜生。 畜生怎么可能通情,不过能化成人形的畜生,必定是一个高阶妖兽,不少贪婪的目光在暗处打量着狼狈的良无心,高阶妖兽浑身是宝,无论是杀了还是驯服成宠奴,都能得到不菲的收益。 第190章 无极老人 又是一支水箭在老者手中凝聚,他脚踏神虹站在空中,笑眯眯的看着逃命的良无心,并不着急杀了它,毕竟能化人形的妖兽,血脉定然不凡,他要将其逼入绝境,化成原形才是。 这支水箭洞穿了良无心的左肩,他已经控制不住这具身体了,倒在泥地之中了,但是化做原形就无法带走管仲的魂魄了。 “管伯我一定会带你走” 他只剩右手和左脚能动了,扣着泥地上的草,艰难的往前爬着,他不是人类,不懂这样的挣扎是无济于事,但他还在坚持,他要带走管仲,这个陪他最久的人。 如果说要拿良无心和管仲比,大概就是一个是生他的人,一个是养他的人。 空中的老者皱了皱眉,没想到这种地步了,那妖兽还不愿意化出真身,他摸了摸胡子,眼中闪过一抹沉思之色。 来这本是送朱明章参加轩辕大比,监视他会不会做出意料之外的小动作,却没想发现了一只藏在人群中的妖兽,本想等人迹罕见的地方动手,却没料这妖兽警觉。 若非补救及时,真就让这妖兽跑了。 不过还好,虽然看不出这具体是什么妖兽,但它弱点明晃晃的,一直护着身边那修士,将妖兽打残,再杀了那修士,便成万全之策。 想到这,老者的目光落在了良无心的鳞片上,能化形的龙族,不得了的血脉啊。 就在老者打算直接将良无心抓进笼子时,几个修士同时从暗处飞出,显然,他们是来摘桃子的,毕竟能化形的妖兽何其珍贵,而且种族很有可能是龙族,若是能分得一块血肉,也是一件美事。 一位胖乎乎的修士率先向老者拱手笑道:“无极老人好久不见了,不知最近所忙何事?” 这个名号一出,顿时一片惊呼,甚至有几名想来摘桃子的金丹,都犹豫的退了回去,有些人不知这无极老人是何方神圣,向一旁的长辈询问。 “这人虽是正道修士,但行事迫激,并且金丹的寿数不过五百,而这无极老人已经七百来岁了,若是论最强金丹,怕是非他莫属。” “毕竟也没人见过无极老人全力出手的样子。” “爷爷,最强的金丹修士不该是最近出的那人吗?” “莫说那人,那怪物哪是金丹修士,那种夺舍重生的老怪物就不要算在其中了。” 视线重新回到无极老人身上,只见他摸着胡子和善一笑,完全没有被截胡的恼怒,笑道:“不过是陪新收的弟子来参加轩辕大比,没想到能遇到不少老熟人啊。” 胖修士见无极老人如此好说话,低头松下一口气,就被一道水箭擦在脸侧而过,又惊又怒,抬头再度望向无极老人时,却是唇瓣颤抖,说不出一句话。 天空被密密麻麻的水箭遮蔽,数百支有撕裂空间之能的水箭悬在头顶,让人不禁双腿发颤。 只见无极老人随意摆了摆手,数道水箭不过几息的时间,就贯穿了胖修士的身体,他被扎的浑身都是血洞,从高空坠落砸成一团看不出原貌的肉泥。 无极老人双手俯背,脸上还是那副和善的笑容,继续说道:“看来你我之间还不够熟悉,要不怎么连水箭都躲不过,诶,又少一个老熟人,真是岁月不饶人。” 这一手让那些妄图分一杯羹的修士退去,无极老人摇了摇头,不禁感叹道:“老夫还是不能收手啊,一是这没眼色的人多,二是真有人认为自己能挑战老夫了。” 他重新看向良无心的方向,一直挂在脸上的笑容骤然裂开,他那么大一只妖兽去哪里了?! “哈哈,你们说有个不得了的家伙进来了,还徒手撕开了藤牛?” 鹿顶脚下是交织的藤蔓,他看起来像一个文弱书生,但脚下交叠成蛛网的藤蔓,缠着许多尸体,既有妖兽的也有人的。 他拍了拍手,召回坐骑,那是一只三米高的蜘蛛,身上有着艳丽的花纹,足部更是如刀锋一般,闪烁着寒光。 这是一只四阶妖兽,毒妇蛛,身有剧毒,速度奇快,是鹿顶的一大手段。 鹿顶踏上毒妇蛛的背部,对着直播的传影石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意,说道:“我亲爱的家人们,把打赏刷起来,这就去见见,你们口中的‘怪物’。” 他手指抵到唇间,一双狐狸眼魅惑的眨了眨,就同他的坐骑一样,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毒夫。 毒妇蛛带着他靠近了朗无忧的位置,不过在千米外,鹿顶就停了下来,他打量着矗立在原地不动的朗无忧,看到他脚边的尸体眼中划过一抹震惊之色。 原先还以为是观众说的夸张,现在看来,还真有可能是直接将藤牛撕成两半了,这家伙比藤牛的力量还要强,不过听观众说,他已经在原地一动不动将近一天了,看来神志有问题。 若是提前布置好陷阱,必然会是一场漂亮的绞杀,更何况 鹿顶收回打量朗无忧的视线,嘴角浮现一抹兴奋的笑意,藤牛已死,若是他杀了杀死藤牛的人,便是证明了他是最强的,到时候藤牛的观众会转投向他,观众数量的激增,会让他成为这岚城第五环的主人。 “毒妇蛛,结网。” 朗无忧的理智被杀意压制,困于神海之中,看不见外界的情况。 无数男女老少的声音反复响起,试图让他沉醉在魔性之中。 “杀了他们,把那些人都杀了,反正他们不重要,谁在乎他们,蝼蚁而已!” “杀杀杀!杀尽天下所有恶徒,人性本恶,就不该出生!” “想要天下太平,就杀光所有阻挡你的人,你有这个能力的。” “你的同类只会恐惧你,不如杀光他们,掠夺他们的血肉,当融为一体时,就不会有人认为你是错的了。” 这些琐碎的声音动摇不了朗无忧,他盘膝而坐,淡漠的看着自己干涸的神海,这时候反倒有时间思索之前的无妄心灾是怎么一回事了。 魔性由无妄心灾引出,而他对上一世的事,早已释怀,不该有无妄心灾的。 第191章 异兽无妄 沉下心去回顾之前发生的种种事情,倒是有不少诡异之处,先是那个叫系统的法器,再是那魔修的死而复生。 还有那个叫浮青天的人,背后身份必有古怪,只是不知道为何会沦落至矿奴的处境。 手指有节奏的敲打着膝盖,思索谁会是无妄心灾的引子,要论嫌疑最大的,必是叫系统的法器,但神识烙印还从未有过作假的事,若是系统的问题,那还真是颠覆了他记忆中的法器体系。 浮青天的嫌疑基本可以排除,同他接触的时间最短,如此短暂的时间,想给他种下无妄心灾的话,只有在神识方面远超他两个大境界才做到。 若是浮青天有这个实力,也不会沦落到矿奴的地步。 以上两项排除,那就只剩那魔修,虽然交手下去的感觉很弱,但死而复生属于特殊手段,或许是那魔修隐藏了实力? 朗无忧虽觉得其中有些不太对的地方,但大道三千,他也不是全部熟知,那魔修有什么特殊道统或手段是他看不出来的,也不算奇怪。 既然有了怀疑对象,那出去找她便是,那魔修是他亲手所杀,两人之间的因果线不至于几天就淡去。 想通后,朗无忧闭上了双目,双手置于膝盖上结印,开始修炼。 “猫猫,别扯窝。”戊汪拍了拍剑晶虎的脑袋,让它放开自己的裤脚。 剑晶虎喉中发出阵阵呼噜,不让戊汪离开,毕竟朗无忧临走前交代了,要保护好戊汪。 这顽固的样子,让戊汪歪了歪脑袋,撅唇做出了一个苦恼的表情,她不喜欢猫猫身上的味道,一点都不好吃,但那个能填饱她肚子的哥哥快要死了,要知道,这几天被漂亮哥哥带在身边,她已经好久没吃过东西了。 有点怀念矿洞里的那些哥哥了,虽然吃腻了那种差不多的痛苦,但是不会饿肚子啊。 “昊,窝只能吃了你,再去招宝肚哥哥。”戊汪的小手摸向剑晶虎的脑袋,胡乱揉了揉,一点闪着土黄光芒的东西就被她抓了出来。 剑晶虎先是一愣,随后迷迷糊糊的倒下,松开了咬住戊汪裤脚的嘴,傻愣在原地,像是陷入了什么之中。 戊汪将那东西塞入嘴中,一张小脸皱成了苦瓜,应付的嚼了几下,就囫囵吞枣的吃进了肚子,然后还吐出舌头,用手扒拉了一下。 幸福的味道,好难吃。 岚城九环,八仙桥下。 “就丢在这里,呸,真是晦气!”浮家少主的几个随从将奄奄一息的莫晨扔在了这里。 莫晨身上沾满了血迹,他的肋骨被打断了八根,双手被掰断,脚也被剁掉了一只,脸上的鼻子和耳朵都给割了下去,两瓣嘴唇被人用针线缝在了一处,无论是求救,还是寻死,他都做不到。 他只能感受着身上生不如死的疼痛,等待生命流逝至最后。 不公啊,老天是何等的不公啊!他的两只眼睛被打瞎了一只,仅剩的那只近乎要瞪成一个圆形,怨恨的看着天空。 为什么他一出生就没有父母,被恶心的老乞丐收养! 为什么他拼尽全力,却不如别人随手一做! 为什么别人一出生就能拥有的东西,对他来说是这辈子可望不可即的巅峰! 他恨啊,恨啊!恨这苍天无眼,恨那未曾谋面的父母为什么要生下他! 不知过了多久,桥洞的位置探出了一个小脑袋,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睛打量进来。 在看到莫晨的时候,眼睛一亮,迈着短腿,艰难的从外面走了进来,这桥底很是潮湿,有着难闻的腥臭和堆积的垃圾,地上更是坑坑洼洼的淤泥,一般不会有人跑到这里。 一只小手拍了拍莫晨的脑袋,叫醒了垂死的莫晨,他强撑着睁开眼睛,看到了一张想撕开的脸。 “可怜哥哥。” 他怒视着戊汪,若不是这个小女孩说帮帮他,他根本不会跟上那个金丹修士,这一切的错,都怪这个傻子! 莫晨不敢去怨恨下达命令的浮家少主,更不敢怨恨能随手杀了他的朗无忧,只敢去怨恨那些随从,那些家仆,还有和朗无忧一起的戊汪。 他怒骂出声,但针线将他的嘴缝的死死,越是挣扎越是痛苦。 戊汪捧住了莫晨的脸,大量散发着幽光的东西从莫晨身中溢出,她满足的笑了,而莫晨随着这些幽光溢出,神志呆滞,陷入了心魔之中。 “老子养你可不是给你吃白饭的!就要这么点钱回来,你有什么用?” “老瘸子死了,现在这块是我们的地盘,滚开!” “可怜孩子,让我给你测测资质。” “地级资质,倒是不错,可惜是个孤儿,背后没家族走不远的。” “四师兄,你做了什么!” “从今天起,我玉山派没有你这个弟子,滚。” “哟,这不是玉山派的四弟子吗?怎么,来和我们这些佣兵混一起了。” “叛徒!出卖我们,你也不会好过的!” “” 戊汪左右两只手一起开弓,吃着这些散发幽光的东西,她满足的咂巴了一下嘴,好饱,幸好将漂亮哥哥叫醒了,要不就吃不到了。 她揉着肚子离开了这里,原地留下的是彻底死去的莫晨,这莫晨死前的表情很是古怪,嘴挣脱开针线,咧笑成诡异的样子,两只眼睛一道血泪一道清泪。 戊汪歪头看着人来人往的市集,舔了舔嘴唇,她好想吃漂亮哥哥的执念啊,那是她见过最香的东西,真的好香啊。 世有精怪异兽,天生地养,名为无妄,以人心执念为食,喜苦厌乐,善嗅,能以嗅觉分别执念,执念越苦其味越香,有混淆人认知之能,常混迹于痛苦诸多之地,若常伴于身,必引无妄心灾。 金乌黯淡的身影,几乎快看不清鸟的轮廓,在识海中徘徊着一圈又一圈,随着朗无忧睁开双目,金乌虚影彻底消失。 他看向外界,是时候出去了,这魔性就像杯子里的水,源源不断增加,杯子虽然能不停的扩大,但总有装满的一天,这时候便需要将水倒出。 第192章 稀里糊涂 而朗无忧的杯子并没有满,这次魔性的爆发也只是被无妄心灾提前引出,相当于在杯中丢了一块石头,让里面的水提前溢出来。 理智重新回归,他感觉身上都是粘稠的血液,眼睛都快被血糊的睁不开了。 扒开被血打湿的头发,发箍不知去了哪里,只能先披散下来了,环绕四周,一地血液和残肢断臂,这是蜘蛛的? 几条昆虫的足腿四散落着,还有一个硕大的肚子,看关节和纹样应是四阶妖兽毒妇蛛的,抬头望向上方,果然,上面是交织在一起的蛛网,毒妇蛛的那颗蜘蛛脑袋,正吊在上方直面着他。 朗无忧下意识思索起毒妇蛛的习性来,按理来说,毒妇蛛不会主动狩猎,一般是在一处织网,等待猎物上钩,难道他在无意识的状态闯进毒妇蛛的网里了? 不过他记得最后一幕是一名修士向他发起了牛角一样的进攻,为什么会打到毒妇蛛的网中?多想无益,还是先离开这里比较好。 朗无忧抬脚打算离开,才发觉脚下的脚感不对,软乎乎的,不像平地。 这让朗无忧不经有些头疼,没有理智的他不会收手,也不会注意身上沾血的麻烦,浑身都是黏糊的血,让他无法第一时间注意到不同以往的事。 垂眸看去,是一具无头尸体,他的脚正踩在那些软乎乎的内脏上,尸体手上的东西吸引了朗无忧的注意,他将那个类似系统捡了起来,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原来系统这东西是常见的法器吗,应该是他不存在的时代发明的,原来还以为那是某个人独特的本命法器,就像他的山河图一样。 摸索的手指不知道按到了哪里,小球一阵晃动,从手中脱出飞上了天际,悬浮在朗无忧面前。 他面前出现了一个古怪的东西,类似于水镜,但是上面有文字的存在,并且在实时变动。 朗无忧蹙了蹙眉,认真读向上面的文字,虽然每个字都认识,但为什么连在一起就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啊啊啊!老公在看我!】 【受不了了,这个眼神,感觉已经怀孕了呢】 【就算手撕四阶妖兽又如何,如果你在我面前,我会跪下叫前辈,但这里是直播,我只能说,你还得练】 【太好了,总算不用那个模糊镜头看貔貅前辈了,貔貅前辈露出的下巴好帅】 【好强的家伙,爷给你打赏4000灵石,你把那些参加猎杀赛的家伙都杀了】 伸手将那个小球抓回来,那些文字是器灵发出的吗?一个低阶法器有多个器灵,还真是闻所未闻。 总觉得其中有古怪,这东西还是毁了为好。 手用力一握,就将这古怪的小球捏成了碎末,检查四周,发现系统掉在了地上,捡起放入怀中,简单辨别了一下位置,便唤来神虹往剑晶虎的方向飞去。 外界,观众席。 鹿顶的直播刚开了几秒,就变成了黑屏,只能再从那个模糊的镜头去看朗无忧。 虽然不知道朗无忧是谁,但是他一直戴着那张貔貅面具,所以观众戏称他为貔貅。 “感觉貔貅像个外地来的土包子,都不知道直播是什么。” “切,管他呢,我反正恨死那个貔貅了,我在藤牛身上可是赌了200灵石,结果藤牛那个没用的货色,连过招都没做到,一个照面就给别人撕成两半了!” “你们放尊重点,这可是金丹期的前辈,能随手灭杀你们的。” 听到这话,不少人都是哈哈大笑,更有甚者直接辱骂起来,嘴中恶心的下流话一刻都没停过,说完再叫嚣道:“有本事你就让那个貔貅前辈~顺着直播来打我啊!哈哈哈,蠢货!” 一场骂战即将展开,朗无忧虽然是头一次参加猎杀赛,还是无意中进来的,但他手撕藤牛,踩爆鹿顶的本事,让不少人都成为了他的粉丝。 有看不惯他的人自然也有喜欢他的人,不过更多是冷静的看客,两方骂战连连,他们专心看戏。 很快就到宣布猎杀赛冠军的时候,虽然有些人看不惯朗无忧,但是对于冠军是谁,所有人都默认是朗无忧了。 榜单被拉开,第一名的位置却是一个最近兴起的黑马,不少人都感到不可思议,并且在榜单上找着貔貅的代号,却是无疾而终。 “不是,第一名凭什么是他啊?” “连杀藤牛和鹿顶连个排名都没有?搞什么东西。” “有黑幕!裁判出来!” 眼看观众的情绪越来越激动,裁判从台中站了出来,拱手向所有人解释道:“各位,我知道你们的疑惑,那貔貅若是没退赛,确实是第一。” “但他已经离开了第五环外城的位置,这视为自愿放弃了猎杀赛。” 背靠在一棵有两人宽的大树下,看着天上红彤彤的太阳一点点没入山腰,夜晚要来临了。 “无心,诶,是老夫拖累了你。”管仲的魂魄担忧的看着良无心,原是竹昊的身体已经到达了极限,良无心就连动一下手指都做不到。 他垂下的右手上,是一方黑色的轩辕令,当时情况危急,为了逃生,他用朗无忧留下的黑色轩辕令,报名了轩辕大比选拔赛,被直接传送进了秘境内部。 “管伯,不要再说了,我耳朵都听出茧了。” “诶,不唠叨你了,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良无心的目光看向天上的晚霞,低声道:“继续前进就好了,父亲就是这么做的。” 管仲的魂魄飘出魂珠,叹了口气,揉着太阳穴把良无心拉回现实。 “你父亲又不会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莫名其妙的半途进入一场生死不论的比赛中,甚至连基础规则都不知道是什么。” 良无心默默移开了眼珠,这是他唯一能活动的了,说实话,他觉得这是父亲能做出来的事。 就在两人思索接下来该如何走下去时,良无心突然盯向一个方向,道:“来了。” 听到他这话,管仲缩回魂珠中,也警惕的望向那个方向,有其他参赛者往这边过来了。 第193章 貔貅前辈 天空闪过一道流光,随着流光的速度减慢其中真身也显露出来。 那是一件有三米大小的扇子,扇面上写着七个醒目的金边大字,风流倜傥第一人,顶上还坐着一个白发男人,他看起来很是沧桑,不像是会给自己法器提这般字的人。 目光在下面巡视着只看见几只零散的妖兽,他眼底闪过一丝疑惑,明明察觉到这边有修士的存在。 不过他没时间在这边耗着,秘境又有一件天材地宝出世了,所有还活着的修士都在往那边赶。 看着那道流光离去,一只头生独角的妖兽解除了它的天赋神通,露出了树下竹昊的身体,随后摇了摇头,转脸惊慌起来,慌不择路的跑掉了。 良无心重新附回竹昊体内,长舒了一口气,还好,周围有只天赋神通是隐遁的妖兽,他刚刚脱离竹昊身体,操控妖兽隐藏了他的踪迹。 管仲的魂魄从魂珠中浮现出来,他眯了眯眼睛,显然是想到了破局的办法。 有繁华的街道,自然也有无人问津的街道,不是所有商业都能获得成功。 一大一小的剑晶虎还有戊汪挤在街道的一处角落睡觉,剑晶虎身上暖洋洋的,就像一个小太阳一样温暖。 不过这猫咪和女孩的温馨场景很快就被打破了,一道身上在滴水的身影接近了这里,披散的长发,浓重的血气,还有那月光下狰狞的面具,没有一处能让人安心。 冰冷的手提起了剑晶虎和戊汪,让她们一起打了个寒颤,戊汪不知道梦见了什么,低声嘟囔了几句听不清的话,整个人都拱到了湿漉的身影上,像是抱住了什么美味一样,流着口水露着傻傻的笑。 “会感冒的。” 来人正是找回来的朗无忧,他浑身湿漉,为了洗掉身上那厚重的血迹,他跳了湖,显然,血迹沾久了,简单的冲洗用处不大,那除尘咒也用了十几遍,但一样没用。 这浓烈的血腥味就跟粘在他身上一样不肯散去。 轻叹一口气,将三小只都拎着手上,向城中客栈走去,中途,朗无忧的目光短暂落在剑晶虎身上,眼底闪过一抹困惑。 戊汪和小剑晶虎不会察觉到他的存在还情有可原,怎么这只剑晶虎都没察觉到他的回来,还在睡着? 只当是太累的朗无忧没想太多,进入一家门口还点着灯的客栈,在伙计惊吓的目光里,点了一间上房。 夜晚总是在一睁一闭中悄然溜过,不留下任何痕迹的迎来白天的交替,早晨的阳光透过窗子撒在戊汪脸上,她动了动眼皮,显然不想起床。 不过赖床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朗无忧冰冷的手点了点戊汪的脑门,成功让她被冻醒了。 睁眼已经从大街到了柔软的床上,歪头看向朗无忧,露出一个天真无邪的笑来。 “哥哥,造上号。” “早。” 精力旺盛的小剑晶虎早在太阳刚露头的时候,就醒过来了,它在客栈的房间里乱窜,到处磨蹭着爪子,不过这点东西朗无忧还赔的起,就随它去了。 见戊汪也醒来,小剑晶虎扑倒她怀中,喵喵直叫,露出柔软的肚皮各种求摸摸。 它已经对朗无忧这么做过了,但朗无忧当时在修炼,拎着它后颈就把它丢了出去,可恶,是它不够萌吗! 戊汪用小手揉着小剑晶虎的肚皮,眼睛却是看着朗无忧的方向,朗无忧正站在打开的门旁,看着门外数十个官兵,等待着处理结果。 他目光在队尾的伙计身上一扫而过,完全能理解他的动机,毕竟半夜三更的时间,突然来一个血腥味极重的人住店,正常人都会怀疑有问题。 不过令人意外的事还是发生了,那些官兵中出来了一个看似队长的人,双眼激动的看着朗无忧,像是看到了什么稀世之宝一样。 “您就是貔貅前辈,昨天那场直播我看了,您真是厉害!” 朗无忧有些愣神,他已经做好了被强行找事的准备,但这个人似乎是他的崇拜者?而且这句话分开他都懂,为什么组合起来,就完全是听不懂的语言了。 什么是貔貅前辈,什么是直播,这人又是什么时候看到他的? 他已经到跟不上时代的年龄了吗? 迟疑了一下,秉持着不懂就问的想法,朗无忧还是问出了口。 “什么是直播?还有你为什么叫我貔貅?” 听到朗无忧这样发问,这九环的官兵队长反而露出一个果然如此的表情,他搓了搓手,眼珠转了转,有些淫荡的笑道:“自然是因为貔貅前辈带着貔貅面具,至于直播,这东西一句两句解释不清,前辈不如到我家来,让我慢慢同您解释。” 朗无忧挑了挑眉,总觉得哪里有问题,他看了一眼床上的三小只,心中想摸清直播的念头还是压过了防备,毕竟只是筑基初期,若是有别的想法,一个念头也能杀了他。 “好,麻烦了。” 见拐到人,队长的笑容更是猥琐了,他就像一只得逞的苍蝇一样,来回搓着手,果然,他的直觉没错,貔貅看着冷实际上好骗的很,拐回家简简单单。 “请前辈同我走,哦对了,我叫浮时言,岚城九环的护卫队队长,浮家八少主,称呼我时言或者小言都行。” “好的,浮八少。” 路上的时间,浮时言大概同朗无忧讲了一下情况,也将自己的目的直接说了出来。 他浮家本来和风家是双足鼎立,都有一位元婴老祖坐镇,但是前些年发生了一场意外,元婴老祖和他指定的浮家少主失踪,浮家乱成了一锅粥,其中派系林立起来。 原本只有一个的浮家少主一职,被分成了八个,能当上浮家少主的不一定自身强,但母族一定强,他排行老八,就是因为其他几个少主的后台都比他的后台强。 之所以想请朗无忧来他家,为的就是借一下他的势,好让他在几天后的擂台赛能放开手脚,不用顾虑其他少主后台的脸色。 第194章 岁月古旧 朗无忧坐在飞云舟上,膝上是沉睡不醒的剑晶虎,身边是紧贴他的左右‘护法’戊汪和小剑晶虎。 手一有一没的摸着剑晶虎的毛发,听完浮时言的诉说后,他淡淡道:“你能给我什么报酬?” 浮时言坐在朗无忧对面,闻言,眼珠转了转,能让金丹动心的东西很少,但他也不是毫无准备,原先是想去请鹿顶坐镇,但是鹿顶已经死在朗无忧手上了,那给他准备的东西,自然便是给朗无忧准备的东西。 说着,他从空间袋摸出一个古朴的扁木盒,木盒外表很陈旧,不过上面雕着来历不明的阵纹,像是一件不得了的储物法器。 “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上面的阵纹请了许多师傅都打不开,不过这木盒的来历很是不得了,还请前辈看看有没有兴趣。” 朗无忧在木盒刚拿出时,面无表情的神色便有了显着的变动。 他接过木盒,手指摸索过上面的阵纹,一直平淡的语气有了明显的起伏。 “我答应你,签定契约。” 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浮时言伸手同朗无忧签下了契约,他感觉事情顺利的有些不真实,那木盒虽然来历不凡,但很多人都用各种手段测试过里面的东西,确认没有任何灵气的存在,给鹿顶准备也是因为鹿顶这人喜欢研究古怪的阵纹。 没想到这位貔貅也是一个阵纹爱好者。 一路畅通无阻的去到了岚城一环,刚穿过护城河,映入眼帘的便是几家富丽堂皇的院子,那些屋子错落有致,不只是地上,天上还飞着许多。 浮时言将一个院子交给了朗无忧,向他拱手告辞,说道:“还请前辈在这里暂住几天,时候到了,我便会请前辈去坐镇。” 送走外人,再将三只小只都丢到院子里撒欢,朗无忧在屋中设下结界后,从怀中拿出了那个古朴的木盒。 手指摸过上面凹凸不平的阵纹,心中有些感慨岁月不饶人,不认识直播与时代格格不入的他,总算是见到一件他认识的东西。 没想到会在这里拿到万象舟,这件能横渡时光长河的稀有法器。 虽然外形是个扁木盒,但朗无忧绝对不会认错上面的阵纹,这是八阶妖兽森罗万象特有的天赋神通,人力不可及,只有将象牙和同是八阶的材料一起炼制,才能让法器渡上森罗万象的神通阵纹。 而森罗万象的踪迹难寻,又只会在时光长河出没,导致这种法器的炼制方法早已失传,过去的朗无忧曾有过一艘,不过用的材料是象牙和星髓玉,外形是一块玉佩和这扁木盒大有不同。 多想无益,朗无忧指尖点在光滑的额顶,一道飘逸的灵光跟随手指跳动,将灵光分别点在了扁木盒的四个方位,口中轻念出臃长的法诀。 “襁褓无别,孩提无知,始龀知事,幼学百书,束发雄心,弱冠壮志,而立当巅,不惑当明,天命知尽,花甲无力,古稀恨少,耄耋念旧” 行在时光长河之中,便是人一生的岁月,从孩提到青年,从成事到垂老,这就是万象舟的法诀。 越是上品的法器,它的法诀越是繁杂,其中蕴含的道印越深,像是山河图的催动法诀也一样如此,不过山河图是朗无忧的本命法器,本命法器大多时候喊个名字就行,不用念法诀全貌。 这算是一种对法器的保护,不知道法诀的人除了强行炼化,就没别的办法动用陌生的法器了。 扁木盒从朗无忧手上浮起,抖动不止,外表就像是脱皮一样,一层层的掉落着薄片一样的东西,这些灰蒙的薄片一接触地面就消散的无影无踪。 随着所有薄片落尽,朗无忧捏住了那仅有一指长,浑身泛着金光,符文游动的木头小船。 这只是万象舟还未催动的样子,若是往里面注入足够的灵气,它便能成为一艘有百米大小的长舟。 朗无忧将万象舟收入山河图内,一个响指解开了房间的结界,目光移向桌上的卷轴和‘直播’的法器,搞明白直播是什么东西,就可以去打探风家的情报了。 一间烛火缭绕的房中,一道身影从房梁上面跳了下来,将手中的线报递给窗边之人。 浮时言收回观察朗无忧院子的视线,接过手下的线报,一行十目的扫了下去,眼中划过一丝惊讶的神色,不过很快转成了了然。 “擂台赛提前?看来是那几个忍不住想先动手了,不过他们大概猜不到我将谁请过来坐镇了。”浮时言哼笑一声,将手中的纸放到火烛上,看着火焰将其燃烧殆尽。 “少主,接下来如何?” 浮时言笑了笑,意味深长的说道:“当然是顺水推舟了,难得撞上大运,可不能错过了。” 一个时辰的时间就足够朗无忧搞清楚直播的原理,他甚至能反推再造出来。 看着这和系统有几分相似的小圆球,和同样古怪的名字,朗无忧大概能确定是同一个人所做。 没想到他之前闯入了别人的比赛场地,那浮八少能知道他也是通过直播看的,不过朗无忧可不相信所谓的巧合,那人好歹是浮家少主,怎么可能每天上岗工作。 显然是在直播的时候,就盯上他了。 不过最后的结果还是让朗无忧放下了心中的顾虑,他原先以为这直播是无处不在,能时刻监视他的法器,现在了解原理了,倒可以放开手脚了。 搞明白这事,朗无忧便打开了房门,天上的太阳被山峰遮住了一半光辉,树叶飒飒作响,清风荡漾。 神识扫过卧室里的几小只,虽然剑晶虎还在睡觉令他感到困惑,但生命体征没有任何问题,回来再检查怎么回事也行。 手中结印,因果道二转—缘生—有迹,一条只有朗无忧才能看到的黑线缠在他手腕上,另一头则是连接在风休身上,矿洞的几日他可从未荒废过。 风家,火灵,他来了。 第195章 恶仆欺主 风家不愧是这方世界的顶尖世家,朗无忧隐遁身形翻越风家的护族大阵,目光不由落在那一晃如碎月水波的纸鸟上。 底蕴出奇强横,那些天上翱翔的纸鸟,每只都有着炼气中期的修为,可以称的上三品法器。 在外界,三品法器已经不少人穷极一生才能取到的宝贝了,而这里,粗略一扫都能看出有上百只的数量,若不是之前得到了合欢教至宝,混元影珠,怕是刚进来就被纸鸟发现踪迹了。 收回目光,手腕上的黑线连接在天上的位置,看来风休住在天上的岛屿中,若是直接唤来神虹或者用飞行法器,定然会被纸鸟发现。 看来还是得在风家探寻一番,找风家人上去的办法。 风家庭院中央,一只纸鸟驮着两人从上方下来,那是两个身着褐色短衣的家仆。 他们在错综复杂的楼道中行走,手中托着银盘挨个拜访着不同院子的主人。 仙果差不多每户都送到,而银盘中还剩着几个小的,其中一个身材较矮的家仆盯着盘中仙果出了神,嘴角不由流下一点口水。 旁边的家仆敲了一下他的脑袋,翻了个白眼说道:“别馋了,这是要送去客院的。” 那馋嘴家仆不服气的说道:“送什么客院,里面那人就是个傻子,把这上好的风晃果送给他吃就是浪费,不如我们自己吃了。” 说罢,他就打算将风晃果吃进肚里,这对于他们这些人,可是不得了的宝贝,吃上一个就能对风道的理解加深几分。 好在他这行为被另一个家仆及时阻止了,那家仆抢过风晃果就将手中的银盘高高抬起,不让馋嘴家仆去拿,没好气的说道:“你想偷吃不要连累我也被罚,东西一定要送过去的。” 边说,他边快步往客院走着,馋嘴的家仆跟在后头,骂道:“怂货。” 敲了三下客院的大门,无人应答,那家仆便推门而入,只见这客院的主人正坐在树下,双瞳无光,即便门被推开了,也没有任何反应。 家仆将剩下的风晃果放在桌上,低声道:“司图公子,这是风休少爷特意留给您的风晃果,还请享用。” 司图无动于衷,就和那个馋嘴家仆说的一样,他像一个对外物没有反应的傻子,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若是细细打量他,还能发现他的发根处白了不少头发。 家仆离开了客院,他刚关上门,那个馋嘴家仆就推开门进去,他看在眼里却没有任何阻拦,反倒是快步离开了这边。 毕竟东西已经送到了,剩下的事,就和他没什么关系了。 不知是不是生活不如意,那馋嘴家仆拿了风晃果还没走,反倒是跑到司图面前左右踱步,故意用手指顶着司图额头,反复将司图垂着脑袋抬起来,再松手让脑袋垂下去。 “真是的,一个傻子还能被当做客人招待,不过还是谢谢你这傻子,每天都给大爷送着仙果,这几天吃的,大爷都从炼气二层涨到炼气三层了。” 家仆边在司图身上撒气,边吃着风晃果,满嘴汁水溅了不少在司图头上,光是这样,那家仆还不觉得爽,抓着司图的头发把他脸抬起,狠狠骂道。 “妈的,挑这挑那,累活都给我干了,还在小少爷面前抢功劳,呸,不要脸!”也不知是骂那个,反正将心中这口恶气骂出后,家仆舒坦了,他斜眼瞧了一下没反应的司图,得意的哼了一声。 “走了,明日再来光顾你。” 家仆一出了院门,就唯唯诺诺起来,完全没院中嚣张的样子,毕竟他是仗着司图是个傻子,不会告状也不会动手才欺压他的。 随着院门闭上,司图抬头望向天空,风家的天空被头上零碎的浮空岛遮挡,没什么自然阳光,有的只是一个用火精打造的巨大光球。 他望着那个巨大光球,即便双眼酸涩,还是一动不动的望着它,干裂的嘴唇反复闭合,重复着小到无人能听见的气语。 “母亲” 朗无忧在暗处打量着他,眯了眯眼睛,心中已然有了上去的思路,不过在上去之前,先搞定浮家的事要紧,毕竟绑架风家少主这事,做完是肯定不能留在岚城的。 离开风家时,弯弯的月牙已经挂到天上了,清冷的月光撒在这灯火通明的城池中,反倒有一种与时代分别的割裂感。 朗无忧站在这车水马龙的街道上,听着各路人来人往的喧闹声,眼底闪过一抹迷茫,不知为何,看到那些新奇百怪的法器和商品,他罕见的生出了一种何处是归乡的心情。 沧海桑田,物是人非。 回到浮家的院子,手中多了一块留影石,在检查完熟睡的戊汪和两只剑晶虎后,他一个人坐在院子的石椅上,播放起了留影石的内容。 里面的东西不多,是专门为深山中闭关的修士准备,许多脱离人群已久的修士,都忘记了如何同人正常交流,如何去接受新的事物。 留影石的画面还在继续,但朗无忧没有看下去的心思了,他抬眸望向天上的星空,放下了心中那种恍惚的感觉。 无论时代如何变迁,他还是一如既往,这世间风景千重,又何尝不是道途的一种。 生物钟准时叫醒了小剑晶虎,它摇晃着脑袋从柔软的床垫爬起,拱了拱还睡着的母亲,小小的眼睛中闪过一丝困惑。 母亲睡了好久,它有点怀念母亲叼住它后颈了。 抖动一身躺皱的发毛,不再用那瓜子大小的脑仁思考,兴冲冲的往门外冲去撒欢。 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修炼的朗无忧,朗无忧身上不少地方都结了冰,就连他一米范围的草上,都有一层厚厚的霜雪,死气太过寒冷了。 属于极阳的小剑晶虎本能的不去靠近,转而在院中扑起了蝴蝶。 不过它没扑一会,院子的大门就被敲响了,朗无忧睁开眼,睫毛颤动的几下,就抖下了不少霜雪,他吐出一口浊气,接触到空气的一瞬便落成冰渣掉在了地上。 好冷,死气的问题越来越严重,这几天不得不停下修炼了。 第196章 浮家大比 随着朗无忧站起身往大门的方向走去,他身上的碎冰在阳光下融化,消失的无影无踪,除了潮湿一点倒没别的问题了。 打开门,是浮时言那张笑脸,他挥手道:“貔貅前辈,休息的如何?” 弯身拎起傻气到门一开就要往外跑的小剑晶虎,朗无忧不打算把时间浪费在寒暄上,正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修仙之人哪有每天见面只为打招呼的。 “什么事?” 见朗无忧没有寒暄的打算,浮时言耸了耸肩,摊开手,笑眯眯的说道。 “当然是请前辈去坐镇赛场,比赛提前了。” 朗无忧点了点头,既然收了报酬,自然是要做事的,神识扫过屋内的戊汪和剑晶虎,而剑晶虎还在睡着,本来想今日解决此事,看来得等回来之后了。 将手中的小剑晶虎关回院子,朗无忧唤来神虹,向浮时言伸出了手。 “指路,我带你。” 擂台赛场已经坐了不少人,他们之间阵营划分很是明确,明明都是浮家人,却分成了九支势力。 除了浮一到浮八的少主势力,还有一支便是那失踪少主的支持者,少主失踪的这几年,陆陆续续都有人离开,去支持那些分立的势力争夺少主之位。 浮家六少主说起来还是见过朗无忧的人,他身边坐着两个身姿曼妙的美女,同他说笑,而之前那个在九环撞见朗无忧的美女已经不知去向。 “哈,美人儿,来,给我喂口吃的。” 张嘴接过喂来的灵果,鲜嫩多汁的口感让他不禁感叹美女喂的就是好吃。 坐在后头的白胡长老强忍着怒火闭了闭眼,开口训斥道:“浮明,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在玩物丧志!” 浮明半耷拉起一只眼皮,笑了笑,毫不在意的说道:“反正就是走个过场,最后比的又不是我的实力。” “你!你真是!”长老被气的说不出话来,浮明则是对左边的美女笑道:“宝贝,再喂一个。” 就在他悠闲的享受时,周围突然指着天上发出了一声声惊呼,让他不禁抬起眼往天上看去。 只见一道流转着青芒的神虹飞至,上面跳下一个人来,对着所有人抱拳道:“晚辈来迟了一点,还望诸位原谅。” 当然,这只是客套话,明眼人都能看出浮时言是什么意思,这分明就是在向所有人示威,自己带了一名金丹修士来。 除了他背后的势力笑着让他坐下,其他几个势力都笑不出声,冷哼不断,一个金丹期的存在,足够让场上的天平再度摇晃了。 朗无忧踩着神虹飞至赛场上空的云层,这里已经聚集着数十位金丹修士了,他们分别代表的各自的势力,看到朗无忧上来,只是扫了一眼,便让出了位置。 直播一般是炼气期或者筑基期的修士观看的娱乐节目,所以这些金丹并不知道朗无忧做下的‘光辉事迹’,其中一个矮胖的金丹修士对朗无忧招了招手,示意他坐到这边。 “你就是时言那小子说的救兵,来来来,这么年轻的金丹可不得了,在下舒鼠,金丹后期,你我之间也别前辈之称了,平等就行。” 舒鼠想拍朗无忧的肩膀,却是尴尬的发现自己够不到,心中不由吐槽到这金丹中期的小辈真没眼色,连弯腰都不会。 他的长相就和他名字差不多,一副发福了的老鼠脸,虽然对朗无忧有短暂的不悦,但嘴巴很快又唠叨起来。 “我这个长辈都自我介绍了,你这么还不报名号,是瞧不起我?” “貔貅,金丹中期。” “诶,不是我说啊,你这样遇到脾气不好的前辈是会被打的,幸亏你遇到的是我舒鼠,最厉害,脾气最好的前辈,要不就被打的找不到北了。” “” “诶呀,我知道你崇拜,感激我撒,但不要这样,舒鼠我啊,害羞的很,一般经不起崇拜的目光。” “比赛开始了。” 听到朗无忧这么说,舒鼠才停止喋喋不休的自夸,他看向下方的赛场,摇了摇头,感叹道:“不得了,都不得了,浮家这一代小辈除了时言那孩子,其他都废了。” 只见擂台上站着两个人,他们分别是浮家三少主和浮家四少主,已经快三十出头的年龄了,修为却不到筑基,若是放在散修身上很正常,但这里是能和风家并列的顶级世家浮家。 在诸多资源下,都没在25前突破筑基,只能说明本身的没用和荒废了。 浮家三少主从空间袋中掏出一件拂尘样貌的四品法器,四品法器的威能在他手中就和二品法器一样,拂尘的白毛疯长,上去缠住了浮家四少主。 浮家四少主拿出一个灵珠样的法器,装模作样的挥了两下,就认输表示自己技不如人了。 这一幕看的不少人都摇了摇头,虽然知道排名早根据背后的金丹数量定好,但是这么明着演,不是把所有人当傻子吗。 而且明白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失踪少主的势力,这支势力是浮家真正的主家,若非其背后的几大长老,也不会有这场做样子的擂台赛。 不过那几位长老不知是出什么事了,居然都没来,也难怪上面那两人演都不想演了。 裁判回到台上,目光在浮家六少主浮明和浮家八少主浮时言身上打转,心中暗道,浮家七少主背后又添一名金丹,位置要往上移了,而浮明和浮时言背后都是两名金丹,让他们争夺七,八的少主之位就行。 “六少主浮明对战八少主浮时言!” 浮明从美人胸前起身,皱了皱眉,他背后的白胡长老压低声音道:“浮时言背后也有两名金丹了,他不会留手的,你等下一上场就动用那件宝贝!” 目光扫了一眼在对这边笑的浮时言,浮明伸了个懒腰,懒散的回答:“知道了,他母族那么穷,赢不了我的。” 第197章 小孩打架 两人分别站到了擂台两侧,浮时言这人表面功夫做的十分到位,抱拳行礼道:“表兄,得罪了。” 而浮明完全没将浮时言看在眼里,至于他说的表兄,那更是无稽之谈,他们这些人之间的关系,除了都是浮家血脉以外,都不知道隔了多少辈。 “切,废话真多,直接开打!”浮明这人虽然懒散的不成体统,还好美色,但是他背后的母族是有名的炼器世家,姜家,从来不缺法器用。 话音刚落,手就摸向空间袋,扔出五颗灵珠砸向浮时言,这一幕让不少人都感到肉疼,把提升灵力的灵珠当一次性自爆法器用,也就不缺法器的姜家能做出了。 浮时言瞳孔紧缩,脚上使出一种轻飘的步伐,在躲避爆炸的同时抽出了自己的本命法器。 那是一把足足有两米长的细刀,刀光细腻如白雪,挥动中隐约能听见鹿鸣声,就连在高空上的几名金丹修士,眼中都闪过一丝惊讶。 舒鼠摸着自己的双下巴,目光瞟向朗无忧,想从他眼中看出惊讶之色,但遗憾的是,朗无忧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这让舒鼠暗暗跺了一下脚,这小辈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不应该对时言的法器感到惊讶,然后他舒鼠就理所应当的讲解起来,收获这些金丹修士崇拜的目光吗?不管了,他就当这家伙惊讶了。 “咳咳咳,咳咳,咳咳!!”在舒鼠连咳好几声后,朗无忧终于把目光看向了他,舒鼠感觉自己嗓子都要咳哑了,他连忙做出一副老神自在的模样,晃着脑袋说道。 “诶呀,小辈我知道你对时言的武器很是好奇,认不出来历?” “是——”朗无忧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舒鼠打断,他以一副长辈的口味教育道。 “不知道就不要瞎答,省的等会丢了脸,还是由我来给你讲解一番。” “”好烦。 果然同舒鼠所想,不少金丹修士的目光都有意无意的看了过来,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真是让人身心愉悦,他得意一笑,两指交叠,弹出一抹水镜。 水镜中投射的画面,正是浮时言手中的长刀。 “看到那刀背的纹路没,那便是有着传说中的神兽白泽百分之一血脉的百眼兽妖纹!其刀便是百目刀,莫看现在不过是把四阶法器,它可是有升阶之能,若是能再遇白泽血脉便能一飞冲天!” “白泽可是炎黄之兽,有接近荒古异兽的潜能,若是能到顶,便可看穿古今之事啊!” 舒鼠说的那是一个起承转折,情感丰富,虽然有表演过度的地方在,但能升阶的法器,确实不一般,特别还是和一只炎黄之兽相关。 几名金丹修士的目光投在了浮时言身上,显然起了拉拢的心思。 舒鼠看到这一幕满意的笑了笑,不过在看到依旧不为所动的朗无忧,脸一下子垮了下去,这家伙咋还不夸他见识颇丰,真是没有一点眼力见。 空中的小插曲并没有影响到下面的战斗,浮时言偏头吐出一口血迹,用百目刀挡下新一轮爆炸的余波,百目刀上,已经开了二十五只眼睛,刀身的鹿鸣更甚。 他看向站在原地没动过的浮明,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之色,浮明已经掷出三十多种法器了,但本身只有炼气九层的修为,就算只是操控法器自爆,也快到极限了。 比起浮时言那狼狈的模样,浮明就很是悠闲了,他甚至还同场外的美人打着招呼,一副完全不把浮时言当事的态度。 他摸过空间袋,手中再度浮现四把缩小的法器,这四把法器分别是青雨伞,音调琵,招风剑还有长顺蛇,浮明看向攻来的浮时言,不屑一笑道:“去,风调雨顺四金刚。” 四件法器带着流光飞出,每件都散发着四阶法器的威能,这就是他最后的底牌,之所以现在才用,只是为了玩弄一下浮时言,给他一点打败自己的希望罢了,哼,他们之间的差距犹如鸿沟。 “浮时言,你就算认真修炼又如何,我们之间的差距早在一出生就有了。” 青雨伞飞至擂台上空,将整个擂台都笼罩在身下,随着浮明手中结印,其中不断有青似雨滴的光点攻向浮时言。 同时另外三件法器在三个方位守阵,堵住浮时言躲避的去路。 不少人都对此感到惋惜,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像浮明一样,身后母族强大富有,比起浮明这种用法器压人的富豪,他们更多是共情孑然一身,只有一把长刀的浮时言。 空中,舒鼠揉了揉自己的肉下巴,叹了一口气,不过不是为浮时言叹气,而是为姜家叹气。 “诶,姜家真是把这孩子惯坏了,这风调雨顺四金刚可是姜家的绝技,真正的本体之威,堪比元婴大能的一击。” “但这浮明只能催动一杆法器,就连十分之一的威能都没发挥出来啊。” 这话说的虽然是事实,但是姜家背后的两名金丹修士可不乐意听,那森冷的目光让舒鼠缩了缩脖子,有意无意的退到了朗无忧身后,企图用朗无忧阻挡姜家修士投来的目光。 朗无忧并不惯着他,反而移开了身子让舒鼠对着姜家修士尬笑,他闭目养神,对下面的争斗并不关心,毕竟两人上场时,他就知道这场比斗谁输谁赢了。 擂台上的战斗已经进行到白热阶段,不少年轻人都被浮时言身上那股热血点燃,举拳高呼道:“八少主加油!打败他!” 只见浮时言扛着浮明的攻击前进,他手中的百目刀已经开了四十只眼睛,身后更是浮现一只淡淡的鹿影,他已经能预测五秒后会发生的事了。 看着自己的攻击被劈开,被躲开,浮明脸上已经没有最初的傲慢,双手反复结印,完全不能接受这个结果。 为什么浮时言能提前预判他的攻击,难道是那把古怪的长刀吗?! 虽然娇生惯养,但是浮明也不是真的不学无术,他重新结印,停下了青雨伞,换成了长顺蛇做主阵。 “不就是把破刀吗,长顺蛇,给我破!” 第198章 不知好歹 那只闭目的黄蛇睁开了眼睛,身如长梭,蛇尾在地面用力一抽,能承受金丹一击的擂台地面竟然出现细微的裂痕,浮明本没有动用长顺蛇的打算,毕竟他控制不住长顺蛇的力量,要是失手杀了浮时言,就麻烦了。 但是他被周围那些支持浮时言的呐喊冲昏了头脑,什么叫打败他,绝对不可能,他才不会被一个母族是小家族的穷鬼打败! 长顺蛇破空而出,撕裂周身空气带着尖锐的呼啸声直冲浮时言,浮时言瞳孔紧缩,这击的速度已经低于五秒了,他无法看见最后的攻击会落向哪里。 难道要这么放弃了吗?不,他好不容易爬到这个位置,好不容易有向上爬的机会,才不会就此倒下! “百目刀,五十眼!” 浮时言感觉自己的血肉在燃烧,周围那些鼓励的声音支持着他嘶吼,他举起长刀,对着长顺蛇劈出,身后鹿影也凝实起来,那只头生百眼的妖鹿,便是百眼兽,它嘶鸣的冲了出去,和长顺蛇撞在了一起。 两者产生的余波甚至穿透了擂台的阵法,不少人在观众席差点被余波吹飞。 擂台中央出现一个大坑,随着烟尘散去,只剩一个身影还站着,浮时言用百目刀支撑着自己力竭的身躯,用力的举起了拳头,向所有人宣布,这场比斗的赢家。 “浮时言晋升六少主!” 随着裁判的声音落下,浮时言终于支撑不住了,他摇摇晃晃的即将倒下,观众席连忙冲出一位少女,接住了浮时言倒下的身躯,看着他低声说道:“时言哥哥,你赢了。” “灵儿” 这幕感人的画面,只感动了舒鼠一人,他那小肥瘦抹着眼睛,感叹道:“小姐高兴就好,时言这小子总算没辜负小姐的期望。” 边说,他还用胳膊肘子去捅朗无忧,但这一行为被朗无忧冷漠的避开了,让局面变的尴尬起来。 “你这小辈,真是不懂事,这么感人的画面,都不知道哭上两声。” “”上次遇到这么烦的家伙,是什么时候? 不过舒鼠这人脸皮也厚的可以,他收拾好情绪就搓起手来,对朗无忧贼笑道:“貔貅啊,你看时言这孩子如何?” 朗无忧不想回答他,但架不住舒鼠再三追问。 “勉强合格。” 听到这回答,舒鼠瞪大了眼睛,说道:“勉强?!这在上——”他的话戛然而止,连忙拍在自己的脸,差点就把不该说的话说出来了。 “诶,不是我说你啊,这都是天之骄子了,你还在那勉强合格,真是装逼,会遭雷劈的。” “貔貅啊,你这小辈真是的,修为不高,口气不小,若是换了旁人定然会对心生不悦,不过我舒鼠心胸宽广,就不计较这事了。” 舒鼠的话还在喋喋不休的说,而朗无忧已经想到另一件事了,他眸子暗了暗,放在身侧的手掐算了一下时间,若不是舒鼠提到雷劈,他差点忘记自己头上还悬着这把刀。 之前为了杀萧君羿,杀了太多魂魄,算算时间,还有一周或两周的时间,天劫就要劈下来了,有山河图在护住肉身不成问题,只是这天劫,他为何不利用一番呢? 朗无忧松开掐算的手,目光重新投向台下,时间紧迫,容不得浪费。 擂台赛场上,裁判看了看几名少主,原来的六少主浮明已经变成了八少主,现在应该到七少主对战新的六少主浮时言了,七少主背后有三名金丹而六少主背后只有两名,走个过场就行。 “六少主浮时言对战七少主浮尼生!” 见浮时言连休息时间都没有,就要重新上台,他身边的少女不禁秀眉皱起,在暗处结出一道手印。 天空上,舒鼠收到了手印,不禁有些为难,但是小姐的命令下来了,他也只好跟着做了,不过,舒鼠的眼睛在朗无忧身上打转,既然时言那小子将这不知好歹的后辈请来了,总得出点力。 舒鼠先是上前一步,对浮尼生背后的三位金丹修士抱拳笑道:“诶呀,正所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让我家那个臭小子休息一轮如何?” 一名抱剑的金丹修士抬眼看向舒鼠冷哼一声,说道:“你是想破坏规矩,抢排名吗?” 舒鼠挥着手,一副和事佬的样子,那眉眼弯弯的,不知道情况的,还以为是抱剑修士有求于他,而不是他有求于抱剑修士。 “这可说不上破坏规矩,要不我们各退一步,以能力决定。”说完,他闪电般出手,想抓住朗无忧,却还是被朗无忧轻易躲过,这让舒鼠眼底闪过一抹震惊,不过这样也好,这貔貅越强,拖的时间就越久。 “我这位小友貔貅,可想和你讨教一二呢。” 朗无忧知道舒鼠打的什么主意了,按理来说,这不在契约之内,但是考虑到万象舟,他出手也行。 “山河图。” 日月轮化作月牙环绕在朗无忧身周,甚至不用舒鼠继续说下去,朗无忧就将化作月牙的日月轮一分为二,手指轻点,通体纯白的月牙便从高空飞落下去,插在了擂台上。 上面散发的威压让其他人瑟瑟发抖,而空中他看向面色不善的三名金丹修士,眸中神色淡然如死水,似乎一点压力都没有,平静的说道。 “战胜我,比赛继续。” 这声音不大,但所有金丹修士都听到了,他们没想到会有如此嚣张的人,想以一己之力中断比赛,这可不单是舒鼠最初的想法,这可是一人挑衅这里所有的金丹修士。 舒鼠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种地步,他是知道这貔貅的性格不知好歹,但是没想到这貔貅会作这么大的死啊! 这事出来了,可要连累小姐他们了。 舒鼠连忙想拉住朗无忧,向其他金丹修士解释,却碰不到朗无忧的衣角,只见朗无忧身侧的月牙成阶梯高悬在空中,而朗无忧站在上面俯视着所有修士,淡淡道。 “一起上,让闹剧快些结束。” 第199章 以一敌数 场上所有金丹此时都是一个想法,嚣张,这人也太嚣张了,就连金丹后期都不是,就敢在这挑衅他们二十多名金丹修士。 不过僵持片刻,便有人率先出手,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舒鼠那家伙,他想的很好,现在把朗无忧控制住,给那些金丹修士挨个道歉,既能挽回局面还能拖延时间。 不过对于像肉蛋一样冲上来的舒鼠,朗无忧甚至连抬眼皮的动作都没有,身侧的手指动了动,就有一道护持在左右的月牙光刃向舒鼠砍去,那散发着荧光的月牙速度快到连空中气流都没发出声音,就被悄然割开了。 这还是朗无忧刻意收手的结果,毕竟他不是来杀这些金丹修士的,直接用日月轮怕有不知死活的撞上来寻死,为了以防万一,他便让日月轮分开,单独用月轮应战。 舒鼠那发福的身子鼓成一个球,面对砍来的月牙也丝毫不惧,虽然这月牙的速度快到他两只眼睛都跟不上了,但是人都有短板,既然速度这么快了,那威力肯定不是太强。 特别是他的神通堪称防御的鼻祖,就算吃了一击也不会有大碍! 然后事实证明,朗无忧的担忧是对的,舒鼠这人就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的,怕是日月轮来了,他也是这种想法。 月牙和肉弹撞在一处,炸出一阵爆鸣,就在所有人以为这只是个开始时,一道声音如同泄气的气球,发着噗嗤的声音从天上掉了下去,甚至连凝聚神虹的力气都没有了,直接穿透云层,往擂台坠去。 舒鼠的身影就像一颗滑落的流星一样,砸在擂台场上,金丹修为的肉身让他将擂台砸出了一个大窟窿,比刚刚浮时言和浮明全力一击出来的窟窿还要大一倍。 场下那些人面面相觑,抬头看向天空,只见天空的云层上,正闪烁着五颜六色的道纹和神通,时不时就有攻击的余波漏下来,引得人心惶惶,不明白是发生什么了。 难道是上面不同派系的金丹修士打起来了? 和地下人想的不太一样,上面不能说打起来,只能说单方面碾压,就算几名金丹修士起身群体而攻之,也撼动不了朗无忧,甚至连朗无忧身侧都没接近,就被月牙穿透了身体,直接打散一身灵力。 空中此时就和下雨一样,时不时就有金丹修士作为雨点掉下来,和舒鼠一样,在地上砸出一个大坑,昏迷不醒,旁人甚至都不敢进去将自家金丹修士带回来,怕被天上频繁掉落的金丹修士砸中。 还留在空中的金丹修士所剩无几,他们无不惊慌的看着朗无忧,能留下不是他们有多强,而是朗无忧不会主动出手,他们都是还未出手的。 “你,你到底是谁?!” “这力量,绝对不可能是金丹,难道,你是妖兽化形混进来了!”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是不是那个朗无忧,那个轩辕皇朝放出的怪物!” 朗无忧闭目养神,他只是站在那里,就算身边只剩一片月牙,也没人敢靠近他了,显然,一个残酷的事实摆在了所有人面前,朗无忧口中的一起上,真是在节约双方的时间。 谁也不知道他的极限在哪里,毕竟到现在,那些冲上去的金丹修士还没有一个碰到过他衣物的一角,就成了一道耀眼的流星砸在下方。 仅剩下的七名修士对视一眼,便纷纷唤出法器,往不同方向飞去,既然朗无忧不主动进攻,那他们就在远处放出最强的神通,一起合力击败他。 “大天囚荒印!” “九龙杖!” “鸳鸯镋!” “四明神荒图!” “” 不同的神通在七个方向同时凝聚,还有本命法器的加成,这般动静,才让朗无忧抬起了眼皮,看着即将成型的神通,他轻叹一声,不知为何这些人老爱把他当做傻子。 神华绽放,浩瀚有天威之势,几道不同的神通攻向朗无忧的位置,撞在一起,产生一阵恐怖的爆炸,产生的烟雾宛如一朵蘑菇云,仅是余波就震碎了下方的防护阵法,不少人遭受到波及。 天空原本绵密的云层被气浪打散至十里开外,甚至连岚城九环的人都能看到这场发生在岚城一环的争斗。 那七名修士大口喘着粗气,显然,这一击耗费了他们大半的灵力,一名白眉白须,身穿道袍的金丹修士紧盯朗无忧原先的位置,嘴中说道:“他死了吗?” 一名身上都是黑色符文的金丹修士拍了拍胸,吐出一口浊气道:“肯定死了,就算是元婴修士硬扛这一击,不死也得半残!” 听到这话,其他几名金丹修士就像是吃下了一枚定心丸,更有甚者嘴脸变化,得意的说道:“那朗无忧也不过如此,还不是败在我手上了。” 不过他这话刚说完,就见一道月牙从烟尘中冲出,失去大半灵力的那人根本避不开,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月牙穿透自己,打散全部灵力,化成一道流星砸向擂台。 烟尘褪去,衣袍翩然,风月朗朗,依是仙人姿。 剩下的几名修士不可思议的看着毫发无伤的朗无忧,那符文修士更是破防的大喊道:“这不可能!就连元婴都没法扛抗这一击!” 朗无忧漠然的看向那名符文修士,指尖微动,一道月牙由碎光凝成,贯穿了那符文修士,让他化做流星砸下擂台。 “躲开是很难的事吗?” 一抹讥讽浮现在朗无忧嘴角,他挥手再度唤出几道月牙,打算解决掉这些脑子有问题,觉得他会硬扛的修士。 就在此时,一道洪亮的声音响起,无论是空中剩下的金丹修士还是地上的那些浮家人都听到了。 “何人敢在我浮家作乱?” 听到这声音的浮家长老都激动起来,眼眶不由流出泪水,他们振臂高呼道:“老祖,是老祖回来了!” “这就是我们浮家的元婴老祖吗!” “老祖终于回来了,总算有人能阻止这个局面了!” “老祖,还请老祖做主啊!” 第200章 变脸速度 浮家老祖没有显露真身,他直接用天地法相降临在浮家上空,这同为元婴的波动和巨大动静,自然是引起了岚城另一位元婴,风家老祖的注意。 风家老祖挥开漂浮在身边数有上千的火灵,眼尾流出点点幽光,神识窥探向浮家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的神色,那家伙竟然回来了。 浮时言已经醒了,他目光呆滞的看着天上的情况,怎么也想不到这场擂台赛会发展到如今这个地步,就连失踪已久的老祖都在这时出现了。 面对浮家老祖身有千丈之高的天地法相,朗无忧的身影显得格外渺小,他眉头轻蹙,若是和元婴对上,此事就不值当了,虽是如此想,但他还是拦在前方,尽职尽责到最后一刻。 两道身影僵持在空中,而浮家那些人在底下连连告状,抹去一些前因后果,将朗无忧塑造成了一个大魔头。 “老祖啊,这人打伤了我浮家数十名金丹修士啊!” “他干涉比赛,插手我浮家内事,还请老祖快将这魔头诛杀!” 空中,几名幸存下来的金丹修士不全是浮家之人,在几番眼神交流后,便有一人飞身而出,同浮家老祖说道:“这人是杀人如麻的魔修啊,手上血债滔天,天理不容,还请前辈为我等做主,还这世道一个朗朗乾坤!” 他的话刚说完,就引发了共鸣,浮家人皆是激奋的高呼,就连朗无忧帮的浮时言一派,都是面面相视,不敢违逆整个家族,一同向浮家老祖弯身抱拳。 “还请老祖还世道一个朗朗乾坤!” 浮时言这人则是十分犹豫,他看向身旁的舒灵,握住了她的手,有些迷茫的问道:“灵儿,那貔貅前辈是为了帮我争取时间,才到如今处境,我该站出来吗?” 舒灵拍了拍浮时言的手,目光在昏迷不醒的舒鼠身上一扫而过,随后展颜笑道:“时言哥哥,你站出来做什么,你才是受害者啊,我们又没叫他拖延时间,这一切不过是他自作自受,连带着你也害了。” “你不出来落井下石已经是善良了,至于那人,咎由自取罢了,何必忧心,当务之急还是划清关系为妙。” 这讨伐朗无忧的声音越来越大,而朗无忧面无波澜的同浮家老祖对立,他依旧平静,尚未离开只是因为没察觉到浮家老祖的敌意。 浮家老祖也在观察着朗无忧,听着越来越多的讨伐声,他的天地法相缓缓抬起了一只手,带着万钧之力砸向朗无忧,周遭空间撕裂,乱流无数。 这天地法相本就没什么神通,它的一举一动便是它最强的神通,之前在天地阁遇到的天地法相,不过是缩小版的,威能不足一半,而这尊千丈的天地法相,可是实打实的元婴之威。 朗无忧看着砸向他的巨手,目光一凝,不再收敛,道:“山河图!” 虽然没感觉到敌意,但是这世间也不乏那些身无敌意,却照样杀人的家伙,他可不会随便把命放在一个人有没有敌意上。 山河画卷展开,汇成绵延山脉挡在朗无忧身前,日月轮握于手中,随时准备动手,不过元婴一击,还不到非逃不可的时候。 随着天穹的波动,两者即将相撞,无数人都关注着这次交锋的结果,随着猛烈的灵气波动爆发而出,就算有阵法保护,还是倒塌了不少建筑,更是有不少修士被余威吹飞。 在一切结束之后,令所有人没想到的是,留在原地居然是朗无忧这个金丹修士。 除了同为元婴的风家老祖,其他人都以为是朗无忧接下了这击,但是风家老祖对其中的真相可是看的一清二楚,他摸着自己的白须,感叹道:“浮老鬼这是在给人造势啊。” 浮家老祖这一击根本没有和朗无忧撞在一处,只是在靠近朗无忧时,巨手就自己爆开,做出了一副被朗无忧打退的场面。 朗无忧也对这一结果感到诧异,就见浮家老祖褪去了天地法相,那是名仙风道骨打扮的中年男子,而他身侧在对朗无忧笑的那人,也是见过的,不是别人,正是浮青天。 只听浮家老祖的声音传遍了整个岚城,道:“以金丹中期的修为,打破本座一击,已然是金丹第一人,如此能力,我浮沉盛愿以平辈结交,就此之后,小弟朗无忧的敌人,便是为兄浮沉盛的敌人!” 别说那些震惊的外界修士了,浮家修士是最震惊的一群,他们刚刚还高喊着讨伐朗无忧的口号呢,结果自己最大的祖宗直接投敌了,现在,到底谁才是浮家的外人啊? 有眼色的浮家长老连忙变脸,道:“恭喜老祖得一义弟!老祖这举,堪称仁义之辈的楷模,我等榜样啊!” “恭喜老祖啊!老祖此举真是化干戈为玉帛,为我浮家又添一员大将!” 更有人恭维刚刚才讨伐完的朗无忧,高呼道:“无忧前辈真乃侠义之士,为我等解决族中不公,真是感激不尽!” “无忧前辈厉害啊!以金丹力战元婴不败,真是如假包换的金丹第一人!” “无忧前辈至公,至性,本性之人,为我浮家能如此征战,我等真是感激不尽!” 局面逆转的太快,快的如一阵风,一眨眼,浮家群起的对象就成了所有人吹捧的前辈,原先喊着十恶不赦的魔修,也变成了性情中人的侠义之徒。 浮时言看着变化如此之快的人群,手在微微颤抖,他不由的开始后悔,如果自己在刚刚站出来,是不是也能得到老祖青眼了,只要得到元婴老祖的注意,他这青云志可就有人扶了。 就连在浮时言身侧依偎的舒灵都微微张开了嘴巴,一双美眸对眼前这幕感到不可置信,不过她很快就收拾好心情,看向失落的浮时言道:“时言哥哥不必失落,不过小小浮家而已,我知道你的抱负和理想,既然浮家没有慧眼之人,那就跟我走。” “灵儿,你这是什么意思?”浮时言疑惑的看向舒灵,没明白舒灵这是在说什么。 第201章 感谢章 第200章!没想到一眨眼,无忧的故事就连载到200章了,只可惜一直没有什么人看,习惯了,毕竟作者写的也不怎么好,把控不住节奏和方向。 所以这次的有话说,是感激追无忧到现在的各位读者们,你们是我的宝贝,没有你们的支持,我可坚持不到这时候,毕竟番茄这货,全勤都不给,一月能拿90块钱全靠宝贝打赏,还要给狗番茄抽七成,真恨啊! 谢谢你们陪我到今天,特别感谢成母土质(爱冒泡,经常打赏的最大金主宝贝),喜欢龙爪枣的花怨(虽然看不见影子,但经常打赏的宝贝),考完试就跳楼(啊,还是别考完了,每周六周天就会冒出打赏的宝贝),要疯啊(喜欢吐槽,经常能看见打赏的宝贝),当殿的沛薛卡迪谢(中间那个点不会打,第一个给无忧留长评的宝贝) 除了打赏榜,还有一小块感谢给神秘的羊角(章评最多的宝贝) 有时候真的会感到这本书没有盼头,但是每次翻看你们的留言就又有写下去的动力了,最近更新越来越晚是因为作者开新书了,在别的平台的,就不说了,因为双坑,要码的字多了一半,所以更新又疲软下来了。 毕竟作者要赚钱的,这本赚不到又不想坑,就只能多开一本赚钱了。 一时间话多了,本来想打在作者有话说的,但是字在啰啰嗦嗦里就多起来了,所以只能打在正文了,也希望所有看到这里的读者,能看到作者真挚的感谢章。 下面是凑一千字才能发出的不负责小剧场: 作者(试麦中):咳咳,很好,我们今天请来一位当红小生来做现场嘉宾,还请嘉宾上台! 浮青天(烟雾中走出,挥手致谢,接过话筒):大家好,很高兴出演绝色美人修仙指南,特别是和无忧前辈对戏。 作者:这次对戏的感觉怎么样? 浮青天(微笑):无忧前辈是个很好的人,虽然他的戏份大多面无表情,但是我还是能从其中感受到无忧前辈熊熊燃烧的演技。 作者:那你觉得无忧是个怎么样的人呢? 浮青天(迟疑):是戏里,还是戏外? 作者:都说就行。 浮青天(扫了一眼台下的观众,已经有说不好就会被砸臭鸡蛋的预感了):咳咳,我知道,我的咖位作为这次的嘉宾有点牵强,但是我真的没有暗箱操作,毕竟前几位和无忧前辈对戏的已经在小剧场出过场了。 浮青天(正色):无忧前辈剧里剧外都差不多呢,都是个很温柔的人。 作者:他那傲慢脾气和毫无生活常识的问题相处起来不累吗? 浮青天(有点惊讶):无忧前辈脾气还好,只要不惹到他眼前,就算在身旁大声议论也不会有任何事,这种脾气已经非常好了。 浮青天(思考):至于说毫无生活常识这个问题,其实没太看出来,毕竟无忧前辈每次收工,就有专人开着豪车接他离开了,据说无忧前辈是某个顶尖财阀的少爷呢,这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少爷,没有生活常识不是很正常吗。 第202章 三月之约 舒灵见状对浮时言露出了一个甜美的笑容,她的纤纤玉手捧住了浮时言的脸,说道:“如今浮家失踪的少主回归,浮家那些小人自然不会再对你投资。” “时言哥哥不想被浮家蹉跎一生,当然要离开这里。” 浮时言望了一眼上空的浮青天,低叹了一口气,有些失落的将脑袋从离开舒灵手上移开,摇了摇头道:“这世间还有比顶级世家更好的去处吗?” 这话引的舒灵笑出了声,她搂住了浮时言的脖子在他耳边低声道:“无言哥哥可曾听过至情道?” 浮家灵山岛,树影摇摇,掠过一道速如迅风的黑影。 那黑影不过刚停下露出身形,就被一埋伏许久的人袭击了,浮时言抬起衣袖擦掉溅上脸的兽血,用百目刀割断这只黑豹的脑袋,对着空无一人的地方说道。 “老师,出来吃饭了。” 浮时言手指上的黑色戒指微微震动,从中飘出一道白发飘然的魂魄,这道魂魄虽是人身,但头生独角,周身白焰飘动,疑似妖兽大能化形。 双眼睁开,如琉璃一样的白色眼珠停在豹尸上,弹指唤起一朵身侧白焰,将豹尸焚烧殆尽。 看着一身纯白的老师,每每都让浮时言感叹魂体就是好,这么白也不怕脏,不过这次叫老师出来是有正事的。 “老师,你听过至情道吗?” 白色魂体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它看向浮时言疑惑道:“你从哪里听到这个道统的?” 浮时言有些心虚的咳嗽了几声,解释道:“这不是从灵儿那妮子嘴里听到了吗,绝对不是我玩物丧志,去找灵儿玩了。” 没想到白色魂体的目光凝重起来,显然,这至情道不简单。 “那小妮子背景不简单,至情道就算是在上界也是所有道统中排名前10的道统,原先只是猜测她是上界来人,现在可以肯定。” 听到这话,浮时言激动的双拳 一抱,笑道:“我就知道灵儿妹妹厉害的很!” 不过这兴奋刚来就被白色魂体浇了一盆冷水下来,它双手抱胸,翻了个白眼,提醒道:“那妮子又说要带你离开了?本尊可告诉你,这天下没有白捡的午餐。” “也不知道你那舒家有什么可图,能让那背景深厚的妮子从小和你一起长大,比起吃女人的软饭,你还是老实修炼,之前的计划如何了?” 听到这话,浮时言整个人沮丧起来,看着天上的白云都不爽起来。 “没了,彻底掰了,浮家那个失踪的少主回来了,诶,我为了浮家这个少主之位打点的那么多东西,全浪费了。” 白色魂体摇了摇头,敲了浮时言一个脑瓜崩,说道:“修仙之路本就是这样的,不是有所图就必有所得,虽然这几年你一直在浮家八少主的位置上,分到的浮家资源不多,但是浮家好歹比舒家大,指缝中漏的东西就能让你提升不少了。” 浮时言揉着脑袋,叹了一口气,算是将白色魂体的话听进去了,他眺望向浮家外面,正色道:“老师,我之后的路怎么走?” “看看还有什么能用上的,收拾好就去轩辕皇朝那边。” “诶,为啥?” 又是一个脑瓜崩,浮时言揉着起了大包的脑袋有点欲哭无泪,他是真不知道,才不是傻呢。 白色魂体俯手飘到红色的落日前,提示道:“这方小世界的天道气息一直被那些老元婴控制着,不让新的元婴诞生,但是这次的轩辕大比竟然会给出天道气息作为奖励,你觉得这代表什么?” 浮时言眼底划过一抹精光,猜到了原因。 “你的意思是,轩辕皇朝的那个元婴修士要进阶了?!她若是进阶了,自然会把一个元婴名额让出来,这次的轩辕大比其实是在对所有金丹修士发出招揽,成为轩辕皇朝的元婴修士!” 想到这一点,浮时言便明白老师要他去轩辕皇朝的原因了,轩辕皇朝正是经历新旧交替的时候,定然会发生大事,正所谓劫难也是造化,这水一浑浊起来,便是他摸宝之际。 “孺子可教,还不算太笨,准备离开这岚城,我要休息了。” “一同走,给你当三月的保镖?” 朗无忧眉头轻皱,他此时坐在院子的走道上,膝上躺着昏睡不醒的剑晶虎,看着面前这个来拜访他,提出交易的浮时言。 浮时言满脸笑容,从空间袋中取出一件雕有白虎阵纹的令牌,继续道:“无忧前辈不是喜欢那件阵纹法器吗,难道就不好奇我是从哪里取到那件宝贝的吗?” 听到这个,朗无忧确实有些心动了,万象舟就是上界也难寻,若是在某个秘境中找到的,那秘境的好东西肯定不少。 不过火灵之事迫在眉睫,和浮时言的交易冲撞了时间,他还是摇头拒绝道:“我有他事要忙。” 浮时言脸上的笑容一僵,没想到这个都无法打动朗无忧,只是让人微微迟疑。 但他又不想放弃这个战力超强的保镖,若是有朗无忧在,他在轩辕皇朝混乱起来时,自保的能力也会多上几分。 眼珠微转,浮时言转念便有了主意。 “无忧前辈,昨日之事毕竟因我而起,才让你同元婴对上,定然是受了伤,不如这样,我将这前往上古战场的白虎令提前交给你,你在月底前到达轩辕皇朝的皇城就行。” “到时候,你再完成护我三月的交易如何?” 这条件开的丰厚,朗无忧打量着浮时言,微微眯起了眼睛,再次拒绝道:“我同轩辕女皇之间有因果,我若是再去轩辕皇朝,轩辕女皇会同我对上的。” 这过于丰厚的条件反倒让朗无忧起了疑心,保护浮时言三月这个条件说高不高说低也不低,浮时言这么主动反而让人能确定轩辕皇朝会在三月里乱起来。 虽然金丹之间朗无忧不觉得会有强于他的人存在,但是轩辕皇朝的最强者是元婴的轩辕女皇,如果轩辕皇朝乱起来,轩辕女皇都无法平息的话,只能证明是其他元婴参与进来了。 这交易看似不对等,报酬丰厚,实际上水深千丈,他并不相信浮时言口中的歉意,更觉得这只是一个借口。 第203章 再见心魔 浮时言脸上的笑容再度一僵,他一直认为朗无忧这种武痴是很好诓骗的,之前也是用一个不重要的盒子请到了,怎么现在他拿出重宝,反而请不动了。 不过他很懂见好就收,既然两次都被拒绝了,那再请只会让人觉得厌烦了,他收起白虎令,弯身抱拳同朗无忧告别,不敢有半分失礼。 见浮时言离去,朗无忧重新将精力投入到剑晶虎身上,目光闪过一丝凝重,既然问题不在肉身上,那必然是在神魂之中了。 思索再三,朗无忧不由轻叹一声,等治好就赶它们离开,戊汪的治疗也差不多,要该托付出去了,跟着他没什么好处。 手指穿梭在剑晶虎的绒毛中,一有一没的摸着,目光落在床上,暗道,现在只有入梦术这一法诀能探查剑晶虎的神魂问题了。 只是用了入梦术的话朗无忧眼底神色暗了暗,会见到心魔,若是被困,强行脱离只会让他干涸的神海雪上加霜。 他闭了闭眼,再见心魔是迟早的事,避无可避。 拎起剑晶虎往床榻走去,见屋中玩耍的戊汪和小剑虎,道:“出去玩,别进来。” 戊汪歪了歪脑袋,在毒素全清出去之后,她已经是一个漂亮的小女孩了,只见她伸开双手,喊道:“哥哥,抱抱。” 那乖巧的人类幼崽样看着很是让人心软,只可惜她面对的是冷漠的朗无忧,将剑晶虎放到床上,她和小剑晶虎就被拎出房门了。 看着关的严丝合缝的大门,戊汪眼中闪过一丝迷茫的神色,她记得,只要她一做这个动作,那些哥哥都会抱着她痛哭啊?为什么对这个漂亮哥哥没用呢? 门上被下了禁制,戊汪的小手摸了上去,然后一顿,现在还不行,现在破坏禁制会被漂亮哥哥发现的。 门外发生的事情朗无忧全然不知,他正在专心画入梦术的阵纹,这个阵法通常是用给心魔缠身者的,施术人的首要条件便是心神宁静,因为神识进入他人梦中前,会先经过自己梦中。 若是本身就有心魔缠身,在经过自己梦中时,便会被心魔缠上,虽然清晰的知道这是假的,但是放不下还是放不下,心没办法欺骗自己,而直接斩杀心魔是强行出来的方法。 不过一旦这么做,即没法入到他人梦中,自身的神识也会打伤,而心魔会来的更加频繁,所以不到万不得已时,不能动用这个方法。 画好阵纹的最后一笔,朗无忧深吸一口气,将头枕到了剑晶虎的肚子上,进入了沉眠。 他只是刚进入沉眠,外界的戊汪就忍不住舔了舔嘴角,目光贪婪的看向屋内,伸手破开房门上的禁制。 朗无忧设下的阵纹禁制冒出一阵白烟,带着一股烧焦的味道,随着阵纹彻底烧尽,房门也被打开了,戊汪站在外头,看着床上的朗无忧,笑的餍足。 终于有吃到漂亮哥哥的机会了。 梦中的场景在飞速旋转,朗无忧站在其中,静静看着那些转瞬即过的地方,他上一生少说有一千多岁,虽然过去已经模糊,但还是留下了印象。 这其中场景停留最多的还是在过去的朗家,他短暂的出了神,随后闭上眼,不再去看。 不听,不见,不想,不思,不念。 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不知过了多久,这一切才停下。 夜时凉风,初阳未升,模糊的店铺,熟悉的面容,相遇的初见。 店铺的门被一个急切的人推开,一道身影四处打量着,见此地破旧,转身离去。 本该叫住他的声音未说出口,一双漆黑的眸子静静看着他离开,相逢未相见,岁暮朝朝老。 一直到竹昊的身影远去,朗无忧收拾店铺桌面的手才微微停顿,一切都不发生,便是他们之间最好的开始和结束。 但心魔怎会如此轻易,周围的场景再次转换,耳边响起虚幻的声音,在记忆的的碎片中已经不大清楚,但底下擂台上的人影,却是清晰可见。 竹昊的灵珠没得到修复,在打斗中碎开了,短暂的反噬让他口吐鲜血,然后被对面模糊的人影一剑穿喉,那张痛苦死去的脸,正正好好的对着朗无忧的目光。 虚虚幻幻的声音在朗无忧耳边响起,如欢如啼,哭笑参半。 “你看看,避开了最初的见面,只是让人死的更早罢了,哈哈哈。” 朗无忧虽知这是心魔捏造出来的事,却下意识的抬起手,想阻止这一切的发生,但犹如庄周梦蝶一样,镜花水月一场,触及不到真实。 他除了看着竹昊一遍遍凄厉死去,什么都做不到。 心魔的叫嚣声还响彻在耳边,无孔不入,名为愧疚的情绪几乎要将他淹没,不断的选择不同的道路,不断的接受同样的死亡。 “无忧师弟是师兄没用。” “无忧师弟,发生了什么?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的。” 数不清过去了多少次选择,再见又重逢变的轻而易举,虽然清晰的知道那些都不是竹昊,但是所有声音都在高喊着,是他害人生生死死,永无轮回路。 千篇一律的死亡已经让人麻木,朗无忧半跪在地上,双手抱着头,发丝杂乱不堪,他周围是无数竹昊的尸躯,有被斩首的,有被穿心的,有爬满莲花的,有四肢扭曲的 有时是心魔的声音,有时是竹昊的声音,真真假假,虚虚实实。 透过凌乱的白发,朗无忧的皮肤在一寸寸裂开,不断有血肉掉落在地,心魔在他耳边轻叹着,叹息一遍又一遍。 “你为什么不愿意停下呢?” “停下修炼,停下思考,永久的沉睡下去不好吗?” “你早就是过去的人了,你的出现本就不该存在,是你改变了既定的宿命,才让旁人一次次为你丧命,就这样睡去,停下你追求道途的路。” 在这些叹息中,心魔抱住临近凋亡的朗无忧,完整的它有着和朗无忧一模一样的相貌,比浑身碎裂的朗无忧更像朗无忧。 两道身影交汇在一处,虚假的一切如泡沫消散,一双手掐住了碎裂的脖子,空灵的声音如碑文一般沉重。 “你本就是无心的怪物。” 第204章 世界一角 铜坛飘散着渺茫的白雾,白璧无瑕的美玉只是屋中帘窗。 外貌精致到完美的鹤发小童静静看着窗外的世界,瞧着那精雕的走马花灯被一盏盏挂上高楼。 他身边堆砌着大量的书籍,多是外界千金难求的孤品,奢华的绸缎在他身上也略显逊色,这间房屋的每处都是千挑万选,耗尽一生才能寻得的天材地宝。 房门被打开,几个守在门前的护卫让行,来人的容貌蒙着一层薄雾,看不清真容。 他手中拿着一根青山翠玉雕琢的戒尺,对窗边的小童恭恭敬敬的弯下了身,问道:“少主可将阵形秘法和符毫天尊两道的传承学透了?” 鹤发小童转头看向了他,伸手便从书堆顶取下两本有比人脑袋还宽的书,书厚足有八寸高,两本加起来,足以挡住小童的视线。 “考。” 书页翻开的声音沙沙作响,小童闭上了眼,安静的等待提问。 “四方近阵同哭嚎三悲的八阶融合阵该如何破解?” “寻水位设下亭须金光阵,寻火位设下笑宾满堂阵,寻金位定下破障珠是最快的破解方法,若是遇到孤身一人的情况,先毁双耳,再破阵。” 那人摇了摇头,伸出戒尺,小童也伸出了手,繁复的衣袖随着他的动作滑落,露出青红交错的手腕,狰狞的血痕密密麻麻,上面的血痂多是鲜艳。 戒尺上面游动着金色的阵纹,抽打在小童手臂上,留下一道崭新的血痕。 “少主答少了一个,水位无论是用亭须金光阵还是鸿禧鸿光阵都能破解。” 小童重新垂下手,血珠顺着他手一滴滴往下掉,他的指尖在微微颤动,显然,其中滋味不像表面那般平静。 “鸿禧鸿光阵耗费巨大,用来破四方近阵未免大材小用了。” 那人点了点头,却又摇了摇头,说道:“为求活命,本就该不惜一切代价,这方才为人之本性。” “我明白了。” “少主明白就好,你要记住,你是家族最重要的人,一切的兴亡都背负在你身上。” “嗯,继续。” 合上书页,已然到了凌晨,小童站起身,一旁的侍女已经等待许久。 更衣,去尘,那小小的身躯下,遍布着大大小小的伤痕,有妖兽的,也有刀割的。 侍女的脸也是被一层白雾笼罩着,谁都看不清,她对小童身上的伤痕熟视无睹,换完便行的衣服后,她便低声道:“少主,还请前往狩猎场,老师已经恭候多时了。” “嗯。” 前行,永远都在前行的路上,似乎没有片刻喘息的时间。 路上那些行人,无论是谁见到小童都是恭恭敬敬的弯下了身,他们的面容全被白雾遮挡,什么都看不清。 前方的路途似乎永无止境,源源不断的擦身而过的人,而小童不曾为任何人停留,一直往前走着,走到岁数渐长,走到两道行人都化成烟灰,走到楼宇扭曲崩塌,走到前路断绝。 他依旧在一片空虚的地方不断前进,脚步从未有过片刻迟疑,不曾停下。 戊汪蹦蹦跳跳的来到床边,歪头看了看浮在四周的阵纹,伸手试探了一下,没有拦她的意思,索性就抛之脑后,开开心心的想从朗无忧身上取出好吃的。 却不想,刚触碰朗无忧的身体,周围入梦术的阵纹发出亮光,她便摇摇晃晃的爬到朗无忧身上睡着了。 再次醒来,看到的便是一片荒芜的世界,强烈的窒息感让戊汪摇了摇脑袋,抬头看向混沌的天空,眼中尽是疑惑,这是哪里? 不过有好香好香的味道,戊汪擦了一把嘴角流下的口水,往着香气传来的方向寻去。 在走过一段又一段的荒芜的地域,才能勉强看到一点东西的影子,随着走近戊汪抬头看向天上,天上飘着一颗颗残破的石头和一些破碎的建筑,还有如繁星一般的尸躯。 那些石头有的坑坑洼洼,有的光滑如镜面,大小也各有不同,有的高达数十万丈,有的则渺小如一粒尘埃。 破碎的建筑,奥妙的图纹,残破的尸体,这一切都吸引着戊汪,她的眼中闪烁着光彩,这堪称浩瀚的一幕是她从未见过的。 当她不受控制的想上前时,一只手抓住她的衣领,将她从那种玄之又玄的危险中拉了出来。 晃了晃脑袋,戊汪才看清眼前的究竟是什么,那是一个巨大无比的人头,从脖子处断裂,顶部裂着一条堪称鸿沟的裂纹,光是肿胀起来的眼睛就有数百个人那么大。 后怕的感觉这时候才在心中跳起,她刚刚差点走入了那个人头的嘴中,不知为何,从来没有害怕过的戊汪,看着那宛如深渊一样的大嘴,心中竟然生出了恐惧。 她有预感,如果刚刚真的走进那嘴里,她真的会死,会死的魂飞魄散。 转头看向拉住她的人,戊汪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有些不确定的说道:“哥哥?” 那人和朗无忧长得极像,但又和朗无忧有不同的感觉,就像是介于青年和成年之间,这个刚刚救下她的是成年朗无忧。 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挥手唤动一片陨石,将人头驱赶回了天上,像这个人头一样的尸骸,在这片星空数不胜数。 “一只没成年的无妄,原来如此。” 戊汪的瞳孔紧缩,这个人怎么不受影响?!她浑身寒毛扎起,猛然缩起身子化为了原形,那是一只长相酷似黄鼠狼的妖兽,但和黄鼠狼不同,它浑身银毛带着迷离的妖纹,身体虚幻,四爪有祥云为伴。 它一溜烟就从衣服里缩了下去,往外头跑去,试图离开这个诡异的地方。 但无论它往那个方向逃,最后都会回到这个奇怪的人身边,也不知它跑了多久,是累了还是疲了,最后四只短腿颤颤巍巍,摇摇晃晃的倒下了。 它被拎住了命运的后颈,垂头丧气的放弃了挣扎,微微抬起脑袋,一双迷幻的白眼珠看向拎住它的人,口吐人言的问道。 “你是谁?” 第205章 真假无忧 那个人没有回答它的问题,只是说道:“我对异兽没有恶意,你以苦痛为食,是为益兽,离开这里,不要再来了。” 说罢,戊汪就感觉有种奇怪的感觉挤压着自己,一眨眼,她已经回到了床上。 看着面前还在沉睡的朗无忧,戊汪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她眨了一下眼睛,只是经过短暂的思考,就做出了决定。 正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她作为一只妖兽,为美味的食物赴汤蹈火也是常事。 她又将身体贴上了朗无忧,随着周围入梦术的阵纹闪烁,她再一睁眼就重新来到了那片荒芜的地方。 耸动鼻子,嗅着香气寻路,随着不断前进,她来到了另外一个地方,那个地方有着很多繁华的楼宇,比外头见过的浮家豪华多了。 戊汪睁大眼睛,打量着这里,好多亮晶晶的宝贝,天上九重楼,地上琼玉阁。 除了那些大大小小的建筑以外,还有许多一动不动的‘人’,那些‘人’脸上都蒙着一层白雾,模模糊糊,如同雾中看花。 戊汪顺着那条路走,越是往前,那些建筑越是模糊,‘人’也变得越来越少,直到建筑彻底模糊成一团色块,‘人’也消失不见,那条路却依旧还在。 明明在这种地方不会感觉到累,但是戊汪还是生出了一种前路渺茫的感觉,这条看不见尽头的路,如同一座大山压在她身上,让她感觉十分沉重,窒息。 就像是无数无形的胀鬼压在了她的肩上,她想停下,想休息片刻再前进。 就在这个念头刚出现时,周围的一切扭曲变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要将她卷入其中。 戊汪惊恐的瞪大了眼睛,高声尖叫着,她陷入了里面,感觉在漩涡里面的身体,有无数双手在撕扯着她。 要交代在这里了,她的脑海这时只有一个念头,浑身完全使不上劲,天赋神通也毫无作用。 随着脑袋即将深陷下去,又是一只手拎住了她的衣领,将她从旋涡中提出。 她吓的浑身发抖,嘭的一下变回了银色的黄鼠狼,多亏那只手的主人眼疾手快,重新拎住它的后颈,她才没有重新掉入旋涡之中。 抬头望向抓住它的人,这次的人还是和朗无忧很像,不过和上次不同,这次的人是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像是少年的朗无忧。 他比成年的朗无忧看起来还要死板,唇紧紧抿着,眼如寒冰,叫人看到他的第一眼,就会生出一个少年老成的印象。 “一只未成年的无妄,异兽,诛。” 话落,一股真切的杀意锁定在戊汪身上,它浑身毛发炸起,四只小短腿不停的蹬着,试图逃离这人的手。 不过这杀意只是持续了片刻,便又散去了,少年挥手将一切恢复原貌,松开抓住戊汪的手,冷声道:“别让我再看到你。” 戊汪马不停蹄的往远离少年的地方逃着,结果却是重新回到少年身边,它两只前爪捂着脑袋瑟瑟发抖,害怕少年真杀了它。 少年瞧它没出息的样子,摇了摇头,说道:“就这点胆子也敢来我的地域,滚。” 那种奇怪的感觉又来了,从四面八方挤压着戊汪,再一睁眼,她已经回到了床上,心脏狂跳,劫后余生。 看着依旧在沉睡的朗无忧,戊汪咽了咽口水,想进去,又不想进去。 这种美食就在眼前,但就是吃不着的感觉让她抓耳挠腮,很是痛苦,在原地来回转圈思考,才做出了再进一次的决定。 小手带着壮士断腕的心情,重新摸上朗无忧,熟练的倒头就睡,睁眼又来到了荒芜之中。 这次她没第一时间就跟着香气走,反而是东看看西看看,竖着耳朵警惕的很。 虽然没有再遇到那些可怕的地方,但是她还是遇见了长相酷似朗无忧的家伙,这个人,看起来比所有人都要沧桑,身上剧烈的香气简直要把戊汪的魂勾走了。 他垂眸静静看着无妄,轻叹了一声,道:“你就那么想吃我的痛苦吗?” 戊汪的脑袋头如同小鸡啄米一般,疯狂点着,好香,太香了,好想吃! 看着这样的戊汪,他不再说什么,抬起手,示意戊汪吃。 没想到这人比前两人好说话多了,甚至直接将自己的执念交给了她,她舔了舔嘴角,原形一变,嗷呜的扑了上去,嗦住了这人的手指。 看着这只银色的无妄钓在自己手上,那人不由的摇了摇头,盘膝坐下,让无妄的身体靠近地面,好舒服一点。 戊汪刚尝到味道时,感觉自己整个魂都在天上飘,太美味了,飘飘欲仙的感觉,它自出生以来,从没吃过这么美味的痛苦。 但是这就像一颗药丸,在舔掉外面那层糖衣后,里面居然是苦的! 戊汪蹭的一下松开了嘴,猛猛的甩着脑袋,在地上打滚,不断发出干呕,好讨厌的味道,为什么这些痛苦中是幸福?! 它有些怒视着面前这人,嘴里嗷嗷直叫,就连听不懂兽语的人,都能看出骂的很脏。 而面前这人还听得懂的兽语,听到戊汪骂他欺骗自己,他不由失声哑笑,拎住这只小黄鼠狼的脖子,说道:“是你自己要吃的,还怪上我了。” 戊汪那张鼠脸上的表情很人性化的僵住了,它没想到这人听的懂兽语,刚刚骂他的话,他全听的见了。 不过这人也不生气,只是点了一下戊汪的小脑袋,说道:“你吃都吃了,就顺手帮我一个忙,该去把那个孩子唤醒了。” 那种熟悉的挤压感又来了,见这人真的不生气,戊汪便蹬鼻子上脸了,扭动身子妄图挣脱出来,那人也由着它,松开了手,问道:“你又想做什么?” 戊汪转着圈圈打量着这个人,他和漂亮哥哥很像,但身上的感觉和漂亮哥哥截然不同,它歪了歪脑袋,问出上一次没有得到答案的问题。 “你是谁?” 那人笑了笑,眼中闪过一丝怀念的神色。 “我,算是真正的朗无忧。” 第206章 解铃无人 看到那张鼠脸上露出困惑的神情,那人不再解释,他抬手便将戊汪送去他处,沧桑的双目看向那一片荒芜之地,像是在看什么龙争虎斗一般。 “天意布局,真是造化弄人” 浮青天身上的矿毒随着梳理慢慢退去,他从药桶中站起身,原先碧色的水都变成了乌黑的深红色,其中充斥着难闻的硫磺味。 裹上浴袍,对着一旁闭目养神的浮家老祖问道:“老祖,你说朗无忧到底是那个时代的人,我在得到他确切身份后,就去翻找了历代出现过的人物,别说朗无忧了,就是有名的朗家都没见过。” 浮家老祖半睁开了眼,眼中流动着金芒,如同有走兽在跃动,他漠然道:“不是我们这方世界的,你自然查不到。” 浮青天摇了摇头,他显然有别的想法,从一旁的书架翻出了一本书,那湿漉漉的手直接去碰珍贵的古籍让浮家老祖瞪了他一眼。 “不,看这本天地秘闻,这上面就有明确记载,别方世界的魂魄若是想在不是他孕育他的世界重生或者夺舍,需要符合修为不超过本土最强者的条件。” “那人在轩辕皇朝的天池城有过一战,曾透露过自己原先的修为为炼虚巅峰,炼虚的境界在另外一本古籍上有记载,是上古时期的修为等级,应是远超现在的元婴。” “老祖,你也说过,只要突破元婴就会突破世界壁垒,前往新的大世界,所以朗无忧的修为根本不符合在我们这里重生或夺舍的条件。” 对于浮青天这般据理力争,浮家老祖只是重新垂下了眼皮,他老神自在的说道:“人都是会说谎的,谁知道他在那时候撒谎没,人言做不了证据。” 见此,浮青天叹了一口气,将古籍放回原处,老祖说的不无道理,但是若按他这个思路,那朗无忧也不一定是朗无忧,他甚至可以在名字上撒谎。 从高高在上的浮空仙殿往下看去,看着那些纵横交错的房屋田舍,浮青天眼中闪过一丝迷茫之色,也不知这般押宝的结交朗无忧是对是错,不过,已经没有可以后悔的余地了。 这再过百年便要到乱世,每逢乱世就是各方势力重新洗牌之际,天地大劫,仙灵之气,都是悬在他们头上的刀啊。 话回戊汪,可怜它一只懵懂无知的小黄鼠狼被丢来丢去的,在经历一番挤压后,它居然没出现在外面的床榻上,反而是出现在一片残破的空间中。 这里的香气十分浓郁,就如酝酿已久的陈酒,戊汪只是嗅了嗅,那四只小短腿就开始东倒西歪起来,一张鼠脸神情迷离,好香的味道。 整只鼠就像是被香气勾着一样,往味道传来的地方寻去,中途经过的东西再也吸引不了它的注意,核桃大的鼠脑中,只有一个想法,它得吃了这东西。 在翻越一个又一个奇怪的‘土包’后,戊汪终于找到了香气的来源,它蹲坐在成千上百的‘竹昊’尸躯上,歪着脑袋打量下面的人。 这回它绝对不会认错了,这个就是漂亮哥哥,比起前几个和漂亮哥哥长得差不多人,他们身上都没漂亮哥哥那种感觉,那种一见就很亲近的感觉。 戊汪一只妖兽并不懂什么是美丑,但是只要见到漂亮哥哥,它的脑海中就会浮现美的念头。 不过现在的漂亮哥哥看起来情况很糟糕,就像是整个人快要碎开了,脑中回想那个难吃家伙说的话,唤醒?是指漂亮哥哥吗? 但是它只知道吃饭,唤醒是什么东西? 戊汪摇了摇脑袋,两只圆耳朵甩动,决定先吃饭,再去思考唤醒是什么。 它欢脱的扑向朗无忧,大口撕咬起朗无忧的执念来,这压抑的痛苦让鼠沉醉,痛苦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到底还是看人如何给它定义。 有的人不在乎肉体的苦难,有的人不在乎汗水的辛劳,有的人咬牙为之付出,享受结果的甘甜。 什么是痛苦呢,到底是心上的旧痕还是身上的新迹,对于每个人来说,都有着不同的答案,但又殊途同归。 人可以很轻易的认识到,痛苦就是他所畏惧的东西。 就如现在的朗无忧,他在心魔下,一次又一次的面对能让他痛苦的东西,他甚至开始疯癫的想,如果他直接杀了竹昊,是不是就能送竹昊入轮回了。 人之间生离死别常有,并不影响六道轮回之路,朗无忧在这一遍遍的重复中,渐渐认清了自己对竹昊到底是何种感情。 比起所谓的爱情,他更加确切的发现,愧疚才是他放不下的东西,身边人因他而死,而他本有能力去阻止。 一直不敢去面对的,便是自己的傲慢叫竹昊失去了轮回路,他亏欠竹昊,却已无力弥补。 而这份亏欠在从王鸣口中得知竹昊魂飞魄散后,更加沉重起来,想要弥补,想要还清,却都成了无力回天这四个大字。 欲忘忘未得,欲去去无由。 睁眼再看便是目穷不见悲,目尽不见哀。 朗无忧渡不过自己的心魔,因为能解开他心魔的人,已经死了。 他怔愣的看着自己的双手,眼中视线已经一片血红,这天地间,除了这布满血水的手,他再也看不见任何东西。 这不是他的血,却比他的血更加刺目,叫人无法接受。 无时无刻的提醒着他,他就是个无心的怪物,多少人为他而死,他却流不出一滴泪来,回应不了任何同等的感情。 “渡不过哈,渡不过啊” 选择放弃吗?选择停下吗?就这样,甘心吗? 他的手贴在了胸膛的位置,心魔的声音在他耳边喋喋不休。 “他们都死了,而最该死的你还活着,为什么不就此死去呢?” 在这喋喋不休的蛊惑下,朗无忧痴痴的笑着,他不知道为什么活着,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死,他只知道,他得走下去,无论亏欠了谁,无论踏着谁的尸骨。 第207章 美梦恶梦 心魔依旧在,却挡不住朗无忧了,他抬头看着这血红的世界,胸膛上的手穿心而过,他将那颗炽热,跳动的心掏了出来。 松手放开它,任由它掉入血红一片的世界里,再也找不到。 “无心的怪物当了又如何?” “我是我,无心又如何,这世上谁都不能让我停下。” “世间万象,人间百态,自古皆是悲欢离合,兴胜成败,任由后人谈笑。” 朗无忧继续往前走着,无论是什么挡路,无论是什么哭嚎,无论是什么亏欠,都成了一碰即散的沙尘,一文不值。 最后一名拦路的人没有做任何事,他仅仅是站着光下,衣摆上绣的青竹通透,脸上温柔的笑着,望着朗无忧一步步离开。 心魔依心而存,无心何来根啊。 黄泉水滔滔,奈何桥下急。 孟婆给排队的魂魄一碗又一碗的盛着汤,在汤锅见底的时候皱起了眉,对着奈何桥底下坐着的那人喊道:“小鬼,给老身带一桶黄泉水来!” 那人很是奇怪,明明身在黄泉水中,周边却有一行无形的屏障,那刺骨的黄泉水和其中疯癫的怨灵是接近不了他半分。 拿起岸边的木桶,舀上满满一桶的水,给孟婆倒在了锅里,搅合几下,就成了一锅新的孟婆汤。 见有人帮忙,孟婆也乐得清闲,打量着这人,说道:“你什么都不记得了,还在那里等什么?” 孟婆汤随着搅合渐渐由浓转淡,那人扫了孟婆一眼,说道:“大概是亏欠一个人颇深,所以想亲眼再见一次。” 孟婆摇了摇头,显然对这人的说法不赞同,她瞧了瞧四周,在确定没有别的同事在,便挥手让那人附耳过来,小声道。 “你知不知道自己有多特殊,是上头亲自给你上的护身咒,甚至连投胎都是给你选的功德胎。” 听到这话,那人还是无动于衷,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和那些饱受黄泉水折磨的人别无二样。 孟婆气的想敲他这木鱼脑袋,冷哼一声,脸上的皱纹都挤到了一处,要不是见这家伙每次都帮她忙,她才不继续点他了。 “非要老身说的那么明白吗,你不过一普通魂魄,身上本无功德,能得到这种待遇,显然是你上头有人啊。” 说罢,孟婆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这人,挥手驱赶道:“能在天生地养的阎王头上,可只有一个存在。” 朗无忧睁开双目,就瞧见一只黄鼠狼在他身上吸的正香。 熟悉的手法,同样的位置,戊汪又被拎住了命运的后颈,它此时肚子微微鼓起,显然是吃撑了。 “哥哥。” 这称呼让朗无忧微微一愣,不过顷刻便明白了过来,原来无妄心灾的罪魁祸首是这只无妄。 将手中的黄鼠狼丢下,朗无忧单手结印,一条梦丝出现,他顺着梦丝的方向往剑晶虎的梦走去。 戊汪屁颠屁颠的跟在他身后,朗无忧也全当看不见,既不驱赶也不理睬。 走到这神识的边界线,显然是天差地别的两个世界,一边鸟语花香,一边尸横遍野。 进入剑晶虎的世界,终于知道它迟迟不醒的原因,朗无忧头一次感受到无语,目光移向一旁心虚的戊汪,说道:“你吃了它的执念。” 戊汪那小脑袋看天看地就是不看朗无忧,见此,朗无忧也没多说什么,他再度看向剑晶虎,此时的剑晶虎身边有八只公虎争相讨好,身边堆着各种天材地宝,显然是乐不思蜀。 在为数不多的执念被吃掉后,就做起了不愿醒的美梦。 指尖燃起一点火焰,将它的美男和财宝烧尽,美梦成噩梦,沉睡多天的剑晶虎一个蹬腿,猛然睁开了眼睛,醒了。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肚子好饿。 朗无忧随后醒来,他有些头疼的揉着额角,然后将醒来的戊汪拎起,在看到她还是女孩的模样时,不由道:“变回原形去。” 戊汪低头看着地板,不敢去面对朗无忧,砰的一下变了回去,戊汪的原形并不难看,但也架不住就是一只大白耗子。 朗无忧看着黄鼠狼样貌的戊汪,终于找到不对劲的问题在哪里了,他为什么会将一个来历不明的脆弱凡人带在身边,毫不质疑。 不得不说,因为发生的太过合理,认识被理所应当的混淆过去了。 不过无妄虽为天生地养的异兽,但不同于幽蛟,无妄是主动寻食,幽蛟是掀起苦难,无妄在异兽精怪中还算对人族友好的妖兽。 虽然给他带来了不少麻烦,但也都是无心之举,罢了。 “自己离开,不要跟着了。” 说罢,戊汪就被丢了出去,再处理掉戊汪后,朗无忧的目光又重新落在了剑晶虎身上,看着还一脸呆样,不知发生什么的剑晶虎,朗无忧也不想多说别的了。 拎起,丢出,一气呵成。 “带着小的离开,不要回来了。” 房间又变得空荡荡起来,朗无忧坐在床上,一手捂住了脸,有些疲惫。 也到去风家的时候了,至于浮家朗无忧想起昨日发生的事,在结束后,他和浮家老祖单独谈了谈,浮家老祖答应出手拖住其他元婴,但这背后涉及的怕不止一个元婴大能。 用风休要挟住风家老祖,至于岚风书院的元婴,交给浮家老祖,若是岚风书院的三名元婴都有参与他也还有一策。 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朗无忧起身,下意识摸向胸膛的位置,心脏依旧在跳动,平稳如常,即便是他再想到竹昊,也不会有分毫改变。 不再深思丢心带来的改变,就当是斩情丝了,月满无圆缺,人满无完人,不过是无心而已。 往风家探去,找到上次留下记号的院子,而司图不在原来的位置了。 朗无忧见状微微蹙起了眉,环顾四周,这里不能动用神识探查,只能下去找了。 跳进院子,房屋的门窗都紧闭着,即便隐藏着身形,打开门窗也一定会惊动里面的人,朗无忧思索片刻便拿定了主意,他迟早要同司图见面,惊动也无事。 第208章 公平论道 随着门在吱呀声中推开,情况出乎预料的严重。 朗无忧扫了一眼地下累积出来的尘土,已经足足有一指的高度,这可不像短短几天能留下的。 更何况,其中还混杂着不该出现的东西。 零碎黯淡的火精分布在尘土中,和正常火精不同,大小和路边的碎石子差不多。 并且出奇的脆弱,只是微微擦过,就化成了一滩赤红的尘灰,然后又褪去颜色,变为一把真正的尘土。 这种古怪的情况可不多见,朗无忧眯了眯眼,心中对司图的产生了怀疑,这点怀疑在见到司图‘人’的时候彻底坐实。 脓包在那个人形怪物身上鼓起,一直到有一个拳头大小后,就砰然炸开,从中掉落一块黯淡的火精下来。 至于那张还算清秀的脸已经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硬块,有的硬块藏于皮肤下,有的硬块已经撑破皮肤裸露了出来,狰狞的青筋遍布在上面。 除此之外,一具家仆残缺的尸体静悄悄的躺在地上,虽然尸体残破不堪,但是脑袋还算完好,朗无忧扫了一眼,便记起是谁来,是那个送仙果的两人中,身形较矮的家仆。 空气中弥漫着难闻的味道,不过朗无忧这人闻血腥闻惯了,并不在意这种烧焦的味道。 只是刚踏入房门,那个人形怪物就低声警告道:“别过来,我控制不住自己。” 朗无忧的脚步停住了,他收起混元影珠,隐遁的法器在这个状态的司图面前不起了作用,他大概知道这是什么体质了。 “和我来一场交易如何?” 司图并不理睬他,似乎除了刚刚那声警告外,对外界就没别的反应了。 眉头挑起,停住的脚步继续向前,在到那具尸体的范围时,司图终于有了反应,他抬起了头,像是发疯一样扑向朗无忧,叫嚣着想要将人撕碎。 对于这种本能压过理智的人,朗无忧有他的沟通方法。 看着冲过来的司图,朗无忧侧身避开,随后抓住了他肩膀,直接将人抬起至半空,再砸在地上。 一遍不够,就再摔一遍,直到司图清醒过来为止。 说实话,朗无忧不太看得的起司图这自甘堕落的行为,人的意志高于一切,在意志尚存时,让本能掌控自己,无疑是愚蠢的。 既然不想讲道理,他也不是不懂拳脚。 司图无力还手,他和朗无忧之间的差距太大了,若非朗无忧留手,他早在第一下就死了。 身体在几次爬起和倒下中,开始畏惧朗无忧,身体的本能知道什么是成吉避凶,在力量上不是对手后,便退缩的将理智重新拉出来,试图和人讲道理。 朗无忧看到司图身上的鼓包和硬块都收敛回去,就知道他的沟通方法管用了。 “现在可以和我交易了吗?” 司图躺在地上,感觉自己浑身都在疼,他甚至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了,眼珠微微转动,看向朗无忧,那张熟悉的貔貅面具让他恍神,似乎一切都还在没发生的时候。 “前辈想同我交易什么?我看起来一无所有。” “去见风休。” 没想到朗无忧是为这事来找他,司图闭上眼睛,他早就不知道自己生的意义,所以也不在乎朗无忧能随时捏死他,自嘲道。 “原以为前辈是图我炼人丹,没想到材料还是比不上真人啊。” 心有矛盾,以至死志,但又不想死的太过无声,朗无忧做出了对司图的判断,他没有说话,静静听着司图说话。 司图见朗无忧不说话,他继续絮叨着,不在乎朗无忧听不听,只是想将自己这些日的痛苦都倾泻出来。 “前辈,我记事的时候就常听人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但我的梦想只是守着岚风学院的山过日子,并不想做什么人上人。” “但是这世间的疾苦照样不放过我,我竟然一直崇拜着我的杀母仇人,想传承他的精神,继续守护那压榨我祖祖辈辈的家。” “您说这生恩和养恩到底是那个更大呢?” “生恩于人,养恩于天,我大概就是一头白眼狼,竟然觉得养恩不过如此,宁愿困在那矿洞一辈子,不见天日也好,知道的越少,我心中的痛苦就越轻。” 人生的迷茫接踵而至,来的太快,以至于让心房全线崩溃,朗无忧扫了一眼窗纸透过来的阳光,他还有时间。 抬手掐诀将尘土扫开,平静的盘膝坐下,就如一场在高台上的论道一样。 “人生皆苦,苦难本就无涯,但是千百年来,人依旧存在。” “你困于生恩和养恩之间,是因为两者的分量你心中早有成算,却又迷茫于伦理道德中,宁愿放弃对世界的认识。” “但你真的见过那些被困于洞底的矿奴出生的人吗,你认为他们不知道世界长什么样就没有痛苦吗?” “你不过还是在高看着自己,把自己当做想象的人罢了。” “未见他人之苦,就肆意的去想他人之苦不过于此,大抵是人都有的傲慢。” 听到朗无忧这番说法,司图的迷茫更甚,他反问道:“人分三六九等不是天生就有的事吗?只要有人的存在,这规则就与生俱来,您说那些最底层的人苦,但他们根本不会知道苦是什么东西。” 朗无忧给与回复道:“天道至公,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所有人都一视同仁罢了。” 司图对此只感到讥讽,他反驳道:“若是天道至公,那风休就不需要我带您去见了,人的和终点早在一出生就决定了。” 朗无忧依旧平静,他并未对司图的讥讽感到懊恼,只是回道:“你把一切都归于天道不公,认为命有贵贱之分,但从未想过,所有人的终点都是一样的死亡。” “就如每一束花,每一束草一样,太阳永远东升西落,而生死轮回谁都逃不过,两鬓白霜是所有人的归途。” “所有死亡之间并无区别,它不会因为富贵而让道,不会因为权柄而弯身,不会因为力量而退却。” “你会死,我同样会死。” 第209章 命途不公 司图勉强抬起眼皮,眼珠转向朗无忧,眼周的血丝清晰可见,他扯了扯嘴角,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您说生死相同,但为什么每个人的命途是这般不公,那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难道也是公平吗?您也不过是高高在上的传输自己傲慢的观念罢了。” 朗无忧语气依旧淡然,说出的话却是出奇的叛经离道,在这种世家王朝竖立的时代里,可以说是大逆不道。 “那就是不公,不是天对人的不公,而是人对人的不公。” “你可知那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后是什么,是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这才是人的意志,如野草一般生生不息 ,不公就去推翻它,抗争它,而不是自暴自弃,自哀自怨,将一切交给一句天意难为。” “连尽人事都未做,何来听天命一说。” 司图怔住了许久,他听的多是些怒骂老天不公,哀自己未能出生在世家中,怨自己不能一出生就站在顶端,还从未听过如此反叛的道理。 他失神的望着朗无忧,那古井不波的眼珠中倒映着他潦倒的身影,没有鄙夷也没有不屑,就宛如看草木一般无情。 这叫司图痴笑出声,笑着,笑着就哭了,从地上爬起来,正对着朗无忧跪下,行了一个五体投地的大礼。 “前辈大志,晚辈望尘莫及,若有用得上的地方,还请前辈驱使!” 朗无忧手掐去尘咒,撩衣起身,偏头看向窗户的位置,日落西山,时间正好。 “带我去见风休,我有事找他。” 风家的一名一等家仆被叫住,他往那人看去,先是愣了愣,才想起是客房的那位。 不过那位客人很是颓废,和如今神采奕奕的人不大相像,但他向来知道什么该打探,什么不该打探,弯下了身,说道。 “还请在这稍等片刻,我去和少爷通报一声。” 司图冷笑了一下,说道:“我是风休的师兄,岚风书院的亲传弟子,去见风休一面,还要等你通报,你是何等身份啊?” “这”家仆有些为难,他小心的瞧了瞧司图的脸色,提出了一个折中的方案。 “不如这样,我先带客人您上空岛,您在外面等我进去通报一声如何?” 司图脸上闪过一丝不耐,不过他也没有再提出异议,只是道:“行,我们走。” 家仆应了一声,从袖口中拿出掏出一只手掌大的纸鸟来,将其抛到地上,迅速长大至两米宽长。 双指放在唇间一吹,一声清脆的鸟鸣从喉中发出,纸鸟瞬间活灵活现起来,家仆率先跳了上去,做了个手势道:“请。” 司图一跃而上,在家仆叮嘱司图站稳之后,便吹起悦耳的鸟叫声,一声声接连不停,宛如真有一只鸟雀在高歌。 纸鸟随着鸟鸣的歌声飞起,直往高天而去。 鸟鸣声停下,纸鸟也稳当的停在了一座巨大的浮空岛上,这个岛屿光是占地面积就足有一个大家族的主宅加院子那么巨大,而这只是风休一人的岛屿。 岛上风景更是条理有序,无论是高山流水都应有尽有,那些毛色艳丽的珍禽异兽也常见起来。 将司图领到岛屿上的大厅,家仆就拱手陪笑道:“客人就请在这等上一会,我这就去通报少爷。” “嗯。”司图找了个凳子坐下,再没别的反应,他静静看着家仆走远的身影,一直到看不见,才垂下了眼眸。 家仆在看不见司图后,才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冠,前去面见风休。 过层层关卡,在到房门前才得知风休已经睡下了。 得知这个消息的家仆转了转眼珠,在心中算计起来,那客人一看就是不好搞,若是得知这个消息,谁知道会不会拿通报的人撒气,他得找个替死鬼去。 找了个少爷院里不受重视的杂役,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过来,跑到四下无人的地方,家仆才一脸关心的说道:“你啊,受欺负没,给我瞧瞧。” 这杂役不过刚来,他在这里也不知道多少事,还没混成人精的模样,听到这一等家仆如此关切自己,顿时受宠若惊起来,不过还心存警惕。 “您这是?” 家仆目光一瞪,脸上神色顿时狐疑起来,说道:“你难道不是王二的亲戚?” 这叫杂役恍然大悟,顿时认为家仆是认错了人,他低下了头,遮住了脸上压抑不住的兴奋,他这是要撞大运了,别人的好处要落到他头上了。 “是,是的,我是王二他婶婶的儿子。” 家仆打量了他一眼,点了点头,在他耳边低声说道:“我给你找了份好差事,大厅有个客人等着见少爷,那客人的身份可不一般,而且我打听好了,他上次就赏讨好他的人入了岚风书院。” “那可是个外门弟子的名额,他说给就给,你现在代我去见他,等少爷的同时,就是你的表现机会。” 杂役那是个感谢啊,他就差跪下给家仆磕头了,连连道:“我一定会办好的,不会辜负了您的期望啊!” “得了好处别忘记我就成。” 看着杂役跑远的身影,家仆冷下了脸,得意的从鼻腔中哼了一声,这替死鬼还得感谢他呢。 就在家仆打算找个事避避风头时,后颈突遭一击,双眼翻白,昏死过去。 将人拖到一处假山后面,朗无忧取出系统变化成了家仆的模样,取下身份令牌,重新回到了风休房外。 目光扫过守在房门外的四个护卫,只听几声嘭嘭的砸地声,便没了动静。 风休这几日是心烦意乱的,主要是想到那些侮辱他的魔修还没死透,他就恨的咬牙切齿,就连修炼都静不下来。 不过风家是何等家大业大,既然心静不下来,便取来一件名为如梦令的法器给他静心。 这法器是一件稀少的五阶法器,静心的效果极好,就是得睡着才能用,导致风休这几日几乎都是在沉睡中度过。 第210章 拖延时间 就在风休用如梦令入睡的时候,外界突然传来一阵吵闹声,这声音让风休原先平缓的眉头皱起,随着声音越来越杂,他终究还是睡不住了。 将类似于水晶挂链的如梦令从脖子上取下,目光阴狠的看向门外那些人头攒动的黑影,他倒要看看,是那个知道他在睡觉,还敢搞出动静的。 将门上的禁制打开,风休还没骂出声,一点寒意就落在了他脖子上,再一看,那些吵闹的家仆全躺在了地上,一名老是在他面前邀功的一等家仆,此时正用手抵着他脖子。 “你,你不是家仆!?你到底是谁,来做什么的,现在放开我,我还能当无事发生!” 朗无忧并不打算和风休废话,风休已经拿到手,那风家的元婴老祖就可以限制住了,现在就是去找火灵了。 一掌将聒躁不停的风休打晕,跟扛麻袋一样扛在肩上,翻手拿出系统,寻找火灵的位置。 密密麻麻的命运线从中喷涌而出,都指向了同一个方向,朗无忧眯了眯眼睛,这聚在一起的火灵,怕是要直接和风家老祖对上了。 思索片刻,心中便有了计划,岚风书院的元婴即使撕裂空间赶过来,也需要一刻的时间,不如现在就让浮家老祖把风家老祖引出,然后他趁机带走火灵,至于风休,就留作对付风家老祖的底牌。 收回系统,从怀中取出一张浮家老祖交给他的符箓,手指擦过,无火自燃,符箓刚被点燃,就同时引动了两名元婴的注意。 风家老祖猛然从修炼中睁开眼睛,贸然的停止修炼让他气血一阵翻涌,目光阴沉的往符箓燃烧的方向寻过去,就在他即将找到闯进来的小贼时,一道同为元婴的威压降临在了风家。 大敌当前,比起藏头露尾的小贼,显然是同为元婴的浮家老祖更得他重视。 他冷哼一声,没想到自己这几年不去招惹浮家,浮家老祖还在这时自己找上来了,难不成另有奇遇?不过他这些年的火灵也不是白练的,正好那浮沉盛那个老鬼试试威力! 风家的护族大阵被运转起来,风家老祖洪厚的声音响彻在每一个风家人耳边,只听他道:“全力运转大阵,一级戒备,不要放任何人进来和出去!” 随后,撕裂周身空间,顺着空间裂缝闪身到浮家老祖对面,两名元婴老祖遥相对视片刻,风家老祖才说道。 “浮老鬼,你这是什么意思?!” 浮家老祖不急不慢回道,话中意思含糊不清,毕竟还不到时候,他要尽量给朗无忧拖时间。 “风尘,我这是为什么而来,你我不应该心知肚明吗?” 听到这话,风家老祖眉头紧锁,但思索半天,也不知浮家老祖是什么意思,他和浮家老祖一直都是相互制衡,之间从未有过深仇大恨,顶多是一些小摩擦。 思来想去也没有得罪浮家老祖的事,风家老祖索性不想了,他冷冷看向浮家老祖道:“你既然给不出理由就来侵犯我风家,那也别怪我不念两家情谊了。” 说罢,他就抬手要开辟小空间,同浮家老祖打起来。 到这种箭在弦上时,浮家老祖才慢悠悠的说道:“你那火灵,火精用的可好?” 风家老祖的身形一顿,瞳孔一缩,转而又恢复平静,不过紧张的气氛又重新缓和下来,不至于剑拔弩张了。 “我用点人又如何,你这老鬼何事多管闲事起来?” 浮家老祖听到这话,顿时冷笑连连,他笑道:“关我如何?怎么,我亲孙子给你挖的火精矿,不好用吗?” 到他们这种层次,通常是能不动手就不动手,毕竟两人打起来,其他几名元婴都能感知到,万一露出了什么破绽,便是墙倒众人推。 更何况那仙灵之气的消息出现了,可以说,现在他们这些元婴之间都有着害死对方的动机,元婴近十人,而仙灵之气就一道,争夺者当然是能少一个少一个。 “你什么意思?”风家老祖一愣,他是听说过浮家少主失踪的事,但从未想过和他的矿场有关。 “哼,当然是字面上的意思了,我如今就是来为我这唯一的亲孙子讨回公道的,你说和我有没有关系!” 风家老祖摸起了胡须,既然浮家老祖师出有名,反倒让他不知道该不该还回去了,毕竟两人之间还不至于编出这种玩笑话来,沉思片刻,刚打算开口给浮家老祖补偿时,面色骤然变动。 有人闯入了他闭关的道场! 风家老祖扫了一眼浮家老祖,狐疑在他眼底一闪而过,浮家老祖这时候来的太巧了,再试探一次便知道了。 “原是误会一场,改日我会叫人亲自登门赔罪,先行失陪了。” 风家老祖急匆匆的说完话就要走,刚撕开空间裂缝就被浮家老祖重新闭上,浮家老祖还想装上几句拖拖时间,但风家老祖看穿了他的把戏,直接跟他撕破脸了,怒道。 “浮老鬼,我就知道你是来图谋我东西的!等着,这东西关乎的人可不少!” 说罢,风家老祖直接从怀中掏出两块散发着玄光石头捏碎,周围的空间开始扭曲,显然是另外两名元婴收到消息了,正在撕裂空间过来。 浮家老祖眼底神色一沉,心中不妙更甚,三名元婴,那朗无忧所谓的后手真的能拖住吗? 但他已经将宝压在朗无忧身上了,相信朗无忧便是相信他自己,这世道本就是搏命相杀,强者唯尊,他是老了,而不是胆色褪去! 浮家老祖也不装了,他直接气沉丹田,声音传遍整个风家,确保朗无忧能听见。 “一刻钟!” 这声音回荡在密闭的道场中,朗无忧收取火灵的速度更快了,大大小小的火灵在四处乱窜着,他直接唤山河图将其以数十数十的吞了进去。 这里足足有千数火灵,不单可以解开他体内的死气,他甚至可以借助这些火灵一跃达到金丹圆满,准备元婴! 第211章 血缘因果 一刻钟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对于里面的朗无忧来说是短的,而对于外面的浮家老祖来说,便格外漫长起来。 外界,风家上空。 两名元婴强者交起手来,起初数次对掌,相互试探,在风家老祖确定浮家老祖这些年毫无长进后,顿时冷笑不断,手中燃起一团深蓝火焰。 “浮老鬼,来试试这个!” 那深蓝的火焰抛掷上空,融入这片天地之中,莫说占地广大的岚城,就连在远处岚风山脉的人都能看见这异象。 岚城有人抬头望向被照亮的漆黑苍穹,呆愣在原地不知躲避,直到异相全成,天不复天,才发觉自己双眼已经烧了起来,痛苦的满地嚎叫。 只见原先漆黑的夜空被流动的火焰覆盖,那些深蓝的火焰就像滔滔江水一样,在空中流淌,散发着极其炙热的温度。 这叫浮家老祖面上闪过一丝凝重之色,暗道风尘这家伙吸收火灵怕是有几十年之久了,竟然真把异火中排名第四的炙阳真焰养出来了。 不过输人不输阵,虽然心中已有退意,但面上没有丝毫退缩之色。 他已经通知浮家人连夜离开了,也没多少后顾之忧,不过是拖风尘一刻钟,他还是能做的。 “哼,风尘,你对自己造下的杀孽就用得如此心安理得吗!”浮家老祖挥手护住周身,小心的躲闪着四处乱溅的炙阳真焰,这火焰一沾上身,绝对要把他烧脱一层皮来。 风家老祖哈哈大笑,手中攻势未有丝毫停顿,那些火焰宛如他的肢体般顺从,尽皆听其号令,化作条条火蛟,直扑浮家老祖。 “哼,浮老鬼你这时候装什么大义,要是你早知道这件事,也定然会进来分一杯羹,你现在不过是嫉妒我罢了。” 几条火蛟同时从火海中跃出,以掎角之势围攻向浮家老祖,浮家老祖大感不妙,在接下风家老祖见缝插针的一击后,急退数十步,招出本命法器。 那是一件宛如长梭一样的锁链,光滑的链身倒映着火光,明亮非凡,更是有金芒烁烁。 “时梭链,去!” 这件法器风家老祖并不陌生,他冷哼一声,双手浮现两杆漆黑的长棍,交叉挡在身前,接下了袭来的铁链,就在铁链想侧身进攻时,厉声道。 “炎棍!” 那两杆漆黑的棍子从风家老祖手握处,生出道道熔岩痕迹,随着风家老祖的操控,旋转起来,荡开了时梭链,让时梭链无法近身。 “浮老鬼,你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这么多年还是在原地踏步啊,哈哈哈!” “哼,得意的太早。”浮家老祖收回时梭链护身,只见那梭子头洞穿了冲上来的火蛟,那火蛟竟不受控制的倒移回去,这便是浮家老祖这件法器的威能。 但是他的确没有斩杀火蛟的能力,这火蛟本就不是实物,由火焰构成,即便是打散了也是落入火海中重新凝聚。 战局的时间不过半刻,局势就呈现一面倒的趋势,至于天地法相,两人皆是元婴,若是动用天地法相斗法,怕是岚城也会十不存一。 风家老祖顾虑风家,而浮家老祖顾虑风家老祖的炙阳真焰,虽然一方被克制,但是在这都有顾虑的情况下,他们都没有动用天地法相,让战局还在一个可控的范围内。 浮家老祖拖着时间,时不时分心看向即将打开的空间裂缝,暗道朗无忧那小子怎么还没好,他这都快度日如年了。 朗无忧并没有修炼过火系神通或者道统,金丹还满是死气,这导致本来就难抓的火灵变的更加难抓,山河图的效率都远高于朗无忧。 又抓到一只火灵,朗无忧看了一下手中的几只火灵,再看向那些避他如蛇蝎的火灵,果断做出了决定,他直接将火灵吞入腹中,也不炼化,任凭那火灵在他体内乱窜,焚烧着内腑。 火灵避他便是因为他金丹是至阴而成,作为至阳之物的火灵自然当做了天敌,不愿被他炼化,既然如此,那他就直接将火灵吞入丹田中,让他身上的至阴气息减弱。 结果正如朗无忧所推测的一样,那些火灵避他的动作开始迟缓起来,而他每抓到一只火灵,就直接吞入腹中,再次减弱至阴气息,让火灵对他更加亲近。 随着腹中火灵累积,他的身体情况也糟糕起来,不过好在有山河图在,只要不是什么断手断脚的大伤,山河图还是能稳住的。 更何况,朗无忧本身的经脉就经过通天青木的打磨,一次次的炼化换来了一副强横无比的肉身,这点疼痛都不足以让他皱眉。 渐渐的,那些火灵不再拒绝朗无忧的靠近,甚至主动寻到朗无忧身边,但这样的效率还是不足以在一刻钟收完这里所有的火灵。 而且,还有一刻钟吗? “撤退!” 只听一声大喊响彻整个风家,是浮家老祖率先支撑不住了,那火蛟过于难缠,又天克于他,不断的拖延导致从数只火蛟围观,发展到近百只火蛟围攻。 而且除了火蛟,更有风家老祖在一旁虎视眈眈,时不时补上一击,这让浮家老祖身上挂了不少彩,他一拧眉,也顾不得脸面了,总不能现在就把他保命的招数交出来。 浮家老祖刚喊完,就没了踪影,一步跨有百丈远。 虽然说没拖到一刻钟,但他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后面的造化就看朗无忧自己。 风家老祖对浮家老祖的逃跑毫不意外,毕竟到他们这种层次,谁会为别人的事用出自己的保命手段呢,人都是自私的,没有另外。 他没去追,转身撕开了空间裂缝,眼中阴狠一闪而过,他倒要看看这小贼是何方神圣,还能让浮老鬼那家伙出手帮忙。 空间裂缝被打开,等待他的不是别人,正是被一条条因果缠绕的风休。 风休身上布满了黑色的因果线,整个人就像一具被操纵的木偶一样,眼睛睁着,无神的看着风家老祖,喃喃道。 “血缘” 一条因果线从他腹中三尺的位置射出,将风家老祖和他连接在了一处,看起来十分诡异。 第212章 无耻小贼 风家老祖一愣,怎么也没想到阻碍自己的会是风休。 “快快醒来,莫要被蛊惑了!”虽然风家老祖看不见因果线的存在,但是这明眼人都能看出风休是被操控了,一副身不由己的样子。 见风休依旧在对他发起攻击,呼唤无法将神志唤回,风家老祖阴沉的面色更甚,他为那些火灵付诸多少心血,岂能由一个小辈坏事?! 就算这小辈是他亲孙子也不行,孙子可以再有,资源不可再生啊。 心一狠,大掌一拍,直接将风休拍成了一摊肉泥!再往前疾行而去,口中怒吼道:“小贼!!杀我亲孙之仇,我必报之,势要将你碎尸万段!” 同时,一团由纯粹火灵组成的火焰冲出,朝着风家老祖撞了上去,那至阳之物的数量一旦卷起就可怕非凡,甚至连风家老祖这借助火灵修行快五十余年的人都要暂避锋芒。 火焰呼啸而过,风家老祖也是在此时看清了火焰中的那个人影,顿时目瞪欲裂,手中举起一道纯粹灵力轰杀上去。 “无耻小贼,盗我珍宝,杀我亲孙,还想逃?做梦!” 朗无忧此时的处境可以说危已,这风家老祖杀风休的速度远小于他预计的时间,而浮家老祖说的一刻钟也没拖到,导致他提前对上了风家老祖。 不过朗无忧也同样果断,他将手头所有火灵吞入丹田,浑身浴火,招揽剩下的火灵主动追逐于他。 身上从内到外都被烧伤严重,但他同时将剩下的骨肉再生花含入嘴中,肉体不断丧失机能又再生,将一切维序在一个微妙的平衡之中。 这行为真同疯子无疑,风家老祖完全不敢靠近,只能不断的掐诀,从远程进攻。 两人一路你追我逃的打到了风家上空,眼见朗无忧就要带着那数量庞大的火灵离开,风家老祖双拳紧握,再度怒吼道:“给我留下!” 他唤起漫天炙火,编织成一道密不透风的火网,将朗无忧笼罩在其中,也顾不上风家了,浮家老祖都没让他动用天地法相,这时候倒是被朗无忧逼的不得不动用了。 “天地法相!” 一座千丈之高的虚影以极快的速度凝实,一举一动都让这片天际的空间混乱不堪,不断有空间破碎的声音。 已经逃在千里之外的浮家老祖看到这一幕不禁摇了摇头,动风尘这人的宝物,是动到风尘的命根子了,只能希望朗无忧没说大话,真有手段。 风家的护族大阵在天地法相的威能下,摇摇欲坠,只是余波都能让其抖上一抖,即便是山河图在侧,朗无忧都无法抗下这元婴的全力攻击。 金丹和元婴之间的差距还是太大了,光是丹田中的灵气,都是数十倍之差,特别是元婴才能拥有的天地法相,更是将灵气的差距发挥到了极致。 “咳咳,山河图!”又是抗下一击,朗无忧身上多处血痕,衣袍更是破损严重,整个人狼狈不堪,身周火灵争先恐后的钻入五脏六腑,烈火焚身。 他的目光看向空中还差一点时间成型的空间裂缝,神色凝重。 饶是他从不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但此时此刻他还是有些忍不住的想骂那浮家老祖,堂堂一个元婴对元婴,就连说好的一刻钟就都拖不到,真是坑惨了他。 身上能用的东西尽出,包括将那颗菩提砂金树都被他丢出来拖延时间了。 风家老祖也从刚开始的怒不可及变成了猫戏耗子,他将朗无忧封锁在一个范围内,讥讽不断,更是在看到那颗菩提砂金树后,神色中的愤怒彻底消失不见,转而变成了得意。 “我道你这小贼有何本事,原来是给我送宝来了。” 他的目光在朗无忧身上扫过,确定朗无忧此刻身负重伤,难以自顾,没有与他抗衡的能力后,便暂时转移了目标,将目光投向那无主的菩提砂金树上。 这菩提砂金树也是至阳之物,而且还是六阶仙植,真是打了瞌睡来枕头,他这炙阳真焰又能升上一升了。 而菩提砂金树虽有元婴之威,但是被贸然拉出,又无它适应的环境,自然是节节败退,整颗树萎靡不振起来,就在风家老祖要将其收入囊中时,一道声音从后方响起,说道。 “风尘,你唤我们来,就是来分这宝贝的吗?” 风家老祖一听这声音便知道是那两人终于到了,他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停下了打压菩提砂金树,转而看向身后,似笑非笑的说道。 “晨道友未免把自己的脸看太大了,半分力没出,就想从我这拿东西?” 一刻钟已到,来者正是岚风书院的两位元婴大能,晨风和昌姬一对佳话颇多的道侣。 昌姬捂嘴轻笑,已经在晨风和风尘谈话之中,将场上的情况尽收眼底,心中不由感叹风尘果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几十年未出过手了,现在一出手还是那么狠辣。 就连自己的血脉都不在乎,风家可真是死伤惨重呢。 不过这样又如何,她同晨风虽为元婴中期和元婴初期,单打独斗比不过老牌元婴的风尘,但联手起来可不怕风尘。 正所谓宝物见者有份,六阶仙植,就是院长来了都会心动的东西,怎么可能让风尘一人独占。 场上的气氛再一次凝重起来,这叫来的援兵在危机解除后,就成了最大的麻烦,风尘瞪着那两人,原先得重宝的好心情消失的一干二净。 僵持片刻,还是风尘先松了口。 “哼,给你们一份也不是不行。”他思索再三,做出了让步,毕竟他一人对上这两人必然会吃亏,不如做个人情,得点其他补偿算了。 随后伸出三根手指,继续道:“之后十年的火灵我要多分三成。” 那晨风微微眯起双眼,心中暗自盘算。虽说十年份的三成火灵数量不少,但与菩提砂金树相比,也只能算是个添头。 经过一番比较,他原本冷峻的脸色瞬间变得欢喜起来,拱手说道:“风尘道友不愧是我们的前辈,如此慷慨大方,令人敬佩。” 而一旁的昌姬却是迟迟没反应,目光紧盯着菩提砂金树,深吸一口气,沉声呵斥道:“小贼,休想动仙树!” 第213章 天劫无眼 只见一个人影在他们瓜分利益的时候,已经撑着破败的身体走到了菩提砂金树旁。 朗无忧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迹,手心靠在菩提砂金树的树干上,其中的至阳气息叫那些烧在他体内的火灵更加活跃起来。 数以百计的火灵在丹田中乱窜,不过他还死不了,这就足够了。 他抬头看着上面那三名元婴修士冷笑,见人叫骂他小贼也不恼,毕竟他不和两种人计较,一种不放眼中的,一种将入轮回的。 “有本事就杀我,没本事就闭嘴。” 不单是场上的三名元婴一愣,就连离了老远观战的浮家老祖都是一愣,这小子一直这么嚣张的吗? 不过朗无忧这般嚣张,倒是更让人好奇他到底有什么手段了,浮家老祖眯了眯眼,摸着自己只剩几根的胡须思来想去,始终想不到朗无忧这金丹的小辈,到底有何手段战三名元婴。 毕竟朗无忧刚刚对上风尘一人就很是狼狈了,若不是菩提砂金树转移了风尘注意,朗无忧就死在当场了。 虽然朗无忧作为一名金丹能在元婴手下撑那么久已经是值得吹捧了,但是这个机会不逃跑,反而是出言挑衅,真就和不怕死的疯子没区别了。 之前那些对朗无忧这人的评价,倒是没夸张,还真就是个疯癫的家伙。 想到这,浮家老祖摇了摇头,叹息道:“真是老糊涂了,竟然真信了疯子的话,也是,不疯魔不成活,身上杀孽如此重的魔修,早该疯癫了。” 不过,他还是敬佩朗无忧的勇气,能在三名元婴的威压下,还如此嚣张的人,真是让人羡慕年轻气盛啊。 浮家老祖不打算继续看下去了,在他看来朗无忧已经是个死人了,现在的紧要事还是带着浮家转移,换个地方发展了。 叹息一声,甩袖抹去水镜继续往远处飞去。 就在这时,夜空劈雷,只是刚劈下一道天雷,就叫方圆百里的整片天空亮堂起来,和青天白日相比都要刺目。 浮家老祖在这道雷光下,不可思议的停住了步伐,转身往岚城的位置看去,唇角哆嗦,满是恐惧的眼睛大睁,喃喃道。 “疯子真是疯子!” 回到天雷劈下前,朗无忧挑衅的话语显然是引起了几人的怒意,那昌姬气极反笑,偏头对风尘说道:“这小贼就交给我处理。” 风尘眯了眯眼,他扫过朗无忧,然后缓缓说道:“这是杀我亲孙,害我风家的罪魁祸首,我要亲自将他抽筋扒皮,炼成人丹,吊着一条命,让他生不如死。” 上面那几名元婴修士的讨论,就和讨论一只处理好的家畜一样,冷眼瞧着朗无忧,讨论如何瓜分他。 “那好,风尘道友于他有深仇大恨,那我等就要他身上的法器。” “他身上应该有不得了的血脉,一个金丹的肉身能如此强横,定然是运气好,得过什么奇遇,风尘道友,等你炼成人丹后,还请借我研究几天。” 这些话语真是再可笑不过了,朗无忧握住了系统,垂下眼皮挡住即将流入眼中的血液,唇角的冷笑是怎么都压不住,得意的太早是要付出代价的。 “杀人诛魔,同魔无异,天道,还不讨伐我!” 只见朗无忧指尖沾了身上血,褪去焦黑的面具,在额顶画出太上诛邪诀,这法诀没别的作用,就是为了请天罚早至的法诀,以前只有正道给魔道身上画,不过在魔道知道如何躲过天罚因果后,这法诀也没了作用。 但是朗无忧不同,他浑身都是杀孽,血债,从没避过因果,这将近千年没现过的天劫终是降下来了。 天劫无眼,它不会问朗无忧是因何造下杀孽,血债,同样,它也不会问这范围里面的三位元婴修士,是不是来阻拦天劫的。 刚刚还气定神闲的三名元婴修士,均是变了脸色,狼狈逃窜,但是这算三名元婴插手,加强了数倍的天劫,又是何等强横,朗无忧之所以在等所有人到齐,就是为了这一刻。 还是逃窜中的风尘率先反应过来,他见没有逃脱的可能了,便猛然暴喝道:“杀了那家伙,天劫就会停下来!” 刚说完,他身上就劈下一道千钧紫雷,整个人头发炸起,上半身散发着焦味,气息一滞,差点丢去半条命来,但手中已然聚起如小太阳一样的炙热火球,攻向朗无忧。 昌姬和晨风对视一眼,双方眼中坚定了神色,同时祭出本命法器,两把鸳鸯剑以一种划破时间之速度攻向朗无忧,势要一击杀了他。 “你这无耻小人!竟然拖累我们所有人进天劫中,去死!” “魔性深重的魔头,引颈受诛!” 而身处天劫中心的朗无忧歪着脑袋,冷冷看着那三名元婴修士的慌乱,将已经吓到瑟瑟发抖的菩提砂金树收回山河图内,大笑道。 “都说了,有本事就杀我,没本事就闭嘴,哈哈哈。” 说罢,他甩出早已准备好的系统,念道:“系统一转—归心—时运不济!” 这便是朗无忧都赞叹的天才设计,以一年运道完成一次空间跳跃,虽然不知前路,但是离开这里就够了。 空间扭曲,朗无忧这个真正渡天劫的人从天劫中离开,留下三名元婴面对天劫的怒火,他们惊慌失措的躲避着天劫,可惜天劫无眼,无论他们这么叫骂,天劫还是劈着。 “该死的,那家伙到底亲手杀了多少人,才能沾上这么重的杀孽!?到现在天劫还不停下!” “魔头,又是一个魔头的出世,天道不公,苍天无眼!不知道劈那魔头,反而来劈我等了!” 不知这天劫劈了多久,劈到几人都疲于抵挡天劫,无力咒骂朗无忧。 就在这时,三人中修为最低,只有元婴初期的晨风率先露出了破绽,被一道道天劫接连劈下,即将丧命,他哭着大喊他的道侣,求她救命。 “昌姬!救我啊!” 可惜昌姬也只有元婴中期,他们三人中还能撑下去的只剩下元婴巅峰的风尘了,她一口银牙咬的嘎吱作响,漂亮的脸也变得狰狞起来,看着天上不知何时才会停下的天罚,悲愤道。 “风尘!救我道侣,我来斩那魔头!” 第214章 父子情深 风尘神色一变,眼中闪过一丝希望,飞身将劈向晨风的雷劫挡下,大吼道:“快,我支撑不了多久!” 昌姬将那鸳鸯剑唤回,一掌拍向自己心口逼出一口心头血来,她最后深深的望了晨风一眼,便不再犹豫。 “夫妻有难同当福,鸳鸯有难展翼飞!” “死生契阔自相依,至情至性方才休!” “以我昌姬之命,求红尘剑出,斩仇断孽!” 两柄鸳鸯剑合二为一,周围空间都随之一颤,剑身如芒,刚一祭出就震碎了这一片空间,而昌姬年轻貌美的脸也迅速变得苍老,不过须臾就老态龙钟起来,不见年轻时半分模样。 她双手握住红尘剑贯穿了自己心脏,用最后一丝力气凄厉的吼道。 “杀了朗无忧!” 红尘剑嗡嗡鸣响,颤动不止,紧接着一剑刺破空间,径直追朗无忧而去,这一击乃是元婴以命相搏,已有一丝大道真意蕴含其中,无论是空间还是时间,都无法阻挡其分毫。 朗无忧借着系统空间跳跃的功能,直接瞬移到一座高山之上,下来的瞬间踩在了一个人身上,他浑身不是焦黑的痕迹,就是血痕伤口,头发散落,看起来很是狼狈。 但这周围的人都是用一副惊恐的眼神看着他,像是他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朗无忧稳了稳自己的身形,移开了脚,目光扫去,这倒霉蛋的还是熟人。 被这一脚踩到深埋地下的人,灰头土脸的爬起身,展开扇子冷笑着要说狠话时,看清了来者是谁,话卡在了喉咙里,变成了尴尬的咳嗽。 “咳咳咳,木众前辈?” 朗无忧的视线在他手中写着风流倜傥第一人的扇面上扫过,问道:“这是哪里?” 一头三角鹿嚼着口中的青草,脖子上系着一颗透明小球,小球里面时不时钻出一个老者唉声叹气。 “无心啊,你附身一头妖鹿干嘛?” 鹿脸上露出一个很人性的呆滞表情,不知道是不是附身了鹿,让良无心的思维也跟鹿一样了,他说道:“想吃草。” “这都什么时候了,我们都躲躲藏藏不知道多少天了,还是附身一个强大的妖兽,快点想办法出去。” 良无心弯身,鹿嘴在地上找了半天,才找到一小丛野花,唧唧的嚼了起来,说道:“管伯,父亲说过,顺势而为,顺时而动便可,我们又没有出去的办法,还是等机会。” 管仲感觉自己很是头疼,无心这孩子哪里都好,就是死脑筋,等机会,总不能等他口中十句不离的父亲能从天而降,解救他们于水火之中。 就在这时,良无心嚼草的嘴一停,伸起脖子看向距离不远的一座石山,突然撒蹄子跑了起来。 管仲一溜烟被扯回了魂珠内,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这是去哪?” “父亲从天而降了。” “???” 一头二阶的三角鹿突然闯入这里,让不少人都皱了皱眉,朗无忧的目光也从茶九重身上移开,望向那只三角鹿。 四目相对,无言,什么都没说,又像是什么都说了,看得旁人一阵紧张。 其实这两人的频道就没对上过,朗无忧还在疑惑一头三角鹿为什么和他有这么深的因果牵扯,而良无心认为朗无忧已经认出了他,这是他们父子情深的对视。 风吹起沙尘迷人眼,茶九重不得不打断了一人一鹿的对视,同朗无忧说道:“前辈,这里马上要起沙暴了,您同我一起去避避?” 朗无忧这才收回了视线,点头应声,毕竟他还不清楚这里是哪,先跟着茶九重离开,了解这地方再做其他打算。 而且火灵还在他身中乱窜,他要赶紧找个安全的地方闭关才是。 至于那鹿,很奇怪,但跟他因果牵扯这么深,放着也不好。 “此鹿于我有缘,一起带上。” “好。”茶九重走过去,旁人都畏惧的避开他,让出了一条道来。 他伸手想将这只三角鹿擒下,却不料那三角鹿不似常鹿,扭身一躲,从他胯下一顶,撒腿往朗无忧的方向跑去。 茶九重的面色一阵扭曲,显然伤到两个蛋了,他猛然看向那只三角鹿,眼中莫名燃起斗志,他打不过朗无忧就算了,一只小小的二阶妖兽,也敢在他头上作威作福? 一人一鹿,一扑一跑,很是喜感,但旁观者没人敢笑出声,只因为在朗无忧来前,茶九重已经动过手,将挑衅他的人以雷霆手段杀了。 这吸引众人前来的三阶仙植石花,自然也是落到了茶九重身上。 不少暗处的目光落在朗无忧身上,小心的打量着他,这人突然从空中出现,浑身皆是血渍和焦黑,真的是参加轩辕大比选拔赛的选手吗? 而且茶九重对他的称呼是前辈,那就可怕了,毕竟这轩辕大比选拔赛,最后只有一人能活下来啊。 不欲起冲突的修士陆陆续续的散去,继续在秘境中搜索着天材地宝,而茶九重最后还是没抓到灵活的良无心,只能看着那只三角鹿贴在朗无忧身边,各种蹭。 茶九重摇着手中的扇子,在朗无忧一行人身后走着,眼中闪过一抹沉思之色,如果朗无忧这人也是参加比赛的选手,怕是这里所有人加起来都不够杀的。 不过凭朗无忧刚刚问的事情,他应该只是误入进来的,不知道规矩。 这轩辕大比选拔赛其实除了成为最后一人,还有另一个方法出去,这个方法只有身后有金丹的参赛者知道。 那便是交付足以抵偿一次秘境开启的资源,毕竟这轩辕小秘境颇为特殊,它并非一次性开启,而是依凭进入之人不断开启,每开启一次,便要消耗一次秘境内部的灵气,当然,若是有修士命丧于此,其身灵气亦会回馈给秘境。 而舅舅之所以敢让他来,正是因为有这第二种方法的存在,情况一旦不妙就能离开。 茶九重合上手中扇子,望着朗无忧的背影,想到了自己死去的父亲和不知去向的母亲,他到底要不要告诉朗无忧这个方法呢? 第215章 岁月静好 夜色已深,空中的圆月被云层遮盖了面容,只剩着一点微弱的光辉,还不及地上营火的一半。 朗无忧终于知道这头鹿就是良无心,他扫了一眼良无心脖子上的魂珠,欲言又止,最后什么都没说。 柴火烧的噼啪作响,几人的位置却是相隔甚远,各有心事。 朗无忧靠在树背上,听茶九重讲这里的规矩,在茶九重看不到的角度,抹掉了自己嘴中溢出的血迹。 他体内的情况现很糟糕,大量的火灵不断灼烧着内腑,伤势得不到修复又生的更严重了。 身上的疲惫决计不可透露在外人面前,他打算搞清楚这里是哪就离开。 “没想到前辈误打误撞竟然跑到了这里,说起来也是,前辈的年龄正好够参加这次的轩辕大比选拔赛呢。” 茶九重一有一没聊着,絮絮叨叨的宛如一位好久不见的朋友,但这种谋划无疑是对牛弹琴,无论是朗无忧还是良无心都是很彻底的直觉性动物。 良无心晃了晃头上鹿角,对茶九重拉近关系的话没有丝毫兴趣,至于朗无忧他连眼皮都没抬一下,甚至让人怀疑他睡着了。 见自己无法引起朗无忧注意,茶九重摇了摇手中扇子,遮挡住了眼中的火光,说起轩辕大比选拔赛最为重要的规则。 “前辈若是想离开这里,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杀光其他参赛者,成为最后的赢家便能从这里离开。” 朗无忧偏头看了茶九重一眼,火光照着脸上晦暗不清,他开口询问道:“就这吗?” 茶九重点了点头,应声答是。 “那就此分别,无心跟上。” 看着朗无忧带鹿走远的身影,茶九重突然摇头哼笑一声,若是朗无忧真开了杀戒,不知道轩辕皇朝该如何处理呢? 路途走远,朗无忧已经有半身靠在良无心身上了,也是第一次见到了管仲这人。 管仲的魂体飘在一旁,目光复杂的看着朗无忧,百闻不如一见,如今一见,也难怪所有见过他的人都是念念不忘。 “前辈,不知接下来您有何打算呢?” 朗无忧吐了口血水出来,淡然道:“修炼,养伤。” “不出去了吗?” “不急,能出去的时候,便会出去了。” 管仲愣了愣,但又不好对朗无忧说教,这朗无忧和良无心还真是一个模子里出不了两种人。 不过朗无忧倒不是良无心那种听天由命,他扫了一眼管仲,解释道:“那人说谎了,有别的出去方法,到时候急于出去的不会是我们。” “何以见得,这规矩我在外界也有听过,千真万确啊。”管仲皱了皱眉,虽然不是真正的参赛选手,但是比赛的基本规则,他还是知道一些的。 有些事,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朗无忧耐心说道:“那人背后是天地阁,有元婴兜底,一般不会进入必死无疑的秘境,他肯定有别的出去办法。” “更何况,他还是当我面说出这种出去方法,更显得他有问题了。” “他也是参赛者,我出去的话,岂不是也要杀他,他为什么要主动让我杀他呢?无疑是假话,说时完全没考虑过自己话里的自相矛盾。” 听到这番解释,管仲才回过神来,他一心觉得外界规定必然没错,竟然没注意到如此大的漏洞。 “受教了。” “不必,是我要多谢你才对,无心这些年多亏你照顾了。” “这愧不敢当。”管仲对朗无忧的实力又高看了几分,明明没有任何人同他说这事,他竟然能看出来,想来是神通或者道统特殊。 朗无忧不再同管仲多说,每次说话喉间溢血的感觉并不好受,要快点找落脚的地方了。 就在这时,一直未开过口的良无心说话,它那傻狍子的模样高昂起脑袋,看向上空的某处,说道:“父亲,有东西追着你过来了。” 朗无忧神色一愣,随后想到了什么,厉声道:“山河图!” 山河图霍然展开,横在了朗无忧身前,而那道攻击也如流星般划过,红尘剑的恐怖威势仿若在夜空中撕开了一道裂口,穿山河图而过消失不见。 朗无忧将山河图收回神识,目光扫过良无心,没想到会被它救一命,但那攻击并未消散,而是被困于山河图中四处乱窜。在寻得应对之法前,这山河图怕是无法再用了。 竟然能动用大道真意,若不是山河图也有空间一道的大道真意,他差点就交代在这里了。 岚城上空,天劫不断追着二名元婴劈去。 风尘满身焦黑,不断唤起火海费力抵挡天劫,他不由低吼道:“不是说红尘剑出鞘天下无人能阻吗,那朗无忧怎么还没死!” 晨风怀中抱着昌姬死去的尸体,身上无一处完好也要护住昌姬尸体,他也不解是为什么,但现在要稳住风尘,若是风尘丢下他了,他绝对挡不住这般威力的天劫。 “红尘剑还在追杀,那朗无忧估计还在逃窜,再撑撑!” 随着第一缕晨光破世,一切都那么岁月静好,良无心慢悠悠的嚼着嫩草,这嫩草上还带着清晨的露珠,口感比树叶好吃。 管仲也有了身体,那是翠玉藤的一小节枝条,勉强算有个人形的坐在良无心背上,感叹生活平淡。 他们周围爬满了翠玉藤,之前附身三角鹿,不得不将翠玉藤留在原地,现在有了朗无忧在,倒是可以回来享受生活了。 至于竹昊的尸体在他们离开的这几天,已经化为尘埃了,这事他们很有默契的,谁都没和朗无忧说。 “诶,无心啊,你有点志气,人人都是闹着要吃肉,你这到处吃草算什么?” “好吃,甜的。” “算了,不唠叨你了,你说你父亲这次闭关啥时候能出来?” “怕是要一年半载的。” “嗯这轩辕大比虽说没有时间上限,但是这样拖着,到时候怕是要被那些人找上来。” 第216章 两大聪明 管仲这顾虑倒不是多想,只要还有人在,这选拔赛就会继续,到时候一直出不了第一名,肯定会引起众怒。 想到这,他突然卡壳了一下,想起一件被他们忘记的事。 “当时是不是把那方轩辕令留在那具身体上了?” “嗯对哦,我们其实已经不算参赛选手了。” “特别是你父亲,他连轩辕令都没用,就进来了,完全不是参赛选手!我们到底在顾虑什么啊?” 良无心停下了嘴中的咀嚼,露出一副智慧突然涌进脑袋里的呆滞表情,朗无忧不知道这事,但他们知道啊,怎么把这忘了。 “那现在只用搜集管伯你重塑身躯的材料了。” “嗯这机缘可不好找啊。” “不,管伯,我想到办法了。” 一场大战后,一名修士的轩辕令被夺走,几乎是顷刻间,那修士就被秘境的力量压成了一摊虚无,不见踪迹。 但是另一名修士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他跪趴在地上,大口呕着黑血显然是命不久矣,不由的绝望起来。 在这里所有人都是对手,就算有人发现了他,也是来抢他身上的宝物和轩辕令的。 就在此时,地面微动,一条浑身如翠玉的藤蔓从地底爬出,打量着身中剧毒的修士,那修士更是心死了,凄惨的笑出声来。 “没想到到我仇久最后是死在一魔植手上,哈哈哈,真是不甘啊。” 翠玉藤扭了扭身子,转而重新钻回了地底,抽出一个写了字的木牌来,那木牌上的字歪歪斜斜,真的很难想象,有人能写出这么丑的字来,有手画几笔都比这字迹漂亮。 按理来说,遇到魔植正常人的第一反应就是逃,但是仇久此时已经没有逃跑的力气了,他就当是最后的疯狂,接过了木牌,无论是陷阱也好,交流也罢,反正他都要死了。 只见那木牌上写着几个大字,丹店开张,新客八折优惠。 “真是荒唐,魔植都会做生意了?那毒致幻都这么离谱吗,无所谓了,我现在跟你买颗三品清淤丹,做的到吗?” 翠玉藤缩了回去,又重新拖了一个木牌上来,上面写着两字,稍等。 仇久看着这两字不由苦笑道:“我竟然真会和一棵魔植说话,真是越来越荒唐了。” 丹店,秘境中可能有人开丹店吗,所有人都是竞争关系,对其他人的态度都是除之后快才对,谁会干开丹店这种事。 怕不是什么陷阱,吸引人过去一网打尽的东西。 仇久给自己翻了个身,等待着生命从体内一点点流逝,双眼越来越疲惫,直到昏死过去。 再次醒来,若不是天上那明媚如初的阳光,仇久还以为自己到了地府,他惊奇的发现身上的毒竟然被解开了,就连伤势都用藤条和叶子处理过了。 猛然从草地上坐去,四处搜寻,只能看见一只二阶妖兽三角鹿在和他对视,一旁是一个洞穴,上面刻着歪歪扭扭的丹店二字。 无论如何,都是救了自己一命,仇久起身对丹店抱拳道:“今日之恩,来日必报!”说罢,仇久就想离开,没想到身后居然响起一道慢吞吞的声音。 “把报酬付了先。”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的仇久一个激灵,转身看去,空无一人,他连忙道:“不知是哪位道友,可出来一见?” 那只三角鹿歪了歪脑袋,它的口吐人言叫仇久的世界观在重组,不是,什么时候二阶的三角鹿都能说话了?! “我不在这吗,交钱再走人,父亲说了,那些不打算给报酬,说来日必报的都是骗子。” 虽然感觉世界很奇幻,但逃单被抓到这件事还是令人感到羞耻的。 “额,这位道妖?你要什么报酬?” 仇久已经做好被宰一顿的准备了,毕竟人家这是救命之恩,宰他也是应该的。 “嗯八折优惠,那就是八株三阶仙植,三阶的矿物或者异宝也行。” 仇久愣了一下,就,就这?真是只和他收三品清淤丹的钱? 他连忙从空间袋中拿出了自己找到的仙植,矿物等等,不过三阶数量不多,他沉思了一下,又拿出了一颗有星星点点的矿石说道。 “我身上三阶灵物不多,这件四阶星辰石可否多抵几件三阶灵物?” 良无心用蹄子敲了敲草地,顿时不少翠玉藤从其中钻出,取走了灵物,看的仇久心惊胆跳。 这么庞大的翠玉藤,还好他刚刚没有生出动手的歹意,不对,谁会对自己救命恩人动手呢。 “你走,算你结清了。” 仇久抱拳告别,刚要离开,却又听那三角鹿是想起了什么,慢吞吞的说道:“你不去逛一下丹店吗?” 妖兽说话都是这个性子吗?! “好,好的。” 仇久走进那外表黑漆漆的丹店内,说实话,他一开始不敢进来是怕里面有陷阱,但现在看来,在外面对方也照样能暴杀他啊,根本没有陷阱的必要。 这所谓的丹店很是简陋,两侧都是凹进去的货架,就连灯都是用的一阶星光草,不过那些货架上放置着各种各样的丹药,虽然不多,但除了几样常见的,都是仇久不认识的。 一深入进去,就看的入了迷,那浓郁的药香令人陶醉,一不注意就踩到了一个人。 仇久连忙退后道歉,却见那人比他还要先道歉,并且还是一个认识的熟人。 “蒋山?!你怎么在这?” 后面跟着的良无心歪了歪脑袋,问道:“你们认识?那把他的欠账结一下。” “不熟!” “熟!仇久看在我们都是邱岳国出来的份上,救救我!” 蒋山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扑在了仇久身上,死死拽住他不让走,哭道:“你救我走,我回去就把我妹子嫁给你!我再也不反对你俩结道侣了!” 只见蒋山脖子上缠着一根翠玉藤,时刻控制着他的性命,良无心也在一旁适时的解释道:“他不想付钱,还想打人,所以就留下来打扫卫生了。” 第217章 宿敌情深 仇久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蒋山,那旧日宿敌抱着他哭的一顿稀里哗啦,不知遭受了何等虐待。 他果断退后一大步,将蒋山推开,划清关系,一脸诚恳的对着良无心说道:“道友,此人和我素不相识,莫要听他胡言乱语。” 瞧那蒋山哭惨的样,这两人也不像不认识,良无心刨了刨蹄子,便猜到缘由,怕是在警惕它。 既然如此,就离开这里,将这问题交给他们不知道的管伯解决。 “总归相识一场,我到外面等你。” 一直到那三角鹿看不见影,仇久才变了副表情,他低声道:“你到底怎么回事?不是说我来参加这轩辕大比就够了,你进来做什么,不知这是会死人的吗!” 蒋山扯着自己脖上的翠玉藤,神色很是紧张,整个人神经兮兮的,然后猛的抓住仇久的衣领。 “我这都是为了你,你以为我想来这地方吗?要不是担心妹子守寡,我干嘛来这里!” “仇久,你一定得救我,这里到处都是魔植,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这慌张的模样叫仇久咬了咬牙,给了他一个大嘴巴子。 “清醒点,你先说清楚,你到底是为什么事进来的,你那轩辕令又是哪里搞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嘴巴子的厉害,蒋山总算没有那么神经兮兮了,他喘了口气,终于将整件事的原委缓缓讲了出来。 “你知道的,每次轩辕皇朝举行轩辕大比时,都要我们这些小国出一个人参加进来,几乎没有人能活着回去,但这次不一样,我从一名活着回来的人口中得知了一个方法。” “我可以带你活着回去,轩辕令是我找了一个人,替了他的名额进来。” 仇久也不知说什么了,他没想到蒋山能为他做到这种地步,沉思下来,千言万语也化成了一句。 “你究竟欠了多少?” “八株三阶仙植和” “和什么?” 一道声音打断了两人的对话,说道:“和精神损失费五千灵石。” 仇久和蒋山被这突如其来的的声音吓了一跳,寻着声音看去,只见地上不知何时多出一个由翠玉藤扎的小人,那苍老的声音就是由它发出。 蒋山这人嘛,对于这事胆子格外的小,两眼一翻,直接昏了过去,好在仇久在一旁,让他没砸到丹药赔的更多。 “你,你是翠玉藤化形?” 管仲想摸摸胡须,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是在翠玉藤身上,他上下打量着这两人,摇了摇脑袋说道:“没礼貌,叫救命恩人才对,再不济也得叫前辈,一个筑基都没到,一个筑基中期,能见老夫是你们的荣幸。” 这口气一听,仇久心中就一阵咯噔,只希望这翠玉藤前辈脾气好点,不计较他们耍的一点小花招。 “晚辈多有得罪,还望前辈大人不记小人过之,请问这欠债还清,我就能带他离开了吗?” 管仲这时倒是得意的笑出了声,他感叹道:“无心这孩子虽然从某种程度来说笨了些,但也是个聪明孩子啊。” “原先若是你这么说,当然可以离开,但是现在嘛,哈哈,不行。” “你们得将出去的方法告知老夫才行,欠债也要一并还呢。” 仇久看着那奇形怪状的脑袋笑容得意,真就感觉到了一座大山压在身上,再看看昏死过去的蒋山,这兄弟情义总不能说五斗米折腰。 “我身上虽没那么多东西,但是我知秘境药谷的地点,还请前辈一观。” 再次醒来时,蒋山感觉自己颠的难受,睁开眼睛,为什么树在退后,面前还挡着一个脑袋,上手戳一戳,换来仇久一句抱怨。 “醒了就自己走,我不背了。” 蒋山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在仇久背上。 “你这是把我搞哪里去了???”随着这声大叫,树林上休息的倦鸟被惊醒一片,仇久连忙捂住了蒋山的嘴,前头的良无心转过了脑袋,鹿眼中露出人性化的嫌弃。 “安静点,这是在给你找赎金呢。” 一行人穿越山林来到走到一处山谷,没想到这边已经有了其他人的踪迹,而且不止一个。 良无心没有犹豫过多,直接领着几人躲藏起来,虽说不觉得这秘境中有父亲对付不了的存在,但是父亲闭关,还是少添麻烦为好。 山谷中,是两伙人的存在,一伙人良无心还认识,领头的那个就是茶九重,对父亲不怀好意的,另外一伙人的领头者,良无心总觉他身上有熟悉的气息。 “朱明章,朱道友还真是久闻不如一见,你在秘境中的事迹令人佩服啊。” 朱明章冷笑一声,他看着茶九重突然眯了眯眼睛,想起了是在哪里见过,顿时讥讽道:“哟,我当是谁呢,还是熟人啊,不过你没见过我,我可是见过你,茶道友你当时在拍卖会可是狼狈的很呢。” “你!”这茶九重的逆鳞便是那天拍卖会发生的事了,他身侧的那只手青筋暴起,直接挥扇,对身后之人下令道:“上,杀了这家伙!” 两伙人话不投机直接打在了一起,特别是领头的两人,一个筑基巅峰,一个筑基圆满,动手起来简直就是山石崩裂,到处都是飞沙走石。 仇九和蒋山看到这一幕同时都觉得浑身寒毛炸起,特别是蒋山这人,他连秘境的平均水平筑基都没达到,更是被这打斗场景吓的腿软。 要知道他在秘境从头到尾就动过一次杀心,还是对那只二阶的三角鹿动的,对那些修士他可都是能躲就躲,不能躲就跑。 就在这两人连呼吸都收紧时,却见良无心那头鹿还是一脸淡定的吃草,并且还同背上的管仲说道:“这里的草嫩,灵气足,是药谷没错了。” 蒋山对这种奇妙的松弛,感到不可理喻,他指了指打起来的那个方向,很想惊声尖叫,但还是恐惧的压低了声音。 “不是,这还不逃?那可是筑基巅峰啊!” 第218章 秘境药谷 良无心困惑的看向他,淡定吐掉嘴里的草,说道:“筑基巅峰很强吗?” 管仲也是点了点头,说道:“不过筑基巅峰罢了。” 蒋山的眼睛瞪的更大了,他看着良无心和管仲这两家伙,内心是一阵无能狂怒,若不是小命在他们手上,他铁定要骂出来。 一只二阶的三角鹿和一条三阶翠玉藤的分支,到底有什么底气说这话啊? 不过这两家伙接下来的行为更让蒋山和仇久震惊,只见管仲从藤身下掏出一个珠子一样的法器,仇久这家伙见多识广,一下子就认出了这珠子的来历。 “混元影珠?!合欢教至宝,你们是合欢教的人!” 仇久这声音差点就压不住了,他用惊惧的眼神望着良无心和管仲,人兽,触手,变态啊! 不明白仇久为何会有如此大的反应,不过之后寻找药谷的具体位置还要用他,所以良无心解释道:“这是父亲给我防身的,他说挺好用的。” “令尊玩的挺花。” “啊,父亲玩的很花吗?” 在良无心被误导的更深前,管仲及时打断了他们之间的对话,说道:“别管你父亲的私生活,正常人都会有的,现在抓紧时间过去收集仙植才是。” 这混元影珠可是连绝大多数元婴都能隐瞒的法器,对付几个筑基当然不成问题,不过让良无心苦恼的是,自从拿出混元影珠后,仇久和蒋山都在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他。 这种眼神聚集在它下身的位置特别多,让他感觉挺猥琐的。 合欢教,是什么不好的教派吗? 此时的蒋山用眼神和仇久交流着,他看了看良无心的鹿屁股,转而戳戳了仇久,意思很明显,是在问仇久是人兽还是兽人。 仇久摇了摇头,示意蒋山不要再在这个问题上深思下去,不过他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这三角鹿一口一个父亲,手上还有合欢教至宝,他父亲难不成是合欢教的鹿妖? 可合欢教也没有出过鹿妖啊,不成就是他父亲上了鹿!? “咳咳咳”朗无忧咳出一口血来,他缓缓睁开了双眼,体内的火灵仅仅炼化了一小半,就让他有种肉身达到极限的感觉。 他这具身体用的是妖木和仙水锻的根基,火灵虽然不属于异火,妖火,仙火一类,但也是极火一类。 与仙水相斥,与妖木相克,在金丹上的死气被抵消殆尽后,就开始和他体内互斥起来。 而能解决这个问题的山河图也因为红尘剑不能动用,现在他该如何做,才能解开当下困境呢? 思索再三,朗无忧想到了能解当下之围的办法,凝练异火为他所用。 之前风家老祖风尘就是用火灵凝练了炙阳真焰,可是这凝练异火要的天材地宝又从何处取呢,问题又回到了山河图上。 他的目光扫视一圈,沉思片刻便有了主意,这里最大的天材地宝不就是他这具肉身。 片肉凝火,取骨锻芯。 “这就是药谷吗?”良无心环绕着四周,这里确实是个好地方,时不时就能看见几棵一阶仙植,就连普通的野草里面都是满满的灵气。 良无心感觉自己这具鹿身再吃几口都能直接进化成三阶四角鹿了。 不过放眼望去,都是一些一阶药材,根本看不到二阶和三阶的药材,他扭头看向仇久,眼中是大大的疑惑。 仇久走上前,指着这里时不时就有一个的鼓包解释道:“道妖,这药谷的大多珍贵仙植都被这种鼓包笼罩,我之前拿出的三阶仙植和那颗四阶星辰石都是从这里找到的。” “不过你得小心,这些鼓包都有攻击力,只要有人想解开它,它就会发动攻击,而且不能硬解,硬解的话会里面的宝物同样会自毁。” 良无心背上的管仲恍然大悟,说道:“这应该是那些死在秘境的人留下的,毕竟秘境的原理其实是一个小世界,有小世界就有天道的存在,应该是秘境的自我意志把这些宝物都封在这里。” “久而久之,这些东西溢出的灵气就形成了这片药谷,外面打斗的两伙人应该也发现了这点,都是来这里取宝的。” 蒋山转动了一下眼珠,顿时想到之后的情况,有些惊慌道:“那岂不是他们打完就会过来,这药谷的位置也告诉你们了,赶紧放我走!” “不行,你得把出去的办法交代了,还要再挖八株三阶仙植,至于那5000灵石,就和药谷的事一笔勾销。” “这,这,好,仇久你赶紧去挖!”蒋山指使完仇久后,看向良无心说道:“这东西也不知何时能挖满,等一挖满我就告诉你们,在此之前,你们要保护好我和仇久的安危,不然我一个字都不会透露。” 管仲别有深意的打量着蒋山,他看了一眼良无心,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毕竟无心这孩子不会同意的,要是只有他一人在的话,一个小小练气还敢如此威胁自己,早就叫他知道什么是生不如死了。 而良无心已经在查看那些鼓包了,它有些惊奇的发现这些鼓包它若是不带身体的话,能直接穿过去,看到里面是什么东西。 “管伯,帮我稳住身体。” 翠玉藤在无人注意的地方缠住了三角鹿的四肢,将三角鹿固定在原地,不至于在良无心离体的时候倒下。 而良无心化回魂蛟原形后,舒展了一下身上的鳞片,便一头扎入那些鼓包中,在排除掉那些只有二阶仙植的鼓包后,重新回到了鹿身中。 “管伯,这个,这个,还有这个。” 管仲知道良无心肯定是看到了什么,那现在就想办法解决这几个鼓包,他的目光落在了最小的一个上。 “先从最小的开始试,别伤到自己了,这里也找不到合适附身的身体。” “嗯,这上面的东西,父亲的传承记忆里有过,不过三角鹿的身体和人身的结构不同,我得试试先。” 第219章 人虎之差 扫开鼓包上的灰,便可清晰的看到其内部的纹路,如一张鼓起但不规整的蛛网一样。 良无心俯下了身子,观察了好一会,才开始尝试用鹿蹄子解开这纹路乱作一团的封印。 一旁的仇久已经在这时间中顺利破开了一个鼓包,从其中取出了一块二阶的黄晨石。 他有些兴奋看着手中的黄晨石,感叹这次运气真好,别看黄晨石的个头不大,只有指甲盖大小,但上面花纹亮着精光显然是一块上品,若是还能再大一点,便可挤身至三阶灵物。 他看向良无心两人的方向皱了皱眉,在看清良无心研究的鼓包后,眉头拧的更死了,说道:“道妖可能有所不知,这纹路越混乱的鼓包越难解开,不如换一个”尝试。 他的尝试还没说完,就见良无心举着蹄子随便敲了几下,就把鼓包破开了,特别是鼓包内部的东西,让他不由将手中的黄晨石藏了藏。 倒不是怕良无心他们起贪念,而是这实在让人自卑,同样是黄晨石,他刚刚还沾沾自喜,觉得今天运气不错,就见良无心随便敲了几下,开了一块更大的。 瞧那纹路和光泽还有拳头般的大小,衬显着他手中那块黄晨石就和那掉下来的边角料一样,有种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感觉。 就在这时,良无心还看过来,歪着那无辜的鹿脑袋问道:“换一个什么?” 仇久勉强在脸上挤出笑容来,说道:“道妖神通广大,不如换一个更难的,里面的东西说不定更好。” “你这就不对了。”良无心的耿直令人心塞,别说仇久,就连管仲都在捂着脸不去看,这是完全没听出别人是在下台阶。 “难的也有差的,简单的也有好的,岂能以难易来定其中物品的好坏。” 仇久只好夸赞道:“道妖说的有理。” “不,这是父亲教的。” “令尊的教育理念真是出奇的超前。”爹宝鹿,他父亲到底是个什么奇行种啊?! 虽然对良无心的脑回路感到不可理喻,不过仇久还是好奇良无心是如何做到的,总不能真是蹄子瞎碰碰就解开了。 “道妖,我能在旁边看看你是如何破解的吗?”仇久抱拳道,垂下的眼眸闪过一抹深思,绝大多数人都不会愿意把自己的神通或者技巧泄露出来,但这三角鹿的脑回路如此奇葩,说不准就愿意呢? “可以。”良无心让开了身子,对于仇久的偷学毫不在意,管仲倒是拧起了眉头,对良无心小声的说道:“无心啊,这世上人心最是莫测,你给他瞧,他要是学会了必然得反噬于你。” “可曾听过老虎吃人之事,想从老虎口中逃脱,就要比其他人跑的快,若是想更加轻松,就要打断其他人的腿,这样,你不用跑的比老虎快,就能从老虎口中活命了。” 良无心摇了摇头,对管仲这一想法并不认同。 “我为什么不能跑的比老虎快呢?只要我跑的比老虎快,我就可以帮助我身后的人,让所有人都跑的比老虎快,就不会有老虎吃人之事了。” “可是无心呐,这世上绝大多数人,想得都是比旁人快就好了。” “管伯,我只是随心而行,顾虑如此之多,人活的还真累。” 管仲见劝不动良无心,只好死死盯着过来的仇久,就跟有什么深仇大恨一样,不过很快,他就释然了。 只因仇久完全看不懂良无心是在做什么,在仇久眼里,良无心不过是随便用蹄子踩几下,就能破开一个鼓包,这就如空有宝山在前,但自己吃不到分毫。 真就是一种井底之蛙不识天的感觉,仇久叹了一口气,别说学习了,他连基本的原理都没看懂,这就跟考试一个样,别人已经刷刷的写起来了,但他还没搞清是考的哪一科。 他回到蒋山旁边,蒋山连忙拉住他,小声的问道:“怎么样,学到什么没,我可知道你小子,偷学别人神通都是看一眼就会。” 仇久沮丧的摇了摇头,他对自己的天赋头一次感到了质疑,想他在邱岳国时,也是邱岳国的第一天才,要不这次进来的名额也轮到不他身上。 看到那些修为比自己高的,他还能安慰自己是起步晚,家世不好。 但看到一只三角鹿能轻易解开他看不懂的东西时,他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自己了,只能苦笑几声,在心中暗叹,这次的轩辕大比选拔赛不愧是被称为最强阵容的一届,就连一只鹿都能随便碾压他。 蒋山见状,揽住了他的肩膀,一脸坚定的说道:“别想那么多,你学不会肯定是因为那只鹿的问题,那东西说不定是三角鹿的某种天赋神通,人学不会正常。” “嗯或许。” “打起精神,你还要赎我呢,而且那出去的办法,也要不少天材地宝才行。” 抱着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的精神,打击感总算没那么重了,仇久和蒋山撞了撞拳,重新向下一个鼓包出发,他这沮丧的时间,良无心那边都开出五六株三阶仙植,还要几个四阶灵物了。 只能说差距越大,心中的落差感越小。 时间过的很快,不过药谷中的打斗还没停止,茶九重和朱明章是越打越觉得互相赏识起来。 手中扇子一劈,逼开压上来的朱明章,茶九重摇摆着扇子,夸赞道:“你倒也没那么烂,能和我打上这么久,作为一个筑基圆满,已经很不错了。” 朱明章手中是一长棍,他见茶九重这么说,冷笑一声,也停止了攻势,说道:“这话应该由我来说才对,本以为这方小世界,我是同境无敌,没想到你能在我手上抗那么久,作为一个土着,已经算的上天才了。” “好大的口气,讽我为土着,哈,再战!” “来就来,谁怕谁!” 两人之间的打斗持续时间少说有一天一夜了,跟他们来的那些人不是逃了,就是没来得及逃,死了。 毕竟这团队也只是临时组起来了,遇到大难临头,各自飞便是了。 而外界的水镜也因为这边的战斗转移到了这里,外界除了少数人在观战这场战斗,更多的是在观看药谷那边的情况。 第220章 化敌为友 外界,水镜处。 一群在外面排的上名号的金丹修士,在此时都是一脸震惊的看着水镜中的画面,就连那号称金丹期最强者的无极老人,都快把自己胡子摸秃了。 朱明章和茶九重之间的打斗确实不错,能评的上小辈之间顶尖的了,但是绝大多数人的注意力都在水镜的角落,倒映着药谷那处。 只见一只二阶妖兽三角鹿轻轻松松的破解了一个又一个禁制,要知道,这可算上秘境中唯二大的机缘了,里面的一些东西,甚至连他们这些金丹都会心动。 而那些宝贝,却全被一只普普通通的二阶妖兽收入了囊中,那禁制在那妖兽面前就和视若无物一样,一点阻拦的效果都起不到。 看的就让人心疼,要知道那些宝贝是收一件少一件,现在外界那三阶的仙植多难寻,特别是三阶以上的,更是快有市无价了。 不少人都忿忿不平的说着,义愤填膺,恨不得换自己进去。 “那两小辈到底是谁家的,还搁那打呢?东西都要被拿完了。” “该死的,你说是人修我就认了,那一只鹿凭什么拿那么多宝贝,旁边的那两个小辈都不知道上前阻止一下!” “这可是我人修的秘境,岂能容一只二阶的妖鹿放肆!真是欺人太甚,若是我在里面,定然要用雷霆手段叫那妖鹿臣服!” “要我说,还是那两个人族小辈不懂事,任由一只二阶妖鹿骑在头上撒野,真是一点骨气都没有!” 无极老人不同于大多数人所想,他的一直在观察着良无心,越看越是觉得惊心,他当然不相信一只二阶的三角鹿有这般能耐,所以他怀疑这次比赛里有一名不得了的兽道修士。 那兽修估计精通阵法和符文一道,所以才能操控一只三角鹿来当挡箭牌,在这里解禁制。 本来觉得朱明章拿个第一不是什么问题,现在看来,隐藏在暗处的对手还多着呢。 作为一个早就知道这次轩辕大比是为了什么开放的人,无极老人自然不意外这一个选拔赛就卧虎藏龙。 就连现在和朱明章对打的,都是天地阁的茶九重,虽然不是天地阁那个杀手锏,但也是天地阁里出众的小辈了,朱明章不动用上界功法和他难分上下也是常事。 不过那上界功法在初赛里,还是隐藏起来为好,毕竟兵法有云,出奇制胜,等待在真正的轩辕大比一鸣惊人才是。 现在的问题还是那个三角鹿背后的修士,那修士绝对不得了,在阵法和符文的造诣上怕是有五段之高,若是提前埋伏,朱明章怕是也要栽在上面。 无极老人想到这,又摸掉了一把胡子,眼珠微转,轩辕大比的比赛形式还没公布,但肯定不会是秘境淘汰赛了。 朱明章这人,他得保下才行,毕竟这次的奖励可是一抹天道气息,若不是限制了年龄,他就亲自上阵了。 元婴啊,可求不可及的境界,他都卡这金丹巅峰多久了。 朱明章和茶九重打的尽兴,完全不知道外界已经是骂声一片,在双方的最后一次对招下,茶九重被朱明章抵住了脖子,长棍沾血,锋芒毕露。 “你输了,但我不杀你,当我兄弟,我罩着你。” 茶九重哈哈大笑,他的命门已经被朱明章控制住了,却是一个肆意洒脱。 “好!你这兄弟我交了!” 两人化敌为友,而又臭味相投,几乎是转瞬间就勾搭起来。 茶九重是馋朱明章身子,而朱明章还沉浸在收小弟的快感中,他大手一挥,指向药谷说道:“九重兄,这药谷里面的东西我给你三七分了!” 说着他看向了药谷的位置,脸色突然大变说道:“有小贼趁我们打斗之际把东西都取走了!” 茶九重脸色也骤然一变,如果药谷的东西被取走,他和朱明章这家伙打那么久,不是白打了? 两人同时往药谷具体位置奔去,而良无心也往他们的方向看了看,说道:“他们打完了,要跑了。” 仇久和蒋山对视一眼,蒋山便熟练的取出了一艘轻云舟,这可是他花了大价钱才买到的,逃命必备。 两人登上轻云舟后,仇久抛下来一个空间袋,身影嗖的一下远去,只留声音回荡。 “这里面是八株三阶灵植,还有出去的办法,道妖,我们后会有期!” 管仲眼疾手快的接住了空间袋,语气极快的说道:“无心,我们现在去找你父亲的庇护吗?” 良无心嗯了一声,蹄子上动作没有停过,终于解开了最后一个鼓包,这是整个药谷中最难解的一个,就连他都花了不少时间,而里面的东西不是什么天材地宝,而是一道传承玉简。 这传承玉简一解开就钻入了良无心脑中,他愣了一下,然后快速蹬蹄子往一个截然相反的地方跑去,在跑的时候才跟一头水雾的管仲解释道。 “管伯,我找到这秘境最大的机缘了,里面有重塑你身体的灵物,时间有限,我们得现在就去!” 虽然良无心已经提前跑了,但是为了解开这最后一个鼓包,已经错过了最佳的逃跑时机,茶九重一眼就认出了那个鹿屁股,在朱明章拨剑四顾心茫然之际锁定了敌人。 “明章兄!是那只三角鹿,我认得它,绝对是它干的!” 这句话虽听的天方夜谭,但是朱明章又不想在刚收的小弟面前失了威信,不就是一只三角鹿吗,擒下再说。 “好嘞,九重兄,祝我一力!” 朱明章猛然一蹬,而茶九重也甩出了扇子,让朱明章的第二蹬有了助力,以一种极快的速度靠近了良无心他们,冷呵道。 “现在停下,我还能放你一命!” 第221章 你追我跑 “那你别追啊!” 良无心埋头朝前狂奔,而管仲挥舞着藤条甩出一击被茶九重轻松化解,只好继续喊道:“知不知道我们后台有多硬!报出名来吓你一跳,再追我们就叫人了啊!” 朱明章棍风凌厉,良无心越过的那些山石草木都被他直接劈开,听到管仲如此叫嚣,更是冷笑连连。 “后台?你后台来了我照样打!敢偷我东西,别说你们这一只小妖鹿和一条藤蔓了,就是你们背后有妖王,妖帝,我一样让他屁滚尿流的求我放过!” 茶九重听到后台一词倒是犹豫了一下,转念便到了朗无忧,不过他暗了暗神色,这争夺资源一事,朗无忧一个前辈总不能来插手他们之间的事。 更何况这只是一只成精的三角鹿罢了,杀了就杀了,一只二阶妖兽,还构不成死仇。 “明章兄,我来祝你!” 茶九重扇子归手, 掐诀,驯风扇二转—风祝—驭风诀,只见几股风流冲出,朱明章的速度顿时又提升了一个层次,他周身有风流相助,变的十分轻盈。 “哈哈,好,多谢九重兄,妖鹿受死!” 长棍在良无心鹿角上悍然扫过,直接打裂了整个鹿角,若非这三角鹿的身体正好到了换角的时候,良无心怕是要被这力道带着一起横飞出去。 就在朱明章打算继续欺上前时,良无心果断道。 “管伯,用符箓!” 只见管仲从藤枝中甩出一道残破符箓,在一接触到朱明章时,就悍然炸开,虽然这爆炸破不了朱明章的防,但是爆破产生的气浪还是拖慢了朱明章的脚步。 他抓下空中符箓的残片定眼一看,更是气的一阵气血翻涌,怒骂道:“妖鹿!!给我停下,这可都是残破的上古符箓,不要再糟蹋了!” 这些符箓便是良无心从鼓包中开出,虽然都因为时间久远而残破不堪,但是还存在着几分威力,若是能找符箓师修复,必然能恢复成高阶符箓。 而朱明章只是看一眼残片,就心疼的不得了,这可都是从药谷里开出的,是他的宝贝啊。 但前头的良无心和管仲可不在意这些,这种符箓开了一大把,不用白不用。 不少秘境中的修士都看到了这边的动静,只见一只傻狍子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在前面跑着,而后面则是有两个人追着,每当要追上时,那傻狍子背上的藤蔓小人就会甩出几张符箓,炸开后面的人。 茶九重扫了一眼周围的情况,顿觉不妙,这三角鹿怎么在往天澜瀑布的方向逃?! 这轩辕秘境的北域秘境中有两大机缘,便是药谷和天澜瀑布了,虽然这选拔赛残酷,但轩辕皇朝给出的奖励也不少,除了轩辕北域的人会参加,隶属于轩辕北域的国家和宗教都会有名额。 说的好听点就是一场机缘,说的不好听就是把所有精英才俊都控制在一个范围内,至于能超脱这个范围的精英才俊,就吸纳入轩辕皇朝。 若不是父母的事让茶九重想历练自己一番,他是决计不会来参加这个轩辕选拔赛的。 现在这情况,就跟赔了夫人又折兵一样,他在外界就得知药谷的存在了,好不容易找到了具体位置,没想到和朱明章撞到了一处。 两人打斗中,便让良无心偷偷破禁,带走了药谷中绝大多数的宝贝,若是抓不到良无心,他付诸的这些心血岂不得白费了? 而天澜瀑布定是修士最密集的地方,那里有一道轩辕龙气坐镇,只要通过相应的关卡,就能拿到奖励,虽然不禁止武斗,但是所有修士都默认不在那里起冲突。 毕竟对于那些知道出去方法的人来说,那里可是修炼圣地,一旦动武就会激起群愤。 不过茶九重担心的不是这个情况,毕竟良无心不过一头妖鹿,不会有人为它出头,但是被那么多人看到他们追杀,比如会猜测良无心身上有重宝在,来分一杯羹。 “明章兄,再不拦下就要到天澜瀑布了!” 朱明章神色微变,显然是和茶九重想到了一处,他不再留手,全力而出。 手中长棍骤然变长百米,直接对良无心劈下,不再顾虑会不会损伤到那些天材地宝,毕竟要是被其他修士插手了,这天材地宝怕是分成百八十份,若不然就是告诉所有人有重宝在身,招来算计。 良无心黑漆的鹿眼中,长棍猛然放大,它果断将管仲送出,放弃了这具三角鹿的肉身。 就在朱明章以为尘埃落定时,一条幽蛟穿过长棍咆哮而出,听到咆哮声的修士都为之一振,直接陷入了四连叩问之中。 而良无心抓住机会,就附身到翠玉藤内,和管仲同用一个身体。 藤枝多样,随着良无心附身进去后,原是个小人的翠玉藤条,竟然扭成了一只小草蛟,以极快的速度往天澜瀑布的方向飞去。 幽蛟回身,那爱别离,负心恨,情成恶,怨相厌的四味猛毒也褪去,不少修士都气血波荡,更有甚者已经在这短短时间内,泪流满面。 朱明章也陷入了上世的回忆中,不过他这人顺风顺水,少有遗憾,只是瞬间的四连叩问并不能让他动摇。 但是追在后面的茶九重则是陷入了梦魇之中,他骤然是泪流满面,呆愣在原地。 于此同时,外界水镜处。 那群修士无不愣神,随后便有人惊恐起来,大喊道:“是天地大劫的幽蛟啊!” 天地大劫在他们这些金丹和金丹以上的修士中,并不是什么秘密,几乎人人皆知。 顿时人群砸成了一锅粥,纷纷慌张起来。 “秘境里怎么会有幽蛟?!这是天地大劫将至了吗!?” “不行,快快让那些小辈出来,不要成为幽蛟的养料了!” 已经不断的有人起身,直接和秘境沟通,出了等价的材料,把自己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弟子传送了回来,主动弃权退出了这次轩辕大比选拔赛。 也有眼光毒辣的修士眯了眯眼,说道。 “不必慌张,看那只幽蛟的样子就知还未成年,并且被人限制过。” 而这里的最强者,无极老人更是笑呵呵的发话道:“慌什么,你们不是已经见过那幽蛟了吗?我现在知道那只妖兽跑到那里去了,原来是进秘境了啊。” 他转头便对空中的某处抱拳道:“大皇子,你看如何啊?” 第222章 苍生道统 原先空无一人的地方,伴随着纯金打造的花瓣落下,浮现出了一只四阶妖兽,玉牙象。 玉牙象的背上驮着一个花纹繁复的沉香轿子,一个面容锐利,眉眼犹如刀削的人端坐在其中,看向了无极老人,淡淡开口道。 “比赛继续,不必慌张于幽蛟之事,我已通知母皇。” 此人正是轩辕皇朝的大皇子,轩辕煌晨,据传闻所说,此人便是轩辕皇朝第二强者,仅次于轩辕女皇。 看到他出现,不少人都愣了一下,随后安下了心,目光重新落回水镜之中。 而轩辕煌晨闭上了眼,想到了寒潭绝境被毁一事,过去因为幽冥魄水中孕育出了一只幽蛟雏形,导致他不得不放弃寒潭绝境,这个能源源不断产出幽冥魄水的宝地,并花了上百年时间洗清自己和寒潭绝境的关系。 后来得知寒潭绝境被毁,没有幽蛟异相,他还以为是幽蛟提前夭折了,没想到如今又见了。 这绝对不会是另外一只幽蛟,这种天地大劫的存在,不可能在一方世界中孕育两只出来。 既然已经被人收服,那他就做个顺水推舟的人情,算是感谢那人替他解决了一次天地大劫,毕竟这幽蛟一旦肆虐起来,他脱不了关系。 不过能到那步,就看这人自己的造化了。 朱明章收回了法器,上前查看三角鹿的尸体,果然,东西都在那株藤蔓上,而那藤蔓已经化龙飞走了。 这叫他不由的低骂了一声,回头看茶九重,就见茶九重还沉浸在悲伤之中。 “妈的,这踏马的算什么事,机缘变龙飞走了?说书都不敢这么扯。” 上前叫醒茶九重,朱明章拍了拍他的肩说道:“九重兄,我看你状态不好,离开,省的丢了性命。” 茶九重呆滞的转动了一下眼珠,倒不逞强,手敲过腰间的空间袋,就和秘境完成了交易,不过在临走前还是发了点善心说道。 “明章兄,小心那妖兽的后台,他是——”话还没说完,秘境就将他传送走了,只留朱明章这家伙抓耳挠腮,百思不得其解。 那鹿妖还真有后台,呵,那又怎么样,他就不信那鹿妖的后台能比他的后台强,他这下界的师傅可是金丹最强者,能压在老头上面,不过就两手之数。 他就不信了,这鹿妖的后台能是这两手之数的修士。 朱明章冷笑一声,继续往前奔去,这世上敢抢他机缘的人还没出生呢! 良无心操控着身体一头扎进了天澜瀑布之中,只见那枚玉简突然发起了白光,结实的石壁被直接穿过,这后面的空间竟然是一个金碧辉煌的大殿。 大殿上方挂着一幅画卷,画卷里是一个英姿飒爽的女子,手握一把长枪,身披战甲,身后更是伏尸成山,一片尸山血海。 玉简从神识中飞出,直朝画卷而去,随着玉简融入画卷,那名画中的女子也投身下来,站到了良无心面前。 她并无意识,只是一道遗留下来的意志,传承了曾经主人的意念。 “尔能进入此地,必然是得到了吾之信物,吾乃林云策,为天羽教教主。” “因为和外界战火多年,吾自知无法归乡,所以留下这道传承秘境,挑选有缘之人。” “若是不能传承吾之者也,也能取吾之珍藏一二。” “尔要作何选择?” 良无心歪了歪脑袋陷入沉思,而体内的管仲则是焦急成一锅蚂蚁,恨不得自己来做主,说道:“无心,这可是绝迹的天羽教传承,是上古道统,很厉害的,快快接受。” “可是管伯,我已经接受父亲的传承了。” “诶哟!老夫都不知道如何说你了,你父亲的传承能有上古传承厉害吗?就算你父亲是夺舍之人,前身是个不得了的大能,但是你父亲能是上古时期的大能吗?” 管仲痛心疾首的继续说道:“虽然你父亲很厉害,但是他的传承绝对比不过上古传承,要知道,越是接近上古时期的道统,它就越加完善,更加接近大道本质。” “现在那些流传的道统,什么五行道啊,剑道,器道啊都是被磨损严重的道统,完全比不上上古道统的,无心啊,听老夫话,快快接受!” 良无心想不通这个道理,索性就直接对林云策问道:“你的道统是什么?” 这看的管仲一阵心塞,问传承意识这个问题,不就是在说自己觉得传承不好吗,脾气差一点的就直接把人踢出去了。 而林云策听到这个问题,眨了眨眼睛,像是活过来一样,她突然笑了,笑的像一个孩子一样。 “我喜欢你,以前那些人都不问我道统是什么,就急着要我的传承,这种心性怎么可能继承我的道统呢?” “不过你看起来不是人族,我以前也有过龙族的战友,可惜它们都比我先一步死在战场上了。” “异族人呐,我的道统很难,还没有人完成过,它叫苍生道。” “为这天下苍生赴死,为这万世轮回太平,一条注定完不成的道统。” 良无心想了想说道:“我父亲教过我,想要成为天下生灵的第一件事,便是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所以这不是天下生灵都在做的吗?你的道统一点都不难,所有生灵都在做这件事,大家都在积极的活着,用不同的方法去维护着天地。” 林云策没想到良无心会给她这个答案,她沉默了一会,然后展颜一笑,如桃花盛开。 “你的父亲很对,不过这天下苍生需要引导者,我觉得你很合适成为这名引导者。” 而此时的管仲已经看傻了,他听到林云策意属良无心时,一改之前的态度连忙说道:“拒绝她,无心,你可千万别走苍生道,这是一条注定死路的道统!” 见良无心犹豫,林云策坐到了台阶上,撑着下巴笑道: “不用立刻做出决定,异族人,我很好奇你父亲是个什么人,能给我讲讲他吗?” 第223章 天澜瀑布 “不行。”拒绝的干脆利落,良无心摇了摇脑袋,认真说道:“父亲说了,树大招风,我同你讲了父亲,必然会害了父亲。” 林云策被良无心的耿直卡的失声哑笑,她倒不生气,只是弯弯眉眼看向天澜瀑布外面,说道:“这外面已经围满了人,你想要面对他们吗?” “不想。” “那接受我传承如何?” “不好。” 被良无心三连拒绝,林云策也只是敲了敲它的小脑袋,说道:“那你进来做什么?” “我想要九叶星芝和肉佛陀。” 林云策伸了个懒腰,也不问良无心拿这些做什么,伸出的手,手掌上犹如一方世界凝聚其中,满是疤痕的手心看起来充满故事。 一株九片肉瓣都似天上星辰的灵芝和一份层层叠叠如佛陀的肉冻浮在了林云策手上,良无心用它龙身特有的豆豆眼盯着这两五转仙植,小表情里面写满了渴望。 拿在手上逗弄了一下良无心,林云策才说道:“既然你不愿意接受我的传承,就去闯关,闯到了就给你。” “闯什么?” 瞧那天真无邪的双眼,林云策沉思了一下,一拍掌有了主意。 “去和外面那些小崽子比,要全赢哦~” 天澜瀑布,生于两道青山之间,落水声清脆,更有意思的是,瀑布下面的湖泊是生机勃勃的碧绿之色。 朱明章来到这边,已经跟丢了良无心的身影,他皱紧眉头,心中暗骂道,那该死的泥鳅跑的还挺快,哼,最好别让他再见到它! 目光落向天澜瀑布,来都来了,就来取天澜瀑布的机缘。 收敛了一下脸上的神色,转而搭住一个落单修士的肩膀,笑眯眯的问道:“兄弟,我看你刚从那瀑布中出来,不如和我分享一下情报如何?” 落单修士很是惊慌,他想立刻远离朱明章,只见朱明章冷笑一声,两指之间夹着轩辕令晃了晃。 “兄弟,你确定不要你的轩辕令了?” 这时,那落单修士才反应过来,慌张的摸索全身,果然自己身上的轩辕令没了,他赶紧上前赔笑道:“兄弟,兄弟,你大人不记小人过,有什么问题尽管问。” “哼,这天澜瀑布里面都是什么样的关卡?” 落单修士企图夺回自己轩辕令,被朱明章看见自己的小动作后尴尬一笑,说道:“里面就是炼丹,画符,布阵,锻器这四项比拼,完成龙气布下的关卡,就能得到对应的奖励。” 朱明章听到这些比斗,不屑的笑了笑,就这,他虽然不精通那些炼丹,画符,布阵,锻器,但是他可是上界来的,打这些下界的土着不是轻而易举,根本就是降维打击。 拍了拍落单修士的肩膀,朱明章转身便往天澜瀑布走去,那落单修士想要回自己的轩辕令时,已然化成一滩虚无。 而朱明章头也没回的拍了拍手上的木屑,嘴角上挑,尽是讽刺。 一进入天澜瀑布底下的洞穴之中,就犹如进入了一个新的空间一样,朱明章抬眼看向上面的大字,果然和外面那人说的一样,四种比斗。 先去阵法看看,毕竟在这上面打败这些土着,闭着眼都行。 进入阵法的洞穴,里面人声鼎沸,显然到了激动的时刻,这里的氛围出奇的好,让朱明章不由感到嘲讽。 挤身进人群之中,原来是有人即将完成布阵的一关,只见那人额头上大汗淋漓,手上握着阵旗迟疑不定,显然,他卡在这大阵的最后一步。 手一会迟疑东,一会迟疑西的,就是拿不定主意把阵旗放在那个方位好。 朱明章看着都打哈欠了,他那不耐烦的样子引起了一个人的注意,这人便是和里面那人一队的同伴,她立刻呵斥道。 “你不想看就离开,别在这里碍眼!” “切,谁稀罕你们这垃圾水平啊。”朱明章用小指掏了掏耳朵,扫了一眼还未完成的大阵不屑的说道:“白痴,布东,白虎位。” 听到这话,场内的人迟疑了一下,随后咬了咬牙,将手中阵旗布在了东边的白虎位上,只见这最后一枚阵旗刚落,整个大阵就泛起白光,随后出现一抹游龙虚影。 “完成四阶阵法天亥阵,奖励三元果一枚。” 听到三元果的奖励,人群一阵窃窃私语,满是羡慕。 “虽然是三阶仙植,但已经绝迹,特别是有固本培元的功效,在外界的价值和四阶仙植不分上下啊。” “不过那人也厉害,那可是指定的四阶阵法,在不知道阵谱的情况下,能摸索出来,也是不得了了。” “要我说,还是那个突然冒出的厉害,要不是那个人指点,怕是就没了。” 朱明章得意的听着这些夸他的话,双手靠在脑勺后面,嘴里哼着小曲就打算去看看其他的比斗。 不过此时,接受考验的人已经出来了,他看了一眼同伴,两人一并上前叫住了朱明章。 “这位道友,还请留步,我兄妹还尚未谢过你。” 朱明章斜眼打量着这两人,虽然说女的相貌平平,男的实力不强,给他当小弟都不够格,但是在这边有个导游还是不错的。 “行啊,要这么谢我?提前说好,以身相许我可看不上。” 女修士一愣,顿时气红了脸,而男修士挠了挠头,尬笑道:“这位道友还真是风趣幽默,这时还在开玩笑。” “哼,有事就说,没事滚蛋,老子最烦和你们这些没有自知之明的家伙打交道了。” “想从我身上获利,就拿出你们的价值来。” 朱明章这张嘴,可以说是一点脸面都不留,让两名修士尴尬在原地,半天说不出话来。 见朱明章要走看,女修士跺了跺脚,咬牙下定了决心,那可是难得的好宝贝,面子问题算的了什么。 “道友留步,我这有一桩机缘送你!” 听到这,朱明章嘴角微微勾起,尽是讽刺,机缘,好啊,他收下了。 “这还差不多,走,这里谈,还是外面谈?” 第224章 无名之辈 在瀑布巨大的声音下,外界响起的惨叫被掩盖过去,朱明章甩着手中新增的两块轩辕令,将脚踩在男修士的脑袋碾了下去。 一旁的女修士惊恐的睁大了双眼,看着男修士的脑袋被朱明章一脚踩爆,半天说不出话来。 “你,你,你——啊!” 女修士的头发被朱明章扯起,整个人给撞在了树上,朱明章满脸的不耐烦,说道:“别叫,我知道你们这些人的秘密。” “说实话,你们这里比我在上界的时候还要顽固,家世,血统,天资,什么生死比斗,哈,对于穷修士是生死搏斗,对于你们只是来抢抢资源的?” “毕竟像你们这些人,贪生怕死的很,淘汰只是出秘境,转头就不知道找谁告状去了。” “虽然我无所谓,但是你们都计算到我头上了,总得付点教训。” 女修士很是被按在树上很是狼狈,她瞪大眼睛,惊恐万分的看着朱明章,拼命的摇头,朱明章冷笑一声,松手将人丢下,道。 “老实交代,机缘到底是什么,你可以尝试尝试再骗我一次,当然,你得记得天澜瀑布的范围没有水镜,到时候你那什么祖宗,长老,师傅的,想找我报仇都找不到人喏。” 此时,朱明章的身影在女修士眼中,就犹如一只索命的厉鬼一样恐怖,她被这残暴的手段吓的瑟瑟发抖,一股脑将事情全部都交代了出来。 “我家族中有秘闻,天澜瀑布内部有整个轩辕秘境里最大的宝物,只要在四项比拼的任意一项通过最后一关,就有机会进入天澜瀑布的内部!” 朱明章皱了皱眉,又踹了那女修士一脚,说道:“你在糊弄白痴吗,就算我通过最后一关又和你们有毛关系啊,别说一半藏一半的。” 这家伙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心思,这一脚踹在那女修士肚上,直接叫人吐出一口血来,虽然内部绞痛,但女修士不敢有丝毫不满,连忙补充道:“这只有血缘感应才能进入,只有我林家人才能得到这机会,取下宝物。” 听到这里,朱明章才差不多听懂了,他摸了摸下巴,上下打量一下女修士,突然笑道:“那我怎么知道不是你骗我?为了在我手下活下命来,连血缘感应这种荒唐的东西都说出来了。” 女修士一脸惊慌,她慌乱的四处张望,试图找出什么证明的东西,目光落到男修士的空间袋上,就像是突然有了希望,她连忙指向空间袋说道。 “你可以去看那空间袋,那里面的灵物都是在天澜瀑布拿到的,你刚刚也看到了,我们兄妹得到的奖励就是会比正常修士好,这就是祖先的庇护啊!” 朱明章捡起空间袋往里面看了一眼,一袋子的灵物却让他脸更臭了,现在只要看到灵物,他就能想起那只偷他药谷机缘的臭泥鳅。 不过确实和女修士说的一样,虽然都是一些三阶二阶的东西,但都是三阶二阶里稀有的,倒是能信,看来想拿到这桩机缘,还是得将这蠢货牢牢控制在手里。 弹出一粒丹丸正中女修士嘴中,丹丸入口即化连吐的机会都没有。 “七日化脓丸,你最好不要有逃跑或者告诉别人的心思,现在来介绍一下自己。” “我,我是林府的林诚的女——”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朱明章打断了,那枚失去主人的轩辕令被射在她脑袋边上,朱明章叹了口气,告诉自己要容忍这些下界的蠢货。 “说境界,势力,还有你的名字懂吗?” 女修士被吓的吞咽了一口唾沫,在朱明章不耐的目光中交代道。 “筑基中期,北地林府,林悦。” “悦悦,你又回来,你哥呢?” 天澜瀑布中,一个修士对进来的林悦打了声招呼,因为没看到形影不离的另外一个身影,就多嘴问了一句。 林悦身旁的朱明章双手靠着后脑,一副大爷模样,嚣张的走在林悦旁边。 林悦扫了一眼朱明章的脸色,有些结巴的说道:“他先,先离开秘境了,因为家族有事。” 那修士虽有狐疑,但两人之间的交情不过是点水之交,自然不会追问下去,不过她突然一脸贼笑的靠近了林悦,在她耳边咬着耳朵说道。 “旁边那个是你道侣?” “不,不,不是!!!” 那修士耸了耸肩,扫了一眼看起来万事不关己的朱明章,说道:“好,对了,悦悦我告诉你一件事,就你刚刚离开不久,就来了一个不得了的家伙,布阵一路畅通无阻的闯到最后一关了,现在可是在布五阶阵法!” 听到这,朱明章才侧目过来,林悦眼底闪过一丝惊慌,连忙应付了这个修士,对朱明章说道:“别人要是通关了,最后一关会关闭的,不能让别人抢先了!” 朱明章不屑的笑了一声,一个小世界的天才,还能比过他? “好歹是五阶阵法,给那人两天也布不好。” 就是这几步路的时间,等朱明章两人到的时候,只能听见一片羡慕嫉妒的声音。 “那人到底是谁,那个家族的弟子,五阶阵法都这么快,简直是个天才!” “衣着挺普通的,脸也好大众,难不成是散修?” “不可能,散修岂会那么厉害!肯定是隐藏了身份的大家子弟。” 在见到林悦进来时,不少人都神情古怪的看向她,毕竟林家两兄妹在秘境开启的第一天就来到天澜瀑布了,宣言一定会通过布阵的关卡。 而这布阵的关卡,在他们离开的一个时辰里,就被一个没听过名的无名之辈闯完了。 若是换做以往,林悦定是要不服气,怀疑那无名之辈作弊,但现在,她要考虑的问题是自己的小命还在朱明章手上。 她小心翼翼的看向朱明章的神色,果然,快黑成一口锅了,这打脸来的太快,就如一阵风,她甚至能感觉到朱明章脸上那不存在的巴掌印。 朱明章冷笑连连,这是到嘴的机缘又被抢了啊,他当即坐到了门口,他倒要看看,这布阵天才是不是长了三只眼睛四张嘴,天才的出乎预料! 第225章 普通土豆 天澜瀑布内部,通关布阵的奖励是一块黑不溜秋的石头,手摸上去十分冰凉,并隐隐约约能看到幻象。 良无心抓起这颗极阴石掂量了一下,已经接近五品灵物的品质了,将其收入空戒之中。 “她好像是个好人,布个阵就给这么贵重的灵物,父亲都用得上。” 重新回到魂珠内的管仲摇了摇头,一副恨其不争的摸样,说道:“不就是给了一具人身,一套空戒吗,无心啊,你可千万不能对她放下防备,那苍生道真没前途的。” 此时的良无心已经重新有了一具人身,这具人身最大的特点大概就是没特点,一副大众脸,丢入人群都找不到的那种,不过也不知这是具什么身体,居然不会起排异。 之前的人身和鹿身,其实都长出了鳞片,而这具身体竟然不会。 “我知道的,管伯,我并没有修苍生道的打算,主要还是得拿到九叶星芝和肉佛陀给你重塑肉身。” “诶,是老夫拖累了你。” 良无心没说什么,自从管仲失去肉身后,就老爱把这句挂嘴上,但是管仲本就是为他才失去肉身的,分明是他拖累了管伯才是。 收掉地上零零散散的灵石,良无心往外走去,准备去挑战别的关卡。 “管伯,下一个闯什么?” “嗯画符,炼丹和炼器都要不少时间呢。” 一出奖励房,就发现布阵的洞穴已经挤满了人,不少人都眼神炽热的盯着良无心,让他有种起鸡皮疙瘩的感觉,低声道:“这就是父亲每天面对的目光吗” 人群密密麻麻如海浪一样挤了上来,良无心头一次面对这种场景,不由的退后了半步,而这一举动让那些修士更加疯狂起来。 “道友,你是那个家族的?” “道友,知道东洲顺天府吗,有兴趣加入吗?” “道友,你真的是散修吗,我天王殿十分欢迎散修的加入!” “不知道友今年贵庚,如此年轻就能布五阶阵法,这阵法界的第一天才非你莫属啊!” “道友可否指点我一二,如此天赋,实在令人羡慕。” “道友——道友——” 这样的声音接连不断,良无心不断退后着,心中回想朗无忧会怎么做,如果是父亲的话,一开始就会冷下脸拒人与千里之外。 他尝试着冷下了脸,但这脸嘛,很分杀伤力这一说法。 朗无忧那种过分出众的外貌冷下脸,会让旁人下意识不敢靠近,而良无心这种大众的张三李四脸,冷下了脸也只是跟一个生闷气的土豆一样。 完全不起作用。 这场被围堵的人潮,最后是在一声哼笑的嘲讽中停下的。 “哈,普通的跟一个土豆一样的家伙,阵法上的天赋倒是不低,一个时辰不到就布出五阶阵法,你怕是作弊了。” 这道声音无疑是说出了在场许多人的想法,虽然明面上不得罪这个疑似阵法天才的家伙,但是暗地里都在质疑良无心有问题。 毕竟一个老练的五阶阵师,布下一个五阶阵法都要花费数天时间,而这个无名无号,突然闯进来的小子,却能在一个时辰里完成一个五阶阵法和数个四阶,三阶阵法。 这不是开挂是什么,总不能说真有这种天才人物。 不少人的视线都看向了出言嘲讽的那人,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在这里等候已久的朱明章,他脸上泛着冷笑,看着良无心一字一句的说道。 “喂,你敢和我比一场吗,输了就把里面拿到的东西吐出来。” 良无心看着他歪了歪脑袋,要不是这时候不能和管伯说话,他就要问管伯这人是谁了。 而藏在魂珠内的管仲倒是认出了朱明章,他有些紧张的擦了一把头上的虚汗,暗骂道,这家伙怎么还追到这里了。 几十双视线都落在了良无心身上,等待他的回应。 只见良无心走上前去,朱明章看着良无心一步步靠近,嘴角笑容的弧度更大,不由在心中暗道,蠢货一个,等把人约出去了,就直接杀人夺宝。 就在所有人以为两人要开始一场热血的比斗时,良无心从朱明章身边径直走了过去,出洞转弯去了画符箓的洞穴。 画符箓的洞穴人没那么多,良无心直接进入一个关卡之中,看着关卡中代表时间限制的香,同管仲聊了起来。 “管伯,那个人好奇怪啊。” “你是不是忘记了,他之前还追杀过你。” “是吗,他没拿棍子,没认出来。” “诶,看样子那家伙不会罢休啊。” 说着,良无心拿起符箓画了起来,这第一关的符箓不难,只是二阶符箓,不过要的数量比较多,现在这个时间开始画,正好能在时间限制中画完。 “父亲说了,这种事情无视它就好了。” 管仲对良无心的教育充满了担忧,他不由吐槽道:“所以你父亲才会仇家满天下,你看看外面那些通缉令,朗无忧的通缉令都多高灵石了。” “外面都在盛传,是你父亲成功促成了魔道和正道的第一次大一统,成为两道共同通缉的家伙。” 良无心坚定的摇了摇头,说道:“父亲这么做一定是有他的深意,说不定父亲的目标就是魔道和正道的大一统。” 管仲被噎住了,滤镜太重了,完全没救了,这哪是促进魔道和正道大一统,这分明是在讽刺朗无忧是个杀人疯子,魔道正道都杀,完全没有杀人原则。 自觉劝不动良无心,索性摇摇手,躺平,享受清闲。 “诶,算了,儿孙自有儿孙福,老夫是越来越看不懂年轻人了。” 随着最后一笔符箓画完,良无心也从第一关里出来了,洞穴中央是进度第一的人现场闯关,良无心扫了一眼那边,在看清那人后,眼底闪过一抹疑惑。 不过只是短暂的惊讶了一下,良无心就准备继续闯关,不过此时的一个声音叫住了他。 第226章 强权逼人 “别想走,既然你作弊了就老实把东西交出来!” 拦住良无心的不是别人,正是林悦,她手持一把七星阵剑,直指着良无心,似乎良无心还要走,就一剑捅了他。 良无心歪了歪脑袋,脸上露出的困惑,让林悦更是咬牙切齿,朱明章说了,若是不能让这家伙把东西吐出来,就在她身上找补。 “别给我装傻!一个时辰布好五阶阵法就连我父亲林诚都做不到,而进秘境的条件是不超过50岁,你这家伙怎么可能做到,我从没听说过有50岁以下的六段阵法师!” 这里的动静引来了不少人,包括阵法那边的人因为阵法关闭都涌了过来,打量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射着,本想给良无心出头结个善缘的修士,在听到那个女修士父亲是林诚时,都幸幸的退了回去。 那可是六段阵法师林诚,阵法协会的会长,若是他女儿所说,这人作弊大概没跑了。 “我没作弊。” 良无心只是退后了几步,试图远离那把七星阵剑,平静的解释道。 林悦对此只是冷笑一声,认为这是良无心心虚的表现,举着剑前进几步,将良无心逼到无路可退的地境。 “那你倒是拿出证据来啊。” 对于这话,良无心皱起了眉,他这时才看出林悦就是来找事,抬手拍开指向自己脖间的剑,冷冷道:“是你指认我作弊,要拿证据不也应该你拿吗?” “你倒是说说,我作弊的证据是什么。” 七星阵剑被拍开,林悦眼底滑过一抹惊色,这可是四阶法器,这家伙竟然直接用手拍开了。 看来他力量不低,也好,这家伙越厉害,朱明章对付起来就越麻烦,她便可趁乱捅上朱明章一剑,逼他交出解药。 “哼,证据,这还需要证据吗,我是北地林府的小姐,这个身份还不够吗!” 人群也是一阵窃窃私语,绝大部分都站到林悦那边。 “北地林府可是第一阵法世家,之前听林诚还没想起来,一说北地林府就想起来了!” “没想到北地林府的人也会参加轩辕大比,不怕丢了性命了吗?” “那是对你我而言的,对那些世家大族的子弟,就是来秘境历练了而已。” “看来那个男修士确实是作弊了,这北地林府的小姐都出来指认了。” 良无心听着那些人越来越大声的讨论,眼底闪过一丝迷茫,为什么这些人连证据都没有,就敢认定他作弊了呢? 虽然父亲说过不要在意他人的看法,但是不知为何,被所有人指责的感觉让他好生难受,明明他从未作弊。 就在良无心迷茫之际,林悦突然退了一步,说道:“虽然你作弊是板上钉钉的事,但是我愿意给你一次机会,出去,和我比上一场布阵,来证明你没有作弊!” 众人看到林悦这一举动,无不对她称赞非凡,认为林悦不愧是世家子弟,面对一个作弊的修士都愿意给他一次机会。 “喂,还不出去比斗!” “怕是心虚,毕竟是作弊赢来的东西,再比一次,不就露馅了。” “真是丢人现眼,最瞧不起这种敢做不敢当的家伙了。” 而林悦则是心中冷笑连连,这招以退为进,先是将这家伙逼到百口莫辩的绝路,再给他一线希望,其实她的真实目的本就是把良无心骗出去,交给朱明章动手。 她看着良无心,就如看着案板上跳动的鱼一样,已然胜券在握。 “不可理喻的家伙。” 良无心身侧的拳头紧握,看的魂珠中的管仲一阵担忧,他狠狠怒视着林悦那个小丫头片子,恨不得自己能一掌拍死她。 无心那么乖的孩子,心性单纯,何曾经过这般污蔑,至于那些说闲话的,一群有眼无珠的家伙,听别人说啥是啥,听风是风,听雨是雨,迟早要死在这上面! 所有人都以为良无心要同意这场比试时,却见良无心松开了手,一脸正色的看向关卡处,说道:“还请您来做主,既然是您发的奖励,不如您来评判我到底做没作弊。” 这一幕看傻了人群,随后立刻有人哈哈大笑道:“你不会是叫轩辕龙气做主?真是个傻——” 话未说完,就见一阵波动,然后那人变成了一道美丽的抛物线,被踢出了天澜瀑布。 那些修士皆是面露惊色,特别是林悦,她怎么也没想到,会出这等变数。 只见一道金色的龙影浮现而出,声音威严。 “你们是在质疑吾之对错吗?” 局势骤变,原先那些指责良无心的修士顿时安静如鸡,然后连连说道:“误会,误会。” 特别是那龙影看向这一切的源头林悦时,她更是被那种威压逼迫的站都站不直,咽下一口唾沫,说道:“这其中可能存在一些误会。” 她此时冷汗直冒,背部已然被汗水浸透,任谁也想不到,这个普普通通的家伙能把坐镇这里的轩辕龙气叫出来,看来只能放弃逼迫他的想法了。 而良无心的视角和那些修士大有不同,那金色龙影在他眼中就是林云策的身影,甚至还对他眨了眨眼睛,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林云策继续道:“那还不散去,莫非等吾赶人?” 就在人群即将散去之际,后方他人响起一道冷哼声,说道:“莫非轩辕龙气也要庇护作弊者?” 所有人的目光望去,想看看是谁这么头铁,敢质疑轩辕龙气。 只见朱明章已经从符箓的关卡中出来了,他嘴角泛着冷笑,直面金色龙影,说道:“不如这样,既然我们都要闯符箓关卡,他不愿比阵法,那比符箓如何?” “如果我赢了,符箓和阵法的奖励都要归我!而且要他当着所有人的面,跪下给我磕头,说再也不作弊了。” 泥人尚有三分火,良无心真被这喋喋不休说他作弊的两人整烦了,漆黑的眼珠有一瞬间竖起,快的好似一场幻觉。 第227章 符箓对比 林云策皱了皱眉,心中暗道,现在的修士都这么浮躁和贪婪吗,她刚想拒绝,却见良无心上前一步,道。 “那你输了呢,也给我磕头认错,并拿一份五品灵物出来如何。” 说罢,他将之前在布阵中得到的极阴石甩出,说道:“这就是阵法的奖励,你确定要和我比吗?” 朱明章扫了一眼极阴石,这个大小确实离五品灵物只有一步之差了,他也不甘示弱,甩手将之前从轩辕皇朝拿走的灵物丢了出来。 两件灵物不分伯仲,悬浮在空中,散发着浓郁的灵气,引的下面那些修士一阵激动。 “是极阴石,这么大的块头,五品!” “那是土龙角,竟然能拿出土龙角来,这家伙来头不小啊!” 朱明章自然不觉得自己会输给良无心,一个小世界的土着而已,嘴中嘲讽道:“你现在认输,还能免去磕头,省得到时候,跪不下腿。” 良无心也学着哼了一声,他看着朱明章眯了眯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这句话,还给你才是。” 林云策看了看两人,深吸一口气,心中有些感叹,这大概就是少年热血,既然如此,她就顺水推舟帮上一把。 两件灵物像是受到了什么牵引一样,同时,龙吟响起,整个洞穴开始天翻地覆的变化起来。 只见升起一座靶场来,两件灵物被一股力量限制在了中间,林云策正下神色,道:“既然如此,直接开第五关考核,你们二人各自画符,攻击靶场上的人偶。” “每人三次机会,不限符箓,谁威力更胜一筹,便是谁胜!” 良无心和朱明章对视一眼,便跳上了靶场,符纸和灵液已经准备妥当,不多不少,正是三道符箓的数量。 朱明章拿起符箓笔,沾上灵液,就开始龙飞凤舞的画起了灵符,流畅的动作没有丝毫停歇,一口气就画到了底,只见这符箓刚画成,就引来一阵轰鸣,可见的雷电缠绕在符箓上面奔腾。 他扫了一眼场上那些崇拜的目光,嘴角翘起,眼中对小世界的鄙夷更甚。 小世界就是小世界,一帮子野人而已,就连天雷符都不知道,还是乖乖当他的踏脚石就好。 朱明章看向良无心的方向,微微眯起了眼睛,在看清良无心画的符箓时,眼眶骤然睁大,一口银牙咬在一起,差点嘣开。 这家伙,怎么画的也是天雷符?!难道是刚刚看到他画了,不对,不可能有人看一次就学会的,他到底是从哪里知道天雷符的? 不,他不会输的,即便那家伙会画天雷符,也不可能比过他的。 这小世界的符箓根本就是臭鱼烂虾,一堆浪费材料的破纸,就连优良都不分。 完整的符箓等级应该是一阶到九阶,每阶中分劣,良,优,极,他这次画的很顺,是优等的符箓,那家伙绝对不可能画出比他更好的极等。 不行,他得将三张符箓画满才对,这家伙太邪性了,差点就翻车了。 下面的修士自然看不出场上那些门门道道,只是觉得朱明章好生厉害,画出的符箓都带着雷电奔腾,还从未见过。 相比良无心,他画的符箓看起来就平平无奇,别说有雷电奔腾了,就是连灵气波动都没有,让人感觉他这是全画失败了。 因为两人都画满了三张符箓,所以时间整整过去一天,下面围观的人群是越聚越多,一传十十传百,其他关卡的人都过来看符箓这边的对决了。 朱明章此时已经不复当初的笃定了,他死死的盯着良无心手中的符箓,试图从远处看出一个洞来,脑中疯狂猜测着,良无心到底是画了什么出来。 没有任何灵气波动,莫非是画废了,不对,他竟然会画五阶最强攻击符箓天雷符,就不可能花废,应该只是劣等。 林云策的声音再次响起,问道:“你们谁先?” 朱明章直接道:“我先!”他受不了这种感觉了,他甚至开始怀疑良无心也是夺舍的人了,比起继续压抑着,倒不如直接出来。 毕竟他可在剩下的两张符箓里画出了极等符箓,就算良无心也画出了极等,他先动手,就是他赢。 汇聚雷电之力最多的极等符箓被朱明章发动,几道粗壮的雷光带着霹雳直奔靶子,靶子用的是青冈石,据传闻能抗金丹一击的石头,竟然在这一击中碎开了一个大洞。 雷光还在闪烁,朱明章则是抹去额头上紧张的汗珠,连画三张五阶符箓,对于他也是一个不小的负担。 而良无心看到这一幕依旧的神色淡淡,他将画好的符箓发动,没有任何华丽的特效,符箓自燃,像是无事发生。 朱明章看到这一幕,脑中那根紧绷的弦总算是松懈下来,他扶着额头大笑道:“废符,好一个废符,看来是你想学我画天雷符,只学到了外形啊。” 良无心也有点惊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有些尴尬的挠了挠自己的下巴,说道:“不建意洞——”他的话还没说完,那姗姗来迟的雷电终于带着轰鸣劈了下来。 整个天澜瀑布一阵地动山摇,就连林云策都微微变了脸色,若不是在大庭广众下,她肯定要揍这只小龙的屁股。 龙吟一声,山石避让,封闭的洞穴从上方开了一个大洞,只见外头的天空黑压一片,乌云翻滚,雷霆汹涌。 良无心有些抱歉的说道:“我忘记是洞穴了,发动的五雷轰顶符刚刚砸到山顶上了,剩下的余威应该够了。” 天上的雷云翻涌,随着良无心话音落下,一道雷电也跟着落下,精准的打在了靶子上。 那青冈石制造的靶子,竟然在这一击雷霆下,直接炸裂开来,碎成了一块块带着火星和电意的小石子,四处滚动着。 高下立判,朱明章的天雷符不过是碎开靶子一个大洞,而良无心的五雷轰顶符是把整个靶子都炸碎了。 场上一时间寂静无声,朱明章更是目光呆滞的看着良无心,手中的天雷符都握不住了,飘落在地。 这怎么可能,五雷轰顶符,可是天雷符的高阶符箓,六阶符箓啊这怎么可能?! 第228章 秘境破碎 “你,你不是这界中人!妈的,你故意设局让我难堪是,等着,等着——我可是南仙岛朱家人!” 朱明章脸色大变,并同时往外冲去,不愿完成赌约。 他怎么可能给人跪下磕头,离开,要快点离开这里! 但这赌约可是在林云策眼下成立的,她冷哼一声,手一抓,外界看来就是一只金灿灿的龙爪罩住了朱明章,他在林云策这上古传承遗留下来的意志手中毫无反抗之力,被强行抓了回来。 膝盖猛然给压的跪了下去,发出沉重的撞击声,他近乎疯狂的挣扎着,拒绝给良无心磕头。 “妈的,我怎么可能给别人磕头!一群蠢货,下界的土着!” 任凭那张嘴谩骂连连,但他的脑袋还是被硬按着磕了下去,对着良无心是结结实实的磕了三个响头。 磕完头,林云策也放开了他,将土龙角和极阴石一并交给了良无心,并准备打开符箓关卡的奖励。 而朱明章呆愣在原地,他不用看,不用听,就知道那些修士在对他嘲弄着,用鄙夷的眼神看他。 他扫视了台下一圈,看着那些笑出声,或是讥讽的面容,神情渐渐癫狂起来,一群蠢货,也敢嘲弄他! 朱明章撑着地上的手,握紧,手指在地上抠出十道血痕来,他胸膛剧烈的起伏着,抬头看向了良无心。 而良无心则是看都没看他,这种轻视,藐视,甚至说,被视为蝼蚁的感觉,让朱明章脑中最后一根名为理智的弦崩断了。 “杀!杀!杀!!!” “你们这群蠢货,都给我去死!” 朱明章怒吼出声,手猛然插入了自己胸膛,身上道统不再掩饰,浓郁的杀意从他身上爆发而出,血色弥漫,杀道三转—三杀—祭骨剑! 只见一把通体苍白的骨剑从他体内抽出,身后出现一个血影组成的人物,朱明章挥下祭骨剑,血影也同他同一动作,那坚固不已的天澜瀑布,竟然从内部被劈开了。 林云策睁大了眼睛,身上也一下如遭重创,她怎么都没想到这次秘境中,竟然混进来了一个修杀道的危险人物。 虽然朱明章修为不过筑基后期,但是杀道本就和生道对立,和苍生道更是背道而驰,这是两方道统的较量,而那朱明章背后的血影也不简单。 这是他真正的师傅,上界的师傅,也是他敢瞧不起这下界所有人的底气,血道道主的一抹分魂。 良无心连忙接住从空中掉下的林云策,看向朱明章的方向,朱明章那家伙也好不到哪里去,动用这种不属于自己的力量,必然会被反噬的。 他浑身被杀意灌透,身上不断浮现杀意形成的小刀口,但是这点反噬对比他造成的灾难,可小太多了。 天澜瀑布这里就是整个秘境的支点,支点被破坏,本来的因为时间磨损缩水不少的秘境,更是摇摇欲坠。 外界的人也看到了这一幕,秘境裂开了一个大口子,并且还在往外扩张。 轩辕煌晨很是果断,他冷静的捏碎了手上统御所有人的轩辕令,并说道:“本次轩辕大比选拔赛,因为秘境崩塌结束,轩辕北域这次没有胜者!” 秘境中,持有轩辕令的修士都被轩辕令的力量传送了出去,包括朱明章。 他哈哈大笑,看着身上没有传送迹象的良无心笑道:“哈哈哈,天不绝我,至于你,就葬身在此!” 而林悦见此变故惊慌万分,因为她的轩辕令还在朱明章身上呢,她顾不上那些崩塌的天地山石,往朱明章的方向赶去,喊道:“把轩辕令给我!” 朱明章这时才想起还有林悦,他冷笑一声直接把林悦的轩辕令捏爆了,让知道自己底细的人出去?他才不会干那么傻的事,从一开始他就没打算给林悦留活路。 良无心脱离肉身,试图用真身拦下朱明章,幽蛟身从人身中冲出,咆哮的向朱明章飞去,而朱明章看到良无心真身笑的更加开怀了。 “哈哈哈哈,原来是你这死泥鳅!!!新仇旧恨,一并报了!” 这四味剧毒,没能拦下朱明章,良无心只能看着朱明章被传送到外界,于此同时一直存在的秘境压迫也因为秘境的崩塌消失了,林悦并没有被压成虚无,她惊惧的看着那些修士被传送离开,而自己已经希望全无。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对着林云策大喊道:“我是林府之人,祖上林章岳,还望先祖救我一命!” 林云策在听到林章岳这个名字的时候愣了一下,她撑着自己破败的身体起来,对林悦发动了血脉感应,果真有效。 她看了一眼良无心,面色复杂,强撑着身体说道:“无心,你可将符箓关卡的奖励让给她?林章岳是我弟弟,我曾经给林家在这里留下了一道出路,本来是作为掩人耳目的,现在却成了生路。” 管仲一听到这生路,顿时按耐不住了,他从魂珠中窜出,喊道:“既然有生路,当然不能让了,无心,你快进去!” 林云策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这路只有林家人能走,所以,无心,你愿意把符箓关卡的奖励让给她开路吗?我会让她把奖励交给你的,只是这要经过你同意。” 林悦也知道自己现在能指望的只有良无心了,连忙祈求道:“我把我所有的东西都给你,求求你了,让我出去,我还有大好的前途呢!我不能在这里死啊!” 所有的目光落在良无心身上,良无心看了一眼这崩塌的天地,龙瞳中的迷茫一闪而过,说到底不过一些奖励罢了,这人虽然很烦,但他总不能拿她命泄气。 “出去,管伯,我们去找父亲。” 最后的生路被交到林悦手上,她再三感激,并且将一个小牌交给了良无心,郑重的说道:“之前的事,是我对不住你了,感谢你最后愿意救我一命,若是还有相见之日,你便是我林府的座上宾。” 符箓的奖励是一块五色石,林悦完全没有昧下的意思,刚拿到就交了出来,她进入了林云策给林家后人留下的生路之中,这偌大的秘境,一下只剩了三个人,不应该说一个人更加准确。 这场上一龙,一魂,一秘境意识,唯一的一人还是远处闭关的朗无忧,也不知道他这时发现秘境的异动没。 第229章 世道大乱 就在良无心带着管仲准备上路时,林云策再次拦住了他们,面色欣慰,看良无心就像看什么希望一样,说道:“刚刚是我给你最后的考验,你通过了。” 管仲已经不在乎林云策这个将死的秘境意识了,他翻了个白眼,边催促良无心边说道:“我就说苍生道都是一群脑袋有毛病的,无心,我们快去找你父亲,这时候只有他有解决办法了。” 林云策没有在意管仲的话,她对良无心勉强挤出了一抹笑容,随后郑重的拜托道:“你的高尚让我愿意为你赴死,拜托了,请将剩下的关卡完成,带走苍生道的传承。” 只见林云策不再捂着自己被杀道砍出来的血痕,双掌合十,整个人开始消散成光点,天地的破碎在一点点停止,林云策此时如一道燃烧自己的蜡烛,用自己做油,点亮天下之火。 苍生道五转—无私—身化天柱。 这破碎的秘境撑起一道通天之柱,虽然整个秘境缩水了不少,但是还勉强维持住了现状,管仲看傻了,他真觉得自己这个正常人,在这里格格不入。 这秘境意识说牺牲就牺牲的?这苍生道果然是一条无望大道,苍生永远不会改变,只能一次又一次的飞蛾扑火,燃尽自身。 管仲沉默许久,悠悠说道。 “无心别去碰那个苍生道,你看到了,她就是一个苍生道的例子。” “苍生无救,这道统也无救的很。” “孽障苦海,无边无岸,多少先辈都是带着一腔拯救苍生,匡扶天下的理想死在里头了,连点水花都溅不起来。” “这日光之下,从无新事,人心永远都是恒古不变,贪婪,权利,富贵,这就是人啊,即便有了足够所有人用的资源,从高层分到底层,最后还是不够。” 管仲看着良无心的脸,老泪纵横,魂体虚虚的抱住了他,叹息道:“我不能看着我当亲孙子的孩子,走上那样无望的道统。” 而透过管仲,良无心有些呆愣的看着空中的柱子,心中莫名酸涩的说道:“管伯,我们和她才认识一天不到,她为什么能做出这种决定呢?” 管仲也不明白,他不明白那些无私的人到底是怎么想的,只能满怀恶意的猜测道:“她就是想道德绑架你,传承苍生道去!无心,别想她了,我们赶紧去找你父亲。” 良无心身侧的手握紧,这具人身还是林云策交给他的,纵使管仲再三阻止,他还是义无反顾的去闯剩下的炼丹和炼器。 即便不继承苍生道,他也要带走苍生道,找到愿意传承它的人。 五年时光不长不短,而本该结束的轩辕大比却是迟迟没有开启。 轩辕皇朝乱起来,就如那些人猜测的那样,其他元婴修士并不愿意轩辕皇朝多增一名元婴出来,和轩辕女皇对立,几方博弈起来。 原本还算国泰民安的轩辕皇朝也在这些无声或有声的博弈中,惨遭战火摧残,贸易阻断,底层的百姓不是饿死,就是成为炮灰,民间民怨不止。 轩辕北域,域主府。 屋内点着几盏油灯,昏暗的灯光照拂着桌上的卷轴,一名高大男子手中拿着毛笔批改。 他便是曾经的天池城城主,白云初,因为有着镇压大魔朗无忧的功绩,如今成为了镇守轩辕北域的域主。 喝上一口茶,眉间的郁色不曾平过,经济越来越紧张了,难民也越来越多了,就连以前那些俯首称臣的小国家都在边境挑衅了。 这世道,真是越来越乱了,也不知轩辕女皇和那些元婴狗贼的对峙什么时候能结束。 叹息一口气,取下一份新卷轴批改起来,沾满墨水的毛笔却是停在原地,笔墨滴落成了一个黑驼子,也迟迟做不出决定。 “金尊城即将沦陷,请求救援诶,拨不出援军啊。” 一行头戴斗笠的人,在黑夜中疾驰着,一直到金尊城的城墙才停下。 领头之人望了望上面守卫,手在脖子处做了一个杀的动作,几人便纷纷拿出了刀刃,一并跳了上去,这些黑衣人的修为,竟然都是炼气八层。 城墙上的守卫根本不是一招之敌,甚至连警报都没发出,就被黑衣人抹了脖子。 在解决完这些人后,剩下的黑衣人才跟着跳了上去,人数总共有三十来人,而他们就是接下任务,来灭城的修士们。 其中一名黑衣人有些迟疑,看着金尊城里面的平民百姓,眼中露出不忍的神色,却被她旁边的修士拍了拍肩膀,说道:“师妹,我们不能对他们仁慈,毕竟他们是轩辕皇朝的子民,若是不杀,那魔头轩辕女皇的力量就不会减弱。” “想想老祖,师尊,师叔还有师兄师姐他们在前线战场多辛苦,就是因为这些人在源源不断给轩辕女皇提供信仰之力。” “这可是牺牲了不少人命才换来的情报,现在,绝对不能心软,他们都是魔头的帮凶。” 黑衣人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翻手拿出了一个玉瓶,这里面的毒药足以摧毁城里所有的普通人,修为高些的修士可以逃过一劫,不过剩下的人会去补刀,解决掉那些投靠轩辕皇朝的魔修们! 将玉瓶投掷而出,想象中的炸开并没有发生,而是被一只手接住了,紧接一声厉喝:“三哥!四哥!上啊!” 一个胖修士从黑暗中窜出,整个身体鼓胀成球,狠狠的朝那些人撞了过去。 而另一边一个瘦修士举着手中的大刀,毫不留情的抹掉了一个黑衣人的脖子。 就在黑衣人中的远程修士猛然拉开距离,想要用神通时,一个矮修士不知何时来到了他身后,一刀打断了他的神通。 接住玉瓶的高修士趁乱拉响了城墙上的警报,那黑衣人头领见警报被拉响,只好大喊道:“撤!”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四人登上城墙望着那些黑衣人离开,而这四人也不是什么陌生人了。 刘一,陈二,张三,李四。 第230章 离开秘境 眺望着那些黑衣人跑远,城内也一阵波动,踩着屋顶飞出三名老者来,这三名老者便是金尊城的最高战力了。 “多谢四位小友,如今国难,四位这时候赶回来,实乃国家栋梁。” 扰火老人率先抵达城墙,对四人组拱手敬佩,四人也不敢在这筑基强者面前无礼,纷纷回礼了过去。 “哈哈哈,金尊城是我家,不过小意思。” “不敢当,不敢当!” “哇,三哥,筑基前辈在对我们道谢诶!” “扰火大人言重了,国家兴亡匹夫有责。” 听到扰火大人这个称呼,扰火老人愣了一下,目光落到了陈二身上,认出了他是谁,顿时欣慰的拍了拍他肩膀,夸赞道。 “原来是陈事啊,我记得你,陈图的儿子嘛,如今也有炼气七层了,你父亲的在天之灵也会感到骄傲的。” 陈事这个名字让陈二恍惚了一瞬,随后腰弯的更低了,道:“谢谢扰火大人。” 曾经求之不得的成事,如今得到了,却已经物是人非,想证明的人,也早早死了。 没聊几句,四人就主动提了离开,去其他地方巡逻了,豁达的城墙上,只剩下扰火老人,催火老人还有周不伪了。 催火老人看着城墙上留下的尸体叹了一口气,天上那被乌云遮盖的月亮,就和他们如今的处境一样,看不见生路啊。 “域主那边有消息没?” “没有,想来也是,拨不出援兵了,金尊城守不住了。” 周不伪一手一个,勾上了两人肩膀,笑道:“别唉声叹气了,今朝有酒今朝醉,大军压过来就弃城。” 对周不伪这意见,两名老人都是摇了摇头,这金尊城的一草一木,皆是他们的心血,他们和周不伪这种无拘无束的散修不同,心中有更加重视的东西。 “走,今夜应该没有袭击了。” 天光吐露,霞光破胀,一辆朴素的马车在山林小道中慢悠悠的前进。 车窗的帘子拉了一半,一只人手耷拉在外面,一张漂亮到足以入画的脸静静看着外面的动响,美人虽美,可惜双鬓皆白,眼眸无情的很,看不出一丝人气。 每行上数百米,就能看到各种各样的残肢断臂,被毁掉的马车,货物。 也不是没有山匪拦路,只是那美人甚至看都没看,那些山匪就入了轮回。 车内虽有交谈,但并不喧哗,良无心和管仲下着棋,聊着这几天见到的局势,管仲的目光时不时落到靠在窗边的朗无忧身上,无论多少次,看朗无忧这人时,都觉得他不似真人。 “无心啊,虽然在那秘境只待了五年,但是外界全乱了,我之前的老友是一个都联系不上了。” 管仲边说,边落下了一枚黑子在边星的位置,显然有些心不在焉。 良无心完全没有尊老爱幼的想法,管仲一错,他就收网,又叫管仲输了一局。 “也不知竹家如何了,此行去轩辕皇城,父亲要顺路去竹家一趟吗?” 问到朗无忧,他微微垂下了眸子,语气听不出任何情绪来。 “乱世更迭,竹家有恩,自然要去帮扶。” 良无心和管仲对视一眼,又在聊轩辕皇朝现状了,马车悠悠行,过去场景仿佛历历在目。 曾经号称轩辕北域四大世家的良家,现如今就像从未出现过,郁郁葱葱的森林一失去人为干预就疯涨起来,瞧不出任何残留的痕迹。 当初为逆天改命去夺下通天青木,现在想来,也成不值一提的往事。 朗无忧闭上了眼,指尖敲打着木窗,感受清风吹拂,过往如梦。 就在这时,前头又来了一伙山匪,他们拦住了两名行人,一位看着像小姐,一位看着像护卫。 马车悠悠行过,因为那护卫压着山匪打,所以朗无忧不打算多管闲事。 却不想他不管闲事,闲事总爱来找他。 那名小姐在看到马车经过的时候眼睛一亮,连忙高声道:“停一停,你们还有粮食吗?这些可怜人要饿死了!” 马车前头并无马夫,那护卫在看马时,顿时惊住了,连忙抓住小姐,让她不要再说。 只因那不是什么真马,是机关术,想来那马车也是一件法器,这个时候还敢在战争地带晃悠的修士,不是傻的想捡漏,就是强的不在乎。 那小姐被抓住衣袖有点生气,重新把自己扯出来,追上了马车,继续喊道:“喂!停下啊,本公——本小姐命令你们停下!” “你们怎么回事,国家有难匹夫有责,如今民众吃不饱饭,你们就连捐赠点干粮都不愿意吗!真是龌龊,自私的家伙,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去了!” 朗无忧睁开了眼,扫了一眼那名小姐,那名小姐显然被那眼中的冷漠吓到了,转而更加愤怒,对身后的护卫喊道:“十一!拦住他们,今天不捐粮,就别想走了!” 护卫在后面连连赔礼,拉住小姐说道:“家中宠溺,还请同道海涵。” 那伙山匪无人拦了,因为那小姐之前下过命令不能伤害他们,导致护卫一直束手束脚,他们对视一眼,有练气 三层修为的头领直接捡起了地上的大刀,冲上去给了没防备的护卫一刀。 刀刺破血肉不大,但很清晰,那小姐身上溅了滚烫的热血,一时间呆住,看到护卫倒下,就慌忙翻起了腰间的空间袋,想找丹药出来。 山匪掐住了她的手,连带着人和空间袋一并抢了过来,看了一眼空间袋内部,显然被这几辈子都没见过的宝物激红了眼,然后示意小弟去拦住前面的马车。 “哈哈,这些东西够我们几辈子吃穿不愁了,给爷继续上,我们再抓匹马回去!” 这种发展并不令人意外,朗无忧打算动手时,却听到良无心出声说道:“父亲,此事交给我来解决,那女子也是一片善心,只是无人引导。” 闭上了车帘,闭上了眼,淡淡答了声。 “随你。” 良无心直接跳下了车,那些山匪举着刀就上了,不过炼气五层都没有,就算是良无心站着让他们砍,也不一定能砍出什么伤痕来。 第231章 重回故地 三下五除二的收拾掉了这群山匪,看了一眼护卫的伤势,不是要害,吃颗一阶凝血丹就行,丹药入口即化,侍卫也喘过气来,抱拳谢道。 “多谢前辈相助,给您添麻烦了。” 那名小姐也没再说什么,神情有些躲闪和低落,显然是明白自己惹了麻烦,不过在良无心掂了踮山匪的刀,打算对山匪下杀手时,她又拦在了前面,说道。 “别下杀手,他们也是逼不得已,才落草为寇的,只要有粮食就不会继续做错事了!” 良无心愣了一下,然后将山匪的刀举到了那名小姐面前,刚想解释什么,就见那名小姐更加悲壮了,甚至闭上了双目。 “你要杀我!好啊,看来你不是什么好人,是想伪装成山匪杀了我是,等着,我母亲不会放过你的!” “没有,我只是想让你看看这刀。” 小姐偏过了头,哼声道:“我才不信。” 护卫撑着肚上的伤势,上前了低声下气的说道:“前辈,小姐心善,不知事世,还请见谅。” 良无心歪了歪脑袋,有些迷茫的看向马车的方向,可惜马车里的两人谁都没会他,管仲倒是探出了脑袋,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他只好再次解释道:“这些人不是逼不得已才落草为寇的,你看这刀,既不是农具也不是工具,并且刀重厚实,显然家底颇丰,能用得了这刀的人,手上定有闲钱。” “他们只是单纯的想在乱世里,趁乱发财罢了。” 而被制服的山匪脸色一变,连忙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喊道:“莫听他瞎说啊,我们兄弟都是因为官府不作为,吃不饱饭才到如今地步的,小姐,你是青天大老爷啊!心善的很,好人有好报,求求你救救我们啊!” 一人哭,群人哭,这些人的哭嚎声让车内的朗无忧微微皱起了眉头,手指轻点,一道灵气如水波一样荡漾开来,只可惜这看似柔和的水波,在经过那些山匪时,叫他们个个掉了脑袋。 良无心看了看没脑袋的山匪们,再看了看吓傻的小姐,耸了耸肩,丢掉手中的刀,就打算回到马车里。 一旁的护卫也被这一手吓住了,他再度看向马车,神色凝重了许多,能用出这一手的必然是金丹期强者,这种级别的强者,在这时候出现,是为了什么? 他拉住小姐,真怕再出了事,惹得里面那人不快,要是那人起了杀心,小姐身上就是有保命的底牌也得先丢半条命。 路上的插曲并没有让人放在心上,良无心虽然不反对朗无忧直接杀的做法,但也有自己的观点。 “父亲,我觉得应该先讲明道理。” 朗无忧抬起眼皮,敲了敲良无心的脑袋,说道:“有些人听不进道理的,既然已明是非,速战速决以防后患才是。” “更何况,他们真是迫不得已的灾民也是一样杀。” “既然已经选择践踏规则,那就不要再指望规则会保护他们,怜悯他们,那死在他们手下的良民又有何人怜悯?” “天道有常,因果循环。” 良无心揉了揉自己脑袋,瞧了一眼休息的朗无忧,破开秘境对父亲消耗还是大的,他偏过头,低声道:“那父亲你呢,你也杀了许多人,这些人里不乏无辜者。” 朗无忧没有回他,只是重新闭了上眼。 因果循环,杀人者,人恒杀之,如果有一天遇到比他更强的人杀他,也只是感叹前路到头,绝无不甘。 走在自己的道路上,纵死无悔。 再见金尊城,周遭除了人,其他倒没什么变化,青石垒的城墙矗立在原来的位置,只是城墙上多了不少巡逻的守卫,城门也紧闭着,不对外开放。 马车停在城外,管仲扫了一眼车内两个社交能力为0的人,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主动下车去和城墙上的人交涉了。 这大范围的禁空结界真是麻烦,这就是战争。 经过一通交涉,城门打开,等待已久的扰火老人面色凝重的看着管仲,随后弯身道:“早就听闻管仲前辈的大名,不过现在是非常时期,还请前辈让车内的人下车,好让我们能有个交代。” 管仲挥了挥手,示意扰火老人不用这般正经,说道:“好,为难不了,毕竟我也是轩辕北域出身,不会做间谍奸细一事,无心叫你爹露个面。” 良无心率先从马车上跳下,和扰火老人打了个招呼,不过扰火老人不认得良无心,见良无心身上的气息绵长,便行了个道友礼,随后目光落在了车门处,还有一人没下来。 这人的气息他完全感觉不出深浅来,不是凡人就是比管仲还厉害。 人下来了,要说出口的话卡在了嘴中,扰火老人怎么也没想到,下来的会是朗无忧,当初那个他看好的凡人,如今这是,真化了龙,登了青云顶啊。 朗无忧看向扰火老人,他记得他,轩辕令一路帮了他不少忙,如果没有萧君羿那件事,扰火老人对他也不差。 弯身,行礼,再见旧人。 “扰火道友,许久未见,倾盖如故。” 扰落老人愣了许久,随后弯身还礼,当初那个欣赏的凡人少年,如今已经成为了他仰望的存在,叫人感叹时光如梭,不过八年时间,就能从凡人成为他的前辈。 这哪里是虫,分明从一开始就是一条未能飞的龙啊。 “不敢当,许久未见,你已是我前辈,一想起当初之事,就顿感惭愧。” 催火老人也姗姗来迟,同周不伪一起,看到来人是朗无忧时,也是一愣,然后想起了什么,看向身侧的周不伪,果然,周不伪的拳头捏紧,脸上青筋暴起,显然压抑不住自己对朗无忧的恨意了。 他连忙去拦,可惜还是没拦住,只见周不伪从空中抽出自己的长剑,直指朗无忧,愤怒道。 “你这魔头,我孙子的命,你还记得!” 第232章 亏欠之重 朗无忧当然记得,他淡漠的看着周不伪,眼中黑漆一片,如死水一般无救。 “记得。” 这般态度,反而叫周不伪更加愤怒起来,他怒视这朗无忧,恨不得一剑砍上去,脸上青筋直跳,怒火燃至极尽。 “好,好一个记得!你难道没有任何愧疚,任何想说的吗!!!” 怒吼声响彻整片区域,扰火老人和催火老人对视一眼,纷纷上前拦住了周不伪。 这不是为了朗无忧,而是为了他们的老友周不伪,如今的朗无忧显然是一根指头就能灭城的存在,他们对于人言不过蝼蚁之辈,万万不可激怒了朗无忧。 而良无心和管仲也看向了朗无忧,良无心知道这件事的内幕,他抿了抿唇,上前一步就想把真相说出来,却被朗无忧抬手拦住。 他衣袍一甩,一道轻柔的灵气波动就将扰火老人和催火老人推开,周不伪下意识退后了半步,然后举起剑挡在身前。 “你如今是想连我也杀了对,无事,我这条老命也没多久活头了,就算是燃尽自己,此仇也非报不可!” 朗无忧摇了摇头,说道:“我如何能补偿于你?” 周不伪听到这话,顿时觉得可笑起来,他冷冷道:“你做出这种事还想补偿于我?!好啊,跪下啊!我不要你别的,我倒是想看看你这人能做到何种地步!” 听到这话,朗无忧垂下了眼眸,只是迟疑片刻,双膝一弯,一声沉闷,跪在了周不伪面前,旁观人无不震惊。 别说管仲,扰火老人等人了,就连良无心都愣住了,父亲这样的人居然会对别人跪下? 周不伪呆愣在原地,握剑的手颤抖,随后青筋暴起,高高举起,刺了下去,毫无阻拦的穿胸而过。 他握了一辈子剑的手都不稳了,胸膛剧烈起伏着,老脸上,一时泪水纵横。 不知沉默了多久,才失声痛哭道:“孙儿,是爷爷对不住你啊!” 他放声大哭,这时候的催火老人和扰火老人才想起驱赶路人,并且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不可思议,这算什么,金丹跪筑基这种奇闻话本都不敢写。 朗无忧依旧平静,就像做出那旷世之举的不是他一样,他伸手握住了插入胸膛的长剑,将其一点点拔了出来。 长剑沾血,他双手递了回去,说道:“还要刺吗?” 这话真是和一个疯子没什么差别,这算什么,算愧疚吗? 周不伪看着重新递回来的长剑,手几般握起又松下,这世上怎么有这般荒唐的人! 见周不伪迟迟不将剑拿回去,朗无忧将剑放下,站了起来,拱手道:“此后,你我之间因果已了。” 血一直没停过,地上积累了一滩,刺目的很,那中剑人就像无事发生一样,取出绷带缠在伤上,没有直接将伤口愈合。 马车重新走了起来,从周不伪身侧走过,滚轮压着街道的声音轱辘作响,而他还久久不能回神。 催火老人咽了口唾沫,看向扰火老人,显然是在说你当初的眼光不是一般的准啊,这绝非池中物,这般行事,如今登天,怕是要叫天都变了。 扰火老人想的更多,他看着马车即将走远,决定赌上一把,飞身上前,拦住马车,弯身道:“无忧道友,还请留步!如今金尊城危在旦夕,还请你看在我们之前一场交情上,帮上一把!” 马车停下,里面沉寂了一会,便有了回声。 “父亲同意了。” 金尊城仅剩一家客栈还在营业,谢过扰火老人欲送一程的好意后,马车缓缓地停在了客栈门前。 店里的小二打着哈欠,大概是因为朝不保夕,他也懒得出来主动迎客。 管仲先从车上下来,神色呆滞,显然,还在刚刚的震惊中,回不过神。 进店里先坐下,拿起茶水灌了几口,让自己回到人间,低声感叹道:“真是个疯子的行事” 车内,良无心的目光落到了还在渗血的纱布上,说道:“父亲,为什么不直接用灵力愈合了?” 朗无忧将纱布缠的更紧了一些,淡淡道:“留个提醒。” 说实话,即便是良无心都有些不明白了,他说道:“父亲,你当时杀周君羿不就是为了杀萧均羿,本就是为了大义,为什么还对周不伪有亏欠?” 朗无忧扫了一眼良无心,似乎是觉得他问题怪多,但想到这是自己崽,还是给出了回答。 “大义并不代表你可以随意的去杀一个无辜者,为了更多人牺牲一个人本就是对那一个人的不公,我亏欠他是理所应当。” “更何况他当年对我是恩,而我却杀了他孙子,亏欠之重,本就难以还清。” 这样的回答让良无心更加困惑起来,他又问道:“那父亲,取舍是必须做出的吗?这是除恶扬善吗?” 对于良无心这般问题多多的模样,朗无忧垂下了眼皮,轻叹了一口气,他开始后悔做出将良无心带在身边的决定了。 “道法平衡,你的每次前进和成长都是在取舍,至于除恶扬善,这还算不上,只能说是些个人的私仇,我无能管天下之事,所做都是眼前之事,不违本心便是。” “至于善恶之分的界限本就模糊,有人眼中我是恶,有人眼中我是善,但旁人眼中的评判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自己眼中的自己,有没有违背自己的本心。” 敲了敲良无心的脑袋,朗无忧下车而去,他本就不是什么多话的人。 进到客栈,见管仲还没订房,便主动去找客栈的掌柜,掌柜是三十多岁的修士了,虽然修为没突破炼气五层,但也算活的滋润,一把年纪了,还膘肥体壮的。 “三间上房。” 听到有人要房,掌柜才从自己把玩的宝物上抬起了头,像是看什么稀有生物的,看向朗无忧。 主要是前线马上就要打到这里了,还有人搁着住房呢? 打探的话刚想说出口,就看呆了,好漂亮的美人,然后目光下意识往胸前落去,平的,男的?! “嘶,住多久?” “一周。” 八年过去,住房的价格倒是更便宜了,三间上房一枚灵石即可。 坐到团蒲上,朗无忧闭上了双目,神识凝聚,将整个金尊城收入眼底。 既然答应了帮忙,自然要将整座城的情况都检查一番,不过想到扰火老人当时露出的神色,朗无忧敲了敲手指,这一周过后,援军怕是连影子都见不到。 先准备几幅阵旗,算是还了当年的恩情。 第233章 虚虚实实 这山河图不能用的感觉很别扭,那红尘剑还在里面乱窜着,导致朗无忧也不得不用起空间袋来。 袋里倒出来不少三阶,四阶的珍奇异宝,让朗无忧有种诡异的感觉,这就像是被没养过几次的崽子包养了一样,也不知道良无心是怎么在秘境里掏那么多东西出来的。 翻找了一下,用块四阶的星辰石作为主材正好合适,朗无忧将那块星辰石拿起,轻吸一口气,调动丹田灵气,唤出了一团如同熔岩流动的火焰。 金灿灿的火焰在朗无忧指尖游动,宛如一只展翅欲飞的金鸟,同风家老祖风尘的炙阳真焰不同,此火是天生妖火,乃上古神兽金乌的本命妖火大日真火。 朗无忧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凝聚出金乌妖火,或许是他的通灵神通是金乌的缘故?但这又太过牵强,一细细回想起过去,就像被一层迷雾笼罩着,难以看清。 大日真火在他身周亲昵的跳动,操控起来就犹如手臂一样灵活。 将星辰石丢入火焰之间焚烧,随着外头那层灰质褪去,里面坑坑洼洼发着柔和星光的本源露了出来。 心念就如锤子一样在上面敲打,随着反复的击打,一个阵旗样的简陋雏形从火中煅出。 空出的那只手绷成爪,从材料堆里精准的抓出每样辅料。 将辅料依次投入大日真火之中煅烧,熔炼,渐渐汇聚出一层焦黑的外壳。 捶打,拉长,塑形。 一天的时间转瞬即逝,扰火老人已经焦急的等在了客房前,不为别的,只因那大军压过来了。 这前线战场的情况并不好,虽然是主场作战,但敌众我寡,轩辕皇朝要以一己之力对抗天地阁,岚风书院还有上千不知数的国家,门派。 因为知道轩辕女皇的力量和信仰有关,所以那些被攻下的城池无一例外都是遭了屠城。 除了那些正面进攻,暗地里的手段也不曾少过。 断粮,断供在前几年就成常态,战争打的越久,那些暗地用出的手段就越毒,昨日那种下毒屠城,已然发生过不少次了。 有些城池没能防备住,就是整城人都化成了尸水,修仙者对凡人本就是毁灭性的打击,莫说筑基,就是练气五层以上,看待凡人也同能随意碾死的蝼蚁一样了。 而且干出这种阴损的事也不是什么魔修,反倒是那些名门正派的弟子,在完成门派的任务,削弱轩辕皇朝的力量。 即便是被抓住了,也是理所当然,认为自己是在替天行道,对师长们的话深信不疑。 舆论是把好用的刀,即便是在战争中,也丝毫不例外。 惯用的手段便是虚虚实实,为自己的私欲套上一层堂而皇之的理论,让无数被屏蔽住双眼的人,只能听到他们说话的人,为之抛洒热血,不惜马革裹尸。 所有人都坚信着自己的正义,自己是正确的,自己是对的。 这世间的纷纷攘攘便是起于此,不曾停歇。 这种大面积的同类相杀,生灵相残,皆是个可笑又高尚的原因,道不同,不为谋! 见扰火老人在外面焦急的踱步,探出一个头的良无心歪了歪脑袋,然后就把扰火老人一把抓住,急切的说道。 “道友,你看无忧道友还有多久好啊?” 良无心被晃的有点晕,他想了想说道:“父亲怕是一时半会出不来,你有什么事吗?” 听到良无心这个说法,扰火老人差点昏过去,他虽然不觉得良无心能派上作用,但死马当活马医,也没别的办法了。 “那些想趁乱打劫的修士杀过来了,虽然不是主力军,但最高修为的头领也有金丹期,最低修为也是炼气五层以上。” “我和催火老人决计是拦不住他们的,不知你能否将无忧道友叫出来,请他出手抵御那些修士。” 听着是有点严重,良无心摸了摸下巴,随后敲起管仲的门。 “管伯,你听到了,我出去一趟。” 管仲虽然不想牵扯进来,但朗无忧都同意帮忙了,他还能说什么,只能开门将一枚令牌交到良无心手上,万般叮嘱道:“打不过就记得叫你爹,千万不要自己硬撑。” “这里面封着老夫的全力一击,一旦见势不妙,就发动它,老夫也会感知到的。” 絮絮叨叨的话还未说完,扰火老人就上前打断了他们,不是他想做这破坏气氛的人,只是火烧眉毛,时间不等人啊。 走前最后看一眼朗无忧的房间,良无心眼底闪过一丝担忧,父亲为了破开秘境,本就消耗巨大,如今再锤炼阵旗,真不怕累垮了。 不过父亲的性格一直都是这样,正因为这样,才会叫那些受他庇护的人格外安心。 跟随扰火老人出到城外,催火老人已经等候多时了,在发现不是朗无忧后,脸色顿时变了变,不过没当着良无心的面说出来。 只是旁敲侧听的问道:“这位道友如今的修为几何了?” “筑基巅峰,父亲说我心境不圆满,要沉淀一段时间再尝试金丹。” 这个修为叫扰火老人和催火老人对视了一眼,真是令人意想不到,看着纯良普通的家伙竟然是个绝世天才,这么年轻就有筑基巅峰的实力。 虽然觉得筑基巅峰对战不知底细的金丹还是太过勉强,但仔细想想他后面还有朗无忧兜底,让他一试也无妨。 催火老人深吸一口气,手中结印凝聚出一方水镜,水镜的画面正是一群修士在往这边赶来。 因为轩辕女皇的禁空结界笼罩了整个轩辕皇朝,平时那些飞行法器,像是飞云舟,飞剑,飞毯等等都不能用了。 这也是一开始朗无忧一行人坐马车的缘故。 粗略数了一下水镜里的人数,情况比两位老人想的还要严重。 “这怕是有上百号人,里面的金丹修士恐怕不止一个,道友,你真的要试试吗?” 良无心认真的点了点头,除了苍生道,整个秘境里的宝物都被他收入囊中了,这次正好试试水。 毕竟他还从未和人对战过,也不知道自己的实力能排上那个阶层。 第234章 又活一天 遥望即将抵达的金尊城,人群中的领头者微微眯起了眼睛。 一旁的人拍上他肩膀,笑道:“天涯师弟,别整天皱着眉头,这攻下金尊城的机会,可是我好不容易才争取过来的。” “要知道这方圆百里,最富的小城池就是这金尊城了,等拿下了,我们就能凭借着其中财富,壮大宗门了。” 天涯并未因为这人的话松懈,他突然对空一拳轰了过去,一个两米大小的拳头虚影打倒了一片树林。 “有人在用水镜看我们。” 听到这话,天涯旁边的人也只是耸了耸肩,满不在乎的说道:“应该是那两个筑基期的城主,我和你都是金丹期,随手就能碾死他们,何必在意呢?” 天涯拍开了他挡视线的手,盯着前方冷冷说道:“天刀师兄,来人了。” 良无心不知何时挡在了这些人面前,虽然面容普通,但怎么想,这里也不会出现什么路人甲的角色。 “现在退去,还来得及。” 这话叫天刀一愣,他捂着肚子,在马背上哈哈大笑起来,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显然,他看出了良无心的修为,筑基巅峰,敢对他们这般大言不惭,也不知这底气是谁给的,这傲慢的姿态又是谁教出来的。 不过现在,无论他背后是谁,他都会是自己的刀下亡魂! “天刀!” 一把泛着血光的刀从空中浮现,天刀一把抓住了它,然后踩着马背跃起,毫不犹豫的劈向了良无心。 空气被刀锋轻易割开,留下一道割裂的痕迹,就如刀口一样。 良无心凝神闭气,手在戒指上一抹便是数十张符箓,一并飞射出去。 天刀并没有把这些射来的符箓看在眼里,在他认识里,一个筑基修士最多也只能用出四阶符箓,更何况这是数十张齐射,定然是一堆三阶符箓,随便就能破开的东西。 符箓和刀相撞在一起,这时天刀才感觉到不对,他眼睛猛然睁大,但为时已晚。 数十张五阶符箓炸开,庞大的爆炸如同绚烂的烟火一样盛大,天刀直接被炸飞出去,而天涯也迟迟反应过来,从马背上跃起,接住浑身焦黑的天刀。 他的手在天刀鼻尖摸过,没气了,死了。 顿时发起了怒,原先那冷若冰霜的脸一时间狰狞起来,口中喊道。 “我要你给天刀陪葬,天珠!” 一颗雪白的珠子浮现在他面前,他将天刀的尸体抛给身后的那些人,手中迅速结印,天珠也随着他结印光芒大盛。 冰道三转—冬潮—箭如雨下! 由纯粹冰雪凝结的箭羽从四面八方出现,所有的方向都瞄准了良无心,良无心看着这一幕,有点紧张的咽了咽口水,毕竟他曾经就是在水道的箭羽下,被逼入轩辕秘境的。 不过今时不同往日,又是一把符箓从戒指中取出,他在秘境中可是画了很多符箓,用来砸人完全没有问题! 那些外界难得一见的五阶符箓被良无心随手撒了出去,抵挡住了天涯的神通,叫那些人看的牙痒痒。 这可是别人拿来保命的五阶符箓啊,一个筑基修士却把它当纸撒,真是富裕的让人看不下去,怎么人和人的差距就这么大呢? 就连躲在暗处观战的扰火老人和催火老人都觉得心在滴血,虽然良无心是在为金尊城抵御外敌,但是这不停抛撒的五阶符箓,都快有半个金尊城的价值了。 强如金丹修士的天涯也抵挡不住这般烧钱的攻击,他咬牙切齿的瞪着良无心,原先的高冷消失的无影无踪,怒吼道。 “你这败家子!可敢和我正面一战!” 良无心听到败家子这三个字,有些迷茫的指了指自己,疑惑道:“我吗?” 天涯冷笑道:“不是你还有谁?有胆子就不用符箓和我正面打!” 少年最是热血,经不起一点挑衅,可惜他遇到的是良无心,是朗无忧这朵大奇葩教出来的小奇葩。 “不要,能用符箓,我为什么要和你打啊?” 话毕,又是数十张符箓砸过去,完全不带心疼的。 天涯狼狈避开,还是难免被炸伤了半个身子,他恶狠狠的瞪了良无心一眼,却拿良无心没有丝毫办法。 “撤!”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来,浩浩荡荡的去,不带走一片云彩。 扰火老人和催火老人有些激动的看着良无心,不过这激动更多是对良无心手上的符箓,却不好意思开口。 良无心歪了歪脑袋,若是没他们给父亲的那方轩辕令,也就没有后来的他用轩辕令逃跑了。 “给。” 手中又是一把符箓,递给了扰火老人和催火老人。 他们均是被良无心这一举动吓了一跳,随后又激动起来,但骨子里的含蓄又想再三推脱,不能表现的太过明显。 “这东西太贵重了,道友如此大礼,我等真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你了。” “道友不愧是无忧道友的义子,如此道义,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 良无心纠正了一下,严肃的说道:“亲生的。” 催火老人愣了一下,虽然觉得很离谱,但还是赔着笑说道:“对,道友一看就是无忧道友亲生的,简直长的一模一样。” 天知道他是昧着多大的良心,对着良无心这张路人脸说出这话。 能危及金尊城存亡的一战,就被这样轻飘飘的解决了,三人回到城内,城中已经有不少人收拾好包袱,准备跑路了。 在看到三人回来时,均是不可置信,然后狂喜。 许多店家拿出了店中珍藏的好酒来,慷慨的分发下去,庆祝又活过一天。 毕竟在这种时候,哪里都不安全,比起成为流民逃亡到别的城池,能待在扎根城池必然是上上之选。 逃亡的流民十不存一,城池和城池之间妖兽横行,就算是侥幸躲过了妖兽,其他城池愿意接收的可能也小的可怜。 总之,能守住就是最好的事。 酒杯高高举起,异口同声的欢呼道。 “城主万岁,良无心万岁!” 这样的场面,还是头一次见呢,良无心在晚上的庆功宴上,有些不好意思的偏过了脑袋。 第235章 魔正一体 夜风柔和,草地绵软,良无心看着鲜嫩的草,不由流起了口水。 不过朗无忧就在一旁,虽然说他大多事都随良无心做,但是在礼仪这方面,一直都很有底线。 至少用人身趴在地上吃草这事,朗无忧不允许良无心做。 “父亲,我们还要待多久?” 朗无忧遥遥看向远方,手中握着操控四品阵旗的主旗,这一整套四品阵旗总共有四十二杆,每杆上他都用融阵的手法,融上了阵纹。 虽然对自己的技术有信心,但炼器这行许久未碰过了,还是要试验一二,才能放心。 “马上就来了,别啃草。” 良无心有些失落的放下手上的草,他想念管伯了,管伯虽然也会管他,但是糊弄糊弄就过去了,父亲却是说到做到,一点都糊弄不得。 “趁着夜色袭击他们!正好杀他们一个不备,报天刀之仇!” 天涯呐喊道,一群人跟着他一起气势汹汹的喊了起来。 “为师叔报仇!” “讨灭魔城!” “为了正道,为了大义!” 看着那些群情激奋的修士,天涯眯了眯眼,随后退后一步,将身后之人露了出来。 那是一个白胡子老道,额头凸出,光滑红润的就如老寿星一样,手中扶着拐杖,身穿破烂的大袍子,袒胸露乳。 在见到那白胡子老道后,人群一下子就禁声了,这标志性的打扮,只要稍微了解过一点魔道的,都知道这是谁。 南极老仙,魔榜上鼎鼎有名的毒圣,药王谷的死对头,据说为了和药王谷干架,开宗立派造了个毒王谷出来。 “这都怎么了?继续说啊,老道爱听。” 这些人都是正道的弟子,他们左看右看,就是迟迟不说话。 虽然知道自己做的事并不道德,但他们不觉得自己能和魔道混为一谈。 见迟迟无人说话,南极老仙叹息一声,有些难过的摇了摇头,对身侧的天涯说道。 “你这些弟子,好像不太欢迎老道啊,要不老道还是走?” 天涯那冰山脸勉强扯出一个笑,让南极老仙不要介意,随后看向那些弟子,冷冷道:“还不欢迎南极前辈!” 这才有了稀稀落落的掌声,南极老仙还是摇了摇头,叹息一声,对天涯说道。 “真是管教不严,算了,老道帮你一把。” 甚至都不知道南极老仙是什么时候动手的,人群里几个不出声的家伙就口吐白沫的倒下了,浑身皮肤胀起,脸色变紫,显然是中了剧毒。 和其亲近的家伙连忙想上前救人,却被别人拉住,这毒谁知道有没有传染性。 那人见状,顿时抽出了腰间的剑,通红着双目,指着南极老仙大喊道:“你这魔头,快给我弟弟解毒!” 却不了,收拾他的不是南极老仙,反而是他尊敬的师长,正道的修士,天涯。 天涯一脚将那个弟子踹飞出去,看向其他敢怒不敢言的弟子道:“南极前辈是我请来的客人,对他无礼者,就是对我无礼,目无尊长,罚废修为,逐出师门。” 见这是动真格了,剩下的人就算是不情愿,也乖乖的欢迎起南极老仙。 一行人重新上路,往金尊城赶去,只是真觉讽刺,好一个魔不魔,正不正,这魔正的划分,是越来越模糊了。 在离金尊城还有一里的距离时,南极老仙突然做了个停下的手势,他混黄的老眼中闪起一道精光,这是他成名绝技之一,灵纹眼。 果然,不出他所想,这金尊城已经被阵法包裹起来了,这大阵的品阶还不低,流光闪烁,少说有四阶的水平,看来这里也用阵的高手啊。 “这金尊城,看来是请到了一名不得了的外援呢。” “天涯道友,你之前说有个小鬼把五阶符箓当纸撒,可是真没有夸大过?” 天涯点了点头,他一想到良无心那小鬼就恨的牙痒痒,狰狞之色在脸上一闪而过,道:“我框你作甚,那小鬼实在难缠,若不是因为天刀已经死在他手上了,我还不如就此退去!” “和你联手,我可是连名声都不在乎了,师兄的仇,我必报之!” 南极老仙老神自在的笑了笑,显然没将天涯的话放在心里,比起报不报仇,他相信所有人更在意的是那五阶符箓当纸撒的小鬼。 能把五阶符箓当纸扫,身上的东西,可不是一般丰厚啊。 “嗯,那天涯道友你就退后几步,这里被人布阵了,老道要给这人长点教训了。” “让他知道知道,什么是该掺合,什么是不该掺合。” 说罢,南极老仙一甩袖袍,无数蛊虫从里面钻出,有飞的,有爬的,有蠕动的,也有寄生的。 “宝贝们,吃了这大阵!” 蛊虫大军密密麻麻,颇有遮天蔽日之势,南极老仙在后面笑的阴狠,得意。 这可是他专门培养出来,用来对付阵修的蛊虫,啃食阵法简直就是无坚不摧,莫说这区区四阶水平,就是五阶的水平他也能当甜点吃了。 虫潮爬上大阵,大张口器啃食起来,阵法上的流光减弱,却见一角猛然亮起。 一道火焰喷射而去,向蛊虫席卷而去,对此南极老仙丝毫不慌,阵中阵罢了,用火阵护防阵的阵法多的很,为此他特意给蛊虫们培养了抗火性。 火焰,不过玩具罢了。 可惜他的得意没持续多久,脸上就骤然一变,一口老血喷出,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阵法。 他那些防火的蛊虫只是一碰火焰就化成了灰,大批蛊虫的死亡反噬了他,让他的气息节节衰弱下去,原先红润的脸色也变的苍白无比。 “这,这是异火!?” 虫归根还是怕火的,更何况是能焚烧一切的异火,虽然看不出那赤红火焰的来历,但是那品阶绝对不低。 不然不可能一照面就将万千蛊虫烧成灰烬。 甚至连南极老人都没来得及将蛊虫收回一部分,所有蛊虫,无一例外的都化成了灰烬,风一吹就不见了踪迹。 朗无忧静静的在山崖上看着,随后拎起快睡着的良无心,淡淡道。 “走,回去睡。” 良无心揉了揉睡眼朦胧的眼睛,嘟哝道。 “结束了吗?” “是我高估了他们。” 第236章 仙家器物 将阵旗交给了催火老人,朗无忧一行人就准备继续上路了。 虽有不舍,但催火老人和扰火老人也没再出言阻拦,欢送着他们离去。 街道两侧陆陆续续出现了许多居住在金尊城的居民,都高举着手中的伞,为一行人送上在金尊城的最后一程。 数千人举着油纸伞的画面就像贫瘠的土地上升起了一朵朵鲜艳的蘑菇一样。 良无心在马车里看着这一幕,有些困惑的说道。 “父亲,他们为什么都在叫着我的名字,这问题不是你解决的吗?” 朗无忧闭目养神,道。 “这样不好吗。” 歪歪脑袋,抿起了嘴,良无心放下了车帘,收回了目光。 父亲不爱出风头,就留他出风头了,真是坏。 马车的滚轮行出了金尊城,重新踏上了泥泞的路,前夜下了一场小雨,叫这道路积累了格外多的水坑。 分明是仙家器物的马车,却是连这点颠簸都扛不了,叫里头的人横竖不舒服。 管仲揉了揉自己的老腰,不由吐槽道:“那秘境给的法器也不怎么样,就连寻常马车都没这么颠簸。” 良无心也不明白这个问题,目光看向了朗无忧,显然,在他眼里朗无忧什么都能给出答案。 “这是修仙者炼制的法器,设计出来就是为了在天上飞的,自然没考虑过走地上的颠簸。” 仙人和凡人之间,凡人对仙人不曾了解,而仙人又何曾了解过凡人。 听到这解释,管仲只当是遭罪,而良无心却是眼睛亮起,说道。 “那那些凡人也能用的法器呢,比如说阵盘,飞云舟,白板那些,不是号称凡人都能用吗,这些有考虑过吗?” 将良无心带在身边,朗无忧真觉得这是个最错误的决定,他小时候也有这么多问题吗? “自然是考虑过,阵盘只能储备简单的阵法,要是用三阶及以上的阵法,就要用到阵旗。” “而飞云舟也能在地上行走,不过速度不如天上就是了。” “至于白板,我了解的不多,还从未研究过。” 听到朗无忧的回答,良无心就像是被点通了任督二脉,他高兴道:“那我岂不是能研究让凡人方便生活的法器!” “寻常法器都是为仙人服务,但是将其威能缩小,带给凡人,岂不是能让凡人大兴田地,不用从事劳役之苦。” 朗无忧有些诧异的挑了挑眉,良无心这种想法,还真是走上了圣人之道,本以为都是他灌输的性格,现在倒是成长出自己的性格了。 不过他还是得给良无心泼上一盆冷水,说道。 “你这想法历代都有人去做,但是都没成功。” “没关系的,我有几乎一个世纪的寿元,就算再没天赋,也能从无数失败中尝试出来!” 朗无忧睁眼看了良无心半会,还是没说出打击的话来,不过管仲就清醒多了,比起到时候真遭了打击,还不如提前告诉他结果。 “无心啊,你要知道,这东西并不难做,别说你,就是一个三段炼器师,都能鼓弄出来。” “真正难的不是技术,是人心啊。” “虽然我们和凡人都是人,但是一旦踏上仙途,就是仙凡两别,仙人对凡人的伟力,就是凡人对蚂蚁的力量。” “凡人有用时,仙人尚且不会对凡人好,那凡人无用时,仙人又会如何对凡人呢?” “这世上绝大多数人,一旦把自己的同类踩了脚下,就不会再把同类当人看了。” 虽然话说的隐晦,但也将没成功的原因讲的明白。 良无心有些听不懂,他不理解为什么让凡人脱离劳役之苦,就会涉及到仙人。 管仲还想给他说的更明白些,却在朗无忧的眼神下闭嘴了,听不懂就听不懂,等何时撞上这南墙,摔进坑里,就懂了。 有些东西,不亲身经历就不会明白,倒不如亲身去试试,成长的营养从来都是从苦难里摄取的。 难得让问题多多的良无心沉寂下来,这事刚毕,又遇新人。 一位老者拦在了马车前头,浑身就如同半只脚入了土一般,无力颓废。 是失踪了几天的周不伪,他看起来做下了很大的决定,才拦下马车的。 “我要知道当年发生的全部事情。” 良无心和管仲同时看向朗无忧,朗无忧垂着眼,神色不明。 “有些事不知道为好。” 这话叫周不伪抽抽的笑出了声,他看起来远没当初的顽童劲,反倒像一个落魄老乞一样,疯疯癫癫。 “我真是看不明白你啊!杀我孙子,却又心怀愧疚,你当真是魔修吗?不,你是不是有两个灵魂啊!我看到的到底是哪一个?” “我好想杀你啊!但我又下不去手,你像个好人,却老是再做着那些伤天害理的事。” “我大抵是真到了年纪,看不清啊,看不清啊!我真的看不清人了!” “分明是知道那些腌臜手段的,一张张嘴,一个个人,风传几声,就变了味,你看的清吗,我看不清啊” 疯癫了许久,周不伪才重新回到现在,宽大的衣袍随风飘荡,露出里面可见肋骨的胸膛,他瘦的快脱相了,生死道消又何尝不是道消生死呢? “告诉我,至少知道了,我就能安心了。” 人的幸福总是相同的,而人的悲哀总是各有不同。 世间纷纷攘攘,到底还是执念伤人,叫人刻骨铭心,肝肠寸断。 马车踏着泥泞继续前进,只是过去的路上,多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土包,前头还有束新鲜的白花。 花瓣上沾着水珠,落下时,宛如垂落的泪,让人心生酸楚。 良无心看着闭目养神的朗无忧,心中一抽一抽的难过,为什么会有人知道真相,反而就死了呢? 执念就叫人那么难以放下吗? 以至于,在明白从始至终皆是错时,能毅然决然的放弃生命,失去所有活着的念头。 泪珠在眼底打转,最后还是没落下。 毕竟,这样赴死的人,是不希望有人为他落泪的。 第237章 见故不识 禁空虽然限制了其他国家,门派的修真者大举入侵,却同样限制了轩辕皇朝的修真者。 原先半周就能到达的天池城,朗无忧一行人确实赶了足足半月的路,一路地上道路崎岖,实在叫人遭罪。 再见天池城,已不见昔日繁华,处处弥漫着颓废之气,仿佛众人皆认定此战必败。 管仲瞧了瞧马车里不食五谷的两个,只能感叹一声命苦的下去打探消息。 丹药在这时候就是不得了的硬通货,只是几颗都排不上阶的丹药,就换来了天池城这些天发生的事情。 听完这些事,管仲摇头叹气的回到马车内,将事情一件件的讲来。 “丹会跑了,人心散了。” “竹家也分了家,也不知道竹昊是分到哪一支当祖宗了。” 朗无忧在听到竹昊时,耳尖微动,双眸睁开,从修炼中出来,静静听着管仲说天池城发生的大小事。 丹会,天池城,反而没那么重要了,他更加在意的是竹家如何了。 良无心这些天坐马车坐的头晕目眩,半天才反应过来,便提出去竹家旧址一趟。 望向朗无忧,他点了点头,同意了良无心的主意。 时若昔往矣,旧不见故影。 曾经辉煌一时的竹家主家,现在也成了一片废墟,也不知发生了什么,只剩几点断壁残垣还留在原地。 疯长的野草都盖过了曾经的高墙,绿意盎然,不见人故。 良无心和管仲在其中走动着,试图找到点残留下的痕迹,好明白竹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而朗无忧站在马车旁,眼中神色依旧如死水一样无波,手放到了心口上,心跳依旧规律,规律到可怕。 好像在梦中丢了心后,他总是回想不清竹昊了,甚至无人提竹昊的名字,他都快忘记有这个人了。 “师兄竹昊原来是同一个人” 光暗将人分成了两半,温暖柔和的光线就像假象一样虚伪。 张开手,露出手心到手腕上数不清的伤痕,这部分血肉用来凝练大日真火了,所以迟迟长不好,朗无忧在光下,又仿佛在虚幻中,一吹即散。 叹息一声自己的记忆越来越差了,朗无忧便打算回到马车内,等待良无心和管仲。 就在这时,管仲突然大喊一声道:“小贼!你胆敢偷我竹家东西!” 一个狼狈的身影窜了出来,慌不择路的逃跑,差点撞到了马车上。 朗无忧一个响指,便叫那身影动弹不得,管仲从远处跑来,生气的一把掀起了这人的兜帽,露出了底下那张脸来。 “你这家伙,怎么敢偷我竹家的东西,快快老实交出来。” 那人也不惧,翻了个白眼说道:“老头,不要胡说,这里叫什么竹家啊,都是一片废墟了,你还护个登。” “哼,快把手中东西交出来,老夫便不和你计较。” “想的美,以为自己喊个竹家的名头,就真是竹家人了啊?” “你这——”管仲还想讲上两句,而朗无忧直接动手了。 属于金丹修士的威压放出,瞬间,那人就吓的瘫软在地,这时才注意到角落的朗无忧。 他顿时变的恐惧起来,哭爹喊娘的叫道:“是你!你居然回来了!” “别杀我!别杀我!东西给你!” 这架势像是以前见过朗无忧的,不过朗无忧不认得他是谁了,大抵是不重要的。 倒是管仲变得兴致勃勃起来,上下打量着这个修士,终于从他的衣袍上,辨别出了一点东西。 “白衣丹袍,你是丹会的人?” 那人连连点头,指着自己说道:“对,我是丹会的杨五丹师啊!” “前辈,看在我们比过,不,同在一片赛场的缘分,就放过我这次!” 又扫了一眼,还是没有印象,不过本就没打算杀他,取了东西放走就是。 被人护在怀里的盒子恭恭敬敬地交了出来,人立马慌慌张张地跑了,至于这盒子里面装了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管仲对着研究了半天,却是一点头绪都找不到,只得喊到还在寻觅的良无心,叫他过来认认。 良无心眼尖的很,一过来就看到了盒子,瞧着上面的小孔,便回忆起来。 一拍掌,就想起了是在哪里见过。 “竹昊以前拉我下棋,这盒子就是他一直放在棋柜上的东西,去竹昊房间看看,或许有打开的办法。” 不过良无心和管仲对盒子的兴趣都不大,这项事就落到了最为事不关己的朗无忧身上。 指了个路,两人就重新扎进废墟里,寻找过去残存的踪迹了。 朗无忧垂眸看着手中的盒子,暴力打开里面的东西怕是保不住了,正有时间空余,过去看看也好。 往那路一直走,越过杂草丛生地,便见到了一片竹林,竹林已经长的郁郁葱葱,将过去的道路堵上,只留下了一条小缝。 侧身从小缝中挤过,不出所料,此处亦是一片残垣断壁,完好的东西基本见不着。 将盒子摆放到正中央的位置,果然,一点用都没有。 朗无忧并不知道自己此刻所做之事有何意义,他只是静静地看着这里,心中不断地勾勒着竹昊的容貌和身影,却都是模糊不清的。 风吹的竹林沙沙作响,大片大片的竹叶汇聚到一处就成了竹海,发丝随风散乱,朗无忧打算取下重扎一遍。 发带被取下,朗无忧愣住了,发带上面的二阶汉白玉正好和盒子的小孔一模一样。 眼珠微微转动,片刻才想起发带的来历。 是当时师兄送的呢,师兄是竹昊 朗无忧老是记不住师兄和竹昊之间的联系,仿佛想起这两是一个人,他就会恍惚起来。 迟疑了片刻,才将发带上的那块汉白玉取下,放到了盒子的小孔中。 一声机关转动的嘎吱响,这破旧不堪的盒子,在不知道经历多少风霜后,总算是打开了。 盒子里面的东西不是什么令人垂涎三尺的天材地宝,只是几张旧到发黄的纸张,只是拿起,边边角角就碎了不少。 第238章 故人之邀 ‘至师弟’ ‘见字如见晤,展信望舒颜。’ ‘废水道转修文道的路艰难重重,不过见师弟墨鸟之威,感文道深远。’ ‘只惜师弟不在身侧,否则讨教一二也是极好,想来进展会突飞猛进,如鱼得水。’ ‘倒是叫我近来心更切,思君长成病。’ ‘开玩笑的,想来师弟也不会有看到这封信的一天,多是些牢骚话。’ 大滴大滴的墨点像是写信者犹豫了许久,剩下的字被遮盖,直到结尾余下两行残存。 ‘别情无处说,方寸是星河。’ ‘竹昊’ 下面还有几张,朗无忧却放下了手,纸张被吹的呼哧作响,他抬眸静静看着这片竹林,竹海的波涛倒映在无波的眼中,就像是引动了一点波澜,却还是蜃楼一梦。 既无归途,何必再始。 大日真火点燃了剩下的信,朗无忧转身离去,袖袍决绝,亦如烈风。 天声如轻叹,既叹痴儿已逝,又叹故人绝情。 在这碎石堆里找了半天有余,不能说是一无所获,只能说是半点没有。 良无心叹了口气,毁竹家的人十分谨慎,收尾是一点线索都没留下,再加上时间已久,经常有人来这寻‘宝’。 有点价值的东西都被摸走了,就连以前的墙皮都给抠的只剩一个土坯了。 搜的可以说是比狗舔碗都干净。 回到马车旁边,就见到朗无忧已经等待许久了。 “父亲,找到打开盒子的方法了吗?” 随口问上一句,却见朗无忧微微偏过了头。 “没有,强行打开,毁了。” 总觉父亲说这话怪怪的,不过父亲又何必在这事上说谎,良无心耸了耸肩,将自己一无所获的事说给了朗无忧听。 说的时候管仲也回来了,他也是什么都没找到,不过他混迹江湖多年,心中已经有了怀疑的对象。 “无心,你还记得当初对我们动手的那人吗?” 眼珠偏移到天际,憋了半天才憋一句。 “挺痛的。” 这话一听就知道是啥也不记得了,管仲不禁摇了摇头,恨不得打开这脑袋瞧瞧,里面是不是都装着今晚吃啥了。 “真是指望不上你,当初那人莫说是轩辕北域了,就是在其他几个势力都是挺有名的家伙。” “若不是你父亲后来横空出世,那金丹第一人的称呼便是那人的。” “那人名号便是无极老人,据说是其寿元已经超过了金丹的限制。” “老而不死为贼,就算他无心经营势力,手上的人脉和力量都不容小视。” “若是他动的手,那也说的过去。” “毕竟我们同他有仇,而竹家又受轩辕女皇庇护,既和我们有仇,又能在轩辕女皇眼皮底下动手的,就只有他了。” 这一顿分析听的良无心连连点头,如痴如醉,掌声不断。 不过该跟着捧场的朗无忧却是看向了一个方向,管仲话到一半时,他就默不作声的上前一步,将两人护在了身后,直到管仲说完话,才冷声道。 “出来。” 一个身影从阴影中显露,黑布蒙脸,衣袖上有一块轩辕皇朝的标志。 管仲在这方面比那父子俩有见识多了,一眼就认出了这人的来历,低声说道。 “是轩辕龙卫,和死士差不多。” 第239章 请君入瓮 没有过多的废话,那名轩辕龙卫微微弯身,说道。 “朗无忧大人,北域域主有请。” 朗无忧是不知道北域域主是谁,但后面的管仲和良无心可知道。 那就是当初把朗无忧押入镇魔塔的天池城城主,白云初。 如今竟然派了轩辕龙卫来,也不知是敌是友。 “是镇魔塔那人。” 管仲小声说道,边说还边打量了一眼那人,显然是觉得不安全。 毕竟他本就是魔修出身,虽然不是极端之人,但对于这有名的正道人士,还是警惕三分。 “我去见一面。” 沉思了片刻,朗无忧觉得先去见上一面才是。 他大抵猜到这位北域域主是在哪里得知了他来的消息,至于镇魔塔,那次本就是他自找出来的。 对于一个行使自己职责的正道人士,他还不至于迁怒。 至于那件事的祸首,朗无忧扯着嘴角冷笑了一瞬,他心中自有人选。 虽然不支持朗无忧的决定,但管仲能怎么样,他就是一个带小孩的,做不了主。 只能先行带着良无心离开,以防这是陷阱,拖累到了朗无忧。 “好了就给我们发信号。” “嗯。” 不见歌舞升平景,只余一地残兵将。 这便是域主府给人的第一感觉。 朗无忧跟在轩辕龙卫身后,粗略的打量了这里一眼,对轩辕皇朝现在的情况,心中有了个更准确的评估。 七拐八拐,避过主房,来到了一个不起眼的侧房前。 这应是为了防止刺杀,才转移的位置,看来刺杀的情况已经发生过了。 “大人,请。” 这模样像极了请君入瓮,就是不知道,谁才是这网中的大鱼了。 伏案上的卷轴几乎要将白云初淹没了,一听到沉稳的脚步声,头都没抬,就知道是朗无忧来了。 “好久不见,或许说这是我和您第一次平心一见,我找个地方给您坐。” 他抬起头勉强笑了笑,又立马低下头把手中的卷轴改了,才从这多成小山中的公务中出来,和朗无忧行了个晚辈礼。 把凳子从卷轴堆里抽出,做了个请的手势才继续说道。 “既然愿意来,想来也是没将当年的事放在心上,您果然是宰相肚里能撑船,气度不凡的很。” 老话说的好,求人办事前,都是一吹二捧三露利,白云初说这话时观察着朗无忧神色,却是得了个空。 莫说神态,就连点嘴角上翘,眉毛收紧的微表情都见不着。 再联想朗无忧消失五年都没停歇过的名声,这般人真是叫人害怕。 若非金尊城发生的事,他定然觉得朗无忧是来寻仇的。 这副姿态并未让朗无忧坐下,他没有长谈之意,如果只是这些人情交错的话,他现在就打算走了。 “我们并不相熟,说你求的事和报酬就够了。” 这般直刀子,叫白云初微微一愣,不过很快就转变了心态,歉意道。 “场面话说惯了,叫您听笑了。” “我知前辈这次来是为了女皇手中的天道之气,前辈若是愿意替轩辕北域杀灭那些狂妄之徒的气焰,对轩辕皇朝定然是大功一件。” “这天道之气想来也有了人选。” “不知前辈意向如何?” 第240章 竹家消息 说着,白云初指尖窜出一道火苗,将冷掉的茶水重新烧热,为朗无忧倒上了一杯。 新杯装旧茶,还是凉过重新热的茶水。 这和现在的轩辕皇朝何其相似。 白云初垂下了头,将手中倒好的茶水恭敬递了过去,等待朗无忧接过。 看地砖的眼睛胡乱转着,说实话,他这是做梦都不会想到有着一天。 自己竟然在求一个被自己亲自镇压的魔修办事,曾经驱逐出轩辕皇朝的魔修,如今居然求着其出手相助。 虽然知道这世上没有永远的敌人这个道理,但让他经历这些,未免也太过疯狂。 感受着手上茶水迟迟没被接过,白云初的心也落到了谷底,果然,不被报复已经是极好的了,一句空口承诺,果真换不来朗无忧出手。 而朗无忧的目光从白云初身上移开,打量着四周,最后再落回了白云初身上。 那人还是那副低着头的模样,手中的茶水倔强的端着,似乎朗无忧接下了茶水,就是接下了帮助轩辕北域抵御外敌的事。 “就这?”朗无忧的眉头微不可察的皱了皱,显然,白云初给的太少了。 两边付出的筹码根本不平等,这是在赌什么,赌他会对轩辕皇朝有归属感? 一句模棱两可,连空口承诺都算不上的话,还想请他出手,是在和他许愿吗。 诚恳的态度,却拿不出半点实际的东西,不过是想把他当刀耍。 起身就走,没有停留的打算,毕竟两人就不是一张桌上的人,若是真要谈条件,也是他和轩辕女皇谈。 这果断的动作让白云初一僵,他疯狂转动着脑子,思考着什么能叫朗无忧心动,突然想到了金尊城,信中下跪一事。 他对当年的人有愧! 如果他对周不伪都愧疚如此深的话,那对竹家那小子呢!? 白云初记得清楚,这事是他这些年连连升职的大功绩,随着朗无忧的成就越来越高,他擒住朗无忧的含金量也在跟着提升。 当年那时,他记得朗无忧手中抓着的就是竹昊! “前辈!等一下,如果我说我有竹家的消息呢?” 他赌对了,朗无忧离开的步伐确实顿住了,思索良久,重新看向白云初,半眯着眼睛,打量道。 “说说看。” 和朗无忧对视上,白云初吞咽了口唾沫,倒不是可怕,只是那漆黑的眼中看不见任何情绪,果真和个疯子一样。 一个没有情绪,却极讲道义的疯子,真是说不出的怪异。 “竹家被灭门已久,虽然有几支旁系逃出,但想来和上一任竹家家主竹昊的关系不大。” “前辈若是对竹家有愧,必然是要报到和竹昊亲近之人的身上。” “那便用的上我这消息了。” “当年竹家之事的直系还活着,只是都落到了一人手里,那人便是无极老人。” 说到这,白云初顿了顿,他现在算是明白无极老人当初为何会做出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了。 原来是在这里等着用呢。 这活过金丹寿限的老不死,果然厉害的很,竟然这么早就准备好驱动朗无忧的筹码了,不过现在,要归他用了。 第241章 不等交易 “前辈,我愿倾尽域主府之力,救出竹家遗孤。” “作为交换,还请前辈救下轩辕北域!” 用救个词不太妥当,不过为了让两方筹码看着等价一点,这个词又相当合适。 朗无忧迟疑了,他对竹昊确实有愧,而竹昊已死,这份愧疚也必然报到竹家身上。 就如竹昊当年投资他一样,结下的因果也是朗无忧和竹家之间。 不过,参与一场战争结下的因果,显然大过这竹家遗孤。 沉默许久,久到白云初认为朗无忧不会答应这场完全不对等的交易时,他开了口。 “不是倾尽,你必须救出全部竹家遗孤,并且要庇护他们百年时间。” 听到朗无忧开口,白云初本来落下去的心又重新激动起来,果然,这就是朗无忧的软肋。 他心中浮现更多的想法,如果将竹家捏在手里不,现在还不是想这个的时候,他对朗无忧行了个大礼,感激的说道。 “感谢前辈大义,愿意救我轩辕子民于水深火热之中,实乃圣人之举!” “” 离开域主府,找了片空无一人的野地。 朗无忧将手中的信号发射出去,不过一会,管仲和良无心就赶了过来。 “父亲,结果如何?” 听到朗无忧将域主府的事情说完,管仲拧起了眉头。 显然,他是不敢直接对朗无忧说教的,只能对着良无心指桑骂槐,意有所指。 “诶呀,无心啊,我一想起你上次开丹药店就生气!” 良无心一脸懵圈,不知道管仲突然提起这事是何意。 “你明明可以直接去抢他们的,何必要和他们交易呢?真是的,都这种时候了,还讲什么君子之风,不知君子也不立于危墙之下吗?” “诶,可是——”良无心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管仲敲在了脑袋上。 “什么可是,你想想,抢劫和买卖那个风险大?” “当然是买卖了,要承担被抢的风险还得承担破产的危机。” “抢劫就是无事一身轻了,抢了就跑,毁尸灭迹,也不怕被人发现大本营。” “您说是不是?” 说着,管仲看向了朗无忧,显然,这是在问朗无忧为什么要答应这桩不平等的交易,而且还是跟一个不如他的弱者。 朗无忧微微转动了一下眼珠,淡定的说道:“我不知无极老人去处,若是用强迫的手段,恐怕适得其反。” 若是换做别人,管仲就要冷嘲热讽了,但是这是朗无忧,虽然知道他不会把自己脑袋拧下来当球踢,但是朗无忧有这个拧下他脑袋的实力,就足以让他唯唯诺诺了。 “这,不是这么说的。” “您完全可以让那白云初说出无极老人的下落,我们自己去救好了。” “不是我不信他们,只是那些人完全不如您亲自出手靠的住啊。” 这话同样说到朗无忧心坎里了,他之所以犹豫,没有第一时间答应白云初,就是因为觉得白云初靠不住。 救竹家这事他从未犹豫过,他只是担心会搞糟这事罢了。 第242章 思念如风 不过朗无忧早有了主意,他看向了管仲,那眼底打量的神色,让管仲毛骨悚然。 他顿时脚步挪移,站到了良无心身后,将良无心护至身前。 “?” 良无心是三人中,唯一没搞明白情况的,他迷茫的看了看躲到自己身后的管伯,又看了看目光偏移过来的父亲,脑中灵光一现。 “父亲,我有主意了!” 注意力被良无心吸引过去,躲在后面的管仲摸了把额头的冷汗,心中感叹。 没白养无心这个孩子。 不过他刚感叹完,良无心就向左迈了一大步,把他暴露在朗无忧面前,说道。 “既然父亲不放心那个域主,就让管伯跟着。” 白养了。 管仲勉强从脸上挤出了一抹笑容,说道。 “我实在不堪大任啊,虽有心,但无力,不如让我和无心一起去,也好有个照应。” 朗无忧摇了摇头,他心中早有了决策。 良无心他实在放心不下,毕竟他很清楚自己的德性,被自己教出来的良无心很大概率会搞糟这事。 最合适的还是管仲一人前往,路上既不会多管闲事,也有自保之力。 “管伯——”伯字刚叫出口,管仲就连连摇手,慌忙说道。 “受不起,受不起,无忧前辈叫我管仲就好。” 这就和你去拜佛庙,那坐上金莲的佛祖下来给你叫了声叔一样惊悚。 总叫人怀疑,被这一叫能折上十几年寿。 朗无忧愣了一下,也顺势将口改了,并未多说什么。 “管仲道友,竹家一事还得拜托你了。” “你只要跟在白云初后面,找到竹家被关的地址就行。” “至于无心,他得和我去前线。” 说罢,朗无忧取出一件法器,并弯身承诺道。 “只要能找到竹家人,就是我欠你一个人情,只要你有需要,不为恶行,我皆可出手。” 管仲看着递到自己面前的通讯法器,默默吞咽了一口唾沫。 正所谓富贵险中求,更何况竹家对他是有恩的,这忙怎么都得帮上一帮。 他接过了通讯法器,但是同样弯身,拒绝道。 “虽然我没无心和你那般品行,但是竹家对我也是有恩,这种挟恩图报的事,我做不出。” “我会去跟踪白云初的,你和无心也要小心,既然会请你动手,想必前线的战况已经非常糟糕了。” 两人别去,良无心虽然不明白朗无忧为什么不让自己跟着管仲,但他相信父亲的决定。 只是,他有点疑问。 “父亲,你知道前线在哪边吗?” “去问一下。” 两人一失去知道轩辕北域的活地图管仲后,顿时迷茫起来。 说来说去,那白云初还没告诉过他前线在哪边呢。 “阿嚏!” “域主大人感冒了,都说要休息一下,却还要硬撑着身体看前线战报。” 一旁的轩辕龙卫给白云初盖上披风,白云初揉了揉鼻子,笑道。 “我都是金丹修士了,哪里会感冒。” “大抵是有人想我了。” 听到白云初说这话,不拘言笑的轩辕龙卫也笑了笑。 “这北域都想着大人呢,未来可全系在大人一人身上了。” 第243章 善用工具 白云初摇了摇头,疲惫的伸了个懒腰,望向窗外景色,眼中闪过一丝愁容。 “希望,也不知道现在的朗无忧到底有没有外界传的那么强横。” “不过想想当年那时,他不过练气就将我和一群同道压着打,若不是最后分了神,我也不能将他拿下。” 轩辕龙卫也对当年那事有所耳闻,毕竟这朗无忧从镇魔塔里出来后,战绩惊人。 虽然人人都骂他是个不分敌友的疯子,但实际上,都是些推动的风言风语,可信度不高。 就像那什么一家几百口被朗无忧灭门事件,屠城,炼魔什么的,都不用调查,就觉得可笑的很。 他还从来不知道有人能那么闲,在几千万里的东边灭了门,第二天又跑到西边去屠城了,但凡动动脑,都知道是有人把锅丢给性情古怪的朗无忧背。 前段日子倒是越来越猖狂了,若不是收到金尊城的密报,那所谓的‘朗无忧’还在北边屠杀平民百姓呢。 “那大人又觉得他是个怎么样的人?毕竟外界的名声狼藉,若是真要把那诸多罪行加身,他可谓是一个蚯蚓要横着劈,鸡蛋都要摇散黄的魔头。” “近三年来,传得有鼻子有眼的朗无忧灭门事件,可是多如牛毛,虽然明眼人都知道荒唐的很,但是谁又知道这些事里面有没有混几件真的进去呢?” 对这般猜测,白云初笑而不语,他心中暗道。 若是朗无忧真是这种人,那竹家对他就无用了,不过总觉有人在针对他。 将朗无忧塑造成一个十恶不赦的魔头,也不知对那暗地里的人有什么好处,大抵是纯粹的有仇。 不过对他来说,至少现在,朗无忧是把好使的刀,足以平息整个轩辕北域战火的刀,又能为他功绩上,添出辉煌一笔。 “用工具的时候,何必在乎工具是否名声狼藉呢?只要好用就行,想撇清和工具的关系,不过轻而易举的事。” “大人真是英明。” “玩笑话罢了对了,你去试试无极老人的风口如何。” 白云初沉思了一下,继续说道:“莫要打草惊蛇,让无极老人知道了朗无忧回来的事。” “是。” 两人的谈话被管仲听的明白,他不得不再次感叹这件合欢教至宝,混元影珠的好用。 也不知朗无忧是如何得来的,管仲脸色变了变,不在这个问题上深思下去。 他绝对没有往合欢教的嫖资上想。 时间拉回朗无忧那边,他们寻了路,往北域最激烈的战场赶着。 越是靠近前线那边,越是能觉人对人之间的残忍。 良无心望着车窗外的景色失了神,手无意识的捏紧,通红了眼眶。 “父亲,他们为什么能这么残忍那些,还只是孩子啊。” 马车路过一个被攻破的城池旁边,修仙之人的视力,叫两人看的清清楚楚。 残破的城墙外垂着不少女人,里面不乏女娃,肠子给掏了出来,当成风筝一样,挂在城墙上,风一吹,便摇摇晃晃的。 光是城外就如此,不知城内景色,又是何样。 而这一路行来,十里路埋千百家,侥幸活下来的,哀嚎凄惨,不知归处。 路边随意丢弃的尸骨,也只能是犬衔枯骨筋犹在,鸦啄新尸血未干。 第244章 炼魂炼魄 朗无忧眼中闪过一些复杂,他想起了龙帝那次,凡人之间的战争同样残忍,即便是为了解放所有人,可怜的牺牲者还是在不断产生。 虽然最后的结果都是送去轮回转世,但是其中发生的辛酸事,又岂是三言两语道的清。 这世间,一朝倾覆,一朝风雨,若无力量,谁又能从乱世里逃脱。 “多是无定骨,归乡不知路” 叹了口气,朗无忧伸手停下了马车,说道。 “你在车内等着,我去那边看看。” 良无心皱了皱眉,得过朗无忧仙人抚顶,他自然也看出了这有魔修趁乱炼尸。 “父亲,我同你一起。” “不必。” 他不明白朗无忧为什么不让他跟着一起,不过在这事上,他不想听话,从身体上溜出,化成幽蛟真身,悄悄摸摸的跟上了朗无忧。 “哈哈,再收集一点魂魄,我这千魂幡就要练成了!” 一个全身都干巴巴的老头,跟摸宝贝一样,摸着自己手中黑气缠绕的小幡,对一旁人炫耀道。 他身边那人,是个浑身肌肉发达,就连脖子上都是青筋暴起的中年修士,粗大的脖子间,带着一圈头骨链,冷嘲热讽道。 “莫老头,区区千魂幡算的了什么,我可是见过当年萧魔君使用万魂幡的模样。” “黑云压了万里地,魂魄嘶嚎声堪称天地动摇,你这千魂幡,不过是那大阵中,数不清的喽啰罢了。” 莫老头不恼,他摇了摇头,招手又勾出一道魂魄,这魂魄和寻常魂魄不同,面目狰狞,毫无安息的意思。 “你这肌肉发达的蛮子不懂,你瞧这。” 蛮子皱眉看了过去,这魂魄浑身都是业障,黑红的发亮,面目狰狞,怨气滔天,就像随时要从莫老头手中挣扎出来。 “瞧见没,我这可不是一般的魂魄,这是枉死魂。” “四十岁以下身死,死前折磨到怨气滔天,才称得上枉死魂,这和普通魂魄可不一样。” 蛮子虽然不懂这些术法,但这魂魄的确比正常魂魄凝实不少,他一拍脑瓜子,想起了这是咋来的。 “你前些日子,将那些蝼蚁圈养起来,然后又逼着相食,又用酷刑折磨,就是为了这个?” 莫老头嘿嘿一笑,他干瘦的手指摇了摇,笑道。 “不止呢,我这还有厉鬼魂,那些女娃娃你还记得不?” 这一说,蛮子舔了舔嘴角,邪笑道。 “记得,那味道好极了。” 这话听的莫老头连连摇头,感叹他不懂什么是真正的好东西。 “我将那些女娃娃的肚子剥开,用白布裹在外面,灵力吊着她们不死,展开她们的皮,骨,拿肠子当风筝放。” “这放个几天,那些女娃娃就痛苦的神志不清了,身上的白布也成了红布,再收回灵力,那厉鬼魂就炼成了!” “这可是不得了的好东西,一个魂魄身上的怨气,堪比数十个普通魂魄呢,嘿嘿。” 越是说,两人越是兴奋难耐,就在他们聊到起兴时,莫老头突然皱起了眉头,猛然扭头看向了城门的位置。 “有不知死活的家伙来了,正好,给我试试这些新魂的威力!” 第245章 死人哀生 说罢,他就驱使起手中的小幡,一步数米的往城门赶去。 只见吊着不少尸体的城门口,静静的站了一个人,黑袍飘然,白发如雪已然等候许久。 身如一杆凌厉霜剑,眉目尽是冷漠无情。 “如此行径,想来是做好准备了。” 朗无忧看着赶来的莫老头,开口说的话,叫莫老头不明所以,不过见朗无忧同为修士,他还是谨慎起来。 “敢问道友名号?在下莫愁,道号清愁修士。” 回应他的,是一击疾如风雷的长矛,只可惜是随手从尸体上拔出的凡兵,承受不住朗无忧的力量,刚触及莫愁肩膀,就崩裂自毁开来。 不过就算是这样,莫愁还是被那恐怖的力道带飞出数百米远,不知撞塌了多少房屋,才堪堪停下。 他捂住自己内里已经骨肉混成一团的肩膀,整个右臂塌了下去,面目更加狰狞,瞪着朗无忧怒吼道。 “你这小儿,竟敢如此,魂幡听令,噬魂夺魄,生人哀!” 数百黑漆的怨魂从那一小面魂幡中挤出,多有身体连到一处的怪异模样,张开那悲嚎大口,向朗无忧冲去。 无救了。 看着冲来的怨魂,怨气滔天,已然无救,留下也入不了轮回,反倒多增了活人的麻烦。 以指做剑,刚要劈下,影子里却窜出了良无心那条小蛟来,语速极快的说道。 “我有渡魂法,父亲手下留情!” 指剑作掌,横扫改推,原是湮灭魂魄的一击,变成了不轻不重的推开。 这反倒助长了莫愁的气焰,认为朗无忧是拿他的魂幡没办法。 “哈哈哈,妇人之仁,咬死他!” 同时,他还对一个方向悄悄做了个手势,数百魂魄冲前,张牙舞爪的凶悍吸引着在场所有人的注意。 朗无忧微微蹙眉,弹指将良无心推到一侧,手腕翻转,便要结印束魂。 就在这时,他右上方的空间一阵混乱,已经潜伏已久的蛮子从中冲出,蓄满力的拳头直朝朗无忧脑袋而去。 浑身筋肉暴起,拳头比人脑袋还大,压抑不住的嗜血本性,已经迫不及待看到朗无忧脑袋爆炸了。 双手结印改单手,右手作掌,如刀般劈了上去。 双方交手不过一霎之间,喷涌的热血便撒了朗无忧半个身子,血顺着他脸往下流,杂糅掉了其中的冷漠,如同艳丽的修罗恶鬼在世。 蛮子滚落在地,痛苦的嚎叫,他的拳头被对半切开,伤口平整,可见里面的血肉蠕动。 这结果让莫愁牙齿打颤,拿上魂幡毫不犹豫的转身,想要逃离。 一步数米,也敌不过朗无忧脚下诡异步伐,后颈猛遭重击,昏迷过去。 等两人再次醒来时,若不是面前还是熟悉的地方,他们以为已经去到了阴曹地府。 良无心在前头用苍生道的传承,磕磕绊绊的超度怨魂,朗无忧静静待在一旁,给良无心护法,见那两人醒了,才睁眼看去。 虽然不知道朗无忧想做什么,但是这家伙好像没有杀他们的意思,莫愁脸上挤出一个谄媚的笑来,连忙说道。 “大家都为修道之人,有事自然好商量,不知前辈是何意思?” 第246章 血债血偿 朗无忧并不搭理他们,反倒是起身走到了良无心旁边,低声说道。 “你去休息一会。” 良无心不明白,他刚要说自己不累时,就瞧见朗无忧微微蹙起的眉,父亲这是要支开他? 过低情商的两人终于有了一次共鸣,良无心撇了撇唇,还是听朗无忧的话,暂时离开了这边。 也不知父亲这两次都支开他,到底是为了什么,他边走边想,越想越是好奇。 偷偷溜回去看一眼,应该不是大问题? 想到刚刚就是偷偷跟上朗无忧,救下了大批怨魂,良无心眼珠微微转动,显然,父亲的决定不是全对,他要回去看一眼。 身体原地躺好,幽蛟的真身从中钻出,作为这得天独厚的异兽,它若是不想被人看见,基本没人能发现它的存在。 顺着阴影潜伏回去,良无心看到那画面呆住了,下意识往后缩了不少,引起了细微的动静。 朗无忧耳朵微动,目光不留痕迹的往那个方向看去,随后收了回来。 他的双手满是血迹,在莫愁剥开的胸膛中挑挑拣拣,而那些五脏六腑,还在鲜活的跳动。 作为其主人的莫愁发疯般嘶吼着,疼到目眦欲裂,却得不到解脱。 找到肠子,将其断开,系在了城墙上,莫愁惊惧的看着这一幕,终于明白了朗无忧的意图。 这是要把他系墙上当风筝啊! “嗬!疯子!杀了我!快杀了我!!” 他的瞳孔痛苦到缩紧,嘴中除了疼痛的嘶吼,还掺杂着癫狂的谩骂,显然,他能对别人做出这事,却接受不了这种厄运落到自己头上。 被推下去的刹那,他终于明白那些被他吊在城墙上的人,为什么死后会怨气滔天了。 摇摇晃晃的,和其他在墙上干瘪的尸体接触到,惊起几只啄食内脏的渡鸦。 不,这不是他的未来! 比起立刻的死亡,这种不知时日的死亡显然更加可怕,他犹如一顿被拆分好的美食,修士的血肉显然比那些凡人更加鲜嫩可口,引得不少渡鸦垂涎三尺。 他终于明白,朗无忧最开始那句话的含义了。 血债血偿,他的结局,终是和那些死在他手里的人,落了一个下场。 一旁的蛮子同样惊悚,他早就被莫愁那凄厉的嘶吼叫醒了,但他现在只觉得,还不如不醒。 见朗无忧处理完莫愁看过来,他下身一湿,开始滴滴答答的流起腥臊的水来。 “我可没做那些事!给我个痛快就行!” 朗无忧勾了勾手,便招来一个还未入轮回的魂魄,唤了其神志,指着蛮子问道。 “他做了何事?” 这般手段,让那蛮子面如死灰,听魂魄哭诉他罪行,恨不得叫它魂飞魄散。 他知道自己逃不过了,索性就不逃了,他哈哈大笑起来,瞪着朗无忧,吼道。 “我可是下任魔尊朗无忧的部下!你杀了我们,就是在打朗无忧大人的脸!” “等着!朗无忧大人会为我们报仇的!” “到时候定叫你尝遍世间万苦!” 第247章 势力混杂 下任魔尊朗无忧? 这几个字组合在一起,让朗无忧面上神情微动,不由闪过一丝困惑来。 他何时有了个下任魔尊的名号,同名同姓? 这个想法刚出现就被打消了,若真有这种同名同姓的人物,他应该早就听过了。 看来他闭关的五年时间里,有人用他的身份,干了不少事。 见朗无忧的神色有了变化,蛮子还以为这名号成功让人投鼠忌器了,眼中有了活命的希冀,态度更是嚣张,希望能就这样唬住朗无忧。 “朗无忧大人的名号响彻整个修仙界,你这个不知道哪里蹦出来的散修,想必也听过他的事迹。” “现在放了我,我还能在朗无忧大人面前美言你几句,莫要唬我说,你不感兴趣。” “你这手段必然和我同是魔修,能入到下任魔尊手下办事,结束阴沟老鼠的日子,参与一统修仙界的大任,不就是男儿一生所追求的吗!” “日月所照,万朝俯首!江河所至,天下归心!” 越说,蛮子越发激动起来,高喊出那句气势磅礴的口号,如同疯魔。 赤红起双眼,盯着朗无忧,狂笑的吟道。 “男儿力拔山河兮,时不负我顾今朝。” “建功立业黄金路,一将功成万骨枯!” “生逢乱世如天梯,步登青云名留史。” “尸血溅道三万尺,不及手中宝剑腥,哈哈哈哈!” “加入我们,你绝对能出人头地,成为这乱世中浓墨重彩的一笔。” 这话未曾将朗无忧鼓动,反倒先让蛮子自己深信不疑起来,若非被禁锢住了,他准要手舞足蹈,痛饮鲜血,以祭自己这一腔壮志。 不过朗无忧的耐心,到此就耗尽了。 他先是看向了原先异动的方向,说道:“无心,回避去。” 良无心灰溜溜的从中钻出,果然被发现了,它的目光落在那串系在城墙上的肠子,打了个寒颤,乖乖跑了。 看来父亲一直叫它回避的原因,是他一开始就打定动手做这事了。 直到良无心离去,朗无忧才重新看向蛮子,蛮子还在那癫狂的大笑,沉迷在功成名就的美梦之中。 显然,那名‘朗无忧’并不信任他们,在他们身上留下了后手,激化着情绪。 多余的问不出来了,那就是血债血偿的时候。 细数了数蛮子做的事,朗无忧的目光落在了城外啃食尸体的野狗群上。 性欲旺盛,肛亡数百人,好童男童女,性虐成瘾。 落野兽交媾之地,分食而死。 处理完城中两个魔修,朗无忧最后看了一眼这座死城,便带着良无心继续上路了。 路遇侥幸活下的逃难者,能帮便帮,不过在解决第七批假装逃难者,试图混上马车的魔修后,朗无忧就明白,所谓前线,怕是也被渗透了。 看来这次战争,参与者不止轩辕皇朝和其他几名元婴联手。 还有那所谓下任魔尊‘朗无忧’的手笔,混杂在其中。 就不知那人为什么要用他的名号了?有仇,还是说,在图谋什么? 怕是二者皆有,看来事情越来越复杂了。 第248章 北境雪地 距离前线越近,马车便越加颠簸,周围已经看不清路了,皆是白茫茫一片。 虽然修仙者不会感受到寒冷,但因为禁空的缘故,这恶劣的气候还是对朗无忧他们造成了影响。 白雪纷飞于天,良无心出了马车,在前头寻路。 他伸手去接下那皑皑白雪,颇有感叹。 “雪花啊,你一片片。” “太阳啊,你升高高。” 虽然没什么文化,但胜在应景。 这里的白天时间远比夜晚要漫长,他巴扎巴扎了眼睛,抖下一脸的霜寒,见前头有了点人烟的影子,就连忙喊道。 “父亲,前头有人,我们再问问路?” 风雪将他的话语吹跑了大半,剩余的还是钻入了朗无忧耳中,他睁开了眼,吐出一口白气停止了修炼。 金丹虽然圆满,却不是他的极限,虽然突破元婴的屏障越来越厚,但实力也在积累中提升。 洪厚的灵力在他金丹中,如波涛一般汹涌澎湃,若是硬要比较,那便是再遇元婴,也敢拼上一拼了。 若是日月轮在手,占据上风也不是问题。 也不知何时才有机会解决掉山河图内部的那个‘隐患’。 思虑一件没头绪的事多是浪费时间,朗无忧深吸一口气重新调息,从前头出来,和良无心一起坐到了车驾的位置。 远远看去白茫茫的大雪中,亮着一盏红灯笼,一看就不简单。 “这里已经很靠近前线了,小心为上。” 见朗无忧同意了,良无心便踏着雪地,过去问路了。 走近一瞧,果然不是普通人,那几人身上穿的长袍良无心见过不少了,不过之前都是在尸体上见到的,这活人还是罕见物,第一次见。 “请问这边是哪里?” 没试探,就突然出了声,吓的围坐红灯笼的几人警惕起来,都聚集到了良无心相反的方向,举着手中兵器对准了他,低声喝问道。 “你是谁?来这里想做什么?!” 良无心退后了几步,表达自己并未恶意。 “良无心,我和父亲奉北域域主之命,来前线提供帮助。” 几人面面相觑,对良无心的话半信半疑,随后一人问道。 “那你父亲呢?他又是谁?” “父亲是朗朗明!七段阵法师。” 差点就将朗无忧这三个字脱口而出,幸好及时编了一个名字,又将之前对好的身份说了出来。 良无心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几人表情,果然如父亲所说,听到朗字的时候,那几人脸上的表情,或多或少的都变了变。 “那你父亲这么不出来?” 父亲教他的回答是什么来的?因为路上跑了太久,有些记不清了。 良无心刚打算开口随便编一个时,一道声音从他身后传来,一个浑身裹着傲袍,就连脸都藏在兜帽之下的人走了出来,答道。 “犬子随我,虽然无大毛病,但小毛病不断。” “体质孱弱,还望格外见谅。” 这几人只是一个小队,并不知道上面有没有消息,但一名七段阵法师的身份,又叫人不敢怠慢。 他们交头接耳的小声说了几句,便做出了决定。 “这位大人,快来灯下,这是聚火灯,能抗寒,我们护送你前去大营那边。” 第249章 人各有异 微微颔首,朗无忧和良无心跟上了这支小队。 虽然位置都在聚火灯下,但小队的人隐约包围住了他们,显然,他们对朗无忧的说辞信疑参半,多有警惕。 队长是一名满是络腮胡的大叔,见小队收拾好临时的营地,便从腰间取出了个小瓶。 瓶壁透明,里面有颗金色的圆点,良无心认出是金蜂虫,不由的好奇的问道。 “金蜂虫不是暖季的妖兽吗,这里它们在冬眠才对?” 络腮胡大叔笑了笑,摇醒了瓶中的金蜂虫,解释道。 “是的,它们一到过冷的地区就会以沉眠保护自己,不过并非不可醒。” “这金蜂虫是群居妖兽,并且以虫母为尊,一旦发现自己离开虫母太远,就会和虫母发动感应,往虫母的方向赶。” “我们能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大雪中行动,就是因为金蜂虫的这个习性。” “沉眠它感觉不到什么的,但只要一醒就会疯狂的想回虫母身边,而虫母在我们大营中,我们只要跟着它就能找回大营。” 良无心点了点头,听懂了络腮胡大叔的意思,这几年不和人接触大概把他憋坏了,时不时就同小队的人聊天,和谁都能聊上几句。 一副心虚求教的样子,倒没人觉得他烦。 不过在聊的时候,总是将话题不知不觉拐到朗无忧身上,想通过良无心这不严实的嘴巴,打探朗无忧的底细。 “问了我这么多,你总得回报一二我?” “你瞧我这额头的护额上,还附了一个阵法不过一直不知道作用,既然你父亲是七段阵法师,那你一定也是阵法师,帮我瞧瞧这是什么。” 一个壮硕的女修士解下了头上的护额,将它交给了良无心,话虽然是这么说的,但她并不擅长撒谎,眼神东西乱飘,就是不看良无心。 她知道自己护颈上阵法是个不全的四阶燃血阵,至少要四段阵法师才能看出来,良无心年龄看着那么小,必然没达到四段阵法师的水平。 她就是想借良无心之手,把东西交到朗无忧那里。 如果朗无忧辨别不出来,那定然是假冒的,如果朗无忧辨别出来了,对于七段阵法师来说,补全四阶阵法不过几笔的事。 左右她都亏不了。 不过她低估了良无心,良无心刚将护额拿到手,就认出这是不完整的四阶燃血阵了,他偷偷摸摸打量了一眼朗无忧,见朗无忧没有任何动作才同女修士笑道。 “我认得,姐姐,这是四阶燃血阵,不过不全,需要我帮忙补全吗?” “这,真的可以吗?” 那笑容让人心生愧疚,特别是在后面良无心说出帮忙的话时,女修士觉得自己看到了圣人。 不过她旁边的同伴就不像她那样了,扫了一眼良无心,有些阴阳怪气的说道。 “补坏了你赔吗?这可是四阶阵法,现在好歹能用,被你修了,怕是用都用不了了。” “小孩子家家的,装什么大人。” 他语气酸溜溜的,对于让女修士另眼相看的良无心满是嫉妒,想他追求巫桂许久了,也没见过巫桂这般对他。 未等良无心说什么,巫桂先生气了,对那男修士讥讽道。 “我看古何你脑子真是被冻的越来越蠢了,别人只是问我需不需帮忙,你跳出来做什么,做丑角吗?” 古何被巫桂一怼,顿时气红了脸说道。 “我之前问你要不要帮忙,你不是骂我吗,怎么,你就是看看”古何指着良无心那张大众脸,那句你就是看他年轻长的好,这么都说不出来。 没等他找出说良无心的点,巫桂就嫌弃的离他远了些,讥讽道。 “你那是帮我?我还以为你是来占便宜的呢,上次我杀了两个筑基后期的修士,提着他们的尸体提了一路,快到大营的时候,你才跑出来说你来提。” “你这帮忙,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来抢军功的。” 这话让古何额角青筋暴起,瞪着巫桂半天说不出来话,见巫桂又要同良无心说话,顿时叫道。 “你们女的就是物质,看他有点能力就屁颠屁颠的上去讨好,恶心死了!” “装什么装,要不是这里是战场,女的少,你以为谁会想睡你这种母老虎啊。” 也亏这里风雪大,不是所有人都听到了他的叫嚣,比如说,朗无忧。 小队之间的成员并不知根知底,都是上头随机分配的,谁知道会不会分配到奇葩队友呢。 而巫桂掏了掏耳朵,脸色像是吃了苍蝇一样难看,同良无心说道。 “别理那个神经病,也不知道怎么养出来的。” 良无心有些疑惑,他看了看巫桂,又看了看还在叫嚣的古何,说道。 “为什么不给他一脚?” 巫桂像是想到什么,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风雪的寒冷都没叫她起鸡皮疙瘩,这神经病反倒让她起了。 “别管他,他那种人卑劣又无耻,有不少姐妹都被他这样恶心过了,揍他他又告状,估计是上头有人,告了状就会扣军功,还被罚补偿他。” 听巫桂这么说,良无心歪了歪头,转身就朝古何走了过去。 古何见良无心朝自己走来,顿时叫道。 “你这丑八怪,装什么阵法师,我叔叔可是——啊啊!” 刺耳的叫声穿透了所有人的耳膜,良无心没有废话,一脚踢在了古何两腿之间,完全没有留手的余地。 古何疼的在地上满地捂着裤裆打滚,仇恨的瞪着良无心,边惨叫边喊道。 “杀人啦!杀人啦!他们是敌军的奸细!” 络腮胡的队长率先赶了过来,见到是良无心打了古何,眉头深深皱起。 他是知道古何的人品,挨打并不奇怪,就是古何背后确实有人罩着,被放来这边,也是趁乱来镀金的,根本没上过几次大战场。 而且还有人特别和他叮嘱了,要看好古何。 不过这良无心背后也是一名七段阵法师,虽然还不能确定身份,但现在绝对不可以得罪了。 要是为了一个关系户得罪一名七段阵法师,那是被骡子踢了脑袋,才会做出的决定。 第250章 前线大营 思绪半响,心中便有了偏向,这事左右他都得罪不起,但两方都不是他直系上司,那就踢皮球好了。 见络腮胡半天没有为他做主的意思,古何顿时嚎道。 “你眼瞎吗!还不把奸细杀了!” 络腮胡大叔顿时面露难色,装模作样的同良无心说道。 “既然是你动手伤人,那你就去取得人原谅。” 良无心也如络腮胡大叔所料,摇头拒绝道。 “不,我没错。” 问也问了,表面功夫做到位,络腮胡大叔才转向古何,愁眉苦脸的说道。 “古河啊,不是我不想给你做主,只是人家态度强硬,又不是队里的人,我没这个权利管啊。” “不然这样,回去再说这事,先让人过来给你治疗。” 古何疼的面目狰狞,恶狠狠的瞪着过来看热闹的人,这要是不应,难道他就不治疗了吗!? 可惜这里没有他的人在,为了自己下半身的幸福,只好将此事暂时作罢。 路上的小插曲就这样过去了,良无心顺手给巫桂补好了完整的燃血阵,巫桂很是感激,毕竟有了这完整的四阶阵法在,她和别人搏斗时,也多了一件底牌。 不过她不知道如何回报良无心,身上没什么好东西,只能将心中的种种感激化作一句承诺。 “无心道友,你的恩情我没齿难忘,若是日后有用的上我,我必将万死不辞!” 良无心笑了笑,并没有把这当回事,这举动在其他人眼中,无非是将朗无忧七段阵法师的身份坐实了。 毕竟就连儿子都不把四阶阵法当回事,老子能差到哪去? 而且良无心脾气又好,很快,小队就开始围着他转了,话里话外不是结交,就是求个阵法,阵纹。 倒也不白嫖,不过一段路的时间,良无心就知道了整个前线战场的情况,手中还收获了不少极地特有的灵物。 一行人了大概走了半时辰,才停了下来,只因瓶中的金蜂虫安静下来了。 络腮胡将金蜂虫收好,吐出一口带着冰渣的寒气,对空无一物的雪原大喊道。 “西战场处理完毕,队长胡卢,请求归城!” 一座巍峨的要塞显露出了一角,不过城门并未打开,直到胡卢将身份令牌拿出,守卫才开了一条小缝供几人进来。 “胡卢,那边情况怎么样?” “胡兄,回来了啊,晚上去喝酒不。” “胡道友,这次斩了几个?” 一进城,便有不少人同胡卢打招呼,显然,他在这里的人缘十分好。 对于这些,他都摆了摆手应付过去,毕竟现在还不是松懈的时候,队伍里还有一名不确定身份的七段阵法师没处理呢。 胡卢应付完这些朋友,转向了朗无忧,态度比刚见时恭敬多了。 “朗明大人,现在随我去主帅那边。” 朗无忧点了点头,跟了上去,良无心也想跟上去,却被人拦住了。 “无心道友,我带你熟悉一下大营,过会队长他们就回来了。” 拦住良无心的修士刚刚和胡卢打过招呼,他笑呵呵的,像是出自好意。 不过却没拒绝的余地,良无心余光扫了一眼将他包围起来的修士,才后知后觉的发现。 哦,原来他是被当成人质用了。 第251章 自立门户 跟在这人后面,良无心观察着四周。 忽略掉那些将他包围起来的修士,前线战况远不及路上来的那么严重。 反倒是喝酒的喝酒,吃肉的吃肉,玩乐耍杂,一应俱全。 这叫他不由问了出来,惹得不少人哈哈大笑。 “这里不是最危险的前线吗,为什么看起来那么安全?” 前头修士用手势止住了那些嘲笑的人,拍了拍良无心的肩膀说道。 “这得多亏我们有个好大帅,化整为零懂不懂,分散成小队和那些人打游击就安全多了。” 良无心还是不懂,一路上尸骸遍野,但前线大营却是一副歌舞升平的样子,这真的是战争吗? “可我一路过来,路上的城池和村子都空了,为什么不挡住他们?” “哈。” 几声嗤笑,不过都给前头修士拦住了,他看着良无心,就像是在看什么不知世事的小羊崽子。 眼中虽有鄙夷,但没露出分毫,反倒一副亲昵的样子,揽住了良无心的肩膀,说道。 “这都是有苦衷的,那些人太狡猾了,我们总不可能个个都拦住,总归有一两支漏过去的。” “诶,要说还得是说那些城的城主没用,连小队都拦不住,害得民众受苦啊。” “无心道友,我懂你的感受,可怜那些凡人,不过没关系,等战争结束了,凡人又会回来的。” 良无心眉头深皱,但没再问下去,显然,这里和他想的不一样。 等父亲那边的情况。 话回到朗无忧这边,他同胡卢去见了这里的统帅,一名金丹后期的大帅。 帐中火苗飘摇,那大帅打量向朗无忧,见自己看不透朗无忧实力,脸上凶悍之色顿时退了下去,笑道。 “你就是白云初请来的支援?倒是厉害。” “七段阵法师,实力也不弱,值得结交,在下古会,见过道友。” 说着,他从酒桌前站起,请朗无忧坐下,并亲自给人倒了酒水。 朗无忧微微眯起眼睛,不留痕迹的扫过退下的舞女,这里的情况,可没白云初和他说的那么严重。 不过现在还不是翻脸的时候,他抱拳回礼,接过了酒水。 浓香的酒液像是掩盖了什么东西,朗无忧并没有喝,而是放到了一旁说道。 “不胜酒力,还望阁下见谅。” 这叫古会的眼神古怪起来,他微微一笑,说道。 “你有何凭证,作为白云初请来的证据?” 朗无忧将北域域主下发的轩辕令交给了一旁的胡卢,再由胡卢交给了古会。 古会摸索着手中的轩辕令,只是扫了一眼,单手就将其捏成了粉末。 “道友,这可证明不了什么,不如你再回去一趟,让白云初给点别的,我才能信你啊。” “这里军事重地,此物尚不能为证。” 古会在打发他,朗无忧垂下了眸子,只是思索片刻,转身就要离开。 他是来帮忙的,虽说这里一看就问题,但贸然插手,无疑会叫水越来越浑浊,不如离开去别处探查情况。 看朗无忧识趣离开,古会唇角微微勾起,说道。 “我对道友还是欣赏的,若是道友无处可去,不妨再来这里一会。” 出了厚实的毛皮帐子,寒风呼啸,朗无忧隐藏在兜帽下的脸色暗沉,这里情况复杂,远超他的预估。 能说出这话,无疑是自立门户了。 第251章 自立门户 跟在这人后面,良无心观察着四周。 忽略掉那些将他包围起来的修士,前线战况远不及路上来的那么严重。 反倒是喝酒的喝酒,吃肉的吃肉,玩乐耍杂,一应俱全。 这叫他不由问了出来,惹得不少人哈哈大笑。 “这里不是最危险的前线吗,为什么看起来那么安全?” 前头修士用手势止住了那些嘲笑的人,拍了拍良无心的肩膀说道。 “这得多亏我们有个好大帅,化整为零懂不懂,分散成小队和那些人打游击就安全多了。” 良无心还是不懂,一路上尸骸遍野,但前线大营却是一副歌舞升平的样子,这真的是战争吗? “可我一路过来,路上的城池和村子都空了,为什么不挡住他们?” “哈。” 几声嗤笑,不过都给前头修士拦住了,他看着良无心,就像是在看什么不知世事的小羊崽子。 眼中虽有鄙夷,但没露出分毫,反倒一副亲昵的样子,揽住了良无心的肩膀,说道。 “这都是有苦衷的,那些人太狡猾了,我们总不可能个个都拦住,总归有一两支漏过去的。” “诶,要说还得是说那些城的城主没用,连小队都拦不住,害得民众受苦啊。” “无心道友,我懂你的感受,可怜那些凡人,不过没关系,等战争结束了,凡人又会回来的。” 良无心眉头深皱,但没再问下去,显然,这里和他想的不一样。 等父亲那边的情况。 话回到朗无忧这边,他同胡卢去见了这里的统帅,一名金丹后期的大帅。 帐中火苗飘摇,那大帅打量向朗无忧,见自己看不透朗无忧实力,脸上凶悍之色顿时退了下去,笑道。 “你就是白云初请来的支援?倒是厉害。” “七段阵法师,实力也不弱,值得结交,在下古会,见过道友。” 说着,他从酒桌前站起,请朗无忧坐下,并亲自给人倒了酒水。 朗无忧微微眯起眼睛,不留痕迹的扫过退下的舞女,这里的情况,可没白云初和他说的那么严重。 不过现在还不是翻脸的时候,他抱拳回礼,接过了酒水。 浓香的酒液像是掩盖了什么东西,朗无忧并没有喝,而是放到了一旁说道。 “不胜酒力,还望阁下见谅。” 这叫古会的眼神古怪起来,他微微一笑,说道。 “你有何凭证,作为白云初请来的证据?” 朗无忧将北域域主下发的轩辕令交给了一旁的胡卢,再由胡卢交给了古会。 古会摸索着手中的轩辕令,只是扫了一眼,单手就将其捏成了粉末。 “道友,这可证明不了什么,不如你再回去一趟,让白云初给点别的,我才能信你啊。” “这里军事重地,此物尚不能为证。” 古会在打发他,朗无忧垂下了眸子,只是思索片刻,转身就要离开。 他是来帮忙的,虽说这里一看就问题,但贸然插手,无疑会叫水越来越浑浊,不如离开去别处探查情况。 看朗无忧识趣离开,古会唇角微微勾起,说道。 “我对道友还是欣赏的,若是道友无处可去,不妨再来这里一会。” 出了厚实的毛皮帐子,寒风呼啸,朗无忧隐藏在兜帽下的脸色暗沉,这里情况复杂,远超他的预估。 能说出这话,无疑是自立门户了。 第252章 半路截胡 眼中沉思转瞬即逝,朗无忧扫了一眼小心打量他的胡卢,不再思索,感应了一下良无心的位置脚步微变。 只见风雪依旧,寒霜凄凄,而不见原先人影。 胡卢只觉一瞬间,就失去了朗无忧的踪迹,他连忙往地上看去,仅剩的浅淡脚印,也迅速随着雪花淹没,无迹可寻。 他咬了咬牙,吐出一口白气来,手中藏好的寒毛针根本没打上去。 该死,古会欣赏的人,果真不是简单货色,还好有两手准备。 想到这二手准备,胡卢拢了拢身上皮袄,步伐匆匆的消失在茫茫白雪之中。 话回良无心这边,带着他的那人突然收到消息被别人叫走了。 除了那几个还在暗中看管他的,又来了一伙没见过的面孔。 他们一群人又拉又叫的,语气亲昵极了,将良无心围坐在中间,几方都递酒来,一副不醉不归的模样。 “小兄弟,听他们说你年纪轻轻就是四段阵法师了,真是前途无量的天才。” “咕噜,这边酒最能暖身,一路赶来冻坏了,来一杯!” “话说你这种天才人物,怎么会来这边,苦不拉几的,像样点的娘们都没有。” “诶,胡老二,你这话说的,这位小兄弟怎么会缺的了娘们,虽然,面容比不上我,但女人嘛,都是一个样,有点钱财就贴上去了。” “哈哈哈,是啊,想我还是凡人时,家里那娘们就老爱奚落我,还有她那恶心的父母,我都不想说了,要不是他们不愿意把钱财早早给我去求仙问道,我至于现在这个岁数才炼气四层吗!”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还提你那婆娘干嘛,别扫了这位小兄弟的兴,反正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你都不知道换了多少衣服了。” “” 这样杂七杂八的声音围着良无心转,良无心眉目蹙起,但又不好脱身。 即便他一遍又一遍的拒绝酒水,那些人还是硬要灌他,甚至说出了歪歪扭扭的大道理来。 “古有煮酒论英雄,今日不喝是狗熊!” “你这小兄弟这么如此生份,莫不是瞧不上我们?喝!不喝就是瞧不起我们。” “诶,不懂事啊,年纪轻轻就该喝酒啊,一杯干,两杯敬,三杯喝出真感情!” “小兄弟,我称你一声兄弟,是看你像朋友,不要不给面子。” “” 良无心没遇过这种场景,下意识的想从传承上求教,却发现朗无忧根本没遇到过这种情况。 只能局促的收紧了手,这些人叫他不舒服,但是嘴中又是口口声声的为他好,称他为朋友,兄弟。 虽不赞同那些话,但在这群人口中又是那么理所应当,反倒显得他格格不入起来。 附合人群,还是独立于外? 脑袋被浓重酒气熏的晕乎乎,头昏的做不出判断来。 原先对是非黑白的定义又模糊成一片,只剩三个字反复在脑中旋转,随大众,随大众,随大众。 若不是一声叱喝,将良无心晕乎的脑袋唤醒,他差一点就将酒喝进去了。 是之前帮过的巫桂,她皱着眉,冷冷呵斥道。 “一群下三流的泼皮,给老娘滚开!” 围着良无心的几人对视了一眼,虽然巫桂的实力在营地里不弱,但远不比古何的依仗,他们受古河之托,要毁了良无心,怎么可能轻易放人。 那胡老二嘿嘿一笑,迷魂散都下了,巫桂可别想捞走人。 “你这老娘们,就是见不得我们小兄弟过好是,小兄弟你说,你是要咱们几个兄弟一起,还是要和那凶悍的老娘们走?” 第252章 半路截胡 眼中沉思转瞬即逝,朗无忧扫了一眼小心打量他的胡卢,不再思索,感应了一下良无心的位置脚步微变。 只见风雪依旧,寒霜凄凄,而不见原先人影。 胡卢只觉一瞬间,就失去了朗无忧的踪迹,他连忙往地上看去,仅剩的浅淡脚印,也迅速随着雪花淹没,无迹可寻。 他咬了咬牙,吐出一口白气来,手中藏好的寒毛针根本没打上去。 该死,古会欣赏的人,果真不是简单货色,还好有两手准备。 想到这二手准备,胡卢拢了拢身上皮袄,步伐匆匆的消失在茫茫白雪之中。 话回良无心这边,带着他的那人突然收到消息被别人叫走了。 除了那几个还在暗中看管他的,又来了一伙没见过的面孔。 他们一群人又拉又叫的,语气亲昵极了,将良无心围坐在中间,几方都递酒来,一副不醉不归的模样。 “小兄弟,听他们说你年纪轻轻就是四段阵法师了,真是前途无量的天才。” “咕噜,这边酒最能暖身,一路赶来冻坏了,来一杯!” “话说你这种天才人物,怎么会来这边,苦不拉几的,像样点的娘们都没有。” “诶,胡老二,你这话说的,这位小兄弟怎么会缺的了娘们,虽然,面容比不上我,但女人嘛,都是一个样,有点钱财就贴上去了。” “哈哈哈,是啊,想我还是凡人时,家里那娘们就老爱奚落我,还有她那恶心的父母,我都不想说了,要不是他们不愿意把钱财早早给我去求仙问道,我至于现在这个岁数才炼气四层吗!”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还提你那婆娘干嘛,别扫了这位小兄弟的兴,反正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你都不知道换了多少衣服了。” “” 这样杂七杂八的声音围着良无心转,良无心眉目蹙起,但又不好脱身。 即便他一遍又一遍的拒绝酒水,那些人还是硬要灌他,甚至说出了歪歪扭扭的大道理来。 “古有煮酒论英雄,今日不喝是狗熊!” “你这小兄弟这么如此生份,莫不是瞧不上我们?喝!不喝就是瞧不起我们。” “诶,不懂事啊,年纪轻轻就该喝酒啊,一杯干,两杯敬,三杯喝出真感情!” “小兄弟,我称你一声兄弟,是看你像朋友,不要不给面子。” “” 良无心没遇过这种场景,下意识的想从传承上求教,却发现朗无忧根本没遇到过这种情况。 只能局促的收紧了手,这些人叫他不舒服,但是嘴中又是口口声声的为他好,称他为朋友,兄弟。 虽不赞同那些话,但在这群人口中又是那么理所应当,反倒显得他格格不入起来。 附合人群,还是独立于外? 脑袋被浓重酒气熏的晕乎乎,头昏的做不出判断来。 原先对是非黑白的定义又模糊成一片,只剩三个字反复在脑中旋转,随大众,随大众,随大众。 若不是一声叱喝,将良无心晕乎的脑袋唤醒,他差一点就将酒喝进去了。 是之前帮过的巫桂,她皱着眉,冷冷呵斥道。 “一群下三流的泼皮,给老娘滚开!” 围着良无心的几人对视了一眼,虽然巫桂的实力在营地里不弱,但远不比古何的依仗,他们受古河之托,要毁了良无心,怎么可能轻易放人。 那胡老二嘿嘿一笑,迷魂散都下了,巫桂可别想捞走人。 “你这老娘们,就是见不得我们小兄弟过好是,小兄弟你说,你是要咱们几个兄弟一起,还是要和那凶悍的老娘们走?” 第253章 当断舍离 目光汇集到良无心身上,或是怂恿,或是鼓动。 那诡异的头昏更甚,让良无心分不清方向,他看向巫桂,眼中闪过一抹迷茫。 一旁的人恍若别无他意的交谈道。 “男人岂可同那些小女子走,这不和娘们一般作态?” “是啊,不会真有人不要兄弟,要和一个女人厮混在一起。” “我相信我们这位小兄弟,绝对不是那种人。” 说着,手还搭到了良无心肩上,指头那枚暗红色的戒指,折射出的光彻底迷了良无心眼。 “兄弟” 良无心被那引心石一照,迟疑的吐出这两个字来,让胡老二得意的笑了,他看向脸色黑下去的巫桂,摇着头,把咂咂嘴像是无奈,实则嘲讽的说道。 “啧啧啧,看来我们的兄弟,不和你走啊,老娘们缺男人的话,晚上来兄弟几个的通铺就行,在这抢什么抢。” 巫桂一口银牙咬的嘎吱作响,她自然明白这些家伙用了下三滥的手段,但是和他们打起来,自己又没理由,必要被军规处罚。 护额还残留着余温,她刚刚去试了阵法,比另一个姐妹耗尽积蓄求来的还要好用,她真的要因为军规的顾虑,所以看着有恩于自己的良无心步入陷地吗? “呼” 轻叹一口气,巫桂转身欲走,就在胡老二一群人放松警惕,欲嘲笑出声时,长枪穿过,一击就暴了胡老二脑袋。 巫桂手上的动作还未停过,脚猛然一踢,再度挥舞起长枪来,单凭这本命法器的重量,又是砸死一人,叫他和西瓜一样爆开。 剩下的三人完全不是巫桂的对手,真正麻烦的是,军中其他人。 “巫桂那娘们疯了!” “救命!救命啊!” 喊破喉咙的求救声震耳欲聋,巫桂冷笑一声,没管赶过来的其他修士,手中长枪冲刺连捅三下,枪枪入肉,鲜红的血炸在白芒的雪地上,格外显眼。 “一群泼皮无赖,真以为自己能仗着规矩无法无天了,老娘今日就替天行道!” 还剩两人,一人腿软的不行,直接软倒的跪在地上,连连求饶,还有一人趁乱想逃入人群中。 长枪一拍而起,巫桂旋身一脚踢在枪尾上,枪如利箭,直接贯穿了逃跑那人的背部,虽没死,但也离死不远了。 最后再看向求饶那人,巫桂没有犹豫,双掌在那人耳朵两侧猛地一拍,松手,那人双耳流血,倒地而亡。 收回自己的法器长枪,面向举起兵刃的同袍,飒爽一笑。 “一人做事一人当,我就是看不惯他们了,还请军规处置!” 事情发生的太快,谁也没想到一惯忍让的巫桂会动手杀人,良无心迷茫的看向巫桂挡在他身前的背影。 巫桂的身影莫名和记忆中的林云策合到了一处,于此同时一只手敲在他脑袋上,彻底将迷魂散和引心石的效果驱散下去。 朗无忧不知何时来的,或许刚到,或许看了有一段时间。 “无心,你心过慈。” “父亲现在我该如何做?” 扫了良无心一眼,朗无忧闭上了眼,意味不明的说出八个字来。 “当断舍离,较衡轻重。” 第253章 当断舍离 目光汇集到良无心身上,或是怂恿,或是鼓动。 那诡异的头昏更甚,让良无心分不清方向,他看向巫桂,眼中闪过一抹迷茫。 一旁的人恍若别无他意的交谈道。 “男人岂可同那些小女子走,这不和娘们一般作态?” “是啊,不会真有人不要兄弟,要和一个女人厮混在一起。” “我相信我们这位小兄弟,绝对不是那种人。” 说着,手还搭到了良无心肩上,指头那枚暗红色的戒指,折射出的光彻底迷了良无心眼。 “兄弟” 良无心被那引心石一照,迟疑的吐出这两个字来,让胡老二得意的笑了,他看向脸色黑下去的巫桂,摇着头,把咂咂嘴像是无奈,实则嘲讽的说道。 “啧啧啧,看来我们的兄弟,不和你走啊,老娘们缺男人的话,晚上来兄弟几个的通铺就行,在这抢什么抢。” 巫桂一口银牙咬的嘎吱作响,她自然明白这些家伙用了下三滥的手段,但是和他们打起来,自己又没理由,必要被军规处罚。 护额还残留着余温,她刚刚去试了阵法,比另一个姐妹耗尽积蓄求来的还要好用,她真的要因为军规的顾虑,所以看着有恩于自己的良无心步入陷地吗? “呼” 轻叹一口气,巫桂转身欲走,就在胡老二一群人放松警惕,欲嘲笑出声时,长枪穿过,一击就暴了胡老二脑袋。 巫桂手上的动作还未停过,脚猛然一踢,再度挥舞起长枪来,单凭这本命法器的重量,又是砸死一人,叫他和西瓜一样爆开。 剩下的三人完全不是巫桂的对手,真正麻烦的是,军中其他人。 “巫桂那娘们疯了!” “救命!救命啊!” 喊破喉咙的求救声震耳欲聋,巫桂冷笑一声,没管赶过来的其他修士,手中长枪冲刺连捅三下,枪枪入肉,鲜红的血炸在白芒的雪地上,格外显眼。 “一群泼皮无赖,真以为自己能仗着规矩无法无天了,老娘今日就替天行道!” 还剩两人,一人腿软的不行,直接软倒的跪在地上,连连求饶,还有一人趁乱想逃入人群中。 长枪一拍而起,巫桂旋身一脚踢在枪尾上,枪如利箭,直接贯穿了逃跑那人的背部,虽没死,但也离死不远了。 最后再看向求饶那人,巫桂没有犹豫,双掌在那人耳朵两侧猛地一拍,松手,那人双耳流血,倒地而亡。 收回自己的法器长枪,面向举起兵刃的同袍,飒爽一笑。 “一人做事一人当,我就是看不惯他们了,还请军规处置!” 事情发生的太快,谁也没想到一惯忍让的巫桂会动手杀人,良无心迷茫的看向巫桂挡在他身前的背影。 巫桂的身影莫名和记忆中的林云策合到了一处,于此同时一只手敲在他脑袋上,彻底将迷魂散和引心石的效果驱散下去。 朗无忧不知何时来的,或许刚到,或许看了有一段时间。 “无心,你心过慈。” “父亲现在我该如何做?” 扫了良无心一眼,朗无忧闭上了眼,意味不明的说出八个字来。 “当断舍离,较衡轻重。” 第254章 颠覆棋盘 这意思是全凭他自己决定了,良无心抿了抿唇,看着被几人压住要带走的巫桂,说道。 “父亲,对不起你的计划可能要变了。” 朗无忧轻笑了一声,只是道:“命途本就多端,何来有变一说,想做就做,这里无人能在我之上。” 有了这句话在,良无心右手竖指结印,将压住巫桂的几人全部震开。 浑身一轻的巫桂愣了一下,就急忙说道:“不必为我出头,其中势大,水深且杂,我为军将,他们为难不了我多少。” 良无心向她一笑,示意她安心,看着紧张起来的气氛,不急不慢的伸手从怀中掏出一枚轩辕令来,说道。 “此乃北域域主之令,我等接域主命,前来接管北域前线。” “如今我刚来此地便遭袭击,疑此地有内奸通敌,故以请军将斩杀。” 黄色的轩辕令在这北地极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无人不知,这黄色轩辕令就是仅次于轩辕女皇金色轩辕令的阶级。 聚集起来的人面面相觑,眼中有狐疑,但谁都不愿意做这个出头鸟。 毕竟这若是真的,这良无心岂不就是他们的顶头上司了,这时要得罪了,岂会有好果子吃。 不过良无心这番话确实和颠倒黑白差不了多少,那些家伙是用了手段,可都是暗地里的,而他们杀人是明面上的。 对于众人来说,这就是指鹿为马的话。 而良无心也不急,他面上笑容微微挑着,模仿着竹昊过去算计时常挂的假笑,站在所有人面前,面对质疑的目光毫不胆怯。 仿佛这事是真有一般。 他的目光微微闪烁,不禁想到了马车上朗无忧回答他的问题。 ‘图谋者必有三策,上,中,下三策,这世上许多事本就是计划赶不上变化,若是遇抉择之际,从心便是。’ ‘上策为伺机而动,中策为顺应天时,但无论哪一策,你都需果断,时不等人。’ ‘父亲为什么不说下策呢?’ ‘下策为颠覆棋盘,将一切搅浑,重摆棋局,少用为好。’ ‘若是遇到要用时,我又该如何判断?’ 记忆中的朗无忧睁开了眼,手指点在了他心口上,答道:‘从心取舍,以心衡重。’ 外界一道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是古何,他靠两人扶着,挤开了人群,指着良无心大喊道。 “放他娘的狗屁,我怎么没听过域主派人来了?这分明是奸细进了营,在这鼓弄人心呢!” “还不来人,将他拿下,出了事,我一概负责!” 有人愿意出来当出头鸟,也有愿意跟他站出来的人了,几人攻向良无心,良无心刚准备出手,就被一旁的巫桂持枪拦下。 她挡在了良无心面前,扭头看了良无心一眼,笑道。 “道友,不,我信大人,愿为大人党羽,护大人周全。” 说完,她目光灼灼的看向蠢蠢欲动的人群,高喊道。 “我等不少为自愿参与北地驻守之举,可如今帅不当帅,反倒行官禄为事,对外任敌将肆虐百姓,对内任血缘嚣张跋扈,举人为亲。” “义不为义,国不为国,赤胆报效之血,岂可洒在荒唐之上。” “如今拨乱反正之机就当眼前,何不同我补偏救弊,拨云见天!” 第254章 颠覆棋盘 这意思是全凭他自己决定了,良无心抿了抿唇,看着被几人压住要带走的巫桂,说道。 “父亲,对不起你的计划可能要变了。” 朗无忧轻笑了一声,只是道:“命途本就多端,何来有变一说,想做就做,这里无人能在我之上。” 有了这句话在,良无心右手竖指结印,将压住巫桂的几人全部震开。 浑身一轻的巫桂愣了一下,就急忙说道:“不必为我出头,其中势大,水深且杂,我为军将,他们为难不了我多少。” 良无心向她一笑,示意她安心,看着紧张起来的气氛,不急不慢的伸手从怀中掏出一枚轩辕令来,说道。 “此乃北域域主之令,我等接域主命,前来接管北域前线。” “如今我刚来此地便遭袭击,疑此地有内奸通敌,故以请军将斩杀。” 黄色的轩辕令在这北地极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无人不知,这黄色轩辕令就是仅次于轩辕女皇金色轩辕令的阶级。 聚集起来的人面面相觑,眼中有狐疑,但谁都不愿意做这个出头鸟。 毕竟这若是真的,这良无心岂不就是他们的顶头上司了,这时要得罪了,岂会有好果子吃。 不过良无心这番话确实和颠倒黑白差不了多少,那些家伙是用了手段,可都是暗地里的,而他们杀人是明面上的。 对于众人来说,这就是指鹿为马的话。 而良无心也不急,他面上笑容微微挑着,模仿着竹昊过去算计时常挂的假笑,站在所有人面前,面对质疑的目光毫不胆怯。 仿佛这事是真有一般。 他的目光微微闪烁,不禁想到了马车上朗无忧回答他的问题。 ‘图谋者必有三策,上,中,下三策,这世上许多事本就是计划赶不上变化,若是遇抉择之际,从心便是。’ ‘上策为伺机而动,中策为顺应天时,但无论哪一策,你都需果断,时不等人。’ ‘父亲为什么不说下策呢?’ ‘下策为颠覆棋盘,将一切搅浑,重摆棋局,少用为好。’ ‘若是遇到要用时,我又该如何判断?’ 记忆中的朗无忧睁开了眼,手指点在了他心口上,答道:‘从心取舍,以心衡重。’ 外界一道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是古何,他靠两人扶着,挤开了人群,指着良无心大喊道。 “放他娘的狗屁,我怎么没听过域主派人来了?这分明是奸细进了营,在这鼓弄人心呢!” “还不来人,将他拿下,出了事,我一概负责!” 有人愿意出来当出头鸟,也有愿意跟他站出来的人了,几人攻向良无心,良无心刚准备出手,就被一旁的巫桂持枪拦下。 她挡在了良无心面前,扭头看了良无心一眼,笑道。 “道友,不,我信大人,愿为大人党羽,护大人周全。” 说完,她目光灼灼的看向蠢蠢欲动的人群,高喊道。 “我等不少为自愿参与北地驻守之举,可如今帅不当帅,反倒行官禄为事,对外任敌将肆虐百姓,对内任血缘嚣张跋扈,举人为亲。” “义不为义,国不为国,赤胆报效之血,岂可洒在荒唐之上。” “如今拨乱反正之机就当眼前,何不同我补偏救弊,拨云见天!” 第255章 以假做真 人群中虽有想保全自身的,但也不缺乏真正为国家大义而前来参战的修士。 对于古会这大帅的做法,早有诸多不满,选择出声站到巫桂这边。 不过更多人,还是顾虑着大帅的存在,除了零星几个站到了巫桂这边,大多只敢声援几句。 就如他们所顾虑的一样,这边的动静很快闹到了古会耳中,金丹后期的威压爆发而出,古会的身影浮现在众人上方。 皱着眉头,说道。 “好大的胆,这是要造反吗!?” 声如洪钟,光是气浪就震的白雪飞扬。 这其中还混杂着不少冰锥,显然,古会是要趁着白雪乱势,就要将良无心这边的人就地格杀。 面对锐利的冰锥,巫桂握紧了手中长枪,没有丝毫犹豫的挡在了良无心面前。 她的承诺从来不是一句空口白话,既然良无心在那时帮助了她,那她就真敢万死不辞的挡在良无心面前。 滴水之恩,必当涌泉相报! 即便那对良无心只是随手之举,但对她来说,是足有救命之恩。 “燃血阵,开!” 赤红的阵纹炸亮,手中长枪旋转,以一副燃烧之躯挡住了第一波冰锥。 古会有些诧异的挑了挑眉,换做谁,被蝼蚁挡下一击,也会感到困惑,不过他并没有停下手上的结印。 这冰锥连开胃菜都算不上,他的目标一直都是后面的朗无忧。 毕竟只有朗无忧的修为,他是看不透的。 正所谓擒贼先擒王,这掀起反叛的小子不过是个卒子,那后面之人才是真正能撬动这里的。 “福身玄黄剑!” 一把足足有三人长的巨剑在古会手中凝聚,通身玄黄,道纹如飞鸟起伏于左右。 “去!” 古会瞄准朗无忧,厉呵道,没有丝毫留手,一上来就是全力以赴。 他要以雷霆之势将这些反叛者镇压下去,才能将浮动的人心一起镇压下去。 而朗无忧和他的想法,不谋而合。 兜帽在这爆裂的气浪中早就掉了下去,白发翻飞,露出那平静无波的神情。 没有古会那华丽的法诀,只是抬起了手,挡在了如星辰坠落之势的福身玄黄剑前。 那恐怖的巨剑威势,在那相对于渺小的手掌中,寸寸碎裂。 法诀被破,反噬涌上喉头,古会吐出一口猩甜的血来,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一幕。 这是元婴?!!! 两人之差如萤火和皓月争辉,莫说古会,在场人无不认为朗无忧是元婴。 古会可是实打实的金丹后期啊,除了元婴,谁可抬手压制住古会。 未等古会从反噬中出来,朗无忧掌心翻转,刚刚破碎开的福身玄黄剑重新凝聚,但目标却换成了原主人。 因果道三转—苦果—尝报。 玄黄巨剑直冲古会,一剑之威将古会从高空打落,直坠地上,扎出一片巨坑。 密如蛛丝的裂纹蔓延数百米远,不少营帐都在动摇中坍塌下去。 厚重的雪尘散去,古会身上多了个三尺的大血口,身上更是摔折了不少骨头,还醒着,都是他意志顽强了。 两人交手,不过一招,高下立分,再无人敢质疑良无心的话了。 不为别的,惜命,心上从字,怂。 连修为最高的古会都不是那人的一招之敌,他们这些难道上去送菜吗? 朗无忧收回了手,重新戴上了兜帽,良无心若有所思的说道。 “父亲,我大概知道什么叫指鹿为马了。” 良无心手上的轩辕令当然不是真的,只要近距离一看,准能露馅。 那北域域主白云初也确实给了轩辕令,不过在朗无忧手上,叫那古会随手毁了。 所以这轩辕令的真假,并不重要,重要的还是看,有没有这个实力拿起来。 多是人前爱穿金戴银,人后缩衣节食,常不过尔尔,不予人信服。 反倒是常名门显贵,以铜镀金,仿以真材实料,人皆艳羡不已。 对于良无心这突发的感慨,朗无忧扫了他一眼,轻叹道。 “莫学词就胡用,此事定夺于今,已然是真。” 说罢,朗无忧上前去看古会,到底还是老辣些,事已成,无论真假,全当是真。 良无心被说了句,撇了撇嘴,转而去找巫桂和那些站出来的人,虽有父亲在,也恐有疏漏。 巫桂没受伤,只是有点脱力,良无心递了瓶药过去,她也是看都不看,就爽快吃下。 这般作风,实在叫人羡慕。 “这次多谢你了。” 听良无心这么说,巫桂摆了摆手,恢复了点力气就将枪扛在肩上,飒爽的很。 “说这谢那谢的干嘛,你帮我,就是我巫桂的朋友,更何况我也早看那些家伙不爽了。” 说到这,巫桂的目光不经落在了朗无忧身上,她是真没想到,良无心十句不离的父亲实力这么强横,若是真来帮前线战事的,轩辕北域的动荡,总算能平息下来了。 至少叫凡人多几分安全。 她不由打探道:“你父亲实力怕是有元婴了,不知是那位尊者?” 这世上的元婴十个指头就能数过来,巫桂思来想去,也想不到这突然冒出的朗明是那个。 顺着巫桂目光看去,良无心有些犹豫,毕竟他突然让父亲变了计划,心中有些愧疚了,这要是在把父亲身份说漏了嘴,就实在对不起父亲了。 “我得想想再答你。” 巫桂不是傻人,她仗义是一回事,人精也是一回事。 见良无心这支支吾吾的说法,就知朗无忧的身份不简单,也是,有那个元婴有简单的。 不过这里再坏又能坏到哪里去,她收了枪,和良无心打了个招呼便分开去帮扶其他人了。 目光落至几天不曾落下的极阳,转而垂落。 不管这天上的太阳是谁,能照耀黎明苍生的,她就认他是太阳。 古会有些艰难的挪动着手指,想要爬起来。 身上的光被缓步过来的身影遮挡,朗无忧俯手而立,静静看着古会挣扎,问道。 “你知不知道魔尊‘朗无忧’是怎么回事?” “呼老子没招你惹你的呼你就为了这件事,要杀老子!?” 见古会情绪激动,朗无忧便知道问对人了,他默不作声,等着古会自己误解,说出更多消息来。 “妈的老子老子就知道!和那鸟人扯上关系没好果子吃!” “呼你是来找朗无忧寻仇的是? ” “只要你以心魔立誓,不杀我,我就将他们的消息告诉你。” 短短几句话,让朗无忧蹙起了眉,这意思是,找他寻仇的还不少?已经有很多人为这事找过这人了? 看来这五年来,用‘朗无忧’这个名号干出的事少不了。 “好,我以心魔起誓,你将魔尊‘朗无忧’的消息告知与我,我不杀你。” 见朗明以心魔起誓,古会总算松下了一口气,他调息了一圈身上伤势,说道。 “三年前,朗无忧找上了我,那时我刚带人驻扎到这边。” “他和我做了个交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人过去就行。” “魔修都是那个鸟样,要魂,要血,要肉,要骨的,他们跟着那些家伙后面,鱼龙混杂着,谁知道那些城村的,有几座是敌军屠的,几座是魔修屠的。” “大概是每月初八,他们就会过来和我会面。” “就这些了,没别的了。” 掐指算了算日子,明天就是初八,来的倒正是时候。 朗无忧目光在古会身上转悠了一圈,看的古会有些发毛。 “他们为什么要和你会面?” 听到这个问题,古会扯着嘴嗤笑了声。 “交易,交易,当然是有交才有易,他们要行事,给我交点保护费,不是很正常吗。” 朗无忧继续问道:“你的职责是镇守前线,保护身后百姓,为何渎职?” 这问题让古会重新警觉起来,他撑着身体坐了起来,叫来两个亲卫搀扶自己。 “你问这做什么,不要说你真是白云初那小儿派来的,他还请不动这么大的佛,找朗无忧寻仇就寻仇,不要来管这事,这是我轩辕皇朝自家的事。” “自家”朗无忧低念了一遍,继续道:“你是想自立门户,在这拥兵自重?据我所知,白云初在不断给你这边拨军费,全都给你吞了?” “满口胡言!”古会本想骂上几句,但迫于朗无忧的实力,只能低声下气的说道:“白云初根本没拨过军费。” 朗无忧目光扫过周围大阵,微微挑眉,这人莫非当他傻子不成,没拨过军费,那这些布阵的材料从哪来的。 “无心过来。” 听到朗无忧叫他,良无心连忙跑了过来。 “你去问问你那朋友,这边到底是什么情况,若是有需要,直接去搜主营。” “好。” “等等——”古会终于慌了, 他阴晴不定的看着朗无忧,说道:“行,好的很,老子告诉你行了。” “我早看不惯那娘们当朝政了,我是大皇子麾下的人,这边都是大皇子的财产,我知道你不是真元婴,所以我劝你最好到此为止。” “等大皇子破关,他可是真元婴修士,到时候清算起来,你绝对跑不掉。” 第255章 以假做真 人群中虽有想保全自身的,但也不缺乏真正为国家大义而前来参战的修士。 对于古会这大帅的做法,早有诸多不满,选择出声站到巫桂这边。 不过更多人,还是顾虑着大帅的存在,除了零星几个站到了巫桂这边,大多只敢声援几句。 就如他们所顾虑的一样,这边的动静很快闹到了古会耳中,金丹后期的威压爆发而出,古会的身影浮现在众人上方。 皱着眉头,说道。 “好大的胆,这是要造反吗!?” 声如洪钟,光是气浪就震的白雪飞扬。 这其中还混杂着不少冰锥,显然,古会是要趁着白雪乱势,就要将良无心这边的人就地格杀。 面对锐利的冰锥,巫桂握紧了手中长枪,没有丝毫犹豫的挡在了良无心面前。 她的承诺从来不是一句空口白话,既然良无心在那时帮助了她,那她就真敢万死不辞的挡在良无心面前。 滴水之恩,必当涌泉相报! 即便那对良无心只是随手之举,但对她来说,是足有救命之恩。 “燃血阵,开!” 赤红的阵纹炸亮,手中长枪旋转,以一副燃烧之躯挡住了第一波冰锥。 古会有些诧异的挑了挑眉,换做谁,被蝼蚁挡下一击,也会感到困惑,不过他并没有停下手上的结印。 这冰锥连开胃菜都算不上,他的目标一直都是后面的朗无忧。 毕竟只有朗无忧的修为,他是看不透的。 正所谓擒贼先擒王,这掀起反叛的小子不过是个卒子,那后面之人才是真正能撬动这里的。 “福身玄黄剑!” 一把足足有三人长的巨剑在古会手中凝聚,通身玄黄,道纹如飞鸟起伏于左右。 “去!” 古会瞄准朗无忧,厉呵道,没有丝毫留手,一上来就是全力以赴。 他要以雷霆之势将这些反叛者镇压下去,才能将浮动的人心一起镇压下去。 而朗无忧和他的想法,不谋而合。 兜帽在这爆裂的气浪中早就掉了下去,白发翻飞,露出那平静无波的神情。 没有古会那华丽的法诀,只是抬起了手,挡在了如星辰坠落之势的福身玄黄剑前。 那恐怖的巨剑威势,在那相对于渺小的手掌中,寸寸碎裂。 法诀被破,反噬涌上喉头,古会吐出一口猩甜的血来,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一幕。 这是元婴?!!! 两人之差如萤火和皓月争辉,莫说古会,在场人无不认为朗无忧是元婴。 古会可是实打实的金丹后期啊,除了元婴,谁可抬手压制住古会。 未等古会从反噬中出来,朗无忧掌心翻转,刚刚破碎开的福身玄黄剑重新凝聚,但目标却换成了原主人。 因果道三转—苦果—尝报。 玄黄巨剑直冲古会,一剑之威将古会从高空打落,直坠地上,扎出一片巨坑。 密如蛛丝的裂纹蔓延数百米远,不少营帐都在动摇中坍塌下去。 厚重的雪尘散去,古会身上多了个三尺的大血口,身上更是摔折了不少骨头,还醒着,都是他意志顽强了。 两人交手,不过一招,高下立分,再无人敢质疑良无心的话了。 不为别的,惜命,心上从字,怂。 连修为最高的古会都不是那人的一招之敌,他们这些难道上去送菜吗? 朗无忧收回了手,重新戴上了兜帽,良无心若有所思的说道。 “父亲,我大概知道什么叫指鹿为马了。” 良无心手上的轩辕令当然不是真的,只要近距离一看,准能露馅。 那北域域主白云初也确实给了轩辕令,不过在朗无忧手上,叫那古会随手毁了。 所以这轩辕令的真假,并不重要,重要的还是看,有没有这个实力拿起来。 多是人前爱穿金戴银,人后缩衣节食,常不过尔尔,不予人信服。 反倒是常名门显贵,以铜镀金,仿以真材实料,人皆艳羡不已。 对于良无心这突发的感慨,朗无忧扫了他一眼,轻叹道。 “莫学词就胡用,此事定夺于今,已然是真。” 说罢,朗无忧上前去看古会,到底还是老辣些,事已成,无论真假,全当是真。 良无心被说了句,撇了撇嘴,转而去找巫桂和那些站出来的人,虽有父亲在,也恐有疏漏。 巫桂没受伤,只是有点脱力,良无心递了瓶药过去,她也是看都不看,就爽快吃下。 这般作风,实在叫人羡慕。 “这次多谢你了。” 听良无心这么说,巫桂摆了摆手,恢复了点力气就将枪扛在肩上,飒爽的很。 “说这谢那谢的干嘛,你帮我,就是我巫桂的朋友,更何况我也早看那些家伙不爽了。” 说到这,巫桂的目光不经落在了朗无忧身上,她是真没想到,良无心十句不离的父亲实力这么强横,若是真来帮前线战事的,轩辕北域的动荡,总算能平息下来了。 至少叫凡人多几分安全。 她不由打探道:“你父亲实力怕是有元婴了,不知是那位尊者?” 这世上的元婴十个指头就能数过来,巫桂思来想去,也想不到这突然冒出的朗明是那个。 顺着巫桂目光看去,良无心有些犹豫,毕竟他突然让父亲变了计划,心中有些愧疚了,这要是在把父亲身份说漏了嘴,就实在对不起父亲了。 “我得想想再答你。” 巫桂不是傻人,她仗义是一回事,人精也是一回事。 见良无心这支支吾吾的说法,就知朗无忧的身份不简单,也是,有那个元婴有简单的。 不过这里再坏又能坏到哪里去,她收了枪,和良无心打了个招呼便分开去帮扶其他人了。 目光落至几天不曾落下的极阳,转而垂落。 不管这天上的太阳是谁,能照耀黎明苍生的,她就认他是太阳。 古会有些艰难的挪动着手指,想要爬起来。 身上的光被缓步过来的身影遮挡,朗无忧俯手而立,静静看着古会挣扎,问道。 “你知不知道魔尊‘朗无忧’是怎么回事?” “呼老子没招你惹你的呼你就为了这件事,要杀老子!?” 见古会情绪激动,朗无忧便知道问对人了,他默不作声,等着古会自己误解,说出更多消息来。 “妈的老子老子就知道!和那鸟人扯上关系没好果子吃!” “呼你是来找朗无忧寻仇的是? ” “只要你以心魔立誓,不杀我,我就将他们的消息告诉你。” 短短几句话,让朗无忧蹙起了眉,这意思是,找他寻仇的还不少?已经有很多人为这事找过这人了? 看来这五年来,用‘朗无忧’这个名号干出的事少不了。 “好,我以心魔起誓,你将魔尊‘朗无忧’的消息告知与我,我不杀你。” 见朗明以心魔起誓,古会总算松下了一口气,他调息了一圈身上伤势,说道。 “三年前,朗无忧找上了我,那时我刚带人驻扎到这边。” “他和我做了个交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人过去就行。” “魔修都是那个鸟样,要魂,要血,要肉,要骨的,他们跟着那些家伙后面,鱼龙混杂着,谁知道那些城村的,有几座是敌军屠的,几座是魔修屠的。” “大概是每月初八,他们就会过来和我会面。” “就这些了,没别的了。” 掐指算了算日子,明天就是初八,来的倒正是时候。 朗无忧目光在古会身上转悠了一圈,看的古会有些发毛。 “他们为什么要和你会面?” 听到这个问题,古会扯着嘴嗤笑了声。 “交易,交易,当然是有交才有易,他们要行事,给我交点保护费,不是很正常吗。” 朗无忧继续问道:“你的职责是镇守前线,保护身后百姓,为何渎职?” 这问题让古会重新警觉起来,他撑着身体坐了起来,叫来两个亲卫搀扶自己。 “你问这做什么,不要说你真是白云初那小儿派来的,他还请不动这么大的佛,找朗无忧寻仇就寻仇,不要来管这事,这是我轩辕皇朝自家的事。” “自家”朗无忧低念了一遍,继续道:“你是想自立门户,在这拥兵自重?据我所知,白云初在不断给你这边拨军费,全都给你吞了?” “满口胡言!”古会本想骂上几句,但迫于朗无忧的实力,只能低声下气的说道:“白云初根本没拨过军费。” 朗无忧目光扫过周围大阵,微微挑眉,这人莫非当他傻子不成,没拨过军费,那这些布阵的材料从哪来的。 “无心过来。” 听到朗无忧叫他,良无心连忙跑了过来。 “你去问问你那朋友,这边到底是什么情况,若是有需要,直接去搜主营。” “好。” “等等——”古会终于慌了, 他阴晴不定的看着朗无忧,说道:“行,好的很,老子告诉你行了。” “我早看不惯那娘们当朝政了,我是大皇子麾下的人,这边都是大皇子的财产,我知道你不是真元婴,所以我劝你最好到此为止。” “等大皇子破关,他可是真元婴修士,到时候清算起来,你绝对跑不掉。” 第256章 三真七假 这说辞倒是叫人更觉有诈了,朗无忧不再指望能从古会身上得到更多消息,叫良无心继续去搜就转而对两个搀扶古会的亲卫说道。 “离开。” 两亲卫一时间不知该不该听,而古会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朗无忧,从中看透了朗无忧的意思,惊怒道。 “你要杀我?!你可是发了心魔誓的!” 这声音实属聒噪,衣袖一甩,不等那两人回复,就将两人震开数十米远。 再是踩碎了古会丹田,容纳毕生修为的金丹炸开来,炸的自己原主人东一块西一块没有着落。 朗无忧利索的杀了古会,别说心魔反噬,就连眉头都没皱上一皱。 无心之人,哪来的心魔。 抬眼看向大营的方向,身影消失不见,只留一地残值碎块,无人敢收尸,不到一会就被风雪淹没下去。 大帅的营帐里暖和的很,几个衣着单薄的舞姬,在角落心惊胆跳的盯着进来的陌生人。 除了良无心,还有巫桂带的几个人,正在翻找信件。 呼的一声响,外面冷气冲了进来,带着冰渣飘雪,瞧见是朗无忧,良无心识趣的没问古会怎么样了。 他给身后的巫桂让出了路,请她来说明这边的情况。 “朗明前辈,古会的副官想逃,我带人抓住了他,大营也暂时封锁起来,不允许人员进出。” 巫桂上前汇报道,虽然面上神色冷静,但身体还是有难掩的激动。 这叫朗无忧高看了她一眼,倒是个好苗子,突然遇到这种事,心态转的快,放的平,逻辑条理都清晰的很。 “有找到古会和外界交流的书信吗?” 巫桂遗憾的摇了摇头,表示没找到,这也不意外,毕竟这种机密的东西,通常都是看完就毁掉的。 “那就麻烦你将古会的副官带过来了。” 见巫桂离去,良无心才插了话,他瞟了一眼朗无忧又望向离去的巫桂有些疑惑的问道。 “父亲,你为什么要支开她?” 没回答良无心的疑惑,朗无忧只是敲了敲他的脑袋,让他别想太多。 “你去将那些女子安顿好。” “哦。” 虽不服气朗无忧总把他当小孩子,但良无心还是听话的用灵气护住那些单薄的舞女们,带着她们离开了营帐。 偌大的营帐中,只剩下了朗无忧一人,他取下兜帽,仔细打量的这里,神识同步地毯式的搜索着。 古会那激动的反应太过奇怪,立刻交代大皇子是幕后之人,反倒是像抛出一个大消息,好引开注意。 他营帐里应该是藏了什么东西,还没来得及销毁。 问的几句话里恐怕掺了七分假,明日初八的交易,绝对不止他说的那么简单。 果然,神识扫到一处时,便察觉到了阻隔,这里有隔绝神识的暗房。 找到了那处兵器柜,扫了几眼柜上使用的痕迹,便推出了开门的方法。 最后再落下一道禁制与外界,朗无忧才从打开的密道中下去。 密道黑漆,伸五指不见光,进去没多久后,那扇打开的门就自己关上了。 第256章 三真七假 这说辞倒是叫人更觉有诈了,朗无忧不再指望能从古会身上得到更多消息,叫良无心继续去搜就转而对两个搀扶古会的亲卫说道。 “离开。” 两亲卫一时间不知该不该听,而古会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朗无忧,从中看透了朗无忧的意思,惊怒道。 “你要杀我?!你可是发了心魔誓的!” 这声音实属聒噪,衣袖一甩,不等那两人回复,就将两人震开数十米远。 再是踩碎了古会丹田,容纳毕生修为的金丹炸开来,炸的自己原主人东一块西一块没有着落。 朗无忧利索的杀了古会,别说心魔反噬,就连眉头都没皱上一皱。 无心之人,哪来的心魔。 抬眼看向大营的方向,身影消失不见,只留一地残值碎块,无人敢收尸,不到一会就被风雪淹没下去。 大帅的营帐里暖和的很,几个衣着单薄的舞姬,在角落心惊胆跳的盯着进来的陌生人。 除了良无心,还有巫桂带的几个人,正在翻找信件。 呼的一声响,外面冷气冲了进来,带着冰渣飘雪,瞧见是朗无忧,良无心识趣的没问古会怎么样了。 他给身后的巫桂让出了路,请她来说明这边的情况。 “朗明前辈,古会的副官想逃,我带人抓住了他,大营也暂时封锁起来,不允许人员进出。” 巫桂上前汇报道,虽然面上神色冷静,但身体还是有难掩的激动。 这叫朗无忧高看了她一眼,倒是个好苗子,突然遇到这种事,心态转的快,放的平,逻辑条理都清晰的很。 “有找到古会和外界交流的书信吗?” 巫桂遗憾的摇了摇头,表示没找到,这也不意外,毕竟这种机密的东西,通常都是看完就毁掉的。 “那就麻烦你将古会的副官带过来了。” 见巫桂离去,良无心才插了话,他瞟了一眼朗无忧又望向离去的巫桂有些疑惑的问道。 “父亲,你为什么要支开她?” 没回答良无心的疑惑,朗无忧只是敲了敲他的脑袋,让他别想太多。 “你去将那些女子安顿好。” “哦。” 虽不服气朗无忧总把他当小孩子,但良无心还是听话的用灵气护住那些单薄的舞女们,带着她们离开了营帐。 偌大的营帐中,只剩下了朗无忧一人,他取下兜帽,仔细打量的这里,神识同步地毯式的搜索着。 古会那激动的反应太过奇怪,立刻交代大皇子是幕后之人,反倒是像抛出一个大消息,好引开注意。 他营帐里应该是藏了什么东西,还没来得及销毁。 问的几句话里恐怕掺了七分假,明日初八的交易,绝对不止他说的那么简单。 果然,神识扫到一处时,便察觉到了阻隔,这里有隔绝神识的暗房。 找到了那处兵器柜,扫了几眼柜上使用的痕迹,便推出了开门的方法。 最后再落下一道禁制与外界,朗无忧才从打开的密道中下去。 密道黑漆,伸五指不见光,进去没多久后,那扇打开的门就自己关上了。 第257章 逆道生胎 通过狭窄的小道,一路往下,大约三四十阶梯,就到了死路。 一块硕大的青石光滑如镜,在这漆黑中散发着幽幽荧光,周身有刻符箓,初看就像几个珠圆玉润的婴孩和大殿。 朗无忧微眯起了眸子,认出了这东西的来历。 地府十殿的转世镜,虽符箓完好,但这基石到底不是地府的轮回石,仿造品无疑。 过去便是常有修士用这转世镜看门,有能沟通阴阳两界的大能便会用地府的轮回石造真品,其可口吐万言,混淆识海。 意识不坚者,便会被困转世镜口中的前世迷失。 轻吸一口气,朗无忧做好了准备,手刚接触上去时,这转世镜就如普通石门一般打开了。 瞧见如此,诧异之色一闪而过,便不做深思,继续往内部走去。 大抵是这岁月无情,转世镜到如今也失了威能。 过了这转世镜,便再无拦路的,下方果真别有洞天,暗藏了一个小密室。 掐诀唤出光亮,朗无忧便查看起这边留存下来的信件,还有密盒。 信件不过几封,见笔记都是同一人所写,上诉之事一目十行的看下去,叫朗无忧挑起了眉头。 真是足够惊人的。 果然,那古会和魔修之间的牵扯颇深,不过以朗无忧的学识来看,这古会也是被魔修耍了。 他们竟打算用轩辕北域所有生灵布下逆道生胎阵,此阵为十大邪阵之首,倒非折磨,只是违逆天道常理。 无论是人还是其他生物,妖兽,草木,初次来人间时身有一股气,为天道怜生的纯气。 此气会随着草木破芽,妖兽落地,人离母胎而消失不见。 这逆道生胎阵便是将此逆转,如人本该是幼到少,少到中,中到老再回归天地间,而此阵释成,便是老到中,中到少,少到幼。 本该生死入轮回,却成死往生去,重归胚胎。 一生寿命会被压缩至短短一天,归记无寻,欺瞒天道重降纯气。 而这纯气由天道怜生所降,温和无比,收集逆炼便能成天道气息助人结婴。 不过这轩辕北域之地不过数百万里,此逆行之举至多凝聚出一人结婴的天道气息,古会以为有自己一份,不过是被魔修诓骗。 成了为他人作嫁衣的罢了。 朗无忧的神情在光下灰暗不清,他又何尝不是需要天道气息结婴,此事,推波助澜还是寻魔修破阵。 “真是糊涂了” 最是财锦动人心,指尖大日真焰落下一道火苗,带着那尚未打开的密盒离开了这里,并将此处暗房付之一炬。 逆道生胎阵不能为人所知,就连他都心动了一瞬,更何况那些被困金丹瓶颈更久的修士。 以至于明日的交易,定然有陷阱在其中暗藏,虽觉无人是对手,但万事小心为上。 刚出这密道,神识隔绝一解,就发现留下的禁制被触动过了。 朗无忧神色如常,抬手结印,便顺着禁制留下的痕迹锁定了目标。 不过此刻还不是打草惊蛇的时候,来的路上他就发现魔修非同寻常的多,再加上知道此地主人于魔修牵扯颇深,必然是渗透了不少魔修进来。 第257章 逆道生胎 通过狭窄的小道,一路往下,大约三四十阶梯,就到了死路。 一块硕大的青石光滑如镜,在这漆黑中散发着幽幽荧光,周身有刻符箓,初看就像几个珠圆玉润的婴孩和大殿。 朗无忧微眯起了眸子,认出了这东西的来历。 地府十殿的转世镜,虽符箓完好,但这基石到底不是地府的轮回石,仿造品无疑。 过去便是常有修士用这转世镜看门,有能沟通阴阳两界的大能便会用地府的轮回石造真品,其可口吐万言,混淆识海。 意识不坚者,便会被困转世镜口中的前世迷失。 轻吸一口气,朗无忧做好了准备,手刚接触上去时,这转世镜就如普通石门一般打开了。 瞧见如此,诧异之色一闪而过,便不做深思,继续往内部走去。 大抵是这岁月无情,转世镜到如今也失了威能。 过了这转世镜,便再无拦路的,下方果真别有洞天,暗藏了一个小密室。 掐诀唤出光亮,朗无忧便查看起这边留存下来的信件,还有密盒。 信件不过几封,见笔记都是同一人所写,上诉之事一目十行的看下去,叫朗无忧挑起了眉头。 真是足够惊人的。 果然,那古会和魔修之间的牵扯颇深,不过以朗无忧的学识来看,这古会也是被魔修耍了。 他们竟打算用轩辕北域所有生灵布下逆道生胎阵,此阵为十大邪阵之首,倒非折磨,只是违逆天道常理。 无论是人还是其他生物,妖兽,草木,初次来人间时身有一股气,为天道怜生的纯气。 此气会随着草木破芽,妖兽落地,人离母胎而消失不见。 这逆道生胎阵便是将此逆转,如人本该是幼到少,少到中,中到老再回归天地间,而此阵释成,便是老到中,中到少,少到幼。 本该生死入轮回,却成死往生去,重归胚胎。 一生寿命会被压缩至短短一天,归记无寻,欺瞒天道重降纯气。 而这纯气由天道怜生所降,温和无比,收集逆炼便能成天道气息助人结婴。 不过这轩辕北域之地不过数百万里,此逆行之举至多凝聚出一人结婴的天道气息,古会以为有自己一份,不过是被魔修诓骗。 成了为他人作嫁衣的罢了。 朗无忧的神情在光下灰暗不清,他又何尝不是需要天道气息结婴,此事,推波助澜还是寻魔修破阵。 “真是糊涂了” 最是财锦动人心,指尖大日真焰落下一道火苗,带着那尚未打开的密盒离开了这里,并将此处暗房付之一炬。 逆道生胎阵不能为人所知,就连他都心动了一瞬,更何况那些被困金丹瓶颈更久的修士。 以至于明日的交易,定然有陷阱在其中暗藏,虽觉无人是对手,但万事小心为上。 刚出这密道,神识隔绝一解,就发现留下的禁制被触动过了。 朗无忧神色如常,抬手结印,便顺着禁制留下的痕迹锁定了目标。 不过此刻还不是打草惊蛇的时候,来的路上他就发现魔修非同寻常的多,再加上知道此地主人于魔修牵扯颇深,必然是渗透了不少魔修进来。 第258章 夜间行事 夜色苍茫,沧日终逝。 跳动的火光妖异生姿,笼罩在其中的胡卢脸色格外难看。 笔在纸上草草写下几个字,又抓起纸张揉作一团,不敢送出。 他要怎么说!? 难道将自己把良无心等人引进来的事写上去? 魔修之间猜疑颇多,光是在其中潜伏之人,都未互相通过姓名,一旦事发,便是有数数人上报。 但凡报中有不同,查实下去,便会因为早期吞服过的子母丹,生死被掌控在别人手上而身死道消。 “不行!” 胡卢拍桌而起,脸上暴起青筋,他得想办法自救。 犯了如此引狼入室的大罪,一旦被得知便是立死的下场。 如今之际,唯有投靠良无心那边才能得一线生机,只有把那些潜伏的魔修都抓出来,才不会让那边知道是他将人引进来的。 想到这,胡卢眼珠微动,刚要起身前去投靠,却见自己营帐的帘子被拉开了,只来得瞧见拉帘人的脸和一点火光,就被后面跟着的寒芒削去了脑袋。 这脑袋从脖上掉落的速度太快,快到胡卢还没察觉到自己身死,只感觉身子一轻,视线旋转起来。 瞳孔扩散,却依旧盯着洒进来的星光,和星光下谄媚的身影,死不瞑目。 “这就是潜伏已久的魔修。” 这不是旁人,正是上午胡卢进营时,热切邀他去喝酒的‘好兄弟’。 就如胡卢所想投靠良无心那边,只是有人先他一步做了,并将胡卢这个潜伏的魔修,当做了自己的投名状。 对于脑袋落地的好兄弟胡卢,那人擦了把头上的虚汗,还好还好,胡卢左右都要死,倒不如成就自己一番。 巫桂收回了自己的长枪,神情冷峻,从她身后望去,整片营地火光闪烁,偶尔会有人一刀没砍死,漏出几道惨叫来。 “第四个了,还有没?” 那人连忙摆手,赔笑道:“没了,没了,我们之间互相不知,这几个是酒肉兄弟才猜测一二。” 话毕,长枪穿胸而过,刺破了他的心脏,他不可思议的瞪着巫桂,两只眼珠都要凸了出来,喉头气血上涌,喷洒而出,才软绵绵的倒下。 巫桂擦了把脸上的血迹,将长枪从那人体内抽出,血不沾枪,顺着血槽滴答落了下去。 “这人间败类真多啊。” 风雪再盛,也遮不住那冲天的血腥味。 良无心坐在城墙上,啃着雪地特产的白参果,静静的看着这一幕。 这白参果皮薄汁多,连洗都不需要,直接用雪擦上一擦,就美味的不得了。 只是这雪擦的,终究是比不上用水细细洗的,脆弱的外皮薄如蝉翼,粗糙的用雪擦上一遍,虽然快,但也难免伤到其中果肉。 可惜啊,这白参果终究是时间不等人,只来得及用血擦上一遍,赶着吃进嘴里。 他目露悲哀,却无不忍,只是向正在布阵的朗无忧问道。 “父亲,为何要这时清算营中潜伏者?” 朗无忧指尖凝灵,虚空画阵,对于良无心的问题,他解释道。 “一是防他们在此地布置了后手,二是此时星光偏移,月光升云,灵浊不通,就算是死讯,也不会被立刻知晓。” 良无心垂眸沉思,睫毛的阴影打在脸颊上,多有疑惑。 “可是父亲的实力,这界少有敌手,此般行事,恐会错杀无辜。” “为何不以伟力平乱,直取那些人老巢?反而是遮遮掩掩,畏手畏脚。” 点灵完成大阵的最后一笔与星辰遥相呼应,随后散去虚形,隐入尘世,这凭空画阵的造诣,可谓是惊世骇俗,若是叫他人瞧见了,非得称为当世第一。 不过对于这在场的二人来说,不过是稀松平常的事。 朗无忧收敛了周身游动的灵力,望着远处地平线,如一横刀切割的白纸一般,他淡然道。 “若我一人,当然能以伟力解决世间绝大多数事。” “万事万物追根到底不过是争斗不休,以力平天下事未尝不可。” “但这世间非我一人,以力证道不过是平一时之祸,对方若是化整为零,四散开来,待我离去,又卷土重来难道要去等下一个我吗?” “为成而隐忍不发,为清而混浊不堪,天下事,岂是黑白二字就能分清的。” 雪花飘落于发顶,本就灰白的发丝更是苍白,墨色的衣袍垂落在地,也不知上面染了多少血腥,气氛沉重。 良无心看着朗无忧的背影,眸光闪动,抿住发白的嘴唇。 巫桂处理完底下的事找上来时,两人才从无言的气氛中出来,良无心跟着巫桂去处理底下的事了,临走前,他握紧了拳头,终于将内心的话说了出来。 “父亲,行一不义、杀一不辜而得天下,仁者不为也。” “这是过去的你教我的道理。” “” 随着良无心离开,一声无奈的轻叹落在了原地。 朗无忧伸出手企图握住星辰光辉,却依旧从指缝中流了出去,他感受着自己平稳的心跳,清楚的,明白的,一次又一次确定着,自己是怪物的事实。 无心,无心啊。 白昼时间冗长,挤压了夜色的怀抱,不过刚处理完魔修之事,就得到了外面来人的消息。 朗无忧戴上了兜帽,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戴上了一副面具遮掩容貌。 谁知这魔尊‘朗无忧’的手下,会不会认识他这张脸。 依旧是良无心顶在前头,朗无忧默默站在他身后,就如沉默寡言的护卫一样。 营帐的帘子拉开,一名浑身黑袍,遮遮掩掩的家伙从外头进来,瞧见案台上是良无心,身影突然一僵,不过又立刻恢复过来。 他声音嘶哑,因是做过了特殊处理,直言道:“古会去哪里了?” 良无心同样打量着他,鼻子微微抽动,好熟悉的味道,总觉得这人他认识。 “大帅收到密报,暂时离开,这边现在由我接管,包括那”良无心观察了四周,确定没有别人才说道。 “逆道生胎阵一事。” 第258章 夜间行事 夜色苍茫,沧日终逝。 跳动的火光妖异生姿,笼罩在其中的胡卢脸色格外难看。 笔在纸上草草写下几个字,又抓起纸张揉作一团,不敢送出。 他要怎么说!? 难道将自己把良无心等人引进来的事写上去? 魔修之间猜疑颇多,光是在其中潜伏之人,都未互相通过姓名,一旦事发,便是有数数人上报。 但凡报中有不同,查实下去,便会因为早期吞服过的子母丹,生死被掌控在别人手上而身死道消。 “不行!” 胡卢拍桌而起,脸上暴起青筋,他得想办法自救。 犯了如此引狼入室的大罪,一旦被得知便是立死的下场。 如今之际,唯有投靠良无心那边才能得一线生机,只有把那些潜伏的魔修都抓出来,才不会让那边知道是他将人引进来的。 想到这,胡卢眼珠微动,刚要起身前去投靠,却见自己营帐的帘子被拉开了,只来得瞧见拉帘人的脸和一点火光,就被后面跟着的寒芒削去了脑袋。 这脑袋从脖上掉落的速度太快,快到胡卢还没察觉到自己身死,只感觉身子一轻,视线旋转起来。 瞳孔扩散,却依旧盯着洒进来的星光,和星光下谄媚的身影,死不瞑目。 “这就是潜伏已久的魔修。” 这不是旁人,正是上午胡卢进营时,热切邀他去喝酒的‘好兄弟’。 就如胡卢所想投靠良无心那边,只是有人先他一步做了,并将胡卢这个潜伏的魔修,当做了自己的投名状。 对于脑袋落地的好兄弟胡卢,那人擦了把头上的虚汗,还好还好,胡卢左右都要死,倒不如成就自己一番。 巫桂收回了自己的长枪,神情冷峻,从她身后望去,整片营地火光闪烁,偶尔会有人一刀没砍死,漏出几道惨叫来。 “第四个了,还有没?” 那人连忙摆手,赔笑道:“没了,没了,我们之间互相不知,这几个是酒肉兄弟才猜测一二。” 话毕,长枪穿胸而过,刺破了他的心脏,他不可思议的瞪着巫桂,两只眼珠都要凸了出来,喉头气血上涌,喷洒而出,才软绵绵的倒下。 巫桂擦了把脸上的血迹,将长枪从那人体内抽出,血不沾枪,顺着血槽滴答落了下去。 “这人间败类真多啊。” 风雪再盛,也遮不住那冲天的血腥味。 良无心坐在城墙上,啃着雪地特产的白参果,静静的看着这一幕。 这白参果皮薄汁多,连洗都不需要,直接用雪擦上一擦,就美味的不得了。 只是这雪擦的,终究是比不上用水细细洗的,脆弱的外皮薄如蝉翼,粗糙的用雪擦上一遍,虽然快,但也难免伤到其中果肉。 可惜啊,这白参果终究是时间不等人,只来得及用血擦上一遍,赶着吃进嘴里。 他目露悲哀,却无不忍,只是向正在布阵的朗无忧问道。 “父亲,为何要这时清算营中潜伏者?” 朗无忧指尖凝灵,虚空画阵,对于良无心的问题,他解释道。 “一是防他们在此地布置了后手,二是此时星光偏移,月光升云,灵浊不通,就算是死讯,也不会被立刻知晓。” 良无心垂眸沉思,睫毛的阴影打在脸颊上,多有疑惑。 “可是父亲的实力,这界少有敌手,此般行事,恐会错杀无辜。” “为何不以伟力平乱,直取那些人老巢?反而是遮遮掩掩,畏手畏脚。” 点灵完成大阵的最后一笔与星辰遥相呼应,随后散去虚形,隐入尘世,这凭空画阵的造诣,可谓是惊世骇俗,若是叫他人瞧见了,非得称为当世第一。 不过对于这在场的二人来说,不过是稀松平常的事。 朗无忧收敛了周身游动的灵力,望着远处地平线,如一横刀切割的白纸一般,他淡然道。 “若我一人,当然能以伟力解决世间绝大多数事。” “万事万物追根到底不过是争斗不休,以力平天下事未尝不可。” “但这世间非我一人,以力证道不过是平一时之祸,对方若是化整为零,四散开来,待我离去,又卷土重来难道要去等下一个我吗?” “为成而隐忍不发,为清而混浊不堪,天下事,岂是黑白二字就能分清的。” 雪花飘落于发顶,本就灰白的发丝更是苍白,墨色的衣袍垂落在地,也不知上面染了多少血腥,气氛沉重。 良无心看着朗无忧的背影,眸光闪动,抿住发白的嘴唇。 巫桂处理完底下的事找上来时,两人才从无言的气氛中出来,良无心跟着巫桂去处理底下的事了,临走前,他握紧了拳头,终于将内心的话说了出来。 “父亲,行一不义、杀一不辜而得天下,仁者不为也。” “这是过去的你教我的道理。” “” 随着良无心离开,一声无奈的轻叹落在了原地。 朗无忧伸出手企图握住星辰光辉,却依旧从指缝中流了出去,他感受着自己平稳的心跳,清楚的,明白的,一次又一次确定着,自己是怪物的事实。 无心,无心啊。 白昼时间冗长,挤压了夜色的怀抱,不过刚处理完魔修之事,就得到了外面来人的消息。 朗无忧戴上了兜帽,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戴上了一副面具遮掩容貌。 谁知这魔尊‘朗无忧’的手下,会不会认识他这张脸。 依旧是良无心顶在前头,朗无忧默默站在他身后,就如沉默寡言的护卫一样。 营帐的帘子拉开,一名浑身黑袍,遮遮掩掩的家伙从外头进来,瞧见案台上是良无心,身影突然一僵,不过又立刻恢复过来。 他声音嘶哑,因是做过了特殊处理,直言道:“古会去哪里了?” 良无心同样打量着他,鼻子微微抽动,好熟悉的味道,总觉得这人他认识。 “大帅收到密报,暂时离开,这边现在由我接管,包括那”良无心观察了四周,确定没有别人才说道。 “逆道生胎阵一事。” 第259章 又见旧人 接手的姿态坐实,黑袍人嘶哑的笑了一下,继续问道。 “古会告诉了你们多少?” 良无心微转了下眼珠,现在全凭他自由发挥,他该说点什么糊弄过去呢。 两人交谈之际,朗无忧遮掩在衣袍下的手已经启动了外头大阵,不必再看了,这家伙已经看出他们是假冒的,在反诈他们的消息。 不过他并没有出言打断两人,毕竟这次对于良无心来说,算是一次锻炼的机会。 思考片刻,良无心反是端出了架子,居高临下的打量着黑袍人,淡定道。 “是你同我们做交易,问那么多,是想反客为主吗?” 被反将一军的黑袍人依旧无动于衷,良无心能感觉那人阴冷的视线已经在他身上徘徊,若是能脱离肉身,以幽蛟本体感知,这家伙的情绪绝对是恶意。 他认识他,而且自己对他的味道也有记忆。 “嘿嘿嘿反客为主,我看是你们鸠占鹊巢,良无心,你还真够命大的啊!” 渗人的笑声从黑袍中发出,边说,边靠近着良无心,喊出良无心名字时,一只干瘪,皱巴,剩层的皮的手猛然挥出,一股强劲的杀伐之气化刀直袭面门。 良无心一脚踢翻桌子去拖延时间,总算认出了这家伙是谁。 朱明章。 不过他现在的样子,远没当初那副意气风发的模样。 黑袍随着他激烈的攻势飘起,露出了里面那副丑陋的身子,胸膛破着个漏风的大洞,半边身子腐朽不堪,如上了岁数的老者一般。 看来当初他用出杀道,祭出血道道主的一抹分魂付出了不少代价。 手做刀猛砍,属于金丹初期的修为爆出,良无心抬臂做盾,硬吃下一击,小臂上绽开一道深陷下去的血口,还冒着滋滋白烟。 两人不过交手几瞬,良无心就落得了下风。 修为和实战是他的短板,几次凝聚出的灵盾不过朱明章一刀之敌,他咽下内腑被震出的鲜血,目光一凝,抓住朱明章刀如烈风没半点防御的弱点。 拼着一次伤,一脚踢在了朱明章两腿之间,试图攻击人体脆弱处,让朱明章攻势一顿。 却是引得朱明章大笑,动作依旧流畅,没有丝毫停顿的就要砍掉良无心的一只手。 一旁压阵的朗无忧终于出手,不过只是指尖微动,微微扯动了一下良无心,让他没被砍到最脆弱的关节,失去一只手臂。 两人并未发现朗无忧的插手,朱明章只当是良无心反应过来,避开了。 他的刀势更猛,并且还掺杂着他的怨恨。 “若不是你这畜生,我怎么会落到现在这个地境!” 朱明章的癫笑声中夹杂着一丝尖细,良无心顾不上自己被砍掉一块皮肉的臂膀,不断抛符招架。 “关我什么事,愿赌服输,输不起就别玩!” 即便符箓众多,也架不住朱明章近身攻势,多数符箓不过刚启动,就被一刀斩成了碎纸。 两人打斗产生的气浪,早将营帐穿的千疮百孔,在良无心的一退再退下,终于是冲破了营帐。 第259章 又见旧人 接手的姿态坐实,黑袍人嘶哑的笑了一下,继续问道。 “古会告诉了你们多少?” 良无心微转了下眼珠,现在全凭他自由发挥,他该说点什么糊弄过去呢。 两人交谈之际,朗无忧遮掩在衣袍下的手已经启动了外头大阵,不必再看了,这家伙已经看出他们是假冒的,在反诈他们的消息。 不过他并没有出言打断两人,毕竟这次对于良无心来说,算是一次锻炼的机会。 思考片刻,良无心反是端出了架子,居高临下的打量着黑袍人,淡定道。 “是你同我们做交易,问那么多,是想反客为主吗?” 被反将一军的黑袍人依旧无动于衷,良无心能感觉那人阴冷的视线已经在他身上徘徊,若是能脱离肉身,以幽蛟本体感知,这家伙的情绪绝对是恶意。 他认识他,而且自己对他的味道也有记忆。 “嘿嘿嘿反客为主,我看是你们鸠占鹊巢,良无心,你还真够命大的啊!” 渗人的笑声从黑袍中发出,边说,边靠近着良无心,喊出良无心名字时,一只干瘪,皱巴,剩层的皮的手猛然挥出,一股强劲的杀伐之气化刀直袭面门。 良无心一脚踢翻桌子去拖延时间,总算认出了这家伙是谁。 朱明章。 不过他现在的样子,远没当初那副意气风发的模样。 黑袍随着他激烈的攻势飘起,露出了里面那副丑陋的身子,胸膛破着个漏风的大洞,半边身子腐朽不堪,如上了岁数的老者一般。 看来当初他用出杀道,祭出血道道主的一抹分魂付出了不少代价。 手做刀猛砍,属于金丹初期的修为爆出,良无心抬臂做盾,硬吃下一击,小臂上绽开一道深陷下去的血口,还冒着滋滋白烟。 两人不过交手几瞬,良无心就落得了下风。 修为和实战是他的短板,几次凝聚出的灵盾不过朱明章一刀之敌,他咽下内腑被震出的鲜血,目光一凝,抓住朱明章刀如烈风没半点防御的弱点。 拼着一次伤,一脚踢在了朱明章两腿之间,试图攻击人体脆弱处,让朱明章攻势一顿。 却是引得朱明章大笑,动作依旧流畅,没有丝毫停顿的就要砍掉良无心的一只手。 一旁压阵的朗无忧终于出手,不过只是指尖微动,微微扯动了一下良无心,让他没被砍到最脆弱的关节,失去一只手臂。 两人并未发现朗无忧的插手,朱明章只当是良无心反应过来,避开了。 他的刀势更猛,并且还掺杂着他的怨恨。 “若不是你这畜生,我怎么会落到现在这个地境!” 朱明章的癫笑声中夹杂着一丝尖细,良无心顾不上自己被砍掉一块皮肉的臂膀,不断抛符招架。 “关我什么事,愿赌服输,输不起就别玩!” 即便符箓众多,也架不住朱明章近身攻势,多数符箓不过刚启动,就被一刀斩成了碎纸。 两人打斗产生的气浪,早将营帐穿的千疮百孔,在良无心的一退再退下,终于是冲破了营帐。 第260章 示敌以弱 将【】内容连起来,不能说的话都在里面。 眼瞧营中人都陆陆续续的聚了过来,朱明章森冷一笑,口中念起一段的法诀。 “识百相,操人心,知无言,话如风,上听天,下听地,此间人,听我言。” “杀!杀!杀!!!” 惑人的杀道之音响彻,兵卒心中瘙痒难耐,有甚者直接举起了法器,对同袍之人砍去。 不过也有完全没受影响的人,巫桂就是其中一人,她眉头紧锁,躲过了身边同袍一刀,余光朝破洞的营帐内看去。 那位大能到底是何意?为什么放任一个金丹魔修在营中大肆杀伐。 莫非也是古会那种人?!【番茄】 她咬了咬牙,不再深想,全力压制同袍,又不想取人性命,变得十分吃力。 朱明章一脚踹开良无心,紧接着一刀跟上,旋空中轮舞,借力劈下,势要取良无心的性命。 良无心在地上还尚未能爬起,朱明章血色刀光骤然如闪电而至。 眼瞧这具身体要毁,他终于使出杀招来。【a】 “父亲!助我!”【i】 打不过叫朗无忧没什么丢脸的,不过率先乱了阵脚的却是朱明章。【事件】 他把良无心查了个彻彻底底,知晓良无心的父亲很大可能是朗无忧。【参与】 他的刀只是微微一迟 ,就叫良无心成功翻滚的躲了过去。【罢工】 朱明章没有立刻补刀,而是紧张的盯着四周,一点风吹草动都叫他疑神疑鬼。【抗议】 更何况现在到处都是兵戈交接的声响,铁器相撞,叮当,撕拉声皆有。【等事情结束】 阴恻恻的看了还在喘息的良无心一眼,朱明章口中再度念出法诀,让场地更加混乱起来。 压过理智的仇恨回笼,从怀中抛出一枚明光弹,脚不沾地的就往大营外飞去。【恢复正常】 飞有几里远,又猛然回首,哈哈大笑道。【更新】 “你诈我!若是朗无忧在,他为何还不拦我?” 手中血刀再亮,朝良无心杀去。【详细可以去】 良无心也是一愣,不过他了看眼天上已经运转起来的大阵,很快就反应过来,示敌以弱,诱敌深入。【v脖】 之前那些魔修口中都问不出任何信息,而朱明章应该算一个核心人物,他说不定知道魔修据点的位置。【小红】 “我父亲只是暂时出去了!等他回来,你就死定了!”【书等】 朱明章冷笑一声,应答道。【搜索】 “等他回来,你早死在我手上了。”【了解】 良无心没他预想中的慌张,反倒也是还了他一个冷笑,看起来底气十足。 “父亲早在我身上留过手段,只要你敢杀我,你也必死无疑。” 这确实是修仙界常有的事,在小辈身上留下杀招以防万一。 朱明章是亲眼见过金丹中期的朗无忧就能压着半步元婴的身体打,如今几年未见,不知道又强了多少。 虽知道朗无忧不可能是元婴,但同境界他也不敢硬抗朗无忧的杀招。 转念一想,把良无心抓回去折磨,不触发杀招,不是更解心头之恨? 第260章 示敌以弱 将【】内容连起来,不能说的话都在里面。 眼瞧营中人都陆陆续续的聚了过来,朱明章森冷一笑,口中念起一段的法诀。 “识百相,操人心,知无言,话如风,上听天,下听地,此间人,听我言。” “杀!杀!杀!!!” 惑人的杀道之音响彻,兵卒心中瘙痒难耐,有甚者直接举起了法器,对同袍之人砍去。 不过也有完全没受影响的人,巫桂就是其中一人,她眉头紧锁,躲过了身边同袍一刀,余光朝破洞的营帐内看去。 那位大能到底是何意?为什么放任一个金丹魔修在营中大肆杀伐。 莫非也是古会那种人?!【番茄】 她咬了咬牙,不再深想,全力压制同袍,又不想取人性命,变得十分吃力。 朱明章一脚踹开良无心,紧接着一刀跟上,旋空中轮舞,借力劈下,势要取良无心的性命。 良无心在地上还尚未能爬起,朱明章血色刀光骤然如闪电而至。 眼瞧这具身体要毁,他终于使出杀招来。【a】 “父亲!助我!”【i】 打不过叫朗无忧没什么丢脸的,不过率先乱了阵脚的却是朱明章。【事件】 他把良无心查了个彻彻底底,知晓良无心的父亲很大可能是朗无忧。【参与】 他的刀只是微微一迟 ,就叫良无心成功翻滚的躲了过去。【罢工】 朱明章没有立刻补刀,而是紧张的盯着四周,一点风吹草动都叫他疑神疑鬼。【抗议】 更何况现在到处都是兵戈交接的声响,铁器相撞,叮当,撕拉声皆有。【等事情结束】 阴恻恻的看了还在喘息的良无心一眼,朱明章口中再度念出法诀,让场地更加混乱起来。 压过理智的仇恨回笼,从怀中抛出一枚明光弹,脚不沾地的就往大营外飞去。【恢复正常】 飞有几里远,又猛然回首,哈哈大笑道。【更新】 “你诈我!若是朗无忧在,他为何还不拦我?” 手中血刀再亮,朝良无心杀去。【详细可以去】 良无心也是一愣,不过他了看眼天上已经运转起来的大阵,很快就反应过来,示敌以弱,诱敌深入。【v脖】 之前那些魔修口中都问不出任何信息,而朱明章应该算一个核心人物,他说不定知道魔修据点的位置。【小红】 “我父亲只是暂时出去了!等他回来,你就死定了!”【书等】 朱明章冷笑一声,应答道。【搜索】 “等他回来,你早死在我手上了。”【了解】 良无心没他预想中的慌张,反倒也是还了他一个冷笑,看起来底气十足。 “父亲早在我身上留过手段,只要你敢杀我,你也必死无疑。” 这确实是修仙界常有的事,在小辈身上留下杀招以防万一。 朱明章是亲眼见过金丹中期的朗无忧就能压着半步元婴的身体打,如今几年未见,不知道又强了多少。 虽知道朗无忧不可能是元婴,但同境界他也不敢硬抗朗无忧的杀招。 转念一想,把良无心抓回去折磨,不触发杀招,不是更解心头之恨? 第261章 跟至老巢 【老样子】 想罢,朱明章化刀成爪,五指朝良无心左肩抓去,良无心扭身躲避,却不想朱明章早有预料,手如鹰爪,一下给良无心抓了个结结实实。 指陷血肉之中,良无心咬紧唇,再度退后想要脱身。【番茄】 可惜,朱明章知道朗无忧随时都会赶回,不敢再戏弄良无心,之前那老鹰捉小鸡的打法也无了。【彻底】 手如铁铐般,叫良无心半点挣脱不得。【烂了】 “畜生,我叫你看看什么是刀锯鼎镬,千般酷刑,哈哈哈!”【一定要】 他抓牢良无心,脚尖点地,不过须弥之间,就行了数百米远,是打定主意把良无心活捉回去了。【a】 巫桂见状,心神一震,握紧手中长枪想追上去,结果被同伴的刀没入心窝。【i】 就在她以为要命绝于此时,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身上并无疼痛的感觉,只是自己不受控制的倒下了,浑身无力。 这一下,就叫朱明章的影彻底看不见了,这时,朗无忧才从营帐中走出。【刚被堵嘴了】 只见他抬手结印,天上运转的大阵缓缓停下,原本那些倒下的人,竟然奇迹‘活’了过来,或者说本身就没死。【再说】 不少人看到这一幕,脸上神色五花八门的。【我不想朗无忧】 什么生死时说出的心窝话,还有暴露出的本性,现在就和个回旋镖一样,扎进了心窝。【被分尸喂给机器】 身死尚未达成,先行达成了名死。【53万字算上废稿60万字】 巫桂身上的失力感消失,她爬了起来,若有所思的看着自己被捅穿的心口,哪有半分受伤的样子,真当是大能手段。【我在番茄】 看来刚刚,也是做戏给那魔修看的。【不算礼物,千字一块都没有】 见朗无忧俯手而行,眼看就要离开这里,巫桂连忙追了上去,问道。【我实在不知道】 “前辈,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要和番茄妥协的理由】 朗无忧步伐不停,同巫桂解释和交代。 “幻行推演大阵和七星杀阵,若遇难事,便用这扇令旗启动。” 一扇令旗落到了巫桂手上,旗杆乌黑光亮,上有一小三角的红布,被写了道繁复的阵纹,光瞧着就不简单。 只是打量了一下,巫桂重新抬头,想再问点什么时,就不见朗无忧的踪迹了。 赶着一轮昊日当空,此地杳无人烟,积雪深如江河,若是有活物闯入,怕是一个不小心就得给雪埋了。 朱明章拖着良无心踏空前进了不知多久,一直到一座高有万仞的雪山才停了下来。 他将良无心先丢进了一处山上隐蔽的洞穴,自己检查了一遍四周,才跟着进去。 洞穴口布了幻阵和迷阵,一阵波动,两人的身影皆消失不见。 在他进去后不久,朗无忧的身影就浮现出来,微微眯了眯眼,这里布阵的人有点实力,空手破阵怕是会惊动其中人。 难道去取个宝,或者现场炼制破阵用的工具?未免太慢,虽然无心要吃点苦头,学学暂避锋芒,但不能伤及本源。 那具身体,无心挺喜欢的,没必要换。 思索片刻,他的目光落到了旁处,心中有了主意。 既然正门走不了,他就再开一道‘侧门’好了,布一道消音阵,可比闯这幻阵简单多了。 第261章 跟至老巢 【老样子】 想罢,朱明章化刀成爪,五指朝良无心左肩抓去,良无心扭身躲避,却不想朱明章早有预料,手如鹰爪,一下给良无心抓了个结结实实。 指陷血肉之中,良无心咬紧唇,再度退后想要脱身。【番茄】 可惜,朱明章知道朗无忧随时都会赶回,不敢再戏弄良无心,之前那老鹰捉小鸡的打法也无了。【彻底】 手如铁铐般,叫良无心半点挣脱不得。【烂了】 “畜生,我叫你看看什么是刀锯鼎镬,千般酷刑,哈哈哈!”【一定要】 他抓牢良无心,脚尖点地,不过须弥之间,就行了数百米远,是打定主意把良无心活捉回去了。【a】 巫桂见状,心神一震,握紧手中长枪想追上去,结果被同伴的刀没入心窝。【i】 就在她以为要命绝于此时,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身上并无疼痛的感觉,只是自己不受控制的倒下了,浑身无力。 这一下,就叫朱明章的影彻底看不见了,这时,朗无忧才从营帐中走出。【刚被堵嘴了】 只见他抬手结印,天上运转的大阵缓缓停下,原本那些倒下的人,竟然奇迹‘活’了过来,或者说本身就没死。【再说】 不少人看到这一幕,脸上神色五花八门的。【我不想朗无忧】 什么生死时说出的心窝话,还有暴露出的本性,现在就和个回旋镖一样,扎进了心窝。【被分尸喂给机器】 身死尚未达成,先行达成了名死。【53万字算上废稿60万字】 巫桂身上的失力感消失,她爬了起来,若有所思的看着自己被捅穿的心口,哪有半分受伤的样子,真当是大能手段。【我在番茄】 看来刚刚,也是做戏给那魔修看的。【不算礼物,千字一块都没有】 见朗无忧俯手而行,眼看就要离开这里,巫桂连忙追了上去,问道。【我实在不知道】 “前辈,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要和番茄妥协的理由】 朗无忧步伐不停,同巫桂解释和交代。 “幻行推演大阵和七星杀阵,若遇难事,便用这扇令旗启动。” 一扇令旗落到了巫桂手上,旗杆乌黑光亮,上有一小三角的红布,被写了道繁复的阵纹,光瞧着就不简单。 只是打量了一下,巫桂重新抬头,想再问点什么时,就不见朗无忧的踪迹了。 赶着一轮昊日当空,此地杳无人烟,积雪深如江河,若是有活物闯入,怕是一个不小心就得给雪埋了。 朱明章拖着良无心踏空前进了不知多久,一直到一座高有万仞的雪山才停了下来。 他将良无心先丢进了一处山上隐蔽的洞穴,自己检查了一遍四周,才跟着进去。 洞穴口布了幻阵和迷阵,一阵波动,两人的身影皆消失不见。 在他进去后不久,朗无忧的身影就浮现出来,微微眯了眯眼,这里布阵的人有点实力,空手破阵怕是会惊动其中人。 难道去取个宝,或者现场炼制破阵用的工具?未免太慢,虽然无心要吃点苦头,学学暂避锋芒,但不能伤及本源。 那具身体,无心挺喜欢的,没必要换。 思索片刻,他的目光落到了旁处,心中有了主意。 既然正门走不了,他就再开一道‘侧门’好了,布一道消音阵,可比闯这幻阵简单多了。 第262章 一点发疯的话 好想回来写文 啊啊啊,满脑子都是接下来的故事。 诶,接下来是一点零碎的大纲,也算是给出结尾了。 关于无忧亲族的事。 朗无忧在一些事上并不笨,他是个天才中天才,所以察觉到自己的夺舍不对劲的事,甚至说——他根本就不是朗无忧。 他判断虚实真假难辨,意识被屏蔽或者被时刻窥探着,后面退到幕后培养良无心,就是他猜到自己可能是某个存在复活的棋子,想跳脱出棋盘就只能由良无心这下个时代的人破局。 所以他对亲族的记忆越来越淡薄,因为认同感变低了,而且幕后影响他记忆的人也改变了目标。 可以说,一开始朗无忧对于亲族的执念,是真朗无忧留下的,和幕后之人给他定下的目标(翻译来说,就是吊在骡子前的萝卜,一直给看着,吃不到) 然后是下一个问题。 无忧到底是谁。 无忧谁都不是,他是他自己,他是此方天道出于自救而产生的棋子。 而真正的朗无忧,早就死在了第一章,魂飞魄散,尸骨无存。 但无忧为什么有朗无忧的记忆,并认同自己是朗无忧呢? 当当当,那就是山河图了。 虽然朗无忧死了,但山河图是确实四散开来了,第222章苍生道统,还有之前几章等等,都暗示过朗无忧身份不对。 真正的朗无忧是不可能转生或是夺舍的。 而在222章的苍生道统说明了另外一种情况,原主,道统,法器留下的执念。 它们似原主,却不是原主。 会自以为自己是原主,行原主最大的执念。 而山河图的残片,就是朗无忧的执念,无忧是朗无忧的执念和此方天道混合出来的孩子。(笑) 若是说起真实年龄,其实第一章就是无忧的出生。 他继承了朗无忧的执念同时,也继承了朗无忧的衣钵,但朗无忧是一方大能,很牛的那种。 所以心魔那段出现的朗无忧,其实是真的朗无忧。 跨越时间,因果,在过去留下印子的真朗无忧。 他很清楚无忧的身份,几次送无妄出去之事,其实是表明了自己不插手天道的斗争。 好了,这就引出第三个问题了。 天道斗争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为什么无忧会是天道安排的棋子? 大家还记得系统的第一次出现吗,无忧明确指出这是命道手段。 和这背后大能在见到无忧时,认为(划重点,不是认出)他是应劫的天命之子。 但——不是! 无忧作为棋子的用途就是在这里。 他是真天道之子的幌子,天道出于自救安排的真假狸猫。 为什么天道能肯定那名命道大能见到无忧,就是因为无忧的成长是天道搭好的命运。 最明显的就是第7章,无忧直接进绝境,却‘巧合’的被百枯藤所救。 这里就是天道的布局了,后面一系列东西,都是天道算好给无忧的,除了一个。 那就是良无心。 良无心是下个天道的宠儿,并不是此次天道手中的棋子。 这个在文中讲过几次。 良无心是唯一的变数,它大到什么地步,大概就是竹昊本该第一次就死。 但良无心的存在,让竹昊第三次才死。(原结局是魂飞魄散,但被外界力量改变了) 而这个改变了的结局,也成了天道手中的一把刀。 虽然没明说竹昊的名字,但提过几次他在阴间,并有天道庇护。 世上没有白吃的蛋糕,竹昊成为无忧心魔一事,本该是彻底死去才能成。 但他并没有彻底死。 大家作为读者是上帝视角,所以知道竹昊去轮回了。 但无忧不是上帝视角,他的视角里,王鸣说过,他毁了竹昊神魂,让其魂飞魄散。 这才是无忧的心魔点。 如果竹昊只是入轮回,只要无忧想,无忧是真有能力将人拉回来的。 现在天道扣下竹昊,为的就是最后一件事。 当当当,大家都看到了,下界元婴是巅峰。 想上一层,唯有拿到仙灵之气。 但一界的仙灵之气有限,而此界将亡,所以剩下的元婴都是拼了命的想要。 除了几个。(不过不重要,就不说这个了) 金丹拼了命想登元婴,元婴挤破脑袋想登化神,化神便可飞升上界续命。 而千年前的穿越者,也就是如今的命道大能,掌控了此界。 就如133章,萧均羿这人干的混账事一样。 此界其实被人当成了牲畜养殖,肥了就割几块肉下来,所以这方天道才败落的那么快。 这不是人体内自成的小世界,而是一个有大道本源的世界,自然没那么好掌控。 它会产生自救的意识。 而遗落到此方的山河图,便是这方天道的机会。 一个绝对的天才,灌输‘正义’的理念,这也是无忧正到发邪的原因。 他的性格其实是后天形成的,被人删改掉了一切不好,只留下了正确。 绝对的天才能撑起虚假的天命之子,给真正的天命之子时间。 而天命之子一成,天道便可脱离那个命道大能的掌控。 为什么命道大能没认出他是朗无忧—— 因为他本身就不是朗无忧啊。 所有人见无忧第一面的美,无论如何的美,是天道之美啊。 没描述过朗无忧的面容,就是因为没有词汇能描述他,他是万物怜生之美。 你脑中,美人是什么样的,他就是什么样的,不会出现任何我喜欢狐狸眼,我喜欢丹凤眼的争议。 这就是下界想讲的故事,零零散散的说完了,心中郁气也算吐出来了。 至于无忧的结局,嗯它时刻都在变化,也许是be,也许是he呢? 第262章 一点发疯的话 好想回来写文 啊啊啊,满脑子都是接下来的故事。 诶,接下来是一点零碎的大纲,也算是给出结尾了。 关于无忧亲族的事。 朗无忧在一些事上并不笨,他是个天才中天才,所以察觉到自己的夺舍不对劲的事,甚至说——他根本就不是朗无忧。 他判断虚实真假难辨,意识被屏蔽或者被时刻窥探着,后面退到幕后培养良无心,就是他猜到自己可能是某个存在复活的棋子,想跳脱出棋盘就只能由良无心这下个时代的人破局。 所以他对亲族的记忆越来越淡薄,因为认同感变低了,而且幕后影响他记忆的人也改变了目标。 可以说,一开始朗无忧对于亲族的执念,是真朗无忧留下的,和幕后之人给他定下的目标(翻译来说,就是吊在骡子前的萝卜,一直给看着,吃不到) 然后是下一个问题。 无忧到底是谁。 无忧谁都不是,他是他自己,他是此方天道出于自救而产生的棋子。 而真正的朗无忧,早就死在了第一章,魂飞魄散,尸骨无存。 但无忧为什么有朗无忧的记忆,并认同自己是朗无忧呢? 当当当,那就是山河图了。 虽然朗无忧死了,但山河图是确实四散开来了,第222章苍生道统,还有之前几章等等,都暗示过朗无忧身份不对。 真正的朗无忧是不可能转生或是夺舍的。 而在222章的苍生道统说明了另外一种情况,原主,道统,法器留下的执念。 它们似原主,却不是原主。 会自以为自己是原主,行原主最大的执念。 而山河图的残片,就是朗无忧的执念,无忧是朗无忧的执念和此方天道混合出来的孩子。(笑) 若是说起真实年龄,其实第一章就是无忧的出生。 他继承了朗无忧的执念同时,也继承了朗无忧的衣钵,但朗无忧是一方大能,很牛的那种。 所以心魔那段出现的朗无忧,其实是真的朗无忧。 跨越时间,因果,在过去留下印子的真朗无忧。 他很清楚无忧的身份,几次送无妄出去之事,其实是表明了自己不插手天道的斗争。 好了,这就引出第三个问题了。 天道斗争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为什么无忧会是天道安排的棋子? 大家还记得系统的第一次出现吗,无忧明确指出这是命道手段。 和这背后大能在见到无忧时,认为(划重点,不是认出)他是应劫的天命之子。 但——不是! 无忧作为棋子的用途就是在这里。 他是真天道之子的幌子,天道出于自救安排的真假狸猫。 为什么天道能肯定那名命道大能见到无忧,就是因为无忧的成长是天道搭好的命运。 最明显的就是第7章,无忧直接进绝境,却‘巧合’的被百枯藤所救。 这里就是天道的布局了,后面一系列东西,都是天道算好给无忧的,除了一个。 那就是良无心。 良无心是下个天道的宠儿,并不是此次天道手中的棋子。 这个在文中讲过几次。 良无心是唯一的变数,它大到什么地步,大概就是竹昊本该第一次就死。 但良无心的存在,让竹昊第三次才死。(原结局是魂飞魄散,但被外界力量改变了) 而这个改变了的结局,也成了天道手中的一把刀。 虽然没明说竹昊的名字,但提过几次他在阴间,并有天道庇护。 世上没有白吃的蛋糕,竹昊成为无忧心魔一事,本该是彻底死去才能成。 但他并没有彻底死。 大家作为读者是上帝视角,所以知道竹昊去轮回了。 但无忧不是上帝视角,他的视角里,王鸣说过,他毁了竹昊神魂,让其魂飞魄散。 这才是无忧的心魔点。 如果竹昊只是入轮回,只要无忧想,无忧是真有能力将人拉回来的。 现在天道扣下竹昊,为的就是最后一件事。 当当当,大家都看到了,下界元婴是巅峰。 想上一层,唯有拿到仙灵之气。 但一界的仙灵之气有限,而此界将亡,所以剩下的元婴都是拼了命的想要。 除了几个。(不过不重要,就不说这个了) 金丹拼了命想登元婴,元婴挤破脑袋想登化神,化神便可飞升上界续命。 而千年前的穿越者,也就是如今的命道大能,掌控了此界。 就如133章,萧均羿这人干的混账事一样。 此界其实被人当成了牲畜养殖,肥了就割几块肉下来,所以这方天道才败落的那么快。 这不是人体内自成的小世界,而是一个有大道本源的世界,自然没那么好掌控。 它会产生自救的意识。 而遗落到此方的山河图,便是这方天道的机会。 一个绝对的天才,灌输‘正义’的理念,这也是无忧正到发邪的原因。 他的性格其实是后天形成的,被人删改掉了一切不好,只留下了正确。 绝对的天才能撑起虚假的天命之子,给真正的天命之子时间。 而天命之子一成,天道便可脱离那个命道大能的掌控。 为什么命道大能没认出他是朗无忧—— 因为他本身就不是朗无忧啊。 所有人见无忧第一面的美,无论如何的美,是天道之美啊。 没描述过朗无忧的面容,就是因为没有词汇能描述他,他是万物怜生之美。 你脑中,美人是什么样的,他就是什么样的,不会出现任何我喜欢狐狸眼,我喜欢丹凤眼的争议。 这就是下界想讲的故事,零零散散的说完了,心中郁气也算吐出来了。 至于无忧的结局,嗯它时刻都在变化,也许是be,也许是he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