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姐抢我老公?我摆烂嫁窝囊姐夫》 第1章 重生换亲 温绾年过五十,风度翩翩的总裁丈夫仍将她捧在手心里宠,一双儿女聪明孝顺。 人人都说她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不然怎么会有这么美满幸福的人生。 只有亲姐姐温雅说温绾的幸福是抢了她的,并在温绾五十岁生日宴上,握着切蛋糕的长刀捅死了温绾。 再睁眼,听到姐姐温雅说要嫁陆一鸣,温绾就知道,她也重生了。 “爸、妈,我想通了,我喜欢一鸣哥,而且跟一鸣哥有婚约的人是我,嫁他的人应该是我才对。 我不能因为绾绾也喜欢一鸣哥,就把一鸣哥让给她。” 不知道女儿吃错了什么药,温母着急道:“你蠢吗?陆一鸣穷的连个窝都没有,你嫁过去跟他一起睡牛棚吗?你受的了吗?” “妈,陆伯伯陆伯母是冤枉的,用不了多久就能平反了。 一鸣哥有才华,将来肯定会有大出息,苦日子只是暂时的,并且不会过太久,你们相信我。 我一定会过得很幸福的。” 温雅说的斩钉截铁信誓旦旦,仿佛她能预见未来似的。 只有温绾知道,她不是能预见未来,是这些事前世真的发生过。 陆一鸣就是温绾前世的总裁丈夫。 这时候还是个下放到村里的知青,干部父母在政治上被人迫害双双劳改,导致他一直没能回城。 温陆两家爷爷辈是很好的朋友,陆一鸣和温雅很小时候就在爷爷辈的见证下有了婚约。 陆家父母遭受变故时,温父想过解除婚约,这两年陆续有人平反,温父又觉得陆家父母说不定也能平反,要是能官复原职,那他就赚大发了。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不管陆一鸣现在是个什么状况,都要信守承诺把女儿嫁给他。 前世温雅并不相信陆一鸣父母会平反,更是嫌弃他穷的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就蛊惑诱骗温绾嫁了。 之后发生的事,在温雅眼里纯属是温绾抢了她的好命。 结婚不久,陆父陆母就平反了,穷日子只过了半年,就跟着陆一鸣进了城住进了大房子。 陆一鸣很争气,第二年就考上了大学,大学期间就成了众人追捧的大作家。 温绾在陆家的帮助下,从小商小贩一步步做大,成了八十年代赫赫有名的万元户。 后来事业越做越大,温绾能力有限实在经营不过来,就让体制内的陆一鸣辞职帮忙管理,没过多久就做成了上市公司。 更让温雅嫉妒的是陆一鸣这种风度翩翩事业有成的男人,人到中年还只钟情人老珠黄的温绾,把她当眼珠子疼。 这辈子换她嫁陆一鸣,换她成为这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温绾背对着她,想到不用再像前世那般,笑的双肩发抖。 重生就算了,还让她能摆脱虚伪自私的陆一鸣。 可真是双喜临门。 温父温母看不清温绾的表情,只以为她低头在哭,温父不高兴的抽了口旱烟,许久才心烦意乱的道:“哭什么哭?你跟你姐的婚事老子做主,让你们嫁谁你们就给老子嫁谁。” 温父将烟锅敲的震天响。 温绾装作不情愿的道:“可我已经跟姐姐说好了,我喜欢陆一鸣,就……” 提议还没说出口就被温父的目光瞪了回去,见状温雅道:“绾绾,之前是我看错了,陆一鸣没那么好。 他不仅没有母亲帮衬、穷,人品也没有那么好,还喜欢喝酒,喝多了会打女人,你这细胳膊细腿的,我不忍心。 而且,这婚事本来定的就是我,没道理让你替我去受罪。” 温绾唇角勾了勾,温雅脸变的可真够快的,前世为了让她嫁陆一鸣,把他捧的天上有地下无的,恨不得连放屁都是香的。 这一世自己想嫁陆一鸣,就说人家打女人,真是什么瞎话都说得出口。 其实也不算是瞎话,这个时候的陆一鸣确实不喝酒,更不打女人,喝酒打女人是后来的事,不能冤枉这个时候的陆一鸣。 许久温绾才调整好情绪,强行挤出两滴眼泪,转过身看向温雅。 “姐,你刚才不是说陆伯伯陆伯母会平反,一鸣哥会有出息吗?” 温雅一愣,头次重生太过兴奋,一时说漏了嘴,好在她这个傻妹妹好骗。 温雅笑笑道:“我不这么说,你们能放心我嫁过去吗? 有件事我怕伤害到你一直不敢说,你既然这么说那我也只能说了。 他跟我说他不喜欢你,所以你就算嫁给他也不会幸福。” “可是……”温绾装作欲言又止。 “我是姐姐,应该我嫁陆一鸣,这事就这么定了,没什么可是不可是的。” 见她态度坚定,温母只好叹了口气随她了,但嘴上还是提醒了一句,“雅雅,这事定了可就不能再反悔。” 温雅信誓旦旦的就差举手发誓了,“一鸣哥会飞黄腾达的,我不会反悔的,放心!” 温绾勾唇,反悔不一定有机会,但后悔是一定的。 用不了多久,温雅就会发现,陆一鸣就是个金玉其表败絮其中的人渣。 陆一鸣中看不中用就算了,还把面子看的比天还大,考不上大学就冷暴力温绾,逼着温绾花钱托关系把他弄进大学做旁听生。 至于作家,他确实在知名杂志上发表过几篇小说,但远没到受多人追捧的地步,而且以他之名发表的小说,百分之九十都是出自温绾的手,他不过是誊抄的时候改了几个词。 从体制内辞职也是因为他没能力更不会做人,得罪领导被开除了。 温绾怕他没面子,就对外说公司经营不过来,让他辞职到公司帮忙。 前世人人都能看到陆一鸣的飞黄腾达,却没人知道这背后有她温绾多少的辛苦付出,她不信这一世没了她,陆一鸣那个蠢货还能像前世一样飞黄腾达。 “既然这样”氤氲的烟雾掩盖住温父眼角沟壑般的纹路,“就温雅嫁陆一鸣,温绾嫁谢常青。” 温绾愣了许久,才想起来谢常青是温雅前世的丈夫。 这是要换着嫁的意思。 谢常青这位前世姐夫,温绾接触过几次,从他为人处事的风格上看,最起码人品过关。 其它方面她通过温雅的嘴了解过一些。 在温雅嘴里,谢常青就是个不懂一点浪漫的窝囊废。 婚后没给过她任何温存的感情,在他强势的父母面前也从不维护她。 最要命的是谢常青看着人高马大男人味十足,其实是个银样镴枪头,结婚多年连她手指头都没碰过。 要不是按时给她生活费,她都以为自己这个丈夫是臆想出来的,其实根本不存在。 前世被陆一鸣当cpu工具的浪漫,温绾见的太多甚至有些恶心,维不维护的她也不在乎,她有的是战斗力。 只一点温绾接受不了,前世陆一鸣嫌她木讷,夫妻生活不多,跟守活寡没多大区别,重活一世要还是这么憋屈,还不如不活着。 “爸,谢家的婚事,能退了吗?我不喜欢他”温绾道。 第2章 一千块彩礼 想退婚?没那么容易,这辈子也该让你尝尝被谢家人折磨的滋味,这样才算公平,温雅眼底闪过一抹算计。 转瞬即逝,温雅道:“嫂子收了谢家一千块彩礼,你又不是不知道嫂子是属貔貅的,收进口袋的钱是不可能吐出来的。” 上辈子温绾只沉浸在要跟陆一鸣结婚的幸福里,没留意过其他事。 没想到居然还有这一层故事。 见她不说话,温雅又道:“绾绾,咱村一百多户,有几家能吃饱饭的?更别提拿出一千块彩礼了。 这种人家你嫁进去吃穿肯定是不用愁的。 而且一千块彩礼,说出去多有面子啊!” 温绾意有所想的看向温雅,难怪前世温雅会同意嫁给谢常青,原来是这么想的,还挺符合她事事都想压人一头的性格。 一九七六年,一百块钱的购买了相当于后世的五到六万块,一千块就是五十到六十万。 农村正常娶媳妇彩礼也就两三百,顶天了也不超过五百。 要知道七十年代有饱饭吃已经相当不错了,农村一年到头见不到钱是很正常的事,城市工人一个月也才三十块的工资,而且三十块工资能养活一家人。 面子是挺有的,但天上从不掉馅饼。 想来谢家人知道自己儿子不行,又怕被村里人说三道四,这才愿意花巨额彩礼娶个媳妇当摆设,让人把唾沫星子咽回去。 温绾前世活了几十年,早不拿面子当回事了。 “可谢家要娶的人是你,又不是我。 人家愿意给一千块钱彩礼,肯定是相中你这个人了。 换我嫁过去,货不对版,人家闹起来,到时候咱家还不被村里人笑话死。” 温父觉得有道理,吸了口旱烟皱眉陷入沉思。 怕温父动摇,温雅提高声音道:“反正我是要嫁一鸣哥的,至于谢常青,你们看着办!退亲退彩礼也不是不行。” 听了这话,一直在屋外偷听的大嫂徐凤琴几步进来,忙道:“谢家来说亲的时候说过的,温雅和温绾哪个都行。” 温绾有些无语。 人家娶媳妇不过是聋子的耳朵——摆设,当然谁都行。 正想开口怼她两句,就听徐凤琴诉苦道:“彩礼我肯定是不会退的,爸、妈,家里要都是我们这些大人,穷点就穷点又不是没穷过,但还有孩子啊! 小军今年都四岁了,还跟个小豆芽似的,他要吃鸡蛋吃肉的呀! 村长的孙子跟他一样大,整整比他高一个头,我这个当妈的看着都心疼……” 提到大孙子,温父又将烟锅磕得震天响,摆出大家长的威严沉声道:“亲事就这么定了,谁他妈都别再说了,不然别怪老子不客气。” 温绾以为前世她条件好起来后,温父觉得都是一奶同胞的兄妹,应该互相帮衬,这才让她给哥哥嫂嫂出钱出力的。 现在看来,温父只不过单纯的胳膊肘往里拐,哥哥嫂嫂大孙子才是自己人,女儿是外人。 甚至在他的眼里,女儿有可能只是件可以变卖的商品,人家愿意出高价买,钱都收了自然没有退的道理。 他并不在乎女儿们怎么嫁,觉得嫁谁都一样过日子,只要别损失他已经到手的利益。 准确的说,不只是温父这样。 这个年代的农村都是这个情况,儿子有上学的机会女儿没有、儿子继承香火女儿是赔钱货、用女儿的彩礼给儿子当嫁妆娶媳妇…… 这代父母的意识里,女儿只是辅助儿子的工具,多正常的事。 最关键的是,这时候的农村女人主权是不归自己的,在家时主权归父亲,出嫁后主权归丈夫,老了…… 老了好像就没什么用了,打发叫花子似的给点饭就行了。 就算她这次想办法退了谢家的亲事,还会有李家王家马家,总之到了婚龄的女儿,是不会留在家白吃白喝的,而且女儿越大彩礼越少越不值钱。 在这个年代,女人的反抗是没有用的,因为家里的男性是真会动手打你,打到你服软听话为止。 剩下一条路就是逃。 逃,又有一个新的问题,七十年代没有多少私营企业更没有个体经营户,打不了工就不了业,没有生活来源根本活不下去。 就算做个小生意,也得要有个落脚地,这个时候干什么都要有介绍信,没有介绍信根本租不了房住不了店。 女性天生自带性资源和生育资源。 她一个妙龄少女独自出门在外,跟往街上丢块黄金没有任何区别。 不是被人盯上拖小树林解决生理需求,就是被拐到更远的乡下当生孩子的机器。 不要说还有个叫法律的东西,七十年代没后来完善的监控设施和通讯设施,犯罪成本极低,追查取证成本极高。 被杀了,也很难找到凶手。 就算留在村里独立生活,缺少家里男性的保护,女性也会受到其他男性的侵害。 后世留守女童被同村数名男子性侵的新闻屡见不鲜。 她一个活过几十年的人,不可能跟后世喜欢看重生小说的姑娘似的,认为知道未来的事就能掌控一切,却没认识到即便知道未来,仍有太多条件是改变不了的。 首先就改变不了大环境以及大环境下人们的价值观,还改变不了身为女性在力量上很难战胜男性的生理事实。 所以,生活不易该认怂的时候就应该果断认怂。 做着玩转世界的美梦,结果只会被世界玩的很惨。 父权制度下,嫁人是女性必走的路,与其再找李家王家马家,还不如就谢家。 最起码谢常青不打女人还按时给够生活费,这两点不仅是在打女人跟吃饭一样平常的七十年代农村,就是放到后来的二十一世纪,也很难得。 前世温雅闹成那样都不离婚,还不是因为谢常青舍得给钱。 还要什么自行车,银样镴枪头就银样镴枪头! 正好她这一世不想再经历生孩子养孩子的辛苦,太他妈折磨人了。 她现在还年轻,有的是机会改变命运,大不了等到还算开放的八十年代再离婚。 第3章 这一世调换过来,倒讲究起亲姐妹一碗水端平了 事情谈妥了,接下来就是备嫁了。 前世温绾要嫁的是出不起彩礼的陆一鸣,自然享受不了在家待嫁不用下地干活的待遇。 那时候她并不羡慕在家歇着的温雅,因为那时的她觉得自己嫁给了这世上最爱最好的人,少女怀春的时候即便干重活心里也是蜜甜的。 这一世难得能有些清闲日子,温绾先是躺床上昏天黑地的睡了两天。 等彻底消化了重生这件事后,又开始思考要怎么度过这重来的一生。 前世她虽然事业做的很成功,却也吃了不少常人忍受不了的苦。 而且生意做大后就会出现一个悖论,生意不好时有时间花钱但没钱,生意好了挣钱了却没时间花钱。 倒是便宜了陆一鸣,拿着她辛苦挣来的钱当废纸似的出入各种高档场所。 想起自己临死前,自己一双儿女和陆一鸣在抢救室门前争吵的画面,三人争吵的并不是怎么救她,哪怕是要不要救也行,竟然争吵着怎么分配她颇为丰厚的遗产。 钱只有自己花了才叫钱,福只有为自己享了才叫福,与其便宜别人倒不如不便宜。 好不容易重来一世,她不想再为钱为任何人俯首甘为孺子牛,她只想为了自己而活。 温绾想起前世网友调侃的话,宇宙的尽头是编制、年少不知编制好,错把企业当成宝…… 这一世她只想安稳轻松的享受生活。 要是没记错,一年后就会恢复高考,前世为了让陆一鸣如愿考上大学,温绾为他整理过不少复习资料,就算名牌大学考不上也能考个普通大学。 这时候上大学是的,还能再考个研究生,争取个留校当老师的资格。 大学老师可是个神仙职业,不用跟小学中学似的操心升学率,上完课就走完全没有压力,还有固定双休和寒暑假。 这不比起早贪黑的做生意爽多了。 这么想着,温绾又遇到了新的问题,钱可以不用那么多,但也不能完全没有。 毕竟她过了几十年酒足饭饱衣食无忧的优渥生活,现在让她重新吃糠咽菜,她是真做不到。 怎么轻松搞到钱,这是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眼见着天快黑了,温绾才不情不愿的拖着睡疲惫的身体从床上起来,就着洗脸架上的水洗了把脸。 抬头便看到镜子里那张还没脱去稚气的脸,仔细端详了一会儿。 农村人极少评价人长的好不好看,而是身体怎么样能不能干,所以很少人说温绾长的好看。 嫁给陆一鸣后,也不知他是什么心态,总是打压她,说她丑人多作怪。 受陆一鸣的影响,温绾从不觉得自己长的好看。 以温绾现在的眼光看,镜子里的少女可真是好看,唇红齿白,眼波清澈有着没被世俗污染的灵动,笑起来内勾外翘,眼睛里仿佛真的藏了条星河。 许是好几天没出去晒的关系,皮肤恢复了少女应有的白,两条长长的麻花辫油光水滑,怎么看都是纯欲大美人。 也不知前世陆一鸣眼睛是不是瞎过,居然敢说她丑,真是笑死。 倒完水回屋,发现书桌上放了几本翻得像草纸的书,温绾这才想起来,前世在温雅的言语蛊惑下,自己莫名其妙的喜欢上了陆一鸣。 陆一鸣常常以读书人自居,而温绾只是个初中生,怕他嫌自己没文化,常常找知青借书看。 只是白天要到生产队干活,晚上温父又不让开灯看书因为电费很贵,温绾并没有机会看。 温绾放下脸盆坐过去翻了翻,心里顿时有了轻松搞钱的门路。 前世温绾为了给陆一鸣争作家的头衔,写过几篇小说,还都被杂志入选了。 没记错的话,稿费好像是千字六元,前后一共收到了将近一千块钱的稿费。 这个年代上大学,有这一千块,考大学这一年的生活费算是有了,别太大手大脚能用到大学毕业。 果然这世上没有白费的努力,上辈子为了陆一鸣,她熬夜翻遍了文学杂志和图书馆里的各种小说,眼睛差点熬坏了,没想到在这一刻终于用到自己身上了。 只是成功的路上总会遇到一两块绊脚石,温雅就是那块最烦人的。 重生的温雅跟温绾一样,太久没干过农活,干了几天就累的不行了。 累还不是主要的,主要是觉得同样是嫁人,凭什么温绾能在家休息待嫁,而她却要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在地里干活。 跟温父闹了一阵,也争取到了休息的权利。 只是她不光休息,还不停的跟温绾说话打扰她写作。 “绾绾,你说我们出嫁,爸会给我们准备多少嫁妆?” 温绾不耐烦的应付道:“东西不都在那儿吗?看看就知道了。” “傻丫头,你怎么没明白我的意思呢?” “……”温绾并不想理她。 “我的意思是,会给我们多少压箱底的钱?” “你不是说徐凤琴是属貔貅的吗?” “她是属貔貅的没错,但我们好歹也是这家的姑娘,出嫁怎么不得给我们一两百压箱底啊!” 见温绾没有要搭话的意思,温雅接着道:“我也就不提了,一鸣哥现在落难拿不出彩礼。 可谢家可是给了一千块钱彩礼的,徐凤琴再貔貅也得拿两三百给你带走? 一分不带,你嫁到谢家会被谢家人看不起的。” 温绾勾唇,心说你前世一分没带,谢常青不也没家暴你、一月不落的给你生活费吗? “有钱傍身腰杆才直,一个村住着,谁家都不容易,谢家为了凑这一千块钱彩礼,肯定是盐罐子、油罐子都倒了一遍,说不定还借了不少。 你一分钱不带过去,不摆明了嫁过去就得勒紧裤腰带过苦日子吗?” 不想再听她废话,温绾放下笔掀着眼皮看向她,“你就说想让我怎么办?” 温雅愣了愣,心说这丫头怎么像是变了个人?想想又觉得变了又能怎样,不还是自己说什么她信什么。 温雅露出略带讨好的笑,“咱们不要多,跟徐凤琴三七分,她七百咱要三百。 咱俩是亲姐妹,凡事都要讲究个一碗水端平,一鸣比谢常青穷,这三百我拿两百你拿一百。” 温绾在心里轻哼,心说你前世拿到两百嫁妆,可并没有分我这个亲妹妹一分。 不仅没分,还拿着钱在她面前狠狠炫耀了一番。 炫耀完又特地到镇上商场买了红裙子、皮鞋和大红色带珠子的头花,出嫁时狠狠压了她一头。 这一世调换过来,倒讲究起亲姐妹一碗水端平了,而且她独拿两百也并不叫一碗水端平。 温绾好笑的扯了扯唇角。 第4章 听说了一些有关天价彩礼的内幕 丝毫没察觉出异样的温雅,接着道:“怎么要我都替你想好了,吃过晚饭你到徐凤琴房间单独跟她要,她要是不给你就威胁她要亲自去谢家退亲。 谢家因为娶你才给的彩礼,你一说退亲,她肯定给你。” 说的这么笃定,温雅前世应该也是这么误打误撞得逞的,想来徐凤琴隐瞒谢常青不行的事,怕她真去谢家退亲,到时候事情闹开了,彩礼就得退了。 那可是一千块啊! 以温绾对这两女人了解,温雅花大价钱买裙子皮鞋,应该也是徐凤琴提点的,徐凤琴盘算的是钱花完了,温雅就算知道了谢常青的事,也没钱补彩礼,肯定会捏着鼻子嫁了。 这一世陆一鸣她要了,谢常青的彩礼她居然也想要,人生哪有什么都占的好事。 温绾弯唇道:“陆一鸣又没给彩礼,我把谢家给的彩礼分给你不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的?”温雅脸露不悦,“我是你姐,你以后被谢家人欺负,不还是要找我去给你撑腰。 再说了,一鸣哥很快就发达了,你现在不巴结我,等到我们发达了,你再巴结可就来不及了。” 被她这么一说,温绾倒好奇起来,“你为什么认为谢家人会欺负我?” “当然会欺负你了,别的不说,就谢常青那个妈还有那个大嫂子,还有那个道行极深的老狐狸爹……” 许是怕吓到她,温雅止住了话头,双臂环胸轻抬下巴十分颐指气使的道:“我这是给你巴结我的机会,别太不识好歹啊!” 这哪里是给巴结她的机会,分明是去陆一鸣住的牛棚看过了,不仅支撑不起她置办一身好行头,甚至会过上经常没米下锅的穷日子。 这让一向掐尖要强的温雅怎么受得了,盘算温绾人傻好骗,就打起了谢常青彩礼的主意。 前世温绾之所以人傻好骗,是因为温雅是她亲姐,想着亲姐应该不会算计她,所以根本不会多想。 却不想能算计到你的往往就是你最亲近的人。 这一世,温雅只顾自己的算盘打的再响都没有用,温绾会让她知道把别人当傻子会是个什么下场。 谁也不会嫌钱多,何况彩礼本就该她得的,就算现在的农村没有出嫁女带彩礼走的风俗,可也没有为了彩礼把女儿往火坑的里推的风俗。 “嫂子,我这两天听说了一些有关谢常青为什么会给一千块天价彩礼的事情。” “……”徐凤琴脸色明显不对了。 “放心,我既然同意了,以后就不会再找你麻烦,但这一千块钱也不能都归你拿,我也想要留些钱傍身。” 听到要钱徐凤琴先是松了口气,然后又开始警惕起来,“你想要多少?” “五百”温绾道。 徐凤琴被气笑,“五百块?你还真敢开口,我最多给一百,多一分都没有,爱要不要。” “不给也没关系,我会找谢家退亲,谢家要是不同意,我就找村长。” 这个年代,大家有事不会想起来找警察叔叔或司法机关,但绝对会找村长。 因为在他们的意识里,村长管着整个村子,无论是谁两家吵闹还是谁干了违法乱纪的事,都会找村长解决。 农村人最重视传宗接代,把小姑子高价卖给人当摆设断她子孙后代,简直是犯农村人的大忌。 找村长就等于把事情闹的全村人都知道,这时候的村里人最喜欢充当裁判,判出过错方,还会顺带行使一下处罚权。 例如集体孤立过错方、言语攻击过错方、让小孩子拿石子丢过错方…… 这可是农村人最喜欢的娱乐消遣方式。 徐凤琴哪里敢让她找村长,打量着温绾不似温雅,是个好哄好说话的,咬咬牙把价格加到两百。 没想到温绾还是一口咬定五百,少一分都不行,并且还真抬脚往外走。 “我的好姑奶奶,”徐凤琴一把拉住她,再次咬了咬牙,“三百,不能再多了。 你出去打听打听,哪家姑娘嫁人娘家嫂子能给三百带走的。” “谢常青的情况也没哪家姑娘会嫁”温绾一点不让,见对方犹豫,又提点道:“这笔买卖嫂子不亏。 我对外会说你给我八百带走,你只留了两百,第一你能换个好名声,第二也不会有人再惦记你的钱。 三天两头找你借,别人嫂子能拒绝,嫂子娘家爸妈、兄嫂、弟媳嫂子能拒绝吗?” 徐凤琴这两天正为借钱的事发愁,也不知道怎么了,自从她跟娘家妈说收了谢常青一千块钱彩礼后,娘家人隔三差五过来说这说那,话里话外都是要借钱。 知道让他们借去,多半是还不回来的,徐凤琴搪塞了两次,父母兄弟气的差点说出断绝关系的话。 但一下给出去五百,徐凤琴又舍不得。 温绾眼见差不多了,施压道:“嫂子,谢常青的事瞒不了多久,到时候你不怕人家戳你脊梁骨骂你贪财没人性啊!” 徐凤琴一想也对,到时候她可以说是温绾自己为了一千块钱彩礼愿意嫁的,并且还拿走了八百,一点儿也沾不上她。 再者五百也不少了,她当年嫁到温家彩礼只要了一百。 温绾眼见着徐凤琴从木头箱子里拿出个小铁盒,又从铁盒里拿出层层包裹的一叠崭新大团结。 手指蘸上唾沫数了好几遍,才极其肉痛的递出五百块钱。 温绾随意一卷放进裤子口袋里,出门前目光扫了眼木箱子,状似无意的提醒道:“嫂子,这五百块可是巨款,你可要放好了。 要是被人偷了可就麻烦了,毕竟钱都长一个样,就算知道是谁偷的,也不能证明钱是你的。” 看徐凤琴的脸色,温绾就知道,她上心了。 见温绾回屋,温雅从床上一跃而起,“怎么样?” “不怎么样”温绾蔫蔫的坐回书桌旁。 “她没给钱?”温雅杏眼微眯,“不可能啊!” “我又不是你,她怕你又不怕我,能给我才怪。” 温雅一想觉得挺有道理,温绾性子软又没主见,随便几句狠话就打发了。 心里虽已经接受没要到,但还是不甘心的搜了温绾口袋,还真是空空如也。 唉! 她怎么没想到这一点。 可这钱她又不能去要,毕竟嫁谢常青的是温绾不是她,徐凤琴会理她才怪。 温雅愤恨的看向不中用的妹妹,“你怎么一点用都没有,就你这样的,上辈子是凭什么有那么好的福气?” 温绾故作不懂的望向她,“什么上辈子?” “没什么”温雅搪塞道:“早知道你这么没用,还不如我去要。” “行啊!”温绾道:“姐姐你去帮我要!” 第5章 窝囊废? 温雅想了想,觉得她不能去要。 跟前世不同,前世要的时候她虽然不知道实情,但虚张声势的说过要退亲的事,踩中了徐凤琴的心虚点。 她当时还纳闷徐凤琴这貔貅是怎么舍得吐钱的,后来婚后事发,才想明白是怎么回事。 她现在去没立场不说,徐凤琴知道温绾性子软,就算温绾知道了实情吓两下再道德绑架一下就妥了,根本不会真闹退婚。 钱要不到,还有可能真闹出鱼死网破的下场,这辈子温绾必须嫁给谢常青,必须让她尝尝被人欺负、没人疼没人爱的滋味。 不就是钱吗? 陆一鸣很快就有了。 不能因小失大。 温雅正说服自己算了,倏的听到摔东西的声音。 温雅闻声看过去,只见温绾小脸气的通红,一连摔书一边嘴里还愤愤不平的说:“徐凤琴是个什么玩意儿,平时支使我干这干那就算了,拿了那么多彩礼居然一分都不给我。 真是气死我了。” 温雅鄙夷的撇了撇嘴,“在我面前生气有个屁用,钱不还是一分都要不到?” “要不到就要不到,活人还能让尿给憋死,实在不行我就趁她不在家的时候偷偷拿,反正钱都长一样,拿了她也拿我没办法。” 钱都长一样。 这倒是提醒了温雅。 好像偷还真是个办法,最近徐凤琴娘家人来得特别勤,人多事杂的还真是天赐的好机会 七十年代大家都没钱,所以根本没有去银行储蓄的习惯,钱一般都是放在枕头底下或是带锁的箱子里,一找一个准。 还没监控,所以就算偷了也证明不了钱是她的。 前世陆一鸣觉得自己的文章能登上主流文学杂志,是件十分值得炫耀的事,所以买了很多有他文章的杂志,家里放的到处都是,生怕别人看不到。 这种情况下,温绾看了不下百遍,加上文章本来就是她写的,即便隔了几十年,现在再写也毫无压力,没几天就写完了一整个十万字的长篇。 接下来就是投稿了,村里没有邮局,要到镇上才能寄。 正好要买些东西,只是村里到镇上要走一个多小时的土路。 别信后世穿越小说里女主可以坐班车进城的鬼话,农村基建最起码也要到八十年代中期,现在的路只不过是比田埂宽一点,除了两轮板车、拖拉机和两轮自行车,其他车都不好使。 温绾前世坐惯了车,现在哪里还走得了这么长时间的路,就算能走动她也不想走。 都重活一世了,她就不能不吃苦,怎么享福怎么来吗? 不想走路,那只有蹭别人自行车了。 她现在这个情况,就算蹭也只能蹭谢常青的了,正好他每天都要去镇上打零工。 饶是不想吃苦,为了蹭车上镇里,还是起了个大早在村口堵谢常青。 谢常青穿着白色背心,外头套了件军绿色的外套,可能是因为热扣子并没有扣上,袖子卷到臂弯露出手臂上结实好看的肌肉线条。 见她拦自己,谢常青长腿一撑,停了下来,目光有些冷的看着温绾,像是在看拦路打劫的土匪。 温绾有些惊讶的眨了眨眼,这人看起来确实不是个浪漫的,不仅不浪漫,还一脸‘莫挨老子’的冷淡疏离。 但……窝囊废,温雅大概是对这个词有误解。 可能这时候长期暴晒,男人肤色比之后要深两个度呈现出健康的小麦色,脸部线条硬朗。 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后世小鲜肉身上很少有的阳刚之气,那种能轻松撂倒十几个黑衣保镖的性张力。 不加修饰的男人味,还……挺上头挺让人热血沸腾的。 “那个……”温绾有些不好意思,“能麻烦你捎我一段吗?我去镇上有点事。” 谢常青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温绾绕到他车后座,望着高度都快到她腰线的二八大杠后座犯起了难,这他妈要怎么上啊? 注意到她的迟疑,谢常青扭过身体将满是肌肉的胳膊伸了过来,示意她抓着借力。 上车后,温绾又发现了新的问题,“那个……”温绾指尖捏着他衣角小幅度的扯了扯,“比较能接受我抱你腰,还是揪你衣服?” 土路太颠簸,不抓点什么是真会掉下来摔个狗吃屎。 说完感觉他脊背明显僵了下,片刻后清冷的声响起,“抓后座横杆。” 没想到是这个答案,温绾愣了愣,有必要这么避嫌吗?还是说他得了小说男主的专属病——不能接受跟旁人碰触? 温绾死死抓着后座横杆,目光从宽阔的肩看到外套下若隐若现的窄腰,惋惜的叹了口气。 可真是白瞎了这女娲炫技的好身材。 想着回去还是要走一个多小时的凹凸不平的土路,温绾抿了抿唇问,“你什么时候回去?” “……” “或者,有没有一种可能,你等下再送我回去。” “……” “不让你白送,我付你误工费和车费。” 谢常青皱着眉,像是在思考她是什么意思,许久才道:“你知道我的情况?” “啊?”没料到他聊的这么直接,温绾愣了愣,怕太伤他自尊打着哈哈道:“知道,我嫂子都跟我说了。” “……”谢常青表情还是那么的一言难尽,像是在疑惑她为什么一点也不惊讶。 “有事些都是天意,谁也不想的,答应了就说明我并不在意,你不必担心也不用觉得有心理负担。” “……”谢常青诧异的看了她片刻,然后微微点头表示了解了。 “既然话说到这儿了,我也正好把我的想法说出来”温绾斟酌着道:“我这人比较懒,不想干地里的活。 顶多也就干干家里洗衣服做饭打扫卫生的活,这你能接受吗?” 前世温绾在生产队干过不少年的活,冬天冷死夏天晒死,弯腰弓背的还有各种虫子,简直不敢想象。 可她也知道,这个年代没有人能接受一个不干活的女人,哪怕是徐凤琴也是一天不落的到生产队上工干活挣工分。 正想着要不要拿钱买不干活,谢常青居然痛快答应了。 “可以!” “……” “地里的活你不用干,家里的活需要你操持。” 七十年代农村,男人娶老婆除了生育后代,还有个重要原因就是分担农活操持家务,不然花那些个彩礼干什么? 温绾想着没有孩子就两个人生活,家务不会太多,就点头没再提异议。 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这可是七十年代,娶个媳妇不干活,那他不得被人戳脊梁骨骂镇不住老婆,这在七十年代农村可是件很没面子的事。 前世她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跟陆一鸣的生活上,很少关注温雅,并不知道温雅前世是不是也不用干农活。 温绾有些不敢相信,“真的?说话算话?” 第6章 从两个丑东西里挑个相对能接受的 “算话!”他说。 温绾接着道:“那我想考大学,你也不会拦着?” 说完温绾就后悔了,高考还有一年才会恢复,现在说这个也未免太奇怪了。 好在谢常青没有多想,直接答应了,“不会!” 温绾:…… 就这么答应了? 这男人未免太好讲话了。 转念一想又觉得可以理解,毕竟他不行,还要娶个老婆掩盖自己的不行。 自己都这种条件了,还要什么自行车,不得什么都答应吗? 却也不影响有男人把什么都答应当成手段,毕竟他们最擅长赌咒发誓加画大饼。 先小人后君子,温绾从布包里拿出纸笔,垫在自行车座椅上,写了个婚后绝不让强制温绾同志干农活、绝不干涉温绾同志人生选择的保证书。 谢常青脸色不太好看的接过纸张,扫了一眼后眉头虽然是拧着的,到底还是接过笔痛快的签了。 为了更保险,温绾又抓着他手腕将人拉进了邮局,跟工作人员借了印泥。 怕抓手引起他的反感,温绾松开手示意他自己来。 没想到这家伙目光还留在被拍的那只小臂上,看向她时目光更冷了,奇怪的是耳尖居然红了。 寄完东西出来,谢常青道:“你先逛,我去工地请了假再过来找你。” 不用走路回去,温绾自然没问题。 而且谢常青一个没车贷没房贷还不会有后代的人,干那么多活挣那么多钱干吗?还不如多休息休息。 七十年代物资匮乏,能买到的东西少,还特别的雷同且没有审美。 即便这样温绾还是要做两身新衣服,一来是马上要结婚了,二来身上的衣服已经很旧很旧了,再穿就要露腚了。 后世在街上跟人撞衫是件很尴尬的事,在这个年代就完全没有这个尴尬,因为所有的裁缝只会做一两种款式的衣服,大家不分彼此都穿一样的。 即便再接受不了,温绾也得硬着头皮做两身跟别人一样的,因为这个年代穿的出众是种罪。 男人会觉得你在故意勾引他,女人会觉得你故意勾引她的男人。 她倒不是怕被骂,而是觉得跟蠢货掰扯简直是浪费生命。 再说了,她年方十八的青春美少女,穿什么都是好看的。 进了买布的店,温绾才意识到自己天真了,这个年代不光衣服款式是一样的,连布料也只有几个颜色款式,要么花的跟床单似的要么素的跟桌布似的,根本没得挑。 正纠结是要碎花布还是白棉布,侧边投过来一片阴影。 温绾扭头看过去,是谢常青。 要仰着头看时,温绾才发现,原来谢常青整整比她高了一个头,没有一米九也有一米八八。 光拢在他头顶,晕出一层暖黄色的光圈,总算让他那张脸显得不那么冷了。 “两块都要了!”他说。 “……”温绾反应了一会儿,“不用,买一块就够了。” 谢常青觉得奇怪,记得大哥大嫂结婚那会儿,大嫂恨不能做十套八套新衣服,不给就闹脾气说不嫁了。 是了,愿意把女儿嫁给他这种情况的,父母应该是不重视她的,就像家里的妹妹,从来不敢开口要东西,就算主动给她也不敢多要,可真拿到手又开心的不得了。 她应该也是这样,想到这儿谢常青心头又缠绕起一丝心疼。 谢常青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直接看向售货员道:“这两块都要。” 温绾:? 大哥这表情是认为她舍不得钱? 她是单纯觉得不好看好吗? 从两个丑东西里挑个相对能接受的已经很难接受了,谁能想到最后连挑的权利都没有了。 不仅没有挑的权利,谢常青甚至又替她做起了主。 “这块、这块、还有这块,每样给扯够做一套衣服的尺寸。” 温绾顺着他手点过的地方一一看过去,脑袋瓜子嗡嗡的,心说这位的审美是死绝了吗? 这布料要是做成统一的款式,那不得少女秒变大妈啊! 使不得、使不得啊! “心意我领了,我只要这块白棉布,其他的真不用了。” “你确定?” “……”温绾差点没哭出来,“我确定!” 温绾长着张纯欲脸,说话声音又软又糯加上略无奈的语气,听起来嗲嗲的像是撒娇,最要命的是漂亮的眼睛里还含着点点泪光。 谢常青不太能理解她的反应,明明一句凶话没说,甚至连说话的语气都尽量克制,怎么还哭了呢? 让人看着特别像他在欺负人家小姑娘。 许久谢常青才不自在的偏过脑袋轻咳一声,还算平静的道:“我刚找老板支了工钱,钱够的。” 温绾一愣,前世活了几十年,只有男人花她钱的份,从来没花过男人的钱,突然很想尝试一下是什么滋味。 “你确定够了?” “嗯!”谢常青再次恢复了冷脸。 “既然够了,那我们直接到商场买成衣!” 管他会不会被骂,她就要穿的出众,不服来战,她还没怕过谁。 商场的衣服好看是好看,贵也是真心贵,在猪肉只卖七八毛一斤还有很多人吃不起的年代,二三十块钱一件衣服,那简直是贵的丧尽天良。 没记错的话,谢常青这个时候应该是在镇上做瓦工,挣的都是血汗钱。 谢常青不心疼温绾却不好意思挥霍,买了一套还算看得上眼的,又在商场买了几块棉麻还有毛呢布料。 徐凤琴有台缝纫机,回家裁了再做两身就够穿了。 谁知回家就看上了好戏。 只见温雅左手握着右手手腕,举起血肉模糊的右手,许是太疼额上一滴滴豆大的汗噼里啪啦的往下掉个不停。 第7章 这个家轮得到你不服吗? 温绾看着直皱眉,看来是温雅听了她的话心动了,到徐凤琴房里偷钱。 只是没想到徐凤琴做了防范,在放钱的地方顺带放了老鼠夹,温雅手一摸进去就被夹的死死的。 温绾看了眼徐凤琴,只要关于钱,这女人总不会让她失望。 怕温绾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徐凤琴把温雅偷钱被夹的事说了一遍。 温绾故作惊讶的‘啊!’了一声,替温雅说话道:“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姐不是说陆一鸣不在乎嫁妆,不仅不在乎,还说等他父母平反了,会多给我们家补彩礼的吗? 姐又不需要带嫁妆钱,怎么会偷钱呢?” 温绾这话说的隐晦,以她对徐凤琴的了解,一定能体察出她的意思,并且给出让她满意的解决方案。 就像她只提醒了两句,徐凤琴就做出了往箱子里放老鼠夹的事来。 没出所料,徐凤琴眼珠子一转就有了捞钱的主意。 “你跟她是亲姐妹,当然帮着她说话”徐凤琴双手叉腰一副泼妇开始讲理的架势,“她偷偷摸摸进我屋翻箱倒柜找东西是事实,我一千块钱少了五百也是事实。 这两件事加起来,不是她偷的还能有谁?” 没偷到还被夹的温雅当然不服气,“你说我偷你钱,证据呢?有本事你拿出证据来,不然我不服。” “你是没摆清自己的身份还是怎么的?”徐凤琴手指在她倔强的脑袋上戳了两下,“这个家轮得到你不服吗?” “你不讲理,我要找村长给我做主。” “去啊!”徐凤琴没在怕的,“正好我好好跟村长说说你是怎么被夹的,我的钱又是怎么变少的。 还敢跟我抵赖,你抵赖得了吗?” “你……”还真不好抵赖,虽然她没偷到,但已经做出了偷的动作还倒霉被抓了,就是长了八张嘴也是说不清的。 “你说我偷了你的钱,那钱呢?有本事你从我身上找出来啊? 还有,你怎么证明你在箱子里放了一千块? 这两件事要是说不清楚,那你就是诬陷我,我可以去派出所告你的。” 见她这么说,徐凤琴也不打算留情面了,“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去找陆一鸣,你是他未婚妻。 你偷的钱肯定放他那儿了,敢不敢跟我去?” 多年农活锻炼,徐凤琴已经从苗条小姑娘变成了五大三粗的悍妇,揪住温雅的衣领很轻松就将人拎起来往外走。 吓得温雅赶紧求饶,“嫂子,我错了,有话好好说,别闹得邻居都来看热闹。” 她丢不起这个人,更不能把脸丢到陆一鸣面前。 陆一鸣向来有读书人的清高,清高的另一面就是在穷因时会表现的特别敏感,一丁点小事都能伤害到他脆弱的自尊心。 乌泱一群人闹到他面前,无论温雅有没有偷钱,他都会觉得是件极其丢人的事,说不定就顶不住舆论压力退婚了。 温雅这辈子还指着陆一鸣给她富裕幸福的生活,这个时候不仅不能退婚,还不能破坏自己在他心里的形象。 徐凤琴丢开手,冷哼一声,一副老娘还治不了你的得意表情。 “既然决定好好说,那你就说说这事怎么解决?” 温雅忍着手疼理了理被抓皱的衣襟,仍不服气的翻了个白眼,“嫂子既然把坑挖好了等着我跳,心里肯定已经有打算了,就直接说!” 还挺上道,徐凤琴满意的笑笑,“嫂子知道,陆一鸣穷,你怕嫁过去过苦日子,所以才逼不得已偷钱。 嫂子也不是那种绝情的人,五百块钱就当嫂子借你的了,你现在先还我五十。 剩下的你写张欠条,签字画押,等陆一鸣发达了,你再连本带利的还我。” 徐凤琴还真是狠,算好了温雅口袋有五十,一分不留的全要了。 这五十是温雅春天到茶厂熬夜炒茶挣的工钱,一分一分攒了很多年才攒出来的。 温雅那只没被夹的手攥到一起,胳膊上青筋拢起,眼睛恶狠狠的看向徐凤琴,要是眼神能吃人,徐凤琴此刻已经只剩一堆白骨了。 到底是亲姐妹,温绾见不得她举着皮肉都翻出来的手,“姐,我们去医院看看!要是伤到骨头就不好了。” “少他妈假好心”温雅推了她一个踉跄,“都是你这个晦气的东西害的。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不就是五百块钱吗?谁稀罕,等陆一鸣发达了,我一定拿钱砸死你们。 到时候可千万别跪下求我施舍三瓜两枣。” 愿望是好的,怕就怕没有实现的那一天。 看着温雅用衣服包住手往村头牛棚那边走的身影,温绾冷哼了一声,唇角勾出抹意味不明的笑。 对男人来说,特别是对陆一鸣这种骨子里自卑到极点,要靠女人示弱才能找回点自信的男人来说,卖惨示弱是很有用的。 温雅伤着手去求助陆一鸣,陆一鸣二话没说就骑着自行车带温雅去了镇上医院。 处理好伤口又亲自将温雅回到了家门口,甚至还颇有护短意味的想进门警告欺负温雅的人。 温雅心虚不敢让他进门,拉住他劝道:“一鸣哥,我知道你心疼我,可她们毕竟是我娘家人,我不想把事情闹得太难看。 绾绾恨我抢了你,所以才挑拨嫂子这么对我,我有了这么好的你,受点伤让她心里舒服点是应该的。 而且我嫁给你以后,跟她们打交道的机会就不多了,忍一忍就过去了,反正这些年我已经忍习惯了。” 温雅前世肯定是进过绿茶训练班,说话时委屈的模样表演的入木三分,中间眼波流转的看了陆一鸣一眼,又羞怯的低下头手指轻扯一点点他的衣角在手里撒娇的玩着。 这副少女怀春的模样谁能抵挡的住,要不是天还亮着,要不是怕有人经过,陆一鸣一脸被勾引到的样子,肯定会亲上去。 温绾放下窗帘,牙疼的啧了啧,还真是什么锅配什么盖,要不是知道这两位是什么人,她还真有点磕到cp的感觉。 只是温雅还是太不了解男人,把自己在娘家不好的遭遇说给男人听,刚开始男人会心疼你。 到后来只要跟男人发生冲突或者男人不喜欢你了,你的那些遭遇只会变成男人攻击你的武器。 首先他们会认为你跟家里人关系不好,就算动手打你也不会有家人为你主持公道的事发生。 其次他们会坚定的认为你这个人有问题,不然为什么有血缘关系的家人都不喜欢你甚至欺负你。 所以啊! 人生漫漫,要学会的东西还有很多。 只是没想到有人不仅不学习,还想柿子挑软的捏。 “温绾,你出来!” 第8章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谁出门还没踩过几泡狗屎 温绾脊背一僵,这声音前世叫过她无数遍。 生气的、高傲的、讨好的、轻蔑的…… 该面对都是要面对的,都重活一世了,温绾不想再带着创伤后应激障碍。 温绾从屋里出来,打开小院的竹篱笆门站到两人面前。 见来人目光不甚在意的在自己脸上一扫而过,陆一鸣愣了愣。 温绾在他面前向来表现的唯唯诺诺甚至有些讨好,不然就是羞怯的垂下脑袋不敢看他,现在这颇为光明磊落又落落大方的样子,倒让陆一鸣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闷感。 陆一鸣有些烦闷的皱眉道:“我并没有承诺过你什么,而且没有爱情的婚姻是不道德的。 我不愿意跟你结婚是因为我不喜欢你,不关你姐姐的事,你有什么气可以冲我来,别伤害你姐。” 听他说这些,温绾有些恍惚,仿佛有些不认识眼前这个人。 爱情?喜欢? 他陆一鸣也配? 温绾垂在身侧的手攥紧,强忍着胸口翻涌的恶心平静道:“巧了,我也认为没有爱情的婚姻不道德,正好我也不喜欢你。 之前对你好,完全是因为可怜你,毕竟村里的知青很多都回城了,只留你一个在这儿孤零零的。 别自我感觉太良好,产生人人都喜欢你的错觉。” 前世一起生活几十年,温绾太了解怎么说才最戳他的心。 “绾绾,得不到一鸣哥的喜欢就这么说,这样不好!”温雅维护道:“一鸣哥读书多有才华长的帅有修养,这么优秀的人,不需要任何人可怜。 谁都不是傻子,要是一鸣哥不好不优秀,你之前为什么要围着他转怎么轰都轰不走? 你不能因为一鸣哥是斯文人说不出难听的话,你就怎么难听怎么说。” 不得不承认温雅是有一定段位的,最起码拿捏住陆一鸣面子比天大的命门了,句句都在捧他,句句都是他爱听的。 难怪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捕获陆一鸣的心。 只是这两货秀恩爱就秀恩爱,拿她当工具人增进感情算怎么回事。 温绾笑笑,“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谁出门还没踩过几泡狗屎,之前围着你转是我的错,我改。 但我可怜你是真的,如果你觉得自己并不可怜,那我之前对你的帮助也麻烦你如数还给我。” 陆一鸣足足愣了半分钟,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眼前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女孩。 看起来变化很大又好像没变,她是漂亮的,但漂亮的有些木讷缺少让人兴奋的情趣。 现在的她还是漂亮的,只是漂亮中多了些阅尽山川后从容不迫的松弛感,即便是鄙夷的笑也十分勾人。 陆一鸣喉咙干了一瞬,下意识的动了动,“感情的事都是自愿的,我不欠你什么。” 说的还挺问心无愧,温绾扯唇嗤笑,“我借你的粮票布票还有钱,可跟感情扯不上一毛钱关系。” 陆一鸣气的攥拳,额角青筋突起,“温绾,别太过分。” 温雅道:“你在这儿胡扯什么,你哪来的粮票布票借一鸣哥?” 知道会有这么一出,温绾不慌不忙的折回屋里,从笔记本里翻出一张手写欠条,出去摊在两人面前。 五十斤粗粮、五尺布、五块钱。 温雅起早贪黑炒茶挣钱的时候,温绾也在,温雅的挣的钱自己一毛一分的攒起来了,她却换成了这些全贴补了陆一鸣。 陆一鸣是典型的既要里子又要面子的人,拿了她的东西,又怕被人说他吃软饭靠女人养,一怒之下怒了一下,大手一挥给温绾写了张欠条。 “你偷家里的?”温雅想抢,被让开了,“我要告诉爸妈。” “爸、妈……”温绾没在怕的叫了两声,只叫了两声就被陆一鸣打断了。 “够了,我会还的。” “现在就还。” “……” “爸……” “我还。” 陆一鸣十分丢不起这个人,气到手颤抖的从上衣口袋里掏出钱票,数出部分塞到温绾手里。 还没等温绾点数量,就跨上自行车走了,上车时还瞪了眼温雅,大意是骂她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温雅被瞪的心下一惊,揣摩了两遍刚才的话,才意识到威胁告诉爸妈是件多愚蠢的事。 真把爸妈喊过来,知道他陆一鸣都沦落到靠小姑娘偷家里东西补贴他的地步,他的脸还往哪搁。 大意了。 都怪温绾这个贱人。 人都走了,温雅也没必要装了,恶狠狠的看着温绾威胁道:“把东西还我,不然我告诉爸妈你偷家里东西。” “东西不都要回来了吗?我顶多算借,怎么能是偷呢?”温绾一脸无辜看过去,睫毛轻颤。 眼见着说不通,温雅开始上手抢,“给我!” 只是忘了自己伤了一只手,一只手的战斗力明显不够,还没碰到钱的边就被温绾扭着胳膊反制住了。 “你个贱人”温雅咬牙骂道。 “抢不到东西就骂人,姐你怎么这样啊!” 温绾软声软气的,手上劲却不小,怎么都挣不开,气得温雅又骂了句脏话。 “你手里的粮票布票和钱是我跟一鸣哥结婚要用的,你还给我。” 正因为知道温绾才要的,前世陆一鸣没钱置办结婚当天的烟和糖,求爷爷告奶奶的借了粮票和钱。 陆一鸣要面子,从来没借过,借的时候又说是为了她,搞的大家都歌颂他对温绾的深情。 可到了买布的时候陆一鸣却挑了最好的,理由是要给她撑面子,剩下的只够给她买两匹布头,东拼西凑的勉强做了身新衣服。 借的这些钱和票,后来还是靠她卖鸡蛋挣钱还的。 “你跟陆一鸣结婚,那是你们的事,跟我又没关系,我要回我的东西,合情合理。” “你这个贱人”温雅还在骂,“陆一鸣看不上你,你就发疯找我撒气,放开我,看我不撕烂你的脸。” “姐,你都说要撕烂我的脸了,这让我怎么敢放。” 抓鸡似抓着她要挣扎的胳膊确实有点累,温绾不想让自己辛苦到底还是松了手。 “温雅,我警告你,你跟陆一鸣怎么样那是你们的事,只要别到我面前恶心我就行。 你的手是怎么伤的,你心里没点逼数吗? 为了博得陆一鸣的好感,污蔑我欺负你这种情况我不想再看到第二次。 更别用陆一鸣看不上我却喜欢你的说法来强行给自己增加优越感,我听着恶心。” 第9章 跟这种人过日子,应该不会很麻烦 前世为了挣钱,温绾做过一段时间服装生意,那是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的事情,从南方批发流行的服装到内陆卖。 那时候为了省钱,收裤角改缝什么的都自己来,后来发展到把卖不出的过时衣服改个版型重新卖。 为此温绾自学了服装设计、剪裁还有缝纫。 现在做两身衣服简直手到擒来,要是徐凤琴的缝纫机是电动的就好了,脚动的踩起来慢不说还累人。 怕做的太时尚引起温雅的怀疑,更怕穿出来太另类被村里的长舌妇骂,温绾按着现在人常穿的款式稍稍改动了下。 领子改大做成小西装领,腰身也收了点,穿起来虽然没有后来的衣服时尚,但不再臃肿更有曲线。 用白棉布做了件圆领衬衫,下面做了条墨绿色的百褶裙,裙长到小腿正好露出脚踝。 发现布还剩不少,反正闲着没事,还不如给谢常青做一身。 那天他光给她买了,自己一件都没买,虽然他衣服穿的挺干净,但到底已经洗旧了。 温绾想起还有一块毛呢料子,特别适合做西装,再找块涤纶布做件衬衫,一套就齐了。 只是问题来了,要想衣服穿着合身,就要量尺寸。 虽然马上就要结婚了,可能是温绾前世长袖善舞惯了,有些物极必反的意思,这一世特别的社恐,实在是做不到去谢常青家找他。 算了,还是起个早到村口堵他! 准备睡觉时,发现温雅有些不对劲,以她的性子,看到温绾做新衣服,肯定会吵着要温绾一碗水端平给她也做两身。 今天眼神压根就没往她这边瞟,眉头紧锁神神秘秘的像是在算计什么。 温绾猜测她应该是在算计结婚当天要怎么体面的招待客人,毕竟陆一鸣的钱票都还给温绾了。 让他再放下面子借,是不可能的了。 以她对陆一鸣的了解,自己解决不了问题,就冷暴力温雅,逼着温雅替他解决问题。 话术温绾都猜到了,肯定是没钱结不了婚,等过段时间再说什么的。 温雅知道只要等半年陆父陆母就会平反,到时候陆一鸣只怕会瞧不上她了,所以这个婚必须现在结。 本着谁着急谁解决问题的原则,温雅就扛起了搞钱的大任。 温绾从徐凤琴那拿钱的事还没往外说,加上徐凤琴那天对她的羞辱,她算计的十有八九还是徐凤琴那五百块钱。 唉! 怪只怪这个年代的人根本没有到银行存钱的意识,又没有好的防盗设施,丢了也很正常。 这次温绾不想再管了,毕竟徐凤琴也不是什么好人。 早上强行起来后才想起来没有软尺,也不知道谢常青能不能接受她用手比划量尺寸。 要是能接受,高低得摸一把腹肌,前世她就陆一鸣一个男人,狗男人一块那玩意儿都没有,馋的她只能看看视频里,还挺想知道摸上去是什么滋味。 早知道那天坐他车后座上时应该趁机摸两把的,当时怎么就没想到呢? 可真替自己后悔。 可一想他那天连衣服都不让拉的冷漠,温绾又觉得不摸也罢。 温绾有些丧气的找了团毛线塞口袋里带着。 虽然快到夏天,可早上还是有些冷,温绾边等边搓着胳膊,见人过来招了招手示意他停下。 “有事?”谢常青挑眉。 “有事”温绾道:“你下来站好。” “……”谢常青虽然皱眉,但还是听话的停好车。 “那个……”温绾手指绕了下,“你转过去,背对我。” “?”谢常青这次没照做,面无表情的看她,像是在要个交代。 “那天买的布还有不少,我给你做身衣服,量下尺寸。” “我不用”他说。 “你身体好不用穿衣服?” 谢常青皱着眉,表情一言难尽。 “身体好也不行,不穿衣服那是耍流氓,转过去。” 男人个子很高体型属于比较宽的,温绾靠近时明显感觉到了出于生物本能的压迫感。 温绾微微呼了口气,想到他转身时脸上有些绷不住的表情,温绾突然很想逗逗他,抿了抿唇将毛线团塞回口袋。 “那个……提前预告一下,我没有软尺,需要手动量,委屈你两分钟。” 谢常青的衣服穿的不算薄,却仍能感觉到少女靠近时,扑在后背上温热的呼吸,有种细小微妙的感觉从后背爬向大脑蔓延整个后背。 他有些不适应的咳嗽了声,想问好了没有,就听软糯的声道: “麻烦手举起来。” 谁知温绾手指刚碰到他肩膀上,他就撂挑子转身后退了一步,一脸戒备的看着她。 那样子活像是被人调戏的小姑娘,她就是那个调戏他的老男人。 他的样子太好笑,温绾没忍住笑弯了腰。 谢常青像是吃了馊饭,眉皱的都能夹死一只苍蝇,声音也冷下来,“你笑什么?” “没……”温绾一手按在肚子上,一手扶着自行车后座,“我逗你的,没想到你这么不经逗。” 说着温绾收敛住笑,拿出毛线,“有工具,劳驾你再转过去。” 谢常青脸色难看,僵持了片刻还是转过身了举起手任她摆弄。 温绾找出线头拽直在肩膀上比出长度然后打个结,接下来就是袖子,量到胸围时,明显感觉到他肌肉紧绷起来。 “放松点,量尺寸又不是枪毙你紧张什么?” “……”谢常青目光往下瞥,正巧她歪过脑袋,目光落到她一小截白腻的脖颈上,一时喉咙像是被撒了把沙子,难受的动了动喉结。 “好了吗?” 他声音有些冷又有些哑。 “马上”温绾好笑道:“又不是占你便宜,至于吗?” “……” “好了!” 温绾低头在毛线上做着记号,无语的嘀咕了一句,“反正大家都是做兄弟的,就算占便宜又怎样? 俗话说的好,肥水不流外人田。” 嘀咕完温绾就打个招呼走了,留谢常青在原地愣了愣,有点消化不良。 做兄弟? 肥水不流外人田又是什么意思? 温绾跟陆一鸣的事,村里早就有传闻,生产队上工时他也看到过温绾围着陆一鸣转的场景。 大家都以为温绾迟早要嫁陆一鸣,听到徐凤琴说嫁他的人是温绾时,谢常青就狐疑的问过情况。 徐凤琴说跟陆一鸣有婚约的人是温雅,之前温绾转着陆一鸣转是因为温雅害羞,所以托温绾给陆一鸣送东西什么的,说的通俗易懂点就是给陆一鸣和温雅牵线的红娘。 谢常青没接触过女人不懂男女之间的事,也不好做评判。 只是他现在这个情况,有人愿意嫁就已经很不错了,也不好再挑剔什么。 接触过两次后,发现温绾跟家里的女人不太一样,爽朗、落落大方有什么说什么,跟这种人过日子,应该不会很麻烦。 这么想又觉得有些委屈她了。 “回来!”谢常青叫住她。 “有事?”温绾转身回来。 “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温绾想起前世临死前,在抢救室外争遗产的儿女,唇角扯出抹酸涩的笑,“我不喜欢孩子。” 谢常青:“……” 原来不喜欢孩子,难怪会愿意嫁给他。 看来是他想多了。 第10章 没钱结婚,就偷拿了家里的钱 镇上的纺织厂搬迁,需要建新厂房,谢常青在这里做泥瓦工,一天三块工钱。 虽然是辛苦活,但挣的比普通工人多。 早上七点上工,晚上六点下工,中午休息两个小时。 中午刚吃完饭准备休息,吴刚和许胜就屁颠屁颠的过来找他。 吴刚和许胜是镇上钢铁厂的工人,这哥俩主业是工人,副业是混混,早两年带着一帮兄弟在镇上拦人收保护费。 有一次拦到谢常青头上,被揍的挺惨。 兄弟俩挺没气度,一而再的找谢常青想找回场子,没想到被揍的更惨。 一连几次,兄弟表示服了,带着一帮兄弟认谢常青做了老大。 “老大,跟小弟出去喝一杯?”吴刚笑的一脸暧昧。 “不去!” “小弟今天发了笔横财,老大不给面子不合适啊!” 听到横财两个字,谢常青脸色瞬间不好,“老毛病又犯了?从哪来的还哪去,不然找警察同志收拾你俩。” “老大,别啊!”吴刚想哭,顺带瞪了一眼不靠谱的许胜,那眼神的意思是,非要告诉老大,这下好了! 许胜瞪回去,小心凑到谢常青跟着陪笑道:“老大放心,这次绝对不是不义之财。” 见他不信,吴刚接着解释,“是对年轻男女,我们老远就听他俩说偷钱的事。 我们以为遇到小偷了,就想见勇为一下,上去把两人堵到巷子里。 一问才知道,两人是清河村的,没钱结婚,就偷拿了家里的钱。 我搜完身才知道,丫的五百块崭新大团结。 现在村里穷的都吃了上顿没下顿了,居然能有五百块巨款,这不是明晃晃的骗人吗?” “对,他俩穿着一看就是穷出身,能有五百块钱还穿什么破衣服,穿西装蹬皮鞋都够了。 我说他们骗人,你猜那女的说什么?她居然说是她妹妹的彩礼。 我说你妹妹是天仙吗?敢要五百块钱彩礼?结果她说人家彩礼给的不是五百是一千。 老大,你们农村现在已经这样了吗?嫁个女儿能收一千块彩礼,搞得我都想去农村当女人了。” “扯什么淡”许胜给了吴刚一下子,“什么鬼话都信?反正我不信有哪个冤大头愿意出一千块钱彩礼娶个媳妇。” 这么干过的冤大头谢常青脸色更难看了,想刀人的眼神藏都藏不住,吓的兄弟摸着彼此后退,特别想原地消失。 “那两个人在哪?”谢常青站起来,“带我过去。” 温绾裁完谢常青的西装,刚缝好前后片,就听徐凤琴疯了似的叫起来,不光叫还冲到她和温雅的屋子里翻找起来。 屋里东西不多,三两下就翻了个顶朝天。 翻完又像死了爹似的,崩溃的上前抓住温绾的胳膊,问也不问就开始搜身。 温绾懒得跟她闹,就站在那儿任她把口袋翻过来。 饶是翻遍了仍不死心,语气急躁又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钱呢?你把钱放哪儿去了?” 温绾了然,“你的钱丢了?” “是你偷的?” “我已经有了,为什么要偷?” “那就是温雅,温雅人呢?” 说着又冲出去找温雅,明明头发扎的挺好,看起来却总像是个披头散发的疯子。 找了一圈后实在没见人,又折了回来,“你的钱呢?拿出来。” 这次温绾没再忍她,打掉她要搜身的手,“你都说是我的,凭什么要拿出来。” “我的五百丢了,你的必须还我。” “花光了。” “你骗人。” “骗你又怎样?有本事你找出来,找出来我就给你。” 徐凤琴不识字,就算从笔记本里找到信用社存单也不认识。 “你放哪儿了……你居然敢打我?” 徐凤琴被温绾扫腿绊倒,反应过来后一脸的不敢相信,爬起来想报仇,没想到又被撂倒在地。 温绾前世为了挣钱,走街串巷的香皂、尼龙袜子之类的,总会遇到一两个想占便宜的狗男人。 无奈之下找师傅学了散打,膀大腰圆的男人对付起来五五开,但绊倒一个徐凤琴,轻轻松松的事。 正处于想爬起来再战又害怕被打的尴尬境地,温雅骂骂咧咧的回来了。 “什么玩意儿,他一个大男人,两个混混就吓的不敢动了,还好意思说我。 也不想想钱是谁弄到手的,计划着怎么花的时候怎么不说偷东西可耻,现在丢了又骂我偷东西可耻。 要不是你命好能让我沾光,我才懒得奉承你。” 徐凤琴动作矫健的从地上爬起来,冲过去就抓着温雅的衣服将人拎进门。 “钱呢?把钱还给我。” 徐凤琴一顿发疯的在她身上翻找,越翻不到心里越着急,只听嘶的一声,温雅的衣服直接被撕了道口子,露出腰上白皙的皮肤。 “徐凤琴,你疯了吗?放开我。” “钱呢?把钱还我,否则我撕了你”徐凤琴说话时,牙齿都在打颤,又气又慌张。 “什么钱?”温雅开始别开脸躲她发红的眼色。 “少给老娘装蒜,我箱子里的五百块钱,不是你拿的还能有谁,赶紧拿出来。” 两人撕打成了一团,甚至出动了女人打架的绝杀招——揪头发。 徐凤琴头发短一点,不怎么好抓,温雅留着长麻花辫,一把就能薅住,还特别稳。 怕成为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的鱼,温绾贴着墙根退了出去,把战场交给这两女人。 只是池鱼终究只是池鱼,不被殃及是不可能的。 晚饭前温父把一家人叫到堂屋开会。 一进屋温绾就看到徐凤琴和温雅两人极其狼狈的模样,脸上青的红的紫的什么颜色都有,脸肿眼肿哪哪都肿,衣服也被撕成布条挂在身上。 一副受损都很严重战果不分伯仲的样子。 温母开始心疼的数落两人,说温雅眼见着就要结婚了,顶着这张烂脸还不被人笑话死,说打架就打架怎么还撕衣服,衣服烂了还要补,补不好还得花钱买,多败家之类的。 温父则一声不吭的抽着旱烟。 不用问温绾也知道,温父这是在打她口袋里五百块钱的主意。 果然,温父开口就是:“钱丢都丢了,就算是把人杀了,钱也是拿不回来的。 婚事要办,日子还要过。 绾绾,你身上的五百块钱,你自己留一百,给你姐一百,剩下的给你嫂子。” “不行”徐凤琴道:“钱是温雅偷的,是温雅弄丢的,凭什么给她钱? 一分都不能给她。” 第11章 一进门就立规矩,方便以后更好的拿捏你欺负你 偷了并且还丢了。 重点是温父没追究,徐凤琴虽然还在生气,却也没表现出要追究到底意思。 而温雅却一脸无所谓,仿佛就算丢了五百块也不是什么大事。 这三人的举动一个比一个不符合性格。 可组合起来,温绾心里当下就有了个合理的推断。 温雅偷钱且丢钱是真的,她知道陆一鸣的父母半年后就会平反,陆一鸣也会考上大学,还五百块钱不是大事,所以一脸无所谓。 温父和徐凤琴的态度,大概是因为温雅在他俩面前发誓保证未来会发迹,会连本带息的还,甚至有可能还的比一千还要多。 只是承诺再多就当下而言也不过是块画在纸上的大饼,眼下还是要解决钱的问题。 这才把主意打到温绾身上。 果然,温父瞪了眼徐凤琴,道:“妇道人家懂什么,这几年陆续有人平反,陆家平反也不是没有可能。 要是真平反了,咱家多少也能跟着沾点光。 目光放长远一点。 就算给她一百,你不还剩三百吗?” “三百够干嘛的?” 这意思是不想给温绾一百,温绾皱眉,“反正我得留一百,剩下的怎么分配我不管,钱存在镇上信用社,我明天去取。” 倒不是她怂,实在是身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温父那俩大拳头可不是吃素的,惹急了真得挨揍。 就算事后报警抓人,一顿胖揍却免不了,说不定还得关家里不给饭吃不让出门。 能破财消灾的,犯不着硬刚,吃亏的是自己。 反正钱又不是挣不回来。 钱都拿来消灾了,就不好意思麻烦谢常青再耽误一天活少挣一天钱,温绾打算去生产队看看,还有没有自行车借她骑到镇上。 只是没想到,没到生产队就遇到了谢常青。 “找你有事”谢常青道。 “?”温绾看着他,意思是有话就说啊! “上车”谢常青自觉的伸出小臂。 谢常青骑车把她带到了一片相对偏僻的树林里,要不是知道他不行,温绾还以为他要干什么坏事。 想想又觉得有些可笑。 “你笑什么?”谢常青皱眉。 “没什么,就是觉得这种小树林一般都是高中生搞对象喜欢钻的地方,没想到你会带我来这儿。” 谢常青表情挣扎了一瞬,想解释耳朵倏的烧起来,调整了许久才道: “我有东西要给你,让人看到不好。” “什么东西?”温绾好奇起来。 谢常青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卷崭新的大团结,“这是你姐丢的。” “你捡的?”问完又觉得不对,“你怎么知道是她丢的?” 谢常青把吴刚许胜两兄弟打劫温雅陆一鸣的事情说了一遍,本以为温绾听完会生气,没想到她愣了一瞬,然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果然恶人自有恶人磨”说着温绾不客气的接过钱点了下数量,“没想到这钱居然还认主,转了几转,最后还是回到我手上了。” 要不是钱太脏,温绾真想亲一口。 “这事可真得好好谢谢你那两位道上兄弟,麻烦你跟他们说,下次进城我请他们吃饭。” 谢常青脸上闪过一丝不悦,“不用!” “这是规矩”温绾道。 装进口袋后,温绾又不放心的嘱咐道:“钱到我手的事麻烦你别住外说,财不可外露,要是让人知道我有这么多钱,肯定会打坏主意。” 她才不会蠢成徐凤琴,有俩钱就满世界说,不被偷才怪。 “嗯!” 温雅折腾了一圈终于手上有了一百块钱,跟陆一鸣到镇上置办了不少结婚用的东西。 总算比上辈子跟温绾结婚的时候体面。 同一天嫁两个女儿,村里人都挤到温家看热闹。 这时候的农村人结婚既没有婚纱也没有礼服,穿一身颜色好的新衣服,胸前别朵花就算是新娘了。 跟前世一样,温雅想压温绾一头,可惜的是前世温雅有足够的钱买好衣服买头花,这一世钱少不说,大头还都给陆一鸣买衣服了。 剩下的钱也只够买盒粉买盒腮红给自己简单化个妆。 饶是这样,温雅仍觉得不够,看温绾那身白衬衫、小西装加一步裙的装扮气的眼睛直冒火。 “真是大喜啊!真没想到老温能生出这么好看的两个闺女,真是鸡窝里飞出金凤凰了。” “你这张嘴可真会奉承,一个嫁谢家老二,一个嫁后山牛棚里住着的陆知青,哪个也不是好的,真是可惜了这俩漂亮闺女了。” 听人议论到这儿,温雅朝人群里的老同学冯兰使了个眼色。 冯兰道:“谢家老二光彩礼就给了一千块钱,你们谁家闺女能收一千块钱彩礼? 有什么资格可惜人家。” “一千块?” 众人整齐的倒吸一口凉气。随后便一脸我不信你别骗我。 冯兰道:“温家大嫂子亲口说的,还能有错?你们要是不信,待会儿谢家老二来接亲,你亲口问问他。” 众人啧啧唏嘘了一阵。 “难怪温绾衣服这么好看,一看就不便宜,原来是这么回事。” “你们说,这两闺女谁更好看啊?” “肯定是小闺女温绾啊!” “就是,温雅画的再好看,也没她妹妹漂亮。” “不漂亮谢家老二彩礼能给一千块?” …… 众人越来越偏的话风,气的温雅差点没咬碎牙。 心里骂道:小贱人居然敢压我一头,你给我等着。 忍了一会儿到底没忍住,低笑着跟温绾道:“绾绾,家庭之事,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 我打听过了,你公婆还有大嫂子都不是好惹的,说不定你一进门就会给你立规矩,方便以后更好的拿捏你欺负你。 他们要是欺负你,你千万别怂直接跟他们开干,吵嘴打架都没关系,我、哥、嫂子还有陆一鸣都会给你撑腰。 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 最好是闹得鸡飞狗跳,让他们谢家知道咱温家的女儿不是好惹的,以后就不敢再欺负你了。” 成功最保险的方法就是重复以往的成功路线,反之失败也一样。 温雅上辈子没能战胜谢家人,这辈子温绾也休想,她上辈子走过的痛苦温绾这辈子一步都别想少。 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 温绾来回咀嚼着这句话,还挺有道理。 温绾微微点头道:“谢谢提醒!放心!我会处理好这些事的。” 第12章 你能抱我回家吗? 见温绾笑的一脸天真无害,温雅瞬间不放心了。 温绾软弱好骗没主见还窝囊,说不定谢家人随便哄几句,她就乖乖听话不反抗,就算就算知道要反抗,也不知道该怎么反抗。 温雅忍不住提醒,“绾绾,如果他们要是让你签订什么不平等条约,比如让你当保姆伺候一大家子,再比如给你塞个孩子让你孩什么的。 你可千万不能妥协,听姐的,要有这些情况,你立马跟他们翻脸,吵嘴打架的都没关系,总之温家的姑娘不能让人欺负了,明白了吗?” 温绾:? 这人是良心发现了? 居然能生出好意提醒她。 要不是知道这人压根就没有良心这个东西,温绾差点就信了她是个担心妹妹给妹妹出谋划策的好姐姐。 直觉告诉温绾,这货不会有这种好心。 只是已知条件给的太少,温绾解不开这道迷题,只能抓着重点问:“什么孩子?” “我就打个比方、这么一说,你听听就算了”温雅一脸等着看热闹的笑。 放心! 谢家还有很多惊喜等着你呢! 可真期待你接下来每天都有新挑战的日子。 不愿意说就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温绾勾唇,“谢谢姐姐关心。” 陆一鸣的牛棚在后山,距离比村东头谢常青家远,就比约定时间早走了十五分钟。 所以第一个到的是陆一鸣,温家地方不大,温雅和温绾同住一个房间,此时两人并排着坐在床沿上。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吸引自己,陆一鸣进门后目光不自觉的落到了温绾身上。 只见她把两条长长的辫子盘了起来,鬓边只带了朵新摘的红牡丹,衬的她更加的明眸皓齿妩媚动人。 感觉到他的目光,温绾并不似先前,会娇羞的垂下脑袋躲开他的视线。 只淡淡瞥了他一眼,然后落落大方的直视前方不看看他,眼神带着鄙夷的恨意,仿佛多看他一眼都会脏了眼睛。 陆一鸣不解的皱了皱眉,想了想又觉得她这个样子应该是因爱生恨,爱有多深恨就会有多明显。 其实温绾这个人除了不像温雅说话讨人喜欢,其他方面还是不错的。 只可惜现在不是古代,不允许一夫多妻,他也只能辜负温绾了。 正想的入神,衣服被人扯了下,陆一鸣看过去,是温雅。 “一鸣哥,你看什么呢?”温雅压着心里快要喷发的火,还要压着嗓子娇嗔道。 意识到自己有些不对,陆一鸣忙笑着看她,眼眸里满是深情,“化妆了?真好看,还是我福气好,娶到了这天下最漂亮的新娘。” 温雅有没有被哄的心花路放温绾不知道,只知道自己听完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差点没吐出来。 压下吐意又不禁反思自己,这么不走心且恶心的话,前世她是怎么感觉到深情的? 陆一鸣胜就胜在有一双充满故事的桃花眼,只要他想,看马桶都能深情款款。 前世涉世不深的她,哪里抵挡的住,这不能怪她。 温雅以为她此刻的鄙夷的表情是因为吃酸醋了,明明心里乐开玩了,面上还嗔怪道: “绾绾还在呢!绾绾才是最漂亮的。” 恶心人是!那就恶心给你看,温绾道:“是!我最漂亮姐夫都没看出来,看来姐夫眼光不行啊!” “……”温雅气的咬牙想打人,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偏偏不好动手。 温绾不想看到眼前这两个脏东西,正想催促他们赶紧走,门外又传来一阵起哄声。 谢常青也到了。 他身上穿着温绾给他做的烟灰色西装,配了条红色斜纹领带,整个人显得更加挺拔。 抬胳膊递烟时手臂肌肉线条若隐若现,仿佛要挣脱衣服贲张出来。 只是脸上没有明显的笑表情,站在他跟前莫名有种压迫感,以至于接烟的人并不敢跟他说笑。 目光扫到温绾时,眼底闪过一丝异样的光彩,表情难得生动了一瞬。 因为温雅是姐姐,所以哥哥温胜利要先背温雅出门。 温绾想了想,觉得难得结一次婚,哪怕只是各取所需搭伙过日子,仪式感还是要有的。 温绾伸手扯了扯谢常青的衣角,等他垂眸看过来,才道:“你能抱我回家吗?” “?”谢常青不知是没听清还是抗拒,总之一瞬间变换了好几个表情,甚至连耳朵都红了。 “是抱不动吗?” 男人最怕被说不行。 温雅被温胜利背出门,正要坐上自行车后座,就听到屋里一阵起哄。 外头的人好奇的扭头看,不一会儿,就见谢常青抱着温绾出来了。 谢常青很绅士,虽然抱着但手并没有乱放,手跟温绾身体保持着将碰却又碰不到的距离。 步子也很稳,就是呼吸声有点重,但不算急。 温绾原本想着让他抱一段意思意思算了,见他这稳如老狗面不改色的样子,决定不意思了。 “没想到你还挺厉害”温绾真心夸赞。 谢常青往下瞥了她一眼,表情有些古怪,皱眉警告道:“别说话,手也别乱放。” “哦!”温绾松开勾在他脖子上的手,改搭在他肩膀上。 果然得了小说男主专属病——不喜欢跟人触碰。 路挺长,一直这么沉默着,耳朵都是男人有力的心跳声和极重的呼吸声,温绾不适应的有些脸热。 毕竟前世她除了陆一鸣没跟其他男人这么近距离接触过,这些声音听着就还……挺暧昧的。 温绾咽了咽口水,没话找话道:“知道我为什么让你抱吗?” “为什么?”谢常青配合的问。 “因为以后我们要是吵架你让我滚出去,我就可以理直气壮的说,我可是你抱着娶回家的,出去也得你抱我出去。” 谢常清皱了皱眉,像是不认同,但到底没再说什么。 另一边温雅想起谢常青抱温绾的场景,手指攥了起来。 谢常青那样的人,怎么会抱温绾? 他不是最讨厌身体接触了吗? 前世哪怕她使尽浑身解数,谢常青别说抱她了,连正眼都懒得给她。 凭什么换成温绾就抱上了? 她到底哪里比不上温绾了? 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完全用不着心里不舒服,这一世嫁陆一鸣的是她,新婚夜被捧在手心里宠的人是她。 而温绾嫁到谢家,新婚夜不仅没有男人的疼爱,还要消化并接受一个比一个炸裂的事。 她一个人生赢家为什么要吃这种醋,不值当,完全不值当。 第13章 去拿五百出来给你嫂子 谢家有三个儿子两个女儿,主屋谢父谢母带着八十岁的老母亲住,东边两间大儿子一家住,大女儿出嫁了,西边两间剩下的三个孩子,最小的谢玉婷住里间,谢常青谢常林兄弟住外间。 谢常青结婚,谢玉婷和谢常林就不能跟着一起住,不一起住又实在没地方住。 好在隔壁还有两间破房子,是谢常青大伯家的,大伯只有两个女儿,出嫁后一直空着,谢常青花钱买过来了。 房子挺好,就是时间长了屋顶有些漏,谢常青买了些瓦片什么的修整了下,又把中间的院墙打通了,现在情况比后世的楼房差远了,但能住人。 不用跟公婆挤在一个屋檐下,哪怕是房子小点,温绾也是满意的。 谢常青性子冷,坏处是让人不太敢接近,好处是吃完席没什么人敢留下来闹洞房。 有几个头铁的,也就意思意思闹了两下就走了。 是真怕惹毛了谢常青再挨顿揍。 想起前世陆一鸣那帮所谓的朋友,没有一个是好的,不仅下三滥的闹手还不老实,总找着机会想摸摸捏捏揩温绾油。 求助陆一鸣,还被说矫情。 换个人嫁果然有不一样的人生。 脑袋里有货、口袋里有钱、身边有能遮风挡雨的男人,不用下地干农活、不用小心翼翼的讨好、不用生孩子养孩子…… 这样的生活,真是好极了。 只是没想到没一会儿就乐极生悲了。 温绾准备烧水洗个澡睡觉时,谢常青的大嫂张兰就在隔壁院吵起来了。 本来是想吃瓜瞧热闹的,谁知一听吵架的内容里居然还有她。 白天村里人到温家瞧新娘时,听说谢常青给了温家一千块钱彩礼,这事晚上就传到了张兰耳朵里。 张兰听完就炸了,客人刚走,就跑到主屋找谢父谢母吵架。 “爸、妈,我嫁进谢家五年,任劳任怨还给你们生了个大孙子,媳妇做到我这份上,够可以了? 谁能想到你们居然偏心偏到这种地步,当年到我家提前,说什么家里不宽裕,只给了两百块钱彩礼。 轮到老二娶媳妇倒好,也不说宽裕不宽裕的话了,直接给了一千。 一千啊!这才几年,就比我多了五倍,你们知道现在村里人都怎么笑话我吗? 说我不值钱,说我是个孬货。 我现在已经没脸出去见人了,我不活着了,我死了算了。” 紧接着屋里就传来了拉扯和东西砸碎的声音。 温绾有些哭笑不得,这事怎么说呢! 要不然怎么说宁愿生两个女儿也别生两个儿子,这两个媳妇还真不好一碗水端平。 就算做老人的能做到一碗水端平,当儿媳妇的也会觉得老人不公平。 何况是两百跟一千的对比,不说明前置条件的话,还真是很难评。 可结这个婚就是为了掩盖谢常青不行这件事,把这个前置条件说出来整件事就没有意义了。 还真是左右为难。 刚准备进屋,就看到张兰一边甩着丈夫谢常山抓她的手,一边往这边走,一边嘴里还骂着。 “现在是你爸妈欺负你媳妇我,你不替我出头就算了还拉我,你这个窝囊废,你算哪门子的男人?” “今天是老二的好日子,能不能明天再闹?快跟我回去。” “回个屁?老娘不高兴,谁他妈都别想高兴。” 温绾心说这女人的精神状态很值得学习。 “老二媳妇,咱是到主屋说还是就在这儿说?” 温绾:…… 说什么? 这关她什么事? 温绾道:“大舅喝多了,谢常青送他回去了,等他回来我让他到主屋去一趟。” “我不找老二,就找你”说着张兰一把抓住温绾的胳膊,拽着就往隔壁院走。 温绾总算明白刚才张兰为什么要让谢常青送大舅回家,原来是让她落单好对付她。 许是不想让人看笑话,跟在身后的谢常山特地关上了院门。 看热闹的人望着一人多高的院墙,觉得听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就意兴阑珊的各回各家了。 谢奶奶身体不好,耳朵又聋,早早在里屋躺下睡觉了。 谢父谢母坐在上侧,张兰扯过了把竹椅一屁股坐下双臂抱胸,“你们谢家今天必须给我一个交待。” 见媳妇这样,谢常山叹了口气,扯了扯裤子蹲到门口抽起烟来。 初来乍到,温绾摸不准几个人的脾气性格,没贸然出声,谁知谢父等了会儿,直截了当道: “老二家的,听说你娘家让你把彩礼带过来了,你去拿五百出来给你嫂子。” 果然是对付她的。 温绾哭笑不得,钱还真不是什么好东西,特别是你有别人没有的时候,特别是别人的武力值高于你的时候。 早知道就不让徐凤琴说让她带八百出嫁的话了,徐凤琴不用被人惦记了,她被人惦记上了。 她还是太天真了。 温绾道:“爸,彩礼给女方就是女方的私人财产,我不欠嫂子钱,没有义务给她钱。” “爸,这就是你花一千块彩礼娶的儿媳妇,你听她说的这叫什么话?”张兰道。 温绾不知道这是不是谢家人提前设计好的,先给出一千块天价彩礼,等结了婚事情定了,再配合着做场戏要一部要钱回去。 还是说这只是张兰临时闹出来的事。 无论是哪种情况,温绾都不太喜欢。 前世一辈子小心翼翼的生怕别人不高兴,活得憋憋屈屈,这辈子她不想再惯着任何人。 “人话”温绾怼她,“你没听明白吗?没听明白我可以再说一遍,我不欠你钱,没义务给你钱。” “放肆”谢父怒目圆睁,“有你这么跟长辈说话的吗?你娘家就这么教你规矩的?” “不好意思,我娘家只教过我父慈子孝,子孝的前提是父慈,我刚嫁过来,您就要我还彩礼,这不是慈父能做出来的。 何况我并没有骂你们任何人,跟爸您说话也是一口一个爸一个一个您的,我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尊敬的地方。” 谢父被怼的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红的,那叫一个漂亮。 张兰道:“果然是整天跟那帮知青混的,说话就是跟我们农村的规矩妇女不一样。 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德行,陆一鸣不要的东西,被我们老二娶回来了,你真觉得你自己值一千? 笑死,你这种名声不好的,花一百娶,我都嫌弃贵。” 第14章 我不是寄生虫,没人要死不了 “嫂子说这话,一听就知道没读过什么书,不知道知青的意思是有知识的青年,是伟大主席提出的政治政策,你这话里话外都是瞧不起他们,嫂子不怕传出去被批斗吗?” 七六年,还是特殊时期,一句话不对还真有被批斗劳改的风险。 果然张兰听完就脸灰白的像张废纸。 温绾继续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我并不觉得我跟有知识的人打交道有什么问题,反倒是应该少跟嫂子这样政治立场不坚定的人打交道。” “你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不坚定了?”张兰紧张的开始结巴。 “我确实不值一千,因为我不是货物,我是人,人的价值不是钱能衡量的。 嫂子觉得自己的彩礼少了,是觉得自己应该更值钱还是自己的价格被低算了?” 张兰回味了片刻,“你骂我是货物?” 不仅是货,还是个蠢货,温绾笑笑,心说还好不算太笨。 “你……”张兰咬牙你了半天,想骂人又怕自己口无遮拦说出什么让她抓住把柄的话,憋屈的脸都成紫色了。 温绾懒得再跟这家人掰扯,掀了掀眼皮道:“时间不早了,我回去休息了。” “站住”谢父开始摆起大家长的威严,“嫁进谢家就是谢家的媳妇,谢家老子说了算,拿五百出来给你嫂子。” 温绾无语的叹了口气,决定先跟他讲道理,“爸,谢常青为什么给这么多彩礼,您心里没数吗? 如果您一定要我还回来的话,那我只能找村长退婚了。” “好啊!既然你要退婚,彩礼还有今天酒席的钱,你一分不少的都要退。” 这下温绾能断定了,这事张兰闹一碗水端平,不过是找个由头,目的是要她还彩礼,局是老头布的。 温绾再次被整无语,“您既然这么说,那我们就将两家长辈和村长都请过来,把前前后后的事都说清楚。 让他们给咱断断这事儿。” 哪有新婚头一天公公就向儿媳妇索要彩礼的,说出去老脸往哪搁。 一听这话谢父终于不再盛气凌人,瞪了她一眼开始低头往烟锅里装烟丝。 谢母道:“老二媳妇啊!妈知道让你拿钱给你嫂子这事有点过份,可过日子最讲究的是家和万事兴,你刚来咱家,不好把关系搞的太僵。 说句难听的,你跟老二以后在村里被人欺负了,还不得我们这些家人帮你出头吗? 就给你嫂子五百!听话!” 出头? 不插两刀就是天大的恩情了。 温绾道:“家和万事兴是建立在所有人都努力的基础上,要是用牺牲换来家和万事兴,那这个家和万事兴不要也罢。 我这刚进门,嫂子就闹着要我把彩礼拿出来,这也不是想跟我家和万事兴的做法啊?” “老二媳妇啊!话不是你这么说的,你大嫂当年结婚彩礼我们只给了两百,你结婚我们确实给的太多,我们确实没一碗水端平。” 温父道:“这种人还跟她讲什么情理,钱是老子出的,就算不是老子出的,带过来了就是谢家的,老子让你拿出来,你就得拿出来。” 温绾这才意识到,跟不讲道理的人讲道理,跟教猪解方程式没什么区别,完全是给自己找麻烦。 见温绾要走,张兰站起来拦在门口,“今天不把钱拿出来,你别想出这个门。” 眼见着谢常青就要回来了,温母道:“别跟她废话,先搜她身上,身上没有就去她屋里搜。” “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细胳膊细腿的,我还怕你不成。” 张兰说着真伸手过来,只是刚伸出去一半就被温绾抓住手腕往外一掰。 “疼!疼……放手!” “真是反了”温父气的摔了烟杆,拍着桌子道:“老大,你就这么看着你媳妇被人欺负?” 温绾一手掰着张兰的手腕,一手做出防备,眼睛盯着谢常山的动作,判断着他真动手的话要怎么应对。 就在她盘算着,是把人推到谢常山身上跑路还是给谢常山一个扫堂腿时,院门发出嘭一声。 院门敞开,月光把男人挺拔的身影拉的老长,脸上只露出一半表情,被月光照不到的角落还阴森可怕。 温绾说什么来着,在这种拳头讲话比道理讲话有用的年代,身边有个人高马大的男人比什么道理都好使。 只是…… 就是不知道,这男人是帮一根血脉上栓着的父子母子兄弟,还是帮她这个刚娶地媳妇。 温绾突然想明白温雅为什么会用‘窝囊废’三个字来形容谢常青了,应该指的是她跟谢家人发生冲突时,谢常青只站谢家从不站她。 也明白了温雅为什么让她‘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 让她一个弱女子,头铁的跟一根血脉上栓着的父母兄弟硬刚。 这不是妥妥的找死吗? 温雅还真是不害死她不罢休啊! 温绾松开张兰,拍了拍手上的虚灰道:“还是找村长退婚!彩礼我会退的,但只能先退部分,剩下的我会先写张欠条,两个月内我肯定还清。” “退啊!”张兰道:“新婚夜被婆家退婚,我看还有谁会要你。” “新婚夜就逼着媳妇退了婚,应该是没人敢往谢家嫁! 而且我不是寄生虫,没人要死不了。” 温绾要走,却撞了面前拦着的谢常青,身高差的关系,温绾看他需要抬起脑袋。 谢常青脸色很冷,皱眉问,“怎么了?” 温绾心平气和的把谢家人让她还彩礼的事说了一遍,只见谢常青越听脸色越差。 “没事,我来处理”谢常青。 “……”温绾愣了愣,他怎么看起来一副要主持公道的模样,许久才点头,“好!” 谢常青侧过身子先是看向上坐的谢虎,见他眯着眼抽旱烟并不跟他对视。 谢母冯玉英倒是能曲能伸戏演挺好,一改方才的刻薄,笑的一脸母性独有的温柔,“老二,你媳妇误会我们了。” 温绾在心里冷笑,倒想听听哪里误会了。 冯玉英道:“为了你娶媳妇,我跟你爸借了不少带利息的外债。 听说你媳妇从娘家带了八百的嫁妆钱过来,我跟你爸就想着,都是一家人,就商量着让你媳妇先拿五百出来先把外债还了。 我们一家人再努力攒钱,还给你媳妇,这总比多还别人利息强。 你媳妇就误会了,以为我们要她还彩礼。” 说着冯玉英真像母亲嗔怪女儿似的白了温绾一眼,“这孩子,没等我们解释清楚就跟我们吵起来了。” 第15章 一家人分什么彼此,你的钱就是家里的钱 听完温绾差点下意识的拍手叫好,这逻辑、这临场发挥、这甩锅水平…… 一家人。 可真是万能又好用的武器。 一家人分什么彼此,你的钱就是家里的钱,家里为了娶你借了外债,还是有利息的。 你既然有钱,先拿出来还了不过份? 难道还能一边存着钱,一边冤大头的还外头的利息? 按照七十年代大男子主义以原生家庭为主的思想意识,父母为了娶你这外儿媳妇,连要利息的钱都借了,你现在兜里有钱却不愿意拿出来还债。 简直是不把他当自己男人,不把他家当自己家。 简直是良心被狗吃了、大逆不道、其行可诛。 还真被温雅说中了,这家人还真不好对付。 偏这个年代没监控、没手机能录音,一屋子都是谢家人,她一张嘴对这几张嘴,何况人本能会更相信亲近的人。 想来以温雅那没脑子还掐尖要强的性子,肯定是在谢家人提出要回彩礼时,就已经没法管理自己的情绪爆粗口骂国粹了,等冯玉英演这出戏时,气氛已经推到顶峰。 这种裁判不在现场的情况,态度往往起决定性作用,谁的情绪更激动谁骂的更凶谁给裁判的印象更差。 谢常青还没进门就听到新娶的媳妇,骂着极难听的话,进来后更是看到父母兄弟垂着脑袋挨骂的场面。 谢常青没大耳巴子扇她,就算很有修养了。 温绾没中计骂人,却也不喜欢一家人全站在对立面对付她一个人的生活。 整天花时间精力跟群傻逼勾心斗角,那她不也成傻逼了吗? 她倒是能情绪稳定的斗赢但完全没必要。 她表情挣扎了片刻,想说我投降,我怂,玩不过你们,老子不玩了,退婚退彩礼,没想到还没张口,就听男人极冷静的声音道: “借条给我,我来还!” “……”冯玉英愣了愣,笑着道:“你这话说的,你的钱不也是家里的钱吗?” “这您不用管,交给我就行了”谢常青道。 谢虎气的摔烟杆,“不用我们管?你不姓谢了?我们是分家了还是怎么的? 你挣的钱不是家里的钱?” “……”谢常青冷着脸,没说话。 “让你媳妇把钱拿出来。” “我挣的钱可以是家里的,彩礼只能是她自己的。” 这话听得温绾想给她竖拇指,她就说嘛!谢常青人品过关。 所以嫁人哪里是在你喜欢对方多一点,还是对方喜欢你多一点之间选择,是要毫不犹豫的选择人品过关的。 就算没有感情,哪怕没有性,无论是婚姻期还是离婚期都不会亏待你。 看来温雅的话也不全对,谢常青还是挺站她这边的,应该说是站在公道道义这边。 “你个混账东西”谢虎气的丢过来一只搪瓷茶杯,准头不够没砸到人摔在地上滚了叮当响。 说不过就摔东西摆长辈架子,还真是里外都不得输,温绾勾唇道:“爸,您消消气,既然常青都这么说了,身为他的媳妇,我也没什么好推辞的。 您把借条给我,我明天亲自去还。” 谢虎脸色更难看了,气的扭着脑袋一脸不想见到她的愤怒表情。 冯玉英也板起脸,“家里亲戚之间借钱,哪有问人家要借条的。” 七十年代的乡村,都是熟人社会,向来一口唾沫三个钉,说什么是什么,根本不存在借条这个物种。 同样的,亲戚哪怕是朋友之间,借钱都是没有要利息的,就算给,人家也不会要,传出去会被人戳脊梁骨骂。 要利息的钱,只来自于陌生人之间,既然是陌生人,那借条就是必备的。 温绾正斟酌着,要怎么婉转的表达冯玉英说谎的意思,就听谢常青语气平静的道: “亲戚之间借钱,也没有要利息的。” 这话一出,谢虎冯玉英脸色再次不好了,恨不能活咬了这不孝顺的儿子。 温绾则松了口气,心说难得能遇到个明白人,没被养自己不容易的爸爸妈妈迷住了眼。 这哥们儿能处。 谢常青拉着温绾的手腕往外走,刚踏出门,就听到西侧厢房里传出婴儿的啼哭声。 温绾脚步一顿,诧异的抬头看向谢常青,张兰生二胎了? 不对啊!这个时候农村的政策是头胎是女儿可以生二胎,头胎是儿子二胎生女儿是要罚款的。 温绾忽得想起温雅有关孩子的提醒,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 大哥,您这又是在搞什么飞机? 果然惊喜就没有只来一个的,简直是一个接着一个。 没想到重活一世,她还是低估了人性。 本以为已经到底了,没想到远远没有。 温绾被谢常青拉着进了西屋,只见里屋床上正睡着一个两三个月大的小婴儿,许是饿了,小婴儿扯着嗓子哭了起来。 温绾脑袋嗡嗡的。 谢家老四谢玉林赶紧跑上前抱起婴儿,老五谢玉婷拿起玻璃奶瓶像要给孩子冲奶粉。 见温绾一头雾水,谢常青解释道:“这就是要上在我们名下的孩子,还没有大名,都叫她妞妞。” 温绾再次受到惊吓。 什么叫要上在我们名下的孩子? 这意思是生不出孩子,就抱一个现成的领养? 这事先也没跟她说啊! “你……这……我……”刺激太大温绾已经说不出完整的句子了。 正搜肠刮肚的想要怎么说,谢玉婷晃着奶瓶过来了,“来了,吃的来了!” 奶嘴送进嘴里,孩子瞬间安静下来。 看着奶瓶里黑乎乎的液体,温绾皱眉道:“你们给孩子吃的什么?” 谢玉婷道:“中午熬的米汤,加了点红糖。” 是温绾想多了,七十年代国内还没有婴儿奶粉,就算有农村孩子也吃不起奶粉,能在米汤里加红糖已经是顶级待遇了。 “谢常青,这孩子你抱过来多久了?孩子妈呢?” 谢常青露出惊讶的表情,“你不知道?” “你在逗我吗?”温绾被气笑了。 “她是我大妹妹谢玉梅的孩子,二胎想生个儿子。” 温绾明白了,“你大妹妹头胎是女儿,二胎想生个儿子,结果生了个女儿,然后就塞给你养,是这个意思吗?” “嗯!”谢常青仍在皱眉。 “你抱过来多久了?” “三天。” 三天还有救。 温绾道:“两个选择,第一,明天把孩子送给你大妹妹,第二,明天把你大妹妹接过来。” “你不同意养妞妞?”谢常青脸色难看。 “不同意!” 谢常青脸色更难看了,既然不同意,又为什么要同意嫁给他。 搞得现在进退两难,现在退婚……第一对她影响不好,第二……难得遇到相处起来不难受的女人。 第16章 信息不对等真能害死人 谢常青皱着眉一脸的不悦,气氛沉静片刻后就听温绾道: “这么小的孩子要吃母乳的,只抱来三天母乳应该还没涨回去,明天先把孩子送过去,喂几个月母乳再说。 喂米汤加红糖会营养不良,很容易生病。” 谢常青没管她说的这些,只认死理的要个答复,“同意还是不同意?” 温绾:…… 这人怎么跟个煞神似的,仿佛只要她敢说不同意,下一秒就会伸手掐断她的脖子。 方才好不容易积攒的好感在这一刻荡然无存,这男人,不行就算了,还想像正常人一亲娶个老婆。 娶老婆就算了,反正她嫁给她也是因为需要婚姻作为过渡,算是各取所需。 还想跟正常人一样有个孩子,拼凑出一个家,这要求……虽然不算过分,但有点太贪心了。 而且对她特别的不公平。 对于男人来说,娶媳妇就像是往家里买家用电器,买的时候确实要花钱花精力,等买回家后只需要交点电费就,不仅能照顾吃喝还能生儿育女。 对于女人来说,从嫁人那天起,就要把自己当一根蜡烛,燃烧自己点亮老公、孩子。 对谢常青来说,娶她只是为了拼凑出一个家,顺带让她养个孩子。 可对温绾来说,孩子是要日以继年一把屎一把尿数着天的养。 养大了孩子也耽误了自己,她还想考大学、想到体制内躺平、退休了还想到处旅游…… 她不能让这个莫名其妙的孩子打断原有的计划,做出没有意义的牺牲。 “谢常青,我有我自己的未来,不想被孩子绊住脚,所以我不会养这个孩子。 彩礼还有你家酒席的钱,我会还你的,我们的婚事就这么算了!” “……”谢常青冷着张铁青的脸,一言不发。 温绾继续说:“我现在身上没那么多钱,我先写个欠条,两个月内会肯定能还上。” 说完又预想了下退婚后可能遭受到的处境,温绾叹了口气道:“这事说起来挺不要脸的,但生存所迫,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隔壁那两间房子,能租给我吗? 我就住一年,这一年,我可以给你洗衣服做饭,孩子也顺便给你带着。 你看行吗?” 谢常青冷冷道:“婚已经结过了,不能算了。” 温绾想哭,这是懒上她了是吗? “大哥,您知道你这种行为叫骗婚吗?” “提亲的时候说过,妞妞的户口上在我们名下。 中间问过你两次,你都说没问题。 现在又跟我说这些,骗婚的人应该是你!” 温绾:…… ——我的情况你知道? ——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还真别说,他确实提过。 但她那时候以为他说的是自己不行这件事,谁能想到还有孩子这件事啊! 现在想想当时两人的对话,还真是你跟我说前门楼子,我跟你说胯骨轴子。 信息不对等真能害死人。 这事算是她跟徐凤琴的责任。 温绾叹了口气,想说这孩子又不是没父母,就非养不可吗? 正要开口,就听小婴儿咯吱的笑,许是吃饱肚子十分满足,笑的清脆悦耳,笑的人心都化了。 这就是小婴儿从娘胎里带出来的魔力。 温绾想起了自己前世的一双儿女,他们小的时候也是这么笑的。 每次一看到她就会笑很开心,挥着小手要她抱抱。 再大点就会奶声奶气的叫妈妈,再大点会唱歌哄她高兴,还会扑进她怀里撒娇。 会说最爱妈妈,会说妈妈是天底下最漂亮的人…… 明明小的时候都那么的可爱孝顺,长大后怎么就变了呢? 变的除了要钱说不了别的,前世临死前,他们不关心呵护他们长大的母亲是死是活,关心的只有自己怎么做才能多分到遗产。 前世这双儿女让温绾很寒心,可这双儿女也给她带来过欢乐和幸福。 这辈子没嫁给陆一鸣,他们俩应该也不会出生这在世上。 想到这儿,温绾又有些百感交集。 没想到摆脱了前世的种种,重来一次,还是这么累。 一种灵魂被掏空的累。 “我累了,这些事等明天再谈!我回去睡了。” 温绾回家简单洗洗就睡了,没出所料,睡下没一会儿就做起了噩梦。 确切的说不是噩梦,是前世经历的种种在脑子里放了一遍。 陆一鸣的人前宠妻,人后语言打压、冷暴力,一双儿女小时候可爱听话和长大后的自私冷血…… 谢常青走到门口就听到里头咿咿呀呀的声音,走近才发现,原来是温绾梦里的呓语。 人停歇的叫着几个人的名字,一会儿笑一会儿哭。 谢常青唤了好几声也没能将她从梦里拽出来,在床前站了一会儿,等到她呼吸平稳后,关上门转身回了隔壁院。 饶是做了场噩梦,睡眠也还是调养的最高等级,一夜过后满血复活精神抖擞。 起床出来,谢常青已经到生产队出了早工回来,打了盆水在院子里洗脸。 “收拾一下,去隔壁院吃饭。” “……”温绾反应了一会儿,点点头问,“你昨晚在哪睡的?” 谢常青手上动作一顿,沉默片刻回道:“隔壁院西屋。” “哦!” 温绾应完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转身去屋里拿了牙刷毛巾出来蹲在谢常青旁边洗漱。 “你是怎么打算的?”许久温绾才问。 谈判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摸清楚对方的底线,就是摸不清楚也得了解一下对方的想法诉求。 谢常青手上动作没停,开始给温绾讲起了故事。 五年前,老大谢常山到了娶媳妇的年纪,谢家穷凑不出彩礼,就把谢玉梅嫁给了邻村的李宝柱,拿了李家的彩礼给谢常山娶媳妇。 当时谢父只只看谁家给的彩礼多,完全没找人看女婿的人品和家庭情况,嫁过去才知道李宝柱游手好闲烂赌成性。 谢常青从部队退下来后,揍过李宝柱两次,有一次还进了医院,结果非但没有效果,还被谢玉梅埋怨打狠了。 谢玉梅头胎生的是女儿,按这个时候的政策还能再生个二胎,谁知道谢玉梅二胎又生了个女儿。 妞妞刚出生,李家人就要掐死她,谢玉梅舍不得。 李家人没办法找了谢家过去商量,谁知谢父也说掐死送到后山埋了算了。 这个年代家家都吃不饱饭,根本没人会愿意收养个女孩。 谢常青接受不了一个活生生的孩子就这么让他们弄死,而且杀婴是犯法的,就决定收养妞妞。 收养就要上户口,没户口以后上不了学,谢常青这才想先结个婚,然后再给孩子上户口。 第17章 原件是错的,复印件自然也就错了 听完,温绾脑子里只飘出了一个问题,这位大哥愿意出天价彩礼,到底是因为妹妹的孩子,还是因为他不行,又或者两个原因都有。 “那个……你……” 温绾想想还是算了,这种问题还挺尴尬的,他要是行的话,前世也不会结婚十年都不碰温雅。 温雅这个人虽然讨人厌,但长的还是很不错的,胸大腰细腿长的,是男人都忍不住。 他能一忍十年,不是不行还能是什么? “什么?”谢常青看向她。 “没什么”温绾笑着打哈哈揭过去。 气氛沉默了一阵。 “你昨天退婚的提议,我不同意。” “就必须要养个孩子吗?” 两个异口同声,说完两人对视一眼,都沉默了。 这个年代对女性实在不友好,温绾这个情况应该算离婚,这个年代对离婚的女人就更不友好了。 前世温雅也闹过离婚,提一次被温父和温胜利打一次,温父甚至说离婚就断绝关系,家里丢不起这个人。 哪里是丢不起人,分明是还不起彩礼,外加不想再养着女儿,毕竟女儿不能传宗接代养着没用。 她要是离婚,情况也不会好到哪去。 不是说温绾离了男人活不下去,是这个年代,一个女人很难独立生存,是环境不允许。 前世八十年代末温雅才跟谢常青离了婚,之后谢常青再没结过婚。 这么想来,她并不算占着谢常青媳妇的位置影响后来者居上,反正也是没人坐的位置,还不如便宜了她。 再者也不算便宜她,毕竟她对谢常青来说也是有装饰作用的。 算是合作共赢。 共赢不代表她要牺牲自己太多利益。 “现在的政策是不允许生三胎,可只要愿意交罚款,生三胎户口是可以上的。” 七十年代是政策比较松散的时候,交罚款生三四个问题不大。 谢常青垂眸思考了片刻,“罚款我问过,最少一千三,农村人凑不出这么多钱。 就算帮忙凑齐了,他们家还是不会养妞妞。” 还有一层隐晦的意思,他没说,但温绾猜出来了。 在这个穷怕了的年代,钱堪比命,就算谢常青给他们钱,他们也不会用在交罚款上,也不会用在养妞妞上,会留着给他们三胎的儿子继承,妞妞还是会被掐死。 法律上杀婴是会被判刑,但让婴儿死的方法有很多种,过失、不小心……逃脱方法有更多种。 这就是人性。 温绾有些情绪的道:“凑不出就不生啊!两个女儿没什么不好的,穷,不生孩子是种美德。 穷的连饭都吃不上,还使劲生孩子,生出来干吗?生出来享受人间疾苦吗?” 谢常青头次听到这种言论,疑惑片刻觉得她说的不对,“穷才要生孩子,孩子养大了就是劳动力。 家里多个人干活就多份收入,家里多个人撑门面,才不会受人欺负。” 他说这个,温绾还真能理解。 七十年代的农耕社会,人口就是生产力,并且养活孩子成本很低,小时候喝母乳,没有母乳喝米汤,锅里多放碗水的事,孩子养到十来岁就能帮忙干活。 低投入高回报。 不像后来养孩子就意识着花不完的钱,奶粉尿不湿学费补课费车子房子彩礼,养大了就飞走了,跟把钱丢股市里没叙区别,大投资零回报。 再者她也能理解农村人要生儿子的心情,儿子不仅是生产力,还是挣资源的主力军。 有一部分原因是男孩能分到土地女孩分不到,还有就是男孩能用武力挣水源挣土地保护财产不被侵犯,女孩做不到。 理解归理解,但不能接受。 让生活在七十年代的谢常青接受她的观点,也是强人所难,毕竟他没经历过后世思想更解放的年代。 接受不了,但有办法解决。 “就算是这样,我们收养这个孩子就能短暂的缓解问题,他们掐死妞妞的目的是再生一胎。 再生一胎就能保证肯定是儿子吗?万一再生个女儿呢?我们再收养吗?” “……” “就算可以再收养一个,谢玉梅还要再生一个,她是一个人,一个活生生的人。 不能因为她是女人,就把她当生育机器,生育对女人来说是有损伤的。 谢玉梅一个人哼哧哼哧的生了养,到最后孩子带来的收益却要分一半给只努力了十几分钟的李宝柱,不觉得亏吗?” “……” “我明白,你是男人,家里的资源会偏向你,身为既得利益者你觉得家里对谢玉梅不公平,李家也没有很好的对待谢玉梅,你心疼她想法设法让她好过一点。 李家正是抓住你心情谢玉梅这一点,拿谢玉梅当人质,逼你替他们解决问题。 而且你认为你是在替谢玉梅解决问题,本质上是在讨好李家人,让他们在奴役谢玉梅的时候能稍微对她好点。” 谢常青半眯着眸子跟她对视,冷下脸散发出危险气息,让温绾生理性的打个了寒颤。 站在他的角度看,这件确实没什么不对的,当初提亲时说好了的,彩礼给一千,条件是收养妞妞。 现在她钱收了婚事办了,又开始不愿意了,这跟婚事办了谢虎就让她拿五百彩礼出来没任何区别。 想说要不就退一步,还没开口就听他角度清奇的问: “你这些离经叛道的话,是姓陆的知青教的?” “?” 温绾微微叹了口气,道:“要不这样,户口可以上在我名下,但必须签放弃继承财产的协议。 还有就是,孩子送回去让他们自己养。” 夫妻关系可以通过离婚解除,母女,哪怕是养母女,都是没办法通过离婚解除的,她可不希望将来妞妞父母借着她的名义冒出来搞事情。 反正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给妞妞一个合法户口,户口有了,其他事就不重要了。 她这辈子并不打算再生孩子,生育指标浪费一个,就像是鱼儿没有了自行车,没什么所谓。 做生意不就是拿对自己不重要的,换自己需要的,她现在需要一个安全稳定的环境做过渡。 “为什么?”谢常青皱眉问。 温绾无力的扯了扯唇,笑的有些苦涩,“因为我不擅长养孩子,会把孩养坏。” 就像她前世的那双儿女,明明很用心爱他们,努力给他们最好的,却没想到结局会是那样。 前世看过一篇关于基因的研究,父母的很多缺点都会通过基因遗传给下一代,有的时候坏种的后代也是坏种。 比较能理解的解释是,原件是错的,复印件自然也就错了。 虽然她很不想承认,但自己那双儿女像极了陆一鸣的事却怎么也扭曲不掉。 李宝柱像滩烂泥,他的女儿…… 当然,世上没有绝对的事,她这么想对妞妞不公平,但她没必要冒这个风险。 见谢常青沉默着像是在考虑,温绾又道:“而且孩子太小了,需要在妈妈身边喝母乳,米汤和红糖并没什么营养,孩子很容易生病的。” 身边用米汤养大的孩子不在少数,小妹妹谢玉婷就是其中之一,何况还给加了红糖,谢常青便没觉得有什么。 经她这么一提醒,谢常青才反应过来,母乳肯定比红糖有营养,多喂几个月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到时候抱回来她还不愿意带,就还让玉婷带着。 再大点能上学就不用人带了,跟着大人吃口饭就行了。 “好,吃完饭送过去。” 第18章 吃饭?你看我还吃得下去吗? 温绾没有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习惯,进隔壁院后,第一件事就是去厨房看看有没有能帮忙的。 进去才发现,还不如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啥来不管。 “二少奶奶终于起床了”张兰见到她就开始阴阳怪气,“我还想着饭做好了端到屋里送到你手上请您吃呢!” 温绾装听不懂的眨着无辜大眼道:“大少奶奶您客气了,做好饭喊我起来吃就行,不用端过去的。” “……”张兰气的一噎,锅铲一扔翻了个白眼就出去了。 温绾啧了啧,心说这战斗力也不行啊! 锅里正煮着粥,许是精米不够吃,放了不少红薯、米玉碴,没稀的跟汤似的就已经很不错了。 温绾见还有面,就随手做了几张葱油饼,配粥喝正好。 这全碳水的搭配要是放到后世,准被营养学家抨击死,放到七十年代简直是奢侈。 有浓稠的粥喝就已经很不错了,如果能配上两个米玉面馒头,那简直就是小康了。 温绾用了白面就算了,还用油烙了葱油饼,这简直是日子不过了的节奏。 七十年代一人一个月也就分半斤油,菜基本都是用水煮,然后滴两滴油完事,所以很难闻到香味。 温绾这一倒油烙饼,方圆三四里都能闻到香味,冯玉英使出百米冲击的劲过来抢走了油瓶。 一看少了一大截,冯玉英心疼的像是要了她的命,看着盘子里摞着的黄灿灿的葱油饼,命直接没了。 要不是张兰扶的及时,冯玉英直接就摔地上了。 “温绾,这油是拿来给爸和国庆煎鸡蛋的,这面是给爸、常山、常青做白面馒头的,你怎么给做了?” “……”温绾愣了片刻才明白张兰的话是什么意思。 敢情谢家还搞等层制度,好东西只提供给男人吃。 “你个败家的东西”冯玉英气喘不上气直捶胸口,“家里就这么点好东西,全让你给败了。” 七十年代东西精贵,温绾能理解,“是我的错,我明天去镇上买了赔给你。” “你买来赔给我?”冯玉英道:“你不是这家人?你的东西不是这家的?” “……”温绾表情挣扎了片刻,“听您的,不赔。” 冯玉英还想骂人,谢常青过来了,“怎么了?” 老二性子冷脾气硬,冯玉英不敢太得罪他,长呼了口气调整了片刻,扭头看向大儿媳妇张兰道:“你怎么让她做饭?” 张兰不爽的翻了个白眼,“都是媳妇,我能做,她怎么就不能做了,妈您这心偏的也太厉害了。” 温绾烙完最后一张饼,笑着道:“妈,饭做好了,咱家去吃饭!” 冯玉英:吃饭?你看我还吃得下去吗? “大嫂,有玉米面馒头,还做葱油饼,今天是什么日子?”谢玉林惊喜的问。 张兰垮着张脸给长辈盛粥,“什么日子?哼!你二嫂做饭的日子。” 闻言谢虎气厉声道:“这么吃喝还得了?日子不过了是吗?” 温馆再度无语,无语归无语,但并不阴影干饭的夹了张饼咬了一口,还挺香。 她这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看的谢虎更气了,自己是公公,教儿媳妇规矩有点失身份,给冯玉英递了个眼色。 冯玉英道:“老二家的。” “您说”温饭礼貌的放下筷子,一副听教的乖巧模样。 “家里人多,精米精面鸡蛋什么的都是留给男人吃的,因为他们男人需要干重活。 我们女人随便对付吃点就行。” 说着冯玉英意有所指的瞟了眼她碗里咬了一半的饼,接着道:“你刚嫁进来,不懂规矩,今天这饼你吃就吃了,妈就不说了。” “……” “还有就是,有馒头就不能烙饼,油是定量的,就那么点儿,你吃了家里老人孩子就没得吃了。” 温绾瞬间觉得碗里的饼不香了,这意思是说她跟老人小孩抢东西吃。 谢常青给冯玉英夹了张饼,“妈,我每个月给您三十块钱三十斤粮票,家里粮食还不够吃吗?” 谢常青从部队退下来后,就到镇上干泥瓦工了,包三餐,极少在家吃,并不清楚家里人的吃饭情况。 冯玉英道:“够是够的,庄稼人过日子该节省的就没必要浪费。” “能吃完就不算浪费”谢常青道,“嫂子、玉婷,你们也吃,以后大家都吃一样的,不用区别对待。” 挺好的一句话,没想到触了谢虎的逆鳞,“怎么?这家现在你谢老二做主了?” “……” “家里的规矩说改就改,告诉你,老子还没死呢!” “规矩是旧社会地主老财挂嘴上说的,不适用农户家庭”谢常青冷冷道。 一句话让谢虎没了脾气,总不能说自己就是地主老财!还不得让人拉出去批斗啊! 有谢常青坐镇,这顿饭到底没再出什么幺蛾子,老的小的男的女人,都吃了个顶饱。 收拾碗筷的时候,冯玉英道:“老二家的,你今天没上工,晚饭你在家做。 蒸点二合面馒头,再熬点粥,可别再霍霍其他东西了。” “哦!” 温绾嘴上答应着,心说想吃什么做什么,都当厨师了还不能有点特权啊!管你那么多。 “新婚第一天让你在家歇歇,明天你就要跟着我们一起上工了,早上六点,到时候我让玉婷叫你。” 六点? 温绾差点没摔了碗。 正要找谢常青,刚扭过头,就听谢常青道:“温绾不上工。” “不上工?”冯玉英道:“这叫什么话?她有手有脚,不老不小的。” “我答应过她,不用下地干活”谢常青语气淡淡道:“家里的活她做。” 温绾:这哥们可以,够处! 谢虎气的瞪了谢常青一眼,“混账东西!” 第19章 你的亲生女儿,送给你养不应该吗 谢常青骑车,温绾抱着孩子坐在后座,两人把妞妞送回了家。 孩子抱走四天,谢玉梅就哭了四天,眼睛到现在还是肿的,看到温绾怀里的孩子,什么也顾不上了,扑过来就把孩子抱进怀里亲了亲。 许是母女连心,妞妞也知道是回到妈妈身边了,哇一声哭了起来。 谢玉梅胸口正好胀胀的,就抱进到里屋喂奶了。 李宝柱拉都拉不住气的攥拳想打人,“二哥,这是什么意思?” 谢常青被质问的面带愠色,冷声道:“妞妞太小,需要妈妈。” “二哥,当初孩子生下来的时候,我们包括咱爹都同意解决掉再生一个,是二哥你不愿意,非要收养她的。 我们不仅没要你一分钱,还替你白白养了两个多月,你这刚抱回去三天就后悔再给我送回来。 你这不是坑我吗?” 还没说什么,就先听了一通埋怨,谢常青火冒三丈,要不是看在谢玉梅的面子上,早揍人了。 李宝柱妈更是拍着大腿懊恼道:“生下来的时候我就说解决了好,你们非不听,说什么她二舅养大了还能分到家产,现在完了? 全都完了,这是在断我老李家的后啊!” 闻言温绾看向谢常青,想用眼神告诉他,你觉得你在提供帮助,其实是他们用谢玉梅当人质算计你,可看到了铁青的脸色,温绾没落井下石的收回了眼神。 “谢玉梅,你给老子出来”李宝柱喊道:“你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生不出儿子就算了,还跟娘家人一起坑老子。” 自从一年前下重手打了李宝柱,谢常青就再没见过这位妹夫,没想到还是这副找打的模样。 见谢常青手臂上青筋暴起,怕他一拳下去要了李宝柱的狗命,上前抓住他的胳膊安抚道:“为了个人渣惹上官司,不划算。” 谢常青偏下头看向她,小姑娘眼睛清澈明亮,像是被水洗过的玻璃弹珠,像是有双温柔的手在他心上轻抚着,怒气瞬间消了大半。 温绾挡到谢常青身前,看向李宝柱道:“你的亲生女儿,送给你养不应该吗?” 李宝柱道:“是我亲生的没错,但她挡了我儿子的路占了我儿子的位置,不能怪我不养。 再说了,当初我们都同意解决她的,是二哥非要养,现在又给我送回来,真是缺了大德了。” “你再说一遍!” 要不是胳膊被小姑娘软软的手拽着,谢常青拳头早招呼上去了,哪用得着废话。 饶是这样,李宝柱还是吓得直哆嗦。 “告诉你们啊……打人犯法”李宝柱道。 “你弃养也犯法”温绾道:“你跟谢玉梅都是成年人,成年人就应该对自己的行为负责任。 生孩子这种事,生男生女都是百分之五十的可能,没谁能想生什么生什么,这点你俩是知道的。 知道规则还选择生,无论是什么结果,都要对自己选择承担责任。 不能因为生出来的不是你期待的,就拒绝承担责任。 就像你赌博,筛盅打开前,压大压小是你选好了的,选的跟结果不一样就掀桌子不玩了,赌场人不打断你的腿算你腿硬。” 谢常青听着她噼里啪啦的一通,有几秒种的恍惚,虽然她的话依然离经叛道,仔细一想又莫名透出股道理。 几千年农耕文化传下来,农村人意识里最重要的就是传宗接代,只有男孩才有传宗接代的资格。 家里没有男孩,农村人会认为这一支血脉就此断了,对不起把血脉传递下来的祖宗。 所以生男孩是农村人的重中之重,重要到会让人不惜一切代价,就算做法错了,都要尽量让步并理解,毕竟传宗接代是天大的事。 现在看来,不负责就是不负责,哪怕是天大的理由都掰不正。 她还有句话说的很对,成年人应该为自己做过的事负责任。 最重要的是,他可以帮任何忙,但不能被当傻子算计。 他可以养玉梅跟她的孩子,却不能容忍李家人再拿孩子算计他的财产,哪怕他现在并没有财产。 防止李家人再动掐死妞妞的念头,谢常青带着温绾到村委找了村书记,给孩子上了户口。 温绾给取了个名,叫李如意,希望孩子以后顺心如意。 村书记正在抓男女平等典型,李保华这种生男生女都一样的做法,书记觉得很有必要当案例宣传一下,于是跟着两人又一次去了李家。 听到孩子户口已经落下了,李宝柱接受不了的顺着墙根瘫了下来。 李父气的直跺脚,有谢常青这个煞神在,李父只敢生闷气并不敢开口骂。 李母则一屁股坐到地上,撒泼打滚的哭闹起来。 饶是闹也并不敢骂煞神谢常青,只能把矛头对准了谢玉梅。 “我当初说什么来着,你这位媳妇就是个扫把星,自从嫁到咱家来,咱家就没顺过。 头胎生个女孩子我就忍了,二胎又给我生个女孩。 我说她投错胎掐死让她再投次胎,拼死拼活不让,说要送到娘家养。 我说呢!娘家人怎么这么好说话,原来是给我们下套让我们钻。 户口都上了,这让我们怎么办?让我们断子决孙吗? 你们谢家好狠毒啊!” “谢玉梅,给老子滚出来,你个灾星瘟神,自从娶了你老子就没赢过,这么多年就没给我过我一张笑脸,这么晦气,老子能不输吗? 现在好了,又生两个小贱货来断老子香火,我们家是跟你们家有仇吗?你这么克我?” …… 听得温绾白眼都翻上天了,是真想把这两位一脚踹进墙里扒都扒不出来。 谢常青脸色也没好到哪去,拳头上青筋都出来了,仿佛下一秒就能砸到李宝柱脸上。 正这么想着,果然下一秒拳头就砸在了李宝柱脸上,李宝柱被打的脑袋重重一歪,差点没栽地上。 饶是没摔倒,脸再抬起来时,鼻子眼睛都肿了,鼻子、嘴角都有血流出来。 怕李宝柱不经揍闹出人命,温绾从身前抱住谢常青腰将人往后推,“犯不着为人渣脏了手。” 她胳膊又细又软且没多大力气,是不可能拦住他的,只是她声音又软又娇像极了撒娇,谢常青一时有些不敢拽开她,怕自己没轻没重的伤到她。 谢常青眸光落到绕在他腰间的细白手臂上,略无奈的叹了口气,抬眸扫了眼屋里人冷声道:“谁再骂一句试试?” 都被吓的定在了原地,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气氛降到冰点。 第20章 真是盐吃多了,什么闲事都要说两嘴 就在温绾不知道要怎么打破时,谢玉梅从里屋出来了。 许是孩子喝完奶睡着了,并没有抱出来。 谢玉梅的眼睛跟谢常青长的像,长长的凤眼,但整个面部肌肉都有些往下的趋势,整体看起来有些苦相。 生活过的好与不好都是会写在脸上的,这话果然没错。 见李宝柱挂了彩,忙扑上前查看情况,被厌恶的推开后,谢玉梅无措的掉了两颗泪,转向谢常青边哭边在他胸膛上捶着: “二哥,不是说好了有话好好说不好人的吗?你怎么又动手了?” 温绾抓住谢玉梅的手腕,将人推出一段距离,看她的眼神带着厌恶。 这种女人,温绾还真是第一次见。 就这觉悟,她居然还为她沦为生育机器打抱不平,居然还替她觉得吃亏不公平。 真是盐吃多了,什么闲事都要说两嘴。 温绾道:“你刚才没听你婆婆你男人骂的有多难听吗?你二哥不动手那还是你二哥吗? 你居然还觉得你二哥不对,真不知好歹,活该被欺负。” “我跟我二哥说话,关你什么事,我跟我二哥的事轮不到你插嘴。” “不关我的事,并不影响我骂你,不服气啊?不服气咬我啊!” “我说我二哥答应好好的怎么又把孩子送回来了,原来是你这个贱人挑拨的……” 话还没说完,谢常青的巴掌就落到了谢玉梅脸上,看向她的目光也变的冷硬。 “二哥,你居然打我?”谢玉梅一脸不可置信,“你居然打我?” 温绾气不过道:“打你怎么了?你要是我亲妹妹,我天天揍你,不挣气的玩意儿,被婆家人骂了屁都不敢放一个。 你二哥替你出气,你倒过头来说你二哥不对,真想看看你脑子里到底装了什么东西,怎么就跟正常人这么不一样。” “你……”谢玉梅捂着被打的左脸怕再挨一巴掌,骂人的话咽了下去。 “二哥,能不能把妞妞户口转到你名下啊!你明明答应过我要帮我们养妞妞的,你怎么能说话不算话呢?” 想到刚才李母说养大能分财产的话,温绾打抱不平道:“等大了能继承财产了你们再认回来是吗?算盘打的挺精啊!” 谢玉梅倒也坦荡,“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为什么不能认回来?” 温绾想笑,“那你有想过孩子的感受吗?一出生就被父母当垃圾一样送出去,等长大了能创造经济价值了,再认回去。 你想过可能会给孩子造成一辈子的潮湿吗?她整个人生都会想,自己为什么不被父母喜欢?为什么一出生就是被抛弃的那一个? 算了,你这种人应该也听不懂我在说什么,我也不想跟你废话了。 孩子已经上了户口,上了户口的意思是受法律保护了,法律有弃婴罪和虐待罪。 你要是不好好养孩子,政府会让你们吃上牢饭的。 你们自己看着办!” “我们走”谢常青瞪了眼谢玉梅拉上温绾就要离开。 “二哥,我求你了,收养妞妞!我必须要再生个儿子的,她不能占我儿子的位置”谢玉梅拉住他。 谢常青扯掉她的手,“要想生儿子就让李宝柱努力挣钱,交够罚款就能生。” 见说不通,谢玉梅改变策略,“他们都不喜欢妞妞,我养在家里,他们也不会对妞妞好的。 二哥,你就当心疼心疼孩子,不行吗?” 谢常青躲掉她抓上来的手,“孩子是你们决定生的,你们必须全权负责。” “二嫂!”谢玉梅又转战到温绾这里。 温绾看了眼谢常青,见他没有心软的意思,抿了抿唇向谢玉梅道: “我们不会因为妞妞可怜,就替你们养,妞妞可不可怜取决于你们当父母的,有本事就支棱起来,顺带让这家人都对妞妞好点。 我们养的结果就是把可怜转嫁到自己头人,提着人头送上门让你们算计,我不是圣母还不讲道德,所以别来道德绑架我。 有奶就好好喂孩子,我们会过来看孩子的。 你们要是敢虐待她,我就让你们全家坐牢。” 出了李家,温绾重重呼了一口气。 车子骑出去老远,温绾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 “我们是不是不应该把如意留在这儿啊?” “不是留,是回”谢常青道:“你有句话说的对,李家拿玉梅当人质,逼你替他们解决问题。 无底线的帮忙,就是递把刀出去,让人随意宰割。” “那……玉梅的事你不管了?” “不管了。” 他的意思温绾明白,谢玉梅跟李家人一条心,谢常青怎么帮都是吃力不讨好。 应该放手让她自己成长,多磕碰几次,就会知道人生应该怎么过。 “只是可怜了妞妞,还这么小……” 同为女孩,温绾有点能感同身受这种不受欢迎的滋味。 “人各有命,他们如果太过份,我会管的。” 温绾将手从他身后伸到前面,在他眼皮子底下竖了个拇指。 “尊重他人命运,放下助人情结,避免自我感动。 有道理,你说的很对,佩服!佩服! 只是……不收养如意了,彩礼我是不是要退你一部分啊!不然你多亏啊!” “不用”谢常青道。 到家后,谢常青又出去了一趟,回来时,手里多了一刀腊肉和几个鸡蛋。 腊肉颜色看起来很深,像是那种上房梁上挂了很久的那种。 这时候农村还没有冰箱,过年杀猪,有盐腌就是最好的储存方式,腌到位的吃几年都没问题,而且越放越香。 “你哪来的?”温绾接过来掂了掂,两斤多的样子。 “村长家买的。” 谢常青仍是那张面无表情的冷脸,温绾却就有一种敏锐的感觉,他此刻局促的像是十八九岁的毛头小子。 明明已经二十五岁了,明明很稳重很能给人安全感的,可她就莫名有这种感觉。 温绾有些好笑,提着腊肉好奇的问,“怎么想起来买腊肉了?” 上午温绾不过是做了个葱油饼,冯玉英都是一副心被挖了的暴跳如雷,心疼的差点没死过去,晚上再来个腊肉,她不得真死过去啊! 不过……想想那画面,还挺兴奋的。 “我馋了”他眼也不眨的说着瞎话。 “好!”温绾也没拆穿,“你想怎么吃?给你炒还是蒸?” 想起上午吃饭时,母亲说精米精面都是单独给家里男人吃的,肉就更不用说了。 他家这个情况,温家应该也差不多,不然这女人都满十八了,怎么还跟个未成年似的。 谢常青皱眉提醒,“多做点,你也应该吃,太瘦了。” 温绾:? 反应了一会儿才想起来现在还是七十年代,有好吃的都是紧着家里男人吃,女人是没资格吃的。 得铲除他脑子里根深蒂固的腐朽思想,温绾道:“我们是一口锅里吃饭的夫妻,我当然应该吃。” 说完又反应过来另一个瘦的问题,“你嫌弃我?” 温绾万万没想到,前世一年有十二个月都在减肥的她,是真没想到有一天会被嫌弃瘦,这让她怎么接受。 “没有”谢常青面色如常,甚至有些面无表情,“你上次说你不想下地干活,我猜你应该是想要娇生惯养。” 娇生惯养? 对,就是这个词。 她这辈子就是想娇生惯养自己。 温绾煞有其事的点头,“你说的对,我这人娇生惯养吃不了一点苦。 不仅吃不了苦,还受不了委屈,以后还请你多多包涵。” “……”谢常青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好了,不逗你了,我去做饭”温绾提着肉出去了。 第21章 没想到她一把年纪了居然还喜欢看这种脏东西 果然没让温绾失望,老太太直接把好东西都锁厨房箱子里了。 案板上只摆着盆黑灰灰的二合面,所谓二合面,就是高粱米面加上一点点白面,蒸出来的馒头硬的能用来砸核桃。 咸肉配石头,有点对不起肉了。 好在温绾前世做生意时要想的事情多,总忘记带钥匙什么的,嫌找开锁的费钱又麻烦,就自己在网上琢磨出一套开锁的方法。 后世那种防盗锁开不了,七十年代这种简易锁那是一开一个不吱声。 于是谢家人还没进家门就闻到肉香和浓郁的米饭香气。 看到桌上摆着的蒜苗炒腊肉、韭菜炒鸡蛋、米饭,气的就屁股坐椅子上半天才喘过来气。 “哇!肉唉!既然有肉,今天是过年了吗?”谢玉婷有点不敢相信的一而再的揉眼睛,生怕是自己太馋出现了幻觉。 “洗手吃饭!”温绾端着最后一道菜过来。 见青菜都是用油炒的,冯玉英刚要喘过来的气又回去了,手指着她就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张兰道:“温绾,妈把东西都锁箱子里了,你居然都能弄出来,你可真是好样的。” 温绾就不明白了,谢常青一个月往家里交三十块钱,别说是吃精米精面了,就是隔三差五吃肉,生活费都是够的。 这两老货怎么就非要过吃糠咽菜的生活,可能他俩就是那种见不得子女过得好的父母。 温绾甘之如饴的接受夸奖,“谢谢!” “你是听不懂人话还是怎么的?真觉得我在夸你?” “好样的,不是夸人的吗?”温绾反问。 小姑娘眼睛本就大,一脸无辜的时候又清澈又真挚,要不是知道她聪明着呢,谢常青都信了她真把张兰的话当夸奖了。 张兰像是一脚踢在棉花上了,生了会儿闷气,又道“温绾,你知不知道你的行为是偷。” “我是谢家人,动家里的东西怎么能算是偷呢?”温绾笑着问。 冯玉英气的捶胸口,“温绾,不想干活、不想做饭你直说啊!用得着这样吗?家里一个月的口粮,你一两顿就给做了,我们后面吃什么?吃屁屙风吗?” 谢虎忍了又忍到底没忍住,“败家娘们,明天给老子下地干活去,我娶的是儿媳妇,不是祖宗。” 温绾:得,又气走一个,一盘子肉还能多吃几块,赚了! 不知是认可温绾的厨艺还是饭量原本就大,谢常青一连吃了三碗饭,还是那种大碗。 吃到最后,温绾惊的一直盯着他看,颇有点前世看吃播的感情。 果然看别人吃饭比自己吃香多了。 “别看我”谢常青头也不抬,冷声警告。 “哦!”被抓包有些不好意思,温绾安静了一会儿。 吃完饭温绾又烧水洗了个澡,家里有个挺大的木盆,放上水就能洗了。 温绾在屋里洗澡,谢常青在院子里坐着,眼睛看着天上半圆的月亮,耳朵都是屋里细小的水声。 明明声音很小,却听得清清楚楚,脑子不由控制的想起温绾好看的眉眼,笑起来眼睛弯弯的,还有白天坐在他后座紧贴着他后背的温度,鼻子仿佛还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气…… 谢常青挠了挠闹哄哄的脑袋,有些烦躁的在院子里踱步起来,转了两圈又一屁股坐了回去。 单身太久又血气方刚,实在是受不了一丁点刺激,他需要冷静一下。 目光扫到灶台旁的水缸,谢常青走过去,脱掉上衣舀了瓢凉水浇在身上。 总算是冷静了一点。 屋里温绾洗完澡看着大木盆发起了愁,一大盆水洗的时候有多爽,倒的时候就有多痛苦。 木盆本身就有重量,加上里头还有水,端出去是不可能的,只能拿脸盆一盆一盆的舀了往外倒。 推开门倒水时,发现谢常青正洗着冷水澡。 月光下,被水打湿的肌肉反射着粼粼波光,甚至能看到有水滴从漂亮饱满的肌肉线条往下滑。 这家伙还真是胸肌腹肌人鱼线样样都有,看的温绾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 作孽啊! 没想到她一把年纪了居然还喜欢看这种脏东西。 可她只是喜欢正常女人都喜欢的东西罢了,又有什么错呢? 唉! 可惜了,也只能看看了。 好后悔前世有钱的时候,没跟那群有钱老头似的包养几个小情人享受一下。 男模、男大、小狼狗、小奶狗……一样来一个,天天不重样。 想想就觉得肯定会快活的飞升成仙。 正想的脸红耳朵烧的,手里一空,谢常青过来拿走了她手里的盆。 男人身上散发着一股雨后天空的冷香,正想跟上前,门被关上了。 鼻子差点没撞到门上。 再出来,男人已经换好了衣服,上衣只穿了件跨栏背心,肩膀手臂的股肉就这么裸露在外。 温绾在心里啧了声,这位男孩子怎么就不知道要保护好自己呢! 谢常青就这么连木大盆一起端了出来,直到他把水倒掉,提着盆往回走时,温绾才反应过来。 “谢谢!”温绾莫名有些紧张。 想想又觉得紧张个屁,她一个活过几十年的人,脸皮厚的都能铸城墙了,这种小场面居然还值得紧张? 温绾深深吸了口气,进屋铺床。 这时候没有一米八的床,最大也就一米五,还是木板床。 本来就不宽还支了蚊帐,放两床被子太挤,一床被子……他俩这种兄弟关系,睡一个被窝又不太合适。 要是地板,哪怕是水泥地,都能让人睡地上,可这泥巴地,脏不说湿寒气太重,再壮如牛的身体睡一夜也抗不住。 算了,还是铺两床被子!挤挤更健康。 铺好床,温绾极自觉的爬到里侧躺好。 没一会儿,灯关了,然后就感觉有道人影过来,身边的被子被拉动,那道影躺了下来。 明明看不见却能从细微末节处脑补对方的动作。 耳朵全是暧昧的呼吸声和两人怦怦的心跳声。 温绾心想要是有个手机就好了,两个背靠背各玩各的手机,就不会觉得暧昧了。 转念又觉得自己想多了,人家不行,哪里会觉得暧昧,你馋人家性张力满满的身体就算了,还诬陷人家也跟你一样,真是堕落了啊! 骂完自己又觉得不对,不行跟没感觉是两回事,没感觉是压根不想不觉得暧昧很正常,不行是硬件条件不行,并不代表不想…… 这么想完,更觉暧昧了。 第22章 你把我当成睡在上铺的兄弟就行了 温绾舔了舔干燥的唇,“两个人睡一张床,会觉得……暧昧吗?” 温绾说完就想给自己一个大嘴巴,万一人家是不行不是不想,这不是在人家伤口上撒盐吗? 无耻至极。 谢常青倒也坦诚,浅浅的鼻音发出一声,“嗯!” 温绾连忙补救加缓解气氛,“没关系的,你把我当成睡在上铺的兄弟就行了。” “兄弟?” 谢常青翻身过来,侧着身体看她,近到呼吸扑的她脖子痒痒的。 温绾伸手挠了挠,“难道你想当姐妹?” “我更不懂了”谢常青出口的声音像是划过粗糙的砂纸,莫名有些性感。 温绾抿了抿唇,实在好奇,想着自己一把年纪了也没什么问不出口的,就道: “所以……你是不行,还是不喜欢女人?” 只觉身边人僵住了,太黑看不清,可温绾就是觉得他此刻的脸色应该很难看。 “好!我的错……”温绾有些内疚的在嘴上拍了两下,“瞧我这张嘴!好了,睡……” 还没说完,身边人就化做一堵黑影翻身过来,没等反应,唇就被重重的堵上了。 他呼吸很急,亲的也很急,没什么章法,只一味的抒发着,气势汹汹的感觉像是要将她吞入腹中。 “你……唔……谢常青,你轻点!”温绾急的打她,却不想手腕被抓住举到头顶。 本以为他还要再来,却不想安静片刻后,他尽量认认真真的回了个,“好!” “好什么好?这种事不应该是循序渐进慢慢来的吗?你……唔!……” 男人没让她再说下去,再次吻了过来,确实如他所说,力道轻了不少,只在唇瓣上细细的舔吻着。 明明动作很轻,身体却紧绷的颤抖起来,肌肉硬的像块钢板,怎么都推不开。 “你是在证明自己吗?” “不是!” 温绾咯吱笑起来,他这个样子,明明就是不行偏又要装自己行。 可真是难为他了。 这种顶级身材的男人,能占到便宜就尽量多占点,能爽一点是一点。 而且,他是自己男人,不占他也占不了别人的,这该死的道德感。 这么想着,温绾长腿灵活的穿出被子缠到他劲瘦的腰上,手撑在服肩膀上一用巧劲,翻身反客为主将人压到身下。 昏暗的光线下,温绾捧起他的脸,带着笑意道:“我教你。” 温绾主动的实操几乎没有,之所以敢口出狂言的说教他,完全是因为她前世言情小黄文看的多。 多的是理论知识,重生一次,她只想解放一下天性,想探索出小说里能爽到腿软的接吻经验。 温绾先是目光灼灼的在他脸上梭巡着,然后将目光在他唇上停留几秒。 虽然看不到,但对方一定能感受到灼热。 时机成熟,温绾凑上去,在他唇上吮吻几下,手指在他发间穿过,落到耳侧。 等他呼吸加重,舌尖轻舔在齿间撬开一条缝,滑进去舌尖探到他上颚轻抵两下。 “学会了吗?” 谢常青被撩的心跳断了一拍,几乎是当下,手握住她的细腰,翻身将人压回身下重重的吻了上去。 舌尖直接撬开她的唇,长驱直入。 温绾有些喘不上气,手牢牢勾住他的脖子,身体软软的挂在他身上。 意识混沌前,她还在想,被亲两下就软了身子,是这男人太强还是自己太没出息。 谢常青亲够了,唇滑到她颈侧,在她耳边轻蹭,气息滚烫。 “他教你的?” 温绾:…… 这叫她怎么回答? 陆一鸣那货,只知道自己爽,爽完倒头就睡。 先别说就他那蹩脚的技术没有教的必要,就算有必要也没耐心教。 她这纯纯是跟小黄文学的。 实话不能说。 “不是!” 谢常青满是情欲的眸子望向她,显然不相信,“是也没关系!” “……”温绾内心挣扎了片刻,“这个时候,能别说扫兴的话吗?” “好!” 壮硕的身躯再次压下来,深深吻住她的唇轻碾舔舐,比刚才更多了些耐心,手却不老实的乱动起来,甚至在她细腰上重重捏了一把。 温绾吃痛的嘶了声,想要推开他。 却不想反被他扣住腰往上一提,将两人距离拉的更近,温绾被亲的下意识挺腰,薄薄的衣料勾勒出漂亮的胸型。 谢常青动作停下,隔着两层衣料,传递的全是他身上灼热的气息和坚硬的肌肉。 温绾心跳快到喉咙发干,正想说就到这儿!胸前的起伏就被大掌拢住了。 “嗯!”温绾生理反应的发出一声娇嗔。 谢常青将自己严丝合缝的贴过来时,温绾才总算知道,这家伙哪里是不行,就尺寸而言,不仅行,还有可能很行。 温绾突然害怕起来,手抵在他胸前撑开一些距离,道:“一口吃不成个胖子,咱俩循序渐进,今天先到这儿,明天再继续。” “然后再造谣我不行?” “行……”温绾感觉自己的声音都在抖,“你很行,特别的行。” “嗯!”谢常青认真道:“证明一下。” 谢常青到底没能成功证明,他平时太忙,加上本身就比较禁欲,偶尔有需求也是特别潦草的应付自己,这两天又被小姑娘撩的很了,躁动到过于敏感。 小姑娘又太娇气,碰一下就哭唧唧的,声又软又糯叫的他浑身上下除了那东西硬,其他地方都软,最后还是缴械投降了。 怕给他留下什么心理阴影,温绾趴在他身上安慰道:“都怪我身娇体软太尤物,你平时又太禁欲,第一次,很正常。” “……”谢常青揽在她腰上的手上下感受了下,确实是个身娇体软的尤物。 只是……她是怎么知道,第一次这次很正常的? 姓陆的狗东西教的? “而且……”温绾抿了抿唇,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有了一次还是硬的,已经很厉害了。” 谢常青无奈的低笑着,侧身将人往怀里捞了捞,过瘾似的在她耳侧吸了口香气,带着命令的口气道:“睡觉!” 第23章 回门 第二天到底还是没人喊她出工,因为是回门的日子。 院子里的自行车被骑走了,温绾以为谢常青去镇上干活了,收拾好准备到供销社买点东西娘家,刚准备锁院门,就见谢常青骑着车回来了。 车把都被挂满了,有肉、有酒甚至还有补品七七八八的不少东西。 “你……这是?” “今天回门,去镇上买的礼物。” “这么多都是?” 他不是把人家商店都搬回来了? 温绾记得前世温雅也就带了一刀肉两瓶酒两包糕点外加两块花布,难道是温雅不想给家里人太多礼物给扣下了? 以温雅那种死要面子的性子,那不是越多越能表现自己在婆家的地位,怎么可能扣下。 想来应该是温雅结婚当天就把谢家闹的家宅不宁,谢常青不爽,就没给她准备太多礼物。 可准备了也不能这么糟蹋东西。 “嗯!” 温绾挑了一刀肉、两瓶酒两包糕点,“带这些就够了,剩下的拿进去!” “……” “我姐今天也回门,我带多了会下她的面子。” 前世回门,陆一鸣实在拿不出钱,就把结婚当天剩的酒拿了两瓶,包了两包糕点和喜糖,就算敷衍过去了,结果她被温雅嘲笑了半天。 温绾倒是挺想把温雅比下去、让温雅感觉难堪,只是难堪要拿真金白银买的东西去换,她又觉得不划算。 况且温家没一个人对她好的,没一个人值得她带好东西。 留着自己吃不香吗? 谢常青一想也是,姐妹俩同时回门,带的礼物差太多,差的那一方会觉得很没面子,温雅那个样子,觉得没面子了肯定会找温绾不痛快。 “嗯!”谢常青点头,“我有点事儿要办,你先去,我晚点过去。” “?”温绾有点反应不过来,前世他也没跟温雅一起回门啊! “你……要去我家?” 谢常青面露不悦,“不欢迎?” “没有……”温绾立马摆手,“欢迎,十分欢迎!” 温绾到的时候,温雅和陆一鸣已经喝过一遍茶了,见她一个人进来,提的礼物甚至比自己前世的还要少,温雅心里一阵暗爽。 前世谢常青再厌恶她,最起码还给她准备了两块花布,现在倒好,连花布都没有了。 看来在谢常青心里,温绾比不上她。 温雅终于气顺了一点。 “绾绾,你怎么才回来,差点以为谢家人不让你回门,正跟你姐夫商量要不要去谢家看看你呢!” “早上起来迟了”温绾道。 看到肉温母笑眯眯的接了过去,正愁着没菜招待,现在有了,“你们聊,妈去做饭了。” 侄子小军看到糕点,立马接了过去,放到桌子上直接拆了起来。 “哇!”小军兴奋的叫出声,“是黄油曲奇和桃酥唉!” 桃酥徐凤琴听过,曲奇是什么?徐凤琴也凑了上去看了看,确实没见过,好奇的问儿子道:“你又没吃过,怎么认识的?” “我见同学吃过,听说很好吃”说着小军舔了舔口水,拿了一块塞进嘴里,一脸的享受。 徐凤琴见儿子吃的一嘴渣,爱惜东西的将渣抹进他嘴里,有些掉在手上的,就拍进了自己嘴里。 咂摸了一下,“还挺香挺好吃!” “可不是吗?”小军吃的一脸骄傲,“听同学说这是外国进口的,比大姑夫带的花生糖好吃多了。” 一句话陆一鸣就当场黑了脸,并将锋利的目光投向了温雅,温雅笑着讨好,大意是,小孩子不懂事。 徐凤琴冷笑补刀,“嫁了有钱人就是不一样,带的东西都是好东西。” 果然陆一鸣直接绷不住板着张脸出去了,见状温雅连忙追出去,出去前还不忘瞪了眼温绾。 温绾好笑,心说赶紧哄人去! 这就受不了了,陆一鸣的接受程度降低了啊! 前世温雅的嘲笑那可比小军、徐凤琴厉害多了,那时候温绾哄了他两天,最后说要做生意挣钱拿钱砸看不起他的人,他才勉为其难给她点好脸色。 想想前世,是真不知道自己喝什么迷魂汤了。 挺超出她的预料,温雅没一会儿就把陆一鸣哄好了,两人笑眯眯的进来了。 温绾勾了勾唇,也拿了块曲奇咬了口,这个年代没那么多化学添加剂,都是纯天然的香味。 温雅在她好身边坐下,道:“绾绾,听说谢常青给你收养了个女儿,怎么没抱过来让我们看看?” “没有啊!”温绾漫不经心的扭头看她,“你听谁说的?” 徐凤琴也觉得不对,这事她没往外说过,怎么连温雅都知道了。 温雅笑一脸,“外头都传遍了,你还瞒我。” 外头都传遍了。 她才是那个外头! 温绾道:“这些长舌妇也真是的,谢玉梅不舒服,把孩子放娘家养几天,怎么就成了谢常青给我收养了个女儿。 乱传谣言,也不怕烂舌头。” “绾绾,都是一家人,怎么还替谢家人瞒着我呢!我又不笑话你”温雅唇角扯了个鄙夷的笑。 “有什么好瞒你的,不信你可以去谢家问,看谢常青是不是把孩子送回谢玉婷家了。 你要是再不信,就去李家庄村委问问,那个孩子是不是已经上在李宝柱户口上了。” 听她说的这么风轻云淡,温雅有些信了,前世即便自己咬碎了牙没说出这事,别人提的时候还是绷不住脸骂回去。 温绾这个没脑子的,要不像她说的那样,肯定会哭鼻子怪徐凤琴骗她。 “真的?” 温绾好笑道:“你要是还不信,也可以去咱村委问问,我们户口上有没有孩子。” 这下温雅全信了,可依然咬碎了牙。 谢常青他什么意思? 前世无论她怎么闹,离婚也好、去村里告他也罢,他就是不松口,丝毫不容商量的收养那个死丫头,结婚第二天就给死丫头上了户口。 凭什么换成温绾就把孩子送回去了。 凭什么? 到底温绾哪里比她强? 想起前世谢常青那张从不给她笑容的死人脸,温雅又觉得即便孩子送回去了,其中必然另有故事。 温雅道:“不是最好,但我听说谢常青为了收养这个孩子,跟谢父谢母吵翻了,怎么就轻易的送回去了呢?” “啊?”温绾故作诧异,“我怎么没听说?” “……”温雅无语皱眉,心说你就给我装! “谢常青是想收养那个孩子,我不同意,然后他就说算了,就给送回去了。” 温雅激动的一蹦三尺高,“不可能,他绝不可能轻易说算了,你到底用了什么办法?” 温绾开始不耐烦,“姐,你怎么对谢家的事这么感兴趣?后悔没嫁去谢家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 见好不容易哄好的陆一鸣再次亮起菜刀眼,温绾点到为止,不再吱声。 温雅也注意到陆一鸣的表情变化,继续冲温绾道: “你怎么这么不知好歹,我问你谢家的事,不过是想知道你过得怎么样。 我听了不好的传言,想着你清清白白一个大姑娘嫁过去,不是给他私生女当后妈的。 想让你有委屈说出来,就算爸妈不给你做主,我跟你姐夫也会给你做主。 没想到你心这么脏,这么想我。” 陆一鸣也道:“是啊!都是一家人,有什么委屈说出来,我跟你姐为你做主。” 第24章 让男人碰了你就会知道,那事到底有多让人销魂 温绾扫了眼满脸期待的两人,做主是假,看她想笑是真,要是捉住谢常青的把柄打着她的旗号,到谢家闹一场,找回因自己穷丢了的场子。 她太了解面前这两个人了,屁股一抬就知道他俩拉得什么屎。 温绾继续满脸无辜,“你们为什么会觉得谢家人欺负我呢?” “谢家人就没一个好东西,其中谢老头最坏,仗着自己一家之主想控制家里每一个人,谢老太最会装,演戏一流,时时刻刻都能演一出被儿媳妇欺负的可怜戏码。 还有那个张兰,就是个狗腿子,什么事都要插了一脚。 谢常青也不是什么好人,最会冷眼旁观隔岸观火。 你这个软性子,不被欺负死才怪。” 别说! 还真别说。 温雅总结的还挺到位,谢虎总摆一家之主的架子,冯玉英最虚伪,张兰就是个工具人…… 至于谢常青,跟她说的有点不一样,挺有主见,还挺主持公道的。 “我并没有被欺负”温绾道。 想着温绾这缺根筋,有时连别人骂自己都听不出来的性子,没准被欺负了也觉得没被欺负。 必须点醒她。 温雅道:“怎么可能?就算现在没被欺负,并不代表以后不被欺负,你既然嫁过去了,就要想办法占主导地位,最起码要在家里说话算话。 要是没一个人听你的,你就只剩被欺负的命。” 温绾不甚在意的摊开手,“我嫁去谢家是过日子的,又不是去统治谢家的。 大家都是人,谁还能没点个性和缺点,只要别妨碍到我,都没关系。” 虽然与人斗其乐无穷,但与人斗伤精力费时间,不如多学点东西、多体验下生活……哪怕是发呆都是好的,何苦浪费在无意义的事情上面。 温雅差点被她这缺个筋的样子给气死。 “行了,别自己安慰自己了,家丑不可外扬,姐懂的”温雅笑的高深莫测。 “……”温绾瘫着张脸,心说丑的明明是你。 经过彩礼的几次交手,徐凤琴知道温绾并不像表现看起来那么傻白甜,一想到被她当刀子使心里就不舒服,抓准机会补刀道: “温雅,有你这么当姐的吗?姑爷都没陪着回门,你心里还没点数吗?非要让人把伤口揭给你看干吗?” 提到这个温雅心里总算稍微舒服了点,人嘛!总是虚伪的,无论过得有多烂都想粉饰一下,不想被看不起。 就像她前世一样,不想被比下去,所以无论谢家人怎么过分,她都从来不提一句,一来知道家里这些人不会帮忙,就算帮忙也是看笑话成分居多。 温雅总笑能真心的笑了,“是姐不对,姐向你道歉。” “嗯!”温绾煞有其事的点点头,“我接受了。” 也不知道她是顺杆爬还是真傻,温雅牙疼的想揍人,压低声道:“你就装!我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温绾仍旧眨着无辜的大眼,心里却说,这句话比较适合你。 “看你的样子”温雅笑的得意,“谢常青连碰都没碰过你?” “你怎么知道?你住我床底下了?” “我当然知道”温雅又是一脸高深莫测。 没碰她这点,温绾还真反驳不了,因为确实没碰成。 只是确认了一件事,谢常青并不是不行,就足够了。 下午得去趟镇上,能买到套套最好,买不到也得来点避孕药。 都说男人花期短,过了三十就要靠伟岸的哥了,谢常青已经二十五了,她必须趁着年轻多享受几次欢愉。 只享受不负责,渣女本渣啊! 想的正兴奋,又听温雅道:“我要是男人,我也不会碰你,你太让人提不起兴趣了。 一点风情都不懂,难怪谢常青不喜欢你。” 难怪能跟陆一鸣做成夫妻,都是cpu高手。 “哦?”温绾来了兴趣,“要怎么才算懂风情呢?” “俗话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你得吊他的胃口。 比如假装跟他吵架,然后拿脚踢他不让他上床,男人最吃这套了。” 温雅一脸兴奋的传授着经验,兴奋的原因是她前世新婚夜就用过,结果谢常青十年都没碰她。 这十年的滋味,她不得让温绾也尝尝。 “原来是这样啊!”温绾煞有其事的点头。 难怪前世温雅会说谢常青不行。 依她对温雅的了解,不让谢常青上床肯定还夹带着某些条件,比如把孩子送走、让他在父母面前护着她…… 谢常青这人吃软不吃硬,再不济也要遇事有商有量讲道理,她倒好,就知道使女人那点小性子。 男人都是线性思维,不会考虑她那点弯弯绕的小性子,只会觉得她无理取闹。 温绾还挺佩服谢常青,能忍十年不碰温雅。 温绾再次打量了下温雅,好像也并不是件难事,最起码自己看着她这副想将所有人踩在脚底下的样子还挺恶心的。 “我跟你讲啊!女人得用点手段,男人才能对你服服帖帖”为证明自己的话,温雅得意的凑到温绾耳边压低声音道: “你姐夫就可黏人可有手段了,一晚上缠着我来好几次。 让男人碰了你就会知道,那事到底有多让人销魂。” 销魂? 温绾差点没好笑出声,就陆一鸣那两下子,就好比是找盲人挠痒,没一下是挠对地方的,哪次走狗屎运不小心挠到了,也就几下子的事。 也不知道是温雅要求太低,还是为了气她刻意虚假宣传陆一鸣。 见温绾一脸迷茫,温雅笑的更得意了,“算了,有些事是勉强不来的。 你看,今天回门,你姐夫一大早就陪着我回来了。 谢常青虽然给你准备了礼物,但面都没露,村里人知道了会笑话你的。” “笑话我什么?”温绾觉得挺有意思,就逗着她继续扯,就当是解闷了。 只可惜天不随人愿,还没来得及看温雅继续发挥,话题主角谢常青不合时宜的进来了。 温雅要出口的话瞬间梗住,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怎么可能会来,前世结婚十年,他从来一次都没踏足这里。 温绾肯定是用了什么阴谋诡计,不然他怎么可能会来。 徐凤琴倒觉得,温绾有两把刷子,居然能让谢常青这个煞神过来。 看来这条大腿也得抱住了。 第25章 因为没抢过你姐? 谢常青没来之前,表面气氛还维持的挺好,最起码是有说有笑,他来了后气氛莫名冻住了,寒暄几句谁都没再开口。 离吃饭时间还早,温绾就把谢常青带进了之前的房间。 谢常青被安排坐在了床沿,而温绾则收拾起了要带到谢家的东西。 其实也没什么东西,就初中课本和一些小说,几件小时候的玩的东西。 谢常青瞟到泛黄封面上几个黑色字体,皱了皱眉,“这些书你从哪儿来的?” 温绾看向他,愣了会儿才明白他的意思。 这个时候还属于特殊时期,国外的很多小说还被列在禁书一类,市面上根本买不到。 “大队部知青给我的,他们怕被查到受批斗,就都给我了。” 前世陆一鸣嫌弃她没文化,于是她就不冒着被批斗的风险要了这些书。 “陆一鸣?” 温绾无语到好笑,“你总提他干吗?” “……” “你介意我之前跟他有过交集?” “……”谢常青还是那张冷脸,但温绾还是能从他瞳孔细微的变化上看出自己猜对了。 温绾叹了口气在他身边坐下,“我承认,之前是喜欢他。 年轻的时候,谁还没喜欢过几个人渣。” “?”谢常青挑眉,一副很有兴趣听下去的模样。 前世的事今世不会再发生,提起来没意义,这一世的事又没什么好提的,温绾想了想,只轻飘飘的说了一句,“我现在已经不喜欢他了。” “因为没抢过你姐?” 温绾:…… 之前跟个舔狗似的跟在陆一鸣身后,现在说不喜欢就不喜欢了。 在旁人看来,确实是没抢过温雅,所以自欺欺人说不喜欢了。 典型的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温绾正想着怎么在不提前世的情况下解释清这件事,斟酌半天还没张口,小军就跑过来叫两人吃饭了。 新女婿头次上门,温福堂高兴不仅自己喝,还让温胜利陪两位妹夫多喝几杯。 陆一鸣倒还好,本身酒量就不错,加上能说会道的,喝酒上并不吃亏。 谢常青就不一样了,不爱说话更不爱说场面话,人家敬他就喝,还是一杯一杯闷的那种。 温绾直皱眉,这个大傻子,这以后要是做生意,在饭桌上不得被人欺负死。 “这么喝会醉的”温绾拉了拉他衣角,小声提醒道。 谢常青目光已经有些迟钝,看了她片刻,脸没那么冷,却也没什么其他表情。 没想到陆一鸣却想再踩两脚,又开始敬他酒。 谢常青没拿杯子,只冷冷的看着他,目光有些不善,像是在盘算着怎么弄死他。 “不好意思,他醉了,这杯我替他喝了,麻烦你们别找他喝了。” 温绾说着要拿谢常青的酒杯,没想到被谢常青眼疾手快拿在手里不放,只是拿着,并没有喝。 “怎么?”陆一鸣略带挑衅的笑,“看不起姐夫,不愿意陪姐夫喝?” 谢常青什么反应温绾没注意,反正她是忍不了一点,抓着谢常青握酒杯的手,一抬一翻,将酒倒在桌面上。 意思是——就看不起你了。 陆一鸣看着再次跟自己作对的温绾,怒火中烧。 都说小姨子是姐夫的半个屁股,何况这位小姨子不久前还天天跟在自己屁股后头献殷勤。 却为了个谢常青,从进门开始就没拿正眼看自己,现在又这么明目张胆的替他挡酒。 他谢常青算个会个什么东西。 “温绾,你这样很没教养”陆一鸣咬牙道。 “对啊!我不仅没教养,还是个颠婆,所以最好别再来沾边。” 男人都是这副狗德行,撒尿画地盘,别说从前舔过他的,哪怕是对他笑过的女人,都统统画在属于他的范围。 别人动一下,那就是往他头上戴绿帽子。 温绾才不惯着他。 谢常青扯开温绾的手,嫌杯子太小,拿了两只碗,非常平均的将一瓶老白干倒在两只碗里。 举起一碗咕咚喝起来,泛红凸起的喉结一下一下滑动着,性感的不像话,看的温绾都忘记阻止了。 谢常青将碗翻过来扣了下,示意自己喝完了,然后冲陆一鸣挑了挑下巴。 意思不言而喻。 陆一鸣人些怂的咽了咽口水,很难想象这一碗下去会发生什么。 他想象不出来,温绾却知道,他一喝多就会丑态百出,撒泼打滚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新女婿头次上门,还是当着温绾谢常青的面,他不允许自己出丑。 正想着要怎么拒绝,像是看出他心思的谢常青还算平静的站起了身,后腿一踢椅子退了出去。 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身往外走。 那眼神像是在说,你个没种的怂货。 怕谢常青摔倒,温绾赶紧跟了上去。 没想到谢常青这家伙还挺能装,愣是脚步平稳的走回了家。 就在温绾以为他喝了假酒时,谢常青毫无征兆的往她身上一歪,一米九大高个压的温绾踉跄了好几步才站住没摔倒。 温绾扭着脸看他,见他目光迟钝已经失去焦距,看起来莫名有些乖。 “你别倒啊!我撑不住的”温绾拍着他的脸道:“你坚持一下,我扶你到床上睡。” “嗯!”谢常青很重的点了点头,像是被梳顺了毛的大狗模样更乖了。 趁着他脑子不清楚、趁着他还挺乖,温绾极度无耻的在他腹肌上摸了两把,硬硬的手感还真像网友形容的那样。 让人馋、让人热血沸腾心跳加快呼吸急促的感觉。 不行,今晚高低得把这块肉给吃下肚。 心里不能有男人,又不代表床上不能有。 等谢常青睡安稳了,温绾去了趟镇上。 上次投稿时,怕信寄到村里让人看到,将她拿稿费的事传到徐凤琴耳边里,徐凤琴那个,油锅里的钱都要拿进自己口袋的人,肯定会让温父温母跟她要。 主要是不想浪费精力跟他们周旋,闷声发大财它不香吗? 所以她留的是邮局的地址,有了回信,她直接到邮局拿就行了。 算算时间虽然还要十天半个月,温绾还是没忍住进去看了下,果然没有她的回信。 从邮局出来,她去了趟医院,这个时候提倡少生孩子多种树,所以避孕工具医院都有。 保险起见,温绾套子和药都买了。 虽然药伤身体,但架不住谢常青太诱人,就像后世那些吃螺蛳粉烧烤麻辣烫的女生,明知道不健康会长胖,但架不住好吃啊! 想着冯玉英抠搜的跟葛朗台似的,温绾又买了些精米精面和油,又买了些饼干、奶糖、糕点等零食。 满载而归! 到村口就远远看到自家院子门口站着个人,再近点,发现居然是温雅。 第26章 还真不知道前世自己是怎么挺过来的 温绾在心里过了遍,没能找出她找自己的原因。 难道温雅已经低级趣味到,单纯来考证一下她有没有被谢家人欺负? 屋里谢常青在睡觉,温绾就让她在院子里坐了。 温雅看了看四周,果然还是前世的样子,虽然不用挤在一个院子,但院墙是通的。 只要还在一个锅里吃饭,就少不了吵架闹事,谢家那几个人的性格,在一起生活那么多年,温雅再了解不过了。 这么想着,温雅又觉得自己操之过急了,现在还没怎么样,不代表以后还不会怎么样。 日子长着呢!她只要耐心等着看温绾怎么被欺负就行了。 这么想完,看温绾的目光都变得和善起来,甚至还带着些许怜悯。 得不到丈夫宠爱的女人是可怜的。 “找我有事吗?”温绾开门见山道。 “还真有事”温雅这才回归正题的把自己想做生意挣钱的事说了。 “把家里自留地种的作物拿到城里卖是可以的,你说的那种做生意,算投机倒把了,抓到是要批斗的。 再说了,你跟姐夫两个壮劳力,在生产队干满工是能养活自己的。” 前世自己做生意就行,现在别人做生意就是投机倒把,还真是双标,温雅心里白眼都翻上天了,脸上还是挂着笑: “道理是这个道理,可你姐夫心疼我,舍不得我下地干活。 他心疼我,我自然也要心疼他,他不让我下地干农活,我就得想法子挣点钱,让我们的日子过的再好点。” 温绾皮笑肉不笑的扯着唇,心说你还挺会cpu自己。 这套路温绾太知道了,陆一鸣嘴上甜言蜜语的说着各种舍不得,恨不能是捧在手心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却一点不考虑现实问题,两个没有任何积蓄的人过日子,一个人干活是养不活两个人的,陆一鸣心疼她不让她干活,自己却没想一点挣钱的法子。 到家就知道要酒喝要饭吃,一点儿也不考虑吃的喝的从哪儿来。 仿佛媳妇是个会法术的仙女,吹口气就能变一碗饭一瓶酒。 温绾道:“做生意的事我又不懂,也给不了你什么建议。” 温绾嘴上这么说着,心里想的却是,你还挺精明,知道前世我做生意成功了,这一世就想着把我前世的路再走一遍。 想的倒挺美。 “我就是想跟你说说这事,没有要你提建议的意思”温雅笑着道:“如果,我是说如果。 如果你做生意的话,第一步会从哪里开始?” “投机倒把的事,我真没想过”温绾故作为难道。 “没事儿,用不了多久就不算投机倒把了,而且还会被鼓励。 我想过去山上做陷阱抓野猪,或者抓野鸡挖草药什么的,也不知道哪个比较可行。” 温绾心说,咱民族传下来这么多菜式,天上飞的水里流的土里埋的,就连有毒的菌菇魔芋都能被做成吃的。 一方面说明了,我们那迷人的老祖宗为了活下去,到底做过多少大胆的尝试,另一方面更说明了物资是有多贫乏。 这个年代,连田埂上的草,嫩的时候会被割回家给牲口吃,老了会被拔回家烧火,没一个资源是浪费掉的。 她看了几本年代网络小说,居然真相信山上还能抓得到野猪野鸡,要是真能抓到,农村还有吃不饱肚子的情况吗? 草药说不定能挖到几棵,问题是她一个只会刷手机的废柴,恐怕连中药里最基本的甘草都不认识。 还做这种春秋大梦,真是笑死。 尊重他人命运,放下助人情结,避免自我感动。 温绾道:“我觉得都挺好的,一头猪能卖不少钱呢!” “你真觉得可以?” “嗯!” 温雅狐疑起来,前世她并没有搞过这些啊! 早知道会重生,温雅一定多关注她,省得现在想不起来前世她这个时候到底是在做什么生意。 “你再帮姐姐想想,还有什么比较容易上手又挣钱的生意,姐挣了钱给你多买几本书。” 明知她在画饼,温绾还是好心的提醒道:“要是我的话,我可能会选择卖鸡蛋。” “为什么?” “现在城里人的生活越来越好,吃东西越来越讲究营养,鸡蛋算是最佳选择,有营养价格还便宜。 农村人粮食勉勉强强够吃了,但缺些钱置办针头线脑酱油醋什么的,鸡蛋算是唯数不多能卖钱的。 低价从农村收鸡蛋,再到城市高价卖出,辛苦点,应该能挣到钱。” 前世温绾就是这么做的,农村人提着十个八个鸡蛋到镇上卖不合算,便宜点卖给她是愿意的。 城里副食店的鸡蛋要票,价格还不低,温绾不要票,价格比副食店贵一点人家也是愿意买的。 这个生意就是辛苦了点,挣钱还是可以的。 更重要的一点,农村熟人社会可以刷脸,先欠着买鸡蛋的钱,等卖了钱再还,顺便给人家送点针头线脑之类的小玩意,人家高兴的合不拢嘴。 几句话让温雅醍醐灌顶,仿佛自己照她的话做了就能在不久的将来顺利成为万元户。 “没想到你平时看着笨笨的,在做生意方面还挺灵的。” “我只是随口一说,行不行的我就不知道了。” 温绾赌一百她不行。 她以为的做生意,就是小说里看到的那几行字符,先总样然后怎样再然后怎样,最后就成功了。 却不知道埋在几行文字下的艰苦辛酸。 别的不说,就说第一步收鸡蛋温雅就做不下来。 她掐尖要强了一辈子,根本做不到有求于人的笑脸相迎,她的世界里是需要别人向她这么做的。 而且人人都有劣根,不知道你能挣钱还好,一旦知道你挣钱了,就不会愿意再把鸡蛋卖给你,他们宁愿不卖钱,也不会甘心让你挣到钱。 更别说要面对形形色色不同的客户,有的心里无论觉得多合适,嘴上都会挑些刺、有的不仅还价还阴阳怪气说你几句、有的奇葩买东西不给钱,不仅不给钱还威胁要举报你…… 现在想想,还真不知道前世自己是怎么挺过来的。 也许是因为出现过那么一两个好人,她记得有两个小哥,几乎隔几天就会买,有时甚至一买就是一篮子,还从来不还价。 不知道温绾这辈子能不能碰上。 第27章 为了这幸福,饿肚子也是值得的 温绾坐院子里发了会呆,反应过来后,反现时间过的真快,要做晚饭了。 她不会擀面条,就在粮店买了挂面。 家里罐子里有现成的黄豆酱,把五花肉剁碎了加辣椒加黄豆酱一炒。 等他们回来,烧水下面加上炒好的肉酱一拌,炸酱面就能吃了。 谢家那几口子,除了谢玉林谢玉婷谢国庆三个上学的,其他人都是气和火烧天灵盖。 只是三个人的火各有不同,谢虎觉得温绾把他的话当放屁、把他谢家的规矩当摆设、把他这个人当不存在。 冯玉英是心疼,好好的东西让人给糟蹋了,就是那种自己一辈子吃糠咽菜攒下的钱,骗子一锅端走了一个心情,自己的血肉便宜了别人的那种愤怒。 张兰则是不甘心,都是媳妇,自己一进门就规矩的听公婆的话,让干什么干什么,偏温绾不一样,专门跟公婆对着干,干完公婆还顾着老二面子不敢把她怎么样。 一种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的恼怒。 “这些都是我下午去镇上买的,没动箱子里的东西。” 温绾不解释还好,一解释更生气了。 “真是反了天了,老二呢?把老二叫过来”谢虎还端着一家之主的架子,要通过给谢常青这个温绾的上级下达命令,达到规制温绾的效果。 冯玉英气的挥手过来,被温绾接住了,“妈,你这是干什么?” “当然是打你了”张兰道:“再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都要上天了。 你是真把婆婆的话当耳旁风了啊!” 温绾道:“你们要是觉得我做的饭不行,你们可以不吃,打我干吗?” “我看你就是少教”张兰撸着袖子过来,手刚伸出来就听到了谢常青阻止的声音。 谢常青一手一个将温绾和张玉英分开,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扫了一遍,“先吃饭,等吃完饭再谈。” 温绾很乐意,天大的事也不能影响她干饭。 她不客气的捞了一大碗面,浇上肉酱一拌,那味道简直了,能把人得香迷糊。 几个人刚生完一场气,却也没影响干饭,吃的那叫一个香,估计连自己是谁都快忘了。 吃完饭谢常青将温绾叫到了一边,“提前跟你商量一下,你愿意分家单过吗?” “愿意”温绾这个回答想都没想,甚至怕自己表现的不够强烈还加了句,“非常愿意。” “那就好”谢常青道:“等下我会跟爸妈谈,分家后爸妈哥嫂还需要养活奶奶玉林玉婷三个,我之前每个月给他们的三十块钱和三十斤粮票,分家后还是会给。 并且会给到玉林和玉婷成人,这个你有意见吗?” “没有!”温绾道:“你挣的钱,你做决定就好了。” 权利和义务是并存的,她这个老婆并不想履行生孩子的义务,管钱的权利自然也得舍弃。 不是说男人娶老婆就是为了传宗接代,只是人做某件事总得图点什么,不然做这件事的意义在哪。 她这种既不愿意给他生孩子,也给不了他感情的情况,最好做到不插手管他的事。 毕竟人家不缺祖宗,没必要娶个老婆回家管他的家庭关系、管他的钱怎么支配。 更重要的是,做人能抓在手上的东西就那么多,想要一样东西就得舍弃其他的。 她想要将来离婚自由,就得舍弃跟他有过多的利益纠缠。 只是……谢常青对她的大度回答好像并不满意,皱了皱眉道:“是我单独跟他们谈,还是你跟我一起?” “你跟爸妈谈!我怕他们骂我。” 温绾心虚的摸了摸鼻子,其实是怕她憋不住骂他们,再给两个老的气出个好歹,罪过就大了。 再说了,有他去前头挡唾沫腥子,她就能在后头当甩手掌柜了,多好啊!何必送上门找骂。 她又不是想统治谢家的温雅。 “……”谢常青欲言又止了片刻,最后还是只说了个“好!” 被温绾说的温雅,从谢家回去的路上就开始幻想抓到野猪卖钱,卖鸡蛋挣钱的画面。 回去看到低矮狭小的牛棚都不似先前看着恶心了。 准备做饭时,才发现缸里的米见底了,煮顿饭不够吃,前世好的吃多了,现在并不太想吃清汤寡水的粥。 早知道跟温雅要点米和肉了,都怪自己太高兴,忘了这茬。 想了会儿,决定还是煮上饭,然后到山上抓只野鸡回来,再炒个青菜,一顿饭就这么糊弄过去了。 谁知道在山上转了半天连根鸡毛都没看到。 回到牛棚天已经黑了,锅里的饭也已经被陆一鸣吃光了,连锅巴都铲干净了,一粒饭都没留下,只留下一只洗不洗都很干净的碗。 温雅又气又委屈,她辛苦去找吃的,他倒好,回家没见到人不知道找她就算了,还有心情吃饭,不仅有心情吃饭,还什么都不剩的全吃干净了。 这是真拿她当仙女吗?不用吃饭也能活着? 温雅气呼呼的冲进去想跟他理论,没想到打开门就见陆一鸣抱着本书在看,看的还挺认真。 要爆发的气还是咽了回去,看书是对的,明年就恢复高考了,现在不能吵架,不能打扰他学习考大学。 陆一鸣刚从知青同学那儿搞来一本已经没有了封面的《金瓶梅》,看的正欲火焚身,看到温雅鼓着腮进来。 那模样又可爱又风情,他哪里还能忍,书丢到一边就将人扯到了床上。 温雅有些抗拒,可她到底是女人,力气上不是他的对手。 陆一鸣床上功夫怎么样另说,但哄人的功夫确实很沁人心脾。 雅雅、媳妇、宝贝、哈尼的,什么词都往外说。 有时候气氛到了,他还会连喘着粗气边边心肝宝贝我的命、你要了我的命…… 前世谢常青看着很有性张力,却像是个锯了嘴的冰葫芦,不碰她更不会哄人。 温雅觉得幸福极了,为了这幸福,饿肚子也是值得的。 “老公真棒!”温雅余韵犹存的在他脸上亲两口。 陆一鸣低笑着,好听的话不要钱似的往外倒,“是你太勾人了,放到《金瓶梅》里就是勾得西门庆抓心挠肝的潘金莲,放到《聊斋》里就是个蛊惑书生的狐狸精。” 温雅被哄得笑开了花,趁着高兴把自己的创业计划跟他说了一遍,明天带上铁锹和刀到山上做两个抓野猪的陷阱。 抓到野猪卖了钱,再到村里收鸡蛋到镇上卖。 温雅说的手舞足蹈,陆一鸣听得热血沸腾,捧起温雅的脸亲了又亲。 “我媳妇不仅漂亮,还这么聪明能干,真是三生有幸。” 两人抱着畅想了一下美好的未来,没一会儿陆一鸣就没了声音。 温雅翘起脑袋看过去,人已经睡着了。 “能嫁给你这么好的男人,我也是三生有幸。” 温雅凑上去在他额上亲了一口,心里比吃了蜜还甜。 精神上再甜蜜也没办法让肠胃忽略水米未进的事实,咕噜咕噜的抗议着,怎么都不让她入睡。 现在饿得前胸贴后背,让她想起前世为了美减肥的日子了,那时候好吃的东西可真多。 红烧肉、火锅、烧烤、蛋糕…… 不能再想了,越想越饿,越饿越睡不着。 眼睛顶着低矮的棚顶,心里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半年,只需要再坚持半年,就可以过上好日子了。 想起明天做陷阱抓野猪的事,又觉得用不到半年,过几天就行了。 万一抓不到呢? 不可能,温绾上辈子生意做的不错,虽然这辈子嫁给了谢常青没有做生意,但想法是不会变的,她说行的事,肯定能行。 那边温绾洗完澡上床就连续打了三个喷嚏。 第28章 老娘就是不讲道德没有人性,怎么了? 温绾看了下时间,已经八点了。 这个时候在前世,夜生活还没开始,很多公司还没下班,而这一世却要准备睡觉了。 长夜漫漫啊! 也不知道谢常青跟谢老头谈的怎么样,就谢老头那封建君主的德行,就冯玉英那装惨装圣母的演戏,谢常青但凡脑子糊涂一点,都不能全身而退。 还好她聪明,不掺和他们父子母子之间的事情。 太过无聊,温绾就歪在床上随手抓了本小说看起来。 看了没几页,谢常青就回来了。 “怎么样?”温绾问。 “谈好了,我们单过,明天我把院墙砌起来,再在院子里砌个灶台,剩下的以后再说。” 谢常青看着挺风轻云淡,可温绾就感觉他心情并不太美好。 “挨骂了?” “?” “那就是挨打了?” 谢常青表情有些麻木,温绾知道自己猜对了。 但感觉自己有点僭越了,就没再说什么。 气氛安静了片刻,谢常青主动道:“老人家思想有点保守,以后他们说什么你听着就行,尽量别正面起冲突。” 她一个小女人容易吃亏,村里儿媳妇被公婆打的不在少数。 谢常青目光在她像截嫩藕的胳膊上扫了一眼,应该很不经打。 温绾听起来,则是怕她把两位老人家气出高血压,从这两天看到桌上的饭的状态就能预判到会是什么结果。 到底是血脉相连的一家人,可以理解。 温绾点了点头,“我会的,只要他们别动手打我,别骂的太难听。” 忍让是为了避免给自己找麻烦,不是当软蛋任人搓圆揉扁的。 许是也觉得合理,谢常青点了点头,“除了每个月给爸妈的钱和粮票,剩下的都会交给你。 不多,但吃饱穿暖没有问题。” “不给我也没关系的,我自己养活自己没问题的。” 谢常青脸色难看了一瞬,看了她一眼从箱子里拿出一个手帕包着的小布包,递到温绾手上。 温绾解开一看,有大小面值不一样的钱,还有布票、粮票、肉票甚至还有糖票。 “你……”温绾脑袋有些懵,“给我的?” “嗯!” 已经活过了一世,向来都是她挣钱交给男人,还是第一次从男人手上接到过钱。 难道这就是被老公养的滋味? 温绾诧异了片刻,财迷的数了下,一共五百六十块钱,五十斤粮票、十斤肉票…… “你全部的家当?都给我了?” “嗯!”谢常青道:“我一个月工资八十块钱左右,点工的,看一个月干多少活。 我自己留十块钱,剩下的都给你。” 温绾觉得他少说了两个字,下意识的舔了舔发干的唇,“存着?” “……”谢常青愣了片刻,“花也行,随便你。” 即便是前世的她,手上的钱也做不到全交给陆一鸣,钱只有留在自己手上才最保险。 她当初会想,万一陆一鸣花光了,自己急需要钱的时候要怎么办? 万一都给了陆一鸣,他乱花了怎么办?那可是她辛苦挣来的血汗钱。 万一陆一鸣拿着她的钱找情人了,她就成冤大头了。 万一陆一鸣拿着她的钱在外头吃喝玩乐风花雪月,那她就亏大了,毕竟辛苦挣钱的是她。 即便前世陆一鸣以上的事都做过。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温绾做不到完完全全的信任一个人,信任到可以把全部身家都交给她,并且随便她处理。 前世温绾手上经过的钱太多太多,却都没有手上这笔份量重。 “你就这么信任我?” “在部队时,指导员常说,并肩作战的战友之间,最基本最重要的就是信任。 夫妻过日子跟并肩作战的战友差不多,这点信任都没有,还过什么日子。” 谢常青说的坦诚,一副真要跟她一直过下去的样子,倒让温绾生出一些愧疚。 自己可真像个渣女。 只想睡他、只想寻求他的庇护,责任是一点都不想负。 她的行为,跟后世网上‘上岸第一剑先斩意中人’的渣男有什么区别。 “谢谢你的信任,我会帮你存着的,你需要钱就跟我说。” 谢常青皱眉,这女人怎么句句都在刻意跟他保持距离? 她到底在不满意哪一点? 太见钱眼开,导致没发现谢常青的情绪变化,温绾理拾好钱放回箱子后,继续回到床上看书。 书上每个字她都认识,连成一句话却怎么都看不出意思。 现在跟他提不想生孩子,会不会有点骗婚的意思。 七十年代,就算现在离婚退人家彩礼酒席钱,对名声影响也是很大的,再找肯定找不到太好的。 她这就是害人嘛! 不离婚,强迫人家不生孩子,又有点…… 毕竟这个年代,男人结婚就是为了生孩传宗接代。 要求生活在七十年代的谢常青理解结婚是为了幸福,生孩子只是幸福的一种,可以生也可以不生这种复杂,且在这个年代很反人性的道理,不是太难,是非常强人所难。 可想起前世自己的那双儿女,温绾又觉得生孩子除了让自己感受这世上形态各异的苦,并没有其他意义。 想那多干嘛! 老娘就是不讲道德没有人性,怎么了? 老娘就是那个只要自己开心不管别人死活的坏人,渣人感情只是道德问题,又不涉及法律。 大不了等到八十年代,手把手教谢常青做生意,等他成了霸道总裁,加上他这颜值这身材。 别说是再找个十八的女人结婚生孩子了,就是找八十个女人生孩子都没问题。 老娘先享用了再说。 刚这么想完,身上就投过来一片阴影。 温绾抬眸,目光正对上挂着水滴的腹肌,水滴翻过壁垒清晰有肌肉突起,滑进清晰的人鱼线掉进松垮的裤腰里消失不见。 画面太过刺激,温绾喉咙发干的咽了咽口水。 谢常青用毛巾胡乱擦着头发,有一两滴水蹦到温绾脸上,凉凉的。 “……”温绾抬头看过去,对上他像是被水洗过的黑眸,没了平常的冷淡,多了些似水的温柔。 谢常青被看的皱眉,“看够了?” “啊?”温绾这才回过神,还挺满足的笑笑,“勉强看够,多看一会儿也不是不可以。” 活过一世的老阿姨只剩下个脸皮厚的好处,什么骚话都敢说,而且脸不红心不跳的。 单纯的馋! 谁知谢常青并没如她的意,直接关了灯,极无情的说:“睡觉!” 第29章 羡慕、嫉妒、恨这三个你是哪一个啊? 睡觉? 要不是光线太暗,谢常青一定能捕捉到她眼睛发光的那一瞬间。 特别想嘴贱的问一嘴,是动词还是名词。 温绾自觉的往里挪出位置,没一会儿就被存在感极强的填满。 四周莫名安静下来,静的只能听到两道像是在呼应的心跳声。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感觉谢常青没有要动作的意思,温绾按下激动的心跳,闭上眼睛尝试了下,依然毫无睡意。 “你……”温绾抿了抿唇道:“睡着了?” “嗯!”鼻音绵长,甚至能听出颗粒感,光听声音就能酥成一片。 分明是没睡着,温绾刚才心里嘀咕完,就眼前一黑。 谢常青掀开她的被子钻了进来,一股燥热的荷尔蒙气息扑的她下意识的屏住呼吸。 他一手撑在她身侧,一手伸进她腰窝握住将人往自己身贴,灼灼的目光在她脸上扫了片刻。 俯身吻了下来。 他已经很有技巧,舌尖的一挑就轻松探了进去。 温绾本就没调整好呼吸,被他这么一吻,甚至连怎么呼吸都忘了。 只觉脑子里像是有电流跑过,烟花似的一片片炸开,温绾被吻的浑身上下哪里都软,双手挂在他脖子上用以支撑。 事情证明,人在愉快的时候脑子只会放大愉快的感觉,并不太会想起其他事情,比如要做好防护措施。 还是吃药,温绾想。 却没想到开了荤的男人像是解开了某种封印,不知疲倦的又折腾了几次。 具体几次温绾已经记不清楚了,只记得当时在我是不是快要死了的念头中,还穿插过‘算了,反正要吃药,无所谓了’这种破罐子破摔的念头。 再次醒来,床上只剩下了自己。 温绾从窗外日头高低上判断,大概已经中午了。 动一下浑身都疼,像是被打了闷棍,特别是腿,软的连站起来都打踉跄,努力了好一会儿才算能正常行走。 温绾龇着牙,心里一遍遍的骂谢常青是畜生。 说好的银样镴枪头呢?说好的十年都没碰温雅呢? 外屋的门是开着的,走到门口就看到谢常青正在砌院墙。 看到她手撑着腰鼓着腮瞪自己,谢常青有些心虚上去扶了一把,将人安置在身边的小凳子上坐下,扭过脑袋的咳嗽了声,客气的打了个招呼,“起来了!” 温绾继续翻白眼,心说不然呢?被你干的连床都起不来了吗?牛不死你。 “……”谢常青不自在了一会儿,“你还好?” “还行,死不了。” “你坐着,我做饭。” 谢常青转身进屋,没一会儿,端出来个小方桌,上头摆着两包糕点,放到她面前又折回去倒了杯水。 “早上刚到镇上买的”谢常青边拆包装边道:“新做的鸡蛋糕和酥饼,你垫两口,我马上做饭。” 温绾这才发现,灶台已经砌好了,一大一小两口锅,一个蒸饭一个炒菜,安排的还挺好。 还真有点居家过日子的感觉。 就是谢常青的手艺看起来有点不太值得付出信任。 要不是温绾拦的快,谢常青就把五花肉、豆角、茄子一起丢进水里烀了。 吓的温绾连忙站起来赶人。 “你这哪是做饭,分明是糟蹋东西。” 做饭这方面谢常青确实没什么经验,也没办法反驳,但看她站着都要扶腰的样子,又有点过意不去。 都怪自己太畜生了。 谢常青夺回锅铲,将人扶回去坐好,“你告诉我怎么做。” “行!”温绾没坚持,难吃就难吃!就当是培训老公交的学费了。 总不能以后每顿饭都她做,她又不是保姆。 事情要从简单的做起,不然容易打击自信心,温绾指挥着让他做了个豆角烧肉,茄子直接入米饭里蒸了,加上辣椒酱油醋拌一下就能吃了。 谢常青大方,一斤多的五花肉直接做了,那香味简直了,还没出锅就把隔壁院的国庆吸引过来了。 院墙只砌了一半,正好挡到小国庆的肩膀,小家伙手扒在墙上往里看,嘴甜的喊道: “二叔、二婶,做什么好吃的呢?好香啊!” 一句话中间咽了好几次口水。 温绾好笑道:“你吃过饭了吗?” “没吃”谁知刚一说完就打了个饱嗝。 见两人在笑,小家伙有些不好意思的也跟着笑了笑。 这孩子可能是还小的关系,并不像他妈张兰那么讨人厌,温绾不喜欢孩子,可见小家伙馋的那样,又有点不忍心。 “没吃正好”温绾道:“过来跟二叔二婶一起吃。” 小家伙眼睛一亮,扒着墙就要往里翻,温绾胳膊拐了下谢常青,“去抱一下,别摔了。” 谢常青皱了皱眉,男孩子哪那么娇气,多摔几下更结实,心里这么想着,但还是过去把人抱了过来。 怕小家伙吃太撑,温绾没敢给他盛饭,只让他吃菜,本以为吃几块解解馋就行了,没想到小家伙一块接一块的,完全看不出来是已经吃过一顿饭的人。 没一会儿,就吃了将近一半的肉,吃得谢常青都皱眉头了,一个劲的往温绾碗里夹。 知道他在赎昨天晚上的罪,温绾也没客气,埋头吃了起来。 她还挺喜欢昨天晚上的感觉,所以也没真生他气。 饭吃到一半,张兰的声音就从隔壁院传过来。 “谢国庆,死哪去了?” 国庆嘴里还嚼着肉,一时顾不上回答,张兰又叫了两遍。 谢常青站起来道:“嫂子,国庆在这儿。” 张兰走过来看到三个人围着小桌子吃饭,桌上摆着两个菜,更过份的还有肉。 气人的是自家傻儿子居然吃的跟八百年没吃过饭似的。 张兰迈进矮墙,冲过来揪着国庆耳朵将人提溜起业,嘴里骂道:“你怎么跟人狗似的,有好吃的就往上凑。” 温绾阻止道:“嫂子,是我叫国庆过来的,小孩子吃几顿饭,没关系的。” “我儿子还是你儿子?”张兰瞪她,“生产队的活一天都没干过,每天睡到中午才起床,起床了还要自己男给做饭吃。 别说咱村了,就是咱一个镇都找不出第二个了。 懒就算了,还好吃,不老不小的还吃上肉了。 老二简直是鬼迷心窍了,居然为了你要分家过。” 温绾不以为然的笑笑,“嫂子,你是不是因为每天都要早起到生产队干活,干活就算了,家里做饭洗衣服生孩子带孩子的活也要你干。 干最累的活就算了,好吃的还轮不到你吃。 这种日子是不是特别苦啊! 苦的你只要见别人过的比你好点,心里就特别特别的不舒服。” 温绾这话简直的诛心。 明明被说中又气又恼又委屈,却还要嘴硬的狡辩,“谁家娶媳妇不是生孩子带孩子干活做家务? 你到村里问问,哪家媳妇不是我这样的。 你自己搞特殊还觉得挺光荣,也出去打听打听别人都是怎么说你的。 老二娶了你这种又馋又懒的婆娘,可算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温绾弯唇笑笑,“别人家媳妇什么样关我什么事?别人怎么说我,也不影响我睡到中午起,也不影响我顿顿吃好的。 怎么样?羡慕、嫉妒、恨这三个你是哪一个啊?” “你……”张兰气的说不出话,脸涨的一会儿青一会儿红的。 效果还算满意,温绾没再计较,好心邀请道:“嫂子,要不要坐下跟我们一起吃点儿?” “不用”张兰道:“你的东西,我觉得恶心。” 说完见自家儿子还在往嘴里夹肉,气的一把将人拽过来,骂道:“没出息的东西,跟你爸一样是个窝囊废。 你们谢家就没一个好的,老二倒是挺爷们的,被爸用棍子打成那样都不带躲的,结果娶了那么玩意儿,上哪说理去。” 张兰拎小鸡仔似的将儿子拽回隔壁院,骂骂咧咧的走远了。 骂的部分温绾没注意,只听到她说谢常青被谢虎用棍子打了。 第30章 不如分开过,大家都舒服 温绾一把抓住谢常青的衣摆,想撩起来看看伤成什么样,没想到刚抓到手就把抓住了。 “大白天的,你干吗?”谢常青要笑不笑的看着她。 被他一提醒,温绾想到了昨晚的事,脸上一热,梗着脖子道:“你是我男人,干嘛都不犯法。” 谢常青仍是摁着不让动,表情木木的有些无奈。 “松手”温绾有些生气,“昨天晚上也没见你这么矜持。” 提到昨晚,谢常青不自在的咳了两声,“晚上再给你看,你亲自帮我看脱,仔仔细细的看,行吗?” 好好的怎么又开起车了,温绾无语的瞪了他一眼,“你傻吗?打你不知道躲吗?” “没关系”谢常青语气平淡,“年纪大的人,没多少力气,不疼。” 温绾不信,“就你爸骂人时那中气十足的样子,会没力气?”看不起谁呢! 谢常青有些无奈,“我是男人,打两下没关系的。” 温绾:…… 好! 没关系就没关系! 被打了还能毫不受影响的折腾一夜,应该真没怎么样。 毕竟是亲生的,也就吓唬两下,哪里会真下狠手打。 “所以你为什么要分家?” “……” “昨天晚上为什么不告诉我?” “……” “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人!” 小姑娘腮帮子气的一鼓一鼓的,又娇又可爱,看的谢常青心里软成了一片。 “家里的情况这些天你也看到了,爸妈年纪大了,他们有他们几十年形成的生活习惯。 你的习惯跟他们不一样,你包括我都改变不了他们,让你改变融入他们对你不公平。 不如分开过,大家都舒服。” 几句话让温绾开始重新审视面前这个男人,并非七十年代的男人都是封建没有觉悟的。 他这觉悟最起码领跑三十年。 “对不起!”温绾抿了抿唇,“我昨天晚上应该陪你一起的。” “你在反而不好谈。” “不管怎么说,还是要谢谢你。” 虽然说温绾并不怕隔壁那一家,但能分开过最好,这样她就不用花精力花时间对待他们了,能腾出不少时间准备考大学。 不家一年才恢复高考,现在买不到高考资料,说的复习也不过是找些高中课本什么的自己在家看看。 谢常林好像在读高一,可以拜托他找高年级的同学借。 还有个问题就是她现在只有初中学历,想考大学毕竟要有高中学历,哪怕是高一在读都能报名参加。 其实温绾考上高中了,只是温福堂说女孩子认识几个字不当睁眼瞎就行了,读太多书没用。 又有徐凤琴在温福堂面前煽风点火,说养小军要花多少多少钱,不能浪费钱给她这个早晚得嫁出去的女儿读高中。 温雅成绩不好没考上,也不想让她上,也提了反对意见。 事情已经过去三年了,拿当初的录取通知书上学是不可能的。 好在这时候很多制度都不太完善,又没有普及电脑,很多事是可以通过村里开证明进行特殊情况特殊对待的。 让村长开个证明,让她今年六月份重新参加中考,秋天拿着录取通知书入学,第二年用高一在读的身份参加高考。 简直完美。 现在的问题在于,怎么让村长开这个证明。 送礼是肯定不行的,最起码不能明目张胆的送,是要被批斗的,说不定村长的位置都保不住。 好在还有时间,先套好关系,俗话说熟人好办事。 可是村长一个五十多的老头,她一个小媳妇要怎么跟人家套关系呢? 毕竟没有亲戚身份,套过头了,容易被误会成勾引,更容易被造黄谣。 套的不明显浪费时间不说,还容易没效果。 果然没有一件事是好办的。 更觉得事不好办的温雅,已经在山上守了三天了,陷阱到了不少,野猪这种大型野生动物就算了,连小鸡仔都没抓到一只。 她盘算的挺好,等动物自投罗网的时间,正好挖点中药材到镇上卖。 结果找了半天,只认识几种能吃的野菜。 家里的米已经没有了,只能吃高粱面糊糊加野菜了,还是不加一滴油的那种。 吃的温雅大便都拉不出来了。 这么吃了两天后,逼的温雅实在没办法,随便挖了满满一背篓植物,背到镇上让中药店的老板自己挑,挑出来多少算多少。 好歹搞几个钱买点米回来做顿饭吃,吃饱了才有力气干其他的。 没想到老板挑了半天,头摇的越来越快,见她可怜给了她两毛钱,让她买本有关中药的书回家看看再去山上挖,背篓里的草算他买了,直接倒猪圈里喂猪了。 温雅本来是想买书的,可是肚子实在太饿,到粮店里转了转,到底没舍得买精米和精面,买了三斤便宜的粗玉米面。 最起码能对付两顿不饿肚子。 第三天问题还是那个问题,陷阱里没进任何动物,药材还是一个也不认识。 等到太阳下山,陆一鸣实在受不了,“都是你出的馊主意,三天了,连根鸡毛都没抓到。 白白耽误了三天,三天咱俩能在生产队加起来六十个工分了。 脑子里没一点货还想当军事,我真是昏了头了,居然会信了你的鬼话。” 温雅道:“我说的时候你不也答应的挺快的吗?现在没收获就说是你的原因,你一个大男人就没有自己的判断吗? 还加起来六十个工分,我是女同志,生产队那种的活,你居然让我跟你们男人一样干满十个工分,你的心也太狠了?” “女同志怎么了?解放几十年了,早就男女平等了。 我不让你干,那是我心疼你,你倒好,不到生产队干活,反而到后山上干活。 你这么喜欢干活,到生产队干满十个工分怎么了?” 陆一鸣恶狠狠的瞪着温雅,转身下了山,也没管她一个人在山上怕不怕。 谢常青到镇上干活不在家,温绾实在没什么事,就到生产队转了转,重活她肯定是不会干的。 但像拔草之类的轻活还是可以干的,几分工她不计较,能侧面打听到村长家的情况就行。 清河村虽然叫村,但行政管辖范围已经能赶上一个镇了,下面有七个生产队。 温绾归属大井生产队,谢家归属谢庄生产队,而村长家归属徐庄生产队。 哪怕温绾生过两世,对村里的徐克勤徐村长一无所知,并且家里人也都没太多交情。 前世做生意养成的习惯,做某件事前要尽可能的挖掘相关资料,不能打毫无准备的仗。 拔了两天草,消息没打听出来多少,腰弯的已经直不起来了。 温绾没办法,就带了个小矮凳到地里,坐着拔,速度是慢了点,但她不在乎工分,无所谓的。 拔到一半,谢常林过来了,一声中吭的替她拔起了草。 没记错的话,小伙子今年已经有十六岁了,个子只比谢常青矮半个头,放在七十年代也算是大高个了。 不知是不是窜的太快,衣服穿上身上显得特别局促,胳膊腿都露出来一截,布鞋小的也只能踩着后跟当拖鞋穿。 只是到底还是个孩子,瘦长瘦长的没他哥宽厚,但看起来也并不弱。 谢常林手脚挺快,没一会儿就干完了,回到温绾身边问,“还有要干的吗?” “没有了”温绾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谢谢你,晚上嫂子做好吃的,你过来吃饭。” “不用了”谢常林脸长的跟谢常青有四五分像,表情却有七八分像,冷冷的,“是二哥让我帮你的,你要谢就谢二哥!” “哦!”温绾好奇起来,“你二哥怎么跟你说的?” “我先走了。” 小伙子说走就立马转身跑了,一点情面都不留。 温绾啧了啧,这不妥妥第二个谢常青吗? 也不知道谢常青十六岁的时候是不是也像他一样。 无论找谁帮忙都不能让人家白帮,温绾突然想到了要送什么给谢常林了。 第31章 在人背后嚼舌根不应该是他们的错吗?跟我有什么关系 温绾活干累了,回家不想太麻烦,就随便炒了个肉酱,等谢常青回来煮个面条晚饭就解决了。 刚做好,把肉酱端进屋,院门就被敲的砰砰响。 开门一看,原来是小国庆,眼睛又圆又亮,仰起小脑袋看着她,目光清澈。 “二婶,爷爷奶奶让你到主屋去一趟。” 温绾回屋拍了一把悄糖塞到小家伙口袋里,“知道是什么事吗?” 小家伙也知道吃人的嘴短,爽快的道:“好像是因为我妈跟我爸吵了。” 温绾:? 他俩吵架,跟她有什么关系。 想到前两天自己那通诛心言论,猜测着大概是张兰回去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委屈,就跟谢常山吵了一架。 吵架不是重点,重点是告诉老两口自己这个大儿媳妇不爽了。 而老两口想出的解决方案,不是给大儿媳妇提高工资待遇,而是教训她这个二儿媳妇让她也懂点事干点活,另让大儿媳妇再眼红撂挑子了。 果然…… 温绾一进门,冯玉英就说了一通,村上谁说她没有一点儿儿媳妇样,嫁进门没几天就闹着分家。 谁又说她是懒虫托胎,什么活都不干,就知道在家做好吃的,把左右邻居家的小孩都馋哭了。 谁谁谁又说她跟个狐狸精似的,专门挑拨关系,自己姐姐姐夫过的挺好的,姐姐来她这儿坐了会儿,回家就吵架了。 …… 话里话外都在敲打她,并提出两点诉求,第一,跟别家媳妇一样上工干活回家做家务;第二,别再挑拨张兰闹了。 温绾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要怼回去,又想起谢常青不要跟他们计较的话,到底还是忍住了。 温绾态度还算不错的弯了弯唇,“知道了,我会注意的。 谢常青就要回来了,我回去做饭了。” “站住”谢虎气的吹胡子瞪眼,“你这是认错的态度? 知道自己错哪儿了要怎么改吗?” “啊?”温绾装糊涂,“妈刚才的意思不是让我注意村里人说什么,然后跟人家解释吗? 在人背后嚼舌根不应该是他们的错吗?跟我有什么关系。” 这一通已读乱回气的谢虎心脏差点没嘎过去,“我们谢家怎么就娶了你这么个混账东西? 嫁进别人家做媳妇要守做媳妇的规矩,这么简单道理不懂? 不懂你就出去问问,哪家媳妇不是一大早跟着男人去生产队干活,中午回家做饭洗衣服,晚上回家做饭喂鸡干家务。 你一点儿活不干,嫁来谢家是当祖宗的吗? 我告诉你,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从明天开始,你要是不早起出工,我就到村长那儿告你偷奸耍滑,让村长开大会批斗你。” “我身体不好,不能干重活,不信的话我明天可以去医院开个证明,而且不出工的误工费我交过了。” 病可以有,重活干不了一点。 生产队干活,有收成后按劳动工分分配,村长捞不到什么油水,她交的误工费就不一样了,直接进村长腰包。 用脚指头想也知道村长会站在哪边。 要是谢虎不懂江湖规矩,非要把事情闹大断人财路,那可就有好戏看了。 不知道谢虎这个样子是虚张声势,还是不知道规矩真想这么干。 温绾懒得提醒,尊重他人命运。 谢虎懂不懂规矩温绾暂时还不知道,但张兰是肯定不懂规矩的,直接就冲了过来。 “爸,跟她废话什么,我现在就带她去村长那儿。” 温绾勾唇,用一种极怜悯的目光看着她。 张兰被看的有一丝心虚,“不干活你还有理了?” 冯玉英道:“老二家的,都是一家人,事情闹大了我们脸上也没有光。 咱家的成分是贫农,贫农的本分就是干活,你什么活都不干,跟过去资本家的小姐有什么区别? 告上去,是会被抓典型开大会批斗的。” 要不还是冯玉英段位高,几句话切中要害,这种敏感的问题,没人敢多说什么,说错一个字都有可能被批斗。 好在前世温绾为了让陆一鸣回城,把上头的文件和报纸都研究了一遍。 温绾不甚在意的道:“资本家之所以可恨,是因为有剥削无产阶级的行为,资本家小姐好吃懒做用的是剥削所得。 我没有剥削任何人,您就给我套上资本家小姐的帽子,不太好!” “你没剥削任何人?”冯玉英气的捶桌子,“你花的钱是你自己挣的?还不是花老二了。 还有脸说没剥削任何人,老二不是人吗?你花他辛苦挣的钱不算剥削吗?” “谢常青是我男人,如果花自己男人的钱都算剥削的话,那妈您每月收谢常青的钱养这一大家子人算什么?” “你……”冯玉英咬牙道:“谢常青是我儿子。” “法律上夫妻、母子、父子都属于直系亲属,我们是一样的,没有任何差异。” 见自家老婆子败下阵来,谢虎又开始摆一家之主的威严。 “真是家门不幸,居然娶了这么个玩意儿,老子不跟你说,老子明天找亲家说。 我倒要问问他是怎么教养出了这么个好女儿。” 温绾心说,随便,爱找谁找谁。 可这俩老的总找她麻烦也不是事,总得给他俩找点事做,再济也得给他俩找些不痛快。 温绾环视一周,将目光停在张兰身上。 温绾特意在门口等了会儿,等张兰出来,将人拉到一边道: “嫂子,其实我挺佩服你的,你看你给谢家生了个大胖孙子,不要求任何优待就算了,还什么脏活累活都揽过来干任劳任怨的。 我娘家嫂子虽然也干活,但她那是有条件的,家里的钱归她管家里的事也是她做主,我跟谢常青的婚事就是我嫂子做的主。 我爸妈说,家里就小军一个孙子,将来家里的一切都是要留给我嫂子,还不如现在就把家交给我嫂子。 我是老二媳妇,这家怎么着也轮不到我管的,所以我们就出来单过了。 虽然谢常青每个月还是要往家里交钱,但好在我不用干活啊! 有得就有失,这样才能平衡,就有失没有得,嫂子您真无私、您真伟大!” 张兰人蠢好糊弄,冯玉英又是个厉害的,肯定给她各种画饼。 说什么就一个大孙子,将来什么都是孙子的,也就是她的,条件是现在好好做牛做马的卖命。 只要点拨她,现在能兑现的饼为什么要等将来,她就知道要怎么做了。 有张兰挡在前头跟两个老的闹,两个老的就腾不出手来找她麻烦,她就能躲在后头清静几天。 也算是不战而屈人之兵了。 第32章 能解开让我摸摸吗? 温绾好不容易睡个午觉,睡着没一会儿,就听到有人咔咔砸院门。 开门一看,原来是温雅。 温雅瞪了眼她,绕过她进了院子,掀开水缸拿水瓢舀水端起来咕咚灌了几口。 见她衣服有几好几处都被树枝子划破了,温绾瞬间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拿了两个凳子出来,自己坐下,静静等着她出声。 温雅重重坐下,张口就是指责,“你不是说到后山上抓野猪可行吗?都三天了,什么也没抓到。 你不是说山上有中药材吗?我挖了满满一背篓没一个是中药材的。 咱们是亲姐妹,你怎么能这么坑我呢?” “啊?”温绾装惊讶道:“我以为你跟我开玩笑的呢! 谁没事会去后山抓野猪,现在村里人虽然已经能填饱肚子了,可肉能经常吃的没几家。 后山上就算有野猪也早就被抓完了。 中药材什么的,咱家又没人会搞这些东西啊!” 温绾还想提醒她,后山上经常有人去挖野菜捡菌子,最好是把挖的陷阱填起来,要是人掉进去就不好了。 话到嘴边又给咽了回去,她是好心提醒,但温雅只会认为她故意给自己找事。 “所以你是在耍我是吗?”温雅气的牙都快咬碎了。 温绾:…… 果然是这个德行。 “又不是我让你做的,你问我,我随口回答一句,我以为就是简单回答个问题而已。 我哪知道你真会去做,怎么还怪起我了呢?” 温绾的话听起来很有道理,可温雅就是觉得这事是她在耍自己。 “我不管这些,我跟你说的时候你说可以的,这事你有一定责任。 所以你借我点钱,借我些粮票也可以,等我有了会还你的。” 温绾好笑,重活一世,温雅还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一有什么事就想着把责任推给别人。 她哪天要是在街上摔了,但凡有个人去扶她,无论是谁都得讹人家一笔。 就是这么不讲理。 温绾甚至连没钱或者其他难处的借口都懒得编一个,毫无修饰的拒绝了。 “借不了。” “我是你亲姐,借钱都借不动是吗?”温雅气到从凳子上跳起来。 温绾心说,亲姐又怎样,前世她走投无路上门借钱,口口声声说亲姐的温雅连门都没让进,轰叫花子似的直接把她轰走了。 现在又来谈亲姐的事了,还真是做到凡事只有利于自己。 温绾才不惯她这个臭毛病。 “借不动”温绾瘫着张脸看她。 “温绾,你好样的,你可真是好样的”温雅气的砸了茶杯。 “不是姐姐说愿意嫁给陆一鸣吃苦吗?这苦才吃几天就要借钱了?你问过陆一鸣的感受吗? 他要是知道你在我这儿撒泼打滚的借钱,会怎么想?” 想肯定是想她能借到钱改善伙食的,反正又不用他还,不借白不借。 但表面上肯定是不同意的,甚至有可能说出‘志士不饮盗泉之水,廉者不受嗟来之食’的话来。 天大地大面子最大。 借不动哪借不动,温雅临走的时候到底还是带走了昨天做包子剩的三斤白面,准确的说应该是不问自取的拿走了。 温绾本来是想抢回来的,一想又觉得就她对陆一鸣的了解,有白面肯定是先顾着自己吃。 前世温绾心疼他,做好饭都是让他先吃,结果等她去吃的时候,剩下的经常连塞牙缝都不够。 山江易改本性难移,陆一鸣自私的性子是不会改的,而温雅也不像她前世那么圣母好脾气。 还挺想他俩为了顿饭吵翻天,就没抢回来随她去了。 但只一次,下次她别想从这儿带走一点东西。 开了荤的男人就像是解了封印,谢常青一到家,就迫不及待的洗手洗脸,然后就是把温绾拽进屋里各种亲。 这天温绾正好在裁要做给谢常林的衣服,谢常青抱住她就亲,害的她剪刀差点没拿稳扎脚背上。 “谢常青”温绾羞愤的捶他,胸肌厚邦邦的,像是锤在了石头上。 没想到他脸皮极厚的只“嗯!”了声,抓住她乱动的手,偏着脑袋继续亲她。 亲了一会儿又把她抱到桌子上坐好,挤到她两腿间,搂住细腰将人拉的更近,灼热鼻息喷洒在耳侧,痒的她缩着脖子一直往后躲。 “亲久了,脖子酸”谢常青指腹摩挲着她的唇,低沉着声音道。 “那你还亲”温绾推他,“没洗澡臭死了。” “又没让你亲我,洗没洗澡有什么关系。” “……”虽然但是,好像说的还挺有道理。 谢常青没再跟她废话,大常撑在她后脖颈上按着亲,亲的温绾面红耳赤,在他怀里软成了一滩春水。 微微分开,温绾被抵着脑袋换了几口气,“亲够了吗?够了就放开。” “不够。” 谢常青嗓音微哑,喉结凸起处覆上一层薄薄的红色,性感又勾人。 温绾凑过去咬在上面,等到上下滑动后才退出。 “现在够了吗?”温绾问他。 谢常青没说话,只静静的盯着她,表情没什么特别,但看她的眼神像极了要享用猎物的狼。 目光从她唇角往下,经过脖侧滑向微敞的领口。 温绾的内衣是她自己做的,将白棉剪成几片缝起来,有很好的承托聚拢效果,她那里本来就突出,现在这个角度看过来,沟壑突出起伏明显。 更要命的是那个地方没经过日晒,白嫩的像是刚剥壳的鸡蛋,让人想一口吞下去。 注意到他眼神的变化,羞愤的想整理扯乱的衣领。 “别动!” 谢常青捉住她的手,声音哑的像要失声。 温绾脸烫的吓人。 温绾承认跟谢常青这个要脸的男人比,自己在这方面远远不是他的对手。 她顶多就是口嗨,而他是真什么话都敢说什么事都敢做。 “别看了”温绾红着脸不敢看他,“没什么好看的。” 没想到谢常青得寸进尺起来,“能解开让我摸摸吗?” 温绾倒吸一口凉气,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解什么? 摸? 怎么摸? 能让她一个活过一世的老阿姨羞耻,谢常青也是……没谁了。 “不行。” “晚上在床上行,为什么现在不行。” 谢常青凑过去吸了口香气,热气喷洒,温绾浑身酥麻的颤了下。 “不行就是不行”温绾脑子已经开始不清醒。 在床上都摸过了,为什么还要摸。 那么喜欢摸,摸自己的啊! 你胸肌练的都快赶上c了。 刚才亲够了,谢常青现在很有耐心,又亲又蹭的撩拨她,低声蛊惑她。 “解开让我碰一碰,保证不弄疼你。” “……” 温绾仰着脖子承受着,酥麻的电流一下一下的击打着她,直到她破罐子破摔的摆烂。 “你没长手吗……”温绾低声叹喟,“自己解。” 反正她再失去理智,也不会做出主动解内衣的事来。 他极有天份,边吻住她,边托着她解背后细小的纽扣,没一会儿便剥鸡蛋似的将衣服剥开。 托在手里,简直爱不释手。 …… “谢常青你大爷的,轻点……疼……” 说好的保证不弄疼她呢?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可怜谢常林还没裁剪好的衣服,就这么被晾在那儿。 第33章 我娶了你还这么疼你有什么用? 等折腾完,已经九点。 听到肚子咕噜的抗议声,温绾才想起来晚饭还没吃。 气不过踹了站在床头穿裤子的谢常青。 “我饿了,去烧水煮面条。” 谢常青抓着她细白的脚腕揉了揉,态度极好的道:“好,我这就去。” 他动作倒快,没一会儿就下好了,甚至服务好的将面盛好拌上肉酱端到她面前。 温绾没好气的看着他,“我又不是病在床上起不来了,去外屋桌上吃。” 谢常青被骂的摸了摸鼻梁,有些尴尬的“哦!”了声。 “多吃点!” 谢常青将自己碗里的煎蛋夹到了温绾碗里。 “我是猪吗?”温绾气鼓鼓的夹回去。 见谢常青又要往她碗里夹,温绾拿筷子指着他,“停手,我不是猪,吃不了这么多。” “不是想让你多吃点好的补补吗?” 想到方才的事,温绾老脸一烫,强装镇定的道:“我身体好的很,不需要。” “哦!”谢常青扒了口面,语气平静的道:“知道了,你身体好的很。” 温绾知道他在内涵什么,却又没脸明说出来,只好自己跟自己生气的用筷子擦着碗里的面。 生了会儿气才想起来有正事没说。 “镇上的百货商场,你有认识的人吗?” “有事?” “我想有没有可能搞到一套商场的招工考试题。” “你想进百货商场?”谢常青皱眉,“我答应过你,可以不干生产队的活,百货商场一天站八个小时,太累了。” “不是我,是村长的女儿徐媛媛,想进去当售货员,然后在镇上找个好婆家嫁了。” 其实是温绾发现徐媛媛有嫁时镇上的愿望,温绾左思右想觉得百货公司售货员挺适合她的,就做了这个打算。 “……”谢常青想了想,“有认识的朋友,可以搞到。” “太好了!” 小姑娘眼睛很亮,笑起来弯弯的像是天上的皎月,让人挪不开眼睛。 见谢常青唇角难得出现了笑,温绾有点想逗逗他,“你都不问我为什么要帮徐媛媛的吗?” “为什么?”他配合的问道。 “因为她爸是村长,能给我开证明,让我再参加中考,去镇上读高中。” 恢复高考的通知还没出来,现在说出来会引起怀疑,温绾主没解释为什么要上高中。 谢常青先是有些诧异,转念一想她才十八岁,想上学也正常。 当时结婚人选从温雅换成她的时候,徐凤琴说过,她学习成绩很好,考上了镇上的高中,因为家里困难没上成。 “上高中,是不是就要住校了?” 谢常林也在镇上读高中,只是他是男孩子,每天起早摸黑走几个小时路回家没什么危险。 她一个女孩子,天天这么跑不安全。 住校的话,一个星期回家一次,有点太少了。 “怎么?你舍不得我住校?” “没有”谢常青冷冷道。 明明就有,温绾撇了撇嘴哄道:“我不住校,我会去跟老师商量,拿了课本回家自学。 反正学校现在课不多,大部分时候都是安排学生参加劳动,在学校劳动还不如回家劳动。” “真的可以?” 温绾好笑道:“你一点都不关心你弟弟的吗?他学校现在什么样你一点都不问?” 这个时期,大部分学校都是以劳动为主,课少的特别少,农忙的时候不少学生都请假回家干活。 主要是这个时候高考还没恢复,大家觉得读高中没什么用,学校和学生都不太重视。 “他一个大小伙子,有什么好关心的。” 好! 还真是个冷血无情的哥哥。 温绾没有缝纫机,布料裁好也没法做,只好带着布料回了趟娘家。 不能白用人东西的江湖规矩温绾懂,在家里拿了包奶糖带去给小军。 徐凤琴挺高兴,大方的让她随便用。 衣服刚做完,准备收拾一下回家做晚饭,温雅要债似的也来了。 温母最疼她,见她气鼓鼓的回来,忙问,“怎么了闺女,陆一鸣那小子欺负你了?” 欺负是肯定欺负了。 温绾一进门徐凤琴就跟她八卦过了。 她猜的一点没错,温雅拿着面回家,往从山上挖来的野菜里掺了点面,做成了蒸菜团。 陆一鸣回来揭开锅一看,绿油油的不像是人吃的,气的差点没把锅给砸了。 “让你去生产队干活,你说你想法子挣钱,挣的钱呢? 老子干了一天活回来,你就给老子吃这些猪都不吃的玩意儿? 温雅,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这话很符合陆一鸣的人物形象,前世他就是这么对温绾的。 但凡伙食差一点,他就各种发火,好像没娶她之前一个人过得有多好似的。 温雅哭着道:“就这点面还是我从温绾家拿的,要不然你连水都喝不上。” “你还有脸哭,别人家媳妇天天在家做好吃的,烙饼、鸡蛋、肉,什么好吃做什么。 他们问我,你在家做什么好吃的,我都不好意思张口。 同样是媳妇,人家媳妇干完活还能在家做好吃的等男人回家吃,你呢? 我娶了你还这么疼你有什么用?” 这就更符合陆一鸣人物形象了,他不会考虑别人家媳妇为什么能做出来好吃的,别人家男人提供了什么,他只考虑别人家媳妇能做出来,他的媳妇为什么就不能。 饶是温绾前世那么精心给他做好吃的,他还是不满意的挑肥拣瘦,何况是只拿野菜团子招待他的温雅。 陆一鸣在牛棚不大的地方很容易就找到了剩下的白面,愣是让温雅烙饼吃了。 吃的独食,没给温雅留一点。 温雅前天回家找温母哭,温母接济了一点,可能是接济吃完了,今天又来了。 这些温母并不知道,徐凤不想温母太心疼温雅,把家里的东西偷偷给温雅。 温雅要面子,一直在温母面前维护陆一鸣。 这事才没穿帮。 徐凤琴不爽的瞥了温雅一眼,“隔三差五的回娘家哭,不知道的还以为娘家出什么事了呢? 晦不晦气!” 温母也道:“你嫂子说的对,别哭了!” 哭是不哭了,但又开始发疯了。 温绾敏锐的察觉出没什么好事,就抱着做好的衣服要开溜,没想到直接被点了句。 “温绾,你跑什么?你做贼心虚是吗?”温雅指着她道。 温绾闭了闭眼,在心里骂了句脏话,转过身瘫着脸道:“有什么事就直说!” “都是你,非要跟我说什么后山有野猪,抓到野猪卖了钱就能本钱做小生意了。 我听了你的话,在后山上挖了五个坑布了陷阱,一个多星期过去了,野猪影子没看到就算了,今天早上还掉进去了一个人。 脚被陷阱里的竹尖扎了个对穿,现在村里不仅让我们把坑填上,还让我们赔偿医药费误工费。” 温绾心说,没让你赔营养费,已经算是菩萨心肠了。 而徐凤琴耳朵里只听到了钱,心中警铃大作。 第34章 张口就是借钱,脸可真够大的 果然温雅下一秒说的就是,“那么大一笔钱,让我们上哪弄去,这不是要逼死我们吗?” 温母也跟着焦急起来,“你说说你,当初非要嫁陆一鸣,你看你妹妹,嫁去谢家现在过的多好。 非不听,现在出事了,知道回家哭了,有什么用?” “妈,你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温雅道:“而且我不后悔嫁给一鸣,他现在的情况只是暂时的,不久之后就会好的,你放心。” “以后还有什么用呢?现在怎么办呢?他有钱赔偿人家吗?” 温雅还在维护陆一鸣的面子道:“他的钱都交给我了,我给花光了,现在没钱赔。 而且后山抓野猪的事,他不知道,跟他没关系的。” 说着她又指向了温绾:“都是你,你恨我抢走了陆一鸣,所以一再的设计陷害我。 这件事你必须负责。” “对!”温母完全站在温雅这边,对温绾道:“这事就是你的责任,三个孩子中,就你心机最深。 从小到大,自己不想干坏事就逼着你姐姐帮你干,出事了就让你姐姐替你顶着。 别的不说,就说嫁人这件事,你之前说看上了陆一鸣说要嫁给他,你姐姐二话没说就同意了。 后来换也是因为她怕你嫁给陆一鸣过苦日子,这才让你嫁到谢家去,你看你现在过的多好。 你姐为了你退给陆一鸣吃苦,你怎么还能陷害她呢?” 从小到大,但凡是坏事,温雅要么指使她这个妹妹干,要么自己干,干完被发现在了就赖在她这个妹妹身上。 然后装可怜故意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给人一种替温绾顶锅的错觉。 嫁人的事,一直都是温雅在算计,倒成了她的错。 温绾是真没想到,还能这么解读。 温绾懒得跟对她有偏见的人解释,哪怕是亲生母亲也不行: “妈,你的意思我明白,你是想让我把赔偿的钱给了。” 温雅没想到她这么上道,激动的抓着温母胳膊捏着,没想到接下来的话证明她想多了。 “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的生活过的也不容易。 你们觉得我过的好,不过就是不用天天去生产队干活,谢家还算有钱不至于吃不饱穿不暖。 可我们现在分开过了,虽然分开过了,可谢常青每个月还是要交三十块钱和三十斤粮票给他们,留给我们小家过日子的钱不多。 我结婚也就带了一百块钱嫁妆,买买东西做做衣服,哪里还能剩下钱。 我有心帮忙,可我实在拿不出钱啊!” 温雅一算还真是这么回事,只是没想到谢常青会愿意分开过,也难怪,前世她从没提过分开过。 前世谢常青也是每月都往家里交钱,只是大头都交给温母,小头才轮到她,虽然不抠搜,但也确实存不下什么钱。 这么一想温雅心里莫名舒服了一点,在谢常青心里温绾也并没有多重要,最起码没有家人重要。 但问题总是要解决的。 温雅道:“你没钱,谢家二老有啊!一家人,借点钱的面子总得给?不给就代表看不起你这个儿媳妇。” 温绾能借来钱算是帮她解决了问题,是好事。 借不来钱也能让温绾跟谢家人大闹一场,以温雅对谢常青的了解,肯定是站家人那边,并且还会觉得温绾无理取闹,也是好事。 无论什么结局都是她想看到的。 完美! 而温绾听到的重点却是‘你没钱’这三个字,这三个字的意思,应该是前世谢常青并没将家当交给温雅。 至于帮她跟谢家人借钱,那简直是天方夜谭,她温绾还没蠢透。 还提什么面子不面子的,面子卖多少钱一斤?她要那玩意儿干嘛? “姐,不是我不借,是分家过这件事,我把二老都给得罪了,他们是不可能借我钱的。 而且我不仅得罪了二老,还把谢常青也给得罪了,我现在属于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 听了这话,温雅果然有些动摇了,小眼神里还有些得意,像是在说,看来你过来也不怎么样啊! 人性向来就是这样,最见不得比自己好的,对待比自己好的会严苛、仇视、针对。 对待比自己差的,反而会更容易表面的大度、包容。 甚至会有‘看!我比你强还放过你包容你,我是不是会很道德感’的优越感。 这种自欺欺人虚无且幼稚的优越感,温绾早就不在乎了,只在乎实实在在的利益,能得到利益最好,守住不损失也不错。 果然温雅把目光转移到了徐凤琴身上: “嫂子,能借我一百块钱吗?以后翻倍还你。” 徐凤琴看瘟神似的面露嫌弃,“你写的一千借条还没在那儿呢!一分钱没钱还想再借钱,门都没有。” 温母帮腔道:“她嫂子,就借她!看在妈的份上,她也实在可怜。 以后有了肯定第一时间还你。” “没钱!”徐凤琴说完转身往外走,边走边骂骂咧咧道:“隔三差五回娘家打秋风,家里有个小侄子,进门连两颗糖都没带过。 张口就是借钱,脸可真够大的。” 第35章 你娘家嫂子能当家,为什么我不行? 估摸着谢常林放学回家了,温绾拿着刚做好的衣服去了隔壁院。 没找到谢常林,倒是看到了坐在门槛上哭的小国庆。 还好兜里还有小军给她的两颗奶糖,温绾蹲下来把糖塞进小家伙手里,小家伙立马破涕为笑。 小孩子还真好哄! 见他脸脏的跟个小皮猴似的,鼻涕眼泪糊了一眼,温绾没有纸巾,就没替他擦了, “你三叔什么时候回来?” “三叔去割草回来喂羊,天黑透了才能回来。” “那我等会儿再来”温绾揉了揉小家伙毛绒绒的小脑袋,想走却被小家伙拽住了胳膊。 小家秋仰着脸看向她,亮晶晶的眼睛里满是祈求,“二婶,我害怕。” “怎么了?”温绾抓了个小凳子在他身边坐下。 “我妈跟我爸还有爷爷奶奶吵架了,比上次吵的还厉害。” “……”罪魁祸首温绾一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我妈说要跟我爸离婚,还说要带我走,不让我再见爸爸和爷爷奶奶了。” 温绾:…… 知道张兰是个没脑子的,却没想到她这么没脑子。 一上来就闹离婚,这个年代,谁会信她真能离婚,就算离也不可能带走国庆。 要知道,为了不让女人离婚,都编出了嫁出去的女儿住在娘家会让娘家倒霉的习俗。 离了婚还能住娘家?做梦呢! 农村女人没房没地,离了婚哪里还有活路。 正因为无路可退,女人才一直被奴役压迫;正因为无路可退,男人才敢一言不合就动手…… 这种威胁哪里能起作用,说不定闹的厉害了,还能被温虎揍一顿。 温绾叹了口气,这事儿也算是她挑起来的,好歹提点一下! 温绾拉起国庆进了张兰屋,张兰背着身在里屋床上躺着,一动不动生着闷气。 “嫂子!” “你来干什么?来看我笑话?” 温绾好笑道:“是啊!来看看究竟有多好笑。” 闻言张兰蹭的从床上起来,指着她道:“滚!滚出去。” “别激动啊!”温绾斜倚着门框弯唇道:“你这种闹法,没用的。” “用不着你管”她赌气道。 “要不是可怜国庆,我才懒得管你这蠢货”温绾小声嘀咕了句。 气氛就这么僵持着,还好小国庆懂事,搬了把凳子过来让温绾坐。 “谢谢小国庆!” “有什么话就说!”张兰绷不住道。 “嫂子,我先问你个问题,你这么闹,诉求是什么?想达到什么目的?” “……”张兰愣住了,她就是觉得心里不平衡。 她觉得温绾那天说的对,有得有失才会平衡,她是家里的长房长媳,什么活累干什么,家里家外的操持,有好东西从来没有她的份。 就连不怎么干活的常林玉婷吃的都比她好。 温绾换了个问法,“你想到得什么?” “我就想要公平,他们没一碗水端平,他们对我不公平。” “……”温绾再次无语,对蠢货说话还真是累,“公平是很主观的,你觉得不公平,他们却觉得公平的很,这还怎么谈?” “我……”张兰卡壳。 “你是觉得自己为家里付出太多,得到的回报太少,所以付出不变的情况下,你想要得到什么回报?” “我想管钱当家。” “这个不可能”温绾道:“爸、妈都是那种控制欲很强的人,不会放手把家让你当的。” 张兰不服气,“你娘家嫂子能当家,为什么我不行?” “我家就我哥一个,情况不一样。 谢常林还没娶媳妇,彩礼什么的都是要花钱的,家让你当,万一你到时候不拿钱出来,二老要怎么办?” “我不会不管的”张兰道。 “可他们不信你啊!”连温绾都不信。 “……” “换一个差不多能实现的。” 张兰想了想道:“生产队的活我可以干,家里的活不能我一个人干,还有就是饭要吃一样的,我不能比他们吃的差。” 这还差不多,温绾道:“家里的活不想一个人干,人有两条路可以走。 第一,家里的活一家人一起干,要么一个一天轮流干,要么把活分配了,每人干一样。 第二,你跟大哥和他们分开过,你们一起过了这么多年,也算是替二老承担了不养育老小的责任,现在分出来也合情合理。” 张兰摇头,“你大哥听爸妈话,爸妈不让分家,他是不会分的。” “那就第二条。” 张兰又摇头:“你分出去了,家里就我跟妈,妈不会替我分担的。” 温绾差点笑出声,“家里大家的,又不是你一个人的,凭什么活都你一个人干? 爸不是人吗?大哥不是人吗?还有谢常林,他也不小了可以干活的。” “哪有男人干家务的?” 温绾觉得自己在浪费口水,表情挣扎了片刻,道:“当我没说,你继续躺着,我走了。” “哎!别啊!”张兰追上来,“给嫂子想想办法呗!” “……”想不了一点。 “其实我挺佩服你的,一进门就把二老治的不敢拿你怎么样,最重要的是,你是怎么让老二护着你的。 那天老二提分家,爸把擀面杖都打断了,老二还咬死了要分家。” 温绾:…… 难怪说什么都不脱衣服让她看,难怪不让她碰后背,原来如此。 谢常青就是个傻子,蠢货。 温绾气的恨不能冲进主屋揍谢虎一顿,想问问他是亲生的吗?下那么重的手。 张兰这闲事她管定了,就当是帮谢常青出口气了。 温绾道:“林黛玉说过,但凡家庭之事,不是东风压了西风,就是西风压了东风。 首先,你得算清楚自己手上都有什么筹码,这些筹码在对方心里的分量怎么样。 其次,你要算清楚对方手上握着多少你在乎的东西,这些东西在你心里分量有多重。 剩下的就是博弈了,你现在手上有的筹码是劳动力。 他们手上的筹码,无非是长辈对晚辈身份上的道德压制和你离开了谢家无法独立生存。 但你有一个天然优势,那就是国庆。 你给谢家生了个大孙子,所以谢家人理由善待你,这是农村人价值观里的共识。” 张兰都快听哭了,“你直接告诉我该怎么做就行了。” 第36章 可怜人也有可怜人自己的算计 温绾可算是知道了学霸和学渣的区别了,学霸关心解题思路和解题方法,学渣只关心答案是什么。 “这件事要温水煮青蛙的慢慢来,比如干活,你昨天在生产队干十个工分,今天就干九个,明天干八个。 也别说自己不想干那么多,只说自己身体不舒服。 家里的活也是,别干的太好,比如做饭忘记放盐、没做熟什么的。 再比如把家里人吃的玉米面喂给鸡吃、洗碗的时候不小心打碎两个…… 千万不能表现出你是故意的,就说跟二老吵架精神恍惚了,并真诚道歉。 道歉完继续犯这样的小差错。 必要的时候,也可以装病,今天要上病院打针,明天要吃药的。 慢慢的,二老会觉得你不中用,不仅给他们创造不出什么价值,万一要有大病了还得给你治。 不用你提他们都会让你们分出去单过。” 张兰支吾道:“可万一爸妈真让我跟你大哥离婚怎么办?” “你有国庆,大哥不会跟你离婚的,爸妈要是敢让你们离婚,你就去村长家找村长做主。 哪有媳妇能干的时候就是好媳妇,生病了就不赶出去的,而且还给他们家生了个大孙子,这不得让人用臭鸡蛋砸死啊!” 张兰想想觉得有道理,可又不甘心,抿了抿唇又问,“那如果我不想分出来单过呢?” 温绾拿眼斜了她片刻,立即明白过来。 不愿意分出来,应该是为了谢常青每月给爸妈的三十块钱。 大哥人比较憨厚,干地里的活是能力,但种地出钱少。 国庆要想过好日子,吃的穿的上学什么的乃至将来娶媳妇,都需要爷爷奶奶补贴。 没分开还是一家人,爷爷奶奶出钱出力是应该的,一旦分开,爷爷奶奶就不再有义务。 万一她跟谢常青再给二老生个孙子,那国庆大孙子的身价就得大跳水,还不如就这么一起过。 本以为张兰是被两二老剥削奴役的可怜人,没想到可怜人也有可怜人自己的算计。 敢情小丑竟是她自己。 她也真是闲出屁来了,居然管她的破事。 已然浪费了口舌,还不如让她把事情闹大,要颠大家一起颠,她就当看热闹了。 温绾轻扯唇角,道:“那你就跟他们闹,叫苦叫累,一旦抓到他们的错处就使劲闹,闹得越大越好,要让他们知道你不是好欺负的。” 张兰又要哭了,“我这都闹着要离婚了,还怎么闹大啊!” “你又不是真想离婚,闹什么离婚啊!再说了你一个女人,离了婚住哪? 一听就是假的,还不如闹些实际的。” 温绾懒得再看她那副什么都想占的嘴脸,不耐烦的道:“行了,我要说的都说完了,你自己看着办!我行走了。” 再多管闲事她是狗。 出了院门才想起来自己到隔壁院是干嘛的,摇了摇头又折了回去。 西屋的灯已经亮了,温绾走去敲了敲敞开的门。 玉婷从里屋出来,“二嫂,有事吗?” 温绾一看,好嘛!玉婷的衣服的比谢常林还不合适,袖子短就算了,边都毛出流苏了,膝盖上补丁盖着补丁。 这个年代养孩子还真是门划算的买卖,小时候喂米汤,长大了吃饭就是添双筷子,衣服是新老大旧老二缝缝补补再老三。 养到十来岁就能干活,劳动所得尽数归父母,老大挣钱了养老二,老二挣钱养老三老四。 拉拉扯扯四五个孩子就长大了,老了只要待在家里受儿女的孝敬就行了。 纯纯的低投入高回报。 “给你三哥做了身衣服,等会儿你给你。” 玉婷接过衣服,眼睛都亮了,表情里有没见过新衣服的新奇,更多的羡慕。 正说着谢常林从主屋过来了,看到温绾皱了皱眉,还没搞清楚状况,就被玉婷拉着胳膊往屋里拽。 “三哥,二嫂给你做了新衣服,你快试试合不合身。” 谢常林愣了一瞬,有些不敢相信的看向温绾。 温绾笑笑,“我这是有事找你帮忙,做身衣服贿赂一下你。” “什么事?”谢常林警惕的问。 温绾把借高一到高三全部教材的想法说了下,谢常林有些诧异,到底没问她要来干什么,只点了点头表示可以。 “谢谢了”温绾道:“那就这么说定了,我先回去了,麻烦你了。” “衣服……” 温绾回头看他,以为他不太好意思收,弯唇道:“本来是给你二哥做的,做小了,觉得你穿应该合适,就拿给你了。 别嫌弃!” 谢常林的表情总算不再凝重了,微微点头表示谢意,“谢谢!” 在张兰那个蠢货身上耽误太多时间,回到家谢常青已经回来了。 不仅回来了,好像已经回来很久了,因为澡都洗了,见温绾进来,他忙拽了件衬衫套上。 温绾看着他的傻样就来气,气鼓鼓的冲过去拽着衣襟要脱下来。 “这是干吗?”谢常青捉着她的手不让动。 “脱下来我看看”温绾仰起脸瞪他。 谢常青腾出一只手搂上她细软的腰肢,接近距离将她抓衣襟的手困在他胸前,“乖!吃了饭再脱。” “吃你个大头鬼”温绾继续瞪他,“你脱不脱?” “你没长手吗?”谢常青难得语气轻佻,“自己脱。” 温绾脸一烫,敢情在这儿等着她呢! 身体贴着他动不了,温绾只好踩他的脚,咬牙警告,“你再说一遍!” 小姑娘龇牙的样子像只炸毛的奶猫,可爱的不得了,谢常青把人困住爱不释手的摩挲着她粉嘟嘟的唇,凑上去吻住。 温绾哪里是他的对手,没一会儿就被亲的腿软挂在他身上。 不想面对的亲她,简直不讲武德。 温绾气不过,伸手在他后背上拧了一把,出乎意料的,谢常青疼的肩膀一歪。 “还不脱是吗?”温绾是真生气了。 谢常青无奈的叹了口气,放弃挣扎的任她摆布。 剥天衣服温绾才发现,谢常青竖向的肌肉线条上横担交叉着一道道或青或紫的印记,有的甚至是印记覆盖印记,这么多天过去了还是清晰可见触目惊心。 当时应该更恐怖,他到底是怎么忍住不叫疼的。 温绾心脏一抽,滚烫的眼泪滚滚而下,胡乱抹了把掉头就往外跑,没到门口就被谢常青抓住抱了回来。 “放开我!”温绾道:“我去隔壁问问爸,你到底是不是他亲生的,下这么重的手。” “我没事”谢常青将她脑袋摁在自己怀里,轻轻拍着安抚,“我是易留疤体质,看着夸张,其实不疼的。” “你还骗我”温绾气的锤他。 没想到谢常青竟然低低笑出了声,“好,我的错,我是猪,行了!别哭了,饭还没吃呢!我饿了!” “饿死你算了。” 第37章 渣男总算还有点用处 温绾推开他到里屋找药,上次买套套和避孕药的时候,好像要过一管药膏,消肿止痛的应该能用。 见她拧开盖子,谢常青好笑道:“都这么多天了,早不疼了,不用抹药的。” “不用什么不用”温绾看他小心赔笑的样子就来气,“你当天就应该告诉我,好歹能替你抹点药,也不至于到现在还没好。” “好!”怕再惹她生气,谢常青听话的将背转向她任她自治,“下次一定第一时间告诉你。” “下次个屁”温绾道:“下次再打你,你就跑。 你要是敢再站着挨打,晚上就别想上床。” 说完温绾自己的都愣了下,从前对温雅只会用小女人那点招数颇为不赞赏,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用上了。 堕落了啊! 反倒是脸皮越来越厚的谢常青很是甘之如饴,“保证没有下去了,千万别不让我上床。” 温绾打开缠在腰上的手,“不是饿了吗?我去端菜。” 刚走出去一步,就又被拽了回来,不要脸的谢常青抱着她就亲,动作重的像是要将她揉进自己身体里。 亲了许久才松开点距离,哑着嗓子道:“先吃你!” “你……” 那一点点异议被毫无保留的堵了回去,舌尖抵住齿间缝隙,探进去缠绕纠缠。 直到温绾快要窒息,才肯退开一点距离,额抵在一起缱绻的蹭着,安抚要将人拆骨入腹的欲望冲动。 “呼吸”谢常青紧着嗓子提醒。 温绾喘了几下才总算呼吸顺畅,这家伙简直是男版狐狸精,专勾她这种抵挡不住诱惑的小姑娘。 她手软脚软的趴在他怀里感受着余韵,身体一空被抱到里屋床上时,涣散的理智才渐渐回笼。 “谢常青!” 她声音娇软的叫他,像是只细小柔软的手在他手上揪了一把,妩媚勾人。 “嗯!”谢常青俯身而下,胳膊撑在她身侧,指腹在她细腻如凝脂的颈侧摩挲着,低声引诱,“叫老公!” 无耻!温绾娇嗔的瞪他。 谢常青也没生气,而是吻住她狠狠的惩罚。 “别……别乱摸……谢常青……” “叫老公!” “老……老公……” “没听到!” “老公!” “老公什么?”谢常青手上得寸进尺的向下探,嘴上也不遑多让。 “混蛋……唔……”温绾骂了句,手撑在他肩膀上推开距离,有些神志不清的道:“你……去拿套,在床头柜抽屉里。” 箭在弦上的谢常青哪里还能再等,看到身下小姑娘眼下的红晕和点点眼泪时,到底没忍心,起身去拿东西。 这东西七十年代的人别说用了,连听都很少听过,谢常青又急,根本没有对策,只好求助温绾道: “帮我!” 温绾脸烧的像烙铁。 这东西她也只停留在听过这个阶段,好在她看的小黄文足够多,摸索两下就打开了。 只是……结局貌似跟小黄文里写的不一样。 她确实知道这东西分型号,只是七十年代需求量小,加上产业链有限,这东西这时候完全不分型号——均码。 谢常青有着小黄文男主异于常人的尺寸,均码指定是不合适的。 不想扫他的兴,也不想扫自己的兴,温绾搂着他脖子凑过去亲了亲,“没事,我明天吃药!” “总吃药对身体不好”谢常青伏在她身上调整着气息。 “憋着对身体更不好”温绾勾引他。 “有了就生下来,行吗?” “吃药没关系的”温绾坚持。 许久,谢常青才撑起胳膊从她身上起来,“我去洗个澡。” 温绾小脚缠上他的劲瘦的腰,手按在他紧实的腹肌上慢慢向下,“我帮你!” 算算时间,杂志社的稿费差不多该到了,温绾临睡前交代早上起床叫醒她,她要跟他一起去镇上。 结果第二天谢常青起来叫她时,她却翻脸不认人的骂他是不是有病,睡个觉都不让。 谢常青无语的叉腰站在床头半天,无奈又好笑的掀开被子钻进去搂着人继续睡。 睡眼朦胧间瞥见窗外太阳已经升得老高,温绾倏的睁开眼睛,对上男人一张好看又禁欲的脸。 “你今天不干活的吗?” 谢常青将眼睛睁开一道缝看了他一眼又阖上,声音带着慵懒的哑意,“你不是吩咐我带你到镇上吗? 你又不愿意起,我只能等你醒了。” 想起他后背的伤,休息一天也没什么。 杂志社的回信果然已经到了,温绾拿到后迫不及待的拆开了。 这可是钱啊! 白花花的钱啊! 还是那种不用干活就能挣上的钱,知识就是第一生产力啊! 拆开后才发现,稿费远远不止前世陆一鸣拿到的千字六元,而是千字十元。 虽然千字只相差四块钱,可这是七十年代,四块钱的购买力可不是后世能媲美的。 她投的是篇十二万字的长篇小说,总共算下来差的就多了。 温绾在汇款单上重重的亲了一口,兄弟似的踮脚勾住谢常青的脖子,“姑奶奶发财了,请你吃好吃的。” “发财?” 见他一头雾水,温绾把自己写小说往知名杂志社投稿的说了,还把杂志社寄给她的样刊给他看了。 见她笑的开心,谢常青心里像是吃了蜜的甜,“真没想到,我居然娶了个才女。” “没想到?”温绾冲他轻佻的抬了抬下巴,“是不是觉得娶到我赚大发了。” 一共一千二百块钱,在七十年代妥妥的有钱人了。 温绾只留了二百零用,其他的跟彩礼的五百块钱一起存了起来。 想起这五百块钱兜兜转转所经历的波折,温绾道:“正好今天有空,我们请你那两位道上兄弟吃顿饭!” 谢常青脸上略过一丝不爽,“他们有食堂吃,用不着请。” 温绾发现了不对劲,笑的一脸奸诈,“你吃醋了?” “……”谢常青瘫着脸不说话。 “自己兄弟的醋都吃,大男人不能这么小气,再说了,我们连面都没见过……” 越说谢常青脸色越差,温绾咬唇住嘴,余光瞟眼四周确定没人,飞快的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哄道:“我是个有正常审美的人,我老公这么帅这么好,还有腹肌人鱼线,谁能有我老公迷人。 有我老公在,其他男人都是小虾米,根本不值一看。” 谢常青被哄的表情逐渐失控,要不是偏着头调整了下肯定绷不住笑场。 “陆一鸣呢?” “……”温绾无语,“总提他干吗?” “你应该是因为他才看杂志小说的!所以……”谢常青眼睫垂了下眼底闪过一丝酸涩,“你今天发的财,还得感谢陆一鸣。” 没注意到的温绾十分豪气的道:“是!渣男总算还有点用处。” 第38章 难道是她跟温雅重生影响了他们? 镇上只有两个比较大的厂,一个是钢铁厂另一个是棉纺厂。 这两个厂门对门,这个时期自由恋爱并不时兴,个人问题都是靠两个厂办联谊,也就是集体相亲。 厂区外边自然而然就多了不少家属楼,有人居住就有生活市场需求,不起眼的小巷子里三三两两的聚集起倒买倒卖的小商贩。 温雅费力了老大劲才让温母从徐凤琴那儿拿了五十块钱,医药费人家要六十,不够赔,只好用五十块当本钱收了鸡蛋到这里卖,卖完凑够了钱再给人家。 只是没想到,大家的想法都差不多,不宽的一条巷子,除了她还有三个卖鸡蛋的,一个是带着蓝色头巾的大婶,一个是穿露棉破棉袄的邋遢大叔。 温雅的篮子没落在这地界时,两位是相互不对付眼神都快瞪出火星了,她一来,两人立即默契上身整齐的将矛头都对准她了。 “瞧!又来一个抢生意的,小姑娘白白嫩嫩的干点什么不好,非要从我们这些乞丐碗里抢食吃”头巾大婶鄙夷的嘴巴的快撇上天了。 邋遢大叔手揣进袖子里,吸了吸鼻涕一脸猥琐道:“小姑娘,看你长的挺好,有婆家了吗?没有的话晚上跟哥哥回家,哥哥保证疼你。” “行啊!婶给你俩做媒,你跟了他,就不用出来抛头露面卖鸡蛋了。” 说完两人坏笑起来,笑的很是瘆人。 陌生地方,加上七十年代治安远不及后世好,温雅不敢太嚣张只垂着脑袋当没听到,好在这儿人来人往,他俩并不敢怎么样。 到了工人下班时间,来巷子里买生活必需品的人多了起来。 温雅这儿问的人多买的人少,有的摸了又摸一问价格不合适就走了,有的更过份不买还拿来拿去,壳碰破了就不认账走了。 这时候的人要求很朴素,便宜能填饱肚子的基础上再有营养好吃一点就行了。 无论温雅说自己的鸡蛋怎么特殊都没有用,大家只认价格。 温雅不太懂市价,又不懂跟人砍价,收的时候价格就高,加上她大老远提过来,途中很难避免碎几个,价格根本便宜不了一点。 吴刚和许胜勾肩搭背的从这儿路过,看到面熟的温雅停住了脚步。 许胜碰了吴刚提醒他看过去,“那是不是清河村偷钱那大姐吗?她怎么还敢出现在这儿?” 吴刚一看还真是,“管她干什么,老大请还等着我们吃饭呢!” 话音刚落就见老大谢常青带着个漂亮姑娘朝这边走来,这姑娘个头到老大下巴位置,上头穿着白衬衫下头是件墨绿色的百褶裙,两条又粗又长的辫子,笑起来比电影里的资本家小姐还漂亮。 就是看到他俩时的表情有些奇怪。 “这就是嫂子!嫂子好,我是许胜,这位是吴刚,我们都是老大的小弟”许胜龇牙笑着露出一口瓷白的牙齿,模样憨憨的。 “嫂子好!” 吴刚这名字听起来像是个走两步路都喘的胖子,但本人却精瘦精瘦的,跟许胜比起来稍微稳重那么一点点,但不多。 “……”温绾愣了许久,才笑着打招呼,“你们好!” 没想到重活一世,还能见到前世的恩人,有种无法形容的玄妙感觉。 “你们是要买鸡蛋吗?” 前世她在这儿卖鸡蛋时,就数他俩买的多,有时候三十个五十个,有时候一整篮都要了。 “啊?”两人愣了下,互看了一眼,“不买。” 看到温雅,谢常青明白了,笑着解释道:“他俩都是光杆司令,家里火都不开,鸡蛋又不能生吃。” 潜台词是你不能让人家强行照顾你姐的生意。 “光棍?”温绾更懵了,指着许胜道:“你家里没有五个嗷嗷待哺的小孩?” 许胜:“?” 又指向吴刚道:“你不是跟爷爷奶奶爸爸妈妈还有侄子侄女一起住?” 吴刚:“?” 两人互看了下,又十分不解的看向谢常青,谢常青更是一脸懵逼。 见三人的表情不像是装的,温绾糊涂却又装明白的“哦”了一声。 前世她曾经怀疑过这两位是因为看上她,才经常找她买鸡蛋,而且每次都买很多。 甚至有次还开门见山的问过,他俩解释说家里人口多,鸡蛋消耗量大。 许胜说的是家里五个小孩子,三个弟妹,两个女儿。 吴刚说的则是爷爷奶奶爸爸妈妈侄子侄女一大家子。 难道是她跟温雅重生影响了他们? 正想的出神,温雅叫了她一声。 谢常青神色如常,许胜和吴刚连忙背过身去,“那个……饿了,我们支到国营饭店占桌子。” 温绾:…… 这两人怎么有点做贼心虚。 哦!想起来了,那五百块钱就是他们从温雅手里打劫来的。 “你跟他们一起去!我说两句话就过去。” “好!”谢常青看了眼温雅,点头走了。 温绾走过去时,正好有个大姐挑三拣四的说鸡蛋不好,气的温雅直接把鸡蛋从对方手里抢过来。 “爱买不买,不买别影响我做生意。” “臭卖鸡蛋的你什么态度啊?”女人站起来,鄙夷的翻着白眼,“鸡蛋不好还不让人说了?” 女人走出去几步了嘴里还骂骂咧咧,时不时还回头瞪她一眼。 温绾弯了弯唇,这种人不过是想占便宜讲点价,这点小心思都看不出来,温雅居然还想靠做生意发家致富。 咋就不明白梦想跟痴心妄想是有区别的。 “你故意看我笑话的?”温雅气呼呼的道。 温绾好笑道:“不是你叫我过来的吗?” “别以为我没看见,你是故意站在那儿看我的,就想看看我有多狼狈,是?”温雅边说边将篮子里翻乱的鸡蛋摆好。 “……”温绾耸了耸肩膀不解释,爱怎么想就怎么想! “今天的鸡蛋很新鲜,我昨天刚从乡下收上来的,你多买点回去,谢常青喜欢吃,炒着吃蒸着吃都行。” 前世谢常青隔三差五往家拿鸡蛋,有时候一拿还是一篮子,怎么吃都吃不腻似的。 就当她日行一善,透露一个讨好谢常青的小技巧。 温绾下意识的往谢常青的方向看,只见到一道颀长的背影,他喜欢吃鸡蛋? 人家前世在一起生活十年,应该比她更了解,温绾没说什么,痛快的买了三十个。 反正家里没养鸡,上次买的鸡蛋也快吃完了。 第39章 就当打发叫花子了 温绾说出数字时,两边卖鸡蛋的头巾大婶和邋遢大叔坐不住了,连忙过来翘生意。 “小姑娘,别买她的,不新鲜还贵,买婶子的,婶子的鸡蛋又大又新鲜,价格跟她一样,你买三十个婶子多送你两个,怎么样?” “唉!哪有你这么翘人生意的”邋遢大叔挤走头巾大婶,“小姑娘,买叔的,叔这儿不光有鸡蛋,还有漂亮头花,你买三十个,叔不仅多送你两个,还给你朵漂亮的头花。 怎么样?” 熟悉的场面让温绾心生感慨,没想到这两位还在这儿卖鸡蛋。 前世这两位老油条也总这样翘她的生意,温绾那时候穷的等钱买米下锅,咬着牙跟这两位吵了一架,不仅吵,还动手了。 打完后温绾又带着礼物心平气和的找两位谈了一次,一个街上做生意,这样的恶性竞争对三方谁都没一点好处。 于是三人成立了一个买鸡蛋联盟,三家鸡蛋的价格一家便宜两家贵,顾客一比价自然会选价格便宜的。 其实三家的鸡蛋都是互通的,卖完再分赃,这种合作直到温绾换了生意才结束。 这一世,显然温雅没有合作共赢的意识,没有就算了人还怂,眼睁睁看着人过来翘生意,屁都不敢放一个。 就知道窝里横在亲近的人面前耀武扬威。 已然重生,前世的事就不作数了,温绾冷淡疏离的道:“我是她亲姐姐。” 两人悻悻退开了,一脸的不爽。 说白了,这两位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看温雅小姑娘家家的好欺负才这样的,换个壮汉试试? 只是没想到温雅已经恶心到没有底线的程度了,鸡蛋市场价三分到四分钱一个,温绾没有零钱,给了她一张五块的。 她接过去说了个没零钱找不开,然后揣兜里就没有下文了。 温绾无语的叹了口气,就当打发叫花子了。 这条街工人多,每到中午成群到国营饭店吃饭的不在少数,温绾本以为要等位子,没想到三个人居然坐上桌了。 谢常青看了眼她手里装着鸡蛋的布口袋,了然的接过来放好,“菜他俩点过了,你有什么想吃的,可以再点。” “不用了”温绾狐疑的看向谢常青问,“你很喜欢吃鸡蛋?” “还行”谢常青道。 许胜笑着拆台,“老大这人嘴糙好养活,唯独一样不喜欢,那就是鸡蛋。” 吴刚在桌下踢了他一脚,用眼神谴责他,就你长嘴了?嫂子刚买这么多鸡蛋,你说老大不喜欢吃鸡蛋,你怎么这么会说话? 温绾再次无语,嘀咕道:“没想到温雅为了卖我鸡蛋,居然编瞎话骗我,还真是专挑亲人坑。” 见温绾突然不高兴,许胜以为是因为自己说错话,忙笑着找补道:“老大经常说鸡蛋挺好的,便宜有营养,做起来方便还好吃。 老大以前经常让我替他买鸡蛋,嫂子您买的这些不多的,几天就吃完了。” 气的吴刚想捂他的嘴,心说不带脑子的玩意,不会说话就别说,全是纰漏。 无论是前世,还是这一世,这两位都帮忙过她,温绾很感激,另外又给他们加了几个菜。 吃完饭,温绾想去商场给谢玉婷买套衣服,她身上的太不合身,玉婷这么大的女孩子就应该穿的漂漂亮亮的。 谢常青说有点事要找吴刚谈,温绾就先自己去逛了。 看着人走进商场,谢常青领着吴刚许胜走到了一边,三人蹲在台阶上点着了烟。 许胜先没忍住道:“老大,好福气啊!娶了个这么漂亮又温柔笑起来还好看的媳妇,搞的我都嫉妒了,我啥时候才能娶上这么漂亮的,真是苦恼,” 吴刚咬着烟随手在他脑袋上拍了下,“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就你还妄想娶漂亮媳妇,就算娶了你也养不住。” 许胜不服气,“我差哪儿了?” 不服气完又打量谢常青心里暗暗比较了下,这脸、这身材、这武力值……还真差不少。 许久,吴刚才语重心长的道:“老大,不是我说话难听啊!我当是你自家兄弟才说的。 嫂子这模样这脾气秉性,那是在农村,要是放镇上,那不得让那帮高干了弟、长厂书记什么的儿子抢破头啊!” 谢常青不知道他到底想说什么,但只听了两句,脸色就已经不好了。 吴刚心虚的咽了咽口水,接着道:“当然,老大你也不差,人品好长的好哪哪都好。 可跟那帮子弟比,咱还差了一个家世。 人家一出生就是吃商品粮的,咱还得苦哈哈的卖苦力挣钱。 卖苦力倒也没什么,靠双手吃饭最光荣,可卖苦力挣的少啊! 你看到了吗?” 吴刚夹烟的手往人群中指了指,“别的不说同,光人家身上穿的衣服,就值咱一个月工资的。 我们厂女职工少就不说了,隔壁棉纺厂那帮小姑娘,哪个不想穿这样的衣服,到万国饭店吃燕窝海参。 漂亮的女人就像花,要用钱呵护的,咱不想路子挣钱,能养得好花吗? 咱养不好,能养好的有钱人多了去了,咱不得有点危机感啊!” 说到这儿谢常青明白了,勾唇嗤笑道:“就知道你小子没憋什么好屁。 我说过了,做生意可以,但要走正规流程。” 吴刚想哭,“老大,正规流程要是能做的下来,我还在这儿跟你磨什么嘴皮子啊! 你就不能看在包赚钱的份上疏通一下吗?” “原则问题,疏通不了。” 吴刚的叔叔在香港做国际贸易,想把外国的小电器进口到大陆,因为不属于日用必需品手续办不了。 这事难办,但利润高办成了挣的多,谢常青正好有这方面的关系,吴刚三个月前就在他这儿磨,烦的谢常青警告他再提揍人。 没想到这小子逮着机会硬往上靠都要再提一遍。 谢常青捻灭烟头勾着吴刚的肩膀小声道:“你叔在香港能搞到大号避孕套吗?” “啥?避孕套?大号?”吴刚叫出了一个高音升调跳梯。 第40章 女人如养花,费钱啊! 谢常青伸手拍在他后脑上,宰了这小子的心都有,“你他妈再大点声。” “……”吴刚摸着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贱兮兮的挑眉道:“老大需要的东西,必须能搞到。” “……”谢常青冷眸睨着他,感谢和警告参半。 “我叔说香港遍地都是洋鬼子,他们那玩意长的大,没想到老大你也……”后头的话被谢常青瞪了回去,吴刚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 正想说点什么打破会被刀的恐怖环境,许胜这个二愣子替他挡枪的来了一句: “老大,结婚了就不算乱搞男女关系,要那玩意儿干吗?” 厂里有不少工友一到晚上就拉着隔壁棉纺厂的小姑娘钻小树林,用那玩意是怕搞大人肚子,被人姑娘家告进局子。 他家老大这么正经,还是结了婚的,这不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吗? 吴刚也觉得问到点子上了,可他不敢再吱声。 可见谢常青冷着脸,吴刚又实在是好奇,冒着被刀的风险作死的猜测道:“嫂子不想给你生孩子?” 果然是作死的,谢常青的眼神再次刀向他,片刻后冷冷道:“你嫂子刚十八,没到最佳生育年龄,过两年再说。” 吴刚愣了下,心说老大这是在跟我解释?居然跟我解释,突然有种太阳真有可能从西边出来的感觉。 偏许胜这个莽夫没察觉出异样,继续作死道:“都他妈扯淡,我妈就是十八岁生的我,我姑十七岁就生了我表姐……唉!你打我脑袋干吗?” 吴刚咬牙切齿的瞪他,声音压得极低,“你他取迟早死在你这张嘴上。” 谢常青不想再跟这俩二货兄弟聊下去,踩灭烟火,头也不回的进了商场。 温绾站在一家卖童装的店面前,看着营业员手里的两套衣服左右为难,怕买小了穿不了,买大了穿起来不好看。 而且款式上她也在纠结,玉婷不仅上学还要干活,裙子穿起来不方便,只能选上衣加裤子的套装。 一套是粉色的胸口有小白兔贴布的棉布套装,一套是带杠的蓝色运动服。 感觉到熟悉的气息靠近,温绾扭头看过去,果然是谢常青。 “哪件好看?”温绾问。 谢常青在她身上打量了一遍,“是不是小了点?” “给你妹玉婷买的”温绾道。 “哦!”谢常青有些意兴阑珊,“你看着买,我不懂这些。” “那就两套都要了!”温绾大气付款,“两套换着穿正好。” 买完衣服温绾又觉得需要给谢常林谢玉婷两个买双鞋,只是鞋子不像衣服,不谢心就往大了买,穿上没毛病。 鞋子太大太小都不行,温绾又开始选择困难了。 想来想去,买了两布做鞋子的布,做鞋这种事,冯玉英和张兰应该都会。 “你不给自己买吗?”谢常青道。 温绾看了看四周,“算了,不买了。” 审美死绝了或又丑又烂大街的衣服她不想买,进口区那边的高档衣服,在农村穿有点太拉仇恨了。 无论哪个年代,做人都得低调,毕竟这世界上有的是变态的颠公颠婆,太张场万一惹哪个不高兴了,鱼死网破给她一刀。 人家一无所有坐牢完事,她可就吃大亏了,毕竟还有这么多钱没花完。 想起吴刚女人如养花的理论,谢常青道:“钱交给你就是让我花的,花完了我再挣,用不着亏待自己。” 见他一脸看‘对家人大方只对自己抠搜可怜主妇’的心疼,温绾瞬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了。 她就是单纯的高不攀低不就而已,上升不到舍不得钱上。 “衣服我结婚的时候买过了,现在不需要”温绾随便找了个借口。 “……”谢常青看着她不肯离开,一副不买就走不了的坚定模样。 温绾再次发现自己的巧舌如簧到了他这儿,一点都发挥不出来。 买就买! 逛了一圈实在挑不到喜欢的,就随便买件碎花衬衫和一条的确良裤子。 回家后,见她也不是十分喜欢的往箱子里一丢,谢常青好像感觉出了问题所在。 改天找吴刚问问,他说的那些一件衣服要花一个月工资的好看衣服是在哪儿买的。 她媳妇应该是看不上那些便宜的,吴刚说的还真没错,女人如养花,费钱啊! 他现在干泥瓦工挣的钱不算少,足够她在家什么都不用干,都能有肉吃、有新衣服穿。 但要像大院子弟似的,穿高档衣服吃进品口食品,他挣的钱也确实少了点。 看来确实要再努点了。 隔壁院这两天不太平,温绾不想过去送人头,就让谢常青把给玉婷买的衣服送过去了。 果然,谢常青回来就说张兰在跟二老闹脾气。 张兰底子里就是个怂货,又怂又什么都想争,不敢跟二老骂,就阴阳怪气的骂自己男人,有时还拿孩子出气给二老看。 谢虎也许看不出来,冯玉英那个人精,瞟一眼就知道她拉的什么屎,这个狠人一直揣着明白装糊涂,搞的张兰火气越来越大。 除了二老,家里其他人这几天都战战兢兢被莫名其妙被骂。 温绾无语,张兰果然是个又贪又扶不起来的阿斗。 温绾闲着没事,把谢常青从百货商场拿回来的几张考试题研究了下,每次的试题都不一样,但类型都差不多。 她做的话考过没什么问题,但按照村长女儿徐媛媛的水平,还真不好说。 万一不行,那这步棋就白走了,眼见着就要中考了,这步棋废了再想下一步恐怕就来不及了。 最好的办法就是她来考,争取到录取名额,然后再将名额让给徐媛媛。 这个时候,工作是允许顶替或买卖的。 而且售货员没那么高的要求,徐媛媛的长相谈吐完全够了,不涉及原则性错误。 考试前还需要跟村长通个气,谈好条件,带着徐媛媛一起去镇上考试,考完办手续时让徐媛媛拿村里介绍信就可以了。 村长住在村南头的大榕树下,五间大瓦房,在村里算是大户人家。 怕引起不必要的口舌,温绾特地等到天黑才过去,这时候没有路灯,而且人家里的灯也是暗黄暗黄的。 温绾害怕,就拖上了谢常青。 没想到温雅跟她的想法一模一样,也选在天黑带着陆一鸣来到了村长家。 第41章 摆明了就是个换取他帮忙摆平事情的手段 两拨人前后脚,温雅和陆一鸣先到的,具体什么事温综没赶上,进去时只听到温雅开始拿陆一鸣父母即将平反的事说话。 “村长,我公婆那边传消息说已经在走平反流程了,不出半年肯定能官复原职。 独子在咱村得到了最好的照顾,二老肯定会把你当恩人感谢,到时候您家徐兵徐媛媛想上城里哪个厂工作不行? 我家一陆那么多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给咱家徐媛媛介绍哪一个不比嫁在农村强啊! 您说对!” 村长徐克勤眉眼微眯,觉得她说的还真有点道理。 不管陆一鸣父母走平反流程是不是真的,但平反确实有可能,就跟赌场上压大压小似的,万一压中了收获小不了。 何况自己不过站中间说两句话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温雅见状故作一脸为难的道:“村长,我现在正是特殊时期,东拼西凑的只能拿出来二十块钱,这事您看……” 徐克勤咂了咂嘴,正想说这事交给他处理,温绾和谢常青进来打断了。 在外面的时候,温绾听了几嘴,不用问也知道他俩说的是什么。 该说不说,温雅的心未免太狠毒了点,自己跑山上挖坑做陷阱,把人给伤了,谈好的四十块医药费加误工费的赔偿,结果现在砍了一半只给二十。 更别说什么营养费了,估计只够医药费。 人家一个壮劳力,耽误十天半个月不能干活,一大家子人不吃不喝了吗? 不能因为人家老实就欺负人家。 温绾笑着打断他们道:“村长,我上次跟媛媛提的那事儿,媛媛跟您说了! 有些细节方面的事需要跟您谈,能……” 人多不好办事,老狐狸徐克勤立马明白过来,含糊着暗示温雅和陆一鸣先回去,没想到温雅非常不识趣的没等到他肯定答复就是不愿意走。 徐克勤只好带着温绾和谢常青去了女儿徐媛媛的房间,让他俩继续在堂屋等着。 温绾把事说了,徐媛媛高兴的拉着温绾转了好几圈,已经开始幻想起成为商场营业员的体面生活了。 徐克勤明显比女儿想的多,“温绾啊!给你开介绍信不是什么大事,可这事你怎么保证一定能成呢?” “我不能保证”温绾实说实说道:“可这也是个机会不是吗? 市场营业员的工作我要是考不上,媛媛并不损失什么,我要是考上了,那媛媛可就是吃商品粮的城里人了,将来找个城里人一嫁,总比在农村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强! 而且我的要求也不高,就是开个介绍信的事。” 徐克勤想了又想,实在想不出推荐温绾上高中能给他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就点头答应了。 缓了片刻又觉得这事自己占的便宜太大,沉吟片刻道:“介绍信给你开,另外再按买卖工作的规矩,给你两百块钱损失费。” 这才是聪明人,知道这世上不存在无缘无故的好,也知道能拿钱解决的事就别欠人情债,更知道自己提过给钱,要不要是她的事,就算不要人情也欠不了大的。 温绾拒绝道:“村长,咱们一个村住了这么多年,我跟媛媛之前还在一起上过学,您说这话就是在骂我。 您是一村之长,我娘家婆家都在您的管辖下生活,您照应了我们这么多年,我拍您次马屁不是应该的吗? 我上高中这件事对您来说是举手之劳,对我来说却很重要,跟媛媛到商场工作一样的重要。 您要是实在觉得过意不去,就当欠我个人情,我今后要是有什么小事需要您帮助,您可千万别推辞。” 这个老狐狸,举手之劳且对他没什么影响的忙他会看回报的帮,剩下的忙想都别想。 温绾更不是高风亮节到对白花花的银子没感觉,只是用不了几年,市场开放后百货商场就会被其他市场挤的生存不下去,徐媛媛也很有可能会下岗。 花两百块钱买个只能干几年工作,到时候老狐狸肯定要转过头找她麻烦。 就这就花钱买的和白白赠品之间的区别,花钱买的不能用了会找你售后,赠品坏了就扔了,反正没花钱。 温绾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见他还在考虑,怕他以为有陷阱,温绾跟着解释了句,“放心,我不会找你帮原则性的问题的忙。” “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徐克勤笑笑。 说的挺好,脑热稍稍退下来一点的微徐媛媛又不放心了,“温绾,你说的挺好,可你才初中毕业,我一个高中毕业都做不来的题,你凭什么觉得自己可以?” “这么说!我现在的行为就好比是给你画了个饼”温绾说完又觉得七十年代还没有画饼这个梗,换了个说法道: “我给了你一个承诺,承诺有两个特性,一个是它背后带有目的性,我的目的很简单明确,需要参加中考的介绍信。 第二个特性就是不确定性,有可能会兑现,还有可能它就是我换取目的的一个手段。 这个特性怎么判断,那就要看我要的达成的目的是让你提前兑现,还是我兑现了再让你兑现。 很明显我明天就能给你兑现承诺,兑现完你们再兑现我的。 所以你没必要担心,就算我考不下来,你也没任何损失。” 温绾的一番话,徐媛媛明没明白不知道,反正徐克勤是得到了一些启发。 刚才温雅说的天花乱坠,其实都是不确定的事,如果是确定了的,以陆家父母的人脉,怎么也得给儿子媳妇送些钱,不可能只能拿出来二十块钱。 摆明了就是个换取他帮忙摆平事情的手段。 这忙他帮的话,心里会有种被当傻子逗的憋屈,不帮的话,万一真失去个跟领导有交集的机会呢? 另一边等急了的温雅,在堂屋里来回踱着步,见人回来,忙迎上前。 “村长,您看我的事……” 徐克勤扫了她一眼,迟疑着还在考虑。温雅有些等不及的想追问一句,还没开口就听谢常青语气平静的道: “李老三家里有亲戚在省委食堂工作。” 第42章 你姐是无辜的,总是找你姐麻烦算什么? 这话等于明说了,人家受害人上头有人,你们要是太过分把人逼急了,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温绾有些好奇的扭头看谢常青,倒不是好奇他怎么知道人家上头有人,而是奇怪他怎么会管这闲事。 同样奇怪的还有徐克勤,只不过他奇怪的却是他怎么知道李老三上头有人。 不过李老三一家为人都很低调,再加上这位亲戚可能也就是打杂的,确实没什么好炫耀的。 再者就像温绾刚才说的,没办法及时兑现的承诺都是让你白干活的手段。 徐克勤正要开口拒绝,温雅先一步开口道:“省委食堂很了不起吗?顶天了是个厨子,说不定还是洗碗打杂的呢! 这种亲戚还好意思到处说,要是这么说的话,我都不用搬出我公婆的帮交好友。 跟一鸣哥一个大院长大的发小,就有在省委当秘书的,比这个,他比的过吗?” 说着温雅还抱臂瞥了谢常青一眼,满脸的鄙夷和不屑,像是高高在上的贵妇人瞥向蹲在路边讨饭的乞丐。 方才还在心里告诫自己,损人不利己的闲事别管的温绾,此刻什么原则都抛诸脑后,速度极快的甩了温雅一巴掌。 那力度,啪!一声,连温雅自己都被打懵圈了,手捂着火辣辣的脸结巴的说不出话。 他说不出,温绾却有话要说,“姐,你也太不知好歹了。 后山是咱们村集体的,你们私自在后山上挖坑,本就是违反规定的行为,还伤了人。 村长背负着叫上头知道了受处分的风险,只让你们把坑填了、赔偿人家医药费误工费。 你还不知足非得把谈好的赔偿砍半,我家谢常青好意提醒你对方不好惹,避免把事情闹大。 你不感激就算了,还这么跟我家谢常青说话。 什么叫这种亲戚都好意思往外说,陆家亲戚官是挺大,这么多年,他们管过你们吗? 巴不得离你们越远越好! 不顶用的官再大也没用,顶用的,哪怕是扫厕所倒垃圾都能办成大事。” 这话不假,就算是打杂的,人家也是在能时常见到领导的省委打杂。 人通常会更相信熟悉的人,何况这事确实是温雅和陆一鸣不对,一告一个准。 “你……”温雅这才反应过来,“你敢打我?” “我这叫大义灭亲,不能看着你一时昏头,把村长也拉进去。” 徐克勤后背冷汗一浸,挖坑这种事可大可小,要是有人存心闹大那就是大事,他这个村长说不定还真得受处分。 这事还真多亏了谢常青提醒,不然他还真有可能答应替温雅办了。 说着温绾冷冷的命令温雅道:“跟我家谢常青道歉。” “……”温雅仍捂着脸,目光明显怯下来了。 “知道为什么道歉吗?”温绾睨着她,一字一顿道:“为你刚才说话的态度。” “温绾,别太过分了”陆一鸣面带愠气。 温绾毫不留情面的瞪了他一眼,待他错开目光后,再次看向温雅,摆出一副不道歉不罢休的态度。 温雅抿了抿唇,磨蹭片刻还是低头道了歉。 道完歉温雅还是锲而不舍的道:“我虽然态度有问题,但我说的都是事实。 我公婆马上就要平反了,他们不对亏待帮助过我们的人,这个村长您可以放心的。” 温绾可笑的嗤了声,“这件事说难听点就是个把柄,等陆伯伯陆伯母平反后,你们可就是城里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贵人了。 一个握着你们把柄的人,你们又有能力,是会当恩人款待,还是当隐患铲除,这可就不好说了。” 这个当了十几年村长徐克勤最懂了,像陆家父母这种被迫害过的人,最害怕就是留把柄重蹈覆辙,反正换成他,他是会毫不犹豫的铲除。 一村之长严格上说不管个官,但管的东西却多,大大小小的总有些纰漏。 说白了,真要认真查,谁的屁股都不干净,到时候随便查几样,他这村长不仅会被撸下来,搞不好还得劳改。 总之,有的是让他说不上话的办法。 徐克勤拿出多年打官腔的经验,道:“这话就说言重了。 凡事都逃不过个理字,私自挖坑做陷阱这事,真要上纲上线还真是大事。 可谁让我是一村之长呢!能帮你们遮一下给你们一个改过机会,我都会帮。 包括跟要李老三谈赔偿,我是不是都站在你们这边。” “是、是、是”温雅点头三连。 “可这已经谈好的,现在变卦,人家肯定不愿意。 泥人还有三分气呢!何况家里有省委工作的亲戚。 这事我只能帮你们到这儿,你们要是还坚持只能赔偿二十,那我也没办法,我不过是个中间人。 到时候李家怎么闹,你们怎么应对,那可就不管我的事了。 这件事我也会写信跟陆同志说清楚,我想他应该会觉得我的处理方式没问题。” 前边的话倒还可以,最后一句写信的话听完,温雅脸色立马就变了。 这事怎么说都是她的错,还没见着公婆面,就给公婆留下不好的印象,这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 温雅咬咬牙道:“谢谢村长,我知道错了,我这就把四十块钱送到李老三家,耽误您时间了。” 温雅捏着裤兜里的钱,牙都快咬碎了,那可是她起早贪黑、跟人吵嘴打架才保住的钱啊! 鸡蛋生意不好做,跟头巾大婶邋遢大叔吵了好几次嘴动过两次手,被打的脸都破了,才终于把鸡蛋卖完了。 加上坑温绾的五块钱,家里老鼠洞都掏了几遍,才凑齐的四十块钱。 想着让村长出面只给对方二十,留二十当本钱再做其他生意,现在好了,什么都不用打算了。 明明村长都要答应了,想到这儿,温雅恨不能把温绾活吞了。 走在前头的温绾感觉到了后脑勺上灼热的目光,但并不想理她,怕恶心到。 只是恶心的东西,并不是你不理就不会被沾边,四人走到分岔口时。 陆一鸣掐着点的要替温雅把场子打回来,用不高但都能听到的声音道:“温绾,我不要你娶了你姐,对你伤害很大,你恨我,我认,你要报复我,我也认。 你姐是无辜的,总是找你姐麻烦算什么?” 第43章 我长了嘴,我可以解释的 温绾差点大脑萎缩,满脑子都是他在说什么鬼话的问号。 耳边还有温雅茶里茶气的声音,“一鸣,说别了,她是我亲妹妹,怎么可能报复我呢!” 等温绾转身看过去后,陆一鸣又冷哼一声道:“我娶了你姐,就表示我喜欢你姐,你姐比你好。 你再怎么闹,我也不会喜欢上你的,不要在背后做些没有意义的事。” 真是个恶心的东西,温绾这话正要脱口而出,旁边一道高大的身影闪过。 嘭! 一声音闷响,接下来就是陆一鸣痛苦的闷哼。 怕陆一鸣那货接不住谢常青再多的拳脚,直接归西给谢常青惹麻烦,温绾挡到谢常青面前抱住他的腰,脸贴在他胸膛上阻止他再动手。 陆一鸣躬身捂着肚子,见温绾拦他竟不知死活的挑衅道:“谢常青,有种就打死我,就算你打死我,她的心也永远在我这儿,你不过是个笑话。” 陆一鸣这个蠢货是真不想活了。 温绾在谢常青怀里转了个身用后背抵着他,一只手伸进他裤腰里勾住,大有一种你再往前冲我就解你腰带的无声音威胁,另一只手使出十成力气甩在陆一鸣脸上。 位置就是谢常青刚才打的地方,脸瞬间肿的更高,嘴角没抹的血渍蔓延的长,挂不住滴在了衣服上。 打完仍觉得不解气,温绾又添了一脚,“陆一鸣,你他妈少恶心我。 从前喜欢你,那是我眼盲心瞎,把狗看成了人。 我认识到错误就立马改正了,我现在一点都不喜欢你。 再多说一句我的心在你那儿的话同,我肯定把巴掌乎你脸上。” 两人骂骂咧咧走远了,温绾的手还插在谢常青裤腰里,手指抠着腰带。 方才有些激动,忘了自己在干什么,现在手背上硬硬的触感倏的让她反应过来。 脑子自动开启回忆模式,有画面有声音的加放着这具身体将她低在身下时的场景。 男人凸起的喉结、微湿的头发、被情欲填满显得朦胧的眼眸、顺着肌肉线条滚动的汗滴…… 卧槽…… 温绾脸上一烫在里心骂了句脏话。 脏话骂完,手却怎么都不愿意往回缩。 这手感,无论摸几下都是魂牵梦绕意犹未尽。 温绾抿了抿唇不要脸的插进去纯耍流氓的摸了两下,正想摸第三下进,手臂被大粗厚的大掌握住,毫不留情面的将咸猪手拔出来。 这种时候,谢常青没一点跟她调情的心情,垂下的眼睫遮将黑眸里的寒意遮了一半,饶是这样,温绾还是被看的打了个寒颤。 气氛冰窖似的冷了几秒。 “走!”谢常青冷冷道。 说完也没再让她挽自己的胳膊,保持着快温绾半步的速度往前走,余光都没给她一点。 再迟钝,温绾也知道他这是生气了。 他俩的婚姻虽然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没有感情基础,却并不影响婚姻关系中对忠贞的基本要求,将心比心,要是换成谢常青心里有别的女人,她也会觉得别扭生气。 倒不是因为喜欢,这感觉就像是属于自己的东西又不完全属于自己,还挺憋屈的。 外头说话不方便,温绾欲言又止了好几次,到底还是放弃了。 回到家,谢常青还跟往常一样,帮她把热水提进屋里让她洗澡。 一样的没什么表情,可温绾就是知道他不高兴。 温绾觉得,在这种气氛下,澡洗了也是不会舒服的。 “谢常青”温绾撒娇的扑进他怀里,胳膊缠上他劲瘦的窄腰。 正要出去的谢常青被抱的后背一僵,愣了片刻微微叹了口气,胳膊连带着手里的木桶一起颇为无奈的垂下。 “干什么?”谢常青缩着下巴看怀里抬起脸的温绾。 小姑娘长的又娇又俏,笑起来眼睛弯弯的,明媚的像午后树叶筛过的阳光。 “我长了嘴,我可以解释的。” “……” “我不否认,从前是挺喜欢陆一鸣的,但接触后发现他这个人,人品实在不咋的。 我现在对他没有一点喜欢。 他说的那些话你也别放在心上,他就是那样的人,除了有张会说的嘴,啥也不是。” “……”谢常青明眸半眯,也不知信没信,总之表情松弛了不少。 “不管怎么样,我们已经是夫妻了,夫妻之间要遵守忠贞原则。 不光是我,你也一样。 只是人类的感情是极其复杂难捉磨的,如果有天,你有喜欢的人了,不用藏着掖着,主动告诉我,我会同意离婚的。 我要是遇到喜欢的,我也会是一样的处理方式。” “……” 温绾猜不透他脸色为什么变差,但学是觉得有些话还是说明白为好: “你说过的,夫妻之间最重要的就是信任。 人是群居动物,难免会跟异性有接触,只要做到分寸感就可以了。 分寸感这个词有些界定模糊,我们可以定义成,必要跟异性接触前,想想如果对方跟自己一样的做法,我能不能接受,如果能,就正常接触,如果不能就保持距离。 当然,每个人的接受度是不一样的,我觉得跟异性保持一米距离说话没什么关系,可你却觉得一米的距离太近,或者不能跟异性说话。 为了避免因为接受度不一样产生的误会,有让对方觉得不舒服的事,我们可以主动说出来。 毕竟我们都长了嘴,而且都是心智健全的成年人。” 温绾长篇大论了一通,谢常青一句也没听进去,眉头蹙在一起又缓慢松开,道: “结了婚成为夫妻,就要过一辈子。 过日子就是柴米油盐老婆孩子热炕头,不存在什么喜欢的人,更没有离婚这回事。” 温绾:…… 好! 虽然一点也不浪漫,但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是事实。 喜欢、爱情这些东西是工业时代才出现的东西。 农耕社会,门当户对整合资源共同抵抗生存风险,才是婚姻的真谛。 所谓爱情不过是激素荷尔蒙作用,褪去后就会归于平淡,不然怎么会有‘中年夫妻亲一口,噩梦要做好几宿’的说法。 可偏偏就是这短暂的激素荷尔蒙最美妙,就像是能刺激味蕾的火锅麻辣烫,垃圾但能让人舒爽。 谢常青现在的想法是婚姻是两个人组建家庭,然后柴米油盐安稳平淡的过一辈子,就算面前出现热烈刺激的火锅麻辣烫,也会控制住自己,保证家庭的稳定。 上辈子温绾就是这么过来的,无论陆一鸣怎么渣,她都想方设法的保证家庭稳定。 可她却忘了没有爱情全靠牺牲维持的婚姻是不道德的,最起码对自己特别的不道德,剥夺了自己作为一个人的感情需求。 温绾上辈子钱挣了、孩子养过了、苦吃过了、有钱的生活也体验过了,这辈子就想来点不一样的。 事业要轻松稳定方便躺平,毕竟人生下来是体验生活的,不是只搞钱搞事业的。 感情上却想要永远波涛汹涌。 就像后世某个女明星,从来不把二十五岁以上的男人放在眼里,只谈二十五岁以下的糙汉、书生、奶狗、狼狗、男大、男高…… 她一点也不想一辈子只有一个男人。 当然,如果她要是真跟眼前的男人发展出热烈的感情,以上的原则宗旨都是可以抛弃的。 只可惜现在是七十年代,她这种想法,在七十年代是离经叛道甚至要拉去游街让人丢臭鸡蛋的。 现在没有网络,谢常青也不会知道到底有多少种漂亮女人,可爱的、妩媚的、清纯的、性感的…… 他现在对生活的想象,都是从祖辈那儿继承来的,娶媳妇搭伙过日子,生儿子带孙子,一过一辈子。 用不了多久,更开放的文化思想会让他明白,人生会有无数种可能。 过好当下的生活的就可以了,未来就交给未来。 走一步算一步! 但有些话却要提前说明白。 温绾笑着道:“你说的有道理,我们是夫妻,天天在一起过日子,我不喜欢有什么不必要的不愉快。 所以,以后心里有什么事直接说出来,别给我摆脸色。 谁也不是谁肚子里的蛔虫,再亲近的人都不可能完全猜出对方的意思。 而且猜来猜去太累了,我们就都坦诚点,有什么话直接问直接说,千万别憋着。” 谢常青瘫着脸表情挣扎了片刻,“我没摆脸色。” 他只是心里有些不舒服,至于为什么不舒服,连他自己都没完全想明白。 现在想想,因为陆一鸣那几句话的不舒服,好像完全没什么必要。 温绾跟他没什么这件事他再清楚不过了。 温绾:…… 敢情一通长篇大论都白说了。 温绾叹了口气道:“没摆就没摆!我就当你天生臭脸了。” “……” 第44章 又怂又菜又爱显摆! 第二天一早,徐媛媛就到了约定好的地方,等着温绾一起进城。 温绾坐在谢常青自行车后座上,徐媛媛穿着一条扎眼的碎花裙,温绾第一眼看过去,最先注意到的却是她的自行车。 温绾在谢常青腰上拍了两下示意他先停下,谢常青捏住刹车,长腿一蹬停了下来。 “媛媛,你这自行车哪买的?” 跟后世的自行车比,徐媛媛的自行车老到可以送到博物馆展览,但在这个年代,却是十分少见和时髦的。 这个年代的自行车基本都是二八大杠,而徐媛媛这辆却是极少见的女式自行车,车型比二八大杠小,也没有中间那根横杠,颜色也是女生喜欢的红色。 “漂亮!”徐媛媛一脸自豪,“这辆车我爸费了很大的劲可搞到的,可贵了呢!” “很难搞到啊!”温绾有些失望,“那就算了。” 七十年代,有钱买不到的东西太多了,没什么好执着的。 谢常青把两人送到百货商场门口就去干活了,本来说中午过来送她回家,温绾拒绝了。 泥瓦工的活本来就挺累的,再一两个小时骑个来回,没必要。 她跟徐媛媛骑一辆车回去就行了。 百货商场后院的办公区,门口正在登记两人信息,温雅和陆一鸣不知从哪冒出来了。 徐媛媛皱眉道:“你们怎么在这儿?” 温雅笑笑,“我们也是来参加考试的。” 她昨晚在村长家听温绾说徐媛媛工作的事,前世没有这一出,温雅虽然有些摸不着头脑,但心里就是觉得应该跟来看看。 果然她的感觉是对的,居然是来参加百货商场的招工考试。 有枣没枣打几杆子,这种好事温雅遇到就是赚到,当然也是要参加的。 徐媛媛不爽的瞥了她一眼,“你是故意的? 知道我想要这个工作,就跟在我们后头抢。 抢亲妹妹的心上人就算了,现在又来抢我的工作,真没见过你么这不要脸的。” 温绾:我可真谢谢你啊! 心里这么想着,嘴上还是安慰她道:“招工本来就是有竞争的,多她一个没事的。” 她这种只想靠别人走捷径的人,不学习不懂人情世故,除了认识几个字,只怕连小说都很难看明白。 招工考试这种事,她参加了也就是个凑人头的。 拿到试题,温绾大致看了下,题型跟她分析的差不多,差不多三十分的思政题,三十分的经济分析题,还有四十分的计算和分析处理问题的题。 有过准备,温绾答起来很快,考试时间一个小时,温绾半个小时就答完了。 交卷时,成功吸引来其他二十多个考生的注意力,咬笔的松了口、奋笔疾书的停了笔、薅头发了停了手…… 看向她的目光有羡慕、有敬佩还有觉得她是在装逼的鄙夷不屑。 “这么难的题她这么快就做完了?也太厉害了?” “她都交卷了,我们还做什么啊!第一肯定是她的啊!” “行!我也交了!反正也不会。” 温雅鄙夷的撇了撇嘴,从小一起长大,温绾肚子里有多少墨水她能不知道,无非就是多看了几本小说,没什么了不起的。 温雅道:“你们别放弃啊!她这么快就交卷,说不定也是不会做,随便蒙完就交了。” “你说的很有道理,我看她卷子挺干净的,交白卷也不一定,我们不能放弃。” “就是,我们继续答题!” …… 温雅得意的勾了勾唇,心说自己怎么说也是活过一世的人,答这些题简直就是小儿科,这份工作板上钉钉是她的了。 即便这样,她也想要借机羞辱一下温绾,等放成绩的时候,让她好好感受 一下盘算好的一切都打了水漂的感觉,这种滋味应该不好受! 参加考试的人比较多,成绩最快要等一个小时才能出来,二十多个姑娘都等在了商场后院。 没一会儿,陆一鸣就一手提着汽水瓶一手拿着报纸走到温雅身边,将汽水瓶里的吸管送到她嘴边让她喝,另一只手举着报纸给她遮太阳。 把众人羡慕的都发出了猪叫。 “女同志,你男人也太贴心了!” “对啊!陪你来考试就算了,还给你买汽水遮太阳,这样的男人你哪里找的啊!” “是啊!哪里找的,告诉我们,我们也找一个。” …… 温雅心里都要得意出花了,脸上还强装着淡定,甚至还装无辜的问,“男人不都是这样的吗?” 这一句忍的众人牙疼了好一阵。 “得了!你可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哪有男人像你男人这么疼媳妇的。 我家那口子,每天都是让我给他端茶递水。” “谁说不是呢!我家那口子也是,什么事都不干,就指望我伺候。” “我们的男人不仅指望我们伺候,还一点也不知道疼人,动不动就急眉瞪眼,有时候还想上手打我们。” “同志,有这么好的男人,你就知足!好好珍惜,不然很容易被别的女人抢走。” …… 提到被别的女人抢走,温雅一脸绿茶的看向温绾,见她甩着手帕扇风没往这边看。 温雅嗔怪陆一鸣道:“你也真是的,不多买两瓶,我妹妹和媛媛都在,就我一个人喝,多不好意思啊!” 陆一鸣目不斜视的只将目光放上温雅身上,笑着道:“我只想到了有媳妇的男人不应该向其他女人献殷勤,忘了温绾是你亲妹妹了,我的错。” 温绾到底没忍住,在心里冷哼一声。 陆一鸣这人,还真是个十分敬业的好演员,无时无刻在用细节向众人展示自己痴情好丈夫的角色。 也不知道温雅在优越些什么,买汽水的钱还不是温雅从嘴缝里省出来的。 陆一鸣一个大男人,不去生产队干活挣工分养家,整天跟着温雅瞎混,混到钱就一起花,混不到钱就撂脸上冷暴力。 想到这儿,温绾再一次庆幸重生了,庆幸这一世嫁了谢常青。 却也不影响温绾当场报仇,“既然现在想起来,那就麻烦姐夫跑一趟再买两瓶,我要喝橘子味的。” 说着也没管陆一鸣和温雅有屎却要忍着不能拉有苦憋着不能说的诡异表情,趁着他俩还没想出拒绝的理由,懂文明讲礼貌的道了声谢,“谢谢姐夫!” 这么多双眼睛看着,陆一鸣不好拒绝,就把皮球踢给了温雅,他一脸宠溺的看向她: “我可以去给你妹妹买吗?” 温雅心头一热,这家伙有时候是挺伤人心的,但对她是真的很宠,连为别的女人买汽水都要征求她的同意,而且还是给她妹妹买。 他的做法温雅挺满意,但凭什么要给温绾买,连百货商场招工考试这么好的事都不告诉她这个姐姐,这种人就不配喝陆一鸣买的汽水。 更重要的是,汽水真的不便宜,两瓶就要一块钱,她得卖多少鸡蛋才能挣回来。 “这么热的天,再跑一趟多晒啊!这瓶我只喝了一口,拿给妹妹喝!”温雅将陆一鸣手里的瓶子往温绾那边推了推。 这话一出,众人又开始羡慕起来。 “别说,这两人感情还真好,互相心疼的。” “是啊!一个大男人,晒一下怎么了,唉!还真是谁的男人谁心疼啊!” “所以说感情好那都是相互的。” …… 说着闲聊的人又将目光转到温绾身上,毕竟她在考场上提前交卷的嚣张样,引来了众人颇多的不爽。 “这位妹妹,你姐姐嫁了个这么好的男人,你呢?你结婚了吗?男人对你怎么样?” 语气颇有些挖苦瞧她笑话的意思,温绾懒得理她,只瞥了一眼,没有答话。 那人被晾得脸面有些挂不住,扭头看向了温雅,温雅赔不是的笑笑,“我妹妹跟我同一天结的婚,妹夫也是个很好的人。” “是吗?”那人不信,“既然是很好的,为什么没有陪着过来啊!” “你这人怎么连眼色都看不懂呢?人家妹妹冲你翻白眼不理你,不就已经说明情况了吗?还追着问。” “就是,要是对她好的话,她早就主动说了,还等着我们问?” …… 温雅又站出来装好人道:“你们别这么说,我妹夫真的挺好的,就是不太知道怎么疼人。 农村没读过什么书只会卖苦力的泥腿子,不都这样吗?不能要求太高。” 方才她们放的什么屁,温绾都可以装做没闻到,懒得跟蠢货讲人话,但说谢常青,她就不能忍了。 谢常青是没有陆一鸣浪漫会显摆会做表面工作,但人品不知道要比陆一鸣高多少个档次,她绝不允许别人这么诋毁他。 “农村泥腿子?”温绾面带不愠的扯了个冷笑,“说的跟你有城市户口似的。 不仅你没有,陆一鸣也没有。 读书就更不用说了,你连初中都没读完,陆一鸣上了高中又怎么样?能当饭吃吗? 老人常说‘嫁汉嫁汉,穿衣吃饭’,我家谢常青卖苦力是为了能让我吃饱穿暖。 不偷不抢靠双手挣钱,没让媳妇为钱操一点心,这样的男人在什么时候都是有担当发着光的。” 这话瞬间点醒了众人。 “这位妹妹说的有道理,我男人虽然不知冷不知热,但每次发了工资都是一分不少的交到我手上。” “我男人也是,上班再累再苦,家里修灯拉煤球通下水道这种脏活累活从来没让我沾一点手。” …… 说着有人终于反应过来了,“这位姐姐啊!你男人怎么说也是个大男人,整天围着女人转算什么啊!这生产队的活耽误一天,就少一天的工分,分到手的粮食够吃吗?” 温雅表情尴尬了一瞬,“够的,我家一鸣不放心我一个人来考试,就陪着一起来了,平常都是在生产队出工的,一天都舍不得休息。” 说着她一脸娇羞的看了陆一鸣一眼,继续道:“他心疼我,生产队的活从来不让我干。 我这才闲着没事,过来参加招工考试。” 话音刚落,徐媛媛就相当不给面子的拆台道:“一天也舍不得休息?你可不要笑掉我的大牙。 你们没结婚前,陆一鸣一个月还能出个二十来天的工,你们结婚后,最多只能出半个月。 也不知道你们这日子是怎么过的,有米下锅吗?” “你胡说什么呢?”陆一鸣温润的气质再也维持不下去,提高声量道。 “生产队的工分都是我记的,你居然说我胡说”徐媛媛道。 众人又开始唏嘘起来。 “啊!一个月只出半个月的工,这不是懒汉吗?” “难怪陪着过来参加招工考试,舔狗的献殷勤,原来是想吃媳妇软饭啊!” “这样都能结婚?这农村结婚也太简单了吗?” “重点是只出半个月的工,有米下锅吗?难怪看着都这么瘦,原来是饿出来的。” …… 面对众人的嘲笑,陆一鸣脸都憋成了猪肝色,恶狠狠的眼神,恨不能当场将温绾杀了。 温绾只觉得好笑,说他的人又不是她,有本事瞪说他的人啊! 又怂又菜又爱显摆。 见她瞪回去,陆一鸣又将目光转向温雅,温雅此刻也是气的不行,偏现在这么多人,她不好直接对温绾怎么样。 温雅深吸一口气冷静了片刻,想起陆一鸣前世的职业,灵机一动道:“误会了,怪我没把话说清楚。 我家一鸣不上工,是因为他写的小说被文学杂志连载了,稿费还挺多,够我们两口子生活的。 杂志社那边说他的小说很受读者喜欢,一直在写信约稿,他不想辜负读者的期望,这才不怎么上工。 我家一鸣不想把这件事宣扬出去,就一直没让我说,没想到造成今天这样的误会。 不能让我家一鸣这么好的男人白白受冤枉,这件事我也就不再隐瞒了。” 这话一出,不仅众人惊的嘴里能塞下一个鸡蛋,连陆一鸣自己都被吓到了。 仔细一想又觉得没什么好被吓到的,他确实有写小说的计划,只不过生产队的活太忙,根本没时间写。 提前说出来也没什么,他今天回家就写,直接投稿过去就行了,也不算是说谎。 只是……温雅这个媳妇也娶的太对了,跟他肚子里的蛔虫似的,连他要写小说都知道。 陆一鸣就坡下驴的道:“我一个读书人,被误会了又有什么,犯不着说这些。” 陆一鸣非但没心虚,还一副自己就是作家的高傲模样,看的温绾差点没把昨天的晚饭一起吐出来。 这个蠢货还真是一丁点自知之明都没有,但愿温雅替你愿吹出去的牛,有朝一日能收回来。 收不收得回现在是不知道了,知道的是,这些人还挺会见风使舵。 “我说嘛!这位同志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原来是大作家啊!” “刚才差点就被妹妹的几句话带跑偏了,不过这妹妹刚才的话还挺酸的,谁说读高中不能当饭吃,你瞧你姐夫不就成大作家了吗?” “哪里是读高中没用啊!我看啊!是这位妹妹嫁的男人没姐夫优秀,心里不舒服,才这么说的。” …… 温绾本来是不打算跟这些蠢货计较的,只是没想到她们拜高温雅陆一鸣就算了,居然还踩低谢常青,这她不能忍。 温绾唇角扯了个讥讽的笑,“你们嫁的男人很好吗?” 没等众人回答,温绾接着道:“不用猜也知道不是什么好的,好男人是不会看上你们的。” 温绾长的软软糯糯的,看着应该是个话少好欺负的,没想到一出口就这么气人。 众人正要集中火力讨伐,温雅贤姐上身,安抚众人道:“不好意思,我这个妹妹从小被我父母惯坏了,说话没什么分寸。 何况有名古话叫‘当着矮人不说矮话’你们拿我丈夫跟她丈夫比,她心里有气是正常的。 大家都看在我的面子上,别跟我妹妹一般计较。” “你这叫什么话,我们实事求是的说,难道有错吗?” “就是,她确实没有嫁的好,有什么不能说的。” …… 这些人居然能在没见过谢常青没有一点依据的情况下,信誓旦旦的说谢常青比不上陆一鸣。 温绾突然觉得这世界还真就是个草台班子,而自己刚才居然试图跟一群傻逼摆事实讲道理。 果然傻逼是会传染的。 温绾懒得理她们的往旁边挪了挪,防止再被传染,刚挪一步,就看到一道颀长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温雅和陆一鸣还等着众人再夸几句,没想到毫无过度的将话题转到了另一边。 “这位是谁啊!穿的倒是挺普通的,但怎么看着气质像军人同志啊!” “我觉得是领导,刚才还拽的跟二五八万的门卫大爷,跟他说话不仅毕恭毕敬,说话还脸上堆笑,一看就是领导。” “领导啊!也太年轻太一表人才了!” “是领导的说法我接受,可这领导怎么还推着辆女式自行车呢?” “这自行车可是厂里量产的,好多人想搞都搞不到呢!我都馋一年了,愣是没搞到。” “我也是,这玩意贵不说,贼难搞到票。” “刚才门卫大爷说了,自行车不让停里边,他推着就进来了,看样子是辆全新的,应该是推进商场里卖的。” “真的吗?要票吗?多少钱?” “诶?他往我们这边走了。” …… 众人你推我搡的想上前问问价格,没想到男人直接将车推到了温绾面前。 而温绾却有种像在梦里的不现实的感觉,目光在谢常青和自行车中间画回转悠几圈,才敢确认真的是他来了。 “你……”温绾指着徐媛媛同款红色女土自行车道:“哪里来的?” 她的意思是,都说很难搞到的车,他是怎么做到两三个小时就搞到的。 谢常青却只回答了字面意思,“买的。” “哪儿买的?” “结婚的时候就托人买了,现在才到。” 温绾一想也对,结婚的时候,她确实表达过想要辆自行车方便进城的想法,没想到他不仅听进去了,还着手办了。 不仅着手办了,还买在了她心坎上。 温绾高兴的冲过去抱住谢常青,踮起脚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谢谢!” 倒不是有多喜欢这辆车,两辈子了,从来没人会将她的话放在心上,更没有人不仅听进去了,还默默的做了。 当众被亲,谢常青耳朵尖都红了,余光扫了眼四周,一手扶着她的腰将她从怀里揪出来,轻咳一声,轻声警告道: “稳重点,这么多人呢!” “哦!”温绾识趣的退开一步距离。 这才注意到,众人现在的表情刚才的震惊还要夸张几倍。 “我说呢!这位妹妹口气不小,原来嫁的男人也这么优秀。” “不说是只会卖苦力的泥腿子吗?” “你这话说的,革命同志哪个不是农村出来的,农村才是革命的发祥地,怎么还看不起农村人了呢?” “可他穿的也不像领导啊!” “不是说人不可貌相吗?这位妹妹的丈夫,一脸严肃的样子,跟我二舅一模一样,我二舅可是省城不小的官。” …… 众人都在猜,就是没一个敢上前问,主要是谢常青不苟言笑的样子有点像煞神。 只有个年纪稍长一点的女周志,站出来问谢常青道:“这位同志,不是说自行车不能推进来吗?你这……你是这里的领导?” “不是”谢常青道。 谢常青长的太高,气场强大,不再往下解释,那人也不敢再问,气氛就这么安静下来。 片刻后,温绾道:“不是说今天的活挺重要吗?你这么跑过来,不会耽误事吗?” “不会”谢常青道:“临走时我交代过他们怎么做,回去验收就行了。” 盖房子什么的温绾不懂,只好“哦!”了一声。 正想再说点什么,里头出来人说结果出来了,工作人员拿着成绩单念了三个人的名字。 念第一个时,温绾没觉得什么,念到第二个时,徐媛媛紧张的抓住了温绾的手。 “下一个再不是你的名字,我就完了。” 怕什么来什么,墨非定律诚不我欺。 果然第三个不是温绾。 徐媛媛只觉腿有些发软,抓着温绾的胳膊才勉强站住,正要张口说话,就听温雅十分不服气的道: “你们肯定是暗箱操作了,给有背景找了关系的高分,故意给我打低分。 我答的那么好,怎么可能没通过,绝对有黑幕。” 这话头一开,没考上的也跟着讨伐起来,“就是,我都写满了,凭什么没通过,我不服。” “我也是,明明答的很好。” 温雅道:“我要求把卷子公开,这场考试必须公平公正公开。” “对,把卷子公开。” “我同意!” …… 一众嘈杂声中,徐媛媛要哭的看着一脸淡定的温绾:“你刚才出来的时候还信心满满,现在……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真像她们说的那样吗?” 第45章 这样的工作,温绾肯定不愿意卖给她了 温绾也没想明白,按理说,她的试卷不会有问题。 可也不至于像温雅说的那样,这个时候单位招聘走推荐的比较多,比如哪个领导的女儿侄女什么的,领导一句话就给安排了。 意思是,能找到关系的,基本不用走考试这步。 到了要考试这步,就算家里有点关系,大概也是够不到领导那一层,跑关系也没用。 人事部的人倒也开明,直接把卷子拿出来让她们看。 看完一众人都没了声音,不得不说人家前三名答的确实好。 唯独温雅还觉得不服气,“我这题明明是对的,为什么给我判成错的?” 人事大姐推了推厚重的眼镜,还算耐心的解释道:“你这题价值观是有问题的。” “有问题?哪里有问题?”温雅还不懂。 温绾不看都能明白是怎么回事,温雅接受过上辈子二十一世纪超前的思想文化洗礼,在七十年代的人看起来,就是离经叛道,说价值观有问题已经算是含蓄的了。 要是遇上较真的,批评教育了都算轻的了。 果然,众人传看了一遍纷纷指责她有问题。 “这位同志,你这题对私有制商业的想法,简直是资本主义恶毒思想,要不得啊!” “可不是,而且你这常规题答的也不好啊!” “不录取你就对了,录取你这种的,商场还要不要继续干了?” …… 陆一鸣的父母就是被判定思想问题,现在都不知道发放到哪个穷地方劳改,这种问题他现在是不想沾上一点。 “别说了”陆一鸣压低声音警告道。 不说就不说,但温雅心里的那口气却怎么也出不了。 温绾她就是故意的,知道她跟在后边,故意跟门口聊天引她过来跟她一起考试。 故意让谢常青这个时候过来送她自行车。 故意做这些事,就是为了报复她。 士可忍,孰不可忍。 温雅勾了勾唇道:“徐媛媛,现在能看清温绾的真面目了! 她一个初中生,怎么可能通过这种招工考试,分明是消遣你,顺便让我出个丑。” “真的?”徐媛媛发懵的目光在温雅温绾两姐妹身上转悠了几回。 “当然是真的,不然怎么会没有她的名字。 我告诉你,她压根就没写试题,半个小时就直接交的白卷,这事她们都能作证。” “对,我们都能作证,她第一个交卷的。” “她肯定交的白卷,不然这里怎么会没有她的卷子。” …… 温雅得意又挑衅的看向温绾。 徐媛张着嘴看向温绾,一脸的想讨个说法,温绾无语的翻了个白眼,扒开人群,向人事大姐道: “同志!我想找下我的试卷,我叫温绾。” 温雅得意又挑衅的目光还没来得及收回,就见人事大姐目光从厚重的眼镜上方向温绾,不敢相信的打量片刻,推正眼镜一脸震惊道: “你就是温绾?” “嗯!” “你的试卷在我们总经理那儿,他想单独跟您聊聊,您稍等我一下。” “总经理?”温绾也是没想到,笑着试探道,“姐,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人事大姐想着这位小姑娘,搞不就要成为她的上司,笑着有问必答道:“总经理看了您的试卷,觉得您答的很有思想见地,是个难得的人才。 想要直接招您当服装部的负责人,相当于副科级别。” 温雅像是被道雷击中了,得意的笑直接僵在脸上,她怎么会、怎么可以……上辈子过的那么顺风顺水幸福美满。 这辈子居然还能有这么好的运气,老天爷真是好不公啊! 徐媛媛心情先飞扬了一下,瞬间又跌宕下来。 负责人! 副科级别! 这样的工作,温绾肯定不愿意卖给她了。 温绾叹了口气,在众人羡慕嫉妒恨什么都有的目光注视下,跟着人事大姐进去了。 人员已经确定,按理说没考上的人都可以走了,不按理的是温绾直接被请进了总经理办公室。 众人想看热闹的没一个离开的。 陆一鸣倒是觉得没意思的想走,温雅咬着牙不愿意走,她倒要看看温绾究竟耍了什么手段。 烈日下,众人硬是等了半个小时,才见到温绾出来,还是总经理亲自送出来的。 温绾冲靠着墙发呆的徐媛媛招了招手,转身跟总经理道:“这就是徐媛媛,长的漂亮为人也大方得体,做售货员完全没问题的。” 总经理看起来四十多岁,穿着笔挺的中山装,头发是利落的板寸,身上有股子军人的正气。 上下打量了下徐媛媛,还算满意的点了点头,“你推荐的人,我相信。 你带上证件到人事那边办手续!” “?”徐媛媛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去啊!”温绾拍了下她的肩膀。 “哦!”徐媛媛愣愣的分别向两人躬身道谢,“谢谢总经理!” 目送走跑着过去的徐媛媛,顾渭南看向温绾眼里满是可惜,“你真不考虑一下?” 温绾道:“您能认可我的能力,我很高兴,但学历摆在这儿,我不想您因为这件事被人诟病。 等将来我高中毕业了,您这儿还需要人,我一定过来鞍前马后。” 这一番说的顾渭南没了脾气,“那就只能说声可惜了。” 两人寒暄的画面落在众人眼里,特别像是依依不舍的暧昧。 温雅冷哼一声,“我就说嘛!就凭温绾一个初中文凭,也配被总经理夸题答的好。 我看是总经理看她长的好!” 这一提醒,众人不禁唏嘘,“我说呢!居然也明目张胆的交白卷,原来是仗着自己有美貌。” “还真是干的好不如长的好啊!” …… 距离隔的不远,这些话不仅温绾听得清清楚楚,顾渭南也是听的一字不落。 顾渭南好笑的跟温绾道:“看来你的担忧是对的,我们认识不到一个小时,就能传出这样话,果然人心都喜欢往脏的地方想。” 说完顾渭南大步迈出去,到众人面前定住锐利的目光扫了眼众人,语调冷肃的道: “造谣诬陷公职人员,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 我跟温绾同志认识不到一个小时,我跟她之间的谈话也是当着人事工作人员的面。 你们要是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你们刚才说的话,我有权追究你们刑事责任。” 听了这话,众人纷纷甩锅温雅,“是她,是她说的,我们什么也没说。” 说着众人逃跑似的散开了。 第46章 既不因为能力,也不是运气好,完全因为裙带关系。 被甩锅的温雅让嫉妒什么的冲昏了头脑,没觉得自己有错的道: “现在没有什么,那是没机会。 你要特招她,给她副科级别的职位,难道不想方便以后有什么吗?” 顾渭南被气笑了,“你看过温绾同志的试卷,你知道她对国民经济的看法有多独道我一针见血吗?知道她怎么处理棘手问题的吗?知道她对客户心理把握的有多准确吗? 张口就说我想方便以后有什么,肤浅、无知!” “她是我亲妹妹,她肚子里有多少墨水我比你清楚,除了长的漂亮,一无是处。 难道你不觉得她漂亮吗?” “你是她姐姐,那你应该叫温雅对?”顾渭南道:“你的卷子我也看了,不仅语句不通,还很有反动倾向。 我原来以为你没什么文化,可能自己也不明白自己写的是什么意思,现在看来,你这个人还真有反动倾向。” 听到反动两个字,温雅才知道轻重,吓的脸色瞬间煞白,唇颤抖的连话都说不出来。 陆一鸣想着,是应该壮士断腕的跟温雅撇清关系自保,还是替她说两句话。 正犹豫不决,听顾渭南道:“行了,看在你确实年轻的份上,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不过你这思想也太狭隘了,得多跟温绾同志学习。” 听了这话温雅被恐惧强压下去的愤怒再次直冲天灵盖,正要冲过去理论,被陆一鸣拉着胳膊拽了回去。 陆一鸣赔笑道:“我的错,刚才跟她吵架了,她心情不好,领导您大人大量,别跟她计较,我这就带她回家。” 陆一鸣拽着她走到门口,才听到背后顾渭南不可置信的提高嗓音道: “谢常青,温绾同志是你媳妇?” “嗯!”谢常青无波无澜的应了声。 “你小子可以啊!能娶到这么好的老婆,羡慕嫉妒恨啊!” “好!”谢常青语气平静道:“我会替你转告嫂子的。” “臭小子,夸你两句来劲了是?” …… 两人没敢回头的听完了整段对话。 温雅诧异的上谢常青居然会认识百货商场的总经理,她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让她感觉心里舒服的是,温绾被总经理大夸特夸,无非就是因为跟谢常青是老相识,爱屋及屋的觉得温绾也不错。 既不因为能力,也不是运气好,完全因为裙带关系。 徐媛媛成功办好工作手续,温绾也拿到了参加中考的介绍信,接下来就是准备中考了。 上辈子她中考成绩挺不错,可毕竟已经过了几十年,有些知识还是要复习一下确保万无一失。 洗完澡,坐到书桌前还没翻几页书,谢常青就过来捣乱了。 天气热,谢常青洗的冷水澡,从背后抱上来时,身上散发着雪松般清冷的气息,头发上没擦掉的水滴,点点斑斑的落到她锁骨上,滑进衣内里,激的温绾轻颤了下。 “松开”温绾意志不坚定的推着他,“我还要看书呢!” “你不需要”谢常青抽掉她手上的手丢到一边,抓着椅子扶手连人带椅子的搬到面对他的位置,凑过去在她唇上亲了亲,蜻蜓点水,一触即离。 温绾有些意犹未尽的攀上他的脖梗,偏头吻了上去,谢常青极有定力的稳住不动,任由她轻吮舔舐,直到她不知足的咬上极敏感的喉结。 谢常青纾解的嘶!了声,伸手扣住她小巧的下巴,强行将贪婪的家伙从脖颈处挪开。 “……”温绾目光仍停留在浮着红晕的凸起上,向下的眼睫轻颤目光迷离。 谢常青食指在她下颌折角处轻勾了下,强迫她看向自己,问出了已在舌尖翻动过无数遍的问题。 “你的试卷老顾拿给我看了,水平很高,是姓陆的家伙教的?” “……”温绾迷茫了一阵才反应过来,笑着表扬,“很好,夫妻之间就应该有问题直接提出来,大家沟通解决。 有进步,值得表扬。” “……”谢常青表情有些麻木,唇角微弯的弧度又有些宠溺。 温绾心头一动,手抓着他胳膊倏的站起来在他唇上碰了下又坐回去,“奖励!” “……”谢常青一脸被耍想要警告,却又没办法真正黑脸的木然僵硬。 “不是陆一鸣教的”温绾真诚道:“我比较喜欢看小说。 小说听着是消遣时间的玩意,其实里头蕴含着作者对世界对人生的看法。 《红楼梦》讲的是人情世故、《红与黑》讲的是人为了成功可以有多么不择手段、《老人与海》讲的是人能被杀死但不能被打败…… 一本小说就是一个浓缩的世界,看完一本小说就像是过完了主人公的一生。 这就是古人说的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 我看小说最开始是因为陆一鸣,从小说中学到的知识却跟陆一鸣没一点关系。” 谢常青是个大老粗,看过为数不多的书不是跟战争策略有关,就是跟武器有关,她说的自己是一本都没看过,也不好发表什么观点。 却又莫名信服她的解释,特别是听到她说跟陆一鸣没一点关系时,缠绕在心头的不爽顿时散开了。 谢常青没说什么,但表情却能说明一切,只是还没来得及接着亲近,温绾的问题又来了。 “你是怎么认识顾渭南的,跟他很熟吗?既然跟他很熟,为什么人家是总经理,你却要干泥瓦匠的活?” 怕他误会自己的意思,温绾连忙解释,“我猜测你们应该是战友,而且看起来也不像是上下级,既然这样,那应该都混的差不多才对。 为什么你们差距这么大?我不存在歧视或其他意思,就是单纯的好奇。 之所以说的这么直接,因为都是聪明人,说话拐弯抹角,才会伤感情。” 谢常青一时竟不知道该夸她直率还是还是该谴责她说话一点不带修饰,直戳疼处。 正像她说的那样,聪明人之间说话拐弯抹角,意思很容易被曲解不说,还显得很虚伪。 夫妻之间有什么说什么,这种相处模式还挺好。 谢常青道:“我跟顾渭南确实是战友,我刚入伍的时候他还是排长,我退伍转业的时候,他已经做到营长了,去年才转到百货商场当总经理的。” “哦!”温绾琢磨了下,“那你呢?转业前是什么级?我猜应该不低。 所以我比较好奇你为什么没被安排像百货商场总经理那样的工作。” “这个问题涉及机密,我不能回答你。” “我明白”温绾没再纠缠,手勾在她脖颈上,笑靥如花道:“亲爱的谢常青同志,问题都问完了,我现在可以看书了吗?” 第47章 及时行乐才是正理 “……”不知想到了什么,谢常青漆黑的眸子暗了暗,浮起的欲色被强行压下,没什么表情的站直身体,“你看!” 投在脸上的影子缓缓挪开,温绾心里空落落的,像极了到手的东西,倏的被抢走了。 “谢常青”温绾拽住她的衣角不让他走。 他扭过头看她,灯光从他头顶投下,明暗相间的光线将他有棱有角的脸分割的更加立体有型,掩在阴影下的目光透着不解的询问。 温绾有些紧张的抿了抿唇,淡定又极其不要脸的问道:“不亲了吗?” 谢常青压在眸底的欲色瞬间浮起,凸起的喉结动了动,声音出口便是粗粝的哑,“你不是要看书吗?” “书哪有你好看啊!”温绾相当老流氓的道:“书又没有腹肌胸肌人鱼……”线。 温绾话还没说完,唇就被重重的吻住。 一坐一站的身高差,谢常青躬身凑过去,一只手抓着椅子扶手,一手按着她后脑勺不让她乱动。 温绾仰着脖颈承受着摧枯拉朽的吻,轻碾舔舐,吮着发麻的唇瓣,舌头狠狠撬开,长驱直入,搅弄着每一寸地方。 一会儿的功夫,温绾就喘不上气,晕晕乎乎的被抽走全部力气,腰已经软的坐不住。 谢常青大掌扣着腰一抱一提,让温绾贴着他的身体站直,唇放开些距离,一只手捉着她如柔荑的小手在自己坚硬如铁的肌肉上游走。 垂眸欣赏她脸上的春色渐浓,坏笑道:“不是说书没有我好看吗?那你为什么翻书不翻我,嗯?” 手上坚硬的触感让温绾下意识屏息,她像是碰到了会放电的物体,一股股电流从指尖穿向大脑,像铁水一般迸发出无数个星星点点的火光。 温绾甚至能看到它们在身体里绽放的姿态模样。 脑子一直处于半懵状态,直到整个后背被放到床上,她才艰难的抽出模糊的意识。 谢常青胳膊撑在她身侧,漆黑的眸子被欲色冲的能拧出血,鼻息厚重的道:“没买到套套,有了就生下来,可以吗?” 温绾懵了一瞬才想起来白天去医院时,医生随口提了句,有人过来问过大号避孕套。 不禁有些好笑。 “?”谢常青不解的看着她,俯身下去惩罚性的在她细小的锁骨上轻咬一口。 温绾疼的“嘶!”了声,捧起他的脸道:“没关系,我可以吃药。” 闻言谢常青眸色暗了又暗,片刻后从她身上翻下来仰面躺下,平复了片刻呼吸,低沉的声音道:“我问过了,吃药对身体不好。” 撩到一半不上不下的感觉真的很让人恼火,温绾翻身压到他身上,在他下巴颈侧胡乱亲了亲。 “被允许生产销售的药对人身的伤害是有限的,我年轻代谢功能良好,没关系的。” 谢常青心里的火速度复燃又被残忍扑灭,“乖,再等等。” 等吴刚托人搞来大号避孕套再说。 多年从军经历,让他学会事情没办成前最好别往外说,所以这话他并没说出口。 “没关系!” 温绾不仅嘴上说着没关系,动作上更是使尽全身解数挑弄撩拨,等着身下的人从善如流。 管它好不好,人生在世短短几十年,什么年纪做什么事,等年纪大了腰不行了、性冷淡了,想对‘身体不好’都没机会了。 及时行乐才是正理。 温绾道理是懂的不少,却只是一知半解,知道及时行乐,却不知道乐极会生悲。 头是温绾起的,被蹂躏的狠了也没什么脸骂人,只好哭唧唧的求饶。 好老公、好哥哥……什么词都能说出来。 第二天毫无疑问腰是酸的,浑身都是疼的。 温绾边扶腰边安慰自己,记得疼就会懂得色字头上一把刀,要克制住自己的欲望。 可能是数学、物理题太费脑子,又或者是念了几天的清心咒真的有用。 哪怕是谢常青脱光了站在她面前,她都能内心毫无波澜的找衣服让他穿上,甚至还能贴心的提醒一句‘千万别着凉’。 夫妻之间就像是玩跷跷板,一方落下另一方就升起。 温绾不主动撩拨了,谢常青反倒脸皮又重新厚起来。 也没管温绾的数学题解到哪一步了,将人抱到书桌上抵着就亲。 温绾感觉自己的腰像把被拉满的弓,饶是这样,谢常青还是使坏的追着她吻,迫使她撤开推在他胸前的手,撑到桌面上保持着要倒下的身体。 “谢常青……你……唔……冷静点……”被亲的狠了,温绾只好腾出一只手捶打他。 只是谢常青肌肉硬的像铁板,没一会儿温绾就手疼的停了下来。 正想着其他挣脱办法,谢常青大掌扣在她腰上一提将她贴向自己,严丝合缝。 薄薄的布料上,全是他身上灼热的气息和坚硬起伏的肌肉,温绾明明是脸皮厚的老司机,这一刻却极反常的脸烫起来。 “你……放开,我题还没做完呢!” 谢常青垂眸看她,姑娘只知道后仰身体强行跟自己保持距离,胸前扣子蹦开都毫无察觉,这个角度看过去,胸型更挺沟壑更明显。 温绾顺着他热的能将她烧为灰烬的目光看过去,胸前的风光让她脸倏的烧起来。 “流氓”温绾骂道:“把眼睛闭上。” 谢常青眼眸失焦的看了她一眼,像只脱笼的猛兽,偏着脑袋吻了过去。 “别动,让我好好亲亲。” “你这衣服怎么解?” “好香!” “手感真好!” …… 温绾被谢常青不要脸的虎狼之词攻击的摆烂躺平,任由他动作。 却不知他居然得寸进尺的让她用手帮忙。 导致她一直疑惑手上还有味道,怎么洗都洗不掉。 第二天手腕酸到拿不动笔时,温绾又开始咬牙骂人。 考完觉得心情甚好,想着晚上要怎么把这些天受的屈辱报复回来,还没想出办法,隔壁院看不得她闲的又来找麻烦了。 第48章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不用出一点血就能把事情摆平了 张兰有自己想要到的东西,有想得到的做事就会有很多的顾忌,怕自己闹得狠了,二老跟她鱼死网破,她最后啥也捞不到。 所以她并不敢采用温绾给她出的主意,不敢采用却敢换个玩法闹。 这种闹法,既要让二老觉得她闹归闹心里还是将二老看成利益共生的一家人,又要让二老重视她的诉求。 张兰学着温绾之前的做法,每天都做好饭,馒头不再用蒸粗硬的二合面,而是雪白的精面,豆谷大碴粥也换成了白米饭,菜不再用水焯,而是用油炒…… 几个小的每天倒是吃的很开心,只有二老看着桌子上的饭菜,像是割了自己肉似的。 心疼的只要一吃饭,心头就滴血。 冯玉英倒是想了个只买二合面和粗粮,不买精米白面的法子,只是张兰不知怎么就学聪明了,没有精米白面下锅,就到村里这家借点那家借点,搞的冯玉英特别没面子。 张兰倒是突然变得好脾气,怎么说都不还嘴,骂也低头认了,该对着干还是对着干。 这种非暴力不合作的闹法,冯玉英还真有点狗咬刺猬无处下嘴的感觉。 骂重了传出去会显得她这个婆婆太过刻薄,不骂心里也实在是气。 凭心而论,张兰这个大媳妇还是不错的,任劳任怨尽心尽力的,还为谢家生了个大头孙子。 地里的活已经够累的了,冯玉英一点也不想回家了还得掌勺做饭。 再说了,哪有娶了两房儿媳妇,婆婆还要做饭的,传出去不得让人笑话死。 可任由着张兰这么闹下去,再大的家业都有吃空的一天。 不吃没力气干活,吃又如鲠在喉难以下咽。 冯玉英翻来覆去想了好几天,觉得症结在老二媳妇温绾身上,闹不赢就把水彻底搅浑,就想了个拉温绾也入战局的法子。 温绾以为冯玉英会有什么新鲜的花招,没想到开口还是老一套。 “老二媳妇啊!自从你们分出去单过,都是你大嫂在我们跟前尽孝。 你大嫂,真不是我夸,十里八村都难找的孝顺媳妇。 早上天没亮就起来做早饭,跟我们一起下地干活,回来吃完饭刷锅洗碗,洗一家人的衣服。 全家就数她干的活最多最辛苦。 就算是最辛苦,吃饭的时候她也是紧着我们吃,我们吃完剩了她就多吃点,不剩好就少吃点。 你有没有想过她这是为什么啊?” 知道她还没说到重点,温绾已读乱回道:“干活最多是因为她最勤劳,吃的最少是因为饭没做够。” 冯玉英咬牙忍住没发火,继续道:“因为她在替你们尽孝。 没错,她是大儿媳妇,可她也只是我两个媳妇中的一个。 孝顺公婆是每个媳妇都该做的,公平起见就该是她做一半,你做一半。 现在都让你大嫂做了,你不应该说点什么吗?” 让她说她就说点! “大嫂真是孝顺,是十里八村都难找的好媳妇。” 说完温绾睁着无辜大眼睛,乖巧真挚的看向冯玉英。 看的冯玉英一肚子邪火找不到由头发出来,只好撒气的重重将搪瓷缸摔在桌上。 领教过温绾的厉害,即便知道她的装的,张兰也不敢多嘴。 气氛沉默了片刻。 冯玉英有些喘不过气的捶着胸口,“我这是作了什么孽,居然娶了你这么个不孝顺的儿媳妇。” 温绾眼观鼻鼻观心,一言不发。 冯玉英又道:“我们生养老二一场,养儿防老、养儿防老,我们现在老了老二养活我们是应该的,你是他媳妇,在我们跟前尽孝是你应该做的。 我们心疼你新婚,想让你跟老二过几天舒心日子。 两三个月过去,你嫂子替你尽孝尽的够多了。 做公婆的对两个儿媳妇必须要一碗水端平,从今天开始,你和你大嫂,一人一天。 地里的活干不干随你,家里的活你必须干,做饭、洗衣服、喂鸡、扫地统统都得干。 你要是跟我们在一口锅里吃饭,就另外交伙食费,不在一口锅吃饭就单做,随你。 从你大嫂开始,明天家里的活她干,后天你干。 没其他事情了,你回去做饭!老二也快回来了。” 老太太还真会拿孝心压人,搞的跟谢常青每个月三十块钱的生活费没给似的。 再说了,她一个儿媳妇,有个屁的尽孝义务。 但这些话放在七十年代就是大不敬,不能说,说出来有理都变没理。 杀伤力好比‘千错万错我都是你爹妈’这话一出,父母再大的错,做子女的都不能再揪着不放,否则就是不知感恩。 身份就是万能挡箭牌。 温绾好笑的嗤了一声,“没问题,公平合理,大嫂做一天我做一天,就这么决定了。 大家都是一家人,就不分彼此了,饭就一口锅里吃了。” 听到一口锅里吃,冯玉英倏的回忆起她做饭时大手大脚不知贵贱的样子,心头肉被揪了下的疼。 冯玉英原本的盘算是,温绾是个嘴馋身懒的,肯定不愿意天没亮就起床做饭,更不会愿意洗一家人的衣服。 找个契机让她每月出十块钱,让张兰帮她把活都给干了。 这十块钱她也不要,全给张兰当私房钱。 有了这十块钱张兰就不敢跟她对着干,一旦跟她对着干,她就能停了这每月十块钱。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不用出一点血就能把事情摆平了。 谁能想到温绾居然愿意。 愿意? 温绾做饭可比张兰更大手大脚,好不容易挣来的家业,两三个月就得吃垮了。 那她还活不活了? 好在这事得利的还有张兰,冯玉英给了她一个眼色,示意她说两句,不然每月十块钱可就没有了。 张兰也是没想到温绾这么娇生惯养自己的人,居然也会愿意打这些活,愣了愣道: “老二媳妇,你知道几点就要起床做早饭吗?你知道喂猪的桶有多重吗?你知道一大家子衣服有多少吗? 你真的愿意?” “我不用知道这些,家里不还有常林和玉婷吗?早饭你们一般都粥配馒头,馒头头天晚上蒸好了。 常林早上要去镇里上学,起床后往锅里放上米和水架上柴粥就可以了。 馒头放到锅盖上溜一下就能吃,简单的很。 我会给他辛苦费,反正他早上也得吃饭,随手的事,他会愿意的。” 这就给安排了?张兰一脸震惊。 温绾继续道:“午饭、晚饭我可以自己动手做,而且绝对好吃。 二老的衣服我洗,你们的衣服个人洗完澡顺手洗了就行。 喂猪的话,早上谢常青可以帮忙,晚上放学玉婷可以去打猪草,辛苦费我会给。 他们的功课我也会辅导,不会耽误学习。” 这下连冯玉英都震惊了,一堆活就这么安排了? 还挺会指使人,她算个什么东西,居然敢安排男人、小叔子、小姑子干活。 第49章 婆婆早说想要钱不就完了吗? 冯玉英气的捶桌子,“混账东西,你一个女人家,安排男人干活安排的倒是顺手,就没见过你这么又馋又懒的女人。 你也不怕传出去被人当笑话讲。” 温绾不甚在意道:“老天爷给了男人更大的力气,就说明白男人应该多干活。 一点家务活而已,累不到他们的,嫂子一个女人家,都干了这么多年了,他们不过是干其中一两件,没关系的。” “我看你是疯了,我说一句,你十句等着我,简直不把我这个婆婆放在眼里,我非得告诉老二,让他好好教训你。” 道理上赢不了,就拿身份说事儿,还真是左右都吃不了一点亏。 温绾一脸不知所措的无辜,“婆婆,我找我来不就是觉得大嫂太辛苦,让我分担一点家务吗? 我答应了呀!而且活我也分配好了,您应该高兴才对啊!这么生气干什么。 我话多那是因为要把我的安排一一说清楚,完全没有冒犯您的意思。” 冯玉英这下算是明白了,温绾就是个不怕开水烫的死猪,对付这种人,就不该多说一句废话。 “行了,让你做饭,我们一家子很快就要出门讨饭了。 家务不用你干了,你每个月给你嫂子十块钱,你的一半活,她一起干了,我们皆大欢喜。” 温绾心说,早提要求不就行了吗?非得兜这么一个圈子。 这种人,就是典型的既要当婊子又要立牌坊。 想要人答应她的非分要求,却又不想显得自己太过刻薄,循循善诱的引导别人主动提出。 完了还装好人的说,这是你主动提的,不是我要求的,好处占了,好人也当了。 十块钱一个月买个清静倒也挺值,只是有些事一旦开了口子,后续就会有数不清的麻烦找上来。 这就是人跟人之间的试探,这次她们如愿得手,每个月能得十块钱,觉得挺容易。 下次她们肯定会提出更过分的,例如将每月十块加到十五甚至二十。 到时候她就会想,前面的一个月十块已经出过了,现在翻脸也前面的就白出了,还不如依她们的意思再加点。 这就是经济学常说的沉没成本。 阻断的最好办法就是让她们意识到,她温绾不是好拿捏好欺负的,一次试探得不到好处,下一次试探前就会考虑一下,第二次不行,第三次就会更慎重,甚至就此断了算计她的念头。 好! 这些都是屁话。 温绾就是单纯的不想让她们如愿以偿从她这儿得到一丁点好处。 就想治治她们有事就想着联合起来算计她的臭毛病。 温绾继续用无辜的眼神看向冯玉英,道:“这不是在侮辱嫂子吗? 家里的活嫂子能干为什么我不能干,没关系的,我有我的安排,肯定都能干好,您放心!” 冯玉英心说我放心,家里的米缸油瓶不放心啊! 软的不行冯玉英直接来硬的,命令似的道:“都是一家人,没什么侮辱不侮辱的,就按我说的办。” “那也不行,同样是媳妇,我不能让嫂子觉得您没一碗水端平,活一个一天干,就这么定了。” 冯玉英彻底不装了,直接用身份压人,“我是你婆婆,让你一个月拿十块钱给你嫂子怎么了?我说话不管用了是吗?” 拿她的钱安抚张兰,让张兰乖乖替自己干活,冯玉英这慷他人之慨的算盘珠子都快蹦温绾脸上了。 话都说到这儿了,温绾也不想再装了,冷下脸道:“婆婆早说想要钱不就完了吗? 至于浪费这么多口水吗?” “你就说你给不给?”冯玉英冷眸跟她对峙。 温绾弯唇道:“不给,我没有义务每月给嫂子十块钱。 嫂子辛苦那是为您和公公一家大子劳累,辛苦费应该给,但不应该我这个弟媳妇给。 活我可以干,要钱的话,我一分没有。” 她就不信冯玉英这个葛朗台能一直容忍她‘糟蹋’粮食,就算能忍住,也得憋出内伤。 能伤敌一千,自伤八百她也愿意,无论如何,做人不能窝囊,心头的气得顺了。 果然冯玉英脸都憋紫了,到底还是没沉住气发了火,抄起手边有头那么大的搪瓷缸照着温绾的脸砸过去。 温绾往边上让了一步。 搪瓷缸咣当落上地上滚到门坎边停住。 这一下子温绾没被吓到,反倒是刚要进门的谢常青吓到了,慌忙几步跨到温绾身边,检查她有没有伤到。 “婆婆就是撒下气,没真要砸我,没伤到”温绾道。 检查完没什么事,谢常青脸色却还是不好,转身看向冯玉英,许久才道: “您有什么要求,直接找我说,不需要找她,我们家,我做主,她说了不算。” 我们家? 温绾下意识的看向冯玉英,只见她脸色红了又紫,紫了又青的,那叫一个好看。 将心比心,这话确实挺伤人的,养了这么久的儿子,突然有一天把自己排除在外的说出‘我们家’三个字。 要多扎心就有多扎心。 这种被扎心的感觉,前世温绾很久才调整过来。 毕竟孩子是个独立的个体,长大了自然要从原生家庭分裂出去。 显然,冯玉英现在是不可能想明白这一点的。 好在冯玉英是个高素质的演员,调整了片刻就压下了心头的愤怒,很自然的笑着说: “没吓着你媳妇!瞧我这脾气,你嫂子最近一直找我吵,说两个媳妇我没一碗水端平。 说老你媳妇什么活都不用干,她在谢家当牛做马的。 非把你媳妇找来,说什么孝敬公婆是两个媳妇都要做的,所有的事都是她在做,你媳妇一点手没沾,说这样不公平。 还提了让你媳妇每月拿十块钱给她,就当偿了她替你媳妇干的一半活。 这就算了,又把彩礼的事拿出来说,非要我们把差价被给她,我气不过,就摔了缸子。 差点伤到你媳妇,都是你嫂子闹得。” 温绾正沉浸在冯玉英强逻辑的半真半假颠倒黑白里,张兰已经特有眼力见的配合上了。 第50章 道理讲不通就开始讲感情 张兰叉着腰,不太讲理的道:“老二,你来评评理,我的要求过分吗? 你跟你大哥都是爸妈的儿子,我跟你媳妇都是爸妈的儿媳妇,我嫁进来五年,无论冬寒酷暑一早就起来干活,家里的活干完干地里的活,地里的活干完干家里的活。 前几年,你没成家,常林玉婷还小,需要你大哥帮着养活一大家,我们一起没分家,就这么帮衬着过。 现在好了,终于等到你成家了,有人能替我分担分担了。 这话说的不对,孝敬爸妈的事是每个子女都应该做的,不能说替我分担。 总之就是这个意思,你都娶媳妇了,孝敬爸妈的活就不能我一个人干,这样对我不公平。 不仅是干活上对我不公平,彩礼上对也更不公平,嫂子现在都不好意思出门,一出门就让人笑话。 说都是老谢家的媳妇,一个彩礼两百,一个彩礼一千,一个当牛做马,一个放在家当娇小姐养着。 老二,你说,这让我心里怎么平衡?” 谢常青想了想道:“确实不公平,嫂子和大哥也分开单过! 这么多年大嫂和大哥对家里的贡献确实很大,我会另外拿两百块钱补偿你和大哥。” 张兰没说什么,冯玉英张嘴想说不同意,被谢常青打断了。 “妈,您和爸老了,身体不好,生产队的活可以少干一点,每天干五分工、三分工都可以。 常林和玉婷上学的费用,包括常林结婚的彩礼钱,我都会出。 要是家里活太多,猪、羊就可以不养了,做饭洗衣服可以让常林和玉婷帮忙。 你跟爸带着常林玉婷,有我每个月给的三十块钱三十斤粮票,足够生活了。 这样分开过,大家的日子都能过的比之前舒服。” 温绾心说,你的计划是挺好,可架不住有人贪心不足不愿意啊! 果然,第一个反对的就是张兰,“爸妈老了,没个知冷知热的人在身边,我不放心。 你还没孩子,不会明白当父母的心,一把屎一把尿把孩子拉扯大,到头来,一个一个都甩包袱似的把自己丢开。 这让老人家怎么接受的了? 你两口子脸冷心狠觉得没什么,我不忍心。” 两百块钱是一次性买断,还不如一起过,一起过不用承担每个月的生活费,她小家三口人一年是要不了两百块钱生活费。 那两年三年五年十年呢? 这笔账张兰还是会算的。 温绾:还挺会包装自己,混淆概念道德绑架别人。 不仅张兰不同意,冯玉英也不同意,“这年头过日子谁家都不容易,一大家人张着嘴要吃饭。 你每个月给的钱是挺多,可你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三十块钱一大家人花起来紧紧巴巴的,可怜国庆想吃顿肉都得算计着买。 你对这个家贡献挺大,你哥你嫂子的贡献也不小,特别是你嫂子,这么多年任劳任怨。 你媳妇仗着你每个月都给生活费,就躲清闲的什么活也不干,你嫂子却把家里的活都包圆了。 她就是每个月想存十块钱,留着国庆以后上学结婚后,这又怎么了? 你媳妇又不是没钱,都是一家人,算的那么清楚也太寒人心了。” 敢情老太太软的不行就来硬的了,道理讲不通就开始讲感情了。 那态度,明晃晃的说: 就是看二儿媳妇不爽,就是要二儿媳妇拿钱给大儿媳妇怎么了?二儿媳妇什么活不干还收了那么多彩礼,出点血怎么了? 这个当儿子的,还敢驳老娘的话不成? 谢常青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怎么处理都不能让她满意。 她说的对,贡献大小不能用金钱来衡量,他当兵的这些年,都是大哥大嫂在家照顾二老,贡献确实很大。 可他就不懂了,日子明明能过很好,家里的活,大家一起分担着也就干了,非要指定给儿媳妇干。 一个干,还必须捆绑着另一个人也干。 一个人过苦日子,就必须捆绑所有人都过苦日子。 娶媳妇又不是为了给家里干活过苦日子的,他不想让温绾受委屈。 正想着要怎么解决这件事,温绾给了他一个我有办法的眼神,谢常青和她跟对视两秒,点头示意她说。 温绾道:“妈,我们确实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要不这样。 我现在也有自行车了,以后家里的柴米油盐什么的,都由我买好了放家里,蔬菜瓜果自留地里种的够吃了不用买。 常林、玉婷的学费生活费什么的,也我们出。 大嫂做饭干家务确实辛苦,可一个月十块钱确实有点多,我们也不宽裕,少一半,一个月五块钱。 爸妈年纪大了,生产队的活可以少干点,我们每个月另外给爸妈五块钱零花。 这样,您看可以吗?” 别人怎么想不知道,反正谢常青觉得这么处理极好,微微点头道: “这么做挺好!” 省得为了钱今天吵完明天吵。 挺好个锤子,冯玉英气乎乎的道:“一个月五块就把我们打发了,我们是要饭的吗?” 老太太盘算好了,谢常青从不管买东买西的事,温绾也是个油瓶倒了都懒得扶的主。 他们夫妻俩哪知道过日子一个月要花多少钱,那不是老太太说三十就三十,说四十就四十的事吗? 却没想到温绾偏不让她如意。 温绾心里算的是,工人一个月工资也就三十块钱,城里什么都要花钱买,三十块钱一家五六口过日子一点问题都没有,一个月还能吃上几顿肉。 农村在生产队挣工分,按工分分粮食,谢家几口人挣工分,分到的粮食即便不够吃也差不了多少。 家里种菜养鸡养鸭的,瓜果蔬菜鸡蛋不用花钱买,还能拿到镇上卖点钱,买些针头线脑副食什么的。 没有儿子补贴的农村人都是这么过的。 谢家即便八口人吃饭,加上谢常青给的三十斤粮票,吃饭也够了。 谢常青给的钱,温绾要是猜的没错,冯玉英根本一分都没动全放箱子里锁起来了。 也不知道冯玉英攥着那么些钱不花留着干什么。 不理解她的行为,却能断了她的财路。 温绾耐心解释道:“妈,我没有其他意思,就是觉得您跟爸为我们这些子操劳了一辈子,到现在每天还要为一家人吃饭的事操心,心里挺过意不去的。 五块钱少是少了点,但只属于零花钱的部分,您需要什么都是我们出钱买,哪怕是您想吃个糕点或者要买衣服买鞋。 您刚才说,一个月三十块钱家里人过的紧紧巴巴。 谢常青在外头拼命挣钱,就是想让您跟爸、这个家的每个人都能过的好一点。 身为他的媳妇,应该替他分忧,把一家人都有饱饭吃、有衣穿的负责揽在身上。 这么算下来一个月三十块钱肯定是不够的。 谢常青一个月工资也就那么点,实在没有多的孝敬您跟爸,还希望您跟爸能体谅我们的不容易。” 一番安排,合情合理毫无漏洞。 冯玉英就是想发火都找不到由头,更要命的是张兰直接叛变了。 第51章 你是我媳妇,我家的事你不能退缩 “这么办挺好,一个月五块就五块!为家里干活,少点我也愿意,我同意了。” 张兰想的是,温绾的战斗力太强,别说她了,老太太都不是对手,再闹下去,五块都没了。 另外她也实在受够了冯玉英的抠搜,别说五块钱了,连平时买盐打酱油剩下的零钱都会一分不少的要回去。 跟着她一分钱油水都捞不到,不仅捞不到油水,甚至锅里都没有一点油水。 这几天精米白面的把嘴吃刁了,实在是咽不下硬的跟石头似的二合面馒头。 温绾这人别的不说,吃喝上面是舍得的,就算舍不得,她既然揽了这事,就不会太亏待他们。 至于国庆以后的事,这几天她仔细想过了,只要没分家,国庆有什么事,冯玉英还是会管的,不仅会管,还会拉着谢常青一起管,谢家就这么一个大孙子,吃不了亏。 张兰是盘算的挺好,冯玉英却怎么算都是亏的,明明每个月可以有三十块钱进账,被温绾这么一搅合,三十变五块。 这谁能受得了。 触及利益冯玉英也不再演什么慈母了,冷着脸道:“我还没死呢!你们就这么着急要当我的家了,不孝的东西。” 这话温绾能接得住,但谢常青在,她不好接,毕竟他跟这位是一根脐带上拴着的亲母子。 没想到谢常青居然不孝了一把,也冷着声音道:“没人要当你的家。 既然已经分家了,那家里的事就不归我们管了。 以后您跟爸按自己的意愿过,跟大哥大嫂分开过也好、就这么争吵着过也好,都跟我们没关系。 家里的破事别把温绾搅和进来,我说过不止一次,现在说最后一次。” 闻言冯玉英瞬间慌了,“老二,你什么意思?生活费不给了?” “不给了”谢常青道。 “你这个不孝的东西”冯玉英扑过来拳头在谢常青胳膊上打着。 冯玉英是他亲妈,不会真下狠手打,加上也确实没什么力气,温绾就没管。 谢常青站着没动,任由她打着,待她没了力气停下来时,才冷声道:“我是你儿子,也只是你儿子,不是你任由摆布的玩具。” 说完这句,谢常青就拉着温绾走了。 见他脸色不好,一路上温绾都没敢吭声。 到家后谢常青拿起水瓢要喝凉水,被温绾拦下来了,“别喝,凉水有细菌,喝了拉肚子。 屋里有凉白开,我去给你倒。” 一直到吃完饭洗完澡准备睡觉了,谢常青都没再说一句话。 温绾觉得他跟谢虎冯玉英的关系还挺让人唏嘘的。 谢虎想还跟谢常青小时候一样拥有完全掌控他的权利。 冯玉英面对谢常青常常是小心翼翼的,像极了侍奉甲方金主爸爸的乙方。 想明白她想从谢常青身上得做更多,而谢常青又是个吃软不吃硬的,她的行为并不难理解。 本质上说谢虎和冯玉英是一样的人,谢虎擅长用强硬的手段,而冯玉英用的则的柔软的手段,目的就是要将谢常青掌控在自己手上。 如果谢常青跟他大哥谢常山一样,被管的顺从到甚至有些窝囊,他就不会跟父母有这些冲突,毕竟只要做到听话就好。 偏偏谢常青是个有主见的,可即便有主见,他也尽量做到尊重每个人的三观和生活习惯。 只要别太过分,他都可能忍让。 也许这就是温雅前世为什么会用窝囊来形容谢常青。 从前能忍让、上辈子也能忍让,为什么现在…… 温绾心尖像是被人揪了一下,答案明明就要水落石出,却还是不敢相信。 温绾尝试翻了几页小说,看了十分钟,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算了! 有问题还是问! 省的一直放在心里胡乱琢磨。 “谢常青”温绾唤他。 谢常青手枕着脑袋躺在床上闭目养神,闻言从鼻音里溢出声,“嗯!” 温绾反坐着椅子面对他,正想问他跟爸妈闹翻,是不是因为她,谢常林站在院墙那边叫谢常青过去,说爸妈找。 上次谢常青被打,温绾至今记忆犹新,忙站起来道:“我陪你一起去。” 谢常青伸手将她额发捋好,“有些话不方便你听。” 就算是夫妻之间,也该有自己的空间,这个温绾明白,“我不是八卦,我是怕爸再打你,你又不躲。” “放心!我不会再挨打的”谢常青道。 “好!”答应完温绾仍不放心的补充道:“别骗我哦!回来我可要仔仔细细检查的。” 本以为谢常青这一去要很久才能回来,没想到一个小时不到就回来了。 温绾放下小说就冲过去扒他的衣服检查,他配合的坐着没动,就是情绪看起来不太高。 以温绾对他不要脸的了解,一般这种扒他衣服的情况,他多少会调戏两句的,今天态度却极其正经。 检查完甚至主动扣起了扣子,一副很守男德的模样。 “你……”温绾试探的问,“没事?” “没事”谢常青表情没什么波澜,“我跟爸妈谈好了,每个月的三十块钱生活费不给了。 按你说的,按月给他们买好粮油副食,家里需要有其他开支,告诉你,你来处理。 这个家现在由你来当。” 温绾:? “谢常青,你没有挖苦我的意思?”温绾有点懵,“我这个提议不过是话赶话,我没有要当家的意思。” 这事提的时候,她不过是想给冯玉英把找麻烦的路给堵死了。 她才没这个闲心往身上揽当家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爱谁当谁当,只要不耽误她吃饭睡觉考大学就行。 谢常青要笑不笑的过来搂住她,下巴在她发顶蹭了蹭,声音带着些疲惫,“我知道。” “……” “我刚才用词不当,不是让你当家,你麻烦你照顾他们。 他们老的老小的小,无论给多少钱,还是非要顿顿二合面馒头加棒子面粥。 道理讲不通,就只能这么办了。” “啊?”温绾明白他的意思,可她一点也不想管谢家这摊子烂事,不够给自己找麻烦的,“我能辞职不干吗?” “不能”谢常青道:“你是我媳妇,我家的事你不能退缩。” “就你爸妈那脾气,还有你大嫂……” 说到一半,温绾觉得在他面前说他家人的坏话,搞不好会让他误会自己看不起他。 温绾跳过了‘蔫坏’两个字,“倒不是没有办法对付他们,只是我精力有限,不想跟他们斗智斗勇,比干活还累。 而且他们这种生活都过几十年了,他们自己觉得好就随便他们呗,我们强行干涉只会让他们不舒服。 孝顺、孝顺,除了孝还有个顺,有时候顺着老人的时间也是孝。” 第52章 这倒是个出去鬼混的好挡箭牌 “你说的我都明白”谢常青叹了声,“就像你曾经说过的,放下助人情结,尊重他人命运。 他们的命运我不想干预,但常林和玉婷,我不能不管。 特别是玉婷,如果不管,玉梅就是她未来的样子。” 说到这儿,温绾明白了。 从根本上说谢虎和冯玉英并没拿自己当父母,而是当古代的太后太上皇,孩子就是任他们摆布的宫女奴才。 谢常山已经被他们管的没主见,按张兰的话说就是窝囊废。 谢玉梅之所以被李宝柱吃的死死的,也是因为极度缺乏安全感,在她的潜意识里自己是被父母卖给李宝柱的。 要是讨不了李宝柱喜欢,就会像被父母卖掉一样被抛弃掉,所以才任由李家人欺负,甚至不觉得自己受了欺负。 这也不难解释谢常青为什么要分出来单过,只是她一个儿媳妇能分出来单过。 谢常林和谢玉婷无论从法律上还是从世俗上讲,都是归谢虎冯玉英管的,谁也抢不过来。 温绾有些替谢常林和谢玉婷感到庆幸,能有个这么为他们着想的哥哥。 “行……”温绾深吸一口气道:“那这个家我就勉为其难的当了。” “谢谢!”谢常青在她发顶上亲了亲,“辛苦你了。” “但丑话说在前头,这个家让我当,那家里的事就得听我的。 你不能一边让我当家,一边质疑我或者指手画脚,搞得跟领导似的时不时视察指导我的工作。 那我可不干!” “不会,家里的事都听你的,我也听你的。” “真的?”温绾从他怀里出来,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他。 小姑娘漂亮的眼睛含着笑意,精致的小脸粉粉的又可爱又妩媚,谢常青心动的手抚上去捏了捏,“真的! 只一点,别委屈了自己。” 温绾高兴了,没高兴一会儿,又察觉出不对来,“明明你最适合当家,为什么不你当,非让我来当?” 直到第三天,温绾才总算知道为什么。 谢常青说邻市要修高楼,让他过去支援,按后世的话说,就叫出差。 温绾狐疑道:“邻市泥瓦匠都没有吗?非让你大老远的过去。” “我现在已经不是泥瓦匠了”谢常青表情有些不自然的道:“调了部门,其他的涉及机密,不能说。” 像谢常青这种受过部队多年教育的人,不可能做违法的事,这时候社会还不安定,有些不能说的任务也正常。 这么想着温绾心脏跳重了一拍倏的慌起来,“你这托孤似的,把全家人托付给我,不会是有什么危险?” “……”谢常青愣了一瞬,唇角扯了个无奈的弧度,低笑道:“和平年代,能有什么危险。” “……”温绾还是一脸狐疑。 “像我这种刚结婚还没孩子的,是没资格参与危险任务的”谢常青为了让她放心,解释道。 “哦!”温绾终于迟疑的点了点。 谁知悬着的心刚放下一半,就又被谢常青递给她的东西重新吊了起来。 温绾接过来数了数,一共五百块钱。 “哪来的?” “工资!” 五百块。 七十年代哪个好人一个月工资这么高? 不是送命的事是什么? 温绾将钱塞回他手里,“我不要。” 她是爱钱,但取之有道。 谢常青哭笑不得的看了她片刻,微微叹了口气道:“真的是工资。” 温绾轻抬下巴看他,用你看我像不像傻子的眼神回应他。 “因为工作变动工资涨到两百,还有一部分的补偿款,再具体的不能说。” 又是不能说。 这倒是个出去鬼混的好挡箭牌。 好在七十年代风气很正,生活作风问题足以让人身败名裂无以立足。 谢常青又不傻,人品还不错,鬼混是不可能的。 管他可不可能,这些有的没的都是虚的,只有握在手里的钞票是真的。 想明白这点,方才还一脸郁色的温绾,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换成见钱眼开的铜臭样。 五百块! 放到后世那可是几十万呢! 上辈虽然是个大富婆,可钱都是辛苦挣的,加上公司越大每天进去出来的钱就越多,决策稍有不慎就会面临破产,甚至负债。 又要照顾家庭,压力大到四十来岁就绝经了。 所以说,还是花男人挣的钱性价比更高。 男人有了成就感,女人心静没压力的照顾家庭,这才是更合理的社会分工。 即便再财迷,温绾还是奖励的捧住谢常青的脸重重亲了口,喜笑颜开的道:“我收起来。” 心里眼里只有钱,谢常青表情有些无语但心里还是高兴的,“现在一个月有两百收入。 你可以放心大胆的花了,看不上百货商场里的普通衣服,就去进口商场买。 我现在挣的还不算多,你每个月可以买个一两件,等挣的多了,想买多少买多少。” 温绾眼睛又亮了几度,难道这就是霸总的杀伤力? 让她这个前世女霸总都觉得,他在说‘想买多少买多少’的时候身上是发着光的。 更有杀伤力的是,他居然看出来她不买衣服,是因为不认同现下的大众审美。 这种男人如何没有魅力呢? 钱都收了,答应下来的事就要好好办,这是她做人的基本原则。 但只要想起那天晚上他不要脸的要了一次又一次,温绾就咬着牙想骂娘。 不就是出趟差吗? 搞的跟一两个月见不到似的,非要把一两个月的公粮一起交了。 他倒是爽了, 害的她早上醒来感觉骨头被拆完重新装了似的,每道缝都透着酸疼。 其实也并不是没一点好处,最起码温绾只要吃一次药就行。 这么想完,连她都被自己总能找到点好处的乐观给折服了。 知道要出差,谢常青提前往隔壁院买了米、面油等需要求量大的物品。 温绾看了下,八口人再大的饭量吃半个月也是没问题的,可谢常青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这个时候又不时兴送货上门,骑自己车来回两个小时买米买面,这不得累死个人啊! 第53章 就不该跟蠢货对话,太拉低智商 好在家里还有谢常林这个十六岁的大小伙子,给他买辆自行车,条件是负责往家拉重的东西,很合理。 过了暑假,正好可以骑车上学。 七十年代买自行车要票,温绾想着找徐媛媛问问有没有路子搞到,顺便到镇上给一家人买两身新衣服。 那衣服穿的,当抹布都嫌破,也不知道他们在节俭什么。 徐媛媛正好在服装区当售货员,不是给自己挑衣服,温绾也懒得费事,直接让徐媛媛看着挑了。 徐媛媛在村里负责上工分,谢家人基本都认识,没多久就挑好了。 “你这个谢家媳妇当的可真好”徐媛媛一脸敬佩。 “谢常青对我好,我投桃报李不是应该的嘛! 对了,你能搞到自行车票吗?或者不要票价格贵点都没关系,可以这么操作吗?” “自行车票现在不是什么紧俏货,你到钢铁厂宿舍那条巷子里等着,有人在那儿倒卖自行车票,还不贵。” 徐媛媛不提温绾差点忘了,那条巷子温绾可是混了半年的,那边的黑市什么都能买到。 上辈子她还买过不少棉纺厂员工偷出来的棉纱,给陆一鸣织了件毛衣。 阴差阳错认识了棉纺厂的车间主任,托关系买了一批有瑕疵的外贸退单货。 温绾全都当毛线织成棉纱衣、纱裤、帽子手套卖了出去,挣了不小的一笔钱。 只是没想到,温雅还在这条巷子里卖鸡蛋,一左一右的头巾大婶葛桂和邋遢大叔还合着伙的欺负她。 温雅一个女人,看着还挺可怜挺不容易的,只是这一切都是自己选的,为了有选择的机会还亲手杀了她这个妹妹。 但看到了,总不能装没看到,何况温雅已经见了救星似的招呼她了。 “家里的鸡蛋吃完了!”见她没什么表情没有要买的意思,温雅笑着补了句,“这次有零钱找了,放心买!都是新鲜的。” “差点忘了你上次没找我钱,这样!”温绾道:“上次该找我的钱我不要了,你换成鸡蛋给我!” 温雅一张笑脸瞬间垮下来,翻了个白眼道:“这都过去多少天了,谁还记得。” 马百业揣着袖子十分热心的道:“你不记得我还记得,三十个鸡蛋,人家给了你五块钱,你要找人家三块五。 换成鸡蛋的话是七十个。” 温雅瞪他,盐吃多了!什么闲事都管。 葛桂嘲讽的笑道:“人家那是真不记得吗?明明是想赖账,你个没眼力见的,还非婪点破这层窗户纸,这叫人家还怎么做亲姐妹?” “我的错”马百业配合着道:“我哪里能想到,亲姐妹,买鸡蛋不给人算便宜点就算了,还不赖着亲妹妹的钱不找。 这种姐姐,活了几十年,还真是头次见。” “这不就见到了吗?你看她那个装可怜博男人同情的样儿,像个好人吗?坑亲妹妹不是正常的事吗?” 正说着,像是为了验证葛桂的话,有个叼着烟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过来了,熟门熟路的蹲到温雅鸡蛋筐子前,笑的一脸猥琐。 “今天的蛋新不新鲜啊?”调戏的在温雅手上摸了一把,语调很是油腻轻佻。 没想到温雅非但没躲,还娇羞的看了男人一眼,红着脸垂下脑袋低声道:“新鲜的,哥哥今天要买多少?” 大部分男人都吃这套含春带怯欲拒还羞的纯欲风,不得不说温雅是懂怎么拿捏男人的。 果然男人吃够了豆腐,十分大方的买了三十个鸡蛋。 把一旁的葛桂马百业看的眼睛都冒出火来,只可惜温雅这个小蹄子是个能豁出去的,骂她不起作用,动手她就撒泼,有几次还引来了警察,每次他们都损失惨重。 现在只剩干瞪眼了。 温绾则一整个被无语住,有些恨铁不成钢的道:“温雅,三十个鸡蛋就你……你会不会算算账啊?” 没想到先回答她的不是温雅,而是葛桂,“妹妹,这你就不懂了,在这里光卖鸡蛋是卖不出去的,搭配着豆腐卖才受欢迎,这是你姐姐的生财之道。” 马百业也搭腔道:“可不得趁着年轻还有点姿色,赶紧多挣点啊!等跟你似的成了老帮菜,白送人都不要的时候,就只能像我们似的站在旁边干瞪眼了。”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听得温绾头疼,“麻烦你俩把嘴给我闭上,不然我现在就去叫商业局的人过来抓你们。” “切!敢做还不让人说了。” “行了,谁让人有姿色呢!咱还是离远点!惹不起!” …… 温绾还没想好要不要好心劝她两句,温雅就替她想好了,一张口就是劝退。 “热闹看够了?”温雅冲她翻了个鄙夷的白眼,“看够了要么买点鸡蛋走,要么滚开,别耽误我做生意。” 还是尊重他人命运!温绾道:“鸡蛋我就不买了,谢常青不吃鸡蛋,我一个人吃不了那么多。 我还有事,先走了。” “不吃鸡蛋?”温雅嗤笑道:“是你不舍得给他买? 还是说他现在挣不到多少钱,又要给家里生活费,没钱买鸡蛋吃了。” 温绾懒得理她,“就当是!” 没想到温雅不依不饶的道:“你这种女人是不会得到男人喜欢和宠爱的。 结婚这么长时候,谢常青还没碰过你!甚至为了不碰你,都跑去外地打工了,也不检讨一下自己做女人是有多失败。” 前世谢常青没有去外地打工,温雅很自然的猜到他是为了躲温绾。 运气再好又怎样?还不是跟她一样讨不到谢常青的喜欢。 温绾无语的嗤笑了声,就不该跟蠢货对话,太拉低智商。 转身正要走,又听到温雅说:“一点儿身为女人的魅力都没有,女人做成你这样,也真是够失败的。” 温绾被气笑了,“如果你所说的魅力,指的是靠女性自带的性资源,让男人占便宜,获得一些好处。 那对不起,我确实没有。” 她的话温雅不能完全听懂,但能明白大概意思,也知道其中的看不起,温雅气的站起来,瞪视她。 “你又有什么了不起,不愁吃穿又怎样?还不是拿一辈子得不到男人滋养换的。” “……”温绾简直不知道要说什么了,如果她知道谢常青不仅行还非常行,甚至时常索求无度,她会不会当场气到爆炸啊! 别说,还真别说,这样的画面还挺让人期待的。 期待但没必要,让人蠢而不自知更有意思。 第54章 诬陷人的话怎么随口就来呢 接收到温绾唇角眉梢的嘲讽,温雅勾了勾唇,压低声音道:“明知道你没福气享受男人的滋味还说这话,我的错。” 嘴里认着错,却没一点认错的态度。 已经放过你一次,再来,就不能怪我不客气了。温绾看傻子睨着她,微笑道:“男人的滋味这么好,你还在这儿卖鸡蛋干吗?” “……” “是因为要挣钱填饱肚子吗?” “……” “不对啊!陆一鸣不是拿了足够生活的稿费吗?怎么还让你出来挣钱?” “……”温雅脸更绿了。 “他不给你钱花吗?” “你……”温雅伸手要打她,手伸出去就被她截住了。 “温雅,我不惹你,也麻烦你别惹我,小心我告诉徐凤琴,陆一鸣拿了稿费。” 有没有稿费温雅心里比谁都清楚,但吹出去的牛泼出去的水,是收不回来的。 徐凤琴知道了肯定会跟她要债,他哪里来的钱还。 “你敢?”温雅警告她。 “我不敢这个,虽有别的”温绾不甚在意的笑笑,“比如告诉陆一鸣,你是怎么卖鸡蛋的,你猜……” “你敢?”温雅气的眼睛都充血了。 “那就要看你惹不惹我了。” 温雅气的指甲抠进肉里,尖锐的疼痛让她慢慢恢复理智。 心说,看你能得意到什么时候,现在年纪还小不懂男女之间的事,等年纪大就会越来越不甘心,就像我前世一样。 这么想完又觉得她挺可怜的,甚至都有些同情她了。 到中午下班时间,巷子里的人越来越多,倒卖各种票的龚宾也出来了。 温绾知道自己小姑娘的形象,很容易让人骗,谈好价格后并没有直接给钱,而是让他明天还在这里等她。 果然龚宾语气不好的道:“小姑娘,你这什么意思?消遣我呢?” 温绾好性子的解释:“我今天是骑车来的,今天买了我一个人还骑不回去两辆车,明天我带我弟弟一起来,您带我们到商场买完车,我给您钱,把车骑回去。 这样大家都省事。” “你今天把票买了,明天直接去商场买了骑回家就行了,已经是最低给你了,让我再跑一趟,这可就不厚道。” 温绾微笑道:“既然是最低价格,别人那儿我也买不到,明天这生意不还是你的吗? 你这么着急干什么? 别怪我说话直,我一个小姑娘,你要是给我张假票,我哭都没地方哭去。 何况我一个小姑娘,出门带那么多钱也不安全,互相理解一下。” 这个龚宾前世温绾也接触过几次,脑子活最喜欢干的就是坑蒙拐骗,还滑不溜秋很难被抓到。 多防着一手是很有必要的。 龚宾一听就知道小姑娘懂行,笑着道:“行,明天还这个时候,在这儿等我,保证让你买上自行车。” “好的!” 龚宾见小姑娘懂行又穿的不错,想了想道:“对了,我媳妇是棉纺厂的,发了一批棉纱当福利。 太多了我们家人用不完,你要不要,买回家当毛线织毛衣毛裤穿,特别保暖。 要是话给你便宜点。” 龚宾光棍一根,哪里来的媳妇,棉纱都是从棉纺厂女工那儿低价收的,偷来的东西也就他敢收了。 这辈子温绾又不需要挣钱,要棉纱也没什么用,“谢谢,我不需要那些。” 话刚说完,温雅就不知道从哪窜出来了。 “这位大哥,你那儿棉纱多吗?价格便宜的话我可以买很多。” 温绾回头看她,“你要很多棉纱干吗?” “我自然有我的用处。” 刚才温雅一直在旁边偷听他俩说话,听到说棉纱时,突然想起前世温绾买过很多棉纱,还织了不少毛衣行裤什么的,还送了她一件开衫,听说当时挣了不少钱。 温雅觉得上辈子温绾能做成功的事,她也能成功,这可比卖鸡蛋挣的多。 龚宾不知道她底细,不敢乱说,打哈哈道:“同志你这话说的,我又不是棉纺厂厂长,哪里来很多棉纱。 就我老婆过节发的福利,不多,织三四件毛衣毛裤没问题。” 有前世的记忆温雅信誓旦旦的说:“我听说了,你们有很多棉纱,而且价格很便宜,你别想骗我。” 温绾差点没笑出声,真怀疑温雅是不是智商有问题,七十年代棉纺厂是公有制的,私人要是有很多棉纱还得了,妥妥的挖社会主义墙角,批斗都算轻的了。 即便是人家有门路搞到,那也不能摆在门面上这么说出来,被有心人听到去举报,这不是害人吗? 龚宾就是条老泥鳅,根本不吃她这套,“同志,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你听谁说我有很多棉纱的?你叫出来,我们当面对峙。 诬陷人的话怎么随口就来呢!” 闻言闻雅梗着脖子道:“反正我就是听说了,你就说卖不卖我!你要是不卖给我,我就去厂里举报你。” 龚宾就没见过这么拎不清的女人,这种女人,哪怕能买再多的棉纱,这生意也不能做,没脑子还不讲道上规矩,一个不小心人都得跟着折进去,不划算。 “你举报我也没用,没有就是没有”龚宾满不在乎的道。 “不对啊!”温雅心里犯起了嘀咕,前世温绾明明买过很多棉纱,怎么会没有呢? 怕惹事上身,龚宾也没再多留,跟温绾说好明天见面时间就溜走了。 温绾也准备起,没想到被温雅拉住了胳膊。 温雅倒是能屈能伸,用问题请教的时候态度十分友好,甚至肯大出血请她到街边吃碗馄饨。 温绾正好肚子饿就没拒绝,到地方坐下,第一口馄饨吃进口,就后悔了。 “绾绾,你跟刚才那个卖票的熟吗?”温雅试探的问。 “不认识”温绾道。 “不可能”温雅说完又觉得语气太肯定,缓了缓道:“我看你跟他聊了挺久,以为你们认识呢!” “……” “你觉得他手上会有很多低价棉纱吗?” 温绾想了想,还是没把棉纱的来历说出来,以温雅的性子,知道了肯定会去威胁他们,搞不好就会把事情闹得很大。 棉纺厂女工为了生计,偷虽然不对,但砸人饭碗也不对,再说了这事跟好快没关系,没必要多嘴。 “这个我怎么会知道?”温绾反问。 “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呢?”温雅有些激动,“明明……” “明明什么?” 第55章 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生平做不到以德抱怨 “……”温雅愣了愣,改口道:“我前两天听说他们这些人手上有很多低价棉纱,有人买回家织成毛衣毛裤什么的过来卖,挣了不少钱,这生意我也想做,就是没门路。 妹妹,你有门路吗?” 这个门路还真不是好走的,前世温绾结识到棉纺厂车间主任说起来挺狗血,主任女儿到她这儿买过鸡蛋,有次她卖完鸡蛋回家遇到小姑娘被几个同龄的女孩欺负。 温绾过去救了小姑娘,还把她安全送回了家,主任两口子请她吃饭谢谢她,一来二去的就有了绵纱的生意。 小姑娘十一二岁,眼睛、脸、连手都是圆圆的,长的很可爱,时间太久远,已经不记得是哪天遇到她的,也不知道她这一世有没有被欺负,有没有遇到救她的人。 温绾不想给自己找麻烦的道:“我俩一起长大,我就在村里读了个初中,镇上的人就认识徐媛媛,我哪里会有门路。” “……”温雅失望了片刻,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睛里又燃起希望,“绾绾,那个百货商场的总经理不是跟你家谢常青挺熟的吗? 找找他的关系呗!” 脸还挺大,温绾扯唇道:“人家是总经理,我连进去见一面的资格都没有,还找关系。 想什么美事呢?” “你不行,这不还有谢常青嘛?” 温绾嗤笑,咬重语字道:“谢常青为了躲我,都跑外地了,你觉得有希望吗?” 温雅一想也是,前世谢常青那么厌恶她也没跑去外地,肯定是比厌恶她还要厌恶温绾,帮忙肯定没希望,再说商场总经理找关系买棉纱,专业也不对口。 上辈子温雅也是在这儿卖鸡蛋的,肯定也是在这儿搞到低价棉纱的,说不定就是卖票的那个人,多堵他几次,说不定就愿意卖给她了。 这些天的事告诉她一个道理,凡事不能只做一手准备,除了棉纱,还得想其他点子。 气氛终于安静了一会儿。 也就一会儿,一会儿过后,温雅又开始整幺蛾子。 “绾绾,你说这街上这么多小生意,做哪个比较赚钱啊!” “你家陆一鸣都挣上稿费了,还挣这些小钱干什么?” “……”温雅一噎,“谁还嫌钱多啊!再说了,我就想做生意当个富婆,怎么了? 不像你,一点追求都没有,就知道靠男人养着。” 温绾很不以为然,“靠男人养着怎么了?我靠的是我男人,又没靠别的男人。” 温雅没说过她,气的咬牙。 怕再被她纠缠,温绾赶紧吃完把钱付了,正要走又被温雅拽住了。 温绾没留面子的瞪向她,“你到底想干什么?” 饶是温雅心里早就气炸了,面上还得陪着笑,“别生气,我就是想跟你聊聊。” 说着又将人拽回来坐下,“绾绾,你说这卖米豆腐挣钱吗?” “挣啊!不挣钱人家起早贪黑的图什么?” “米豆腐你会做吗?” “会不会做跟做生意是两码事”温绾逐渐失去耐心。 “还有那个卖年糕的,米都卖二毛一斤了他这个年糕怎么就能卖这么便宜。 而且这么便宜还能挣钱,家里五口人个个穿的光鲜亮丽,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温绾瞥着她拽在胳膊上不放的手,“这个你应该去问卖年糕的,我要回去了,你赶紧给我放手。” 温雅没听到似的,还追着问,“要是你的话,会卖年糕挣钱吗?” 年糕前世温绾的确卖过,挣的是不少但特别辛苦,后来就放弃了。 既然温雅这么想过她上辈子的‘幸福’生活,温绾没理由不成全,只是温雅这个人最喜欢听反话,于是冷冷的丢了两个字,“不会!” “这么挣钱的生意,我肯定会做,你不想让我挣到钱,才故意这么说的。” “你高兴就好”温绾懒得理她,强行拽出自己的胳膊。 “一定是这样的,年糕我也会做,不卖鸡蛋,就做年糕。” 上山抓野猪和卖鸡蛋,都是温绾提的建议。 现在想想才恍然大悟,温绾肯定是忽悠她的,故意让她还挣到钱还辛苦。 提到年糕,她一口就否定了,那表情一看就是怕她挣到钱压自己一头。 心里的心九九还想逃过她,想的美。 她就不信了,温绾能挣到钱的生意,她会挣不到。 回到家已经是做晚饭的时间,温绾把肉和鱼送到厨房,小国庆见到肉眼睛都亮了。 倒是张兰拉着张脸没什么好颜色,“你当家就是不一样哈!有鱼有肉不说,没事还能骑个自行车上镇里逛,一逛就是一天的,可真是逍遥快活啊!” “嫂子,咱说话能另这么阴阳怪气吗?我听着怪不舒服的”温绾道:“人跟人之间需要找到舒服的相处模式,如果你让我不舒服了,我最多就尽一下我当家人的责任。 责任外对你好的事,那就别怪我不做了。” “不舒服?”张兰把刀往案板上一丢冷哼一声,“你不舒服,我还不舒服呢! 我嫁进谢家五年了,我才是大儿媳妇,你算个什么东西?凭什么你一来就当家?这不公平!” 她闹了这么长时间,浑身解数都使了,到头来只得了个做饭干家务的活,想想就觉得自己窝囊。 “嫂子,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不舒服就说出来,反正我也不会迁就你。” “你……”张兰更气了,“我是你嫂子,你还有没有一点教养?” “既然你自恃长辈,那你是不是应该爱护我这个小辈,我进门两个月,你哪一天不在想着怎么算计我? 教养?教养就是任你算计的话,那我确实没有,更不想有。 我这人很简单,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生平做不到以德抱怨,希望你习惯。” 说完温绾扭头就走了。 第56章 你少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 主屋里,谢虎坐着抽烟,冯玉英带着顶针在纳鞋底,感觉到有人来抬头看了一眼,见是温绾又都低头装没看见。 温绾将东西放到桌上,小国庆把谢常林和谢玉婷都叫过来了。 “今天到镇上给你们买了衣服,每人两套,你们分一下。” 国庆个子不够跪在椅子上扒拉着桌上的衣服,“这是我的!口袋上面还有小汽车,我在学校见我同学穿过,谢谢二婶。” 见谢常林和谢玉婷不动,温绾好奇的看向两人。 谢常林道:“上次的衣服还很新,我不用。” “我也不用”谢玉婷道:“二嫂你上次给我买的两套我都没怎么穿。” “买都买了有什么不用的”温绾拿出来塞到两人手上,“给你们衣服你们就穿,别舍不得穿,你们还在长个,放小了穿不上多亏啊! 玉婷,上次给你买的都是裤装,嫂子今天给你买了两条裙子,你试试看喜欢不喜欢。” “裙子?”谢玉婷颤着手接过来。 哪个十几岁的小姑娘不喜欢漂亮,玉婷惊喜的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了。 她是家里最小的,爸妈总说一大家人张口要吃饭日子过的困难,衣服都是穿哥哥姐姐剩下的,上次的新衣服已经让她很感动了,没想到还能有裙子。 惊喜之后谢玉婷又开始惶恐不安。 谢玉婷抿了抿唇,“二嫂,我真的不用,你拿回去退了!” “这就对了,拿去退了”谢虎冷着脸道:“庄稼人过日子,哪来这么多花里胡哨的。 衣服没露腚都能穿,买什么新的,花别人家的钱不心疼是? 赶紧退了。” 谢虎吸了口烟,还觉得没说够,“也不知道倒了什么血霉,竟然娶了这么个败家的玩意儿。 让你当家已经够糊涂的了,还警告我们不能对你动手,狗东西简直是昏了头了。” 也不知道谢常青跟他们说了什么。 见小姑娘咬着唇,豆大的泪从小脸蛋上滚下来,温绾心疼替她擦了擦拍着她的背安慰道: “给你买裙子是因为你二哥喜欢你爱你,希望你能开心,心里别有负担。 没关系的,你二哥有钱,一两条裙子买得起的。” “太贵重了……”谢玉婷嗫嚅着说:“我没东西还你们,我……” 温绾的心像是被人掐了一下,小姑娘小小年纪,收到东西第一时间不是高兴,而是诚惶诚恐,想的是自己还不起,所以不敢接受。 这样的孩子,长大了也不会对自己好,别人稍微对她好一点,她恨不能把心都一起掏出来给别人。 这样下去太危险了。 温绾心疼的揉了揉谢玉婷的脑袋,“二嫂在书里看到过一句话,爱就是常觉亏欠。 你二哥爱你,所以觉得亏欠你,恨不能给你这世界上最好的东西,两条裙子算什么。” “这样我就更觉亏欠二哥二嫂了”谢玉婷一脸认真道。 温绾:…… 小姑娘逻辑能力还挺强,说的倒也没毛病。 温绾想了想继续忽悠,“你二哥爱你,希望给你更多,给你越多他就会越高兴。 为了让你二哥高兴,你应该心安理得的接受他对你的好。” “……” 看来小姑娘一点也不好骗,温绾继续道:“如果你有能力给你二哥东西,你肯定会给,而且给的很高兴,觉得自己终于有能力为二哥做些什么了。 你二哥现在有能力给你们东西,你们就成全他的成就感!” 一番口干舌燥,小姑娘终于点头收下了,“谢谢二哥二嫂。” 见谢玉婷被说服了,冯玉英不高兴道:“谢什么谢?她这是在害你,你出去看看,哪个正经小姑娘穿这么花里胡哨的裙子? 不三不四跟个妖精似的,你二嫂结婚了,你二哥不管,我也管不着。 你不一样,你还是个小姑娘,小小年纪就花里胡哨不像个过日子的,将来哪家敢上门说亲? 把裙子还给你二嫂,敢穿我打断你的腿。” “……”谢玉婷死咬着唇,眼泪还是止不住滚滚而下。 温绾拍着谢玉婷的背安抚着,看向冯玉英时,目光像是粹了寒冰,“妈,不是正经人家的姑娘不穿裙子,是你所谓的正经人家普遍穷,没钱给姑娘买裙子穿。 镇上您很少去,我就不说了,村长家的闺女徐媛媛您总是看着长大的? 裙子她可是从小穿到大,还有井口生产队队长的女儿,从小到大哪个不夸她漂亮会打扮。 只有穿不起裙子的人家,才会骗家里姑娘说穿裙子不三不四,主要是不想承认自己没本事,买不起裙子给姑娘穿。” “反了天了,你个儿媳妇居然敢这么拐着弯教训我?” “妈,新社会讲的是人人平等,批评错误不分尊卑长幼,您少拿封建社会的思想糟粕来污染我的耳朵。” “你……”冯玉英气的四处找趁手的东西揍人,还没找到温绾的语言攻击又开始了。 “妈,这些话以后您还是戒了!要是被小人听到了,去村长那儿告你”温绾知道这话吓不到她,又补充道: “村长女儿徐媛媛到镇上当售货员了,天天穿裙子打扮的花技招展,人家还想在镇上找个好婆家,您刚才那套穿裙子不三不四的理论也别说了。 要是坏了人家姑娘名声,找不到好婆家,你觉得村长会不会放过你?” 在冯玉英的思想意识里,村长就算是封建社会的青天大老爷了,那可是怕的不得了。 果然冯玉英又气又怂,“你少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 温绾边替谢玉婷擦着眼泪边笑着安慰,“听到了!咱妈说刚才的话没说过,穿裙子很好看。 我们玉婷好好学习,跟我三哥一样,考到镇上读高中,也找个镇上的工作,到时候想穿什么穿什么。” 搞定小的,温绾又看向谢常林,“你呢?怎么说?” “我……”谢常林有些窘迫,一方面认可温绾方才说的,一方面又觉得自己一个男子汉,应该跟二哥一样做那个为家人做什么的角色。 看出他的心思,温绾无语了片刻,没惯着他的将衣服甩给他,“衣服不白穿,你二哥不在,家里的重活你一件都别想跑。” “好!”谢常林磨叽半天才说了声,“谢谢!” “明天你跟我去趟镇里,买辆自行车,以后买米买面拉重东西都你来。” “……”谢常林再次傻掉。 温绾懒得再劝,索性道:“车是给家里买的,暂时交给你骑,不白骑,要干活的。” 谢常林眼睛第一次亮了,痛快答应:“好!” 这边是说挺好,谢虎将旱烟杆子敲的震天响,“老子说话不顶用了是?一件都不许留,都给老子退了。 拿谢常青的钱收买人心,你到是挺会做人。 谢常青的钱也是谢家的钱,一个大子儿都不能浪费。” 谢虎一家之主的威严摆在那儿,闻言又都把衣服放回了桌上,连小因庆都颤颤巍巍的开始脱衣服。 好好的日子,非要搅的一团糟,真的很让人恼火,温绾表情挣扎了片刻,“爸,您跟妈是长辈,我会顺着你们的意思,您二位不需要新衣服,我不勉强,明天我就拿去退了。 其他人的我一件都不会退,谢常青把家里的事交给我管,他们的衣服住行就都归我管。” 说着她将衣服分好塞给每一个人,张兰和谢常山的让小国庆抱着拿回屋。 刚才张兰那个态度,温绾想过衣服不给她了,转念一想又觉得有失自己当家人的气度,就格局放大不计前嫌的算了。 希望她看在衣服的份上,说话少夹枪带棒的。 事实证明,温绾想多了。 第57章 我儿子挣钱不容易,别糟蹋他的钱了 张兰不仅夹枪带棒,还把上次教她的招数全用在了温绾身上。 肉做的齁咸还泛着不健康的黑光、鱼一点盐没有还没熟腥的入不了口、甚至青菜都炒糊了。 如果只一道菜有问题,还能说是操作失误,一桌子菜,没一个正常能吃的,这不明摆着搞事情吗? 温绾开门见山的道:“嫂子,您要是对做饭有意见,可以提出来,我们想办法解决。 好好的东西,就这么糟蹋了,不可惜吗?” 冯玉英冷笑一声,“她跟你提意见了啊!你不是不听吗? 俗话说泥人还有三分气呢!你嫂子有气没地方出,做饭时多撒一把盐、多加几把柴,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你要想吃到正常的饭菜,就听听你大嫂的意见,争取改正好,大家都有好日子过。” 温绾差点笑出来,有意见要改正的事先不说,就说冯玉英对饭菜的态度,还真是此一时彼一时的双标啊! 她做那几顿饭,差点没把冯玉英心疼出心脏病来,现在这好东西糟蹋的,眉头都没皱一下。 为了对付她,冯玉英还真能下血本。 不一会儿她就明白了,哪里是下血本啊! 这两个老的跟没有味觉似的,一筷子一筷子吃的脸上没露一点异常。 那架势分明是要全吃掉不浪费一点。 吃倒没什么,万一吃出个头疼脑热的,不太好跟谢常青交代。 温绾有些看不下去的阻止,“爸、妈,别吃了,厨房还有菜,我重新做。” 两个老的理都没理她,速度照常的吃着,冯玉英翻了个白眼道:“做成什么样都是菜,是菜就能吃。 我儿子挣钱不容易,别糟蹋他的钱了。 你身为当家人,不仅要学会节俭,对待家人应该宽厚,做好了端到你面前请你吃,还叽叽歪歪嫌东嫌西的,你也太刻薄了。” 为她好居然还被教训,温绾被气的低笑一声,“爱吃您一个人吃! 常林、文婷,我们去厨房重做。” 屁股刚离开凳子就听谢虎怒道:“都给老子坐下吃!毒死了老子负责埋。” 众人又都乖乖坐下,有些为难的拿起筷子。 温绾看着两个老的左一筷子右一筷子的往嘴里塞糊掉的菜,居然有些不知道要说什么。 也难怪,这个年代太缺吃少穿了,吃顿肉比过年还高兴,别说是糊了,就是放砒霜了,以谢虎冯玉英的性子,都只会夹在筷子上象征性的吹一下,自欺欺人的觉得毒吹掉了,然后淡定的吃到一口不剩。 温绾无语了片刻,找个能打动两人的说法道:“爸、妈,报纸上说烧糊的东西有毒。 吃坏了肚子,咱这一家子人,别说上医院了,就是到村里诊所打针,花的钱都比这一桌子菜多。 不是说谢常青挣钱不容易不能浪费吗?赶紧都别吃了。” 在谢虎冯玉英的价值观里,钱比命根子还重要,不能损失一点。 说着温绾开始上手收筷子,别人都交了,就谢虎和冯玉英推开她的手不为所动。 冯玉英道:“当年闹饥荒,我跟你爸什么没吃过,死不了。” 谢虎怎么看温绾怎么不顺眼,剜了她一眼道:“老谢家人没这么多讲究。 不吃给老子滚!” 温绾被气笑,将手里的筷子放回桌上,“行!你们谁愿意吃谁吃,不愿意吃的,跟我去厨房重新做。” 温绾扫了眼众人,没一个敢跟她对视的。 只有小国庆呸掉嘴里的肉,顶着一张油嘴笑嘻嘻的道:“二婶,我想吃你做的红烧肉。” 脸上的笑在对上妈妈张兰带着怒气和警告的菜刀眼后,小国庆抿唇恨不能将脑袋扎到胸口。 温绾有些心疼的叹了口气,“好,二婶这就去做,你等着。” 说完就听到凳子摩擦地面的声音,谢常林竹杆似的站起来,“我去烧锅。” “坐下”谢虎低声吼道。 谢常林没听到似的踢开凳子,抬脚往外走。 谢虎将着未着的火终于一发不可收拾的烧起来,“老子说话没听到是!给老子滚回来。” 谢常林步子顿了一下,继续往外走。 “谢常林”谢虎气的抄起碗照着谢常林的脑袋砸去。 怕谢常林当场开瓢,温绾眼疾手快的拽了他一把,一声闷响后,碗砸到门板上掉下来,摔成碎片。 “你们一个个的,都长本事了是吗?不把老子这个爹放在眼里了是? 行啊!老子今天不把你腿打折老子叫你爹。” 边说眼神边向四处瞟,正试图找个最趁手的工具。 瞧着哪个都不合适,谢虎推开挡在门口的谢常林,脚步急促的跑了出去。 就当温绾猜他要干什么的时候,谢虎握着擀面杖气势汹汹的过来了。 还没来得及反应,谢虎一棍子朝谢常林砸了过去,谢常林硬气的没躲,胳膊抬起来挡了下,发出沉闷的响声。 看着都疼。 来第二下的时候,温绾拽着谢常林胳膊将人拉开,一棍子打偏落在桌上,盘子过减速带似的跳了下,里头的菜汤洒出来。 “躲是?”谢虎气的咬牙,“好,老子连你一起教训。” 说着谢虎举起擀面杖朝温绾挥过来,温绾没来得及躲,擀面杖一头就落在了谢常林手里。 谢虎试了两下,没能将擀面杖从谢常林手里拔出来,气的开始喘粗气。 “谢常林,学你哥跟你老子做对是?” “你答应过二哥绝不对二嫂对手,我也答应过二哥,不让二嫂挨打。” 闻言谢虎松开手放弃擀面杖,被气笑道:“二嫂?老子更像是你二嫂,她这儿媳妇当的比老子更像公公。” 公公? 温绾好笑的搭话道:“不敢当,我是女的,哪怕是当宫女,也当不了公公。” 谢虎再次暴起,“姓温的,今天谁拦着老子都要好好教训你一顿,太他妈气人了。” “爸,我口无遮拦,冒犯了,您别生气”温绾倒也能屈能伸,“您跟妈坐下吃饭,明天一早还要出工,不吃饱哪有力气干活。” 有谢常青临走前的警告,又有谢常林这个大小伙子在前面挡着,教训温绾很难实现,冯玉英上前强行将谢虎摁回去坐好。 “老头子,吃饭,咱吃咱的,我们年纪大了不中用了,我们现在是指着孩子们过日子,受点气是正常的,别生气,气坏身体不值当。” 到底是谢常青父母,加上也没真对她动手,温绾想着这事就算了。 没想到老狐狸冯玉英一早就做足了功课,温绾进了厨房才发现,柴是湿的、剩下的肉用盐腌上了,盐多到就算洗干净也会咸到齁人的程度。 七十年代饭配着菜吃,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为了下饭。 在冯玉英的意识里,肉腌的齁咸,一块肉能吃两碗饭,不存在一点浪费。 不浪费又能对付温绾,一物两用,多好。 温绾就不信了,今天这肉她非吃不可。 第58章 说的时候有多嚣张,被教训后哭的就有多丑 没有干柴,温绾把院子里的两张烂竹椅拆了烧火,一大锅水煮一块肉,咸味会过渡到汤里,捞上来做白切肉正好。 青菜院子外的自留地里种了,随便拔两棵就能炒一盘,再煮上白米饭。 一荤一素正好。 味道挺好,可惜只有温绾和国庆两个人吃。 谢玉婷被冯玉英逼着吃了不少糊掉的菜,现在一口都吃不下,谢常林刚跟谢虎发生过冲突不想加深也没吃。 冯玉英气的胸口疼,骂道:“我就没见过像你这么好吃懒做的,肉都腌上了你居然也做来吃了,你厉害啊!” “我知道我厉害,但还是谢谢夸奖。” 又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老油条样,气的冯玉英进了里屋,眼不见为净。 不知是温绾嘴开过光,好的不灵坏的灵,还是谢虎冯玉英的肠胃已经不是闹饥荒时什么都能吃的肠胃。 上床睡觉的时候开始上吐下泻,折腾到半夜,排泄物里已经开始有血,肚子疼到一层一层的冒着虚汗。 温绾起床穿好衣服去看时,老两口脸色白的跟纸似的,甚至连唇都呈现出不健康的青紫色。 拉了这么久肯定脱水,温绾兑了两大杯盐开水让二老喝下。 “这样下去不行,我们去医院”温绾道。 饶是已经虚脱的像条半死的鱼,冯玉英脸心疼钱的道:“拉个肚子去什么医院?不去。” 谢玉婷道:“三哥去找叶泽生了,很快就回来了。” 叶泽生是村里的赤脚医生,农村的赤脚医生虽然没正规学过医,但看的病人足够多,有的是行医经验。 温绾一想,也行,二老不过是肠胃炎之类的常见病,赤脚医生应该会有药,先用了药实在不行再去医院也行。 跟温绾料想的一样,叶泽生也说是急性肠胃炎,需要打针。 二老不舍得钱,但疼的实在难受,温绾态度强硬的说打的时候,二老也没再反对。 温绾有些不放心的问清楚他打的什么药,防止有事去医院,需要问治疗史时她答不上来。 打完针二老舒服了点,最起码不拉肚子了,没想到叶泽生走了没一会儿,二老又发起烧来。 温绾觉得这样下去不行,还是要送二老去医院。 一听要去医院,烧迷糊的二老条件反射的说不行,说去医院就是浪费钱。 这次温绾没妥协,“打了针还发烧,就必须去医院。” “不去”两人异口同声。 谢常林皱眉道:“我去借板车。” “不行,板车太慢”温绾想了想,“我们去找村长借拖拉机。” 这时候每个村都有拖拉机,只是会开的人少,温绾前世连货车都开过,拖拉机根本不在话下。 医生说人已经严重脱水,再送晚一点说不定命就没了。 二老醒来时已经是下午,看到自己躺在医院,骂声那叫一个中气十足,一点儿也不像差点没命的人。 谢虎气的眼睛都红了,指着温绾道:“你个败家娘们儿,老子是不是说过不来医院,你带老子来干吗?把我儿子辛苦挣的钱当废纸烧着玩吗?” 冯玉英也道:“我这是作了什么孽,娶了这么个儿媳妇,这得花多少钱啊!这不是要了我的命吗?” “命什么命?”谢虎道:“把手上的玩意拔掉咱回家。” ……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各种骂人,听的温绾想如二老的愿拔了输液管,任他们自生自灭。 正要这么做,医生听到骂声进来了。 不能真拔管,温绾就让医把早上跟她说的话,又重新跟二老说了一遍。 听到自己差点就死了,两人脸色又变得灰白。 人在健康的时候是不会恐惧死亡,因为觉得死亡离自己很远,但生病的时候就不一样了,仿佛死神正拿着镰刀站在床前等着收割,这样都不害怕的绝对是个英雄。 显然谢虎冯玉英不是,听完医生说的,先是下意识的不服气,甚至怀疑医生这么说是想多给他们用药,多让他们掏钱。 正好这时送来一位喝了农药的小媳妇,医生检查了下连抢救室都没进,直接宣布死亡,家人哭了两嗓子,用床单将人卷起来架走了。 温绾惋惜的感慨了一句,“年纪轻轻的就这么没了。” 二老对视了片刻,心有戚戚,乖乖躺下,也不提拔管回家的事了。 饶是不提,二老时不时还是唉声叹气的心疼钱,中间还夹杂几声骂温绾的话。 生产队还有活需要拖拉机干,晚上必须还回去,留谢常林在这儿陪着就行了。 温绾想着出去买点吃的留给他们,出了医院大门才想起来跟龚宾约好了买自行车票的事。 完蛋! 龚宾那狗脾气,肯定站在约好的地方骂完了她八辈祖宗。 时间还早,到龚宾家里找他买一样的,反正他家也不远。 路过小学对面的巷子时,温绾听到有女生的谩骂声,莫名熟悉。 片刻后温绾才想起来,跟前世救绵纺厂车间主任郑达女儿郑青青的场景一模一样。 难道…… 温绾寻着声音找过去,果然跟前世的场景一样,十来个穿校服的女生围成一个圈,有人脚往里踹,有人弯腰揪里面人的头发,嘴里不干不净的骂着脏话。 “狗操的玩意儿,你爸是车间主任,家里一家很有钱!找你爸借点钱我们花花呗!” “我们是同学,她爸不就是我们爸吗?他爸的钱自然也是我们的钱,怎么能叫借呢?” “你要敢告诉你爸或老师,我们见你一次揍你一次。” …… 校园霸凌还真是什么时候都有。 温绾上前一手一个抓着胳膊甩出去两个女生,将郑青青从地上拉起来,“你没事?” “大婶,你知道我们是谁吗?就多闲事儿?” “跟她废话干什么,细胳膊细腿的,我们这么多人还打不过她吗?” 这话前世也是这话,说的时候有多嚣张,被教训后哭的就有多丑。 那时候温绾还没学武术,胜在自己大几岁眼头灵活,揍几个十一二岁的小崽子完全没问题。 这一世就更不用说了,有的是功夫。 几个人围上来时,温绾没费什么劲就把人撂倒了,还是脸朝下的那种。 温绾手上有数,保证她们在伤的不重的情况下,疼的最厉害,最重要的是脸上必须能看出来有伤。 这些小太妹,自认为是学校里有头有脸的大姐大,带着一脸伤上学,脸面可就丢大发了。 温绾刚才让谢常林买米糕去了,完美错过了方才打架的场面。 好在勉强算起到了些作用,被打的女生不服气还要再打,看到比谢常青稍差点,但还算人高马大的谢常林后,都打起了退堂鼓。 退堂鼓能打,但面子不能丢地上任人摩擦,带头的女生指着温绾警告道: “你等着,我这就回去告诉我哥,让我哥带刀砍了你。” 小小年纪,估计连砍鸭子都没见过,就敢大言不惭的说要砍人。 真是笑话。 来而不往非礼也,温绾也大言不惭一回道:“你们以后出门前可得烧香拜佛,祈祷别遇到我,不然见我一回脸挨回揍。” “你敢”带头的女生道:“知道我哥是谁吗?” “你哥是谁啊?”温绾好笑着配合。 “我哥是镇上最有名的混混头子,他手下有一大帮兄弟,怕了?” 温绾配合着“哦!”了声,“巧了,我丈夫专管混混头子,回家告诉你哥最近千万夹紧尾巴做人,别落在我手里。” 带头女生气的哼了声,带着众小妹浩浩荡荡的走了。 毛都没长齐的小姑娘,逗起来还挺好玩。 温绾回过头才发现,谢常林正用一种无语的眼神看着她。 第59章 骂我骂的挺开心的啊! 郑青青被吓到了,一直抽抽噎噎的哭着。 温绾没想到谢常林还挺会来事儿,拿了块刚买的米糕递到郑青青面前,郑青青圆溜溜的眼睛看了他片刻礼貌的接了过去,拿在手上不吃,还是哭。 被周围行人看的厌烦,谢常林轻轻皱眉,语气有些冷的道:“别哭了!” 小姑娘脚步停下,抬起头可怜巴巴的看着谢常林,咬唇打着哭嗝。 见谢常林一脸女生怎么这么烦的头疼,温绾好笑道:“人家小同学本来就吓着了,你不哄她就算了,还吓她,你良心不会痛的吗?” 谢常林再一次见识了女人的头疼,脸色更不好了,“我给她米糕了。” 意思是我哄了。 温绾有些无语,“哄人是看对方的好吗?我们是农村孩子,从小没见过什么好东西,觉得米糕已经很不错了。 没听欺负小同学的那帮女生说吗?人家是棉纺厂车间主任的千金,一块米糕就哄好了,那她也太对不起父母从小喂到大的好东西了。” 谢常林还是觉得女人麻烦的瘫着脸,只见麻烦的女人走进旁边的供销社,出来时手里拿了三根冰棍,还是奶油的。 谢常林条件反射的说不吃。 温绾瞥了他一眼,递了一支给郑青青,“拿着,别哭了。” 方才还一副不可能止住哭的模样,拿到冰棍后脸上瞬间阴雨转晴。 温绾指着郑青青向谢常林道:“哄好了!” “……” “哄人很简单,给她喜欢的想要的东西,而不是随手给你有的东西。” “?” “就是告诉你一个追女孩的底层逻辑。” 谢常林脸瞬间红到了脖梗。 温绾:…… 忘了小孩才十六岁,罪孽深重啊! 温绾赎罪的笑着强行塞给谢常林冰棍,“拿着,这东西不吃就化了。” “……”谢常林垂下眼看着她手里的冰棍,还没有要接的意思。 “你要是再不接,那我可就扔地上了”温绾说到做到,手指一松,几乎是同时一直盯着看的谢常林,眼疾手快的接住了。 无奈的撕开包装咬了一口,脸上难得出现了惊艳的表情。 跟前世不一样,这一世郑青青的车间主任爸爸在家,听完郑青青刚才发生的事,震惊的扶了扶眼镜。 又是道谢又是要留人吃饭,因为还有事,温绾就拒绝了。 不出温绾所料,龚宾果然在家骂她,而且还不是一个人骂,是跟温雅你一句我一句有来有往的骂。 龚宾住在钢铁厂宿舍,是栋三层的筒子楼,十平米左右的小单间,门对着走廊。 门虚掩着,温绾抱臂靠在门外听了一会儿,觉得没必要再听了,伸出手指轻轻戳了下,门吱呀一声开了。 两人看到温绾表情尴尬了一瞬。 温绾笑着看向两人,“骂我骂的挺开心的啊!” 龚宾心虚但不影响脾气硬,“你不该骂吗?说好的时间,我等了一下午,啥事都没干,你知道我损失多少吗?” “你损失多少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骂我骂的挺难听”温绾道。 龚宾心说,老子看你是个年轻漂亮的小姑娘,嘴上不知道留了多少情,骂别人那才叫真难听。 嘴上揭过这一节,道:“你现在来找我干吗?” “买自行车票啊!” 在场的都以为龚宾会拿拿架子,先说不卖然后再加点钱,没想到龚宾没一点节操,弯都不带拐的,直接道:“行!按老价格,我们到商场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没想到温绾却拿上劲了。 “让你等这件事我道歉,以后有什么需要的票我肯定还找你”温绾道:“但一码归一码,你骂我骂那么难听我也不能就这么算了。” “……”龚宾无语到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温绾趁火打劫道:“按我们谈好价格,再给我便宜十块钱。” “……”龚宾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敢情你来这么一出是为了再压我价,你知道我今天损失多少吗?没加价就不错了,还想便宜,门都没有。” 最后还是拗不过温绾便宜了十块钱,温绾倒也不是多看中这十块钱,主要得让他知道,骂她是要付出代价的。 见两谈拢了要走,温雅不愿意了,拦在门口不让人走。 “龚大哥,周围除了棉纺厂的工人就是家里有亲戚在棉纺厂上班,谁家都不缺棉纱,那么多棉纱,你放在手上也变不成钱。 还不如我俩合作,你先赊一部他棉纱给我,我卖了钱,货款一分不少的给你。 利润可观的话,利润我也会分你一部分,咱俩这叫合作共赢。 你看怎么样?” 哪来这么大言不惭的女同志,龚宾挑眉道:“我都卖不掉的东西,你凭什么认为你能卖的掉?” “……”温雅卡壳了一瞬,“我肯定有我的办法,这是商业机密不能说,我保证货款会一分不少的给你。” 龚宾双臂环胸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简单,道上规矩,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说着他下巴朝温绾的方向抬了抬,“你跟人家似的,拿钱来,什么都好说。” “……”温雅抿了抿唇,有些艰难的道:“我家里情况特殊,挣的不少,但花的太多,一时拿不出那么多现钱。 但你放心,棉纱卖了我第一时间给你钱。” 龚宾好笑道:“向来只有我找别人空手套白狼,没想到居然还有人敢套到我跟前来,同志,你真是好样的。” 说完龚宾瞬间变脸,面露凶狠的道:“赶紧给老子滚!” 温雅被吓的后退一步,知道今天这事办不成,又有些不甘心,抿唇想了想,从手中的篮子里拿了两包东西出来。 七十年代塑料方便袋还没流行,包东西一般都用旧报纸,两包,砖头大小。 “?”龚宾目光在温雅和手上的东西上来回转,面露疑问。 温雅笑着解释道“自己做的米豆腐和年糕,跟你爱人一起尝尝,觉得好吃我下次做再给你带。 我说的事希望你再考虑一下,利润真的很可观。” 温雅伸手把东西放到窗前的书桌上,见他脸色不好找补着解释道:“我真不是空手套白狼,我实在是遇到了困难。 你就当做好人好事,伸把手帮帮忙,会有好报的。” 龚宾没搭话,而是拿起那两包东西在手里掂了掂,像是在试这玩意拍人脑袋上,能不能给人开瓢。 温雅察觉出气氛有异样,求助的看向温绾,“绾绾,麻烦你帮我说句话,我真的很需要这批棉纱。 你也不希望我跟陆一鸣过苦日子,实在不行……” 正要说借她点钱,龚宾毫无预兆的将东西扔在她脚下,温雅条件反射的退后两步,诧异的看向龚宾,只见他唇角勾着笑一步步逼近,样子很是渗人。 “同志,你这是空手没套着白狼,故意羞辱我是?” 这要从何说起,送东西还送错了? 温雅紧张的咽了咽口水,“东西都是好的,我用精米做的,我……” “滚!”龚宾倏的吼一嗓子,吓的温雅捡起东西掉头就走,几乎是跑着下的楼梯。 到楼下时,温雅还回头看了温绾一眼,目光很有内容,有憎恨有不甘。 第60章 你们要吃苦,你们吃就行了,别想拉着大家一起吃 温绾让谢常林挑辆喜欢的,其实没什么可挑的,这时候的自行车都长一样。 挑好了龚宾把票给售货员,温绾给龚宾钱,交易就算完成了。 龚宾攥着钱在手上拍了拍,心里还是挺不爽的啧了啧,“刚才那个疯女人真是你亲姐姐?” “嗯!” “我今天可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没跟她计较,让她以后别再出现在我面前,不然我见她一次教训她一次。” 温绾弯唇道:“我俩骂我的时候不是挺志同道合的吗?还轮的到看我的面子吗?” “……”龚宾一窘,“你怎么还记上仇了,我就是单纯的不想再搭理你姐姐,跟个愣头青似的,压根就不是做生意的料。 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你教会她规矩,要么让她别出现在我面前。 否则别怕我不客气。” “她可不归我管。” 两个推着车走出去老远,谢常林还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温绾买好饭,又买了些水果,用网兜装好挂在车把上,瞥了他一眼,道:“有什么想说的,直接开口,犹犹豫豫的干吗?” “我没懂龚宾为什么生气,还有你姐姐……”谢常林想了想,“我不知道怎么说,就是有点看不懂。” “……”温绾看向他,有些不明白他到底想问什么。 “大概就是龚宾说的规矩,你姐姐不懂,我也不懂,我就是想问问规矩是什么。” 温绾明白了,“这里头的规矩那就太多了,多到我不知道要从哪开始说。 就说我姐姐温雅找龚宾的事,她想跟龚宾合作,可她没想过龚宾为什么要跟她合作,她有什么不可替代的地方,或是能给他带来怎样的收益。 她口口声声说自己的容易,说自己没钱,有钱了会怎么怎么样。 她不容易是她自己的事,凭什么她不容易别人就要迁就她? 说挣了钱再给龚宾货款,还说利润可以分他一部分,这种发生在未来且不够具体的东西,可以统一称作画大饼。 前期尝不到一点甜头,却要跟着一起承担风险,后期收益不确定的事,龚宾这种老泥鳅,会理她才怪。” 谢常林有些明白的点了点头,“温雅所说的合作不是建立在平等共赢的基础上,她浪费的只有时间,而龚宾却要实实在在的给她东西。” “聪明啊!”温绾不吝夸赞,“孺子可教啊! 那你说说看,换成是你,你要怎么说动龚宾合作?” 谢常林想了想道:“跟你刚才说的哄人的道理一样。 你失约龚宾都没乘机拿劲,说明他很缺钱。 想要说动他合作,只要先给他一部分货款,除剩下的等货卖完再给外,再承诺给他利润的一成或两成,这样龚宾应该会同意。 温雅一分钱不给,拿些不值钱的东西当礼物送,就好比我给郑青青米糕,没有一点作用。 给对方喜欢或需要的,而不是随手给自己有的。” 温绾有些惊喜,“小伙子,不错啊!都会举一反三了,有前途啊!” “……”小伙子脸红了一阵,还是没忍住又问道:“温雅送的东西虽然不值钱,但也是心意,龚宾为什么会觉得是在羞辱他?” “……”温绾愣了愣,低笑出声,“有句话叫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温雅说想做生意挣钱,拿着她觉得很珍贵的米豆腐和年糕,试图说服龚宾跟她合作。 看起来一点问题没有,可她就是不知道去之前打听一下龚宾的情况,人家光杆司令一个。 给人家东西就算了,还说什么让他和他爱人一起尝尝,这话在龚宾听来是不是可以理解成她在嘲笑他找不到媳妇? 这跟拦着秃子让人家买梳子有什么区别?” 谢常林听完默默点头。 快到医院时,谢常林又没忍住问了一句,“二嫂,你也就比我大两岁,怎么知道的比我多这么多?” 温绾:因为老娘已经活过一世了。 这话当然不能说,只能笑着应付道:“我看的小说比较多,书里的道理很多,多看看就明白了。” 哪有这么简单,前世刚开始温绾并不比现在的温雅好多少,完全是个愣头青,做事一根筋,莽撞且莽撞。 吃的亏多了,自然就什么都学会了,所谓的实践教育。 这就是出身农村吃亏的地方,父母除了教会你干活,别的什么都教不了,所有的人情世故只能在撞的头破血流里学习到。 谢虎和冯玉英的那套服从理论,子女最好是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道,哪怕买根葱都要回家征求父母的意见,怎么可能学到安身立命的人情世故。 老两口年纪不算太大,底子也还不错,第二天医生就让出院回家了。 一路在都在心疼住院花的钱,一边心疼还一边骂张兰。 说来也是奇了,谢常林一口没吃,谢玉婷吃的少拉了两次就没事了,张兰吃的一点不比老两口少,却一点事儿没有。 正因为这样,老两口骂张兰骂的更凶了。 闹这么一出,张兰做饭再不敢耍小心思动手脚,只是锅碗瓢盆什么的被摔打的频率明显高了。 为了挽回点在医院花的钱,谢虎冯玉英又开始作妖,召集家人开会要节省开支。 “饭还是老大媳妇做,每天一顿精米白面,一顿二合面馒头加碴子粥,谁也不许超过这个准备。 买的衣服也都退了,我问过村长了,徐媛媛在商场上班,退衣服这点事没问题。 还有就是干活的问题,现在放暑假,老三可以多干两个工分,家里的鸡鸭猪羊玉婷负责喂。” 谢虎停下来吸了口旱烟,“老二媳妇,农忙季节,自留地里的活归你干,种菜种瓜浇水浇粪的都你干,不懂怎么干就问你婆婆。 说完了,都回去睡觉!” 其他人都习惯了,只有温绾道:“爸,农忙季节,地里活多,饭吃不好活就干不好。 而且,干活就是为了吃好喝好,二合面馒头和碴子粥不会再出现,除了精米白面,每顿还得有肉,国庆常林玉婷都在长身体,营养必须跟上。” 预料到谢虎接下来的脾气爆发,温绾抢先道:“爸,您和妈想吃苦我充分尊重。 以后我们做两锅饭,您跟妈想吃什么告诉大嫂,大嫂做。 我们的饭我做,大嫂愿意就跟我们一起吃,不愿意就跟您和妈一起吃。 新衣服他们都穿了,退不了,您跟妈还有大嫂的衣服,我送到娘家给我爸妈和嫂子穿了,他们很喜欢。 以后您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能满足您跟妈的我尽量满足。 我要说的说完了,我回去了。” 意思是你们要吃苦,你们吃就行了,别想拉着大家一起吃。 第61章 屁的懂文明讲道理,只有发疯最舒畅 温绾放下话就走了,谢虎怎么吼叫,温绾都不为所动不急不徐的迈着步子往前,气的谢虎动手都没机会。 “老子这哪是娶儿媳妇,分明是请了个祖宗回来,气死我了。” 揍不到人,谢虎只能拿搪瓷缸撒气,可怜的搪瓷缸又被当武器丢了出去。 因为距离太远,加上老头生着气手抖的没有准头,搪瓷缸落在温绾身后位置。 许是知道自己还没完成使命,搪瓷缸用尽全力的往前蹦了几个滚到温绾脚边,没有一点杀伤力。 温绾垂眸看着靠在黑色软皮鞋上的搪瓷缸,外头的白瓷已经斑驳,一副虽然打不过但仍牺牲自我英勇就义的倔强模样。 而搪瓷缸主人却十分不满意的骂道:“给老子站住,今天不教训你,老子跟你姓。” 闻言谢常林侧身站到两人中间位置,一脸戒备的看向谢虎。 温绾只觉好笑,动不动就说要教训人,到头来也只敢摔个开会发的搪瓷缸。 有些事可以让但不能不憋屈,温绾绕过谢常林回到主屋,冷着脸向谢虎道:“爸,好好的日子,您就必须要闹是吗?” “混账,有你这么跟老公公说话的吗?” 温绾勾唇嗤笑,“好,我现在不说话,陪着你闹。” 说着温绾先拿了墙角的暖水壶行云流水的往外一掷。 嘭! 跟暖水壶爆炸的声音同步的是冯玉英的尖叫,“咱家就这么一个暖水壶,糟蹋了啊!” 温绾并没过瘾,眼到之处,但凡是能砸的,都给砸了。 收音机、灯泡、镜子、脸盆、洗脸架、杯子……还有藏着舍不得吃的鸡蛋。 甚至连桌子椅子都没能幸免。 比蝗虫过镜都干净,主打一个砸过后挑不出一件能用的。 “哎呀!我的镜子……我的鸡蛋,这可是我攒了一个月的鸡蛋,快,玉婷,去厨房拿个盆,捧起来还能吃。” 玉婷望着摊在泥巴地上的蛋黄蛋清,愣了会儿,慌忙去厨房找东西。 刚开始谢虎还试图用暴力制止,奈何温绾砸红了眼,但凡靠近一步,脚下就会砸过来一件东西,举步维艰寸步难行。 冯玉英心疼的恨不能躺到地上跟一屋子家当同归于尽,哭的那叫一个凄惨,不知道的还以为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呸呸呸! 温绾在心里呸了三下。 谢虎还是一副怒气冲冠的模样,就是不敢再提教训温绾的事。 果然谁都怕疯狗。 见没什么能砸的了,再砸就要拆大梁砸承重墙了,温绾拍了拍手上的灰,长长吐了口气。 屁的懂文明讲道理,只有发疯最舒畅。 “爸,看到了吗?这才叫气到砸东西,这样才有威慑力。 您每次生气都砸搪瓷缸,它也怪可怜的,下次换一样,哪怕是换暖壶呢! 它好歹比搪瓷缸贵点。” 说完也没管谢虎脸气成什么样,转身迈开步子往回走。 没想到张兰像是抓住了她的把柄,义愤填膺的道:“温绾,你疯了吗?爸妈是长辈,不过是说你两句,手指头都没动你一下,你把爸妈屋里的东西都砸了是什么意思?” 温绾转过身看她,唇角弯出嫣然的笑,“意思很简单,就大嫂刚才说的,我疯了,疯子干什么都正常。” 说着温绾目光在谢虎冯玉英脸上扫过,仍保持着得体的笑,“爸妈放心,我虽然疯,但我不随便发疯。 麻烦二老在我尊重你们的选择时,也请尊重我的选择。 大家道不同不相为谋,勉强让我听你们的安排,我会说发疯就发疯。” 谢虎目光震了震,片刻后回过味来,他年纪再大也是个男人,他就不信收拾不了一个女人。 说着谢虎四处扫了眼,从桌子下边抽出一根椅子腿,举着就冲温绾去了,“老子今天打死你偿命。” 说这话时,温绾已经走到院门前,谢虎刚追到一半就被谢常林拦住了。 “臭小子,你敢拦着我,找打是?” 温绾无语的叹了口气,收回开院门的手,转身就看到谢常林抓着谢虎拿棍子的手不放,下颌咬的筋都暴出来了。 “爸跑不过我,你不用拦着”温绾道:“你拦着,爸打不到我会打你出气。” 谢常林没有一点要放手的意思,眼神虎视眈眈,“不行,我答应过二哥。” “行!”温绾转身开门,走出去前提醒了句,“等我回去锁上门,你就跑,上你同学家睡一晚。” 谢虎手上那么粗的椅子腿,打一顿肯定伤筋动骨。 谢常林知道厉害,想了片刻点头答应。 谢虎气到理智出走,但冯玉英还要脸面,儿子不在家,老公公追着儿媳妇打,传出去脸还往哪搁。 谢常林跑了后,到底还是摁住了谢虎没让他追出去。 接下来的几天,二个老跟没事人似的,该出工干活出工干活,该做什么做什么。 只有吃饭的时候脸色不太好。 张兰怕说好的五块钱拿不到,温绾卷袖子要做饭,被她拦下了。 “……”张兰难以启齿了一会儿,“说好了饭我做,你不需要沾手,告诉我做什么菜就行。” 温绾冷着脸道:“我不想吃到黑亮的肉和半生的鱼,更不想吃到糊掉的青菜。 我肠胃没大嫂的好,我怕吃完进医院。” “你……”张兰气了一瞬,强忍着道:“我干活收钱,会好好做的。 你要是不放心,我让我儿子和你大哥都跟着你吃。 我总不会害他们。” 跟着二老和她抗争、让丈夫孩子跟着她吃肉,张兰这两边都占的算计还真是妙。 “我怕你偷吃”温绾不留情面的点破。 “……”被说中的张兰脸色一会青一会红很是难看。 温绾绕过她,开始收拾排骨,“大嫂,你站在爸妈那边,为的是扳倒我之后,你来管钱当家。 想当家又想吃肉,做人没你这么既要又要两头都占的。” “……”张兰被堵得一句话说不出来,只能摔摔打打锅碗瓢盆出气。 七十年代,大家买肉都是挑肥的,因为出油。 比瘦肉还遭人嫌弃的就是排骨了,花着买肉的钱买一堆不能吃的骨头,怕不是疯了。 这自然就便宜了温绾,一口气买了半扇排骨。 温绾直接给红烧了,炒个青菜,又做了个肉丸豆腐汤,怕不够吃,量做的比较大。 还好主屋的桌子够结实,被她掀在地上也没摔坏。 陈旧的椅子就不一样了,有的腿断了,修理完后遗症还是有点严重,谢虎一屁股坐上去差点没摔地上。 有的椅面开裂,凑合着能坐,就是人坐上去有稍微动一下就两块板中间的裂缝就会夹到肉,那叫一相酸爽。 只是两种饭不好摆在一张桌子上,万一吃串了就不好了。 第62章 他陆一鸣什么时候成大作家了? 温绾从自己屋里拿了下矮桌过来,就摆在主桌前方,保持着能闻到食物的香味、能看到吃饭人大快朵颐的动作,但伸筷子绝对夹不到的距离。 一桌是一半白面馒头一半二合面馒头,配稀的像用水淘过的碴子粥。 一桌上有红彤彤排骨、白嫩嫩的肉丸豆腐,连青菜都是油湾湾的。 对比之下,莫名有种割裂感。 裂开的口子像极了谢虎冯玉英此刻的心,那叫一个疼。 这一桌子好菜,得干多少活才挣的回来,败家啊! 本来就不香的饭这下更难以下咽了。 谢虎气呼呼的摔了筷子,冯玉英看着桌上的排骨和肉,脸上的表情像是那肉是从她心口上挖的。 只有张兰一手拿着能砸核桃的二合面馒头,一手拿着筷子夹黑黢黢的咸菜。 心里不知骂了温绾多少遍,要不是温绾,这些肉都得是她吃剩下的。 那狰狞不爽的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要夹的是温绾的脑袋。 温绾忽视向她投来的三道目光,招呼大家坐下吃。 谢常山看了眼谢虎冯玉英,见两人恶狠狠的恨不能吃人的目光看向温绾,又将目光挪到张兰脸上,见张兰挑眉示意他坐下吃,叹了口气率先坐下了。 第二个坐下的是小国庆,盯着一大盘子排骨,口水都拉丝了。 谢玉婷左看看右看看不知该怎么选择,谢常林则冷着脸立着,表情里尽是选这边不义选那边不孝的为难。 温绾强行拽着谢玉婷坐下,看向谢常林道:“你下午不用上工干活了?” “……” “赶紧坐下吃,做都做了,不吃多浪费,现在可是夏天,剩菜会变质吃了会拉肚子。” 本以为谢虎会拦着,没想到谢虎吭都没吭,就是看过来的目光不是很友好。 一顿两顿的,肉香、饭香虽然很诱惑,但意志力还能抵抗住,顿顿都是这种强烈的对比,神仙来了都受不了。 闻着香掉鼻的香味,咀嚼着坚硬干巴的二合面馒头,配上酸涩还有些苦臭的咸菜。 怎么吃都觉得不对劲,吃多少胃都举着棋子抗议,仿佛在说,鼻子都闻到肉香了,怎么吃到胃里还是老三样,肯定是让嘴给贪污了。 胃一抗议,嘴就委屈的分泌口水不停的往下咽。 总之各种别扭、各种煎熬,甚至出现明明吃饭了,肚子却还咕咕叫的情况。 没别人在的时候,张兰发牢骚的道:“爸、妈,你们可是公公婆婆,是长辈,怎么能被她这么欺负,我们到村长那告她去。” 冯玉英将人拦住,“都忍这么多天了,再忍忍,等老二回来,我们跟她算总账。” 张兰一想也是,谢常青走时交代温绾照顾好家里,回来时,看到老爹老娘啃着窝头吃着稀粥咸菜。 而温绾这个当家人却顿顿精米白面猪肉豆腐。 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来二老被欺负的有多惨。 到时候她再添油加醋煽风点火,当家人的位置就是她的了。 家里大人都去生产队干活了,只剩下谢玉婷和国庆,两人在温绾的院子里,听温绾讲《小王子》。 说到小王子画了条蛇让人看是什么的时候,院门被推开,不速之客温雅进来了。 温绾冷着脸道:“你还挺讲礼貌,进人家之前还知道推门。” “……”温雅一副谁欠了她钱的穷横模样,“我是你姐,你家就是我家,自己家不推门就进,难道还要提前打报告申请啊?” 温绾这几天心情不好,一点也不想招待没素质的人,直白道:“有事说事,没事滚蛋。” “……”温雅一噎,“是这这样的,文学杂志邀稿的信都寄到村长那儿了,村里人现在都知道我家陆一鸣是大作家。 村长、文书还有几个生产队长起哄让我们请客热闹热闹,家里的粮食吃完了。 你把家里的米拿给我,等我买了还你。” 大作家? 他陆一鸣什么时候成大作家了? 吹牛不上税就往死里吹是! 见温绾不信谢玉婷凑到她身边道:“我早上喂猪的时候听隔壁大牛哥说过,村长拿着信满地里找陆知青,说人家寄了不少信都没回音,就把信寄到村里了。 听说是个挺有名的杂志,能登在上面的都是大作家。” 温绾还是不信,陆一鸣有几把刷子,她比谁都清楚,平时背几句诗说几句小说里的酸话还行,写能登上文学杂志的小说,他重生八回都做不到。 百货商场招工那次,温雅已经把牛吹出去了,以她对陆一鸣的了解,回家肯定糊弄了一篇搞了稿,收到退稿心里不舒服,自己写了封信冒充杂志社来信的事他还真干的出来。 想想又觉得不关自己的事。 温绾道:“恭喜姐夫了,但粮食借不了。” “温绾!”温雅咬着牙叫她,“你就这么记仇吗?你姐夫马上就飞黄腾达了,到时候你家谢常青还要靠他帮衬。 跟你借没找徐凤琴借,那是看在你是我亲妹妹的份上,你可别不知好歹。” “放心,就算你家陆一鸣当县长,我家谢常青也不需要他帮衬”温绾勾了勾唇角,“粮食我借你。” 温雅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她道:“只是我现在不开火,家里一粒粮食都没有。 粮食都在我公婆的主院,由我大嫂负责。 我大嫂你也知道,我得罪过她,而且我细胳膊细腿的不是她对手。 你是作家夫人,你去让她给你拿粮食,她肯定给你面子。” 上辈子被张兰指着鼻骂到还不了嘴的画面还历历在目,温雅还真有些发怵。 转念一想又觉得心里挺爽的,温绾这么怕张兰肯定天天被教训。 正想着要怎么办,院门发出吱呀的声音。 门口一道颀长挺拔的身影出现,衬衫扎进腰带里,更显得宽肩窄腰,一双长腿被黑色的西装裤套的修长笔直。 留着极考验五官的板寸,整个人显得更加硬朗有攻击性。 这不是谢常青还能有谁。 反应过是他后,温绾连日来的心情不好瞬间化为乌有,清澈的笑容在脸上绽放。 谢常青还没得来及回应她的笑,小姑娘炮弹似的朝他冲过来,片刻后娇软香甜和身体扑进他怀里,细软的胳膊缠到他敏感的腰上。 “……”谢常青身体僵住,片刻在她背上拍了拍,压低声音提醒,“旁边还有人呢!” 没想到小姑娘非但没收敛,胳膊还搂的更紧,脸埋进他怀里贪婪的嗅着他身上独有的醉人气息,脸皮相当厚的说:“那又怎样?” “……”谢常青被小姑娘撒娇依赖的模样撩的心尖软成了一片,拿行李袋的手不再顾忌的箍到她后腰上将人往上一提,抱小孩子似的把人熊抱起来。 温绾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被抱着往里走,抱抱她是不怕的,但这么羞耻的姿势…… 她不好意思见人的捂住烧红的脸,掩耳盗铃的祈祷别人看不见。 第63章 我感谢他的不娶之恩 从谢常青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怀里人红透的耳尖和沾上绯色的白玉脖颈。 这么多天没见,谢常青很想她,此刻眼里尽是春色,但心却像是被熨平的褶皱,从未有过的服帖舒适。 谢常青脸上温柔宠溺的笑,像是划着的火柴,啪的在温雅心里点着一团熊熊烈火。 “绾绾,还有孩子在,你这个样子也不怕丢人”温雅将指甲掐进肉里,才忍住没上前薅住她头发,将她从谢常青身上扯下来。 小国庆人不大却很机灵,赶紧伸手捂住自己的眼睛,笑着说:“我什么都看不见。” 谢玉婷有些无措的愣了片刻,到底还是扭头看向别处,也不知是装瞎还是装不存在。 场面确实有点…… 温绾继续没脸的在谢常青肩上拍了拍,“放我下来。” 没等到动静,温绾压低声音道:“这么多人呢!教坏小朋友了。” 谢常青好笑,刚才冲过来的时候怎么不说这么多人,抱完了就说教坏小朋友,还挺会卸磨杀驴。 心里不爽,谢常青面上却依旧波澜不惊,松开胳膊将人放下。 撞到国庆从手指缝里偷看,温绾指着他警告,“回家不许乱说。” 等到国庆乖巧点头,才转身看向温雅。 却不知道,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国庆已经撒开丫子往隔壁院跑了。 温雅道:“绾绾,不用多,先借我十斤米、一只鸡、十个鸡蛋,要是有肉的话也借我一两斤。 等我忙完这两天,我到镇上买了还你。” 前世无论跟谢常青的关系有多差,徐凤琴上门借钱借东西,谢常青都是倾囊相授。 他就是这样的人,何况还是跟他议过亲的人,肯定会不遗余力的借。 只是没想到等了许久都没等来谢常青应声,反倒是温绾相当嘴欠的道: “你要的东西村口供销社都有的卖,何必借来还去的麻烦呢?” “……”温雅一噎,火气直冲天灵盖,她就不信温绾看不出来她没钱,说买了还的意思是等有了钱再还。 非要当着谢常青的面给她难堪,她就是故意的。 温雅愤恨的翻了个白眼,“家里的钱都让我拿来买米做年糕了,钱要等卖完年糕钱才能出来。 你先借我应个急,就这几天的事。” 知道温绾不中用,温雅将殷切的目光投向谢常青,谁知谢常青目光一直在温绾身上,根本注意不到她。 温绾,“文学杂志社我听说过,好像稿费挺高的,都用来买米做年糕了,这不得做一火车皮的年糕啊!” “绾绾,我们都结婚这么长时间了,你能不能别老揪着之前的事不放,能别这么针对我,对我这么咄咄逼人吗?” “你这话我就听不懂了,之前的事是什么事?”温绾道:“我又怎么咄咄逼人了?” “……”温雅强压着怒气看她,要是眼神有实质,温绾已经被烧成灰了。 “如果之前的事指的是‘陆一鸣娶你不要我’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这件事我觉得他做的很好,我感谢他的不娶之恩。 另外,总觉得别人针对你要害你,这种症状叫被害妄想症,是病,得治,早治疗早康复早幸福。” “温绾,你至于这么过分吗?我是你亲姐姐,遇到事了找你帮忙,你不帮就算了,还左一句右一句的,爸妈在家就是这么教你的吗?你的教养呢?” 温绾好笑的勾唇,“姐,你要是这么说,那我就可翻旧账了。 上次在镇上你骗我说谢常青喜欢吃鸡蛋,我买了三十个,我给你五块钱,你一分都没找。 上上次,从我家背了一包白面回去。 还有再上一次的拿回去的米。 没错,亲姐妹之间遇到困难确实要伸把手提供帮助,这些东西不算什么,你拿去我没有意见。 但我不能当任人欺负的傻子。 这些东西给你,你并不觉得我人好在给予你帮助,你只会觉得自己有本事,能从我这儿拿到东西。 不领情我也无所谓,本来帮助别人也不是图回报,但你这一边接受着我的帮助,一边又恨我恨的牙痒痒,说不定还天天咒我死。 这我可就忍不了了,我不是好人,更没有道德,爸妈教我的教养我也忘得一干二净。 所以别再拿亲姐妹说事儿了,你我心里都清楚,没人比你这个亲姐姐更想看到我死。 把东西给一个时刻咒我死的人,我不是圣人,我做不到。” 温雅被说的脸色青一阵紫一阵,憋紫了脸的样子仿佛下一秒就能表演一个口吐鲜血。 也不知是气坏了脑子,还是决定不装了,温雅咬着牙怒道:“你当然不是圣人,你这种人连小人都算不上。 我当姐姐的已经这么低声下气了,你还这么给我难堪。 不就是我抢了你最喜欢的陆一鸣吗?你至于这样吗? 谢常青为了躲你都跑去邻市了,谁不知道你们感情不好。 不用故意在我面前演夫妻情深。” 说着温雅阴阳怪气道:“我承认,我没你过的好,这样你心里总能平衡了? 平衡完总能借我东西了?” 温绾被气的嗤笑出声,真想把温雅脑子摘出来,放到实验室里好好研究一下,究竟是什么样的构造,能整出这么让人无语的三观。 低声下气? 她是语文没学好还是对这个词有误解,门都没敲直接进来,开口就是要东西,还说是给面子。 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能解释成低声下气。 这样叫低声下气,那不低声下气是不是不等她主动提,温绾就要贴心的主动奉上。 这也就算了,还总臆想别人嫉妒她。 真是笑死人了。 温绾弯唇笑笑,“要心理平衡是?好,我成全你。” 说着温绾目光看向旁边,带着哄意道:“玉婷,乖,你转过去。” “哦!”像是预感到什么,谢玉婷红着脸转过了身。 就在温雅一脸你要搞什么飞机的时候,温绾勾住谢常青的脖子,踮起脚尖亲了上去。 唇贴着唇,温绾微微偏头含住他有些起皮的唇,轻吮着,发出细碎的声响。 谢玉婷好奇,刚转过来一点脑袋被只大掌罩住转回原来的方向。 因为不想教坏未成年,刚摁回一个,门口又来了一个,还是张兰领着过来的。 第64章 那我们快点! 一进门就看到两人没羞没臊的抱着亲,张兰连忙捂住国庆的眼睛,骂道:“青天白日的,也不怕让人看到了骂你们。” “在自己家里,谁敢骂”谢常青面无表情的道。 “……”张兰一噎,有些嫌恶的瞥了温绾一眼,“我说呢!你怎么敢砸爸妈东西。 原来是赶在我们前头给老二使美人计,让他头脑发昏的站在你这边护着你。” 闻言谢常青皱眉看向温绾,温绾搜肠刮肚半天没找到简洁易懂的词,索性不解释,道: “这事等会儿再说,就算我不说,爸妈等会儿也会找你的。” 见张兰一副要兴师问罪的模样,温雅打从心底里高兴,还以为温绾有多厉害把谢家人治的多服帖呢! 还不是跟她一样被欺负了只能砸东西出气,砸完还要被谢家人开会批斗。 谢常青在其他人面前特别硬气有主意,碰到谢虎冯玉英就特别软弱窝囊,别说站在温绾这边了,不帮着批斗她就不错了。 抱抱亲亲再卖力有什么用,家人永远都家人,再卖力也是个让他们一家人枪口一致对外的外人。 只可惜她不是谢家人,不能旁观温绾批斗,还真挺遗憾的。 看热闹不能忘了正事,温雅转向谢常青道:“妹夫,不好意思,绾绾对我有点误会,我……” 知道她要说什么,正好张兰这把刀就在现场,温绾借刀杀人道:“姐,我和谢常青现在不开火,都在隔壁院吃。 家里的米面粮油都在隔壁院,你去隔壁院拿就行,想拿多少拿多少,千万别客气。” 温雅还没搞明白温绾的态度为什么前后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就被张兰推了一个趔趄,差点没站住摔地上。 张兰推开碍事的温雅跟温绾对峙,“你是老二媳妇,你在谢家作威作福胡吃海喝就算了,现在又拉上娘家人。 还想拿多少拿多少千万别客气,谢家的东西有一分一毫是你挣的吗? 拿别人东西做人情,做的还相当大方,你当我们谢家人是冤大头好欺负是? 温绾我告诉你,今天只要有我张兰在,谢家的东西,你娘家人休想拿走一分一毫。” 温绾道:“我姐都低声下气求上门了,你怎么能这个态度呢? 人家现在是大作家的老婆,将来我们这些人还要靠她帮衬,来谢家借东西,那是看得起谢家,你怎么还不知好歹了呢?” “低声下气”张兰冷笑道:“要真能低声下气,那让你姐给我磕一个。” “你怎么还这么蛮不讲理”温雅气的连前世的话都说出来了。 别看张兰在温绾这儿没什么杀伤力,在别人面前那可是火力全开。 “这位姐姐,我们有过交情?怎么还说我蛮不讲理了?” “……”温雅卡壳。 “差点忘了,你现在可是大作家的老婆,身份自然不一样,我一个平头老百姓,作家夫人说我什么,我只能认。 听说作家稿费挺多的,比工人同志一年的工资还要多,这么有钱还跟我借东西,温绾说的还真没错,还真就是看得起我家。 只是我家都是贫农,到现在还每天二合面馒头配稀粥,大作家应该看不上,你还是去看得起别家!” 温绾唇角勾笑的回应该温雅气到要吃人的凶狠目光,挑眉用眼神告诉她:同样的话我说给张兰,看到她的态度了? 还敢不敢说我针对你故意害你? 饶是这样,温雅也实在找不到借粮的人,娘家借了很多借到徐凤琴已经不让她进门了,其他家…… 陆一鸣在这儿没有叔伯亲戚,谁会给她这个面子。 温雅忍了又忍,终于摆出有求于人的态度,“嫂子,杂志社找我家陆一鸣邀稿的信寄到村里,村长、文书和几个生产队人到家里道喜。 无论如何,我们都得招待一顿,家里的粮正好吃完了,现在又来不及去镇上买,这才…… 麻烦嫂子帮帮忙。” 没想到张兰冷哼一声,有些牙酸的道:“整个清河村,谁不知道你家陆一鸣厉害,成了大作家,连村长都亲自上门道喜。 不用再跟我炫耀了,我是个大字不识几个的粗人,就是想沾光也沾不上。 你家男人是大作家,吃的都是满汉全席,我们平头老百姓的粗茶淡饭高攀不起。” 说着张兰脸色一变,毫无征兆的提着温雅的衣领将人往外推,“你还真是温绾的亲姐姐,没教养的样子跟温绾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你们温家还真是狂到没边,温绾是谢家明媒正娶的,在谢家胡作非为就算了。 你一个娘家姐姐算哪根葱,也想来谢家指手画脚要东要西的。 今天不收拾你,你们温家还以为我们谢家人好欺负。” 说完张兰将人往地上一扔,“滚!” 温雅咬牙怒道:“今天的事我记住了,等我家陆一鸣飞黄腾达了,一定让你们跪到我面前磕头请罪。” 说实话,让温绾来,温绾还真做不出把温雅像丢垃圾一样丢出去的事。 她虽然能发疯,但自恃不是泼妇。 借刀杀人果然能以逸待劳,看在张兰帮她赶走温雅的份上,温绾决定待会儿开会时,让张兰一句半句彰显一下格局。 倒不是温绾心慈手软,更不是对温雅还有姐妹亲情,主要是温绾这人懒,能让别人代劳的事,自己坚决不动手。 站在旁边看戏它不香吗? 香不香的不知道,只知道张兰赶走温雅后,就把矛头对回了温绾。 “老二,爸妈找你有事,你们跟我去趟主屋。” 张兰这是怕温绾给谢常青吹枕头风,那他们这些日子的二合面馒头就白啃了。 正好想看看谢常青的态度,温绾道:“好!” 没想到谢常青不愿意了,毫无起伏的脸上莫名多了些不耐烦,“我洗个澡就过去。” 说着谢常青拉着温绾就进屋了,留张兰在外头鬼叫着说二老有急事。 谢常青没理她,直接关上了门,还放了道门栓。 温绾正惊奇他关门上锁一整套动作过于行云流水,就被坚硬滚烫的身躯抵在了门后。 全身被让人脸红心跳的男性荷尔蒙笼罩着,温绾有些不自在的想逃,试着用手推他,发现他跟座山似的纹丝不动。 “你要干吗?” 身高差的关系,小姑娘仰着脖子才能跟他对视,他的视角望过去,小姑娘白嫩的脖颈流畅的连着细小精致的锁骨。 每次一亲那里,小姑娘会用细小的声调难耐的轻哼着。 像是活色生香的诱惑。 见他不说话目光漂移,温绾伸手在他腰上轻拧一把。 谢常青反应强烈的让了一下,对上她漂亮的眼眸。 暧昧的气息疯狂的发酵蔓延。 下一刻,像是无法克制情欲般的,谢常青大掌握着她的腰猛的贴向自己。 低下头吻住她的唇,横冲直撞的撬开齿缝,将人吻软在自己怀里。 怕怀里人缺氛晕过去,谢常青克制着松开些距离,轻轻贴合,含糊不清的答道: “有大号的套,十盒,检验一下质量。” 温绾:…… 这哪是洗个澡的时间能完成的,隔壁等久了来敲门叫人怎么办? 想想就觉得羞耻,温绾红着脸推他,“你爸妈还在等你呢!” “那我们快点!” 第65章 留我一个人独守空房多可怜 谢常青嘴上说着快点,动作上并没显得多着急,亲着她的同时,还能抽出空来说闲话。 “你在外头怎么造谣我的?” “什么叫我为了躲你跑到邻市了?”谢常青捏着她的下巴,舌尖探入轻启的唇,细细舔舐着,扫过每个角落。 “……”温绾被他亲的有些迷糊,思维断断续续,说出来的话也是逻辑不连贯的,“骗她的……她很烦。” 谢常青被气笑,停下来在她敏感的耳垂上轻轻捏着,“这就是我造谣我们夫妻感情不好的理由?” 不想叫他找到借口往死里折腾她,哄人的话温绾随口就来,“你不在家,我怕他们找我麻烦,就骗他们说你讨厌我,为了躲我跑去邻市。 人通常会嫉妒比自己过的好的,人也普遍会可怜比自己过的差的。 让他们觉得我在你手下讨生活不容易,很多事就不会跟我计较,更不会为难我。” 她这张嘴就是有这种能力,小歪理说的一套一套的,听完还会中邪的觉得有道理,谢常青盯着她,不知该表扬还是该惩罚。 “是我考虑的不够周到,我赔罪!” 话毕,谢常青俯身下来,灼热的吻落在细小的锁骨上,像是要将她一口一口吞了一样,动作格外的欲。 男人身上带着冷调的薄荷香气,肌肉坚硬而滚烫,所有的气息都带着要将人吞没的攻击性,倾覆而下的将她侵占。 大掌滑进衣角,掌心滚烫的温度顺着腹部往上,直到覆上她胸前的柔软,指腹上粗粝的茧贪婪的揉着,从顶端刮过。 温绾不自觉的呼吸停滞,细腰不受控的往上挺,将胸前柔软往上送,像是在盛情邀请。 被谢常青灼热的目光看的羞耻,温绾下意识的勾住他的脖子,有点儿不好意思,但并不抗拒。 没想到谢常青学坏了,不打算放过她的打量一眼她的姿势,挑眉道:“不是说感情不好吗? 怎么还这么主动的勾引我呢?” 他嘴里调着情,手上动作更是一点没停。 温绾被撩拨的恨不能将身体扭成一团,索性破罐子破摔道:“你为了躲我都跑邻市了,我再不勾引你,你不得出国? 留我一个人独守空房多可怜。” 下一瞬,温绾只觉身上一空,谢常青伸手到床头柜上放着的包里找着什么。 许是东西藏的太好,摸了几秒没摸到,谢常青索性拎着包口将里的东西倒出来。 一个个包装精美的盒子从衣服里滚出来,图案特别的羞耻。 温绾红着脸偏过脑袋不看,耳朵里却是放大的拆包装的声音,目光瞟到衣服里掉出来的几个黄白色信封上。 一封压着一封,最上面的被衣服压住,只有中间‘余温收’三个字露在外面。 正想问为什么会有她的信,就被谢常青的侵入动作冲撞的忘乎所有。 另一边。 被张兰赶出来,温雅又脸皮厚的去了趟娘家。 毫无悬念,直接被徐凤琴赶了出来,门都没让进。 实在想不出办法,盘算着要不然等过几天卖了年糕,有钱了再招待他们吃顿饭。 没想到老远就看到,村长、会计、文书、几个生产队长都坐在牛棚前抽烟聊天,旁边还有几个作陪的知青。 这怎么看都是在等着她做饭的节奏。 温雅下意识的想掉头跑路,却被眼尖的知青看到,叫了句,“陆一鸣,你媳妇回来了。” 没办法,温雅只能硬着头皮走过去。 见她两手空空,陆一鸣脸瞬间黑下来,动作祖鲁的将人拽到一边,压低声音问: “大家都等着你做饭,好喝酒聊天,你空着手回来是什么意思?” 温雅有苦难言,踌躇半天道:“借遍了,都不愿意借,我有什么办法。” “没办法?没办法想办法啊!”陆一鸣咬着牙,表情狰狞的像是要吃人,“谁让你多嘴,跟人说我在杂志上发表了小说。 现在好了,都以为我拿了很多稿费,现在连一桌饭都做不出来,你让我这张脸往哪搁?” “对不起!我也没想到杂志社的信会寄到村里,可我……”温雅一脸为难。 “你没想到?你没想到就能让我这么丢脸难堪?”陆一鸣开始不讲道:“我不管,招待他们的话我已经说出去了,你偷也好抢也好,总之必须给我招待好了。” “你怎么能这样?”温雅被气到,“你发表小说的事是我说的没错,但人家捧着你夸你大作家的时候,你也没反驳一句啊! 你这些天都没去生产队干活,家里没米下锅是我的错吗?” “……”陆一鸣语塞片刻,“我没去干活那不是在家创作吗?我不创作怎么圆你说我是作家的谎?” “可现在就是一点借不到,我也没办法啊!” “……” “要不这样,我给他们煮年糕吃,行吗?” “怎么煮,有油吗?有配菜吗?有酒吗?” “……”温雅无言以对。 “人家看得起我,才过来做客,什么都没有,算哪门子招待客人?” 两人越说火气越大,声音也越来越压不住,旁边人听了一脸尴尬。 村里的会计谢常华笑着打哈哈道:“我们是不是打扰了?要是打扰了,那我们改天再来找陆大作家喝酒。” 有眼力见足的知青道:“对,改天!正好还有点事,改天再约。” 见众人起身要走,陆一鸣急了,“不打扰,怎么会打扰呢! 你们这么说是在打我脸,我媳妇没见过世面,第一次来这么多客人,不知道要怎么招待,问我要准备什么东西。 你们坐,我跟她说完要买什么东西就陪你们继续聊。” 听了这话,众人才半信半疑的坐下。 温雅却不乐意了,有钱谁还不知道买什么,不就是因为没钱吗? 只有没钱才会得选择困难症。 不对,她现在的情况‘没钱’不是夸张的形容词,是真一分都没有。 陆一鸣上嘴唇碰下嘴唇,事就推给她办了。 她要怎么办? 就是去偷也不知道上哪家偷。 温雅躲开陆一鸣拉她的手,往前几步笑着道:“各位领导实在对不住。 家里出了点状况,现在家里能吃的只剩下年糕,各位领导要是不嫌弃的话,我马上生火做饭。” 众人听了面面相觑,心里有百种疑问却又不好大声议论,只能小声嘀咕。 “不是说那个什么杂志,稿费比工人一年工资还高的吗?” “我也听说了,可这两口子也不像是说谎的样子。” “谁说不是呢!还住着牛棚,家里也没一件像样的东西,桌子板凳也是捡了别人不要的拼拼凑凑。” …… 第66章 总之一桌子菜有了 村长徐克勤皱了皱眉,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余温到底是不是你?” 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村里之前有收到过陆一鸣的退稿,而且名字也不叫余温。 信封上写着邀稿,写的是余温收,整个清河村就没有叫余温的,女儿徐媛媛提醒,徐克勤才知道,写小说这帮人用的都是笔名。 还说招工考试的时候温雅亲口说陆一鸣的小说登上了文学杂志,徐克勤拿着信就去问陆一鸣。 陆一鸣有些不敢相信的愣了许久,颤着手接过信说是自己的。 这种文学杂志他到镇上开会,在镇长办公室看到过,镇长有个同学的小说登上过,听说稿费给的很丰厚。 陆一鸣和温雅又没置办大件物品,怎么就穷的没钱买菜了呢? 这个问题必须深究。 被这么一问,陆一鸣心虚的后背冒汗。 鬼知道这个‘余温’是谁,整个清河村,除了他们几个知青,剩下的读到初中就已经很不错了,更多是大字不识的。 即便是读到初中,看过文学杂志的也不多,农村人只为填饱肚子,根本不会把钱花在买文学杂志上。 村长直接找的他,知青都分在一起干活,他当时目光扫了一圈,都是一脸敬佩羡慕甚至嫉妒的看着他。 陆一鸣脑子一热,心想没人认应该是寄错了,管他呢,认了再说。 谁知道这些人非闹着要过来道喜吃席。 搞得他现在骑虎难下。 “那个……我……” 见陆一鸣支支吾吾,温雅脑子一转,先是嗔怪的瞪了他一眼,“这里没外人,有什么不好说的。” “……”陆一鸣瞪她,生怕她说出实情。 这种丢脸,可比从来没有脸要难堪的多。 温雅回了他一个‘你放心’的眼神,转向众人道:“我家陆一鸣不愿意说,我来替他说。 稿费本来是有的,还不少,够我们搭个比这牛棚大点的房子了。 原来我们也是打算搭房子的,可他取了稿费回来的路上,遇到四个五六岁的孩子,用板车拉着他们喝了药的母亲去医院,就搭了把手。 谁知道孩子年纪小,只知道把母亲送到医院,不知道上医院看病要钱。 看他们可怜,陆一鸣就拿了稿费给他们母亲交了医药费。 又听孩子们说,母亲是因为父亲得了重病不能干活,她一个人养不活他们兄弟姐妹四个,才喝药自杀的。 陆一鸣又一心软把剩下的钱都给了他们。 家里本来还有些钱,我想着做些年糕到镇上卖,挣点钱供陆一鸣安心创作。 没想到就成了现在这个情况,让你们见笑了。” 陆一鸣越听眼睛睁的越大,这编故事的能力,该她写小说啊! 可惜她这人一点文采都没有,甚至分不清《红楼梦》和白日做梦、《西厢记》和西厢房。 他倒是有文采,只可恨千里马难遇伯乐,那些什么二流编辑,居然看不上他写的小说。 众人听完则是一阵唏嘘。 “原来是这么个情况,这也是好人好事,是我们唐突了。” 也有嫉妒看不惯陆一鸣的,脸上露出了些许痛快。 成了大作家又怎样?不还是跟他们一样,穷的没米下锅。 温雅尴尬的笑道:“等过几天,过几天我一定请你们过来做客,招待不周了,实在不好意思。” 文书马厚才特别喜欢文学,从刚才就一直跟陆一鸣聊,发现这人太能藏拙,聊其他的有问必答,聊到写稿技巧他就开始含糊其辞的敷衍他。 原本是想着等他喝多了再套他话,改天要等到什么时候去,这不得心痒痒死。 马厚才想了想道:“我们来都来了,就别改天了。 去我家,让我媳妇抓只鸡,谢会计出十斤米,二柱子到村里水塘摸两条鱼。 再到供销社拿几瓶白酒,记村长账上。 陆知青发扬雷锋精神,把稿费给了更需要的人,我们也跟着发扬一下雷锋精神。 今天这顿酒不就妥了吗?” 文书都这么说了,其他人也跟着响应,说去自家菜园里弄菜的、有说去家里拿鸡蛋的、有说拿腊肉的…… 总之一桌子菜有了。 上次陆一鸣温雅找上门让他帮忙压低赔偿款的事,徐克勤没帮上忙,怕陆一鸣发迹后给他使绊子,徐克勤豪横的寻求补救: “供销社的酒都是平价酒,我家还有两瓶上好的高粱酒,一直没舍得喝。 今天高兴,拿来一起喝了,特别是陆知青,一定好好尝尝。 等大作家回城了,可就喝不到咱村的酒了。” 陆一鸣怎么听不出奉承的意思,不仅听出来了,此刻心里还找回了久违的优越感。 像极了小时候,大院里无论大人小孩,都围着他夸的场景。 还真有点飘飘然的上头。 同样上头的还有谢虎和冯玉英。 一早就听张兰说谢常青回来了,也转达了老两口有事找他,可左等右等就是等不到他过来。 让谢常林去叫,谢常林闷着头出去割草喂羊,门都没敲。 都是成年人,张兰知道谢常青为什么一直没来,自然不愿意上赶着找不痛快。 总体来说,她还是挺怵谢常青这个小叔子的。 剩下的就更不敢了。 老两口有身为父母的架子在,自然不能去叫。 只好坐在四脚不稳,动一下还会发出吱呀声的椅子上等着。 被等的人却还在不急不徐慢条斯理的擦着头发上的水。 温绾十分佩服谢常青的体力,折腾成那样,她已经恨不能瘫在床上,没劲到连挡在脸上的头发都撩不动。 像只没了骨头的鱼,气若游丝的只剩一口气。 而谢常青却特别的神清气爽,不仅把自己洗干净了,还给她倒好洗澡水让她起来洗。 “我不洗,一点力气都没有。” 哪怕是对着谢常青性感的腹肌人鱼线,心里都荡不起一丝涟漪。 只是目光撞到他身上点点印记时,脸控制不住的有些烫。 见她这个样子,谢常青除了心疼还有些自责,自己是畜生吗?下手这么重。 知错,但并不想改。 不愿意改那就只能加倍的宠着她,谢常青指腹缱绻的在她脸上蹭着,低声哄道:“我抱你去洗,可以吗?” 温绾将被子往上拽了拽盖住锁骨和脖子“不用!” 她有些羞于让他看到身上暧昧的印记。 即便是羞于,温常青五点零的视力还是扫到了,脸红了下,掩饰尴尬的咳了声。 “那你先躺着,我去隔壁院看看,回来给你带吃的。” 说着谢常青俯身在她额头落下一个吻。 正要起,胳膊被白嫩的小手抓住,“我跟你一起去。” 第67章 孝顺孝顺,顺也是孝 温绾胜在身体年轻,被谢常青抱着洗了个澡,吃两块奶糖再休息一下,体力也就恢复的七七八八了。 除了干仗不行,其他都没问题。 有谢常青在,她顶多也就动动嘴皮子,再顶多的情况无非是他会站在谢家人那边,那她也就多说两句绝交的话。 谢常青别的不行,人品还是可以的,不仅不会跟她动手,还不会让他家里人动手。 总之,她不能在家待着靠猜测脑补猜隔壁老两口是怎么添油加醋的诬告自己。 收拾谢常青带回来的衣服时,又看到了那几封写着‘余温收’的黄白信封。 余温是她往文学杂志投稿时用的笔名,这件事除了她没人知道,给她的信怎么就跑到谢常青包里了。 见她拿着信发呆,谢常青道:“邮局同志交给我的,上次去寄信,他对你印象挺深,信放在邮局几个月了,让我带给你。” “可他怎么知道我们认识?” “因为他对我印象也挺深。” 温绾拆开信看了看,几封信写着一样的诉求——邀稿。 陆一鸣收到的应该也是这种,温绾在心里啧了啧,挺有名的文学杂志社怎么也干这么没节操的事,满世界的发邀稿信。 下次投换竞争对手的。 信看完放好,谢常青还在磨蹭。 温绾狐疑道:“谢常青,你不会是不想我去?” “不是”他嘴上答着,心里想的却是,还不是想让你多休息会儿。 “那你这么墨迹干吗?隔壁院又不是龙潭虎穴,有必要用拖延时间来逃避吗?” “……”谢常青冤的脸都木了,“好,我们现在就过去。” 主屋里,只剩下破了点皮的桌子不影响使用,勉强能用的还有几张修补过的椅子。 角落里堆着碎掉的镜子、劈成几半的洗脸架、凹进去的脸盆、盖跟身子分了家的樟木箱子、只剩下空壳的暖水瓶…… 像极了街道旁的垃圾堆,什么都有,又没一件是好的。 见两人神清气爽的进来,脸上没有一点着急的样子,谢虎气的下意识的抓搪瓷缸。 拿起来的瞬间,想起那天温绾打砸东西的场景,又放了回去。 “你大嫂说你早就回来了,磨磨蹭蹭到现在才来,在家干什么呢?”谢虎气的拿眼瞥他,一副见了就头疼的样子。 谢常青淡淡道:“洗澡!” “洗澡要洗这么久?” 谁知谢常青面不红心不跳的应了声,“嗯!” “你还好意思嗯”谢虎气到无语,“你……” 谢常青没耐性听他揪着这件事不放,更怕温绾脸皮薄不好意思,打断他的话道:“您找我什么事?” “什么事?”谢虎气的瞪眼,“你没长眼睛不会看啊? 这家里的东西全让你这好媳妇给砸了,要不是这张桌子够结实,家里能坐着吃饭的地方都没有。 要不是我跟你妈命硬,你现在只能到坟头上看我跟你妈了。” 温绾都听笑了,“爸,这屋里的东西是我砸的,这个我认。 可我又没砸您跟妈,怎么就要到坟头看你们了,您这艺术加工的也太厉害了!” “你倒是敢做敢当啊!”谢虎气的牙痒,“你砸东西不是冲着我跟你妈?” “是啊!”温绾道:“不冲着您跟妈,我砸您屋里的东西干吗?” “听到了!”谢虎一副终于抓到把柄的得意,“这就是你的好媳妇,进门才多久就敢跟公婆动手了。 再过两年,是不是就该拿刀杀我跟你妈了?” “爸!”温绾好笑道:“您是怎么推断出我会拿刀杀您跟妈? 现在是新社会,杀人是犯法的,我这么年轻漂亮的一个人,杀您跟妈这把年纪的,再判个无期徒刑,我图什么啊?” “……”谢虎气的胸口发闷,缓了许久才能重新发声,“我不跟你说,我说不过你。 我跟我儿子说,你别插嘴。” “行,只要您别艺术加工,只说事实我不会打断您。” 谢虎剜了温绾一眼,看向谢常青道:“你这个媳妇,砸了我屋里所有的东西不说,还天天只给我跟你妈吃二合面馒头配稀粥。 这也就算了,我们一直都是这么吃的,你媳妇最气人的是,明明买肉买鱼做了一桌子好吃的,就是不让我跟你妈动筷子。 不让动筷子就算了,还搬张桌子坐在我们跟前馋我们。 你说她这办的叫人事吗?我跟你妈这么大年纪了,不说照顾着,还处处虐待我们,这种儿媳妇你娶来干什么,还不如撵回娘家去。” 温绾没说话,心说除了动机歪曲了,倒也算是事实。 谢常青问都没问温绾,一脸平静无波的道:“二合面馒头配稀粥,不是爸和妈要求的吗? 温绾说过,孝顺孝顺,顺也是孝。 她按着您的意思给您准备饭,我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不觉得有问题?”谢虎听的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你出去问问,有自己吃香的喝辣的,让公婆吃糠咽菜的吗?” “吃香的喝辣的是温绾的选择,有什么问题?” 谢虎被噎的喘不过气,控制不住的又将搪瓷缸丢出去,砸到谢常青小腿上,“你个狼心狗肺的玩意儿,老子是你爹,你媳妇这么对你爹妈,你居然还敢问有什么问题? 你说有什么问题?老子是你爹。” 最后一句谢虎是捶着桌子说的,桌上放着的烟杆蹦上去十公分又落下。 谢常青略无奈的叹了口气,平静的道:“东西已经砸了,买新的! 您跟妈还有什么要求,可以直接说。” “我的要求很简单”谢虎坐直身体道:“第一,让你媳妇赔礼道歉。 第二,赔我们新的。 第三,你媳妇不适合当家,还是让你妈当。 跟之前一样,每个月往你妈这儿交三十块钱三十斤粮票。 管教你媳妇的事,你妈年纪大了没精力,而且以后闹出笑话也是你的笑话,我们尽量不管。 其他没什么了。” 温绾好笑,这语气,好像自己做了多大让步似的。 心里正推测着谢常青会怎么处理,就听他语气发冷的道:“第一,我相信温绾没做错什么,所以我不会让她赔礼道歉。 第二条我会做到。 第三条,您跟妈都老了,思想还停留在旧社会,温绾思想进步更适合新社会,比妈更适合当家。 让您跟妈改变思想的话我就不说了,几十年的习惯不是说改就能改的。 既然温绾比妈更适合当家,钱自然要交给温绾。 旧思想要管教新思想,说严重了叫反动,这个念头您跟妈还是打消了!” 连自己儿子都开始给他扣‘反动’的帽子了,谢虎怎么不气,“你个混账东西,翅膀硬了学会教训老子了是? 你媳妇更适合当家? 有哪个当家的虐待公婆?哪个当家的砸公婆屋里的东西?” 第68章 没有您跟爸这么欺负人的 听到这儿,谢常青脸色渐冷,“她只是尊重你们每个人的意见,跟虐待扯不上关系。 砸东西……” 谢常青目光扫了眼脚边的搪瓷缸,再次看向谢虎,“你先动手砸她,她砸你东西不过是以牙还牙。 你砸我,我不还手,因为我是你儿子。 她是你儿媳妇,她也只是你儿媳妇,你并没有生她养她,她没有义务像我一样对你忍让。 我娶了她,不表示就给了你对她动手的权力,她反击并没有错。” “好啊!”谢虎气的跳起来,“行啊!我没有权力对她动手,但我有权力对你动手,有种你就站着别动,老子今天非打死你不可。” 东西被砸的七零八碎,最不缺的就是趁手的武器,谢虎弯腰就从废墟里抽了根棍子出来。 温绾看着有自己小臂粗的棍子,紧张的攥着谢常青的袖子,虎视眈眈的盯着谢虎,计划着等棍子过来时火速拽开谢常青。 却没想到,谢虎棍子刚挨过来就被谢常青徒手抓住了。 “够了!”谢常青冷着声低吼道。 啪! 棍子从谢常青手里丢出去,滚到墙角安安静静的躺着。 “我不会再站着挨你打,除了让温绾心疼,没有任何作用。” “她要是心疼你,就不会把咱家搅得一团乱”谢虎道。 “我挨打,她怕我疼,会心疼的哭。 你呢?你除了想控制我,想过我的感觉吗?” 这话一出,温绾心里咯噔了一下。 没想到谢常青也会说出这么软的话。 谢常青什么事都自己忍着扛着,让人觉得他是个不怕疼不怕苦的铁汉子。 只是再铁的汉子,也是肉体凡胎,原生家庭带来的伤痛,他一点也不比别人少。 只是他不表达而已经,现在这话,算是他说的最柔软的话了。 前世温绾见过五十六岁的老头老太太还仍然哭诉着说父母不疼自己,谢常青会这样,也是人之常情。 像是没想过要答案,谢常青紧接着道:“两个选择,第一,各过各的互不干涉,每个月的钱票一分没有。 第二,一起过,温绾当家。 第三,您跟妈单过,我带着常林玉婷过。 您跟妈考虑好给我答复。” 说完谢常青没管谢虎是个什么表情,牵起温绾的手转身往外走,步子没迈出去两步,就被冯玉英叫住了。 “老二,你怎么能跟这么跟你爸说话呢?你这不是在挖他的心吗?” “……”谢常青转过身看她,脸上没什么表情。 “我们生你养你这么多年,你现在长大了不想着报恩就算了。 还嫌弃我们老了没用,糟践我们来讨好你媳妇,你的良心呢?”冯玉英扯着磨出流苏的衣袖,抬起来擦着眼泪。 硬的不行就开始来道德绑架这一套,天下居然还有这样的母亲。 温绾气到提着衣领扇风给自己散热,“妈,生孩子是您跟爸的决定,生下就要养活,这是为你们生孩子的决定所承担的责任和义务。 同样,孩子在你们丧失劳动力的时候养活你们,这也是孩子要尽的责任和义务。 如果养活孩子是为了让他报恩,这跟到庙里烧五毛钱的香,许五百万的愿有什么区别。 不,有区别,区别在于,菩萨没让你实现愿望,你顶多小声骂两句,下次照样还去是去许同样的愿。 而你养的孩子,你却让他必须对你言听计从的报恩,稍有保留就是不孝没良心。 您这种叫强买强卖,说难听点就叫耍流氓。” 冯玉英听的火气越来越大,想发火又怕自己落了下风,只好强挤了几滴眼泪,“你在胡说什么?” “没听明白是吗?”温绾道:“那咱就按着您的报恩原则来。 你所谓的生养孩子不过是给孩子口饭吃,不至于饿死。 您这一个接一个的生,陪伴应该是谈不上的,都是大的带小的,一个接一个拉扯大的。 顶多也就花点读书的钱,谢常青读到初中毕业,也就花了八年的钱。 按照你对我怎么样我就对你怎么样的原则来,他只需要给您跟爸一口饭吃,再把读书什么的费用还给您跟爸就算报了恩了。 可这些年他是怎么做的? 他每个月都会给家里钱,这些钱不仅能让您跟爸吃饱穿暖,还能顺带养活了大哥家一家和常林玉婷。 您跟爸就算了,剩下的人他没有一点养的义务,该做的不该做的他都替你们做了。 到头来您跟爸呢?非但不心疼他感谢他,还不知足的逼着他听你们的,不然就指责他没良心不孝顺。 您跟爸的良心呢?” 别人听的怎么样温绾不知道,只知道谢虎冯玉英两口子,脸上很统一的表情:她说的是什么歪理邪说? 对牛弹琴不可怕,可怕的是‘牛’还反过来觉得你有问题,冯玉英反驳道:“你知道什么? 过日子哪儿那么容易,哪怕有老二的帮衬,我们不还是吃着二合面馒头配稀粥,穿的不还是破衣烂衫? 说的跟我们沾了老二多少光,享了多少福似的。” 温绾已经不想再挑破她,索性顺着她的意思道:“既然帮衬没有用,那每个月的三十块钱和三十斤粮,您就别要了。 还白承担受人帮衬的名声。 从今天开始,您就出去说我这个儿媳妇不孝顺,谢常青结婚前好好的,结婚后一点也不帮衬家里。 这样多好!” “不行,每个月的钱一分都不能少”冯玉英态度坚决。 “不是说这些帮衬对你们一家人过日子没一点帮助吗?” “过日子不得攒钱吗?常林还没娶媳妇,还有国庆,哪哪都要花钱,不得存下来吗?” 终于逼出实话了,温绾道:“谢常林没娶媳妇跟我家谢常青有什么关系,那是您跟爸的事。 国庆就更挨不着了,他是大哥大嫂的孩子。 我家谢常青往家里拿钱是孝顺您跟爸的,不是让您扣进箱子里存起来,留给别人用的。 话说回来,钱既然给了您跟爸,那您跟爸就有处置的权利,但您不能一边收着我家谢常青的钱,一边又说我家谢常青给的不够,不孝顺。 没有您跟爸这么欺负人的。” 冯玉英说不过温绾,气的开始攻克谢常青,“听到了! 这就是你娶的好媳妇,一心要把咱家搅散了,说什么你的事我的责任的,就是想把你从我身边抢走,好独占你的钱。 儿啊!你可别忘了,你是我儿子,你大哥的弟弟,你弟妹的哥哥,我们才是打断骨头还连着筋的一家人,她不过是个外人。 你的钱应该交到家里,而不是给这个女人。 这些天你不在家,她花钱就跟流水似的,不是买这就是买那。 买了东西还懒得动,特地买了辆自行车,指使常林从镇上往家拉。 这样的女人怎么能把钱给她,给她也只会给你花的一干二净,今后遇到要钱的事怎么办? 过日子,钱不能不算计着花啊!听妈的,从现在开始,每个月的工资都交到妈手上。 妈保证不乱花,你什么时候需要什么时候跟妈说。” 还知道抓住经济就抓住了人,冯玉英还真不是个简单的女人。 第69章 为了一顿饭,村里搞的骂声一片鸡飞狗跳的 温绾刚想回怼她,谢常林站出来了,“二嫂买的东西很多都是给家里的,给自己买的很少。 米面油太重,她拉不动,就买了辆自行车让我拉。 可我知道,拉不动是借口,她是不想我每天走一个小时路去镇上上学。 二嫂说的没错,二哥这些年为家里做了很多,他没有义务做这些,我们应该学会感恩,而不是一味的索取。 这样很不好。” “臭小子”谢虎一巴掌过去,“你懂什么?就敢在这儿胡说八道。” 谢常林被打的脑袋一歪,什么也没说,顶着火辣辣的脸出去了。 见他也跟自己尥蹶子,谢虎气的要追过去打,被谢常青拦住了。 谢常青脸色铁青道:“您跟妈不需要做决定了,我替你们决定。 您跟妈单过,大哥大嫂愿意跟你们过就跟你们过,不愿意就单过。 我们带着谢常林谢玉婷过。 天不早了,该做饭了。” 听了这话,谢虎再也忍不住了,冲上前就想跟谢常青动手,却不想手刚伸出去,就被谢常山抓住了。 谢虎一脸震惊的看向这个乖顺的大儿子,冷笑道:“连你也要跟我作对?” “爸,我不是要跟你作对”谢常山为难的陪着笑,“我只是觉得老二媳妇说的对,而且老二媳妇都娶了,您不能再动手了。” “不能跟他动手是?”谢虎气的咬牙,“那老子跟你动手。” 话落巴掌落,谢常山也被打的脑袋一偏,感受了下脸上火辣辣的疼,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谢常山顿时有了反抗的勇气,“老二媳妇说的对,具体哪里对,我现在还没想明白。 我们还是分开过!我不像老二能挣钱,可这些年我也为家里做过不少事,也算是报了您跟妈的养育之恩。 您放心,就算分开过,以后您跟妈老了,我也会养活您。” 一家人就这么被个女人搅散了,谢虎和冯玉英哪里还有心情做饭,哪怕是张兰把饭做好了端上桌,也没一点吃的心情。 跟这边的冷清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陆一鸣的牛棚。 牛棚外边硬是挤了满满两桌人,住的近的提供桌子椅子和锅碗瓢盆,住的远的就负责食材。 蔬菜、肉、鸡、鱼、鸭、蛋……没有一个空手的。 来了后都吹牛说自家媳妇还问拿的够不够、需不需要再添点,其实是被家里媳妇骂的祖宗十八代都快躺不住,要爬出来看看什么情况了。 “他当他的大作家,跟你有什么关系,你犯的着上赶着献殷勤吗?人家拿正眼瞧过你吗?” “你他娘的,家里日子不过了是?拿东西给他做人情请客?你贱不贱啊?” “这鸡养着下蛋的,你抱走孩子吃什么?狗日的都成大作家了,还要你们凑东西给他办酒席,狗日的是救过你的命还是睡过你妈?你这么争着给他当儿子?” “就陆一鸣那样的,能把那么一大笔钱给个不知道哪来的人治病?你脑子是叫驴踢了吗?信他的鬼话。” …… 男人们则反驳道:“你个娘们懂什么,陆知青可是大作家,将来说不定能去省里工作。 到时候有个什么事求他,那不是说一声的事吗?就算没什么要帮忙,跟大作家坐在一个桌子上喝酒,这牛能吹一辈子好吗?” 为了一顿饭,村里搞的骂声一片鸡飞狗跳的。 食材都有了,酒菜就不用愁了,桌上有酒就费菜,温雅一盘接一盘的炒好往桌上送。 男人们已经喝的差不多了,也不管什么辈分了,一个接一个排着队的端着酒杯上前跟陆一鸣称兄道弟的攀关系。 “陆知青,你现在是大作家了,今后还会是更大的,等你回城了,要再见你,恐怕要在我儿子的语文课本里找了。 到时候我就能骄傲的拍着胸脯说,就这位,你爸跟他在一个桌子上吃过饭。” 陆一鸣酒没喝多少,却已飘飘然的挺厉害,仿佛自己真是能跟司汤达、列夫·托尔斯泰齐名的大作家。 虽然最好的酒是自己贡献出来的,可徐克勤并没有多喝,他心里一直挂着一件事。 上次陆一鸣和温雅上门找他帮忙,他没帮就算了,还帮着温绾给了夫妻俩好一通难堪。 谁能想到报应来的这么快,必须得想想办法往回找补一点。 徐克勤想了又想,终于找到了突破口,“陆知青,我敬你一杯。 我身为一村之长,真是惭愧,手底下有你这么做好人好事不留名的人,我愣是一点没发现。 我的失职。” “哪里哪里,是我做的还不够好。” 提到这个陆一鸣就心虚,没想到还有更心虚的。 徐克勤喝干酒道:“你回城这事主要是受你爸妈的影响,但想回去也不是一点办法没有。 你助人为乐,给不认识的人交医药费,救了别人一大家,这种舍己为人的精神很值得表扬。 这样,我们这两天四处打听一下,把你帮助的这一家人找到。 我写份报告,让他们一家人都签字按手印,我交到镇上,让镇上给你颁个奖。 现在有政策,有表现特别好的知青,能破格回城安排工作。 以你的文采,回城了哪个单位都会争着要,也算是弥补我工作上的不到位。” 众人一听都觉得不错,开始出谋划策起来。 “陆知青,你仔细跟我们形容一下那家人长什么样,看看有没有认识的。” 陆一鸣脸色发青,差点没晕过去。 温雅信口胡诌的人,这让他怎么形容?形容出来了又能怎么样?压根就没这一家人。 陆一鸣支支吾吾道:“那天着急救人,没顾上仔细看,而且已经过去很久了,要不是温雅提我都不记得了。” “陆知青,你也太伟大了,把所有稿费给人家的事,都能做到这么无所谓,换我就算给也不会全给。 而且给了我阤会牢牢记在心里。” “不然怎么说人家陆知青觉悟高呢!” 众人哈哈笑起来。 陆一鸣却连附和的心情都没有,这要是让他们回过味来,知道是胡诌的,那他还怎么做人。 “村里挺好的”陆一鸣紧张的捏着酒杯,“我暂时不考虑回城的事。 而且他们一家人日子过的好好的,我不想再打扰他们。 我帮助他们又不是为了名,用不着给我颁什么奖。” 一通话说的大义凛然。 而徐克勤却不觉得他说的是真心话,他不想回城就不会三番五次的打报告申请,上个月还申请过一次。 这么说不过是不想欠他人情。 徐克勤道:“你高风亮节,可我身为村长,不能让你这颗明珠蒙了尘。 放心,这事一点不复杂,而且我做这事只是为了弥补我的失职,没有让你担人情的意思。 这事交给我办,保证办的妥妥当当。” 第70章 是他陆一鸣死的妥妥当当吧! 是他陆一鸣死的妥妥当当! 早知道就不该任温雅那个死女人胡说八道,篓子越捅越大。 陆一鸣无力的拒绝着,“茫茫人海,上哪上他们,真的不用了。” “看不起我是?”徐克勤两杯酒下肚,已经有了醉意,不服气的道:“我一村之长想找一个人,那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 我明天就上镇上医院,让他们查就诊记录,一查就知道是哪个村的了,根本不费一点事。” 一听这话陆一鸣手里的杯子都掉了,转头看向正往这儿端菜的温雅,过去将人拉到一边咬着牙低声道:“温雅,都是你干的好事。” 陆一鸣把村长要做的事说了一遍,温雅脸色变了变,忽尔相当不在意的笑了起来。 “没事儿,你就说村里安静,更有利于你创作。 村长要是还不松口,你就说留在村里是为了采风,你想写一篇关于这儿民俗民风的小说。 为了有更多的素材,暂时不能回城。” “不回城在这儿住牛棚吗?”陆一鸣更愤怒了,“为了你随口胡诌的话,要我留在这儿一辈子,你想的美。” 温雅笑着安慰他,“不会的,最多两三个月,我们肯定能回城。” “……”陆一鸣一脸不信的看着她。 “你信我准没错”温雅表现出一切尽在掌握中的模样,“这三个月里,你什么都不用做,好好在家写小说。” “我都投出去那么多篇了,没一个过稿的”陆一鸣心里有些没底。 “放心!你注定是大作家,只是时间还没到,再耐心点,你肯定能成功。” 他上辈做成的事,没道理这辈子做不成,惟一不同的是,上辈子陆一鸣进城后才成为大作家的。 没关系,农村人没什么见识,根本不知道大作家是扁是圆,反正以后就是了,提前剧透不算什么。 被她这么一开解,陆一鸣顿时又自信心爆棚,返回酒桌把温雅交代的话跟村长说了。 村长果然不再提去医院找那一家人的话。 “陆知青有更远大的志向,是我这个粗人唐突了”徐克勤道:“放心,清河村你随便住,随便采风。” 说着他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就是如果创作需要,也尽量别给我写成坏人,这么个小小的请求,陆知青能答应!” 陆一鸣来劲了,“村长这话说的,您可是十里八村最好的村长,怎么能把你写成坏人呢? 那我不成了好坏不分的恶分子了吗?” 一通马屁拍的徐克勤飘飘然,文学杂志这种东西可是全国人民都能看到的,他的形象要是够正面,那就表示全国人民都会喜欢他。 不仅全国人民喜欢他,甚至还有可能因为这个升到镇上去。 没想到一把年纪了,还能走官运。 美的很啊! 做人要懂的投桃报李,陆一鸣这么宣传他,他也不能让陆一鸣吃亏。 助人不留名这事,陆一鸣不在乎那是他高风亮节,他这个做村长的可不能装聋作哑,这事他一定办的漂漂亮亮。 为了让陆一鸣安心创作,徐克勤从村里拨了粮食给他,甚至还给他正常记工分。 这下陆一鸣压力更大了,好在温雅说过,他就是大作家的命,成功只是时间的问题。 以前不行,不代表现在不行。 而以前行现在还行的温绾却不太想动笔写,因为她觉得前世写的另外一篇有点问题,符合当下的价值观,却不符合未来的。 那篇小说里的女主角,把爱情看成生命里最重要的东西,可以为了爱牺牲所有。 在现下这个讲奉献牺牲的价值观里,是值得赞扬的,可放到以后,会让那群八零九零后觉得她多少有点大病。 她打算重新构思一篇,就算被说离经叛道也比给读者裹小脑好,特别是女性读者,要让她们明白,爱情不过是一穷二白的男人为了空手套白狼编造出来谎言,可以享受爱情的服务但不能为此高额买单。 这些天谢常青休假,把家里要用的东西都买齐了,以后他们在自己院子里生火做饭,不去打扰隔壁。 谢常林和谢玉婷跟着他们过,倒不是温绾有多圣母,实在是谢虎冯玉英老两口太让人窒息。 而且这些天相处下来,这俩孩子人品不错,是懂事的孩子,也这么大了,给口饭吃交个学费就行,不用操太多心。 二来将来他俩温出息了,温绾有事也算多个求助的人,多个朋友多条路,何况是亲生的兄弟姐妹。 谢常山和张兰因为要不要单过的事天天吵。 上次在主屋听了温绾那一通话,谢常山像是打通了任督二脉,开始怀疑起现在的生活,虽然不知道什么样的是正确的,但就是觉得有问题。 有问题就要改,他想尝试着脱离父母单独过日子。 张兰却一万个不愿意,理由很简单,冯玉英有钱。 “这些年老二每个月都往家里交钱,你妈一个大子儿都没往外花,都存在箱子里,没有一千也有大几百。 现在爸妈跟老二闹翻了,老三和小妹由老二管,爸妈也就剩下我们国庆了。 老两口一分钱恨不能掰成两半花,那些钱肯定是不会花掉的,死的时候又带不走,可不得给我们国庆吗? 我们现在一起跟着老两口过,不说将来,就说眼下国庆上学什么的,老两口不得出钱吗? 最重要的是,我得罪过老二媳妇,她肯定不会管我们,她那天也说了国庆是我们儿子,老二没有义务。” 谢常山觉得她说的不对,哪里不对他也说不清楚,“我不同意,我想单过。 我们有手有脚,饿不死的。” 张兰恨铁不成钢道:“饿是饿不死,可国庆上学怎么办? 你但凡有老二一半的本事,我还用跟丫鬟一样伺候老两口? 我也能像老二媳妇一样,天天吃香的喝辣的穿好的,想上镇上逛就骑车去镇上逛,想买什么买什么。 还不是因为你没窝囊没本事吗?要分开过你一个人单过,我和国庆跟爸妈过。” 平时骂两句就乖乖听话的谢常山,也不知道犯了什么倔症,“一个人单过就单过。” 说完就扛起锄头下地了。 第71章 大红的,很性感,想不想看? 马上就要开学了,温绾虽然不打算正儿八经的去学校上学,但最基本的文具还是要有的。 谢常林和谢玉婷的书包也要换,玉婷用衣服袖子改的烂书包里,都是别人写剩下来的铅笔头,谢常林的钢笔尖也已经磨秃了,写出来的字粗不说还容易糊成一团。 正好谢常青在家,几个人浩浩荡荡去了镇上。 路上温绾突然发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谢玉婷已经十三岁了,之前因为营养没跟上,所以比同龄的孩子显得干巴瘦小。 这些天吃的好喝的好,小姑娘已经开始发育了,小姑娘许是觉得不好意思,走路一直驼背含胸的。 该给孩子买小背心了。 这么想着,温绾觉得带玉婷过的决定是正确的,冯玉英肯定不会发现她这样的问题。 就算发现了也不会给她买背心,甚至还会训斥她说,女孩子有点羞耻心,走路别再挺胸了。 这不是辣手摧花吗? 怕小姑娘不好意思,温绾让两个男同志在商场外头等着,等她们出来再一起进去逛。 小姑娘头次见摆开了卖的内衣,羞的脸都红到了脖梗。 温绾好笑道:“脸红什么,这是女生正常的生理现象,多正常啊!” “我……”谢玉婷囧的手指都快抠烂了,愣是不敢抬头说话。 “这东西你以后得天天穿,不敢看干什么?”温绾道:“你选两个喜欢的,现在就穿一个在里面。 然后把胸给我挺起来,女生有胸多正常啊!没什么羞耻的。” “可我……” 温绾嫌她太婆婆妈妈,直接上手给她挑了一件,然后把人往试衣间里塞,“赶紧穿上,你两个哥哥还在外头等着呢! 知道怎么穿?要我进去帮你吗?” “不用”谢玉婷吓的赶紧拉上帘子。 闲的无聊,温绾四下看了看,款式不多,平平无奇,跟后世那些蕾丝、透明网纱的花样简直没的比。 平平无奇并不代表没一件能看上眼的,温绾一眼就瞟见了压在最里头的,缎面绣着牡丹的红肚兜。 这玩意温绾只从古装电视剧里看到过,看的时候就觉得这么穿真性感,也不知道能不能起到内衣的作用。 不过…… 外头套上一件透的白衬衫,红与白的强烈视觉冲击,也不知道谢常青会不会当场流鼻血。 最好是流血不止,让他总是在床上欺负她,想扳回一城这件就得买了。 五分钟后谢文婷终于在温绾三催四请下,从试衣间里出来了。 见她还含着胸,温绾在她背上拍了两下,“背给我直起来,再看到你含胸,小心我揍你。” 知道她只是吓唬自己,谢玉婷还是听话照做了。 然后就看见售货员正用报纸包着一件大红色的肚兜,谢文婷脸都快烧着了。 “嫂子,我……这个……太……我穿不了。” “……”温绾愣了下才反应过来,“给我自己买的,不是给你的。” 谢文婷松了口气,“可这个颜色太红了,夏天衣服透,能看到的。” “我白天不穿”温绾冲她邪魅的勾了勾唇,“晚上穿,穿给你哥看。” 说完温绾就意识到不对,当着小姑娘的面说这个,要死了要死了。 好在小姑娘并不懂这些,这是觉得有些奇怪。 出来时,谢常青还好,谢常林已经有些烦躁的拿脚尖踢石子打发时间了。 “买什么了,这么神秘?”谢常青胳膊贴着温绾小声问。 “兜肚”温绾看着他一个词一个词的往外蹦,“大红的,很性感,想不想看?” 谢常青被撩的心猿意马心神荡漾,偏偏正处在人最多的商场,又正好身后跟着弟弟姐姐,只能强行板起脸,警告的盯着温绾看。 “行了,不逗你了”温绾推着他往前走,“还有很多东西要买,赶紧!” 挑文具的时候,谢常林有了抗拒情绪。 “怎么了?”谢常青问。 “我……”谢常林抿了抿唇,“我不想念书了。” 谢常青脸色瞬间不好了,冷声问,“为什么?” “我已经十六岁了,二哥十六岁都去当兵了,我十六岁还要花钱去念书。 而且现在学校也不教什么,每天大部分时间都在劳动,还不如在家劳动,或者到镇上找个小工先干着。” 这个时候还没恢复高考,没有上升途径,所以普遍不太重视读书,老师随便教教、学生随便学学,要不然就组织劳动,确实没什么要紧。 但温绾知道,不久后高考就要恢复了,她挖空心思才搞到的高中入学资格,谢常林一个在校生居然不想读了。 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我是我,你是你,没有比较的必要”谢常青道:“高中已经念了一年,等毕业了再说,学费我供得起。” “不是学费的问题”谢常林道:“我想像二哥一样,有能力养活一家老小。 我已经不小了,我不能再待在你的翅膀底下,我也想跟二哥一样独当一面,顾全家人。” “念到毕业”谢常青带着愠色重复道。 “哥,我……” “你什么你啊!”温绾打断他的话,“多好的哥哥,不仅把你从爸妈的火坑里拉出来,还愿意供你上学。 我要有这样的好哥哥,我做梦都会笑醒,你倒好,居然不听你哥的话,想造反啊?” “没有……”谢常林憋了半天,“反正我不想念了。” 谢常青想直接动用武力,被温绾拦了下来,她觉得这孩子能靠讲道理说通。 “你说你不想念了,不念书之后干什么你考虑过吗?”温绾问。 “就在生产队挣工分,或者到镇上做小工,再不然……”谢常青指向对面很多做小生意的黑市巷子,“到这里卖东西。”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即便外表看起来已经像个大人了,考虑问题还这么顾头不顾腚。 温绾道:“生产队挣工分只够填饱肚子,跟独挡一面可差老远了,你大哥就是个很好的例子,不是说他不好,是每个人的志向不一样。 你想独当一面就不能跟大哥似的,只在生产队挣工分。 还有就是做小工的问题,你哥做泥瓦工,那是部队转业分配的,算是工人。 你一个农村户口上哪找工人的工作,小工倒是不算工人,随便什么人都能干。 可这镇上绝大部分都是国营的,不需要小工,需要小工的都是没营业资质的小商贩,你觉得他们有多需要小工? 即便有人要盖房子需要小工,那也是今天需要过两天就不需要了,你这干一天活就有一天收入,没活干就一分没有,一个月不干活就一个月没有收入,你耗的起吗?” “……”谢常林被问的哑口无言,片刻后才倔强的道:“那我就做小商小贩。” “不错,想做生意,挺好的想法。” 温绾心说做生意可是未来的富豪发源地啊! 百分之九十九的人,读再多的书,最终目的还是挣钱,晚挣钱不如早挣钱。 她的话让谢常林有了信心,“那就做生意。” 谢常青眉头轻拧,“你又想乱教什么?” 第72章 好东西就那么多,想要得到就要抢占先机 “我教的自然都是好的”温绾道。 开玩笑,她前世可是成功的女企业家,生意经全倒出来都够出一整套书了,教人那就是小菜一碟。 温绾道:“有些事,不是想做就能做的,最起码不是想做就能做成功。 别的不说,你能看现这些人靠什么挣钱吗?” 谢常林望过去,仔细观察了片刻,“卖鸡蛋、卖头花、卖丝巾还有袜子、卖针头线脑、卖年糕还有那位,卖的是米豆腐。” “然后呢?”温绾问。 谢常林被问的一脸迷茫,“什么然后?” “然后他们卖了东西就能挣到钱了,是这个意思吗?” 谢常林点了点头,“对!” “对个屁!”温绾道:“生意要这么好做,大家都生意好,都能挣大钱。 事实是这样的吗? 同样是卖针头线脑,左边那个生意好,右边那个路过的人问问就走了,价都懒得还。 还有同样是卖年糕,为什么这个老板生意红火,而温雅那边只有问价的,没有买的?” “……”谢常林被问住了。 “原因很简单,左边这位卖针头线脑的有人有关系,能搞到时髦的花样,而且价格还便宜。 右边那位是在黄牛手上拿的货,东西陈旧过时不说,价格还贵。 剩下两个卖年糕的,你看出什么问题了吗?” 谢常林想了想,试探的道:“那位的年糕比你姐姐温雅的便宜?” “不仅便宜,不便宜不少。 年糕是米做的,如果价格卖的比米贵,那肯定卖不出去,因为大家都不富裕,有相对便宜的米吃,就不会买贵点的年糕,这叫居家过日子。 而这位老板的年糕生意之所以火爆,那是因为他的年糕卖的比米便宜,还便宜不少。 你猜这位老板是怎么做到的,提醒一下,他是不可能亏本的。” “……”这下谢常林是真猜不出来。 “因为这位老板用的米便宜。” “米价是统一的,不可能便宜太多。” “大米确实不可能便宜太多,那碎米呢?粮站卖给农户喂牲口的脏米呢?” 谢常林简直不敢置信。 “傻了!”温绾笑着道:“这些碎米脏米是半买半送的,价格比大米便宜很多。 老板买回家会筛选会淘洗,再挑掉米里的杂质,最后倒进石磨里磨成粉。 这么做年糕的品质不变,但价格会比大米便宜很多。 这么做能挣到钱,但挣的都是辛苦钱,不信你可以去问问,老板夫妻俩是不是每天干到凌晨才能睡觉。 而且粮站的碎米脏米就那么多,发不了大财。 可那个卖针头线脑的就不一样了,人家有人脉,能搞到时髦又便宜的货。 你别看那些东西不起眼卖的还便宜,正因为便宜,所以买的人相当更多,利润空间还大,挣的钱一点也不比辛苦做年糕挣的少。” 听到这儿谢常林还是没明白她想告诉自己什么。 温绾也不再绕弯子,道:“我想告诉你的是,做生意圈子人脉很重要,有人脉你就能搞到挣钱又轻松的生意,没人脉只能像牛马一样挣几个辛苦钱。 普通人念书最重要的不是念书本身,而且结交不一样的圈子。 你出身农村,家里三代贫农,能接触到的也就只有农民。 到镇上读高中,你就能结交到镇上的同学,他们的父母就不再是跟爸妈一样的农民,他们有工人、医生、老师,还有极个别的领导干部。 这还只是高中,等到上大学,你身边的同学又不一样了,他们的父母有首长、厂长、经理什么的。 政策有什么变动,或者有什么挣钱的路,别人搞不到的货源,这些人肯定比你先知道,有时候随随便便的一句话,就能让你挣到大钱。” 谢常林还在消化她的话,谢常青看不下去了,看向温绾道:“你怎么教他这些?” 这个年代讲究礼义廉耻的价值观里,温绾的话确实有些攀附甚至拜高踩低。 “教这些怎么了?”温绾不以为然道:“世界是残酷的,好东西就那么多,想要得到就要抢占先机。 跟追漂亮姑娘似的,别人脸皮厚的上赶着献殷勤,你傲娇的等着人家主动找你,还自欺欺人的安慰自己说,是自己的别人就抢不走。 结果就是眼看着漂亮姑娘被别人追走。 钱就跟漂亮姑娘一样,你跟个乖宝宝似的等着别人分给你,那就等着饿死! 我教他的是生存之道,叫合理利用资源,不是害人的歪门邪说。 只要不犯法,有些手段是可以合理使用的,反正你不用有的是人用,你以为古代那些有钱人是怎么变成有钱人的? 有钱才能让子女读书,读书考加科举,或者花钱买个官,就有了权,钱权都在手,这个家族才能兴望。 那些教你礼义廉耻的人,自己是最不遵守的,教你是为了让你乖乖的别抢他的东西。” 谢常青仔细品了品,居然觉得她说的有几分道理,真是见了鬼了。 真想看看她脑子里到底装着什么,居然能这么的与众不同。 谢常林虽然不太明白,却也接受了他的交际圈学说,点了点头道:“我懂了。” “那你还念不念书?” “念”谢常林道。 “这就对了,你才十六岁,跟早上五六点钟的太阳似的,有的是未来,急什么? 而且念书并不耽误做生意,你星期天什么的,可以搞点东西到这儿卖卖看,就当是积攒经验了。” 也不知道温雅到底有没有在认真做生意,眼睛不盯着过往的潜在客户,反而东看看西看看。 毫无悬念,温雅不仅看到了她,还兴奋的站起来冲她招手。 那表情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是跟她感情很好的姐妹。 温绾懒得理她,装没看到的转身离开,没想到温雅脸皮已经厚到一定程度,大步跑过来拽住她。 “绾绾,你可真是的,叫你这么多声都没听到。” “我耳聋”温绾面无表情道。 做了这么久的生意,有没有挣到钱不知道,反正脸皮是越来越厚,温绾这能将人呛一跟头的话,温雅听完脸上依然堆着笑。 “这些天我太忙了没时间去看你,你最近还好?” “我很忙,有话直说,不说滚蛋”温绾继续不给面子。 “……”温雅到底修行不够,表情难看了一瞬,“你姐夫不是收到文学杂志社的邀稿了吗? 村长、会计、文书他们给面子,往家里送了不少米面粮油的,我跟你姐夫也吃不完,怕放坏了,就做了年糕过来卖。 新鲜的大米做的,很有嚼劲,你卖点回去让他们尝尝,保准好吃。” 温绾没理她年糕的话茬,狐疑道:“邀稿信又不是过稿信,你们还挺会提前庆祝的哈!” “邀稿信都收到了,过稿那不是分分钟的事吗?你姐夫又不是没登过稿。 是村长他们太客气了,我们这顶多算是盛情难却。” “这样啊!”温绾勾了勾唇,“既然登稿了,那杂志社应该会寄样刊! 我挺想学习学习的,能借我看看吗?” 第73章 你刚才为什么不帮我 “样刊……”温雅想了想,“让你姐夫同学借去走了。” “是哪一期的,我买一本。” “……”温雅愣住了,脸色有些难看,许久才支吾道:“我没来得及看就让人借走了,我也不知道是哪一期。” 再三推辞,这很不符合温雅的性子,要是真登过稿,别说借给她看了,连路过的狗都得被她逼着读一遍。 还以为重生一世陆一鸣能力暴涨呢! 原来是温雅吹牛的能力暴涨。 糊弄过去后,温雅仍不忘过来的目的,“买一点回家尝尝!” 说着就把人往自己摊位前拽,自作主张的道:“你家里人多,多买点,先给你来十斤,吃完了我再给你送。” 温绾掰开抓在胳膊上的手,“我年糕过敏。” “没事儿”温雅依旧好脾气的道:“你不吃家里人总要吃的,来,我给你装上。” “装上可以,不给钱啊!”温绾双手抱胸轻抬下巴看她。 “亲姐妹明算账,我最多给你便宜两分钱,我做的很辛苦,真的已经不挣钱了。” 既然这样,那温绾就不客气了,转头向谢常林道:“你去问问他家年糕多少钱一斤。” 就在刚才两人拉扯的间隙,谢常林就已经问过了,不为的别的,就想证实一下温绾刚才的话。 没想到果然比大米便宜不少。 “六分钱一斤。” 温绾下巴冲温雅抬了抬,“你听到了吗? 一样的东西,人家卖六分,你卖我两毛。 你刚才也说了亲姐妹明算账,这么坑我,这年糕我是不会买的。 你要强行给我,那我就按他的价格,六分钱一斤给你钱,今天我正好有零钱,不需要你找。” 闻言温雅将装好的年糕又倒回去,怒气冲天的道:“我买米都花到一毛五一斤了,你还想吃到六分钱一斤的年糕,你还真敢做美梦。” 买米? 温绾抓到了重点,“你不是说米是村长他们送的吗?” “送的就不是米了吗?买就不要花一毛五了吗?” 别说,还挺有道理,温绾啧了啧道:“大米一毛五一斤没错,做成年糕水份会上来,一斤米能做两斤年糕。 你一斤年糕买我两毛,这不是宰客吗?” “我把米做成年糕不需要出力花时间的吗?价格公道的很。 你去买六分的!米都卖一毛五一斤了,他年糕卖六分钱一斤,用脚指头想也知道他的年糕有问题,说不定掺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吃坏肚子算好的了,小心送掉小命。” 她这话说的倒也不大,可惜架不住人家一直留意这边。 卖年糕的姓马,因为价格便宜质量好,在这条巷子里卖了三四年,一直没有竞争对手。 温雅一来摆摊老马就注意到了,因为她的年糕贵没什么竞争力,老马就没放在心上。 没想到这女人,竞争不过他就开始造谣污蔑,这怎么能忍。 老马不高,但身上肉多,看起来膀大腰圆很不好惹,闻言连家伙都没抄,撸着袖子就过来了。 “臭娘们,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我老马在这条巷子混了这么多年,就没吃坏过一个人。” 这话说完,众人都跟着附和起来。 “是啊!老马的年糕又便宜又实惠,家里老人孩子都喜欢吃。” “你这个小姑娘也太不厚道了,自己做不出来便宜又实惠的,就造谣别人,依我看,就应该把她抓到派出所关两天。” “这点小事就别麻烦派出所同志了,像她这么心肠歹毒的,我们应该就地处决,把她摊子给掀了。” “对,就应该给她点教训尝尝。” …… 一群人说干就开始卷袖子往前上。 谢常青怕温绾被人碰着,将人护到怀里。 见谢常青一副很不好惹的样子,这些人还挺讲江湖规矩,问了句,“同志,这娘们是你一伙的?” 这些人温绾最是了解,身上的正义感有,但不多,倒不至于连坐谢常青。 不连坐不是他们懂是非讲道理,完全是因为谢常青不好惹,凑个热闹而已没必要给自己惹麻烦。 要是温雅跟谢常青是一伙的,那他们就尽量声讨不动手,要不是一伙的,那她的小摊就得遭殃了。 谢常青没第一时间回答,而是看向温绾。 温绾挑眉,心说看我干什么,我又不是圣母,更不是爱管闲事的居委会大妈。 温雅一个成年人,成年人的意思是,要为自己说过的话做过的事负责。 温绾回道:“我们是被她拉着买年糕的。” 谢常青挑眉,说的倒也没错。 听她这么一说,众人放下心来,“小姑娘,既然这样,那你们站远一点,别弄脏衣服了。” 正好她不想被温雅缠上,但又太想看热闹了,于是折中一下,站的稍稍远一点,能看到但殃及不到的位置。 一群人倒也没太欺负温雅,只是将她的年糕倒在地上,拆了装年糕的筐子,掰断了秤杆。 这些人冲过来的时候,温雅吓的直往后躲,视线被这些人挡住,怎么也找不到温绾他们,只能扯着嗓子喊救命。 喊着喊着居然哭了起来,还哭的相当凄惨。 众人觉得欺负一个姑娘挺没意思,就都散了。 临走前老马指着温雅警告道:“你要在这条巷子卖年糕,老子没意见,但要再让老子听到你造谣老子,别怪老子对你不客气。” 被砸了摊位温雅还是点头哈腰的道歉,说不会有下次了。 谁知老马一走,温雅看着被砸的一地鸡毛,脸色瞬间变了,一个字没说但就是能感觉到她骂的挺脏。 也不知是不是出门没看黄历,温绾要走时,又被温雅发现了。 这次她是气冲冲的跑过来,谢常青下意识的将人护在身后,冷着脸看她。 这种冷漠中带着戒备的眼神温雅太熟悉了,前世他总是拿这种眼神看她,温雅有一刻竟然不知道自己身在前世还是今生。 “你刚才为什么不帮我?”温雅不客气的质问。 这话听着很不爽,温绾从谢常青身后绕出来道:“我们帮你,你会感激我们吗?” “……” “不照样该怎么坑我怎么坑我,还是专挑我坑的那种。 所以我帮你有什么意义呢?再说了,是你自己造谣人家,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温雅说不过,举手就要打人,手刚抬起来就被温绾打到了一边。 “少在我这儿撒泼,你的摊子又不是我砸的,你有本事找砸你摊子的人撒泼。 鲁迅说的还真对,勇者愤怒,抽刃向更强者;怯者愤怒,却抽刃向更弱者。 只可惜,我并不是你想象中的弱者。” 第74章 乖!扯坏了再买 不知是不是逛累了,温绾说还有东西要买时,谢常青冷着脸不说话。 大多时候他都是冷着脸不说话,但温绾就是知道他不高兴,好像还有些百爪挠心的急躁,胜在他面部表情少,旁人很难看出来。 好在重要的东西都买了,不重要的就让它不重要! 温绾非常体贴的提议回去。 ‘回去’两个字说出来后,谢常青黑沉的眸子瞬间亮起来,像是在迫不及待着什么东西。 温绾正疑惑着,意外来了。 意外不是别的,是骑着自行车到处送信件的邮递员小朱。 正如谢常青说的,这位邮局的邮递员同志对她印象挺深,迎面过来,一眼就认出了她,还叫出了她上次寄信用的笔名——余温。 奇怪的是,他还跟谢常青打了招呼,甚至还叫了声哥。 “在这儿遇到你们太好了,我就不用大老远的往清河村跑了”小朱说着从包里拿出个文件袋大小的信封递过来,“嫂子的,这次好像是退稿。” 退稿? 温绾疑惑的接过来,心说这杂志社也真够让人无语的,她最近压根就没投过稿,哪来的退稿。 一看信封上还真写着退回两个字,寄信人的名字也叫余温,地址写的也是清河村。 要不是上面的字明显不是她写的,她还真以为自己得了什么失忆症,忘了寄过这样一封投稿信。 正想说不是自己的,抬头就见小朱已经骑着自行车走了,温绾顺着小朱的目光,扭头看向谢常青,只见他冷着脸,样子比阎罗还可怕。 温绾哭笑不得,“这退稿不是我的,你吓走他,这东西怎么办?” “……”谢常青一脸我没做错什么的固执。 “……”温绾跟他对视一会儿,略无奈的道:“你们在这儿等我,我把它送到邮局就回来。” “清河村没有叫余温的”谢常青道。 温绾:…… 还真是。 怕不会是杂志社见几封邀稿信都没有回音,换了个新招数! 正想着谢常青已经跨上自行车等她坐上去了。 他们中午在镇上吃了饭,回到家谢常青第一句话就是让谢常林和谢玉婷回自己屋看书,吃晚饭的时间再过来。 温绾还想说先把买的东西分赃了再说,正要开口叫他们回来,谢常青就以迅雷不及掩耳速度关上了院门。 “谢常青,我怎么觉得你……”怪怪的。 话还没说完,谢常青就大掌箍住她的腰,直直的将她抱进屋里。 怕摔着温绾本能的勾住她的脖子,目光落在她收紧的下颌线上,感觉他像是在隐忍着什么。 都是成年人,还是深知谢常青表面看着禁欲,实则骨子里就是个老色批的成年人,温绾瞬间就明白这男人是又精虫上脑了。 只是这青天白日的…… 也太羞耻了。 “谢常青,能要点脸吗?”温绾扎挣着用拳头捶他。 谁知他不躲就算了,还笑的一脸享受,跟个死变态似的,谢常青将她抱到书桌上,掰开她双腿靠近站好。 “是你先撩的我”谢常青扣着她的细腰倏的收紧拉近两人的距离,晦暗的眸子里满是凶狠的攻击性。 “我什么时候……” 温绾手杵在他肩膀撑开距离躲着他追过来的吻,谢常青追的急了,伸手扣住她后脑勺不让她乱动。 吻急切的落下,舌尖蛮横的撬开齿缝,长驱直入的攻城略地。 温绾被吻的头皮发麻,腰软的只想往他身上靠,隔着两层薄薄的布料,男人壁垒分明的股肉触感和滚烫的雄性荷尔蒙气息无孔不入的刺激着她。 几秒功夫,温绾被吻的喘不上气,晕乎乎仰着脖子回应他。 谢常青手掌从后脑勺移到耳后,唇松开些距离,声音有些哑的道:“不是说穿给我看的吗?” 温绾正努力的呼吸着新鲜空气,被这么一问,脑子空白了一瞬,反应过来后脸唰的烫起来。 谢常青饶有兴致的玩着她的耳垂,这个地方最敏感了,观察着她表情的变化,“我忍了一路。” 怪不得在镇上就一副百爪挠心的急躁样,原来是为了这个…… 温绾脸更烫了。 烫完又开始在心里骂自己没用。 买的时候不是想好了要扳回一城的吗? 现在怎么还怂了呢? 温绾扭捏半天,“大白天的,我不好意思,等天黑再穿给你看。” 闻言谢常青唇角勾了抹意味不明的笑,目光看着她,抬手拉上她身后的窗帘,“现在黑了。” “你……”也太无耻了! 见她不配合,谢常青又用一个深吻将人安抚的乖乖听话。 “手拿开我看看。” “流氓!” “真好看!” “轻点,疼!” “绳子怎么系这么紧?” “扯坏了!” “乖!扯坏了再买。” “再买个屁。” “我给你买!” …… 温雅看着散落一地的年糕,和折断的秤杆,心头的火噌噌往上冒。 温绾就算了,自从她抢走陆一鸣,温绾就开始跟她不对付,可谢常青怎么也能看着她被这么多人欺负。 前世她也曾卖力讨好过他的,而且他前世虽然也很冷漠,但有事他还是帮忙的。 没想到他也能这么冷眼看着。 肯定是温绾这个贱人拦住不让的。 温绾! 温雅恨不能将这两个字放嘴里嚼碎了。 年糕掉在地上沾了不少泥,卖是肯定卖不出去的了。 只是这年头,浪费粮食不再是可耻的事,而是要命的事。 温雅拿绳子将坏掉的筐子绑好,将年糕一个个捡起来装好,挑起抬子回家。 越想越觉得自己挑的不是一担子年糕,而是一担子晦气。 她不知道老马的年糕为什么能卖那么便宜,但她知道老马的行为属于恶性竞争破坏市场,年糕的生意是肯定不能再做了。 想要避免恶性竞争,就要做独家生意,她想了想去还是觉得找龚宾买低价棉纱,然后织成毛衣毛裤卖最合适。 只是本钱的问题一时很难解决。 越想越觉得晦气,没想到回到家,迎接她的却是冷锅冷灶,更觉晦气了。 气她已经懒得生了,心想陆一鸣最好是在屋里看书或者创作,不然高低得骂两句出出晦气。 没想到陆一鸣在屋里听到动静,火箭似的窜出来,高兴的抱起温雅转了两圈。 被放下来几秒后,温雅的脑袋还是晕的。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听到好消息,温雅再顾不上骂两句出晦气的事,忙问,“什么好消息?” “我已经一个月没收到退稿了”陆一鸣高兴的在她脸上亲了亲。 “真的?”不用骂两句了,温雅的晦气一扫而净。 “嗯!”陆一鸣道:“文学杂志退稿很快,有时候一个星期,最多不超过十天。 只有过稿,才会拖这么长时间,因为过稿后要排版印刷什么的,而且这种是期刊,一个月也就出一本。 所以时间会长一点,需要一到两个月的时间。 我已经一个月没收到退稿了,说明肯定是过了,再收到就是杂志社给我寄的样刊和稿费了。” “太好了!” 虽然早就知道他会成为大作家,但亲身陪着经历,感觉还是不一样的。 上辈子眼前的大作家属于温绾,这辈子只属于她温雅,怎么能不高兴不自豪呢? “告诉你一个更好的消息”陆一鸣太过兴奋,根本等不及她回答,接着道:“我一个月前投了两篇稿,到现在一个退稿都没收到,极有可能我两篇都过稿了。” “……”知道他厉害,却没想到他这么厉害,温雅高兴的捧着他的脸亲了又亲,“我说的没错! 你肯定能成功的,你注定是个大作家。 你可太厉害了! 我正愁怎么开口跟村长借钱做生意,现在好了,只要把这个好消息跟村长一说,那不得要多少借多少啊!” “我都能拿稿费了,你还做什么生意?” 今天往前她做生意都是为了挣钱,从今天往后她做生意只想证明自己不比温绾差,温绾前世做成的事,她也一定行。 温雅心里这么想着,嘴上却哄死人不偿命的道:“我做生意是为了挣钱为了能配得上你啊!” 第75章 我还没伟大到任你算计我 跟这边温雅的喜悦不同,那边温绾却一直在心里骂人。 洗澡时,温绾看到身上或青或红的印记,在心里骂谢常青肯定是狗投胎的。 特别是胸前位置,简直…… 温绾恶狠狠的咬牙清洗着,毛巾碰到脖子时,传来针刺的疼。 洗完澡照镜子才发现,从耳后到颈侧一直到锁骨,全是暧昧的印记。 明天就要去学校报到了,谢常青这狗东西肯定是故意的。 谢常青的休假结束了,第二天一早去镇上消假上班。 村里就有初中,把学费给谢玉婷让她自己去就行了。 温绾跟谢常林一个一辆自行车骑到了镇上高中,谢常林回自己班级,温绾则去找了校长。 学费一分钱不少的交,就一个要求,不到学校上课。 校长五十岁上下,穿着灰色中山装,可能是度数太大镜片显得有些笨重,总往下掉,一边跟温绾说话,一边时不时的扶下眼镜。 听完温绾的诉求,校长露出不理解的神色,毕竟这个时期没人会觉得学历重要,更重要的是这时候的人普遍穷,没人会愿意白交学费不上课,还是个女娃娃。 这年头,学校经费也紧张,没有把学费往外推的道理。 况且她是正儿八经以第一名的优异成绩考进来的,也答应期末会参加考试。 农忙的时候学生请长假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并不违反原则,校长也就没多说什么,让她领上课本走了。 想着回家也没什么事,决定在镇上逛逛。 谁知不逛没事,一逛就遇到事了。 不过不是坏事,是好事。 她遇到了前世教自己散打的师父郭颖坤。 跟记忆里的郭颖坤一样,穿着白色短袖衬衫加灰色裤子,留着齐肩短发,整个人看起来又清冷又干练。 跟前世一样,她到哪都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见三个小混混抢一个小姑娘的钱包,立马将自行车丢到一边,上去几招就把小混混打倒在地,滚成三条蛆虫。 混混怕她打顺手收不住再来几招,连‘你给我等着’的经典狠话都没顾上放,屁滚尿流的跑了。 前世也是这样的场景,温绾卖年糕挣了不少钱,被这三个小混混盯上,郭颖坤也是这么二话没说打跑了小混混。 并且这三个小混混再也没找过她麻烦,甚至偶尔碰上,还点头哈腰的绕着她走,一副很怕得罪她的样子。 这一世不一样的是,她救的人不是她,而是温雅。 虽然有些烦温雅,但太久没见到郭颖坤了,实在太想了。 温绾上前道:“姐,你好厉害啊!” 郭颖坤扶起自行车,淡淡的瞟了她一眼,冷淡的点头就当是回应。 这一世还是一副冰山大美人的模样,前世温绾哄了许久,才让她勉强对自己笑了两次。 习惯了的温绾没觉得被拂了面子,仍热情满满的献着殷勤,见她要弯腰捡地上的包,温绾眼疾手快的捡起来双手奉上。 郭颖坤皱着眉,大概是没见过这么热衷于拿热脸贴冷屁股的,表情有些困惑。 正要走,温雅抱着差点被抢的包过来了。 “刚才谢谢你了”温雅鞠躬道谢。 “不用客气”郭颖坤淡淡道。 差点被抢温雅才终于意识到,有钱没能力保住也是惘然,也理解了前世温绾好好一个姑娘为什么要学功夫。 救她的这位郭颖坤前世温雅见过,是谢常青关系很好的同事,去谢常青单位找他时遇到过。 “姐!”温雅抓住郭颖坤的衣袖,“你能教我功夫吗?” “我不收徒”郭颖坤冷声拒绝。 “求你了姐,我一个小姑娘,要是不会点拳脚功夫,像今天这样的事,还会经常遇到。 我不可能次次都有这么好的运气,遇到姐你救我。” 温雅言辞恳切,见对方没有要松口的意思,忙补充道:“我可以付学费的。” “我不教人。” 郭颖坤这次拒绝完,直接骑上自行车走了,余光都没给温雅。 温雅拜师不成心里起了怨恨,冲着远去的背影鄙夷的翻着白眼。 心说等老娘发达了,老娘找你个比你厉害十倍的师父。 而温绾心里却万分不解。 前世郭颖坤虽然也像今天这么高冷,也说过自己不收徒的话。 但她却教了温绾功夫,甚至是她主动提出来的。 她当时说:“你一个小姑娘,没点功夫在身上,出门很容易让人欺负。 我不收徒,但我可以教你功夫,你学不学?” 从那以后,无论刮风下雨,每天中午郭颖坤都在百货商场后边的小公园教她功夫。 只是那时候温绾全部心思都在陆一鸣和生意上,学的特别稀松二五眼,瘦巴的小混混能打倒一两个,壮点的五五开看运气。 同样的情况,她怎么就不愿意教温雅呢?不仅不愿意,还连看都懒得看她一下。 问题到底出在哪儿呢? “绾绾,你陪我去找龚宾!”温雅道。 温绾跑远的思绪被拉回,拒绝道:“我很忙!” “你不种地不干活的,有什么好忙的”温雅非常不计前嫌的挽上温绾的胳膊,“放心,我上次因为没钱,龚宾才不愿意把棉纱卖给我。 这次我带够了钱,我让你陪我去,是因为我口袋钱太多,我怕再遇到坏人。” 原来还想提醒她一句龚宾算不上什么好人,小心被骗的钱货两空,现在看来她还是太圣母了。 温绾嫌弃的抽出胳膊,直言不讳道:“遇到坏人就把我推出去当肉盾?” 温雅真没这个想法,只想让她看看自己是怎么把事办成的,不过她这么一提,温雅倒觉得想法挺不错,毕竟身上带了不少钱,再像上次似的被打劫了,那她得哭死。 这么想着就更要拖着温绾一起了,温雅道:“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我是你亲姐姐。” “行了,别再卖姐妹亲情了,我还没伟大到任你算计我。” 说着,温绾甩开她的手,骑着自行车离开了。 眼看着快到中午了,温绾懒得回家做一个人的饭,就找了个小摊随便吃了碗汤面。 谁知刚坐下面还没上,就遇到了谢常林。 “你不是在上学吗?”温绾狐疑道:“你不会是逃课出来的?” “……”谢常林在她对面坐下,也要了碗汤面,“中午休息,我过来看看。” “看漂亮姑娘?”温绾调侃他。 “……”谢常林表情挣扎了片刻,面无表情的道:“不是你说想要学做生意,就先过来看别人是怎么做的吗?” 温绾不禁露出我家有子初长成的欣慰,“小伙子不错,有前途。” 正说着面上来了,两人都住了嘴,开始埋头吃面。 没吃两口,温绾就听到了温雅的声音,心里骂了句真他妈的阴魂不散。 抬头时,看到的却是温雅在跟龚宾纠缠。 “你故意骗我的对不对?”温雅拽着龚宾的袖子不肯放人,“你明明有很多低价棉纱,为什么不愿意卖给我?” 第76章 她这副十八岁的身体吃不消 龚宾被缠的没办法,“我又不是棉纺厂的工人,我哪来很多的棉纱。 就算我是棉纺厂工人,买棉纱也得平价买,哪来的低价? 除非你找厂长或车间主任,否则任谁都买不到低价棉纱。” “我又不认识什么主任厂长的,我就认识你,我不管,你给我想办法。 我就要低价的棉纱,我钱都准备好了,你要是能搞来棉纱,我立马给钱,绝不拖账。” 一听有钱,龚宾眼睛一亮,立马不着急走了,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笑着问,“你有多少钱?” “这个你不用管,总之够付你货款的。” 见她下巴微扬,一副胸有成竹的横样,龚宾就知道,这姑娘说的不是假话。 有钱什么事都好办。 只是有些事站在大街上不好谈,正好是吃饭时候,龚宾把人带进了巷子口的馄饨馆里。 看了一中午,谢常林还是有收获的,道:“感觉这人可能会骗你姐。” “自信点”温绾道:“把可能去掉。” 谢常林不太理解的皱了皱眉,“那你怎么不上去阻止。”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温绾道:“以她的智商,我去劝,她会觉得我见不得她好,想把她的挣钱生意给搅黄了。 然后把所有不顺的事推我身上,好师出有名的打击报复我。 我就是得了十年的脑血栓,也做不出去劝她的事。” 许是觉得她说的有道理,谢常林没再说什么。 两人安静了一会儿。 温绾道:“你是怎么看出来龚宾要骗她的?” “上次找他买自行车票,你那么戒备他。 而且他刚才已经说了自己搞不到低价棉纱,你姐一说有钱,说法就变了。” “小脑袋瓜子还挺聪明!”温绾不吝夸奖。 “我不太明白,你姐为什么认定龚宾手上有低价棉纱。” 因为温绾前世买过低价棉纱,还挣到了一笔钱,温雅想招法炮制。 这话温绾肯定不能说,想了想道:“她可能也不确定龚宾有,她只是不愿意尝试更难的那条路。” “……” “龚宾已经告诉她,想买低价棉纱就去找车间主任或厂长,只是这两个人,别说是取得信任了,就是认识都是件很难的事。 温雅简单考虑了一下,还是觉得缠着龚宾最简单。 这就好比两条路让你选,一条是给你份挺难胜任的工作,完成后给你五百万。 一条是到庙里磕头许愿,求菩萨赐五百万。 温雅专门挑最轻松却没有用的路。” 吃面吃的有点热,温绾扯了扯脖子上的丝巾,这动作让谢常林很是困惑。 “嫂子,大热天的,你系个丝巾不热才怪。” “死小孩,就不能好好说话吗?我这叫时髦。” 温绾心里说的是,谁不知道是夏天,谁不知道很热,关键是谢常青太畜生,在她脖子上留的印记太重,不遮一下根本没法见人。 吃完还是去医院买点药膏抹一抹,被丝巾捂的还挺痒的。 到了医院,温绾感觉自己今天跳进了一个怪圈,到哪都能碰到熟人。 这次碰到的是村长徐克勤。 来医院看病这种事还挺隐私的,温绾想装没看到的绕开,但听到他跟缴费处收费员的对话时,她还挺想凑凑这个隐私的热闹。 “怎么会没有呢?你都查了吗?”徐克勤急的解开外套的扣子,又摘下帽子给自己扇凉风。 “我都查三遍了真的没有你说的那种情况。” “怎么可能?”徐克勤不住,继续指使收费人员道:“近两个月的查不到就查近三个月的。 病人是喝了药过来抢救的,是几个孩子陪着来的,缴费的是个年轻后生。” 收费员无奈的道:“老同志,真没有您说的那种情况。 喝了药送过来的,近半年都没有抢救回来的。 您也不想想,都到了寻死这一步了,谁还会对自己手软,都是生怕自己死不了活受罪,一整瓶一滴不剩的喝下去,这个量神仙来了也没有办法。 就算有极个别喝的少的能救回来,婆家人一听抢救费用,灌点肥皂水就拉回家了。 是真没有喝了药救回来还住过几天院的病人。 要不你让他本来过来,我再了解一下情况,说不定有什么出入呢?” “不用再了解了,我说的已经够详细了,再说了,人家高风亮节,不想搞这些。 可我是人家村长,我不能看着手底下的知青做了好事被埋没。 同志,你再好好查查,到时候我的表扬信里也提一提你的名字。” 让他本人来,这人情还怎么卖? 收费员被缠的没办法,直接将账本推给他,“近三个月的都在这里,不信你自己找。” 徐克勤还真从口袋里拿出了老花镜,只是账本上的写对他来说太小,戴上眼睛也看不清楚。 凑近看了几页,实在看不下去,把账本丢回去放弃了。 步子迈的衣角都飞起来了,就是没看到站在旁边的温绾。 温绾实在好奇是哪位好心人,居然能劳动徐克勤来给他查账本,缴费拿药时多嘴问了一句。 收费员没什么心机,也有可能不觉得是什么不能说的机密,就随口说了出来。 “也是我们清河村的,叫什么陆一鸣的,你们村长缠着我查了半天,都要被他烦死了。” 温绾心下狐疑,陆一鸣这种极度自私的人,慷他人之慨对别人施以援手还有可能,例如前世拿她挣的钱去解救夜总会里的失足少女。 让他拿钱救喝药的绝望主妇,那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 只是陆一鸣这人要脸,不可能编出这么瞎的瞎话骗人,肯定是温雅给他出的主意。 目的是解释为什么成了大作家还穷的原因。 谢常青自从换了新工作,晚上回家不再是一身泥土,整个人也精神了不少,只一点不好,三天两头的出差。 不仅出差还不能问去哪、干什么、跟谁一起、多长时间…… 搞的温绾相当无语。 好在出差时间并不会太久,有时天,有时一个星期。 每次出差回来都能休两三天的假。 可温绾一点也不喜欢这两三天的假,他休假就意味着她要加班加点的工作。 虽然那档子事,她也挺舒服的,但扛不住一天来三回,接连两三天。 她这副十八岁的身体吃不消啊! 偏偏自己又不争气,经不住撩拨,每次都乖乖的配合。 不得不说谢常青在床上的时候真的很欲很性感,有种叫人欲罢不能的性张力,真的很上头。 就是事后浑身酸痛时,温绾会忍不住骂人,谢常青脾气倒挺好,怎么骂都不反驳,甚至还笑的一脸暧昧。 真是日了狗了。 害得她别说是动笔写小说了,就是翻页看小说都没心思。 唉!美色误国啊! 第77章 三天两头出差,一定是在外头有了别的女人 这天温绾好不容易有心情有时间在院里的槐树下歪着看书,没翻几页,小院的门就被推开了。 也怪她手懒脚懒,谢常林谢玉婷和国庆时不时会来小院串门,她懒得起来开门,索性就将门虚掩着没插上门闩。 恰巧碰上温雅这个没素质的,直接推门就进来了,而且还是一副来势汹汹要找她讨说法的模样。 “温绾,你明知道龚宾是个骗子,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安的什么心?” 还真是猜什么来什么。 温绾歪在躺椅上掀着眼皮看她,“我怎么知道他是骗子。” “你就是知道,你明知道他是骗子就瞒不告诉我,害得我被他骗走了一百块钱,这钱你必须赔给我,你要是不赔我,我就赖在你家不走了。” 说着温雅相当无耻的抓着裤子布料在院子中间盘腿坐下了。 “温雅,我是真好奇你脑子是什么做的,怎么能这么奇葩。 我跟龚宾非亲非故,你被他骗了钱,找我干什么? 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家住哪儿,有本事你找他要去啊!跑这儿跟我撒什么泼?” “我不管,反正我赖上你了”温雅道:“你也知道他家在哪,要么你去给我要回来,要么你赔给我。 反正拿不到钱我是不会走的。” 这是威胁谁呢,温绾不甚在意的勾了勾唇,拿起小说继续看着,“随便你,正好省得养看门狗了。” 本以为温雅这个蠢货会发疯,没想到竟然真就单纯的坐在那儿,连‘要你死’之类的眼神都没曾往她这儿投。 温绾突然觉得事情好像没这么简单,她肯定还盘算着其他的。 温绾琢磨片刻,排除了下其他可能,觉得她冲谢常青来的可能性最大。 她大概觉得谢常青见不得她在自己家里闹,又是老婆娘家姐姐,肯定会息事宁人的赔她钱。 只是她来的时候有点早,谢常青还有一会儿才能到家。 先回来的是谢玉婷,自从谢玉婷穿上好看的衣服后,整个人变得自信不少,已经能跟同龄孩子似的蹦蹦跳跳的进门了。 看到院里子坐的着温雅,紧急的摁住了蹦起来的步子。 温绾站起来,“别管她,我们做饭,等你两个哥哥回来就开饭。” 谢常林比谢常青早回来,一回来就到山上割了两大筐草,扛到主屋后院把牛和羊都喂了。 然后就是帮温绾提水劈柴。 没一会儿,饭就做好了。 像是算准了时间,饭一好谢常青就踩着点进来了。 看到院里的温雅,眉头不自觉的皱了皱。 谢常青凑到温绾跟前问她怎么回事,温绾还没张开口,温雅连屁股上的土都没来得及拍,就窜到了两人面前。 “她勾结龚宾骗我的钱。” 啪! 温绾忍无可忍的直接给了她一巴掌。 被打她还一脸不可置信,问出那句经典台词,“你居然打我?” “打都打了,再问有什么意义,想我再打一巴掌吗?” 闻言温雅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生怕再挨一巴掌。 温雅就这么红着半边脸,拿出了对付陆一鸣那套装可怜的招数,开始对付谢常青。 “我说的都是事实,你要是跟龚宾没什么,为什么我一提你就打我?” “嗐!我这暴脾气”温绾扬手又是一巴掌。 这下温雅对称的小脸更楚楚可怜了,杏眼含泪,水汪汪的看向谢常青,“我说的都是事实,那个龚宾,他就是个油嘴滑舌的骗子。 我是怕绾绾跟他混在一起走上邪路,才告诉你的。” 装死绿茶是!今天就成全你一次,温绾上手又是一巴掌。 这次她用足了力气,温雅被打的脑袋偏了下,脸转过来时,唇角还挂着一粒鲜红的血,竟然多了点子妩媚。 本以为谢常青会不忍心出手阻止,没想到他就跟个旗杆似的,杵在那儿一动不动。 不光不动,她被打,他居然看着温绾偷偷压着上扬的唇,一副想笑又怕笑出来会让温绾得意的别扭模样。 温雅气的差点没压住火,却没想到温绾比她先压不住,转眸瞪向谢常青问: “你笑什么?” 谢常青轻咳了声,波澜不惊的道:“没笑!” 温绾并不满意他的回答,却也猜不出他笑的原因,只好先放过他,再次看向温雅道: “你就像是个没长大的孩子,最多三个月,不能再多了。 不管遇到什么事,都会自圆其说的把责任推到我身上,然后找我替你解释问题。 我建议你好好存钱去看看脑子,心理矮小也是侏儒症。” “你……”温雅咬牙长吸一口气才忍着没朝她挥巴掌,决定放弃跟她掰扯,直接找谢常青解决问题,“谢常青,我有话要单独跟你说,麻烦你让他们都进屋。” 谢常青没直接拒绝,而是看向了温绾,温绾回他一个‘看我干什么?人家又不是要找我单独聊’的复杂眼神。 “就在这儿说!”谢常青冷声道。 “你确定?”温雅道。 谢常青有些不耐烦的瞥了她一眼,意思是随便你说不说,爱说不说。 温雅突然勾唇笑笑,还挂在唇角的血把她衬托的格外凄美,“你的工作需要天天出差吗? 需要我告诉温绾,你所谓的出差是干什么吗?” 闻言谢常青脸色突变,吓人的像是正拿枪瞄准的狙击手,仿佛下一秒子弹就穿过红点位置直击温雅心脏。 杀人灭口。 “你知道什么?” 从未见过他么骇人的一面,温雅吓的往后退了两步,颤抖着声音道:“就……你一个血气方刚的大男人,三天两头出差,一定是在外头有了别的女人。” 听了这话,谢常青表情明显松懈下来,冷声道:“没有别的女人,你可以走了。” 关于他有其他女人的猜测,温雅上辈子就有了,只是没找到任何实质性的证据。 前些天碰到他同事郭颖坤才猛然想起来,前世她去找谢常青时,听他跟郭颖坤说什么不认真学也没关系,那些人不敢对她怎么样。 结合他最近几个月经常出差的情况,她更加确定谢常青有其他女人的猜测。 最主要还是他那个泥瓦工的工作,前世往上升也就是个包工头,包工头根本不需要三天两头出差,肯定是在外头养小三了。 温雅来之前是做了两手准备的,先在谢常青面前提龚宾,男人即便在外头有女人,也不会允许家里老婆给自己带绿帽子,肯定会找温绾麻烦。 为了平息,温绾肯定会给乖乖给她钱。 龚宾这步棋没用,那她就用谢常青在外有女人这件事。 大多数男人的梦想都是外头彩旗飘飘家里红旗不倒,温绾现在的脾气越来越不好惹,谢常青为了清静,肯定会给她钱,反正他有钱。 却没想到,这两步都走成了死棋。 温绾轻抬下巴,非常不客气的道:“听到了!可以走了吗?” “你还真是大度啊!” 说完温雅怕挨第四巴掌,转身就出去了,比兔子还快。 第78章 抓起来审查了 温雅走后温绾气鼓鼓的瞪了谢常青一眼,然后吩咐谢常林端菜吃饭。 桌饭上的气氛也是十分安静诡异。 谢玉婷搞不清楚这两人的状况,一直低着头扒饭,时不时偷偷看两人一眼。 谢常林见气氛实在压抑,边扒饭边小声替自己哥哥说了一句,“我二哥不是那样的人。” 说完谢常林三两下扒完了碗里的饭,把碗一丢转眸看向谢玉婷,“快点,吃完回去写作业。” 明白了他的意思,谢玉婷扒完最后一口,跟着谢常林走了。 本以为没了别人,谢常青会解释一两句,没想到他非但不解释,还低低笑出了声。 温绾再也忍不了,放下碗筷瞪他,“你笑什么?” 谢常青讨好的往她碗里夹了块肉,“你会吃醋,我很高兴。” “高兴你大爷”温绾真为他的脑回路感到气愤。 “温雅在我面前装可怜的时候,看到你吃醋的甩了她巴掌,我就想笑了”谢常青道。 “你还知道她在装可怜啊!观察的挺仔细啊!” 说完温绾才意识到,这话也挺酸的。 果然谢常青笑的更开心了,“我的错,一定改正。” 温绾还是觉得不对,“所以你是不是在外头有其他女人。” “没有”谢常青表情严肃的道:“出差真是工作需要,保密也是工作需要,不告诉你也是在保护你。” 说着谢常青一脸深情的看着她,指腹缱绻的在她后脖颈上摩挲着,“相信我,没有别的女人。” 这话还真的很难让人相信,虽然不知道他现在到底是什么职业,但以他跟商场总经理顾渭南的关系上看,是保密职业的可能性挺大。 温雅的话要是从别人嘴里说出来,她肯定一个字都不会信,但温雅上辈子跟谢常青在一起生活了十年,知道一些她不知道的事情,也不是完全没可能。 算了,想不明白的问题就放着,放着放着就忘了。 都重活一世了,就不必再把某个男人看的太重,毕竟说不定后头还会有很多个,对后头的很多个不公平。 而且就他每次回来交床上作业的频率和质量上看,他应该没在外面偷吃。 只要别肉体出轨带脏东西回来恶心她,其他事都随便!没必要为这些事内耗自己。 “好!”温绾扯平唇角道:“我相信你。” 没想到谢常青并不满意她大度的回答,脸色沉了又沉,像是有股泻火在胸腔里乱窜。 许久才稳住心绪道:“吃饭!” 奇怪的是,接下来的一个星期,谢常青一次差都没出,一两天的那种短差都没出过。 温绾好奇,但又不敢问。 直到这天温母找上门,说温雅已经失踪一个星期了。 那天温雅没能从谢常青这儿拿到钱,加上被龚宾骗的情绪还在,温雅想发疯可又不愿意回家对着陆一鸣发,想着正好徐凤琴几次三番的给她脸色看,不如就把疯发在她身上。 她算盘打的挺精,只是她忘了给自己拨拨算盘珠,导致高估了自己的战斗力。 发疯不仅没发过徐凤琴,还被徐凤琴骂了个狗血淋头,甚至连帮她的温母都顺带挨了骂。 骂完又被人跟丢垃圾似的丢出了门,对她的警告也从见她来了就关门,上升到了她来一次揍一次。 温雅接二连三的受刺激,回到家后又跟陆一鸣吵了一架,第二天去镇上后,就再也没回来。 温母担心,让家里人陪她去镇上找,徐凤琴说现在村里都在传,说温雅跟镇上的小混混跑了,说有人亲眼看到两人在大街上拉拉扯扯,温雅还把从村长那儿借的钱全给了那个小混混。 还说温雅去镇上做的是皮肉生意,不少人都看到有男人一边买鸡蛋一边在温雅身上这摸摸那捏捏的。 温家人觉得她丢人现眼,没一个愿意去镇上找她的。 温母没办法,只能去牛棚找陆一鸣,让他想办法找找。 陆一鸣嘴上说不信村里的谣言,说她是去做生意了,跟他说过,这两天应该就回来了。 再逼他就说自己正在创作,好不容易来了灵感,不能被小事打断,左推右挡的,就是不愿意去找。 温母想来想去,只剩下温绾了。 听完温绾不禁狐疑,一个村住着,她怎么没听到温雅跟人跑了的谣言。 这个时候生产队干活,都是几个人一组甚至十几个人一组的在一个地方干活,人多话就多,张家长李家短的,传什么的都有。 温绾不去生产队干活,不知道很正常、 清河村一百多户几百口人,几乎每天都有去镇里办事买东西或卖农作物的。 就温雅那种只看眼前不想以后的智商,能让温绾碰到她让老男人吃豆腐,就能让别人碰到。 能让她碰到温雅找龚宾,就能让别人碰到跟龚宾拉拉扯扯。 谣言传的倒也算是有理有据。 只是温绾知道,前世温雅不惜捅她一刀,也要重生嫁给陆一鸣,她是不会放弃陆一鸣跟别人跑的。 可她失踪又是事实。 可失踪又关她什么事,父亲、哥哥、丈夫都不管,她多管什么闲事。 温绾为难的差点哭出来,“妈,我跟你一样,都是妇道人家,你的阅历还比我丰富,你都不知道怎么找,我就更不知道了。” 不是温绾怂,怕温母亲才说软话,是有句话叫‘只与智者争高下,不与傻子论短长’ 温绾强硬的拒绝完,根本就到不了说事实摆道理解释原因这一步,温母只会固执的认为她故意不帮忙,甚至还会骂她没良心。 母亲就是个很感情的职位,别说一碗水端平了,哪怕是只偏一点点都做不到。 喜欢温雅,温雅再怎么欺负她也是她自找的,不喜欢温绾,温绾哪怕只是守住自己的利益也是阴狠毒辣的。 她已经嫁人了,不再是那个任温母磋磨的小女儿,温母没办法强迫她,却可以跟温雅似的在她家里撒泼打滚。 温母跟温雅的身份不一样,她是母亲,周围邻居看到了不问对错,肯定先判温绾错。 温绾不是怕被人骂,是怕让谢常青背不孝的名声,毕竟跟谢虎冯玉英闹得不好看的事才刚过去没多久。 前世多次的教训告诉温绾,该认怂的时候必须认怂,生活不是电视剧,就算是,也不能保证自己拿的是主角剧本,没有主角光环的路人甲乙丙,做不到随心所欲的干翻生活。 认怂是最有效益的做法。 果然,温母沉思了片刻,许是觉得她说的有道理,又开始打起别的主意。 温母看向谢常青道:“女婿啊!你是男人,你帮忙找找,行吗?” 温绾正要说他明天出差没空帮忙,就听谢常青低沉的嗓音道: “我明天到镇上问问。” 谢常青冷着脸的时候仿佛煞神附身,温母有千万句想说的嘱咐,可看到他的脸又咽了回去。 送走温母后,温绾开始拷问他,“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做夫妻这么久,多少知道些谢常青的性子,温母说温雅的事开始,温绾就能从谢常青细微的表情变化上,感觉出他好像知道些什么。 “抓起来审查了”谢常青表情严肃,“我再重申一遍,我工作的事,一句别问。 谁问,你都说我现在是包工头。” 谢常青因紧张放大的瞳孔里,装的全是温绾。 仿佛只要有一丝丝的不小心,他眼里这个女人就会消失在世界上,消失在他眼里。 见温绾发着呆,谢常青急的用力捏紧她肩膀,咬牙低吼道:“知道了吗?” “……”温绾被吓的愣住,片刻后才意识到严重的点了点头,“知道了!” 第79章 哄两句就找不到北的简单动物,没必要打击 第二天温雅就回来了。 陆一鸣在外人面前极力否认温雅跟人跑了的谣言,但心里却信了,否认不是为了给温雅留面子,而是给自己留。 温雅一进门就被陆一鸣阴阳怪气的质问,“听说你在镇上做皮肉生意,这次的恩客挺猛啊!玩了你一个星期,给的赏钱不少!” 明明气到要爆炸,却还要咬牙忍着,因为她知道,这事不解释清楚就要吵翻了,对她没有任何好处,毕竟他是个就快要拿稿费的作家。 温雅闭眼压回冲到天灵盖的火气,尽量让语气显得平静,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摊开铺平给他看。 “我想买低价棉纱结果被人骗了,骗我的人出了点问题,我上他家找他让派出所的同志撞见了,扣下我辅助调查。 现在事情调查清楚跟我没关系,就放了我,这是派出所给我开的证明。” 陆一鸣面露些许失望,不敢相信的道:“你怕不是搞个假证明骗我?” “派出所所长亲笔写的,上头盖着派出所的章,怎么会是假的。” 陆一鸣仔细一看还真是,想来她也搞不出假印章。 这下陆一鸣的些许失望变成了彻底失望,一个星期过去了,他之所以一点不着急,是因为他想给自己增加点悲惨身世。 一个落难知青,因为穷困潦倒,老婆跟社会上的小混混跑了。 饱受生活苦楚和亲人背叛的知青,从此发奋图强成了年轻有为的作家,吃那么多的苦就是为了证明给抛弃她的老婆看、 为了证明给那些看不起他嘲笑他的人看。 要想成为名人,身上就必须有点故事。 没想到故事彻底成了虚构的,陆一鸣兴致缺缺的将证明还给温雅,“村里你的谣言传的挺难听的,明天把证明交给村长,让他跟村里人说明一下情况。” 温绾长呼一口气,火气总算消的差不多了。 其实她也不知道到底怎么了,那天她确实是去找龚宾的,只是狗东西拿了她的钱,不知道跑到哪儿潇洒去了,家里一直是铁锁把门。 也确实是在龚宾家门口被派出所的同志带走的,只是他们调查的事好像跟龚宾无关。 派出所审讯室比阎王殿还要可怕,一百瓦的大灯对着她的脸照,对面两位审讯的派出所同志坐在黑暗里。 问话时翕动的面部表情在对面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阴森恐怖。 在这种环境下,温雅只能知无不言,除了重生的事太过荒诞,怕说出来被当精神病关进精神病院,咬住没说。 其他的对方问什么她答什么,不仅是家里人,村长、龚宾、村长女儿徐媛媛,甚至百货商场的总经理顾渭南都问了。 温雅一五十十回答完后,派出所同志又按她的笔录进行调查,查清一条划掉一条,一个星期才终于调查完,得出没有任何可疑点,才把人放了。 温雅有些不爽想闹一闹,没想到派出所同志态度强硬,说是例行调查,不满意可以去上头告他们。 胳膊掰不过大腿,温雅开解了自己,又想起来自己一个星期没音信,村里指不定传她干什么去了,就让派出所开了个证明,证明自己这一个星期都在派出所配合调查。 还好她机智,果然派上用场了。 温雅放回来后,谢常青恢复了经常出差的工作安排,直到中秋才休假回家。 农村有个习俗,出嫁的女儿中秋要回娘家过。 谢常青再次展示了他的体贴大方,不仅买了月饼、肉和酒,还买了茶叶、麦乳精、花布、进口曲奇、大白兔……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开超市。 温绾挑了一些让谢常林拿去给谢虎和冯玉英,拿了曲奇奶糖糕点给大哥家的国庆。 谢虎和冯玉英父母做的确实很不怎么样,但谢常青作为儿子,也不能做的太难看,她可以让人骂不孝顺,但她听不得不知情况的人骂谢常青不孝顺。 所以不值钱的表面功夫得做到位。 又让谢常林和谢玉婷挑了几个当零食。 剩下的温绾只拿了一刀肉、两瓶酒、一盒月饼一盒曲奇一袋奶糖和一块花布。 拿花布主要是谢常青的直男审美,留下来做什么温绾都觉得辣眼睛,只好眼不见心不烦的送出去。 “你不满意我准备的东西?”谢常青看着她挑挑拣拣,眉头不自觉的拧了起来。 “满意”温绾凑上去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特别的满意。 就喜欢我老公宠着我,买很多东西让我挑的感觉。” 男人嘛! 哄两句就找不到北的简单动物,没必要打击。 钱花在你身上总比花在别的女人身上强。 她才不像有些女人,老公买束花都能骂老公半天,说他乱花钱,结果就是他以后什么都不再买。 然后你不舍得花的钱,你老公全花别的女人身上了。 谢常青被哄的挺满意,就是对蜻蜓点水的吻不太满意,将她抵在门后吻了十分钟才舍得将人放开。 要不是还要去温家,他是不会这么轻易放过这个就知道拿嘴巴哄人的小女人。 前段时间温雅失踪,温母还说徐凤琴放话见温雅上门一次就打一次。 没想到这次温雅不仅没挨打,还贵客似的被徐凤琴面带微笑的招待着。 温绾和谢常青进门的时候,徐凤琴正给温雅和陆一鸣倒茶拿点心,吃饭的方桌上都快放不下了,连儿子小军的奶糖都抢了一把放到桌上让两人吃。 见温绾只带了那么一点点节礼,温雅剥了颗奶糖丢进嘴里嚼着,脸上露出鄙夷的神情。 “绾绾,你也太小气了!过节就带这么点礼,不嫌寒碜啊!” 如果按农村普遍的节礼说,温绾带的不算轻,正常范围内。 只是温雅知道,上辈谢常青给她准备的节礼可不止这一点, 比温绾现在带过来的多了麦乳精和茶叶。 看来谢常青对温绾并不怎么样,还不如上辈子对她。 年轻漂亮的姑娘,要面子要好看,这些温雅都懂。 但就是看不惯的温绾那副我过的很好、谢常青很爱我的得意样子。 温绾怕谢常青尴尬,下意识的回眸看向他,没想到他表情没什么变化,见她看向自己还给了她一个‘我不在乎’的安抚眼神。 恍惚了一秒,温绾心里说了个‘还好’,也意识到尽管重生一世,可上辈子有什么事第一时间担心丈夫会不会生气的肌肉反应,不是说忘掉就能忘掉的。 还好这一世她嫁的人不再是陆一鸣,还好谢常青不是陆一鸣,不会为了自己的面子给她难堪。 还好…… 第80章 这两口子出门,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古代的少爷和老妈子 温绾冲他弯眸甜甜一笑,把谢常青撩的喉结滚动后,又将目光转走了。 谢常青正咬牙想教训人,就听温绾忘了他似的向温雅道: “再寒碜也是我家谢常青挣钱买的,不像某些人,不是偷钱就是借钱,不然就是只借不还的打秋风。” 说着温绾将目光挪到温雅带的东西上,“你这一堆东西可不少钱!你欠嫂子的钱还了?” 提到钱,徐凤琴脑子里那根弦瞬间绷紧,看温雅的目光也开始带着锋利的质问。 对啊! 说现在没钱还她,却有钱买这么一堆东西。 虽然东西都是给家里的,但哪有钱来的实在。 东西不东西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有钱不还。 温雅如临大敌的站起来,陪笑向徐凤琴解释,“这些东西不是买的,是仰慕陆一鸣的人送的,我挑了些好的带过来。 等陆一鸣的稿费到了,我第一时候还,嫂子放心!” 徐凤琴眯着眸子狐疑了片刻,到底还是懵懵懂懂的点了点头。 其实温雅说的徐凤琴并不全信,只是现在村里人都说陆一鸣是大作家,还说大作家的稿费比工人的工资都高。 想来就算没办法一次性还一千,先还个五十一百的也行,总比回来打秋风的好。 而且陆一鸣现在是大作家,将来说不定还能抱抱大腿,还钱重要,抱大腿更重要,自然不能得罪。 只是……她心里总有些隐隐的困惑。 安抚好徐凤琴,温雅活像只开了屏的花孔雀,开始唾沫腥横飞的吹捧陆一鸣,说村里有头有脸的人都自带吃的喝的给陆一鸣庆祝。 现在村里无论男女老少,都把陆一鸣当偶像崇拜着,人人都说能跟陆一鸣认识,这个牛能吹一辈子。 徐克勤为了让陆一鸣安心创作,让陆一鸣不用去生产队上工干活,工分还按正常出工的记。 还为了能在陆一鸣的小说争一个正面角色,出粮又出钱的,生怕陆一鸣回城了就巴结不上了。 许是吹牛没人打扰,温雅越吹越上头,甚至说出镇上领导那是不知道陆一鸣就是作品登上文学杂志的大作家,要是知道的话,早就吹锣打鼓的来了。 要知道陆一鸣这种大作家,别说一个镇几十年都很难出一个,就是全国一年也就一两个,稀有程度跟古代状元差不多。 吹完见温绾和谢常青两人完全没在听的凑在一起耳语,像极了在课堂上讲小话的后排学渣。 温雅放在桌上的手气的攥成拳,手臂上青筋交错,片刻后勾了勾唇道: “绾绾,这世上的事还真是很难预料,当初让你嫁去谢家,是看在谢家有钱给的彩礼多,觉得你嫁过日子肯定能好过点。 万万没想到,你嫁过去一年不到,就跟公婆闹翻了,不仅得不到公婆的资助,还带上了小叔子和小姑子这两个莫名其妙的拖油瓶。 这也就算了,妹夫也是时常不着家,一个泥瓦工的活而已,搞的跟造导弹似的,一个月没几天是在家的,也不知道在外头搞什么花头精。 不像我家陆一鸣,用棍子打都不出去,天天黏着我,烦都让他烦死了。 我说我要证明自己,去镇上做小生意,他说他能养活我,不用辛苦做什么小生意。 我知道他心疼我,可我实在不想一天二十四小时都跟他黏在一起,太影响他创作。 他可是要做超过外国的那个叫什么……加西亚·马尔克斯的大作家,我不能成为他的绊脚石。” 说着温雅叹了口气,“早知道就不逼着你嫁去谢家了,把日子过成现在这样,姐心里实在愧疚。 这样,你以后缺什么少什么都可以找姐,家里别人送的礼都快没地方摆了,就当是减轻一下姐对你的愧疚了。” 她说这话的过程中,温绾视线一直落在谢常青脸上,预料到她会生气,谢常青一直用眼神示意她没关系。 没个屁的关系。 温雅乖乖显摆嘚瑟她的,温绾可以当她放屁捏着耳不听,但这牵三挂四的带上她家谢常青,这让她非常不能忍。 不能说工作的事,又不是什么都不能说。 温绾看向温雅,露出讥讽的笑,“还加西亚·马尔克斯,你知道是加西亚·马尔克斯是谁吗?就敢说这么大的话,你不怕闪到舌头,别人还怕这话太不知天高地厚,砸着自己耳朵。” 这个人温雅还真不认识,被问的一时语塞,脸都憋红了。 温绾倒也贴心,替她揭过这一篇,“不知道也没关系,不重要。 重要的是,全村都知道陆一鸣是大作家,可奇怪的是没人看到过他发表的小说。 上次你说样刊被人借走了,你不记得登在哪一期,那你呢?” 温绾转眸看向陆一鸣,“你应该记得!就算不记得登在哪一期,小说名字总记得! 我明天到镇上把这几期的文学杂志都买过来,就为了看你的大作。” 陆一鸣脸色瞬间变了,恶狠狠的看向温雅,带着指责。 温雅支吾着道:“都是一家人,费那些钱干吗?你们带着小叔子小姑子过日子也不宽裕,没必要。 等你姐夫把样刊拿回来,第一个给你看。” “哦!”温绾故作温顺的点了点头,“样刊没有,那稿费总有!文学杂志的稿费可不低。” 说这话时,温绾观察了下徐凤琴的脸色,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一看就是听进去了。 温绾接着道:“拿了那么多稿费也不说给自己换身像样的衣服,你看你穿的,还是结婚时东拼西凑做的衣服! 还有你这张脸,天天风吹日晒的,都快成黄脸婆了,也不知道在家歇着吃点好的保养一下。 你看陆一鸣就比你好多了,这段时间保养的油光水滑的,衣服穿的也很体面。 这两口子出门,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古代的少爷和老妈子呢!” 说少爷和丫鬟温雅都忍了,可老妈子是什么东西?她才二十岁,哪里就老妈子了。 “温绾”温雅咬着牙道:“你胡说八道什么?” “别生气啊!我这么说也是为了你好。 陆一鸣这种只顾自己只心疼的男人不行啊!你不嫌弃他穷的叮当响嫁过去就要住牛棚,不顾反对的嫁给他。 结果他拿稿费了,却一分钱都没花在你身上,这种男人要来有什么用? 钱不给你花就算了,还让你出去日晒雨淋的做生意,二十岁都快晒成三十了。” 温雅下意识的摸了把自己的脸,还真不像从前那般水嫩光滑了,眸底闪过一抹被生活蹂躏的凄楚和无奈。 “哪像我啊! 天天在家待着没事干,无聊是无聊了点,好在太阳大了可以不出门、下雨刮风可以不出门、心情不好还可以不出门。 小叔子能帮着干活、小姑子懂事听话。 我家谢常青就更不用说了,挣的钱全交到我手上,我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唉!这种每天睁眼就只用想今天该吃什么好吃的,该买什么好穿的好用的日子,真没办法跟你比。 别说做生意了,稍微重点的活他都不让我干,上个星期挑了担水,还被他凶了。 凶完我他还把谢常林骂了一顿,说不能让女人挑那么重的水。 你天天在家挑水,应该是知道的,两桶水能有多重,他也太小题大作了。” 不就是阴阳怪气吗? 谁不会还是怎么的。 她温绾不仅会,还是很会,不仅很会,还有不杀人但诛心的附加功能。 见温雅眼底的光彻底失去,垂着脑袋像是在反省着什么,温绾再接再厉道: “看我这话说的,陆一鸣天天在家,挑水这种事肯定是他做,哪里轮得到你。” 别说挑水了,连自留地都是她一铁锹一铁锹翻的土,温雅脸色越发难看。 没给温雅反击的机会,温绾赶在她出声前道:“你天天在外头东奔西走的做小生意,别说挑水这种活了,恐怕连饭都是做好了端到你手上的。 你是个有福气的!” 这么说是因为温绾比谁都清楚,陆一鸣别说挑水了干活了,连酱油瓶子倒了也不带扶一下的。 前世她走街串巷的挣钱,天黑到家,无论挑回来多重的担子,陆一鸣都没接过一下,甚至连饭都等着她回来做。 偶尔回来晚了,陆一鸣还要发好一通火。 想到这儿,温绾真想穿回前世给自己几个大耳刮子,扇醒了为算。 好在这一世要扇耳刮的不是她。 第81章 这钱嫂子替你要回来 见温雅明明刀刀都扎在心口上,就差杜鹃泣血西子捧心了,面上还装的若无其事,温绾心里痛快多了。 无论是歇斯底里的咒骂还是佯装幸福的拉踩谢常青拉仇恨,温绾都不想再听,赶在温雅开口前道: “茶我们也喝了,饭就不吃了”温绾拍了拍手上的点心碎,“我们不太想就着你或者陆一鸣的事下饭,会消化不良。” 说完温绾又想起什么,又赶在温雅前头道:“对了姐,你刚才不是说往你家送礼巴结的人特别多,我要有什么缺的就不用客气直接找你就行了嘛! 不怕你笑话,我现在米面粮油样样都缺,毕竟几口人等着吃饭。 你是我姐,我就不跟你客气了,我现在就上你家拿点回去,就当是帮你处理掉吃不完的东西了。” 这话一出,温雅脸色又变了变,她不过是客气几句,居然当真了,脸皮可真够厚的。 温雅道:“好不容易回娘家过个节,饭你们不吃,我们是要吃的,我们不在家,你也拿不到。 等哪天有时间,我跟你姐夫把东西亲自送到你家去。” 哪天有时间就等于拜拜了您嘞,温绾自然不会轻易放过她。 “没事儿,你们吃你们的,我们拿了你家门口的备用钥匙进去拿就行了,哪里有让你送上门的道理。” 温雅想责问她怎么知道备用钥匙的事,陆一鸣就越俎代庖的答应了。 “可以,你们去拿!看上什么拿什么,不用客气。” 温绾没管温雅看向陆一鸣的眼神有多不可置信,笑着道:“放心,我不会多拿。 拿够温雅几次从我那儿借的就行,也算是有借有还再借不难了。” 这话是说给徐凤琴听的,果然她又听进去了,“小妹,嫂子跟你一起去。” 温雅从温绾那儿搜刮的不多,但从娘家搜刮的可就多了,家里好不容易有余粮,徐凤琴一去那不得搬空了。 可又不能直接说不行,温雅灵机一动道:“你们还是别去了,家里有不少陆一鸣的手稿,要是弄乱了或者少个一两页的。 别看我家陆一鸣平时脾气挺好的,可只要涉及到他的创作,那脾气连我都招架不住。” 果然一听这话徐凤琴有些退缩了,倒不是怕陆一鸣,主要是怕视陆一鸣为偶像的村长徐克勤,她怕被穿小鞋。 温绾却不甚在意的道:“我们不会乱动东西的,有问题我会负责。 而且听说村长到医院查完收费账单查档案,说要找到陆一鸣帮助过的那家人,给陆一鸣争取个荣誉,办好了你们就能回城了。 我家都快穷的揭不开锅了,不去你家拿点,万一你们哪天走了,我们就要饿肚子了。” 徐凤琴又准确的抓到了温绾给的重点,“你的意思是说,那家人还能找到?” “那肯定能啊!”温绾道:“去镇医院看病的,每个病人都是要登记的,缴费的时候也会让他们写哪个村哪个生产队。 去镇上医院看病都是十里八村的人,找到不难的。” 徐凤琴点了点头,“行,那我们去!” 出了门,徐凤琴赶紧将温绾拉到一边,“那个叫什么杂志的,真的能拿很多钱吗?” “……”温绾反应了会儿,“嫂子是说稿费!好像是挺多的。” “给人看个病钱就没了,能有多少?我不信”徐凤琴故意套话道。 温绾甘之如饴的跳进圈套,“那种杂志我在知青那边看到过,最后一页有投稿的地址和稿费说明,差不多千字六到十元。 小说最少也有五六万字,中等的十来万,按最少的算,那也有三四百块钱呢! 多的话……” 温绾话还没说完徐凤琴就冲回了屋里。 以她对徐凤琴的了解,是不可能按最少的算。 果然…… “温雅,你骗我”徐凤琴直截了当道:“你说稿费就一百块,其实是一千块钱对吗?” 温雅被来势汹汹的质问搞的一愣,发愣的间隙,又听徐凤琴道: “好啊!我说怎么拿这么多东西来讨好,原来是不想还钱。 我告诉你温雅,你欠我的钱可是有借条的,你今天要是不把钱还了,我就拿着借条到镇上告你。 镇上领导不是不知道大作家在咱村吗?我这就去让他们知道知道。” 徐凤琴向来是个为钱什么都敢干的人,温雅吓的六神无主,看向陆一鸣时,只见他黑着张脸,仿佛在说‘这事要不给老子摆平了,老子要你好看’。 “嫂子,别激动,你听我说”温雅边安抚边想着说辞,想来想去没一条好走的路,只能出点血了。 “我这儿还剩下五十块钱,嫂子先拿着,就当是利息”温雅颤抖着手从口袋掏出卷在一起的钱,塞在她手里,“我没有骗你,钱真的都给那家人看病了。 那个女人喝了药,住院什么的花了很多钱,她家里还有个瘫在床上不能干活的男人。 陆一鸣怕她再生活不下去想不开,就把剩下的钱也给她当生活费了。 稿费是真的一分都没剩下。” 本以为徐凤琴拿了五十会见好就收,没想到低估了徐凤琴在钱上的超常智商。 “你的意思是一千块都给那家人了?” 温雅也不清楚稿费到底怎么算的,大根是越多质量越好越有面子,愣了愣点头道:“是的!” “这就好办了”徐凤琴将钱收进口袋里,“这钱嫂子替你要回来,然后把欠我的钱还我。” 温雅吓的赶紧拉住她,“嫂子,那家人实在是日子过不下去了,你现在去要钱,那不是逼人家死吗?” “你这话什么意思?”徐凤琴不高兴了,叉腰开始讲道理,“我这可是为你去要钱的,就算逼死人家那也是你的罪孽。 而且我需要逼死人家吗? 她男人瘫痪了有几个孩子要养,她娘家婆家三叔六姑的都瘫了吗? 这家人都过到寻死这一步了,家里人就没有愿意伸把手的吗? 要是没有,我就骂的他们抬不起头,还有没有一点人性了,亲戚不就是有难的时候用的吗? 结果让个陌生人出钱出力的。 这年头谁家都不富裕,这钱这能当是借的,不能当是白给的。 时间过去这么久了,我上门要钱合情合理,他们就是一毛一块的找全村人凑,也得把钱一分不少的给我还了。” 说完徐凤琴就推开了拉着她不让走的温雅,临走前还说了句,“放心,这事嫂子给你办的妥妥的。” 温雅知道,徐凤琴这人只要涉及到钱,那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啊! 还好压根就没有这家人,找了也白找。 早知道就不给她钱了,那可是她做生意以来惟一挣到的钱,天知道她为了挣这些钱想了多少办法吃了多少苦,这还没捂热。 心是真的在滴血啊! 谁知刚心疼一秒钟,就听到陆一鸣带着怒意的声音道: “你还不快去拦着她,闹到村长那还好解决,万一闹到镇上医院怎么办?” 还有个万一陆一鸣没说,但温雅心里清楚,万一闹到镇领导那边,可就不是开玩笑的了。 到时候她和陆一鸣出门就得用猪肚子套头了,太没脸见人了。 稿费的事温雅都不知道,徐凤琴这种粗人怎么可能知道,不用猜也知道是温绾说的。 温绾就是个贱人,处处跟她作对,等陆一鸣拿到稿费、等她进了城。 她一定找人把谢常青的工作搞黄,最好再让他欠点赌债,让温绾好好品尝面朝黄土背朝天、从少女秒变老妈子的滋味。 第82章 借钱给人家救的命就不是救命了? 不知道已经被算计上的温绾,此刻正轻车熟路的从牛棚外的土块底下找到备用钥匙。 其实有没有钥匙,这把锁温绾都能打开,原因很简单,这就是一把提防君子的破锁,稍微用点巧劲就开了。 果然跟温雅说的差不多,小小的牛棚里堆的都是各种米面粮油瓜果蔬菜什么的,有的还贴上了写着名字的红纸,一看就是村民送的农产品。 还真是把好东西都拿去娘家了,温雅为了面子可真够能舍己为人的,不像她,把好东西都留给自己了。 刚感叹完就看到书桌上放的乱七八糟的草稿纸。 她倒要看看这一世的陆一鸣到底能写出什么花儿来,温绾拿到手看了看。 还真是名副其实的草稿纸,写写涂涂的就没一句能读通顺的,遇到不会写的字,还十分不拘小节的用拼音代替。 放下后,温绾又拿起誊抄好的,瞟了两眼,还不如就写在草稿纸上,完全没必要誊抄一遍浪费纸。 “谢常青这种小学生作文,杂志社要是能看上,我温绾两个字倒过来写。” 谢常青有些厌恶的皱了皱眉,不知道是厌恶又矮又小的牛棚,还是厌恶牛棚主人陆一鸣。 “你看小说是为了他,他也算是你半个老师,这么批评老师是不是带着些私人恩怨”谢常青冷硬的语气里透着一丝酸味。 “……”温绾差点被气笑,一把勾着他脖子,把他压着弓起背低下头,“你能别总篡改用词吃飞醋吗? 什么叫我看小说是为了他,我的原话是,我一开始看小说是为了他,可明显我的水平早就甩他十几里地了。 我对他的评价公正客观,我没说在纸上放泡屎,狗舔的都比他写的好就已经很给他面子了。 不信你拿去让村里其他知青看,听听他们是怎么评价的。” 谢常青个子高,配合着她弓着背有点难受,索性扣住她的腰将人托抱起来。 温绾吓了一跳,胳膊还是很自然亲昵的搭在他肩膀上,见他脸色明显比刚才好不少,但还是有些不高兴。 这是要哄的意思,温绾在心里叹了口气,到底还是乖乖的亲了他。 亲完温绾捧着他有些红的脸道:“我们赶紧拿东西!回家还要做饭呢!” 温绾翻翻找找挑好东西拿,没一会儿谢常青的手就拿的满满当当。 “早知道应该骑自行车过来。” 谢常青道:“那就少拿点。” “少拿我就吃亏了”说着温绾拿了几袋子花生红枣还有红薯干,“我买鸡蛋给了她五块钱钱,她应该找我三块五,加上几次从家里拿的米和面,拿这些已经算我吃亏了。” 谢常青目光在两人手上扫了一遍,挑眉问,“你确定?” 温绾有些心虚的抱紧怀里的东西,梗着脖子道:“我还不能收点利息吗?” 说完就迎上了谢常青拿她没办法只能宠着的眼神,怀里一空,所有的东西都到了谢常青手上。 谢常青走出去好几步温绾才反应过来,小跑着跟上前道:“太重了,分一点给我!” 不说还好,说了后谢常青步子更快了,成心让她追不上。 追了十多米还没追上,温绾停下来不追了,撇嘴骂了句狗男人。 同样没追上人的还有温雅。 “嫂子,你等等我。” “嫂子,今天是中秋,你这么跑到村长家不好。” “嫂了……” …… 无论温雅说什么,徐凤琴都无动于衷的往前走,那步子快的估计用轻功才能追上。 徐克勤的儿子媳妇和孙子都去儿媳妇娘家了,因为他声望高,两个姐姐和几个外甥都来了,坐了满满一屋子的人。 见徐凤琴来势汹汹的过来,后头还跟着个快跑断气的温雅,徐克勤敏锐的察觉出不好。 “村民有事找我,你们坐着别动,我去看看”徐克勤安抚众人道:“媛媛,给姑姑表哥再拿点吃的。” 安排完,徐克勤正好在院门口截住徐凤琴。 “大过节的,什么事这么着急?” 徐凤琴也顾不得思考他冷着脸是不是不高兴,将找那家人要回钱的打算说了。 徐克勤十分恨铁不成钢的冷声道:“哪有做完好事拿完荣誉再把钱要回来的事,简直胡闹,赶紧给我乖乖回家。” 温雅气喘吁吁的撑着膝盖站着,听了这话,提起的心瞬间放下。 身为村长,村里出现了助人为乐这种值得嘉奖的事,对他这个村长是好处的,最起码镇上年底开大会的时候会被当众表扬。 钱又不是从他口袋出的,他才不在乎有多少,对他有利最重要。 徐凤琴在别的事情上也许会认怂,但在钱上,认怂是绝不可能发生的事。 “陆一鸣出钱是为了救那女人的命,现在命已经救回来了,好事就已经完成了,把钱要回来怎么了? 借钱给人家救的命就不是救命了?” 这话倒是把徐克勤问住了,还真挺有道理。 徐凤琴接着道:“现在是困难时期,谁家都不富裕,八杆子打不着的生人,借钱救人家命已经能算得上再造之恩了。 这么大的恩情,我们没让人家报恩就已经是好同志了,怎么还能忘恩负义的不还钱呢? 按理说应该是那家人带着钱带着礼过来谢我们才对,他们不懂礼数,我们过去要钱合情合理。” 这话别说是徐克勤觉得有道理无法反驳,连温雅都差点说出跟她一起去把钱要回来的话。 只可惜,没有这样一家人,更没有借出去的救命钱。 正想着要找个什么说辞打消徐凤琴去要钱的念头,徐克勤先开口了。 “你说的有道理,但能不能等我先把这家人找到再说?” 徐凤琴点完头才意识到不对,“医院里有记录,看病拿药的时候哪个生产队的都登记了,怎么可能找不到?” 提到这个徐克勤也很纳闷,他已经跑了三次医院,第一次查的是缴费处的账单、第二次去问的医生、第三次甚至查了医院的档案。 别说三个月内了,半年内都查了,就是没有陆一鸣说的那种情况。 想不通的徐克勤看向温雅,“你让陆知青再好好回忆下,哪怕是把那一家人的外貌特征画出来都行。” 温雅支吾着赔笑,“村长,你也知道,我家陆一鸣是文人,文人身上多少有些臭脾气。 他觉得帮人就应该不留名,现在又去打扰人家,很不喜欢。 我前几天只提了一嘴,他发了好一通脾气,说我庸俗。 我看这件事还是算了!” 徐克勤一想也对,“行!那这件事就到此为止。” 两人说的好好的徐凤琴不干了,“屁的到此为止,村长,你不想去找,我去找,你陪我去医院。 你要是不帮忙,那我就去镇上找镇上的领导,村里出了个这么了不起的人物,你身为村长居然想掩盖他的功劳,你想干什么?” 钱还真能激发徐凤琴的潜能,连这种一针见血又直中要害的话都说出来了,更重要的是她居然连村长都不怕了。 徐克勤恨的牙痒痒,手指点了她半天愣是说不出一句话,最后还是妥协的答应明天一早就带她去医院查。 让她也回去仔细问问陆一鸣那家人的情况。 第83章 再敢胡说一个字,我让你脸蛋开花 温雅和陆一鸣酒足饱回家后才发现,家被偷了。 贼还挺有眼光,值钱的例如核桃、花生、红枣、芝麻一个不剩的都拿走了,再有就是精米白面,有一大包玉米碴子,对方甚至嫌碍事给放到了一边。 不用说也知道是温绾干的。 本来就很生气,没想到陆一鸣还说风凉话,“回娘家都不知道怎么显摆好了,还让人家缺什么都找你,不要跟你客气。 这下好了!一点都没跟你客气。” 温雅忍了又忍实在没忍住道:“我说那些还不是为了给你长脸撑面子。 不然你以为我爸和我哥嫂为什么要热情的招待你,还不是我说了你现在有多风光。 倒是你,我都要拒绝了,结果你答应了,还让人家别客气随便拿,人家随便拿了,你倒不高兴了。” “……”陆一鸣语塞了片刻,他是真没想到温绾真这么不客气,他记得温绾从前不这样的。 “没话说了!”温雅又狐疑道:“我怎么觉得你当时看她的眼神很惊艳,很不一样,你怕不是为了讨好她要给她留个好印象才抢在我前头同意的?” 陆一鸣扪心自问了一下,当时确实有心动了那么一下下。 几个月没见,温绾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青涩,见了人就脸红,头垂的很低说话唯唯诺诺的小姑娘了。 虽然之前见的那几次,温绾都显得伶牙俐齿咄咄逼人,但外表上是没什么变化的,最多就是变得有棱角有气质。 现在一颦一笑都散发着女性独有的魅力,如果说她原来是朵娇艳带刺的玫瑰花,现在就是枝头熟透的水蜜桃。 用外国小说里的词来形容的话,就是纯欲和性感的完美结合,特别是那双会说话的眼睛,看一眼就怦然的心动,让你想要一直看下去,享受心动时妙不可言的感觉。 见他一脸春心荡漾的出着神,温雅瞬间猜到他在想什么。 “陆一鸣”温雅怒吼一声,拳头一下一下的砸在他胸口上,“你的良心呢?我为了你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你呢?居然还想着温绾,你还是人吗?” 说着温雅情绪绷不住的哭了起来,落在他胸口的拳头越来越失去力量,直到完全没了力气脑袋贴到他胸口上。 陆一鸣被打的也来了火气,见她哭心又软了下,抬手在她后背上拍着,哄道:“你误会我了,我刚才在想你呢! 想你那时候来找我,说不换了,还是你嫁给我,当时你可真漂亮,我觉得我是这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了。 温绾算什么东西,她不过是个讨人厌的跟屁虫。” 没想到温雅挺好哄,随口几句就把人哄好了。 只是温雅不甘心东西就这么被温绾拿去了,让他明天陪自己到谢家要回来。 陆一鸣是不愿意的,毕竟他现在已经是全村人都仰慕的大作家,怎么能跌份到上门要给出去的东西呢! 只是他一想到白天温绾清纯又妩媚的笑和那双会说话的眼睛,又中邪似的说不出一个拒绝的词。 只是他堂堂大作家,送出去的东西再要回来是真不好张口。 好在温雅鬼点子多,上门后先不提东西的事,只说新写的稿子少了几张。 盘算的挺好,当温雅看到用核桃、红枣、芝麻做成的切糕时,心里的火还是烧了一下。 上次弄脏的年糕,温雅把它们洗干净切成小块晒干,然后用爆米花机爆成大块的米花,放上五香粉、味精、辣椒粉之类的调味,用一个个小袋子装好后当膨化食品卖。 因为新颖还好吃,一天就卖完了,给徐凤琴的五十块钱就是卖它赚的。 她本来还想着用这些东西做些阿胶糕,当然,阿胶是没有的,叫这个名才会有噱头,价格才能卖上去,毕竟阿胶可是补品。 没想到居然被温绾这个贱人做成了零食。 因为原材料多,温绾做出来的成品也多,自己做的没加防腐剂放不了几天,温绾就分出几份,两份让谢常林和谢玉婷带去学校跟同学分一分,吃人的嘴软,也算是帮他俩提高在同学间的地位,搞好同学关系。 剩下的几份送给周围有小孩子有老人的邻居,方便以后炒菜缺个盐缝衣服少根针的时候,开口向人家借。 这东西放在现在的农村,确实是过年都吃不到的好东西,可温雅跟她一样,是个从二十一世纪重生回来的,比这好一万倍的东西都吃过,为什么要用恶狠狠的眼神盯着它看。 温绾以为她也想吃,想着这些东西好歹是从她那儿拿的,就客气的提了句,“想吃的话随便拿,我做了很多。” 没想到温雅不仅不想吃,还想把锅给砸了,好在谢常青眼疾手快的端起了盘子,不然温绾就得吃沾了泥的切糕。 温绾气的骂人,“温雅,你她妈有病!” “有病的是你”温雅气的眼睛都红了,“一边跟谢常青扮演恩爱夫妻,一边又病态的恋着陆一鸣。 我说家里没人,你还非要去家里拿东西。 没想到你除了惦记我家里的东西,还惦记陆一鸣的稿子。 连我家备用钥匙放在那儿都知道,偷拿陆一鸣稿子的事肯定不是第一次发生,说不定还偷过陆一鸣别的东西。 你不仅有病,你还有变态神经病。” 温绾太了解她此刻潜意识的想法了,自己前世没能搞定谢常青,就自欺欺人的觉得看在眼里的恩爱都是她要面子故意演出来的。 强行给温绾加上疯狂觊觎自己丈夫的罪名,用来臆想温绾对她的嫉妒,好满足自己病态的虚荣心。 对付这种人,讲道理是没用的。 习惯有时候还真是件可怕的事,上次打顺手了,导致温绾现在只要看到温雅这张脸手就下意识的乎上去。 啪! 温雅更生气了,捂着脸想要还手,温绾就被谢常青拽到身后护了起来。 对上他煞神似的冷脸,温雅扬起的手下意识的放了回去。 知道她还手不成就会骂人,温绾绕到谢常青面前跟她对视,抢在前头道: “我这人做事向来是别人敬我一尺我还人一丈,你非要一而再的拿这事恶心我,你就别怪我不客气。” “不客气?你想怎么不客气”温雅鄙夷的勾唇,转眸看向谢常青,“你是不是男人,你媳妇给你戴了那么大一顶绿帽子,你头顶都快成?原了……” 啪! 温绾下重手的又来了一巴掌,“再敢胡说一个字,我让你脸蛋开花。” “我跟你拼了”温雅冲过来要薅温绾头发,温绾一个闪步躲到了一边,谢常青顺势站到温绾前面,温雅无从下手。 第84章 你既然有钱,为什么还要收村民的礼 温雅气的牙都要咬碎了,踩着脚气愤道:“陆一鸣,你是死的吗?” 陆一鸣非但没死还挺想帮忙,他也想知道温绾心里到底还有没有他,也想知道自己的话在温绾心里有没有分量,只是还没开口就撞上谢常青阴森骇人的目光,喉咙紧的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缓解了一会儿后正要开口,温绾已经开始爆早就胸有成竹的料了。 “陆一鸣的稿子我确实看了,跟小学生作文似的,文学杂志要是能用他的稿子,我温绾两个字倒过来写。 别说我是血口喷人”温绾从里屋书桌上拿出一摞书丢在两人面前,“这里是文学杂志近半年的期刊。 你给我找找哪一篇是你家大作家陆一鸣写的。” 温绾真想夸自己做好事就会带来好结果,让谢玉婷和谢常林去邻居家送切糕的关系,邻居们许是觉得东西太贵重有必要亲自过来感谢一下。 院门是开着的,过来表示感谢的邻居刚到门口就听到了里头吵架的声音,觉得有热闹看呼朋引伴的没一会儿小院里就挤满了人。 这些人可都是见证啊! 陆一鸣这狗东西最要脸,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看他今天的狗脸要往哪搁。 “老二媳妇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奇怪,都这么长时间了,都说他是大作家,可就是没看到他写的东西。” “是呢!我是不识字的,我家那口子好歹上过初中,就是看不懂文章,字还是能认全的,可这么长时间了,愣是一个字也没看到过。” “你家那口子算什么,人家谢会计就是个书迷,生产队记账都得抽空看几页。 酒陪着陆知青喝了几回,愣是没搞到陆知青的作品看。” “这我能作证,我前天还听谢会计骂陆知青防备心太重,文章不让看,连在杂志哪一期都不说,生怕他偷师。” …… 陆一鸣和温雅被众人围成一个包围圈,头顶耳边全是议论声。 跟温绾料想的一样,陆一鸣稳定发挥的向温雅投去了菜刀眼。 而温雅算计人的小聪明有,大智慧是一点都没有,何况又没看过文学杂志,此刻脑子肯定一片空白,想不出一个像样的借口。 温绾也不着急,气定神闲的等着两人的解释,反正有的是比她着急的吃瓜群众。 小聪明的温雅,在众人的各种炮轰中搜肠刮肚半天,才支吾道:“文学杂志那么多种,你都买齐了吗?”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温绾勾勾唇道:“在办的文学杂志就两个,都在这儿了。” “……”温雅脸色难看。 “没事儿多读点书,哪怕是多听听收音机呢,就不用像现在似的脑子比懒汉家的米缸都干净。” 说完温雅,温绾转眸看向陆一鸣,“她不知道,你这个大作家本人应该知道的! 找出来让大家伙看看!” “温绾,别太过分”陆一鸣咬牙切齿,“找出来你看的懂吗?” “看不看得懂没关系,我又不是不识字”温绾道。 到底是读过两本书的,陆一鸣脑子转了转道:“编辑说我的文章写的不错,登在了特别纪念版上。” 说着陆一鸣扫了眼一本压一本铺在地上的杂志,“你这里头没有。” 温绾挺意外,原来陆一鸣的脑子也是会动的,还真是难得。 只可惜,没沟壑的脑子,转起来也顶多是个地球仪。 温绾勾唇看了他一眼,弯腰捡起压在最底下的两册纪念版,“找!” 正期待他会怎么应对,有道粗鲁的声音传来。 徐凤琴巴拉开人群挤到中间,上来就泼妇似的揪住温雅的衣领,气凶凶的道: “温雅,你个狗日的玩意,居然骗老娘,害的老娘和村长差点进派出所。 为了不还我钱,你还真是挖空心思谎话连篇啊!” 看徐凤琴这窝了一肚子气的样子,肯定是跟医院的人吵架了。 原因也很简单,跟徐克勤前几次去医院一样,这次去也是让医院查那个被陆一鸣救的人。 其实问陆一鸣是最优方案,问题是温雅左推右挡,可能还说了陆一鸣高风良节不想找那家人,再揪着不放,只会得罪他。 陆一鸣这种大作家,他俩得罪不起,就沿用笨且没用的办法,到医院查。 泥人还有三分气,医院的人三番五次的被烦,加上涉及到钱的问题,徐凤琴整个人就会显得比较癫狂,话说的难听、撒泼的事做的难看是很难避免的。 医院被逼的实在没办法,就找了派出所过去处理。 两人没被抓,应该全靠徐克勤刷村长的老脸。 刷完老脸的徐克勤看温雅和陆一鸣的目光都变的无语,要不是顾忌自己村长的身份,白眼早就翻上天了。 “到底怎么回事?” 不知道这里发生过什么的徐凤琴接话道:“怎么回事?还需要问怎么回事吗? 肯定是这两口子不想还钱,所以才编了个救人命的鬼话骗我。” 徐凤琴深知道自己势单力薄,有必要扯上大旗把事情搅和大,接着道:“我可真是小瞧你们了,骗我就算了,连村长都耍。 害得他堂堂村长,三番五次的去医院求人托关系,他这身份,还被小护士指着鼻子教育。” 只能说徐凤琴扯大旗的想法是对的,就是操作起来有点动作变形。 这也太不拿村长当正经官了,被护士指着鼻子骂已经很没面子了,结果徐凤琴个老六居然当着这么多村民的面说出来。 他一村之长不要面子的吗? 徐克勤瞪了她一眼,“大字不识一个的泼皮娘们,你懂什么?哪儿都敢撒泼,你今天没被派出所同志带走,那是村长我面子够大。 医院没撒够,回村里撒是!信不信我也能让你进派出所待两天。” 徐凤琴被骂的一愣一愣的,眼珠子转了几圈,完全想不明白村长为什么骂自己。 骂完人,徐克勤表情严肃的看向陆一鸣,“到底怎么回事?” 陆一鸣再次看向温雅,意思是你闯的祸,你收拾。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温雅懂,温雅陪笑道:“村长别生气,这事是我的错。 陆一鸣的稿费一分没留的交给我了,我留着是打算拿来做生意,挣了钱再还欠我嫂子的钱。 只是我嫂子你也看到了,要是知道钱在我这儿,肯定天天堵着我要。 我细胳膊细腿的实在不是她对手,就只能逼着陆一鸣编了个瞎话骗她。” 有钱不还可比压根没有这笔稿费有面子多了,还把陆一鸣摘出来了,一举两得。 只可惜时间太短,温雅的瞎话没来得及润色,漏洞百出。 陆一鸣成大作家并将全部稿费捐给陌生人救命治病的事,是村里人得知陆一鸣成大作家到牛棚庆祝时,温雅没钱买菜时才说的。 徐凤琴是后来从村民那里听说的,时间线完全对不上。 温绾懒得挑破,而是顺着她的漏洞道:“你既然有钱,为什么还要收村民的礼呢?” 村民们刚才还只是听个热闹,经温绾这么一提醒心里顿时窝起了火。 “你欠你嫂子钱,怕你嫂子让你还钱,你又不欠我们这些人钱,又不怕我们这些人让你还钱。 你为什么捏着钱不花,让我们给你送米送面?” 有了起头的,村民们都纷纷表达起自己的不满。 “谁说不是呢!我家那口子前天还去牛棚送了十斤小米。” “我家那口子也是,说什么现在放着大作家不巴结,等大作家进城了,想巴结都巴结不上。 愣里把新收的十多斤花生都送过去了,我家儿子闺女馋的跟什么似的都没捞到一个吃。” “你这话说的,村里有一家算一家,哪家没往牛棚拿过东西,而且还都是挑好的拿。 可怜我家那只刚会下蛋的鸡,就这么让我家那口子给抱到牛棚送他了。” …… 第85章 我也同意,这们这就是砸她牛棚 七十年代大多男人当家,女人们吐槽归吐槽,极少有拿主意解决问题的意识。 有极少数想拿主意,又怕问题解决的不好,回家被男人骂,毕竟东西是家里男人做主送过去的。 不仅温绾,连温雅这个被讨伐的对象,都没感觉到任何危险的攻击性,甚至有种等她们吐槽完就没事儿的错觉。 温绾怒其不争的摇了摇头,路都铺成这样了,还不知道趁机把东西要回去,就算东西要不回去,钱总能要到,钱没有,让她认账也行,到时候直接从陆一鸣的工分里扣。 自己辛苦挣来的东西,凭什么就喂狗了。 可惜的是没一个行动的,既然这样,那可就不能怪她不帮忙了。 温绾转回刚才的问题道:“陆一鸣,你的文章找到了吗?” “……”如果眼神能吃人,温绾此刻应该只剩下骨头了。 “不是不愿意找,是压根没有,对吗?”温绾道。 陆一鸣莫名在她的目光里看到了仇恨,倏的心虚了下。 推脱的理由有很多种,又或者随便指一篇,反正这些人也看不出个所以然。 可温绾既然这么肯定,说不定真知道点什么,何况从前她为了跟他套近乎,看完了所有知青手上的小说和杂志。 能看出点什么也不一定,要是真能看出来,那他连挽回的余地都没有了。 现在惟一能做的就是让温雅解决这个问题,毕竟文章登上文学杂志成大作家的事是温雅先挑起来的,并且还是没经过他同意的挑起,他没反驳是不想拉她面子。 现在问题滚雪球似的越滚越大,身为罪魁祸首,温雅有义务处理由她造成的问题。 通过眼神接收到信息的温雅,此刻也是惶恐不安的,也不知道温绾这个贱人吃了什么灵丹妙药,厉害的连她都有点招架不住。 现在是真不敢贸然说话,生怕说错一句,让温绾抓住尾巴不放。 但也不能什么都不说,不说显得他们默认了,陆一鸣的文章马上就要登出来了,先糊弄过去,等样刊到了再打她的脸也不迟。 温雅支吾半天才道:“陆一鸣不想让你看他的文章不行吗?陆一鸣现在是我男人,跟你有一毛钱关系吗?你一直揪着问有意思吗?” “你也知道你男人跟我没一毛钱关系啊?”温绾讥讽的勾了勾唇,倏的敛住表情冷着张脸道:“知道我跟你男人没一毛钱关系,还非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拿他恶心我。 你说我偷他稿子,那你就把他的文章找出来,他要真是大作家,你说我偷大作家的稿子我二话不说认了。 要是他压根没登过文章,更不是什么大作家,那就说我偷他稿子就是在侮辱我的眼光。 你可以侮辱我人格,反正我是颠婆。 可你侮辱我的眼光,这事还就跟我有关系了。” “……”温雅被怼的说不出话。 温绾轻抬下巴看向他俩,冷声道:“我数三声,要是证明不了陆一鸣在文学杂志上登过文章,证明不了陆一鸣是大作家,我现在就去砸了牛棚。” 对付这种人,找派出所同志那就是浪费人力,最直接爽快的办法就是有颠当场发了,让他们长长教训,别下次又拿她当软柿子想捏就捏。 “你敢?”温雅瞪的眼睛都红了。 “你们都敢冒充大作家,我有什么不敢的。” 温绾说干就干,边说边到角落找了根趁手的木棍,砸个稀巴烂不成问题。 “你敢!” 陆一鸣怒吼一声,想要抓她胳膊,还没碰到,手就被谢常青别了把往外一推,踉跄了好几步才站稳。 这要是换成以前,温雅有把握给温绾一百个胆也不敢砸别人家,可现在还真不好说,毕竟连公婆家都敢砸。 温雅想了想道:“我家的东西都是乡亲们送的,你不能砸。” 温绾轻而易举就抓住了她话里的逻辑漏洞,“你不证明陆一鸣是大作家,而是用东西是乡亲们送的理由来阻止我。 这说明,你承认陆一鸣的文章登上杂志是假的,我偷他稿子也是你诬陷的,是这个意思吗?” 温雅整个人愣住,简单的大脑有些理不清她刚才的话。 没想到她没理清,乡亲们却开窍了似的门清。 “好啊!现在终于真相大白了,原来陆一鸣压根就不是什么大作家。” “不是大作家,那他就是故意骗我们东西,我家那口子送过去的菜籽油可是从我们一家人嘴里扣出来的,我家老人孩子因为没油吃,屎都拉不出来了,你们还真是丧良心。” “对,就是丧良心,我家那只鸡可会下蛋了,自从抱给他了,我儿子就再没吃过吃蛋,可怜他小脸都熬黄了。” “真是缺了大德了,我说陆一鸣懒得跟什么似的,一个月出不了半个月的工,怎么就成大作家了。 你懒自己的,我们这些人又没惹你,你骗村长特许你不上工还按满工给你记工分。 就这算了,还骗我们说稿费用来救人命了,我们家男人心善,怕饿着你这个舍己为人的大好人,把家里顶好的东西都送给你了。 你这缺德带冒烟的东西。” “对,缺德带冒烟,我们不能这么算了,我们跟老二媳妇一起去,把家里男人送去的东西拿回来,再砸了牛棚。” “我同意,我们走!” …… 温雅手忙脚乱的挡众人,道:“东西都让温绾拿走了,不信你们看。 她现在做的切糕,就是拿你们的东西做的。” “别扯上我,我拿的是你的东西,抵的是你的债”温绾面无表情道。 众人互相递着眼色,温绾细皮嫩肉没什么好怕的,但她身边煞神似谢常青可不是好惹的。 哪怕东西拿不回来,也不能得罪有煞神撑腰的温绾。 “那我们不管,东西是送到你家的,自然是找你要。” “对,能拿回来多少拿回来多少,拿不回来的我们到会计那登记,让他俩挣工分还我们。” “可以,我同意。” “我也同意,这们这就是砸她牛棚。” …… 一呼百应的架势,温绾见了都头痛,她砸牛棚是为了惩罚温雅三番五次的恶心自己。 结果牛棚让她们给砸了,让她砸什么?砸温雅和陆一鸣吗? 砸人犯法,她又不蠢。 还不如让她们砸人,她一个人去砸牛棚。 温绾想了想,觉得是时候让徐凤琴出马了。 温绾意有所指的道:“那你们可得想好了,她欠我钱,让我去她家拿东西,我去拿了,结果她诬陷我偷陆一鸣的稿子。 她要是有钱放在家里,你们这一去,要是丢个一毛五分的,可就说不清楚了。” 徐凤琴的脑神经需要靠钱激活,一听温绾的话,立马有了反应。 “你们先等一下”安抚住众人,徐凤琴凶狠的揪住温雅的衣领,“你妹妹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事到如今,什么都不重要,钱能不能拿到手才最重要。 只要温绾说的不是真的,陆一鸣确实是作家,也确实拿了稿费,那她的钱就有希望。 徐凤琴手劲极大,揪着衣领像是给脖子上了道麻绳,勒的温雅差点没一个白眼翻死过去。 第86章 让一个羞答答的小姑娘变成砸人屋顶的悍妇 “松手……”温雅爪子胡乱的抓着脖子上的手,“她说的不是真的……” “既然不是真的,那说明陆一鸣确实登过什么志也拿过稿费”徐凤琴开始逻辑缜密的分析起来,“识相的赶紧把钱还给老娘,不然老娘让你好看。” “没……没钱”温雅脸开始被勒的涨红,“钱做生意亏了。” “把我当三岁孩子糊弄呢?”徐凤琴咬牙加了把力气,“就你做那点鸡蛋、年糕的生意,能亏那么多钱吗? 我可听说了,稿费有一千块钱呢!” 见她还不松口,徐凤琴再次加大力量,“不还钱老娘勒死你。” 听到一千块钱这几个字,众人眼睛都亮了。 反正温雅欠她们东西,东西拿不到,用钱抵也可以。 她们不知道温雅欠徐凤琴多少钱,只知道一千块钱,这些人平均能分到不少,到时候就算送的东西不值这些钱,钱分都分了温雅拿她们也没办法。 这些人正事上面脑子一个比一个钝,占小便宜上,一个比一个转的快。 “徐凤琴说的对,把钱拿出来,不然我们要你好看。” 跟温绾预料的一样,徐凤琴特大义凛然的道:“乖乖把钱拿出来,钱还我们,从前的事我们可以不计较。” 徐凤琴脑子经常转不对,但并不蠢。 万一温雅这蠢货就把钱放在牛棚,这些人涌过去,哪还有她的份。 先缓住这些人,等钱到手,给不给她们,给他们多少还不是先拿钱的徐凤琴说了算。 见事情已经到了一发不可收拾的份上,温雅是真怕徐凤琴这个莽夫真下手掐死自己,好不容易重生一次。 好不容易陆一鸣就要拿到样刊拿到稿费了,好不容易就要等到陆父陆母平反回城了,好不容易…… 不能死的这么冤枉。 可现在别说是一千块钱了,连十块钱她都拿不出来。 只能说实话,让徐凤琴再等等。 命和面子,只能保一个,还是命重要。 “我给……你松开手”温雅求生欲爆棚的拍着脖子上的手,脖子被松开一点,踮起脚能勉强呼吸时,才道: “对不起,我说谎了,陆一鸣的文章现在还没登上杂志,不过杂志社那边已经过稿了,很快就能登了,稿费也很快就能拿到了。 等拿到了,我肯定第一时间还你们。” 就要到手的一千块钱就这么没了,徐凤琴很生气,手又重新掐上去,“你还在骗我。 为了不还钱,连陆一鸣的文章没登上杂志的话都说的出来,你不怕陆一鸣丢脸没面子吗?” 温雅此刻已经顾不上陆一鸣生不生气了,保命要紧。 “你不信的话可以问村长,他帮陆一鸣收到过不少退稿信。” 徐凤琴下意识的看向村长,见村长没否认,皱着眉一脸无语,就知道温雅说的是真的。 温雅接着道:“都是温绾的错,是她,一直在我面前炫耀自己嫁的有多好,一直想把我踩下去。 我实在没办法,才编了这么个瞎话。” 说着她还不忘替陆一鸣开脱,“这事是我的错,跟陆一鸣没有关系,他心疼我宠着我,才没跟大家解释。 而且他有在拼命的补救,他投出去的稿子已经过了,很快就真能成为大作家了。 都是我的错,我给大家磕头,求大家原谅我这一次。” 温雅说到做到,趁徐凤琴发愣消化没这笔钱的事实,挣脱开跪倒在地上,一个接一个的磕着头。 一声声实实在在的闷响。 温雅再次抬头看向众人时,额头上已经破了一大块皮,鲜红的血顺着鼻梁往下流了一片。 “我做错的事,我负责,欠大家的东西我会还的。 陆一鸣的文章已经过稿了,一个月最迟两个月,拿到稿费我一定亲自上门还。 求大家原谅我这一次,求求你们了。” 说着温雅又磕了三个。 温绾冷眼看着温雅,心下了然。 关键时刻倒还不算蠢,居然知道扯群众的大旗。 她这看似诚恳的道歉,不过是想让大家在徐凤琴手上保住自己。 这时候的农村人法律意淡薄到可以忽略不计,杀人这种事,只要家里人不追究,就说是病死的,挖个坑堆个土馒头就了事了。 何况徐凤琴是温雅的嫂子,温家人不可能找自家儿媳妇的麻烦,温家人自己都不追究,其他人更没必要找晦气管这些事。 当然,这只是徐凤琴的法盲认知,并不代表事实。 可即便不代表实事,有了这种认知,她就真敢这么干。 一定会还的承诺能不能兑现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她们会想,都被徐凤琴逼成这样了,温雅应该是真没钱。 没钱她现在肯定是还不上的,说不定等等就真能还上了,何况也不多,哪怕是让两口子到生产队上工还工分呢! 要是让徐凤琴弄死她,那可是一点还的可能都没有了。 什么对自己有利,她们还是能算清楚的。 “行,我们就给你一次机会。” 说完后,每个人都在心里对自己默默说一句,去会计那登记的时候多说点,五斤红枣说十斤,十斤米说二十斤,左右没有对证,多少还不是凭嘴说。 “徐凤琴,俗话说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何况她还是你小姑子,真掐死她,你公婆你男人能放过你吗?” 放不放过的徐凤琴没在怕的,但这全村的怒她是不能触碰的,掐死温雅,她是解气了。 而且她手上有欠条,拿着欠条跟陆一鸣要钱是一样的。 只是温雅现在欠着全村人的东西,要是她把温雅弄死了,她以后就没办法在村里待了。 即便这口气再难咽,她也只能强忍着咽下去。 “行,看在你是我小姑子的份上,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一个月最多两个月,要是再不还我钱。 那可就别怪我下手无情了。” 这下终于没人再跟她抢了,温绾心满意足的拎着木棍拨开众人出了院门。 谢常青让谢常林看家,自己跟了过去。 牛棚。 顾名思义,就是盖来让牛住的屋子,原来一户一户的人家合并成生产队后,就用不着养那么多牛,牛棚就空出来几间,正好给父母犯了错的陆一鸣陆知青住。 给谁住不是重点,重点是为牛盖的,所以除了占地不大,屋顶也比正常屋子低很多,屋顶的椽子也结实不了一点,上头盖的茅草也很敷衍。 温绾几棍子砸了屋里的东西后,觉得实在不过瘾,就顺手把屋顶给捅了。 砸里边的时候温雅就要阻止,可惜有谢常青挡在前头,温雅压根进不到里边。 陆一鸣深知打不过谢常青,就索性没给自己找晦气。 晦气是一方面,另一方陆一鸣心里是高兴的。 温绾之所以过来砸东西,完全是因为不爽温雅,为什么不爽温雅,还不是因为温雅抢了她心爱的人。 虽然觉得温绾有点配不上自己,但被人爱到发疯的地步,陆一鸣心里还是暗爽的。 砸到屋顶的时候方才还不想找晦气的陆一鸣也慌了,砸完让他住哪儿?下雨可怎么办? 究竟有多浓厚的爱,让能让一个羞答答的小姑娘变成砸人屋顶的悍妇,他这个孽算是作大了。 这事的根本在他这儿,陆一鸣觉得自己有责任站出来处理一下。 第87章 泼妇没什么不好的,最起码今后没人敢欺负你 温绾正砸的起劲,还差一点,房顶就真正意义上的被掀了,却不想陆一鸣莫名其妙的冲过来跟她道歉。 “温绾,对不起!”陆一鸣抓着她的木棍含情脉脉言辞恳切道:“我不知道你会这么伤心,早知道这样,我……” 一张口就知道他要发什么疯,温绾抽出木棍,也不砸什么房顶了,照着陆一鸣就抡过去。 “你……”陆一鸣被揍的一会儿捂腿一会儿搓胳膊,跟美猴王下山似的乱窜,“你是泼妇吗?怎么还打人。” 温绾打人没耽误说话,“我只打狗,从不打人。” “你真是不可理喻”陆一鸣气呼呼的跑了。 跑出去几十米,陆一鸣才反应过来。 自己还真是糊涂了,煞神似的谢常青就杵在那儿,实在不适合说走心的话。 也幸亏温绾反应够快打断了他的话,不然他就得挨煞神谢常青的揍了。 谢常青那拳头可不是开玩意的,上次被打了一拳,当场掉了颗后牙,现在想起来脸颊还隐隐作痛。 牛棚被砸成了那样,肯定是不能住人了,这事还必须硬着头皮找村长解决。 村委办公室。 徐克勤掀着眼皮扫了眼进来的陆一鸣温雅,没等两人开口,就拉开抽屉将个档案袋大小的信封丢在桌上。 上头黑色钢笔字迹清晰的写着‘退稿’两个大字。 “解释一下!” 陆一鸣脑子嗡了下,都这么长时间了,怎么还有退稿,难道是…… 嗓子像是被人焊住了似的,怎么努力都说不出一个字。 温雅也愣了下,不是说过稿了吗?怎么就退回来了呢?这让她怎么收场。 见两人不说话,徐克勤重重的拍了下桌子: “你们可真是好样的,我徐某人活了六十年,还是头次被两个乳臭未干的后生给耍的团团转。 你们道行挺深啊!连大作家的瞎话都敢编。 还说什么要留在村里采风,你怎么有脸说这种话的?” 温雅有些不服气,嗫嚅着道:“那封邀稿信不是你送到我们一鸣手里的吗?” 她知道陆一鸣肯定能成为大作家,只是时间问题,即便现在不知道要怎么收场,却也没有在怕的。 提到这个徐克勤倒想起来了,“那封信真的是陆一鸣的吗?” “不是的话你怎么知道这退稿是他的?” 徐克勤被怼的说不出话,瞪着眼睛瞥了她一眼,转向陆一鸣。 “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陆一鸣扭脸看向温雅,这事到底是她起的头,应当她来给个解释。 温雅不甚在意道:“不就是退稿吗?有什么了不起的,哪个大作家没被退过几次稿啊! 现在不行又不代表未来不行,谁也不是生下来就当大作家的,都是要一步步成长的。” 说着温雅拆了退稿信,文章她是看不太懂,但编辑回的批语她看懂了。 …… 温绾砸完准备收工时,村里人才赶到,抢救了埋在里头的粮食,和部分能用的东西。 知道粮食精贵,温绾砸的时候都留了后手,并没有动粮食,现在拿出来还是罐子、袋子装的好好的。 见乡亲们拿东西时都有意的绕开她,小心翼翼生怕被她揍一顿的样子,让温绾有些哭笑不得。 待人走后,温绾有些受挫的问谢常青,“砸完公婆家砸姐姐姐夫家,我这清河村第一泼妇的名号是不是彻底打响了?” 方才还霸气十足大杀四方的,现在就成了个蹭在他怀里扬起小脸冲他撒娇的小女人,谢常青心里软成了一片: “泼妇没什么不好的,最起码今后没人敢欺负你。” “……”温绾无语的翻了个白眼,没有哪个女人会喜欢被称为泼妇,特别是年轻漂亮的女人。 这男人比她手里的棍子还直,她问那些,就像女人在男人面前说自己胖了一样,女人想听的压根就不是男人中肯的回答说胖了,而是男人蹙眉甚至带着些怒气的说哪里胖了。 泼妇没什么不好。 谢常青还真是挺会回答问题。 “我说错什么了吗?”谢常青察觉出她不太高兴,试探的问道。 “没有”温绾从他怀里出来,兴致缺缺的往家走。 嘴噘的都能挂篮子了,傻子都能看出她生气了。 谢常青无奈的摇了摇头,两步追上前,“说好的夫妻之间要坦诚要有什么说什么呢?” “没错,这话是我说的”温绾承认的痛快,耍脾气也挺痛快,“但夫妻之间,有事些不应该很清楚了解吗? 不清楚不了解那都是因为心不在对方身上,心不在自然就不够关心,既然不够关心,有些事说出来就没有意思了。” “……”谢常青感觉自己在听天书,表情委屈的道:“不说怎么知道没有意思?” “因为有些事有些话不是非要你做非要你说不可,我自己完全可以。 你主动说主动做代表的是你的诚意,我要求你说要求你做,那就成了我的要求……” 说到这儿连温绾自己都愣了。 她这是怎么了? 都重活一世了,什么男人没见过,什么感情没参透,怎么还突然跟小姑娘似的讲起了男女朋友之间才会出现的对话。 这段无理取闹的中心思想就是虚无缥缈到需要对方以行动证明的爱情。 搭伙过日子,能做到各取所需相互扶持就已经很不容易了,再不知足就是作了。 还真是活久了什么都敢想,看来还是修炼不够啊! “没什么”温绾弯唇笑起来,“昨天看小说,觉得小说里的台词挺有意思的。 就找个由头用在了你身上,怎么样?是不是挺高深的?” 不知怎么的,谢常青反倒是喜欢刚才冲他发脾气的温绾,胡搅蛮缠的特别灵动鲜活。 谢常青有些说不清楚的落寞,盯着她看了片刻后微微点了点头。 直到晚上洗完澡上床睡觉,谢常青脑子里还是白天温绾跟自己胡搅蛮缠时的灵动模样。 一颦一笑都是发自内心,而不止是停在脸上的表情。 虽然她的话听起来像是天书,谢常青一个字都听不明白,但他知道她还有话没说完。 没说的到底是什么呢? 实在是敲开脑袋也想不明白。 “睡了吗?”谢常青问。 没一会儿就听到了温绾慵懒带着困意的嗓音道:“嗯!” 管不了那么多了,谢常青侧过身脑袋枕着胳膊看向她,“其实你白天砸牛棚,我心里挺高兴的。” 温绾也不知道有没有在听,总之应了声“嗯!” 谢常青缠着她一撮头发在手指上绕着,“只要有我在,你做什么都没关系。” 说着谢常青在她额上落下一个吻,心满意足的笑笑,“泼妇也没关系,我不嫌弃。” 第88章 道德品质有问题政审没通过,入学资格被取消 温绾这段时间太浑浑噩噩,除了给自己挣了个泼妇的名号,别的啥也没干,真是浪费大好时光。 好不容易才摁下心,坐到书桌旁把上辈子写的小说改写了一下,投稿时开始犹豫了。 之前投的那家文学杂志口碑一直不错,可自从出了满世界寄邀稿信的事,形象在她心里有些下降。 都重活一世了,她不想做让自己有一丁点膈应的事,就把稿子投给了文学杂志的竞争对手。 搞完之后才倏的发现,马上就要期中考试了。 一边感叹日子过的真快,一边熬夜翻开学就拿回来却一直没翻的课本。 虽然说前世她帮陆一鸣整理过高考复习资料,后来也上过夜大,证书也考了不老少。 但不考无准备的试,这个人生信条始终没变过。 好歹要把课本翻一遍,不然拿到试卷还要仔细看题,太浪费时间了。 刚看到《劝学》,谢常青就带着水汽从身后抱住她。 “别看了,睡!” 谢常青身上冷调的香气将她整个人包裹起来,带着胡茬的下巴在她颈侧缱绻的蹭着,整个后背都酥酥麻麻的。 “别蹭”温绾深吸一口气,反手过去推他的脑袋。 听到身后人带着灼热鼻息的说了“哦!”后,耳垂倏的被他使坏的含住,舌尖绕了个圈。 温绾仰着颈子发出一声暧昧的叹喟,推他的动作开始变的不坚定,“我明天要考试,你收敛点。” “……”谢常青动作停住,抓着扶手连椅子带人举起调了个位置,让她面向自己,“考试重要还是你男人重要。” “你重要”温绾说完又火速补了句,“但现在考试重要,乖! 等考完试,你想怎么样都行。” 谢常青唇角勾了抹笑,凑过来在她唇上亲了亲,“我一个星期不在家,你不想我吗?” “想,特别的想”温绾极自然的勾住他的脖子。 一个星期没见,她确实想。 可明天考试啊! 虽然不是什么重要的考试,问题是她书都没看啊! 开学的时候她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就差拍胸脯跟校长保证,不上课也不会影响成绩。 明天要是考砸了,那她的面子要往哪儿放? 可她讨好的意味太重,一听就是假话,谢常青暗暗咬牙,不想再听她说任何糊弄他的话,将人从椅子上抱起来,径直扔在了床上。 “你要干什么”温绾手撑着爬起来,有些生气的瞪着他。 谢常青俯身将人扑倒,二话没说吻了上去。 最后到底还是温绾用手帮他弄的,谢常青虽然不满,倒也没说什么。 其实考试也并不重要,只是谢常青太凶了,温绾实在是怕明天走路不正常被人看出来,那就太羞耻了。 第二天的事证明温绾完全想多了,因为校长压根没让她参加考试。 理由是有人举报她道德品质有问题政审没通过,入学资格被取消。 再三追问,校长都支支吾吾,温绾便知道这事是有人在搞鬼。 她在心里仔细的盘了遍,除了温雅还真想不出第二个人来。 理由很简单,第一,她得罪的人是不少,但他们绝不会觉得上高中这件事是什么好事,因为花钱且没用。 就算不爽她上高中,也想不出用道德品质来做文章。 第二,温雅虽然不知道她上高中是为了不久后考大学,只当她是为了高中学历。 因为顾渭南说过,等她拿了高中学历就录用她到百货公司上班。 但温雅知道不久后就会恢复高考,温雅既不想她到百货公司上班,更不想她有机会考大学。 更重要的是,活过一世的她知道怎么利用道德品质做文章。 只怕这当中还有徐克勤的功劳。 徐克勤当了几十年村长,居然还当出古代黄帝的包袱来。 觉得把陆一鸣当成大作家这件事很丢脸又侮辱智商,可又没办法真把陆一鸣捧成大作家。 解决不了问题,就解决制造问题的人。 村里人都是大老粗,没人会深究陆一鸣是不是大作家,只要搞定温绾这个唯一的质疑声,徐克勤的脸就算保住了。 到时候只要跟村民解释,是她温绾不满陆一鸣甩了她才蓄意报复的,陆一鸣不反驳是已经伤过温绾一次,不忍心再伤一次。 讨伐声就会成功的回到温绾身上。 回来的路上,温绾一直在想,所谓的道德品质差的着陆点是什么。 她重生后除了到镇上买东买西办事情,基本做到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没招惹过口舌,更没有生活作风问题。 怎么就道德品质有问题了呢? 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可能。 但愿不是。 温绾到村委时,徐克勤正跟几个生产队长开会。 知道她为什么找自己,也知道她的性子,怕她说难听的话让自己下不来台,徐克勤非常识时务的散了会。 虽然知道是什么事,徐克勤还是走流程的问了句,“有什么事吗?” “村长,做人不能过河就拆桥,你家徐媛媛工作解决了,您就开始给我上学的事使绊子,不太合适!” 徐克勤点了根烟,在烟雾缭绕里拿出封信给她,“有人举报你,身为一村之长,我不能包庇任何人。” 温绾打开看了看,果然跟自己料想的一样,道德品质差的着陆点果然是不孝敬公婆。 举报信的细节都写到了她砸了公婆家具体哪些东西,连谢虎和冯玉英食物中毒进医院都被艺术加工的写成了有意下毒。 更神奇的是举报信上还有谢虎和冯玉英的红手印。 第89章 我了解过,信上写的基本属实 不仅有谢虎和冯玉英的手印,左右邻居和大部分村民的手印都有。 短短的一页举报信,愣是搞出了万民书的架势。 温绾无语的冷笑一声,将举报信丢回桌上。 “村长,凭一封莫名其妙的举报信就能判定我道德品质有问题,没资格接受更高的教育是吗?” 徐克勤坐姿十分官僚的缓缓的抽了口烟,“我了解过,信上写的基本属实。 道德品质有问题的人,接受高中教育只会给社会增加风险。 万一学校辛苦三年,教出来一个没良心的白眼狼,甚至教出来个犯罪份子,那我这村长的罪过就大了。 凡事要从根上断,这是我身为一村之长的职责,希望你能理解。” “不用跟我说这么多,我理不理解也不是重点”温绾有些看不上的瞥了他一眼,“重点是,有签字或按手印的情况说明,是能当成证据的,是吗?” 字面意思徐克勤都明白,只是温绾这个女人泼辣且有点脑子,怕她话里还有其他意思,他迟疑着将她的话反复咀嚼了一遍,觉得没什么问题后,才微微点头。 虽然点了头,但话还是没说的太满,“理论上是的。” “是的就行。” 温绾才不管他话说的是不是有所保留,徐克勤能做初一,她就能做十五,大不了大家一起下水,看谁弄的过谁。 学校那边,谢常林听说温绾被取消入学资格,跑去校长办公室时,温绾已经走了。 问清楚情况后,谢常林觉得自己处理不了这个问题,就立马请假去找谢常青了。 谢常青正在外地出差,还好单位有那边的电话,打了过去。 “你先回家看你嫂子需要什么帮助,剩下的事我来处理。” 几个月的相处,谢常青了解温绾,这种事她既然没主动找他,说明她知道怎么处理。 只是徐克勤远比她想象的要难对付,他又是村长,万一煽动村里人,温绾再厉害也对付不了那么多人。 温绾当然不会跟徐克勤硬刚,说到底这件事的罪魁祸首是温雅,徐克勤那个老狐狸做的最习惯的就见风使舵,只要明显优势在她这儿,徐克勤就会相当识时务。 回到家,温绾从抽屉里拿出纸笔,学着举报信的格式也写了份情况说明,写完后拿着印泥踹开了隔壁院的门。 谢虎冯玉英和张兰正在吃饭,见她进来,脸上纷纷露出了跟她有深仇大恨的嫌恶表情。 “家都分了,你还过来干什么?”张兰道。 温绾扫了眼桌上摆着的咸菜窝窝头,什么话都没说,抓住谢虎枯枝般满是裂口的手,沾上印泥戳在纸上。 没等谢虎反应过来,手已经被放开了。 冯玉英觉得没好事的把手藏到了身后,温绾只冷冷瞥了她一眼,用蛮力将手拽过来完成仪式。 “你又想干什么”张兰气的拍桌子。 温绾依旧没说话,抓住她打过来的手,往背后一别,轻松搞定。 搞完也没管他们骂的多难听,径直踏出了主屋,出来后就看到谢常山在院子里生火。 用几块土砖简单围了个圈,上头放着个烧黑了的搪瓷锅,里头煮着水。 “大哥,你这是?” 谢常山掰断枯枝丢进火里,有些尴尬的笑笑,“做饭。” “……” “我现在分出来单过了。” 谢常山笑着,脸上的表情比先前生动多了,最起码能看出情绪。 本以为温绾会像其他人似的劝他几句,说什么一家人哪有分开过日子的、一个大男人哪会做饭之类的。 却没想到温绾垂眸往他搭建的简易灶台上看了看,淡淡的说了句,“挺好的,大哥要是缺什么,或者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去隔壁院找我们。” 第一次被认可,谢常山有些惶恐的笑起来,“我会的,谢谢!” 看到她手上的东西,谢常山随口问了句,知道是什么后,谢常山伸手要过去,不仅摁了手印,还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这件事是谢家对不起你”谢常山道:“如果有用的着大哥的地方,一定跟大哥说。 大哥没什么文化,像你似的写这么一串大哥是写不出来,但大哥签字摁手印没问题。” 感受到他的善意,温绾笑笑,“谢谢大哥!有需要一定找大哥帮忙。” 家里人能来硬的,左右邻居就不好这么办了。 好在她前段时间一直换着花样的做小吃,邻居们都多少收到了些好处,吃人的嘴软,应该不会拒绝。 中午吃饭时间,大家都在家,温绾一找一个准。 七十年代,绝大多数家庭都是男人当家,大事小事都得问过家里男人再做决定。 只是温绾长的好又会打扮,站在门口就能勾走了家里男人的目光,女人们不好赶温绾,只好把家里男人瞪老实了,然后起身到门口跟温绾说话。 温绾不是没眼力见的,心说是女人更好,女人大多不识字,不用解释那么多,直接让人摁手印就行。 “怎么又要摁手印啊!”苏桂花有些嫌恶的道。 又的意思应该是温雅找她摁过一次,应该是徐克勤手里的举报信。 这时候村里人有个特别奇怪的共识,兄弟姐妹邻居亲戚间无论有多不对付、吵架吵的多厉害,遇到大事都是会出钱出力的帮忙。 温绾作为温雅的亲妹妹,遇到事让她帮忙没什么值得奇怪的。 温绾想了想,顺着她的话道:“再摁一次。” “再摁一次,多给一份钱吗?” “?”温绾被问的一懵,实在猜不出温雅玩过什么套路,套话道,“这个我还真不知道,温雅没跟我说。” “温雅这事办的也太不地道了,杂志社都那么夸陆一鸣第一个稿子,稿费肯定不少。 陆一鸣这个作家,那可是我们大家出钱出力捧出来的,多给我们一份都舍不得,也太小气了。” 苏桂花一边说一边将手指在印泥里沾了沾戳到纸上,然后一脸嫌弃的擦掉手上的红泥。 她的话信息量挺大,但能推测出来最终结果的条件不够,温绾继续套话道: “不是说还债的钱由陆一鸣父母出吗?” “你不知道吗?”女人两眼放光,“村长又收到了杂志社的信,人家在信里说的清清楚楚,陆一鸣第一次投的稿子过了,而且质量很高。 信你没看到?” “没”温绾摇摇头。 “我懂了”苏桂花像是发现了什么大秘密,“你姐肯定是不想让你知道陆一鸣拿很多稿费的事,怕你后悔把陆一鸣让给她。 这个温雅,还真是坏啊!” 温绾深知再聊下去,就到了背后说人小话的环节了,没营养且浪费时间,说自己还要去下一家,就匆匆离开了。 第90章 以为自己捡到宝,其实就是一块干掉的狗屎 为了更稳妥,温绾又到镇上找了当时给谢虎冯玉英看病的医生护士。 医院每天都有新病人,来来往往的很多,能让医生护士有印象不是件容易的事。 这个时候美貌总能派上用场。 温绾找到医生还没说明情况,医生就准确说出了当天的情况,甚至连谢虎冯玉英中途要拔针管的事都记得清清楚楚。 “您还记得啊!”温绾有些惊讶,“那太好了,麻烦您帮我写份情况说明。” 医生是个三十多岁的女同志,留着干练的学生头,带着副厚重的眼镜,看人时总习惯性的打量。 “哪方面的说明?” 温绾没说其他,只说家里人误会她故意下毒。 医生二话没说,直接写了份说明,不仅签了字还盖了医院的章。 人家帮忙,温绾没准备谢礼,只好口头拍了个彩虹屁,“医生您记性真好,这么久的事情,细节都记得这么清楚,您可真是个救死扶伤的好医生。 人民群众能有您这样的好医生,可真是福气。” 医生被夸笑了,“你这通夸我可不敢受,是你长的太好看,我没忍住多看了几眼,所以印象深刻。” 这下轮到温绾不好意思了。 搞定回村时,已经是晚饭时间。 刚到村口,就看到谢常林伸长脖子在张望她。 “我们去找村长”温绾道。 “村长在村部”谢常林想了想道:“村里很多人都在村部给陆一鸣办酒席,等明天……” 谢常林的意思是现在人多,动起手来肯定吃亏,等明天谢常青回来再去找村长。 没想到温绾打断他的话道:“就是要等人都在的时候,我们走。” 谢常林还想再劝,发现她已经骑上自行车走了。 自从牛棚被温绾砸了,温雅和陆一鸣就住进了村部,白天陆一鸣在会议室看书写稿,温雅到镇上捣鼓小生意,晚上两人把被子往会议桌上一铺就是床。 温雅这些天运气不错,挣了些小钱,加上村委的几个人一起嚷嚷着要陆一鸣请客吃饭,这就有了今天的饭局。 跟前一次的全村集资不一样,这次所有的东西都是温雅准备的,小到瓜子花生,大到牛羊肉,全是温雅花钱从镇上买回来的。 不为别的,就为一扫前些天被温绾指控的晦气。 为此她特意请了谢家人,谢虎冯玉英包括张兰都来了。 唯一让她觉得美中不足的是温绾谢常青两口子没来,他俩不在就好比锦衣夜行,她花这么多钱做这么大排场就是为了显摆给温绾看的,谁知道她居然不在。 但一想到她是为了不能上学而东奔西走,温雅心里立马就平衡了。 一旦有了道德品质的问题,别说上学了,工作、考试、甚至做生意,干什么都会受影响,这辈子都别想有太大的出息,慢慢熬着! 谁能想到瞌睡就有人送枕头,温雅刚可惜完,温绾就骑着自行车出现了。 “妹妹,你可算来了,特地给你留了位置,刚开席快过去坐。” 温雅一副终于见到亲人的热情模样,温绾看着恶心,没给面子的抽开自己的胳膊,生怕被抓脏了。 “我不坐,更不吃席”温绾冷眸看着她。 知道她是来找茬的,温雅更兴奋了,正愁没理由报砸房子之仇。 温雅唇角挂着笑,凑上前用只有她两人听到的声音道:“温绾,你费尽心机又怎样?你砸了牛棚又怎样? 陆一鸣还是成了大作家,我照样做生意挣了钱。 所以有些事是早就注定好了的,不是人为能破坏掉的。 怪只能怪你命不好,比我晚生两年,跟陆家订亲的人是我不是你,所以没福气有一个大作家丈夫。 比不上我就是比不上,再怎么折腾也是徒劳。” 温雅这是以为温绾跟她一样,随便拿话激两句就会火冒三丈当场撒泼。 只是温绾比谁都清楚,人家的主场,她一来就发脾气,别人才不会管温雅说了什么,只会指责温绾不讲道理乱发脾气。 何况在温绾眼里,温雅现在就是个跳梁小丑,以为自己捡到宝,其实就是一块干掉的狗屎。 能耐着性子听她说完这通话,已经是看在她可怜而不自知的份上了。 “说完了吗?”温绾扯唇扫了她一眼。 “……”没料到她这么淡定,温雅有些不知该接什么话了。 “说完就别挡路了”温绾绕过她,向村长那桌走去。 迎着众人惊讶疑惑的目光,温绾将盖完手印的情况说明和医生开的证明拍到徐克勤面前。 徐克勤手里的杯子没端稳,酒洒了一大半,心疼的皱起了眉,说话的语气也变的不好,“你这是干什么?” 温绾懒得废话,看着他冷声道:“摁手印的证明有了,给学校写封信,恢复我的学籍。” 徐克勤看都不看就不敢相信道:“你在教我做事?” 见他这态度,温绾慢条斯理的折好纸张塞进口袋,“既然您不愿意,那我就去镇上教育局,教育局不行,我就是去镇政府。” 徐克勤鄙夷的轻嗤一声,“小丫头口气倒不小,还去镇政府。 告诉你,就你这种不仁不孝的东西,就是去省政府去中央政府,都没人会给你恢复学籍。” “是吗?”温绾挑眉,“你能以一封摁了手印的举报信就定我的罪,我为什么就不能用摁过手印的情况说前证明我的清白?” 听到这儿徐克勤脑子一懵,转头看向身边的人,“你们他妈的谁给她摁的手印。” 想起中午的事,苏桂花的男人谢寅道:“她找我婆娘摁的手印,我婆娘大字不识一个,她就是摁了也不知道是什么,不能算数。” 等在就是这句话,温绾道:“既然不识字摁了手印也不算数。 我公公婆婆也是大字不识一个,有他俩摁手印的举报信为什么就能生效?” 谢寅被问的一噎,想挣扎着解释,又被徐克勤瞪了一眼,大意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 徐克勤放下酒杯,官腔十足的道:“你公婆虽然不识字,可温雅让他俩签之前给他俩读过的,他俩确认无误后才签的。 在你这份说明上摁手印的人,你说明情况了?她们知道情况后再摁的手印?” 第91章 在大义面前,也只能牺牲一点姐妹情了 温绾装模作样的“哦!”了声,抠字眼道:“确认无误的意思是我公婆摁手印之前已经了解并清楚全部内容,包括我砸了他们多少碗筷和桌椅板凳?” 知道她又在套话,徐克勤琢磨了下,谢虎冯玉英丢根针都能找几天的人,有多少东西被砸那肯定记的比谁都清楚。 徐克勤配合的道:“那肯定的了,你要是不信可以问下你公婆,他俩就在旁边那桌。” 就等着这句话,温绾侧过身看向谢虎冯玉英,道:“爸、妈,举报信上说我砸了主屋四条凳子六把竹椅、一个收音机、两只手电筒、一筐鸡蛋、五只暖壶、十口咸菜缸,对吗?” 谢虎和冯玉英互看了一眼面露惊讶,像是自己也没想到原来被砸的东西有这么多。 多归多,但有些东西不能少。 冯玉英道:“其他都对,但凳子不是四条,是六条,只不过有四条是好的,另外两条腿有点问题。 其他的都没问题。” 这话一出,在场的都纷纷小声议论起来。 温绾听在耳朵里,大概意思是,草率了,早知道她们也应该再多报一点,还是太心慈手软了。 刚议论完,众人心里又开始不舒服起来。 大家商量好的,适当多报一点,凭什么冯玉英能报那么多。 本着我捞不到更多的好处,也不能让别人捞到的原则,有人跳起来说话了。 “婶子,你家我们又不是没去过,什么时候有五只暖壶十口咸菜缸了?” “而且你家那个是收音机吗?我压根就没听它响过。” “多少次半夜去水渠放水浇地,就没见你拿过一次手电筒。” “是啊!问你为什么不拿,你说家里没有,我们有就行了,反正走的都是同一条路。” …… 这些话要是放在从前,冯玉英确实反驳不了,但今时不同往日,冯玉英相当有底气的道:“怎么没有,不信你们可以去我家里看。 我家收音机不仅响,还什么都能放,想听说书想听戏的都可以去我家。” 众人被怼的胸口发堵。 “就算收音机手电筒真的有,那十口咸菜缸呢?你家那点地方够摆的吗? 就算够,十口咸菜缸,你有那么多菜腌吗?” “别的我不知道,但五个暖水壶你家是绝对没有,你家我昨天才去过,就两个。” “这你们还不明白吗?冯玉英根本就是瞎报的,想多要点东西。” “就是,她这种人,路上掉了一坨屎都要捡回家的人,有机会要东西,能不多要吗?” …… 见众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越说越没完,温绾没什么耐性的提高声音打断她们道: “村长,我要是记得没错,举报信上写的是两个暖水壶、五口咸菜缸。 这就是您说的确认无误?” 徐克勤被怼的脸色难看,狡猾的把锅甩给旁边的温雅,“信是你写的,你来解释一下。” 温雅不慌不忙道:“绾绾,你公婆是什么人你还不了解吗? 你刚才说那话是在试探他俩,他俩不知道,以为你真要赔他俩这么多东西,所以才一口咬定说是这些。 而且凳子少了,他俩不也听出来了吗?说明他们清楚自己被砸坏了多少东西。” 甩锅的功夫一个比一个练的好,还好温绾留的不止一手,“那信真是你写的?” “……”温雅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问,想了想道:“我知道我这么做不好,可伟人说过,做人要实事求是。 我不能因为你是我亲妹妹就包庇你,你砸公婆家这事做的太不对,别人会说爸妈不会教女儿。 我这才代表爸妈写了这封信,在大义面前,也只能牺牲一点姐妹情了。” 说的话永远比做的事好看,温绾唇角扯着淡淡的笑,“你当时写的时候应该是想把我的罪过定的重点,所以写的东西并不止我说的那些。 收音机是两台、手电筒三个、咸菜缸十二个、暖壶八个。” 温雅脑袋一懵,她写的时候想的确实是把温绾的罪过定得得点,也不能怪她离谱,主要是谢家两个老的太过勤俭节约,都是些不值钱的破烂,稍微能看的也就那么几样,只能拼命的把这些数量往上加。 更打脸的是,她自己刚才信誓旦旦的说,谢家两个老的爱占小便宜,听到数量多的不吱声,一旦少了就能听出来。 温雅很自然的把搬石头砸自己的脚的蠢账算在了温绾头上,看她的目光也变的咬牙切齿。 “温绾,你居然耍我?” 温绾轻蔑的瞥了她一眼,转眸看向徐克勤不再理她。 “村长,事情已经很清楚了,同样的不知情,凭什么她的举报信能生效,我的澄清证明不行?” “……”徐克勤语塞了好一会儿,还是找了个突破口道:“或许举报信上写的是有点夸大其词,但你不孝顺砸公婆东西是事实啊! 我们是不是应该尊重事实? 而且这事不光我,一个村住着的,谁不知道? 你抠细节有什么意思,虐待公婆就是道德品质有问题,砸多少东西不作主要参考条件。 这就叫抓主要矛盾,主要矛盾就是你虐待公婆,其他都不重要。” 人还真是上下两片嘴,怎么说都有理。 跟他谈举报信的可信度,他在那儿混淆概念,连主次要矛盾都拉出来了。 但讲道理这块,温绾就从没输过,无论是谈正理,还是扯歪理。 温绾道:“那我们就谈主要矛盾,你们刚才也说了,我公婆这老两口过日子特别的勤俭节约。 说的再真实点,就是有点虐待自己。 我公婆家你们很多人都去过,应该知道是个什么状况,椅子腿坏到修不了还留着坐。 说是收音机,其实是别人家淘汰下来的,除了外壳看起来是好的,里头没一样是好的,就是个摆设一点儿用都没有。 暖水壶只有一个还舍不得用。 家里顿顿吃咸菜配窝窝头,问他们为什么不吃新鲜的菜,他们说咸菜没吃完。 我劝过他们很多次,让他们对自己好点,把不能用的东西淘汰掉,饭也吃的好点,他们不听。 没办法,我只能担下当家的责任,往家里买米买肉买油买新衣服,可他俩非但不喜欢还骂了我一顿。 甚至不愿意穿我买的衣服,不愿意吃我买的东西。 逼的没办法,我们才分开过的。 分开过归分开过,二老到底还是我家谢常青的父母,我不忍心他俩一直过苦日子,就去砸了主屋的东西。 这才逼的二老不得不换新的,新的都是我跟谢常青置办的。 大家邻里邻居的住着,我有没有说谎大家都看在眼里。 买的新衣服还是徐媛媛帮忙挑的,家里的新东西你们也可以去亲眼看。” 第92章 你让我躲一小孩身后,我不要脸的吗? 这么一解释倒也说的通,众人纷纷点头。 “我住的近,我能做证,前段时间,老二媳妇确实经常往家里买米买油买肉。” “还顿顿做肉,馋的我家二小子口水流了一地天天跟我闹着要吃肉。” “老二媳妇挺大方的,还给老三买了辆自行车呢!” …… 温绾表情收敛,逼视徐克勤道:“如果这样都是不孝的话,那我想请问,真正的孝顺是什么样?” 明明没有过重的语言,声音也是没什么波澜起伏,可徐克勤就是感觉到了强大的压迫感。 徐克勤动了动喉咙,道:“就算这点你解释的通,那你下毒的事怎么解释。” 温绾不急不徐的拿出证明展开拿到他眼前,“这是医生亲笔写的情况说明。 而且那顿饭是张兰做的,跟我没一点关系。” 本以为温绾人泼辣一点,顶多再有点小聪明,谁知道跟块硬骨头似的,怎么都啃不动。 当了几十年村长,还从来没遇到过这么难缠的人。 徐克勤咬牙忍了又忍,实在没忍住,站起来拍桌子道:“温绾,你个泼妇还有理了? 全村人摁手印举报的事,你还敢在这儿跟我诡辩。 我告诉你,你爱找谁找谁,总之这高中你别想上了。” “行啊!”温绾仍维持着笑脸,将纸折好放进口袋,“既然您解决不了,那我就只能找镇上领导了。” 从前温绾这么说徐克勤一点不带怕的,但现在……他还真的挺怕的。 “你上镇上又能怎么样?镇上领导认识你是谁,要了解情况还不是要通过我。 就算你能说动镇上领导,绕过我了解情况,那也只能是找村里人。 村里人哪个不知道你不孝公婆道德品质有问题。 何况举报你的还是你亲姐,你以为镇领导会信你?” 不解释还好,这一解释,在温绾看来,就是妥妥的心虚。 不心虚事情不好办,心虚事情反而好办了。 “这就不劳动您费心了”温绾道:“村民们在这份举报信上摁手印时,可不知道这是封举报信。 她们以为是温雅要赔她们东西的清单。” 温雅冲出来道:“你胡说!” “我有胡说吗?”温绾看她。 感觉气氛不对,徐克勤又开始拍桌子摆自己村长的架子。 “温绾,你这要是放到古代就是妥妥的刁民。” “所以我喜欢新社会。” 知道村长面子就要挂不住了,一旁的会计谢常华可算找到表现的机会了。 “老二媳妇,怎么跟村长说话呢? 你气势汹汹的过来兴师问罪,村长好言好语的跟你解释情况,你不说感谢就算了,怎么还越说越没大没小。 村长不想拿身份压你,但有些话我必须得跟你说明白。 你再厉害不过是个女人,到镇上找领导又能怎样?别说你确实做了不孝顺的事,就算你没做,村长冤枉了你,你以为领导有功夫管你的事吗? 就算有,村长经常去镇上开会,是什么人镇领导比你清楚,怎么可能信你的话不信村长的举报信。 村长大度给你留面子,你可真是一点都不上道。” 这话的警告意味很重,潜台词是说,你一个小丫头就别折腾了,折腾也没用,人家领导跟村长熟,肯定信村长的话而不是信你这个小丫头的。 偏温绾是个不听劝的,“我还就不上道了,镇领导不行我就是省里,总有我说理的地方。” 知道徐克勤不好再说什么,温雅站出来道:“温绾,你疯了吗?敢这么跟村长说话。 赶紧跟村长道歉。” 啪! 温绾条件反射的甩了她一巴掌,“对不起啊!你这张脸太讨厌,没忍住。” “你……” 温雅举手要打回去,却被温绾抓住,另外半边脸又被甩了一巴掌。 还挺对称! “你讲不讲理啊!打公婆就算了,现在连亲姐姐都打上了。” “别诬赖我,我从来没打过公婆,打你我有正当理由”温绾条理清晰的道:“你捏造了一封举报信,诓骗大家摁手印,让我上不了学。 道德品质问题是要进档案的,我以后无论做什么都会受到影响,你做这种断我前途的事,我打你算轻的了。” “什么叫我捏造,明明是实事求是,你道德品质就是有问题。” “好一实事求是”温绾弯唇,“希望你记住现在的话,过几天千万别后悔。” 今晚上徐克勤才发现,温绾处理起问题来逻辑清晰,是个狠角色,其实他一早就该知道她不好惹了。 从帮徐媛媛解决工作开始,他就应该知道的。 怪就怪他被温雅和陆一鸣给耍了,耍了又不能承认被耍了,好在陆一鸣有一篇稿子过了,也算是把作家的谎圆回来了。 为了英明神武的面子,他只能站在温雅这边。 温雅聪明,设计了这么一出,本以为温绾会没办法,没想到…… 眼下的情况,也只能硬着头皮把温绾给吓唬住,别让她真去镇政府闹,事情不会闹很大,但多少会有点影响,他可不想一把年纪还被点名批评。 “温绾,别敬酒不吃呼罚酒”徐克勤再次拍桌子,“温福堂,你他妈给老子滚出来。” 温福堂是温绾的父亲。 “有你这么教女儿的吗?”徐克勤指着温绾向温福堂道:“你瞧瞧你这个好女儿,可真是又威风又嚣张啊! 嫁到谢家这才多久,欺负公婆不说还把公婆家给砸了。 他家老二多好一个孩子,也被他蹿腾的跟爸妈分开过。 谢虎和冯玉英被你女儿欺负的就差找个洞钻进去了,还不让我举报她干的破事。 现在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我叫板,怎么着,她这是想让我下台,然后扶你坐上这村长的位置?” 温福堂战战兢兢的听着,听头哈腰的都快成奴才了,“村长对不住,我这就带回去好好管教,您放心,我保证不让她再惹事。” 听了这话徐克勤又开始装大尾巴狼,“我倒不是怕她给我惹事,我是心疼谢虎和冯玉英两口子,花那么多彩礼娶个媳妇。 本来是想娶个温柔贤惠勤俭持家的,没想到娶了个不讲理的泼妇,两口子辛苦了大半辈子,儿媳妇的福一点没享到不说,还差点没命。 有这样的女儿,你真是作孽啊!” 重活一世,温绾对这个只顾着儿子儿媳妇大孙子的父亲没什么感情,可她忍不了徐克勤这副虚伪到让人恶心的样子。 温绾非常不客气的道:“村长,喝了两杯马尿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是? 你不就是个村长吗?有什么了不起的,你知道你连个官都算不上吗? 村长就是个为公社人民服务的,新社会人人平等,你有什么资格高高在上的教训人。 就算你有资格教训人,你又凭什么由自己的喜欢判我的罪。 一封漏洞百出的举报信就想判我道德品质有问题,我看你的道德品质才是个大问题。 你不仅道德品质有问题,智商也很有问题,被温雅和陆一鸣耍的团团转。 你甚至拿村里的公粮给陆一鸣,村里的粮是集体的,你私自拿的性质就是偷。 还有脸训别人,我要是你,我早卸职不干躲家里反省了,还在这里带着丢人现眼,什么东西。” 听了这话,徐克勤直接捏碎了手里的酒杯,“你个没大没小,没道德没操守的东西,我今天非代你老子好好收拾你一顿。 你还反了天了,敢去镇上告我黑状,告诉你,我一声令下,你连家门都出不去。” 徐克勤边说边撸袖子,大有一副要打人的模样。 温绾并不怕,她功夫确实不怎么样,但撂倒一两个再逃跑没什么问题。 没想到谢常林这个傻孩子居然挡在了她前头。 温绾皱眉道:“这儿没你事,你躲一边去。” “不行”谢常林虎视眈眈的看着靠近的人,“我答应过二哥,不让他们动你一根手指头。” 温绾觉得好笑,“你让我躲一小孩身后,我不要脸的吗?” 第93章 砸坏东西当然要赔了 正说着,徐克勤已经找了个趁手的工具——擀面杖,是想把事闹大的温雅提供的。 这么多人,温绾觉得自己胜算不大,小声跟谢常林道:“我等下数一二三,数到三我们一起骑上自行车往镇上跑。” 这情况,村里太不安全,天都黑了,她一个人去镇上又怕,只好不要脸的拉上谢常林。 计划的挺好,只是没想好计划赶不上变化。 温绾还没来得及跑,身边就倏的闪过一道身影,然后就看到徐克勤一声惨叫,手里的擀面杖啪的掉在地上。 徐克勤整个人被重重摔在地上甩出去好几米,温绾这才看清楚,刚才的身影是谢常青。 刚才被诬陷、被几个大男人居高临下的教训时,温绾都没觉得有什么,可看到这个男人突然出现在眼前时,却不争气的觉得委屈起来。 “谢常青!” 温绾鼻子一酸,声音出来时,连温绾自己都吓了一跳,这他妈也太会撒娇了。 不管了,说都说了,又收不回来了,反正她现在芳年龄十八,正是撒娇的时候。 温绾只好瘪着嘴扑进了谢常青怀里。 只是谢常青好像并不是很高兴,表情跟以往没太大区别,都是冷冷的,但温绾就是知道他不高兴。 好在他虽然不高兴,还是将她搂进怀里抚着她的背安慰着。 温绾正想告状,就听到一道陌生的声音道: “我倒不知道,一个村长的权力居然能大到不让人出门。” 这声音低沉且醇厚,带着时常在各种会议上发言的官腔。 在场没见过世面的只知道这声音很有威慑力,像徐克勤这样见过世面的,都知道这人来头不简单。 喝了点酒,徐克勤眼睛有些看不清楚,用力揉了揉定睛一看,才认出眼前穿灰色中山装的男人。 他要是记得没错,这人姓胡叫胡广疆,原来是镇里的一把手,一年前调到省里做区委副书记。 徐克勤吓的腿软,“胡书记,您来怎么也不提前通知一声,我晚上酒喝多了说胡话,您见谅。” 说着徐克勤赶紧让位请胡广疆坐下。 胡广疆倒也不客气,安排跟在他身边的人坐下后,自己也跟着坐下。 扫了眼众人,目光最后停在徐克勤身上,“跟文学杂志的编辑下来视察,路过这里,听说咱村出了个很有文采的作家,特地过来看看。 你们这是怎么回事儿?” 徐克勤忙喜笑颜开道:“作家?是说咱村的陆知青!我们今天晚上聚在这儿,正是为他庆祝呢! 陆知青啊!可真是人千年难得一遇的人才,他那文章写的,看的人爱不释手,他……” “行了”胡广疆打断他的滔滔不绝,“作家的事待会儿再说,先说说你们这么多人为什么要欺负一个女同志!” “……”徐克勤看了眼还在谢常青怀里撒娇的温绾,笑着解释,“这丫头是我看着长大的,我今晚上喝了点酒,有些上头。 她嫁到婆家对公婆不好,我就教训了她两句,谁知道小丫头性子泼辣,不听劝就算了,还要跟我动手,我气不过才想着教训她一下。 而且我也没打,吓吓她罢了,没真要打。” 几句话就把欺负定性成长辈教育晚辈了。 温绾不干了,她知道自己的优势在于还是个小姑娘,他再怎么样也是个大男人,除了年纪,没一点跟长辈沾边的,就算是长辈教训晚辈,也没有拿跟小胳膊一样粗的擀面杖,这一棍子下去可不是开玩笑的。 温绾装委屈的道:“领导,不是这样的,他就是想打我。 我去年考上了高中,我爸妈说女孩子读书没用,就没让我读。 我今年嫁人了,我丈夫人很好,他同意我读高中,我就以解决村长女儿工作为条件让他给我开了个介绍信,能让我再参加一次中考。 今年我又考上高中了,可是我毕竟结婚了,就跟校长说好了,在家学习,然后准时到学校参加考试。 谁知道我姐姐联合村长,写了封子虚乌有的举报信,说我不孝顺虐待公婆道德品质有问题,还忽悠村里人摁了手印。 村长以这封信为证据,给学校写了个情况说明,说我道德品质有问题要学校取消我的入学资格。 为了证明我自己,我也写了个证明。 村长非但不认我的证明,还说我去镇上告也没用,村长跟镇领导关系很好,他们只信村长不会信我。 我不服气,说镇上不行我就去省里。 他害怕我去告他,就说要打我。” 听完,胡广疆将目光转向一旁擦汗的徐克勤:“是这样的吗?” 徐克勤想了想又将目光转向了温雅,示意她挑的事,她自己解决。 方才听到胡广疆说文学杂志的编辑过来找陆一鸣,温雅顿时有了信心,站出来道: “领导,温绾是我亲妹妹,从小就泼辣不讲道理,嫁到谢家没几天就跟公婆吵架,不仅虐待公婆,还把公婆屋里的东西都砸了。 我劝她做人要善良,她骂我多管闲事,把我和陆一鸣住的牛棚也给砸了。 大错都是因为小错时不约束,她是我妹妹,我实在不想看她从小错发展成大错,就写了封举报信。 结果她就闹了今天这么一出,把村长气的血压都高了,我可以做证,村长就是吓唬她没真要打。” “是吗?”胡广疆双手交叉放到桌上道:“我刚才来的时候,去谢家看了。 谢家老两口屋里的东西都换成了新的,听他家老大谢常山说,东西都是老二夫妻给换的。 哪个不孝顺的媳妇,会把公婆屋里的东西都换成新的。” “……”温雅一噎,“那是因为她砸了公婆屋里的东西,砸坏东西当然要赔了。” “听说谢家老两口过日子非常艰苦朴素,东西坏了舍不得扔,饭也是吃的最差的。 虽然温绾同志的方法不是很恰当,但用意和结果是好的。 我们几辈子人干革命为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能过上好日子吗? 现在日子能过好,为什么还要守着之前的苦日子?谢家老两口要反思一下自己,苦了大半辈子,别再苦着自己了。 我父母跟谢家老两口一模一样,我太了解温绾同志的心情了,只是我没有温同志的魄力。” 这话一出,基本把整件事定了性,旁人还能说什么。 第94章 我来告诉你余温是谁 旁人不能说什么,温雅却有话说,“您官大一级压死人,要是非给她开脱,我们平头老百姓也没办法,您说什么就是什么!” “你这个女同志还挺不服气是?”胡广疆道:“你能做到刚结婚就带着小叔子小姑子一起过的吗?” 温雅想违心说能接受,但胡广疆没给她机会,接着道:“她身为嫂子没任何抚养小叔子小姑子的义务,她一力承担下来,说明她心善,不想小叔子小姑子跟着老两口过苦日子。” 见势不对,徐克勤立马调转态度道:“胡书记说的对,是我想的太片面了,觉得无论如何温绾砸公婆东西都是不对的。 是我的错,我向温绾同志道歉。” “我不需要虚伪的道歉,接受相应的处罚就可以了”温绾一口拒绝。 徐克勤本来就扭捏着不想道歉,被她这么一堵,老脸瞬间一红,含糊着道:“举报信的事我会处理好,学校那边会也会亲自去解释。” “就这完了?”温绾道。 “……”徐克勤目光带着警告的看着她。 心说小丫头片子还真拿自己当回事了,人家领导都没发话,你算是什么东西,都追究起处罚来了。 气氛安静了片刻,揣测着胡广疆不满意方才的解释和处理办法,徐克勤接着道: “这孩子也真是的,想给公婆置换旧东西早说清楚啊!搞的不仅是我,整个村的人都以为你不孝顺虐待公婆。” 这话温雅听着很是刺耳,明明就是虐待,怎么就成了好意了。 温雅道:“话可不能这么说,谢家老两口那可是进过医院的,不是虐待公婆,老两口怎么就中毒进了医院。” “这……”徐克勤一边帮作迟疑,一边给身边的人使眼色。 谢常华瞬间就懂了,边向村民们使眼色边带头道: “我们一个村住着,谢家的事再清楚不过了,温绾嫁进谢家后就开始跟公婆起冲突。 经常听到吵架,而且中毒进医院也是实事。” 这时谢虎和冯玉英也站出来证明,“是的,我们是半夜去的,之前还找赤脚医生叶泽生打过针,后来实在不行了,才送去镇上医院的,要不是我们老两口命大,恐怕现在坟头草都一人高了。” 温绾气的要反驳,却不想被谢常青阻止,谢常青看着她,冲她摇了摇头。 只听胡广疆醇厚的声音道:“要是温绾同志下的毒,她干嘛还找医生给您二老打针。 打过了针,为什么还不放心,非送您二位去医院。 他一个女同志,大半夜的把您二位送去医院,即便毒是她下的,你们也得领她的情,何况你们中毒是因为吃了大儿媳妇烧糊的菜。 这些都是你大儿子告诉我的,你大儿子总不会说假话冤枉自己媳妇!” 二老被堵的没话说,冯玉英到底还是不服气的道:“那是她做贼心虚害怕我们真死了,我儿子回来找她麻烦。” “您要是这么一口咬定,那我可去要去医院问问医生了”胡广疆道。 冯玉英彻底噎住了。 谢常华仍不放弃的道:“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就算温绾同志不孝顺是个误会,那我们大家也都有理由误会,毕竟活这么大,还真没听说过哪家儿媳妇把公婆的屋子给砸了。” “对,谢会计说的对,我们确实经常听他们吵架,老两口骂她不孝顺。” “还有中毒的事,我们乡下人粗,什么都吃,也没听说过哪个中毒过,最严重的不过是拉肚子,一两天就好了,谁能想到呢!” 胡广疆道:“这就对了,你们遇到家里老人上吐下泻,会想到把人往医院送吗? 最多找赤脚医生打个针,人家温绾一个女同志,大半夜的硬是坚持把公婆送去医院。 这叫不孝顺吗?” 众人纷纷看向徐克勤,一脸为难的表情像是在说,我们尽力了。 见没办法,徐克勤再次承认错误道:“是我们的问题,我们看问题太片面了。 领导就是不一样,刚来就把问题看的这么透彻,我们也不知道要学多少年才能追到您的一半。 是我们糊涂,我们以后一定抓紧学习,尽量不闹出今天这样的事。” 说着见实在拗不过去,心里极不情愿的转向温绾,鞠躬道:“对不起!是叔的错,叔给你赔礼道歉。” “我不接受!” 徐克勤有些为难的看向胡广疆,胡广疆颇为欣赏的看了看温绾,道:“温绾同志有不接受的权利。 再者,就算她接受道歉,也弥补不了你工作上的失职。 失职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心不正,有些老同志官僚主义太重,这是上头明令批评的。 另外,还有你把公社的公粮私自拨给陆知青的事。 这两件事我会如实报到镇上,怎么处理要看镇上的意见。” 听了这话,徐克勤差点没站稳摔到地上,“温绾的事,是我的问题。 但私自给陆知青拨公粮的事我不认,他是作家,上头说了,遇到这样的人才要厚待。 我这也算是响应上头的号召。” 说着徐克勤招手把陆一鸣叫过来,“他就是在文学杂志上发表过文章的余温同志。 余温是他的笔名。” “他是余温?”半天了,没说一句话的编辑司马赣迷茫的推了推眼镜。 司马赣今年刚过四十,因为长的瘦巴又喜欢皱眉,看起来像个小老头,面露迷茫的时候更像了。 “是啊!”徐克勤将陆一鸣推到他面前,“就是你们杂志社再三邀稿,再三夸他文章写的好的余温。” “……”司马赣又推了推眼镜,看了又看,“可余温是女同志啊!” 这下众人都差点惊掉下巴。 温雅挤到前头问,“编辑同志,您见过余温?” “没见过”司马赣摇头。 “没见过您怎么知道是女同志?” “女同志的文风跟男同志的文风是不一样的,内行人一看就知道。” “可他就是余温啊!”温雅道。 “……”大概觉得自己有判断出错的可能,司马赣看向陆一鸣道:“那您说说对女性苦难源头的看法。” “……”陆一鸣像是听了段外语,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更别提回答了。 “你不是余温”司马赣推了推眼镜,更加笃定的道:“余温在我们杂志发表的小说,探讨的就是女性苦难源头。 你肯定不是余温。” 徐克勤道:“我在清河村当了几十年的村长,村里没有叫余温的,就是他,不会有错的。” 胡广疆皱着眉有些失望的剜了他一眼,“人家编辑都说了是女同志,你还跟人家抬杠。 你比人家专业还懂? 文章你看过吗?就在这儿信誓旦旦言之凿凿的,你这几十年的村长是怎么当的?” 这话徐克勤还真反驳不了,文章确实没看过,都怪陆一鸣和温雅太能忽悠。 但这话现在不能说,说出来会显得他不仅不称职还特别的愚蠢。 “我来告诉你余温是谁”胡广疆看向温绾时目光变的欣赏,“就是你刚才要教训的温绾同志。” 第95章 哪怕是踩到都得恶心好几天的屎,都有狗上赶着舔 这话一出,众人都像是被雷劈中了似的,嘴巴张大脑子发懵。 温雅甚至出现了幻觉,嘴里咒语似的念道:“不可能,怎么可能,绝对不可能,她怎么可能是作家,她那点子墨水……不可能……” 陆一鸣脑袋空白了一瞬,脱口而出道:“不可能,我投了两份稿子,只收到一份退稿,说明我过稿了,我就是余温。” 听了这话司马赣皱眉回忆了下,“你也用余温的笔名投过稿? 是不是一共投过四篇,两篇写知青、还有两篇写的什么我现在想不起来了。” “对的,是这样的,我最后投的两篇一个写的是乡土人情一篇是写鬼怪神话。 乡土人情的那篇退稿我收到了,鬼怪神话的没退稿,应该是……” 话还没说完,司马赣就打断了他,“这篇我有印象,文笔有些稚嫩,中心思想不明确。 跟乡土人情那篇一起退的稿。” “……”陆一鸣像是受了什么天大的打击,腿软的后退一步差点没站稳摔到地上。 “我们整个编辑部的都在纳闷,明明第一篇投稿写的那么成熟那么有深度,怎么后来的一篇不如一篇,甚至有点像小学习的命题作文。 还以为余温同志第一篇稿子是抄袭了哪个名家的作品,害得我们整个编辑部到图书馆翻了半个月的小说,国内翻完翻国外的,就是没找到差不多的,没想到原来有两个余温。 现在可算是真相大白了。” 真相是大白了,陆一鸣也彻底站不住摔坐在地上。 缓了半天才将仇恨厌恶的目光投向温绾,那样子完全不像是美梦被击碎,倒像是美梦被温绾给偷去了。 这种仇恨能跟被戴绿帽子和杀父之仇平分秋色。 总之那眼神明晃晃的表达着想要弄死温绾。 只可惜环境不允许他有任何报仇的动作,因为谢常青这个煞神在。 在地上坐了半天才总算冷静了一点,仍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不肯松手,“您每天看那么多稿子,肯定是记错了,我只收到了一封退稿信,所以另外一篇肯定过稿了,只是你经手的稿子太多记差了。” 说到这儿,温绾才想起前些天那封莫名其妙的退稿信,只是当时谢常青太猴急,她没来得及拆开看就不知道丢在哪儿了,完事后就把这事给忘了。 要是没猜错,被他视为唯一希望的退稿信,此刻应该正躺在她家床底下。 正要开口说出去向,司马赣语气笃定的道: “肯定不会记错,你那篇写鬼怪的,不就是把《聊斋志异》里头小倩那篇故事的女鬼改头换面成国外的吸血鬼,抄袭迹象太严重。 而且抄的还特别粗糙,我第一时间就给退了,没收到你可以找邮局。” 说完又觉得后悔,补了句,“邮局的同志每天有那么多信件要处理,挺忙的,你那篇稿子就算找回来也没有任何意义,还是别麻烦人家邮局的同志了。 你不能浪费完纸笔和信封邮票,再浪费人家邮局同志的宝贵时间。” 这话已经说的很难听了。 司马赣还是有点文人的小脾气,本来是想给他留面子,但他居然质疑起他的工作,这就不能怪他把难听的话直白的讲出来,不留一丁点面子。 见陆一鸣深受打击到目光呆滞有点神功没练成走火入魔的意思,温绾心里又出现了一声叹息,幸亏这一世没跟他纠缠在一起。 前世他惯会用这一招,考不上大学时,他就是这个样子,行动时像个丧尸,坐着不动时又像是被抽掉灵魂的木偶,伴随而来的就是漫长熬人的冷战。 没有哪个妻子能接受丈夫这样的冷战折磨,加上温绾那时候确实心疼他,花光所有积蓄托人找关系,把他弄进大学当旁边生后,他才终于露了笑脸。 后来这招用的多了,温绾也有所察觉,有次故意出门后不久又折回家,发现她一走,他就约朋友出去喝酒了打牌了,完全是演给她一个人看的。 这种自己没本事,就知道绑架女人替他办事的男人,现在看来要多恶心就有多恶心。 哪怕是踩到都得恶心好几天的屎,都有狗上赶着舔。 上赶着的温雅心疼的将一百多斤的陆一鸣从地上拉起来,扶到椅子上坐好,手抚着他的脸安慰道: “没关系的,相信我,你注定是大作家,只是时间问题。 总有一天,你会让这些看不起你的人匍匐在你脚下,心甘情愿的当你的舔狗。” 说完见陆一鸣状态并没变好,温雅又转眸看向司马赣,道: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我家陆一鸣年轻,有的是时间。 你这个狗眼看人低的东西等着!总有一天他会成为赫赫有名的大作家,到时候专门把稿子投到你竞争对手那里,那你在编辑界混不下去。” 司马赣推了推眼镜,露出不甚在意甚至有些兴奋和期待的笑容,“我等着这一天。” 温雅再次看向陆一鸣,见他还是老样子,开始有些慌了。 “一鸣,没事的,天塌不下来,就算塌下来,还我有替你顶着。 欠乡亲们的东西我来还,养家的钱我来挣,家务我来做,你只需要安心的写作就行。” 这些保证果然管用,陆一鸣的眼睛里终于出现了属于活人的光泽。 没想到陆一鸣换了个老婆,也还是这副臭德行。 好在温雅最喜欢做的就是自作聪明自讨苦吃,也算是得了她应得的报应。 这边戏演完了,那边众人屏住呼吸全神贯注看戏的神经才算是放松下来。 见这边热闹差不多了,才开始议论起来。 “原来是这么回事,我说嘛,怎么温绾一直说他冒充作家,原来真正的作家就是温绾。” “啧啧!温绾还真看不出来,也就初中毕业!怎么就当作家了,温家还真是鸡窝里飞出了金凤凰。” “温绾一看就不是凡人,那长相那气质那魄力,连公婆家都敢砸,一看就是文曲星投的胎。” “陆一鸣这下丢人丢大发了,自己几斤几两没点子数吗?冒充什么不好,非要冒充大作家。” “他这种懒骨头,生产队干活一个月出了不半个月的工,没饭吃就想法子骗我们的粮食。” “就是,上次就说会把欠我们的粮食还回来,这都过去多长时间了,一粒粮食也没看到。” “得了!到现在你们还想着他能还粮食,人家说的可是拿到稿费还欠你们的粮食,人家水平压根就不够,哪来的稿费还你们? 做梦还你们还差不多。” “这怎么行?那可是我们一口一口从嘴里省出来的,这事不能再拖了,必须想办法让他们马上就还。” “还?你让他拿什么还?卖血还是卖肉?” …… 第96章 跟男人再怎么怄气也别让自己吃亏 温绾只觉得这些人很是可笑,之前还言之凿凿的说她不孝,现在又夸她有魄力,甚至连文曲星下凡这种鬼话都说的出口。 之前听说陆一鸣当大作家了,恨不能掏空家底上赶着巴结。 后来被她戳穿,这些人又调转口风,要把东西要回去。 现在好了,彻底证实陆一鸣不是作家并且不大有当作家的可能,就开始墙倒众人推了。 人啊!还真是比墙头草还会左右摇摆。 不仅温绾看不惯,温雅更是恨的牙痒。 “粮食是我让你们送的吗?分明是你们主动巴结我,我不要硬塞的。 我们现在落难了,你们又来踩一脚。 你们以为自己是什么好东西吗?我呸! 那封举报信,你们一个个可都是摁过手印出过力的。 你们摁手印的时候还义愤填膺的说,要好好整治一下温绾,不然她都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一个儿媳妇居然敢砸公婆的屋子,反了天了。 现在又转过来巴结她,你们还真是哪里屎热乎往哪跑啊!” 温雅这就是典型的我不好大家谁都别想好,最好拉大家一起下水。 她这话一出,无论大家在摁手印前是知情的还是被骗的,都会在温绾心里埋上怀疑的种子。 就算不怀疑也不会再信任她们,甚至会戒备她们。 而她们也会怕温绾信了温雅的话,从而记仇甚至报复她们。 这种情况下,最好的结果就是她们怕温绾报复,选择先下手为强的对付温绾。 再差的结果也是她们互有猜忌做不到团结在一起对付温雅。 无论如何,对温雅都是有利的。 当然,以上都是温雅和她们的想法,温绾知道温雅不会有耐心跟她们解释摁手印的纸上写着什么。 不知道也并不影响她们对温绾的看法,在胡广疆为她解释前、在余温身份公开前,她们确实觉得温绾应该被整治,也确实想过为此出一份力。 所以,不管怎么样,都不会影响双方会互相戒备猜忌的结果。 温绾觉得这个结果很好,最起码不必再硬着皮头维持虚伪的表面关系。 而她们现在想的只有利益受损,有了温雅这几句话,她们再怎么巴结温绾,也是没有效果的。 让人利益受损犹如断人财路,这个仇必须当场报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们不识字,根本不知道你写的是什么。” “对,你当时说的是欠我们东西的清单,说摁了手印就能按单子领回东西。” “还跟她废话干什么,今天不给她点教训,她都不知道花儿为什么开的那么红。” 这话一出,大小妇女一拥而上,薅头发的薅头发,扯衣服的扯衣服,有的没挤到里边,就在外围用脚往里踹。 总之揍的挺惨,因为温雅的叫声一声比一声凄惨。 在温雅的价值观里,只要没让温绾捞到好处,哪怕是受点伤也是值得的。 怕闹出人命,胡广疆还是出手阻止了这场群殴。 即便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这些站在道德制高点的人也还是觉得不够。 “这两个坏分子,不能就这么算了,组织上必须要从严处罚。” “对,我同意。” “必须从严处罚。” …… 胡广疆看向徐克勤道:“你的事还没定论,现在你还是清河村的村长,这事你来处理!” 这个皮球踢的正好,徐克勤正想要表现一下争取一个宽大处理。 他出手,自然是从重处罚。 村里正好要修水坝,让温雅和陆一鸣夫妻俩到水坝接受三个月的劳动改造。 所谓的劳动改造就是干最多的活,吃最差的饭,且全义务劳动不拿一个工分。 跟生产队最大的区别在于,生产队干活可以请假缺工,劳动改造有专人抓纪律,每天必须七点上工,晚上不干到八点不准回家。 只是徐克勤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挖空心思做的处罚,第二天也会降临在自己身上。 当然,这是第二天的事。 事情处理归处理,席还是要继续吃的,毕竟饭菜都准备好了,不吃也浪费了。 酒足饭饱后,就到了安排住宿的环节。 村委条件简陋,不能让领导拼两张桌子当床这么凑合着睡,村里人家条件就更简陋了,有的家庭甚至四五口人挤一张床。 全村就徐克勤家住的最宽敞,徐媛媛在镇里上班,早晚来回路太远,就在镇上住下了,家里正好空出一个房间。 胡广疆也没推辞,要带着司马赣住徐克勤家。 只是司马赣一直惦记着跟温绾谈邀稿的事,想跟谢常青去他家住。 村里对文学很感兴趣的文书马厚才,好不容易见到个编辑,又想跟着跟他聊聊。 几个人纠缠几轮也没纠缠出个结果。 最后胡广疆拍板道:“我们从邻市过来开了五个小时的车,实在太累了,今天就到这儿! 明天我们在村里待一上午,你们明天一早到村委,想谈什么都有的是时间。” 温绾一天跑了两趟镇里,累的双腿都打颤,走几步就要停下来拍一拍抽筋的小腿。 平时这种情况,谢常青都会很有眼力见的过来抱她,再不济也会问问她怎么了。 今天的谢常青像是瞎了,推着她的自行车走在前面,回头看她一眼都不曾。 狗男人居然学会冷暴力了,也不知道在不高兴什么。 他不高兴,她还不高兴呢! 温绾停下来叫住他,“我腿疼走不动了,你把我抱到自行车上推回去。” 男人只是装瞎,又不是聋了,看不见总不能也听不见。 跟男人再怎么怄气也别让自己吃亏,自己需要什么直接提就行,不提吃亏的是自己,就算自己不吃亏,凭什么让男人好过。 谢常青停下来回头看她,天黑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却能感觉到他眸子里别扭的冷意。 “你并不需要我的帮助,自己走回去。” “谢常青,我忍你很久了,从看到我开始就冷着张脸,我欠你钱了还是抢你老婆了?” “……”谢常青捏着手刹咬紧下颌忍了很久,尽量平静的道:“温绾,我也忍你很久了。” 温绾微微叹了口气,有问题不可怕,有处理问题的态度和想法就行。 只是这黑灯瞎火的,加上天还没彻底凉,还是会有虫子飞来飞去,实在不是解决问题的地方。 “我们回家再谈”温绾能屈能伸不让自己吃一点苦,将手腕伸到他眼前,道:“你先抱我回家,我跑了一天了,腿疼的像要断了似的。 你不抱我的话,我就要壮烈牺牲在这儿了。” 谢常青已经不知道该往脸上摆个什么表情好了。 她总是这样,什么要紧事都不放在心上,总是避重就轻,让他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也怪他自己太不争气,总是被她轻飘飘的撒娇糊弄过去。 谢常青在心里骂了句没用的东西,到底还是停好车,两步过去将人打横抱起来。 “自行车怎么办?” 谢常青:你还有脸问。 表情挣扎了两秒,冷声道:“让老三过来取。” 第97章 不能带着气睡觉,对身体不好 说好的回家再谈,可回家后谢常青又开始回避她真诚沟通的眼神,搞得温绾好几次嘴刚张又闭了回去,看起来特别的欲言又止。 温绾蹬掉鞋躺到摇椅上,不想谈就不谈!生气闹别扭的又不是她,爱咋咋的,经验之谈男人就不能太惯着。 太累了懒得动,想着就这么躺会儿,等体力恢复了再打水洗澡睡觉。 没躺到五分钟,谢常青那张冷俊的脸就出现在她眼前,就那么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一副还在生闷气不苟言笑的模样。 温绾波澜不惊的跟他对视,心想刚才找你谈,你爱搭不理的拒我以千里之外,现在憋不住想谈了,我还不愿意了呢! 有本事就一直憋着,憋死你算了,看你以后还闹不闹别扭。 气氛诡异的安静了数秒,到底谢常青没憋住,道:“热水打好了。” “?” “去洗澡!” 温绾:…… 好! 好像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温绾突然不好意思起来,“那个……水……” 知道她要问什么,谢常青公事公办的道:“玉婷烧好温在锅里的。” 其实她并没想到热水怎么来的问题,只是知道自己错了又不好意思道歉,想说点什么缓解一下气氛。 “……”温绾愣了愣,尴尬的笑笑,“明天我好好谢谢玉婷。” 谢常青露出一瞬轻嗤的表情,温绾捕捉到了却没能参透其中深意,只是觉得应该主动将方才的事揭过,然后和好如初。 温绾抿唇想了想,手伸向他撒娇道:“我好累啊!不想动,你抱我过去!” 谢常青的脸依然冷着,眼底无波无澜黑沉沉一片,看不出在想什么,冷声道:“自己走!” 怎么还哄不好了! 温绾在心里叹了口气,无奈的摁着椅子扶手,老太太似的支撑起沉重的身体,动作蹒跚。 刚才一只鞋子蹬的有点远,温绾左脚挤进一只鞋里,踮着脚要去够另外一只时,身体一轻,被谢常青一只手箍腰,夹熊孩子似的夹在腰间。 “谢常青”温绾气的捶他,“你弄疼我了,你这是家……” 家暴还没还没说口,就连人带衣服被丢进了木桶里,水花溅起兜头淋下来,温绾抹掉糊在脸上的水后,谢常青已经不见了,只听到门啪的一声。 “衣服上全是泥,水都脏了,这他妈的还怎么洗,狗男人什么狗脾气。” 温绾边骂骂咧咧边费力的脱着黏在皮肤上的衣服,脱完找盆丢进去时,房间门被打开道缝,正要找的盆里盛满飘着丝丝热气的水,被从门口往里推。 这是让她洗完再冲一下。 “……” 温绾差点没笑出声。 这狗男人,平常有需要他送东西的机会,他都会不要脸的挤进来,能占多少便宜占多少便宜,哪怕不能动手动脚,看他也要看个够本。 今天怎么突然变正人君子了,不挤进来就算了,甚至连看都没往里看一眼。 就不信他狗能改的了吃屎。 果然,没一会儿就听到院子里的水声,谢常青每次冲冷水澡,都是这个动静。 天虽然没完全冷下来,但已经是深秋,万一感冒了可怎么办? 正想要出去阻止,冷静下来一想,又觉得感冒也是他自找的。 上辈子她被陆一鸣威胁够够的了,这辈子她才不想被男人左右。 想明白归想明白,温绾到底还是加快了速度,扣子都是留着推门出去后才扣的。 “你在外头跑了一天,冷水洗不干净,用热水再洗一次,你进去,我给你打水。” 谢常青随意将耷在额前的头发往上一抹,露出有棱有角眉眼深邃的俊脸。 温绾呼吸一滞,难怪后世网友会用‘就冲这张脸,吵架我都得扇自己一巴掌’来形容帅哥。 何况眼前这位除了有张好脸,还有极品好身材。 做人不能贪婪的既要又要,何况人家只是跟自己生气,要他做的他都做了,一句重话都没对她说。 这么想她还真跟拥有了就不再珍惜的渣男一个德行。 温绾正想陪个笑脸拉他去屋里再洗个热水澡,谁知谢常青一点机会没给她的先进了屋,门再次被摔响。 长的人模狗样的,脾气还挺大。 今天的运动量实在有点大,温绾一躺下眼皮就重的像压了座泰山。 谢常青收拾好进屋,就看到温绾抱着腿坐在床上,下巴搁在膝盖上歪着脑袋睡着了。 灯光下,像是只刚出壳正打盹的小鸡仔,毛绒绒的,看的谢常青心都软了。 一想到她独自来回几趟的处理举报信的事,一想到她势单力薄的站在徐克勤那群人面前对峙的画面,一想到自己稍微迟一点,那根胳膊粗的擀面杖就会落在她身上。 既有心疼又有使不上劲的憋屈。 谢常青微微叹了口气,拉开被子想抱着将人放平睡,谁知道他刚一靠近,纤细的胳膊就缠了上来。 温绾在困意中挣扎,好不容易将眼睛睁开一道缝,看了他一眼又阖上了,声音断断续续带着将醒未醒的沙哑。 “你……为什么……生气?” 谢常青手指在她脸上摩挲了下,眼底的目光像是此刻他手上的触感,柔软的不像话。 “我没生气!” “你有……别想骗我”说完温绾脑袋又歪回他怀里。 “好!我生气了”谢常青哭笑不得,没忍住在她脸上亲了口,放低声音带着宠溺的哄意道:“你乖乖睡,我们明天再说。” “不……”温绾往他怀里蹭了蹭,将意识从困意里挣扎出一缕,“不能带着气睡觉,对身体不好。” 谢常青无语的低笑出声,“你今天这么威风,有什么可生气的。” “我不生气,我说的是你。” “……” 空气安静的只能听到两道一强一弱的呼吸声,许久,谢常青才道:“下次再遇到什么事,第一时间告诉我,我是你男人。 什么事都自己处理的女人,那叫寡妇。 我身体健康并不想早死,你……” 怀里人脑袋一歪直接睡死过去,谢常青简直哭笑不得。 睡醒时,温绾还记着要第一时间跟谢常青把事情谈开。 手下意识的摸身边位置,发现是空的不说,连体温都没有。 看来他很早就起床了。 温绾撑着身体坐起来,从窗帘的亮度上看,应该也就早上七八点。 “用的着这么早吗?” 刚这么腹诽完重新躺下想再补个觉,谢玉婷的声音在窗外响起。 “二嫂,你醒了吗?” 想到昨天晚上的洗澡水,温绾没好意思发火,应了声,“有事吗?” “文书和村长带着两个领导在隔壁院,说要见你。” “见我……”温绾这才想起来,应该是编辑司马赣要找她谈邀稿,“你二哥呢?” “一大早就出门了。” “走的时候有没有说什么?” “没有!” 两个领导昨天是跟着谢常青来的,俩领导都还在,他反而先跑了,还什么都没说。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他还在生昨天的气,也不知道他在气什么,都一晚上过去了,还能继续生,也是没谁了。 她决定收回昨天晚上跟他好好谈尽量哄着他的决定,男人就不能太惯着,都学会跟她冷战了。 第98章 他也算帮了你一点忙,不然他得愧疚死 温绾洗漱完到隔壁时,几个人正坐在主屋跟谢虎聊天,冯玉英坐在旁边的矮凳上,随时准备给众人添茶倒水。 见她过来,文书马厚才主动站起来让位。 温绾并不习惯跟一桌子男人坐在一起,还是说不上话和不熟的男人,推辞的不肯坐,“您是客人,您坐,我站着就行。” 谢虎相当一家之主的道:“文书,你坐,她一个女人家,哪有她的位置。” 这么说那她还非坐不可了,温绾四处扫了眼,从角落提溜出一把椅子,推到桌角处放好坐下。 谢虎气的拿眼瞪她,恨不能将她撵出去,“一点规矩都不懂。” 胡广疆笑而不语,司马赣推了推眼镜,一副有话不吐不快的憋屈。 怕一个不好吵起来,徐克勤忙岔开话题道:“学校那边我一大早就打电话联系过了,问题都解决了。 昨天的事是叔的问题,叔再次跟你道歉,希望你念在叔年纪大了没什么眼界看问题不清的份上,原谅叔。” 态度挺好,但说的话一句比一句不对劲。 ‘叔’这个称呼都搬出来了,无非就是想拿长辈身份绑架她,他甚至有可能心里想的是,我都这么低三下气了,你不原谅就不合适了。 温绾语气没什么起伏的点评道:“既然你知道自己的问题在哪,改正就行了,不需要得到我的原谅。” 见他一脸懵逼,甚至压着火隐隐有往外发的意思,温绾接着道:“知道自己年纪大就退位让贤,知道自己没什么眼界就多看报多学习。 而不是出了问题就把责任推在年纪和眼界上,它俩不会说人话没办法给自己辩驳,更背不下这么大的责任。 它俩不仅背不下还没办法代替你接受做错事的处罚。 你也别用它俩当人质,绑架我必须原谅。 解救人质是人民警察的责任,不是我的,我不原谅。” “你……”徐克勤咬牙忍了半天,到底还是没忍住道:“你说话也太难听了。” 难听? 跟温雅合作害她的时候,用身份压她,拿擀面杖要打她的时候,怎么不觉得事做的难看。 事没做成,加上已经做了点弥补,就觉得自己承担过责任了,再揪着不放就是她的不对了。 还真够可笑的。 “更难听的我还没说呢!”温绾微微勾唇,直视着他,真诚发问,“你想听吗?” 交过几次手,徐克勤知道她说到做到,道歉没被接受已经很下不来台了,再来两句难听的,他是发火好还是不发火好。 发火有领导在,显得自己特别没气度,不发火又显得自己特别怂。 徐克勤窝火到想抓把扇子给自己扇凉风降温。 胡广疆则直接笑出声,“好啊!谢常青的媳妇,果然是个厉害角色。” “……”温绾被夸的有些尴尬,扯着唇勉强的陪着笑。 说着胡广疆看向谢虎和冯玉英道:“这儿媳妇,也难怪你们斗不过她。” 温绾:…… 好好一个领导,怎么还喜欢拱火呢! 谢虎恨恨的哼了一声,“都是老二那个没出息的给惯出来的。” 胡广疆笑的更欢了,“你这话说的不错。 我们本来是今天从邻市回来的,他接了电话说媳妇出事了,急的一分钟都待不下去,非要回来。 没赶上邻市回来的班车,他愣是要找辆货车开回来,没办法,我们只好赶紧结束工作,跟他一起回来。 七个小时的车程,他开了五个小时,幸好温绾同志没出什么事,要是有什么事,后果我都不敢想。” 上辈子无论遇到什么难事,都是温绾独自处理,久而久之,没人会觉得她需要担心,连她自己也觉得没什么好担心的。 没想到谢常青会…… 温绾平静如潭的心,像是被投了颗石头,荡起层层涟漪。 温绾动了动喉咙,唇扯了抹笑道:“我能出什么事,谢常青也太大惊小怪了,害得耽误了领导的工作,实在不好意思。” 一些场面话,没想到胡广疆居然板起脸来,“你这位小同志,这么说话可就没良心了。” “……” “谢常青还不是紧张你,因为太紧张你,哪怕理智上知道不会出任何事,感情上还是不放心。 工作上的事耽误一两天的没关系,只求人没事,人没事,他也能更安心的继续工作。 好在我们到的及时,他也算帮了你一点忙,不然他得愧疚死。” 温绾心跳如擂鼓,喉咙干的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好像知道他昨天为什么生气了。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要想亲密要想走的更远,就得是相互亏欠。 你有事我帮忙,你觉得亏欠了我,会加倍的帮回来,我再觉得亏欠你,就这样你来我往,在亏欠里纠缠的越来越深,越来越分不开。 有事连通知都做不到,仿佛有他没他都一样,会让他觉得自己可有可无一点也不重要。 撇开感情不说,人总是希望自己是重要的有用的。 “对不起!”温绾道:“我会跟他道歉的。” “不错,是个好同志”胡广疆点头表示认可,“谢常青可是个好同志,你可得好好珍惜。” “我会的!” 他这份情,她会还的。 一旁等半天没找到机会插话的司马赣急的直打转,好不容易找到机会,嘴还没张开,就又出了岔子。 谢常青回来了。 谢常青只觉气氛有些诡异,众人齐刷刷的看他不说,表情还各不一样。 没来得及细看,温绾就笑着窜了过来。 “你回来了”她笑靥如花,“累了!快坐。” 把他拖到椅子上坐下后,又忙着去倒茶。 谢常青狐疑的看向胡广疆,用眼神问他说什么了? 胡广疆垂眸笑而不语,没打算回他。 就这一会儿的功夫,温绾茶已经倒好端过来了,“中午在家吃饭吗?想吃什么我马上去做。” 没等谢常青回答,胡广疆就装的一脸不高兴的埋怨道:“我们在这儿坐了这么久,口水都讲掉一大车了,也没见你给我们倒杯茶。 你家谢常青一进门,就立马忙着给人倒茶,这厚此薄彼的也太明显了!” “对不住!”温绾认错倒快,“是我没眼见力不懂事了,我马上给您倒。 您中午留在家里吃饭!有什么想吃的,或者有什么忌口的可以告诉我。” 胡广疆很有深意的看谢常青一眼,答道:“我没什么忌口的,就喜欢吃鸡蛋。” “鸡蛋不行,我家谢常青不喜欢”温绾边倒水边道。 胡广疆意有所指的看着谢常青“哦!”了一声,“你做给我吃,他不吃就行了。” “那可不行。” “怎么又不行了?” 我专门做给您吃,我家谢常青该吃醋了。 这话她当然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笑着道:“有句话叫客随主便,做什么菜当然是我这个主人说了算。” 半天没言语的徐克勤阴阳怪气道:“领导都敢得罪。” 温绾没搭理他,心说这么多年村长白当了,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哪个领导会为了下属的事放下工作跑这么远。 再说了,她现在的直属领导是谢常青,当然是要把谢常青给哄高兴了。 果然,谢常青虽然还是板着张冷脸,但唇角的弧度却怎么都压不下来,以至于需要轻咳一声再说话。 “村长,我一早去了镇上,镇领导很重视,当场给了处罚意见。 第一,从村长位置上退下来。 第二,六个月的劳动改造。” 第99章 不被麻烦难道不是每个男人的梦想吗? 送谢常青走的时候,温绾才后悔昨天晚上睡着了没把事情谈开了,搞得现在不上不下的,心里觉得有些对不住他。 想把谢常青拽到一边说悄悄话,偏司马赣一点眼力见都没有,锲而不舍的追问她为什么不写稿,准备什么时候再写稿。 温绾被缠的没办法,就只好实话实说:“因为陆一鸣也收到邀稿信,加上他的退稿莫名其妙退到这儿,我对你们杂志社观感挺不好,就把稿子投到贵杂志的竞争对手那儿了。 我现在挺忙了,写稿可能是没时间了,等我忙完了再说!” 没想到司马赣还挺有格局,推了推眼镜道:“只要能让读者看到,投哪家杂志都没关系。 但你得看在我特地跑一趟找你的份上,下一篇稿子必须投给我。” 下一篇稿子还不知道在哪儿的温绾,十分严谨的回道:“下一篇稿子投给你可以,但什么时间写,得由我定,你不能催我。” “不是我催你,是读者催你啊!你知道吗?读者给你的回信,杂志社都快堆不下了。” 果然是搞文学这一块的,一上来就用上了夸张手法,温绾笑笑没说话。 “你别不信啊!”司马赣道:“我下次来用麻袋装好带给你。” “别!”温绾保命似的阻止道:“我并不想看到那些东西,你们看着处理!” 读者回信,无非三种,一种是夸的,一种是连骂带寄刀片的,还有一种就是指点江山点评她哪里不行要怎么改的。 倒不是她不喜欢听夸赞的,毕竟她还没跳出人类这个虚荣的物种。 要命的是这三种信是混在一起,没拆开前根本不知道是哪一种,万一拆到骂脏话的呢? 就好比是嗑瓜子,磕到好的高兴,磕到一颗坏的,嘴里的苦味再磕十个也消不下去。 温绾保持好心情的方式,不是修炼自己的承受能力,而是从外部砍断能坏她心情的逼事。 指点江山给意见的她就更不能接受了,因为她刚愎自用接受不了一丁点别人的意见。 “那你就加把劲争取年内再写一篇,发表的时候,在末尾加个不接受任何读者来信的声明,这样总可以了!” 谁知温绾更接受不了一丁点套路,摇头道:“年底不行。” “为什么?”司马赣表示不能理解,“谢常青又不让你干农活,你又没有孩子,你……” “我也懒得找借口”温绾十分坦荡的道:“我就是不想写,等想写自然就写了。 你别催我,越催越慢,再催不写。” 司马赣还想再跟她争辩,没想到被谢常青冷眸扫了回去。 本来时间就不多,他还在这儿啰啰嗦嗦说个没完,没给他菜刀眼就已经很有素质了。 温绾终于抓到跟谢常青单独说话的机会,果断的拉着他走到一边。 “昨天的事,我跟你道歉”温绾道:“对不起!没跟你说,是因为我觉得自己完全能搞定,不需要再麻烦别人。” 这歉不道还好,越道谢常青脸色越难看。 谢常青抓了个重点问道:“别人?” “我不是那个意思”温绾赶紧解释,“我的意思是小问题我完全能解决,而且你总出差,我也不知道你在哪,又怕你知道了只能跟着干着急,就…… 总之我下次会注意,有什么事肯定第一时间通知你。” “老三为什么知道去单位找我?” “……”温绾愣了愣,自己当时确实没想过要找他,陪笑道:“我这不是没事儿吗?有事我哪怕是挖地三尺,也会找你帮忙。 我只是觉得杀鸡焉用牛刀,这点小事没必要劳动你出马。” 谢常青紧绷着下颌线,眸光带火的看了她片刻,恶狠狠丢下一句,“你压根就没想过要找我”头也不回的走了。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穿的还是她亲手做的淡蓝色衬衫,袖子卷起露出结实好看的小臂,衣摆扎进黑色裤子里,线条挺拔流畅性张力十足。 就是脾气越来越难捉摸,不被麻烦难道不是每个男人的梦想吗? 男人追你的时候,巴不得把他有的东西全都拿到你面前,把自己能动用的所有关系都一一说给你说,哪怕东西是借的,关系是并不靠谱的。 甚至巴不得你出什么事,好向你展示他实力,让你臣服在他脚下。 一旦结婚,特别是有了孩子后,男人巴不得女人把他当陌生人。 哪怕是生病找他,他都会埋怨几句,你没有父母家人的吗?生个病都找我,你不知道我工作很忙吗? 如果站在男人的角度,其实也很好理解,谁不想既享受家庭的温暖,又不用承担家庭的责任。 谢常青还是太年轻,不知道生活会遭遇到什么,竟然敢气她有事不找自己。 这种要求,也真是…… 解决问题不容易,把问题推给别人解决还不容易吗? 温绾觉得有必要满足他一下,好让他对比之下深刻的意识到,有个什么事都不麻烦他的媳妇,是件多么幸福的事。 很快温绾就遇到了满足他的机会。 这天温绾吃完晚饭正准备关门睡觉,就见徐克勤带着温雅陆一鸣,身后跟着浩浩荡荡的人堵在小院门口。 为什么事过来,温绾猜也能猜到。 温雅陆一鸣修水坝的处罚,是徐克勤下的,说的是劳动改造三个月,谁知镇上下来的文件,直接将两人跟徐克勤一视同仁了,统一六个月。 众所周知,镇上这份文件是谢常青带回来的,谢常青不在家,自然是要找她麻烦的。 至于徐克勤,多少年没干过活,加上年纪大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听说刚干一天就发烧了。 可劳运改造跟生产队干活不一样,不是想干就干不想干就可以不干的,晚上打一针,第二天接着干,而且强度还不减。 以他的性子,大概率是准备咬咬牙忍过去算了,不然第二天就来了不会等到今天。 让他没忍住过来的导火索应该是徐媛媛,他没想到自己的事,会连累到已经在镇上百货商场工作几个月的宝贝女儿。 村长算不上官,但人情世故还是能搞清楚的,得知徐媛媛被辞退的理由后,他立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虽说这份工作严格意义上说,算是白捡的,但捡过来就是自己的,人都是厌恶损失的,何况已经有人帮徐媛媛物色好了婆家,就差双方父母谈订婚的事了。 这个节骨眼丢了工作,婚事不用说也泡汤了。 宝贝女儿一下损失两件重要的事,这让徐克勤怎么忍。 徐克勤在村里当了几十年的村长,村长不算官,却也管着一个村好几百号人,兄弟姐妹亲戚朋友的,那可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再不济,有个村长亲戚,在村里也是不用受欺负的。 徐克勤倒台,这些人的利益是深受损失的,自然很愿意陪着徐克勤来找温绾的麻烦。 第100章 你都毁我人生了,我还不能反击一下啊? 温绾预料这些人会缠着她掰扯很久,特地搬了个椅,堵在门口坐着。 除了徐克勤带来的人,村里还有看热闹的人,这么挡在门口聊,有什么事大家也有个见证。 总比进了屋,他们人多势众的,出了什么事他们统一口径,她温绾只一张嘴解释不清楚的好。 再者,有这么多人看着,他们就不敢贸然对她动手。 她虽然糊涂胆大不怕事,但也不会莽撞到让自己陷入危险。 “村长,徐媛媛丢工作的事,她已经找过我了。 第一,这事不是我举报的。 第二,我没本事再帮她考进去一次。 所以,您带这么多人来找我也没什么用。” 徐克勤鄙夷的瞥了她一眼,带着怒气道:“我家媛媛因为有个犯政治错误的父亲,所以政审没通过。 这理由你听着不耳熟吗?” 当然耳熟了。 政审没通过,这不就是徐克勤用来对付她的吗? 温绾微微点头,颇为认真的评价道:“这也算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大家有来有往,这才叫礼貌嘛!” 见徐克勤气的差点吐血,温绾挺满意的接着道:“我这话也不对,毕竟我有道德品质问题是你跟温雅歪曲事实捏造出来的。 而你犯政治错误却是真实情况。 顶多算是拨乱反正,礼貌还差点意思,最起码对我不很公平礼貌。 不过我大人有大量,过去的事就不跟你计较了。” “你还挺大度”徐克勤冷笑完表情倏的凶狠起来,“我犯什么政治错误了?你那点子破事,顶多算是工作失误。” “我又不是负责调查你的同志,我并不关心你的行为怎么定性”温绾漫不经心的回答道:“我只知道,你和温雅联合起来,用一个捏造的罪名,往我的档案上加污点,让我上不成学。 古人说‘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千钟粟’我就是因为没上高中,考上的工作才忍痛割爱给了你女儿。 你现在不上我上学,就是不给我找好工作的机会,这跟毁我美好人生有什么区别? 你都毁我人生了,我还不能反击一下啊? 那你也太不拿我当个人了。” 这事是谢常青做的,根本不用隐瞒,大家心知肚明,何况以谢常青敢做敢当的性子,也是不屑隐瞒的。 夫妻一体,他做的和她做的,在外人眼里没任何区别,认了就认了! 何况,她觉得这种处理方式很对味。 “那件事我已经向学校解释清楚了,你的学籍也恢复了。 你没任何损失,为什么要害我女儿丢了工作? 你这也是断了她的人生,你这让她还怎么找婆家?” 温绾勾唇道:“您这么说话就不对了,明明是你先要断我人生的,没断成,第一是因为你没本事,第二那是因为我行得正坐的端没有道德品质问题。 举报你有政治问题,这叫如实反映问题,你女儿被辞退,那是商场的正确选择。 如果非要找个断她人生的凶手,那这个人是你啊! 你身为父亲,没以身作侧站稳正确立场当个好村长,让你女儿跟着受牵连。 我要是你,我就回家好好检讨一下自己,而不是来找别人麻烦。” 噼里啪啦一通,差点没把徐克勤气出心脏病来,饶是差点心脏病,此时也是气的捶着胸口才能维持生命体征的呼吸。 见徐克勤败下阵来,温雅边瞪温绾边怕事情闹不大的拱火道: “跟她这种人就没必要讲道理,她这种人要好好教训一顿才会学乖听话。” 温绾没在怕的道:“那你们可要想好,像你们这样聚众打人,可就不是修水坝劳动改造能解决的问题了。 最起码得是个有期徒刑多少多少年的问题了。” “别在这儿吓唬我们,你害村长一把年纪还要到水坝劳动,还害得媛媛丢了工作跑了好婆家。 这笔账揍你一顿算轻的了。” “就是,别听她在那吓唬,我们这么多人,就算动手打了,她也不知道是谁打的,就算知道,我们到时候谁也不承认,看她有什么办法。” “先揍她一顿再说。” …… 没想到他们还知道法不责众,这么一拥而上浑水摸鱼的一人给她一拳,就够她喝一壶的不说,还找不到是谁打的。 他们能想到的,温绾自然也想到了,这也是她选择堵着院门坐的原因。 见势不对,她可以把椅子一扔缩回院里插上门。 在外头让他们打了,和他们破门而入打人,性质可就不一样了。 当然,这是最坏的结果。 好的结果在徐克勤这儿,他虽然已经受了处罚,但最终的调查结果还没出来。 他难免会抱着活动活动关系,最好搞个从轻处罚或不了了之的幻想。 这个时候,他是不会搞出大乱子,找这么多人跟着来,也不过是为了壮声势,为的是能震慑住温绾,最好是能让她畏惧害怕。 人在害怕的时候,总会容易答应别人的不合理要求。 只是没想到温绾面对这些来者不善的人,不仅不怕还悠闲自在的像是在听下属汇报工作。 “要揍谁一顿呢?”徐克勤目光凛厉的扫了圈众人,“新社会不兴旧社会以强凌弱那套,我们要摆事实讲道理。” 摆事实讲道理。 温绾只觉这几个字从徐克勤嘴里说出来特别的讽刺。 许是见识到温绾不吃硬,徐克勤转换策略道:“老二媳妇,叔知道你当初也是好心,希望媛媛能有份好工作将来找个好婆家,不用在这乡下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辛苦。 麻烦你好人做到底,工作是你替她考来的,就再帮她一次,让领导恢复她的工作。 你要什么好处,只要我能办到的,什么都行。” 温绾冷哼一声,心想我还能看中你那点贿赂,嘴上却说:“您要是实在觉得心里不忿。 那就这么想,工作是我替她考的,她什么没做就白得了一份工作。 这叫不属于自己的始终是留不住的,这叫世间缘法。 而且她还得了几个月的工资、见了几个月的世面,只赚不亏啊! 你们明天还要早起上工,还是早点回去休息!” 这几句站着说话不腰疼的风凉话,不仅旁人,老狐狸徐克勤听完也气的将所有理智都抛诸脑后。 眼睛里的恨意掩盖不住的透露着一个念头,今天非弄死这个贱人。 “给我撕烂她的嘴”徐克勤咬着牙发号施令。 众人像是听到了发令枪似的,撸起袖子就往前冲。 温绾脑子一懵,是真没想到徐克勤当了几十年村长的承受力就这么点,更没想到,谢常林都跑出去这么久了,还没搬到救兵。 徐克勤还没到门口,温绾就让谢常林去村委了。 村委有电话,谢常青无论走到哪儿身边都是通电话的,只要先打到他单位,就能转到他手上。 在谢常青看来就算自己鞭长莫及,也照样可以找到靠谱的人帮她解决问题。 现在想来,还真挺后悔的,有时候并不是男人靠不住,而是男人自己并不知道自己靠不住。 往身上揽事情的时候,哪怕是天塌下来,也能完美解决。 真到了要他们解决问题的时候,就开始束手无策的抓瞎。 这就是大多数男人的通病,普通却又那么自信。 温绾正盘算着扔了椅子关上门后要怎么应对,万一他们真敢破门而入、翻墙头而入呢? 谁知椅子还没来得及扔,身前就嗖的过来一个人影。 啪啪几招就将上前的几个男人打倒在地,后头跟着的人忙扶起摔的很惨的人,退缩着有点不敢上前。 “师傅!” 温绾喜出望外,一下忘了自己是重活一世的人,这一世郭颖坤并没有教她功夫,自然不是她师傅。 第101章 你说天是红的?是蓝的,他们也会附和你 好在人比较多,被打倒在地的更是哀嚎着叫疼,杂音太多,没人注意听温绾叫了什么。 一群男人刚开始见郭颖坤是个女同志,只当一开始没防备才会被轻易打倒,心里虽然犯怵不敢上前,但稍微心理建设了一下,还是往上冲了。 只是代价挺惨,一个个摔的人仰马翻,倒在地上有的抱肚子有的抱腿,叫的跟医院产房似的。 见状温绾觉得自己不应个景摔一下就是不合群。 “啊!” 温绾略显做作的摔了下,摔之前还用余光仔细勘察了下地势,确保能落在软泥地上不会,才放心摔了下去。 前两天刚下完雨,泥巴地处于半干状态,软的跟席梦思差不多。 只是旁边的谢玉婷和谢常林吓坏了,以为她被人推倒了,赶紧过来拉她。 见众人的注意力还都郭颖坤利落的揍人招式上,温绾向两人递了个别动的眼色,又顺手拽了玉婷一把,让她摔在自己身边。 等郭颖坤放倒所有人时,才发现地上的温绾和谢玉婷。 郭颖坤冷眉蹙了蹙,“怎么不躲远点?” 说完并没有要拉她俩起来的意思,温绾倒也不急,笑盈盈的看着她。 郭颖坤被她看的表情有些困惑,唇动了动想问她有没有伤到哪里,一道洪亮且声压很高的声音响起。 “干了这么多年村长,居然带人堵着门的欺负一个小媳妇,徐克勤你还真是越来越出息了啊!” 围着看热闹的人主动让出一条道,让顾渭南迈着步子过来。 顾渭南跟徐克勤不属于同一体系,即便镇上有事开会,两人也坐不到一个会议室,所以徐克勤并不认识他。 但有个词叫‘以貌取人’徐克勤几十年来大大小小的会开过不少,一听声音就知道是经常当众发言的人。 加上他穿着干净立整的灰色中山装,胸口还别着徽章,就算不是领导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徐克勤暗骂自己倒霉,上次碰上胡广疆,让自己落到现在的田地,还害得宝贝女儿丢了工作丢了姻缘。 这次又不知遇到个什么领导,看他面相也不是什么好说话的,只怕后果会更严重。 “误会!您误会了”徐克勤忙赔笑解释道:“这些都是我家亲戚,这四个是我外甥,这五个是我侄子,那边的是我的表弟和表侄表外甥,都是没出五服的自己人。 他们不知道从哪儿听说我劳动改造是被温绾同志害的,又因为他们从小看着我女儿长大,知道我女儿丢工作也是因为她。 一时气不过瞒着我跑到这儿来找温绾同志讨个说法,我听说这事针都没打就赶来了,没想到他们这几个不争气居然真敢动手。 幸亏这位女同志来的及时,不然这群兔崽子就犯下大错了。” 徐克勤边说边向痛苦哀嚎的众人使眼色,转头又向顾渭南道:“真是对不住,让您看笑话了,我回头一定好好罚这群兔崽子。 二位辛苦了,天也黑了,您二位要是不嫌村里条件差,今晚就住我家里,我回去让孩子他娘炒几个菜,咱们喝几杯。” 要不是这种气氛下,笑会显得自己有点什么大病,温绾一定笑声爽朗。 他这几十年村长还真没白干,三言两语的就把事情调转了性质,把自己这个组织者硬生生的转成了无辜路人。 难得的是他那群兔崽子,居然像是受过特殊训练似的,没一个出声反驳的,无怨无悔的背下这口大锅。 只可惜,在场的不仅有他和他那群兔崽子,还有瞧热闹的村民。 这时候小女人的示弱卖惨就能派上用场了,温绾瘪着嘴维持着要哭未哭的样子,道: “明明是你带他们来的,你警告我说,不帮你把村长的位子拿回来,不帮你女儿把工作找回来,你就让他们打死我。 我说我只是个平头老百姓,你提的要求我都没能力办到,然后你就跟他们说‘给我撕烂她的嘴’说完他们就冲过来了。 要不是这位姐姐赶到,我早让你们打死了。 这么多双眼睛都看到了,您不能仗着当了几十年村长,在村里说一不二没人敢反驳你,就这么颠倒黑白的欺负人。 李婶、吴婶、二叔、五叔、三嫂子,你们可得帮我说句公道话。” 徐克勤目光扫过她一一点名的人,眼神狠厉的传递着‘我看你们谁敢’的警告,语气还挺和煦的道: “老二媳妇,这群兔崽子都是叔的家里人,你生叔气,叔知道,可你也不能这么误会叔啊! 叔可是连针都没来得打,就跑着过来了,不信你可以问叶泽生,你不能因为我没来得及阻止,就这么说,可是冤枉死叔了!” 温绾差点没笑出声,还真是明明那么普通,却又那么自信的男人。 连一朝天子一朝臣的道理都不明白,他下台来是板上钉钉的事,村民们从前畏惧他,瞅准机会的拍点马屁,是为了让他多关照自家,现在情况可就不一样了。 且不说现在他不仅关照不了他们,可能反过来需要他们关照。 这种反转,从前的那些阿谀奉承,现在回忆起来都是不得已的委曲求全,这种委屈自然是要找机会还回去的。 何况他居然还当是从前似的,颐指气使的让他们看他眼色行事。 那可就真犯了大忌了。 果然,就有曾经被欺压过的村民站出来说公道话了。 “老村长,你官大嘴巴大,可也不能把我们这些人都当聋子瞎子了,我们可都看到听到了。 明明是你气不过镇里对你的处罚,带着人过来找老二媳妇麻烦的。” “就是,一把年纪了,居然还能睁着眼睛说瞎话,趁着谢老二不在,带着这么一大帮男人上门欺负一个小媳妇,欺负完了又敢做不敢当的不承认,我都替你丢脸。” “哪里啊!他在咱村里横行霸道了几十年,想欺负谁就欺负谁,只是他忘了,自己已经从村长的位子上下来了。” “就是,就是……” …… 徐克勤气的差点没喷一口老血昏死过去,“你们这丧良心的,你们等着瞧……” “等什么?等你没了,请我们吃席吗?” 围观群众跟着哄笑起来。 饶是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徐克勤冷静了片刻后,还没放弃挣扎的往温绾身上泼脏水。 “老二媳妇,你也太会收买人心了”徐克勤弓背咳了几声,“也难怪,这些人都是眼皮子浅的,稍微给点好处,你说天是红的?是蓝的,他们也会附和你。 只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陷害我。” 眼见还有希望,温雅立马接过话道:“都是我的错,我就不应该写那封举报信。 是我害得她事事针对你,因为我,她才把你害成这样的,都是我的错。” 到这时,温绾才庆幸自己还保持着摔在地上的姿势。 不就是飙演技吗? 谁不会还是怎么着。 第102章 有你这样的媳妇,可真够谢常青喝一壶的 温绾先是用胳膊肘拐了下看热闹看傻了的谢玉婷,然后捂着腿叫起了疼。 “我刚才不知道被谁给推倒了,腿好像摔断了,疼死我了。” 谢玉婷直接懵住了,反应了片刻后,觉得自己也应该做点什么,就有样学样的也捂着腿,叫疼的话她是说不出口的,但她会哭,眼睛轻轻眨两下,眼泪就出来了。 把温绾都看呆了。 不仅温绾,郭颖坤和顾渭南也吓到了。 真要出什么事,那可怎么跟谢常青交代。 郭颖坤连忙扶起温绾搂腰将她架起来,又让谢常林抱起谢玉婷,用顾渭南的吉普车将两人往镇上医院送。 车子刚开出村,温绾就捏着谢玉婷的脸研究起来,“你这眼睛是什么东西做的,怎么说掉眼泪就掉眼泪。 要不是我拽着你摔的,我都信了你真摔断腿了。 你可真是块当演员的好料子,说不定将来能当影后呢!” 谢玉婷被夸得有些窘迫,羞着脸拉下他的手道:“二嫂,你别取笑我了。” 见她俩都没事,顾渭南极爽朗的笑声在车厢里回荡。 “有你这样的媳妇,可真够谢常青喝一壶的。” 温绾有些不好意思的道:“今天的事,谢谢顾经理和这位姐姐了,要不是您二位及时赶到,我今天断胳膊断腿都是轻的了。” 这一世她跟郭颖坤只是见过,并不知道名字,自然只能叫姐姐。 顾渭南推辞的寒暄了好几句后,才想想来问,“你们真的没事吗?有事可一定要说啊!” “这位姐姐武功了得,把我护的很好,我自己摔的,油皮都没破,怎么会有事呢! 不过医院还是要去的。” “不是没事儿吗?”顾渭南从副驾驶上扭过脑袋不解的看着她。 “身体上没事儿,可我和我家文婷被他们吓到了,心理受到严重创伤怎么能算是没事儿呢?” 顾渭南像是猜到了什么,皱眉确认道:“你想干吗?”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他这么冒犯我,我不加倍把事情闹大还回去,那别人只会当我是软柿子。 手痒了想捏一把就来捏一把,那我不得烦死。” 顾渭南先是一愣,然后大声笑起来,“可真是一张床上睡不出两种人,你心狠手辣的这股劲跟谢常青那简直是一个师傅教的。” “?” 见她一脸迷茫,顾渭南道:“你不知道吗?谢常青那小子,为了把徐克勤搞下来,一大早就堵在镇委办室门口。 镇委副书记承诺他停职调查都不行,必须先处罚再说。 还说什么,欺负人就要付出昂贵的代价,哪怕当了几十年村长,哪怕年纪大了。 这些都不能成为他欺负人的保护伞,不疼不痒的拖着,只会让徐克勤觉得他谢常青的人好欺负。” 这么一说,温绾还真想起来了,原来他那天一早出去,是为了这件事。 可他…… 温绾抿了抿唇,斟酌了片刻道:“顾经理,我有个问题,要是不能回答,您可以不回答。” “你说!” “谢常青他到底是……” 知道她好奇什么,顾渭南没等她支支吾吾的问完,就爽快的答道: “具体身份不能公开,但我能跟你保证,他做的都是为国为民的好事,只是有风险,不让你知道也是在保护你。 他的单位在住建局,跟我爱人,也就是这位姐姐”顾渭南指了下郭颖坤,“他俩是一个单位的同事。 我们仨以前在一个部队,可以说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 只是他性子倔认死理,跟上头对着干,被转业到工地做泥瓦工了。 他现在能回到原来的工作岗位,也是多亏了你。” “我?”温绾不解。 “我给他看了你的试卷,他觉得你的见解很独道,同尘和光、求同存异,黑猫白猫只要能抓到老鼠就是好猫。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太爱钻牛角尖了,把事做成最重要,其他的并不太重要。 是你开解了他。” 温绾没想到自己还能起到这样的作用,同时也更好奇他到底在从事什么样的工作。 只是人家都说了不能说,再问就不懂事了。 气氛安静了一会儿,温绾极长的反射弧才意识到一个问题,郭颖坤居然跟谢常青曾经是战友现在是同事。 那前世呢? 前世谢常青没她误打误撞的的开解,应该是没回到现在的单位,同事可能不是,但战友肯定是的。 还真是有缘分呢! 郭颖坤不太爱说话,可从前世开始,温绾就喜欢这个时常冷着脸的师傅,因为她一点也不世故,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且对她她并不图任何回报。 这辈子既然有这样的缘分,她想好好报答上辈子的恩情。 “郭姐姐,你刚才的功夫太厉害了,你能收我为徒教我几招吗?” “我不教徒弟。” 温绾死缠烂打道:“教我几招简单的防身术就行。” 先把师徒身份搞到手再说。 “我不会防身术。” 上辈子教的简单易学,怎么就不会了呢? 见温绾不信,顾渭南道:“你为难她干吗?找你家谢常青教你。 你郭姐的功夫是花拳绣腿,要练童子功的,你家谢常青就不一样了,他是从战场上实践出来的。 出招快准狠,常常一招毙命。 像你这种没一点基础的,就应该学他那种有用的。 你郭姐这种学院派功夫不适合你。” 差不多的话,上辈子郭颖坤也跟她说过。 她说自己的功夫是童子功,需要扎实的基础,光打基础就得练上年,所以只教她些有用的招式用来防身。 难道她上辈子教的功夫是从谢常青那儿学的? 应该就是这样的,都是一起出生入死的战友,把最有用最保命的功夫教给对方,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这辈子谢常青没教她也有可能。 到了医院后,温绾也不怕折腾,能做的项目都做了,连牙齿都做了检查。 又让医生给谢玉婷做了个全身检查,顺便看看她有没有发育不良的情况。 还好晚上医院没什么病人,几个值班医生很快就看好了。 确认什么毛病都没有,甚至连蛀牙都没有后,温绾又说自己受到惊吓出现了幻觉,要求看精神科。 因为精神科没有急症,只好安排她和谢玉婷住院。 前世她看过很多次心理医生,精神科的各种量表做的相当熟,想要什么病都能精确的做出来。 不确诊个惊吓过度导致精神失常什么的,狠狠整治一下徐克勤那老东西,那她这辈子就白活了。 第103章 小骗子 已经给顾渭南郭颖坤夫妻添了不少麻烦,到了医院温绾就让他俩回家。 谁知他俩非说受了谢常青之托,不确认她真的没事不能走。 温绾心想他们是受谢常青嘱托,欠人情的是谢常青,就没再推辞。 做好所有检查出医生办公室的时候,正巧碰上顾渭南跟谢常青告状。 “你这个媳妇,可真不是一般人,把徐克勤那个老东西气的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请全村人吃席……真的,我骗你干什么? 就徐克勤那个老狐狸,要不是真气的很了,能拎不清的真让他们当着那么多村民的面打你媳妇吗? 放心!医生说油皮都没破,连颗蛀牙都没有……这这个媳妇……” 顾渭南滔滔不绝的话在碰上温绾埋怨的眼神后渐渐歇住了。 “顾经理,你一把年纪,怎么还学小学生告状了呢?” “咳……”顾渭南略尴尬的抵唇咳了声,悻悻将话筒递给她,“你来说!” 温绾将听筒贴到耳边,手指绞着话电线等着对方打破沉默,一秒、两秒…… 对面终于传来谢常青略带疲倦的声音,“没事?” 温绾想怼他一句你刚才没问清楚吗?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人家身在外地还牵挂着这边的事,她这样说有点太没良心了。 “人没事,就是有点想你了”温绾边说边回忆着偶像剧里小白花女主的撒娇语气,“你都不知道,他们那么多人找上门,我吓的腿都软了。” 顾渭南在旁边白眼都快翻上天了,那么多人冲上前要打她的情况下,她都能想到假摔讹人,这胆识这谋略,哪里是能随便吓到的。 余光瞥到他不太‘总经理’的表情,温绾歪了歪脑袋做出求饶的表情,顾渭南还算自觉的回避了。 等了两秒,还只能听到对面有些重的呼吸声,温绾有些不悦的撇了撇嘴,“怎么不说话?” “……” 温绾在心里叹了口气,这是还在生气意思? 几天过去了,气性这么大的吗? 看在他对自己还不错的份上,哄他一次也没什么。 “对不起!我错了”温绾用撒娇的语气道:“是我年少无知了,今天要不是你找来顾经理夫妻帮忙,我就死定了。 我今天才知道,没有你真的不行。 你大人有大量,就别跟我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女人计较了。” 一听就是哄他的话,心里因为方才她说有点想他的悸动瞬间烟消云散,心说你哪里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女人,分明是鬼主意大的很的小妖精。 哄人的话不要钱似的往个倒,真遇上事一准将他抛到九霄云外。 看着亲近,实在隔着肚皮的疏远。 他敢说,今天让谢常林打电话找他,就是为了给他个下马威,意思是——你不是埋怨我有事压根想不到找你吗?我现在就找给你看。 徐克勤带那么多人上门只不过是想吓唬吓唬她,她那么聪明,怎么可能不知道,她有一万种办法把他们哄回去,却偏偏选择激怒他。 万一顾渭南和郭颖坤没能及时赶到呢? 她胆子也太大了,居然拿自己开玩笑。 可现在鞭长莫及,又能怎么样呢? 就算就在她面前,也是打不得骂不得。 谢常青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我这儿还有事没处理,不能赶过去,有什么事儿找顾渭南,别跟他客气。” 一听这话头,温绾就知道谈话要收尾了,谄媚的笑道: “我没事儿,顾经理夫妻安排的很好,你放心工作,我等你回来。” 顾渭南让医院安排了一个两人间,温绾安排谢玉婷跟她挤一张床,另一张床让谢常林睡。 谁知谢常林年纪不大包袱还挺重,说什么也不愿意跟她俩睡一个房间,非跑到走廊的长椅上凑合。 男孩子吃点苦没什么,温绾就没再说什么。 本以为谢常青说有事要处理,回来应该是两三天以后的事,没想到温绾第二天一睁眼就看到了谢常青。 准确的说不是看到,是先摸到。 小小的一张单人病床上,温绾被他侧身搂在怀里,温绾感觉手上坚硬饱满的触感挺熟悉就缓缓睁开了眼睛。 谢常青那张冷俊好看的脸挤入眼帘,温绾这才发现,原来他的眉毛很重,睫毛也很长,眼睛安静的阖着,看上去一点没有平时的煞神气势,柔软的像是个温润书生。 躺着有些不舒服,温绾怕吵醒他,只敢小心翼翼的动了动,没想到谢常青居然警觉到了。 像是怕她从床上掉下去,将人往怀里捞了捞搂的更紧。 温绾玩木头人似的定了几秒,实在难受,小心捏住他的袖子想将胳膊从自己腰上拿下来,然后再找机会翻下床,让他一个人独睡。 却没想到刚屏住呼吸,眼前人的眼睛就睁开了,眸光里竟然出现了一秒的惊慌。 谢常青翘起脑袋看了眼她背后位置,确认过空间挺大完全不会掉下去,才松了口气重新倒回枕头上。 “再睡一会儿”谢常青往后挪了挪位置,让她躺平,然后胳膊很自然的搭回她腰上。 “……”温绾有些无语的用胳膊肘在他胸前拐了下,“这里是医院,注意点影响。 就算不注意,玉婷还在旁边呢!” “医生不会进来,玉婷和常林都去上学了。” “上学了?我这是睡了多久,几点了?” “我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一个小时之后我就要赶回邻市。” 温绾想说既然这么赶时间,为什么还要过来,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昨天就算挂了电话就过来,到的时候也差不多凌晨了,还是少点废话,让他多睡一会儿! 没想到她闭了嘴,没一会儿,谢常青居然不满意起来。 “怎么不说话?” 心疼你,你倒找起茬来,温绾小脾气也上来了,“不想说。” 气氛安静了两秒,谢常青低低笑出声,手也不老实的滑进她衣摆里,“不是说想我了吗? 我来了怎么还不想说了呢?” “这里是医院,你老实点”温绾拍开他的手,拍完又觉得挺残忍,毕竟人家为了她一句哄人的‘有点想你了’连夜赶过来,大早上的又要赶回去。 还真是不能欠人情,欠了就总想着要还点什么。 温绾侧身钻进他怀里,轻车熟路的撒娇道:“我还不是心疼你没睡好,想让你多睡一会儿。” 没想到她是这个反应,谢常青缩着下巴睨着怀里的人,只见小女人仰起粉嫩精致的小脸,笑眼弯起灿若星辰,“我想说的,真的很想你。” 谢常青低笑出声,眼里的光柔情似水,哑着嗓子低声道:“好,再睡半个小时,半个小时后你再仔细说说是怎么想我的。” 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故意的,半个小时后无论谢常青怎么摆弄,怀里的人都是哼哼唧唧的不肯从睡梦里清醒过来。 闹得厉害了,她还起床气特别重发脾气甚至伸手打人。 谢常青只好无奈放弃,但还是气不过的在她鼻子上捏了一把,“小骗子!” 第104章 我帮了她,她再害我,那我得被自己窝囊死 温绾是被护士叫醒的,醒来第一反应就是找谢常青,谁知进来的是顾渭南和郭颖坤。 郭颖坤给她带了两只保温桶,一个装着汤,一个装着饭菜。 “谢谢郭姐”温绾笑盈盈道。 郭颖坤有些不自在的蹙了蹙眉,实在不明白温绾为什么每次见到她都笑的这么开心。 顾渭南故作不高兴的道:“不谢谢我吗?” 温绾倒也听话,道:“谢谢顾经理。” “叫我爱人就是郭姐,叫我顾经理,这是什么道理?” “我想你兄弟谢常青应该不希望我叫你顾哥。” “……”顾渭南一噎,瞪了她一眼。 温绾见好就收,立马腆着张笑脸道:“姐夫,谢谢姐夫。” “这还差不多”顾渭南要笑不笑的瞪了她一眼,片刻后切入正题,“你家谢常青要我问问你,徐克勤和他那帮兔崽子,你想怎么处理?” 温绾装傻卖乖道:“我一个妇道人家吓都吓死了,哪里知道要怎么处理,谢常青是我丈夫,他是一家之主,这种事当然是要他处理。” 顾渭南表情一言难尽,虽然不信她‘妇道人家’的鬼话,但能这么放权,他深表安慰。 “行,那就等谢常青回来处理”顾渭南道:“村里不安全,你暂时还是别回去了。 你看是给你找个旅馆,还是住我家。 先说明,我家就我跟你郭姐,条件一般。” “不了,我在这儿再住一天,后天星期一,我去学校宿舍住两天,正好把期中考试补回来。” “行,那我让人给你准备被褥。” “不麻烦姐夫了,我又不是真伤员,我自己可以的。” 本以为躲在医院足够安全清静,没想到第二天,温父温母温胜利和徐凤琴全家出动的找来了。 温绾一看几人神色各异的表情,就知道他们怀着什么心思来的。 应该是谢常青着手处理徐克勤和他那帮兔崽子了,温雅和陆一鸣也在处理行列,温雅又回家找温母哭了一场。 温母难以启齿欲言又止的样子,温绾一猜就知道她是来替温雅求情的。 温父温胜利和徐凤琴应该是为钱来的,看徐凤琴一进门就用各种小动作怂恿温父温胜利开口,温绾就知道他们三个是为了钱。 温母不识字,对镇上更不熟,她一个人很难找到医院,而且她一个人过来势单力薄的。 温雅就鼓动这三个人陪温母一起来了。 以温绾对温雅的了解,她肯定是先哭了一场穷,又说自己现在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欠徐凤琴的一千块钱肯定是还不上了。 还不上,但有办法让徐凤琴拿到这笔钱。 她温绾现在是大作家,人家杂志社的编辑都找上门了,稿费肯定有一千,就算没有也差不了多少。 谢常青有钱,给的钱她根本花不完,所以稿费肯定一分没动的放在那儿。 她最听温父温母的话,温父拿出一家之主的威严,温母再适时的打打边鼓掉掉眼泪,她一准能把这一千块拿出来。 徐凤琴一听有道理,就算没道理,但凡涉及到钱,徐凤琴都觉得哪怕只有一丁点可能,都有试试的必要。 再说了,温家养她一场不容易,帮扶一下娘家不是应该的吗? 果然,跟温绾猜的一点出入都没有。 温父温母先是走过场的关心了一下,然后就是长篇大论的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一家人就应该互帮互助…… 中心思想总结一下就两个,一个是替温雅和陆一鸣求情,保底是不要再追加处罚,理想结果是连之前的处罚也一起免掉。 另一个就是让温绾替温雅把欠徐凤琴的一千块钱还了。 温绾眉眼含笑的打量了几人一圈,觉得自己是花十几分钟的时间听了一个笑话,关键还挺好笑的,都让她生出了一种要买包瓜子边嗑边听的想法了。 见她表情古怪又不说话,温父领导似的做了个总结,“一笔写不出两个温,你就算嫁出去了,也还是温家的姑娘。 你姐姐欠你嫂子的钱,现在没能力还,咱家又着急用钱,你既然有,就先替你姐把这钱还了,等你姐有钱了,我再让她还你。 你放心,这一千块钱她一分也少不了你的。” 当初让她嫁谢常青的时候,说的可是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 现在姑娘有出息了,泼出去的水就变成了一笔写不出两个温、嫁出去也是温家姑娘了。 这么会双标,商标局的人知道吗? 还让她放心。 放什么心?货币贬值了解一下,现在一千块钱的购买力,是十年后二十年后能比的吗? 再说了,温雅是救过她的命吗?她凭什么要替温雅还钱。 温绾道:“爸,俗话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按着旧社会的叫法,我现在叫谢温氏,谢在前温在后。 我现在是谢家人,我的钱就是谢当的钱,谢家的钱我做不了主,这事儿您还是找谢常青说!” 谢常青不是埋怨她有事不找他吗? 现在让他处理个够。 温父不悦的板起了脸,“这叫什么话?现在是新社会,新社会妇女能顶半边天,家里的事你怎么就不能做主了? 家里是你管钱!我看你也没受伤,等会儿就跟我们一起回村,怕徐克勤找你麻烦,就拿上钱回娘家住。” 跟糊涂人说话就是费劲,推辞就是拒绝的意思,这么明显且简单的道理,温父愣是一个字也没听明白,居然还不客气的让她拿上钱。 温绾好笑起来,“爸,你要这么说的话,那我就不绕弯子了。 谢常青已经给过你们一千块钱彩礼了,彩礼在农村的意思,说难听点就是买了你家的姑娘。 姑娘你也卖了,钱你也收了,现在又想要回姑娘和姑娘的钱,里外都要吃的做派可是很不厚道。 算了,道理我也不讲了,反正说了也是白说,千言万语我只有一句,你们休想从我这儿拿走一分钱。” “你……” 温父正要发火,让徐凤琴给拦了下来,“爸,小姑还病着呢!别跟她一般见识。 这事儿我们就按小妹的意思,找妹夫商量。” 她这是打量温绾已经松口让找谢常青了,加上谢常青为人还挺好说话,盘算着就不跟难缠的温绾说了,直接找谢常青来得更好。 跟徐凤琴的心思不同,温母则更担心温雅,一想到现在已经入冬了,说不定过几天就下雪了,天寒地冻的,温雅修水坝整天泡在冷水里干活怎么受得了。 “绾绾……” 温母一张口,温绾就知道她要说什么,打断她的话头道:“第一,处罚温雅是镇上的决定,她犯了法,我又没官没职的,这事轮不到我说情,更说不了情。 第二,就算我说的了情,我也不会说。 是她先害我的,我这人心胸小,做不到以德报怨。 而且,她对我是有仇恨的,以我对她的了解,就算我帮了她,她找到机会,就算找不到机会制造机会也会再害我。 我不帮她,她再害我,那一码归一码我罪有应得心里还能平衡。 我帮了她,她再害我,那我得被自己窝囊死。” 第105章 摸也让你摸够了,现在轮到我了吧 温绾到底还是没住成学校,因为谢常周末晚上就过来了,还替她安排好了旅馆。 七十年代旅馆是公家的,住宾馆不仅要介绍信,一男一女住还需要提供结婚证。 像是看出她的顾虑,谢常青将手里的行李包提起来在她眼前晃了晃。 “介绍信结婚证,还有你的换洗衣服都在这儿。” “村里的事处理好了?” “差不多了。” “这么快?”温绾想起顾渭南说他堵在镇委办公室门口要说法的事,有些不好的预感,“你不会是又去找领导了?” “没有”谢常青手很自然的搭在她的细腰上,带着人往旅馆里走,边走边道:“镇上对徐克勤的调查结果正好出来了。 贪污、以权谋私、欺压村民……各项罪名挺多。” “所以会怎么判?”温绾实在好奇。 “等判了才知道”谢常青严谨完又补了一句,“罪名多,证据确凿,不会判太轻。” “无期吗?” “……” “老东西一把年纪了,十年二十年的,也就约等于无期了。 也算是替那些被他欺负迫害的人讨回了公道。” 旅馆的工作人员看了结婚证,做了登记就给了把钥匙让两人上楼。 七十年代的旅馆环境都不怎么样,就一张桌子一张床一个挂衣服的架子,再没其他家具,洗手间里只有浴缸没有淋浴。 跟家里的要一桶一桶往里倒热水,洗完又要一桶一桶往外倒水的大木桶澡盆比,浴缸已经很不错了。 在医院待了两天没洗澡,温绾感觉自己都臭了,还好天气冷,不然臭就不是感觉是真实存在了。 能放一浴缸水泡澡,让温绾有些兴奋,兴奋之余就忘了拿换洗的衣服,不仅没拿,甚至都没看谢常青给自己带了什么衣服。 谁知道谢常青还挺规矩,送衣服进来时,眼睛虽然直勾勾的看,但到底没动手更没多停留。 温绾从浴缸里出来用毛巾擦完水准备穿衣服时,才终于知道谢常青为什么规矩了。 狗男人给她拿的居然是件极妖艳的大红肚兜,上次的肚兜让他扯坏了,温绾生气就报复式的用他的钱一次性买了六件,要不是商场只有六件,她肯定不会这么心慈手软。 买回来她没打算穿,一直放在最底下的箱子里,没想到这都能发现,还真是属狗的。 穿就穿,也不是没穿过,只是连件外套都没给她拿是什么意思,就这么出去吗? 一转身才发现,哪里是没拿外套,是没拿她的外套,门后挂了件他的衬衫,还是半透不透的白衬衫。 温绾哭笑不得,心说小样儿,想玩是!那看姐不玩死你。 决定要玩,温绾也不准备擦干头发了,就保持着半干未干的状态披下来,套上他的衬衫,上面留三颗扣子不扣。 扣好其他扣子后,拽着肩膀位置的布料往下一扯。 温绾跟镜子里的自己对视,香肩半露、几缕半湿的头发窝在精致漂亮的锁骨上、锁骨皮肤被头发沾湿反射出细碎的水光、胸前皮肤透着被热水泡过的留下的粉…… 就算忽视她这张脸,也足以让人血脉喷张。 果然,温绾推开门什么都没做,只是站在那儿,已经让谢常青看的眼睛都直了。 温绾不禁有些好笑,明明是他想看的,怎么现在又一副不值钱的样子。 正想笑话他,下一秒谢常青就扑过来将她抵在门后亲了起来。 许是刺激大了,谢常青动作有些着急,即便是着急也明显能感觉出已经是控制过的了。 温绾被吻的喘不上气,“谢常青,你轻点……唔……” 趁着她说话,谢常青舌尖强势的抵了进来,将她指责的话化成难耐的嘤咛。 温绾被吻的有些难受,下意识的要躲,刚让开一点距离,后脖颈就被大掌扣住,拇指轻抵下巴强迫她仰起脖子承受他炙热的吻。 许是怕她这个姿势时间久了难受,谢常青搂在她腰间的手收紧往上一拉,温绾下意识的勾往他脖子,脚尖踩在他脚上,踮着脚尖回吻他。 谢常青兴奋的在她腰上掐了一把,温绾吃痛的“嘶”了声,骂人的话尽数被他吻了回去。 温绾被吻的头皮发麻,跟腰间的吃痛,像是一对冰火两重天,折磨的她开始受不住的哼哼起来。 谢常青安抚似的在她唇上亲了亲,慢吞吞的,声音带着压抑过后的沙哑,“轻点叫,这儿隔音不好。” “你混蛋”温绾想哭。 “好!我混蛋”谢常青边很好商量的安抚她,边动手解她衬衫的扣子,好不容易解开一颗还有一颗,急的他想抓着布料想直接撕开。 “谢常青,扣子拽掉了。” “我的衣服,掉了就掉了,正好露给你看,不是最喜欢看我腹肌吗?” 温绾老脸一红,虽然是事实,但就这么被说出来,还是要找回面子的狡辩一句,“不要脸,我什么时候喜欢看了。” “对,我不要脸”谢常青眼角眉梢尽是春心荡漾的笑意,“你不喜欢看,喜欢摸。” 说着抓着她的手从他衣摆里钻进去贴在腹肌上,温绾假模假式的挣扎了两天,但还是趁机摸了两把。 手感真的很哇塞。 没想到谢常青突然不着急了,抓着她的手在他身上这摸摸那摸摸,摸到一个地方还意味深长话里有话的问她喜不喜欢。 摸的温绾不仅不敢回应他,甚至都不敢睁开眼睛看他,太羞耻了! 自己一把年纪了,居然还能被男人调戏。 没用的东西。 “怎么不睁开眼睛看?害羞了?” “不要脸!” “摸也让你摸够了,现在轮到我了?” 温绾:…… 还没反应过来转到他是什么意思,带着薄茧的手掌已经攀到她身上,贪婪的在她胸前柔软上揉搓起来。 “疼……谢常青你属狗的吗?” “乖,我错了,等会儿让你咬回来。” “你才不要咬你的……”温绾说不出口的咬唇咽回后面的话。 “礼尚往来,我占了你便宜,你不占回去我心不安。” “你又不是没有,没有你买两个馒头,想亲想咬想捏想干什么都行。” “馒头没你的香。” …… 刚开始谢常青还装模作样的不让她叫的太大声,说隔音不好,然后又一次一次的让她失控。 事后冷静下来,温绾恨不能找个麻袋把头套起来,这张脸是没办法出去见人了。 麻袋是肯定找不到的,反正第二天温绾是低着脑袋出去的,心里头还一直默念,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第二天谢常青还想再来时,温绾说什么都不愿意了,真是再丢不起这个人了。 这时候谢常青才告诉她,上下左右的房间都让他订了,没有人住。 温绾气的咬了他一口,没想到他居然还挺享受。 真是个大变态。 第106章 癞蛤蟆爬脚背,不咬你,但恶心你 更变态的温绾补考完期中考试,要回清河村时才知道,原来村里的事谢常青早摆平了,还让她住旅馆,是因为方便他晚上赶过来找她。 温绾再次在心里骂了句变态。 徐克勤已经被关押了,温雅和陆一鸣还在参加修水坝的劳动改造,只是他们的改造时长又往上加了三个月。 村里跟着徐克勤来找温绾麻烦的兔崽子们,也被发配到后山开荒。 好在冬天本来就是农闲,不耽误地里的活,又能为村里多开荒地种粮食,大家都很乐得其成。 只是这群兔崽子觉得挺冤枉,听说温绾和谢常青回来了,就立马跑了过来。 虽然不怕,温绾还是装的下意识躲进谢常青怀里。 见她这样,谢常青挺高兴,兔崽子脸上表情更各异,能看得出各怀心思。 温绾扫了一圈,他们应该是有事求她。 什么事也不难猜,庄稼人开荒什么的,虽然是义务劳动没有报酬,但这些天下来,他们也已经接受了。 能接受的主要原因并不是自己做错了事,而是相比软而言更能接受开荒。 因为开荒只要出把力气就行,力气不花钱。 温绾在医院折腾的那出,加上精神损失费、营养费什么七七八八加起来,赔偿的钱不是笔小数。 徐克勤面临着查封家产,这种情况是不可能拿出钱的,只能他们均摊,算下来一人也得拿不少钱出来。 农村人吃饭都成问题,哪来的钱,就算有钱也会觉得这钱出的冤枉不想出。 正因为不想出钱,他们才一点没闹的乖乖去后山开荒,为的就是表现的好点,看能不能免掉拿钱这一出。 带头的是徐克勤的亲侄子徐义昌,先是来了一出发自肺腑的道歉,又说是被徐克勤鼓动的推卸下主要责任。 最后才切入正题替自己求情。 “二哥、二嫂,族里的长辈已经挨个骂过我们了,我们真知道错了,就算有什么天大的事,我们都不应该趁二哥不在,一群大男人欺负二嫂一个小媳妇。 这事我们做的特别不地道,我们这些天开荒开的手、肩膀都磨破了。 我们就指着地里那点收成,地里收上来的粮食徐克勤还要贪污一部分,到我们手上,只能勉强养活一家人。 家里孩子上学的钱都是东家借一点西家借一点东拼西凑出来的,我们是真没钱赔。 再说了,这事我们也是受害人,那位女同志出手快准狠,我的腿到现在还不能正常走路,也算是受到惩罚了。 您看,能不能饶了我们。” 温绾从谢常青怀里仰起脸看他,意思是让他做主。 谢常青挺意外的挑眉,正要说话,徐凤琴不知道从哪窜出来了。 “你们脸皮还真够厚的,把人伤成那样,医院都住了几天,现在说算就算了?想都别想。” 知道她是温绾的嫂子,虽然生气,兔崽子位倒也没说什么。 徐义昌十分客气的道:“嫂子,二哥二嫂都没说什么,您这……” “我怎么了,我是绾绾的娘家人,不能说话了是吗?” “能,能,没说您不能,可您……” 眼见着两人就要争执起来,谢常青看着温绾道:“你处理!怎么都可以。” 温绾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弯了弯唇,看向众人道:“我知道这事儿你们也是被徐克勤蛊惑的。 你们也是的,没问清楚状况就跟着他过来找我麻烦,还是趁着我家谢常青不在家。 一群男人欺负一个小媳妇,这事好说不好听,将来你们儿子也是要说媳妇的,我们村的男人动不动就组团欺负一个女人,这事传出去,谁还敢把女儿往我们村里嫁。 就算有愿意嫁的,那彩礼不得水涨船高啊! 凡事得往远了看,不能只看眼前。 就算只看眼前,现在是新社会,新社会是有法律的,你们要是真打伤我,你们一个也跑不掉,都得跟徐克勤似蹲局子。 这种触犯法律的事,到时候就算我求情,也是没用的。 好在事情并没那么不能控制,我相信你们当时只是一时冲动,我现在也没什么事,农村人谁家的日子都不好过,现在又要干三个月的义务工,赔偿的事我看就算了。 但开荒是镇上给的处罚,我说了不算,而且开荒是为咱村谋福利,是件好事。” 一席话恩威并施,既告诉了他们打人的近期后果和长期后果,又体谅他们不容易,把赔偿给免了。 兔崽子们面面相觑了片刻,然后高兴的互相点了点头。 “二嫂,您跟他们说的一点儿也不一样,你真是个大好人。” 温绾颇为好奇的“哦”了一声,“他们是怎么形容我的。” 徐义昌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脖颈,“没什么,就……挺好的。” 待人走后,谢常青又略带质问的挑了挑眉,看样子是吃醋了。 温绾有些无语,“不是大哥,我就是跟他说两句话而已,还是当着你的面,占有欲不用这么强!” 小情绪被看到还得到了回应,谢常青心里暖的很,随后点头评价道:“你居然愿意放过他们。” “你路都给我铺到这儿了,我要是再不领情,那可就不仅是没良心了,还蠢到家了。” 谢常青压根就没想着让他们赔钱,把赔钱加进处罚通知单里,只是为了让温绾卖个人情。 俗话说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还有句叫做人留一线将来好相见。 这些小人虽然做不出大的坏事,但会癞蛤蟆爬脚背,不咬你,但恶心你。 就算按法律上判,他们顶多也就拘留几天。 拘留几天后,仇就结大了。 他们不会觉得是徐克勤害他们的,只会觉得是她温绾太不近人情,一个村住着,她又没真挨打,就这么下狠手的关他们几天。 虽然不敢再明目张胆的找她算账,但背地里搞些小动作是完全可以的。 例如往水井里放泻药、避孕药、这药那药的,短时间毒不死人,时间长会对身体有很大伤害的。 或者大半夜拿石头砸她家窗户,装神弄鬼的吓死她一个女人家。 总之使坏的法方有很多,只有千年做贼的,没有千年防贼的。 现在大度的放过他们,虽然他们遇到事该怎么还怎么不会念一点情,但绝对不会再害她。 对温绾来说,本来就没什么事,去医院折腾那一出不过是想把徐克勤的罪定的重一些。 总之放过他们带来的利益远比处罚他们来得大。 何况他们已经得到了劳动改造三个月的处罚,温绾人情也卖了,多好的事儿。 第107章 卸磨杀驴吃饱了打厨子 温绾卖完人情,一旁八竿子打不着的徐凤琴不干了。 “你们都给我站那儿别走,我家姑娘心地好不跟你们计较,我这个当嫂子的不能眼看着她被欺负成那样了,还就这么算了。” 徐义昌没了方才跟温绾说话的客气,有些不耐烦的道:“那你想怎么样?” 徐凤琴道:“该怎么样就怎么样,镇上给的处罚单,除了罚你们三个月的劳动改造,还让你们赔我家温绾的医药费和损失费。 你们把钱赔出来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徐凤琴,你可别给脸不要脸,我二嫂都说不用赔偿了,你算哪根葱?”徐义昌不太客气的道:“别跟我说你是我二嫂的娘家人。 我们那天那么多人过来,你们一家人就站在我们后边看着,那时候怎么没见你说是一家人,出来维护我二嫂几句?” 那天温家人也在? 温绾仔细回忆了下,好像余光是扫到过,当时郭颖坤已经到了,场面正是混乱的时候,扫了一眼就没再管这件事。 现在回想起来,当时他们虽然没有看热闹的兴奋,却也没有一点要帮忙的担忧,有的只是事不关己的冷漠。 温绾不禁冷笑,什么狗屁的一家人,觉得有便宜可占时那就是一家人,没便宜可占,那就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生死都跟温家没关系。 徐凤琴在这儿摆娘家人的谱,就是想着让他们赔钱,然后想办法把这些钱装到自己口袋里。 还真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徐凤琴为了钱甚至可以连脸面都不要。 被徐义昌说拆台拆的脸上有些挂不住,徐凤琴支吾着狡辩道: “我们到的候你们已经打起来了,我们挤都挤不进去,后来温绾就跟着两位领导走了。 你少在这儿挑拨离间,我们还去镇上看了她,你们去看过吗?” 温绾觉得这种争吵没有任何意义,就给他们一个别理徐凤琴的眼色,他们会意后冲徐凤琴翻了个白眼转身就走了,没再管她怎么狂吠着叫他们回去。 见人走远了,徐凤琴可惜的垮着脸,仿佛在说嘴的鸭子就这么飞了。 “绾绾,他们那么欺负你,你不能就这么算了,一大笔钱呢! 你不缺钱,可以给我啊!现在小军正是长身体的时候,爸妈年纪也大了,到处都要用钱。 我们这日子都快穷的过不下去了。” 温绾没理她这茬,不怎么耐烦的道:“你有什么事吗?没事的话,你回家!我挺累的,不想招待你。” 徐凤琴愣了愣,表情里更多的是疑惑,大概是在想,难道温绾真的变了? 不再是从前那个腼腆好说话、家里人说什么就是什么的小姑娘了? 一直都是听温雅和村里人说温绾现在怎么不好说话,唯一见识她怼得人哑口无言的是上次在镇上医院。 徐凤琴当时认为的是,温绾性子软,虽然谢常青好说话,但谢家那两个老的可一个比一个难说话,钱她做不了主应该不是骗人的,要不然也不会让他们找谢常青说。 至于温雅,那纯粹是温雅自作自受,俗话说泥人还有三分气,温雅明知道温绾喜欢陆一鸣,还非要跟她抢,抢就算了,还经常到她面前炫耀,不愿意替她求情是应该的。 现在看来,事情好像并不是徐凤琴一直以为的那样。 温绾现在这副冷淡疏离的样子,哪里还有一点像从前。 饶是已经察觉出来了,徐凤琴还是决定硬着头皮把事说了。 “爸妈听说你回来了,让我过来看看你们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铺垫完徐凤琴刚想切入正事,还没开口话头就让温绾抢去了。 “爸妈跟我还真是心有灵犀,我还真有事嫂子帮忙,我这几天没在家,家里的水缸都空了。 麻烦嫂子从水井里打水把水缸装满,我等会儿还要做饭洗澡,用水的地方多。” 徐凤琴表情都呆滞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指着谢常青试探的道:“不应该是……他打水吗?” “他啊!”温绾笑着看了谢常青一眼,再次看向她道:“公婆找他有重要的事,让他去隔壁,没一两个小时出不来,马上就要做饭了,着急用水,麻烦嫂子了。” 谢常青轻笑了声,极配合的去了隔壁院。 徐凤琴想叫住他,却又不太敢,毕竟这人脸上表情是冷的,不主动说话时总给人一种煞神的感觉,一般人都得退避三舍。 刘备是大意失荆州,徐凤琴短暂的犹豫把自己送进了两难的境地。 谢常青现在不经常在家,好不容易逮住机会,要是现在掉头回家,不知道要等到哪一天才能再找到机会提这件事。 在这儿继续等,看温绾的意思,那就必须要帮她打水。 干活倒也没什么,她在家哪天不干活,只是她一点也不想干冤枉活。 想推辞说家里还有事,晚上再过来,还没开口温绾已经把水桶提到她脚下了。 “谢谢嫂子了”温绾笑的十分乖巧。 都逼到这份上了,徐凤琴还是不想干,转念一想又觉得这活必须得干。 提亲的时候,徐凤琴跟谢常青打过交道,是那种你敬他一尺他还你一丈的人。 万一他不愿意帮温雅还那一千块钱,她就说家里困难很缺钱,看在她挑了两大水缸水的份上,他应该也不好拒绝。 温绾挑眉看着徐凤琴的一反常态,极温顺的拿着水桶从水井里往上提水,然后再提着装满水的桶跨越半个院子,将水倒到水缸里。 那表情仿佛提的不是水,而是金水。 温绾一猜就知道她打的是什么算盘,只是她算来算去,怎么也不会算到谢常青的钱全都上交了。 有钱才能掌握话语权。 徐凤琴这些年的农活一点也没白干,一个小时不到两口大水缸就灌满了。 一手抬袖子擦了把额上的汗,一手扶腰动作迟缓的直起背,一副累的喘不上气的样子。 温绾笑着上前,“谢谢嫂子,天也不早了,家里还等着嫂子做饭,嫂子快回去! 我过两天再回家看你们。” “……” 徐凤琴一脸你在说什么鬼话的不敢相信,许久才道:“妈在家做饭,我不在家没事的。” “都是一家人,我也不跟你客气,我这刚回来,家里什么吃的都没有,也没办法留你吃饭。 你干了这么多活,肯定饿了,还是回家吃饭! 万一晚上爸妈以为你在我这儿吃了不给你留饭,那嫂子就要饿肚子了,这让我多过意不去啊!” 徐凤琴这下全听明白了,这是卸磨杀驴吃饱了打厨子,气的一屁股坐到凳子上,“少吃一顿饿不死,我等你家谢常青回来,我有重要的事跟他商量。” 第108章 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温绾也没跟她犟,直接去隔壁院叫谢常青。 谢常青正在院子里跟大哥谢常山聊天,见她来,谢常山有些不好意思。 想来是因为那天的事,他没出来帮忙,觉得有点愧对她和谢常青。 温绾倒是没觉得有什么,遇到事谁第一时间想的都是自己,这是人的本能,无可厚非。 只要别又当又立的扯什么兄弟情谊,将来有事找她帮忙就行,毕竟大家都是成年人,成年人就应该为自己做过的事买单。 温绾只跟谢常青说徐凤琴有事找他,没说什么事,更没提醒他要怎么处理,进去后就回屋了,让他俩在院子里谈。 听完徐凤琴要求他替温雅还钱的话,谢常青有些疑惑的皱了皱眉,心说这种事不应该跟温绾说才对吗? 下一秒就听徐凤琴道:“这事儿我跟温绾说过了,她说她一个妇道人家做不了主,让我跟你说。” 谢常青了然。 即便知道温绾是故意的,谢常青心里还是高兴的,就算是装的,她也在这件事发生的当时想到了他,一次两次的是刻意,次数多了就会慢慢变成习惯。 这样的习惯挺好。 于是等着他表态的徐凤琴,看到他眼睫微垂,许是想到了什么,唇角勾出抹极宠溺的笑。 看的徐凤琴以为自己说的是个笑话。 不正常。 果然一个被窝睡不出两种人,夫妻俩一样的不正常。 徐凤琴微微叹了口气,“现在家里实在困难,温绾毕竟也是温家人,她也希望娘家人能有好日子过,您看……” 谢常青这才反应过来,表情立马恢复以往的冷淡。 “我没有义务帮温雅还钱”他一口回绝。 怎么跟预想的不一样? “……”徐凤琴愣了愣,“没说你有义务,这不都是一家人吗? 温雅是温绾的亲姐姐,温雅现在落难了,让妹妹帮着还债,等她有钱了再还你们,一家人不应该就是这么互相帮助的吗?” “绾绾嫁给我,就是我的人,她现在的家人是我,我们不需要跟温家互相帮助。” “你……”没想到谢常青也能说出这么绝的话,徐凤琴气到语塞,“你这么说话,不怕温绾回娘家我们不开门吗?” “那就不回。” “可温绾已经答应了。” “温绾是我的人,我不答应,他答应没用。” “可你……” “我不同意替温雅还钱。” 说完谢常青没再理她,转身回了屋,进屋后还防贼似的把门插上了。 他皱着眉一脸厌恶的样子实在太好笑,一直扒在窗户边偷听的温绾笑弯了腰。 没笑一会儿就发现谢常青看自己的眼神都变了,眸子不再似先前黑沉沉的没什么情绪,如今像是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显得特别的柔软深情,笑容更是宠溺的不得了。 觉得诡异,温绾敛住了笑,抬着下巴看他,“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谢常青表情变得疑惑起来。 “故意得罪我娘家人,这样哪天我们吵架了,我连娘家都回不了,你还真是腹黑的很。” 谢常青表情一松,笑着过来抱住她,“有我的地方就是你的家,而且你是一家之主,不需要娘家,我们吵架,你就直接把我赶出去,不认错道歉你别让我进门。” 一想到那天她被那么多人欺负,温家人就在现场却没一个人过来护着她,就让她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那儿孤立无援,谢常青的心就像针扎似的疼。 何止是够了,简直是够够的了。 想起方才谢常山的不好意思,温绾道:“你跟大哥聊什么了?” “大哥跟大嫂吵架,好像还动手打了大嫂”谢常青道:“大嫂回娘家了,大哥说要离婚,爸妈让我劝大哥去大嫂娘家道歉。” 听完温绾沉默了,虽然打女人不对,但…… 还挺难评的。 见她不说话,谢常青问,“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觉得挺意外的,他俩经常吵架,通常都是大嫂骂人,大哥耷拉着脑袋装没听到。 怎么还上升到动手的程度了?” 其实她想说的是谢常山终于支棱起来了,打女人是不对,但把丈夫当孙子一样骂的女人也不见得有多对。 最重要的是张兰瞧不起自己丈夫,又想通过丈夫孩子在家里多得好处,又当又立的不是什么好人。 “不知道”谢常青道:“我听国庆说的,正要问问大哥具体情况你就过去找我了。” 这么一说,温绾心里隐约有了个猜测。 也许、或者、可能……那天谢常山并不是不出来给她撑腰,是张兰拦着不让。 所以谢常山见到她只是不好意思,并没有解释什么。 有了猜测就要去证实,第二天温绾找小国庆问了。 原来那天徐克勤带着人过来时,谢常山一听动静就抄起扁担要过来。 谁知张兰从屋外头把门锁起来不让他出去,还说你要出去,除非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谢常山先是跟她讲道理,说都是一家人,老二不在家,老二媳妇要是被人欺负了,他不好跟老二交代。 张兰根本不听道理,怕锁不牢靠,还搬了把椅子自己坐在椅子上堵住门。 谢常山被逼的没办法,拿脚踹门,踹了好几下才门才开了,还把张兰连人带椅子的踹翻在地上,牙都摔断了一颗。 谢常山只看了她一眼就要出院子,被张兰抱住腿怎么都不肯放,谢常山无奈踢了她一脚。 张兰就疯了,直接拿了把刀抵到国庆脖子上,威胁他说,你今天要是敢出这个门,我就杀了你儿子,我们从此不过了。 谢常山怕吓到孩子,只好作罢,但还是气不过给了张兰一巴掌。 从没挨过打的张兰,一想到自己丈夫为了弟媳妇打她,心里过不去,气的回娘了。 谢常山觉得她不可理喻,不想再跟她过了,想离婚。 即便是这样,谢常山还是觉得对不住温绾,对不住谢常青,所以见到他们都有点不好意思。 怕小孩子表达的不清楚,导致她听到的跟事实有出入,温绾吃晚饭的时候又问了谢常林和谢玉婷。 谢常林当时应该是被温绾支去村委打电话找谢常青了,所以他并不清楚,只摇了摇头。 谢玉婷当时就在隔壁院吓的不比国庆轻。 “我从来没见过大哥发那么大的火,大嫂连人带椅子直接被踹翻在地上,嘴巴都摔裂开了,一直流血。 国庆也被吓的哇哇大哭,大哥搂在怀里哄了好久都没哄好。 我见没什么事,才从隔壁院出来了,一出来就看到他们要动手打人了。 大哥见我出来,抱着哇哇哭的国庆也跟出来了,看到郭姐姐把那些人全撂倒了,还有领导过来为你做主,这才抱着国庆回去的。” 温绾觉得碗里的红烧肉不香了,她整天感慨人性,只能看到别人人性里的恶,却看不到自己的。 居然会那么猜测谢常山。 还想说他躲都躲了,她也没怪他,只要以后别有事没事找她谈什么兄弟情,找他们帮忙就行。 甚至猜测国庆是受谢常山指示的,故意在谢常青面前说夫妻俩吵架的事,为的是替自己那天躲起来的行为辩解。 原来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第109章 谢常青现在的工作到底是什么 把人想歪的事做都做了,现在跑过去道歉就会显得特别绿茶。 算了,就当是份人情记在心里! 哪天有机会还回去就是了。 到底这点小心思还是没逃过谢常青的眼睛。 谢常青回来时已经很晚了,见她坐在书桌旁拿着本小说发呆,并且凑上前盯着她看了许久,她都一点反应没有,仿佛就算是谢常青用被子给她卷起来卖了,她都不会有什么反应。 谢常青胳膊撑在扶手上好笑的弯腰凑上去在她唇上亲了一口。 本以为她会吓一跳,没想她仍维持着眼神呆滞的状态,只睫毛轻颤了下,像是不愿意从神游的状态里抽离出来,语气没什么起伏的道:“怎么这么晚回来。” 谢常青没回她,表情有些一言难尽的不解。 等了两秒,温绾才迟缓的转眸看他,随即笑眼弯起,“吓到你了?你一进门我就感觉到了,只是发呆的感觉挺舒服的,不太想动。” “因为大哥的事?” 温绾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生无可恋的将脑袋靠到他身上,“现在有点没脸见人。” “我的错”他安慰的在她脑袋上揉了揉,“我没早点了解清楚,让你误会了。” “不是这个问题”温绾微微叹了口气,是她总下意识的把人心往坏的地方想。 “大哥不会怪你的,而且他要帮忙是看在你是我媳妇的份上,他要帮的是我谢常青的媳妇,不是温绾。 他的人情是卖给我的,我处理就好,你不用有心理负担。” 这么一说温绾心里舒服多了,“你说的对,是我太道德绑架我自己了。” 只是没想到,没过多久,温绾就有机会把这份人情还上了。 这天吃饭晚,谢常林当着她和谢常青的面,郑重的说要做生意,而且做什么都想好了。 原来他这段时间天天在镇上转,又遇上了那帮女学生找郑青青的麻烦,谢常林像先前那次一样,打跑了那群人,把郑青青送回家。 怕郑青青再遇到同样的事,谢常林想着反正也没什么事,就隔三差五的送郑青青回家,本意只是想帮帮这个小姑娘。 没想到几次下来居然跟郑青青的父亲郑达混熟了,知道谢常林想做生意挣钱,郑达说厂子里有不少次品棉纱,可以给他特别便宜的价格。 谢常林在镇上跑了这么久,自然知道镇上不是有棉纺厂上班的家属就有棉纺厂上班的亲戚,谁家都不缺棉纱。 再说了,棉纱只是个半成品,除了极少数人家有织布机的,可以买回家织成布,其他也顶多当系东西的绳子来用。 织毛衣大家都会买毛线,再者没经过处理的棉纱织出来的毛衣比较硬,穿起来跟硬鞋垫似的。 谢常林想过卖到农村,因为农村有织布机的家庭多,棉纱卖的便宜,应该会有人要。 但又拿不准能不能行得通,就回来问温绾和谢常青的意见。 本以为谢常青会说把心思放在做生意上是不务正业,却没想到他听完居然颇为认同地点了点头。 “未来的趋势应该会是发展经济,你往这方面考虑,挺好的。” 得到认同的谢常林高兴的眼睛都在放光,偏他是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的性子,没话说只好大口的扒起饭,咀嚼时脸上的笑都是傻的。 温绾反倒从谢常青的话里琢磨出不对劲来,“从古至今,咱们可都是重农抑商的,你在国有经济的政策环境下说这种言论,会不会被人当把柄抓啊?” 把柄倒不至于,温绾只是想套他的话。 她重生过一次,当然知道未来是什么样的,可谢常青一个七十年代国有经济政策下的青年,怎么会清楚的知道未来的趋势。 只有两种可能,一个是谢常青跟她一样也是重生来的,另一个则是他现在的工作跟这些有关。 没想到她抓的重点会是这个,谢常青表情有一瞬的不自然,借着夹菜的动作脑子迅速的转了下。 “无论是什么时候,老百姓都想过上好日子,别的国家都是发展经济过上好日子的,咱们虽然国情不一样,但总会走出一条适合自己的路。” 温绾忽的想起那天顾渭南的话,他说谢常青看了她的试卷才想通的,她的试卷上写的什么她自己最清楚,除了常规处理商场问题的话术,还有一部分对经济发展的看法。 当然,她写的比较隐晦,可以往商场管理上理解,也可以往经济发展上理解。 听顾渭南的意思,应该有关经济发展的。 所以…… 谢常青现在的工作到底是什么? 温绾更加好奇了,“你这话……一点也不像是工地小包工头能说出来的。” 知道她想到了什么,谢常青不想当着弟弟妹妹的面说,只好给了她一个‘没人的时候再细说’的复杂眼神。 温绾也不是那种没眼力见的,再者见他这个样子,多少也猜到了点什么,识趣的没再多问,而是转回刚才的话题。 “你的想法挺好,那你对周边村庄了解多少? 还有,棉纱比较重,自行车一次拉不了多少,你一天来回几趟的跑,时间上划算吗?” “……”谢常林愣了愣,“我没想那么多,就是不知道可不可行,才回来跟你和二哥商量的。” “到村里卖棉纱,冒的风险有点大,运输是一个问题。 第二个就是需求量,镇上拿工资的工人比乡下种地的富裕,镇上人有闲钱买这些东西,而乡下人到镇上卖自留地里种的东西,换来的钱绝大部分都是用来买生活必需品的。 说明乡下没多少人有钱买这些,就算家里有织布机,他们也更倾向于自己种棉花自己纺纱织布。 一件衣服缝缝补补穿很多年,所以大概率是卖不出去的,就算有人要也是极少数,挣 不回来你奔波的辛苦钱和浪费时间钱。” 谢常林觉得很对,点了点头,“我还有另外一个办法,感觉应该行,就是有点麻烦。” 就像温绾之前说过的,在镇上读高中就能见识到部分家长有身份有地位的镇上同学。 这些同学家境不错,穿戴方面会比较讲究比较出挑。 谢常林发现最近学校里有同学戴一整套的红色的帽子围巾和手套,搭配起来很好看。 家境好的就买来搭配衣服,家境稍差点的买不起好看衣服的,就拿它们点缀衣服,还有的想买来送给心仪的男同学或女同学。 总之需求量挺大的,就是这东西听说只有省城进口商店有卖的,而且货源不足,排队等货的都排到明年冬天了。 温绾觉得是个不错的商机,比她前世织成毛衣毛裤卖要强的多,最起码需求量大能卖上好价钱。 细琢磨一下又觉得不对,“帽子围巾手套,到商场买点毛线回家自己织就行了,有什么必要排队在省城进口商店买?” 第110章 要懂得各算各的账 “省城进口商店卖的花样自己织不出来”谢常林道。 这么说温绾打消了疑惑,七十年代国内没有后来完善的工业产业链,很多东西都是生产不出来的。 就拿最简单的纽扣来说,就那么两三种款式和颜色,根本做不出花样百出的。 这个时期国外已经完成工业化了,能生产出很多好看的配饰,有时候东西好不好看主要看配饰。 “既然织不出来,就算把棉纱处理的跟毛线一样柔软,也没办法做出跟进口商店买的一样好看,同样没有竞争力。” 听了这话,谢常林愣都愣,像是就等着这句话,旋即解释道:“那种帽子围巾省城进口商店卖的很贵,普通家庭根本买不起。 何况普通工人家庭的子女,父母能让他们吃饱穿暖就已经很不错了,不会给闲钱买那些东西。 我想的是,到书店买本教织毛衣的书,尽量织的像一点,不像也最起码把颜色做对。 价格比进品商店卖的便宜很多,普通家庭的人会愿意买的。” 这向句让温绾刮目相看,毫不吝啬的夸赞道:“小伙子不错啊!已经知道分析会买你东西的群体了。 将来肯定能大有作为。” 谢常林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是二嫂你上次教我的,我根本想不到这些。” 温绾一想还真是,却也不居功,“当时我只不过给你分析了下温雅的年糕为什么卖不出去。 你能举一反三,说明你还是聪明的,东西学到自己脑子里就是自己的,不用不自信,你就是很不错。” “……”谢常林没再说什么,只是脸红了一瞬,片刻后道:“我也只能分析到这儿了。 我在图书馆研究了几天化学方面的书,找到了几种把棉纱处理软,还有染色的方法。 织毛衣的书我也看了,但看不太懂。” 这几句话倒是让温绾挺意外的,没想到他居然真想干成这件事,连具体办法都想到并着手在做了。 继续发展下去,将来说不定还真能成个首富什么的,那她这个首富嫂子,多少也能跟着沾点光。 “你的思路是对的”温绾想了想道:“这样,我出资金,你把染色还有处理棉纱需要的东西买齐了,最好是多几种,我们在家做下试验,看哪个可行。 织什么花样我来解决。 现在进入农闲了,村里不少大姑娘小媳妇都闲在家没事干,把她们召集来,织一件给多少钱,我想她们应该很乐意。 你和大哥负责到镇上卖,咱家镇上饱和了就去邻市卖,年前应该能挣挺大一笔。” 没想到连具体的流程都安排出来了,谢常林有些喜出望外的道:“谢谢二嫂,只是我需要的东西镇上没有,我需要到省城买。 我明天跟同学说一下,后天让同学陪我去省城。” 说完又觉得心里没底,抿了抿唇道:“这只是我的一个想法,要是不成功的话,买东西的钱就浪费了。” “没事,就当交学费了”温绾不甚在意的道。 本以为她接下来就会些‘加油!一定会成功’之类鼓励的话,没想到她张口就是: “失败一次两次没什么的,次数多了你就习惯了,就当是积累失败经验了。” 谢常林表情一言难尽,像是已经感受到了失败的情绪。 气氛正诡异时,半天没说话的谢玉婷像是小学让似的举手发言道:“村里有的是手巧的,可教会她们,她们肯定会自己回家织了去镇上卖,到时候我们……” 谢玉婷在几人看向她的目光下渐渐住了口。 温绾笑着道:“这个问题很好,说明你也有做生意的头脑。 花样她们学会了确实能自己织了去镇上卖,关键在于,他们搞不到便宜的棉纱。 这就是我们能做成这桩生意最根本的条件,也就是我们的竞争力。” “就像年糕店老板能搞到便宜的米一样”谢常林道。 谢玉婷松了口气,大家又畅想了一番美好未来。 刚畅想完,温绾就很不合时宜的泼了盆冷水。 “这事我属于投资人,我需要承担大部分的风险,所以挣来的利润我必须先分一半。 剩下的,我们按出力的部分,再进行分配。” 谢常林想都没想,爽快的道:“二嫂,这事你做主,怎么分我都没意见。” “我也是”谢玉婷也抢着道。 这么信任她?温绾挑了挑眉,“你们不会觉得我太苛刻太贪心了吗?” “……” “真的没有一点意见。” 两个极整齐的摇头。 觉得他俩肯定对先分一半利润没什么概念,随手举了个例子道:“就好比这盘排骨,做好了我就已经先盛走一半,剩下的一半还要带我平均分。 再好比我们挣了一百块钱,我先拿走五十,剩下的五十我们再平均分。 你们不会觉得我明明没做什么事,而已经却累得跑狗似的,分利润时我却独占大头,这是件很不公平的事吗?” 见谢常林表情有些别扭,谢玉婷代表他俩道:“二嫂,你能不嫌弃我们,愿意带我们一起过,给我们好吃好穿的,还供我们上学。 别说是一半了,就是全给二嫂,我和三哥都不会有意见。” 这话反倒让温绾起了疑心,人性都是自私的,哪怕是亲生子女,也不会像这样无怨无悔的把利益让给父母,何况是这种关系。 这种反人性的话,要么就是刻意讨好她故意说的,为的是要从她这儿得到更多。 如果她像误会谢常山那样误会这两个小的,那这两个小的就是懂得感恩的,她就没有白养。 温绾不想再把人往恶的方向分析,人性本来就是复杂的,万一他们就真像自己所说的那样呢! 总得给年轻人、给自己一个机会。 但感情归感情,事情归事情,特别是做生意这件事,必须丑话说在前头。 温绾道:“我今天教你们两个道理,第一,亲兄弟明算账。 事先定好游戏规则,事后就不会扯皮。 第二,要懂得各算各的账。 就拿这件事说,你是有思路和货源。 但如果没有我的资金支持和技术支持,这件事你肯定做不成,做不成你一分钱的利润都不会用。 所以,你能挣到钱,是因为有我的支持,利润一半给我是你应该做的。 对你的好处是,我会通过这件事知道你是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的人,下次再有这种事,我还会帮你。 因为对我来说,我拿我暂时用不到的资金支持你,就能换来不菲的收益,我何乐而不为。 反之,你不能因为这件事对我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你就觉得我做的事不值一半的利润。 我能这么觉得,你不能。 如果你也这么觉得,那你不会再得到我的第二次帮助。 不光是我,以后无论对谁,只要帮助过你们,你们都应该这么做。 功利一点说,只有这样做,你们才能得到更多的帮助。” 第111章 多给自己留条后路 接下来的日子,温绾没再觉得无聊,每天都有安排不过来的事。 谢常林买回来了各种化学试剂,耗时一个星期终于搞定了将棉纱软化处理和染成红色的问题,接下来就是批量生产。 批量生产前还有一个问题要解决,那就是跟郑达这个车间主任谈供货的问题。 这个东西他们确实只是实验阶段,卖的是好是坏没人知道,万一卖好了,郑达眼红涨棉纱的价,那他们就等于给郑达打工了。 就算郑达不眼红,还是以原来的价格给他们,其他人看到他们挣钱,也会眼红想到学他们走郑达这条路。 别的人不说,单说郑达的亲戚朋友,也要郑达低价卖给他们有瑕疵的棉纱,照着他们法子做帽子围巾跟他们竞争,那市场就乱了。 毕竟处理棉纱和染色的技术谢常林能解决,其他人想解决也不难。 所以做之前要跟郑达白纸黑字的签个协议,第一就是棉纱一年内不能涨价,第二厂里的瑕疵棉纱只能他们独家经营。 协议写的确实像那么回事,谢常林本以为郑达不会签,没想到郑达二话没说就签了。 签好协议拿了第一批棉纱出来时,谢常林整个人都是懵的。 温绾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脑子里在想什么,好笑的解释:“你不要觉得他蠢或是看重咱们之间的交情,才二话没说签了这份不平等条约。 他可能有一些念着我们帮过他女儿的恩情,具体表现在他愿意给我们最低价。 却也远不至于让他签不平等条约。 在他眼里,这份压根就不是什么不平等条约。 有瑕疵的棉纱在仓库堆了那么久,急需要处理,重点在处理不在处理给谁,除了我们没人愿意要,签不签的我们都是独家。 不能涨价就更好理解了,不涨价都没人要,何况是涨价。 这两条对他来说,签不签的都不存在任何影响。” 谢常林琢磨了下,“好像是这个道理。 可为什么是只签一年呢?” “如果今年我们的办法挣钱了,明年会有很多人模仿。 价格是根据供需关系来的,供大于需无论成本是多少,价格都卖不上去。 需大于供,卖家的东西不愁卖,价格自然就会水涨船高。 明年需要棉纱的人多了,郑达是车间主任,厂子的收益跟他的业绩挂钩,他当然更希望涨价增加收益。 就算有合约,他也可以违约涨价,我们不要有的是人要,他只需要找律师跟我们打违约官司就行,因为挣的钱远比赔我们的钱多。 就算签个年也是没用的。” 谢常林脑子转了下,又想到个问题,“那为什么不直接签年,然后等着他违约跟我们打官司,我们坐等收赔偿款。” 小伙子脑子还挺灵活,这都能想到。 温绾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他一眼,“脑瓜子挺聪明怎么就喜欢往邪道上想? 你是只做一次人不假,但你得在这世上生活几十年,你这是一次把自己弄死的玩法。 圈子就这么大,你这种恶劣的玩法,传出去谁还敢跟你有生意上的往来? 咱就不提未来,就说现在,人家郑达是人到中年的车间主任,无论是阅历还是人脉都在你之上。 你将来说不定还有很多事需要他帮忙,耍手段得罪他,对你的损失远远比暂时的收益要多的多。 眼光放长远点,广结善缘。 意思不是要求你为人多好多善良,是要你多从长远看问题、多给自己留条后路。” 其实温绾还想说,更重要的是像郑达那样的人,段位绝对不会太低,跟这种什么虚与委蛇都见过的人找交道,你的那些套路在他眼里就是幼稚的小孩过家家。 最能打动他的反而是真诚。 温绾的话,谢常林愣是消化了一个多小时,到家后把棉纱搬进温绾住的院里,还惦记着有问题没搞明白。 “二嫂,按你说的,明年会有很多人跟我们竞争,郑达那边涨价,那我们明年怎么办?” 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温绾意外了一瞬,夸奖的话没思考就脱口而出。 “没想到你还真是个做生意的好料子,今年的生意还没做,就已经打算到了一年后的事了,真的很不错。” 谢常林表情瘫痪了片刻,“二嫂,能不能别这么损我。” 在一起混的时间长了,谢常林居然都会这么跟她说话了,又多了一个意外。 温绾默默检讨了一下自己,应该是自己跟他说话的方式有问题。 “我是认真的”温绾敛住笑,尽量让表情看起来真诚,“做生意就像下象棋,眼前这一步怎么走重要,走完眼前这一步,未来的三到五步也很重要。 只有掌控全局,才能成为象棋高手。” 谢常林微微点头,算是接受她的说法。 温绾继续道:“人人都长着一个狗鼻子,今年我们卖帽子围巾挣到钱了,他们闻着味就跟过来了。 今年是来不及了,他们明年肯定不等天冷就会做准备,走我们今年走过的路。 还是我刚才跟你说的供需和价格的关系。 当市场上卖同样东西的人多了,供买家选择的就多了,对卖家来说就会形成竞争,想要赢最有立竿见影的办法就是‘我比别家便宜’ 一但有价格更便宜的,买家很自觉的就会往便宜的那家跑。 价格高的看价格低的日进斗金,自然会坐不住跟着降价,你降我降他也降,还有什么利润可讲,这生意做了也是白做。 更何况,帽子围巾这些东西不是消耗品,今年买了明年不会再买。” 谢常林这下很快就消化完了温绾的话,可没过多久又面临了一个新的问题。 “那我们明年做什么?” 温绾无语了片刻,“先把今年的事做好再考虑明年的。” 软化染色这两个环节的活需要过几次水,打水漂洗什么的,活琐碎又重,温绾拿了些在镇上买的饼干糖果什么的去了隔壁院。 张兰还待在娘家,谢常山不愿意去接她,谁劝都没有用。 冯玉英没办法,只好拉下当婆婆的脸面去儿媳妇娘家赔礼道歉,主要是张兰不在,家里做饭洗衣服的活都落在了冯玉英身上,实在是累的人不得不低头。 谁知娘家人不但没给她这个老婆婆的面子,还提出不仅要谢常山上门道歉,还需要谢常青和温绾夫妻俩陪着一起去。 温绾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第112章 人家夫妻俩的事,她劝什么劝 谢常青能挣钱、温绾是作家的事,张兰娘家人肯定也知道了。 张兰那个妈,前世温绾见过两次,从面相上看是个精于算计的,而且还不是张兰那种没脑子的算计。 让谢常青和她陪着过去,无非是想提点条件。 在张兰妈看来,就算谢常山窝囊没本事,但到底是大哥。 都说长兄如父,大哥没本事不能让媳妇儿子过上好日子,当兄弟的有能力不帮一把说不过去。 何况她和谢常青连小叔子小姑子都能带着一起过了,也就不多大哥这一家了。 到时候张家人把要求这么一提,答应了就让张兰跟着回家,不答应就让谢常山一个人灰溜溜的回家。 想来谢常青应该不会忍心看着他亲大哥好好的一个家就这么散了。 只是没想到这事还没轮到温绾和谢常青表态,谢常山就先表态说不去。 谢虎冯玉英打也好骂也好劝也好,软的硬的甚至装病十八般武艺全用遍了,谢常山就是咬死了不去。 气的冯玉英还真病了一场,于是做饭洗衣服的活,暂时由谢常山接手。 温绾进去的时候,谢虎正在数落喂猪的谢常山。 看到温绾,谢虎头更疼了,干脆眼不见为净的掉头进了屋。 冯玉英头疼归头疼,但还是看不惯儿子干家务活的样子,明明有媳妇,却非要犯倔。 想到谢常山是听了温绾那些离经叛道的话后,才开始犯倔的,哪怕只有一丁点希望,冯玉英觉得都有必要试一下。 万一谢常山愿意听温绾的呢! 在把张兰这个劳动力弄回来的事上,她老婆婆的面子可以先放一边,暂时单方面跟温绾和解。 “老二媳妇,快劝劝你大哥,你大嫂回娘家都半个多月了,就是不愿意去接她回来。 我现在是说什么他驳我什么,反正就是跟我对着来,真是快气死我了。” 温绾皱了皱眉没说什么,人家夫妻俩的事,她劝什么劝。 而且冯玉英都一把年纪了,还想着儿子什么事都能听她的。 什么都听别人安排,窝囊了小半辈子的谢常山,在意识到自己不能这么窝囊下去后,自然会咬死了不能再听别人的。 而在冯玉英看来,他像是迟来的叛逆期,别人说什么他都提反对意见。 可在温绾看来,他是在用这种极端的办法矫正自己,就像是本来是往左偏,现在只有往右偏才能抵消掉之前的。 只有矫正的足够往反方向偏,才不至于让自己走回凡事听别人安排的老路。 这是谢常山给自己加油打气的一种策略,温绾没必要劝。 更何况,劝他对自己不仅没有好处,还会给自己惹麻烦。 万一谢常山愿意去接张兰,那她跟谢常青要不要跟着去? 不跟着去,那可就得罪了一圈人。 好! 她承认不是怕得罪人,就单纯的不想张兰那个烦人精回来。 跟着去那就更不可能了。 她凭什么给张兰送人头,伸着脖子让张兰想砍哪砍哪。 舍身让别人占便宜,这事跟她的价值观相当不匹配。 温绾没提别的,只把跟谢常林处理棉纱织帽子围巾去镇上卖的事说了。 “活挺多,常林一个人干不过来,能不能请大哥过去帮忙。 不让大哥白帮忙,既然是生意,那我们就亲兄弟明算账。 两个选择,第一,按天算工钱,无论盈亏,工钱一分不少。 第二,给大哥算股份,盈利了我们按股份分钱。 你……” 谢常山不甚在意的举手打断她接下来的话,“我明白,不用说这些,反正现在农闲。 我等下就去跟常林一起干,先不提钱的事儿,等你们真挣了钱,按工钱结给我就行了。” 就知道谢常山为人挺厚道,温绾觉得不能让厚道的人吃亏,“那就按股份算,等挣了钱再按股份算。” 看谢常山的表情温绾就知道他不太能理解‘股份’是什么意思,温绾也没多做解释,反正不会让他吃亏就是了。 兄弟两处理棉纱的空档,温绾也没闲着。 前世女儿三岁的时候,生意上遇到了点事,经济上很是困难。 三四岁的小女孩都爱美,买不起橱窗里带钻带水晶带珍珠的精美发夹发圈,又看不上地堆上劣质的东西。 温绾只好学着用毛线织出各种可爱的动物,给女儿当发卡发圈。 小兔子、小熊、小老虎、蜜蜂…… 外形可爱配色鲜艳好看,女儿一天一样的换着戴,把一起上托儿所的小女生羡慕坏了。 她现在都还记得女儿当时骄傲又得意的样子。 却没想到,长大后,即便给的再多,也还是满足不了她。 温绾回忆着做了几款动物造型,到时候做成别针,可以别在帽子围巾上,也可以取下来别在衣服上,甚至可以当发夹带在头上。 总之,应该没有女生能抵抗的了这些。 光有这些不行,帽子的造型也得好看,温绾又顺手织了两种造型的帽子。 一种偏气质,一种偏可爱。 男生一般更注重品质,温绾决定在男款帽子上绣个红色小爱心的刺绣,总之就是看起来更像是从进口商店买的那种价格昂贵的。 她没闲着,自然也不会让谢常山谢常林闲着。 样品做出来后,温绾先教他俩,再由他俩教其他人。 谢常山和谢常林的脸比昨晚的馊饭还难看,“二嫂,不是说我负责到镇上卖吗? 我看就没必要学了!” “是啊!”谢常山也道:“粗活累活我可以,这精细活,我……实在是,手不听使唤啊!” “既然决定做这个,你俩身为股东,肯定要清楚其中所有的环节,只有足够了解你的产品,今后产品遇到问题或者要跟随市场做出调整时,你才能知道怎么办。” 见两人并不能接受这个说法,温绾微微叹了口气,换了个实际的道:“你们需要教会其他人,自己不会怎么教? 二来,你们除了要找人过来织,还要管产品质量,到时候有人织的不行,你指出来。 她将你军说,你织个行的我看看,你们到时候要怎么应对?” 这可是温绾上辈子用血泪换来的教训,有些工人就是这样,按着自己的意来,做的不行还说你只要说不会干。 总结来说就是,身为老板,这些事你可以不做,但不能完全不会。 招工的事,温绾也甩手掌柜的交给了兄弟俩。 这些费心神的活,她这辈子是一点也不想再干,不光是这些,但凡是具体的活她都不会再,只干些出出主意、动动嘴皮子具有指导性的活。 把样品做出来已经是她的底线了。 谢常林得知温绾要将招工的事交给他,当场就愣住了,先是跃跃欲试然后又手足无措。 第113章 我也看正经书的好吗? 见他这样,谢玉婷打气道:“三哥,不就是在村里找几个手巧的大姑娘小媳妇吗? 现在正是农闲的时候,村子里到处都是聚在一起唠闲嗑的女人,手巧的一抓一大把。 不费事的。” 谢常林表情还是有些为难,“这个我也知道,只是我不知道找人的标准是什么。” 谢常山想了想道:“织这些东西我这么笨手笨脚都能学会,会做针线活的女人肯定不在话下。 既然都行,那就从咱家这些叔伯亲戚家里找。” 孔融分梨是由小到大分,他这个是按远近亲疏分,原因不难想象。 农闲时大家都没什么事儿,能挣点外快补贴家用,这可是天大的好事。 好事大家都想争,没有一个能让人心服口服的选人标准,会引起很多的人的不满。 不满不仅会引来口舌,还容易让眼红的人使坏。 远近亲疏这套标准就很有说服力,因为农村几千年都是这套标准,先家人后外人,先亲后疏,这么做没能人说出什么。 只是温绾并不想被这套标准牵着鼻子走。 温绾道:“大哥考虑的很对,只是咱们现在招工人,不是家里办喜事找人帮忙。 亲戚不方便管理,时间长了容易闹矛盾。 当然,也不是说亲戚一概不招。 招工这件事,生点不在是不是亲戚,也不在手有多巧,而是做事必须靠谱。 靠谱的人就算笨点,也会把你交给他的事一丝不苟的做好,不让你操一点心。 聪明的人容易出现极端现象,要么就是耍小聪明坏大事,要么就是糊弄你,再不然就是觉得自己了不起,你的小庙装不下他这尊大佛,干一半就甩手走人,临走还会骂你一句傻逼。 如果再加上这个‘聪明’人是亲戚,一旦矛盾闹出来,那你们兄弟几个在亲戚之间的风评就会变的很差。 总结一下就是,重点在人靠不靠谱,是不是亲戚不是首要的。 只一点,招工咱们就公事公办,她们干活我们付工钱,不论任何私人感情。” 谢常山现在还有些不明白,但不久之后,张兰就会让他认识的很深刻。 谢常林觉得温绾说的是对的,亲戚之间做事难免会黏黏糊糊纠缠不清,遇到明事理的还好,遇到不明事理的,你跟对方公事公办,对方跟你扯亲戚之间的情份。 当然,要是亲戚中有靠谱还明事理的,自然也不会拒绝。 就像温绾说的,重点在人靠不靠谱,而不在是不是亲戚。 只是这事有些难办,村里的大姑娘小媳妇,他顶多混个脸熟,靠不靠谱这事件,他上哪知道去。 总不能直接问人家‘你靠不靠谱’? 就算能直接问,人家愿意说实话吗? 就算人家说的是实话,但靠不靠谱这东西太主观,衡量的标准不一样,结果可能大相径庭。 实在是难。 看出他的为难,温绾道:“想做生意当老板,这些事你就绕不过去,就算现在绕过去了,将来也一定绕不过去。 想知道一个人靠不靠谱,其实也不难。 你明天可以到村里转一转,看谁家里收拾的很干净,家里孩子衣服旧没关系但洗的很干净。 最重要的一点就是,看谁不愿意聚集在一起张家长李家短的说是非。 话多的人,大多不靠谱。 大哥也可以回忆一下,谁在生产队干活利索有章法。 总结一下,这么大的村,挑五六个靠谱的人出来不难。” 两千多年前的孔子就说过:巧言令色,鲜矣仁。 看一个人不能看他说什么,要看他做什么。 人的精力是有限的,放一部分在说时非唠闲嗑上,分配到做事上的就会变少,事大概率是做不好的。 能把家里的事做的井井有条,其他事也会做好。 谢常山谢常林兄弟都觉得这事靠谱,对视一眼后,决定明天一早就到村里逛两圈。 一直听着他们讨论,没啃声参与的谢常青,墨色的眸子微眸,目光落在温绾精致的侧脸上,心底浮出一团疑云。 她的那些小说,他闲着没事也翻过几本,除了谈情说爱就是纸醉金迷,最深奥的也就是那本《百年孤独》了,他没翻两页就被里头主角裹脚布似的一长串名字给吓退了。 她现在嘴里这一套接着一套的理论,还是像经过实践检验过的理论,没有一点是出自小说里的。 真是越看越觉得看不懂她。 注意到他的目光,温绾转眸看他,眸子清亮笑容甜美,“怎么了?” 她笑起来的瞬间,仿佛方才侃侃而谈的另有其人,眼前这个看起来清澈无害的小姑娘才是她。 “你看的小说还教你怎么做生意?”谢常青问。 温绾心说,你说的什么屁话,写小说的要是会做生意还写个屁的小说,直接做生意挣钱了。 可她又不能说是上辈做生意时积攒的。 他这么问明显是开始怀疑了,从小说里学的这种屁话不能再说了。 真是没想到谢常青这个看书等于催眠的粗人,居然还能怀疑到这上面。 难道精明是天生的,跟后天学不学知识没多大关系? 温绾笑着道:“当然不是,除了看小说,我也看正经书的好吗? 这些经济学、心理学都有教的好吗?你一看书就打瞌睡的人,当然不会懂。” 这话可算是撞到谢常青枪口上了,他这几个月都在恶补西方经济学、金融学还有一些有交叉的消费心理学。 温绾说的能沾上边,但也只是沾上个边,并且没有实践过是肯定说不出来的。 只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谢常青不好拷问她,点点头就当默认接受她的解释了。 却不想谢常林也不知道是没眼力见,还是单纯的好学,居然接话道:“二嫂,你说的那些书,能借我看看吗?” “……”温绾愣了愣,“我在镇上图书馆里翻到的,那边有好几个书架都是这些书,看哪本都一样。” 等送走谢常山谢常林兄弟俩,夫妻俩插上门时,谢常青一把托抱住她,将她放到书桌上,自己挤在她两腿间,严刑拷问。 察觉到危险气息,温绾扭着身体试图摆脱他放在细腰上的大掌,“你又想干什么?” 谢常青眸色沉沉的看着她,唇角勾了抹期待她支吾做出狡辩的笑。 就这么对视了数秒,感觉到谢常青另一个胳膊往后伸,温绾以为他又要拽自己衣服,正准备气恼的瞪他。 没想到下一秒,他手上就多了本小说。 谢常青一瞬不瞬的看着她,手上一本接一本的将架子上的书拿到她眼前晃一下,然后丢在她旁边的桌面位置。 第114章 是她对不起才对 不明白谢常青这是要干什么,温绾又气又好笑道:“你怎么弄乱的就怎么给我整理好。” “整理的事等会儿再说”谢常青表情淡下来,“你现在就告诉我,你能在这些小说里学到什么?” “……”温绾一脸无语。 “经济形势?价值规律?人性?还是织动物造型?” 温绾心尖一滞,差点忘了要怎么跳了。 上次谢常青说出未来会发展经济的话时,温绾就怀疑过他也是重生回来的,毕竟能发生她和温雅一起重生的事,也不难接受再多一个。 可后来几天,温绾试探了好几次,没有一点破绽,他并不是重生的。 仔细想想,好像挺难不让人怀疑的。 她一个十八岁几个月后才才十九岁,只读了初中,一直生活在农村的小姑娘。 未免懂的也太多了。 道理可以说是从书里学的,用毛线织出来的动物造型怎么解释? 农村人织出来的毛衣是什么样的,他又不是没见过,从单一平面花型到立体动物造型。 温绾一点没琢磨,一天时间就织出好几种造型,说明她之前就会,关键是至今没其他人会织这个。 谢常山谢常林没觉得有问题,那是不够关注她。 这种时候,也只能拿陆一鸣出来恶心他,让他回避这个话题。 “我本来不想说的……”温绾微微叹了口气,胡话信手拈来,“其实我之前就有研究这些。 那时候我以为自己会嫁给陆一鸣,你也知道,陆一鸣穷的只能住牛棚。 我那时候心疼他,不想委屈他一直住在牛棚里,就想着拼命挣钱盖三间大瓦房。 然后我就开始研究怎么才能挣到钱,在家做姑娘的时候,爸妈并不同意我真去做生意。 我就每天睡觉前在脑子里预演一遍,想着做某个具体的生意,会遇到什么具体问题。 问题具体到,客人会挑剔些什么、挑剔时脸上的表情变化、跟你卖同样东西的人会怎么样…… 问题想完了,就想着具体问题要怎么解决,找什么人解决。 预演多了,问题也越来越多,自然而然解决问题的办法就越来越多。 知道的也就越来越多。” 温绾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想来肯定是糊弄不过去的,正想着要怎么补救自己的这套说辞,才能在逻辑上找不出破绽,谢常青居然出鬼的微微点头表示认同。 就是认同完,表情有些怪怪的,像是有些吃醋。 吃醋就吃醋! 总比让他追着问,自己解释不了的好。 见他眼睫轻垂像是在思索着什么,怕他想明白后再追着问,温绾赶紧接着道: “那时候一心想嫁给陆一鸣,连生几个孩子都想好了。 老大最好是儿子,老二是女儿,这样哥哥就能保护妹妹了。 那时候不知道生女儿时,还会不会穷的还住在牛棚里,儿子还好,不能太亏待女儿。 别人家女儿有漂亮衣服穿,我要是给不起女儿漂亮衣服,就给女儿些其他漂亮东西。 然后我就开始拿不要的零碎毛线,研究怎么织出漂亮的头花发夹。 没想到我还挺聪明,真研究出来了。 只是没想到现在能派上用场。” 因为她前世真的有过女儿,现在想起女儿,心里难免五味杂陈,说出来的话一度有些哽咽。 在不知情的谢常青看来,不会觉得她是为了女儿,而是为了‘想跟他生女儿’的那个‘他’。 温绾明显能感觉到他眸底升起来醋意。 醋意并不准确,从远古父系氏族开始,在男人的潜意识里,女人是自己的私有专属物品。 所以男人才能三妻四妾,而女人必须从一而终。 虽然时代不一样了,但刻在男人基因里刻板观念不是一两百年就能发生突变的。 对男人来说,喜不喜欢这个女人不重要,但这个女人的身到心只能属于他一个人,这就是占有欲。 温绾正想解释说都是过去的事了,谢常青就扣住她的后脖颈吻了下来。 吻的又凶又狠,像是发泄心里如猛兽般的情绪,又像是在惩罚她的‘不忠’。 “疼!谢常青你放开我……唔……” “原来你也知道疼啊?”他冷笑反问。 扣着她后脖颈的手掌张开,拇指抵着她下颌强迫她看向自己。 “想过给他生儿子生女儿,那想过他怎么碰你吗?”说到这儿,谢常青有些压不住火的滚了滚喉结。 “像预演做生意那样,一遍遍在脑子里预演过,是吗? 预演的成果,就是你第一次教我的?” 谢常青边说大掌边在她细腰和后背上用力摩挲,不带一丁点调情,倒像是要蜕掉她一层皮肉。 对于温绾来说,谢常青无论是做为丈夫还是性伴侣,都是上好的选择。 高兴时,也并不介意哄着他。 但这并不代表她会一直迁就他。 嫉妒或吃醋都是他的主观感受,既然是他的,那么就是他需要解决的问题。 他不能因为自己不爽,就要求她来解决。 “从一开始我就说过,从前的事已经过去了无法改变,而且我也并不想改变什么。 如果你心里一直过不过,时不时就拿出来跟我闹一次,那我们……”只能分道扬镳。 像是预感到她要说什么,谢常青及时吻了上去,像是要连带着未说完的话一起碾碎在这个吻里,他的这个吻简直是在撕咬。 温绾感觉自己像是深陷被巨蟒缠住的噩梦里,拼了命的挣扎,却发现动不了分毫。 恐惧、绝望…… 察觉到她的泪水,谢常青如梦惊醒,倏的停住动作,惊慌失措的擦着她滚滚而下在的眼泪。 “对不起!” 是她对不起才对。 她明明知道男人都是些什么东西,却还要一而再的挑衅。 男人跟女人,从体力上就不是一个等级的,惹恼男人对她来说没有一点好处。 谢常青不过是她现阶段的过渡工具,明明只要挑着他爱听的说,把他哄好了两人相敬如宾,等到上了大学,把婚一离,谢常青的使命就算圆满完成了。 为什么非要刺激他呢? 刺激他对自己有什么好处呢? 没好处的事,为什么又非要做呢? 别说是谢常青了,连她自己都有点看不明白自己了。 “对不起!我不应该故意刺激你”温绾道:“从前的事,真的过去了。 而且从前我跟陆一鸣也没有过什么。” 温绾哪怕拿把刀架在他脖子上要结果了他,谢常青心也不会像现在这么慌。 人的感情就是很奇怪,对越亲近的人才会越有脾气,才会铢锱必较斤斤计较。 她这些礼貌解释的话,在他听来就在图谋划清界限。 谢常青垂下的手暗暗攥成了拳,去他妈的,划清界限就划清界限,少了她日子又不是不能过了。 第115章 没有比穷更可怕的,他都穷了这么多年,还怕什么丢人 兄弟俩怕有误差,一连在村里转了三天,第四天才确定好了人选。 人选确定好,怎么请,用什么话术请再次难倒了兄弟俩。 谢常山憨憨的挠了挠头道:“大哥最不会说话了,这事我真不行。” 谢常林嘴上没说自己不行,在心里觉得自己不行,踌蹰着想找温绾做个指导。 温绾无语了片刻,“这事大哥必须出面,老三负责把事情跟人说清楚,再把我这面大旗扯上,不会有问题。” 在农村,长子是一种身份,家里有婚丧嫁娶的事要找人帮忙的、借东西借钱的都是需要家里长子出面,这代表着给对方面子。 上次胡广疆和司马赣来村里,温绾在杂志上发表过小说的事全村人都知道了,他们也许不知道杂志是什么,但知道胡广疆和司马赣是城里来的领导。 能让领导亲自上门找,他们下意识的就会认为温绾也不一般,人性天然就是畏强的,有她这面大旗在。 村里那些七大姑八大姨的,即便对请她不请自己感到吃味的,也顶多哼两声,并太敢有大动作。 只是没想到谢常林对于温绾做了许久心理建设才做出的决定有自己的想法。 谢常林道:“二哥特地交代过,让我们对外说他是老板,我和大哥包括二嫂都只是打工的。” 温绾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是疯了吗? 自己什么工作性质,自己心里没数吗? 他现在不应该是越低调越好吗?往身上揽这种事干吗? 这个时候对商贩管的不像之前那么严,可万一有人抓着这件事做文章说他想走资本主义道路呢? 想起之前他说过未来的重点是发展经济这样的话,而且也没反对他们做这件事,大概率是不会出什么事的。 刚这么想完又觉得不对,既然不会出什么事,他为什么要把这事揽在自己身上。 “你二哥还说什么了?”温绾追问道。 “他还说怕村里人眼红,找我们麻烦。” 温绾了然。 天下之事,不患寡而患不均。 穷不可怕,可怕的是原来跟你一样穷的人突然有钱了。 温绾招人干活,并不想亏待她们,生意好的话,到手的工钱不会低。 到时候其他人知道了,肯定会想尽办法要挤进他们这个小作坊里。 挤不过来就会找麻烦闹出大事情,这也就是温绾让谢常林扯她这面大旗的原因。 谢常青让说老板是他,那他们想挤进小作坊肯定是先找谢常青。 他们都不用知道谢常青当过兵,光看他的个头体型,就知道不是对手。 就算被他难看的撅回来,大概率也是不敢再闹事的。 他这也算是在保护自己兄弟,温绾没必要自作多情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然后觉得内疚,强行让谢常林还是扯自己这面大旗。 没必要! 事情在温绾的安排下进行的还算顺利,找来的五个小媳妇,个个手巧做事有责任心。 第一天就学会并出活了,第三天的出活量就已经相当可以了。 第四天谢常林就迫不及待的拉到镇上卖了。 谁知道头一天就出师不利,直到天黑才回来不说,还压根就没卖出去几套。 虽然也挣了钱,但比预期的要差很多。 东西卖不出去,管生产的谢常山情绪也很难高起来,一早就让几个工人回家了。 见两个哥哥被打击的连饭都吃不下了,谢玉婷扒饭的动作也停了下来,担忧的目光扫过两个哥哥,然后又看向温绾。 见她悠闲自得且动作优雅的吃着饭,许久都没跟自己的目光对上,谢玉婷微微叹了口气。 “大哥、三哥,这才第一天,而且天还不够冷没人买是正常的,会好起来的。” 温绾不禁有些好笑,“玉婷,你不用劝他们,第一次面对失败是这样的。 等以后次数多了,他们就不会了。” 谢玉婷:这叫什么话? 一直在想问题出在哪儿的谢常林,并没认真听她说什么,虚心请教道:“二嫂,你说这问题到底出在哪儿? 别说买了,连靠近看的都没有,都是在远处成群互相推搡,有说有笑的伸脑袋看看,没看清楚就走了。” 听完温绾抬眸仔细的端详了下谢常林。 许是这小半年营养跟上了,小伙已经不再像之前瘦的跟条麻杆似的了,脸色也不似先前的黄土色。 除了长高长壮、脸色好看了,身上还多了些阳光少年的味道。 就这张脸、这气质,放到后世,妥妥的当红爱豆小鲜肉。 没人靠近看帽子? 应该是帅哥太抢眼,看不到帽子! 无论时代怎么变化,眼光都是一样的,七十年代的女生,遇到谢常林这样的帅哥也是会多看两眼的。 只是这时候的女生不似后世女生开放,顶多也就远远看两眼,推搡大概是有大胆的女生表达出了喜欢的意思,被同行的女生往外推,可又害臊不敢上前,就出现了他看到的景象。 不过……这好像也不失是个不错的商机。 见她又打量自己,笑容还透着让人脊背发凉的诡异,谢常林一脸迷茫道:“二嫂,你 看我干什么?” “哦!”温绾秒变正经,“你刚才说的问题,我建议你找些消费心理学的书看看。” 说完才想起来现在还属于特殊时期,被允许读的书不多,能不能找到这类的书是个很大的问题。 算了,还是举例说明!反正谢常青不在,不会露馅的,温绾心想。 “问你个问题,你买一个东西,最关注的是什么?” “要花多少钱。” 温绾:倒也不用这么诚实。 注意到她无语的表情,谢常林想了想道:“如果不用考虑要花多少钱,应该是要买的东西有什么用。” “对了”温绾颇为满意,道:“你买盐打酱油,那是因为它们是生活必须品,是需要你主动去买。 帽子围巾这种东西并不是生活必须品,特别对于没什么钱的人来说。 不是生活必须品的东西,是被动买的。 意思是,卖家需要宣传,最起码你要让大家知道,你卖的帽子围巾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让人心甘情愿的为它们花钱。 例如帽子特别好看、例如可以送朋友。” 谢常林明白归明白,但还是不知道要怎么做,“我总不能在大街上大声喊我们的帽子特别好看?” 单纯的想想就觉得丢人,打死他也不可能站在大街上喊这个。 没想到谢玉婷张口就来,“为什么不能喊,我看人家卖豆腐卖糖葫芦的,都是在大街上喊的,不喊别人根本不知道你是干吗的。” 谢常林面如死灰,他想到过做生意挣钱很难,却没想到会是这么的难。 也难怪从古至今,小商小贩的地位一直不高,原来是光干丢人的事了。 可就像温绾说过的那样,既然决定要做了,有些事是绕不开的,就算现在绕开了,以后也一定绕不干。 没有比穷更可怕的,他都穷了这么多年,还怕什么丢人。 就在谢常林说服完自己准备答应的时候,温绾提出了反对意见。 第116章 千错万错,钱没有错 “卖东西跟卖东西是有区别的,一说到叫卖,你能想到的都是些不值钱的东西。 值钱的东西从来不吆喝,比如百货商场里的黄金珠宝还有手表,都是弄个漂亮的玻璃柜放好,不仅不吆喝还只能看不能摸,你去看的时候售货员还会摆出爱搭不理的样子。” 兄妹三个都不明白她要说什么,都睁大眼睛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人性就是喜欢自己高攀不起的,对上赶着奉承倒贴自己的不理不睬弃之如敝履。 吆喝只会让别人觉得我们的东西是倒贴都卖不出去的。” 谢玉婷抿了抿唇道:“二哥今天没吆喝,也没卖出去几套啊!” “问题不在吆不吆喝,问题在你二哥看起来太昂贵,让路过的人害羞的不敢上前。 不上前看,就不会知道他卖的是什么,不知道卖的什么,就更谈不上决定要不要买了。” 谢常林将她这几句话反复咀嚼后才倏的明白过来,脸瞬间红了,为掩饰尴尬,扒了今天晚上的第一口饭。 温绾吃好了有点想回屋睡觉了,昨天晚上没睡好,现在实在是困,就不跟他们再废话了,直接提出解决办法。 “明天我陪你们去卖,玉婷愿意去也跟着去,把家里的成品都带去。 另外,老三记得穿上次那套新衣服。” 谢常林虽然不知道穿新衣服的意图是什么,但第二天还是照办了。 温绾还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小声感叹道:“这不得迷死一大片啊!” 这么好的美色优势,不用一下那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果然,美少年谢常林戴着顶很有质感的红色带刺绣帽子,脖子上绕着红色围巾,只露出张还算白净但肯定俊俏的脸。 往那儿一站,就吸引来了大批大姑娘小媳妇的目光,只是她们脸皮都很薄,不好意思上前。 这时候温绾的作用来了,她找了顶带小猫咪的可爱款帽子戴在头上,笑着让离自己最近梳长辫的姑娘过来看。 介绍完自己头上的帽子,还不忘介绍身边的谢常林,“我弟头上的这顶也好看,买回去送家里兄弟或者对象男同学都可以,很高档很好看的。” 姑娘余光偷偷瞟了谢常林一眼,羞的垂下了脑袋,用蚊子似的声音道:“我没有对象。” 温绾也瞥了眼谢常林,只见他一脸被调戏了的生无可恋,强憋着没笑,瞪了他一眼道:“不要求你笑,但也别板着张脸,还想不想做生意了?” 谢常林立马摆正了态度,装模特的站在那儿。 见姑娘没说要买也没问价格却也没离开,温绾顺手拿了顶带小兔子造型的帽子戴到她头上。 见状谢玉婷很有眼力见的举起了镜子,温绾抚着她的肩膀推着她看镜子。 “是不是很好看?” 姑娘对着镜子看了看,脸上露出满意的表情,但还是没明确表态要还是不要。 温绾冲谢常林使了个眼色,谢常林虽有抵触心理,但还是态度诚恳说了句很好看。 姑娘脸更红了,当场买下来了,连价都没还。 有这个姑娘当先驱,加上看到她戴上后真的很好看,刚才还在远处观望的人都围了过来。 她们觉得温绾长的好看,戴上帽子好看是正常的,但那姑娘长的普通,戴上后也很好看,就都放心了。 稍微试戴了下,就都买了。 有对象的或暗恋对象的,看谢常林戴着好看,也都买了一套。 没一会儿就抢购一空了,不好意思往前挤的都是一脸失望,依依不舍的围着不愿意离开。 温绾笑着赔礼,“不好意思,今天的卖完了,不过没关系,三天后,我们还会来卖一批,你们提早过来,我给你们留着。” 大获全胜是件值得庆祝的事,温绾带着兄妹二人到国营饭店点了一桌菜。 见谢常林还是一副自己脏了的别扭样子,温绾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带你卖完东西挣钱了,你还吊丧着脸,没觉得不合适吗?” 谢常林欲言又止加上难以启齿了片刻,“没有……就是觉得这个样子挣钱,有点……” “有点像当街拉客的青楼姑娘?” 没想到她会说的这么直白难听,想反驳却又觉得她说的对,表情便秘了许久才道: “我就是觉得不适应,就像你说的,次数多了就习惯了。” 温绾压根不信他的鬼话,“次数多了你就抑郁了。” 显然谢常林没听过‘抑郁’这个词,表情懵的厉害。 温绾解释道:“就是会得心理疾病。” “我身体很好,不会的。” “跟身体没关系”温绾捺着性子继续解释,“人长期勉强自己做不喜欢的事,本性得不到舒展很容易就会想不开。 比如村里那些想不开喝药自杀的女人。” 谢常林觉得她越说越离谱,有些无语的道:“我肯定不会。” 温绾也跟着无语了片刻,“人活在世上这这么几十年,没必要非选择做自己不喜欢 的事为难自己。 你是觉得利用自己的外表挣钱,就像是青楼姑娘靠身体挣钱,认为钱挣的特别不光彩,对吗?” “有一点”谢常林诚恳道。 “那你会觉得富家子弟花他家里的钱是件不光彩的事吗?” 谢常林摇了摇头表示不会。 “谢同学,你这就有点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了。 富家子弟家里的钱是父辈挣的,说的通俗点就是父辈给的。 你俊俏的外表也是父母给的。 都是从父母那儿得到的东西,本质上说你的外表和富家子弟的钱没任何区别。 富家子弟从父母那儿得到金钱,用来花天酒地纸醉金迷没有任何问题。 你从父母那儿得到外貌,用来挣钱养活自己反倒觉得很不光彩。 你说你是不是挺区别对待的。” 见谢常林一脸吃了馊饭的样子,温绾就知道他还是没想通。 温绾接着道:“千错万错,钱没有错。 不偷不抢也没让人占便宜没丧失尊严,还把钱挣了,有什么过不去的。 你别身在福中不知福,外头那些叫卖的小商贩巴不得长着你这长脸,然后用来多卖东西挣钱。 你还闹起别扭来,我看你还是不够穷,并不想挣钱。” 在这个所有事都以‘羞耻’为评判标准的年代,温绾不难理解他心里别扭。 不久后经济高速发展起来,他就会明白什么叫笑贫不笑娼了。 “我懂了,人家也没干什么,不过就是多看了两眼,既然决定做生意挣钱,就要服务好买东西的人。 让人多看两眼,别人高兴了,我挣到钱了,算是双赢,是好事。” 温绾颇为欣慰的点了点头,“孺子可教!” 三人吃完正要出去时,吴刚和许胜正好进来,像是等了许久的桌子,现在温绾离开,他俩正好坐上。 温绾笑着打了个招呼,只是不知道这俩吃错了什么药。 吴刚还尚且能维持最基本的礼貌,没冲她笑但到底还是点头表示回礼,许胜直接冲她翻了个白眼,像是怨气很重的样子。 温绾仔细想了想,好像并也没得罪过他俩。 难道是谢常青跟他俩说了什么? 越想越觉得这个猜测很合理,上次谢常青发了场疯后,一直没回家,说不定就跟这俩发了通牢骚。 第117章 能怪别人的就别怪自己 即便谢常青有牢骚,跟他俩有什么关系,他俩凭什么对她这个态度。 温绾才不受这莫名其妙的窝囊气。 有些话不好当着谢常林谢玉婷两兄妹的面说,温绾让他俩先出去逛,她留下来跟这两人把事说清楚。 许是察觉出许胜眼神里的敌意,谢常林脸色也不好看,要不是温绾再三说公共场合不会有什么事,谢常林还杵着不肯动。 打发走兄妹俩,温绾也没绕弯子,坐下直截了当道:“你俩对我有什么意见,说!” 许胜张嘴就想说,被吴刚瞪了回去。 吴刚没什么表情的道:“嫂子说笑了,我们对您没有意见。” 脸上明明写着意见很大,却还要在这儿装大尾巴狼,温绾质问道:“没有意见,你们刚才瞪我是几个意思?” 吴刚唇角扯了抹讽刺的笑,“嫂子,您不用先发制人的挑我们礼,刚才我们什么也没看到,更没在这儿遇到过,我们从不搬弄是非,您可以放心的走了。” 没看到、没遇到、不搬弄是? 这些话组合在一起,温绾总觉得话里有话。 琢磨了片刻后,了然。 七十年代还很保守,男女一个桌上吃饭,在这些人眼里,跟后世将一男一女堵在酒店门口的严重程度差不多。 加上温绾现在也就比谢常林大两岁,确实很容易让人误会。 这两人不仅误会了,还以为她的兴师问罪是先发制人,先挑礼再让他们闭嘴。 温绾好笑道:“你们不会以为刚才那个是我在外面偷养的小白脸?” 吴刚挑眉等着她接下来的话,许胜则又给了她一记白眼,意思是难道不是吗? “刚才那个是谢常青的亲弟弟,你们还好意思说是他小弟,连他家里人都不认识,你们这小弟当的也够冒牌的。” 吴刚表情尴尬了片刻,讪讪道:“我说呢!长这么像。” 许胜仍一脸不接受的道:“那又怎样?又不是你亲弟弟。” “怎么?”温绾轻抬下巴看他,“憋着劲要找茬是?” “没有,误会了”吴刚夹在两人中间试图充当和事佬。 “事是误会,但他对我的意见好像并不是误会”温绾道:“你让他把话说清楚,他憋着难受,我莫名其妙被人翻白眼我也憋屈。” “这可是你说的”许胜反瞪了眼吴刚,脸上带着怒气看向温绾道:“你这个女人没有心的吗? 老大这么些天没回家,你也不说到镇上找他,这要换成别人家媳妇,早过来哄自家男人回家了。 你倒好,连面都不露就算了,还跟别的男人说说笑笑,你说说你这个媳妇做的合格吗?” 许胜的话直接把温绾给干懵了,什么叫面都不露? 不是谢常青说自己工作特殊,不能提不能问的吗? 温绾刚想反驳,又意识到不能反驳,谢常青工作性质特殊,连她这个媳妇都不能说,何况是他俩。 以为她是默认了,许胜又向吴刚道:“我早就劝过老大,不要娶比自己小太多的。 太小的性子野养不住,果然,长的倒是跟电影里的女特物似的好看,到头来连个孩子都不愿意给老大生。 老爷们娶媳妇不就是传宗接代的吗?老大这倒好,把媳妇当闺女一样宠着惯着,结果这媳妇还没良心的连关心一下自己男人都不愿意,你说老大这是图什么?” 温绾:…… 什么叫连个孩子都不愿意给他生? 不生孩子的事他们是怎么知道的? 谢常青也不像会把这种事到处说的人。 温绾狐疑的问,“你们怎么知道我不愿意生孩子?谢常青告诉你们的?” 许胜被问的一愣,“这还有告诉吗?结婚都半年了,嫂子肚子还没动静。 我老大身体那么好,不可能是他不行,所以……肯定是你不愿意给他生孩子。” 一听就是漏洞百出的鬼话,温绾道:“就不能是我身体有问题怀不上吗?” 许胜被问的一噎,将求助的目光挪向吴刚。 吴刚嫌他坏事的白了他一眼,转眸看向温绾道:“不是老大说的,是老大让我托人帮他弄大号避孕套。 用那东西,肯定是不想要孩子。 老大今年都二十五了,跟他差不多大的,孩子都快上小学了,他不可能不着急要孩子。 所以我们就推断是嫂子你不想要。” 他的话虽然逻辑合理,温绾也自恃活过一世什么风浪都见过,脸皮早就厚如城墙了,可在听到‘大号避孕套’几个字时,还是不禁老脸一红。 避孕套就避孕套,有必要加个大号吗? 吴刚也意识到跟女同志说这个不好,尴尬的咳了声,“老大对你真的很好,好到恨不能把心都掏给你。 我们不奢望你能做出同等回报,但最起码别伤害他! 你知道他这些天有多消沉吗?” 许胜接了句道:“就是,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吵架,但你也太狼心狗肺了,男人这么多天没回家,我一点不担心不找的就算了。 我以为你心情也不会好到哪去,没想到你心情特好的来这儿吃饭,笑的还特别的开心。 反正我要是老大,我绝对不会对你那么好,太他妈不值了。” 他俩的打抱不平,让温绾陷入了反思。 没错,谢常青对她是真的很好,什么都依着她,处处为她着想,放心的把所有家当都给她,不让她干一点重活…… 她对他,好像贡献真的不大。 有句话许胜说的对,别说是七十年代,哪怕是思想更开放的后世,男人娶媳妇也都是为了传宗接代。 而她这个媳妇,没有一点要给他生孩子的意思,确实差点意思。 但她已经在尽力弥补这点意思了。 她忍着谢虎冯玉英甚至张兰,接受谢常林和谢玉婷,盘算着把兄妹俩培养成才。 教谢常山谢常林做生意挣钱…… 她又不是圣母观世音,凭什么管毫无法律义务的事。 还不都是为了谢常青,不想让他为难,想让他以后有事还能有得力的兄弟可以依靠。 而且她也说过了,如果他不能接受不生孩子,那可以选择离婚,他明明答应了啊! 孩子的事也许是这俩兄弟自作主张的意思。 但…… 温绾越想觉得觉得心里别扭。 反思个锤子! 凭什么她反思? 反思就会陷入内耗,她才不要反思。 能怪别人的就别怪自己。 温绾道:“凭什么他对我好,我就要同价值的做出回报,给他生孩子。 难道他对我好,目的就是为了让我给他生孩子? 如果他对我好就是为了让我生孩子,那他对我的好就没有歌颂的意义,因为他的好是带有目的性的,是让我生孩子的手段。 目的完成了,手段就会被丢弃,就好比考完试的人,是不会再翻书的。 孩子生下来后,他的目的达到了,就不会再对我好,那我为了生孩子前的那点好就把半辈子搭进去为他生孩子,那我可就亏大发了。 如果他对我的好是不带任何目的性的,不是让我生孩子的手段,那表示他对我好是不图回报的,那么我怎么对他都没关系。” 就算他对她的好不带有任何目的,可那又怎样? 她就一定要回以相应的报答吗? 这从某种意义上说不算强买强卖吗? 明明她没要求他对自己好。 理论上她是说服自己了,可心里还是觉得一抽一抽的疼。 就像后世人常说的,明明懂得了很多道理,却还是过不好这一生。 第118章 人啊!在足够多的利益面前,还真是能忍常人之不能忍的 不仅温绾心里不舒服,异姓两兄弟直接听懵逼了。 还真是头一次听这么清新脱俗的歪理,竟然让两人无言以对了许久。 反正吴刚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许胜牙咬了半天,终于没忍住道:“早知道你这么没良心,那天老大喝多了问我应不应该离婚,我就该坚定的说离、必须离。 跟你这种女同志过日子,真是白瞎了我老大那么好的男人。 你信不信我老大明天离,我后天就能给他找个比你好一百倍一千倍的媳妇,生一大群孩子。” 离婚两个字像是两记铿锵有力的鼓槌,敲的她心口一震。 原来还打算去谢常青单位看看他,现在看来也不必了,反正都是要离婚的人。 温绾扯了抹讥讽的笑,“如今的政策恐怕不会允许他生一大群孩子。” 说完温绾就起身走了,留兄弟两个互相指责说错话了。 接下来的几天,温绾都是浑浑噩噩的,活不想干、书看不进去,连见了可爱的线织动物都觉得心烦碍眼。 好在她提前都安排好了,只要大家各司其职,事情就不会乱。 也不知是她安排的好,还是他们执行力好,每一个环节都井井有条。 谢玉婷甚至已经学会怎么卖货了,谢常林也不再抗拒,而是笑脸相迎,时不时的还不吝啬的夸客人几句,把人哄的高高兴兴的满载而归。 越来越畅销,就面临着出货不及时的问题,温绾让谢常山又招了三个人,没想到货还是吃紧。 为了鼓舞士气,温绾决定将线织工的工钱按天发,按件算钱多劳多得,做的多的还会有额外的奖金。 这一刺激不得了,早上天刚亮线织工就来了,晚上八九点要不是温绾赶人,她们还不愿意回家。 几天下来,到手的工钱越来越多。 乍有钱都会出现个毛病,就是会把之前想买但没钱买的东西全买了。 一个个的给家里买精米白面豆油猪肉、给孩子买新衣服新鞋子、给家里置办新家具…… 搞的跟发了大财似的,看红了不少人的眼睛。 早先预料的事发生了,但被谢常林一句‘老板是我二哥,你们想进来挣工钱先问我二哥’给撅了回去。 像是为了展现自己的作用,谢常青中间还真回过一次家,中午到的家,下午两三点就走了。 在家的时间不多,但震慑力十足,那些攀扯亲戚关系、说从前对谢家有恩情的都不敢再提要进小作坊的事。 不敢再吵着要进小作坊是一回事,但私下议论又是另一回事。 想来是已经传到了张兰娘家那边了,一直嚷嚷着非要谢常青和温绾一起去接才愿意回来的张兰,主动回来了。 不仅回来了,还自觉顺理成章的把自己当老板娘了。 温绾一早说过,不管生产经营的事,只当个顾问,所以张兰怎么作那是谢常山和谢林两个需要处理的问题。 让谢常山和谢常林处理,也算是在锻炼和考验他们处理问题的能力。 谢常林是锻炼,谢常山主要是考验。 谢常山现在已经改了不少,但有句话叫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要是他只能在小事上不听媳妇的,大事上还是耳根子软,那可是要坏大事的。 特别媳妇还是张兰这种没脑子却很不自知的媳妇。 张兰刚回来那两天表现的还不错,忙前忙后的帮着干活,线织也在认认真真的学。 没想到刚学会就开始指点这个指点那个,话说的还相当难听,搞得跟封建社会的大少奶奶训斥下人似的。 有工人被烦的没忍住带头怼了她,“我在这儿干这么些天,老二媳妇都没跟我说过一句重话,你凭什么屁股没坐热就开始对挑三捡四嘴里没一句好听的。 真拿自己当老板娘了?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 “对啊!你拽什么拽,你不过也跟我们一样,是个打工的。” “哪里跟我们一样了?我们可是谢常山和谢常林亲自上门请来的,你呢?有谁请你过来吗?” 这话算是精准的踩在了张兰尾巴上。 她都在家耗了一个多月了,为的就是让谢常山和温绾向自己低头,然后风风光光的把自己接回家。 谁能想到他俩居然搞成了个小作坊,听说还挣了不少钱,连干活的工人都有钱买这买那跟发了横财似的。 娘家妈说男人有钱就会变坏,谢常山是窝囊,但架不住有个好兄弟给他挣着,兄弟带着他挣了钱。 有钱就真能休了她再娶个年轻漂亮的。 何况,谢常青温绾两口子是精于算计的,拉谢常山入伙干活,说不定看他窝囊连工钱都不会给。 她当媳妇的必须回来,一来看着想攀上谢常山的狐狸精,二来替谢常山当家不让他被温绾两口子给欺负了。 特别是钱上,一点亏都不能吃。 她这才一个人灰溜溜的回来了。 本以为谢常山见她回来了会高兴,没想到谢常山居然还在生她的气。 生气就算了,话总得听! 结果谢常山直接拿她拿空气,连平常说话都不理,更别提听她的了。 不仅谢常山,温绾就更不用说了,也是拿她当空气,连带着谢常林和谢玉婷都不把她这个大嫂放在眼里。 她这才想着在工人面前立立威,不能再让她们看不起。 谁能想到连她们都不把自己放在眼里,这让张兰怎么忍。 “你们不过是我家请来干活的工人,你们得摆正自己的位置,我身为东家,说你们几句你们就得听着。 我是这家的大嫂,长嫂如母听说过没?我一个当家的还有必要请吗? 你们再敢顶我一句,小心我扣你们工钱。” “工钱又不是你给我们发的,你有什么权利扣我们工钱?恐怕你连工钱都没有!还真敢说大话。” “那又怎样?”张兰道:“我是这家的长房长媳,你们算什么?不过是会做点活,会做活的人多了。 不服你们大可以离开,有的是人削尖脑袋要进来。” 有人还想再辩驳两句,谁知身旁人让她看一边捧着书看热闹,没打算管闲事的温绾。 那人当即闭了嘴。 几个工人忍的牙都快咬碎了,最终还是没说话,恨恨的低头干起了活。 不忍能怎么样? 张兰这两句话说的很对,她再怎么说也是谢常山的媳妇,家里的长房长媳。 人人做事都是护短的,没有理由为了她们这些外人,让自家人难堪。 看温绾瞧热闹的态度就知道她不会管张兰。 而且确实有不少人削尖脑袋的想进来。 偏这里给的工钱多,为了钱,就算是自取其辱,她们也得忍了。 却不知温绾心里想的是,人啊!在足够多的利益面前,还真是能忍常人之不能忍的。 只是张兰这次赢了尝到甜头,下次还会变本加厉,也不知道这几位能撑到什么时候。 还好她前期投的那些钱都收回来了,并且还小赚了一笔。 就算让张兰给搅黄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也算是买了个教训,再做生意千万不能带谢常山,会误大事。 刚这么想完,谢常山就气冲冲的过来了。 第119章 谢家男人还真是一脉相承的疼媳妇 温绾颇为意外的支着下巴看谢常山要怎么气冲冲处理眼下的问题。 心想一般雷声大雨点就不会大,他气冲冲过去差不多已经用光了所有的心理建设。 毕竟有些刻在骨子里的东西不是短时间内能改变的,温常山咬牙顶住压力,没屈服冯玉英的安排去张兰娘家接她回来,已经算有很大进步了。 不接张兰是因为谢常山觉得自己没做错什么,没做错自然不用低头,这就是他的底气。 张兰这次应该是听了家里母亲的教导,面对谢常山时不再指手画脚颐指气使,而是抹着小眼泪边道歉,边委屈巴巴的说自己被他打的有多疼。 甚至把自己跟他过苦日子,替他生孩子照顾家里的事说了又说。 对谢常山这种窝囊了小半辈子,急需矫正变强硬的男人来说,示弱是最能打动他的。 强弱是对比出来的,无论谢常山客观事实上有没有变强,只要跟示弱的张兰一对比,就会显得强。 潜意识变强的愿望被张兰满足,接下来很自然的就会反思那天对她动手的事。 七十年代的男人,并不觉得打女人有什么错,何况张兰那天确实做的太过分。 可在谢常山看来,不管怎么说,张兰都跟他过了这么些年的苦日子,还给他生了个儿子。 温绾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谢常青上次回来连话都没跟她说,冷冷淡淡的跟个陌生人似的。 走后温绾才发现书桌上多了几本国外小说和两瓶外文包装的雪花膏,最下边是个信封,本以为是道歉信,没想到打开一看居然是刚发的工资。 温绾当时心里想的是,不是说要离婚吗?还给她买东西干什么?还上缴工资干什么? 现在看来,谢家男人还真是一脉相承的疼媳妇。 重点在疼‘媳妇’这个角色,无论媳妇是谁,做了什么膈应人的事。 想来谢常山也是狠不下心来说什么的。 温绾这么猜测完,谢常山还维持着刚才那副气冲冲的表情跟张兰对峙着,垂在身侧的手攥成了拳,像是要进行下一步动作,却又不知遇上了什么绊脚石。 不得不说张兰这次真学聪明了,知道拿捏男人了,见他没有一丝要服软的迹象,张兰再次摆去委屈巴巴将哭未哭的表情。 “常山,你刚才听到了吗?她们瞧不起我,拿话噎我,说我不要脸,没人请自己灰溜溜的就回来了。 我知道我比不上老二媳妇,可我怎么说也是你媳妇,你是家里老大。 她们就算瞧不起我,也得看在你是家里老大的面子上给我几分面子,她们连你的面子都不给。 分明是觉得你不过因为占老二的便宜,才做成的线织作坊。 简单是气死我了。” 温绾差点没好笑出声,是真想知道张兰那个厉害妈是怎么培训的她,居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张兰的智商拉到及格线以上。 人才啊! 就是用力过猛有点动作变形了,帽扣的有点太大了。 谢常山虽然急需要变强,但也不是虚荣的人,他并不太介意别人看不看得起他。 更重要的是,这几个精挑细选的工人无论是手艺还是人品都没得说,平时对谁都客气礼貌,根本不存在看不起谁的情况出现。 张兰这一通骚操作算是踢到铁板起反作用了。 果然,方才还在犹豫的谢常山,不再犹豫了。 “张兰,刚才你说的话我也听到了。” 许是不想伤她面子把话说的太难听,谢常山微微叹了口气道:“咱这生意是老三起的头,本钱也是老二拿的,我们都是帮着干活的。 老二说过,想进来干活必须经过他的同意,他并没有同意你来干活,所以你以后还是待在隔壁院干干家务照顾照顾爸妈,别到这边来了。” 温绾无语,还真是死道友不死贫道,谢常山自己搞不定就把谢常青拉来出挡枪。 果然是亲兄弟。 谁知张兰的重点抓的实在有点太偏,她不敢相信的瞪大眼睛道:“不是说老二带你合伙的吗?怎么变成你也是打工的了? 到底怎么回事,把话说清楚。” 谢常山道:“织帽子围巾卖的主意是老三出的,本钱都是老二拿的,我就出了把力气。 老二媳妇厚道说算我合伙,给我什么……股份。” 谢常山想了想那个词,大概觉得张兰也不知道‘股份’是什么意思,解释道:“意思是挣了钱分我一份。 人家厚道是人家的事,我们做人不能把别人当傻子。 我现在做的活,他们找谁都能干,让我干纯粹是照顾我。 到时候挣了钱给我工钱就行了,咱不能要的太多。” 谢常山这话温绾信,因为从开始做到现在,谢常山没摆过一天老板的架子,反倒是像个跑腿的,需要工具了找他,哪里需要帮忙了找他。 钱方面他也从没提过,那天她和谢常林谈挣的钱什么时候分时,他一句话都没说,还说你们看着办,到时候按工钱给我结就行了。 只是张兰就是冲着谢常山当了老板才回来了,而且温绾也确实说了算谢常山一股的话。 张兰肯定是不会罢休的。 “我说我不回来不行!这天底了除了我,谁见了你窝囊老实不欺负你,没想到老二也跟他们一样欺负你。 都是兄弟,出钱的老二是板我认,老三算怎么回事?吃老二的喝老二的,做生意还算他一份。 我们这些年帮着老二照顾二老,到头来,我们连老三都不如。 这事不能这么算了,你窝囊惯了觉得无所谓,我是你媳妇,这口气我必须替你争了。 我非得找老二媳妇说清楚不可。” 谢常山一下就急了,“你敢?” 转身往温绾这边走时,张兰不甚在意的瞥了谢常山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我就敢了,你能拿我怎样?’ 温绾暗暗摇头,看来谢常山的改变还需要时间,看来张兰的智商就是道抛物线,刚才已经算是顶点了,现在掉下来是必然的。 本想只看个热闹,没想还把热闹看到自己这边了,现在躲已然来不及了,何况她根本没必须躲。 张兰还没来得及说话,谢常山已经过来要拽走她了,“跟我回屋。” “回个屁的屋”张兰甩开他的手。 “张兰”谢常山咬牙忍着。 “怎样?还想打我不成?”张兰先指了下自己的脑袋,然后撒泼的往谢常山胸口撞,“你打啊!打死我正好给国庆找个后娘。” 谢常山被她脑袋顶的一直后退,也不知道上次怎么就动手了,现在这手怎么都抬不起来。 “再发疯你就给我滚回娘家去”谢常山气的将她推开。 这话没什么力度,张兰勾唇嗤笑道:“谢常山,你还真是好样的,就知道跟我甩横,怕得罪老二就算了,连她媳妇都怕得罪。 你要不要想清楚谁跟你才是一伙的,我是你媳妇,我才是跟你过日子的那个。 你窝囊被人欺负,我替你争,你反倒让我滚。 你但凡有点用,我用得着这么争吗?不也跟老二媳妇似的,躺在这儿看闲书吗? 是我不想吗?是你没本事。” 第120章 你为什么追求公平,因为你一直是弱者 乍一听,张兰好像是挺占理的。 男人没本事,才逼的媳妇斤斤计较,可她这计较未免有些偷换概念了。 如果是谢常山应得的,那她的计较确实是替谢常山争取自己的利益。 但她这分明是总想利用谢常山在谢家的身份,强行绑架别人,让别人把利益让出来给他。 这跟抢劫有什么区别。 虽然这些是温绾愿意给谢常山的,但原意给和被抢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再者,她既然这么嫌弃谢常山,当初为什么要嫁。 既然嫁了就要为自己的选择买单,觉得他实在是个扶不起来的阿斗,就应该果断放弃鞭策他,选择靠自己努力过上好日子,而不是利用谢常山算计谢家其他人。 张兰骂完谢常山终于轮到躺在摇椅上悠闲看热闹的温绾了。 “老二媳妇,你大哥老实,你们两口子不能这么欺负老实人,说好了拉他入伙当老板,就必须说到做到。 老三都是老板了,反倒老大还是个跑腿帮忙的,这对你大哥不公平。” “公平?”温绾唇角扯了抹哂笑,“你为什么追求公平,因为你一直是弱者。 你需要我们分割自己的利益给你,来维持你所谓的公平。 可对我们来说,完全没必要,因为利益本来就在我们这边。” “什么叫让你们分割利益,他是你们大哥,难道不应该吗?” “既然你觉得应该那就应该!”温绾道:“不过那只是你的应该,我就是不分割,你能拿我怎么样? 我只见过大方的路人往乞丐的破碗里丢钞票的,还从没见过蛮横的乞丐强行从路人口袋里掏钱的。” “你骂谁呢?你说谁是乞丐?” “我就打个比方,没说谁”温绾耸肩道。 张兰再次感受到了什么叫狗咬刺猬无处下牙,她是真不知道要怎么回她。 站在原地愤愤不平了许久,实在没台阶下,就冲着谢常山去了。 “谢常山,你看到了!我好歹是你媳妇,她的大嫂,常言道长嫂如母,她不尊敬我就算了,还指着我鼻子骂我是乞丐。 你是死的吗?一句都不帮我说是吗?” 谢常山怒吼道:“你还好意思说自己是大嫂,你有个当大嫂的样子吗? 还知道常言道长嫂如母,你像母亲一样照顾过老二媳妇吗? 居然还有脸让人尊敬你,我都替你臊得慌。” “谢常山,你个没用的东西”张兰气的在他腿上踹了一脚。 同样的话谢常山经常听,早就免疫了,但如今他就是想叛逆一回、强硬一回。 “张兰,你都说了我窝囊没本事,我这样的人凭什么当老板分他们的钱? 你又凭什么替我争? 争什么?让老二从口袋掏钱给你吗? 你这么爱钱怎么不自己去挣? 你不还是跟我一样没本事,我没本事我认,你没本事却不认,还总觉得自己比别人聪明。 你拿我和国庆当幌子,想占便宜、欺负我们家人时,自认为聪明,其实蠢的难看。 他们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才不跟你计较的,不是真被你算计去了。” 张兰气的整个人都在抖,仿佛风稍微大点,就能给她吹倒了。 谢常山一点不在乎的继续道:“给你两条路,第一,别再惦记老二两口子的钱,也别再过来这边,这边跟你一点关系没有。 第二,收拾东西回你的娘家。” “你混蛋”张兰气的开始发了疯的捶打谢常山,披头散发的像个疯婆娘。 谢常山刚开始还能忍着不动手,没想到越忍她越变本加厉,谢常山忍无可忍直接甩了她一巴掌。 “够了,要发疯滚回去发。” 见张兰瞪着谢常山,眼睛的愤怒都快挤到爆炸了,却还是咬着牙拼尽全力的隐忍着。 她就不是个能收敛克制住自己情绪的人,现在这样只有一种解释。 那就是她待在娘家根本就过的不如意。 想来也是,出嫁的女儿,在婆家受了欺负,回娘是正常事。 在农村,遇到出嫁女儿被婆家打,一般情况都是家里的兄弟集结同族的男人,一群人到婆家为女儿讨回公道。 架势是往打架那边摆的,但实际上也就壮个声势,让婆家知道娘家人没死绝,不敢轻易的欺负。 张兰娘家一个人都没来,大概也知道张兰的性子,加上那天的事闹挺大,只要一打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娘家人就算来了,也是会被这边人怼回去的。 说不定还会被问‘弟媳妇被欺负,当嫂子的非但不出面,还拦着家里男人不让出面,你们家就这么教育女儿的?’ 那娘家人的面子不得丢到月球上去。 既然无法问责,只能等婆家人接,或者张兰自己扛不住主动回去。 这两条,都没出现,这时候正是农闲,娘家人肯定怎么看不干活就知道张口吃闲饭的张兰怎么觉得碍眼。 明嘲暗讽的风凉话张兰肯定听了一箩筐,现在要是再回去,只怕不是听风凉话这么简单了,说不定还会被拒之门外。 所以张兰此刻肯定在心里告诫自己要忍,先忍下这口气,慢慢再把场子找回来。 果然应了那句‘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没两天张兰就遇上了找回场子的办法。 因为大坝离村子远,加上温雅他们劳动改造都是天一亮就上工,天黑才下工,而且是没有休息天的。 所以温绾这些天没见机会遇上温雅,温雅更没时间来找温绾,都是托过去看她的温母找温绾麻烦。 温母跑温绾这儿又求过几次情,虽然都被拒绝回去,但到底还是给温雅带去了温绾的最新情况。 温雅得知她搞了个小作坊,生意怎么样不知道,但在她那做活的人都拿了相当大一笔工钱。 按着温雅的认知模式,肯定是自己挣到了足够多的钱,才会给工人发相当大一笔工钱。 所以她推测温绾肯定挣了很多钱。 重点不在挣了多少钱,重点在她没做成的事,温绾居然做成了。 重点也不是这个,重点是她终于抓到了温绾的把柄,她必须把自己的遭遇,也让温绾亲自品尝一遍。 现在还处于特殊时期,举报她想当资本家,一举报一个准。 只是她现在还在劳动改造,犯了错的人在领导那儿说话是没什么可信度的,就算有可信度,对她来说,现在这个时期还是少惹麻烦为妙。 但又不能将这么好的机会就这么错过了。 没想到瞌睡就有人送枕头,她正愁着没突破口,就听来水坝这边洗被子的女人说了张兰的事。 温雅听完干活就像是吃了兴奋剂。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这下要还不能把温绾摁倒在地,她温雅两个字倒过来写。 第121章 树大招风,人红招嫉 徐克勤的案子还没判,暂时被安排跟温雅陆一鸣一起修水坝,不同的是温绾陆一鸣晚上能回家,徐克勤二十四小时都被看管着,别说回家了,连看都不让看。 现在还是生产队时期,清河村一百多户人口每天大事小事的,村长是不能缺的。 村里开了个会决定让文书马厚才暂代村长职务,等徐克勤的案子完结了,再正式任命。 马厚才能够到村长的位置,虽说最主要的原因是徐克勤不做好事,但马厚才心里清楚,没有谢常青和温绾,徐克勤压根下不下台。 他念着这份人情,所以镇里来人调查温绾投机倒把的问题时,马厚才没把调查员往谢家领。 他不清楚定罪的标准是什么,怕谢家忙的正红火的场面会被当成不利证据。 于是一边热情招待两位调查员,一边找人去把温绾叫过来。 两位调查员非说要跟着一起去。 马厚才当村长的时间还太短,那种明知道是假的,但又没法拒绝的官腔暂时还没学会,情急之下只好用路不好走为由阻止他们。 说完连他自己都觉得这理由有些蹩脚,准备再编一个更合情理的,没想到两位调查员还挺听劝,竟真坐回去继续喝茶了。 马厚才仔细琢磨了下,大概这两位也没真想过去。 得到消息时,温绾刚起床,连早饭都没吃。 谢常林和谢玉婷去邻镇买货了,谢常山不太懂具体的情况,急的直打转。 “这怎么是好,我前几年在镇礼堂见过批斗投机倒把的,批斗完还要劳改,也不知道是谁那么缺德,居然跑去举报我们。” 树大招风,人红招嫉。 现在全村没几个人不眼红他们的,谁都有举报的可能性。 再说举报都举报了,现在的重点是在怎么应对调查员,而不是查谁举报的。 温绾安抚他道:“没事儿的大哥,人家只说是调查,又没说要批斗。” 谢常山愣愣的“哦!”了一声,“弟妹,咱这样,你懂的多,给我分析一下这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我好心里有底。” “有什么好分析的,人家都说投机倒把了,说不定就直接抓人了”张兰颇为风凉的道,那表情看的温绾都想塞把瓜子让她嗑上。 听了这话,谢常山更慌了,一秒后信誓旦旦的样子像是做了个重大决定,“那就不分析了,我去。 你们记着,我是老大,这个小作坊是我的,跟你们没关系。” 没想到关键时候谢常山还挺有担当,心意温绾领了,但他去事情别说解释了,连搞清楚都不一定能。 温绾道:“大哥,忘记咱们是怎么在村里宣传的吗?现在全村人都知道作坊是谢常青的。” 谢常山没话说了。 “您去了,只会被说是替罪羔羊,到时候不光我和谢常青会遭殃,你做为帮凶也跑不了。 这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吗?多不划算。 还是我去!大哥留在家里,确保家里别出乱子。” 谢常山想了想,还是觉得不行,“我是家里老大,我不能让你一个女人家去顶罪。 我管他那么多,我是老大,家是有什么东西自然都是我的,挣的钱也都给我一个人了。 管其他人怎么说。” 没想到谢常山还挺男人,只是这时候不是展示真男人的时候好嘛! 温绾有些无奈的道:“大哥,这事要出也是我和谢常青的事,你去了也没用。 我去看看事情怎么处理,不会真怎么样的,要是真怎么样他们就该直接上门抓人了,而不是到村委去了解情况。” 谢常山觉得有理,“行,那我陪你一起去。” 没嗑上瓜子的张兰,瞧热闹巴不得出事的风凉话那是一点没耽误,温绾话刚说完,她就接上了: “不会真怎么样?你想的还挺开,知道投机倒把是什么罪吗? 知道去年邻村王家那个三小子判几年吗?他不过是倒买倒卖了些中药材,挣的还不如你给那几个工人发的工钱多。 就你这样的,不得判个无期啊!” 这话倒是提醒了温绾,张兰一个农村妇女,平时最多就是跟村里的长舌妇张家长李家短,谁家男人不行、谁家女人懒、谁家婆婆厉害…… 什么时候连投机倒把是什么罪都了解清楚了,甚至还知道是以案值量刑的。 温绾明眸半眯,狐疑道:“嫂子,王家那个三小子判几年啊?” “五年。” “王家那个三小子的姑姑是咱村胡广亭的婆娘?” 像没料到她会问这个,张兰愣了片刻,“对,就是她。” 温绾了然一笑。 要说刚才温绾只是猜测,现在温绾有七成把握这事是张兰干的。 温绾根本不认识什么邻村王家三小子,胡广亭的婆娘姓吴,怎么会有姓王的娘家侄子。 由此推断张兰也不认识什么王家三小子,这个信息极有可能是别人给她的。 要是没猜错,这个别人应该是温雅。 如果只张兰一个人举报,说不出什么大的名头,有温雅做军师就不一样了,什么罪名大往什么罪名上扯,那可是不把温绾弄进去绝不会罢休的节奏。 果然,两位调查员见到温绾先仔细打量了片刻,然后就开门见山询问情况,从投机倒把开始谈,最后甚至上升到了想走资本主义道路。 这要是放到古代,那可是谋反的死罪,像温雅、张兰这种算在九族内的全体都得遭殃。 温绾笑笑,“二位领导说笑了,我们不过是个家庭小作坊,趁着农闲靠手工挣几个钱贴补家用,跟咱们在自留地里种瓜果到集市上换钱买针头线脑是一个意思。” 两个调查员对视了一眼,眼神里流露着不信,带头的蒋伟问道:“种瓜果不涉及雇佣工人,你们已经雇佣工人了。 什么人雇佣工人?不是地主就是资本家。 你还敢说一样?” 温绾面带微笑从容的应对着,“我们之间没有雇佣关系,她们都是家里的亲戚。 我找她们过来就是亲戚之间的帮忙,跟家里办喜事找人帮忙一个道理。 不信你们可以问她们。” 农村人正经不正经的关系攀扯起来,谁跟谁都有点亲戚关系,这不算说谎。 “这就更不对了,雇佣关系最起码还有工钱,你这一句亲戚间帮忙,连工钱都没有了,这不是更剥削吗?” 第122章 找你男人谢常青,让他想办法 这个温绾早就料到了,温绾道:“亲戚之间帮忙是没有工钱一说,但我也没亏待她们。 挣回来的钱,我们是按劳分配的,跟生产队按工分粮食是一个道理。 我这边还有账本,不信二位领导可以看看。” 现在还是特殊时期,活过一世的温绾,当然知道什么叫小心驶得万年船。 好! 要说中间不插一个谢常青,温绾完全没必要把挣到的钱按劳分配。 可谢常青工作性质特殊,要是因为这事给他带来不好的影响,那她罪过可就大了。 “而且,我们用的原材料是棉纺厂卖不出去的瑕疵棉纱。 我家老三救过棉纺厂车间主任郑达的女儿,一来二去的,他们之间就有了些来往。 郑主任发愁仓库里的瑕疵棉纱处理不掉,我家老三心地好,也跟着犯愁,想了大半个月才想到把棉纱处理一下织成帽子围巾卖。 一来可以帮郑主任处理掉棉纱,二来也能让咱家以及几个亲戚挣点钱补贴家用。 我这儿有跟郑主任签的协议,他怕我们中途不干了,特意让我们签独家经营,意思是让我们最少给他处理满一年的棉纱。 我们觉得不能太吃亏,就让他签了一年不能涨价的协议。” 这就是合作的魅力,不管当时是谁主张签的,既然签了,大家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 谁占主导位置谁被动,还不是当事人说了算。 他们要真去问郑达,温绾也不怕,大家利益共赢共损,他肯定会站在她这边。 当初让他签这两份协议,也是预防万一出事,能让郑达帮忙说几句话。 她这个平头百姓说话没什么份量,郑达这个担负上头发展指标的车间主任就不一样了。 一句为了完成上头的指标,就能让调查的人闭嘴。 蒋伟看完跟一旁的牛爱国交换了下眼神,不知是不是温绾的错觉,她一进门就觉得这两位打量她的眼神很奇怪,像是知道她,却没见过,现在终于见到了。 现在又觉得这两人看着对方微微点头的样子,有那么些称赞的意思,眼神甚至还出现了些敬佩。 反正温绾就是觉得这两人怪怪的。 果然,蒋伟有些尴尬的抵唇咳了声,“谢常青又是怎么回事?” “是这样的”温绾道:“因为作坊不大,需要的人手实在有限,领导您也知道,人情难做,大家一个村住着,细说起来都是亲戚。 要她不要她的,容易闹出矛盾,我家谢常青仗着自己当过几年兵,村里人都怕他,就让我们对外说作坊是他的,谁要进去帮忙都得经过他的同意。 事情就是这样的,二位不信可以随便查。” 牛国爱道:“你这儿账本协议挺全的,不用再查了,我就是挺好奇的,你做了这么周密的措施,说明你对政策挺熟悉,是谢常青教你的吗?” 怎么又提谢常青? 没推测出这俩真正的用意,温绾没敢乱答,蹙眉想了想道:“政策是透明公开的,多看两张报纸就知道了。” 这回答算是顾左右而言他了,没想到这两位像是八卦没得到满足,脸上的表情一点也不满意。 不知是什么用意,蒋伟道:“谢常青没教你吗?” 想起谢常青说过对外只能说他是带泥瓦工干活的小包工头,温绾道:“他一个粗人,哪懂那些。” 闻言两人又对视起来,表情很是耐人寻味。 蒋伟正想再问什么,旁边的电话铃响了,马厚才接起来,不知对面说了什么,马厚才又把电话递给了蒋伟。 七十年代的话筒功能实在不怎么样,蒋伟接过后听了一会儿,中途目光还往温绾身上落了两次。 “谢……”蒋伟再次看了眼温绾,表情略慌张的道:“谢谢你,麻烦大点声,我没听清楚。” 空气实在安静,加上对面也确实提高了声量,“让她找人想办法”几个字温绾听得清清楚楚。 不仅话听清楚了,连声音也听清楚了。 清楚到温绾终于明白这两个调查员为什么怪怪的了。 饶是听到了,温绾也装的没听到,坐在两人对面等着结果。 蒋伟还挺像那么回事,把账本协议收了起来,“这些我们带回去用相机留个档,三天后你可以去镇政府取。 至于调查结果,暂时还出不来,但情况并不乐观。 我个人建议您还是找人想想办法。” 没等温绾回答,牛爱国又接上话道:“找你男人谢常青,让他想办法。” 温绾唇角扯了个无语的浅笑,心说我可真谢谢你们。 心里这么想,嘴上却仍态度端正的道了谢:“麻烦你们跑一趟了,谢谢!” 回去的路上温绾一直在心里骂谢常青,狗男人还真够无耻的,耍脾气不回家不理她冷战的人明明是他。 结果现在被彻底晾凉了,又转着折的想办法给她施压,让她主动去找他。 做他的春秋大梦去! 那声音哪怕是被人毒哑了,她都能听出来。 男人就跟小孩子撒泼耍赖要糖吃是一样的,一次让他得逞了,下次还会用这个办法。 温绾最讨厌的就是冷战,她才不惯着。 不知情的谢常山听他俩说要找人想办法,心里顿觉不好,想问清楚,谁知两个调查员夹着公文包就走了,连开口的机会都没给他。 温绾注意到他的欲言又止,因为谢常青套路她,心里不是很爽,就没回应他。 谁知一回家,就见张兰一脸兴奋的追着他俩问。 “怎么样?是批斗还是劳改?判几年?” 温绾停下步子随意找了根柱子靠着,勾唇反问,“依你看,我们应该是批斗还是劳改?” “依我看,你们肯定是先跟徐克勤温雅似的劳改几个月,然后再判刑,五年八年甚至十年都有可能。” 温绾意味深长的挑眉“哦!”了声,“没想到大嫂懂的还挺多。” “那当然”张兰大仇得报的畅快得意怎么压都压不住。 “既然大嫂懂的这么多,不知道大嫂有没有办法帮我们一把”温绾掀着眼皮懒懒的道:“调查员让我们找人想想办法,我猜调查员的意思是让我们找举报的人,说些好话给点好处。 到镇上把举报撤销,我们就没事了,还能照常织帽子围巾到镇上卖。” 一听给好处,张兰一双眯眯眼瞬间睁大了,甚至放着光,“真的?” “当然!” “那你准备给什么好处?” 温绾故作苦恼的道:“都这种时候了,给多少好处哪里还有我说的份,还不是听对方开价。” 张兰唇角勾了抹算计得逞的笑,“你这么说,我确实知道举报的人是谁。 但我发过誓了,如果告诉别人,就全家不得好死。” 温绾:我呸! “但她跟我说了,如果你愿意把那个……”张兰挠着脑袋想了片刻,“股份,对,就是股份。 如果你愿意把所有股份给我,以后你们只拿工钱,剩下的钱都给我。 她会去镇上撤销举报。” “大嫂,您没跟我说笑话?”温绾好笑道:“又不是你举报的,全给你有什么用?” “……”自知说漏嘴了,张兰语塞了片刻,“她不想暴露身份,所以由我代拿,然后我再交给她。” 温绾意味深长的“哦!”了声,“原来是这样啊!” “你别管那么多,总之你现在把所有股份都给我,我保证把这事给你摆平了。” 就等她这句话了,温绾道:“行,我写个协议,签了字就生效,从此线织作坊就是你的了。” 谢常山想说张兰知道个屁,她不过是想占点便宜,根本就没解决问题的办法。 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回来的路上温绾跟他说过不能找谢常青,至于为什么她没说。 谢常山是没学问没见识,但并不蠢,知道其中必定有故事,老二要真只是个泥瓦工,怎么可能把领导带过来。 再者有哪个泥瓦一个月有半个多月都在外头出差。 老二是当过兵的,现在有什么特殊任务也不一定,温绾既然说了不能找,那就不能给他添麻烦。 如果股份都在张兰名下,就可以把老二两口子和老三摘出去了,到时候要抓要批斗都他来担着。 谁让他是家里的老大、张兰的男人。 顺便也让张兰吃吃苦头,别什么便宜都想占。 这么想完,谢常山就没再阻止,看着温绾写好协议让张兰签了。 第123章 知人者智,自知者明 张兰拿着协议就像是小学生拿到第一名奖状似的,开心的都快蹦起来了。 “放心,这事我肯定能摆的平平的,我这就去,等我好消息。” 谢常山皱眉道:“你怎么摆平?找谁摆平?” “这你就不用管了”张兰扒拉开他抓在手腕上的手。 见她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谢常山倏的想到什么,再次拉住她厉声警告道:“你敢去找老二。” “我找老二干什么”张兰表情有些无语,“老二一个干粗活的,也就只能吓唬吓唬村里人,找他有个屁用。” 虽然还在生谢常青的气,但温绾就是听不得别人说他。 温绾白眼恨不能翻到天上,“嫂子,你这也瞧不上,那也没个屁用的,你呢? 先阅己再阅人,我家谢常青是干粗活的不假,我请问你呢?你不是干粗活的是坐在办公室里批文件的领导? 我家谢常青好歹还能震慑住人,你呢?小心被人卖了还替别人数钱。” “我怎么了?你家谢常青不就是会挣几个臭钱吗?瞧把你给嘚瑟的,什么事都要压我这个大嫂一头。” 说着张兰得意的抖了抖手里的协议,“没想到连老天爷都看不过去,让你们栽了这么大的跟头。 这东西就这么容易的落在了我手上,今后你们都给我睁大眼睛看着我是怎么挣钱的。” 要不是这种气氛下笑会显得有些二逼,温绾肯定笑的腰都直不起来。 老子说:知人者智,自知者明。 张兰这样的属于双瞎。 还看着她怎么挣钱,不陪命就不错了。 对比之下,温雅顶多算是五分之四瞎,对付张兰还是绰绰有余的。 温绾要是记得没错,这几天差不多是陆一鸣父母过来找陆一鸣的日子。 具体哪一天不记得了,但就在这几天。 陆父陆安泰军人出身性子刚硬,陆母纪芸香是随军医生,从前是资本家小姐,常以文化人自称。 饶是前世温绾靠做小生意挣钱养活陆一鸣,陆父陆母都不是很满意她。 陆父认为做小生意是投机倒把,见到她除了吹胡子瞪眼,就是唉声叹气,总之就是觉得她这个儿媳妇特别败坏门楣。 陆母则看不上温绾只读过初中,而且走街串巷的穿衣打扮也不讲究,这让她觉得这个儿媳妇是个粗鲁的乡下泼妇,每每看儿媳妇时,目光里都带着瞧不上的鄙夷。 这两位都觉得温绾配不上自家儿子,但他们刚平反不久,娶个农村儿媳妇对他们来说不仅有好处而且很需要。 这才咬牙认下了温绾这个儿媳妇,即便认了,后来也不曾对她多好。 这一世换成温雅,也不知道这两位会怎么应对,温绾莫名有些看热闹的欲望。 到镇上举报的事,是温雅给张兰出的主意,用什么样的话术也是温雅提前培训她的。 温雅想让她挨批斗挨劳改,最好能进去蹲几年。 张兰虽然也恨她恨的牙痒痒,但比起爱钱,她就明显不够看了。 为了钱都能暂时放下对她的恨,背刺盟友的事算不了什么。 之前举报作坊,那是因为作坊跟她没一毛钱关系,现在有了协议,作坊就是她张兰的了,哪里有自己举报自己的道理。 只是张兰到底是个没什么文化的农村妇女,并不知道要怎么撤销举报,本着有始有终的原则,张兰肯定会去找温雅。 以温绾对温雅的了解,就算张兰愿意把作坊收益全给温雅,温雅也是不会松口的。 不仅不会松口,还会往大了吓唬张兰。 而张兰肯定会一气之下,把温雅唆使怂恿她的事添油加醋的说出来,连大概台词温绾 都能想象的到。 我跟温绾是妯娌,都是一家人,我再怎么也不会想到要害家里人。 是你骗我说这事是有损集体利益的事,不举报不仅整个谢家会遭殃,咱们整个村都会被列如反面典型。 我想着,不能连累全村人,只有大义灭亲的去镇上举报了。 没想到都是你的计谋,你骗我去镇上举报,你让我害的作坊没法做,你这个黑心肝的女人,你不得好死。 温绾是你亲妹妹,你不念着一丁点妹姐情,害她的时候是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啊! 谁摊上你还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这不,陆知青好好的一个后生,就因为娶了你,被弄的发配到这儿修水坝了,你可真是个扫把星害人精。 台词张兰确实是按温绾的预料说了,只是没想到还有额外惊喜。 那就是巧合他妈给巧合开门,巧合到家了。 张兰刚开骂马厚才就领着陆父陆母过来了,一字不落的听了个全部。 还挺可惜温绾不在场,没能仔细看看这两位脸上精彩的表情。 恐怕最精彩的还要数温雅。 她上辈子就总跟张兰斗法,没想到重活一世还是被张兰骂的狗血淋头。 怪只怪她就算重生也不长记性,居然能找张兰这种随时翻脸不认人的猪队友。 被骂就算了,还让初次见面的公婆给撞上了。 温雅这人做事,有手段也够狠心,但有一个做事只往顺利方向考虑的毛病。 不仅不考虑会有哪些不顺利的状况发生、要怎么解决,更加不会料想会有突发状况出现。 问题解决不了就会把账全算在温绾身上,然后在心里暗暗下决心,一定要把温绾五马分尸。 没脑子的人生还真是可笑,就比如眼前的张兰。 “老二媳妇,我去镇上说了举报是误会,让他们撤销,结果他们告诉我撤销不了,你有没有办法啊?” 全部股份已经到手下,接下来就是坐着收钱了,肥鸭子眼看着就要喂到嘴里了,这个时候就算拼了老命也得把事情处理好。 只可惜张兰太井底之蛙,他们说的那些词张兰只能听懂大概,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办。 想着这事也牵扯温绾,就算对她再不服气,也不耽误找她解决问题。 温绾漫不经心的勾唇,“嫂子,你以为镇政府是什么地方?火车站吗?买了票不想坐了就退掉? 上头都派人下来调查了,没有撤掉这么一说,只有诬告。 你除非证明举报是出于私人报复的诬告,让举报的人承担诬告的责任,举报就算是撤销了。” 压根没想这么复杂的张兰像是受了什么打击,差点没腿软摔在地上。 张兰扶着椅子坐下,想了许久都想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咬着牙怒道:“你跟温雅还真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妹,都是一样的黑心烂肠。 你们是商量好的吗?联合起来害我,告诉你们,我不会让你们如意的。” 第124章 要是真冤枉了你们,我肯定替你们讨回公道 虽然挺想知道张兰要怎么让她不如意,但看在她这么蠢的份上,温绾决定先把好奇心放一边,为自己辩白一下再说。 “嫂子,你这么说就不对了,温雅怎么害你我不清楚,也不感兴趣。 我哪里害你了?明明是你非要说要摆平这件事,还逼着我把股份都给了你。 现在股份都给你了,我答应的事办到了,你也应该履行你的承诺,把事情摆平。 你不能因为错误的评估了自己的能力,导致现在摆不平这件事,就把责任推在我脑袋上。” 张兰明知道她在诡辩,牙都快咬碎了,愣是找不出一个反驳的点,索性不管那些的道: “别跟我说这些听不懂的,你就是故意害我的。 反正这事你必须帮我解决了,要是解决不了,那我……”张兰想了想,“那我就赖在你家里不走了。” 温绾冷笑出声,“天下就没有不劳而获的事,我们这个线织作坊虽然小,但都是大哥老三玉婷的心血。 老三和玉婷卖货到现在还没回来,大哥处理棉纱,手都被水泡烂了。 想尽办法绞尽脑汁才终于挣了点钱,你到好,什么都没做,一回来就想当现成的老板娘。 对几个工人指手画脚就算了,还贪心不足的想要全部股份,到底谁才是黑心烂肠的啊? 现在股份给你了,小作坊就是你的了,问题自然需要你来解决。 我要是能解决,我还把股份给你干吗?我就这么蠢吗?” 这句话的重点不是贪心不贪心的问题,是对应是了温雅的话。 温雅说投机倒把一告一个准,而且轻易翻不了案,处罚那是相当严重,判个五年八年都算轻的。 正如温绾说的,要是事情能解决她不会那么轻易把股份全给她。 都是圈套。 全都是圈套。 “你……”张兰气的半天说不出话,“你就是故意害我的。” “有故意害人送股份的吗?有的话你也送我一份。 再说了,你不是说认识举报的人吗? 实在不行你给她一半股份,让她到镇里主动投案自首,说因为眼红我们挣钱,故意诬陷我们的。 你还能剩下一半股份,一半股份也能分不少钱呢!你不吃亏。” 温绾觉得张兰是个难得的人才,不让温雅多会会,怎么对得起她一而再的算计。 果然张兰还真听进去了,也不跟她纠缠了,拔腿就往外跑。 此时的温雅正在应付突然造访的陆父陆母。 这事也怪她疏忽了,知道陆安泰和纪芸香这几天就会来,还没能安抚住张兰的嘴,让她啥都往外说。 最可气的是,当时有陆父陆母在,被骂的再难听也得忍着,差点没憋出一口老血。 前世听温绾说过,陆父当兵出身为人严肃讲究规矩,陆母不喜欢农村人特别是泼妇,怕第一次见面的印象再坏下去,再气也忍着没还嘴。 心里一遍遍的告诫自己,这事还有的救。 陆父陆母看到脸冻出龟裂、胡子拉碴、军大衣穿的像是从淤泥里掏出来的儿子,一阵心酸,即便是铁骨铮铮的陆父也红了眼眶,陆母更不用说,已经哭到哽咽了。 陆母抱着儿子哭了许久,直到陆父注意到儿子从鞋到裤腿都是湿的,才跟管事的请假,带着儿子赶紧回去换衣服鞋子。 等到了住的地方,陆父陆母看着用竹片和茅草随便搭出顶棚的牛棚,眼泪更止不住了。 陆母纪芸香泪眼婆娑的看着变了样的儿子,“儿子,你这过的叫什么日子啊! 你怎么能住这种地方呢?” 见机会来了,温雅忙道:“妈,这里本来挺好的,后来我妹妹过来把屋顶给拆了。 我们不太会搭,才弄成这样的。” “妹妹?”纪芸香不悦的皱了皱眉,“是那个叫温绾的吗?刚才在堤坝上,骂你的那个疯女人就是她嫂子,对吗?” “是的。” 于是温雅将温绾是怎么欺负她、怎么欺负陆一鸣,连细节都说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什么一开始温绾看上了陆一鸣,非要嫁给陆一鸣,陆一鸣不喜欢她就拒绝了。 于是遭到了温绾的愤恨和报复。 从诬陷她偷钱开始,到设计让人掉进他们挖来抓野猪的陷阱让他们赔钱,再到偷陆一鸣的手稿往杂志社投。 陆一鸣看到杂志上的文章,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杂志上,但能确定是他写的。 所以村长到村里给他杂志社邀稿信的时候他想都没想就接了,后来才知道一切都是温绾设的局,为的就是让陆一鸣和她在全村人面前出丑。 村长徐克勤为他们做主,结果被温绾陷害成了阶下囚,他俩也被陷害的要参加劳动改造…… 总之说来说去就一个主旨——都是温绾陷害的。 陆母气的捏拳,“一个小姑娘家家的,居然能这么厉害,幸亏一鸣没娶她,不然我们陆家可真就完了。” 听了这话温雅心里头高兴,脸上却装圣母的替温绾求情。 “妈,我这个妹妹从小就被父母宠坏了,做事情难免有些不达目的不罢休。 再怎么说她也是我亲妹妹,这事怎么说都有我的责任,是我连累一鸣了,对不起!” 虽然作家的事是温雅搞出来的,但温雅好歹替他在父母面前保住了面子,算是功过相抵了,陆一鸣想了想道: “妈,温雅对我很好,是我不好,当初不应该念在温绾是温雅妹妹的份上,没有拒她以千以之外,让她误会了。 她都是冲我来的,温雅也是受害者。” 纪芸香又心疼又欣慰的看着眼前这对儿子儿媳,“你们虽然过的苦了点,但很好。 没有什么比有情人终成眷属更美好的了。 一鸣,你给爸妈娶了个善良的好儿媳妇。” 没想到这么容易就得到了陆母纪芸香的认可,温雅心里又激动又痛快。 她记得前世纪芸香可一点也不待见温绾,甚至在各种场合表示过自己的嫌弃。 前世她就劝过温绾,纪芸香这种喜欢看虐恋苦情小说的中老年女性,最喜欢的就是柔弱善良的圣母儿媳妇。 温绾也是够笨的,怎么教都教不会。 没想到,终于温绾没搞定的事,让她给搞定了。 还真是痛快。 只是没想到纪芸香搞定了,更有见地的陆安泰却觉得她的话有逻辑漏洞。 “我就不信了,温绾她一个小姑娘能劳动上头的领导,不仅迫害了你们,还把徐克勤给拉下马了。 过来的时候我看过相关文件了,徐克勤那是罪有应得。” 温雅道:“我也不知道,是我妹夫请来的。” “你妹夫是什么职位?” “没什么职位,当过几年兵,现在在镇上干泥瓦工。” “凡事不能只听你们一面之词,让你们劳动改造是镇上下的文件,我只能帮你们请半天假,明天你们还得照常上工。 我明天到镇上问问具体情况,要是真冤枉了你们,我肯定替你们讨回公道。” 第125章 她这是找你当替死鬼呢! 听完陆安泰的话,温雅和陆一鸣目光对视了一瞬,内心有些复杂。 修水坝的活真不是人干的,从早干到晚不能休息就算了,大冬天的,裤子鞋子全泡在冷水里,再干下去肯定要冻坏骨头。 他们也想早日脱离苦海,怕就怕陆安泰到镇上了解情况后,再也接受不了她这个儿媳妇,更会对陆一鸣这个儿子失望透顶。 陆一鸣给了温雅一个赶紧想办法的眼神,温雅掂量了下,两害相遇取其轻,咬咬牙道:“爸,我知道您心疼我们,您想办法把陆一鸣弄回城里就行了。 我已经干了这么久了,再过段时间河水就冻住了,鞋就不会再湿了,鞋不湿就不会冷,我可以再坚持的。 爸和妈刚一平反就大张旗鼓的为我们讨回公道,我怕让有心人知道了大作文章对您影响不好。” 这话算是说到陆安泰心坎里了,平反之后最重要的是行事低调,要是让人误会他仗着受了几年委屈就嚣张行事,就算没人大作文章,自己受这几年委屈给人带来的好感也将荡然无存。 纪芸香则是更心疼孩子,“我们的事都调查清楚了,被冤枉就要讨回公道,管什么影响好不好的。” “妇人之见,年轻人吃点苦没坏处”陆安泰道。 “爸、妈,我是农村的,干点活没关系的,我不想影响到你们。 而且这事是我亲妹妹弄出来的,替我平反,就该她来这儿受苦了,我不忍心。 最重要的是,妹妹是爸妈最喜欢的小女儿,就嫁在咱们村里,能常常回家哄我爸妈开心。 我这个马上就要跟着一鸣去城里的大女儿,以后只怕很难在他们面前尽孝。 我替她吃了劳改的苦,她帮我在我爸妈面前尽孝,也算是扯平了。 而且,他们年纪大了身体不好,我不想让他们伤心。” 这下不仅纪芸香动容了,连陆安泰都动摇了。 陆安泰频频点头表示认可,“你爷爷当年眼光真好,替我们陆家找了个这么好的儿媳妇。 行!你妹妹的事爸不过问了,大不了爸拉下这张老脸,四处求求人,年前一定把你和一鸣都弄回城里。” 一家之主都拍板了,纪芸香也不好再说什么,抹了把眼泪道:“我明天到镇上给你们买防水的靴子、防水的裤子、抗风的棉衣。 用不了多久你爸肯定能把你们从这儿弄出去,放心!” 听到这话温雅和陆一鸣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只是放下来没多久,又让不讲武德的张兰给吊上去了。 温雅怕张兰再当着陆父陆母的面胡说八道些什么,见她远远往这边走时,就迎上去拉着她到一边说话,好不容易圆回去,不想再出纰漏了。 张兰这个蠢归蠢,但有些眼力见还是有的,特别涉及到利益的时候。 看到一对从没见过的中年夫妻对陆一鸣又是摩挲胳膊又是摸脸安抚的,不难猜到他们的关系。 加上温雅一副怕她再往前的紧张模样,张兰心里就有数了。 “温雅,你妹妹已经答应把作坊的股份给我了,前提是把举报撤下来。 我下午去镇上了,镇上人说撤不了,除非举报的人过去自首,说是故意诬告的。 你明天一早就去自首,我分你一半的股份。 你虽然能沾陆知青的光去城里,但你说到底还是农村的,想让公婆瞧得起,身上就必须有钱。 作坊一个月能挣不少钱,一半也比工人一个月的工资高不少。 你觉得怎么样?” 温绾只想说算盘珠子都快蹦她脸上了,“举报的人是你,我去自首人家也不认啊!” 张兰气的直接甩了她一巴掌,本以为她会还手,张兰都做好防御准备了,没想到她只捂着脸委屈巴巴的看她,没有一丝要还手的意思。 虽然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打不还手的感觉实在太爽,张兰上瘾的又来了一巴掌。 张兰咬牙骂道:“温绾说的没错,你一早就算计好了,怂恿我去举报,出什么事都由我担着,你这不得好死的贱人。” 温雅唇角勾出抹诡异的笑,“像你这么蠢的人,不算计都对不起你的智商。 是我怂恿你去的又怎样?你以为温绾对你就好了? 她那个作坊被定为投机倒把,你还敢要她的股份。 她这是找你当替死鬼呢!” “……”张兰心里隐隐的猜测终于在她嘴里得到了证实,脑子空白了许久才反应过来,“你胡说八道,只要你愿意去自首说是故意诬陷,作坊就没事了,就可以挣钱了。” 比起钱,温雅更想看到温绾受制裁。 “不然怎么说你蠢呢!真要这么简单,股份还能落在你手里?温绾是抱着瓶子满世界洒雨露恩泽的观世音吗?” 还真不是,张兰再次腿软。 温雅感觉身后的脚步越来越近,连忙强行挤出几眼泪,“嫂子,你们怎么能这么过分呢? 温绾想当资本家剥削农民办了作坊,就算我想过要去举报,那也是大义灭亲的行为。 何况还不是我去举报的。 现在上头下来调查了,她眼看着躲不掉了,就想收买我当替死鬼。 告诉你,我是穷,但我穷的有骨气,这种剥削人民得来的脏钱,我打死也不会要。 你想要她的股份,你自己去自首,别来找我。” 陆安泰问了下事情经过,也觉得温绾私自办作坊剥削农民走资本主义道路,属于黑五类,必须从严处理。 只是没想到温绾还挺有手段,想到了让温雅去自首说是故意诬告来摘干净她的办法。 有这种妹妹,可想而知温雅和陆一鸣这段时间过的是什么苦日子。 怪只怪陆一鸣让他管的太善良了,现在又娶了个更善良的。 张兰一看温雅身后的人,就明白她为什么说这些古怪的话了。 当即把温雅在村里搞的一系列烂事都说了出来,所有的事都围绕着一个重点,陆一鸣本来是个挺好的后生,娶了温雅后,被温雅害的名誉脸面双双扫地。 甚至还做了些犯法丧德的事。 没有父母能接受一个带坏自己儿子,给自己儿子带来灾祸的儿媳妇。 第126章 她这辈子一定让温雅好好感受一下陆家的美好生活 不知陆家父母接受度太大,还是张兰的话没说清楚,总之说完后气氛诡异的沉默了许久。 陆安泰率先打破沉默道:“先别想着怎么劝温雅自首了,这种案子查实了,自首诬告也没用,还是先想想怎么把自己摘出来! 现在小作坊的股东可是你,在你名下就会默认是你的,调查出结果也是逮捕你。” 这话的意思是,就算张兰牺牲自己去自首说是诬告的,也是没用的。 张兰屁滚尿流的走后,温雅还是不放心,又再次重申了一遍。 “爸、妈,我妹妹这个事有点大,我不想再给她添加罪名了,而且我和一鸣是镇上发文件处理的,再翻案会牵扯不少领导,我不想爸妈刚回来就得罪人。 所以,我们的事就算了!我跟一鸣都还年轻,吃点苦不算什么的。” 原来陆安泰还打算私下托人调查,先看情况再决定要不要替他们讨回公道。 现在看温雅这个样子,陆安泰觉得还是算了!就当卖初见面的儿媳妇一个人情! 何况,算了更是对自己好。 温雅被提起的心总算是全放下了,自己用不了多久就能跟着陆一鸣去城里过好日子了。 而温绾即将要面对的不是批斗就是劳改,甚至要进去牢里待上几年。 温绾还真是自作聪明,以为把股份转给张兰就算是找到替死鬼了,真是太天真,她这么做除了拉张兰下水,对自己没有任何帮助。 想想就觉得痛快。 只是不知不觉中,她又犯了凡事往她希望的方向发展的老毛病。 却不知道,张兰这一出正在温绾的算计之内。 前世做生意,慢慢养成了琢磨人性格心理的习惯,前世没用在温雅身上,是觉得她是亲姐姐,没必要对家人也这样。 现实让她明白,往往伤害你的都是家人。 温绾太了解温雅了,知道张兰在堤坝发癫后,陆父陆母肯定会因为张兰的话对温雅的印象不好。 要知道温雅这辈子可是打定主意要跟着陆一鸣过好日子的,怎么可能刚见面就给公婆留下不好的印象。 就她那颠倒黑白扯东倒西的功夫,肯定会把自己包装成善良的圣母,还是被她这个恶毒妹妹百般欺负的那种圣母。 纪芸香好糊弄,陆安泰可不好糊弄,他肯定会到镇上调查温雅和陆一鸣的事。 一调查就穿帮了,温雅肯定会想办法阻止。 只是事实太过强大,无论温雅怎么歪曲都会有些逻辑漏洞,张兰就是补漏洞的。 陆安泰会想,反正温绾都会受到政府和人民的从严处罚,就不多温雅和陆一鸣这一项了。 何况案子涉及了好几个领导,查起来无论是明里还是暗里必定会有所得罪,想想会觉得不合算,无论是明里还是暗里都不会再过问。 表面上看,温绾是让张兰去送人头,辅助温雅攻下公婆的,实际上温绾让张兰送的是裹蜜的毒药。 事实就是事实,谁都歪曲不了,陆安泰现在觉得温雅这个儿媳妇有多善解人意多善良,真相大白那天就会对温雅有多厌恶。 以后陆安泰只要一看到温雅,就会想起自己被她愚弄的经过。 温雅不是想要她前世的美好生活吗? 她这辈子一定让温雅好好感受一下陆家的美好生活。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跑这跑那跑了一天的张兰,此刻跑到她面前,并且当着她的面把股份协议撕了。 温绾不甚在意的笑笑,“撕了也没用,这东西是一式两份的,就是为了防止你耍赖给撕了。” “你个贱人!” 张兰扬手就要打,被谢常山抓住手腕推了个踉跄。 “你居然帮着她?”张兰不敢相信一向窝囊的丈夫,居然会有这样的举动。 “是你太作了,老三辛辛苦苦搞了个作坊,你个当大嫂的不帮忙就算了,作坊做起来了你就想分股份。 不给你,你就去镇上举报,现在好了?” “……” “现在股份都给你了,都在你名下。 下次镇里再派人过来调查情况,我们咬死了说是你的。 反正你是大嫂,是你的很合情合理,还有股份协议当证据。” 听谢常山这么一说,张兰真的怕了,连忙拉住他的手求情,“常山,不是这样的,你知道的,这个作坊跟我根本没有一点关系。 是温绾,是她让我做替死鬼,你是我男人,你不能帮着她害我啊!” 谢常山翻了个白眼看向别处。 见气氛僵持了有一会儿我,温绾勾唇打破气氛道:“嫂子,我这个人有的是阴谋诡计。 真要算计人,那是一算计一个准,并且肯定让你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 这次就当是给你个教训,不属于你的东西千万别惦记。 更别想着联合外头的力量来对付家里人,这叫吃里扒外。 嫂子放心,你要是真进去了,国庆我会替你照顾好的。” 谁知张兰见打也打不到,说也说不过,吓的连夜跑回娘家了,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收拾。 事情搞成这样,谢常山长长叹了口气,既觉得对不起温绾他们,又觉得自己没用。 “弟妹,你实话告诉大哥,这事真有这么严重吗?要是真要坐牢的话,我去。” 这下不仅温绾,连谢常林都觉得有些好笑,拍了拍大哥的肩膀道:“大哥,事情二嫂全都跟我说了,已经没事了。 谁都不用去坐牢,作坊还可以正常干。” “真的?” “ 那当然,这事可真得感谢二嫂,一早就想到了会有人举报,会有人过来调查,提前做好了万全之策。 那份股份协议不过是吓吓大嫂,想让她别再惦记作坊了。 也不是说她不应该惦记……” 明白他的意思,谢常山接过话道:“我知道,你大嫂什么都不懂,活不认真干,就知道指手画脚。 她压根就不是那块料,让她管只会越管越乱,我明白的。” 谢常林总算松了口气,“我不是对大嫂有意见,我只是觉得她不适合跟我们一起做生意。 二嫂说过,兄弟归兄弟,生意归生意,做生意就应该公理公办。” “我知道,我不会让她搅合进来的”谢常山道。 谢常林和温绾对视一眼,觉得可以放心了,谢常山好歹不是那种拎不清的人。 加上他为人耿直老实,将来适合帮谢常林做不难却极其重要的事,因为他足够让人放心。 为了打破诡异气氛,谢常林笑着拍马屁道:“这事还真得谢谢二嫂,要不是二嫂深谋远虑,提前做好安排,那我们就不是虚惊一场,是真会出事了。 我前几天还在怪二嫂给工人的工钱太高了,是我太愚蠢了,不仅蠢还不知道学习政策。 这次我算是知道了,做事除了看自己还要看别人,这两样之外,还要看环境。 少看一样都有能万劫不复。” 温绾觉得他总结的挺好,只是看着他那张跟谢常青有七八分像的脸,心里生出了异样的感觉。 仔细想想,自己确实挺渣的,故意惹他生气,完了还不哄他,不哄就算了,人家拼了命的迂回找台阶让她就地下了,她却还想着要治治他喜欢冷战的臭毛病。 人家是男人,但人家也是人,人总是要面子的,这事不分男女。 明天就要去学校参加期末考试了,顺便去看看他! 第127章 热脸贴冷屁股 觉得两手空空就腆着张大脸过有点太没礼貌,温绾难得起大早做了两种包子,一种蒸包一种水煎包。 除了不知道谢常青喜欢吃哪一种,还因为郭颖坤喜欢吃水煎包。 温绾分两份装的,少的那份给郭颖坤,大份的给谢常青,让他分给同事吃。 没想到热脸直接贴了人家冷屁股。 谢常青的单位还是原来那个搬迁了的老纺织厂,之前盖的那栋五层办公楼,现在已经有人在里头办公了,旁边还有栋宿舍楼。 现在盖栋是主楼,整体框架已经搭的差不多了,接下来就是泥墙粉刷等跟装修差不多的活了。 温绾找到谢常青时,他正跟工人们一起将成袋的水泥往楼上搬,一个个都被水泥粉末染成了一个色,不清干净脸根本分不清谁是谁。 这种地方连老鼠都是公的,更别说突然来了个漂亮姑娘了。 这个时候的工人还不是后来年纪稍大的农民工,都是群二十多岁血气方刚的青壮年,见了漂亮姑娘哪有不停下活看的道理。 甚至还有不少人见领导似的郑重拍了拍衣服上的灰,昂首挺胸一副等待检阅挑选的模样。 谁能想到,漂亮姑娘开口就问谢常青。 众人虽然失望但也并没有要散开的意思,不知道说什么,就只好围着她傻笑。 就在温绾以为自己找错地方的时候,谢常青过来了,神奇的是脸和头发都是湿的,从湿的程度上看,应该不是汗,而是刚用水洗过。 谢常青湿湿的手牵着她往旁边走,直到远处的树荫下才停下。 “你不是转职了吗?怎么还跟他们一起干活?” 闻言谢常青粘在饭盒上的目光才往上对上她的视线,压着唇角上扬的弧度道:“就早上过来干一个小时,当锻炼身体了。” 温绾笑笑,表示不理解但尊重。 谢常青解释道:“体力训练只能锻炼身体,搬水泥除了能锻炼身体还能产生价值。 体力训练不如搬水泥。” 温绾一想还真是这个道理,只能说谢常青还真是个朴实无华不搞虚的人。 见他脸侧还有一道浅浅的泥印子,温绾掏出手帕替他擦了擦,顺便把脸上的水也一起擦掉。 温绾好笑的道:“你不是怕我认错自家男人,特意洗了脸?” “……”谢常青木着张脸表情一言难尽。 “不是还没盖好吗?就通自来水了?” “嗯!”谢常青有些心不在焉的看着她手上拎着的饭盒。 以为他这个眼神是因为饿了,温绾笑着打开让他看一眼又盖上,“我做了包子,小的这盒是给郭颖坤郭姐姐的。 大盒是给你的,你跟同事们分着吃。” 本以为美食在前他应该会挺高兴,没想到脸却冷了下来,一副很不情愿接过去的模样。 “怎么了?”温绾猜测着问,“不喜欢吃包子?” 谢常青表情还是冷着。 “不好意思啊!我想着郭颖坤喜欢吃水煎包,就做了。 本来想都做水煎包的,就是煎起来太麻烦,就一部分用蒸的了,你要是不喜欢就都给同事吃。 我明天做你喜欢吃的,你喜欢吃什么?” 解释完谢常青脸色更不好了。 大清早的过来送早餐,没换来一声谢谢就算了,还被甩冷脸,温绾脾气瞬间上来了: “谢常青,你来劲了是? 爱吃不吃,不吃喂狗!” 谢常青看着没良心的小女人头也不回的走了,胸口像是堵了团棉花。 越看手里的饭盒越来气,这么多天不来找他就算了,见了面一句哄人的话都不说,哄人的话不说也没什么,看在带了东西的份上也不是不可以原谅。 没想到他张口就是小的给郭颖坤大的给他和同事分着吃,一下就把他划到他同事那一类去了。 他可是她男人,不依仗他就算了,待遇还跟这群她不认识的陌生人一个样。 一想到自己能吃上她送的包子,全是因为沾郭颖坤的光,就气的恨不能真把包子喂狗。 只见过一两次面的人,都知道人家喜欢吃水煎包,跟他结婚这么久,怎么都看不出来他在生气。 没良心的小女人。 刚要将包子丢去喂狗,就听那边有人喊,“谁那么缺德,喝了我好不容易晾凉的热水。 喝就喝!多少给我留一口啊!这是要渴死我吗?我他……” 另一个打断他的脏话,“闭嘴你,我倒给老大洗脸了。” 那人倒吸一口凉气,刚在心里祈祷谢常青千万别听到,下一秒谢常青就冷着脸出现在他们面前。 “我媳妇送的包子,你们拿去吃!” 众人一脸受宠若惊,手下意识的在裤腿上擦了两下才刚接过来,谁知刚准备打开饭盒拿包子。 饭盒又被谢常青收了回去,丢下一句“到门口小吃店吃,我去结账”就往办公楼走了。 众人面面相觑,表情都是‘他这是吃错什么药’的一头雾水。 这时候的考试只考语文和数学,一上午就考完了。 谢常林钱心太重,考试还用自行车拉了两大包货,就等着考完试到街上卖。 因为要考试就没带谢玉婷,一个人有点忙不过来,温绾就跟着一块去了。 其实跟不跟着去都没关系,马上就过年了,大家都有种累了一年好好犒劳一下自己的心态,能防寒保暖又好看的围巾帽子自然成了畅销品。 谢常林前两天过来卖的时候就是被一抢而空的,今天也是如此。 两人还没到就有不少人等着了,没多大会工夫就卖完了。 刚卖完就遇到了谢常林的同学,说什么也要请他们吃饭看电影。 温绾懒得应酬不认识的人,而且也没什么心情去吃饭看电影就拒绝了。 谢常林见她不去也不想去,被温绾劝住了。 “同学之间就应该多接触接触,能增进感情。” 谢常林知道她说的增进感情,意思是多条朋友多条路,说不定还有机会一起合作,虽然同意去,但还是有疑问。 “二嫂你也应该多接触。” 温绾好笑道:“我又不想做生意,不需要。” 她这辈子只想安稳的考个事业编,过看看报纸喝喝茶就上完一天班的生活。 谢常林没话了。 只是没想到,谢常林一离开,温绾就被小混混盯上了。 上辈子这三个混混盯上她时,被郭颖坤教训了,之后见了她都是恭恭敬敬的。 上次盯上温雅,也是让郭颖坤给收拾了一顿。 没想到还是死性不改,又犯老毛病,专挑小姑娘下手。 一来小姑娘没什么战斗力,吓唬两下钱就到手了,而且还不怕小姑娘报派出所。 因为他们会说,你要是报派出所,我们就说你勾引我们,还让我们占了便宜。 这时候姑娘的名声比钱重要的多,因为没了名声很难找婆家,就算有婆家不介意彩礼也是谈不上来的,她们权衡利弊下只会忍下这个哑巴亏。 只是没想到温绾不吃他们这一套。 第128章 怎么还真拿他当亲近的人了 “你们这三个小混混专门挑看起来好欺负的小姑娘下手是? 这么快就忘了被我师傅教训的有多惨了?” 这三个混混在小姑娘这块从没失手吃过亏,那是惟一一次不仅没搞到钱还被狠揍一顿,当然是记忆犹新。 带头穿黑色皮衣的混混吐掉嘴里的牙签,道:“小姑娘,上次那位大侠认识你是谁吗?就跟人攀关系。 就算她是你师傅又怎样?我们打不过她还打不过你? 再者,我们需要打吗?你敢不给我就马上大喊你勾引我们,看谁比较吃亏。” 喊勾引的话他们不过是说说而已,只是普通姑娘到这一步就会吓的不轻,根本就不用真喊。 从来没喊过,自然是会有人信的。 只是温绾并不怕这些,有些嘲讽的勾了勾唇,比他们不要脸的道:“那你喊! 使劲喊,喊完我就去派出所告你们流氓罪,让你们到里头过年。” 黑皮衣的混混道:“胆挺大啊! 哥几个进不进去过年不重要,重要的是被我们耍过流氓,就没人愿意要你了,到时候可千万别求着我们哥几个把你娶了。” “不好意思”温绾道:“姑奶奶我已经嫁人了,想娶姑奶奶就先死一个,重新投胎排 队抢位子。” 眼见嘴皮子斗不过,身后的小弟有些不耐烦的道:“这娘们这么给脸不要脸,还跟她废话干什么,直接动手抢不就行了吗? 我们哥仨还打不过一个小姑娘?” “哪里是打不过,就是小姑娘长的挺带劲,哥们是真想耍次流氓了。” 说完三人就撸着袖子过来了,温绾盘算着先撂倒一个人,然后骑上自行车就跑,好汉不吃眼前亏,跑完秋后搬到救兵再算账,现在就算能打赢也得受点伤,她怕疼。 没想到所有的盘算都没能派上用场,因为谢常青不知从哪里窜出来了。 上来废话都没让小混混有机会说,直接几拳打倒在地,有一个可能是钙补的不错,牙齿没掉,其他两个后槽牙直接掉了三颗。 满嘴的血,温绾差点以为他们要吐血身亡了。 见温绾一脸担忧的拽着自己袖子,谢常青软下心来,微微叹了口气解释道:“我知道轻重,他们死不了也不会残,就是要吃点苦头。” 温绾放心了。 放走三个混混前,温绾还警告了几句。 “知道厉害了!上次那位是我师傅,这位是我师兄,我的功夫虽然比不上他俩,但打你们几个小混混绰绰有余。 以后不仅见了奶姑姑我要绕道走,见了其他姑娘要是还老毛病不改,我照样揍你们一顿。 不仅揍你们,还让你进去蹲几年。” 虽然过了饭点,但温绾中午没吃,现在有点饿了,而且问谢常青,他也说中午没吃,就一起去国营饭店点了几个菜。 菜上来后,却发现谢常青并没有动筷子的打算,就坐着看她吃。 温绾有些无语,“不是大哥,我早上腆个热脸去给你送包子,结果被你摆了张冷脸。 我念在你刚才救了我的份上,早上的事跟你一笔勾销。 我都没闹脾气了,你怎么还耍起性子了? 不吃你跟我进来干吗?给我张冷脸,让我吃不下饭吗?” 谢常青被冤的脸都木了,许久才不太自然的解释道:“早上包子吃多了,现在不饿。” “你不是不喜欢吃包子吗?”温绾有些不理解,“而且我送的也没有那么多? 你那么多同事工友的,分完你还能吃撑到现在都不饿? 那是包子,又不是石头。” “没有!”他淡淡道。 “什么没有?”温绾是个急性子,最烦他欲言又止的样子,“说好的有话直说呢? 我告诉你啊!我这人最不喜欢的就是猜别人心思……” 刚说到这儿,温绾倏的想起自己总会下意识磋磨别人的心思,好做到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连温雅和张兰她都一算一个准,为什么到谢常青这里,就是不愿意花点心思猜呢? 温绾停下筷子想了想,也许这就是她对待亲近的人和别人的区别。 在亲近的人面前总会下意识的松懈偷懒,在别人面前仿佛是开启了防御机制,猜透别人的心思,做到游刃有余。 这种下意识,对亲近的谢常青好像有点不太平,从某种意义上讲,在对待他这方面,尚且不如对待别人来的用心。 这么想完,温绾又觉得自己这样的想法还真是可怕。 说好的过渡时期工具、各取所需要、合则继续不合则散呢? 怎么还真拿他当亲近的人了。 温绾弯了弯唇,继续道:“我是怕猜错了,又惹你不高兴,所以还是你告诉我比较好。” “……” 见他不高兴,温绾又道:“对不起还不行吗?你大人有大量,就别跟我计较了。 就算你要跟我计较,也看在你跟我冷战这么多天,还是我先低头来找你的份上,别跟我计较了。” 听着她满是技巧,不走一点心的道歉,谢常青火都烧到天灵盖了,却还是拿她没有一点办法。 但有句话她说对了,看在她先低头送包子的份上,他一个大男人也不能再跟她计较下去了。 谢常青无奈的叹了口气,“你送的包子我没给别人,我一个人吃完了。” “啊?”温绾吓的下巴差点脱臼,连咀嚼的动作都差点忘了,嘴张了半天才道:“那么多包子,你一个人吃了?你肚皮没撑破吗? 你是疯了吗?我去给你买消食片,你坐这儿等我。” 谢常青拽住她,“不用。” “什么不用,馅里放了多少肉,装了多少包子,我比你清楚,不吃消食片胃会受不了的。” “不用”谢常青坚持。 “行!”温绾重新坐下,不解道:“你在单位跟同事关系不好吗?还是我做的太难吃,他们不愿意吃? 郭姐呢?她出差不在单位?” 谢常青表情挣扎了片刻,“郭颖坤不吃别人送的东西,同事们嫌包子太寒酸,敲了我一顿小吃店的豆浆油条。” 郭颖坤这人性子冷不接受别人送的东西,这点温绾信,可她的肉包子无论是从卖相还是内容上,都甩豆浆油条好几条街。 寒酸? 从何寒起? 温绾莫名有些懂了,对上他有些闪躲的目光勾唇道:“你不会是吃醋了?” “……”谢常青目光透着些无奈。 “你接受不了我亲手包的包子,让别人给吃了,更接受不了我送包子别人吃,所以你谁也没给,一个没剩的自己吃了,是这样吗?” 没想到谢常青堂堂一个农村糙汉,居然也有小说里霸道总裁吃飞醋的毛病。 果然是艺术来源于生活。 看他一脸吃了馊饭的样子,温绾就知道自己猜对了,觉得这时候要是笑,谢常青保不准会恼羞成怒,到时候她又要哄。 于是低头死咬着下唇,憋着不让自己笑出声。 可能是表情太过让人难受,谢常青道:“想笑就笑!” 温绾依言笑了,笑到要捂肚子的那种。 “这事儿确实是我做的不对,下次我肯定特地单独给你一个人做,这样总行了?” 谢常青眸子一亮,有些着急的问,“明天就送,我不挑,你做什么都行。” 温绾有些无语,“你今天晚上又不回家?” “……”谢常青愣住了。 温绾抿了抿唇道:“那天的事是我不对,我跟你道歉。 那天我也不知道怎么了,要故意说那些话刺激你。” 第129章 我喜欢你 故意说那些话刺激谢常青的动机,这些天温绾也认真想过几遍。 就像青春期的小男孩,总会变着法的逗弄喜欢的女生,上课时揪下对方的马尾辫、往对方书桌里放蜘蛛、把对方的书放到她够不到的地方看她急的哭鼻子…… 是一种期待看到对方情绪失控的心态。 这种心理不仅幼稚甚至有些小变态,但那种恶作剧得逞后刺激又愉悦的心情,像是戒不掉的瘾,即便知道不对却仍控制不住的要那么做。 然后会在某个午夜猝然惊醒,原来是喜欢上了对方。 温绾没有那个猝然的瞬间,但她有前人总结出来的丰富经验。 得出的结论是,她好像喜欢上面前这个男人了。 记得有本小说里说过,人心本就隔皮肚,何必对自己也隔层肚皮,喜欢就喜欢,没什么大不了的。 见谢常青表情终于和煦一些,温绾岔开话题道:“你刚才打小混混的那套是什么功夫? 我看他们痛苦样子,好像下一秒就能当场嘎了,结果你告诉我不仅不会留下明显的外伤,就算找派出所报案也追究不到责任。 简直是为混混瘪三们量身定做的,太厉害了。” “想学?”谢常青一脸认真道:“想学我可以教你。” 温绾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喜欢上一个大直男,还真是有种我跟你说城门楼子,你回我胯骨轴子的无力感。 他听不出来这句话的重点是夸他吗? 居然一脸认真的问她要不要学,她一个姑娘家,又不需要像前世那种走街串巷的做生意,学那玩意儿干吗?喜欢练功后浑身酸痛的感觉吗? 任重而道远啊! 温绾笑着看他,“我有你这么厉害的男人护着,哪里还需要学那些东西。” 也不知是被撂到了,还是觉得她这话有些油腻,谢常青的表情很是一言难尽,她要是观察的再仔细点,就会发现他耳朵尖是红的。 过了许久,谢常青才道:“你还知道你有个男人啊?我还以为你忘了呢!什么事都自己解决。” 提到这个温绾想起来了,“你还好意思说,作坊明明什么事都没有,你让那两个调查员暗示我找你是什么用意?” “……”被这么直白的戳穿,谢常青脸上有些挂不住。 “想我就回家啊!咱们就不能真诚点吗? 事情是我的错,你就告诉我,我认识到错误后会跟你道歉,如果是误会,我会跟你解释清楚。 非要把对付敌人的手段用在最亲近的人身上干吗?” 谢常青无奈的勾唇笑笑,还真是什么歪理都能说得出口,居然还无法反驳。 不过…… 最亲近的人,这几个字听起来还挺顺耳的。 温绾短暂检讨了下自己,道:“我凡事靠自己已经成习惯了,习惯有时候是很难改变的。 不过我会从现在开始,慢慢改掉这个习惯。” 不是有句话叫你可以摆烂,但不可以真的菜,她知道自己不菜,所以凡事推给谢常青处理自己摆烂也合情合理。 她突如其来的服软竟然让谢常青有些不敢相信,好不容易确认自己不是幻听后,又觉得有些不自在。 为掩盖尴尬,谢常青拿起筷子夹了块牛肉,还没送到嘴边就被温绾抢了过去。 “谢常青,你疯了吗?吃了那么多肉包子,现在还吃?不怕胃吃出毛病吗?” 根本没想吃的谢常青觉得冤枉之余,又有点自责,应该往她碗里夹的。 温绾继续数落他,“你也真是的,就算不给别人吃,也可以分两三顿吃啊! 非一顿全吃完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虐待你呢!” 说着又想起郭颖坤来,温绾道:“我给郭姐的包子,是她不要,还是你压根没给?” “她不要。” 看他一脸酸味,温绾就知道他没说谎。 可能此刻他心里还在骂,早知道还不如不送,他沾光才有幸得到的东西,她凭什么嫌弃上了,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只是郭颖坤这种跟谁都不想有牵连的人,上辈子为什么会主动教她防身术呢? 温绾试探着问,“上次开玩笑说让她教我功夫,她说她不教徒弟。 她这么说是因为觉得我太笨不想教,还是真谁都不教啊?” “她不是搪塞你,她确实从来不教徒弟。” “这样啊!”温绾点点头,“那你跟她的功夫谁比较厉害,你会教她吗?” 谢常青有问有答,“男人和女人的体能不同,比功夫对女人不公平。 她出身功夫世家,不需要也不会学我们这种野招式。” 温绾明白了,郭颖坤不仅冷漠还很骄傲,谢常青也不是那种热脸贴冷屁股的人,所以郭颖坤不会学谢常青的招式。 可上辈子郭颖坤教她的明明就是谢常青方才打混混的招式。 感觉迷团越滚越大,有个离谱但除了这个没其他解释的猜测渐渐在心头浮起。 温绾按捺住疯狂跳动的心脏,又道:“假设,我是说假设,假设我有个被欺负需要功夫傍身的妹妹。 你怕我不高兴,不方便亲自教她,就托郭姐教她。 会有这种情况出现吗?” 谢常青想都没想,“不会。” “不会?”温绾犯迷糊了,“你真的不会因为她是我妹妹,而且很可怜,向她伸出援助之手吗?” “不会”又是想都没想。 没得到想要的答案,温绾缓解情绪的吁了口气,换了个问法道:“那你会因为对方是什么人而托郭姐教?” 谢常青虽然不理解她为什么要揪着这样的问题问,但还是痛快的给了个答案,“你!” “……”温绾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许是以为她不信,谢常青解释道:“一来劳动郭颖坤教徒弟太难。 二来你说过,放下助人情节尊重他人命运。 她受欺负,那是她自己需要解决的事,如果她真的找我帮忙,我会帮,但前提是这个忙在我能承受的范围内。” 仔细想想,谢常青还真是自己说的这样,不是个多管闲事的人。 除了她的事别的事都不太关心,哪怕他大哥和大嫂吵架,他也没说过一句。 可上辈子究竟是为什么呢? 想不通,是真的想不通。 即便想不通,心脏还是不知不觉变的滚烫,蒸腾起来热气凝结在眼睛里化成大颗的泪,把眼睛都烫红了。 见她这样,谢常青有些心慌,手忙脚乱的替她擦着眼泪,“怎么了?我哪句话……”说错了? 后头的话还没出口,就被温绾扑进怀里抱住。 “无论是什么原因,我都要谢谢你”温绾啜泣着道:“本来我不准备告诉你的,觉得这话由女人说特别没面子。 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我喜欢你。” 第130章 家有贤妻如国有良相 临近年关,徐克勤终于判了,案情挺严重判了有期徒刑十五年。 有徐克勤在前头挡雷,温雅和陆一鸣那点事根本就不够看了,陆安泰像自己说的那样,拉下自己那张老脸托关系在过年前把他俩从修堤坝的工地上弄出来。 这么多年没见面,加上马上就要带温雅进城,陆安泰和纪芸香照礼节拜访了温家。 也不知是想让外人看自己多家和万事兴,还是温雅想炫耀自己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居然让小军过来叫她过去。 温雅的第一反应是不去,实在是懒得看温雅表演,不光辣眼睛还恶心。 想想又觉得凭什么,温雅和陆一鸣都恶心她多少次了,劳动改造是他们应得的,不干满时间就想跑,这算什么? 算他俩之前做的事如过眼云烟消失不见了吗? 更重要的是,她现在还挺想会会前世那对瞧不上她的公婆,现在瞧着温雅会是什么样的想法。 去,必须去。 不仅去,还要把事情闹大。 路过村民聚集地十字路口时,平常只跟他们客气几句就算了的温绾,这次主动说了自己的去向。 “我姐夫爸妈过来了,要带我姐姐姐夫回城里过年,我爸妈给他们饯行,让我回去凑凑热闹。” 说完也没管他们在议论什么,带着小军就继续赶路了。 到的时候,陆安泰正跟温福堂追忆从前的事,说的那叫一个感慨万千。 温绾打破气氛进来,众人目光都落在她身上。 陆安泰和纪芸香跟前世差不多,陆安泰无论是坐着还是站着,都会特意端正姿态,仿佛松懈下来就会让人看轻。 纪芸香也才四十多岁,可能是多年的劳动改造,虽然气质还在,但皮肤状态已经跟同龄的农村妇女没什么两样。 前世温绾为了讨好二老,会给陆安泰定做昂贵的西装,会花大价钱把陆安泰塞进各种上层圈子的聚会里,给纪芸香买进口的保养品、办各种美容卡…… 以至于后来二老觉得自己就是更加高贵的那类人,这种觉得让他们更加瞧不上温绾。 现在想想前世的自己还真是傻的可怜,把自己舍不得买的东西都给了姓陆这一家子,而姓陆这一家子非但不感激,还瞧不上她。 结果外人却觉得她非常有福气。 好在这福气,现在轮到温雅了。 比起前世,这一世陆安泰和纪芸香看她的眼神更加的挑剔厌恶。 前世她是陆一鸣老婆,他们挑剔还有一点立场,现在这眼神算什么? 要不是他们有病,就是温雅在背后说她坏话了。 温绾用鼻子想也知道是后者。 气氛诡异的安静了数秒,谁都没开口。 最后还是温福堂开口就教育她见了长辈都不知道叫人。 一进门就被训,温绾心里不爽但面上还装乖巧的道:“不好意思,头一次见城里来的人,有些紧张。 叔叔阿姨好!” 陆安泰多少有点子阅历,一看就知道温绾在装,在已经做了表情管理的情况下还是没忍住看不上的撇了撇唇角。 温福堂好歹也是几十岁的人了,脸色多少还是能看懂的,加上前头陆安泰和纪芸香提点他的话,觉得自己这个当父亲的多少应该拿点威严出来。 “你姐姐心疼你舍不得怪你,但我这个当爹的不能不管教你,快跪下给你姐姐磕头道歉。” 磕头? 道歉? 温绾差点没被他的用词笑死,不仅没跪,还慢条斯理的拉了个竹椅坐下,“爸,我没做错事,道的哪门子歉。 动不动就磕头,那是封建社会对待下人的招数,现在是新社会,您这是想复兴旧社会还是怎么着?” “你……”温福堂被质问的不敢再说话,怕又被抓到要命的把柄。 也不知道温家祖坟是出了什么问题,向来乖顺听话的小女儿,怎么就变的这么难缠。 他不敢说,不代表没人敢。 陆安泰刚才还在心里告诉自己,这是人家的家事,他一个外人提点一二已经很些唐突了,剩下的闲事没必要管。 现在觉得这个温绾未免太嚣张了些,他们这一家子都治不了她,他就当替天行道管了这闲事。 “你是温雅的妹妹,我托大让你叫我一声叔叔,既然是长辈,我就得说你几句。 做人不能太跋扈,你姐姐心疼你,即便知道是你在报复她,也不忍心怪你,甚至为了怕你受到惩罚,甘心去参加劳动改造。 那种地方你去一次就会知道有多苦,我们第一次去看他们时,裤子鞋子都泡在冰冷的水里。 一泡就是一天,晚上回家肯定腿疼的睡不着觉。 你不为自己做过的事感到惭愧羞耻就算了,居然还敢这么气焰嚣张的当什么事没有一样。” 温绾了然,陆安泰这人只有理直的时候才会这么气壮,目前的状况,他肯定觉得理是站在他那一边的。 不用猜也知道是温雅给了他这种觉得。 果然,没等温绾开口,温雅就替她‘打圆场’道:“爸,事情都过去了,你看我和一鸣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我知道爸是心疼我们,觉得让我们受委屈了,可您也说过,年轻人吃点苦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没什么大不了的,爸就不必再追究了。 而且今天我们两家好不容易聚在一起,就不提从前那些扫兴的事了,待会儿您跟我爸好好喝几杯。” 陆安泰认同的点了点头,转脸看向温福堂道:“老弟啊!你这个女儿教的真好,温柔懂事又善良。 古人说,家有贤妻如国有良相。 还是我家老爷子眼光好,我们一鸣有福气啊! 我今天必须好好好敬你几杯,将来有什么事尽管开口,有我陆家一口干的,就绝不会让温家喝稀的。” 温绾不禁冷笑,还没喝就先醉了,都已经开始给出不切实际的承诺了。 而温福堂却像是得了圣旨,感激的差点没跪下磕几个。 温雅做过什么,温福堂跟温绾一样清楚,之所以会顺着陆安泰将真相隐瞒下来,为的不过是将来能得到陆家的好处。 说不定这其中还是温雅画的大饼。 温福堂觉得甚是划算,就合着外人把温绾给牺牲掉。 还真是一出粉饰太平的好戏呢! 温绾戏看够了,觉得差不多到戳破的时候了。 温绾弯唇打断两人的奉承和寒暄,“陆叔叔,听说您活动关系把温雅和陆一鸣给提前弄出来了。 你活动关系的时候没问他们犯了什么事吗?” 这个还真没问,他只说陆一鸣和温雅是自己的儿子儿媳妇,让对方想想办法提前释放他们,好一家人整整齐齐回城里过年。 纯走私人关系,问了反而不好做,因为公事公办,私事私办。 更重要的是,就算是被陷害的,犯事总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又不能翻案,问只会让他觉得尴尬没面子。 只是陆安泰还没开口,温雅就拦在了前头,“绾绾,这事已经过去了,我和你姐夫都不会再追究。 你放心过你的日子,我跟你姐夫就要回城里了,我们以后井水不犯河水。 走,姐带你去后头厨房,妈买了猪头和下水,我们去看看怎么做。” 第131章 这不仅需要本事,还需要能拉下老脸 温绾不为所动,就静静的看温雅是怎么慌张的。 突然觉得有些好奇,温雅这是吃了什么牌子的熊心豹子胆,居然敢让小军叫她过来,不怕陆安泰训人的瘾上来,训她一顿,让她产生逆反心理把所有的事情摊开来说个明白吗? 大概是温雅才接触陆安泰,不知道他从前领导当惯了,凡事喜欢指点一二、逢人就想教训几句的毛病已经深入骨髓。 温雅不知道也不奇怪,陆安泰刚平反,总是要刻意收敛毛病保持低调的。 不管怎么说,温雅这人还是挺有冒险精神的,这要是换成温绾,她肯定不会促成这次见面。 温雅这么做,温绾倒也不难理解,毕竟风险大收益更大。 从前无论温雅怎么巧言令色的粉饰,陆安泰总是没有眼见为实,人们总是更愿意相信自己亲眼看到的。 这下陆安泰总算是见识到了温雅语言里的温绾,恶女的标签算是彻底打上了。 当下这情况再推温绾离开,就算事后温绾反应过来想解释,也很难再找到合适的机会,况且事后刻意解释只会显得心虚。 既然她要这么玩,温绾就陪她玩到底。 等温雅表情快绷不住的时候,温绾慵懒的从椅子上站起来,弯唇道:“好,我陪你去看看。” 转身前,看向陆安泰道:“叔叔,真嫉妒我姐姐能有您这么好的公公。 徐克勤都判刑了,您还能有本事解救他俩,真是佩服。 这不仅需要本事,还需要能拉下老脸。 别人我不知道,反正这事要换成我,我肯定是拉不下去脸。 万一哪天熟人聚到一块聊起孩子,别人家孩子不是当兵保家卫国,就是当人民公仆为人民服务,再不济也是老师、医生、护士…… 我孩子倒好,继承我的衣钵直接劳改了。 劳改也是好的,为的是改过自新重新做人,我倒好,为阻止他们重新做人,时间没到就提前拖关系把人弄出来了,这要我这张老脸往哪放?” 有被明着内涵到的陆安泰,气的差点把胡桃木的桌子扣掉一个角,憋火憋的下颌线的筋都暴起来了。 温绾见收效不错,满意的往外抬脚离开,走到厨房,还能听到他的暴跳如雷和温雅轻声安抚的声音。 “爸,我妹妹年纪小从小被惯坏了,说话没大没小的,您大人有大量千万能别她计较。” 温福堂也被温雅眼神逼迫着道:“是我太惯着她了,简直无法无天,您放心,我一定好好教训她。 看在我的面上,别生气,为她气坏身体不值当。” 温绾知道陆安泰再蠢也不会动用特别硬的关系,而且劳改多年,早前那些关系好的战友同事早就疏远了,就算没疏远,这件事也属于家丑不可外扬。 要是温绾猜的没错,这事陆安泰应该是找自己之前的勤务兵杨隼办的。 因为杨隼这人有个嘴严的优点,用后世的话说,情商还特别高,只办事不多问。 陆安泰有自信这事不会传出去。 即便知道温绾内涵的事不可能发生,但还是很难咽下这口气。 他就算参加过劳改,曾经也是辉煌过的,就算辉煌已是过去,也轮不到一个毛都没长齐的丫头指着他鼻子羞辱。 可温雅说的对,这个时候翻案太引人注目了。 权衡一下利弊,最后还是选择忍了这口气。 厨房里,温母看到温绾就开始数落。 “绾绾,听动静这是跟你陆叔叔顶嘴了?” 温绾饶有兴致的看着她不说话。 温母颇为恨铁不成钢的白了她一眼,“一点教养都没有,将来有你的苦头吃。 杵这儿干嘛?去自留地里掐两棵白菜。” “妈,有件事我特别好奇”温绾道:“我到底是不是你们亲生的?” “我倒是希望你不是亲生的,这样我就能再生个儿子了。” 得到这样的回答,温绾还挺失望的。 既然家人是没法选择的,那她就选择从此刻起不做家人了,只把他们当陌生人相处。 正想离开不伺候的时候,徐凤琴鬼鬼祟祟的将她拉到了一边。 “小姑子,你脑子活,快给嫂子出个主意。” 温绾看了她两秒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但还是挑眉询问她有什么事。 徐凤琴道:“温雅给我写的欠条已经有一千五了,这可不是一笔小数。 她明天就要跟着公婆回城里了,再回来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我又不知道他们城里的家在哪儿。 要是今天不乘机把钱要回来,等他们走了,我上哪要去。 可我要是今天开口要了,亲家脸上肯定挂不住,得罪了人家,公公肯定会生气骂人。 你说嫂子该怎么办啊!你给嫂子出出主意呗!” 就知道会是这件事,温绾弯唇笑笑,心说她的债主可不止你一个,就算你现在不提,等会儿也是会跟着其他债主一起提的。 但也不用担心,今天肯定是要不回来的。 心里这么想,温绾嘴上却说:“嫂子在问我前心里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吗? 没必要问我,毕竟她又不欠我钱。” 以徐凤琴把钱看的比命重的性子,肯定不会考虑什么细水长流,等温雅稳定了再还她钱,接下来还能再多照顾照顾。 她考虑的只会是万一温雅为了躲这一千五的债,就待在城里不回来了怎么办? 她一个识字不多的农村妇女,上镇上买个针头线脑还可以,去城里找人有点想都不敢想,何况还不知道人家住哪儿。 还管什么以后不以后,先把一千五要到再说。 问温绾不过是想得到她的认同,然后万一事情发展到不利的阶段,就能甩锅给温绾,说是她给出的主意。 她不上这个当。 果然徐凤琴表情颇为失望,转换思路开始挑拨离间,“你心地可真好,刚才还没看清楚状况吗? 温雅在她公婆面前把她之前做的事,都说成是你的陷害,爸不想在她婆家面前丢她面子,就只好开口训你。 我只是没想到,你居然这么能忍,这都不打回去。 要是换我,我肯定骂的她头都抬不起来。” 温绾颇为清醒的道:“爸妈都帮着温雅,还有她公婆男人都在,我势单力薄的,骂的他抬不起头,我可能会收获被揍的抬不起头。” 骂人这不是她风格,因为骂人会显得自己特别像泼妇。 而且,有更好的办法对付她,为什么非要骂人,她口水很多吗? 见徐凤琴嫌她不中用的翻了个白眼,温绾道:“嫂子,要不这样,咱俩一起进去,我狠狠的骂她。 他们如果想对我动手,你要挡在我前头保护我。” 徐凤琴再次翻了个白眼,内心的台词应该是,挡在你前头,我是蠢货吗? 温绾收敛住笑,发个善心提点她道:“钱要不要得到不要紧,最主要得让他们陆家认 个账。” 没想到蠢货徐凤琴蠢还不自知,甚至嫌她找晦气,还没开口好就说要不到的话。 蠢货徐凤琴瞪了温绾一眼,径直去了待客的堂屋。 第132章 有钱好说话,没钱什么都是废话 这种鬼热闹,温绾怎么能不看。 于是她抓了把竹椅坐在门口廊檐下,甚至让小军拿了些零嘴过来,摆出一副边晒太阳边看热闹的架势。 徐凤琴果然没让温绾失望,还没开口就把温雅亲笔写的几张欠条拿给陆安泰了。 也不做过多解释,只等陆安泰看完表态。 温绾弯唇,徐凤琴这是参加了什么培训班,居然都学会了陆一鸣惯用的招数,不知道怎么处理的时候就丢给温雅。 这些欠条有因为温雅偷钱未遂签下的、有偷了钱被抢了还不上签下的、还有不去生产队挣工分没法生活打秋风时签下的…… 总之没一个是光彩的,温雅巴不得徐凤琴什么都不说等她来圆这件事,毕竟徐凤琴没什么脑子也没什么文化,把话编的好听从没出现在她的人生里。 果然没等陆安泰看完,温雅就一脸紧张的解释道:“爸,是这样的……” 温雅边说边看一旁的陆一鸣,“我跟我妹妹温绾是同时结婚的,我妹夫家那边拿了一千块钱的彩礼。 一鸣怕我我受委屈,就承诺也给我一千块钱彩礼,只是我们暂时没钱,就给嫂子写了个欠条。 还有就是我跟一鸣结婚时候做衣服、买烟酒、置办酒席向爸妈借的钱。” 听她这么说,陆一鸣很是窝火,明明是她搞出来的欠款,凭什么扯上他。 刚想开口反驳他,收到温雅一个眼色,又觉得不能反驳。 虽然这些事都是温雅搞出来的,但他也被卷到里头了,反驳她就等于反驳自己,温雅替他留的面子也就没有了。 至于徐凤琴,她一点也不在乎名头换成什么,只要能收到钱,什么事都好说。 正因为知道这一点,温雅才敢这么信口开河。 温雅目光往徐凤琴那扫了扫,见她态度允许,接着道:“我嫂子也真是的,我都跟她说了,等我挣钱了会一分不少的还给她。 她居然把欠条拿到您面前了,真是不好意思。 这欠条您不用管,我会挣钱还的。” 说完她目光略带警告的看向徐凤琴,“嫂子,你放心,这账我不会赖的。 哪怕我跟着一鸣进城了,这里总还是我的娘家,我逢年过节还是要回来看爸妈的。 这笔钱跑不掉的,嫂子放心!” 徐凤琴放不放心不知道,但陆安泰肯定不放心。 虽然他也是农村出身,但好歹扛过枪打过仗,觉得新社会应该有新思想,不应该还搞过去那套卖女儿似的天价彩礼。 但有句话叫入乡随俗,彩礼他是可以象征性的给个两三百,一千块实在有点狮子大开口了。 何况这位嫂子的作派实在让人反感,嫌弃陆一鸣出不起彩礼可以不嫁,或者等他们回来再谈结婚的事,让写欠条是什么意思? 写欠条就写欠条,他连饭都没吃,就把欠条拿到他跟前了。 这是什么意思? 要债吗? 陆安泰心里不爽但觉得为钱跟他们掰扯有些失身份,就给了纪芸香一个眼色。 他们虽然劳改过,但现在已经平反了,再怎么也是城里人,儿子就这么稀里糊涂娶了个农村媳妇就算了,居然还被讹着写下这么多钱的欠条。 这不是欺负人吗? 喜欢温雅这个媳妇是一回事,愿不愿意给天价彩礼是另一回事。 纪芸香道:“这几年农村风俗都成这样了吗?结个婚,光彩礼就要一千块? 普通工人一个月的工资才三十多块,按你们这么算,工人同志多少年才能结婚娶媳妇。 这是不是有点太吓人了。” 这是不想给的意思,只是温雅没有三头六臂,只能先防着别让自己的事漏出来,其他的也顾不上了,先解决主要问题再说。 “爸、妈,你们误会了,我们这儿结婚彩礼没那么高的,也就两三百块钱。 一鸣之所以要给我那么高的彩礼,是怕我被我妹比下去,毕竟我妹夫家彩礼给了一千块。 这是我跟一鸣的事,我们已经成年了,自己能处理好自己的事,爸妈千万别插手。” 闻言陆安泰和纪芸香对视了一眼,露出欣赏的表情,这个媳妇还真不错。 饶是不需要他们解决,也不能做得太难看,必要的拉扯还是要有的,纪芸香道:“什么叫我们千万别插手。 我们做父母的,怎么能不管儿子娶媳妇生孩子的大事,你说这话就是不拿我们当一家人了。” 温雅明白她的意思,顺着她的话语气强硬的道:“妈,我们是成年人了,你要相信我们的能力,我们肯定能还上,你们要是插手管就是不信任我们。” 说完还给了陆一鸣一个眼色,陆一鸣会意,反正他是不会还这笔钱,就依着温雅的意思道:“妈,你们不用管了,我们可以的。” 陆安泰和纪芸香满意了,都没话了。 稿定这俩,温雅又拉着徐凤琴又是陪笑又是哄的往外走。 “嫂子,我这也是刚跟我这对公婆相处,暂时还没讨到他们欢心。 现在就提出要他们拿一千五百块钱出来,他们心里肯定不爽。 我公公要是拍桌子说,彩礼一分没有,不行你就让两个孩子离婚。 人家陆一鸣现在是城里人,离了还能找个年轻漂亮的,我呢?可就砸手里了,你能受得了我嫁不出去天天在家待着?” 徐凤琴觉得甚有道理,只是权衡之下,还是觉得钱更重要。 “那我不管,这钱是你欠我的,已经大半年时间了,放给别人利息都不老少了。 你今天必须还我,我不放心你,你现在说的好听逢年过节还回来看爸妈,你要是不回来呢?我上哪找你。 再者,我很着急用钱的,要么你现在痛快还我钱,要么我还找你公婆闹,你选一个!” 温雅被她的油盐不进弄的想揍人,深吸一口气才压住怒火,“嫂子,你今天这种做法是两败俱伤你知道吗?” “我管你伤不伤的,我只认钱,有钱好说话,没钱什么都是废话。” 温绾在一边差点笑出声,没想到徐凤琴怼起人来还挺有一套。 只是温雅太会花言巧语,肯定会再给她画饼,说什么现在把陆安泰和纪芸香得罪了,将来补贴娘家,这两位肯定不高兴,现在给足这两位面子,将来怎么补贴都是有的。 果然,温绾刚这么猜测完,温雅就照葫芦画瓢把饼给徐凤琴画了一遍。 温绾见徐凤琴皱着眉略有所思,就知道她这是要动摇,无语的摇了摇头。 真想知道徐风琴上辈子是不是被饼卷起来吃了的烤鸭,无论被温雅画几次饼都跟信徒似的坚信不疑。 陆家那老两口刚才的意思分明是不想认账。 现在城里的工作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哪怕陆安泰再动用关系,工作也不是一个月两个月能安排下来的,就算安排下来了,也不是什么油水多的工作。 以陆一鸣的性子肯定不会管,靠温雅一个人,估计只能等到两千年工资涨到一千块钱一个月的时候才能勉强还上。 这还是温雅愿意还的情况,以温绾对她的了解,百分之九十九点九是不会还这个钱。 怪只怪徐卖凤琴贪心不足,在她看来,一千五的欠条就等于是到手的一千五百块钱,只要等一等,就能得到比一千五多很多的钱,她当然会选择等。 徐凤琴凤忙忙碌碌这么久,到头来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温绾颇为失望的摇了摇头,希望下一拨人别再像徐凤琴这么弱。 第133章 一方有难八方添乱 该说不说,村里人多少还是听过不追狗入穷巷的俗语,即便怕温雅就这么走了导致欠的账不了了之。 当着温雅公婆的面,村里人还是把面子给温雅留足了。 只说是陆一鸣和温雅生活困难,村里人借了他们不少米面粮油,说完他们还有凭有据的拿出温雅先前写好的欠条。 哪怕没能听到陆一鸣冒充作家的那一段故事,陆安泰和纪芸香还是气的脸都青了。 这两人虽然劳改多年吃大锅饭多年,但还没到五谷不分什么都不知道的地步,这些人报出来的粮食数量,就算陆一鸣和温雅两个都是两多斤的胖子,也得吃整整一年才能吃完。 见两人看温雅陆一鸣的目光从质疑到震动,甚至带着些心疼,温绾就知道,这两人肯定以为是村里人联合起来欺负这两孩子。 果然,下一秒纪芸香就道:“我倒不知道这儿的民风已经彪悍到这种程度。 知青上山下乡是国家政策,我儿子来咱们村,不指望乡里乡亲的照顾一二,最起码别欺负他一个人孤立无援。 我们只是不在他身边,不是死了,你们就这么欺负他是?” 这话说的有些含蓄,大线条的农村人并没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反倒觉得这位城里人很没礼貌 。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想到你们城里人这么忘恩负义,要不是我们借给你儿子媳妇粮食,你儿子媳妇早饿死了。 你不感激我们就算了,还说我们欺负他们。” “就是,如果借粮食算欺负的话,那你也欺负欺负我们,借我们些钱!” “就是,不能因为自己是城里来的,就这么说我们农村人,没有我们农村人种地,你们城里人连饭都吃不上。” …… 见话风不对,陆安泰手往下按了按让众人停下,领导发言似的道: “我家属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你们报过来的数字有点超出正常范围。 我们先不说你们报过来的粮食量,够这俩孩子敞开肚子吃一年时间,万一你们说他俩缺钱花卖了换钱呢? 咱们村的土地量和别的村差不多,土壤环境和种值技术差不多,咱们村的粮食产量,在你们留够口粮的情况下,还能拿出这么多来帮助这两个孩子。 如果你们报上来的数字真实的话,那你们村的产量最起码是其他村的一倍。” 当过领导的就是不一样,几句话就切中要害,这下村民们都听懂了,开始互相交换起眼神。 当初温绾拆穿温雅和陆一鸣,他们都此起彼伏的把送去的东西加倍报上去了,到温雅让他们在举报温绾的信上签字时,他们又加了一倍。 有的甚至用起了四进一、五进二的原则,反正被温雅逼到了那种程度,是什么欠条都愿意写。 他们知道报的数字有些离谱,但没想到居然会这么离谱。 众人互相对视时都有些心虚的摸了摸鼻子。 这时候才知道,把事说出去不难,但把事圆回来就难了,好在这事温雅比他们更不想闹大。 众人便将求助加威胁的目光投向了温雅,这一天到晚的,即便温雅再心力交瘁,还是把公婆请到了里屋私聊,努力把这件事圆回来。 本以为会等很久,没想到五分钟不到就出来了,而且陆安泰纪芸香出来后第一眼看的是温绾,目光里带着厌恶和诅咒。 总之就是眼神骂的挺脏。 温绾了然,这又是把责任推到她身上了,看来在温雅眼里,她就是个好用的下水道,什么脏水都往她身上倒。 想想也不难理解,院子里站着的这些人,对温雅所做的事了如指掌,一开始没说出来除了怕温雅狗急跳墙,还能当个底牌控制温雅。 这些人的账,温雅必须要认,既然不能抵赖,那只能往自己是被逼无奈的方向辩驳。 例如温绾先设计让村民往牛棚送粮食,然后温绾再以拿回所借粮食的名义,把牛棚搬空了,这种操作来个几回,加上村民识字的少,借条都是温绾帮他们写的…… 类似这种内容半真半假,责任人全假的故事,温绾相信温雅能编一筐出来。 俗话说一个谎言出口就要用无数个谎言去圆,无数个谎言出品,就像是狼来了的故事,再信任的关系也会出现危机。 就温雅现在的脸色来看,这个危机还真出现了,温绾猜测她不是没搞定陆安泰,就是用力过猛玩大了。 陆安泰收回目光看向众人再次开口,“乡亲们,这事件我知道了。 但数字确实有点大,我需要调查一下,如果调查结果没问题,这笔账我陆安泰一定认。 你们先放心回去,三天内我一定给你们一个交代。” 看来是温雅这把玩大了,陆安泰已经不受掌控要去调查了。 看到温雅和陆一鸣急的魂出九霄、头冒虚汗的样子,温绾微微点了点头,心说这才是他们应得的。 事实证明,没有任何一个努力是白费的,温绾先前的提点徐凤琴没用上,到这个节骨眼却用上了。 还真是应了那句话,一方有难八方添乱。 陆安泰话刚说完,村民们还没来得及表态,徐凤琴就拨开人群挤到了最前面。 “亲家公,我家温雅嫁进陆家,就是陆家的人了,我对陆家的家风和您的人品都是一百个放心。 您是陆家的一家之主,而且凡事都讲先来后道,再者我的账是大头,您看现在是不是给我结了?” 陆安泰气的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来。 温雅阻止的想将人拉到一边,谁知力气远远不及徐凤琴,拉不走不说,跟她讲道理也不听。 总之只有一个中心思想——要钱。 温雅被逼的实在没办法,只好说:“嫂子,我公婆事先不知道有这么回事,哪里会有准备,谁出门会带那么多钱在身上,你这不是为难人吗?” 这话的潜台词是这笔钱陆安泰会还,徐风琴闹的更有兴致了,推开温雅看向陆安泰道: “亲家公,我也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就像温雅说的,谁出门身上都不会带那么多钱。 咱们这样,我把我手里的欠条给你,你重新给我写一份欠条,你签字按手印,三天内还一分不少我就行。” 原来徐凤琴前头说温雅嫁到陆家就是陆家人陆安泰是一家之主,是为了把债务转移到陆安泰名下。 这一整套招式耍的,简直让温绾刮目相看。 果然徐凤琴这人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让温绾失望。 凡事最怕有先例,有了先例就会出现争先恐后,反正刚才陆安泰说的是调查而不是马上给。 而且他们报过去的数字确实有点离谱,现在拿到钱的可能性几乎没有。 先忽悠他写个欠条,只要欠条写了,就算他调查出来有问题,也不能怎么样。 而且这些事都是发生在村里的,他们相信乡亲们的口径会是一致的,再查也不会有不一样的结果。 “温雅她嫂子说的对,你们远道而来,事先不知道,确实不会带那么多钱在身上。 你也给我们写个欠条,你查清楚了再还我们,我们不怕你跑了。” 这话一出,有人出言反对了。 “这可不行,他们住哪儿我们都不知道,要是一去不回,我们上哪找人去。” “说的对,你可以去调查,但只能你一个人去调查,其他人都留下,没地方住,可以住村委。” “对,这样最好,大家都不吃亏。” …… 第134章 她的乳腺也是乳腺 温绾心说,陆安泰此刻心里只怕是什么脏话都骂了一遍。 这哪里是要债,分明是打劫加扣留人质。 只是有句话叫强龙压不了地头蛇,陆安泰再牛逼也是势单力薄,还真干不过这些人。 七十年代还没有手机,哪怕是报派出所最起码也得走到村委,眼前这架势,别说是去村委了,就是出这个门都难。 好汉不吃眼前亏啊! 而且陆安泰一个当过领导的人,知道哪怕是写了欠条,如果调查后发现根本没有这些欠款存在,这些欠条也是不合法的。 就当是权宜之计,先安抚住这些人,争取机会把这里的事调查清楚再说。 温绾预料的没错,陆安泰还真跟当年的清政府忍辱负重签下不平等条约似的,大笔一挥写了两张欠条,一张是徐凤琴的,另一张是村民们的。 村民们见好就收,正好也到了做午饭的时间,拿到欠条后没再啰嗦一句,火急火燎的各回各家了。 众人散了后,温绾就知道,该轮到她了。 果然,奶糖还没在嘴里融化完,纪芸香就气冲冲的过来了。 “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恶毒,不就是我们家一鸣没看上你吗? 一鸣看不上你,你不应该在自己身上找原因吗? 得不到的就毁掉是?行,你把我儿子媳妇把我们一家人害成这样,我今天豁出去了,掐死你,我给你偿命。” 把一个自恃知识分子高修养的人都逼成泼妇了,温雅编瞎话的功夫还真是越来越炉火纯青了。 温绾至今还记得前世纪芸香在她面前总是一副出高高在上的姿态,总是拿看狗的眼神看她,满眼的看不起。 如今乍然看到她气的像颠婆的样子,还挺有意思的。 好汉不吃眼前亏,温绾站起来一把提起竹椅往纪芸香跟前一扔阻挡她,看向一旁边的温福堂道: “爸,有人要掐死你女儿,你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 温福堂给了她一个你麻烦事真多的眼神,转向陆安泰道: “亲家,都是一家人,而且温绾还是个孩子,看在我的面子上,等事情有定论了再罚她。” 陆安泰知道纪芸香这是气昏了头,因为他也气的胸口闷脑袋涨。 就温雅的描述来看,这个温绾相当不简单,真要是动了手,说不定就惹上麻烦了。 哪怕是判不了故意伤人,也能跟无赖似的讹上你。 犯不着跟这种小人斗。 陆安泰拉住纪芸香道:“行了,亲家说的对,等事情调查清楚再说别的。 到时候轮不到你掐死她偿命,法律会让她得到应有的惩罚。” 温雅急的跟只没头苍蝇似的,“妈,您消消气,我妹妹年纪小不懂事,都是我的错。 您跟爸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这事就这么算了。 这些钱麻烦爸妈先替我垫还一下,我可以给爸写欠条,哪怕是付利息。 求你们了,放过我妹妹!我进城后就做生意,钱一定能还上的,求你们相信我。” 温雅这是见温绾听半天都没反驳,真以为事实跟她自己编的那样了,居然还敢在这儿装大尾巴狼。 一码归一码,就算是脸丢定了、钱赔定了,那也是他们应得的。 她的乳腺也是乳腺,她温绾该出的气必须要一点不剩的出掉,。 “你们这一家人真有意思,一拨唱白脸一拨唱黑脸,一拨说放过我一拨说要处罚我。 你们欠人家钱,跟我有一毛钱关系吗? 搞的跟国家法律是你们家制定的一样,居然要拿我解决你们欠钱不还想赖账的问题,还挺能幻想。 多嘴多一下,你们有这种症状多久了?需不需要组团去精神病院挂个专家号看看。” 陆安泰出身农村,年轻的时候应该是会骂脏话的,但后来当了兵,又当了多年的领导,骂脏话这种技能早退化了。 纪芸香更不用说,虽然出身并不高贵,但向自恃高贵,不屑骂脏话。 现在这种情况哪怕是被温绾指着鼻子骂,两人也是尽量忍着不动手,还嘴之力那是一点都没有。 温雅倒是会骂,但她现在立场尴尬,实在不适合骂。 即便对手如此菜逼,该尊重还是要尊重,于是温绾相当尊重的接着道: “陆叔叔,这些年您一直在农场里劳改,先前的战友同事下属跟你都有书信往来的! 想来不仅有书信往来,对您也是能帮助就帮助能资助就资助。 如今终于平反回来了,他们应该早就提着礼物在您家门口等着了,这个提两瓶茅台、那个送几条好烟,再不济米面粮油总会送的! 这些年过去,想必他们现在的官也不小了,给您的红包应该少不了。 您儿子媳妇在村里欠的这点钱对您来说算的了什么?没必要推三阻四的不愿意还,这得多伤您儿子媳妇的心啊! 再者,您儿子在村里这些年,您也没说寄钱寄东西的顾着他,村里人帮你照顾了,我家还把女儿嫁给他了。 您这个当父亲的难道不应该还了这份照顾之情吗?” 不就是听起来大仁大义没毛病,其实很有问题的话吗? 谁不会还是怎么的。 陆安泰的人缘别人不知道,前世当了他几十年儿媳妇的温绾清清楚楚。 他那个谁都要教训的性子,谁能喜欢的起来,温绾猜测当时将他打成右派时,身边人只怕是拍着手庆祝。 但凡有个关系好的,他那点事,根本不至拖到现在才平反。 都说人走茶凉,陆安泰这个一走好几年的,别说茶凉了,什么都凉了,只怕记都不会记得他这号人。 怎么可能会有人在他平反后会记着去看他,更别说提着东西带着慰问红包去看了。 温绾的话诛心就诛心在,陆安泰自以为他的教训指点对别人的人生是起到重要作用的,他们应该对他感激不尽。 在农场劳改时,他还可以安慰自己说,他们是怕牵连到自己,才一封信一个电话都没有。 平反之后,他料想的确实是他们知道他回来后,家里的门槛都会被踩烂。 一连等了半个月,别说门槛上连个脚印都没有,连狗都不往他院里去。 起先他以为是自己回来的信息还没传出去,于是整天这里逛哪里逛,告诉别人自己回来了。 又过了半个月,还是没一个上门的。 总不能让他主动上他们的门!这样他也太没脸面了。 即便最后他还是拉下脸面,去看了现在已经在市政府工作的战友,得到的也不过是对方不咸不淡的客套寒暄。 陆安泰这才知道,他们哪里是不知道他回来了,是他们压根就不想上家里拜访。 温绾的话,像是一把把无形的尖刀,一刀刀准确无误的刺进他心里最重要的东西上。 第135章 让我自生自灭吧! 陆安泰的关注重点在人际关系上,而纪芸香的关注点却在这些年没给陆一鸣寄一分钱、一件衣服上。 看着儿子灰黄枯瘦的脸,又想起他住的那个进门就要先低头的牛棚,半截裤腿都泡在水里,比石头还硬的黑面馒头配长霉斑的咸菜…… 她都不敢想象这些年,陆一鸣是怎么过来的。 都怪陆安泰从前当领导时自恃清高,除了工资不接受下属任何孝敬,甚至连逢年过节的拜访,临走时也要让对方把礼品带回去。 导致这些年他们身上是真没有多余的钱,不仅苦了他们自己,还苦了唯一的儿子。 见纪芸香含悲带切的目光在父子两人身上转悠了一遍,温绾就知道,她这是在心疼儿子责怪丈夫。 原以为前世纪芸香是因为她这个儿媳妇好欺负,才会遇到什么事都把责任推到她身上。 原来她这是习惯,哪怕对方是丈夫。 温绾心里好受了些后,才总算明白陆一鸣什么事都推给别人的吸血鬼性子原来是家学渊源。 温绾弯了弯唇道:“而且就陆阿姨这身穿着打扮上看,衣服应该是在进口商场买的,鞋子虽然不是进口的但看起来也不便宜,还有您脖子上的那条是珍珠项链? 这一身行头下来,没一千也有大几百了! 您看起来这么年轻,平时肯定是要做保养的,花的钱不会少! 怎么到帮儿子儿媳妇还钱的时候就推三阻四,甚至还拉我出来当借口。 你们城里人都是这么不讲人情的吗?” 前世做了几十年婆媳,温绾太了解她了,清高又虚荣,这些年他们并不是拿不出一点钱寄给陆一鸣,实在是纪芸香太喜欢打扮,哪怕是在农村干活也要成为全农场最耀眼的女人。 即便是舍得钱给自己打扮,身上的衣服项链也是买不起的,要是温绾猜的没错,纪芸香这身应该借她小姨家表妹的。 她表妹嫁了个好人家,有的是好衣服好首饰,前世纪芸香隔三差五就让温绾给她买这买那,就是为了攀比她表妹。 初次上亲家门,想把自己的姿态摆的高高的,这才借了这身行头。 现在被温绾这么说出来,她承认是自己的不好,否认也不好。 承认就表示有钱但就是不给儿子儿媳妇花,否认她是怎么也拉不下脸的,如果否认她借这身行头的意义在哪儿呢? 温绾就是要拿捏她这样的心理,弄的她憋红了脸,一时不知道要说什么。 而在温绾两次的挑拨离间下,陆一鸣也有了自己的想法。 他在家里跟个大少爷似的,那是巴不得有个佣人跟前跟后的伺候他,自从下乡,他什么脏活累活都得干,干的再多也很难吃得饱穿的暖,住的更是比畜生还差。 眼前他这对父母倒好,是一点都没惦记着他这个儿子,甚至忘了他会下乡,全是受他们的牵连。 就算欠的这笔钱对陆一鸣来说有些窝囊,但他们推三阻四的样子,真的很寒他的心。 陆一鸣不悦的冷声道:“爸、妈,这里的事是我跟温雅的事,不用你们操心,我们留下处理,你们回去!” 潜台词是,你们不用管我了,让我自生自灭!反正你们也不关心我。 这话精准的拿捏住陆安泰和纪芸香的愧疚心,让他们做出反思,替他把这件事处理好。 这样的招式、这样的话术陆一鸣玩的炉火纯青,前世温绾不知道被他这样操纵过多少次。 现在温绾将自己换到旁观者的视角上看,觉得他这套比幼儿园小朋友那套‘你再这样我就不跟你玩了’还要幼稚。 只是上辈子情绪被他带着走,就很容易看不清,就像现在的陆安泰和纪芸香。 纪芸香望着儿子那张拒人千里之外的侧脸,心像是被人揪住了似的,疼的眼泪簌簌的往下掉,甚至有些站不住的靠到了陆安泰身上。 “一鸣,是爸妈对不起你,你是爸妈唯一的儿子,我们怎么可能不管你,放心! 这边的事爸妈会处理好的,我们一家人高高兴兴的回去过年,放心!” 听了这话,最高兴的就数温雅了,以为纪芸香这是准备痛快还钱,不再调查了。 只是温雅当她的儿媳妇时间还太短,压根不知道她这个婆婆外强中干看起来有钱,其实也很囊中羞涩。 前世之所以给温雅一种陆家很有钱的错觉,完全是出于温绾默默的补贴。 这辈子没了温绾的补贴,多了个只想占便宜的儿媳妇,温绾突然很想知道他们以后的生活会过的多么有滋有味。 以后的事终究是要交给以后,眼下可能要温雅感到失望了。 温绾几句话就挑拨的他们一家人都情绪失控,陆安泰再次深化了下温雅对温绾的评价。 无耻、嚣张、很有心计。 陆安泰忍的不仅后槽牙都快咬碎了,还强行压下了一口老血,不是形容,是真的把腥甜的液体咽下去了。 厌恶的瞥了温绾一眼道:“黑是黑,白是白,事情的真相到底是怎样的,一查就知道。 你费口舌说这么多,无非就是怕我去调查,告诉你,我不是你姐姐,对你这种社会败类绝不会心慈手软。” 社会败类。 可真是个顶好的形容词。 温绾笑着道:“别啊叔叔,这事是镇上给的调查结果,徐克勤都判了,您现在要求重查,不合适!” 陆安泰冷笑道:“有什么不合适的?” “您这刚平反回来,想必工作安排还没下来!无官无职的,去镇里要求重查,搞得跟你官有多大似的,应该不会有人买你的账!” “重查冤案,不需要官职,平头老百姓也有伸冤的权利。” “你这话说的倒也没错,只是你没劳改前好歹也是个领导,现在跑到镇里要重查案子,让您从前那帮战友同事知道,他们是帮你好还是不帮你好啊! 帮那就是犯政治错误,不帮就会被说人走茶凉,你这一劳改他们就把战友情同事情都抛到一边了。 您这是置他们于不义啊!” 这话在旁人听来,多少能抓到他还是有些身份地位的信息,但只有温绾和陆安泰纪芸香知道,这话听起来有多讽刺。 人走茶凉哪里是未来担忧的事,那是已经发生过很多年的事。 陆安泰此时已经忘了风度两个字,恶狠狠的道:“再敢胡说八道,你就死定了。” 温绾知道他这不是恐吓,是真准确动手。 既然这样,温绾只好再加一把火,“能不能弄死我另说,万一你能力不行,又没人愿意帮你,案子查来查去还是翻不过来。 那你儿子儿媳妇那点丑事可就人尽皆知了,说不定到时候你们这事还能争个报纸头版。 要让你那些老战友老部下,知道知道你现在究竟有多出名。” 陆安泰忍无可忍,三两步就冲到了温绾面前,巴掌甩手就过来了。 第136章 她无论怎么过,都会比温绾强。 温绾算好时间,后退一步躲开了,不仅躲开了,还等来了援兵。 谢常山和谢常林见到三三两两的人聚集在一起说要去找温雅要个说法时,就留了下心眼。 一问温绾果然被叫回了娘家。 人家前脚回娘大伯哥和小叔子后脚就跟过去,要是没什么事,就还挺尴尬的。 于是谢常林就让谢玉婷到温家门口看看,要是情况不对,就回去叫两人过来。 谢玉婷是个机灵的,见众人都走了,而陆安泰看温绾的眼神又像是要吃人的样子,就没再观察下去,赶紧回家叫人了。 两人跑着就过来了,正好遇上陆安泰一个大老爷们跟温绾动手。 谢常山到底粗壮一些,上前抓着陆安泰的胳膊,谢常林倒也没讲什么武德,直接给了陆安泰一个窝心脚。 踢的狠不狠不知道,只知道陆安泰刚才强忍着咽下去的血,这次终于没来得及咽,直接吐了出来。 见情况不妙,温福常这个一家之主终于站出来道:“都是一家人,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千万别再动手了。” 纪芸香担忧的扶起陆安泰,唇勾出讽刺的笑,“两个青壮年,打一个长辈,还真是好家教。” 谢常林道:“一个长辈,跟一个晚辈小媳妇动手,你们的家教也没好到哪去。” “你……”一句话气的纪芸香说不出话来。 见场面实在难看,温福堂目光扫了一圈,皱着眉头瞪向温绾道: “你回个娘家,把你婆家大伯哥和小叔子都叫来干什么? 跟谁学的这么蛮横,这是想打谁啊?还是想把你娘家也给砸了?” 还挺会挑柿子捏,只是他怎么都不会想到,她已经不是先前那个温绾了。 温绾道:“爸,我叫您一声爸,我从进门开始,姓陆的这一家人就没给过我好脸色。 骂我就算了,还要掐死我,现在还扬手要打我。 你这个当父亲的看到了就像没看到似的,还好意思腆着张脸说我是让你们给惯坏的。 我都替你臊得慌。” “你个死丫头,有这么跟你老爹说话的吗?看来今天不教训你一顿不行了”温福堂说着就开始找趁手的工具。 刚拿了个木棍过来,温绾就被谢常山和谢常林护在了身后。 谢常山道:“温伯伯,按理说您教训女儿,我们是没资格管的。 可她是你女儿,也是我家老二的媳妇,她今天要是伤了一根头发,我们不好跟老二交待。 您要是觉得她哪里做的不对,等老二回来了,我让老二带着她再回来,到时候你想怎么打都没问题。” 有谢常青在,他哪里还有动手的机会,饶是现在,眼前这两位也不是吃干饭的,打是肯定打不成了。 温福堂识趣的将木棍丢到一边,强行解释道:“是我这个当爸的不帮着你吗? 你也不想想自己进门后都说了什么,一句接着一句的,把你陆家叔叔阿姨都气成什么样了? 我不教训你,让别人说我没家教,把女儿教成泼妇吗?” 温绾好笑的点了点头,“爸,我终于知道温雅谎话张嘴就来的功夫是怎么来的了,原来根在你这儿。” “……”温福堂知道不是什么好话,但读书少年纪大了,脑子一时有些转不过来弯。 “行了,你们一家人高兴就行,反正我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既然已经泼出去了,以后就别再什么事都把我往娘家叫了,我怕我哪次忍不住收拾了你们。” 温雅眼睁睁的看着温绾顶着大获全胜的得意表情走出院子,身后跟着保镖似的谢常山谢常林,简直气的要爆炸。 凭什么? 她温绾凭什么能得到谢常山谢常林的保护。 上辈子他们连正眼都不曾看她温雅,凭什么换了一个人,就成这样了。 她到底比温绾差在哪儿? 转念一想,就算温绾在谢家混的风生水起又怎样,再好也还是摆脱不掉农村,再好也不可能有孩子,再好…… 总之,再好也比不上她,她马上就要回城过上新生活。 凭陆家在城里的地位,不知道有多少人削尖脑袋要巴结,她随便找个生意都能靠着陆家做起来,陆一鸣再考上大学成为大作家…… 她无论怎么过,都会比温绾强。 温绾并不知道她的这些自欺欺人,只知道谢常青回来后,直接骂了她一顿。 “你明知道温雅会把脏水都倒在你身上,还敢一个人过去,今天要不是大哥和老三过去的及时,你要怎么办?” 见他气得额头青筋都爆起来了,温绾认怂的钻进他怀里抱住他的劲腰,没脸没皮的笑着道: “你不是拜托过大哥和老三吗?我知道他俩会去给我撑腰,我有什么不敢去的。” “……”谢常青被她气的板着张脸。 温绾仰起脑袋对上他黑沉沉的眸子,许久后无奈的笑笑,“你这人怎么还说话不算话啊!” 谢常青挑眉表示不解。 温绾故作生气的道:“你不是说你是我男人,发生什么事都可以找你解决吗? 你不在家,你拜托过大哥和老三,我让他们帮忙有什么错。 反正你媳妇我现在有你护着,是一点窝囊气都不想受。” 谢常青被她的话说的心里软成了一片,像是数次烧香许的愿终于成真了感觉,心里高兴,但又不想被看出来。 因为眼前这个女人胆子太大了,那边不光有陆安泰,还有陆一鸣,哪怕是温雅和纪芸香都够她对付的了。 好汉都不吃眼前亏,她倒好,上赶着过去挑衅人家。 陆安泰那种人,被她又是明嘲又是暗讽的,不动手就怪了。 她亲爹温福堂和亲哥温胜利并不喜欢她,会帮她的可能有但不大。 现在教训她,让她长记性,让她有什么气都等他回来了再报,没想到她一脸的不以为然,不以为然就算了,还振振有词觉得自己特别正确。 真是能要被她气死。 可听了她的话后,谢常青又舍不得骂她了,只好装的毫无波澜的道:“不许再有下次。” 见她还是嬉皮笑脸很无所谓的样子,谢常青气的捏住她的脸,“听到没有?” 没想到谢常青生气但又拿她没办法的样子这么可爱,是真没想到这么帅这么冷的一张脸,居然也能有这么生动的表情。 “没听到!” 说完温绾还想再哄哄她,却不想这人挺不讲武德,捏着她的下巴直接吻了下来。 他像是要将舍不得说出口的训斥都化在吻里,吻的又重又极具侵略性,没一会儿温绾就被吻的喘不上气。 温绾拍着他肩膀想让他让开一些距离,好歹让她喘口气,没想到他不仅不为所动,还大掌搂住她的细腰往他身上的提,两人更加的严丝合缝。 隔着两层布料温绾都能感觉到他坚硬清晰的肌肉纹理,和擂鼓般亢奋的心跳。 就在温绾感觉自己就要溺死在这个霸道的吻里时,谢常青终于大发善心的松开毫厘。 “现在能听话了吗?”声音带着情动的嘶哑。 温绾偏头喘了一口气,情动的抓着谢常青的后颈追吻过去。 听话? 美色当前难道不应该先享用吗? 听个屁的话。 第137章 这种人,人缘怎么可能会好 陆安泰给的承诺是三天内把事情查清楚,没想到两天过去,谢常青回来说,陆安泰还在上蹿下跳的托关系找人。 都把陆安泰逼的自降身份低声下气的求人托关系了,温绾觉得自己前两天的努力还真没有白费。 他这种人,就要狠狠逼一把。 温绾那天要不是一次又一次的刺激他,他哪怕是去调查,也顶多到镇上问问,无论什么结果都会让镇上的工作人员闭紧嘴巴,别出去乱说。 现在就不一样了,陆安泰在温绾一句句明嘲暗讽下,已经下定决心不把案子翻过来,不把温绾绳之以法,不光难解他心头之恨,还对不起自己活了一把年纪,连个小姑娘都斗不过。 有了决心,做事就不会那么容易退缩。 即便看到完整到找不出漏洞的证据链,也不会怀疑是温雅说谎,而是认为温绾长的漂亮说不定勾搭上什么裙带关系了。 因为温雅说过她跟百货商场的经理顾渭南见一次面就勾搭上了。 那天温绾虽然没一句瞎话,但句句都在陆安泰的高压线上蹦迪,让他更笃定温绾就是恶毒且嚣张跋扈。 两个因素叠加起来,哪怕是真需要三拜九叩的求人,他不仅觉得义不容辞,甚至认为自己是跟恶势力做斗争的英雄。 不知道温绾说过什么的谢常青则有些不能理解,觉得不符合逻辑自然就会变的狐疑。 “你那天跟陆安泰说什么了,把他气的都去省里找关系了。 他一个劳改这么些年的老同志,做事不应该这么冲动。” 温绾心虚的不敢跟他对视,夹一筷子菜开始埋头扒饭,头顶目光实在太有压迫感,只能硬着头皮回道: “也没什么,我一进门他就开始教育我,还说我是社会败类,我气不过就跟他理论了几句。 他被我气的说要去镇里翻案,我就说他这种人一看就是人缘差到狗都嫌的,肯定找不到人帮忙。 可能是被扎心了,他现在这通找关系,就是为了驳我的话。” 谢常青觉得有道理,微微点了点头,一旁的谢玉婷却有些疑惑,“都劳改了,人缘差好像也正常!” “说到点子上了”温绾赞许的给她夹了块肉,“举个例子,你长的漂亮,别人说你丑,你会觉得这人不是眼睛有问题就是脑子有问题,反正不会觉得自己有问题。 但要是你长丑,那别人说你丑,你就会十分生气。 生气不在于话本身,而是在于说中了不能接受的事实。” 这解释能说服谢玉婷,却说服不了谢常青,他当过兵,知道多年同生共死的情谊,是不可能因为对方劳改而发生变化。 就算是政治立场不同,那也是公事上的,私下的感情是不会变的,当然私下感情不会动摇政治立场。 陆安泰当年的问题并不大,而且现在又平反了,不存在立场问题,怎么会有人缘危机的事。 谢常青调查陆一鸣时顺手查了下陆安泰,知道他在人际关系方面确实差,这另当别论。 这事他没告诉过温绾,温绾在不知道内情的情况下,是怎么得到陆安泰人缘差的结论,这很让人怀疑。 谢常青道:“你是怎么知道他人缘差的?” 大意了,温绾再次低头扒了口饭,边咀嚼边在心里骂谢常青,你一个带泥瓦工干活的小包工头,明察秋毫它就不是你的人设好! 磨蹭了片刻,道:“我分析出来的。 初次见面,他一开口就教训我,加上他那副十分自信且高高在上的样子。 我就知道这个肯定教训人教训习惯了,先前是领导有身份有地位,大家都捧着他,被训几句最多就是生闷气不说话,懂人情世故的还会笑着捧几句说您教训的对。 哪怕是同级别的,也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不跟他计较。 慢慢会让他把教训人当习以为常,这种人,人缘怎么可能会好。 因为温雅和陆一鸣之间有婚约,陆安泰出事后,我爸托人打听过,说陆安泰的问题不是很严重。 我也从侧面了解过,他的问题如果有人帮忙解释担保,最多一年就能释放回原单位。” 谢常青仍是半信半疑。 温绾微微叹了口气道:“他当时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温雅和陆一鸣是被我报复陷害的。 我要是直接解释不是我害的,是他们自作孽不可活。 说完他肯定又要让我拿证据。 我当时想,凭什么他一句话我就要为自己辩解,凭什么他不相信我就要给他找证据,我又不是他的下属,为什么要被他牵着鼻子走? 然后我就什么都没解释的攻击他人缘差,没人搭理他什么的,没想到他气的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他那个样子,肯定就是我猜对了。” 这下谢常青完全信了,不仅信了,甚至脸上还有些小骄傲,像是在说,谁家媳妇这么厉害,我家的。 传统家人怎么可能明目张胆的夸,明目张胆说的还是太含蓄了,传统家人只会在外头夸自家人,绝不会当着你的面夸你。 果然,谢常青欣赏且骄傲的表情只维持了一秒,接下来就是一句泼凉水的责怪。 “下次遇到有人找你麻烦,别跟对方纠缠,回家找我。 你这么激怒别人很危险,上次是最后一次。” 温绾不太高兴的撇了撇嘴,心说你怎么这么擅长在别人高兴的时候泼冷水扫别人的兴。 谢常青担心她,她心里清楚,她承认自己鲁莽,但她又不是不带脑子的鲁莽。 要是受伤,疼的是她好吗?她那么怕疼的一个人,心里有数的好吗? 本以为陆安泰会兑现不了三天内的承诺,谁知第三天,天黑透时陆安泰来了。 只是精神头早就不像之前那么好了,见面也不再是开口教训人,而是唉声叹气的垂着脑袋。 像是只不仅斗输了还被拔了毛的大公鸡。 温绾不用问都知道这是经历过什么。 前世陆安泰不如意时,总是会在家边喝酒边抱怨,指名道姓的说从前那些战友同事下属有多世态炎凉,听得多了温绾多少能记住几个。 温雅和陆一鸣的事,温绾就怕事后会有人翻旧账,到镇里去过四次,直到他们把案件资料处理的连细节问题都没有才算放心。 所以无论是人证、物证还是口供,都找不出一丝存疑。 当初温绾考虑的是谢常青工作特殊,万一涉及政治斗争,例如别人要搞他,从他那边找不到突破口,就从温绾身上、从这件事上找,那可就麻烦了。 当时镇上处理这个案件的同志还笑话她做事太严谨,没想到居然真派上用场了。 第138章 还好意思说她没反驳,敢情错还在她身上 陆安泰查案件资料没查出任何问题,肯定会怀疑证据有问题,然后就是给当时谢常青带来的领导胡广疆和编辑司马赣打电话,得到的答案跟案件资料一致后,肯定也走访了医院和清河村的不少村民。 兜兜转转,最后查无可查,所有的证据都表明案件没有问题。 既然没有问题,陆安泰就回到村里追问温雅和陆一鸣。 这两人一口咬定,是胡广疆给镇里施压,让镇里人办案时偏向温绾,领导都发话了,镇里人肯定会把事情办的妥妥当当。 陆安泰一听这还了得,一个农村小媳妇,居然能从村到镇的让所有人都偏袒她,这哪里是社会败类了,分明是社会毒瘤。 他好歹也是受过党和政府教育多年的老同志,面对这种毒瘤、这种不良之风,他就算是把不受待见的老骨头,也必须要斗争到底。 喊响亮的口号给自己打气挺容易,但做起来就没那么容易了。 即便觉得自己义薄云天、是跟恶势力斗争的正义化身,他也还是怕被人晾在一边。 于是他第一个找的肯定还是从前的勤务兵杨隼,毕竟杨隼之前帮他把陆一鸣和温雅捞出来了。 但这次杨隼却没有帮他,捞人的时候杨隼就已经调查过,翻案就是无理取闹,他现在好歹在省委办公室工作,怎么能跟他一个无业游民似的上蹿下跳的胡闹。 不帮归不帮,却也不能把不帮的原因说出来,他知道陆安泰要面子,他一个曾经的下属,即便他只陈述事实,在陆安泰听来也是在说话坏,甚至还会觉得他在羞辱自己。 于是杨隼只好说自己手上还有重要的工作,抽不出一点空来帮忙,然后把人晾在接待室里。 这种委婉的拒绝都是陆安泰曾经用烂了的招数,怎么会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陆安泰气的下意识拿出当年做领导的气势,开始滔滔不绝的教训起杨隼。 开口就是年轻人怎么能怎么怎么样,年轻人应该怎么怎么样。 刚开始杨隼还能心平气和的听着,五分钟后实在受不了的甩手走人了。 饶是碰了颗钉子,陆安泰还是没放弃,又去了之前几个要好的战友那边,有的压根连面都没见着。 见到面的也是聊别的可以,聊帮忙就推辞说镇里有镇里的办事流程,只要符合正规程序,那他们就干涉不了。 这还算好的,有的甚至像他对杨隼似的,怼着他的脸教训了一通。 “你一把年纪了,当过领导受过党和人民的批评教育多年,怎么还这么固执又自欺欺人。 这事人家查的还不够清楚吗? 你一个老同志怎么能因为犯错误的是你儿子儿媳妇,就腆着脸到处威胁人替他们翻案呢? 党和人民没教育过你,犯了错误就应该承担责任、接受惩罚吗? 你让人把儿子儿媳妇从劳改的堤坝捞回家过年,镇里人念你是老同志,曾经还受过委屈的份上,已经睁只眼闭只眼没跟你计较了,你怎么还得尺进寸了呢? 你看你现在这个非要颠倒黑白的泼皮无赖样,你有什么立场污蔑人家温绾同志恶毒、蓄意陷害。 人家可是在两个文学杂志上都发表过文章的大作家,有必要陷害你儿子儿媳妇吗? 具体怎么回事我怕我说了,你脸上挂不住,你还是回家好好拷问你儿子儿媳妇! 看在多年交情的份上,我就不追究你妨碍公务的责任了,你赶紧回家好好反省。 还有就是两个孩子可得好好教育,千万不能让他们走上歧途。” 两天下来,帮忙的人没找到一个,气受了不老少,甚至都进医院量血压做心电图了,吃了药才保住命没嘎。 回到村里,陆安泰抄了根粗棍子,照着陆一鸣砸了几棍子,温雅上前拦也被打了几下。 陆一鸣从小就怕打,即便有温雅挡着,也会被打到,没一会儿就全招了。 不仅全招了,还把责任全推给了温雅。 其实也不算全推总她,这事确实是温雅先信口开河的,于是有了第一个信口开河,就有了后来无数个为了填这个信口开河而做下的事。 纪芸香听完直接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陆安泰这才终于明白,第一次到堤坝看他俩,温绾婆家大嫂为什么会说温雅是扫把星了。 不仅害了陆一鸣,还害的他在众人面前当了次小丑,还是那种没皮没脸的小丑。 只是事情已经出了,逃避不是办法。 见陆安泰欲言又止且难以启齿的样子,温绾就猜出他的意思。 想必这几天的碰壁,他应该已经把事情经过搞清楚了。 清楚归清楚,但他觉得事情有主有次,主要是温雅,贪慕虚荣,不仅抢了妹妹心上人嫁了条件更好的他儿子,还为了自己的脸面在她面前包装自己嫁的男人。 他儿子也是因为不想让媳妇丢面子,才没有做解释,让误会继续下去了。 后来误会就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到收不住的时候这才犯起了糊涂。 所以他认为主要责任在温雅,他儿子只是个不懂拒绝别人的老好人。 这事要是他没到镇里哪怕是没到省里闹那么一出,陆一鸣的事还能黑不提白不提的这么过去,这事已然闹过了,就不可能雁过无痕。 到时候陆一鸣无论安排在哪里上班,都会被人指指点点再污言秽语,他这一生才开始,哪里能承受的了这些。 温雅他管不了,但他儿子陆一鸣必须得管。 温绾等的实在着急,道:“您有什么事就说!” 陆安泰看了眼温绾,又看了看谢常青,然后站起来向温绾来了个九十度大鞠躬,道: “温绾同志,三天前的事,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 温绾最烦这种敷衍、为达自己目的而进行的道歉。 有些不耐烦的蹙眉道:现在可以说正事了!” 陆安泰讪讪的坐回去,“叔叔老糊涂了,听信了温雅倒打一耙的话。 要不是到省城被人怼着脸训回来,我还不知道是温雅在欺骗我,我这张老脸算是丢尽了。” 见她没什么反应,陆安泰接着道:“其实你也不能怪叔叔,人本能就会比较相信亲近的人,温雅是我儿媳妇,儿媳妇跟女儿没什么区别,我自然更倾向于信她。 再者,她是你亲姐姐,还一直维护你,我哪里会往别的地方想。 最重要的是,你那天一句都没反驳,我以为你默认了,这才……” 陆安泰面露愧疚难堪。 温绾觉得可笑,他哪里是来向她承认错误的,分明是在推卸责任。 还好意思说她没反驳,敢情错还在她身上。 她当时反驳,他就能信? 真是笑死个人。 温绾实在不想再听下去,打断他道:“你不用再说这些有的没的,直接说你的诉求就行了,别的我一个字都不想听。” 没见过这么直截了当不给面子的晚辈,陆安泰不爽了一瞬,转念一想现在是有事求她办,凡事能忍则忍。 陆安泰沉吟片刻道:“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陆一鸣和温雅的错,我替他俩给你道个歉……” 这人是听不懂话还是怎么的,温绾再次打断,“说诉求!” 陆安泰被怼的一噎,“那个……您看这样可以吗? 你对外说你在杂志上发表的文章都是陆一鸣写的,你只是进行了把他的手稿寄到杂志社的动作,余温的笔名也是他的。” “……” “你下次再投稿时,换个笔名就行了。 反正稿费你也拿到了,而且你有的是才华,换个笔名对你没什么影响。 放心,我会在经济上给予你补偿的。” 第139章 你儿子跟不跟你儿媳妇离婚关我什么事? 温绾觉得陆安泰还真是可笑,居然能想出这么个多少能保住名声的办法。 只是她有些好奇,他所谓的经济补偿,价能开到多少。 温绾道:“您要是这么说的话,那我就得问问你能给我多少补偿了。” 没想到会这么顺利,陆安泰竟然有一瞬的不适应,观察她的反应揣摩片刻,道:“我们这些年是什么情况你也知道,太多我们也实在拿不出来……” 这话的意思是,能给,但给不了多少。 温绾打断他的话道:“您要这么说,那就别谈了。 你什么情况跟我有什么关系?我觉得价格合适,笔名我也就卖了,价格不合适就算。 诉苦道德绑架我这套还是别来了。” 陆安泰被怼的脸色青一阵紫一阵,许久才恢复元气咬咬牙道:“一千块,你看怎么样?” 温绾嗤笑一声,“我看很不怎么样,你走!” “你做人不要这么死脑筋,你既然有写出大作的能力,笔名不过是个符号,换一个对你没多大的影响。 既然没有影响,为什么要跟这一千块钱过不去呢?” 温绾没说话,静静的等着看他还能说什么毁三观的话。 见状,陆安泰以为有戏,继续劝道:“你们生活在农村,没什么挣钱的营生。 听说你男人在镇上做泥瓦工,泥瓦工的工作你可能没见过,每天都跟水泥沙子打交道。 不仅脏,还很危险。” 这个问题温绾还真没想过,她下意识的看向谢常青。 上次去他单位,就看到他正跟工人们一起扛水泥,看起来确实又脏又辛苦。 他不做泥瓦工也就这小半年的事,之前做的一直都是。 前世她有投过一些房地产项目,去工地上看过,泥瓦工大多是要站在搭起来的高架上工作,一不小心踩空就会从上头掉下来。 后来事故出的多了,才在架子外面加了层防护网,七十年代没有房地产,防护网更是不存在的。 确实挺危险的。 好在他已经不做泥瓦工了。 只是不得不说,陆安泰还挺会劝人的。 见温绾态度有些和缓,陆安泰又道:“一千块钱够你们在农村生活很久了。 而且,除了一千块钱,我还可以托关系给他在钢铁厂找个工作。” 温绾好笑道:“为了你儿子儿媳妇的事,你的那些多年不联系的人脉,还没被搅合干净啊? 你确定你还能托到关系给我家谢常青安排工作?” “……”陆安泰一噎,“确实不容易,但事在人为。” 温绾笑笑,不想再听他继续废话,道:“你儿子冒充作家,得到村里人多少馈赠和巴结,你那天看到的欠条账单上写的清清楚楚。 不光有这些物质上的获得,徐克勤堂堂一村之长,都因为他是作家,而当那个陷害我的帮手。 你居然还敢振振有词的说有才华就行,笔名不重要。 不重要你儿子凭什么没一点才华,还能靠着‘余温’这个笔名,得到这些有形无形的财富?” 陆安泰被问的哑口无言。 他哪里是觉得不重要,纯纯是买家心理,贬低要买的东西,就有可能用最少的钱买到手。 只是没想到温绾这个卖家相当的头脑清醒,压根没被他进绕进去。 实在没办法,陆安泰再次咬了咬牙,道:“那你开个价!” “一万”温绾漫天要价。 陆安泰愣了愣,发出嘲讽的嗤笑,“一万?这就是你的诚意?” “不好意思,我还真就没有诚意”温绾摊手道。 陆安泰长吸一口气才忍住没发火,“温绾同志,有句话叫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你把一鸣逼到绝路上对你有什么好处? 就不能念在差点就嫁给他的份上帮他一次吗? 他是个知恩图报的,这次你帮了她,他以后会好好报答你的。” 知恩图报? 还真是个极讽刺的形容词。 前世温绾帮他何止一次,可以说是无时无刻都在维护他、守住他的体面,可她得到了什么结果呢? 对濒死的她不管不问,跟儿女争夺遗产。 就算他知恩图报又怎样? 她不需要任何报答。 温绾看向他,目光发冷的道:“第一,我不想再跟陆一鸣有任何瓜葛,不存在要日后见面的情况,并不需要现在留一线。 第二,陆一鸣冒充我是他主动选择的,跟我没有一点关系,甚至我是受害人。 因为他在冒充我期间,收受村民们的各种好处,还跟徐克勤狼狈为奸。 把他逼上绝路的是他自己,并不是我,你这句不成立。 第三,就陆一鸣那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又没能力没学问的人,很大概率是没机会给我提供帮助的。 帮助都提供不了,更别提报答了。 这种投入大,收获约等于没有的事,我是不会做的。” 陆安泰知道她伶牙俐齿能说会道,却没想到自己曾经也是响当当的领导,怎么就在她面前无计可施、哑口无言了。 他有些接受不了弯下腰,脊背也颓废的弓了起来,累累若丧家之犬。 陆安泰缓缓抬眸看向温绾,“当初……一鸣娶的要是你,该有多好!” 温绾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陆安泰深深叹了口气,“是陆一鸣没福气啊!” 温绾冷着脸道:“你这是说服不了我,改恶心我了是吗?” 他这还真是发自肺腑的感慨,没其他任何意思,只是就算说服不了,也不能就这么放弃。 陆安泰道:“温绾同志,我听说过你跟一鸣的事,就不能看在你俩之前的情份上,帮他一次吗? 你之前能看上他,说明他是优秀的,就是太年轻走错了几步路,而且他现在真的很后悔。” “你也说了,年轻走错几步路正常,看上陆一鸣就是我为数不多的错误。 如果你真要跟我谈情份的话,那我可就得落井下石报复了。” 陆安泰道:“哪怕是看上的东西被人抢走了,心里都会有气,何况是人。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罪魁祸首是你姐姐温雅,是他主动找的陆一鸣。 这样,我回去就让陆一鸣跟温雅离婚,让他俩一刀两断,你看这样你心里的那口气能出了吗?” 陆安泰算盘打的还挺精,把让陆一鸣和温雅婚离作为筹码,换取‘余温’这个笔名。 一方面他摆脱了温雅这个瘟神儿媳妇,温福堂要是反对,他还能说是你小女儿威胁我这么做的。 另一方面,又保住了陆一鸣的面子,说不定还能让陆一鸣再用‘余温’这个笔名捞点好处。 里外里都让他给挣了。 温绾好笑道:“你儿子跟不跟你儿媳妇离婚关我什么事? 我恨温雅没错,我恨陆一鸣也没错,但我并不恨他俩在一起,他俩这种就应该锁死。 重新流入市场只会害更多的人,你还是做点好事!” 陆安泰气的捶桌子,“温绾,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不好意思,我这人酒精过敏,敬的罚的都不会喝”温绾道:“忘记说最重要的一点了,‘余温’这个笔名我是不会让的,因为我不愿意。 千金难买我不愿意,慢走不送。” 第140章 一个小小的清河村居然这么卧虎藏龙 陆安泰走后,温绾有些担心的看向谢常青。 “以这老头的性子,肯定不会这么轻易算了,在我这儿下不了手,说不定会去找你麻烦。 你那个工作我又不能问,知道的信息太少,没办法分析出他要怎么样、会对你有什么影响。 之总你得……” 温绾说着说着就感觉他的目光越发的炙热温情,搞的她都有种自己做了什么让他感动的事。 仔细想想,好像并没有,温绾顶着他沉沉的目光咽了咽口水道:“你得小心点。 不是说他能把你怎么样,就是有句话叫癞蛤蟆爬脚背,不咬你但恶心你。” 话音刚落,温绾就被谢常青搂腰扯向自己,她还没缓过劲来,后颈脖就被大掌扣住,温柔的吻落下。 跟先前或缱绻或激烈或带着情欲有攻击性的吻不一样,这次的吻极尽温柔。 像是在品尝稀世佳酿,仔细又小心。 “我很高兴”他说。 “?”温绾有些懵。 谢常青指腹摩挲着她耳边薄薄的皮肤,目光温柔的让她觉得‘眼神能拉丝’是个很具体的形容词。 许久才沉沉道:“你好像……真的放下陆一鸣了。” 温绾无语了片刻,娇嗔的给了他一个白眼让他自行体会。 让他自行体会的后果就是,温绾第二天醒来时,骨头缝都是酸疼的。 天太冷,温绾实在不想离开暖烘烘的被窝。 只是没想到,她一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没躺一会儿,被窝就凉了,冻的她在被子里缩成一团。 真想不通,都是一样的人,为什么谢常青在时,被窝里像是放了个人形暖宝宝,哪哪都是热的,他一离开,没一会儿就凉了。 这大概就是古人说找人暖被窝的真正意思! 已经腊月二十七了,大家都在忙着过年,谢常青也不例外,终于有了假期。 像是心有灵犀,温绾刚想喊人,谢常青就进来了,手里拿着热牛奶和鸡蛋饼。 牛奶是商店买的奶粉现泡的,鸡蛋饼应该是现烙的,还冒着热气。 从前看电视剧时,总会出现男主给女主把早餐拿到床上吃的情节,那时候她只顾着看情节了。 一点都没考虑,大清早刚起床,脸没洗尚且可以忍受,牙都没刷都开始吃东西,真的好吗? 别人不知道,反正温绾接受不了。 “外头下雪了,太冷了,你别起来了,就在床上吃!” 谢常青边说,边拽了把椅当餐桌放到床边。 说完把温绾又摁回了被窝里,转身出去了,片刻后端过来个烧满了炭火的火盆。 温绾有些哭笑不得:“大早上的,让我不刷牙就吃东西就算了,还给我弄个炭盆到屋里,这是想换个媳妇,先送走我吗?” 谢常青木着脸看了她片刻,然后转身出去了,回来时,手上多了装了热水的脸盆和牙膏牙刷。 “我一个大老爷们粗糙惯了,没想到这些,我再给你拿个盆接脏水,你就在屋里洗漱!外头太冷。” 这是把她当病人照顾了,但人家一片心意,温绾想想还是从了,接过他递来的牙刷,上头躺一截白色牙膏。 “炭盆呢?” 谢常青狐疑的盯着她看了片刻,表情有些心疼,“你从小到大,冬天都没用过炭盆吗?” 温绾愣了愣,差点忘了自己是重生的了,还当自己住的是城市里严丝合缝的水泥建筑。 这时候的农村,房子都是泥砖砌起来的,门、窗户、还有屋顶都是留有缝隙的,根本不存在空气不流通导致一氧化碳中毒的事。 记得温家烧的是柴,一般人家堂屋都会有个火塘,冷的时候会把柴放进去烧,大家就围在旁边取暖。 堂屋的门是不关的,柴燃烧起来会出现很黑的烟和溅起的灰尘,不会出现一氧化碳中毒的事。 只有有钱人家才用得起炭。 温绾有些心虚的摸了摸鼻子,“没用过,但我在书上看过,封闭环境烧炭会容易一氧化碳中毒。” “没事,窗户开道缝就行了,不然你会冷的。” 饶是下着大雪,村里人还是挤到了温家。 承诺的三天,已经第四天了,陆安泰现在是怎么都躲不过了。 账陆安泰认,但不愿意承担全部,觉得多到有些夸张。 也不知道是谁给村里人提供的咨询服务,村里人一口咬定就那么多,白纸黑字的一分都不能少。 要是不给他们就去镇上告他,镇上不行去就省里,反正过年家里的活都是女人做,所有欠钱的一家派一个老爷们,有的是时间,告到哪里算哪里。 陆安泰起先还准备说钱是陆一鸣和温雅欠的,告不到他头上来,要开口时才想起来,现在的欠条都是他写的。 之前想的是认下陆一鸣温雅的账不过是权宜之计,想的是陆一鸣温雅是被陷害的,只要案子查清楚了,这些账自然就不存在了。 没想到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饶是知道陆一鸣温雅欠的账现在已经变成了他的,他还是抱有侥幸心理。 “你们借的是陆一鸣温雅,在世俗社会里,陆一鸣跟我是父子关系。 父债子偿、子债父偿都是应该的。 但法律上,我跟陆一鸣是分开的两个独立的自由人,他的账,你们上哪里告也是没有让我还的道理。” 徐凤琴道:“管你是自然人还是非自然人,总之现在我们手上的欠条都是你写的,上头还有你的签字画押。 你怎么狡辩都推脱不了责任,派出所的同志拿那个什么仪器,检查一下字是不是你的、手印是不是你的,就能确定欠条是不是你写的了,你赖都赖不掉。” 陆安泰是真没想到,一个小小的清河村居然这么卧虎藏龙。 出了个油泼不进针插不进,比什么都难搞的温绾就算了,如今连个大字不识几个的劳动妇女都这么厉害。 还真是小看了。 第141章 你我都是这家的儿媳妇,这活就该咱俩干 农村过农历年很是隆重,年三十只要父母健在,一家人都是要一起吃年夜饭的。 温绾本以为做年夜饭的活,恐怕要落在她一个人头上,没想到年二十九这天,张兰回来了。 这也算是七十年代农村女性的悲哀,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在这时候从来不只是说说而已。 在张兰娘家人眼里,张兰已经是谢家人了,留在娘家过年,是会给家里带来灾祸的。 这种事是从老一辈那里传下来的,先不说是不是深信不疑,单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这句话,娘家人也不会留张兰在家过年。 毕竟回婆家过年顶多面子挂不住再受点气,跟万一让娘家发生灾祸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 父母即便心疼张兰,也不敢为了张兰太得罪儿子儿媳妇,毕竟将来还需要儿子儿媳妇养老,再者说,万一真的会带来灾祸呢! 不得不说,张兰还真是个能屈能伸的,虽然走的时候闹的很不好看,没去接就灰溜溜的回来了很没面子,但一进门就相当热情的跟谢虎冯玉英套近乎。 自然的就像是只不过是走了趟娘家,到点就回来了。 劳动力回来了,谢虎冯玉英自然没有旧事重提的道理,谢虎本来是想教育她一通的,但看到更不是东西的二儿媳妇,又生生咽了回去。 事情就这么黑不提白不提的过去了。 饶是张兰回来了,温绾也并没有把做年夜饭的活全推给张兰,公平不公平的那都是次要原因,主要原因是张兰做饭不讲究,粗茶淡饭可以,但做肉做鱼什么的就差点意思了。 农村人基本家家户户都养猪,留到过年杀年猪,家里现在什么部位的猪肉都有,谢常青还买了羊肉和牛肉。 总之能做好吃的东西太多,不能让张兰简单粗暴的一锅炖给糟蹋了。 温绾负责掌勺,其他人打下手。 厨房到院子都是忙碌的身影,谢常林负责到自留地里薅白菜、香菜、菠菜等蔬菜。 谢常山谢常青兄弟俩负责把鸡鸭还有猪蹄什么的处理干净、张兰负责切,谢玉婷负责在旁边看着。 谢虎和冯玉英看着三个儿子被温绾支使的跟过去地主老财家的丫鬟似的,心里那叫一个火大。 但有句话叫‘大过年的’两人即便再火大也忍着没发出来。 哪怕不能发火,说还是要说上几句的。 谢虎吹胡子瞪眼道:“家里没女人了吗?大老爷们干这些,传出去也不怕笑掉别人大牙。” 冯玉英也跟着附和,“你们爸说的对,自古以来就没有男人干家务的,不然男人娶媳妇是干什么的?” 谢虎觉得刺眼看不下去还能理解,毕竟他也是男人,难免会觉得男人干女人的活,男人权威有些被侵犯。 温绾也能理解冯玉英会帮着冯虎说话,毕竟儿子是她亲生的,再加上她一把年纪了,从小受的教育就是以男性为主导。 没想到并不能理解的是,活被分担走的既得利益者张兰居然也帮着说话了。 张兰从厨房出来道:“就是,我也觉得不合适,大冷天的雪都没化就让几个老爷们干这些活,待会儿祭祖的时候,让祖宗见了,会怪我们做媳妇的不知道心疼老爷们。 老二媳妇,活也不算多,咱俩干了算了,让他们歇着! 行吗?” 温绾觉得颇有道理的点了点头,“还是大嫂体贴周到。 既然你觉得不合适,那劳驾大嫂把这些活干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张兰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理解能力,“你的意思是让我一个人干?” “是啊!”温绾一脸真诚的道:“你不是说活不多吗?” 她就是这么一说,张兰求助的看向谢虎冯玉英,两个老的在跟温绾的斗争里,就从来没赢过,现在实在有点不敢开口。 大过年的,再让她给怼回去,他们是翻脸还是不翻脸,不翻脸太有失做父母的权威,翻脸了老二老三肯定是向着她的,这个年就过不下去了,传出去多让人笑话。 现在老两口只能装没听到没看到,让张兰自求多福。 这两个老货还真是怂,张兰不高兴的道:“不是活多活少的问题,做年夜饭本来就是儿媳妇的活。 你我都是这家的儿媳妇,这活就该咱俩干。 别的不说,大冷天的,你让几个老爷们手泡在冷水里做这些合适吗?” 井水打上来是温的,洗东西不会冻手,同样的活,为什么女人应该干,男人就不能干?难道水很懂事的只冻男人不冻女人? 没这个道理。 而且,张兰这分明是本着哪怕自伤一千也不能让她好过的原则,纯纯是为了拉她下水一起干,并不涉及其他。 温绾道:“大嫂,你觉得不合适你就干,反正我觉得挺合适的。” 张兰气的咬牙,“今天这活必须咱俩干,你干还是不干?” “不干!”温绾想都没想就道。 “你……”张兰指着她瞪了半天,觉得实在没办法,转向谢虎和冯玉英道:“爸、妈,你看她这个样子。 你们有见过哪家儿媳妇不干活的吗?” 温绾道:“现在不就见到了吗?” 说着温绾拉着谢常青就去厨房了,张兰气的直跺脚。 冯玉英道:“行了,就这点活有什么可争的,你是大嫂,多干点怎么了? 她不也要烧菜吗? 行了,赶紧干!大过年的,别跟她计较了。” 说着冯玉英又招手叫走了谢常山,“老大,跟你爸去准备祭祖的东西,这里有你媳妇就行了。” 所谓祭祖,就是三十这天晚上,每家每户都会准备些纸钱、纸元宝什么的,到祖宗坟头上烧。 叫谢常山过去无非就是折纸元宝。 张兰气的踹了装肉的盆一脚,水溅了一地,裤角和脚都湿了。 敢情搞了半天,活让她一个人给干了,她可真是个冤大头。 见张兰边干边摔摔打打的样子,温绾无语的摇了摇头。 这个女人还真是无药可救,明明压迫她的人是谢虎冯玉英,她却看不清事实,不跟谢虎冯玉英作斗争,反倒是总跟她过不去。 仿佛斗赢了温绾,就能成为谢虎冯玉英最宠爱的大儿媳妇。 像极了后世的某些人,仿佛斗赢了同事,就能得到领导的赏识,从此走上人生巅峰,却不知道老板只是把他当牛马当棋子。 即便斗赢了所有人,只要是不能再产出价值,还是会被无情的淘汰。 这种人还真是悲剧了。 第142章 我不准备生孩子 谢常青被谢虎拖住了,谢常青看着温绾默写菜谱,谢常林有点看不下去了。 倒不是因为可怜张兰,实在在张兰干活有情绪,速度慢的跟蜗牛似的,这样下去,半夜都不一定能吃上饭。 “我去帮大嫂!太慢了,我都快饿死了。” 温绾拦住他道:“饿就吃几块儿饼干垫垫。 她干到半夜我们就初一凌晨吃,饭又跑不了,不用着急。” 活是她要干的,如她意了又耍情绪,吓唬谁呢! “这样……”谢常林目光在温绾和谢常青脸上转了转,“不好!” 温绾道:“没什么不好的。 本来大家一起干,一会儿就干完了,她非要跳出来搞事情。 她自己搞出来的事情,我们没有义务替收拾烂摊子。” 她觉悟高喜欢干活,就让她干个够,反正她温绾没觉悟,是干不了一点。 到底还是很快就干完了,因为冯玉英语气不是很好的催了两次。 “就这么点活,就干不完了是吗?” “年夜饭、年夜饭,是三十晚上吃的,你这手脚,是想让我们初一吃吗? 不吉利懂吗?” …… 食材准备好,温绾让谢常青把两口锅都架上火,一个锅卤猪头肉,一个锅炖排骨。 又让谢常林在院子里用砖头垒了个临时灶台,烧上一锅热水,把做好的菜放到笼屉里温着。 几人合作,两个小时就做好了一桌菜,有鱼有肉有汤有红烧有爆炒…… 年夜饭除了一家人坐在一起吃吃喝喝,还有一项重要的工作就是总结过去的一年,总结完再展望新的一年。 谢虎开口就称赞老大老三的作坊搞的不错,希望新的一年再接再厉。 没想到谢常林直接来了句,“明年作坊不做了。” “好好的,为什么不做了?”谢虎有些不高兴。 “今年能挣到钱是因为没别人跟我们竞争,大家今年看我们挣钱了,明年肯定会跟着做。 做的人多了,就容易出现价格竞争,卖不上价格还累。” “你这是什么道理?”谢虎表示不能理解,“附近哪个生产队不是今年种两季水稻一季小麦,明年接着种的。 你看谁改种其他的了? 年轻人做事一点长性都没有,明年必须给我接着干。” 谢常林张了张嘴想解释,又觉得解释不通,索性直接道:“干不了!” “你……”谢虎极少见谢常林这么不听话,猜测着是温绾怂恿他的,立马没什么好脸色的道:“老二媳妇,这是你教的?” “是啊!”温绾不以为然的夹了块炸鱼。 “妇道人家懂什么?好好的孩子,都让你给教坏了。” 见她态度很是不在乎,谢虎还想再训斥几句,还没再张嘴就碰上谢常青冷冷的目光,只好住了嘴。 谢常林有些哭笑不得的道:“作坊做起来,几乎所有的事都是二嫂教的,事实证明他是对的。” 谢常山也道:“是啊!老二媳妇读的书多懂的多。” 见剩下的两个儿子也被温绾给洗脑了,谢虎气的是真想把桌子给掀了,念在过年的份上,还是咬牙忍了。 “读书有个屁用,我一辈子没读过书,不照样是把种地的好手,不照样把你们兄弟几个养活大了。 老子吃的盐比你们吃的米还多,我说继续干就继续干。” 谢常林无语,“行!您想继续干您就继续干!反正我不干了。” 听了这话张兰眼睛瞬间就亮了,没想到还能有这种意外收获,果然老天爷不会辜负任何一个苦命的人。 张兰道:“爸,老三不想做就算了,他还在读书呢! 您看这样行吗?作坊我跟老大俩人干,我们保证挣的钱都交家里。” 挣的钱都交家里? 温绾连一个字都不会相信,以张兰嗜钱如命的性子,挣的钱怎么可能往家里交,她现在这么说无非是想得到作坊。 她心里想的应该是,老两口又不懂,到时候就说没挣到钱就行了,他俩还能查账不成。 谢虎看了眼谢常青,见他表情没什么异色,才道:“行,那就交给你跟老大做。 但一定要好好做,挣大钱。” 温绾只觉好笑,就张兰这种只会算小账没有大智慧,还从来没做过生意的人,不亏钱就不错了,还挣大钱,真是挺敢想。 反正她该分的钱都分完了,作坊又什么机器都没有,给谁做都无所谓,她埋头吃饭就行了。 只是没想到,吃着吃着就吃到自己头上了。 冯玉英点名道:“老二媳妇啊!你这嫁过来也大半年了,怎么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啊? 过了年,让老二带你去镇上医院看看,不行就找老大夫调理调理。 孩子要趁年轻生,你还年轻等得起,我们老二这年纪可耽误不起,跟他一边大的,二胎都会走路了,你也得抓紧啊!” 没想到刚十九岁就被催生,温绾瞬间觉得碗里的饭不香了,正想说暂时不考虑,谢常青替她回答了。 “我不准备生孩子。” 这话一出,一桌子人都停下动作看向了他,露出惊讶不已的表情。 不难理解,这个年代人活着的目的就是结婚生子传宗接代,猛然听到说不准备生孩子。 震撼程度一点都不亚于后世听到有人说,我不准备活了。 冯玉英联想到先前给他说亲,他总是推三阻四这不行那不要的,脑子里立马有了个不好的念头。 他怕不是因为当兵时受过伤,现在身体有问题? 只是这话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 想着先说个什么岔开话题,等私下再问,没想到谢虎开了口。 “哪有人不准备生孩子的?说这话你对得起祖宗吗?” 谢常青无波无澜的胡说八道:“祖宗同意了。” “祖宗同意了?”谢虎觉得他可笑至极,“你祖宗都在下头埋着呢?还祖宗同意了,真是笑话。” “祖宗托梦同意的。” 谢虎直接翻了个白眼,“还真是什么瞎话都敢编。” 谢常青目光锐利的看向谢虎,“既然不相信祖宗,觉得是个瞎编的笑话。 那为什么又要拿祖宗压我?” “……”谢虎被噎的说不出话来。 “不信有祖宗,又口口声声说传宗接代,不是前后矛盾很可笑吗?” 谢虎愤懑的将一大杯酒喝完,这世道还真他妈变了,一个两个的都不受管教,不受管教就算了,还一个接一个的给他下马威。 做爹做成这样,还不如死了算了。 吃完饭,温绾终于没忍住好奇问谢常青,“你刚才在饭桌上说的是真的吗?” “哪个?” “不准备要孩子,真的吗?” 谢常青挑眉,一脸理所应当的道:“不是你说的吗?不想生孩子,我们不是早就说好了吗?” 第143章 狗改不了吃屎 初二这天温绾正磨磨蹭蹭的要回娘家,谢玉梅和李宝柱带着两个孩子回来了。 温绾和谢常青都准备出门了,谢玉婷过来说谢虎叫他们过去坐坐。 难得回次娘家,他俩这娘家二哥二嫂不打个招呼就走,确实有点不合适,温绾没想那么多就过去了。 事实证明,就应该多想一点。 几番寒暄之后,冯玉英就提出让自家女婿李宝柱进作坊干活的想法,甚至还表示,其他人都同意了,本着尊重温绾,最后再征求一下她的意见。 都同意了,现在只剩她了,要是不同意,那就是不近人情的坏人了。 三十那天年夜饭上,谢虎已经把作坊交给张兰和谢常山了,按理说安排人进去干活,只要张兰同意就行了。 居然还多此一举的征求她的意见,这事应该另有玄机。 果然,温绾抬眸就对上张兰挤眉弄眼的冲她使眼色,大概意思是,千万别答应。 温绾懂了,敢情是张兰不愿意李宝柱进作坊干活,但又不好得罪谢虎和冯玉英。 注意到堆在张兰脚边的礼物,温绾觉得只怕除了不好得罪谢虎冯玉英,还有个拿人手短的原因。 不好拒绝就拉她出来当坏人,敢情好人、好处都让张兰一个人得到了。 张兰考虑的应该是她和谢常青结婚那会儿,因为孩子的事跟李宝柱闹的很不愉快,加上谢常青一直不喜欢李宝柱,甚至还打过他,这种情况她是不会同意李宝柱进作坊干活的。 正好让她拒绝,自己躲在后边当好人。 张兰算盘打的挺精,温绾并不介意被人利用,但不能被人利用了,还让人当傻子。 温绾道:“既然你们都同意,那我也同意。” 这话一出,最激动的人是谢玉梅,上来就要拉温绾的手,被让开了也只尴尬了一瞬,激动的就差跪下谢恩了。 “谢谢二嫂,二嫂放心,我家这口子已经改过自新了,你们有什么重活累活都可以让他干。 二嫂上次骂我们的话,我们在家想了很久,觉得二嫂骂的没错。” 时间过去那么久,温绾已经忘了当时骂她什么了,总体意思应该是责任义务优生优育以及男女平等之类的。 以为她接下来会说,让李宝柱干活挣钱,好好养活两个女儿,早点过上好日子。 没想到谢玉梅开口就是,“孩子是我们生的,我们应该负责,不应该把孩子丢给别人养。 我们决定了,让我家这口子在这儿挣些钱,等凑够罚款,我们再生三胎。” 温绾是真想怼她一句,你们家是有皇位要继承吗? 话到嘴边又想起那句,良言难劝该死的鬼,人家要怎么样那是人家的命,又不关她的事。 温绾扯了抹尴尬的笑,“挺好,你们加油努力!” 说完就对上张兰恶狠狠像是要吃了她的目光,温绾无奈又挑衅的摊了摊手。 张兰不爽的瞥了温绾一眼,道:“老二媳妇,你当真同意了?我记得你家老二跟李宝柱关系一直不怎么样,甚至还动过手。 这些年我就没见过老二跟谁动过手,除非是真看不上,你确定不问问老二的意思?” 温绾好笑的看着她,“大嫂,你问的是我同不同意,又没问我家谢常青同不同意,我当然只回我自己的了。 而且,他人就在这儿,你直接问他就行了,没必要让我问。” “……”张兰一噎,“我的意思是,你不要现在同意了,等转过脸又不高兴闹起来。 到时候闹的你们夫妻俩吵架,就得不偿失了,在咱谢家,还是以你俩的感情为主,嫁出去的女儿得先紧着你俩。” 温绾道:“作坊本来就不是我的,而且爸不是交给你和大哥做了吗?你跟大哥做决定就行,不用再问我们的意见。” 见温绾这边办不成,张兰又转向了谢常青,“老二,你呢? 虽然说作坊现在归我和大哥做,但作坊的事,你说了还算。” 谢常青从看到李宝柱后,脸色就一直不好,连语气也是冷的,“作坊从一开始就不是我的,你们看着办就行,不用问我。” 话意刚落,李宝柱就十分着急的上前道:“二哥二嫂的意思就是同意了,大嫂放心,我肯定好好干。” 还没等张兰回复,李宝柱就落实到位的道:“大哥大嫂,我是过了十五就过来干活吗?” 这话倒是把张兰和谢常山给问住了,三十那天晚上,张兰只考虑作坊挣钱了,其他什么都没考虑。 帽子围巾什么的都是冬天才用得到的,马上开春了,谁还买这些。 别说十五过后了,就是过了正月也干不了活。 作坊是在温绾的指点下做起来的,肯定会有春天能做的生意。 张兰一脸虚心求教的向温绾道:“弟妹啊!现在作坊虽然交给我和你大哥了,但你的身份是不会变的,你还负责指挥我们干活。 你看我们什么时候开工合适。” 温绾挑眉看她,负责指挥他们干活? 只怕是张兰现在不知道要做什么,等着有人像教织围巾帽子似的教她织春夏能卖的东西。 以温绾对她的了解,教会了就会卸磨杀驴将她赶走,并且一个大子都不会给她。 温绾不中招的道:“作坊现在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了,我也不会再指挥谁干活了。 现在作坊是你的,你想怎么样都行,不用问我的。” 说完没等张兰反应过来,温绾就挽住谢常青道:“不好意思,我也要回娘家了,就不陪你们聊了。” 闻言李宝柱还想过来献殷勤递根烟握个手什么的,被谢常青直接无视了。 张兰有句话说的还挺对,谢常青这人看着一脸煞神相,其实脾气挺好的,跟谁都不会轻易红脸,能让他揍一顿,李宝柱也算是个人才。 只是他这种烂泥扶不上墙的人,说改过自新就改过自新了? 反正温绾是一个字都不会信,古话说的好,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压抑骨子里的坏,就像是戒烟、戒酒、戒手机、减肥节食似的,忍一时容易,忍七八天那可是相当困难。 李家人早就听说作坊挣钱的事,年前就让谢玉梅过来问过几次,最先拒绝的是谢常林,然后是温绾,最后让谢常青一口拒绝了。 想必是初一张兰到村里串门,怕谢家人没去接,自己就灰溜溜回来的事让村里人笑话,就把作坊归属自己的事说出去了,甚至有可能还许诺了让村里人进来上班。 更有可能还拉踩了温绾一波,说她没人情味,一个村里住着,带着谁挣钱不是挣,偏偏不让村里人进作坊干活。 李家人听到了风声,这才让谢玉梅和李宝柱带了那么一堆礼物过来。 李宝柱这种纯纯的请神容易送神难,只怕是活干不好还干不坏吗的那种。 想想就觉得够张兰喝一壶的。 转念一候又觉得自己想多了,就凭张兰这种事情还没干就开始贪财收受贿赂的性子,不进去就不错的了,还谈什么做事情。 现在的她哪里知道,知道这句在心里吐槽的话,会一语成谶,当然这是后话。 李家人要是再狠点,说不定挣了谢玉梅娘家钱,转脸就一脚把谢玉梅给蹬了,再拿着挣来的钱娶个年轻的。 毕竟谢玉梅生的两个都是女儿,站在农村人的认知看,会觉得她就是生女儿的命,还不如休了重新娶个会生儿子的。 想想就觉得刺激好玩。 “想什么呢?”谢常青捏了捏她的手道:“这么高兴。” “……”温绾愣了愣才反应过来,抬脸冲他神秘一笑,“你猜!” “不猜!” “怎么还不高兴了呢?”温绾无语的翻了个白眼,“我在想李宝柱是不是真改过自新了。” 没想到谢常青直接来了句很有画面感的,“狗改不了吃屎。” 第144章 唐突且没有礼貌 温绾手挂在谢常青肩膀上,笑的腰都直不起来了,“还是你会说,我已经有李宝柱扒在地上舔屎的画面了,笑死我了,厉害!佩服啊!” 见她笑的开心,谢常青也跟着弯了弯唇,“有这么好笑吗?” “有的”温绾一脸真诚。 谢常青有一瞬恍神,清了清嗓子,勾住细腰将人搂近自己,用警告的眼神看着她道:“大白天的,别用这种眼神看我。” 温绾:…… 看他的表情就知道这家伙的脑子里,此刻在开哪个牌车的黄车,有些无语的瞥了他一眼。 心说,这人是怎么做到越来越流氓的? 没想到下一秒,谢常青就在她腰间软肉上很色的掐了一把,温绾身子一歪倒进他怀里。 此时正好有人过来,谢常青十分欲盖弥彰的说了句,“走个路都走不好,还能干什么?” 来人是村东头的胡婶子,看着两人笑了笑,“雪刚化,不好走是正常的,你骂她干什么?” “对!”温绾附和着瞪了谢常青一眼,又看向胡婶子告状道:“您不知道,他对我就是这样,动不动就凶我,惹他不高兴,他还打我呢!” 谢常青冤的脸都木了,张了几次嘴要解释,始终找不到有力度的词。 好在胡婶不是糊涂人,笑着在温绾额上戳了下,道:“你这没良心的,老二这个后生待你还不好? 凶你还搂着你怕你摔了?可长点心!” 谢常青像是有了靠山的幼儿园小朋友,胡婶一走,就挑眉给了她一个挑衅的眼神。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说着谢常青也在她仰起的脑门上戳了下,“没良心的。” 快到温家的时候,谢常青忽然来了句,“我托人问过李家的情况,李宝柱的爸妈跟他商量过,要跟玉梅离婚,再娶个回家。” 这个温绾想到了,却没想到他接下来说的话。 “李宝柱妈的意思是,就算是跟玉梅离婚,玉梅也不会丢下孩子回娘家。 到时候就把家里后院牛棚收拾出来让玉梅住,这样玉梅还能继续替李家干活,说不定还能伺候后娶的女人做月子。” 别说谢常青说的时候气的下颌线绷的连青筋都出来了,温绾听完也气的想拿刀砍点什么。 “这姓李的一家也太欺负人了,简直是畜生不如”说着温绾问,“你准备怎么修理他们?” “不管”他说。 “不管”温绾一脸狐疑,“我怎么这么不信呢?” 谢常青伸手在她脸上捏了捏,“你不是说过,放下助人情节、尊重他人命运吗? 这事玉梅要是没醒悟,旁人帮再多都是吃力不讨好。” 也对,就谢玉梅那个拎不清的性子,说不定还得感谢李宝柱新娶的女人,做到了自己没做到的事——给他生了儿子,伺候月子也不是没可能的事。 李家人就是拿捏住她的性子,才敢这么盘算的。 陆安泰也不知道用的什么法子,年二十九这天楞是把账全部清了,带着一家人回城过年了。 本以为初二不会再过来拜年,没想到陆一鸣居然来了,还穿了件挺气派的黑色呢大衣。 只可惜人长的不行,穿什么都感觉是偷来的,即便谢常青穿的是未来保安大爷常穿的军绿色棉大衣,温绾也觉得谢常青比他要帅一千倍一万倍。 温绾没开口,陆一鸣就主动道:“温雅怀孕了,村里路不好走,就没让她来了。” 温绾心说管她来不来,最好你也别来,一点也不想看到脏东西。 一点没给面子的翻了个白眼,拽了把椅子,坐到门口晒太阳、嗑瓜子。 见她一副很不爽的样子,陆一鸣心里像是被丢了块石头,倏的荡起层层涟漪。 也许、或者、可能……爸妈说的对! 一个女人是很难忘掉曾经深爱过的男人。 她如果是不甚在意的说句‘恭喜你们了’那表示她真的完全放下他了,哪怕是不咸不淡的‘哦’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陆一鸣都不会有现在这种心神荡漾的感觉。 他妈说过,女人在听到喜欢的男人跟别的女人有孩子后,除了表现出伤心的模样,还会表现出生气和故作坚强。 她刚才甩脸子就走的样子,分明是生气了,还有她现在跟侄子小军有说有笑的样子,更是在故作坚强。 事实证明,她心里还是爱着他的。 他爸说的对,一个能写出优美文字的作家、一个满嘴谎言的灾星。 他居然放弃温绾这块璞玉,娶了温雅那么个烂东西。 当初他还真是瞎了眼。 见他目光一跟粘在温绾身上,谢常青不爽的挡在他眼前,又在他肩膀上警告的拍了两下。 谢常青唇角头次勾出挑衅的笑,道:“不好意思,让我给惯坏了。” 陆一鸣正想得意的回他一句,我跟她之间的事外人不会懂,你也不必替她道歉,我跟他之间用不着道歉。 嘴还没来得及张开,就听他又道:“看到觉得恶心的人,话都不愿意多说一句。” “你说什么?”陆一鸣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正要骂回去,却对上谢常青煞神般可怕的目光,吓的将骂人的话跟口水一起咽了回去。 温绾一边跟侄子小军闲聊,余光一边往谢常青那边看,心说跟他有什么好聊的。 刚要翻白眼,就见陆一鸣吃瘪的站在那,一副恨不能弄死谢常青,但又没那个胆子的怂样。 温绾在心里默默点了点头,看来谢常青没跟他聊什么好话,最好是能气死他。 等谢常青也提了把椅子坐过来,温绾迫不及待的问,“你跟他说什么了,把他气成那个丑样子。” 谢常青半天没说话,只定定的盯着她看,看的温绾以为脸上有什么脏东西,手愣愣的要往脸上摸。 “你这什么表情?”她问。 谢常青道:“你真不介意温雅怀孕这件事?” “你介意?”温绾问。 “我为什么要介意?” 温绾摊开手重复他的话道:“那我为什么要介意?” 谢常青要笑不笑的看着她,连唇角的褶皱都是温柔宠溺。 特别的有魅力! 魅力这个词既玄乎又动人心弦,还总在脑子里回荡,挥之不去。 要不是有少年儿童在,她是真想捧过来亲一口。 温绾内心挣扎了片刻,有些不爽的埋怨道,“你这么笑太犯规了。” 情动这种事上,他总能做到跟她心有灵犀,只见他喉结上下滚了滚,宠溺又无奈的瞪了她一眼,随手抓了把瓜子嗑了一颗,转换自然的问小军道: “考试考的怎么样?拿奖状了吗?” 刚才还满脸堆笑的小军,像是被施了什么魔法,表情立马比哭还难看。 温绾憋笑差点没憋出内伤,最后实在没忍住手搭在他肩膀上笑的差点胃抽筋。 “谢常青,你能不能行,你有毒吗?” “……”谢常青一脸不解的看向她,又看了看几乎落荒而逃的小军。 温绾提点道:“考试要是考的好,你以为还等得到你主动问吗? 早就拿着奖状跟我们炫耀了。 没有眼力见,总得有点礼貌!问学习不好的小孩考试成绩,就像是问挣不到钱的成年人今年挣了多少钱。 唐突且没有礼貌。” 谢常青做梦都不会想到,再普通不过的一个问题,居然能被她这么教训一通,偏他还挺享受被她教训的感觉。 真是够变态的。 第145章 传授生儿子的经验 温绾不喜欢社交,所以整个过年期间都是能窝在屋里窝在屋里,绝不往人堆里凑。 就算她喜欢社交也是消受不起八卦亲戚们的各种问候,肚子怎么还没动静啊?是不是身体有什么问题啊?我有个偏方不错改天拿给你…… 等等一系列问题跟排列组合似的,一个接着一个,而且这些爱八卦的亲戚不能说是没眼力见,是压根就不把你的反感放在眼里。 就算是白眼翻上天了,好们也是照打听不误,怼她们几句,她们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反而更加阴阳怪气的说她脾气不好没大没小,紧接着又是一通尊老守规矩的教训输出。 偏人家拜访的是谢虎冯玉英,她想赶人家却没什么立场。 温绾领教过一次后,就再不肯去隔壁露面了。 上辈子她和陆一鸣结婚后的第一个年是在城里过的,陆安泰纪芸香劳改了那么多年,家里已经没什么要走动的亲戚朋友了,偶尔来两拨客人,温绾也都在厨房张罗饭菜,根本没机会让别人八卦。 也不知是冯玉英授意过,还是谢家这些亲戚们天生没有边界感,饶是温绾已经闭门不出了,这些人也还是过来敲她门让她过去坐坐,美其名约,陪亲戚说说话。 说说话! 她是陪聊的吗? 温绾很是不爽,门也没开,就懒懒的冲着窗户喊了句,“你们还是当我死了!” 与其出去见这些人,还不如窝在有炭盆的屋里看书打瞌睡。 听了这话,温绾难免又被亲戚教育一通。 “大过年的,什么死啊死的,多不吉利。” “就是,年纪轻轻的一点忌讳都不讲,赶紧呸呸呸!” …… 温绾无语了片刻,又扯着脖子喊了句,“我死我的,关你们屁事。” “你大姨家儿媳妇一口气生了两个儿子,好不容易才把她叫过来给你传授经验,你这孩子怎么不知好歹呢?” “可不是,结婚大半年肚子还没一点反应,你婆婆急的跟什么似的。 要不是你婆婆拜托我们给你找偏方,谁愿意搭理你啊!” “就是,听小舅妈的,把门打开。” 温绾嗓子已经喊得差不多了,不想费劲跟这些人话都听不懂的继续交流,决定先装一会儿死。 结果她装死装了多久,她们就在外头车轱辘话劝了她多久。 什么娶媳妇就是为了传宗接代了、生了孩子才是完整的女人、手里有偏方保生儿子不用担心…… 还能不能过个清静年了? 此刻温绾无比后悔前世没学刑法,不知道把一盆烧红的炭浇到对方身上要判几年,或者有没有什么法律漏洞可以钻,既让她们吃点教训,又不用承担刑事责任。 好在温绾学过,精神病人在不能辨认或者不能控制自身行为的时候造成的危害结果,不负刑事责任。 简单点说就是精神病人打人不犯法。 温绾抄起拨火的铁火钳,心想她们要是动作矫健能躲过算她们幸运,躲不过算她们倒霉。 她愿意付她们的医药费,来教会她们,有事没事都别拿所谓长辈来教育她要怎么做人。 她可是疯的,打人不犯法。 手刚碰到门栓,就听到外头有谢常青的声音,在问她们堵在门口干什么。 小舅妈说来找她说说话。 谢常青声音有些冷的道:“她不舒服,人多会头疼,小舅妈你们先去隔壁院,我等会儿过去陪小舅妈说话。” 温绾不用看也知道他那个小舅妈,现在脸上是个什么满脑门黑线表情,恐怕心里还在骂人,他妈的跟你这种只会说‘嗯!’、‘不是’、‘不行’……的人有什么好聊的。 果然,小舅妈的声音变得支吾起来,“那个……什么,我们找你媳妇,是想说些女人家私密的事,你一个大男人,跟你说不着。” 意思是,生孩子的事,主要是女人的问题,是女人的问题自然只找女人聊就行了。 温绾还真想给她一铁火钳。 想归想,温绾到底没这么做,只打开门,目光从谢常青身上一扫而过,看向小舅妈道: “小舅妈,您这话说的就不对了,生孩子是两个人的事情,怎么能说是女人家私密的事呢?” 饶小舅妈已经是个四五十岁的中年妇女,被她这么当着男人面直白说出来,脸上还是有些不自在。 跟在她身后的温绾不知道是什么亲戚的女人,这时已经不好意思是低下头。 温绾看向谢常青接着道:“小舅妈说大姨家儿媳妇一口气生了两个儿子,说要传授我们生儿子的经验。 我身体不舒服不想出门,你跟小舅妈一起去隔壁院虚心受教一下!” 这种事当着男人的面说,对女人来说总是会吃亏一点,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两个人的事,为什么只有女人会觉得羞耻。 这下不光是跟在小舅妈身后的几个女人,连小舅妈也脸红的跟什么似的,不仅红还能明显感觉到她尴尬的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小舅妈手指了温咆半天,最终撂下一句,“你……一个女人家,脸皮怎么这么厚,一点都不知道羞的。” 恨铁不成钢的带着几个人屁滚尿流的走了。 温绾记得谢常青被新任村长马厚才叫去村部了,说是有电话找他。 她猜测应该是工作上的事,本以为他要很久才能回来,没想到这么快。 饶是不到一个小时的功夫,这些人愣是堵在她门口四十分钟,可见是有多让人无语了。 “我等会儿去跟妈谈谈,不会再有刚才的事发生”谢常青道。 温绾看向他,此刻才深刻认识到,即便是上辈子,谢常青也绝对不可能一直是个包工头。 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事的主导人是冯玉英。 话说的粗糙点,就是打狗还得看主人。 她说到底也是冯玉英的儿媳妇,加上谢常青让他们别管闲事的态度很明显,她们再八卦再没边界感,要是没有冯玉英的撑腰和支持,她们也不敢来堵她的门。 同理,只要冯玉英不挑这些事,她们也顶多就八卦两句,碰上冷脸后就不会再说什么。 温绾突然觉得他方才在外头的表情的些好笑,逗他道:“谈什么?谈你不需要生儿子的经验?” 谢常青咬牙忍了片刻,反手关上门插上木栓,上前搂住她的细腰将人抵在门后。 “你再说一遍。” “再说一遍就再说一遍”温绾勾住他的脖子,踮脚凑上去对着他的唇咬了上去。 她上辈子怕不是个妖精,总能很轻易的拿捏住他。 谢常青有些无语的想推开她给个下马威,不知是内心里真实的想法是欲拒还迎,还是小妖精勾他脖子的手太牢靠,总之没推动。 软软的唇贴着他,含着他的唇齿尖在唇上舔舐碾磨,趁他不注意舌尖很有技巧的撬开齿缝滑进去,在他上颚上轻抵了下。 脚踮的有些酸,温绾站不住的想浅尝辄止的松开,却发现他慢慢勾起唇角。 下一秒,人已经被往上一抛,温绾双手勾住他的脖子,被他一手托屁股一手扶腰的熊抱起来。 扶在她腰上的手往上摩挲着她后脖颈薄薄的皮肤,抵着她的额头勾唇道:“这么亲脚不酸,继续!” 他声音低哑醇厚,带着诱人的蛊惑,温绾心尖一颤,没有依言去亲他,而是闭了闭眼,等着心头上这股心猿意马平稳的过去。 门后小小的角落里,两道清晰的呼吸慢慢变的躁动,像是火盆里溅里的火花,噼里啪啦的火苗越燃越烈。 第146章 失去精神依托是另一种死亡 三十那天晚上,冯玉英就找谢常青谈过。 没有其他人在场,冯玉英也没做任何铺垫,直接问他是不是因为身体有问题才不要孩子。 当时谢常青没直面回答是或不是,就只说是他不喜欢孩子不想生。 本以为自己态度强硬,她不会再试图掺和这件事,加上后来的十多天二老都没再提这件事情。 以为事情就这么过去了,没想到冯玉英学精了,知道找他还是会被挡回去,就开始从温绾身上下功夫。 在温绾身上下功夫的策略也改变了,不再是跟她有正面冲突,而是让家里的三姑六婆催温绾这件事。 而且还专挑他不在场的时候跟温绾提,偏温绾的性子,哪怕觉得这件事不舒服也不愿意跟他说。 搞得他还以为温绾不喜欢家里那么多客人,这才躲在屋里不出来。 要不是他撞上小舅妈她们,这事只怕等年过完他都不知道。 谢常青想了想,还是去冯玉英那儿承认自己有病! 总比让她揪着这件事不放,隔三差五的搞个事出来强,最起码能清静不少。 却不想谢常青一离开,冯玉英就哭起来了。 不知情的谢虎只觉得她十五元宵节还没过就哭很是晦气,问她怎么了,她又死都不肯说,就骂了几句。 不骂还好,一骂家里其他人都知道了。 谢虎被子女问的烦了,拿起旱烟出去串门子了。 谢常山中午陪客酒喝的有点多,现在还在屋里睡觉并没有出来。 张兰过年这些天收的礼屋里都快堆不下了,高兴的哪怕是看到冯英哭,唇角上扬的弧度还是压不下来的。 就简单的问了冯玉英几句,见她不愿意说也就没再问。 谢常林和谢玉婷都还是孩子,并不太懂这些,听冯玉英说没事,就都回屋了。 惟一知情的谢常青无奈的叹了口气,把冯玉英送回屋里,又安慰了几句。 回屋时,温绾正对着火盆发呆。 抬眸见是谢常青进来了,有些好奇的问,“你妈怎么了?” 万一冯玉英哪天头脑一热找温绾谈这个事,与其等到那时候再解释,还不如现在就说清楚。 听了谢常青的解释,温绾差点以为炭没完全燃烧形成了大量一氧化碳,让她中毒出现了幻觉。 “谢常青,你……”温绾乱的真不知道要怎么说,“你怎么能……你不在乎的吗?” 谢常青拿过火钳拨了下盆里的炭火,火苗一簇簇长起来,“妈又不会说出去,有什么好在乎的。” 温绾简直无语,“难怪你妈哭这么伤心。” 没有生育能力,在农村妇女冯玉英的眼里,简直算是致命的缺陷。 她认为这种缺陷会让谢常青在温绾面前抬不起头。 因为换位思考,如果是温绾没有生育能力,肯定会遭到她的厌恶、虐待,甚至会被丢垃圾似的她赶出家门。 后来二十一世纪年轻人圈子里有这样一个说法,死去是肉体死亡,失去精神依托是另一种死亡。 在冯玉英的心里,不会有下一代对谢常青来说,属于除肉体死亡之外的另一种意义上的死亡。 她同样认为人活在世上不能被人看不起,谢常青已经不会有属于自己的孩子,要是再连媳妇都跑了,那他在村里还怎么抬起头来做人,肯定会被戳脊梁骨笑话死。 所以她才会哭的那么伤心,她哭自己好好的一个儿子居然不会再有孩子了。 她哭别人娶媳妇都是呼来喝去生孩子做家务,她可怜的二儿子娶媳妇却要当祖宗似的供起来。 她哭难怪谢常青会那么宠着让着温绾,哭以后连带着她都要让温绾三分…… 这么想完,温绾心尖像是被人掐了一下,酸酸的。 温绾动了动唇,“其实你可以说我有问题,或者说我不愿意生,没必要……” 谢常青语气平常道:“在他心里我是亲儿子,你只不过是儿媳妇,她知道我有问题还可能会少为难你一点。 要是知道是你的问题,那你就别想清静了。” 听了这话,温绾才知道自己心里为什么酸酸的了。 她从来没有被这么坚定的保护过,从来没人被人坚定的放在心里重要的位置上过,一时分辨不出这种又酸又甜又复杂的感觉是什么,只好草草总成酸酸的。 只是她经历过为旁人跋山涉水殚精竭虑,到头来不过是个笑话的一世。 现在已经很难再对人完全敞开心扉,不能怪她性情冷漠,只是她全心全意付出的时,回应的冷漠绝情已经将她的真心打成残疾。 就像是没了一条脚的瘸子,不能怪她连路都走不好。 温绾心口那抹又酸又甜的滋味彻底成了酸,酸的她眼泪忍不住往下掉。 “这样对你不公平”温绾扑进他怀里,脸贴在他滚烫的胸口上,试图止住眼泪别再没出息的往下掉了。 谢常青以为她单纯是指这件事,将人往怀里搂了搂,拍着她的背轻声道: “你是想说明明不想生的是你,背锅的人却是我,而且付出的代价还挺大。” 没等她回答,他捧起她哭花的小脸,吻掉她眼角的泪,注视着她道: “你第一次跟我说不想生孩时,我为了找突破口说服你,特地到医院找了个生孩子的资料,看完我才知道生孩不仅辛苦还有风险。 事后我旁敲侧击的问过我妈,她嘴里说的是,女人生孩子没什么大不了的,她生我们几个的时候,都是前一刻还在地里干活,下一刻肚子疼要生。 生玉梅时手上沾的粪土都没洗干净,就跑回来生了。 生完当天就下地做饭,三天后就正常下地干活,干完活回来还要喂奶。 家里孩子多,什么吃的都是先紧给孩子吃,自己有时候洗碗刷锅的时候才能捞些汤汤水水的吃个半饱。 而我却觉得太苦了。 村里上了年纪的女人,极少看到腿直腰不弯的,我问过医生,医生说大多都是生孩生的。 我觉得他说的没错,但又不全对,生孩子是一部分原因,养孩子是另一部分原因。 我不敢想象你这么爱漂亮的一个人,万一生了孩子后,变成弓腰驼背罗圈腿,会发生什么。” 温绾也想象了一下,确实挺难接受的。 孩子前世她生过两个,不知道是她幸运还是体质比较好,除了下雨天会腰疼没什么其他问题。 可能是伤害都让情感上的给占了,肉体上没分到,才会这样。 温绾抿了抿唇道:“其实没你说的那夸张。” “嗯!”谢常青配合的应了声,“我知道没那么夸张。 只是我现在工作性质特殊,不能经常回家,要是有了孩子,只能丢给你一个人带。 你既当爹又当妈辛苦不说,孩子缺少父亲陪伴也是个很严重的问题。 现在是新社会,我们不能还像父母那一辈似的,把孩子当牲口一样给口吃的养活大就行,我们要培养的是新社会的接班人,不是牛马牲口。” 温绾被他的比喻给逗笑了,“有你这么说话的吗?还牛马?谁是牛马啊?” 第147章 不是被窝凉,而是没有谢常青在身边心里凉 这时候的过年,还不像未来初七八就要开始上班,这时候基本都是十五元宵节过完才算过完年。 经过上次的事,冯玉英对温绾的态度明显好了不少,但也仅仅是不再看不惯拿眼瞪她。 倒是张兰挺让人费解的,从年初二一直高兴到现在。 其实让温绾费解的不是她为什么高兴,而且她为什么能收到那么多礼。 按理说一般都是晚辈给长辈拜年,亲戚带的礼属于谢虎冯玉英的才对,就谢虎冯玉英那小气巴拉的性子,怎么可能分那么多礼给张兰。 温绾怎么想怎么觉得这其中有猫腻。 果然没两天,猫腻就自爆了。 最先是谢玉梅再次回了趟娘家,不为别的事,就为问作坊什么时候开工,李宝柱打零工的活都没去干,就怕这边开工赶不上。 张兰支支吾吾的说不上来,只敷衍说快了快了,虽然十五已经过了,但正月还没过完,还要再等几天。 之后就是三姑六婆各种亲戚商量好了似的过来问,问的张兰敷衍都敷衍不过去了。 张兰许是实在没了办法,这天亲自拿了些别人送给她的腊肉咸鱼笋干红枣之类的,态度十分友好的请教她作坊下一步要做什么。 黄鼠狼给鸡拜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的道理温绾怎么会不懂。 再说张兰这么抠唆的人,能让她下血本拿了这些东西,说明事情可能不是一般的大,就算不大也没必要蹚这浑水。 温绾一脸爱莫能助的摊手道:“我真没办法。” 张兰显然不信,“我知道我有很多地方做的不对,我跟你道歉还不行吗?” “两码事”温绾道:“道歉归道歉,作坊的事归作坊的事。 你道不道歉,作坊我也是不知道该做什么的。 而且你的道歉也不是因为真认识到自己错了,只是战略需要。 所以我也不稀罕,这些东西你还是带回去!” 张兰又低声下气的磨了许久,温绾始终没松口,最后实在没办法,拿着东西走了。 她走后温绾才从谢常林那里得知,原来张兰收亲戚的那些礼,是因为答应给亲戚在作坊里留个位子。 现在作坊迟迟没有开工,亲戚怕自己的礼打水漂,这才一拨又一拨的过来催这件事。 只是张兰这人也太糊涂胆大了,作坊做什么都还没定,给敢先把工人给定了。 定就算了,还定一些送礼的亲戚,后果真是很难想象。 想来张兰也不全是糊涂胆大,别人有别人的算盘,她也有她的,她想的是,反正作坊都是干多少活给多少钱,他们要是不出活就拿不到钱。 大不了到时候挑三拣四的找毛病,天天挤兑他们,用不了多久就都自己走了。 反正她是不能看着到手的礼,又被原封不动的拿回去,简直是在割她的肉。 谢常青过完年就出差了,虽说天气已经暖和多了,但晚上一个人睡,被窝里还是凉的可怕,每天早上都是窝成一团冻醒的。 突然有点想谢常青了,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这才意识到,可能不是被窝凉,而是没有谢常青在身边心里凉。 温绾想了想去,觉得还是得去他单位看看。 上次去的时候给他带包子,是次挺不好的体验,这次要是再带吃的,他不在的话又不好再拿回来,给他们单位同事吃,他肯定又要吃醋。 想着一个大男人住的宿舍,一定不会太干净,她能接受去给他洗床单被套衣服裤子,哪怕是内裤都没问题,但发酵了的臭袜子,她是实在下不了手。 怕在单位洗这些会被围观,温绾特地在家里拿了干净的床单被套和内裤,袜子不多,就在商场另外买了几双。 本来还想买点花带过去,没想到镇上压根就没有卖鲜花的,还好商场里有假的塑料花。 温绾挑了几朵鲜艳的大牡丹,怕他那里没有花瓶,又买了个花瓶。 看着是逼真的,就是没有花的香味。 这点倒也好弥补,洒点大牌香水六神就行了,清新空气还驱蚊。 上次来是挺久之前的事了,温绾没把握门卫还能认得她,神奇的是,温绾还没张口门卫就脱口而出的问她是不是来找谢常青的。 然后就打电话找了个年轻的小同志带她进去了。 到了谢常青宿舍,温绾才总算知道自己就是戏多,人家谢常青宿舍收拾的比家里还干净。 床单拉的笔直、被子折成规规矩矩的豆腐块,不大的房间里除了一张床、一个书桌和一个衣柜,再没其他东西。 别说是臭袜子了,连衣服都是规矩的挂在柜子里的。 温绾直直的躺到谢常青床上,像只泄气的皮球。 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想对一个人好,却连突破口都找不到的无力感。 这一刻她突然能体会到,谢常青为什么会因为她有事不找他而生气。 看来,自己这个渣女是真的实锤了。 温绾懊恼的将脑袋埋进枕头里,恨不能将自己捂死。 不知是昨天晚上没睡好,还是枕头上有谢常青的味道,温绾居然就这么睡着了。 迷糊间,温绾好像感觉到有人影靠近,吓得一个激灵撑开眼皮,看到是谢常青后,强撑着的眼皮再次被困意压的阖上。 其实这几天谢常青工作上遇到了一些问题,正被动的接受上头调查,在外省的行程昨天就结束了。 没回家一来是心里烦有些不知道怎么面对温绾,二来省城有些小事需要办。 接到温绾到单位找他的电话,他就赶了回来。 进门看到她脑袋枕在胳膊上缩成一团的睡相很乖,烦躁的心情像是被熨斗烫平了似的。 怕弄醒她,谢常青只在她粉嘟嘟的脸蛋上轻轻捏了下,起身脱外套时才发现桌上多了瓶花,还很香。 谢常青有些不能理解的低声笑笑,她一个大男人,书桌上不放书,反倒放花,还真是…… 有时候习惯是件很可怕的事,即便温绾已经睡的没了意识,那个熟悉的气息躺到身边时,还是条件反射寻着他的方向凑过去。 谢常青垂眸看着往他怀里钻的女人,唇角渐渐上扬。 醒来时,温绾看了看窗外快要黑掉的天,又看了看谢常青这张近在咫尺的帅脸,脑子有一瞬恍惚,以为自己在家里。 抱着她的人感觉到动静,将她往怀里搂了搂,最后甚至还在她屁股上拍了下,“乖,别动!” 乖你大爷。 这才反应过来,这他妈不是在家。 温绾倒吸一口凉气,在他怀里扭了下试图挣脱桎梏,没挣动,急的只好压低声音警告道:“谢常青,这是在你宿舍。” 谁知他一点也不在乎,下巴在她额发上撒娇似的蹭了蹭,声音带着困意未消的慵懒: “我知道!” “让人看到了影响多不好。” “没人看到。” 温绾再次看了看窗外,天都黑成这样了,回村里是不可能了。 算了,毁灭!再睡一会儿就再睡一会儿。 第148章 感觉自己又开始长恋爱脑了 温绾是被食物的香味勾引醒的,不能怪她,还是中午吃的一碗牛肉面,现在早消化完了。 现在饿的是前胸贴后背。 温绾胳膊肘撑起脑袋,半眯着眼睛看了看,桌子上放着热气腾腾的豆腐脑、油条、煎包,甚至还有西式的糕点。 扫完桌上所有吃的,温绾才看到斜靠在桌边等着她醒的谢常青。 他的脸藏在刺眼的阳光里,看不清表情,但温绾知道他此刻眼神一定是温柔的。 眼睛被光刺的有些难受,温绾揉了揉,这才察觉出不对来,指着窗外的阳光道:“这是……天亮了?” “嗯!” “我在这儿过的夜?”温绾简直不敢相信。 “嗯!” 温绾一个激灵坐起来,“完蛋了,你怎么都不叫醒我?” “……” “完蛋了,昨天是你们单位的一个小同志带我进来的,大概你们同事都知道我在这儿。 我待会儿还怎以出去见人?” 虽然这间宿舍只住谢常青一人,但总归是集体宿舍楼,而且温绾昨天观察过,好像并没有家属在这里头住。 谢常青挑眉道:“我们是两口子,有什么不能见人的。” 温绾:…… 话这么说没错,但…… 总之就是很不好看。 “起床洗漱,吃了早饭,我们一起回家。” “回家?”温绾坐在床沿脚尖找了许久没找到鞋,索性不找了撒娇的扑过去抱住谢常青,“你是说陪我一起回家?” 怕她光脚踩在地上受凉,更怕她摔了,谢常青单手将她抱起来,唇角渐渐上扬,“这么高兴啊!” “当然”温绾娇嗔的瞥了他一眼,“都多少天没回家了,心里没点数吗?” 谢常青唇角笑意渐深,“想我了?” “想你干吗?” 看她的样子就知道说的是假话,谢常青低笑出声,“不想我来找我干吗?” “……”温绾心虚但气壮,“我是你媳妇,就不能来你单位查岗吗?万一你在外头养了个小妖精,那我不成绿王八了吗?” 气得谢常青惩罚性的在她脸上用力捏了捏,看着用力,只有两人知道力气全用在了表情上。 “有你这个小妖精就够我喝一壶的了,再养一个我还活不活了?” “说谁是小妖精呢?”温绾气的反击回去,也捧着他的脸捏了捏。 “我错了,我道歉”谢常青一点气节都没守住。 温绾手刚松开,就预判到这货要亲自己,火速捂住自己的嘴,嗡声嗡气道:“没刷牙!” 饶是知道没必要,临走时温绾还是把带来的床单被套给换上了,本想再找两件脏衣服一起带回去洗,可惜实在是没找到。 没能阻止她换床单被套,谢常青见她将换下来的往包里时,立马阻止道:“不用带回去,单位有洗床单衣服的阿姨。” 温绾有些不爽的拉上包的拉链,不太讲理的道:“你的意思是,有阿姨帮你们洗床单洗衣服,还帮你们叠被子铺床?” “没有,阿姨只负责洗。” “哦!”温绾点点头叉腰环顾了下四周,有些无语的道:“当过兵的还真是不一样,这么讲卫生,真是一点发挥的空间都不留给我啊!” 谢常青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 “……”温绾气的瞪了他片刻,堵气道:“我说你是个大傻瓜。” 直到走出去很远,谢常山才算转过她话里的弯弯绕绕,激动的整颗心像是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温绾看到有卖山货的,想买点干蘑菇干笋回去炖肉,还没来得及问怎么卖,手腕就被捉住。 “你干什么?” 话音刚落人就被拽进了巷子的角落里,温绾整个人被塞进两道墙的夹角里。 “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被他问的有些懵,温绾道:“我刚才说了那么多话,你指的是哪句?” 谢常青冷着张脸,像是在压抑着某种情绪,“没有发挥空间那句。” “就……”刚才也是一时嘴快,现在让她说,她还真不好意思说出口,“就没有发挥空间啊!” 见她目光闪躲,谢常青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看向自己,没成想她倔强的只看了他一眼,又眼睫微颤的将眸光挪开。 谢常青忍无可忍,弯腰吻了上去。 温绾脑子一懵,这可是大街上,七十年代民风保守,被看到了说不定能被报警把他们抓起来。 “谢常青,你疯了吗?” 温绾拳头捶在他胸口,又不敢使太大劲,怕让人看到了误会是谢常青耍流氓。 好在谢常青是有分寸的,听到有脚步声靠近就松开了些距离,表情颇为意犹未尽的回味了下,勾着唇道: “现在可以说了吗?” 简直是无语,饶是温绾心理年纪已经一大把了,但还是不免心跳加速到怕说一个字就会呼吸困难的晕过去。 温绾在心里骂了句,没用的东西,上次说喜欢人家的时候不是挺没有包袱的吗?这次怎么就怂成这样了。 不就是解释吗? 她这八面玲珑的脑子,还能想不出一个合理的? 算了,感觉自己又开始长恋爱脑了,那八面已经堵的差不多了,想是不可能想出来的了。 温绾索性破罐子破摔道:“意思是,本来想为你做点事讨好你哄你开心,没想到没找到能为你做的事,可不是就是没有发挥空间嘛!” 话音刚落,他的吻再次落了下来,温绾能感觉到他激动的在颤抖,却也能明显感觉出跟以往的情动有些区别。 以往情动时,他给温绾的感觉是恨不能她拆骨入腹,现在却像是对待个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的稀世珍宝。 他的吻温柔又克制,身上的男性气息却灼热的能渗透厚厚的外套,让她能清晰的感受到温度。 “你不用讨好我,而且……”谢常青目光灼灼的盯着她有些肿的唇看了片刻,又浅尝辄止的亲了亲,“我很好哄的。” 不得不承认谢常青是会撩的,两句话就把温绾这个老阿姨撩的心神荡漾心猿意马的。 可能还是脸长的足够好,这等美色压根就是不凡人能抵抗住的,温绾默默在心里替自己开脱。 接下来整个逛街买东西的过程,谢常青像是怕温绾走丢了似的牵着她,手心都汗湿了还不愿意放开。 平常谢常青休假顶多休个两三天,这次休了五天,还没有任何要去单位上班的意思,温绾心里头有些不好的预感。 温绾忍了又忍,到底还是没忍住问了句,“你……工作是出什么问题了吗?” 谢常青刚洗完澡正拿毛巾擦头发,闻言停下来看了她一眼,勾唇道:“觉得我留在家里碍眼了?” 气的温绾一本书丢了过去,砸在裤腿上落了下来,“不能告诉我就说不能告诉我,这么说话有意思吗?” “好!”谢常青笑着捡起书,“我明知道你一小会儿看不到我就会想,还故意说这样的话,该骂!该打!” “我……” 温绾想说她什么时候一小会儿看不到就想的,出口的瞬间,又觉得自己没脸说这样的话。 因为真实情况确实像他说的那样。 她最近总算找到了些少女谈恋爱的感觉,喜欢跟对方腻在一起、喜欢搂腰抱、喜欢亲亲…… 看不到会想,有时候连看到杯子都会想到他,想到他就会傻傻的笑,感觉整个世界都是甜的。 她红着脸反驳不出来的样子实在太可爱,谢常青没忍住弯腰将人抱起来,让她平视自己。 “工作上遇到了些问题,具体的不能说,可能还要在家待几天。” “严重吗?” 谢常青看了她片刻,略显疲惫的弯了弯唇,“不严重!” 第149章 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谢常青说不严重,温绾是不怎么信的,只是他工作性质特殊,她不能追着问太多。 温绾在心里想了无数种坏结果,最多不过跟陆安泰似的,被判几年劳改。 就算判了,也不会劳改太久,因为特殊时期很快就要结束了。 只是没想到张兰那边再次搞出了幺蛾子。 换成平时,温绾是不会管这些闲事的,可现在情况不一样,谢常青工作上遇到了麻烦,要是家里人再出点什么事,对他影响会很大。 也不知道是谁给张兰提供的咨询,说温绾做的帽子主要卖点是上头的动物造型。 开春了冬天的帽子没人买,那就做春夏戴的草帽,把动物造型加上去就行了。 正好织草帽的席草很多生产队都会种,按市场价收过来就行。 于是张兰让先前织线帽的工人织了几顶样品出来,觉得不错,就把亲戚们都招进来织了起来。 张兰本以为会像温绾谢常林那样,拉到镇上就会被一抢而空,没想到拿到镇上卖了三天只卖出去了三顶,平均一天卖一顶。 急的张兰想尽了办法,最后还是卖不出去。 人性向来是喜欢锦上添花和墙倒众人推,送礼进作坊的这些亲戚都是奔着挣工钱来的,现在看织出来的帽子卖不出去。 心里肯定想,卖不出去就很难有钱给他们发工钱,刚开始是小心试探,说家里出了这事那事需要用钱,能不能先把工钱结一下。 结工钱被拒绝,他们还是观望了两天,心里幻想着万一呢!万一过两天就卖出去了呢! 一连半个月,有时卖一两顶,有时一顶都没卖出去。 这下亲戚们终于坐不住了,开始罢工讨要工钱。 其实张兰巴不得他们罢工,反正帽子也卖不出去,要工钱她也不怕,毕竟东西没卖出去。 怕就怕他们把送的礼要回去,收了的东西就是她的了,再要回去那就是割她的肉。 何况有些礼她已经转手送回去了,加上这段时间又吃了一部分,剩下的还准备等段时间拿到镇上卖了换钱。 还回去是不可能的了,现在最重要的是稳住这些人,只要不提把礼还回去就行。 面对群情激奋,张兰道:“你们别激动,帽子这不是没卖出去吗?等卖出去了,我肯定亲自把工钱给各位送上门。” “都卖了快一个月了,卖出去多少你心里没数吗?照你这个速度,十年八年都不一定卖的完。” 张兰道:“为什么卖不出去,你们心里没数吗? 你们闹事把之前几个老工人赶走了,你们口口声声说自己的手艺已经精湛了,不需要她们几个老师傅了。 我看在亲戚的份上信了你们,结果呢?你们给我织的是些什么破烂东西,一批里头有多少歪七扭八的你们心里没数吗? 你们织出来的次品,能卖出去才有鬼。 卖不出去,我拿什么给你们发工钱? 再说了,我都承诺帽子卖出去就给你们把工钱送到家了,你们还想怎么样?吃了我吗?” 张兰一番泼皮无赖的发言,把众人气的牙咬得咯嘣响。 “你是东家,活是你叫我们干的,干的好干的孬那都是东家的问题。 哪怕是旧社会,都没有哪个地主按收成给长工发工钱的。 你简直比旧社会的地主还没人性。” “就是,卖不卖得出去那是东家的事,跟我们没一毛钱关系,我们活干完了,你给我们结工钱就行,其他话一个字都不必说。” “跟她说那么多干吗?她这态度看不出来吗?就是不想给我们工钱,想赖账。” “说的对,她就是想赖账。” “告诉你张兰,你今天要是不把工钱给我们结了,我们就赖在你家不走了。” “对,什么时候结工钱什么时候走。” …… 这些人虽然吵的张兰头痛,但到底没提还礼的事,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 赖着不走就赖着不走! 她张兰还怕他们不成。 反正帽子没卖出去前,她是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刚开始张兰不想让温绾看笑话,所以一直没说,也一直警告谢常山别出去说。 温绾只以为谢常山又跟张兰吵架了,一早就去生产队干活,天黑才回来,也没什么话。 直到一个星期后,张兰实在撑不下去了,才过来找谢常青帮忙。 谢常青皱眉道:“大嫂,你需要帮什么忙?” 这话倒是把张兰给问住了,她本来是打算只说那帮亲戚闹事欺负他大哥谢常山,让他过去看看。 没想到让温绾拉着追问到底发现了什么事,搞清楚再说其他的。 张兰无奈只好把事情说了,本以为说完就行了,没想到说完他还是不愿意跟自己过去。 “老二,先别管需要你帮什么忙了,先过去救你大哥再说! 再不过去你大哥就得让那帮人给打残了。” 谢常青关心则乱,正要跟着过去,被温绾拦了下来。 “大嫂,这事本来就是你理亏,你让谢常青过去,无非两个打算,一个是让谢常青教训一下那帮人。 二是替你出钱把那帮人的工钱给结了。 现在是新社会,打人是犯法的。 你的两个打算,一个是让我家谢常青破财一个是让他犯法,他是我家的顶梁柱,他要是有个什么事,我还活不活了,我不能让他过去。” 怕谢常青误会,温绾看向他解释道:“你妈也在隔壁院子,如果真打架,她肯定会喊人。” 农村妇女从小耳濡目染,有点小事就会哭天抢地的撒泼,有时是为了引人过来评理,有时是为了引人过来帮忙,农村人多又爱管闲事,这边刚开始,那边人就围上来了。 一点动静没有,说明不仅没有动手的情况,甚至有可能连吵架都没有。 见他没说什么,温绾又道:“而且这件事我总感觉没那么简单,就是冲着你来的也说不定,这事你不能插手。” 这些人送礼也要进作坊,单这事没什么可怀疑的,毕竟这时候农村挣钱难,加上去年织帽子的那几个工人确实挣了很大一笔钱。 送的礼具体是什么温绾没看到并不清楚,可就张兰随便就把作坊搞起来先干着的状态上看,应该是挺厚的礼。 既然是厚礼,当他们发现编织出来的帽子卖不掉时,首先要的是工钱,而不是还厚礼。 这些不符合逻辑的点加起来,不难推断这件事很可能就是人为谋划出来的。 张兰一个农村妇女,花这么大的代价套路她,对方要不是神经病,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显然后者比较靠谱。 第150章 不能跟她和谢常青有一丁点的牵扯 谢常青明白她的意思,只是她都说了这件事有可能是冲着他来的,不让他插手,那她是必定要插手的。 他不能再让温绾独自面对那么多人。 谢常青想了想侧身看向张兰道:“我们已经分家了,大哥大嫂的事还是自己处理!” 张兰鄙夷的笑笑,阴阳怪气的拿眼瞥夫妻俩,道:“果然男人娶了媳妇就会忘恩负义。 那可是你亲大哥,连亲大哥都不管,那我也不管了,大不了他死了,我带着孩子给他守寡。” 说着张兰便坐下抹起眼泪,大有一种不过去帮忙就不走了的决绝。 这是拿谢常青当什么了?卫生纸吗?什么屁股都让他擦。 温绾嗤笑一声音,道:“大嫂,我要是猜的没错,他们现在的诉求是让你把收的礼还回去,是吗?” 张兰一惊,狐疑道:“你到隔壁院偷听墙角了?” 温绾懒得理她,就这智商还干作坊,亏的连爸妈都不认识。 “不仅让还收的礼,还把送你的礼糟蹋的差不多了,是吗?” 这下张兰不信她是偷听墙角了,反倒怀疑起别的了,“是你让他们这么干的,对吗?” “……” “我说呢!就他们这些活都干不明白的蠢货,居然跟我玩起了智谋。 刚开始赖在家里不走,只说是要工钱,等三四天后我没那么防备他们了,就撬我房门锁,把他们送的礼都拿了出来。 我回去的时候,腊肉香肠那些能吃的都糟蹋的差不多了。 最后才逼着我还他们送的礼,这一套接着一套的,那是把我套的死死的啊!” 温绾还挺欣慰她没蠢到怎么点都不通的程度,“以你贪财、不要脸、会赖账的性子。 给你送礼时,他们是不是让你签了包进作坊的保证书。” “你……”张兰激动的从椅子上跳起来,“你连这个都知道,没跑了,就是你故意设计陷害我的。 老二,你听到了!是你媳妇害我们的,这事你必须一管到底。” 谢常青冷声道:“她要是设计陷害你,你连猜出来的可能都没有。” “你这话什么意思?就是要包庇你媳妇是!”张兰咬牙道:“好、好、好,你们夫妻同心一起看我们死是! 行啊!我现在就去找村长,让全村老少都给我们评评理。 居然联合外人这么害家里人,简直是丧良心。” 温绾有点忍不了蠢货的给了她一巴掌,然后眸光一敛,“现在能冷静听我说了吗?” “……”张兰被打的有些懵,反应片刻后愣愣的点了点头表示能了。 “去年村民们以为陆一鸣是作家,上赶着巴结往牛棚送了不少东西,后来陆一鸣冒充作家的事败露,村民让他俩写欠条,欠条上的数字有多大的水分你是知道的。 这一次的事,就是模仿去年陆一鸣的事做的局,你初一出去说作坊归你了,他们就开始动员给你送礼。 你有没有想过,大家的条件都差不多,他们为什么能拿出那么厚的礼? 而且农村人哪怕是借钱都没有写欠条的,你听说过给人送礼还写保证书的? 现在这个保证书就是证据,第一能证明你搞小作坊,第二证明你收了礼,这两条加一起,够判你几年了。” 听完张兰整张脸都白了,急的手足无措,“那个……老二啊!你知道的,嫂子这人没念过书,不懂这些的,你帮帮嫂子,行吗?” 温绾将张兰抓在谢常青胳膊上的手扯下来,“作坊是你要办的,礼是你要收的,这事他帮不了你。” “你肯定能帮,对吗?”张兰转向了温绾。 对方布了这么一盘棋,不可能只是让张兰坐牢,到时候肯定会有人指点张兰,让她把责任全推到谢常青身上。 说作坊是他让做的,礼也是他让收的,毕竟去年温绾搞作坊的时候,对外说的就是他是老板。 从前谢常青工作没出现问题时,大家你好我好,现在出了问题,就很理所当然的被算成罪名压到他身上。 无论什么时候,涉及到机密的工作,一般都会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宁错杀一千不放过一个,因为一旦出现问题,造成的损失会是无法计量的。 温绾是真没想到,会有一天被逼的不得不管张兰的闲事。 “你现在需要做两件事”温绾道:“第一,把收的礼尽数退给他们。 第二,把编好的草帽统计出来,我们一起到镇上卖掉,卖出来的钱大家按劳均分。” 这事帮起来很有讲究,能出谋出力但不能出钱, 出钱把工人的工钱给结了,就能让人从侧面说张兰有资本家剥削劳动力的问题。 只有把帽子卖了,卖出的钱按劳平均分配,才能避免这个问题。 温绾想了想道:“保证书的问题也好解决,你不识字,不知道自己签的是什么,你觉得大家都是亲戚,应该不会害你,就想都没想就签了。” “就是耍无赖嘛!”张兰道:“这个我会。” “还有一点”温绾目光凌厉的看向她,“任何情况下,都不要说这件事跟我和谢常青有关,你要是做不到,大哥放在我这儿的工钱,我可就一分都不会给你。” 听了这件,张兰先是一惊,年前是吵翻了离开的,过年回来又忙着收礼的事,压根没想起来还有工钱这么回事。 张兰心动的舔了舔唇问,“有多少?” “之前那几个工人拿了多少,大哥的只会多不会少。” 这件事还多亏了谢常山,年前温绾给工人结最后一批工钱的时候,顺便把他们几个的工钱也都算出来了。 谢常林只拿了一小部分当零花钱,剩下的都丢给温绾,说补贴家用,温绾没推辞帮他收起来了。 也不知是不是受谢常林的影响,谢常山也只拿了一小部分,说这几年家里都是谢常青拿钱补贴,这钱就当是他还谢常青了。 温绾原本打算等过段时间再把钱给谢常山,没想到在这儿派上用场了。 被坑过太多次,张兰难得有了警觉性,狐疑道:“无凭无据的,你不会是骗我的?” “不信你可以问大哥或老三。” 这下张兰信了,“行,我答应你,我要是说跟你和老二有关的话,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发毒誓是这时候的农村人对承诺最大的尊重。 只是往往这种尊重并得不到应该有的尊重。 温绾不信这个,但信张兰爱财如命的性子。 “好!” “那个……”张兰有些难以启齿,“我收的礼,我往娘家送了不少,还有他们这两天吃了不少,我现在是真凑不出来。 老二媳妇,你给嫂子想想办法。” 要不是怕这蠢货会害了谢常青,温绾是一个字都不想多说,“送到娘家的再去要回来,事关重大,不还回去就要坐牢,你哥嫂不还,你爸妈也会替你哥嫂还。 咱爸妈过年也收了不少礼,让他们拿出来借你,等事情处理好了,再慢慢还给他们。” 总之,不能跟她和谢常青有一丁点的牵扯。 第151章 这张嘴能不能别一出口就是纰漏 温绾安排的挺好,另怀心思的张兰却并不满意。 “这……”张兰一脸为难,“送出去的礼,哪有往回要的道理,这让嫂子以后还怎么做人? 而且,这都二月末马上三月了,谁还会留着过年的礼,早吃完了。 咱爸妈那边你也不是不知道,向来只有往里拿东西的,就没见过往外拿的,就算是借,老两口也是不会借的。” 这是要把问题推给温绾解决的意思。 还真是得寸进尺的一把好手。 温绾道:“你说的这些是你需要解决的问题,跟我没一毛钱关系。” “老二媳妇,你要是这么说的话,那这事我就不处理了,我顶多也就跟陆一鸣和你姐姐似的,劳动改造一段时间。 但你可以放心,到时候派出所同志问我,我肯定说是你跟老二让我这么干的。 不然我一个农村妇女,哪里懂的搞什么作坊。 说你去年给工人发那么多工钱,就是为了让亲戚们眼红,让他们不惜送厚礼也要进作坊。 等作坊搞起来,你和老二就不认账了。 而且那些礼又没有标记,我就说都给你和老二了。 到时候我们一起劳改,谁都跑不掉。” 事实证明张兰不仅对外人耍无赖,对自家人耍无赖也是耍的行云流水。 且在耍赖方面天赋异禀,从温绾最后一句话里,猜测出温绾很在乎这件事是不是会牵扯到她和谢常青。 只要在乎,那就是软肋,毫不犹豫的一把捏住准不会出错。 还真是关心则乱了,温绾重生以来第一次有种上头的感觉,竟然忘了那句‘只要不在乎,就没有什么能威胁到我’的话,让张兰钻了这么大一个空子。 她知道派出所同志办事讲的是证据,张兰空口无凭不会对她造成任何影响。 但谢常青…… 还是老问题,谢常青工作性质特殊,做这种工作大多是为了实现抱负,为了完成使命,并不是世俗中为了生存费用的劳动交换。 这种精神上的东西对于一个有血性的人来说,甚至比任何财富以及生命都重要。 她不想任何对谢常青工作有影响的事出现,正想着要怎么对付张兰,谢常青冷冷拒绝了。 “大嫂,怎么处理绾绾已经给过建议了,做不做那是你的事。 其他的我们不会插手,你可以走了。” 张兰是什么表情温绾没来得及看,反正她是惊到了,心说哥们,你是不是有些鲁莽啊!万一她真狗急了跳墙呢? 知道她着急,谢常青给了她一个‘放心,没事儿’的眼神安抚,温绾回了个半信半疑的眼神,正想追问,张兰又开始发癫了。 “老二,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呢?难道我们不是一家人吗? 你们去年干作坊挣钱的时候是一分好处都没给我这个大嫂啊!今年知道会出现状况就把作坊给我了。 现在出了事,你就拍拍屁股说不管了,你也太没良心了。” “……” “好啊!既然你不讲良心,就不能怪大嫂翻脸不认人了,你们要是不帮我,我就去找陆安泰,陆家被你媳妇设计的损失了那么多钱,肯定恨你俩恨的牙痒痒。 我去找他,他肯定愿意帮我的忙。” 温绾再次为自己的失误感到懊恼,告诉了张兰这件事跟陆一鸣温雅被村民坑钱异曲同工,她再蠢也能猜出来这事跟陆安泰有关。 能猜到跟陆安泰有关,剩下的威胁就水到渠成了。 没用的东西,怎么还越活越回去了,温绾在心里骂了句自己。 事情到了这一步,只能任人宰割,也算是给自己个教训,提醒自己千万不要再有下次。 温绾认栽的闭了闭眼,道:“直接说你的需求!” “我一来你就像现在这么好说话不就行了吗?非要我浪费口舌。” 听了这话,温绾只想收回刚才的话,让她哪凉快哪待着去。 没想到张兰竟然还没嘚瑟完,继续半带嘲讽的道:“你大嫂我虽然贪财,但你大嫂我还算识大体,分得清亲疏远近,该向着谁我是知道的。 只要你帮我把欠亲戚的礼还了,把他们的工钱结了,再就是把你大哥的工钱给我。 我肯定会站在你们这边,并且还会让亲戚们反水说是陆安泰指使的。” 到了这一步,温绾已经清醒了大半,张兰在她无意的引导下不仅搞清楚了事情原委,甚至还有了应对策略。 这么活络的脑子,不难想出这边温绾帮她把屁股擦干净后,那边她再转头到陆安泰那边再卖了她要好处。 两头吃榨干所有好处的事张兰不是做不出来。 不能再被她牵着鼻子走了,这次没轮到温绾开口,谢常青又不容置喙的拒绝了。 谢常青道:“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大嫂自己的事自己解决,牵扯到我们,我们会自己处理。 其他的废话不必再说,可以滚了!” 已经用上‘滚’这个字了,加上他冷着脸,张兰还真有点发怵,但这事不让他们帮忙自己是真处理不了。 张兰紧张的咽了咽口水,正要张口说点什么,就撞上他煞神一般让人头皮发麻的眼神。 待人离开走远了,温绾才后悔的在自己脸上拍了两下。 “这张嘴能不能别一出口就是纰漏。” 温绾气极恼怒咬着牙的要打自己,但又怕疼着自己收住劲的样子实在太可爱,谢常青唇角渐渐上扬,笑的连眼睛都有了弧度。 “谢常青,你的高冷人设呢?这个时候笑合适吗?”温绾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不然呢?”谢常青挑眉道:“跟你一样悔恨的扇自己一巴掌吗?” “……”温绾一噎,表情挣扎了片刻道:“我也是个人好吗?偶尔翻个车多正常的事,有必要这么挖苦我吗?” 谢常青好笑道:“受害人是我好吗?你现在这样,反倒像受委屈的人是你。” “……”虽然心里不爽,但不得不说他说的是事实,温绾微微叹了口气道:“对不起啊!要不是……” “我很高兴”他笑的一脸得偿所愿,眼里尽是温柔。 “?”温绾觉得他这是疯了。 下一秒,温绾就被他抱进了怀里,抱的很紧,紧到她差点不能呼吸。 “你要勒死我啊?”温绾拍着他的背,让他松开点距离。 “我很高兴”他说:“你很聪明而且很有智慧,说话办事从来滴水不漏。 这一次你让大嫂抓到错处,说明你很在意我,怕大嫂的事牵连到我,所以才会有失水准。 说明我在你心里的份量越来越重了,这个有失水准我很喜欢。” 他在她心里的份量越来越重了? 温绾扪心自问了下,好像是越来越在意他了。 不为别的,只为温绾是个不喜欢欠人情的人,谢常青那么掏心掏肺的对她,她也应该予以回报。 她前世在书里看到过,‘爱’是动词,意思是‘去爱’。 爱对方就应该为对方做点什么,他饿了就给他煮碗面、他困了就给他铺好床、他不高兴了就哄…… ‘爱’对方的事做多了,自然就会生出‘爱’的情感。 谢常青的深情值得她这么去做,至于是不是发自内心的爱,温绾也不知道,但她愿意去做。 就例如现在,她愿意为了谢常青牺牲掉一些自己的智商。 即便如此,她还是会时刻保持着理智,在付出不值得的时候随时退出止损。 这是温绾能想到唯一,既能尽量不辜负谢常青的深情,又不让自己陷的太深的办法。 第152章 要秀回家秀,在这儿馋谁呢? 温绾打算晚点找张兰和那帮亲戚谈谈,没想到刚有这个打算,就被谢常青看出来了。 “大嫂那边你不用管,对我没有影响的。” “真的吗?”温绾有些不信,“你千万别骗我。” “……”谢常青表情木了一阵,“就算有,我也不会让你插手。” “为什么?” “自从你嫁给我,大嫂找过你多少次麻烦我心里清楚,只不过没一次能在你这儿讨到便宜。 这次要是让她得了好处,就会有后面无数次的麻烦。 她会拿我要挟你更多东西,就是个无底洞。” 人就是这样,一旦尝到甜头,就会像上瘾了似的重复无数次。 “这个我知道”温绾道:“这次算是我失误,不会再出现今天的状况。” “那也不行”谢常青道:“谁都不喜欢过被人裹挟的日子,哪怕你不会像今天似的被她威胁住,也不能让她一而再的找你麻烦。 大嫂是成年人,她自己的事应该自己解决,你没有义务。” 温绾觉得也是,“要是你大哥过来求你帮忙,你会不会帮?” “不会!” “为什么?” “她自己的事自己解决。” 温绾想想还是觉得不放心,“对你的工作真没有影响?” “没有”他说。 好像是为了证明自己没有骗她,第二天谢常青就去上班了。 只是晚上回来就有点不对劲,说在镇上给她买了个小院子,让她搬到镇上住。 温绾有些摸不着头脑,“这又是为什么?” “我不久后会出次差,时间会很长,你一个人在村里,我爸妈、大嫂,你娘家兄嫂,说不定还要陆安泰,都有可能找你麻烦,我不放心你一个住在村里。 你住在镇上,就算我不在,还有顾渭南夫妻能照看你。” 他说的温绾都想过,并且也想过搬到镇上住,远离这些烂人烂事,可一想很快就要恢复高考了,考完了就上大学走了,没必要在剩下的短短几个月里来回折腾。 这样的安排虽然让她很心动,但温绾总觉得这事不简单。 “你能别让我担心吗?具体的我不问,有没有事你能不能告诉我? 我……” 谢常青有些无奈的笑笑,伸手捏住她的脸,“你为什么要这么聪明呢?” 什么叫为什么要这么聪明? 温绾焦急的挡开他的手,“是不是真有什么事?严重吗?” “不严重”谢常青面露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就是……” 谢常青摸着鼻子支吾了半天,最后干脆破罐子破摔道:“你住镇上,我就不用天天回来跑了。 出差去的地方不远,晚上还能回镇上看你。” 温绾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撒娇的扑到他怀里,仰起脑袋冲她明艳一笑,“不就是想天天粘着我吗? 有什么不好说的,搞的我还以为出什么事了呢!” 谢常青低头在她唇上亲了亲,“什么事都没有。” 谢常青买的小院不大,白墙黑瓦挺干净工整。 院门是实木的,因为有些年头,推开就会发出吱呀的响声,正对院门的是三间连着的屋子,两边是厢房,中间是堂屋,厨房和厕所在院子两侧。 院子中间有棵亭亭如盖的桂花树,两边用竹篱笆围着几小块菜园。 很简朴但很有生活气息。 前世这个时候,温绾做梦都想拥有一个这样的小院,过着二人、三餐、四季平凡又幸福的生活。 那时候的温绾跟着陆一鸣进了城,陆家的房子比小院大多了,跟公婆楼上楼下的住着,虽然不挤但总是小心翼翼的没有一点家的感觉。 现在好了,终于可以有这么一间房子,只住着她和她喜欢的人,远离纷扰过着普通又平凡的日子。 屋子收拾的挺干净,就是家具日用品什么的太少。 怕漏掉东西,温绾特地写了个清单,跟谢常青到市场来了个大采购。 前世温绾最不喜欢的就是街,因为一逛街就会发现到处都是散发着恋爱酸臭味的小夫妻小情侣。 哪怕是头发花白的老头子老太太,逛街时都是手牵着牵。 再想想自己,明明有老公,却仍过着孤独的单身生活。 特别是逛超市看到女生坐在购物车里吃着薯片,男生满眼宠溺的推着,时不时还要低头接女生递过来的薯片。 温绾知道他们此刻是无比甜蜜幸福的,但内心里总会忍不住想上去给这两人一脚。 要秀回家秀,在这儿馋谁呢? 现在好了,终于有人能陪她逛街了,虽然没有购物车让他宠溺的推着自己,但可以宠溺的低下脑袋接她递过去的各种零食。 她挑东西,他就站在她身边,问他什么,他虽然不太懂,但从不会敷衍。 “毛巾你要蓝色还是粉色。” “都可以。” “漱口杯呢?” “要玻璃的。” “枕头呢?要双人的,还是单人的买两个?” “双人的。” 这个回答让温绾有些后悔问这个问题,她有点不太喜欢长长的双人枕头,要调整位置还要两个人配合,挺麻烦的。 温绾试图补救,“这个双人的颜色不好看,我们还是买单人的吗?这枕套上头的牡丹绣的多好看啊!” “双人的”谢常青油盐不进的坚持。 “双人的颜色我不喜欢”温绾也不想退让。 谢常青跟她对视片刻,妥协的微微叹了口气。 温绾以为妥了,没想到他转头问售后员有没有其他颜色。 于是温绾就看到了粉、蓝、红、绿四种颜色,温绾默了两秒,然后开始撒泼不干了。 “谢常青,就一定要买双人的是吗?” 谢常青挑眉,一脸无辜道:“不是你让我选的吗?” 居然找不到反驳的点,温绾再次默了两秒,反正泼已经撒出去了,不在乎多一次。 温绾不讲武德的在谢常青腰上拧了一把,“再给你一次机会,选哪个?” 第一下谢常青忍住没动,第二次让了一下,第三次不仅还没松口,还将她夹在胳膊弯里威胁道:“再动一下试试。” “试试就试”温绾挣扎了下没挣动,索性再不要脸一点,踮脚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谢常青脸刷一下就红了,顶着售货员诡异的目光,佯装淡定的道:“双人的、单人的都要。” 温绾有种赢了,但又没完全赢的感觉。 两人满载而归。 回到家,两人分工合作,温绾铺床收拾家里,谢常青负责洗菜做饭。 谢常青干活很麻利,没一会儿就做出来两菜一汤,而且味道都很不错。 “没想到你做菜还挺好吃”温绾说话时还不忘往嘴里塞食物,可见好吃的程度。 谢常青有些好笑的给她夹菜,“新兵的时候在炊事班帮过厨。” “原来是这样”温绾忽又想到什么,“咱们搬新家,是不是要请你单位的同事,还有要好的战友兄弟什么的来家吃个饭啊?” 她总算是有做女主人的自觉了,谢常青欣慰的弯了弯唇,旋即心又像是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甚至觉得眼眶都有些热了。 “你是女主听人,听你安排”谢常青道。 “……”温绾一愣,总觉得他方才一闪而过的表情里藏着难言之隐,“你……没事?” “让他们来家吃饭,真是便宜了那帮小子。” 说这话时,谢常青甚至是咬着牙的,一看就是还没请就已经开始吃醋了。 真是无语。 第153章 只有非黑即白,你死我亡 温绾本以为自己准备的已经够充分了,热菜凉菜加起来十五六个,没想到谢常青直接往家里带了二十多个人。 温绾都看傻眼了,她先前考虑谢常青可能会带单位做泥瓦工的同事,干体力活的人饭量大,所以菜准备的都是超大份量。 现在二十多个有分成两桌坐,拆成两桌菜也没什么问题,再多炒几个菜配上就算妥了。 菜是能凑出来两桌,桌椅是真凑不出来两桌。 这个时候,温绾就又在心里夸自己未雨绸缪了,搬过来的第二天就拿着小礼物,到周围邻居家串了串门。 这不是巴结,是礼节,远亲不如近邻,有什么事邻居比亲戚知道的更及时,更来得及伸出援手。 没想到今天就用上了,远亲不如近邻,老祖宗诚不欺我。 温绾正想让谢常青跟她一起去邻居家借桌椅,谢常青开口就让许胜吴刚去顾渭南家把桌椅搬过来。 “顾经理家住这附近?”温绾道。 “对门”谢常青下巴点了下前方,“他夫妻俩一个工作狂回家很晚,一个生性喜欢安静不怎么出门。 你一次没遇上很正常。” 难怪那天敲门没人应。 人说半大小子吃垮老子,这两桌小的十八九岁大的二三十岁的大小伙子,那吃垮她的速度可不是盖的。 温绾在厨房两口锅一起做,还差点吃断了货,直到被谢常青敲脑袋警告,才斯文下来。 见温绾还在做红烧肉,谢常青皱眉道:“弄两盘花生米,再切两盘咸鸭蛋就行了,他们是山猪,品不了细糠的。” “谢常青,你这样他们还愿意跟你做兄弟,属实为难他们了。” “不知好歹的东西”谢常青夺过她手里的铲子,“你歇着,我亲自给我这帮兄弟做。” 谢常青果然是在炊事班帮过厨的,把温绾切好准备炒的菜全都倒锅里了,洗了没切的,就大刀阔斧的随便切两个丢锅里。 这一锅,做出来肯定不分彼此,萝卜土豆茄子一个味。 “你确定这么做,他们不说你下毒要他们的命?”温绾简直不敢相信。 “好吃就行,怎么做有效率就怎么做。” 本以为是一锅炖,没想到谢常青盛出来时,居然是分盘装的。 土豆归土豆,茄子归茄子,红烧肉还是红烧肉。 端出去之前温绾尝了尝,每个菜味道还真不一样,还都挺好吃。 出去时,被酒精摧毁掉‘畏惧’的几个小伙子,撒欢的向谢常青表示着不满。 “老大,你在厨房待这么久,干什么好事了?” “这还用问吗?嫂子这么漂亮,老大肯定没忍住……” 话还没说完,谢常青就给了他一个爆栗,打的那个边揉脑袋边叫疼。 旁人都畏惧谢常青的淫威,唯独顾渭南不怕,拽着就罚他酒,奇怪的是他居然一点没拖泥带水的一连喝了三大杯。 之后的几次酒,也都是顾渭南让他喝的,两人只眼神交流,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喝的。 温绾看两人的样子,猜测着是不是谢常青有什么事要求他帮忙。 后来又觉得谢常青好像心情不太好。 趁谢常青跟顾渭南那帮人喝的顾不上她这边,温绾抓了两个谢常青单位的小伙子,旁敲侧击的问。 没想到还真问出了些事儿。 “这两天老大因为家里的事,被领导停职调查了,心情不好是正常的。” 果然…… 温绾整颗心都提了起来,“半个月前又是怎么回事呢?” “半个月前啊!那时老大跟领导意见上有些分歧,让老大回家冷静两天。” 温绾又问,“那这次的事严重吗?” “挺严重的,搞不好要革职查办。” “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事,主要是老大性子太倔,一丁点头都不愿意低,才闹成这样的。” 小伙子已经醉的眼皮都撑不开了,最后还不忘补一句,“嫂子……这事老大不想让你知道……你……千万别说是我说的。” 说完就扒桌子上醉过去了。 也不知道谢常青是怎么做到的,硬挺着送完所有人,才伪装不下去的表露出了醉意。 要不是温绾注意力放在他身上,他此刻应该是脸朝下的摔在地上。 “谢常青,你自己站好了,我弄不动你。” 谢常青醉眼朦胧的看着温绾,跟个乖宝宝似的点了点头,“哦!好!” 饶是这样,温绾还是差点支撑不住的跟他一起摔到地上。 “……”温绾无语了片刻,“谢常青,咱还能站稳吗?” “能……”谢常青倏的站直,脚迈开交叉着踉跄了两步,吓的温绾赶紧上去扶他。 “不用……”谢常青逞能的举起手让她别动,“我没醉,不信我跟你表演个踢正步。” 正步是踢起来,就是脚像是落在坑洼不平的地方,看着温绾是心惊胆战。 “嗯!你真棒,居然没喝醉”温绾哄小朋友似的道:“不像我,就抿了一小口头就晕的不行,你扶我去屋里睡觉!” 温绾一边哄一边还演了起来,果然谢常青眼神清亮了不少。 “不是让你别喝的吗?”谢常青脸红红的,板起脸的样子,像是个装大人的小孩,可爱的不得了。 温绾正想笑,就听到他又说:“来,我抱你回屋。” 温绾:…… 这个时候怎么就没有手机? 有手机她一定要拍下来,让他酒醒后好好观赏一下自己的丑态。 正想着要怎么把他哄进屋,眨眼的工夫,温绾就身体一轻被打横抱了起来。 “谢常青,放我下来!” 吓的温绾手死死的勾着他脖子,怕他摔着,又不敢动弹,只能用恶狠狠的语气警告他。 没想到谢常青刚刚还像是脚踩棉花,现在抱了个人反倒是步步稳扎稳打,稳到温绾觉得他要么在装醉、要么喝的是假酒。 “老顾给我介绍的什么破房子,坑坑洼洼的,明天让他来给我修平了。” 温绾:…… 真相出来了,这货在硬撑。 从门口到屋里不过几米的距离,温绾感觉像是度过了三四个秋。 好在谢常青还算乖,温绾让他脱了鞋子外套陪她上床睡觉,他想都没想就照做了。 就是……躺下后,手脚开始蠢蠢欲动的不干净起来。 温绾手抵在他胸口在两人中间撑开些距离,躲着他乱来的吻,居然还有精力套他话。 “今天你领导没来,是你没请,还是请了他不愿意来啊!” 被躲的心烦,偏又舍不得来强的伤到她,谢常青按捺着性子回道:“没请。” “为什么?”温绾再次躲掉他的吻。 谢常青样子显得有些烦躁,“跟他意见不和。” “谢常青”她叫他。 “嗯!”喉头溢出一声回应。 “我有办法料理了张兰和陆安泰,领导对你的误会就解除了,就不会……” “不是的”谢常青呼吸加重的轻咬住她粉嫩的耳垂,“真理之间的斗争,跟这些事没关系。” “那你领导……” “我用我的信仰,道不同不相为谋。” “古人说和光同尘,用现在的话说是求同存异,只要目标是一致的,道路有千千万。” “没有这些,只有非黑即白,你死我亡。” 第154章 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谢常青都没去上班。 温绾从内心里是希望他在身边陪着自己的,但每次瞥到他笑着的眼神里一闪而过的伤感和落寞,她又很心疼。 两世为人,她没有幸能找到一生为之奋斗的事业。 前世做生意,刚开始是为了活下去,慢慢的是为了过的更好,再后来是希望能给子女撑起一片天。 那些她做成功的事,都是外在因素推着她一步一步走下去的。 而这一世,她只想安稳平顺的度过,没有远大抱负,也没有能为之疯狂甚至能献祭一生的事业。 所以她不太能理解,不过是一份工作而已,为什么谢常青像是被抽走了灵魂里某个重要的东西。 他变的一惊一乍没有安全感不说,还特别的粘人,跟在她身后片刻都不愿意离开,甚至连上厕所都想跟着。 有时候她不过是半夜起来喝口水,他都会猛的惊醒,然后追出来问她在干吗? 温绾倒不是嫌他烦,只是看到他这个样子有些心疼。 谢常青告诫过她,无论是他工作上的,还是陆安泰,她都不要插手。 可温绾觉得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能查出来是她干的叫插手,她干的但查不出来,这就不能叫他插手。 第二天温绾借口要去领试卷,到学校里找了谢常林,让他给谢常山带话,把作坊重新做起来。 其实张兰做草帽的想法是对的,只是在款式上有些两头不讨好,这才卖不出去的。 这个时候,草帽是被定义成农民戴的,谁戴谁就会被当成农民,哪怕是上头别了个动物造型的花样,说到底它还是农民伯伯戴的草帽,镇上姑娘没有哪个愿意自己被定义成农民。 而农村人讲究的是便宜实惠,其实哪怕是没有任何花样的草帽农村人都嫌贵,更别说加了动物造型的草帽了。 哪怕是只贵一厘钱,都会觉得是冤枉钱,何况贵的不止一点点,一下子就断了农村人买的念头。 说白了就是土不土洋不洋的,两面不讨好。 温绾特地观察了下,镇上少数有钱人,戴上了省城进口商场里的洋式帽子,而且还挺能引起其他姑娘的注意。 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区别,男人看女人先看身材气质,然后再是长相。 而最先吸引女人的则是某个突出的点,例谁的口红涂的真好看、谁的裙子真好看、谁的头发真好看…… 有人戴有人流露出羡慕的神情,这事就好办。 温绾怕太冒进引人怀疑,特地跑了趟省城进口商场,买了两顶洋式的帽子做样品。 让他们把草帽编的再精致一点,帽檐改小,用大红的布包边,帽腰上用布做个蝴蝶结。 再高级一点的,就用棉纱线织蕾丝,在帽腰上系成蝴蝶结。 第一种戴出去像是出门喝下午茶的贵族女王,第二种蕾丝的戴出去像是逃出城堡跟异国王子约会的公主。 张兰到底还是被逼着回娘家讨要了过年送过去的礼,就像她说的,年都过去那么长时间了,谁还会留着。 张兰哥嫂被吵的没办法,就给她折了钱,同时也折了兄妹情份。 谢虎冯玉英的东西也不是好讨的,要不是谢常山保证加发火,两人是一丁点东西都不会拿出来。 即便是这么东拼西凑甚至连老鼠洞里的东西都扫出来,人家送的礼,还有一半还不上。 别人送的礼还不上,张兰自然就要承担责任,毕竟当初白纸黑字都写清楚了。 只是张兰果然不讲武德一口咬定说是谢常青指使她干的。 上头讨论了一下,认为即便是从犯,也必须要受到惩罚,于是就让张兰在生产队干最重的活当是劳动改造了,什么时候把这些东西补上了,什么恢复自由身。 除了这些,还有十多个人一个月的工钱,谢常山现在急需要挣钱补窟窿。 只是这事张兰做的太不地道,谢常山没脸去镇里找谢常青和温绾,这些天愁的头发都掉了一大把。 所以谢常林回家一说,谢常山想都没想就同意了,而且还是无比兴奋甚至感激不尽的答应了。 按温绾交代的,谢常山把先前亲戚们赶走的五位老工人请回来了。 把温绾做出来的两个样品交给她们,说是谢常林在省城买的,让她们看看能不能做出来。 这五个老师傅可都是尝过高工钱的甜头。 向来是由简入奢易,由奢入简难,这几位去年在温绾这儿领了丰厚的工钱,大大改善了家里的生活。 今年收入猛的断了,连带着家人都跟着不习惯,现在终于又有了挣钱的机会,又怎么会不愿意呢! 这几个人两天就研究复制出来了,五天后谢常山就带着谢玉婷拉着帽子去城里卖了。 谢玉婷营养跟上了,十多岁的小姑娘已经亭亭玉立了,帽子戴在她脑袋上特别的好看。 主要还是这个年代物资贫乏,没后世那些让人眼花缭乱的好东西,见什么都是好的。 不出所料,没一会儿就一抢而空。 古语说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不管温雅在陆家过着什么日子,外人看来,都是她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农村妇女摇身一变成了城里阔太太了。 加上城里人很少有看得起农村人的,温雅再会舔,也是遭嫌弃的那一个。 以温绾对她的了解,这两个因素,足以让她哪怕是挺着大肚子也要回村里,在村里父老乡亲、青梅竹马、闺蜜发小的面前显摆显摆平衡一下在城里受到的不平等对待。 只要她一回去,肯定会知道谢常山搞作坊挣钱的事。 去年温绾做棉线帽的时候,温雅还在堤坝劳动改造,即便有心也是无力的。 现在好了,连难搞的温绾都不在村里了,这不妥妥的天时地利人和吗? 不搞点事情出来都对不起自己在这儿受的那些闲气。 温雅在大事上往往是蠢钝愚昧的,可在算计人的小事上,她是坏主意一个接一个。 做为重生回来的,温雅肯定能看出那几个工人是作坊的核心。 所以她第一步肯定是要挖这几个人,然后自己如法炮制的也搞个作坊。 启动资金也容易,陆安泰为了她和陆一鸣的事借了那么一大笔钱,此时肯定是急着要挣钱还的。 这件事温绾这个先驱做成了,并且没有任何祸患,加上还钱的压力,陆安泰肯定会同意。 然后再给她一笔钱当启动资金。 陆安泰深知温雅很会耍小手段,肯定会立有字据写明作坊是他的,且挣来的钱都归他。 温绾要的就是这个。 第155章 小心驶得万年船都是对的 吃了温绾这么多次亏,温雅肯定会小心又小心。 虽然现在的作坊跟温绾没有一毛钱关系,但从前吃的亏教会温雅,什么时候小心驶得万年船都是对的。 去年温雅还待在村里,知道张兰跟那几个工人闹过不愉快,也正因为闹不愉快才有了后来她蹿腾张兰去镇上举报作坊的事。 现在看来,从前的亏并没有白吃,最起码现在有两点是对她有帮助的。 第一,证明了作坊不会涉及投机倒把走资本主义道路的事,可以放心大胆的干。 第二,给她留了挖走工人的突破口。 挖归挖,却要挖的有骨气,她绝对不会像谢常山似的,上人家低声下气的请。 她要让这五个工人上赶着找她,甚至求着她收留。 要想办成这件事也简单,她只需要让人在村里散播谣言就行,其他的交给时间。 张兰在生产队干着最重的活,这也就算了,还天天都要被各种批斗。 被唾沫星横飞的骂,骂的再难听,也只能低着头乖乖的干活。 稍微慢一点,还能被人踹一脚,简直就是折磨加虐待。 却不想,这天村民不再骂她,而是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张兰,你在这儿辛苦的劳动改造,你猜你男人谢常山在家干吗?” “家里有五个心灵手巧的小媳妇,还能干吗?当然是伺候小媳妇了。” “端茶倒水眉来眼去,这种伺候换谁,谁都得乐呵呵啊!” 张兰原本还垂着脑袋任由她们说,听到这句倏的抬起来,看向那人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差点忘了,你在生产队里劳动改造,中午是回不去家里休息的,自然不知道家里发生了什么。” “就是,说不定过两天就会被谢常山休回娘家劳改了。” “可不嘛!那几个女的,那都是让温绾调教过的,瞧瞧温绾把谢家老二就勾引的,爹妈都不要直接去镇上住了。 温绾亲自传授的,狐媚功夫肯定差不了。” “可怜啊!你在这儿面背黄土背朝天的干着,你男人在家四五个小媳妇围着转,还能挣到钱,这可不比从前的地主老财快活嘛!” 张兰气的要拿锄头打那人,“再胡说八道,我劈了你们。” 锄头还没挥起来,就被两个身形壮硕的妇女拦住推推搡搡直接摔坐在地上。 “我们胡没胡说,你自己回家看看就清楚了,自己管不住男人,还冲我们撒气,多大的能耐啊!” 这话倒是提醒了张兰,连忙爬起来,连裤子上的土都没顾得上拍拔腿就往家的方向跑。 谁知没跑出去几米就被生产队长抓了回来。 “给我老实待着,你是来劳改的,不是跟他们一样参加劳动的,安排给你的活没干完不准回家,赶紧干。” 劳改安排的活比平常十分工的活还要多的多,张兰就是再能干一时三刻也是干不完的,偏又不敢再跑,上次跑过一次,被抓到大礼堂就是一顿批。 现在想想头皮还发麻。 别人干到天黑就干完了,张兰愣是干到月亮爬的老高才干完,回到家时,果然看到谢常山跟那五个工人有说有笑。 其实是五个工人有说有笑,过去送材料的谢常山路过听到讲笑话,觉得好笑就跟着笑了笑。 可看在张兰的眼睛里,堪比捉奸现场。 进门二话没说,抄起扁担就砍向几人,要不是几个人反应够快,明天就能吃上席了。 “张兰,你疯了吗?”谢常山从身后抱住杀疯了的张兰。 张兰劲再大谢常山也是个男人,没能挣脱掉,打不到人,张兰气的向她们吐唾沫。 站在前面的王小梅和许菊芳不幸被吐了一脸,恶心的差点没呕出来。 “张兰,我们又没得罪你,你这是干什么?”王小梅边擦脸上恶心的唾沫边道。 “没得罪我?”张兰咬牙切齿,“好一个没得罪我,这么晚了还待在这儿,你们是没家还是没男人?瞧把你们给骚的。” 众人气的脸红脖子粗的。 知道张兰是个不讲理的泼妇,王小梅看向谢常山道:“谢大哥,我们是你亲自登门请过来的,不是非赖在你这儿不可的。 她这么胡说八道,我们还怎么做人?” “就是,我们干什么了?她说话也太难听了。” “是、是、是,都是我们的错,我带你嫂子跟你们道歉”谢常山连忙陪不是,“天也不早了,你们先回家休息,明天一早再过来。 对不住了!” 几个人转身要走,没想到张兰又撒起了泼。 “不要脸的贱货,明天再敢来,老娘扒了你们的皮。” 许菊芳实在气不过,回怼道:“没记错的话,你明天一早就得到生产队劳改! 大不了我们明天走早一点,我们还不想看到你呢!晦气死了。” “你这个女人,良心也不知道长到哪去了,谢大哥每天忙里忙外的想办法挣钱替你还债,让你早点结束劳动改造。 你不心疼他就算了,还赶我们走? 好啊!我们都走了,看你这劳改要干到什么时候?” “谢大哥这么好的男人,居然碰上你这种女人,真是老天不公。” “他再好也是我的男人”张兰气的眼睛都在冒火,“还谢大哥,谁是你谢大哥。 谢常山你给老娘松开,不用等明天,老娘今天就扒了她们的皮。” 谢常山被几个女人搞的一个头两个大,无奈的道:“别说了,你们赶紧回家! 明天我再给你们赔不是,行吗?求你们了!” 几人这才瞪了眼张兰,转身走了。 “臭婊子,有种给老娘回来……” 怕张兰再说出些难听的话,谢常山直接捂了嘴,等人走远了,才放开。 “张兰,我好不容易才把她们请回来,你这又是发的什么疯?” 张兰泪眼汪汪的看了他一会儿,抬袖子边抹眼泪边道:“你还有脸问我发的什么疯,你刚才干了什么你心里没数吗?” “我干了什么?”谢常山很无奈。 “我回来了,你还跟她们有说有笑,真不敢想象我不在的时候,你们是什么样的,巴不得往床上滚,是?” 谢常山气的什么都没说,无语的直接冷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第156章 你亲我一下 第二天张兰照常一早到生产队报到,心里却急的像猫抓似的。 “听说你昨天被你男人揍了啊!” 张兰瞪了那人一眼,气鼓鼓的继续干活。 “看她这样子就知道肯定是挨揍了。” “可不嘛!俗话说家花哪有野花香,她一个犯了错的家花就更不如了,敢骂人家放在心尖上的野花,这不是找打吗?” “要我说啊!你就忍了!那几个可都是替你男人挣钱的,你男人的人不就等于是你的钱吗?你不亏啊!” “你这话说的,她要是在家能够的着管钱,至于沦落到这一步吗?” “也对,谢常山宁愿花大价钱请那几位干活,也不让自己媳妇干,说白了就是不想她有管钱的机会。” …… 这些人本就嫉妒那五个小媳妇能挣到钱,终于逮着人家的错处了,自然是添油加醋的把八卦做大做强。 张兰越听越气,两次要逃回家捉奸都被生产队长抓住了,并警告她再跑就批斗加关禁闭。 不能逃回家,那就只等拼了老命把活干完。 本以为回家还能撞上那个几臭狐狸,谁知几个臭狐狸学精了,把活带回家干了。 张兰气没地方出,又开始跟谢常山吵架。 只是现在的谢常山已不像从前,就算是骂几声不还口,态度上也是冷的。 只要她动手,他就会毫不留情的还手,张兰再厉害也是个女人,被收拾的没有丝毫招架之力。 谢常林有些急了,第二天中午一放学就去找了温绾,趁谢常青还没回来,把事情跟她说了一遍。 “二嫂,这事不会出什么岔子?” “不会”温绾道。 “可现在的情况应该是那五位工人舍不得工钱,别说是到生产队上工干活了,就是到城里做正儿八经的工人,一个月也是挣了不那么多工钱的。 谁都不会跟钱过去,我觉得她们是不会轻易离开的。” “她们是不会轻易离开,但张兰不会继续让她们待在作坊。” 不蒸馒头挣口气,张兰在生产队被人戳脊梁骨的笑话着,是个人都受不了。 她绝对会想,大不了鱼死网破,大家都别好过,总好过她一个人当绿乌龟好。 果然,这天晚上,张兰回来时,正好碰上几个工人领了活要回家干。 几个人打扮的花枝招展,还一脸狐媚的冲谢常山笑。 一连几天没抓到,张兰本就气,如今看到这一幕,气更是直接堵到了胸口,觉得不出一下肯定是活不下去的。 也不知怎么的,张兰这时越气脑子反而越清醒。 有谢常山在,她顶多能骂几句,还没动手就会被拦下来。 张兰咬牙忍到了几人回到家的工夫,到厨房抄了个搪瓷脸盆和一把做饭的铸铁勺。 边敲边骂的满村跑,指名道姓的骂几个工人不知羞耻勾引她男人。 这种情色八卦,就算是空穴来风,大家都会讨论的津津有味。 何况这几个人确实在谢常山手下干活,张兰在家还能够避嫌,偏张兰从天还没亮到天黑尽的时间都在生产队干活。 别说是勾引了,就说他们天天滚床单都会有人信。 即便张兰没喊一会儿就被谢常山扛了回去,这事还是成了全村人的下饭谈资。 这种情况,这几个工人哪里还能待的下去,只能狠狠心辞工。 心没狠几天,就东方不亮西方亮了,温雅也搞起了作坊。 听徐凤琴说要招人时,几个人特地备了礼上门。 她们有手艺,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第二天就在温雅的作坊里上工了,做的还是跟谢家一模一样的帽子。 经历过前几次创业失败,温雅多少有了些敬畏之心。 就像她会重生一样,可能很多事都同命中注定的,温绾就是有做生意的气运,所以上辈子她在生意场上才会顺风顺水。 温雅做生意没有一个成功的,应该不是能力问题,而是没有做生意的气运。 没有运气,那就只能沿用别人的气运,帽子的生意温绾最先做的,而且做的很好。 现在谢常山接过来,做的也是风生水起,温雅现在接手肯定不会太差,说不定还能更好。 怕因为细节问题,影响到做生意的气运,温雅不仅沿用她之前的工人,连帽子的款式都没改。 没想到果然让她走对了,生意还真是一天比一天好,甚至货不够卖到了有很多预定的程度。 温绾见她生意好,唇角缓缓扬了上去。 反倒是谢常林挺酸的,“我真搞不懂,凭什么让她挣钱?” 温绾不以为然道:“天上从不掉馅饼,掉的只有陷阱,现在挣的越多,将来罚的越重。” 虽然不是很明白她要干什么,但谢常林还是有点隐隐的不安,“大哥就是个老实农民。 温雅要是不信这次的帽子是他搞出来的,猜测到是你头上,那这事不还是把你给牵扯进来了吗?” “说是大哥搞出来的,别说温雅了,只怕张兰都不信”温绾道。 “啊?”谢常林急的挠头,“那可就麻烦了。” “不会麻烦”温绾道:“温雅搞了那么多事才让几个工人从谢家出来,为的就是自己能占主导地位,让她们求着她收留。 那几个工人已经尝到了挣钱的滋味,肯定把温雅这次机会看的极重。 这种情况,几个工人肯定会想尽办法自抬身价,她们几个肯定会统一口径说帽子的款式都是她们想出来的。” 谢常林半信半疑,“温雅会信吗?” “人通常会选择自己更愿意相信的东西相信。 温雅一直不愿意承认我还不错的事实,潜意识里还是觉得我跟从前一样没用。 所以她宁愿相信帽子的花样是她们搞出来的,也不会相信我有这样的本事。 而且,她们几个确实是村里出了名的心灵手巧,能搞出新花样没什么稀奇的。” 两人一前一后进小院时,在厨房做饭的谢常青听到动静,拿着锅铲就出来了。 就是脸上表情不是太好,就算是扯唇角笑,也觉得他是勉强的。 温绾眉心一跳,总觉得他有什么事瞒着她,偏怎么旁敲侧击都不愿意说。 “饭马上就好!” 说完谢常青又钻进了厨房。 见状,谢常林有些局促的拉了拉斜挎包的带子,“二嫂,我这几天经常来吃饭,二哥是不是不高兴了啊!” “跟你没关系!” 温绾说完才迟钝的察觉出谢常林的话有些古怪。 二哥是不是不高兴了啊! 听着跟后世网友总结的绿茶语录还挺吻合的。 谢常青是什么样的人,他又不是不知道,怎么可能会因为吃饭多了不高兴,何况谢常青还许诺过要养他。 想试探清楚,转念一想又觉得算了,谢常青的事已经够她喝一壶了,现在哪有精力琢磨谢常林的事。 “你把桌子支上,我去厨房看看你二哥。” “我……” 没等谢常林说完,温绾就迈进了厨房,留他一个人在院子里心里泛着酸。 温绾踮脚往院外看了看,见谢常林没在,就蹭到谢常青身后抱住了他,鼻子埋在他身上吸了吸他身上独有的气息。 带着烟火气的,虚妄又真实的感觉。 谢常青支着手,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我身上脏,别抱这么紧。” “我就喜欢脏的。” “好了”谢常青低笑了一阵,“老三还在呢!注意点影响。” “哦!”温绾乖乖松开,“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吗?” “等着吃就行”谢常青道:“不是不喜欢油烟味吗?去把桌子收拾出来,别待在这儿了。” “哦!”温绾不爽的撇了撇嘴,“前些日子还巴不得把我拴在裤腰带上,现在连站在你旁边都不让了,果然时间长了就没有激情了。” “没有要赶你的意思……”谢常青冤的脸都木了,表情挣扎了片刻道:“行,我错了,你待在我旁边,想待到什么时候都行。” “你让我待我就待,那我多没面子”温绾开始闹脾气,“你让我待我还不待了呢?” “……”谢常青宠溺又无奈的笑着看她。 “除非……”温绾笑着看他,故意拉长尾音,“你亲我一下。” “……” “亲我一下,我就……”勉强待在你身边。 话还没说完,谢常青拿锅铲的手环到她腰上,将人拉向自己,吻落了下来。 第157章 人生在世要么有权要么有钱 那几个工人进了温雅的作坊后,谢常山勉强把之前欠亲戚们的工钱还了,剩下没还的礼还需要等一阵子。 亲戚们已经撕破脸的往上告了,而且送礼这事他们并没怀什么好心思,加上礼没还就还能让张兰在生产队多劳动改造一段时间,综合下来他们也没再说什么。 没了工人,家里的原材料还剩不少,谢常山只好一个人在家做,谢常林、谢玉婷放学回家也会帮忙,做的不多,但挣的足够花了。 原本挺好的事,谢常山不懂为什么谢虎和冯玉英却不怎么高兴,每次吃饭的时候都要唠叨几句,巴不得大家都吃糠咽菜。 “你们都让老二媳妇给带坏了,顿顿吃肉,再有钱也得叫你们给过垮了”谢虎气的差点摔筷子。 起初谢常山还试着解释两句,说什么老三老四和国庆都在长身体,营养要跟上。 甚至还将三个小的这一年来长高长结实的例子说了三遍,还一遍又一遍的跟他们说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 没想到年纪大了脑子像是锈住了似的,怎么说都是针扎不进。 最后谢常山只好学温绾,让他们爱咋咋的。 “爸、妈,您二位要是觉得吃的不合适,我也不勉强,明天我给你们单做”谢常山道。 一提单做,二老又想到温绾当家时,一边大鱼大肉一边腌咸菜配杂面窝窝头的场景。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伤害最大的不是吃什么,而是有对比的吃,更伤害的是你吃的是差的那边。 二老虽然心里不舒服,到底还是没再说什么。 向来是从简入奢易,从奢入简难,吃惯了精米白面大鱼大肉,哪里还咽得下咸菜配杂面窝窝头。 跟从前确实心疼钱不一样,他们现在一到吃饭就想唠叨几句,并不全为了钱,二老当了一辈子家,让儿女向东儿女不敢往西。 自从温绾嫁进门后,一切就突然变了,他俩成了老古董,人人都能反驳几句,人人都可以当他们不存在。 这种心理落差他俩明显是承受不住的,就算承受不住,到头来还是没人把他们的话放在心上,甚至都不想听到耳朵里。 只能说人老了就没有用了。 跟谢常山的一人小作坊不一样,温雅那可是火力全开,收了五个熟练工后,又陆续招了十个新工人。 货出的是越来越多,在销售的环节又出了问题。 温雅挺着大肚子不方便村里镇上两头跑,在镇上租了房子,温胜利每天用自行车拉货过来,温雅负责卖。 只是一来有谢常山跟她竞争,二来货越出越多,镇上一天卖不了那么多,需要再到邻边的镇上卖。 这来一样,人手就不够了,她不可能放心徐凤琴去邻镇上卖,让徐凤琴卖就等于把钱往她口袋里塞。 温雅想来想去,觉得让陆一鸣到邻镇卖最为合适,只是没想到怎么威逼利诱陆一鸣都不愿意。 更好笑的是,纪芸香不仅不帮着劝,还骂了她一通,说他儿子怎么能像她似的做个被人看不起的下九流商贩。 温雅当时是真想问她,既然这么瞧不起下九流商贩,为什么还要用下九流商贩挣回来的钱? 话到嘴边还是咽回去了,觉得没必要当着陆一鸣的面得罪纪芸香,毕竟她现在挣钱只不过是小打小闹,将来还要靠陆一鸣当上贵妇人。 也不知文人都这样,还是陆一鸣正是处于过渡时期,自从告诉他不久后会考上大学会成为大作家,陆一鸣身上就像背了包袱,有损他文化人身份的事是一件都不想做。 准确的说除了拿她挣的钱请那些狐朋狗友喝酒作乐,一件正事都不做,还美其名曰,文人风流。 陆一鸣指望不上,其他人又不可靠,想着要不然把零售改批发,把货拿到各地的商场里卖。 还没实施温雅就被公公陆安泰找上了。 作坊做了两个多月,陆安泰就把欠的钱全还了,这个作坊能挣多少钱,陆安泰是知道的。 从前他正直的不能再正直,看到有不平事会不计后果的跳出来拔刀相助、看到有人往歪路上走会将其鞭挞回正路、从不收下属同事的一丁点好处…… 做人做成他这样,他自认为已经能称之为古人嘴里的‘君子’了。 只是没想到世态炎凉,他不过是落难劳改了几年,现在回来谁都不待见他,甚至还嘲笑他从前多管闲事招人恨。 活到现在他才知道,人生在世要么有权要么有钱,有这两样的其中一样,你才会被人看不起。 他现在虽然平反了,但工作已经被人顶了,现在是一个萝卜一个坑,找了几次关系,都推脱说要再等等。 权这方面他可能是没什么指望了,剩下的也只有钱了。 陆安泰道:“销售的事你别逼一鸣了,他不是那块料。 这事交给我,你安心做你现在的事,准时把货给我就行。” 温雅一听,差点没站稳摔在地上。 先不说陆安泰有没有把销售额给她的意思,就说他跟陆一鸣一脉相承的行为做派,钱进了他口袋就不可能还有她的份。 陆一鸣跟狐朋狗友吃喝玩乐,陆安泰则以托关系安排工作要跟领导搞好关系的借口,整天跟大小领导吃吃喝喝。 还一脉相承的喜欢装阔气,只要是消费统统都是他买单,而且陆安泰请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钱哪里还有可能剩下。 怪就怪徐凤琴为了多挣抽成,多招了十个新员工不说,还让她们加班加点的做。 主要是帽子它也是有时效性的,天刚热的时候需要的人最多,等热的差不多了,帽子也就不再是必须品了,讨好了公公总比砸在手里好。 即便是再不情愿,温雅也答应了把货让陆安泰卖,但有个条件,就是温胜利给他送货时,原材料和工人的工资必须现结。 见陆安泰有些不高兴,温雅解释道:“成本要是不现结的话,就没资金买原材料,工人的工钱也是一天一发的,所以……” 搞定原材料和工人,才会有更多的货出来,他也能挣到更多的钱,陆安泰虽然不高兴但也觉得有道理,就没说什么的答应了。 第158章 这件事别插手,后果你承担不起 只是没想到温雅千算万算没算到陆安泰卖货的速度,一个星期不到,挤压的货卖了不说,连她这边的货都快供应不上了。 按说货卖的越多挣的越多她越高兴,只是挣的钱一分都落不到她口袋,卖的越多,她觉得吃的亏越大。 更要命的是,陆一鸣和纪芸香不管挣的钱到底到了谁的口袋,只看到她生意好到工人加班加点都来不及供货,觉得她肯定挣了很多钱。 于是今天纪芸香说要跟哪个贵太太去商场买珍珠项链,明天陆一鸣说要招待某位文学大家,后天又说要做什么慈善…… 总之有的是要钱的名目,并且跟统一培训的一样,都只向温雅要。 要就要! 温雅就当是花钱买清静了,只是没想到陆一鸣要招待的大家居然是个年轻女人,两人直接被她堵在了宾馆门口。 她本想报警把这对不要脸的玩意送进去关几天好好改造,又顾忌将来陆一鸣成为大作家后,这件事会被翻出来成为黑料。 夫妻一体,陆一鸣的体面就是她的体面,警是肯定不能报的。 不能报警,但身为原配温雅是有权揍小三的,谁知手刚举起来还没碰到小三的脸,陆一鸣就推了她一把。 气的温雅直接胎心不稳住院静养了。 这一静养,作坊的生意彻底交到了陆安泰手上。 温绾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本来她只打算给他一个教训,没想搞这么大的。 怪就怪他太不做人,揪着谢常青不放,放话不把谢常青送去劳改不罢休。 并且他不仅仅是放话,事情还真在往他放话的方向发展。 谢常青一天比一天心事重重,温绾看得出来,偏他咬死着不承认,再问就说涉及机密不能说。 他白天伪装的是挺好,就像个没事人似的一如既往的粘着她,温绾逗他也会相当配合。 其实也不能说是伪装的好,跟前些日子一直待在家不同,谢常青这段时间天天早出晚归。 早上哪怕温绾还睡着,他也会用尽办法把她叫醒,有时候是用吃的勾引,有时候是不要脸的把她亲醒。 好像在她清醒时道个别是件十分重要的事。 温绾被他折磨的每天都得揍他几下出气。 晚上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找她,哪怕她在厕所,他也会等在门口。 导致温绾骂他神经病的频率直线上升。 只是等温绾睡着了,他又会蹑手蹑脚的躲到隔壁屋里开着灯不知道在干嘛。 温绾夜里起来时碰到过几次,每次她一有动静,他就从隔壁屋出来了,问就说有点事要处理。 实在是好奇,温绾特地留了个心眼,等谢常青以为她睡了往隔壁屋去时,悄悄跟了过去。 本想贴在耳后听个墙角,看看他究竟在干什么。 没想到当过兵的人就是机警,温绾耳朵刚贴上去,门就开了,抬眸就看谢常青那张冷俊的脸。 “那个……”温绾觉得再多狡辩都会显得苍白,就实话实说道:“就是想知道你不睡觉在这干吗?” 本以为谢常青会生气,或者直接把她抱回屋命令她睡觉,没想到谢常青竟然笑了,笑容里除了无奈还有宠溺。 “有些专业上面的书要看,白天没时间,只能抽睡觉时间看。” “?” “不信你进来检查,看我到底在干什么。” 本想说倒也不必,但实在是好奇,又把话咽了回去,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就被谢常青搂腰抱了进去。 这个屋温绾原来就是拿来当书房用的,除了书架、桌子、一套沙发,再没有别的东西。 温绾下意识的往书桌上扫了一眼,果然堆了几本厚厚的书,书像是有些年头,纸张都泛着黄,边角也是翘起来的,看着很是饱经风霜。 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这几本书居然都是英文原版书。 想来谢常青以为她看不懂英文,这才放心大胆的让她看。 温绾手指抚过书页,揣着明白装糊涂的问,“这是什么书?一个中国字都没有,你能看的懂?” “都是有关建筑方面的书,看不太懂”温绾平静指了指她手边的辞典道:“正翻它一点一点的琢磨。” 温绾故作明白的“哦!”了一声,“你不是说单位的工作已经停了吗?还看这个干什么?” 提到这个,谢常青表情明显僵了下,有些难说出口的愣了半天,“我可能……会跟陆安泰一样要去劳改。 只是去的地方相对会远一点,想多学点东西,万一能用得上呢!” 温绾觉得自己没听懂的看了看谢常青又看了看手上的书。 劳改? 相对远一点的地方? 他这几本书根本就不是什么建筑方面的,是国外几个着名金牌投资人的书,讲的是股票、期货、基金等方面的知识,还是专业性很强,没有经济学基础的人根本看不懂的书。 这几本书七十年代还没翻译过来,所以只能看原版的。 就现在国内的经济体制来说,即便是不久后渡过特殊时期,走上特色经济体制,这些书暂时在国内也都是用不上的。 远的地方、能用到。 这两点让温绾有了个不好的推测,这家伙好像是要出国。 这个年代国内跟很多国家都没有建交,没有建交的意思是,很多国家都是办不了签证的。 要想去,那就只有一条路——偷渡。 温绾有理由怀疑他不是什么去劳改,而是因为陆安泰的捣乱,让领导对他失去了信任。 对旁人来说,失去信任大不了就不干了,上哪不是混口饭吃。 谢常青曾经为了坚持自己的价值观,甘愿干了几年的泥瓦工。 这样认死理的人,不被认可就会用另外一条路证明自己是正确的。 对于这个年代来说,他是不是正确的不知道,但绝对是危险的。 温绾不想他出事。 “谢常青”温绾上前抱住他,下巴抵在他胸口仰着脸看他,一脸认真的道:“事情很快就会水落石出的,你领导会搞清楚这件事的。 不要这么……” 温绾搜肠刮肚了许久,“着急,好吗?事情会过去的。” 果然谢常青是了解她的,倏的变了表情,捏住她的下巴警告道:“这件事别插手,后果你承担不起。” “……”温绾睫毛微颤的看了他许久,“你能不走吗?”我舍不得你。 “不可以”谢常青脸上闪过一瞬的不忍,旋即露出哄小孩般的笑,“这是上头的决定。 而且我只是去劳改,陆安泰那样的都能挺过来,你男人我身强体壮不会有事的。 几年时间很短的,一眨眼就过去了。” 看他一副早就决定好的决绝模样,温绾知道挽留不住,“那你……能告诉我要去什么地方吗?会去多久。” 谢常青沉吟了许久,“这个我也不知道。” 又是什么都不知道,温绾觉得也许自己还能做些什么挽回局面。 只要他领导重新对他信任,他也许就不会选择出走。 这件事的关键就在陆安泰身上,把那陆安泰拉下来,一切就会不攻自破。 第159章 就这么被离婚了 诱敌已经深入,接下来只需要静等瓜熟蒂落。 只是没想到还没等到结果,谢常青跟她玩了把大的。 早上温绾迷迷糊糊间,感觉谢常青替她掖好了被子,还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 当时只觉得他总算良心发现了,居然没把她弄醒,醒来后才发现,他哪里是良心发现,分明是怕弄醒她,自己就走了了。 温绾完全睡醒后,懒腰还没全套伸完,就看到桌子上摆着盘生煎包,以及盘子下边压着的三张纸片。 温绾拿到手上看过才知道,一张是盖了公章的离婚证,一张是银行存单,还有一张是房子的产证。 她自己都没想到,看到离婚证的第一反应居然会是,谢常青这么神通广大的吗?不是说离婚需要双方都到场的吗?他一个人就给搞定了? 被离婚且一点都没想到的温绾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看到存单和房子产证时,温绾唇角扯也了抹无语的笑。 “一套小院、两千元整,出手还挺大方。” 温绾将这三张纸翻了又翻,哪怕是在背面写几个字呢! 例如老子走了之类的,也好过现在,让她破案似的猜他到底什么意思。 已经活过一世,温绾自认早被大风大浪磋磨的泰山崩与前而色不改,此刻她也能明确感觉到自己是冷静的。 却不知道为什么,目光再次扫到那盘生煎包时,莫名的火气倏的窜起来,以燎原之势席卷全身。 下一秒,煎包连带着盘子应声落在地上,发出清脆又冤枉的声响。 温绾到底没忍住咬牙骂了句,“狗东西什么玩意儿?” 实在气不过,又抬脚踹开了隔壁屋的门,本以为能找到信件、用过的草稿纸或书什么的,目光扫了一圈,连个纸片都没留下,书桌上、书架上、茶几上都是她看了一半的书。 仿佛这里他不曾待过,没有他留下的一丝痕迹。 温绾并不是接受不了离婚,更不是接受不了他离开,是接受不了不明不白的被离婚了,她就是这么个凡事都要有个交待的性子,虽然给的钱挺多。 想来想去都觉得这事顾渭南应该知道,于是她潦草的洗了把脸,套上衣服就去商场找人了。 这时候她也管不得门卫是不是认识她并放她进去,到门口猛蹬一脚自行车,丝滑的进去了。 卫门大叔见是生面孔,连喊带跑的追过来。 温绾懒得跟他纠缠,把自行车扔给他,自己三两步进了办公楼。 卫门腿脚也快,温绾到二楼他就追上了,要上前拉她时,被她狠狠的一眼瞪缩了手。 正在火头上,温绾也管不了什么社交礼仪了,一脚就踹开了顾渭南办公室的门。 里头正在跟顾渭南汇报工作的两个工作人员,正想把没大没小找事的人呵斥出去。 目光撞上温绾那张明艳漂亮的脸后,脑子里很自然的浮现出‘这位怕不是顾渭南在外头沾的花花草草’的猜想。 加上顾渭南让门卫别管了回自己岗位上,两个工作人员对视一眼,脑子里浮现出同一个念头,这谁敢管,赶紧走为上策。 见顾渭南一脸就知道她会来找的表情,温绾手撑在办公桌上开门见山的问: “谢常青那孙子到底什么情况?” 顾渭南目光有些不忍的在她脸上停了一瞬,起身给她倒茶,“坐下慢慢说。” “谁跟你慢慢说,捡重点的说,我现在没什么耐心”温绾烦躁的在办公桌上抄了份报纸折起来给自己扇风。 顾渭南将茶杯递过去,回到自己位子上坐下,“老谢他……” “有话直说,不用想怎么措辞,对我来说都一样。” “……”顾渭南到底还是斟酌了一下,“他有特殊任务,保密的,我不能说。” 温绾觉得可笑的嗤了声,“又是保密的不能说,这可真是个万能借口。” “不是借口,是事实”顾渭南道:“他一早就在替你打算,在镇上给你买了套院子,让你从村里搬出来,交代我们照看你。 至于离婚,他也是为你好,他不想拖累你。” “他能不能行”温绾火气越扇越旺,“琼瑶电视剧看多了是吗?上演明明很相爱却又不能在一起的情苦戏码? 还是说他得了什么治不好的绝症,不想我难过,才搞这么一出的?” 顾渭南还没反应过来‘琼瑶电视剧’是什么时,温绾再次语速飞快的道: “都远赴海外是死是活都不知道了,居然还能为我打算,多好多痴情绝的种好男人啊!” 听到这话顾渭南脸色一变,慌忙站起来几步过去打开门检查外头有没有人。 即便是确认过没人有,回来时顾渭南脸色仍是白的,压低声音又气又急道:“这话也是能随便说的?要出人命的你知道吗?” “我现在很生气,生气的人是没有理智的,哪里还管得了人命不人命”温绾理直气壮的跟他对峙。 顾渭南气的咬紧后槽牙,“谢常青怎么就娶了你这么个娘们?” “离婚证都办好了,我现在跟他没任何关系,不要把我跟他扯一块。” 知道他清楚真相但不会说出来,温绾觉得没意思极了,想走却被顾渭南叫住了。 顾渭南深深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道:“温同志啊!谢常青是什么人,这么长时间了,你应该也清楚,他对你的感情你应该也清楚。 这些我就不多说了。 我跟你保证,他做的事很伟大也很危险,他不想连累你,也怕跟你说了自己就走不了了,这才一声不吭走的。 而且,他这次出去凶多吉少。 他要是能活着回来,那他必定是英雄,要是回不来,那他会是永远被人唾弃的走狗。” “……”这些温绾是有猜测的,只是不愿意相信自己,想在他这这儿找个肯定答案罢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我不想再追问,但你千万要记住一点,这件事一丁点都不能说漏嘴,跟谁都不行。 不然你以及谢常青的家人都会有危险,明白了吗?” 温绾无语的瞥了他一眼,心说这还用你教。 “你回去!别人问起来,你就说他留下离婚证跟别的女人跑了,觉得对你有愧疚才把房子留给你的。” 跟别的女人跑了。 温绾觉得这个理由还挺滑稽。 笑着笑着,心里又泛起了一阵酸意,像是会传染似的,眼睛也跟着酸起来,滚烫的眼泪滑过脸颊落在手背上。 烫的像是能灼伤皮肤。 头次碰到这种情况,顾渭南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你别哭啊!让人看到了,还以为我欺负你了。” 哭都哭了,脸已经丢了,也不怕多丢一点了。 温绾边哭边道:“没良心的,就不能说一声再走吗?我还会拦住他吗? 看别的女人漂亮就跟人跑了,什么狗男人,不要也罢。 你约我做个见证,是他丢下我走的,是他先不仁的,就别怕我以后无情无义。 离了就是离了,以后要是后悔了再我来我,我可就不认识他了。” 第160章 这孩子分明跟她前世的儿子长的一模一样 温绾记得前世公司里那些小姑娘一失恋就跟丢了魂似的,除了发呆就是哭,还觉得她们矫情。 不就是是失恋吗? 等结了婚生了孩子再发现对方不行,为了孩子不忍心离婚凑合着过,那才叫惨好吗? 现在她突然有点理解那些小姑娘了。 本来已经把对方放进了未来的规划里,甚至规划的事已经具体到,一起去哪家餐厅吃饭点什么菜,一个月看几次电影,节目纪念日送什么礼物,有了孩子带孩子去哪玩,等头发白了也要手牵手去超市抢特价菜…… 已经计划好的事,另一方突然宣布退出,留她一个人在原地,看着面前那条被撕成两半的路,一时有些不知道该先迈哪只脚。 突然失去方向的迷茫感,和对方相关的回忆时不时冒出来攻击一个的痛感,消耗着精力和体力。 温绾把头埋在被子里昏天黑地的睡了三天,感觉饿的快要死过去的时候,动物本能的求生欲才让她清醒过来。 不就是个还不错的男人嘛! 两条脚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脚的男人满大街都是好吗? 再见就再见,下一个更好,下一个更乖。 温绾爬起来冲了杯红糖水喝下去,才算捡回一条命,正准备去国营饭店点几个菜庆祝一下,谢常林来了。 “他们说二哥是叛徒,上头本来判他劳改的,他不服,一气之下偷跑了,现在音信全无。 我们全家人被关在家里调查了两天,调查小队的人今天早上才走。 二哥人呢?” “正如你所说,他走了,去哪里了不知道”温绾道。 “二哥去哪儿了连二嫂你都没告诉?”谢常林有些不信。 “你二哥喜欢上其别的女人要跟我离婚,我不同意,也不知道他在哪找的关系一个人就办离婚经办了,直接给我留了张离婚证。” “……” “去哪儿?”温绾自嘲的冷笑一声,“这还有问,肯定是跟别的女人跑了。” “……”谢常林反应了好一会儿,始终觉得他二哥不可能会做这样的事,“不可能,我二哥那么喜欢你,怎么可能……” “你知不知道有种职业叫演员,有种东西叫演技”温绾打断他的话,“他不装的喜欢我对我好,怎么让我放松警惕,怎么让别人都以为他是好男人。 看!连你都不信他跟别的女人跑了。” 谢常林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反驳。 调查小队的接连找了温绾两次,温绾都是这个口径,不知是跟他们掌握的情况差不多,还是她的演技够好语言逻辑够缜密,他们信了,并且再没找过她。 直到宣布恢复高考,谢常林被告知因政审没通过不能报名参加时,温绾才算反应过来。 血亲关系撇不掉,夫妻不一样,离婚了就不再有关系,这样她就不会跟谢常林似的,被政审刷下来。 见谢常林一脸垂头丧气,温绾心里升起些许自责。 先前她总在谢常林面前提让他好好读书,将来说不定有机会考大学的事。 显然谢常林是听进去了的,这将近一年的时间,除了帮谢常山干作坊里的活,其余时间都在学习。 付出了这么多心血,猛然告诉他不能考,这比他能力不行考不上还倍受打击。 “其实……”温绾安慰他道:“人生并不是只有上大学这一条路,而且学历代表不了学问。 只要有心,哪里都是学堂,你之前对做生意一窍不通,学了这一两年,现在不也头头是道了吗? 而且特殊时期已经过去了,未来会进入高速发展时期,到处都需要人才。 在行业里深耕不比读大学差的。” “二嫂,你不用安慰我”谢常林道:“我没事的,想考大学是因为你说过,在大学里能认识到更遍阶级的同学,对我以后做生意有帮助。 既然现在上不了,我还不如直接做生意,等生意做好了,再去上大学,到时候我身份不一样了,能结交到的同学也就不一样了,说不定更能得到好的人脉圈。” 听他这么说,温绾心里的石头总算放下了,“行,咱还年轻,一切都来得及。” “对了,我听说陆安泰被抓了,连带着你娘家大哥大嫂都被抓起来了,村长说问题挺严重的,说不定要判刑。 村长让我跟你说一声。” 这几天因为被离婚的事,温绾没什么心思管这件事,本想着就这两天去举报陆安泰,没想到有人捷足先登了。 记得顾渭南警告过她,让她别再管陆安泰的事,想来肯定是他找人举报的。 正好她能一点都不沾身。 温绾到派出所说明情况,警察同志说只能让她见温胜利和徐凤琴,陆安泰涉案太大不能见。 温胜利和徐凤琴虽然不是主犯,而且他们也只是拿工钱,说到底跟其他人一样,也是个拿钱干活的打工人。 错就错在他俩逼着工人加班加点,压榨工人的劳动力,并且还在工人的工钱里抽成。 即便这样,他俩也只需要把压榨所得的赃款以及相应的罚款交了,就可以放出来了。 当然,放出来也是要到生产队接受劳动改造的。 只是徐凤琴看钱太重,死都不愿意交压榨所得和罚款,才这么一直僵持的。 见了面也无非是温胜利和徐凤琴哀求以及道德绑架她,逼着替他们交罚款,没意思透了。 温绾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和他们见面。 刚从派出所,就看到温雅的婆婆纪芸香。 纪芸香说温雅生了,是个儿子,说她这两天吵着要见她。 不用去温绾都知道温雅为什么要见她,觉得确实应该去见见,就答应了。 陆家跟前世一样,独门独栋的两层洋楼,是外国人留下来上头分给陆安泰的。 陆安泰出了这种事,想来肯定不会像前世,能让陆家人住到后来拆迁。 温雅的房间在二楼,那个温绾前世进出过无数次的地方,这一世再踏足,居然有一种不知今时是何时的时空错位感。 好在这一世,她不用再住在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 也不知是不是出于炫耀的心理,见了温绾,温雅什么话都没说,直接笑着把孩子抱给她看。 温绾没有接她的孩子,只是挑开孩子的包被看一眼。 只一眼,就让温绾差点没站稳,好在她反应及时,手暗暗撑了把旁边的五斗柜上借力站稳。 温绾极力让自己的表情显得自然,“小孩长的挺好,像他爸爸。” 何止是像陆一鸣,这孩子分明跟她前世的儿子长的一模一样。 第161章 我要杀了你 即便温绾再极力掩盖自己的情绪,温雅还是看出了些端倪。 只是她考虑的方向有些偏,觉得温绾看到孩子有些触景生情,毕竟她俩是同一天结的婚。 温雅不仅回城住上了大房子,还生了个可爱的儿子,而她不仅什么都没混到,男人还甩了她跟别的女人跑了。 换谁心里都不会好受。 好在温雅最是体贴,知道她不舒服偏要哪壶不开提哪壶: “既然你这么喜欢孩子,为什么不跟谢常青生一个呢? 要是生个孩子,谢常青也不会跟人跑了。” 温绾只觉好笑,真想问她一句,从哪里看出她喜欢孩子的。 她不喜欢孩子,前世不过因为是她亲生的孩子,而且她从小并没有得到过父母的爱,所以才百般疼爱,自己舍不得吃舍不得穿也要给他最好的。 事实证明,这世上的人,并不是你生了他养了他给他你的全部,就可以让他用真心相待的。 有良心的人就算是滴水之恩也会涌泉相报,没良心的人,你给他再多,他也是嫌少的。 至于谢常青跑了,还真不是因为孩子。 温绾唇角扯了个明艳的笑,“孩子这种东西是要看缘分的,不仅要看缘分,还要看有没有福份。 有福气的人孩子是来报恩的,没福气的人孩子是来讨债的。 希望你不要是第二种。” 温雅气的瞪了她一眼,“看在你今天心情不好的份上,我不跟你计较了。 不过我可能会让你失望,我天生就是有福气的人,我和陆一鸣的孩子肯定是来报恩的,将来一定懂事听话。” “那提前恭喜你了。” 希望你以后收拾烂摊子的时候,还记得今天的话。 “既然你恭喜我了,我当姐姐的也得礼尚往来”温雅颇为得意的把孩子放进摇篮里,“我早就告诉过你,谢常青在外头有女人,你打死都不信,现在好了?应验了? 哪怕是这样,我也得恭喜终于摆脱了谢常青那个窝囊又没用的男人。” “……”温绾双手环胸好整以暇的盯着她继续往下说。 “天下好男人那么多,走了一个,还有下一个,你还这么年轻,就算是离婚也不会嫁不出去的。 等过些日子,我让我婆婆打听一下,看她那些老姐妹身边有没有死了老婆的,或者跟你一样老婆跟人跑了的。 到时候给你介绍一下。 只是城里不像你们农村,讲究的东西多,头一个可能就会嫌弃你是农村户口,所以彩礼肯定是没有的。 反正你都嫁过一回收过一回彩礼了,就别再计较那么多了。” 这个姐姐想的还真贴心,知道她是离婚的,还是男人丢下她跟别人跑了的,特意要给她介绍有着相同际遇的。 还你们农村。 她这才进城几天,就自动把自己划成城里人了,农村的地要是知道白养了她这么多年,不得气的让土地老头给她一拐杖。 这忘恩负义的架势,简直跟摇篮里的崽子长大后一模一样。 他就该是温雅和陆一鸣的儿子。 温绾站的有些累了,不客气的坐到窗边的沙发上,不甚在意的道: “你有这个闲工夫,还是操心操心自己! 陆安泰已经被抓了,要说你还真得感谢你这个儿子,要不是你还在哺乳期,现在应该也在派出所里待着。 不过你也不能太抱有侥幸心理,身为陆安泰的同伙,该怎么判还是会判的,只是执行要等到一年哺乳期以后罢了。” 说着温绾颇为惋惜的打量着整个房间,“只是这房子你们恐怕是住不下去了。 就你现在这种情况,在城里也是租不到房子的。 你刚才口口声声说你们农村,把自己摘的这么干净,想来也是不屑于回农村的。 这我就好奇了,你这是打算带孩子睡大马路吗?” 温雅一点也不信的勾着唇,“你疯了吗?都开始胡说八道了。 我公公现在可里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天天应酬那帮领导,今天这个厂巡视,明天那个地方视察的,忙的没时间回家而已。 你嫉妒我有个有权有势的公公我可以理解,但你也不能这么造谣他! 好歹他也是长辈,你这样也不怕遭报应。” 看她的样子不像是装的,温绾弯唇道:“连谢常青跟别的女人跑了这种事都告诉你,却不告诉你陆安泰被抓了,你婆婆还真是贴心啊!” 意识到这事可能是真的,温雅提高警惕道:“你什么意思?” “陆安泰私开作坊、压榨劳动力、有走资的行为和意识倾向,已经被派出所抓了。 调查还发现,陆安泰压榨所得的赃款,全都用来行贿了,所以罪加一等。 好在你之前因为胎心不稳住院了,不然你也逃脱不了行贿的干系。 但即便行贿跟你没关系,其他的罪名你一样也躲不掉,你需要做好坐牢的准备。” 听了这话,温雅此刻脑子里只剩下两个字,难怪。 难怪纪芸香和陆一鸣这些天情绪很不对,难怪这些城里人还愿意带陆安泰玩…… 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可能,同样是开作坊,温绾被那样调查都什么事没有,她一样的操作凭什么又是压榨又是走资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不可能!”温雅一口咬定。 “你是想说明明跟我做的一样的事,我没事你却有事,这非常不科学?” 温雅没回答,但脸上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说的太复杂以你的智商不一定能听懂”温绾贴心的举了个例子,“你就好比看到我拿根葱蘸了跟屎一样的东西吃了。 你一点都没考证屎一样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就学着我到茅坑里挖了拕屎回家蘸着吃了。 吃出问题才发现不对,即便是发现不对,还是不愿意相信。 非但不愿意相信,还振振有词的说明明跟我吃的是一样的。” 这种有味道的例子温雅果然一听就懂了,但也只是懂了一半。 “是你对不对?”温雅手握成拳面露凶光,“是你设计陷害我们的,对吗?” “是啊!”温绾十分坦荡的承认了,“我知道你贪心还喜欢学我,就特地给你制造了挖那五个工人的机会。 没想到你还真没让我失望,不仅挖走工人搞起了作坊,还搞的有声有色,声势大的不得了。 要是没人举报,陆安泰说不定真能靠着卖帽子成万元户。 只是可惜啊!现在不仅没成功,可能下半辈子都得牢里待着。 你这情况估计年是要判的,到时候你坐牢出来,只怕你儿子都叫别人妈了。” “你害我……我要杀了你。” 温雅杀红了眼的扑向温绾,早有准备的温绾捉住她手腕稍稍用力一掰,她整个人就疼的跪倒在地上。 即便是被摁在地上摩擦,温雅眼睛里还满是不服和恨意,“温绾,你到底想怎么样?” 第162章 你又害我 “你说这话就不讲理了”温绾一只手控制着温雅的胳膊,另一只手颇为自在优雅的端起茶杯喝了口: “这事从头到尾都是你跟陆安泰两个人做的,我什么都没干,我现在不过是给你解个迷而已。 怎么还讹上我了呢?” “我不想听你废话”温雅牙齿咬到整在脸都在抖,“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的,我问题到底出在哪里,也让我死个明白。” “这个简单”温绾将茶水含在嘴里细细品了下,觉得还不错咽下又来了一口,“我的作坊被查却没有任何问题,主要是因为我走的不是资本主义路线。 再通俗点说,我跟那几个工人是按劳平均分配劳动所得。 在另一个角度上说,我们属于合作,勉强能规划到集体经济一类。 就好比大家都要卖自留地里种的瓜果,我代劳,收一点跑腿费一起拉到集市里卖了,然后再给他们分钱。 而你呢! 完全是资本家的做派,让工人加班加点的干活就算了,还给他们很低的工钱。 区别就在这儿。” 这下温雅全明白了,明白完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这个时候特殊时期还没过,走资这种问题还是处于相当严重的时期。 确实像温绾说的那样,是孩子救了她,不然她就会像陆安泰一样,要进去待几年。 哺乳期这一年太重要了,一年以后就会有翻天覆地的变化,到时候反而会鼓励大家下海创业。 所以她只要撑过这一年就行了。 “你不必这么着急的幸灾乐祸,你设计陷害我,照样跑不了。 我有哺乳期做保护,很遗憾你并没有。” “你的意思是”温绾好笑的弯了下唇,“去告我陷害你? 然后也让派出所判我一个走资的罪名?” “有什么不可以的吗?” 这个时候,大家做事都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加上谢常青为逃避劳改跑了。 一个被窝里睡不出两种人,谢常青不是好人,她这个做媳妇的肯定也不是。 就不信治不了她。 “可以”温绾认同她的点了点头,“你尽管去试。” 孩子看到了,该说的话也说完了,温绾觉得再待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了,放开温雅起身站了起来。 “行了,时候不早了,再不走去镇上的车就该走了”温绾再次环视了下四周,“而且这房子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查封了,我并不想被人从这里赶出去。” 说完也没管温雅是个什么状态,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走出大门后,温绾长长舒了一口气,她不爽,其他人也都别想快活。 这池子水搅得越浑越好。 这世上有两种人,一种是喜欢做对自己有利的事,一种是喜欢损人不利己。 温雅碰巧是第二种,对于她来说,只要能损到温绾,自己哪怕吃一点亏都是值得的。 为了让温绾也得到跟陆安泰一样的待遇,温雅哪怕是抱着孩子,还是不辞辛苦的来到了镇里办陆安泰案子的派出所。 找到警察同志把温绾跟她以及陆安泰的恩怨纠葛仔细的说了一遍。 只是温雅太高估自己的能力了,以为自己可以跳过对她不利的部分,只说对温绾不利的。 却没想到办案的民警同志经验老道,她一张口就听出了话里的逻辑漏洞。 温雅即便是重生过一次,跟民警同志打交道的机会也是没有过的,根本招架不住各种问话技巧,无论是有利的还是有害的,一个小细节都没放过的都说了出来。 到总结的时候,连她自己都没想到,会适得其反。 本来是想要告温绾蓄意陷害的,却没想到把陆安泰收买谢家亲戚的事抖了出来。 这件事足以证明陆安泰举报谢常青的那些事都是他捏造的,不仅在谢常青出走后洗清了他前头的罪名,还给她和陆安泰又坐实了一项罪名。 民警们这些天查这个案子查到一个头两个大,没想到在陆安泰的儿媳妇这儿解决了。 还真是意外之喜。 温雅抱着孩子出来,被民警同志握手感谢时,脑子还是懵的。 只记得民警表扬她自首的行为,同时告诉她会因为自首的行为争取到从宽处理。 看到不远处温绾靠在槐树上冲她露出得意的笑时,温雅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做了件多么愚蠢的事。 气的温雅没管怀里的孩子哭成什么样,冲过去就要跟她理论。 “温绾,你这个贱人。” 温绾念在她抱着孩子,并没有去捉她扇过来的手,而是闪身躲开了。 “抱着孩子还想打人,你挺勇啊!”温绾讥笑道。 “是你,你又害我。” “什么叫我又害你”温绾摊开手表示自己很冤枉,“派出所是你主动进的,跟民警同志说的话也是你亲自用嘴说出来的。 关我什么事?” “就是你,就是你害我的”温雅已经疯了,只知道歇斯底里的叫喊。 温绾被叫的皱眉掏了掏耳朵,“你说你这人,好歹也是当了妈的成年人,怎么一出事就喜欢把责任往别人身上推呢? 作坊是我有意勾引的,可你要怪也只能怪自己又蠢又贪财,这才会中了我的圈套。 今天这事,是我故意给你递话,促使你过来的,可要怪也只能怪你太想拉我下水,想拉我下水就算了还糊涂。” 温雅疯的又折回去拉民警同志,“同志,你刚才听到了!她亲口承认的。 作坊是她设计陷害我和我公公的。 她才是最大的坏人,你们赶紧抓她,把她关起来,也让她进去蹲几年。” 民警同志被她揪着袖子,一脸无奈的道:“同志,办案是要讲证据的。 再者,就算是人家温绾同志故意勾引你们搞作坊,但她没让你们做走资的作坊啊! 人家可是把劳动所得跟工人们按劳平分的,陆安泰和你呢? 那是恨不能把工人的骨髓都敲出来喝了,你竟然还敢说是她陷害你的。” 民警说到这儿,温绾也跟着卖起乖来,“同志,今天的事确实是我促成的,她是我亲姐姐,我了解她,知道她会在什么情况下才会愿意说出直相。 谢常青虽然跟别的女人跑了,但好歹跟我夫妻一场,情份就算了,但往后说起来,会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我跟他是同一类人。 所以维护他的名誉也等于是维护我的名誉,我必须要让真相大白,让大家都知道谢常青就算当了逃兵,那也是被陆安泰逼的。” 这就当是温绾还谢常青的人情了。 其实也并不太想还这个人情,主要是不想陆安泰和温雅遗落下什么罪名。 事情闹成现在这样,温雅有些后怕的不敢回城里,纪芸香跟陆安泰的感情很好,要是知道她特地过来给陆安泰又加了一个罪名,不也想象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最可怕的还是陆一鸣。 结婚这一年多来,她多次跟陆一鸣说他会考上大学会成为大作家。 现在好了,她和陆安泰出了这种事,陆一鸣考大学的政审肯定是过不了的。 这让她怎么面对陆一鸣。 还有房子的问题。 就像温绾说的,陆安泰的事定了性,房子就会被查封,这让她带着孩子去哪儿呢? 回村里是不可能的,别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就说因为她,温胜利和徐凤琴还在拘留所里蹲着,她就不可能再回村里。 天无绝人之路,就算天要绝她,她也要拉温绾一起下水。 不就是死吗? 上辈子就是她捅死了温绾。 这辈子照样可以,说不定还能再重生一次。 第163章 不仅会亏大,甚至连底裤都会亏掉 温雅不服气归不服气,但现实根本不允许她抽出精力报复回去。 正如温绾所说,没两天就有工作人员上门通知他们房子已经被查封了,限三天之内把房子腾出来。 屋漏偏逢连夜雨、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温雅正愁着往哪里搬时,陆一鸣又回来说高考资格被取消了,因为政审没通过。 虽然早料到会是这个结果,但亲耳听到时,温雅还是难以接受的踉跄了一下。 前世明明不是这样的,这一世到底是怎么了,就没一件事是顺利的。 明明上辈子陆一鸣考上了大学,明明上辈子陆一鸣成了大作家,明明上辈陆安泰好好的,明明上辈温绾在这栋大房子里住了很久…… 问题到底出在哪里呢? “爸说的没错,你就是个瘟神扫把星,谁沾上你谁倒霉”陆一鸣气的将温雅刚收拾好的东西踹的四处乱飞。 见他这态度,温雅就知道,派出所的民警同志是有职业操守的,并没把她提供证据的事说出去。 不然陆一鸣不会只是踢东西撒气,而是连她一起踢。 温雅悬了几天的心终于放下了。 “你凭什么这么说我”温雅也是一肚子委屈,“你搞搞清楚,你爸是行贿被抓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作坊干的好好的,你爸非要进来插一脚,挣的钱全部进了他口袋不说,还欠了我哥嫂一大笔货款没结。 他俩因为这事现在还在局子里蹲着呢! 要不是你爸,我现在作坊干的好好的,我没怪你爸,你反倒怪我,真是搞笑。” 陆一鸣也有自己的理,“你现在把自己摘的挺干净哈! 凡事讲究个前因后果,前因还不是你非要吹牛说我是大作家,不仅吹牛还陷害温绾。 要是没这件事,就不会有后来村民讹我们的事,没有这事,我爸也不会四处借钱替你还债。 要是没欠钱欠人情,我爸需要四处还人情吗? 现在那帮狗操的玩意儿,非一口咬定我爸是行贿。 没有我爸的事,我怎么可能参加不了高考。” 既然要讲前因后果,温雅也憋了一肚子话要说道说道。 “我为什么要吹牛说你是大作家,你心里没数吗? 你但凡争点气上一次杂志,我用得着吹牛吗? 给了你那么多时间和机会,你次次不中用,这能怪我吗? 村民们送的钱你没花吗?村民们送的吃的你没吃吗? 我吹牛说你是作家,你不也很得意的接受了吗? 现在出事了,就把责任全推到我身上,你还是个男人吗?” 陆一鸣气的想都没想直接给了她一巴掌,咬着牙道:“我是不是男人你不是最清楚吗? 我要不是男人,你当初非抢着要嫁给我干吗?” “……” “你要是不抢着嫁给我,我娶的就是你妹妹温绾,我也能沾沾她作家的光,也能跟她似的成为真正的作家,而不是你用嘴吹出来的作家。 我娶的要是温绾,干作坊挣钱的就是我,哪里还用得着讨饭似的跟你要那三瓜两枣的。 我娶的要是温绾,我爸也不会因为还债搞成现在这个样子。 我们一家四口住在这栋大房子里,借着我和温绾两个大作家的名声,我爸肯定能把领导的身份拿回来。 一切都是因为你非抢着要嫁给我,才把我们一家人搞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他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更加激起了温雅的斗志,同样的人,凭什么温绾前世能做到的事,她这一世做不到。 现在还没到大结局,她有的是时间和机会逆天改命。 不就是没办法考大学吗? 多大的事。 未来他就会明白,读了大学的最终目的也不过是找一份好工作。 如果现在能绕开上大学,直接就谋一份好工作,这不是更好吗? 温雅深吸呼两次才压住心头的火,尽量心平气和的跟他商量: “现在事情已经这样了,你发脾气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我跟你保证,就算你没办法上大学,也不会影响你成为作家。 人生是一场马拉松,不是百米冲刺,现在的低谷是为了触底反弹飞向更高。 你相信我,现在的处境只是一时的。” 哪怕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她也能凭借着前世的记忆成为富婆。 不久后南方沿海城市就会迎来规划,到时候遍地都是黄金,只要愿意弯下腰去捡,傻子都能发财。 “相信你?”陆一鸣觉得讽刺极了,“我就是信了你的鬼话,才弄成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当初他不过是想回城,回城后哪怕是被分到哪个工厂当工人,一个月拿几十块钱的工资,过着平淡的日子,也是幸福的。 没想到半路蹦出来个温雅,信誓旦旦的告诉他,未来会成为大作家。 大作家! 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陆一鸣脑海里浮现的都是那一个个流芳千古的名字。 想到自己名字将来能跟他们写在一起,心里那叫一个澎湃。 从此他像是中了魔生了病,脑子里全是写作的事,事情往往就是这样的,你越想做好反而越做不好。 想到现在他已经不愿意接受平凡的人生。 他回城后千方百计的想通过同学朋友搭上文人的线,钱花出去不少,酒也喝了不少,现在终于有了眉目。 跟两个在杂志上发表过文章的朋友约好一起考大学,将来在大学里成立文学社,让他成为真正的作家。 现在倒好,直接连考大学的资格都没有了。 而罪魁祸首温雅却只几句轻飘飘的‘相信我’就想平息这件事,还真是痴人说梦。 “你说的比唱的好听,相信你?”陆一鸣好笑的冷哼,“从前就是太相信你的鬼话,才弄成现在这样的。” 这时终于哄好孩子的纪芸香也过来了,“一鸣说的对,所有的事都是因你而起,承担责任的却都是我们。 你爸多正直的一个人,被你害成现在这样,要不是你,他现在已经官复原职了。 现在倒好,搞的我们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了,你预备怎么办?让我们跟着你睡大马路吗?” 听了这话,温雅突然有点想笑。 陆安泰没劳改前就把人给得罪干净了,要不是有作坊挣的钱做润滑剂,连理他的人都没有,还敢说什么官复原职。 可真是笑话。 她不过是这家媳妇,搞的跟她是一家之主似的,还问她预备怎么办。 这不应该是陆一鸣这个大男人应该想的事情吗? 温绾看了眼还在气头上的陆一鸣,心说还是算了! 现在要是吵着让他解决这个问题,他肯定又要翻旧账。 总之在他的意识里,问题都是她带来的,她来解决是应该的。 他将来最好是能成为作家,最好是能把公司做到上市,不然她一直以来的忍辱负重就亏大了。 时间会告诉她,不仅会亏大,甚至连底裤都会亏掉,当然这是后话。 第164章 谢谢你们不杀之恩 虽然温绾借着温雅把陆安泰强加给谢常青的罪名洗清了,但谢常青逃跑是事实。 是事实,身为亲弟弟的谢常林自然还是不能参加高考。 没办法解决的事,温绾也没再多想,而是积极准备高考。 拿到试卷那一刻,温绾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下了。 前世她一对儿女的高考,都是她操的心,试卷拿到手她看着头皮都发麻,有的难到令人发指。 还是现在的卷子好,相对简单不说,题还很少。 饶是这样,还只有极小部分的人能成功考上大学。 其实也不难理解,毕竟刚结束特殊时期,大家都没把心思放在学习上。 就算放在学习上,这时候的师资也是完全没办法跟后来比的。 温绾如愿考上了a大,分数还挺高,在镇里排前十。 谢常林虽然没参加考试,但他问过同学,他觉得这种考题温绾应该能考更好,考最高学府b大上完全没问题的。 “二嫂,是不是二哥离开对你打击挺大的啊!” 温绾简直无语。 就不能别哪壶不开提哪壶吗? 她承认谢常青离开,她是有失恋的感觉,但那只是众多感觉中的一种,并不是全部。 压根就没上升到‘打击’的高度好吗? 这么说好像又太冷血无情,毕竟谢常青对她还不错。 可他的离开现在对外的统一口径是,他跟别的女人跑了,要是这么说也没什么问题。 温绾想来想去,最后还是张了口,“你二嫂我年轻漂亮现在又是大学生,将来什么样的优秀青年找不到,我至于被打击到吗? 其实我应该谢谢你二哥,在这种时候跟别的女人跑了。 不仅让我能站在道德的制高点,还腾出了我男人的位置,让后来者有居上的机会。” 现在想来也没什么好失落的,她跟谢常青的婚姻,温绾一开始的想法就是过渡一下,能让她摆脱温家,让她安全度过恢复高考前的这段时间。 事情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她原来的打算上,对她来说是件好事。 谢常林默默在心里叹了口气,之前就听二哥说过,他这个媳妇是个没良心的,现在看来果然是这样。 二哥离开才多久,就已经计划再找男人了。 转念一想又觉得她这么做无可厚非,毕竟丢下她离开的人是二哥。 谢常林抿了抿唇道:“我其实想说的是,是不是二哥的事影响到你发挥了,我觉得以你的水平,不太可能是现在的成绩。” 这么长时间的相处,温绾已经把他当亲弟弟待了,加上她觉得这件也没有瞒着的必要,就直言不讳了。 “我发挥的挺好”温绾道:“没考那么好,是因为上a大考这个分完全够了。 就像是买东西,一块钱就够了,我为什么要多花一块,善心大放送吗?” “这是什么理论?”谢常林哭笑不得,不过她经常能蹦出这种让人无语的理论,也就见怪不怪了,“你是故意把分考低的? 不会是因为不想离家太远?” a大就在省城里,而b大却在更北方的首都。 她一个南方小姑娘,不想一个人去那么远的北方也很正常。 “是啊!”温绾回答的很坦荡,“我在南方待习惯了,不想去北方。 更重要的是,首都城市将来会有越来越多的人才涌入,会内卷的很严重。 我只想躺平,不想跟着去卷。” 即便谢常林对她的各种理论见怪不怪,但也实在理解不了什么叫‘内卷’什么是‘躺平’。 看他一脸懵的样子,温绾就知道他没听懂,也难怪,这两个词都是未来的。 温绾摆了摆手道:“我在这里生活习惯了,不想离开。” 拿到录取通知书后,温绾还需要办迁户口的手续,这种情况她就必须要回趟村里。 即便温绾已经做好了被温、谢两人找麻烦的准备,真被这两家人堵在村部时,还是显得无比烦躁。 温父温母还是那个诉求,让她想办法把温胜利和徐凤琴从拘留所保释出来。 之前这两人到镇上找过她,她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没想到现在居然说出了‘你不把你哥嫂弄出来,你的户口就别想迁走’的话 温绾简直无语:“爸、妈,哥哥嫂嫂是温雅弄进去的,你们不应该去找她吗? 再说了,他俩又不是出不来,只要把赃款和罚款都交了就行。 你们这么逼我,还不如去劝哥哥嫂嫂拿钱买自由。” 温母恨的牙痒痒,“你这个没良心的白眼狼,你姐姐被你害得连个窝都没有了,现在只能带着孩子挤在原来的牛棚里。 你居然还让我去找她?” 温绾讽刺的弯了弯唇,温雅不是口口声声你们农村人吗? 她一边看不起农村觉得自己是城里人,一边又拖家带口的回农村落脚,真想去问问她脸打的疼不疼。 笑着笑着温绾又觉得有些心酸,同样是女儿,温母会心疼温雅带着孩住牛棚。 却问都不问她被男人甩了后是不是也很难过。 这个世界还真是颠的很。 “妈”温绾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我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啊! 你这么对我,居然还指望我把你儿子媳妇捞出来,你还有良心吗?” “你还有脸说良心”温父瞪了她一眼,“当年要不是生了你,你妈也不会坏了身体。 不坏了身体就还能为温家生几个儿子,温家就不会只有你哥一根独苗。 我家会像谢家似的,跑了一个儿子也无所谓,还有两个。 居然还敢问我们有没有良心?我们要是没有良心,当初生你下来就应该丢澡盆里淹死。” 温综觉得好笑,“照你这么说,我还得谢谢你们不杀之恩了?” “别在这儿扯东扯西的”温母板着一张脸道:“你到底救不救你哥嫂出来?” “救!当然要救”温绾道:“不救你温家连最后一根独苗都没有了。” 两人听了这话脸上终于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只是表情刚露不到一秒,就被温绾接下来的话气的憋回去了。 温绾道:“我去派出所问问赃款和罚款加起来一共多少,你俩把钱给我。 我看在你俩没弄死我的恩情上,替你俩跑个腿,把你们温家的独苗捞出来。” 第165章 杀一个是杀,杀两个也是杀 温绾话说完,温父温母白眼差点没翻到天上,心说差的是跑腿的吗?差的是钱好吗? 见她一直装傻,温父也没再兜圈子,直接道:“赎他们出来的钱你先垫一下,等你哥嫂出来了再还你。” 还? 就徐凤琴这样,宁愿在拘留所里蹲着也不愿意把钱拿出来,还能奢望她出来还钱。 难道她比拘留所还可怕?这不是天方夜谭嘛! 温绾道:“这事是温雅造成的,跟我没一毛钱关系,而且作坊挣的钱,温雅拿的是大头,你们应该找她才对。” 温父不耐烦的白了她一眼,“这还用你教? 大头是你姐姐拿的没错,但钱都让她公公拿去了,她现在穷的连个窝都没有了。 我哪怕是拿刀上门逼她,她现在这个样子,也是拿不出钱的。” 看! 他们才不会关心是非对错,谁是得好处的,谁是受委屈的。 他们关注的重点是谁能替他们解决问题。 显然,在他们眼里,温绾就是这个能解决问题的人。 更确切的说,她是个有实力解决且逼一逼能帮他们解决的人。 前世他们也是这样的,总是用亲情绑架她替温胜利和徐凤琴解决问题。 所以说,人和人之间哪来的什么亲情,无非是利用和被利用的关系。 前世她有利用价值且愿意被他们利用,所以他们才虚与委蛇施舍她一点可怜的亲情。 重活一世才发现,承认自己不是被爱的那个,并没有前世想象的那么难。 凡事都是两面的,他们对她没有一丁点亲情,那她也不用给他们留情面。 温绾直接拒绝,“我没钱,垫不了。” “没钱?你连你老子都糊弄是?”温父气的吹胡子瞪眼,“去年在你家作坊干活的工人都发了财了,你一个老板还能没钱?” 话都说到这儿了,温绾觉得已经没必要高情商的给对方留面子,“好!这个钱我不愿意垫。” “反了你了”温父说着就要上巴掌打人,被早有预料的温绾躲开了,温父露出不敢相信的目光,“死丫头,居然敢躲?老子今天不打断你的腿,老子跟你姓。” 这种父亲,仿佛爽了几分钟生了她,就成了她的主宰者,她这条命都是他的。 想怎么对她都是恩赐,她要是给脸不要脸,他就能随时行使自己主宰者的权利。 腿打断这种算是基本操作。 就知道会出现这种情况,温绾也是早有准备的,她边眼眸含笑的看着温父,边从包里摸出了一把折叠水果刀。 这种刀看着小,但特别锋利,割个喉戳个心脏那都算是小试牛刀。 阳光的反射下,一片寒光照到温父脸上,刺眼的他下意识抬胳膊挡了下。 “死丫头,长本事了是?敢拿刀吓唬你亲爹”温父想上前夺刀,又被温绾躲了过去。 温绾唇角弯出抹冷艳的笑,“你不是说我有钱吗? 实话告诉你!我确实有钱,而且多到足够让你们一家人住一阵子医院的。 要不你看这样行吗?我把你们一家人的腿都打断,然后用这些钱赡养你们!” 见他唇动了动要说话,温绾及时抢话道:“别说我打断你们的腿犯法,犯法是不假,但你们不能送我去坐牢。 我坐牢了你们一家人凑不出一双好腿,这不是等着饿死吗?” 温父气的脸都白了,温母气的差点没站住摔到地上。 温绾颇为满意的啧了啧,“不就是比谁更豁的出去,比谁更会耍无赖吗? 别忘了,我身上流着你俩的血,你俩会的东西,我不用教都会。 你不让我好过,咱们谁都别想好过,大家鱼死网破。” 温父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反应了一会儿,终于找到了漏洞,“打断全家的腿,瞧把你给能耐的。 我是你老子,你有几斤几两我还不清楚,就你那细胳膊细腿的,老子轻轻一掰就断了,还敢说这种狂话。” 能想到这一点,老头子倒也不算太蠢,但仅仅也只是不太蠢而已。 “人类和动物最大的区别就是人类会借用工具”温绾又从包里摸出来一把更长更大的水果刀,“小刀不行,这把总行了!” 这世道,愣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她就不信她这么个疯到不要命的,他们也敢惹。 温父刚才还想直接拿下她拖回家关起来,什么时候愿意把她哥嫂救出来,什么时候再放人。 眼下看了看她手上泛着寒光的长尖刀,有些紧张的咽了咽口水。 这要是放到她没出嫁前,那温父是不怕的,放现在他心里是真没底,毕竟她可是连公婆家都敢砸。 温母却不这么认为,挺着胸就冲上去了,“臭丫头,给你脸了是?敢跟你爸妈动刀子,来啊! 往老娘身上捅,捅死了算老娘的,反正你哥嫂都坐牢了,我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了,你捅死我!” 温绾被撞的一连退了几步,“妈,你要是这么说的话,那我可就真捅了。” 说着温绾唇角一勾,手起刀落,刀尖直直的扎进温母胸口心脏的位置。 身上洗到发白的花棉袄,顿时染成了鲜红色,红色边缘一点点的扩散。 村里这种泼皮耍无赖的事时常发生,两家女人吵架,或者是女人跟男人吵架,通常都是拿脑袋抵对方胸口,嘴里说着温母一样的话。 但谁都不会当真,因为知道伤了对方是要负责任的。 没想到温绾居然当真了,手起刀落就捅了她妈一刀。 见情形这样,温父吓的腿直哆嗦,胳膊抬在半空中呈现出要抱温母的姿势,却又不敢上前。 饶是不敢上前,温绾也没打算放过他,“爸,我这杀一个是杀,杀一对也是杀,我这人喜欢双数,下一个就你!给我凑个双。” 说着温绾握刀把的手倏的将刀从温母胸口拔出,又将没用了的温母往旁边一推,让她自由落地。 然后像个罗刹似的边揪起衣摆擦干净刀上的血,边往温父跟前靠近。 温父已经吓的腿不听使唤了,即便心里歇斯底里的喊着快跑,腿却怎么都不肯动,只能干巴巴的看着靠近的罗刹紧张到咽口水。 “我……我是你老子,你这个……不孝……” “对啊!”温绾饶有兴致的笑笑,“你是我老子,怪就怪你生了我,你要是不生我,就不会有今天,这也算是你的报应。 挺好的!” 说着温绾攻其不备的握着刀过去,刀刃还没碰到他,就吓的腿软瘫在地上了。 农村虽然什么奇葩事都有,但亲眼目睹拿刀杀人还是第一次,一个个都吓的僵在了原地。 温绾颇为满意的把刀折好放进包里,下巴挑下排着队等着找她麻烦的谢家老两口和张兰。 “怎么样?”温绾道:“你们有什么要说的,趁我还在这儿,痛快说了! 省得下次还得去镇上找我,再迟点,恐怕你们还得去省城找我,多麻烦啊!” 连亲生父母都敢杀的疯子,他们就有再多的话也不敢说啊! 就像她说的,杀一个是杀,杀两个也是杀,万一她一个不爽再给他们一刀,这谁受得了,谁的命都只有一条啊! 第166章 怕死是人的本能 温绾满意的点了点头,转身让村长马厚才给自己办迁户口的手续。 马厚才刚想起来让人找村医过来,见温绾没事人似的笑着跟自己说话,头皮都发麻。 即便是有些害怕的,但他现在的身份是一村之长,自己管辖内发生这种事,他逃脱不了干系的事先放着不说,就说眼下的情况,他就得站出来管。 “温绾,你这个手续我现在不能给你办,村医马上就过来,你妈要是没什么事还好,有什么事,那你这可是杀人。 别说迁户口了,牢你都坐定了,你……” “我妈没事”温绾无语的叹了口气,拿出方才的刀给他演示了一下,“她就是没见过世面,给吓的。 趁着他们没反应过来赶紧给我办了,不然我可保证不了他俩一定没事。 你当村长才多久,就出了人命官司,主角还是高考成绩前十的大学生,这可不只是脸面丢尽的问题,你身为村长甚至就在现场,到时候会怎样,你应该也是清楚的。” 刀子不扎在自己身上是不会觉得疼的,身为村长,刚才温父温母那么为难她,他就站在旁边,连句公道话都没站出来说。 其实他并不是不说公道话,而是他也觉得公道不在她这边。 原因很简单,第一,她有能力把哥嫂从拘留所救出来;第二,两个老的是她亲父母,父母命不可违,只要她肯退一步,事情就解决了。 理是这个理,但这一年来大大小小的会议,他也是略懂了些法律,知道在法律上,这事温父温母并不占理。 加上要是真闹出人命案子,那他这个村长不仅当到头了,甚至还会被追责。 哪怕温家人都死光了,都跟他没关系,可如果死人会影响到他的利益,那跟他的关系可就大了。 而且,要是因为不给办迁户口的手续的事被告到镇上去,他也是要承担责任的。 别人的事再重要也比不上自己利益有损重要。 温绾收好手续道完谢出来,村医还在跟温母解释说她没事,只破了一小块皮。 可无论解释多少遍,温母还是不信,“不可能,我都疼昏过去了,而且我流了这么多血,你看不到吗? 你收了温绾那死丫头多少好处,这么帮着她编瞎话。” 村医无语的叹了口气,背着药箱站了起来,“我医术不行,看不了你的病,你还是去医院看看!” 说完就走了。 没见过被一刀捅死,还能坐起来正常说话的,众人又是惊奇又是害怕,围着温母保持着有异动能马上跑掉,还能看清温母表情的距离。 医村都这么说了,马厚才彻底不担心了,摆手示意温绾赶紧离开。 “谢谢村长!祝村长官运亨通。” 今天这事还得好好谢谢前世看的那些无厘头电影电视剧,总会出现一种带喷血功能的弹簧刀。 温绾就知道回村迁户口这事会遇上麻烦,但总不能真杀人,毕竟是有法律的。 动手也不明智,毕竟是有法律的,打人也是要被拘留的。 她这不是怂,是站在自身利益的角度出发,他们挨揍是罪有应得,但她牢坐的亏啊! 何况她现在是大学生,档案上不允许有任何污点,为了几个无赖,葬送自己的大好前途。 就算数学是体育老师教的,也知道这是不合算的。 哪怕是真要打人,那也得趁夜黑风高找个麻袋套上他俩头再揍,总之不能留下一丁点证据,得让他们白白挨顿打。 所以她才亲自动手做了这把弹簧刀。 这个时候国内制造业连起步都还没,根本就不用说配套齐全了,市场上根本买不到单独的弹簧。 温绾没办法,只能满市场找带弹簧的物品,买回家后拆下弹簧,再往刀上装。 试了十几个弹簧,才做成现在这个样子,电视剧里说用鸡血鸭血,有点生活常识的人就会知道,血放一会儿就凝固了,根本用不了。 温绾试了红色油漆、红墨水、染红鸡蛋的红色粉……试好很多红色,最后把红色颜料跟红墨水兑在一起才做成的,颜色足够像血又有渗透力。 两世母女,温绾深知道温母就是个色内厉荏的纸老虎。 稍微一吓唬人就不行了,加上温绾确实刺破了她的棉袄,为了更逼真,还在刀口上抹了辣椒和风油精,只要划破一丁点皮,就会有火辣辣的感觉。 刺破厚棉袄、有大片的血、皮肤还刺痛,这一套下来,温母就算没吓的当场昏过去,也会十分笃定自己被捅了一刀,甚至觉得自己快死了。 ‘杀了’温母这个鸡,温父这个猴子自然会被敬到,再怎么横也会吓的走不动道。 毕竟怕死是人的本能。 离开后村里发生的事,温绾只能在谢常林那儿听说。 温父温母在温绾这儿没把事情解决,转头又去找了温雅。 结果是可以预见的,温雅一穷二白,肯定是解决不了这件事的,能做的只有到派出所劝徐凤琴把钱拿出来。 其实拿钱是假,他们宁愿在拘留所里过年,也不愿意把进口袋的钱交出来。 毕竟农村人基本没有挣钱的机会,钱交了,他们出来了,再怎么也挣不回来这些钱,还不如就这么待着,不会关一辈子的。 温父温母当然也是知道这一点的,所以才想着找温绾这个冤大头,让她出钱。 眼见着温绾这儿没希望,又转到温雅这里,他俩想的应该是,有枣没枣打两杆子,万一有呢! 她的公公陆安泰再怎么说也是当过领导的,多少会有点什么战友同事上司下属之类的,让陆一鸣去借个几百块钱应该不是问题。 只是二老再怎么算也不会想到,自己的打算点醒了温雅。 温雅将孩子交给温父温母照顾,自己打着陆安泰的旗号,到镇里棉纺厂找到了车间主任郑达。 虽然那几个工人是温绾勾引她挖到自己身边的,但温雅还是套了她们不少话,例如温绾是怎么靠棉纱帽子围巾起步的。 撇开她讨厌的本性不说,温绾的行事温雅还是挺佩服的,居然都想到了签合约独家供应这一招。 陆安泰行贿的事现在闹的人人自危,生怕跟陆安泰扯上点关系把自己拉下水。 有了这点,温雅就不担心他不跟自己签独家供应的合约。 签了之后,那就只她一人垄断经营了。 上一次之所以会出事,那是因为她没完全摸清楚温绾是怎么做到了,现在她已经知道了,照着做就行了。 不就是利润跟工人按劳平均分吗? 她又不是做不到,一来平均分也能挣不少钱,二来是只是利润平均分,她可以把原材料的价格往高了做。 总之活人不可能让尿给憋死。 她搬到村里就是为了东山再起,一直拖着,一来是棉纱搞不定,二来是孩子没人带。 现在好了,在温父温母的提点下,她想出了拿陆安泰对付郑达的办法。 至于孩子,她只要答应挣到钱第一时间把哥嫂救出来,出来后还带着他俩挣钱,老两口就会心甘情愿的替她带孩子。 还真是天不亡她。 第167章 是丢人还是饿肚子,你选一个 郑达是给温雅提供了棉纱,但厂子是集体的,货款不到会计那儿,郑达这个车间主任也是没法交代。 钱的事还是要温雅解决。 温雅是真没想到陆安泰人都进去了,他的路线还这么好走。 只找了几个先前跟陆安泰走的比较近的人,没怎么费口舌就把钱借齐了。 有原材料、有工人、有人帮着带孩子,作坊顺理成章的做起来了。 有了上次的教训,温雅并没有把作坊做的太大,只留了最开始那五个工人。 纪芸香回娘家待了一段时间,到底还是没待住,没办法只能到村里投奔儿子儿媳妇。 这次来已经没了上次的优越感,即便这样,在温雅面前她还是端着婆婆的架子。 活是不可能干的,顶多也就带带孩子。 温雅忙着挣钱,也实在是没精力管那么多,就随她去了。 天气到了最冷的时候,按理说御寒必备的帽子围巾应该很吃香,怕不够卖,温雅特地攒了一个星期的货,就等一抢而空。 没想到直接让温雅傻眼了。 镇上居然多了好几个卖同款帽子围巾的,甚至有的款式比她的还精致好看。 温雅在北风天里站了一天,就卖出去了三顶,挣的钱只够她一天的吃饭开销,一个大字都没能拿回家。 到家后,陆一鸣相当马后炮的道:“我就说不行!你非要做,现在好了! 卖又卖不出去,这东西又不像包子馒头,卖不掉留着自己家吃。 一个人只长一个脑袋,这么些帽子围巾,全家人包括亲戚都带上,也分不完啊!” 什么都不干的人居然还有脸阴阳怪气说三道四,东西没卖出去温雅心情本就不好,现在又听了这通话,顿时忍不了了。 “陆一鸣,咱俩不是一家的吗?我倒霉你是能捞到好处还是怎么的? 还你就说不行,你这么能耐你说做什么能挣到钱,我按你吩咐做。” “……”陆一鸣被怼的一噎,“我什么都做了,还怎么凸显出你的能耐。 再说了,我可是未来的大作家,怎么能沾染小商小贩的铜臭味。” “你不是说我奉承你是大作家害了你吗?怎么现在又改了?”温雅冷哼一声道:“有本事你跟温绾似的,拿笔稿费回来我瞧瞧。” 陆一鸣彻底破防,“温雅,你别太过分。” “我过分?”温雅被气笑,“我过分我四处奔波养活你一家人?” “……”陆一鸣语塞了片刻,“谁还没有个落难的时候,再说了,我们搞成这样还不是你害的,你养我们怎么了? 这是你应该的。” “就是”纪芸香帮腔道:“要不是你,咱们跟一鸣他爸现在还住着城里的大房子,至于回到农村这种鬼地方吗?” 总之无论怎么说,都是她温雅的错。 温雅算是看明白了,他俩是一根脐带上拴着的母子,她不过是个外人。 而这个外人还必须养着这对母子。 即便再委屈,现在也不是处理这些事的时候,现在要处理的是手上这批货,无论如何都得换成钱。 不然工钱发不出来不说,他们的生活费也会很成问题,还有欠的钱。 总之形势很严峻,根本不允许她处理别的事。 “过去的事我们都别再提了”温雅道:“现在看来镇上是肯定卖不动了,我看得去省城卖,明天一早就去。 一鸣,你陪我一起去。” 省城可是他的大本营,陆安泰没劳改的时候陆小公子就已经很风光了,加上前些日子陆一鸣带着狐朋狗友吃吃喝喝的,现在省城就没几个不认识陆一鸣的。 他之所以愿意回村里,一大部分原因是没脸见城里那群人,现在倒好,上赶着去城里就算了,还去城里当小贩卖帽子。 这不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吗? “我不去”陆一鸣直接翻了个白眼,“丢人!” “是丢人还是饿肚子,你选一个”温雅道。 “我宁愿饿死,也不去丢这个人。” “行啊!”温雅不想再忍,豁出去的道:“那就连你儿子你妈一起饿死,咱们一家人黄泉路上正好有个伴。” “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恶毒,儿子不是你生的吗?有你这么做母亲的吗?” “你不是他父亲吗?养家不应该是父亲要做的事吗?” 温雅这边的作坊做的挺火热,那边张兰却天天跟谢常山吵架。 叨咕来叨咕去,无非就是嫌他没留住工人,好好的作坊就这么黄了。 黄了就黄了,大不了他俩带着谢常林、谢玉婷在家做,反正手艺都是现成的,再怎么不挣钱也比在生产队挣几个不值钱的工分强。 张兰不理解的是,谢常山跟中了温绾的毒似的,说做一年,今年不再做,他就怎么都不再做了。 无论张兰是骂也好、闹脾气也好,谢常山咬死了温绾说不能做,就一丁点都不能做。 谢常山也是挣到过钱的,现在是农闲,生产队没活家里也没活,眼见着钱一点点见底,心里还是慌的。 于是他找到了谢常林,“老三,你读的书多,跟你二嫂也聊得上来,要不你找你二嫂聊聊。 看有没有什么适合做的小生意,不需要挣太多钱,能保住一家人的生活就行。” 还是那句老话,由简入奢易,由奢入简难。 家里现在吃精米白面肉蛋各种副食吃习惯了,真吃不惯粗面窝窝头,再者几个小的都正长身体,不能太苦。 生产队只能保持着大家不饿死,好的生活是不可能做到的。 所以必须想办法挣些钱补贴。 谢常林一直在不能参加高考、不能跟温绾一起上大学的打击里出不来,听大哥这么一说才瞬间有点惭愧。 二哥走了,养家就交给他和大哥了,从前为了养活他们几个小的,大哥连初中都没上完就干活了。 他现在已经不读书了,家里的事理应他多担一点。 穷人没有资格伤感,谢常林第二天就到镇上找温绾。 只是没想到,还没到小院,就在车站遇到了温绾。 “二嫂,你怎么在这儿?”林常林惊讶的迎上去。 温绾的重点不是怎么在这儿,而是怎么会在这儿看到温雅和陆一鸣。 更重点的是陆一鸣大少爷居然任劳任怨的跟在温雅后头,手里拎着两大麻袋东西。 他俩上的还是去省城的班车。 这是要搬回城里了? 不对啊! 搬回城里不可能不带孩子和纪芸香。 而且以他俩现在的能力,在城里是找不到落脚地的。 第168章 五千年的历史,多的是人才 见气氛不对,谢常林扭头顺着温绾眼神的方向看过去。 心下立马明白。 “你去年跟我说的话应验了”谢常林道。 “?”温绾一脸懵。 “我去年跟郑达签一年独家经营合约的时,你就说过,今年肯定会有一大批竞争者出现。 现在镇上卖帽子围巾的没有十家也有七八家,甚至周边镇上也有不少。 他们天没完全冷就已经在做了,不仅棉纱的价格炒上去了,连毛线的价格也跟着涨了。 而且花样也越做越多,越做越精致,更可怕的是连价格都降了不少。 即便是这样,还每家都说生意不好做,根本卖不出去。” “所以……”温绾猜测着道:“这俩货是把货拿到省城卖?” “是这样的,他们前几天就已经去城里卖了,昨天下午刚回村,今天又去了。” 温绾啧了啧,“去省城也是没用的,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聪明人,她能想到的别人也能想到。 同样会有竞争,同样卖不出去。” 谢常林认同的点了点头,“还是二嫂有先见之明。 只是没想到,带花样的帽子那么复杂,居然也有人能做出来,还能翻出更多花样。” 想必温雅也是考虑到了这一点,觉得帽子复杂,这时候的人应该仿制不出来,所以才敢放开膀子大干。 只是她忘了,五千年的历史,多的是人才,再复杂的东西买回家拆一遍,也就差不多了。 未来制造业发展那么迅速,‘拆’立了很大的功劳。 温绾想了想还是没想通,皱眉问谢常林道:“温雅是不是给陆一鸣吃什么药了? 要不然他怎么这么听话的跟在她身边提包? 还是去城里做小商贩,他不是把面子看的比天大的人吗? 还是说他现在变异了?” “都不是”想起这个谢常林甚至觉得有些好笑,“温雅是把你对付我爸妈和你爸妈的那招学了个明明白白。 听说温雅在家发了好一顿疯,然后就是躺牛棚里什么都不干。 作坊的事不管、货不卖、饭不做、孩子哭也不管。 陆一鸣和他妈向来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就算他妈会做饭,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他俩都没脸去邻居家借米借油,只能干饿着,饿几次陆一鸣就老实了。 哪怕是老实了,陆一鸣也只是负责把温雅送到城里,然后回来再一起回来,说白了就起保镖加苦力的作用。” 温绾觉得好笑,温雅这人别的不评价,学人还真是挺有一手的。 特别是学她。 好笑完又觉得有些唏嘘,上辈子温绾哪怕有温雅现在的觉悟,也断然不会被姓陆的一家那么折磨。 只是就算温雅有现在的觉悟也是没有用的,陆一鸣这种人压根就没那么好对付。 解决完心里的疑惑,温绾这才想起来问,“老三,你在这儿干吗?” “远远看到你在这儿,就过来了,我是来找你的。” “有事?” “有点”谢常林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 谢常林把张兰在家跟谢常山闹的事和谢常山的困惑都说了。 听完温绾沉默了片刻,“等大哥看到温雅的结局,他就会明白不让他做的原因。 或者他可以去棉纺厂看看,说不定也就知道了。” 像温雅这种不带脑子学别人的人占绝大多数,她知道温绾用棉纱,是因为有瑕疵的棉纱便宜。 有样学样,大家都会去棉纱厂买有瑕疵的棉纱。 买的人多了就会出现供不应求的现象,都供不应求了,好的棉纱也会被当瑕疵品卖,并且还会像涨潮似的涨价。 越涨价大家买的就越多,因为害怕下一次价格又涨了,就多买一点备着。 这样价格反而会涨的越厉害。 郑达是车间主任,同时他也是要业绩的,当然是厂里效益越高越好,价格高就代表着效益好。 所以他也不可能只卖温雅一个人。 就像温绾之前说过的,温雅要是发现郑达违约,也不能把他怎么样,人家会让你去告他。 一来现在正是卖帽子的时候,温雅没有时间去纠缠这个,二来撕破脸打官司,郑达肯定是不会再给她棉纱了。 温雅不仅拿他没办法,还会跟别人一样,往家里囤积更多的棉纱。 现在温雅是骑虎难下,不做,家里囤积的棉纱处理不掉,做又卖不出价格,甚至卖不出去。 谢常山要是继续做,无非两个结果,第一卖的时候发现能卖出去的价格只勉强够付买棉纱的钱,连工钱都挣不出来,更别提挣利润了 第二,像温雅一样,大量囤积棉纱,然后被迫走上到处贱卖的路。 就算卖出去了,也是要亏本的。 谢常山不做在家歇着不过是没挣到钱,比亏钱可好太多了。 至于现在还能做什么生意,温绾还真不好说。 “你二哥走的时候没给你的留钱吗?”温绾道。 “留了”谢常林明白她什么意思,赶紧解释道:“家里还没到揭不开锅的时候,大哥只是苦日子过怕了,现在只出不进,他害怕再过回从前的苦日子。” “这样就好”温绾微微点头,“既然还能生活你们就自己考虑做什么! 或者过了年,你到省城找个工作先干着,边干边琢磨。 我一早就说过了,做什么、怎么做,都需要你自己考虑好,我只能给你提供一些咨询。 其他的事我不管的,毕竟是你的人生,你要自己对自己负责。” 很多事,理论学的再多,也是要通过实践的,不然就是纸上谈兵。 说是纸上谈兵都算好的了,做好一件事,哪怕是一件很小的事,都有可能会出现种种困难和问题,没着手做之前你甚至连问题会出现在哪儿都不知道,更别提解决了。 而且,就算意见提的再好,执行的人不行,那也是白搭。 往往不行的人不会承认是自己不行,而会怪提意见的那个人不行。 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温绾不想做。 就算谢常林不是推卸责任甚至怪人的人,温绾也是不会赌人性,而且很没必要。 她是觉得没必要,可张兰却不这么认为。 谢常林回家把温绾的话跟谢常山说了,谢常山虽然不是很理解,但接受了。 张兰却觉得自己比谢常山聪明,没那么好糊弄。 “说的都是屁话”张兰道:“以为我不知道是吗? 不让我们做,让她亲姐姐做,不仅让她亲姐姐做,还把几个工人都搞到她亲姐姐那儿去了。 说白了还是向着娘家。” 张兰想来想去都觉得不能就这么算了。 找不到温绾,但能找到温雅,只要她往温家那么一坐,作坊里的几个工人谁都别想干活。 反正现在是农闲,反正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她不好过,温家也别想好过。 本来这种狗咬狗的事,温绾挺乐见其成的,却没想到,温雅这个不讲武德的狗东西。 为了把战火引到温绾身上,告诉张兰说,谢常林走时给温绾留了一大笔钱,理由还挺充分。 不然她一个女人家哪来的钱在镇上买院子,哪有钱去省城上大学。 还拱火说,谢常林再怎么也是老谢家的人,他的钱谢家所有人都有份,却让温绾给独吞了。 这是当老谢家人死绝了就剩她温绾一个人了。 其实温雅不拱这个火,张兰这种唯利是图的人,听了谢常青留钱的话,也是会去找温绾麻烦的。 第169章 还跟你有屁的关系 温雅这人还挺贴心,不仅给张兰出了主意,还给她写了具体到门牌号的地址。 张兰不识字,但能拿着纸条问人,看到挺大挺漂亮的一个院子,更觉得温绾占了她的便宜。 谢常青就算跟他们分家了,那也还是谢家人,她温绾已经让谢常青给休了,哪来的脸住谢家的房子。 温绾回笼觉睡的正香,被外头拆迁队似的的动静吵醒了,捂了两次耳朵噪音一点没降。 本来心情就不算太好,这时候送上门,算她倒霉。 外边的动静不仅成功把扎根在床上的温绾拔了起来,也把左右邻居还有顾渭南夫妇都引了出来。 住温绾左边的邻居王大婶是居委会的,膀大腰圆声如洪钟,最看不惯这种拆家似的敲门,更觉得温雅骂骂咧咧的很影响这片的文明建设。 王大婶胳膊上别着被看章,指着温雅就过来了,“这位同志,你是这家什么人? 大早上的,这是要干吗?” 这话说完不仅敲门声没了,连难听的骂声都没了。 “我是这家的主人”张兰见王大婶挺横,也跟着横起来。 “主人?”王大婶像是特务似的,围着她打量了一圈,“我在这儿住了将近二十年,一次都没见过你,你还敢说是这家的主人。 快给我说实话,到底是干什么的?” “我又不找你,你管我干什么的。” “你还挺横是!” 温绾不用开门看也知道王大婶此刻正撸袖子准备收拾人了,果然下一秒就听到她说: “告诉你,这一片就没有我王慧琴管不了的事,跟我去趟社委会,必须好好审审你。” “你算老几啊!”张兰挡开她抓上来的手,“我是这家男主人的亲大嫂。” 王大婶装模作样的“哦!”了一声,“原来是姓谢那个负心汉的大嫂啊!难怪看着不像好人。”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 温绾打开门轻咳一声打断张兰的话。 见是她,张兰鄙夷的翻了个白眼,“终于肯出来了,我还以为你死里头了呢!” 温绾慵懒的靠在门框上,弯唇道:“这话应该我说,大嫂你终于来了。” 她长得本就娇媚,配上不怀好意笑,看的张兰心里直发毛,“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家谢常青休了我跟别的女人跑了,我是不是得找你谢家讨回公道?” 这话反倒把张兰给听笑了,“就你这种没人性不要脸的贱人,谢常青休了你算轻的了,这要是换我,非三天揍你九顿,找残你都算心善的。” 王大婶听不下去了,指着张兰质问道:“你这位同志,说话要讲证据,这么空口白牙的骂人,温绾同志可以到派出所告你诽谤。” 张兰十分得意的道:“证据我当然有,你口中的这位温绾同志,嫁进我家后就蹿腾她男人分家。 我跟我男人结婚六年都没跟公婆分开过,为的就是帮公婆把家里几个小叔子小姑子拉扯大。 好不容易把她男人拉扯大,为了给他男人娶媳妇背了不少债。 她倒好,一进门就要分家,不仅分家,一分钱的债都不肯认。 害的我公婆天天黑面馒头配咸菜,孩子衣服烂的都打不起来补丁了还舍不得买新的。 结果她倒好,不仅什么活都不干,还天天大鱼大肉吃香的喝辣的。 她男人不在家,让她照顾家里几天,结果她往公婆菜里下药,要不是公婆命大,早就见阎王了。 饶是这样,她还看我公婆不顺眼,趁她男人不在家,把公婆住的屋子砸了个干净。 现在又让她男人拿养家的钱在镇上给她买院子,你们说她是不是没人性不讲良心?” 还真是小看这女人了,居然删删减减的说了个既真实又不真实的故事。 温绾佩服的冲她竖了个拇指,“厉害!电影制片厂不找你去做编剧,真是太可惜了。” 显然张兰没听懂她什么意思,琢磨到底是不是好话。 郭颖坤听着有些烦,冷声问张兰道:“你过来找温绾同志什么事?” 张兰虽然没见过几个领导,但潜意识里觉得一脸严肃的应该就是领导。 瞬间像是找到了能替她做主的青天大老爷。 “领导,我今天是代表公婆来的”张兰道,“您应该也知道我家老二谢常青走了的事。 农村人养儿就是为了防老,公婆年纪大了身体不好,需要做子女的赡养。 而且家里还有没成家的小叔子和还在上初中的小姑子。 老两口实在没法子,让我过来找老二看能不能拿些生活费。 本以为老二两夫妻在镇里过苦日子,没想到住着这么好的院子。 领导你得替我做主,替我公婆做主。 谢常青没有儿子,他跟温绾也离婚了,所以他的东西应该归我公婆所有。” 郭颖坤听的直皱眉,有些不耐烦的道:“你就说需要我替你做什么主!” 张兰想了想道:“两条路,要么让温绾从这院子里搬出来,把院子还给谢家。 要么把买这院子的钱给我谢家。” 温绾都给听笑了,“张兰,你挺敢想啊! 把这院子给你?你知道这院子是谁的吗?就给你?” “这院子是我家老二谢常青花钱买的,你说是谁的?” “谁告诉你这院子是谢常青买的了”温绾道:“这院子明明是谢常青租的,所属人就是这位郭姐姐的。 你要是不怕挨揍,可以让她给你试试。” 郭颖坤会武功这件事,张兰并不知道,但看她冷着脸距人以千里之外的样子,就知道不好惹。 “你少在这儿跟我扯这些有的没的,我不要你院子,你折钱给我就行了,还有谢常青给你的钱。 你们结婚一年多就离婚,按农村的规矩,结婚的彩礼也是要退的。 我给你个痛快价,一共退我三千块钱!多的我就不要了,算是谢家给我的补偿。” 还真敢开这个口,温绾轻抬下巴睨着她质问,“凭什么?” “凭谢常青姓谢,凭你跟谢常青已经离婚了”张兰道:“姓谢的意思是,他生的谢家的人死是谢家的鬼,他的东西全部都归谢家。 你跟谢常青离婚的意思是,你俩路归路桥归桥不再有任何牵扯。 你占着他的钱不还给谢家,我可以去派出所告你,让你坐牢的。” 温绾饶有兴致的“哦!”了一声,循循善诱道:“你的意思是,我跟谢常青离婚了,无论是他的钱他的东西还是他的债务都跟我没关系了,是吗?” “还跟你有屁的关系。” 第170章 整整齐的一家人,就等着温绾挥刀了 “还跟你有屁的关系。” 听了这话温绾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冲张兰身边一群围观的群众边使眼色边道:“各位听到了! 这位是谢常青的亲二嫂,谢常青生是她谢家的人,死是她谢家的鬼,债务自然也归她谢家管,跟我这个前媳妇没一点关系。” 张兰正在想她这话是什么意思,人群里几个看热闹的大汉纷纷从家里拿出纸条,上头写着什么张兰识字不多并不知道,只认识上头的‘欠’字。 正想拿过来看看还有没有认识的字,能不能大概猜出意思,就听温绾道: “你也知道,谢常青是跑路的,不仅跑路还带着个女人。 这些都是他的同事还有战友,谢常青跟他们借了不少钱,最多的借了他八百,最少的也有一百。 那天我算了下,总共加起来三千出点头。 既然他是生是你谢家人,死是你谢家鬼,那你谢家把这笔钱还了!” 张兰表情肉眼可见的慌了,谢常青跟别的女人跑了这件事,她是听谢常林说的。 谢常青都跟别的女人跑了,肯定是不会给温绾留钱的,就温绾那个又懒又馋的人,没了谢常青没了钱,肯定要到大街上要饭。 心里暗爽她也有今天。 温雅告诉她谢常青给温绾留了钱买了房子时,她是不信的。 都跟别的女人好了,都决定离婚跑路了,怎么可能还会留这些。 不信归不信,但有句话说的好,有枣没枣打一杆子,万一要是有,那她就赚到了。 现在看来…… 不过温绾这死女人花招很多,保不齐她找这些人来骗自己,毕竟她又不识字。 “你少糊弄我,谢常青不是那样的人,他不可能借这么多钱”张兰道:“你为了不把他的钱还给谢家,连这种瞎话都编的出来,也不怕造天谴。” “不相信是!”温绾道:“这好办,我们去趟派出所,把这事说清楚。 省的他们总找我讨债,我一个离了婚的,跟谢家屁关系没有的人,多冤枉啊!” 说着温绾开始上手拉张兰,“走、走、走,正好派出所就在前边,我们一起过去。” “放开我”张兰挣开她,“谁要跟你去派出所啊!”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都是天经地义的事,你不会是想赖账!” 见张兰一脸恨得想杀人的表情,张兰又道:“刚才可是你说的,谢常青生是谢家的人,死是谢家的鬼,他的债就是谢家的债。 在场的这些人都可以作证,你想赖可没那么容易。” 见众人围上来,大有不带她去派出所不罢休的气势,张兰肉眼可见的慌了,“就算他生是谢家人死是谢家鬼,那也跟我没关系,我又不姓谢。” 说着张兰眼珠子一转,找了个妇女抱小孩子的薄弱位置趁机钻出了包围圈。 本着做戏做全套的原则,顾渭南带着几个小伙子还真追了她一整条街,边追边喊让她还钱。 吓的张兰直接跑出了奥运会百米冲刺的成绩。 温绾一直在门口等到顾渭南他们折返回来,见几个连大气都没喘,就知道他们是一点力气没出,纯纯吓唬张兰。 看来欠钱的事,应该是子虚乌有的。 不是温绾不信谢常青的人品,是刚才这些人拿欠条的动作太行云流水了,搞的她真以为有这笔欠款存在。 温绾向众人道谢的鞠了个躬,“今天的事谢谢大家了。” “大家都是邻居,而且你平时待我们也不错,客气什么。” “就是,你这位大嫂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再说了,我们什么都没干,用不着道谢。” “放心,她以后来一次,我们赶一次,保准赶到她不敢再来为止。” “行了、行了,你不必谢我们,也不必跟我们解释,虽然你搬过来时间不长,但我们知道你不是什么坏人,更不是那个女人嘴里说的那种人。” “就是,就算我们不信你,也信谢常青的眼光,他娶的媳妇不会差到哪去。 只是这小子也不知道是不是脑子让门挤了,居然跟别的女人跑了,外头的女人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狐狸精,哪里有自家媳妇好。” 所有的声音都在这一句话后戛然而止。 气氛诡异的安静了数秒,商量好了似的纷纷装忙起来。 “那个……家里灶上还煮着粥,我得看着。” “我儿子醒了,我得回家了。” …… 一巷子人瞬间只剩下顾渭南夫妻和温绾。 顾渭南叹了口气,“那个……别见怪,他们没什么恶意的。” “我明白”温绾道:“他们没有嘲笑我的意思,我也没有觉得心里不舒服。” 顾渭南不知道说什么好,最后憋了句,“委屈你了。” “今天的事谢谢顾经理和郭姐了,改天请你们吃饭。” 顾渭南想了想,觉得得外头不是说话的地方,就让温绾进了自己家。 进了客厅确认没人能听到后,顾渭南才道:“你一点都不好奇大家是怎么拿出欠条的吗?” 这话一问就是想让她好奇,温绾反骨的回,“并不。” “……”顾渭南一噎,倒也没耽误他揭秘,“谢常青知道他家里人会来找你麻烦,特地交待的。 不过你们这对夫妻还挺心有灵犀,你居然也想到了这一招。” 温绾好笑的嗤了一声,“他胆子还挺大,不怕你们真拿着欠条找他还钱啊!” 提到这个,顾渭南目光看向远方,长长叹了口气,许久才道:“放心,就算你去省城上大学了,有事还可以随时找我,我给抄下我家里和办公室的电话。 还有就是,过年也别回村了,就我还有你郭姐,我们三个人过。” 他不说温绾也不会回去,没什么回去的必要,而且回去也是打仗,还不如待在这儿,反正过完年就去省城上学了。 温绾点完头细想想又觉得不对,“不对啊!谢常青出去的细节不是保密的吗?就这么明目张胆的搞一堆欠条,怕知道的人不够多吗?” 顾渭南看了她一眼,轻飘飘的道:“谁说欠条是假的?” “?”温绾更不懂了。 “欠条是我给他们的,我告诉他们,谢常青在我这儿借的钱,怕被人怀疑贪污,这才把欠条分给他们的。 还交待他们统一口径,说是谢常青借的。” “你不怕他们真举报你贪污啊!” “这你可就小看我了,我家底厚,我家犄角旮旯扫扫都不止这点钱,根本用不着贪污。 只是知道的人不多罢了,我给欠条的这几个兄弟,都是跟我枪林弹雨过来的,知根知底且信任。” 温绾没话说了。 只是本来已经把谢常青的事忘的差不多了,今天被张兰这么一闹,心里又开始不爽起来。 总想砍点什么。 这事是温雅挑起来的,那就拿温雅开刀! 反正她不是什么好东西。 只是没想到想什么来什么,温绾这天没事在街上闲逛,居然碰上了温雅、陆一鸣和纪芸香,甚至还是他们的儿子。 整整齐的一家人,就等着温绾挥刀了。 第171章 愿意抢就让她抢个够 让温绾没想到的是,温雅看到她并没有躲避甚至一点点心虚,反而远远就冲她招手。 今年也不知是中了什么邪,同样的帽子围巾,温绾去年卖的很好,今年她怎么都卖不出去。 不仅卖不出去,镇上卖同款的还越来越多甚至不知道是从哪冒出来的,款式家里那几个农村妇女能搞出来,别人自然也能搞出来,这并不奇怪。 奇怪的是他们居然也能买到棉纱,明明郑达跟她签了独家供应的合约。 温雅气不过去找到郑达几次,前几次他还推脱说卖给他们的都是好的棉纱,价格比给她的要贵很多。 她哪里这么好骗,给她的价格已经超过好棉纱的价格了。 这也不难理解,厂里哪来那么多瑕疵品,要的多自然就会拿好的当瑕疵品卖,反正你爱要不要。 最气人的是,明明签了合约他还卖给别人,起先他还狡辩说签的是瑕疵棉纱的合约,又没签好棉纱的。 再后来他就直接撂下话说,不行你去告我。 年底正是卖货的时候,她哪里能耽误时间去告他,这事只能压后处理。 现在的问题是,卖的多了,客人的选择多了,就会导致大家为了抢客户实行最立竿见影的法子——降价。 客人又不傻,差不多的东西当然是谁家便宜买谁家的。 因为不好卖,温雅的价格已经一降再降了,却没想到其他人比她的还要低很多。 逼的温雅在镇上卖不下去,只能绑架陆一鸣一起去省城卖。 只是没想到她能想到的办法,别人早就想到了,并比她还早的往省城卖。 每天挣的钱只勉强够两人个的花销和来回的车票,偶尔遇到陆一鸣相熟的人还得送出去一两顶。 眼见着就要过年了,手上的货还有一大批,卖出去的货,也并没挣到钱。 陆安泰的教训太深刻,温雅实在没办法,又去找陆安泰的旧交借了一笔钱把工人的工钱发了。 既然去城里也是卖不掉的,还不如就在镇上卖,最起码不用路途颠簸,还能省下车票钱。 今天带陆一鸣和纪芸香来,实在是马上就过年了,家里一件年货都没办,看能不能卖些钱出来办些年货带回去。 到了镇上才知道,好消息是这个时候确实没人跟她竞争了,因为其他家的货都卖完了。 坏消息是,镇上来来往往的人该买的都买了,她照样卖不出去。 偶尔有几个过来看的,问完价格就鄙夷的嫌弃她卖的贵。 在冷风里干坐了半天才想明白为什么其他家要拼命的降价。 谁都知道降价没利润不挣钱甚至亏本,谁都知道这是件没有意义的事。 但并不是所有人都知道,市场上卖的比买的多时,谁先降价卖出去,谁就算是赢家了。 毕竟就算亏钱,也能卖出来一部分钱,不会亏太多,算是壮士断腕、斩尾求生。 而别人都在降价,自己一直守着价格不愿意降的后果就是货全压自己手里了,已经不是涉及亏本或挣钱的问题了,而是全亏的问题。 心情本来挺不好的,看到温绾,就想到张兰回去说温绾现在过的很惨,瞬间觉得可以叫她过来调剂一下心情。 “绾绾,这都过年了,怎么还不回家啊! 听张兰说谢常青跟别的女人跑之前借了一大笔外债,这些债主找不到谢常青,就让你还钱。 这不是把你往死路上坑吗? 唉!你说你这命啊!怎么就这么苦啊! 我本以为谢家能拿一千块钱彩礼娶你,肯定会好好珍惜你,让你过上好日子。 谁能想到谢常青是这样的人。 本来还想着让我婆婆在城里给你留意个门当户对的好人家,谁能想到你现在身上背了这么多债,这也没人敢娶你啊! 你说你一个女人家,下半辈子要怎么过啊!” 这一通说的温绾直想笑,想来张兰一回去温雅就上赶着打听有什么收获了。 张兰的脸面也是脸面,当然不会说被人撵走了,而且再不敢来找她麻烦的事。 于是张兰就删删减减只说了部分事实。 想来会说她在城里过的挺惨的,房子不仅不是谢常青买的,还欠了房东不少租金。 不仅欠房租,谢常青临走前还跟人借了一大笔钱,全都算在了温绾头上。 说她到的时候,债主正堵着温绾的门要钱,她怕这些债主知道她是谢常青的大嫂,顺藤摸瓜找到家里给二老惹麻烦,没露面就回来了。 温绾没有自证她的话,而是目光含笑的扫了眼纪芸香和她怀里的孩子,意有所指的道: “陆伯母真是有心胸开阔啊!” 这话一出,不仅纪芸香,连温雅和陆一鸣都是一头雾水。 成功吸引了所有注意力,温绾扯唇接着道:“温雅坐实陆伯父收买谢家亲戚陷害谢常青的罪名,让他能多坐两年牢。 这陆伯父进去的第一个年还没过,陆伯母就能跟温雅冰释前嫌了。 不仅冰释前嫌,还抱着孙子来陪温绾做生意,我是真没想到,你们一家人的感情能这么好。 让我这个孤家寡人好生羡慕啊!” 这话一出,纪芸香和陆一鸣反应了许久,才眼神犀利的看向温雅。 纪芸香质问道:“你妹妹说的是真的?” “我……”温雅支吾着没想好要怎么回。 “到底怎么回事?”纪芸香提高声量道。 体贴温雅短时间内编不出像样的理由,温绾替她回道:“派出所本来没往这方面查。 要不怎么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呢!您这个儿媳妇跟您一样,也是个心胸开阔、心怀大义的人。 温雅推己及人,觉得谢常青被陷害肯定不好受,不然也不会因为接受不了现实跑掉了,觉得应该还他一个公道,就抱着孩子到派出所说明了情况。 派出所这才往这方面调查的,找了实证又有温雅这个人供,谢常青的罪名就算是洗清了。 虽然现在不知道谢常青是死是活,虽然我已经是谢常青的前妻了,但这件事,还是要感谢温雅。” 纪芸香抱着孩子不方便,空着手的陆一鸣直接给了温雅一巴掌。 “到底怎么回事,给老子解释清楚”陆一鸣几乎是咬着牙说的。 “不是的……”温雅捂着脸解释,“我没有,我本来是想……” 目的达到了,温绾也懒得听她编瞎话,转身就走了,深藏功与名。 不用听也能猜到温雅会把全部责任都推到她身上,例如她跟派出所的民警同志勾结、她收买民警同志让民警同志用技术引导她说出有歧义的话,然后再往他们想要的方向定义…… 总之有的是理由。 这些温绾并不关心,反正在他们心里,她也不是什么好人,上辈子是,这辈子也是。 她也不在乎,毕竟这辈子已经跟他们没有关系了。 但她知道,她已经在他们中间埋了一颗巨大的钉子,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完全拔出来。 以她对陆一鸣和纪芸香的了解,只要温雅还跟他们一起过,往后一遇到不如意的事。 纪芸香和陆一鸣都会责怪温雅,具体话术温绾都能猜得到。 当初要不是你,你公公也不会坐牢,他不坐牢我们就不会像现在这样,都是你的责任,你必须负责到底。 陆一鸣则更有借口摆烂加花天酒地,有人愿意参加他的酒局,他就会说,当初要不是你把我爸送进去了,我现在用得着这么努力结交人脉吗? 没人愿意理他,他就会说,当初要不是你把我爸送进去,我现在会是受人拥护的首长大公子,哪用像现在似的,混的连搭理我的人都没有。 摆烂的借口也会是,这个社会没人脉连扫大街的工作都捞不上,要不是你把我爸送进去,我现在肯定是坐办公室的人。 就算我爸现在进去了,我也是他的儿子,他的战友部下那么多,还都认识我,让我跟你似的做小商小贩,我的脸我爸妈的脸往哪放? …… 就算没这件事他俩也会像个蚂蟥一样吸在温雅身上,可有了这件事,他俩会吸的更加理直气壮。 温雅不是觉得她前世的命好非要抢吗? 现在让她抢个够。 第172章 要想弄死她,简直就是动动手指头的事情 年二十九这天,温绾刚起床,就听到了敲门声。 以为是温雅被折磨的受不了了,到这儿来找她麻烦。 没想到打开门看到了谢常林和谢玉婷兄妹俩。 温绾连忙招呼人进门,“你们怎么来了?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没有”谢玉婷道:“这不快过年了吗?我和三哥知道你不会回村,就过来看看你,还给你带了些年货。” 提到年货温绾有些无语,半个月前谢常林就来送过一次,腊肉、咸鱼、年糕、香肠,还有各种山货和菜干。 温绾一个人吃不完,已经送了好多给周围邻居,现在又送来,这是要干吗? 谢家发财了,还是日子不过了。 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谢常林解释道:“都是些家里过年会做的菜,没带多少。” 温绾接到手上无奈的笑出声,“这都能摆上一桌年夜饭了,你还有脸跟我说没带多少?” 谢玉婷道:“我们带菜来,就是要跟你提前吃个年夜饭的。” “……”温绾有些傻眼这对兄妹的操作。 “二嫂,现在二哥不在,你也不回村里,过年就一个人孤零零的。 我们三十那天没办法过来陪你过,就提前过来陪你了。” 说着谢玉婷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我知道二嫂你懒得烧太多菜,就在家做好带过来了。” 温绾有些不信,“你做的?” “是大哥和二哥一起做的,做完就给你送来了”谢玉婷吐了吐舌头道:“被爸妈还有大嫂好一通骂。 要不是大哥拦着,都能打起来。” 温绾想象了一下那三个人的德行,头皮有些发麻。 不管怎么说,温绾还是挺感动的,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她都没有得到过家人的关爱。 没想到从未得到的东西,在这几个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人身上得到了。 记得她刚嫁进谢家时,谢常山还是个三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的窝囊废,现在已经可以为了给她送年货,跟家里三个曾经压着他的人对着干了。 这么冷的天,谢常林和谢玉婷还特地过来陪她过个年。 温绾觉得这样已经够了,没想到还有惊喜等着她。 谢玉婷又拿了个牛皮纸包的一大叠东西出来,“你就要去省城上大学了,我和三哥也没什么好送你的,就给你买了件衣服,你看看喜不喜欢。” 没打开前温绾是有点担心镇上百货商场的审美的,打开后才发现,分明是省城才买的到的东西。 一件驼色的毛呢大衣,还是用料特别扎实的那种,比未来上万块一件的用料还要好。 很普通的款式,却是无论哪一年拿出来穿都不会过时的那种。 “这衣服一看就不便宜,你们……” 话说到一半,温绾立马意识到自己的问题。 前世网上经常出再‘不扫兴’这个词,明明人家满怀心意的给你买了个东西,贵表示他们愿意给她花,觉得她值得。 为的是哄她开心,为的是得到她的称赞。 她说这话本意是心疼他们花钱,可在他们听起来,却是一种指责。 这种行为就像是兜头泼了对方一盆冷水,别提多扫兴了。 温绾立马止住话头,站起来脱下袄子套到身上,对着镜子转着身子认真端详了下。 特别真诚的道:“很合身很好看,我很喜欢,谢谢你们。” 两个本以为会挨骂会被嫌弃数落的人,听了这话脸上立即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 谢玉婷一脸傲娇的看向她三哥,“我说二嫂会喜欢!你还不信。” “行,你最厉害,我甘拜下风”谢常林笑着抱拳道。 “算你识相”谢玉婷傲娇完又开始跟温绾告状,“二嫂,你都不知道,我三哥根本没审美不说,还喜欢作主。 不听我的非要给你买红底碎花的棉妖,非说那个好看,都把我给气哭了。” “所以这件衣服是你选的?”温绾挑眉道。 “嗯!”小姑娘相当自豪的应了声。 “有眼光”温绾顺便瞟了谢常林,“比你三哥强多了。” 三个人有说有笑的吃了顿饭,本着来而不往非礼也,温绾带着两兄妹到百货商场一人挑了身衣服。 也给谢常山和小国庆一人买了一套让他俩带回去。 送他俩走的时候,温绾又一人给了个大红包,算是补上他俩买衣服的钱。 温绾要是猜的没错,他俩买衣服的钱,应该是她当初给他俩的工钱,两个小家伙连双鞋都不舍得给自己买,却把全部钱给她买了件大衣。 怕她挑剔看不上,还特意跑去省城买。 一点也不像前世她的一双儿女,只知道朝她要东西,节日生日的,他俩偶尔也会送礼物。 只是送的都是他俩喜欢的,小时候是零食,然后就进了他俩的肚子,长大后就更五花八门了。 游戏机、手机、电脑…… 就算是送了再拿回去,送完后也会想方设法几倍的要回去。 或者压根就是带着目的的送礼物。 现在看来,有时候并不是你对谁好,谁就会对你好。 主要还是得看人品,有的人再对他掏心掏肺也是喂不饱的白眼狼,有的人哪怕是滴水之恩也会铭记于心并涌泉相报。 温雅就属于前一种,仗着陆安泰旧相识怕跟陆安泰的事扯上关系,左一次右一次的上门借钱。 都已经到了把他们当自动取款机程度了。 这年头就算是有头有脸的人,日子也并不好过,谁家也受不了这么左一层左一层的被扒皮。 受不了就会有反击。 更何况温雅又是个做事不怎么带脑子的人,要想弄死她,简直就是动动手指头的事情。 第173章 就应该这么治她 上次温绾去村里,被温父温母逼着拿钱把温胜利和徐凤琴捞了来时,温绾除了拿弹簧刀吓唬他俩。 还给他俩出了个主意,这个主意其实就是一个套,准确的说是个鱼饵,中不中套主要看温雅够不够贪心。 温绾让温父温母去找温雅,再怎么说温雅的公公陆安泰曾经也当过领导,现在虽然进去了,之前的故交总是有的,活动一两个人帮忙问题不大。 二老觉得有道理,眼见着在温绾这儿想不到办法,自然就去找温雅了。 温雅听了,也参透了这其中的关窍,更是在陆安泰旧交那里连哄带威胁的借了不少钱。 只是温雅并没把钱用在捞温胜利和徐凤琴这事上,而是用来干作坊了。 温父温母刚开始气的要揍她,被她画了个更大的饼给压了回去。 温雅向二老保证,挣到钱第一时间把哥嫂捞出来,并且带着哥嫂一起干作坊挣钱。 之前作坊有多挣钱这二老多少知道一点,作坊为什么会导致陆安泰进走,从温雅这儿也得知了。 想着现在温雅是东家,其他人都是干活的,她都不怕,其他人更不用怕了。 大不了不在作坊里管事,只干活就行了,就算只干活,挣的钱也是在生产队的好几倍。 谁都不会跟钱过不去,何况是生在这种没钱的年代,又碰巧曾经挣到过钱。 二老没抵抗住大饼的诱惑,不仅打消了揍温雅的念头,还把家里的地方腾给温雅搞作坊,盼的就是温雅年前把儿子儿媳妇捞出来,一家人过个好年。 谁能想到,都拖到腊月二十七了,温雅还一个劲的说没挣到钱。 前段时间说就算了,反正还有几天过年,这都腊月二十七了还说没挣到钱,这意思很明显是没办法捞他俩出来过年。 温家二老这哪还能忍,温父一把薅住了温雅头发,拽着她就要去派出所,让她去把哥嫂换出来,反正作坊是她做的,他俩只是打杂的。 温雅被扯的吱哇乱叫,大声向陆一鸣和纪芸香求救,谁知纪芸香连句求情的话都没有,甚至抱着她儿子站在一边看热闹。 自从知道温雅到派出所提供坐实陆安泰的证据后,纪芸香就是这个态度,温雅本就没抱多大希望。 直到把陆一鸣喊出来,陆一鸣倒是上前拉了下,没拉开才问发生了什么事。 听完陆一鸣觉得自己主持不了公道,确实是温雅不厚道,当即松了手。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纪芸香,冷哼一声,道:“亲家,我觉得你这做法挺好的。 她最擅长跟派出所打交道了,我家老陆就是这么被她送进去的。 说不定她在派出所有人,拿她换你儿子儿媳妇回来,肯定没有问题。 而且这事她本来就是主谋,我家老陆那是挺她顶的雷,她进去了,说不定我家老陆还能放出来。” 陆一鸣觉得很有道理,挣不来钱的媳妇,跟有身份的老爸,他很是知道怎么选。 “我觉得这个法子可以”陆一鸣道:“爸,我跟你一起去。” 温雅差点没被这群人给气死,咬牙忍着被拽头发的疼,以一种侧弯腰的扭曲姿势替自己辩护道: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们一个个的要这么对我? 爸、妈,你和哥嫂在我身上榨的钱还不够多吗? 哥嫂出不来那是因为我吗?徐凤琴要是愿意把钱拿出来,他俩早出来了。” “你还敢犟嘴?”温父揪头发的手再次用力,疼的温雅眼泪啪啪往下掉。 觉得长疼不如短疼,温雅使劲推了温父一把,忍着头皮被掀掉的疼,挣脱他的桎梏。 “还有你们”温雅憋红的眸子带着仇恨扫向陆一鸣和纪芸香,“这么长时间了,你们干过一天活,挣过一毛钱吗? 还不是靠我养着,要不是我,你们早到大马路上讨饭了。 作坊是我要做的不假,但你家老陆根本就不是替我顶的雷,他当初把作坊写在他名下,是为了把作坊控制在他手里。 而且他也这么做了,挣的钱大部分都进了他的口袋,小部分让你们给瓜分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陆一鸣并不觉得自己理亏。 “我胡说八道?”温雅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你天天在外头请这个请哪个,花的钱哪来的? 骗我说要请个名人,其实就是带那个女人鬼混,送人家的东西、带人家吃喝玩乐的,不是我的钱吗? 我为了这个事,差点连胎都没保住。” 陆一鸣最要面子,被当着岳父岳母的面这么揭老底,哪里受的了,直接一巴掌呼了过去。 “你他妈是不是有病?胡说八道上瘾是?” 纪芸香在旁边看的很是解气,“就应该这么治她。” 温雅抬袖子擦了把嘴角的血,“漏掉你了是?” “……” “你那段时间,这个姐妹下午茶,那个姐妹逛商场,今天珍珠项链,明天真丝连衣裙。 哪一分钱花的不是我挣来的。” 说着温雅再次扫了母子俩一眼,“你们以为把我送进去,你们就能过上好日子了? 你们也不想想,你们户口在村里吗?村里的土地是集体所有制的,你们没资格在这儿干活分工分。 村里的牛棚你们也没资格再住。 你们只能回城里,你们回城里有地方住吗?有饭吃吗? 都说吃饱了就打厨子,你们可真勇,菜还没下锅就开始打厨子了。 居然还敢幻想送我进去能把陆安泰换出来,做梦多少也得有点法律常识。 现在是新社会,没有顶替这一说法。” 纪芸香和陆一鸣对视了一眼,觉得她说的很对。 母子俩都是要脸面的人,在村里过成什么样都没关系,毕竟没熟人。 城里就不一样了,亲戚、从前的朋友同事同学发小…… 哪哪都是认识的人,混成这个样子回去,就等于是把脸丢到地上让他们随便踩。 对比之下,还是忍了温雅这个贱人来得容易点。 陆一鸣赶紧上前跟温父说好话,“爸,温雅说的对,现在是新社会,没有顶替蹲拘留所的说法。 现在哥嫂已经在里头,家里全靠温雅撑着,把她送进去,家里就剩下你跟妈了,这年还怎么过。 不如这样,我陪爸到派出所去一趟,爸你也劝劝哥嫂,让他们把钱拿出来。 好歹陪您二老还有孩子过个年,再怎么说小军总是他们的孩子,而且还这么小,不能没有爸妈陪着。 您说对?” 对是挺对,但温父也并不想拿钱出来,他想的是让温雅拿钱。 “既然你男人替你求情了,我这个当爹的也不是铁石心肠”温父道:“我们可是事先说好了的,你拿钱把你哥嫂捞出来。 今天都腊月二十七了,离三十没两天了,我不管你想什么办法,总之你要把你哥嫂捞出来。 不然你们就统统从我家里滚出去,包括你儿子你婆婆,还有那一屋子的货。 我统统一把火给你烧了。” 第174章 这个年就没一个能过好 别的都还好,货不让放,她还真没有办法。 牛棚小的转身都费劲,哪里有地方放这些货。 这些货卖出来可都是钱啊! 让人舒服的捷径,一次走成功了,下次遇到困难,第一时间就会想到那条捷径。 反正钱借的也不止一次两次了,也不多这一次,如今已经恢复高考了,马上就要开放做生意这块了。 她有前世的记忆,挣钱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只要成功渡过这段时间就好了。 想象是美好的,现实却是骨感的,她有前世的记忆,可别人并没有。 被她一次又一次威胁借钱的这些人,肯定会把她判定成无底洞,一次两次三次……就算这次给了,还会有下一次下下一次,无穷无尽。 再有钱的家庭也受不了这么一次又一次借钱,还是那种只借从不提还的钱。 长痛不如短痛,不就是被调查,有可能被牵连吗? 顶多也就降个职,没什么大不了的。 其实是特殊时期把他们这些人给吓坏了,这十年间,他们见多了,前一天还带着群众风风火火的开展工作,后一天就各种罪名加身的被游街批斗。 前一天还住单间,后一天就只能睡牛棚。 前一天还高高在上受人尊敬,后一天见了人就得低眉顺耳的受着别人往自己身上吐唾沫…… 很多人受不了自杀了,活下来的,也大多变的唯唯诺诺草木皆兵,甚至连腰都直不起来了。 看的太多,难免会心生恐惧。 怕什么,就会被什么牵着鼻子走。 只是近来开会,顾渭南一直强调特殊时期真的过去了,我们要更加解放自己的思想。 其实有不少同志牵扯进一些事里,调查清楚后并未对他们有影响。 这让他们有了信心,最最重要的是,温雅做的太过分了。 大过年的,谁家都想过个好年,年货要买,亲戚长辈的年礼要送,孩子们要做新衣服…… 总之花钱的地方很多。 无论他们怎么解释,温雅就咬死了要钱,不给钱就赖着不走。 这个行为彻底触怒了他们。 年二十八,温雅被带进了派出所,罪名是敲诈勒索。 温父温母怎么都没想到,不仅儿子儿媳妇没捞出来,又送进去一个女儿。 在家直拍大腿后悔,要是知道她左右都要进去,还不如拿她换儿子儿媳妇出来。 而陆一鸣纪芸香这对母子则想尽办法跟温雅撇清关系,毕竟欠的钱是要还的,温雅要是进去蹲几年,钱就得他们还,这谁受的了。 总之,这个年就没一个能过好。 反倒时温绾挺悠闲自在,什么都不用管、什么都不用准备,带张嘴到对门顾渭南郭颖坤家吃就行了。 话虽这么说,但蹭饭人的自觉她还是有的。 温绾一早就起来了,拿上家里的年货和给两人准备的礼物去了对门。 本以为会是郭颖坤系着围裙忙来忙去,没想到会是顾渭南。 因为人都在家,又是大过年的,所以家里并没锁门,许是顾渭南和郭颖坤没听到,温绾敲了四下门都没听到回应,就自己进去了。 觉得平时这里的人都这么串门,自己进也没什么,谁能想到穿过院子一进屋就看到顾渭南系着围裙带着报纸折的帽子,手里拿着鸡毛掸子和抹布正在打扫卫生。 而郭颖坤却非常端正的坐在沙发上看报纸。 抬头看到温绾,顾渭南愣了许久,反应过来后欲盖弥彰的扯掉头上的报纸帽和护袖,笑的有些尴尬。 “你郭姐有些不舒服,我代劳一下。” 温绾识趣的没拆穿她,而是笑着奉上礼物。 “这么客气干什么”顾渭南嘴上这么说着,拿起茶饼时眼睛还是笑成了一条缝,“你这样我还得给你封个大红包,太不划算了。” 给郭颖坤的是个羊绒围巾,看她的表情应该也挺喜欢的。 送完礼温绾就被顾渭南轰回自己家了,温绾简直无语,不就是做家务是他、做饭也是他吗? 有什么好遮掩的,从前谢常青也不是没干过。 想到谢常青,温绾心里又泛起一丝不爽,唇角扯了抹干笑,“顾经理,我看你家务干的不错,希望你饭做的也好吃。” 一点面子都不给,顾渭南气的拳头都攥起来了。 没想到她又来了一句,“不打扰你干活了,等饭好了再叫我。” 要不是谢常青让他多关照她,顾渭南一定教训她一顿。 太气人了。 气归气,顾渭南到底是个有大胸怀的人,并没有在菜里动手脚,甚至连盐都没有多放一点。 味道做的恰到好处,就是卖相有点一言难尽。 见温绾蹙眉,顾渭南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不是嫌弃?” 虽然有点,但自己一个什么都没干的人,没权利做评价,笑着道:“能吃到顾经理做的饭,那是我的荣幸。 何况菜做的真心很不错,味道棒极了,是可以到国营饭店当掌勺大师傅的程度了。” 顾渭南被逗笑了,“吃顿饭,还得搜肠刮肚的拍我马屁,难为你了。” 温绾有些无语,这让她怎么接。 “别这副表情”顾渭南道:“我这手艺还是你家谢常青教的,就算嫌弃,也是嫌弃你家谢常青。” 想起谢常青土豆茄子一锅闷的做法,温绾彻底笑不出来了,有些无奈的道:“顾经理,咱能别老提他吗?” “好,那就不提了”顾渭南愁上心头的喝了一口酒,叹了口气道:“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是不是还活着,是不是也有年夜饭吃。” 觉得心烦,温绾也给自己倒了杯酒,陪着喝了一杯。 顾渭南喝的是高度白酒,哪怕是放到鼻尖下嗅一下都能冲的呼吸一窒,温绾就这么一口闷了下去。 口腔里顶到天灵盖的劲冲的她掉了颗眼泪,火辣辣的灼烧感顺着喉咙一路往下。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买单”温绾还算清醒的道:“那条路不好走,特别是如今这个年代。 死亡就像是每天都要做的选择题,就两个答案,选对了就生,选错了就死。 他选这条路之前就预料到了后果,还选了这条路,即便是死亡,那他也要坦然承受。” 人生往往都是道理知道的很多,劝自己的话也是一句接一句从未落空,但就是过不好眼前的生活。 好在无论是过好还是过不好,未来都会滚滚而来,太阳落下再升起,该上学上学该学习学习,该认识新朋友认识新朋友…… 如果不特地说,没人会知道从前在你身上发生过什么。 时间长了,你也会觉得,这事件变的不再重要。 就是有不错的男人搭讪你时,你会下意识的想躲,甚至能说出“我已经结婚了,孩子都会打酱油了”的话。 可有些事就像是结痂的伤口,经不住有人刻意的将它撕开。 例如,陆一鸣像贴狗皮膏药似的粘上来。 让她一次又一次的想起前世那个愚蠢、卑微、不堪的她,那个让温绾想找个时间缝隙钻过去亲手宰了的她自己。 第175章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由于涉案金额大,以及受害人较多,且拒不归还所得赃款,造成的影响特别恶劣,温雅被判了三年有期徒刑。 这种案子,只要归还赃款,取得受害人谅解,完全可以从轻判。 但陆一鸣和温父都一口咬定跟他们没关系,不会帮忙还钱,甚至连罚款都不愿意缴纳,温雅这才判了三年。 消息传到温绾这儿时,温绾已经开学两个月了。 这个结局温绾早在给温父温母出主意的时候就预料到了,温雅这种永远只想捡现成的人,这种机会肯定是要把握住的。 毕竟借钱要比挣钱来的容易的多,而且她自信的觉得钱很快就能挣回来。 谁知钱不仅没挣回来,窟窿还越补越大,无论什么原因,能混的有头有脸,都不会是简单的人。 就算简单也绝对比温雅聪明,怎么会让温雅一直得寸进尺。 温雅也算是罪有应得。 但要是站在温雅的角度上看,这事她还挺冤枉的。 毕竟借来的钱,并没有多少是用在她自己身上的,而且她也是想要生活越过越好。 当然,这生活里自然是有陆一鸣和纪芸香的。 让她寒心的是,这两位不仅没有想办法替她还钱,甚至还要跟她离婚断绝关系,要不是她死活不肯签字,婚就真的离了。 他们根本就不是没办法,是一点也不想帮她。 陆一鸣那么多的兄弟朋友,当初请客一请就是一大帮,每个借一点,就算凑不齐,也差的不多。 纪芸香就更不用说了,她小姨家表妹的夫家,出了名的有钱人,借这点钱根本就是小事。 谁知到头来,他俩居然急着跟她撇清关系,她真是一片真心喂了狗。 还有生她养她的温父温母,直接一句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事不该他们管就把自己摘出去了。 还真是世态炎凉。 温绾心里却平衡了不少,至少说明自己前世遭受到的,换成别人同样会遭遇到。 不久后她就会发现,哪怕是已经换成了别人,吸血寄生虫永远都是吸血寄生虫。 温雅进去了,陆一鸣和纪芸香户口不在农村,哪怕是温雅的儿子陆子豪也是没村里的户口。 就算村里发善心,把牛棚继续让他们住,他们在这儿也是没有口粮的。 要想有口饭吃,那就必须回城里。 城里再不济也是有几门亲戚的,加上陆一鸣结交的那帮兄弟,随便找找门路都不至于真的饿死。 只是回去难免会丢些脸面。 但鱼与熊掌不可兼得,陆一鸣还是有些心理准备的。 等回到城里才发现,自己准备的远远不够。 他想过会没面子,或者被他们阴阳怪气几句,毕竟从前出去玩都是他掏钱,有事他也是真帮忙,这帮人不至于太不给她面子。 万万没想到,他们不止中阴阳怪气的损他,甚至让他当小弟,鞍前马后的拍他们马屁。 这也就算了,谁让他有求于人,最气人的是,就算马屁拍到位了,那帮人还是一点忙都不肯帮,甚至还说了非常难听的话。 “大家都是兄弟,怎么伺候我们几天,就要这要那的?这也太不像你从前的作派了。 哦!我差点忘了,今时已经不同往日了。” “可不是吗?听说你在农村还糊弄人家农民伯伯说你是大作家,骗了人家不少钱。 你爸为了还钱做了违法的事进去了,你媳妇为了挣钱养你也进去了。 你这命啊!挺克的哈!” “大老爷们怎么还信那个呢?他就是骨头软,今天靠这个明天靠那个,明明是个孙子,却硬要拿着媳妇挣的钱到处装大爷。 现在好了,媳妇让他给装进去了,现在又来找我们来了,我们可不想受你连累。” “他这是吃软饭吃习惯了,想再找个金主吃,只可惜我们都是男人,你又没什么美色,还是别强求了。” “真不是哥几个不帮你,是实在没有你专业对口的工作,你说你吃了这么长时间的软饭,什么都不会,只能给你找个富婆让你接着吃。 软饭多好吃啊!哥几个要是能勾搭上富婆,早就自己上了,轮不到你的。” …… 陆一鸣被羞辱的忍无可忍跟他们动了手,只是他们人多,陆一鸣从动手的那个变成了被打的那个。 接下来的几天,陆一鸣痛定思痛,还是决定要当个作家,谁知写出来的东西别说的投稿了,拿给上高中的表弟看,表弟都说写的跟小学生作文似的。 城里的房子查封了,母子俩实在没地方去,就在纪芸香娘家后院里搭了个窝棚先住着。 住的地解决了,但吃饭还是要他们自己想办法的。 舅舅说给陆一鸣先找个扫大街的活干着,先把孩子养活再说,陆一鸣却觉得自己扫大街简直是有辱斯文,说什么都不愿意。 这不行,那也不行的,后来就没人愿意给他找工作了。 即便是学着温雅摆摊挣钱,陆一鸣也不知道从何做起。 回城一个月,打击的陆一鸣已经想去街上当流浪汉了,饶是这样,孩子还是整天哭个不停。 “妈,你能不能管管他,哭的烦死人了。” 纪芸香也一肚子委屈,就算是劳改,她也是能吃饱肚子的,而且在农场里,别人还是挺尊敬她的。 什么时候受过像今天这样的苦。 “孩子没吃饱我有什么办法,他要是跟别家小孩子似的,有母奶喝,有奶粉喝,再不济也能在米汤里加点红糖。 他就不哭了,哭还不是因为一直吃不饱,孩子懂什么,不舒服自然就哭了。” 陆一鸣被怼的没话说。 纪芸香边哄孩子边道:“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就算是去街上讨饭,也得能讨到才行。” “能找的人我都找了,他们不仅不帮我,还挖苦我戏弄我甚至还揍了我一顿,我有什么办法?” “唉!”纪芸香叹了口气,“早知道这样,你当初就不应该娶温雅这个扫把星。 瞧她把咱家给祸害的,你爸现在还在里头待着呢!要不是她……” “行了,别说了”陆一鸣听着更心烦,“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哪来的这么多早知道。” “我在村里住着的时候,听说你们没结婚那会儿,温绾很喜欢你,天天围着你转。 你说你当初娶的要是温绾,该有多好。 上过文学杂志的作家,现在还考上了大学,能挣多少钱先不提,就说这作家加大学生的两个名头,说出去谁不得羡慕的流口水。 当初娶的要是温绾,你爸也不会进去,咱家也不会……” “妈!”陆一鸣头更疼的打断了纪芸香的话,“我上哪早知道去? 我现在也很后悔啊!要怪也要怪当初我爷爷给我订的是温雅不是温绾。” 说的挺对,纪芸香长长叹了口气,看着窗外朦胧的月色出了会儿神,忽的想起什么。 “男人大多薄情,但女人不一样,女人长情,当初她那么喜欢你,应该不会那么轻易的就忘了你。 你现在有媳妇跟没媳妇没什么区别,她男人也跟她离婚了。 要说我,还不如你俩对付着在一起过算了。” 第176章 谁受不了就谁管 “……”陆一鸣沉默了,这事要是换从前,温绾早屁颠的自己跑过来了,可惜现在的温绾不一样了。 他不止一次的跟她表达过好感,可她不是不搭理就是怼他骂他,心里实在没底。 看出儿子的顾虑,纪芸香道:“她温绾再厉害也是个离过婚的女人,而且男人还是跟别人跑了的。 这样的就算再年轻漂亮,稍微有点身份的人家也是不会要她的。 与其还在农村找一个对付,还不如就你了,你好歹也算是城里人,何况曾经还有过一段情。” 这话算是说到陆一鸣心坎里去了。 虽说现在温绾变的不搭理他,甚至恨他,但她现在真的比从前有魅力。 俗话说因爱生恨,温绾恨他完全是因为爱的太深,所以才会恨的太深。 也怪他当时头脑发热,居然会被温雅给勾引住了。 纪芸香说的没错,女人长情,而且谢常青也离开她跟别的女人跑了,跟娘家人也闹掰了,现在正是需要人关心的时候。 他这样的人,只要出现在她面前,就能让她沦陷。 温绾从前对他那么好,和好后肯定还会像从前那样对他好,而且她还是孩子的亲小姨,最起码不会虐待孩子。 并不知道这对母子在打什么主意的温绾,每天除了上课就是到图书馆看书,再不然就是跟同宿舍的同学一起看男生打球,或者参加什么文学社、诗歌社的活动,总之极少出校门。 陆一鸣连身像样的衣服都没有,还没有学生证,学校门卫根本就不放他进去。 一连蹲了几天都没碰到温绾,而且他对温绾一无所知,上哪个专业不知道,哪个班哪个宿舍就更不知道了。 大学里好几千人,谁也不认识谁,连问人都问不到。 饶是这样,陆一鸣还是风雨无阻的过来碰运气,只是运气就像是撞到树桩上的兔子,哪那么容易遇到。 只能说陆一鸣在这种事上还是愿意动脑筋的,既然遇不到,那就制造机会遇到。 同样没什么运气的温胜利和徐凤琴,一关就是三个月,实在受不了,终于还是乖乖让温父上缴赃款和罚款,让两人重获自由。 倒也不全是因为里头的环境让他们受不了,毕竟是吃过苦的农村人,里头环境虽然差,天天都要劳动,但最起码有床睡有饭吃有衣服穿,倒也能熬得住。 让他们熬不住的是儿子小军,小军已经到了上小学的年纪。 因为父母关在看守所,小军天天被村里的其他孩子嘲笑欺负,说他爸爸妈妈是坏人。 传着传着,甚至有人说小军父母是杀人犯,已经被枪决了。 更过分的是,村里人集体堵到小学门口向校长示威,威胁校长不要收小军进学校,怕自家孩子被杀人犯的孩子带坏。 被人嘲笑温父温母都觉得没什么不能接受的,甚至在家笑话那群穷逼,大钱没见过一张还有脸嘲笑别人。 但这不让小学,温父温母是真着急了。 从古至今,人人都知道书中自有黄金屋,何况现在已经恢复高考了。 村长也开过会说重视孩子念书这件事,还说考上大学就像从前考上举人进士似的,是有资格当官的。 就算当不上官,也是能分配到好单位吃商品粮的。 这对农村人来说,简直是件光宗耀祖的事。 不让上学,等于是断了这条路,这谁能受得了。 可怜天下父母心,对于往外拿钱就等于是割肉的徐凤琴来说,为了儿子,也只能咬着牙忍痛割了,还是一大块。 没钱空落落没安全感的日子,徐凤琴过一天是折磨一天。 孩子上学的问题虽然解决了,但学费以及生活费的问题却怎么也解决不了。 明明小军才到上小学的年纪,徐风琴已经计划起上高中在镇上住宿,花钱花粮票的事了。 就算大学不要学费,口粮还是要的,不能只拿粮票打几两白米饭吃,还要买菜票。 另外都上大学了,衣服肯定是要做新的,还有城里小孩有的,小军要是一样都没有是会被人看不起的。 就算不会被看不起,太寒酸,领导家的千金也是看不上的。 他们是农民,不能帮到小军什么,只能寄希望于能找个帮上忙的媳妇。 算来算去,越算徐凤琴越觉得心慌,越算越睡不着。 “当家的,辛苦攒的钱都没了,温雅进去了,我们也没办法找她还钱。 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真是越想越愁人。” “有什么好愁的,温雅进去了,不还有温绾吗?她不是考上大学了吗? 将来咱小军有个当官的姑姑,到哪不是横着走。” “那也是将来的事,现在这日子可怎么过?我们光吃白面馒头配咸菜没关系,小军呢? 他正长身体,肉隔三差五还是要吃的,没钱怎么吃?你割肉吗?” 温胜利有些嫌她笨的瞥了一眼,“我们没钱,温绾有钱就行了,以前还忌惮老谢家和谢常青。 现在她跟谢常青离婚了,跟老谢家没关系了,那她的钱不就是咱家的钱吗?” “是哦!”徐凤琴才反应过来,还没高兴就又觉得不是这么回事,“你这个妹妹,跟从前大不一样。 从前多乖巧温顺,现在那可是比泼妇还泼妇,这一年多来,跟她斗的,无论是你大妹妹还是谢家那家人,没一个能占到便宜的。 说实话,我现在还真有点不敢得罪她。” “又不让你去,你怕个屁啊!” “你的意思是……”徐凤琴猜测着道:“让你爸妈去?” “……” “我可听说,咱俩在拘留所的时候,你爸妈找她捞我们,她差点把你爸妈给杀了。 这种人,你觉得去了能捞到好?” “这不是没杀吗?”徐胜利一脸的胸有成竹,“我这个妹子,我了解,再怎么变,心还是软的,特别是见了生她养她的爸妈。 现在她长大,不再是从前那个听话乖巧的小姑娘,爸妈还用从前那套对她,肯定是行不通的。 哪怕是这样,她也只不过是吓唬吓唬爸妈。 现在只要爸妈把态度放软一次,再不行就装病装可怜,我就不信当女儿的会忍心看父母受苦,肯定百依百顺的。” 见徐风琴不信,温胜利还举起例子来,“我爷爷奶奶就是这样,我姑姑出嫁时,彩礼一分没让带走。 逢年过节钱、礼品一样没少过。 到老了,也是我姑姑伺候的,生病也是我姑姑拿钱给瞧的。 儿子能狠心晾着父母不管,姑娘做不到,姑娘心软,谁受不了就谁管。 到时候爸妈带着几件衣服,往温绾学校门口一靠,就说没钱过活了,我就不信温绾会不管。 她要是大方,一两个月去一次就行了,要是小气,一个月去个两三回也没关系。 反正镇上有去省城的车,不用老两口走着去。” 第177章 我们现在这种关系,碰面没有打招呼的必要 试了几次都混不进学校,陆一鸣就另外想了办法,一连半个月都没有进展,把纪芸香给急的都快哭了。 “儿啊!到底行不行啊!”纪芸香道:“实在不行我去,我说我是她母亲,学校应该会让我进。” 陆一鸣觉得她说的有道理,门卫也说学校女生长的漂亮的特别多,每天都有社会青年想混进去,所以一不会让他进,二不会帮他找。 如果是家长,门卫再怎么也不可能拦着不让见。 仔细想了想,又觉得这么做不行。 见面是为了再续旧情,不是单纯为了见一面,这种见面不仅没有效果,还有可能会引起温绾的反感。 这样很得不偿失。 “不用”陆一鸣道:“我有我的办法。” “又是这句话”纪芸香有点想哭,“周围亲戚妈都已经借遍了,现在见了我都躲,生怕我再开口借钱。 你要是再挽回不了温绾,别说咱俩了,你儿子都得喝西北风了。” “我心里有数”陆一鸣道。 “要是不行的话,你表叔给你找的活,你先干着,咱先填饱肚子再说啊!” “行了,我知道了。” 陆一鸣被唠叨的有些烦,提着衣服就出去了。 他的打算说起来简单,但操作起来有一定的难度。 记得刚到村里插队的时候,他和几个知青偶尔会去村小学打篮球,农村人没见过,都会端着碗过来看。 那时候温绾也会过来,陆一鸣每次目光扫到她时,她眼睛里都是璀璨的光,撞到他的目光后,又会害羞的迅速低下头。 想来打篮球的他在温绾眼里是很有吸引力的,不然从前她那么腼腆的一个姑娘,怎么会主动的围着他转。 篮球已经好几年没打了,这几天连续打了好几场,技术什么的基本都练回来了。 现在难就难在怎么混进学校里,再在温绾面前打一次,最好是能像言情小说里的情节,不期而遇的邂逅。 许是老天爷都被他的真诚感动了,陆一鸣再次到a大门口晃悠,本来是想看看能不能遇到温绾。 没想到温绾没遇到,却遇到两个抱着篮球边走边发愁的男学生。 “咱文学系男同学本来就少,还都是一群文弱书生,就咱俩稍微能打一点,但也仅仅是稍微。 建筑系那帮人,个个彪悍找不出一个弱的,我们这不是鸡蛋碰石头吗?” 另一个男生道:“你高估咱们了,别说是鸡蛋碰石头了,咱们连鸡蛋都凑不齐好吗? 比赛规定要五个人,咱俩哪怕把小眼镜都算上,只能勉强凑够四个人,还有一个空缺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反正都是凑人头,不会打的里头再挑一个就完事了,反正都是要输的。” …… 陆一鸣拦住两人,除了表示自己愿意加入,甚至为了证明自己的实力,还现场拿着篮球显摆了一番。 两个男同学看完眼睛肯间亮了,有了他,就算输也不会太丢脸。 说来也巧,这俩男生都是文学社的,可以给陆一鸣出探访证。 对陆一鸣来说,重要的不是探访证,重要的是能在温绾面前展示自己的魅力。 说来更巧合,温绾不仅是文学系的,更是文学社的,并且还知道她肯定会过来看。 如陆一鸣所愿,他在球场上意气风发,引来无数女生的呐喊尖叫。 陆一鸣环视了一圈又一圈,终于还是找到了温绾,只是她看他的目光已不太似从前。 见她要走,陆一鸣也顾不得其他,赶紧追了过去。 本以为没被看到,没想到还是没躲掉,温绾转身有些无语的看向他,非常不客气的道:“有事说事,别浪费我时间。” 她这是还在生气,生气就好,生气说明她心里还有他,陆一鸣有些激动的搓了搓手: “听说你考上a大了,我来过好几次,一次都没碰到,没想到今天终于碰上了,我……” 温绾懒得再听,打断他的话道:“我们现在这种关系,碰面没有打招呼的必要,还是装作不认识!” 他在球场上东张西望时,温绾就知道他要干什么了。 被人养的好日子过惯了,早就没了自主生存能力,于是就想再找个金主傍一下。 显然她就是陆一鸣挑中的下一个金主。 还真是恶心他妈给恶心开门,恶心到家了。 陆一鸣再次拦在她前头不让她走,“绾绾,之前的事,是我对不起你,我跟你道歉。 你生我气我可以理解,你应该生我气的,我太混蛋了,我……” 啪! 温绾听不下去的直接给了他一巴掌,“你他妈有完没完?屁大的事提个没完有意思吗?” “……”陆一鸣脑子嗡嗡的有些懵。 “道歉是你的目的吗?道歉不过是你达到目的所用的手段。 不是伤害的事做都做了,轻飘飘道个歉事情就过去了,你过去了,那是因为你不是受害者。 你没有资格道德绑架我原谅你,我这上辈子、这辈子、下辈子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你要是真觉得自己混蛋、伤害了我,那你就以死赎罪。” 没料到她会这么说,陆一鸣招架不住的不知道说什么。 “舍不得死是?”温绾冷哼一声,“不仅舍不得,还想把我哄回去,然后继续养活着你们一家人。 我说的对吗?” 继续养活? 陆一鸣还没咀嚼出这话的意思,衣领就被她一把扯住,一股往前的力量将他拉着踉跄的往前走。 “绾绾,你放开,我自己能走。” 温绾没理他。 “我们这是去哪?” 温绾还是没吭声。 “你同学都在看我们,我……” 话还没说完,他就再次被狠狠一扯,反应过来时,自己大半个身子已经探在了外面。 往下看了一眼,他才意识到,自己正身处五层楼的天台,温绾正试图把他从这儿丢下去。 第178章 我现在也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 陆一鸣吓的手死死抠着水泥围栏,生怕掉下去摔成肉饼。 见他挣扎,温绾用力将他往下一摁,恶狠狠的道:“我不去找你报仇,你居然还敢送上门找我麻烦,你胆挺肥啊! 要想求我原谅,你就乖乖松手让我把你丢下去,是死是伤我都原谅你。 敢吗?” 陆一鸣赶紧求饶,“不敢,我不敢,求你放了我,这么高摔下去必死无疑。 我还有儿子和老母亲要养,我不能死。” 温绾没搭理他,再次用力将人往下摁。 陆一鸣吓的尖一声,“我儿子好歹是你侄子,他一岁都不到,妈妈还在坐牢。 要是我这个爸再死了,他就成孤儿了,你忍心吗? 你就当可怜可怜他!” 可怜他? 她可怜他,又有谁可怜过她? 可为了个人渣,从大学生摇身一变成为杀人犯,这种事太不划算,温绾是不会做的。 再不要脸的人也是怕死的,吓唬到位就行了。 “我可以看在你儿子我侄子的面子上饶你一条狗命,但你这狗脑子给我记住了。 以后见了我绕道走,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行、好、没问题”陆一鸣连忙答应,“再有下次,我就是狗。” 见她还没有松手的意思,陆一鸣继续道:“再有下次,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见她还不满意,他又加了句,“再有下次,我一辈子都当不上作家、一辈子被人踩在脚底下。” 虽然他这辈子都不可能成为作家,也肯定会被人踩在脚底下,哪怕是上来了,温绾也会想办法把他踩下去。 但这两点确实是他最在乎的,可以暂且做为理由放过他了。 温绾放过他,他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像陆一鸣这种眼高手低的草包废物,除了吸人血,没有别的活路。 温绾现在反而不想让他死的太早,毕竟上辈子她可是受了几十年的折磨,他怎么也得苟延残喘的活到七老八十。 把他这种废物应该经历的苦都吃一遍,才算是对得起上辈子的温绾。 陆一鸣回家后吓的高烧了一场,要不是纪芸香跪着求哥嫂借钱送他去医院,没准真没命了。 知道儿子指望不上,纪芸香忍着屈辱,到看不起她的表妹家当保姆,好歹先让她和孙子填饱肚子。 明明是从小一起长大、一起攀比大的表姐妹,这个时候却要卑躬屈膝的当个奴才伺候人家,心里不平衡是肯定的。 但现实所逼,纪芸香也没有办法。 为了能多搞点私房钱,纪芸香能拉下颜面跟人讲半天的价,别人骂她吃不起别买,她也会卖笑脸讨好。 只是在看到温绾的下一秒,脸彻底垮下来。 温绾在心里啧了啧,挺不错,没像他儿子似的,凑上来恶心她。 即便是纪芸香绕着她走开了,她还是想起上辈子纪芸香端着高傲的姿势,说着她是有多不堪。 这辈子挺好,那个不堪的人不再是她儿媳妇了,她也算是过回了本该是她的生活。 这一刻温绾挺想纪芸香拥有前世的记忆,也好让她知道知道,前世她之所以能做个高傲的富太太,靠的全是她这个不堪的儿媳妇。 一边是前世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得意生活,一边是今生狗一样苟延残喘的生活。 足以让她活在这两个极端的折磨里,悔恨不甘到死。 显然这是无法实现的,但纪芸香和陆一鸣的苦日子才刚刚开始,温绾很是拭目以待。 另一边怕过苦日子的温胜利和徐凤琴,亲自把温父温母老两口送上了去省城的班车,叮嘱他俩下车就找人问路。 怕二老走丢了,特地把学校的地址写在纸条上,让二老拿好。 二老虽然不识字,但还算聪明,一下车就找了车站的工作人员,按照工作人员指的路,二老成功来到了a大门口。 门卫一听是来找学生的家长,就安排两个在门卫室等。 有同学告诉她有人找时,温绾就猜到是温父温母,更猜到他俩来找她的目的。 学校不像村里,发疯影响太不好,毕竟她还准备在大学里留教,想来温胜利和徐凤琴也知道她怕影响不好,才让二老到学校找她的。 不能发疯,那就只能想其他办法,想起顾渭南说有什么事都可以找他的话,就先到办公室借电话给顾渭南打了电话。 帮忙也是需要时间的,温绾上完一节课才慢腾腾的到门卫那里见温父温母。 “爸、妈,你们怎么来了?” 反感归反感,戏还是要演的,最起码不能给别人的第一印象是不孝顺。 “我们特地来看你的,顺便给你带了点东西”温母道。 “你住什么地方”温父提起脚边的布袋子,“我们去你住的地方说。” 温绾故作为难的道:“我住宿舍,六个女同学一起住,你们去不合适。” 见温父脸色不好,门卫同志解释道:“学校有规定,女生宿舍外人不得出入。 而且您是男同志,去女学生住的宿舍影响也不好。” 温父脸色这才稍微好点,“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在这儿说!” “你们中午吃了吗?”温绾不想在这里吵,故作关心的道:“我带你们去食堂吃饭,边吃边说。” 二老中午确实没吃,现在也是饿的很,就跟着温绾走了。 到了食堂,温绾特地找同学借了饭票,打了三份最差的饭,咸菜汤配玉米面馒头。 温父温母一脸的不高兴,温父气的瞪眼,“我们大老远来一趟,你就让我跟你妈吃这个?” “是我的不好”温绾立马认错,“只是我的饭票吃完了,刚才借的同学的,她带的也不多。 要不然你们先对付着吃一口,我等下回宿舍再借点钱,我带你们出去吃点好的。” 听了这话,温父气的更厉害了,“不用故意在我们面前哭穷,瞧你这脸色平时也不是吃这个的。” “绾绾啊!既然你已经知道我们来是干什么的,那我们就有话直说了”温母道:“你哥你嫂子的事你也知道,家里的钱都用来捞你哥嫂了,钱不够还借了不少带利息的钱。 现在你侄子要上学,要置办新衣服,你哥嫂在里头愁坏了身体,现在干不了活只能躺在家里养着。 家里全靠我跟你爸撑着,屋漏偏逢连夜雨,你爸最近也病了。 村里还有亲戚都不愿意借钱给我们了,我们实在没办法才过来找你的。 你看你能不能借我们些钱,让我们把日子凑合下去。” “妈,家里现在这个情况,我也很揪心,只是我现在也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温绾道:“张兰上次去镇上找我,回去应该也跟你们说了。 谢常青走的时候借了很多钱,这些债主找不到谢常青,都来找我要钱。 我一个女人家,实在斗不过那帮男人,身上的钱都给他们了。 就算都给他们了,也是远远不够的,我现在都不敢出门,生怕被那几个讨债的抓到。 你们要是不信,可以去门卫那儿问问,是不是经常有人到门卫那打听我。” 第179章 我们是真没办法了,才来找她的 这件事温父温母还真听张兰说过,他们本来是将信将疑的,这次来也是跟张兰一个想法,有枣没枣打一杆子再说,万一有呢! 在看到温绾的瞬间,老两口心里就有了答案,被追债的事肯定是假的。 老两口活了大半辈子,不仅自己经历过被追债的日子,看别人被追债也看过不少。 天天被债主堵着门,精神压力是非常大的,追个天,再毛顺的人,也会被摧残的脸色憔悴双目无光,甚至走路都打踉跄。 哪里会像现在的温绾,穿着崭新干净,捯饬的油光水滑面色红润的。 看起来跟城里大官家的千金小姐没什么区别。 这个样子要是被追债的,那只能说追债的人太不敬业了,不光是不敬业,甚至可能不想把钱要回去了。 这年头,谁不是从牙齿缝里省出来的血汗钱,不想要回去是不可能的。 而且人性就是钱到自己口袋那就是自己的,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把钱拿出来的,所以催债的力度不大是不可能要回钱的。 惟一的可能就是温绾不想往外拿钱,才故意串通邻居演戏给张兰看的,张兰那个驴脑袋没打听清楚就信了。 出来时温胜利交代过,态度尽量好点,别总跟她呛着来,温父忍了忍道: “谢常青已经跟你离婚了,他的钱凭什么要你还?再者,你现在是大学生,住在这学校里头,门口还有人看着。 我们都差点进不来,别说那些找你要债的了。” 温母也道:“就是,老谢家又不是死光了,找你一个女人家要什么债,别理他们。” 听他们这么说,温绾故作懊恼的拍了拍大腿,“就是这个道理,爸妈,你们怎么不早找我说。 早找我说,我也不会傻傻的把钱都给他们了。 就算都给出去了,欠的债还是没还清,搞的现在他们以为我还能拿出钱,经常过来找我麻烦。 害的我现在只敢躲在学校,连出去买个东西都不敢。” 说到这个,温父的指责就来了,“你说你一个女人家胆子也太大了,离婚了就应该回家。 你当初要是把钱都交到我手上保管,会出现像今天这种事吗?” 温母搭腔道:“就是,一个女人家,很容易受人欺负的,特别是你这种没了婆家的。 肯定是要寻求娘家的庇佑,当初让你拿钱出来捞你哥嫂你还不愿意,现在好了! 钱都便宜别人了。 你哥嫂再怎么说也是你娘家人,还能害了你不成? 你身上的钱,赶紧交给爸妈保管,不然还得让人弄去。” 听了这话,本来就咽不下玉米面馒头的温绾,差点没笑喷。 这两老家伙还真够不要脸的,钱交给他俩保管,跟进徐凤琴口袋有什么区别,徐凤琴那可是出了名的属貔貅,进去就不可能出来。 还能害了你不成。 上辈子血的教训,就是为了证明害她的都是最亲近的人。 温绾顺着二老的话道:“谁说不是呢!可我这钱都给出去了,现在也不可能要回来。 我现在上学虽然不要学费,但也不可能出去挣钱。 所以家里的忙我是真帮不上,这里也没地方留你们住一晚。 回镇上的班车下午还有一班,爸妈赶紧吃,吃完我送你们坐车回去。” 温父气的差点没把手里的筷子撅成两段,“我们大老远来,你不能一句帮不上忙就把我们打发了。 好歹你现在也是大学生,要是国家精心培养的大学生,都像你这么冷血无情,连家里的事都不帮忙,那国家让你上大学有什么用。 我倒要去学校领导那儿问问,学校是不是教你们无视父母家庭。” 都上升到国家精心培养,无视父母家庭的高度了,温父还真是扣的一手好帽子。 坏就坏在,这个年代还是比较信奉天下无不是的父母,有什么事都得晚辈忍让。 这事要是真捅到校领导那儿,还真不好说结果。 但这两老的又实在太气人,不给他俩点教训,她是真消不了心里这口气。 温绾也不想再装了,“行!那咱们去校领导那儿说去。” 温父温母惊慌的互看一眼,他俩当了一辈子的农民,见过最大的领导就是村长,找校领导不过随口一说吓唬她的,谁能想到她真来这一出。 “……”温父皱眉看了温绾片刻,“行了,咱家这点破事,捅到校领导那儿去,咱家脸上有光还是怎么的?” 温母附和道:“你爸说的对,都说家丑不可外扬,这点事就别到处说了。” 温父想了想,决定不再绕弯子了,“跟你说句实话!我跟你妈来找你,是找你拿钱的。 我们在家算了下,我治病、你哥嫂养身体加上小军的学费,你要给我一千,我们才能挺过这段日子。” 一千。 这老两口还真敢开价。 “我没钱!”温绾道。 “你没钱,你这些同学有啊!你能借饭票给我们打饭,就能借给我们应急。 等你工作挣工资了,再还给他们是一样的。” 温父并不信她没钱,就算没钱,这么多同学,一人借一块凑齐五百块钱也不是难事。 何况他才不信温绾会没钱。 温绾嗤笑一声,道:“您不是一早就说过,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吗? 你现在找泼出去的水要钱,这是什么新鲜出炉的笑话,听着可真讽刺。” “你……”温父气的拍案而起,“你再说一遍!” 那恶狠狠的眼神仿佛在说,再说老子的巴掌就呼过去了。 温绾情绪稳定的跟他对视,“我这个泼出去的水,你一滴也别想收回去,我跟温家再没有一丁点关系,以后别再来找我。” 温父气的扫翻了桌上的餐盘,叮铃哐啷掉了一地。 这里的学校,出现这种情况,保卫科立马就过来处理了,这下温父温母不想见校领导都不行了。 夫妻俩虽然认为自己理直气壮,他俩生了温绾养了温绾,这样的恩情温绾一辈子都还不完,要点钱算什么,就是要她的命,她也得给。 见了校领导,两人有些怯场,完全是因为没见过大人物。 领导面带微笑,又是握手又是嘘寒问暖,几分钟下来,老两口就放松了,跟村里开会似的,嘴里火车跑的刹都刹不住。 “领导,不瞒您说,我这个女儿是家里最小的,我们从小捧在手心里养大的,哥哥姐姐都得让着她。 为了让她上学,我们那可是砸锅卖铁,他哥为了让她上学,小学一毕业就没再念了。 她姐姐也不过只读了个初中。 家里所有的钱都用在了她身上,她哥娶媳妇,我们都是在外头借的钱。 她出嫁,婆家给了一千块钱彩礼,我们只留了两百,剩下八百都给她压箱底了。 只是这婆家丈夫不是东西,跟她离婚跑了。 我们并没有嫌弃她,接她回家,尽全家之力,让她上了大学。 她哥嫂为了挣钱供她念书,在家搞了个小作坊,我们是农村人,也不知道这个那个的,结果就犯了事,让派出所给关起来了。 好不容易放出来了,结果愁坏了身体,现在小夫妻俩一起躺在家里,什么活都干不了。 加上小孙子又要上学。 我们是真没办法了,才来找她的。” 第180章 一家人同舟共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温绾听完是真想把校长的搪瓷缸直接砸他脑袋上,让他来个脑浆崩裂。 真是什么逼脸都不要,什么话都敢往外讲。 不知事情全貌的校长听完那叫一个动容,握着温父的手眼含泪光的道:“老乡不容易啊! 都说农村人有重男轻女的旧思想,你居然能让女儿读大学,这思想觉悟,堪称楷模啊!” 温父被夸的脸都红了,一个劲的说着“哪里、哪里,都是应该的。” 校长道:“温绾同学很优秀,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但她现在也还只是个学生,家里的困难只怕她也帮不上什么忙。” 温父道:“她在婆家是当家的,钱都归她管,还有那八百块钱彩礼,另外有她拿的稿费。 一千块钱,轻轻松松就算出来了。” 温绾在杂志上发表过文章的事,校长是知道的,只是刚才没想起来稿费这一说。 校长将身体往温绾方向挪了挪,正想劝她拿钱出来,温绾提前开口了。 “校长,您可能不太清楚,在农村有句俗话叫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我是出嫁的女儿,已经不能算是温家人了。 温家的事跟我没关系,我没有义务拿这个钱。” 这话一出,校长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温父先不干了,站起来指着她就骂。 “你这个混账白眼狼,这么多年,我跟你妈哪怕是养条狗也是知道护家的。 你把家里的血吸干,现在拍拍屁股说你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温家的事跟你没关系了。 学校领导这么辛苦,就培养出你这种学生?” 这话直接把校长都骂了进去,校长终于不再是笑脸相迎,而的拉的比驴脸还长。 “温绾同学,怎么说话呢?快跟你爸妈道歉。”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是句传了几千年的俗话,农村人都是这么身体力行的。 这句话的俗话叫,女儿嫁出去就是别人家的了。 如果女儿是家里人,为什么族谱上没有女儿的名字?” 这话把校长给问住了,农村这些风俗校长怎么会不知道,只是现在是新社会,讲究的是男女平等。 他要是认她说的理,就太有失他校长的身份了,要是不认,好像又不太尊重事实。 校长沉吟片刻道:“有这句俗话没错,但也不能一概而论。 毕竟你爸妈生你养你把你供到了大学,这份恩情你不能忘啊! 而且你好像也有这个能力提供帮助。” 没等温绾回应,温父就插话道:“一家人怎么能叫提供帮助呢? 一家人不分彼此,家里的就是她的,她的也就是家里的。 我们养了她这么多年,她现在正是回报家里的时候,我们只要她拿一千,没让她把所有钱都拿出来,已经是很偏爱她了。” 这话一出,校长直接皱起了眉。 温绾落落大方的性子和姣好的面容身段,方才温父说她是被家里宠大的,校长信了。 毕竟农村孩子,不提虐待,就算是正常养大的,都养不出温绾这样的。 可听了温父这段话,校长又觉得不合逻辑。 父母宠溺娇惯的孩子,肯定是特别喜欢的,喜欢是不图回报的。 能说出回报的话,有可能是温父温母觉得温绾长的好,养好了有更大的回报。 这个回报无非就是嫁个好人家,多收些彩礼,可他又说彩礼都让温绾压箱底带到婆家了。 还说没让她把所有钱都拿出来就算是很偏爱了。 这跟他前头说的话很不一致。 他这种做学问的人,不能只看表面现象,还要结合本质一起看。 而温绾等的就是温父这句话,温绾道:“爸,我真不是不愿意帮忙,我现在是真帮不了。 而且跟你撇清关系,也是为了你好,为了温家好,跟我搅在一起,你们会受牵连的。” 温父并不在意温绾说什么,因为只要领导靠在他这边,温绾说什么都没有用。 现在问题出现在,领导听完他方才说的话后,一直皱着眉看他的眼神也透着审视。 温父觉得自己应该再说点慷慨激昂的,摆手打断温绾的话,“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生是我温家的人,死是我温家的鬼。 你们不分彼此,家里的事就是你的事,你的事也就是家里的事。 一家人同舟共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见校长脸色稍微好点,温父总算是放心了。 刚放下,又听温绾道:“爸,真没想到你居然会这么想,我真是太无地自容了。 本来我是怕连累您跟妈的,现在想来,一家人就是应该互相分担。” 校长终于重新露出了笑容,“这就对了,一家人就应该相亲相爱,互帮互助。” 话音刚落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校长接通后脸色又开始凝重起来,还边听边往温家三人身上看。 不一会儿,村长马厚才领着镇上小院的几个邻居来了,一开口就是向温绾要债。 不光拿嘴说,还带了欠条。 马厚才道:“他们拿着欠条到村里找我,让我给个说法。 我想着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就带他们来学校了。 这事无论是什么情况,咱们都得面对面的说清楚,不然这隔三差五到学校里闹,温绾同志也是不得安宁。” 这时门卫想起前段时间在校门打听温绾的人,拍了拍脑门道:“原来是要来债的啊! 我还以为那个小伙子是温同学的追求者,我看他那个人长的挺好,但眼神看起来太猥琐,就没放他进来。 那个人也真是,也不说清楚了。” 听了这话,温父温母茫然对视,难不成真有欠债这回事? 校长戴上老花镜,一张张欠条看过去,对完欠款人签字后,将欠条丢了回去。 “欠款人写的并不是温绾同学,你们找她要什么债?” 马厚才解释道:“欠款人谢常青是温绾的丈夫,年前才离的婚。 借这钱的时候,他俩还没有离婚,算得上是夫妻共同债务。 谢常青跑路了,他们找温绾同志还,也是合情合理的。” 听完校长垂眸沉思了片刻,看向温绾道:“事情是这样的吗?” “嗯!”温绾点头。 温父很是不服,“谢常青那小子跟别的女人跑了,这种混蛋,我女儿凭什么要替他还钱?” 校长手往下摁示意他冷静,“情理上说,谢常青是混蛋,温绾同学确实没有义务还这个钱。 但法律上,没离婚前借的钱,确实属于夫妻共同债务,温绾有还钱的义务。” 听了这话,温父惊的差点没站稳,踉跄几步才勉强扶着椅子坐下。 温绾咬着下唇做出畏畏缩缩的模样,“爸、妈,我的钱真的已经都给他们了,只是谢常青欠的钱太多,我的钱远远不够。 您看家里能不能拿些钱出来,或者帮忙借一点,先帮我还了。” “老子凭什么帮你还?” 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温父暴跳如雷。 温绾委屈巴巴的说:“您刚才不是说我生是温家人死是温家鬼,我们永远是一家人。 一家人就是要同舟共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吗? 我现在有了难处,您身为父亲,帮一把不是应该的吗?” 第181章 您家又不是拿不出这笔钱 终于见到真人了,几个要债的很是兴奋,甚至有点摩拳擦掌的意思。 “老人家,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还有句俗话叫父债子偿子债父偿,你是温绾的父亲。 帮你女儿还钱也是应该的,我们也不是不讲道理的,这么长时间的利息,还有我们这几天镇上省城两头跑的花费,就不往上算了。 只需要把欠的钱还了就行,你女儿已经还了一部分,剩下也不算多。 我们也不催你,你先回家凑凑,我们三天后到村里拿。 你看这样可以?” 温父打量一圈要债的人,个个都是人高马大的壮青年,说话虽然还算客气,但沙包大的拳头肯定不是骗人的。 好在是在学校,有校长在,应该不会看着他们对一个无助的老人家动拳头。 现在想想,还真后悔刚才没过脑子的说出‘老子凭什么帮你还’的话,必定会影响自己方才在校长面前树立起的好爹形象。 现在撕破脸跟温绾撇清关系,就算不会挨拳头,也会在校长面前颜面扫地。 好在这个债,也不是非认不可。 “钱是谢常青借的,他姓谢,你们找谢家人要才是,找我姓温的算怎么回事?” “老人家,您这么说就有点不讲理了,人校长刚才都说了,没离婚前借的钱都属于夫妻共同债务。 借钱的时候你女儿温绾还是谢常青的媳妇,找她还钱有什么问题? 你是她老爹,你帮她还又有什么问题?” 这么一说确实没什么问题,可温父又怎么可能认这个理,这里驳不过,就换个点继续抵赖。 “你们借钱的时候怎么不跟我闺女商量,没商没量的,谁知道是不是借了。 再说了,他借的钱都用来带野女人跑了,一分也没花在我女儿身上,凭什么我女儿要还这个钱?” 这话竟然让温绾有些肃然起敬。 别说,还真别说,这跟后来的婚姻法对于共同债务的解释还真差的不多。 借钱的时候,欠条必须由夫妻双方签字确认,且钱要用于家庭开支,这才能算是共同债务。 现在属于是欺负温父没什么文化,拿貌似很对的道理套他。 “他借我们的钱温绾同志有没有花到,我们不清楚,但谢常青结婚后挣的工资全都交在了温绾手上。 而且温绾之前承认了这笔债,且还了我们部分。 在法律上,这笔钱就必须是温绾偿还。” 这又是一个神奇的重合,站在未来的法律上来说,偿还部分的情况确实是默认其知道这笔债务的存在,且愿意偿还。 温父被堵的涨红了脸,忽的灵机一动,道:“你们就是仗着人多,仗着都是人高马大的男同志,仗着我闺女年纪小不懂事,故意骗她的钱。 这个钱就不该她还,你骗她给你们钱,我现在还要找你们麻烦。 把骗我女儿的钱还回来,否则我这把老骨头跟你们拼了,敢这么欺负我女儿,我要让你们知道知道她是有爹的。” 几个要债的被气的唇角一歪笑出了声。 “老头,好好跟你谈不行是?你要是这样,那我们两条路,第一报派出所,看派出所抓的是谁。 第二,我们天天上村里堵你门要债,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 但要是这样,那利息还有这期间我们所有的花费,可都要你承担了。” 意思是,无论是正常渠道还是耍无赖,他们都奉陪到底。 没办法,温父求助的目光投向校长,校长给了他一个‘没事儿’的安抚眼神。 校长道:“老人家,这几位同志的话有道理,现在是新社会,新社会讲的是法律。 有欠条在,这钱温绾同学是肯定要还的,法律是不允许她赖账的。 只不过,他们那句父债子偿子债父偿在新社会的法律上并不成立,他们有权利找温绾同学要债,但没有权利跟你要,更没仅利去你家堵门。 这个你可以放心。” 听了这话,温父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一点,校长接下来的话却再次将他架上去。 “但老人家刚才也说了,温绾同学是你最疼爱的小女儿,你们拼尽全家的力量才把她供上大学。 这钱要是还不上,他们真去报派出所,让温绾同学留下案底,那这个大学她也是没办法再继续念下去的。 她要是退学了,那你们一家人的心血不是白费了吗?” 这时一直没说话的村长马厚才道:“温叔,我说句公道话,温绾可是咱们村第一个大学生,要是因为这事退学了,这不是可惜了吗? 而且据我所知,您家又不是拿不出这笔钱。” 温父激动的眉毛都竖起来了,“村长,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我家穷的都吃不上饭要到城里找温绾讨饭了,你还说我家有钱。 你的良心呢?” 马厚才不急不躁的解释道:“第一,你大女儿温雅婆家给你拿了一千五百块钱彩礼。 第二,温雅在你家搞手工作坊,你儿子儿媳怎么着也能挣个百。 温绾结婚时的彩礼,温绾应该也没带到婆家,谢家人为了彩礼的事,新婚第一天就跟温绾吵架了。 就算你儿子儿媳从拘留所出来时你们花了钱,也远远没花掉你家全部的钱。” 一村之长是最了解村里事的,无论是表面上的还是事实上的,因为有的是到他跟前讨巧打各种小报告的人。 温父要骂人,转念一想又忍了,他还是要回村里的,马厚才怎么说也是村长,得罪村长对他一点好处都没有。 看出温父的为难,温母装委屈的抹了把眼泪,带着哭腔道:“村长,我这么说就冤枉我们了。 温雅公婆那是劳改放出来的,哪来那么多钱给我们,我们不过是为了面上好看,对外说他家给了一千五百块钱的彩礼。 谢家的彩礼我们也是让温绾带过去八百的。 温雅那个老公公最不是人,作坊里的钱都让他给拿走了,临了还欠了我家一大笔货款。 救我儿子儿媳出来的钱还是我们砸锅卖铁东拼西凑出来的,现在是真的一分钱都拿不出来了。” 第182章 你坏我前途没问题,那你们儿子的前途呢? 这话就等于在说马厚才身为父母官居然还说谎,就算不是说谎,也是做不到明察秋毫的昏官,品质问题和能力问题,成功冒犯到了马厚才,马厚才脸色瞬间不好了。 “温婶,我从不讲没根没据的话,派出所对于陆安泰案子的调查文件上写的清清楚楚,陆安泰的口供也是交代的清清楚楚,甚至还有你儿子亲笔写的收据。” 温父恶狠狠的瞪了温母一眼,责怪她乱说话,正要说点什么挽回一下局面,马厚才又说话了。 马厚才道:“这件事,人家有理有据,温绾欠债还钱。 厉害关系刚才校长也跟你老两口说了,为了温绾的前途,为了咱村至今为止惟一的大学生。 你把他们的钱还了,钱仍身外物,等将来温绾有了大出息,你们还不是能跟着沾光享福。 大局为重。” 这话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但温父却很不甘心,三千块钱的债。 掏空家底还得上外头借不少,他家的日子要怎么过? 他小孙子上学要怎么办?他小孙子要吃肉长身体怎么办?他儿媳会不会因为这件事要跟他儿子离婚…… 再说了,三千块, 温绾她值这个价钱吗? 这事无论怎么算,都是不合算的。 狗屁的大局为重,大局为重老谢家凭什么不还钱,大局为重村长怎么不帮着还? 温父到底还是说出那句话,“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温绾嫁出去那就不是我老温家的人了。 凭什么要我帮个外人还钱?” 温绾故作委屈的道:“爸,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我就算嫁出去了也还是你们的女儿啊!我还姓温呢!你不能不管我啊!” “姓温又怎么样?名字没进族谱的都不算我温家人,不是温家人,凭什么让温家管你?” 校长听了直皱眉,“老人家,你这么说就不对了……” 面子已经丢到家了,也无所谓维持什么好形象了,温父打断校长的话道:“什么对不对的,我们农村就是这样的,嫁出去的女儿就跟娘家没一毛钱关系了。 我现在当着校长您的面,当着这些债主的面,当着我们村长的面,郑重的说一遍,我温福堂跟温绾再没有任何关系,以后生老病死都各不相干。” 见目的达到,温绾也不再装了,唇角扯了抹鄙夷的笑,“有您这句话就行,既然不相干,那您二位就回去! 脚步快点还能赶上回镇上的班车,以后也别再来找我了。” 温父道:“谁他妈想来,以后再找你,老子是你孙子。” 马厚才是坐要债人的货车来的,看现在这架势他们是要不到钱不会走,他晚上回去还要给几个生产队长开会,只能跟着温父温母一起去赶回镇上的班车。 待人都走了,气氛却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温绾深深吸了口气,微笑着向众人道谢,“麻烦大家特地跑一趟,耽误大家时间了,非常感谢! 大家先别走,我请大家吃个饭。” 面对温父时这些人显得特别粗狂不好惹,对着温绾却脸红不好意思的挠起了后脖颈。 “不用这么客气。” “就是,我们是帮顾经理的忙,请客吃饭也是顾经理的事,您不用管了。” “对,欠人情也是顾经理,跟你没关系。” …… 方才还剑拔弩张,现在又客气气来,校长看的一头雾水,正要问到底怎么回事,电话又响了。 校长疑惑的扫了眼众人,推了推眼镜接起电话。 也不知道对方说了些什么,校长脸色由阴转晴,最后还哈哈笑出了声。 “你这位同志不老实,把我都装在里头了,你想想怎么赔罪! 照顾归照顾,赔罪归赔罪,你别想逃。” 校长又笑着扯了几句闲,就挂了电话。 温绾猜测电话是顾渭南打的,没想到还真是。 顾渭南把温绾的情况简单跟校长说了,说温绾的娘家人就是吸血鬼,觉得温绾有钱,想尽办法来榨干她。 农村人耍起无赖,他也招架不住,就想了这么个办法,让温家主动放弃温绾,也好让温绾过上清静日子。 校长总算证实了自己心里的猜想,他一早就说温父的话很不符合正常逻辑,果然是颠倒黑白的。 温绾方才安静的听着一句都没有反驳,这点倒挺让校长刮目相看的。 刚才那种情况,一旦反驳必定会发生争吵,她吃亏在晚辈的身份上,无论有理没理,别人天然都会多往父母那边站一点。 再加上人性普遍更加相信父母更爱子女更愿意为子女付出,所以发生争吵,很容易让人觉得温绾是个没良心的白眼狼。 人在受到委屈的情况下很难保持冷静,但她做到了。 这么难得的人才,一定要好好培养,说不定未来能对学校对国家有特殊贡献。 温绾并没想过要做出什么贡献,只想平静安稳的过完这一生。 但往往现实是天不遂人愿的。 温绾算的挺好,但就是算漏了温胜利和徐凤琴。 门卫一听又是找温绾的,就又报了校长。 一听是温家人,校长就知道不会是什么好事,这段时间温绾表现的很好,很有希望成为近代大作家,他不能让这么好的学生被家里的破烂事扰坏了灵气。 校长又当了一回裁判,把温胜利、徐风琴和温综都叫到了办公室。 徐凤琴见面就连哭带卖惨的说温父病了,而且很严重,要温绾拿钱给温父看病。 甚至还抓住了温绾不能有道德污点,否则会被退学这一点,威胁她说不给钱就带着病重的温父去派出所告她。 温绾冷哼一声,目光狠厉的扫了两人一眼,“哥、嫂子,你俩非要这么做的话,大不了我们鱼死网破。 你坏我前途没问题,那你们儿子的前途呢? 我可是你儿子的亲姑姑,你儿子未来上大学政审我也在范围内,你们要是这么做,那我不介意把污点弄的再大一点。 到时候你儿子就会像谢常青的弟弟谢常林一样,明明书读的很好,却受连累没办法参加高考,永远都没有大学上。 要么现在给我滚出去以后别再来找我,要么就去派出所告我,两条路你选一个!” 第183章 她只想做到别人怎么对她,她就怎么对别人 温绾的话让夫妻俩一愣,是真没想到这件事会影响到自己的儿子小军。 想到因为谢常青没资格高考的谢常林,因为陆安泰没资格高考的陆一鸣。 夫妻俩心里有些慌,夫妻俩到这儿来闹这么一出就是为了儿子的未来,这一下弄的,从根上就没了未来。 这可怎么是好。 温胜利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必这么慌,未来的事谁都说不准,但温绾要把事情闹大,她现在马上立刻就会受到处罚。 这么一想脑子瞬间冷静了不少,温胜利颇为大义凛然的道:“小妹,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 我们来找你,是爸病了需要钱。 如果你能拿钱把爸的病治好,我儿子将来要是没办法上大学也没什么的,毕竟跟人命比起来,将来的事是可以往后摆一摆的。” 听自家男人这么说,徐凤琴配合着唱起了白脸,“小姑子,你的心也未免太狠毒了。 一个是生你养你的亲老爹,一个是跟你流着一样血的亲侄子。 为了点钱的事,你居然要祸害他们,你这种人,国家培养你也真是造了孽了。” 看来没那么好打发,温绾无语的嗤笑一声,“行啊! 虽然爸一个星期前刚在这里说完,他温福堂跟我再没有任何关系,以后生老病死都各不相干。 但他毕竟养我十八年,他病了,我倒是可以发扬一下高尚品德管一管。” 夫妻一听觉得有戏,对视一眼后脸上露出同款要溢出眼眶的笑,零点一秒后又被温绾给亲手摁灭在眼眶里。 温绾道:“麻烦哥嫂明天把爸带过来,我带他去医院看病,检查、打针、吃药……一切费用都我出。” 温胜利和徐凤琴本以为她会怕麻烦直接给钱,没想到她还真不怕麻烦。 钱都花医院了,那他们花什么,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吗! 徐凤琴道:“嫂子知道你孝顺,只是爸年纪大了,城里又太远,他老人家不习惯。 而且爸这病就是在省城得的,还有一部分是被你给气的,人家镇上的医生说了,治病最重要是让病人心情好起来。 他来城里心情肯定是不会好的,这不利于爸养病。 再说了,你还是学生要上课,哪有时间照顾爸啊! 在村里,有我跟你哥照顾,你就放心! 你要是真想表达孝心,就多给点钱,让爸能用最好的药,再吃些好的养养,用不了多久就会好的。” 即便温绾一早就知道生病不过是借口,钱才是重点,听了她的话还是好笑的勾了勾唇角。 温绾道:“想必我的情况,爸妈回家也跟你们说了。 爸过来我会带他去医院看病,钱我是一分也没有给你们的。 再说了,拜谢常青的债主所赏,现在全校的同学都知道我欠了很多钱,债主们没能从我这儿逼出钱来,但在学校收买了不少同学。 我一旦表现出有钱的迹象,他们就会过来催债。 你们不怕我现在给你们五块十块的,待会儿就传出我给了娘家哥嫂一大笔钱的谣言。 债主们认钱不认人,追到村里找你们要钱?” 怕还是怕的,特别是听过张兰和温父温母的描述,觉得那帮人可能真不太好惹。 但大家都在说,现在是新社会,新社会讲法,欠钱的又不是他,他们有什么权利找他要钱。 温绾这么说无非是不想给钱,不可能让她得逞。 温胜利道:“我们拿钱是为了给爸治病的,那可是生我们养我们的爸爸,对我们恩重如山。 为了把爸病治好,就算他们追上门催债,我也会笑脸相迎。 他们要是不讲理跟我动手,那我也认了,谁让我是爸爸的儿子你的哥哥,这一切我不承担还能推给谁?” 把不要脸说的这么清新脱俗,温绾还真是第一次见识到。 面对不要脸到这种程度的人,真的没必要再废话下去。 温绾冷下脸道:“爸一个星期前说过,我不再是温家人,他生死都跟我没任何关系。 钱我不会给你们的,你们趁早走,要是赶不上回村的班车,你们就得在大马路在睡一宿了。” 她的态度让温胜利十分不满,“你这什么态度,爸把你养大了你现在说生死都跟你没关系了。 你刚生下来的时候怎么不这么说,当时要是这么说的话,爸还会把你养这么大吗? 你这不是典型的忘恩负义吗?再说了,不赡养老人,你会遭天打雷劈的。” “真是好笑”温绾道:“说的跟爸妈没养你一样。 爸妈不仅养了你,还给你盖了屋子娶了媳妇,我和温雅的彩礼都给了你。 你占尽了爸妈的便宜,现在爸病了,你反倒来找我这个没得到一点好处的女儿要钱,真是天大的笑话。” “你……” 温绾没给温胜利说话的机会,打断他接着道:“不要跟我说爸妈养了我,有多大的恩情。 爸妈把我生下来就有养我的义务,而且爸也说了,收了彩礼就等于把女儿卖了,我现在已经不是温家人,跟温家没一丁点关系。 趁我还没报警前,你们赶紧给我滚!” 温胜利被怼的说不出话,一旁的徐凤琴又开始唱起红脸。 “小姑子,你别生气,我们知道我们有义务管爸妈,可这有头发谁愿意装秃子呢! 我跟你哥都是农民,没本事挣钱,家里穷的连孩子的学费都付不起,更别说是给爸看病了。 我跟你哥也是没办法才来找你的,爸虽说年纪大了,但也还能活十几二十年的,不给他看,让他在家熬着,我们当子女的于心不忍啊! 小姑你就不一样了,你是有本事的大学生,挣钱比我们容易多了。 一家人分什么彼此,你能挣钱就多出点钱,我跟你哥有把子力气,照顾爸妈的活我们就多干一点。 这样一家人才能合合美美的过下去,你说对!” 这话前世温绾不知道听过多少遍,每听一遍就要从口袋里拿一笔钱出来给徐凤琴。 那时候还觉得她的话很有道理,觉得孝顺父母是应该的,她不能陪在父母身边,哥嫂能帮她陪着,她出钱也没什么问题。 现在想来,还真是可笑。 凭什么子女就一定要孝顺父母,父母养育孩子不应该是敬畏生命喜欢孩子吗? 如果父母养育孩子的目的是老了得到孝顺,那也好办。 本着公平公正的原则,父母小时候怎么对子女的,父母老了就应该得到子女同样的对待。 可往往事与愿违,父母最疼爱的孩子反而是那个最不孝的,比如温胜利。 温父温母对他倾其所有,甚至搜刮女儿的钱贴补儿子,而儿子却只会嫌弃给的太少。 父母不喜欢不放在眼里的孩子,老了突然想起来还有这么个人可以用来孝顺自己。 天之道是损有余而补不足,他们的道则是损不足而补有余。 可往往那个不被喜欢的人,是最孝顺的,比如上辈子的温绾。 而这辈子,她只想做到别人怎么对她,她就怎么对别人。 第184章 这也算是一报还一报,天道好轮回了 “没钱是!”温绾弯唇道:“没关系,我有的是钱。 这样!我跟你们一起回去看看爸。” 温胜利和徐凤琴简直喜出望外,激动的就差手拉手转圈唱歌庆祝了。 他们能这么好好的跟温绾说话,完全是因为学校是温绾的地盘不好动手。 回到村里,那可就是他的地盘,再厉害的人也是怕打的,巴掌不怕鞭子总是会怕的。 把温绾绑起来打一顿,什么钱要不到。 本以为温绾说什么都不会愿意跟他回去,才开口要钱的,早知道她这么好说话,还不如一来就让她回家。 白白浪费这么多口舌。 温胜利的算盘打的挺响,却不知道温绾的算盘压根就没跟他打在一起。 到了镇上,温胜利、徐凤琴直接傻眼了。 十来个债主等在车站,一人架一个胳膊,硬是把温胜利和徐凤琴架上了小货车车斗里。 反倒温绾这个欠债的被请上了副驾驶。 温胜利和徐凤琴看着十来个人高马大肌肉结实的小青年,脑子里乱成一团麻,根本理不出一个头绪来。 快到清河村,温胜利才算理出来一点,吓的汗毛都竖起来了,立马转头给了徐凤琴一个‘他们不会是去家里要债’的眼神。 徐凤琴回了一个‘我上哪知道’的眼神。 车子先是停在了村部,接上了村长马厚才,然后浩浩荡荡往温家去了。 下车后温胜利和徐凤琴仍被一左一右控制着,温绾二话没说直接上脚踢开院门,带着人直接进了温胜利和徐凤琴的屋子。 农村人没有到银行存钱的意识,藏钱也无非就那么几个地方,枕头底下藏小钱,大钱一般先用手帕包好,然后放进盒子里,最后藏到箱子或柜子里。 如果某个箱子是上了锁的,那就不用找了,钱肯定藏在里头。 老式锁并没有多大的防盗功能,温绾粗暴的用铁锤砸几下,锁就掉了。 预感到温绾要干什么,温家几口人跟疯了似的要往里冲,这时温绾带的债主们就呈现出了他们的作用。 一人控制一个胳膊,把人控制的死死的,迈出去一步都算他们没有职业道德。 温绾当着村长马厚才的面,把一个铁制生了锈的饼干盒从破了锁的箱子里出来,走到院子,将饼干盒展示给众人看。 展示了一圈,温绾将生锈的饼干盒伸到温胜利和徐凤琴的脸上拍了拍。 “不是哭穷说没钱吗?”温绾冷笑一声,“我倒要看看你们是有多穷。” 温绾也没管温父温母的咒骂有多难听,更没管温胜利徐凤琴歇斯底里的求情,手指扣在盒子边缘,用力将盒子打开。 里头一卷一卷的票子,像是上了弹簧似的,一角跳着靠在铁盒边沿上,将上头的数字展示在众人的视线里。 村里过来看热闹的人,看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就说温家穷不了!” “可不嘛!人谢家娶温绾的时候可是给了一千块钱的彩礼,徐凤琴对外说让温绾带到婆家了,可到底是什么情况,谁还不知道啊! 徐凤琴这种把钱看的比命重的人,怎么可能舍得给八百让温绾带走。” “就是,要是真让温绾带到婆家了,谢家至于在她过门的第一天就为了彩礼吵架吗?” “还有温雅,她嫁陆一鸣的时候,我们还说温家人傻了,好好的女儿嫁给一个穷到住牛棚的。 没想到人家早算计好了价格,要的彩礼比谢家的还高,一千五百块钱呢!” “还有温雅搞手工作坊,温胜利和徐凤琴那是能贪多少算多少,搞不好贪的比温雅挣的还多。” …… 在众人的议论声里,温绾拿出一卷一卷的大团结,摊开放在手里,加起来厚厚的一叠。 当着村长、温家人和村里人的面,温绾一张一张的数起来。 怕他们看不清,温绾把钱全掐在手里,然后一张一张往饼干盒里放。 “一、二、三、四……二百一十二,一共两千一百二。” 温绾目光扫了温家人一圈,“这就是你们说的穷的连小军的学费都拿不出来? 这就是你们说的,穷的连给爸治病的钱都没有?” 温胜利和徐凤琴无言以对。 温父则怒吼道:“死丫头,长本事了是?敢找人抄你娘家,你让这些人给老子松开,打不断你的腿,老子跟你姓。” 温绾好笑的扯唇,“第一,你都说要打断我的腿了,我还放了你,那不是我蠢吗? 第二,咱俩一个姓,跟不跟的都无所谓。” “臭丫头,乖乖把钱一分不少的给老子放回去,不然你就死定了”温父气的像条疯狗似的要往她跟前冲。 “爸,你这中气十足的,两个青壮年都差点没拉住你,您这是生的什么病啊! 不会是回光返照?” “你才回光返照,敢这么咒你老子,你今天死定了。” 温绾倏的敛住笑,看向负责摁住温家人的‘债主’们,“你们的欠条带了! 我今天就把你们的钱都还了,拿欠条领钱。” “温绾,你敢!”徐凤琴嗓子的吼劈叉了。 温绾只瞥了她一眼,用眼神告诉她,看老娘敢不敢! 没料到会有这么一出的‘债主’们,互相交换了下眼神,手上没摁人工作的先拿欠条到温绾跟前领钱。 领了钱交了欠条,再换手上有摁人工作的过去领钱。 温家人看着盒子里的钱一点点见底,不仅嗓子骂哑了,感觉天也跟着塌了。 这是要了他们的命啊! 温绾倒还挺厚道,债还完后从自己包里掏了两百块钱出来放回盒子,蹲下来打发乞丐似的,将盒子递到瘫软在地的徐凤琴手上。 “这两百块钱足够让小军上完小学,和给爸看病了。” 见温父温母即便已经骂的喘不上气,还要再骂,温绾好言好语的道: “爸、妈,我不是没良心的人,就算我没良心,还在法律管着我。 法律上是不分男女的,儿子、女儿都有给父母养老的义务。 所以我不会不管你们,放心,你们是怎么把我养到十八岁的,我也会怎么把你们养到八十岁,只要你们有福气能活到八十岁。” 钱反正也不是他们靠双手挣来的,温绾就当给他们一课了,让他们学会什么叫‘钱怎么来的就会怎么去’的道理。 一刀两断只能口头说说,就温家人无耻的程度,就算说了从此是生是死都不相干的话,还是会扭脸到法院去告她。 还不如尽义务,但怎么尽,就要看她了,就像父母怎么养活孩子完全看父母一样。 这也算是一报还一报,天道好轮回了。 第185章 你这么会说话,真的没被人套过麻袋吗 收拾完温家人回镇上天已经黑了,温绾决定留在镇上的小院住一晚,明天再回学校。 对门顾渭南估摸着温绾一早就要回学校,就坐在自家院子里等她开门。 温绾一露面,就被叫住了,接下来眼前就伸过来一沓钱。 “那帮小伙子脸皮薄,一跟你说话就脸红,不好意思把这钱还你,就送到我这儿托我办这事了。” 起太早脑子还有些迷糊,缓了片刻才反应过来是什么。 温绾将他拿钱的手推回去,“麻烦他们挺多次的了,请他们吃饭,他们又不愿意。 这钱你拿给他们大伙分分,说不定以后还需要麻烦他们。 到时候我总不能临时抱佛脚!” 顾渭南笑道:“你请吃饭,他们倒是敢去。 这钱你收着,他们帮忙是卖我人情,我是卖谢常青人情。 这些人情什么的,我们会私下处理,你不用管,下次有麻烦只管招呼。” “可你们帮的是我,欠人情的是我,而且这钱也不是我的,你们就当是销赃了。” 虽然这些钱温家人得来的手段并不干净,但她这也算是黑吃黑,就像她昨天教温家人的,钱怎么来的就会怎么去。 不义之财是留不住的,虽然她不迷信,不会信这钱会像温家人诅咒她似的,真用在自己的医药费上,但留着总觉得有些膈应。 虽然金钱没有错,但这金钱的主人有错也不行。 顾渭南知道她的性格,自然也明白她的意思,再者她也不是差钱的主,就没再勉强她收下。 “这样!”顾渭南想了想道:“这笔钱我帮你捐到镇教育局,让他们整修一下各个村的小学教室。” “挺好”温绾点头,“我同意。” 顾渭南忍了忍,最终还是问出了口,“你带着一帮人跟到娘家搞那么一出,虽然你爸妈哥嫂的作法有点膈应人,也算是罪有应得。 但要是你家人反应过来,到派出所告你带人抢劫,那你可是会有很大麻烦的。” 这点温绾早就考虑过了,温绾道:“这些钱是怎么来的,温家人心里还是有点逼数的。 拘留所的生活和交的罚款,他们肯定记忆犹新,现在借他们十个胆,他们不也报派出所。 而且,别看他们咋咋呼呼的,其实没读过几天书,去派出所也不知道要报什么。” 听完顾渭南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哈哈笑出了声,“果然是谢常青的媳妇,这算计人的本事,跟他是一模一样的。” 温绾一脸无语,真诚发问,“顾经理,你这么会说话,真的没被人套过麻袋吗?” 温绾兑现她所说的过,每个月给温家寄三块钱。 即便是三块钱,那也是她算过通货膨胀后往上加了又加的价格,要知道,他们养活她,也只仅仅是字面意上,给口饭饿不死的那种。 而温家人却觉得温绾这是在羞辱他们,也到学校找校长讨过几次说法,校长都是敷衍加威胁的将人打发走。 逼急了,温绾就来了句,“放心,现在通货膨胀严重,今年是三块钱,明年就能涨到五块了。 十年后能涨到三十五十也说不定,您二老回家好好保养身体,争取活到八十岁。 说不定等您二老八十岁的时候,就能涨到你们现在的心理价位五十块钱一个月了。” 长期没有结果的斗争彻底拖垮了温家人的意志力,更怕温绾再带人来那么一遭,没多久就消停的不找她了。 反倒是温绾挺想不通的,她是真不明白,这世上为什么总有这么多人想的不是自食其力,而是走捷径,例如温雅,想扒在别人身上吸血,例如温家人和陆一鸣以及他的父母。 也想不明白,自己前世到底是中了什么迷魂汤,居然乖乖的被这么多人寄生。 好在这一世迷魂汤药效过了,她彻底清醒了。 因为大学期间成绩优异,加上代表学校参加过不少竞赛活动,温绾如愿以偿的得到了留校任教的资格。 好景不长,留校任教资格定下来没多久,校领导又让她去更南方的海城去。 说是在海城设了分校,正是缺人才的时候。 校长摩拳擦掌了许久,才敢告诉温绾校领导的这个决定,没想到温绾听完后,考虑都没考虑就答应了。 这事温绾求之不得,一来海城离这里九百多公里,温家人想找她麻烦都不知道要怎么找。 二来海城被划成了重点发展城市,用不了多久这个地方就会变的很富有。 俗话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她没有不去的道理。 知道海城未来房价会像潮水一样疯涨,温绾到海城的第一件事就是买房子。 教师是有资格分房的,但必须是结婚成立家庭后才行,即便这样,她还是可以住单间的宿舍,只是条件差点。 温绾手头上的钱不多,只勉强能买下两套小的,一套环境不错留着自己住,一套留着等拆迁。 拆迁之后,分到的房子就多了。 这么计划着,又觉得自己单身挺吃亏的,毕竟拆迁分房也是会考虑家里人口的。 但哪怕是这样,她也不想再结婚了。 上辈子温绾不仅来过海城,还是经常来,因为这里的制造业在现在的国内是最发达的。 衣服、鞋子、电子产品…… 随便背点什么回去卖都能挣不少钱。 前世温绾就是从这里进衣服回去卖的,还挣了不少钱。 当老师还真如想象的一样,有的是大把的时间,闲着太无聊,温绾就会四处逛逛,看看能不能遇到上辈子认识的人。 批发市场里一连逛了几次,不知道是不是时间不对,上辈子的熟人没有碰到,却碰到了这辈子的熟人谢常林。 几年没见,小伙子不仅又长高了,还壮硕了不少,皮肤也晒成了健康的小麦色。 一双夹角拖鞋蹬着三轮车,肩膀上还搭着条擦汗毛巾,这装束温绾一看知道他是在市场里帮人送货的。 温绾买了两瓶汽水,让他坐到树荫下休息。 “这几年怎么没去找我,给你写的信也不回,农村分田到户了,我还以为你会在家里种地呢!” 谢常林笑着挠了挠后脖颈,露出洁白的牙齿,显得特别的憨。 “这里不是开放了嘛!记得你之前说过,一旦开放了就会满地都是做生意的,所以我就来了。 没想到还真像你说的。” 温绾挑眉饶有兴致的“哦!”了声,“那你现在做到哪一步了?” 第186章 好久不见 谢常林又不好意思的笑笑,“我现在帮老板送货,认识了不少做生意的老板。 还有很多从港城来的大老板。” “嗯!”温绾欣慰的在他肩膀上拍了拍,“年轻人好好干,有的是大好前途。” 谢常林笑嘻嘻的道:“我现在手头上已经有不少内地来的客户了,等客户一多我就自己单干,专门做批发。” “嗯!挺不错的想法。” 分产到户后,基本上家家都能吃饱饭,吃饱饭之余还能做些副业,大家手头上的钱也多了起来。 钱一多,物质需求自然就上来了,这个时候工业正处于起步阶段,只有海里周边有丰富的工业产品。 这个蓬勃发展的时期,在海城做什么都能挣到钱,只要你做,并且是带脑子的做。 脑子这块谢常林不差,就算暂时没什么经验摸爬滚打两年就什么都有了。 总之一句话,未来可期。 谢常林接着道:“来这里拿衣服鞋子回去卖的人多,卖电子产品的少。 就像二嫂你之前说的,有需要就有市场,有市场就有竞争,有竞争就免不了价格战。 有了价格战,就会挣的一年比一年少。 所以我准备先从服装批发入手,开始挣钱了,再附带做电子产品。 我前段时间帮港商送货,跟他们聊了才发现,像电子手表、学习机、相机之类的在国外很流行,不久后国内也会流行起来。 这些东西未来肯定很有市场,我先做就先抢占市场,将来就会有更大的话语权。” 温绾好奇的问,“为什么是未来?” 谢常林道:“人的需求是一步一步解决的,第一个是生存问题,也就是吃饱饭的问题。 吃饱饭了,接下来就是衣服鞋子之类的,一来能让自己看起来光鲜亮丽,二来价格在他们能接受的范围。 现在大家还不够有钱,这些电子产品很自然的就会被往后摆一摆。 但年后,大家有钱了,这些东西肯定会流行起来。 更重要的是,这些东西利润比服装高的多。” 温绾想说利润最高的是未来房地产,但现在说这个还太早。 他现在的预测是对的,未来这些东西确实会流行起来,而且利润确实很高。 温绾认同的点了点头,“你的想法很好,走一步往后计算三步也是对的。 你有这种头脑,接下来肯定能挣大钱,说不定将来我还得靠你罩着。” 谢常林一脸真诚的道:“你永远都是我二嫂,我肯定罩着你。” “小伙子不错”温绾夸完还不忘送上一份大礼,“我在这边的a大分校任教,不出什么差错的话,未来会一直在这里。 有个问题是我在这边没有房子,没房子就没有家,所以我挺想有房子的。 不知道未来的大富豪,挣到钱的时候,能不能顺带做点建房子的生意,到时候给我一套就行了,我不贪心。” “没问题”谢常林一口答应,“等我挣到钱了,肯定做建房子的生意,送二嫂你一套大房子。” 温绾不太放心的又提醒了一句,“千万要记得往这方面考虑。” 记得她从前没这么啰嗦的,谢常林有些无语,“知道了二嫂!” 聊完正事,温绾才想起来没纠正称呼,“再警告你一次,以后别再叫我二嫂了,我跟你二哥早离婚了。 叫我姐,或者名字都行,只要别叫二嫂。” 我听着刺耳。 谢常林相当听话的道:“姐!” 姐都叫了,温绾又想起一件事来,“你现在没做,是因为拿不出本钱吗?” “不是”谢常林道:“我这边认识的老板多,有不少可以赊账,而且出货快,本钱不需要太多。 我手边有几个客户在谈,不出两个月,我就能自己单干了。” 两人又坐着发了会呆,见太阳就快下去了,温绾站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灰。 “我得回学校了,我把我办公室电话抄给你,出门在外就当是互相有个照应,你有事给我打电话。” 谢常林收了纸条在手里捏了捏,有些难以启齿,“那个……二哥有找过你吗?” “没有!” “我一个星期前看到你姐姐温雅了,她说在外宾酒店见到我二哥了。” “……”温绾并不想聊谢常青的话题,表情挣扎了下道:“温雅也来海城了?” “没有,她和陆一鸣来海里拿衣服回去卖,只是眼光不行,挑的卖不出去,跟档口老板吵架要求退货。 我正好往档口送货碰上了。” 这很符合温雅的作风,跟着她上辈子的脚步,上辈子她也是拿衣服回去卖的,并且挣到了钱。 只是她光知道抄行动轨迹,忘记进化一下自己的脑子了。 “行,那你忙!我回学校了。” 谢常林不傻,自然知道她这个态度是不想多聊谢常青的事,即便心里有一万句想说的话,到底还是闭嘴没说下去。 可惜有些事不是不愿意聊就会消失不见。 虽然a大海城分校去年就开学迎生了,但怎么说都是新建的,很多基础设施都没有,就比如图书馆、体育馆、电脑机房等 这天校主任高兴的搓着手过来找温绾,说有外商愿意捐款给学校建图书馆和电脑机房。 温绾一听就明白主任这是让她陪着去招待这位金主外商的意思,明白归明白,但她一点也不想应付大肚便便满脸络腮胡的油腻男。 “我酒精过敏,喝了会死,主任您还是找别人!” 这就不得不佩服自己高瞻远瞩未雨绸缪了,当初一进学校大门就说自己酒精过敏沾酒死。 为的就是应付像这今天这样的应酬。 这招温绾是在前世手下的一个90后女员工那里学到的,刚进公司就说自己酒精过敏,沾酒就死,为此避免了很多不必要的应酬。 没想到真就派上用场了。 只是没想到主任一点不按套路出牌,不甚在意的道:“小温老师,找你主要是因为你会英语,能在中间给我们翻译一下,又不是让你去喝酒的。” 这个理由温绾更不能接受了,“我这英文充其量就是个刚入门的水平,翻译的话,还是咱学校英文系的金教授和肖老师比较合适。” “金教书就是个书痴,说话太直,万一把人得罪了我哭都没地儿方哭去。 肖老师英文口音太重,而且长的也有点抱歉,外宾看了只会笑话我们泱泱大国,连个像样的人都找不出来。” 这都上升到国家形象层面了,她要是再拒绝就是给脸不要脸了。 去归去,但温绾一再声明已经告知自己精酒过敏,要是因为沾了酒导致有生命危险,那校领导就是蓄意谋杀。 酒不用喝但人是避免不了要见的,怕给自己招惹来麻烦,特意找食堂阿姨借了套她常穿的衣服。 一身紫色的开领小西装,再梳个年纪瞬间上升十岁的盘发,往镜子跟前一站,妥妥的三十岁朝上的小妇女形象。 到地方见了人才知道,哪里是什么大腹便便满脸络腮胡的油腻老外,分明是身姿挺拔气宇轩昂的大帅哥,还跟温绾一样的黄皮肤黑眼睛黑头发的中式款。 跟身边的蓝色眼睛金头发的小老外说话时,脸上沉淀的尽是岁月洗礼过的儒雅从容。 听他跟旁边人说的是英文,主任以为他是黄皮白心的香蕉人,上前握住手时,给温绾使了个让她用英文问好的眼色。 没想到温绾直接脸臭的翻了个大白眼。 然后就听到这位外商口音地道的说了句,“好久不见!” 第187章 讹不死他 主任不好奇一位外商为什么会说口音地道的中文,也不好奇他说的为什么是并不应景的‘好久不见’,他毕竟是外商,即便会学过中文也有搞不清楚合适用途的时候。 主任好奇的是,他说这话时,眼睛为什么看的不是他而是他身后。 短暂思考后,他想起在书里看到过有的国家人一见面就脸贴脸的亲,想来有开放的就有保守的,只是他不知道按对方的礼仪,此刻应该回点什么。 正要向身后的温绾请教,就听温绾道: “既然外贵会中文,那我就没有留在这儿的必要了,主任,我教案还没写完,先走了。” 主任急的直瞪眼,五官扭曲的表达着‘第一次见面就说好久不见,你管这叫会中文?’的复杂意思。 没等到温绾的回应,外商再次增添了乱用中文的实证。 “五年没见,连陪我吃顿饭都不愿意了吗?” 主任赶紧就着这话给温绾使眼色,我就说!这家伙就是想显摆自己中文口音地道,完全没管自己说出来的话是什么意思。 主任笑着打圆场,“艾伯特先生不用迁就我们,我们这儿有翻译,您可以说英文的。” 转头只见温绾脸色臭的跟见到偷了她一百万的小偷似的,主任一肚子悔恨的苦水,还不如找书呆子金教授过来,不会说话总比冲人摆脸色好。 来都来了,也只能这样了,正要低声警告她得罪金主就等没了图书馆和机房,孰轻孰重希望她能拎拎清楚。 就见温绾语气比脸色更臭的道:“非常抱歉艾伯特先生,我眼睛过敏,看到您这种熟人头疼恶心,多看一眼都要到医院挂急诊。 实在没办法陪您吃饭,您要是没人陪实在吃不下的话,可以到对面娱乐城找两个专门陪饭的,包您满意。” 谢常青无奈的微微叹了口气,“当年……” 刚起了个头就被温绾打断了,“听您说话也会过敏,抱歉!我先走了。” 主任脑子这才转过来,敢情这两人认识,而且关系还不一般。 温绾长的漂亮有才华,从上大学开始身边就不缺追求者,当了老师后追求者就更多了,别的老师办公桌上不是作业就是教案,她的办公桌上堆的不是花就是礼物再不济也是表白信。 校外的各种托关系找门路想认识她的人也大有人在,连他身边都有不少人打听过温绾。 想必这位艾伯特先生也是温绾众多追求者之一,只是眼下的情况,温绾对他并不感冒,甚至很是讨厌。 即便如此,学校的图书馆机房也还是重中之重,只要这位艾伯特先生没有过分的要求,只是简单的吃个饭,身为老师,小小的牺牲一下也不算什么。 主任忙拦住温绾压低声音道:“小温老师,你要是没来就罢了,来了又走,不是打外商的脸吗? 他要是生气不捐图书馆机房了,这得多少同学受损失。 我保证,就单纯吃个饭,如果他有过分的要求,不用你说,我带头翻脸走人。” 这话温绾是信的。 主任跟她一样,也是从a城调过来的,温绾刚上大学那会儿就跟主任有过接触。 可能是真正的读书人,包括校长在内,都是正直仁义的人,让她吃亏是不可能的。 温绾不想主任为难,目光越过主任看向谢常青,“图书馆机房你捐还是不捐?” 明明她用是掀着眼皮多瞧一眼都烦的眼色看他的,明明语气是轻蔑和不爽的,谢常青脸上还是有了旁人从没见过的喜色。 “捐!”他道。 温绾再次看向主任,“听到了!他说捐。” “……”主任一头雾水。 “吃饭就是为了办捐图书馆机房的事,现在办妥了,我留不留在这儿就一点不重要了。” 主任虽然是个知识份子,但也没到读书把脑子读坏的程度,人家分明是看在温绾的面子上才捐的,她才是主角好吗? 看出关键问题所在,并不代表认同,主任读书没读到坏脑子的程度,却读到了懂礼义廉耻的程度。 追女孩子用些方法没什么,谁不喜欢漂亮的女孩子,但要是上升到明着用手段实则威逼利诱,就有些不道德了。 主任转身向谢常青道:“谢谢艾伯特先生的善心,我本来以为您不会中文,需要翻译才让小温老师过来的。 现在看来,她确实没有留下来的必要,我们也别站在外边说话了,包厢已经准备好了,我们进去!” 倒不是主任连个‘她不舒服,让她回去休息’的场面话都不会编,只是主任觉得,他要是诚心想捐,就不会因为温绾离开而反悔。 要是他为的是温绾,那学校就拿人的手短了,再者学校没有权利让温绾做太大牺牲。 可他却并不知道,商人向来是不做亏本生意且目标明确。 谢常青气场强大的道:“图书馆和机房我是为温老师捐的。” 这下主任愣住了,这人怎么说话只说一半,然后呢?条件是什么呢?说出来我们也好考虑斟酌一下该不该接受。 主任正想着要怎么措词问出条件,温绾很直球的开口道:“条件是什么?” 谢常青薄唇轻勾,“陪我吃顿饭。” “就这么简单?”温绾确认道:“没有其他附加条件?” “没有!” “没问题”温绾礼貌的扯了个得体的职业假笑,“我们进包厢!” 人性就是喜欢做损人不利己的,只要别人损人的够多,自己损失一点也是值得的。 她就是个还没脱离低级趣味的人,干这种事多正常。 何况,她不过是陪着吃顿饭,一根汗毛都少不了的事,可谢常青就不一样了,这顿饭一吃他就得大出血。 怕他血出的不够大,等人进去了,温绾扯住主任小声交代了一句,“把规模往大了报,最起码也得跟b大看齐。” 主任震惊的推了推眼镜,“你疯了吗?a大本部都没办法跟b大比,我们一个分校,你敢看齐b大?” “你不得给人家讨价还价的余地吗?” 主任一想也是,哪怕是去市场买菜,都得砍个几轮价,何况是捐图书馆这么大的事。 温绾想的却是讹不死他。 却不想讹人的算盘还没打响,温绾就先被算计了一城。 这帮人还真是默契又狗腿,一进包厢就侵占了周边所有的位置,只留谢常青左右两边。 温绾无论坐哪个,都得挨着谢常青。 这样她就没办法了? 那也太小睢她温绾了。 第188章 当年的事,对不起! 温绾挑了个离谢常青最远的位置,坐着的正好是学生会主席孙鹏,温绾手指在他肩膀上轻轻敲了敲引起他的注意。 待他看向自己时,温绾打着商量道:“同学,麻烦换个座位。” 温绾在学校是出了名的高冷,哪怕这样还有所有男都想跟她搭上话,头次被主动搭话,别说是换座位了,就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 只是孙鹏换了位置坐下后,总感觉后背凉飕飕的。 作陪的众人都是人精,看出谢常青对温绾很感兴趣,一再想把话题往温绾身上引,只是温绾嘴太毒,一句话能怼人一个大跟头,几句下来就没人敢再提她了。 温绾也没管他们在谈什么,就秉持着自己过来的任务,好好的吃顿饭。 深城靠海,海鲜种类多且做法多样,只是大多海鲜都是带壳做的,温绾懒得动手剥,平常都是绕开的。 没想到大饭店就是不一样,无论是虾还是蟹,哪怕是贝类都是统一剥了壳做的。 温绾吃着开心,就更不想管他们谈是的基金还是股票了。 谁成想吃到一半,就被主任的一声大叫给吓停了筷子。 “小温老师,你怎么吃醉蟹?” “好吃啊!”温绾理所当然的回道。 主任绕过几张椅子过来夺下她的筷子,一脸紧张的道:“你不是酒精过敏沾酒就死吗? 你现在……” 主任吓的一身冷汗,她来之前一再跟他申明,倒不是怕背蓄意谋杀的罪名,是她花一样的年纪又这么有才华,要是因为这件事…… 那他就万死难辞其咎了。 “快,赶紧去医院。” 温绾这才反应过来误会是有深,但酒精过敏沾酒就死的话是她亲口说的,并且是拿来当口头禅说的。 现在的情况,解释的话实在是说不出来。 温绾只能配合的站起来,只是她演着急演的太入戏,没注意到被主任带歪的椅子正横在她脚边,一脚出去直接被绊的一个踉跄。 事实证明,电视剧里为了让男女主身体接触编的情节实在过于离谱,做为一个身体构造正常的成年人,被绊一下会踉跄,但真不至于摔倒。 只是她忘了,推动剧情的不止有编剧,还有男主。 温绾踉跄两下刚趋于站稳,身体再次一轻,失重的感觉让她下意识的抓住身边人的衣服。 这感觉太熟悉,温绾不用抬眼看,也知道抱起自己的是谢常青。 果然下一瞬就听到他用标准的英文跟身边的小老外秘书道:“让司机把车开过来。” 小老外秘书非但没飞奔出去叫司机,反而伸手拦在谢常青前头,一直用英文喊“腿、腿,你的腿……” 吵的温绾想给他一个飞毛腿。 温绾挺想挣扎的,只是醉蟹吃的有点多,加上她酒量差的吓人,基本是一杯倒,现在的量就算远远够不上倒的程度,但还是有些醉意上头。 算了,就谢常青的那股子牛力气,再挣扎也是徒劳。 抱就抱! 反正也就这几步路,到了门口找个人力三轮车就能回学校了。 谁知到了门口谢常青还是没有要放她下来的意思,温绾再也忍不了了。 “放我下来!” “别闹,我带你医院”谢常青焦急的声音里带着些祈求。 许是还没看到车过来,他急的骂了句脏话,冲身后的小老外秘书吼道:“车呢?怎么还不过来。” 听不懂中文的小老外一脸懵逼。 挣扎半天都没用,温绾又气又恼,也跟着骂了句脏话,“他妈的老子啥事没有去什么医院? 去看你的脑子吗?” “……”谢常青被骂的一愣,表情里尽是恍如隔世的迷茫。 “快放我下来”温绾气的把鞋都蹬了出去,“再不放我下来,我就叫非礼了,看到没,那边就是民警值班亭。 我一嗓子你就得进局子。” 温绾再次拼命的挣扎,感觉谢常青左腿弯了下,后撤一步晃了两下才站稳,仿佛怀里抱的温绾是瓷器,小心翼翼的将她放下。 温绾努力维持着身体平衡,让自己不至于刚从他怀抱里放出来,又跌回他怀里。 还好手边就有一个柱子,还是西式酒店好,有罗马柱。 后背抵在柱子上是能站的稳稳当当,但刚才甩出去的一只鞋,是不可能有能力捡回来了。 好在孙鹏追出来了,温绾招手让他过来,正想麻烦他帮忙捡一下,喉咙动了动还没发出声音,踩在左脚上光秃秃的右脚脚腕就被一只大掌握住了。 温绾用力想挣脱,却不想被抓的更紧,再次想使劲往回缩脚时,鞋已经好好的穿了在右脚上。 谢常青扶着膝盖站起来,动作有些蹒跚迟缓,一点没有五年前的影子。 国外的肉蛋奶还真是养人,不仅能催小孩子快快长高个,还能催成年人急速变老。 不及当年了啊! 注意到温绾打量的目光和唇角甚有意思的笑,谢常青眉间闪过一丝卑怯。 此时跟谢常青的车一起到的还有追的气喘吁吁的主任。 主任此刻也没管什么征求主人意思的礼貌,直接拉开车门催温绾上车,“赶紧去医院。” 温绾嘴张了张最后还是妥协的上了车,主任也想跟着去,被谢常青的小外老秘书拦了下来。 由于语言不通,双方沟通起来并不顺畅,待主任摆脱纠缠他的小老外,车子已经开出去了。 怕谢常青那家伙死脑筋真给她送医院了,温绾道:“麻烦送我回a大,不然就把我丢路边,我自己叫车。” “不行,去医院。” 听他说话温绾就来火,“去医院干吗?陪你看脑子吗?” 谢常青望向她的目光满是无奈,“找医生看看更放心。” “放你大爷”温绾表情极平静的骂了他一句,然后保持平静的看了他片刻,“你还真有必要去看脑子。 我就不陪你了,前面路口放我下去。” 许是见她实在说不通,谢常青没再理她,用眼神示意司机去医院。 温绾突然倔劲上来了,就是不想去医院,冷眸瞥向谢常青,“你让司机停车,不然我跳车了。” 没想到谢常青连慌都没慌,仍端正的坐着,“你可以试一下。” 八十年代的车都是手动上锁的,只要把门上黑的的锁柱往上一拔,车门就能打开。 奇怪的是温绾摸了一圈就是没摸到黑色的小突起,撒气的在车门上重重拍了几下,把司机心疼的脸色都不对了。 反倒谢常青一脸早预料到的从容,“死了这条心!” “死你大爷,你要敢带老子去医院,老子进去就告你拐卖妇女。” “随便!” 随你大爷,温绾火更大了,从后脑勺的盘发上拆了个金属发夹一头捏在手里,尖的那头抵在谢常青颈侧大动脉上。 “让他停车,不要我弄死你。” 温绾酒意上头,手上有些没轻没重,发夹尖的地方又特别锋利,他颈侧皮肤已经被刺破,鲜红的血染在他白色的衬衫领上。 “绾绾”谢常青喉咙堵住似的滚了滚,“当年的事,对不起!” 第189章 靠别人不如靠自己 那天的饭局上,校主任虽然就坐在谢常青身边,可败在太有礼貌,硬要等到旁边大哥跟谢常青聊投资聊的告一段落再提自己的事。 没想到出了温绾这一档子事,大家闹了个不欢而散不了了之。 第二天打电话过去,公司的人说艾伯特先生不在国内。 主任以为这事黄了,没想到三天后,就有人联系他捐楼的事宜。 知道读书人搞不明白这些事,谢常青特地找了自己旗下的建筑公司过来处理这件事,并且还交代尽量满足学校的要求。 主任也是个实在人,听了这话,瞬间想起温绾之前交代要跟b大看齐的话。 想着万一不行还有退的空间,就大胆提了要求,没想到他们还挺说话算话,谈完后就说一个星期后图纸出来再来拿给他看。 负责人走了许久,主任都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都觉得这事很蹊跷,跟着一起开会的老师就多嘴问了一句对方是什么人,主任脑子也是处于半懵的状态,没过脑子就把实话说出来了。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特别是坏人名声的话。 坏就坏在只有温绾自己知道自己的重生来的,哪怕是玩游戏,第二次也会比第一次好的多,何况是重来的人生。 而在外人看来,她就像是开挂了的,做什么事都格外轻松且活的风风火火肆意洒脱。 而他们被权威管束却连孩子都管束不了、如履薄冰仍频频出错、瞻前顾后仍挑到错误答案的人生。 他们想不通,这世上为什么会有温绾这样所向披靡的人,对比自己,一种‘我是个什么玩意儿’的感觉由然而生。 为了让自己心理平衡一点,他们会将温绾的成功归因于长的漂亮。 不得不说美貌是有某种特权的,世人都想拥有美貌,但看别人拥有时又会觉得鄙夷看不起。 甚至会臆想拥有美貌的人能力欠佳品性不端,不然也不会用‘狐狸精’来形容长的好看的女人。 美貌且品性不端。 他们会有种自己拥有站在道德高地对其进行审判的特权,津津有味的编造着不堪入耳的谣言。 “她一个农村姑娘,考上大学还不是因为勾引了一个男人,愿意供她读书。” “刚考上大学就把农村男人一脚给踹了,然后立马巴结上校长,让她留校任教。” “上大学的时候,她农村老家的人去学校不知道闹过多少次,都是校长保下来的,她又不是校长女儿,校长凭什么那么护着她,还不是她勾了校长的魂。” “现在又勾搭上有钱老外,直接把图书馆和机房都包了,我看她就是狐狸精转世。” “听说来国内做生意的老外都很老,而且在国外都是有老婆孩子的,温老师她一个老师怎么这么连礼义廉耻都不要了。” …… 温绾本以为八十年代没有网络,再猎奇的谣言也只会在小范围引起讨论,没想到批发市场里做生意的人都知道了。 好在八十年代有八十年代的局限性,哪怕传播的范围再广,也没有途径传播她的照片。 于是就会出现极其诡异的情况,温绾总会碰到当着她的面议论她的,甚至还总尝试带着她一起讨论。 她也总是能亲耳见证,一段谣言是怎么由着他们的喜好凭空而起的。 谣言越传越离谱,急的学校专门开会辟谣。 只是压根就没有人愿意理会,他们更愿意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 毕竟他们再努力都达不到的境界,温绾轻轻松松就拿到了,不是出卖色相走捷径是什么? 只是没想到,会有认识温绾的人,当着她的面贴脸开大。 这个人就是温雅。 周六在家躺了一天,再躺骨头就散架了,周末温绾出门到批发市场逛了逛。 没想到就跟温雅有缘千里来相会了。 重活一世,又是在这个蓬勃发展的时候,哪怕再蠢,也是能挣到钱的。 从温雅的穿着打扮上看,应该是挣到钱了,并且还在市场拥有了一个小档口,做服装批发的生意。 “绾绾,我听说你找了个老外对象,怎么样?什么时候带过来让我这个当姐姐的瞧一瞧?” 温雅说话时嘴角压都压不住的上扬,简直是把幸灾乐祸想看热闹挂在了脸上。 为了不扫她的兴,温绾配合着道:“等下次他来内地,我一定让他请你吃饭。” 连欣赏她黑脸甚至当场翻脸的姿势温雅都准备好了,没想到等来了这么一句,温雅颇为失望。 失望之余又莫名开心,因为温绾承认自己有个老外对象了。 “下次来内地?”温雅故作惊讶,“他在内地待的时间长还是在国外待的时间长啊? 我听说海城还有在港城做生意的老外,百分之九十都是有老婆孩子的,你现在怎么说也算是为人师表。 可不能做那种违背道德良心的事,你这样不光会害了自己,还会给学生带来不好的影响。 万一你的学生都学你,去傍个有老婆孩子的大款老外,那可就危害社会了。” 温绾笑笑,“那是你不知道老外的好,别的不说,就说有钱还出手大方这条,不知道要比软饭男强多少。 我想你应该也听说了,艾伯特先生可是斥巨资给我们学校捐图书馆、实验室和机房。 这也算是给学生谋福利了,只要结果是好的,过程是什么样的并不重要。” 提到有钱还出手大方时,温雅已经笑不出来了,又特地带了句‘软饭男’更是直戳伤口。 更别提什么捐图书馆实验室和机房了。 她不明白命运为什么要如此的区别对待。 她上辈子嫁谢常青,被谢家人欺负,被谢常青冷暴力,看着从小一起长大流着一样血的亲妹妹温绾过幸福美满的好日子。 她不容易有了重生的机会,这辈子她纠正自己嫁了陆一鸣,却并没有得到温绾上辈子一丁点的幸福。 她就不懂了,明明还是那个人,为什么她嫁了后就像变了似的,作家当不成、大学考不成,这也就算了,毕竟成功道路千万条。 可陆一鸣就像是个扶不上墙的烂泥,而且还是个只会吃软饭的烂泥,不仅他吃还带着他全家跟着一起吃。 简直就是现实社会里的吸血鬼一家。 反观温绾,温雅嫉妒的简直要发疯,是真想知道温绾到底做对了什么,凭什么她总是能得到命运的眷顾。 上辈子她嫁陆一鸣,陆一鸣飞黄腾达,考大学、当作家、成为上市公司老总,有双聪明孝顺的儿女。 这一世,她退谢常青,把谢家搅的天翻地覆,谢家人不是敬她就是怕她,饶是这样还是被谢常青各种宠着。 这也就算了,毕竟谢常青还是跟别的女人跑了,可气的是她凭什么自己考上了大学、凭什么自己成了作家、凭什么成为受人尊敬、工作稳定假期还多的大学老师。 温绾的人生明明已经好到离谱了,老天爷却还给她锦上添花,能遇到为她一掷千金捐图书馆实验室机房的有钱老外。 没有她做对比,温雅觉得自己现在挺好的,坐牢出来时国内已经开放了,她能做的生意也多了起来,虽然其中有过很多波折,到底现在也算是做起来了。 最让她庆幸的是,她又生了一个女儿,就是前世温绾的女儿。 八十年代正是高速发展的时候,她的钱只会越挣越多,只要把两个孩子好好抚养大,今后的日子不会差到哪里去。 只是自己好不好不重要,重要的是别人不能比自己好,特别是一起长大的亲姐妹。 家里的软饭男再给他最后一次机会,要是还不能成为作家,那她就只能学温绾,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了。 温绾那种狗脾气老外都能接受,她这么会哄人开心的女人,老外自然是更能接受。 更何况她是做生意的,根本不需要老外直接给钱,随手给几个订单就足够让她成为大富婆了。 哪像温绾,捐图书馆实验室机房,没有一个是属于温绾的,到头来还是个拿微薄死工资的老师。 等她成了富婆,也能甩手捐个图书馆。 靠别人不如靠自己。 第190章 约好的晚餐 温雅考察了一个月的时间,最后得出的结论是,老外并不比国内男人好,甚至抠门算计比国内男人还厉害。 具体表现就是只想占便宜,不想付出任何物质上、金钱上的东西,别说是陪对方吃饭了,就算是陪睡,那也是提上裤子不认人,生意该怎么做就怎么做,订单该不给你还是不给你。 温雅算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琢磨来琢磨去,觉得还是温绾的那个艾伯特先生比较靠谱。 别的不说,就说只是陪着吃了顿饭,就给温绾学校捐了图书馆实验室机房。 而且这老外还每天都往学校送礼物,都是现在国内买不到的大牌奢侈品。 每次送温绾都是臭脸相待,而且不是将东西随手送人,就是往仓库一丢。 哪怕是心意被温绾如此糟蹋,艾伯特先生还是每天都让人送,从吃的到穿的再到珠宝首饰车子房子。 连跟温绾同一办公室的老师都跟着沾了不少光。 男人这种东西,适当的吊吊胃口是能勾起他们的征服欲,但吊的太久,只会让他们觉得你不识抬举。 男人是没有感情的,更不会专情于某个人。 再怎么说她跟温绾也是一母同胎的亲姐妹,温绾漂亮她也不差。 在老外眼里,是很难具体分清谁是谁的,特别是有六七相像的亲姐妹。 艾伯特先生要是看中温绾的相貌,那肯定也能看中她,要是看中温绾的性格,她的性格只会比温雅更好。 艾伯特先生的投资公司并不难打听,只是据说比较难见到他本人,去找他投资的人,都是被要求提供个人及其公司的详细资料。 他看完后觉得有前景,就会让公司的人找你谈具体事项,不合适的他们也会通知你,并告诉你哪里不行,优化后还可以找他。 温雅找投资是假,想勾搭人是真,只是不太好意思把自己两间门面的档口生意写上去。 扭捏了许久,只写了自己的名字和联系方式,和希望跟他面聊的诉求。 本来她是不抱任何希望的,毕竟这些东西手下人都是会先筛查一遍的,像她这种大概率是进垃圾桶的命运。 谁能想到,第二天温雅就接到了艾伯特秘书的电话,对方是个老外,蹩脚的中文中间夹杂着几句英文,加上他兴奋到有些结巴。 对方说了三遍,温雅才总算琢磨出对方的意思。 对方先是道歉温雅去公司时他没亲自接待,然后说艾伯特先生一直在国外处理很紧急的事,但知道温小姐到公司找他后,立马放下手头上的工作,乘坐飞机回来。 最后说明这通电话的目的,邀请她晚上去外商酒店吃饭。 还说要安排车接她,温雅考虑她毕竟还没离婚,市场人多嘴杂,让人看到了影响不好,就婉拒了,说自己会打车过去。 对方显然对东方推辞客套的礼仪并不了解,一点没挽留就随温雅自己过去的意了。 只是没想到,对方不懂东方礼仪,对方的老板艾伯特先生却十分懂。 其实也不是因为这类礼仪,是艾伯特先生怕她反悔,即便秘书卡尔一再说对方会亲自过去,艾伯特还是不放心,让他务必亲自去接,还下了接不到人就滚蛋的死命令。 温绾这边刚下课回办公室,就遇到了堵她的卡尔。 以为他又是来送东西的,温绾指了指自己的办公桌道:“东西放下,人可以走了。” 见卡尔站在远处有些迷茫,温绾接着道:“东西带回去更好,重点是我不想看到你,你可以滚了。” 卡尔是个金发碧眼白皮大高个的老外,听了这话长长的睫毛煽动几下,大大的眼睛大大的疑惑。 用英文道:“艾伯特先生顾虑的还真没错,你果然后悔了。” “?”温绾有点怀疑自己的英文水平退步了,这么简短的几个单词都能翻译的这么莫名其妙。 许是从她表情里看出了狐疑,卡尔再次用蹩脚且音调挂不上档的中文道: “你……答应好的,做人不能……不讲信用。” 温绾觉得他疯了,指了指门口道:“滚!回去告诉你的艾伯特先生,别让你再来我这儿碰钉子了,我不想别人说我欺负小老外。” “不是的”卡尔急的脸都红了,“你要讲信用,说了去吃饭,去。” “……”温绾无语了片刻,“别逼我报警,赶紧滚!” “不行。” 卡尔没办法,只能掏出大哥大给谢常青拨打电话,想来他应该还在飞机上,手机是关机状态。 虽然温绾看着谢常青的人觉得烦,但她现在的身份是老师,在学校打人还真有损为人师表的形象。 而且对方也不过是个跑腿的打工仔,为难人家也确实没必要。 打不得那只能用温绾一贯对待谢常青的态度,把这些人当空气。 被当空气的卡尔一点没察觉出自己被嫌弃,仍锲而不舍的拨着电话。 功夫不负有心人,电话终于在十分钟后接通了。 卡尔得到艾伯特会亲自赶过来的回复后,跟温绾耗起来就不心慌了。 另一边温雅一早就关了档口回出租屋梳洗打扮,恨不能让脚指头看起来都是精致的。 知道老外很喜欢香水,温雅足足往身上喷了三泵香水,那香味,恐怕还珠格格里的香妃见了都得甘拜下风。 知道老外最反感的就是不守时,温雅在约定前半个小时候就到了酒店门口,怕太早显得不够矜持,又在外头等了二十分钟。 进酒店后温雅一报艾伯特的名字,服务员就问她是不是温小姐,她说是,然后就被请进了酒店楼顶最豪华的包厢里。 服务员说艾伯特先生的秘书特别交代过,艾伯特先生的飞机可能会晚点,让她到了就先上菜,边吃边等他。 第191章 站累了正好从我家滚出去 看卡尔的表情温绾就知道,大概是谢常青要亲自来。 温绾觉得好笑,他是不是对自己有什么误解,不愿意去吃饭的核心问题是不愿意跟他吃饭,居然还敢上赶着过来。 过来就过来! 应付追求她的男人,温绾有着相当丰富的经验,一个谢常青并不会给她造成困扰。 只是先前关于她和老外艾伯特的谣言传的沸沸扬扬,要是他再坐着豪车张牙舞爪的过来学校,难免又会传出点难听的。 她倒不是怕流言,是怕上头用流言对学校施压,让主任难做。 与人方便就是与己方便,主任脑袋上的头发已经不多了,再秃点外号就该从地中海进化成秃驴了。 温绾拿上包,让卡尔送自己回家,顺便通知谢常青去她家里找。 这时候房地产只处于小规模的起步阶段,温绾买不到商品房,更买不起。 一千多一平从未来增长幅度看,确实便宜且适合投资,只是以这时候的物价和工资换算,买商品房并不合算。 温绾买了一处跟镇上差不多的两间屋小院,另一处买的是筒子楼,小院自己住,筒子楼等拆迁。 巷子窄,车子开进去就很难再出来,温绾让卡尔把车停外头。 观察了下纵横交错在一起的大巷子小巷子,觉得地理环境实在复杂,卡尔不放心的把车停好才愿意开车门让她下车,生怕她跑进巷子里让自己跑断腿都找不到。 温绾觉得这小老外属实想多了,她一个大学老师,跑的了和尚也跑不了庙,再说了,她又没做错什么事,跑什么跑。 房子不算大,但小院却比镇上的小院大上一倍,温绾买下来后,甚至在院子里盖了个雨亭。 盖的时候想的是可以用来赏雨,只是她没想到,这边十天里五天下大雨五天下小雨,烦都烦死了,哪里还有闲心赏什么雨。 荒废了很久,没想到今天派上了用场。 身为主人,不欢迎归不欢迎,最起码的待客之道还是要有的。 温绾泡了壶杯,又拿了些茶点,让卡尔在亭子里等,自己忙自己的去了。 半个小时不到,谢常青就到了。 海城天气热蚊虫多,温绾在门外边加装了纱门,就是类似后来浴室用的玻璃门,只是把门上的玻璃换成了网纱。 不想让他进门,可又不想出去喂蚊子,温绾搬了把椅子堵在纱门里头坐着。 “跟你吃饭我没胃口,所以麻烦别再试图邀请我吃饭了,我要说的说完了。 你可以走了,不愿意走也没关系,那边雨亭有地方坐。 我招待不周,自便!” 说完温绾就摇着扇子进里屋了,留谢常青站在门外一动不动。 谢常青身后除了卡尔这个老外秘书,还有个国人秘书方雷,个子比卡尔稍矮一些,长着一张正气凛然的方脸。 比起卡尔的如释重负,方雷眉头都快拧到一起了,眼睛一直盯在谢常青的腿弯上,几次欲言又止。 十多分钟后,方雷到底还是没忍住,“老大,你的腿刚动完手术,不能站这么长时间,咱们还是先回去!” 谢常青冷眸扫过方雷扶上来的手,抬眸给了他一个放手的眼神警告。 方雷内心挣扎的又忍了十分钟,牙疼的偏了偏头觉得还是要说。 “老大,女人都是很记仇的,你不把误会解释清楚,再怎么道歉都是没用的。 而且,你真不能再站下去了,医生说……” 后头的话被谢常青瞪了回去。 方雷有气没地方出,只能找卡尔下手,“不是说温小姐答应了吗? 为什么会是现在的情况?” 卡尔被蚊子盯的一直在挠脖子,也是一头恼火,又突然被骂,心里更觉得委屈。 但这事确实是自己没办好,恼火归恼火却也没什么立场发作。 又心疼自家老大腿不好还一直站着,卡尔好声好气的冲着网纱向里头的温绾卑微讨伐道: “温小姐,做人要讲信用,明明我们约好的,您不能这样啊!” 温绾觉得他吵到自己看书了,起身从里屋出来,坐回原来的位置。 “我很讲信用。” 卡尔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又听她道:“可我并没跟你约过饭。” “昨天……”卡尔急的手舞足蹈,“你去公司找的,我昨天打电话跟你约的,你答应的很爽快啊!” 温绾意味深长的“哦!”了声,“我没接到过你的任何电话。” 卡尔还想再掰扯被谢常青伸胳膊挡了回去。 谢常青道:“我们能心平气和的聊聊吗?” “该说的你都说了,该道的歉你也道了,我也都听到了”温绾道:“聊的目的是让双方在有分歧的事上达成一致。 你的做法我理解,你的道歉我也接受了,在这件事了,我们已经达成了一致。 所以并没有再聊的必要。” “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谢常青脸色看起来并不好,甚至唇色都有些发白。 “你还有什么没解释清楚的吗?”温绾调整了下坐姿,“要是有的话,我可以再给你五分钟,你说!” “……”谢常青唇动了动,最后也只说了一句,“对不起!” 温绾点点头,“收到!” 见谢常青身体有些支撑不住的晃了下,方雷再次扶上去,一脸焦急向里头的温绾道: “温小姐,能给把椅子吗?” 温绾心说巴不得你们早点走,还给椅子,让你们在这儿守夜吗? “不能!”温绾道:“站累了正好从我家滚出去。” “温小姐,你……” 正着急的不知道该怎么说,身边的谢常青重重压过来,看过去才发现他终于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温绾平静无波的看着方雷和卡尔手忙脚乱的架着谢常青胳膊,将人支撑起来。 这是改苦肉计,还是准备讹人啊! “老大,你怎么样了?” 方雷轻拍谢常青的脸试图将他唤醒。 温绾表情挣扎了片刻,道:“赶紧送医院!” 方雷一脸愤怒的看向温绾,“温小姐,你心怎么这么狠?” “……” “当年老大丢了你出国,是真有不得已的苦衷。 他要做的事是绝对保密的,要是跟你说了,只会害了你。 而且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成功的活着回来,他的腿一个星期前刚做完手术,伤口还没恢复好,听说你去公司找他,不顾医生的阻拦坐着飞机就回来了。 他……” “行了!”温绾打断他的话,“既然还没恢复,那就赶紧送医院!在我这儿浪费时间没有任何意义。” 第192章 他需要个了断 温绾不是傻子,当年她看到经济学英文原版书的时候,就猜到了这一点。 当初顾渭南说他因为跟领导政见不合,才没像其他战友一样,继续待在部队,或者转业做干部,而是跑到工地做泥瓦工。 他那样的性格,即便跟领导有不愉快也是硬刚,而不是偷偷跑去国外,甚至跑之前很长一段时间都在做准备。 上头需要他完成既不能留名,又十分艰巨的任务。 温绾生气的并不是他在两者之间舍下了她,也不生气他临走的时候什么都没说。 生气的是,五年过去了,他有的是机会给她个音信,哪怕是让人带个口信。 就算是古代充军,都能想到办法递个书信什么的,何况现在有多种多样的通信方式。 只是现在这一切都过去了,不重要了。 谁知第二天,顾渭南就风尘仆仆的到学校找她了。 虽然有些不耐烦,但温绾还是客气的请他坐下,还给他泡了杯茶。 “有什么事就说!”温绾看了眼手表,“学校组织学生看电影,我负责现场秩序,你还有半个小时的时间。” 顾渭南许是真渴了,一口喝掉大半杯,缓了缓道: “老谢出国,其实是上头的意思。 你还记得你当初帮徐媛媛考售货员时的试卷吗? 我当时给老谢看了,老谢看完后总算是放下了自己的坚持,觉得只要目的地是一致的,合尘同光也是一条不错的路。 后来他把他想发展工商业带动致富的想法写成报告递了上去,领导让他实地考察,做一份更详细的可行性计划。 所以那时候他才会经常出差,为的就是考察我们现有的工商业。 本来计划书已经做好递上去了,谁知上头的领导出了点事,计划书就等于一堆白纸。 谢常青不甘心,几次找到上头,上头有位更大的领导看完计划书后很欣赏,只是那时候正是敏感时期,不方便明着来做这件事。 更重要的是,没有做这事件的基础,包括没人支持甚至违反政策,以及更实际一点的,没有钱没有技术没有经验。 这才有了出国的决定,为了这个决定,谢常青有差不多半年的时间,都在学英文学投资学各种因内能接确到的东西。 虽然是得到上头认可的,但明面上还是属于他个人行为的事,所以他不可能从正规途径出国。 他先是在这边偷渡到港城,然后从港城到国。 这五年来,他在国打过黑工、打过黑拳、做过帮派马仔,经历辛苦才做到金融街,成为金融街首屈一指的投资大佬。 咱们这儿开放后,他把国外的技术引进过来,还源源不断的往国内注入资金。 我想你应该也听说过,他在国内的投资公司投了不少的项目。 除了挣钱的项目,很多基础设施都是他公司投的,有医院、学校、慈善基金会等等,包括a大在这边的分校。 他五年前的那个决定,为的就是今天能为国家建设尽自己的一份力量。 如今他做到了,但这中间到底吃过多少苦,他不愿意说,但我有眼睛,能看得出来。 他的腿是旧伤,还是伤了没认真治,拖拖拉拉之后才不好治的,一直到上个星期才做完最后一次手术。 除了腿伤,他还有严重的胃病。” 温绾这才反应过来,那天谢常青抱她的时候,为什么会显得吃力甚至还晃了下,还有卡尔拦着他叫的‘腿’是什么意思。 只是…… 温绾微微点头道:“我知道了,也明白你的意思,我明天会去医院看他。” “你知道个屁,明白个屁”顾渭南急的将茶水喝干,“他那时候什么都不能说。 而且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活着回来,所以他做了最坏的打算,不让你存有任何他会回来的幻想。 这才把事情做的那么绝的。 他这些年没有音信,一来是怕暴露行踪,给你惹麻烦。 二来确实没有好的能讯方式。 这边开放后,他第一时间就过投资了,还建了a大分校,不那么早露面,就是怕你知道是他不肯待在这儿。 你到底懂不懂啊? ” 温绾一脸认真的道:“我懂,所以我明天会去看他。” “还明什么天啊!”顾渭南急的一头汗,“我让司机送你,你现在就去。” “学校还有事。” “学校又不是只有你一个老师,赶紧去。” 温绾有种被逼上梁山的错觉。 不过这事确实要有个了断,虽然五年前她已经做过了断了,可很明显,谢常青并没有放下。 他需要个了断。 温绾到的时候,谢常青还睡着。 方雷说昨天晚上之前手术的伤口裂开了,因为有精细的韧带、肌腱缝合,二次处理起来很麻烦,三个医生忙活了好几个小时才处理好。 见他一脸的为难,温绾瞬间明白,“我不叫他,我坐在这儿等他醒。” 本以为要等很久,温绾甚至跟护士要了两本杂志,没想到半个小时不到谢常青就醒了。 看到她,他先是不敢相信,然后是惊喜,甚至眼睛瞬间就有了光。 “绾绾,你怎么来了!” 温绾目光扫过他被绷带包裹的腿,定定的看向他,“你的腿,没什么事!” “没事”谢常青道:“医生说养段时间就能恢复了。” “什么时候伤的。” “……” 见他不肯说,温绾道:“顾渭南去学校找过我,他都告诉我了,但细节并没有说。” 闻言谢常青皱了皱眉,像是的怪顾渭南多事,“偷渡过去的时候,看不惯船老大欺负人,跟他们打了一架,他们人太多,叫他们打断了腿。 到到后因为种种原因,治治停停,就拖成了这样。 一年前找到了现在的主治医生,前前后后做了三次手术,一个星期前是最后一次。 你放心,恢复好就没事了。” 温绾点头“哦!”了一声,“你明知道自己的情况,为什么这么急的赶回来,还逞强的上我门口站军姿?” “……”谢常青无话可说。 “第一,我不知道你刚做完手术。 第二,我没有让你站在我门口。 可现在的结果是,所有人都说你为了我连身体都不要了。” “……” “就算你是为了我,那么为了我肯定是要让我得到些什么。 现在的情况是我除了收获无情无义的评价,并没有得到任何实质性的好处或有用物质。 而你却收获了深情的评价,这个评价一旦有了,就会对我形成道德绑架。 我不接受你,那就是我没良心、我不知好歹。 两个人在一起,应该是建立在互相吸引互相喜欢的基础上,而不是用你自我感动的‘付出’,来绑架我接受你。 这就像是你拿着一沓钱,强行买人家的心头爱一样,属于强买强卖。 这些话虽然听着不好听,但却是事实。 说这些,是不希望你再做这些自我感动且对我没任何意义的事。 感情是纯粹的,我不会因为你做这些对你有任何回报。” 第193章 我不需要你的感谢 从没这么想过的谢常青连忙解释道:“我就是想道歉,没有别的意思。” “我说过了,你的道歉我收到了”温绾有些无奈,“可并不是每句道歉都能换来一句没关系。” “……” “但我现在原谅你了,没关系!” 谢常青眸光一亮,唇角的笑还没弯起,就听温绾紧接着道:“但原谅归原谅,感情归感情。 我原谅你,并不代表我能重新接受你。 原谅是因为你确实是英雄,能在凶多吉少前途未卜的情况下做出那样的选择。 更难得的是,你这几年在国外已经发展的很好,就算不回国也能过上十分优渥的生活,却依然选择将资金带入国内帮助国内发展。 你是这个时代的英雄,我身为这个时代得到利益的人,应该对你崇敬和感恩。 无论怎么说,a大海城校区是你捐建的,图书馆机房也是你的人在建,我身为老师,应该为你替学生创造的学习环境表示感谢。” 谢常青知道她这话是诚心的,但听起来莫名的扎心。 谢常青冷着脸道:“我不需要你的感谢。 在国外这五年,我不仅学会了英文、学会了资本运作,还学会了喜欢的东西就要不惜代价。 你说的没错,原谅归原谅,感情归感情。 你可以对我没感情,但你能给我带来情感上的价值,这就够了。 当然,我不会勉强你,我会等到你愿意接受我为止。” 真不知道这人怎么变的如些固执说不通,温绾内心无语的挣扎了片刻,“你喜欢我,我谢谢你的喜欢,但你现在这样已经给我造成困扰了,你明白吗?” “我并不觉得给你送东西、请你吃饭是困扰。 毕竟我送的东西你可以随便送人,随便放在哪里,我会因为能送你东西而高兴,并不需要你任何的回报。 请你吃饭就更不会了,因为你总是要吃饭的,如果你不喜欢酒店,我可以到你家里陪你吃。 无论你原不原谅我,这些年我的缺席我都会一点一点补回来。 失去的,我也会一点一点拿回来,只要你一天不结婚,我就有一天追求你的权利。 总之,我想做的事,我一定会去做。” 我想做的事,我一定会去做。 他有考虑过她这个承受者的感受吗? 这简直是强盗思维。 温绾简直三观尽碎,这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谢常青,你有没有搞错,你是不是总裁当习惯了,觉得这个世界都得着你转啊! 你想丢下就丢下,想找回就找回。 你喜欢做什么,这跟我没关系,但你已经给我搞成困扰了,这句话你听不明白吗? 你要是真觉得有亏欠,那你就把要送的东西当纸烧了把,就当是祭奠那段死去的婚姻了。” “不可能”谢常青冷冷道:“你现在只是气我当年没留下一句话就丢下你走了,你心里还是有我的。 不然这么多年,你不可能一直单着,不给其他男人一点机会。” “你的意思是,一个女人她就必须有个男人,否则就是忘不掉前任?”温绾被他奇怪的逻辑气笑了,“我身边没男人,只是因为没有合适的,仅此而已。 不给他们机会,是因为我对他们不感兴趣。 我又不是快过期就要砸手里的货物,为什么非要找个男人接手?” 在外历练五年,什么难缠的人谢常青都不曾落下风,没想到还是在她这里被怼的哑口无言。 碰巧这时有护士过来换药,刚推开门就撞上谢常青带着寒光的凌厉眼神。 护士吓的手一抖,药品针管叮铃哐当滚了一地。 听到动静,方雷紧张的跑过来,见自家老大脸色明显不对,忙让护士先出去。 “温小姐,不是说好了要心平气和的谈吗?怎么……”方雷一脸快要哭出来的为难表情。 温绾无语道:“不心平气和的是您家这位谢总,我是软柿子吗?你不敢说你老板就来说我。 还真是搞笑。” 见她起身要走,方雷瞥了眼谢常青,见他虽然铁青着张脸,但看起来并不想她走。 方雷赶紧求情,“温小姐,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不会说话,我的错,您大人有大量,饶我一回。 也饶我们老大一回,他是病人,多少会有点情绪,您多包涵。” 温绾重新坐回去后,方雷相当有眼力见的退了出去。 病房里寂静下来。 许久后温绾才打破寂静道:“后悔过吗?” 谢常青被她突如其来的问题问的有些懵。 “再来一次,你还是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对?” 谢常青想都没想道:“是的!”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选择一样自然就要放弃一样,你当初选择出国,就表示你已经放弃我丈夫这个身份。 不是我没有大局观没有家国情怀,我只是分得清什么是大义什么是私情。 还是那句话,从大义上讲我会对你崇敬和感恩。 但从私人感情上说,我需要的是有热烈爱情的另一半,无关身份。 因为感情是两个人谈,而不是两个人的身份谈。 如果国家真有需要我作出牺牲的,我会跟你一样,义不容辞。 可现在我们谈的是私人感情,私人感情的重点是你跟我这两个独立的个人,就我而言,我现在对你并没有热烈的爱情。 对于我而言,我的感受是最重要的,我现在对你没有兴趣。 一个没有兴趣的人,做任何事对我来说都是困扰。 你说你爱我,你爱我难道就不应该尊重我的感受吗? ” “好!”谢常青道:“那我们就抛开从前的种种,你就当我是你众多追求者的其中之一。” 跟这种人说话还真是累,好话坏话都不管用,温绾站起来长长叹了口气。 “随便你!”温绾道:“反正我提前声明,无论你做什么,都跟我没关系。 我不想听到‘我为你付出那么多,却迟迟不见有回报’或‘我都做到这样了,你还这么不知好歹’的抱怨声。” 谢常青脸色终于有所好转,搓着手道:“你还没吃饭!我让人送饭菜过来,马上就到,你陪我吃一点! 吃完我让司机送你回去。” 温绾没再拒绝,毕竟他还是个病人,还是为了大义才病的。 她很难想象,谢常青那么一个要强的人,拖着残废的腿这么些年,会是个什么样的感受。 温绾怀疑方雷在门外听墙角,谢常青说完没多久,菜就推进来了。 这时候还不流行打包盒,都是酒店做好了用盘子装好送过来的,有的菜还冒着热气。 只是…… “谢常青,你是没有常识,还是说这么多年吃国外的饭吃变异了? 你一个刚动完手术的人,居然点了一桌子海鲜,你是觉得住次院只进一次手术没捞回本,想再进去一次是?” 方雷赶紧解释,“这是专门给您点的,我们老大现在只能喝白粥。” 都做熟了,现在说别的就显得太矫情了,温绾“哦!”了一声,“行!” 第194章 以为姓温就是她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不是中午就是晚上,只要温绾没课,谢常青的司机都会来接她过去吃饭。 温绾烦不胜烦,但人家一个为海城发展做出巨大贡献的人,更何况人家又有个病人的身份,不好一口拒绝。 却又实在不想看到他,倒不是觉得看到他烦,是跟他一起吃饭,反倒像她是需要照顾的病人。 整顿饭谢常青夹菜、挑刺、剥壳恨不能直接喂她嘴里。 让他按之前那两顿鱼没有刺、虾蟹没有壳的标准做就行,没必要做带壳的。 结果人家说带壳的味道好。 狗屁! 分明是想用通过自己动手来博得好感。 想博好感可以理解,但她是个讲公平的人,接受不了欠人情。 思来想去,最终想了个折中的办法,就是她亲自去酒店吃。 她也找了个相当瞎的理由,酒店做好送到医或家里,菜就不新鲜了,她要现做现吃。 只是没想到谢常青居然同意了。 觉得轻松之余,温绾又懒得每天跑那么远,还只为吃顿饭。 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温绾去了两天后,第三天实在不想去,就没去了。 酒店每天来来往往那么多人,而且从服务员到经理,上的都是交接班,她不去应该不容易被发现。 果然,此后的三四天,都没有任何异样。 卡尔来给她送东西时也没提这件事,只说国总公司有点事需要谢常青亲自己过去处理,差不多一个星期才能回国。 温绾总算松了口气。 只是自从上次谈完话,谢常青送东西变的更加肆无忌惮。 化妆品、珠宝、包包、衣服、鞋子……甚至还有画作和工艺品,简直丧心病狂。 学校每个办公室都会配一间小房间,用来供老师午休,别的老师都是放张单人床,温绾压根就没有放床的空间,全是各种礼物。 现在更是堆的已经要锁不上门了。 这些东西要是到处送人,别人不领你情也就算了,背后还有可能会骂她臭显摆。 特别是那次谣言之后,温绾就决定不送他们了,哪怕是扔河里还能听个响,送他们还会被他们背后造谣。 她又没有犯贱的毛病。 想来想去,觉得还是带去市场,以二手价卖了,卖的钱捐给希望工程,也算是做了件好事了。 温绾找了个拉货的人力三轮车,拉了一车包到批发市场。 都说包治百病,没有一个女人能抵挡住包包的诱惑,特别是奢侈品包包。 这个时候国内还没有时尚杂志,跟她们说品牌,她们是一个都没听过,末了还会不懂装懂的来一句。 哦!没听说过,是杂牌子!不过挺好看的。 听到温绾报价格后,又会像是踩了尾巴似的尖叫起来。 多少?一个杂牌破包你敢要这么多钱?好看有什么用?去市场买菜多葱都装不下,还敢要这么多钱。 最后骂骂咧咧的不欢而散。 温绾卖这些并不图钱,一来实在是想清库存,二来清澈大学生看久了,也想看看世间百态。 遇到看着面善,觉得有缘的,任对方随便还价。 遇到不识货还骂骂咧咧的,多少钱温绾都不卖。 只是没想到还是有识货的,这个人就是温雅, 也不知道最近吃什么了,温雅整个人都胖了一圈,脸色更是红润有光泽。 过来先有些鄙夷的扫了温绾一眼,然后挑挑捡捡的翻看了一通,“这些都是艾伯特先生送你的?” 温绾没正面回答,“挑挑有没有喜欢的,我给你最低价。” “我可不要这些”温雅食指勾着包带嫌弃的一丢,“再新也是二手货。 更何况还是些哄人的玩意儿,说白了就是嗟来之食。” “是啊!确实是哄人的玩意儿,陆一鸣这么哄过你吗?只怕是嗟来之食都没有过!”温绾说完倏的变脸,“不要麻烦你让开,别挡着别人买。” “你……”温雅咬牙强压下火气,“你不问问我为什么不买吗?” 简直无语,温绾语气不太好的道:“我管你为什么不买。” “不怕告诉你,这些东西,艾伯特先生也送过我,而且送的比你这些更贵更好。 只是我作为一个新世代女性,并不习惯接受男人哄人的东西。 艾伯特先生很尊重我,所以不会拿这些东西来羞辱我。” 温绾差点没笑出声,跟这种人聊天,简直是在拉低自己的智商。 “别逼我在你这么高兴的时候揍你,赶紧给我滚!” 温雅更得意了,“怕不是艾伯特先生把你甩了,你缺钱了,才卖这些东西的?” 温绾给了她一个‘你看我想理你吗?’的无语表情。 没想到温雅自顾自的道:“其实你用不着多想,艾伯特先生这几天出差不在国内,不是故意不找你的。” “你怎么知道他不在国内”温绾脑袋上的问号越来越大了。 “我当然知道”温雅一脸傲然的道:“我还以为这个艾伯特先生有多难勾引呢! 没想到我只是去他公司找过他一次,没见到人只是填了个联系方式,他就约我吃饭了。” “所以……”温绾狐疑的问,“你陪他吃饭了?” “……”温雅表情不自然了一瞬,道:“请注意你的言辞,是他邀请我吃饭的,什么叫我陪他吃饭,说的跟我是三陪小姐似的。” 温绾唇角扯了抹嗤笑,心说好神奇啊!你不这么说我还不觉得,你这么一说我倒是觉得挺像的。 温雅翻了个白眼道:“人家不仅邀请我吃饭,还特地交代酒店,我什么时候去吃都可以,菜都得上最新鲜最好的。” 虽然没见到艾伯特本人,但到底还是得到了些好处。 例如她请了好几拨客户去酒店吃饭,不光不用买单,还有酒店经理亲自接待,要面子有面子要里子有里子。 因为这个她谈成了好几单生意,用不了多久就能成万元户了。 温绾越想越觉得蹊跷,难道说温雅真的跟谢常青吃过饭? 想想又觉得不可能,要是温雅真见过谢常青,肯定不会还称呼他艾伯特先生。 联系起那天卡尔说她去谢常青公司,还打电话约了晚饭的事。 应该是小老外对中文不熟,以为姓温就是她。 可是…… 好奇心太重,温绾到底还是没忍住进行验证,“你说你跟艾伯特先生吃过饭,那你说说他长什么样子。” 第195章 我不吃这套 好奇心太重,温绾到底还是没忍住进行验证,“你说你跟艾伯特先生吃过饭,那你说说他长什么样子。” 这个问题倒是把温雅问住了,虽然她已经享受到了艾伯特先生的优待,但至今为止还没有见到过本人。 都叫艾伯特了,那肯定是个老外,既然是老外,那肯定是长老外的样子。 但又觉得她都这么问了,应该不会这么简单。 温雅略带敷衍十分笼统的道:“一个鼻子两个眼睛一张嘴的人样。” 这回答看似什么也没说,但温绾却能肯定,她根本就不知道艾伯特是谢常青。 她要是知道,这会儿说话就不会是这种没底气的模样。 再者,温雅要是知道艾伯特就是谢常青,那肯定会对她一顿冷嘲热讽。 温绾懒得拆穿她,笑着道:“对,你说的对!既然你看不上我这些东西,那就离我这儿远点。” “也是,不能耽误你挣钱”温雅十分欠揍的道:“说不定哪天艾伯特先生就把你给甩了,没了这么大的金主,你日子不会好过,确实应该多挣点钱。” 说着温雅指尖挑起一只限量版的包道:“看在亲姐妹一场的份上,姐姐我也帮帮你,这个包我要了,你开个价!” 有钱不挣王八蛋,温绾竖起一根食指道:“一万。” “一万?”温雅发出不敢相信的瞬间飚起高音,“一个二手包,你敢要价一万?你脑子是不是让门给挤了?” “哪怕是三手的,这东西的所有权也是我,我想开价多少就多少,你买不起就有多远滚多远。 买不起还骂人,我看你脑子是让驴给嚼过了。” 温雅被骂的血压狂飙,“你再说一遍!” “还真是头一次见到这种要求,必须满足你”温绾好笑的加重读音一字一句道,“我看你脑袋是让驴给嚼过了。” “你……” “怎么着?”温绾抓住她打过来的手腕,将人推出去,“要求是你提的,怎么满足了还要打人呢?” “你这么泼妇你学生知道吗?你学校了解吗?”温雅咬着牙威胁:“我明天就去你们学校揭发你的真面目。” “这就是你不对了,没有哪条规定老师不能卖东西”温绾道:“你问价,我报价。 你买不起可以走,我不拦着你。 我身为老师,除了书本上的知识,社会知识自然也得教。 你动手打我,第一次我挡回去,这叫给你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毕竟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这还叫格局。 要是第二次,我会不假思索的打回去,这叫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做人不能怂,不能被欺负。 这是件又正常又正面的事,你要去我学校揭发我什么?” “……”温雅被怼的不知道说什么,心里暗暗悔恨平时为什么没多读几本书,每次吵架都吵不过她。 吵不吵得过不重要,反正她现在已经搭上艾伯特这条线了,等艾伯特先生回国,她就什么都有了,到时候有的是把温绾踩在脚底下的机会。 只是她明天要去参加一场生意圈的聚会,上次去的时候,他们一个个要么穿的衣服是国外奢侈品、要么背的包是奢侈品、再不济也能搞一块名贵手表带上。 唯独她什么都没有,虽然穿的也不错,但到底不是那个圈子该有的逼格。 世人都是先敬罗衣后敬人的,奢侈品卖的贵不是因为它本身的价值,而是能通过它筛选出不同阶层的人。 这些人眼睛一瞟就知道她没钱没背景,别说有好的生意带着她做了,就是聊天都不愿意带上她。 这次搭上艾伯特,总算一洗之前的屈辱了,可没有像样的行头,还是会被人看不起。 人嘴两张皮,奉承你时会夸你高风亮洁,都跟艾伯特有交往了,还这么低调节俭。 拉踩你时,会说你倒贴着让老外白嫖,就是个贱骨头。 温雅现在是挣了点钱,买一两样奢侈品也是可以承受的,毕竟得到的机会更多,很快就能挣回来。 只是能买到的档次远远不够,而温绾的这些包,档次高到国内根本买不到,最关键的是价格便宜到简直白送。 她在这儿观察了一上午,有人给五块有人出十块,最高的一个也就给了五十块。 温绾刚才报的价要是托人在国外买,也差不了多少,只是她心里很不爽。 明明温绾一分钱都没花就得到的东西,凭什么卖她这么多钱,五块十块都算抬举她了。 看出她的意图,温绾道:“想买你直接问价就行了,根本不需要提前铺垫些有的没有,我不吃这套。” 听她这么说,温雅再三权衡后道:“你就当我前头没什么话都没说,这个包最低多少钱能卖我?” 小不忍则乱大谋,给她几分颜色又怎么样,包到手,往聚会上一背,都得争先恐后的跟她谈合作做生意。 这些年温雅也算是看明白了,什么都是假的,唯独挣到口袋的钱是真的。 没想到温绾不吃她前头那套,更不吃她现在这套,还是一口咬定一万块钱,一个大子都不能少。 气的温雅真想掀了她的摊子。 冷静下来想想又觉得不能这么冲动,她还需要那个包。 温雅强压下火气,尽量让自己显得心平气和,“绾绾啊!价格一点都没有商量吗?” “没有!” “那你看这样行不行,你租给我用两天,我给租金,我保证两天后原模原样的还给你。” 她这么说,温绾就知道她买这包是为了装逼的,只是这整个市场基本没有认识这包的,再能装逼,别人看不出来也是白装。 由此推测,她可能是要去见逼格高的人或去逼高的场合。 温绾直截了当的问,“你租包干嘛用?不要告诉我,档口收钱需要用到这个包。” 这种事其实是不能告诉温绾的,但温雅又实在忍不住,毕竟她有望进入高阶富人圈了,而她温绾再牛副也不过是个拿死工资的大学老师。 温雅满脸炫耀的道:“跟几个做进出口生意的老板一起吃个饭,我已经托朋友在国外买了几只包。 谁知我那朋友有事耽搁了,这两天回不来,国内又买不到。 正好你在卖包,也想着光顾一下你生意,没想到你开口就要一万。 倒也不是买不起,只是觉得同样的东西,国外买了带回来也顶多就两三千块钱。 咱们亲姐妹归亲姐妹,你要是缺钱,别说借了哪怕是直接给你不用还了都没什么。 但你拿我当冤大头坑,我就不愿意了。” 第196章 我只想靠自己的努力 这时候哪有多少进出口生意,无非就是做代加工,说白了就是国外把劳动力密集的产业转移到国内。 他们这些人拿到订单后,再找工厂做。 这些都是少数,像谢常青投资的那些公司,基本都是有自己的工厂,从机器到流水线再到人工,每个环节都有。 这样公司以后才能在学习国外原有的技术基础上,做突破做创新,这样才能做到产业升级,才能为国内完整的工业产业链做贡献。 他们那群人说好听点是掮客,说难听点就是拉出条的,从老外那边接订单,再找小工厂或作坊生产出来,只想着自己挣钱,一点民族使命感都没有。 但这个时期,这些人还是有存在必要的,毕竟这个时候做手艺的人很难同时兼顾拉关系找生意,等后期做成熟后,他们这些掮客就会失去他们存在的必要。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现在他们还是十分有用的,最起码,他们手上掌握着大量国外订单,随便拿下一两个,都能挣的盆满钵满。 当然,主要的并不是挣多少钱,毕竟现在挣的钱很难跑赢未来的通货膨胀和房价,主要是能在做国外订单的过程中,接触到国外先进的技术。 谢常林的档口生意早就做起来了,也挣了不少钱,上次见他,他还在策划怎么把电子产品的生意附带上。 现在温绾觉得,走一步看三步,不如走一步看五步。 电子产品的生产技术在外国人手上,想卖你多少钱就卖你多少钱,利润多少你完全做不了主。 更关键的是,光销售并不能促进工业发展。 不如让谢常林直接承接电子产品的生产加工,再从外国的技术上创新突破,生产出更优质更价廉的产品。 其实这件事完全可以找谢常青帮助,可就她对谢常林的了解,他肯定是不想这样的。 谢常林从小就活在谢常青的强大阴影底下,他这么努力挣钱做事业,主要是想证明自己并不比谢常青差。 要是到头来,自己成功是靠的谢常青,那他肯定接受不了。 可如果想办法把谢常林带进温雅要去的聚会里,以谢常林现在的能力,加上她从旁协助,就算搞不到订单,也能交几个有意向的合作伙伴。 “哦!”温绾微微点头表示理解了,“租是不可能租的。 你刚才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亲姐妹明算账,我这东西是卖的不是租的,所以不租。 从私情上讲,我们之间并没什么姐妹情深,我更没必要租给你了,我这人就是这么心胸狭窄,不像你胸怀广大,能做到给我钱不要还。” 赶走温雅后,温绾开始琢磨她到底参加的是个什么聚会。 温雅来海城不久,还只是个做档口生意的,特地买奢侈品参加的饭局,还是做进出口生意的,应该不是温雅现在能够接触到的。 上辈子温绾也算是挤进了富人圈,最知道这个圈子有多排外,说排外也不准确。 富人圈子里的社交,都是为了生意,说白了就是利益交换,你有好的项目我正好有资金,或者你有订单我有技术,又或许是你有技术我有市场…… 总之都是等价交换的。 人家张口就是几千万的生意,你一个搞档口批发的撑死了也就大几千的生意,压根就合作不上。 所以根本不可能带她玩。 想来想去,温绾推测出一个比较靠谱的答案。 不仅卡尔把温雅当成了她,酒店那边也把温雅当成了她,毕竟谁能想到那么巧有两个姓温的。 温雅到酒店只要报自己姓温,酒店的人就明白了。 进出外商酒店的都是生意场上有头有脸的人,温雅被酒店当成贵宾招待,拉皮条的那帮掮客都是人精,用脚指头想也会觉得她不简单。 只是温雅这只狐狸,第一次玩狐假虎威是管用的,可玩到第二次,人精们也就明白了。 毕竟对于他们这些穷讲究的人来说,温雅那一身没什么值钱东西的打扮,实在太寒酸。 如果真是艾伯特的什么人,肯定不会让她这个样子出门,这不是丢他的脸吗? 这也就能解释温雅为什么要买那只包了,就是想证明给他们看,自己是有实力的。 为了求证自己的猜测,温绾特地到外商酒店做了个实验,果然在她提艾伯特的名字,并说自己姓温时,酒店服务员直接懵逼了,甚至着急忙慌的找来了经理。 在温绾旁敲侧击下,经理果然说温雅经常来这里吃饭,每次都是她做东记艾伯特的账。 温绾也来过两次,只是酒店是两班倒的班,接待温雅和接待她的不是一波人,这时候又没有监控摄像、也没有智能手机,长相不一样没穿帮很正常。 不仅旁敲侧击出这些信息,还知道了他们明天什么时间聚会、在哪个厅聚会。 怕经理起疑心,温绾说自己是温小姐的妹妹。 从酒店出来后,温绾又去市场找了谢常林,跟他说了自己的计划,谢常林激动的差点跳起来。 “二嫂,你简直是活菩萨,我前几天跟那帮做电子产品的人谈过,他们给我的价格贵的离谱,钱都让他们挣了,我只挣点辛苦钱,还要承担库存和压货的风险。 正想着能不能在咱这儿搞个电子产品的组装线,你就来了。” 谢常林的提议很有道理,现在国内没有完整的产业链条,很多电子零件都没技术生产,而且老外也不可能把核心技术给你。 现在惟一能让双方都接受的就是从国外拉过来组件,然后国内组装,挣的不多,但比当批发商挣的多,最重要的是时间长了能突破他们的技术壁垒。 温绾颇为欣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现在已经是个能独立思考的成熟生意人了。 只是一点,别再叫我二嫂了。” 谢常林脸上闪过一抹尴尬的笑,“其实二哥找过我,他说他会重新娶你,我想着……” 后头的话让温绾瞪了回去,“既然你向着你二哥,那还是让你二哥帮忙!” “姐,我错了”谢常林赶紧拦到她前头双手合十道歉,“我不想找我二哥帮忙,我只想靠自己的努力。” “那你可想好了”温绾道:“我这也是帮忙,你也不算是靠自己努力。” “那不一样,你帮忙只是指点我,过程还得由我自己来,很不一样。” 第197章 二哥,你怎么来了? 温绾没想到那帮掮客那么喜欢模仿外国人,规定参加聚会的人必须穿西装晚礼服。 谢常青送的衣服里,好像有不错的裙子,凑合着当晚礼服就行了。 只是谢常林有点费劲,买身西装没多大问题,只是西装不是什么大牌,要是再不配上名贵手表或配饰,也是没人愿意带他玩的。 她的小仓库里倒是有几块手表,可惜都是女款的。 那些人去国外大多都会逛奢侈品店,就算买不起太多,也会逛个遍,用长到的见识观察别人的穿戴,分辨哪些是有钱人,哪些是冒充有钱人求带的。 女款手表不合适,珠宝就没关系了。 温绾从一挂翡翠项链里摘了颗最小最不起眼的祖母绿小吊坠,做成胸针别在西装领上。 又找了串又圆又亮的珍珠项链剪断,挑了两颗品相最差的做成袖扣。 “这样真的行吗?”谢常林虽然没接触过那些人,但有身份的生意人有幸见过几个,他们大多精明且慧眼如炬。 精明的人通常不太愿意跟弄虚作假的人打交道,即便他们也经常弄虚作假。 他们从小接受的正派教育,让他们内心里非常不认可自己的作法,所以他们才会更看不上跟自己同类的人。 要是被发现了,那他在那些人面前再无路可走。 “怎么不行”温绾道:“这可是冰种祖母绿,哪怕是这颗最小的,也是他们绝大多数人买不起的。 还有这两颗珍珠,哪怕是品相最不好的,也是有钱都很难买到的精品。 那些人都是识货的,一看就知道你不同寻常。” “不行”谢常林吓的赶紧要往下摘,“这些太贵重了,要是丢了,我现在赔不起。 而且,我也就是去试试水,也不是非要做成什么事,没必要。” “这些都是你二哥送的,我平时又不戴这些,放着跟一堆石头没什么两样,丢了就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谢常林有些不自在的道:“那也是我二哥送你的,跟我没什么关系,我……” “我什么我?”温绾有些来火,“你再拿腔拿调的,我就让你戴最大的翡翠吊坠,丢了就让你陪。” 谢常林有些无语,又觉得有些好奇,“看你的样子不像是看中这些东西的,那你为什么不挑最大的?” 温绾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他一眼,“能买到这么大的,那你肯定不会是个无名小卒。 他们一打听就知道海城没你这号大人物,那他们就会觉得你这东西是假的,你是来充大款的。” “他们不是很识货吗?” “他们是很识货,只是阶层不一样,他们识的是一般的货,像这种高级的,他们也是没有接触机会的。” 跟温绾说的差不多,那些人见了谢常林,先打量他的穿着,见他一身西装并没什么讲究,心里难免会有些鄙夷。 心里还犯着嘀咕,怎么这聚会的档次越来越低了,什么人都能进来。 刚鄙夷完,目光又被他领子上的翡翠吸引,那色泽、那水种,不是钱不钱的问题,是这东西比那些张扬华丽的名表有内涵多了。 观察到这点的人,纷纷主动上前跟他握手,谢常林手是略显粗糙,但他袖子上的珍珠袖扣可一点也不粗糙。 看不出一点人工痕迹,想来是天然的,只是天然的能长成这个样子,就算价值没有太高,也胜在有格调。 这些人自己虽然不风雅,但喜欢附庸风雅,看到这样有品位的人,自然是要结交的。 交谈下来他们才发现,谢常林不仅长的一表人才、穿衣打扮有品位,还十分有头脑有见识。 本着生意给谁做不是做,还不如给喜欢的人做。 虽然谢常林现在只处于起步阶段,但他们坚信,就谢常林这样的人迟早要飞黄腾达,还不如在他还发迹前帮一把,将来说不定还能得到回报。 一圈下来,谢常林收获满满。 对比之下,温雅就要不如意的多。 只要思想不滑坡 办法总比困难多,温雅没能从温绾那里买到包,但从买温绾包的人那里买到了。 说来也巧,买温绾包的人里,有个就在市场做生意,温雅虽然不熟悉但认识。 做生意的人,没有什么是不能卖的,只要价格能谈好。 她买的时候花了五十,温雅咬牙花一百才买了过来。 本以为这次能找回上次丢的面子,谁能想到半路杀出了温绾和谢常林。 一对俊男美女一进来就吸走了所有人的目光,长的好的人到处都是,没什么可稀奇的,看看也就完事了。 没想到这两人还挺机灵,让一圈人都对他俩印象十分的好,不少人都投去了橄榄枝。 搞的没人注意到她,别说是主动找她攀谈了,哪怕是她主动找别人,别人也没空搭理她,努力了半天还是一点存在感都没有。 真是白瞎了她特意挑的裙子,精心化的妆,还有高价买的包。 这也就算了,还得看温绾跟个花蝴蝶似的满场转,所有男士的目光都在她身上,真想一杯红酒泼过去,让她露出真面目。 本以为今天的聚会也就这样了,吃点喝点就该回家洗洗睡了,没想到大家社交到一半,来了个重头人物艾伯特。 酒店经理过来说艾伯特先生马上到时,温雅还以为自己红酒中毒产生了幻觉。 谁知话音刚落,经理就毕恭毕敬的引着一群人过来了。 温雅看过去,几个穿黑色西装看着像保镖的男人,簇拥着一个穿米灰色西装身姿挺拔的男人进来了。 这艾伯特不是个老外吗? 怎么也是黑头发黄皮肤,而且看着还这么眼熟。 脑子稍稍清醒了点后,温雅才猛然发现,上去打个招呼认识一下不就行了,猜个屁的是不是见过,不重要好吗? 不管有没有见过,这几个月温雅在这儿吃饭都是记艾伯特的账,而且被服务的特别好,从礼貌上来说,应该过去打个招呼的。 谁知刚要追过去,就见被簇拥着的人去了温绾和谢常林的方向。 说来也巧,卡尔送客户到酒店休息,正好撞见温绾挽着个男人进酒店,立马就打电话给谢常青告了状。 谢常青放下手头上的工作就过来了,谁知见到人才知道,温绾挽着的男人是谢常林。 “二哥,你怎么来了?” 第198章 活着没有一丝乐趣 听谢常林叫二哥,众人惊的下巴差点掉到了脚后跟。 难怪能带那么低调奢华的翡翠,难怪谈吐不凡,原来是有钱人家出来的。 闹了个大乌龙,谢常青只好厚着脸皮道,“我也是来参加聚会的。” 真是撒谎眼睛都不眨一下,温绾无语的翻了个白眼,一点没给面子的道:“艾伯特先生这种级别的,哪里还需要参加聚会拓展生意。 我看你分明是接到手下人的小报告,误会我跟男人约会,特地过来捉奸的。” 被说中,又知道在她面前,再严丝合缝的谎话也是会被拆穿的,谢常青索性也就不圆了。 “卡尔看到的,给我打的电话”谢常青卖起手下来,十分自然坦荡,“说你挽着个男人进酒店了。 怪他没看清楚,闹出了误会。” 一边的卡尔一脸震惊,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是能从艾伯特嘴里说出的话? 好在温绾并没理会谢常青的甩锅,有些无语的拉下脸道:“我们找个地方再谈。” 再怎么说谢常青现在也是赫赫有名的艾伯特先生,温绾是真不想当着这么多人让他没面子。 谢常青一看她这个态度,就知道是生气了,连忙顺着她的话道:“行,正好我跟常林也很久没见了,我们找个包厢一起吃顿饭。” 这时温雅总算历尽千辛从外围挤到人前,举起手喊人,“妹妹、妹夫,真是巧啊! 正好姐也没吃,姐做东,我们一起吃个饭。” 妹夫? 众人再吃一惊。 她不是在外头说她是艾伯特新看上的女人吗? 怎么成姐姐和妹夫的关系了? 众人琢磨了片刻后,心里有了个答案。 大姨姐、小姨子这种关系,跟姐夫妹夫有点什么也正常,毕竟像艾伯特这种级别的富豪,明里暗里国内国外,有多少大小老婆都正常。 只是这姐姐好像并不得宠,从头到尾艾伯特先生都没拿正眼看她,反倒是她一副上赶着巴结的模样。 只是不待见归不待见,人家好歹有这层亲戚关系在,就算鄙夷看不起也只能藏在心里,不能表现出来得罪人。 他们怕得罪人,温绾却并不想给面子,她跟谢常青的事并不想温雅跟着掺和,又不是感情多好的亲姐妹。 “刚吃完,没有胃口再吃一顿,你留在这儿继续吃!我们先走!” 不用点名也知道‘我们’代表着是谁跟谁,谢常青不愿意带温雅,却也不愿意丢下谢常林。 他想的是,有谢常林在,温绾多少顾忌一点,不会说太绝情的话。 但事实证明,他想多了,温绾没有任何顾忌。 说好了不吃饭,但谢常青还是想让温绾尝尝新运过来的鹅肝和新采摘的松茸,到底还是在包厢摆了一桌。 包厢门一关,温绾就语气严肃的道:“我是个自由人,你没有权利让人监视我。” 这个真没有的谢常青冤的脸都木了,表情挣扎了片刻道:“我没有监视你,真的是碰巧,卡尔不认识常林,才会闹出这样的误会。” “……”温绾无语了片刻,郑重道,“好,我们一个问题一个问题来。 我们先定义监视的概念,我是个成年人,还是跟你没有任何关系的成年人,我是自由的,我跟谁在一起在做什么都是我的自由。 就算有人看到了,给你打电话,你也没有权利过来干涉。 别说你没有要干涉的意思,你摸着你的良心说,如果今天我挽着的不是谢常林而是别的男人,你会怎么做?” 谢常青不想说违背心意的话,默了默道:“我会把那个男人揍一顿,警告他离你远一点。” “监视的定义是注视并干涉,就算你没让人盯着我,但你在干涉我的交友权。 撇开细枝末节不谈,你就是在监视我, 而且,我要是猜的没错,学校有你的眼线,我在学校有什么事,你肯定会第一时间知道,我周围邻居里应该也有。 我说的没错?” “我只是怕你遇到危险,没有其他任何意思。” “怕我遇到危险”温绾好笑的嗤了声,“危不危险还不是以你的判断为标准。 其他的不说,碰到我跟其他男人在一起,就一定算在危险里的对?” “……”谢常青表情挣扎了片刻,实在是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他出国前就托顾渭南照看她,从镇上的小院,到她进城上大学,从大学毕业到现在的海城,都有安排好的人,为的就是在她有危险的时候能予以帮助。 不可否认,听到她跟其他男人在一起时,他确实气的想拿刀砍人。 就算这次是误会,下次遇到这种事,他还是会第一时间赶到。 他不想骗人。 但这些话又实在不好说出口。 知道他这个态度就是默认了她的话,温绾气的长呼了口气,“谢常青,别说今天的事是误会,哪怕不是误会,我就是跟别的男人在一起,你也无权干涉。 这是我的自由,你明白吗?” “我不明白,你只能是我的”谢常青十分的油盐不进。 “我那天跟你说的话都白说了是吗?我不是你想丢就丢想捡回来就捡回来的玩具。 我是个人,是个有思想有意识,会受伤的人。 我们之间的关系,不是说时间愈合了伤口,就可以重新开始的。 破境不可能重圆,我受到的伤害无论怎么弥补,它都曾经存在过。 原谅你不是原谅你当下的一次,而是往后余生每一次想起时,都要原谅你一次。” 现在原谅他重新跟他在一起,她实在是无法面对五年前那个受伤的自己。 现在原谅了,那五年前那个,一而再,再而三,三而竭,千次万次,救自己于这段断崖式伤害里的她算什么? 算活该? 算犯贱? 现在原谅了他,就等于否定了那时所有一切的努力。 她可以对不起任何人,就是不可以对不起那个救自己出来的那时的她。 “对不起!” 谢常青知道这三个字太轻,根本就不能抚慰人心。 他当初走的时候就知道会有今天,也做好了接受后果的心理准备。 只是他太低估自己对她的感情了。 他可以为国家献出自己的生命,可问题是,现在他还活着。 他除了是背负着使命的艾伯特,他还是有血肉有感情有思想的谢常青。 谢常青可以没有温绾,但没有温绾,就像是失去意义的人生,活着没有一丝乐趣。 第199章 陆一鸣是想让她做这个铺路人 谢常青虽然道了歉,但仅仅只是口头上的,哪怕是认识到自己是错的,仍然没有任何要改的意思。 他的意思很明确,你可以不喜欢我,但你也不能喜欢其他男人。 好在迄今为止还没有让温绾心动的男人,不然还真会出现被棒打鸳鸯的剧情。 只是电视剧小说里棒打鸳鸯的执棒人大多是父母,换成温绾就变成了莫名其妙的前夫。 偏这位前夫当年做的事是大义,她还不能把话说的太难听、把事做的太难看。 甚至温绾已经生出一种就跟他这么耗下去的念头,反正没男人又不会死。 反观身边的同事,有男人的大多憔悴不堪,有了孩子的就更不用说了,妥妥的颠婆加黄脸婆。 主打一个没时间收拾自己加情绪极度不稳定。 有男人有孩子的温雅,倒是会收拾自己,但情绪却双倍的不稳定。 本来还幻想着把艾伯特先生从温绾那边撬过来,让温绾也尝尝嫉妒别人的滋味。 结果谁都没想到的事情会这么发展,艾伯特居然就是谢常青。 哪怕上辈子两人是夫妻,谢常青对她都是十分冷淡,何况是这一世。 抢温绾男人让她嫉妒的算盘打都没有必要再打了,是不可能成功的。 好在借着艾伯特先生大姨姐的身份,到底还是捞了两个小订单,她只要找个小工厂将订单做出来,就能挣一大笔钱。 只可惜她哪怕挣的再多,也不可能有超过谢常青的那一天,即便把自己折腾成富婆,在温绾眼里也是不够看的。 原因不仅是谢常青拥有泼天财富,还中了邪的对温绾死心塌地痴心一片,要星星都能随便把月亮一起摘下来的程度。 有这样的男人,温绾别说是做大学老师了,就是什么都不做也是人生赢家。 刚在外头愤愤不平完上天不公,推开家门,就看到陆一鸣醉醺醺的歪在沙发上,怀里还十分眷念的抱着酒瓶不肯撒手。 看到她,没有道歉更没有嘘寒问暖,饶是已经喝的目光迷离,还不忘伸手管温雅要钱。 “我昨天刚给过你,今天就花完了?” “你那点钱够干什么用的,老子洗个脚按个背就没了”陆一鸣趔趄着站起来,表情十分不满,“臭娘们,有钱也不知道多给老子一点,跟挤牙膏似的,一点点一点点给。 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要饭的呢!” 温雅被他逗笑了,“好神奇,你居然以为自己不是要饭的。” “你再说一遍!”陆一鸣瞪大眼睛。 “对,你确实不是要饭的”温雅道:“要饭的哪有你横啊! 你这分逼不挣,花钱没数的,花完还理直气壮的管我要,这分明比要饭的要高一个级别。 妥妥的强盗啊!” “我混成这样怨谁啊!还不是因为你,你要是不嫁给我,我爸也不会坐牢,我爸不坐牢,我现在早大学毕业了,跟温绾一样,不仅是作家还是老师。 你以为我想喝酒吗?不还是你害的,我管你要钱,那是给你赎罪的机会。 不然等老子翻了身,老子一脚踹了你。” 这些年过来,温雅也算是看明白了,陆一鸣上辈子为什么能飞黄腾达她不知道,但这辈子指定是飞不起来了。 八十年代学历根本不重要,只要努力、只要踏实肯干,哪怕是现在到工地做泥瓦工,不久后都能做成包工头,包工头再到房地产公司老板。 未来有多少没学历的老板都是这么起步的,偏他眼高手低什么都不愿意做,恨不能别人把他路铺好了,再开辆车拉着他走,他才肯动。 很明显,陆一鸣是想让她做这个铺路人。 只是…… 温雅铺好的路,凭什么要让给他走,她自己走不是来的更好吗? 到现在还没甩掉陆一鸣,温雅只是想挣口气,让温绾看看,她眼光没错,挑的人不是扶不起来的阿斗。 他失去了上大学的资格,但他还是可以当作家的,出名作家挣的多不说,还特别有名气有社会地位。 她需要这种地位的加持。 只是现在看来,小丑竟然是她自己。 谢常青并没有跟别的女人跑了,而是摇身一变成了大富豪。 这还怎么比? 压根没有比的必要。 温雅不想再忍了,“踹了我不用等以后,现在就可以。 反正被你剥削的日子我也过够了。” 没想到陆一鸣竟然不同意了,“想甩掉我?你做梦。 我是不会同意跟你离婚的,而且你也必须乖乖给我钱。 你要知道,两个孩子可都在我妈手里,你要敢不给我钱,我就敢让我妈不给孩子饭吃。” “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陆一鸣一脸无所谓,“反正我现在是个一无是处的臭要饭,生存都出问题了,哪里还顾得上父慈子孝礼义廉耻。” “孩子是我一个人的吗?”温雅怒吼起来,“他们不叫你爸爸吗?” “你这话说的,他们要不叫我爸,我还不让我妈帮你带呢!” “……” “不过你放心,很快爸妈和两个孩子就要过来这边投奔我们了,你很快就能见到了。” “你说什么?”温雅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爸放出来了?” “嗯!刚放出来,说带着孩子过来闯闯”说着陆一鸣指挥道:“给爸妈找个大点的房子,把生活用品什么的都准备好。” 没有妈妈不想孩子的,温雅已经很久没看到孩子们了,听到他们要过来的消息自然是高兴的,可陆安泰跟纪芸香也要一起过来,她又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有个陆一鸣已经够让她窝火觉得自己窝囊了,现在老两口来了,手上还捏着她的两个孩子。 是真很难想象未来的日子要怎么过。 温雅道:“二老带孩子过来住一段时间我很欢迎,只是这边生活费用太高,我一个人挣钱负担不起。” “去你的负担不起,你那个档口能挣多少钱我又不是不知道,我安排你的事,尽快办了”说着陆一鸣又想起什么,“对了,我今天刚结识了一个出版社编辑,说对我写的文章很感兴趣。 只是他们领导是个老头子,十分守旧一点冒险精神都没有,不愿意给我这个寂寂无名的人出书。 编辑好说歹说,终于说服领导,可以让我自费出版。 不过你放心,等书卖爆后,钱少不了。” 说到钱温雅并不心动,她自己现在挣的也不少,有艾伯特先生大姨姐的身份后,挣的只会更多。 心动的是,花钱就能让陆一鸣当上作家,总算能在温绾面前挽回一点点面子。 “多少钱?”温雅问。 陆一鸣摇晃着身体,伸出一根手指,“一万!” “一万?”温雅震惊的提高音量,“一万块钱都能买栋差点的楼了,一万块钱出书?疯了!” 最后两人吵了个不欢而散。 也不知道陆安泰安的什么心,不仅拖家带口的来,还把温胜利和徐凤琴夫妻俩带过来了。 第200章 我们必须去替小妹替咱家讨个公道 温雅也知道未来房价会暴涨,只是她暂时没钱买大房子,就跟温绾一样买了个小院。 只是她的小院有点偏郊区,主要还是价格便宜,而且用不了几年这里就会拆迁,到时候能分好几套房子。 小院有两间卧室,一间陆安泰和纪芸香住,一间温雅带孩子住,给陆一鸣在院子里搭间小点的屋子。 毕竟他现在要创作,需要一个独立安静的地方。 为了迎接他们,温雅不仅买了房子,还添置了很多生活用品。 安排的挺好,却没想到温胜利和徐凤琴跟着过来了。 住不住的下另说,她养活一家老小已经够辛苦的了,实在不想再养着温胜利和徐凤琴。 最重要的是,这两个并不是什么省油的灯,特别是徐凤琴。 上来就问她挣了多少钱,是怎么挣到的,能不能带着她一起干。 五年前搞作坊时,温雅出于无奈才要他俩跟着干的,现在她才不想再供着这两太岁。 不仅钱要往多了给,还得防着他俩贪污,生意要是给他俩做,三天就得黄。 温雅本来是想留他俩玩两天,就让他俩爱干嘛干嘛去,只要别烦她就行。 转念一想这俩不仅是她哥嫂,也是温绾哥嫂。 温绾现在可是大学老师,他俩只要往学校那么一闹,为了面子温绾也得管他俩。 一想又觉得就这么一杆子支到温绾那去,好像还有点便宜了温绾。 不如把他俩支到谢常青那边去,一来谢常青是大老板,他俩肯定愿意跟着他混。 二来谢常青不是还惦记着温绾吗? 让他好好表现一下,越表现他就会越知道这夫妻俩是有多无耻不要脸,到时候顺带连温绾都一起厌烦上最好。 就算影响不了温绾在谢常青心里的形象,也能让他头疼一阵子,等谢常青实在没办法时,她再做好人把这夫妻俩哄回家。 这么一来谢常青必定会感激她,那订单、钱什么的不就都来了嘛! 比起这个,她更希望谢常青因为这对夫妻厌烦温绾。 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俩说是温绾让找他的。 这一招既能摆脱温胜利徐凤琴夫妻俩的纠缠,还能打击一下温绾,简直天衣无缝一箭双雕。 其实都不用多说什么,温雅只说了句谢常青在国外发财了,不仅在国外有公司在海城还有个投资公司。 其他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徐凤琴就兴奋的搓着手跃跃欲试了。 “我就说嘛!这位姑爷看着就不是一般人,肯定能干成大事,果然应验了!” 温胜利十分不给面子的拆台道:“这么多年,你就没说过他好话。 还不是一般人,你忘了你在家是怎么咬着牙骂他了?” “我那不是生气嘛!”徐凤琴有自己的解释,“他一声不吭就跑了,还留了那么多债。 最气人的是债还是我们替他还的,做人就没有这样的,我骂他两句怎么了?我骂他算轻的了。” “行啊!”温胜利笑道:“有种你现在见到他再骂他一顿。” “骂就骂,你别以为我不敢”徐凤琴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我们替他还的那些钱,就是他欠我们的债,他现在富贵了,不得加着倍的还我们嘛!” 这句倒是提醒了温胜利,“对,不仅要让他把欠我们的钱加倍还给我们。 还得让给小妹给我家一个说法,哪有不明不白离婚,还一声不吭跑了的,把小妹当什么了?把我们家当什么了? 我们必须去替小妹替咱家讨个公道。” 徐凤琴回味着温胜利的话,倏的想起什么兴奋的拍了下大腿,“就是,我们要替小妹替咱家讨回公道。 哪怕是旧社会,休妻也是得两家人请上长辈开了祠堂说清楚的,哪有这么不明不白就休的。 这让我们小妹以后还怎么嫁人,让我们怎么出去见人,非得给个说法不可。” 这就对了,最好是泼妇似的到他公司闹,让公司上上下下都知道艾伯特媳妇娘家的那点破事。 让谢常青管也不是,不管也不是。 管就会伤了他跟温绾的感情,不管又实在窝囊。 温雅心里这么想着,嘴上却说:“能行吗?他跟小妹五年前就离婚了,现在去找他还有用吗? 有钱人都不讲什么情面,我怕你俩会吃亏。” “吃亏?”徐凤琴嗤笑出声,“他理亏还差不多。 再说了,你嫂子我就不是那吃亏的人。” 温雅心说就你俩这贪财如命脑袋空空的,倒不是担心你吃亏,是怕你俩很轻易的就让谢常青给对付了。 为保万无一失,温雅状似无意的道:“大嫂你说的对。 现在是新社会,讲的是依法办事,离婚也有离婚的法律章程。 离婚不仅要双方都同意,要是有子女,子女抚养权要分清楚,另外财产也是要分割清楚的。” 听到‘财产’两个字,徐凤琴眼睛瞬间亮了,像是只见了猎物的饿狼。 “财产也要分清楚?”徐凤琴问,“那是要怎么分?女方能分多少?” 见她这么乖乖上钩,温雅眼底闪过一丝算计,“现在的法律规定,离婚时,财产夫妻俩一人一半。 如果有一方在婚姻里有明显过错,另一方还可以要求多分,或者让对方净身出户。” 听了这话,徐凤琴眼睛都快亮成千瓦大灯泡了,激动的抓着温雅胳膊道:“真的?” “嗯!”温雅道:“不信你可以去街上找个律师问问。” 徐凤琴越发激动的舔了舔唇,“那个……你知道谢常青现在有多少钱吗?” “……”温雅故作思索的沉吟片刻,“具体的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他在国内有很多投资,绝大部分都是挣钱的。 前段时间还大手一挥给小妹学校捐了两栋楼。 再怎么保守估计,也得是上亿的资产。” “多少?”徐凤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上亿?” 然后徐凤琴就沉默了。 温雅不用问都知道她是在盘算自己得到这笔巨资后应该怎么花。 徐凤琴就是这么没文化又无耻不要脸的人,只要是钱,只要能跟她扯上一丁点的关系。 哪怕这关系是七拐十八弯的,她都敢大着胆的觊觎。 何况谢常青确实曾经是温绾的丈夫,恰好在她封建又浅薄的意识里,温绾离婚后,那就是温家的姑娘。 温家姑娘的钱,那就是温家的钱。 当然,这个温家实际掌权的必须是她。 钱要的水到渠成理直气壮。 第201章 离婚无效 温绾本以为自己只要不搭理,时间长了谢常青就会知难而退,再不济也能跟她保持正常社交距离。 没想到周末温绾在家睡懒觉,起床后正伸着懒腰出来,就看到谢常青正坐在她家客厅看报纸。 吓的温绾后仰差点没摔回房间,“谢常青,你过分了啊!这是我家,你这种行为叫私闯民宅,我可以报警抓你的。” 谢常青偏着脑袋看她,唇角勾出蛊惑人心的弧度,“我们是夫妻,你的家就是我的家,我进来有什么问题?” 温绾无语的将蓬乱的头发一把抹到脑后,又心烦的挠乱,“你他妈是不是有病? 有病找医生,别来我这儿找晦气。” 见她没接话茬,谢常青十分主动的从西装内置口袋里掏出张纸,仔细的展开推到茶几上让她看。 “村里给写的证明,镇上也给盖了章,我们的离婚无效。” “你在说什么鬼话?”温绾抱臂靠到门框上,表情很是冷漠。 见她没有要看的意思,谢常青微微叹了口气,站起身催促道:“赶紧去洗漱,洗漱完吃早餐。 我买了你最喜欢吃的肠粉和蟹黄包。” “把话说清楚”温绾不为所动。 “你家里人觉得按农村习俗,离婚是要双方长辈到场开了祠堂才算。 五年前我属于单方面要跟你离婚,还是在你以及你娘家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所以五年前的离婚不算数。” 那时候结婚领结婚证的不多,就算领也就是一张纸的事,离婚也一样,而且那时候没实现网上办公,很多事都是可以通融的。 这时候更多是以村集体为准,以事实为准,比如两家人办了酒席就算是村里承认的事实婚姻了,村里承认的自然是国家承认的。 毕竟这时候还没实现信息化,只有村长干部最了解自己村里的情况。 另外这时候还没有监控,就算后面有什么纠纷也是没证据的,靠的都是人证。 人证这东西,是很容易运作的。 就比如农村很流行的帮亲不帮理,跟谁好帮谁说好话。 以徐凤琴贪财的性子,知道谢常青现在成了大富豪,肯定是想尽办法扯上关系捞好处。 只是以她的智商,顶多是去找谢常青闹,目的无非是钱,绝对想不到这种操作。 即便是想到了,他们也不会这么做,因为他们根本不关心她跟谢常青是什么关系。 他们只想利用她跟谢常青有过一段婚姻搞点钱,毕竟当年是谢常青一声不吭丢下她跑的了。 这在他们看来,在农村人认的理里,谢常青是理亏的。 至于她温绾怎么样,根本就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 不在考虑范围,自然不会管她跟谢常青的离婚算不算的问题。 他们会这么做,完全就是谢常青策划并授意的。 谢常青也属实是没想到,徐胜利和徐凤琴会去公司找他闹。 话里话外都是要钱,还非要打着为温绾讨回公道的借口。 问他们想要什么公道,他们先是举出旧社会离婚的流程,说他不符合流程。 然后又开始说新社会的法律法规,说按现在的法律,离婚必须分温家一半的财产。 甚至觉得他是过错方,价码要到了七成。 谢常青听完差点让方雷把他俩丢进海里喂鱼,转念想想,又觉得这或许是个不错的机会。 于是谢常青拿话刺激了温胜利徐凤琴,说他的财产是跟温绾离婚后才挣的,离婚时他可是什么都没有。 除非他俩有本事让五年前的离婚不算数,现在重新离一次,那他的财产能确实能分温绾一半。 两人的智商确实堪忧,都提点到这儿了,还不知道怎么做。 没办法,谢常青又让方雷给两人添了把火。 很简单,只要不露声色的告诉夫妻俩,现在他到底有多少身家就行。 有钱能使鬼推磨,泼天的富贵不仅能使鬼推磨,还能让人推鬼。 两人效率倒是挺高,当天就坐火车回去了,前前后后闹了一个星期,加上他私下助了些力,事情终于办成功了。 温绾脸上表情没什么波澜的道:“你给他俩多少钱?让他俩这么替你卖命。” “一分没给”谢常青道。 温绾嗤笑一声,十分幸灾乐祸的道:“那你惨了。” 徐凤琴那是葛朗台转世,为了钱没事都能找点事闹,何况事办了不给钱,那不得往死里闹。 她一个农村妇女,在这儿也没人认识她,就算认识她也不在乎,毕竟面子不值钱。 谢常青就不一样了,人家好歹是生意人,天天到公司闹,没有影响是不可能的。 而且这种人还不能把她怎么样,就算是抓派出所也就关几天的事,出来了照样闹你。 不好惹啊! “没关系!”谢常青一点儿也不在意,“我们是夫妻,他俩是你娘家人。 这事自然是由你处理,我只负责提供保障服务,其他的一概不管。” “谢常青,别以为只有你会算计,离婚无效更好”温绾道:“你现在可不比五年前,国内国外的资产加起来少说也上亿了! 我现在要是起诉离婚,可就要分走你一半财产了。” “财产可以全给你,但婚我不同意离”谢常青道。 “财产不你在乎,公司你总在乎的!”温绾打蛇打七寸,“我起诉离婚,你名下公司的股份就要冻结,加上不动产的清算,少说也得三个月到半年的时间。 还不算国外的,国外的处理起来时间只会更长。 这么长时间你耗的起,公司耗的起吗? 现在可是全球经济高速发展的时候,这一清算不说经济损失,就说失去的市场,你公司那帮股东也不会同意你这么胡来。 市场一但失去可就很难再抢回来了。” 温绾前世做过公司,最知道这里头的弯弯绕。 所以即便上市公司老总在外头彩旗飘飘,正室大老婆的位置都不会轻易换。 特别是前期贫穷后期发迹的,离婚会分走财产不说,还会面临公司股份的分割以及账务的清算,总之损失比获益多得多得多。 就算谢常青不在乎这些,他那帮股东也是不会允许他这么做的,到时候联合起来对付他。 说不定就会被从ceo的位置上踢下来。 再重感情的生意人都是不会做这种没有收益,亏损巨大的事。 没想到谢常青想都没想就道:“你可以起诉我,但只要我不同意离婚,法院就不会判我们离。” 见他一脸信誓旦旦又胜券在握的样子,温绾忽的想起他没出国前身份特殊的事,说不定还真就是他不同意婚就离不了。 只是…… 他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温绾道:“我上面说的那些清算的事,只要我提起离婚诉讼就会进行,你不会不知道!” “知道!”谢常青一脸坦荡。 第202章 不离婚也有不离婚的好处 知道还这么无所谓,这就是吃准了她不会真去法院起诉离婚,毕竟他现在的公司确实在国内有不少投资。 一旦进入清算流程,国内那些等着拿二轮三轮投资的公司肯定会跟着遭殃。 国内公司遭殃也不是重点,重点是现在正是发展工业产业技术的关键时期,万一出点问题,说不定会拖累发展进程。 往大了说是影响经济发展,往小了说是影响国民收入水平、生活水平。 罪孽深重啊! 比起五年前,现在的谢常青不仅有手段,还加了个脸皮厚的技能,可以说是天下无敌了。 温绾还真是头一次遇上这么让她无处下手的人。 温绾表情挣扎了片刻,妥协道:“随便你! 就算离婚无效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婚姻又做不了任何约束和保证。 我不喜欢你,就算我们还是夫妻关系,也是改变不了的。 甚至约束不了我喜欢上别人,更加保证不了我不会跟别人在一起。” 听到这儿,谢常青攥紧的手倏的擒住温绾的下巴,强迫她看向自己,低声警告,“你敢! 你敢喜欢上别人。” 温绾唇角扯出一抹明艳的笑,“没什么不敢的。 你都能无耻的把咱俩的离婚改成无效,我出个轨怎么了? 婚内出轨属于道德问题,就算是军婚,最坏的结局无非就是判个重婚罪,坐几年牢就出来了。 你有你的办法,我有我的办法,只要我想,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 “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谢常青说话时,整个人都在抖。 温绾也不想再惯着他,冷声道:“除非我死,不然你休想控制我。” 不自由,吾宁死! 又不是没死过,她这人吃软不吃硬,惹急了软硬都不吃。 同样软硬不吃的还有徐凤琴和温胜利。 两人找了那么多人,扯了那么多皮,还耍了那么多无赖,好不容易把他俩的离婚弄成真无效的。 回海城再找谢常青要求再离一次婚,结果人家一句‘我不打算离婚’就把他们打发了。 仔细想想,不离婚也有不离婚的好处。 她问过律师,就算离婚分财产,也是分给温绾的,以温绾的性格,会给家里的可能性几微乎其微。 反倒是不离婚,还能从谢常青这儿得些好处,甚至得到的更多。 不离婚也没问题,那倒是给钱啊! 什么都不说晾着他们是什么意思? 徐凤琴想了想,觉得是什么意思都没关系,反正他理直气壮,直接开口要钱都没什么。 他那么有钱,孝顺一下媳妇娘家哥嫂怎么? 不是应该的吗? 要是不给他俩这对哥嫂的面子,那就把他乡下的岳父岳母接过来,孝顺岳父母总是应该的! 不光孝顺,还得按月孝顺。 而且还得在这边买套大房子,再配个保姆司机什么的,也不用费心找其他人,他们夫妻俩就行了,只要给够工资就行。 徐凤琴算盘打的挺好,可惜到谢常青公司找他时,让他秘书给拦住了,说他出差了不在国内。 还真当她是农村来的什么都不懂,他俩个秘书都在,他屁的不在国内,不想见她罢了。 徐凤琴气的撸起袖子,一层楼一层楼,一个办公室一个办公室的找。 本以为这么闹谢常青就会出现,毕竟家丑不可外扬,媳妇娘家人闹成这样,他一个大老板总是要面子的。 没想到他两个秘书拦都没拦她,而他手下的那群员工也真是奇怪,各忙各的,根本不关心发生了什么,连好奇过来打听的人都没有。 搞的徐凤琴有苦水都张不开嘴倒。 更气人的是,整栋大楼高的跟什么似的,徐凤琴看他们都是在墙上摁一下,再等一小会儿,墙上就出开出个小门,人进去后再摁一下,门就自动关上了。 上次来的时候谢常青的秘书带她坐过,一小会儿就到楼上了。 只是她研究半天都不知道那道门是怎么开的,遇到有人进门,她又害怕掉下去,一只脚都迈进去了,到底还是没敢上退了出来。 他这个地方还贼大,除了一个小格子一个小格子的大办公室,还有各种小办公室,里头放大长桌的、放小长桌的、放书桌书柜的…… 而且门还死重,别说爬楼梯了,就是推门都推的差点推出内伤。 见实在找不到谢常青,徐凤琴只能改变策略,两人一左一右坐在公司大门口等。 就不信谢常青不出来。 还好早有准备带了干粮,徐凤琴和温胜利边吃干粮,边嚷嚷谢常青多么忘恩负义冷酷无情。 甚至还拉着进进出出的员工不让走,非要给人家说说。 只是她也不想想,员工哪来的胆子听老板八卦,是真怕老板知道了饭碗不保,这年头有份工作都算是祖坟冒青烟,何况还是不压榨给的多的老板,丢了上哪找去。 最后徐凤琴也妥协了,敢情温雅说的是真的,有钱人都是不讲情面的。 好在她足够坚持,等到了晚上十点多。 十点一刻的时候,谢常青才从上下楼的小房子里出来。 这时候徐凤琴的腿已经坐麻了,手抓着门框龇牙咧嘴的站起来跑上前拦住他。 “谢常青,当老板了就这么六亲不认了? 把我们搁这儿晾一天什么意思啊?” 谢常青凌厉的目光扫向身后的方雷,“怎么回事?” 方雷冤的都要哭出来了,“老大,我说了,您有很重要的会要开,没时间见他们, 我安排司机送他们去酒店休息,等您有空了,我再安排司机接他们过来。 他们非要在这儿等您,我也没办法,毕竟是夫人娘家兄嫂,我们不敢动粗,只能随他们去了。” 徐凤琴见他俩一唱一和的更来气了,“你早上是这么跟我说的吗? 你说谢常青在国外,而且你什么时候说安排车送我们去酒店了?” 方雷忙陪笑道道:“不好意思,可能是我口误让您听错了,我向您道歉。” 谢常青不想听她废话,冷声道:“大哥、大嫂,找我有什么事吗?” 徐凤琴怒了,“谢常青,你在这儿跟我装糊涂是? 什么事是不清楚吗? 离婚无效的证明我们已经给你了,现在你跟我家温绾是夫妻关系。” “所以呢?”谢常青挑眉道。 “当然是还钱了”钱得一笔一笔的要,徐凤琴先提了一笔,“你当年走的时候欠的那些债,可都是我们帮你还的。 足足三千块钱呢!五年前的三千可不是现在能比的。 你现在最少还我们三万。” “行啊!”谢常青没当回事的道:“把欠条给我,我让秘书给你拿钱。” “……”徐凤琴傻了片刻,“这么多年过去了,哪里还有欠条,不信的话你可以回去找村里人问,他们都知道。” 她本想说找温绾问,可就她对温绾的了解,问了温绾也是装糊涂,不然就说没这么回事,反倒坏事。 方雷道:“道歉这位女士,没有欠条是没办法兑现的。 而且谁主张谁举证,现在是您向我家老大要钱,肯定是您提供证据。” 第203章 烧纸时念叨错了名字 方雷倒是挺说话算话,将温胜利徐凤琴送到酒店。 坐车的时候徐凤琴没觉得有什么,下车就看到被灯光照的亮堂堂的大楼,高的甚至需要她仰起脑袋看。 这么高的楼,外头这么多的灯,点一晚上这得多少电啊! 这不是烧钱么! 徐凤琴怕方雷套路她,再三确认不需要他们花钱后才肯跟着进去。 没想到里头比外头更富丽堂皇,简直就像是古代皇帝住的金銮殿。 “小方啊!”徐凤琴道:“这么高级的地方,住一晚上得花多少钱啊!” “不贵!”方雷风轻云淡的道。 “我不信”徐凤琴撇了撇嘴道:“光看这里里外外亮的灯,也知道绝对不便宜。” 方雷礼貌笑笑,没搭话。 看到前头有客人往前台小姐手里递了一沓钱,徐凤琴眼睛瞬间就亮了,忙扯住方雷道: “不如这样,你把住酒店的钱给我,就当我们住过了。” “这怎么行,二位是夫人娘家人,这样夫人会怪我们老大怠慢你们的。 夫人本来就在生老大的气,要是因为这个事让夫人跟老大的关系更糟糕,那我可以惨了。 您还是放过我,饶我一命!” 他的命不重要,重要的是住一晚上要花那么多钱,这钱要是直接给她,比真住皇帝的金銮殿要高兴的多得多。 “放心!”徐凤琴道:“这事你不说我不说,没人知道的。” “这样不好,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方雷道。 徐凤琴还想再说什么,被温胜利拦住了,抢先道:“小方啊!你要是这么说的话,那明天一早我就去找我小妹,说今天被谢常青晾在公司门口嚼了一天干粮的事。” 闻言徐凤琴目光再次亮了,立马明白过来,配合着道:“再怎么说我们也是温绾的娘家人,你欺负我们,就等欺负她,我们要是告状,你猜谢常青会不会罚你。” 方雷无辜的都要哭了,“别啊!我不过是个打工的,我也很左右为难啊!” “听我们的,我们保你什么事都没有,按我们说的办!”温胜利直接伸手要钱。 “可……”方雷钱都掏一半了,觉得还是不行,“不给你们开房间,你们住哪儿啊? 这里晚上可不安全。” “这么大的城市怎么会不安全,用不着你操心。” 本来是想在酒店大堂里对付一晚上,可方雷说让人看到了会跟谢常青告状,两人只好骂骂咧咧的离开了。 海城不冷,在公园或大街上随便睡一夜没有任何问题,只是跟温胜利抱有同样想法的人还有很多。 温胜利和徐凤琴找了好几个地方,都人给占了,看他们的样子,小部分是流浪汉,大部分是进城打零工的乡下人,为了省钱才这么对付的。 一来没有能对付的地方了,二来温胜利怀里揣着一沓钱,怕让他们给抢了。 只能离开另外找地方。 走着走着徐凤琴倏的想到了什么,停下脚步道:“既然没地方落脚,我们还不如回去找温雅。” “不去”温胜利道:“我从小看着温雅长大,她是什么人我还不清楚。 要是让她看到我们有这么多钱,你以为钱还能归我们?” 说到这个徐凤琴想起当年温雅偷钱的事,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住在人家的地方总不能一夜不睡看着钱! “那我们怎么办?总不能在街上逛一夜! 我已经走不动了,又累又困。” 温胜利想了想道:“我们去找小妹。” “你知道他住在什么地方?” “我们可以去她学校找,学校门口都有门卫室,实在不行,我们可以在门卫室对付一宿。” “……”徐凤琴想了想,还是觉得不行,“你小妹早就不是小时候的小妹了,那厉害的。 你忘了她当年是怎么带着人去家里抢钱的了?” “不一样”温胜利道:“那时候小妹被人逼着还钱,现在小妹不仅是大学老师,还有个大财主男人。 她现在压根就不缺咱俩这三瓜两枣的。 再说了,小方刚才的意思你没听明白吗? 小妹到现在还在跟谢常青闹别扭,而且谢常青好像真的很中意我们小妹。 我们只要能调停他俩的关系,那谢常青还不得流水似的给我们送钱。” 徐凤琴觉得有道理之余,又忍不住翻白眼,“你说你这小妹,怎么就能有这么好的福气。 当初明明是要嫁给陆一鸣的,结果嫁给了谢常青。 谢常青当初娶她是为了抱养他大妹妹的孩子,有结婚证才能给孩子上户口,这才给了一千块钱彩礼。 谁能想到她一过门,孩子给人送回去了不说,还顺带着把谢家人都治的服服帖帖。 这也就算了,居然还能考上大学当老师。 这就已经够有福气的了,结果现在谢常青成大财主回来了,按说有钱人不得三妻四妾,女人换个不停。 偏他还就是对温绾死心塌地。 真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你跟她一个祖宗,怎么她这么好的福气,你就这么倒霉,怕不是你爸烧纸的时候念叨错了名字,保佑错了人? ” 没想到这么不靠谱的猜测温胜利居然真上心了,有些牙疼的道:“还真不一定,没道理咱家兄妹三个,就她命这么好,回家一定问问爸。” 这时候的海城只开发了一小部分,主城区并不大,两人没一会儿就走到了a大门口。 正如温胜利所料,门卫室的灯确实亮着,也确实有人值班。 只是值班的人正躺在里头的沙发上抱头大睡,温胜利叫了两次门都没能吵醒他。 没想到叫第三次的时候,旁边突然窜出个黑影,还没看清楚黑影是个什么东西,温胜利怀里的一沓钱就被抢走了。 夫妻俩追着那道黑影跑了三条街,到底还是让黑影消失在黑夜里。 第二天,温绾在离学校大门几十米的地方,就听到了徐凤琴的哀嚎声。 第204章 泼的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因为谢常青这厮在国外不仅学会了做投资还学会了厚脸皮,哪怕是温绾再怎么不搭理他,他还是拿自己当主人的登堂入室。 温绾一回家,就看到谢常青系着围裙在厨房做饭。 见到她非但没有一丝尴尬,还相当有人夫感的招呼她洗手吃饭。 温绾本着他再怎么不要脸也不会往菜里下药的信任,本着粒粒皆辛苦浪费食物可耻的原则,十分心安理得的吃了这顿饭。 谁知吃了饭,人家又忙活着刷锅洗碗收拾卫生,忙活到天黑,人家又说天黑了走路不安全,赖在温绾家不走了。 温绾当时差点没把茶杯扣他脑袋上,“谢常青,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 挺大一个老板,怎么还越来越不要脸了呢?” “你是我媳妇,你家不就是我家吗?我住我自己家,怎么就不要脸了?” 温绾懒得跟他掰扯,“随便你!但有一点,不要进我房间。 不然明天海城晚报的头版头条就会是——着名投资家艾伯特先生,深夜摸进妙龄女子房间意图犯罪被抓。 看你那帮股东还坐不坐得住。” 没想到谢常青倒还听话,就在客厅的沙发上对付了一夜。 早上起来不仅给她做好了早餐,还抢下了她的自行车,非要骑车送她去学校上班, 这时候的自行车质量很好,两人成年人的体重完全能承受,只是温绾的自行车是女式的。 谢常青那双大长腿,骑起来是真的非常不和谐,倒不是怕他费劲,是她不想跟着他丢这个人。 温绾非常强烈的拒绝了三次,谢常青还是死死抓着自行车不愿意放手。 没办法,温绾只好从车篮里拿起包要步行上班,谁知又被他拦了路。 温绾冷眼看着他长腿跨上小一码的自行车上,无语的叹了口气,“谢常青,你知不知道你很烦?” “知道”谢常青倒还挺诚恳,“我就是想送你上班,没有其他意思,你就当我是你花钱请的保镖。” “非要送我是?” “身为你的丈夫,这是我应该做的”谢常青笑的十分狗腿。 “行!要送就送!”温绾微微点头,“但你骑自行车送,真的很让我没面子。 你要是真想送,明天一早把你的奔驰开过来接我。” 这样既能解决坐他车后坐的问题,又能解决他赖在她家不走的问题,毕竟小巷子停不进来汽车。 那么好的车,放巷口太不安全。 天下之事不患寡而患不均,这时候的人刚吃饱饭,口袋虽然有点钱,但买辆摩托车都不够更别提四轮小汽车了,看到家门口停着这么好的一辆车,难免会有妒忌、心里不平衡以及仇视。 放车胎气都算善良仁慈的了,手稍微狠点的会拿石头尖划,要是手里有刀还心狠手辣的,那车漆和轮胎都得报废。 这时候又没监控,加上穷人天生仇视富人,就算派出所过来查,他们也是会互相包庇。 甚至还会说出‘谁让你把车放这儿显摆’的话。 这点谢常青不可能不知道,以他现在的身价不一定在乎这辆车,但车坏了会耽误他的工作,那损失的可就不是一辆车的钱了。 这时候可不像未来,有钱人能买一车库的车看心情换着开,这时候有辆车已经是相当牛逼的人了,更何况他现在的身份还是外商,不可能有更多的车。 本以为他会知难而退,无论是放弃赖在她家还是放弃送她上班,对温绾来说都是好事。 没想到谢常青并不按套路出牌,不甚在意的道:“不用等明天,我让方雷把车开过来。” 温绾瞬间来火,“谢常青,我是老师,老师你懂吗? 现在都几点了,你是想让我这个当老师的迟到,然后让一教室的学生等我一个人吗?” 没想到谢常青还挺会顺着杆子往上爬,“那你还不赶快上来,等着迟到吗?” 温绾看了眼手表,还真快迟到了。 算了,送就送到,无所谓了,爱咋咋的! 本以为这已经够丢脸的了,没想到校门口还有更丢脸的事等着她。 温绾远远听到徐凤琴的哀嚎声,心下就觉得不好,肯定又是来找她麻烦的。 倒不是怕她找麻烦,是一教室的学生正等着她上课,不能迟到。 想着装没看见,先进校门再说,没想到徐凤琴闹归闹,眼神还怪好的,远远看她过来,一把就薅住了她。 到这个时候,谢常青才总算体现出了他存在的价值,挡在了温绾前面,让她先去上课,他留下来处理徐凤琴的事。 温绾知道谢常青是靠谱的,说处理肯定会处理好,温绾放心的踩着点到教室上完了一堂课。 以为谢常青已经处理好了,没想到刚下课就碰上来找她的主任。 “小温老师啊!没想到你这么不老实。” 温绾一头雾水。 “我就说,艾伯特怎么会愿意为你给学校捐实验室机房,还有上次跟艾伯特吃饭,你表现的很不对劲,没想到原来艾伯特是你丈夫。 你藏的可真够深的啊!” “……”温绾心如死灰的动了动唇,挣扎片刻到底还是放弃了解释,“这事说来话长,这事除了主任您,还有谁知道?” “没了,就我一个人知道,艾伯特先生也特地交代过,这事不能说出去。” 温绾点了点头,这事要是闹得人尽皆知,她肯定让他立马完蛋。 好在谢常青的分寸,关键时候保住了他。 “闹事的人走了吗?”温绾问。 “还没”主任推了推眼镜道:“艾伯特先生把人安抚住了,等你亲自过去处理。” 温绾不爽的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还着名投资家,连个大字不识几个的泼妇都对付不了。 到了地方才知道,徐凤琴再次突破底线,泼的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徐凤琴说家里父母怕温绾一个人在海城生活不好受委屈,从牙齿缝里省了些钱出来,让她和温胜利送过来。 谁知千里迢迢过来,没来得及进温绾家门,没来得及说钱的事,就被赶了出来。 两人本想等温绾气消了再过来把钱给她,没想到他们第一次来海城,不熟悉迷路了。 找人问路又不知道温绾住的地方叫什么名字,只记得她在a大当老师,就问了来a大的路。 走到a大门口已经半夜了,两口子准备叫开门卫室的门,在门卫室对付一夜。 没想到门卫室值班的人睡着了怎么也叫不醒,然后也不知道从哪窜出来个小偷,把家里给温绾的钱给偷走了。 徐凤琴觉得钱在学校门口丢的,学校要负责把小偷抓到,把钱追回来,追不回来就要学校承担她的损失。 学校是单位又不是个人,拿什么来承担她的责任,分明是想让温绾来承担。 毕竟温绾是学校的老师,闹的太难看,她以后在学校怎么有脸见人。 只是欲壑难填,给了一次,就会有无数次等着她。 先不说到底存不存在这笔钱,就说温家那两个老的,哪怕是得了老年痴呆,也不可能会给她钱。 简直是无稽之谈。 想来谢常青没帮着处理,也是考虑到了这一点,钱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但给了之后,就等于给了这对夫妻找温绾麻烦的助力。 她在这儿当老师,总有人过来找麻烦,肯定是会有负面影响的。 第205章 我们家养你还养出仇了是吗? 温绾是真烦了这对无赖至极的夫妻,都说存在即合理,可她就不明白了,老天爷还让这对夫妻活着的价值是什么。 难道就是一次又一次找她麻烦? 无论是什么,温绾都不想再跟他俩纠缠。 温绾冷着脸道:“要找人承担责任是!行,帮你这个忙。” 说着温绾跑到主任办公桌边拿起坐机话筒开始拨号,“我现在报警,让派出所同志给你把责任人找出来。” 想起钱来的并不光彩,而且徐凤琴和温胜利五年前就跟派出所打过交道,看守所待的那叫一个记忆深刻,现在是一点儿也不想跟派出所打任何交道, 最重要的是,那么贵的酒店,谢常青说让他们住就真让秘书带他俩过去,那点子钱对他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哪怕是翻一百倍一千倍赔,对谢常青来说都是九牛一毛。 何必找派出所过来折腾。 徐凤琴忙拿下温绾手里的话筒,道:“钱不多,就别折腾派出所同志过来了,我们私下解决一下就行了。” “私下解决?”温绾挑眉,“你想怎么解决?” “其实我跟你大哥原本是这样打算的”徐凤琴眼珠子乱转的想着靠谱的措辞,“ 你也知道,爸妈都是在地里刨食的穷苦乡下人。 虽然现在分产到户了,就算家里有田有地的,一年到头也刨不到几个钱。 爸妈身体不好,硬是扛着不去看,说看病吃药都得花钱。 饶是这么舍不得,还是惦记你一个人在外,怕你日子艰难,把辛苦存的钱让我跟你哥带过来给你。 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只是你现在好歹是大学老师,一个月的工资都能顶二老地里一年的收成了,何况你男人还有闲钱给学校捐楼。 你肯定是不能要爸妈这点钱的,我跟你哥本来打算把爸妈对你的牵挂跟你说一声,然后就带着钱回去还给爸妈。 谁能想到大学门口还有小偷,这钱可是爸妈的血汗钱。 找派出所同志处理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大半夜的,我们根本没看到小偷长什么样子,又没有其他人看到,很难找到。 最重要的是到节气种麦子了,我跟你哥最迟明天就得回去,不然就耽误了。 你跟姑爷都是有钱人,先把这笔钱垫上。 再一个,姑爷这么多年都没尽孝,现在回来了,多少也得孝敬爸妈一点。 我跟你哥一起带回去给爸妈。 他们见到钱,自然就知道你在这边过的很好,最起码不会差钱。” 温绾是真佩服徐凤琴,编瞎话真是一套又一套的,不知道内情的,会觉得合情合理毫无逻辑漏洞。 目的无非就是让她把钱给赔了,最好谢常青能当冤大头,给他们一笔巨款。 只是这么多年了,徐凤琴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明明吃了那么多亏,就是不长记性,还用老招术对付她。 温绾饶有兴致的嗤笑道:“你们丢了多少钱?” 夫妻两扭头对上视线,相互交换了下眼神,徐凤琴舔了舔唇,大着胆子的报了个数,“三千!” 可能被温绾含笑的目光看的有些心虚,徐凤琴找补了句,“当然,这些钱不光是爸妈攒的,还有爸妈跟村里人借的,一共三千。” 温绾没什么波澜的问,“爸妈攒了多少?” “两千多点,不到两千五。” “行!”温绾点头,“那就按两千算。 报纸上报道过,分产到户后农民人均年收入是1185元,就按120算。 爸、妈再加上大哥大嫂夫妻两,一年收入480,就按500算! 当然,这是分产到位后的收入,分产到户口也才三年时间。 哪怕是按四年算,也就刚刚好能有两千块钱的收入。 你们平时一分钱都不花的吗?就算不用买米买菜,衣服鞋子、牙膏牙刷洗头膏、油盐酱醋总要买的? 大人可以不讲究,你儿子小军总是要吃肉的? 就算小军不吃肉,要上学的?” 压根没算过细账的徐凤琴语塞了片刻,决定耍赖到底,“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爸妈省吃俭用的还不是心疼你,要把钱留给你花,你居然还算起账来了。 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一点人味都没有。 可怜爸妈这么心疼你,结果养了个白眼狼。” “你倒挺会倒打一耙”温绾冷哼一声,“你既然这么说,那我们还是报警! 让派出所同志调查一下你的钱到底是怎么来的。 你放心,他们只要打个电话到村里大概情况就能了解了。” 闻言徐凤琴恨的牙痒,“我是真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你怎么就变得这么难缠? 三千块钱而已,那么点芝麻绿豆大的钱,只怕谢常青放都不会放在眼里。 你现在口口声声说自己已经不是谢常青的媳妇了,既然不是了,你有什么资格拦着谢常青给钱? 再者你跟谢常青没关系了,可还是爸妈的女儿,你拦着他给钱,这不是亲疏远近不分,胳膊肘往外拐吗? 如果你还当自己是谢常青的媳妇,那他一个当女婿的,孝敬一下岳父岳母怎么了? 哪里有毛病,需要你审犯人似的审我吗?” 没想到徐凤琴这些年居然不是什么长进都没有,这么明着要钱的无赖话都能说的这么顺嘴,还逻辑满分。 让温绾都心生佩服,但一点也不想跟她这么无意义的纠缠下去。 温绾没再说什么,极淡定的再次拿起电话拨号。 徐凤琴着急的阻止,眼见着怎么说温绾都不为所动,情急之下,只好拔了电话机的线。 拔掉后徐凤琴还在心里庆幸,还好昨天在谢常青公司看到有员工这么干,不然电话就真打出去了。 以温绾的性子,肯定又要给她安个什么罪名。 “行了,就不能给你哥一个面子吗?你不要娘家人了吗?”温胜利终于忍不了了,“你可不要忘了,你跟谢常青离婚不作数的事,可是我跟你嫂子去村里去镇里替你讨回来的。 要不是我跟你嫂子,你能有这么有钱的姑爷吗? 姑爷有钱,接济一下岳父岳母和大舅哥怎么了? 你去村里问问,谁家闺女不接济娘家,你倒好,不但一分钱不接济,还带着人到家里抢钱。 现在姑爷要接济你倒拦在里头,我们家养你还养出仇了是吗?” 第206章 现在知道自己恶心了,可惜已经迟了 温绾忍无可忍,扭头向谢常青道:“报警,让派出所的同志过来处理。 徐凤琴、温胜利当年因为压榨劳工进过看守所,档案里有记录,跟派出所同志说他俩当年退赃不彻底,隐匿了一大笔赃款,麻烦他们调查清楚。 另外,今天徐凤琴、温胜利又到学校来敲诈勒索。 几项罪名加一起,够他俩蹲几年的了,好歹让我清静几年。” 谢常青点头道:“行,我这就打电话。” “温绾,过分了啊!”提到当年的事,温胜利更生气了,“哪里来的隐匿赃款,当年家里的钱不都是你带人抢去的吗? 你报警说我藏匿赃款,行啊!派出所同志来了,我就把当年你带人到家里抢钱的事说出来。 那时候的三千块钱,可不少呢!你比我有学问,应该比我更清楚是个什么罪名。” 温绾顺着他的话道:“三千块钱都承认了,还敢说你没藏匿赃款,没藏匿钱是哪里来的。 我去家里找你们借钱的时候,可不知道钱是你们从哪里搜刮来的,我不知情能有什么罪?” 明抢都能说成是借,连耍无赖鼻祖温胜利都懵了。 见气氛都到这儿了,主任推了推眼镜站出来当和事佬了。 主任一边拦下谢常青插电话线,一边劝温胜利道:“温同志,听我一句劝,胳膊拧不过大腿。 小温老师虽然只是老师,但小温老师的丈夫可不是一般人,他是海城赫赫有名的外商艾伯特先生。 你不知道也没关系,上大街上随便找几个人,保证他们都知道。 这样的人,在海城是黑白两道通吃的,加上你确实有些把柄。 你可能不知道,法律上是分上限和下限的,艾伯特先生要是找找关系,给你按最上限的处罚来,那你们可就吃大亏了。 哪怕是没到触犯法律的程度,就是街上不知名的小混混,只要艾伯特给钱,也能让你俩喝一壶的。 大家都是亲戚,服个软,认个错,保证以后不来学校找麻烦,我主任保证他们不会为难你们。” 虽然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但温胜利仍不服气,“我们承认想多要一点钱,毕竟家里穷,想给年老的爸妈好一点的生活,他们做为女儿女婿拿些钱不过分? 但我们昨天晚上是真丢了五百块钱,谢常青的秘书小方能做证。” 徐凤琴道:“对,小方本来是带我们住酒店的,只是酒店住一晚要五百块钱,太贵了。 我们就让他把钱折现给我们了,不信你可以把小方叫过来问。” 以为子虚乌有,没想到还真有这样的事,温绾当即明白是谢常青搞的鬼,挑眉给了谢常青一个‘是你干的’疑问眼神。 谢常青倒是坦荡,勾唇点点头,一脸‘是我干的,快夸我’的得意表情。 看的温绾都开始怀疑他是不是变异了,居然能有这样的表情。 只是没想到谢常青还有后招,没一会儿方雷就踩着点的过来了。 谁知这小子眉都没皱一下,十分无辜的摊手表示没有这么回事。 甚至还说压根就不存在带他们去酒店的事。 没这回事,那徐凤琴和温胜利的行为就是敲诈了,学校那么多学生都看到了,他俩想赖都赖不掉。 徐凤琴和温胜利气急败坏的都要上去打方雷了,温绾冷声叫住了他们。 “行了!”温绾道:“你俩还想多个打架斗殴的罪名吗?” 待两人冷静了些,温绾又道:“你信不信他会站着不动让你俩打,然后转身就报警,说你故意伤害。” 想到这小子刚才不承认时脸上的表情,夫妻俩信了温绾的话,这小子确实能干的出来。 温绾恨铁不成钢的扫了两人一眼,“你俩到现在还不明白吗? 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谢常青搞出来的,他知道你俩视财如命,才让方雷带你去大酒店住的。 猜准了你会让他折现,钱都拿了你俩就没理由待在酒店了,只能找地方对付一宿。 海城进城打零工的和流浪汉众多,各自有各自的地盘,你们有地方对付才怪。 让人跟着你俩,找机会把你俩的钱抢了。 事情就是这么简单。” “……” “……” 两人觉得脑子有点不够用,虽然很合理,但想不明白谢常青为什么要这么做。 温雅道:“不明白也没关系,你只要明白,谢常青有的是手段,且有足够多的钱支撑这些手段的实施。 他想收拾你俩,动动手指就行了。” 徐凤琴琢磨了片刻,觉得不对劲,“现在的新社会,不是黑暗的旧社会,不是他想怎么想就能怎么样的。” 没想到还挺不好糊弄,温绾有些无语的道:“新社会又怎么样?想给你下套,那是分分钟的事。 比如他哪天往你跟前丢一块黄金、一捆钱,你能不捡? 捡了就立马告你偷盗或非法占有他人财物,东西越值钱你判的越重。” 一块黄金、一?钱。 还真不好拒绝。 温绾耐心耗尽,“不是我不讲人情,更不是我白眼狼。 当年是爸妈还有你们说跟我断绝关系,我不再是温家的人。 尽管这样,我这些年也一直在偿还父母的养育。 我不欠温家的,更不欠你俩的,你俩别再妄想从我这儿捞走一分钱。 麻烦你们一家人别再到我跟前恶心我,泥人还有三分气,忍急了我,我可是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徐凤琴道:“你还好意思说偿还爸妈的养育之恩,一个月就往家寄七块钱,我都替你脸红。” “我有什么好脸红的,爸妈当年养我,花的钱和心思可比这七块钱少多了,我这七块钱都算是涌泉相报了。 行了,趁我没报警前,你俩赶紧给我滚,再赶到我面前恶心我,我就不会再这么手软了。” 谁知徐凤琴居然豁出去了,“没有一万块钱,我们一步也走不了,我们就赖在这儿。 报警抓我们也行,派出所同志过来也需要一段时间,这段时间我就在这儿嚎,让你的学生都听听你是什么样的人。” 徐凤琴话刚说完,派出所的同志就到了。 “一万块钱,胃口挺大啊!”派出所同志出警还不忘评价,评价完满意的点了点头,“一万块钱钱挺好,数额够大,更好量刑,跟我们走一趟!” 徐凤琴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做了什么蠢事,人家正愁没证据告她敲诈,这下好了,证据确凿不说,数额还巨大。 “民警同志,你误会了,不是这么回事,我就是随口说说罢了,没有……”徐凤琴吓的说话都抖。 “是啊,民警同志,我们闹着玩的”温胜利也忙解释道。 谁知民警同志压根就不买他俩的账,“是不是误会,回派出所调查一下就知道了。 跟我们走!” 见民警这边行不通,夫妻二人又将目光对准了温绾。 “小妹,说句话,我们以后绝对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恶心你了。 救我们这一回!” 温绾没理他们,现在知道自己恶心了,可惜已经迟了。 见她不为所动,两人甚至跪了下来,“我们跪下求你还不行吗?看在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份上,看在我是你大哥的份上,帮忙说句话啊!” 温绾动作矫健的跳到一边,“别动不动就下跪道德绑架我,我不吃这套,成年人,应该为自己的行为买单。” 见这边实在没效果,两人又跪向了谢常青,“姑爷,好姑爷,求求你了,帮帮忙!” 谢常青岿然不动,一副老子受的起的模样,冷声道:“做这些事之前,你们没想过后果吗? 你们怎么会想后果,你们压根就没考虑过绾绾的感受,挖空心思的害她欺负她,这就是你们应该承担的。” 第207章 反正都是些没感情的血缘关系 温绾早就计划好了,先跟温胜利徐凤琴夫妻俩周旋一会儿,然后再顺应夫妻俩的威胁,给他俩一万两万的。 等他们钱到手,构成犯罪事实了,再报警抓他俩。 倒也不是心狠,实在是这两人太可恶,给了那么多次机会,还是锲而不舍的找她麻烦。 不给他俩一个狠点的教训,他俩还会隔三差五来这么一次,跟逛自家菜市场似的,只怕温绾很难在学校待到退休。 再者,大家都是成年人,为自己的行为付出应有的代价,没什么可说的。 中是她没想到,谢常青居然自作主张提前叫来了警察,虽然徐凤琴已经开口要钱了,但钱还没到手,就只能说有犯罪动机,并没有犯罪事实,罪名并不成立。 这两人顶多以治安管理条例,进去关上十天半个月,放出来后,只会更加嚣张。 看出温绾在怪他坏了她的事,谢常青解释道:“你放心,我已经在看守所里安排了人,肯定能教会他俩做人。” 这招够损。 街上多的是打架偷东西抢中学生零用钱的小流氓,男的女的都有,他们最知道怎么折腾人。 毕竟不知道怎么折腾人,那些受害者是不会乖乖给他们钱的。 谢常青给这些人足够的好处,让他们去派出所自首,顺便给他们一个教温胜利徐凤琴夫妻俩做人的任务。 既消除了这些社会不稳定隐患,也替温绾报了被欺负的仇,一举两得。 “然后他们十天半个月后出来接着找我麻烦?”温绾道。 “不会的”谢常青一脸笃定。 能白手起家做到现在的身家,谢常青有些见效好又不好明说的手段,温绾是信的。 不然早就被那群吃人不吐骨头的资本家丢海里喂鱼了。 只是温绾有些不爽,“我的事,你凭什么插手管?” “我要是不插手,你是不是就该送他俩有期徒刑三到五年了?” “是又怎样?” 谢常青微微叹了口气,“送他俩坐牢容易,但他俩坐牢后的事,却没那么容易。 他俩要是坐牢了,你爸妈会第一时间带着你侄子小军,来海城投奔你。 你可以把你哥嫂送进去,也可以把你爸妈也送进去吗? 就算你能把你爸妈送进去,那你侄子小军呢? 他还是个孩子,如果没了监护人,你就要承担起养育他的责任。 你可以不养活他们,但他们可以到学校找你闹,两个老人家带着个孩子,你还能安心在学校教书吗?” 这确实是个问题,老弱病残确实更能博得大众的怜悯之心。 更何况国人最喜欢说什么天下无不是之父母,要以德报怨之类的风凉话。 冤有头债有主,温父温母确实很可恶,但小军并没有得罪过她。 温绾倒也不会因为看在小军的份上放过这些人,只是觉得,大人都进去了,小军自然而然就要归她照顾。 爷爷奶奶爸爸妈妈都让温绾给送进去了,小军再是个好孩子,也难免会怨恨她。 到头来帮助了一个仇人,这笔买卖不合算。 教训一顿,让他俩长记性,以后别再招惹她确实是最好的办法。 摊上这么一家人,温绾只能投鼠忌器。 温绾点头表示同意,“行!也只能这样了,谢谢!” “……”谢常青愣了愣,“对我你永远不必说谢。” 这话虽然很霸道总裁,但温绾莫名觉得有些油腻。 他还说过永远不会离开她呢! 不照样一声不吭就走了,还一走就是五年。 还是那句话,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大概是猜到温绾心里的吐槽,谢常青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梁,“你爸妈那边我也会处理好,这些事从此以后你都不用再操心。” 一想到这些年温绾被这些人一次又一次的找麻烦,谢常青就恨的牙痒。 当然,大部分是恨自己没在温绾身边护着她。 现在他回来了,这些事必须要管。 温绾极冷静的看着他,“怎么处理?给他们钱让他们在农村好好生活?” “确实给了钱”谢常青道。 温绾嗤笑一声,“那就祝你好运了。” 温家那几个人,没有一个不贪财的,而且还是贪得无厌的那种。 在他们的认知里,闺女、女婿补贴他们是应该的,连温胜利都说,农村哪个闺女不补贴娘家。 理所应当的事,恰巧谢常青又是个有钱且愿意当冤大头的,那还不往死了要钱。 今天一千明天一万的,只会把他们喂的越来越张狂。 但…… 温绾看他的表情,又觉得的这事好像没那么简单。 算了,温绾也懒得去猜了,反正都是些没感情的血缘关系。 没想到这边消停了,那边温雅又开始搞幺蛾子了。 温雅这段时间利用艾伯特大姨姐的身份谈成了不少生意,终于有了些钱。 可即便再有钱,温雅每次回到家,都会生出一种,在给姓陆的一家打工的感觉。 当初来海城,陆安泰口口声声说自己年纪还不算大,还要再闯一闯。 为了他的闯,温雅托人送礼给找了个大厦门卫的工作,结果陆安泰居然看不上。 说自己好歹也是当过领导的,现在一把年纪了,就算不是领导,好歹也得给他找个小负责人干干,居然给他找了个看门的工作。 还说她这个媳妇看不起他,说到这儿,又开始翻当年的旧账,说他是替温雅顶的锅,结果温雅还给派出所提供证据。 现在好不容易出来了,又让他当看门狗侮辱他,简直不是人。 加上他们一家人一个鼻孔出气,她是吵也吵不过,打又打不赢。 更过分的是他们一家人总在两个孩子面前说她的坏话,搞的两个孩子都开始不跟她亲近了。 而且只要一吵架,两个孩子就会哭着推她让她滚,说她是坏妈妈。 简直让人窒息。 反观温绾的生活,温雅觉得自己就像是生活在下水道里人人喊打的臭老鼠。 谢常青就跟二十四小时保镖似的跟在温绾身边,第一次送温绾上班被嫌弃骑自行车丢脸,谢常青特地买了辆摩托车。 一次性解决了没地方停和丢脸两个问题。 早上送晚上接就算了,还带着温绾满海城的跑,可以去海里最高级的餐厅吃法国大餐,也可以手挽手一起去菜市场买菜回家做饭。 可以特地去港城买奢侈品,也可以到批发市场买三块五块的衣服鞋子。 没有父母干涉、没有子女绊腿、更不用为钱吵的面红耳赤…… 温雅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问题到底出在什么地方,上辈子她想过的生活,让温绾过去了。 这辈子虽然换了丈夫,但她想过的生活仍然让温绾过去了。 她甚至以为是温绾特地演给她看的,为的是气她让她嫉妒眼红。 为此她把生意交给店里新招的小妹,跟在温绾和谢常青身后跑了一整天,结果事实比她看到的更招人嫉妒。 温绾鞋带松了即便谢常青腿不太方便,还是会蹲下来给她重新系好。 有太阳,谢常青会给温绾撑遮阳伞。 即便温绾淡淡的甚至不理他,谢常青还是会不停的跟她说话,而且说话时总是轻声细语十分温柔。 偶尔温绾回应他,他高兴的眼角眉梢的褶子都是笑意。 更重要的是,温绾走到哪,别人都会看在谢常青的份上,对她毕恭毕敬。 跟着跟着,温雅觉得周围的人好像都在嘲笑她。 第208章 不知道该怎么给谢常青对她的感情分类 像是在说,上辈子你说你选错了,温绾拥有的幸福本应该是你的,为此你还杀了温绾。 这辈子倒是让你有优先选择权了,结果呢? 还不是把日子过的乱七八糟。 说到底还是你这个人不行,简直就是个跳梁小丑,选谁都救不了你这糟烂的人生。 温雅暗暗发誓,她是不会让温绾比下去的。 谢常青有钱又怎么样,有钱人也是人,是人就只有一条命。 就算比普通人多一条命又怎样,一夜之间破产的有钱人比比皆是,没人敢保证自己会一直顺下去。 陆一鸣是个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又怎样,有钱就没有办不成的事,有钱就没有包装不了的人。 温雅彻底跟温绾较上了劲,发誓要拼了命的找生意挣钱,哪怕是拿钱砸也要给陆一鸣砸回前世的飞黄腾达。 哪怕是表面上的,无所谓了,反正都是给别人看的。 这些年过去,温雅已经历练出来了,不再是五年前那个又蠢又没见识的小姑娘。 现在她学会了无所不用其极,只要是能挣钱的生意,削尖脑袋也会往里钻,何况还有艾伯特大姨姐的身份在。 有了足够多的钱,温雅第一时间就是让陆一鸣联系他那个出版社编辑朋友,说给他两万,哪怕是找人代笔,都要把陆一鸣捧成着名作家,还是可以拿奖的那种。 陆一鸣拿了钱,喜滋滋的去找那个编辑朋友了。 另外,陆一鸣前世的大学,现在也必须补上。 现在考大学的条件倒是已经放宽了,陆安泰的事情已经不再影响陆一鸣考大学。 只是陆一鸣太菜,就算让他作弊他都不一定能考上,何况高考作弊的风险又那么大。 好在这时候还没有信息化,找人代考或顶别人名额上大学被发现的风险相对较小。 温雅前世经常在网上看到有人顶替别人的名额上大学,被顶替的人直到四五十岁才发现的新闻。 所以这种事的可操作性还是很强的。 等上了大学后,再托人找找关系,让陆一鸣也留校当老师,等当了老师,她也跟谢常青似的,给学校捐两栋大楼,陆一鸣升职就妥了。 到时候看谁还敢瞧不起她。 温雅坚信,只要舍得花钱,就没有办不成的事。 只是想象是简单的,做起来才发现,是真他妈的难。 靠着艾伯特大姨姐的身份和自己的那点子阅历,挣点小钱不在话下,但要挣到大钱,那是比登天还难。 每天喝酒喝到吐,偶尔还会被好色的客户占点便宜…… 为了拿到一个大订单,恨不能上去舔客户的脚后脚,可现实是,哪怕是真的舔了,人家该不给你还是不给你。 没想到回到家还会被姓陆的一家人嫌弃。 原来安排的是陆安泰和纪芸香睡一个房间,她带孩子睡一个房间。 可她每天回家孩子都睡了,孩子被吵醒后就会哭着说她讨厌,说她身上的味道难闻。 没办法,想她堂堂一个在外辛苦挣钱养家的顶梁柱,只落得个睡客厅沙发的下场。 饶是这样,陆安泰还骂她只会在外头醉生梦死。 醉生梦死。 可真是个好词。 跟温雅的醉生梦死不一样,温绾都快要被谢常青烦死了。 原以为多晾他一段时间,他觉得没意思,就会算了。 没想到这货还挺有毅力,直接在温绾家的客厅里从年尾睡到了第二年中,原来的沙发早被他睡塌了,换了个更宽敞更舒适的真皮沙发。 成了温绾先觉得没意思。 正常上班的时候还好,最起码在学校的这段时间是不用看到他的。 眼见着就要放暑假了,八十年代旅游业还没发展起来,很多地方都是荒凉的,甚至有治安隐患。 她至今还记得前世看的某某女大学生被人贩子拐到大山当生孩子机器的新闻。 而且犯罪手段多样,简直防不胜防,比如往你喝的水里下药,比如拿迷药捂你嘴,比如一车人都是托就你一只待宰的羊…… 这个时候交通不便,还没有监控,被卖到大山基本是出不来的。 没什么好玩的地方,加上不安全,温绾是不可能出去旅游的。 这就表示暑假两个月,她都要待在小院里。 她敢打赌,谢常青一定会寸步不离的跟着她,甚至有可能把隔壁小院买下来打通做办公室。 这样他连公司都不用去了。 温绾只是这么猜测,没想到谢常青居然真着手实施了。 不仅买了左边隔壁的小院,还把右边隔壁的小院也买下来了。 说是打通了左边小院当办公室,右边小院装个更大的门,方便直接把车开进小院。 想到未来整整两个月都要被他烦,温绾再也忍不下去了。 “谢常青,做人不能太过份,你在我家睡了大半年的客厅,我忍了。 现在倒好,你连办公室都想搬过来,这是要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限制我的自由吗?” “你怎么会觉得我是在限制你的自由呢?”谢常青很是不解,“你是自由的,你想干什么都可以……” 温绾无奈的耷拉着脑袋接话道:“想干什么都可以,但你要陪我一起,是吗?” “……”被说中的谢常青心虚的抿了抿唇。 “谢常青,你这样缠着我,我真的很烦,你知道吗?” “……” “我不喜欢你了就是不喜欢你了,你再怎么纠缠我都不会有结果的,你大好的年纪,把时间放在什么地方都比用在我身上收获大。 你是商人,何必要死磕在没有任何收获的事上呢?” “有人告诉过我,烈女怕缠郞,我信这句话”谢常青道:“而且不是有句话叫坚持就会有收获吗? 更重要的是,我想我这一生只会爱你一个人,既然只会爱你一个人,我就没必要计较有没有收获。 因为所有的收获我都愿意给你一个人。” 这段时间,说一点不感动是假的。 多深刻的爱温绾不知道,只知道前世她确实真正爱过陆一鸣和她的一对儿女。 对陆一鸣虽然可以付出所有,但还是会期待他回应甚至给出同样的回报。 这样单方面的爱,温绾付出的多了,就会失望,失望攒够了就会心死。 到后来她只是想给孩子们维持住一个完整的家,对陆一鸣不再有任何幻想。 所以这种爱是会消失的。 可对于那一双儿女,温绾却是尽心尽力,付出从来不问回报,不仅不图回报还怕自己给的不够。 看到他们高兴,温绾比他们还要高兴,仿佛让他们高兴幸福就是她活在这个世上的意义。 无论孩子多调皮捣蛋,无论孩子做了什么错事,温绾都可以原谅,都不会影响她对孩子们的爱。 原以为这样的爱是不会消失的,没想到前世生命的最后一刻,她还是放下了。 她有些不知道该怎么给谢常青对她的感情分类。 起初她以为是愧疚,毕竟谢常青是个道德感重的人,做出抛弃她的事,觉得愧疚补偿她是合理的。 后来发现并不是,因为愧疚用不了多久就会补偿完,一次不行两次,最多不超三次,他就会离开。 而他却坚持热脸贴冷屁股了大半年。 这让温绾很迷茫。 第209章 这世界就是个草台班子 有些事,一旦没去做或者只做了一半就戛然而止,就会惦记一辈子。 要不然怎么都说没得到的白月光杀伤力最大呢! 温绾知道,就谢常青现在的执念来看,有些事不让他尝试着做,他是不会甘心的,只有让他把所有都试过了,他才有可能彻底放下。 温绾微微叹了口气道:“随便你,但我有两个要求。 第一,你怎么折腾我不管,但我地盘上的一块砖一块瓦你都不能动,院墙打通更不可能。 第二,从我家客厅搬出去,我需要独立空间。” 谢常青脸上终于有了笑容,“第一条我勉强可以答应你,第二条我做不到。 要是我把左右隔壁的小院都买下来让你不高兴,我可以不买,但这张沙发我好不容易睡熟悉了,换个地方我会失眠的。” “……”温绾一脸无奈的看着他耍无赖,“离不开这张沙发是?那你把沙发也一起搬走。” 没想到谢常青居然得寸进尺的道:“比起沙发,我更离不开你,我能带你一起走吗?去哪儿都行。” 温绾耷拉着脑袋再次叹了口气,用一种近乎无语的表情看着他,让他自行体会。 谢常青倒也说到做到,买下左右隔壁的小院后并没有拆她这边的院墙,只折腾他的地盘。 许是怕她生气,谢常青白天一般不在她这里露面,只可惜温绾一到放假就喜欢紊乱的生活作息,晚上不到一两点不睡觉,第二天不睡到中午不起床。 所以见到他的时间还挺长的。 只是这时候游戏机什么的还没出来,温绾也只能看电视看书打发时间。 坐吃等死好无聊的废物生活过了一个星期,温绾觉得不能再这么下去,每天都这么混着过,两个月跟一两天有什么区别。 想起编辑左一封信右一个电话让她写新书的事,温绾觉得这事确实可以干起来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当老师这两年,她虽然懒得写新书,但素材却积累了不少,拿出来翻翻再补充一下就差不多了。 温绾这边刚解决了无聊的生活,那边谢常青就说国总部那边有些事需要他亲自处理,要出国一个星期。 听完后温绾差点没忍住鼓掌庆祝,怕他因为这个就改变主意不出国了,温绾到底还是强忍了下来。 “你放心去!”温绾道。 能放心才怪,但又非去不可,谢常青想了想道:“我留方雷在国内,你有什么事给他打电话。” 留他在国内代替你监视我吗?温绾隐晦的翻了个白眼,嘴上却说:“他不是你用了好几年的秘书吗? 你国内公司那么多人,我有事找谁不行,你还是带用习惯的人!” 谢常青以为她是出于担心,瞬间笑的像个孩子,“你放心,我在国待了五年,用习惯的人不在身边也不会有事的。” 谁他妈担心这个了,温绾在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破罐子破摔道:“你就说带不带!” 从前在清河村时,他早上不洗脸不刷牙就想亲她时,她也是现在这样的冷着脸略带威胁着说‘你就说你洗不洗!’ 让他有种终于回到从前的错觉,旋即憨笑着道:“行,听你的,我带他去。” 终于能自由放飞几天,温绾还在家写个屁的新书,谢常青走的当天,她就跑出去逛了。 惦记着有些日子没去看谢常林了,温绾拐了个弯去了他的档口。 记得上次来的时候,谢常林只有两间门面的档口,现在已经发展到在两个区都有档口了。 最先那两个档口还是卖衣服的,后来开的档口卖电子手表、收音机、照相机还有刚出来的bb机。 除了档口,谢常林还在郊区开了个电子原件组装的小工厂,一百来个工人,主要是组装电子手表和收音机还有一些小零件什么的。 生意做大了,谢常林也瞬间鸟枪换炮,身上穿的已经不再是先前的老头背心大裤衩人字托三件套了,而是西装领带大皮鞋三件套了。 甚至为了更贴合老板的身份,连头发都抹上了油,还梳了个大背头。 不熟悉的人乍一看还真认不出来。 不过该说不说,这身打扮对温绾这个有未来审美的人来说,有点油腻了,但不可否认,只要脸长的对,怎么打扮都是帅的。 “挺不错啊!年纪轻轻就成大老板了,前途不可限量啊!” 虽然已经是挺大的老板,但听她这么一夸,谢常林还是不太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脖颈。 “姐,别人这么说就算了,你明知道我是虚张声势的,还这么说,你这不是寒碜我吗?” “怎么是虚张声势呢?”温绾道:“这世界就是个草台班子,你别看其他老板都是一脸的自信沉稳,内心里也是慌张的。 就像我,都给学生上两年课了,也不是所有问题都会,我每天上课最怕的就是有学生突然举手问我问题。 无论如何,能坐上老板位置那就是老板。” “姐,你还挺会安慰人的。” 温绾无语的白了他一眼,“非让我骂到你哭是吗?” “姐,高抬贵手”谢常林抱拳求饶。 温绾看了看他这一百多人的小工厂,都是些十几二十岁的年轻人,干起活来也挺利索。 脸上一点也没有打工人冲天的怨气,只有憋着股劲要改变生活的野心和冲劲。 不过也难怪,这时候刚从农业转到工业,农业再累也挣不到钱,虽然做工人也挣不到太多钱,但能有闲钱做吃喝以外的事,他们还是很满足的。 从工厂出来后,谢常青才道:“姐,有伯事想请你帮忙。” “什么事?” “我正在谈一个国外很大的服装订单,对机器和工人要求高,但很挣钱。 现在的组装厂虽然也还可以,但发展前景不大,我还是想搞研发这块。 比如国外兴起的电子计算机还有无绳电话,这些东西未来很有前景,但投资金额很大,特别是研发这块。 我仔细算了下,靠服装厂挣钱补贴研发这块是完全够的。” 后续会往无绳电话的方向发展。” “挺好,你的想法很不错。” 没想到这小子还挺有商业警觉性,说的每个点都是未来的蓝海。 照着他的计划一步步走下去,就算中间有没踩对的方,都无伤大雅。 很有前途。 “现在的问题是,我没那么多钱,而且我一个人的单打独斗很多事都做不好,还需要更多专业的人。 这一个月,海城里大大小小的投资公司我都有去谈,大部分都是递了资料没有下文。 有家公司倒是挺有意向的,可他们要专业的商业可行性计划书和数据报表,我没学过这些,有点摸不着头脑。 我本来是想报夜大专门学这方面的知识,但学也不是短时间内能学成的,于是我就想到了你。” 第210章 长江后浪推前浪,一浪更比一浪强 “你找的投资公司是不是还提供咨询和管理辅助?” “嗯!” 这倒让温绾想起前世,前世她生意到瓶颈的时候,也找过投资公司。 那时候她跟现在的谢常林一样摸不着头脑,这么想来她还是幸运的,就在她抓耳挠腮的不知该怎么办时,遇到了在外企做过投资管理的许盈。 她本来是到温绾店里买衣服的,看到她收银台上摊着各种会计、统计还有经济学的书,就好奇的问她这是要干什么。 听说她要做计划书去投资公司拉投资,二话没说就主动请缨帮她做,不仅帮她做,还教会了她怎么做。 果然做好后就成功拉来了第一笔投资,就是靠着那笔钱,温绾的公司才做起来的。 这一世她来了海城,也不知道许盈在a城过的怎么样。 既然上辈她也是受人帮助,这辈子帮谢常林就当偿还上辈子了。 温绾道:“正好我在大学的时候闲着无聊,蹭过经管和会计的课,你说的计划书和统计报表我正好会做。 第一次我可以带着你做,你既然选择做老板,这些东西你是绕不过的,哪怕是你做大了找员工做,那你也是要会看的,不然别人糊弄你,你都不知道,那公司还干个屁。” “嗯,我知道”谢常林心里一块大石放下,“学是肯定要学的,我就是不知道该从哪学起。” “这样,我待会儿去图书馆给你找几本相关的书,你看看,看完你基本就能看懂计划书和报表了。 再让你实践着做几次,就全会了。” “这个不急”谢常林道:“就是现在这计划书和报表挺急的,能加个急吗?” 温绾想想也对,八十年代正是高速发展的时候,越早下手越有话语权,迟了只能喝到别人剩下的汤。 “行!”温绾想了想,“你带上你所有资料的去我家,三天也就做出来了。” 谢常林犯难的“啊!”了声,“我去你家,就咱俩,不太好!” “有什么不太好的”温绾气的在他脑袋上拍了下,“你跟我亲弟弟有什么区别?怕个屁的不太好。” “好!”谢常林有些丧气的道:“我何止是你亲弟啊!我在你眼里,甚至连个男人都算不上。” “错!”温绾道:“你是个男人,只是不在我择偶范围内的男人,懂?” “我有自知之明,但我二哥他……”谢常林差点哭出来,“他要是知道我去你家,还只有我跟你,他肯定得弄死我。” “你二哥不是!”温绾要疯,“他连你都不放心?” “他已经不止一次的警告我不要再找你了”谢常林状告的行云流水,“你今天要是不过来,我还是不敢去找你。” “……”温绾无语了片刻,“放心,你哥把他的办公室搬到了我家隔壁,我们去他办室,在他的地盘,还有他的人看着,不会伤害到你们兄弟感情的。” 这段时间在家写新书写的手酸,温绾现在是真懒得动笔。 好在谢常林是个聪明孩子,温绾只需要口头说,他动笔写,边写边思考边算,居然学的比她当年还快。 完成时间比她预料的三天还少了一天,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一浪更比一浪强。 到了去投资公司谈判的环节,谢常林还不肯放过她,说她不在他心里没底。 本着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的原则,温绾当了回提包秘书。 温绾一到对方公司大楼下,就觉得上头的名字很熟悉,像是在哪见过。 等进了电梯温绾才想起来,方雷经常给谢常青送文件里,偶尔会有文件夹的抬头写的正是这公司的名字——温度投资咨询有限公司。 温绾想了想,还是决定不把这件事告诉谢常林,毕竟他一直憋着劲想证明自己。 要是告诉他,要给他投资的人是他二哥,以他的性子肯定掉头就走。 来都来了,成不成的先看看对方意思再说。 最重要的是,谢常林要做的项目真的很有投资前景,公事公办不论私情这事是能做的。 温绾打量了一圈四周的环境,没想到谢常青公司的人还挺多,一个个都冷漠的忙着自己的事。 想起前世网上教如何分辨出不加班公司的贴子,如果公司里的员工一个个都很冷漠,没有交头接耳没有成群结对,那表达这个公司不会加班。 因为大家都需要赶在下班前把自己手头上的工作完成,根本没时间摸鱼聊天。 如果公司里人情味很深,有零食有茶点,员工在公司就跟在家一样,随意散漫,那这公司肯定是天天加班。 因为大家想的是,反正都是加班到很晚,工作没必要这么早做完,早做完了加班做什么? 像零食下午茶这种小恩小惠,说明公司没什么大的福利,只能搞这些不费钱的。 看来谢常青的公司还不错。 到了会议室,谢常林就肉眼可见的紧张起来。 温绾觉得好笑,心说你亲二哥的公司,他想投你,你就是做出坨屎来,也不影响你拿到钱,紧张个毛啊! “行就行,不行就拉倒,你又不损失什么,用不着这么紧张”温绾安抚他道。 谢常林深吸了口气,“好,我尽量。” 温绾还想再说两句鼓励的话,就有人推门进来了。 让她做梦都没想到的事竟然发生了,过来跟他们谈判的正是上辈子帮过她的许盈。 温绾又惊又喜,惊的是她居然是在谢常青的公司上班,更惊的是这个时间点她居然没回a城还在这里。 喜的这么多年终于又见到了。 江湖规矩,先看计划书和报表再谈接下来的事情。 看完之后许盈又让谢常林以汇报的形式介绍他这个项目的优势。 前置流程走完后,还没走到谈判流程,许盈就把谢常林的项目否了。 “我们公司的规矩,投资主要看管理者本人,就你的材料看,谢先生高中毕业,且没有任何相关的工作管理经验。 说白了,您现在只是个私营小作坊的老板,做的还是传统生意。 我没有否定谢先生的意思,只是完美的计划书和计划完美的落实,这中间差的很多。 例如负责人的能力。 计划但凡学点管理的都会做,但真正能落实做好的人并不多,这点是我们最应该规避的风险。 我们初次见面,我很难通过这薄薄的资料判断你能不能做到,这个风险我必须替公司规避掉。 好在谢先生年轻,边经营边学习,等您公司雏形相当成功后,我们会重新考虑投资。” 第211章 运气也是能力的一部分 许盈说的是对的,再完美无缺的计划,实行计划的人能力不行,那也是白搭。 要不然怎么有个成语叫纸上谈兵呢! 再者,温绾有着前世的记忆,是以后来人的目光看现在的问题。 这过程中她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绝大多数成功的人,除了能力、机遇、努力之外,还有个决定性因素——运气。 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聪明有能力还努力的人,能成功的却并没有几个。 成功留下来的才有资格被人看到,大多数没成功的你是没有途径认识的。 人只能认知到自己看到的,所以会形成一种错觉,只要具备能力和努力就能成功,这叫幸存者偏差。 就像她前世,虽然为了成功拼了命的努力,可现在回过头来看,很多关键节点都是有一丝运气成分在的。 现在要是让她重新来一次,她也不敢拍着胸脯保证百分百能成功。 只是这世上虽然没有百分之百肯定的事,却也不能因为这样而裹足不前。 谈判、谈判,顾名思义就是让双主用来谈条件讲价码的。 上来先打压一顿,方便为自己争取更好的价码,这是谈判桌上惯用的手段。 这点温绾一眼看透,谢常林这愣小子却并没见识过,脸上的表情瞬间就不自然了,甚至有些跃跃欲试的要向对方证明自己趋势。 一急着证明自己气势就弱了,这场谈判就输了。 温绾偏头给了他一个‘别着急’的眼神暗示,这才打消了他开口的念头。 温绾先扯唇来了个非常职业的微笑,然后双手交叉放到会议桌上,自信且从容的道: “我承认贵公司的担忧是道理的,把资金投给风险大的管理者,别说回报多少的问题了,恐怕连成本都很难保住。 但即便把风险降低到百分之零点一,时运不济时也很有可能倒霉的成为那百分之零点一。 说白了,风险这种事只能做到大概率上规避,剩下的只能看天命,所以有句古话叫‘尽人事听天命’ 我们这份计划已经到了大概率上的风险规避。” 这时谢常林才总算从温绾的话里听出其中的弯弯绕绕。 要是对方没有合作的诚意是不会耽误时间跟他接触的,毕竟对他们这些投资经理人来说,时间就是金钱,根本没必要浪费在他身上。 就像是买东西,真正有诚意的人,才会挑刺,原因很简单,那就是想压价。 许盈如果能在计划书里找出破绽就不可能拿他的年纪和学历来说事,毕竟现在开放还没几年,恢复高考也没几年。 而且大学生毕业生都是分配到国家单位工作的,下海创业的基本没有。 年轻不是问题、学历也不是问题,但可以说成是问题,这样方便对方得到更多的利益。 谢常林觉得自己不够聪明,没有学历,阅历更是贫瘠的可怜,但他唯一做对的事就是带温绾过来。 要不是温绾,他现在可能不是铩羽而归就是夹紧尾巴任对方宰割。 显然对方也是聪明人,温绾话说到这儿,许盈服气的笑笑,“你们这份计划书确实做的没什么漏洞。 有句话叫‘事在人为’重人的是‘人’,你也否认不了,谢先生本人的投资价值并不高的事实。” 温绾道:“您说的对,只是从另一个角度看,谢先生也是最有投资价值的。 谢先生虽然年轻,但他敢想敢干又踏实靠谱。 短短一年时间就从批发市场的送货小哥做成拥有档口和组装工厂的小老板,除了从年纪出发不能称为大老板,无论从哪个方面说都很符合大老板的身份。 谢先生读完了高中,最码能说明他智力没问题,认识字,学习就不会有障碍。 不巧,我正好在大学任教,大学教材比起高速发展的现在社会是要落后很多。 我没有贬低大学教育的意思,我只是实话实说,比起大学里所学的专业知识,学习能力和解决问题的能力更为重要。 这么短的时间,谢先生能单枪匹马的在海城闯成现在这样,说明他学习能力和解决问题的能力都很强。 具备学习能力和解决问题,恰巧又敢想敢干踏实靠谱的这么一个年轻人,如果贵公司只因为无足轻重的年龄和学历问题拒绝他,我觉得会是贵公司的损失。” 从许盈的细微表情上看,她是认同的,但因为立场不同又不能表现出来,故作思索的沉吟了片刻后,道: “您说的很有道理,但您也不可否认,年龄在一定程度上确实代表着阅历不够。 而且您刚才也说了,很多时候成功是要看运气的,您怎么证明谢先生现在的成绩‘运气’没有占最主要的原因呢?” 许盈就是许盈,一丝一毫的主动权都不想失去。 温绾道:“运气也是能力的一部分,而且还是很重要的一部分。 如果没有运气,哪怕能力再强,也是抬不起头的。 而且,现在国内正是蓬勃发展的时期,各行各业发展的都会比较粗狂,只个时期,只要不出现大方向上的错误,就算失败,也不会失败的太难看。 如果贵公司因过于谨慎错过这次机会,等到了各行各业都出现精细标准的时候,再想做这些,只会成为前行者的炮尘。 这就是胆大的吃肉,胆小的喝汤,而且投资从某种程度上说就是赌博。 贵公司连赌注都不敢下,无论输赢都不会跟贵公司有任何关系。” 都铺垫到这儿了,温绾也只能使出销售语境里最常用的话术,“不瞒您说,海城不止一家公司对谢先生有兴趣。” 这话说完就该给对方些好处,外加画个大饼,“谢先生之所以选择贵公司,主要是看中贵公司专业的咨询管理团队。 刚才您也说了,谢先生没有系统的学习过管理,所以很需要贵公司提供咨询管理服务。 当然,我们愿意以市场价向贵公司支付咨询费用。” 找他们做咨询管理一来是谢常林真的需要,二来也算是给他们些甜头。 甜头也只是其次中的其次,重要的是没有投资公司不想把他们投的项目掌控在自己手上。 所以一般投资公司投资的先决条件就是要拥有对方足够多的股份,只有足够多的股份才会有话语权。 许盈为什么否谢常林的项目,很重要的一点就是谢常林不愿意在股份上让步,这代表他们只有投资带来的收益,没太大的话语权。 没有话语权也就表示,谢常林是脱离他们掌控的。 现在让他们以咨询管理的方式代偿股份部分,给谢常林做经营管理的优化,谢常林接不接受另说,但他们最起码是能做到心里有数的。 而且他们的咨询管理团队在业内算得上是顶尖的,交给他们做的公司极少有不成功的。 这么一来,他们能最大程度上保证投出去的钱能安全收回,谢常林除了得到资金支持,还能学到专业的管理知识。 算是双赢。 第212章 有钱是真的不一样 谢常林签完合同走出公司大楼脑子还是懵的。 “姐,我怎么觉得我在做梦呢!” 果然这世界就是个草台班子,这都是名副其实的大老板了,居然还是这副没出息的样子,温绾无语的白了他一眼。 “对,你确实是在做梦,赶紧回家洗洗睡!” 谢常林总算从不真实感里挣脱出来,忙从包里拿出份文件追上温绾,“姐,这个给你。” 温绾没有接,只歪着脑袋看向文件,瞟到封面的‘股份协议书’几个大字,皱眉道:“这是什么意思?” “很多年前你就教过我,不能让贵人白帮忙,这是混江湖的规矩礼数。” “你小子上道是挺上道的,可我并不是什么贵人,我不过是个大学老师,对你未来的发展帮助实在有限。 刚成真正的大老板就做了一笔亏本买卖,你这么做生意,我可真替你的投资公司捏把汗啊!” “未来是未来,我给你的股份是从前和今天的,未来有的话,还可以再加。” 他这么说温绾就得看看给了多少了,温绾打一看,好笑道:“你给我这么多,你说你搞这个公司图啥?” “这跟图不图啥没关系,涌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你改变了我整个人生。 要是没有你,我现在还是清河村刨地的农民,在父母的控制下娶个能干听话的媳妇,继续过着面朝黄土背朝天一眼看到头的穷苦日子。 给你这些还是我算计过的,我留下的已经算是占你便宜了。 如果没有你,我可是一点都没有。” “行!”温绾道:“你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要是再不收就是我不知好歹了。” 人与人之间就是这样,互相有牵连才能走的更远。 再者,像谢常林这样做事不问利益得失,只依着自己的本心的,是拥有能让自己热血沸腾能力的人。 温绾要是一盆冷水泼下去,只会将他这种能力浇灭。 其实浇灭是迟早的,没有人一生下来就是冷漠的,就是防备身边每一个人的,都是在吃尽苦头后才会明白,惟有利益是永恒不变的。 这应该就是真正的成长,可成长后是疲惫的,是不快乐的。 能让他多快乐一段时间是一段时间,因为一旦失去就很难再回来。 温绾并不差钱,这些股份在她手里跟放到保险柜没什么区别,都不会让他有任何损失。 谢常林拿到投资的事,很快就在市场传遍了。 市场就是个大型的八卦中心,每个人都是身怀绝技的侦探。 除了夸谢常林这小伙子能干外,还知道是因为有温绾的帮忙,甚至连谢常青给了温绾股份的事都一清二楚。 就是具体数额上出入有些大,投资公司拿了百分之三十的股份,谢常林给了温绾百分之十九,谢常林拿了百分之五十一。 这么分配,主要是为了方便谢常林掌握公司主权。 可到了市场这些人嘴里,就成了谢常林给了温绾百分之四十九的股份。 接下来八卦就开始跑偏了,有说其实幕后老板是温绾的,因为她是大学老师不能出来经商,才让谢常林当个挂名老板的。 温绾能做老板,那主要是因为艾伯特先生,毕竟他那么有钱还十分愿意给她花。 还有的说谢常林让温绾下迷魂药了,这才给她这么多股份。 更有人说温绾是狐狸精投胎,勾的谢常林疯狂迷恋她,她又愿意跟他上床,他才把股份给她的。 …… 能入耳的不能入耳的不绝于耳。 温雅并不关心谢常林跟温绾到底是什么关系,生气的是温绾什么都没做,就能得到谢常林百分之四十九的股份。 她温绾凭什么。 好在温雅这边也是一步一步走的挺好。 直到现在温雅才总算知道,有钱是真的不一样。 有钱她就可以给纪芸香买贵的衣服鞋子甚至贵重首饰,满足了她的虚荣心,对温雅的态度虽然没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但好歹说话不会再像从前似的阴阳怪气。 最重要的是不会再当着温雅的面,跟孩子们说她不是个妈妈。 处理好纪芸香,温雅又花大价钱给陆安泰报了个总裁学习班,让他去班里吹牛说她这个媳妇让他学成接手她的公司。 甚至把温雅是艾伯特先生大姨姐这层关系都说了出来,为的就是他那可怜的面子。 陆安泰心情肉眼可见的好了,只是钱也是肉眼可见的少了,甚至让温雅都觉得肉疼。 最肉疼的还得算是陆一鸣,本来已经拿了三万块钱让编辑找人当枪手给陆一鸣写作品。 只是编辑说钱都花到这份上了,还不如找个再好点的,最码拿奖能更稳点。 为了这个拿奖更稳点,温雅又多花了两万。 八四年是两万,可不是小数目,不仅让温雅倾家荡产,甚至还负了些债。 由于这事件上花的钱太多,直接导致找人代考,或者买人家大学名额的预算不够了。 只是温雅出身农村,最知道农村人的尿性。 农村人大多见识短,多数都是见钱眼开,并且很少的钱就能让他们眼开。 只是温雅忽略了一点,如果陆一鸣是女人,那这个大学名额就会很好找。 随便给点钱让家里儿子娶上媳妇或盖个房子,他们考虑都不考虑就会把女儿的大学名额卖出来,然后再把女儿随便找个人嫁了,事情就妥了。 而且这种一般后续不会有什么麻烦。 可陆一鸣是男人,要找个考上了大学,家里人还愿意把名额卖出去的确实难找。 功夫不负有心人,加上温雅舍得花钱,这个人到底还是找到了,就在温雅老家清河村隔壁的村子。 这位考生父母去前刚走,跟着大哥过。 大嫂子本来是不愿意供他继续念书的,毕竟她只是嫂子又不是妈,没有义务。 可大哥却说,高中都上了两年了,最后一年不上连毕业证都拿不到,拿不到毕业证前面的书都白念了。 好歹有个高中毕业证,出去打工还能找个更挣钱的。 谁都没想到他居然考上了大学,大嫂听说过有人卖大学名额的事,就四处打听,正好遇上温雅托的人也在打听,两人就对上了。 陆一鸣新的身份证和各种资料都办好了,就等开学去学校报到了。 只是这学校有些尴尬,正是温绾所在的a大海城校区。 温雅觉得这事也不难办,这时候户籍管的还不太严,陆一鸣是受陆安泰影响才不能参加高考的。 到时候温绾问就说是怕再受影响,就干脆花点钱让陆一鸣换了个身份考,没什么大不了的。 第213章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钱虽然花出去不少,但家门总算是让钱给撑起来了。 现在出门,人人都夸温雅好福气,公公是领导、婆婆是书香门第的贵夫人、老公不仅是作家还考上了a大、两个孩子更是懂事乖巧。 除了这些虚名,温雅实质性的东西最近也得了不少。 这时候网络还没有兴起,加上大多数人都是不读书的,相对而言会比较单纯。 换句话说就是好骗,温雅只要把五折清仓的招牌挂出去,再加上提前用磁带录好的‘走过路过不能错过’之类的热血广告词,就让店里瞬间人满为患。 眼见着打折的把戏玩不下去了,就又编了个老板跟小姨子跑了,只能把厂里货低价卖了换工钱的故事。 总之生意比之前好了上百倍。 由于自己出货量大,就又顺便盘了个服装厂下来。 除了自己店里卖,服装厂的货也会出给别人,这时候没有欠款赊账这一说,一水的现金交易。 没多久陆家人流水似的花出去的钱,又流水似的回到了温雅口袋里。 人在得意的时候,难免会忘形。 陆安泰在她花大价钱报的总裁班里,有没有学到什么管理经验温雅不知道,只知道他最近迷上了炒股。 而且陆安泰回来说,他们班有个姓赵的年轻人,什么都不做,光炒股炒出了几十万的家业。 现在正是市场高速发展时期,能入市的股票基本买一个涨一下,炒股也确实能挣到钱。 温雅想都没想,就给了陆安泰一笔启动资金。 没想到陆安泰还挺争气,没两月就给挣翻了倍,挣到钱后,陆安泰又觉得自己的本金太少,逼着温雅把货款都给了他。 温雅本来觉得挺慌的,毕竟炒股这东西在什么时候都是有风险的。 但听陆一鸣说编辑找的抢手已经完稿了,编辑和陆一鸣看过都觉得写的很不错,奖应该是稳了。 就是现在有个问题,从这本书的内容上看,就算不拿奖也肯定会畅销。 只是一旦拿奖的事曝出来,这本书肯定会供不应求,到时候再排版加印,只怕会影响读者的热情以及后续的销量。 说到这儿温雅已经很清楚了,大手一挥又给陆一鸣加了一万块钱让编辑多印几千删,不够还可以再加。 因为这件事的打岔导致温雅没把有风险的事再三交代给陆安泰,更没没想到陆安泰居然还在外头借了钱。 要不是要债的人找上门,温雅甚至不知道陆安泰不仅把她所有的钱都亏进了股市里,还在外头借了不少高利贷。 温雅没钱还,那帮高利贷天天堵在温雅档口,搞的没人敢上门买东西。 这就算了,那帮人居然摸到温雅的服装厂里把机器都抬走了。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本想着还能靠陆一鸣的书挣点钱回来,没想到编辑居然拿着钱跑了。 事后才知道,原来自费出书压根就是那位编辑自己想出来骗陆一鸣钱的,对方本来也就这么一说。 没想到陆一鸣真爽快的拿了三万给他,有钱不挣王八蛋,编辑后续又以找更好的抢手、加印等套路骗了陆一鸣好几万。 陆一鸣每次拿钱都很爽快,编辑本来没打算这么快收手的,谁能想到温雅的厂都让高利贷那帮人霍霍了。 知道很难再骗到钱,就收拾东西打包离开海城了。 这种事本来就是不受法律保护的,即便受法律保护,这个脸温雅也是丢不起的。 钱没了可以再挣,名声坏了可就很难再起来了。 好在陆一鸣还有个大学可以上,总算不会太差。 只是没想到,开学前一个星期,让陆一鸣顶替大学名额的考生大嫂找上门了。 那位大嫂先找到的是温雅的档口,见到温雅开口就隐晦的提了小叔子大学名额被顶的事,然后就开始铺垫家里现在有多困难,最后一步就到了要钱的环节。 听完温雅脑子一炸,是真想把给他办事的人拉过来狠狠揍一顿,不是说好了拿钱办事,别让双方知道对方的身份吗? 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温雅本想装傻把这件事混过去,毕竟一个农村妇女能掀起出什么风浪。 没想到对方一眼就看出她的心思,直截了当道:“实话跟你说! 顶我家小叔子大学名额的事,前几天村长喝多了不小心跟我男人说了。 我男人气的要拿刀过来找你们,说没这么欺负人的,好好的一个大学,就让别人给上了。 他还把我骂了个狗血淋头,说我头发长见识短,说大学毕业是要分配工作的,小叔子一下子就从农民变成国家公务人员了。 这要是放到古代,那就是当官光宗耀祖的。 我好说歹说,用寻死逼他,才让他打消了来找你们的念头。” 温雅隐隐觉得这事肯定没那么简单,不然她也不会跑这么远来找自己。 只是这事本来就是犯法的,温雅还是想蒙混过去,装傻道:“大姐,你说的这些我不太清楚,我们家也没有要上大学的,你可能找错人了。” 这么说胡嫂子就不高兴了,“我说大妹子,你就别再跟我装傻充愣了。 我男人去镇上查过了,用我家小叔子的名字办身份证的人就是你男人陆一鸣,我要是没有真凭实据,我敢来找你吗?” 也是没想到这女人居然这么厉害,话都说到这程度了,也只能承认了。 温雅无奈的叹了口气,“那你就说说过来找我有什么事?” “当时这事是我答应的,钱也是钱收的,我想的是,既然实都答应了,就没有反悔的,不然也太不厚道了。 但我男人这关实在是难过,主要!他说的也很在理,我小叔子这大好的前程这点钱就让我卖了,确实有点太亏的慌了。 我男人说,这大学要是让我小叔子上了,那他将来说不定能娶上首长家的千金。” 温雅无语,心说你怎么不想着娶皇帝女儿呢? “只是我们家穷,就算首长千金愿意跟我们家结亲,大概率也是瞧不起我们家的。 所以干脆给我小叔说个模样好勤快能干的,这是这种姑娘要的彩礼实在太高。 除了彩礼高,咱家还得给我小叔子盖三间大瓦房,不然人家姑娘也是不愿意的。 我男人算了下,房子加彩礼,你最少要给我们一万块钱,不然这大学名额他不能给你。” “一万?”温雅差点没惊掉下巴,“大姐,您没开玩笑?有一万块钱谁上还大学啊! 这国家公务人员一个月工资才多少,你算算拿多少年工资才能存够一万。 您还真敢狮子大开口啊!” 第214章 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家来了个乞丐呢 “这可不是我说的”胡姐连忙把自己摘出来,“这是我男人说的。 大妹子也是农村出来的,应该也知道农村是个什么情况,我家是我男人说了算。 这事我办的时候没经过他同意,现在他知道了,很不满意,我要是不来要这个钱,他就要打死我。 为了保命,这个钱,我必须得要啊! 大妹子你行行好,就当可怜可怜我,行吗?” 温雅无语,可怜你,谁可怜我啊! 一个个的就知道开口要钱,还一开口就是一万,以为钱这么好挣的吗? 温雅忍着愤怒道:“我不管你家谁做主,这事办好了就是好了,钱你也收了,咱们算是两清了。 现在这钱无论如何我是不会给你的,你回去!以后也别再来了。” “这可不行”胡姐急了,“我男人说了,我要是带不回一万块钱,就到镇上告你们顶我小叔子的大学名额。 让你们吃牢饭。” 温雅被气笑了,“大姐,你搞搞清楚,这事是我们双方做成的,我们犯法,你也犯法。 我们吃多久的牢饭,你也要跟着吃多久牢饭,你可得想清楚了。” 没想到胡姐一点都不带怕的,“我男人说了,这事本来就是我做错了,坐牢是我应得的。 而且我一个农村妇女,每天忙完地里的活还要紧赶慢赶的回家做饭洗衣服伺候一家老小,比生产队的驴都要累。 还不如坐牢来的清静,最起码坐牢不用两边都干活,轻松多了。 最重要的是我坐牢就能让我小叔子上大学,让我小叔子做官光宗耀祖,我心甘情愿。” 温雅算是看明白了,这胡姐就吃定了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她一个农村妇女确实没什么好失去的,可她就不一样了。 她需要维持她温总的面子,还要维持陆一鸣的身份面子,因为他的身份面子就代表她的。 另外还有她这一堆子步入正轨的事业要做,她要是坐牢损失就太大了。 最重要的是,她不能让温绾比下去了。 温雅咬牙道:“行,这钱我给你,但咱俩得签个协议,收了钱就不许再来找我们,更不许再提大学名额的事。” 刚被骗了那么多钱,温雅是再也拿不出钱了,奈何胡姐催的急,温雅只能拿房子到银行办了贷款,又四处借了点才总算凑齐了。 一手交钱一手签协议,温雅以为这事就这么解决了。 没想到陆一鸣到学校报到不到一个月,胡姐又来了,这次要的更多,开口就是两万。 说他们也要改善一下住房,理由说出来时温雅都想笑。 她说她小叔子将来在大学毕业做了官,帮助扶持一下给供他上学的哥哥嫂嫂那是应该的,房子肯定是要盖的,说不定还能让他们儿子上城里上学。 这么一算,他们还是亏大了。 一次两次的,还真当她温雅是冤大头了。 温雅将协议拍在她脸上,让她赶紧滚,没想到胡姐却撒泼说自己不识字,签了什么连自己都不知道。 气的温雅跟他扭打起来,只是干农活的人要比不干活的人力气大很多,没两下温雅就被摁着揍了。 温雅被揍的差点晕过去,不知是鬼迷心窍还是求生本能,温雅挣开她跑到收银台摸了把剪裤脚的剪刀。 本是想吓退胡姐,没想到胡姐一点害怕的神色都没有,甚至气的又过来揍她。 温雅情急之下,直接把剪刀捅进了胡姐胸口,胡姐当场翻着白眼直挺挺的摔到地上死了。 因为跟她谈的事情不能让其他人知道,温雅让店里的小妹先下班回家了,又拉上卷闸门,而且这个点市场已经关门了周围做生意的也都关门回家了。 所以这件事并没有人知道。 可没有人知道,并不表示这件事就不存在,温雅心里清楚的知道,活生生的一条人命,用不了多久她家里人肯定会找过来。 好在温雅上辈子有杀温绾的经验,现在还不算太慌。 先用装衣服的黑色塑料袋把胡姐的尸体装起来,不放心又在外头套了两层,最后用特大号编织袋好,拉上拉链。 好在批发市场,用小推车拉货很稀松平常,温雅没被人关注到的将胡姐的尸体拉到市场后面的小土山上挖坑埋了起来。 埋好回到市场已经是半夜,温雅又仔细处理了下店里的血迹,确保不会有人看出来发生过什么事。 跟上辈子杀人不同的是,上辈子杀完温绾,她就自杀了,所以并没有什么心理压力。 这辈子是她用上辈子争取来的,没成功战胜温绾前,她不甘心再次重来,所以她并没有要自杀的准备。 表面若无其事的生活着,可整个神经却总处于紧绷的状态。 总怀疑胡姐家里人找来了,总怀疑有警察要来抓她。 只要一闭眼脑海里都是胡姐临死前的样子,害怕鬼更害怕被警察抓被所有人嘲笑。 几天下去,温雅吃不下睡不好,做生意时不是无精打采就是恍惚走神。 人在最脆弱无助的时候,就总想找个港湾靠一靠。 温父温母虽然偏心哥哥温胜利,但待她也是好的,特别是温母,最心疼的就是她了。 就算这疼是表面上的,那也比对温绾要好的多的多。 在讨父母喜欢这点上,温绾是远远比不上她的。 想到这儿,温雅第一次有想家的感觉。 怕胡姐家人找过来,更怕警察抓她,温雅借着想家的名义回了趟老家,想着就算案发了,她在老家跑掉的概率要比海城大的多。 只是没想到,到家后才知道,温父温母早就到海里温绾那边去了。 家里只剩下温胜利一家三口。 温雅很是不解,“爸妈早就到海城了,为什么不去找我?” 徐凤琴道:“他们是去看他们最疼爱的小女儿的,找你干吗?” “……”温雅愣了片刻,总算回过她话里的味来,“敢情连最亲的人都捧高踩低是? 温绾现在混的好,是大学老师,还有个当大老板巨有钱的丈夫。 而我不过是个臭做生意的。 所以爸妈又觉得温绾好了,温绾成了他们最疼爱的小女儿了。 而我这个大女儿,就是个万人嫌了,明明就在一个地方,这么长时间连看都不肯看我一眼。 可真是对好爸妈啊!” 徐风琴鄙夷瞥了她一眼,“你自己也知道自己混的不好啊! 爸妈要是去海城找你,不是等着你骗他们的钱吗? 告诉你,谢常青特别大方,给了爸妈不少钱。” “所以他们怕我跟他们要钱,才不愿意看我的?”温雅简直不敢相信,“我给他们的钱还少吗?他们怎么能这么对我?” “你是爸妈的女儿,你给爸妈钱不是应该的吗?”温胜利道:“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小妹写的文章拿奖了,还是个挺大的奖。 具体什么奖我也说不清楚,反正拿了这个奖就表示她现在是国内顶级的作家了。 以后你也多巴结巴结小妹,她哪怕动动手指头帮帮你,你都能撑死。 何必起早贪黑的做生意把自己搞的这么苦呢? 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跟农村干活的妇女有什么区别? 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家来了个乞丐呢!” 第215章 久而久之对你的态度自然就差了 对于温父温母到海城投奔温绾的事,温绾也是很无语。 只是这件事是谢常青亲手办的。 看到谢常青领着这二老进门时,温绾特别不理解这位受了西方自由主义教育五年的艾伯特先生,居然还十分念旧的信奉百善孝为先,天下无不是的父母的信条。 这点不理解在看到温父温母和谢常青的眼神互动时,烟消云散。 这二老分明是在看谢常青眼色行事,连慈眉善目的程度都需要经过谢常青的眼色调整。 温绾明白了,想来这位艾伯特先生并不是信奉这些,只是想讨她欢心罢了。 在谢常青看来,他什么都可以给她,问题在于,她好像什么都不缺,更没什么特别喜欢的东西。 直接送她实用的房子车子现金股票,她顶多看一眼,然后随手往书架上一丢就不再管了。 谢常青怕丢了还得给她保管起来,跟没送出去没任何区别。 哪怕是送她一火车皮女人喜欢的珠宝首饰包包衣服,她也就随便扫一眼,看完还会觉得要找地方放这些没用的东西很头痛。 总之这些东西是博不得温绾一个微笑的,更别提多高兴了。 既然物质的东西不能让她高兴,谢常青就想到了感情上的。 有关感情上的谢常青就犯了难了,总不能为哄她高兴,真给她找个男朋友,最起码他活在这世上时这件事是不可能发生的。 既然爱情不行,那就亲情! 这世上应该没有人会不希望得到父母的疼爱。 只是谢常青从小也并没得到过父母多少疼爱,所以并不知道父母的疼爱到底是什么样的。 为此谢常青特地咨询了几个家庭幸福被父母宠着长大的员工,甚至还做出了详细的计划表和执行标准。 只可惜温父温母不识字,看不懂这些。 好在只要钱到位,准确的说是先给部分钱,再画个超级大饼,就没有办不成的事。 温父温母倒也算是个称职的演员,一见到温绾就开始各种嘘寒问暖,甚至还真从口袋里掏用旧手绢包着的一卷零钱往温绾手里塞。 “闺女,这都是爸妈偷偷给你攒的”温母道:“本来不止这些的,我跟你爸不识字更不认识来这儿的路,没办法来找你。 我们就把钱交给你哥嫂,让他们送过来给你,顺便看看你过的怎么样。 没想到这俩冤孽居然把钱都给昧下了,还在你学校闹了那么一出,唉!” 温母恨铁不成钢又惭愧的拍了拍大腿,“真没想到他们做哥嫂的居然能这样,不心疼你一个姑娘家孤零零的在这儿不容易,黑下我们给你的钱就算了,还给你惹了那么大的麻烦。 不过你放心,你哥嫂我跟你爸已经替你教训过了。” 温绾见温母一边说还一边拿余光瞥谢常青,另一边谢常青提示的微表情就没断过。 这种情况再明显不过了,想来想去,找不出谢常青有别的动机,唯一可能是就是想哄她高兴。 能让这温母眛着良心说出这种话,想来谢常青也是下过苦功夫的。 最起码钱上的功夫肯定小不了。 为了让谢常青明白,这世上并不是所有事,只要使用手段加努力就能做成功的。 除了这些,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从小到大,无论是今生还是前世,无论是有直系血缘关系的亲人还是伴侣朋友,从来没有一个人愿意为她花这么多心思。 对于谢常青,说没有感动是假的。 无论是谁,到了什么年纪,都会希望能被人重视被人放在手心里宠。 那些看起来坚强觉得想被人宠就是矫情的人,大多数都是因为没有人重视他宠爱他,为了给自己留点面子,强行挽尊说自己不稀罕。 温绾决定陪他们把这场戏演下去。 即便有这样的决定,但面对虚伪恶心的温母,有些话温绾实在说不出口,只能强扯唇角露了个不尴不尬的笑。 以为温绾态度松动了,温母演的更加卖力了,抓着温绾的手就亲昵的摩挲起来。 “绾绾啊!你离开家的这些年,我跟你爸想明白了很多事情,这些年确实委屈你了。” 说着温母还增加细节的抹了把莫须有的眼泪,继续道:“ 我刚嫁进温家时,你爷爷奶奶就说温家人丁单薄,必须要多生几个男孩,将来才能撑得起门楣。 生你哥哥的时候,你爷爷奶奶很高兴很骄傲的,因为你大爷爷家的堂伯母一连两个都生的女儿。 你爷爷奶奶第一个得的就是大孙子,可算是让他俩在自己哥哥嫂嫂面前嘚瑟了一把。 后来你堂伯母也不知是吃了什么仙丹妙药,又一口气生了三个男孩子。 你姐姐出生的时候,我跟你爷爷奶奶没觉得有什么,觉得有个闺女也挺好,下一胎再生个男孩也就是了。 没想到生下来居然是个女孩,生你那天你爷爷奶奶鸡汤都炖好了,就等我生下第二个男孩,见你又是个女孩,气的连锅带汤的全端走了。 你奶奶还觉得气不过,骂我连个儿子都不会生,就知道生赔钱货。 我生完本来身体就虚,听她骂我,气的差点血崩,你爸连夜拉我去镇上医院才总算是捡回一条命。 命虽然捡回来了,但到底还是伤了身体,这一辈子都不能再生孩子了。 这下你爷爷奶奶更生气了,天天骂我,什么难听骂什么。 我还没出月子,你爷爷奶奶就让你爸休了我再娶个会生儿子的。 你爸说,我又不是没给你们温家生男孩,一个儿子就够了。 谁知你爷爷奶奶骂你爸没出息,说你爸大爷爷家的堂兄,有三个儿子,而你爸就你大哥一个儿子,将来是要被他欺负死的。 更气人的是,你堂伯母总是到我面前炫耀自己有三个儿子,笑话我不会生。 你也知道我们这一辈的媳妇,在家里是没什么地位的,我每天不是被这个骂就是被那个骂,谁看到我都能给我一个白眼。 我当时也不知道怎么了,就觉得都是你害了我,要不是生你,我也不会弄成现在这样。 久而久之对你的态度自然就差了。” 第216章 要是早知道,我就对她好点了 温母可能是想起了从前受的种种委屈,还真伤心的掉起了泪。 好像自己是有多迫不得已似的。 就算她迫不得已,那无辜的温绾又做错了什么,凭什么要被她当出气筒对待。 其实出气筒这个词,温绾早就想到了,她站在温母的角度看,确实是她这个小女儿最合适。 上头的公婆孝顺都来不及,哪里敢发泄一丝一毫。 温父和温胜利就更不用说了,一个是丈夫一个是儿子,是女人三从四德里,最重要的两从。 出嫁从夫,夫死从子,她现在指着丈夫生活,将来指着儿子生活,这两个人是不能得罪的。 温雅毕竟是她喜欢的闺女,而且温雅脾气不好,哭闹起来真的吃不消。 唯一剩下的温绾,性子软又听话,还被认定是导致她不能再生儿子的罪魁祸首,自然是要拿温绾当出气筒的。 还是真鲁迅先生说过的,强者发怒拔刀向更强者,弱者发怒拔刀向更弱者。 现在眼见着有利可图了,曾经丧失的良心又回来了,只是回来的不多,不是热泪盈眶的忏悔求原谅。 而是努力的营造自己有苦衷,让温绾共情她同情她,让温绾产生一些愧疚的心理,迂回的达到原谅她的效果。 只是这二老未免也太当温绾是挥之即去召之即来家养狗了。 饶是要给谢常青面子,温绾还是没忍住道:“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再也回不去了。 就像鸡蛋煮熟了就不可能再生回去,你们当初选择那样对我,就别想着我会不计前嫌。” 听了这话,温母面带迷茫老眼婆娑的看向谢常青,寻求着帮助。 谢常青只是给了她一个继续的眼神,并没有开口说任何话。 “……”温母愣了愣,继续道:“绾绾啊!妈知道对不起你,让你原谅我们也是强人所难。 我们不求你原谅我们,只求你能给我们弥补你的机会。” 说着温母再次将手里卷成卷的零钱塞进温绾手里,“这是爸妈的一点心意,上次的钱已经让你哥嫂花光了,没办法了,你别嫌少。” “我不要!” “别!”温母道:“我们知道你现在当上老师了,不稀罕这三瓜两枣。 可这是我们想破脑袋才想出来惟一能给你的东西了。 你也知道爸妈这一辈子最看中的就是钱,为了钱什么事都做过,我们愿意把自己所有的钱都给你。 说明我们真的后悔了,真的想尽自己的全力来弥补你。” 温绾看着在手心里舒展开的五块十块,心里觉得讽刺又好笑。 这些钱一看就有些年头了,虽然旧但整理的很好,连折角都没有,而且新旧程度完全不一样,有的上头甚至还画了标记。 这是农村有些人的习惯,怕钱丢了找不到,就是钱上做个记号方便找到。 一卷钱出现了四五种标记,想来应该是谢常青走访了好几家人,才将这些零钱收集过来。 为的就是让温绾相信,这些钱真是他们从牙缝里挤出来,存着给她的。 就是想让温绾感受一下父母想把所有都给子女的无私的爱。 温绾看着这些钱无语的弯了弯唇,还真是用心良苦。 “行!”温绾道:“这些钱我收下了,但我真的不想再跟你们有任何瓜葛,你们还是回去!” 温母道:“我们来就是想在这儿好好陪陪你,我们不能走。” “我既不是没断奶的小毛孩,又不是生活不能自理的老太太,并不需要你们陪。 而且,我这儿地方小,没你们住的地方。” 这下谢常青终于有发挥的空间了,笑着站出来道:“隔壁用来放车的小院刚收拾好,爸妈就住那边! 大老远来的,就这么把二老赶回去,二老得有多伤心啊! 绾绾,你看这样行吗?” 温绾看向他,心说你本来不就是这么盘算的吗?现在又来问我行不行,你就不怕我说不行吗? 谢常青被她这个眼神看的心里有些发慌,国外报纸上不是说孩子永远在等父母的道歉吗? 温母虽然在推卸责任,但好歹是道歉了。 就算不接受也不应该生气啊! 见他心虚,温绾扯唇道:“那边是谢总的地盘,谢总想怎么安排我都没意见。” 虽然这话的意思是有意见,但气氛都到这儿了,事情都办到这儿了,总不能真让这俩老的走,只能让他俩住下。 好在这只是他计划的第一步,接下来安排的事,温绾就算不原谅,心里也不会因为没得到过父母的爱而感觉到有所缺失。 只是没想到温绾一早就看破不说破了。 因为还是暑假期间,温绾不必早起,但二老却是闲不住,天还没亮就睡不着了。 可起床又不知道要干什么,在家时还能去地里刨几垄地,可惜这儿又没地。 谢常青一早就想到了这个问题,所以让他们早上起来就到温绾这边收拾院子。 先把院子里的杂草除掉,然后翻土,再种上应季的蔬菜瓜果,让温绾有些家园的感觉。 再计算着温绾起床的时间,做好早饭然后喊她起床吃早饭。 听公司那几个跟父母关系好的小孩说,父母总怕他们饿着,所以哪怕是他们说不吃,父母也会强迫他们起床,让他们吃了早饭再睡。 温母温父严格按照谢常青的指示做。 刚到做早饭的环节两人就犯了难,他们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温绾喜欢吃什么。 温绾小时候家里穷,早上无非就是稀饭配咸菜,温绾最小,每次轮到她盛的时候锅里只剩下最稀的米汤了。 温父要干重活,理所应当吃最厚的部分,温胜利是家里唯一的男孩,将来是要当顶梁柱的,吃的自然也不能差。 一方面温母偏疼温雅,一方面温母确实讨厌温绾,所以每次到温雅时,温母亲都会故意把剩下的粥米全盛给温雅。 温绾一看碗里连粒米都没有,就开始哭,每到这个时候温母都会叉着腰,用一种‘你能耐我何’的居高临下道: “就这些,爱吃吃,不吃饿着。” 温绾胆小并不敢怎么样,只好抽抽噎噎的端着碗走开。 家里有什么吃的喝的穿的,也都是先紧着温胜利,剩下的就给温雅,到温绾这儿就只有看着的份。 慢慢的温绾变的不吵不闹,总是默默看着这些,好像跟她没有一点关系。 想到这儿温父温母对视了一眼,眼神里流露出同样的愧色。 “唉!”温母叹了口气,“那时候怎么都不会想到,温绾能是现在这样的光景。 要是早知道,我就对她好点了,还能跟她后头沾沾光。” 第217章 人性总是得寸进尺的 好在现在对温绾好还来得及,就算现在温绾对他们不冷不热的,最起码没真赶他们走。 更重要的是,他们现在有姑爷谢常青的支持。 如果能把温绾哄回来,那他们赚头最大,有这对有钱有本事的女儿女婿,他们二老后半辈子不用愁是肯定的。 连带着温胜利一家也能跟着鸡犬升天,到时候让温绾给哥哥一家,在这置房子买地再给找个正经营生,快快活活的过美日子。 给自己打完气后,温父温母更有干劲了,那是巴不得把温绾当祖宗供着。 按着谢常青给的食谱做好饭,然后三催四请的叫她吃饭,有时候还会被她吼回来。 这也就算了,上桌吃饭时还得先给她夹菜,温父温母很是不习惯。 从前吃饭虽然温绾也能一起上桌,但从来没有给她夹菜,甚至她自己夹也得先看温父温母的脸色,得到他们默认,她才敢小心翼翼的夹菜。 就算夹也并不敢多夹,而且一碗饭只夹一次菜,吃完了还得负责洗碗。 很多年都是这么过来的,现在突然让高高在上的温父温母低声下气的给她夹菜,还真挺难受的。 这也就算了,毕竟为了一家人将来的幸福生活,想想也不是不能忍。 但难忍的是哪怕温母腆着张笑脸给她夹,温绾不仅连个笑模样都没有,甚至还发起火了,摔了筷子说不吃就不吃了。 温父温母一开始想的是,不吃挺好,不吃这一桌子好菜正好他俩吃。 可他们忘了自己是拿钱办事的,温绾就是他们的客户,客户不高兴了,他们连饭碗都有可能砸稀碎,哪里还能吃上饭。 温母压着心里的火,轻声道:“怎么了绾绾? 妈记得这些都是你喜欢吃的,是妈做法不对还是油盐放的不对? 妈哪里做的不好你告诉妈,妈改还不行吗?别生气啊!” 温绾气的是自己,明明恶心的不行,居然还配合他们在这儿演戏,更气谢常青,真是没事找事。 有些东西没有确实会觉得缺憾,但勉强多出来的只会让人恶心到生理性排斥。 温绾往椅背上靠了靠,面无表情的冷笑一声,“你说你记得这些都是我喜欢吃的。 可我记得六几年七几年的时候,农村家庭能吃上白米饭和白面馒头都算过的不错的了。 我们家就算有白米饭和白面馒头也是轮不上我吃的,更别提这一桌红烧肉、茄汁大虾、粉蒸排骨了。 那时候我们家饭桌上可从没出现过这样的菜,就算出现过,我也是没份的。 你是怎么得出这些都是这喜欢吃的结论?” 温母往温绾碗里夹排骨的手一顿,脸露难色的看了眼谢常青,脑子转了转,在千万个借口里挑了个最瞎的。 “什么是结论?”温母有些不好意思的收回筷子,“妈没读过书,大字不识一个的,书本上那些话,是它们认识我,我不认识它们。 绾绾你以后跟妈说话,能别带书本上的东西吗?妈听不懂。” 喜欢装傻充愣是? 那就那你们装个够。 温绾勾了勾唇歉道的从善如流,“不好意思,我的问题。 我的意思是,我挺好奇别人都是年纪越大记性越差,没想到您居然会反过来年纪越大记性越好。 只是可能把我跟某个人记混了,我喜欢吃的不是这些。” 虽然对温绾突然服软的态度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温母还是下意识的问了句: “那你喜欢吃什么,告诉妈,妈明天给你做。” 说完就意识到说错话了,连忙补救道:“都是妈不好,忘了你已经不是十几岁的孩子了。 忘了你都已经嫁人了,都已经是大学老师了。 是妈的错,妈以后会记住的。” 话都说到这儿了,温绾要是再不提要求,就有点白费温父温母的苦心了。 温绾道:“我现在比较喜欢吃海鲜,鱼虾螃蟹来者不拒,只是我不喜欢挑刺剥壳,所以吃的少。” 本以为二老会知难而退,没想到听了温绾这话,眼睛都恨不能冒绿光。 温母一脸如释重负后的兴奋,搓着手道:“你这孩子,喜欢吃怎么不早说呢!害得我们跟爸想半天。 放心,有我跟你爸在,怎么可能让你亲自动手挑刺剥壳,我跟你爸保证给你弄的好好的,你直接吃就行了。” 温绾没什么表情的推辞了一下,“太麻烦了,还是算了。” “麻烦什么?”温母笑的嘴都合不拢了道:“你是爸妈最喜欢的小女儿,只要是你喜欢,怎么样都不麻烦,我们还怕你不麻烦我们呢! 爸妈在你小的时候没照顾好你,现在当然要竭尽所能的对你好。” 还真是抓着机会就替自己说好话,温绾庆幸自己还没动筷子,不然真要吐桌上。 接下来的几天,温绾都是想着法的给温父温母找点事做,一来她写书的时候不想他俩不懂事的总问她吃不吃这个要不要喝水,很容易打断她的思路。 二来,小时候他们也是那样对她的,总该让他们吃些苦头用以偿还那个小时候的温绾。 这才叫一报还一报收支平衡能量守恒。 只是人性总是得寸进尺的。 特别是温父温母这种既贪婪又认不清自己的人。 给他们三分颜色,他们就敢盘算着开染坊。 在这边待了段时间,虽然每天忙的脚不沾地,还天天丫鬟老妈子似的小心伺候着,生怕哪里没做好就惹温绾这个主子生气了,生完气还得小心翼翼的哄。 哪怕是心里有再大的火,也得看在利益的份上憋着,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憋屈的久了,心里难免会产生怨恨和不平衡。 特别是这些天见谢常青流水似的往温绾这里送珠宝首饰,甚至有房产证和车钥匙。 让他们真正见识到了同而为人的差异后,越觉得自己刚开始的法想实在太过于保守。 就谢常青这出手大方的程度,还有温绾这司空见惯看都懒得看的样子。 这两口子的钱应该是多到怎么花都花不完的地步,都这么有钱了,他俩居然只计划着让这两口子给儿子置房子买地。 这点东西,估计谢常青打发叫花子都不会给这么少。 想想又觉得老天爷也太不公平了,都是一个爹妈生的,凭什么温绾就当了大学老师,在家写写字就能挣到大钱。 这也就算了,还找了个那么有钱的姑爷,整天围着她转,什么活也不干,居然还能有房子有地有公司有小汽车。 而他们家攒了大半辈子钱只给他们儿子娶了个那样的媳妇,手脚虽然麻利会干活,但地里总归是刨不出钱来,还只知道伸手管他们要钱。 有些事是真不能拿出来对比,一对比温父温母便觉得,这事不仅不公平还特别让人愤怒。 想起上次儿子回来跟自己说的话,温母道:“你说这事有没有可能真像胜利说的,你上坟的时候念叨错了名字,让祖宗保佑错了人。 不然怎么可能不保佑胜利这个男娃,反而保佑温绾这个嫁出去的女娃?” “我还没老糊涂到连名字都会叫错”温父不能接受这口黑锅。 第218章 把这世间的繁华与童话留给她 “那怎么会这样呢?”温母很不理解,“还是说你家祖宗犯糊涂保佑错了人? 不然没道理啊!温绾她一个外人,怎么能跟我们胜利比呢?” 这下温父总算认同的点了点头,“也不一定是祖宗犯糊涂,可能是不小心搞错了。” 温母道:“他们这一搞错,可就苦了咱胜利了。” 温父看看手里摘着的菜,长长叹了声,“谁说不是呢!不仅害苦了胜利,也害得我们跟长工老妈子似的,我在家哪干过这个,让我们伺候她,这个小贱人也不怕折寿。” 闻言温母忙下意识的往温绾房间那边看了看,压低声音提醒道:“小声点儿,让这姑奶奶听到了可不得了。 昨天为了我洗她衣服时没给她掏兜,跟我闹了半天脾气,她也不骂人,就阴森森的看着我,看的我头发都是麻的,可惹不起她。” 这么一说温父更气了,“我是她老子,使唤她亲老子就算了,还敢给她老子脸色看,真是反了天了。” “我也憋屈啊!”温母道:“可这有什么办法呢?谁让人家现在混得好呢? 谁让我们穷,需要他们伸手帮一把呢? 你可别忘了前几年,我们那么找她闹,都没能闹回来一分钱。 非但没闹出钱来,还让她给打了劫。 这位姑奶奶可不是从前那个任我们打骂出气的小女儿了,我们要是不当牛做马干长工老妈子的活,她就真一毛钱都不给我们。 她不给我们钱,胜利一家子的日子怎么过,你孙子还要不要跟温绾一样上大学了? 为了孙子,咱就忍忍!” “忍忍?”温父气的瞪大了眼睛,“有什么好忍的,她一个女人家,又没个儿子傍身,幸亏她在城里,要是搁农村,不生儿子公婆不得剥了她的皮。” 没儿子! 提到这个温母眼睛瞬间亮了,“老头子别生气,咱们的好日子在后头呢!” “伺候这么个小贱人,能有什么好日子?” “你不是也说她没个儿子吗?” “她只是现在没儿子,又不是永远生不出儿子,就谢常青这个不要脸缠她的那个劲,生儿子那是迟早的事。” 温母唇角微勾,露出一抹算计的笑,“迟早的事不是还没发生吗? 我们现在只要想办法让她永远生不出儿子,那她的财产将来不都是我们小军的吗?” 说到这儿刚才还吹胡子瞪眼的温父眼睛瞬间亮起来,“根本就不用等到将来。 她没个儿子,肯定会担心将来没人给她养老送终,我们让胜利把小军过继给她。 谢常青要是想认也行,给个改口费就行,钱再多点甚至可以让小军跟他姓。 姓了谢,不仅温绾的财产是小军的,谢常青的万贯家财也会是小军的,改个姓而已,咱们不吃亏。 另外,为了补偿胜利和徐凤琴,让温绾给胜利在这儿买房子房地,按月给生活费,外加一大笔钱,让他俩再生一个。 她要是想将来小军对她好,肯定会讨好小军。 小军是我们一手带大的,我们想要什么,直接让小军开口就行,她不会驳了小军的。” 真是越想越高兴,越计划越觉得不久就有好日子过了,温母差点没笑出声,“还是老头子你想的周到。” 两人计划的挺好,但忘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要如何让温绾永远不能生孩子。 现在是老两口负责一日三餐,下药十分方便,至于下什么药,温母也是知道的。 这就要好好感谢村里妇女主任给村里女人做的计生教育了,温母知道有一种叫避孕药的东西,吃了就不会怀小孩。 只是这种药不能多吃,吃多了容易永远都怀不上孩子。 这个缺点恰恰成为温母需要的优点。 更方便的是,这里是海城,大家你不认识我,我不认识你,没人关心你买什么,用来干什么。 只是他们忘了,带他们出去的司机是谢常青的人。 其实他们是知道的,只是天真的认为,只要把司机支开,顺便再买些治头疼脑热的药打掩护,这件事就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却一点都没想到司机也可以找借口把车停旁边,然后折回医院问清楚。 谢常青知道这件事赶到的时候,温父温母的饭菜已经上桌了,还都是温绾喜欢吃的。 清蒸海鱼把刺挑的干干净净,虾剥了壳再炒的,连螃蟹都是折了肉出来摆好盘。 更要命的是,桌上的菜已经有动过筷子的痕迹。 这些日子温父温母已经养成了习惯,必须等温绾吃完才肯动筷子,所以这痕迹应该是温绾动的。 谢常青顿时吓的一身冷汗,颤抖着手夺下温绾手上的筷子,扶着她肩膀紧张的问: “你吃了吗?吃了多少?快吐出来。” 见他这样温绾就知道他知道了,拉下他的手,有些无奈的道:“我没吃!” “……”谢常青总算松了口气,仍不敢确定的问,“真的一口也没吃?” “我又不傻!” 两辈子当这两位的女儿,对他俩的性子温绾再了解不过了,他俩端菜上桌的时候,就一脸紧张,甚至手心的汗都沾到盘沿上了。 一看就是心虚有事的样子。 温绾怕他俩下毒害自己,就让他俩先吃,没想到他俩为了让她放心,还真吃了。 这时候温绾才敢确定没有下毒,但他俩吃的这么痛快,急于让她相信并吃下的样子太可疑。 正想找个借口离开饭桌,谢常青就着急忙慌的进来了。 不能怪谢常青慌,司机说老两口买了避孕药,还买了够吃一年的份量。 这玩意虽然吃不死人,但吃多了对身体也是有伤害的,这点倒也不怕,反正他俩还没和好,完全用不到避孕。 谢常青是怕这老两口不要钱似的往菜里放很多,那吃下去可就不是开玩笑的了,轻则伤肝肾,重则丧命。 实在太担心温绾的安危,来的路上谢常青并没有多想。 现在冷静下来想想,没费多大劲就能推断出这老两口的意图。 无非是想让温绾生不出孩子,这样他们的孙子将来就能名正言顺的继承温绾的遗产。 对亲生女儿下这样的手,真是狠毒到了极点,连畜生都不会伤害自己的孩子,而他们却做不到。 让这老两来哄温绾高兴,是谢常青做的最错的事。 他不想再看到这老两口,更不会对他俩心存一丁点善念。 只是看温绾的样子,应该还不知道菜里有具体是什么。 从小没有父母疼爱已经够苦的了,谢常青不敢想象她要是知道自己亲生的父母对她做出这种事,心里会是怎样的难过。 顾渭南跟他说过,当年他走的时候,温绾装的很好,除了前一个月基本没怎么出过门,剩下的时候跟往常没什么区别。 每天上学放学吃饭睡觉,只是曾经眼睛里的光再也看不到了,意志消沉的像是具行尸走肉,甚至连笑都只是表情而不是心情。 她就是这么一个人,仿佛是经历这世间种种老人,早已看透这世间繁华与腐败的老人。 表面上什么都能接受,心理上也说服自己什么都可以接受,但内心深处的伤一点都不会少,甚至那些伤因为被忽略而越长越深。 她就是这样,明明也是个有血有肉有感情会受伤的人,却始终在努力的让自己变成没有感情没有伤痛的机器。 六年前谢常青已经伤害过她一次,让她至今都不愿意敞开心扉,现在他不想再让她受一次伤害。 现在跟六年前不一样了,他对人民的使命已经完成的差不多了,他可以专心的守护温绾一个人了。 把这世间的繁华与童话留给她,肮脏腐败由他一人承担就行了。 第219章 是知道了还是不知道啊? 见谢常青表情由惊慌后的如释重负到隐忍着杀意,温绾又好笑又心酸。 好笑的是谢常青内心戏还挺多,这二老都做到这一步了,他居然还在隐忍,心酸的是,他的隐忍是怕她伤心。 这样一个在大洋彼岸摸爬滚打多年的商人,居然能在这件事情上处处掣肘。 不感动是假的,只是两世为人,温绾如今选择感情,只愿出于喜欢,而不是感动。 关于温父温母的事,温绾配合着演戏,只是想让他明白,父母的爱与不爱有时候并没有什么具体原因,就是单纯的不喜欢而已。 哪怕是用利益驱使他们去做,心里也是厌恶的,再小的人物,厌恶起来也是能想到办法进行报复的。 比如到饭店吃饭,觉得服务员是弱者可以随便欺负,正如你所想,你说什么他们都得听着,不仅听着还得陪笑脸。 可一转脸在你看不到的地方,你根本不知道他们会对你的食物做些什么。 例如在给你端饮料的时候往里头吐些口水,还例如往里菜里加点吃不出毛病发现不了但很恶心的东西…… 这二老虽然让人恶心,但报复回去,又太没有必要了。 毕竟这二老除了不要脸还一穷二白什么都没有,谢常青就不一样了,那么大一个公司等着他镇守。 哪怕是有钱人想要一个人的命,顶多就是花点钱的事,温绾也不希望因为她,再让谢常青背负这些。 温父温母不值得,她回报不了任何东西,更加不值得。 更重要的是,温绾这些天才想明白一个道理,回旋镖扎回去才是最爽的释怀。 温绾找了个突然想吃法国大餐的借口,拽着谢常青出了门,留二老愣在原地猜他俩到底知道不知道下药的事。 记得小时候二老总用警告的眼色看她,让小小的温绾每时每刻心里都是悬着一根‘我是不是又做错什么’的红线。 让她就是像惊弓之鸟似的,下意识的抢着干家里的活,生怕闲着就被二老骂一顿或打一顿。 渐渐她就知道了,这二位想打她想骂她,根本就不管她有没有做错事,只要他们心情不好了,就会骂一顿,再不行就打两下。 现在温绾虽然不能以牙还牙的打回去,但可以让他们也尝尝担惊受怕的滋味。 为了不把谢常青搅和进来,温绾警告他道:“我爸妈虽然是你找来的,但他们毕竟是我爸妈,他们无论做了什么,这事都得由我来处理,你不许多管闲事。” 她本来不想这么说的,想了想又觉得不这么说要解释的东西太多,更重要的是,她不想告诉谢常青太多她小时候的事。 一来知道也改变不了什么,二来她并不想有人可怜她。 于是温综的话在这种不透明的语境里显得十分的没有逻辑,谢常青明眸半眯了许久,总算得出了一个相对靠谱的结论。 “放心,我是不会脏了自己的手”谢常青道:“对付他们有的是办法。” 温绾几次尝试张嘴解释,话到嘴边都咽了回去,最后只无语的道:“这是我的事,我有我的处理方式,不喜欢别人插手。” 这么说谢常青就懂了,方才黑眸里的光亮瞬间暗下来。 唇角勾出抹苦笑,看来是他自作多情了。 正如温绾料想的一样,他俩走后,二老大眼瞪小眼了许久,从疑惑到猜疑再到互相埋怨指责。 两个小时过去,还没得出个结论。 气氛沉静了许久后,温母才怯怯的问道: “老头子,你说他俩这是什么意思啊?是知道了还是不知道啊?” “不知道”温父下定论道:“以温绾现在的性子,要是知道了肯定会大闹一场。” 温母一想也对,转瞬又觉得不对,“你没见姑爷进门时看我们的眼神吗?恨不能把我们活剐了。” “药我们是偷偷买的,姑爷不可能知道。” “我也知道他不可能知道,但他那个眼神……”温母急的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 “说的也对”温父也犯起嘀咕,“仔细想想温绾也不对劲,平常菜上桌都是她先吃的,今天好好的就非得让我们先吃,还一副我们不吃她就不动筷子的样子。” “可要是知道,他们为什么一声都不吭呢?” “那就是不知道”温父拍着加快的心跳,喘了口气道:“要是知道,我们可能真要送命。 到谢常青办公室那边串门的时候,我经常能听到他很凶的发火,不是要搞死这个就是要弄死那个。 有几次我跟小方打听情况,他一句很正常就把我打发了,而且他好像还说过,只要钱足够多,就没有办不成的事。 像弄死个把人,那就跟捏死一两只蚂蚁一样简单,甚至都不需要自己沾一点手。” 听了这话,温母直接吓瘫到椅子上,“那他要是知道了,我们还有活路吗?” “就他刚才的态度看,他应该是不知道的,不然没道理连火都没发。” “可……”温母一想起方才谢常青看自己的眼神,又觉得不太对劲,具体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 两人陷入了先成立然后推翻,再成立又推翻的循环困境。 一连几天,二老都过得战战兢兢,身上像是装了雷达似的,关注着温绾和谢常青的一举一动。 见他们脸色稍好点,二老心里的大石就会落下来一点,他们哪怕是皱下眉,二老都会猜测他们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是不是准备对付他们。 惶惶不可终日到哪怕有些风吹草动,二老都能吓一个激灵,‘风吹草动’这个词对他们来说真不是夸张的形容,而是二老这几天的真实写照。 就算温绾不带情绪毫无表情的看他们一眼,他们都能吓的激灵一下,有几次还差点打翻了东西。 对谢常青的动静就更不用说了,二老每天恨不能跪到菩萨面前祈祷谢常青别出现。 偏菩萨就是不如二老的愿,不仅总在他俩跟前晃,还时不时给他俩一个让人琢磨不透的眼神。 悬着的心在放下和吊死之间来回穿梭的感觉,将二老折磨的晚上根本睡不着觉,哪怕是睡着了,只要有一丁点动静就能惊醒,哪怕是没有动静也能让梦惊醒。 两个虽然是苦出身,但年纪到了,几天的磋磨就开始萎靡不振,白头发更多了不说,眼袋和皱纹也开始耷拉下来,目光也变的浑浊不堪,有种垂垂老矣的既视感。 第219章 是知道了还是不知道啊? 见谢常青表情由惊慌后的如释重负到隐忍着杀意,温绾又好笑又心酸。 好笑的是谢常青内心戏还挺多,这二老都做到这一步了,他居然还在隐忍,心酸的是,他的隐忍是怕她伤心。 这样一个在大洋彼岸摸爬滚打多年的商人,居然能在这件事情上处处掣肘。 不感动是假的,只是两世为人,温绾如今选择感情,只愿出于喜欢,而不是感动。 关于温父温母的事,温绾配合着演戏,只是想让他明白,父母的爱与不爱有时候并没有什么具体原因,就是单纯的不喜欢而已。 哪怕是用利益驱使他们去做,心里也是厌恶的,再小的人物,厌恶起来也是能想到办法进行报复的。 比如到饭店吃饭,觉得服务员是弱者可以随便欺负,正如你所想,你说什么他们都得听着,不仅听着还得陪笑脸。 可一转脸在你看不到的地方,你根本不知道他们会对你的食物做些什么。 例如在给你端饮料的时候往里头吐些口水,还例如往里菜里加点吃不出毛病发现不了但很恶心的东西…… 这二老虽然让人恶心,但报复回去,又太没有必要了。 毕竟这二老除了不要脸还一穷二白什么都没有,谢常青就不一样了,那么大一个公司等着他镇守。 哪怕是有钱人想要一个人的命,顶多就是花点钱的事,温绾也不希望因为她,再让谢常青背负这些。 温父温母不值得,她回报不了任何东西,更加不值得。 更重要的是,温绾这些天才想明白一个道理,回旋镖扎回去才是最爽的释怀。 温绾找了个突然想吃法国大餐的借口,拽着谢常青出了门,留二老愣在原地猜他俩到底知道不知道下药的事。 记得小时候二老总用警告的眼色看她,让小小的温绾每时每刻心里都是悬着一根‘我是不是又做错什么’的红线。 让她就是像惊弓之鸟似的,下意识的抢着干家里的活,生怕闲着就被二老骂一顿或打一顿。 渐渐她就知道了,这二位想打她想骂她,根本就不管她有没有做错事,只要他们心情不好了,就会骂一顿,再不行就打两下。 现在温绾虽然不能以牙还牙的打回去,但可以让他们也尝尝担惊受怕的滋味。 为了不把谢常青搅和进来,温绾警告他道:“我爸妈虽然是你找来的,但他们毕竟是我爸妈,他们无论做了什么,这事都得由我来处理,你不许多管闲事。” 她本来不想这么说的,想了想又觉得不这么说要解释的东西太多,更重要的是,她不想告诉谢常青太多她小时候的事。 一来知道也改变不了什么,二来她并不想有人可怜她。 于是温综的话在这种不透明的语境里显得十分的没有逻辑,谢常青明眸半眯了许久,总算得出了一个相对靠谱的结论。 “放心,我是不会脏了自己的手”谢常青道:“对付他们有的是办法。” 温绾几次尝试张嘴解释,话到嘴边都咽了回去,最后只无语的道:“这是我的事,我有我的处理方式,不喜欢别人插手。” 这么说谢常青就懂了,方才黑眸里的光亮瞬间暗下来。 唇角勾出抹苦笑,看来是他自作多情了。 正如温绾料想的一样,他俩走后,二老大眼瞪小眼了许久,从疑惑到猜疑再到互相埋怨指责。 两个小时过去,还没得出个结论。 气氛沉静了许久后,温母才怯怯的问道: “老头子,你说他俩这是什么意思啊?是知道了还是不知道啊?” “不知道”温父下定论道:“以温绾现在的性子,要是知道了肯定会大闹一场。” 温母一想也对,转瞬又觉得不对,“你没见姑爷进门时看我们的眼神吗?恨不能把我们活剐了。” “药我们是偷偷买的,姑爷不可能知道。” “我也知道他不可能知道,但他那个眼神……”温母急的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 “说的也对”温父也犯起嘀咕,“仔细想想温绾也不对劲,平常菜上桌都是她先吃的,今天好好的就非得让我们先吃,还一副我们不吃她就不动筷子的样子。” “可要是知道,他们为什么一声都不吭呢?” “那就是不知道”温父拍着加快的心跳,喘了口气道:“要是知道,我们可能真要送命。 到谢常青办公室那边串门的时候,我经常能听到他很凶的发火,不是要搞死这个就是要弄死那个。 有几次我跟小方打听情况,他一句很正常就把我打发了,而且他好像还说过,只要钱足够多,就没有办不成的事。 像弄死个把人,那就跟捏死一两只蚂蚁一样简单,甚至都不需要自己沾一点手。” 听了这话,温母直接吓瘫到椅子上,“那他要是知道了,我们还有活路吗?” “就他刚才的态度看,他应该是不知道的,不然没道理连火都没发。” “可……”温母一想起方才谢常青看自己的眼神,又觉得不太对劲,具体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 两人陷入了先成立然后推翻,再成立又推翻的循环困境。 一连几天,二老都过得战战兢兢,身上像是装了雷达似的,关注着温绾和谢常青的一举一动。 见他们脸色稍好点,二老心里的大石就会落下来一点,他们哪怕是皱下眉,二老都会猜测他们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是不是准备对付他们。 惶惶不可终日到哪怕有些风吹草动,二老都能吓一个激灵,‘风吹草动’这个词对他们来说真不是夸张的形容,而是二老这几天的真实写照。 就算温绾不带情绪毫无表情的看他们一眼,他们都能吓的激灵一下,有几次还差点打翻了东西。 对谢常青的动静就更不用说了,二老每天恨不能跪到菩萨面前祈祷谢常青别出现。 偏菩萨就是不如二老的愿,不仅总在他俩跟前晃,还时不时给他俩一个让人琢磨不透的眼神。 悬着的心在放下和吊死之间来回穿梭的感觉,将二老折磨的晚上根本睡不着觉,哪怕是睡着了,只要有一丁点动静就能惊醒,哪怕是没有动静也能让梦惊醒。 两个虽然是苦出身,但年纪到了,几天的磋磨就开始萎靡不振,白头发更多了不说,眼袋和皱纹也开始耷拉下来,目光也变的浑浊不堪,有种垂垂老矣的既视感。 第220章 你能奈我何? 饶是老二已经筋疲力竭,温绾让他们回村里,他们却还是不肯。 原因很简单,站在他们的角度上看,已经在温绾这儿当了这么多天的孙子,现在没得到任何承诺和实际好处就回去,也太亏的慌了。 为了不让自己吃亏,不仅不肯走,干活还干的更加卖力殷勤。 好在因为下药的事,温父温母尾巴夹紧了不少,再也不一会儿一个样的到温绾跟前烦她了。 特别是开学这一阵,温绾除了在早晚饭时间里能见到温父温母,其他时间温父温母都像是人间蒸发了似的,连动静都没闹出来。 原本日子过的还算平静,只是没维持多久,就让温雅给打破了。 温雅进门就看到温父温母长工老妈子似的在温绾院子里干活,而温绾却像个地主婆似的悠哉的在树荫下看书品茶。 “温绾,有你这么当女儿的吗?”温雅气不过上前理论,“爸妈特意过来看你,你不好好孝敬着就算了,居然还让爸妈给你干活,你也不怕折寿。” “又不是我让他们干的”温绾不甚在意的抿了口茶,“我比你迟一点当爸妈的女儿,不知道要怎么孝敬。 要不你先以身做个则把爸妈接到你那,孝敬个十天半个月,让我好好学习一下。” 温雅也就那么随口一说,接过去是不可能的,她买的房子本来就不大,陆家人口又多,哪里还有温父温母住的地方。 再说了,就算有地方住,温雅也是不会接过去的。 她是女儿又不是儿子,爸妈这辈子什么好东西都留给儿子,她一个钢镚都没看到,凭什么她接过去养着。 就算她愿意接过去,姓陆的一家人也是不会同意的。 而且纪芸香还特别看不起乡下人,温父温母这样过去,纪芸香还不得闹翻天。 温雅道:“爸妈是特地来看你的,这么长时间找都没找过我,凭什么我接回家?” 温绾弯唇道:“你既然不愿意接回家,就少在这儿废话。 你这么知道孝敬,怎么空着手就过来了,连个水果都没给爸妈拿。” “……”温雅一噎,跳开话题道:“爸妈一把年纪了,怎么还让他们干这些活,让他们干就算了,你还坐旁边看着,你配当个女儿吗?你的良心呢?” “我这就不配了?”温绾道:“爸妈这些天不仅干这个,还得给我买菜做饭洗衣服拖地,甚至给我端茶倒水。 这就算了,爸妈还得时时刻刻看我脸色,我哪怕是皱个眉,他俩都得检讨一下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事。 这是不是更表示我不配当女儿?” 早在温绾说出洗衣服拖地时,温雅就已经用恶狠狠的目光看向二老了,觉得这其中肯定有猫腻。 虽然温绾是爸妈最小的女儿,但却是最不受宠的那个,从小到大,爸妈甚至连菜都没给温绾夹过一次。 这些年挖空心思坑温绾的次数一只手都数不过来,现在居然能处成这样,温雅很是想不通。 但看二老不敢跟自己对视的样子,又不像是假的。 温雅没理会温绾,而是问二老道:“你们这是为什么?” “不为什么”温母道:“我们只是觉得从前太对不起你小妹了,想趁着还干的动,多少弥补一下你小妹。” 你能有这觉悟?温雅十分不信的看向温父,“爸,是这样的吗?” 温父一言难尽了片刻,“老子是爹还是你是爹,你老子的事,你一个嫁出去的女儿少掺和。” 温雅更气了,“你们怎么能这样呢?她是你女儿,我不是吗? 你们说从前对不起她,那你们从前对得起我吗? 我们兄妹三个,你们对哥哥最好,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给他,家里的钱、房子、地也都给他了。 现在你们觉得对不起温绾了,要补偿她,那我呢?我不委屈吗?你们就不应该也补偿我一下吗?” 温母道:“补偿你什么?从小到大你哪次不是要你小妹的强,你吃剩下玩剩下的才轮到你小妹,现在还好意思说自己受了委屈。 最不委屈的就是你了,你哥是男孩子,你怎么能跟你哥比。 再说了,你现在丈夫孩子一大家子,还在城里有了房子,过得比你大哥不知道要好多少倍。 一母同胎的兄妹,你不说帮着哥哥妹妹就算了,还在这儿争宠,真是白心疼你了。” “妈,你怎么能这么厚此薄彼呢?”温雅气的眼睛都红了,“你口中需要补偿的小女儿温绾,她现在可是大学老师,不仅有极高的社会地位,还有稳定的收入。 这也就算了,她还有一个巨有钱还什么事都顺着她宠着她的谢常青。 她一天只要上一两节课就行了,还有双休和寒暑假。 即便工资不高,谢常青也流水似的的给她送东西送钱。 还有你最喜欢的儿子温胜利,你们省吃俭用存下来的所有钱都给了他,这还不够,我和温绾的嫁妆也都归了他。 我要是没说错,这些年从我这儿搜刮的钱也都是进他的口袋了。 我有房子有丈夫有孩子,这些都是我奋斗来的,没得到过你们一丁点的帮助。 你们不仅没帮助过我,而从我这儿得了不少好处。 所以,我们兄妹三个里头,到底谁受的伤害最大,谁最需要补偿,谁最需要帮助啊?” 其实温雅想说的是,温绾和温胜利都能在别人的帮助下过得顺风顺水有滋有味的。 而她却什么事都靠自己,不仅只能靠自己,还要被姓陆的一家人吸血。 甚至为了陆一鸣能上大学,失手杀了人,搞得现在惶惶不可终日。 明明她才是那个最需要帮助最需要补偿的人。 可这些话当着温绾的面,她说不出口,她不能接受自己比温绾差。 哪怕是现在已经差了不少,但只要还活着,那就还有希望,总有一天她能超过温绾。 她绝不认输。 只是没想到温母给了她一个沉重的打击。 温母这几天本来就精神不济,现在又被她这么纠缠,有些不耐烦的道: “你非要我说伤人的话是吗? 那我现在就告诉你,我跟你爸只想补偿你小妹,那是因为你们小时候我们对你小妹最不好。 现在我们年纪大了,发现三个子女当中最喜欢的是你小妹,我们是心甘情愿过来伺候你小妹,补偿你小妹的。 这下你满意了?” 温雅简直不敢相信,“为什么?凭什么?” 其实她想说的是,凭什么最喜欢温绾,温绾到底哪里比她强。 却不想温母一点都没听出她的潜台词,更直白的道:“我跟你爸是父母,我们想最喜欢谁就最喜欢谁,有你什么事?” 就差把,你能把我怎么样写在脸上了。 温雅听了会怎么样温绾不知道,温绾只知道这样的场景,自己小时候经历过无数次。 每次温母都是现在这副表情——你能奈我何? 第220章 你能奈我何? 饶是老二已经筋疲力竭,温绾让他们回村里,他们却还是不肯。 原因很简单,站在他们的角度上看,已经在温绾这儿当了这么多天的孙子,现在没得到任何承诺和实际好处就回去,也太亏的慌了。 为了不让自己吃亏,不仅不肯走,干活还干的更加卖力殷勤。 好在因为下药的事,温父温母尾巴夹紧了不少,再也不一会儿一个样的到温绾跟前烦她了。 特别是开学这一阵,温绾除了在早晚饭时间里能见到温父温母,其他时间温父温母都像是人间蒸发了似的,连动静都没闹出来。 原本日子过的还算平静,只是没维持多久,就让温雅给打破了。 温雅进门就看到温父温母长工老妈子似的在温绾院子里干活,而温绾却像个地主婆似的悠哉的在树荫下看书品茶。 “温绾,有你这么当女儿的吗?”温雅气不过上前理论,“爸妈特意过来看你,你不好好孝敬着就算了,居然还让爸妈给你干活,你也不怕折寿。” “又不是我让他们干的”温绾不甚在意的抿了口茶,“我比你迟一点当爸妈的女儿,不知道要怎么孝敬。 要不你先以身做个则把爸妈接到你那,孝敬个十天半个月,让我好好学习一下。” 温雅也就那么随口一说,接过去是不可能的,她买的房子本来就不大,陆家人口又多,哪里还有温父温母住的地方。 再说了,就算有地方住,温雅也是不会接过去的。 她是女儿又不是儿子,爸妈这辈子什么好东西都留给儿子,她一个钢镚都没看到,凭什么她接过去养着。 就算她愿意接过去,姓陆的一家人也是不会同意的。 而且纪芸香还特别看不起乡下人,温父温母这样过去,纪芸香还不得闹翻天。 温雅道:“爸妈是特地来看你的,这么长时间找都没找过我,凭什么我接回家?” 温绾弯唇道:“你既然不愿意接回家,就少在这儿废话。 你这么知道孝敬,怎么空着手就过来了,连个水果都没给爸妈拿。” “……”温雅一噎,跳开话题道:“爸妈一把年纪了,怎么还让他们干这些活,让他们干就算了,你还坐旁边看着,你配当个女儿吗?你的良心呢?” “我这就不配了?”温绾道:“爸妈这些天不仅干这个,还得给我买菜做饭洗衣服拖地,甚至给我端茶倒水。 这就算了,爸妈还得时时刻刻看我脸色,我哪怕是皱个眉,他俩都得检讨一下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事。 这是不是更表示我不配当女儿?” 早在温绾说出洗衣服拖地时,温雅就已经用恶狠狠的目光看向二老了,觉得这其中肯定有猫腻。 虽然温绾是爸妈最小的女儿,但却是最不受宠的那个,从小到大,爸妈甚至连菜都没给温绾夹过一次。 这些年挖空心思坑温绾的次数一只手都数不过来,现在居然能处成这样,温雅很是想不通。 但看二老不敢跟自己对视的样子,又不像是假的。 温雅没理会温绾,而是问二老道:“你们这是为什么?” “不为什么”温母道:“我们只是觉得从前太对不起你小妹了,想趁着还干的动,多少弥补一下你小妹。” 你能有这觉悟?温雅十分不信的看向温父,“爸,是这样的吗?” 温父一言难尽了片刻,“老子是爹还是你是爹,你老子的事,你一个嫁出去的女儿少掺和。” 温雅更气了,“你们怎么能这样呢?她是你女儿,我不是吗? 你们说从前对不起她,那你们从前对得起我吗? 我们兄妹三个,你们对哥哥最好,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给他,家里的钱、房子、地也都给他了。 现在你们觉得对不起温绾了,要补偿她,那我呢?我不委屈吗?你们就不应该也补偿我一下吗?” 温母道:“补偿你什么?从小到大你哪次不是要你小妹的强,你吃剩下玩剩下的才轮到你小妹,现在还好意思说自己受了委屈。 最不委屈的就是你了,你哥是男孩子,你怎么能跟你哥比。 再说了,你现在丈夫孩子一大家子,还在城里有了房子,过得比你大哥不知道要好多少倍。 一母同胎的兄妹,你不说帮着哥哥妹妹就算了,还在这儿争宠,真是白心疼你了。” “妈,你怎么能这么厚此薄彼呢?”温雅气的眼睛都红了,“你口中需要补偿的小女儿温绾,她现在可是大学老师,不仅有极高的社会地位,还有稳定的收入。 这也就算了,她还有一个巨有钱还什么事都顺着她宠着她的谢常青。 她一天只要上一两节课就行了,还有双休和寒暑假。 即便工资不高,谢常青也流水似的的给她送东西送钱。 还有你最喜欢的儿子温胜利,你们省吃俭用存下来的所有钱都给了他,这还不够,我和温绾的嫁妆也都归了他。 我要是没说错,这些年从我这儿搜刮的钱也都是进他的口袋了。 我有房子有丈夫有孩子,这些都是我奋斗来的,没得到过你们一丁点的帮助。 你们不仅没帮助过我,而从我这儿得了不少好处。 所以,我们兄妹三个里头,到底谁受的伤害最大,谁最需要补偿,谁最需要帮助啊?” 其实温雅想说的是,温绾和温胜利都能在别人的帮助下过得顺风顺水有滋有味的。 而她却什么事都靠自己,不仅只能靠自己,还要被姓陆的一家人吸血。 甚至为了陆一鸣能上大学,失手杀了人,搞得现在惶惶不可终日。 明明她才是那个最需要帮助最需要补偿的人。 可这些话当着温绾的面,她说不出口,她不能接受自己比温绾差。 哪怕是现在已经差了不少,但只要还活着,那就还有希望,总有一天她能超过温绾。 她绝不认输。 只是没想到温母给了她一个沉重的打击。 温母这几天本来就精神不济,现在又被她这么纠缠,有些不耐烦的道: “你非要我说伤人的话是吗? 那我现在就告诉你,我跟你爸只想补偿你小妹,那是因为你们小时候我们对你小妹最不好。 现在我们年纪大了,发现三个子女当中最喜欢的是你小妹,我们是心甘情愿过来伺候你小妹,补偿你小妹的。 这下你满意了?” 温雅简直不敢相信,“为什么?凭什么?” 其实她想说的是,凭什么最喜欢温绾,温绾到底哪里比她强。 却不想温母一点都没听出她的潜台词,更直白的道:“我跟你爸是父母,我们想最喜欢谁就最喜欢谁,有你什么事?” 就差把,你能把我怎么样写在脸上了。 温雅听了会怎么样温绾不知道,温绾只知道这样的场景,自己小时候经历过无数次。 每次温母都是现在这副表情——你能奈我何? 第221章 真不知道是上哪借的包天狗胆 因为谢常青一直以来的资助,a大海城校区一扩再扩,除了占地面积越来越大,学生人数也越招越多。 直到开学一个多月后,温绾才在校园里碰上了陆一鸣。 温绾的第一反应是温雅像上辈的她一样,花钱给他搞了个旁听生的名额。 正想感慨一下就算重来一次,有些事终究还是得顺命运的齿轮照常发生,陆一鸣就小跑着往她这边来了。 见躲不过,温绾只好站着等陆一鸣先开口。 “没想到今天终于见到你了”陆一鸣目光和语气都显得有些过于热切,“我最近才看了你的小说,没想到你这么有才华,我……” 温绾懒得跟他废话,打断道:“我很忙,就不跟你多聊了。 另外,在学校看到我,记得叫温老师。” 说完温绾想绕过他走开,没想到又被他挡在了面前,“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想跟你道歉。” “行!”温绾道:“那你道!我听着。” “……”陆一鸣愣了愣,“之前的事是我不对,我不应该听温雅挑唆,退了跟你的婚事。 其实我早就后悔了,只是我一直不敢面对自己的内心,毕竟温雅给我生了一双儿女。 可感情的事是说不清楚没有对错的,我实在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前些年我就想看你的作品了,只是一直没有勇气,我怕我看完会做出对不起温雅和孩子们的事。 上了大学后我才知道,人生首先是要对自己负责,我这才鼓起勇气把你这些年的作品都看了。 这才知道,原来你跟温雅真的很不一样,你浪漫却又从不会虚无不切实际,你心存善念却不会干涉他人命运,你悲悯这世间苦难,你谦卑但不自卑,你自信却不傲慢。 不像温雅,只会为利益得失而斤斤计较,会为自己比别人强而沾沾自喜,会为比不别人而顿足捶胸。 甚至为了自己的面子,编造一些不切实际的鬼话。 跟你比,她连街头巷口为一两分钱就破口大骂的卖菜大妈都不如。 而我却瞎了眼蒙了心,听了她的鬼话,抛弃你娶了她。 要不是我抛弃了你,你这些年也不会吃这么多苦,对不起!” 温绾差点没把昨天的晚饭一起吐他脸上,真是想不到,天下还能有他这种类型的人渣。 怕对不起温雅和两个孩子。 说什么没有勇气,还表现的左右为难,甚至感情上还做过很久的挣扎。 哪里是没勇气分明是不愿意面对,自己没做成的事别人却做成了的实事。 更不是怕对不起温雅和孩子。 铺垫这么多,无非是想将自己包装成重感情有责任的好男人。 又诉说一波温雅是有多坏多让人难以忍耐,来表现自己的痛苦和无奈。 最后再表白一下,表示自己对你不一样。 这些话拿来骗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尚且差了一截,温绾一个活过两世的人,更觉得他简直是在放屁。 温绾一点没给面子的道:“首先要感谢你对我作品的认可。 其次,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我郑重警告你也不止一次了,就算多年前你没选择温雅,我也不会选择你。 最后我想说,温雅再怎么样也是你选的。 而且她之所以会为了利益斤斤计较,那是因为你身为丈夫,并没有承担起养家活口为家庭为她遮风挡雨的责任。 从你跟温雅结婚开始,你就没正儿八经的挣过一分钱,都是温雅一个女人,做小生意也好、坑蒙拐骗也罢,都是为了能有更好的生活。 你没挣过钱,根本就不知道温雅一个女人,既要生孩子又要挣钱维护你一家人的体面生活有多难。 你能在海城有房子,父母能到海城生活,能有一双儿女,能走进校园混在大学生堆里,都是温雅赐你的。 你身为丈夫,带着一家人吸温雅的血就算了,吸完了居然还嫌弃温雅粗俗不堪。 我都不好意思拿你当个人,你哪来的脸说这些话的? 你要是能像谢常青似的,独自打拼成为富豪,让温雅成为除了愁钱怎么花,没任何忧愁的富太太。 那她肯定会不有任何斤斤计较,不仅不会计较,甚至会因为觉得人家卖的便宜怕人家吃亏,多给人家钱。 你不检讨一下自己为什么不会挣钱让老婆成为计较、粗俗的人,还在这儿责怪别人。 真是只要活的够久,什么品种的人渣都能遇到。” 中午放学时间,来往的学生比较多,而且平常拦着温绾告白的事也时常发生,众人只以为又是告白,就停下来听了几耳朵,没想到居然是这种事。 其实这时候,农村考上来的男大学生,很多都已经结过婚生过孩子了,考上大学后各种看不上乡下老婆的也不在少数。 但像陆一鸣这种有老婆孩子还敢跟温老师告白的,还真是头一个。 同学们就差把‘也不撒泡尿照照’几个字写在脸上了。 甚至还有同学起哄让他赶紧滚的。 陆一鸣以为她跟温雅是仇怨已经很深了,没想到她居然会为温雅说话。 这下被架在那儿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想了半天,还是觉得不能就这么怂了。 七八年过去,无论是相貌、身体还是气质,温绾都甩温雅不知道几条街,只要眼睛不瞎都会选温绾。 更何况温绾现在还是远近闻名的作家和大学老师。 其实陆一鸣早就觉得温绾比温雅好了,只是那时候他觉得老婆比自己强会显得他很怂很没有面子。 上了大学后,见身边不少出身农村的同学,攀附出身比自己好,成绩、长相都比自己好的女同学时。 不仅没人笑话他们,反而夸他们有本事时,陆一鸣才明白,能娶到比自己强的老婆,是能从侧面证明自己很强,不然对方怎么会在那么多人里选择你。 想明白这点后,陆一鸣就总想找机会跟温绾表明自己的心意。 尽管多年过去,陆一鸣仍觉得温绾对他是有感情的,不然离婚这些年,她身边不可能连个男人都没有,更重要的是,即便谢常青跟条狗似的巴结讨好她,她都一点不为之所动。 想明白这点,陆一鸣鼓起勇气决定再试一次,“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你恨我是应该的。 可我知道你对我是有感情的,毕竟没有爱就不会有恨。 只要你愿意原谅我,让我做什么都可以,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豁出去。” 这话一出,别说温绾了,连看热闹的同学们都忍不下去了。 “这位同学是新生?哪个系哪个专业的,你的师兄师姐没跟你说,温老师不是你这种癞蛤蟆能招惹的吗?” “我看他不是不知道,他是想证明一下自己的魅力。” “魅力?真是笑掉我的大牙,有老婆孩子还敢觊觎温老师,真不知道是上哪借的包天狗胆。” “还敢说温老师对他有感情,我看是这位同学精神不太正常,这种事都敢想。 温老师好好的一个人,凭什么要对你一个有老婆孩子的人渣有感情?” …… 第221章 真不知道是上哪借的包天狗胆 因为谢常青一直以来的资助,a大海城校区一扩再扩,除了占地面积越来越大,学生人数也越招越多。 直到开学一个多月后,温绾才在校园里碰上了陆一鸣。 温绾的第一反应是温雅像上辈的她一样,花钱给他搞了个旁听生的名额。 正想感慨一下就算重来一次,有些事终究还是得顺命运的齿轮照常发生,陆一鸣就小跑着往她这边来了。 见躲不过,温绾只好站着等陆一鸣先开口。 “没想到今天终于见到你了”陆一鸣目光和语气都显得有些过于热切,“我最近才看了你的小说,没想到你这么有才华,我……” 温绾懒得跟他废话,打断道:“我很忙,就不跟你多聊了。 另外,在学校看到我,记得叫温老师。” 说完温绾想绕过他走开,没想到又被他挡在了面前,“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想跟你道歉。” “行!”温绾道:“那你道!我听着。” “……”陆一鸣愣了愣,“之前的事是我不对,我不应该听温雅挑唆,退了跟你的婚事。 其实我早就后悔了,只是我一直不敢面对自己的内心,毕竟温雅给我生了一双儿女。 可感情的事是说不清楚没有对错的,我实在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前些年我就想看你的作品了,只是一直没有勇气,我怕我看完会做出对不起温雅和孩子们的事。 上了大学后我才知道,人生首先是要对自己负责,我这才鼓起勇气把你这些年的作品都看了。 这才知道,原来你跟温雅真的很不一样,你浪漫却又从不会虚无不切实际,你心存善念却不会干涉他人命运,你悲悯这世间苦难,你谦卑但不自卑,你自信却不傲慢。 不像温雅,只会为利益得失而斤斤计较,会为自己比别人强而沾沾自喜,会为比不别人而顿足捶胸。 甚至为了自己的面子,编造一些不切实际的鬼话。 跟你比,她连街头巷口为一两分钱就破口大骂的卖菜大妈都不如。 而我却瞎了眼蒙了心,听了她的鬼话,抛弃你娶了她。 要不是我抛弃了你,你这些年也不会吃这么多苦,对不起!” 温绾差点没把昨天的晚饭一起吐他脸上,真是想不到,天下还能有他这种类型的人渣。 怕对不起温雅和两个孩子。 说什么没有勇气,还表现的左右为难,甚至感情上还做过很久的挣扎。 哪里是没勇气分明是不愿意面对,自己没做成的事别人却做成了的实事。 更不是怕对不起温雅和孩子。 铺垫这么多,无非是想将自己包装成重感情有责任的好男人。 又诉说一波温雅是有多坏多让人难以忍耐,来表现自己的痛苦和无奈。 最后再表白一下,表示自己对你不一样。 这些话拿来骗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尚且差了一截,温绾一个活过两世的人,更觉得他简直是在放屁。 温绾一点没给面子的道:“首先要感谢你对我作品的认可。 其次,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我郑重警告你也不止一次了,就算多年前你没选择温雅,我也不会选择你。 最后我想说,温雅再怎么样也是你选的。 而且她之所以会为了利益斤斤计较,那是因为你身为丈夫,并没有承担起养家活口为家庭为她遮风挡雨的责任。 从你跟温雅结婚开始,你就没正儿八经的挣过一分钱,都是温雅一个女人,做小生意也好、坑蒙拐骗也罢,都是为了能有更好的生活。 你没挣过钱,根本就不知道温雅一个女人,既要生孩子又要挣钱维护你一家人的体面生活有多难。 你能在海城有房子,父母能到海城生活,能有一双儿女,能走进校园混在大学生堆里,都是温雅赐你的。 你身为丈夫,带着一家人吸温雅的血就算了,吸完了居然还嫌弃温雅粗俗不堪。 我都不好意思拿你当个人,你哪来的脸说这些话的? 你要是能像谢常青似的,独自打拼成为富豪,让温雅成为除了愁钱怎么花,没任何忧愁的富太太。 那她肯定会不有任何斤斤计较,不仅不会计较,甚至会因为觉得人家卖的便宜怕人家吃亏,多给人家钱。 你不检讨一下自己为什么不会挣钱让老婆成为计较、粗俗的人,还在这儿责怪别人。 真是只要活的够久,什么品种的人渣都能遇到。” 中午放学时间,来往的学生比较多,而且平常拦着温绾告白的事也时常发生,众人只以为又是告白,就停下来听了几耳朵,没想到居然是这种事。 其实这时候,农村考上来的男大学生,很多都已经结过婚生过孩子了,考上大学后各种看不上乡下老婆的也不在少数。 但像陆一鸣这种有老婆孩子还敢跟温老师告白的,还真是头一个。 同学们就差把‘也不撒泡尿照照’几个字写在脸上了。 甚至还有同学起哄让他赶紧滚的。 陆一鸣以为她跟温雅是仇怨已经很深了,没想到她居然会为温雅说话。 这下被架在那儿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想了半天,还是觉得不能就这么怂了。 七八年过去,无论是相貌、身体还是气质,温绾都甩温雅不知道几条街,只要眼睛不瞎都会选温绾。 更何况温绾现在还是远近闻名的作家和大学老师。 其实陆一鸣早就觉得温绾比温雅好了,只是那时候他觉得老婆比自己强会显得他很怂很没有面子。 上了大学后,见身边不少出身农村的同学,攀附出身比自己好,成绩、长相都比自己好的女同学时。 不仅没人笑话他们,反而夸他们有本事时,陆一鸣才明白,能娶到比自己强的老婆,是能从侧面证明自己很强,不然对方怎么会在那么多人里选择你。 想明白这点后,陆一鸣就总想找机会跟温绾表明自己的心意。 尽管多年过去,陆一鸣仍觉得温绾对他是有感情的,不然离婚这些年,她身边不可能连个男人都没有,更重要的是,即便谢常青跟条狗似的巴结讨好她,她都一点不为之所动。 想明白这点,陆一鸣鼓起勇气决定再试一次,“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你恨我是应该的。 可我知道你对我是有感情的,毕竟没有爱就不会有恨。 只要你愿意原谅我,让我做什么都可以,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豁出去。” 这话一出,别说温绾了,连看热闹的同学们都忍不下去了。 “这位同学是新生?哪个系哪个专业的,你的师兄师姐没跟你说,温老师不是你这种癞蛤蟆能招惹的吗?” “我看他不是不知道,他是想证明一下自己的魅力。” “魅力?真是笑掉我的大牙,有老婆孩子还敢觊觎温老师,真不知道是上哪借的包天狗胆。” “还敢说温老师对他有感情,我看是这位同学精神不太正常,这种事都敢想。 温老师好好的一个人,凭什么要对你一个有老婆孩子的人渣有感情?” …… 第222章 既然要报复,那就大家一起毁灭吧 温雅在温绾家跟温父温母闹了个不欢而散。 这件事虽然是温父温母的偏心的问题,但温雅还是将所有的事都归结在温绾身上。 温绾要不是有个有钱有势的谢常青,温父温母怎么可能对她那么好,把她当成最喜欢的小女儿。 温绾就像是她的克星,如影随形,怎么都摆脱不了。 却没想到让温雅一语成谶了。 为了不被抓,温雅没敢直接回家或是回档口,而是先观察了好一阵,确认风平浪静后才回的家。 没想到刚一回家,陆一鸣就说要跟她离婚。 准确的说不是离婚,而是要将她扫地出门。 因为陆一鸣居然无耻的要求房子、存款还有孩子都得归他。 离婚也不是不可以,姓陆这一家从她早就受的够够的了。 孩子给陆家她也是同意的,毕竟孩子是纪芸香一手带大的,跟她不亲不说。 还因为纪芸香从小就给他们灌输妈妈不好的观念,导致两个孩子见了她跟见了仇人似的。 这样的孩子要来也是没什么用的。 打拼这么多年,她只挣下了这么一个小院,无论如何都不可能随便让出来给人。 可法律是不会跟她说这些,孩子归陆一鸣,房子自然就归陆一鸣,否则她就要带走一个孩子,或支付抚养费。 这俩白眼狼孩子,她一个都不想要,更不想给一分钱的抚养费。 这些都不是不离婚的理由,真正的理由是,她为了能让陆一鸣成为大学生成为作家,钱已经流水似的花出去了。 甚至还因为陆一鸣背上了一条人命。 她都已经付出了这么多,在收获之前,陆一鸣一句离婚就把她一脚踢开,想都别想。 除非陆一鸣能把她花出去的钱还给她,再把胡姐这条人命认下。 不然离婚是不可能的,哪怕是同归于尽,她都不可能跟陆一鸣离婚。 决不可能! 温雅威胁道:“陆一鸣,别忘了你一家人是谁在养的,更别忘了你大学生的身份是怎么来的。” 陆一鸣不以为然的耸肩,“那又怎样?孩子是你生的,你养不是应该的吗? 爸妈给你带孩子,你养活他们不也应该吗? 我是你丈夫,你的就是我的,我花你钱又有什么问题?” 温雅直接被气笑了,“真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 你既然这么说,那从明天起,家里的开支我也不管了,反正钱在我口袋里。 要想的话,你就去法院起诉我,看谁斗得过谁。” “别自作多情了”陆一鸣道:“我们离婚后,家里的开支你想付我也是不会让你付的。 这要是让温绾知道离婚了还跟你纠缠不清,肯定会跟我闹的。” “你说什么?”温雅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温绾这些年一直没找男人,就是为了等我。 只是她现在是老师是大作家,要是跟我这个有老婆的男人纠缠在一起,对她名声不好。 我们都说好了,只要我跟你离婚,她马上答应跟我在一起。” “……”温雅已经不知道要往脸上摆个什么表情合适了。 “人家温绾可不像你,人家是有文化有学问的老师和大作家。 所以你刚才说的问题对于她来说,完全不是问题。 不管我大学生的身份是怎么来的,有任何问题温绾作为老师都可以替我摆平。 养活我们一家人就更不用说了,她可是远近闻名的大作家,那稿费随随便便就能养活我们一家。” 温雅直接被气笑了,顺着他的话来了一句,“既然你已经找到新的金主了,还要这破房子干吗?” “孩子是我的,又不是人家温绾的,人家温绾能出钱养活他们就已经很不错了,怎么可能还让孩子去跟她挤。 而且我跟她好不容易再续前缘,当然要先过够二人世界了。” 恶心之余,温雅又差点没把肺给气炸了。 不得不说,抛开温绾是不是真看得上陆一鸣不说,她确实能轻松就替陆一鸣摆平学校的事。 而且就养活一家人来说,以温绾目前的收入,也确实比她来得轻松。 这已经很让温雅接受不了了,再加上陆一鸣居然说要跟温绾过二人世界。 她跟陆一鸣结婚这么多年,陆一鸣没说过一次这样的话,除了跟她要钱的时候态度稍微好点,其他时候不是冷着她就是拿鄙夷的目光看她。 同样的人,同样爹妈生出来的人,凭什么温绾跟她不一样。 凭什么? 温雅气的一拳砸到桌子上,桌面上的水杯,啪啪掉在地上摔个粉碎。 手上的痛感让温雅找回了一丝理智。 温绾连谢常青都爱搭不理的,怎么可能看得上他这么个提起来一长挂,放下来一大堆的烂泥。 想到这一点温雅总算明白了。 不是温绾瞎眼看上了陆一鸣,是温绾想通过陆一鸣来报复她。 这个想法一露头,温雅非但怒气全消,甚至还生出些得意。 她的想法里,温绾之所以会想用陆一鸣来报复她,充分说明温绾是嫉妒她的,因为嫉妒才会想毁掉她现在的生活。 温雅勾了勾唇,不是想让她离婚失去一切吗? 想都不想要。 温雅道:“你想跟温绾过二人世界是?” “是啊!” “我不会让你们得逞的,除非你能顶着已婚的身份把温绾搞到手,最好是搞的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她跟你有一腿。 不然我是不会同意离婚的。” 既然要报复,那就大家一起毁灭! 只要她不离婚,温绾再怎么算计也不过是个小三,希望她小三名声出去的时候,谢常青还会愿意要她,学校还会愿意要她。 第222章 既然要报复,那就大家一起毁灭吧 温雅在温绾家跟温父温母闹了个不欢而散。 这件事虽然是温父温母的偏心的问题,但温雅还是将所有的事都归结在温绾身上。 温绾要不是有个有钱有势的谢常青,温父温母怎么可能对她那么好,把她当成最喜欢的小女儿。 温绾就像是她的克星,如影随形,怎么都摆脱不了。 却没想到让温雅一语成谶了。 为了不被抓,温雅没敢直接回家或是回档口,而是先观察了好一阵,确认风平浪静后才回的家。 没想到刚一回家,陆一鸣就说要跟她离婚。 准确的说不是离婚,而是要将她扫地出门。 因为陆一鸣居然无耻的要求房子、存款还有孩子都得归他。 离婚也不是不可以,姓陆这一家从她早就受的够够的了。 孩子给陆家她也是同意的,毕竟孩子是纪芸香一手带大的,跟她不亲不说。 还因为纪芸香从小就给他们灌输妈妈不好的观念,导致两个孩子见了她跟见了仇人似的。 这样的孩子要来也是没什么用的。 打拼这么多年,她只挣下了这么一个小院,无论如何都不可能随便让出来给人。 可法律是不会跟她说这些,孩子归陆一鸣,房子自然就归陆一鸣,否则她就要带走一个孩子,或支付抚养费。 这俩白眼狼孩子,她一个都不想要,更不想给一分钱的抚养费。 这些都不是不离婚的理由,真正的理由是,她为了能让陆一鸣成为大学生成为作家,钱已经流水似的花出去了。 甚至还因为陆一鸣背上了一条人命。 她都已经付出了这么多,在收获之前,陆一鸣一句离婚就把她一脚踢开,想都别想。 除非陆一鸣能把她花出去的钱还给她,再把胡姐这条人命认下。 不然离婚是不可能的,哪怕是同归于尽,她都不可能跟陆一鸣离婚。 决不可能! 温雅威胁道:“陆一鸣,别忘了你一家人是谁在养的,更别忘了你大学生的身份是怎么来的。” 陆一鸣不以为然的耸肩,“那又怎样?孩子是你生的,你养不是应该的吗? 爸妈给你带孩子,你养活他们不也应该吗? 我是你丈夫,你的就是我的,我花你钱又有什么问题?” 温雅直接被气笑了,“真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 你既然这么说,那从明天起,家里的开支我也不管了,反正钱在我口袋里。 要想的话,你就去法院起诉我,看谁斗得过谁。” “别自作多情了”陆一鸣道:“我们离婚后,家里的开支你想付我也是不会让你付的。 这要是让温绾知道离婚了还跟你纠缠不清,肯定会跟我闹的。” “你说什么?”温雅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温绾这些年一直没找男人,就是为了等我。 只是她现在是老师是大作家,要是跟我这个有老婆的男人纠缠在一起,对她名声不好。 我们都说好了,只要我跟你离婚,她马上答应跟我在一起。” “……”温雅已经不知道要往脸上摆个什么表情合适了。 “人家温绾可不像你,人家是有文化有学问的老师和大作家。 所以你刚才说的问题对于她来说,完全不是问题。 不管我大学生的身份是怎么来的,有任何问题温绾作为老师都可以替我摆平。 养活我们一家人就更不用说了,她可是远近闻名的大作家,那稿费随随便便就能养活我们一家。” 温雅直接被气笑了,顺着他的话来了一句,“既然你已经找到新的金主了,还要这破房子干吗?” “孩子是我的,又不是人家温绾的,人家温绾能出钱养活他们就已经很不错了,怎么可能还让孩子去跟她挤。 而且我跟她好不容易再续前缘,当然要先过够二人世界了。” 恶心之余,温雅又差点没把肺给气炸了。 不得不说,抛开温绾是不是真看得上陆一鸣不说,她确实能轻松就替陆一鸣摆平学校的事。 而且就养活一家人来说,以温绾目前的收入,也确实比她来得轻松。 这已经很让温雅接受不了了,再加上陆一鸣居然说要跟温绾过二人世界。 她跟陆一鸣结婚这么多年,陆一鸣没说过一次这样的话,除了跟她要钱的时候态度稍微好点,其他时候不是冷着她就是拿鄙夷的目光看她。 同样的人,同样爹妈生出来的人,凭什么温绾跟她不一样。 凭什么? 温雅气的一拳砸到桌子上,桌面上的水杯,啪啪掉在地上摔个粉碎。 手上的痛感让温雅找回了一丝理智。 温绾连谢常青都爱搭不理的,怎么可能看得上他这么个提起来一长挂,放下来一大堆的烂泥。 想到这一点温雅总算明白了。 不是温绾瞎眼看上了陆一鸣,是温绾想通过陆一鸣来报复她。 这个想法一露头,温雅非但怒气全消,甚至还生出些得意。 她的想法里,温绾之所以会想用陆一鸣来报复她,充分说明温绾是嫉妒她的,因为嫉妒才会想毁掉她现在的生活。 温雅勾了勾唇,不是想让她离婚失去一切吗? 想都不想要。 温雅道:“你想跟温绾过二人世界是?” “是啊!” “我不会让你们得逞的,除非你能顶着已婚的身份把温绾搞到手,最好是搞的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她跟你有一腿。 不然我是不会同意离婚的。” 既然要报复,那就大家一起毁灭! 只要她不离婚,温绾再怎么算计也不过是个小三,希望她小三名声出去的时候,谢常青还会愿意要她,学校还会愿意要她。 第223章 别找了,存折拿给你爸还债了 温绾嫉妒她所以才会报复她得意感,温雅没享受几天,胡姐的家人就找过来了。 其实也正常,哪怕是丢只鸡,家里人也是要找的,何况是人。 后山上的尸体一直没被发现,温雅完全可以说每天那么多买衣服进货的客人,都过去这么久了,实在记不清楚了。 加上这个时候没有监控,就算市场里有人肯定胡姐来找过她,也不敢确定具体是哪一天,就算能确定是哪一天,也没有证据证明对方说的是真的。 因为这时候根本没有监控,没有监控就没有任何实质证据。 就算查到她头上来,也查不出什么。 却没想到温绾居然掺和进来了。 而且事情起因却还不是胡姐,而是让陆一鸣顶替上大学的胡姐小叔子关建军。 温绾见到关建军时也很诧异,保卫科的人说他点名道姓来找她,可温绾并不认识。 一问才知道是温绾隔壁村的,虽然是隔壁村的,但不认识还是不认识。 关建军说十里八乡就认识温绾一个混的有出息的,因为温绾是那一片第一个考上大学的。 这些年学校老师总拿她当榜样激励学生,关建军也是被激励的那一个。 过来找她,是因为这事只有她能帮忙。 温绾这才知道,陆一鸣的大学资格并不是温雅花钱托关系搞的旁听生,而是花钱买的大学名额。 “既然你的名额已经卖出去了,现在又过来找是什么意思?”温绾道。 “我考完就到镇上砖厂干活了,我嫂子扣了我的录取通知书,骗我说没考上。 我一个月前结了砖厂的工钱准备复读一年,到学校报名时,校长说我档案已经调走了,没有复读的资格。 我来来回回找了不少单位,都没查到是怎么回事。 半个月前我哥喝多了,才把事情真相说出来。 原来我考上了,是我嫂子把我的录取通知书卖给别人了。 我找我嫂子问,她死活不承认不然就说不知道,然后我嫂了就离家出走了。 我没办法,只好将当初志愿上填的学校都跑了一遍,到这儿才总算问到确实有我名字,而且籍贯也对的上。 我就知道,顶我大学名额的人就在这个学校。 我怕学校包庇他,不给我解决问题,所以才冒昧找温老师你帮忙。” 温绾第一反应是这小伙子还挺聪明,知道朝中有人好办事的道理。 看他一身打扮,衬衫下摆已经破出了流苏,裤子明显短了一截子,全身上下虽然没有补丁,但明显能看出拮据。 即便这样,他身上的衣服也是干干净净的,说话举止也很得体。 他一考完试就去砖厂干活,大概也是想给自己挣生活费,得知没考上也没气馁,而是选择复读一年。 这种人是有野心的,有野心自然会为此付出十二分的努力。 农村人读小学初中还好,读到高中就需要走很远的路上学,无论是刮风还是下雨,都得摸黑起床上学。 加上他父母都不在了,哥嫂不可能看他顺眼,安排给他的活应该不会少。 能做到既不耽误干活又不耽误学习,这样的人是要付出比常人更多的努力,吃比常人更多的苦。 寒窗十年,为的就是考上大学改变人生。 哪怕是真的没考上都比明明考上了,却被人窃取了成功果实冒名顶替更可恨。 虽然最可恨的是他嫂子,可有句话叫没有买卖就没有伤害,温雅和陆一鸣也不是什么好人。 这事无论涉及谁,温绾都是要管的。 她倒不是喜欢多管闲事,只是觉得正义的事总要有人去做,更何况她现在还是老师。 当然,她就算管也是顶多顶着校领导怕闹大影响不好的压力给关建军报个警,给他一个公平处理的环境。 谁知在调查取证的过程中,又牵扯出关建军嫂子胡姐失踪的案子。 派出所民警第一次找温雅了解的是顶替关建军大学名额的事,温雅把责任全推给陆一鸣后,以为这事就这么结束了。 没想到民警又找了她一次,这次让她有种要完的感觉,因为民警问起了胡姐失踪的事。 只能说她还是太低估了民警的办案能力,以为没有证据就查不出什么,没想到民警哪怕没有证据证明胡姐最后一次出现,是在她的档口,还是牵出了警犬满世界的找胡姐的下落。 警犬往市场后山去的时候,温雅就知道完了。 杀人可不像别的案子,就算现在法律已经极少判死刑了,但杀人罪总是很重的,就算判不了无期,也得是几十年的牢狱之灾。 温雅不止一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所以她早就做好了逃出国的打算。 迟迟没付诸行动,一来是抱有侥幸心理,万一没人过来找呢? 二来是想在国内多挣点钱,好让自己在国外的日子好过一点。 现在民警虽然还没怀疑到她头上来,或者说已经怀疑了,但没有证据抓她,现在的情况是只要找到尸体,总有证据抓她。 就算找不到证据,她也不能再待在国内冒这个险了。 温雅慌忙的从档口回家,准备拿存折到银行取了现就立马出国。 没想到把放存折的柜子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找到,正打算连衣柜一起翻的时候,纪芸香过来悠悠的道: “别找了,存折拿给你爸还债了。” “还债?”温雅尖叫出声,“你们有什么权利拿我的钱还债?” 这一尖叫吓的两个孩子一起哇哇哭起来。 “吓着孩子了,就不能有个当妈的样子吗?”纪芸香一边哄孩子一边冲温雅翻白眼。 温雅要疯的挠着头发,气的喘着粗气。 没想到纪芸香却一脸无所谓的道:“你这么生气做什么? 你嫁进我们陆家就是我们家的人,你的钱不就是家里的钱吗? 你爸是一家之主,拿你的钱怎么了? 再说了,你爸当初为什么会炒股,那不还是你支持的。 你不支持他炒股,他能在外头欠钱吗?不欠钱能拿你的钱还吗? 不好好反省一下自己是怎么做人家媳妇怎么当人家妈妈的,居然还敢在这儿大呼小叫。 真是没见过你这种人,孩子们,可得记住了,你们妈妈不是什么好东西。” “够了”温雅气的一脚踹翻桌子,“老太婆,我忍你很久了。 天天说我不是个好东西,我到底哪点对不起你们了? 你们吃的喝的用的,身上穿的手腕脖子上戴的哪样不是花我钱买的。 你们一个个分文不挣只知道花我的就算了,花了还说我这不好那不对。 你们这么对,有本事别花我的钱啊!” 第223章 别找了,存折拿给你爸还债了 温绾嫉妒她所以才会报复她得意感,温雅没享受几天,胡姐的家人就找过来了。 其实也正常,哪怕是丢只鸡,家里人也是要找的,何况是人。 后山上的尸体一直没被发现,温雅完全可以说每天那么多买衣服进货的客人,都过去这么久了,实在记不清楚了。 加上这个时候没有监控,就算市场里有人肯定胡姐来找过她,也不敢确定具体是哪一天,就算能确定是哪一天,也没有证据证明对方说的是真的。 因为这时候根本没有监控,没有监控就没有任何实质证据。 就算查到她头上来,也查不出什么。 却没想到温绾居然掺和进来了。 而且事情起因却还不是胡姐,而是让陆一鸣顶替上大学的胡姐小叔子关建军。 温绾见到关建军时也很诧异,保卫科的人说他点名道姓来找她,可温绾并不认识。 一问才知道是温绾隔壁村的,虽然是隔壁村的,但不认识还是不认识。 关建军说十里八乡就认识温绾一个混的有出息的,因为温绾是那一片第一个考上大学的。 这些年学校老师总拿她当榜样激励学生,关建军也是被激励的那一个。 过来找她,是因为这事只有她能帮忙。 温绾这才知道,陆一鸣的大学资格并不是温雅花钱托关系搞的旁听生,而是花钱买的大学名额。 “既然你的名额已经卖出去了,现在又过来找是什么意思?”温绾道。 “我考完就到镇上砖厂干活了,我嫂子扣了我的录取通知书,骗我说没考上。 我一个月前结了砖厂的工钱准备复读一年,到学校报名时,校长说我档案已经调走了,没有复读的资格。 我来来回回找了不少单位,都没查到是怎么回事。 半个月前我哥喝多了,才把事情真相说出来。 原来我考上了,是我嫂子把我的录取通知书卖给别人了。 我找我嫂子问,她死活不承认不然就说不知道,然后我嫂了就离家出走了。 我没办法,只好将当初志愿上填的学校都跑了一遍,到这儿才总算问到确实有我名字,而且籍贯也对的上。 我就知道,顶我大学名额的人就在这个学校。 我怕学校包庇他,不给我解决问题,所以才冒昧找温老师你帮忙。” 温绾第一反应是这小伙子还挺聪明,知道朝中有人好办事的道理。 看他一身打扮,衬衫下摆已经破出了流苏,裤子明显短了一截子,全身上下虽然没有补丁,但明显能看出拮据。 即便这样,他身上的衣服也是干干净净的,说话举止也很得体。 他一考完试就去砖厂干活,大概也是想给自己挣生活费,得知没考上也没气馁,而是选择复读一年。 这种人是有野心的,有野心自然会为此付出十二分的努力。 农村人读小学初中还好,读到高中就需要走很远的路上学,无论是刮风还是下雨,都得摸黑起床上学。 加上他父母都不在了,哥嫂不可能看他顺眼,安排给他的活应该不会少。 能做到既不耽误干活又不耽误学习,这样的人是要付出比常人更多的努力,吃比常人更多的苦。 寒窗十年,为的就是考上大学改变人生。 哪怕是真的没考上都比明明考上了,却被人窃取了成功果实冒名顶替更可恨。 虽然最可恨的是他嫂子,可有句话叫没有买卖就没有伤害,温雅和陆一鸣也不是什么好人。 这事无论涉及谁,温绾都是要管的。 她倒不是喜欢多管闲事,只是觉得正义的事总要有人去做,更何况她现在还是老师。 当然,她就算管也是顶多顶着校领导怕闹大影响不好的压力给关建军报个警,给他一个公平处理的环境。 谁知在调查取证的过程中,又牵扯出关建军嫂子胡姐失踪的案子。 派出所民警第一次找温雅了解的是顶替关建军大学名额的事,温雅把责任全推给陆一鸣后,以为这事就这么结束了。 没想到民警又找了她一次,这次让她有种要完的感觉,因为民警问起了胡姐失踪的事。 只能说她还是太低估了民警的办案能力,以为没有证据就查不出什么,没想到民警哪怕没有证据证明胡姐最后一次出现,是在她的档口,还是牵出了警犬满世界的找胡姐的下落。 警犬往市场后山去的时候,温雅就知道完了。 杀人可不像别的案子,就算现在法律已经极少判死刑了,但杀人罪总是很重的,就算判不了无期,也得是几十年的牢狱之灾。 温雅不止一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所以她早就做好了逃出国的打算。 迟迟没付诸行动,一来是抱有侥幸心理,万一没人过来找呢? 二来是想在国内多挣点钱,好让自己在国外的日子好过一点。 现在民警虽然还没怀疑到她头上来,或者说已经怀疑了,但没有证据抓她,现在的情况是只要找到尸体,总有证据抓她。 就算找不到证据,她也不能再待在国内冒这个险了。 温雅慌忙的从档口回家,准备拿存折到银行取了现就立马出国。 没想到把放存折的柜子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找到,正打算连衣柜一起翻的时候,纪芸香过来悠悠的道: “别找了,存折拿给你爸还债了。” “还债?”温雅尖叫出声,“你们有什么权利拿我的钱还债?” 这一尖叫吓的两个孩子一起哇哇哭起来。 “吓着孩子了,就不能有个当妈的样子吗?”纪芸香一边哄孩子一边冲温雅翻白眼。 温雅要疯的挠着头发,气的喘着粗气。 没想到纪芸香却一脸无所谓的道:“你这么生气做什么? 你嫁进我们陆家就是我们家的人,你的钱不就是家里的钱吗? 你爸是一家之主,拿你的钱怎么了? 再说了,你爸当初为什么会炒股,那不还是你支持的。 你不支持他炒股,他能在外头欠钱吗?不欠钱能拿你的钱还吗? 不好好反省一下自己是怎么做人家媳妇怎么当人家妈妈的,居然还敢在这儿大呼小叫。 真是没见过你这种人,孩子们,可得记住了,你们妈妈不是什么好东西。” “够了”温雅气的一脚踹翻桌子,“老太婆,我忍你很久了。 天天说我不是个好东西,我到底哪点对不起你们了? 你们吃的喝的用的,身上穿的手腕脖子上戴的哪样不是花我钱买的。 你们一个个分文不挣只知道花我的就算了,花了还说我这不好那不对。 你们这么对,有本事别花我的钱啊!” 第224章 要想办法从温绾那弄些钱来 纪芸香再次情绪稳定的反击道:“你这么心甘情愿的给我们花钱,还不是因为当初做错了事,害的我家陆一鸣没娶成温绾。 还好意思说我们花你的钱,你给我们花的这些钱有温绾一本书挣的多吗? 人家现在可是作家加大学老师,那工资,那稿费,当初一鸣娶的要是她。 我们现在还会住在原来的大房子里,你爸还是领导,我在家带带孩子,温绾会把大把的钱送到我手里。 哪用像现在似的,拿你的钱还得被你索取感恩。 笑死,你现在做的一切都是在赎当年的罪,我们凭什么要对一个赎罪的人感恩戴德。” 面对纪芸香的傲慢和看不起,温雅再也忍不了了。 也管不了是不是当着孩子的面了,撸起袖子过去就给了纪芸香两巴掌,还是结结实实的那种。 纪芸香被打的有些懵,“你居然敢打我?” “打你怎么了?”温雅道:“打你还要看日子吗? 反正日子我也不想过了,还不如把气都出了。” 说着温雅又给了纪芸香两巴掌。 反正她不能在国内待了,从今以后也是不会见面了,能多打几巴掌出气就多打几巴掌。 不打实在对不起她这几年的忍气吞声。 打完冷静下来,温雅才意识到了一个问题,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更要命的是,她的钱没了,没钱是跑不掉的,就算跑掉了也是活不下去的。 慌乱之下,温雅想起了温父温母。 无论如何,他俩是不会不管她的。 徐凤琴说过,温绾会给温父温母钱,就算温绾不给谢常青也是会给的,而且谢常青给都不会是小数目。 没想到温父温母一听温雅要借钱,竟然还叫起穷来。 “你都不知道,你妹妹妹夫虽然有钱,而且花钱还大方,但他们是真一分钱都没给过我们。 我们连买包盐的钱都没有,更别说借你钱了。” 没钱二老不可能在温绾这儿待这么久,而且还是当长工老妈子伺候温绾。 “爸妈,我求求你们了,真的是人命关天……”温雅抿了抿唇想了个极狠毒的借口,“我儿子女儿都食物中毒了,医生说治完了会有生命危险,现在需要一大笔钱交手术费。 要是耽误了治疗,他们会死的,我可就这么一双儿女,他们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们让我怎么活?” 听了这话温母肉眼可见的有些慌了,“雅雅啊!不是爸妈不帮你,是他们真没给我们钱,我们身上就几十块钱,还是来的时候从家里带的。” 这下温雅信了,可没钱她真没办法逃跑,电光火石间,温雅将主意打到了温绾身上。 身上已经背了个案子要逃出国了,就管不了太多了,何况温绾现在并不在家。 温雅推开温父温母,直接踹开温绾的房门在里面翻找起来。 温母吓的手都在抖,“可不敢这样,这要是让你妹妹知道了,是要杀人的。 她那个脾气,惹不得的。” “我拿的,杀也是杀我,跟你们们没关系。” 存折是没用的,没有身份证没有密码拿了也取不到钱,只能拿走为数不多的现金。 只是没想到谢常青那么有钱的一个人,温绾房间里除了几本破书,没任何值钱的东西,有也是她拿不走的瓷器古玩。 没拿到钱温雅本就气愤,加上温母一直拦着她,气没处撒的温雅准备砸了这些瓷器古玩解解气。 没想到东西刚举起来就被温母夺了过去,还让温父甩了一巴掌。 温父道:“温绾是你妹妹,你身为姐姐,到你妹妹这里撒泼砸东西像话吗?” “我都快活不下去了,还管什么像话不像话”温雅彻底疯了。 “你快活不下去,跟你妹妹有什么关系? 你妹妹从小就让着你,让来让去居然让你觉得欺负她是应该的了。 把她的钱放回去,等你妹妹回来再跟你妹妹道个歉。” 温雅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温母又接着道:“都怪我们小时候太惯着你了,才让你欺负妹妹欺负习惯了。 现在不一样了,你妹妹有我跟你爸撑腰,你休想再欺负她一点。” 温雅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爸妈,你们没搞错? 你们还真把温绾当最喜欢的小女儿了?” 温母道:“她本来就是我们最喜欢的小女儿。” 温雅嗤笑一声,“我明白了,不就是她现在混的最好吗? 所以你们父母的喜欢也是有条件可以变化的,谁混的好就最喜欢谁是? 可是你们知不知道,我混成现在这个样子,都是拜你们那个最喜欢的小女儿所赐。 陆一鸣再怎么说也是她姐夫,好不容易找到个大学生,愿意把大学名额卖给他。 都开学一个多月了,温绾愣是蹿腾对方找陆一鸣闹,还报了警,有她这么做人妹妹的吗?” 温母没太听懂,但有些不耐烦,“行了,你们的事我也搞不清楚,反正你现在不能在这儿闹。” “你们怎么能这么是非不分呢?”温雅气的手舞足蹈,“就因为我混的不如温绾吗? 我混的不如温绾,你们做父母的就开始嫌弃我了是吗?” 温父气的瞪了她一眼,“知道遭嫌弃,还敢在这儿闹,赶紧从这儿滚出去。” 温父再怎么也是个男人,推温雅一个女人出去还是很容易的。 什么都没捞着,还受了一肚子气的温雅简直想找把刀,把温绾连带着温父温母姓陆的一家人都捅去见阎王。 她想不通,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混到今天这个地步。 明明跟上辈子温绾一样的选择,为什么结局还是温绾比她混得好。 翻来覆去的想,最后得出一个结论——温绾的存在就是为了克她的。 即便是得出了答案,眼下的问题也是要解决的。 她不敢去档口更不敢回家,怕一堆警察等着抓自己,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应该去。 不去才会显得自己心虚,就算胡姐的尸体找到了,也是需要时间找证据的。 没想到刚到市场,远远的就看到民警往她的档口里去,即便不知道具体情况,温雅也不敢冒险过去。 不能过去,更不敢去宾馆开房间,如果民警要抓她,一查就知道她在宾馆。 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应该去找温父温母。 不仅要去找,还要想办法从温绾那弄些钱来。 第224章 要想办法从温绾那弄些钱来 纪芸香再次情绪稳定的反击道:“你这么心甘情愿的给我们花钱,还不是因为当初做错了事,害的我家陆一鸣没娶成温绾。 还好意思说我们花你的钱,你给我们花的这些钱有温绾一本书挣的多吗? 人家现在可是作家加大学老师,那工资,那稿费,当初一鸣娶的要是她。 我们现在还会住在原来的大房子里,你爸还是领导,我在家带带孩子,温绾会把大把的钱送到我手里。 哪用像现在似的,拿你的钱还得被你索取感恩。 笑死,你现在做的一切都是在赎当年的罪,我们凭什么要对一个赎罪的人感恩戴德。” 面对纪芸香的傲慢和看不起,温雅再也忍不了了。 也管不了是不是当着孩子的面了,撸起袖子过去就给了纪芸香两巴掌,还是结结实实的那种。 纪芸香被打的有些懵,“你居然敢打我?” “打你怎么了?”温雅道:“打你还要看日子吗? 反正日子我也不想过了,还不如把气都出了。” 说着温雅又给了纪芸香两巴掌。 反正她不能在国内待了,从今以后也是不会见面了,能多打几巴掌出气就多打几巴掌。 不打实在对不起她这几年的忍气吞声。 打完冷静下来,温雅才意识到了一个问题,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更要命的是,她的钱没了,没钱是跑不掉的,就算跑掉了也是活不下去的。 慌乱之下,温雅想起了温父温母。 无论如何,他俩是不会不管她的。 徐凤琴说过,温绾会给温父温母钱,就算温绾不给谢常青也是会给的,而且谢常青给都不会是小数目。 没想到温父温母一听温雅要借钱,竟然还叫起穷来。 “你都不知道,你妹妹妹夫虽然有钱,而且花钱还大方,但他们是真一分钱都没给过我们。 我们连买包盐的钱都没有,更别说借你钱了。” 没钱二老不可能在温绾这儿待这么久,而且还是当长工老妈子伺候温绾。 “爸妈,我求求你们了,真的是人命关天……”温雅抿了抿唇想了个极狠毒的借口,“我儿子女儿都食物中毒了,医生说治完了会有生命危险,现在需要一大笔钱交手术费。 要是耽误了治疗,他们会死的,我可就这么一双儿女,他们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们让我怎么活?” 听了这话温母肉眼可见的有些慌了,“雅雅啊!不是爸妈不帮你,是他们真没给我们钱,我们身上就几十块钱,还是来的时候从家里带的。” 这下温雅信了,可没钱她真没办法逃跑,电光火石间,温雅将主意打到了温绾身上。 身上已经背了个案子要逃出国了,就管不了太多了,何况温绾现在并不在家。 温雅推开温父温母,直接踹开温绾的房门在里面翻找起来。 温母吓的手都在抖,“可不敢这样,这要是让你妹妹知道了,是要杀人的。 她那个脾气,惹不得的。” “我拿的,杀也是杀我,跟你们们没关系。” 存折是没用的,没有身份证没有密码拿了也取不到钱,只能拿走为数不多的现金。 只是没想到谢常青那么有钱的一个人,温绾房间里除了几本破书,没任何值钱的东西,有也是她拿不走的瓷器古玩。 没拿到钱温雅本就气愤,加上温母一直拦着她,气没处撒的温雅准备砸了这些瓷器古玩解解气。 没想到东西刚举起来就被温母夺了过去,还让温父甩了一巴掌。 温父道:“温绾是你妹妹,你身为姐姐,到你妹妹这里撒泼砸东西像话吗?” “我都快活不下去了,还管什么像话不像话”温雅彻底疯了。 “你快活不下去,跟你妹妹有什么关系? 你妹妹从小就让着你,让来让去居然让你觉得欺负她是应该的了。 把她的钱放回去,等你妹妹回来再跟你妹妹道个歉。” 温雅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温母又接着道:“都怪我们小时候太惯着你了,才让你欺负妹妹欺负习惯了。 现在不一样了,你妹妹有我跟你爸撑腰,你休想再欺负她一点。” 温雅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爸妈,你们没搞错? 你们还真把温绾当最喜欢的小女儿了?” 温母道:“她本来就是我们最喜欢的小女儿。” 温雅嗤笑一声,“我明白了,不就是她现在混的最好吗? 所以你们父母的喜欢也是有条件可以变化的,谁混的好就最喜欢谁是? 可是你们知不知道,我混成现在这个样子,都是拜你们那个最喜欢的小女儿所赐。 陆一鸣再怎么说也是她姐夫,好不容易找到个大学生,愿意把大学名额卖给他。 都开学一个多月了,温绾愣是蹿腾对方找陆一鸣闹,还报了警,有她这么做人妹妹的吗?” 温母没太听懂,但有些不耐烦,“行了,你们的事我也搞不清楚,反正你现在不能在这儿闹。” “你们怎么能这么是非不分呢?”温雅气的手舞足蹈,“就因为我混的不如温绾吗? 我混的不如温绾,你们做父母的就开始嫌弃我了是吗?” 温父气的瞪了她一眼,“知道遭嫌弃,还敢在这儿闹,赶紧从这儿滚出去。” 温父再怎么也是个男人,推温雅一个女人出去还是很容易的。 什么都没捞着,还受了一肚子气的温雅简直想找把刀,把温绾连带着温父温母姓陆的一家人都捅去见阎王。 她想不通,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混到今天这个地步。 明明跟上辈子温绾一样的选择,为什么结局还是温绾比她混得好。 翻来覆去的想,最后得出一个结论——温绾的存在就是为了克她的。 即便是得出了答案,眼下的问题也是要解决的。 她不敢去档口更不敢回家,怕一堆警察等着抓自己,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应该去。 不去才会显得自己心虚,就算胡姐的尸体找到了,也是需要时间找证据的。 没想到刚到市场,远远的就看到民警往她的档口里去,即便不知道具体情况,温雅也不敢冒险过去。 不能过去,更不敢去宾馆开房间,如果民警要抓她,一查就知道她在宾馆。 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应该去找温父温母。 不仅要去找,还要想办法从温绾那弄些钱来。 第225章 等到她安然无恙了,再撕票杀了温绾 得知警方在市场后山找到胡姐尸体后,温绾就有种预感,这件事跟温雅有关。 想来这位胡姐太贪,小叔子的大学名额卖了一次还觉得不够,甚至想拿温雅当长期饭票。 温雅挣的钱大概率是被姓陆的一家人搜刮干净了,只能一不做二不休把胡姐给嘎了。 以她的见识,嘎了人第一时间应该是想着逃出国的。 一直没跑应该是想多挣点钱再走。 只是她当了纪芸香陆安泰那么多年的儿媳妇,居然还不够了解他们,她但凡是在家放点什么,哪怕是锁保险箱里,这二位都有本事翻出来。 无他,他们只单纯喜欢翻儿媳妇的东西,并且对儿媳妇有个人隐私这一点,很是反感,觉得自己公婆地主权受到了侵犯。 所以,只要是有密码的地方,他们必须要知道密码,包括存折密码。 他们是德高望重的老人,自然是不会亲自问的,向来是让儿子陆一鸣出马。 一来两个老的喜欢翻她东西,二来又知道密码。 这两点综合下来,温雅的钱是肯定剩不了一点的。 特别是在陆安泰还欠别人钱的情况下。 没钱又要跑路,温雅下一步应该就是找温父温母,接下来就是找她。 知道她不会给钱,应该会采取激烈的手段。 温绾决定这几天住学校,不回去掺和她的事,毕竟关建军的事是她抗住校领导压力报的警。 依温雅的性子肯定会将事情败露的账算在她头上。 其实算不算在她头上都无所谓,温雅不过是想有个找她麻烦的借口,哪怕是歪的都没关系,重要的是师出有名。 学校有保卫科有门卫,无论是白天还是晚上她都进不来。 温绾选择躲清静倒不是怕她,是实在不想再跟她吵了,吵来吵去都是那么几档事,这些后年烦都烦死了。 上完最后一堂课,温绾才恍然觉得这事可能还会有另外的发展。 连她都知道胡姐被杀跟温雅脱不了关系,警方肯定也是会多方关注温雅的动态,就算她用通天的法子搞到了钱,出国也是很难的。 想来温雅之所以选择杀了胡姐,应该早就想到了这个问题。 她是重生来的,要是再死一次呢? 会不会回到前世。 前世温绾会被温雅毫不费力的杀掉,一是完全没想到亲姐姐会对她动手。 二是后来被送到重症监护室时,温绾听到陆一鸣和两个孩子为争遗产互相骂娘,而感到万念俱灰不想活了。 这一世温雅受的折磨比前世的温绾只会多不会少,何况就算这一世温雅选了前世温绾的选择,混的仍旧比温绾差一千倍一万倍。 要强的温雅是肯定受不了这种落数,这会让她生出跟万念俱灰差不多的威力,那就是鱼死网破同归于尽。 她心里想的是,就算是死也比坐一辈子牢要强,更何况她还有可能被判死刑。 与其让别人动手,还不如自己动手,当然,动手前怎么也得拉个垫背的,这个垫背的就是温绾。 想到这点,温绾就更不能回去了,回去那就是等着送死。 虽然她略懂拳脚,温雅不一定能伤到她,但有句话叫‘君子不立危墙’通俗易懂点就是麻烦能躲就躲,迎难而上完全没必要。 她算的都是对的,只是漏算了谢常青。 温雅在温绾的小院等到天黑都没等到她回来,心里便明白温绾肯定是察觉出了什么。 觉得不能再等下去,现在已经不是有钱没钱的问题了,是她一定要弄死温绾的问题了。 因为温雅已经试过从各种渠道出去,哪怕是港城她都去不了,偷渡倒是可以,但她没钱支付中介的费用更没有靠谱的渠道。 温雅的打算是绑了温绾,让谢常青给她钱和渠道,让她可以逃出国。 等到她安然无恙了,再撕票杀了温绾。 万一这事不成,温雅还可以选择像上辈子一样杀了温绾再自杀,说不准还能再重生。 当然,这是最无奈时才能走的路。 她知道谢常青不是傻子,肯定能想到等她安全了会撕票这回事,但他太在意温绾了。 有句话叫关心则乱,更何况,人在她手里,谢常青要是不乖乖听话,温绾可以立马死在他眼前。 所以谢常青肯定会答应她的要求。 温雅觉得这个计划简直天衣无缝,谁知道问题居然会出在温绾不回家上。 为了让她回家,温雅已经让温母去隔壁谢常青搞的公室,往学校打了好几个电话,刚开始温绾还敷衍着说马上回家。 后来直接换别人接说温绾已经回家了。 到现在,温雅总算可以断定是温绾察觉出什么不肯回来。 既然让温绾回家这条线走不通,那只能换个方向了。 温雅想来想去,觉得只有找谢常青了。 只是他要脑子有脑子,要功夫有功夫,温雅哪怕再加上温父温母都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所以还是要用温绾做文章,好在学校那边统一口径说温绾回来了,谢常青打电话查实得到的也会是这个答案。 谢常青压根就没打电话到学校核实,接到温母电话就直接回了小院。 怕温绾生气骂的太难听让自己没面子,谢常青没带任何人,单枪匹马回的小院。 虽然他了解温绾,不会做出有失分寸的事,但听温母说她跟二老闹翻了,拿刀要杀了温父时,谢常青后背还是出了层汗。 倒不是怕两个老的死了或是伤了,是怕温绾因为这两个老的犯法毁了前程。 回来的路上,他还在自责,就不应该把这两个老的找来。 这些日子他也看明白了,温绾对这两个老的早就寒了心,这两个老的对她也是没有一点真心的。 之所以还让两个老的留在小院,无非想报小时候被虐待的仇。 不让他动手,也跟他想的一样,怕他因为这两个老的脏了手。 现在闹起来,想必是二老又变着法的跟她要钱惹怒了她,让温母找他回去,想必是气都发出来了,也想顺带痛快的骂他一顿。 为了温绾的事,他到港城找过几次心理医生,他们给出的解决方案都是想办法让温绾把积压在心里的气发出来。 至于发出来会不会重新接受他,谁都说不好。 即便是这样,谢常青心里还是抱着一丝希望的。 到了门口,谢常青心跳都是快的,长长呼了口气,又磨蹭了许久才鼓起勇气推门进去。 第225章 等到她安然无恙了,再撕票杀了温绾 得知警方在市场后山找到胡姐尸体后,温绾就有种预感,这件事跟温雅有关。 想来这位胡姐太贪,小叔子的大学名额卖了一次还觉得不够,甚至想拿温雅当长期饭票。 温雅挣的钱大概率是被姓陆的一家人搜刮干净了,只能一不做二不休把胡姐给嘎了。 以她的见识,嘎了人第一时间应该是想着逃出国的。 一直没跑应该是想多挣点钱再走。 只是她当了纪芸香陆安泰那么多年的儿媳妇,居然还不够了解他们,她但凡是在家放点什么,哪怕是锁保险箱里,这二位都有本事翻出来。 无他,他们只单纯喜欢翻儿媳妇的东西,并且对儿媳妇有个人隐私这一点,很是反感,觉得自己公婆地主权受到了侵犯。 所以,只要是有密码的地方,他们必须要知道密码,包括存折密码。 他们是德高望重的老人,自然是不会亲自问的,向来是让儿子陆一鸣出马。 一来两个老的喜欢翻她东西,二来又知道密码。 这两点综合下来,温雅的钱是肯定剩不了一点的。 特别是在陆安泰还欠别人钱的情况下。 没钱又要跑路,温雅下一步应该就是找温父温母,接下来就是找她。 知道她不会给钱,应该会采取激烈的手段。 温绾决定这几天住学校,不回去掺和她的事,毕竟关建军的事是她抗住校领导压力报的警。 依温雅的性子肯定会将事情败露的账算在她头上。 其实算不算在她头上都无所谓,温雅不过是想有个找她麻烦的借口,哪怕是歪的都没关系,重要的是师出有名。 学校有保卫科有门卫,无论是白天还是晚上她都进不来。 温绾选择躲清静倒不是怕她,是实在不想再跟她吵了,吵来吵去都是那么几档事,这些后年烦都烦死了。 上完最后一堂课,温绾才恍然觉得这事可能还会有另外的发展。 连她都知道胡姐被杀跟温雅脱不了关系,警方肯定也是会多方关注温雅的动态,就算她用通天的法子搞到了钱,出国也是很难的。 想来温雅之所以选择杀了胡姐,应该早就想到了这个问题。 她是重生来的,要是再死一次呢? 会不会回到前世。 前世温绾会被温雅毫不费力的杀掉,一是完全没想到亲姐姐会对她动手。 二是后来被送到重症监护室时,温绾听到陆一鸣和两个孩子为争遗产互相骂娘,而感到万念俱灰不想活了。 这一世温雅受的折磨比前世的温绾只会多不会少,何况就算这一世温雅选了前世温绾的选择,混的仍旧比温绾差一千倍一万倍。 要强的温雅是肯定受不了这种落数,这会让她生出跟万念俱灰差不多的威力,那就是鱼死网破同归于尽。 她心里想的是,就算是死也比坐一辈子牢要强,更何况她还有可能被判死刑。 与其让别人动手,还不如自己动手,当然,动手前怎么也得拉个垫背的,这个垫背的就是温绾。 想到这点,温绾就更不能回去了,回去那就是等着送死。 虽然她略懂拳脚,温雅不一定能伤到她,但有句话叫‘君子不立危墙’通俗易懂点就是麻烦能躲就躲,迎难而上完全没必要。 她算的都是对的,只是漏算了谢常青。 温雅在温绾的小院等到天黑都没等到她回来,心里便明白温绾肯定是察觉出了什么。 觉得不能再等下去,现在已经不是有钱没钱的问题了,是她一定要弄死温绾的问题了。 因为温雅已经试过从各种渠道出去,哪怕是港城她都去不了,偷渡倒是可以,但她没钱支付中介的费用更没有靠谱的渠道。 温雅的打算是绑了温绾,让谢常青给她钱和渠道,让她可以逃出国。 等到她安然无恙了,再撕票杀了温绾。 万一这事不成,温雅还可以选择像上辈子一样杀了温绾再自杀,说不准还能再重生。 当然,这是最无奈时才能走的路。 她知道谢常青不是傻子,肯定能想到等她安全了会撕票这回事,但他太在意温绾了。 有句话叫关心则乱,更何况,人在她手里,谢常青要是不乖乖听话,温绾可以立马死在他眼前。 所以谢常青肯定会答应她的要求。 温雅觉得这个计划简直天衣无缝,谁知道问题居然会出在温绾不回家上。 为了让她回家,温雅已经让温母去隔壁谢常青搞的公室,往学校打了好几个电话,刚开始温绾还敷衍着说马上回家。 后来直接换别人接说温绾已经回家了。 到现在,温雅总算可以断定是温绾察觉出什么不肯回来。 既然让温绾回家这条线走不通,那只能换个方向了。 温雅想来想去,觉得只有找谢常青了。 只是他要脑子有脑子,要功夫有功夫,温雅哪怕再加上温父温母都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所以还是要用温绾做文章,好在学校那边统一口径说温绾回来了,谢常青打电话查实得到的也会是这个答案。 谢常青压根就没打电话到学校核实,接到温母电话就直接回了小院。 怕温绾生气骂的太难听让自己没面子,谢常青没带任何人,单枪匹马回的小院。 虽然他了解温绾,不会做出有失分寸的事,但听温母说她跟二老闹翻了,拿刀要杀了温父时,谢常青后背还是出了层汗。 倒不是怕两个老的死了或是伤了,是怕温绾因为这两个老的犯法毁了前程。 回来的路上,他还在自责,就不应该把这两个老的找来。 这些日子他也看明白了,温绾对这两个老的早就寒了心,这两个老的对她也是没有一点真心的。 之所以还让两个老的留在小院,无非想报小时候被虐待的仇。 不让他动手,也跟他想的一样,怕他因为这两个老的脏了手。 现在闹起来,想必是二老又变着法的跟她要钱惹怒了她,让温母找他回去,想必是气都发出来了,也想顺带痛快的骂他一顿。 为了温绾的事,他到港城找过几次心理医生,他们给出的解决方案都是想办法让温绾把积压在心里的气发出来。 至于发出来会不会重新接受他,谁都说不好。 即便是这样,谢常青心里还是抱着一丝希望的。 到了门口,谢常青心跳都是快的,长长呼了口气,又磨蹭了许久才鼓起勇气推门进去。 第226章 仿佛回到了前世被温雅一刀捅死的场景 温雅用动物园吹管给动物扎麻药的办法,放倒了刚进门的谢常青。 没办法,温绾只能回去跟她会面。 温雅现在已经穷途末路狗急跳墙了,温绾要是再不回去,谢常青真能死她手上。 温绾进门就见温雅坐在她家堂屋的灯光底下,手里还把玩着一把闪着寒光的水果刀。 扫了眼坐在一旁给温雅助阵的温父温母,温绾勾唇道:“您二位可得想好了,温雅现在的行为叫绑架勒索,说不定还能追加个谋杀未遂。 你们这么帮着她,可是要以协助犯罪论的。 你们不怕有命拿钱没命花吗?” 温母道:“那也比你一毛都不拔的强。” “不就是钱吗?”温绾道:“好说!她答应给你们多少钱,我给你们十倍,并且不追究你们责任。 只要你们把谢常青扶出去。” 温母有些心动,被温父拦住了,“别信她的,她要是事后翻脸不认人,我们找谁说理去?” 怪只怪,这些日子温绾反复无常丧失了信誉。 温绾又道:“温雅杀了人,警方正在抓她,她急着搞钱出国,这件事你们知道吗?” 温母温父对视一眼,吓的六神无主。 就在温父温母考虑要怎么办的时候,温雅不耐烦的道: “别在这儿废话,去隔壁给谢常青秘书打电话,让他给我准备一百万美金,外加弄条船把我送去港城。” 到了港城,就能坐飞机去国了。 “顺便带上我,等到了港城再把我给解决了”温绾随意提了把椅子慵懒的坐下,“我说的对吗?” “你说对了又怎样?你以为你能逃的掉?” 说着温雅起身将刀抵到昏迷的谢常青的脖颈上。 许是担心温绾感觉不到害怕,温雅用力将刀刃压下去,喉结凸起的颈侧被压出一道口子,鲜红的血顺着寒白的刀刃流下来。 理智上知道她没拿到钱没上船之前是不会对谢常青怎么样的,可温绾的心跳还是漏了一拍。 脑子里‘给她钱、让她走又能怎么样’的念头一闪而过。 好在温绾瞬间找回了理智,强压着情绪尽量让自己目光看起来是冷静的。 “你说的这些没有问题,谢常青的秘书就在门外”温绾道:“你让爸妈把谢常青扶出去交到他们手上。 他们在确定不了谢常青的安全前,不会答应你的要求。” “你当我蠢吗?把谢常青交出去,他们报警抓我怎么办?我真要去坐牢吗?” 温绾循循善诱道:“你说的这些东西,对于谢常青的秘书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 但要是他在谢常青是不是安全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就替你办了这些事,是不可能的。 他们怕办了这些事,你觉得谢常青没用了直接嘎了,那让他们怎么办?” 温雅这下想通了,他们的老板是谢常青,谢常青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他们以后还怎么跟在他身后拿高薪水发大财。 谢常青必须交出去,但手上也不能没有人质。 于是温雅绑了温绾。 温绾是谢常青心尖上的人,拿多少东西都是要换回去的。 退一万步说,如果一定要牺牲一个,牺牲温绾总比牺牲老板谢常青划算。 眼见着二老将谢常青扶出去,温绾总算是松了口气。 “无论是一百万美金还是出海的船,都需要时间准备”温绾道:“能让我先坐这儿歇歇吗?” 神经紧绷再松下来后,人会觉得异常疲惫,加上温雅将她的手绑在了背后,整个人很别扭很不舒服。 “你是装的还是心理素质真就这么好?”温雅半眯着眸子道:“都知道自己的结局了,居然还能这么淡定。” “如你所说,都知道结局了,不淡定又能怎么样?跟你闹吗?还不如省点力气让自己舒服一点。” 没想到这话反而激怒了温雅,“我最看不惯就是你现在这个样子,不过就是命比我好罢了,有什么了不起。 凭什么处处都压我一头,衬的我跟跳梁小丑似的。 为什么?为什么你做什么都是对的,我做什么都是错的? 老天爷为什么要这么厚此薄彼?”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温雅就算不死,下半辈子也是在牢里待着了,已经没所谓隐不隐瞒了。 温绾道:“老天爷不是给了你重新来过的机会吗?你自己不行,怪得了谁。” 这话直接震的温雅差点连刀都没拿住,“你说什么?你也是…… 你也是重生过来的?” 温绾浅笑着看她没有说话。 “难怪!难怪你性格会有这么大的变化,难怪你会想办法读高中,难怪你会写小说,难怪……”说着温雅倏的面露狠色,将刀抵在温绾脖子上问: “所以你上辈子是怎么做到的?是怎么把陆一鸣那么个草包培养成大作家大学生的?” “因为我能力比你强”温绾风轻云淡的道。 “你胡说。” “那就是我命好,我嫁谁,谁就成功。 上辈子我嫁陆一鸣,陆一鸣飞黄腾达,这辈子我嫁谢常青,谢常青成了大富翁。 不像你,天生就是个苦命的扫把星,嫁谁谁倒霉。” 人并不怕诋毁,怕的是戳中自认为的事实。 温绾命好,她命不好的结论一直存在温雅的意识里,再次被说中,温雅彻底失控。 温雅拼命的砸着屋里的东西,用以发泄自己泼天的愤怒,嘴里还念叨着: “不公平,都是一样的人,凭什么要对我这样,凭什么?不公平……凭什么……” 温绾要的就是她失控,她只有失控才不会注意到温绾的小动作,温绾才能顺利挣脱掉绑在手腕上的绳子。 只要绳子开了,她就能对付得了温雅,毕竟她略懂些拳脚。 千算万算,温绾没算到纰漏会再次出在谢常青身上。 就在温绾差一点就能摆脱绳子的时候,谢常青撞门进来了,因为麻药没过,整个人像是重度醉酒似的,步子踉跄的站都站不稳。 温雅愣了一瞬迅速恢复神志,第一反应是抓过温绾将刀抵到她脖子上当人质。 谁料谢常青即便是重度醉酒状态,还是挡了过来,一个庞然大物冲自己过来,温雅下意识的举刀刺过去。 电光火石间,温绾用尽全力撞开谢常青,还没来得及确认谢常青撞到哪里了,胸口就传来了尖锐的刺痛。 这种冰冷的刺痛让温绾有些恍惚,仿佛回到了前世被温雅一刀捅死的场景。 第226章 仿佛回到了前世被温雅一刀捅死的场景 温雅用动物园吹管给动物扎麻药的办法,放倒了刚进门的谢常青。 没办法,温绾只能回去跟她会面。 温雅现在已经穷途末路狗急跳墙了,温绾要是再不回去,谢常青真能死她手上。 温绾进门就见温雅坐在她家堂屋的灯光底下,手里还把玩着一把闪着寒光的水果刀。 扫了眼坐在一旁给温雅助阵的温父温母,温绾勾唇道:“您二位可得想好了,温雅现在的行为叫绑架勒索,说不定还能追加个谋杀未遂。 你们这么帮着她,可是要以协助犯罪论的。 你们不怕有命拿钱没命花吗?” 温母道:“那也比你一毛都不拔的强。” “不就是钱吗?”温绾道:“好说!她答应给你们多少钱,我给你们十倍,并且不追究你们责任。 只要你们把谢常青扶出去。” 温母有些心动,被温父拦住了,“别信她的,她要是事后翻脸不认人,我们找谁说理去?” 怪只怪,这些日子温绾反复无常丧失了信誉。 温绾又道:“温雅杀了人,警方正在抓她,她急着搞钱出国,这件事你们知道吗?” 温母温父对视一眼,吓的六神无主。 就在温父温母考虑要怎么办的时候,温雅不耐烦的道: “别在这儿废话,去隔壁给谢常青秘书打电话,让他给我准备一百万美金,外加弄条船把我送去港城。” 到了港城,就能坐飞机去国了。 “顺便带上我,等到了港城再把我给解决了”温绾随意提了把椅子慵懒的坐下,“我说的对吗?” “你说对了又怎样?你以为你能逃的掉?” 说着温雅起身将刀抵到昏迷的谢常青的脖颈上。 许是担心温绾感觉不到害怕,温雅用力将刀刃压下去,喉结凸起的颈侧被压出一道口子,鲜红的血顺着寒白的刀刃流下来。 理智上知道她没拿到钱没上船之前是不会对谢常青怎么样的,可温绾的心跳还是漏了一拍。 脑子里‘给她钱、让她走又能怎么样’的念头一闪而过。 好在温绾瞬间找回了理智,强压着情绪尽量让自己目光看起来是冷静的。 “你说的这些没有问题,谢常青的秘书就在门外”温绾道:“你让爸妈把谢常青扶出去交到他们手上。 他们在确定不了谢常青的安全前,不会答应你的要求。” “你当我蠢吗?把谢常青交出去,他们报警抓我怎么办?我真要去坐牢吗?” 温绾循循善诱道:“你说的这些东西,对于谢常青的秘书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 但要是他在谢常青是不是安全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就替你办了这些事,是不可能的。 他们怕办了这些事,你觉得谢常青没用了直接嘎了,那让他们怎么办?” 温雅这下想通了,他们的老板是谢常青,谢常青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他们以后还怎么跟在他身后拿高薪水发大财。 谢常青必须交出去,但手上也不能没有人质。 于是温雅绑了温绾。 温绾是谢常青心尖上的人,拿多少东西都是要换回去的。 退一万步说,如果一定要牺牲一个,牺牲温绾总比牺牲老板谢常青划算。 眼见着二老将谢常青扶出去,温绾总算是松了口气。 “无论是一百万美金还是出海的船,都需要时间准备”温绾道:“能让我先坐这儿歇歇吗?” 神经紧绷再松下来后,人会觉得异常疲惫,加上温雅将她的手绑在了背后,整个人很别扭很不舒服。 “你是装的还是心理素质真就这么好?”温雅半眯着眸子道:“都知道自己的结局了,居然还能这么淡定。” “如你所说,都知道结局了,不淡定又能怎么样?跟你闹吗?还不如省点力气让自己舒服一点。” 没想到这话反而激怒了温雅,“我最看不惯就是你现在这个样子,不过就是命比我好罢了,有什么了不起。 凭什么处处都压我一头,衬的我跟跳梁小丑似的。 为什么?为什么你做什么都是对的,我做什么都是错的? 老天爷为什么要这么厚此薄彼?”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温雅就算不死,下半辈子也是在牢里待着了,已经没所谓隐不隐瞒了。 温绾道:“老天爷不是给了你重新来过的机会吗?你自己不行,怪得了谁。” 这话直接震的温雅差点连刀都没拿住,“你说什么?你也是…… 你也是重生过来的?” 温绾浅笑着看她没有说话。 “难怪!难怪你性格会有这么大的变化,难怪你会想办法读高中,难怪你会写小说,难怪……”说着温雅倏的面露狠色,将刀抵在温绾脖子上问: “所以你上辈子是怎么做到的?是怎么把陆一鸣那么个草包培养成大作家大学生的?” “因为我能力比你强”温绾风轻云淡的道。 “你胡说。” “那就是我命好,我嫁谁,谁就成功。 上辈子我嫁陆一鸣,陆一鸣飞黄腾达,这辈子我嫁谢常青,谢常青成了大富翁。 不像你,天生就是个苦命的扫把星,嫁谁谁倒霉。” 人并不怕诋毁,怕的是戳中自认为的事实。 温绾命好,她命不好的结论一直存在温雅的意识里,再次被说中,温雅彻底失控。 温雅拼命的砸着屋里的东西,用以发泄自己泼天的愤怒,嘴里还念叨着: “不公平,都是一样的人,凭什么要对我这样,凭什么?不公平……凭什么……” 温绾要的就是她失控,她只有失控才不会注意到温绾的小动作,温绾才能顺利挣脱掉绑在手腕上的绳子。 只要绳子开了,她就能对付得了温雅,毕竟她略懂些拳脚。 千算万算,温绾没算到纰漏会再次出在谢常青身上。 就在温绾差一点就能摆脱绳子的时候,谢常青撞门进来了,因为麻药没过,整个人像是重度醉酒似的,步子踉跄的站都站不稳。 温雅愣了一瞬迅速恢复神志,第一反应是抓过温绾将刀抵到她脖子上当人质。 谁料谢常青即便是重度醉酒状态,还是挡了过来,一个庞然大物冲自己过来,温雅下意识的举刀刺过去。 电光火石间,温绾用尽全力撞开谢常青,还没来得及确认谢常青撞到哪里了,胸口就传来了尖锐的刺痛。 这种冰冷的刺痛让温绾有些恍惚,仿佛回到了前世被温雅一刀捅死的场景。 第227章 大梦一场 就像是一场漫长又真实的梦。 温绾再次恢复知觉,耳朵里还是陆一鸣和两个孩子互相骂娘的声音。 “你个老不死的,在外头又是小三又是私生子的,还敢跟我们争遗产,你的脸呢?” “你一个要嫁出去的女儿,有什么资格来争我跟你妈的财产?” “你跟我姐都没资格,我是妈唯一的儿子,她的钱你们一分都别想要,都是我的。” “钱是老子挣的,老子还没死,还轮不到你。” “你挣的?真是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老东西,你这么个只会吃喝嫖赌的烂草包,能挣回来一分钱我跪下叫你爷爷。 钱都是我妈挣的,你花着我妈的钱吃喝嫖赌找小三就算了,还敢说钱是你挣的,你也不怕死之后下油锅。” “你又做对了什么?你孝顺过你妈吗?就敢来指责老子的不是,你坑你妈还坑的少吗?” …… 护士听不下去,打断了三人的争吵。 “病人急需要抢救,你们谁给签个字,我们马上安排手术。” 陆一鸣用着跟一双儿女吵架时愤怒的语气道:“签什么签,我不同意手术。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医院是个什么想法,我字一签你们就把能用的药全给用上,什么贵用什么。 用完了再告诉我们,很遗憾,我们尽力了,但病人没救回来。 我人财两空,亏大了。” “就知道挣钱,一点也不顾我妈的感觉,让她顺顺利利的走不好吗? 为什么都要死了,还想着折腾她?” “就是,你们医院也太黑了,这字我们说什么也不会签的。” …… 万念俱灰的感觉再次袭来。 好在这种感觉只停留了几秒,她突然醒悟了。 凭什么要死的人是她? 她辛苦挣来的万贯家业,凭什么要留给外面那三个白眼狼。 她必须活下去,只有活着才能收拾了外头的白眼狼给自己报仇。 只是她已经到了全身插满管子不能处理的地步,想活是一回事,能不能活下去是另一回事。 特别是外头三个能给她签字的人,没一个是想她继续活下去的,而她现在已经没有了签字的能力。 就在她决定调用强大意识力跟死神抗争到底的时候,一道清冷熟悉的声音响起。 “我签!” 温绾知道,自己有救了。 紧绷的神经总算能松懈下来,温绾再次缓缓阖上了双眼。 再次醒来时,身边除了护士,还有一脸焦急的温父温母。 温绾有些恍惚,一时分不清现在是重生前还是重生后,扫了眼温父温母极富贵的打扮后,才敢确认,现在是没重生前。 见她睁开眼,温母一脸殷切的道:“绾绾,感觉怎么样?医生说你没事了,休息几天就能出院了。” 温绾有些嫌弃的推开温母的手,淡淡的应了声,“嗯!” 温母被她突然的冷漠搞的有些摸不着头脑,“是有哪里不舒服吗?” “你们出去!”温绾重新闭上眼睛开始赶人。 温母有些不知所措的看向温父,温父皱了皱眉,冷声道:“我看你这也没事了,小军的事你赶紧给办了! 答应女方的事一直拖着不办,会让女方家人对我们小军有意见的。” 温绾这才想起来,小军谈了个女朋友要结婚,女方开口就是一套房一辆车外加一百万的彩礼。 出事前温父温母找过她,说他们年纪大了,现在就剩下小军这么一个牵挂,不看着他结婚生孩子,就算死了眼睛也是闭不上的。 温胜利和徐凤琴日子过的拮据,拿不出这么多钱,温绾这个当姑姑的应该多帮着点。 二老的意思是让温绾在市区给小军买套大平层,车子买辆一百多万的就行了,彩礼一百万加上珠宝首饰什么的,一起折现给两百万就行。 数目有些大,温绾当时怕直接给了陆一鸣会不高兴,就说要商量一下,没想到自己劫后余生刚一睁眼,二老就开始替他们孙子讨债来了。 温绾闭着眼睛道:“自古只有替儿子娶媳妇的,没听说过替侄子娶媳妇的。” 温父不爱听了,“你这叫什么话?这不是你哥你嫂子没你混的好,拿不出这些吗? 我们就小军一个孙子,你也就这么一个侄子,你当姑姑的有能力,替你亲侄子把这事办了怎么了? 他跟你一样姓温,将来你有什么事,还得他给你撑腰。 再说了,这钱就算我们借你的,将来肯定会还你。” 温母也附和着道:“你们是亲兄妹,小军是你亲侄子,你不能看着小军的人生大事就这么黄了。 再说了,你不想抱侄孙子吗?” 温绾唇角扯出冰笑的弧度,“你们说笑了,我有儿子,就算想抱孙子也用不着小军替我生。 但看在亲兄妹的份,这钱我可以借给我哥。 可俗话说,有借有还,再借才不难,借我哥这笔钱之前,他必须把之前欠我的全部还掉。” 温绾每次给温胜利钱都怕让陆一鸣知道,所以都是让公司财务从公司账上给温胜利打的,财务那边有很详细的账目明细。 加上温胜利拿了钱还想软饭硬吃,要面子的给温绾打借条,美其名曰,等有钱了会一分不少的还。 有这两项,欠的债一分都别想赖。 温父气的哼了声,“有你这么当亲妹妹的吗?你哥现在不是困难没钱还你吗?有钱还需要低三下气的跟你借吗?” 温绾冷笑,心说您这气焰就差拿拔管威胁我拿钱了,还低三下气,真是搞笑。 见她不言语,温父又道:“不愿意借钱给你哥,那你就当是孝敬我跟你妈。 我跟你妈生养你一场,你现在又这么有钱,拿个大几百万出来孝敬我们不过份。 支票我让你公司财务开好了,你签个字就行。” 话音刚落陆一鸣就带着一双儿女进来了。 几个人吵成一片,姓陆的三个人骂温父温母不知廉耻,觊觎陆家的钱。 温父温母骂姓陆的三人没教养。 说到底都是为了钱,温父温母怕她万一又不行了,就一分钱都捞不到了,趁现在她还活着,能捞多少算多少。 而陆一鸣和一双儿女想的是尽可能的保住温绾的钱,这样无论温绾是死是活,他们都能多分些钱。 吵了半个小时,都没一个人开口关心她一句。 做人做成这个样子,温绾觉得自己还挺搞笑的。 还是重生的那段日子好,谁也不惯着,谁都别想从自己这儿占到一点便宜。 温绾嫌吵的按了护士铃,没一会儿,就有人推门进来了。 看到跟在护士身后的方雷,温绾莫名的安心,看向他道:“方秘书,麻烦你让他们出去,再帮忙把我公司的律师和财务都叫过来。” 方雷愣了一瞬,疑惑第一次见面,温绾是怎么知道他姓方的,而且使唤他还使唤的这么轻车熟路。 专业素养到底没让他问出这个疑问,照她说的办了。 第227章 大梦一场 就像是一场漫长又真实的梦。 温绾再次恢复知觉,耳朵里还是陆一鸣和两个孩子互相骂娘的声音。 “你个老不死的,在外头又是小三又是私生子的,还敢跟我们争遗产,你的脸呢?” “你一个要嫁出去的女儿,有什么资格来争我跟你妈的财产?” “你跟我姐都没资格,我是妈唯一的儿子,她的钱你们一分都别想要,都是我的。” “钱是老子挣的,老子还没死,还轮不到你。” “你挣的?真是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老东西,你这么个只会吃喝嫖赌的烂草包,能挣回来一分钱我跪下叫你爷爷。 钱都是我妈挣的,你花着我妈的钱吃喝嫖赌找小三就算了,还敢说钱是你挣的,你也不怕死之后下油锅。” “你又做对了什么?你孝顺过你妈吗?就敢来指责老子的不是,你坑你妈还坑的少吗?” …… 护士听不下去,打断了三人的争吵。 “病人急需要抢救,你们谁给签个字,我们马上安排手术。” 陆一鸣用着跟一双儿女吵架时愤怒的语气道:“签什么签,我不同意手术。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医院是个什么想法,我字一签你们就把能用的药全给用上,什么贵用什么。 用完了再告诉我们,很遗憾,我们尽力了,但病人没救回来。 我人财两空,亏大了。” “就知道挣钱,一点也不顾我妈的感觉,让她顺顺利利的走不好吗? 为什么都要死了,还想着折腾她?” “就是,你们医院也太黑了,这字我们说什么也不会签的。” …… 万念俱灰的感觉再次袭来。 好在这种感觉只停留了几秒,她突然醒悟了。 凭什么要死的人是她? 她辛苦挣来的万贯家业,凭什么要留给外面那三个白眼狼。 她必须活下去,只有活着才能收拾了外头的白眼狼给自己报仇。 只是她已经到了全身插满管子不能处理的地步,想活是一回事,能不能活下去是另一回事。 特别是外头三个能给她签字的人,没一个是想她继续活下去的,而她现在已经没有了签字的能力。 就在她决定调用强大意识力跟死神抗争到底的时候,一道清冷熟悉的声音响起。 “我签!” 温绾知道,自己有救了。 紧绷的神经总算能松懈下来,温绾再次缓缓阖上了双眼。 再次醒来时,身边除了护士,还有一脸焦急的温父温母。 温绾有些恍惚,一时分不清现在是重生前还是重生后,扫了眼温父温母极富贵的打扮后,才敢确认,现在是没重生前。 见她睁开眼,温母一脸殷切的道:“绾绾,感觉怎么样?医生说你没事了,休息几天就能出院了。” 温绾有些嫌弃的推开温母的手,淡淡的应了声,“嗯!” 温母被她突然的冷漠搞的有些摸不着头脑,“是有哪里不舒服吗?” “你们出去!”温绾重新闭上眼睛开始赶人。 温母有些不知所措的看向温父,温父皱了皱眉,冷声道:“我看你这也没事了,小军的事你赶紧给办了! 答应女方的事一直拖着不办,会让女方家人对我们小军有意见的。” 温绾这才想起来,小军谈了个女朋友要结婚,女方开口就是一套房一辆车外加一百万的彩礼。 出事前温父温母找过她,说他们年纪大了,现在就剩下小军这么一个牵挂,不看着他结婚生孩子,就算死了眼睛也是闭不上的。 温胜利和徐凤琴日子过的拮据,拿不出这么多钱,温绾这个当姑姑的应该多帮着点。 二老的意思是让温绾在市区给小军买套大平层,车子买辆一百多万的就行了,彩礼一百万加上珠宝首饰什么的,一起折现给两百万就行。 数目有些大,温绾当时怕直接给了陆一鸣会不高兴,就说要商量一下,没想到自己劫后余生刚一睁眼,二老就开始替他们孙子讨债来了。 温绾闭着眼睛道:“自古只有替儿子娶媳妇的,没听说过替侄子娶媳妇的。” 温父不爱听了,“你这叫什么话?这不是你哥你嫂子没你混的好,拿不出这些吗? 我们就小军一个孙子,你也就这么一个侄子,你当姑姑的有能力,替你亲侄子把这事办了怎么了? 他跟你一样姓温,将来你有什么事,还得他给你撑腰。 再说了,这钱就算我们借你的,将来肯定会还你。” 温母也附和着道:“你们是亲兄妹,小军是你亲侄子,你不能看着小军的人生大事就这么黄了。 再说了,你不想抱侄孙子吗?” 温绾唇角扯出冰笑的弧度,“你们说笑了,我有儿子,就算想抱孙子也用不着小军替我生。 但看在亲兄妹的份,这钱我可以借给我哥。 可俗话说,有借有还,再借才不难,借我哥这笔钱之前,他必须把之前欠我的全部还掉。” 温绾每次给温胜利钱都怕让陆一鸣知道,所以都是让公司财务从公司账上给温胜利打的,财务那边有很详细的账目明细。 加上温胜利拿了钱还想软饭硬吃,要面子的给温绾打借条,美其名曰,等有钱了会一分不少的还。 有这两项,欠的债一分都别想赖。 温父气的哼了声,“有你这么当亲妹妹的吗?你哥现在不是困难没钱还你吗?有钱还需要低三下气的跟你借吗?” 温绾冷笑,心说您这气焰就差拿拔管威胁我拿钱了,还低三下气,真是搞笑。 见她不言语,温父又道:“不愿意借钱给你哥,那你就当是孝敬我跟你妈。 我跟你妈生养你一场,你现在又这么有钱,拿个大几百万出来孝敬我们不过份。 支票我让你公司财务开好了,你签个字就行。” 话音刚落陆一鸣就带着一双儿女进来了。 几个人吵成一片,姓陆的三个人骂温父温母不知廉耻,觊觎陆家的钱。 温父温母骂姓陆的三人没教养。 说到底都是为了钱,温父温母怕她万一又不行了,就一分钱都捞不到了,趁现在她还活着,能捞多少算多少。 而陆一鸣和一双儿女想的是尽可能的保住温绾的钱,这样无论温绾是死是活,他们都能多分些钱。 吵了半个小时,都没一个人开口关心她一句。 做人做成这个样子,温绾觉得自己还挺搞笑的。 还是重生的那段日子好,谁也不惯着,谁都别想从自己这儿占到一点便宜。 温绾嫌吵的按了护士铃,没一会儿,就有人推门进来了。 看到跟在护士身后的方雷,温绾莫名的安心,看向他道:“方秘书,麻烦你让他们出去,再帮忙把我公司的律师和财务都叫过来。” 方雷愣了一瞬,疑惑第一次见面,温绾是怎么知道他姓方的,而且使唤他还使唤的这么轻车熟路。 专业素养到底没让他问出这个疑问,照她说的办了。 第228章 他从未没想过,温绾有一天会离开自己 拿到让他净身出户的离婚协议时,陆一鸣差点以为自己眼睛出现了问题,一直奉他为神明的温绾居然要跟他离婚,简直是天方夜谭。 在仔细看了三遍确定没看错后,陆一鸣再次跑到医院找温绾。 几天过去,温绾的精神已经好多了,吃完饭还能靠在枕头上处理公司的文件。 “你这是什么意思?”陆一鸣将离婚协议往她跟前一丢。 “离婚!”温绾抬头看他,“我找律师起草的,没任何问题,你直接签就行。” “你真要跟我离婚?”陆一鸣不相信一个那么爱他的人,说跟他离婚就跟他离婚。 温绾逐渐失去了耐心,“没意见就签完字滚出去,有意见我就打电话让律师找你谈。 我现在不想见到你,你可以走了。” “……”陆一鸣被她冷淡的态度吓愣住了,许久才道:“绾绾,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 你怎么可能会跟我离婚呢?跟我闹着玩的对!” 说着陆一鸣自顾自的坐到温绾身边,想抓她的手,被让开了。 “宝贝……” 陆一鸣哄人的话起开了个头,就被温绾一巴掌甩了回去。 “我不想说第二遍,给我出去。” 陆一鸣蹭的站起来,“温绾,给你脸了是?” “……” “要离婚是?”陆一鸣舌尖抵了抵腮,“行,离就离,谁还怕你不成。 都说男人四十一支花,我现在才五十多点,正是花开的时候。 你信不信我前脚离婚,后脚就有大把的小姑娘哭着喊着要嫁给我。 你就不一样了,豆腐渣一块,跟我离了,你上哪找我这么好的老公。 要找也只能找七八十岁快进棺材的老头,就连老头你都不一定能找到。 我怕你老了没人要,才一直没甩了你的,还真拿自己当香饽饽了。 离了你可千万别后悔。” 温绾弯唇道:“你说笑了,我虽然五十岁了,可我有钱。 有钱什么样的年轻帅哥找不到? 反倒是你,没了钱,看谁还愿意多看你一眼。 到时候别被人当流浪汉追着打就行。” “一定要离是!”陆一鸣气的不轻,“也行,但没你这么离的。 两个孩子跟我姓,是我陆家的人,你不能带走。 孩子跟我,财产就必须全都归我,你净身出户,否则想都别想。” “就知道你会无耻到想要全部财产”温绾道:“从法律上说,孩子们已经成年了,没有抚养权的问题。 至于财产,从法律上说一人一半,但你有出轨对婚姻不忠诚的行为,财产方面法院我会更偏向于我。 不过,你那一半,你一分都不可能拿到。” “你什么意思?” “你这几年在公司里做假账、偷税漏税的事,我已经让财务和律师搜集齐了证据。 我一个电话,他们就会向有关部门举报,你的那一半补完税交完罚款,说不定你还得往里贴点。” 这些钱,温绾宁愿全捐给国家也不会让陆一鸣拿走一分。 听完陆一鸣腿都软了,这些年为了营造出自己比温绾能力强的假象,在公司财报上做了不少手脚,税这一块也是不清不楚。 这要是捅上去就不光是钱的问题了,牢肯定是要坐的。 他不敢想象自己锒铛入狱的场景,倏的跪在温绾床前。 “老婆,我错了,是我对不起你,我有哪里做的不对,我告诉我,我改不行吗? 求你了,放过我!” “放开!”温绾一脸冷漠的用文件夹打下陆一鸣抓上来的手。 “老婆,外头的女人我真的只是玩玩,逢场作戏而已,你接触过那么多老板,应该也知道,有时候真是生意需要,没有任何感情的。 我们风风雨雨这么多年,哪怕最艰难的时候我都没有放弃你,我对你是真心的,我只爱你一个人,你相信我,别不要我。 我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指出来,我改,从今往后,我什么都听你的。 以后都别再提离婚了,咱好好过日子,行吗?” 温绾冷哼一声,“你没有爱过任何人,你爱的永远只有你自己。 而且你的话说反了,在最艰难的时候,没被放弃的人是你。 你一直都是既得利益者。” “夫妻俩分什么彼此,多生份啊!”陆一鸣显得有些心虚。 “跟你结婚那会儿,我们什么都没有,连买烟买喜糖的钱都是借的。 即便是这样,买料子做衣服时,我都是给你挑最好的,自己挑了几块布头拼拼凑凑勉强做了一身。 我不愿意去生产队干活,家里没米下锅,逼的我没办法偷摸做小生意,挣钱买的粮食,都是先紧着你吃。 回城后,你爸爸需要钱活动关系,你妈妈需要置办像样的衣服首饰,这些都是我出的钱。 那时候小本生意根本挣不到多少钱,你有没有想过,钱都给了你们,我过的是什么日子。 你第一次高考没考上,我找书帮你复习,结果你天天跟那帮狐朋狗友纸醉金迷。 我挺着肚子去找你,帮你付了酒钱,不过是说了你两句,你直接甩了我一巴掌。 毫无悬念,第二次你还是没考上,没考上就算了,你居然觉得是我的问题,一直跟我冷战。 我花钱托关系,好不容易才给你搞了个旁听身的身份。 你不好好念书就算了,居然在学校里勾三搭四的。 还有你的作家身份,你进事业单位,包括你进公司,哪件事不是我给你铺的路。 结果呢?你对我有一点点感激之情吗? 不仅没有感激之情,还觉得我就是喜欢你,就是上赶着巴结你,就是喜欢犯贱。 告诉你陆一鸣,我早就受够你了,要不是为了孩子们,我早就跟你离婚了,还能让你嚣张到现在?” 顺着她的话,半辈子的光景像放电影似的在陆一鸣的脑海里走过。 回望过去,始终都是她单薄的身影在支撑着他。 没有饭吃,她会想办法解决,不久后就有了香喷喷的白米饭,白米饭好香啊! 他现在还记得当时的味道,那种怎么吃都觉得不够,连锅巴都铲的干干净净,生怕浪费一点。 却忘了,做饭的那个人还没吃。 身边好几个同学都考上大学了,他却没考上,那个时候他是失落的,那双温柔的小手握着他的大掌摩挲着告诉他,没关系,这次不行我们下次再来,你只管念书,其他事都交给我。 那次出去玩也是因为压力太大了,他不想对不起她的付出,可偏偏他怎么都看不进去书,只能自暴自弃的跟朋友去放纵。 不记得是不是真的打过她,可能打过! 只能怪她太优秀太好了,把他比的一文不值,他才会发疯失去理智的打她。 从旁听生到作家再到后来的事业单位,确实都是她出的力。 好像他这一生什么都做不好,唯一做好的就是娶了温绾这么好的老婆。 他从未没想过,温绾有一天会离开自己。 可看她现在这个样子,是真铁了心。 一想到可能真的要失去她,陆一鸣彻底慌了。 第228章 他从未没想过,温绾有一天会离开自己 拿到让他净身出户的离婚协议时,陆一鸣差点以为自己眼睛出现了问题,一直奉他为神明的温绾居然要跟他离婚,简直是天方夜谭。 在仔细看了三遍确定没看错后,陆一鸣再次跑到医院找温绾。 几天过去,温绾的精神已经好多了,吃完饭还能靠在枕头上处理公司的文件。 “你这是什么意思?”陆一鸣将离婚协议往她跟前一丢。 “离婚!”温绾抬头看他,“我找律师起草的,没任何问题,你直接签就行。” “你真要跟我离婚?”陆一鸣不相信一个那么爱他的人,说跟他离婚就跟他离婚。 温绾逐渐失去了耐心,“没意见就签完字滚出去,有意见我就打电话让律师找你谈。 我现在不想见到你,你可以走了。” “……”陆一鸣被她冷淡的态度吓愣住了,许久才道:“绾绾,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 你怎么可能会跟我离婚呢?跟我闹着玩的对!” 说着陆一鸣自顾自的坐到温绾身边,想抓她的手,被让开了。 “宝贝……” 陆一鸣哄人的话起开了个头,就被温绾一巴掌甩了回去。 “我不想说第二遍,给我出去。” 陆一鸣蹭的站起来,“温绾,给你脸了是?” “……” “要离婚是?”陆一鸣舌尖抵了抵腮,“行,离就离,谁还怕你不成。 都说男人四十一支花,我现在才五十多点,正是花开的时候。 你信不信我前脚离婚,后脚就有大把的小姑娘哭着喊着要嫁给我。 你就不一样了,豆腐渣一块,跟我离了,你上哪找我这么好的老公。 要找也只能找七八十岁快进棺材的老头,就连老头你都不一定能找到。 我怕你老了没人要,才一直没甩了你的,还真拿自己当香饽饽了。 离了你可千万别后悔。” 温绾弯唇道:“你说笑了,我虽然五十岁了,可我有钱。 有钱什么样的年轻帅哥找不到? 反倒是你,没了钱,看谁还愿意多看你一眼。 到时候别被人当流浪汉追着打就行。” “一定要离是!”陆一鸣气的不轻,“也行,但没你这么离的。 两个孩子跟我姓,是我陆家的人,你不能带走。 孩子跟我,财产就必须全都归我,你净身出户,否则想都别想。” “就知道你会无耻到想要全部财产”温绾道:“从法律上说,孩子们已经成年了,没有抚养权的问题。 至于财产,从法律上说一人一半,但你有出轨对婚姻不忠诚的行为,财产方面法院我会更偏向于我。 不过,你那一半,你一分都不可能拿到。” “你什么意思?” “你这几年在公司里做假账、偷税漏税的事,我已经让财务和律师搜集齐了证据。 我一个电话,他们就会向有关部门举报,你的那一半补完税交完罚款,说不定你还得往里贴点。” 这些钱,温绾宁愿全捐给国家也不会让陆一鸣拿走一分。 听完陆一鸣腿都软了,这些年为了营造出自己比温绾能力强的假象,在公司财报上做了不少手脚,税这一块也是不清不楚。 这要是捅上去就不光是钱的问题了,牢肯定是要坐的。 他不敢想象自己锒铛入狱的场景,倏的跪在温绾床前。 “老婆,我错了,是我对不起你,我有哪里做的不对,我告诉我,我改不行吗? 求你了,放过我!” “放开!”温绾一脸冷漠的用文件夹打下陆一鸣抓上来的手。 “老婆,外头的女人我真的只是玩玩,逢场作戏而已,你接触过那么多老板,应该也知道,有时候真是生意需要,没有任何感情的。 我们风风雨雨这么多年,哪怕最艰难的时候我都没有放弃你,我对你是真心的,我只爱你一个人,你相信我,别不要我。 我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指出来,我改,从今往后,我什么都听你的。 以后都别再提离婚了,咱好好过日子,行吗?” 温绾冷哼一声,“你没有爱过任何人,你爱的永远只有你自己。 而且你的话说反了,在最艰难的时候,没被放弃的人是你。 你一直都是既得利益者。” “夫妻俩分什么彼此,多生份啊!”陆一鸣显得有些心虚。 “跟你结婚那会儿,我们什么都没有,连买烟买喜糖的钱都是借的。 即便是这样,买料子做衣服时,我都是给你挑最好的,自己挑了几块布头拼拼凑凑勉强做了一身。 我不愿意去生产队干活,家里没米下锅,逼的我没办法偷摸做小生意,挣钱买的粮食,都是先紧着你吃。 回城后,你爸爸需要钱活动关系,你妈妈需要置办像样的衣服首饰,这些都是我出的钱。 那时候小本生意根本挣不到多少钱,你有没有想过,钱都给了你们,我过的是什么日子。 你第一次高考没考上,我找书帮你复习,结果你天天跟那帮狐朋狗友纸醉金迷。 我挺着肚子去找你,帮你付了酒钱,不过是说了你两句,你直接甩了我一巴掌。 毫无悬念,第二次你还是没考上,没考上就算了,你居然觉得是我的问题,一直跟我冷战。 我花钱托关系,好不容易才给你搞了个旁听身的身份。 你不好好念书就算了,居然在学校里勾三搭四的。 还有你的作家身份,你进事业单位,包括你进公司,哪件事不是我给你铺的路。 结果呢?你对我有一点点感激之情吗? 不仅没有感激之情,还觉得我就是喜欢你,就是上赶着巴结你,就是喜欢犯贱。 告诉你陆一鸣,我早就受够你了,要不是为了孩子们,我早就跟你离婚了,还能让你嚣张到现在?” 顺着她的话,半辈子的光景像放电影似的在陆一鸣的脑海里走过。 回望过去,始终都是她单薄的身影在支撑着他。 没有饭吃,她会想办法解决,不久后就有了香喷喷的白米饭,白米饭好香啊! 他现在还记得当时的味道,那种怎么吃都觉得不够,连锅巴都铲的干干净净,生怕浪费一点。 却忘了,做饭的那个人还没吃。 身边好几个同学都考上大学了,他却没考上,那个时候他是失落的,那双温柔的小手握着他的大掌摩挲着告诉他,没关系,这次不行我们下次再来,你只管念书,其他事都交给我。 那次出去玩也是因为压力太大了,他不想对不起她的付出,可偏偏他怎么都看不进去书,只能自暴自弃的跟朋友去放纵。 不记得是不是真的打过她,可能打过! 只能怪她太优秀太好了,把他比的一文不值,他才会发疯失去理智的打她。 从旁听生到作家再到后来的事业单位,确实都是她出的力。 好像他这一生什么都做不好,唯一做好的就是娶了温绾这么好的老婆。 他从未没想过,温绾有一天会离开自己。 可看她现在这个样子,是真铁了心。 一想到可能真的要失去她,陆一鸣彻底慌了。 第229章 除非他站在我面前,亲口对我说 “老婆,我给你跪下给你磕头,你要我干什么都行,就是别离婚,行吗?” “……” “我真的知道错了,求你了,再给我一次机会,我真的不能没有你。” 温绾怎么也没想到,在这段感情里,陆一鸣也会有哭的时候。 只是对现在的温绾来说,无论是什么样的泪水,都是一文不值的。 “既然不愿意签”温绾爽快的撕了离婚协议,“那就不签。” 陆一鸣以为有转机,立马破泣为笑,“绾绾,你放心,我会对你好的,我会把上半辈子欠你的都还给你……” 话还没说完,就听温绾说:“等法院判!” 温绾冷的像道冰的声音扎的陆一鸣心口闷痛,“绾绾,我真的知道错了,以前是我不对。 你可以送我去坐牢,但就是别跟我离婚,行吗? 我们离婚了,孩子们怎么办?孩子们都还没成家呢!他们不能没有妈妈。” 温绾继续用极冷的声音道:“儿孙自有儿孙福,他们忙着争财产的时候,我就已经决定放弃他们了。 就当从来没生养过子女,从此各过各的日子,我的财产不会分给他们一点,我也不需要他们给我养老。 从此一刀两断。” 几桩事情处理的很快,温绾知道,之所以能又顺利又快,谢常青在中间起了不少的作用。 方雷找的财务和律师真的很专业。 温家人怎么也没想到,不仅房子车子彩礼没从她这儿捞到,还被她告上了法庭。 因为证据齐全,案子简单没争议,当场就判了。 温家人本来以为,判了也没什么,只要了他们一口咬定没钱,爱咋咋的,温绾就拿他们没任何办法。 毕竟欠点钱的事,还不至于坐牢。 只是他们忘了,温家一家人都是守财奴,从温绾这儿搜刮来的钱,不是买房子就是存银行吃利息了。 只要向法院申请强制执行,他们名下的财产就会被拍卖用以清偿温绾的债务。 一家人直接被赶出了大房子,流落街头。 两个孩子没什么争的必要,他俩已经成年,温绾再没有养他们的义务,财产不给他们一分一毫并不触犯法律。 他们真心也好假惺惺也罢,在她面前哭断了肠,温绾也没有一丝心软。 陆一鸣的案子就更没有争议了,就算陆一鸣有争议,税务局也会让他死的明明白白。 不出温绾所料,婚后财产属于陆一鸣的部分全都用来补税和交罚款了。 不知陆一鸣是真觉醒了还是脑子坏了,将几处境外资产都转给了温绾。 给外头女人花大价钱买的房子车子,也都交待了出来,好让温绾追回来。 温绾没想到,这次温雅居然没有选择自杀,意外之余,竟然有些明白温雅的用意。 无非就是不想再给她重生的机会。 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测,温绾特地到看守所看了温雅。 果然,温雅开口就是:“我故意的,就是不想给你重生的机会。 不会给你再次选择的机会,我要让你下半辈子继续守着陆一鸣过恶心日子。” “你说笑了”温绾道:“陆一鸣对我很好,他可是模范丈夫,你为了抢他才选择杀我的,这么快就忘了?” 温雅笑的得意,“明人不说暗话,就陆一鸣那个人渣,你也好意思说他是模范丈夫。 真是笑掉我的大牙。 我回来后就想明白了,陆一鸣那种扶不起来的烂泥,之所以能飞黄腾达,无非是有你一直在给他铺路。 哪怕你给他铺好了路,他那样的人还是会嫌弃你铺的不够好。 他那对父母就更不用说了,简直是对恶魔。 你这些年不过在假装自己过的很好,要面子而已,所有的苦都是打碎牙齿和血吞的。 所以,我要让你继续这样的生活,让你痛苦中过完下半辈子。 哪怕是我坐牢,也不会让你有重新选择的机会。” 温绾笑笑,“不好意思,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已经跟陆一鸣离婚了。 下半辈子只会过开心甜蜜的日子。” “离婚?”温雅尖叫出声,“你都五十岁了还离婚?离了谁还会要你?” “告诉你一个秘密”温绾道:“我的命是谢常青救回来的。” 温雅彻底疯了,尖叫拍打着隔板要杀了温绾。 温绾长舒一口气,她没有机会了。 处理好后,温绾就全权委托方雷处理公司的事,她决定退休找个清静的地方享受剩下的生活。 对于温绾的委托,方雷有些为难,“温董,这不合适!毕竟我不是温董手底下的。” 温绾懒得跟他绕弯子,“别装了,你老板是我公司最大的股东,委托给你经营有什么问题? 你要是忙不过来,可以找专业的经营团队,反正我现在退休了,别耽误我拿分红就行,其他的事我一概不管。” 方雷惊的更厉害了,“您是怎么知道的?” “我还知道你们老板叫谢常青。” 方雷直接咽了咽口水,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温绾低头嗤笑一声,“谢常青还真是个怂包,敢绕着弯子给我投资,敢带医生团队过来救我,却又不敢站在我面前说话。 让你夹在中间传话,也是难为你了。” “您……都知道了?” “知道什么?”温绾装傻。 “……”方雷一忍再忍到底忍不住道:“温董,您千万别说是我说的。” “说!” “其实当年我老大想娶的人是你,所以当时才会拿出一千块钱彩礼,没想到你嫁给别人了。” 温绾好笑道:“那时候谢常青应该还不是你老大!” 意思是你怎么知道的。 方雷道:“我听顾老说的,当年老大见你被小流氓欺负,收拾了小流氓一顿不说,还拜托顾老的夫人教您防身术,这个您总不会忘!” 温绾配合着点头,“确实有印象。” “而且您当年做小生意的时候,老大就在帮您,他当时手下那几个兄弟,都被叫去买过您的东西。 后来投资的事,也是老大让许盈许总去帮您的。 老大听说你受伤进医院,急的连夜从国外回来,还带上了国外顶尖的外科团队。 当时老大吓的脸都是白的,强撑着在手术室外守了五个小时,确认您没事后,直接就昏了过去。 知道您要离婚,老大高兴的给公司所有员工都发了大红包,连到公司谈合作的乙方都收到了。” 温绾意外了一瞬,随即恢复平静的“哦!”一声。 方雷等了半天都没等到‘哦’后面的话,急的直冒冷汗,“您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我需要说什么?”温绾故作不解的看向他。 方雷急的直挠头,“老大为了您,一直没再找,看您的样子,他对您的心意,您应该也知道,您就不打算回应点什么吗?” “谢常青让你问的?”温绾挑眉问。 “不是”方雷连忙摆手,“我老大警告过我,不许我乱说话,我……” “既然不许你说,你就当没说过,我也当没听过。” “……”方雷愣了许久,“温董,您这样未必有点太……” 见他不好说出口,温绾接过来道:“太冷血无情,是吗?” “……”方雷没吭声,但满脸写着‘这可是您说的’ 温绾道:“他的心意是他主动藏起来的,藏起来就是不想让我知道。 既然不想让我知道,我何必要戳破这层窗户纸呢?” 除非他站在我面前,亲口对我说。 第229章 除非他站在我面前,亲口对我说 “老婆,我给你跪下给你磕头,你要我干什么都行,就是别离婚,行吗?” “……” “我真的知道错了,求你了,再给我一次机会,我真的不能没有你。” 温绾怎么也没想到,在这段感情里,陆一鸣也会有哭的时候。 只是对现在的温绾来说,无论是什么样的泪水,都是一文不值的。 “既然不愿意签”温绾爽快的撕了离婚协议,“那就不签。” 陆一鸣以为有转机,立马破泣为笑,“绾绾,你放心,我会对你好的,我会把上半辈子欠你的都还给你……” 话还没说完,就听温绾说:“等法院判!” 温绾冷的像道冰的声音扎的陆一鸣心口闷痛,“绾绾,我真的知道错了,以前是我不对。 你可以送我去坐牢,但就是别跟我离婚,行吗? 我们离婚了,孩子们怎么办?孩子们都还没成家呢!他们不能没有妈妈。” 温绾继续用极冷的声音道:“儿孙自有儿孙福,他们忙着争财产的时候,我就已经决定放弃他们了。 就当从来没生养过子女,从此各过各的日子,我的财产不会分给他们一点,我也不需要他们给我养老。 从此一刀两断。” 几桩事情处理的很快,温绾知道,之所以能又顺利又快,谢常青在中间起了不少的作用。 方雷找的财务和律师真的很专业。 温家人怎么也没想到,不仅房子车子彩礼没从她这儿捞到,还被她告上了法庭。 因为证据齐全,案子简单没争议,当场就判了。 温家人本来以为,判了也没什么,只要了他们一口咬定没钱,爱咋咋的,温绾就拿他们没任何办法。 毕竟欠点钱的事,还不至于坐牢。 只是他们忘了,温家一家人都是守财奴,从温绾这儿搜刮来的钱,不是买房子就是存银行吃利息了。 只要向法院申请强制执行,他们名下的财产就会被拍卖用以清偿温绾的债务。 一家人直接被赶出了大房子,流落街头。 两个孩子没什么争的必要,他俩已经成年,温绾再没有养他们的义务,财产不给他们一分一毫并不触犯法律。 他们真心也好假惺惺也罢,在她面前哭断了肠,温绾也没有一丝心软。 陆一鸣的案子就更没有争议了,就算陆一鸣有争议,税务局也会让他死的明明白白。 不出温绾所料,婚后财产属于陆一鸣的部分全都用来补税和交罚款了。 不知陆一鸣是真觉醒了还是脑子坏了,将几处境外资产都转给了温绾。 给外头女人花大价钱买的房子车子,也都交待了出来,好让温绾追回来。 温绾没想到,这次温雅居然没有选择自杀,意外之余,竟然有些明白温雅的用意。 无非就是不想再给她重生的机会。 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测,温绾特地到看守所看了温雅。 果然,温雅开口就是:“我故意的,就是不想给你重生的机会。 不会给你再次选择的机会,我要让你下半辈子继续守着陆一鸣过恶心日子。” “你说笑了”温绾道:“陆一鸣对我很好,他可是模范丈夫,你为了抢他才选择杀我的,这么快就忘了?” 温雅笑的得意,“明人不说暗话,就陆一鸣那个人渣,你也好意思说他是模范丈夫。 真是笑掉我的大牙。 我回来后就想明白了,陆一鸣那种扶不起来的烂泥,之所以能飞黄腾达,无非是有你一直在给他铺路。 哪怕你给他铺好了路,他那样的人还是会嫌弃你铺的不够好。 他那对父母就更不用说了,简直是对恶魔。 你这些年不过在假装自己过的很好,要面子而已,所有的苦都是打碎牙齿和血吞的。 所以,我要让你继续这样的生活,让你痛苦中过完下半辈子。 哪怕是我坐牢,也不会让你有重新选择的机会。” 温绾笑笑,“不好意思,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已经跟陆一鸣离婚了。 下半辈子只会过开心甜蜜的日子。” “离婚?”温雅尖叫出声,“你都五十岁了还离婚?离了谁还会要你?” “告诉你一个秘密”温绾道:“我的命是谢常青救回来的。” 温雅彻底疯了,尖叫拍打着隔板要杀了温绾。 温绾长舒一口气,她没有机会了。 处理好后,温绾就全权委托方雷处理公司的事,她决定退休找个清静的地方享受剩下的生活。 对于温绾的委托,方雷有些为难,“温董,这不合适!毕竟我不是温董手底下的。” 温绾懒得跟他绕弯子,“别装了,你老板是我公司最大的股东,委托给你经营有什么问题? 你要是忙不过来,可以找专业的经营团队,反正我现在退休了,别耽误我拿分红就行,其他的事我一概不管。” 方雷惊的更厉害了,“您是怎么知道的?” “我还知道你们老板叫谢常青。” 方雷直接咽了咽口水,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温绾低头嗤笑一声,“谢常青还真是个怂包,敢绕着弯子给我投资,敢带医生团队过来救我,却又不敢站在我面前说话。 让你夹在中间传话,也是难为你了。” “您……都知道了?” “知道什么?”温绾装傻。 “……”方雷一忍再忍到底忍不住道:“温董,您千万别说是我说的。” “说!” “其实当年我老大想娶的人是你,所以当时才会拿出一千块钱彩礼,没想到你嫁给别人了。” 温绾好笑道:“那时候谢常青应该还不是你老大!” 意思是你怎么知道的。 方雷道:“我听顾老说的,当年老大见你被小流氓欺负,收拾了小流氓一顿不说,还拜托顾老的夫人教您防身术,这个您总不会忘!” 温绾配合着点头,“确实有印象。” “而且您当年做小生意的时候,老大就在帮您,他当时手下那几个兄弟,都被叫去买过您的东西。 后来投资的事,也是老大让许盈许总去帮您的。 老大听说你受伤进医院,急的连夜从国外回来,还带上了国外顶尖的外科团队。 当时老大吓的脸都是白的,强撑着在手术室外守了五个小时,确认您没事后,直接就昏了过去。 知道您要离婚,老大高兴的给公司所有员工都发了大红包,连到公司谈合作的乙方都收到了。” 温绾意外了一瞬,随即恢复平静的“哦!”一声。 方雷等了半天都没等到‘哦’后面的话,急的直冒冷汗,“您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我需要说什么?”温绾故作不解的看向他。 方雷急的直挠头,“老大为了您,一直没再找,看您的样子,他对您的心意,您应该也知道,您就不打算回应点什么吗?” “谢常青让你问的?”温绾挑眉问。 “不是”方雷连忙摆手,“我老大警告过我,不许我乱说话,我……” “既然不许你说,你就当没说过,我也当没听过。” “……”方雷愣了许久,“温董,您这样未必有点太……” 见他不好说出口,温绾接过来道:“太冷血无情,是吗?” “……”方雷没吭声,但满脸写着‘这可是您说的’ 温绾道:“他的心意是他主动藏起来的,藏起来就是不想让我知道。 既然不想让我知道,我何必要戳破这层窗户纸呢?” 除非他站在我面前,亲口对我说。 第230章 大结局 “人生就是选了a就不可能再选b,我们的事过去了就是过去了,不可能再回到从前。 你要往前看,别在我身上浪费心血了。” 谢常青将奄奄一息的温绾搂进怀里,“我不相信你对我一点感情都没有,如果没有,你为什么要替我挡这一刀。” 温绾无力的弯了弯唇,“我只是不想欠你的。” 我只是不想欠你的。 温绾再次从噩梦中惊醒,谢常青那张用力到表筋暴起的脸和爬满红血丝的眸子,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这是她重生那一世里的最后一帧画面。 本以为方雷把她的话传给谢常青后,他很快就会来找自己。 没想到一个月过去了,他始终没有出现。 也许这一世的谢常青并不是喜欢她,只是单纯觉得她可怜,才会多次出手帮她。 不然怎么解释他至今没有出现。 想想觉得也对,这一世她并没有嫁给他,她只是他的小姨子。 至于为什么会从国外带医生回来救她,其实也好解释,毕竟他是她公司最大的股东,她要是没了,公司就会面临被陆一鸣搞垮或变卖的风险。 商人是逐利的,带团队回来救人才多少钱,温绾公司一年能给他挣多少钱,这个账他还是算的过来的。 这么想完,温绾觉得挺好的,从此井水不犯河水,就不用再像重生那一世似的纠缠不清了。 这样的想法,见到谢常青后,很轻易就被推翻了。 见到谢常青,是在公司年会上,同为股东的她和谢常青都被邀请了。 岁月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她不再是那个二十多岁的小姑娘,谢常青同样也不再是三十来岁的小伙子。 即便是上了年纪,跟重生那世比起来,谢常青变化不大,并没有同龄人的佝偻,还是那么身长玉立。 褪去了二三十岁时的那股子生人勿近的煞神气质,变的温和谦逊,眼角眉梢的皱纹都散发着从容儒雅。 就像他身上穿着的羊绒大衣一样,一眼看过去就会觉得温暖。 温绾是真没想到,上了年纪的谢常青会是这个样子。 感叹完岁月,温绾才意识到,自己好像有点太不懂江湖规矩了,即便谢常青帮她出于怜悯,救她是出于利益考量,她都是既得利益者。 身为既得利益者,这么长时间,她都没请吃饭或上门送礼表示感谢,实在是有些太没礼貌太不懂规矩了。 虽然之前自作多情挺尴尬的,但现在都脸贴脸见着了,当没看到就有点连人都不配做了。 温绾端了杯酒过去,打了个招呼,“谢总!” 谢常青看到她时表情复杂了一瞬,旋即勾唇恢复温和儒雅的点头表示回应,只是唇角的弧度里有过一丝不适的尴尬。 “多谢救命之恩”温绾举起酒杯咕咚干了。 谢常青皱眉看着她的动作,“温总用不着谢我,救你只是为了保住我的利益,毕竟我是你公司最大的股东。 我不觉得陆总拿到公司能经营好,哪怕是不经营卖掉,也会影响估值,都会让我很受损失。” 虽然早已猜到,但听他亲口说出来,温绾的心脏还是被刺了下。 许是酒气上头,又许是受他话的影响,温绾决定捅破这层窗户纸,“你为什么要帮我? 找人买我的东西、教训欺负我的小流氓、找人教我防身术、找人教我做数据表、给我投资……” “……”谢常青深邃浅笑的眸子看向她,“举手之劳而已,没必要放在心上。” 温绾微微点心,“不管怎么样,还是要谢谢您!” “不客气!”谢常青礼貌颔首。 不知是伤刚好,还是真吃了什么不该吃的,年会刚到一半,温绾就觉得浑身难受。 脖子上胳膊上全是红疹,又烫又痒,甚至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身边的秘书见她总是挠脖子,凑过来看了下,“温总,你怎么了?是吃什么过敏了吗?” 话音刚落,隔壁桌就传来椅子摔出去的声响,下一秒,温绾就冲过来的身影打横抱了起来。 熟悉的怀抱熟悉的气息,温绾抬眸看过去,果然是谢常青。 “你……”温绾诧异的张着嘴。 “酒精过敏还喝酒,不要命了吗?” 他说话时冷下来的表情,让温绾再次恍惚。 上车后,见她还是眼神迷离的看着他不说话,谢常青紧张的眉头挤到了一起,“感觉怎么样?” “你……”温绾不敢相信的舔了舔干燥的唇,“你也……” 谢常青眼神明显晃了下,动了动唇,到底没说什么。 “你也是重生过来了,对吗?”温绾抓住他的衣袖。 “……” 不说话,就是默认。 醉意上头,温绾不管不顾的问道:“那你为什么要说那些绝情的话? 为什么一直不来找我?” “……”谢常青微微叹了口气,目光挪向窗外,颇有些看破红尘的洒脱,“因为你说过,人生就是选了a就不可能再选b,我们的事过去了就是过去了,不可能再回到从前。 你说过,原谅我不只是原谅当下的一次,而是往后余生每一次想起来,都要原谅我一次。 我不想再因为我的执念,让你感到厌烦。” “……”温绾有一瞬恍惚,好在立马清醒过来,“不对,这些不是你的真心话,你分明是在赌气。” 虽然并没有一起生活许多年,但温绾就是莫名的了解他,一个眼神一个语气的转变,都能让她察觉出不同。 见他抗拒不说话,温绾急脾气上来,抓住他的衣领将人拉向自己,视线对上。 到底是谢常青先败下阵来,“你说过,你不想欠我的。” 这是温绾重前那世说的最后一句话,反复咀嚼了许久,终于觉出味来。 人都是有脾气的,她有,谢常青自然也有。 在他看来,温绾宁愿替他挡刀死掉,也不愿意欠他的。 不拖不欠就是割划清楚,就是不想跟他有任何情感上的交集。 宁愿死也不要接受他的感情,这确实很伤人。 “不是这样的”温绾莫名的眼酸想哭,“虽然我知道你喜欢我,是因为我足够好。 但你依然不必为我付出生命,无论是今世还是重生,你为我付出太多太多了。 虽然是你愿意的,但我还是觉得欠你太多。” 说着说着,眼泪终于止不住的掉了出来,“好!这些话都是骗你骗我自己的。 替你挡刀的当下,我并没有想太多,只是本能的要替你挡下那刀。 这些天我也想明白了,我爱你! 不知什么时候爱上的,但就是爱你,想让你好好的活下去。” 谢常青眼含泪光的在她脸上梭巡着,哑着嗓子道:“真的吗?没有骗我?” 温绾急的抓紧他的衣领用力一拉,凑到他唇边吻了上去。 这一刻温绾才总算明白,当年明月为什么说‘所谓百年功名、千秋霸业、万古流芳,与一件事情相比,其实算不了什么。这件事情就是——用你喜欢的方式度过一生’。 我们总被各种价值观束缚支配着。 年轻的时候的价值观是:老子什么都能吃,就是不能吃亏,就是要凭着一身正气一身莽夫气干翻整个世界。 等被世界干的服服帖帖,价值观又变成了利益为先。 趋利避害的选当下对自己最有利的,感情压根不被放在考虑范围,因为感情是会变感情是会让人受伤的,只有握在手里的利益是永远不会变的。 时间长了,我们就会忘了,人之所以为人,是因为我们有感情。 只是这个感情跟普世认为的感情有些区别,成熟的感情是用来取悦自己的。 就像是买件好看的衣服,你明知道它贵、它不耐穿、要穿它就必须饿肚子保持体型、长胖了走线就会裂开…… 哪怕有千种万种的不好,你都无法否认,这件裙子当下是能让你感到幸福快乐的。 你只要享受它给你带来的快乐就足够了,不用太去顾虑过去或未来。 因为你不知道,哪一刻人生就会发生变化。 能取悦自己已经非常难得了,不存在完美的人,更不存在完美的人生。 <全书完> 第230章 大结局 “人生就是选了a就不可能再选b,我们的事过去了就是过去了,不可能再回到从前。 你要往前看,别在我身上浪费心血了。” 谢常青将奄奄一息的温绾搂进怀里,“我不相信你对我一点感情都没有,如果没有,你为什么要替我挡这一刀。” 温绾无力的弯了弯唇,“我只是不想欠你的。” 我只是不想欠你的。 温绾再次从噩梦中惊醒,谢常青那张用力到表筋暴起的脸和爬满红血丝的眸子,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这是她重生那一世里的最后一帧画面。 本以为方雷把她的话传给谢常青后,他很快就会来找自己。 没想到一个月过去了,他始终没有出现。 也许这一世的谢常青并不是喜欢她,只是单纯觉得她可怜,才会多次出手帮她。 不然怎么解释他至今没有出现。 想想觉得也对,这一世她并没有嫁给他,她只是他的小姨子。 至于为什么会从国外带医生回来救她,其实也好解释,毕竟他是她公司最大的股东,她要是没了,公司就会面临被陆一鸣搞垮或变卖的风险。 商人是逐利的,带团队回来救人才多少钱,温绾公司一年能给他挣多少钱,这个账他还是算的过来的。 这么想完,温绾觉得挺好的,从此井水不犯河水,就不用再像重生那一世似的纠缠不清了。 这样的想法,见到谢常青后,很轻易就被推翻了。 见到谢常青,是在公司年会上,同为股东的她和谢常青都被邀请了。 岁月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她不再是那个二十多岁的小姑娘,谢常青同样也不再是三十来岁的小伙子。 即便是上了年纪,跟重生那世比起来,谢常青变化不大,并没有同龄人的佝偻,还是那么身长玉立。 褪去了二三十岁时的那股子生人勿近的煞神气质,变的温和谦逊,眼角眉梢的皱纹都散发着从容儒雅。 就像他身上穿着的羊绒大衣一样,一眼看过去就会觉得温暖。 温绾是真没想到,上了年纪的谢常青会是这个样子。 感叹完岁月,温绾才意识到,自己好像有点太不懂江湖规矩了,即便谢常青帮她出于怜悯,救她是出于利益考量,她都是既得利益者。 身为既得利益者,这么长时间,她都没请吃饭或上门送礼表示感谢,实在是有些太没礼貌太不懂规矩了。 虽然之前自作多情挺尴尬的,但现在都脸贴脸见着了,当没看到就有点连人都不配做了。 温绾端了杯酒过去,打了个招呼,“谢总!” 谢常青看到她时表情复杂了一瞬,旋即勾唇恢复温和儒雅的点头表示回应,只是唇角的弧度里有过一丝不适的尴尬。 “多谢救命之恩”温绾举起酒杯咕咚干了。 谢常青皱眉看着她的动作,“温总用不着谢我,救你只是为了保住我的利益,毕竟我是你公司最大的股东。 我不觉得陆总拿到公司能经营好,哪怕是不经营卖掉,也会影响估值,都会让我很受损失。” 虽然早已猜到,但听他亲口说出来,温绾的心脏还是被刺了下。 许是酒气上头,又许是受他话的影响,温绾决定捅破这层窗户纸,“你为什么要帮我? 找人买我的东西、教训欺负我的小流氓、找人教我防身术、找人教我做数据表、给我投资……” “……”谢常青深邃浅笑的眸子看向她,“举手之劳而已,没必要放在心上。” 温绾微微点心,“不管怎么样,还是要谢谢您!” “不客气!”谢常青礼貌颔首。 不知是伤刚好,还是真吃了什么不该吃的,年会刚到一半,温绾就觉得浑身难受。 脖子上胳膊上全是红疹,又烫又痒,甚至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身边的秘书见她总是挠脖子,凑过来看了下,“温总,你怎么了?是吃什么过敏了吗?” 话音刚落,隔壁桌就传来椅子摔出去的声响,下一秒,温绾就冲过来的身影打横抱了起来。 熟悉的怀抱熟悉的气息,温绾抬眸看过去,果然是谢常青。 “你……”温绾诧异的张着嘴。 “酒精过敏还喝酒,不要命了吗?” 他说话时冷下来的表情,让温绾再次恍惚。 上车后,见她还是眼神迷离的看着他不说话,谢常青紧张的眉头挤到了一起,“感觉怎么样?” “你……”温绾不敢相信的舔了舔干燥的唇,“你也……” 谢常青眼神明显晃了下,动了动唇,到底没说什么。 “你也是重生过来了,对吗?”温绾抓住他的衣袖。 “……” 不说话,就是默认。 醉意上头,温绾不管不顾的问道:“那你为什么要说那些绝情的话? 为什么一直不来找我?” “……”谢常青微微叹了口气,目光挪向窗外,颇有些看破红尘的洒脱,“因为你说过,人生就是选了a就不可能再选b,我们的事过去了就是过去了,不可能再回到从前。 你说过,原谅我不只是原谅当下的一次,而是往后余生每一次想起来,都要原谅我一次。 我不想再因为我的执念,让你感到厌烦。” “……”温绾有一瞬恍惚,好在立马清醒过来,“不对,这些不是你的真心话,你分明是在赌气。” 虽然并没有一起生活许多年,但温绾就是莫名的了解他,一个眼神一个语气的转变,都能让她察觉出不同。 见他抗拒不说话,温绾急脾气上来,抓住他的衣领将人拉向自己,视线对上。 到底是谢常青先败下阵来,“你说过,你不想欠我的。” 这是温绾重前那世说的最后一句话,反复咀嚼了许久,终于觉出味来。 人都是有脾气的,她有,谢常青自然也有。 在他看来,温绾宁愿替他挡刀死掉,也不愿意欠他的。 不拖不欠就是割划清楚,就是不想跟他有任何情感上的交集。 宁愿死也不要接受他的感情,这确实很伤人。 “不是这样的”温绾莫名的眼酸想哭,“虽然我知道你喜欢我,是因为我足够好。 但你依然不必为我付出生命,无论是今世还是重生,你为我付出太多太多了。 虽然是你愿意的,但我还是觉得欠你太多。” 说着说着,眼泪终于止不住的掉了出来,“好!这些话都是骗你骗我自己的。 替你挡刀的当下,我并没有想太多,只是本能的要替你挡下那刀。 这些天我也想明白了,我爱你! 不知什么时候爱上的,但就是爱你,想让你好好的活下去。” 谢常青眼含泪光的在她脸上梭巡着,哑着嗓子道:“真的吗?没有骗我?” 温绾急的抓紧他的衣领用力一拉,凑到他唇边吻了上去。 这一刻温绾才总算明白,当年明月为什么说‘所谓百年功名、千秋霸业、万古流芳,与一件事情相比,其实算不了什么。这件事情就是——用你喜欢的方式度过一生’。 我们总被各种价值观束缚支配着。 年轻的时候的价值观是:老子什么都能吃,就是不能吃亏,就是要凭着一身正气一身莽夫气干翻整个世界。 等被世界干的服服帖帖,价值观又变成了利益为先。 趋利避害的选当下对自己最有利的,感情压根不被放在考虑范围,因为感情是会变感情是会让人受伤的,只有握在手里的利益是永远不会变的。 时间长了,我们就会忘了,人之所以为人,是因为我们有感情。 只是这个感情跟普世认为的感情有些区别,成熟的感情是用来取悦自己的。 就像是买件好看的衣服,你明知道它贵、它不耐穿、要穿它就必须饿肚子保持体型、长胖了走线就会裂开…… 哪怕有千种万种的不好,你都无法否认,这件裙子当下是能让你感到幸福快乐的。 你只要享受它给你带来的快乐就足够了,不用太去顾虑过去或未来。 因为你不知道,哪一刻人生就会发生变化。 能取悦自己已经非常难得了,不存在完美的人,更不存在完美的人生。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