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七零：傻瓜糙汉的福运甜妻》 第1章 她的梦她做主 半睡半醒中柳芸好像看见自己身边躺着个男人，惊讶了一瞬间，她马上又露出了自嘲的笑。 怎么可能有男人？多半是做梦！ 她明天就三十岁了，人生一晃过去一大截，柳芸还没有尝过谈恋爱的滋味。年轻的时候心高气傲谁都看不上，一心只想搞事业。过了二十八岁事业稳定之后身边就只剩下歪瓜裂枣。 不是图她身上那点钱的，就是嫌她老的，要么就是觉得她父母离异觉得她家庭不美满性格指定也有问题，相亲相了一大堆，被人打击得连渣都不剩。 她长得倒是还不错，可是这些年的到处做生意的打拼更是在她的脸上留下了不可逆转的衰老和沧桑，悲催的是她一个开饭店的，这几年碰上了天灾，五家店全部关门了，裤衩子差点都赔完了。 想到这里柳芸就想哭，这辈子，她真是爹不疼妈不爱，自己也把日子过得一团糟。 更重要的是，三十岁了还没尝过谈恋爱的滋味呢！ 其实二十来岁的时候倒是有不少优质男围绕在柳芸的身边，她长得不赖，身材也好，完全不缺人追。 可是柳芸那时候受原生家庭的伤害太大，一心觉得男人靠不住，所以完全没有考虑过个人问题。 后来自己奋斗了这么多年，兜兜转转，店全倒了，又回到了解放前，她万念俱灰，觉得还不如年轻的时候找个好男人嫁了。 不过也是说说而已，重来一遍，柳芸还是会这么选，不过她觉得自己不会这么做生意了 应该多买房子！ 思及此处，柳芸的鼻子又酸了，她姨妈给她介绍了个大她一轮的相亲对象，还千叮万嘱明天一定要去见一见，四十好几的男人有啥好见的？说不定都不行了！ 哎……她可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呢，那滋味尝都没尝过。 柳芸的手忽然被碰了一下， 她下意识回过头，那男人还在。 梦里面的月光仿佛也比现实里的亮上不少，外面清冷的月光打下来，她看清了旁边男人的脸，一时间，柳芸觉得自己好像连呼吸都要忘记了。 男人脸上的每一处都好像是长在了柳芸的审美点上，他侧着身子看着她，那双漂亮的桃花眼眼尾微微上翘，睫毛是令女人都会羡慕的浓密，漆黑的眸子里面却泛出一股子“纯”，水润得像是一片幽静的湖水。 这样的清纯就像男人看见绿茶，柳芸觉得自己都要被他的眼睛给吸进去了，压根无法抵抗。 可与眉眼形成浓烈对比的是男人一张棱角分明的脸，一张薄唇尽显冷淡，高挺的鼻梁如同山峰，整个脸部线条干净利落得好像建模似的，仿佛下一秒就要把她拒之千里一样。 最主要是，他看着很年轻！感觉还是个大学生呢。 大学生，应该挺行的？ 柳芸咽了口口水。 不愧是她的梦，简直完全按着她想象中来的，她整个人都兴奋起来了。 恋爱谈不了，还得和四十多岁的老男人相亲，那她在梦里随心所欲一下总没关系？ 今朝有酒今朝醉，前几天她都是梦见自己年老色衰流浪街头盖床被子要饭，今晚好不容易做了个桃色梦，还不享受享受？ 也不枉她借酒消愁的一晚上了。 柳芸试探着用手指戳了戳男人的胸膛，羞涩道：“来。” 哟，还是热乎的，这梦做得跟真的一样。 男人的眼里却好像出现了一丝委屈，委屈过后是迷茫，“你要干什么……？” 柳芸皱了皱眉。 怎么？欲擒故纵？ 不过那胸脯够结实的，带感！ 声音也怪好听的，低低的像一阵春风一样令人愉悦。 她轻笑一声，“不会啊？把衣服先扒了。” 柳芸这才注意到这男人身上的衣服，干净是挺干净的，就是全是补丁，她又环顾了一眼四周，觉得屋子好像也挺破的。 咋？这人的设定该不会是穷困潦倒的大学生？ 柳芸下意识就想推开他了，她现在可花不起这个钱。 这样的顶级颜值，一看就不便宜。 但是转念一想，这特么不是梦里吗？梦里省个啥？她的梦她做主！到时候直接拍拍屁股走人，给个毛的钱啊！ 想到这里她理直气壮了起来，不过虽然是梦里，她良好的道德品质还是让她有了一丝愧疚感。 既然没钱就真诚一点好了，为表诚意，柳芸认真道：“你放心好了，我虽然没钱，但是我会很温柔的，而且，而且我也会对你好的。” 不管是不是梦，她还是有点紧张的，大姑娘上轿头一回，柳芸忽然庆幸是在梦里了。 还是那句话，她的梦她做主！想怎么来就怎么来！ 男人不知道柳芸想干嘛，本来不想照做的，却想起什么似的，乖乖地把衣服给脱了，脱完之后迅速地抱住了自己的手臂，警惕地看着柳芸。 娘说要听媳妇的话。 柳芸看直了眼。 这人的身材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好，肌肉线条就像是被画出来的一样，精瘦紧实，那臂膀，不需要用力就能看清楚肌肉的形状。 月光下他的眼睫看起来更加明显，琥珀色的眸子美得令人叹为观止。 有种混血的感觉。 “裤子呢？”她又问。 做事留一线可不是留在这里啊，你好歹把裤子给脱了？ 男人的薄唇微微张开，却又好像顾忌着什么，心不甘情不愿地把裤子脱了。 柳芸下意识“草”了一声。 男人不解道：“你明天是拔草吗？” 他的眸子单纯无比，说话的速度也有点慢，配上他此刻警惕的样子，柳芸都有点下不去手了。 哦，看来老天为了补偿她，给她梦里安排了一个什么都没经历过的大学生？ 刚刚那点迟疑立马就被柳芸抛之脑后了，反而更兴奋了。 “拔什么草？你不会没关系，我教你……” 男人最后看见柳芸一张娇柔的小脸慢慢靠近，语气是他从没听过的温柔，他心想，难道娘说对了？阿芸结婚了就会疼他了？ …… 餍足过后，柳芸心满意足地指挥男人搂着自己睡去了，沉入睡眠之前她还心想，这梦还真够逼真的。 男人却半晌睡不着。 他不懂刚刚阿芸骑来骑去是在干什么，那种感觉挺奇怪的，不过并不算难受。 甚至……还有点不一样的感觉，脑子里好像被炸了似的，很梦幻，很舒服。 但是后来阿芸在他身下一直呜呜呀呀的他有点担心。 听着好像很难受的样子，她的表情就像隔壁春花大娘发高烧的时候一样闭着眼睛喘气。 不过不同的是花大娘不好看，阿芸人凶是凶了点，但还是挺漂亮的。 想着想着他忽然睁大了一双桃花眼，下意识就探向了身边女人的鼻底。 紧接着就松了一口气。 他之前偶然听见婶子们说闲话，她们说李大爷的老婆就是被他给骑死的，还好阿芸没事，虽然舒服，以后可不能再骑了。 心里的石头放了下来，他几乎是下一秒就没心没肺地睡着了，嘴角还挂着庆幸的笑。 第2章 这是谁？这是哪？我是谁？ 第二天一早，随着鸡鸣声的响起，清水村的每家每户也开始起床劳作了。 “阿芸，阿芸。”沈玖喊了两声床上还在睡着的女人就不敢在喊了。 尽管昨晚睡前阿芸好像还挺喜欢他的，在他身上蹭来蹭去，但是沈玖也没忘记昨晚他刚一进房门时挨的那一巴掌。 阿芸看着小胳膊小腿的，但是打起人来可疼了，一边打还一边叫他臭傻子。 柳芸听着声音了，但是太早了，她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又继续睡下去了。 昨天那个梦说实在的也太累人了，朦朦胧胧中柳芸甚至觉的做梦都这么累，那实战岂不是得累死人？ 梦里的帅哥好是好，但是还是不能太频繁地做这样的梦，一周一两次就行了。 不过做梦就是好啊，梦里的男人一次赛一次的猛，就跟个只会那啥的npc似的。 吃不消，吃不消一点。 就在柳芸又要睡过去的时候，沈玖好像下定什么决心似的，小声凑在了自己这个新婚妻子的耳边说：“阿芸，娘一会要来了。” 沈玖虽然怕柳芸，但是更怕柳芸又和自己亲娘吵起来。 而且阿芸好像挺喜欢他的了？二哥说只有喜欢才会亲嘴儿来着。 昨晚阿芸亲得他差点气都喘不过来。 睡梦中的柳芸哼唧了一声，然后忽然觉得有什么不对。 自己单身了快三十年，家里雄性生物都没有，怎么会出现男人的声音呢？ 柳芸被这个念头吓得一个激灵，瞬间就睁开了眼睛。 当看见自己面前那张剑眉星目的俊脸时 柳芸毫不犹豫地一巴掌扇了过去：“流氓！” 她撑着床板坐了起来，迅速地缩在角落，顺手就拿起了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的烛台，警惕地看着这个男人。 哦不，少年，他看着实在是年轻，而且眉眼里面还透露着清澈的愚蠢。 大学生？ 不过有一说一，他抿着嘴唇眼里朦胧的样子配上那一身腱子肉。 挺带感的。 她警告道：“你干嘛？我告诉你，就算你长得帅也不能对我欲行不轨！滚！再不滚我就报警了！” 说完这句话，她又觉得这人看着挺眼熟的，身上的青青紫紫看着也挺眼熟的。 柳芸一双上挑的杏眼猛的收缩，不会？ 沈玖深吸一口气，摸了摸自己被打疼的脸，试探性地看了柳芸一眼，远离了一点，然后才小心翼翼地开口：“阿芸，你在说什么” 柳芸眉头又舒展了一点。 声音确实好听，也真是稚嫩。 不过，这喉间里面的喘息声，更好听。 她赶紧捏了把自己的腿。 操，想啥呢？ 他的话音刚落，门就从外面给推开了，一个中年妇女掐着腰指站在门口大喊：“还不起？就你们没起了！柳芸，你又想偷懒是？！” 看见这女人之后柳芸惊慌之余还莫名觉得有点头晕目眩，自己也从一开始的“是不是被人入室xx了”变成了“这是谁？这是哪？我是谁？！” 林彩霞见柳芸不为所动，又看见自己小儿子脸上那清晰的巴掌印，顿时气不打一出来：“你少在那里给我装傻充愣！大夫都说了你的病好了！今天无论如何都得给我下地干活，不然我就把你打包送回你娘家去，把我给你花的药钱和彩礼钱抢回来！” 在气头上的她还补充了一句：“你可别忘了，当初你为了活命，可是亲口答应这门婚事的！” 听完这句话之后柳芸的头晕到了极点，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哎，哎！”看见柳芸晕了刚刚还趾高气扬的林彩霞也急了，连忙就跑了过来。 和她一样着急的还有她的小儿子沈玖，两人赶在了一块儿，林彩霞这才看见了沈玖身上的那些痕迹。 尽管寡了多年，但她能不知道这是啥？ 本来还想说柳芸是不是装的，看见儿子身上的这些她一下就亮了眼睛，“昨晚，这是” 组织了半天词汇的林彩霞到头来倒不知道怎么说了。 她可没教过孩子这个啊老大老二倒是心智健全不用教，可是老三是个傻的，怎么说啊，说了他也不知道是啥啊！ 不知不觉中外面已经围了一群的吃瓜群众，是沈玖的哥哥嫂子们。 对于傻弟弟讨媳妇这件事，其实大家心里也都挺好奇担忧的。 沈玖看着母亲眼里的欲言又止和满腔疑惑也不隐瞒，“阿芸挠的。” 不过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昨天阿芸挠的时候他怎么好像没感觉到痛似的呢？ 只觉得燥。 燥得只想更快，更用力。 这话一出口，不仅惊讶了林彩霞，更是惊讶了外面的一帮子人，尤其是平时性格泼辣的二儿媳妇江春梅，甚至都惊呼出了声：“我的娘哎，还真就” 二哥沈俩看见侧头过来的正要发怒的老娘，赶紧捂住了妻子的嘴，“走走走，吃早饭去。” 江春梅本来还想说几句，林彩霞忽然大吼一声：“都给我该干啥干啥去！” 然后又忽然喊住了大儿媳妇：“婷女，给阿芸到大队请个假！就说她不舒服！” 大儿媳妇张婷女一向是个老实的，当下就点头答应了。 不过却惹了江春梅不满，她忍不住嘟囔了一句：“又请假，不是说好了结了婚就一起上工了？合着咱们还是要养着她啊！” 沈俩拉着媳妇就往前厅走，低声道：“好了好了，你少说几句，娘也是看她身体不好。” 江春梅不情不愿，后面的婆婆林彩霞忽然冷哼了一声，她立马就闭上嘴了，冲着沈俩小声骂了几句就走了。 性子再泼辣的女人也肯定是没有一个人拉扯三个儿子长大的女人泼。 江春梅其实也就是嘟囔两句，心里虽然有些不平衡，可是当初林彩霞说要救人的时候她也没多说什么。 这可是一条人命！ 当初柳芸奄奄一息地躺在那里，确实可怜，为了救柳芸，江春梅自己也是掏了私房钱出来的。 可现在人好了还不去干活，她心里就不得劲了。 张婷女担忧地看了后面的二弟妹一眼，然后推了一把自己的丈夫，“去叫李叔来。” 虽然她也对婆婆花了大价钱给柳芸治病和把柳芸娶回家这件事情觉得心里不痛快，可是自小在重男轻女的家庭里面长大，她早就习惯这样的不公平了。 沈玖是婆婆的命根子，又是因为她丈夫沈壹才变成现在这副模样的，她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对沈玖平时也是一比一的心疼。 反正在家疼弟弟她也疼惯了，小玖可比她小弟乖巧多了，长得也俊。 而且给那柳芸治病，说白了不也是为了阿玖嘛！ 比起这个，她更担心好不容易救回来的老三媳妇又出什么岔子。 别到时候还是死了。 再娶一个，怕是又要花不少钱？ 家里能省下口粮和工分的就只有她和丈夫了，因为不像老二家生了孩子，他们结婚几年无所出，加上两个人都能干，所以工分只多不少。 更不要提沈壹还打得一手好木工，能额外挣些外快。 只是没分家，这外快也要孝顺婆婆一半的。 张婷女也不想别的，这么些年没生个孩子，她也不敢提什么要求。 沈壹一向老实听话，媳妇一开口他便准备动身了，林彩霞却一下喊住了他们：“得了，都去吃饭，我看她头不热气儿也挺稳的，下午再说，咱们给她花的钱够多了，还救不活我也不管了！是她没这个命！” “走，吃饭干活去！” 林彩霞出房门之前还不忘拉上了小儿子沈玖。 沈玖看着床上的柳芸心里还是挺担心的，可是不上工就没饭吃，想了想，他还是穿好上衣跟着母亲出去了。 关门之前林彩霞又看了柳芸一眼，想起刚刚儿子说的话和他身上那些青青紫紫，林彩霞一边把沈玖的衣服整理好一边高兴，“哼，老娘那钱还算是没白花。” 第3章 接受现实 柳芸睁开眼，又闭上，睁开眼，又闭上，来来回回几次之后她下地决心似的伸出手“啪！” 紧接着她捂着脸倒吸一口凉气， 迅速地坐了起来。 靠，真的穿书了。 刚刚晕倒的时候，她的脑子里像是演电影一样走马观灯似的播放了一大堆的画面。 好消息，通过这些画面她确定自己是穿书了，穿到了和自己同名同姓的恶毒女配身上，因为对这本书印象深刻，所以她知道所有的剧情。 坏消息，她穿到了大结局 恶毒女配的大结局，不用多说了？ 柳芸想撞墙。 这本书是本年代文，虽然是年代文，但是也足够玛丽苏，柳芸没谈过恋爱，最喜欢看这种玛丽苏甜宠文了。 她还记得当初自己边看边傻笑的样子，如今自己成了其中的反派女配，她是真笑不出来了。 书里的柳芸和女主是真假千金，她是替代了女主在城里长大的假千金，女主是清水村长大的真千金，假千金下乡的时候遇到了真千金。 后来的事情就不用多说了？ 两人爱上了同一个知青，紧接着女配不断地给女主使绊子，还让自己的哥哥家人帮助自己以便搞垮女主。 结果却意外发现了两人的真实身份。 这下女配的好日子就算是到了头了，亲爹亲妈亲哥一朝变成了陌生人，自己使绊子的对象是他们的亲女儿。 会发生什么？ 最后两人都认祖归宗，女主的亲爹亲妈花了大力气把女主弄回了城里，知青也因为选上了工农学兵跟着回城了，两人在城里结婚生子都得到了城里的好工作。 那回到亲生父母身边的女配呢？ 本来女配的亲生父母就是重男轻女的，偏得女配又是个爱作死的，所以也不受亲生父母的待见。 一朝从下乡知青变成了乡下人，当初同为知青的那群人的嘲弄和身份生活的落差，让女配一病不起，最后女配的父母怕女配死在家里，就准备把女配裹被给扔了。 却被她现在的婆婆，村里有名的傻子娘林彩霞给捡回了家，林彩霞捡她回家呢是存了心思的，那就是解决自己三儿子的婚姻大事。 她当下也问了女配的意愿，求生欲强烈的女配肯定是答应的，后来林彩霞还不放心，又问了女配的父母，最后被女配的母亲讹了一笔钱之后，林彩霞就把女配带回家照顾了。 随着女配的身体越来越好，她又不想嫁了，甚至在这段时间里面她还和之前暗恋自己的知青偷偷商定了逃跑路线和时间，就等着结婚后的第三天在他的帮助下跑了。 但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情？最后女配被知青给卖了， 卖到了更加山窝窝的地方给一个老鳏夫做了媳妇，这下才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为了防止她逃跑，鳏夫用铁链把她拴在了猪圈里面，最后女配生产的时候难产死亡，结束了她不断作死又不断被家庭抛弃的一生。 想起书里面的描述，柳芸下意识打了个激灵，脑子里面是深深的恐惧，仿佛她好像真的经历过一样。 看这本书的时候固然是爽，可是当自己成为里面的人物时，柳芸却高兴不起来了。 主要是她穿书穿得也毫无预兆啊！她又不是死了或者干嘛才穿过来的！就这样莫名其妙就穿到了女配的新婚夜！ 思及此处柳芸又是一个寒战。 她，在昨晚的新婚夜，把沈玖给，睡了。 就那个长得又高又帅，满眼清澈愚蠢的“男大学生”。 靠！ 回想到那些，柳芸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 挺带感的其实。 靠！ 想什么呢！ 柳芸狠狠地抓了一把头发，绞尽脑汁想着最优解。 诶？这头发咋这么多？她不是因为店要倒闭的事情愁的都要秃了吗？ 柳芸又露出了傻笑，“还不错嘛。” 然后猛的在自己头上拍了一下。 不行，还是想点正事！ 穿回去？不现实，她怎么穿过来的都不知道。 和知青跑路？ 更不可能！她才不要住猪圈！她还没活够！ 她也不想给老鳏夫做发泄肉yu的工具！ 在这个去哪里都要开介绍信的年代，想要自立更生换一个地方更是比登天还难。 柳芸默默的发现，维持现状竟然是最好的选择。 当然，她也没有打算一辈子都留在沈家，要是能和睦相处那是最好，不能的话其实也就这一两年了。 到时候经济开放，她把原主欠沈家的钱还了就走。 她努力思索着小傻子一家的组成，想着想着，就不免带上了老板看客人的思维。 大哥大嫂都很老实勤快，属于你不把他们惹毛了他们都不会太介意的那种。 好搞定。 二哥柳芸发现女配的印象里对沈俩的印象也不深，他下了工之后也很晚回家，女配那时候又在房里养病，所以不太了解。 但是柳芸知道，沈俩很怕老婆。 二嫂江春梅却是个不好惹的，她性子直接泼辣，说起话来也是夹枪带棒的，女配吃了好几次亏了。 大哥大嫂没有孩子，二嫂生了一个儿子叫沈彬彬，小名虎子。 嗯搞定一个女人，最好就是从她的孩子下手，小孩嘛，弄点好吃的就搞定了。 也好搞定。 最让柳芸头疼的是她现在那个婆婆林彩霞。 林彩霞丧夫多年，一个人拉扯三个儿子，还给三个儿子都娶上了媳妇，凭着这点就能知道不是个好惹的。 不过不管出自于什么样的心里，她能救下病重的女配，还给了女配选择，就说明她顶多就是凶了点，悍了点，可不至于坏。 这年代生病得花多少钱，这一大笔钱要是真想买个媳妇，也不至于买不到，更何况一向精明的林彩霞还心甘情愿地给女配的亲生父母都敲了一笔，就为了女配口里那句愿意。 是个好人就也不难搞定。 梳理完这一切的柳芸大松一口气。 她向来是随遇而安的类型，加上自己也是打拼过来的，经历过的挫折和磨难已经数不胜数了，和人打交道还算得上是简单的。 做生意的，还是开饭店的，能不会和人打交道吗？笑话！ 她迅速地总结了一下，现在是1977年的夏天，高考即将要恢复了，不过柳芸对这个倒不是很感兴趣。 要是是块学习的料她还用得着去做生意吗？ 她二本毕业就没有在念下去了，对于读书，她实在是爱不起来。 柳芸忽然睁开了眼睛，杏眼里面流动着不一样的闪亮。 可这个时候，也是个体经济逐渐开放的时期。 柳芸没有多大的志向，那时候努力考了个大学也是为了以后能有份好工作，但她出生于偏僻的山村，有没有学习的天赋，所以再怎么努力也就是个二本。 可是后来她出了社会，才发现自己又做生意这方面的天赋，靠着自己的一手好手艺，也拼出了一片天。 既然是做生意的话，她还再继续读一遍书干什么？ 能做生意，趁上经济发展的风口，那她就能选择放弃再痛苦读书一次。 她倒不是不聪明，就是不爱对自己不感兴趣的事情动脑子。 柳芸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天生就对知识很热爱的人，他们能从学习里面获得成就感和快乐。 但是对于柳芸自己而言，她满脑子只想做生意挣钱。 有钱她就开心了，没钱她就想搞钱。 别问为啥什么都知道的这么详细，问就是年代文老读者了，看了一本有一本，柳芸还能有啥不知道的？ 只要允许做点小生意，柳芸就不愁了，她的手艺自己心里有数，要不是遇上yi情，她本来打算再多开两家分店的。 她的餐饮店那时候在省里面开得已经如日中天，就等着开出省外了。 在经济发达各行各业及其卷的二十一世纪做餐饮，还能做这么大，还是要靠真本事的，口味卖相和营销缺一不可。 想到这里柳芸悲从中来，哎，人还是斗不过天。 她苦心经营多年，就这样被毁了。 破产，被催婚，爹不疼妈不爱就等着拿她换一笔养老钱，柳芸忽然觉得穿书了也挺好，至少用不着被催婚了，也不用承担破产的压力了。 等等，催婚？ 柳芸忽然张大了嘴巴。 就说忘了什么！ 原来是忘了她那个小傻子丈夫！ 第4章 她不会就要被馒头割喉了吧？ 对于这个便宜丈夫其实柳芸仔细想了想也 也挺满意的。 她在商业场和相亲场摸爬滚打多年，诡计多端的男人她真的见得太多了，像这样挨了一巴掌就委委屈屈要掉眼泪的柳芸委实是还没见过。 想起沈玖那个可怜巴巴的样子柳芸就想笑。 可不是想笑嘛！壮得跟头小牛似的糙汉子被打了一耳光捂着脸眼睛雾蒙蒙的样子，怎么想怎么稀罕。 长得还帅，身材还好，人还单纯，和那群老油条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行，既来之则安之，柳芸不介意自己发家之后多养个小白脸。 人帅活好单纯听话，这不比四十好几的相亲男好？ 只是孩子是不会生的，万一遗传他的傻怎么办？ 柳芸再次感叹自己做商人的谨慎心理，即使是误以为在梦里，也没有让他弄在里面。 这个避孕方式对柳芸自己来说应该是算牢靠的，而且书里面女配跟了鳏夫之后可是四年多才怀上，鳏夫带过女配去检查，是女配因为生病亏了身子，不容易有孕。 柳芸的心里安心了点。 不是她不喜欢孩子，是身处这个饭都吃不饱的年代，生不起，而且孩子的爸爸的智商看着顶多十一二岁，也担不起责任。 养他可以，但是指望他？柳芸做不到。 而且万一她适应不了一大家子的生活，那她在沈家呆不了几年，留下个孩子那不是拖累吗？ 柳芸的父母离异，很早就自己一个人生活了，对于家庭也没什么渴望的，一个人自由多了。 如果合不来，那就好聚好散。 到时候她会把治病的钱和林彩霞给原主父母的那些钱加倍还给她，她继承了原主的身子，也该做原主该做的事。 整理到这里，柳芸的心里摸索出了一条路子了。 三天后的私奔她必不可能去的，刚穿书就等着去找死柳芸还不傻。 现在能做的就是先好好干活，然后就是给自己混点好东西吃，养好身体。 就算不生孩子，柳芸也很清楚，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肚子很配合的咕噜叫了一声。 饿了。 柳芸抬腿就准备起来，不过也许是她平时女汉子惯了，动作忽然大了点，那个地方忽然有股子撕裂般的疼痛，大腿和腰也酸得很。 那一幕幕的画面又从柳芸的脑子里面飞快的闪过，柳芸老脸一红。 其实也不是她刻意要记得这么清楚的，就那肌肉，那张脸，那声音，那力气，柳芸觉得是个女人都忘不了。 她动作放缓，慢慢下了炕，往外走路过桌子的时候她眼尖的看见一个一闪而过的身影，柳芸下意识低呼了一声：“操，大美女！” 但是意识到房间里没有人的时候，柳芸惊恐地回头大着胆子看了过去，然后整个人都无语了。 “是镜子啊” 亏她还以为大白天的遇到漂亮女鬼了呢。 原来是她自己。 柳芸脑子一转，又笑了，是啊，书里面说女配是个恶毒的蛇蝎美人。 蛇蝎美人也是美人啊 下一秒，她就出现在了镜子面前。 看着镜子里面的那张脸，柳芸相当满意，微微上翘的杏眼，白皙细腻的皮肤，红润如花瓣般的嘴唇，小而翘的鼻头。 她大笑两声：“真不愧是女配！” 女配一般比女主美嘛，不过，就是蠢了点。 柳芸心想现在芯子里面是她，她这么机灵，以后就是集美貌和智慧于一身了。 这女配的长相和她八分相似，剩下的两分是精致化了，长得就跟柳芸自己的精修图一样。 一朝穿越，她从一个三十岁的剩女成了十八岁的俏佳人，柳芸很满意。 肚子又咕噜叫了一声，柳芸实在忍不住了，她恋恋不舍放下镜子起来了，准备去吃点东西。 刚一出门，她就看见院子里面坐了个小孩，这回肯定不是看错了。 这小孩应该就是她二嫂的儿子了。 叫啥来着？ 小孩也被后面的动静弄得回头了，其实他早就听见房里有声音了，不过懒得去看。 看见柳芸，他“哼！”了一声，就又回头自顾自玩自己手里的东西了。 就是这个女人！抢了他的鸡蛋！ 本来家里每天两只鸡会下两个鸡蛋，其中就有一个的鸡蛋是他补充营养的，另一个是奶奶存起来拿来去黑市卖钱的，自打这女人来了之后鸡蛋就没有了！ 而且本来他能跟着去地里玩的，要不是奶奶怕这女人出事让他看着她他现在都在地里面打滚了！ 哟呵！ 柳芸挑挑眉，这小孩有点脾气啊！ 她看了一眼，这小孩拿着个木杯子正在玩泥巴呢！ 柳芸也懒得意思意思了，直接就根据自己的记忆进了厨房找东西吃。 一进去就看见了温在灶台里面的东西，一个鸡蛋和一个杂粮馒头。 柳芸饿急了，拿起杂粮馒头就狠狠地咬了一口。 “咳咳！咳咳咳咳咳！” 妈呀！怎么这么糙！ 柳芸觉得自己的嗓子都被堵住了，小脸也很快涨得通红，她使劲拍着自己的胸脯，那馒头却一点不下了，柳芸觉得它锋利得就跟刀子似的。 她忽然悲从中来，还没高兴五分钟，她不会就要被馒头割喉了？ 水，水呢！？ “三婶！快喝水！” 突然之间，一只乌漆麻黑小手出现在了柳芸的面前，她赶紧拿过那个似曾相识的杯子，一饮而尽。 “嗝！”打了一个大大的嗝之后，柳芸觉得自己活了。 居然是这个对她冷眼冷面的小屁孩救了自己？ 柳芸一时间又感激又愧疚，她拿好杯子蹲下来刚要道谢，在看清楚这杯子的样子之后她忽然唇角一抽：“你，这，你，这是你刚刚玩泥巴的杯子？” 虎子仰起脸满是自豪，“是的！” 其实刚刚有别的干净杯子来着，但是他没用！谁让她吃他鸡蛋来着！ 要是她打他，他就跑出去告状！奶奶最疼他了，肯定会把这个坏女人给赶出去！ 肯定会动手的，虎子坚信，没有一个大人吃了小孩给的泥巴之后不会恼羞成怒，上次他给他爹杯子里面吐口水都被揍了呢！ “我！”柳芸看到虎子的坏笑之后，忽然意识到什么似的擦了一把嘴。 白皙的手背上出现了几处泥痕。 这死小孩故意的！ 她干笑了两声，“不管怎么样，还是谢谢你啊，你叫啥来着？” 喝泥水就喝泥水，总比被馒头割喉这这种羞辱人的死法强。 管他是不是故意的，反正她是获救了。 虎子一愣，圆乎乎的小脸上出现了不可置信。 啥？这女人居然向他道谢？ 她一个大人，向小孩子道谢？ 见惯了泼辣娘和泼辣奶奶的虎子忽然不适应了。 虎子的心里没由来的一股子害羞，好像自己真的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似的。 不，都是阴谋诡计！ 爹说了，女人的脸色是最琢磨不定的，有时候看着是对你笑，实际上说不定要怎么收拾你呢！ 正当虎子想着要怎么回答的时候，柳芸正愁容满面的看着蛋黄，忽然眼睛一亮，侧过头像是抓住什么救命稻草一样抓着虎子的手： “小屁孩，你吃蛋黄不？” 虎子的喉咙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第5章 虎子第一次觉得三婶好像还不错 柳芸吃过蛋白之后把蛋黄给了虎子就自顾自地在家里面转悠了起来。 原主从来没有想过要在这个家里好好生活，所以家里除了沈玖的房间和厅屋，对于别的地方她几乎是一无所知。 后面的虎子两只小手捧着鸡蛋黄，眼里满满的都是不可置信。 坏，坏女人给他蛋黄了？ 真的给了？ 他赶紧咬了一口，生怕柳芸又把蛋黄给要回去了。 呀，滋味真好，好久没吃鸡蛋的虎子一下就乐开了花儿，小小的脸上笑出了两个酒窝。 柳芸注意到后面那小老鼠似的虎子心里也是觉得好笑，怎么？就这么不信任原主吗？ 虎子本来就一直在偷偷盯着柳芸的，柳芸忽然回头，他赶紧就把蛋黄全部都塞进了嘴里，忙不迭想要咽下去。 不过风水轮流转，这下轮到虎子被呛到了，他捏住嗓子使劲的咳嗽，脸很快就憋得红彤彤的。 柳芸吓坏了，赶紧在桌子上面倒了杯水过去把虎子抱在怀里喂水。 蛋黄虽然噎人，但是被水一冲也就下去了，虎子很快就缓了过来，不过小家伙也许是被吓到了，小手拉着柳芸的衣角，眼泪都出来了。 柳芸笑了声：“行了，以后小心点，我又不会跟你抢，眼泪擦一擦，去外面玩。” 她刚刚才想到其实还有个什么急救法来着？不过一时心急，就记得倒水了。 她把虎子放了下来，拿着杯子去外面冲水。 虎子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柳芸手里的杯子，心里忽然有点不好意思了。 他刚刚给三婶的可是脏杯子，三婶给他的却是干净杯子，他这样做是不是有点不太好？ 这是虎子第一次觉得三婶好像还不错。 屋子里面柳芸已经差不多看了一圈了，一共四个房间，三对夫妻一人一个，婆婆林彩霞一个人住在中间那个屋子里面。 门都是关上的，还都上了锁，柳芸估计都是在防着她。 不过她也不介意，原主想要悔婚的端倪已经显现出来了，记忆里面就连前天林彩霞都问过原主到底想不想嫁。 原主已经联系好了逃跑的路线，所以并没有说不想之类的话，反正能跑了，还惹出什么麻烦事来干什么？ 可虽然嘴上答应，但行为上对沈玖和沈家一大家子的嫌弃也不是假的，所以大家对原主也就不可能完全信任。 只是话又说回来，现在虽然没有分家，但是各房也有各房的日子要过，正常上工的所得到的工分和粮食在这个家里都是林彩霞在管的，其他的一些比如说大家伙参加村里额外的劳动之类的所得都是要交一半的。 柳芸眼睛一亮，转身就想回自己房间里面看看自己这一房有什么私房钱之类的东西。 不过才转回去，柳芸就又转回来了。 咋可能啊？且不说沈玖是个傻的，就连她都是大家伙凑钱娶回来的，沈玖那柜子里能抠出钢镚来才是有鬼了。 还是老老实实看看自己未来好长一段时间的居住环境。 即使是她最后想要离开这个地方，大概也只能是在政策放松之后了，也就是说她至少还要在这里呆上将近两年的时间。 虎子看着三婶原地转圈圈心里又开始狐疑了，悄悄跟了上去。 他心想三婶不会是魔怔了？不然咋一下变得这么好？前天还把他手里的糖给抢了呢，那么难得的一颗糖呢！ 院子不大，柳芸没几眼就看完了，前院隔了一小片菜地出来，里面种着一些青菜，长得很好，院子里面还有三只鸡，不过都挺瘦的。 后院更小，除去一个茅坑以外就是一个随便搭的小屋子。 根据记忆，柳芸知道那就是所谓的浴室了，不过洗澡嘛，也都是自己烧水打水，不太方便。 柳芸唯一感兴趣的地方恐怕就是厨房了，她自己是个厨子出身，第一反应当然是看看厨房了。 更何况征服一个人首先要征服一个人的胃，为了示好，柳芸不介意先做几顿饭征服征服大家。 咳咳，也不全是为了少上工。 她现在在大家眼里就是又娇气又没用，甚至还要被个小孩子给看着，看来沈家人是生怕她跑了，这不得干点啥来改善改善大家对她的想法？ 而且，现在这个时间线来看，要是能做点东西去市场卖卖应该没有之前抓的那么严了。 能掌握做饭大权，也就意味着柳芸用厨房能方便许多。 敢想就敢问，柳芸一转头就把躲在角落里偷看她的虎子给抓住了，“现在家里是谁做饭？” 想干活，当然要先揽活，还得先打探打探这活原来的主人干的怎么样。 原主的记忆也是磕磕绊绊的，所以柳芸也并不是很清楚，有个现成的小孩可以问当然是最好了。 “现在是大，大伯娘啊。”虎子偷看被逮了个正着，加上刚刚那档子事，心里不自在得很，说话都有点结巴了。 柳芸点了点头，还没说话，虎子又很快一脸嫌弃地吐槽：“可大伯娘做饭也忒难吃了，啥味都没有！” 虎子对这个也有很多话要说，小嘴一张，因为刚刚柳芸对他好了一点儿，小孩的思想单纯，自然而然就把柳芸当作自己人了抱怨起来了：“本来做饭的是我娘，可是前不久我娘和奶奶吵了一架，然后就成了大伯娘做饭了，大伯娘做饭可难吃了！还吃不饱！” 小孩说话一激动就有点结结巴巴的：“而且！而且大家明明都觉得难吃，我娘也觉着难吃，但是她就是不做饭了！奶奶也觉着难吃，可她也不说让我娘做饭的话！” 看着气鼓鼓的虎子，柳芸忍不住笑了。 这哪里是不愿意，这是两婆媳都不愿意服软，婆婆林彩霞和二嫂江春梅都是暴脾气，不肯服软的性格，要等她们主动开口，估计这难吃的饭还得吃一段时间。 无论是为了自己未来的伙食，还是为了表明自己已经想要在沈家好好过日子，柳芸都打算今天中午先跟着大嫂张婷女一起小小露一手！ 她摸了摸虎子的头，轻轻一挑眉：“行，今天中午三婶给你做顿好吃的！” 第6章 做饭是门好差事 快到中午的时候，柳芸是听着外面的开门声起来的，可能是处穿越，她的头还有点头晕，吃过早饭转悠了一小会儿嘱咐虎子别到处乱跑之后她又睡了。 不过柳芸就觉得自己那句嘱咐多余，她说出来的时候虎子还一脸一言难尽地看着她，柳芸当下就反应了过来，虎子应该是沈家人特地留在家里看着她的。 在村里五岁的孩子要么就跟着干点力所能及的农活，要么就满田野的撒野，谁家会把孩子留在家里的？ 大嫂张婷女从外面进来的时候正好撞见柳芸从自己房间里面出来，看着柳芸好端端的样子她先是松了口气，紧接着又开始不满了起来。 这人看着气色啥的也都不错，怎么就不会自己找点活干呢？那院子里面不有一大盆子衣服没洗，鸡也没喂，菜不是也没浇吗？ 不过张婷女性格内向，加上这么多年无所出她心里也把自己的位置放得很低，所以只是看着柳芸叹了口气，就自顾自走向了厨房准备收拾中午饭。 虎子看着大婶婶又进了厨房之后心中大叫不好，下意识就去要跑进去叫已经保证好了的三婶起床，才一回头，就和已经出来了的柳芸撞了个满怀。 柳芸好笑地看着虎子这一脸地焦急，揉了揉他的额头说：“急啥，我听着呢。” 心里的那些小九九被看破了的的虎子有点不好意思起来，“大伯娘都进去了！” 虽然虎子没有吃过柳芸做的饭菜，但是他觉得这世界上绝对没有人做饭比大伯娘做的更难吃了，他索性就相信这女人一回好了。 柳芸把虎子扶好之后就往厨房走去了，“行，你等着吃就好了。” 虎子看着柳芸纤细高挑的背影，摸了摸鼻子，他觉得三婶的身上好像总是有种好闻的味道，是他娘和他奶奶身上都没有的。 刚进厨房的时候柳芸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扬起一个明媚的笑来，“大嫂，干啥呢？我来帮帮你呗！” 刚才张婷女那对着她一言难尽的眼神柳芸不是看不出来，不过柳芸不打算当回事，也不想往心里去，所以干脆假装不知道她对自己的不满得了。 原主来到这个家里的大部分时间都在养病，和沈家的交往也不是很深，对于柳芸来说，和每个人的接触都算得上是头一遭。 但是这样也好，反过来讲，他们对柳芸的了解也不深，也就难以发现她已经换了芯子。 这年头，柳芸还有点怕自己会被当作牛鬼神蛇拉出去宰了。 张婷女看了柳芸一眼，心里有点意外，不过她看着柳芸这细皮嫩肉的样子下意识就觉得她干不好活，拒绝的话才到嘴边又忽然觉得总不能因为她干不好活就一辈子不干活了？ 本来她身上的活就多，现在还多了一项做饭，要是这柳芸再啥也不干那她还不累死？ 张婷女看了一周，最后试探性地问柳芸：“你会和面？玉米面。” 和面最简单了，玉米面和水混在一起揉揉就成，要是这个都不会她也不知道柳芸还能干啥了。 柳芸想到了上午那又硬又割嗓子的杂粮馒头，赶紧点头，“会！大嫂你就交给我！” 还好她来了厨房，不然中午饭又得被割一次嗓子。 和面对于柳芸这样一个白手起家开饭店的人来说当然是小菜一碟，玉米面的口感虽然没有细面粉那么好，但是处理得当的话也是可以松软不少的。 柳芸计算着家里有几个人之后就开始倒玉米面，张婷女看着她哐哐舀的样子只觉得肉疼，赶紧说：“够啦够啦！咱家就这么些人，你做这么多一个队都能吃了！” 柳芸听着这话又舀了满满一勺，然后又手快地从旁边打了一勺温水，倒了一半之后才装傻充愣似的抬头，“啊？大嫂，我做的多了吗？” “你咋能用开水和面啊？这做出来的能吃吗？这不都烫熟了不成？”张婷女看着那直往外面冒热气的盆子心里那是一揪一揪地疼。 这么多玉米面，这下可好，都给浪费了！ 柳芸听了这话之后心里更是无语了，不过还是笑嘻嘻地说：“能吃的，大嫂，你先别着急，这水倒都倒了你就让我喝了呗。” “也只能这样了，哎，中午凑合吃一顿。” 张婷女眼不见为净，干脆去外头洗衣服去了，她实在是心疼，这么多玉米面都快够家里吃两顿的了，这个老三媳妇怎么能比老二媳妇还能霍霍？ 她能闷不吭声把活接下来的原因就是觉得老三媳妇之前太奢侈了，那油和面都放的多，人有必要吃那么饱吗？现在家里为了把柳芸娶进家门又是一大笔开销，她可不得替家里省着点。 诶，可惜那么多玉米面浪费了。 反正咋个吃都是个吃，随便，干吃玉米疙瘩也是一顿，肚子里有货就行。 柳芸一面干活，一面也总算是明白为啥沈彬彬一个小毛头能对大嫂做饭这么不满了。 沈家一家子的劳动力，又都是个顶个的能干，哪里会缺这口吃的？就大嫂一开始让她停下的那点分量柳芸觉得五个大人都够呛面，更别说家里除了她以外还有七个天天上工的成年人，她没好意思说，她这都算是收着点了呢！ 不过她也有点奇怪的是，为啥张婷女会不知道烫面和面更喧软呢？她看着也不像是不会干活的样子啊？ 柳芸这边正百思不得其解呢，但很快也知道答案了。 和好了面，她就开始琢磨再做点别的，光是一个玉米贴哪能展现她的厨艺？ 只是才开始找东西呢，下一秒张婷女就出现在了门口，吓得柳芸够呛：“大嫂，你走路还怪安静的。” 张婷女一脸质问的看着柳芸，眼神在她的手上的嘴巴上面打转：“说，你偷吃了什么？” 柳芸白眼差点就翻出去了。 合着她在外面洗衣服的时候一直在盯着里头啊？这张嘴就来的质问，柳芸心里不舒服的同时也知道了点儿端倪。 在这样物资匮乏的年代一口吃的能要人命，也能救人的命，张婷女这个名字就能听出来，她的出生不像是能受家里待见的。 别的事情样样精通，唯独做饭啥也不懂，多半是因为自己这大嫂在娘家的时候压根就没有这个进厨房的权利。 为啥？就因为那做饭的人虽然辛苦但也有甜头，要不怎么那厨子一个个都膘肥体壮的。 柳芸自己就是开饭店的，能不明白这个道理吗？她一开始学艺的时候都吃胖了几大圈。 大嫂这娘家，明显是不会把这个甜头给她的。 以前是二嫂江春梅做饭，江春梅为人泼辣，性子暴躁，她不敢管。柳芸这一新来的，张婷女可不得看严点儿？ 第7章 傻子娶媳妇了，这事能不稀奇？ 柳芸干脆张着嘴就往张婷女那边凑，“偷吃啥了我偷吃，大嫂你可别冤枉人呀！” 她还不想这头一天就和家里人吵起来，反正也就是张张嘴的事儿。 做餐饮老板的，哪个不是能屈能伸？ 而且她和张婷女对着干最后吃亏的是她自个儿，谁让她既是新来的，又不受大家待见呢？ 张婷女还确实就仔细看了又仔细闻了，在确定柳芸啥也没有偷吃之后她脸上表情才稍微好点：“咱们家一天的口粮就这么多，你要是多吃了，那些干活的就要少吃，你心里过意得去吗？” 柳芸立马义正言辞地表明了自己地态度：“当然过意不去了大嫂，我这本来就没上工了要还偷吃的还我自己都得扇自己一耳光！你都不知道我早上吃饭的时候有多愧疚，你们都去干活了，只有我白吃白喝，我差点就吃不下去了！” 张婷女刚想说你吃不下去你还吃，还把鸡蛋给吃了，柳芸就又紧接着开口了： “不过我那不是怕我这身子扛不住嘛，你们大家伙花了那么多钱那么多精力把我从鬼门关拖回来，我要是不吃东西又把自己的身子给搞垮了那才是拖累你们呢！所以我就想着赶紧给家里干点我力所能及的活，报答报答大家伙！” 张婷女听着柳芸这一番热血发言，心里的戒心渐渐放下来一点，声音也软了些：“那你翻来翻去是要干啥？这都是我这两天才整理好的，你可别弄乱了。” 说完她就又开始收拾，柳芸眼尖地看见了旁边的腌菜坛子，赶紧说：“大嫂，单吃玉米贴子多干巴呀？要不弄点腌菜吃？反正自家腌的，也不花钱！” 这腌菜柳芸没记错的话芥菜疙瘩，记忆里吃过一两次，不过做的不够味儿。 这玩意吃起来清脆爽口，要做好吃也十分容易，配合玉米贴一起吃刚好。 张婷女刚要拒绝，可柳芸已经绘声绘色地描述起了凉拌芥菜丝的美味，张婷女听着也馋了，下意识地咽了口口水，答应的话几乎没经过大脑就出来了：“行，吃点也行。” 说完之后张婷女又有点后悔了，她记得前两天才做了芥菜吃的呀！这芥菜虽然是自家的不要钱，但是做它要用的调料可要花钱呢，她简直想给自己的嘴巴打一下，咋就这么馋？ 那边柳芸的动作也快，三下五除二就拿了一颗出来到水里洗，张婷女看了一眼，心肝肝都是疼的。 这老三媳妇可比老二媳妇还能造，一挑就挑了个大的。 不过看她干活的动作和洗东西的样子，确实也是这么回事。 张婷女本来想出去干别的活的，毕竟做个饭站两个人这不是浪费劳动力吗？ 但是怕柳芸又霍霍别的东西，她决定在厨房干点杂碎的活儿守着点儿。 柳芸心里叹了口气，目光却悠悠看向了那一小罐子猪油。 正是炎炎夏日，七月的天热得人浑身滚烫，但是地里的人们却一些不敢停歇。 村里的广播说的是过几天要下雨，现在正是收麦子的时候，可不就得赶紧抓紧点儿了？ 中午最热的时候大队长怕有人中暑，吹着哨子让大家赶紧下工了。 清水村的工分计算很合理，多劳多得，地都分成了一块一块儿的，那块地大，得的工分就多，小的则少。 不过都得干完才计分，可不管你干到几点。 只是这天气，晚上干晚点没事，中午可不敢让大家伙死命干。 沈家三兄弟哥哥身强体壮，选的都是十个工分的地，干了一上午，一大半的麦子就割完了，沈壹招呼好两个弟弟收拾东西，拿着工具就往家里走。 沈俩想着那边半个小时前就回去了的大嫂，默默叹了口气。 昨晚他好说歹说劝她媳妇把做饭的活儿拿回来劝了一晚上，看来是一点用都没有。 得，中午又得吃大嫂做的了。 沈壹看了眼叹气的沈俩，知道他在担心什么，想了想，安慰了句：“放心，今天肯定能吃饱，我昨晚和你大嫂说了，多做点，不然咱可扛不住。” 跟在后面喝水的沈玖听见这句话之后放下了睡，眸子亮了亮，特地跑过来问：“真的吗大哥？今天我能吃三个玉米贴吗？” 口味什么的沈玖都能不在乎，主要是大嫂做饭他是真吃不饱！每次他吃完之后还想吃，可一伸手，没了！ 沈壹刚想拍着胸脯保证，表弟李正不知什么时候过来了，直奔沈玖： “哎，哎！沈玖！你昨天娶媳妇了？” 后面跟着的还有李正的两个哥哥，三双大同小异的三角眼，脸上都是憋笑似的表情。 傻子娶媳妇了，这事能不稀奇？ 虽说也没大办，可两家就住隔壁，又是表亲，沈家这事怎么说也是喜事，也不见请客吃顿饭什么的，昨晚他们几个的娘林彩凤足足在家里骂了林彩霞一晚上。 沈玖不太喜欢李正，他觉得李正老嘲笑他，他是傻，但是那些不好的眼神他还是看得懂的。 把李正和他勾肩搭背的手排开，沈玖“嗯”了一声就朝着大哥沈壹那边走去了。 李正却不放过沈玖，其实要是别人就算了， 主要是这柳芸长得实在好看，盘条靓顺，身材也是该有的有该瘦得瘦，怎么说都当了这么多年的城里人，村里的那些干瘪黑瘦的姑娘和她根本就没法比。 当初李正曾经也求过他娘花钱给他娶回家，不过被拒绝了。 还说什么柳芸就是个花架子，病秧子。 娶回来得花不少钱不说，还干不了什么活，就是一赔钱货！ 李正原本是已经被说服了，可转眼这柳芸就被沈家给捡回去了，治了病给了彩礼还心甘情愿结了婚！ 要是柳芸就那么死了，李正的心里还不会这么不平衡，可她不仅没死，还成了他最瞧不起的傻子沈玖的媳妇，李正能不难受吗？ 他又跑过去，对着沈家三兄弟挤眉弄眼： “昨天晚上，阿玖没能讨得了好？” 那柳芸的性子一比一的烈，当初她被养父母换回来之后要是不那样大吵大闹还不会生那样一场凶险的病。 她肯就这么嫁给沈玖已经是稀罕事了，可要是沈玖想对柳芸做点什么，李正觉得那是门儿都没有！想当初他就是多看了柳芸一眼都被冷嘲热讽了一顿。 那傻子能比他强？ 李正越想越乐呵，这好好一媳妇娶回家啥也做不了，说不准还要挨骂挨打，再漂亮又能干的了啥？ 第8章 娶柳芸？你们亏大了！ 沈玖或许听不懂李正话里面的意思，但是沈壹和沈俩能听不懂吗？ 但尽管知道该发生的已经都发生了，两人也不会去多那个嘴明晃晃地往外说，这些人要是知道了还指不定要在后头怎么嚼舌根。 反正到时候阿玖和柳芸真的过得好起来，有了孩子自然能打他们的脸。 可也不代表就要忍这李正的羞辱，沈俩把东西往沈壹的手里一塞，站在了沈玖面前，英挺的眉眼露出几分怒意，“不该说的话少说，你什么心思我不知道？你娘不愿意给你花钱娶媳妇你去怪你娘，别老来霍霍阿玖！” 沈壹在沈俩说完之后才假模假式的扯了沈俩一把，“行了，少说两句。” 说完他也不管李正气得多么吹胡子瞪眼，只看着李家的大哥李斌，“你媳妇娘家的凳子打好了，过两天来取。” 李斌听了之后立马就不管李正了，喜笑颜开地把李正往身后一拉，“真的？这么快？还是你小子做事麻利！” 沈壹笑笑，“阿玖帮着我一起的，他聪明，一学就会。” 说完之后，沈壹的目光漫不经心地从李正的身上瞥了过去。 李正的心里更不舒服了，当初他也被他娘塞进沈家和沈壹学过木工，只是他嫌苦，没坚持下去，又不是他不会！ 现在沈壹拿他和沈玖比，不是在侮辱他是在干啥！ 眼看着沈家几个兄弟走在了前头，李正心里实在窝着火没处发泄，恶狠狠地大喊着说：“你们几个就等着！那柳芸是个心气高的，在你们家好吃懒做都算好的，万一哪天跟人跑了你们就后悔去！我也就是提醒你们一两句，好心当作驴肝肺，我呸！” 沈俩脸色一黑，不过身子才转了一半被沈壹给拉住了，沈壹看着沈俩摇摇头，“下午还要干活。” 何必白费力气？ 沈俩往沈玖那边看，沈玖不知道是听得懂还是听不懂，站在那里并没所谓的样子，看见二哥看自己，还说了句：“咱们赶紧回去，饿了。” 沈家三兄弟长得都好，但属沈玖长得最好，而且是过分的好，剑眉星目，皮肤是天生的白，头发还微微有点自来卷。 沈家三兄弟，就沈玖遗传奶奶的最多。 村里没有一个见了阿玖不夸的，就连他们刚刚讨论的柳芸，沈俩观察到那时候在病中第一次看见阿玖的她也是眼睛一亮，只是后来看阿玖确实是傻的，眼里就只有厌弃了。 可就是可惜了，沈俩觉得要是弟弟的智商是正常的，也不至于会娶柳芸那样的女人。 当初他也是不同意他娘把人带回来的，柳芸这个人恶名在外，沈俩平时又村里和城里走动的多，柳芸之前的养父母一家就住在这边的城里，听说是找了关系才就近下乡的，所以沈俩比别人知道得更多。 但他一个人的反对也没用，大哥和娘都同意了，而且大哥还出了大部分的钱，沈俩是一点话语权都没有的。 不过沈俩也知道，大哥之所以会对小弟这么舍得，也不过是因为一直对小弟心中有愧，希望小弟能有个正常的家庭。 沈俩想着想着就落在了后头，他看着前面沈壹和沈玖沉默着往前走的背影，只默默地想着，要是这个柳芸肯真的好好过日子就好了。 不管家里别的人怎么想，他还是要留一个心眼子的。 这边李正的声音不小，女人那边虽然听不清，但是有了这个由头，李家三兄弟的母亲林彩凤也就好开口念叨念叨自己的亲妹妹一家了： “我说彩霞啊，你干啥要娶个这样的姑娘回家？不是说已经好了？怎么也没见来上工啊？你们结婚不请客吃饭我们能理解，毕竟花了这么些钱嘛，但是那柳芸又不干活又不来上工的，说不过去了？” 看着林彩霞越来越差的脸色，末了还唇角噙着笑补充了一句：“不是我说，你这也太不精明了，还只放着一个五岁小孩在家里看着，能看得住？迟早跑了！” 林彩霞受了一番奚落，可林彩凤好歹是她亲姐姐，她也不好反驳什么，只讪笑了几声：“还不是想给我家阿玖成个家，只要她好好过日子就成，也不求她干什么。”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林彩霞当然没有这么想过，柳芸顶多再休息完今天，明天怎么说都要去地里干活了！ 身后的沈俩媳妇江春梅听了低着头翻了个白眼，林彩凤戳了戳大儿媳妇邓志花的手肘，邓志花赶紧跳出来开玩笑似的说：“这也不能二姨？你家又没分家，柳芸可是吃大家的饭的，你也不能明着眼睛偏心呀！人家婷女和春梅又没做错什么，春梅还生了儿子呢！” 被提到的江春梅刚刚抬起头就被婆婆给瞪了下去，她愤愤不平地瘪瘪嘴，想着自己之前已经因为这事和婆婆吵过一次，婆婆不仅没当回事这下还在外面说不会让柳芸干活，这是人话吗？这事合理吗？ 她们几个在外面割麦子割得人黑得跟碳似的，那柳芸天天呆在家里啥都不干，还能吃肉，这是什么皇帝日子哦！ 她当初就不该贡献出自己的私房钱救柳芸的！ 不过心里虽然抱怨不少，但是在外人面前江春梅还是和婆家保持着一致的：“都是一家人，不分那么多。” 说完之后江春梅就在心里呸呸呸。 婆婆不说她来说，她就看不惯那柳芸天天在家里吃香喝辣不干活！ 这也太不公平了！ 林彩凤和邓志花听了之后也不觉得恼，两婆媳对视一眼之后，都捂着嘴笑了，一边笑一边看着林彩霞两婆媳，然后嘀嘀咕咕地走到一边去了。 临到了家门口林彩霞才把一肚子的怒气发了出来，她看着江春梅还一脸愤懑的脸指指着她的鼻子骂：“你要装就装的像一点，这副死样子给谁看？！” 刚刚她听着江春梅的话倒还算是满意，但江春梅这脸上的表情换都不换一下的，她都看得出来，她那猴精的姐姐看不出来？ 后来指定是在背后笑她呢！ 江春梅在外面还能忍，到家门口了可忍不了了，当下就和婆婆干起来了：“那您本来就是偏心！我能说那样的话都不错了！那柳芸一看就是干不了活的，您还真打算让她在家里十指不沾阳春水啊？” “娘，媳妇，咋又吵起来了？” 从那边回来的沈俩赶紧跑了过来，把江春梅给拦在了身后，使了个眼色。 江春梅狠狠地在沈俩的腰上拧了一把，疼的沈俩龇牙咧嘴的。 沈壹和沈玖也赶紧过来了，沈壹刚想开口劝一两句，沈玖就已吸吸鼻子眉毛一抬：“好香！” 第9章 初显身手 沈家其他人这才也好像才注意到似的，跟着闻了闻，沈壹一愣：“哟，确实还挺香的。” 江春梅从沈俩后面探出了头，闻得口水都要掉下来了。 其实也不是什么浓烈的香，家里那些菜能做些啥好的？但就是闻着就是特别诱人，干了一上午活，勾得心痒痒。 这段时间吃的那叫一个糟心，大嫂做的那些东西要不是从厨房端出来的，她还真觉得是石头。 江春梅原本那叫一个纠结，一方面她和婆婆吵架之后不想主动服软把厨房的活要回来，另一方面她这段时间人都消瘦了，脾气都瞧着比平时更大了，干活也没劲。 林彩霞也闻着了，她诧异了一下，不过没表露出来，看着旁边笑嘻嘻走过来的李家三兄弟，她冷哼了一声：“不就是点油星子味？没出息的样，赶紧进去吃饭 ！” 等到沈家人进了屋，从后面跟上来的李家三兄弟才笑出了声，觉得沈家人闻见点儿油味就这样，娶了柳芸之后这是过的有多差？ 眼瞧着沈家人都回来了，张婷女才从厨房里面匆匆出来，赶紧和这顿饭划清了界限，“娘，本来我在做饭的， 这柳芸非要插一手，我也没办法” 这柳芸，玉米面倒多了就算了，做娃娃菜汤的时候居然还打了蛋花进去。这些都算了，本来说好的凉拌芥菜丝，那柳芸居然放了点油炒！ 亲娘诶，油可是只有逢年过节才能用的，哪怕是老二家的也不敢用的呀！ 这不赶紧说清楚是谁做的，张婷女觉得自己也非得挨骂不可。 正跟着后面出来的柳芸有点无语，刚刚她让大嫂尝，不知道是谁一个劲地点头说好吃。 只是一人做事一人当，虽然心里有点忐忑，但是柳芸当然也没有要拉上大嫂一起挨批的意思。 再说了，挨批还是挨夸还未必呢，瞧这一张张期待的脸。 柳芸从后面走出来，垂了垂头，然后又鼓起勇气似的看向了林彩霞：“对不起啊娘，我就是想着今天怎么说也是我和阿玖结婚的第一天，想做点好吃的，可能一不小心就做得丰盛了点，您要怪就怪我。” 林彩霞听了柳芸的话有点意外，不可置信地上下打量了柳芸一眼。 说实在的，她都做好把柳芸臭骂一顿她好吃懒做不干活的准备了，没想到她还主动揽活了？ 不过，要是平时这做顿中饭油星子味就这么大，林彩霞肯定是要说的。 可这不说的原因嘛，一方面当然是因为太久没吃过好的，胃里馋。 另一方面则是因为柳芸的那番话说到了她的心坎里，那话不就是摆明了要和阿玖好好过日子了？林彩霞高兴还来不及，哪还在乎什么油啊之类的。 她一摆手，大方道：“吃一顿也不是不行， 你也别站着了，赶紧张罗吃饭！” 沈玖早就洗了手进厨房端饭菜了，跟着他的还有沈彬彬，两人都高兴极了。 江春梅本来心里对婆婆难得一次的大方还有点意见，以前她做饭的时候婆婆可经常说她手像个漏勺，尽知道多放多拿。 但是看见儿子拿着筷子蹦蹦跳跳的小身影，也就不计较了。 一会给彬彬多夹点菜，大嫂做饭的这段日子，全家都瘦了。 “我回去换件衣裳，都汗湿了，你去帮忙。” 虽然心里已经开始期待这顿饭，但是江春梅面子上还是有点挂不住，她刚刚才在门口说柳芸十指不沾阳春水呢！ 婆婆不知怎的也正好看了过来，江春梅赶紧进去躲着去了。 饭菜上桌，沈家人看着丰盛的一大桌东西目瞪口呆。 金灿灿的软蓬蓬的玉米贴，飘着翠绿翠绿香葱的娃娃菜蛋花汤，还有一个小炒芥菜丝！ 色香味俱全的饭菜无疑是诱人的，但是沈家人在林彩霞开口之前没有一个敢动筷子的。 柳芸看着大家的样子心里忍不住得意洋洋。 做厨子的嘛，当然希望食客们对自己的饭菜都饱含期待了。 只是这饭菜在她看来就是忆苦饭，要是哪天可以做上满满一大桌的拿手菜那才能叫大家香掉眉毛，对她刮目相看！ 旁边咽口水的声音一下接着一下，柳芸悄悄抬头看了沈玖一眼，沈玖那双俊美的眸子紧紧盯着饭菜，薄唇抿了又抿，察觉到柳芸在看他，他原本是有点下意识的害怕的，可似乎是想到这饭是柳芸做的，又开朗的笑了，双目清澈的不像话：“阿芸，你真厉害。” 这声音和昨晚的如出一辙，不过怎么都没有昨晚那个味了，可还是还好听的，柳芸收回了目光。 她不免回想到了昨天夜里，哪怕是里子已经三十来岁的成熟女人的柳芸都有点害臊。 炕上的沈玖，可不像傻子，他力气大如牛，反应也远比柳芸想象中的激烈。 她觉得好像正因为沈玖心智上像个孩子，所以那方面也像个孩子一样不会克制，狂野奔放的样子让她这个熟女很受用。 林彩霞看着饭菜，又看了眼柳芸，最后目光落到张婷女身上之后，又把想说的话吞进了肚子里。 这不是柳芸做的能是谁？张婷女又做不出来，总不至于别人家人的来她家做饭？ 只是这柳芸还会做饭？ 但林彩霞转念又想明白了，柳芸可能是在城里和她养父母学的，瞧这一顿废了多少好东西。 “行了，我就简单说两句，现在咱们阿玖娶了媳妇，这个家也算是完整了，老头子在泉下有知也该安心了。既然阿芸摆出了态度，咱们一家人以后就好好过，往前看，向好的看。” 林彩霞说着说着泪花儿就出来了，本来还想多说几句的，可看着一张张心思都只在饭菜上的脸，她自己也咽了口口水，“行了，该说的你们也懂，吃饭！” 再说，她怕自己口水都要掉出来了。 这句话一下来，玉米贴贴就人手一个了，林彩霞还没伸手，自己面前就出现了一个黄灿灿的贴子，紧接着是柳芸那张笑靥如花的脸：“娘，你吃，这个是最软和的！” 林彩霞淡淡接了过来，“行了，都是一家人，别搞这一套。” 一旁的江春梅看得出来，婆婆的脸上虽然不显，但心里肯定挺高兴的。 她看了柳芸一眼，没想到她还这么会讨好人，别是要等到婆婆放松警惕之后整什么幺蛾子？ 以往还能有一两句话的饭桌在这个时候都被咀嚼声给代替了，就连虎子也乖乖坐下，学着大人一口玉米贴一口芥菜丝，最后再一口娃娃菜蛋花汤润润胃。 柔软的玉米贴散发着清甜的玉米香，一口咬下去心尖都是软绵甜香的，脆爽的芥菜丝均匀的裹着足够霸道的猪油，主要是够脆够嫩味道也够好，口舌间的幸福感是其次，最重要的是油脂所带来的胃里那丰盈的满足感，让人觉得干劲十足！ 自家的娃娃菜是不必多说的，沈家个个都是种菜的好手，娃娃菜甜甜嫩嫩，鸡蛋的鲜胡椒粉的香充分的融合在了一起，一口下去跟过年了似的，美得很！ 啊！舒坦！ 第10章 拿下了做饭的活 一顿午饭下来，沈家人吃得那叫一个干净，个个碗都锃亮锃亮，简直不用洗了。 当然了，该做的还是得做的，江春梅没参与做饭这活，洗碗的时候还是挺自觉的，没等婆婆说就自觉去了。 主要还是吃了好吃的，心情好。 沈俩看着媳妇过去，眼看着也要起身，江春梅赶紧把人喊住了：“我自己就成，两个人热的慌。” 倒不是她怕婆婆说，婆婆有一点好，就是从不掺和小两口们的事情。是江春梅自己心疼丈夫，她力气小，挣的工分不多，她和儿子可就都得依靠丈夫和家里了。 沈俩除了上工还有别的谋生要做，江春梅不想他在这些小事上累着。 别说江春梅了，家里各个都不说吃撑，但绝对是吃饱吃好了，大家伙一个个的都有点意犹未尽的意思，除了已经被惊艳过一次的张婷女，沈家人彼此交换的眼神里都有点诧异。 诧异之余还有点儿期待。 这顿这么好吃，那下一顿呢？ 沈玖更是直接，饭碗被收走之后就一脸期待地看向了柳芸：“阿芸，你做饭真好吃，以后都你做饭好不好？” 柳芸倒是想啊，她自己也想吃的好点，而且做饭的人还能少干点农活，又是她擅长的事情，这怎么都是不亏的。 可这事情，不是她说做就能做的，柳芸抿着唇冲着沈玖笑笑，体贴地拿出碎布做的帕子帮沈玖擦了嘴巴旁边的渣滓，没说话。 沈壹看在眼里，有点欣慰，不顾妻子在底下扯自己的裤腿，他转头看着家里这唯一能做决定的老太太林彩霞：“娘，弟妹这饭菜做的确实不错，婷女这段时间又是忙收麦子又是忙家里的事情也累了，要不就让老三媳妇做饭？” 说完这话沈壹感觉到自己的大腿被使劲拧了一下，他强忍着才没叫出来。 张婷女听着丈夫说出来的这话心尖都在疼，要知道沈家为了给沈玖娶这媳妇这段时间已经花了不少钱了，后来付不出钱更是用粮食顶了一部分，她好不容易盼来了做饭这活儿可以替家里省点粮食，这还没做多久呢，就来了一个更费粮食的。 那怎么行？！ 婆婆林彩霞曾经说过，等家里攒够钱了就再盖几间屋子，修几堵墙，就也算是分家了。 他们老大一家没孩子要养，又要上交所有的工分粮食还有沈壹做木工所得的钱的一半，放在一大家子里面别提多亏本了，所以张婷女是巴不得快点分家。 分了家，每次娘家找她帮忙她也不用躲着藏着了。 不过要按这样下去，这分家的事情怕是遥遥无期了。 张婷女想着想着，本来吃饱饭高高兴兴的，又有几分伤神了。 沈俩站在中间则说啥都不是，就也索性不说了，反正也不缺他这一个。 不过他的好大儿虎子倒是很会替他发言，小家伙还在唧手指头，“奶奶！三婶婶做饭好吃！不对，是太好吃了！比今早三婶给我的鸡蛋黄还好吃！” 林彩霞原本还在犹豫，听了虎子这话她先是诧异地看了柳芸一眼，然后温和地问虎子：“哟，还吃蛋黄了？” 虎子点点头，“蛋黄也可好吃了！” 就是被鸡蛋噎住也太丢人了， 他不好意思说。 沈俩也跟着往柳芸那边看了过去，两人的目光猝不及防就撞在了一起，沈俩友善一笑便把低头教训起了儿子：“那是给三婶婶补身子用的，以后不能吃了，晓得了不？不然爹揍你了。” 谁都知道鸡蛋里面最有营养和最好吃的就是蛋黄，柳芸这么做沈俩不知道什么意思，但自己的儿子总该教育的。 鸡蛋是珍贵东西，娘说了给柳芸那就是柳芸的，哪能白吃人家的？ 柳芸赶紧说：“二哥，我除去这段时间躺久了有些没力气以外身体已经好的差不多了，用不着吃鸡蛋了。而且我之前白躺在家里不能为家里出力，也没脸吃这个鸡蛋了，以后该是虎子的就还是虎子的！” 一段话说得那叫一个情真意切，就连柳芸自己都有几分为自己感动了， 天杀的，为了给家里做两顿饭还真不容易，想当年谁要请她去家里做饭那都是得花大价钱的。 只是这话并没有让沈俩的脸上有什么动容，沈俩和沈玖长得有六分像，他俊俏的眉眼里面有点警惕，“娘说什么就是什么，鸡蛋是全家人的，谁需要补身子谁吃了便是，又不是虎子一个人的。” 柳芸听了也没有被呛到的感觉，她向来圆滑，微微一笑就顺着沈俩的话下去了，“二哥说得很对，其实现在正值农忙的时候，大家都该补补身子，一个鸡蛋不够分，不过我倒是还会几道鸡蛋做的菜，有机会的话做给大家吃，这身体也就一家人一起补了。” 柳芸说完之后林彩霞就张嘴了：“也行，老三家的，以后做饭这活就你来，免得你农活干不了多少，在家里也是偷懒，好歹做成一件事也行，但是家里的东西你可得控制着量，要天天吃这么好我们家可吃不起，行了，详细的量我晚上回来再和你说，现在吃饱饭大家伙都回去睡一觉，下午好做工！” 刚刚儿孙们说话的时候她一直在观察，要是柳芸一开始就很主动张口把做饭的活揽过去了，她反而不会这么轻易的交给柳芸。 做饭在农村里面是一项很重要的活，因为它直面粮食。 而粮食，是农村人的根本，是一大家子每天辛辛苦苦干活攒下来的东西，更是人活下去的希望。 柳芸的脸上受宠若惊之后又有些羞愧，就像是真的觉得自己做的农活不多所以愧对于大家伙似的，她郑重其事地点点头，“知道了娘，既然我干农活干不好，那以后我一定尽我所能，让全家人吃饱吃好！做好家里人坚实的后盾！” 她这话刚好被进屋的江春梅听见，正隐隐约约觉得哪里不对呢，自己的傻儿子虎子就已经在那边乐呵呵地庆祝起来了：“太好了！以后我不吃鸡蛋了，三婶婶就都做蛋花汤！好喝！” 沈玖也高兴，但他也不至于像虎子这四五岁的小孩似的拍掌庆祝，他只轻轻往柳芸那边蹭了蹭表示亲昵，小声说：“阿芸，真好。” 柳芸一场戏演下来本来人都有点麻了，可当对上沈玖那双在白天更明显的琥珀色眸子时，她的心尖上就像被狗尾巴草轻轻扫了扫似的。 痒得慌。 第11章 第一桶金要来了 做饭这活落到柳芸的头上这回事，男人们都不在乎，但是女人们却都发现了蹊跷。 中午回房里午休的时候大家回想着柳芸刚刚说出来的话仔细一琢磨，都发现了柳芸到底什么意思。 “既然农活干不好，那就让大家吃好”，这话的意思不就很明确了？ 就是不想干活想偷懒呗，同样都是沈家的媳妇，张婷女和江春梅回房悟明白之后就都有些心里不平衡了。 张婷女逆来顺受惯了，既然婆婆的开口了，她也就认了。 看了一眼熟睡的丈夫，她叹了口气，久久没有入睡。 最不痛快的是江春梅，她当下就把睡得呼呼的丈夫沈俩给摇醒了，“不行，做饭这活不能给柳芸，这样她不就顺理成章不去地里干活了？那她靠什么吃饭？她一个成年人难不成还要靠我们全家人一起养活？” 沈俩好不容易吃饱一顿饭，睡得正香，睁眼看见妻子对着自己就是一顿说，眉头微微皱了皱，摇了两下蒲扇，半睡半醒地说：“一开始娶她回来的时候我就猜到她不会干活了，不是你们几个非要救人的吗？现在好歹还做饭呢，做的还怪好吃的” 说着说着，沈俩就又睡了过去，江春梅本来想把人摇醒，可想了想，没舍得，看了眼同样睡得香甜的虎子，她伸手擦了儿子脸上的汗，困意上来，一边给虎子打扇子一边也不情不愿地躺了下去。 只是这事， 肯定没完，当初是她们几个女人想救柳芸不假，可那也是看着同为女人的柳芸可怜，又心疼阿玖没有媳妇才救的，但要娶回来不干活？ 江春梅可不干，怎么说她也在柳芸的身上贡献了十块钱救命呢！ 那柳芸，脸皮也忒厚了！ 下午大家听着喇叭声去上工的时候，柳芸翻了个身，又继续睡下了。 沈玖看着睡得正香的柳芸，心里也有点羡慕，不过还是轻手轻脚地关上了房门。 “还睡着呢？” 沈玖一出门，二嫂江春梅就凑过来了，沈玖吓了一跳，纤长浓密的睫毛抖了抖，点头说：“二嫂小声点，阿芸还没醒。” 江春梅听了心里更不舒服了，虎子都起来给菜浇水了，那柳芸还真就能睡得心安理得。 声音反而大了起来：“哟，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城里人来乡下体验生活呢！这上午又没干活还能睡这么香！” 她说着，还盯着门缝往里面看，可那柳芸睡得跟头猪似的，一动不动的。 江春梅气坏了，正要去拍门婆婆林彩霞就过来了，“还不出门等着迟到呢？赶紧去地里！” 说着，还顺便带上了门。 江春梅更恼火了，只是这个时候沈俩也过来了，他赶紧推着江春梅的背往前面走，“行了行了，都少说两句，你下午的活多不？我干完我的去给你干。” 江春梅听了丈夫的话心里一软，看着沈俩这段时间消瘦了不少的俊脸，闷哼了一声：“晚上你还要去你干完你的就成，我还寻思着帮你做呢，你刚刚拦着我干什么？我可没说错，凭啥我们都干活就那柳芸躺着呀？” 沈俩无所谓笑笑，捏了捏江春梅肉嘟嘟的圆脸，“娘是什么想法你不知道？三弟妹肯和阿玖好好过日子她就知足了，咱们家也不是多养不起一个女人，而且” 沈俩的声音忽然小了点：“梅梅，人也要有点自知之明嘛，你每天干的活不也不够你吃的？咱们之前没有大哥两口子和阿玖的工分补贴哪还养的起虎子？反正这分没出在咱们身上，你就少说两句。” 江春梅的父亲是村支书，家里就两个女儿，都十分疼爱，江春梅又是老小，最为受宠，所以没嫁人之前每日也只是去地里混几个工分就成了，现在虽然比以前能干一些了，可说实话，那几个工分确实还不够她自己的口粮的。 江春梅有点脸红，在沈俩的身上拧了一把，“那还不是怪你，要不是嫁给你，我哪里用得着过这样的苦日子？” 沈俩握了握江春梅的手心，笑嘻嘻地说：“所以现在在找路子嘛，媳妇你也别灰心，我会努力的。” 沈俩长得好，都是二十四岁当爹的人了还长得跟个高中生似的又俊又柔，往外面一站就跟工农兵大学生似的。 江春梅反握回去，小声嘀咕：“真是被你这张脸给骗了，你记得小心点，现在还严着呢，你要是被抓了我和彬彬还怎么活？” “但是我也给你说好了，要是大嫂没意见我也就算了，如果大嫂也有意见的话我可也要跟着说了！” 沈俩看着前面沉默走着的大哥大嫂，“行。” 就像江春梅把希望寄托在张婷女的身上一样，张婷女也把希望寄托在了江春梅的身上，两个人下午干活的时候眉来眼去，不知道眼神交流了多少次，就是没一个人长得了这个口。 林彩霞全当没看见，这两个儿媳妇一个精明一个木讷，她两个都不想搭理。 不过她心里也想好了，顶多再给柳芸休息几天，再过几天她非得把柳芸拉过来干活才行！ 她心疼的是阿玖，不是柳芸。 下午的日头比上午的还毒辣，一开始江春梅心里还能有点小九九，才干了十分钟她就累得连小九九都没了，手上的镰刀一下一下，每一下割下去的时候她都想跟着镰刀躺下算了。 除去江春梅，张婷女和林彩霞也觉得热得很，闷声干着活，汗水一滴一滴地落在了地里。 柳芸也是在这个时候被热醒的，沈玖的屋子正对着太阳，火辣辣的阳光打在脸上，柳芸觉得脸都疼了。 她烦躁地起身，只觉得口干舌燥。 要是能吃点冰东西就好了。 她开始无比怀念起自家店里的酸梅汤，那可不是粉泡出来的，那是她用乌梅山楂陈皮还有一些药材实打实地熬出来地，再在冰箱里一冰，客人喝了都说好。 想到这里，柳芸的眼睛一亮。 要是没看错的话，沈家的厨房里面她说得那几样东西可都有，其他中药材没有，但是梅干和干橘皮可有呀，糖没有，可有更好的蜂蜜呢！ 背靠大山也就这点好，沈玖经常跟着大哥进山弄点野味野果回来。 至于甘草那些中药药材，没有就没有，也能煮成的。 事不宜迟，该干就干，晚上婆婆就要来给她规定粮食的使用了，趁现在能多吃一点是一点。 她现在手里没钱没票的，想吃点啥都难。 柳芸出院子的时候，忽然听见了隔壁传来焦躁的声音：“热死了！我不管，我现在就要喝绿豆汤解暑，三胖，你去叫你娘回来给我煮！” 这个声音柳芸倒是有点印象，隔壁住着的是婆婆林彩霞的亲姐姐林彩凤一家，林彩凤同样生了三个儿子，不过嘛，四十来岁的时候却得了一个娇娇闺女李燕。 李燕在家里算得上是团宠了，不仅可以不干活，因为她嘴馋，所以林彩凤还会时不时给李燕点零花钱让她去城里买零食吃。 柳芸灵机一动。 这第一桶金，说来不就来了？ 第12章 有蜂蜜的酸梅汤 虎子浇完菜之后也累的不行，小孩子本来火气就旺，太阳底下晒了一会儿整个上半身都湿透了。 回头看见三婶站在门下面躲太阳，心里又不平衡了起来，气呼呼地走过去，刚想找三婶和自己一起干活，那漂漂亮亮眉眼弯弯的三婶婶就先开了口，声音婉转清亮： “虎子，你喝过酸梅汤吗？想不想喝酸梅汤呀？” 虎子哪知道酸梅汤是什么，但是听到“酸”这个字的时候就下意识咽了口口水，刚刚的抱怨又都跟着口水一起吞进了肚子里，奶声奶气地问：“三婶婶，酸梅汤是什么呀？好喝吗？” 柳芸心想还是小孩好糊弄，说一两句就被牵着鼻子走了。 她顺理成章地一边把虎子拉过来给他打扇子，一边解释起来：“酸梅汤呀，是三婶以前在城里的时候喝过的，酸酸甜甜的可消暑了，要是在井里面冰镇一下就更好喝了，一口下去那滋味，就好像在过秋天了似的，整个人都舒坦了！” 做餐饮的，当然讲究一个意境描述，有的东西可能实际不咋地，但只要文案好，也足够吸引人。 营销做好了，啥都能大卖。 但是话又说回来了，她的酸梅汤绝对是东西比文案更好。 只是也不知道隔壁那李燕听进去没有。 她这想法刚冒出来，隔壁就传来了把人喊住的声音：“等等，三胖，你先别去！” 柳芸的心放到了肚子里。 行了，这鱼要上钩了。 虎子听得口水都要流出来了，他吹着三婶婶扇的风，闭着眼睛想象着那酸梅汤已经喝到了自己的嘴里，然后一睁眼睛，整个人都兴奋起来了：“要喝！三婶，我要喝酸梅汤！” 柳芸笑着说：“好嘞，三婶这就去熬，你等着！” “三婶，万一，万一奶奶说你呢？”虎子还是有点不敢的，他虽然年纪小，但也知道粮食的珍贵。 柳芸说：“不怕，我担着，一会儿还要给奶奶他们送呢！” 既然做了就大大方方地喝，大家都要喝到才行。 再说，除了蜂蜜，其他两样也不是什么值钱东西。 现在日头这么大，地里的人也正是需要消消暑的时候，柳芸也不是那么心安理得的人，一家人都顶着大太阳在地里干活，她寻思了一下，晚上还是主动要个活干。 昨晚沈玖说了个什么来着，除草？ 隔壁就李燕和李家大哥的小儿子三胖在家，两人把刚刚柳芸和虎子的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一样馋的姑侄俩顿时都有点心痒痒了。 只是李家和沈家向来不太合，李燕更是看不起沈家那几个表哥表嫂，尤其是沈玖那个傻子。 可这可是城里的酸梅汤诶，酸酸甜甜冰冰凉凉，这不比绿豆水好喝？ 三胖的头上有一个亲姐一个二伯生的堂姐，家里除了小姑姑李燕以外就是他最受李家的老太太林彩凤喜欢了，两人作为李家的唯二团宠，平日里除了吃喝就是休息，这下听到隔壁有好吃的哪里还受得了？ 三胖捏着自己的小圆手问李燕：“小姑姑，你知道酸梅汤是啥吗？” 李燕想了想，“我也没喝过，不知道。” 她倒是想喝，但又怕自己去沈家要东西会被娘骂，自己面子上也过不去，所以不耐烦地赶三胖：“听着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干梅子酸溜溜的，熬出来的东西能好喝吗？你快去叫你娘回来煮绿豆水！” 三胖心想也是，后山上很多野梅子，酸得很，他上次吃了一个把牙齿都给酸掉了。 虽然娘说那是因为他刚好换乳牙了，但还是给三胖留下了不小的阴影。 “行，我这就去！”三胖舔了舔嘴巴就往门口跑。 他也不想向虎子开这个口，之前沈彬彬还笑他是个缺牙大肥猪呢！ 虽然是因为他说小表叔是个大傻子。 那边却正好传来柳芸的声音：“虎子，家里的勺子你知道在哪里不？这蜂蜜我怕倒多了。” 两姑侄的眼睛又直了。 对啊，还有蜂蜜呢。 三胖又回头看向了李燕，李燕这回没赶着他快点去了。 蜂蜜可是好东西，这玩意难弄，又危险，也只有沈家那几个不怕死的兄弟会时不时地从山里弄点回来给家里人吃。 附近的山哪还有什么好东西，还得是深山里头得。 三胖还记得上次虎子拿着块蜂巢吃的时候他还鼓起勇气去要了，求了他半天就吃了一指甲盖那么大，可那滋味，甜的他回味了可多天。 有了蜂蜜，再酸的东西都会甜起来。 两人犹豫犹豫又犹豫，隔壁已经飘来了柳芸煮酸梅汤的香气了。 还带着一点点甜蜜蜜得蜂蜜的香气。 其实上午的时候两姑侄就已经闻到了柳芸做饭的气味了，那油星子味，不知咋的就是比自家的香。 “姑姑？”三胖试探着开口了，圆乎乎的小脸上满是期待。 李燕也馋，梅子她能说不是好东西，但是蜂蜜她可说不出口了，那玩意就算直接泡水都好喝。 刚好，她也还没有和柳芸打过交道，要是那柳芸愿意给她一碗酸梅汤喝，她倒是不介意和柳芸偶尔说上两句话。 把两条又黑又亮的麻花辫往身后一甩，李燕洗了把脸，又对着镜子看了又看，整理好了衣裳，这才走出家门。 她可是村花，不注意形象怎么行？ 李家的二嫂是城里人，常常有些好东西都被林彩凤给了李燕，就比如李燕身上这的确良，那可是头一份的！ 只是这满身的自信，在柳芸打开门之后就被全部浇灭了。 盘条靓顺的姑娘眨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她，温温柔柔地问：“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李燕抿了抿嘴唇，刚刚想好的那些话一句都说不出来了。 当初三哥说柳芸长得好看的时候她不信，只是也跟着去瞧了一眼，那时候柳芸都快死了，病怏怏的脸色苍白，又是从荒郊野岭被沈家人抬回来的，身上裹着被子，又脏又臭，和好看完全不沾边。 现在的柳芸气色红润，五官明艳，鲜红的嘴唇娇艳欲滴，白白嫩嫩的，只是看着就觉得她香香的，更重要的是 这柳芸可真大啊这头低下去，都看不见自己的鞋尖？ 李燕下意识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一马平川，脚后跟上沾的泥巴都一清二楚。 她不可置信：“你是柳芸？！” 第13章 一碗酸梅汤两分钱 柳芸有些疑惑，心想自己刚刚为了能够顺利把酸梅汤推销出去已经表现得够友好了，这李燕脸上是啥表情？ 哦，也是，应该是没见过她。 原身下乡是在隔壁的大河村，村与村之间还是有一定的距离的，虽然原身挺能作，但谁没事跑十公里专门就是去看热闹的？ 后来她被扔到了这边，被捡回来的时候也是被被子裹着的，又一直没见人，所以李燕不认识她也正常。 柳芸看着李燕脸上的诧异心神了然。 别说这个年代出生的李燕了，就连来自现代看了那么多女明星的柳芸在照镜子的时候都被这皮相给惊艳住了。 不过，女孩子哪愿意自己被比下去？柳芸还要卖东西呢！ 看着李燕的衣裳时候，柳芸的眼神里流露出几分羡慕，小嘴一张，夸赞的话就出来了：“你就是隔壁的李燕姨妹？一早就听娘说你生得水灵灵的，今天一看果然如此，要不是听娘他们说过你，我刚第一眼还以为你是城里来的姑娘呢！我是柳芸，阿玖的媳妇，咱们也算是第一次打照面，又是亲戚，以后有事你尽管叫我！” 李燕对这番话觉得很受用，谁不爱听夸赞？尤其是一个长得好看又有涵养的人的夸赞。 她最喜欢别人说她像城里人了。 李燕看见柳芸看她衣裳时候的样子了，又画蛇添足似的整理了一下衣摆，才高傲开口：“谁和你们是亲戚了？你还不知道？我们两家压根就合不来！不过你最后那句话倒是说对了，我还真是有事儿来找你的。” 两家合不来？ 这个柳芸倒是没什么印象，不过这就更不耽误她挣钱了。 合不来，就不用顾及情面。 “什么事儿啊？” 李燕看着对面柳芸满眼冒着精光的样子忽然一顿。 别也是个傻子？ 但是酸梅汤的香气已经越来越浓了，不说别的，那酸啾啾的梅子这样一煮还真是差点让李燕口水都要掉下来了。 就跟已经喝到嘴里了似的。 李燕碍于情面有点不好张口，犹豫了一会儿才点了点下巴，趾高气扬地说：“你在煮东西？” 柳芸笑着说：“一些小玩意儿，解暑解渴的。” “给我和我侄子也来一碗。”李燕说得理所当然，她旁边的三胖也直咽口水，眼睛放光地看着柳芸。 厨房里看火的虎子一直在注意着这边，听了这话更是直接就到门口偷听来了，气得牙痒痒样，只希望三婶一定不要给他们！ 之前他给了三胖蜂巢吃，后来三胖家炼猪油的猪油渣却一块都不分给他，这就算了，还要在他面前显摆！馋死他了！ 表姑更过分，之前还骂三叔傻子呢！ 不对，他们都骂过！ 可大人说话，虎子也不好插嘴，他看着柳芸那温温柔柔的样子也有点失望。 要是三婶像他娘一样就好了，他娘指定两句话就把他们赶跑了，三婶居然还和他们聊得这么开心。 李燕直接要酸梅汤的举动也在柳芸的意料之内，她先是下意识点了点头，在李燕露出惊喜和虎子露出失望的时候，柳芸又立马摆手说： “可能不行，我这个酸梅汤本来就是偷偷做的，你也知道现在做东西都是定量的，要是我婆婆知道我在自己家里人还没喝的情况下就要给别人送指定是要说我的，要不还是下次？” 虎子松了口气，只是李燕很快又说：“你把你和虎子的那份给我们不就行了，你们两个不干活的也没必要喝！” 虎子立马不干了，小跑了过来怒视着李燕：“表姑也不干活，表姑凭什么白喝我家的东西！而且我们咋没干活了，我三婶婶今天做了饭，我刚刚还浇菜了！你之前还骂我三叔是蠢驴呢，你有啥脸问我三婶婶要东西喝！” 对于沈彬彬对自己的维护柳芸有点意外，摸了摸沈彬彬的头之后，她也略带歉意地看着李燕： “我喝不喝倒是无所谓，只是这蜂蜜实在是精贵，我也不好就这样往外送。” 李燕本来被虎子说得面红耳热，柳芸这台阶刚一递过来她立马就跟着下去了，“谁说要你白给我了？” “姨妹是要买？”柳芸立马接着李燕的话问，然后脸上更不好意思了：“那是我误会你的意思了，是我的错。” 紧接着立马又笑脸盈盈地说：“要是你是来买的，我倒是可以把我这份卖给你，我省下一口喝的给家里添些家用也是愿意的。” 柳芸的话说得太圆满，李燕这下就有点下不了台了，可她压根就没想过要给钱啊！ 但是想着刚刚柳芸看自己衣服那眼神李燕又把要脱口而出的话给吞了回去。 柳芸好歹还当过一段时间的城里人，现在还不照样做了村妇？还是傻子的媳妇！所以羡慕她是当然的！ 她也不能表现得太抠搜了，那和别的农村人有什么区别？ 于是摆起了阔：“行，我买一碗，你准备收多少？” 三胖听了这话急坏了，在旁边小声说：“小姑姑，我也要！” 李燕没管。 柳芸假装没听见，介绍说：“这酸梅汤城里买两分钱一碗，但是咱们是亲戚，我就收你一分钱好了，可城里用的是白糖，没有我用的蜂蜜好，所以我加一分钱，不过分姨妹？” 柳芸压根就不知道酸梅汤的价格，所以也是瞎说一通，原主之前也是个花钱不看价格的主儿，她只勉强记得鸡蛋是两分钱一个。 挣个鸡蛋回来也好。 李燕的眼珠子差点没掉下来，忍了好久才没把“这么贵”三个字叫出声。 两分钱一碗的水，李燕这辈子都没有喝过。 但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李燕只好不情不愿地掏了钱，要了一碗：“你可得给我一碗大的！” 柳芸把钱收起来，“姨妹放心好了，我们家的碗都是一样大的，不会小了你的，我现在煮出来再在井下面冰镇半个小时再给你送过去，喝下去更爽快！” 李燕撇了撇嘴，又看了一眼柳芸，她还是笑眯眯的，温和极了的样子。 “成，那我等着，要是不好喝你就把钱退给我！” 柳芸爽快一笑：“那是当然！” 关上门，柳芸摸了摸手心里那两分钱，心里美滋滋的。 只是这钱她不打算私藏，无关沈彬彬在不在这里。 这两分钱，也许就是说服婆婆能让她在黑市卖东西的敲门砖。 第14章 柳芸那个懒婆娘给他们送东西来了 酸梅汤出锅之后柳芸就倒出来拿了个洗干净的盆装着，和虎子一起跟着拉绳吊到了井水里面冰着。 她倒是没想到，小小的一个五岁的虎子力气居然快和她的差不多大了，她再次感叹了一下女配这大病初愈的身体素质是真不行。 沈家家里三个男人，能打一口井也不是什么稀奇事，这个柳芸倒是没有觉得意外。 “三婶，你真的不喝了？要不咱们一起喝一碗？” 虎子看着三婶气喘吁吁的样子，把一直犹豫在心里的事情说了出口。 虽然最后三婶还是答应要给表姑一碗酸梅汤，但是也是收了钱的，而且三婶还把放在了桌子上说要给奶奶。 两分钱呢，可以买一个鸡蛋了！ 柳芸笑了，声音轻轻的：“不着急，我熬得多，都有得喝的。” 她眨眨眼睛：“我不这么说，怎么挣你表姑那两分钱？” 而且还不止可以熬一次，第一次熬出来的特别浓，柳芸是加了水的，第二次就会好很多了。 虎子明白过来了，也嘿嘿笑了，“三婶你真聪明！” 这个时节的太阳实在是狠毒，柳芸坐在屋子里面都有点坐不安，她都不敢想那些在地里干活的人们。 掺了水的酸梅汤本来温度就已经降下来了，冰了半个多小时柳芸就提了上来。 倒不是已经冰好了，其实也就只是凉凉的，只是时间太长也就过了这个需要解暑的时间点了。 一提上来她就舀了三碗出来在旁边放着，这是她和虎子还有李燕的，剩下的就都倒进了大水壶里面保温。 看着这黑不溜秋的酸梅汤，虎子还有点不敢下口，是柳芸毫不犹豫喝了一小半碗之后他才浅浅用舌头尝了一点点，紧接着两只黝黑的眼睛亮了亮，开始一大口一大口地喝。 柳芸不免说了句：“慢点，别呛到了，这还有的。” 说着，她又把剩下的那一些酸梅汤用一个小碗盛了出来，又放井下去冰镇了。 虎子抬起头，大声夸赞：“三婶婶，这也太好喝了！我还是第一次喝到这么好喝的东西！” 柳芸摸了摸虎子的头，“你去准备一下碗和篮子，咱们给奶奶他们也送过去。” “好！” 得了虎子的答应，柳芸就拿着给李燕的那碗出了门，还没敲门门就打开了。 李燕先是看了一下碗，确实是满满当当的，然后才伸手接了过去，“行了，谢谢啊。” 刚刚听着虎子直呼好喝的声音李燕就已经忍不住了，现在也不用尝了，她只想关起门来慢慢喝。 一合上门，李燕就迫不及待地尝了一口。 “好喝吗小姑？”三胖流着哈喇子扯了扯李燕的衣角。 回答他的是李燕的喉咙一下一下的滚动和脸上舒坦的表情。 三胖急坏了，使劲儿拉了李燕的衣服几下，最后才得了个底儿喝。 李燕喝完之后还意犹未尽地唧嘴回味，这梅子咬一口酸酸巴巴的，怎么煮水喝就这么好喝呢？ 酸酸甜甜，清清凉凉的，喝进肚子里面感觉身上的热气都烟消云散了，舒坦得还真像是在秋天了似的。 旁边院子的响起了关门的声音，李燕情不自禁地起了身，她知道是柳芸和虎子给沈家人送酸梅汤去了。 可想了想，李燕还是没舍得再和柳芸买一碗，她舔了舔嘴唇，寻思着明天让大嫂给煮就行了，蜂蜜没有用红糖也成。 这两天二嫂从娘家回来不就带了红糖？ 嘴馋的事情解决了，李燕便想起了柳芸那鼓鼓囊囊和大馒头似的胸脯。 她悄悄进了屋子，对着镜子比划了一下，垂头丧气了一小会之后她忽然眼睛一亮，翻箱倒柜地找了起来。 三四点钟的时候大家伙都开始有组织的休息，没办法，这样的酷暑，大队长也怕干活的人吃不消。 沈家人都在一棵大树地下休息，虽然树叶遮挡了炙热的阳光，但是却挡不住一波又一波的酷暑。 大家坐在一起，都没说话的劲头了，喝水的喝水，闭眼休息的闭眼休息。 江春梅的心里更不得劲了，她们累死累活干得脸红脖子粗，那柳芸估计还在睡大觉呢。 尤其是看着那边树下老张家怀孕的媳妇送了凉井水过来，他们呢，水壶里面的水都被烤热了！ 嘴里更是酸溜溜的：“看看人家媳妇，大着肚子都知道自己找活干，咱家还真是养个闲人。” 沈俩看了母亲一眼，后者抬了抬眼皮，给了沈俩一个眼神。 沈俩在江春梅的耳边悄悄说：“弟妹大病初愈，要是这个时候来干活又倒下了可怎么办？咱们家可娶不起第二个了。” 江春梅瞪了沈俩一眼，气鼓鼓地转过了身，小声说：“你就听你娘的！” 沈俩笑着捏了捏媳妇的脸颊，“当初娘不也是这样偏心你的？慢慢来。” 江春梅不吭声了。 林彩霞看着这边安生了，才和一直在喝水的小儿子说：“还没喝够呢？娘给你回去再拿点儿，明天咱也叫你媳妇来给咱们送凉水！” 这边话音落下，那边沈俩就似笑非笑地碰了碰媳妇的肩膀，那双桃花眼好像在问：看，我就说了娘不是那种人。 江春梅的心里确实舒服点了，不过看不惯丈夫这样揶揄自己，又是一记白眼过去。 沈俩还是笑眯眯的，他知道媳妇心里已经不计较了。 虽然他的心里对柳芸还是没有放下戒心，但怎么都不希望媳妇因为柳芸和母亲闹别扭。 沈家一家休息的地方偏僻，还好有虎子带路，不然柳芸觉得自己都找不到。 但是这一路上，柳芸所吸引的目光可不少，起初大家还在疑惑这个漂亮姑娘是谁，不知道是谁说了句好像那个傻子的新媳妇，大家伙才恍然大悟起来。 看向柳芸的目光有调笑的，有怜悯的，也有男的只是单纯觉得柳芸好看想多看几眼的。 也有的青年目不转睛的眼神里流露出了点儿后悔。 这就是柳芸啊？咋这么好看呢？那身材也是 不过大部分人都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柳芸无视了这些目光，只是挎着篮子跟在虎子的后头，神情淡淡。 直到看见那边耷拉着眉眼不断擦汗的沈玖她才眉眼一弯：“阿玖！娘！我来给大家伙送酸梅汤啦！” 沈家人除了立马起身的沈玖，都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什么？柳芸那个懒婆娘给他们送东西来了？ 第15章 等着吧，他们一家总有后悔的那天 柳芸给大家分酸梅汤的时候还是有点心虚的，她初来乍到，又用了家里厨房的东西，说不怕骂也是不可能的。 不过婆婆也只是看了她一眼，就坐在一旁喝酸梅汤去了。 张婷女倒是不心疼干梅子那些东西，可喝到了淡淡的甜味，她还是下意识皱起了眉头责怪似的看向了柳芸。 柳芸就当没看见。 她也摸清楚了，张婷女就是这么个性格，节省惯了。 家里管事的还是婆婆林彩霞，只要婆婆不多说什么，柳芸就没事。 又被打了脸的江春梅本来下定决心不喝，可是耐不住虎子一个劲儿地夸，只好说：“我是不渴了，但是虎子要喝，我和他喝同一碗好了。” 但只这一口，江春梅就停不下来了，虎子眼巴巴看了好久，最后还是在父亲那里喝了一大口才满足。 柳芸刚刚喝了，家里又还剩下一些，这下当然是不喝了，带过来的一人刚好能分两碗，一会儿还要干活，大家伙这个时候也就不讲什么礼让了，连心疼蜂蜜的张婷女都是一连两碗下肚。 清爽可口，又是甜的，解渴也补力气。 沈壹笑看妻子：“蜂蜜没了还能再去找，人身体才是根本。” 张婷女摆手，“山上危险，你还是少去，下次我不喝了也成。” 说着她舔了舔嘴唇和柳芸说：“三弟妹，下次我的这份你就别煮了，能省着点还是省着点。” 柳芸笑了笑，那边喝了两碗酸梅汤下肚的林彩霞先搭了嘴：“大家都有的也不会差你的，咱们家一视同仁，有就都喝，没有就不喝！” 张婷女点头“哎”地应了一声，低下头假装整理衣服去了。 沈壹无奈叹气，柳芸来收碗的时候还是夸了句：“好喝，弟妹的手真巧。” 他越来越觉得自己那时候坚持和娘站在同一战线是对的，柳芸这不是挺好的？ 柳芸看得出沈壹对自己的友善，“大哥辛苦，干的都是力气活，我这不算什么。” 沈壹说：“能让大家的胃里都舒坦也是本事，民以食为天。” 旁边的李家人不知道沈家喝的这黑不溜秋的东西是什么也就不羡慕，但是看着柳芸和沈家人的和睦，林彩凤是怎么都有点看不顺眼。 当初她上门骂了妹妹林彩霞三次都没能阻止她把柳芸带回家，现在就等着看笑话呢，谁知道人家一家处得这么融洽？ 李正更是看柳芸都看直了眼，以前他经过清水村的时候遥遥看了一眼柳芸都觉得好看，现在柳芸就好好的坐在对面树下，那水灵的样子，春天的花儿都比不上。 还想再探着头多看几眼，沈玖却不知道是不是正好换姿势，恰巧就把李正的视线给挡住了。 李正暗骂了句：“这傻子。” 话音刚落就挨了一巴掌，龇牙咧嘴地抬头刚想骂人，抬头一看是亲娘，只得歇了火。 亲爹李卫国也瞪了他一眼。 林彩凤冷哼了一声：“还想着那柳芸呢？那可不是什么好货色，你等着，他们一家总有后悔的那天！” 大儿媳妇邓志花赶紧顺着婆婆的话道：“我也觉得，而且那黑不溜秋的东西一看就不好喝，也就沈家没吃过什么好东西才喝得下。” 林彩凤满意了，笑了笑，“可不是？我那妹妹小时候还被人哄着吃过墙灰呢！这能是什么好东西？” 邓志花跟着笑了两声她又说：“要不明天让燕子给咱们也来送水？老二家的不是买了些红糖回来？倒不是我想喝，我是心疼咱们家的男人，这一整天一整天的干活，别中暑了。” 林彩凤哼了哼，哪里不知道邓志花的意思，她看了李斌一眼：“老大？你舍得你妹妹干活？” 李斌最疼李燕，想也不想地摇头，“那可不行，燕子的手多嫩，而且从家里来地里这一路上遮阴的地方都没有，燕子皮肤那么白，晒黑了怎么办？” 回头看向媳妇邓志花：“这样，明天你回去弄，反正一来一回也不碍事，大不了我收了工之后帮你多干点。” 邓志花幽怨地看了丈夫一眼，“行，你说的。” 看她不留个大半的活累死他！真是眼里只有妹妹没有媳妇！ 那柳芸的手不嫩？她刚刚看了一眼，柳芸那十根手指娇嫩得跟小葱葱白似的，还不是老老实实干活？ 柳芸的脸不白？邓志花以前是觉得李燕白，现在看了柳芸那皮肤，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白。 人家不照样干？就连她闺女和老二家的闺女现在不也在那边除草挣工分？哪个不比李燕强？ 除去邓志花，老二家的媳妇陈薇薇也满腹牢骚，那李燕，不干活就算了，还把她从城里带来的东西都选了一遍走。 这比米虫还不如，简直就是强盗！ 李卫国听着媳妇儿子儿媳们之间的嘀咕，一转身，两耳不闻窗外事。 刚刚喝着儿媳妇送来的凉水的老张一家也看见了这边，打量了一下柳芸，笑着问：“老沈家的，这是你家小儿媳啊？长得可真俊咯！” 林彩霞把柳芸拉到了身边，大大方方道：“是啊，她看我们做工累，煮了这个什么” 柳芸补充：“娘，是酸梅汤。” 林彩霞这才笑着说：“对对对，酸梅汤！我估摸着还在井里放凉了，加了蜂蜜，滋味好，去，给张叔倒一碗。” 她心想着柳芸还算个机灵的，不至于没看懂她的暗示。 林彩霞也知道，自己给阿玖娶媳妇这事村里人议论纷纷，有说她傻的，也有说她狠的，总之自己把日子过好了，这些流言也就不攻自破了。 当然了，也要给人家看见才行。 柳芸赶紧去拿剩下的那一点，老张也是个识趣的，听见里面有蜂蜜所以不愿意要。 柳芸已经把剩下的装了一碗过去，“张叔，多的给婶子大哥他们的就没了，也只能给您尝尝味道，不多，您就接着，不然我娘该骂我了。” 她嘴巴甜，人也长得好，说话更是圆滑，老张听了之后手一伸接了下来对柳芸投去一个赞赏的眼神之后就看向了林彩霞：“老沈家的，你这儿媳妇不错，我没看错，阿玖是个有福气的。” 又喝了一口，赶紧竖起大拇指：“哟！好喝！” 那边的林彩凤听了本来还觉得老张是在客套，可这老张紧接着就把碗递给了自己最疼的大孙子，平时林彩凤也知道这老张有什么好东西都是紧着大孙子来的。 她的心里有点犯嘀咕了，真好喝？ 除此之外，她还瞪了林彩霞一眼。 真是个白眼狼，宁愿给个外人也不给她这个做姐姐的尝尝！ 第16章 柳芸维护沈玖 柳芸拿着沈玖收好碗就回去了，现在虽然看着还算早，但她要做一大家子的饭菜，现在回去歇一会儿就要开始干活了。 只是比起地里的人来说，还是要好很多，旁边紧接着是的玉米地还好，玉米虽然还没成熟，但是玉米长得高能挡太阳。 她顶着太阳走过来这一路都够呛，大家一干就是一个下午。 只是柳芸心里也奇怪，这人人都晒得黢黑，只有沈家那三个兄弟除了晒得红彤彤以外好像也没黑似的。 她又回头看了一眼，正好和要去自己地里的沈玖撞上了，捂着额头后退了几步，柳芸对上了沈玖关切的目光： “阿芸，没事？” 阳光下沈玖的瞳色格外的浅，要不是他那特属于东方人的五官，结合沈玖微微卷翘的头发，柳芸还真会怀疑他是不是个混血。 而且之前睡在床上又或者坐在桌边吃饭的时候还不那么明显，但当沈玖就站在她的面前的时候，她才发现这人又高又壮，一个顶她两个似的。 刚刚只顾着照顾家里人喝酸梅汤和观察沈家张家人，柳芸倒是没有来得及和沈玖说话。 她也不知道要和沈玖说什么，虽然他的脖子上还残存着她留下的划痕，两人之间的亲密不是假的，可沈玖的傻也不是假的。 柳芸匆匆摇头，“没事，你干活累吗？” 沈玖也摇头，“不累的，水好喝。” 说心里没有想法也是不可能的，大哥内敛却察言观色，二哥那更是机灵，到了沈玖这里就是愣愣的。 沈玖又小心翼翼地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阿芸，明天还能喝吗？” 他知道自己或许不该问她这个问题，可是阿芸今天太好了，他担心她明天就不对他这么好了。 沈玖的牙齿整齐洁白，看得出来平时习惯很好，身上的衣裳虽然破旧但也干净，连带着脸上的笑也显得格外澄澈。 旁边的人渐渐往这边看，柳芸原本想点头了事，但那些人，尤其是那个李正脸上戏谑的表情，好像就等着看她嫌弃沈玖似的。 她想起虎子说李燕骂沈玖蠢驴，是不是村里的那些姑娘小子或多或少都欺负过沈玖？ 柳芸柔柔地点了头，伸手替沈玖擦了把汗：“还有，明天的更好喝。” 沈玖忽然拉住了柳芸给自己擦汗的手，然后飞快地勾住了她的小拇指，“我们拉勾。” 柳芸眨眨眼睛，是真的有点不知所措了，脸稍微一红，正不知道怎么回答，耳边就响起了李正的嘲笑声：“阿玖，你媳妇和你不一样，不玩你这些小孩子把戏！” 旁边很快就响起其他人的笑声，这边地的公分高，干活的都是年轻小子，说实在的，谁不眼红傻子沈玖娶了个这么好看的媳妇？ 刚刚他看着柳芸给沈玖擦汗心里差点没扭成麻花，这么漂亮，又能干活，还这么温柔，怎么就没被他娶回家呢？ 不过还好，这沈玖才暴露一点，柳芸那脸上不也嫌弃上了？ 听着这些嬉笑声，一种莫名其妙的保护欲上来了，沈玖的表情越平淡，柳芸的心里就越不好受。 他一定没少受欺负。 她用力地在沈玖的大拇指上按了下去，一大一小两个拇指紧紧地贴在一起，她的声音微微提高：“说好了阿玖，明天你也一定能喝到我给你煮的酸梅汤，明天后天大后天，都能有！” 那些嬉笑声这才小了下去，大家的脸色又古怪了起来，不过柳芸看见了，属李正的表情最难堪。 沈玖去干活了，柳芸也就转了身去接二嫂那边的虎子，一个眼神都没给后面的那些年轻男人。 也就没看见沈壹和沈俩脸上的满意，两兄弟刚刚还寻思着要不要出来解围呢。 柳芸对阿玖的是什么他们不确定，不过就刚刚她那架势，他们还以为看见了自家老娘呢。 晚上沈家照样是满足的饱餐了一顿，吃的明明还是平时的那些东西，却格外好吃，只是大家都疲惫，吃了饭各自洗漱完就去进了自己的屋。 这个时候就算有什么小九九，也懒得想懒得说了。 柳芸是最后一个洗完澡的，洗澡不方便，她怕自己洗澡时间长耽误别人，就轮到了最后一个。 洗了澡，她就直接敲了婆婆林彩霞的门。 林彩霞看见是柳芸，让她进来了，“你来得正好，你不来我也是要去找你的。” 柳芸点头，“我知道的娘，我来也是想和您说上工的事。” 原本是叮嘱她每天每餐用量的林彩霞：“？” 不过柳芸都主动提了她也就不会拒绝，“你是怎么想的。” 柳芸想了想，真诚道：“娘，我知道自己身体不好，又没多大力气，所以就不去麦子地里添乱了。我预备的是地里除草，虽然没多少个工分，但我相信我多锻炼一段日子，就能赶上十月份的摘玉米了。” 她今天也留意了，除草的除了一些家里半大的孩子以外，也有一些年纪大的和身体弱的，柳芸觉得自己也能算个体弱，婆婆不至于会拒绝。 柳芸想的也是林彩霞预备要让柳芸干的，她原本是打算敲打敲打柳芸再让她去干活，柳芸这番主动的样子倒是让林彩霞觉得省了不少事的同时也有点意外。 是真的想和她阿玖好好过日子了？ 林彩霞意味深长地说：“你主动要干活，我还是很欣慰的，但是你这体格子真的恢复好了？别去了地里给我们添乱，还要别人照顾你。” 第17章 黑市是林彩霞的禁区 柳芸何尝不知道林彩霞实际是在考验自己？ 但她怎么说现在也不过是个二十岁又没经历过什么事情的小姑娘，假意思量了一下才幽幽叹了口气： “娘，没事的，总要有这样一个适应的过程，我的身体一起弱，就是要慢慢锻炼才行。经历了这样一遭生死我也明白了，珍惜眼前人，过好眼前的日子才最要紧，您和大家伙拼尽全力救了我，对我是救命之恩，我想好了，以后就在沈家好好过日子，不再去想以前那些事情了。” 她抬头，红了眼眶：“以前的柳芸就当她死了，我总不能让自己再死一回，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活着总能有希望。” 这话说出来，柳芸也真有了几分伤感。 昨天她还在现代，经历着破产和相亲的双重打击，当时不是没有想过一了百了，结果一醉之后就来到了这里。 也压根没有给她什么思考的时间，这一天就跟陀螺似的转，转到了晚上，她还要来和沈家当家的老太太盘旋。 人累心也累。 只是这回，柳芸只想好好活着了，再难也活着，她怕自己再胡思乱想老天爷又给她更大的磨难。 无论是现代的柳芸，还是以前的原主，都是过去式了，现在她来到一个对于两个柳芸都很陌生的地方，开始了全新的人生。 柳芸是是这样告诉自己的。 看着小姑娘在自己面前红了眼眶，林彩霞又何尝不动容？她三十年前也和柳芸一般大小，也曾经为了自己的执念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你能这么想就最好，以后安分守己地过日子，我不会亏待你，阿玖是个听话的好孩子，你现在也已经和他成了夫妻，他虽然有点缺陷，可是能干活，力气也大，以后无论是种地还是做木工，总能有养活自己和家里人的本事，这个你不用担心什么。” 柳芸想起刚刚沈玖给自己倒洗澡水的时候直接把缸都抬了进去，差点没把她吓着。 还有昨夜，她也不知道被托举了多少次 也不知道是不是男人的天性在这，沈玖那个小笨蛋在这些地方倒是聪明得很。 对上林彩霞有些促狭的眼神，柳芸胡乱点了头，“我晓得的，娘，我愿意和阿玖好好过。” 好好过是一回事，可感情什么的，还是不能强求的。 沈玖长得好，各方面也都能干，还不用担心出轨，一个男人做到这三点对柳芸来说也就够了。 林彩霞看得出柳芸的魂不守舍是因为什么，那小脸颊红得就跟晚霞似的。 她也不多说了，又简单交代了一下做饭的柴火和粮食的问题就让柳芸回去休息了。 林彩霞所说的其实和今天柳芸自己用得差不多，农家人干的都是力气活，挨饿垮了身体不值当。 这些日子吃的差还填不饱肚子，林彩霞也是过够了。 掂量了一下粮房里面的储量，林彩霞决定放松一点吃喝，尤其是现在看清了柳芸的态度，林彩霞又放松了点，两天允许吃一次油。 一家人齐心最重要。 柳芸没有起身，看着林彩霞，说起了下午自己拿酸梅汤挣了李燕两分钱的事情。 说完还把钱拿了出来，放在了小桌上，“娘，这钱给您。” 林彩霞想象得到李燕拿馋嘴的样子，笑着说：“行了，你拿去，也没多少，下次你和阿玖也跟着老二他们去赶集，我再给你添些钱，你们好好玩一玩。” 小丫头还挺实诚的。 柳芸试探着问：“娘，既然我能挣姨姐的钱，是不是也能试试去黑市” “你想都别想！” 柳芸的话都没有说完，林彩霞忽然发起了火。 真是活人大变脸，柳芸眼睁睁看着林彩霞刚刚还和颜悦色的一张脸忽然就黑了，眼神也不似刚刚那样慈爱。 她不明所以，但也不做纠结，赶紧说：“娘，我都听您的，您也别生气，我就是想着多挣点钱以后家里的日子也好过些，我和阿玖迟早也会有孩子，只是想手里多攒点钱，您要是觉得危险我就不去了，你别动火。”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已经把人惹生气了，柳芸也就特地说了些林彩霞会想听见的。 柳芸打量着林彩霞的脸色，除去怒气，还有种悲恸在里头。 她该不会是触到婆婆的伤心处了？ 柳芸的话确实让林彩霞有些触动，语气缓和，却也没有松口：“行了，这件事情就到这里了，再也别说了吗，咱们都是一家人，只能都勤奋肯干，以后的日子会好起来的。” 她忽然警告似的看向了柳芸：“但是我和你说清楚，违反法律和国家规定的侍寝，咱们全家是一点都不能干，懂了吗？” 林彩霞的年纪也不过五十左右的样子，平时一直是神采奕奕的，可此时的脸却看着好像一下老了好几岁。 柳芸点了点头，轻轻带上门出去了，外面沈俩正好回来，她才想起好像晚饭的时候自己这二舅哥就不在。 沈俩背着一个满是补丁的挎包，看见柳芸他微微勾了下唇角算是打招呼，眼神却有点警惕，手也慢慢护住了自己的包。 柳芸假装没看见似的，抿唇笑了笑，正准备推门进房，二嫂江春梅就出来了，一边出来一边对着沈俩使眼色：“从城里学习回来了？厨房里有给你留的饭菜，三弟妹做的，味道不错，你快去吃！” 沈俩“嗯”了一声，把包递给了媳妇。 江春梅笑着和柳芸解释说：“你二哥一直有个读书梦，他啊，就想着下次工农兵大学生能选上呢！” 柳芸点头笑了：“二哥还真努力，这个环境下坚持学习的人不多了。” 她没有给二嫂暗示高考今年年底就要恢复的原因有两个。 现在政策还很严，即使已经在密定什么变革，他们这些普通老百姓也是不可能知道任何风声的。 第二就是，她觉得江春梅这解释对于两人现在的关系来说是在是有点多余了。 江春梅一直看她不顺眼，更是不乐意和她说半个字的，人有时候说太多的话就更像是在遮盖什么。 江春梅说：“可不是，你今天做饭也辛苦了，早点休息，我去给你二哥烧水。” 柳芸应了之后直接进了屋子。 要是说之前她还只是猜测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现在就是确定了。 二嫂看她那眼神，就差直接说她是个懒婆娘了，一个好脸色都没有给过她的人，怎么可能还会说出做饭辛苦了这样的话？ 第18章 她觉得沈玖看自己的样子就和妙龄少女看色胚老头似的 沈俩打开锅盖，就被扑面来的饭菜味给香迷糊了，心满意足地吃完，简单冲了个凉回房间就被江春梅拉到了一边。 妻子忧心忡忡：“怎么才挣了一毛二？没卖完赔了？” 沈俩一直在黑市做点倒卖的小买卖，平时都能挣个两毛三毛，今天才一毛多，江春梅有点着急了。 床上熟睡的儿子让沈俩放轻了脚步，他把江春梅的手拉过来，笑着安慰她：“哪能，今天农忙我去晚了，到我手上的货没多少，所以才挣了这么点，别着急。” 江春梅这才松了一口气，“那还好，没多少货说明你也没太累，我是怕你白干活还要贴钱，一毛二就一毛二，一周去个三四次，一个月也能有个一块两块钱，你也要注意安全。” 她拿起扇子给沈俩扇了两下风，又把扇子递给了他，“你早点歇着，我给虎子的衣裳缝缝。” 话音还没落下，江春梅就差点没被腰间的酥痒给激得惊叫出声，她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巴，一连责怪地看着沈俩，眼睛瞪得圆溜溜的。 沈俩直接把人给拉到了炕上，煤油灯也顺便吹了，二话不说就压了上去。 江春梅半推半就，只抿紧了嘴唇。 —— 柳芸本来以为沈玖应该已经睡了，进屋才看见累了一天的人正在煤油灯下拿着一个木头一把小刀在雕着什么。 天气还热着，男人火气旺就更甚了，沈玖俊俏的额角上已经有汗珠流下来了，但是他却好像无知无觉似的，格外认真。 他上衣没穿，从喉结以下的线条只让柳芸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男人的性感。 虽然昨晚已经见识过这令人血脉愤张的肌理，但是再次看见的时候柳芸还是心中隐隐作动。 皮肤白皙，肌肉却狂野，怪不得他跟个小牛犊子似的。 因为两人之间发生的事情就立马对沈玖产生什么感情这种剧情在柳芸这里是不可能有的，可她说了在接纳沈玖的事情，也不假。 至少这肉体和脸蛋她是很能接受的。 沈玖认真的样子也一点都看不出来智力只有十岁，至少十来岁的孩子不可能有像沈玖这样坐的这么安稳的。 虽然累得只想睡觉，却还是好奇沈玖在做什么，怕打搅他，没吭声，小心翼翼凑了过去。 她这才看清楚他那双满是茧子的手有多大，手指又有多么修长，他的睫毛卷翘浓密，琥珀色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看着手中的木雕。 柳芸差点忘了自己的目的。 看向沈玖手里的东西，看了很久却没有看出个所以然来，好像才刚刚开了个头。 忍不住问：“在雕什么？” 沈玖手一抖，身体也跟着往旁边迅速一躲，看见是柳芸才松了口气，“阿芸你怎么走路都没声音嘛？” 柳芸觉得他这个时候神情和语气确实就像小孩似的了。 天真，毫不掩饰，可在他的脸上又毫无违和感。 不过沈玖今年原本就也只有十八岁，比原主还要小两岁的。 这个年纪，在现代还在上大学呢，不是孩子是什么？ 而且他的脸小，头发卷卷的，也显少年气。 她的语气也不自觉像是哄小孩：“吓到你了？对不起，下次我注意一点。” 沈玖点头，继续自己的事情。 柳芸没再问了，她累极了，自己先上了床。 闭上眼了一会儿，旁边小刀雕木头的声音却一直不停，煤油灯也还亮着。 她有些不耐了，长得再好看也不能耽误人休息啊！ 撑着半个身体起来，沈玖的脸也转了过来，好像从刚刚被吓到之后就留了个心眼似的，清隽的脸上有几分疑问。 行，好看还是有点用的。 柳芸的心一动，朝着沈玖勾了勾手指，“过来。” 沈玖几乎是下意识说：“昨天那件事我干不了了。” 他怕死人。 柳芸脸一红，却有点恼羞成怒：“怎么就干不了了？” 而且昨天那不是特殊情况？她今天压根就没想！ 这人把她当什么了？ 她觉得沈玖看自己的样子就和妙龄少女看色胚老头似的，真膈应人。 沈玖也有些不自在，但总不能把那些妇女之间的闲聊就这样说出来？ 他不自然地别开眼，“我不想。” “你过来！” 这回柳芸是真怒了。 沈玖好看不假，但她也不差啊！这身材虽然比起她是熟女时候的还差点儿意思，但在这饭吃不饱活干不完的农村已经算得上是稀罕了。 他好像说的她跟一点吸引力都没有似的。 也不知道昨天是谁后来者居上了。 沈玖不想过去，但处于对柳芸巴掌的恐惧，他还是耷拉着眉眼过去了，“咋了？” 柳芸还真就不信了，男人能不想？ 她搂着沈玖的脖颈就吻了上去。 心里负担？ 没有的！ 他又不是真的只有十岁，他是她名正言顺的丈夫，两辈子唯一一个。 沈玖的眼睛慢慢睁大，垂在腿边的双手很是无措。 这，这人怎么这样呢！ 她她她，她做的和她长得一点都不一样！ 柳芸可不管什么，好好一个便宜老公亲亲了事就太可惜了。 那肌肉不就是给她摸的？ 她也忘了自己一开始的目的是啥了，饮食男女，她也从来不是什么素食主义者。 该快活还能不快活？ 只是手才触碰到了沈玖的小腹就立马被抓住了。 即使这些事情昨晚已经发生过了一次，可沈玖还是不明不白这究竟是什么，只是他却敏感的知道这个地方不能碰，往下更不可以！ 男人的力气不是盖的，柳芸挣了几下没有挣掉也不管了，狠狠地在沈玖的唇瓣上咬了一口之后她的身子蓦地整个悬空了起来。 紧接着她就被沈玖按在了炕上，两只手都被他攥得不能动弹。 她仰头去看沈玖，那双浅浅的眸子布满了一层雾，薄唇被她咬得鲜红无比，脸上红云一片。 低哑好听的嗓音说出来的却不是她想听到的话。 沈玖深吸了一口气，“不行。” 手不能动还不能动脚了？他就这样半撑着在她上头呢。 几乎是刚刚抬脚就碰到了，柳芸就轻笑出声：“你不是说你不想？” 沈玖怔住了，脑子里面有了点儿别样的感觉：“什么是想？” 柳芸看着沈玖这懵懂的样子，觉得自己跟个禽兽似的，兴致也少了许多。 她放下脚，“好了，不逗你了，睡。” 小傻子有念头自己都不知道，柳芸也觉得没什么意思。 沈玖忽然捏住了她为了躲避沈玖那份纯真而刻意偏到一边的脸，一字一顿：“阿芸，什么是想？想什么？这是什么？” 柳芸几乎被这一瞬间的沈玖惊住。 和他的语气神态相反的是他的强硬，好像她不给他个答案，他就不会放过她。 她只看见过他听话顺从的样子，却没想到他也会脱缰。 “热就是想。” 沈玖想了想：“那我每天都想？” 他在地里时时刻刻都汗流不止。 柳芸被他这样子可爱到了，这样的反差实在是太招人稀罕了。 在他脸上轻啄了一下，“是见到我之后的热。” 此时此刻的沈玖仿佛热炉，几乎在他怀里的柳芸都沁出了汗。 不过她也不知道，她是热的，还是热的。 沈玖不好意思地承认：“那我想。” 热，热得要炸了。 原本以为阿芸要笑他了，可她却忽然温柔得跟水儿似的：“想就来。” 第19章 把简单的食物做好吃 半夜的时候柳芸觉得自己差点骨头都没散架，但是奇怪的是醒来的时候精神和体力却好像不错。 她伸了个懒腰，年轻的身体就是好，恢复贼拉快。 天还蒙蒙亮，还没到大队喊喇叭起床的时候，可柳芸要做早饭。 这个季节的早晨是一天最为凉爽的时候，她穿好衣裳起来，旁边的沈玖也睁开了眼睛。 前天那一夜柳芸还能算成酒后荒唐，昨天晚上的那可就是却切实际的你情我愿了。 她确实对沈玖很满意。 他虽傻，但是不笨，他不会，但她教他的时候他也乐意学习。 昨晚她最后起都起不来，指挥着沈玖给她擦了身体，换了衣服，还让沈玖昨晚就把脏垫子给洗了，现在应该都干了，她得赶紧去收进来。 她还是不乐意让沈玖弄在里面，于是找了个小垫子垫在屁股下面。 一夜下来，垫子都要透了。 柳芸拍了拍沈玖的脸蛋：“你再睡会儿。” 她不是没有赖床的习惯，而是实在觉得自己的精力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柳芸想起以前她看见哪里说女人做了那事之后精神和精气神都会更加饱满，居然是真的？ 沈玖揉揉眼睛，也起来了，语气呢喃：“我起来帮你。” 柳芸还没劝呢，这人动作那叫一个麻溜，眼睛还没完全睁开，衣服就已经换好了。 她看了眼，也是灰扑扑的，全是补丁。 放在现代还能说句情侣装，但这个年头，放眼望去除了隔壁的李燕，外头都是这样灰扑扑的衣裳。 是年代特色，也是贫困的主基调。 小两口轻轻关上门出来，柳芸先去洗漱，让沈玖收小垫子去了。 她进了厨房，厨房里的台面上已经放了她三天能用的粮食和菜还有油之类的了。 除去大酱和腌菜这种东西是能随便用，院子里的蔬菜大蒜小葱之类的东西也是随便摘，其他的都是林彩霞定量给，这个柳芸也很能理解，她是新媳妇，林彩霞也怕她拿着粮食跑了。 面粮红薯土豆之类的东西还算多，但是三天的用油量在小瓶子里面放着，柳芸拿起来晃了晃，觉得顶多只有四分之一的瓶子那么多。 这个也没什么好值得抱怨的，还是那句话，贫穷是主基调。 因为已经揽下了做饭的活儿，所以柳芸昨晚就把今天要煮的玉米碴子给泡上了。 她伸手在里面摸了一把，已经膨胀了，捏起来也软软的，柳芸不免眉眼弯了弯。 应该很快就能煮烂糊。 沈玖这个时候也进来了，柳芸让沈玖摘些院子里的黄瓜辣椒和葱花和大蒜进来，自己先把苞米碴子粥给煮上了。 上午要干活，喝粥吃黄瓜当然是不够的。 她又开始调杂粮面糊糊，后世加上里脊肉和生菜还有鸡蛋火腿之类的东西，这样的杂粮饼就换了个名字叫煎饼果子。 现在虽然没有这么多东西能加，但是刷上薄薄一丁点的油，煎香，再刷上大酱撒上葱花也是能好吃的。 除去这些，柳芸还调了点玉米面糊。 大队的起床喇叭响起的时候，她正好揭开了煮粥的盖子，把玉米面糊往里面倒。 “阿玖，火大一点。” 守着风箱的沈玖听了便开始动作。 随着火被烧大，柳芸也开始拿着大勺不停地搅动，防止糊底。 光喝苞米碴子太清汤寡水，玉米面糊加进去就能浓稠一些。 林彩霞跟着喇叭声就起来了，她本来还寻思着这柳芸昨晚那一番信誓旦旦到底是不是真的，别做早饭的时间还赖着。 原本开门想去看看，可才推了房门，那香气就让林彩霞觉得踏实了。 心里踏实，胃里也跟着踏实。 她笑了笑，行，看也不用看了，家里没人做得出这样香的饭菜，老大两口子已经在院子里面砍柴挑水了，林彩霞敲了敲老二这边的房门，就去洗漱了。 闻到香味，一向爱赖床的江春梅也很快起来了，虎子更是直奔厨房在那边守着。 江春梅也想看看吃什么，借着去喊虎子刷牙的功夫，往里面看了一眼，喉咙下意识一滚。 食材都是她认识的那些，做的东西除去那叠得整整齐齐的几个饼子她不认识，其他的都是平时常见的。 苞米碴子粥，拍黄瓜。 只是那苞米碴子粥看着格外金黄浓稠，拍黄瓜放了几个辣子，鲜亮水灵，惹人口齿生津。 细细看去，饼子中间刷的是大酱，撒的是葱花。 江春梅最喜欢大酱的滋味了，她收回目光，脸上也不自觉带上了笑意，和从屋里出来的丈夫沈俩对了个眼神，就心满意足拉着虎子洗脸漱口去了。 沈俩也闻着气味了，但他没进去看了，凝了一会儿沈玖和柳芸两个人一起干活还有说有笑的样子，他洗漱完就去淋菜扫地去了。 沈家不大，但活计也不少，林彩霞虽然有做一些分配，可沈家人齐心，也都勤快，都是看见什么就做什么。 和沈家相反的是隔壁的李家，李家一个个忙的不可开交，只有李燕和三胖在贴着和沈家中间的这堵墙，闻着这边的香味，舍不得走。 邓志花不敢说自己的小姑子，只好过来拉着三胖边走边骂： “一大早上的就知道贪嘴，牙刷了？脸洗了？今天的鸡喂了？菜浇了？也就是你奶奶看你是大孙子惯着你，你这么大的孩子人家都去除草挣工分了！养得好吃懒做的坏习惯，你以为你长大了还有人惯着你？” 李燕知道邓志花在那里指桑骂槐，她懒得搭理，喂鸡浇菜都是她的活，也是她娘让她不去上工的借口。 她依依不舍地回头，看向那边洗衣服的邓志花十三岁的大女儿李大丫：“大丫，去把鸡给喂了，顺便菜也浇了，我今天头疼干不了！” 邓志花闻声瞪眼回头，却刚好对上李燕得意洋洋的表情。 你说我好吃懒做，行啊，我找你闺女干！ 邓志花原本是要争两句的，可李燕今天太不对劲了，她使劲揉了揉眼，最后目光定在了李燕的鼓鼓囊囊胸脯： “燕子，你终于发育了？！” 第20章 谁欺负你，你就告诉我 一顿早饭下来，沈家人都格外满意，更让张婷女和江春梅满意的是柳芸居然主动提出要一起去上工。 虽然只是跟着那群村里的老弱病残去除草，但是好歹是干活了，不是呆在家里白吃白喝了。 对比一下，就很能接受了。 虎子也拿着小锄头跟在了柳芸的后头要去帮忙，沈家一大家子出来的时候轰轰烈烈的，恰巧撞上了隔壁李家一大家子。 李家除去几个大人干活，还有两个丫头，一个是老大李斌和邓志花的十三岁的大女儿李大丫，一个是老二李强和陈薇薇十岁的女儿李二丫，李家老头子李卫国和老婆子林彩凤走在前头。 两家人碰面，都站在了原地。 和沈家人现在的眉开眼笑不一样，李家人各个脸上都不咋开心。 当然了，导火索就是沈家那饭菜实在是香。 昨天那些干活晚回来的人还没闻到什么，今早一大早的，李家里个个都闻了个遍。 男人们本来还不好开这个口，李燕和三胖那么一闹，李斌也就顺口说了媳妇几句，让媳妇把饭菜做好吃些。 李家做饭是大儿媳和二儿媳轮流来，他不好说陈薇薇，只能说自己媳妇。 这一张口，那可算是点着了邓志花的怒火了，老二李强劝了一两句，陈薇薇又阴阳怪气地加入了。 她也做饭，李斌虽然没直接说她，但她心里也不舒服。 有本事他们自己干啊？ 以前隔壁沈家大嫂做饭的时候也不知道是谁边吃边笑人家的手艺差。 李正没媳妇，但也闷闷不乐，本来柳芸该是他媳妇的！ 李卫国看着一家老小鸡飞狗跳的，端着碗去院子里吃去了。 最后还是林彩凤发了一通火才罢休，一大家子就在门口等着沈家人出门呢，现在遇到了，能不讽刺几句？ 会做饭怎么了？还不是不干活？ 只是林彩凤才一张口，就看见了后头站在沈玖身边格外亮眼的柳芸。 柳芸也看见了林彩凤那惊讶的神色。 林彩凤和林彩霞是亲姐妹，长得也像，只是这林彩凤的眼睛时不时就眯一下，唇角也总一副嗤笑的样子。 她心想，一看就不是个好惹的。 林彩凤还是打算拿柳芸开刀：“哟，这不是阿玖媳妇？这是预备去干嘛？去地里守着大家干活？” 她这话一说完，李家人就都笑了，彼此交换着眼神，好像心照不宣。 柳芸没想到替她出头的不是婆婆林彩霞，而是二嫂江春梅。 江春梅笑了两声：“姨妈，我娘可不爱养闲人，弟妹这是跟着去干活拿工分哩！” 柳芸觉得自己这二嫂个子虽小，但是嗓门还挺大挺尖的。 打得对面林彩凤的脸啪啪疼。 林彩凤知道江春梅在说她家李燕，冷哼了一声：“燕子还没出嫁，她几个哥哥嫂子乐意宠着她不行？以后我可得看紧点，别让燕子嫁到谁家吃苦可就白瞎了！” 江春梅脸色一变，知道她是在说自己，但反应也快：“话也不能这么说，姨妹年纪也不小了，这什么都不干怎么行？以后嫁的出去？您可别说，张叔家前几天又来了个媒婆给他家闺女说亲呢！” 沈家两个邻居，一个是亲戚李家，一个就是老张家了，老张家和老李家最小的那个都是闺女，也都放在手心里宠着，老张家的小闺女张娇娇虽然没有李燕好看，但可比李燕讨喜多了，平时李燕最看不惯就是张娇娇。 主要是张娇娇虽然也不下地干活，但家务都干呀，还干得相当不错，给老张家那些在地里干活的人省了不知道多少事。 李家人的脸色在听见这句话的时候都变了。 李家的两个媳妇倒是很赞同江春梅的话，但李家的三个男人和老两口都黑了脸。 林彩霞这个时候才回头说了江春梅一句：“行了，你也少说几句。” 江春梅知道婆婆不是真的责怪自己，冲着林彩凤挑了挑眉，回到了沈俩身边。 沈俩看着媳妇这样子心中无奈，伸手把江春梅头上落下的一个虫子给捏死了。 张婷女倒是不在乎这些，反正谁说谁都和她没关系，她孩子都生不出来，自己觉得自己没什么发言权。 但她怕耽误干活，于是推了把丈夫。 沈壹出来打圆场：“娘，差不多到时间了。” 林彩霞笑着和林彩凤说：“老二家的虽然口无遮拦了点，但心地不坏，姐你也别和晚辈计较。” 说完一挥手，沈家人就浩浩荡荡跟了过去。 沈玖悄悄和柳芸说：“阿芸，姨妈家坏，你别和他们说话。” 柳芸想了想，“他们欺负你？” 沈玖点头，柳芸却未曾在他脸上看见什么委屈，早就习惯了似的。 那种护犊子的感觉又上来了，“他们谁欺负你，你就告诉我。” 柳芸分明记得自己已经压低了声音，但是大家伙怎么却都看了过来？ 是中气太足了？不会，她一个病秧子睡一觉就恢复的这么好了？ 柳芸赶紧低下了头。 林彩霞的唇角噙上一抹笑，没说话。 好在柳芸和大部队在领了活之后就分开了，她拉着虎子往玉米地那边走，玉米再过两个月也要熟了，要除的就是那边的杂草。 柳芸看着高高的玉米地，觉得还挺好的，玉米高，可以遮太阳，这里至少没麦子地那么热。 她回头遥遥看了一眼麦子地那边。 金灿灿的一片，风一吹，就像金色的海浪一样徐徐流淌，柳芸初来乍到，还觉得挺漂亮壮观的。 不过也毫无遮挡。 太阳正一点点升起，热气已经冒上来了一些，柳芸能想象到到了中午会是怎样一副场景。 一会儿回去，必定是热辣滚烫的。 她看中了那边地上的麦穗，扭头和虎子说：“我们回去的时候捡点麦穗成不？” 虎子摇摇头，故作高深地说：“三婶，你未免也太天真了，那麦穗上的麦粒早就被人家捡走了，哪还能剩下啥呢！” 村里不少人会这样做，所以虎子自然而然地觉得三婶也是。 柳芸揉了揉虎子的头：“三婶是要编帽子，你看外面多热。” 虎子是知道草帽的，眼睛一亮，“好！三婶你能给我爹我娘也编一顶吗？” 柳芸可没那闲工夫给全家都编帽子，“三婶可能没有那么多时间，但是我可以教你，也会帮你。” 虎子不傻，也明白这个道理，就像大伯娘只给大伯做鞋子，爹只给娘和他带甜饼一样。 而且做帽子也挺好玩的，他兴奋道：“好！三婶，我等下一定给你捡多多的麦穗！我要给大伯伯和大伯娘也编！” 柳芸怔了一下，看着虎子亮晶晶的眼睛，不自觉点点头，“行，我们一起给全家人都编上。” 好，也就多费点时间罢了，虎子这么好，她都不好意思了。 第21章 不就是酸梅汤？她多放点糖怎么都能好喝！ 柳芸会主动提出要来拔草，纯粹是觉得拔草是轻松的活计，可干了一会儿以后，她发现这拔草也是不轻松的。 拔草多的一天也能有六个工分，刚刚柳芸看见隔壁家的李大丫要的就是六个工分的地，二丫要的是四个工分的。 她看李大丫瘦瘦小小的，便也咬咬牙，要了六个工分的地，以为不过是除草而已，却没想到真的弯下腰开始劳作的时候，她才发觉拔草有多辛苦。 累和热是其次，主要是这草割手割得厉害，才不到半亩地，柳芸的一双手就已经被割得不成样子了。 虎子看着三婶这个样子，忍不住小声说：“三婶，你休息一下，我自己干就成了。” 柳芸心中感动了一下，还是摇头说：“哪能让你一个人。” 她用水冲了把手心，倒吸了一口凉气。 刚准备继续，虎子却忽然跑开了。 等他回来的时候，手里拿了一副手套。 柳芸惊喜道：“虎子，你从哪弄来这个？！真是太谢谢你了！” 这手套看着破旧，却挺干净的，好歹能保护她的一双手。 虽然虎子不是第一次被柳芸感谢了，但是这份来自大人口中由衷的感激还是让虎子格外自豪。 他胸膛都挺起了些，“是我问大丫姐姐借的，上次我分了大丫姐姐蜂巢吃！” 柳芸的脑海里浮现出大丫黄黑瘦弱的脸，“她不用吗？” 虎子说：“大丫姐姐的手上都是茧子，用不着，她还觉得热呢！” 柳芸听了沉默了一会儿，笑着说：“那就好，那下午我给大丫也送碗酸梅汤喝，就当感谢她了。” 这么小的小女孩满手茧子，李燕和三胖却养在家里白白嫩嫩的。 别人家的事情柳芸管不着，但她看得见在沈家，即使是虎子也是要干活的，他的手心也是有几个小小茧子的。 干了一会儿活，虎子才小心翼翼的问：“可以给二丫姐姐一碗吗？” 没等柳芸开口，虎子就生怕她拒绝似的说：“上次二丫姐姐去她城里的外公外婆家回来还给我塞了一颗糖来着，三胖都没有！” 声音越发小，“就是三婶你抢走的那颗” 柳芸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尴尬地清了清嗓子，“好，都给，虎子你放心，你那颗糖三婶婶以后会还给你的。” 原主不愧是恶毒女配，小孩的糖居然都要抢 干到了第四次敲钟，柳芸就赶紧直起身子了。 虽然活没干到一半，但她终于要回去做饭了。 天杀的，这农活可真不是人干的，弯腰拔草一上午，柳芸觉得比她在厨房炒一天的菜还累。 而且虎子还至少帮她干了一半。 “三婶，要不咱们多干些？” 柳芸不急虎子急，一张小脸热得红彤彤的。 柳芸实在是不想干了，她也不是勉强自己的人，这第一天干成这样已经可以了，明天她肯定只要四个工分的地！ 她一本正经：“我还得回去做饭呢，不然大家回去吃啥？” 虎子舔了舔嘴唇，想起了三婶婶做的那些好吃的，“也是，那三婶，我留在这里再做一会儿，等下和大丫姐姐她们一起回去。” 柳芸不好意思了，一个小孩居然都比自己上进多了，但她也确实要回去做饭了，想了想问：“你不是还答应我要帮我捡麦秆？” 虎子一拍脑袋，看着剩下的地很是遗憾：“也对哦，那咱们快走三婶！” 他想让爹娘都带上草帽，干活就不热了。 两人一大一小跟着同样回去做饭的女人们的后面走着，太阳晒得柳芸脸都开始疼，只想快点回去。 “虎子，你们捡这玩意干啥？编东西啊？” 问这话的是老张家的小儿媳妇刘美丽，她是回去休息的，本来老张做主不让她来干活了，但是刘美丽闲不下来。 原本她是想和柳芸搭话的，但是柳芸长得太好看了，看着就和大家格格不入似的，又知道她以前是城里人，怕柳芸不屑于和自己交朋友，为了不尴尬所以问的是虎子。 虎子自豪道：“三婶要教我做草帽呢！” 柳芸抬头看了眼，首先入目的就是一个大肚子，她惊讶抬头，看见的是一张淳朴的笑脸。 她也礼貌笑笑，脸上更加惭愧了。 行，她下午肯定多干点！指定不拖后腿了！ 刘美丽并不在意柳芸的脸上的讶然，温和道：“村子里面就是这样，大家都是干活干到生，你就是阿玖的媳妇？我没想到你还会做草帽呢！” 柳芸站了起来，没说是自己怕晒，“我干不了割麦子那样的重活，只好做点小玩意让他们避避热气，也算轻松些。” 这下轮到刘美丽惊讶了，“没想到你还真是个孝顺的” 然后自知矢言，抱歉一笑：“实在不好意思，是我说错话了，要是你有什么不会的可以来问我，我娘以前专门给大队编筐子之类的，我也学了一些。” 柳芸眼睛一亮，“那我就先谢谢姐姐你了！” 她确实顶多只知道个大概，编出来的只能保证能戴，不保证美观。 刘美丽看着柳芸这样子噗嗤一笑，“我原本还以为你不好相处呢，没想到人长的好，性格还这么惹人稀罕，怪不得林婶子拼了命也要把你救回来。” 柳芸并不排斥与人交好，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这是她一直以来的想法，和人打交道一直是她所擅长的。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有说有笑。 后面的邓志花傻了眼，她可是带着要酸梅汤配方的任务来的，这可怎么办？ 邓志花本来就不想主动找柳芸说话，现在有外人在，就更不好开口了，搞得好像她多想巴结柳芸似的。 柳芸倒也不是没有注意到后面的邓志花，只不过她现在还没摸清李家人到底如何，所以没有要接触的打算。 而且李家人连沈家人都看不顺眼，更不要说她了，她 寻思邓志花要么是问她做饭的事，要么是打听酸梅汤怎么熬。 好不容易等到刘美丽进屋子了，邓志花赶紧快步过去，才喊了句柳芸的名字呢，那边柳芸就嫣然一笑，“哟，这不是大表嫂吗？你是回来做饭？那可太巧了，我也要做饭了，你赶紧回去！” 说完，她拉着虎子进屋，啪的一下关上了门。 邓志花吃了一鼻子灰，一跺脚，气鼓鼓地走了。 不就是酸梅汤？她多放点糖怎么都能好喝！哼！ 第22章 阿玖是要帮他媳妇干活 中午做午饭的时候柳芸就先把酸梅汤给熬上了，饭做好的时候正好就放到井下去冰着了，一会儿回来取的时候指定是冰冰凉凉的。 柳芸想着就觉得高兴。 连续三顿吃得满意之后，张婷女也不说什么了，中午她安安静静地换了江春梅去洗碗。 睡到炕上，她摸了摸自己吃得饱饱的胃，舒坦的同时又有点过意不去。 沈壹笑了，“吃的时候可没见你停，这个时候又来心疼了？” 张婷女点头叹气，“哎，刚刚一下子没停住，三弟妹做饭确实好吃。” 沈壹拍拍妻子的手，安慰道：“好吃你就多吃点，咱们家不缺你吃饱饭这口，你要想吃就吃，大不了我再多接点活回来，到时候买些肉，我觉着阿芸做肉菜肯定更好吃。” 说着，他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 张婷女本来想说不用，可看着丈夫放在自己手背上的大手，她没好意思再扫兴，只悠悠说： “晚上我们再试试。” 沈壹身体一抖。 下午虎子要给菜园子浇水和喂鸡，就没和柳芸一起，不过还好，虎子在家也就不用柳芸等会再回来特地取酸梅汤，他也把送水的活给包了。 原本柳芸还担心虎子提不动，看见虎子轻轻松松提了一桶水上来柳芸闭嘴了。 行，人人都比她能干。 她想起了和沈玖的约定，虽然不是她去送的，但是喝到了也就没违约？ 柳芸一个人干的时候更是一下都不敢停下来了，下午的太阳更加狠辣，柳芸只觉得口干舌燥，抿着唇，加快速度干。 虎子就是在这个时候来的，他背着一个大筐子，里面两个保温壶，几个大碗。 “三婶！” 柳芸觉得这声音仿佛天籁，她赶紧摘下手套，声音都带了点儿颤抖：“虎子！” 虎子看着三婶婶这样，忽然觉得自己送水的工作是相当的光辉伟大，小身板挺得更直了。 先给柳芸倒了之后虎子才招呼大丫二丫过来，给她们也分了。 大丫不好意思要，下意识就想推辞：“我娘中午也熬了，一会就能送来，我不要了，你给二丫。” 虎子看向柳芸，柳芸看着大丫干涸的嘴唇，想起上午上工的时候李家人人手上都有水壶，就她没有，只看见她在二丫那里喝了几小口。 她把酸梅汤递过去，“一碗水而已，一会儿出出汗就没了，大丫，也谢谢你的手套。” 大丫还是不敢拿，那边看二丫已经咕噜咕噜喝完了，一双眼睛高兴得弯弯的，“ 堂姐，你快喝，可好喝了！” 大丫又看向了柳芸，在柳芸鼓励的眼神下她小心翼翼地接了过去，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这碗对她来说格外来之不易的糖水。 喝着喝着，脸上也泛出了幸福的笑，“三表婶，真好喝，这是我喝过最好喝的糖水！” 柳芸别开了眼。 她看不得这些，看不得重男轻女，看不得可怜的小姑娘，看不得不公平，更看不得小姑娘们对这种不公的麻木。 可她不会多管闲事，也没这个能力多管，不过以后有类似的情况，她有多余的东西，也不会吝啬。 “三婶婶，你喝够了不？那我去给奶奶他们送了！” 看见柳芸把碗放下，虎子便过来了。 他刚刚一直看见三婶婶只干了这么点又叹了口气，趁着三婶婶休息的功夫，虎子一直在帮忙。 柳芸惊讶：“我还以为你送过了呢！快去，一会儿不凉了！” 虎子把东西重新背到了背上，“我是怕三婶婶不爱喝大家的口水！” 柳芸愣了一下，看着虎子哼哧哼哧小跑的背影心里一阵恍惚。 怎么感觉自己被一个五岁的孩子宠了？ 她缓缓拿起手套戴上，弯腰做事的时候鼻尖一酸，又笑了。 与此同时，李燕在家里冲着邓志花大发火气说味道不一样，邓志花忍着一肚子气给李家人送完之后就直接干活去了，压根就没想到大丫和二丫还没喝。 大丫倒是不馋了，也解了渴了，可想起娘要给自己送水却还是期待的。 也不知道往来的那条路看了多少次，最后太阳都快下山了，她活都干完了，心中的光才跟着灭了。 二丫看着堂姐，抿上小嘴没多问。 她虽然年纪不大，但是该不该懂的，也都懂了一些了，二丫是怕自己问了惹人家伤心。 大丫看着还在拼命干的柳芸，她抹了把眼泪，没有马上回去洗衣服，悄悄去了柳芸那边，帮柳芸拔了半亩地的草才带着二丫回家。 “大哥，等会能不能你帮娘干？”沈玖忽然走到了沈壹那边。 沈壹问：“咋了？回去有急事？” 沈玖没吭声，一张俊脸却红了一半。 沈俩笑道：“人家阿玖是要去找自己媳妇！大哥，你还不赶紧应了？” 沈玖的耳根子都红了。 沈壹当然乐意了，笑呵呵道：“行啊阿玖，去帮你媳妇，娘那边一会儿我来干！” 沈玖走的时候沈俩在他背上拍了一把：“你小子，还挺懂！” 沈玖回头一本正经：“要是阿芸干不完咱们不就没饭吃了？” 沈俩，沈壹：“” 这小子到底是开窍了还是单纯的贪吃啊啊？ 沈玖赶紧跑了。 还有就是，中午睡觉的时候他看见阿芸手上的伤了。 林彩霞知道沈玖去帮柳芸干活的事也没计较什么，反而还有点高兴，周围的几个婶子倒是有点心疼林彩霞。 本来养了个傻儿子就算了，现在傻儿子还有了媳妇不要娘，林彩霞实在是太可悲了。 且不说沈玖了，那个沈俩也常常是干完自己的亲娘这边看都不看一眼就去媳妇那儿了，根本不管林彩霞的！ 林彩霞白了这些婶子一眼，继续干活。 当婆婆的总想高儿媳妇一等，甚至还有的婆婆和儿媳妇争宠， 儿子要是放下老娘不管去帮媳妇做事她们更是要大吵大闹。 媳妇好不容易熬成婆，难道不应该对媳妇好些，让媳妇少吃自己原先吃过的苦吗？ 无小家不成大家，小家都吵吵闹闹，大家怎么会幸福？夫妻恩爱了才会真心实意的孝顺长辈，家庭也就和睦了。 这个道理，还是她从她的婆婆那里学会的。 林彩霞有个好婆婆。 想到那个金发碧眼的女人，林彩霞的心里有怀念也有埋怨。 婆婆教会了她很多她原先不知道的大道理，可也因为婆婆的特殊身份，她在那段困难时期失去了自己的丈夫。 咸湿的眼泪一滴滴落到了干涸的土地里，林彩霞用满是沟壑的手背用力一擦，加快了干活的速度。 老头子，你看见了？我们好着呢！ 第23章 阿玖真厉害 沈玖帮柳芸干活这件事在这群老婆子这边是大逆不道的，可在那些女人面前却格外惹人羡慕。 尤其是参与除草的女人要么就是身体不好，要么就是怀孕了的，在她们家里，来除草就已经是被优待了，哪还会让干完活的男人去帮她们？ 而且沈玖傻是傻了点，但长得也是真的俊，一双眼睛就跟画报里面的洋人似的，深邃清朗，看人的时候还显得格外深情。 话又说回来，沈家本来就有洋人的基因呢！ 当然了，她们都没有被沈玖看过，沈玖在村里都是避着人走。 之前村里倒是也有不少姑娘对沈玖有过想法，沈玖长得俊朗无比，又那么能干活，姑娘们谁不稀罕？ 再者沈家的男人个个都能干勤快，嫁进去总不会过得差的。 可即使是找上门了，也都被林彩霞给拒绝了，话说的也实诚，不想耽误她们。 所以对于林彩霞花大价钱把柳芸带回家这件事，村里的人也能理解，别人嫁给沈玖可能心里还会有点委屈了，但柳芸不行，不仅是因为柳芸当初并重亲口在大家的见证下答应了，更因为她这条命就是林彩霞给的。 这还委屈什么？听说花了几百块呢！这年头谁的命能这么值钱？林彩霞为了沈玖也是下了血本了。 也不少人觉得心里酸溜溜的，早知道林彩霞为了给沈玖娶媳妇愿意花几百块，她们指定就不会那么容易被说服了。 柳芸点了几片玉米叶坐在边上边喝水边欣赏沈玖干活，挪不开眼。 实在是太赏心悦目了，怎么看怎么满意，汗水顺着肌肉线条流下，看着野性十足，沈玖的身上一丝赘肉都没有，有的只有使不完的劲。 不过沈玖汗湿了的头发看着就更卷了，乌黑得发亮。 自来卷？柳芸心里嘀咕。 只是这琥珀色的眸子，白皙的肤色，和这头发都凑到了沈玖的身上也太凑巧了，但五官除了深邃了一些，看着又很东方。 他好看得有点不真实。 “阿芸？”叫了几声柳芸都没反应，沈玖伸出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一直看着的俊脸忽然在面前被放大了，柳芸心跳都漏了一拍，她慌乱点头，“做完了？” 沈玖去收东西，“做完了的。” 柳芸也起身跟了过去，那些姑娘们也忙不迭挪开了目光，柳芸这才发现原来不止是自己一个人在当花痴。 心里莫名就有些得意，一件东西自己可能没那么喜欢，可当发现大家都在惦记，那她当然也会更珍惜一点。 她走到沈玖身边，放轻声调：“累不累？” 沈玖又顺手把柳芸手上的水壶接过来，“不累啊，这有什么的。” 一直注意着这边的姑娘们又羡慕起来了。 沈玖怎么这么贴心？ 柳芸要是有尾巴，现在肯定翘到天上去了，她笑眯眯地跟在了沈玖的后头，“阿玖真厉害！” 沈玖抿唇笑了笑，脸都红了，声音小得像蚊子叫：“哪有。” 柳芸更忍不住逗他了，“就有就有就有！” 沈玖的脸红了一大片，低头看了眼柳芸，又飞快地看向前方，虽然没说话，但柳芸看见了他脸上的欢喜。 小笨蛋还挺可爱的。 晚上的稍微能做点有油水的东西了，一小块腊肉。 这是从地窖里面拿出来的，不过地窖的钥匙被林彩霞拿着的。 还不到半个巴掌那么大的腊肉柳芸看着也犯难，感觉做啥都不够。 大米没有，杂粮米倒是有，还不少。 柳芸把米先泡上，然后小心翼翼地把腊肉的那一丁点儿肥肉给剃下来，整块肉都给切成了小丁之后又扯了一把鲜亮的油菜削了个土豆泡了点干香菇一起同样切成了丁，先把肥肉的油炒出来，再把剩下的腊肉和土豆丁炒香，柳芸就把它们整个都倒进了嘻赶紧泡好的杂粮米里面去。 泡干香菇的水也没浪费，把杂质过滤掉之后就当做了煮饭水。 做完这些她气喘吁吁，家里只有一个帮她干活的虎子还闲着，大嫂二嫂都去了河边洗衣裳，男人们上山砍柴去了，婆婆林彩霞也没闲着，在院子里收拾鸡粪。 一大家子的运转，自然是少不了活计的。 除了腊肉焖饭，柳芸还打算做个凉拌茄子。 茄子炒的话要不少油，但是蒸熟之后拌着吃就用不着了，虽说每天劳动量大，但是大热天的，吃太油腻了胃也不舒服。 茄子院子里也有，林彩霞看柳芸去摘茄子还特地说了多摘几个，都熟了。 柳芸当然就不客气了，拌了整整一大盆，茄子处理得好皮也还是紫亮的，和葱花香菜辣椒一起拌起来，虎子觉得特别好看。 还特别香！ 趁着焖饭的功夫，柳芸边拉着虎子一起处理起了捡回来的那些麦秆。 林彩霞看着柳芸和虎子一大一小地坐在那里，虽然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但也觉得特别欣慰。 她原本对柳芸的要求就不高，好好过日子就成，别的她都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 现在忽然发现柳芸不仅会主动干活，做饭还顶呱呱，而且还能和虎子处得这么好，林彩霞惊喜极了。 不过等柳芸看过来，她又恢复了平时的神色：“注意时间，等下大家回来了准时开饭！” 虎子大声说：“好嘞奶奶！” 林彩霞笑了声，眼里露出慈爱，进屋喝水去了。 凉水下肚，林彩霞觉得自己的心里特别安生。 看来大姐偷偷告诉她说过两天柳芸要和男知青私奔的事儿，多半是假的！ 哪个要私奔的人还能在走之前好好做事干活的？ 第24章 他不笨，他聪明的很 “哟，你家今天这饭真香啊！”说这话的是和张婷女江春梅一起结伴洗衣服回来的老张家大儿媳妇，其实她这两天早就闻着了，只是一直没机会问，也正好打听打听沈家新来的那个小媳妇：“真是阿玖家的婆娘做的？” 李家的二儿媳妇陈薇薇在后头也竖起耳朵听着呢，其实她对沈家没什么意见，反正都是些乡下人，她懒得和婆婆大嫂她们一样天天和沈家人比来比去的。 柳芸之前是城里的，还就和陈薇薇一样是h市的，这让陈薇薇莫名就攀比了起来。 不过她心里倒也没有真的把柳芸当回事，犯不上，她可是正经城里人，父母亲生的！ 之前柳芸不干活的时候她心里还有些不平衡，这下柳芸干活了，她心里爽快了许多。 说到底还不是一样？至少她家那个还是个正常人呢！ 而且她倒是听一些知青说过，柳芸也并不安分。 张婷女不善于交际，只是点了点头，“是她做的。” 说完之后她舔了舔嘴唇，看着不远处的家门口，心中莫名有了些期盼。 江春梅一向是个开朗张扬的性子，又知道李家的就在后头，笑着大声说：“姐，你是不知道，那柳芸做饭是真好吃，我看国营饭店的口味都比不上她做的，阿玖算是捡到宝了！” 虽然她现在对柳芸的看法还没有完全扭转，可现在是在外头，江春梅知道这些人之前怎么想着看笑话的，所以也想炫耀炫耀，打她们的脸。 老张家大媳妇最看不得江春梅那副得意洋洋的样子，她笑了声：“春梅啊，你这话说的好像以前那国营大饭店就是你家饭堂子似的，你才去过几回啊？要问也要问问薇薇？她可是正经城里人。” 江春梅脸一白，刚要辩驳，那边陈薇薇已经微笑着开口了：“香是香，但我觉着和国营饭店还是有些距离的。” 其实陈薇薇也没去过几次国营饭店，但她也看不得江春梅得瑟。 而且她也喜欢人家一提起城里人就想到她，她就是高人一等。 江春梅被这两人一唱一和的样子气了个半死，她倒也想要个人帮自己说说话，可张婷女就和没听到似的，一声不吭。 她忿忿地想，死闷葫芦！ 不过随着离家里越来越近，那股香味也越来越浓郁了，江春梅把刚刚的不悦忘地一干二净，眼睛发亮：“是腊肉！” 除了腊肉香，还有许多别的香气，它们汇合到了一起，让江春梅胃里的馋虫都出来了。 说完她就赶紧进了屋，张婷女也步伐加快回到了家里。 老张家大儿媳妇闻着也香，嘴上却酸溜溜地和陈薇薇说：“不就是腊肉，有啥稀罕的，国营饭店还有红烧肉呢！” 陈薇薇笑着摇摇头，“这里又不是城里，腊肉也算好东西了。” 老张家大儿媳妇扬眉吐气，“还真是没见过世面。” 只是两人各自回到自己家院子后，闻到这更加猛烈的香味都不自觉用力咽了口口水。 昨天家里也吃了腊肉，可怎么就没有这么香？ 沈壹和沈玖也是迎着这烟火气进屋的，两人今天运气不错，逮了只兔子。 虎子“哇！”地一声就赶紧过来了，他摸着还在动的小兔子口水直流：“好吃的！大伯，三叔，你们真厉害！” 沈壹自己没有孩子，于是对虎子格外疼爱，他揉了揉虎子的头，刚想说兔子皮归虎子，却忽然被沈玖给捶了一下。 沈壹看着弟弟凶巴巴的眼神哭笑不得，“晓得了，晓得了！我一定好好收拾，不把毛弄脏！” 刚刚下山的时候，沈玖忽然说要把兔子毛给柳芸，兔子是沈玖打到的，沈壹当然没话说。 沈玖这才满意，兴冲冲地找柳芸去了。 柳芸正发愁这么大一锅饭怎么端出去呢，瞧见沈玖进来，她赶紧冲他招招手：“阿玖，帮我把这个端出去！” “好香！”沈玖大步进来，刚要伸手，手背就被柳芸拍了一下。 她瞪了他一眼：“洗手！” 沈玖闷闷地应了一声，想出去，却又回头小心翼翼看了柳芸一眼：“阿芸生我气了？我以后都记得要洗手。” 他的个子高，现在外面的光暗了，柳芸看不见沈玖脸上的神色，只看见他那双晶莹剔透的眼睛。 这样的口吻让柳芸想起了自己的小时候，父母离婚早，她和姨妈一起长大，寄人篱下的日子难，她做什么都生怕惹人不高兴。 姨妈虽然不怎么说她，但是那样看罪人一样的眼神和冷冰冰的语气，让柳芸更加的惶恐不安，形成的讨好型人格也让她出社会后没少吃亏。 她的声音放轻，“没有生气。” 话音落下，面前高大的人影忽然往下一弯，她正不明所以，只看见他伸起的手又落下了，最后小声说：“你头上有菜叶来着。” 柳芸把头伸过去：“帮我弄下来。” 沈玖微微握了握手，“可我的手脏。” “没关系，我等会要洗澡的。”柳芸笑着又往他那边近了一步，“我又不嫌弃你，不让你碰锅是因为入口的东西要干净，知道了吗？” 她发现沈玖虽然像个孩子，可却是个敏感的孩子，她如果不说清楚，他也许会胡思乱想。 而且他也不笨，聪明得很。 沈玖露出一个惊喜的笑，轻轻地把菜叶子拿开，心满意足地出去洗手了。 原来是这样，原来阿芸才没有嫌弃他。 第25章 她被人惦记了，这个人是她名义上的合法丈夫 碗是沈壹洗的，柳芸看见他洗完碗之后和老太太说了些什么，紧接着她就被叫过去了。 林彩霞看柳芸是越看越顺眼，也就不藏着掖着了，喊她进厨房之后就开门见山：“阿玖打了只兔子，现在天气热不禁放，这两天就把它吃了。” 柳芸看着那盆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兔子肉口水都要掉下来了。 肉，这可是肉！货真价实的新鲜肉！大块大块的肉！ 她知道自己的手艺好，也知道大家伙这几天吃的都满意，可她怎么说也是从现代过来的，这两天吃的对她来说就跟忆苦思甜饭似的。 好厨子都是馋嘴练出来的，她更是。 立马就乐得合不拢嘴：“娘你放心，我绝对不会糟蹋任何一块肉！绝对把它们做的香喷喷的！” 说完之后她自己都咽了口口水。 红烧，干煸，麻辣，卤香 都好吃！ 林彩霞看着柳芸这样子也觉得好笑，这柳芸之前怎么说也做了那么多年的城里人，听说家里还挺富裕的，怎么看见肉也和阿玖似的？ 不过这也说明了柳芸这孩子没有之前传闻里的那么不堪，更没有什么心高气傲一说。 也许是经历了生死，磨练了心性。 比起老大家媳妇的木讷和老二家媳妇的泼辣，她反而更欣赏柳芸的直接。 林彩霞的眼里不由自主就带上了一点长辈看晚辈的疼爱，“行了，你好好做就成，对了，这张兔皮是阿玖指名道姓要给你的，我帮你给洗了晾起来了，到时候你做双鞋垫子或者短指手套都成。” 柳芸诧异，“阿玖说要给我？” 她没想过兔皮的事情，知道之后第一反应也是为什么不给虎子？ 她只觉得沈玖是个孩子，不知道沈玖还会有这样的小心思。 心里忽然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痒痒的，总之挺开心的。 她被人惦记了，这个人是她名义上的合法丈夫。 林彩霞别有深意地说：“阿玖单纯，他可能不知道媳妇的意思，但是他知道要对媳妇好。” 柳芸怔了一下，说不感动当然是假的，但她也没忘记要拍马屁：“都是娘教得好，不然阿玖也不懂这些，阿玖单纯但也聪明，您一教他就会了。” 林彩霞笑了，“你倒是一张巧嘴！” 她忽然收起了笑，凝着柳芸：“知道阿玖对你好，你也要对阿玖好才行。” 柳芸点头，“我晓得的，阿玖对我好，我也对阿玖好。” 抛开所有，柳芸真是这么想的，她能打出一片自己的天地，也正是带着这样一份真诚和热情。 其实说白了，爹不疼妈不爱的柳芸一直以来也尤其珍惜对自己好的人。 把肉分了几份，又处理了明天要做的，柳芸就洗澡进了屋子。 本来还想编一下草帽的，但做完这些的柳芸已经累得一动都不想动了，直接上了炕，一下一下地对着自己打蒲扇。 沈玖还在对着他昨天的作品一丝不苟，不过不知道是巧合还是什么，柳芸每次看过去，都能对上他那双深邃的眸子。 就好像他一直在看她一样。 柳芸乐了，“阿玖，你是在雕东西还是在看我？” 沈玖说：“雕东西。” 柳芸翻身起来，撑着下巴看着沈玖：“你明明在看我，我看见你在看我了。” 她的头发还没有干透，柔顺地披在两肩，绸缎似的。 沈玖只瞧见柳芸那双黑葡萄似的眼睛朝着自己眨呀眨，眨得他胸口怦怦跳。 他耳朵都红了，刻意把头偏过去，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我不是故意看你的。” 真的，他只是不看她就雕不出来，沈玖摩挲着手里已经初现五官的女性木雕，还是没有告诉柳芸自己在做什么。 万一做不好呢？万一不好看呢？万一她不喜欢呢？ “要看就过来看。”柳芸勾勾手指，语气慵懒。 她倒不是想做别的，只是累得慌，想找个人陪陪自己。 这个时间睡觉未免也太早了点。 沈玖便放下手里的东西，躺到了柳芸的旁边，他也知道自己做东西会打扰柳芸睡觉。 “你来打。”柳芸把蒲扇递给沈玖。 沈玖接过去，打起了扇子，柳芸吹着舒服极了，沈玖的力气大，这风也大，刚刚的炎热没几分钟就全部消散了。 农村里的夜静谧暇意，柳芸的眼皮子越来越重，翻了个身，靠在了沈玖的肩头，“睡。” 沈玖身上的味道很好闻，也不是什么工业香气，就是一股子清爽如同叶子似的味道，柳芸情不自禁就想离他更近一点，睡意朦胧，腿都搭在了沈玖的身上。 要说结婚有什么好，这个时候就体现出来了，什么陪睡玩偶或者抱枕都比不上一个大活人，而且沈玖身强体壮，也让柳芸很有安全感。 她搂着沈玖的脖子亲了一口，然后沉甸甸地睡了下去。 黑夜里沈玖一动不敢动，也睡不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半天闭不上，隔了好一会儿才小声说： “好热” 第26章 柳芸是个小绿茶 不知道是不是前一天累着了，明明睡的更早，但是起来的时候柳芸却还是觉得疲惫，没什么精神气。 怎么搞的，明明前两天都元气满满来着。 她不敢耽误大家吃饭，揉了揉太阳穴，起来了。 她觉着今天自己一定只能要四个公分的活，顶着昏沉沉的脑袋，柳芸觉得四个公分的活都不一定干得完。 这种感觉似曾相识，她脑海里慢慢回忆起来了，原主生病的时候就是这样，每天有气无力的，床都起不来。 其实按理来说也不应该恢复得这么快，原主和沈玖结婚的时候也才刚能下床几天而已，之前林彩霞也说了让她别逞强，估计是知道一些她的身体状况。 可她怎么觉得自己的身体除了力气小点，精神气什么的都还不错呢？ 柳芸忽然看向了还在熟睡的沈玖，心里起了一个有点荒谬的猜测。 不过现在肯定是来不及了，她深吸一口气，轻手轻脚出去了。 大不了晚上验证一下。 早上柳芸做了个疙瘩汤，蒸了杂粮馒头，还醋溜了一个土豆丝。 都是简单方便的食物，别的东西她也懒得折腾了，不过就算是犯了懒，做出来的东西也都是色香味俱全的。 主要是营养也算均衡，疙瘩汤里面放了西红柿青菜还有鸡蛋，虽然疙瘩使用杂粮粉，但勾了芡，也算顺口。 土豆丝放了几个干花椒和青红辣椒进去，酸麻辣都有，很是开胃，夹在杂粮馒头里面一口小半个就下去了，这馒头柳芸已经尽量蒸得暄软了，而且还有疙瘩汤在旁边，实在觉得噎也能喝口疙瘩汤顺顺。 “真好喝，三婶，中午还能再喝这个”虎子忽然记不得这汤的名字了。 沈俩说：“疙瘩汤。” 以前他最不喜欢吃这些汤汤水水的东西了，可这一连好几天的汤他都喝得碗都锃亮。 原来不是他不喜欢，而是之前没人做得有柳芸做的这么好喝。 他不动声色地看了柳芸一眼，柳芸的脸色平和温柔，和之前那凶巴巴看什么都不顺眼的样子确实不一样了。 真打算好要在沈家好好过了？ 吃饱之后柳芸也恢复了些，她看着虎子神秘一笑，“那不行，中午和晚上有更好吃的东西。” 虎子兴奋极了：“是什么呀三婶！还能比疙，疙瘩汤更好吃吗！” 大家的脸上也纷纷期待了起来，江春梅更是已经悄悄问起了沈俩，不过沈俩一向回来得晚，所以也不知道是什么。 不过这年头，缺的就是这口吃的，沈俩的馋虫也被勾了出来，看向了柳芸。 张婷女虽然昨晚已经从丈夫那儿知道了，但想到兔肉，已经迫不及待地期待起了中午。 林彩霞看着大家脸上的好奇和兴奋，脸上也是止不住的笑意。 收粮食正是劳累辛苦的时候，前段时间大家伙的脸上都累得有些麻木了，好不容易有些松快的样子出现，林彩霞这个做长辈的当然是更加高兴。 她看着沈玖：“昨天阿玖打了只兔子来，可肥，肉咱们这两天吃了，皮我做主给了阿芸！以前阿玖一个人，好东西都充公，现在他成家了，也能归到他们自己屋里去了，你们没意见？” 柳芸听了之后偏头去看婆婆，林彩霞朝着她使了个眼色，柳芸明白了过来。 比起阿玖点名了要给她，还是婆婆的话更能让大家心服口服。 她赶紧表态：“谢谢娘，等天气冷了，我给阿玖做双毛手套。” 江春梅瘪瘪嘴，把话给收了回去。 她刚还想说弟妹能不能把这张皮先让给她，她存了两张了，再有一张就能给虎子做件毛背心，冬天也不怕冷了。 谁知道这个柳芸竟然一点不讲客气的？ 江春梅还是有点不死心，无视了沈俩在桌底下按自己手的小动作，她去问沈玖：“阿玖，你冬天不是不怕冷吗？要不就把这张皮子先匀给虎子，虎子的背心就差这一张了哩！” 虎子听完之后看了母亲一眼，刚想说自己不要就被江春梅给扯了一下，他不高兴地垂下了头。 沈玖摇头，“我不冷，那就给虎子。” 沈玖的心思也很简单，他原本是要给阿芸的，但是阿芸说是给他做手套，他最不怕冷了，手套还耽误他干活呢，所以给虎子也挺好的。 江春梅的脸上才露出笑容，感谢的话还没说出口，柳芸就叹了口气，轻声说：“那就给虎子，我还想着给阿玖做完手套之后再给自己弄个小玩意来着，既然二嫂都这样说了，那就给二嫂。” “那不给了，给你。”沈玖听出了柳芸的意思，也看见了柳芸的委屈，他挠挠头，“我还以为你不想要来着。” 江春梅的脸一黑，沈俩已经把她的手按住了，赶紧顺着沈玖的话说：“原本就是弟妹的，我们哪能抢？就按娘说的来！” 江春梅还是不甘心，林彩霞忽然把筷子用力往桌子上一放，“老二家的，有些事你不要太过分了，虎子是我孙子，你以为我不惦记虎子？但这兔子原本就是阿玖猎来的，这兔子皮也该归他！以前阿玖没有成家就算了，现在阿玖成了家，以后也会有自己的孩子，你为虎子存皮子，老三家的就不能了？！” 孩子这两个字一出口，柳芸和张婷女都沉默了，一个是心虚，一个是心塞。 江春梅被说红了脸，狠狠地瞪了柳芸一眼，别以为她看不出来，刚刚这柳芸分明就是装的！实在是太，太江春梅也不知道怎么形容这样的行为，她现在觉得整个人就像是吃了个哑巴亏似的，有火还没理由发，她哼了一生，推开凳子气鼓鼓地走了。 柳芸要是知道江春梅在想什么，她一定会贴心的告诉她，这样的行为叫做“绿茶”。 不过她也无所谓，谁让江春梅利用沈玖的单纯为先的？ 其实一块兔皮她倒也无所谓，要是好好说柳芸不见得就不会答应，可要是算计她她就不能忍了。 还好老太太还算得上公平公正，而阿玖也比她想象中的更护着她，其他人除了江春梅性格有些娇蛮自私意外，也都还算得上讲道理。 这日子不就又好过了点？ 第27章 约好的要“私奔”的日子 柳芸一上午都没见到虎子，但是大丫把手套送过来的时候倒是说了声是虎子让的，柳芸谢过之后也有点哭笑不得。 自己这二嫂怎么还有点小孩子脾气似的？ 烈日炎炎，尽管晒到的太阳不多，但是柳芸还是觉得自己要中暑了，喘了口气，差点没起来。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真迷糊了，隐隐约约中她好像看见玉米地中间有个黑乎乎的人影在向自己招手，她拍拍自己的脑袋，赶紧转身去喝水了。 完了完了，热傻了，那片地的草昨天才拔了，怎么可能有人？ 那边的知青徐志伟看着柳芸明明瞧见了自己给她打招呼，不仅不过来还转身就走的样子傻眼了。 愣了一秒，是更加的心急如焚。 今天已经是柳芸结婚的第三天了，两人之前就是约好今天一起“私奔”的，他今天还特地先绕到了沈家的后院，确定柳芸不在家后稍微打听了下，才知道柳芸居然破天荒的上工来了。 这是怎么回事？ 以前柳芸在大河村插队的时候都没下过地，她这是咋了？要获得沈家的信任？ 带着这个想法，徐志伟悄悄潜入玉米地来找柳芸要个说法，谁知道柳芸不仅没理他还转身就走。 不会是后悔了，要和傻子好好过日子？ 这个念头一出来，徐志伟的内心开始焦灼起来。 怎么办？他和上家约好的可就是今天晚上，把柳芸一交出去他就能拿到五十块钱呢！ 他不死心，刚准备悄悄跟过去，却被忽然出现的小姑娘给吓退了脚步，他本来以为自己被发现了，谁知道小姑娘往后面走了走，闷声不响地给柳芸这块地拔起了草。 徐志伟的嘴角一扯，这又是啥？ 喝完水，正好喊起了喇叭，柳芸本来也不想干了，听见喇叭声就赶紧往家里走。 累，又晒，她觉得自己再待一会儿都要成干尸了。 做饭都成了她最期盼的事情了。 那个荒谬的想法在柳芸的脑子里愈演愈烈，不管了，死马当成活马医，晚上再说！ 回到家里柳芸也没见到虎子，她心想不应该？二嫂这么小心眼？ 她忍不住笑出了声，仿佛已经看见虎子被她娘抓着不让他帮自己的画面了。 不过中午的饭菜，也用不着虎子帮忙了。 小猪盖被换成小兔盖被就成，下面是炖得喷香的野兔和削成块的红薯，上面是盖着的是一大张杂粮面饼。 这样的面饼有两张，一张焖熟之后柳芸把它夹了出来，又把另外一张放了进去。 沈家人多，锅本来就大，两张厚厚的杂粮饼也够分了，不行下面还有红薯。 浸满了汤汁的饼子被柳芸切成了均匀的大块放在一个大碗里面，带着肉香的饼子是十足的诱人。 这边肉菜和主食一锅出的同时，柳芸也没忘要弄点叶子菜吃，院子里的生菜多得是，她扯了一把直接在另一个灶台稍微过了一下热水就捞了出来，最大程度保持了生菜的鲜绿和脆，然后烧上一点点油，炒香了蒜末和大酱，淋上水淀粉勾芡，最后把汤汁均匀地浇在了生菜上面。 青菜昨晚之后就开始熬酸梅汤，一样的配比，小火架上之后慢慢熬，等中午开饭的时候吊到水井里面冰着就成。 做完这些柳芸就准备歇着去了，肉小火炖着，也不用她看火，主要是她整个人累得要瘫了。 以至于听见敲门声的时候柳芸差点直接骂了出声。 李燕带着三胖站在门口一边咽着口水一边问：“柳芸，你这是做啥呢？咋这么香？！” 早上的香味破天荒的没有昨天浓郁，但是中午的肉菜香就霸道了，让李燕立马就忘了贵价酸梅汤的教训，有所准备地揣着钱就来了。 她知道柳芸在炖肉，其实李燕平时也不是没肉吃，隔一天她娘就给她开小灶，可柳芸这肉炖的实在是太香了，香到她无法忽视，香到她闭上眼睛就觉得自己已经在啃肉了。 去厨房闻了闻陈薇薇做的饭菜，她实在没忍住，直奔沈家来了。 今天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她也要吃柳芸做的饭！ 躲在小路大树后边的徐志伟咬牙切齿。 他娘的，这半路杀出的程咬金也太多了？！ 哦？钱袋子来了？ 柳芸亮了眼，露出了一个接待客人才有的标准笑容：“哦，阿玖昨天打了只兔子，我在炖兔子肉呢。” 昨晚她还特地问过林彩霞，自己炖兔子肉会不会让人闻着之后举报他们上山打猎。 林彩霞夸了她谨慎之后说不会，清水村有个好村长，对村民的这些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罗村长也知道大家过得难，所以不太上纲上线。 再者就是困难的那几年，山里浅处的东西已经被猎得差不多了，深处没人敢去，所以也算得上是各凭本事。 李燕眼睛一转，抬了抬下巴说：“你知道我是我娘最疼的闺女？” 柳芸微笑：“知道呀！” 李燕继续说：“那你知道我娘是你娘的姐姐？” 柳芸还是微笑：“当然了，亲生的呢！” 李燕清了清嗓子，“那你给我分点肉吃，很应该？你婆婆是我娘的亲妹妹，我又是我娘最亲的闺女，你给我吃就当替你娘孝顺我娘了。” 三胖小声补充：“还有我，我是我奶奶最疼的大孙子。” 虽然李燕还有不少零花钱，但是本着能白吃就白吃的想法，她套路起了柳芸，看柳芸那脸上的傻笑，她觉得自己的套路奏效了。 李燕的脸上有些期待，又有些得意了起来。 柳芸看着面前这一大一小，想到了地里勤勤恳恳的大丫二丫，李燕一个成年人，居然在家饭来张口衣来伸手，三胖更不用说了，这年代要看到一个胖娃娃可不容易，这是被喂了多少好吃的？ 她继续笑，“姨妹，我记得昨天你好像说你家和我家水火不容来着？” 第28章 晚上守在沈家门口等着抓奸，找回李家的面子！ “这个柳芸，也太不识好歹了！我给了她两毛钱，她就给了我这么一小块肉一个饼子一个红薯，气死我了！” 话是这样说，但李燕端着碗的手可一点都不敢抖，生怕把里面的汤给抖出来了。 东西柳芸不肯多给，但是汤倒是给满了，要放在之前李燕肯定不稀罕，她连鸡汤都不乐意多喝几口，但柳芸炖的这个兔子肉实在是太香了，香到李燕觉得用这个汤拌饭或者煮面条都能好吃。 三胖跟在李燕后头人也馋的不行，他听虎子和小伙伴们炫耀说他三婶对小孩不错，所以他刚刚就眼巴巴地看着柳芸，就期盼着能够让她给自己一块肉呢，结果眼睛都酸得掉眼泪了也没见柳芸看自己一眼。 只好又乖乖跟在了自家小姨后头。 可三胖也心知肚明小姑姑是个什么人，她端着碗出来就偷摸进了自己屋子，把他关在了外头。 三胖嘴巴一瘪，眼泪都掉下来了。 门又忽然打开，三胖的眼睛刚恢复了点希冀，就听见李燕凶巴巴地告诫自己：“不许告诉家里人，知道没有？对了，去让二嫂给我煮点光头面端进来，就说我要吃！” 三胖的眼角又耷拉了下去，还是不死心，“小姑，我能吃一口吗？” 两毛钱都够李燕去城里的国营饭店吃碗面了，可在柳芸那里只得了这么点东西不说还要自己添面，本来心里就觉得亏本了，怎么可能还愿意分给三胖？ 但她还想着要让三胖做事，“行，分你两根，赶紧去！” 能从铁公鸡姑姑的嘴里抠出两根面条三胖也心满意足了，乐乐呵呵地就走了。 李燕不想让自己在柳芸这里买吃食的事情传出去，柳芸也一样不想让别人知道，她还乐得李燕不说。 去黑市卖东西的事情暂且是行不通的，她现在除了李燕前几天买酸梅汤那两分钱以外可以说是身无分文了。 在她身上在薅点羊毛也不是不行。 只是柳芸也和李燕说好了，不能常常卖她家里吃的东西，这些都是定量的，分出去的都是大家的。 她让李燕自己拿食材来，她就收个一天一毛钱的加工费，反正林彩霞给她食材都是提前几天给，她也提前告诉李燕就行了。 李燕当然更愿意了，她有家里存粮屋子的钥匙，自己拿就行了，而且还能拿点好的呢！ 好不容易沈家又没人了，徐志伟的脚步子还没动，那边下工的口哨就响了。 他暗骂了一句，跺了下脚又往后山那边躲过去了。 不过路过沈家的时候他也被香得一激灵。 柳芸做饭真这么好吃？ 徐志伟的口水都快下来了，心里却寻思着会烧得一手好菜挺好的，说不定还能把价格往上面提一提。 就是要是他也能尝一尝这味道就好了。 真他娘的香！ “二哥，二哥，你看那是不是那个徐志伟？”提前几分钟下工了的李正扯了把旁边李家老二李强的袖子。 李强往那边一看，只见着个一闪而过的背影。 不过就算是背影他也认得出来，“真是他，咱们得赶紧去告诉娘和小姨。” 徐志伟要带着柳芸私奔的事情李强是第一个知道的，他媳妇陈薇薇是城里人，和隔壁村大队里的几个知青熟悉，一来二去李强也和那边的几个男知青交好，正是这样他才更了解柳芸的为人，所以弟弟李正说要娶柳芸的时候他是第一个反对的。 柳芸要和徐志伟私奔的消息，也是李强道听途说来的，原本他还不确定，现在看来是真的。 第一反应当然是告诉沈家人，李家虽然和沈家人不和，但到底是亲戚，彼此的利益还是在维护的。 李正喝住了李强：“二哥你先别急！那柳芸估计还在家里，他们大白天也跑不了！” 李强想想也是，回头问：“那咋了，那还不是一样要过去提醒，小姨花了那么多钱才把那女人给弄回来，咱们还能眼睁睁看着柳芸跑了？” 李正凑在李强的耳边小声说：“咱们家之前就劝了沈家了，他们不信，还非要把柳芸弄回家，这两天柳芸又是做饭又是上工的，村里人都说柳芸已经沉下心好好过日子了，这岂不是把我们一家的脸给打了？咱们要就把面子给找回来，晚上守在沈家门口等着抓奸！也好让村里人瞧瞧，我们李家人说的话可不假！顺便的也让娘在小姨面前威风威风，二哥，你说呢？” 李强听着也有道理，柳芸娶不得这事还是他先说的呢，他也想证明自己说的话没错！ 不过他还是别有深意地看了李正一眼：“我看你是前天被沈家几个下了面子，想找回来。” 李正笑着挠挠头，“大表哥说我还不如那个傻子，我哪里咽得下这口气？” 李强嘱咐李正：“这事这样办也不是不行，但是我可和你说好了，你要看紧一点，如果柳芸真跑了，别说我，娘都饶不了你！” 怎么说娘和小姨也是亲姐妹，困难时期都是互相照拂过来的，不和归不和，血缘关系是真的。 李正连连保证：“我晓得！我当然晓得！我就是想给他们个教训，哪能叫他们真的赔了夫人又折兵呢！” 两兄弟这才进了屋，一进屋，隔壁的香气就更浓烈了。 李正还是不甘心，要是自己娶了柳芸，现在吃香喝辣的不就是他了？会跑又怎么了？他一定会把柳芸给关好，锁死！ 但比起吃口好的，现在李正更期待的是晚上沈家人即将面临的难堪和打脸！ 不过他吸吸鼻子，觉得有点奇怪，难不成是离得太近了？他咋觉得那肉香味自己家里也有呢？ 哼，等他今晚立了大功，那沈家怎么也要名正言顺请他们吃上一顿，今天他可听说了，昨天沈玖可是打了只肥兔子！ 第29章 她虽然讨厌柳芸，但也不想把柳芸给毁了 吃饭的时候柳芸没看见江春梅的身影，估摸着是还在怄气，回娘家吃去吃了，林彩霞没管，她也就没做声。 不过江春梅也知道中午吃好东西，所以没把虎子带走，虎子原本还惦记着自己亲娘呢，轻轻在炖得美味烂糊的兔肉上抿了一口之后，他就再也停不下来了，埋下头跟小兽似的啃了起来。 沈俩也差点没忍住，最后好歹是留了两块出来。 肉是林彩霞分的，江春梅不在她也没管，公平公正一人四块，虎子是小孩所以只给了三块，饼子和红薯随便吃。 她可不会惯着江春梅这样的行为，当然了，老二疼媳妇她也不会多说。 一顿实在的肉让沈家人的身心都得到了满足，吃过饭张婷女主动起来：“我来洗碗收拾，弟妹你去休息。” 柳芸当仁不让，“那就辛苦你了大嫂！” 张婷女乐呵呵地出去了，吃得好心情更好，她再也不说什么浪费粮食之类的话了，她觉得这日子就跟天天过年似的！ 沈壹也欢喜看见媳妇这样，不然老是抠抠搜搜念念叨叨的像什么样子？他心想下午的时候再上山摸一圈。 比起和谐平静的沈家，村支书江家正好相反。 江春梅从一进娘家就开始添油加醋地说早上那回事，说到气愤的地方还直抹眼泪，委屈极了。 老江和老江媳妇哪里不知道这事自个儿闺女根本不占理？但也只能顺着她说，没办法，自己宠坏的闺女自己受着。 老江两口子好一顿安慰江春梅心里才好受些，但是想起自己没吃上野兔子的事情又开始哭：“我婆婆那人肯定不会给我留兔子肉，那柳芸现在高兴了，都分给他们了！” 老江媳妇也心疼女儿没吃上肉，“真一块都不给留啊？哪能这么狠心，你好歹也生了个儿子呢！” 老江倒是觉得不留是对的，好好一个儿媳妇这点小事就往娘家跑，林彩霞要是还给她留好菜那不是助长了她这样的行为？ 但是口头上还是说：“你婆婆不给你留你男人肯定会给你留，现在回去说不定还能吃上热乎的！” 江春梅当然知道沈俩疼自己，但听到这话还是不高兴：“爹，你意思是我婆婆不给我留是对的咯？你怎么这么偏心眼子！” 看着闺女幽怨的眼神，老江赶紧说：“我还偏心眼子呢？你一来我就把之前留的那点鸡肉全给你炒了，这比不过那野兔子？” 江春梅沉默了一会儿，叹了口气：“行，爹，我先回去了，虎子没我该睡不着了。” 她觉得这鸡肉还真比不上柳芸做的兔子肉，尽管她讨厌柳芸，但也承认柳芸的厨艺是真好，她得赶紧回去尝尝！ 看着闺女越走越快的背影，老江迷糊了，“哎，这次咋这么容易就走了？” 把沈俩留的那碗连汤带水一起吃了之后江春梅还是意犹未尽。 她后悔赌气回娘家了，这兔肉可太好吃了！ 听见上工哨声的柳芸就像听见鬼叫似的，沉闷地睁开眼睛，哄了自己三分钟，才一股脑下了炕。 沈玖已经在外面等着了，大家走到了前头，他在后面特地等柳芸的。 “走。”柳芸落上了锁。 沈玖忽然伸出手，很僵硬地在柳芸的头上揉了揉，“阿芸，我会早点去帮你的，你偷懒！” 柳芸噗嗤一笑，“行！” 心里的负担忽然没那么重了！ 一直没看见柳芸出来的徐志伟本来以为他是故意落单在等自己，可那女人一出来就和沈玖两个人有说有笑形影不离的样子把他给弄糊涂了。 怎么回事？她不是很讨厌沈玖吗？ 徐志伟看见柳芸那张面若桃花的小脸上笑意不断，心里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 紧接着他恍然大悟。 装的，肯定是装的！他认识柳芸这么久，可从没从柳芸那里看见什么好脸色，她平时都是趾高气扬的，谁都看不起！ 不然他兴许还会因为柳芸那张脸真的带柳芸私奔，而不是把她给卖了。 江春梅倒是没有阻止虎子送酸梅汤的事情，原因无它，这天气热得人发晕，她整个下午也就盼着那碗酸梅汤呢！ 看着虎子是从玉米地那边过来，江春梅嘀咕着说：“还真是柳芸的好侄子，这才几天就忘了亲娘了。” 她又不傻，知道虎子是先送了柳芸那边的才来。 旁边的邓志花听了之后笑着说：“哟，又是你弟妹煮的啊？中午那兔子肉我闻着可香得很，好吃？” 江春梅知道邓志花是故意笑自己，她明明看见她回娘家了，“好吃啊，我早就说了今天中午要回娘家吃饭，谁知道还是给我留了两大块肉，本来我寻思已经在娘家吃了鸡了就不吃了，可那兔子肉实在是香，我一口气汤都喝完了！” 她说完还露出一个意犹未尽的表情。 前半段话是虚的，后半段话可是实的，江春梅已经开始惦记起了晚饭。 邓志花听着口水直冒，又是吃鸡又是吃兔子，这江春梅的日子过得也忒好了。 原本被丈夫千叮万嘱不准透露的事情也就这样到了嘴边，“那你可得好好记住了，没准吃了这顿就没下顿咯！” 江春梅立马变了脸，邓志花也不说了，笑着去自家休息的那边喝水去了。 江春梅脸色越差她越开心，就看不得这人这得瑟！ 江春梅哪能想不到邓志花说到是什么意思？这不就是说柳芸要跑？ 她很想跟过去问清楚，可又怕别人知道了，一跺脚，江春梅本来想去找婆婆说的，但她们上次吵架就没和好，今早上她又被说了顿，江春梅是怎么都拉不下这个面子。 索性就到了丈夫身边，小心翼翼把事情交代了一遍之后她恶狠狠地说：“就知道这个柳芸是装的，她压根就没想着要好好过日子！” 沈俩沉思了一下，“你先别声张，晚上我不去城里了，就在家门口守着。” “不拿货了？”江春梅下意识问。 然后又自顾自回答：“算了，少挣一天也没什么，要是柳芸真跑了咱们家才是亏大了！你守着也好，记得要是真有什么也别闹大了，把柳芸抓回来就行了，传出去不好听，到时候压着她去柳家把钱要回来算了。” 沈俩“哟”了一声：“你还知道护着她的名声？” 江春梅瞪了沈俩一眼，小口小口要喝着酸梅汤，心里上下打鼓。 她虽然讨厌柳芸，但也不想把柳芸给毁了，这事大事化小是最好的，还能顺便把柳芸给赶走。 可想着柳芸做的饭菜，江春梅居然有些舍不得了。 什么事都没有是最好，就是要是什么事都没有，谁都补偿她家今天少挣的一毛多钱呢？ 第30章 沈玖本来就是傻子，这是全村人公认的！ 沈玖确实来得很早，柳芸撑着脸坐在旁边等他干完，眼里都是欣赏。 他闷头干活的样子好像有着使不完的劲，早就汗湿了的衣裳紧贴在他肌肤上，上半身的肌肉精瘦强壮，薄唇微微抿着，锋利的下颌线让他看着很是冷淡，就好像他原本就是个把人拒之千里的人似的。 可偶尔抬头看柳芸的时候，那双浅淡的琥珀色眸子仿佛揉碎了星星粹进去，亮晶晶的，就跟他的眼里只有她似的。 柳芸的少女心都要起来了。 她平复了一下乱跳的心脏，转移了目光。 却看见无数双和她一样盯着沈玖一丝不苟的眼睛。 除草这边女人比较多，哪个年龄段的都有。 柳芸：“” 这小子原来这么受欢迎？ 她忍不住清了清嗓子，打退了一些目光之后便随她们去了，喝了口水还没咽下，就听见那边传来清脆的女声： “阿玖哥哥，你能帮我这边也干了不？我今天有点不舒服！” 柳芸差点喷出来，不过她牢记上次自己差点被馒头割喉的事情，还是强忍着把水给咽了下去。 原本想直接过去的，但不知怎的，又坐下了。 她其实也想知道，沈玖到底是只对她好，还是对所有人都好。 在家里的时候其实不太分辨得出来，因为整个沈家没用到经常需要帮忙的人只有她一个。 而且那姑娘水灵灵的，小脸也红扑扑的，看着和大丫差不多大小，她要是直接走过去未免显得有些小题大做，柳芸也担心自己出面把事情闹大了，传出去对姑娘的名声不好。 再者就是，虽说有些占有欲，但柳芸知道沈玖也不懂这些，他答应与否不过也是帮人除除草，都是小事。 怎么说她的心理年纪也是三十加，犯不着和小姑娘计较这么多。 刚好离得也远，柳芸轻轻往旁边坐了一点，让重叠的玉米叶子遮住了自己的身影。 沈玖直起腰，看着面前的人，想都没想：“不行，我也累。” 他说完就继续拔草，只想着赶紧干完了就能快点吃到饭，阿芸的任务也能快点完成。 柳芸听了唇角弯了起来，低头掩去了笑意。 虽说自己已经劝说过自己不要在乎，可听见沈玖这么说的时候她还是挺开心的。 那姑娘的气色红润，刚刚还干得起劲，也绝不是需要人帮助的样子。 小姑娘就没想到自己会被拒绝，刚刚她已经和自己的小姐妹们夸下海口了，要把沈玖找过来让大家伙光明正大的看。 她也正是知道自己是小孩才来的，小孩的事情大人都不会想太多的。 不死心地绕到了沈玖的前面，声音稚嫩，“阿玖哥哥，你就当顺便的事情嘛！反正你也要给芸姐姐拔！去帮帮我们又没什么！” 沈玖好脾气地说：“阿芸是我媳妇所以我才帮她，你要是想要找人帮你，就也去当别人媳妇不就好了？” 小姑娘的脸顿时涨红，她才十三岁呢，这傻子说的什么胡话？ 旁边的女人们也开始笑：“行了灵灵，有这功夫还不如自己干，我看你脑子还没人家沈玖的清楚！” 灵灵一跺脚：“我才不和傻子比呢！自己干就自己干！我不稀罕傻子帮忙！” “傻子”两个字让柳芸一下就站起来了，被拒绝了就被拒绝了呗，怎么还在这里人身攻击呢？ 更让柳芸觉得难受的是，沈玖听见之后脸上的麻木和平淡。 他其实是那样敏感的一个人，他会小心翼翼地问她是不是生气了，他眼神脆弱得好像要碎了似的。 让柳芸只想护着。 她快不过去站到了沈玖的前面，凝着眼前还在因为被拒绝有点愤懑的少女：“你是哪家的小孩？” 柳芸也不迂回，直掐要害，无论哪个年代的小孩都怕被请家长。 要只是礼貌的想请沈玖帮忙满足一下自己的虚荣心柳芸不会干涉，她也是这个年纪过来的，十二三岁正是少女早熟的时候。 可要只是因为被拒绝了就恼羞成怒，柳芸是忍不下去的，她也没想着要教育人家家里的小孩，这不关她事，她要的是以后这些小孩再也不敢当面对沈玖散发恶意。 背地里怎么样，柳芸也不在乎。 灵灵的脸色被这句话吓得发白，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还是嘴硬着说：“我又没说错！沈玖本来就是傻子，这是全村人公认的！” 她说完之后更觉得自己没错了，甚至还挑衅地看了柳芸一眼。 她爹，她娘，她爷爷奶奶姑姑伯伯都说过沈玖是傻子，就算是这柳芸告到她家里去她都不怕！ 谁让这沈玖就是个货真价实的傻子呢？ 一直在柳芸后头没吭声的沈玖摸了摸柳芸的手，“算了，阿芸。” 还是那样清冽的少年音，柳芸却不知怎么的，听得心里难受极了。 沈家兄弟的关系好，但哪能次次都做到给沈玖出头，在那些没有哥哥保护的地方，这个小笨蛋到底受了多少委屈？！ 她用力握了握沈玖的手，坚定地看了他一眼之后就往前几步拽住了因为沈玖的话而更加得瑟的灵灵，她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这么大的力气，一路扯着灵灵往麦子地那边走着，无论灵灵怎么挣扎都挣扎不开。 眼看着力麦子地越来越近，灵灵越来越着急，她全家可都在那边收麦子呢！她索性朝着柳芸的胳膊一口咬了下去，可柳芸就跟没有感觉似的，还是灵灵满嘴的血腥味觉得不对头，发现柳芸的手已经被自己给咬烂了。 她又急又气，眼泪直流，心中更是无比的后悔。 “这是谁家的小孩！” 柳芸把灵灵往前一推，一声怒吼，血顺着她白皙的手臂往下流，上面是两排销小兽般的牙印。 可她不觉得痛，只觉得愤怒，无比的愤怒！ 第31章 以后谁都不准欺负阿玖 柳芸的声音在一群埋头干活的人们里面算得上是惊天一声响，大家都抬头看了过去，这里面也就包括了沈家人和李家人。 “这不是你家柳芸？她这又是在干什么？这不是何家的小丫头？她咋和一小孩过不去了？” 林彩凤特地过去拉了把还在干活的林彩霞。 林彩霞一向不爱看热闹，也没听出来柳芸的声音，被林彩凤这么一说才抬起了头，看见是柳芸的时候脸色一变，又看见了沈玖就跟在后头，她心里一惊，赶紧往那边过去了。 何灵灵的父亲看见了自己女儿，下意识就觉得何灵灵是受欺负了，走过去直接推了柳芸一把：“你是谁？你一个大人欺负我家小丫头干什么！” 何灵灵看见父亲过来了扯开嗓子就开始哭：“爸！你快救救我啊！” 柳芸差点没摔到田野里面去，还好沈玖就在她后面拉住了她的胳膊，扶着柳芸站稳之后沈玖就气呼呼地要去给柳芸讨回公道，却被柳芸给制止住了。 沈玖很焦急，也很愤怒，可他不得不听话，这是他第一次一点都不想听话。 柳芸看得出他的情绪，心中又有了些异样的感受。 别人骂他的时候他理都不理，可当有人欺负她的时候，他却这样在乎。 “我欺负她？”柳芸并不怕这男人，她站在他的面前和他面对面，“是你管教不好你的闺女！出口成脏，随意侮辱他人，呵，你别忘了现在风头还没放开呢！小孩怎么了？我照样可以把她告到派出所去！连着你们全家一起告了！我就不信没有你们的纵容她一个姑娘家就敢好无所谓地欺负我家阿玖！” 孩子的恐惧点是大人，那大人的恐惧点，在这个年代就只有那么一个了。 这话说得何父如同被当头一棒，发生了什么他不懂，但是柳芸说的要告他们他们却是明白的。 前几年严，打，别说那些做了错事的，就连无意说了一些话的人都统统被抓起来了，这两年虽然听说政策要放宽，但这不是还没放宽吗？ 灵灵到底说了些什么？让这疯女人居然要去告他们？ 孰轻孰重何父拎得清，他心中慌乱如麻，低声怒问何灵灵：“你说了什么？！” “我，我，我就”刚刚还理直气壮骂的出口的傻子二字何灵灵不敢说了，这么多人都过来了，甚至连村长他们都来了。 何灵灵怯弱害怕的样子却更让何父心焦，也更让他认定自己女儿肯定是说了一些违背组织的话。 他重重地给了何灵灵一巴掌，当着全村的人大骂：“畜生！还不给人家道歉！长了个嘴巴什么都敢说，你要害死我们啊？！” 庄稼人的巴掌都是实打实的，何灵灵被一下子打到了地上，却不敢哭喊了，抿着的嘴巴抖啊抖，泪眼婆娑地看着柳芸，“对，对不起，对不起，芸姐姐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以后我看见沈玖哥我都绕着走！” 沈家人这个时候也都到了柳芸的身边，沈家人一个个都高大强壮，不说何灵灵，何父看着都有点怕。 自己刚刚推柳芸的时候就是吃定了沈玖这个傻子不敢反抗，但沈壹和沈俩却都不是好惹的，尤其是沈壹，他阴沉着脸站在何父的面前，何父觉得天都好像黑了一半。 像是做给沈家人看似的，何父又踹了何灵灵一脚，何母心疼女儿却也和何父一样怕事，所以也没敢管闺女，骂了何灵灵几句之后就和沈家人求饶。 “不是给我道歉，是给阿玖道歉，你骂的是阿玖，你要得到的是他的原谅，而且今后要是我看见谁再这样欺负阿玖，我一定不会这样善罢甘休了。” 柳芸没那么容易就心疼这样一个姑娘。 她不是没给过何灵灵机会，何灵灵挨的这些打骂虽然过了，但也不是因为她，而是因为何灵灵自己嘴贱。 柳芸承认自己把事情含糊之余往大说了点，但何灵灵不也不敢在大家面前把自己刚刚说的话说出来？ 何灵灵脸色更白了，她只觉得满心的屈辱，要是大家都知道她给个傻子道歉了，以后她还怎么做人？以后小伙伴们都怎么看她？她岂不是还真就不如一个傻子了？ 林彩霞看着何灵灵这个样子，有些不忍心，可她也明白柳芸闹这么大是为了让以后没人敢欺负阿玖，于是咬咬牙，没吭声。 不过看着柳芸纤细得几乎一折就断的身影，她有些感动，也有些欣慰。 除了林彩霞，江春梅和张婷女也觉得扬眉吐气，嫁进沈家这么多年，她们早就把沈玖当成了亲弟弟，平时这些小屁孩对沈玖的那些捉弄和辱骂她们都知道，气恼之余却也不知该如何插手，说不定还要被别人家里笑，说她们和一群孩子计较。 对于柳芸这样上纲上线把事情闹得泼天大的行为她们在心里默默鼓掌，十分赞同。 而且有了今天这事，以后不说这些孩子，就连那些村里爱找事的男青年也不会再敢欺负阿玖了！ 江春梅心想下午那事绝对是邓志花唬她的，她下次一定要找邓志花算账！ 何灵灵半天没有动作让何父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他又伸出了巴掌，怒目瞪圆：“不道歉？反了你了！” “我道歉！”何灵灵一边做遮挡状一边泪流满面，哽咽着说：“我错了，沈玖哥，我真的错了，求你原谅我，我再也不敢了！” 柳芸看向了沈玖，沈玖眼里有了一丝光亮，却在看见何灵灵的时候又转变成了怜悯，他轻轻说：“我原谅你了。” 但这怜悯却一闪而过，沈玖悄悄地握住了柳芸的手臂，正是她被咬伤的地方。 柳芸朝他笑着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村支书老江也在这个时候出来主持公道了，他刚刚一直没好说话就是因为怕被大家说自己偏袒自己的亲家，现在该道歉地道歉，该原谅的原谅，事情已经成了定局，他便开始严肃批评起了何父和何灵灵。 最终他表示：“领导人说了，人人生而平等！大家里应互相尊重互相帮助！要是以后还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我肯定第一个站出来把惹事的人送到派出所去！该劳改劳改，该枪毙枪毙！” 原本还有人在下面看热闹似的嘻嘻笑笑，听见这些话都嘘声了。 生产大队的马队长也过来了，“行了，我和江支书一个想法！何大力，你和你闺女这两天都别来上工了，回去好好反省！其他人该干嘛干嘛去！” 这话一出，大家更不敢吭声了，少干一天活就少拿一天的工分，尤其是像何大力那样的青壮年，一天少说能拿十个工分的。 何大力本来还想求饶，可马队长严肃地看了他一眼之后他就闭嘴了，生怕自己的反省时间被延长，只有何母在那里抹眼泪，本俩她还心疼闺女，现在只心疼工分了，不需要何大力多说，她就已经扯着何灵灵的耳朵往家里走了，边走边骂。 走之前还看了眼柳芸，看着那张素白漂亮的笑脸，她恨得牙痒痒。 行啊柳芸，你千万别落到我手里，不然你别想好过！ 第32章 无论以后，至少他现在想要的是她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柳芸觉得自己回去之后家里人看自己的眼神都变了，尤其是江春梅，按理来说她应该还没消气，可她那表情分明就是欣赏。 不过每当柳芸看过去的时候，江春梅就赶紧扭开头，一副压根没关注过柳芸的样子。 柳芸只觉得好笑，觉得二嫂人确实不坏，有点自私，有点泼辣，又有点单纯。 相比较而言，柳芸觉得和江春梅这样的人打交道其实挺省心省力的，江春梅人性子直，藏不住事儿，什么都写在脸上，不用她琢磨。 与之相反的就是大嫂张婷女了。 柳芸看了眼那边默不作声干活的张婷女，她穿着打满布丁的衣服，老牛一般任劳任怨，有时候江春梅想偷懒把自己的活给她她也只是点头答应，面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柳芸能知道没有孩子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则是张婷女估计之前就是这样过来的。 她干着家里最多的活，却尽量把自己的存在感放到最低，有时候柳芸甚至都注意不到她，因为张婷女实在是太安静了，就像一台只会运转的机器，除了有时候会和虎子说一两句话，她从不主动张口。 说实在的，她也不是很了解自己两个嫂子娘家的情况，但是从她们两个天差地别的性格也能看出一点来。 不过还是那句话，柳芸不管闲事，她现在的主要任务依旧是把自己的日子过好，和张婷女江春梅两个人想法一致的是，柳芸也觉的分家好。 分家了，她就能自己捣鼓做点小生意了，也用不着这样小心翼翼的怕被发现，家里人实在是太多了。 “阿芸，你今天别做饭了，阿玖说你受伤了，你先去洗洗，饭让你大嫂做。” 柳芸正洗干净手要进厨房林彩霞就过来了，她想起大嫂做的饭菜刚想说她没事，江春梅就过来了：“我做，我的活也干得差不多了。” 这还是江春梅第一次主动揽活，她是真佩服柳芸才愿意帮忙的。 不过她也生怕自己对柳芸的转变被看出来，赶紧又说：“我这是怕大嫂做的不够吃！” 江春梅做更好，吃了几天柳芸做的之后林彩霞也不敢再去想张婷女做的那些玩意了。 活顺理成章被江春梅给揽下之后，她干劲十足地捋起袖子进了厨房。 除去想帮柳芸一把，她心里也有种胜负欲，这几天柳芸做的饭菜人见人夸，之前她做饭味道也不赖啊！凭啥就不夸她！ 江春梅觉着自己做饭的味道和柳芸的差不了太多，反正都是一样的东西，能差到哪去？ 抱着这样的想法，江春梅认认真真做了顿饭，使出了九牛二虎之力，甚至在菜的配色上面都学着柳芸一样下了功夫。 好不容易等着饭菜上了桌，江春梅期待着看着每个人的表情，没第一时间动筷子。 就和柳芸说的一样，江春梅的心事都在脸上，大人们看见江春梅这样心知肚明，但为了不打击江春梅，还是什么都没表露。 只有虎子一个人实诚，他皱皱眉头，“今天三婶没做饭啊？” 江春梅的脸色一变，干笑了一声：“你三婶今天手不方便，这都是娘做的，怎么样，是不是和她做的差不多，都挺好吃的。” 她已经意识到自己做的饭菜味道大概可能是不如柳芸的了，但好歹也想找回一点面子嘛。 虎子叹了口气，“娘，三婶做的好吃多了！她做的饼子也不会这么硬，她炖的肉又入味又好吃哩！” 江春梅没忍住在虎子身上拍了一巴掌：“行了！吃你的！” 她气鼓鼓地在自己做的杂粮饼上狠狠咬了一大口，咀嚼了几下就发现不对头了，又干又涩，难以下咽。 吐出去，一桌人看着呢，她干脆眼睛一闭，喝了一大口水才咽下去的。 柳芸看着江春梅这样子憋笑憋得都要忍不住了，其实江春梅手艺还行，毕竟她没有系统性地学习过，又身处信息闭塞的七十年代的小乡村，家常饭菜做成这样已经算挺好的了。 可谁让她遇上的是勤勤恳恳学厨五年，饭店开满全省的柳芸呢？ 除了江春梅自己，其他沈家人也觉得这顿饭吃得不的劲，张婷女甚至觉得晚上这兔子肉也忒浪费了，它本应该更好吃的！ 不过饭桌上别人倒看得出一点端倪，但柳芸发现自己旁边的沈玖吃得还是一样香，她挺喜欢看沈玖吃饭的，他吃饭的时候大口大口的，但也不邋遢，脸上也总是一副很满足的样子，很珍惜粮食。 她很喜欢这样的食客。 吃过饭之后是张婷女收拾的，柳芸本来打算直接去洗澡，可不知道是不是她太敏感了，总是觉得婆婆林彩霞和二嫂江春梅时不时就看她一眼。 她洗了澡回房对着铜镜奇怪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咋了？有啥事？” 柳芸拧着细眉琢磨了一下，心想难不成是她忘了什么事情？ 等等，好像还真忘了点什么！ 柳芸正想好好想想，后脚洗完澡的沈玖就进来了，她才往那边看了一眼，立马脑子里就没有别的事情了。 她自诩是个断情绝爱的灭绝师太，没破产之前的柳芸还算得上是一个小富婆，加上长得也不错，所以身边各种各样图钱又或者图色的小帅哥没断过。 有一次饭局，还来了个三线小明星，几杯下肚，一口一个想给她暖床。 柳芸一个都没有答应过，她的目标一向很简单，那就是搞钱，搞钱，搞大钱！谈恋爱结婚这种费时费精力费金钱的事情她傻了才会去干。 现在看来，是以前没吃过好的。 尤其是沈玖这么好的。 今天本来够疲惫了，柳芸一下就精神起来了。 “以后别穿衣服了。” 她盯着沈玖那身强壮的腱子肉脱口而出。 沈玖看着柳芸那如狼似虎的眼神下意识后退了一步，结实的背脊抵到了木门上，声音清冽如泉水： “不，不好。” 不穿衣服，那不就是光膀子？娘说光膀子出门不文明，要被拉出去游街的。 可阿芸是他媳妇，媳妇的话不听能行吗？不听话了，阿芸是不是就不要他了？ 沈玖一激灵，表情为难地吞吞吐吐道：“其实也，也可以。” 白天干活光膀子的男人多了去了，总不能只拉着他一个人走？ 柳芸才反应过来自己到底说了什么胡话，沈玖脸上那为难过后的坚定让柳芸笑出了声：“我是让你在屋里的时候别穿，你想哪去了？” 沈玖俊脸上的红晕让柳芸忍不住想要打趣：“难不成你还想给小姑娘看？我都没想到，我们阿玖这么多小姑娘稀罕。” “不想！”沈玖慌乱地张口，下一秒就到了桌前，他蹲在了柳芸的面前，认认真真又说了一次：“我一点都不想别人看我，我也不想看别人！” 垂眸间是沈玖清澈诚挚的脸庞，要么怎么说真诚是必杀技呢？那双琥珀色的眸子早已撞得柳芸的心里溃不成军。 她竟然被沈玖弄得有点不知所措了。 嘴里忽然问出了她那些偶像剧里面最肉麻刻意的话来：“那你想谁看你？你又想看谁？” 说实话，偶像剧里面的女孩可能是明知故问，但柳芸却真有点不知道沈玖的答案。 她的阿玖不是那些普通的模式化的男人，他的每一个想法，每一句话，她也许可以有些猜测，但却根本无法把自己的猜测就这样套上去。 沈玖想也不想：“你。” 柳芸的眉眼弯弯，心中怦怦直跳的同时也出奇的雀跃。 阿玖就是阿玖，阿玖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阿玖不会权衡利弊，他所做的所说的都是他心里所想的。 无论以后，至少他现在想的是她。 第33章 柳芸不跑，那岂不是照样可以吃好吃的 柳芸本来以为这件事情都是她主动挑起来的，谁知道今晚的沈玖比她还要热烈，他就好像不知道疲惫似的，一次又一次地撞到了柳芸的心尖上，那如同烟花绽放般的美妙直冲脑门。 更让人美妙的是，两人折腾了这么久，他还能哑着嗓子问她一句：“还要吗？” 今晚的月光格外清亮，两人的屋子是最外面的那间，纸糊住的玻璃窗没那么遮光，如玉般的光亮打下来，柳芸看见沈玖额角的汗，嘴唇的鲜红，和眼里的迷离。 他轻轻喘着气，没有她的允许就绝不敢有下一步的动作，柳芸能感觉到腰下的小垫子已经完全用不了了，可看着他期盼的脸，她还是情不自禁点了头。 沈玖便去吻柳芸的脸颊，柳芸脸一歪，咬上了他红得几乎滴血的唇瓣，不过只是一下就放开了： “为什么不亲我嘴巴？” 她好奇了，除非她主动，他几乎都从不这么干，好像是什么很了不得的事情一样。 柳芸仔细想了想，自己刷了牙的呀。 沈玖看着柳芸那双漂亮的杏眼，“你会同意吗？” 柳芸乐了，“我没主动亲过你呀？” 又怕他不懂，眨了眨眼睛，“你亲我就准。” 沈玖笑了，他表达开心的方法一向很朴实，那唇角的快乐藏也藏不住，却又问了一遍：“真的可以吗？” 他从来不敢对她做多余的事情，生怕惹她反感了，他记得以前帮人干活，却被人又打又骂，没人喜欢他，因为他是个傻子。 除了做好自己的事，沈玖再不多看不多做不多问，不是不想，是知道大家都讨厌自己。 可阿芸不一样，她帮他出头，她会在那样的时候怜爱地帮他擦汗，沈玖这辈子头一回这么开心，也是头一回觉得自己被除了母亲哥哥以外的人珍视。 但很怕这份珍视如泡影。 柳芸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她发现自己一直以来有个误区，那就是总以为智商发育不完全的人脑子都是空白的，他们一天傻乎乎地乐呵呵活着就行。 沈玖偶尔的沉默让她意识到，像他们这样的人也是会思考的，他们也许不如正常人一样考虑得那么全面，可他们对世界也有自己的感知，简单来说，就是他们都有心，有心就会有感情，就会有七情六欲。 柳芸收起刚刚脸上的笑意，语气轻柔却坚定：“可以，因为你是我的丈夫。” 她和林彩霞说过，阿玖对她好，她就会对阿玖好。 从开始接受现实开始，她也接受了沈玖是她丈夫的事实。 沈玖再没多问，雀跃的表情如同沙漠里的旅人喝到了最珍贵的那口水，他捧着柳芸的脸，温柔地吻了下去。 新的碰撞来临的时候，柳芸有一丝分神，她好像确实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而理智却迅速消散，她闭了闭眼睛，把一切都抛之脑后。 忘了就忘了，有什么比享受更重要？ “草，这娘们敢耍老子？” 在后山上躲了一晚上的徐志伟挠了挠被蚊虫咬得到处都是红肿的双腿，内心的怒气达到了顶峰。 他白天的时候还能安慰自己柳芸是不想暴露所以没有按照之前的计划行事，现在这都晚上了，该睡觉的都睡了，却还没见到柳芸的影子。 徐志伟心想柳芸不会是要反悔？ 不过想起那次他们偷偷见面时柳芸提起要嫁给沈玖那嫌弃到几乎想马上就跑了的样子，徐志伟决定再等等。 同样在等待的还有就在自家后院外边的沟里藏着的李家三个兄弟，他们都打定了主意要看了笑话再出手帮忙，所以也跟着等到了现在。 干了一天的活本来就又来又困，这沟虽然不像后山上面那么多蚊虫，但是又臭又潮湿，搞的人难受极了。 大哥李斌回头小声问带来这个消息的李强：“你确定是真的？” 李强：“千真万确，下午我就看见徐志伟鬼鬼祟祟在后山猫着了，他不是等柳芸一起私奔是干啥？喂蚊子啊？” 李正也说：“大哥，再等等。” 不说他们了，就连前面的沈俩也想直接回去了，他下工之后也没去县城，就一直在家侧边找了个树丛猫着，这个位置极好，既看见了徐志伟，又能看见李家的三兄弟，沈俩也涂了驱虫的草药。 但是勾着背一猫就是小半宿，累啊！他心想可能一开始柳芸和徐志伟确实是商量好了的，但也许后面柳芸不干了呢！ 可也不能不来，万一真跑了，他家就只有亏本的份。 李家三兄弟为啥会出现在那里沈俩用屁股想都想得到。 还不是想看笑话！觉得这几天他们沈家过得好了所以心里不得劲了呗！也觉得沈家娶了柳芸打了他们全家的脸呗！ 不过沈俩对李家人倒也讨厌不起来，李家人会在那里，最终目的也是想阻止这件事，两家人在有些方面是出奇的和谐，那就是彼此都会维护彼此的利益。 就是沈俩想不通，咋这李家人都这么爱比较呢！比来比去，有意思吗！ 他打了个哈欠，继续等。 屋外人着急，屋里面的人也如坐针毡，丈夫还没回来，江春梅也睡不着觉。 她在熟睡的虎子的脸上亲了一口，轻手轻脚地起来了。 不行，她要去看看这柳芸到底是什么情况，要是柳芸都睡着了她也赶紧去沈俩叫回来睡觉得了。 没他在，她还怪不踏实的。 江春梅才悄悄打开门除去就差点吓得叫出声来，原来黑暗里婆婆林彩霞也在。 林彩霞有些尴尬，清了清嗓子，小声说：“我上厕所的。” 然后就立马回屋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江春梅咋觉得婆婆那张老脸好像红了呢？ 就是太暗了，没看太清。 但她没想太多，直奔沈玖和柳芸的屋子去了，然后轻轻把耳朵贴到了他们屋的门上。 里面低低的喘息声和那有规律的响动让江春梅的脸上一燥，赶紧就站直了身子，不敢再听了。 江春梅：“” 她好像知道刚刚婆婆在害臊什么了。 虽然自己每晚也没少干这事，但江春梅还是第一次听别人的，赶紧逃也似的回了房间。 关上门才摸着好像还在跳的心脏念叨到：“我的娘诶，这都几点了，还没完啊？” 她重新上了床，心里忽然高兴起来了。 作为一个女人，她更加确定柳芸肯定不会跑了，第一天晚上谁也没听着，阿玖又不懂，所以到底是不是发生了还暂且存疑，沈俩也说过也许是装的也不一定。 可今晚就不一样了，江春梅是女人，她懂！ 柳芸不跑，那岂不是照样可以吃好吃的？ 第34章 柳芸终于记起她到底忘了什么了 就在三拨人都打算放弃的时候，柳芸和沈玖屋子的房门忽然被打开了。 顿时，山上的，沟里的，树丛里的，都精神了起来。 沈家的土墙不是特别高，但也有个一米八，这年头大家都穷，自己家没有的一般别人家也没有，犯不着去偷，加上主屋都是落锁的，所以一米八的土墙也够了。 更重要的是，沈家三个壮丁，谁家敢来？ 只是沈玖比这土墙还高一截，一看见不是柳芸，除了沈俩，其他人都有种说不上来的失望。 沈俩只是好奇，这个点阿玖不是早该睡着了，大半夜的还起来干什么？ 不过随着一片水声，沈俩，徐志伟和李家两个结了婚的老大老二都有点明白了点什么，而后看见沈玖鬼鬼祟祟地在后头晒东西，就更明白了。 明白的人震惊程度不亚于亲眼看见太阳打西边出来。 徐志伟更是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怎么回事？不会是他想象中的那样？柳芸竟然连沈玖一个傻子都能忍？ 他想起自己当初是真喜欢过柳芸，却被柳芸说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徐志伟的心里起了一股子无名大火，他短暂地忘记了要把柳芸卖了的那件事，满心只想着： 难道他还不如这个傻子？ 只有李正不明白，他还笑了，小声说：“大哥二哥，这沈玖还真是个傻子，大半夜的不睡觉在这晒床单，等会儿媳妇跑了都不知道。” 李斌和李强对视一眼，都心照不宣地看向了李正，李正不明所以，挠挠头：“不对吗？哪有正常人大半夜洗这玩意的？大哥二哥你们这个眼神看着我？好像我是傻子似的。” 李斌和李强叹了口气，摇摇头。 这弟弟，真是个傻子，十八岁的大小伙子了这都看不懂。 不过话又说回来，沈玖也是走狗屎运了，柳芸那脸蛋，那身段，别说村里，就连那画报上的电影明星都是比不上的，还真是傻人有傻福！ 可那柳芸居然真的心甘情愿给沈玖做了媳妇？这不对？沈玖一个傻子能懂这些？ 李斌的脸色有点差，“柳芸不会不跑了？” 李正急忙问：“为啥？她不会想做傻子婆娘？” 李强拍了李正一巴掌，“你小声点！” 然后说：“再看看，这不是徐志伟还在么。” 李斌沉默了下来。 李正则急坏了，一下推推大哥，一下推推二哥，想知道柳芸怎么突然就不跑了。 她要是不跑了，那他算啥？ 那柳芸真给沈玖做媳妇了，那他岂不是亏大了？那他和傻子又有什么区别？ 李正越想越不对，整个人一激灵之后说：“二哥，我好像好几次起夜都看见你也在洗东西，还有大哥也是，这是啥啊？” 李斌和李强：“” 我的二愣子弟弟哟。 李强忍无可忍：“你找找我们三个人的共同点。” “都是男的？”李正说。 然后很快又摇头，“不对，我也是男的，我咋不用？” 李斌都不想搭理他了，他忽然觉得沈壹说沈玖比李正聪明这话不假。 李正思索了一下，说出了自己从来没有想过的那个答案：“不，不会是因为你们都结婚了？” 李强点了点头。 李正差点大叫出来，还是李斌死死捂住了他的嘴他才没有喊出声，不过他却咬了下去。 李斌差点骂娘了。 李正的眼神忽然空洞了起来，眼泪顺着眼睛就这样默不作声地流了出来。 柳芸真的是傻子沈玖的人了，啊，他的仙女，他的女神，他的观音菩萨！ “嘘。”李强忽然拍了拍李正和李斌的肩膀。 李正和李斌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仔细听了起来。 但是李正的眼泪还是再往下流，他觉得这将成为他一生的痛，当初在隔壁村初见柳芸的时候他就被她吸引住了，柳芸被家里裹被子扔出去的时候也是他第一个想带回家的。 他觉得自己这辈子再也不想娶别的媳妇了，他的心死了！ 沈玖进屋之后，又响起了开门声。 徐志伟脖子伸得老长，生怕不是柳芸，但只是一个影子，他就认出来了。 那样窈窕的身段，非柳芸莫属。 他赶紧往沈家的后院门那边跑去，心中又惊又喜。 刚才愤怒之后他的心中也十分恐惧，卖柳芸可是他早就和花婶子说好了的，一手交人一手交货，现在要是人没了，那他咋办？ 花婶子可不是个省油的灯，她后头人多着呢！ 听说男人也卖。 徐志伟打了个激灵，更着急了。 那边的沈俩也打起了精神，他原本看徐志伟还有李家三兄弟脸上的表情看得正精彩呢，听见柳芸出来的声音，他神色凝重了起来。 打死柳芸也不知道，自己只是起来上个厕所，居然这么多人等着。 她累得腿都发抖，但是上厕所这事又不能让沈玖效劳，心里哄了自己好久才起来的呢！ 上完了，穿好裤子她就直奔房间。 “柳芸！” 外面的徐志伟急了，眼看着柳芸就要进屋，他控制不住地喊了一声。 声音不算大，但在这样的夜里却格外清晰。 尤其是对于柳芸来说。 她立马睁大了眼睛，连带着嘴巴都惊讶得微微张开。 她终于记起她今天忘了什么事情了，原来是和徐志伟“私奔”啊！ 第35章 把事情闹大 柳芸本来打算不搭理徐志伟，毕竟这事还没发生，她就当成什么都没有就行了，这大晚上的，沈家这么多人，谅徐志伟也不敢就这样闯进来。 但是她忽然有点记不得徐志伟的长相了，避开人也要有个目标不是？柳芸悄悄到了门边，凑着门缝往外看。 那个长得瘦瘦小小如猴子一样的就是徐志伟了，柳芸看见之后心里“咦”地鄙夷了一声。 贼眉鼠眼的，脸像老鼠身材像瘦猴，原 主居然会答应和这样的人私奔？ 顶多穿得干净点，看着好像还打扮了一番，看着确实比村里的那些人体面。 可这有啥用？ 沈玖他不香嘛？沈玖那身材不好摸嘛？沈玖那力气不够大吗？ 不过柳芸不知道的是在这个年代就是这样，这些看着文文弱弱说话文质彬彬的男人反而比那些身强体壮的糙汉子待见。 尤其是原主那样一个从城里下乡的姑娘，在她眼里，农村里的那些汉子就和那山里的狗熊似的，空有一身劲，一点文化都没有。 柳芸看习惯了沈家一大家子的帅哥，现在看着徐志伟只觉得辣眼睛，她没做声，想悄悄回去。 徐志伟又喊了声：“柳芸，柳芸我知道是你，咱们约好了要一起私奔，你别忘了呀！” 他上午就来清水村了，一直到现在除了喝了几口水就啥也没吃过，晚上又一直神经紧绷着，加上他本来身体就不算好，所以说话也没啥力气了。 不过也还好，徐志伟记得柳芸就喜欢男人这样说话，她觉得低声有磁性，之前她喜欢欧阳振华的时候不就是这样？ 柳芸听着这虚弱得好像要咽气了声音内心更加反感，一大男人的怎么这么虚？就这玩意还能比沈玖好？ 她的阿玖声音清冽，听的人酥酥麻麻的。 柳芸一句话都不想多说，想直接进去睡觉，不过她想再把徐志伟的特征看清楚时，瞳孔却忽然一震。 那沟旁边咋有三个影子？！ 还有别人埋伏在那里，等她一出去就拿麻袋给她套上？ 柳芸不禁出了一身冷汗，但她很快又觉得不对劲了。 那探头探脑的人好像有点眼熟。 等等李正？！ 确认其中一个是李正之后柳芸顺其自然地就把三个身影都给确认了。 不过李家三兄弟躲在那里干什么？他们知道徐志伟要来？知道为啥不直接和沈家说，为啥要在那里蹲着？ 柳芸想了想，唯一说得通的就是这三个人是蹲在那里等着抓奸和看笑话的。 两家虽然不和，但到底是亲戚，不至于遇到这么大的事情就冷眼旁观，可又想压沈家一头，所以就在这等着。 事后再在村里人面前理直气壮地说些“我早就说了柳芸是个贱蹄子”，“我都不知道劝了沈家多少次了，他们就是不听”之类的话。 幼不幼稚？ 柳芸翻了个白眼，不想和他们玩这出。 可这个白眼翻得挺妙的，柳芸蓦地就看见那边树丛树丛里面露出的半个布包。 靠，那不是沈俩的包？他也在？！ 柳芸：“” 她忽然回头往各屋窗口看了一眼，其中林彩霞的屋里有个影子微微动了一下，江春梅那屋就更好笑了，现在无风，那窗户却在自己动。 合着都在等着呢？ 李家人的心思她猜得到，沈家人的心思也很简单，他们不好直接来问她，只好用自己的方式守着柳芸，而且沈家人的心思也直白单纯，他们是不会来警告她什么的。 警告之后她被迫留下就变了味，沈家人要的是她心甘情愿留在沈家好好生活。 好了，这下这出戏不得不演了，无论是为了打李家的脸又或者是和沈家表决心，柳芸都得把这场戏演圆满了。 “嗯？徐志伟？” 柳芸这声回应给静谧的夜徒添了几分令人心里发紧的气氛，大家都提起了耳朵，等着柳芸的下一步动作。 柳芸的声音在徐志伟的耳朵里仿佛天籁，他已经到了后院的门前，压低着声音说：“你东西收拾好了没有？咱们可以走了！” 花婶子他们估计早就在约定的地方等着了，他现在只要把柳芸往山上带就行了。 五十块钱呢，更别说还有二十斤细面粉和三十斤大米。 徐志伟是南方人，北方大米吃得少，他可想着一口好久了。 他越想越高兴，却冷不丁被柳芸浇了一盆冷水。 “你这话什么意思？我为什么要收拾东西？大晚上的你来我家干啥？” 这三个问题不仅把徐志伟给问懵了，也把那群躲着的人给弄傻眼了。 啊？不是柳芸说好了要和徐志伟私奔吗？听这话，怎么好像她完全不知情啊？ 徐志伟急眼了：“你先开门，先开门再说，我们之前说的好好的你怎么反悔了？你还真想给那个傻子做媳妇啊？” 下一秒门就被打开了，紧接着徐志伟就接了一个大逼斗，面前柳芸一张俏丽的脸气得红扑扑的： “你说谁是傻子呢？一来就说这么多莫名其妙的话你是不是有病？走什么走？走去哪里？以前在大河村的时候你就对我纠缠不清，现在我已经嫁人了你还里找我，徐志伟，你要不要脸？你赶紧给老娘滚，不滚我就叫人了！下次不要来找我了，被你这样的人看上简直是坏我名声！” 柳芸压根不怕开门，这么多人守着呢，无论是那些想看热闹的还是沈家想考验她的那几个，都算得上是保镖了？ 不开门，怎么把事情闹大？徐志伟等着把她给卖了，她要不乐意走，他肯定要动手的。 而且不把事情闹大徐志伟怎么收到惩治？他这次可以被她赶走，万一过两天又来了呢？万一他趁着她落单的时候把她给拖走了她到哪里哭去？ 书里面虽然写的不是很详细，但是柳芸知道，他们拐卖妇女儿童实际上是有个组织的，徐志伟一次没成功，肯定是不会罢休的。 她的心里忽然有个小人高举双手： 打起来，打起来！ 第36章 沈玖疯了 徐志伟的脑袋里面打了个大大的问号。 啥？ 这都是啥？ 这婆娘疯了？ 他觉得柳芸说的这段话不仅仅是对他的污蔑，更是对他人格上的侮辱。 他这样的人怎么了？他这样的人在柳芸这种情况下还能看得上她才是她的福报！ 她竟然说什么，坏她名声？她的意思是他真的连一个傻子都不如了？ 徐志伟恼羞成怒，把柳芸往外面拽了一把，压抑着自己的脾气：“行，我不和你计较这么多了，东西我都准备好了，咱们赶紧走。” 说完他就不由分说地拉着柳芸走，不过他的力气根本就不大，柳芸累了一天一晚都觉得自己能随便挣脱开。 她在徐志伟的身后翻了个白眼，然后深吸一口气，开始哭喊：“徐志伟你干什么！你暗恋我不成就想拉着我跑是？！有人吗！救命啊！我已经是沈家人了，我求求你放过我！” 也不知道是不是演的时候情绪太激动了，柳芸发现自己差点就走到了徐志伟的前头，她赶紧放慢了脚步，心里顺便又看不起徐志伟了一些。 咋腿这么短？走路都走不快。 柳芸心想书里面能跑掉估摸着还是原主的功劳，这个徐志伟简直弱鸡的不像话。 柳芸这么一喊，两家本来就没睡的人立马就亮起了灯，就连老张家也亮了两盏。 李家三兄弟和沈俩也藏不住了，赶紧冲了出去，柳芸都没弄清楚到底发生了徐志伟就已经被沈俩和李斌给擒住了，两人一人压着徐志伟的一只胳膊，徐志伟在中间就跟个犯人似的。 李正看着穿着薄睡衣的柳芸，刚刚才忍住的眼泪又流了出来，他看见她那双美丽动人的眼里满是惊恐和慌乱。 “二，二哥？” 声音也这么好听，百灵鸟儿似的。 沈俩看了柳芸一眼，心里有点过意不去，“我今天学习晚了点，你没事？” 柳芸还没来得及说一句没事就已经被人给护到了身后， “怎么了？谁欺负你？” 沈玖的背宽阔得让柳芸压根就看不见前面的人，他就那样站在她的前头，一只手紧紧地握着她的手，柳芸还能感受到他手心里那薄薄的汗意。 一定把他吓坏了。 柳芸本来还想演一演自己受到了多大的惊吓，可看见沈玖这样子她装不下去了。 她的有点小庆幸，别人对她都各自有着各自的偏见，只有阿玖这样白纸般纯洁的人才不会带着那些主观思想来看她。 “我没事了，阿玖。” 沈玖还是急，也怕，他刚刚听见柳芸的声音之后几乎是瞬间就起来了，紧接着就看见这么多人在这里，他不知道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可看见了被二哥他们抓着的人，他也知道一定是那个人欺负了他的阿芸。 林彩霞和江春梅还有沈壹两口子也起来了，沈壹和张婷女都是刚刚睡醒，看见外面这个情况也是懵的，不过沈壹毕竟是大哥，看也看得明白局势，他走到了沈俩的身边，小声问：“发生了什么？” 沈玖看见大家都来了，心里稍微放下，松开了柳芸的手大步走到了徐志伟的面前，语气笃定：“你欺负了阿芸。” 徐志伟本来心里就怕得要死，看见沈玖的时候更是差点没尿出来。 他只知道沈玖是个傻子，却不知道沈玖还是个有脾气的傻子，他已经看清楚了沈玖的拳头，比沙包还大。 刚刚已经挨了沈俩和李斌几下的徐志伟要不是被架着差点都没站稳，他哆哆嗦嗦的，不敢说话。 “阿玖，到娘这里来。” 林彩霞安慰了一下柳芸，却也怕沈玖乱来。 张婷女和江春梅都紧紧地拉着柳芸的手，张婷女不知道来龙去脉，只以为柳芸是被骚扰了，作为女人，她是同情的。 江春梅却什么都知道，除了同情，他的心里还有心疼，有自责。 要是她早点说就好了，要是她直接提醒柳芸的话，柳芸就不用被这个畜生差点拉走了，她刚刚看着了，这男人的力气可大了，差点就把柳芸拉到了他的前头。 她声音也柔了些：“没事，我们都在，没事了。” 柳芸本来也想叫沈玖回来，但是她心想婆婆都开口了自己就没有这个必要再重复一次了。 她继续装柔弱得了。 沈玖没有回头，得到确认了之后直接把徐志伟拉了过来，力气大得让沈俩和李斌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徐志伟就从他们手里被扯出去了。 沈俩大喊一声：“阿玖，别冲动！” 却没起作用。 徐志伟之于沈玖来说更是小鸡崽子都不如，两人体型几乎差了个倍，沈玖的拳头如雨点般落到了徐志伟的头上，看得沈俩他们都心惊肉跳，好几个人过来拉都没拉住，林彩霞甚至都挡到了徐志伟的面前，沈玖也只是把徐志伟拽到了另一边。 “我的娘啊，别打了，别打了！要死人的！阿芸你快去看看！” 江春梅看到血就害怕，慌张之余想到了柳芸。 实际上柳芸也是第一次看见沈玖这个样子，她不是不想去阻止，只是婆婆那样了都没用，她去就能有用了？ 沈玖那眼尾通红满身戾气的样子，她竟然觉得有几分恐惧，那种发自内心的。 “阿芸！你快过来！”林彩霞已经急坏了，沈玖发起火来五个男人都拉不住，她生怕沈玖把人给打死了。 柳芸这才恍然似的，从惊吓中醒来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她小跑着过去，本来想直接拉沈玖的，可手不知怎的又缩了回来，再一愣，狠狠心把手握到了沈玖的手臂上： “阿玖，可以了，真的可以了。” 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已经泪流满面，害怕么？害怕的，她也没有那么了解沈玖，穿到这里才几天。 可除了害怕，胸口却一阵一阵钝痛，像火烧似的，里面有滚滚熔浆。 哎，虽然之前觉得原主被养父母轻易舍弃之后又被亲生父母抛弃很可怜，但她又何尝不是这样一个人。 柳芸一直坚定地觉得自己就能做自己世界里所有的光，她能照亮自己的全世界，可当沈玖进来的时候，她才发现原来光不仅是亮的，还是暖的。 第37章 白天做你媳妇，晚上做你姐姐 “别哭。” 沈玖下意识握住了柳芸的手，另一只手本想直接去帮柳芸擦眼泪，可看见手里那些鲜红的血色之后他又不敢了，就连握着柳芸的那只手都下意识松了松。 柳芸两只手紧握住他，把沈玖带着往后面退了几步。 她哪里还在乎那些血腥味，她只想让他在她身边。 徐志伟一跌落在地上就被沈壹他们拖走了，要在之前徐志伟可能还会怕他们，可现在却巴不得自己赶紧被拖走。 沈玖的拳头太狠了，一拳一拳的下来，徐志伟觉得自己快死了。 他总不能为了这五十块钱命都不要了？ 沈壹和李斌作为两家的老大，和大家商量之后决定借大队里的拖拉机把徐志伟送到县城里的派出所去。 一出戏演到这里柳芸觉得也算完整了，她也没心思了。 但是大家脸上的表情她也尽收眼底，那些各有心思看戏的人现在都被她狠狠打了脸，她甚至还看见了林彩凤眼里的那一丝丝难堪和对几个儿子的责备。 现在事情已经完全演变成了徐志伟强抢民女，和她柳芸可一点关系都没有，她是妥妥的受害者。 本来都要散了，江春梅却忽然说了句：“大表哥二表哥还有正小子，你们怎么还穿着上工的衣裳？还有啊，你们怎么出来的这么快？不会是早就知道了所以故意躲在那里等着看戏？” 李斌三兄弟一听，几个天天在地里干活的汉子都红透了一张脸，狡辩的话都说不出来。 还是李燕反应快，“那你家那个不也这个时候出来的吗？也是看戏？” 江春梅面不红心不跳，“我家沈俩每天都上城里学习，这个时候才刚回来，怎么了？你想赖我们头上？” 然后又冷笑一声：“看你这样子，你也知道啊？” “放屁！”李燕急了，“我要是知道还能不告诉姨妈啊？我，我反正就是不知道！” 她是真的不知道，要是知道她还能偷食材啊？她还打算在柳芸那里长期订餐呢！ 林彩凤清了清嗓子，“行了，还睡不睡觉了？明天不干活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是看着林彩霞的，告诫林彩霞别再让江春梅整幺蛾子了，自家人在就算了，那老张家也出来了几个呢！ 林彩霞的眼里却只有失望，没吭声。 江春梅继续大声说：“姨妈，你们知道那徐志伟来了不知会我们一声就算了，还想着看我们家出丑，有你这样做亲戚的吗？万一阿芸真的被徐志伟拉走了，你们对得起我们家吗！” “你别胡说，我们几个兄弟不是在这里，谁带得走柳芸？”李正实在是气不过，出来搭腔了。 江春梅笑了一声：“原来还真在那里等着看戏，要抓人为什么不在发现徐志伟的时候就抓，偏偏这个时候！” “那还不是因为， 还不是因为” 还不是因为知道柳芸要和徐志伟私奔！ 李正没敢继续说，也没能继续说了，林彩凤的耳光是实打实的，打的他委屈又愤懑。 那边柳芸和沈玖两手紧握，而他却在这里挨巴掌，李正觉得世界都灰暗了。 林彩霞说：“行了大姐，回去睡觉，也谢谢老大他们几个。” 话是这样说，脸色却不好看，她回头看了儿子儿媳妇们一眼，让他们进屋。 柳芸早就累了，连忙拉着沈玖洗手洗脸去了，林彩霞看着这小两口的背影，高兴，却也心酸。 这还是阿玖头一次没有听她的话。 江春梅又讽刺了几句才被沈俩几乎是半抱着进了屋，林彩霞关门的时候顺便和老张家的也道了谢，老张和儿子拿着榔头，一看就是出来帮忙的。 老张本来不想多说些什么，可刚刚柳芸那眼泪婆娑的样子他看在眼里，加上李家那十足的看笑话态度也让他心里十分不舒服，于是语重心长地和林彩霞说： “柳芸是个好妹子，其他的我不晓得，但她那一手好手艺都平白招人稀罕，你别只听别人的，要看。” 老张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林彩霞也有点心虚，“行，我明白。” 老张平时沉默寡言，但很会察言观色，林彩霞怀疑他看出自己之前也知道的事情了。 关门进来，柳芸已经拉着沈玖回屋了，林彩霞想了想，和张婷女说：“你弟妹今天受了惊吓，明天去给她请个假。” 张婷女还没点头， 刚喝了口水的江春梅就不乐意了，“娘，柳芸哪有那么娇气？” 一码事归一码，她也不想干活呢，凭啥柳芸就能不去？她那时候怀虎子前期不稳也没休息几天呢！ 林彩霞看了江春梅一眼，“我觉得对不住她，行了？” 林彩霞虽然不知道徐志伟白天已经现身了的事情，但她之前就听说过这档子荒唐事，她只是后悔自己因为不信任柳芸所以没有提前问过她，要是问上一问，心结说不定早就解开了，柳芸也不用遭今天这档子罪。 江春梅更心虚，匆匆把水咽下就进屋了。 外面好不容易安静了，柳芸这才敢出声，她推了推沈玖的手：“好啦，我这不是已经好好的了？” 沈玖却把人抱的更紧，“嗯。” 柳芸哭笑不得：“你应了就松手呀，我热！” 沈玖便一手抱着她一手去拿蒲扇，凉风很快就打到了柳芸的脸上。 他闷闷地说：“现在可以了。” 柳芸好笑，“那我想喝水。” 沈玖立马起身出去倒了杯水进来，柳芸喝了之后又被他给搂住了。 “以后你干什么都不让你自己去了。” 柳芸难得看见小笨蛋这么认真的样子，他的眸子如暗淡的星光，有些后怕，但很坚定。 她知道他是吓坏了，可还是忍不住打趣：“那我要是想上厕所呢？” 沈玖立马把她抱了起来要往外走，柳芸赶紧喊住他：“行了行了，我开玩笑的，我不上！” 沈玖这才又搂着她上了炕。 柳芸摸着沈玖的眉毛，“小傻子。” 沈玖却笑了，很奇怪，这是他第一次听见别人叫他傻子却不难受的，反而有点开心，好像这不是骂他，是，是宠他。 他像只大狗似的往柳芸的怀里钻，柳芸被他发梢上的皂角味弄得打了好几个喷嚏，沈玖便不动了，抬眼看着柳芸。 更像大狗狗了，柳芸摸了摸沈玖那格外招人稀罕的卷毛，忽然说：“叫姐姐。” 他太乖了，那样温顺的眉眼，和刚才那凶戾的样子简直是两个人，这样的反差让柳芸居然产生了一些奇奇怪怪的想法。 就好像她已经征服了他，已经成为了他的主人一样。 沈玖先是红了耳垂，然后是脸，脖子。 “不，不好？” 虽然阿芸比他大，他叫姐姐也没什么不对，可是沈玖的心里就是觉得怪怪的。 很不好意思，很难堪，却不是那种被人嘲笑的难堪。 柳芸摸着沈玖可爱的耳垂：“白天我是你媳妇，晚上我是你姐姐怎么样？” 沈玖的脑袋忽然死机了，“为什么？” 柳芸拍拍他的头，挑眉一笑，“不为什么，因为我喜欢，以后你要想和睡就乖乖叫我姐姐！” 沈玖抿唇不说话了，好半天他才从羞耻感和满足感那个更重要里面选出了一个最紧要的： “姐姐。” 第38章 不要钱，要鸡蛋粮食 柳芸原本还觉得自己昨天的那个想法很荒谬可笑，可今天一大早起来，那满身的精神气让她只觉得 她的阿玖好像确实是个宝？ 在沈玖的脸上唧亲了一口之后，柳芸就元气满满地准备去做早饭了，只是才下炕，手就被拉住了。 昨晚沈玖一直抱着她就没松开过，怕她热，蒲扇也打个没停，而且她估计他是吓到了，心里也紧张得很，加上前半夜两人 柳芸看着沈玖惺忪睡眼下淡淡的黑眼圈，有点心疼了：“你再睡一会儿，我就去做个早餐，等会快好了你再起来。” 沈玖听了柳芸要干活了，眼睛立马就完全睁开了，打了个哈欠坐了起来，嗓音却懒懒的，“我和你一起，帮你烧火。” 柳芸劝说的话还没说出口，他就已经先往屋外洗漱去了。 柳芸有点过意不去，以前她其实听说过要是那个规律的话女人的气色会越来越好，男人可能会被 她寻思着今晚来一次就够了。 吃饭的时候沈壹简单说了一下昨晚把徐志伟送到派出所之后的事情，听到徐志伟被拘留之后柳芸也算是放心了。 吃过早饭，林彩霞忽然把柳芸给叫住了，“昨晚你委屈了，一夜没睡？” 柳芸不明所以，但也飞快点了头，声音也轻了一点，脸上还是惊魂未定的样子，“睡了的，就是睡不安稳。” 林彩霞露出一副早就知道了的样子，看了一眼在那边慢悠悠擦桌子偷听的江春梅一眼，江春梅赶紧就把桌子擦完走了。 她心想，还真吓到了呀？不是也没怎样？ 但亲耳听到之后心里好歹是对柳芸不上工的事情没啥意见了，原本她还觉得是婆婆偏心呢。 “你这两天就别去上工了，在家好好休息休息，把饭做好就行了。” 柳芸惊讶地张开了嘴，心里高兴坏了，语气却有些内疚犹豫：“这样不好妈？多耽误干活，而且大嫂二嫂也会不高兴的。” 哇靠，这婆婆还真能体谅人啊！柳芸的心里乐坏了，虽然今天她身体是好的差不多了，但是能不干活谁活自己事情做？ 林彩霞看出了柳芸眼里的高兴，她有些忍俊不禁，心里却对柳芸更加亲近了一些，“我说一声就成，行了，你忙你的去。” 其实一方面是因为对柳芸的内疚和心疼，另一方面林彩霞也觉得柳芸上不上工的对家里影响也不大。 别以为她不知道，这丫头昨天偷懒只干了四个工分的活儿，估计一半还是阿玖干的。 不干就不干！ 柳芸本来想睡回笼觉的，但她躺到炕上翻来覆去怎么都觉得自己已经睡够了。 她忍不住开始想，该不会沈玖的身体里有什么能量的源泉？好几次都是这样，不仅仅是精力精神上的恢复，她甚至觉得自己的身体都好了些。 不过柳芸觉得还需要验证一下才能知道，最好下次受点伤之后再 她编了一会儿草帽，就早早地去厨房捣鼓起了中午饭，因为沈家人已经完全信任她了，所以也没有留虎子在家里看着她，虎子正是贪玩的年纪，不需要在家里了还不出去玩？招呼着几个小伙伴漫山遍野地跑。 李燕从昨天吃了那兔子肉之后就一直魂不守舍的，她虽然已经和柳芸说好了自己要订餐，但是一直没有找到机会把东西和钱给柳芸，加上昨晚闹了那么一出，她还有点害怕柳芸会不会就不给她弄这些玩意了。 本来昨天柳芸答应得就挺“不情不愿”的。 “小姑，小姑！你闻到没有！”三胖忽然跑进来了。 李燕正烦着呢，“闻到什么？你又咋了？” 三胖说：“隔壁！” 李燕立马起来了， “做饭了？这么早？” 三胖下意识咽了口口水：“是啊小姑，可香了，你要不去看看？” 这还用说？李燕赶紧就出门了，不过出去了又转身打了倒，三胖正不明所以呢，就看见李燕拿着一袋子东西出去了。 不管了不管了，她今天必须要把东西塞给柳芸，她可一天都忍不了了！ 尝过了好吃的以后，李燕就再也吃不下家里那两个嫂子做的饭菜了，那都啥玩意？ 简直糟蹋东西！ 柳芸也没想到李燕回来这么早，她看着李燕拿着的那袋子东西，忽然沉思了下来。 没想到林彩凤对李燕这么好，李燕居然连肉都拿得出来，那些精细粮食更是不用说了 。 柳芸忽然有了点别的想法，她换了一副真诚的样子看着李燕：“燕子，我想了想，直接收你的钱还是不太好，咱们怎么说也是一家人，你的几个哥哥昨天也算是救了我一命。” 李燕哪里会客气，她眼睛一亮：“不收钱了？柳芸你真好，我就喜欢和你这样的爽快人交朋友！以后你要有什么困难尽管和我说，我能做到的绝对义不容辞！” 她的零花钱可是她攒着买新内衣的，里面塞俩棉花可真不舒服，但她又不想不塞。 也是大姑娘了，之前看着两个嫂子倒也觉得没什么，她们都是生过孩子的人，大点很正常。 可柳芸又没生过孩子，还那么大，李燕总觉得自己在她面前就跟个小孩子似的。 柳芸也不客气，她微微笑笑，“确实有点别的事情想和你说，燕子，既然你不把我当外人，我就也直说了？” 李燕的脸一僵：“啊？” 这么直接啊？她忽然有点后悔了，柳芸的胃口每次都挺大的，不要钱要什么？要她的衣裳裤子？ 李燕下意识拧着眉毛往后走了两步，手往胸前一抱，护住了自己上个月才买的的确良粉红碎花裙。 这衣裳可多姑娘眼红呢！要是要衣裳她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柳芸要是知道李燕觉得自己对她那身土不啦叽又闷的要死的裙子感兴趣只会认为李燕在侮辱她。 她还是那副功不可破的友好微笑，“其实我要的对你来说也不难啦，燕子，你也知道，我们沈家的条件没有你家的那么好，鸡蛋每天就只能吃一个，细面什么的也是好几天才那么一点的份额，所以我就想啊，要不我就干脆不收你的钱了，收点米面鸡蛋也好，有了这些还能给大家都补补身子。” 柳芸想过了，黑市不管林彩霞准不准她去她都是要去碰碰运气的，她受不了自己身上没钱，更受不了这一毛一分地挣，就算挣到死也没多少钱。 她做惯了生意，当然就不会只是挣个手工费。 稳定，但没前途。 她原本也是要拿挣的钱去买食材回来做的，现在能捡现成的，她还少费这个力气，而且这事是她占便宜，现在还是票证时代，光有钱还买不到。 当然，还得拍拍马屁，“我知道姨妈对你一向是极好的，你想拿点东西也就是顺手的事情，而且姨妈一向刀子嘴豆腐心，要是知道了肯定也不会生气的啦！这说到底也是给她亲妹妹家里改善伙食，血缘关系可是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说不定还会觉得你做的好！” 这世上最恐怖的事情是什么？当然是捧杀！李燕听着都美得找不着北了，又觉得柳芸说得很有道理。 这不用出钱又能得到表扬的好事她能不做吗？ “行，但是这事你也不要声张，我知道我做的是好人好事，但我那两个嫂子抠门的很，她们要是知道估计是要闹了！” 柳芸露出了真心实意的笑，“成，我都听你的！” 第39章 自打柳芸进门之后，这日子确实越过越好了 李燕心里也高兴，她觉得没有比这更好的事了，出粮食是出家里的又不是她的，她现在既能吃到好吃的又能保住自己的零花钱买，真是两全其美！ 怕柳芸后悔，她立马就拿了东西过来了，还千叮万嘱不准三胖说出去，好处是每次她都会分三胖两口。 柳芸接过东西，掂量查看了一下，“行，两斤富强粉是三毛钱，我就按照富强粉的价格算，你这就是六天的饭钱。然后一个鸡蛋我算你两分五厘，你这八个鸡蛋刚好算两天的，成？” 李燕觉得自己占便宜了，赶紧点头，“行啊，怎么不行，就按照你说的来！” 柳芸看着李燕那傻乎乎的样子，叹了口气，这年头咋还有这样的傻白甜呢？就算她按照多的给李燕算，赚了的也是她啊！ 更别说李燕之前还把她这几天的粮食给交了，那可都是好东西。 饭也做好了，柳芸给李燕拿了个平时大家伙吃饭的碗，拿了两个素菜包子，想到李燕给了肉，于是她也把卤兔肉给李燕分了两块，还浇上了一勺卤水。 这卤水是她今天上午调的，沈家的调料不齐，不过还好背靠大山，常见的香料倒是兜有的。 卤肉方子还是她当初花了十万块钱在一个老师傅手里买的，虽然缺了几味东西，但也着实好吃。 素菜包子挺简单的，里面是酸菜，香菇，豆角，还有一些绿豆粉丝。 不管什么东西，用猪油一炒保准香，虽然面皮是杂粮粉，不像细面那样软和，但因为处理得当，加上馅料 李燕看见又有包子又有肉，差点没在柳芸脸上亲上一口，但是想着大嫂就要回里做饭了，她说了句谢谢就匆匆忙忙跑了。 后面的三胖本来想直接走，可也许是出于对美食的敬仰，他冲着柳芸端端正正行了个礼：“谢谢表婶，表婶您真好！” 然后胖脸一红，也溜了。 柳芸也有点忍俊不禁，这俩人总的来说还是单纯的。 她回屋把东西整理了一下。 李燕给的“报酬”，柳芸是不可能交出去做饭吃的。 两斤面粉和八个鸡蛋，能做什么呢？ 听见外面有了动静，柳芸赶紧把这些东西往柜子深处塞了进去。 她心里已经有有了主意。 鸡蛋糕，蜂蜜鸡蛋糕！ “哟，还是卤菜呢？”沈俩人没进来就闻着了，他最好这一口。 平时也有很多人卖卤菜，他每次闻着了都馋得很，可却一次都没有舍得买过，这回居然在自己家里闻到了，沈俩本来想去厨房看看的，可看见沈玖已经进去了，就没去凑热闹了。 沈壹倒是稀奇地问了一句：“俩儿，啥是卤菜？” 沈俩也说不上来，他想了半天，只蹦出来一句：“反正好吃就对了！” 说完两兄弟都笑了，得，都没吃过，今天尝尝鲜！ 要是说江春梅干活的时候还有些心里不平衡，这卤兔肉一下口，她啥也不说了。 妈呀，以前的兔子肉都白瞎了，这卤兔子也太好吃了！ 兔头被林彩霞夹给了沈壹，这点全家人都没异议，沈壹人孝顺又有本事，今天还接了大队里面的木工活，光是工钱就有五块钱，工分还照样给。 没分家，工钱一半就是家里的，工分也是全家人一起的，沈壹这是为家里做了大贡献了。 连带着张婷女也收获了一只兔腿，她受宠若惊：“谢谢娘，您，您吃！” 林彩霞摆摆手，“让你吃你就吃，这段时间你的辛苦我都看在眼里的。” 张婷女感激地应了一声，这才在兔腿上面咬了一口。 眼泪都差点下来了。 真好吃，骨头都酥了，张婷女觉得自己这辈子能吃到的最好的东西也不过如此了。 沈壹看着媳妇这样心里也觉着高兴，困意也消散了，心里还颇有些得意。 自打柳芸进门之后，这日子确实越过越好了。 “还抱着呀？”柳芸看着搭在自己腰间那条健壮的胳臂哭笑不得。 沈玖靠了过来，“白天你在家里的时候我都在想你，我怕又有人要来把你抢走了。” 直白的话语让柳芸的心脏怦怦跳，沈玖的甜言蜜语不是为了哄女人才说出来的，使他本来就这么甜。 心也跟着软了，“行了，睡。” 顺便伸手拿了扇子给他打，沈玖撑着困意去接扇子，柳芸的手一躲，“我不困，我给你打。” 沈玖眼睛已经睁不开了，嘴里却还嘟囔着：“手累吗？” 柳芸看着沈玖这样也内疚，难不成真是她把他给榨干啦？ “不累，你快睡。” 那更要让他好好休息了，心疼归心疼，但晚上还得照样来！ 第40章 她没钱，可恰好，柳芸要的就是粮食 下午虎子倒是在家里乖乖和柳芸学着编草帽了，不过小孩哪有坐得住的？一到送酸梅汤的工夫他就赶紧溜了。 柳芸拿着已经编得差不多了的几顶草帽，想了想，去了隔壁家里找老张的小儿媳妇。 中午听林彩霞说，老张是强硬的不让小儿媳妇去干活了，这个时候应该是在家的。 她还提上了一小壶酸梅汤。 问草帽的编法是其次，柳芸主要是想结交一个新朋友，老张的小儿媳妇人看着不错，而且就住在隔壁，都说远亲不如近邻，柳芸也想着真正融入这个村子。 以后怎么样以后再说，至少这两年她都得在这里生活不是？ 开门的是个和李燕差不多大小的姑娘，长得也是端端正正，看着很伶俐，听见柳芸是来找人的，先把柳芸给迎了进来，然后转身就回头找人去了： “二嫂！阿玖哥的媳妇来找你来啦！” 语调上扬，听着还有点高兴的感觉。 柳芸却有些惊讶，她来村里这么久，其他人对沈玖都是嘲讽和看不起，这姑娘倒像是对平常人一样。 她多看了姑娘一眼，眼神温和。 老张家的小儿媳妇叫徐素芬，知道柳芸是来讨教编草帽的事情之后便笑着把柳芸请到了自己屋子里面，不过没关门。 “那是我小姨子，叫张娇娇，之前在城里念书，现在农忙了正好休假回来帮着做家务。” 柳芸看着门外的张娇娇微微一笑，“忙不？不忙一起过来喝杯酸梅汤，好喝的。” 张娇娇受宠若惊，“真的可以？” 徐素芬笑说：“快来，不然我喝不完都留给大嫂了。” “才不给大嫂呢！”张娇娇赶紧就去拿杯子了。 她拿了三个杯子，一人一个，柳芸本来不想喝了，但徐素芬和张娇娇都不答应，也就又喝了一杯。 这酸梅汤一喝到嘴里，张娇娇的脸上就露出了甜蜜的笑，“真好喝！” 徐素芬之前已经听说过好几次了，这还是第一次喝到，怀孕以来她吃什么都不对，这酸梅汤可算是对了她的胃口了，她一杯喝完之后又倒了一杯，连续一杯半下肚才心满意足一笑，“舒坦！” 看着食客们满足的样子，柳芸的心里也美滋滋的，“明天还在家不？我再给你送！” 徐素芬摆手：“那可不行，无功不受禄，我今天喝了你的酸梅汤一会儿可得好好教你了。” 张娇娇也说：“我来帮忙！” 柳芸本来觉得自己编得已经还算可以了，但那些个晒干的麦秆到了徐素芬的手上之后她才明白什么叫做真正的靠这个吃饭的手艺人。 她编的又快又好，说的也仔细，“其实同样的方法你还可以编筐子，篓子，都行的！” 柳芸这回是学到真东西了，看着那壶廉价的酸梅汤心里有些过意不去，早知道就准备点好的来了，她原本以为自己只是来交个朋友的。 尤其是她还听说徐素芬平时闲暇的时候也会接点村里人的手艺活，都是要收钱收东西的，她虽然只学了最浅的一层，但也还是受之有愧了。 想了想，“徐嫂子把吃饭的手艺都教给我了，要不我把酸梅汤的方子给你，不然我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张娇娇听了之后有些意外地看了柳芸一眼，她心想难怪二嫂愿意教柳芸，因为柳芸和那些想白学白拿的人不一样。 不过估计二嫂也没有想到柳芸会这么慷慨，听见柳芸这话之后她赶紧拒绝说：“那不行，你之前不是说这酸梅汤在城里卖三分钱一碗？我这手艺算不得稀奇，但你这方子值钱，我不能要！” 张娇娇听了之后有点奇怪，怎么她在县城里没有见到过卖酸梅汤的？ 但转念一想也明白了，她在的是县城，人家柳芸可是住在城里，能一样吗？张娇娇只去过城里一次，虽然也没见到过酸梅汤，但是那里各种各样的东西都有， 琳琅满目的，估计是她没遇上而已，酸梅汤这么好喝的东西不可能没人卖的。 尤其是在这样炎热的夏天，生意不知道能多好呢！ 张娇娇又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凉爽酸甜的感觉直到心窝窝里去了。 柳芸说：“其实和徐嫂子教我编帽子一样的，你是想我把东西好好做好，我也是想你能喝口好的，和钱有什么关系？而且你放心，我还有另一个更巧的方子，那才是外面卖的时候该用的，现在我煮的这个是家常的方子，教给你们没问题的。” 对于这酸梅汤的方子柳芸其实并不吝啬，在家里的时候也没避着谁做，再者就是这些东西村里都常见，有心人多试几次也能试出来，只是蜂蜜这玩意难弄点罢了。 她还有升级版的方子，只是好多东西都没有，做不成，不过她也没藏着掖着什么，直说了。 听见柳芸这番话之后徐素芬才轻松地接受了柳芸写下的方子和配料，她平时也做饭，所以一看就看出了蹊跷，“这方子材料虽然简单，但是每一步怎么做却格外精细，怪不得你煮的能这么好喝。” 柳芸笑笑，那是当然，酸梅汤想要好喝还有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去除里面的苦涩味，光是加糖是不够的。 三个人一起帮忙，这帽子一下午也就编好了，还漂漂亮亮的，柳芸光是看着都觉得一股阴凉。 那条悠长的路，终于不用顶着太阳走了，阿玖和大家也不用每日都在太阳底下暴晒了。 柳芸要走，张娇娇赶紧出来送客了，柳芸本来还觉得这小姑娘怪客气的，可到了门口看着她吞吞吐吐的样子，就知道她是有话说，“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张娇娇往外面看了一眼，确定了没人才羞涩小声地开口：“柳姐姐，李燕在你这里订饭吃的事情我都听着了，不过我不是故意偷听！就是早上出门偶然听见的，我，我想说的是，你做的饭菜好香呀，我能也订一份吗？” 说到这里她抬起了头，满眼祈求：“你放心，我该给的绝对都会给！” 张娇娇本来还在苦恼怎么开这个口，没想到下午柳芸就上门来了，她能不抓住这个机会吗？ 她平时手里也算宽裕，她是高中生，休息的时候村里也会有人家请她上门教小孩认字，钱是不能收的，但是鸡蛋粮油倒是不少，她有些给了家里，可也存了一些留着去城里换钱买些自己想吃的想要的。 柳芸这手艺也不是她太过馋嘴，是确实香，比她在国营饭店闻到的还香。 这年头，谁不馋一口好的？她没钱，可恰好，柳芸要的就是粮食！ 第41章 收获满满！ 柳芸是有什么收什么，张娇娇有糖有油，柳芸就要了糖和油，她的粮食不多，要做自己的口粮。 对于柳芸来说也就是多做一个人的饭菜而已，没多大点事，而且张娇娇和李燕的粮食都是自己提供，也不会让家里的人少吃什么，反正各家吃点东西都大差不差的。 她把东西继续收到了柜子里，眉眼笑得弯弯的，人啊，还是要多出去走走看看聊聊，多个朋友多条路呢！ 重新整理了一下，现在一共有三斤面粉和十个鸡蛋，还有二两油三两糖。 够了，第一次去卖也不好做得太多，柳芸打算最好明天就能卖，当然，她一个大活人忽然消失了肯定是会引人怀疑的，就算她卡时间卡得再好也不可能保证没人发现，沈家这么一大家子人呢。 柳芸忽然想到了一个人，不过她今晚还要再验证一下。 晚餐吃的是卤水面，难得全部都用了细面粉面，柳芸掐着时间揉面醒面，中午的兔肉还剩下一些，又扯了点青菜回来烫熟码在上面，先给李燕和张娇娇各自都送了碗过去，当然，她们的是没有肉的，其他的面柳芸是听见下工的哨子声才开始下的。 沈俩的那碗，柳芸也打算等他回来再下。 等到沈家人到了家门口，闻到的就是比中午更加浓郁的卤汤味，还隐隐约约有细面的味道。 粮食的气味也是不一样的，细粮闻着比粗粮多几分清甜，更香。 这次连李斌都忍不住说了声：“柳芸到底怎么做的？咋每天饭菜都这么香？” 香就算了，他们还就住隔壁，每天闻着这些香味李斌都有些魂不守舍的，家里的饭菜也有点吃不下。 李正冷笑一声：“本来咱们家也能吃得上的！” 林彩凤回头骂了句：“能做吃的有什么用？活也不干，工分也不挣，难不成给你娶回家一大家子把她供着？也就是你那蠢小姨心甘情愿，要我家有个这样的媳妇我早就轰出去了！” 最后面的陈薇薇听了心里要多膈应有多膈应。 虽然她也不待见柳芸，觉得自己是正经城里人，要高柳芸一等，但是人柳芸好歹烧饭，她们老李家可是有个正儿八经的只会吃喝拉撒花钱的废物！ “老二家的，你那什么表情？你别以为我没看见，你对我或者我家燕子有意见你就直说，少在我背后摆脸色！” 林彩凤的话音刚落，李强立马就训斥起了妻子：“咋？你又对燕子有意见了？我就这一个妹妹，你能不能对她好点？” 李斌和李正也对陈薇薇投去了不善的眼光，陈薇薇只觉得这一大家子李姓人好像要把她给吃了似的。 陈薇薇难为情地站在原地，要是在家里就算了，这不是还没进家门吗？沈家人都看着呢，尤其是那个江春梅，她不用看都知道江春梅肯定是在笑自己。 陈薇薇搂着闺女，垂着头一言不发，就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心中只觉得屈辱无比，平时大嫂在的时候她们两妯娌还能互相帮忙说句话，可今天大嫂先回去做饭了，她一个人便成了众矢之的。 邓志花还好，娘家一大家子兄弟姐妹给她撑腰。陈薇薇没有父亲也没有别的兄弟姐妹，每次受了委屈回去母亲只会给她拿东西，让她送给婆家，好让婆家对自己更好一点。 可反而更受轻视。 她咬咬牙，这样屈辱的日子，陈薇薇觉得自己已经过够了。 其实江春梅确实在看陈薇薇，不过没有嘲笑，只有同情，虽然她也常常说婆婆偏心柳芸，可说到底，江春梅却没有真的往心里去，她也知道阿玖好不容易得来的幸福不容易。 可李家的偏心却是实打实的，听说连三胖这个孙子在老太太的心里都是要排在李燕的后头的，更不要说她的两个孙女和家里两个外姓人媳妇。 江春梅很庆幸自己是个颜控，当初为了嫁给沈俩也是要死要活的，不然他家本来打算给她配给李强的，李家的条件在村里可是数一数二的好。 她同情陈薇薇，也心有余悸，要是她没有那么坚持，这个时候站在那里的恐怕就是她自己了。 而且她的性子烈，陈薇薇光是表情不满就能被一家人斥责，江春梅觉得如果是自己的话恐怕更糟。 袖子忽然被扯了一下，江春梅这才回过神，看见是大嫂张婷女，“回去，别看了。” 江春梅点点头，跟着张婷女进去了，小声说：“我觉得还是咱家好，虽然前几年穷，但现在日子也好过了。” 张婷女也很认同这一点，她刚嫁进来的时候其实很不习惯，她娘家重男轻女，她在家里是最受轻视的那一个，可当初嫁进来的时候沈家只有她一个媳妇，大家都让着她，她第一次尝到了被宠着的滋味。 这么多年都没给沈家生个孙子是张婷女最大的心病，尤其是在春梅一进门就生了个大胖小子之后，张婷女就再也不敢接受大家对她的额外照顾了，只拼了命的干活，攒钱，只盼望着能把她怀不上孩子的毛病治好，给沈家也生个大胖小子。 对于张婷女的沉默，江春梅撇撇嘴，迎着香味带着虎子洗手去了，这么香，她得和柳芸说一声要柳芸给她家沈俩也留一份。 她能理解大嫂的心病从何而起，可这样把自己的姿态放低到尘埃里的做法，江春梅欣赏不来，之前也不是没有劝过，还是老样子。 第42章 给大家送草帽 “怎么不吃饭？难不成你以为娘会在乎你啊？快去吃饭，我让大嫂给你留了！”李强吃饱喝足才回了房，看着坐在炕上抽泣的妻子他心里忽然有些烦躁。 要说不羡慕沈玖那小子是不可能的，李强之所以能娶上陈薇薇这样的城里媳妇一是因为陈薇薇没有父亲兄弟，就需要李家这样兄弟多的婆家以后好照应，他娶陈薇薇进家门的时候也许诺过以后要给陈薇薇的母亲养老。 二则是陈薇薇虽然条件好，但是长得实在是不尽人意，李强以前觉得关了灯大家都一样，反正村里的姑娘漂亮也漂亮不到哪里去，最好看的还是他妹妹。 谁知道来了个柳芸？长得好不说，身材也肉眼可见的辣，李强自诩是个正经人，可再正经的人也是有爱美之心的。 再者就是柳芸身上可没有什么清高劲儿，别以为他不知道，陈薇薇有时候那穷讲究的样子还真让他觉得她是不是瞧不起自己。 陈薇薇的心里正难受，听了这话更像是被扎进了一根刺，她冷漠地看了一眼又穿着脏衣服就直接躺上床的丈夫，心中愤懑不已。 “二丫，快去帮你姑姑把碗刷一下，她今天没吃饭，用不着刷碗！” 外面是林彩凤使唤二丫的声音，然后陈薇薇听见闺女应了一声。 这日子，真是一点都过不下去了。 男人羡慕沈玖娶了个漂亮会做饭的老婆，陈薇薇作为女人也羡慕柳芸嫁到了一个真心护着她的家里，就不说那个傻子为了柳芸气得发疯，她还亲眼看见沈玖第一次没有听林彩霞的话，这都是为了柳芸！ 而且林彩霞居然也没说什么，今天还给柳芸连请了两天假，说什么是吓到了，就连柳芸那个伶牙俐齿的妯娌江春梅今天也是向着她的。 陈薇薇一想到这些，就更觉得没法过了，她用力在李强的大腿上拧了一下，然后就在他的尖叫声中头也不回地出去了。 邓志花还在收拾后院，这也本应该是李燕的活。 陈薇薇凝了凝神，走了过去。 隔壁李家正在酝酿一场大戏，这边沈家却格外和谐，粗粮做的再好吃也是粗粮，晚上吃到了细粮，大家伙都觉得格外满足。 吃过饭，虎子就去找了柳芸，然后煞有其事地看着大家：“奶奶大伯大伯娘三叔还有娘！你们先别走！我和三婶有东西要送给你们呢！” “哟？还有东西要给我们，你小子长大了啊！”江春梅一听，乐了。 张婷女说：“还有我的份呢？” 沈壹看了张婷女一眼，“都是一家人，大家有的就都有，老三媳妇不是偏袒的人。” 林彩霞只是笑，她其实这几天注意到柳芸在院子里拿着一堆麦秆编来编去，本来以为柳芸是给她自己编的，却没想到大家都有。 柳芸叫了沈玖一声，小两口就进房一起拿了六个草帽出来。 她先特地挑出了三顶给江春梅：“二嫂，这个是虎子编的，我改善的，是你和二哥的，小的那个是虎子的，” 江春梅本来看着这两个有些潦草的草帽还有点不悦，一听说有虎子参与之后她立马亮了眼睛，拿了过来：“谢谢你啊弟妹！我就不客气了！也替你二哥说声谢谢啊！” 她拿过来之后在手里仔细端详，怎么看怎么满意，夸奖的话更是一句接着一句的来。 虎子听得嘴巴都咧到耳朵根去了，直往江春梅的怀里撒娇。 沈玖的心里忽然一咯噔。 他好像，好像也是这么给阿芸撒娇的？ 一时间有些面热，心里暗搓搓想着以后一定不这样了，他又不是小孩了。 张婷女和沈壹拿了草帽也高兴，女式的草帽上面柳芸还特地都用红绳子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张婷女摸着那个蝴蝶结，觉得特别漂亮，特别喜欢。 “娘，你的。”最后一顶上面绑了青绿色布的是林彩霞的，柳芸怕她觉得红色太艳了。 林彩霞假装意外：“还换了颜色呢？” 柳芸抓紧时间拍马屁，“我怕红色对于娘这样优雅的姑娘来说有些太跳了，这个颜色配娘正正好。” “你还怪会说，什么姑娘？我都五十多了！在外面可别这么说，惹人笑话！你们才都是大姑娘！”话是这么说，但是林彩霞却笑得合不拢嘴。 江春梅今天心情好，便也跟着说了两句：“娘，你本来看着就年轻，你上次和姨妈出门外面的人都以为你们差着辈儿呢！” 林彩霞训了声：“没大没小！” 江春梅吐吐舌头，并不在意，反正她看见婆婆那眼里藏着的笑意了。 张婷女看着两个弟妹一个比一个会说，忍不住又低下了头，林彩霞看见之后刻意说：“老大媳妇，你前几天送我的那双鞋底子我中午仔细看了，你的绣活越来越好了！” 沈壹感激地看了母亲一眼，张婷女也抬起了头，有点小激动地说：“真的？那娘我下次再给你纳，不，下次做别的，做棉衣？眼瞅着冬天要来了！” 林彩霞看着她，目光里面有点无奈，也有些慈爱，“我的够啦，你给自己做一身好衣裳，这次老大的工钱就别交了，你俩上城里买些好棉花好料子，做身好衣裳！” 张婷女张了张嘴，头摇的像是拨浪鼓：“我不要，给他做一身就成。” 又回头看着丈夫：“我不要，我真的不要！” 她怎么能穿新衣服呢？她又没有为家里做什么贡献。 沈壹却不理她，只看着母亲：“好，都听娘的。” 张婷女还想说些什么，那边沈壹却站起来开始收拾了，她又气又急，却也舍不得做了一天木工的丈夫再辛苦，木工又累又繁琐，加上那厂房闷热，比割麦子可辛苦多了，虽说挣手艺钱，但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她嗔了沈壹一眼，抢过他手里的碗，麻利的干起了活儿。 江春梅早就带着虎子洗澡去了，她心里幽幽叹了口气，其实很羡慕大哥这么能挣钱，她也很久没做新衣裳了呢。 她忍不住看向门外，期盼沈俩今晚能卖多些，她也不图什么新衣裳了，虎子眼看着该上学了，上学的钱还是要攒够的。 草帽也顺带擦了擦，她越看越喜欢，上面的蝴蝶结也好看。 只是又犯了愁，她该送什么回礼呢？江春梅叹了口气。 第43章 沈俩这条路，暂时行不通了 “忘了要叫我什么了？”，柳芸轻轻推开沈玖，手指在他的胸脯上轻轻滑动 晚上的农村静得偶尔只有几声虫鸣，男人急促的呼吸声在这个时候便格外明显。 沈玖亲到一半，头发是乱的，眼睛也是乱的，心里和身体都是乱的。 他垂头看着柳芸，心里有点不情不愿，柳芸也看着她，漂亮的小脸红扑扑的，，那双清亮的眸子很是狡黠，像晴天夜里的星星，亮的灼人心。 沈玖想起以前在山里见到的一只野鹿，也是这样漂亮机灵，站在那里好像就等着他去捕似的，他一靠近却无影无踪了，接下来好几次都是这样。 二哥有一次说让他直接一箭射了它，可沈玖不乐意，他喜欢那小鹿的眼睛，凝着它的时候，他也能感觉到平静和快乐。 他觉得柳芸的眼睛就像小鹿似的，可是，却让他一点都不平静，快乐倒是翻了很多倍。 “姐姐。” 他不情不愿地喊了，紧接着就要继续。 柳芸却和小鹿一样，他一靠近就躲开，声音却又轻又柔，“阿玖，你喜欢我吗？” 她要做两手准备，二哥不是一个很好说话的人，要是沈俩没有同意的话她多半要从沈玖这里下手。 骗骗沈玖很容易，随便找个借口让他陪自己去一趟城里，他一定会答应的。可是柳芸做不到，她的阿玖单纯的像一汪泉水，她不愿意骗他，而且他一点都不笨，他能知道的。 就怕他知道了也是暗自里伤心难过，不会说，不会闹。 沈玖露出了不解，柳芸换了个说法：“就像你看见好吃的就想吃” 沈玖迫不及待地打断了柳芸的话：“喜欢，我看见你也想吃。” 柳芸笑出了声，男人那双琥珀色的瞳孔在这个时候给他平添了几分妖冶和冷冽，可与之相反的却是沈玖真诚粘人的性格，这样的反差她爱不释手。 她又问：“阿玖，那如果我做了娘不准我做的事情，你会支持我吗？” 沈玖认真想了想，“那你会离开我吗？” 柳芸摇头，“不会。” “那会让人受伤吗？” 柳芸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但是还是摇头，“当然不会。” “是你真的想做的吗？” 沈玖格外认真，柳芸也不郑重了起来，“是，是我很想做的事情。” 她想挣钱，她一定要挣钱。 沈玖咧开嘴笑了， “那我支持你。” 柳芸惊讶了一瞬，然后有些难为情地小声问：“那你会帮我吗？” 要进城，她说肯定不行，老太太最疼沈玖，沈玖说了才可以。 沈玖理所当然地说：“会啊，你是我媳妇。” 柳芸愣了一会儿，莫名又问了一句：“阿玖，什么时候你都支持我，你都喜欢我吗？” “嗯，但是我死了就不行了。” 沈玖回答这个问题是思考之后才回答的，人死了就什么都做不成了，也不能喜欢阿芸了。 他忽然觉得心里有点难受，他不想死，喜欢阿芸很快乐。 沈玖越真诚，柳芸就越为他这句话而觉得心疼，她伸出手搂住了沈玖的脖子，“不许说这些，你还可以活很久很久。” 又小声补充，“我也是，我们都会好好的，开开心心的活着。” 沈玖刚刚因为谈话而被冲淡下去的燥热瞬间拔地而起，他张了张开口，这回不犹豫了：“姐姐，热。” 尽管内心是个老se批，但是柳芸还是会被沈玖的直白弄害羞，垂眸点了点头之后她忽然感受到自己几乎是被嵌入了一个如同火焰般的怀抱里，他宽大的手掌捂住了她的后脑勺，凶狠又用力。 累得柳芸差点没有听见开门声。 不过这个时候也完事了，沈玖在后院洗垫子和床单。 听见声音她赶紧起来了，沈俩挎着包进来，一看见柳芸就几乎不可察地把包往自己的身后挪动。 他听得见后院洗东西的声音，经过昨天的事情也知道是阿玖，朝着柳芸点了点头就算是打招呼，沈俩直接往屋里走。 柳芸忽然说：“二哥，今晚吃的是卤水面，二嫂嘱咐特地给你留了，要不我现在给你下了？” 沈俩的步子一顿，喉咙一滚。 他今天没吃晚饭。 东西没卖完，赔了钱，他哪里还舍得花钱吃饭？ 微微咳嗽一声，回了头，“也行，我自己来就行，你休息去。” 柳芸看了沈俩一眼，然后笑着往厨房去了，“我今天没上工，还不累，都是一家人，就别客气了。” 沈俩心里有点不对劲，不知道为什么，他老觉得柳芸刚刚看自己那一眼别有深意。 他分明应该已经整理好了才对。 柳芸在沈俩背对自己的时候看见了他脖子上故意用黑炭涂抹的印子，有了这个做印子，她很快就在他的脸上发现了别的端倪。 去学习为什么要把脸和脖子抹黑？这不是为了遮盖自己的长相是什么？她几乎确定沈俩是去了黑市。 就算不是，也绝不是什么老太太允许的事情，不然他也不会找借口。 老太太不是个很难说话的人，基本只要有理有据，她都能听得进去。 柳芸给沈俩煮了面之后还顺便给沈玖也煮了点，哎，这两天为了自己的身体真是把他当牛使了。 不过这牛却也是乐在其中的。 沈俩看见洗漱出来看见弟弟也在，心里自在点了，不然他还真不知道怎么和弟妹相处。 柳芸再三说了自己不饿之后沈玖才开始吃面，对面的沈俩早就大口大口吃了起来，他饿得厉害，胃都有些灼烧感。 柳芸本来不想耽误人吃饭，可不耽误吃饭耽误的就是他休息了，她心一横，小心翼翼的开口：“二哥，最近买卖好做吗？” 沈俩放下正在喝汤的碗，喉咙一滚，警惕地看着柳芸，“你胡说什么，我是去城里学习。” “不是，我肯定不会” 柳芸解释的话还没说完，沈俩就已经开始收拾自己的碗筷了，“谢谢你的这碗面，但是我再说一遍，我去城里，只是学习。” 说到后面，那一字一顿的语气几乎是警告。 一直在旁边吃面的沈玖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起来，和沈俩面对面，有些生气，更多的是不满：“二哥，别这么凶。” 沈俩看了沈玖许久，弟弟比他还高了半个头，以前跟在他屁股后面跑的小子现在也会护着自己的女人了。 “没凶。”他蓦地轻轻笑了一声：“把碗给我，记得刷刷牙再睡觉。” 沈玖狐疑地看了沈俩一眼，再没看见什么敌意之后才满意，“嗯，不漱口阿芸不让我上炕的。” 沈俩的笑意更浓了，还带了些揶揄，拍了拍沈玖的肩膀就去院子洗碗去了。 留下柳芸小脸布满了红晕，嗔了沈玖一眼之后又逐渐恢复平静。 看来沈俩这条路，暂时行不通了。 第44章 蜂蜜鸡蛋糕 沈俩回到房里的时候江春梅和虎子已经睡着了，他刻意轻手轻脚，江春梅却还是在他换衣服的时候醒来了。 她睡眼惺忪，给虎子掖了掖毯子，“回来了？吃饭了吗？我去给你下面。” 晚上吃得是细粮，又是沈俩爱吃的卤水面，江春梅记挂着沈俩，就特地让柳芸给留了一小块面准备等沈俩回来之后自己下给他吃。 不过她找柳芸的时候，柳芸已经留好了，这人确实怪公平的。 沈俩说：“吃过了，刚刚弟妹给我煮了，我和阿玖都吃了点，你继续睡，我换了衣裳就上来了。” 江春梅听了之后放心了，翻了个身，“那柳芸人还挺好的，对了，她带着虎子给咱们全家都编了帽子，你也有，明天上工记得带上。” “这天真是越来越热” 眼看着媳妇又要睡着了，沈俩松了一口气。 还好没问今天的买卖，不然她哪里还睡得着？ 他看了眼台子上的草帽，发现了帽子里面画的歪歪扭扭的一只小老虎，笑了。 说是带着虎子编的，但是沈俩一看就知道，估计大半都是柳芸的功劳。 沈俩炕才上了一半，江春梅却忽然如同梦中惊醒似的起来了，“对了，今天应该能多挣？今天不是赶集的日子吗？” 江春梅本来都记不得了，可从草帽一下就联想到了大哥大嫂的新棉衣，所以又想起来了。 看着妻子期待的眼神，沈俩的心里揪了揪，最后笑着摸了摸她圆乎乎的脸。 其实江春梅一点都不胖，就是脸圆，有孩子之后过得难，圆脸其实都清减了些。 他故作轻松地说：“哎呀，赶集是白天的事情了，大家白天赶了集该买的都买了，晚上人就少了嘛，也能理解。” 江春梅的眉眼一耷拉，眼眶很快就红了，“就不能白天的时候去吗？” 哪里的生意都是白天的好做，下了工过去都过了饭点了，卖的又是别人做好的吃食，怎么可能生意能好？ 可是白天去就不能上工，每天这样的话老太太肯定会发现什么蹊跷。 她最忌讳这样的事情了，不过江春梅也能理解，因为沈家家里特殊，婆婆这一路走来吃了不知道多少苦，又失去了丈夫，心里对这些政府不允许的事情是十分遵从的，是提都不能提起的。 沈俩看了江春梅眉眼的失落，去拿自己的包，拿出两个纸包着的糖饼，安慰妻子：“这不是也没白干？拿东西的钱和卖东西的钱抵了，还挣了两个糖饼呢，你和虎子明早一人一个，不过别出去吃。” 虽然已经凉了，但这糖饼是油炸出来的，里面又是白糖馅，大晚上的，还是诱人。 江春梅下意识咽了口口水。 “行了，你现在想吃也成，我不像弟妹嫌弃阿玖似的嫌弃你，你一会儿懒得漱口了也行！” 沈俩边调笑江春梅边把一个糖饼递了过去。 江春梅没接， 瞪了沈俩一眼，“我才不呢，我和你说弟妹这点没错，本来晚上睡觉就该刷牙，你自己习惯不好别带坏阿玖！” 然后刻意不去看那个糖饼，“放着，我不吃了，阿玖媳妇送了我们草帽，明天我偷偷把这个给她，就当回礼了。” 沈俩说：“用不着，这次你先吃，下次我多带些回来。” 江春梅捂住沈俩的嘴：“呸呸呸！可不许这么说，下次一定要生意好，一定要卖完，知道了不？” 沈俩赶紧点头答应，江春梅这才松开了手，两夫妻面对面距离很近，江春梅看着丈夫那张又俊又温柔的脸，心脏砰砰直跳。 “要不给虎子再生个弟弟妹妹？” 沈俩已经压了过去。 第二天江春梅差点没起来，还是厨房的香气实在诱人她才揉开困顿的眼，出去了。 看见已经在厨房外面守着的虎子，江春梅笑着在他头上轻轻拍了一下，“漱口了啊？” 虎子一边咽口水一边回头：“爹带我漱啦！” 江春梅去看丈夫，今天轮到沈俩劈柴，男人就坐在院子里，只留给她一个精瘦挺拔背影。 想起昨晚江春梅的腿就直打哆嗦，她心想谁能知道她男人看着瘦巴巴的，劲儿却那么大呢？ 大早上为了方便干活，家里的门都是打开的，虎子一早就看见三胖在门口探头探脑的，哼了一声，没理会。 三胖着急了，“虎子弟弟！好虎子！” 张婷女正从外面洗了衣裳回来，她一向稀罕孩子，尤其是男孩，于是帮忙喊了声：“虎子，三胖叫你。” 虎子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出去了，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咋？” 三胖一心惦记着吃的，也不和虎子多计较，讨好的笑笑，“虎子，你三婶在做啥啊？好香啊！” 虎子小脸有点得意，“蜂蜜鸡蛋糕，听说过没？可香可甜了，好吃得很！” 其实他也还没吃呢，可那香味闻着太实在了，虎子下意识就觉得很好吃。 三胖的口水拉丝，“我能吃一口不？” 他知道小姑这个订餐是没有早餐的，要是有早餐的话就也能有这个什么蜂蜜鸡蛋糕，他就能缠着小姑吃一口。 要不是实在没办法，他才不想来求虎子呢！ 虎子不搭理，“不能，三婶说了，我们全家一人只有一块，吃了还要好些天才能吃到呢！” 难怪好几天没吃到鸡蛋了，原来都被三婶存着做鸡蛋糕了呀！虎子心想要是能隔三差五就吃鸡蛋糕，他一辈子不吃鸡蛋都行！ 三胖都快馋哭了，“我下次有了好吃的也分给你！” 虎子“切！”了一声：“谁稀罕？我三婶做的东西可好吃了，我现在已经不馋你的零食了！” 三胖耷拉这脸，不情不愿地从口袋里面掏出一颗大白兔奶糖，使劲咽着口水说：“这个给你，你就给我一小口行不？我还答应你今天我给大家当梯子，这样咱们就都能上那个小坡了！” 虽然三胖和虎子有些小个人恩怨，但是平时村里的小孩一起玩的时候他们也都还是会凑在一起的，昨天他们发现一个小坡，上面结了好多小野果呢，但是够不着，三胖本来答应当梯子了，可后来他娘来了，不准他当，所以大家就只能眼巴巴看着。 虎子拿过了大白兔奶糖：“行，那就一言为定！” 第45章 二嫂送的糖饼 蒸蜂蜜鸡蛋糕的蒸笼打开的时候，那甜蜜蜜的香气越发浓烈，家里干活的人都不自觉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不约而同地看向厨房，眼含期待。 蒸笼里面的蜂蜜鸡蛋糕金灿灿胖嘟嘟的，柳芸伸出食指在其中一个上面戳了戳，可爱的鸡蛋糕立马就凹陷了下去，不过她松开之后又慢慢弹了回来。 柳芸眉眼弯弯，先拿了一个刚刚剩下的一点边角料蒸出来的没有形状的给沈玖：“你尝尝。” 沈玖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鸡蛋糕，却摇了摇头，“我不吃，你吃。” 柳芸直接塞到了沈玖的嘴里，沈玖一大早就在这里给她打发蛋白，这活又累又需要耐心，给他点奖励也没什么。 又软又甜的蛋糕含在嘴里几乎入口就吸引了沈玖的全部注意力，嚼了几口，甜蜜的香气就充斥了整个口腔。 就这么一小块，嚼了几下就没了，要咽下去的时候沈玖还很恋恋不舍。 那边柳芸已经把鸡蛋糕都切好了，她甩着被烫到的手，问：“好吃吗？” 沈玖使劲点头，“超级好吃！” 柳芸也捻了一点点放在口里，随即眉眼弯弯：“行了，开饭！” 吃着是好吃，绵软度也够，不过柳芸还是很庆幸自己在准备卖之前试了试，这个年代没有什么专业的设备，她只能摸索着来。 现在的鸡蛋糕虽然放出去卖肯定不会缺人买，但柳芸觉得口感还能再提一提，她对自己的出品一向把控严格。 光吃鸡蛋糕肯定吃不饱，刚刚蒸鸡蛋糕的时候还顺便煮了红薯粥，顺便拿上一碟腌菜，也算是营养丰盛的一餐。 不过江春梅吃过柳芸做的鸡蛋糕之后，忽然觉得手里的甜饼送不出手了。 对她来说这甜饼已经算是顶好的甜食了， 里面那白花花的糖谁吃了不迷糊？ 可尝了柳芸的手艺之后，她觉得这记忆中十分美味的甜饼也不值一提了。 她甚至开始心想，要是柳芸做这个蜂蜜鸡蛋糕去卖肯定能比甜饼卖得更好，能挣大钱呢！ 但她不敢提，也怕柳芸看不起自己，听说她们城里人虽然会去黑市买东西，可对这些违法乱纪的倒爷也十分嗤之以鼻，江春梅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去招人厌的好。 虽然心里是那么想，可带着草帽出门的时候她还是悄悄把糖饼塞了一个给柳芸，“这是昨天我家那个买的，谢谢你的草帽了，你就当尝尝鲜。” 江春梅塞完就跑了，跑得远了些才松口气，觉得自己办成了一件大事。 不过她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刚刚一直想着怎么送东西，没留意虎子。 她努力回想了一下，才发现这小子好像吃完饭就立马没影了。 算了，剩下一个回来再给他！ 柳芸站在原地哭笑不得。 这二嫂，虽然看着得理不饶人，但人单纯，也善良。 不过，这就是沈俩一直在做的买卖？ 柳芸看了眼纸袋子里面的东西，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首先卖相就不过关，油炸的东西最忌讳炸过头。 为了很好的还原味道，她去厨房里面弄了点油煎热。 一个人在家做什么都方便，虎子也不是不好，就是有时候孩子说话不会考虑太多，柳芸还是有些担心的。 糖饼重新用油煎过之后又重新散发出了香甜的味道，柳芸只是想尝尝味道，所以就只给自己切了一小块。 吃到嘴里的时候却差点没有吐出来。 面皮又硬又干，里面的糖少得可怜，而且估计也不是什么好油炸的，她味觉一向敏感，吃出了一股子臭味，是家里的油都盖不住的。 真难吃！ 这也能做生意？ 柳芸有点怀疑人生。 不过这也让她对自己的蜂蜜鸡蛋糕更有信心了。 这糖饼她都不想给沈玖吃，但又不想浪费，怎么说也是好东西。 柳芸对张娇娇的印象不错，所以特地给张娇娇留了一块鸡蛋糕，李燕这边本来什么都没有，现在看来也有了。 对着这个柳芸理也直气也壮了，沈家和李家合不来的事情可是李燕自己说的，她本来就不该多给她东西！ 还有啊，这可是糖饼呢，只是柳芸的嘴巴挑剔所以觉得不好吃，但无论是面粉还是油又或者是里面的糖在这个年代都是稀罕东西，给李燕还算是便宜她了！ 这样一想，送餐的时候柳芸的心情就已经恢复平静了，她还特地给糖饼好好切了切，看不出吃过了。 李燕看着碗里的糖饼了，兴奋了，“这就是你早上做的？柳芸，你人还怪好嘞！” 早上的时候李燕也馋，可说好的没有早餐，而且人家一家都在，她也不好意思像三胖一样舔着个脸上去要。 柳芸可不想说这玩意是自己做的，她笑了笑，“这个不是我做的，是城里买的糖饼，我心想你都好心好意给我家送了那么多粮食当报酬，所以就特地留给你了。” 反正要送，还不如说好听点，让李燕感激感激自己。 李燕果然信了，因为她也认出来这是她以前在城里吃过的东西，她不可思议地看了一眼柳芸，“没想到你这么大方” 然后抬了抬下巴有点高傲地说：“行，你这么惦记我，下次我去城里也给你带东西吃。” 柳芸不想要，这糖饼都这样了，别的东西还能好吃吗？她还不如自己做呢！ 她摇头，“谢谢你的好意，但是不用啦，你对我们家已经够照顾了，我哪能再吃你的东西？” “对了，我还要回去干活，就先走了。” 柳芸生怕李燕还要给她，飞快就进了自己家门。 李燕看着那糖饼，眼睛都笑没了，不过她还是决定下次给柳芸送点东西，毕竟这玩意对于她来说不算稀罕东西，对于柳芸来说就不一定了。 她怕撞上二嫂回来做饭，端着香喷喷的饭菜就进了自己屋，准备趁着三胖不在，自己一个人赶紧独自享用！ 第46章 鸡蛋和粮食是村里最朴实的货币 “哇，虎子，这真的是你三婶做的呀？和上次我爹给我从城里带回来的一模一样哩！” “虎子，我也想吃一点行吗，就指甲盖那么一点也成，要不，要不今天你做大王？” 虎子立马“呸呸呸”，“你才做大王八呢！” 他特地问柳芸要了最大的一块鸡蛋糕，就是为了过来和小伙伴一起分的，村里一起玩的小孩都是这样，谁得了好吃的就会一起分一分，有时候一块糖没人只能舔一下，可就算只是尝尝味道大家也是开心的。 当然了，也有家里穷一些的小孩拿不出分享的零食，也没人计较着多，计较的都玩不到一块儿去。 要说实在没人计较么？也不是，三胖就计较，但是三胖虽然计较但也会给，而且只要是吃的三胖都心疼，所以大家伙也习惯了。 虎子叉着腰，瞅了旁边的三胖议案：“今天这鸡蛋糕大家都有份儿，不过我会给三胖哥多一点，因为三胖哥答应给我们做梯子了！所以今天三胖哥做大王！” 三胖拍了虎子一下，有点不高兴：“我也不做大王八，哼！” 他眼里现在只有那块蜂蜜鸡蛋糕，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别人的东西就是好吃，反正三胖看见这块鸡蛋糕之后都挪不开眼了，哈喇子咽了又咽。 而且今早不知道是不是二婶不高兴了，没做早饭，他们一家吃的红薯，所以此刻就更馋了。 一块鸡蛋糕没人也就掰了指甲盖那么大，轮到三胖的时候虎子给了他整整一口的份量，他一口就塞进去了。 只是还没品尝呢，这软绵的鸡蛋糕就从他的喉咙管里顺着他刚刚分泌过多的口水直接下去了，只留下满嘴余香。 三胖惊叫一声：“怎么没啦！我的鸡蛋糕！我还不知道什么味道呢！” 然后狠狠地咂咂嘴，“不过好香呀！” 虎子自己也只吃了一小口，他珍惜地把剩下的用帕子包起来放在口袋里，等着等会儿去给大丫二丫姐姐送。 听见三胖的呼喊，虎子笑了，故意说：“我告诉你是什么味，是甜的，香的，特别好吃！” 三胖痛苦地捂住耳朵：“我不听我不听！” 孩子们都笑了起来，有两个也不知道是什么味，他们把这珍贵的鸡蛋糕好好收了起来，想回去给家里挂念的人尝。 虎子舔干净手上的才两只手掌在身上一擦，吹了个口哨：“走！咱们往秘密基地出发！今天野果管饱！” 三胖想起自己只能当台阶，又急了，扯住虎子的衣服：“那你记得给我也摘点，我也想吃！” “你不是不稀罕啊？”虎子又笑三胖。 三胖憋红着一张胖嘟嘟的脸，“稀罕！我稀罕还不行啊！” 虎子不逗他了，“行，看在你今天即将很辛苦的份上，我给你摘！” 他还得多摘点给三婶吃，三婶肯定能喜欢！ 三胖开心地笑了，“好哥们，走！” 那果子那么红，一定很甜呢！ 可是三胖还是想知道，蜂蜜鸡蛋糕到底是啥味啊？是蜂蜜味多还是鸡蛋味多啊？ 算了！不管是哪个味的都好吃！ 他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心想咋这喉咙就这么不听使唤呢？ 虎子带回来的野果不少，柳芸看着那一个个红彤彤的野桑葚差点没抱着虎子亲一口。 虎子看着三婶这样自豪又害羞：“早知道三婶喜欢我就少给三胖一些了，三胖那人可馋了，我分了可多给他，不然更多呢！” 柳芸摸了摸虎子的头，笑了笑，“好啦，这些也够了，我去洗一些一会儿中午大家一起吃，剩下的下次我给你做个更好吃的东西！” 她的心里已经开始寻思了。 桑葚可是好东西，就这样吃好吃，如果做成果酱，放在蛋糕里面颜色则好吃又好看。 不过这些桑葚可不够。 她问：“这些果子还有吗？” 虎子摇头，“今天大家都摘完了，我摘得最多，都在这里了。” 但他又觉得帮不上忙很不男人，于是说：“不过山里有，三婶你要是爱吃的话我找小伙伴们去山里给你摘！” 村里人都知道这果子能吃，好吃，所以都不用到季节几乎都被摘得差不多了，要不怎么叫今天这个地方为秘密基地呢？ 柳芸立马拒绝了，“不行，山里多危险呀，不许去啊！” 没有就没有，反正桑葚蛋糕就算做了也卖不了多久，专心做蜂蜜鸡蛋糕也成。 就是得再存些原材料才行，今早那些她用了一斤多的面粉和四个鸡蛋才做成，要想到能拿出去卖的份量，那得更多。 “对了三婶！大家都很喜欢你做的蜂蜜鸡蛋糕呢！今天大牛哥问我下次你做的时候能不能多做一点，他想给他娘也尝尝！” 虎子生怕柳芸拒绝，又说：“他说会拿鸡蛋来换！” 在村里，鸡蛋和粮食也是最朴实的货币，既不违法违纪，也是大家都有的，都需要的。 “当然可以！” 她缺，她什么都缺！ 第47章 柳芸怀孕了？ 两天因为“受惊”才得来的假期结束之后，柳芸又投身于如火如荼的劳动当中。 麦子割完了，大队又开始组织开渠，开渠又累又费力气，沈家的人都在地里挥洒着自己的汗水，柳芸也不好意思只是除草了，去运石块了。 这段时间她从沈玖那里也“薅”了不少，身体和精力都比之前好了太多，甚至比现代的她自己还好。 柳芸觉得很神奇，这个已经超出了她能理解的范畴，她只听说过女人那事能让人气色各方面变好，但是她身体好了力气大了精力旺盛了。 这好处也太过头了？ 她甚至开始想，她的阿玖该不会有什么隐形的属性？ 譬如说自带什么治愈或者幸运的属性？ 不过柳芸没时间多想了，她看见不远处沈玖在朝他招手，柳芸笑了笑，站在原地等他过来。 可想起今天要做什么，柳芸的心里也很是紧张。 那些原材料她存了小半个月总算是凑齐 了，所以提前和沈玖约好了，中午吃饭的时候她假装不舒服，然后沈玖主动着说带她去城里的医院看病。 她换了工种，身边的人也换了，变成了一些和她差不多年纪的女人，柳芸闲下来也会和大家聊聊天，她擅长交际，所以很快就和大家打成了一片。 而且上次柳芸替沈玖出头和“私奔”事件，她在村里的名声可以说是360度大逆转。 看见沈玖过来，有女人羡慕了，“还是你家阿玖好，我家那个每天做完工就回去躺着，哪里还管得着我？” 柳芸笑着说：“郭婶子可别这么说，我可听说唐大哥在前头干的是动脑子的活，工分比大家还要多两个，这又是动脑又是做事的能不比大家都累？” 郭婶子听了之后心里忍不住飘飘然，但却也不敢在柳芸面前表现出来，说到动脑，谁不知道她家沈玖的情况？ 不过这柳芸也是真的不介意这些，平时看她和沈玖相处得也很好，比村里一般的i新婚夫妇可甜蜜得多。 她觉得柳芸也算得上是因祸得福，沈玖虽然有缺陷，但也不是没有优点的，他又高又帅又有力气，对媳妇还一比一的好，说出去谁不羡慕？ 郭婶子忽然在柳芸耳边神神秘秘的说：“话是这样说，但阿玖也确实好，你是不知道啊，其实在你嫁给阿玖之前也有不少姑娘对阿玖有过想法，大家一起聊天谁不稀罕阿玖那张俊脸？可没人敢，也没人愿意。” “你嫁给阿玖之后阿玖对你的好大家都看在眼里，私下里对你都是羡慕。有时候男人还真不需要多聪明，阿玖这样就很好，到时候你们再生个孩子，就更好了。” 说到这里郭婶子仔细端详了一下柳芸的脸，笑着说：“我都不知道，你和阿玖的孩子得有多好看。” 柳芸抿唇笑笑，没有回答，看着已经在帮自己干活的沈玖，她有点不是滋味。 她没想过要给沈玖生个孩子，他们的避孕措施也还在进行，在现代的时候柳芸就是坚定的不育一族，穿越过来之后虽然是结婚了，但因为沈玖的特殊情况和只是能吃饱饭的物质条件，柳芸还是没有考虑过孩子的问题。 不过郭婶子的那句话也让她忍不住遐想，她和阿玖的孩子，一定会很好看？ 柳芸摇摇头，赶紧把这个想法给甩了出去。 不行，至少现在一定是不可以的。 她过去和沈玖交代了一两句，就先回去做饭了。 隔壁李家又在吵架，柳芸没听，直接干自己的去了，她今天活可多，没功夫吃瓜。 而且李家这吵架都持续了快半个月了，听说是邓志花和陈薇薇罢工了，连林彩凤都没辙，柳芸之前听见林彩风在那里骂人，别提多难听了。 其实就是因为林彩风偏心李燕，李燕好吃懒做还压榨侄女的事情。 还有就是李家的粮食少了不少，所以邓志花和陈薇薇就更委屈了，一委屈，就都跑回娘家去了。 两个干活的女人不在了，又不能让爹娘和妹妹做饭，那李家连续半个月都是男人做饭干家务，这个觉得那个干少了，那个觉得这个干少了，每天吵来吵去，有一次还打起来了，是林彩霞带着三个儿子去拉架的。 现在李燕也不敢在柳芸这里订餐了，不过柳芸自己也攒够了，以后顺便在黑市买就行了。 但她也好奇，这次到底谁能赢呢？要是陈薇薇和邓志花胜出，那李燕能心甘情愿干活吗？ 不过柳芸很快没空想了，费劲心思做了一桌美味之后，她坐在桌前磕磕绊绊的开口： “娘，我这几天身子有些不舒服，我想下午请个假，让阿玖带我去城里看看，可以吗？” 柳芸也不擅长说谎，说这话的时候她头都不好意思抬，手紧紧地拽着衣摆。 她还是没舍得让沈玖来开这个口。 林彩霞还没回答，沈玖却主动说：“娘，阿芸这几天都有点睡不着，我担心她，想带她去看看。” 柳芸的眼睛蓦地睁大，手抓得更紧，她没教过阿玖说这样的话的。 她看见沈玖的手都捏成了拳头，短短的指甲深陷手心里，手边发白，手掌发红。 柳芸愧疚了起来，她两只手把沈玖的手包裹在了手心，一点点把他的手掰开，然后抿着唇等着林彩霞的宣判。 两个不喜撒谎的人在这个时候表现得都格外心虚，眼睛都是低着的。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林彩霞没有立马答应不是因为在怀疑，而是因为太过激动了，又等一会儿，江春梅和张婷女都想着要不要劝劝婆婆的时候林彩霞忽然站了起来，声音高兴得都有几分颤抖： “阿芸，你是不是有了？！” 第48章 她的故事，她来书写 柳芸惊讶张口，她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婆婆会联想到这个，不过她连否认的机会都没有，手就被婆婆给握住了。 林彩霞特别高兴：“行，我一会儿就去给你说说，给你和阿玖都请好假，你们一起城里好好看看。” 没等柳芸说话，林彩霞就直接去房里去了，当着大家伙的面，她拿出来三块钱和一些票据给柳芸：“你上医院检查肯定得花钱，这些你拿着，不够的话让阿玖回来取！” 把钱塞到了柳芸的手里之后林彩霞就赶沈玖和柳芸回房休息：“快回屋睡一会儿，去城里的路可不好走！” 柳芸看着手里皱皱巴巴的钱和票，心里有些愧疚，她很想直接否认说自己没有怀孕，可是这事要怎么保证呢？她和阿玖也做了一段时间的夫妻了。 算了，她回来的时候还给林彩霞就行了，至于到底是哪里不舒服，一会儿回来的时候编一个就行了。 等到大家都起身进屋，张婷女默默起身去院子里面洗碗，沈壹跟在了媳妇的后头。 “不开心了？” 沈壹知道媳妇在难受什么，可他最笨，想了半天就蹦出这几个字出来，不过做事却麻利，站在一旁帮忙。 “也没有。”张婷女小声说：“阿玖要有孩子了，我高兴还来不及。” 嫁进来这么多年张婷女早就把沈玖当成亲弟弟看待，也当亲弟弟疼，起初听见这个事情的时候她的确是高兴的。 可紧接着的就是难受，那种无力感又上来了。 沈壹观察着妻子的表情，心疼道：“其实没有孩子也成，你看咱俩过得多自在，小俩他们两口子做什么都要考虑虎子，我们就不用，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张婷女别过脸，眼泪已经流了出来：“我也想有个孩子让我考虑” 可就是没有！作为一个女人，还是一个重男轻女家庭里面长大的传统农村女人，生不出孩子这件事情已然成为了张婷女的心病，她从不和村里的女人多来往，因为在别人聊孩子的时候她根本插不上话，因为她老觉得别人在笑她，笑她是个不会下蛋的母鸡！ 等到全家人都出门了，柳芸和沈玖便开始火急火燎地做蜂蜜鸡蛋糕，一家人都住在一起就是不方便，用个厨房时刻都怕人发现，要不柳芸早就做上了。 两人忙活了快一下午才才做了两笼子出来，家里就有秤砣，柳芸不会用，沈玖笑着把秤砣接了过去： “五斤多呢！” 柳芸看着沈玖脸上促狭的笑，掐了他的腰一把：“你笑我啊？” 这人倒也实诚，点了点头，“我高兴呀，高兴还有我知道你不知道的东西呢，不过阿芸，我可以教你。” 柳芸哪里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高兴，她也不能完全防住那些浑小子在沈玖的面前胡说八道，光她听说的就有说沈玖是个蠢货，一辈子都配不上她。 柳芸是生气，可也没办法，这话她也是道听途说来的，具体是不是真的也有待考证，村里也有人巴不得挑事，但肯定是有人说了的。 她摸了摸沈玖的脑袋，“阿玖会很多我不会的东西呢，大哥说你打猎很厉害，每次都能带着东西下山，这个我也不会。” 正蹲在地上整理东西的沈玖回头咧开嘴笑了，“也是！你下次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呀，我射箭给你看！” 柳芸还是第一次除了在炕上以外看见他抬头看着自己的样子，阳光本来是毒辣的，照在沈玖的脸上不知怎么的显得温和了不少，他那张俊朗的脸也被柔化了许多，那双琥珀色的瞳孔里她的身影清晰可见，明亮得好像这男人的整个世界只有自己似的。 她像傻了一样，只顾着点头，“好。” 沈玖站了起来，那刚刚还和小狗似的男人便一下子比她高出了一大截，柳芸不得不从俯视变成了仰视着他，要是能看见自己现在花痴的样子柳芸肯定自己都要骂句真没出息。 可她看不见，沈玖看见了，他可能不能理解柳芸脑海里“花痴”两个字的意思，但是就像他能很敏感地发觉到别人脸上对他那嘲弄和戏谑一样，他也能轻易感知柳芸对他的喜欢。 喜欢这两个字的含义还是柳芸教给他的。 被看久了，沈玖有些害羞，身上唯一算得上是肉肉的耳垂红了，在柳芸的脸上亲了一口就飞快地出去了。 柳芸摸着自己的脸看着沈玖的背影，心里的甜蜜直接在脸上表达了出来，眉眼弯弯，笑得灿烂无比。 但她很快就笑不出来了，虽然戴上了草帽，可村里进城的这条路也太长了，又炎热无比，东西都在沈玖的背上背着，柳芸就这样走路都觉得自己吃不消。 可沈玖却一直步子轻快，虽然也流汗，但身体素质明显好很多，这大半程路都跟没感觉似的。 柳芸觉得实在是神奇，沈玖的身体构造就跟平常人的不一样似的，他平时白天干得是最累的活，晚上还要给她输送精力，可却一点没看出疲惫过，只有那次沈玖被徐志伟的事情吓到之后没睡好的时候有点打瞌睡。 不过柳芸热归热，体力还是没问题的，也不至于跟不上。 她觉得这都是沈玖的功劳来着。 两人到了快到城里之前，柳芸把特地准备好的口罩让沈俩戴上，在给脖子和脸上都抹上灰之后就轻车熟路地带着沈玖进了黑市。 她是有原主的记忆的，这记忆平时的时候没有什么存在感，但在她回忆什么事情的时候却能轻易地浮现出来，就跟个文件夹似的，以至于她很多次都忘了这其实是本小说。 没办法，剧情走完了，她这也算是自己开展了新故事了。 记忆里的原主来黑市来过很多次，原因是柳芸想起来都觉得无语的程度 她来黑市每次的花费都不少，只要是好东西她都要，买回去都给了这本小说男主，原男主转手就送了原女主，这才是让原主最后失去理智疯狂对原女主发疯的原因。 柳芸觉得原主也挺可怜的，好端端下个乡，喜欢的知青心是原女主的，后来自己的家也是原女主的了。 其实在被抱错这件事情她又做错了什么？她的骄纵也是养父养母和哥哥一手惯出来的，原本觉得自己生活在一个幸福富足的家庭，谁知道抱错孩子这件事一经发现，原主就像残次品一样被毫不犹豫地抛弃了。 “阿芸，我们怎么卖呀？” 沈玖好听的声音让柳芸从回忆里面抽了出来，她看了沈玖一眼，笑了笑，“去里面一点。” 以前的事情是别人的故事了，现在她的沈玖的故事才刚刚开始，就让她来书写这漂亮的篇章。 第49章 卖东西没有想象中的顺利 可卖蜂蜜鸡蛋糕却没有柳芸想象中的顺畅，倒也不是没有感兴趣的人，可也只是看一眼，可能是觉得他们是生面孔，所以柳芸还没来得及招呼就匆匆走了。 一连好几个都是这样，两人站了一下午，一个来问的人都没有，没人来问就没人来问，柳芸主动介绍也没人搭理的，甚至说了试吃都没人来。 两人站着都累了，柳芸看着沈玖脸上的失落收起自己的情绪小声安慰：“没事的阿玖，万事开头难，哪这么容易就顺啊？要是卖不出去咱们就带回去吃，大家一块儿吃，一次吃个够！” 沈玖点点头，微微笑了一下让柳芸放心。 话是这么说，可柳芸还是不甘心，这段时间她做了好几次鸡蛋糕了，也有小孩拿着家里的鸡蛋来换，个个都是说好吃的不得了，就盼着柳芸多做几次呢。 可到了黑市，怎么就什么都不是了呢？主要是如果是味道不过关就算了，压根就连看的人都没有。 柳芸觉得不应该啊，小说里面也不是这样写的嘛，人家的女主都是一来就卖空了，甚至还有人预定呢！ 也不是没有卖糕点零嘴儿的人，上次她吃过的糖饼都挺多人买的，柳芸愈发怀疑人生了。 看着面前来来往往的路人，柳芸刚准备再拉个人推销推销，却蓦地被沈玖给搂住了腰，她正奇怪，就听见那边不知道是谁大喊了一声：“公安来了！快走！” 柳芸的心瞬间高高提起，刚想拉着沈玖跑，却没想到他的反应比她的更快，一手把她扛在肩上，一手提着那篮蜂蜜鸡蛋糕，转身就跑。 柳芸震惊之余还有点难为情，可很快就顾不得这些了，公安的人来的很快，后面已经一群人被按了，也有公安俩追他们两个，不过沈玖跑得更快。 风呼呼地从耳边吹过，柳芸怕公安看见自己的脸，连忙垂下头，但她有心想自己不是涂了灰嘛？ 一手按着头上的帽子，柳芸又小心翼翼地观察起来。 看起来在这一点上也不像小说里面一样，黑市没有那么安全，风险很大，刚刚的糖饼摊子的老板已经扔下东西自己跑路了。 她也明白了一些东西，那就是想在黑市卖东西，必须要有些门路才行，至少也要有个引路人，不然大家就算有兴趣也不敢轻易在陌生面孔这里买东西。 柳芸的眼里暗了暗，有些灰心，她太想当然了，卖东西这事还得重新谋划才行。 她又给自己鼓劲，没事，万事开头难，只要她的产品好，销路肯定是不愁的。 “这是哪？”被放下的时候柳芸才发现沈玖已经扛着自己跑了挺远了，她只记得是在一些小巷子里面拐来拐去的。 但是显然已经远离了“危险”。 这地方看起来更像是别人的家，而且还是这个年代的大户人家，柳芸看着这几户人家的门就觉得不一般，虽然除了对联以外没有别的什么装饰，看着挺朴素的，但这做门的木头可都是好东西。 这么远的路尽管是沈玖也有些喘气，他咕噜咕噜喝了好几大口酸梅汤之后才开口：“我也不知道怎么就往这里跑了，就是觉得该这么走。” 他看了眼陌生的周围，觉得有点熟悉，可却实在想不起来什么时候来过了。 柳芸心里一动，在黑市卖不掉，要是她挨家挨户敲门呢？有钱人家应该不缺零嘴儿？ 可她又很快打消了自己这个念头。 刚刚那样惊险的一幕她现在的还心有余悸，要是这些人家把他们轰走都还好，可如果反而把他们抓起来报公安了怎么办？ 天色已经晚了，柳芸看着那满满一篮子胖嘟嘟圆乎乎的蜂蜜鸡蛋糕，叹了口气：“咱们先回去，一会儿晚了路不好走了。” 沈玖问：“不卖了吗？” 柳芸才要痛心疾首地回答不卖了，随着身后的门打开又关上，响起了十分熟悉的声音：“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沈玖终于想起来自己为什么会来这里了，是以前二哥带他来过！ 但他也知道这地方不该来，下意识就想拉着柳芸走，柳芸却眼睛一亮，回过了头，“二哥？” 引路人这不就来了？ 沈俩的两手空空，脸色也并不好看，他刚刚去的是拿货的人家，可这段时间他卖的不好，人家不愿意给他货了。 毕竟给他是给成本价，最后按照他买的多少提利润，没卖出去的沈俩自己用成本价买下来。 可卖不出去哪来的利润？他的货也是从人家村民的手上收来的呢！ 听见柳芸还敢叫自己，沈俩有些生气地走了过去。 这两人这样子是干什么的他当然看得出来，他就是做这个的！ 沈俩不好说柳芸，于是先把沈玖劈头盖脸骂了一顿，看着沈玖黑乎乎的脸上只有一双眼睛委屈巴巴的样子，他骂着骂着又不忍心了。 小两口的长相都是很出众的人，即使抹黑了一张脸也能从那身量上面看出来不一般，他本来不想说他们了，可看着那筐子，还是气笑了：“你们这样就想卖东西呐？看着跟城里的公子哥大小姐似的，谁敢来找你们？” 柳芸看了眼沈俩的装扮，心想要是他不主动开口自己绝对看不出是谁。 原来她上次看见的抹黑脖子和脸只是最小的一部分，沈俩在抹黑的脸上面还画了麻子，头上戴着的也是脏兮兮的假发，手上还有一根拐杖，柳芸猜他平时说不定还要装个跛子之类的。 沈玖弱弱地开口：“二哥，我们错了。” 三兄弟里面属沈俩地性格最难接近，柳芸甚至怀疑要不是自己是他弟妹他肯定都不带搭理地，看都不会看一眼。 而且沈俩这人丝毫不留情面，说话又直又冷。 穿过来也有这么久了，她也只见沈俩对妻子孩子温温柔柔地，平时对大家都是淡淡的。 柳芸本来觉得道歉对沈俩这样的人来说肯定没用，她正在心里想着要怎么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劝说他帮帮忙卖鸡蛋糕，谁知道沈俩下一秒就已经软了语气： “行了，就这一次啊，你们回去，路晓得走吗？饭吃了没？带你们去吃饭。” 柳芸嘴角一扯，这就可以了？ 她忽然有个绝妙的主意。 第50章 沈俩帮忙卖鸡蛋糕 “二哥，这些应该不难卖？五斤会不会太多了？要是卖不出去你就拿回来，咱们带回家吃，你别有心理压力！” 柳芸看着拿着篮子独自往前面走的沈俩忍不住宽慰道。 沈俩的手忽然紧了紧，脸色是黑灰和麻子都遮不住的难看。 他怎么就答应了？他为啥要答应？万一这次以后柳芸变本加厉怎么办？他怎么能听见她哽咽就过意不去了？ 龇牙咧嘴地回头，柳芸却赶紧拉了一把沈玖，小两口四只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他，又是期盼又是惶恐。 沈俩心不甘情不愿地往前面走。 就卖这一次，他才不惯着他们。 柳芸又忍不住喊了声：“二哥，你记得价格不？会不会高了点？要不要便宜些？” 她打探了物价，糕点其实都不便宜，那糖饼都要二毛钱一个，才那么小，做得也粗糙，料也不好。 蜂蜜鸡蛋糕她预备卖两块钱一斤还要搭一斤半的粮票，一斤的鸡蛋糕听起来没多少，但是分出去可是很大的一块，要是按照糖饼那个份量那个价格来卖她还能卖更多钱。 而且这个价格实在算不上贵的，光是面粉就要三毛钱一斤，鸡蛋两分五一个，市面上的蜂蜜要一块钱一斤，油也不便宜。 沈俩说：“放心，识货的只会觉得价格实在。” 成本他估摸得出，更重要的是柳芸的手艺好，这蜂蜜鸡蛋糕他第一次吃的时候就知道是好东西，一定能卖得好。 要是卖不出 沈俩狠了狠心，决定去找一次六子，就这一次应该没关系。 他只希望娘不会知道。 沈俩来到黑市的时候才知道为什么阿玖和柳芸卖不出东西了，一是前两天才赶完集，二则是看这样子，今天应该是被公安给扫荡了，有些人得了消息来都不会来。 天已经晚了，这个时候更是没什么人，沈俩在里面转了一圈，只卖出去半斤。 他捏紧了篮子，想起弟弟弟妹那渴求的眼神，步子沉重的往自己记忆中最熟悉的地方走去。 他心想，一定只有这一次，这辈子也只会有这一次！ “谁？” 沈俩敲响门之后里面的人并没有立马开门，低沉的语气有点凶悍。 沈俩轻声说：“是我。” 门立马就被打开了，里面瘦瘦巴巴的年轻人瞪大了一双兴奋的眼睛：“俩哥！你怎么来了？快进来！” 沈俩心里微微提起了一口气，点了下头，“小七。” 然后跟着进去了。 里面是另一副光景了，除去刚刚那个年轻人小七以外还有好几个人，这活脱脱就像一个小卖部，里面什么东西都有，大家正在整理，看见有生人来都很警惕。 “哟！什么风把俩儿爷吹来了？”说这话的是六子，六子是这里面管事的，“都别急，老熟人。” 大家对六子很信任，听了这话就又干手里的活去了，不过还是有一两个对新来的这个很好奇。 六子是他们的头儿，他们平时叫六爷，连六爷都叫爷的人，该是什么样的人物啊？ 六子走到跟前来了沈俩才不动声色地收回把目光，把手里的东西递到他面前：“你看这个收不收，两块钱一斤，搭一斤粮票。” “当然收！”六子看都没看一眼，“你给我的我都收！” 沈俩不买账：“你还是看看。” 六子急了，“咱俩什么关系？我还能不信你？俩哥，你都不知道我等你来等了多久，东西都是小事！” “你不记得我们以前的光景了？” 和现在在别人手底下拿那一点东西去卖不一样，沈俩以前是黑市里面正儿八经的大倒爷，手里的货收得快卖的更快，六子他们一帮子人没少跟着喝肉汤。 六子也知道俩哥是为了他因为那段黑暗日子被抓到牢里的爹才这么拼命的，赚的钱都送到里面去了，可谁知道他爹没两年还是死了。 后来沈俩就再也不干这样的勾当了，六子去找过几次，都没用，又后来沈俩结婚了，六子就不好意思去找了。 他们这样的事都是刀尖上舔血，结了婚就是家里的顶梁柱，哪敢拉人下水？ 只是年初的时候他听小七说在黑市看见沈俩了，才想着拉他过来一起干，之前沈俩虽然不干了可基础已经打下来了，六子顺着沈俩打下的基础又扩大成了现在这样。 沈俩却当成不认识他们。 现在人来了，六子当然想方设法都要把沈俩留住。 沈俩听了六子的话毫无触动，想都不想的说：“检查一下东西。” 六子看着沈俩这油盐不进的样子， 只得叹了口气，过去看起了货。 “鸡蛋糕？”这玩意他还是看了一会儿才确定了，他平时也收糕点，鸡蛋糕不是没见过，这鸡蛋糕可比他收的那些漂亮多了。 六子捻起一点掉落下来的尝了尝，眼睛慢慢睁大，“哟，这味道好啊，俩哥，这是你做的？” 他知道沈俩平时卖的那些东西，都是些品质没有保障的吃食，六子本来心想俩哥就算给他多差的东西他都得收，要是没有沈俩哪来的现在的他？ 其实六子也不明白，反正都是要在黑市谋生活的，为什么俩哥宁愿做那点小的，也不愿意来和他们来挣大钱。 却没想到是好东西，而且里面居然还有蜂蜜？ 沈俩说：“你别管谁做的，能收不？” “能！当然能！小七，快去称重！”六子一拍巴掌，觉得这玩意肯定能卖得好，还回头问沈俩：“俩哥，下次还能有吗？” 沈俩没把话说绝：“不一定，下次的事情下次再说，反正我没找你你也别去找我。” 六子也不灰心，他笑笑说：“行，我知道了，但是俩哥你要是有的话记得放我这来，我给你提点价格，二块一毛一斤！” 沈俩点头，“行，多谢你了。” 剩下的差一点五斤，也按照五斤算了，沈俩拿着手里的十块五毛钱和七斤半的粮票陷入了沉思。 这比他现在好几个月挣的还多。 第51章 沈俩和柳芸正式达成合作关系 站在约好的国营饭店门口等着，柳芸一早就看见了空空的篮子，她欣喜无比，夸赞的话脱口而出：“二哥，你可真厉害啊，我和阿玖一下午都没卖出去你出去走一遭就没了，真是太感谢你了！” 同时她也确定了一件事，那就是必须要找沈俩一起合伙了。 他有销路，她有手艺，两个人一起很难不发财。 沈玖也高兴：“二哥，谢谢你！” 沈俩使劲压了压上扬的唇角，把篮子和钱给柳芸，“不是让你在里面边吃边等，怎么没去？” 沈玖说：“阿芸说了，等你回来一起吃。” “我不吃。”沈俩哪舍得花这个钱？ 柳芸把卖东西的钱收起来之后又将刚刚沈俩给他的钱和票又还给沈俩，“哥，这个给你，你帮我们卖了东西我和阿玖也理应请你吃顿饭，走，咱们一起吃！” 当然，这次的分成她也会给沈俩，柳芸可没想过让沈俩给自己白干活，只是现在给他他肯定不会要，还不如边吃饭边商量。 填饱肚子好说话。 国营饭店里面的香气一直往外面飘，沈俩这段时间吃惯了柳芸做的好吃的，倒是不馋国营饭店这一口了。 可他饿呀，干了活又走了这么远的路，还帮沈玖柳芸卖了东西，沈俩更是饥肠辘辘了。 他这次倒没客气，收回了自己那皱皱巴巴的钞票和粮票，卖鸡蛋糕这件事他本来就帮了忙的，他有底气吃柳芸一碗面：“行，那我就吃你一碗面。” 柳芸看着沈俩这个样子就愈发觉得有点惊讶了，他风轻云淡，既不因为自己办成了事情就自傲，也不会拒绝本该属于自己的犒劳。 柳芸总觉的沈俩绝对不只是看到的这样，他不像是没有见过世面的人，也有自己的本事。 只是为什么江春梅还总是会为了钱发愁呢？ 面上来之后柳芸就没心思思考了，她点的是肉臊子面，肉香和细粮的香味还是是非诱人的，三人都赶紧吃了起来。 饿，实在是饿！为了能多卖点钱，柳芸和沈玖都没舍得吃鸡蛋糕，到了现在已经是饥肠辘辘。 沈俩倒是有点意外柳芸这么大方，一碗肉臊子面要四毛钱，还要粮票。 他下意识心疼，可胃里也是饿狠了，麻溜的就吃了起来。 面贵，但是给的量也实诚，满满一大碗，肉也多，柳芸吃了四分之三就吃不下了，沈玖接过去一起吃了。 沈俩也是吃了个爽，三人吃完之后碗不细看都干净得好像没用过似的。 “还是你做的好吃。”沈玖由衷地说。 沈俩也赞同，但他懒得夸。 不过又开始寻思，要是这钱买成面粉的话，一家人都能吃两顿好的。 但是柳芸的大方他挺欣赏的，挣了钱也不吝啬。 吃饱喝足，柳芸就开始分钱，她数了数钱这才发现沈俩还多买了钱，惊喜道：“二哥，你可真有本事，还多卖了八毛钱呢！” 沈俩看了她一眼，“小点声。” 只是心里也有点小得意，谁不希望被人夸？ 本来只多卖五毛的，可他之前在黑市卖了两小块，也挣了三毛钱。 柳芸整理了一下，然后把其中的一些钱和票拿了出来给沈俩， “二哥，你的。” 沈俩很诧异柳芸会给他分，但也当然是不肯要，他背起自己的包就准备走了，“我只是帮你，不是要和你分。” 把他当什么人了？ 柳芸知道他不会这么容易收，但也没想到沈俩居然连一点商量的余地都不给她，她赶紧拉着沈玖起来了，然后直接把钱和票给了沈玖：“你去给二哥，塞他包里。” 沈玖点头，三两步就追上了沈俩，沈俩人没沈玖高也没沈玖壮，挣扎不过，只得看着沈玖把那些钱和票塞进了自己的破布包了。 他瞪了沈玖一眼，但也知道他是听媳妇的做事，于是回头冷声问柳芸：“你什么意思？以为我也是为了钱才帮你卖？” 沈俩知道柳芸是聪明人，于是也不藏着掖着了，他能猜到之前晚上吃面那次柳芸就已经看出来他是在城里帮别人卖东西了。 柳芸更正道：“不是帮我卖，是我们合作的分红。” 反正她是下了决心要把沈俩拉上贼船了。 沈俩火气上来了，“谁要跟你合作？你别以为你是阿玖的衣服我就会听你的，我今天也是看在阿玖的份上才帮你的，不然你以为我真想帮你？你对着娘撒谎带着阿玖来做这事我没找你麻烦都算好。” 这一连串的话太快，沈玖的思维有些跟不上，但他也听得出二哥是在骂阿芸，于是把柳芸挡在了身后，语气沉了下来，“二哥，别这样和阿芸说话。” 沈玖的脸冷了下来，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这是冷脸，只是心中不悦也就这样表现了出来，他只是对二哥这样的态度和语气不满，还有些生气。 这是柳芸第二次看见沈玖生气，第一次还是徐志伟来了的奶茶，她赶紧拉了沈玖一把，“没事的，二哥给我讲道理呢。” 沈俩被这两口子气笑了，他看着沈玖：“怎么，你也要像打那天那个人一样打我不成？” 沈玖撇开眼，“不会。” “那你要怎样？” 沈玖一本正经，“我就一辈子不理二哥了。” 沈俩没想到沈玖会这么说，他一时语塞，然后气急败坏：“你——好你个沈玖，有了媳妇忘了你亲哥！” 沈玖哼了一声。 沈俩没办法了，“行，我好好和她说话可以？” 说完他便好声好气皮笑肉不笑地看向柳芸：“弟妹，我觉得这事不行，我拒绝。” 柳芸直接笑出了声。 这两兄弟实在是太逗了，她也总算明白为什么小说里面的那些冰山大佬总是会被傻白甜搞得手足无措了。 不然咋办？他说啥人家都不听啊！还会耍赖！ 在沈俩的脸色因为自己的笑声变得更加难看之前，柳芸恢复了一本正经：“二哥，不管你和不和我合作，我都会继续把这件事情做下去的，我想挣钱，我想有个更好的未来。” 她又说：“我知道你也想，你有二嫂，有虎子，你要不是想给他们一个好生活的话也不会每天上城里来做小买卖了，和别人做是做，和我做也是做，二哥，我们合作！” 柳芸露出一个大气的笑容，眼神真诚，她伸出了自己的一只手，脸上的表情相当自信，手心却都是汗。 她之前就是这样和别人谈生意的，不同的是以前她能确定只要自己给对方带来可观的利润就能保证合同的生成。 但这可是沈俩，油盐不进拒绝了她好几次的沈俩。 沈玖在一旁就差拉着沈俩的手握上去了，可他知道阿芸不会高兴他这么做的，于是只能站在一旁干着急。 不知道为什么，沈俩觉得这个时候的柳芸好像有股子不一样的魅力，这当然和长相是毫无关系的，他就是莫名觉得，柳芸要是个男人的话，应该也能闯荡出自己的一片天。 他欣赏这样有魄力的人，无论男女。 沈俩忽然有点好奇，她怎么就看着这么笃定，好像就确定了他听了这些话就一定会答应似的。 可当他握上柳芸的那只手时沈俩才无语地发现，什么笃定，什么自信，原来都是装的啊？ 柳芸尬笑一声，赶紧把手握紧：“那就这样说定了，二哥！” 心中紧张，可语气却十分豪迈。 沈俩看着那只纤细瘦弱却十分有力地手，心里起了几分敬意，也是，反正要做，为什么不和自家人合作？ 抛开一切不谈，柳芸这个合作伙伴能给他提供更畅销的货源，他又有什么理由不做？ “行。”沈俩勾了勾唇角，正视柳芸的眼睛。 无关男女，无关沈玖，也无关之前的任何偏见，他们这个时候正式的成为了合作伙伴。 俗称，一根绳上的蚂蚱。 第52章 无名的人 两人简单说了一下分成，柳芸提出的四六分，沈俩本来还想少要点，柳芸不肯。 对于吃食的买卖来说口味固然重要，但是更重要的是销路，没有销路再美味的食品都是卖不出去的。 卖不出去，哪来的利润？以柳芸现在的能力做不到这些，所以她知道沈俩的本事值这么多钱。 这次的盈利柳芸粗略计算过了，除去成本挣了差不多六块钱，还有粮票七斤半，她刚刚给了沈俩两块钱和三斤份额的粮票。 要是说之前还有点犹犹豫豫，沈俩把钱和票掏出来一看，心里就坚定下来了。 钱不会骗人。 说定之后，柳芸就立马要去买明天卖货的食材，看着她朝供销社走去，沈俩扶额，把人给拦住了，“大晚上的要关门了还能又什么好东西？我倒是知道一个地方卖粮食干杂，不要票，但是价格要比供销社贵点，你愿不愿意？” 还有这种好事？柳芸当然是点头，然后把剩下的七块八毛钱都给了沈俩，“全买掉。” 沈俩又无语了，“一分钱不留？” 柳芸坚决道：“不留。” 多做多挣啊，哪怕没卖完，售价总能盖过成本。 再者就是这次也不是什么都没挣，这不是挣了粮票吗？ 她还补充：“有别的也能买点别的，芸豆绿豆黄豆都可以，我都能做吃的。” “那行，我和阿玖去，你在这里等着。”听着这些话沈俩反而松了一口气。 两个男人动作很快，回来的时候篮子已经装满了。 沈玖老远就冲着柳芸招手，柳芸小跑过去：“辛苦了。” 沈玖冲着柳芸笑了笑。 他隐隐约约知道阿芸要和二哥一起合作做生意，原本还觉得自己帮不上忙有点失落，现在有活干了心里又高兴起来。 看见二哥那么大的本事，他愈发地怕自己对阿芸没有用处了。 三人马不停蹄往村里赶。 走上小路，沈俩也张口介绍说：“这里是十斤面粉五块钱，五斤芸豆一块五，一斤蜂蜜也是一块五，两斤糖花了一块。” 柳芸有些夜盲，一只手和沈玖握着，听到之后手不自觉收紧：“蜂蜜这么贵呢？” “嗯。”沈俩点头，“现在养蜂人少，多是野蜂蜜，弄这玩意危险，加上营养好吃，价格自然也高。” 柳芸沉默了，蜂蜜的价格高，糖的价格也不低。 但她后知后觉：“花了这么多，你的也花了？” 沈俩摆摆手：“都合作了就不分这么多，我这不是还剩八毛？” 八毛对现在的他来说也已经很多了，他都不敢想象一会儿回去媳妇看见他拿回来这么多钱得有多开心，更别说还有整整三斤的粮票了。 但他打算收两斤的，以备两人合作的不时之需，另外一斤的让媳妇下次带回娘家去。 也不是他不想给自己亲娘，要让娘知道这件事，估计谁也别想干了。 可惜弟妹不让他告诉春梅这件事情，他还得想个办法解释。 “阿芸，我能弄到蜂蜜的。”沈玖忽然停了下来。 两人是手牵着手的，沈玖停下来柳芸也就不得不停了下来，黑夜里她只看见沈玖的眼睛仿佛星星般灼灼发光。 她想起从刚刚开始他就一言不发垂眸只带着他走路，本来还心想是不是因为累了，现在看来不是。 柳芸不想扫兴：“我们阿玖这么厉害呀？好呀，要是有的话可帮了我大忙了，但是你要小心一点，我不想你受伤。” 沈玖被夸的不好意思了，摸了摸后脑勺，认真道：“不会的，我弄过很多次，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柳芸笑了，往沈玖那边靠了靠：“真好，要是没有你我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真有这么厉害吗阿芸？”沈玖都有点自我怀疑了。 柳芸一本正经，“当然了，还有你刚刚带我跑路的时候也很厉害，力气那么大，还能保护我呢，多可靠呀！” 沈玖只顾着笑，害羞得说不出话来了，但他也真正高兴起来，因为他确实对阿芸来说有很大的用处。 他没有二哥那么聪明也没关系，他会捕猎，会弄蜂蜜，力气还大，他能护着她，一辈子护着她。 沈俩一直在前面听着，起初的时候他还觉得怪肉麻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可听着听着，他的脸上也不自觉带上了慈祥的笑容，如果柳芸看见了一定会说沈俩在姨母笑，可惜她在后面，看不见。 沈俩是没想到柳芸会像哄孩子一样哄阿玖，更没想到她会这么认真，这么在乎阿玖的感受。 他好像重新认识了柳芸一遍一样，就好像以前打听到的都是谣言，柳芸其实算得上一个不错的女人。 她能让阿玖能幸福就好。 路上走得枯燥，柳芸慢慢悠悠哼起了歌： “我是这路上，没名字的人。我没有新闻 没有人评论。要拼尽所有，换得普通的剧本，曲折辗转，不过谋生。我是离开小镇上的人，是哭笑着吃过饭的人，是赶路的人，是养家的人” （本歌词出自于毛不易的《无名的人》，只做引用，如有侵权立马删除） 一首歌唱完，沈玖立马鼓掌：“好听！” 沈俩听得意犹未尽，他回头问：“这首歌叫什么名字？” 柳芸忽然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只是觉得无聊才唱的，哪知道一路没说话的沈俩会有兴趣？ 不过这要怎么回答呢？这首歌是四十年后的歌手唱的，现在还没有呢！ 沈俩以为她不方便说，于是笑了笑，重新往前走：“不方便就算了，我只是很喜欢这首歌的歌词。” 听得很心酸，却又很有感触，这条来来往往的路他一个人走了无数次，说长也就十公里，说短 这可是他每天一个人沉默着要走一个半小时的路，无论天气，无论季节，风雨无阻。 他是儿子，是丈夫，是父亲，也是这条路上籍籍无名的人。 好一会儿柳芸才回答：“这首歌叫＜无名的人＞，是我的一个朋友唱的，他不出名，也不愿意透露自己的名字。” 说完之后柳芸心想，对不起啊毛先生，你很火的，可这是七十年代，你就原谅我的胡扯 沈俩抬头看着漫天的星星，“谢谢。” 他渴望走出去，他也渴望坐上通往外面的列车，他想带着春梅和虎子走向奶奶说过的那些个有海的大城市，可他知道不可能了。 第53章 二哥，你信不信高考很快就会恢复 柳芸能听出沈俩的怅惘，她想起什么似的问：“二哥，之前二嫂说你是来城里学习的，这难道真的只是一个借口？” 这个沈玖知道，他以为是二哥被误会了，于是想替二哥解释：“不是的阿芸，二哥是真喜欢看书，他之前下地都会带着一本书。” 沈俩微微沉了声：“阿玖，可以了，咱们快点走，一会晚了他们该担心了。” 沈玖点头，握柳芸握得更紧：“累不累？我背你？” 柳芸表示不累，她能感受到沈俩的惆怅，不止是沈俩，其实那些个对知识有着渴望的年轻人在这个时候都是迷茫的，无助的。 她听二嫂说二哥想争取工农学兵的名额，这估计是真的，可这个名额多难得？又有多少已经被内部消化掉了？ 之前她不说是因为不知道沈俩对知识的态度到底是什么，现在明白了，两人又达成了合作关系，她也就没什么好保留的了： “二哥，你信不信高考很快就会恢复？” 这句话音刚落下，沈俩整个人都震了震，惊讶得连动作都变得迟缓了不少，他整个人就像被定在了原地似的，隔了好一会儿才慢悠悠回头，“你别乱说，这种事情你在家里人面前胡说八道就算了，传出去的话事情就大了。” 沈玖听二哥这么说了以后也紧张起来了，他握紧了柳芸的手。 柳芸在沈玖的手心里按了按，让他放心，然后看向了沈俩。 其实沈俩脸上的表情很复杂，他想相信，但又不敢相信，而且还担心柳芸说出这种话会给她自己招来麻烦。 柳芸知道，这是因为他已经被磨平了棱角，尽管没有人和她说过，可她隐隐约约能感受到沈家在那段特殊的日子里面应该也并不好过，甚至过得很艰难。 但更令人痛心的是经历了那段时间之后每个人身上的麻木，麻木地干活，麻木地吃苦，麻木地把这一切当成本应该存在的东西。 毫无希望地活着。 她换了一副更加郑重的口吻，甚至为了让这段话的真实性得到保证，她思索了一下，把原主的养父母给搬了出来： “二哥，不管你信不信，我是很早就得到了消息，高考是绝对会恢复的。你应该也听说过，我的养父是h市有名的大厂长，今年年初我下乡之前就听他说过这件事的，他说最早年底的时候高考就要恢复，让我放心下乡。” 当然了，除了大厂长的身份以外别的都是柳芸瞎编的，不过等再过两个月，是不是瞎编的沈俩自己就能知道了。 沈俩的眼睛慢慢开始闪烁着异样的光亮，柳芸分明都能从他的脸上看见希望了，可那光亮又很快暗淡下去：“知道了，谢谢你，我心里有数了。” 就算恢复了又能怎样？本来争取名额的事情就是一个幌子，沈俩是喜欢学习知识，可他已经有小家了，他要是走了春梅怎么办？虎子又怎么办？ 柳芸知道他在担心什么，笑了笑，只说：“没事，眼前重要的是咱们的合作嘛！我也相信有一天我们的买卖迟早可以放到明面上来！” 这个她就不敢说了，计划经济逐渐开放之前是没有走漏一点风声的。 沈俩点了点头，没说什么，但心里也有了些希望。 从决定和柳芸合作开始，他就没有打算过回头。 三人在河边把脸和脖子都洗干净，又把货先藏在了外面才回去的。 回去的时候，厅屋还隐隐约约亮着煤油灯，沈俩回头说：“估计是在等你们，你们一会好好想好怎么说。” 柳芸点头，“想好了。” 想是想好了，可进去面对整整齐齐一家人的时候，柳芸的心里还是有些过意不去。 尤其是婆婆林彩霞一看见她就迎了出来，眼神里面更是期盼。 柳芸把林彩霞给她的钱和票拿出来，小声说：“娘，不是怀孕，就是有点热感冒，医生说不要紧。” 这钱她不敢动，也不能动，沈家的人都希望她给沈玖生个孩子，可柳芸做不到。 做不到，也就不能接受他们在这一方面对她的好。 听见柳芸没有怀孕的消息，林彩霞有点失望，不过她也没有收下这钱，勉强笑着说：“这钱你留着，你刚嫁进来，彩礼也没在你身上，你手上多少是要留点钱的。” 这事难得江春梅没啥意见，她进门的时候婆婆也给了钱的，而且她的彩礼也都在她手里，虽然后来偶尔填补家里，慢慢花掉了。 张婷女倒是松了一口气，原来没有怀孕。 她摊开了手心，里面是一张被她捏得皱皱巴巴的手帕，她赶紧摊开。 她暗骂自己用得着这么紧张吗？一会儿都不好送出去了。 “好了好了，都回去睡，老二和老三两口子都回来了！” 林彩霞吆喝一声，大家就都起身了，除了张婷女让沈壹自己先睡，她留在了外头。 沈俩和江春梅进屋之后，眼看着媳妇回头一脸询问的样子，他赶紧先开口：“挣了八毛。” 江春梅瞬间笑开了花：“真的？真的是八毛？” 沈俩看着媳妇这些日子难得的开心，表情逐渐温柔了下来，他直接把钱拿了出来：“我还能骗你？还有两张半斤的粮票，你去给岳父岳母送过去，之前不是说姐夫给娘买的糯米娘可稀罕了？” 江春梅还有个嫁到城里的姐姐，两人出嫁之前关系不错，后来出嫁后僵了一段时间，但最终是和好如初了。 不过江春梅的姐姐江冬梅却一直不是很待见沈俩，当初江春梅要和沈俩结婚江冬梅比江父江母还反对，后来看见妹妹过得不好，就更坚信自己是对的了。 所以总是暗搓搓地拿沈俩和自己丈夫比较，比来比去江春梅的心里也没面子，所以每次姐姐回来她都刻意避了过去。 看见这两张粮票江春梅很开心，但是她只收了一张：“我拿一张就成，另一张你留着，下次找个借口给娘。” 她可不会只偏袒自己娘家。 沈俩笑着把两张票都塞到她的口袋里，“我能找什么借口？娘要是猜到我在做什么以后可就啥也没了，你都拿去，娘那边我心里有数。” “成！” 江春梅捧着丈夫英俊的脸猛亲了一口。 第54章 大嫂送的礼物 柳芸洗完澡进来的功夫，被张婷女给拦下了，她疑惑道：“大嫂，有什么事情吗？” 张婷女犹犹豫豫，然后下定决心似的把自己手里的东西递了出去：“三弟妹，上次你做的草帽，谢谢你了。” 说实话柳芸听了之后挺惊讶的，草帽那件事情都过去多久了，她早就没放在心上了，没想到大嫂还惦记着。 而且她一开始也没想着要给大嫂他们都做，说来也惭愧，她其实还是受虎子的影响。 她笑着拿了过来，“我都要忘了那件事了，也就大嫂你还放在心上，都是一家人用不着这么见外的，不过我也不见外了啊！别的东西就算了，我手头现在正好差一条帕子呢！” 柳芸说的也是实话，她就一条帕子，也没个替换的，每天都是用了洗洗了用，很不方便。 但是这段时间要么就是忙着下地干活，要么就是想着做买卖的事情，哪有时间去给自己弄一条？ 张婷女腼腆的笑了，她原本心里紧张得很，她很少给人送礼物，也没什么好东西能送人家，原本还想着柳芸从城里来的看不上这些东西，没想动自己还真送对了。 得到了认可，她的声音都上扬了几分：“是哩，哪个姑娘家会嫌帕子多？你觉得有用就好！对了，我还绣了你的名字，人家也偷不掉！” 真丝布呢，张婷女觉得在村里还是怪稀罕的，柳芸又是大大咧咧的性格，给人偷了都不知道。 就是她咋不识货呢？不知道这是真丝的吗？张婷女的心里忍不住犯嘀咕。 这是她自己都舍不得用的好东西，她当然希望别人知道她的心意，她才不只是为了还草帽的人情。 柳芸这才打开帕子认真看，这一看不要紧，她整个人都惊喜了起来： “大嫂，这真是你绣的？” 张婷女又忐忑了，“咋，名字绣错了？” 她记得是这样写的呀，她还专门找了村里的老教师写了，他写字是村里写的最好的，也是村最有文化的，张婷女照着字一笔一画绣的。 柳芸狠狠地抬头对着张婷女就是一顿猛夸：“当然没有！大嫂，你这绣得也太好了，居然还是双面绣，这线你也劈了很多下？我好喜欢！” 字是行楷，绣得端端正正，重要的是字旁边围着的小小花朵和蝴蝶。 本来字就小了，花和蝴蝶更小，小却并不粗糙，煤油灯的灯光很暗，柳芸几乎把脸都贴上去看了。 那花朵和蝴蝶栩栩如生，十分精细，而且还被上了颜色。 而更让柳芸佩服的是这居然是双面绣，这样的技艺在现代已经非常少了，柳芸是怎么都没有想到能在大嫂这里见到。 她和大嫂的交往一直不深，张婷女是个很沉默寡言的人，柳芸对她的印象只建立在她特别勤快，特别能干活的基础上。 还有就是特别节省。 且不说一开始不让柳芸多放玉米面的事，在一个屋檐底下住久了柳芸也发现张婷女其实对自己更加抠门，二嫂尚且还有几件拿得出手的颜色亮的衣服穿，但是大嫂却一件都没有。 就说现在，大嫂洗过澡穿的是睡觉的衣裳，这衣裳比她平时穿的补丁还多，实在穿不出门了张婷女就会做睡衣穿，反正只要不是烂成烂布条，柳芸相信她都会继续穿的。 她又问：“大嫂，这料子是不是你平时收着舍不得用的？” 柳芸觉得有些太贵重了，不敢收了。 料子是其次，主要是这绣活实在是值钱。 张婷女很高兴柳芸看得出来，“没事，收着也是收着，还不如拿出来送给你，你长的好看，配得上！” 柳芸脸上那真心实意的喜欢让张婷女第一次在送礼这件事情上有这么大的满足感，她也很高兴自己的绣活被柳芸认可了，最后还是她外婆教给她的，她平时也爱琢磨，可没人欣赏。 沈壹的衣裳倒都是她做的，可他一糙汉子，啥也看不出，婆婆夸是夸过她，但她也并不知道她的用心。 还是第一次有人看出了她这是双面绣，而且她确实劈了好几次线，不然绣不了这么小的东西。 柳芸便收了起来，“谢谢大嫂！” 张婷女小声说：“可别告诉你二嫂了，我没准备她的。” 真丝呢！她舍不得都送！ 柳芸噗嗤一笑，“我知道，我自己偷偷高兴。” 张婷女也笑了，她觉得柳芸的性格还挺可爱的。 又说了几句柳芸就回房了，沈玖已经在里面等着了，看见她进来，他赶紧把手里的东西往身后一放，“你洗好了。” 柳芸知道他是在做之前的木工，但她现在还沉浸在得了礼物的快乐里，所以没问。 她拿着手帕高高兴兴往炕上一躺，继续欣赏：“阿玖，你看大嫂的手真巧呀，这帕子好好好好好好看！” 又嘟囔着说：“我都舍不得用了。” 张婷女原本也想回房了，但是听见柳芸在夸自己，她心里高兴，于是想着能不能多听两句。 沈玖去炕上和柳芸一起躺着：“你不用，大嫂会以为你不喜欢的。” 柳芸说：“好像也是，那我精细点用。” 又说：“阿玖真聪明，什么都懂呢！你不说我都没想到来着。” 沈玖最喜欢被柳芸夸了，他在她的额前亲了一口：“因为要是我的话，我就会这样想呀。” 柳芸抬头看着沈玖的眼睛，往他怀里蹭了蹭，觉得很满足。 她往柜子那边看了一眼，藏在外面的东西已经被他拿进来了。 她的阿玖又聪明又可靠。 沈玖眨眨眼睛，“阿芸，怀孕到底是什么？怎么大家都想你怀孕呢？” 柳芸没想到沈玖会问这个，她语气停顿了一下，温声解释说：“怀孕呀，怀孕就是两个相爱的人在一起生个小宝宝。” 有些事情他没问，她自然不会说，但他如果问了出口，柳芸也不会隐瞒。 她的阿玖不笨，隐瞒只会伤了他。 沈玖听了之后有些高兴：“就像二哥和二嫂生了虎子那样吗？” 柳芸点头。 “那我们呢？我们什么时候有孩子？” 沈玖的声音很雀跃，他爱阿芸，阿芸也爱他，他们应该很快就能有孩子。 外面的张婷女本来不想再听下去了，孩子这个话题，是她心里的一根刺。 而且阿玖和阿芸的感情这么好，应该很快就会有了。 哎，只有她没有。 “我们呀，我们现在不会有孩子的。” 这句话让张婷女蓦地僵硬在了原地。 不会有孩子？ 什么意思？ 为什么柳芸能这么笃定他们不会有？ 第55章 柳芸不愿意给阿玖生孩子 张婷女回屋之后辗转反侧了很久都没有睡着，刚刚她没继续听，因为人家都做夫妻做的事情了她还在那听着干啥？ 怪尴尬的。 就是觉得柳芸这话实在是奇怪，张婷女心想难不成她也有什么隐疾不能怀孕？ 心里正对柳芸有点同病相怜的感觉呢，院子里面就发出了悉悉索索的声音，张婷女的心里一惊，想起了上次徐志伟的事情。 她想出去看看，但又不敢自己一个人去，又怕打草惊蛇，于是摇了摇身边睡得跟死猪似的丈夫。 沈壹梦中惊醒，“咋啦？” 张婷女赶紧捂住丈夫的嘴巴，紧张兮兮地小声在他耳边说：“你听见没？院子里面有人！” 沈壹立马清醒了过来，坐了起来认真听了一会儿，确实听见有动静。 两夫妻对视一眼，都很有默契地下了炕，一人拿上一把趁手的家伙，就悄悄走了出去。 出房门之后沈壹朝着妻子指了指后面，张婷女会意，往后院门那边去了。 要是是贼，他们这样也能把人给包抄了。 两人小心翼翼绕着一前一后围了过去，看见的却是站在那里认真洗东西的沈玖，沈壹松了一口气，刚要过去问，却被对面的妻子摆了个手势，他也就没去了。 不过既然是自家人，沈壹也就没管了，他最近做木工累得全身疼，赶紧就又回去上炕睡觉了。 还没睡着，媳妇也进来了，张婷女面色沉重地把门给带上，又把沈壹给摇醒了。 “咋啦？”沈壹好脾气地睁开眼睛。 张婷女的脸色很难看，语气也僵硬得很：“你没看出来阿玖在干啥？” “洗衣服？”沈壹回想了一下。 张婷女气得在沈壹的背上打了一下：“在洗垫子！” 张婷女常年干活，力气可不下于一般男人，沈壹疼的龇牙咧嘴的，他还是没想明白，但看媳妇这样子，他也重视起来了，“怎么回事？洗垫子怎么了？” “你不记得了？”张婷女狠狠白了沈壹一眼：“我刚和你结婚的那段时间” 说来也可笑，她当初刚嫁进来的时候，因为算命的说了那个时候有孩子不好，所以她也和沈壹一起做了一段时间的避孕措施。 谁知道都是白干，她压根就怀不上。 张婷女有时候还会想，是不是那时候不想怀孩子，把孩子给吓跑了。 沈壹一下清楚了，想了想，但也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三弟妹还年轻，不想生孩子也。” 张婷女白了沈壹一眼，“哪有女人不想生孩子的？我看她就是不想和阿玖生孩子，我晚上的时候还听见她和阿玖说他们不会有孩子，我一开始还寻思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谁知道是她压根就没想过要和阿玖好好过日子？！” 沈壹觉得媳妇这是小题大做，“这和不想好好过日子有什么关系？人家不是在给家里尽心尽力吗？” “你懂什么？生孩子是女人的责任，孩子都不想生这是想好好过日子吗？万一她就是表现的好些趁着我们放松警惕了跑了呢？没孩子反正也没牵挂！” 张婷女越想越气，她是会害怕柳芸有了孩子之后就她一个人没孩子在沈家会更加如尘埃一般卑微，可这么多年她早就把沈玖当成了亲弟弟，柳芸这样的行为想过阿玖吗？她就是觉得阿玖什么都不懂，又傻乎乎的只知道听话才这样做的！ 这不是欺负人是什么？ 而且阿玖这么喜欢柳芸！ 沈壹听了之后只觉得张婷女多心，不知道是不是当初家里要带柳芸回来的时候他出了不少力，所以他对柳芸总是有点偏袒，也算是证明自己的眼光没错。 但他也知道孩子是妻子的心病，再者就是他知道她是真心疼阿玖的，“你说的也是，但是这事还不能就这么轻易下定论，你先别和娘说，事情闹大了不好。” 张婷女愤愤不平：“干啥？为啥不告诉娘？娘对柳芸那么好，又是给她请假又是给她钱，柳芸对得起娘这份好吗？” “行了行了，娘不也说要给你做件衣裳吗？”沈壹没办法了，把张婷女往炕上压，“我看那水蓝色的就不错，你手艺好，好好给自己做一件好的，我就不要了。” 张婷女脸一红：“那哪行？而且我年纪大了，穿那么嫩不好看。” “好看。”沈壹笑眯眯的在张婷女的脸上亲了一口。 看着英俊有力的丈夫，张婷女的心思也荡漾起来，她小声说：“等会你别马上出来啊！” 郭婆子说了，这样好怀孕。 “那还告不告诉娘了？” 张婷女怒红了脸：“这可也是你自己的种！” 沈壹往里面一顶，不吭声，只看着她。 两人互相对视了不知道多久，张婷女仰着头喘气，“好了，不说。” 可沈壹只说了不能告诉婆婆，没说不能告诉别人，第二天一大早张婷女就把这件事情悄悄和江春梅说了。 她也说不上来自己的本意到底是想让性子直接的江春梅把这件事情闹大还是让江春梅以后对柳芸多个心眼，反正张婷女思来想去就还是觉得这事柳芸实在是心机太深，居然还能算计什么都不懂的阿玖。 她不能坐以待毙。 谁知道江春梅比她想象中的反应还要大，当场就气冲冲的跑到了厨房门口掐着腰指着柳芸：“柳芸，你什么意思？” 柳芸刚把早饭做好，听见这话之后和沈玖一起站了起来，略带疑问地看向了江春梅：“怎么了二嫂？” 难不成是做买卖的事情被知道了？ 江春梅一把把沈玖抓到了自己身后，护崽子一样把比自己高了一个半头的沈玖护在了身后： “你一边不愿意给阿玖生孩子，一边和娘要钱去医院检查怀孕是什么意思？！” 第56章 我还以为，你不嫌我是个傻子 柳芸听了这话心里也是一刺，她预料过这件事情以后可能会被家里人发现，但没想到过会这么早，而且还是在这样一个节骨眼上。 江春梅见她不说话，心里更生气了，她本来性格就直接，和张婷女一样，沈玖对她来说也是和亲弟弟一样的存在。 这年头哪个女人嫁人之后会不愿意生孩子？不愿意生孩子的女人能是真心想要过日子的吗？ 她咬牙切齿：“好你个柳芸，亏我还觉得你人还行，你知不知道阿玖有多在乎你！你倒好，虚情假意，走！阿玖！我们不稀罕！” 江春梅说完就要拉沈玖走，沈玖不愿意，只是小声说：“二嫂，这是咋？阿芸咋啦？有什么误会你们好好说不行吗？不就是不生孩子嘛，阿芸早和我说了的。” 怎么又是怀孕生孩子的事情？昨天阿芸说她现在不会生孩子，沈玖已经接受了的，不生就不生，有这么严重吗？ “和你说了你还答应，她就是仗着你不懂！” 江春梅更生气了，指着柳芸的鼻子又骂了一通，全家人都出来了。 听了个大概，沈俩把媳妇拉到了身边，“你少说两句，人家小两口的事情。” 虎子也说：“娘，别说三婶行不？三婶人可好了！” 看着自家一大一小这么向着柳芸，江春梅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们就是被她这张脸给骗了！她这个人心肠实在是太歹毒了！” 柳芸敛下眉眼，深呼吸了一瞬，在抬头时，林彩霞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到了她的面前。 对于自己不想生孩子的事情，柳芸觉得是理所应当的，她生孩子做什么？她有什么必要生孩子？生个孩子在这个时代不是拖累是什么？而且她能给孩子提供更好的生活吗？她现在都过着劳苦不堪的日子，让孩子出来和自己一起受苦？ 要是她就是这个时代的人，就是在这样穷困的时代特色下长大的话，说不定柳芸不会这么排斥生孩子这件事情，但她不是，她骨子里不认同也不喜欢这样一个事事艰难的环境。 而且沈玖的情况特殊，他虽然有力气也能干，可孩子是一条生命，不是一件只要用力气就能养大的物什，再者就是柳芸沈玖这样的情况怎么能保证没有遗传？ 她和阿玖已经结婚，她认了，她心里也有阿玖，可孩子要是也是和阿玖一样，她要怎么办呢？ 林彩霞看着柳芸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问：“春梅说的是真的？你真的是这样？” 柳芸承认了，“嗯，娘，我暂时没想过要和阿玖有个孩子。” 她唯一有点愧疚的可能就是林彩霞了，可不是因为自己不愿意生孩子而愧疚，她对自己的身体有做主的权利，但林彩霞救了她的命，林彩霞也没有不尊重她，她只是身处这个年代，思想里有着时代的烙印。 林彩霞差点没站稳，柳芸想去扶她，却被她一把给打开了，她又看着柳芸，平静地问：“你把阿玖当什么？你把这个家又当什么？” 柳芸没有回避林彩霞的目光：“我把阿玖当我的丈夫，这个家也是我的家，我只是不想生孩子。” “为什么？因为你觉得没有孩子以后想走就能走了？”和张婷女一样，林彩霞的第一想法也是这个，“你当初可是答应的好好的要和阿玖好好过，现在又来反悔？” 柳芸说：“我在和阿玖好好过，我们之前都在好好过，不生孩子也能好好过。” 她的心里有种无力感，那就是无论她怎么说都是说不通这些人的。 江春梅又气不过了，“你这叫好好过？你考虑过阿玖没有？你就是仗着他什么都不懂所以随便欺负他！阿玖哪里对不起你？他上次还为了你娘的话都不听了！娘又哪里对不起你？以前阿玖干完活都是去帮娘，现在他一干完自己的就跑，娘被村里那帮婆子嘲笑都没说啥，这还对你不好？” 柳芸又被指着鼻子骂了一通，她忍无可忍，“我有说娘和阿玖对我不好了？对我好我就要生孩子？你这什么逻辑？合着你对一家人感激的方法就是给他生一大家子的孩子？” 江春梅愣了，正不知道怎么回嘴，一直被丈夫拉着的张婷女听不下去了，“你什么意思？你意思就是我生不出孩子？你以为我不想生孩子报答沈家？我要是你我能生一窝！” “那你生啊！”柳芸立马回嘴。 张婷女被这句话打了个措手不及，她张了张口，眼眶却红了。 江春梅更是气不过：“你别给我打岔！你就是欺负阿玖，欺负他不懂，欺负他不知道孩子对一个男人的意义！” 柳芸差点气笑了，脱口而出：“二嫂，扪心自问你要是我你乐意生孩子吗？你也说了阿玖什么都不懂，要是我再生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出来，我这日子还要过吗？！” 原本还吵吵闹闹的沈家在这句话一出来之后，瞬间就安静了下来，林彩霞更是差点直接跌坐到地上。 柳芸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无声张了张口，看向了一直在后头被拉着的沈玖，刚刚他几次要阻止她们吵架，却一句嘴都插不进，好不容易才到了自己身边来，猝不及防就听到了她说的这段话。 俊逸的脸上有些不知所措，胳膊往后缩了缩，躲开了柳芸来牵自己的那只手，低着眉眼，“原来是因为我。” 昨晚阿芸说她不会生孩子，他只以为她是和大嫂一样，所以只让她放心，说他没有孩子也可以。 原来是因为他是个傻子。 “我还以为，你不嫌我是个傻子。” 听见这句话的柳芸有种蓦然心碎的感觉，她慌乱地摇头，“不是地，阿玖，我” “柳芸！你个杀千刀的！居然敢骗我闺女偷我家粮食！” 随着这句怒吼声一起过来的是林彩凤，她瞪眼竖眉，活脱脱一副要把柳芸吃了的样子。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柳芸觉得自己身心都要垮了，人一灰心，也就没有精气神了。 她心想最差也不过就是被赶回那个把她扔出去的娘家，她认了。 身前却忽然一暗，小傻子还是站在了她的前头，一面是护着她的手臂，一面是委委屈屈的鼻音： “姨妈，阿芸怎么了？她是我媳妇，你有什么事情找我说。” 柳芸的心像是被揉碎了似的，她怎么能说出那句话，她怎么敢说出那句话，她的阿玖可是最好的阿玖！ 第57章 他只是暂时不想和她说话，又没有要赶她走呀 有了别的事情，柳芸避孕的那件事情就暂时被搁浅了，林彩霞让大家先去吃早饭，自己在外面问林彩凤具体情况。 林彩凤当然是添油加醋一通说：“你那儿媳妇胆子大得很，还敢让我家李燕用粮食换她做的吃的，我说我家前段时间粮食少了那么多 ，还都是细粮，原来都是我那馋嘴闺女被你这黑心儿媳妇骗走了！” 说起这事她颇有怨怼，“我还以为是我那两个蠢儿媳妇偷偷拿去娘家了，亏得我还在家里说了她们两个一顿，那两人也是脾气大，我不就是说了她俩几句？哪有婆婆不说儿媳的？她们还一个个都回了娘家，这一回还就是十来天，家里都乱了套！我让老大老二去请，还非要说让我家燕子也做家事，也下地干活才回来，你说这像话吗？” 林彩霞的脑子真乱着，这个时候就更没心思替人家儿媳说话了，“我家柳芸拿了你家多少东西，你告诉我，我都还给你。” 现在怎么说柳芸都还算是自家人，林彩霞一向的宗旨都是内部有矛盾内部解决，坚决不让外人看笑话。 她知道她这大姐就是为了看笑话来的，邓志花和陈薇薇前两天就回来了，她早不来说晚不来说非要这个时候来，估计是听到些什么了。 林彩凤还没来得及数，柳芸就已经从里面抱着一堆粮食和鸡蛋出来了，“都在这里了，还给你。” 这粮食她是一定要拿出来的，不然林彩霞肯定要过问，她总不能说自己做成吃的上黑市卖去了？ 可惜这粮食是和二哥一起买的，下次要还给他才好。 林彩凤狠狠地瞪了柳芸一眼，一把把东西拿过来了：“我还真以为你拿去填补一家人的伙食去了呢，没想到你还一个人藏着，你这心思可真歹毒！” 柳芸没看她，只看着婆婆林彩霞，这回估计她那个“不想好好过日子”的名声肯定是要被落实了。 粮食的定量婆婆清楚，她压根就没有把这些粮食放到一家人的伙食里面过，所以不能撒谎。 林彩霞已经知道了来龙去脉，看见柳芸老老实实把粮食都拿出来，心里倒是好受了一些。 林彩凤却开会替林彩霞教育起了柳芸：“你这婆娘不知好歹，你婆婆救的可是你的命，你居然还这样对她，还说什么不想生孩子？我看你是女人也不想当了！” 又和林彩霞说：“我当初就告诉你了这个女人不行，你非要救，现在好了，装模作样一段时间就露出本性了，你呀你，从小到大都不听我的话！” “行了大姐，我自己心里有数了。”林彩霞摆摆手让柳芸进去，满脸疲惫。 柳芸也不想进去了，里面的人怎么想她她都晓得，二哥倒是替她说了两句话，但立马就被二嫂骂了个劈头盖脸。 阿玖 他从进房里就没出来过，她敲门都不开，她甚至怀疑只要她在他都不会出来吃早饭，算了，中午解释也成。 柳芸拿起工具，就去上工了。 只要林彩霞还没说什么，她也不能说走就走了，其他人她都可以不在乎，她在乎他。 “哟，还这么有骨气呢？”林彩凤朝着屋子里面大喊了一声：“阿玖，你可别再帮这个女人做工了，她不配！” 柳芸的背脊一直，又继续往前走。 林彩凤也不只是来看热闹的，她把粮食往林彩霞手里一塞：“行了，知道你家过的难些，又花了那么多钱在柳芸这个贱蹄子身上，这些你就拿着。” 林彩霞不要，林彩凤就独自放到了厨房里，和沈家自家的粮食放在了一起，然后又说了林彩霞几句，就回自家了。 林彩霞这个时候脸上才流露出了深深的疲惫和痛心。 她何尝不知道自己儿子是个傻的？所以她才找了一个快死的女人来配，本以为柳芸看在自己救了她命的份上会好好和阿玖过日子，可到头来还嫌他是个傻子，还说什么万一生个小傻子怎么办。 她的阿玖可该如何是好？ “娘，你还没吃饭。” 沈玖出来叫母亲，可没看见媳妇又慌了神，“娘，阿芸呢？” 他只是暂时不想和她说话，又没有要赶她走呀！ 林彩霞看着儿子这样子眼泪都下来了，她苦笑着说：“上工去了，你收拾收拾也去，其他事情回来再说。” “娘，别哭。”沈玖一边帮母亲擦着眼泪，一边去看柳芸的工具，确定了之后他才放心下来，他轻轻搂住了母亲，就像她小时候抱他一样。 林彩霞泣不成声。 她想起自己昨天眼巴巴给柳芸拿钱让她去医院检查的样子，只觉得自己是个笑话，内心更是有一种深深的背叛感。 要是她当初知道柳芸会这样伤害阿玖，她一定不会可怜她！ 可现在，她要是把柳芸赶走了，阿玖该怎么办呢？ 看着沈玖单纯懵懂的一张脸，林彩霞始终狠不下那个心去把柳芸赶回娘家。 “奶奶。”虎子过来扯了扯林彩霞的衣角。 林彩霞揉了揉虎子的脑袋，看着后面面露担心的儿子儿媳妇们，她擦干眼泪，恢复了平静：“都上工去，有事晚上再说。” 原本沈壹和沈俩还想说些什么，老太太摇摇头，一副不想听的样子。 大家只好往外面走，江春梅在后头给儿子使了个眼色。 虎子扯着林彩霞的衣角：“奶奶，你还没吃早餐呢！” 他存了私心，又说：“三婶今天做了疙瘩汤，好喝！” 江春梅恨不得把儿子揍一顿，这偏心眼子的货！ 林彩霞问虎子：“虎子，你觉得柳芸好吗？” 虎子说：“好，三婶对我可好了，对我的朋友们也很好，对大丫二丫也好，做鸡蛋糕的时候她还老是会让我给她们也送一份吃呢！” 林彩霞点了点头，没多说什么，她吃不下东西，但也逼着自己强吃了些。 正是收成的日子，现在不干活，冬天就没活干了。 有什么要计较的晚上回来再计较！ 第58章 说白了，她现在毫无退路可言 “哎，柳芸，你没事？” 柳芸回头，看见声音的主人是李燕，她反问：“你怎么来干活了？” 她又想起什么：“哦，你两个嫂子赢了。” 李燕正因为这件事情心烦呢，柳芸一提起她又开始胸闷了，“我好心好意关心你，你说这个干啥？” 她早上看见她娘贴在墙上听了沈家说话之后就气冲冲地去了沈家的，去沈家干了什么，就她娘那个大嗓门，李燕能不知道吗？ 她又说：“这事不赖我啊，我娘本来答应我不追究了，谁知道她早上突然就过去了。” 事情已经这样了，柳芸也懒得和李燕计较，对她来说这些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阿玖。 还有就是下午她说好了要给二哥交十斤鸡蛋糕，现在看来十斤的鸡蛋糕是没有了，得用芸豆糕补上才行。 好在芸豆她早上就泡好了。 这也是柳芸不会冲动跑了的原因，非但不跑，中午还要照样回去做饭，没办法，天塌下来了都还是要把该挣得钱挣到，不然要是她真被赶回她那娘家，可不得饿死去？ 虽说沈家那帮子女人的思想迂腐得很，觉得她不生孩子就不是好好过日子，但说句实在的，这段时间柳芸在沈家过得还算好，相处得比她想象中的要和睦。 说白了，她现在毫无退路可言的，现在政策还没有完全开放，就算她有本事，没有介绍信她也哪都去不了。 柳芸看都没看李燕一眼，“嗯。” 李燕小声问：“你真生气了啊？那我也没想到你能私藏粮食啊。” 柳芸和她说的可也是给沈家人吃，所以她才觉得就算被娘知道了也就知道了，到底是亲戚，娘不会那么计较。 柳芸干活的动作微微停了一下，“我知道，所以是我的错我认，我是生你的气，但没怪你，你走。” 一开始这个谎就是她撒下的，她就要承担这个后果，柳芸不会怪别人，但也不会怪自己，更不会后悔。 没有这些粮食，她就尝不到甜头，就看不到希望，日日夜夜面对地里那些干不完的活计，没有盼头，这比死了还难受。 李燕又看了柳芸几眼，确定柳芸没说假话才放心下来，她这人虽然平时蛮横了点的，但还是有点良心的。 柳芸原谅她了，她就懒得再多说了，只是遗憾以后吃不到柳芸做的饭菜了。 哎！ 等到快中午的时候，柳芸照样放下东西往家里走，那边张婷女和江春梅一直注意着，看见柳芸回去了，江春梅嘟囔着说：“她倒是好，一副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张婷女看了眼婆婆，婆婆没说话，她就继续埋头干活。 生气归生气，但柳芸没有撂担子，说明她还是想在这个家里面待着的。 张婷女看着柳芸那边的那一堆还没运走的碎石块，抿了抿干涸的嘴唇。 婆婆肯定不会让阿玖去帮忙了，阿玖被伤了心说不定自己也不愿意去帮忙了，那柳芸一个人能干得完吗？ 草帽确实给她带来了几分阴凉，张婷女被丈夫教育了一顿，对柳芸的意见也没有一开始那么大了。 柳芸回去之后就马不停蹄地干活，除了做饭，她还要做蜂蜜鸡蛋糕和芸豆糕。 芸豆糕泡了整整一夜，上笼子很快就蒸得软乎了，轻轻用筷子一压就能压成软糯的粉，这个时候就能开始做了。 做到一半，虎子回来了，他心里记挂着三婶，又想着自己娘还骂了三婶，所以钻到山里一上午，给了柳芸摘了满满一筐子桑葚回来。 闻着香味，他眼睛一亮，直奔厨房：“三婶！” 然后献宝似的把自己手里的小筐子往前面一递，“三婶，你看！” 然后又闻到了特殊的香味，他更开心了，只是心里有愧疚，所以不好意思问。 柳芸想了想，没有瞒着虎子了，她一个人也做不成，虎子来得正好，还可以帮忙。 简单解释了一下虎子就明白了，他瞪大了眼睛：“所以三婶的做的好吃的是要给我爹拿到城里去卖？” 柳芸点头，笑了笑，“真聪明。” 虎子挠挠头，“其实我一早就知道我爹在城里做买卖的事情了，他们每次都以为我睡着了呢！” 柳芸更惊喜了，“那虎子也会给三婶保密是不是？就连你爹娘你都不能说的，是我们两个的秘密。” “当然！”虎子挺胸抬头，“我可不是三胖他们，一问就都说了，我的嘴巴可严实了！” “那你能帮三婶一起做吗？”柳芸说：“一会儿你第一个吃！” 虎子当然求之不得了，立马就去洗小手去了。 芸豆糕本身的香味很淡雅，吃的就是一个绵软香糯的口感，都用不着面粉，柳芸只放了白糖增加了点儿甜味。 她当然知道放蜂蜜会更好，但是蜂蜜的存量并不多，价格还贵，得先紧着蜂蜜鸡蛋糕用。 虎子带来的桑葚也没有浪费，留了半筐子吃，另外一半柳芸熬成了果酱，和白花花软糯糯的芸豆粉揉在了一起，增添了一份鲜美酸甜的果香的同时也让颜色更加好看。 这边重新上锅蒸，那边的蜂蜜鸡蛋糕也好了，稍微放凉了一些，柳芸就把鸡蛋糕处理了一下，那些形状不太好看的边角料都切了出来，其他的用一张干净的纱布垫着，放在了篮子里面。 她分了一大半给虎子，“去和你的小伙伴们吃，这桑葚也有他们的功劳？” 虎子眼睛都放光了，他又选了几块玩完好一些的出来，“对呀，大家听说你今天不开心了都可努力了！这几块我想给大丫二丫姐姐，那地方是她们告诉我们的呢！” 就是她们没机会去。 不过今天姨奶奶这样欺负三婶，他怕三婶会不高兴他给姨奶奶家的人送吃的。 柳芸笑说：“你的东西你自己分配。” 芸豆糕蒸好之后，整个厨房都充满了甜蜜的味道。 果酱的甜香和芸豆的清香完美融合在了一起，光是闻着这个气味虎子就觉得已经很幸福了。 柳芸把蒸笼打开，里面那一个个粉红小花朵形状的芸豆糕看着更是漂亮极了，柳芸觉得和后世那些琳琅满目的甜品肯定是不能比，但是在这个年代，应该已经够了。 她觉得都不必问，身边那虎子看直了的眼就已经说明了答案。 柳芸大方地拿了几块出来让虎子尝尝，虎子一开始还不舍得吃，他心想这东西肯定能卖很多钱，可柳芸一塞到他嘴里，他就立马忍不住了。 虎子一连吃了两块才恋恋不舍地停嘴，“三婶，真好吃！” 柳芸的心情也好了起来，她提着这沉甸甸的芸豆糕篮子，心想这回应该能卖个好价格了。 第59章 我以后对阿芸更好，她就不会想离开我了 做好了点心之后柳芸就把它们放到了和沈俩约好的地方，还把定价格的纸条和自己需要什么写了上去。 她和沈俩平时能说话的机会是最少的，而且两人都达成了一个这样的共识，那就是越是合作越互相在大家面前避开比较好。 中午的饭菜柳芸可以做得口味重了一些，一方面是用来盖过刚才那些点心的味道，另一方面是沈玖爱吃口味重一些的。 她做的时候更加下起了功夫，她想，她要好好给他道个歉，告诉他她的心意。 “阿玖，你去哪？不回家了？”沈俩看着往山上走的沈玖追了过去，“我觉得弟妹那事不是大家说的那样，你别和她真的闹别扭了。” 沈俩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其实并不奇怪，他每天回来的都晚，所以也不止一次撞见过沈玖洗垫子了，只是他没吭过声。 后来他也发现了，除了会避孕以外，柳芸和阿玖就是正常的新婚小两口，挺恩爱的，柳芸也没整什么别的幺蛾子。 而让李燕付粮食换吃食的做法虽然让沈俩也有些惊讶，但也很好的解释了柳芸做的那些鸡蛋糕的材料是哪里来的。 她至少没偷没抢，也没贪家里的东西。 每个人的心里都有自己的小九九，他也在做老太太绝不会允许他做的事情，可沈俩扪心自问，除了想让春梅和虎子过得好些，他可没有别的坏心思。 柳芸也是如此。 生孩子沈俩没有办法说太多，也知道现在好像每家每户娶了新媳妇都理应要生孩子，但是他自己有孩子，所以看法也就不一样。 和一起做不做生意没有关系，他就是觉得阿玖要是就这样失去柳芸，会很遗憾，很可惜。 沈玖回头说：“二哥，蜂蜜。” 他昨晚答应了阿芸的。 沈俩一愣，然后笑了，走上前去拍了拍沈玖的肩膀：“行，我和你一起去。” 然后又回头和大哥沈壹说了一声，两人就直接往山里去了。 沈俩没想到的是，在早上那样的情况下，沈玖居然还没忘记带装蜂蜜的罐子。 “你小子，够聪明的。” 沈玖本来想笑笑，但是笑不出来，只点了点头走在了前面。 “你还养了一窝蜂？”沈俩是被沈玖带着走的，两人走到了后山的深处，沈俩也发现了沈玖的秘密。 难怪阿玖昨天说那话的时候那么笃定。 他除了养了蜜蜂，还有几个陷阱在附近，沈玖做起这些事情来得心应手，他先去几个陷阱的地方看了看，然后熟练地从其中一个陷阱里面用麻绳提起来了一只野鸡，还是活的，沈玖用绳子捆住了鸡的双脚。 紧接着就准备去弄蜂蜜。 “阿玖，这些是你和大哥做的？”沈俩惊讶坏了，自从开始去黑市捣鼓生意他就很少上山了。 主要是这个地方十分隐蔽，要是没有人带几乎都是进不来的，而且这几个陷阱都做得非常完善，沈俩想起这阵子几乎隔几天就能吃到野味。 原来靠的都是这些？ 沈玖摇摇头，恳请沈俩保密：“不是，这些都是我做的，二哥你能别告诉别人吗？” 沈俩更加震惊了，他一早看出不是大哥的手艺所以才问是不是他们两个人做的，结果却是沈玖一个人的功劳。 他又重新看了一遍这周围的布置：“我不会告诉别人的阿玖，你真是个天才，你怎么想到要这样做的？” 沈玖露出了点儿笑，“我也不知道，我就觉得应该这样做。” 他确实不知道，他觉得大山对他仿佛有指引似的，沈玖总是很容易顺着自己的感觉找到猎物，这些陷阱也是他下意识就做出来的。 其实除了最近阿芸来了，以前他打到的东西大部分都放了，现在除了那些看着就未长成的，沈玖都会带回去。 沈俩想起沈玖从小进山的时候就跟如鱼得水似的，好像他每次在山里都能有好运气似的，兄弟几个总能有收获，所以每次沈壹总爱带着沈玖进山里来。 只是后来阿玖的脑子也是在山里摔坏的，现在的事情，基本也因此而起。 沈俩不愿再回想这件事情了，默了默，和沈玖一起弄起了蜂蜜。 两兄弟没有什么防护服，用的就是只留两个眼睛的麻布罩着，那些被沈玖养了许久的蜂子虽然不会乱咬人，但也还是有零星几只飞到了麻布里面去。 沈俩被咬的嗷嗷叫，沈玖却一声不吭地把那些蜂子从麻布里面拿出来放回去。 要是沈俩有这个闲工夫观察的话，他就能看见除了被吓得惊慌失措的一两只，其他的在沈玖的手里都格外听话。 两兄弟的收获不算少，罐子是一斤装的，足足装了两个半罐子这么多。 沈俩说：“一罐子满的给家里，其他的你拿去弟妹收粮食的地方藏好。” 家里不能一点不给，再者就是沈俩估计前段时间柳芸用了不少蜂蜜，这个量肯定是要补上去的，他补一半，另一半说是这次收的。 沈玖知道二哥聪明，所以不多说，看着手里的两个罐子和一只鸡，沈玖终于露出了笑容：“二哥，你说阿芸会高兴的？” 沈俩看了眼弟弟，先是认同：“她肯定会开心的，蜂蜜她正需要呢！” 然后还是把一直想问的事情问了出来：“阿玖，你对今天早上的事情是什么想法？弟妹不想生孩子，你心里怪她吗？” 沈玖很快回答：“不会。” 他的眼帘忽然暗了暗：“可是二哥，阿芸嫌弃我，那她以后会不会像二嫂她们说的一样离开我。” 沈俩没有马上回答，两兄弟安安静静地走了一段路之后他才温声开口：“我觉得弟妹不是为了方便离开你才不愿意生孩子的，不过至于她会不会离开你，我也没有办法保证。” “可是阿玖，其实生孩子养孩子没有大家想象中的那么容易，我和春梅以前也觉得不过是多张嘴的事情，可当你拥有孩子之后你就会不自觉想要给他最好的东西，送他念书，给他吃好的穿好的，弟妹以前在城里生活了这么多年，她就算能忍受自己吃在村里的苦头，也不会愿意自己的孩子吃苦的，所以她不想生很正常，你要理解，也要尊重。没有什么事情是非黑即白，爱不爱一个人也不能用愿不愿意给他生孩子来衡量，你能明白吗？” 沈玖听得眉头紧皱，站在原地思索了一会儿才豁然开朗，脸上带着笑容和希望： “所以阿芸不想生孩子，不是只是因为我是个傻子呀！不生孩子就不生，那我以后对阿芸更好，她就不会想离开我了！” 沈俩听得哑然，随即却慢慢露出了无奈又心酸的笑，“傻小子” 第60章 娘，是你说要我对媳妇好的 柳芸都要望穿了家门都没有看见沈玖回来，家里人吃饭的时候也是一片沉默，张婷女吃完饭就去给还在大队做木活的沈壹送饭去了，江春梅倒是知道沈俩和沈玖为什么没回来，但她懒得告诉柳芸。 就该让她急一急！真以为阿玖是这么好欺负的呀？ 算了，阿玖好像还真就这么好欺负，江春梅吃饭的时候瞪了柳芸好几眼，柳芸都没什么反应。 虎子看不过去了，小声问：“娘，你的眼睛是不是歪了？咋老这样看三婶呢！” “没你说话的份！”江春梅轻踹了儿子一脚。 她这儿子也是真的傻了，吃了柳芸几块蛋糕就成了柳芸的人了，江春梅觉得自己今天晚上一定要把虎子好好教育一下才行。 她吃过饭就起身收碗筷，也不管柳芸吃没吃完。 林彩霞已经吃完回房了，也不想和柳芸说话。 “娘，三婶还没吃完呢！” 虎子又看不下去了。 江春梅“啧”了一声，“这么久还没吃完，耽误我洗碗，要不我不洗，让你最亲爱的三婶洗？” 她可不占便宜，柳芸做了饭她也没想着不洗碗。 虎子急了，“娘，我洗！” 他拿母亲没办法，可又看不得三婶受委屈。 柳芸轻轻摇头，“没事，我吃好了。” 她把碗里的东西全扒进了嘴里，然后默默起身把自己的碗洗了之后送到厨房去了。 柳芸和沈俩一样，也没想起蜂蜜的那件事情，更没想到沈玖一直记挂着这件事，她胡乱想着，是不是沈玖中午没回来，就是不想见她了？早上她想和他道歉，可他把房门关的紧紧的。 他还没吃饭，是不是她走了他就会回来吃饭了？ 柳芸吃过饭，洗了把脸就拿东西出了门。 不管他因为什么没有回来，她都得去上工了，不然六个工分的活怎么做的完？上午勤勤恳恳才做了快一半。 她早上也听见了，林彩凤说让阿玖不要来帮她，她本来还不信，现在想想，应该是不会来了。 洗完碗出来的江春梅才听虎子说柳芸拿着锄头顶着大太阳出了门，江春梅又有点过意不去了，“真是个倔驴，大中午的干什么活？热死算了！” 话是这么说，她低声骂了几句就往门外追了几步，没有追到柳芸，倒是碰到了下山回来的沈俩和沈玖。 “咋啦？大中午的去哪里？”沈俩走到江春梅身边问。 江春梅本来想直说，可她觉得自己说了之后阿玖肯定要去找柳芸的，柳芸的心思根本就不在阿玖的身上，阿玖巴巴找过去也不受人待见。 想起柳芸一直嫌弃沈玖是个傻子的事情江春梅就觉得生气，她扭头往回走，“没事！看你们回来了没有！” 沈俩没有多想，他回去之后先去厨房把蜂蜜给放了，加到没人会觉得有什么不对的程度他才放心。 然后悄悄打开了厨房最里面的柜子，看见了那做好了标记的麻布，他又把柜子给关上了。 麻布下面应该就是柳芸准备好的东西，她是个讲信用的人。 沈俩叹了口气，很想去把这件事情告诉他那脾气爆的傻媳妇，可他都答应了柳芸不说，也就只能作罢了。 再者就是，这个节骨眼上，沈俩不知道自己说了会不会起什么反效果。 说她赚了钱想跑也不是没有可能。 沈玖洗了手把鸡先放在了自家的鸡圈里，就揣着怀里的东西高高兴兴进了屋：“阿芸！” 进屋没看见人，只有桌角摆着一块鸡蛋糕一块芸豆糕，沈玖急了，把蜂蜜往柜子里面一放，急匆匆跑出来问江春梅：“二嫂，我家阿芸呢？” 江春梅没藏着掖着，没好气地说：“怕干不完活，提前上工去了，怎么？你饭都不吃了？” 沈玖点头：“谢谢二嫂！” 紧接着就去门口拿自己的东西。 他一回来就闻到了阿芸做了自己最爱吃的东西，他早就不生气了，闻到之后更是开心自己被阿芸惦记着。 这个时候太阳这么大，万一中暑了怎么办？ 江春梅脚一跺，“还真不吃了？！” 她在心里直骂自己多嘴，就该等他们吃过饭之后再说的！ “阿玖，不准去！” 林彩霞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屋子里面出来了，她站在院子中间，平静地看着沈玖。 沈玖放在门把上的手忽然不敢动了，他一着急，说话都有点不清楚：“娘，天气热，很热！” 热得他都吃不消，更何况阿芸呢？ 沈俩也忍不住说：“娘，你就让阿玖去，一会我把饭给他送过去！” 林彩霞瞪了沈俩一眼，“你也要造反了是？你进去给我吃饭！你下午不干活了？” 江春梅拉了一把丈夫，却被丈夫用失望的眼神看了一眼。 她有些心虚，两人多年的夫妻，沈俩肯定知道她没有告诉柳芸他们上山了的事情了。 “她就算热死在外面你都给我回来！” 林彩霞的语气十分恼怒：“人家嫌你呢！你还上赶着过去？阿玖，你要是去了就别认我这个娘了！” 沈玖的手一松，心里难受起来，却还是不想进屋：“娘，是你说要我对媳妇好的。” 他一想到阿芸这个时候在地里顶着太阳干活，心里就觉得焦灼不安。 他想阿芸真是个笨蛋，她都不知道他一定会去帮她的吗？ “我没让你缺心眼子对一个白眼狼好！” 林彩霞说完这句话忽然一激动，气血直冲脑门，整个人的身子一抖，晕倒在了地上。 “娘！” 沈玖扔下手里的东西，冲了过去。 第61章 其实三婶救过我的命！ “没事，就是气着了，又有点中暑。”村里卫生所的白医生说完这些便转头问：“对了，饭吃了不？” 江春梅立马站出来一脸担忧地说：“吃了，但是吃的少。” 中午婆婆就没怎么动筷子，当着柳芸的面，她又不好劝。 她马上就往厨房走：“我现在就给娘备点东西，阿玖，等会娘醒来了你就端给她吃。” 家里得有一个人看着，这回不是江春梅故意的了，是婆婆晕着都抓着阿玖的手不放。 沈玖点点头，看着床上的母亲，眼睛都红了。 沈俩安慰沈玖：“娘的身体一向好，你别担心，一会我吃点东西就去地里看看。” 沈玖抿了抿唇：“谢谢二哥。” “看看看，看个屁！”江春梅刚好端了饭菜进来，没好气地说：“不用去看了，一会你也要去上工了，好好干你的活得了！” 她塞了一只碗到沈俩的怀里，没再看他。 江春梅觉得自己没错，柳芸又是偷摸避孕又是偷摸拿人家粮食的，这事本来就不地道。 然后又把沈玖的放在了床边，声音柔了点：“阿玖，吃点东西。” 婆婆的那份江春梅还放在锅里温着，告诉了沈玖之后，上工的口哨也被吹响了。 江春梅没搭理丈夫，先出了门。 下午的活比上午的更加难干，柳芸卯足了劲，一趟又一趟地运着碎石头。 汗水挥洒，让她心里没有那么难受了就是。 因为身体太累，也没那个心思去多想。 可还是情不自禁就抱起了一丝希望，他下午，会来吗？他说了，他每天都会来的。 “娘，咱们真的堆在这里？不会被发现？” 柳芸身后不远处，何灵灵和何母鬼鬼祟祟地蹲在那里，两人还一人推着一推车的碎石头。 何灵灵是想偷懒，她也讨厌柳芸，但是她害怕柳芸发现了又让上次的事情重演一遍。 何母冷笑一声：“怕啥？我听李家的大儿媳妇说了，这柳芸很快就要被赶出沈家了，没人给她撑腰，她就算有十张嘴也没用！” 上次那事，沈家的三个汉子站在那里光是看着就令人发毛，这次她得了消息，柳芸现在没人帮了，哪怕她闹起来又怎样？ 碎石块本来是要运到专门的地方的，两母女趁着柳芸去运碎石头的功夫，直接一堆堆都倒在了柳芸这里。 “娘，小心！”看着有人过来，何灵灵赶紧拉了一把母亲。 是虎子带着三胖那些小孩过来了，他站在中间：“你们多帮我三婶干点活，我今天分更好吃的东西给你们！” 三胖舔着嘴唇问：“啥呀虎子？是不是中午那个？” 他可是闻到了的，在门缝里巴巴看了好久呢！ 虎子说：“是！这叫桑葚芸豆糕，你们谁干的多，谁就分的多！” 这句话一下来，大家都开始干活。 何母瘪瘪嘴，“出息！” 却没注意到旁边的女儿也下意识舔了舔嘴唇。 何灵灵没吃过柳芸做的东西，但是周围的小孩都说好吃，她才十几岁，也正是馋嘴的年纪。 可她才不会去问柳芸要呢！ 两母女刚要走，又发现那边有人往这边走，赶紧又蹲下了。 还好旁边就是玉米地，人躲在里面，外头根本看不见一丁点。 “张姐？她来干啥？” 何母就奇了怪了，不是说好了沈家的人都不待见柳芸了吗？怎么这老大儿媳妇也来了？ 张婷女是来帮柳芸干活的，她看见前面一堆小孩，于是换了个地方。 她擦了把汗，扶正了头上的草帽，拿着锄头就开始锄石头，还回头看了一眼，心想还好自己来了。 这老三家的是真不会干活，看着干了挺久的，咋还有这么多？ 她弄了一大半之后就走了，张婷女的力气大，一次推了两个推车走。 何灵灵看着张婷女这样还笑了，“怪不得都说张姨跟个男人似的，娘，你看她的胳膊！” 何母也嗤笑了几声：“蠢，说她是男人是因为她生不出孩子！她也是个蠢人，自己的活都没干完就巴巴来帮别人干，也好，咱们一会儿也省了那个劲，都堆柳芸这里来！” 一来一去两波帮忙干活的人都走了，柳芸还在那里呼哧呼哧地干活，天都暗了，她的心也灰了，回头看了一眼，叹了口气。 别的事情早就被抛之脑后了，柳芸现在只想骂娘，天杀的，是不是她干活干昏头了？咋还有这么多？ “还没回来呢？” 听见开门声，江春梅伸长了脖子去看，看见是刚被林彩霞喊去砍柴回来的沈玖，她心里一揪。 咋？那柳芸就这么不能干活吗？下午虎子去帮忙的时候她还特地没阻止呢，那么多小孩也干了不少？ 这都干不完？ 江春梅嘟囔着说：“那柳芸，一天天吃饱饭到底能干点啥？” 张婷女听见开门声也出来了，瞧见是沈玖又进去了。 咋？那些都干不完啊？ 算了，柳芸废是大家都知道的，她还是高估柳芸了，明天她再多干点得了。 沈玖问了句：“二嫂，阿芸回来了吗？” 他倒是想飞到地里去，可是娘说什么都不准他去，要是平时沈玖可能还能自己跑过去，可娘今天晕倒了，他怕自己去了又把她气出来个什么闪失。 江春梅擦着手从厨房出来了，“没呢，你砍了这么多柴？” 沈玖两个筐子都装满了。 沈玖心里更担心了，抿唇往门口看了一眼，听见里面可以提醒他的咳嗽声，他愁眉苦脸地坐下来劈柴。 江春梅又进厨房去了，歇了让沈玖去帮忙的心。 老太太就在里面听着呢，要没了砍柴声她指定就能知道阿玖帮柳芸去了。 “娘。”虎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进厨房来了，伸着个小脑袋，小心翼翼的。 江春梅白了他一眼：“有话说话，别和你爹似的。” 虎子一边帮忙干活，一边说：“娘，你还在生三婶的气啊？” “呵！”江春梅又气笑了， 她回头问虎子：“你有了三婶就不管你三叔了？你三叔对你不好？” “好！”虎子用力点头。 他最喜欢三叔了，每次进山里都给他带好吃的好玩的。 江春梅看了眼外面的沈玖，又开始心疼上他了，“那不就得了，你三婶对你三叔不好，你二选一选一个。” “我都要！”虎子急了。 江春梅白了虎子一眼：“想好事想美事！” 虎子忽然脸一红，小声说：“娘，其实三婶人挺好的，真的。” “哪好？我承认她做饭好吃行了？”江春梅给了虎子一个爆栗。 虎子捂着头，小眼睛圆溜溜的看着江春梅。 江春梅正要赶他出去，虎子忽然张嘴了：“娘，其实，其实三婶，她，她救过我的命！” 第62章 柳芸发自内心地感叹，她男人真特么帅啊 江春梅也不知道自己今天到底是不是脑子糊涂了，看着手里的柴刀，她嘴角一抽， 刚刚的精神劲少了一半。 她干啥要揽这个活？ 看着在厨房里忙碌的大嫂，她心情更复杂了，一声轻叹，认命似的砍起了柴。 没办法，老太太听着呢，总要有人替的。 江春梅心想自己刚刚怎么不让大嫂劈柴呢？ 她最讨厌劈柴了！ “大哥？那啥？” 李正从山上下来，只看见一阵风从自己的眼前吹过，再去看的时候就只变成了一团模糊的影子，天色又暗了，他啥也看不清。 李斌白了李正一眼：“不知道，野豹子？” 就那破烂衣裳也就他这蠢弟弟看不出来。 那不是阿玖是谁？ 李正惊呼：“真有野豹子啊大哥，那咱们不得告诉村支书把它给逮了？明天干活的人咋办？” 他又想起什么似的说：“哦对，那柳芸好像还在地里干活呢！二嫂说她回来的时候柳芸还有一大堆没干！” 说着说着还嘟囔着：“柳芸咋还不如燕子呢？燕子都已经够不行了。” 李斌听烦了，骂李正：“那是阿玖，你真是脑子还没阿玖的好使，还有啊，你老惦记着那柳芸干啥？好好干你的活！” “不是说不让阿玖去？”李正不满哥哥骂自己。 李斌说：“阿玖不去你去？” 李正想了想，“那你别和家里人说。” 李斌狠狠在李正的头上拍了一巴掌，“猪脑子！” 李正嘿嘿笑着跟在李斌后面。 天已经黑了，人也走光了，后面的脚步声就变得尤其刺耳，柳芸的心里一惊，下意识就举起了锄头，迅速转身。 “阿芸！” 沈玖站在那里，沐浴着星光，笑容却比星星还耀眼。 他的五官在夜里显得更加深邃，人也高大板正，一双眼睛漂亮得不像话，看过来的时候，柳芸觉得自己好像要醉倒他湖泊一样的眸子里。 她放下东西，飞奔了过去，狠狠地扑到了沈玖的怀里，泪水跟着忍了一天的委屈一起下来了，“我以为你不来了。” 我以为你再也不理我了。 我以为你不想见到我了。 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她那颗自认为很强大的心脏在想到这些就开始疼，针扎一样的疼，柳芸这辈子没爱过人，她也没想到小傻子就这样在她的心里扎了根，别人的冷嘲热讽她都可以视而不见，可一想到自己伤害了沈玖，她就后悔。 很后悔，后悔到呼吸一下就仿佛要窒息。 沈玖起初还没感受到柳芸的眼泪，笑了笑，“早就想来了。” 揉着她的头发的时候才发现不对，胸口湿湿的，呼吸湿答答的打在他的胸膛。 沈玖的心仿佛被刺了一下，飞快地低头，“阿芸，你哭了？” 他思索了一下，把她搂在怀里，浅浅安慰着说：“你别担心，这些我很快就能干完的，我力气大呢，以后我也来，我每天都会来。” 他下意识以为柳芸是干活干哭了，心里又忍不住埋怨自己，他应该早点来的，砍柴的时候就该来了。 这么多活，她干着多累呀。 柳芸又是难过又是好笑，她抬起头去看沈玖，那张英俊的脸在她哭的时候更加不知所措，“笨蛋，我不是哭活干不完！” 原本是应该心疼的，可沈玖看着仰着小脸的柳芸的时候，第一感觉是心动，“阿芸，你真漂亮。” 柳芸这回是真的笑了，她用他的衣裳把眼泪擦了擦，“那你喜欢吗？” 沈玖点了点头，“喜欢。” 然后又想到了刚才的问题：“阿芸，你哭是不是因为我伤你心了？” 柳芸还没回答，前边就传来了林彩凤的声音：“阿玖真的又来帮柳芸做事了？我非要把他揪回去不可！他把他娘气成那个样子居然还敢来！” 柳芸的眼睛微微睁大，正想问沈玖家里怎么了，她的身子却忽然一轻，沈玖一手把她搂了起来，往旁边的玉米地里一压。 然后他手指放在了她红润晶莹的唇瓣上：“嘘。” 要是被姨妈看见了肯定是要告诉娘的，沈玖虽然铁了心要留在这里，但他到底是不想伤母亲的心的。 沈玖还在紧张兮兮，柳芸看着身上的男人，心脏砰砰直跳。 旁边静得只剩下林彩凤骂骂咧咧得声音，柳芸感受着近在耳边的呼吸声，觉得全身一阵酥麻。 侧目就是沈玖英俊如刀削般的侧颜。 他安静的时候看着就像电影里面的贵公子一般，那双眼睛偶尔会显得有些忧郁，凝视着她的时候，她能深深地感受到他的真诚和热情。 柳芸发自内心地感叹，她男人真特么帅啊。 听着脚步声和骂声逐渐远去，沈玖才放下心来，刚要起来，却被柳芸给搂住了脖颈。 她小声说：“阿玖，我要给你道歉，我不该那样说的，你能原谅我早上的口不择言吗？我没有嫌弃你，你又英俊又能干，对我还这么好，我开心还来不及呢，早上我是被气糊涂了，以后我再也不会说这样的话了。” 道歉的话在心里想了千次百次了，可说出来的时候还是这么的紧张，别人都好解决，她只担心她和沈玖之间会因为这件事情有隔阂。 一码归一码，家里别人的事情等会回去她会有个交代，可阿玖是不一样的，她能感受到他对自己的偏爱。 这样完完整整的，不求回报的偏爱。 沈玖垂眸看着柳芸，这才发觉他们这姿势有多么不对劲，胸口贴着的是一片柔软，他刚刚太着急，都没发现两人的身体竟然贴得这么近。 北方进秋的夜里没有那么闷热了，但沈玖的额上却沁出了汗水，他的目光灼灼，呼吸都开始急促了起来。 喉咙一滚，意识好像被什么东西给占领了高地，但好歹是留了一点在脑子里，可燥热上头，沈玖说话也开始乱七八糟：“我不生气了，我上午就不生气了，我其实一直都在想你，我有点热” 视线被黏糊糊的热浪冲得模糊，他轻柔地拨开她面前的发丝，“姐姐，我” 想字还没有说出口，他的嘴唇就已经被覆上了一片甜蜜的温热，沈玖的脑子早就空空的了，他紧拥着她，夹杂着一整天的忐忑，用力发狠地吻了下去。 第63章 夫妻打架床头打床尾和 要不怎么说夫妻打架床头打床尾和，在这被遮挡的严严实实的玉米地里，柳芸轻喘着气看着天上闪闪发亮的星星，只觉得身心都愉悦了。 尽管已经确认过了很多次，她也还是会为每一次事后如同被充满了电似的精神和身体上的双重满足而感觉到欣喜不已。 他真是她的宝！ “家里出什么事了吗？” 这个时候柳芸才想起刚刚林彩凤的那句话。 沈玖让柳芸枕在自己的手臂上，说起这个语气里也满是担忧：“娘中午被我气晕过去了。” “啊？”柳芸立马坐了起来，“现在怎么样？请了医生来看没有？” 沈玖也跟着起来了，“白叔说没事，娘后来也醒来了。” 柳芸这才松了一口气，然后又拧了拧眉心，“你气的？” 眼睛看过去的时候才发现沈玖的手臂上有一处尤其厉害的红肿，她赶紧把他的手臂握住，“这是怎么搞的？” 沈玖想了想，头一个问题不好意思回答，就先回答了这个：“中午去弄蜂蜜了，这是蜜蜂咬的。” 柳芸的纤长的睫毛抖了抖，唇瓣微微张开，“所以你中午没回来是去帮我找蜂蜜了？” 她还以为他是故意在躲着她，不想见她。 沈玖想起中午的收获就觉得开心，尤其是在感受到自己对柳芸有那么丁点儿的用处以后，他腼腆地笑着：“嗯！我答应你了嘛，中午一共收集了两瓶半，给家里了一瓶，另外的我都收到我们的柜子里面去了。” “阿玖”柳芸的心里又开心又心疼，她看着沈玖一脸求夸的样子，当然是毫不犹豫地开始夸夸夸：“阿玖你真厉害呀，你怎么什么都会呀，蜂蜜可贵了，你给我省了好多钱呢！” 沈玖的脸逐渐发红，他在柳芸的头发上揉了揉，“我去帮你干活。” 他才要起身，柳芸却蓦地听见了脚步声，赶紧把沈玖一拉，然后冲着他轻轻摇了摇头，让他别发出动静。 沈玖也听见了，他看着两人欢愉过后身下的一片狼藉，心里也开始紧张起来，手悄悄搂到了柳芸的细腰上。 要是有人发现了，他扛着她就跑。 柳芸发现沈玖的意图之后也是哭笑不得，但尽管他们是名正言顺的夫妻，可在这个年头在外面做这样的事情，要是被举报了也是要因为作风问题坐牢的。 不过她不担心，只要不是被抓了个正着，不承认不就完了。 “娘，这柳芸咋活都不干完就回去了？” 何灵灵一脸惊讶，这不干完活明天早上被看见了可是一天的工分都没了的。 何母嗤笑着说：“干不完了呗，柳芸还真是除了嘴皮子厉害点，别的什么都不行。” 何灵灵也是这样觉得的，“那我们今晚还要给她这边倒石块吗？” 两人打的也是这个主意，何母更是铁了心不想让柳芸得到工分。 何母说：“笨！这还用得着咱们倒？反正她也没干完，明天大队长会给她把分给扣下的，咱们明天下午接着给她这边倒就行了。” 何灵灵嘿嘿笑着：“好！娘，今天咱们的工分挣得可真轻松，要是每天都能这样就好了！” 两人的声音渐行渐远，柳芸才松开抓着沈玖胳膊的那只手。 刚才沈玖听到第一句话就想冲出去了，要是没有柳芸拉着，他估计这个时候已经把这两人给教训了一顿了。 对此沈玖还有些愤愤不平：“为什么不让我出去？她们对你做了坏事！” 柳芸抿唇笑着摇头，一下一下抚摸着沈玖那结实无比的背脊，看着两母女离开的方向，平静如湖水的眼里泛起浅浅的涟漪，“别急，咱们现在抓了她们，她们要是死不承认那说不清的还是我们。” 她仰起头在沈玖的下巴亲了一口：“要就明天抓她个正着！” 沈玖想了想，觉得有道理，可一想到今天柳芸因为这两人多干了这么多活就觉得生气， “那一定要让她们得到惩罚！” “一定。”柳芸笑了笑，起来和沈玖一起干活了。 不管怎样，今天的得干完，不然明天早上大队长检查的时候她的六个工分就没了。 至于何灵灵母女，她已经想好要怎么以牙还牙了。 “俩哥！这里！” 沈俩才刚刚到黑市那边就被六子给拦下了， 六子先是看了眼沈俩提着的两个篮子，然后露出了笑容。 昨天的蜂蜜鸡蛋糕今早上没多久就卖出去了，还有不少人在问，六子还不敢答应呢，毕竟昨天沈俩也没给个准话。 他晚上索性就在这里等着，就盼着沈俩来，这不，还真就等到了。 沈俩点了点头，明知故问：“咋？” 他看了眼六子这样子，心想着是不是可以涨涨价？ 六子挠着后脑勺笑了笑，“俩哥，我在这等你呢！昨天的鸡蛋糕卖得真是不错，所以我想着今天你要是来我就先在这里把你截下来！” 免得卖给别人了。 沈俩笑说：“你来得正好，今天除了鸡蛋糕还有一样好东西。” 那桑葚芸豆糕他吃过了，是柳芸留给他在路上吃的，一口下去绵软细腻，香甜可口，他觉得一定能卖的好。 六子更高兴了：“俩哥，咱们去屋里说话！” 芸豆糕六子尝都没尝，闻着这香味看着这卖相就收了，蜂蜜鸡蛋糕更不用说，收了这五斤之后还遗憾道：“这有点少啊俩哥，明天能多做些不？” 两块钱一斤听着贵是贵了点，但六子和小七转手就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卖，一块就要两毛钱，还要搭上一两的粮票，昨天他们零售卖的价格都快翻倍了。 沈俩何尝不知道六子的心思，不过这零售他现在既没时间也没路子干，所以两人各自获利，也算是好的合作方式。 他说：“那不一定，有就有没有就没有，每天种类也不一定一样。” 沈俩说这话的时候越是随意，六子的心里就越是稀罕，可不就是只有稀罕东西才会不缺人收？ 五斤蜂蜜鸡蛋糕和桑葚芸豆糕一共卖了二十二块五搭十七斤半的粮票，沈俩点了之后收好钱就想走，却蓦地往里面瞅了一眼，看见一堆鸡鸭脚和脖子翅尖之类的冻货，想起柳芸的那句：“只要有你就收，我什么都能做好吃”，他的心里一动： “这些东西怎么卖？” 第64章 沈玖变傻的原因 鸡鸭货便宜，都是两毛钱一斤，还不要肉票，沈俩各买了五斤也才花了两块钱。 不过这是建立在他刚收了二十二块五的基础上，要在之前他也还是觉得很贵的。 “香料有吗？” 沈俩本来想走了，但又转身回来了。 他之前在黑市做的风生水起的时候也上国营饭店吃过很多次饭，人家手艺好是一回事，配料齐全才是最要紧的。 像平常人家里面顶多有个盐和酱油，有大料之类的都少，就算拿了好菜也很难做的好吃。 这些鸡鸭货都是骨头多，肉少，要想变成好菜卖个好价格，那必须得好吃才行。 各种各样的香料买了十几个小纱布袋，加起来都没有一斤，却花了三块钱，沈俩真心肉疼，但也没吭声。 除了这些还买了两斤菜籽油。 出门之后沈俩就去了昨天买粮的地方，很多粮食也是这些倒爷挨家挨户收来的，每天的东西也不会都一样。 不过面粉和芸豆都不是什么稀奇东西，所以都是有的。 面粉要了十斤，柳芸说面粉做什么都用得上，而且今天还还了一些给李家。 芸豆和糯米各买了五斤，另外的三斤干红枣是沈俩自掏腰包买的。 春梅爱吃。 不过他也多买了些，本来一斤就够了，要是柳芸要的话他就匀两斤出去，要是她不要，沈俩准备留一斤在自己屋，一斤让媳妇送娘家，另外一斤留给母亲让母亲来分配。 回去的时候篮子比来的时候还要沉上许多，不过沈俩的心里充满了希望，腰杆也挺得笔直。 他慢慢哼起了柳芸昨天唱的那首歌，平静地走在回村的路上。 柳芸和沈玖干完活回来的时候正好撞见沈壹从老太太的屋子里面出来，看见柳芸，沈壹看了眼弟弟，然后又看向了柳芸：“弟妹，你有时间吗？我和娘有话和你说。” 他下了工回来就进了母亲的屋里，好话说了一箩筐才把老太太给逗开心，现在只想着让柳芸进去和老太太好好说说，这件事情就算过去了。 柳芸也正有此意。 不过她才动了动身子，沈玖就拉着她的胳膊，“我和你一起去。” 上午阿芸被大嫂二嫂还有娘一起围着批斗的样子沈玖还历历在目，此刻当然是舍不得柳芸一个人进去的。 他知道她会伤心的。 沈壹对着沈玖微微摇头，“阿玖去吃饭。” 沈玖脱口而出：“我不饿！” 回答的是沈壹的问题，眼睛里面满心满意看着的却只有柳芸。 柳芸的心头一暖，微微笑了笑，拉开了沈玖的手：“不怕，你忘了我和你说了什么了？” 沈玖的耳尖慢慢变红，心甘情愿走到了旁边。 刚才两人情欲迷乱的时候，她说只要他一直这样让她这样爽快，她就永远不会离开他。 沈玖不记得自己那时候说了什么了，但他知道自己听了这句话之后更是使足了劲，她差点没在玉米地里叫出来。 他没说，其实他也很喜欢的。 柳芸揶揄地看了沈玖一眼，沈玖的脸和脖子都红透了，她才心情愉悦地进了老太太的房间。 哎呀，她的小笨蛋可真好逗，一逗就脸红，多可爱？ 跟着沈壹进屋之后，柳芸一眼就看见了在坐在桌前的老太太，心一下就揪了起来。 看着像老了好几岁。 她经历店面接连倒闭的时候也是这样，可见这件事情对于老太太的打击有多大。 尽管柳芸无法认可他们的思想，但她清楚自己身处的年代就是这么一个还很封建保守的时代，强硬着来对大家都不好。 沈壹抽了张凳子让柳芸坐下，然后又喊了老太太一声，老太太的头还是偏到一边，不看柳芸。 沈壹只好自己先开了口：“弟妹，其实有件事情我一直想告诉你，阿玖的脑子，不是天生的。” 柳芸顿时瞪大了眼睛。 沈壹叹了口气，接着说：“这件事情，我有很大的责任，阿玖小时候运气很好，只要我带着他上山保准就能打到东西，所以我那时候只要上山就带着阿玖。” “有一次，我们看见一只野狍子，已经被我射中了，我让阿玖去取，冬天雪滑，阿玖落下了山崖。” 柳芸忽然听见了老太太的抽泣声。 沈壹的语气更加沉重，接着说了下去： “后来阿玖醒来之后，他的心智就停留在了当年的十岁，起初我们还没发现，过了几年才慢慢发掘的。白叔说阿玖是头摔坏了，以后也只能这样了。” “这些年我自责过，后悔过，更是满心觉得阿玖是我一辈子的责任，所以那时候娘说要救你，我是第一个答应的。不过我说这些不是要让你和阿玖非得生个孩子，我是想告诉你，要是你怕生个小小傻子的话。” 沈壹的鼻尖一酸，“阿玖不是原来就傻的。” 柳芸的心中无不是震惊的，她的手慢慢收紧，指甲陷入了手心都无知无觉。 她先是心疼，紧接着是自责，她的那句话伤害的不只是阿玖，更是沈家每个爱着阿玖的人。 沈家一向团结，尤其是对于阿玖，阿玖是个宝，是每个人心里的宝。 柳芸垂眸，“我知道了大哥，谢谢你，也，也对不起。” 沈壹反而一笑，“你有什么不对呢？我们处境不同，你的难处我也晓得，我还要为婷女今天的的所作所为给你道个歉，希望你不要往心里去，你大嫂平时不是个这样的人，包括春梅，春梅性格直了点，可能有些小心思，但她到底也是个心地善良的人。阿芸，你现在也和我们是一家人，我尊重你的想法，生孩子是你和阿玖的事情，我也不会掺和。” 他直视着柳芸的眼睛：“毕竟我们都是想要阿玖过得好，你说呢？” 这段话无疑是向着柳芸的，但柳芸却莫名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第65章 这沈家个个都不是省油灯 柳芸也直视了回去，笑脸盈盈：“阿玖过得好，我也就好了。” 好家伙，这沈家个个都不是省油灯。 先是沈俩平时看起来只是个在黑市收货倒卖的小倒爷，但是昨天摇身一变就把那么多东西都卖掉了，收起粮食来也是得心应手， 说实在的，柳芸看人很准，她下意识就觉得沈俩至少曾经在黑市里面混的风生水起，只是后来为什么不干了，又是为什么甘愿只在人家手下做点这样的小买卖，柳芸就不得而知了。 而沈壹，柳芸之前倒是一直以为他只是个普通的农民汉子，他的长相并不像沈俩和阿玖那样出众，平时也和大嫂一样存在感并不强，说的话也不多，但是却好几次都为她开过口。 柳芸之前就对大哥的印象很好，此刻则是在这份好印象上面加了一点谨慎。 沈壹的话有两重意思，字面意思是一个，另一方面她的理解是： 孩子生不生都可以，但是她不能有别的心思，尤其是不能伤害阿玖。 柳芸的话也有两重意思。 一个是阿玖好，我就觉得很好。 另一个是阿玖好，我也能过得好。 虽然被这样悄无声息地提醒让柳芸的心里有点不爽快，但是她能理解和尊重沈壹的想法，而且恰好她也是这么想的，也算是志同道合了？ 说到底，沈壹虽然面上是向着她，但阿玖才是他的弟弟，他最终是希望阿玖好的。 柳芸当然赞成了，她才来几天？就妄想在这个家里有重要的位置，这有可能吗？ 这样最好，沈壹说的也是她想要的。 只是以后她要注意点了。 “醒了，老大，你先出去。”林彩霞也听出了柳芸的意思，是个聪明人就好。 沈壹点头，本来想直接出去的，临到门口还是有些担心：“娘，你注意身体，别再动怒了。” 林彩霞笑骂道：“行了，你不就是想说让我别再说阿玖媳妇呗？我看你们一个个的都是胳膊肘往外拐的，下午我在院子里活动，眼瞧着你媳妇就从柳芸的地里来了，不是偷摸着帮忙干了活是啥？还有虎子，拿着零嘴儿就喊着三胖往地里去了，回来三胖还说石头难搬，这不也是去帮忙了？” “最后春梅更是想的什么馊主意，替了阿玖劈柴让阿玖去帮柳芸，她以为我听不出？阿玖劈柴一下只有干干脆脆的一声，她呀，劈一次得砍好几下！” 沈壹笑笑，带上门出去了。 老太太的眼光看过来，柳芸抿了抿唇：“大嫂二嫂和虎子都疼我，我记在心里的。” 她知道婆婆这番话是故意说给她听的，说实话她从来都不会排斥这样的行为，以前当老板的时候她也一直鼓励员工把自己的成果说出来。 因为不说的话，可能真的就不会被知道，没有人会一直留意你个人的所有行为，不被知道的话和没有做又有什么区别？大大方方地做，大大方方的说，有想要的就大大方方地要，柳芸觉得这很好。 因为她一直相信没有人是无私的，即使是恋人之间，家人之间。 所以知道这些的柳芸心里十分有触动，她就说嘛，会悄悄给她塞糖饼吃的二嫂怎么可能会只是个坏人？ 会拿自己都舍不得用的真丝给她绣手帕的大嫂怎么可能因为一件事情就把她的所有给否认了？ 至少她是得到了大嫂的认可才会让一向节俭的她“大出血”了一回。 柳芸听了之后心里感动之余还 还是十分的愤怒！ 这天杀的何灵灵母女到底是给她倒了多少石头才让她在这么多人的帮助下，自己又 干了整整一天，居然连六个工分的活也没干完！ 日他爹的！她明天一定要她们好看！ 她这边正在心里怒骂，那边林彩霞却冷不丁问了一句：“柳芸，你觉得我们阿玖长得好看吗？” 柳芸脱口而出：“好看，就阿玖这张脸我这辈子都不会舍得离开他。” 说完之后看着老太太脸上的笑意，柳芸不好意思了。 她上辈子没谈恋爱不知道有对象的好，一朝穿越不仅有了对象，还是个这么好的对象，柳芸当然稀罕到了骨子里。 阿玖在她眼里就是最好的。 林彩霞看着小姑娘脸上的红晕，心想到底是只有二十岁，心思还是没那么沉稳的。 她哪知道柳芸只是太满意了。 林彩霞沉思了一下，才开口：“那是因为我们他们三兄弟的奶奶是个洋人，在那个年底啊，有了我公公的庇护她才得以在那个世道生存下来，后来她还学会了说我们的话，又生下了我的丈夫，这才在村里得到了大家的认可。” 她微微叹了口气，看向柳芸：“有时候我觉得你和她有点像，也不是长相，就是那些性格和想法，说实在的，要按照我没嫁人的时候的想法，你这样的媳妇我是该赶出门的。” “但是她给了我很多不同的选择，现在我也想给你，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就算阿玖的傻不遗传，你也不会和他生孩子？” 其实想起自己的婆婆，林彩霞除了万分的感激，还有一分的怨恨在里面。 她感谢婆婆把她从原生家庭的淤泥里面拉出来，让她和丈夫有了那么一段她心目中完美的婚姻。 可也怨因为婆婆特殊身份的影响，她失去了自己的丈夫。 但是最难的那些年，都是靠着年轻时候的幸福时光度过去的，林彩霞想了想，她还是感激的。 因为那些幸福，是她这辈子的依仗，是她午夜梦回时比梦还甜蜜的日子啊！ 柳芸今晚的震惊是一次接着一次，她早就觉得阿玖长得过分好看了，那深邃的五官确实有点外国人的样子，只是他东方的特征更多，加上时代的原因，她是一次都没有往那方面想过。 竟然是因为这个？阿玖的奶奶是洋人？是哪国人呢？ 不过不管是哪国人，柳芸都对婆婆林彩霞的人生充满了好奇，原来她也曾经接受过一些比这个年代更开放的思想，原来她也有很多坎坷又特殊的过去。 柳芸觉得，要是有人记录的话，她婆婆的人生说不定也能写成一本小说。 但是既然林彩霞都这么问了，柳芸当然是实话实说：“娘，我觉得现在没有到生孩子的时候。” “我绝对没有想过要离开阿玖，只是我不想在这个时候拥有一个孩子，您看，我现在每天挣的工分都养不活我自己，我要是再生个孩子出来，对我们沈家也是个拖累。我知道您一定会给我和阿玖一些帮助，可这些东西说到底也是从大哥大嫂二哥二嫂那边来的，我和阿玖暂时是没有这个能力的。” 柳芸看着婆婆一脸思索的样子，趁热打铁：“还有就是，娘，这段时间虽然我已经很习惯嫁到沈家的生活了，我也很知足大家对我这么好这么照顾，每天劳动我也觉得十分充实。可我见过城市，见过更广阔的天地，我的第二条命是您给的，我当然很愿意在这里和你们好好过日子，可我孩子的命是我给的，我要是要有孩子，我想给他更好的生活。” 第66章 沈玖的占有欲 林彩霞没想到柳芸会这么说，但是也没有只把这些当成柳芸的借口。 婆婆也曾经给她描绘过更多姿多彩的世界，林彩霞又何尝不知道一日日劳作，一日日挣个口粮是个多么麻木没有希望的事情？ 在那几年的动荡之前，沈家也曾经光辉过，只是后来败了，不只是沈家败了，整个社会也败了。 而高考被取消之后，更是断了平民百姓翻身的路，她不止一次替沈壹和沈俩可惜过，可时间飞逝，要是没有柳芸这个时候的这番话，她好像也已经习惯了。 工人的孩子是工人，城里人的孩子是城里人，农民的孩子则一辈子都在地里，虎子也快到上学的年纪了，可村里的小学却迟迟办不起来。 命运在这个时候显得尤其不公，林彩霞骂过怨过，柳芸的话无疑是又把这些尘封已久的记忆给唤醒了过来，林彩霞不得不承认，自己是认同的。 她也不问孩子不孩子的了，只说：“那你对阿玖是什么感情？我看得出来，阿玖很喜欢你。” 想到阿玖，柳芸的心底也是一片柔软，她的眉眼微微弯了起来：“只要阿玖的心里有我，我的心里也会一直有阿玖。” 林彩霞凝了柳芸一阵，看得柳芸有些不自在的时候她才慢悠悠地说：“我之前听说你是个骄傲自大的城里姑娘，但是现在看来，好像你对自己和对于感情并没有那么自信。” “没记错的话，之前你也是说阿玖对你好你就对阿玖好。” 柳芸一直放在膝盖上的手指微微收紧，轻笑了声，没有说话。 她觉得婆婆看人还挺准的，因为她的确就是个这样的人，父母从小离异，爹不疼娘不爱，这样成长下来的一颗心自卑又敏感。 对于对自己好的人，她总要先尝试推开几次，一再试探才会认同对方是真的对自己好，可人都是有心的，被推开的人也会觉得委屈，她性格上的拧巴也总是伤害到别人，所以后来能留在身边的一个都没有。 穿越来到这里，虽然困难也很多，可是却误打误撞遇到了阿玖，阿玖的性格单纯憨直，想说的想做的都是那样的直接了当。 他的好是毫无保留的，好像正因为他的傻气，所以他所做的所有事情都是下意识的，都是他心甘情愿的，尤其是今天之后，柳芸心中的安全感就更足了 她忽然有了自信，不是对自己，是对阿玖，“我想我心里会一直有阿玖。” 林彩霞也笑了，摆摆手，“你干了一天也该累了，去休息。” 柳芸出去之前她还补充了一句：“明天领四个工分的活就成了，今天阿玖和老二打了只野鸡回来，可别让老大家的又霍霍了。” 柳芸闷笑出声：“成，明天做点好的给娘补补！” 两人对视一眼，一老一少两张脸上都是真心实意的笑容，柳芸带上门出去，心情也轻松了不少。 “阿芸，没事？1” 一瞧见人出来沈玖就立马过去了，他听了柳芸的话，先把澡给洗了，不过看着就是心急着没怎么擦干，卷翘的发梢在滴水，白色的背心也半湿着。 沈壹也在，柳芸走到沈玖身边，“没事。” 眼睛看着的却是沈壹。 沈壹这个时候已经恢复了平时的沉稳憨直，他笑了笑，进了自己屋里。 洗过澡，又和沈玖随便对付了几口，柳芸才觉得自己累得不行了，回到屋里只想睡觉。 沈玖却告诉柳芸：“阿芸，二哥来过了。” 柳芸心想自己好像确实差点忘了这件事了，她急匆匆去打开柜子，看见的是满满当当半个柜子的存货。 她把东西都理了一遍，沈俩也是细致的人，东西的价格和份量都写得清清楚楚。 最后两人分了之后，柳芸这里还剩两块四分钱和十斤半的粮票。 柳芸最高兴的是他竟然买了这么多香料回来，看着那堆鸡鸭货，柳芸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只是这看着大几十斤的东西，二哥是怎么背回来的呢？ 柳芸默了默，小声说：“要是能买辆自行车就好了，二哥每天还挺辛苦的。” 有了自行车，且不说路程方便，也不用这么累地背着东西走。 而且有了自行车，也能卖更多的东西。 她算了算，要是努力干的话估计到了年前就能攒够这笔钱，可钱是有了，怎么带回家是个问题，自行车在这个年代可是稀罕东西，她要就这样买回来林彩霞不起疑心才怪！ 不过柳芸的直觉告诉她，黑市这件事没准林彩霞也能像接受她不生孩子一样接受，只是要等一个好时机。 站在原地琢磨了好久，柳芸才想起身后还有个人，回头想看看他头发干透了没，却看见一张委屈巴巴的俊脸。 她好笑道：“怎么了？等着急了？” 自从知道沈玖有混血的基因之后柳芸就更加稀罕了，怪不得天天晒都这么白，脸又小又精致。 “你心疼二哥了？” 听见这句话的柳芸差点没被自己口水呛到，可虽然没有被呛到，她却发出了狂笑。 他居然能因为这个吃醋！ 看着柳芸笑得花枝乱颤的样子沈玖的心里有种后知后觉的害羞，他把柳芸打横抱上炕，压在她身上一本正经：“二哥有二嫂心疼，阿芸的眼里只能有我。” 她一直以为他只会乖乖地顺从他，这还是第一次感受到他会生气，会有占有欲。 可不得不说，这样的占有欲她一点都不反感，反而觉得很带感！ 第67章 六个工分的地 被喂饱之后的柳芸睡的很好，她没忘记那只昨晚上就被她肢解掉了的野鸡。 鸡骨架被她吊了高汤，小火慢慢煨了一整晚，人还没完全清醒，就闻到了一股子浓郁香味。 她揉了揉沈玖的卷毛，出去准备做鸡汤面。 进院子里的时候却看见了大嫂，张婷女看见柳芸的时候也就明白了她是来做饭的，厨房里的香气也是她的杰作。 两人点了一下头，张婷女就去做别的事情了。 说实话她现在自己也搞不清自己对柳芸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想法，要是说都是生不出孩子，那就有一种统一战线的感觉，可那是阿玖，张婷女到底还是对柳芸有点意见的。 不过昨晚上沈壹和她说了，婆婆已经不计较了，她也就没什么立场再说什么。 只是这鸡汤可真香呀，张婷女的口里已经分泌出了口水，脸上也浮现出了期待的笑。 柳芸和面的时候还很奢侈地敲了一只鸡蛋下去，这样面条会更加劲道爽滑，口感更好。 江春梅在梦里就觉得自己在吃鸡肉喝鸡汤，醒来闻到这霸道的鸡汤味之后她拍了拍自己的脸，以为自己晕在了梦里呢。 沈俩看着好笑，“咋啦？闻着气味以为自己在做梦？” 知妻者莫过丈夫，江春梅白了沈俩一眼，知道有好吃的，很快就起来了。 不过嘴里还是嘟囔：“娘这就原谅阿芸了？阿芸不生孩子也成？” 沈俩敲了一下江春梅的头，“你啊，你就别管这个了，娘和弟妹都是讲道理的人，她们说清楚了就行。” 昨晚沈俩也一直在担心，后来还特地问了大哥，知道没事之后才安心。 江春梅“切”了一声，“娘可真偏心！阿芸那样说阿玖她这就不介意了！” 沈俩又敲了一下妻子的头，“我昨晚的大红枣都喂狗了。” 而且她分明就也不生气了，瞧这一口一个阿芸的。 昨天下午两人不欢而散，他带着红枣回来好歹是把人给哄好了的。 江春梅捂着头白了沈俩一眼，想起红枣，嘴里和心里都是甜的，“红枣真好吃，要是以后每天生意都这么好就好了。” 隔了一会儿又说：“不过以后可别再买了啊！浪费钱！” 沈俩还没回答，她又有点为难了起来：“等会儿我还想着给娘他们送几个去，你说我怎么拿出去呢？说我娘家给的？” 虽然大家伙关上门都是过自己的日子，但是总有感情在的，吃独食她也过意不去。 沈俩笑了，“我自有分寸，你洗漱去，一会儿吃鸡汤面。” 江春梅又仿佛回到了梦里，可不一样的是她能确切实际地吃到了，换上衣服，欢欢喜喜地就出去了。 虎子不必说，早就在厨房守着帮忙了。 鸡汤是最朴实无华的美食，它甚至都不需要太多的调味，只用小火慢慢地炖就能足够鲜美。 这股子鲜美同样也传到了隔壁李家，邓志花闻着之后奇怪了：“咋？这闻着不像是张婷女做的啊？是江春梅？” 李燕说：“还能是谁，柳芸呗！” 她吃了那么久柳芸做的饭菜当然能认出来了，李燕闻着心里痒痒的，想到以后再也不能吃柳芸做的东西就觉得人生好像都没有了希望似的。 啊，这日子可怎么熬！ 邓志花吃了一惊，和从房里出来的陈薇薇来了个对视。 两人都不喜欢柳芸，都盼着柳芸被沈家赶走呢，咋？怎么还做起饭来了？这是又留下了？ “大丫！帮我扫扫地呗！” 李燕顺手就把扫把给了大丫，大丫刚要接过去就被母亲凶了一顿，“我不是让你去烧火？” 她可不乐意自己家孩子给人家干活的。 李燕瘪了瘪嘴，又找起了二丫，二丫影子都没有，她只好认了命地开始扫地，还掂了掂自己的胸前地两团棉花。 邓志花看见了悠悠道：“小妹，你这是不是也到了说亲的年纪了？” 她就奇了怪了，李燕怎么说发育就发育起来了呢？ 大早上一碗热腾腾的鸡汤面彻底把大家的胃都给收买了，林彩霞看着也觉得自己不用说什么了，吃过饭就一家人浩浩荡荡上工去了。 不得不说人是铁饭是钢，嘴里吃到了好东西，一大早上心情都自在了不少。 柳芸收粮食给饭吃的事情林彩霞干脆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她能理解柳芸初来乍到想有点值钱的东西傍身，初来乍到，沈家人提防她，她也同样。 领活的时候何母和何灵灵特地排在柳芸的后面的，她们等着柳芸拿零工分笑话她呢！ “今天还是六个工分的地？”马队长看了眼昨天的工，问柳芸。 柳芸点头，余光看见后面的何灵灵母女，她忽然露出一个笑容来，“谢谢马队长了。” 平时柳芸不怎么和村里人打交道，别说笑一笑这样，说话都很少，她长得好看，笑得更好看，马队长也不免和颜悦色了起来，“昨天六个工分都干完了，有进步，今天继续加油。” 柳芸继续微笑，“我会的，也辛苦马队长了。” 两人的对话在别人耳朵里面听着相当正常，可落在何母和何灵灵的耳朵里面那叫一个令人震惊。 这，这是被他们撞见马队长对柳芸的特殊照顾现场了？ 柳芸昨天的活根本就没有干完，马队长为什么要说她昨天都干完了？难不成工分也都记上去了？ 而且柳芸为什么要和马队长说辛苦了？难不成她是拜托了马队长什么事情？ 有鬼，绝对有鬼！ 何灵灵只觉得万分不公平，可何母的脑子里面已经演出了一出大戏。 柳芸的刻意卖笑，马队长的特殊照顾，好啊，原来两个人是这样的关系！ 轮到何母和何灵灵的时候，何母大声要了两个十个工分的活。 好你个马队长，既然你要给别人特殊照顾，那就别怪她乘着这阵东风也多玩点小动作了！ 第68章 抓何灵灵母女 听见何母大着胆子要的两个十公分的地，柳芸的心放到了肚子里。 看来她刚刚演的那出戏，这两母女是看进去了，这不，助演来了。 她能猜到这两人的心里现在会怎么想她，心脏，看什么都是脏的。 干活的时候，柳芸就一直在警惕着自己的身后，不过为了“方便”何灵灵两母女做事，她是一直都没有回头的。 也不出所料，柳芸听见了后面的声响。 这要是没有特别注意，谁能想到还有人做这种事情？大家都是各自做各自的活，工分这种东西说严重点都是一个人的命根子，村里只有自己投机取巧的，把自己的活堆在别人那里的柳芸是从没见过。 不因为别的，就因为这样的事情一旦被发现，要付出的代价可不小，这不仅仅是小偷小摸，说严重点，这是要人的命。 所以她昨天没往这方面想过，而且她昨天满脑子的阿玖，也根本没有心思关注别的。 也还好和阿玖滚了玉米地 不然要是立马干完活回去，说不定又被倒满了，还不能知道是谁。 柳芸没有马上回头，因为她知道，这事光是抓住她们推着车过来还不行，她必须听见她们把石头倒下来才能抓。 何母和何灵灵观察了一下，看见柳芸虽然离得近，但是一点要回头看的意思都没有。 何母低声笑着骂了句蠢婆娘，然后就对着何灵灵示意了一下，何灵灵推着两个推车，小心翼翼往柳芸已经归纳好的那一大堆石块里面倒。 好了！ 柳芸的唇角勾了勾，然后大声喊着回头：“你们两个在干什么！” 何灵灵被这声吼吓得差点摔了，何母眼疾手快，拉着何灵灵就往旁边的玉米地里面躲。 不过这样，两个推车就明明白白地留在了原地，石块也只倒了一半都不到。 柳芸的这声喊也喊来了周围的人，徐大姐是第一个过来的，她一看见这两个推车就瞪大了眼睛气愤极了：“这谁这么缺德？！” “咋了咋了？” 江春梅是从另一边跑过来的，她听见柳芸的声音就是一个激灵，拿着锄头就拉着张婷女过来了。 一起跟在后面的还有大丫二丫，两个小姑娘刚好在帮李燕干活，听见声音就来了。 柳芸也没想到自己一嗓子叫来了这么多人，说不感动是假的，她快步走到了那两个推车的旁边，绘声绘色：“我之前就听着后面好像有人过来了，但我想着这个时候大家都在干自己的活，哪有人没事去别人的地里溜达？但是我越听越觉得不对劲，总觉得这声音昨天我也听到了，谁知道回头一看，看见两个人偷摸往我这里倒碎石块！” 这件事情一说出来，大家伙几乎都被点燃了。 这种事情，今天可能是柳芸，明天就有可能是自己，要是纵容这样的事情发生，以后保不准就是自己遭殃了。 江春梅十分气愤地说：“居然有着这种人，真他娘的贱，阿芸，你看清楚是谁没有？” “这一回头人就没了，估计影子都没看见？啧啧，你家柳芸这次也算是倒霉了。” 说这话的是邓志花，何灵灵母女做这事的时候她看着了，也亲眼确定柳芸根本没有看见何灵灵母女俩。 旁边就是玉米地，往里面一钻，什么都看不见了。 江春梅被这样阴阳了一把，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什么意思？你意思是我家柳芸要自认倒霉了？” 邓志花白了江春梅一眼，“我只是劝你们理智一点，要就赶紧把人抓出来，别在这耽误大家的时间，再说了，就是两个推车而已，别是自己倒下来了。” 躲在玉米地里面的何母和何灵灵听见这几句话之后松了一口气，是啊，又没看见她们人，能抓到个屁！ 不过两人现在也不好出去，出去不就被抓了个正着了？ 江春梅和邓志花一向合不来，现在更是被邓志花这几句话气得直窝火，她拉了一把张婷女，虽然心里对大嫂这样的闷葫芦不抱什么希望，可心里还是希望有人能帮自己说几句话。 张婷女嘴笨，向来只会做事，平时对什么事情看的也都淡，但是今天却格外气愤。 出乎意料的，她站了出来，一张老实文静的脸上十分颜色和生气，“我昨天其实就发现又不对了，昨天下午我来给我弟妹帮忙做了些活，发现她这里有一大堆的石块和她整理到另外一边的不一样！今天又出了这样的事，肯定是有人故意的！” “那大嫂是看见脸了？你说！只要你说出来是谁我立马就带着大家伙去抓人！”邓志花瞪大了眼睛问，一副只要张婷女说出名字就立马要为柳芸主持正义的样子。 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就只是看笑话，要是张婷女真知道的话昨天不就说了？ 张婷女站出来就已经用了很大的勇气了，她只是想证明一下这两个推车是真的有人倒在这里的，但她真不知道是谁。 现在被邓志花三言两语就推成了众矢之的，张婷女只觉得身上像有无数只蚂蚁在爬似的，难受极了。 柳芸看不下去了，她原本是想等邓志花那副丑恶嘴脸完全暴露出来再出来说话的，可看着大嫂二嫂为自己被气成这样子，她心里已经燃起了熊熊火焰。 她往前面一站，把张婷女和江春梅两个人挡在了自己的身后，俏丽的脸上闪过三分讽刺三分讥笑还有三分狡黠： “哦？大表嫂怎么这么确定我连个影子都没看见？说得你好像就亲眼看见了我没见着是谁似的，怎么？你看见是谁了？那大表嫂倒是说说呗，咱们可是表亲，你不会胳膊肘往外拐？” 刚刚还得意洋洋的邓志花被柳芸的一番话给冲到了风口浪尖，她张了张口，强笑了几声：“怎么会？我也是和你一样回头就没见到人的，而且我要知道是谁我能不告诉你？咱们可是正儿八经的亲戚！” 邓志花越说越理直气壮，又重新恢复了刚才的气势。 柳芸眨眨眼睛，皮笑肉不笑： “哎呀呀，本来还想确认一下我是不是误会大表嫂了，现在看来咱们这亲戚做的是不是不和你意啊？难怪不上赶着就要来包庇，你别说，我还真看见是谁了哦！” 第69章 今天我就要揭开一桩咱们村的丑闻 听见这句话之后何灵灵差点没站稳倒下去，何母在后面撑了她一把，咬牙说： “咋可能看见了？咱们躲进来的时候她都没有会有，除非她背后还真就长眼睛了！” 柳芸看向了广袤的玉米地，朗声说：“何灵灵，识相的就拉着你娘赶紧出来，别在这里浪费大家伙的时间，你要真想耗着也成，我马上就叫大队长过来清点人数，谁在谁不在一眼就看出来了！” 话毕，柳芸似笑非笑地看向了邓志花。 刚刚还一脸笃定的邓志花这个时候变了脸，她着急忙慌地摆着手说：“我没有包庇，我压根就不知道是她们母女两个，她们怎么能做出这事呢？” 江春梅从柳芸身后出来了，指着邓志花的鼻子就开始骂：“这不人还没出来吗？你就确认啦！？我看你就是一开始就见着是谁了，说不定这事还是你让她们来干的呢！” “你血口喷人！” 江春梅掐着腰看着周围的妇女们大声说：“刚刚我大表嫂挤兑我还有我大嫂弟妹的话你们都听见了，谁血口喷人大家也知道了！” 江春梅说完之后还把张婷女也拉到了前面来，小声说：“没事大嫂，你没错，是她错了。” 张婷女还是有点忸怩，只是淡淡地看了邓志花一眼，没做声。 江春梅也习惯张婷女这个样子了，她倒也无所谓，就是心里觉得这人活得也忒没意思了，人活不就是争口气嘛！ “你们这表亲做的，这还是一家人吗？” “哎哟，志花你这次是过分了，怎么能帮着外人呢？” 旁边的人议论纷纷，柳芸却只看着玉米地，里面的何灵灵何母还是没有动静，她笑了两声：“软的不吃吃硬的是？大嫂二嫂，你们帮我看着，我去叫大队长，顺便把我们家男人和她们家男人也叫过来。” 江春梅和张婷女刚要接过任务，玉米地里就响起了一阵声响，紧接着里面就钻出来了两个狼狈的身影。 “哟，还真是她俩啊？” 何灵灵母女俩的现身，大家反而都看向了邓志花，看得邓志花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的，她小声狡辩：“我真不知道的！” 陈薇薇嫌丢人，拉了她一把：“大嫂，别说了。” 邓志花反而怪陈薇薇不替自己说话：“你现在倒会拉我，刚刚怎么一个屁都不放？” 陈薇薇心中白眼直翻，可现在她在家里和大嫂怎么说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两人好不容易取得了一些成果，她当然不愿意轻易结束两人的关系。 陈薇薇看向一直站在前面背脊笔挺的柳芸，眼底里面翻起阵阵涟漪。 柳芸怎么好像和以前不一样了？ “柳芸！我们错了，真的，我们不是故意的，就是刚刚路过的时候推车不小心翻了！”何母一出来就拉着柳芸的袖子哭喊着解释。 何灵灵也哭了，“是啊柳芸姐姐，我和我娘真不是故意的，我们一会就给你全部弄干净！” 妈呀，一听见要叫大队长和男人们来何母人都差点晕过去，何灵灵更是发自内心的恐惧，然后一咕噜就从玉米地里面钻了出来。 她焦急万分地看着男人干活的那边，只希望这边的事情不要惊动过去。 男人开渠，女人们运碎石头，所以隔得还算远。 张婷女很生气：“你们哪是不小心？那昨天的算啥！” 何母一看是张婷女，心里松了一口气，哭丧着脸说：“张婶子，我和我女儿真是不小心的，你也知道倒石头就是要往这边走啊！昨天？什么昨天？我不知道！” 江春梅看着何母这一脸无赖的样子气急败坏：“你都被抓了个正着还想抵赖？昨天我们来了好几波人帮我弟妹干活最后还干到大半，我看就是连着你们的一起干了才会这样！” “哎呀我说江小妹，你可不要随便冤枉人好不？昨天我和我女儿好好在自己那边干着活呢，再说了，你以为你家柳芸就是什么干净人？” 何母说着说着，心里忽然坦然了不少。 昨晚她亲眼看见柳芸地里的活没干完，但早上柳芸对着马队长笑了笑马队长就照样给她记了六个工分，这不是有鬼是啥？ 柳芸要是敢把事情闹大，她也不管不顾了！ 柳芸凝着何母脸上的表情，反拽住她的手臂：“行啊，你说你是不小心的，那咱们上大队找大队长过来评评理。” 何母一想，她把自己的手扯出来，拍了拍，“找就找，谁怕谁啊！” 早就有人去找大队长了，何母的话音刚落下，马队长就过来了，看着围满了的人群，马队长大喝一声：“都不去干活了？” 他本意是不想把事情闹大，但何母可不是这样想的：“干什么活？今天我就要揭开一桩咱们村的丑闻！” 一听有瓜，凑过来的人就更多了。 林彩凤和林彩霞都在最前面干活，看着大家都往这边走，心里也有点好奇了。 “哟，彩霞姨彩凤姨！你们不过去看看啊？你们俩儿媳妇还有老何家的又闹起来了！” 林彩凤把手里的东西一扔，瞪向了林彩霞：“你家的又来找事了？” 上次柳芸收李燕粮食之后让李家闹了个鸡飞狗跳的事情林彩凤还历历在目呢！ 林彩霞心一沉：“先去看看。” 第70章 和林彩凤一家撕破脸 “你说什么？我给柳芸通融？人家柳芸那块地的碎石头清理的干干净净，用得着我通融吗！？” 被何母指着鼻子污蔑了一通，马队长又气又急。 他当了一辈子大队长了，还是头一回遇到这样的事情，而且这何母说话也不打草稿的，他和柳芸差着辈分呢，这话说出来他一个大男人就算了，柳芸一个新媳妇，还要不要活了？ 何母张口大骂：“马队长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昨晚我和我家灵灵过来看得清清楚楚！柳芸那块地里明明就还有那么多石头没弄完，什么干干净净？我早上还看见你和柳芸眉来眼去的，她对你媚笑你还不好意思呢！马队长，你这张伤害的是我们一个个老实辛苦干活的人的心！” 这些话无疑是收获了一些共鸣的，不过柳芸可不打算再等下去了，她想让何母主动说出来的信息何母已经全部都自己说出来了。 柳芸直接问：“你为什么要晚上上我这边的地里看？” 何母的嘴巴一张，没回答上来。 “哦我知道为什么，巧不巧？昨晚我也在地里，得亏你下午给我倒的石头多，不然我也不至于干活干到那么晚，也就听不见你的那些话了。” “你知道活没干完没有工分，所以就想故意倒到我的地里，让大队长第二天看见的时候直接把我的工分扣了，那我想问问你，你昨晚那些没有倒在我这里的碎石块去哪里了？” 柳芸的话一出来，有些婶子站不住脚了。 “我说我今天早上为什么被扣公分了！你说，是不是你往我这里倒了！” “还有我！” “我，我的也是！” 何母看着那群听风就是雨的人心里慌得可怕。 柳芸昨晚竟然在？她在哪里？她怎么没有看见？ 何灵灵更是话都说不出口了，一张脸煞白。 马队长知道这个之后就更加严肃了：“你这是犯法你知不知道？就算你刚刚恶意造谣的事情我不追究，但是你这个行为我们大队长一直都是要严惩的！” “而且柳芸的地干干净净，也不是我一个人看见的，早上是我们大队的两个年轻知青来检查的！” 何母的心已经凉成了碎片，她下意识就去看向了邓志花，邓志花却已经没有了踪迹。 柳芸捕捉到了何母的这个小动作，“还有一点就是，为什么你们之前没欺负我，偏偏在昨天就要来欺负我？真巧，我昨天和家里确实有点小矛盾，不过就是一些小打小闹，现在都已经和好了，你不会觉得我孤身一人所以觉得没人给我撑腰想欺负我？” “对了婶子，造黄谣这件事，马队长不追究我可是会追究的，你知道女人嘛，名节当然是最要紧的。” 她字字铿锵有力：“我要追究你们的法律责任！” 何母的冷汗直流，几乎没有办法开口。 怎么一下子就造黄谣，名节，法律责任都上来了？ 她不就是把自己看见的添油加醋了一把说了出来吗？平时大家伙聊天不都这样的吗？ 何灵灵忽然站出来带着哭腔说：“是邓婶子说你就要被沈家赶出家门了所以我和我娘才敢这样做的！她昨天拉着我娘说了一大堆，还特地说了你现在没人诚邀了，所以我娘才会打这个主意！” “不全是我和我娘的错的！” 何灵灵说完之后就大哭了起来，何母也赞成她这样的做法，两母女哭到了一起。 “什么？你们说的是老大家的？” 林彩凤风尘仆仆赶过来正要给自己媳妇出头，蓦地就听见了这么些话。 林彩霞过去站到了柳芸几人的身边，仔细看了一下三个媳妇之后才问起了江春梅事情的经过。 柳芸便望向了那边的林彩凤等人。 要说这些人坏呢？也不至于，她们确实也没有做什么伤害到柳芸的事情。 这几次三番的旁观看戏，甚至拱火造谣的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实在是膈应人。 “大表嫂，你真是这样觉得的？我当初和阿玖好好过日子的时候你就说我们过不长远，刚出了一点事你就说我要被赶走了，我不知道你是针对我还是针对我们整个沈家。” 柳芸的一番话说得一直躲在后面的邓志花面红耳赤，林彩凤的表情更是精彩，对比起林彩霞，她更要面子。 她一把把邓志花从后面拽出来：“是不是你说的？” 到这个时候邓志花否认也没用了，她哭丧着脸说：“可当初谁都不看好柳芸，我这么说也没错啊！” “那是我们家的事，和你们没有关系。” 在林彩凤的巴掌落到邓志花的脸上之前，林彩霞开口了。 “大姐，我之前敬你是我大姐所以你说的那些话我都当成耳旁风过去了，但是今天志花联合外人来欺负我家阿芸的事情，你必须要给阿芸一个说法。” 张婷女莫名抬头看起了婆婆的背影，那瘦弱的脊梁骨挺得笔直，她知道林彩霞就是看着它养活了沈家的一家三口，婆婆平时在姨妈面前都是寡言少语的，对于难听的话更是不放在心上，张婷女想了想，这么些年她好像还是头一次看见婆婆和姨妈撕破脸皮。 她娘家姐妹多，弟弟只有一个，她又是最不受待见的那个，平时在家里谁都能使唤一脚，前不久大姐还让她给做件新衣裳。 看见林彩霞这样，张婷女的心里觉得很解气。 林彩凤气得直咬牙，使劲把邓志花拉到了林彩霞和柳芸的跟前：“死样子，还不给人家道歉？你没看你大姨都要和我闹翻脸了！以后少说话听见没有？被人家听了去到时候说我欺负你大姨怎么办？” 林彩凤也是怄了一肚子气，不就是说了几句话吗？顶多算是多嘴了点，做坏事的明明就是那对母女，凭什么对她家这么上纲上线？ 她看这林彩霞和柳芸就是故意的！ 邓志花不情不愿地说：“算我对不起你，可以了？” 林彩霞没说话，柳芸就也没说话。 “你还要我们怎么样？事情又不是我们一家做的，你难不成要逼死我们啊？”林彩凤就差指着林彩霞的鼻子骂了。 也是奇了怪了，一辈子她们姐妹吵吵闹闹不是也这么过来了？用得着故意在这么多人的面前下她的脸吗？ 林彩霞还是没有说话，但柳芸却能感受到站在身边的她身子一直在微微颤抖。 和这样一个人相处几十年，又容忍了她几十年，柳芸不敢想象刚刚婆婆为自己做出的那一步已经用了多大的勇气。 柳芸用力握住了婆婆的手，大声道：“事情确实不是你们做的，但却是你家的人让本就看我不惯的何灵灵母女知道的，今天只是往我这里倒石块这样的小事，万一以后有人从你们的口里又知道了些什么对我起了歹念呢？等到时候追究到你们头上，你们又要用这个理由逃脱吗？” “都说远亲不如近邻，姨妈，大表嫂二表嫂，我们既是邻居又是亲戚，我怎么觉得你们却好像对我们半点情谊都没有呢？” 第71章 没有人能把我从你的身边带走 这件事情因为牵扯到的不只柳芸一个人呢，所以闹得还算比较大， 何灵灵母女还真往人家地里倒了碎石块。 这样一来，那些无论是真的被倒了的还是昨天本来就偷了懒的都出来嚷嚷说自己被无辜扣了分，马队长处理得那叫一个焦头烂额。 不过柳芸这边因为是人证物证皆在，又为了杀鸡儆猴，杜绝类似的事情发生，所以昨天何灵灵母女两个的十六个工分全部都加到了柳芸这里，其他的则核实之后从她们过往的工分里面扣。 柳芸觉得还算合理，看着那群呜呜泱泱的人走远，她还是忍不住回头看着两个嫂子还有婆婆笑了，“十六个工分呢！” “瞧你笑的，你那是还好发现了，不然你这十六个工分有你的份？” 江春梅看着柳芸的笑容也跟着笑了，她一掏口袋，掏出来几个大红枣，“大嫂，娘，都吃点！” 柳芸怎么不知道这红枣哪里来的？她笑眯眯地凑过去，“二嫂，我的呢？” “还能少了你的？”江春梅塞了好几个到柳芸的手里，看着是嗔她，实际却多给了好几个。 林彩霞的脸还是沉默着，轻轻叹了口气，江春梅赶紧把一个红枣塞到了她的嘴里，“娘，你尝尝，真的甜！” 林彩霞这才嚼了几下，脸上也浮现出了笑意，“甜滋滋的，好吃。” 也没问是哪里来的，这些事情林彩霞自己心里也清楚，各房除了柳芸的手里都是有自己的钱的，手头有结余能买些吃的也正常。 张婷女吃了一个，留了两个在口袋里。 一场闹剧结束，除了柳芸，其他三人也都要回自己的地干活去了，柳芸看着她们的背影，只觉得自己心里好像逐渐被填满了似的。 婆婆嘴硬心软还很讲道理，大嫂沉默寡言却乐于助人，二嫂脾气是直了点，但是每次家里有什么事情她都是冲在最前面。 大家的经历不同，思想观念也就不一样的，但是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人都是好人，都是一群善良又可爱的女人们。 柳芸用力推起推车，汗水在她额角一颗颗流下，却没有让她觉得疲惫绝望，她觉得自己越来越有干劲，也越活越开心温暖。 中午柳芸提前回去做饭的时候沈玖找过来了，还是大丫喊了她一声她才注意到。 高大的男人站在那里冲着她笑着招手，柳芸放下手里的活就过去了，草帽都差点跑掉。 二丫小声和姐姐说：“小表叔真好呀，每天都来帮表婶干活。” 大丫说：“咱们一会赶紧去姑姑那里，不然又要挨骂了。” 虽然表面上不说，但是大丫也觉得小表叔真好，而且她知道好多人都觉得他好，村里那些个年轻姑娘哪回不是盯着小表叔看得？ 她还听见好几个姑娘说后悔自己没有嫁给小表叔呢！ 不过最好的还是表婶。 表婶会对虎子给她们带吃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会对她们和颜悦色地说话，会夸她又长高长漂亮了。 表嫂值得最好的。 “怎么来了？”柳芸把沈玖头上的杂草给扯了下来，心想这人的头发越来越长了，是不是该给他剪剪？ 沈玖左右看了一眼，看见小路上没人才把柳芸的小手给握到手心里，“二哥说今天东西多，让我早点回去帮你。” 柳芸被他这小心谨慎的样子可爱坏了，大大方方地凑到了他的身边，看着他逐渐变红的脸还若无其事地说：“哦，二哥考虑得还挺周全的，东西确实多，中午要多干点了。” 别的都暂且放在一边，那二十斤鸡鸭货显然是大头，柳芸还盼着用它们换上一些正经的肉票回来。 沈玖本来因为两人在外面牵手而觉得害羞呢，听见自己媳妇夸二哥就立马不开心了，看了柳芸一眼就不做声了。 柳芸心里奇怪了，但是让这男人开口的方法多得是，她又往沈玖那边挪了一点，两个人几乎都要贴着走了，沈玖终于小声严肃说：“阿芸，给人家看见不好！” “哪里不好？”柳芸心里笑死了，表面上却还是一副什么都不懂的样子。 高考都要重新开放了，作风问题早就没有以前抓得那么死了，柳芸也看见过几次年轻夫妻在路上走走笑笑打情骂俏，所以才大胆了点。 不过她也奇怪，按理来说沈玖经历那些年的时候脑子已经摔坏了，但他为什么也会对些事情这么谨慎呢？ 柳芸想到了自己在婆婆面前提起黑市两个字的时候她那副惊慌失措的样子。 沈玖停了下来，一本正经地看向柳芸：“被人家看见了举报了，搞不好会死人的。” 他提起这个的时候眼里还有心有余悸的恐惧，但在自己媳妇的面前，沈玖还是尽量保持着平静，他怕她更害怕，他要保护她的。 柳芸的眼里迅速涌过很多种情绪，惊讶，心疼，疑虑 她的睫毛微微颤了颤，“这么严重吗？阿玖以前经历过吗？” 沈玖少有的没有回答柳芸，又轻轻拉着柳芸的手往家里走，隔了好久才说：“反正，我不会让他们像带走爹一样带走你。” 柳芸的手一紧，那几年在历史的记载里面只是寥寥几步，甚至刻意掩盖了一些东西，可对于这些实实在在存在过和经历过的人来说却是无比惨痛的记忆。 所以婆婆之所以那么害怕，是因为已经过世了的公公？ 感受到沈玖身体的紧绷，她握紧了他的手，“没有人能把我从你身边带走。” 第72章 进城里卖鸡鸭货 鸡鸭货最简单的做法就是卤，这次的香料比上次做兔子的时候更多更全，所以当卤味上汽之后，香味更加霸道浓郁。 李燕的生意柳芸不做了，但是张娇娇的还在，鸡鸭货便宜，柳芸特地给张娇娇弄了一整个小碗过去。 这几天沈家的事情张娇娇也略有耳闻，昨天柳芸就没来给她送饭了，她心中虽然遗憾，但也不想李燕似的会把柳芸给出卖了。 谁知道柳芸今天又给她送来了？ 张娇娇看着那一碗黑乎乎的鸡鸭货先是一惊，“那么香的味道就是这个呀？” 但看着份量，她又有点不好意思了，“芸姐，这个太多了。” 虽然都是些鸡脚鸭脚之类的，但好歹也是肉。 柳芸笑道：“我这是让你尝尝鲜，而且昨天没给你，今天多给点也是应该的。不过娇娇，以后你这里的饭我可能就送不了了，不好意思啊！” 张娇娇听到这里才收下了，按下心里的遗憾，故作轻松地说：“这有啥？芸姐，你别往心里去，我还想告诉你我马上就要回学校上课了呢！” 说完她闻着这香味，实在忍不住尝了一口。 一刹那，鲜香麻辣的滋味充斥了张娇娇的整个口腔，香和辣还有微微的麻结合得恰到好处，那种舌尖上的刺激感让张娇娇整个人都有点飘飘然，她刚刚吃的是鸭脖，肉吃完了，甚至连骨头都嚼碎了才依依不舍地吐了出来。 看着面前的柳芸，她有点不好意思了，但也直点头夸赞道：“好吃！芸姐，真好吃！我觉得比我那个川省的同学上次从老家带过来的鸭货还好吃！” 张娇娇不是在县城读书，而是在正儿八经的h市里，h市是省会城市，有的是那些被调职带着一家老小过来的人。 柳芸笑着问：“真的啊？谢谢你啊娇娇，你可真捧场。” 柳芸对自己的厨艺当然是自信的，这方子也是她买的，买了之后自己又改良了很多次，所有的味道都恰到好处。 北方人吃辣没有南方那么厉害，她少放了辣子和花椒，更注重了卤味的香和鲜。 张娇娇以为柳芸是不信，看着这一碗扎实的卤味，她又是一阵猛夸：“是真的芸姐，我也不怕和你说，我那个同学上次带来的压根就没有你这个这么好吃还卖五分钱一块，你这个要是在我们班上去卖指定卖的好！” 柳芸谢过了张娇娇之后，把这件事情记到了心里。 进城里肯定能挣更多，可问题是他们现在去县城都要走十公里路，进城更是遥远，听说还要坐车。 她把卤好的鸡鸭货从锅里面捞出来放在卤水里面泡着，看着那满满一大罐子的卤味柳芸的心慢慢沉淀了下去。 每天这做一样那做一样对于她来说是件麻烦事，要是可以稳定在卤味这一行的话大家就都能轻松不少。 只是每天让二哥背着这么重的东西从城里一来一回也不是个事儿 中午吃得是卤香鸡，就着卤水一起卤上的，卤好之后切成块儿码在碗里面，柳芸又卤了一些土豆藕片进去，主食就是糙米饭，大家平时都不爱吃这个，宁愿吃杂粮馒头杂粮饼，但柳芸想，就着这么香的卤香鸡的话应该也吃得下去？ 主要是想消灭掉一些存粮！ 事实是柳芸这一大锅糙米饭都没有煮够，她大大低估了自己这锅卤味对于家里人的吸引力，尤其是麻辣鲜香还好下饭，就连虎子都盛了三碗饭。 当然，大嫂也有一定的功劳，昨晚她做的饭，大家都没咋吃好。 “我来洗碗！” 江春梅吃得满脸红光，胃里满足了心里更加满足，主动开始收拾碗筷。 沈俩把最后一粒米夹进嘴里，心里隐隐约约的兴奋冲了上来，原来柳芸是这样处理那批鸡鸭货的，这滋味，还愁卖不出去？ 张婷女收拾了一下就戴着草帽去给沈壹做饭了，走在路上人都是笑眯眯的，心想中午这饭菜她家男人肯定爱吃。 沈家人吃完中午都午休了，那边李家人的饭桌上却依旧死气沉沉的。 林彩凤在地里的时候丢了面子，回来第一个就发起了火，一家人又是挨骂又是闻着隔壁的香味，到这个时候才被允许动筷子。 李正赶紧夹了一块鸡蛋放进嘴里，嚼了几下，唇角却慢慢耷拉了下去。 咋吃咋不得劲，咋吃咋不开心，鸡蛋虽然是好东西，可哪有隔壁那卤味香啊！ 他甚至开始想，要是他也可以像燕子那样在柳芸那里用粮食换东西吃就好了。 在场的只有大丫和二丫没那么心痒痒，刚刚虎子来偷偷给她们送了点吃，虽然藕片和土豆之类的素菜居多，但她们觉得比肉吃着还香呢！ “真不收？” 沈俩看着眼前的六子和小七，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 说不慌是假的，一共二十斤的货，还是熟食，大热天的要是卖不出去就要砸手里了。 六子和小七对视了一眼，然后看着沈俩苦口婆心道：“俩哥，不是我不收你的东西，是这玩意我们也不知道有没有市场呀，而且你价格卖得也不便宜，县城里哪有人会舍得花钱吃这玩意？” 最重要的是，这鸡鸭货昨天两毛钱一斤从头他们手里出去，沈俩转头就卖他们一块钱一斤每斤还要搭半斤的肉票，这买卖六子怎么做都觉得亏。 沈俩点了点头，然后把大罐子放到了自己的背篓里面去，转身就走。 “哎！俩哥！要不你便宜点？那肉票你就别要我们的了呗！” 沈俩理都没理。 他看着天，心想这个时候应该还有最后一趟去城里的车。 县城没人吃，城里总有了？他觉得卖一块钱一斤都是霍霍了，柳芸的手艺他清楚。 而且他许久没进城，也该去看看了。 沈俩回来的时候天都快亮了，江春梅在房里焦急等了一夜没睡好，听见外面有声响立马就出来了。 看见沈俩的时候她几乎哭了出来，跑过去把他身上的东西取下来，压低声音骂：“咋这么晚？你想急死谁？” 沈俩揉揉江春梅的发梢，脸上虽然疲惫，但眸子却亮闪闪的，他一把把媳妇搂进怀里，好像只有怀中的女人才能平复他此时此刻激动的心情。 “咋啦？别抱我，臭烘烘的！”江春梅推了沈俩几把，沈俩却越抱越紧，她索性不推了，心里也隐隐约约觉得是不是有什么大喜事？ 沈俩抱够了才低头，在江春梅的头上狠狠亲了一口：“今年过年你也做身新衣裳，做大红色的，配你！” 说完，他扛着媳妇就往屋里走了，也不顾江春梅打他骂他，脸上只有高兴。 这一下子进货和卖货都要解决了，能不高兴？ 要不是柳芸和阿玖还睡着，他都能拉着他俩起来一起开心！ 第73章 三天公休 江春梅本来看沈俩睡得沉想给他请个假，谁知道自己刚一起身男人也跟着起来了。 沈俩一心只想赶紧把事情告诉柳芸，所以不敢耽误。 “你不再睡会？”江春梅心疼道：“挣钱是一回事，身体还是要紧的，你休息，我给你请个假！” 沈俩已经穿好了衣服：“不用，哪有那么虚？开渠这几天也做完了，到时候公休有的是时间休息。” “陪我回一趟娘家？”江春梅问。 沈俩笑着回答：“当然要去看看岳父岳母了！” “我姐姐和姐夫也回的。”江春梅说到这个又有点烦了。 姐姐姐夫条件好，每次大家见面，他们总是要挤兑沈俩的，沈俩虽然不在乎，可江春梅做不到。 沈俩说：“一家人嘛，总是要团聚的。” “你倒看得开！”江春梅踹了沈俩一脚。 她本来心想要是沈俩说不愿意，她就自己带着虎子回去，她也不想看丈夫受那个气！ 沈俩直接出去了，沈玖和柳芸在厨房有说有笑，看见沈俩过来了沈玖站了起来，挡在了柳芸的前面，“二哥，你有啥事？” 沈俩当然不会往那方面想，“我找弟妹有点事情，阿玖，你帮我们守着门啊！” 沈玖才不愿意，可里面的柳芸一听这话就知道肯定是有大事要商量，于是忙不迭就让沈俩进来了。 沈玖站在门口，闷闷不乐。 柳芸擦干净手，“二哥，有什么事吗？” 早上她看见空罐子了，知道鸭货都卖完了。 沈俩说：“昨天我去了市里。” 柳芸惊讶道：“市里？去了这么远呐？” 她这才注意到沈俩脸上的疲惫，心里不免有些过意不去，两人合作做生意，她倒还好，最累的就是沈俩了，每天背着这么重的东西跑来跑去不说还要正常上工，免得婆婆起疑心。 她又问：“县城里不收吗？” 柳芸想起昨天张娇娇说的，城里连学生都有余钱买零嘴吃，鸡鸭货确实应该会卖得更好。 沈俩把钱和票给到柳芸的手里，长话短说：“是不收，我又不甘心就这样回来所以才进了城，那边的黑市又大人又多，我散卖了几斤之后很快就都被收走了。” 然后压低了声音：“收我货的人问，你有没有做长期合作的打算？他说让你别担心，他得了消息，现在风口没这么紧了。” 口说无凭，沈俩是自己观察留意了一路，才发现对比县城，城里面的黑市好像确实没有以前抓得严格了，甚至都没有几个乔装打扮的。 难道真的要变天了？ 柳芸数了数钱，一共十五块六毛钱，还有各种各样的票据若干，最多的是肉票，整齐的好像是统一给的。 她心想真有这好事？昨天她想着要长期做这个今天就来了？ 而且那人听起来还有点本事，风口都能摸得到。 柳芸和沈俩一样激动，但好歹留了个心眼，“靠谱吗？不用见面？” “没几天就公休了，有三天时间，去不去？” 柳芸想都不想：“去。” 沈俩笑了，“我就知道你会答应，这几天我答应他了，每天都会给他送一批去。” 柳芸心想二哥要是放到八十年代九十年代的话肯定是发大财的料，她是知道历史的走向所以胆子这么大，二哥则天生就机敏大胆，他不发财谁发财？ 她又想起了一个问题：“但是——” “你没给我带货来啊？” 只有一个空篓子，里面啥也没有。 沈俩说：“他们送，不过我没给地址，我让他们送后山就行，后山是阿玖的地盘，安全。” 听到这句话的柳芸心里涌上来一股自豪感，她又把手里的钱给沈俩：“对了二哥，进货还没给钱？” 沈俩笑了，“给过了，给过了又分过红，这是你的纯利润。” 他说完就出去了，只留下柳芸一个人目瞪口呆，不过也赶紧把钱给收了起来。 沈玖进来嘟囔着说：“聊了好久。” 柳芸的心脏还在砰砰跳。 我的妈呀，这些钱居然都是纯利润，柳芸觉得这十几块钱在自己口袋里面躺着比她看着几十万的钞票还令人激动。 她平复好心情才看见身边的男人大狗狗似的耷拉着眉眼在自己面前，闷闷不乐的。 踮起脚伸手在他头上摸了摸，柳芸忽然郑重其事地说：“我又一个艰巨的任务要交给你，阿玖，你能完成吗？” 沈玖的眼睛慢慢睁开，不可置信之余还很是兴奋，“我能！” 随着天气逐渐转冷，开渠的活也落下了最终的帷幕，公休也正式开始了。 不过这公休之后又要开始收玉米了，农活总是一阵接着一阵，柳芸听大嫂说只有冬天真的来了才会结束。 公休只有三天的时间，柳芸没想过原来在这里公休也是有讲究的。 比如说她再想去看看，这个时候也只能端着木盆子跟着大嫂二嫂去河边洗衣裳。 嫁没嫁人的女人公休第一天都要这样，人家要是看谁没出来保准要在后面嚼舌根说是个懒姑娘。 柳芸现在对这些东西倒也没有这么反感了，自打那件事情说开之后，大家反而相处得更好了一点，不过也就是平时多说几句话，推心置腹的聊 哪有这个时间？！ 不过好巧不巧，她们三个来的晚了点，就剩下那一片位置了，旁边还就是李家的两个儿媳妇和李燕。 “咋不动了？”江春梅矮，在后面没看见，前面的张婷女不走了她就自己走到前面来了。 看见是李家人的时候她的步子也是一停，不过没什么顾虑，端着盆又打要打地走过去了，还挪了两个位置出来： “大嫂，阿芸，这边来！” 柳芸也不在乎，很快就过去了，张婷女怕倒是不怕，就是担心起争执，想了想，还是过去了。 她在最边上的角落里，尽量让自己和旁边的李家隔得远一点。 可尽管如此，没一会儿邓志花也还是喊了起来：“表嫂，你的脏水都流到我这来了，我这衣裳算是白洗了！” 张婷女脾气好，又老实，赶紧就把自己的东西收了起来换到另一边角落了，没有了张婷女在中间，柳芸也就顺理成章的成了离李家人最近的那个。 邓志花的心里更加蠢蠢欲动了。 上次柳芸让她吃了个大亏，在家里她畏畏缩缩了好些天才敢大声说话的，在外头更是被几个人当着面说了，邓志花一贯忍不了这个气的。 但她也没有轻举妄动，她见识过柳芸的手段，那可不是吃素的。 不过仔细观察了一会儿邓志花就心生了想法，又和陈薇薇嚼了一会儿舌根得到认同之后她才大着胆子开口： “哎呀，我是真没想到村里还有人居然连衣裳都不会洗，瞧那样，好好的衣裳都要洗破了！败家娘们儿！” 第74章 统统反弹 柳芸没搭理。 这又没指名道姓，她上赶着去承认才是个笑话，而且柳芸也懒得去争这些事。 要争总要有点好处才争？就像上次那十六个工分柳芸现在想起来都觉得美滋滋的。 这又捞不到好，不管！ 张婷女看了柳芸一眼，柳芸连表情都没变过，她松了口气。 上次事情最后都传到她娘家去了，她娘还来找过她一回，让她生不出孩子就别在外面出这个风头，丢人现眼。 张婷女倒也认可这句话，可母亲又从她这里拿了五块钱走她到现在心还是疼的。 但又有什么办法？小弟说他儿子要喝奶粉。 江春梅差点就起来对骂了，可旁边两个人一动不动，她都以为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刚刚不会是没人说话？ 邓志花没想到柳芸的性子这个时候又这么软了，不过也是，她可没说错什么。 于是又开始絮絮叨叨：“有的人啊，自作清高，都被家里人赶出来还把自己当城里人呢？一天干六个工分还吃香喝辣，我都替她害臊！” “山鸡在凤凰窝里活了二十年还真把自己当凤凰啦？还是咱家薇薇好，正正经经的城里人还这么能干，我家老二有福气哩！” 邓志花说着说着还扯上了陈薇薇，陈薇薇笑了笑，“哪来的话？女人嫁了人什么出生脸蛋都没用，能干活才是硬道理。” 她和柳芸虽然没有什么直接矛盾，可这些日子看着柳芸越过越好，她的心里也不痛快。 陈薇薇就想不明白了，她既是名正言顺的城里人，还能时不时补贴一下婆家，可凭婆婆和丈夫对她都没有隔壁沈家对柳芸一半那么好？ 而且，而且当初她娘可是先看中沈玖这个傻子的！ 陈薇薇原本想过要招婿，正常人肯定不愿意，于是陈薇薇的母亲就看上了沈玖，陈薇薇嫌沈玖是个傻子不肯嫁，哭着闹着要嫁给李强，原本日子过得好好的，谁让这柳芸没死就算了，还活了？ 李燕本来不想管她们之间的破事的，但一想到上次她撞见柳芸给张娇娇送吃的她主动要还被拒绝了的事情李燕就气不打一处来。 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跟着两个嫂子的后面阴阳怪气：“就是，还是二嫂好，二嫂每次都带布带零嘴儿回来，那柳” “那别人家的有啥好？除了会做点饭吃啥用都没有！而且还眼高手低，一点都不把人放在眼里，还以为自己是在城里呢？这下了地谁不是灰头土脸的！” 李燕越说越气，没得吃就没得吃，凭啥张娇娇有？就因为张娇娇在城里读书？ 柳芸还若无其事，但江春梅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她倒是想替柳芸出头，可一对方没有点名是谁，二则是柳芸自己都不在乎她跑出去算什么？ 只能一个劲地给柳芸使眼色，眼皮子都要使抽筋了柳芸动都不动一下。 那边邓志花陈薇薇和李燕三个人也越说越热火朝天，什么扫把星倒霉鬼都说出来了，越说越离谱，周边几个妇人都笑着看过来了。 “柳芸！”江春梅忍不住在柳芸的腰上掐了一把。 柳芸被江春梅这样子逗笑了，她把衣服拧干，撑着腰起身看着那边三个因为她的起身而齐齐站立的三个人，轻飘飘地说了一句：“反弹。” 邓志花：“？” 陈薇薇：“？” 李燕：“？” 江春梅：“？” 张婷女：“？” 这啥啊？ 邓志花倒是反应快，笑着说：“柳芸啊？我又没说你，怎么啦？你是扫把星啊？” 柳芸：“反弹。” 邓志花的脸一僵，“你说啥呢你？怎么？和沈玖呆一起久了也变傻子了？” 柳芸：“反弹。” 无论邓志花说什么柳芸都只重复这两个字，她越说越狠，越说越恶毒，甚至好些个村里泼妇都说不出来的话邓志花都一一骂向了柳芸。 不过柳芸只回馈了两个字—— 反弹。 说实话柳芸真的很想笑，这都是她小学的时候才会用的伎俩了，没想到到了这个时候还是这样的好使。 尤其是看着邓志花那张扭曲的脸的时候，柳芸憋了好久才没笑出声。 不过江春梅憋不住，她噗嗤一声，然后开始哈哈大笑：“我看你们就别骂了，没听见我家阿芸说的是反弹吗！骂她就是骂你们自己！” 她觉得柳芸又聪明又赖皮，要是她是对面的肯定早就被气死了。 张婷女也觉得解气，但邓志花已经控制不住自己了，眼看着她人都走过来了张婷女作为大嫂好歹是站了出来： “行了，都别闹了，一点小事用得着吗？” 邓志花的嘴角一抽，就差口吐白沫了，陈薇薇赶紧出来生气道：“还不是怪柳芸？她要不出来搭嘴能有这一出？我们说说话而已挨着她了？” 柳芸摆摆手，“那我也什么都没说啊，就说两个字就急了？” 又特地凑在邓志花和陈薇薇的面前：“不会不会？真急了？这就急了？” 邓志花彻底忍不住了，对着柳芸就推了一把。 中间的张婷女本来还想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在那里唯唯诺诺地扯架，一看见邓志花动手她整个人仿佛被什么东西点燃了似的，一把把邓志花的领子揪了起来：“你敢打我弟妹？！” 柳芸的眼睛和嘴巴都张大了， 她第一次发现一直佝偻着背的大嫂原来这么高，她知道大嫂的力气大，但能把一个成年女人单手拎起来 柳芸的眼里流露出崇拜，大嫂这是女壮士啊！ 第75章 这几个女人咋就能闹这么大的事呢 这么多人看着，邓志花不免难为情了起来，她好歹也三十了，还被这样 在外面被人揪着领子算个啥？ 她伸手一巴掌就拍到了张婷女的头上，张婷女还没反应过来，后面的柳芸先怒了，她冲到前面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给了邓志花两个耳光：“要动手是” 不过她的话音还未落，头发就被陈薇薇给揪住了，“你做什么呢！” 柳芸只觉得自己头皮都好像要被人掀开了似的，心里那股子争斗精神彻底上来了，她飞快地反手抓住陈薇薇的头发，用力地往后一拖。 陈薇薇吃痛收了手，柳芸也不想多纠缠，她扔了手里那把轻飘飘的头发，却没想到那把头发竟然让陈薇薇彻底破防了： “我平时掉一根头发都心痛，你居然扯了我一把，我和你拼了！” 柳芸也瞪圆了一双杏眼，把袖子捋了上去，“好啊，谁怕谁！” 她想起自己刚开店的时候也遇到过这样的人，她的生意好，一对小夫妻就觉得是她抢了他们的生意来找麻烦，说着说着就动起了手，柳芸当时年轻气盛，又受了委屈，也不管人家打到自己身上疼不疼，反正她就使劲反击，最终那对夫妻都没落到好，她自己虽然也是一身伤，可却一战成名。 那对于柳芸来说已经是很早以前的事情了，她后来脾气性格也收敛了很多，处理事情也十分圆滑，很多矛盾还没有开始就已经被化解了。 但也要在对方讲道理的情况下。 面对一群就是想找茬不愿意讲道理的人，柳芸可不会管。 一旁的江春梅看着两队扭打的人正不知道要帮谁呢，忽然眼睛一尖，瞧见那边李燕拿着衣锤就冲着柳芸去了，她大喊一声“干啥！”，也跟着拉了上去。 两家人按理说是亲戚，但这个时候却在河边上打了起来，大家都乐得看热闹。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李家人确实没道理，上次多嘴多舌差点害了柳芸不说，这次又想主动找麻烦，算个什么事？ 但也有人赶紧让家里小孩去叫这两家的男人了，怎么说也是河边，要是出了啥事咋搞？ “大嫂！这边！” “我来，阿芸你过去！” “你们都闪开！” 对比起李家的三个女儿，沈家的这三个明显要更加默契一些，一群婶子看着也是津津有味。 张婷女就不必说了，她本来长得就高，力气也大，有她打头阵李家人没有一个能抓到后面的柳芸和江春梅。 柳芸看着温和漂亮可下手那叫一个狠，而且她压根就不躲的，任凭陈薇薇怎么打她也只顾着挥着拳头一下一下地砸在她的身上，打得陈薇薇眼泪都出来了。 江春梅的个头虽然不大但身姿比较灵活，几个婶子觉得最不正大光明的就是江春梅了，因为她专门就是挠人家痒痒，搞得本来就落了下风的李家三个更是时不时就没有还手的力气。 “好你个江春梅，你给我下去！” 李燕实在是受不了了，挨打就算了，还要被挠痒痒，她最怕痒了。 她不管不顾的，伸手就推向了江春梅，江春梅眼睛瞪得老大了，可也没忘记顺手抓向了李燕的胸脯。 可这么一抓，不仅没有抓到人，反而还 好像从李燕的胸脯里面抓出了什么东西似的，她看了眼手里的那件缝着两团大棉花的 她纳闷了句：“这是啥？”，紧接着就“扑通”一下落了水。 “春梅！” 看见江春梅落水，张婷女赶紧就要伸手去抓，未曾想邓志花还想着偷袭，那边的柳芸飞快地抓向了邓志花的领子，她旁边的陈薇薇得了空隙，从后面狠狠地撞了柳芸一下。 “下贱！” 柳芸强行稳了一下身型，没有稳住，但她一手一个邓志花一手一个陈薇薇人，好歹是拉了两个垫背的。 “哎哎哎哎！嫂子你拉我干什么！” 李燕本来正在为自己的内衣被抓走而难为情，邓志花却求救似的捞了把李燕的裤腿，李燕本来就瘦瘦巴巴的，平时又不爱干活，哪有什么力气去把邓志花给弄上来啊，一个不留神就也下了水。 一时间原本在洗衣服的妇女们都乱了套，这一下子五个人都落了水，而且在水里还在打，咋搞？ 张婷女更是抓谁都不是，也没人想要她抓，农村的姑娘没有不会游水的，落了水几个人也还在那打。 “不好了！不好了！马队长！有人在河边打起来了！” 气喘吁吁过去通风报信的是个十几岁的小子，现在虽然是公休，但要是想挣工分也还是可以干活的。 大队的仓库屋顶坏了有一阵了，马队长便组织着大家来修屋顶，只用半天就有六个工分，所以全村不少男人都来了，沈家的和李家的也不例外。 马队长把手里的家伙放下：“打架，谁啊？” 不过他没当回事。 河边都是一群女人在洗衣服，女人打架能打出什么花样？ 李正最爱看热闹，这个时候已经咧开嘴笑着竖起耳朵等着吃瓜了。 李斌在他的头上敲了一下，“还不干？” “二哥不也在笑。”李正不满地朝着另外一边努努嘴。 李斌看向隔壁的二弟，索性也停手听了起来。 好些男人也趁着这个工夫休息休息，只有沈家的三个男人还在埋头苦干。 李正看了那边一眼，耸耸肩膀一脸憋笑的样子，“三个闷葫芦。” “是，是那个张婶子江婶子还有那个叫啥来着，就是玖哥的媳妇，和，和”他实在想不起来了，看着那边一连吃瓜样子的李家三兄弟眼睛一亮：“和他们家那三个打起来了！” “什么？”李正几乎破音。 听到前半句话还在看笑话，听到后半句话压根就笑不出来了。 李斌往那边一看，沈家的三个男人听到前半句话就全都往外跑了。 “赶紧过去看看！” 他伸手吆喝一声，李家三个也扔下东西往外跑去。 打起来了？咋就打起来了？ 李斌在心里琢磨了一下，怎么都觉得不应该，惹事的应该是他家没错，但顶多就是多几句嘴，那沈家这么小心眼的？ “大嫂，阿芸呢？” 沈玖第一个跑到，没看见人，紧接着还不等张婷女回答，他一下子就和鱼似的入了水。 沈俩紧跟着也下去了。 沈壹看了眼张婷女脸上的抓痕，本来已经预备好下水，又停住了。 他媳妇就在上面，下面都是落了水的女人，他救人也不方便。 往回一看，李家的三个也已经到了，连着三声水响，都跳到了河里。 马队长是最后一个到的，望着水里那一大堆人头，他一阵无语。 这几个女人咋就能闹这么大的事呢？ 第76章 能处就处，不处拉倒 “阿芸，阿芸！”沈玖一边把柳芸捞进怀里，一边还要去拨开她还死死抓着邓志花和陈薇薇头发的手。 这是他第一次觉得柳芸的劲这么大，而且那么倔，他怎么说都没用，只能把她的腰身托住，免得她脱力。 柳芸不松手，那两个也不松手，江春梅则是一直在被李燕缠着，她踹都踹不走。 “燕子，你老抓着她干啥？咱们上去再说！”去捞李燕的是李正，他明明都已经把人给抓住了，但李燕还是一个劲地朝着江春梅那边去，李正也着急了。 江春梅知道李燕要什么，她就是不松手，明明已经精疲力尽了却还是在水里折腾，别说李燕抓不住她，丈夫沈俩也碰都碰不到她。 她总算是知道李燕最近忽然发育的原因是啥了，这也太好笑了。 张婷女看得着急，“阿芸，往左边！” “干啥！”沈壹低声呵斥了一下跟看比赛一样的媳妇。 张婷女第一次没有理会丈夫，反而一拍脑袋：“对，我得回去拿几件衣裳来。” 沈壹：“” 张婷女说完就赶紧往家里跑，沈壹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不过最终心里竟然生出点别的情绪来。 他多久没有看见媳妇这么鲜活的样子了？随着他们没有孩子的时间越长，张婷女就越发沉默，那样的沉默往往掺杂着绝望，她早就不会这样紧张，生气，又或者是开怀大笑了。 沈壹忽然轻笑出声。 直至仔细看去的时候，他居然也生出了一丝丝紧张感，尤其是在柳芸好几次眼看着要被那两个挣脱掉的时候。 不过他没想到这柳芸还挺有本事的，那两个女人不管怎么样都脱离不了柳芸的手掌心。 沈玖本来只想着把柳芸带上去的，但他顺着柳芸惯了，柳芸要抓邓志花和陈薇薇，他就阻止李斌和李强。 一直没抓到媳妇的沈俩：“” 意思是我也要加入？ “还不上来！还在水里干啥！” 最后马队长实在忍不住了，一声怒吼下去，水里的人都停了一瞬。 “快！薇薇！” 趁着柳芸走神的功夫，邓志花又抓了上去，陈薇薇也龇牙咧嘴的游了过去。 “好啊你们！”柳芸气得血气一上来，只觉得浑身充满了洪荒之力。 马队长：“” 他气得跺脚：“再不上来扣二十个工分！” 随着马队长的话音落下，水里响起了一阵哗啦啦的声音。 每个男人都各自把自己湿漉漉的妻子护在怀里，只有李正实诚地脱了自己的衣裳盖在了李燕的身上。 虽然也是湿的，但好歹能遮住点。 跟着张婷女一起匆匆赶来的还有林彩霞和林彩凤， 她们手里都抱着一大堆衣裳。 “都是亲戚，打什么架？还在外面打架， 影响多不好？” 马队长一通教育，眉头就没有松开过。 林彩霞往自家那边看了眼，气的想笑。 这一个个都是结了婚的人了，还有当了娘的人，怎么就能在河边打架呢？ 林彩凤看得也是沈家那边，眼睛都要瞪出来了，看向自己这边的 则是恨铁不成钢。 怎么就打架也打不过？ 马队长又把看热闹的人都驱散，才让她们都各自赶紧回去洗澡，“这都九月中了，赶紧回去换衣裳，别冻感冒了！” 邓志花走了几步，“马队长，工分还扣吗？” 她最着急这个了，眼看着就要发粮了，扣了工分可怎么得了？ 林彩凤狠狠剜了邓志花一眼，人家马队长都没提这回事了，就她多嘴！ “行了，下次都注意点，尤其你们两家既是邻居又是亲戚，你说有什么好打的？” 马队长摆摆手，走到分岔路口就和这一行人分开了。 那边林彩凤立马就骂了起来，一句比一句难听，不过主要骂得是两个儿媳妇，李燕一直在那里哭，她还心疼的很呢。 江春梅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朝着李燕扬了扬手，“燕子，你的衣裳还要不？” 说完她就闷闷笑了起来。 李燕的脸红了一片，狠狠一跺脚，跑到了江春梅那边把自己的东西抢过来了收到了怀里。 江春梅从闷笑换成了大笑，笑得整个人都在抖。 柳芸好奇：“二嫂，那是啥啊？” 张婷女也看了过去。 在外面江春梅也不好说得太明显，她只好挺了挺胸脯，然后朝着这两人挑挑眉，“这个，厚！” 张婷女一开始还没怎么懂，柳芸却已经笑了起来，“二嫂，亏你还想着抓人家这个。” 江春梅：“谁让我个子矮，就人家胸脯那么高！” 沈俩无语：“个子小怎么了？进了水就跟泥鳅似的，抓都抓不到，下次你再打架我不来了。” “你敢？” 江春梅眼睛一瞪沈俩就不说话了。 张婷女也终于悟明白了，忍了几下，也笑了出声。 他们这边的笑声越大，那边林彩凤的骂声就越响，林彩霞本来想管管的，可心一横，假装没看见林彩凤那恶狠狠的眼神。 其实说来也奇怪，以前忍习惯了，就连两个儿媳妇都是忍着对方的两个儿媳妇的，就怕撕破脸皮。 现在不忍了，才发现这脸皮也没什么要紧的，以后能处就处，不处拉倒，林彩霞是一点心结都没有了。 回去的路上，有了江春梅刚刚开的那个头，几个女人又走到了一起，绘声绘色地说起了刚刚的经过，都互相吹捧了起来，说着说着还拉着婆婆林彩霞过去一起听。 “这样也挺好，是不是？” 沈壹拍了拍两个弟弟的肩膀。 第77章 我们阿玖很好，很聪明 公休的第二天，柳芸带着沈玖跟着沈俩一起坐上了去城里的车。 走了一路到了县城就已经足够热闹了，但她们没有逗留，直接去了车站。 刚好赶上赶集，柳芸心想等进了城里和二哥说的那个人谈成合作之后还能拉着阿玖逛逛。 “对了，大嫂二嫂她们要买什么来着？”柳芸扭头问沈玖。 其实她都记得的，只是想锻炼一下沈玖的记忆力。 孩子也有聪明孩子和笨孩子，她觉得她的阿玖本来就聪明，说不定还能更聪明呢。 沈玖思索了一小会：“大嫂要买棉花和两盒麦乳精，二嫂想买一斤五花肉和两斤排骨， 娘想要一盒新的针线。” 沈俩听到这里回了头，“你二嫂的我来买就成，一会你带回去。” 他和柳芸并不是一道从家里出来的，两人自打一起做买卖之后就更少在家里说话了，他和江春梅说的是去隔壁村的小学打听打听学费和教的课程。 柳芸心想也是，又问：“二哥，你们明天几时陪着大嫂二嫂回娘家？我想做点鸡蛋糕，到时候让大嫂二嫂带回去给娘家人尝尝也成。” 蜂蜜鸡蛋糕现在已经不怎么卖了，只是有时候六子要柳芸就会做一点，顺便给虎子那群孩子吃，主要的就是卤鸡鸭货。 不过柳芸的蜂蜜鸡蛋糕在村里都算有名气的，有过好几个婶子拿着东西来换了，之前二嫂也试探着问过她，所以她觉得自己的手艺做出去也算拿得出手的礼物。 而且婆家的东西拿回去给娘家人尝尝，也算有面子，现在三妯娌和睦得不行，柳芸乐得给大嫂二嫂多挣点面子。 沈俩的眼睛亮了，“明天上午九十点钟去就行，那就多谢你了！” 柳芸笑了笑，“顺手的事，明天再做点新鲜的给大家尝尝。” 她准备靠着座椅休息休息，手却忽然被身边的沈玖给握紧了，她望过去，那人看着她，想了想才问出口：“阿芸，你想回娘家吗？” 柳芸摆手：“不回，他们把我扔到垃圾堆的时候我就当没有这个娘家了。” 本来以为说完之后就没事了，可沈玖还是看着她，那双深邃漂亮的眼睛好像还有没有说完的话。 沈俩听了一嘴，忍不住回头补充：“阿玖说的是你城里的那对养父母。” 说完他别有深意地看了弟弟一眼，轻轻笑了，觉得阿玖确实是有了很大的长进。 以前他哪会考虑这些？现在是听见别人的媳妇要怎样阿玖就也会留心，甚至还能知道柳芸的亲生父母和养父母的区别。 沈俩的眼眸默了默。 要是阿玖还好好的话，又该多聪明呢？他从小就机灵，肯定能帮阿芸撑起一片天？ 以前沈俩还不觉得有什么，他也注意不了那么多，还是上次柳芸说自己不想生孩子的时候江春梅在房里明里暗里心疼了柳芸一阵他才反应过来。 哪个女人不想轻松的过活？哪个女人又愿意这样在外面抛头露面的奔波？ 柳芸已经很久没有想起自己在一本书里面这件事情了，主要是这本书到这里也没有什么剧情可走，而且她每天挣钱忙得很，对别人的事情更是一点兴趣没有，所以压根就没想过这一茬。 略微回想了一下，那些对于女配来说十分珍贵的记忆就被调动了起来。 h市是省会城市，女配的养父就是在这里开大厂，家境十分殷实，女配还有一个哥哥在派出所上班。 在女配的记忆里面，她其实并没有书里面写的那么受宠，其实柳芸后来也想到了，要是她的养父母真的那么爱她，那么大一个厂长不至于会连一个不下乡的指标也弄不到，还把女配给送到了乡下去。 再者就是，会想到这些的柳芸实际上是有些共鸣的。 真正在爱的包围里面长大的孩子，尤其是女孩子，压根就不会真的养成那样一个嚣张跋扈的性格，更不会为了获得一个男人的爱就轻易的去给另外的姑娘使绊子，因为对于她来说，爱这种东西应该不是稀缺品才对。 还有就是，在爱里长大的孩子即使没有那么善良，但也绝对不会那样的恶毒和计较。 柳芸自己的生长环境也不咋地，但还好，她没钱，所以比起追求爱她更需要钱来养活自己。 而且女配和女主的真假千金身份一经过揭发，养父母就立马把两人给调换过来了，要说他们对女配有很深的感情这种话，柳芸死都是不会相信的。 “不去了，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我现在和他们也没有瓜葛了。” 沈玖心疼了，他揽住柳芸的肩膀，“你有我了的。” 柳芸并不在乎那些，但是面对沈玖的心疼她也觉得胸口暖洋洋的，往他的身上靠了靠，“嗯，我知道。” 她开始认真的想，要是以后条件好了，是不是真的可以要个孩子呢？ 阿玖对虎子很好，平时也很有耐心，就说哪个木雕，柳芸自打嫁给他他就在雕了，只不过一点都不准她看。 这个年代的h市和后世的当然是比不了，可这宽阔的道路和琳琅满目的供销社还是要比县城好上很多。 她开始遗憾：“要是大嫂二嫂也能来就好了，我们可以好好逛逛。” 逛街当然是拉上女人一起才好玩，不过这次临近秋收后的发粮，大嫂二嫂都被叫去大队里面算工分去了，柳芸就干了几天活，没多少分，所以也没这个必要去。 “到时候玉米收完了就空了。” 听了沈俩的话柳芸的心里燃起了期待。 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又帮沈玖弄了弄领子，就跟着沈俩去了他所说的那个大倒爷所约定好的地方。 这段时间两方的合作也算和谐，就是沈俩每天赶来赶去实在是辛苦，每天到家的时候都凌晨了，第二天还是照样上工，她都听见江春梅叹了好几次气了。 柳芸想问问看他们那边能不能自己过来收货，要是这样的话他们就可以轻松一些，价格的话好商量。 冬天一到，也能做点别的吃食上县城里面卖了。 “二哥，阿芸，我在外面等你们。” 临到要跟着人进屋子，沈玖忽然收回了自己的脚，脸上也有些局促了起来。 柳芸看着心疼，平时在村里他就不太敢大大方方地和她走在一起，好不容易克服了，一到外头几乎话都不怎么说了，好像生怕被人知道他的缺陷似的。 她知道，阿玖是怕给她丢人。 柳芸过去拉他的手：“还不知道要等多久呢，站在外面多累？而且你是我男人，万一我被欺负了还能帮我出头呢。” 她好笑的看着沈玖：“难不成你还要二哥保护我？” 沈玖立马摇头，“不行。” “走，没事。”柳芸在他耳边轻声说：“我们阿玖很好，很聪明。” 沈玖的唇角带上了浅浅的笑意，俊朗得不像话，“好。” 第78章 谈成合作 李富贵也没想到那样好的手艺出自于一个这么年轻漂亮的姑娘，不过做这行，长什么样倒也没什么用，他主要是有点不相信是柳芸做出来的。 打量的眼神才在柳芸身上扫了扫，另一个和沈俩八分相似的男人就挡在了她的面前，遮住了李富贵的眼光。 看着这年轻男人脸上带着凶意的样子，他冲着沈俩笑了笑，“你亲戚？” 沈俩也不喜欢李富贵这样看着自己家里的女人，“嗯，有事说事。” 他进城里做交易的这段时间也不是白来的，知道除了李富贵以外还有几个相当的大倒爷，找李富贵是柳芸的意思，因为之前的合作挺顺利的。 李富贵知道手艺人都这样，收起脸上的随意，郑重了几分，“行，我提前拟了一份合同，你们看一下。” 他给了沈俩，沈俩直接给了柳芸。 李富贵暗自吃惊，看来这年轻的姑娘在这生意里面的所占的份量还不小。 柳芸当然看得懂李富贵那些微小表情的变化，她懒得去计较这些，拿起合同细细看了起来。 鸡鸭货的价格被压到了八毛一斤，搭四两的肉票，但是每天要的份量却固定到了二十斤。 而且提供货源，上面写得清清楚楚，货源不要柳芸的钱，看着像是柳芸占了便宜，但都不用动脑子都能想到，这钱在进价里面就被扣下了，而且扣的还不少。 “怎么样？对你们来说基本算得上是无本买卖，只用做好就行，而且也不用你们来拿货送货，我们送货的人会把货同时拿回来，到时候咱们再约一下时间就好了，保准不麻烦你们。” 李富贵一脸谄笑，话说的也挺好听，明里暗里表明了这桩生意就是柳芸他们占便宜。 只用做，不参与别的任何事情，多省事省心？而且份量一下子提升了这么多，算下来比以前还多挣了不少，一天的净利润就有十几块钱，肉票也不少，这都快赶得上h市大厂工人半个月的工钱了。 沈俩听了差点没忍住骂人。 之前他们的价格扣除进货的钱以外就有个一块一了，肉票是差不多的，可加起来比这个肯定是要多的，差价看起来一斤只有个两三毛，但是二十斤就好几块钱了。 他宁愿自己背来背去的送货。 柳芸沉默了一会才说：“李老板不愧是生意人，这份聪明我是佩服的。” 李富贵听出了她的意思，笑了笑，却不再小看柳芸。 做生意本来就是要讨价还价的，李富贵承认自己压价是狠了点。 他其实看中的是这个方子，可配方对于厨子来说是比命还重要的东西，他倒也没提要买。 柳芸说：“价格不是不行，但是有个要求，每天二十斤涨到二十五斤，而且是要保证每天都这么多，无论你这边卖得怎么样，我做我的，你卖你的，互不干涉。” “还有”她忽然问：“除了熟食，别的收不？” 李富贵还没有从她刚刚提的要求里面转过弯了，听了这句话问：“你还会做什么？也好吃？我可和你说明白了，别的例如蛋糕点心之类的我收是收，但你要知道我也不是什么口味的收的，平时也不少村里的人会给我送，我要亲自尝了觉得好吃才会要。” 柳芸笑了，“那是当然，到时候我让人带上来给你尝尝，你要觉得好吃你就收，价格我会拟给你，原材料就不麻烦你提供了。” 点心一类的要用的主要是粮食，发粮之后村里最多的就是这个，她去收粮食怎么都比李富贵这里划算。 李富贵在鸡鸭货那里占的就是他有进货渠道这个便宜。 沈俩和柳芸说过，鸡鸭货六子那里也不是每天都能有的，想要拿到稳定的货源是要和屠宰场搭上关系的，他们没有这个途径。 所以在这一点上面柳芸不和李富贵争，也因为她会的不只有这么多，一个卤味而已，以后她能做的还有更多。 点心她先前是想过要放弃的，可那是因为老太太的原因，她怕在家里用厨房的时间太长被发现才不做的。 这都到了九月了，过不久高考恢复的消息就会被公布，柳芸想借着这个机会和老太太说这件事情。 林彩霞并不是一个思想迂腐的老太太，只是柳芸还没有特别有把握能说服她，如果能拿着一个不得不花钱的由头去说大概率是可行的。 她另一个不答应的原因便是在村里的日子虽然清贫，但安全稳定，除了吃喝拉撒更是没有什么要花钱的地方，要是有，柳芸相信这小老太太会改变的。 李富贵答应了，不过他也只是口头上说说，像那些糕点之类的东西他收得多了去了，现在留下的都是十里八乡口味最好的，柳芸要真做的真那么好吃，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要说有，那就是县城里面时不时出现一次的蜂蜜鸡蛋糕了，口味说不上特别突出，但是口感是一流的，李富贵认识六子，问过几次，可六子死也不说，他也不好断人家财路。 签好合同，李富贵亲自送柳芸他们出了门。 沈俩问柳芸：“要是你觉得不行我们就换一个。” 柳芸摇头，“二哥，卤味可以给他卖，利润也差不多了，你每天赶来赶去也辛苦，不过我心里还有别的打算，等发完粮食可能还是得劳累你。” 她心里更加确定，要弄辆自行车回来才行。 第79章 沈俩出轨了？ “诶？那不是你妹夫？他和谁走在一起呢？” 江春菊顺着丈夫的所指的方向看过去，看清楚确实是沈俩之后，慢慢黑了脸：“后面的是他弟弟我晓得，这个女的是谁我就不知道了。” 江春菊的丈夫的吴大志嘿嘿笑了两声：“我就说像你妹夫那样英俊潇洒的人肯定看不上你妹妹，看这女人多漂亮！” 江春菊看着那边沈俩和那女的有说有笑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狠狠地在丈夫的腰上拧了一把，“你少说风凉话，春梅哪里不好看了？而且我家的条件多好，那沈俩娶得到比我家春梅更好的媳妇？他们家是国家都打击过的！” 紧接着又开始骂：“好他个沈俩，看我不抓个现行！” 她说着就要往前面走，却被吴大志给拉住了，“你这样去才打草惊蛇，明天不是还要回你娘家？到时候当场戳穿不是更好？” 江春菊顿住了脚步，不过也就这一会儿的功夫，无论是沈俩还是那个女的都不见了，连沈玖也看不见踪影了。 她仔细想了想，“这样也好，回去和春梅也好说说，让她之前不听我的话非要嫁给这个沈俩，那小子，除了长得好看点以外十一点优点都没有了！” 吴大志嘿嘿笑着说：“是不是还是我好？男人的长相有什么重要的，我带你过好日子，还对你好！” 江春菊看了丈夫一眼，微微笑了，确实是这个道理。 一开始江春梅嫁给沈俩的时候两对夫妻在娘家碰面，江春菊是一点都抬不起头来，吴大志这人除了是个城里人，其余的是要啥啥没有。 沈俩当初是村里最俊的男人，他弟弟沈玖长得也俊，可沈玖是个傻子，谁愿意嫁？ 当年满村的姑娘都心仪沈俩，她也不例外，可惜沈俩比她还小几岁家里也穷，成分又不好，所以江春菊是一点没有考虑过沈俩。 谁知道自己的亲妹妹江春梅还能追着一个大男人满村跑？最后居然还真给江春梅给追上了。 说实在的，江春菊回村参加妹妹妹夫的婚宴的时候确实很羡慕，沈俩长得好，人也又高又壮，说话做事又很有涵养，平时的时候也是一比一的宠着春梅，别说江春菊这个亲姐姐了，村里哪个女人不羡慕？ 可惜日子只有过久了才知道好不好，人长的好看在柴米油盐面前也是不顶用的，春梅嫁人之前年年都要做新衣裳，嫁人之后反而好几年都不见有好衣裳穿，而她呢？ 江春菊每个季节都能做上一身好衣裳，还能给娘家带不少好东西，回村的时候大家看着她用的那都是羡慕的眼光。 这就是差距！ “走，再多买两斤肉，明天回去咱们好好说说春梅！” 沈俩去置办明天陪江春梅回娘家的东西，柳芸就拉着沈玖去逛这边的供销社。 现在没有商场这一说，但是有百货市场，里面的商品也非常多，柳芸逛的眼花缭乱。 沈玖也很久没有出来了，小两口手拉着手穿街过巷，有说有笑的。 “我们去那里看看。” 终于找到供应自行车的供销社了，柳芸拉着沈玖很快就走到了那边门口去看。 她看不见，就让沈玖把自己举起来，沈玖很轻易的就把柳芸举过了头顶。 也一下子就吸引了大家的视线，柳芸有些害羞，赶紧就把价格之类的东西看完了， 然后拍了拍沈玖的手让他把自己放下。 沈玖又把稳稳地放在地上，“贵不贵？” 他知道自行车是什么，清水村是是富裕的村落，收成一向要比别的村子好，所以村里也有几户人家是有自行车的。 李家就有一辆，据说是陈薇薇的陪嫁，沈玖每次看着李家那几人骑着自行车飞快地驰骋在村里的小路上，也有些羡慕。 看着就像能飞了似的。 他也时候也试着下山的时候用那样的速度奔跑，特别爽快。 柳芸摸了摸口袋里的钱，“贵，但是咱们很快就能买上了！” 她笑了笑，白皙红润的脸颊跟花瓣儿一样，沈玖看了也跟着笑了，他总觉得阿芸能给他一种什么事情都是小事和什么事情都能很快被解决的感觉。 沈玖对别人脸上的为难，迟疑，犹豫这类的情绪向来敏感，可柳芸却从来不会对他展现出这样的表情，她总是那样的笃定，自信，从来不会让他感受到压力。 “阿芸，我好喜欢你。” 男人的声音像是一阵清风似的传到了柳芸的耳朵里面，她抬头看着他青涩英俊的一张脸，那眼神甜腻得就跟蜜糖似的，甜得她的心都是酥的，空气里好像都带着甜意。 她牵着沈玖的手：“我们去看看布，我和大嫂说了，让她等秋收之后闲了就帮我们做身衣裳！” 他们两个也算得上是穷酸夫妻了，衣柜里面就连一身像样的衣裳都没有，全都是缝缝补补的，柳芸就算再没有臭美的心思也忍不了了。 沈玖温顺地任由柳芸牵着自己的手往前走，他觉得现在快乐极了。 第一次出门大家向他投来的都是羡慕的眼光，他知道是因为自己有个漂亮的媳妇。 “怎么啦？一直笑。”离开买自行车这边，外面的人少些，柳芸连看沈玖好几眼他都是傻乎乎的笑着，她也忍不住跟着一起弯了唇角。 那双琥珀色的眸子在这样灿烂的阳光底下显得过分耀眼，垂眼看着柳芸的时候，柳芸有种身在梦中的不真切感。 “我从没这样开心过。” 这句话让柳芸刚才还飞扬着的心一下子就低落了下来，沈玖的脸是那样的真诚单纯，干净得在柳芸的心里就好像个小天使一样。 她很少去心疼谁，尤其是在这样快乐的时候，她从来不会流露出扫兴的情绪。可沈玖却让她感受到无比的心酸，沈家以前是有过好光景的，但沈玖出生后没有多久就因为历史的原因而败落了，留给他的只有吃不完的苦。 后来的意外让他难以和普通人一样，但他也有心，他也会有情绪，他原本可以是个又聪明又英俊的少年，要是他能正常长大的话又能有多开朗呢？ 可他是自卑的，是敏感的，是小心翼翼的，他的心智停留在了那个阶段，可不代表他没有思想，他就这样沉默的让村里的人嘲笑辱骂的了这么多年。 柳芸握着沈玖的那只手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坚定无比的看着他：“以后我们都会这么快乐。” 沈玖低低的笑着，眼里和心里都是他的阿芸。 第80章 遇到了原来的男女主 买好了该买的东西，柳芸和沈玖都各自的背篓都满了，不过重的都在沈玖那边，她这边轻松便利的东西居多。 两人回到了刚才那个百货市场的门口。他们和沈俩就是约好在这里汇合的。 在这边黑市路过一个卖糖葫芦的大娘，柳芸爽快地出了四毛钱据买了四串，三串放到了背篓里面，一串自己和沈玖先吃上了。 一家一串，还有一串给老太太。 这个季节的糖葫芦还有些酸涩，但大娘的糖给的实诚，酸酸甜甜的柳芸吃得很过瘾。 一个长得好看的人就已经足够吸引路人的目光了，更别说这样的一对。 尤其是两个人的皮肤都白，站在那里别提多显眼了，就跟电影里面的人似的。 不，比电影里面的还要养眼，因为电影里的都是黑白的，也不是很清楚，还是这样活生生的两个人好看。 “柳芸？” 欧阳震华推着刚买的自行车，看着前面的女人，只觉得熟悉又陌生，于是侧头问身边的贺清清，“你看那是柳芸吗？” 贺清清本来立马就想说不是，按理来说柳芸这个时候都应该在 看清那张在人群里格外醒目的脸时，她的心一跳，站在原地，步子都停了下来。 卖自行车那边人多，后面的人直接就撞了过来，贺清清一个趔趄，被欧阳震华扶住了手臂，他清朗的面孔里面有几分不耐烦，“小心一点。” 贺清清的心里一酸，笑了笑，“好像还真是柳芸，过去打个招呼？” 嫁给欧阳震华并没有贺清清想象中的幸福，被有钱的父母认回了家里，也并没有那么轻松。 欧阳震华是个对自己对别人要求都很高的人，他的生活不仅仅是柴米油盐，他还需要她跟得上他的风花雪月。 贺清清在农村长大，农村里的养父母就和大多数的农村人一样，重男轻女，只把女儿当成随时可以泼出去的水，只要对方给的钱多就够了。 她连字都不会认，又怎么会懂欧阳震华生活里的那些诗情画意，对于她来说，那些东西也只会让她疲惫又烦躁。 因为她的亲生父母也并没有对她很大方，只是给了她一份厂里的工作，她每天累得要死要活，回去还要做饭做家务，实在是没有功夫再去应付欧阳震华给她制定的那些学习任务了。 两人结婚小半年以来，都是争吵居多，最近工农大学放假，贺清清便提出了要给欧阳震华买一辆自行车，主要也是想要缓和一下两人的关系。 存了大半年的钱和好不容易从父母那里要来的自行车票就这样花了出去，还没有见到什么成效，贺清清就看见了那个自己最不想看见的人。 她没死？ 也没被徐志伟骗走？ 贺清清心乱如麻，只希望欧阳震华拒绝打招呼的提议拉着她离开。 事与愿违，欧阳震华早就怀念起柳芸的美貌和文化涵养了，此刻见到了她人当然是想要叙叙旧。 尤其是看柳芸一身破破烂烂又背着她以前绝对不会碰的竹篓子的情况下。 他甚至都没有看贺清清一眼，“走，去看看。” 贺清清看着欧阳震华头也不回背影，手指甲都掐进了手心。 当初她靠着一手好厨艺和贤惠能干把欧阳震华从柳芸的手里抢过来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把柳芸给除了，因为她明白欧阳震华对她的喜欢只是在那样艰苦条件里面图她能带给他的便利和舒心。 她很聪明，知道欧阳震华这样的人本性是什么。 谁知道病魔没有打倒柳芸，徐志伟也没有打走柳芸，现在的柳芸就站在那里活蹦乱跳，脸色是健康的红润。 想起自己因为整夜整夜失眠而掉落的头发和重重的黑眼圈，贺清清看着柳芸的眼睛里多了一丝狠绝。 “柳芸？” 听见有人打招呼，柳芸下意识地回头，看见那张笑容满面的脸，她回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这张普通平凡脸蛋的主人，神情一下就警惕了起来，“欧阳震华？” 柳芸没想到在这里还能碰上原剧情里面的男主，但也不觉得奇怪，毕竟都在一个城市，哪怕这个城市大的很，也迟早会遇上。 只是她没想到这人居然还能不要脸到主动和她打起了招呼。 说不膈应是假的，这欧阳震华还和原主处过对象，只是后来因为原主太作太坏，女主又太温柔和善解人意，所以这狗男人果断把原主给甩了。 就算放到现代也是妥妥的渣男。 只是剧情里当然要写的顺理成章一点，原作者大大的夸张了女配作的那些恶，把原主写的好像天理不容，所以显得都是女配活该。 好，柳芸承认自打自己成为了女配之后确实对女配多了一点偏爱，但无论出于什么原因，男主的行为是洗不掉的。 她无心和男主叙旧，而且沈玖就在身边，她也怕他知道之后会多想和难过，于是拉着沈玖就要走。 欧阳震华看着柳芸那张精致的小脸，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之前还听说柳芸要死了，现在怎么看起来好像更加活泼健康了？ 还更好看了。 而且她身边的那个男人是谁？ “哎，柳芸，等等啊！”欧阳震华单车都不要了，放在原地之后就追了上去，他刻意打量了沈玖好几眼之后笑着看向了柳芸：“好久不见面了，我请你们吃个饭？这位是你的同乡？” 他隐隐约约猜到了这个高大英俊的男人应该是柳芸的新对象，只是发自内心的他不愿意承认。 贺清清看见欧阳震华这样失态讨好的样子心里一揪一揪地疼，她推过自行车，跟着走了过去，平复了心情，露出了一个友好的笑容来： “柳芸，好久不见。” 第81章 柳芸居然嫁给了一个傻子？ 看见贺清清的那一瞬间，柳芸居然有种下意识的害怕，旁边一直隐藏着自己没有说话的沈玖感受到了她的不对劲，在她的身后轻轻揽住了她的肩膀。 沈玖的存在无疑给了柳芸很大的安全感，这也是她第一次感受到身后站着个男人的好处。 这个男人也许不必像是沈玖这样高大强壮力大如牛，但他一定要可靠。 面对两个人但问好，柳芸不得不回了句：“巧啊。” 她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 实在是想走，但又和二哥约到了这里，柳芸不知道男女主出现在她面前是想要做什么，难不成是来找存在感的？ 不管是欧阳震华还是贺清清都被柳芸和她身边男子的亲密举动给弄的有些震惊。 柳芸心高气傲，这男人长得再帅不也是个农村小子，穿着更是破破烂烂的，他的背篓里面依稀可见的还有一些几乎没有什么肉的大棒骨，这些都是柳芸以前看都不会看一眼的。 难不成这个穷小子就是柳芸的新对象？ 贺清清的脸上忽然闪现出了一丝畅快，可这畅快还没有持续几秒就被欧阳震华眼里的痛心疾首给消除掉了。 欧阳震华往前一步，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柳芸：“你为什么要这样作贱自己？之前贺叔叔不是和你说过，要是你努力争取上工农学兵的话就会重新接纳你进贺家的大门，你为什么不努力去争取那个机会？而是，而是” 欧阳震华觉得自己实在是说不下去了，除了替柳芸觉得可惜以外他还有点心疼。 柳芸以前是个心气多么高的人，被他甩了之后居然沦落到了这个地步，欧阳震华觉得自己十分罪恶，尤其是在看见柳芸那张貌美如花的脸之后，他甚至觉得自己是不是应该要去英雄救美一下？ 沈玖不能完全听懂这些东西，但他看着这男人看柳芸的黏腻眼神，心中十分恼火，凝着欧阳震华的那双眼睛也多了一些他自己都察觉不到的警告。 欧阳震华被沈玖眼中的狠戾给弄得有点心慌和心虚，他是知道村里那些个糙汉子的。 说实在的，全是一群野蛮人，大字不识一个，只有一身蛮力，甚至有的人连普通话都不会说。 这样的人是他最鄙视最看不起的，一生只能在地里面讨生活，没出息，更没有办法给自己和自己的家庭带来更好的生活。 想到这里，他毫不犹豫地对视了回去。 身强体壮又如何？这可是大街上，这男人又敢拿他怎样？ 贺清清被欧阳震华这副打定主意要英雄救美的样子弄得十分难堪，他们怎么说都已经结婚了，而且欧阳震华还和柳芸有着那样的一段过往，这男人都不会避嫌吗？ 只是她也忘了，她当初就是利用了欧阳震华的这些特点，把他一步步地从柳芸那里骗到了自己的手里。 柳芸的嘴角一扯，“多谢你的关心啊，我现过的非常的好，我丈夫对我也很好，说实在的我还要谢谢你们两个好好在一起了，不然我也没有这个机会啊。” 柳芸并不算迟钝的，虽然她对于感情的经历非常少，但她挺善于察言观色的，这男主不知道咋回事，看着她的眼神就好像看着一个失足少女一样，还颇有要拯救她于水火之中的架势。 这女主贺清清就更加奇怪了，书里面不是说她活泼又开朗，善良又热情吗？ 就那阴郁的眼神，不说这是女主的话柳芸甚至还觉得这哪个反社会人格从精神病院里面跑出来了。 我的妈呀，那眼神好像要把她给吃了似的。 这啥小说？男女主的精神状态都如此堪忧？ “你丈夫？”贺清清的眼睛一亮，兴奋的语气差点破音。 柳芸：“” 沈玖一脸自豪，眉目看着便更加深邃明亮了，贺清清见了心里都是一惊。 却怎么看怎么觉得眼熟。 欧阳震华的眼珠子差点掉出来，他不可置信地往前一两步，紧紧抓住了柳芸的两只手臂：“这是你丈夫？你不能嫁给我就随便找个人嫁了？芸芸，是我辜负了你啊！” “走开！” 沈玖实在忍不住，把欧阳震华的手用力扯开之后又推了一把，欧阳震华一下子就摔到了地上。 “震华！”贺清清连忙去扶。 看着摔倒在地的欧阳震华，沈玖忽然有点心虚，他看了眼自己的大手，又小心翼翼地去看柳芸：“我没用力，真的。” 柳芸安抚他：“我知道，是他太弱鸡了，咱们走。” 沈玖闷笑出声。 确实很弱，他就轻轻一推这人就到底上了，还不如村里的老太太老爷爷呢。 “你说什么呢？” 柳芸的这句话无疑是把欧阳震华的面子放在地上摩擦，可他的怒气当然不是冲着柳芸来的，而是她身边的男人。 沈玖已经完全不担心了，他知道他的阿芸不会怪他什么，更不会嫌弃他丢人，他看向了欧阳震华，“你别靠近我和阿芸。” 这句最简单的表示却让欧阳震华听出了端倪，他皱着眉头看了这个男人好几眼，又有点不确定，最终又看向了柳芸。 他觉得很奇怪，一般人的表达是这样吗？要是是他的话，说出来的话一定会更加狠绝不拖拉。 这男人说好听一点是懂礼貌，说难听一点，是不是有点不正常了？ 而贺清清几乎已经确定了这个人是谁了，隔壁清水村的沈玖十分出名，长着一张英俊过头了的脸，却是个只有孩子智商的傻子。 这不是沈玖是谁？ 而且，听柳芸的意思，她是已经和这个男人结婚了？ 贺清清几乎有点兴奋起来了，她克制住自己内心的狂喜，让自己尽量保持一个心疼柳芸的表情： “芸芸，你怎么嫁给了沈玖这个傻子？是爹娘逼你嫁的吗？我一早就知道他们是这样的人了， 没想到他们居然会这样对你，你等着，我一定会替你问他们要个公道来！” 柳芸虽然没有到她预想中的那两种结果，可嫁给一个傻子？ 这也足够贺清清爽快许久了。 而且沈家的成分可不好，那几年的时候也是死了不少人的，虽然因为沈家人的勤劳和清水村大队长还有村长的照顾，沈家看似过得还算不错，但怎么说都是要夹着尾巴做人的。 柳芸嫁到沈家？而且是嫁给一个傻子？ 那有的是苦日子熬咯！ 欧阳震华也十分震惊： “什么？你嫁给了一个傻子？！柳芸，你真他妈疯了？！” 第82章 我家阿玖勤快又聪明 说柳芸自己可以，说她的阿玖 可不行。 柳芸用力在沈玖的手心按了一下，深深地看了沈玖一眼，让沈玖的心里稍微好受了些之后她就抬着下巴往前面一站。 “我疯？”她嗤笑一声：“欧阳震华，我看是你疯了？” “你以为自己是个什么好鸟呢？下乡的时候屁事都不干，别说干农活了，水都提不动一桶，你觉得你这样很骄傲，很自豪？” “领袖都说了劳动最光荣，但你倒是劳动啊，我都不想说你了，当初在乡下属你最懒最穷讲究，下地干活呢还要穿着你那破烂白衬衫，你真以为你自己高人一等啊？劳动这样简单的事情你都干不好，你有什么用？” “还有啊，你觉得你这个工农学兵来的很光荣吗？你这个名额是你的吗你就理所当然的拿了？我记得当初好几个知青的表现都比你好？你这名额怎么得来的你自己清楚，这里人多我都懒得戳破！” 她又看了眼贺清清，最后啧啧啧三声又重新骂到了欧阳震华的身上：“你还真是习惯靠女人了，在乡下的时候要是没有贺清清给你洗衣做饭送粮食，你能过的那么潇洒？现在说是你娶了贺清清，实际上就跟你嫁进了贺家有什么区别？你不照样靠女人？你就说说看，你身上的哪件东西不是贺清清给你买的？你是城里人没错，但就你家里那破烂条件，我看连我丈夫家都不如！” “你知道你最差劲的是什么吗？是你根本认不清楚现状，自己没用的时候怨天尤人，得了便宜的时候还觉得是自己理应得到的，我当初看上你也是我瞎了眼，你还想和我家沈玖比？我看你连我们大队里面那头母猪都比不上，人家还年年都能给我们大队里面抱几窝崽子让我们吃上肉呢，你呢？你这败家又自大的狗男人。” 说完以后还狠狠地往欧阳震华那边瞪了一眼：“别让我再看见你，真他娘的晦气，本来心情好好的看见你就跟吃了屎似的，扫把星！” 柳芸顺便看了一眼贺清清，但没有说她什么。 这个女主，说实话她接触下来有种由内到外的反感，刚刚沈玖有智力缺陷的事情也是她看似无意实则故意说出来的，柳芸对她十分的不喜。 但她也看得出来贺清清平时是深受欧阳震华打压的，之前贺清清几次三番想要说话，欧阳震华只是一个眼神过去她就马上闭嘴了。 在外面尚且如此，在家里就更加不用说了，所以她并不能确定刚才贺清清对沈玖的恶意来自于什么。 也许是来自于想讨好欧阳震华也未可知，柳芸总不愿意把女人看得太坏，不过她的内心也是一直对贺清清保持着警惕的。 欧阳震华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本来今天赶集人就多，闹了这么一出大的，他们周围更是围满了看热闹的人。 他现在何止是被柳芸按在地上摩擦，他觉得此时此刻他就好像被柳芸在现场挖了个坟给埋了似的。 “你现在怎么变得如此的粗俗下流？你瞧瞧你说的都是些什么话？而且你就是这样看我的？当初你爱我爱的死去活来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贺清清的脸色也不好看，虽然柳芸看似骂的是欧阳震华，但这巴掌也个个都扇到了她的脸上。 婚姻是女人这辈子最重要的事情了，柳芸说欧阳震华这不好那不好，那岂不是也在侮辱她？ 她成了什么？捡垃圾的人？把柳芸不要的男人当成宝？ 贺清清紧跟着欧阳震华的后面搭腔：“柳芸，我劝你不要这么咄咄逼人，你别因为你嫁得差就要把我们都拉下水，震华是个男人，还是个读书人，洗衣做饭本来就不该是他做，你别在这里嫉妒心作祟，你嫁了个傻子过得不好是你的事情，我和震华过的可比你们好多了。” 又用轻视的眼神狠狠剜了柳芸一眼，“至少吃得穿的都比你们好！” “我还以为你要和我比什么，原来是比吃穿啊？” 既然贺清清都主动挑衅了，那柳芸也就没有必要再忍下去了，她站在了贺清清的面前，“所以我就说过你和欧阳震华这个渣男不会长久，你现在应该知道为什么了？你嫁人以后老了至少有十岁，你看看现在我们还像同龄人吗？你又觉得真的过得比我好？” “啊？同龄人啊？我还以为这是长辈呢！” 旁边有一个人惊讶出声，柳芸看过去的时候差点没有憋住笑，原来是二哥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来了。 两人对了个眼神，沈俩继续在人群里面煽风点火：“我也是农村人，这姑娘这话说着我怎么就这么不爱听呢？我们农村人咋了？低人一等了？没有我们种地你们还没有粮食吃呢！” “就是！我小时候也在农村长大，我觉得农村人都很勤劳朴实，大家干活多么不容易啊，你们两口子怎么能瞧不起种地的呢？” “真是生在富贵人家就不知道人民疾苦，这是人说得出来的话吗？” “我看这小姑娘和小伙子挺好的，脑子不灵光又怎么了？总比你这假模假样的工农学兵好！谁不知道现在的工农大学压根就不教什么真东西！”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说得欧阳震华和贺清清面红耳赤，而对面的柳芸还挑衅般地冲着他们挑眉：“嫁到农村也不管你们的事，我过得好得很，我家阿玖勤快又聪明，用不着你们瞎操心，想在我这里找优越感？这辈子想都别想！” 第83章 沈玖一点都不像个傻子 贺清清和欧阳震华在大街上引了众怒，路人你一言我一语地骂过去，他们两个人站在原地回嘴也不是，不回嘴又觉得心里难受得很。 “柳芸，你给我等着！”欧阳震华气不打一处来，只觉得这一切都是柳芸导致的。 甚至还瞪了一眼旁边刚开始替自己说话的妻子贺清清，觉得她之前也只是在帮倒忙，要是没有她的话这事也不会闹这么大。 贺清清也不敢反抗什么，只能垂下了眼睛，心中除去愤怒以外，还有一丝恨意一闪而过。 柳芸把这两人的表现看在眼里，心里却只觉得十分悲哀。 这就是故事里面男女主结婚之后的生活吗？和她想象中的好像一点都不一样，她原本以为男女主已经在哪里幸福去了，却没想到除了比她要有钱一些以外，一无是处。 激情退去，物欲得到满足，那些属于精神层面上的东西就会出来作祟。 柳芸握住沈玖的手，温声道：“没事了，我们走。” 沈玖深深地看了欧阳震华一眼，很听媳妇的话，“你走我前面。” 随即他回头看向了狼狈地站在那里的欧阳震华和贺清清，清朗的嗓音低沉了下去：“别让我再看见你们出现在阿芸面前。” 沈玖的眼睛本来就生得深邃，露出凶意的时候看着就跟湖泊似的，深不见底又静的可怕。 欧阳震华看着心里也是一怵，可面上还是嘴硬着说：“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这路我想走就走，你那村里我想去就去，你能拿我怎么样？” 沈玖不顾柳芸的拉扯，往前一步，和欧阳震华面对面：“那你就试试。” 欧阳震华的身高只到沈玖的下巴，他被迫抬着头看着这个刚刚还在心里嘲笑是个没用的傻子的男人，他就这样被沈玖凝着，不知道为什么，欧阳震华想起了以前跟着村里那群野汉子上山时候他们打猎的样子。 那群人就是这样看猎物的，然后挥刀迅速落下，砍下它们的头颅。 欧阳震华当然不会知道沈玖是个多么优秀的猎人，此时此刻他的心里只是在一遍遍的怀疑，这人真的是个傻子吗？ 沈玖并没有和欧阳震华僵持太久，轻蔑的眼神从他的身上一扫而过，紧接着他揽过了柳芸的肩膀，带着她往人群外面走去。 他老觉得这两个人对阿芸的目光并不友善，所以下意识就想让她免除这种危险。 就不说欧阳震华和贺清清两个人了，柳芸自己都有点被沈玖刚才的那个样子给吓到了。 她从来没有在沈玖的眼睛里面看见过这样赤裸裸的威胁，他向来是温和的，在外面更是因为怕人嘲笑所以从来不会与人对视，可刚才他看着欧阳震华的那个样子，那样的反感，那样的警告，还带着一丝丝抱有敌意的醋味。 柳芸更觉得沈玖和她想象中的根本就不一样了，他是有很多情绪的，只是他一向把这些情绪藏得很好，又或者说沈玖在乎的事情根本就不不多。 他是个相当随便，相当可以将就的人，柳芸从来没有见过任何一个比沈玖还要好打发的人。 一向都是她想着怎么去保护他，一下子反过来了，她的心里有种异样的甜蜜，甜到了心尖尖上，也让柳芸觉得沈玖的身上好像有着许多她还未曾挖掘出来的东西。 柳芸抿唇笑笑，觉得还是她的阿玖最好。 她的阿玖又高又帅又壮，就算是一身破布，也比那每天穿着白衬衫装逼的欧阳震华要好多了。 而且她的阿玖对她可好了，他绝对不会像欧阳震华对贺清清那样对她，柳芸可以确定，自己就是阿玖的无价之宝，这是阿玖给她的安全感。 当然了，阿玖也是她的无价之宝，他会不确定也没有关系，柳芸想，她会一次又一次地告诉她的。 吵架的人走了两个，人群也跟着散去了，只是散去之前也没忘一个个都指责了贺清清和欧阳震华一两句。 这年头大家都信奉领袖的话，领袖都说了劳动最光荣，这两个人怎么可以侮辱劳动人民呢？ 贺清清去看欧阳震华，欧阳震华脸色铁青，大家都走了之后他才低吼着问她：“这就是你说的傻子？你觉得他身上有一点傻子的样子吗？” 就因为她的这句指认，欧阳震华在刚才出尽了洋相。 而且就是因为不确定沈玖是不是傻子，所以被他那样看着的时候欧阳震华根本就不敢反抗。 “可是他”贺清清自己都变得有点犹豫，但很快她就确定了下来，“沈玖就是傻子，震华，我何必骗你？再说了，柳芸刚才那样蛮横，要是沈玖不是傻子的话她岂不是早就说出来打我的脸了？” 欧阳震华沉默了，“也是。” 他的脸色终于好看了一点。 知道柳芸结婚的时候，其实欧阳震华的心里十分难受。 结婚之后在认清楚贺清清之后他曾经想过柳芸，他开始怀念起刚下乡的时候和柳芸一起读书写字，一起交流内心的理想的日子。 甚至好几次他都偷偷写了信和寄钱给了柳芸，希望能得到柳芸的原谅，还有就是欧阳震华的心里也期盼着要和柳芸取得联系。 抛开一切不谈，柳芸身上有他喜欢的文化气质，而且柳芸还有一张如花似玉的脸，欧阳震华觉得任何男人都不会拒绝那样一张美丽的脸蛋。 看烦了清秀贤惠的贺清清，他也开始想念起了名言大方的柳芸，欧阳震华读了很多历史书，他没有觉得一个男人同时拥有两个女人是不妥的，历史里面的天之骄子都是妻妾成群，他不过是想要和一个别的女人保持书信联系罢了，有什么不合适的？ 他原本以为自己的信石沉大海是因为柳芸真的对自己失望了，不愿意再和他和好了，却没想到柳芸是为了一个大傻子！ 欧阳震华的手狠狠捏紧，“一个傻子也值得她这样？傻是不是会传染？我看她现在也病得不轻了，还有这个傻子，该给他个教训才是！” 第84章 是柳芸夺走了本该属于她的一切 话虽是这么说，可当想起刚才柳芸离去时那婀娜多姿的背影，欧阳震华还是觉得口干舌燥。 贺清清怎么看不懂欧阳震华眼里的欲望和怒火？她想起了那些被她找人截胡了的信件，默默低头，心中像是被一万根针穿透了似的疼。 之前做的努力都白费了，她知道，欧阳震华对柳芸好不容易被熄灭下去了的心思又重新起来了，他一向是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人，一定会再去找柳芸的。 而除了欧阳震华以外，贺清清也饱尝了亲生父母那边的讽刺和挖苦，他们觉得贺清清不如柳芸聪明有文化，嫌弃带着贺清清出去见人的时候贺清清什么都不懂有十分的小家子气，明明是个大厂长的女儿却下意识地讨好他人，跟个服务员似的。 贺清清的心中又是愤怒又是埋怨。 这能怪得了她吗？又不是她想要成为这样的人的！如果留在城里面的人是她，那么她也能去上文化课程，她也能培养自己的特长，那些社交礼仪她也能耳濡目染。 是她不想的吗？ 柳芸已经在她的位置上过了二十年的好生活了，她好不容易把属于自己的一切统统夺了回来，可身边的无论是丈夫还是父母哥哥，他们心里却还总是会惦记着柳芸。 凭什么？ 贺清清推着自行车沉默地走在欧阳震华的后面，手上还提着一大袋东西，欧阳震华双手空空地走在前面，还一心觉得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 贺清清不由想起了刚才柳芸的样子。 尽管一点都不想承认，可柳芸那明媚无比的脸蛋确实说明了她现在过得非常好，至少比刚刚下乡的时候好多了。 还有那个傻子沈玖，虽然人傻，可却一心一意对柳芸好，他身上背着的东西又沉又多，柳芸背篓上面的却都是轻飘飘的东西。 而且他们两个背篓里面的东西对于农村人来说也都是好东西，有肉有糖葫芦，还有不少生活用品，甚至还有布匹。 难道是要做新衣裳？ 看来柳芸嫁给傻子以后因祸得福，得到了傻子和傻子全家的重视。 她不由自主地开始把自己代入进去，如果嫁给傻子的是她呢？她比柳芸能干，又比柳芸能吃苦，还比柳芸更聪明，傻子一家应该会更加重视她才对，说不定她也能过上好日子。 沈玖虽然傻，但是人高又帅还会疼人，也不是不行。 贺清清的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她觉得柳芸无论是在农村还是在城里，都夺走了本该属于她的一切。 “你没听我说话？”欧阳震华停下了脚步，不耐烦地看向了贺清清：“我说要给那该死的傻子一个教训，你听见没？” 贺清清的眼光闪烁：“你和我说有什么用？我又” 只是她连话都没有说完，欧阳震华就嗤笑着打断了，“清清，其实你以前在村里的时候设计柳芸做的那些事情我都知道，没有拆穿你只是觉得那时候你确实比柳芸对我来说更有用。” 还有就是，欧阳震华很享受这样被两个女人争抢的感觉，两个女人一个漂亮一个贤惠，欧阳震华只恨自己不能全部一起拥有。 贺清清的语气一噎，慌张地看着欧阳震华，想替自己辩解，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知道？他竟然都知道？他知道她做的那些事情？ 她想不到自己在欧阳震华的眼里该是一个多么可笑的人，此时此刻的贺清清只想找个地洞把自己给深深的埋起来。 欧阳震华却安慰她：“清清，我知道你是因为太喜欢我了才这样做，我又没有要怪罪你的意思，你看最后我不是也选择了你吗？” 贺清清的心里稍微定了定，只是她也不是傻子，面上勉强笑着点头，心里却想，到底是选择了她还是选择了她背后的家庭？ “所以我想报复沈玖，你有办法吗？”欧阳震华问。 贺清清想到了当初自己联系好要拐卖掉柳芸的婶子。 当然，她不会处理沈玖，她要处理的还是柳芸，柳芸看起来也很在乎沈玖，既然上次徐志伟没有成功，那就让同样的事情再上演一次。 徐志伟不能让柳芸放松警惕，那么沈玖呢？ 只有彻底除掉柳芸，她才能更加安心地占有现在的一切。 贺清清问：“真的要这样吗？会不会有点不太好？” 欧阳震华确定她有办法就放心了，他把车拿到自己这边推，“有什么不好？不过就是揍一顿而已，又不会死人，而且沈玖看着还挺抗揍的，没事。” 还说：“上次你不是想要珍珠膏？我下次找我沪市的同学给你带几盒，怎么样？” 贺清清默了眸子，点了点头，“好，都听你的。” “阿芸，刚刚那人是谁啊？” 刚一下车走上回村的路，沈玖就忍不住开口了。 后面的沈俩看着偷笑，他心想这也不算是坏事，既让他看到了阿芸对阿玖的维护，也看见了阿玖一些别的情绪。 他的傻弟弟根本就没有那么傻的嘛。 柳芸的脑子一白，回想了一下，差点作呕。 原主的记忆里有许多片段是属于欧阳震华那个恶心的男人的，柳芸也被迫继承了，不过还好的是她没有继承原主的情感，不然要是知道自己会不由自主对欧阳震华这样的男人产生好感的话，柳芸会想要杀了自己。 她勉强扯了个笑，想要糊弄过去：“也不是谁，就是以前一起下乡干活的朋友。” “不对。”沈玖拉着柳芸停了下来，脸上又出现了一些别的情绪。 委屈，生气，自卑。 柳芸哭笑不得，这小笨蛋明明是猜到了的，但是因为心里没有足够的安全感，所以想从柳芸这里在知道一遍。 她当然知道这个时候应该要好好解释些什么，女人会有明知故问的时候，男人也会，大家都是人，是人就会有自己矫情的一面，她觉得现在的沈玖可爱的要命。 第85章 这是她第一次不用考虑别人 “好嘛，我以前是喜欢过他，但那个时候是我识人不清，加上年纪太小所以容易被一些徒有其表的东西感动到，所以才会觉得自己喜欢他。后来我想了想，其实那根本就不更称之为喜欢，我当时刚从城里来到乡下，可能把他当成心灵上的寄托了。” 柳芸仔仔细细说了一大顿，看见沈玖那一知半解的表情之后，忍不住笑了，“意思就是，我对他有过虚假的喜欢，但是那种虚假的喜欢现在已经完全没有了，我现在很讨厌他！” 后半段沈玖听明白了，他的心满意足写到了脸上，唇角弯了弯，“那对我呢？” 柳芸心想，小傲娇明知故问呢。 她瞅了后面的沈俩一眼，沈俩赶紧偏过头，“我什么都听不见啊！” 他觉得阿玖也忒腻歪了，以前都没想到他是个这样的男人！ 但是这样更好，会哭的孩子有奶吃这句话是对的，再者就是，知道有奶吃的孩子才会哭着要奶吃，阿玖现在是幸福的，柳芸真的给了阿玖幸福。 柳芸轻声说：“对阿玖的是这辈子都不会变的喜欢。” “我也是。”沈玖抬了抬小下巴，十分骄傲。 三人上午出的门，下午才到家， 家里那几个生产队里面计算工分的也在这个时候进了家门，脸上都喜气洋洋的。 江春梅本来想等柳芸他们问了再得意洋洋地说出来，可好几分钟没人问，她忍不住说了出口： “柳芸，你不知道，咱们家可是全村工分最多的呢！” 柳芸把糖葫芦分给江春梅和张婷女，剩下一串让沈玖去给婆婆林彩霞，听见这话眼睛一亮，也很高兴：“哟，真的啊？咱们家这么厉害呢！” 江春梅自己先吃了一口糖葫芦才把它给了虎子，叮嘱了不能只顾着自己吃要给他爹也留两个才兴高采烈地回头，“那可不，大哥之前在生产队做活，给的公分都是十二个，阿玖和我家沈俩在地里农忙的时候也是每天十二个公分的拿，大嫂有时候都能有十二个呢！” 柳芸惊讶地去看大嫂，张婷女正把糖葫芦往自己房里收，她赶紧进去把人给拉了出来： “干啥呀大嫂，给你买的，不准给大哥收着，咱们姑娘家的就是要多吃糖！” 张婷女忍俊不禁，“我都二十八了还姑娘家呢，你和春梅多吃，我就不吃了。” 怕柳芸等会怪沈壹，她还解释说：“明天要回娘家，我想着给我弟弟的儿子带去，可不是为了你大哥。” 江春梅刚又在虎子那里吃了一个，急得虎子团团转，听了张婷女这话之后她在虎子的屁股上拍了一下，然后不高兴道：“明天都化了，大嫂，这糖葫芦可好吃了，你就自己吃。” 张婷女那娘家江春梅都不想说了，每年一到发粮食的时候准就上门来借粮食了，要是借的是大家的她倒也好说几句，可每次就单独说了要借张婷女的，说她一个女人少吃几口没什么，最可气的是大嫂回回都要拿不少出去。 虽然还没分家家里的粮食都是一起的，但是大哥大嫂能干，所得的粮食确实要多上不少，婆婆也不是什么偏心眼子，该给的也会给一些在他们房里，张婷女的娘家人就是看准了这一点。 秋收的时候借的是粮食，等到过年之前就来借钱了，张婷女就没有一次不给的。 江春梅早就看着心里不舒服了，可之前和张婷女的关系一般，事不关己她也懒得说了，但现在三妯娌的关系好转，她便也来劝了。 张婷女笑了笑，知道江春梅是心疼她，所以没说什么，但也没打算吃。 柳芸说：“大嫂，糖葫芦是我买给你的呢，你自己吃。最近我做的鸡蛋糕不是在村里还挺受那些小家伙欢迎的嘛，又想着明天你们要回娘家了，所以就想着一会儿和娘商量一下，明天早上起来我多做一点，你们一人拿两斤带回娘家也给亲家的叔姨尝尝，你们觉着呢？” 这话本来是用来劝张婷女的，但江春梅听了眼前一亮：“真的啊？阿芸，那可太好了，要是娘不愿意的话我自掏腰包！阿芸，咱们可说好了呀！” 其实之前的时候江春梅就想着这件事情了，她爹江村长的牙口不好，平时就喜欢吃点软和的东西，她在村里又买不到什么，每次都是城里的姐姐带回来，她只能在旁边眼巴巴看着。 这回她总算是能拿点好的出手了！沈俩买的那个也不用送过去了，估计她爹都吃得够够的了！ 柳芸没说话，林彩霞从外面回来了，一进家门就听见江春梅说这话，她嗔怒道：“我哪个时候不愿意你们从家里拿东西回去了？” 江春梅心里一咯噔，紧接着又笑着过去了，“我就知道娘最好了，我那不是太着急了！就想着给我爹娘他们尝尝阿芸的手艺来着！” 要放在以前，江春梅肯定是要心里不舒服的，但经过上次那么一遭，岂止是妯娌关系变好了，婆媳之间的关系也融洽了不少，因为大家都知道了，遇到事情的时候，沈家所有人都是一条心的。 林彩霞看着张婷女，“阿玖买的，该吃就吃，不少你这口！” 张婷女感激地看着大家伙，高兴得脸都红了，笑着说：“哎！我这就吃！” 最后目光还是落到了柳芸的身上，张婷女心想，其实娘一直是这个样子，春梅也一直是这个样子，怎么阿芸过来之后大家的关系好像就变得这么好了呢？ 她不知道原因，但是心里那股子想分家的念头，确实散了许多。 听着大家的欢声笑语，张婷女小小地咬了一口糖葫芦，这是她第一次不用考虑别人，自己想吃就先吃了。 真好吃，真甜呐！ 第86章 婆婆和公公居然是离婚了 公休的第三天柳芸起得比平时还要早，张婷女和江春梅也跟着起来帮忙了，柳芸也不避讳，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好告诉的，倒是张婷女和江春梅对于学会了一样新东西而觉得受宠若惊了。 她们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普通农村妇女，知道蜂蜜鸡蛋糕是好东西。 但是两人倒也有这个默契，都不打算说出去，自家的东西谁往外说啊？而且柳芸这鸡蛋糕偶尔还能被人拿着鸡蛋和面粉来换呢，可都是好东西！ 做好之后天也亮了，院子里面男人们在那里劈柴修栅栏，三妯娌就坐在厨房里面围着灶台聊天。 “这天还真越来越冷了，我早上起来都觉得冻！”江春梅搓了搓手。 灶台里面的火星子啪啪作响，张婷女听了之后又扔了点柴火进去，让灶台面前更暖和。 江春梅烤着烤着就笑了，看了眼一直沉默着干活的大嫂，问：“大嫂，你和大哥都不爱说话，那时候怎么就在一起了？” 柳芸听了也兴趣来了，也看了过去。 张婷女被这一左一右的两个吃瓜群众看红了脸，张了张嘴，想说又不好意思说，最后把火引到了江春梅自己身上：“阿芸你倒不如问问你二嫂怎么和你二哥在一起的。” 说完之后她自己都忍不住笑了，促狭地看着江春梅。 柳芸更好奇了，“对啊二嫂，你怎么和二哥在一起的啊？” 家里面柳芸和沈俩的接触还算多，沈俩是个十分可靠的人，但骨子里却是十分薄凉的，除非是他认定的人，不然多余的别人他看都不会看一眼。 虽然二嫂肯定是值得的，但对于江春梅怎样成为了沈俩认定的人这回事柳芸还是十分好奇的。 江春梅本来不想说，可柳芸那副好奇又有点崇拜的样子让她心里有些得意了起来，想起当年，她也是一肚子话想说。 开头的时候十分愤愤不平：“沈俩那人，可难追了！” 柳芸和张婷女对视一眼，都笑出了声。 “你们再笑我不说了！”江春梅脸红了。 柳芸赶紧哄人：“好好好，我们不说了，二嫂你快说！” 江春梅本来就想说，有了台阶飞快地就顺着下去了，仰起头，眼里带着些怀念和憧憬：“想当年，沈俩可是村里面最受欢迎的男人。” 柳芸点头，“是，二哥又帅又聪明。” 江春梅想起沈俩的那张帅脸，冷哼一声：“你们都不知道他那时候多少姑娘喜欢，我追他多不容易！” 柳芸瞪大了眼睛，有些震惊，但是又很佩服。 女追男，在现代都不多，更何况这个年代了，她觉得二嫂还真是真性情，人也勇敢。 “怎么不知道了？你追二弟的时候我已经嫁进来了，那时候你天天猫在家门口守着，大家都看在眼里呢！”张婷女说起来也是觉得好笑。 江春梅脸更红了，“都知道啊？我不是躲起来了吗？” 张婷女笑得更大声：“你穿着那花衣裳，躲起来也看得见啊！” 柳芸也笑了，看着江春梅红透了的脸，她只觉得二嫂也太可爱了。 江春梅清了清嗓子，尽量不慌不忙地说：“那我追人肯定要穿好看点，不然沈俩怎么看得上我？” 说着说着又生气了，“老娘追了他半年，他一个字都不和我说，看见我就跑，狗男人！” 柳芸更奇怪了，“那二嫂你到底怎么和二哥在一起的？” 江春梅嗤笑一声，得意洋洋：“有一次，我觉得其实是沈俩被我磨烦了，他主动把我给拦了下来” “你们知道他和我说什么吗？” 张婷女和柳芸异口同声：“说了什么？” 江春梅说：“你们都不知道，他那时候还在我面前装小混混呢，说的自己多坏多坏的，吊儿郎当的样子，说要是我再缠着他他就拉我去玉米地里办” 说到这里她才赶紧捂紧了嘴巴，眼睛也瞪得圆溜溜的，心里直骂自己多嘴，咋什么都往外说。 柳芸心里已经笑死了，但是为了继续听下去，脸上却是一副少见多怪的样子，“二嫂，这有啥的，咱们都是结了婚的人，有啥是不能听的？” 她现在心里的八卦之魂已经觉醒了。 不会？难道真的是二哥把二嫂给提前 这事在现代肯定是不算什么，但在这个年头还是十分大胆的，沈俩虽然胆子确实不小，但他这样疼爱妻儿责任感也极强，看起来不会是这样的人啊。 江春梅还是不说，柳芸实在是忍不住问了出口：“难道二哥还真的是这样的人？不会？” 江春梅听见柳芸语气里面好像有对沈俩的误解，一下急了，脱口而出：“那怎么可能！我当初会想要和沈俩在一起，也是看中了他的人品的！他对家里没得说，在村里面也是数一数二的好人，做了可多好事呢！他人也特别的孝顺！” “而且当初，当初”她的声音忽然小了点，“当初那几年，沈家出了那么大的事情，娘都放弃了，他都没放弃，为了爹一直四处奔走，我跟着他的时候，见了可多。” 那些年是沈家最一蹶不振的几年，忽然起来的动荡让沈家一下子成为了风口浪尖。 张婷女嫁进来的时候虽然事情已经发生了，但公公那时候还在，日子虽然胆战心惊，但公公很好，她一直记在心里的。 听到这些，张婷女的眼睛也有点红，“哎，那时候爹为了家里也遭了很多罪，娘不是放弃了，她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 那几年大家都夹着尾巴做人，过得又苦又累又煎熬，其中最难的当然是婆婆林彩霞。 “听说是爹主动要和娘离婚的？”江春梅问张婷女。 柳芸竖起了耳朵。 离婚？这个词在这个年代好像显得格外的令人陌生，在现代听这两个字听习惯了，在这边她试一次都没有听过。 主要是，婆婆和公公居然是离婚了？ 张婷女的眼泪掉了下来，沉默地看着灶台里面的火光，“嗯，爹那时候为了保全我们一大家子，就和娘离婚了，娘本来不肯，后来想着我们这群儿女，点了头。” “再后来，爹就被抓走了，没多久就听说死在了牢里面，娘去领尸体只领到了一条腿。” 第87章 我每天看着他那张脸我都开心呢 对于那个年代如果仅凭想象，无疑是十分匮乏的，可当听着这些令人触目惊心的事实时，柳芸的心里仿佛被针扎了一样疼。 敬佩为了不拖累家人自我牺牲的公公，也对于重新振作领着一家老小前进的婆婆更加崇拜，当时间落上了枷锁，过去的事情只是被封存，并没有被遗忘。 苦痛不是每个人成长里面必须的，它只是催着人成长，逼着人面对那些困境。 “诶！不是要说我和沈俩的事情！怎么就又扯到别的上面去了，你们到底听不听了！”江春梅一抹眼泪，嗔怒着问。 柳芸扯了个笑，“听！二哥说要带你去玉米地，然后呢？” 沉湎于过去的伤痛是毫无意义的，展望未来和实现这样的展望才是现在应该要做的事情。 看着两妯娌又齐刷刷地面向自己，江春梅又不好意思了起来，她心想自己这次为了活跃气氛真是牺牲大了。 然后闭着眼睛，一鼓作气地说：“就他那怂样，哪敢呐？还拖我去玉米地，现在他都做不成这事！他就是吓吓我！” 眼睛一下就睁开了，回想起过去没，也是亮晶晶的，“还得是我把他给拽了过去，老娘可不在怕的，你长得这么好看我还能吃亏？我一口就亲下去了！” 说完之后得意洋洋地转头看向了柳芸和张婷女，收获了两张目瞪口呆的脸之后江春梅那点儿害羞彻底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更加的骄傲：“怎么样？我就是这样把他给拿下了！他吓坏了，立马就跑了。” 张婷女微微张着嘴巴，拍了几下巴掌，由衷地说：“厉害，春梅，我是真想不到。” “那时候我还在想怎么有一天二弟回来之后就和娘说要娶你，原来是这样啊！” 柳芸也觉得又惊讶又好笑，“我是没想到二嫂胆子还能这么大的，我真佩服你了。” 现在说得通了，就二哥那样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还真就需要二嫂这么一个主动热情的人，不然保准没戏。 江春梅笑得比花儿还好看，“我就是喜欢他，一开始我是喜欢他的脸，本来想着我嫁给他他肯定是乐意的，我家条件好，不要他的彩礼，还能带不少东西回来，他还能不娶我？” “二哥不是这样的人。”柳芸立马否定。 张婷女也说：“你也太小看二弟了， 他性子傲，你家庭好他反而不想娶你呢！你都不晓得，他当时说要娶你，把娘都给吓坏了，说什么都不答应，你好好一个村长的闺女嫁到我们家来不是害了你吗？” 江春梅努努嘴，“我当然知道我家沈俩不是这样的人了，所以我才更要嫁呀！” 她又透露出了幸福的笑容来，“你看啊，他长得好，人聪明，人品还好，我不嫁给他我干啥？我每天看着他那张脸我都开心呢！” 柳芸说：“江宝钗。” “啊？啥江宝钗？”江春梅不解。 柳芸笑她，“就是说为了二哥这张脸你什么苦都能吃，是不是。” 江春梅看了眼外头，沈俩在给虎子洗脸刷牙，她的眼底一片柔软，又看向了柳芸和江春梅，这两个妯娌也让她感受到了如同亲姐妹一般的温暖。 她摇头，“一开始确实是这样想的，我爹娘姐姐都不让我嫁，但我就是铁了心的。我喜欢长得好看的男人，沈俩长得好，我哪怕是吃苦我也愿意的。我也不说假话，在沈家的日子确实不如我娘家，但是沈俩没有让我吃什么苦头，他有事都自己扛了。” 说到这里江春梅又有点不好意思地拉了拉张婷女的手臂，“不过也是多亏了大哥大嫂他们，我干活不行，家里又没分家，这些年应该没少让大哥大嫂补贴。” 张婷女温和笑笑，“这有啥？你有虎子要照顾，我们多补贴一点是应该的。” 尽管一开始的时候张婷女也有过愤愤不平，可并没有多说什么。 在娘家的时候她反正也是补贴娘家，在这里补贴婆家，不都一样？ 而且自己没生孩子，婆婆一家没有嫌弃自己就不错了，还那么抠抠搜搜的，那不迟早是要被休了？ 柳芸看着大嫂又重新沉默下去了的脸，看了眼锅，说：“大嫂，你和大哥有去医院检查一下吗？有没有看看是谁的问题？” 张婷女说：“那还能有什么问题？还不是我肚子不争气，哎。” 现在几个人的关系不错，她也知道柳芸问这话是没有恶意和歧视的，加上柳芸自己都不想生孩子， 可见她对于孩子是毫不在乎的，所以张婷女也不觉得有什么。 只是说到这个地方，心里还是会隐隐作痛的。 柳芸认真地说：“那不一定的，男人也是有可能有问题的，有的母鸡下了蛋都孵不出小鸡呢，那还不是公鸡的问题？” “再说了，要真是你自己的问题，你上医院看了也好对症下药，知道问题才能解决问题不是？” 这年代，生不出孩子大家都会觉得是女人的问题，实在是偏见太大。 不过话又说回来，柳芸之前其实是不想管的，因为家里除了大嫂自己，大哥和娘也没有对于没有孩子这件事情太伤心，尤其是大哥，几乎都不怎么提了。 沈壹对张婷女的那种好是润物细无声的，他什么都不说，但是什么都做了。 也正因为如此，张婷女才更加喜欢把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绝不会觉得是沈壹的问题，再者就是每次回娘家自己被说得多了，她也只觉得是自己的肚子不争气。 “那不可能？他，他还挺行的。”张婷女低着头说。 江春梅笑出了声，她是真没看出来，大哥大嫂到了房里也这么猛。 柳芸也笑了，“去看看，这些事情都说不准的，要是有法子不就更好了？” 张婷女喃喃道：“真的能去看看吗？” 第88章 阿玖该不会是另外一本小说里面的主角吧 做好了东西，张婷女和江春梅都带着拿着大包小包的丈夫出门了。 柳芸看着他们这样也觉得新奇，关上门一转身，就看见沈玖在自己身后，手里还拿着一个筐子，里面的东西柳芸看不太清楚了。 “怎么了？”她问。 沈玖笑着说：“你不是想上山看看，我带你去。过段时间天气冷了要下雪了呢，就去不成了！” 其实他是怕柳芸觉得大嫂二嫂都娘家回，一个人呆在家里心里不开心。 现在这个季节，地里和山里都好看，而且到了山里就是他的地盘了，他能让阿芸好好看看自己的厉害之处。 柳芸当然感兴趣，立马弯了眉眼，“好！” 家里就他们两个人，人人都要回娘家，林彩霞也不例外，她和林彩凤一起回去的。 柳芸和沈玖一人拿着一个篓子就往山上赶，她想着就算打不到野味，摘摘野果什么的也好。 两人上山的时候，正好撞见人家从山上下来，看见沈玖，有人打趣说：“早知道阿玖要上山我就不下来了，跟着阿玖有肉吃！” “就是，可惜都下来了，上去一趟又要不少功夫！” “阿玖，下次你可得提前说一声！” 大家伙你一言我一语的，笑眯眯地走了，柳芸注意到其实他们的手上也不是没有收获。 这还不够吗？还是说阿玖能打更多？ 只是看着刚才沈玖和他们搭讪的样子，还有此时此刻脸上的笑意，柳芸的心里微微一动。 他是有本事的男人，也是有值得别人信任的一面的男人，和大哥二哥一样，都有着会吸引别人受到别人追捧的男人。 沈玖还没注意到柳芸的一脸崇拜，只是高兴地说：“阿芸，可能是山上有大家伙，咱们今天能吃好的了！” 平时这些人可不会这么说，要这么说的指定是看见什么苗头了，不过估计他们也不确定，要真确定了，哪怕是下山了都会跟着他上去。 柳芸歪了歪头，“大家伙，多大呀？会有危险吗？” 沈玖这才反应过来，回头看向柳芸，没那么兴奋了，“有危险，那这次还是算了，咱们去浅的地方走走。” 柳芸刚想说不用，沈玖的眼神却十分坚定，好像一点情面都不讲了，她没办法，抿唇笑了笑，心里有丝丝甜蜜。 山上的风光和下面的很不一样，这个年代的山还保护得很好，自然风光比较多，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柳芸觉得沈玖进山里之后鸟叫声都比刚才多了不少，周围也是随处可见的小动物。 平时也这么多吗？ 这个疑问刚一冒出来就被柳芸给否定了。 肯定是没有这么多的，而且就算是刚刚也是没有的。 在这个节衣缩食的年代，大家打猎哪里会管猎物是大还是小？有了就指定是要打走的，刚才柳芸还在一个的筐子里面看见了一只被鲜血染红的小松鼠，也就巴掌大。 这些已经出现了的兔子和松鼠甚至还有野鸡都比刚才的大多了。 柳芸更觉得沈玖神奇了。 “阿芸，看！这是灰灰一家！”路过一棵大树，沈玖仰着头看着，忽然眼前一亮，回头拉上了柳芸。 柳芸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看见树枝上面排排站了四五只小松鼠，更上面一点还有一只大一些的，可爱极了。 “真可爱，阿玖，你认识它们吗？” 她越发好奇了。 沈玖点头，从兜里掏出刚刚一路都在捡的松果，踮起脚放在了树干上面的一个小洞里面，“我只认识灰灰，这些应该是灰灰的孩子。” 他又伸出了手臂搭在树枝上，有一只活泼一点的小松鼠就这样顺着他的手臂爬上去了，到了他的肩膀，最后又到了他的头上。 沈玖轻轻唤了声，“阿芸你看。” 柳芸早就在看了，目不转睛。 要不是亲眼所见，她一定不会相信，这些好像只会出现在电影里面的东西居然就这样直接的到了她的面前，而且这个人还是她的丈夫。 沈玖本来就长得精致，在这样绿油油的参天大树和充满灵性的小松鼠的加持下，柳芸觉得他就像是森林里面的小精灵似的，英俊可爱的同时又让人觉得如此的不可接近。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柳芸想不明白，可当她迎着沈玖伸出的大手走去的时候，她只觉得这个男人身上对她有着巨大的吸引力，她不自觉地就想靠近他。 “阿玖，这些小动物都会这样吗？” 柳芸伸手也想去摸小松鼠，那些小松鼠却对她警惕得很，沈玖把她举过头顶，让她坐在了自己一侧的肩膀上，另一只手握住她的手去摸，那些小松鼠就不躲了。 她一下一下摸着，又震惊又觉得治愈，这些小小的玩意好像就此和她搭建起了信任的桥梁，也好奇地往她的身上爬了过来。 柳芸的又高兴又有点害怕，还有一只调皮的扒到了她的头上正要往下爬，她吓了一跳，身形差点没稳住。 不过一只温热的大手紧接着就搂到她的腰间，把她轻轻松松地往怀里一抱，然后体贴地拿走了她头上的那只小家伙放回了树上，“不能这样哦。” 柳芸窝在沈玖的怀里，观察着他对那些小松鼠耐心的模样，不自觉又联想到了要是他有孩子呢？ 想到这个她的心里一沉，告诫自己别瞎想，还没到时候呢。 她现在更好奇的是沈玖到底是怎样和这些森林里的动物建立起这样一个特殊的桥梁的，今天的新发现让她觉得欣喜之余还有点不知所措。 她的阿玖，好像变得有点无法触及了。 “这些小动物都不会怕你吗？” 沈玖把柳芸放下来，“不会，不过要是别的人在就会躲起来。” 柳芸问：“那为什么不躲着我？” 沈玖在她的脸上亲了一口：“小动物认气味的。” 他是一本正经的，可柳芸却情不自禁就想歪了，要说他的气味，她的身上确实有很多。 身体里都是。 她仰面看向沈玖那双琥珀色的眼睛，仿佛那百年老树都成了他的衬托，经历了这些让她以前从没想象过的事情之后，她的心里隐隐约约有了个莫名其妙的猜想。 既然她自己是穿越到了一本小说里面，那她的阿玖该不会是另外一本小说里面的主角？ 这感觉，实在有点像啊！ 第89章 我心疼的是你 沈壹两口子在交叉路口就和沈俩他们分开了，张婷女看着江春梅家里那崭新的红砖平房，不免说：“那个贵？听说这个砖都要好几分钱一块呢！” 沈壹点头，“比土坯房肯定是要贵的，不过肯定更好更结实。” 又看向妻子这段时间圆润了不少的脸庞，“想住了？还是想着分家？” 两口子之间没有那么多讲究，张婷女在之前老太太救柳芸和补贴沈俩两口子的时候也愤愤不平地和沈壹说过分家的事情。 妻子虽然不提了，但是沈壹还是记着的，其实分家他倒没有多有所谓，他们兄弟的关系好，难不成分开了就亲戚也不做了？ 而且他是老大，分了家肯定是要把老太太带走的，老太太在，兄弟之间再怎么也不会散。 张婷女赶紧摆摆手，“哪能呢？我可不想分家了，春梅和阿芸好着呢！” 她扯了下嘴角，小声说：“我是想着咱们一家什么时候能住上这样好的房子。” 其实也不是这样的，上次张婷女回娘家的时候她爹和她娘和她说了，小弟第二个孩子就要出生了， 冬天又快到了，就想着换个暖和的屋子，也想要这红砖房。 话里话外其实也就是想让张婷女出些钱支援一些，张婷女那时候只说要回去和丈夫商量一下。 如果是从前，她肯定当天就说了，张婷女就这一个弟弟，从小到大更是好东西都紧着弟弟来，就算后来她嫁了人，也没少补贴弟弟，甚至还去过娘家帮弟弟带了一段时间孩子。 可是和柳芸她们关系好起来，交流更深了之后，张婷女也耳濡目染地觉得人更应该要为自己考虑，她自己都过的没那么好呢，怎么还上赶着给人家盖房子了呢？ 一间红砖房小屋子盖下来少说也要几百块，那大头还不是她出？三个嫁出去的闺女就属她和沈壹两口子勤快，攒了钱，这在村里也不是秘密。 她没和沈壹商量，因为她压根就不想出这个钱，自己男人自己清楚，有时候给她娘家做事他比她还积极，张婷女懒得张这个口，一会儿自己拒了得了。 而且她现在也是真心希望沈家越来越好，不知道为什么，自打上次河边一战之后，张婷女就觉得自己和柳芸江春梅已经是一条心的人了。 妯娌相处是如此，沈壹他们三个亲兄弟自然就不用多说，老太太本来就是个明事理的，一家人过得开心，张婷女当然也想把这份幸福延续得更绵长一点。 沈壹很惊讶妻子会替自己家这边着想，张婷女原先可不是这样。 他很高兴，笑容都大了点：“咱们多努力努力，和娘好好说说，争取年前就能盖上！” 秋收过后家里会多出来不少粮食，拿去换了钱，加上这下半年攒的就差不多了。 也不用新盖，就是把坏的地方修一修，再修一间舒服点的浴室出来就够了。 还说：“大队长这段时间刚好在统计村里通水电的名单，咱们既然想修房子，要不就报上去？” 一不做二不休，现在家里的光景好，大家都脚踏实地地干活，沈壹当然也想一大家子过得更好一些。 清水村是大村子，收成好，经济效益高，离城里也近，所以每次有这样的试点都是第一个。 因为是试点，所以通水通电只需要出个材料费，但是贵的却是电费水费，每个月一交。 张婷女下意识替别人考虑，“也成，春梅不是说虎子要上学了，用电灯肯定比用煤油灯对眼睛好。” 沈壹笑着捏紧了妻子的手，她的手并不细腻光滑，上面满是茧子，可沈壹每次握着这双手时，心中却只觉得无比的踏实。 家里落难的那些年，母亲一蹶不振，老二每天不着家，老三的情况又特殊，所有的重担就这样落到了他这个做老大的身上。 他也痛苦煎熬过，就是这双手一次又一次地把他从泥泞中拉出来。娶她的时候沈壹曾经说过不会让她吃苦，可后来他才发现她比他还能吃苦，闷不吭声地和他一起拉着整个家慢慢走出黑暗。 所以后来条件好了，张婷女想要补贴娘家沈壹一次都没有阻拦过，就算知道她会把钱和好东西都送给娘家，他也照例会把自己赚来的钱和粮食悉数放在她的手里，除了偶尔会自作主张地给她买些东西。 乡间的小路上人多，张婷女被丈夫突如其来的温柔搞红了脸，她正要把手抽出来，蓦地就听见了男人低沉浑厚的声音：“我是心疼你做绣活把眼睛看伤了。” 甜蜜感从胸口直达眼眶，张婷女不说话，抿着唇笑了，手却悄悄反握了回去。 以前她总是会嫌弃沈壹沉默嘴笨，尤其是看见沈俩哄春梅那副嘴甜的样子和沈玖粘着柳芸时候小两口腻腻歪歪的模样之后。 可现在不会了，她的男人少言寡语，做的事情却不比任何人少，他那宽阔的臂膀更是她此生最值得信任的依靠！ “哟，这不是老三两口子回来了！快来快来！你弟妹今天特地给你们炒了猪肉吃，就盼着你们回来呢！” 出来迎接的是张婷女的娘张母，看见女儿女婿的时候活脱脱一副见到财神爷的样子，眼睛一面观察两人穿的衣裳一面在两人手上提着的大包小包上打转。 当然了，最重要的是张婷女的兜里有没有她日思夜想的那笔钱！ 第90章 没钱给 张婷女也知道张母要的是什么，她看了沈壹一眼，沈壹便笑着和丈母娘他们打了招呼之后，进去把东西放好就去后院找活干了。 看见其他两个连襟在砍柴，他便也找了个凳子坐下开始默不作声地干活。 其他两个男人眼对眼，心里都有点不舒服，张家大姐的丈夫甚至还冷哼了一声：“跟头牛似的。” 也不是因为别的，纯粹就是沈壹太能干了，每次到了这个时候无论是干什么都要超他们一头，搞得他们要受到丈母娘的冷嘲热讽不说，回去还要被妻子给说一顿。 又不是他们不想做好，沈壹跟头老牛似的力气大的没处使罢了，这谁比得过？ 再说了，岳父岳母家又不是自己家，谁会傻不拉几撒开力气干活啊？ 这沈壹真是自己蠢还连累他们！ 沈壹笑了笑，不卑不亢：“多谢大哥夸奖了，领袖说了劳动光荣，我们村里最光荣的还属那几头老牛，大哥这样抬举我我倒有些不知道回你什么好了。” 张家大姐的丈夫脸色一绿，这是说他连一头牛都不如？ 沈壹不和他多纠缠了，拿起东西，认认真真干活。 “什么？你拿不出这个钱？怎么可能！我都替你们算着的呢，这次你家那个在生产队干的活就拿了十几二十块钱走，上次老张家让他打了桌椅板凳又是一笔钱，还有啊，上上次你婆婆那姐姐的亲家不是也要了一套？” 张母一一细数之后便更加理直气壮了起来，“这不都是钱？你还说你们没钱？再说了，之前你们两口子攒了不少钱我又不是不知道！” 张婷女擦了把脸上的唾沫星子，心中非但不觉得羞愧难当，反而还有些反感。 柳芸说的对，钱袋子被人惦记的感觉真不好受，再者就是哪有那么凑巧每次娘家要的钱就刚好是她拿得出手的？ 都不知道这一家子人背地里怎样拿着本子算她和丈夫的劳动成果了。 张婷女拿出早就想好了的说辞：“这些钱我都给我婆婆了，家里开销大，我，我不想拿另一半钱了。” 尽管心中早就想好了，可当说出口的时候，张婷女的心里还是很惶恐的，她没撒过谎，这是她这辈子第一次撒谎。 正因如此，张母才没有第一时间怀疑，“不能？你婆婆真的把你手里的钱要过去了？林彩霞按理来说做不出来这事啊？” 可转念一想，张母又看着张婷女恨铁不成钢地说：“也是，沈家那个傻子都娶媳妇了你还生不出一个小子来，你婆婆怎么可能还给你们留钱？” 张婷女松了口气，心想婆婆可不是这样的人，老太太虽然着急，但也从来没有催过她，家里的氛围也好，没人拿她没孩子的事情说过什么。 不过也还好张母这辈子都有这样的顽固思想，所以她压根就没有怀疑张婷女的这个说法，甚至要这事发生在张婷女弟弟的身上，张母一定会做的百般过分。 正庆幸着，忽然小腹一阵钝痛，张婷女闷哼出声之后张母才把自己的手收回去。 她还是一副不解气的样子，冷哼着说：“还是怀不上？上次让你去找黄大仙开药你去了没有？你这肚子一天怀不上，你在婆家就永远抬不起头！到时候傻子都有儿子了你还没有！” 张母真真是气不过，本来都准备好了，这次问女儿女婿要一百五十块钱，现在看来是打水漂了。 不过还好，也不是没这个钱，年初的时候她私下给沈壹接了不少活，那些钱可都落到了她的口袋里，这红砖房也能盖上。 但真的一点都抠不出来了？张母实在是不甘心。 张婷女说：“前段时间农忙，哪有这个时间去？以后，以后再说。” 她已经不想找黄大仙了，她想先去城里看看，城里看不好再去。 张母打了下张婷女的头，“必须去！你不去我替你去！傻丫头，你两个姐姐都一堆孩子了，你弟弟都要有两个了，就数你下不出蛋，以后别说你了， 我都要抬不起头！” 张婷女习惯被骂了，不再做声。 张母清了清嗓子，“那我替你去开两副药，你先试试，总行了？” 有神秘兮兮地说：“我是你娘我还能害你不成？当初我生你弟弟就是去黄大仙那里开了药，喝了之后就怀了，生的还是男孩！“ 张婷女的记忆一下就被拉远了，当年张母喝了不少药，人家都说年纪大了怀不上了，最后还真就怀上了， 生的就是张婷女的小弟。 她的心里有些动摇了，可还是说：“不了娘，我手里现在没钱，开不了药。” 先去医院，去医院看了再说。 张母不满了起来，狠狠戳了一下张婷女的额头，“死丫头，就你最蠢！我不要你的钱，白给你开行了？” 张婷女不想要，可张母已经不容拒绝地站起来了，“去外面，你去看看你的外甥外甥女就知道有个孩子多好了！” 一出去，张母就被儿媳妇给拉到了一边，“娘，三姐怎么说？” 张母虽然平时压榨起自己的女儿们丝毫不留情，可也不待见儿媳妇这么惦记自己几个姑姐口袋里的钢镚子。 “没有！你少在我这里逼逼叨叨，还不去干活？” 儿媳妇听见没有两个字脸都垮下来了，但婆婆她还是惹不起的，于是转头看向了张婷女：“三姐帮我去烧火行不？你看我这肚子，实在是弯不下去了。” 她越看张婷女越觉得不顺眼，就跟张婷女欠自己的似的。 张婷女的眼神从弟妹手里拿着的蜂蜜鸡蛋糕上面掠过，破天荒地没有直接进厨房默不作声地干活，而是问了句：“青青，这鸡蛋糕好吃吗？” 郭青青的脸上闪过一丝疑惑，看了眼手里的鸡蛋糕，昧着良心说：“不好吃，浪费粮食，三姐还不如多带点钱回来呢，娘过年的新衣裳可还没有着落！” 张母狠狠瞪了郭青青一眼，却没阻止她这么说，张婷女这次没带钱回来，最不满意的人就是她了。 这死丫头确实该记着要给她钱！敲打敲打总是没错的。 张婷女的心都寒了，孩子们只有男孩手里各自拿着一个，外甥女们都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她刚刚亲耳听见了郭青青说这是给男孩子们带的，姑娘们不许吃。 尤其这些鸡蛋糕可都是柳芸起了大早开始做的，为了好吃，她放蜂蜜的时候一点都不吝啬！ 她直接走过去拿着那一袋子鸡蛋糕开始给姑娘们发：“不好吃的话刚好让小柳儿她们帮忙解决一下，来，一人两个拿好了。” 发完之后顶着郭青青一张绿得跟她名字似的脸，她又把最后三个给拿了出来，“好不好吃的我也不吃了，姐夫他们干活的总要的。” 郭青青手里的鸡蛋糕都差点掉到了地上，气得下颌发抖，“娘，这女人是不是疯了？” 郭母也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回过神来她赶紧回头大喊：“你们这群死丫头，给你们你们就吃啊？还不还回来！” 丫头们却也不是傻的，撒开脚丫子就开始跑，一边跑一边大口大口笑着吃： “好吃！小姨妈！这鸡蛋糕最好吃了！” 第91章 走吧，走吧，不要回头了 “姐，你说你和青青一个大着肚子的孕妇较什么劲呀，而且她一个女人，说的话怎么能当真呢？” 张婷女的弟弟张家小弟吃饭的时候才回来，不过张婷女知道，他可不是在外面忙碌，多半就是又上城里鬼混去了。 打他出生起，就是没有干过活的，在大家吃不饱穿不暖的时候他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作为拥有三个姐姐的独子，他无时无刻不在接受姐姐们的帮扶。 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张婷女作为张家最不受待见又最有钱的小女儿，那是钱和力都没少出。 张婷女没做声，反倒是沈壹笑着劝了句：“小弟，这肉你吃，看着最近瘦了。” 说着，他把自己碗里那唯一一块肉夹了过去。 张婷女看了一眼，想说些什么，可最终是闭上了嘴。 一进屋的时候娘就嚷着特地炒了肉等着他们小两口回来吃，但自打她说没钱以后，张母就看她不怎么顺眼，吃饭之前两口子一个在前面忙一个在后面忙，张婷女还好，只做了一顿饭就差不多了。 沈壹呢，才一坐下的时候就被张母嚷嚷着说让他下午晚点回去，说让他多砍点柴火走，冬天要的多。 张婷女看了眼白白胖胖的弟弟，心里直窝火，他的手都是白嫩白嫩的，手心还泛着红，跟他那三岁的儿子似的。 肉属他碗里的最多，三个女婿一人分了一块，张家老汉两块，张母一块，郭青青一块，几个男孩子也各自分了一块。 女人和女孩都是没有的。 沈壹干了一上午的活就分了一块最小的，还为了哄弟弟给让出去了，张婷女是怎么看怎么心疼。 从前她没开窍的时候觉得难得回来一次让着弟弟是应该的，现在她不这么想了。 既然难得回来一次，为什么这些人就不会好好招待招待他们呢？ 张婷女又想到了回来的时候拿的那些大包小包，有肉有菜有布，还是昨天阿芸和阿玖辛辛苦苦地从城里面背回来的，都给了他们。 还有那蜂蜜鸡蛋糕，那可是张婷女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鸡蛋糕，在婆婆家的时候阿芸和春梅有好吃的都是喊着她先吃，说来也脸红，张婷女从小没吃过什么好东西，所以大了就格外馋一些，她们俩也是心疼她。 两个妯娌都会心疼张婷女，可父母弟弟却只把她的付出当成理所当然的。 有了对比，张婷女的心里更加不是滋味。 郭青青本来就被张婷女惹恼了，看见张婷女这个样子更是存了要让她不痛快的心思。 她摸着肚子笑着说：“也不知道肚子里面是个闺女还是个儿子，要是是个儿子的话不然就过给三姐，三姐和三姐夫没个孩子怎么行？” 张家小弟扯了她一把，有点生气：“你说啥呢？三姐生不出儿子是三姐自己的事情，跟我们有啥关系？我们自己的儿子可不能送人啊！” 说完之后可能是觉得自己说完多少有点过分了，想了想，找补了一下：“不过三姐三姐夫，你们帮了我这么多，以后我儿子肯定是要给你们养老送终的，怎么都不能让你们死了没人祭！” 张母冷哼了一声，本来想说儿子两句的，张家老汉却用眼神把她给喝止住了。 张婷女没有拿钱回来这事，他比张母还要生气，刚刚在房里又是骂女儿又是骂林彩霞，最后连沈壹都骂了一遍。 张婷女听见了几句，但是也习以为常了，可这话是当着沈壹的面说的，她怎么都忍不了了。 当场就摔了筷子，“我用得着你家孩子管吗？我和你姐夫哪怕这辈子没孩子都和你没关系，我不惦记你儿子！” 张家小弟被张婷女这一下给吓傻了，其实不说他，大家伙也都十分震惊。 张家的女儿都是个顶个的温顺，个顶个的能吃苦，所以张家这么穷，女儿也都嫁出去了。 这里面性格最好最软最勤快的当属张婷女，这么多年了别说见她发火，她就连一句重话都是没有说过的，整天唯唯诺诺，最好说话。 这是怎么了？ 张家老汉的反应最快，也站起来跟着摔了筷子，指着张婷女的鼻子怒吼道：“你弟弟也是为了你好！你这么多年是只公鸡都该下蛋了，只有你的独自一点动静都没有， 你弟弟是替你着急！还说什么一辈子没有孩子也行，你信不信老子抽死你这个不孝女！” 说着，巴掌就举了起来，张婷女的反抗的勇气已经用完了，尤其是在父亲面前。 张婷女是张家生了两个女儿之后最后一个女儿，那时候张家老汉看见是个女儿差点没把张婷女给淹死，还是张婷女的外婆把她给捡了回来，告诉张家老汉养大了好歹能多收一份彩礼。 她这才得以生存了下来，可那些年她没少挨打，张家老汉一有不顺心就把脾气都撒在了她的身上，张婷女的背上，胸脯，都有不少那时候留下来的烫痕。 所以不是不敢，尽管她心中的小人在拼命让她躲开，她却还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紧闭了双眼。 “爹，好好吃着饭，别动气。” 巴掌没有落下来，张婷女睁开眼睛，是丈夫在站在了她的面前，他健壮有力的手正拽着张家老汉的手臂，脸上还是淡淡的笑着，却丝毫不给张家老汉重新扬起巴掌的机会。 也是，她有丈夫，张婷女的恐惧又消散了不少。 想当年，沈壹可是从一群流氓堆里面把她相安无事带出去的人，有他在她的面前，她什么都不怕！ 张母看见一向好脾气的三女婿也动怒了，赶紧起来打圆场，扯了把张家老汉的袖子，笑着说：“吃饭吃饭，好好的日子说这些干什么？再说了，婷女也不一定就没有孩子。” 又看着张婷女，一副你最好见好就收的样子，“再说了，现在没有以后可不一定 ，婷女已经打算好去找黄大仙了，是？” 无视了母亲使劲眨的眼睛，张婷女拉住沈壹的手臂，冷淡道：“我不打算去看张大仙，封建迷信没有用。这顿饭我就不吃了，也省点米，你们多吃点。” 沈壹都有点吃惊，他还是第一次看见媳妇动这样的火，尤其还是在娘家。 不过他也不是什么真正的忍者神龟，这些年对张家百般容忍，最重要的原因还是出自于对张婷女的爱护。 媳妇都不在乎了，他在乎什么？ 张家大姐和二姐还想劝劝，可对视一眼之后又都默契地没有起身。 她们确实比张婷女好过一点，但也没有好过到哪里去，两人都生了女儿，都吃了甜甜蜜蜜的鸡蛋糕，她们也跟着分了几口。 也许是鸡蛋糕太甜了，又或者是以前的日子太苦了，她们不约而同地希望妹妹走出这扇门就不要轻易再回来了。 虽然会拌嘴，虽然会吵闹，虽然会羡慕，偶尔也会比较彼此的丈夫，也会想从小妹的身上获得好处。但还是更加希望她过得好，过的自在一点，她们是姐妹，更能知道彼此的苦。 “你们两个木头，倒是说两句话啊！你们妹妹走了你们就这样看着啊？” 倒是张母急了，她和张家老汉怎么说都是长辈，总不能去给自己的女儿女婿说好话？传出去别人怎么看他们俩？ 但他们真走了，两人又焦急万分，从张婷女和沈壹两口子身上搜刮下来的东西可比这两女儿一年两年能拿出来的都多！ 张婷女也没想到自己能走的这么顺利，她回头看了一眼，看见的是大姐和二姐鼓励的目光。 她们就好像在说：走，走，不要回头了。 眼眶蓦地一湿，她扯着沈壹，走得更快了些。 第92章 你不听你后悔一辈子，随你来不来 “行了，你慢点，你儿子都要跟不上了！” 江春梅兴冲冲地走在前面，迎着阳光，春风得意 。 听见丈夫在叫自己她才放慢了脚步，回头看着背着一个大背篓提着一个篮子又牵着孩子的沈俩，江春梅多多少少是有点愧疚了。 她吐了吐舌头，走过去把虎子给牵上了，“我这不是太高兴了，太想我爹我娘了。” 沈俩一个白眼，然后笑着把身上的东西往上背了背，也是一脸的好心情。 妻子因为带了这么多东西回娘家而高兴，他又何尝不是？ 每次去了岳父岳母家，虽然岳父岳母人都不错，但沈俩回回都要被姐姐姐夫给骂个狗血淋头，虽然他也认，毕竟每次带回去的礼物都是些山上的野味或者粮食，他拿不出钱来好好置办礼物，挨骂也活该。 但到底是心里不舒服的，虽然嬉皮笑脸地受了，可沈俩的心里总归不是滋味。 谁乐意挨骂呢？ 虎子大声说：“我也想外公外婆了！” 江春梅更加开心，“我们快点走，把你爹给甩了！” 两母子欢笑着走得更快了，不一会儿就到了红砖房面前。 江春菊和丈夫早就在那里等着了，看见姐姐姐夫，江春梅很高兴地打了招呼，又让虎子叫了人之后才问：“盼盼和跳跳没来吗？” 江春菊的丈夫笑了笑，“他们不喜欢乡下，我就没让他们来了，但春梅你放心，礼物我可没少带。” 江春梅早就知道根本就不是什么盼盼跳跳不喜欢乡下，就是自己这姐夫穷讲究，觉得乡下风气不好，影响孩子。 以前江春梅不说话是因为每次都被姐夫的后半句话给弄得心虚，姐夫每次都回家都是大手笔，她每次回来都是山里的货，比不上人家，自然也就没资格说人家。 想到之前爹娘还对盼盼和跳跳要回来一脸期盼的样子，江春梅冷哼了一声：“礼轻情意重，爹娘重视的又不是这些礼物。” 江春菊丈夫听了这话也不觉得难堪，只是看着江春梅身后那比自己高了一整个头的沈俩说：“确实啊，有时候这情意可是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俩儿，你说呢？” 沈俩笑了笑，“我不懂这些。” 江春梅得意地抬了抬下巴。 还好这小子识相，没有想都不想地顺着姐夫说话，不然可不就是打了她的脸吗？ 江春菊嗤笑一声：“不是说平时喜欢看书读书？怎么？情意两个字书上没写过？” 她本来就看沈俩哪哪不顺眼，前几天撞破那事之后就更加看他不惯了，只恨不得马上就把他给戳穿！ 沈俩风轻云淡：“姐姐说的是，书上确实有不少，不过我不知道姐夫指的是哪方面，所以不敢乱说。” 江春菊也吃了个瘪，刚要发火，却被丈夫给拦住了。 江春菊的丈夫笑眯眯地说：“好啦好啦，到吃饭的点了，我和春菊买了不少城里的东西回来，你们也跟着尝尝！” 江春梅说：“还是姐夫好，不过昨天阿玖他们也去了城里，我也让着他们带了一些回，还有我弟妹做的蜂蜜鸡蛋糕，也都一起尝尝。” “阿玖他们？你们没去啊？” 江春菊想也没想：“我去大队算工分了，本来也不想去，但大队长说我家的工分多，不好算，所以就去了。” 又是一脸笑意，“哪晓得有我这个拖后腿的还是全村第一呢！” 江春菊看了江春梅一眼，“那你真是好福气啊！” 好福气三个字加重了不少，有点恨铁不成钢，又有些看笑话的意味。 她这次必须要让这蠢妹妹吃瘪才行！ 江春菊丈夫问：“那妹夫呢？” 江春梅向来嘴快：“他啊，去隔壁村里看那边的小学去了，这不是虎子要上学了嘛，就想着要不要先去打听打听。” “对了，到底怎么样啊？” 不说还忘了这事了，江春梅这个时候才想起来要问一句。 沈俩还没回答，江春菊就露出一个神色莫测的笑容来，“行了，我估摸着妹夫也说不上来什么，咱们先吃饭，爹娘都等你们好久了。” 江春梅把蜂蜜鸡蛋糕拿出来：“还不是我弟妹囔囔着要给爹做些蜂蜜鸡蛋糕吃，说他牙口不好，适合吃点软乎的，姐，姐夫，你们也吃点呗！不过盼盼和跳跳的估计就没有了，就这么点，我还要给爹吃！” 她倒也不是小气，只是知道姐姐姐夫一向是看不上她带过来的东西，吃了两次亏的江春梅现在学会先发制人了。 沈俩看着一进家门就高兴得像一只小麻雀似的妻子，心中又是无奈又是觉得她实在是可爱。 更多的是愧疚，愧疚自己以前拿不出什么好东西，让她委屈了这么久。 “对了春梅，我有些事情要和你说，你和我过来一下呗！” “怎么了？不是说要吃饭了？”江春梅还忙着给爹娘送礼物呢！ 江春菊看了眼沈俩，“就一会，你不听你后悔一辈子，随你来不来。” 第93章 沈俩是坏蛋，可沈家别人不是 “你好好陪陪爹，别让爹喝太多，也别让你儿子吃太多。” 江春梅最后还是准备和姐姐过去，不说别的，她这个人好奇心尤其重，姐姐都这样说了她还不去估计晚上回去都要睡不着的。 沈俩有预感觉得应该是要说到自己，先前就有过不少次。 江春梅冲他挑挑眉，“放心。” 她虽然话没说完，但两人结婚这么久了，沈俩也有这个默契，知道她要说什么。 放心，我向着你的呢！ 沈俩牵着虎子进了屋里，男人的侧脸英俊潇洒，结婚这么久，江春梅还是很爱看。 “行了，老夫老妻了还在这里犯花痴！” 江春菊受不了了，也就是她妹妹这花痴脑子才能被沈俩骗这么久！ 江春梅抿抿嘴，有点不好意思，“姐，到底是啥啊？这么着急？” 她可不好意思说，那是因为姐夫不好看你才不会这样，江春梅的姐夫明明就比她家沈俩大了三岁，看着却就跟差了辈分似的，那叫一个老气。 江春菊低头看着江春梅，一副胜利者的姿态，“春梅啊，我记得我那时候就和你说过了，沈俩这个人不行，你咋就不信呢？我和你说，昨天” 江春梅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进到屋子里面的，又是怎样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在沈俩的身边坐下，甚至还能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似的夹菜吃饭。 菜都是过年才能吃上的好菜，江春梅却觉得自己味同嚼蜡，她很想立马就拉着沈俩问清楚，甚至立马就扯着他去城里办离婚。 可父母儿子都在，她倒不怕丢人，他都做出这样的事情了她还怕什么丢人的？ 她怕爹娘孩子伤心，怕他们担心。 江春梅的姐夫用询问的眼神和江春菊对了一眼。 咋？这是没说吗？按理来说江春梅这个时候不该大吵大闹起来了吗？ 江春菊夹了块肉给他，“多吃点。” 她也想看好戏啊，但是刚才说完这些之后她没想到的是妹妹的第一反应居然不是立马和沈俩闹起来，而是想要把这件事情先瞒下来，甚至还求了她一起瞒着这件事。 江春菊巴不得马上就在爹娘面前捅破，可看见才五岁的虎子和可怜的妹妹，她终究是于心不忍了。 她是女人，也是母亲，知道这个时候江春梅在担心什么。 江春菊其实也没这么狠心，虽然她总存了一种“妹妹当初没听我的话迟早要吃亏”的念头，也老是想着哪天要看妹妹的笑话，但她也没真的希望江春梅过得不好。 她只是想证明自己说的没错。 江村长和江母倒是意识到了点什么，可谁能想到是那样的事？ 他们只觉得是不是女儿和沈俩又吵架了。 老两口当初虽然也不待见沈俩，可嫁都嫁了，过了这么多年他们也看得出来沈俩对他们春梅还有虎子是真的好，早就释怀了。 而且沈俩的性格极好，两人要是吵架，老两口第一反应还是自己的闺女是不是欺负人家了。 江春梅吃完饭就急匆匆要走，江母把她给拉住了，故意板着脸：“怎么了？嫁出去的女儿还真把自己当成泼出去的水啊？只顾着你婆家，你就不是你亲娘的女儿了？” 沈俩也很想知道到底怎么了，但丈母娘这边的情绪也是要照顾到的，他拍了拍江春梅的腰，“去陪陪娘，我刚刚看见屋顶有个洞只拿稻草堵着，我去修修。” 江春梅往旁边一避，没让沈俩的手停留在自己的腰上，冷淡道：“随你。” 大家都在，江春菊和她丈夫更是又用了那种看废物的眼神看他，但是沈俩不在乎，他只关心妻子是不是又听了什么话心里不高兴了。 他不觉得难堪也不觉得尴尬，而是抱着虎子就往外面走，笑呵呵地说：“你去帮爹递工具，行不？” 虎子高高兴兴道：“我和爹一起修房子！” 修房子可以爬到屋顶上去，可神气了！ 沈俩说：“那可不行，危险，你长大了就可以。” “爹，我什么时候能长得比你还高呀！” “唔”沈俩把儿子高举过头顶，看着他那双笑得弯弯的眼睛，“现在就比我高！” 外面两父子的欢笑声不绝于耳，不说江村长和江母，就连江春梅听了都很有触动。 而后便红了眼眶。 无论沈俩在外面是不是有人了，她也承认，沈俩确实对儿子很好，而且不仅是沈俩，家里的每个人都对虎子很好。 柳芸想到柳芸，江春梅就更想哭了 刚才江春菊一描述长相的时候她就想到了柳芸，村里长得那样漂亮的姑娘也就只有柳芸了。 再者就是，昨天柳芸带着从城里买回来的东西时她还夸柳芸想得周到，什么都考虑到了。 现在想想，有些事情她根本就没有告诉过柳芸，柳芸怎么可能事事都能想到？多半是沈俩买的。 一想到柳芸和沈俩肩并肩一起逛街，甚至后面还有个阿玖把风，江春梅就觉得胸口一阵绞痛。 还有阿玖，她可怜的阿玖，她倒是大不了就离婚回娘家，可是阿玖呢？ 阿玖好不容易这么喜欢一个姑娘，他那么单纯，他那么好！这对狗男女怎么能辜负他！ 沈俩怎么能这样对他的亲弟弟？ 还有她的虎子。 虎子是沈家唯一的小孩，江春菊就算再恨沈俩，也要为婆婆大哥大嫂还有阿玖考虑，她就算再舍不得虎子，也不能就这样带走了沈家的血脉，家里出了这样的丑事已经是沈家的不幸了，要是又失去了虎子，江春梅怕婆婆会挺不过来。 而且，而且大嫂和大哥都是顶好的人，他们这么多年没有个孩子，又对她和虎子百般照顾，即使没有人说，江春梅也早就叮嘱了虎子长大以后也要对大伯他们好。 江春梅没那么狠心。 沈俩是坏蛋，可沈家别人不是。 看着女儿悄无声息落下来的泪水，江母赶紧把她的手往怀里一揣，“咋啦？沈俩欺负你了？你和娘说，娘肯定是向着你的，我可不是你爹！” 江春梅听了这话，哇的大哭出声，扑到了江母的怀里。 但她不能说，她一点都不能说！就算最后真离婚了，她也做好了把这件丑事烂在肚子里的打算！ 第94章 江春梅只心疼阿玖 最后江母和江村长拉着沈俩在房里叮嘱了一番就催着小两口赶紧回去了，回去之前背着江春菊夫妇给悄悄虎子塞了个大红包。 沈俩赶紧又还回去：“娘，这个我们不能收，我会带着春梅虎子好好过的，您放心。” 别的事情沈俩都无所谓，即使被漠视被调侃又或者被赤裸裸地嘲笑沈俩都是不在乎的，可他就是无法心安理得的接受岳父岳母的帮助。 以前穷，是不得不接受，他能过的随便一点，但媳妇孩子不行。 好不容易有点钱了， 沈俩只想着要怎样孝敬回去，怎么能还反过来收钱呢？ 他现在手里头攒了五十来块了，只是没告诉江春梅有这么多，短短时间内挣这么多钱她不怀疑才怪。 江母说：“你拿着！今天上门又是买肉又是送蛋糕，还给我们送棉花，你就是这样教春梅乱花钱的？你们两口子的日子还过不过了？” 沈俩嘴里的话还没说出来，江春梅就冷冰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看得他心底里都是凉的。 他这辈子都没被她用这样的眼神看过。 “拿着。” 江春梅接过来就往沈俩裤兜里一塞，然后拉着虎子就往外走。 她知道买东西的钱都是沈俩辛辛苦苦挣回来的，她不想占他便宜。 沈俩一愣，然后才反应极大地跟了上去。 在外面他问了一路，江春梅却只顾着流眼泪，一句话都没有说，沈俩的心又急又痛，不知道为什么，他好像在江春梅的脸上看见了绝望。 那时候家里穷的揭不开锅，她还挺着大肚子，都没有这样子过。 她还满眼放光地看着他，傻乎乎地说看着他这张脸就不饿了。 一进门，沈俩看见同样早回来的大哥大嫂，也没问一句怎么样，就把虎子往大嫂那里一塞，拉着江春梅就往房里走，低声问：“到底怎么了？” 江春梅这个时候才放任了自己的情绪，看着男人那双急的发红的眼睛，大声说：“你还好意思说！你自己做的丑事！” 沈俩愣住了，“什么？” 江春梅的声音不小，不过还好林彩霞回娘家还没回来，但是张婷女和沈壹都听见了，他们第一反应都是看向了虎子。 虎子五岁了，这一路上本来就已经意识到了一些，听见父亲母亲在里面吵架，他小小的拳头捏的紧紧的，眼眶也红红的。 “虎子，不怕，吵架很正常，哪有夫妻不吵架？大伯娘去看看，你和大伯去外面玩。” 张婷女怜爱地摸了摸虎子的头，然后冲着丈夫使了个眼色。 沈壹抱过虎子，想往外走，虎子却忽然小声说：“大伯，我想知道我爹娘怎么了。” 沈壹两口子听了这话面面相觑，张婷女本来还想劝些什么，门啪地一声就被用力推开了，外面的是气喘吁吁的沈玖和柳芸。 柳芸看见大哥大嫂在，又看见虎子也在，知道是二哥二嫂也回来了。 她一双漂亮的眼睛里面满是高兴：“大哥大嫂，你们都在啊！走走走，咱们快上山去，阿玖猎到了好东西！” 听见这个，沈壹眼里的兴奋一闪而过，他当然知道连阿玖都带不回来的东西肯定是大家伙。 没有男人对体积庞大的猎物不感兴趣的，何况这还说明了他们可以过个好年。 张婷女却拉过了柳芸，看着沈俩他们的房间，摇摇头说：“让你大哥和阿玖去，春梅和老二吵架了，吵得可凶呢！咱们去劝劝。” 却没想到听见这个的柳芸一脸无所谓，家里三对夫妻的感情都好，但是二哥二嫂的那是好上加好，柳芸想着那么大一头野猪估计大哥和阿玖去了也够呛，于是毫不犹豫地说：“没事，让大哥和阿玖先等着，我们现在就去劝。” 张婷女听了之后也惊奇，“这么大呢？” 柳芸可不是那种喜欢给人找活干的人，她都这样说了，那肯定是因为沈壹和沈玖都抬不动。 张婷女的心里也高兴起来，不管是什么，那都是肉，白花花的肉！ 柳芸的脸上是收都收不住的笑，猛点头，小声说：“嗯，是野猪，大野猪，看着和熊差不多大的野猪！” 沈玖听见这个就想起了刚才那惊险的一幕，不高兴地说：“你还差点被野猪撞飞了。” 吓坏他了。 柳芸回头笑笑，“我知道有你在才去的，阿玖最厉害！” 被这么一哄沈玖就又不生气了，他腼腆笑了笑，看向大哥，也炫耀说：“够咱们吃一整个年了。” 沈壹也夸弟弟，“阿玖真行。” 他学不会柳芸那样的夸法，但仅仅听见这个沈玖也足够开心了。 大哥很少夸他的。 柳芸拉着张婷女敲响了江春梅和沈俩的房门，“二嫂，你在吗？怎么了？二哥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我和大嫂帮你一起批斗他！” 沈俩本来不想开门的，江春梅却先一步把门给打开了，“行，那就把话都说开，当着大家的面，说清楚！” 这话把大家都引来了，沈壹看了眼沈俩，沈俩也是默默摇头。 刚刚挨了一通骂，还挨了几个巴掌，但就是没问出所以然来。 沈壹瞪了沈俩一眼。 沈玖看着泪流满面的二嫂，关心道：“二嫂怎么了？别生气，今晚我和阿芸一起给你做好吃的。” 江春梅本来已经把事情都消化了下去，可听见沈玖这些话的时候，她又伤心了起来。 可怜的阿玖！ 一把把沈玖扯到了身边，护犊子似的护在了身后，怒目瞪着沈俩和柳芸，“沈俩，你昨天到底在哪里？” 沈俩瞬间反应了过来，指定是自己去城里被江春菊两口子给看见了，本来他进城里也没啥，可坏就坏在他和春梅说的是自己去隔壁村打探小学去了。 他过去拉江春梅的手，却被江春梅给一下躲开了，看了眼柳芸，沈俩一咬牙，“春梅，这件事情我能和你解释，咱们进屋去行不？” 江春梅当然知道自己丈夫聪明，她就是故意那么问的。 所以她也懒得绕弯子，颤抖着声音说：“我姐姐和姐夫看见你和柳芸手牵手逛街，有这回事没有？” 第95章 她的阿玖，真的是个傻子吗 柳芸也立马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她没犹豫：“二嫂，我和二哥昨天确实是在城里，但是手牵手逛街是肯定没有的，我们是在商量事情。” 语气都不带停顿的，“我和二哥早就在一起合作做生意了，谈的也是做生意的事情，没有任何别的事情，你不信可以问阿玖，阿玖不会骗人。” 沈俩的嘴巴微微张开。 就这样说出来了？ 沈壹和张婷女都跟木头似的站在了原地。 啥？ 做生意？ 做啥生意？现在不是不让做生意吗？ 这是犯法的事儿啊！ 沈玖刚刚听见二嫂说那些话的时候也跟着紧张了一会儿，可阿芸一解释他就能听懂了，沈玖站在柳芸的身边认认真真地看着二嫂，“嗯，二嫂，阿芸和二哥不会有什么的。” 江春梅的脑子里面一片空白，她不是不信，是这事情的发展实在是超过了她的想象。 一起合作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啊，她也早就默许了沈俩上城里做些倒卖的活儿来补贴家用，可为什么不告诉她呢？ 虎子也抢着说：“娘，我作证，我知道这件事！上次我还帮了三婶做东西呢！” 江春梅张了张口，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儿子都这么说了还能有假吗？家里最不会骗人的就是阿玖和虎子。 她的脸瞬间变得燥热不已，整个人都像是熟透了的虾米似的，难堪极了。 狠狠地瞪了眼沈俩，埋怨她不告诉自己这件事，可当看见沈俩那张受了一上午气已经十分可怜委屈的俊脸时，江春梅又有些心疼。 想起这段日子他都是后半夜回来，白天还要照常上工的辛苦，更觉得自己不是人了。 柳芸拉过江春梅的手，“二嫂，是我不让二哥告诉你，所以他才会有所隐瞒的。你也知道，之前我刚嫁进来，也不知道你们的为人，所以不敢让太多人知道这件事，要说不是，该是我向你赔不是才对。” 江春梅的嘴唇抖个不停，十分愧疚，也觉得有些惶恐。 她能知道这段时间沈俩能带这么多钱回来的原因了，阿芸的手艺好，在城里肯定卖的好。 可人家辛辛苦苦出了手艺，还毫不吝啬地分了这么多钱，她居然怀疑阿芸和自己男人有鬼！ 这是人干的事儿吗？ 再者就是江春梅又想起了自己之前是怎样对柳芸的，在几个妯娌的关系好起来之前她对柳芸几乎是偏见最多的一个，不是觉得婆婆偏心，就是对柳芸不愿意给阿玖生孩子抱有埋怨，几乎都没怎么给过柳芸好脸色看。 但是柳芸呢？人家一点都没有介意自己这样对她，还照样带着她家男人做生意，这段时间拿回来二十多块钱了，除去置办回娘家的东西江春梅甚至还存下来十来块钱和不少肉票。 这些可都是得了柳芸的帮忙才有的呀！ 江春梅愈发觉得自己又蠢又坏，头都不敢抬了，“我，我，是我不好，阿芸，谢谢你，是我对不” 柳芸没让江春梅继续把话给说下去，她温声道：“你看，不告诉你你又胡思乱想，告诉了你你又诚惶诚恐的，江春梅同志，你到底想要我怎样？” 又故意说：“还有啊， 那野猪正在山上等着呢，现在还不去，就不怕给人家捡了便宜走了？” 事情解释清楚了，江春梅立马就想起了野猪的事情，其实刚刚她在里面的时候就听见了，那时候虽然生气但是心里也生出了一丝高兴，现在便只剩下高兴了，“对对对！还有野猪！沈俩，快去操家伙！” 沈俩哭笑不得地看了妻子一眼，又对柳芸投去了一个感激目光，最后望向了一直在后面被这个消息震惊得几乎要石化了的大哥大嫂： “那个，大哥，现在野猪要紧，要不我上山的时候再和你解释呗。” 正合沈壹的意思，他总不能去找柳芸的麻烦？而阿玖和虎子都是孩子，他骂他们也是白搭。 好不容易有个能挨骂扛打的人出来，他怎么可能推辞，而且沈俩以前又不是没做过这事。 一犯再犯，本来就要罚他！ 沈俩被大哥这眼神看得慎得慌，赶紧扭头去拿东西。 江春梅这下也开始有点后悔了，她悔得直拧自己的大腿。 咋就这么沉不住气呢？哪怕是忍五分钟也行啊！ 大哥大嫂知道了这可怎么办？ 而且也不知道大哥大嫂会不会对阿芸只带了沈俩做生意心里有想法，江春梅不是自私的人，她是愿意分钱出去的。 可要怎么说呢？ 走到后山深处的地方，沈壹才开口：“说，都给我好好说清楚。” 沈俩清了清嗓子，小心翼翼地开口：“其实大哥，我一直在做这个，虎子出生之后，就没断过。” “你！”一开口就是个大炸弹，沈壹回头指着沈俩的鼻子骂，“你忘了之前的事情了？要是你这次又有个三长两短，你要娘怎么活？你还有妻子孩子，你要他们怎么活？” 江春梅本来是想替沈俩说话的，可大哥的眼神一过来，她就不敢也不好意思张口了。 她知道大哥是为他们两口子好，这些年大哥大嫂对他们的照顾最多，她没有办法在这个时候开口，大哥骂他们什么都是他们该受着的。 柳芸和沈玖站在一边看着，第一次见到大哥发这么大的脾气，柳芸有些忧心忡忡的， 可沈玖却好像看出了她的担忧 ，凑在了柳芸的耳边，“不会有事的。” 柳芸抬头带着疑惑的眼神看着自家男人。 沈玖俊俏的脸上是带着狡黠的自信，他贴得更近了，“大哥真生气的时候不会发火。” 柳芸没听进去。 她想起了刚刚那一幕。 野猪朝着她狂奔而来，沈玖仅仅一个飞刀就破了野猪的脖子，然后整个人都挡在了她的面前，甚至野猪血都没有溅到她的身上。 那个时候的他一点都看不出憨直，他的眼神锐利，行事果决，身上散发着的狠戾让柳芸都有点不敢接近。 不过转瞬间沈玖就恢复了常态，惊慌地问她有没有事。 柳芸的眉头微微皱起，她的阿玖，真的是个傻子吗？ 第96章 大哥像是一棵树 沈俩捏了捏拳头，知道对大哥这样的人来说只要软言几句认个错就行了，可沈俩不想这么干。 要是真这样做了，也就意味着以后他做买卖要更加谨慎 ，可生意眼看着扩大了，他也必须要把步子迈得更大才行。 沈俩轻声说：“大哥，是我不对，有错我认，但是人要往好的方面看，你想想，就现在这个政策你觉得一直维持下去现实吗？没有一个国家的发展是通过闭塞经济活动而进行的，这些都是迟早的事情。” 沈壹更加恼怒，“那你就等到迟早的时候去做！既然会合法，你何必犯法？” 沈俩直视着沈壹： “虎子要读书了，春梅自打嫁给我就没有做过新衣裳，她每次回娘家姐姐姐夫在时都要给他们冷嘲热讽几句，因为她跟着我过不上好日子，因为她没有足够的钱买像样的礼物！冬天要来了，被子里的棉絮早就漏得差不多了，春梅每次冻得脸都都要裂开，又痒又疼！纸糊的窗户冬冷夏热，虎子的鞋底子磨的薄得跟纸似的还舍不得换 大哥，你说我为什么！” 别说早就流泪满面的江春梅，就连柳芸和张婷女都一个劲地抹眼泪。 沈俩爱媳妇爱儿子，就顾不上爱自己了，他压根就没有提过自己，柳芸清楚，他有了钱除了怕二嫂怀疑藏起来了一部分以外，别的也都交给了二嫂，一分钱都没有花到自己身上过。 又一次路过书店门口，沈俩还开玩笑似的问柳芸高考是不是真的会恢复，柳芸知道他想买书，郑重其事又说了一次肯定会恢复，她看着沈俩进书店的时候还挺高兴的，后来却看见他的筐子里没有书，只有一个包装精美的雪花膏。 他还说自己没天分考不上，还不如让媳妇高兴高兴。 其实柳芸猜得到，二哥虽然穷苦但是从不自卑，他面对谁都是一副大大方方自信淡然的样子，柳芸相信二哥要不是生错了年代的话恐怕也能成为一个天之骄子，小书里男主角般的人物。 他那么聪明，算数口才都好，怎么会考不上呢？ 柳芸只是心酸，磨人的年代蹉跎了少年的意气风发，但没有磨灭他一颗柔软的心。 江春梅也有一颗柔软又善良的心，柳芸蓦地想起原主被婆婆林彩霞救起的时候，江春梅拿出了十块钱给柳芸做医药费。 十块钱她要攒多久呢？她在拿出这些钱的时候一定想过自己的儿子来年就要上学的事情？柳芸知道，虎子上学是江春梅的一块心病。 可江春梅也没有吝啬，她嘴上得理不饶人又咋咋唬唬地很冲动，但是心里比谁都纯粹，又善良的不像话。 二哥二嫂都是多么好的人啊！ 好在，这样的日子就要结束了，快了，就快了，很快了！ 沈壹听着也不知所措，好半晌才沉声说：“你可以和我还有你大嫂说” 沈俩苦笑着打断了他的话，“怎么说？大哥，我们知道这个家迟早是要分的，你和大嫂的钱我怎么可能拿的心安理得？再者就是我也没这个脸，平时大嫂没少给虎子做衣裳帽子，虎子的玩具也都是你打的。，我从来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回送你们，还问你们要钱，我好意思吗？” 他早就知道大嫂有分家的念头的，沈俩不会怪大嫂，这些年大嫂一直任劳任怨地在家里干活，也没少补贴他们一家三口，是人都会有私心，他很能理解，也很支持。 沈壹伸出手，沈俩知道分家是大哥内心里的一根刺，今天他用力在这根刺上捣鼓了一下，大哥现在肯定已经气急了。 话都说了有什么不敢当的？沈俩闭着眼睛等着大哥揍自己。 没有想象中的疼痛，他只感觉到自己的头被重重一揉，再睁眼，大哥那张双坚毅沉稳的眼睛已经红了，“分什么家？不分！你个傻小子！” 沈壹很心疼沈俩，他仔仔细细把沈俩的脸看了一遍，才发现他好像又瘦了，眼下也是乌青一片。 家里以前也过过好日子，沈壹那时候已经大了，他知道沈俩以前是什么样子，俩儿是家里最调皮机灵的主儿，他在村里一吆喝，多少同龄的甚至大几岁的孩子都跟着他的屁股后面跑？ 只是后来社会动荡家里遭受了那么大的变故，阿玖又因为他而变成这个模样，沈壹对沈俩的关注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越来越少，越来越少了。 他要干活，要挣钱挣工分，要扛起整个家，还要带着阿玖看病。 直到沈俩有一天带着一个青涩的圆脸姑娘回家，说要娶她，沈壹才意识到自己的二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长大了。 沈壹愧疚无比。 明明出事的时候沈俩也才十四岁，也还是个半大的小子，他作为长兄竟然从来没有管过，更没有多加照顾过，沈俩就像一棵野草，自己挣扎着挣扎着就长大了。 所以后来沈壹对虎子才格外照顾。 沈俩的这番话他又怎么会觉得生气呢？沈壹能听出来二弟的愧疚，也能感受到他的感激，更清楚的是他作为一个男人的担当和难堪。 苦日子过多了，他能安于现状，可有孩子的俩儿呢？以后的阿玖呢？还有春梅，阿芸呢？ 又或者，他的妻子就不配过上好日子吗？ “是大哥错了，大哥对不起你们，也对不起你大嫂。去做俩儿，放手做，娘那里我来想办法。” 张婷女心疼地握着丈夫的手，泪流满面地一直摇头。 柳芸把头偏了过去，死死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音来。 她一直觉得大哥就像是一棵树，是沈家所有人的依靠，也带着最不可撼动的尊严。 这棵树一直为他们遮风挡雨，却从不觉得自己委屈，因为它早就觉得这些都是他应该做的。 二哥是个只会疼媳妇孩子的傻子，大哥又何尝不是呢？他的眼里心里只有沈家！ 第97章 幸不幸福和钱没有那么多必然关系 说清楚之后也没时间感怀什么了，大野猪还在那里呢，早点搬回去心里的石头也能早点落地。 野猪在山的更深处，走着走着沈壹忽然沉了眸子看向沈玖：“这么远的地方你也来？还带着你媳妇来？” 沈玖低下眼帘，但对于大哥说的话他也没有任何异议，刚才阿芸确实差一点点就出事了。 要是她真的出了事，他不可能原谅自己。 不，沈玖又重新握紧了柳芸的手，他心想要是阿芸出了事，他也不想活着了。 柳芸要是知道沈玖有这样的想法肯定会骂他傻，但现在她觉得也许是大哥的语气太严肃了，免不了就有点心疼阿玖，替他解释了起来，“不是的大哥，是我非要来里面看看，我之前很少来山里来着，阿玖一开始也不让我来，而且我也相信无论发生什么，阿玖都能保护好我的。” 沈壹看了眼柳芸，并不觉的她替阿玖说话有什么，眼里反而有了几分笑意，但是脸还是严肃着的，“你没来过就更要说阿玖了，阿玖进进出出这么多次，他知道这里有危险的。” 柳芸的转变其实特别大，虽然沈壹知道她一直对阿玖挺好的，可现在的好和刚开始的好不一样。 他能看出来一开始柳芸就是把阿玖当成弟弟在爱护，现在的她对阿玖有了依赖，有了眷恋，还有了挂念。 这样很好，就算还是不愿意生孩子，也很好，沈壹确实是想过未来弟弟养老的问题，可现在的幸福也很重要。 幸福是两个人都情愿，是过上两个人都想过的生活才好。 柳芸腼腆地笑笑，知道大哥不生气了，也就不提那回事了，笑着和沈玖咬耳朵去了。 这么深的山，倒是让沈壹想起了一些往事，路过一处陡峭处，他大喊：“都小心一点，别踩树枝树叶，注意别踩空了。” 柳芸跟着沈玖第一次来的时候还没想到这些，只顾着跟着沈玖的脚步，现在听了大哥的话她往下看去，看见有些树枝树叶的缝隙下面都是空空的。 这是大自然天生的陷阱，掉下去的话远比人做的陷阱可怕，因为你压根就不知道里面有多深。 原本还只觉得森林自然美丽的柳芸顿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更加牵紧了沈玖的手。 沈玖开心死了，他确实很享受阿芸在人多的地方对他这样依赖，他干脆把柳芸背了起来，“这样更安全。” 本来大家都小心翼翼走得好好的沈俩和江春梅那边还因为刚才的事情有点压抑，沈玖这忽如其来的动作倒是让沈俩忍不住打趣了起来：“阿玖，你这不是把我和大哥放在火架上烤？” 江春梅打了沈俩一下，“那是阿玖会疼媳妇，你呢？” “我也疼啊！”沈俩一下就把江春梅打横抱了起来，看着比沈玖和柳芸夫妇更加亲近。 江春梅脸转瞬就红了，她咬着唇瓣拍了沈俩好几下沈俩都只是笑呵呵的并不把她放下去。 她没辙了，只好搂着沈俩的脖子不去看柳芸他们，怕自己撞上他们促狭的眼光。 不看别人，就只能看自己英俊的丈夫了，看着看着江春梅又莫名生起了闷气，哼了一声，埋在沈俩的颈间。 “怎么了？”男人轻轻的声音在此时此刻格外温柔，江春梅甚至都能看见他说话时候喉结震动的样子。 不愧是她见色起意的男人。 悄悄看了眼前面，大哥也已经背起了大嫂，柳芸和阿玖更是一路上都在欢声笑语，要在之前江春梅看见这一幕还会觉得是柳芸在哄孩子，可仔细听了听他们说话的内容才发现不是。 柳芸完全是把沈玖当成正常人在看待，他们就像是寻常的夫妻一样，也会为想要的衣服样式和想吃的东西而期待不已。 而且柳芸也从不因为沈玖的缺陷就不把他的话当回事，有时候沈玖说出来的话确实傻乎乎的天马行空，但是柳芸却都会认真思忖之后再回答。 看着小两口这么幸福，江春梅也感动的想哭，一看就看出神了，忘了刚才那件事。 沈俩顺着江春梅的眼神看去，“羡慕阿芸？” 江春梅白了沈俩一眼：“你也知道你没阿玖做得好。” 沈俩笑了，“那我以后做得更好。” 听了这话之后江春梅反而有点不好意思了，沈俩从来不会反驳她说话，也不会敷衍，她说的每句话他都认真听的。 想起沈俩为自己还有虎子做的那些，江春梅不愿意沈俩觉得自己不够好，“你很好了，我很幸福，也很满意。” 听惯了媳妇小辣椒般咋咋唬唬的话，偶尔听她软言几句，沈俩的脸都红了，还跟个大小伙子似的。 江春梅忍不住摸了摸沈俩的脸，“你说你们沈家是不是有什么不会变老的基因？怎么你现在还和刚结婚的时候看着一样，我觉得我的脸上都有皱纹了，皮肤摸着也没以前那么好了。” 沈俩想了想，反问：“有吗？我觉得你和以前也差不多。” 江春梅听了之后心里也没多高兴，反而白了沈俩一眼。 她知道他娶她的时候就没在乎过她长什么样。 江春梅眉梢动了动，“你觉得阿芸好看吗？” 虽然已经知道那件事不是真的了，但江春梅心里还是有点过不去，说白了就是自卑，她觉得柳芸哪哪都比自己强，长得都比自己好看那么多，要是柳芸早些年出现，是不是就没她什么事了？ 这样想完之后她又只想打自己嘴巴子，沈俩会不会她不知道，但是阿芸看不看得上沈俩都不一定呢，那么多年前的阿芸还是城里人呢。 沈俩一听，站在了原地，严肃道：“江春梅同志，我真的要严厉批评你了，我要郑重地告诉你，我从来不觉得除了你以外的任何姑娘好看，你明白了吗？” 他说话的声音不小，前面的大哥大嫂阿玖阿芸都回了头。 柳芸用揶揄的眼神看向江春梅，张婷女也看着江春梅笑，江春梅臊得脸都红透了。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我是最好看的，可以了？” 沈俩笑出了声，把江春梅轻轻一抛，又抱紧了些，他俊朗的双眼里就像藏着星星，看得江春梅的心一跳一跳的。 继而她搂紧了丈夫的脖子，眼尾那细细的纹路里都藏着幸福的笑意。 她觉得自己一定是日子过得太幸福了，每天乐呵呵的，才会长这好些皱纹。 虽然日子过得紧巴巴又清贫，但沈俩就是她幸福的依仗和依靠，幸不幸福和钱没有那么多必然关系。 当然，有钱肯定更好！ 第98章 沈家的汉子，力大如牛！ “我的天”走在最前面的是沈壹两夫妻，张婷女看见那头硕大的野猪，一下子就捂住了嘴巴。 一开始柳芸说像头小熊她还觉得有点水分，现在看来，还真就跟头熊似的。 看见这么大的家伙沈俩也放下江春梅赶紧过去了，“阿玖，你也太牛了，这都够咱们家吃到开春了！” 江春梅也愣愣地走了过去，她心里第一反应不是开心，而是有些后怕。 同样有这个想法的还有回过神来的张婷女，她拉着柳芸和沈玖前前后后看了一圈，看见沈玖那身黑衣上面暗红色的血迹张婷女惊讶抬头望着沈玖。 柳芸赶紧说：“没事的大嫂，阿玖没受伤，这是这野猪的血！” 江春梅也松了口气，这时候才后知后觉的恶心起来，她向来闻不得血腥味，今天的反应就更加强烈了，可她骨子里没那么娇气，又想着这可是能吃到开春的大野猪，所以不想扫兴，生生把想吐的感觉给憋了回去。 但还是一本正经地叮嘱柳芸：“不行，阿芸这回你必须要听我们的了，下次还是别来这么远的地方了可以不？这要是稍微有个不注意人都” 她没说下去，还使劲打了自己嘴巴几下：“呸呸呸，老祖宗老菩萨，我刚刚都是瞎说的，你们可千万别听进去啊。” 这是江春梅从小的习惯，说了不好的话一定要好好和祖宗菩萨收回，求个心安。 柳芸笑了，看着江春梅仅仅因为几句话就后悔害怕的样子，心里也暖暖的：“我知道了二嫂，以后我不来了，阿玖也不许来。” 沈玖一看自己也被带上了，有点委屈：“我也要吗？” “你也要。”柳芸十分认真。 沈玖闷闷不乐地点了点头，“我都听你的。” 柳芸又笑了，不知道为什么，她特别喜欢阿玖说这句话，他总是毫无理由的对她偏爱对她百依百顺。 这一点真的不知道打败了多少男人，她想起自己穿越前接触过的一些最后没有谈成的男生，他们简直是天生的杠精，她说一句他们就要怼一句，还很喜欢自作聪明的“另谋途径”，总喜欢把一些极其个别的情况拿出来说，在一些刁钻的角度把她说的话全部否定，哪怕只是正常聊天。 就好像不反对别人说的话就会死一样，简直让人一点聊天的欲望都没有。 “阿玖，来帮忙。” 沈壹一喊，沈玖就马上过去了。 这野猪估摸着都有四百多斤了，而且流了这么多血，肯定是要赶紧运下山的，不然被别的猛兽闻到气味就不好了。 不过沈壹估摸着这野猪大概是这一片的霸王，这体格子和这硕大的獠牙，恐怕老虎狮子都不是它的对手。 三兄弟好一阵处理，才用几个棍子一起绑稳了野猪，紧接着兄弟三人彼此对视一眼，沈壹大喝了一声，三个血气方刚的汉子同时站了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柳芸觉得他们起来的时候旁边的树叶都抖了抖。 她也十分震惊，沈家三兄弟真是力大如牛，这四百多斤的野猪说抬起来就抬起来了，三兄弟走在前面还稳稳当当的。 “厉害？”江春梅忽然拍了拍柳芸的肩膀问。 柳芸忙不迭点头，夸赞起来：“太厉害了，我都怀疑他们骨头是不是钢筋水泥做的，这么能抗。” 前面的三个男人听了立马又都挺直了腰杆，被夸得得意洋洋。 沈玖不知道钢筋水泥是什么，但也能知道肯定是什么很不一般的东西阿芸才会拿来夸他们的。 沈壹和沈俩都知道是什么，更是听收音机里说过钢筋水泥是目前盖房子最坚固的材料，被这样比喻，能不高兴吗？ 江春梅笑着说：“你都不知道，我刚嫁进来的时候都吓坏了，本俩沈俩的力气就大了，大哥和阿玖的力气更大，每年咱们家领粮食都不用排队借生产队的推车的，他们几个人这么一挑就回来了。” 越说越骄傲：“你都不知道，村里人看咱家的眼神可稀罕了！” 张婷女听了之后脸也红扑扑的，她也挺享受人家羡慕的眼神的，想起来还有点期待今年收粮了。 柳芸更是直接说：“那我今年岂不是就能看见了？” “当然了！”江春梅昂首挺胸：“咱们家可是全村工分最多的家庭，有力气有粮食！” 柳芸听乐了，心中也不由自主憧憬起来。 她本来不是这样咋咋唬唬喜欢显摆炫耀的人，以前也不屑于这样，可在江春梅的带动下，她的心里也十分傲气。 怎么不能显摆了？这本来就是她家应得的！是他们沈家用一滴滴流在地里的汗水换回来的！他们是朴实坚强的劳动人民，他们是光荣过的，是积极的，是向上的！ 前面的三个男人听见后面的女人讨论起这些之后又纷纷交换起了眼色，心里也有了点压力。 秋收的时候，可得好好给家里的女人们挣面子呀！ 下山的时候张婷女她们几个女人也没有闲着，深山里面没什么人来，所以猎物多，相应的，野菜也有不少，刚才装工具的筐子已经空了， 她们一个背了一个开始摘起了野菜。 “阿芸，上次你唱的那首歌可以再唱一次不？”沈玖扭头说，沈俩听了心里也微微一动。 那次他特地回家把自己听了的歌词给默写下来了，可早就忘了调调。 他很喜欢那首歌，没有什么英雄，没有什么伟人，有的只是他们一个个无名的人，这也是这个世上的大多数人。 柳芸扬眉点头，唇角含笑，轻轻哼了起来。 大家听着听着，红了眼眶，紧了双手。 多好的歌呀，我们都是无名的人，但我们都是努力奋斗的人呀！世界上有千千万万个我们，大家都在为了更好的生活努力拼搏！ 第99章 独守空房的大丫 好在沈家就在后山的山脚下，一靠近家里耳尖的虎子就来把后门给打开了。 看见那头大野猪，他也是目瞪口呆，第一反应是害怕。 但是看见爸爸叔叔伯伯都在，他又不怕了，赶紧就站到了一边，让他们好进来。 野猪太大了，沈壹走在前面的时候还好，到了沈俩中间那肚腹的地方有点卡住了，张婷女和柳芸赶紧帮忙去推，江春梅本来也想去的，可血腥味熏得她节节退后。 她捂住了自己的胸脯，已经做过一回母亲的江春梅忽然有种预感。 该不会是有了？ 她的心里又高兴又忐忑的，其实之前她和沈俩也避孕过，不过是在有了虎子之后，家里穷得都要养不起孩子了，当然不能再生了。 她自己也怕疼。 不过这两年稍微好过了一点，就没有可以避孕了，只是这孩子也一直没来，他们小两口就一直没有当回事，毕竟已经有一个孩子了，也不着急了。 江春梅这急躁的性子恨不得马上就说，大嫂生不了，阿芸不想生，家里要是知道要添丁了不知道得多开心。 但也就是知道大家都会开心，所以江春梅反而不敢这么快就说了，反正过段时间就到了她来月信的日子，到时候就清楚了。 野猪好不容易进来，张婷女却一个没站稳，筐子掉在了地上，筐子里的野菜也撒了一地，她赶紧蹲下来捡，柳芸也把东西放好了出来帮忙。 “表嫂，我来帮你！” 外面的动静这么大，独自在家的大丫也听见了，她赶紧把手里的活放下出来了。 柳芸看了眼大丫，难免有点奇怪，“怎么了？没和你娘一起去你外公外婆家？” 大丫一边手脚麻利地帮忙整理东西，一边摇头，“我外公外婆家远，要坐拖拉机，位置不够了。” 柳芸和张婷女对视了一眼。 位置不够了，所以顺理成章的就没有大丫的位置，其实柳芸观察过，李家男人总的来说还好，并没有那么的重男轻女，她也看见过大丫的爸爸李斌偷偷给大丫塞饼子吃，二丫的爸爸李强则更加疼惜女儿一点。 要说最重男轻女的连林彩凤都不是，而是大丫的母亲邓志花，林彩凤都会叫大丫休息，但邓志花就是使劲使唤大丫，都不带让人家停的。 被一个人留在家里这事放在谁身上都委屈，但大丫没有，她甚至觉得在家里挺轻松的，只喂鸡扫地洗衣服就够了 柳芸主动开口说：“大丫晚上来我们这吃饭，你一个人也难开火。” 张婷女和江春梅还有点担心野猪的事情会不会被大丫说出去，柳芸一个坚定的眼神，两人就暂时把疑问放在了肚子里。 虽然村里没有说打到的猎物必须分出去的规定，但这么大的野猪，难免就有人知道了要上来讨要。 他们可没有这个做菩萨的心思，自己辛辛苦苦打到的又走了那么远的路才抬回来，分给别人？谁愿意？ 大丫摇头，“我奶给我留了春饼，说让我晚上就着咸菜鸡蛋吃。” 说着，她的脸上已经流露出了满足的笑，春饼是细面粉做的，鸡蛋就不用说了，人人都承认的好东西，这对大丫来说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李家偶尔也吃得上肉和细粮，可她娘不会给她吃，都给了弟弟，所以弟弟才长得那么膘肥体壮的。 柳芸听了打趣说：“哟，吃好东西不给三婶分着点？” 大丫的眼睛一亮，“三婶要？我这就去拿，反正那么多我也吃不完！” 三婶人可好了，每次做了东西都会默许虎子分给她和二丫吃， 她这段时间吃了不少好东西，早就想给柳芸也送点了。 可她哪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 所以柳芸这么一提，大丫高兴坏了。 江春梅问：“那二婶呢？” 大丫心一疼，但还是说：“也分！还有大婶婶的！” 三个婶婶对她都照顾有加，大丫觉得自己给她们分都是应该的。 “行了，那就这样决定了，一会儿你带着你的好东西上我们这边来一起吃！”柳芸捡起最后一根野菜，狠狠地在大丫的头上揉了揉。 瘦巴巴又心地善良的小丫头，惹人心疼。 大丫一愣，当然知道柳芸的好意，“可是，可是” 柳芸说：“还有忙要你帮，你帮不帮的？” 大丫：“帮！” 柳芸挑眉：“那还不赶紧？” 大丫回到家里之后又开始后悔，她怎么就答应了？刚刚明明看见了表叔他们抬了野猪回来，她原本打开的门还刻意合上了，就是不想让他们知道自己看见了，村里哪家吃个肉不是遮遮掩掩的，她都晓得。 要是晚上过去，岂不像是奔着肉过去的？ 大丫很想反悔，可小脑袋瓜转得很快，立马就想到了婶婶她们几个又不知道她看见了，反而这么热情地邀请她去吃饭，就是想给她肉吃！ 大丫的心头一暖，甜甜的笑了，她馋肉不假，可几个表婶婶对她的好却更让她觉得开心。 她心想别再磨蹭了，赶紧换好衣服过去帮忙，那么大的野猪呢！她可得多干点活才对得起婶婶们对她的好！ 第100章 我那样对你你还愿意拉我家沈俩一把 一进屋子张婷女就问柳芸：“把大丫叫过来我是没什么意见，小丫头正是长身体，该吃肉。但是要是她把咱家打了野猪的事情说出去咋搞？之前有一次就是被邓志花说出去了，搞得全村都来要肉。” 江春梅也有些担心，但还是说：“我觉得大丫不会往外说。” “那往家里说呢？”张婷女转头问。 柳芸笑了笑，“也不会。” “大嫂，大丫其实早就看见了，小丫头就是怕我们知道她知道所以刻意躲起来了呢，要是她贪肉，大可站在门口看着，咱们分几斤肉给她也不是什么难事。” “她避了嫌，就是不想让我们知道她知道，以大丫的性子也不会出去乱说，和家里说也不大可能 ，说了就算李家过来要到了又如何？邓志花可不会给她吃肉，何必呢？” 江春梅频频点头，“也是，不过我觉得李家不会来要了？上次闹了那么一出，哪有那么厚的脸皮！” 张婷女也打消了疑虑，去换衣裳准备干活了。 四百斤的野猪呢，可耽误不起。 江春梅看着那野猪就觉得恶心，主动去旁边处理野菜了，大丫顶了她的位置过来了。 尽管刚刚已经远远的看了一眼，可当亲眼看着这个庞然大物时，大丫还是惊讶万分，“我的娘呀，虎子，你爹他们可真厉害。” 也跟着一起帮忙的虎子骄傲抬头，“那是，大丫姐姐，晚上你多吃点！” 男人们负责宰猪，宰下来的肉和内脏就是女人和小孩们处理了。 猪浑身都是宝，柳芸看着那些平时买都难买的猪耳朵，猪鼻子猪尾巴之类的东西眼睛放光。 早就馋这一口了！ 大家伙烧水干活，干到了太阳快下山，柳芸便被赶去做饭了。 她擦了把手，看着分好的一盆盆肉，正想着哪些拿来熏腊肉，哪些拿来灌肠，蓦地就想到了两个嫂子的娘家。 张婷女和江春梅还没有说过娘家发生了什么，所以柳芸也无从得知这些，她冲着那边问：“大嫂，二嫂！要不给你们装点好肉，明天给你们爹娘那里带去！还有二嫂，你不是说你大姐这次回来要住一天吗？要不也送点给她？” 大嫂的娘家虽然不咋地，但柳芸知道她人还是挂念着娘家的，反正肉也多，带回去一些让大嫂在娘家人面前神气神气也挺好。 二嫂就不用说了，江村长对沈家的帮助还是挺大的，而且二嫂的娘家对二嫂二哥也都好，所以可以多给一些。 “不用了！” “别给我大姐准备！” 张婷女和江春梅同时回答，柳芸一愣，却隐隐约约好像闻到了瓜的味道。 张婷女也不打算瞒着，这事迟早是要闹开的，而且说不准还要大闹一次，让大家做好准备也挺好。 她就简单地把今天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柳芸和江春梅还有大丫都心疼地看了过去， 大丫还轻轻拍了拍张婷女的肩膀表示自己能理解她，也能感同身受。 张婷女笑了，反而更心疼起了大丫。 多好一个孩子啊，那邓志花也太不是人了，要是是她的闺女，她肯定拿命宠！ 沈俩用疑问的眼神看向大哥，沈壹沉闷地点了下头，沈俩又去看沈玖，沈玖却笑开了花：“真好！大嫂我支持你！” 他也听说过一些大嫂娘家的事情，只是他也知道这不是自己该插手的地方，可心里却也是心疼大嫂的。 张婷女“哎！”了一声，笑得半点有心事的样子都没有。 柳芸知道大嫂这是释然了，不过要是她她也会这样干，那娘家简直太不是人了！ 而二嫂，柳芸不用她多说，已经想起来是什么事了。 那事因为不重要，所以柳芸早就没当回事了，现在想起来也是好笑。 什么手牵手？这都能编出来，实在是荒谬。 江春梅进了厨房，和柳芸说：“我爹娘那里还是要给的，我大姐的一点都不准给，那搬倒是非的娘们儿我看着就烦。” 然后又软了声音：“对了阿芸，那件事情我还没有给你道歉呢，实在是对不起，是我误会你了，我该打！” “打什么？二嫂，你信不信我还真敢打你屁股！”柳芸促狭道。 江春梅赶紧捂住了屁股，“屁股就别了，我都一把年纪了多丢人！” “那我不打了，没意思。”柳芸乐开了花。 这世上再也没有比她二嫂还好逗的人了，说什么她都信的。 江春梅却没马上出去，野菜已经处理完了，她心里还藏着事，索性就留在这里帮柳芸一起做饭了。 看着她一脸踌躇的样子，柳芸都憋不住了，笑着问：“行了二嫂，你想说什么赶紧说，让我猜猜，是不是我和二哥一起做生意的事情？行，我都说给你听！” 江春梅赶紧说：“倒也不是，我对你们做什么很放心的！我就是，就是” 她小声说：“我就是想谢谢你，之前我那样对你你还愿意拉我家沈俩一把，真谢谢你呀阿芸。” 柳芸不想听这话，她摆摆手：“二嫂你也太见外了，你还真以为二哥就是帮我卖啊？我和你说，我和阿玖上街卖过，啥也卖不出去，要是没有二哥我可就亏大了！二嫂，要谢就谢你有个有本事的丈夫！” 江春梅听见自家丈夫被夸，心里也高兴得很，她也明白柳芸不是那种喜欢别人感恩戴德的人，坐下来认真烧火：“你二哥确实有本事，这不是我王婆卖瓜，沈俩那时候是全村人都仰慕的对象呢。” 柳芸的心里一动，不动声色地问：“二哥之前也在黑市做过？” “嗯。”江春梅脱口而出之后才发现自己好像说出了什么不该说的，飞快地捂住了嘴巴，不再说了。 小心翼翼地抬头之后，柳芸也正看着她，江春梅看着柳芸那双干净温柔的眼睛，想了想，还是说了出口：“那时候我还没有嫁给他，他做这个也不是为了挣钱，是为了爹。” 柳芸没有见过公公，可公公的名讳却出现了好几次了，她忍不住开始想，那个母亲是洋人的混血男人，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我对爹也没什么印象，那时候该发生的已经发生了，爹娘是村里第一对离了婚的，在那件事情之前就离了，所以娘和大哥他们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那件事情发生之后，爹就被带走了，有人告诉沈俩说有钱就行，有钱就能把爹给赎回来。沈俩那时候也是走投无路了才相信的，他就一直在黑市和村里打转，有时候好几天都不回来。” “听别人说他挣了很多钱，后来他也把这些钱给送过去了，但不仅没用，他自己还被抓了，那些钱都被没收了。还好他藏了一手，用剩下的钱和家里人拼拼凑凑一起，才从牢里面出来。” “娘怕极了，本来他也不做这事了，是生了孩子之后刚好遇上旱灾，收成少得可怜，他没办法。” 江春梅的脸庞被火光映得尤其温和，就连那些因为心疼沈俩而流的眼泪也变得像珍珠似的，温柔极了。 第101章 儿时的味道 柳芸做了三道菜，但都是大菜，一脸盆份量的那种。 她特地做的东北菜，一道是酸菜炖大骨头，一道是锅包肉，还有一道五花肉炖粉条，每个都香喷喷的。 做锅包肉的时候张婷女她们站在一边看着柳芸哐哐倒油别提多心疼了，柳芸一再保证这些油还可以再而且现在家里绝对不会缺粮油米面肉的时候她们才没说话了。 只是还是心疼，柳芸看得出来，不过她也知道，这就是这个年代该有的东西，清水村都还算得上是富裕的，家家都能养鸡，至少都有鸡蛋吃。 有的更贫困一点的村庄，别说鸡蛋了，填饱肚子都是难事。 她想到了这里，张婷女也刚好跟着感叹：“还好今年是个丰收年。” 风调雨顺，地里的收成好得不得了，也算是难得一见了。 明天开始就要去收玉米了，玉米长得更好，一个个苞谷又大又饱满，张婷女挺爱吃玉米的。 饭菜上桌，沈壹和沈俩看着这满桌的美味，却都很反常的没有说话。 “咋啦？”柳芸好奇：“不喜欢这这样做吗？” 她觉得是不是因为这年代还比较穷，所以即使是在东北的这里大家也都没吃过呀？ 沈玖是媳妇的捧王：“我喜欢，好香呀阿芸，看着就好吃！” 沈壹摆好筷子，很有感慨地笑了，“不是不喜欢，是很怀念，阿玖那时候年纪小应该记不得了， 我们家那些年经常吃这几道菜的，这些都是奶奶的拿手好菜。” 柳芸的脑海里出现了一个金发碧眼的形象，沈家的奶奶是个洋人，还会做东北菜？ 沈俩看出了柳芸的疑惑，“奶奶很小就嫁给了爷爷，所以入乡随俗，不仅东北菜做得好，东北话说的也好。” 想着想着还笑了，“ 要是你看见了你都得觉得怪异，一个从头到脚都很西方的洋人，每天操着一口东北话，做着一手东北菜，偶尔还拿着棍子追着我们几个边跑边揍，简直稀奇得很！” 柳芸点头，“确实是稀奇的。” 她想起了在现代的时候自媒体软件上的那些外国人，印象最深的就是一对已经在国内定居的俄罗斯夫妇，他们已经是很大程度上地融入了国内的环境了，他们的儿子女儿更胜一筹， 要是不看长相，活脱脱的就是两个中国小孩。 想着想着她笑了出声，“奶奶一定是个很有趣的女人。” 沈玖对于奶奶的记忆也是空白的，他插不上话也不觉得有什么，就看着桌子然后给柳芸夹菜。 只是这天也没有聊多久，大家干了这么多活本来就累，饭菜又这么好吃，一个个吃得头都不想抬。 大丫刚开始的时候不敢夹菜，是同样在重男轻女家庭里面长大的张婷女给她装的菜，还很贴心的用了两个碗，把菜都分开了就不会串味。 大丫感动不已，诚惶诚恐地谢谢了大家之后还是有些不敢吃，只是后来见到大家的注意力都不在自己身上，她才迫不及待地吃了起来。 “好吃吗大丫姐姐！”虎子看着大丫这样大口大口吃肉和吃饭也是觉得高兴的，大丫姐姐对他可好了，他常常会想，要是大丫是沈家的姐姐该有多好。 大丫的小脑袋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好吃！超级好吃！我这辈子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饭菜！” 柳芸不喜欢她这样说自己：“我们大丫的这辈子还长着呢，以后还有的是机会吃更好吃的！” 大丫煞有其事地摇摇头，眼睛笑得弯弯的，“真的，三表婶，以后也不会有了，你做的饭菜绝对是我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我会永远记得的呢！” 柳芸有点疑惑了，三妯娌飞快的对了对眼神，作为女人，她们的心里都敏感了起来。 沈壹他们倒还是很大条，沈玖还说：“大丫，以后你常来就行啦，阿芸每天都会做这么好吃的饭菜！” 他知道大丫好，后来也发现了大丫经常偷偷摸摸帮阿芸干活，沈玖对李家别的小孩没有感觉，但是对大丫的印象却一直很好。 大丫眨眨眼睛，“那可不行，我娘不会让我来的。” 而且她也不能总是蹭虎子家里的吃的，之前虎子偷偷的给还好，要这样明目张胆的，不说她娘，她小姑姑，三胖，都会有意见的。 她自己心里也过意不去，人家家里的东西再多也是人家的，没有这个义务要常常给她。 柳芸还是在想刚才那个问题，她一面给大丫夹过去一块锅包肉，一边疑问道：“你这辈子怎么就吃不上了？你要是想吃我可以教你呀，这些菜又不难，你这么聪明，一定能学会的。现在在家里吃不上，等你长大了， 走出家门就能吃上了！” 大丫迟疑着要不要接过那块锅包肉，她确实很喜欢也很想吃，但是她已经吃了三块了，是不是有点多？ 因为脑子里面想着别的事情，所以对柳芸的问题就下意识回答了起来：“是真的吃不到了，我过完年就十四岁了，我娘已经收了嫁妆要把我嫁到山里去，那里还不如咱们这里呢，所以我觉得肯定吃不上了。” 柳芸听了这话之后脸色一白，江春梅更是重重的放下了筷子，可反应最大的是在人多的时候一直都像个隐形人似的张婷女，她直接拍桌而起： “真的？这是你娘的主意，她是不是要把你嫁到瓦盖山？真他娘的坏！” 第102章 原主葬身的地方 瓦盖山三个字一出来，柳芸不由自主的一个激灵，筷子夹着的锅包肉也掉进了大丫的碗里。 “阿芸？” 身旁的男人飞快地把她的肩膀搂住，温热的体温和熟悉的气味传来，柳芸这才堪堪有了些安全感。 瓦盖山，就是最后原主被拐卖到的地方，也是她葬身的地方。 她记得书里面对那座山的描述，破破旧旧的土墙房子，绕得不能再绕的出山路，还有着比这个年代更加落后的思想文化，几个男人占有一个女人是常事，因为他们买女人的钱往往就是大家一起拼凑的。 生出来的是女孩的话大家也很高兴，这就意味的着村里共有的女人多一个了。 他们很穷，穷到连过去收税的机关人员都没有。 这样一个地方，邓志花居然要把大丫嫁过去？ 她还是人吗？她配做一个母亲吗？柳芸真想骂街。 而且大丫才十四岁，十四岁啊！ 江春梅没怎么听说过这个地方，又看见大嫂和阿芸的反应这么大，沈壹和沈俩也纷纷变了脸色，便问：“这是什么地方？很穷吗？” “要是很穷也就算了。”张婷女稍微冷静了一点，丈夫已经握紧了她的手，她才从那不堪的回忆里面出来，“瓦盖山是个吃女人的地方，当年我爹也想把我卖进去，是沈壹救了我。” 她看向身边的男人，他那张坚毅的脸就足够给她安全感了，张婷女已经彻底不再害怕了，“不然，我现在估计已经死了。” “这样的地方你娘居然要把你亲自送进去？！”江春梅也激动了起来，她目瞪口呆之余还十分生气。 邓志花是个人吗？大丫好歹也是她的女儿，她从小苛待大丫就算了，还要把大丫卖去那种地方？ 人家拐卖的都是别人家的女人，她倒好，亲自把自家的闺女送进去！ 江春梅也啐了一口，“真他娘的不是人！” “不行，不能让大丫去那种地方，绝对不可以。”柳芸一个成年人去了那里都逃不开死亡的命运，大丫就更加了，她这么小，发育都没有发育好，要是有了孩子呢？ 深山里面根本没什么医疗可言，好一点的是在炕上生孩子，差一些的在牛棚里生孩子的都有。 因为那里面的人都觉得女人生孩子的时候容易招来脏东西，就该在最脏的地方生。 大丫还很懵懂。 她娘和她说了之后，她只觉得大山里面更穷，更加吃不起好东西，要干更多的活而已。 听了几个婶婶的话，大丫也有些害怕了起来。 她的手被虎子小小的手紧紧包裹着，大丫忧心忡忡，“嫁进去，会死吗？” “会。”柳芸和张婷女同时说。 张婷女要被卖进去的时候已经十八岁了，所以该听说的不该听说的都知道了，那时候的她肯定是不愿意嫁的。 大丫还这么天真，只以为是要吃苦，殊不知那里藏着的是比吃苦更加令人绝望的东西。 吃苦还能期盼着享福，进了山里， 人只会想死也死不掉。 张婷女也许是太过着急了，话都有点说不明白，柳芸赶紧把大丫拉到了自己身边，把沈玖赶去虎子身边坐，温声问：“这事，是你们家里做的决定吗？” 江春梅问：“是不是家里做的决定已经不重要了，阿芸，我们现在就带着大丫去找我爹，找大队长，去城里找派出所，总之一定不能让大丫嫁到那种地方去！” 沈俩看着情绪激动的妻子，低声说：“傻媳妇，这件事要是李家人一起决定的，那我们找谁都没用，大丫是李家的孩子，难不成还能给别家去？而且这件事情还没有发生，雷声大雨点反而小，他们可以随时承诺应付过去，但是也可以随意毁约。” “再者，你见过有哪家因为嫁女儿坐牢的？”沈俩看着大丫，脸色更加沉了下去，“可要只是邓志花一个人的主意，就说明这件事还有转机，李家现在还是姨妈做主。” 大丫也开始后怕起来，赶紧说：“是我娘偷偷和我说的，她还和我说不要告诉别人，我刚刚不小心说漏嘴了” 她又开始情不自禁地害怕要是娘知道她把这件事情说出去会不会揍她。 柳芸的心里一松，她用力握紧大丫的手：“大丫，你放心，三婶一定不会让你去那样的地方。以后你就当不知道瓦盖山的情况，也只当作自己没说过这件事，好吗？” 大丫本来觉得柳芸说的话估计没什么用，她娘向来说一不二，就算是奶奶不准，她也会说服奶奶的。 刚才听说那些的时候，大丫连死的心都有了，与其被人家蹉跎死，还不如自己去死算了。 可看见三表婶这样坚定的样子，大丫觉得她的身上仿佛有什么魔力一样，让她就想要相信她，想要听她的话。 大丫的眼泪落了下来，“好。” 小姑娘温顺乖巧的样子只让柳芸更加心疼，她刚想继续说，却听见门口有了嘈杂的声音，估计是李家的人还有婆婆回来了。 大丫脸上立马出现了恐慌，柳芸说：“你先回去，今晚的事情谁也别说，也不要说漏嘴，知道了吗？” 大丫点点头，起身就想从后门出去，柳芸又赶紧问：“你娘知道你奶奶给你留了那些吃的吗？” 大丫说：“知道，大家出门的时候奶奶给我的。” 柳芸拿了一半的饼子和鸡蛋还给大丫，“带回去，给她。” 大丫没问缘由，她也想到了她娘肯定要问起这些好粮食的，反正她也吃饱了，肯定是不会在乎这些的。 但是 大丫郑重地给大家鞠了一躬，“谢谢伯伯婶婶们。” 她说完就赶紧跑了，在隔壁大门打开之前柳芸听见了后门落锁的声音，松了一口气之后她下意识就看向了对面的沈玖，沈玖立马就抛弃虎子过来了。 他想了想，“我去把邓志花那个坏女人揍一顿。” 沈壹刚想说阿玖别胡闹，却眼睁睁地看见弟妹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好，但是要我说能揍的时候才揍好吗？” 沈玖挥了挥拳头，“那当然！” 沈壹：“” 沈俩好歹是习惯这两人的相处模式了，他直接忽略了这个，“但是弟妹，你想到办法了吗？这不是小事，咱们要不要告诉” 那个“娘”字还在嘴边，林彩霞却已经从外面进来了，她扬声问：“要不要告诉谁啊？” 林彩霞在娘家也受了一肚子气，听见这话的时候本来还有种晚辈们背着自己偷偷藏事情的感觉，跨进大门进院子的时候却被院子里的东西惊得瞳孔一震，把这些有的没的都抛之脑后了，压低着声音： “哟？这是打了只猪？” 第103章 咱们砌新房子吧！ 一听到老太太回来了，一大家子都出来迎接，要是平时肯定也是没有这么大的阵仗的，谁让今天大家刚好都在，又刚好都在吃饭呢？ 柳芸离门口最近，先走出去了，“娘，你回来啦？我们还想着你没这么早回来所以就没等你吃饭了，锅里有给你热着的，我去给你端过来！” 也不怪她这么殷勤，大丫那件事她一个人也是没有办法处理的，而且她也不好管人家家里的事情。 总是要和婆婆说一声的，婆婆要是听了之后觉得大丫可怜也要帮一把那是最好，实在不行，柳芸会劝婆婆不要插手自己管大丫的事情。 大丫被邓志花这样的人养大，却一点她身上的坏习惯和坏心眼儿都没沾染，反倒是善良可爱又勤快。 要是两人不过是见面点头打个招呼这样的交情柳芸绝不会多管闲事，可大丫帮她干了不少活，平日里也喜欢带着虎子一起玩儿。 她就像是一朵倔强善良的小白花，站在那里很不起眼，却时常让人觉得赏心悦目，要真有一天被人连根拔了去，谁看了都于心不忍。 林彩霞看见他们还在吃，就不想浪费了，“就跟着你们一起吃点，不动新菜了，留着明儿个吃！” 林彩霞不会是因为晚辈没等吃饭就生气的人，她早上出门的时候已经叮嘱过了会吃了晚饭回来的，所以就更不会对子女们有什么想法了。 可在娘家受了一肚子委屈不说，饭也没吃就被赶回来了。 她伸着脖子看了一眼，家里的菜很丰富，虽然已经吃了大半了但也还剩许多，而且这些个菜都是平时过年才吃得上的，林彩霞光是看着都有点口中生津了。 她原本不是什么馋嘴的人，可也耐不住一天就吃了一顿早餐，中午的时候吃的是干饼子，吃得割的嗓子都疼。 要是以前就算了，可掐着指头算算，自打柳芸好起来之后家里吃的虽然不是顿顿都吃细粮，但就算是粗粮柳芸也有办法做的暄软好入口。 柳芸冲着江春梅使了个眼色，江春梅又看了眼婆婆背着的篓子，过去帮她取下来，嘴甜着说：“那些他们三个老爷们都吃成啥样了，娘你不嫌弃我还嫌弃呢，阿芸给你留了几块好的，就等着给你吃呢！” “再说了”她压低了声音：“今儿个确实打了一头大野猪，不过不是一般的野猪，这野猪得有个四百多斤呢，娘就敞开了吃，吃完了家里还有的是！” 林彩霞瞪大了眼睛，“这么大呢？老大他们几个没受伤？” 做娘的，首先关心的当然是儿子的身体了。 沈壹笑说：“娘快进来，没人受伤，这是阿玖打死的，我们只是上山抬下来！” 柳芸正从里面端了老太太的饭菜出来，听了大哥这话心头一暖，大哥刚正，绝不会昧了阿玖的功劳。 那也就说明，之前下山的时候大哥说会帮他们隐瞒也绝不会不作数。 林彩霞看着站在那里被大哥提了之后笑得傻乎乎的阿玖，心里也很是为他骄傲，“阿玖的运气一向是好的。” 这一点大家都很认同，人家去山里那要运气好才能打到东西，可是阿玖几乎没有空手而归过，即使没有肉吃，也能带回来一袋子好果子。 林彩霞有时候觉得这是不是山神对阿玖的庇佑呢？ 阿玖小时候是那么好那么聪明的一个孩子。 重新上桌之后，大家又吃了起来，沈俩最后进来的时候还把门给带上了，搓搓手：“这天真是越来越冷了，才十月。” 到了座位上手就被江春梅给拉着捂了，虎子看着爹娘这样都觉得羞羞脸，偏头看一边去了。 江春梅不知道儿子的心思，沈俩还能不知道？小孩这个时候最是臭屁，不过他也只是笑笑。 沈壹本来想问问老太太回娘家的事情作为开头的，张婷女赶紧给他拉了一把，然后使了个眼色。 这还看不出来啊？老太太指定是在娘家受委屈了，要不还能饿着肚子回来？ 沈壹赶紧把话咽到了肚子里，准备先挑好的说：“娘，冬天确实是要来了，我和婷女寻思着给咱们家的外墙都砌上一层红砖保暖，然后再砌两个小屋子，您看怎么样？” 林彩霞立马放下了筷子，脸色不太好看了，“你是想分家？” “哪能？”张婷女赶紧说：“娘你误会了，我和沈壹怎么可能张罗着分家？我们是想着这不是虎子五岁了，阿芸和阿玖住的屋子在最外边，夏天热冬天冷，刚好我俩房里有些余钱，所以就想着要不给家里的房子翻修一下。” 这件事是柳芸他们都不知道的，两对夫妻都傻了眼，面面相觑。 只是要说心里不高兴，也是假的。 柳芸早几天就开始愁冬天该怎么过了，屋子在最外面不说，窗户还是纸糊的，她倒是有心要换上玻璃窗，也不吝啬给家里的人都换上，可怎么解释这钱咋来的？ 要是大哥起了这个头，她就能悄悄把钱给大哥，一起出钱出力了！ 比起口袋里有钱的柳芸，江春梅则没有这么有底气了。 她心想真不该充面子就买了那么多好东西回娘家，以至于这个时候婆家有大事要干她也拿不出什么钱来。 沈俩看着妻子一脸窘迫，好想告诉她自己这里还有几十块钱留着呢，但人多，他打算晚上再说。 至于起房子，沈家没有一个不赞成的。 林彩霞听了大儿媳妇的话心中也很是震撼，却没有马上同意，“再看看，这事不急，我知道你们两口子也是一片好心，但这是大事，你们回去也好好想想。” 她怎么可能不想？这房子还是可还是当年老头子在时三个儿子都没有成家的时候砌的了，这都十年了，早就不是这里漏风就是那里掉墙皮，每年秋收结束之后沈家就开始补修房子，为的就是好好过的冬天。 但到了来年，又会慢慢开始烂，砌红砖房是一劳永逸的事情，林彩霞做梦都想这么干。 可家里唯一有额外收入的就是老大一家，要是真答应了，那大部分的钱估计就是他们两口子出了，要是这样的话林彩霞也不会心安理得。 第104章 林彩霞要为大丫出头 “娘，不打紧，我和我媳妇想好了，既然咱们一家都没有分家的打算，那就一家人好好红红火火的过日子！你当时把最好的房子留给了我和婷女，现在看着弟弟弟妹他们住的地方又是漏风又是漏水我们也过意不去，还有您老人家那墙皮都掉了，要就一起弄好！” 沈壹的一番话让林彩霞着实动容，当年房子盖好，沈壹刚好要娶媳妇，林彩霞和沈父便商量着把最好的屋子给了这对新婚夫妻俩。 原本是想好到时候家里条件好了再给另外两个儿子砌，可谁知道呢？ 林彩霞却不想这么快表态，可沈壹又说了：“娘你不知道把？现在村里又在开始合计给家家户户通电通水的事情，我想啊，要是我们要给房子大修的话顺便就把咱家给报上去，我听说群里家家户户现在都是通水电的，咱们要也能用上，多方便？” 沈壹本来平时不是这样一个健谈的人，但为了让老太太答应，他可算是什么都说了，这样的口舌沈壹觉得也就当初哄媳妇嫁给自己的时候有了。 林彩霞笑了，“你啊，平时闷葫芦一个，现在倒是会说了。” 然后她象征性地问了问大家：“你们大哥要出钱给家里盖房子的事情，你们没意见？” 怎么可能有意见？大家没有摇头就算是表态了。 现在就算是柳芸也不好意思抢着答应，她虽然有钱，但只能背地里拿出来，大哥就算是有她补贴估计也是要出不少钱的。 她这钱来的容易，大哥那钱可是一口一口家具打出来的，她看见过，十分苦累。 林彩霞轻轻叹了口气，“行，那就先暂时就这样说好了，老大媳妇，等会吃完饭你来我房间一趟。” 盖房子这事怎么说也是一件喜事，林彩霞高高兴兴吃完了一顿饭，就准备去看看今天的收成了。 柳芸忽然拉了把林彩霞的手，“娘，我有事情想和你说。” 她说完这句话，沈壹和沈俩都起来了，沈壹还冲着沈玖点了点头，沈玖不情不愿地从媳妇身边离开。 “我带着他俩去继续收拾。” 留下这句话后，家里的男人都出去了，还贴心地带上了门。 柳芸看了眼江春梅，江春梅便开始绘声绘色地说起了今天是怎么遇见大丫，大丫帮忙的时候又是怎样的勤快的事情。 林彩霞本来以为是什么大事，听到只是给大丫吃了顿肉，心里也是赞同的：“大丫都十三岁了还和十一岁的二丫一样高，给她吃点好的补补没问题，只是你们别给李家别人知道了就成，尤其是李燕那个大馋丫头。” 说起这个外甥女，林彩霞居然也有几分同情了，李燕还没嫁人，林彩凤把她带着一起回了娘家，这也是李燕第一次不是过年的时候去外公外婆家，心里还挺稀罕的。 林彩霞和林彩凤都是女儿，在娘家当然只有干活的份，李燕倒是因为林彩凤回娘家带的礼多所以被叫进去一起嗑瓜子休息，但李燕心疼她娘，跟着一起干了活。 等到吃饭的时候李燕傻了眼，大家都吃细面吃肉，就她娘和她小姨吃干饼吃腌菜，还不让上桌。 她气得要死，一个劲儿地夹菜给林彩凤和林彩霞，最后被忍无可忍的林老头子骂了一顿。 等到晚上的时候林家干脆没有准备两个女儿的饭菜，林彩霞和林彩凤是习惯了的，可李燕受不了，她先是把一直默不作声装傻充愣的亲爹李卫国骂了一顿，林家老汉怎么不晓得她是在指桑骂槐？当场就拿着拐杖抽了李燕一下。 直接气坏了林彩凤，她捧在心尖尖上的闺女就算是她亲老子也没资格打！ 一顿大吵过后，林彩凤一家被轰了出去，连带着的还有林彩霞。 不过虽然解气，但林彩霞也知道李燕是心疼自己老娘，她不过是沾了光，可要是没有李燕她估计现在还在林家饿着肚子干活呢，所以心里对挨了骂又挨了打的她充满同情。 江春梅说：“那是当然，我们都告诉大丫了的！” “不过娘，我们要和你说的还就是大丫的事情。” 这个时候轮到柳芸开口了，她心里早就在寻思怎么说了，一张口只挑重点。 比如说邓志花已经收了所谓的彩礼，比如瓦盖山是个吃人的地方，她还杜撰了一些自己听说的那里的所见所闻。 其实也就是把原书里面原主遭遇到的一切说了一遍。 林彩霞的神色凝重了下去：“这个邓志花，真不是东西！那地方对于女人来说就是地狱，她居然敢把李家的孩子送到地狱里面去！” “行了，这事我自有分寸，你们别担心。” 说到这里，林彩霞又是一顿：“你们几个也是好心，但是别把这件事往外说，知道了不？” 三妯娌忙点头表态，“不会！” 说完之后林彩霞便让柳芸和江春梅去洗漱休息了，分猪那种脏活本来就是男人的事，林彩霞不会为难几个儿媳妇。 留在屋子里的是张婷女，她很少和婆婆单独相处，以前刚嫁进来的时候还会和婆婆说说心里话，可是时间长了，她这么多年一无所出，哪还敢去找婆婆？ 婆婆不找自己敲打敲打，她就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林彩霞怎么不知道儿媳此时的惶恐？她温和地摸了摸张婷女的脸，然后说：“这些年你辛苦了，我还是那句话，只要你和老大好好的，别的什么的我都不要求你。” 这里的要求指的是什么不言而喻，张婷女只是听见了就开始鼻尖泛酸。 对丈夫她恐怕都没有对婆婆这么多愧疚，因为婆婆对她是真的好。 出嫁之前那么多年她都没有感受过的母爱在婆婆这里感受到了，其实公公对她也很好，只是公公走得早，她没有尽到孝道。 想到白天在娘家的事情，张婷女更是难过不已，眼泪越流越多。 第105章 婆婆对她的偏袒，是她这辈子头一次遭到长辈的偏爱 林彩霞看了，也没办法，张婷女哪里都好，就是人有点轴，她认死理的事情你哪怕是说了再多宽慰的话也是不行的。 她也索性不说了，直接起来到了炕前，现在还不用烧炕，炕底里面黑乎乎的。 林彩霞掏呀掏，掏出了一个带锁的小盒子来，然后又从另外一个隐蔽的地方找到了钥匙，打开了这个小盒子。 里面是一个泛着柔光的金镯子。 张婷女隐隐约约猜到了婆婆的用意，想要推辞，可又怕是自己自作多情了，闹笑话。 她太自卑了，就算全世界只有她和林彩霞两个人，在林彩霞说出来这个东西是给她的之前，她都是不敢自以为是的。 林彩霞一点都没有犹豫，直接把金镯子戴到了张婷女的手上，然后把她的手握紧，不准她动：“好孩子，你收着。” 刚才看着的时候已经是很闪人眼球的金镯子到了自己的手上更显得又大又好看，还十分有份量。 金子从古至今都是硬通货，张婷女只觉得自己手上的这个金镯子估摸着有三四两，她只觉得烫手。 可手被婆婆握着，她力气大，也不是挣脱不开，可又怕自己伤了婆婆，于是着急的说：“娘，这个我不能要，这么好的东西你给我干啥？我这些娘都没有给沈家生个一儿半女，我没这个脸拿，你快，快收起来！” “或者给春梅，给阿芸都好呀！” 这个金镯子卖出去，就是再盖一套房子都够了，她和沈壹哪里会出这么多钱？ 张婷女都快急哭了，可林彩霞就是不松手。 她非但没有松手的意思，听着张婷女这一顿妄自菲薄，她还有点生气，抓得更紧了，“本来还想和你说说好话呢，我看你是听不进去了，越说你还越不想要！” “婷女，你嫁给了我家老大就是我们沈家的人，平时你对我们沈家如何我也是看在眼里的。我也清楚你和老大一直都在补贴家里，你无怨无悔，确实也是薄待了你。老婆子我之前每次都要收你们一半的做工钱就算了，这个时候还要你们掏空房里的钱给家里盖房子，于情于理我不可能心安，这个镯子你要是不收下我们也别改性房子了。墙皮掉了就掉了，冷风吹死阿玖他们两口子就吹死算了！” 虽然知道婆婆是故意这么说的，可张婷女脑海里还真就补出了一副阿玖和阿芸被冷风吹得瑟瑟发抖的样子。 阿玖身强体壮是能扛，但是阿芸可娇娇弱弱的，才大病初愈，要是又生病了可怎么得了？ 张婷女便不挣扎了，可看着硕大一个的金镯子，她还是有点难以接受自己收下，只说：“要是家里有需要了我再拿出来。” “给你的就是给你的，你爱怎么用就怎么用，行了，我也累了，你先出去！” 收下就行了，只要是收下来了，林彩霞就不担心了。 张婷女听了之后忙准备出去，但想起今天在娘家的事情，还是简单和婆婆说了一遍。 毕竟自己和娘家说自己的钱婆婆全收走了的事，也算是给婆婆抹黑了，她说完还挺不好意思的。 林彩霞早就对张婷女那个吸血的娘家不满了，可没办法，这钱是小两口自己的，她已经收了一半了也不好再管人家怎么花，“没事，你大胆这样说，以后咱们家开始盖房子，他们就更知道你的口袋里没钱了。找上门来也没事，咱们家三个大男人还有你两个巧嘴弟妹，他们讨不了好！” 张婷女一喜，听这意思，婆婆是不在意的，“好，我都听娘的！” “你大胆一点，想怎么做怎么做，我不怕做恶人，我给你兜着。”林彩霞知道自己这儿媳妇是个胆小的。 张婷女很感激，这句话比金镯子都让她开心，“好，谢谢娘！” 张婷女出去之后小心翼翼地把金镯子摘了下来收好，婆婆只给了她一份的东西吗，她不好让阿芸和春梅知道，即使知道她们应该也不会介意。 打心底里，张婷女还是很快活的，这是婆婆对她的偏袒，是她这辈子头一次遭到长辈的偏爱，她高兴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回到房里，她珍惜地把金镯子放在自己收钱的地方，露出一个发自内心的笑，抹干眼泪，出去帮丈夫他们干活去了。 柳芸也没有闲着，野猪太大了，光是肉分出来就两大缸，下水又分出来两盆。 这些肉都是柳芸说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她是家里的厨子，所以家里的人都听她的。 其实这样整整一头猪对于柳芸来说也是愁人，她再怎么也没直接面对过这么大一头猪啊！ 想要吃的久，当然是做成腊味合算，肉虽然这么多，但也不能胡吃海喝，这年头当然还是经济实惠最要紧了。 柳芸打算要做腊味的放到了一个缸里面，另外的又准备这段时间吃的那些，当然了，还要准备送人情的。 刚才林彩霞特地出来了一下，说收拾一点她明天要给隔壁家李家送去，江春梅是有意见的，可柳芸却立马答应了。 江春梅马上瘪起了嘴巴：“给他们干啥？那三个女人上次还和我们打架了呢！尤其是邓志花，她最坏了，我可一点肉都不想给她吃！” 柳芸失笑，“我当然也不想给，但你忘了大丫的事情？” 江春梅心想也是，便不计较了，“那你记得给少一点，别给好肉！” 柳芸：“我晓得！你快去休息！” 江春梅闻不了这个味，可又想帮忙，但这外面实在也没有事情要干了。 自知自己没啥用，江春梅索性就进去了。 又收拾了好一会儿，终于结束了，柳芸揉了揉腰，看着一直在分肉砍骨头的沈玖，“累不累？我等会把骨头吊上高汤，咱们明早吃筒骨面，好不好？” 原本是哄沈玖的话却让干活干地精疲力尽的大家一个个都睁大了眼睛。 这玩意他们没吃过，但是听着就能好吃！ 第106章 共同努力的三对夫妻！ 做完事洗漱完回到屋里，几对夫妻都是累趴了又不想直接睡，没办法，谁让大家每一对都有个人 的心里的多多少少藏着事呢？ 沈玖搂着柳芸捧着她的小脸亲了一口，然后又把她抱坐在自己腿上，柳芸以为他是想了，但抬头看去，他的眼里流露出来的却好像是心疼。 她不明所以，“怎么了？” 又想是不是自己冷落他了，万一是委屈呢？ 沈玖轻轻在她嘴唇上亲了一口，“晚上大丫说瓦盖山的时候为什么这么害怕？” 她身子的颤抖他到现在还记得，那样惶恐的样子他就没见过她有过，即使当时被娘晓得不愿意生孩子的时候，她也没有惊慌过。 柳芸一怔，随即是遍布全身的温暖，她靠在男人宽大的胸膛，“我梦见我也被卖去了那样一个地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最后死在了哪里。” 她没想到他会留意到这个，事实上就连柳芸自己都记不得自己当时还有这样的举动了，她知道他是敏感细腻的，可这一次还是很让她感到惊讶。 沈玖听着眉头紧紧皱起，清俊的脸上是少见的严肃，他把柳芸抱得更紧，“谁把你卖过去的？什么时候？” 柳芸看着他一副好像立刻要把那人抓住的样子觉得好笑又暖心，“说了是个梦，不要紧的，我自己会保护好自己。” “梦真的会让你这么害怕吗？” 沈玖的脸上是无比真诚的疑惑，但落到柳芸的耳朵里，她心中的感触就更深了。 他对她无疑也是很了解的，这样的了解让他对她的每个细枝末节的表现都又自己的理解，而且几乎每次都是对的。 她能感受到他有多在乎她，有多爱她。 柳芸想了想，觉得告诉沈玖也没关系，“梦里的那个人你是见过的，就是那次半夜来骚扰我的名叫徐志伟的知青， 你还记得吗？” 原本以为沈玖要想一会儿，没想到他立马点头，“我记得。” 又挥挥拳头：“我现在就把他打一顿，让他永远都不敢再来靠近你。” 柳芸失笑，“他现在应该还在坐牢呢，没事的，经过上次他也不会再敢来了。” 沈玖还不放心，还想问，柳芸蓦地kua在了他的腰间，“睡不睡？本来还心疼你今天累了。” 她是真想放他一马，虽然做了对她只有好处，但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什么，柳芸总觉得取阳补阴，他应该多少会有点损失？ 却只看见男人性感的喉结滚了滚，声音都哑了下去，“好，但按我的来行吗” 柳芸被抱到桌子上的时候才明白沈玖那句按照他的来是什么意思，可她已经动弹不得了，只能一次次张大着红润的唇瓣，然后艰难的把声音吞下去。 比起这边沈玖的爽快，隔壁的沈俩却没讨到好，江春梅怀疑自己怀孕了不肯，沈俩只能老老实实地躺着了。 虎子已经睡了，江春梅想着盖房子的事情，一半欢喜一半忧愁：“虎子确实到了该自己睡觉的年纪了，多个屋子也好，但是这钱都让大哥大嫂他们出，我这心里堵得慌” 忽然翻身起来了，“你说我要不明天送猪肉的时候问我爹娘借点钱？” 沈俩赶紧说：“可别，你忘了，我和阿芸之后还有稳定的进项。” 见江春梅还是烦恼，他又想起自己藏着的钱，都拿了出来之后先是被江春梅数落了一阵，然后小两口高高兴兴地坐在炕前数钱，沈俩数着数着都要睡了，江春梅却越来越精神。 “五十二块三毛二分！” 得到这个数字的江春梅几乎是惊叫出声，沈俩赶紧捂住了媳妇的嘴巴，“小声点，娘还睡着呢！” 江春梅也知道自己是太激动了，可还是难掩心中的兴奋， 钱已经很多了，还散落着很多不同的票券，江春梅甚至看见了月经带的票。 她不动声色地把几张月经带的票拿到一边，说实话她真的很想说自己可能怀孕了，但月信的日子也就十天半个月了，她决定忍忍。 而且接下来的拔玉米棒子也不是什么很难得活计，大不了就是少干点，本来自己给家里出力就少了，万一到时候大家都不让她上工了那岂不是没力可出了？ 江春梅不觉得怀孕干活有什么，她怀虎子的时候懵里懵懂，怀孕三个月了才知道自己怀孕了，那时候不是照样干活？ 就快冬天了，也没多长时间活干了，她可不想做个懒婆娘。 只是对这个钱还是高兴不已，“你和阿芸到底做什么买卖啊？咋这么挣钱？” 沈俩笑说：“明天你就能吃上了，我看见她晚上在煮卤水。” 江春梅想着早上的筒骨面，中午的卤味，又馋又困，搂着虎子一起做了个香甜的梦。 张婷女这边也没闲着，既然决定好要盖房子，他们两口子本赶紧拿出钱罐子来整理钱票。 数完之后一共是三百零二块八毛六，沈壹一脸愁容，“还是不够，等秋收之后我多接几个活回来。” 这些钱是他们这些年的全部了，张婷女看着丈夫一双沧桑得像是五六十岁老翁的手，心中又是心疼又是愧疚。 她之前没少补贴娘家，要是那些钱还在的话，这里的起码都要翻番，那怎么也够了的。 他们还不晓得柳芸和沈俩做得买卖有多挣钱，只以为他们是做点小生意，给小家挣点钱就差不多了，哪还能有钱补贴大家？ 张婷女试探着问：“要不我也去接点绣活？能多攒点钱是一点。” 她的绣工一向是不错的，只是之前不那么缺钱，加上又是做的倒卖的活，也就没干过。 现在家里已经有做这些的人了，张婷女觉得加上自己也没事。 不差她这一个了。 沈壹是个疼媳妇的，“不行，你那绣活挣不了几个钱，还辛苦，不干！” 张婷女在嫁人之前就做过，给人家做做衣服绣绣帕子之类的，一条帕子才一毛钱，人家拿布给她做件衣裳的手工费也才只有三毛，实在是不划算。 张婷女也不争，只是起身走向衣柜：“那我把娘给我的金镯子还给她，我做不了贡献，无福消受了。” 两口子一进屋张婷女就说了这件事，沈壹的宽慰让她的心里坦然了许多。 “哎！你咋这么倔！我这不是心疼你！”沈壹也跟着起来了。 张婷女回头幽幽地看着他，沈壹没办法，笑着说：“行，反正要通电了，你干！” 第107章 她过好自己的就成，她的东西我也不沾光 次日柳芸起了个大早，筒骨的肉香味已经飘满了整个屋子，已经是初秋，这样的香气闻着就让人觉得暖烘烘的，喝上一口更是不得了。 沈玖也起来了，他是去拿李富贵找人送来的鸡鸭货的，开工的时候，也是他们生意正式开始的时候。 厨房里面帮忙的是江春梅，昨晚她已经从沈俩那里知道这些了，所以提前起来帮忙。 柳芸便让她把鸡鸭货洗干净，她则开始加热卤汁和准备别的配料。 江春梅拿了个凳子对着大盆坐着，面对着这么多还沾着鸡鸭屎的鸡脚鸭脚，她忽然胃里一翻滚，赶紧去了茅房扶着墙壁吐了起来。 张婷女刚好洗漱完，“春梅啊，我去洗，你看看虎子起来没有。” 江春梅很过意不去，赶紧叫了虎子起来之后就开始找别的事情做。 “会揉面了吗？” 柳芸笑着问身边的男人。 沈玖的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沾了面粉，她踮起脚帮他擦了擦，却反倒擦红了他一张如玉般白皙的脸颊。 一家人分量面团柳芸揉起来手腕疼，可在沈玖的手里却小了许多，加上他的力气大，揉了二十分钟都不带停的。 这细面粉里面还加了鸡蛋的，更加筋道。 沈玖把面团拿起来，“这样就可以了？” 柳芸看着那个带着点奶黄色的面粉团子，挺满意的，“很好呀，阿玖真是一学就会！” 她不是哄他，而是真的认可，柳芸发现沈玖真的很聪明，他的缺陷一点都不会影响他学东西。 揉好的面又醒上了一小会儿才开始扯面，滚水早就烧开了，扯得细细的面条一根接着一根下了锅，开水煮生面条也又一股子诱人的香气，和筒骨汤的香气不一样，这样的香气令人心里踏实。 碗底放上葱花和盐就行，吊了整整一晚上的筒骨汤已经足够鲜美了，再加别的东西都是白搭，而且也无需更多的油水，那筒子骨的中间就是白花花的骨髓，用筷子戳上一戳，整条都掉出来了，要是不快点吃进去，没一会儿就融在汤里。 沈壹他们不是头一回吃筒骨，但却是第一回吃这么美味的筒骨，有时候吃的人也百思不得其解。 怎么看上去也没什么特别的，可吃上去却能差这么多呢？ 沈家的香味在暑气重的夏天闻上去还好，天气一热，人的食欲也会跟着减退。 可现在刚入秋，这样霸道的香气闻着着实难受，尤其是在早餐吃的是杂粮馍馍的情况下。 李燕实在是塞都塞不进去了，忍不住耍起了性子，“娘，怎么小姨家天天吃肉啊！你就不能帮我要一份来啊？昨天我不是还帮了小姨？小姨肯定不会拒绝的！” 她本来就馋，忍了那么长一段时间没吃就更馋了，可已经和柳芸她们几个闹成了那样，她哪还有脸自己去要？ 林彩凤也心疼闺女，但她也要脸，所以只看向了自己的大儿媳：“志花，你鸡蛋煮了不？” 家里每天都能煮一个鸡蛋，吃了鸡蛋也能稍微解解馋。 邓志花面不改色：“鸡蛋啊，没煮。” 然后看了一眼李燕，“燕子都大姑娘了，吃鸡蛋也没法发育了。” 李燕听了脸都红透了，她晓得邓志花在说哪件事，心里又气又燥，说不出话来。 林彩凤看也不看邓志花，而是问大丫，“你做的早饭，鸡蛋真没煮？” 自打天气冷起来邓志花就不起来做饭了，早饭都是让大丫糊弄一顿，林彩凤不说不代表她不晓得，现在忙得很，要是邓志花再拉着陈薇薇玩一次罢工，李家是吃不消的。 比起陈薇薇，她对邓志花的意见其实更大，陈薇薇有点小聪明但是没那胆子，而且自打她不准李燕碰陈薇薇的东西之后，陈薇薇其实对家里的怨言少了许多。 昨天老二带着陈薇薇从娘家回来的时候，两个人都是喜气洋洋的，想来是他帮陈薇薇的娘家干了不少活，陈薇薇高兴。 大丫不敢说谎，鸡蛋有多少个奶奶都是门儿清的，“煮了。” 说完之后她怯怯地看了对面的母亲一眼，邓志花的眼神阴沉，看着就好像要活吞了大丫一样，连她的丈夫李斌都看不下去了，“行了你，孩子还能撒谎？鸡蛋呢？你不想给燕子吃我能理解，但鸡蛋是全家人的，你总不能自己私藏了？” 邓志花彻底破罐子破摔，把鸡蛋掏出来狠狠扔到了地上：“我拿一个给我家三胖补身体吃怎么了？就你妹妹吃得，你儿子就吃不得了？我看这个家是容不下我了！” 她说完之后就拉着三胖想出去，昨天她给娘家拿了二十块钱，娘家人对她和颜悦色的，邓志花想着实在不行就带着三胖回娘家，反正林彩凤那个老太婆迟早也会把她找回来。 她好歹也生了一双儿女呢！ 三胖不肯走，“娘，我馍馍还没吃完呢！” 邓志花心里更气了，“吃吃吃，吃什么馍馍！隔壁家天天要么就是鸡蛋糕要么就是肉，你在家里连个鸡蛋都混不上，吃个屁的肉！” “你大早上发什么癫？能不能消停一会儿？”李斌也怒了，一把把邓志花按在了凳子上，看了一眼脸色铁青的老娘，又想起上次邓志花说走就走耽误的那些事，还是软了声音哄了两句：“不就是鸡蛋，你要好好说娘能不给吗？你藏起来干啥？” 邓志花嗤笑一声，看向婆婆：“是吗娘，我要你就能给我？” 婆婆林彩凤一张脸气得都要扭曲了，存在感一向很低的公公李卫国出声了：“吃吃吃，不就是鸡蛋？老大家的，你每天也拿一个吃，可以？” 林彩凤瞪了老头子一眼，又看了眼陈薇薇：“你们两家一人每天拿一个，不过老大家的，你有两个孩子，大丫和三胖一人轮着吃，我要亲眼看着的！” 邓志花当然不肯，“一个姑娘家吃什么鸡蛋，都是三胖的！” “姑娘家怎么了？以后你敢保证你一点都不要大丫孝顺？”林彩凤气得拍了下桌子。 明年就嫁到山里去了，还要什么孝顺？邓志花立马说：“不用，她过好自己的就成，她的东西我也不沾光！” 第108章 同苦不能共甘 林彩凤实在是被气坏了，冷眼看着邓志花，又看了老大一眼，老大不是镇不住这婆娘，就是耳根子软，又懒得管！ 邓志花心满意足，又坐下来了，还得意地看了李燕一眼。 李燕气了个半死，要是以前她早就骂起来了，可谁让邓志花现在找到了拿捏她老娘的法子呢？现在居然轮到她在家里作威作福了！ 她用力把桌子一推，对上邓志花那三角眼的时候却只能忍气吞声，最后用力哼了一声：“我干活去了！” 走出家门，李燕就开始擦眼泪。 上次她们不是还一起打了架吗？她还是邓志花撺掇着呢，怎么这翻脸就不认人了呢？ 一打开门，却刚好遇到带着虎子的柳芸，一大一小，各端着一碗面。 李燕的眼睛一亮：“给我的？！” 柳芸：“” 没看错，她咋眼泪水都出来了，一碗面，至于吗。 柳芸往里面看，看见李家人都在，把自己这碗递给李燕，“这是给你娘的。” 她也不想送，但是婆婆让她送。 李燕看向了另外一碗，“那这是我的了？” “这是大丫姐姐的，我奶奶特地交代的！”虎子白了李燕一眼。 李燕又委屈上了，眼泪说来就来，柳芸最烦她哭，赶紧说：“你问你娘讨你娘能不给你？” “也是！”李燕破涕为笑。 柳芸说：“不过你可要说清楚，这面是我娘给大丫的，你可得看住了，只能给大丫一个人吃，不然以后我啥也不给你。” 李燕看着那白花花的骨髓，口水都要流出来了，这时候还有什么是不答应的？ 柳芸把面给了李燕，又担心地张望了两眼，才带着虎子走。 虎子问柳芸：“三婶，你说大丫能吃到吗？” 柳芸想了想，却想不出婆婆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她相信婆婆，更相信李燕那张馋嘴，“一定能！” 她心想着，大丫一定要好好吃，多吃点，长得高高的壮壮的才好。 刚才柳芸和虎子站在外面的时候李家人都伸着脖子看着，李燕端着两碗面进来的时候香味也跟着飘进来了，大家伙的目光也到了这两碗面的上面。 李燕狠狠瞪了邓志花一眼，然后看了一下，没比出那碗面稍微多点，索性就把左边那碗给了大丫：“小姨给你的。” 邓志花眼睛一亮：“放我跟前就成！” 李燕一边把面给老太太放下，一面瞪了大嫂一眼，“刚才是谁说不会要大丫的东西的？狗啊？！” 邓志花气了个半死，却不和李燕一般计较，而是直接看向了自己的女儿大丫。 大丫下意识就想把面给母亲，但老太太不肯，“大丫，自个留着吃。” 大丫只好又坐了下去，看了眼旁边一样眼巴巴看着这边的二丫，刚想和她分着吃，母亲的手就直接伸过来了，“死丫头长进了是？” 只是那手还没碰到碗，就被李燕用筷子狠狠地打了一下，邓志花吃痛收回，李燕恶狠狠地看了她一眼：“这是小姨和柳芸送来的，送给大丫的，你不能吃！也说不得娘偏心！” 邓志花这回就算是撒泼也是找不到地方去了，只能眯着眼睛看了大丫一眼，“吃，我看你还能吃几顿好的！” “我们家有好的就有大丫，又不是你当家，你还能管着娘给大丫分什么不成？” 李燕原本和大丫的关系也一般，平时还总是使唤大丫干活，可今天为了出口气，她也开始护着大丫说话了。 大丫看了小姑姑一眼，心里虽然也知道小姑姑只是为了气她娘而已，可她心里也有点开心。 家里没人替她说话，奶奶要管的事情太多，只能保证东西给了她，却也顾及不到她到底吃了没，加上奶奶有时候也不想闹的家里鸡飞狗跳，所以从来都是不会管这些的。 邓志花没有办法，她总不能说自己已经给大丫找到婆家了迟早不是自家人？ 她不敢，这件事情她打算成了之后在告诉家里，不然别说婆婆会反对，李斌都不会肯。 在李燕的鼓励下，大丫终于可以动筷子了，不过她没有只顾着自己，而是看向了二丫。 二丫想吃，看了陈薇薇一眼，在陈薇薇的赞许下，二丫高高兴兴地把碗放了过去。 三胖也想吃，他直接就过去求大丫了，一声声姐姐叫着。 大丫也给了三胖，三胖因为馋嘴所以经常跟着虎子后面玩，也许是为了吃的，也许是真的受了虎子的影响，现在他对大丫也不是那么颐指气使了。 看见大丫给了三胖分，邓志花的脸上才算是好看点，不过这也不耽误晚上她教训大丫。 柳芸不知道婆婆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她问了李燕之后知道大丫确实吃了之后，总算是放心了下来。 中午回去做饭，照样是留了大丫的份。 不仅如此，林彩霞还带着柳芸拿了一篮子肉，有五花，有排骨，都是好东西。 张婷女还好，她对婆婆向来是言听计从，可江春梅就不行了，不高兴简直写到了脸上。 林彩霞看着江春梅还跟个小姑娘一样就觉得好笑，说：“一是为了大丫，二则虽然这些年你们姨妈的嘴总是得理不饶人，但大家在灾年都是互相扶持着来的，我们家受了影响，她给分了不少粮食过来。春梅，虎子还吃了不少你姨妈给的麦乳精呢！” 江春梅这才不吱声了，“好，反正上次是我们打赢了，不亏。” 但又觉得，虽然是这样，可这些年都还了不少回去了呀，上次婆婆也说少交往，看来还是惦记着自己亲姐。 柳芸听见这个也有点惊讶，可又有点疑惑。 为什么日子苦的时候能毫不犹豫地互相拉一把，可日子好起来了却连话都不能好好说了呢？ 第109章 进厂不比嫁人好？ “晓得怎么说了吗？” 进门之前，林彩霞和柳芸确认了一遍。 她带着柳芸来，一是因为柳芸确实有城里那层关系在，那话说出来也不会惹人怀疑。 二则是因为柳芸机灵也有胆量，本来这主意就是临时出来的，要是反应不够快很有可能就会被看穿。 江春梅也机灵，可送肉她就不愿意了，更别说接下来的了，而且她等会儿也要去给娘家送肉，没时间。 开门的是二丫，看见来人之后她高兴地喊了人：“三表婶，姨奶奶好！” 二丫比起大丫来要更活泼一些，柳芸知道陈薇薇这人虽然有些刻薄瞧不起人，但她对自己的孩子还是很好的，虽说李家确实有些重男轻女，可二丫至少有妈妈疼。 有的女孩自己的母亲都不当人看，那别人又怎么会看重她呢？ 说实在的，林彩凤还是不怎么看得上柳芸，柳芸的嘴皮子利索，没少让她家里人吃亏。 可早上才吃了人家煮的面，虽然是和女儿分着吃的，但那小半碗也足够暖身子了。 再者就是伸手不打笑脸人，柳芸一进来就打了招呼，手上还挎着肉，脸也笑眯眯的，林彩凤拒绝得了柳芸也拒绝不了那篮子肉。 大家都过得不好的时候还好，可沈家这段日子几乎每天吃肉，林彩凤的嘴里也馋。 但这么丰厚的礼还是要先问清楚：“咋了？有啥事吗？” 林彩霞笑了笑，“是有事，这事还算得上是好事，要不咱们进去说？” 柳芸也跟着笑笑，眼睛已经找起了大丫的身影，大丫在棚子里面扫鸡屎。 三胖也在外头，他听见是柳芸就出来了，尤其是看见柳芸手上那碗东西之后就更是舍不得走了。 柳芸知道他想吃，于是朝他使了个眼神，又往大丫那边看了一眼，三胖又不傻，知道是什么意思，他犹豫了一会儿，捏着鼻子过去帮忙了。 为了吃虎子一口东西他还当过大家的垫脚石呢，扫鸡屎，小菜一碟！ “你们是想找大丫过两年替柳芸上城里当学徒？”林彩凤吃了一块卤味，美的眼睛都眯起来了，这味道，比闻着吃好吃多了。 柳芸点头，“是呀姨妈，我养父是开厂子的，后年厂里招工，本来我就是有一个名额的。现在我去不成了，就想着大丫也是亲戚，到时候借着我的由头，我养父也不至于这么不讲情面。” “刚好大丫过两年年龄也够了，我这个名额可以给大丫，可大丫的工资每个月得给我一半。” 林彩凤的眼睛一转，“一半？这么多？” 面上的讨价还价当然是要的，但林彩凤心里已经觉得大丫捡了个大漏。 现在进厂都是要关系的，厂里的待遇好不说，而且每往上一级，工资也能涨。 再者，到时候大丫嫁人了，这工作还能顶给家里别的人，她私心是想给李燕的，可李燕那时候估计孩子都有了，不过给三胖她也开心。 原本林彩霞想出这个点子只是为了拖时间的，却没想到歪打正着，两年后都计划经济都没有了，进厂比现在容易多了，柳芸佩服婆婆有远见。 能进厂不比嫁人好多了？ 林彩霞说：“大姐，就算给了一半，落到你们手里的也不少，阿芸说了要是大丫能干到高级工去一个月能有五六十块呢，票也不会少了你们的，重要的是名额。” 邓志花早就在偷听了，这时候马上就出来了，“名额怎么了？要是没有大丫上这个位置你有名额也是白费！” 柳芸和林彩霞还没开口，林彩凤先骂了起来，“蠢人！这名额给谁不是给？就算要一半的工资你信不信有的使人愿意？你不是洗碗？在这站着干啥？” “大丫去了。”邓志花看见大丫没扫鸡屎把大丫骂了一顿，可三胖说什么都不肯从鸡圈里面出来，她就叫了大丫去洗碗。 但对婆婆的话，她也顶不了嘴，上次陈薇薇还说了，现在厂里的名额几乎都不往外流通了，说是招工，其实都是内部消化。 林彩凤指着她的鼻子骂：“什么都要你女儿干，亲娘有你这样当的吗？” 邓志花没回嘴，而是问柳芸：“给你一半，那大丫什么时候才能挣够一百五十块钱回？” 柳芸反问：“你要一百五十块钱干什么？” 大丫说了，邓志花已经把彩礼给收了。 她倒是想把邓志花给赶出李家，这样也好一劳永逸，可这不是她能决定得了的，李家也不会轻易离婚，离婚在这念头算得上是出格的事情，就算是李家想离，邓志花闹到生产队去也是离不成的。 嫁女儿如卖女很普遍，就算大丫现在年纪这么小，且要去的是那种地方，可邓志花是她的母亲，顶多是被教育一顿，也不会对她怎么样。 而且现在这事又没发生，邓志花随时是可以否认的，等到她哪天真的把大丫交给那些人，就晚了。 邓志花当然不能明说：“我就想要一百五十块，不行啊？” “要不怎么说你蠢？”林彩凤狠狠地在邓志花的脑门上戳了一下，“你不为你女儿想，你也想想你儿子，你以为你小姨拿着东西上门真就是来求我们做事的？这是柳芸爱护大丫才想给大丫，你要不想要就算了，我现在就把人送走！” 邓志花明白了过来。 厂里的工作是可以顶人头的，现在三胖是不到年纪，就连大丫都要过两年到了岁数才能去当学徒。 有一份在厂里的工作，还愁一百五十块钱彩礼钱吗？而且她还可以借着大丫有份体面工作为由要更多的彩礼。 然后等三胖到了年纪，就把大丫的工作给三胖，一举多得啊！ 邓志花立马换了副面孔：“那就实在是谢谢你了阿芸，我就知道你是个好的！” 她还想去握柳芸的手，被柳芸给躲开了，“不必了，我也不是为了你，我是为了大丫。” 柳芸看着邓志花这么高兴的样子就觉得反胃，“但是我话说在前头，厂里的工作是有身高要求的，大丫看着哪像个快十四岁的孩子？要是不达标，我就把这名额卖了。” 第110章 要是有一天她倒了霉，我肯定狠狠踩一脚 厂里的工作机会，邓志花当然是不想错过的，大丫倒是其次，主要是三胖。 她不想三胖一辈子当农民，可三胖又不爱学习，能进厂是他这辈子最好的选择了。 可那一百五十块彩礼钱呢？ 邓志花想起这个就头大，她已经花了一半了，这次给娘家又是送礼又是送钱，确实风光，她自己也买了一身好衣裳，娘家那几个姐妹没有不夸的。 赖掉？行不通的，那人专门就是送女孩子上山的，除了正经买来的，还有很多不正经得来的姑娘，那些人是有门路的也有手段的，要是她不把钱拿出去，肯定得吃不了兜着走。 “行了，这不是好事？你在那里翻来翻去做什么？”正在午休的李斌回头骂了一句。 邓志花现在可不怕李斌了，大不了她就跑。 狠狠踹了李斌一脚之后，邓志花又开始了焦灼。 下午上工的时候江春梅才带着沈俩和虎子进屋，她整个人春风得意，走路都有点带风。 柳芸刚把手里的东西给沈玖，看见二嫂高高兴兴的便也笑着问：“咋了？扬眉吐气了不是？” “那是！”江春梅头一抬，很骄傲：“我姐姐姐夫知道你是谁之后都红了脸，马上就要走，连我爹娘给他们分的肉都没来得及拿。” 她又神秘兮兮地说：“本来早上他们就该走了，就是等着嘲笑我呢，现在可好，闹了这么一出笑话！” 沈俩看着老太太出来了，赶紧拉了江春梅一把，江春梅脸上却更高兴了，欢欢喜喜地过去挽了老太太的手：“娘！你怎么把猪脑壳都给我备上了，这么好的东西，我都不好意思！” 林彩霞看着江春梅都快咧到耳朵根的嘴巴，笑着点了点她的额头，“那你拿回来？” 江春梅知道婆婆这是在笑自己，她也不脸红，又说：“我爹看着是要还回来，但我说了，这是我婆婆给的，我拿回去指定是要挨骂，他就只好收下了。” 说完之后拿着东西也跟着大部队去上工，中午没休息也不疲惫，一路欢声笑语的。 张婷女虽然不参与，但看着大家笑，她也开心。 以前她还会羡慕江春梅嘴巴甜，能哄婆婆开心，最得婆婆喜欢。 可现在她不会了，因为她知道，婆婆最宝贵的东西已经到了她的柜子里，那是她这辈子收过的最宝贵，也最贵重的礼物。 到了十月中旬，浩浩荡荡的秋收终于告一段落了，不过这并不意味着地里的活就结束了，冬季虽然寒冷，但也有耐得住冻的农作物。 不过最重要的是发粮食，这天柳芸一睡饱就跟着两个妯娌去看沈家男人领粮食的时候是怎么风光的，江春梅没忍住，就把自己之前的孕早期反应和没来月信这回事告诉了她们。 说完之后，她有些不敢看张婷女，好像又怀孕了是一件什么错事一样。 张婷女只有高兴，她拉着江春梅的手说：“真的？真的没来？你告诉老二了没有？娘呢？娘知道吗？” 柳芸的也很替二哥二嫂开心，“二嫂，你等会千万别帮忙了，我和大嫂来就行了！” 这么好几个月的锻炼和滋补，柳芸现在身体已经是倍儿棒了。 江春梅先是看了大嫂一眼，确定她没什么思虑之后才笑说：“紧张啥？人家干活可都是干到生呢，我这顶多一两个月，没事！” “那可不行”柳芸想起什么，“那二嫂，过两天你也和我们一起去城里？去检查一下可好？” 过两天她要和沈俩进城里去见李富贵，刚好又是赶集，她又想起张婷女：“大嫂，你也去！我们一起逛逛！” 江春梅也是这个意思，她早就想到了去趟医院看看，只是她心疼钱，所以没有主动说，柳芸都提起了，她也就应了，“好，上次我怀了两个月无缘无故就流了，这次去检查一下也好。” 想到这里，她又有点害怕了起来。 柳芸连忙安慰：“没事的二嫂，好好看看，到时候医生说什么咱们都照着做！” 张婷女忽然问说：“我也想去医院看看。” 上次柳芸和她说过之后她就一直记在心里，本来是想让自家那个也一起去看的，可为了盖房子，沈壹多接了很多活，累的晚上沾床就睡，哪还有这个时间？ 可她想好了，要是自己没有问题的话那说什么都要拉着他去看看。 粮食都在粮仓那边领，沈家的三个汉子站在那里一个个身高体壮，只看体型就够显眼了，更别说那一张赛一张好看的脸了。 “阿芸！” 沈玖一直惦记着这边，看见柳芸之后他就开始招手。 柳芸也笑脸盈盈地朝着他点了点头。 江春梅和张婷女是看习惯了，但是村里人见过的却不多，尤其是领粮食几乎全村的人都到了。 有小姑娘知道何灵灵和柳芸的关系不好，就故意说：“这柳芸和那傻子沈玖过得还挺好，啧啧啧，还真没想到啊！” 何灵灵是不敢吱声了，她在柳芸那里吃亏吃够了，小心翼翼地看了眼柳芸，在她目光过来之前就低下了头。 明明柳芸隔得很远，她却总觉得自己做什么事情都逃不过柳芸的眼睛，自打上次那件事被柳芸戳破之后，她就一直有心理阴影。 “但傻子长得好啊，你见过比傻子长得更好的？” 又有人开口了，这句话柳芸是真真切切听见了，她狠狠瞪了过去：“说谁是傻子呢？有本事在我面前来说？” 何灵灵赶紧和她们两个撇开关系：“我没说，都是她们说的！” 柳芸淡淡看了何灵灵一眼，目光又从那两个已经把嘴闭上了的姑娘身上扫过，“以后要想说我家阿玖的坏话最好避着我点，我这人不怕事，谁要敢说我就敢撕烂谁的嘴！” 那两个姑娘被柳芸说的又害怕又害臊，谁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挨骂？ 等到柳芸走了之后，有一人才恶狠狠抬头，“看她那得意样子，要是有一天她倒了霉，我肯定狠狠踩一脚！” 第111章 一起凑钱盖房子 发粮的时候，柳芸就知道全村人这羡慕的眼光是从哪里来的了。 沈家的粮食多，人也能干，人家还在排队借推车的时候沈玖他们几个已经把粮食都搬回家里去了。 要说能比的就是隔壁李家那三个了，可那是因为李正不知道从哪里推来了一个又长又大的板车，李家三个兄弟轮着推，也推回去了。 柳芸他们回家之后就听见隔壁的林彩凤在那里骂，“我的老天爷诶，你们咋把推死人的车推家里来了？！还不赶紧给我弄走！” 李正不服气：“这个方便呀娘，你又不扛米袋子，你就别说了！” “老娘打死你！” 柳芸他们几个听了在院里边理粮食边笑了，没一会儿，就听见敲门声，她去开的门，外面是林彩凤。 “姨妈来了？快进来，我这就去叫我娘！” 林彩凤赶紧拉了柳芸一把，“倒不是找你娘，我是找你的。” 她说着，还有点不好意思，把手里的东西往柳芸的怀里一塞，“大丫那事我感谢你，虽说我知道你是心疼大丫， 但这事怎么都是我们李家沾了你的光，还收了你的东西，怪不好意思的。这些你拿着，等过年的时候我再带着大丫上门来感谢你。” 林彩凤说完就红着老脸走了，她之前怪不待见柳芸的，总觉得自家妹子花了那么多钱救了柳芸那是救了个祸害，现在时间长了，也知道柳芸的好了。 不说别的，每天闻着那浓烈的饭菜香，林彩凤就觉得柳芸好，民以食为天，现在家家户户缺的不就是那口吃的？谁家吃的好，谁家的日子就是有盼头的。 而且林彩凤也笑的，柳芸也没有因为他们两家大人的事情就连带着看他家的小孩也不顺眼，不说大丫二丫，就连三胖也是吃了不少沈家的零嘴儿的，这些林彩凤又不瞎，都看在眼里。 所以送东西给柳芸，一是因为大丫那件事，二则是因为平日里自家孩子平白受对方吃食的事情，林彩凤送完之后只觉得大事了了，心里都踏实了。 柳芸看着那一筐子这里积攒一些那里积攒一些的东西，哭笑不得。 他们家这段时间过得好，伙食也好，这些鸡蛋和野菌子在她看来并算不上什么很好的东西，但柳芸也知道，这些东西在乡下人的眼里，已经是相当稀罕的了。 尤其是那些又大又肥又水灵灵的鸡纵菌，上次她和张婷女他们上山抬野猪的时候弄的那几筐子已经吃了不少，剩下的晒干了，那叫一个鲜美。 柳芸拿着这筐子东西进屋找了婆婆，老太太正在里面打扫屋里的边边角角呢，听说了这事也是一顿，然后说：“拿着，她那么要面子一个人你要是不拿她的她反而是要不高兴的，晚上把菌子开汤，给她送一碗过去。” 柳芸当然不会有意见，从上次大丫那件事情之后，她至少对这姨妈没啥想法了，林彩凤人也不坏，就是很普通的一个农村老太太，刀子嘴豆腐心。 上回她收了李燕的那些粮食还给他们之后，林彩凤怕沈家缺粮，又还了回来这件事她也是晓得的。 不过她也对她谈不上亲近，柳芸没忘记林彩凤说自己的那些话。 林彩凤给她送东西，也不是平白无故对她好的，虽然她是扯谎了，但最终不也是为了林彩凤自己的亲孙女？ 再者，经济放开之后，柳芸确实有带着大丫一起做的打算，大丫踏实能干，她挺喜欢这个孩子的。 傍晚，林彩凤看着自己送出去的鸡纵菌被开了排骨汤换回来，竟然有点眼眶湿润。 收好粮食，沈家就开始商量起了盖房子的事情，不过大家伙面对着林彩霞是一个说法，背地里就又是另一番打算了。 其中就是盖房子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花钱，本来以为只要在外面垒上红砖就成，用不了太多，可柳芸说要么就把屋顶也砌砖，更稳固。 “咱们屋顶好好的，也不漏水呀！” 三对小夫妻一起在沈壹和张婷女的屋里打商量，因为这屋子最大最宽敞。 柳芸和说这话的江春梅说：“一不做二不休，要就一次性弄好了，面的明年又要来弄。” “说的也是，光有红砖身子没这顶算啥？看着多怪。”沈壹也是赞成的。 张婷女也就是江春梅一个想法，但她没有直说，“我算了一下，我和你大哥最多能拿出三百块来，娘那里估计是不多的，就算往多了算，拢共五百块顶天了的，还要拉电线水管，哪够？” 其实本来老太太手里也是存了钱的，可下半年的时候不是救了柳芸吗？又是治病又是给了一笔彩礼钱的，所以老太太手里的钱也就是秋收之后多余的工分换来的和之前剩下的了。 这个大家都是心知肚明，怕柳芸内疚，所以就没有明说。 沈玖也知道大嫂的意思，主动说：“我明天和大哥一起打家具，挣钱。” 柳芸看了眼沈玖好像委以重任的严肃样子，心头又甜又暖，沈玖虽然总是不说什么，但他记性很好，心里也总是藏着事儿的。 他好像又成熟了些。 江春梅拉了把沈俩，然后主动说：“我和沈俩这里能拿一百二十七块六毛钱钱来。” 精确都了毛，这是他们全部的家当了。 沈俩补充：“一百二十块，你明天不是还要上城里去？” 江春梅赶紧纠正：“对对对，那就一百二！” 大家都笑了，柳芸看了眼沈玖，沈玖小声说：“我都听你的，你做主。” 柳芸也就不藏着掖着了，她拿出了自己的小包来，“这是我和阿玖所有的钱，一共是四百七十六块，我们准备把零头七十六块给留下来，以备不时之需，剩下的全部拿到家里的建设里面来。” 江春梅就算有心理准备，可也还是被柳芸和沈玖的大手笔给惊讶到了，张婷女和沈壹更是下巴都差点掉了下来，“多，多少？！” 第112章 有你我谁都不羡慕 之前一直没什么时间，所以柳芸就一直没有和大哥大嫂说过，现在大家都齐齐坐在一起了，柳芸便也不藏着掖着了： “这些主要是卖卤味的钱，每天都是固定的，我都没花，攒起来了。剩下一些零碎的是买鸡蛋糕的钱，这个钱不稳定，可也算得上是一门子收入，还有一些是卖野猪的钱，这些本来也应该要拿出来的。” 四百斤的野猪卤的卤，熏的熏，怎么都是吃不完的，倒不如趁着新鲜换些钱来，这个林彩霞也是晓得的，柳芸说的是去生产队换，可最终还是沈俩带着去了城里的黑市。 生产队哪能换到这么多钱？ 然后又把自己做的小生意具体的价格都给大哥大嫂说了，沈壹听了整个人都有点发愣，然后不好意思道：“我之前还以为你们是做小买卖，够自己屋里开销就不错了，没想到你们这么能干，是我想错了。” 又笑着认可着说：“不过这样一来我和你大嫂就不用把担子都背在自己身上了，阿芸，你们真能干。” 张婷女还会很惊讶，惊讶的同时又很羡慕，“卖吃食这么能挣钱呢？比我和你大哥存了十年都多。” 柳芸说：“哪能和大哥比，我们也是占了现在这个年头的优势，要在前些年，吃饭都吃不饱大家伙哪来的钱买零嘴吃？但是大哥做的就不一样了，不管哪个年头，大家都是要结婚要搬家的，大哥的手艺才是常青树，这辈子都不用愁的。” 沈壹和张婷女听了也觉得是这个理，张婷女的脸上浮现出了笑意，“还是你会说，说得我和你大哥都高兴了。” “大嫂要和我们一起干吗？”柳芸又问。 张婷女看了一眼江春梅，摆手说：“我还是不了，你们两家人也够了，我也没想着要大富大贵，我和你大哥这样过日子就挺好的。” 主要是也没有个孩子，生活没那么大的奔头。 柳芸笑着说：“大嫂自己有手艺，你忘了，穿衣也是要紧的。” 张婷女还是不肯：“谢谢你啊阿芸，但是我还是算了，接接村里人的活也挺好的，和外面差不多。” 柳芸听了也不多劝了，又商量了一下盖房子的事宜，大家就从屋里面出来了。 回到屋里，柳芸搓了搓胳膊，最后还是选择了在沈玖的身上取暖，“天真是越来越冷了，每年都天气都凉的这么早吗？” 沈玖伸手把柳芸给抱住，有些不解地问：“难道不是吗？” 柳芸一愣，也是。 她穿越之前生活在南方，所以对北方的气候没有这么了解，可原主却是土生土长的东北人，按理来说应该不会觉得奇怪才对。 她往沈玖的怀里一塞，“就是觉得今年格外冷。” 不知道是不是看茬了，柳芸好像老觉得沈玖的眼里有了些她看不明白的东西似的，但是她认真看过去的时候，又好像没什么不一样。 比如现在。 她被沈玖抱上了炕，然后他兴冲冲地让她等会儿之后，柳芸就看见沈玖在柜子里面找出来了一个东西。 柳芸好奇看过去，觉得有些眼熟，发现是从一开始沈玖就一直在雕的木头。 她想走过去看，沈玖却飞快说：“下面冷，你在炕上等着！” 虽然现在还没有烧炕，但是被窝里面还是暖和的，这床铺是前几天才洗的，干净又好闻。 夜深了，沈玖把煤油灯端上了炕之后也钻进了被窝，搂了柳芸在自己怀里，才把那个他宝贝的不得了的木雕拿到了柳芸的面前。 “阿芸，像你吗？” 男人的声音低沉浑厚，柳芸甚至都对这木雕没有那么感兴趣了，不过打岔了的念头也就一瞬间，看见木雕的时候她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是我？！” 她欢欢喜喜地把木雕拿到了手里，翻身趴在床上，对着煤油灯看着那个被打磨雕刻得无比精细光滑的木雕。 上面的小人儿一眼就能看出来是她，甚至连五官都是一模一样的，要是能上色，柳芸觉得能更像。 她搂着沈玖亲了一口：“阿玖真棒呀，这也雕得太好了，好多木工都比不上你呢！” 沈玖和柳芸相处的时间越长，在她的夸赞下，也越来越自信了，他看着柳芸娇俏的侧颜，“你喜欢吗？” “喜欢！” 她看向他的时候眼睛亮晶晶的，崇拜和爱意都毫不掩饰。 柳芸现在才知道两人刚结婚的时候他一边雕着木头一边偷看自己的原因了，也惊讶他的心里这么能藏事，这么久以来竟然一点都没有透露给她。 其实后来她也好奇去看过，但是沈玖不给她看，她尊重了他的想法。 沈玖笑弯了一双好看的眉眼，亲了柳芸的额头一口，“你什么都喜欢。” 她从来不是个扫兴的人，无论是对谁都是保持着热情的，沈玖觉得再也没有比阿芸性格更好的姑娘了，她已经成了他生命力绝对不能失去的一部分。 柳芸忽然想起什么，细细看着木雕，柔声说：“阿玖，二嫂好像又怀孕了，咱们家要添丁了。” 即使柳芸又想过这个年代不是一个很适合养小孩的年代，可江春梅的怀孕和张婷女对孩子的渴望，也一定程度的影响到了她。 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听到江春梅怀孕的消息之后也是很高兴的，新生命的到来似乎就意味着一份新的希望。 沈玖也很高兴，“真的？二哥知道吗？那我也送件礼物给二嫂！” 柳芸摸了摸沈玖卷卷的头发，“好呀，我们一起送。” 沈玖搂着柳芸亲了一口，喉咙一滚，声音哑了一些：“阿芸，我去拿垫子好吗？” 柳芸怎么不知道他？沈玖也是重yu的，他那样年轻，又是男人，有时候她不想，他都能大半夜的把她亲醒来，小牛犊似的，拱个不停。 她没拒绝他拿垫子的提议，只是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阿玖，你会羡慕二哥吗？” 屋里静悄悄的，仿佛只剩下了他拿东西的声音，等到那熟悉的垫子到了自己腰下，他整个人也趴上来之后，柳芸借着昏暗的灯光看着他俊秀得格外深邃的脸庞之后才听见了他的回答： “有你我谁都不羡慕。” 第113章 带着两个嫂子去城里做检查 得了沈玖的回答，柳芸再一次把生孩子的事情给放到了脑后，她高兴二嫂又怀孕的事情归高兴，可也谈不上什么羡慕，更不会因为这个就自己也想生个孩子。 今天大家要去城里赶集，柳芸起了个早，做了一篮子糯米山药糕准备顺便上城里卖了。 顺便打探一下城里人和县城里的人口味上到底会不会有什么不一样，县城里做的生意也差不多固定下来了，太贵的东西不好卖，容易有损耗，只能买蜂蜜鸡蛋糕这样价格合适的。 张婷女和江春梅都一起去了，男人就去了一个沈俩，沈玖要帮着沈壹打家具，沈俩跟着去一是拿东西，二是他要卖糯米山药糕。 吃过早饭，大家伙就启程了，等到了城里，就各自兵分了两路。 沈俩摸去了黑市，柳芸带江春梅去医院做检查。 “阿芸，我也想顺便做个检查，可以不？” 走进医院，张婷女捏着衣角问。 柳芸好笑地看着一脸小心翼翼的大嫂说：“大嫂，本来就要一起看呀，我没忘呢！” 张婷女这才舒展了笑意。 江春梅安慰张婷女：“大嫂也就是你得空所以才来检查的，又不一定是你的问题。” 张婷女笑着点了点头，柳芸取号去了。 江春梅先抽了血检查，她抽血的时候心想还好阿芸早上没让自己吃东西，不然这一趟就白走了。 还是阿芸有本事，这都知道。 张婷女则被医生要求拍片子，柳芸在外面等她，医生直说张婷女走运：“我们医院刚来了一批从国外新进的机子，能拍b超，你去拍一张看看你的卵巢和输卵管有没有问题就知道了，也不用做别的检查了。” 张婷女本来也觉着好，可又转口问：“医生，拍片子大概得多少钱啊？” 医生说：“八块钱一张。” 张婷女嫌贵，着实被吓了一跳，不就是一张照片吗？哪能这么贵？她捂着胸口问：“刚才我弟妹检查是抽血检查的，我能抽血不？” 可又想起自己吃了早餐，还因为山药糯米糕好吃就多吃了几块，现在肠子都悔青了。 医生笑道：“人家那是查怀没怀孕的，当然抽了血就知道了，你这是查为什么不能怀孕的，要看的东西肯定更多。” 张婷女也知道这个道理，可她舍不得，本来直接就不想做了，但还是说自己出去考虑考虑。 医生人也好，看得出来张婷女是农村来的没多少余钱，就告诉她要是决定好了直接进来找她就成了，不用去重新挂号了。 张婷女谢谢了医生之后就出去了，江春梅和柳芸立马迎了上来，张婷女便把医生和她说的一五一十都告诉了两个妯娌。 末了还说：“我不拍了，万一没拍出来也是浪费钱，这么贵，都够去照相馆拍多少张照片了？” 柳芸听了有新机子却高兴的不得了， “我给你交钱，大嫂，你可别把这个当成一般的拍照，它是可以透过你的身体直接拍到你的器官的，你不用受罪就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问题了，这还不好？” “你等着，我这就去。” 柳芸说完就回头去交费处，一点都不带拖泥带水的，她觉得这次确实是赶上了好时候了，也遇到了好医生。 这医生要是真的想昧钱，刚才二嫂去检查的时候就会推荐这台机子，孕早期拍b超做检查在后世也算普遍的。 而且医生还给大嫂留了位置的，柳芸只想赶紧去拍了，也不耽误人家。 张婷女本来就心动了，只是觉得贵，柳芸这么一劝她也觉得自己必须做了，于是追了上去：“我哪能要你的钱？阿芸！你等等，我自己带了钱的，我用我自己的！” 柳芸没抢过大嫂，张婷女自己把钱给交了之后就趁着没人的空档重新找了医生。 拍完片子出来，三人一起等结果。 江春梅的结果出来的快一点，医生告诉她她确实是怀孕了，而且各项指标都是正常的，让她平时多注意补充营养就可以。 张婷女的结果是柳芸跟着一起进去看的，医生看见柳芸，柳芸笑着说：“我是她弟妹，我们是妯娌，我帮着我大嫂听一听。” 医生笑了笑，“你们妯娌的关系还真好。” 然后她也不拖沓了，赶集这日，医院的人更多。 “你们看这个片子，卵巢是非常健康的，这里没有问题 。” 话音落下，张婷女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医生就又指着下面说：“但是两侧的输卵管都有阴影，我可以肯定的是不孕的原因是输卵管堵塞了，像这样的情况是要做输卵管疏通手术的，手术恢复之后就能正常怀孕了。” 张婷女听完差点没站稳，她整个人都木在了原地，要不是柳芸眼疾手快搀了她一把，她直接就要坐到地上去了。 尽管这么多年她在一直都是责怪自己的，可当真的听到没有孩子的问题就是出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张婷女只觉得自己仿佛被判了死刑。 “大嫂，可以恢复的，做个手术就可以了！”柳芸也知道这个年代不能怀孕对女人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她赶紧抓住医生的话安慰张婷女。 输卵管疏通手术在现代是很简单普遍的手术了，可在这个年代，大嫂估计要受一番罪才能做好了。 张婷女听了恢复了神志，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问医生：“医生，那这个手术大概需要多少钱？你能告诉一下我不？我好准备准备。” 医生看了眼张婷女，这个朴实的农村妇女此时已经六神无主了起来，她不想再打击张婷女，但自己作为大夫，也没有隐瞒的权利，“全部做下来的话，加上住院费七七八八，最少也要二百块，这个手术其实不大，但是手术难度强。” 张婷女彻底软了下去。 亲娘诶，要二百块啊，把她卖了都没有二百块钱的！ 第114章 带着大嫂一起做买卖 张婷女出了医院，就下定了主意：“我不治了，阿芸，春梅，你们谁都不要劝我，我不治，我不想治了，咱们出了医院就当没有这回事。” 家里正在盖房子，大家的钱拼拼凑凑起来才差不多刚好，她怎么能在这个节骨眼上给大家添乱？ 要是她家里那口子知道了肯定是要做的，生孩子是她的心病，沈壹不可能不支持。 可二百块钱也太贵了，张婷女甚至都觉得有这钱还不如自己和沈壹离婚，让他去娶个新老婆，再娶个都比这要花的钱少。 而且沈家要修房子了，肯定有很多姑娘有想法的。 想着想着，张婷女原本憋住了没哭，现在眼泪也下来了。 江春梅听说了价格之后也觉得吓死人，二百块钱，去哪里找二百块钱？平常人家一年到头存个几十块钱都算多的，大部分的人都是保住吃饱穿暖都不错了。 可她想到最近家里的收益，心里定了定：“大嫂，你别着急，你和大哥这些年为我们付出了这么多，你的病我也不可能坐视不管，二百块钱说多也多，说不多也不多，你想想阿芸和沈俩最近挣的，也就是开春的事情，你说呢？” 还找柳芸帮忙 ，“你说是，阿芸？” 江春梅不是不心疼钱，可钱乃身外之物，她只要留好虎子来年上学的钱就成了，别的钱也花不了什么的。 她也知道阿芸不会介意，阿芸比她更不在乎钱，她本来拿出一百二十块钱盖房子已经觉得很多很多了，但柳芸一拿就是四百，江春梅就知道柳芸比更在乎沈家。 所以她才会这样说，不然慷他人之慨这样的事情，江春梅是做不出的，她是想要张婷女心安。 可她想错了，张婷女从没想过要自己这两个妯娌给自己出钱，更不想成为谁的拖累。 春梅刚确认怀孕 ，以后要用钱的地方肯定很多。 阿芸呢，阿芸则因为家里条件不好都不愿意生孩子的，张婷女更没想过要花柳芸的钱。 她摆了摆手，苦笑着说：“你们也不必劝我，我自己心里有杆子秤，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我都清楚。” 江春梅求救似的看向柳芸，她有些奇怪为什么柳芸不说话了，平时柳芸这个时候早就开口了，江春梅也早就把柳芸当成了自己的定心丸了。 柳芸让江春梅别着急，然后看着张婷女的眼睛，认真道：“大嫂，真的不治了？这个只是小手术，医生说了，你别的器官都是很正常的，你完全有可能给自己孕育一个孩子，说不治就不治了？查出原因了就是好事，总比像个无头苍蝇一样胡乱喝药强，你说呢？” 张婷女心里微微平静了下来，可一想到二百块钱，心脏就又提了起来，“阿芸你不知道，现在五十块钱彩礼就能娶媳妇了，有这个钱去治病，还不如” 江春梅忍不住骂道：“大嫂，你说什么傻话？别说大哥肯定舍不得和你离婚，就算他真舍得，真要娶，我们都不会答应！” 又扯了一把柳芸：“你说是，阿芸！” 柳芸看着二嫂眼睛都要眨酸了，才好笑道：“是这个理，不过大嫂，这钱我要是说你自己挣的回来，你治不治？” 江春梅先松了一口气，“你早说呀，亏我还急死了，以为你不站在我这边呢！” 柳芸直笑二嫂傻得可爱，她不是不知道江春梅的热心肠，要是这事只要自己出钱了就行了的话，二百块钱她怎么会舍不得？ 就是知道大嫂的心病，她才不提，再者就是授人予鱼不如授人予渔，大嫂的手艺她是看在眼里的，带着大嫂一起干也是她一直以来的想法。 张婷女听的明白柳芸是要拉着自己一起干，她心里已经百分之八十是愿意的了，但还是不太相信自己能挣二百块钱，“我帮人做一件成衣才五毛钱的辛苦费，就算能多挣点，也多不到哪里去呀！” 而且她的工费都还算高的，人家两毛三毛的都有，张婷女知道自己有手艺，可这手艺根本就挣不到什么钱，再者就是村里谁不会做衣裳？大部分人还舍不得请人做呢。 做个手术她得做四百件衣裳，熬两个夜也做得成一件，平日里农忙的时候她还做不成，就算加上自家那口子打家具挣钱，再存个二百块钱，也不知道要到何年何月去了。 张婷女想着都觉得绝望，就好像是沙漠里面的旅人，压根走不到底。 柳芸也不是干巴巴站着劝她，而是搂了两个妯娌的肩膀，“走，我带你们去个好地方，去了你们就知道这个钱哪里来了。” 三人走了一会儿，就到了地方。 江春梅的手里还拿了个饼，她没吃早饭， 刚才路过国营饭店的时候买了三个肉饼，三人一人一个，张婷女现在哪有心思吃饼，所以她一人就落了两个，柳芸的早就吃完了。 “好家伙，这么大的供销社，我还是第一次看见呢！” 张婷女不识字，但看得懂这是卖东西的地方，所以下意识就觉得这里是供销社了。 柳芸说：“大嫂，这是百货商场，里面什么东西都卖，以后这样的商场也会越来越多的，走，咱们进去看看！” 也得亏h市是省会城市，又是工业城市，这才发展的这么好，不然还不能有这么大的百货商场。 其实柳芸之前已经来过一次了，这里面很多这个年代的牌子货，价格看着都是吓死人的，尤其是衣裳，贵的一套要七八十，上百块的都有。 但还是很多人买，也就说明了无论是哪个年代都是不缺有钱人的，当然了，里面的衣服款式和面料也是现在时兴的。 要是大嫂能做得出来，不说一套卖大几十块，卖个二十多三十块都很不错了，有个十套，手术费不就出来了？ 当然，要找到合适的买家才是关键，二三十扯成布做衣裳能做个三四件了，农村人肯定不会愿意，柳芸也正好打算在吃食上面打通一下上级市场，带上大嫂的衣服，也是顺便的事情。 江春梅见要去这么高档的地方，赶紧就把手里的饼子给吃掉了，睁大眼睛抬头看着，跟着柳芸走了进去。 第115章 心脏，看什么都是脏的 百货大楼里面有好几层，精品女装店就在二楼，琳琅满目，很是显眼，临近过年了，人山人海。 除去柳芸，张婷女和江春梅都有点窘迫，里面的人穿着都十分体面，衣服上就连个补丁都是没有的，她们各自的衣服上三个补丁都算少的了。 其实柳芸的衣服也没有好到哪里去，甚至因为她来沈家的时候什么都没有，衣服看着更破，因为都是捡的江春梅和张婷女不要的穿。 但她好像一点都不在乎这些东西，她拉着张婷女和江春梅往上面走着，就和商场里面别的人是一样的。 江春梅看了柳芸一会儿，然后深吸了一口气，也挺胸抬头起来了，睁大眼睛往周围看去。 说不好奇肯定是假的，江春梅上一次进城里都是两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还没有这么大的百货大楼呢。 “我的妈呀，这里面的东西也太多了。”她抬头看着这一切感叹。 张婷女也说：“阿芸，要不是跟着你，这种地方我都不敢进来。” 她还特地低头看了自己的鞋子一眼，确定没有什么泥巴。 柳芸笑了笑，“这开着不就是让人进来逛的吗？难不成客人还要分个三六九等啊？放心看，大胆逛！” 柳芸也能理解她们心中的不安，她自己也是小地方出来的。 里面的东西买是买不起了，所以柳芸也没有关注别的，只是拉着张婷女到了服装店那边一家一家的看。 因为知道柳芸有本事给她牵线挣钱，所以张婷女看的十分仔细，挂在最外面的衣裳是主推款，里面有很多女人都抢着要试一试，甚至试衣间的门口都排起了长队，络绎不绝。 江春梅本来不觉得这衣裳好看，甚至还觉得有些怪，和平时看见的不太一样。 可这么多人喜欢，她也开始欣赏起来了，等到看见有人穿出来，她彻底睁大了眼睛。 怎么会有衣服穿在身上要比挂在那里还好看呢？ 张婷女看得仔细，这个时候也早就把难堪之类的抛之脑后了，她小心翼翼地走到了试衣服的女人后面，专心看着这衣裳的褶皱和各个精细的地方。 “去去去！干什么呢！身上这么脏，别把我们店里的衣裳弄脏了！” 张婷女不过是过去看，就有售货员过来赶了，江春梅本来想过去给大嫂撑腰的，却被柳芸悄悄给拉住了。 她有些不解， 却只看见柳芸悄悄对她扬了一下下巴，让她看大嫂。 只见张婷女不疾不徐，人也不羞不臊地说：“我的身上不脏，而且我也没有碰过你家的衣裳 ，怎么会弄脏你家的衣裳呢？” 起初她也有些难为情，想马上走掉，可转念又想，她不过是站在这里看衣服，有错吗？ 没错的事情，为什么要道歉，为什么要落荒而逃？ 江春梅这才知道柳芸的意思，她欣慰的笑了笑。 大嫂是个善良却自卑的人，在江春梅嫁进沈家之后，她就一直觉得大嫂是个隐形的人，没有什么存在感，就像家里的一张桌子，一把扫帚，或者锅碗瓢盆似的。 她只会履行自己的职责，有时候被欺负了也不做声，被人家占便宜了也只会自己把委屈咽下去。 看着窝囊极了，好几次江春梅都没忍住，给大嫂出了头，可回过头大嫂却觉得她脾气太大了，伤了大家的和气。 江春梅气得想死，也是那时候起开始远离大嫂的，她甚至觉得大嫂是烂泥巴扶不上墙，她也懒得管了。 现在关系好起来了，她刚刚才又想出去的，却未曾想大嫂又何尝不是在改变自己，她的腰杆和她的内心一样立起来了。 售货员被这村妇这么一说，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但是这么多人看着，她也还是说：“你以为碰不到就不会弄脏了吗？难不成你的衣裳上面一点灰尘都没有？你看你的这双手，黑不溜秋的，上面指不定多少泥巴呢！” 张婷女淡淡一笑，不欲多争辩了，可她身边那试衣服的女人不满意了，她和张婷女说：“大姐，你要是觉得这衣裳好看，你就多看一会儿，没事的，这衣服我等会买了，我不嫌弃你脏，而且你也很干净，一点都不脏。” 她又回过头，语气冷硬着说：“有的人心脏，看什么都脏！我还试了这衣裳呢，不知道你背地里会不会也嫌我脏？” 女人这话说完，周围的一些人也开始议论纷纷，大家本来都是冲着这衣服来的，可这售货员的态度着实让人倒胃口。 是啊，她们也等着试衣裳呢，人家碰都没碰到也要被说声脏，她们还要上身的，这售货员背地里会怎么说？ 就算什么都不会说，这样势利眼的人，也让人心里很不舒服。 张婷女第一次在外面有素不相识的人替自己说话，她脸红着笑了笑，但是没拒绝女人的好意，仔仔细细又看了一圈之后说：“谢谢你，我看清楚了。” 女人看着张婷女观察这么仔细，心里倒是有些疑问了，只是这里人多她不方便问，只好作罢。 张婷女过来和柳芸她们汇合的时候也只当没有刚才那件事，而是很高兴地告诉柳芸：“能做，不难，而且我还能把改良！” 张婷女不提，不代表柳芸就不会夸她了，这种事情本来就是值得鼓励的。 她和江春梅两个人左一句右一句，倒是把张婷女给弄得不好意思了。 她心想，自己不过就是说了一句话而已，有这么厉害吗？ 不过柳芸她们就算不说，张婷女也觉得自己越来越好了，心里越来越稳了。 第116章 沈俩被公安抓了 柳芸又带着张婷女去了另外两个服装店看，张婷女每个都看的很仔细，又研究了一下这些城里女人身上穿着的衣裳。 心里也就彻底有底了。 “能做是能做，可我不知道尺寸呀！”出了百货商场，张婷女才想起这样一件大事。 没有一个人的三围数据要怎么做衣裳？要是做出来的衣裳不合身，岂不是砸在手里了？ 但是人家连你做的是什么样子都看不见，又怎么会找你来做？ 这个东西本来就是矛盾的。 想着想着，张婷女的心里又不自信了起来，耷拉了嘴角，有些发愁。 柳芸却忽然问张婷女：“大嫂，你看那些买成衣的姑娘们都是带着自己的尺寸来找衣裳的吗？” 不仅张婷女，就连江春梅都陷入了沉思。 “没有啊，没看见有人报尺寸，她们都是直接去试衣裳的。” 柳芸神秘一笑，“这就对了，大嫂，有种东西叫做均码，均码的意思呢就是大部分的人都是能穿得上的码数，你也可以只做均码的衣裳！” 张婷女却问：“那如果有穿不上均码的人来买我的衣裳怎么办呐？那其实卖不了了？” 问完之后张婷女又有些不好意思。 这才哪跟哪？她都还没有开张就已经开始想以后生意好的事情了？ 柳芸认真地说：“这个我们暂时就管不了了，做均码的衣裳在目前来说是最省时省力省钱的买卖，咱们先做好大部分人的生意，再去做那些少部分人的。” 就像开饭店，最先照顾到的肯定是大部分人的口味，要是总想着那些少数的，是赚不到钱的。 什么时候可以开始考虑周全一点呢？ 等到生意做大了，客人多了，与之相应的成本就会低，而且客流量大，十个里面总有一个会买，这个时候就能照顾到那些边缘群体了。 自己都自顾不暇的时候还替别人考虑岂不是在为难自己？ 张婷女觉得也有道理，只是她又沉默了下去，均码又是什么码数呢？她刚才只顾着看款式，忘记问了。 只是她做衣裳做得多了，心里倒是有个大概的数字。 可还是要确定一点的好，张婷女忽然停下了脚步：“要不咱们再回去看看，我得去问问均码的码子是多少，要确认一下。” 柳芸却笑着拿出了一张纸条给张婷女：“早就记好了，大嫂你请过目！” 她找了别的店的售货员借了纸笔，又自己看了码数才写下来的。 不同款式的衣裳均码的码数也是不一样的，柳芸知道张婷女不识字，所以就画了简笔画，基本看得懂就行了。 张婷女看着高兴不已，“太谢谢你了阿芸，这一看就明白，我晚上回去就能做！” 江春梅笑她：“大嫂买布了？买棉花了？怎么做？拿啥做？” 张婷女被这样一笑也不觉得难堪，她连忙也谢谢江春梅：“春梅说的对，我这就去买布！” 她是带了钱和票子出来的，只是想起刚刚拍了片，张婷女回头问：“你们身上还有多余的钱不？借我一点，我晚上回去还给你们！” 柳芸把自己的布票和钱一起给了张婷女：“大嫂，这些你先拿着去买。” 张婷女一看，这里至少有十几块钱和一叠的布票，她当然不愿意要，可还没来得及拒绝，那边江春梅也把自己的钱和票递过来了，“大嫂，我的也给你！你多做几身衣裳！” “我不要。”张婷女想也不想地把她们俩手里多余的钱和票推开了，“这是你们做新衣裳的，我不能拿你们的，你们自己买成布，我给你们做就行了。” 柳芸上次虽然已经买了一身布做衣裳，可她没有冬天的衣裳，所以就想着再买一身，江春梅则是上次得了沈俩的许诺，这回拿着票和钱准备来做一身大红色的袄子的。 可这些东西哪有大嫂的事业重要？江春梅第一个说：“我还做啥做，我就穿去年的就成了，我现在有了身子，现在做了以后万一身材走样了咋办？不照样穿不成了？我呀，生了孩子再做！” 原本江春梅只是想着要说服大嫂的，说着说着，还真就把自己给说服了。 江春梅越说越笃定，越说越自信。 柳芸则是这样说：“大嫂， 我这不是单纯的借你，我是要在你身上投资的。” “投资？” 江春梅和张婷女异口同声问。 柳芸简单地解释了一下投资的意思，江春梅赶紧说：“那我也投资，大嫂，我们投资你就别拒绝了，有钱大家一起挣嘛！” 张婷女的心里感动不已，她又何尝不知道这是两个妯娌为了说服自己出的主意？ 就算阿芸不说这个什么投资，她也不会自己一个人把钱全部拿着，就像阿芸和二弟一样，相辅相成的人总不能一个人把所有的利润占了？ 她卖衣裳这件事，说不定二弟也是要帮，该给大家的张婷女绝对不会自己昧下来。 “行！那我指定不让你们亏本，成不成？” 得了大嫂的答应，柳芸又带着她们两个去供销社选布，供销社的布种类多，但是价格却不便宜，要了一些之后三个人就走向了黑市。 江春梅和张婷女一路都是跟着柳芸走着，看着柳芸这样胸有成竹又风轻云淡的样子，她们的心里也很羡慕。 她们觉得城里人和乡下人就是不一样，阿芸虽然现在是乡下人了，可她城里人的那股子气质和自信一点都没有改，就算一样穿着布衣梳着麻花辫，她也看着格外不同。 甚至在周围这些城里人里面都是格外惹眼的。 要是柳芸知道了只会让她们放宽心，她才不是单纯因为这个，再怎么说她上辈子也是活了三十岁的人了，比大嫂还要大两岁，加上时代不一样，她对这个年代的了解也比她们要多，所以淡然一点很正常。 只是这些话肯定也是不能和她们说的就是了。 还没到黑市的入口，柳芸就看见黑市里面的人一个个往外跑，她的心里一惊，立马就去拉怀着身子的江春梅，把她护在了身后。 江春梅也是一脸恐慌，“咋啦？黑市出事了？我家沈俩好像还在里面，我没看见他！” 柳芸回头让江春梅不要着急，紧接着让大嫂护住二嫂，“我去打听一下，你们在这等我，别着急，要是有什么事情就往回走，回家的晓得？坐汽车回去。” 江春梅刚想说怎么跟交代后事似的，眼睛往后面一扫，却蓦地看见了自己男人站在那一溜被警察抓住的商贩里面，她的嘴唇抖了抖，身子软着往下滑，站都站不住了，“阿芸，我，我看见他了。” 第117章 原主的哥哥 柳芸回过头，也在被抓的那批人里面看见了二哥的身影，她的心揪了起来。 可紧接着，又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是原主从前在养父养母家的哥哥，贺知阳。 她所继承的记忆就是这样，可能也和她本身不在乎原主的从前有关，只要她不想起的时候，那些记忆就好像被封存了起来一样，一丝一毫都不会出现在她的脑子里面。 这样的记忆只会在看见确定的人被调动起来，比如说上次的贺清清和欧阳震华，还有这次的贺知阳。 贺知阳穿着的是警服，柳芸记得，他是这个片区的派出所所长，清楚了这一点之后，柳芸的脑子里面冒出来了一个想法。 其实在原主的记忆里面，她和这个大哥的关系还算得上深厚，原主的养父母工作十分忙碌，她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和哥哥待在一起，所以感情相比较而言也更加好一些。 原主陷害原女主的时候，原主的大哥也是帮了不少忙的，当然，也是因为贺知阳是派出所所长的关系，一经怀疑，原主和贺清清的身份就很快被发现了，也很快就被调了回来。 看着不知所措只顾着流眼泪的二嫂和忧愁的大嫂，柳芸回头看着她们两个，把身上的背篓拿了下来，冲着她们笑了笑，“我想到办法了，你们在这等我一下，我一定会让二哥好好回到这里，好不好？” 江春梅揉了揉眼睛，心里燃起了一丝丝希望，可是又害怕柳芸会不会做傻事。 自己男人已经被抓了，要是再搭上一个江春梅可就真的缓不过来了，她急忙拉住了柳芸的手，强迫着自己恢复了冷静，“不成。” 她咽下心中的难受，“既然沈俩已经被抓了，我不能把你再搭上去，要是你说你要和沈俩换，那我更加不会答应的。没关系的，你二哥被抓过一次，做小生意不会被关很久，要是，要是运气好，说不定还能回家过年” 江春梅说着说着，眼泪水又下来了。 别看她泼辣嘴上不饶人，其实内心远远没有柳芸和张婷女的那么强大，能做到这样已经不错了。 张婷女也说：“咱们家里现在还有钱，大不了房子就年后再盖，反正没有二弟在家里少人手也是盖不成的，咱们把罚金交了，二弟是能早点出来的。” 江春梅飞快地摇头，眼泪都顺着脸颊飞了出去，“不成，不可以的，这是咱们整个沈家的希望，我不会答应，沈俩也不会答应的！” 她下定决心似的，拉着两个妯娌就要走，好像生怕她们做这些似的。 柳芸反握住二嫂的手，“二嫂，你信我，二哥是帮我卖东西才被抓住的，我是怎么也做不到眼睁睁看着就这样走掉，我知道你在担心啥，你放心，我肯定不会那样的。再说了，哪能替呀？我又不傻，还能过去白送一个人头？” “真的？” 江春梅将信将疑，但柳芸手里的温度，和她那笃定的眼神，却让她不由自主地心安。 明明她晓得，柳芸可能也做不到什么，但是她就是相信她。 柳芸扯了一个笑容来，“真的！” 江春梅和张婷女看着柳芸往人群外面走的时候，心还是提到了嗓子眼，江春梅又开始心里打鼓，害怕了起来。 张婷女安慰她：“不怕，相信阿芸，总会有转机的。” 江春梅点点头，心里慌着嘴上却念叨着：“不怕，我不怕。” 贺知阳没想到再见到贺芸会是这样一副样子，哦不对，应该说是柳芸。 他站在原地，嘴唇动了动，没说出话来，倒是对面的柳芸先露出了笑容来：“哥，好久不见了，最近过得好吗？腰疼好些了吗？” 贺知阳原本以为自己会听见妹妹的责怪，又或者是控诉，可这些都没有，她就像小时候一样笑着站在那里，温柔可人。 自打和柳芸失去联系之后，再也没有人关心过他腰疼的事情，不过也不怪别人不放在心上，他的腰伤是小时候为了柳芸不小心拉到的。 虽然是因为她受的伤，可人不就是这样，总会挂念一些“麻烦”过自己的人。 人年纪长了，也容易怀念那些小时候的时光。 贺知阳也有心想要叙叙旧，和部下说了一声之后就走向了柳芸，看着柳芸身上穿着的打满补丁的衣裳和她手上那厚厚的茧子，他眉头紧锁着问：“怎么穿着这些东西？这个月寄过去的布票和钱没有买新衣裳穿吗？” 柳芸和贺清清换了身份的事情还是他一手促成的，虽然起初他因为帮了柳芸伤害过贺清清所以一直对贺清清心有愧疚而没有暗中联系过柳芸，可时间长了， 他还是挂念起了柳芸的好。 他这妹妹虽然刁蛮跋扈，有什么都不会做，但她也笨手笨脚地给她做过衣裳，给他煮过齁甜的面，她也点着灯等过他回家。 贺清清人虽然也不错，做得一手好菜，还给他做过量身衣裳贺知阳能感受到贺清清对自己的刻意讨好。 但是有的感情是从小培养出来的，吃好菜可以去国营饭店吃，买衣裳也能随时买得到，可当初那份心意再也没有了。 柳芸反应很快，立马就明白了贺知阳这话里的意思，原来这贺知阳竟然偷偷去原主的亲生父母家里补贴过她，甚至直到最近还在补贴。 她心里一喜，这至少说明了原主这哥哥还一直挂念着她，那找他通融通融这件事应该就不难了。 柳芸抿了抿嘴唇，然后才疑惑道：“哥，什么钱和布票？我爹娘没有告诉你，我已经嫁人了吗？” “什么？！”贺知阳整个人都震惊住了，紧接着他反应极快地把柳芸拉到了一边，压低着声音问：“嫁人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我不是找清清交代过你，让你好好在乡下住着，等明年我找到法子就把你弄到城里来吗？” 竟然还有这回事？这是原主的记忆里完全没有的，贺清清绝对没有和她说过这件事，就算上次碰上，她也没有提及过贺知阳要把她弄到城里去的事情。 柳芸这个时候也有些不解了，不是说女主真诚善良吗？不是说她大度慷慨吗？ 头一次接触，她对贺清清就有种下意识的恐惧，这次则更深切地体会到，这个女主绝对不是小说里面写的这个样子。 柳芸下意识的反应让身为派出所所长的贺知阳也瞬间明白过来了，他那妹妹，可能压根就没有和柳芸说起过这件事。 第118章 迟来的深情比草贱 贺知阳又着急的问：“那你嫁给了谁？那家人如何？你又是什么时候嫁人的？我怎么不知道？” 即使不用柳芸说些什么，贺知阳都能想象到她嫁的绝对不是什么好人家。 她身上穿着的衣裳又破又旧还不合身，一双手粗糙得和之前的白皙细腻截然相反，再者就是他见过柳芸的亲生父母，知道那两个乡下人根本就不会给柳芸找什么好人家。 那时候的贺知阳只顾着心疼自己的亲生妹妹过了这么多年的苦日子，却完全没有想过柳芸去到这样的人家会受到怎样的对待。 后来他也找人去给过几次钱，他晓得这钱肯定不会全部都落到柳芸手上，但拿了就拿了，只要柳芸能被好好对待就行了。 谁知道会是这样的？ 原主残存的那些感情又开始起效了，面对亲人的关心，柳芸的眼眶不由自主地红了。 当然，她没有因为这些东西就忘记自己来找贺知阳的初衷，实际上要是没有二哥的事情，柳芸是绝对不会再找起这些旧人的。 无论如何，贺知阳都是抛弃过原主的人，即使他后来想过弥补。 她张了张嘴，诉说起了原主遭遇到的一切：“回到我爹娘家里之后，我就生了一场重病，那时候家里没有钱给我找医生，所以就是一天天地拖着。后来拖到我快死了，我爹娘就把我卷着被子一起扔到了垃圾场里，怕我死在家里晦气。” 贺知阳看着柳芸脸上的麻木，只觉得痛心，这些明明是她亲身经历的东西，她说起来的时候就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一样。 可见她受到的伤害有多大。 “为什么不和我说？那你现在好了吗？你身体恢复了吗？”要不是碍于男女有别，贺知阳都急得想抓着柳芸的肩膀问。 柳芸问：“怎么告诉你呢哥？” 她这个问题，问得贺知阳一愣，紧接着上来的就是愧疚。 要不怎么说迟来的深情比草贱，原主从生病到被扔出家门有两个月的时间，这两个月里哪怕是贺知阳去到乡下看了一眼，原主都不会死的那么快。 再者就是贺知阳即使是一直在给钱帮助原主，但他要是真的挂念原主，又知道原主有一对那样的父母，为什么不亲自把钱给她？ 就算他是刻意给原主父母留了一份，那他怎么不想想，自己下乡见见原主也是给原主撑腰，别人见了原主有个还在挂念着她的哥哥也不会这样欺负她了。 可原来的柳芸直到死也没有再见过自己的养父养母还有哥哥一眼。 柳芸并不是要和贺知阳叙旧的，她现在有哥哥，有嫂子，有丈夫有娘，她只想让沈家都好过起来。 趁着贺知阳羞愧得说不出话的功夫，柳芸简单地说了自己嫁给了那户人家，又刻意说了那户人家对自己的好。 为等下给二哥求情打基础。 贺知阳却还是不满意柳芸嫁了个傻子，只是他还没说话，柳芸就直入主题了，她低声下气，垂着眼睛： “哥，其实我后来没来找你，也是不想打扰你们的生活了，我知道我之前做了那么多错事，也没脸再在你们的面前出现了。我这次，这次是有事情想求你。” 说着，她眼里含着泪抬头了。 贺知阳义不容辞，“你要多少钱？和哥说，我都给你。” 他知道柳芸现在过得很窘迫，也知道柳芸此时此刻的难处。 柳芸摇头，“哥，我不要钱，我只想问你要个人。” 贺知阳又糊涂了，柳芸不想再浪费时间，直接就把沈俩是帮着自己卖东西才被抓的事情给说了。 贺知阳沉思了一会，严肃道：“你是想让我把他给放了？” 柳芸心想，啧啧啧，要不怎么说是装出来的感情呢？原主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现在都能做吃食出来卖了，这贺知阳就不好奇吗？ 但是脸上还是一副哀求的样子，“哥，二哥都是因为帮我才被抓的，要是你非要抓就抓我，我没关系的，我二嫂还怀着孕，我怕她急坏了孩子会有闪失。” 说着，柳芸往后面看了一眼，贺知阳也顺着她的眼神看了过去，看见了两个一脸紧张和担心的乡下女人。 他看得出，这两个人是真心在担心自己的妹妹的，也看见了有一个人时刻护着自己的肚子。 贺知阳却没有答应的意思，他委婉道：“阿芸，这件事情不是我能做主的，我要是帮了你一个，那别人也这样求我怎么办？我不能答应你，但是我保证，那个什么沈俩，他一定能很快出去的，到了时间我会第一个放他出去的。” 柳芸的心中一声冷笑。 看，这些人就是这样的冠冕堂皇，一开始的时候表现的恨不得把心都掏给你，一旦真的让他们做什么了，他们就开始推辞了。他们只愿意付出一些自己很轻易拿得出来的东西，比如说有钱的给你钱，有时间的给你时间，别的？想都别想。 这就是人性。 柳芸当然也不会觉得贺知阳会因为她的几句话就答应她，但是她现在也给不了什么东西和贺知阳交换。 所以只能道德绑架！ 柳芸毫不犹豫，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哥，我求你帮我一回，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我也知道这件事情不对，可二哥他是为了我才这样的！” 她抬头，满脸是泪的看向贺知阳：“哥，如果是你，我也一样会这样做。” 第119章 一无所有的人膝盖下面什么都没有 柳芸的这个动作，不仅仅是让贺知阳惊讶住了，同时也让后面的江春梅和张婷女愣住了。 紧接着江春梅就泪水喷涌而出地往柳芸这边跑过来，想要把柳芸拉起来。 她刚开始看见柳芸和这个公安说话就猜测他们是不是认识的，心里存了些希望，觉得要是认识的的话是不是就能通融一点？ 可如果这样的通融是要建立在柳芸对着自己认识的人付出尊严的代价上面的话 她不要！ 张婷女死死的抱住了江春梅，可此时此刻眼里也含了泪水，她也知道这样不好，可是那又该如何呢？跪都已经是跪下了的，总不能让阿芸白跪了。 尊严重要，可不能让机会白白浪费了，都做到这一步了要是还没用的话，那又算什么呢？ 贺知阳愣住之后下意识反应是看向了周围的人，他是派出所的所长，这样子影响不好。 他赶紧去扶柳芸：“阿芸，你这是干啥？人家看着不好的！” 原来还这么好面子。 柳芸更是大哭大喊着扑向了贺知阳的大腿，一时间大家就算不想注意这边都难。 贺知阳庆幸自己找了个人少的地方，要是在刚才那里被看见的话，高低是要被扣上一顶帽子的。 不过他也不能让柳芸继续跪着了，他的那些部下们都是见过柳芸的，要是被同事们看见也不得了。 可柳芸不知怎么的，力气大了许多，她拉着贺知阳的裤腿怎么都不撒手。 贺知阳只好压低着声音说：“阿芸，你又何必这样？我答应你还不行吗？但是只能是这一次，知道了吗？” 他是要面子的人，而且今年也正要晋升的，他不想因为影响不好就错过了。 柳芸不敢轻易起来，“哥，真的吗？你真的原因帮我吗？” 贺知阳看着柳芸那张哭花了的脸，狠狠一咬牙：“我答应你，真的，阿芸，你这样我看着也心疼！” 柳芸这才顺着贺知阳的手起来了，她擦擦眼泪，“哥，我知道你也为难，可我也是没有办法，农村里的生活不容易，二哥是我们家重要的劳动力，要是没有了他，我们冬天都不知道要怎么过活了。” 虽然被答应了，但柳芸还是不敢轻易的放松警惕，贺知阳这样的人十分狡猾，她必须要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才行。 说着，柳芸还不动声色地伸了伸自己的手，她知道刚才贺知阳在看她的手背，那就让她看看茧子更多的手心好了。 他不是可怜她吗？多可怜可怜。 贺知阳果然看见了，他当然不觉得自己这妹妹是会耍小心思的人，他和柳芸相处了这么多年，柳芸这个人十分憨傻，没有什么心机。 所以刚才柳芸说的那句如果是他被抓她也会这样求人的话，贺知阳是听进去了的。 也只有他的傻妹妹会说出这种话来，他一个派出所的所长，谁会抓他？ 贺知阳答应之后就去办事了，柳芸把眼泪抹干，然后收起了刚才哭哭啼啼的样子，回到了两个妯娌的身边，扬着眉毛说：“搞定！” “啊？”江春梅的眼泪都忘记擦了，看着柳芸这样得意洋洋的样子，她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看错了，刚才还跪在那里求人的不是阿芸吗？ 张婷女也糊涂了，她的眼眶也还红着的，“阿芸，你这是？” 柳芸倒是意外两个妯娌哭成了这样，“咋啦？” 然后反应了过来，笑了笑，“心疼我啊？没事，这多大点事。” 柳芸都没啥反应，江春梅心里那些伤心和自责也少了许多，她眨着眼睛看着柳芸，看着她那张艳丽坦然的脸，心又开始疼了起来， “阿芸，我知道你是不让我愧疚才这样的，可下跪哪里是什么容易的事，你出卖的可是你的尊严和脸面啊！是我和你二哥欠了你的，以后，以后你让我们做什么我们都愿意！” 江春梅是真心这样说的，沈俩在这个时候被抓起来可不是什么小事情，受苦受累都是其次了，现在临近冬天，北方的冬天动辄零下二三十度，沈俩就算再身强力壮， 也是撑不过去的呀！ 柳芸看着哭着一抽一抽的二嫂，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轻轻拍着她的说：“没事的二嫂，没什么的，真的。” 柳芸越说自己没事，江春梅就越是伤心：“阿芸，真的，我宁愿你打我骂我也好，你别这样，别一副不在乎的样子行吗？” 她这话出来，张婷女也侧过身去抹眼泪。 自古以来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可女人又何尝不是呢？江春梅这辈子除了结婚的时候跪过父母婆婆以外从没跪过任何人。 柳芸这回是真的哭笑不得了，她认认真真地说：“一无所有的人膝盖下面什么都没有，二嫂，面子和尊严在性命面前什么都不是。我是真的不在乎，这些东西对我而言不过都是一些身外事，远没有口袋里的钱和身边的家人来的实惠，如果只是跪一跪就可以让二哥回来，我哪怕是再磕几个头都无所谓。” 她又重复了一遍，“真没什么要紧的，你别看我刚才哭哭啼啼的，其实都是骗人的，我要真把这些当回事那才是别活了，之前经历过得那些，哪次不比这次还要难过？” “二嫂，我永远记得是你们救了我，我的医药费里面也有你和大嫂的辛苦钱，没有什么比命还要重要的了。” 人的尊严当然不在这些东西上面，这是柳芸一直明白的。 人的生命，前程，幸福，也是如此不堪一击，下跪在残酷的社会里面根本算不上什么，如果这样有用的话那人人都会下跪了，要是守住这些东西每次都像今天这样容易的话，她也愿意一次又一次地这么干。 可惜她从来都没有这样的好运气，她的每一步都走得无比艰难，所以才更能想得明白，更看得淡一点。 柳芸这么一说，江春梅想起了柳芸刚来家里那副就快死了的样子。 也是，她曾经是那样的脆弱，是那样的不堪一击，那时候的柳芸就像是一根细细的腐木，轻轻捏一下就能碎了。 江春梅是真的相信柳芸不在乎了，心里也更加感激和敬重柳芸，她也不想在一副这么脆弱的样子，“那我们去哪里等他？” 刚才看那个公安，好像一副很不想被人发现的样子，那就势必不会到人多的地方。 柳芸点了点头，然后拉着两个妯娌的手，往巷子里面走。 第120章 人精和人精的交流 沈俩就这样被轻易带出来的时候还觉得不可思议，他先安抚了妻子，然后忧心忡忡地看向了在那边不知道是在和谁叙旧的柳芸。 从这个男人的衣裳看得出来，他该是什么领导般的职位，沈俩也看得出来柳芸在讨好那人，尽管他的心里不是滋味，但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去逞强。 他只是小声地问妻子：“刚才怎么了？这个人是阿芸的谁你晓得吗？” 刚才江春梅已经被柳芸叮嘱过了不能把她求人的事情说出去，倒也不是为了面子之类的，她就是怕二哥多想，怕二哥也觉得愧疚。 至于贺知阳的身份，柳芸也已经告诉过江春梅了，所以江春梅很快就回答上来了，“这个人是派出所的所长，是阿芸以前城里家的哥哥，没事，他乐意帮忙。” 话是这样说的，可江春梅不知道是不是怀孕的缘故，她的眼眶又一下红了。 以前只是听着柳芸的养父母家家庭条件不错，上次也听见沈俩说了那贺清清推着一辆自行车很是风光。 可只有亲眼瞧见了，江春梅才知道柳芸之前过得到底有多好，那贺知阳手里带着的是“浪琴”手边，穿着的制服是量身定制的，那身衣裳可谓是相当体面，上面就连一根线头都没有。 贺知阳的皮鞋则是她们妯娌三个刚刚才在商场里面看见过的，最新款的牛皮鞋，一百二十块钱一双，还不说别的票券，就这么贵的价格，也卖到断货，就剩下一双展示的在外头。 柳芸也在想这双鞋，她打听道：“大哥，你这鞋子最近是不是很流行啊？” 做鞋子张婷女也是会的，牛皮是很难弄，但是家里还有一张野猪皮，猪皮也是可以做鞋子的。 贺知阳有些纳闷，但也还是如实回答了：“这鞋子是父亲买给我的，价格是不便宜，你想要？最近我听说那些女人们喜欢穿牛皮小靴子，你要是想要的话我给你买一双过去。” 对于花点钱的事情，贺知阳还是很慷慨的。 柳芸哪敢要这便宜哥哥的东西啊？ 她恨不得离他们远远的，“不用了哥，我怕拿了你的东西别人要不高兴的，我就只是问问，你别往心里去。” 贺知阳大手一挥，“谁敢不高兴？下次你直接去派出所找我，我带你去买。” 柳芸只是客套地笑笑，并不接话。 看着昔日的亲人对自己如此生疏，贺知阳的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他按了按眉心，“阿芸 ，我知道也许你还在责怪我刚才没有马上答应你的事情，可那不是一件小事，最近城里突然出现一个买卤鸡爪鸭掌的也很是猖狂，所以才抓得这么紧，要不然我肯定是马上就答应你了的。” 也就是因为看见柳芸卖的是山药糯米糕，和那鸡爪鸭掌完全没关系，所以贺知阳才把沈俩给放了出来。 不然但凡是沾上了肉的，贺知阳都宁愿抓错不要放过。 哦？ 这不说到柳芸的老本行去了？她假意关心道：“还有这样的事情吗哥？我也是听说城里生意好才进城里来做这个的，快过年了，手头紧，要是早知道抓得紧我也就不给你添乱了。” 软言了一番之后又说：“可哥你刚刚说的卤味我好像也听说过，好像味道很好，不过我没吃过。” “味道确实好，也不知道是哪家冒出来的新倒爷，上次清清和欧阳买回来了给家里人尝。”贺知阳看着一脸好奇的柳芸，小声说：“你要是真想吃，也下次和我说一声，不过这玩意生意好，你要提前和我说。” 他记得的，柳芸先前最爱吃口好的了。 柳芸心想你要的这东西我家里一屋子。 但听说了这个消息之后，柳芸的心中也是冷笑。 那李富贵最近说的可是生意不好，所以送货和拿货都少了。 柳芸估摸着是前几次他问自己要了卤水之后自己开始在家里琢磨着卤。 要是老卤，这生意到现在也就已经不关她什么事情了，可她用的是新鲜的卤子，每隔两三天就必须要换了，看来李富贵现在是用着她的卤水在做自己的买卖了。 他也真是想的好。 贺知阳又和柳芸说：“要是你真的想做买卖，过完年之后可能会好些，你不知道，高考都恢复了。” 这个消息或许还没有传到村里，但是城里已经是传遍了。 其实柳芸也已经知道了，同时她也告诉了沈俩，可沈俩因为家庭的原因本来就不想考了，现在二嫂怀孕，估计这件事情又要被耽搁了。 但是柳芸也不劝，个人命运个人做主，二哥是个聪明人，他有自己的考量，别人觉得他怎样好都是别人的事情，得他自己觉得好。 不过这回柳芸是真的感谢起了贺知阳了，“谢谢你啊哥，我知道了，真的太谢谢你了这回，下次我做些东西给你吃。” 听见这话的贺知阳也并不觉得多么开心 ，他的脸色变了变，尴尬道：“阿芸，其实以后咱们还是少见面的好，不过我知道了你住哪里，我会按时给你送钱的，你还是等以后政策更开放了再来做买卖。” 柳芸微微笑了笑，“当然了哥，老做这样的事情我也觉得危险，肯定是不如在家里妥当的，我都晓得。” 柳芸看着贺知阳的那张脸 ，只觉得是格外的虚伪，说话做事完全是两个人。 贺知阳爱听好话，柳芸可以给他说一箩筐不带重复的，他是人精，她亦是在餐饮行业杀出来的人精中的人精！ 第121章 和李富贵终止合作 贺知阳走了之后，江春梅他们几个赶紧就过来了，江春梅看着贺知阳的背影，心有余悸。 沈俩看着妻子的神色，总觉得事情好像没有这么简单，可他也知道肯定是问不出什么来的。 柳芸也无暇顾及刚才沈俩被抓走的事情了，反正人现在也已经回来了，李富贵的那件更要紧。 沈俩正想着怎样开口说谢谢，柳芸就先急匆匆地看向了他：“二哥，李富贵骗了我们。” 沈俩的神色瞬间严肃了起来，“怎么回事？” 张婷女还不知道李富贵是谁，可是江春梅是晓得的，她也紧张了起来。 柳芸直接把自己在贺知阳那里知道的都和沈俩说了一遍，不消说，她想到的那些沈俩也瞬间就明白过来了。 他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他这个人确实没有那么可靠。” 这一点柳芸和他早就有了共识。 柳芸本来就是做生意的人，做生意的人要是没点防备，那也只有被人坑骗的命了。 只是两个人都没有想到李富贵的背叛来的如此之快。 “但是这个节骨眼上，恐怕是不适合断了交易的，我们没有那么大的渠道去拿到这么多货源是其一，其次就是卖货的渠道也没有他多，我的想法以后少给点卤水。” 可柳芸直接否定了沈俩的这个想法，她轻声说：“不必，我打算把这个方子给卖了。” “卖给李富贵？”沈俩也不同意，“李富贵人不老实，估计会压价。” 柳芸心里沉了沉，她肯定是不能让沈俩再在这个节骨眼出来冒险的，快过年了，这回有好运气下回就不知道有没有了，刚才贺知阳的意思也很明确，明年个体经济就要放开，差的也不远了。 她问沈俩：“二哥有办法联系到屠宰场吗？” 卖给李富贵确实是要不了多少钱，而且李富贵这个人狡猾，柳芸现在没这个本事玩过他。 但要是能直接和屠宰场取得联系，这个方子可以更值钱。 那边的人有直接的资源，免了进货价，再有就是按照刚才贺知阳的意思，现在这个卤味在城里很是出名，想必屠宰场的人也是知道消息的，有这样的好生意能做，他们不会放着不做。 沈俩明白柳芸的意思了，但是他不答应：“这太冒险，屠宰场是国家的，万一有人告发你你就要蹲大牢了。” 张婷女听见这三个大字脸色就白了，她赶紧说：“阿芸，不做这个也成的，我可以做衣裳！咱们会有钱的，听话啊！咱们不做了！” 江春梅也跟着说：“不做了，真的，我怕！” 看着两个妯娌担心的样子，柳芸故作很认真地说：“不会的，你们想想，他们把那些货卖给李富贵他们难道不违反规定吗？既然已经做了这样的勾当，那就一定有这样的人存在，我们只要找到那个人就是能安全的。” 沈俩见柳芸心意已决，也不再犹豫了，“好，这件事包在我身上，我去找那个人。” 这件事情还真只能沈俩去做，他聪明机敏，又有自己的路子，有了二哥这句话，柳芸也放心了很多。 沈俩又问：“但是你打算卖多少？” 柳芸定定地说：“三千。” 江春梅和张婷女各自倒吸了一口凉气，尤其是江春梅，她刚才其实还是打算劝的，可听到这个数字之后她人傻眼了。 三千块钱，这可是三千块钱！一个人一辈子都挣不到真么多钱，但是一个方子就真能卖这么多？ 张婷女更是惊讶，村里娶一个姑娘花上一百块钱都算很多的了，只要出一百块就能让一个姑娘去另一个人的家里当牛做马，三千块钱，就是三千个姑娘 。 “好，包在我身上。” 沈俩却是没有任何异议的，他知道这个方子能挣多少钱，光是他们这段时间就挣了不少了，加上李富贵那边的至少也有一千了，三千块听起来虽然多，但是回本也能很快。 张婷女却问：“要是把这个法子卖了，那今后做什么？咱们还能卖吗？” 她虽是农村妇女，但是有些事情还是明白的，譬如说这卖出去的法子以后自己应该是不能再用了，不然这不就是和人家抢生意吗？ 柳芸却不在乎地说：“没事的大嫂，有的是法子。” 卤味并不是她的拿手菜，当然，她的那些拿手菜在这个年代拿出来卖也不现实，柳芸想要卖方子还有一个原因。 那就是和屠宰场搞好关系，这样的话，也许之后她能有渠道拿到鸡肉。 炸鸡，这个年代还没有，肯德基也是之后才出现的了，她依稀记得吃顿肯德基在九十年代都算得上奢侈的事情，既然抢占了先机，那就没有不用的道理。 商量好之后，柳芸和沈俩就去找了李富贵，江春梅和张婷女也没有闲着，两人刚刚去黑市就是要去买布的，现在黑市散了，她们还是要去供销社把该买的买回去的。 “不合作了？”李富贵听见这个消息之后有点吃惊，手里在啃的鸭掌也放了下来。 这卤味他特爱吃，每天都要啃个一两斤的，之前还有些舍不得，自打有了那些他存下来的卤水之后他是想吃多少就吃多少，一点都不客气。 柳芸点头，笑了笑，直言不讳道：“李老板不是诚心做生意，我们的合作也就可以早些结束了。” 李富贵也是聪明人，听到这个以后很快就明白了柳芸也许已经知道生意的事情了，他不紧不慢地擦了嘴巴，“你确定不合作了？我也不瞒你，你的卤水我确实留着在用，但是我这不是还是照样在你那里拿货嘛，你看看啊，虽然我要的少了，可你也还是在挣钱，挣的还比普通人多多了， 你有什么不愿意的？” 虽然知道自己做的事情不对，可李富贵是一点都不心虚的。 为什么？他的优势他自己很清楚，柳芸要是没有他的话那卤味卖得出去？笑话！他有买的路子，也有卖的路子，柳芸离了他就什么都不是了。 在李富贵的眼里，女人都是冲动的，柳芸提出拒绝合作不过也是因为刚刚知道那件事情罢了，是，他是做得不妥，可柳芸每天在家里就把钱给挣，她就不轻松了？ 刘富贵觉得柳芸也是一时气恼，她以后会想明白的，想明白了就能知道和他合作的好！ 第122章 因为没那么善良，所以不想被这样感激 柳芸看得出李富贵眼里的轻蔑，她也能猜到李富贵此时此刻在想什么，无非就是一些女人不行，女人不适合做生意之类的。 她不欲与人争辩，只笑了笑，“不做了，也谢谢李老板之前对我们的照顾，这段时间家里要修房子也忙，这边的生意先搁置。” 李富贵看了柳芸一眼，柳芸脸上的坦然让他有点紧张了起来，可左思右想，还是想不到柳芸和他结束合作到底有什么好处，而且他上次就是太快漏了怯所以被柳芸给抓了个正着，这次他下定了决心要当主动的那方。 他喝了口水漱漱口，“那行，那就不做了，明天开始我就不让人去交货了。” 反正他收起来的卤水还能撑上几天，等到柳芸后悔了来找他也不迟。 其实李富贵也想过和柳芸买方子的事情，但柳芸这张嘴惯会狮子大开口的，李富贵不是没有钱，他只是舍不得出这些钱。 他要等到柳芸穷途末路无路可走的时候再买，而且是用最低的价格买。 柳芸点头，“好，那麻烦李老板把今天的钱给我结一下， 我们这就准备回去了。” 她笑了笑，“家里事情忙，就不打扰你了。” 柳芸并不是真心对李富贵这么友好，只是钱在人家手里，总得先把钱拿回来不是？ 再者就是，她确实觉得李富贵这人是挺可笑的，他倒是坦荡，知道自己做了龌蹉事情，可也不要脸皮，知道了也毫无悔意，不打算改。 李富贵确实是个有能力的人，他手下有很多小倒爷给他卖东西， 要是没点本事别人也不会跟着他。 可他只顾利益，和这样的人合作，除非你站在他的头上，不然迟早要被吃了都不带吐骨头的。 及时止损已经是最好的选择。 伸手不打笑脸人，李富贵一开始确实是不想给了，柳芸和沈俩就两个人，能拿他怎么样？ 可柳芸长得漂亮，做事也干净利落通情达理，之前的卤味也从没出过岔子，李富贵还是不想得罪的太死的。 再者就是，他这次给柳芸爽快的结了钱，也是告诉柳芸自己并不是一个会在钱上扭捏的人，虽然是他毁约在先，但在付钱这方面他是一点都没有占过柳芸的便宜的。 柳芸收了钱便没有打算叙旧了， 和沈俩匆匆离开了。 “这是刚才卖东西的钱，你拿着。”沈俩忽然掏了口袋递了一把钱给柳芸。 柳芸本来是不想要的，可又知道沈俩的为人，要是自己不要恐怕他的心里也会过意不去，于是收下了。 还不少，有十块多，票也瘦了一些。 柳芸把沈俩那份递给他，沈俩也同样收下了，两人是亲人也是生意伙伴，对彼此都很熟悉了，推辞这些没用。 沈俩收起自己的那份之后问柳芸，“刚刚那个贺知阳没有为难你？” 他不可能就把这事给忘了，但是他也想的到柳芸不会和自己说实话，可好歹还是问问。 柳芸轻松道：“为难我干啥？二哥你不知道，贺知阳还要给我钱呢！” 沈俩看着柳芸不像撒谎的样子，前面自己媳妇和大嫂又回来了，便没有再继续下去。 几个人东西和事情都处理完毕，又买了些工具之类的，就准备去坐车回家了，现在才是下午，车站的人不少。 “小伙子？” 江春梅原本在给沈俩看检查单子，可忽然来了一个老婆子扯了扯沈俩的衣服，江春梅还没有从刚才的心有余悸中走出来，她警惕地走到了沈俩的面前，“您有事嘛？” 柳芸和张婷女也看了过来，柳芸刚才给张婷女买了不少颜色的线和工具，两人正在那里高高兴兴地讨论呢。 沈俩拉开了妻子的手，温声道：“她不要紧的。” 老婆子看清楚了沈俩的脸，立马就想要跪下来，却被沈俩眼疾手快地拉住了，“您这是干什么，一点小事，不要放在心上。” 就在江春梅几人疑惑的时候，老婆子自己把事情说了出来，她一把鼻涕一把泪，“我还以为你真被抓进去了，刚才真是谢谢你帮了我一把，不然老太婆我就” “人多，别说这些，我也是顺手的事情。”沈俩并不想被家里人知道这件事。 他也不是什么完完全全的大善人，刚才他是觉得自己能跑才帮了这老婆子，被抓住的时候他也是有些后悔的。 可沈俩并不觉得这样就显得他自私，人都是自私的，他有媳妇有孩子还有一大家子要照顾，就算人家再可怜再弱势都不管他的事。 因为没那么善良，所以不想被这样感激。 老婆子却还是在抹眼泪，絮絮叨叨地说：“什么顺手，你差点替了我哎，要不是你，我和我家老头子估计都要没命了，你不让我感谢你，我也还是要的。” 说着，她掏出了自己筐子里刚刚在卖的东西，柳芸她们几个也看了过去，缘分这东西，该怎么说呢？ 老婆子拿着的正是孩子的虎头鞋，一个个精致可爱，看起来就很柔软舒适。 她说：“我平时就是买些这东西过活的，我身上没钱也没票，没有什么别的好东西可以谢谢你了，要不你告诉我你住在哪里？等村里发年猪了，我再去谢谢你。” 沈俩不想要，江春梅却先把东西给收下了，她看着老婆子那张瘦弱沧桑的脸，笑着说：“太谢谢您了，我们刚好是用得上的，他也没事，您别过意不去。” 她也算是明白了一向身手敏捷的沈俩为什么会被抓，江春梅看着这衣着褴褛的老太婆，心里也有些同情，不说沈俩，要是她她可能都是要拉一把的。 有时候人就是这样，自己苦，却也见不得别人可怜。 第123章 到底我是你男人还是阿芸是你男人 四人坐着车回了县城，又因为江春梅怀孕，所以给了点钱坐了别人的牛车进村里。 沈俩已经完全把黑市那件事情给抛之脑后了，现在满心的喜悦，他拉着江春梅的手，咧开的嘴就没有合上来过。 “你想要男孩还是女孩？” 他的高兴也带动了一直有些郁郁寡欢的江春梅，听了丈夫问这话，她摸了摸还没有隆起的肚子，想了想说：“我想要个闺女。” 江春梅曾经想过自己也要像婆婆那样生三个儿子，多气派？ 可现在她觉得闺女也挺好，大嫂和阿芸都是女人，大家都是那样的好，她有好些和丈夫说不了的话都能告诉妯娌。 柳芸说过女儿是母亲的小棉袄，江春梅想了想觉得也是，反正在沈家，沈家那三个男人肯定是没有她们三个儿媳妇贴心的。 她也知道婆媳关系能到这个份上对婆婆和儿媳妇来说都很难得，可母女就不一样了，母女之间那流动的血缘就要比婆媳更加容易亲近的。 沈俩的手覆盖在了她的手上：“我也想要个闺女，要个长得像你的，可爱。” 柳芸听见这话闷笑了两声，江春梅脸红着嗔了她一眼，紧接着赶牛的大爷也笑了：“哟，新婚小两口？感情这么好呢！” 沈俩大声说：“不是新婚啦！结婚六年了！” 沈俩十八岁就娶了江春梅，到今年满打满算就是六年。 大爷笑说：“那更要夸一句了，人家两口子结婚一两年就吵吵闹闹的，你们还这样甜蜜！” 江春梅忍不住说：“大爷，我大哥大嫂结婚都快十年了，比我们还甜呢！” 张婷女拍了江春梅一下：“好好说着你，又扯我们干什么？” 江春梅又说：“我弟弟弟妹也会是这样！” 柳芸哭笑不得， 真不愧是端水大师，这也要来个公平的。 大爷乐呵呵道：“那难怪，你们一家人的感情都不错？好人遇到的都是好人呀！” 柳芸怔了怔，可不都是好人遇上了好人吗？ 好人遇上好人，这样的家庭才愈发的蒸蒸日上，她相信沈家一定会越过越好的。 柳芸没有发现的是，江春梅看了自己一路，那眼神里的愧疚盖都盖不住。 江春梅也没有留意，自己对柳芸的那些小心思都落到了沈俩的眼里，他的手指收紧，猜想柳芸一定做了什么一定不能让她们说出口的事情来保全自己。 回到家里，柳芸就立马喊：“回来了！” 今天总的来说是高兴的，大嫂的病症查了出来，二嫂的怀孕也落实了下来。 在家的人都在院子里干活，听见外面在喊，林彩霞立马就开了门，眼睛发光的看着江春梅：“是有了？” 江春梅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嗯，是有了。” 林彩霞高高兴兴地拉了江春梅的手进屋，兴奋极了，又是让江春梅吃东西，又是叫她休息，同时也更觉得家里的房子该建起来了。 家里添丁是好事情，林彩霞尽管嘴上不会对这些事情说什么催什么，可说到底，她也还是在乎的。 只是当初婆婆没有给她的压力，她也不想给自己的儿媳妇，偶尔林彩霞会想，婆婆真是个神奇的西方女人，如果没有婆婆的存在，也许她只是一个思想狭隘的农村妇女，会把从儿时带来的那些封建想法也同样带入到自己的家庭，也就永远无从谈起幸福二字。 幸福这两个字，她也是从婆婆那里第一次听说的，从前谁会说这个呀，大家只会说，做人就是要吃苦耐劳。 沈玖和沈壹各自都走向了自己的媳妇，柳芸去挽沈玖的手，沈玖却侧了下身子：“我衣服脏，等会。” 他说完话又习惯性地想要去摸柳芸的头，却在碰到柳芸头发之前赶紧收回了。 手也是脏的！ 懊恼了一声 ，沈玖就去换衣服了。 他很久没有和阿芸分开这么久了，也就大半天的时间，可他却一直都心神不宁的。 这件事沈壹和柳芸说起了，“阿玖上午做活都心不在焉，我看下次你还是带着他一起去得了，我自己一个人就成！” 话是开玩笑的，可高兴却是认真的。 心中有爱人，有所惦记，又何尝不是一件幸福？ 柳芸笑了，看着沈玖匆匆而来的身影，主动过去搂住了他的腰，男人的腰身劲瘦结实，只是微微触碰到，她就能有满满的安全感。 “大哥说你干活没干好，咋？不想要工钱了？” 沈玖倒是实诚，也不在乎在不在外面，脸上带着被柳芸说了的心虚，可又理直气壮：“我想你了。” 这声音不小，从外面给了钱进来的沈俩都听见了，赶牛的大爷也是稀奇，“你们一家还真是，这一对对的感情都好！” 沈俩笑了笑，“这趟辛苦你了。” 然后看着大爷走后，轻轻带上了门。 院子里沈壹正在为张婷女带回来的消息而高兴不已，他那双坚毅深邃的眼睛是少见的红了，粗糙的双手紧紧握着的是妻子的手：“真的？真的有救？” 张婷女已经完全从刚才怕花钱不愿意医治的情绪里面走了出来，“千真万确，阿芸也说是有这个方法的！” 在张婷女的心里，柳芸显然已经成为了比医生更加权威的存在。 和她会不会治病没有关系，她不会治人身体上面的病，但是会治人心里的病，张婷女觉得自己只要看见柳芸的那双如星星一样璀璨的双眼，就会开始对自己和对未来更加笃定。 笃定的是一定会越来越好。 “医生说了怎么治没有？”沈壹又问。 张婷女累了，进去喝水，沈壹也急忙跟了上去，看着丈夫毛躁得跟个年轻小子似的，张婷女也是笑了，“说了，是我的那个啥，输卵管堵塞了，只要做个手术疏通一下我就能怀孕，健康的很呢！” 听见手术两个字的沈壹却一下就皱起了眉头，“做手术？那很疼？” 之前村里有一户还算得上有钱人家的汉子摔断了腿，就是去医院做了手术，做完手术之后还是沈壹帮着一起抬回来的。 那样一个铁铮铮的汉子，做了手术之后都疼的眼泪直冒，一直喊疼，一起抬着的男人们都说他娇气，虽然沈壹也跟着在心里笑了笑，可当这样的事情轮到自己妻子身上的时候，他只会担心和心疼，那男人疼痛的样子也一次又一次地浮现在了他的脑海里。 张婷女回头，坚定地看着沈壹，“我不怕疼。” “那是你不知道” 张婷女再次确定：“我不怕！” 沈壹看了张婷女很久，然后轻轻把她搂进了怀里，“好，那就治，要多少钱，你和我说，我再多接点活来。” 那男人做完手术之后家里就亏空了，沈壹能想到治疗的费用肯定不少，有孩子不是他的夙愿，可妻子要是愿意，他必定是会全力支持的。 令他惊讶的是，张婷女又一次对了他说不：“不用你来，我自己有法子挣钱，阿芸教过我了，你就好好盖房子，咱们一家争取在过年之前住上新房子，行不？” 看着妻子不可拒绝的样子，沈壹不满地在她腰上掐了一把，“到底我是你男人还是阿芸是你男人？” 第124章 他这回欠的，不只是人情了 林彩霞和江春梅说了好一会儿话才出来的，不过她没有只给江春梅准备零嘴儿，出来的时候又给柳芸和张婷女拿了。 柳芸看着手心里的水果硬糖，很不是滋味，只好转移着话题问：“虎子呢？怎么没看见虎子？” “还在外面野呢，和他那群小伙伴们！”江春梅说起这个就来气，本来说好了今天他们出去虎子要在家里写作业，可是回来人就没影子了。 作业是沈俩布置给虎子的，他从去年起就开始引导虎子学习了。 可虎子跑去玩了这件事也是怪不了家里的其他人，大家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碌，不过江春梅已经做好了虎子回来之后给他胖揍一顿的打算了！ 沈玖拉了柳芸出去，悄悄在柳芸的耳边说：“我给你做了个东西，我觉得你会高兴的，今天大哥总是看我，我差点就没做成！” 柳芸看了眼沈壹，然后笑了，“所以大哥说你上午做事心不在焉，其实是因为你在做其他的事情？” 沈玖也有些愧疚，他拿出了一个毛茸茸的东西，柳芸看清楚了，这兔子皮还是第一次阿玖带回来之后婆婆给她的。 她还记得，那时候她为了一块兔子皮第一次和二嫂拌嘴了，还惹了二嫂不高兴呢！ 兔子毛的里面包裹着的是一个被雕成了小兔子的木头，没有上次那个精致，简单却可爱。 柳芸把小兔子塞进怀里，“我好喜欢！” 她本来以为自己是一个没有情趣也不浪漫的人，这些华而不实没有什么用的东西她以为自己不会待见。 就像她曾经也以为自己天生冷血不在乎感情一样，实际上柳芸只是没有尝到过爱的滋味，尝过了之后就是在乎的。 在被这些以前她觉得毫无价值的东西感动到的时候，她也真正明白了它们身上的意义。 沈玖咧开嘴笑了，洁白的牙齿整整齐齐，十九岁的少年郎在面对自己妻子的时候还是青涩又可爱，“我以后再给你做。” “但是不要在做事的时候！”柳芸强调。 沈玖答应了，“明天你在家我肯定能安心多做些！” 屋里，江春梅在整理虎子小时候的衣服，看看哪些还能穿。 农村里小孩的衣服并不多，因为孩子很快就长大了 ，做多了也不合适，可虎子的衣服在村里的孩子里面却还算很多的。 他是江春梅和沈俩的第一个孩子，也是沈家的第一个孩子，所以他得到的爱和东西是最多的。 “晚上非要给虎子揍一顿不可，多大的孩子了还只顾着玩，我打他你可不能阻止我啊！” 江春梅一边收拾一边骂，又让沈俩去看桌面上虎子呢应付下来鬼画桃符的字迹。 沈俩到了妻子的身边，却没有直接说起虎子的事情，他搂了江春梅的腰，小声问：“阿芸没为着我的事情答应她那劳什子哥哥什么事情？” 他最怕的就是这个，沈俩宁愿自己被抓进去也不想柳芸因为自己而背上一些她不想背上的东西，这样不仅伤害了柳芸，也会伤害到深爱柳芸的阿玖。 贺知阳不是个好人 ，这件事情沈俩很早就知道了，他和贺知阳很早之前其实就已经接触过。 那时候的贺知阳还不是一个派出所所长，他当上所长也是使了点手段的，比如说把不是犯人的人按上罪名立功。 “没有。”江春梅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可眼睛却不敢去看沈俩。 她没有撒谎，不敢看沈俩只是因为怕自己忍不住哭出来。 尽管已经被柳芸教育了一通，她说的那些道理江春梅也有认同的点，可她想起那件事的时候还是心里发颤了。 阿芸就那样毫不犹豫地跪了下去，为了她，为了她的丈夫，为了虎子，为了沈家。 沈俩的心里更加惶恐了，他的手臂微微收紧，温声说：“我知道阿芸不让你告诉我，但这人情我已经欠下阿芸的了，想要知道怎么还，我总要知道欠下的是什么？好春梅，和我说说。” 江春梅的眼泪已经一滴一滴地落到了沈俩的手上，这眼泪里还藏着对柳芸的心疼。 人生来就本应该是骄傲的，是自信的，阿芸以前生活在那样一个优秀富足的家庭，她到底在她亲生父母家里经历了什么才变得这样洒脱的呢？ 说好听点是洒脱，说难听一些，就是被磨灭了锐气，人的尊严可以重要也可以不重要，可当人把尊严看得不那么重要的时候，那她可能就经历了什么比被践踏尊严更加令人发指的事情。 江春梅不敢想。 沈俩更着急了，他把江春梅反过头来面对着自己，“到底发生了什么？告诉我，好不好？” 江春梅大哭出声，扑到了沈俩的怀里，压抑着说：“真没有答应什么，阿芸，阿芸她是给她那个哥哥跪下了！” 沈俩的嘴唇半天没有合上，他的心里有种十分浓烈的挫败感，这一天他觉得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他这回欠的，不只是人情了。 第125章 贺知阳找贺清清算账 晚上急促的敲门声让贺清清和欧阳震华吓了一跳，天气转凉，欧阳震华不想下床，便推了贺清清一把。 贺清清睁开眼睛，黑暗里面她的眼神一片空洞：“你去不行吗？” 自打上次遇到柳芸之后，欧阳震华也不知道是不是哪根筋搭错了，原本就对她挑剔的欧阳震华变得更加不耐烦。 在家里这样就算了，有时候在外面也是这样，一点面子都不会给她的，贺清清从一开始的痛苦，变成了现在的麻木。 她还有一个更忌惮的点，那就是柳芸居然还在，而且就在这么近的地方，贺清清丝毫不怀疑总有一天欧阳震华会回去找柳芸。 只是上次贺清清找过一次徐志伟，徐志伟前不久才从劳改所里面出来，看见贺清清去找她躲着她都来不及，更不要说再帮她一次了。 加上高考也恢复了，所以贺清清只好把那个想法先搁置了下来，现在最要紧的是高考，整个贺家都希望她能够考一个好成绩出来。 贺清清对此压力也很大，要知道她可是小学都没有毕业，考大学？那不是天方夜谭吗？ 敲门声还在继续，身旁的欧阳震华干脆翻了个身继续睡觉，贺清清只好穿上衣服去了门口，“谁啊？” 听见妹妹的声音，贺知阳的心里只有恼火，“是我，怎么这么久还不开门？” 里面的欧阳震华听到了贺知阳的声音，立马穿衣服起来了，贺清清也忙不迭打开了门，贺知阳还没有问话，欧阳震华就先笑着回答了：“哥，你来了？刚刚我在上厕所没法动，我叫了清清好几次她也不搭理我，让你久等了。” 贺清清听了脸一白，对上欧阳震华的脸的时候他却十分的理直气壮。 可不是？欧阳震华现在正在求贺知阳办事，他现在是一点差错都不想出的。 贺清清只好硬着头皮解释说：“哥，不是故意没开门，这么晚了，我怕有什么坏人。” 贺知阳原本心里就对贺清清是有意见的，听了这话就更加了，忍不住皱眉看了贺清清一眼：“这么早你就睡了？不是让你准备考大学的事情？你已经复习完了？心里有把握了？能上首都的大学了？” 贺知阳一连串的话问得贺清清抬不起头来，其实哪里是她不想学呢？那些东西对她来说都太难了，她连字都认不全，现在就要去参加高考，这怎么可能？ 贺清清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贺知阳一般在这个时候就会给贺清清面子，不会再说下去了，但是他今天原本就是带着气来的，这个时候更是不客气了，“我听爸说你上班考核都没有去考，那么简单的东西，只要你会认字就能考上，为什么还没去考？” 贺知阳这是揣着答案问问题，他知道贺清清不识字，所以故意这样问的。 其实一开始的时候贺知阳是很心疼贺清清的，作为贺家的女儿，她在乡下生活了那么多年，吃了那么多苦，多不容易？ 但是人都是复杂的动物，起初的贺知阳觉得贺清清哪里都好，家务做得好，人也勤快。 可除此之外，贺清清几乎就什么优点都没有了，带出去见亲戚的时候畏手畏脚，没有文化就算了，思想还那么落后，别说贺知阳，就连贺父贺母都有些受不了贺清清的有些想法。 贺清清十分难堪，她的头都都要低到了胸口去了，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口。 贺知阳看着贺清清这个样子，不由自主地就和白天的柳芸做起了对比。 人家柳芸虽然穿着一身全是补丁的衣裳，可她人却一点胆怯都没有，挺胸抬头，仍然是之前那个青春活力的小姑娘。 就算是求他的时候，也没有这样的卑微。 贺清清呢？一身真丝的睡衣，涂着沁香的面霜，明明家里人对她很好，从来没有在吃穿用度上面亏待过她，还给她找了一个好工作，可是她呢？她却常常一副这样胆小怕事的样子， 那表情，就好像全世界都欺负了她一样。 可他说了什么吗？他不过是实话实说！ 人有缺点不可怕，可怕的是一个人有了缺点却从来不改正，也从来不当回事，甚至常常把自己的缺点当成自己示弱的工具，这样的人是愚昧的，是懒惰的，更是不会进步的。 欧阳震华同样也是不喜欢贺清清这样的，以前在村里的时候她就这样，每每和柳芸起了什么冲突她都是这样低着头听着柳芸骂自己，说实在的，想起来也觉得奇怪，之前的欧阳震华只觉得贺清清这样会让自己很有保护欲，但现在呢？ 想到当时自己极力促成贺清清和柳芸换回来的事情欧阳震华就后悔不已，他有时候甚至觉得要是没有贺清清就好了，没有贺清清的话他现在应该也已经和柳芸一起回了城里了。 但贺清清是他媳妇，他也只能帮贺清清说话：“哥，清清最近白天学得多，可能是累了。” 其实白天她压根就没有学习过，贺清清宁愿把家里打扫来打扫去也不愿意花一点时间在学习上面。 这也是欧阳震华最看不起贺清清的一点。 贺知阳的脸色稍微好看了一点，可想起今天自己来这里的目的，三两步就走到了贺清清的面前，“清清，之前我让你和阿芸说我明年就把她弄回城里的事情，你和她说了吗？” 他的眼睛一直看着贺清清，贺清清的身子一颤，贺知阳紧接着又问：“还有，我让你找人给你养父母送钱和让他们善待阿芸的事情，你做了吗？” 其实他都用不着贺清清回答了，他当警察这么多年了，什么样子的犯人没有审过？贺清清现在这心虚的样子，几乎就已经说明答案了。 可贺知阳不会就此罢休，更不会给贺清清留面子，贺清清的所作所为，差点就让柳芸丢了性命，他必须要给这件事情一个交代。 第126章 一定要除掉柳芸 贺清清的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绿，在贺知阳的压迫感下，她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 却刚好撞到了后面的欧阳震华，欧阳震华掰过贺清清的肩膀，压低着声音问：“你没办大哥交给你的事情，是？” 贺清清百口莫辩，她对上欧阳震华那一张不可思议又十分愤怒的脸，心里的慌乱忽然消失不见了。 她回头看向贺知阳，贺知阳的脸上也是同样的表情。 贺清清忽然觉得可笑至极：“哥，过了那么多年苦日子的是我，而享了那么多年福的却是柳芸，你心疼柳芸没关系，可我吃苦的时候有人心疼我吗？你还让我给柳芸送钱说好话，你觉得有可能吗？” 贺知阳看着贺清清，一个巴掌“啪！”的医生就下去了，他的眼睛气的通红：“贺清清，你怎么就这么歹毒？” 贺清清的脸上瞬间又红又肿，但她无所谓地笑了笑，“我歹毒？哥，你要是和我一样，你能接受吗？别老是把话说的那么好听，你要是真的想做为什么自己不去做？不就是怕丢面子？你们男人都要面子，我就不要了？哈哈哈哈哈哈，你们既想要面子，又想要里子，一开始的时候口口声声说是柳芸伤害了我，她活该被换回去，没过多久又让我去帮柳芸，贺知阳，我是人，不是东西，我有感情，也有自己的想法！” 说完这一番话，贺清清激动的胸脯一上一下的，这是她头一回这样理直气壮，也是她头一回敢把自己想说的说了出来。 反应最快的不是贺知阳，却是她的丈夫欧阳震华，欧阳震华听见贺清清这样说贺知阳整个人都傻眼了。 他赶紧过去把贺清清拽到了后面，怒斥着她：“你怎么和哥说话的？你有脸这样说吗？柳芸再怎么说也在贺家生活了将近二十年，哥能和她没有感情吗？” 贺清清大声反问：“所以你对她也还有感情，是？！” 欧阳震华的脸色乌青，用力推了贺清清一把：“你胡说什么？我要是对她有感情我会娶你吗？贺清清，我劝你不要不知好歹，你原本就是个乡下的村姑！” 贺清清怒极反笑，“村姑？所以在你们的眼里我就一直是个乡下女人是？但是柳芸即使已经成为了乡下女人，也是你们心中的那个白月光，是你们心里最好的妹妹，最好的初恋，对不对？”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贺知阳想去抓贺清清的胳膊，却被贺清清一下子躲开了，她直视着贺知阳的眼睛：“你要是想要帮柳芸，那你就自己去，别找我，我办不到，也不会去办！” “她占了我的位置这么多年，我受了那么多的委屈，我恨她还来不及，你们居然一个个都妄想着我会帮助她？不可能，这辈子都是不可能的！” 贺清清说完之后就往外面跑去，欧阳震华追了两步，想起贺知阳还在家里，蓦地停下了脚步，有点难为情地看着贺知阳：“哥，让你看笑话了。” 贺知阳拍了拍欧阳震华的肩膀，没说话，也走了。 欧阳震华站在原地，不知不觉又想起了那天，柳芸还是那么好看呐，可能因为在乡下呆久了，甚至多了一分健康活力的美丽，他当初，不就是喜欢贺清清的这一点吗 贺清清其实没有跑多远，已经是深秋，外面的气温很低，她也不想走的太远。 可没人来找她，她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回去吗？可是回去又怎样呢？不过就是被数落一顿罢了。 贺清清看向了那条去县城的路，走到县城，又从县城走到村里，那就是她来的路。 她本来就应该是城里人，她本来小时候就能开始学习，她本来根本不用这样费尽心思讨好周围人的活着！ 她又等了一等，心里绝望的同时又升起了一股子狠戾。 因为柳芸还在，所以所有人都在挂念着她，可要是她死了呢？要是她这回真的进了那个再也出不来的地方呢？ 贺清清记得很清楚，除去上次她要徐志伟把柳芸卖到瓦盖山以外，清水村还有一个人要卖自己的亲闺女。 那个人，正好还和沈家有点关系。 她看了眼手里的新手表和脚下踩着的新皮鞋。 一个自己女儿都能卖的人，要是给她更多的好处，不愁她不会帮她把柳芸给骗出去。 贺清清再也不犹豫，走上了那条回去的老路，不除掉柳芸，她这辈子都不会真正过得好！ “给多少？你说给多少？” 邓志花听着贺清清说的那些话，几乎破音。 原本她只是早起干活的，谁知道出门就碰到了这个女人，而且恰好人家就是来找她的。 更巧的是，这个人特是同样讨厌柳芸的，她只需要把柳芸骗到后山上去，就能拿到五百块钱和一块手表。 其实她能猜到这人是想做什么，这年头，拐卖妇女并不罕见，可她也不在乎，她自己就是准备要卖女儿的。 五百块钱，这是邓志花这辈子都存不到的，她听到这几个字就开始头皮发麻，本来邓志花是要拒绝的，因为柳芸答应好了给大丫找一份好工作，虽然那工作还要等两年，但这样的好工作错过了的话那可是一辈子的事情。 最重要的是，三胖也能沾光，三胖是邓志花的命根子，她不为大丫着想也会为三胖着想。 可这女人说加一块手表，邓志花有点犹豫了。 贺清清看得出来邓志花在犹豫，她不明白邓志花为什么要踌躇，明明五百块钱已经比一百五十块钱多了很多，所以又加了一块手表。 看着逐渐亮起来了的天，贺清清心里有些着急了，于是又加了码，“一千块，再加上我脚下的鞋，成吗？” 她再不回去，要是撞上柳芸就说不清了。 一千块，邓志花直接愣在了原地，听着院子里的鸡鸣，她狠下了心：“行，我答应你，后天是？没问题！” 工作是两年后的事情，一千块却近在眼前，邓志花要是再犹豫就是傻子了。 第127章 她怎么怎样都过得没有柳芸好？ “记得我和你说的方法吗？”贺清清不放心地问。 邓志花打着包票：“记得，我一定办到！你准备好钱就行！” 贺清清的意思是柳芸这人太狡猾，要想骗到柳芸，只能先从沈玖下手，其实邓志花也是这样想的，柳芸那个人什么都不在乎，你要是和她说她钱掉了她也许都不带看一眼的，沈玖就是柳芸的命根子，而且好骗。 只是沈玖那么大一个大男人，邓志花也怕不好搞，她一狠心，干脆说：“瓦盖山应该也缺沈玖这样的青年？” 她的意思是，两口子一起打包算了，她早就看沈家的人不顺眼了，这一下要是少了两个人，沈家必定是要垮了的。 贺清清说：“行，我会多找几个人，你只要把他们都骗过去就可以了。” 贺清清很久都没有忘记沈玖的那张脸，和他对柳芸的维护，说不嫉妒也是假话，尤其是自己还有一个那样的丈夫。 他是那样的健壮有力，又是那样的俊朗潇洒，贺清清想起欧阳震华晚上起不来的样子，心里忽然对这样的汉子多了几分向往。 她在城里还有一套房子，是贺母补偿给她的，这傻子连柳芸那样的女人都能爱上，那她呢？ 说完这话，她的眼珠子不断朝着贺清清脚下的鞋子看。 贺清清没办法，只好脱鞋了下来给邓志花，“行了，拿着。” 邓志花瞬间眉开眼笑，找了一双自己不要的鞋给贺清清。 看着崭新的手表和鞋，她心想这次可算是赚大发了，这两样东西要是拿去卖钱少说都能卖个五百块呢！ 贺清清踩着不合脚的鞋，小心翼翼地从后山那边绕着走，路过沈家时，恰好听见了沈玖的声音，贺清清情不自禁地离近了一点。 “阿芸，你要不要休息一会儿？天气冷得很，我现在也能自己擀面了。” 另外的是柳芸的声音：“好，那我再去睡会儿，天气真冷呀！” “那我帮你搓搓手。”沈玖的声音听起来很担心，“菜我也洗了，等会你出来直接做就好了。” 贺清清已经不想再听下去了，她赶紧离远了些，脚下的鞋太大了，她走得又太快，猝不及防就掉了一下去，在这样的清晨，发出了“啪嗒！”一声响。 沈玖刚送了柳芸回房，一出来就听见了，自打上次徐志伟的事情之后他一直都很警惕，几乎是下一秒就打开了后门，琥珀色的眼睛在还没天亮的早晨格外清亮。 尽管贺清清是确定他看不见自己的，可还是不自觉屏住了呼吸。 沈玖站在那里，他几乎和门一样高一样宽阔，眼睛扫过来的时候就和那天上的鹰在找寻自己的猎物一样，敏锐而充满了野性的锋芒。 贺清清看着都有点呆滞了，沈玖这个样子要是不说的话，谁又能看得出来他智力有缺陷呢？ 他是那样的高大，壮得就跟个小牛犊似的，看着便令人生畏。 可贺清清也情不自禁开始想象，要是被这样一个人保护，该多有安全感啊？ 看了一圈，沈玖却毫无动作，就在贺清清腿都要蹲麻了的时候，沈玖却忽然往这边走了过来，贺清清的新。 他弯下了腰，在草地里面捡出来了一只鞋，看了一眼，然后朝着树林里面问了声：“表嫂？” 沈玖是确定后山有人的，他的听觉和视觉都相当敏感，要再有什么别的那就是直觉了。 这鞋他认识，是隔壁表嫂的，因为认出了是谁的东西，所以沈玖也放松了警惕。 贺清清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她死死的抓住自己的衣角，尽量什么动静都不发出来。 这只鞋落下的地方其实十分隐蔽，加上现在天也没有完全亮起来，所以她刚才还十分保证不会被发现。 除了保持住原来的动作，贺清清什么都做不了，也不敢做。 “阿玖，你好了吗？” 往日最厌恶的声音居然成了这个时候的救命稻草，里面柳芸一声呼喊，沈玖立马就把鞋子往隔壁家的后门门口放下，转身就进去了。 贺清清却没有马上动作，她的腿麻了，而且，听着沈家院子里面一男一女欢快的交谈声，贺清清居然有点恍惚。 为什么她总是会没有柳芸过得好呢？明明她费尽心思成为了自己想要成为的人，达到了自己曾经只能仰望的高度，嫁给了柳芸都梦寐以求的人，可怎么还是比不过柳芸。 她怎么怎样都过得没有柳芸好？ 柳芸当然不会知道贺清清的内心已经完全崩塌，她不用做李富贵的卤味之后也有别的事情要忙，比如说近在眼前的沈家修房子。 沈家修房子今天就开工，东西是前几天就订好了，还特地在大队长那里借了拖拉机来运那些新烧出来的红砖和水泥，跟在拖拉机后面的还有不少村里的汉子。 这些汉子都是来沈家帮忙的，村里的这些不用说的规矩，柳芸也是最近才知道的。 平时谁家要是盖房子了，村里都会有人去帮忙，盖房子那家提供饭菜就行了，大家都是你来我往的，谁也不吃亏，毕竟谁家也都会有个要人帮忙的时候。 当然了，盖房子那家是要提供饭菜的，这饭菜也不说顿顿要有肉，可至少粮食要给扎实，也有不少人家里口粮不多，冲着能吃饱饭来的。 沈家在村里算得上富足的，就沈壹那一手手艺那是多少人都羡慕不来的？而且沈家的汉子各个力气又大又能干，大家伙多多少少都有受过沈家人的帮助，所以天一亮，沈家的大门口就围满了人。 李家的三个人都被挤到了后面，李正看着面前黑乎乎的一堆人头，嘟囔着说：“还用得上咱们吗？我看要不还是回去算了。” 他话是这么说，步子却没挪，虽然平时有点小吵小闹，可遇上事情的时候还是知道分寸的。 平时他们家要帮忙，沈家也是首当其冲的。 李斌回头瞪了弟弟一眼：“少说两句，刚刚在家里都吃饱了？” 李正闻着里面飘出来的香味，又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出门的时候母亲给他们一人煮了一大碗面，就是不让他们在沈家再吃，给沈家省点粮食。 只是饱是饱，但馋！ 第128章 给李家三个孩子送包子 早饭做的就是一荤一素两样包子，还有一锅浓浓的杂粮粥。 包子出锅的时候个个都白白胖胖的，里面的馅料也足够饱满，尤其是肉包子，那汤汁几乎都能透过白花花的面皮溢出来了。 林彩霞站在院子中间，笑着说：“感谢乡亲们过来帮我们家盖房子，大家别客气，吃好喝好了才干活啊！” 说完她就开始和柳芸她们几个儿媳妇一块给大家发东西，发到中途，林彩霞发现碗不够了，看了左侧一眼，一个是怀孕了的江春梅，一个是不善言辞的张婷女，柳芸明白婆婆的意思，擦了把手：“娘，我去姨妈家借几个碗来！” 林彩霞笑了，“你能行？” 柳芸摆了摆手，毫不在乎：“事儿都过去了！” 说完，她捡了三个肉包子用油纸包起来便从后院那边出去了，到了李家那边，都不用敲门门就已经开了。 三胖看着柳芸柳芸手里的肉包子眼睛都不带眨的，使劲咽着口水说：“表婶，你，你要找谁呀，我帮你！” 看着三胖这殷勤的样子，柳芸忍不住笑了，她本来也是要给三胖的，于是递了一个肉包子给三胖说：“我找你奶奶借几个碗来，我家的碗不够了，你让她放心，晚上我肯定洗干净了再换回来。” “早备好了，大丫二丫，帮你表婶一把！” 柳芸的话音刚落，林彩凤就从里面过来了，她一直留心着呢！ 眼睛一瞅便看见了柳芸手上那三个热腾腾的包子，嘴上不说，但心里还是挺感动的。 柳芸和他们家大人是合不来，但是从没有亏待过她家这几个小的，林彩凤也晓得三胖之前是有些骄纵的，可自打和虎子一起玩得到虎子的认可之后，柳芸也都是一视同仁的。 “还拿什么包子？不就是借个碗。” 林彩凤说着，自己也转身去了厨房，从犄角旮旯里面找了一小袋自己藏着的东西跟着大丫二丫的碗一起给了柳芸：“上次李燕说你在到处找香料，喏，这些是我之前剩下的，刚好还有一些，你拿去。” 柳芸看着那用布包着的碎香料，伸手接了过来，“谢谢姨妈。” 找香料已经是很早之前的事情了，柳芸现在什么香料没有？林彩凤这香料看着也不像是她所说的什么用剩下的，估计是这里得到一点，那里得到一点，最后收集起来的，平时看着也是舍不得用的。 她心里微微叹了一口气，好，又有点心软了。 看着林彩凤脸上那讨好的样子，柳芸就好像没察觉到似的，面不改色的笑笑，“那下次我家里呼了肉给你们这送点，也让姨妈尝尝我这香料用得好不好。 林彩凤本来想说不用的，李燕却忽然从里面探了个头出来，眼睛亮晶晶地说：“真的？柳芸你可真是个大好人！你家要忙帮不？我也去！” 她早上也跟着吃了细面，可沈家的包子香太诱人了，她胃里面馋得发酸。 但现在她也晓得好赖了，侄子侄女的也不会去抢了，不然给柳芸晓得了估计什么都不会给她吃了。 而且李燕也慢慢开始觉得使唤小孩和让小孩替自己干活很丢人。 柳芸一个曾经的城里人都没这样呢！ 柳芸知道李燕想吃包子，刚好那边现在也要帮忙，“你要有空你现在就去，一会杂事多的很。” 李燕赶紧说：“成！我去换一身干活的衣裳！” “我也去！我也去帮忙！”三胖吃了一口包子之后只觉得自己给柳芸当牛做马都愿意，太好吃了！ 大丫和二丫就不必说了，两人本来就等着的。 柳芸带着几个孩子走之前看见了角落里面闷声干活的陈薇薇，陈薇薇也刚好收回了目光。 柳芸没有管她在看什么，更不在乎她在想什么，领着孩子们欢声笑语地就走了。 一直躲在里面的邓志花在这个时候才出来，她这个时候看见柳芸，还真有点心虚。 但是一点都不带后悔的，别人哪有自己家里重要？ 她找了陈薇薇说：“你看柳芸那得瑟的样子，好像她家盖房子她也出了力气似的，不就是嫁了个傻子所以才受沈家待见的？” 陈薇薇捶打着衣裳，“她做饭确实好吃，也不算没有贡献。” 要陈薇薇像之前那样一起说柳芸的坏话，陈薇薇也是做不到的。柳芸那人虽然是有点惹人讨厌，上次吵架也吵得她气得够呛，可柳芸确实没有因为她就亏待过二丫。 要是说柳芸对大丫好还是因为大丫帮过她几次，可二丫小小一个能帮上什么？柳芸就算什么都不给陈薇薇也不会说什么，但她偏偏就给了。 二丫还偷偷带回来给她过几次，陈薇薇吃着那个味道，倒是想起了上次回娘家吃到的母亲买的城里新流行起来的卤味。 简直一模一样。 陈薇薇后来就留意了一些，清晨看见过有人去柳芸那边送东西收东西，但这些她都没说过，也不打算说。 她原先还想着处处和柳芸做比较，可柳芸连黑市这样不体面的生意都做了，陈薇薇又何必再和她比？ 至少陈薇薇自己不用去做那样的事情。 柳芸都堕落成了这个样子，比来比去也就没有意思了， 自打陈薇薇发现之后，心里对柳芸的那些计较就少了很多。 邓志花瞪了陈薇薇一眼：“会做饭怎么了？她啥都不会干，要是还不能做点别的贡献，你看小姨会不会把她赶出去！” 陈薇薇拿着刚洗完的衣裳站了起来，“那你之前因为大家让你学柳芸做饭的事在家里吵什么？” 邓志花听出了陈薇薇对她的挖苦，她站在原地瞪圆了眼睛，“这老二家的，反了她了！儿子都生不出一个还敢在这里来和老娘叫嚣？” 第129章 带着大家一起干活 碗拿回来了，林彩霞便继续发餐，发到没什么东西之后才看见李家三兄弟站在后面，她招呼了一声：“斌子！你们几个站在那里干啥？还不过来吃东西！” 周围早些拿到的人已经吃的差不多了，一个个脸上都十分满足。 这味道，这分量，那叫一个扎实，一口下去，肉油都冒出来了。 不过肉包子也不全然都是肉，是加了粉丝的，可那吸满了汤汁的粉丝竟然比肉吃着更有味，还增添了不少口感。 但也没人会介意这些，平时帮人家家里做工能吃到肉和细面二选一都算不错了，沈家这包子细面也有了，肉也有了，来了的高兴还来不及呢！ 而且不仅仅是肉包子好吃，杂粮粥也十分烂糊，在这样冷气嗖嗖的早晨喝上一碗这样的粥别提多暖和了，胃里面也舒服。 李斌作为大哥，原本是最为稳重的，但是这香味实在是太诱人了，可还是想着娘说的话，刚要拒绝，李正就已经乐呵呵地跑过去了：“小姨，还有吗！？” 林彩霞说：“赶紧来，不来真就没了！” 李正回头招呼大哥二哥：“快来呀！吃了好干活！咱们多出点力气不就好了！” 平时李正只能看着大丫二丫和三胖他们吃柳芸做的东西，虽然嘴馋，可知道自己没理由吃，他和柳芸不熟，又不是孩子，所以也只能是想想。 现在自己是要给沈家干活的，吃起来也就理直气壮了，李正端着东西去了一旁，吃得嘴边都是油。 紧接着，李强也过去了，他微微笑着礼貌的接过了东西，然后回头冲着大哥使了个眼色，“小姨的一片好意，你别辜负人家了。” 他也是忍不住了，之前他还能说自己不图这几口吃的，他媳妇就是城里人，他城里什么东西没吃过？ 可这白花花的大包子，好不好吃暂且不提，单看这卖相都比城里的还好，那面皮看着就又软又可口，李强拒绝不了了。 林彩霞看着还站在那里的李斌，正想着怎么说，从后院进来的柳芸正好看见了，紧跟着她身边的就是李家的三个孩子，虎子已经在那边找自己的活儿干了。 她笑着过来，看了眼锅和蒸笼，“哟，就剩这么点了？这分也不好分，要不表哥帮我们打扫打扫？” 她晓得李斌是不好意思吃，柳芸对李斌没有什么太大的意见，大丫和她说过，有时候李斌会偷偷背着邓志花给大丫糖吃，之前徐志伟那件事情李斌也是第一个冲出来的。 人性本来就很复杂，好的一面和坏的一面都有，既然李斌现在是来自己家里帮忙的，那柳芸就一视同仁。 李斌哪里不知道柳芸的意思？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然后笑着说：“既然这样，那我就顺便吃一口。” 柳芸点了点头让大丫给李斌去拿，大丫仔仔细细地把锅底里的粥都装给了父亲，剩下一个素包子也拿给了李斌，看见没有肉的了，她就从自己没有吃过的包子里面掰了一半给他：“爹，肉的也好吃！” 后面的三胖看见了不好意思了起来， 刚才吃包子的时候他吃得急， 三两口就吃完了，现在姐姐给爹分，他就没有了。 李斌看着两个孩子单纯可爱的样子，笑着揉了揉大丫的头，“行了，爹吃过饭，我随便吃两口就成，包子我就不吃了，素的你也拿去和大家分了。” 三胖的眼睛一亮，可看见走过来的虎子就不敢马上答应了，咽了咽口水，“爹，素的你吃，我也吃饱了，而且三表婶说了，要是我好好干活的话中午会给我好吃的的，我不要你的！” 说完之后他生怕自己会反悔，下定决心似的捏着肉拳头拉着虎子跑了。 虎子笑三胖说：“你咋就这么馋，就和包子在后面追着你咬似的！” 三胖往后面看了一眼，好像真被什么东西追了一路似的，心有余悸，小胖脸都红了：“我怕我忍不住嘛，等会你又要说我，又不带我玩了，然后表婶婶就不给我吃东西，这叫啥来着，因小” 三胖想了半天都没有想起来，虎子看不下去了：“因小失大啦！” 三胖忙点头跟着说：“对对对，因小失大因小失大！” 两人一胖一瘦，笑呵呵地走了， 去到后面找自己能干的事情。 大丫也没吃父亲的那个素包子，她一向懂事，吃完东西就就跟着柳芸他们搬锅洗锅碗瓢盆去了，二丫稍微小一点，可也能干活，跟在后面叽叽喳喳地跟个小麻雀似的。 最让柳芸受不了的就是李燕，李燕几乎是什么都干不好，她耐心教了几次李燕还有脾气了，搞得她忍无可忍：“你干不干？这些事情这么简单，你只要认真干就能干得好，要是你只是图口吃的那你回去，干活干成这样的人什么都没有。” 她又不是什么幼儿园园长，还要带着小女孩都不如的李燕干活，真是受罪。 李燕被骂了一顿也不高兴了，可她也知道柳芸绝对不是说说而已的性格，她说不让李燕来了就肯定不会让李燕来了，更不会给她吃的。 李燕红了眼眶，憋着眼泪去问大丫二丫，“大丫，你能带带我吗？” “让大丫带，但是不能让我看见你的活都给大丫二丫干了，不然也是一样的。” 柳芸不放心，又提醒了一句。 李燕不服气道：“我知道！我才不呢，上次你说了我之后我就没有了！” 柳芸不信李燕，侧头看向了大丫二丫，二丫人小口快：“真没有了！姑姑的活少，一会儿就干完啦！” 李燕的脸又红了，但她也没脸说，因为这也确实是事实，还很紧张地看着柳芸，怕柳芸又说她懒。 柳芸倒是不会说这个，活少没关系， 但要自己干，李燕的活少是她娘疼她，以前她连这点活都不肯老老实实做的。 “那你带带她，要是觉得她太笨了就把她赶回去。”叮嘱完大丫，柳芸就去做自己的事情了，包饭是包两餐的，中午也要做一顿。 人多要准备的东西也多，她没时间时时刻刻盯着李燕。 李燕朝着柳芸的背影挥了挥拳头，却也很老实地问大丫：“大丫，你告诉我这个该怎么做行不？” 大丫难得看见姑姑这么缩头缩脑的样子，她忍住笑意， 开始手把手教李燕。 她觉得这样可真好呀，要是在自己家里也像在表婶婶这里一样就好了。 回到家里，大丫就是最底层最被忽视的那个人，她只能一点一点把自己隐藏在角落里。 第130章 在彼此心里最重要的东西 江春梅从外面洗完菜进来，看见李家的姑娘们整整齐齐在厨房里面洗洗刷刷也觉得稀罕，尤其是看见了李燕。 外面是一堆男人在干活，她也不想站在那里看着，回到屋里更是不可能，人人都在做贡献，她凭什么休息？哪怕是做点轻松的活计。 这样的场面江春梅也很久没有看见过了，不知不觉中心里就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只是她还是有事情要问柳芸，于是到了柳芸的耳边悄悄说：“阿芸，我刚刚听村里人说高考是已经恢复了，是不？” 柳芸手上的动作一停，然后继续干：“嗯，高考恢复了。” “那我要告诉你二哥，他呀，就盼着这一天呢！”江春梅高兴坏了，把手里的东西放下，又开始找活干。 柳芸也在继续干自己的活，“二嫂，我之前就和二哥说过这件事了，他晓得的。” 现在高考恢复已经不是秘密了，那她早就知道的事情也就已经无关紧要了。 江春梅当然相信柳芸的话，她撅了撅嘴，“那他居然不告诉我，还防着我啊？” “怎么会？”柳芸走到江春梅身边拿了把刀走，顺便眼含深意地看了江春梅一眼：“二嫂，你心里有二哥，二哥的心里也有你和孩子们，你说二哥不告诉你的原因是什么？不过你也别和二哥吵，更不要觉得自己耽误了二哥，二哥有自己的决断，更有自己的责任。” 一开始柳芸告诉沈俩高考恢复的消息就是想让沈俩提前备考，她也看出来沈俩是真的渴望学习，对于这样的人来说，高考的恢复当然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机会。 可沈俩却没有，当然，他也看书，但和他平时没有什么区别，他本身就是个热爱知识的人。 他喜爱学习，可更加珍惜自己的家庭，之前江春梅没有怀孕的时候他就没有考虑过高考这件事，现在就更加不会了。 柳芸会替沈俩觉得可惜，可也能理解和尊重沈俩的决定，而且对于沈俩这样清醒又聪明的人来说，太多的劝告反而不合时宜。 柳芸都能想到的事情江春梅作为一个枕边人又怎么想不到，她的脸上再也没有喜悦的情绪，有些愧疚， 又有些低落，小声说：“他怎么能不去呢？他肯定是想去的呀” “笨蛋二嫂。”柳芸轻轻笑着说：“高考又不是只有一年，今年考完了，明年也能考，后年也能考，担心什么？” 江春梅的眼睛亮了：“那我让他明年去考！” 可又好像自言自语一样的说：“万一他明年也不去呢？” 她太了解沈俩这个人了，看上去和和气气很好说话，平时大多数事情也都是顺着她，可一旦遇上他做好决定的事情，哪怕就是十头牛都拉不动的。 只要有他们这几个拖累在，明年 ，后年，这辈子沈俩估计都没有办法离开。 柳芸握了握江春梅的手：“二哥要是对你们几个的生活放心了，他会考虑的。” 江春梅迫不及待地问：“怎么让他放心？” 柳芸想了想，“家里的日子蒸蒸日上，不用为钱烦忧，孩子们也不缺东西有学上，你也能自己照顾好自己，二哥应该就会放心。” 江春梅把柳芸的话听到了心底里，她已经开始琢磨要怎样才能让这些达到了，可思索片刻，她发现自己好像一点长处都没有。 她不像大嫂会做衣裳，这个时候已经在屋子里面开始赶工，争取在年前做上一批出来去卖钱。 也不像柳芸一样会做吃食，随便一样就能卖出好价钱。 出嫁之前江春梅是家里最小的女儿，被父母护着，过得比李燕还好还娇气。 嫁人之后又被丈夫和婆婆妯娌他们照顾，这么些年懵里懵懂竟然也没学个什么东西出来。 她有些难以启齿地看向了柳芸：“阿芸，我不像你和大嫂一样那么能干，你能教我做点东西吗？也不用是什么复杂的能卖出大价钱的，只要我能挣到钱养活自己和两个小的就成。” 柳芸的心里又何尝没有触动呢？二嫂什么都不会是事实，可她从没有想过要肆无忌惮地依靠家里人。 她考虑的自始至终只有自己丈夫的梦想，和怎样让他放心实现自己的梦想。 她反问：“就真的一点都不担心二哥出去上学了？我听说有的男人出去看了外面的世界就变坏了，你就不怕？” 江春梅说起这个脸上轻松了很多，她笑着说：“哪能？你二哥我了解，他不会，我也相信他。” 柳芸说：“那好，那就说定了，等明年你生完孩子能干活了我就教你，怎么样？” 带上一家人做生意是迟早的事情，这是柳芸从没有迟疑过的事情，二嫂这样坚定她又有什么别的好说的呢？ 她也没有怀疑过沈俩，只是适当的时候提个醒。 江春梅安心地笑了，干活的动作更加麻溜了起来。 沈俩和沈玖今天没有留在家里干活，而是拿着柳芸的那张方子找到了屠宰场。 “二哥，我和你一起进去吗？”看着偌大的厂房和里面人警惕的眼神，沈玖拉住了自己往里面走的沈俩。 他会出现在这里也是因为柳芸不太放心让沈俩一个人来，高考虽然恢复了，可个体经济却还没有，屠宰场里面就是一个巨大的倒卖市场，要是里面的人不相信沈俩做出什么伤害沈俩的事情，她这辈子都对不起二嫂。 第131章 你们每天出多少我要多少 这回沈俩没有习惯性的让沈玖在外面等自己了，屠宰场里面的员工不比外面的普通人，一个个都高大健壮，看着很不好惹。 沈俩和沈玖不算矮，沈家在村里也算得上是吃得好的，他们的体型更是村里数一数二的强壮，可农村普通家庭吃得再好又哪能和屠宰场的比？在这里面随便漏上一点油水就比外面的人吃得好多了。 所以在里面的人面前，即使是沈俩和沈玖也都是稍逊一筹的。 “来做什么的？” 说这话的看着像是一个小领队，他长得格外壮实，满脸横肉，在这个年代属实是少见的。 沈玖知道自己不适合开口，所以只是站在后面盯着这人，小领队被沈玖这狼崽子似的眼神看得有点恼了，刚要挥手赶人，他前面那个子稍微矮一点却同样英俊的男人就笑着开口了：“你好，我们是来找人的，我想问问这边的负责人是谁。” 沈俩从刚才进来就在观察，尽管露在外面的东西很浅显，但他也还是看出了一些端倪。 底下的人看着凶神恶煞了点，可做事还是老实本分的，所以倒卖杂碎那事估计是有权利更大的人在做。 领队不说话，打量了沈俩和沈玖好几秒，最后摆摆手，不耐烦道：“我就是负责人，这里闲杂人等不能入内你们不知道吗？走走走走走！别在这里耽误我们干活，我们这都是正经国家产业！” 要是他不强调最后这么一句的话沈俩可能还不知道从哪儿下手，听见这话之后的沈俩又露出了一个笑，“我们当然是知道这儿是正经企业才来的，要谈的也是正经事儿。” 领队笑了，觉得这男人有意思得很，可他长得好面目又十分温和，他也没理由发作，只是轻蔑道：“我们是正经国家企业，你是正经人吗？你这看着也不像是什么有正经本事的人啊，你来和我们谈什么事情？你有什么资格来？” 沈玖听着有些不高兴了，沈俩侧目看了沈玖一眼， 微微摇了头。 外面不是这么好混的，可他答应了柳芸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就算不为别的，为她替自己那一跪沈俩都要带着成果回去。 “城里最近流行一道卤味，领导你尝过吗？” 这人就算不是什么主要负责人，但看着也是管事的，沈俩在他的耳边直接开门见山。 领队听了脸色一变，以为沈俩他们是来找茬的，朝着附近的几个男人使了眼色之后有几人悄悄地去关上了大门，他这个时候脸色才好点，紧接着却是更加的肆无忌惮：“什么卤味？我劝你们不要乱说话，怎么来的怎么走！别在这和我磨磨唧唧的！” 后面也围上来了几个大高个，一个个威猛扎实，那胳膊肘都快赶上普通女人的大腿粗了。 沈玖已经开始警惕，眼睛扫着周围，整个人就像是一只炸毛的狮子。 沈俩小声说了声没事去安抚了弟弟浮躁的心之后也略微收敛了笑容，“我们来也不是想要问别的，你也不需要对我有什么警惕，我们也不只有两个人，里面出了什么事情外面很快就会知道。” 这几个人的脸色大变，沈俩却还是不紧不慢地说：“城里那个找你们批发鸡杂碎的人是不是几天没来过了？” 领队不知道沈俩什么意思，可沈俩那番话确实是唬住他了，他沉默了一会儿，“你到底想说什么？” 李富贵那人确实好几天没有派人来过了，他甚至找人去打听了，李富贵只说这段时间不要了。 不过过年的时候会要更多。 “他每天要多少？”沈俩问。 领队当然不会说实话：“十来斤，就是送，我们这也不缺这些东西” “八十斤？”沈俩都没有等他把话说完就直接开口了。 领队有种被戳穿的恼羞成怒：“你们到底是来干什么的？我就这样和你说明白了，我们这的鸡鸭杂碎要钱还要票，一次性五十斤起出，你们要得起再来找我们！” 他不傻，虽然一开始有点警惕心，但这个时候也看出来这俩人过来就是为了和城里李富贵的富贵卤味分一杯羹。 这些日子不是没有别人找来过，可李富贵早就说过了，要是他们卖给别人的话他就不从这边拿货了。 尽管李富贵的那八十一百斤对于整个屠宰场出的货量来看是算不了什么的，可他拿货的数量稳定，从不拖欠，每天多个几十块钱的进账累积起来也是不少的，屠宰场里面的兄弟们也都能分一杯羹。 其他人也是来过的，可大多数就是要个十斤二十斤的，有的说好是要订货，但第二三天就没影子了。 这也正常，毕竟屠宰场的人也吃过李富贵的卤味，不是领队没见过世面，他和鸡鸭打交道这么多年，李富贵做的卤味让他觉得自己之前吃的那些杂碎都白吃了。 沈俩凝着领队，“你们每天能出多少斤？” 领队愣了，“什么意思？” “所以我说这个你做不了主，我要和你们这里管事的见面。” 领队还是有点不相信，面前这两人看着虽然不像是吃不饱样子，人也挺高大挺拔，可那身上的衣裳却连屠宰场的员工服都不如，“你见面，你有什么本事和老刘见面？” 沈俩又笑了，清隽的脸上却只有真诚，“你们每天出多少我要多少，可以吗？” 不说领队，剩下的员工们都傻了。 出多少要多少？ 这人怎么一开口就这么狂？！ 第132章 大家知道阿玖是特殊的，只会更加佩服阿玖 领队口中的老刘本来就在，不过是在办公室里面休息，领队把沈俩和沈玖两人带进去的时候他正好也在为这几天堆积的杂碎发愁。 领队在老刘的耳边说明了他们两人的来意之后，老刘第一反应也是不信，可却并不轻蔑，“买完？你们知道我们屠宰场一天出多少货吗小子？” 想着想着又觉得好笑，“年轻人不要口出狂言，你们走。” 往日过来谈的大多数是李富贵那样的老油条，这两人看着虽也有几分聪明，可实在是太年轻了，尤其是后面那个高个子，老刘看得出来，应该是个混血。 这年头，和洋人扯上关系的家庭要么就是大富大贵了，要么就是成分不好的，这两人看着就是后者。 遇上真管事的人，沈俩也就不含糊了，“李富贵卖的卤味，是我们这做的。” “什么？”老刘还没有听明白。 沈俩继续说：“我们之前和李富贵达成了协定，我们做卤味，他卖卤味，所以城里的那些卤味都是来自于我们。” 他没说具体是谁，更不可能透露出柳芸。 老刘这才起身，“你们是要和李富贵毁约，我可做不出来这样的事情。” 说实话，那卤味的味道确实是很好，但是老刘也在社会上混了很多年了，他清楚这两人既然是要和李富贵毁约，那万一有一天也违反他们双方之间的约定怎么办？ 而且李富贵是最大的倒爷，和他合作，老刘也放心。 沈俩说：“我们没毁约，不过当然了，说清楚了你也不一定只会听我们的一面之词。” 老刘没吭声，因为沈俩的这句话确实不假，他为人本来也谨慎，怎么可能抛弃合作了那么久的李富贵不信去信两个毛头小子？ 又或者说句不好听的，他们两个和李富贵之间的恩怨关得上他什么事？ 他只要保证自己的合作对象是靠谱稳定的就行了。 不过老刘看着这两人一路找来也辛苦，于是给他们一人倒了一杯水，笑着说：“其实也不是我不想和你们合作，要是你们说个五十斤，四十斤我都信了，这一张口就是全部的，你知道我们一天要出多少鸡杂碎吗？喝口水，早点回去，秋收之后家里的活应该不少。” 这话说得沈玖确实是有点心急了起来，家里的活很多 ，他还想着赶紧回去干活呢。 而且不在柳芸身边，他也不踏实。 沈俩也诚实道：“我们家里确实还有活计，又因为李富贵没有契约精神，所以已经取消和李富贵的合作了，没猜错的话李富贵这段时间都不会找你要鸡鸭杂碎了，当然了，以后也不会再要了。” 老刘的手上的动作顿了顿，脸上的表情却没有变，“也能理解，我们做的本来就不是什么正规生意，万一哪天他被抓了或者赚够钱了想收手不干了也正常。” “他不干，但是你能干，而且如果你是想怎么干怎么干呢？” 老刘惊讶道：“这话什么意思？我要卖多少你就能给我做多少？” 沈俩喝了口水，淡淡道：“我的意思是，我们是来卖方子的，你想卖多少取决于你自己想做多少。” 为了防止老刘会卖惨砍价，沈俩又补充：“我知道你认识不少大大小小的倒爷，不一定每个都和李富贵一样要得多，但只要卖货的人多，你这鸡鸭杂碎就不愁卖不完，每个人哪怕是拿二十斤，你” 沈俩挑了挑眉，“你找十一二个人，估计也卖完了。” 老刘又震惊住了。 二百多斤确实就是他们厂里面每天要出杂碎的量，李富贵每天最多要八十斤，他还有一百多斤只能送给供销社或者让厂里的员工稍微带点回去。 鸡鸭杂碎全是骨头，没人会拿肉票去买，供销社卖鸡鸭的时候每次都会被要求把脚和脖子之类的东西给去除掉，久而久之就堆积在了供销社，时间一长，供销社也就在进货的时候就剔除了这个源头了。 他震惊的是沈俩每次都说得很准，无论是李富贵的进货量还是他们厂里面的出货量。 而且沈俩居然是来卖方子的，这年头很少会有人把吃饭的家伙拿出来换钱，很多好味的东西都是祖上传下来的，给钱也不换。 老刘很心动，但也不能完全相信，“你怎么和我证明那卤味就是你们做的？要是我花了钱买方子，之后味道不一样的话要怎么办？” “我们可以先做给你们尝尝。”沈俩是有备而来的，他带了一包柳芸配好的料。 当然了，为了以防被抢走或者煮好之后他们被赶走，这些香料都磨成了粉包在纱布里面。 口味会有些差异，但不大，但却很好的保护了方子。 除了配方之外的别的步骤其实都是大差不差的，也没有那个遮遮掩掩的必要。 厂里是有厨房的，老刘在看见沈俩掏出来的这包粉子的时候也微微感叹，心想这人确实谨慎，且不说这味道到底是怎么样，倘若他真的和这人合作了，心里其实是可以少很多后顾之忧的。 厂里面的东西都是现成的，新鲜而且种类多，只要清理干净就能做。 老刘和厂里的员工关系也好，整个屠宰场更是上下十分团结和谐，所以老刘对沈俩他们改观了，大家也跟着一起放下了警惕。 随之而来的是大家一个个都捧着自己的心头好来了。 “能卤点鸡胗不？我老早就想吃了，可惜不卖！” “我想吃鸡肠子！” “鸭肠也成！” 沈俩没有马上应下，不同的食材其实卤的时间也会不一样，他只和柳芸学了怎么卤鸡鸭爪和鸡鸭脖子。 “等下我把正事干完，这锅卤汤留给你们，你们应该还能用个一两次。” 要是是要出去卖，柳芸都会每天熬新鲜的汤底来卤，味道更稳定更好。 沈俩这话一出来，大家都乐开了花，之前还凶神恶煞的汉子们一个个都兴高采烈的感谢沈俩和沈玖，沈玖很少在外面听见夸赞，听着听着，耳根子都红了。 沈俩看着弟弟的侧脸，心想柳芸让他带上阿玖出来或许还有别的含义。 以前他们总是让阿玖呆在家里少出门，生怕外面的人笑他骂他欺负他，可柳芸几乎每次出门都是会带上阿玖的，久而久之阿玖也就熟悉了外面的环境，早就没有先前那样的拘束了，甚至还能和大家说上几句话。 大家也看得出来阿玖的情况特殊，可不是所有人都恶劣，这个世上善良的人还是很多的，大家知道阿玖是特殊的，只会更加佩服阿玖。 第133章 画个饼给刘厂长吃 卤味的香味飘出来之后，就再也没有人能怀疑了。 李富贵那卤味之所以卖得不错，也就是因为他的味道特殊，具体特殊在哪里大家说不来，可闻到这味道之后就好像一下被点通了似的。 老刘的心里已经有了盘算，他一边打量着沈俩和沈玖两个人，一边想着怎么砍价。 首先，人家东西都做出来了，那么毋庸置疑的，这卤味肯定就如沈俩他们说是他们的了。 李富贵这些日子没订鸡鸭杂碎原来是这个原因，如果他不买下这个方子的话，看这两人的态度，李富贵应该也不会再有机会来订货了。 而买下方子的话，也就如同沈俩所说，他所有的杂碎都能处理干净，更是不愁卖不出去，那么以后这生意就归他做了。 老刘的心里有点微微激动。 如今这高考都恢复了，听说个体经济也在开始跃跃欲试了，要是经济真的开放了，凭借着他在屠宰场工作这么多年的资源，以后要想做买卖非常容易。 而且他也知道，李富贵这段日子挣了不少钱，这卤味的口味极好，好些个讲究的有钱人都吃，受众可谓是十分广泛。 只是这方子，要多少钱呢？ 东西卤好之后还要泡上一会儿，老刘让食堂的阿姨看着，顺便再炒上几个好菜，就叫了沈俩和沈玖回到办公室。 “这方子还真是李富贵那个，是我看低了你们，别介意啊！” 老刘是真心想要买，所以也十分真诚，他也知道没必要绕弯子，沈俩是聪明人。 再者就是，这生意还真就非常适合他做，要是他不拿下的话，老刘是一定会后悔的，所以不想有任何一点闪失。 沈俩笑了笑，拍了拍凳子问沈玖：“累不累？” 沈玖摇摇头，“二哥坐。” 老刘看着这两兄弟友爱的样子乐坏了，干脆又出去搬了张凳子进来，让两人都坐下。 可凳子小，两人的腿都长，看着倒有点像被折叠了似的，老刘笑着说：“你们祖上是不是有洋人的基因？” 这真不怪他，他的凳子都是正常的，只是这两人的腿太长了。 沈俩微微点了头，“刘厂长做好决定了？” 这样的事情瞒也瞒不住，他和大哥都还好，阿玖身上的特征实在是明显，只要是见过一些世面的人都是绝对看得出来的。 再者就是如今的社会风气和之前的也不一样了，他不需要再小心翼翼了。 老刘先问：“这个方子，你们卖给我之后你们自己还做吗？” 沈俩的唇角噙着淡淡的笑意：“还做什么呢？我们就算味道和你们的一样，也拿不出你们的价格，做了不是给刘厂长做陪衬？” 当初就因为拿不到货所以找了李富贵合作，现在刘厂长是所有货的源头，当然更加犯不上了。 “再者，这也是规矩，这个方子卖给你们了就是你们的，我们不会再做，更不会一个方子多次转卖，顶多就是在家里做点打牙祭。” 前面那段话说出来是为了让刘厂长放心，后面的才是真心话。 老刘的心放下了，才问：“那你们打算什么价格卖给我？” 沈俩斩钉截铁：“一口价，八千。” 沈玖心想还好二哥和自己通了气了，不然这会儿他都要被吓到。 他认得钱，也记得清清楚楚阿芸说的是三千块，二哥一加就加了五千，也算得上是狮子大开口了。 不过，因为刘厂长和厂里面的人都还不错，所以沈玖现在有点心虚，不好意思地看向了别处。 老刘的嘴角一抽，门外逐渐飘来的香味让他克制住了把这俩人赶出去的冲动，但他也没法不激动的站了起来，然后又使劲压制住了自己的嗓门：“你这不是讹人吗？一个卤味的方子哪里要这么多钱？就是人家的祖传房子都买不了这么多钱？这个价格我是肯定给不了的！” 八千块钱他是肯定没有的，老刘这些年虽然是做些偷偷摸摸的小买卖，可并没有捞得太多，加上他有了这些进项也不会吝啬，都会给厂里的员工分， 所以这么些年到了他手上的真的不算太多。 沈俩也知道自己要的多，但这价格肯定不能立马就下来的，他心里虽然愧疚，可更多想着的当然是给自己这方的利益最大化。 他直言道：“刘厂长先不着感叹价格，实则这个价格已经十分公道了。” 说到这里，沈俩心里自己都啐了自己一口，但还是继续说：“这生意对你们来说是无本买卖，利润都是你们自己的，我知道李富贵是卖两块钱一斤，还要搭上一斤的肉票，我不说多了，你们哪怕一天卖一百斤，纯利润就是二百。” 他看向了刘厂长的眼睛：“八千块钱，也就是四十天，而且快过年了，卤味在冬天好保存，一定是会卖的更好的。” “熬过这四十天，剩下的就都是你的纯利润了，到时候每天大几百的进项，刘厂长不心动吗？” 说着说着，沈俩又不心虚了。 真么值钱的一个房子，要不是柳芸说一不二，他是真的不想卖。 可是不卖，他们自己也做不了这门买卖，刘厂长对李富贵肯定比对他们更加笼络，供销社里面的鸡杂碎少的可怜，如果没有货源，这方子砸在手上也是不值钱的。 不过话说得轻巧，执行起来确实需要一点难度的，再者就是沈俩也知道，自己做的就是柳芸口中的“画饼”。 行为虽然有些低劣，可刘厂长明显是吃了点饼进去的。 他知道，八千块实在是太多了，刘厂长作为一个屠宰场的厂长肯定是拿不出来的，可沈俩就是要报出一个他给不起的价格。 沈俩看得出来，刘厂长是个实诚人，这份实诚让他差点也不敢直视刘厂长的眼睛了。 他觉得自己就是个奸商。 刘厂长说出来的话却比沈俩心想的更加真诚：“八千块钱你就是打死我我都拿不出来，我和你说明了，虽然我是厂长的，但是我们这是屠宰场，又不是什么大技术工厂，我一个月也就拿六十块钱，大家伙累死累活也是三十五，八千块钱哪怕是把我们全厂十六个人的口袋全部掏空都没有。” 第134章 真诚永远是必杀技 刘厂长说着说着都有点着急了，他是一个合格的厂长，但不是一个够格的生意人。 不仅他着急，他门口偷听着的那群员工也着急，还有人想直接冲进来的，觉得沈俩实在是欺人太甚，领队把那人给拉住了。 刘厂长对于这件事情没有隐瞒他们，本来厂里做什么事情也是大家一起做的，利润更是平分到每个人头，因此屠宰厂也十分团结，每次都是荣辱与共的。 刚才沈俩在做卤味的时候，他就把这件事情透露出来了，大家都很高兴，这段时间积累了不少鸡杂碎冻着，要是做成卤味卖出去能挣不少钱呢。 可这价格，也太离谱了！ 沈玖的耳朵一向敏锐，早就听到了门口微微的响动声，他起身去开了门，“怎么了？” 他的眼里有着十分真实的疑惑，大家也都后知后觉感受到了沈玖的特殊，所以这个时候反感的也只有狐狸似的沈俩。 沈俩回头看了一眼，瞧见那么多仇恨的眼神，冷汗都差点出来了，只是脸上还是没有表现出来，一点都不带虚的，甚至还能镇定自若地笑笑，并不在乎的样子：“那厂长能出多少？我这也不是没有别的法子。” “什么法子？” 里面的刘厂长和外面的员工们异口同声，都睁大着眼睛看着沈俩。 沈俩：“” 要不怎么说这些人能被李富贵当傻子玩呢？李富贵说不让他们和别人合作就不和别人合作了，要知道他们手里有货才掌握了主动权啊！ 老刘作为厂长这个时候还是有点反应过来了，其实压根用不着怎么反应，因为沈俩根本就没有掩饰自己脸上那直勾勾的无语两个大字。 他过去把门关上：“去去去，一边去，我们商量事呢，你们在这干啥？” 想了想，又说：“多不礼貌？” 门要关上的时候，领队却突然嘿嘿笑着说：“老刘，要不要我去打几斤酒来？” 平时李富贵那里的卤味他们都只能买着吃，价格高，根本就舍不得多买，这回好了，想吃多少就吃多少，厂里今天没什么事了，大家也就想着晚上一起喝一杯再回家。 刘厂长回头问沈俩他们：“要不来一杯？” 沈俩还没来得及拒绝，刘厂长神秘一笑，“我老乡家里自己酿的粮食酒，口感和顺溜了，和那个啥来着，茅，茅台？对对，就是茅台！和茅台喝着可没啥区别呢！” 一张张笑容看得沈俩盛情难却，那几个刚才还凶神恶煞的汉子现在也是一脸痴笑，满心满眼都是对要好吃好喝的期待。 沈玖也看出来了，所以小声和沈俩说：“二哥，你喝，我不喝，我一定能把你带回去。” 阿芸说了，爱吃的人心底不会坏到哪里去。 只是如果柳芸知道他把这句话放到这里估计也会哭笑不得，她说这句话的理由是，爱吃的人再坏也不关她的事，因为只要是贪口味的人，她就一定能从对方的身上挣到钱。 能让她挣到钱的人，怎么能说是坏人呢？ 沈俩的心里也痒痒的，“行，一会儿咱们谈好之后我也沾点厂长的光！” 刘厂长高兴极了，“那成，生意做不成也能做朋友不是？” 沈俩笑了笑，又直接切入正题，“我另一个法子是，这配方我只要你五千块钱，但是我们有个条件。” 要是一开始就听到五千这个数字刘厂长一定也和听到八千的差不多，可有了八千在前面做铺垫，他仔细思忖了一下，五千块钱不至于拿不出来，只是要勒紧裤腰带了。 可要是赶在年前挣上一笔， 这个年也是好过的。 来年更好过。 “什么条件？” 条件是柳芸提的，所以沈俩更加仔细地说了出来：“我需要每天一定数量鸡的供应，要杀好的。” 刘厂长的脸色微微沉了沉，“我们的数量都是固定的，可没有多余的给你们，这条件我们达不到。” “咱们会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不分你我。”沈俩淡淡道。 和屠宰厂相关联的就是养殖场，两个厂的关联十分紧密，沈俩知道养殖场的厂长也是姓刘。 养殖场有不少人偷偷自己养鸡，然后跟着厂里面的一起卖，这样的事情根本不算少见，所以多弄些鸡来根本就不是难事。 刘厂长知道沈俩明显是有备而来了，他无语了片刻，觉得自己确实是太轻看人家了。 于是也不装了，“你们要多少？” “暂时一天只要三只。” 在不确定市场的情况下，柳芸是不敢要太多的。 刘厂长松了口气，“三只没问题，我还以为你们要三十只呢！” 习惯了沈俩的狮子大开口，刘厂长这个时候只觉得这个数字是小菜一碟，全然已经忘了自己之前连李富贵都不卖新鲜鸡肉的。 他又语气一顿：“但是五千块钱我还是要和我的员工们商量一下，这个钱我是不一定拿得出来的。” 这么大的数字本来也不急于一时，沈俩笑着起身：“行，到时候你们差多少也和我说，我和卖方子的人商量商量也不是大事。” 问题是卖方子的人也不知道他要了这么多 刘厂长松了口气，十分感谢沈俩：“那就好，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谢谢你才好，这样，等会卤好了你带点回去！想带多少就带多少，你先挑了我们再吃！” 沈俩摸了摸鼻子，愧疚地笑了两声：“没事，我给钱买，你也别送我了。” “这哪行？你都要帮我一个这么大的忙了，我们这鸡鸭杂碎也多，你尽管拿就是的！” 沈俩看着走在前面已经开始张罗了的刘厂长，心里更不自在了。 也许是和李富贵那样的人打交道多了，刘厂长的真诚让他十分于心不忍，就好像自己在欺负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孩似的。 第135章 别羡慕别人过得比咱们好，要比就和自己比 沈俩和沈玖回到村里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和林彩霞只是解释说两人去了山上，林彩霞没有怀疑，只是嘟囔了几句说居然在这么大的日子也在山上泡着。 不过她今天累坏了，所以早早就休息去了。 这也是柳芸第一次看到婆婆身上的能力，像林彩霞这样身体还健壮又能干活的老太太并不少，但她那样做事有条理还能指挥大家伙干活的老太太绝对就只有这么一个。 回头一问才知道，原来婆婆年轻的时候和还活着的沈家老爷子都是村里面盖房子的一把好手，老爷子还有一手打家具的手艺。 像这些在小说里面只是一晃而过如同npc一样只有一句话描写的人物，在现实生活中却有他们精彩疯狂的一生。 “看，是不？”江春梅指了指前面的两个人。 柳芸也看了过去，遥遥的看见自家男人搀着二哥在走，心里一咯噔，飞快地起身往前面走去。 “怎么了？没事？” 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闻到的却是二哥一身酒气，柳芸松了一口气，身边的江春梅却到一边干呕去了。 嘴里面还嗔着：“让你出去卖方子又不是让你出去鬼混的，喝这么多干啥？” 却也还是心疼的，别的也没多问了，默默去厨房煮醒酒汤。 “二哥和他们谈，我没喝酒。”看见柳芸，沈玖的心就安定下来了，也露出了笑容。 柳芸的眸里柔得都快掐出水来了，点了点头，“我晓得了，阿玖辛苦了，我给你留了好吃的。” 中午做的是扣肉，五花肉炸过之后再和土豆香芋一起切成薄薄的一片蒸上，夹馒头或者拌饭吃都非常合适，来干活的人一个个吃得是满嘴流油的。 这是林彩霞特地嘱咐的，第一天的开工饭一定要做实了，要让每个人都吃得心满意足才行。 柳芸让沈玖送沈俩去房里，沈玖刚搀着二哥往里面走，沈俩却忽然抬了头，他咧开嘴笑了，“能成的。” 柳芸为了他下跪求人的事情一直在沈俩的脑海里面挥之不去，他知道柳芸绝对不会想要他提起这件事，他不提，可却老想着要替柳芸做成点什么。 沈俩递过来了一个袋子，柳芸看见里面是三只鸡，家里正是缺肉的时候，看见这几只鸡的柳芸高兴坏了。 虽然村里的规矩是给做工的人每天做顿肉或者细面粉就够了，可那群汉子们一个个干活都很实诚，都是铆足了力气的，而且家里之前的那只野猪还有存的，又有余钱，到时候过年也能上城里买新鲜肉。 所以和婆婆商量了一下， 柳芸还是打算给干活的人都做好点儿的，大家吃饱了，干活才更加踏实。 柳芸不知道沈俩知道，就算她知道了也只会当作不知道，有些事情并不需要说开。 她笑了笑，“我就知道你们出马一定能行的。” 沈俩也微微笑笑，然后跟着端着茶汤的江春梅一块进屋了，江春梅想像沈玖那样扶沈俩，沈俩却避开了，“身上味道大，我先去洗漱一下。” “你没喝？”柳芸凑到沈俩的身上闻了闻。 衣服上有一些从沈俩身上沾过来的酒气，但是脖颈那边却是没有的。 沈玖摇头，“我不喝酒。” 柳芸忽然想到什么似的问：“从来都没有喝过吗？” 沈玖知道柳芸的心里又在酝酿着什么东西了，不自在地抿了抿唇，“一点都没有喝过。” 外面躺着的是那些被整理好的材料，柳芸今天也累了一天了，可脑海里面却满是好光景，她眼含希望道：“等房子盖好了，咱们全家一起喝一杯，好不好？” 沈玖怎么可能和柳芸说不？他高兴柳芸高兴，也高兴家里越来越好。 “这么晚才回来？白天连燕子都在帮忙，你去了哪？” 李斌洗完澡出来正好撞见鬼鬼祟祟从院子后门进来的邓志花，不免抱怨了一句。 白天除了邓志花，陈薇薇做完家里的活也去了，老太太林彩凤更是一直在帮忙洗刷，就邓志花人影都是没有的。 邓志花去了城里，这是她和贺清清约好的，她怀里揣着的就是贺清清许诺给她的一千块钱的一半，五百。 在见到钱之前，她或许还有些犹豫的，当然，不是犹豫做这样的事是否太坏，而是忌惮沈家。 回到家里，她的心都是悬着的，听见丈夫说自己也没了以往那样的气势，只是战战兢兢地解释说：“我回了一趟娘家。” 李斌也没有要和邓志花计较太多的意思，他对女人的要求也不高，只要老老实实好好待在家里做事带孩子就成。 只是这个节骨眼上回娘家，李斌下意识就觉得邓志花是羡慕沈家修房子的事，想了想，还是说：“娘说了，咱们家这次粮食也不少，上次在城里干的短工钱也下来了，咱们再攒一年，明年争取也把房子给修上。” 说不眼红，肯定也是假的，不过更多的，也是因为李家确实需要了。 因为城里有陈薇薇这么个亲戚，她家里又有点路子，所以经常会有机会介绍人去城里打短工，短工虽然不给票，可钱也不少，这次李家老爷子李卫国就去了。 上次是李斌去的，总之大家伙都是轮流。 钱都在老太太那里攒着，对此邓志花很有异议，可李家团结，她一个人有异议也没用。 陈薇薇自己家有钱，所以无所谓。 现在钱攒了不少了，当然也就想着要干几件大事，晚上吃饭的时候林彩凤还问了李正的意见，毕竟家里就李正还没有结婚，按理来说是要给他留一笔钱的。 但是李正说用不着，他还不想结，所以这件事情也就定下来了，虽然是在明年，但有了目标，大家一起努努力就是可以达到的。 李斌本来不想这么早告诉邓志花，刚才的时候也是大家私下开了个会，没做成的事情最忌讳的就是大声喧哗。 可他想着邓志花最近看家里怎么看怎么都不顺眼，所以想说出来人让她高兴高兴。 邓志花的心里一揪，心虚地都有些口干舌燥起来，好一会儿才慢悠悠的说：“是，是吗？” 她早就抱怨过婆婆拿着那些钱不撒手的事情了，一下子怀疑是都要给李正，一下子又说是不是要留着给李燕当嫁妆，忽然得知这个消息，邓志花的心里五味杂陈的。 李斌碰了碰邓志花的胳膊，“所以你也别觉得我们帮小姨一家是白干的，沈家那三个哪个不比咱们家的能干？大家都是互帮互助，这么些年也过去了。更别羡慕别人过得比咱们好，要比就和自己比，咱们一家齐心协力把日子过好了比什么都强，以后只会越来越好的。” 他是个内敛的人，很少说这样的话，说完这些之后李斌让邓志花早点进来，便自己转身去搓今天干活的脏衣服了。 邓志花却久久没有回过神来，怀里的五百块像一块木炭一样揣着，烫得她心口和眼眶都如同火烧。 第136章 顿顿都能吃好的 邓志花半梦半醒的时候就听见了后山的动静，三长两短，是她和那群人的暗号。 一个房间里面只有一个长长的炕，中间睡着的是三胖，她在三胖旁边，靠门的那边是李斌，睡在最里面裹着薄被子的是大丫。 一家人就这样睡在一条炕上，做什么都不方便。 可就要盖房子了，只要再等一年，家里就会有新的房间，她生了两个，理应要分一间房子的。 她想要把大丫嫁出去，有一个原因也是想房间里面可以空旷一点，后来有了一千块钱的选择，她则干脆想拉着李斌分家出去。 但现在告诉她，盖房子的事情就在眼前了，她只要在辛苦一年，家里也会开始新房子了。 邓志花有些迷茫，她还要做这样的事情吗？ 外面的信号声更加急促，眼看着李斌都在翻身了，邓志花咬咬牙，起身了。 沈家的人昨天都睡得沉，昨天还算得上是各自有各自的活计，今天则是统一起来一起盖房子了。 一大早天还没亮起来，大家就匆匆赶往沈家，一个个的喜气洋洋的，脸上还满是期待。 村里有少数几家没有去帮忙的昨天也是听说了沈家的饭菜有多好的，有两家后悔的，这个时候就没来外面凑热闹的，也有不信的，比如说何灵灵的父亲，他看着外面那浩浩荡荡的人群里面甚至还有一个自己的好朋友，不免轻蔑了句： “能有多好吃？不就是吃口肉，你家过年吃不上呐？还用得着去人家家里吃？” 那人也不恼，笑着仰着头回答了一句：“那滋味可是家里做不出来的，别说两顿饭了，就是每天只能吃一顿我都愿意。不和你说了，晚了就吃不着了！” 第一天那李家三兄弟就差点没吃到，大家伙都是看见了的，所以今天就特地去早了些。 可是去的太早，柳芸也还没有把饭给做好，那些干活的汉子们也不催，一个个先开始做活了。 柳芸今天就没有包包子了，鸡骨吊了高汤，又把几只鸡身上的鸡胸肉给剔了下来，做的是鸡丝面。 秋收过后家里的存粮是足够的，但也不能无节制的给，所以细面粉里面还是掺杂了一些粗面的，但吃起来也筋道爽滑。 这也是因为考虑到了早晨冷，吃点带汤汤水水的东西胃里面更舒服。 面的香味一出来，院子里面干活的汉子们就开始有点心不在焉了，一双双眼睛就跟粘在了厨房里面似的，就等着开饭了。 “好了，来排队领饭！” 等到厨房里面那张俏丽的脸出现，汉子们都放下了手中的活儿，排队去了。 “诶？还有肉，这是什么肉？” “我瞅着好像是鸡肉呢！” “好鲜，好香！” 本来以为昨天的开工餐的两顿肉是例外，却没想到今天一开早也是吃到肉了的，而且有眼尖的人也看见了里面被剁成块在那里了的剩下鸡肉。 看来是打算中午吃的。 有的人觉得自己来了是占便宜了，不做声，但也有的人心里过意不去了，悄悄拉了出来帮忙的江春梅说：“春梅，这些都是你弟妹做的啊？你要看着她点，谁家挣点钱都不容易，而且村里别的人家有需要的时候沈家也是没少帮忙的，你告诉你家柳芸，用不着顿顿都做好的。” 江春梅看见是父亲江村长的好朋友陈叔，笑了，“陈叔，你就放心吃，我弟妹心里有分寸，而且阿芸不是乱来的人，要是没有娘准，她也不会这么干的。” “你家这是，捡到馅饼了？” 陈叔就更不可置信了。 林彩霞出来刚好听见这句话，笑开了：“老陈你就放心吃，我家啊，确实是捡馅饼了！” 她的声音爽朗又中气十足，那些心不心虚的人听了这话都痛快了不少。 吃面的时候不再有占便宜的念头了，只要吃完饭好好干就行了。 大家都在忙碌，柳芸则开始神神秘秘地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开始试着腌制鸡肉了，虽然大家都是糙男人，她用不着这么细心，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是？ 要被人看见了就不好了。 家里人多也又一个好处，能做她的试吃员，当然，也总不至于是会难吃的。 柳芸要做炸鸡，她在现代的时候就试图复刻过某外国牌子的炸鸡，口味总是差一点，但她也不纠结于要一摸一样的味道，毕竟要是人人都知道配方的话那岂不是人人都能发家了？ 她后来改良了，华人和外国人还是不一样的，当然了，那个外国牌子的炸鸡在进入华国之后也是改良过的，她要做的就是在改良的基础上更加接近普通人的喜好。 最好是大人孩子都爱吃。 柳芸准备了好几种配料，她打算一一尝试一下，然后在做一个研发调查，看看哪种口味是最吸引人的。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她在这边试方子，外面已经有人把沈玖给叫走了。 还是打着她的名号。 第137章 沈玖被抓 “表嫂，徐志伟人呢？” 沈玖一直在狂奔的步子忽然慢了下来，一回头，邓志花早就不知道被他甩到哪里去了。 其实不是他听了邓志花的话就立马信了，沈玖刚才的确是看见徐志伟了，加上家里确实没有看见柳芸的身影，所以他才轻而易举地跟着邓志花出来了。 邓志花追着追着没看见人影心里正慌着的，看见前面在等着自己的沈玖，她的心才落下来。 可不知道为何，又继续往下沉了下去。 邓志花嫁到李家已经十多年了，也算是看着沈玖长大的，沈玖小时候长得十分可爱乖巧，她第一眼看了就十分稀罕。 沈玖小时候比现在更像外国人，尤其是一双琥珀色的眼睛，好看得就好像不是凡人一样。 那时候的沈玖还是正常的，每次见了她都很亲切地叫表嫂，机灵又可爱。 一晃沈玖也二十岁了，成年的他愈发挺拔，他站在那里就好像是一棵长得正好的树似的，郁郁葱葱的，风华正茂。 邓志花也是今天早上才知道的，那个女人居然还要沈玖，她当下是不愿意的。 可怀里的钱，又多了一千。 邓志花的手心微微蜷曲了一下，往上走，凝着沈玖身后他们埋伏好的地方：“可能往上跑了，阿玖，你赶紧去，万一你媳妇真的被抓走了呢？” 邓志花说着说着声音都小了些，她自己都觉得自己的谎言好像太过拙劣，在路上沈玖问了她许多，她都是含糊不清的，沈玖虽然有些缺陷，但对比起三胖和胡子这样的孩子却还是聪明的。 她的那些谎言，要是到了现在估计三胖都不会再相信了。 正犹豫着使暗号让那些人直接过来，沈玖却焦急地点了点头，“好，我现在就去，表嫂你就别来了，我怕还有别人，也劳烦你去家里告诉我大哥二哥他们一声！” 沈玖的话音未落就头也不回地往前面继续跑去，邓志花看着沈玖的背影，想着他刚才说的那些话，心里忽然苦涩无比。 阿玖是个好孩子，她一直都清楚的，在那段昏暗的日子里面，沈玖就像是一个小天使一样温暖了两家人的心，好像只要看见他在好好的健康的长大，大家就都能获得什么心灵上的慰藉。 他是那么善良，又是那么单纯，小时候的他延续到了现在，邓志花对沈家的每个人都有一定的偏见，唯独对沈玖没有。 可她没有做声，睁着眼睛，亲眼看到沈玖掉进了坑里面，又被几个人用网给拽了出来砸晕了，才放心转身走。 邓志花很清楚沈玖有多不容易对付，要是没有她在，估计沈玖还会更警惕一点。 邓志花抹干眼泪，她会去求贺清清对沈玖好一些的。 又回到了沈家的门口，邓志花却没有直接进去，而是惊恐地找到了自己的儿子三胖，“三胖，三胖，你在这干啥？” 三胖放下手里的工具，笑得脸都红扑扑的，“我帮虎子干活呢娘！虎子说了，中午他三婶婶给我们做好吃的炸鸡！” 炸鸡，他这辈子都还没有吃过呢！都不用尝，三胖就觉得肯定能好吃。 炸，得用油，油炸的鸡肉，哇塞！ 三胖的哈喇子又下来了，转过身，更加卖力的工作：“娘，你放心，我肯定给你留一块！你在家等着我啊！” 年纪小的三胖也知道自己亲妈和沈家的每个人都合不来，尤其是虎子的三婶，不过还好三表婶不会把大人之间的事情加在他们这群孩子身上，所以三胖也能靠着自己的劳动挣口好吃的。 而且和大丫不一样，三胖从小就是邓志花宠着长大的，所以他对母亲的感情也十分深厚和依赖，人家从他嘴里扣点东西出来是一点都扣不到，他却会主动给自己不受人待见的亲娘留。 邓志花看着三胖清澈单纯的一张脸，于心不忍了。 起初的时候她也阻止过三胖和沈家的人混在一起玩，觉得沈家人会因为她而苛待自己的儿子，说不定还会在背后悄悄打他。 可三胖却乐此不疲，虎子让他干什么就干什么，甚至有时候就是为了一口小小的鸡蛋糕。 沈家人也确实对三胖没有对她的偏见，三胖这段时间甚至还长胖了些，不过人也懂事了很多。 邓志花忽然有点不忍心让三胖去做这样的事情，三胖是个善良的孩子，这件事情之后沈家人一定会一蹶不振，也许她也会受到一些没有证据的指责，可她不希望把三胖给搭进去。 邓志花摸了摸三胖的头，就转身去找大丫。 大丫说的话，柳芸肯定是百分之百相信的。 邓志花在沈家门口张望了许久都没有看见大丫的身影，心里正骂骂咧咧呢，一回头，突然看见了村里的那几个和大丫年纪相仿的姑娘。 她的心里一喜，别人说的话，柳芸总不能也怀疑了？这非亲非故的。 邓志花在口袋里面摸了摸，摸出了两毛钱，一咬牙，过去了。 那几个姑娘是来找何灵灵的，她们本来是和何灵灵约好一起来打听沈家到底吃什么东西的，可来了却没看见何灵灵的影子，另一个姑娘居然说看见何灵灵跟着一个陌生男人上山了，几个姑娘正犹豫着要不要告诉大人呢，大丫的娘邓志花就找来了。 本俩几个人都不想搭理的，她们其实那时候也招揽过大丫一起玩，可大丫拒绝了，后来又总是帮那个讨厌的柳芸做事，搞得大家都不待见大丫。 可邓志花手里拿着的是两毛钱，农村的孩子们哪里见过什么零花钱呀？加上邓志花说有人把沈玖绑走了这样的话也和她们心里一直担心的何灵灵的去向吻合了，于是几个人立马就答应了下来： “好，我们去单独找柳芸说，大娘你别担心！” 大娘两个字彻底刺痛了邓志花的内心，她摸了摸自己的脸，心想难道就有这么老吗？ 邓志花和这群姑娘们说的是因为自己也不确定，所以不想把这件事情闹大了，让他们单独去找柳芸问问沈玖在不在家。 而且她是掐好时间了，这个点，刚好沈家的男人都去村口搬水泥去了。 第138章 他，他怎么像条小狗一样被她玩弄？ 柳芸站在后面听完这几个小姑娘的话之后差点也直接冲了出去，但无论是留个心眼也好，让事情更加稳妥也好，才迈出去一步，她就飞快转身回去找了就在自己不远处干活的大丫。 家里的人包括大嫂二嫂都出去看热闹了，就留了她还在后面处理那堆炸鸡。 她已经喊了几声了，沈玖没有应，柳芸想得到也许沈玖也跟着去村口帮忙搬东西了，可她没有这个时间立马去确认，要是真的有人把沈玖绑走了，那么时间就是金钱，她必须马上去找。 这样的事情要是发生在电视剧里面，柳芸也会骂一句这女人真蠢，明明知道自己手无缚鸡之力，明明猜到可能是个套，还要这样过去。 现在自己就面临着这样的局面，柳芸知道理智的选择是什么，但她压根就选择不了理智的那个答案，被绑走的是她的丈夫，是阿玖。 要是沈玖出了点什么事，她 大丫因为和这几个姑娘玩的不好，所以刚才她们找柳芸的时候刻意站远了一些。 那些人也不是真的想和她玩，大丫心里是清楚的，她们不过是想在她的身上找些优越感罢了，因为村里面除了特别贫困的那几户，吃穿最差的就是她了。 “大丫，大丫！”柳芸直接过来用力捏住了大丫的胳膊，话都差点要说不明白，她咬了口自己的舌头，语速飞快：“你现在马上帮我去村口找大哥二哥他们，告诉他们阿玖出事了，就在后山，让他们带上家伙过去。还有，不要只从一个口上，让大家伙把下山的路全部堵上，尤其是如果在哪个出口看见什么可疑人员的话就立马抓起来，不要犹豫！” 大丫听得满脸恐慌，还没来及的回答柳芸就已经往后山跑去了，出门的时候还带上了一把小刀别在身后。 其实旁边就是一把锄头，要按照威慑力来说的话，小刀的威慑力肯定是没有锄头的大，可锄头太显眼了，她一个女人面对那群连沈玖都能绑走得到人，拿个这么大的锄头过去，只有被抢走的份。 柳芸死死咬住牙关，告诉自己不能乱，她要是乱了，阿玖怎么办？ 大丫也没二话，立马就从后门跑了，跑之前还没忘把还在沈家家里的几个姑娘拽出来，锁上了门。 “呸！这个大丫，不识好人心！” 那几个姑娘狠狠啐了几口之后，却也开始后知后觉的害怕。 “你说，咱们要不要去告诉何灵灵的爹娘呀？何灵灵不是也不见了吗？” 另一个姑娘面露难色，“不好？咱们是来偷看的，大人都不知道呢” “别去了，反正他们会叫人，这么多人，难不成还救不回来灵灵啦？” 大家做好决定之后，就离开了沈家，可也心虚和害怕，一个个的都赶紧回家去了。 “这小子也忒沉了，看着瘦巴巴的，抬都抬不动！” 另一人直接撩开了地上还晕着的沈玖的衣裳，那一身整整齐齐的腱子肉让四个壮汉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其中一人问：“我去，现在农村人都吃这么好了？这肌肉我怎么瞧着比城里体育队的还结实？” 徐志伟嗤笑一声：“这就是穷人的标志，你懂个屁啊，你要是天天干活你也能有！” “那你去劳改了每天都干那么重的活，你怎么没有？”有个人笑他。 男人的关注点在这个时候都出奇的一致，他们喜欢看漂亮的姑娘，当然也很欣赏崇拜更加强壮有力的男人。 徐志伟懒得搭理这人，他踹了沈玖的胳膊一脚，“不知道贺清清要沈玖干什么，要回去做苦力？” 刚刚那说沈玖强壮的人暧昧的笑了，“干巴的吃多了，想养个身强体壮的小白脸了呗，你们也不想想，就欧阳震华那体格子，估计连沈玖的一根手指头都掰不过。” 提起欧阳震华，这几个原本和欧阳震华下乡时同村的流氓都有点羡慕。 那虾米，一下乡就勾搭了两个女人，一个女人和他风花雪月，一个女人照顾他的衣食起居，别提过得多爽了。 现在摇身一变，还成了大厂长的女婿，这谁不羡慕？ 还有哪个贺清清，居然还是厂长的亲闺女，早知道那时候就不戏弄她了。 不过这次也不错，他们绑两个人就能一人拿到一千块钱的辛苦费，这个钱不挣的才是傻子。 “行了行了，赶紧把人给绑紧了抬过去，一会儿醒了就难办了。”一直沉默的那个壮汉催促了一句，他长得比沈玖还高，体型更是魁梧。 徐志伟看了他一眼，笑了，“这都晕倒了你也怕啊？强子，你咋这么没种呢？” 人敲晕之后徐志伟还补了一下，沈玖这会儿估计晕得更深了，而且他也早就给沈玖的手反绑了起来，现在就算是沈玖醒了，他不可能马上恢复神志是其一，就算恢复了，这少了两只手还能是他们的对手？ 强子推了徐志伟一把，徐志伟差点没摔个狗吃屎，推完之后他有一把把徐志伟的领子给拽住了，“我没种？徐志伟我警告你， 这句话我不想再听见第二遍，我实话就和你说了，就是因为老子比你这连个女人都拐不跑窝囊废有种，所以才知道沈玖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晓得不？等他醒来要是没有老子帮忙，你们几个都不会是他的对手！” 徐志伟不服，直接就和强子干上了，剩下的人除了一个人蹲在沈玖的身边看着沈玖，剩下的都双手插着站在那里看乐子。 却没人发现，沈玖慢慢睁开了眼睛。 他的手指动了动，琥珀色的瞳孔里是从未有过的清明，舌尖轻轻舔了舔干涩的唇边，可人却还不能完全动弹。 脑海里浮现出的是一张俏丽温柔的脸，和那些每天每晚她对他的爱护和欺负。 尤其是想到其中几处，沈玖的表情都变了。 他，他怎么像条小狗一样被她玩弄？ 第139章 沈玖恢复神智 过了好一会儿，沈玖才觉得自己好像恢复了一点儿身体的主动权。 是真正的他，是那个一直在盒子里面的他。 好在这具身体和他想象中的一样强悍，趁着那两个人还在争吵的功夫，沈玖的手已经从那专门捆傻子并无什么技术含量的绳结里面脱离出来了。 紧接着，他伸腿踢向了离自己最近的那个人。 “我靠，这傻子！” 那人捂着钝痛的胸口起了好几下没起来，才喊了一声，那边的徐志伟已经回头了，“他怎么松绑了？快！快给他打晕！” 沈玖正好在这个时候看了过来，徐志伟的心里一凉。 不知怎的，他感觉沈玖的眼神好像有点不一样了，那双眸子里面好像去了雾，一下子变得格外清明，而那张俊俏得不像话的脸也仿佛变得更加深邃冷漠了似的，被沈玖那样看着的时候，徐志伟的一阵头皮发麻。 沈玖当然没有饶过徐志伟，他只是无法挣脱身体，并不是沉睡在了身体里面，傻子沈玖的那些记忆他都知道。 徐志伟这个人，当初差点把柳芸哄骗走，这次居然还敢出现在他的面前。 沈玖拽过了徐志伟的衣领，拳头如同沙包一下狠狠砸了下去，随着徐志伟的一声惨叫，他从口里吐了出来两颗被打碎的牙齿。 沈玖还想砸第二下的时候，手却被人蓦地桎梏住了。 “傻子，别这么嚣张啊！” 强子等到这个时候才出手就是想看徐志伟挨打，说实在的，要不是钱还没有到手，他自己都想打徐志伟一顿。 这傻子也算是帮了自己一把了。 看见强子的徐志伟犹如看见了救命稻草一般开始呜咽大喊：“强子，强子哥！求求你，快救救我！” 沈玖那一拳头真的是把他给打怕了，徐志伟只感受到自己的半张脸都麻痹了似的疼，连脑子里面都嗡嗡响。 强子两只手才能保证沈玖的手动不了，不过正好，其他几个人也已经起来了。 他们是和强子一起的，强子一个眼神过去，本来要过来帮忙的他们就站在原地不动了。 大家都是流氓，又在一起混就了，都懂了强子的意思，强子直勾勾地看着徐志伟：“加钱，不然我们不会管你，你也知道这傻子最恨的就是你，也是听了你的名字才来的，你不加钱，就等着被打死。” “傻子我们也不管了，等会那个女人来了，我就拿去给王婆子换钱。” 听到“女人”两个字，沈玖的手微微动了一下，强子惊恐万分，去看沈玖的时候，沈玖却好似没什么变化。 强子想了想觉得也是，这沈玖的另外一只手被两个人一起拽着的，另一只手又是被自己全身的力气禁锢，他就算真是大力士也是绝对动弹不了的。 徐志伟又气又急，沈玖的眼睛还在看着他，虽然是一副焦距已经不在他身上了的样子，可徐志伟还是怕得很。 那样一拳头，再挨上一下，他就别活了。 心里一边骂着这堆臭流氓，徐志伟面上却一边点头，“好，我给你们加，你们告诉我，还想要多少？” “我们？”强子看了大家伙一眼，然后笑着说：“我们要全部的钱。” 徐志伟怒了：“你们也太狮子大开口了，全部的钱？我辛辛苦苦把你们组织来，又以身犯险去吸引了这傻子的注意力，甚至还是冒着二进宫的风险，你们居然一分钱都不想留给我？我图啥？来来来，你们松手，打死我行了？” 话是这么说，可徐志伟也是真心害怕强子他们松手。 但这一趟分文不挣，他也受不了，徐志伟进过劳改所，对他来说他的这辈子就算是废了，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可以挣大钱的机会，他不想错过。 下乡的村里已经不收留他了，回城又不可能，徐志伟就盼着这笔钱给自己买个住所重新开始。 强子看着徐志伟这就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也有点怵，不要命的人当然是最可怕的。 其实他自己也不敢松手，沈玖那叫一个猛，他们一共来了八个人，光是这里就有五个，刚才沈玖一个人就打了四个，强子虽然对自己有一定的自信力，可摸不准的事情他也不想做。 那贺清清也没说过，这傻子居然这么猛呀！ 不过强子想好了，一会儿也要和贺清清加钱。 “你的分给我们一半，够意思了？还是说你觉得你的命不值那么多钱？” 徐志伟的心里稍微好受了些，这在他的接受范围以内，最重要的是，除了这笔钱，他还能在贺清清那里拿到另外一笔封口费。 “商量完了？” 沈玖蓦地发问让在场的人都没反应过来，老大粗的强子更是不耐烦道：“他不是还没同意？再给我等等！” 沈玖浅浅笑了笑，唇边的两个梨涡如沼泽地一般可怕，“不等了。” 话毕，强子忽然感受到自己整个身体都被沈玖的胳膊带着往前面走，正在他心里极度恐慌的时候，沈玖的拳头带着牛高马大的他一起砸向了徐志伟，强子连忙喊了声：“快躲开！” 令人更加惊奇的是，沈玖除了有力气，还有速度，徐志伟的反应远远比不上他拳头落下去的速度。 这下徐志伟就连惨叫都没有来得及发出来，晕了。 沈玖便回头看向了剩下的人，那些人下意识往后面一躲，生怕沈玖打自己，可沈玖却没有多停留，他撒开腿就往山下跑。 阿芸，他刚刚听出来了，这些人的目标里面还有一个女人！ 第140章 被何灵灵坑了 “你们别这样！我求求你们放我走，我爹娘会给你们钱的！” 柳芸一路往山上悄悄地摸，没有找到沈玖，却听见了另外一个姑娘的声音。 这个声音她记得，是何灵灵的，她的哭喊声很快就消失了，听得出来是被人捂住了嘴。 那人在何灵灵的脸上扇了一耳光，“他娘的，叫叫叫！一会儿人都给你叫来了！本来还不想管你，你自己送上门来我也没办法，反正卖两个人是卖，卖三个人也是卖！” 柳芸心一横，准备继续走。 她一心只为阿玖，对于别人她是一会儿有能力就救人，没有这个能力的话，柳芸没有不是一个圣母心泛滥会多管闲事的人。 她倒是没有在这个时候去计较何灵灵和她的母亲当初对自己做的那些事情，即使是任何一个别人，柳芸都不会轻易改变自己的目标。 何灵灵的呜咽声和那人的叫卖声渐行渐远，柳芸根据地上被踩踏得杂乱不堪的草地加快速度往前面摸去。 何灵灵被打了一耳光，那阿玖呢？柳芸只是想到沈玖眼泪就快下来了。 要说她什么时候最希望沈玖是正常的，那就只能是现在了，她的阿玖那样的纯洁直接，在这样的时候肯定是要吃亏的。 这群有备而来的人，指不定就准备了多少东西等着用来制服阿玖。 很快，柳芸就找到了陷阱所在的地方，旁边的草地上有一只掉落的鞋子，上面胡乱的针脚是自己的手笔，柳芸的心脏猛地收缩，有种喘不过来气的感觉。 她的手慢慢落下，没有去做多余的事情，而是让自己的脚步更加加快。 “快追！快！” 前面的声音传来，吓得柳芸赶紧往地上一趴，找了一棵大树躲着。 为了不暴露自己，她死死忍住了想去看的好奇心，甚至屏住了呼吸，趴在地上听声音。 不只一个人，这脚步声好像是一群人似的，那样的乱，那样的急躁。 柳芸的心里微微松动。 按理来说，他们刚刚抓了人的，不应该这么没有章法，要么就应该把人往山下送，如果是还在等着抓她的话，那也不应该发出这么大的动静。 怎么回事？ 她有一个令她振奋的猜想。 会不会是阿玖跑出去了？他的力气那么大，说不定蛮干真的可以跑掉。 有了这个猜测的柳芸更加仔细但藏好自己的身体，她绝不能让逃出去的沈玖为了她又回来。 还好已经让大丫去通知村里的那群汉子了， 她只要在这个时候好好藏好自己，等到那群人来，她就不用怕了。 但也只是暂时不用怕。 倘若真的是有人要害她和沈玖，这次没有得逞，下次一定还会来一次的没，如果不能找出幕后凶手，她也不可能能睡得安稳，以后要做点事情也只能小心翼翼的。 没有人想一辈子在这样的心态下生活。 可也没打算逞强，虽然身上有一把武器，但是柳芸知道自己的力气对于男人来说还远远不够。 何灵灵有想过要不自己干脆咬舌自尽算了，可试着咬了咬，又觉得钻心的疼。 疼痛让她更想活下去。 她不愿意走，是被那男人用绳子绑着拖在地上走的，她的眼泪横流，那人也一直在骂骂咧咧。 何灵灵却还想着拖延，挨了狠狠的几下之后她不敢了，何灵灵的半张脸已经肿得老高，她就这样任由男人拖着，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也许是人想要求救的时候总能唤醒一下老天的良知，趴在地上被拖着前进的何灵灵看见了前面那棵大树后面同样在趴着的柳芸。 她说不了话，只能用祈求的眼神看着柳芸，整个人激动的要命，就好像看见柳芸的瞬间她就已经得救了一样。 柳芸也看到了何灵灵。 何灵灵的脸被打的几乎都认不出来是她，那双眼睛更是肿成了一条缝似的。 但她被何灵灵死死地盯着，那样的眼神就好像她如果不救何灵灵的话，何灵灵马上就会把她出卖出去。 柳芸知道自己是目标，要是她被暴露了，这男人肯定是会撇下何灵灵来抓她的，他看着起码有一米八，长得和现代的健身房壮汉虽然不能比， 可在这个年代也算得上是强壮了。 柳芸冲着何灵灵使了个眼色，让她往旁边挪一下。 也许是人紧急的时候智商也能高一些，何灵灵居然看懂了柳芸的眼神，听话地往旁边挪了挪。 柳芸先是下意识摸向了自己身后的那把小刀，然后愣了愣。 这小刀十分锋利，如果她真的要用刀的话，万一把他给捅死了呢？ 杀人不是杀鸡，这也不是古代，杀人是要偿命的，且不说这人有同伙，就算是何灵灵她也是信不过的。 而且摊上事，何灵灵还是个未成年人。 柳芸转而摸了一块大石头和一块小石头，她深吸一口气，用力把小石头往反方向抛去。 正在做坏事的男人当然是被这样忽如其来的动静给吸引了注意力，他下意识回头看去，后脑勺却忽然被狠狠来了一下。 “操，那个不要命的？” 柳芸没想到自己居然没有把人砸晕，反而还砸出血了，她嘴角一扯。 电视剧里都是假的？ 不过柳芸也早就做好了这个假设，男人的双手很快向她擒来，就好像老鹰抓一只自己势在必得的小鸡似的。 柳芸微微弯腰，咬紧了牙关，用了狠劲冲着男人的下身踢去。 随着一声惨叫，男人终于倒地了。 果然还是命门好使。 事不宜迟，柳芸立马就想拿小刀去割何灵灵的绳子，这个时候认认真真解开绳子的才是傻鸟。 何灵灵却忽然惊恐地看向了她的身后，一边摇头一边后退，当然这摇头柳芸看得出来是什么意思。 不是让她逃跑，而是和她撇清关系。 柳芸没有回头却也能看见自己小小的身影被后面来的一个身影笼罩住了。 “卧槽，老白你终于来了， 尿个尿怎么这么久？这娘们真狠，卧槽，真他娘的疼” 那人还在地上打滚，一边龇牙咧嘴一边倒吸着凉气。 被称呼为老白的男人一个手刀就把柳芸给放倒了，柳芸在晕过去之前心想，原来要打这里才行。 老白一把把柳芸给扛到了肩膀上，对于另一人的遭遇并不同情： “说好了这个姑娘的钱归我们两个人分，你趁着我撒尿的功夫居然想带着人跑？真是活该！” 老白一手扛着柳芸，一手拉着何灵灵的绳子，悠哉悠哉地吹着口哨往大部队那边走。 这下好了，两个都是他的了。 第141章 抓邓志花 沈玖用极快的速度跑下了山， 风声呼呼灌进耳里，心脏如同急促的鼓点一样跳得咚咚作响。 他担心柳芸也被抓了，也迫不及待地想让她知道他现在是真正的他了，是和别的男人一样，和别人的丈夫一样的他。 “阿玖，阿玖！” 被大哥的喊声叫停了脚步，山底下围着的是都手拿工具做武器的一群汉子们，大嫂二嫂和娘都在，邓志花也在。 沈玖的眼神停留在邓志花身上的时候，邓志花的眼珠子仿佛都要瞪出来了，沈玖不是被抓住了吗？五六个人都没抓住他？ 沈玖没在邓志花的身上多停留，他又急匆匆地去找柳芸的身影。 “阿芸呢？！”沈玖的心一下就慌了，脸色逐渐变白。 大丫急忙说：“表叔！表嫂上山上面去找你了！” 林彩霞跑了过来，眼睛红着把沈玖上上下下都检查了一遍，“我的阿玖，我的阿玖” 她刚才听见大丫说这个消息的时候差点没昏过去，要是阿玖真的出了什么事，她也不想活了。 沈玖用力握了一下母亲的手，说话的间隙都不想留，立马又回头向山上跑去，林彩霞原本想拽住他的，可还是松了手。 “快！大家伙都帮帮我！我儿媳妇还在山上！求求大家一定要帮我把她给救出来！” 随着林彩霞的哀求声落下，那群汉子们也都开始从各个方向往山上跑去，看见这一幕的邓志花更慌张了，她生怕要是那群人被村民们给抓住了的话，她也吃不了兜着走。 邓志花万万没有想到柳芸在那么紧急的情况下居然还能安排得这么妥当，现在好了，沈玖跑了，柳芸就算被抓了这个时候要是被搜出来她也就完了。 而且，沈玖是她骗上山的，万一他和别人提起了呢？ 可担心的念头很快就被邓志花给抛之脑后了，沈玖就算知道也于事无补，他一个傻子，能说出什么话来？ 现在最要紧的是让那几个等在村门口的赶紧去通风报信，不然这事可就真的要被揭发了。 她悄悄往后退了几步，看着没人发现，转身便快走了起来。 沈玖却在这个时候忽然停住了脚步，他想起什么似的回头大声喊：“二哥！把邓志花抓起来！这事和她脱不了关系！” 沈俩听了这话之后感觉到有点不对，他深深地看了沈玖一眼，但也没有耽误沈玖的这句话，即刻就回了头。 那边的邓志花已经跑了起来，沈玖的喊声就像是一道惊雷一样打到了她的身上，她只有一个念头：跑！ “你他娘的，居然是你搞的鬼！” 张婷女离邓志花最近，沈玖的喊声大家都是听见了的，她听了之后就默声回头去追邓志花了，在邓志花的没有想到的地方把她飞扑到了地上。 邓志花被张婷女死死压到地上，她没想到张婷女的力气居然可以这么大，她被压制住的时候一下都动不了，只能硬着头皮喊着说：“我没！怎么可能和我有关系？ 我没事害你们干什么？你光听一个傻子说话的？” “阿玖不是傻子！” 张婷女没忍住给了邓志花一个巴掌。 邓志花的脸瞬间便高高肿起，她不可置信地看着张婷女：“你敢打我？你竟然敢打我！？” 邓志花现在都还记得第一次看见张婷女的样子，她是那样懦弱的一个人，明明身板那么高大却一直都是佝偻着身子，从来不敢直视人。 她尤其记得自己怀孕之后张婷女对她的羡慕，所以邓志花很喜欢挺着肚子从张婷女面前路过，她那小心翼翼又自卑不已的眼神让邓志花很有满足感。 她从没想过张婷女有一天还能这样对她。 张婷女又是一个巴掌落了下来，她的手都在发抖，但力气却越来越大：“要是阿芸出了什么事，你就给我死去！” 听见妻子的这声怒吼，沈壹都吓了一跳，但也知道这是因为柳芸在媳妇的心里太重要了。 沈壹轻轻拍了拍张婷女的肩膀，“好了，先别急。” 张婷女没回头，她的手抓得死死的，眼睛里都是恨意。 “真的是你！？” 李斌也跑过来了，他双眼赤红，身后跟着的是林彩凤。 邓志花不敢看丈夫和婆婆，但也还在抵赖，“我没有，我为啥要做这样的事情？咱们的日子不好过吗？！” “是啊！咱们的日子不好过吗？”李斌咬牙切齿，可看见邓志花脸上两个深深的巴掌印之后也有点心疼，他看向张婷女：“先把她交给我，你放心，要是这事是她干的，我肯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林彩凤在后面冷眼看着自己儿子又这样心软，露出了几分苦笑。 还真当是她怕邓志花回娘家啊？顶多就是大家多干点活的事，林彩凤压根没有那么懒。 还不是因为自己这儿子，她晓得李斌很在乎他这坏婆娘，又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才让邓志花这段时间骑到自己头上来的。 要是这件事情真的和邓志花有关系，林彩凤就算是死，也一定要李斌和邓志花离婚的。 张婷女回头淡淡道：“我不信你，我除了我自己谁都不信，邓志花我必须抓着。” “我也是！我也要看着她！”江春梅慢一步过来了，她怀着孩子，不敢跑快。 李斌本来还想挣扎几句，他实在受不了邓志花哀求的眼神，可张婷女和江春梅一个比一个坚定，他又看见了那边偷偷抹着眼泪看着的三胖，最终是垂下了手，不做声了。 他心疼媳妇，也心疼孩子，三胖和大丫又做错了什么，要有一个这样的母亲？ 第142章 放火逃跑 柳芸是在一处山洞里面慢慢转醒的，不是她想要醒来，身边何灵灵的呜咽声实在是太吵闹，柳芸不好意思承认，自己刚刚居然还做梦了。 她的眼睛悄悄睁开了一条缝，打量起了山洞里面的全貌来。 这个山洞很小，外面只有一个人守着，柳芸又听了听，心里悄然一动。 没有别的脚步声了，所以也就没有别人了，如果只是两个人的话，她和何灵灵合作或许还有机会。 柳芸不确定这个地方在哪里，更不确定自己还在不在山上，如果人多的话她不会轻举妄动，但只有一个，不试试才是傻子。 被动的等人解救太煎熬了，再者就是这些人也不傻，肯定不会是什么好被找到的地方，而且后山除了那几个口子，还能往更深处走。 另外一头，她听阿玖说过，是通向别的村子的，如果就这样被带走了，她就完了。 她的身上没人收过，柳芸能感受到小刀还在自己的身后贴着，她小心翼翼地拿了出来，然后看向了何灵灵，轻声说：“别哭了，想不想跑？” 何灵灵的呜咽声停了下来，看见柳芸醒了她激动坏了，人也动了起来。 “嘘。”柳芸赶紧看了眼外面，还好那人比她们焦灼多了，好像没时间管里面。 柳芸很庆幸何灵灵的嘴巴被堵上了，不然这个时候说不定已经被暴露了。 何灵灵赶紧点头，她太想跑了，要是被带走了，她都不敢想会发生什么。 她好怕。 柳芸让何灵灵帮她看着外面人的动静，自己则开始帮何灵灵割起了绳子。 她是双手在背后被绑着的，很紧，手压根做不了别的弧度，只能直上直下，所以只能先帮何灵灵解开。 何灵灵的绳子落下的瞬间，她就立马把自己嘴里被堵着的臭袜子给拿了出来，紧接着就开始给柳芸解绑。 “怎么样了？” 外面来人了，吓得何灵灵赶紧停下了手，双手背在后面紧紧盯着门口。 “嘴巴堵上。”柳芸提醒她。 何灵灵也想起来了，可那臭袜子的味道还在嘴边，她实在是没有办法亲自把那玩意给塞到嘴里。 “我擦，不知道咋回事，忽然来了好多村民，咱们都被抓了两个人了！” “那咋办？” “要不咱们赶紧跑了，守在这里也不是个事儿！” “六百块钱呢！” 这句话一出来，另外一个人就沉默了下来。 “那要是他们都被抓了，咱们是不是能多摊点？” “行，还多了一个，看着才十几岁，咱能卖个好价钱！” 两个人打定了主意，就决定把柳芸和何灵灵先带出去。 何灵灵听了那话之后吓坏了，她的手脚都已经解开了，这个时候更是蠢蠢欲动。 她要跑，她不能被卖了，她不能去过那样生不如死的生活！ 何灵灵看了柳芸一眼，里面有愧疚，也有狠戾。 那两人还没进来，何灵灵忽然大喊了一声：“你，你怎么有刀？！” 柳芸淡淡看着何灵灵，对她的背叛并不很觉得意外，只是没想到她要背刺。 外面的两个人听见这句话之后立马进来了，目光看向的当然是被何灵灵指控的柳芸，其中一人恶狠狠地把柳芸翻了过去，那把根本没有办法被藏起来的小刀也就这样出现在了两个人的面前。 “卧槽，还真的有刀子！这婆娘原来还藏着一手！” 两个人很快就把柳芸给围住了，何灵灵再也不犹豫，转身就开始跑。 “我靠！她解开了！” 有一人想去追，另外一个却把他给拉住了，“别追了，她不是主要的。” 然后看向了柳芸：“主要是她！” 高大的那个把柳芸打晕之后扛了起来，两人往深山走去。 跑了的何灵灵惊魂未定，她根本就不知道这是山的哪里，她只知道刚才被这些人拖着走了很远很远，可何灵灵一点都不敢停歇，她跑得飞快，她这辈子都没有跑的这么快过。 看见前面有人，何灵灵一阵欣喜，她刚才听见了，有人来救她了。 可她才往前面走了几步，就开始惊恐地后退，那几个人看见她就像是看见猎物一样追了上来。 “赶紧抓住她，她看了咱们的脸的！” 何灵灵没一会儿就被逮住了，那几个人她又哭又喊，却无济于事。 柳芸又一次醒来的时候是在一辆三轮车上面，她也没想到这么快就又看见了何灵灵，因为都是被打晕，所以柳芸没有被捂住过嘴。 但她本来也不打算叫喊，又没人，反正也是白费力气。 何灵灵看见柳芸醒来之后又期待地看向了柳芸，柳芸不用猜都知道她肯定是要求自己救她，何灵灵看起来是挨了打的，脸上都多了几处乌青。 只是这次何灵灵也学乖了，她也知道要是动静太大了被人发现了她也就跑不了了，所以只是那样看着柳芸，眼泪止不住的流。 她眼里的渴求和绝望让柳芸觉得何灵灵这个人好像真的很可怜一样，当然，她也一直记得自己被何灵灵出卖过。 不仅仅是被出卖过，在之前她还被何灵灵母女想方设法陷害过。 柳芸无视了何灵灵，劣质烟草的味道熏得她难受极了，可也让她发现了在三轮车前面坐板上面的火柴。 三轮车上面有些杂草，她们两个被绑着的女人被这些杂草围得严严实实，柳芸已经不认识这是哪里了，天也暗了，车轱辘的声音掩盖了前面两个人交谈的声音，摇摇晃晃的车身也遮挡了柳芸的小动作。 她的手脚都被绑得很紧，只有手指能动弹，柳芸纤细的身子一直往前面凑，几乎是费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把那个火柴盒拿到手里。 何灵灵的眼里又有了希望，其实她也不觉得柳芸有什么本事，可柳芸脸上那平淡镇定的样子，就是让何灵灵不由自主地觉得柳芸能把自己救出去。 尼龙的绳子很容易就着了，只是蔓延得太快，火星子迅速的跳跃到了杂草堆上面，柳芸感觉到自己的手脚一片浓烈的炽热，她咬咬牙又把自己的脚上的绳子烧了，烧比解开要快。 “起火了！后面烧起来了！” 前面蹬车的人边喊边停下了车，他急匆匆地下车去后面查看，柳芸趁机扬了他一大把草灰，趁着他迷眼慌神的功夫，柳芸拔腿就跑。 至于何灵灵，柳芸只看见了她的绳子也烧开了，跑不跑得了她也不在乎了。 第143章 幕后凶手贺清清 沈玖最先看见的是火焰，他已经不知道跑了多远了，满头大汗，却一点都不知道疲惫。 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头却越来越昏昏沉沉，活像是有什么东西把自己往里面吸似的，这种被封闭的感觉并不陌生，沈玖越跑越快，他像一阵风。 一阵融于这座森林都风，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往后面流逝，他生怕自己来不及了。 “阿玖！” 天色黑到只有天上的星星带来的点点光芒笼罩在整个如同怪兽一样的深山里，柳芸避开过几个身影，可前面那个一路在黑夜里狂奔，对这里熟悉得仿佛森林之子似的男人，一定是她的阿玖。 她又开心又焦急，她是知道他跑了的，但却不知道他是被抓了还是跑回家了。 她也怕他发现家里没有她之后又找上山来了。 心里一面希望她不要做傻事，一面又期盼在这样的夜里能看见一个自己真正可以依靠的人。 但柳芸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是那个先做了傻事的人。 沈玖的心好像被人狠狠的捏了一下，他一边渴求着慢一点让他回到躯壳里，一边越跑越快。 他看得见她，他看得见这前面所有的路，他到她面前的时候她都还没来得及察觉就被他用力抱住，就如同要被他嵌入身体里一般，喘不过气，格外热烈。 “我爱你。” 男人的语气比往常深沉很多，柳芸的心里如同被激起涟漪般，觉得十分异常。 他的眼睛格外的潋滟闪烁，却饱含挣扎，柳芸的唇瓣张了张，那句我也爱你还没有说出来，沈玖紧接着又把她抱得很紧：“我爱你，阿芸我爱你，记住我爱你的时候是这个样子。” “我也爱你。” 柳芸试探着去回应他的那句话，忍住手上烧伤的疼痛，轻轻抚摸着沈玖的背脊。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感觉他的背一整个都湿透了，却和火焰一般炽热，柳芸紧张地去摸沈玖的额头，对上了他那双澄澈如泉水的眼睛： “阿芸，我刚刚好怕。” 他的眼眶发红，微微卷曲的棕发半干半湿，委屈却不脆弱，他的胸膛和手臂都是他坚硬可靠的代表。 只是那一瞬间异样让柳芸愣了好久，她是他的枕边人，他更是她心中最重要的人，她直觉刚才的阿玖不对劲。 可是哪里不对劲呢？ 体温也逐渐恢复了正常，躺在沈玖背上被他背着下山的时候，柳芸闻着他身上那熟悉的味道，眼皮子一搭一搭的。 跟着安全感一起侵蚀而来的是浓烈的疲惫感，她强撑着眼睛又观察了沈玖一小会儿之后，就在他背上睡着了。 回去之后当然也是免不了的麻烦事的。 沈家的灯光最为亮堂，没有通电，但是围着房子点燃了不少火把，院子里面是被抓住的几个，他们都被绑着扔在地上，身上不少伤。 沈玖背着柳芸下山的时候就已经被沈俩看见了，大家各自有各自的任务，他一直守在这里的。 “阿玖，阿芸怎么样了？” 沈玖的脸色并不好看，抿了抿唇，“受伤了。” 沈俩深深地看了沈玖一眼，心想难道真的是错觉？难道就是人着急的时候会有些不一样？ 他带着沈玖和柳芸赶紧进了屋子，江春梅和林彩霞立马就起身过来了，“怎么样了？阿芸怎么样了？” 沈玖没有会带，直接带了柳芸回房间，然后出来问林彩霞要药膏。 江春梅听了之后心急如焚，“阿芸的手那么好看，一定不能留疤的呀！我来，我来给她上药！” 林彩霞拉了江春梅一把：“你个怀着身子的，少碰这些，我来。” 张婷女从后院过来的时候都没忘记把邓志花扛上，她一边把邓志花扛在身上一边焦急如焚：“阿芸回来了？怎么了？身上的伤严重不？” “不严重。” 经过这么一闹，柳芸也醒了，她看了眼自己的手，因为皮肤算得上白，所以被烧伤的那一片看着格外触目惊心。 一家人都围着她的，她的身边是二嫂和婆婆，外面站着的是大哥二哥还有一直紧拽着邓志花不放的大嫂。 当然了，最爱的人是一直在身边的，沈玖看着柳芸的手，心疼的样子都写在了脸上。 他在怪自己，他知道是因为自己被骗了才有后来的事情的，可他不后悔自己去了，他的确看见徐志伟了，要是柳芸真的有什么不测，他才会怪自己一辈子。 他只是责怪自己轻而易举中了陷阱，明明他直觉有什么不对的。 柳芸笑着看了沈玖一眼，小声说：“还是阿玖厉害，那么多人都能跑出来。” 林彩霞在给柳芸上药，听见这话之后抬头看了柳芸一眼，心疼极了：“你还有心思安慰他，阿芸，这次是你受苦了，但是能这么快抓到这么多人也是你的功劳，江村长和马队长打算等会连夜就去城里报案。” 柳芸什么时候有过这个样子？林彩霞看得到柳芸对自己儿子的爱护和坚强。 可也心疼她的坚强，坚强的人总要经受很多苦，没有人想要做个坚强的人。 听见报案，柳芸却忽然有点不安了起来，她看向外面一直被压着的邓志花，又看了眼大嫂，两人默契地对了个眼，张婷女说： “阿玖之前说他是被邓志花引上山的，那几个姑娘们也说是邓志花告诉了她们她们才去找你说的，这事和她绝对脱不了干系。” 柳芸却问邓志花：“找你的那个人，叫贺清清是吗？” 这事太奇怪了，她和邓志花虽然互相不对付，可却肯定是没有到要被谋害的地步，邓志花一定是为了钱。 她都想把大丫给卖了，所以想害她也不足为奇，只是她都许诺了邓志花会帮忙给大丫找一份像样的工作了，邓志花居然还会来害他们，那那人出价肯定更高。 柳芸的直觉是贺清清。 而且如果是贺清清的话，单纯去市里面报案是没有用的，贺知阳是派出所所长，徐志伟能这么快出来说不定都是有了他的帮助。 第144章 不是每一个可怜的人都值得帮助 邓志花已经坐实了，所以也跟那群人一样被绑到了院子里面去。 柳芸特地叫了江村长和马队长过来和他们说了这件事，也说了这几个人的利害关系。 江村长知道柳芸对自己那傻闺女很好，对她也多了几分心疼，听了这些话之后他第一反应是：“那也曾经是你的哥哥和你的家，你一定很伤心。” 柳芸一愣，看着大家都用怜悯的眼神看着自己，尽量掩盖住眼里的感动，低下头好歹也是装出了几分伤心，“都过去了，他们对我不好，已经不是我的家人了，我现在有家，也有珍贵的家人们。” 大家伙听了心里都有些自豪，连一向没什么表情的沈壹都十分动容，他高兴柳芸已经把沈家当成了她真正的港湾，也高兴她能感受到大家的好。 马队长叹了口气，然后一脸严肃地说：“你放心，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了，我不会直接去报案的。” “我有自己的路子。” 留下这句话之后，马队长就和江村长一起走了，江村长临走前还告诫自己闺女：“平时别娇气，好好照顾人家柳芸。” 江春梅当然是忙不迭点头，她也怕柳芸出事。 这两人召唤着一群汉子开着拖拉机运送着这些犯人走后，何灵灵的父母又过来了，他们一进沈家就想直奔柳芸的房里，不过门口站着的可是沈壹和沈俩，两人身体一挡，这两夫妻几乎连柳芸的一根头发都没看见。 柳芸不是傻子，她知道何灵灵迟早要和自己牵扯到一起，所以刚才就和家里人把何灵灵利用了她和背叛了她的事情给说了一遍，所以现在沈家人才对同样家里丢了姑娘的何灵灵父母不待见。 何灵灵母亲在外面哭喊着问：“柳芸，你看见我们家灵灵没有？我知道之前那些事情是我们对不起你，可是灵灵今年才十三岁啊，她要是真被那群人拐跑了可怎么活？” 柳芸也没有瞒着的必要，她确实痛恨何灵灵的所作所为，可谁让何灵灵是个女性，她也知道她即将面临着的会是什么： “后来着火之后我就和她跑散了，如果你们要找可以去深一点的地方，那地方我不知道是在哪里，可我记得有一条小溪，你们现在去找可能是找得到的。” 点火这事她不会主动承认是自己做的，而那条溪流正是柳芸会点火的原因。 如果身上点着了，她就跳进去。 柳芸做不到的是自己或者让自己的家里人冒着危险去救何灵灵，但是何灵灵的父母要去，她还是愿意指条明路的。 何灵灵的母亲听了两眼一黑，然后怒斥：“你怎么不带着我家灵灵一起跑？你怎么能一个人就这样跑掉？” 柳芸站了起来，透过间隙直视了何灵灵母亲的眼睛：“为什么不能？人自己都无法自保的情况下凭什么要去救一个害过自己的人？” 沈壹和沈俩是最结实的人墙，她的身后还站着能为她顶天立地的丈夫，柳芸没什么好怕的。 “就那一次！你这人的心也忒狠了！” 何灵灵的母亲又气又急，她更没想到的是柳芸居然根本就不上套，面对她的指责哪怕柳芸只是沉默，她也能理直气壮地让沈家让帮忙找人。 村里的汉子都在山上泡了一天了，刚才柳芸被沈玖救出来之后也应了何灵灵母亲的要求，又找了好一会儿。 可谁的命就不是命了？本来深山老林的地方就没什么人去，现在又是大晚上的，就更没人愿意了。 加上何家人和村里人的关系也不是很好，上次那件事情也让他们的风评更差了，所以就连义务想要去帮忙的都没有。 而且，那五个被抓了的犯人才是大头，村里要是不去几个强壮的汉子守着，指不定路上会出什么事情。 柳芸说：“你怎么觉得就只有一次？总之，话我给你说明白了，你愿意去找就去，不愿意就不去，请离开我的家。” “那，那全村的人都是为了你才在山上泡了一天的，现在他们累了不愿意去了不也是因为你？你就不应该负负责？”何灵灵的母亲没办法，胡搅蛮缠的了起来：“我不管，你们沈家人必须出几个和我们一起去！” 她直勾勾地看着沈玖：“你不是阿玖救出来的吗？不是说阿玖对山里最熟悉？阿玖，你能帮帮婶子不？” 江春梅听不下去了，“你们怎么尽想着薅我家的羊毛呢？还就想着阿玖，阿玖好说话是？滚滚滚！我们没这个义务也没这个道德感，你赶紧走，不然扔都要把你扔出去！” 江春梅朝着自家那口子使了个眼色，沈俩不动何灵灵的母亲，伸手抓着何灵灵父亲的手就往外扯。 何灵灵的父亲一直没有开口，站在那里低着头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看见妻子被沈家人说，他的脸上偶尔也会露出几分嫌弃。 比起何灵灵母亲那样不讲道理又道德绑架的人来说，柳芸更讨厌的是何灵灵的父亲，何灵灵的母亲尚且会胡搅蛮缠地为自己的女儿争取，可何灵灵的父亲呢？ 他永远都是站在自己的妻子后面，扮演着一个好像讲道理的人的角色，要是何灵灵的母亲道德绑架成功了，他说不定还会为了让沈家人高兴而把妻子狠狠训斥几句，然后笑脸欢迎沈家的帮助。 这样的男人是懦弱的，是没有担当的，也是没有主见的，他甚至连胡搅蛮缠的勇气都没有，因为他在乎自己的体面。 果然，何灵灵的父亲把何灵灵的母亲像是抓犯人一样抓了起来，嘴里振振有词：“你自己做的那些事情你都忘了？还妄想别人来帮你，你疯了？真是丢人现眼！” 何灵灵的母亲唯唯诺诺地哭泣，抽泣的声音和何灵灵哀求柳芸的时候一样可怜。 但是不是每一个可怜的人都值得帮助，他们的身上只有可怜这一个特质会让人同情，其余的只有可恨。 第145章 贺清清的委屈 “你找人去绑架阿芸？”贺知阳把杯子重重地向跪在那里的贺清清砸过去，愤怒得声音都破了。 贺清清一点都没有躲，就任由贺知阳这样砸着，一动不动。 当知道这些人被抓了大半的时候，她的心里满是恐慌和焦灼，所以才在大晚上的把大哥和父母都叫来了。 坐在沙发上面的是贺父贺母，他们听见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十分的震惊，贺母对柳芸的感情更加深厚，当初要换女儿的时候也反对的，只是贺清清太过可怜，一直在哭诉自己之前过的太惨，又被柳芸陷害了那么多次。导致贺母觉得让柳芸去吃吃苦过过她亲生女儿经历过的苦日子也是正常的，可她却没想过一直让柳芸生活在那个犄角旮旯里。 现在猝不及防听到了这些，贺母吃惊得失语，直到看见贺清清鲜红的血液滴到地板上之后她才慢悠悠站了起来，走到了贺清清的面前给了贺清清一耳光：“你做的？你让人绑架了她做什么？你不是已经和阿芸换回来了吗？我们不是已经给你提供了最好的生活了吗？你为什么还要去害她？！” 欧阳震华在自己的岳父岳母和大舅哥面前一句话都插不上嘴，这三人的气势太过强悍了。 但是对于自己的妻子，他还是有勇气说几句的，“清清，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歹毒了？柳芸在村里面过得好好地，你有什么东西还要和她比的？非要让她去死？” 对于贺父贺母和大哥失望的眼神，贺清清暂且还觉得有些愧疚，但对于欧阳震华，她便只有怨恨了。 贺清清抬头死死地盯着欧阳震华的脸，额角上的鲜血让她看起来狰狞无比，“我为什么要和她比，你不知道吗？” 说到这里，胸口更是怒火和委屈通通冒了出来，贺清清抬头看了一圈身边的人：“我为什么要让柳芸消失，你们以为你们身上就没有责任吗？” 贺知阳气笑了，看了眼手边的烟灰缸，正想着要怎样把自己这个喜欢推卸责任又喜欢坐享其成的亲妹妹给打醒，贺父就先他一步开口了： “你心里有什么委屈，都说出来。” 贺父是h市的大厂长，自带一股子威严的气势，他一开口，连一直在抽泣的贺母都停了下来。 贺清清更是一怔，她这个亲爹与其说是亲爹，其实更能说是她的领导，他对她的要求并不高，但是每次和她说些什么的时候都是让她必须要做到的。 但是她要是做不好，贺父也不会责怪她，他只会用失望透顶的眼神看着她，看到贺清清不得不硬着头皮认错和保证自己下一次一定会做好。 他一直都是这样的，没有仁慈，更没有感情。 但是贺清清也知道，自己在父亲面前是最不能说谎的，更重要的是，她的心里也抱有了一丝希望，她在想要是自己真的什么都说出来了，父亲要是为她做主了呢？ 要是这样的话，她就不用去坐牢了，尽管她知道自己在贺知阳的帮助下应该是不至于要枪毙，但就算是在劳改所待上一年半载，那也是十分磨人的。 过惯了好日子，贺清清再也不想经历苦难了。 她张口就来，第一个被控诉的就是欧阳震华：“你说你是我的好丈夫，你说你没有愧对于我，欧阳震华，你真是好大的脸啊！” 欧阳震华想打断，贺父抬头看了他一眼，他就把那些要为自己辩解的话都吞进了自己的肚子里。 岳父手握着他全家的命脉，他惹得起贺清清，却是不可能惹得起贺厂长的。 “自从我嫁给你，你在家里做过一点事情没有？哪怕是你自己的内裤袜子，你洗过没有？” 看着欧阳震华想要说话却又不敢说的样子，贺清清觉得十分解气。 她继续说：“你也别说你学习忙，你的课程表我的手里就有，而且你几乎天天都在翘课，还美其名曰说老师教的东西你都知道了，其实你就是懒，你就是贪图享乐，你就是想在家里住着我好伺候你！” “我两个月的工资你说要买自行车我就给你买了，你妈妈你妹妹的新衣裳也要求我早早就备好了，你父亲的医药费用还是我付的，欧阳震华，你就是个吃软饭的！” “如果只是吃软饭，我也就算了。你知道的，我和一开始的时候想的一样，只要你爱我，我什么都可以为你付出。可是欧阳震华，你娶我的时候口口声声说你会爱我一辈子，但现在呢？现在你确定你的心里有我吗？” “你还好意思问我为什么要针对柳芸？就凭你在和我结婚之后还惦记着她，甚至还想着要给她钱！你难道没有想过你手里的钱都是我给你的吗？你现在拥有的一切要是没有我你能有吗？” 欧阳震华被骂得脸红脖子粗，再也忍不住了，“我惦记着柳芸？你到底有没有脑子？要是我喜欢的是柳芸，你这真正的大小姐能回来吗？我让你学习是要你上进，你一个厂里的员工，字不认识就算了，一百以内的算数都算不出来，要不是有爸一直在爱护你，你觉你能在厂里过得去这么舒坦？不愿意上进就算了，还要污蔑我，有你这样做媳妇的？” 他知道贺清清在讨好谁，欧阳震华也不是傻子，尽挑着贺父看贺清清不爽的地方说。 贺父的脸色的确是更加难看了，只是他不是因为大字不识的贺清清，而是因为欧阳震华。 “震华，一直以来不是你在教清清学习吗？我正想要问问你，你到底教得什么东西？怎么她现在还什么都不会？你这个人的肚子里到底有没有墨水？” 其实贺父根本就不在乎贺清清说的那些东西，什么家务活，又或者是花点钱翘翘课之类的对于贺父来说都是一群鸡毛蒜皮的小事情，甚至惦记别的女人也不算什么大事，男人都是下半身动物，柳芸长得多好看他也晓得，惦记惦记也正常。 可贺清清是他的女儿，他能随意辱骂，但只会从贺家占好处的欧阳震华又算个什么东西？他是瞧不起贺清清，可不代表他就看得上欧阳震华了。 他会让欧阳震华和贺清清结婚，也是因为特殊原因，贺知阳作为一个男人是没有办法做一些事情的，他们贺家的血脉不能就这样断了。 第146章 一网打尽 欧阳震华的脸色变得铁青，下意识就要把责任都推给贺清清：“爸，你误会我了，我不是没有” 贺清清无视了他的疯狂使眼色，“你就是没有，你一点都没有教过我，每天晚上你要么就是在外面和你那些莫须有的同学们交流学习，要么就是早早的上床睡觉了，教我？你说的出口？” “你！你今天怎么回事？”欧阳震华伸出手想打贺清清，最终却还是放了下来，不过不是怕贺清清，而是怕岳父。 贺清清只是不想忍了，她想好了，以后就破罐子破摔，反正这欧阳震华也不能拿她怎么样。 她还想继续骂欧阳震华，却被贺父给打住了：“别老是抓着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说，你对我们又有什么意见？” 贺清清的心里一抖，偷偷看了眼贺父的脸，然后转向了她第二恨的大哥： “哥，你到底觉得我是你亲妹妹还是柳芸？你要是觉得柳芸是你的亲妹妹你大可现在就把我抓起来，我也就不用为难你了。” 贺知阳的脸色铁青，咬牙切齿：“你到底想说什么？你也想说我在私底下帮助柳芸的事情？贺清清，不是每个人都和你一样冷血的，我和柳芸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相依为命的，我想要照顾她是很正常的事情，容不了你在这里插嘴！” 贺清清冷笑了一声：“大哥，我说的倒也还是不是这件事情，我说的是上次你们抓黑市的倒爷，把她给放走了的那件事！” 这件事是贺清清亲眼目睹的，她当时没有说，但却在徐志伟面前悄悄透露了出去，后来贺知阳也顺理成章地收到了处分，贺清清只觉得十分爽快。 她尤其记得，当初她为了徐志伟的事情去求贺知阳的时候却只收了贺知阳的一顿训斥，而那柳芸在他面前只需要低声下气求几句，连下跪都只是一下子，就这样轻易地被放过了。 那她算什么？他们兄妹之间的感情又算什么？ 贺知阳的喉咙一哽，然后理直气壮：“他们一家就靠着做点小生意挣钱，我原本就欠她人情，之前给她寄的钱也都被你给拦下了，你还好意思说？而且你不是说你的养父母人不会虐待她吗？不会虐待她怎么会让她嫁给一个傻子，在外面做这样的事情？” 贺清清的眼睛狠狠盯着贺知阳，就像是在看一个仇人：“大哥这么心软，这次一定会帮我的对？我知道大哥有这个本事，还是说在我和柳芸之间，在贺家的荣誉和柳芸之间，你觉得柳芸是最重要的？” 她十分清楚要是自己坐牢了的话对于贺家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贺父现在正在抢夺厂里面的全部主动权，贺清清是听说了的，以后共有经济要私人化了，贺父手握的大厂虽然不可能私有化，但他的手里有很多的资源，哪怕是到时候能拍卖个小厂也是很好的。 谁不知道，这个年代开厂是绝对能挣钱的。 贺知阳气得手抖，他直接看向了贺父：“爸，你知道现在国家对于拐卖妇女儿童有多严惩？而且这件事情闹得这么大，我听说柳芸和沈玖丢了的时候，清水村整个村的青壮年几乎都上山找了，影响极其恶劣！除非我这个所长不要想当了，不然贺清清肯定是要作为主犯进去的！” 被抓的人那么多，大家为了洗脱自己的责任是一定都会去指认贺清清的，他还能捂住这么多张嘴？ 就算那群犯人们还能强力控制，可那些村民呢？他们说不准就已经知了。 柳芸说不定也已经知道了，贺知阳觉得自己已经辜负过柳芸太多回了，这次是无论如何都要为柳芸做一次主。 再者就是，马上年底评先评优，贺清清这次犯的是大罪名，要是他能顺水推舟把这个犯罪团伙一网打尽的话，他今年的功劳就够了，说不定过几年还能再往上面爬上一爬，当个市局长之类的。 贺父大声说：“这是你妹妹！亲妹妹！” 紧接着又压低了声音：“要是没有我，你的履历谁敢那么写？你这所长能当的这么顺畅？贺知阳我劝你不要太得意忘形了，你是我的儿子，我培养你就是为了让你有朝一日能报答我，能为我的事业开开路，怎么？你要做个不孝子？” 贺知阳一脸沉默的样子让贺父破口大骂：“而且走仕途有什么前途？能挣几个钱？你这些年要是没有我的帮衬能过得这么好？等我开了厂，你这所长当不当也罢！” 贺知阳听得忍无可忍，也破罐子破摔：“反正对于你来说我就是的你工具！这事你要帮着贺清清是？行，我能包庇她一段时间，但是爸，等你拿下了厂之后我可不会在做这样的蠢事了！” 贺清清松了一口气，这话，也就是贺知阳答应了，只不过不是为了她罢了。 她抹了把自己的额头，没有了刚才的气势，开始低眉顺眼： “哥，谢谢你这次帮我，以后我当牛做马都要报答你，我也保证再也不做这样的蠢事了，真的。” 又看向了父亲，姿态放得更低了，“爸，您放心，我会好好学习考上大学，以后绝对不会再在厂里给你丢人，我保证一定考个好大学。” 对于贺母，贺清清的眼泪直接下来了，“妈，我以后不会再对柳芸有任何坏心思了，要是早知道你这么在乎她，我也不会这样对她来伤害你的。” 贺母忽然有种被喂了一坨屎的感觉，可这毕竟是她亲闺女，决定又是她丈夫和大儿子做的，她又能说什么？ 打开了门，贺知阳本决定先去所里的，但门口的大人物却让他顿足，“蒋局？你怎么在这里？” 蒋局长一头银发，人却格外利索：“本来想着来抓犯人，没想到撞破了这样的事情，怎么样？你也走一趟？” 第147章 看来这惩罚轮到你们贺家身上了 何灵灵最后都没有被找到，何灵灵的父母在村里哭天喊地，后来江村长他们又组织过几次去找，也都再也没有见过她的踪影。 何家的人也好几次都想找柳芸要个说法，自己家里好好一个大闺女，跟着柳芸一起被绑架之后柳芸好好回来了，自己家那个却没有踪影了，谁咽得下这口气？ 再者就是，从贺知阳还有贺清清的落网，他们也知道了这件事情一开始本来就是冲着柳芸来的，所以即便不是柳芸做的，他们也都把事情赖在了柳芸的头上。 只是他们别说见到柳芸本人了，就连沈家的门都是没有进去过的。 可除了何家人，也有别的人找上了门来，听见自己养父母上门的消息，柳芸的心里并没有什么触动，至少对比忧心忡忡的大嫂二嫂和婆婆她们，柳芸的表情格外平淡。 “天呐，阿芸就住在这种地方，我当初真是不应该把她换回来，真是被鬼迷了心窍了，不然怎么会有后来的这些事情，那个贺清清真是在农村里面被那些没有教养的人养坏了，居然能阿芸做出那样的事情，最后连知阳都给害了！” 才进屋，贺母就发出了感慨，这既是她的本意，另一方面也是想对柳芸示好。 所以她没有刻意压低声音。 贺母说完之后又看向了柳芸，一脸愁容，明明心怀目的却没有说出来，反而很关心地问：“前几天那件事情是不是吓到你了？其实我们也不知道会发生那样的事情，别说你了，我和你爸都吓坏了，你没受伤？” 沈家人听了贺母的话心里都有些不舒服，她说话是好听，而且字字都是关心的，可谁都知道不过就是一些场面话。 要是真的关心，怎么不当天就来？非要这个时候来，谁不知道是是在走投无路了又想保住自己的儿子才来的？ 屋里只有女人，男人们都被打发出去了，林彩霞本来的意思也是既然来得来的，也能扯上关系，就家里的女人招待一下也够了。 她也问过了柳芸的意思，柳芸压根也没把这几个人当回事，所以根本用不着多兴师动众。 但也没打算随随便便，好好招待一番之后和颜悦色地把人送走就行了。 柳芸听了贺母的话，微微笑了笑，“不劳叔叔阿姨操心了，其实我在这里过得挺好的，我娘和我哥哥嫂嫂们都对我很好，更重要的是大家都是真心对我的，我的丈夫对我也很好，要是叔叔阿姨这次来是因为担心我过得好不好的话那你们可以放心了。” 要说心里没有什么触动吗？也是不可能的，柳芸继承了原主的记忆，也就一定程度上的继承了原主的情感，只是那些情感对她来说是很容易被压制下去的，再者，她从来就不是一个感情用事的人。 不过前几天阿玖那件事情除外。 只是原主对贺父贺母那浓厚的情感里面居然也掺杂了一丝恨意，看来小姑娘也不是真的傻，贺父贺母的所作所为她也是看得明白的。 贺母本来抬起来要摸柳芸脸的那只手都僵在了原地。 这话什么意思？沈家人是真心的，他们两夫妻就不是了？ 那些年对她的好都是喂了狗了？柳芸可是在贺家过过好日子的！ 贺父听了脸色一变，但他立马克制住了，还露出些许委屈，高明的是这显而易见的委屈又被他用愧疚给稍微掩盖住了。 任谁看了都是一副慈父的样子。 他苦笑着道：“确实是我们的问题，你的埋怨也没有错，只是你也要理解我们，毕竟我和你妈养了你十九年，忽然知道你不是我们亲生女儿，而我们的亲女儿正在农村里面受苦，我想这是那对父母都看不下去的。但后来我们也知道我们错了，你和清清被对换了的事情说白了和你也是没有关系的，那段日子清清对你的控诉太多，导致我们也一心觉得是你占了清清的好日子，而且她心里有意见，我们也不敢在私底下帮你什么。你现在也知道的，她这个人的城府很深，我们当时也是害怕她要是知道我和你妈还在扶持你会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情。” 说完这些，贺父看了眼柳芸的脸色之后又叹了口气：“你哥哥就是给你送钱被她发现了，所以才被她连累到了这个地步，她也是看准了你哥哥心软和对她的愧疚，所以才敢做这样丧尽天良的事情。” 他直视着柳芸：“阿芸，我和你妈很少陪伴你什么，但是你哥哥是真心对你好，你小时候也是他带着你生活，你真的能眼睁睁看着他被革职被劳改吗？” 到手的好厂子是肯定要丢了，贺父在家发了几天脾气，最后决定还是得保下贺知阳，这是性价比最高的选择。 原主的情感在柳芸的心中疯狂翻涌，她显然是被贺父的这段话给说服了，柳芸能感受到的是她的担心，也知道她很想帮贺知阳。 柳芸觉得可笑的是，在那样一本真假千金逆袭文里面，最单纯的居然是这个“坏事做绝”的假千金。 在这样一本人人都有顾虑，人人都自私自利的书里面，她还会因为情感被人左右，能不单纯吗？ 林彩霞和张婷女她们几个的心里也有着淡淡的担忧，她们看着一直没有说话的柳芸，也在揣测的着柳芸的想法。 江春梅听了贺父的话心中更是叹了口气，她的心思单纯，又在和睦的家庭里面长大，所以心想要是阿芸真的想帮贺家一把，她也能理解。 “阿芸，你说呢？”贺父语气诚恳。 柳芸一副才回过神来的样子，“啊？说完了是吗？” 她这不在乎的样子，在场的人都有点愣住了，贺父更是直接挂了脸，他是大厂长，平时谁见了他不是恭恭敬敬的？ 以前柳芸在贺家的时候，最怕的也是他。 柳芸欣赏着贺父的丑恶嘴脸，眉眼弯弯的，温柔俏丽，“看得下去啊，恶有恶报嘛，当初你们不也是说我做了那么多错事应该要得到应有的惩罚吗？” 她笑得更加开朗：“看来这惩罚轮到你们贺家身上了呀？” 第148章 与原主和解了 贺父还能维持一点体面，可贺母是真忍不住了，她怒目瞪圆质问着柳芸道：“你这意思是不愿意管你哥了？柳芸，你不要不知好歹，你以为你在贺家的好日子都是白过？好啊，你不愿意拉你大哥一把，那就把你那么多年花了我们的钱结一下，就当我和你爸白养你了！” 这话论谁听了都觉得既不讲道理，又没脸没皮，林彩霞活了五十多年还是第一次听见这样的说辞，她本想着在一旁当个背景布，不多说什么的。 可这谁忍得住？她原本性格就泼辣，现在为了护着柳芸，更是比平时的时候嗓门还大：“你们夫妻二人真是不要脸了！自诩城里人，做的事情连我们农村人都不如，乡下还有人说嫁女儿嫁妆要多了是卖女儿，你们呢？你们是当养孩子能挣钱还是咋的？还问我家阿芸要这么多年的抚养费？” 林彩霞站到了柳芸的身边，看着贺父贺母怒目瞪圆：“当初一发现阿芸不是你们亲生孩子，立马就要换过来的是你们，这快一年的时间里没来看过也没管过的更是你们！这段时间里面阿芸几乎已经死过一次了，是老婆子我和我们沈家一家人把阿芸给救回来的！我现在便要说句霸道话，阿芸现在是我们沈家的人，谁也不能带走，谁也不能占她便宜！” 林彩霞说完这一大串话还依旧是中气十足，对比起对面被气得胸脯一上一下的贺母来说看着年纪就像是差了一轮似的。 可这还没完，她紧紧握住柳芸的手，脸上带着些愤怒：“而且阿芸从出生起就在你家，也不是她一个小女孩能决定的。” “就是！我娘说得对，你们这两个城里来的老不死赶紧滚回去，我们阿芸不乐意做的事情我们就算是拼了命都会护着她！”江春梅也嘴皮子十分利索地走了过来。 张婷女想了想，觉得自己说不出什么更气人的话了，不过她已经在捋袖子了，心想要是这两人不走，她就去把他们给轰出去！ 这两老不死看着就养尊处优的，白白嫩嫩，手无缚鸡之力。 她一人就能搞定。 感受着手里的温度和身后两人的力量，柳芸刚才因为原主的情绪而变得无比复杂的情绪终于被安抚了下来。 在柳芸的心里，原主就是个心思敏感容易有情绪的可爱小姑娘，平时的时候她十分乖巧地呆在那里不动，偶尔见到熟人或者提起自己在意的事情她才会稍微有些起伏，不过这些简单的小情绪柳芸都是可以轻易控制住的。 可今天不一样，也许是太委屈了，那起伏的情绪就像是海浪，差点就把柳芸给淹没。 不过她无法安抚到的心绪，被她的婆婆和两个妯娌给理顺了，小姑娘冷静了下来，好似在思考着什么。 “阿芸，你是这样想？你敢说出生在贺家你后悔了？” 贺父是个商人，也是个领导，他总是牢记着自己来这里的重点是什么。 别人说得都不作数，重要的是柳芸，是柳芸会怎么说怎么做。 只要柳芸点头，贺知阳大概率就能被保下来了。 柳芸的脑海里不受控制地想到了那些原主小时候经历过的事情，原主企图表现得很温暖，可实际上她得到的金钱和陪伴都少之又少，她所怀念的只是一个家的感觉。 尤其是在感受过被抛弃之后。 她开始压过原主的思想，去想一些来到沈家发生的事情。 从一开始大家彼此不熟悉却依旧关心对方开始，到现在全家老小一起努力往前走，一起为了过上更好的日子而努力奋斗。 无一不是一起的，无一不是大家同心协力的。 一起才是家，一个人的不是。 “后悔。” 这是柳芸第一次和原主产生了同样的想法，好像就从刚才那一瞬间开始，原主那只炸毛的小猫已经彻底收起了獠牙，和自己一直追寻着的贺家人的爱与在乎做了个决断。 贺父还想劝说柳芸些什么，张婷女却不给他们两口子这个机会了，她一手一个，拉着这两个人就往外走。 这绝对是贺父这辈子第一次被一个粗鲁的农村妇女抓着胳膊肘拖着走，他口里一边骂着悍妇一边去挣脱，张婷女却不为所动。 贺母那边就过分了，她不仅气急败坏地出口成脏，还对着张婷女拳打脚踢，不过张婷女的动作快，院子里的男人们反应也敏捷，看见这样就晓得闹了个不愉快，不需要给面子的。 沈俩和沈玖同时放下东西跑了过来，本来要一人一个的，但张婷女但是贺母因为性别原因又要搞什么污蔑那套，等到把贺父扔到那两男人的手里之后她立马就把贺母扛到了肩头，怒气冲冲地走过院子给贺母扔到了外面的黄泥地里： “以后再来我可不是这样了。” 就算是威胁人，张婷女也还是那样沉闷的表情和语气，只是贺母看着她那紧握着的沙包大的拳头，终究是怕了，又知道丢人，还想着要在这些乡下人面前维持体面，所以哭都不敢大声哭。 另一边的贺父不仅被沈玖扔了出来，还是被脸朝地地扔到了泥泞里面，身体是没有什么大碍，就是头上脸上全部都是泥，要是不知道这人原本是谁根本就是认不出来的。 “都怪你，非要来找什么柳芸，你看看现在这成什么样！” 贺父不敢去找沈家人的麻烦，就骂起了贺母。 贺母此刻也顾不上旁的了，大声骂了回去：“不是你说你肯定能说服她？怎么又只怪上我了？你和你儿子一个样！” “我儿子怎么了？我儿子不是你生的？你就说贺知阳应该怎么办？” “还不是怪你非要为了什么面子把贺清清认回来？她一个乡下长大的野丫头能有什么好心思！？” 本来周围就有看热闹的人，听了这话不高兴了：“贺清清坏是贺清清坏，关我们乡下人什么事？” 贺母破罐子破摔：“呸，你们乡下没有一个好东西！” 话音刚落，她就被人用泥球狠狠砸了一下。 还没张口问呢，嘴巴里又被扔了一个，贺母赶紧又“呸呸呸！”地往外吐，周围的人都笑了出声。 这还不算完，两人火急火燎地往外赶时，忽然撞上了一个披头散发看着疯疯癫癫的女人，那人两只死鱼一样的眼睛狠狠地瞪着他们： “你们就是贺清清的父母？你们把灵灵还给我！你们把我的灵灵还给我！” 第149章 聪明的我和这样的我，你更喜欢哪个我 这件案子的影响重大，又刚好是在年前，所以h市里面的判决下来的很快。 贺知阳滥用职权，除了这件事情以外还有很多之前的事情都被挖了出来，被判了无期徒刑。 贺清清是主要罪犯，加上碰到严打这些拐卖妇女，所以被判了二十年。 其余几个被抓的各自判了十年，邓志花没有得到柳芸的谅解书，所以也判了十年。 判决下来的时候，清水村的村民们都拍手叫好，而且整个清水村也因为这件事情立了大功，市里面给村里颁发了旗帜，每家每户发了些肉票以示鼓励。 那些肉票不多，每张只有二两，不过这对于这些淳朴的村民们来说已经是莫大的荣誉了。 江村长和马队长也商量了一下，决定把政府给的奖金也都落到实处去，干脆都买了细面粉来，每家每户发两斤。 也不分什么谁家谁家了，村里大部分的男人都参与了沈家修房子的劳动，自然也就都参加了追捕，其他个别几个也就只有之前的何灵灵父亲是和沈家有点矛盾的，别的要么是身体有些毛病，要么是家里没男人的。 所以两人酌情考虑了一下，觉得多出来的那些分给大家也分不了多少，就主张大家都平均分分，让村里的那些孤寡老人和死了男人的孤儿寡母也过个好年。 这个年头两斤细面粉已经算得上是顶好的东西了，而且细面粉也是很好的流通物，就算有的贫困一点的家里舍不得吃，也能拿去人家家里换些别的东西来。 村里之间的物物交换甚至有些私底下换点钱之类的，江村长他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 有个在沈家干活的汉子拿了肉票和面粉就往自己媳妇手上塞：“拿着，过年买了回来包饺子吃！” 站在一旁的女人脸上也喜气洋洋的，接过东西之后对着自家这爱显摆的男人翻了个白眼，“吃啥吃！你就缺这二两肉！我要裱起来放在家里头挂着，让孩子们看看你也干了件大事，要他们以后也向你学习！” 男人一脸自豪和骄傲，却还是嘴硬着说：“有什么好裱起来了，还不如吃在肚子里划算呢，你这人就是爱显” “显你个头！” 两人吵吵闹闹地走了一路，看见柳芸她们几个妯娌带着男人们过来了，女人兴奋地过去打招呼：“哎呀你们一家也来啦！快快快，他们都在那里排队呢！” 江春梅听了眼睛都亮了，“成，我们这就赶紧去！” 说完之后还回头瞪了沈俩一眼：“我就说了要快点不是？一会儿都没了！” 沈俩无奈笑笑，那女人又去问柳芸：“阿芸啊，你们家那房子什么时候再开工啊？过段时间要下雪的，下雪了可就不好干啦！” 现在村里好些人已经下意识觉得柳芸就是沈家当家作主的，所以一有什么事都是先来找柳芸。 对于这点家里别的人也是一点意见都没有，林彩霞管家关了一辈子了，好不容易有个人帮着自己分担一下她高兴还来不及。 张婷女更是松了一口气，之前别人找不到林彩霞就会找她，可她哪里愿意和外人打交道？ 张婷女本质上就是个社恐，巴不得没人来找自己。 江春梅在柳芸没嫁进来之前倒是有几分小心思，她本来也喜欢热闹，爱张罗事情，所以就也做过一家老小听自己指挥的梦。 不过现在嘛，她觉得还是听人家安排比较自在，而且柳芸有本事有能力，确实带着家里过上好日子了。 柳芸笑着说：“修，明天就动工，嫂子你要是没事的话也能一起来，我们家经历了大事，打算明天张罗一顿好的洗洗霉气！” 这不是柳芸瞎大方，也是本应该这么做的。 要是那天没有村民们的帮助，没有大家这样的齐心协力，她没准都是回不来的，所以这顿饭沈家一致觉得就是该请。 “好嘞！你放心，我也不空手去，我这就去和大家说！” “阿芸，这个我能留下吗？” 回去的路上，沈玖凑在柳芸的耳边问。 柳芸这几天一直在打量沈玖，觉得这句话语气不对，于是立马又回了头。 直到看到沈玖头皮发麻：“那我不留了，改天商城里买肉给你吃！” 柳芸狐疑的目光这才从沈玖那张深邃英俊的脸上收回来，挽了他的手，温和道：“我也给你做个框，裱起来，好不好？” 沈玖笑了，“好，我自己做木框。” 他温暖的大手熟练的把柳芸天气一凉就同样冰冷的小手握紧，两只手一起轻轻搓着。 柳芸看着沈玖的侧脸，只觉得自己是不是错过了些什么，她能感觉到他那个时候就是不一样了。 可一转醒，他就变成了那个她最熟悉的样子。 “怎么了？” 沈玖不好意思了，可他心思一向敏感，加上他虽然智商停留在这个地方，可却不是真的蠢笨，自己前几天好像突然出现了一点变化这件事情他其实是有印象的。 印象里好像是行动变敏捷了，反应也快了很多，可具体的他也记不清了。 他晓得，她在找他身上那样一个他。 柳芸刚想说没事，沈玖却低了眼眸，看着两人紧握着的手，轻声问：“阿芸，聪明的我和这样的我，你更喜欢哪个我？” 柳芸的心里一惊，她察觉到了更多，甚至怀疑他是不是也有印象？ 可却不能再问了，她好不容易把她的阿玖养成了一个能相信自己被爱的人、能相信自己就是不比别的人差的人。 她往他那边靠了靠，“我就喜欢这样的你，傻乎乎的，可爱死了。” 沈玖抿了抿唇，却藏不住上扬的眉眼，他侧目看向柳芸，琥珀色的眼睛璀璨得就像星星。 第150章 走呀三胖，捡了石头我们就吃炸鸡去 沈家继续开工之后吸引了更多村里的汉子来做事了，甚至还有些年纪大的老头想来帮忙，当然，一部分是因为被被表扬了全村团结友爱之后的集体荣誉感，还有少数的几个就是为了沈家那好吃的饭菜了。 林彩霞大手一挥，来者不拒，“都是来干活的人，来了就吃饱，吃好！” 柳芸很欣赏婆婆身上的大气，每天做饭的时候都卯足了劲，饭菜做的香喷喷的。 “阿芸，这些茄子豆角你看能用不？我家院子里面这些都吃不完呢！” 柳芸抬头一看，看见昨天那大嫂还真就拿着吃的过来了，瞧见她有些畏畏缩缩的样子，大方一笑：“婶子来得正好，我正愁要是少了可怎么办，茄子豆角加上土豆这不地三鲜就出来了嘛！” 被答应之后女人也爽朗起来了，“成！我这就去洗了给你拿进来！” “阿芸，咱家不是还有豆角？要不豆角就不要了？” 旁边一起做事的张婷女在女人走后才问。 柳芸说：“要一样也不好，都要了婶子心里也过意的去，不然一会儿她怕是饭都不会吃。” 又怕大嫂觉得家里的会浪费，“豆角多了也没事，到时候房子修好了我给做成酸豆角，腌渍起来，过段时间拿着炒鸡杂鸭杂，都好吃！” “也是这么个理儿。”张婷女点点头，又做事去了。 反正不管别人怎么样，要是让她吃白饭，她也吃不下。 而且想起酸辣鸡鸭杂，张婷女的嘴里就忍不住要分泌口水。 重新开工的沈家可算热闹了，前院都是女人在做事，后院盖房子的都是他们家里来的男人们。 女人们除去一些在帮忙做饭，别的也没闲着，整理卫生的整理卫生，做家务的做家务，整个沈家进进出出，笑声说话声能连着传好几户人家。 孩子也多，虎子领着孩子们也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只是他点完数，才发现少了一人： “诶？三胖怎么又没来？” 家里盖房子停工，但也不耽误孩子们一起玩耍，虎子已经一连好几天没有见过三胖了，大丫一开始也不在，后来他看见大丫去找了一次三婶之后就也跟着一起了。 大丫摇头，“我也不知道。” 虽然大丫和三胖都因为这件事情失去了母亲，但是对于大丫来说，这件事情的影响却没有那么大。 邓志花原本就对她不好，她平日里也没有感受过多少母爱，再者就是，她也晓得了邓志花原先是准备着要把她卖到山里面去给老男人当老婆的。 这样的母亲，大丫就算是想担心也担心不起来了。 这件事情唯一让她耿耿于怀的就是三表嫂差点因为这件事情受到伤害，所以犹豫了好几天之后，大丫就去找了柳芸道歉，柳芸却丝毫没有因为她母亲做了什么就迁怒于她，大丫也就放下了心结。 可对于三胖来说，这件事情却严重多了。 三胖是邓志花的命根子，更是邓志花宠着长大的，三胖从小就十分依赖自己的母亲。 虽然晓得是母亲邓志花做了不好的事情，可三胖的心里还是很难过，也不知道要怎么和虎子他们玩了。 他不责怪虎子，只是心里愧疚和难过，也觉得自己和虎子他们一起玩是不是对不起他娘了。 虎子听了大丫的话，也不犹豫了，对着小伙伴们一招呼：“他不来就不来，我们去找他！今天一定要把三胖给找出来！” 虎子年纪虽小，可有些事情该懂得都懂了，这件事情和三胖没有关系，和大丫也没有关系，三胖不坏，人也傻乎乎的，虎子只是单纯的觉得要是他们这些铁哥们儿都不去拉三胖一把三胖得多伤心呀？ 而且今天好吃的这么多，三胖要是看见了肯定能开心。 说去就去，虎子带着一堆小伙伴们就去了隔壁李家，李家几乎也没什么人，能干活的人都去了沈家干活。 就留了个陈薇薇和林彩霞。 “姨奶奶好，表婶好。” 老老实实打了招呼之后，虎子就进屋里去找三胖了。 陈薇薇看着在人群里面的女儿二丫，笑了笑，继续洗衣服。 起初她是看不上柳芸，可柳芸对孩子好，也没有因为大人的原因就特别对待大丫和二丫，就这一点上面陈薇薇很佩服，反正她就做不到。 还有就是她晓得柳芸有本事，城里那个卤味陈薇薇就总觉得是柳芸搞出来的，只是她没有证据，就算有，也不会胡说八道。 “三胖！出来了！我们去捡石子！我三婶说要弄一条石子路，到时候光脚踩上去可以按摩的！等铺好了，你也能去玩！” “是呀三胖！你忘了，上次你还说你要捡最多的石头！” “三胖，我们就靠你啦！” 任由外面的小伙伴们怎么喊，三胖只是用圆滚滚的身子顶着门，一声不吭，默默流着眼泪。 虎子决定放大招了：“三胖，我三婶婶今天要炸炸鸡！炸鸡你知道是什么吗？就是把鸡肉切好，腌上佐料，然后裹上粉子放在热油锅里面炸！你想想得有多好吃！” 这是上次柳芸没有做成的，还好屠宰场很讲信用，哪怕是那件事情没有落成，也每天都会送来三只鸡。 送得沈俩都不好意思了，他狮子大开口得事情柳芸都还不知道的，柳芸只以为是刘老板为表诚意。 不过也不是白要，虽然刘老板的人死活不愿意收钱，但是沈俩打算到时候卖方子的时候把这个钱摘出来。 所以存了几天，这次沈家拿了五只鸡出来，柳芸腌了满满三盆不同口味的。 三胖听到炸鸡是怎么做出来的时候就开始眼泪口水一起流了，他使劲咽口水的时候甚至都不小心把鼻涕给吸进去了，恶心的他只往外面“呸！”出来。 外面的虎子他们不晓得三胖在做什么，但也知道他肯定不是在“呸”炸鸡，只要里面有动静就有希望。 “还有别的呢！” 虎子这句话，让三胖情不自禁就把耳朵贴到了门上，仔仔细细听着。 虎子从门缝里面看见了三胖的小动作，他捂着嘴看着周围的小伙伴们笑笑，然后用力把门往外面一拉，在三胖倒下来的时候齐心协力把他给撑了起来： “走呀三胖，捡了石头我们就吃炸鸡去！” 第151章 是法律要惩罚你娘 看着昔日玩在一起的小伙伴们，三胖“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可身子还是往屋里面钻，呜咽着说：“我不去，我不想去，你们去，我不爱吃炸鸡呜呜呜呜呜” 要在平时大家听着三胖说这样违心的话肯定是要笑他的，可看着三胖脸上那大颗大颗的泪珠儿，大家的心都揪了起来，虎子去抓三胖的手，头一回说话都不利索了： “三胖，你，你别这样行吗？我们不是还，还是好朋友吗？我三婶说了，大人的事和我们小孩子没关系，咱们以后还是最好的哥们！” 三胖偷偷瞧了虎子一眼，虎子真诚的眼眸里也挂上了泪珠儿，他又飞快地往房间里面跑：“我真的不去！” “三胖” 虎子本想跟着进去，却被大丫给拉住了，她看着里面的三胖，也是满眼担忧，“你这样他心里更难堪，我去看看。” 一直在旁边看着的林彩凤也过来了，这些日子她也像是老了好几十岁似的，现在的她和林彩霞站在一起，谁还看得出来是姐妹？ 作为李家管家的，邓志花是林彩凤的大儿媳妇，她做出这样的事情，林彩凤觉得自己也有抹不开的责任。 作为李斌的母亲，林彩凤也心疼自己的儿子，大儿子一直是个木讷却有担当的人，他虽表面上不善于表达，可在他的心里妻儿老小都十分重要，这几天她看着他闷不作声却躲着抹眼泪，心里也难过。 而她同时也是林彩霞的姐姐，虽然平时她确实私底下老喜欢和自己这亲妹妹较量，喜欢去比一比谁过得好，可除了攀比心理却没有什么别的坏心思。如今自己的儿媳妇对自己亲妹妹一家做了这样的事情，林彩凤觉得自己老脸都没了，愧疚不已，也懊悔不已。 消沉了好几天的林彩凤，终于在看见同样备受煎熬的三胖而清醒了过来，她摸了摸虎子的头，然后从口袋里塞给他几颗糖，哑着嗓子说：“虎子，你先带着大家去院子里玩，我去看看三胖。” 虎子懂事地点点头，然后招呼着大家去了李家的院子里，但也不只是玩，几个小孩吃了糖，都在找活干。 陈薇薇看着孩子们这样懂事，也露出了笑容来，又看着欢欢喜喜和大家玩在一起的二丫，眼里更是柔和。 林彩凤进屋里的时候大丫正把三胖搂在怀里安慰，可三胖只顾着哭，一句话都听不进去。 他心里难过，为自己的娘难受，也为吃不到炸鸡难受。 不对，不是吃不到，是不能吃！ “大丫，你过来。”林彩凤朝着大丫招招手，大丫忧心忡忡地看了虎子一眼，就走到了奶奶的身旁去。 林彩凤把懂事的大丫搂在一侧，然后掏了颗糖给她，大丫没接，而是看着三胖。 “谁都有。”林彩凤看着大丫这样很是心疼，她晓得，这是邓志花在的时候养出来的性格。 她也知道，自己那时候或多或少也成为了大丫性格的养成者。 林彩凤知道自己和妹妹林彩霞不一样，她做不到完全不重男轻女，可她从没觉得自己有什么错，在农村里，家里就是要有男人才有依仗，男人是劳动力，更是一个家庭的未来。 可她的理所当然，在邓志花那里却成了助纣为虐，有时候不阻止也是一种伤害，她晓得邓志花要把大丫嫁去山里的时候本就应该好好把邓志花教训一顿的，可她怕邓志花闹，所以也就一直没有开那个口。 担心来担心去，结果惹了大祸。 林彩凤流着泪摸了摸大丫的脸，“以后大丫有，二丫有，三胖也有，谁都会有。” 大丫晓得奶奶的意思，看着奶奶的眼泪，她心里也难受，于是把糖咬了一半下来给林彩凤：“奶奶也有。” 林彩凤看着大丫瘦小的手里躺着的那一半奶糖，心中更是难受，大丫虽然一向早熟，可毕竟还是个十三岁的孩子，大大的眼睛很是稚嫩。 林彩凤把奶糖含进嘴里，点点头，“嗯，全家都有。” 不经历这样一次打击她也不知道，家庭的和睦并不是忍气吞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能达到的，早点发现问题和解决问题才是最重要的，不然迟早要酿成大祸。 她又看向了三胖，三胖把自己的头蒙在被子里面哭，自打邓志花被抓走之后林彩凤也萎靡不振，李斌一个大男人更是只知道干活和自己消沉，根本不懂得照顾孩子，三胖都是陈薇薇和大丫在关心。 林彩凤走过去摸了摸三胖的背，“咋啦？为的什么事情伤心？能说给奶奶听吗？” 三胖哭着扑到了林彩凤的怀里，“奶奶，你说我娘还会回来吗？” 这件事情没人和三胖说过，所有人都可以避免着在他面前提起这件事，三胖在那天眼睁睁看着自己亲娘被抓走以后就再也没有见过邓志花了。 可他虽然小，但也感受得到家里的氛围差，所以懂事的没有问。 林彩凤问他：“你晓得你娘犯了错，是不是？” 三胖点头，眼泪哗哗的流。 “人犯了错，都要受到惩罚，你娘犯了法，所以要接受法律的惩罚，不是谁害了你娘，也不是谁针对你娘，这一点你要清楚。” 林彩凤现在知道什么都要早早说清楚的好了，她也担心这件事情会在小小的三胖心里埋下不好的种子，以后要是被人一使坏，就又报复到了沈家去了。 三胖的哭声小了些，然后抬头，眼睛都肿成了一条缝：“奶奶，那，那，那我娘，我娘，我娘什么时候才会被法律原谅？” 林彩凤语重心长道：“法律判你娘义务劳动十年，但是如果你娘能好好劳动的话呢，就能早点被放出来，说不定不用十年这么久。” 邓志花犯了法，做了不好的事情，可对于三胖来说她仍然是个一心为儿子着想的母亲，溺爱孩子虽说不上好，可却不能否认了她的良苦用心，尽管这苦心用错了地方。 林彩凤不想在孩子面前刻意说邓志花不好从而让三胖对邓志花的惦记变少，她晓得了造谣生事不是件好事，孩子会长大的。 但对于邓志花怎样对大丫和柳芸做的那一切，她也不做美化，在三胖安静下来之后，她把这些都说给了三胖听。 三胖看着大丫，等到大丫看过来的时候他又愧疚地低下头。 他想到姐姐对自己的好，又想到三表婶从来不会因为他之前做的事情就不给他吃好吃的，有时候剩下一些边角料也会招呼他过去吃。 虽然是边角料，可都是些好吃的呢，三胖可稀罕了。 “那姨奶奶生气吗？三表婶生气吗？大姐姐生气吗？” 他小心翼翼地问，偷偷摸摸地去看大丫，然后又把头埋了起来。 三胖想和虎子他们玩，可他怕大人们会不高兴，他知道自己母亲犯了错，他的心里也觉得屈辱愧疚。但三胖还是惦记着娘的，娘对他那样好，他恨不起来，他也害怕人家说娘不好的时候，他心里会难受。 “三胖，我从来不因为娘偏心你就生你的气，我生气的是你以前不把我放在眼里，对我大呼小叫。可是和虎子玩在一起之后你都没有这样了，所以我现在对你什么气都没有了”大丫抿着唇走过去，牵过了三胖的手：“所有人都和我一样，晓得不？” 三胖试探着从奶奶的怀里抬起头，看着姐姐清澈温暖的眸子，他死死咬着下唇，忍住眼泪，用力牵紧了大丫的手：“晓得了！” 第152章 这才是我大姐嘛 三胖毕竟是孩子，心里的别扭在被伙伴们逗了逗之后就消散了不少，几个孩子牵着手就背着筐子结伴去捡石头了。 “快！咱们在吃中饭之前赶回来，能吃炸鸡呢！” “对对对！抓紧时间！我们多捡一点！” 虎子大声提醒：“要好看的！” 大家异口同声：“得嘞！” “你们去干啥？！”李燕正从沈家回来准备喝口水，就看见一大堆孩子从自己家出去，而且还看见了三胖。 其实李燕平时和三胖关系也一般，但好歹是她侄子，又忽然没了亲娘在身边，所以最近多多少少是表示了一下关心。 当然了，这关心她给的别别扭扭的，三胖本来心也粗，所以啥也没感受到。 二丫高兴道：“我们去捡石头，姑姑你去不去！” 李燕本来是也想去的，可手里的活还没做完，她本来是想过去偷偷懒混点炸鸡吃，谁知道柳芸那鬼丫头居然给她安排了一大堆活，还说了不做完就不能吃。 李燕又气又急，可更加舍不得炸鸡，所以还是埋头苦干了一上午。 但现在看着孩子们往小溪那边跑，她也心痒痒，“我去，我，我去不去呢” 李燕想起柳芸对她一向小心眼，又斤斤计较，一跺脚原想说自己不去了，可却蓦地瞧见了从屋里走出来的亲娘林彩凤。 她眼睛一亮，忽然把扫帚往林彩凤的手里一塞：“娘，你也在家啊！你去帮我干点活呗！我想和大丫他们去捡石头，可是你也晓得柳芸这个丫头抠门的很！她要是检查了我的活没干完肯定不给我吃炸鸡了，你帮帮我嘛！” 也不管林彩凤答应没答应，李燕顺手拿了个筐子，转身就跑：“大丫！二丫！三胖！虎子你们等等我！” 林彩凤握着扫帚，本来还有些哭笑不得呢，等看清楚消失的筐子到底是哪一个的时候她忍不住破口大骂：“这个死丫头，把我摘菜的竹筐拿去捡石头！和人家阿芸一年的人居然还这么不懂事，还想着捡石头呢！” 陈薇薇已经晾好了衣服，看着婆婆这样忍俊不禁道：“行了娘，等燕子回来我给她洗干净就成，家里的活也干完了，咱们也去小姨家看看，他们家肯定很多事儿。” 先前沈家修房子，其实林彩凤每天也都主动去帮忙的，这次没去，陈薇薇知道她多半也是因为那件事情心里隔得慌。 恰好有李燕开了这个口，陈薇薇就赶紧拉了婆婆一把。 对于陈薇薇来说，从上次知道邓志花要“卖”女儿的时候，她就已经在默默远离邓志花了，虽然从前邓志花也重男轻女，却不至于这样。 后来发生那样的事情，邓志花不在家里之后她反而心里轻松了一些，手里的活虽然多了，但李燕和孩子们也都会帮着干，婆婆这段时间做得也多，比之前和邓志花因为家务的事情吵来吵去轻松多了。 尽管刚才劝说三胖的时候林彩凤一套一套的，但到了自己身上，她却依旧羞于面对自己的姐妹和晚辈们。 她摆摆手，“我去凑什么热闹？” 然后转身就要进屋，却被一阵风似的跑进来的林彩霞给抓了个正着：“好你个林彩凤，亏你还是我亲大姐！你闺女干活偷懒就算了，你也想撂担子？懒婆娘，臭婆娘！” 林彩凤被骂了一通反而是忽然活了过来似的，叉着腰回头看着林彩霞：“死丫头没大没小的，你哪只眼睛看见我要撂担子了？没看见我身上穿着厚衣服吗？干活穿这个你是想热死我？我回去换身衣服不行？” 林彩霞露出得意的笑，然后把她手里的扫帚接了过来，“行，你去，我在外面等着，你要是敢不出来我非要当着全村人的面骂你一顿不可！” 又朝着陈薇薇点了下头，“薇薇也去，你家李强干得可起劲了，中午咱们吃阿芸研究出来的炸鸡，好好补补身子！你婆婆你别担心，我来解决！” 陈薇薇应了一声，看着婆婆脸上后知后觉的懊悔，笑着先出去了。 “你这人”林彩凤好歹是等到儿媳妇走了之后才小声不满起来：“哪就缺我一个？我家除了还在城里干活的老头子不都在你家干活去了？这还不够？还说什么要当着全村的人骂我，怎么，你要全村人知道你是个泼妇？” 她又理直气壮地添了一句：“我怎么说都是你姐姐呢！” 林彩霞张嘴就是骂：“你也晓得你是我姐姐，你是我姐姐你还不知道我？我能因为别人的事情就怪你？一码归一码，我怎么觉得你就是想偷懒呢？” “我呸！”林彩凤狠狠在林彩霞的手臂上掐了一把，“行，你给我等着，老娘换了衣服就出来！” 林彩霞看着林彩凤风尘仆仆的背影，轻笑了声：“这才是我大姐嘛。” 第153章 你咋也看傻子似的看我？！ 沈家厨房外面是哼哧哼哧干活的男女老少们，厨房里面是一群围着柳芸看她怎样炸炸鸡的帮厨妇女们。 下面的土灶烧得噼里啪啦作响，上面是半锅滚烫的油，烧的直冒烟。 光是看着这油，大家伙儿就觉得心里像是被扎了一样疼，现在油多贵呐，不仅要用票还要花钱买，好多人家里一年都是吃不了这么多油的。 柳芸这么舍得，让大家伙看着心惊之余还觉着柳芸实在是太实诚了，实诚的有点过头了，又是肉又是油，虽说主食好像是土豆条，但柳芸说了，也要用油炸一下。 油炸过的东西哪样不好吃？ 这样一顿大餐，大家伙又是期待又是不好意思。 有个大姐说话直：“阿芸啊，你这好些油就这样用了？要不趁着还没下菜弄出来些，我看着都觉得心肝儿疼！” “是啊阿芸！有肉吃已经是一顿好的了，真用不着这样讲客气，再说了，咱们都是一个村里面的人，互相帮助也是应该的。” “就是，村里哪户人家盖房子没有你们沈家人的身影？你们盖房子花了这么多钱，真别这样铺张浪费行不？” 张婷女和江春梅其实也觉得心疼，不过她们晓得柳芸做这些东西一方面当然是为了丰富伙食，另一方面则是为了做这门生意。 刚好趁着有食材，所以就想着先试试水。 江春梅忍着心疼说：“油少了哪里好炸东西？大家伙就放心，阿芸自有分寸，再说了，前段时间我家阿芸和阿玖多亏了村里的兄弟姐妹们才平安回来，现在又都在我家干活，让大家吃顿好的也是应该的嘛！” 柳芸和张婷女听了江春梅说这话之后都同时看向了江春梅，江春梅心正疼着呢，两个妯娌看过来了也就不装了，露出了点儿欲哭无泪。 柳芸笑了，她哪里不晓得小机灵鬼二嫂说这些话的用处？ 横竖是想着反正这钱也花了，肉也腌了，摆也摆出来了，还不如说些好听的，让大家听了以后心里舒坦，吃的也爽快。 大大方方的给人家招待好总比抠抠搜搜的好。 她想了想，还是笑着说： “我二嫂说得对，上次我和阿玖的事情多亏了村里大家伙的帮助才得以脱险，不然我现在在哪里估摸着都不知道了。不过婶子们也都晓得我们家里的情况，是，最近过得好些了所以想要修房子，这钱确实花了不少。但我婆婆也说了，大家伙儿们对我们沈家有恩，所以好好招待一餐是必须的！大家一会儿了都别客气， 放心吃放心喝，我们沈家虽然不至于顿顿这么造，但就这一次还是没问题的！” 这样的饭菜当然是不能每天都供应的，村里的规矩本身也不是这样的，就如同前面的大姐所说，之前别的人家里需要人干活的时候也没少过沈家人的身影，沈家之前给供应的伙食已经相当实在了。 虽然村里大部分人都是好的，都能理解这样的饭菜有一顿已经不错了，可柳芸还是担心就会有几个多嘴多舌的人第二顿第三顿吃的没这么好了，还要反过来怪沈家藏着掖着，觉得沈家不知恩图报。 大家伙心里也都跟明镜儿似的，自然是晓得柳芸话里面的意思，不过也有一些个平日里说话直来直去相当实诚的人对柳芸的说话方式很是佩服。 虽然都说话糙理不糙，话说到点上了就够了，可把话说好听了，道理自然也更能进人心里。 “你家柳芸这说话水平相当高啊。”有人凑在张婷女的耳边悄悄说。 张婷女忙着手中的活也不忘点头，“是，有了阿芸我们家里遇到什么事儿也很就被她几句话给说没了。” 这是真的，柳芸来之前，大家都是关起门自己过自己的日子，都各自怀着各自的心思。 现在沈家上下都是一条，谁都没再动过分家的念头。 柳芸先是用筷子试了试油温，看见筷子周围冒泡泡便晓得油温是够了的，于是开始下炸鸡。 条件有限，柳芸也只能有什么做什么，后世肯德基那些什么奥尔良啊之类的她肯定是难以完全调配出来，但也尽力去接近了，这个味道是孩子们会爱吃的。 剩下的两个一个是香辣的，一个是她自己的秘制调料。 要是只做孩子的生意，那就太局限了，这年头愿意花钱买零嘴吃的人不多，虽说抓住孩子的胃就能抓住大部分家长的钱包，可柳芸更多的是想做全部人的生意。 最好各个年龄阶段，无论性别，都能喜欢。 鸡肉下去的那一瞬间，香气冲出了厨房，让整个沈家都充斥着一股子被油脂包裹着的肉香，这肉的味道闻起来也是妙不可言的，没人形容得上来，可所有人都晓得，这味道绝对是他们之前谁都没有吃过的。 炸过一遍还要复炸一次，炸第二遍的时候香气比第一遍更浓，香的干活的人都开始不由自主地分泌口水，去看时间。 一看还没到吃饭的点，只好卯足了劲儿干活，用劳累来麻痹自己。 李正平时就馋，原本心里还有些疙瘩，一上午都没有和沈家人说过话，只顾着埋头干活，现在闻到这味道心里也痒痒的了。 他戳了戳沈玖的腰，“你媳妇这是做什么呢？你吃过不？吃起来什么滋味啊？” 沈玖的记性很好，他现在还记着李正之前对柳芸兴趣不浅的事儿，所以根本就不想搭理李正。 李正哪里晓得沈玖还记得那么久之前的事情，他脸皮厚，人也迟钝，看不出沈玖不想搭理自己，所以又问了一次：“这好吃不？闻着好香啊，肯定好吃，但是到底多好吃啊！” 沈家除了沈玖以外，别的他也不好意思找了，其实有时候李正觉得自己脑子也不好使，和沈玖还算有共同语言一些。 那沈壹看着木讷，心里却和明镜儿似的，而且他大哥说了越沉默寡言的人心里越活泛，李正不敢招惹。 沈俩就更别提了，沈壹还能在心里把他当傻子，那沈俩就是明面上把他当猴儿耍，李正从小到到大都没少上当。 沈玖看都不看李正，继续干活。 李正见沈玖都这样忽视自己，心里也来气了，他把手里的东西一放：“你等着，我去厨房问！” 沈玖却忽然回头了，一把抓住了李正的手：“你敢去找我媳妇试试。” “我找你媳妇干啥？”李正奇怪，然后见鬼似的摆手：“我吃饱了撑的啊去找你媳妇，我不找，你想找你自己去，我不去！” 以前李正是觉得柳芸好看，也因为柳芸的厨艺好就羡慕过沈玖，可那都多久的事情了。 后面发生了那么多事儿，别说惦记柳芸了，就连柳芸从李正面前过他都不敢正眼瞧她，害怕。 柳芸那么厉害，万一一看见他就想起他以前得罪过她的事把他给收拾一顿咋办？他虽然不至于打不过柳芸，但也完全不敢还手啊！ 沈玖这才发觉自己的担心好像真的过头了，清了清嗓子，一言难尽地看了李正一眼。 李正被沈玖看得浑身发毛，这眼神太怪了，怪到他都忘了炸鸡那回事儿了，思索了好一阵他才悟出来这眼神什么思议，火气直涌脑门，冲到了沈玖旁边： “我受不了了！你那什么表情？你咋也看傻子似的看我？！” 第154章 人家都说他能干，她只心疼他辛苦 炸鸡一出来，李正就老实了。 “开饭了开饭了！大家都带了碗？有几个没带的用我家的也成！大家都辛苦了，来吃饭咯！” 林彩霞的招呼声一响起，李正立马就跑了，沈玖无语地摇了摇头，也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咋？刚才是吃醋？” 李正就在沈玖面前也听不出来的事情，一直在对面砌墙的沈俩一下就反应过来自己弟弟那反常举动下的心理了。 一放下东西，他就勾上了沈玖的肩膀。 不过沈玖比他还高半个头，这肩膀沈俩勾的有点难受，而且沈玖被打趣之后也觉得不好意思，所以另外一边的肩膀还刻意抬高了的。 沈俩好笑道：“你这小子，我又不是来打趣你的。” 沈玖头上的暗棕色的卷毛都不高兴地耷拉着：“那二哥和我说这个是做什么？” “我是想告诉你” 沈俩本来想说柳芸绝对不可能把李正放在眼里，转念一想，又改了口：“我是想告诉你，你赶紧把心放到肚子里面去，你没看见李正看见你媳妇都怕呢？” “怕阿芸做什么？”沈玖更不明白了。 阿芸是这个世界上最温柔的人，他都从没见她生气过，长得也这么好看，李正为什么要怕阿芸？ 沈玖的心里话都写在脸上，沈俩看了之后也是满头黑线：“傻小子，觉得你媳妇天下第一温柔，第一好是？” “是啊。”沈玖一点都不带谦虚的。 沈俩笑他：“那是你媳妇对你好，你记着，你媳妇是聪明姑娘，也有手段，又果敢，外面的人都怕你媳妇，敬你媳妇，你晓得不？” 沈玖没观察过柳芸怎么对别人的，只要有柳芸在的时候，他满心满眼都是柳芸，哪里还会有别人？ 所以听了沈俩的话，沈玖的心情又好了起来，“那她只对我一个人温柔。” “我们都只对你一个人温柔。” 沈俩看着往前面去排队的沈玖，眼神放柔。 除去柳芸，他是更直观的感受过沈玖变得不一样的人，那一瞬间，他甚至觉得前十来年的沈玖只是一个泡影，就像是真正的他已经回来了一样。 直到现在沈俩也不知道那天的事情是不是仅仅就是他的错觉。 前面给大家打饭的是林彩凤和林彩霞两个老姐妹，之前都要张婷女她们三妯娌才能干得成的活，她们两个就干得很好，两人做事都十分麻利。 怕有人吃不惯炸土豆条作为主食，还蒸了两锅白花花的大馒头出来，林彩凤在前面问，林彩霞在后面配，配好了林彩凤就拿给那人，一个人最多五秒钟就发完了。 从开始放饭开始柳芸就一直在厨房后面看着，看见沈玖站在那里乖巧温顺的身影她赶紧招招手，“阿玖，过来帮我干点活！” 沈玖的五感最为敏锐，一听这声音就去找那人的身影，瞧见厨房后头那张俏丽的脸，他队也不排了，忙不迭就过去了。 “什么活？” 瞧着沈玖晓得要帮她干活反而一脸期待的样子，柳芸忍不住在他沾满了灰尘的脸上擦了一把，然后往他身后看了看，确定没人注意才拉着他的手往里面那间房走。 沈玖乖乖跟着，柳芸却在他进来之后立马就关上了门，这屋里的光线不亮，他只看见柳芸弯腰在里面的桌子下面翻了翻，然后端出一碗来，里面是两个鸡腿一个鸡翅。 她笑眯眯的看着他：“请你帮我吃鸡腿！” 这是她一开始就特地留下来的，原本只有两个腿，后来恰好她分饭菜分到一个鸡翅，索性就都留下来了。 腿是林彩霞给他们几个每人分的一只，她分的时候就说了，自家的东西给自家人留点好的，大家心里也都清楚，不会说些什么，对别人是要真诚，可没必要这么实诚。 至于鸡翅，是后来柳芸恰好分到一块，她想着鸡翅和鸡腿都好吃，所以都想给沈玖吃。 上午虽然自己在厨房里面忙活，可出去拿东西的时候柳芸也没少往沈玖那边瞅，这傻小子干得都是最苦最累最脏的活，闷头干，一声不吭的。 人人都夸她家阿玖力气大，聪明能干，可柳芸却心疼坏了，她也晓得自家男人是个什么样的人，劝他别这样蛮干是没用了，所以只能让他多吃点好的。 把手里的碗给了沈玖之后，柳芸又弯下身子去拿，底下还有一盘炸的黄灿灿裹着酱汁的土豆条和一个夹了自家腌萝卜的大馍。 她看着这些东西，想着他吃着能多香多开心，自己身上的疲惫好像也一扫而空了似的，端好了碗，人还没站起来就在说：“你吃完这些，吃得饱饱的，下午干活也不会累” 话音还没落，就听见碗被放下的声音，紧接着柳芸手上的两个盘子也瞬间失去了重量，沈玖把盘子稳稳当当地放在另一边之后，才从背后把一直挠的他心痒痒的人抱住了： “阿芸，你怎么这么好。” 她向来是不介意回答他的这些话的，有些疲乏的身子顺势往那结实的胸膛靠了靠， “因为你是我最爱的人。” 第155章 斌子，我们沈家永远不会缺你一碗饭 “你大哥呢？”人都发完了，林彩凤才憋不住问一手拿馒头一手抓着炸鸡吃的喷香的李正。 李正头都没抬：“没注意，一边吃去了？” 林彩凤看着李正满脸是油的样子忍不住一巴掌下去了，“瞧你这样子，就知道吃，还不赶紧把你大哥喊过来！” 李斌心里在难受什么林彩凤也晓得，上午干活李斌一直在搬东西，天气已经冷了下来，他却热得光膀子。 林彩凤知道这是李斌该做的，邓志花怎么说也是李斌的媳妇，虽说这事李斌确实不晓得，但不代表邓志花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就没有他一份责任。 夫妻夫妻，有福同享是夫妻，有难同当也是夫妻。 可自己儿子这样拼死干活却东西也不愿意吃，她也是心疼的。 林彩霞塞了个碗给林彩凤，“斌子在哪？你告诉我，我去找他来吃！” 林彩凤为儿子伤心难过，香喷喷的炸鸡也没心思吃，人也颓然了下去：“没事，不管他，他这么大的人了自己会解决的。” 林彩霞白了林彩凤一眼，把碗往她的怀里塞：“你赶紧吃，你要不吃小心我给你塞进去！” “这又不是在屋里，外面有人呢！”这么大岁数了还要被亲妹妹在大庭广众之下教训，林彩凤的面子上实在是有点挂不住。 林彩霞都懒得搭理她，直接就往李家去了。 林彩凤看着碗里满满当当的炸鸡和茄子土豆，眼角酸酸了，这一看就是她那老妹妹早就给她留好了的，她打菜的时候可没看见这么一碗。 还没来得及伤心呢，刚才被扇了一巴掌之后就走开了的李正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悄咪咪凑到了林彩凤的身边，“娘，你吃得下不？你要是吃不下我能帮你吃，我上午干活也累了，还没吃饱呢！” 林彩凤：“” 她忍无可忍，小心翼翼地把碗放下之后顶着李正期待的眼神，抽起旁边的扫帚就往李正的身上打去：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你大哥你也不管，你老娘的东西你也要！死小子看我不打死你！” 其实一开始的时候林彩凤还没想着打这么重，可打着打着她就觉得自己心里的气好像顺了不少，就跟打人真的可以解压似的，于是一下比一下用力。 李正本来还想着自己被打几下能有东西吃也不错，可这一下又一下的扫帚打在身上是真的疼，边嚷嚷着边呜呜呀呀的跑了，林彩凤这才又喊住他：“行了，过来，我给你分点儿，半大小子吃穷老子，饿不死你！” 话糙理不糙，李正听见有东西吃又屁颠屁颠跑回去了。 大家伙吃了顿饭还平白无故看了出好戏，哄堂大笑，李正也不觉得难堪，反正都是村里的人，谁不知道他贪嘴呀？ 李家的门是开着的，林彩霞敲了敲门意思一下就进去了。 院子里面，李斌坐在那里继续麻木地干着家务，一声不吭的，有人进来也没抬头。 直到林彩霞走到了李斌的面前，“斌子，怎么不吃饭？是觉得小姨我抠搜，不愿意给你这碗饭？” 李斌听出是小姨的声音才惊讶抬头，又想起她口中的话，很不自在地低了头，手不停在身上擦着：“不是，小姨，我不饿，我早上吃了。” “放屁！”林彩霞去拽李斌的胳膊：“早上的时候放饭就没有看见你，你别以为我不晓得！而且你也别想诓我，咱们是多亲的亲戚，又就住在隔壁，我们沈家和你们李家人的饭菜我都是提前打出来了的，清早你的那份就还在厨房，本想中午一起给你，你干脆影儿都没了。” 她盯着李斌的脸：“你在和你亲姨客气啥子？” 李斌被说的面红耳热，胃也开始不争气地咕咕叫，他低着头，“姨，我没和你讲客气，但我也不瞒你，我家志花对你们家做了那样的事情，我哪有脸吃你家的好东西？我就想着这些日子给你们多干干活，弥补弥补，我真的不想吃。” 虽然心里已经知道是什么原因，可当面前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晚辈亲口把这些话说出来的时候，林彩霞的心中也伤心不已。 她几乎是掐在李斌的胳膊上：“斌子，你婆娘那事我确实是恨死了她，我家才眼看着要过上好日子了。如果阿芸和阿玖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也不瞒你，我肯定是要和邓志花同归于尽的，你我也要一起砍两刀，因为她是你的婆娘，夫妻同舟共济，你也不无辜！” 李斌听着，头更低了。 林彩霞抓得更紧了，“但是阿芸没事，阿玖也没事，邓志花也被抓进去了，既然一切都好好的，我就不能再活在阴影，你也不能因为这件事情就一辈子也过不去了！斌子，这些年虽然是大大小小闹过矛盾，但是前些年我家困难的时候你尽了多少力气我也晓得！饥荒的时候一粒米都争得头破血流，你却瞒着你媳妇给我家送了五十斤红薯，好让我们一家老小没饿死，这份恩情我也记着的！” 饥荒的时候沈家也在遭难，本来一家子的劳动力，也不至于一点粮食都弄不到，可沈俩为了老爷子的事情被人骗了进了局子，沈家人已经失去了一个顶梁柱，哪里还扛得住失去一个孩子？ 所以所有的粮食和钱财都拿去换沈俩了，也得亏是饥荒年粮食值钱，不然还换不回来。 可与之相应的是失去粮食之后的饥饿。 那年头人人都在挨饿，沈家虽然有李家当家的林彩凤照应着，可她也一大家子人，总要保证自己家里吃饱饭才行，林彩霞就算再厚脸皮也不能让姐姐家的人为了自己家饿死。 是李斌在一天夜里带着五十斤红薯悄悄上了门，当时李斌只让林彩霞放心吃不用管别的，林彩霞走投无路才收下的，当场就给李斌磕了几个响头。 第二天邓志花在隔壁院子里哭天喊地，林彩霞才晓得这些粮食都是当初邓志花背着林彩凤偷偷存下来的，都是李斌在生产队没日没夜干活赚工分换回来的。 就是那五十斤红薯帮着沈家度过了最难捱的日子，后来粮食来了林彩霞便想着还回去，李斌却也不肯要，让她忘了这事，这辈子都不要提了。 林彩霞想起那些年更是老泪纵横，她一字一顿地说： “斌子，我们沈家永远不会缺你一碗饭。” 第156章 视暴力的发生也是一种暴力 要说李家别的人都在沈家干活吃饭大家伙也不稀罕，可林彩霞领着垂着头的李斌进来之后，大家都抬头看了过来。 李斌的亲媳妇做了那件事，来干活是正常的，不吃饭也是理所应当的，谁让他眼瞎娶了个那样的老婆呢？ 可大家没想到的是林彩霞居然还能不计前嫌。 是，这事最后是没给沈家造成什么伤害，可这伤害一旦造成了，不是也没办法弥补了吗？ 林彩霞晓得大家都在看着，于是喊了句：“咋啦？斌子刚刚回去拿了点东西，我怕他记不得吃饭就去喊了声，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林彩霞一向雷厉风行，说话声音也大，这一声下去大家伙又都做自己的去了。 看来沈家是真大度，这也能原谅，不过李家心理素质也真够强的，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还能和以前一样来这里干活，要是他们家有个这样的亲戚，肯定就抬不起这个头了。 不过这也说明了两家人的感情不错，也都有各自的优点。 “爹！这里！” 李斌刚一进去大丫就看见了，刚才林彩霞出去之前怕有人动了李斌的饭菜，所以就把碗交给了在小孩那桌的大丫守着。 其实大丫守得可费劲了，因为最大的压力根本不是别人，就是她亲弟弟三胖！ 三胖的肚子都吃的圆溜溜的了，可眼睛还是盯着他爹这碗饭不放，嘴上虽然不好意思说，可口水却一个劲儿地往下咽。 大丫就算偏开脸不看也听得见他咽口水的声音，真是想忽视都不行，只能把手护得更紧了。 “屋都进了，就不用我再回头去抓你了？去，去你的孩子们那里，他们等着你呢！”林彩霞拍了拍李斌的背：“斌子，你都这么大的人了，孩子都有两个，你不振作起来大丫和三胖怎么办？” 李斌用力点了点头，“谢谢小姨” 他看着那边催着他过去的大丫， 想了想又说：“也帮我谢谢阿芸。” 柳芸来到李家之后，大丫的脸颊逐渐有肉了，人也活泼了不少，李斌当然知道这些肯定不是自己那偏心眼婆娘的功劳。 他之前也因为邓志花太过偏心和邓志花吵过，可除了闹得鸡飞狗跳也于事无补，所以后来也只能装作看不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李斌从前以为，只要自己没有像邓志花那样做，那他就算不上是一个不好的父亲。 可殊不知漠视暴力的发生也是一种暴力，他现在明白了，如果当初他强硬一点制止，邓志花对大丫的态度也不会那么差。 她也就会因为忌惮着他而不敢把大丫嫁到山里去，后来的事情说不定也就不会发生了。 李斌以为自己像他爹李卫国一样什么都不管当做没看见，日子就这样过也能顺心，可他没想过他爹不管是因为他娘林彩凤本质上是个善良的人，就算再过分也做不出什么恶事。 “爹！你的饭！姨奶奶说早上的也给你，你都一起吃了！”大丫又悄悄从桌子下面拿出来了另一个碗。 早晨的开工饭是腊肉包子，咬一口滋滋流油的那种，大丫吃了一个，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白活，死了都成。 可后来吃了中午的炸鸡她的想法又变了，她怎么能死呢？她要活着，要好好活着，要吃很多很多好吃的！ 早上的包子三胖没有吃到，看着这被热过之后冒着烟的细面包子他眼睛都直了。 一面是炸鸡，一面是包子，他都想吃！ 李燕也还是馋，可她平日里虽然又懒又娇气，却也晓得自己大哥这段时间过得并不如意。 吃美食最能抚慰人心，所以她并不惦记大哥的饭菜，而且李燕也不准三胖惦记，她用力把三胖给抱住了，警告着说：“不许抢你爹的，你要是抢了我就去告诉虎子！” 虎子吃完之后就进屋休息去了，其他孩子也都找自己在沈家干活的大人了，所以小孩这桌就他们三个。 说来也好笑，李燕一个大人还要用虎子这个小孩的名头来威胁三胖才能让三胖乖乖听话，李斌听了都笑了，李燕却一点不知道李斌在笑什么，还问：“大哥，这么多好吃的把你看花眼了？” 李斌也懒得解释了，他只是心想燕子和阿正不愧是一胎里面出来的，一样轴！ 他想着自己也吃不完这么多，而且这么多好东西他觉得自己一个人全吃了也浪费，于是问：“二丫呢？叫来一起。” “喏，在二嫂那里撒娇呢，多大的姑娘了还这么娇气。” 李燕说这话的时候一点都不害臊，还耸肩翻了个白眼。 李斌往那边看去，二丫正在陈薇薇的怀里腻歪着，旁边坐着的就是李强，一家三口倒也其乐融融的。 像是有心灵感应似的，李强也朝着李斌这里看了过来，两兄弟对视一笑。 其实以前的李强并没有这么在乎自己的妻女的，甚至还嫌弃过陈薇薇长得不好看。 可自打发生了这件事情之后，李强心惊之余也意识到了家庭和睦的重要性，所以便着急忙慌地挽回，平日里对媳妇孩子也好了许多。 他嫌弃陈薇薇不假，这是他的错他认了，可李强的心里也是有陈薇薇的，如果发生同样性质的事情，他都不敢保证自己能比大哥状态好。 李斌便也不打扰了，拍拍凳子坐了下来，大丫体贴地把饭菜都摆在了他的面前。 “爹，你全吃了，我们不吃了，你说是三胖？” 大丫聪明，看穿了李斌的想法。 三胖很想吃，可他也知道心疼自己的爹，这回都不用李燕用眼神恐吓他了，他自己就乖乖地说：“爹，我不吃了，我吃撑了。” 李斌看着自己的两个孩子和李家剩下的至亲们心中忽然燃起了火焰一般的希望，他埋下头开始大口大口吃包子，啃炸鸡。 小姨说的对，他不能再消沉下去了！ 第157章 阿芸，我想庆祝你来到我的生命里 沈家的房子再次动工之后修起来就快了，自打那件事情之后，几乎全村人都盼着沈家赶紧把房子修好，好好过日子。 要说心里没个羡慕嫉妒倒也不可能，红砖黑瓦，村里就几户人家能住上这样的房子，沈家以前在村里过的日子都不算什么拔尖的，现在忽然就又是修房子又是起房子，大家伙能不羡慕？ 可沈家会做人，舍得给帮忙的人吃好东西，也不吝啬说好听的话。 而且新房子这些倒是其次，更让大家羡慕的是沈家的关系实在是和睦得过分了。 沈家三兄弟就不说了，他们是亲兄弟，加上男人之间的相处本就要比女人之间的粗糙些，所以关系好也正常。 令人惊讶的是沈家那三个性格迥异的妯娌。 老大媳妇张婷女不爱做声，只晓得闷头干活，原本在村里人的心里，张婷女肯定是沈家那个受欺负的人，说不定什么活都是她干。 老二媳妇江春梅在出嫁前就是村里有名的泼辣性子，她娘家的条件好，人也生的娇气，这个都不消说，肯定是能偷懒则偷懒。 老三沈玖的媳妇就更让人说起来就叹气了，秋收前的集体劳动大家就已经见识过柳芸的干活能力了，那可算是一个做啥啥不行，拔草还没人家七十岁的老太太拔得多。再者就是柳芸先前还是知青的时候干活的村就在十公里以外的隔壁，那时候她就是出了名的刁蛮任性，活干得差，人品也差。 这样的三个女人凑在一起，那不就只有各自嫌弃的份儿？一个闷葫芦，一个爆辣椒，一个黑心棉。 可这些日子的帮忙，村里的人只看见她们三个团结友爱互相关心的画面。 张婷女还是一样的木讷不说话，但她就算不说，江春梅和柳芸也好似她心中的蛔虫一般，有时候她只是露出一点点疲态，这两人就来帮忙了。 江春梅怀孕了，本来也不缺她一个人干活，沈家人也都让她休息，可她不知怎的就跟转了性似的，忙前忙后，风风火火。 柳芸则几乎一直在厨房就没出来过，她要做几十个人的饭菜，尽管有几个村里干活干得不错的妇女一直在帮忙，可毕竟饭菜是她做，所以许多事情依旧是要亲力亲为的，休息的时候都盯着火候的。 偶尔张婷女和江春梅忙完手里的事情就回去帮柳芸，三妯娌有说有笑，就连张婷女话都多了起来，相处得很和睦自在。 这样的妯娌关系，当公婆的羡慕，做儿媳妇的羡慕，做男人的也羡慕。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沈家这本错综复杂的书却好似在柳芸嫁进来之后就理顺了似的。 房子的事情在寒冬之前就已经落成了，头天晚上沈家做了顿好的招待好了这段日子帮忙干活的人们，第二天林彩霞便开始张罗进伙。 等一家人都整整齐齐地坐到了桌前，林彩霞看着几对儿媳和年幼的孙子，感触良多。 屋里通上了电，现在天黑得早，于是电灯早早就点亮了，比煤油灯不知道明亮多少。 墙面也都刷白了，原先怎么整理都看着有些脏乱的家也在这大白墙的衬托下变得十分干净整洁，家里的家具也有不少是沈壹新打出来的，做工扎实不说还十分美观。 林彩霞蓦地就想起了自己和老头子刚把这房子盖好的样子，那时候她年轻气盛，站在屋顶上看着在院子里玩耍的孩子们就以为自己拥有了全部，满足得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快乐的人。 后来遭遇了那样的变故，林彩霞虽也从一蹶不振中爬了起来，可却也只是爬了起来，以前那样对幸福生活的期盼的精气神早就没有了。 她也不傻，晓得老大媳妇不满于丈夫每次把做工的钱一半给她，所以一直想分家。 林彩霞不是圣人，也怄气过，可怄气之后也想得明白，家里各房之间的关系并不深厚，让老大媳妇这样近乎于无私奉献的做法也不仁道。 也知道老二媳妇最怕的就是分家，她劳动能力不强，又有个小的，分了家吃饭都吃不饱。 而沈壹和沈俩虽一直致力于平衡媳妇与家里之间的关系，但林彩霞也在默默等着那个即将崩溃的边缘出现。 后来看见被扔到垃圾堆的柳芸，林彩霞把她救回来的时候就想过另外两个媳妇会因此在心中生下嫌隙，最后这个家迟早是要分的，柳芸治病的那些日子家里的氛围也降到了冰点。 花了那么多钱，救一个只是在临死的时候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说什么都答应的女人，林彩霞也觉得自己冲动。 说是为了阿玖的未来，但她又何尝不是从柳芸破败的身体里看见了一颗心早就烂成了蜂窝煤似的自己。 沈家看着安安稳稳，但心根本就不在一处，谈何追求幸福，能和平一天是一天，所以还不如趁着大家表面上还算齐心的时候，给阿玖赌一个未来。 赌对了，林彩霞那在一次次打击中度过的下半辈子在救下柳芸的那一刻就像是中了彩蛋似的，终于走起了上坡路。 她想起了房子落成后和老头子肩并肩坐在屋顶上徐徐吹过的微风和手里甘甜清爽的黄瓜，是那样的自在，那样的幸福，那样的令人心神向往。 林彩霞从来不怕吃苦，她只是麻木地觉得吃了苦也不会有好日子了。 好日子这不就来了？ 林彩霞泛着泪光的眸子落到了柳芸的身上：“咱们这房子不是新宅子了，按照习俗来的话，一个房子进两次伙不好听。但是呢，当初你嫁进来的那天仓促，咱们唯一的新房间也是给你和阿玖建的，所以我想着要不就好好弄一桌，咱们自家人庆祝庆祝。” 柳芸没想到这焦点居然一下子落到了自己身上，她向来不喜欢做主角的，下意识地摆手说：“娘，我和阿玖都结婚多久了，我不讲究这些，咱们就一起庆祝嘛。” 说完之后发现大家的眼神都落到自己身上，柳芸害羞了起来，往沈玖的身后靠了靠。 上辈子的柳芸活了三十年都没当过什么主角，生日没人给她庆祝过，生病没人来看望过，住在姑姑家里的hi时候她就像个边角料似的，没人管，没人理。 以至于后来开店的时候她都不好意思上台，员工张罗着要给她庆祝她都会觉得尴尬，任何要抛头露脸的时候都不敢去，看见别人在大家面前闪闪发光的时候又很是羡慕，她也讨厌这样的自己，性格拧巴得就像一根绳子。 柳芸无意识捏紧了的手让沈玖的心里有些焦灼，他依旧和以前一样懵懂，但他看现在的柳芸就像是在看一张比他还要单纯的白纸，他晓得她是想的。 “我想要。” 沈玖的话让柳芸抬起了头，男人的目光坚定的撞到了她的胸口：“阿芸，我想庆祝你来到我的生命里。” 第158章 他只晓得她是最重要的，却不知道在这样的日子他也是主角 “那就这样说定了！” 江春梅起哄永远是头一份的，她拍了巴掌之后大家也纷纷开始劝说起了柳芸。 张婷女心思细一点，看出了柳芸的不自在，轻笑着安慰她：“阿芸，那时候我比你还要难为情，想到第二天要在站在那么多人的面前，我一晚上都没睡着。” 沈壹皱了皱眉头飞快道：“怪不得你那天晚上倒头就睡，喊你起来吃点东西垫肚子都喊不醒！” 沈壹的打岔让张婷女安慰的话被堵在了嘴边，她给他的胳膊上来了一拳，那和石头一样结实的肌肉动都不动一下，“行了你，我出糗你记得最清楚。” “我能不记得吗？你就喜欢吃口好的，我好不容易偷偷揣了一兜！”沈壹还挺委屈的。 大哥脸上那可怜巴巴的神色是绝无仅有的，大家伙都笑出了声，林彩霞也含着笑看着他们俩。 “好了好了，我是要安慰阿芸的！”张婷女格外认真的样子让柳芸也严肃起来。 她想知道紧张了一晚上的大嫂在站在大家面前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感觉。 张婷女含着笑看着柳芸，语气十分温柔：“我原本也讨厌被人盯着看的感觉，可后来跟着你大哥走了出来，看着大家的注意力都在我和你大哥身上，我的心里忽然有种自豪的感觉。我和我的心上人结了婚，我理应去好好感受大家的目光，无论是好的还是不好的，反正那天我和你大哥就是最大的。” “阿芸，这滋味绝对不糟糕。” 柳芸静静听着，脑海里好像已经浮现出了那个画面，她侧头去看沈玖，沈玖并不在乎什么婚礼，甚至并不懂婚礼到底要做什么，他只在乎她的感受。 柳芸觉得当一回主角也不赖，她原本就是阿玖的女主角。 江春梅见柳芸还是不点头，有些着急了，“阿芸，结婚真的挺好玩的，你想干啥就干啥想说啥就说啥，人家还不能滋你，你晓得心里多爽快不？” “那是只有你。”沈俩想起当天还有些扶额：“你就看谁家新娘在饭桌前把亲戚都给阴阳怪气了一顿的？” 江春梅瞪了沈俩一眼，“那我还不是为了你？那些人也算亲戚？要不是为了我爹随出去的那些礼我还不兴叫那些杂毛过来呢，本来好好一起吃顿饭，非要在哪里对你挑三拣四的，居然还说老娘就是为了你这张脸自讨苦吃，你要我怎么忍？我哪是那么好男色的人？” 江春梅向来性格张扬泼辣，又仗着她大喜的日子人家不能冒犯她，所以新账旧账全部一起算了，骂得那些老江家的亲戚跟面色铁青。 柳芸听了二嫂的光辉战绩之后大笑出声，“二嫂，你这婚结的真正好，多解气！” “那是，所以阿芸你也得结一次，人一辈子说不定就结这一次婚，你得好好办，风光办，就算只有咱家人也要热闹起来！” 只有自家人是因为柳芸没有娘家人，大家怕柳芸多少会有些伤心，所以就巧妙地避开了这个话题。 柳芸已经被完全说服了，她看着江春梅，想了想说：“行，那我明天起个早去买点好的，晚上咱们热热闹闹的庆祝一顿！” “你这说的什么话？”江春梅拍了下柳芸的手背，没注意力度，给柳芸的手都拍红了，“你当新娘子还干什么活？你好好歇着，我们来！” 想了想，又有点心虚自己的手艺，于是试探着问：“要不我把我娘叫来？我娘做饭也好吃，我娘是外地嫁过来的，她们那边的菜酸酸辣辣，也十分可口，我娘做起来那叫一个！” 酸辣？柳芸一下就想到了贵州，云南。 江村长夫妇对他们沈家的事情没少出力，本就该请，“成！那就辛苦你娘了，你和婶说，下回我给她多送些蜂蜜鸡蛋糕过去！” 江春梅笑了，“这算什么？那娘，这事就说定了？” 大家又看向了林彩霞，林彩霞点头，“成，那就这样说好了，咱们现在就开始张罗，对了阿芸，你别干活啊！” 柳芸看着全家人关切的眼神，笑着点了点头，“好，我休息两天。” “阿玖也休息，你这几天干的最多。” 大家的关注点都在柳芸身上，沈壹却没忘记自己的弟弟，阿玖能够幸福，是沈壹最愿意也最盼望看见的事情。 沈玖有些不太肯，“阿芸休息，我能干活的，还有那么多活儿呢！” “休息，我们一起休息，我想你陪我。” 柳芸晓得沈玖说想要婚礼全是为了她，她知道他根本就不明白这两个字的含义，刚才婆婆说起的时候他的眼里是迷茫的。 可是他从来都不会考虑自己，他是那样的聪明，她的小动作在他的眼里都好像没了遮羞布，他一看就穿。 他只晓得她是最重要的，却不知道在这样的日子他也是主角。 沈玖抿了抿唇，最终在她温柔的注视下点了点头，“我陪你。” 事情落定，江春梅立马就张罗起来了： “好了，不想看你们两口子腻歪了，走走走，大嫂陪我回娘家和我娘他们说去！咱们都动起来！虎子，你去看看还有什么好看的花花草草，别在家做懒汉！” 第159章 冤有头债有主 柳芸看着林彩霞一个人走在最后面的单薄身影，脑海里忽然浮现出这几天林彩霞和林彩凤两姐妹有说有笑的样子。 也同时记起了李家那几个可爱的孩子们，李家的汉子们干活也都是一把好手，没一个吝啬自己的力气，陈薇薇也没少做事。 要说会偷懒的那也有，就是李燕那丫头，柳芸没看着的时候她就跟着几个小的跑了，还美其名曰自己在看孩子。 农村里的孩子哪个不是在村里跑跑跳跳长大的，还用看？还不是想偷懒，但柳芸看着李燕现在也并不使唤孩子和仗着自己年长欺负人，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虽然之前有过节，但是李家人的心地不坏，人都是不完美的，也都有七情六欲，这很正常。 上次的事情也和李家没有关系，找人的时候李家的人也出了不少力气，这几天沈家少了什么东西，李家也立马就补上来了，柳芸不是拎不清的人，她看得见。 她趁着林彩霞起身拉住林彩霞的手腕：“娘，要不把姨妈一家也请来？你们几个干活多累，而且家里还有那么多清理工作要做，人多力量大嘛！就是不晓得姨妈他们愿意不愿意。” 柳芸是故意这样说的，她晓得林彩霞的心里还是很惦记自己亲姐姐一家的，可能是碍于她，所以很少提。 “真的？！”林彩霞的嘴唇抖了抖，有些不可置信。 她确实是惦记着自己姐姐一家，但她也拎得清，比姐姐家里更重要的是自己的家庭。 柳芸笑着说：“娘，姨妈和表哥表嫂他们也没什么坏心思，我恨的只是那一个人，和其他人有什么关系？” 冤有头债有主，搞什么裙带关系？以前的那些打打闹闹都是小事，不值得计较。 况且之前的事情柳芸也是听说过的，沈家真正遭难的时候，帮忙的还是姨妈一家。 因为一个人的错误失去这样一门能雪中送炭的亲戚，又何尝不是一件蠢事？ 林彩霞刚才确实有过这样一个一闪而过的念头，可要不是柳芸主动提及，她是不可能说出来的。 有的事情她不能替别人原谅，她没有这个资格。 确定柳芸是真心想要这么做的之后，林彩霞也高高兴兴出门了。 她敲着离家的大门，高声喊道：“大姐！开门！我家有事儿找你帮忙！” 要是在之前林彩凤听见林彩霞在自家门前一边砸门一边喊着是让他们家帮忙的话她指定是要出来骂人的，可今天几乎是林彩霞的话音刚落，她就跑出来开门了： “咋啦？有啥事？我们都闲着呢！” 从昨天沈家修房子的事情告一段落之后，李家也重新恢复了之前的低气压，早晨开始大家就开始埋头干活，一个说话的都没有，李燕倒是叽叽喳喳的，可除了李正也没人搭理她。 最后李正也不想搭理李燕了，觉得她烦。 现在刚吃完饭，煤油灯都没有点一盏，又太早不好回房，一家人就这样在厅里面坐着，偶尔一阵风进来，凉飕飕的。 听见林彩霞在外面喊，除去反应最大的林彩凤，李家其他人也都起身出来了。 林彩霞看着大家一个个没什么精气神的样子心里也难受得很，于是尽量用了欢快的语气说：“是这样，本来改了新房子是喜事，该庆祝庆祝，但是你也晓得，我们这宅子先前落成的时候就已经办过了，虽然现在是又修了一次，但也没有重新再来一次的理儿。” “这不是就想起今年阿芸和阿玖结婚都没有办过，所以就想着借着给他们庆祝，给新房子落成的喜事一起办了。但是你也晓得，我家现在可乱着呢，所以我问阿芸要不请你们过来帮帮忙，明天酒席添几双筷子的事情，她挺高兴的答应了。” 林彩霞把事情都揽到了自己的身上，实际上也是不想李家有人会对柳芸有什么意见，觉得她一个小辈凭啥请他们一家去帮忙。 不过却着重说明了柳芸已经知道而且答应了这回事。 前面的话林彩凤都没有听清楚，她只在乎了这最后一句话：“阿芸真的高兴我们去帮忙？” 林彩霞翻了白眼：“不然我来干啥？你不会以为你比我儿子儿媳还重要？” 话虽是这么说，可林彩霞也是真心高兴，脸上的褶子都笑出来了，“行了，你就说你应不应！反正我话是带给你了，你别到时候又说我们家偷偷办喜事都不请你们家吃顿饭！” 林彩凤老脸一红，这还是柳芸和沈玖新婚第二天的事情了，那时候她还因为没蹭到一顿好饭而斤斤计较呢！ “说这些做啥？有忙我肯定要帮，不过这饭吃不吃也没什么所谓的，你还真以为我就差你一顿好的啊？”，林彩凤没有不答应的可能，这是柳芸抛过来的橄榄枝，她只要好好接着就行了。 林彩凤的话惹了李燕不高兴，她听到母亲说不差两个字之后，连忙和林彩凤撇清关系说：“小姨你别听我妈的，我差这顿好的！我愿意去帮！” 这些日子在沈家帮忙干活辛苦是辛苦，可吃了这么多顿好的，李燕的心里胃里都满足，身上的那些疲惫就不算什么了。 李正也说：“我也是，小姨，你放心，要是没我的位置我站着吃也成！” 林彩凤闭着眼睛叹了口气，她家最馋的就属这对龙凤胎，馋的连一点骨气都没有了！ 林彩霞大笑出声：“好了好了，我反正保证，大家都有的吃，都能吃饱，成不？” 打发好了那两个贪吃的，林彩凤才睁开眼睛，但是看着林彩霞温和的脸，她反而有些不自在地边揉眼睛边往里面走： “赶紧回去你，明天我们一早就来，哎哟注意保暖啊，最近风大，沙子都吹我眼睛里去了。” 第160章 大家都想去帮忙 这边林彩霞都回来了，先前出去的江春梅和张婷女两妯娌却迟迟未归。 这也怪不得她俩，江春梅回娘家的时候娘家刚好坐了村里的几个老婆子，听说这件事情之后就都起劲了，说要来帮忙。 “春梅，你去和你婆婆说，我们去是去帮忙的，用不着你们家招待我们！” “就是，你放心得了，我家也有肉有菜，我也不白去！” “没错啊春梅，这阿玖和阿芸结婚多大的喜事啊，当然是人多热闹了，你回去好好说说，要是成的话我们明儿赶早！” “这几天在你家吃了好的，正愁没机会还呢！就那点活也不算啥呀！” 大家伙你一言我一语，搞得江春梅还真有点拿不定主意了，“这事儿我做不了主，我还的回去问问我婆婆和我家阿芸，要不婶子们你们在这等我会儿？” 一个大婶笑眯眯的拍了下手说：“那当然成了！反正又没事干，闲着也是说瞎话！” 张婷女听了之后没忍住笑了出来，有婶子见了之后打趣她说：“哟，婷女你最近也是越来越开朗了，还是得妯娌关系好，是不？” 张婷女腼腆地点点头，“阿芸和春梅都是好相处的人。” “婷女，你真和你娘家不来往了？”也有人好奇了。 张婷女的娘家一家就是村里少数的几户没有上门帮忙的人家，不仅没有来帮忙，还有人听见他们说了风凉话。 说什么盖这么多房子没人住有什么用？实际上明里暗里不就是想要讽刺自己亲女儿生不出来孩子？这要是别人说就算了，亲爹妈和别人嚼舌根贬低自己女儿，这在村里都是少见的。 说完这些还不够，还要说张婷女何德何能过上这么好的日子。 其实就是嫉妒自己的亲女儿，说的那个话难听得很，甚至恨不得搬进沈家替张婷女过这个好日子。 可人家张婷女嫁进沈家之后吃的那些苦，张家人却视若无睹。 大家晓得了张家人的说的话，免不了就想亲耳听听当事人张婷女的意思，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谁不爱吃瓜？ 张婷女淡淡一笑，“不来往了，上次就说清楚了，他们自己也说和我断绝关系，我觉得处不来不处也成。” “这话要是人家说出来我肯定是要带着几个婶子上门去骂这闺女不孝，咋就能和自己的亲生父母断绝关系呢？子女孝顺父母那不是天经地义的？不孝子女肯定是要被大家唾弃的！”江春梅的母亲出看得出大家听了张张婷女说完这话之后好几个人脸上那微妙的表情，于是出来张口了，先是狠狠啐了一口，随即又看着张婷女的脸，换了副语气： “但是婷女不一样，我家春梅也嫁到沈家这么多年了，对于婷女的了解我肯定是比你们呢要多的，婷女一直是个勤快孝顺的孩子，听我家春梅说之前张家没少问婷女要钱，婷女都满足了，平日里和沈家老大也经常一起回娘家干农活的。” 江春梅看了眼把自己供出去了的母亲有点害臊，不好意思地看了张婷女一眼，张婷女却一点怪罪的意思都没有，只是看着她轻轻的笑。 江母继续说：“张家也就是和我一样遇到了林彩霞那样的好亲家，要不如果是你家儿媳妇总给娘家送钱，你们受得了不？” 有个婶子立马说：“那肯定不行，嫁到我家来就是和我家过日子的，要是我儿媳妇拿着钱送娘家我肯定是要赶她出门的！” 张婷女的脸一红，有些不自在，可江母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背又开口了：“可不是，所以张家要说婷女不孝顺，这不是冤枉婷女还是咋的？要我说，张家就是不知足，听说上次婷女和他们断绝关系，实在是因为张家要的太多了，你说他们要是老两口有个三长两短要花钱也就算了。他们老两口要了钱不就是为了他们儿子儿媳？就老张家那个小儿子，我之前还听说他在城里赌博被抓过呢！这赌博的人花钱可是个无底洞，婷女是及时止损才没有当这个冤大头！” 这话要是说到沈家，人人都是要为沈家鸣不平的，可要说到张家，那就是人人喊骂了。 大家叽叽喳喳的，几个婆子坐在一起一个说的比一个狠，张婷女听了心里还挺自在的。 江村长本就不参与这些，刚才江春梅过来说明来意的时候他就进屋了，出来的时候先是看了这群婆子一眼，然后赶紧出去追才刚走的江春梅和张婷女：“春梅！婷女！等我一下！” 听见亲爹叫自己的名字，江春梅赶紧回头：“咋了爹？” 瞧见他在跑，她赶紧喊：“爹你慢点，别跑，我们等着呢！” 江村长看着江春梅焦急的样子，又怕她怀着身孕急坏了，所以改成了快走，等到了江春梅身边还是忍不住气喘吁吁，江春梅心疼地埋怨道：“都让你慢点了，爹，你年纪大了以后做事都悠着点儿！” 实在不是江春梅小题大做，是这几天她看着江村长在沈家干活干得有气无力的，也看得出来他也不是不想干，是老了，干不动了。 江春梅的心里难过极了，从小她爹就是她的顶梁柱，儿时有几个闺女能骑到父亲的脖子上？她和她姐就可以，她觉得她爹是全村最好的爹。 从没想过有一天她的顶梁柱也会变老，江春梅这几天晚上都没睡好，还是沈俩安慰她说还好就住一个村，以后每天回来看看，照顾照顾。 被女儿责备了一通江村长也不恼，他乐呵呵地笑着说：“人嘛，都会老的，也是前些日子又是秋收又是抓人累的，这个冬天好好休息休息明年春天又是一条好汉子！” 江春梅懒得接亲爹这话，“行了爹，到时候我挺着肚子也要回来看着你，你最好老实点！” 江村长也不接她的话，只是掏了掏兜里，拿出一个信封，塞到了江春梅的手里：“修房子没少花钱？” 江春梅晓得信封里面是什么，看着父亲布满皱纹的脸，她的眼睛一红，不肯要：“爹你给我这个做啥？我都多大的人了还要你给钱花，你放心，我家沈俩会给我挣！” “谁给你了？”江村长难道呛了女儿一句。 趁着江春梅懵了的功夫，他把钱放她衣服兜里收好：“这是我给你家阿芸的份子钱，明天要是大家伙都去，就我一人拿着个红包现眼多不好意思？你帮我给她。” 给阿芸的江春梅就不好拒绝了，她叹了口气，轻轻点头，“晓得了爹，你回去，明天记得少喝点酒，我要看着你的。” 江村长笑了笑，“成，我就和我女婿他们喝两杯就够了！” 说完江春梅也就不耽误了，只是往回走的时候有听见后面沧桑的嘱咐：“春梅，里面还有一个小信封是你的，你也别还给我，我晓得修房子你肯定也掏钱了，这钱你留着防身，你是有孩子的人，别和你亲爹计较这么多！” 叮嘱完，江村长就着急忙慌地回头赶紧走了，江春梅站在原地回头看着，瘪着嘴说：“爹也真是的” 眼泪却流了满脸。 第161章 刘厂长上门 如果没有张婷女的那一番话，柳芸肯定不会愿意这么多人来参加自己的婚礼，尽管这个婚礼也不过就是一顿饭。 可现在她也破罐子破摔了，来来，人来的越多越好，她这辈子就当这一次主角，一定要亮瞎全场！ 因为人多要准备的东西多，所以这场婚宴就被安排到了后天的晚上，中间的一天用来准备。 当天晚上沈家又开了个紧急会议，商量好了如何招待客人，第二天要去城里买哪些东西才睡。 次日一大早，村里的婶子们就都来了，柳芸看见大家伙的手里还真拿着自己从家里拿来的吃的。 有的是一块肉，有的是一袋面粉，还有带佐料的，瓜子花生也有不少。 柳芸看着大家伙拿着东西一脸淳朴的样子，胸腔里忽然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张了张口，嗓子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哑了，说不出话来。 这些东西在后世来说肯定算不上什么好的，但是放在现在，可都是大家家里拿得出来最好的东西了。 眼看着就要过年了，这个关头还能拿这些好东西出来，柳芸能感受到大家真心实意的祝福。 可那些扎实的肉和粮食，她怎么好意思拿？二嫂昨天说婶子们会自己带自己家里的口粮时，柳芸其实没有太放在心上的，但她们却真的带来了。 有婶子看出来了，体贴道：“阿芸，你也别嫌弃，我们也拿不出什么好东西，但要是这些你都不要的话，那我们也不好意思在你这吃酒席了，今天干了活明天就不来了！先前都吃了你们沈家这么多好东西了，我们拿点东西出来真没啥！” 柳芸轻声说：“哪能这么说？婶子们在我们家帮忙，我们本来就应该要提供伙食的，这样，粮食我拿了，肉我真不能要。” 林彩霞他们也是这么想，乡下人一年到头能沾几次荤腥？她看见好些个之前玩的好的婆子都拿了好大一块肉来，看着起码都有半斤了。 半斤肉，农村人只有过年当天才舍得吃。 另外一婶子说：“话不能这么说，秋收之后闲着也是闲着，来你家干活还能混口饭吃，对我们来说已经是天大的好事了。” “是啊，而且说句实在话，我家当初修房子的时候可拿不出这样的好东西，所以这活我们干了也是赚了，明天是你和阿玖的喜事，我们哪还能赚你们的福气走？” 这话说的柳芸都不知道怎么反驳了，她只好去向婆婆求助，谁知道刚刚看表情明明还和她站在一条战线上的婆婆现在已经倒戈了。 林彩霞摸了摸柳芸的头，“收下阿芸，这些都是大家对你的祝福，别辜负了婶子们的一片心意。” 柳芸又回头看了眼大嫂二嫂，在两个妯娌赞同的目光下，她最终是笑着答应了：“那就多谢婶子们的心意，明儿个一定让你们吃好喝好！” 大家伙开始干活，柳芸虽然说好了要休息两天，可家里这么多人不上城里准备些东西怎么行？她回了房里，开始整理剩下的钱。 修房子的时候她已经几乎把所有的钱都拿出来了，还剩下二十块是以备不时之需，收了婶子们的东西，柳芸毫不犹豫地把钱拿出来了。 钱没了还能再挣，现在大事都办完了，就算口袋里没钱了心里也满足。 二十块钱才刚刚放进口袋，敲门声就响起了，新房还在整理，柳芸和沈玖还没来得及搬进去，所以现在还在旧房间。 柳芸打开门，“大嫂二嫂，咋啦？有什么事情吗？” “进去说话。”江春梅把门缝拉大，一溜烟就进去了，还冲着大嫂招手。 和嫂子商量事情已经不是头一次了，可这样正式的样子，柳芸的心忽然提了起来，又问了一次：“咋的了？是不是有什么活要我干？” 江春梅“哎呀”了一声：“都说了让你休息的，咋可能让你干活嘛，阿芸，你说实话你是不是要去城里买东西？” 张婷女也看向了柳芸：“别说啥去山上啊，我问过阿玖了，阿玖说你没提要去山上。” 柳芸语塞，“是要去城里，这么多人，家里又没什么东西了，总不能都不能保证大家吃饱？” 江春梅和张婷女对视一眼，然后都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 柳芸最不喜欢欠人人情，所以刚才看她答应时候的坦然，两人就晓得了她肯定是要把这宴席弄得更好的。 “这个你拿着。” 张婷女拿了一个信封出来塞到了柳芸的手里，然后一副不容拒绝的样子：“这是我和你二嫂凑出来的，你和阿玖的钱就别花了，也攒些钱，以后过日子万一有什么需要也拿得出来。” 柳芸捏着还温热的信封，晓得这些肯定是她们刚刚才凑出来的，心中更是涩涩的。 她把钱都拿出来了，大嫂和二嫂又何尝不是？多与少在这个时候已经意义不大了，因为大家都已经付出了自己的所有，都是一起为的这个家。 她刚要点头答应，敲门声就又响起了，同时响起的还有沈俩的声音：“阿芸，你在不？我有事找你。” 沈俩平日里都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好像天塌下来了也和他没事似的，这个时候却明显有些着急。 柳芸还没来得及回答，原本就是急性子的江春梅在听到自己丈夫语气里的反常之后立马开了门： “咋啦？有啥事？” 沈俩的喉咙一滚，还没说话，后面的屠宰厂刘厂长忽然探出了个头来，挥了挥手： “你，你们好啊。” 第162章 新的协定 “原来就是你啊，一开始的时候沈俩还不愿意和我说这方子是谁的呢，送了几天鸡也算是送到他心坎里了。” 等到江春梅和张婷女出去之后，刘老板看见剩下柳芸才知道那卤菜的方子到底是谁的。 沈俩和沈玖也在屋里，听了这话之后沈俩清了清嗓子：“也不是这么回事，阿芸，这是我和你说过的刘老板，上次我找过他的。” 柳芸晓得了，她的目光从乖乖坐在那的沈玖身上扫过之后就笑着和刘老板说：“原来这些鸡就是刘老板送的，也是送对时候了，前些日子我们家里盖房子，正是需要些好东西给大家补身体的时候。” 这些事情刘老板都听说了，沈家在清水村并不难打听，他今天是带了钱来的，原本还有些犹豫不决，那可是五千块呢，如果被抢了怎么办呐？ 钱是大家东拼西凑凑出来的，自打上次沈玖和沈俩去过之后，大家的心思就一直荡漾着，加上沈俩他们并没有把卤水带走，所以有几个员工一合计，准备先试试看好不好卖。 头一天就卤了十斤，除了没有控制好时间和火候卖相和口感有了些区别以外，味道是一模一样的。 他们找了两个腿脚最快的去了黑市，本只是想着试试，谁知道一打开盖子，味道刚发散出去，这卤味就被一扫而空了。 原来李富贵的卤味早就货不对版了，城里好些个爱买李富贵卤味的客人已经馋这口味道很久了。 第二天卤了五十斤，一块五一斤还搭半斤肉票，这样的价格对比李富贵之前卖的可谓是十分实惠，同样又很快卖完了。 第三天的时候卤水的味道淡了很多，所以只卤了二十斤，照样卖得很快，但也有客人当场吃了一口之后说感觉味道不一样了。 员工们也就知道了，这卤水不能用了，再用的话就要和李富贵似的自砸招牌了。 三天挣钱了三个员工的一个月的工资还有余，这样的成果任谁都坐不住，原本还嫌五千块钱太贵，初见成效之后大家都明白了一件事情。 那就是这钱虽然多，可很快就能挣回来了，回本之后那就是纯利息！ 只是他们都是偷偷做的这件事，尽管心里有了想法，也不敢和刘厂长提。 可最近又颁发了一个新消息，那便是个体户的试推行。 这让员工们更看见了希望，因为有了这个政策，这也就证明了大家不需要偷偷摸摸提心吊胆去黑市卖卤味了。 毕竟他们是国家企业的正式员工，一旦是被抓了，那可是要丢铁饭碗的。 所以一不做二不休，前天大家就去刘厂长那里坦白了这件事，也东拼西凑地拿了三千多块钱出来，剩下的刘厂长就自己出了，只是凑来凑去，也还差两百多平时在拿不出了。 他为人老实，也是真心想合作的，所以对于自家员工私底下的行为并没有隐瞒，目的也是为了告诉柳芸他们晓得这方子的好处，这二百块钱是实在拿不出来了，不是故意不拿。 刘厂长真心实意地说：“柳女士，我知道我们私底下拿着你的方子配的卤水去卖是我们的错，我们不该在没有和你达成协议之前就用你的东西挣钱，可这件事情反倒是让大家伙都下定了决定要一起买方子。据我所知，有的员工把自己吃药的钱都凑出来的，说白了都是想要挣更多的钱，我们都不想错过这个机会，你看你能不能少要一点？” 又说：“如果你想要新鲜杀好的鸡，我们每天也能给你送过来的，真的，不收你的钱，直到把这二百多抵完为止！之后就算你还想要的话也能找我们买，价格肯定是最低的！” 刘厂长说这些话说得焦灼极了，柳芸脸上的平静让他更加觉得柳芸是见过大世面的，看不上这五千块。 他不晓得的是柳芸已经在私下和沈俩对了很多个眼神了，两人都猴精，彼此的意思也了解了个大概。 首先就是这方子她还是第一次晓得沈俩卖到了五千块，要知道她先前的价格可是三千，不过生意人嘛，当然是卖得越贵越好。 而且人家不也觉得值得吗？ 柳芸估计二哥是想自己私底下办好这件事再告诉她，刘厂长的出现也显然让他很意外。 不过她从没有怀疑过沈俩是不是自己想要把这个钱留下，沈俩绝不是这样的人。 这件事情也已经不重要了，钱也没那么必要了，房子都盖好了，钱的事情也就不紧张了。 重要的是另一件事，柳芸问刘厂长：“我有个问题想问问您。” 刘厂长忙不迭说：“你问，只要是能回答的我都知无不言！” 柳芸有些无奈，这个刘厂长实诚是实诚，就是显然一副不适合做生意的样子。 不过做餐饮，要的不就是一个实诚吗？买食品也不需要多会花言巧语，口味和食材是最具有说服力的东西。 可她还是留了个底，“你们得了这个方子，是打算办一批的个体经营证开店吗？” 在历史上，个体经济逐渐恢复是在1978年以后才开始普遍的，可柳芸知道，一件事情在普遍发展之前一定是要做许多尝试的。 刘厂长有关系有条件，能知道这件事并且能做这个第一批吃螃蟹的人也不奇怪。 刘厂长对于柳芸的问题很诧异，他刚才说起这个的时候其实十分隐晦，而且按照国情，柳芸应该是怎么都猜不出来才是。 但在柳芸问出这样的问题之后，他就更不敢怠慢了，“是，我有点路子可以把证办下来。” 别的话他也不敢再多说了。 沈俩听见这个消息之后也是惊讶的，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 柳芸说：“那如果是这样的话，刚才刘厂长你也说了，这钱还有一部分是大家伙救急的钱，既然是这样，其实我少收些钱也没事的。” 刘厂长没有说话，可冷汗又冒了出来。 他是实诚，但又不傻，眼前的好处有时候只是一个坑，他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才行。 刘厂长虽然极力想隐藏，但在柳芸和沈俩眼里他的慌张也还是一清二楚，柳芸也不想再吓他了，要求直接提了出来： “这方子我可以只收二千块钱，但我要和你签一个协议，协议的内容是如果你开店了，你们店的利润我要百分之五，其次就是倘若你们真的开店了，我想你们开店之后能留一个小档口，让我能把我的新产品也拿到你店里去卖。” 第163章 个体经济试营业 这个忽如其来的决策让刘厂长也乱了阵脚，但心中更多的是蠢蠢欲动。 要知道柳芸者一口价可是便宜了三千块，三千块不是什么小钱，是厂里面一个员工将近八年的工资了。 而且百分之五的抽成可以说是相当的低了，要是生意做得不好，百分之五的钱可以忽略不计，如果生意做的很大，那拿出百分之五也是随随便便的事情。 让他有所保留的是柳芸的最后一个要求，按理说她的要求也不高，一个小档口而已，但问题是柳芸要是卖的是同类型的吃食呢？那他们就算开店岂不是也是给柳芸做嫁衣了？ “我能问好是卖什么食品吗？如果和卤味是有冲突的，那恕我不能接受。”刘厂长深思熟虑之后说。 柳芸解释：“当然不会，刘厂长我和你说实话，卤味的方子我就这一个，卖给了你们之后就算是我也再配不出更好吃的方子了。我要卖的东西我还没有想好，但我可以保证，绝对不会影响到你们的生意，甚至还能带动你们的生意，你是聪明人，想必你也知道相辅相成这个词语。” 刘厂长只是实诚，却并不笨，他很快就反应过来柳芸是什么意思。 他懂这个道理，如果柳芸做的新东西好吃，那为她那新产品来的客人有很大概率也会顺便带一点卤味走，喜欢卤味的亦是如此。 柳芸的手艺刘厂长进村和别人了解情况的时候就已经打听到了，这一点上，刘厂长是不需要担心的，甚至他会是占便宜的那个。 刘厂长点头之后柳芸就手写了一份协议，刘厂长细细看完，“没问题。” 两人彼此都签了字盖了手印之后，柳芸拿上了自己的那份协议和两千块钱，带着沈玖和刘厂长一起出了村子。 “不用送了，我晓得怎么回去，柳女士，那以后就合作愉快了！” 拿到方子和协议书并且兜里还揣着两千多块钱的的刘老板十分高兴，他心想有了这钱，他就有这第一批申请个体经济户的资格了。 没有资金怎么开店呢？剩下的钱也能还给那些个家庭困难的员工。 柳芸挽着沈玖的手，两人对视一眼，柳芸冲着刘老板腼腆笑笑：“其实也不单单是为了送您，明天我和我家阿玖办婚礼，家里的菜不够，所以打算去城里买点好东西来。” 还很热情说：“刘老板要是有空的话也来吃个酒席，咱们以后也是长期合作的关系了，不必讲这个客气！家里要是有媳妇孩子都能带来！” 刘老板本来还以为柳芸和沈玖是什么亲兄弟姊妹，却没想到他们是一对，看着这郎才女貌的两口子，刘老板衷心道：“你们俩人这长相还真配，都是一千哦不，一万个人里面都难得出一个的长相。” 然后又说：“行！明天我就带着我媳妇来！也来冲冲喜！” 两边人分开之后，柳芸和沈玖搭上了去h市的车，两人一起坐下之后，柳芸摸了摸一直在身边乖乖没吭声的沈玖，“我们谈话是不是很无聊？阿玖真乖。” 快要过年了 ，车上的人不少，沈玖紧紧牵住了柳芸的手，点了点头， 然后又摇摇头，“无聊，可是无聊是因为我听不太明白，二哥就不会觉得无聊。” 刚才二哥在他身边听得也是聚精会神，而且沈俩和柳芸时不时就会对个眼神，沈玖并不会觉得吃醋，他只是觉得要是自己也能聪明一些就好了。 他总觉得自己应该要聪明的。 柳芸看着沈玖那双懵懂漂亮的眼睛，轻轻说：“别担心，我会教你的，阿玖，没有什么事情是天生就会的，二哥也是花了很多时间吃了很多教训才成长成这样。” 她晓得有些事情是现在的他永远都没有办法理顺的，可柳芸觉得好像也不是这样的。 他听那些的时候也很认真，她看得出来他是在思考，只是好像思路遇到了屏障，他的眼神给柳芸一种沈玖是被强行关在门外的感觉。 可她也根本不能确认，这感觉是对是错。 沈玖不想柳芸为难，他也不想展露出这样的难过，他能察觉到自己困顿自己是个傻子这回事的时候她都会更加遗憾。 “好，我会好好学的阿芸。” 城里的人比车上的人还多，柳芸生怕把沈玖给弄丢了，抓着沈玖的小手片刻都没有松开过。后面还偶尔有人发出抱怨，柳芸也只是回头抱歉一笑，就把沈玖给抓得更紧。 往前走了一段路的柳芸就知道为什么会这么拥挤了，她记得市里面的这个地方，这里是上次二哥帮她卖东西的黑市。 可现在里面已经变成了一条小街似的，两边都有大摇大摆摆摊的商贩了，她看了眼外面的招牌，上面写着“诚信街试营业点”。 柳芸的心里一跳。 原先城里面的这些消息都是由二哥带回去的，可最近这段时间家里一直在修房子，所以二哥也许久没有来过城里了。 变化竟然这么大？ “咋又不走了？你进不进去啊！不进去别堵在这！” 柳芸晃神的那几秒钟，后面的人又开始催促了起来。 她赶紧拉着沈玖让出了一条道来，然后在旁边跟着往里面走，走的时候还不忘问身边的人：“姐姐，你晓得里面是干啥不？怎么这么多人？” 那被喊下的人本来是有些不耐烦的，可半头银发的她被一个年轻漂亮的姑娘甜甜的叫了声姐姐，也稍微耐心了一些：“你不晓得？” 看见这俩口子的穿着打扮像是农村里面来的，大姐也就明白了，耐心也多了些：“是啊，前阵子高考不是开放了嘛，后来省里面又开了个会，说是什么中央要取消集体经济，但这不是还没落实嘛，就准备试行一下子。咱们h市怎么说也是省城，这不，上周就准备了，搞了个什么农贸市场，里面卖啥的都有，还不要票呢！” 看着越来越多人往里面走，她也懒得多解释了，赶紧说：“我先进去了啊！你们要买的话也快些个，这不要票的东西肯定卖的快！” 柳芸在发愣就是傻子了，她本来就是来大采购的，遇上这样的好事当然是要冲到最前头。 可更让她欣喜的是居然可以有正大光明的卖东西的机会了，这样一来，既不用再像之前那样偷偷摸摸地做，又少了许多风险，着实是一件好事。 第164章 说什么来什么的沈玖 市场里面的东西不仅种类多，价格还便宜，里面好些个卖东西的摊主都是下面距离近的村里的人，他们得到消息比较早，也没有往外传，就等着这一天背着东西来卖呢！ 有些是自己做的腌菜，有些是吃不完的粮食，还有一些山上的东西，这些玩意在村里并不算稀奇的，可却很受这些城里人的追捧。 而柳芸就把目光放到了城里人看不上的那些往常会出现在供销社里的商品上了。 之前那些需要工业券才能买的香皂，热水壶之类的东西柳芸看着都想要，而且一开口就是包圆了。 反正数量也不多，她又惦记着家里的嫂子哥哥还有婆婆他们，手里也有了钱，索性就多买了。 婚礼上要用的东西当然也是买了的，肉，粮食，调料，全部都备齐了。 只是买完之后，他们背来的两个筐早就塞满了，刚好有个大爷卖完了东西准备走，柳芸就把他的筐也给买下来了。 三个大筐满满当当，这就是今天的收获了。 “沉吗？要不我和你一起提着。”柳芸还好，身上背着的竹筐里面大多是轻东西，看着沉，其实没多少重量。 沈玖背上背了一个，手里还提着一个，手上那个提起来的时候青筋都在他白皙的手上变得十分显眼，可想而知有多沉。 沈玖自豪地摇头，“我有的是力气。” 要动脑的东西他不在行，但只要是要用力气，沈玖是一点都不在话下的，还伸手去拿柳芸那个：“这个我另一只手拿着。” 柳芸没拗过沈玖，只好把身上的筐子摘了下来。 这样一来沈玖就没有手去牵她了，他把一个筐子的背带往柳芸那边伸，“抓紧了。”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这句话落下之后，天空开始零零散散地飘起了小雪花，周围的人都开始欢呼： “下雪了！娘！” “是啊，今年的雪总算是来了，哟，晚上回去炖汤喝！” “这才是冬天嘛！” 柳芸也抬头看了过去。 这是她穿越过来的第一个冬天，在她的原本所在的地方，冬天是不会下雪的。 但她当然也去过下雪的地方，也亲眼见过雪花，可看着那些银白的时候，柳芸却只是抱着一种游客的欣赏。 此时此刻她的心中却忽然有种归属感，好像在她的冬天就该下雪，下雪了的地方就是她的家。 “阿芸？” 沈玖看着柳芸脸上那一颗颗珍珠似的眼泪慌了神，可却没有手再去帮她擦眼泪了，他把轻的按个筐子放下，温热的大手抚上了她的脸颊： “怎么了？你不开心吗？阿芸，我不要你哭。” 他的语气温柔得像一团，柳芸觉得只是听着就充满了甜蜜，她感受着沈玖手上的温度，心中的归属感达到了顶峰。 柳芸喜欢他那张好看的脸，可更喜欢他这双苍劲有力的大手，尽管摸在她的脸上时都有点摩擦的痒和疼，可那层厚厚的茧子是沈玖勤快坚强的代名词。 这双手可以轻易地把她托起，也能在地里一次又一次地劳作，她的男人是如此的刚强有力，有他的地方她终于在心中有了一种回家的感觉。 柳芸冲着他笑：“阿玖，我们快回家，晚上也炖汤喝！” 她买了两只猪蹄，明天那么多人分着吃肯定是不够的，柳芸本就是打算自家留着吃。 外面下着雪，他们在屋里吃着蘸酱的蹄花，喝着白乎乎的芸豆蹄花汤，多幸福呐！ 可想起回家的路时，柳芸刚才的感性就消失不见了，想起从车站下车之后回村里的那十几公里路，柳芸的心中就充满了绝望。 “阿玖，你说今天咱们这么幸运，能不能就能在这市场里面买辆自行车回去呢？” 柳芸晓得这是做梦了，自行车在这个年头可是畅销品，价格高昂不说，还要自行车券，就算二者都有，等货还要排队呢。 而且肯定不是什么正常排队，时不时就会冒出几个关系户，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你的名额给抢了你都不知道。 买自行车一直是柳芸的愿望，和李富贵那里又掰了，就只能盯着供销社看，所以这些事情都打探得特别清楚，有些东西还真是了解着了解着就死心了。 这样的市场里面肯定是不可能有自行车的，自行车又不是什么腌菜粮食，这么容易就能拿到。 卖二手的也不可能，买得起自行车的家庭非富即贵，用得着来卖二手吗？而且这市场里面可表明了不用票券，自行车票多难得？柳芸不信会有这样的傻子不要票就来卖车，那也太不合算了。 沈玖却说：“一定能。” 柳芸看着他这一脸笃定的样子不免失笑，心里那面对要走长路的绝望也少了不少。 他都帮她承担了所有的重量了，她还怕什么累？ 可又忍不住开始好奇，阿玖的运气一向都好，这次会不会也成真？ 原本要走的那条路忽然围满了人，柳芸本想换条路走的，那人堆里面却忽然有人开始大喊： “卖自行车！只骑了几个月！不要票，谁现在给我二百块钱谁就骑走！” 柳芸就像被电击了似的站在了原地，她抬头去看沈玖，觉得这也太神了？ 沈玖高兴地看着柳芸：“阿芸！是自行车！” 柳芸张了张嘴，一时之间都惊讶得不知道说什么好，可她反应也快，拉着那根绳子就带着沈玖往人群里面钻。 心中狂喜的同时却又有些害怕。 为什么每一次阿玖都能这么幸运？她的阿玖到底是什么？ 他的幸运又是从何而来？又会不会消失呢？ 第165章 拿着他的自卑心换点好处 但这样的情绪没有维持太久，眼下更重要的当然是前面那闹得沸沸扬扬的自行车。 “呀，我怎么就没有想到还有卖自行车的呢？钱都没带够！” “我也是，我得赶紧回去拿钱，哪个晓得来这样的事情还能碰到卖自行车的？” “哎，已经有人往外面跑了！” 自行车就这一辆，大家伙都十分追捧。 柳芸听见他们的话松了一口气，心想这不是巧了吗？收了刘厂长的那2000块钱之后她今天出门的时候想着等下去办个存折把钱给存进去，所以就把钱都带出来了。 要是平时，她顶多就是比预计要花的钱多带一些，现在看见这自行车便也只能是错过了。 柳芸再一次感叹道：“阿玖，你的运气是真的好。” 沈玖听了之后傻乎乎一笑，“我的运气都给你。” 柳芸也笑了，“笨蛋。” 她有了他不就也是有了他的运气了？ 好些人都跑回去拿钱了，柳芸和沈玖这才得以轻松挤了进去，等到看到是谁时，沈玖的眸子暗了下去，柳芸的脸上也没有了刚才那样的欣喜。 而站在那里紧紧裹着外套给人介绍自行车的欧阳震华也看见了这边的柳芸和沈玖。 柳芸和沈玖两夫妻虽然看着还是农村人的打扮，手上和背上背着的筐子也是农村人的标配，可他们两个人长得都好看，精神头十足，人也都是挺拔的。 欧阳震华就不一样了，他本来就长得瘦小，一段时间没见，他的双颊更是凹了下去，又因为怕冷而缩着脖子站在那里，肉眼看过去感觉比柳芸还要矮似的。 他看着柳芸，张了张口，瞧着那张越发娇嫩好看的脸，他心中的自卑、难堪一起涌现了出来。 打招呼的话也变成了讥讽：“怎么了？你们两个乡下人也来买自行车啊？你们拿得出来这个钱吗？” 沈玖看得懂他脸上的轻蔑，拳头刚刚收紧，却被柳芸温柔地用小手包裹住了。 其实她是握不住沈玖的那只大手的，可对于沈玖来说，柳芸的手就像是有种特殊的魔力似的，一贴上去他心中的火气就少了不少。 柳芸只是觉得不值得生气，她看得懂欧阳震华脸色的变化。 最开始的那次遇到，他是如此的高高在上，甚至想要做柳芸的救世主，把柳芸从沈家这个水火不容的地方给拉出去。 那时候的他十分风光，所以在面对她这样“落难”的女性时他觉得自己伸出一把援手这样的事情很威风。 可现在不一样了，欧阳震华看着和之前显然相差太多，他是一个典型的大男子主义男人，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没有什么比他的自尊心更重要。 而对于欧阳震华来说最卑劣迅速的能够找回自尊心的方法就是让自己处于一个高高在上的位置。 当然了，是对比柳芸和沈玖两个人而言。 他不想别人看不起自己，就先看不起别人，他不想听到别人的讥讽，就先讥讽别人。 柳芸是不会和这样的男人计较的，因为她晓得，只有极度自卑和低劣的人才会用这样的恶意去揣摩别人。 她还不如拿着他的自卑心换点好处来。 柳芸皱了皱眉头，抿着唇说：“多少钱呀？自行车是不是很贵？我我们刚好要一辆自行车，能便宜点吗？” 柳芸这样畏畏缩缩的卑微样子很大程度地取悦到了欧阳震华，他甚至人都站直了些，几乎都开始用鼻孔对着柳芸说话：“便宜？你晓不晓得自行车现在多难买？” 旁边的人听了也觉得好笑，“小姑娘，没钱就不要来这里现眼了，站一边去，很快就有人来了！” “就是，你和你男人这么大一个多占地方？” “现在的农村人还真是不知好歹了，这是一辆自行车，又不是一只鸡一只鸭的，怎么就有脸开这个口了呢？” 沈玖淡淡地看了周围的人一眼，有些懂了刚才柳芸握他的手的意思。 确实是不值得生气的，和一群这样的人的话，沈玖晓得他们在瞧不起他们两个，在他的意识里，仅仅凭借着一个人的外观和穿着就去瞧不起他是很笨的一件事。 这些人比他还笨！ 柳芸担心的只有沈玖的情绪，沈玖的情绪稳定，她的情绪更是不会被这样的话掀起任何波澜。 她不搭理别人，只顺着刚才欧阳震华的话往下问：“多贵呀？如果很贵的话就算了，我和阿玖没有那么多钱，恐怕是买不起了。” 话虽如此，可柳芸又看着自行车露出了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欧阳震华看在眼里别提多爽了。 他笑了几声，很大度的说：“这辆自行车我买来的时候就花了二百多块钱，还用了自行车票，才骑了每个月呢，新的很！二百块钱本来已经很便宜了，但是看在我们是老相识，又在一起下过乡的份上，如果你现在能拿出一百块钱来，我就卖给你。” 还露出一个暧昧的笑，“怎么样，够意思了？也算是对你这个老同学的一个交代了！” 欧阳震华笃定柳芸是拿不出这个钱的，就不说一百块钱对于柳芸一个农村妇女是个多么大的天文数字了，其次就是欧阳震华十分了解柳芸。 柳芸最好面子，喜欢打扮自己，喜欢穷讲究。 那时候在乡下她每次进了城就是买衣裳，她就是那样一个宁愿饿肚子也要穿的好看的人。退一万步说，就算她手里有些钱了，也懂得勤俭持家了，欧阳震华也不信她会容忍自己穿得这般寒酸。 就连他都留了几件体面衣裳没舍得卖呢！ 一百块钱这个价格一出来，周围的人也开始沸腾了。 “一百？我没听错？我能一百买不？我今天还真带了这个钱！” 欧阳震华当然不肯，就算是急用钱才卖，但一百块钱卖出去那不是傻子是什么？ 他抱歉一笑，“这可不行，我是看在我老同学实在想要的份上才这个价格的，二百也很实惠了。” 那人叹了口气，“也是，二百确实实惠，我还是等我媳妇来。” 另一人看着柳芸笑道：“妹子，要不我给你一百你帮我买？事成了我分你五毛钱提成！” 欧阳震华晓得这人是开玩笑，故意调侃柳芸，他耸了耸肩膀，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 柳芸对于这些人的羞辱就跟没听见似的，她看着欧阳震华，“真的吗？欧阳震华，你该不会是晓得我拿不出所以故意这样嘲笑我？” 第166章 嘲笑和谩骂是最不值得往心里去的东西 欧阳震华听到前面那个“真的吗？”三个字的时候心都提起来了，以为柳芸还真有这个钱，只是在确认而已。 不过她后面半句话又给了欧阳震华很大的安全感，他再一次肯定了，柳芸是真的没有这个钱。 所以说话更加大胆起来，“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说了一百块就是一百块，如果你还觉得贵，我还能给你降五块钱。” 再多的欧阳震华也是不敢说了，一个拿不出一百块钱的人，九十五块钱大概率也是拿不出来的。 但更低的话，能被拿出手的概率就会提升，欧阳震华不敢赌。 九十五块钱的价格让周围的人听着都眼红，看着这对年轻的夫妇心中又是鄙视又是嫉妒，一时之间赶人的人就更多了。 “行了行了，你们别在这站着了，赶紧走，我还想看看这自行车几成新呢！” “就是，问了又不买，这不是在这里逗人家玩吗？” “难不成还真要这男人送你们啊？做人别太不要脸了哦！” 柳芸的手伸进了口袋，声音忽然放大了：“欧阳震华！你愿意以九十五块钱的价格在大家面前把这辆自行车卖给我，这样的行为我敬你是条汉子！你这样的品质也怪不得你会被选去工农学大学，你现在是在二年级？改天我一定要给你定制一面锦旗送过去，你这样舍弃自己帮助老同学的行为，要是领袖站在这里领袖都要表扬你，你就是我们年轻人的标杆！” 柳芸忽然给欧阳震华戴了不少高帽子，虽然是被夸，但欧阳震华也觉得云里雾里的，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他很快就知道了，因为柳芸忽然从口袋里面掏出了不少钱站在那里数。 欧阳震华的脸都绿了，这么多大团结，这柳芸还真有钱？ 这里的钱并不是全部的，但九十五块钱也确实把柳芸掏出来的钱给几乎都花出去了，剩下的都是一些毛票，分票。 柳芸笑眯眯地把钱给递了出去：“欧阳震华，拿着！这九十五块钱你数数，咱们当着大家伙的面，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是的，现在可是当着大家伙的面的哦。 柳芸这话像是一件提醒，好像在告诉欧阳震华，如果他不接下这个钱那他就成了大家的笑柄了。 看着欧阳震华在下雪天冷汗直流的样子，柳芸的心里升起淡淡的讽刺，欧阳震华好面子到见到他们路过都要踩一脚的，这下估计是再后悔也只能打碎了牙往自己肚子里面咽了。 前面的嘲讽和谩骂柳芸才不会在乎，仅仅就是几句话和几声笑她就省下了一百零五块钱，这可是七十年代末，一百零五块钱对于任何一个人来说都是巨款。 即便柳芸现在手头是富裕了，但绝不放弃任何一个赚钱机会和省钱机会一直都是柳芸的基本思想。 尤其是在面对欧阳震华这样不要脸的大男子主义男人。 其实如果柳芸是此时此刻的欧阳震华，这局也很好破，买卖买卖，讲究的就是买和卖。 他们之间又没有签下什么具有法律效应的协定，之前那些东西也都是口头约定，如果是柳芸的话，不想卖了直接悔了这约定也不是什么大事。 欧阳震华就是太要面子了，柳芸知道，对于欧阳震华这样的男人来说，没有比他的面子更重要的东西。 其实顶多就是被人笑几句，骂几句，嘲笑和谩骂是最不值得往心里去的东西，它们只会摧毁一个人的心态，打击一个人的意志力，使一个人的行为随着自己的情绪走。 因此做出愚蠢的决定。 正这样想着，对面愚蠢的欧阳震华就已经乌青了一张脸，伸出了骨瘦如柴的手，接过了柳芸的钱： “哦，既然你钱都拿出来了，就带走，我说话算话的，都是老同学，我骗你做什么？” 柳芸笑了笑，拍了拍旁边沈玖的手臂：“阿玖，去推车。” 然后看着欧阳震华，一脸感激地说：“欧阳震华，没想到你是真么好的人，我原本还以为你早就瞧不起我这样的农村妇女了，可你不仅没有嘲笑我还积极地帮助我，和刚刚那些瞧不起我的城里人可谓是天差地别，你才是真正的男人！” 理所当然的，柳芸是要提一嘴刚才那些对她冷嘲热讽的人的。 其实刚才那几个多嘴多舌的人在看见柳芸掏钱的时候表情就开始变了，看见柳芸真的把自行车给买下来的时候，心中哪里还记得什么嘲笑？ 既是觉得震惊，又十分嫉妒。 要说大家听不出来欧阳震华对这对农村夫妇的挤兑也是不可能的，那样夸张的表情和价格，一看就是没有认真的。 可刚才就算是知道这卖家不是认真的大家也很羡慕这个价格，免不得就跟着嘲弄了几句，谁知道这人穿得破破烂烂的，却能拿出来这么多钱？ 现在被这女人阴阳怪气了几句，他们也都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了，毕竟之前他们话里面的恶意谁都是听得懂的。 欧阳震华的脸色比吃了屎还难看，沈玖过来推车的时候他一只手还死死的抓着自行车的把手不肯放开。 因为想出一时的风头，他白白损失了一百零五块钱呢！这可是一百零五块钱，足够他做很多事情了！ 但他的力气哪里敌得过身强力壮的沈玖？这个高大结实的男人几乎只是轻轻扯了下，自行车就到了他的手里，欧阳震华还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拿到了自行车，柳芸又假装惊讶道：“哟！这自行车就是上次碰到你和贺清清一起去买的那辆？听说她都被抓去劳改了，震华，你没事？应该很困难？都要出来卖新车子了呢！要是有需要帮助的地方尽管提” 她挽住了沈玖的一只手臂， 冲着欧阳震华俏皮笑笑：“我会好好给你加油的哦！” 第167章 阿玖是被大山选中的男人，也是她心里最重要的爱人 在大家或是羡慕或是嫉妒的目光下，柳芸推着车跟沈玖一起走了，路上还遇到好几个刚刚回去拿了钱才来的人，瞧着那些人的神态和表情，柳芸的心里别提多痛快了。 这个世界上在任何时候都不会缺少那些小看、轻视他人的人，柳芸只会利用他们思想上的狭隘获得自己想要的东西。 出了街道，柳芸就去了银行，办了一张存折，存了整整一千八百块钱，今天买了东西和自行车以后还剩下一些零零散散的钱，加上来也有个五十好几。 这些钱就用来防身。 大嫂和二嫂给的钱柳芸一开始就没有拿，等会儿回去也是要还回去的。 看着刚买来九九成新的自行车柳芸就觉得浑身舒坦，回去的路上还给自己和沈玖一人买了一个烤红薯吃。 坐公车的时候自行车就绑在车顶上，这还算不上麻烦，可等到站在路口看着那回村路的时候，柳芸就有点头疼了。 她当然会骑自行车，二八大杠在后世已经是很落后的车型了，有的小孩骑的都是山地车，或者别的型号的自行车。但像柳芸这样爹不疼妈不爱的，每天几公里的上下学路便只有爷爷留下来的一台二八大杠了，从小学高年级一直骑到了高中毕业，已经成了她的肌肉记忆了。 只是阿玖也在，这男人看着瘦，可却是一身的腱子肉，又有这么多东西，柳芸还真不知道自己载不载得动。 沈玖看出了柳芸脸上的为难，于是善解人意地把东西都提了起来，安慰柳芸：“阿芸，你骑回去，我一会儿就走回去了。” “很快的，我不累。” 柳芸的心几乎要被沈玖的体贴给融化掉了，她原本就没有想过把他抛下，他说了这些之后就更加不会了。 柳芸坚定地抿唇摇头，“那可不行，阿玖你别担心，我肯定能好好带你回去的！” 沈玖原本还想说些什么，可柳芸那眼神一过去，他便闭上了嘴，乖乖和柳芸一起整理东西。 轻的两个挂在了方向握手的两边，重的那个被沈玖背在了背上，不是柳芸不想给沈玖减轻负担，实在是这筐子太重了，如果放在前面柳芸怕自己根本就控制不住方向。 等到一切准备妥当之后，柳芸就跨了上去，然后让沈玖坐在自己后面，过了好一会儿她没感受到有人搂自己的腰，只感受到后面好像塌下去了一块，忍不住催道：“坐稳了吗？” “坐稳了。”沈玖尽量收拢这一双大长腿，心中也很是忐忑。 他是见过人家骑自行车的，清水村这些年的收成不错，所以有的村民家里也是存下来了钱的。 沈玖那时候看着有自行车的人骑着车在村里飞驰而过心中便十分羡慕，可现在坐在上面的时候又很紧张。 他不明白为什么这样两个轮子的东西就能载着人跑，更担心万一阿芸蹬不动自己怎么办？ 柳芸回头一看，沈玖也抬头看着她，她看见他两只手捏在一起，深邃的眼睛懵懂单纯。 原是等的有点不耐烦了的，可又舍不得说他了，柳芸之后拉了他的两只手，环在了自己的腰上：“坐车的人要搂紧骑车的人的腰才算是坐好的了。 沈玖恍然大悟似的点了头，大手微微收紧，“我晓得了。” 原来骑车是这样骑的。 柳芸低头看了一眼，他搂她搂得不算紧，但是那双大手互相握得很紧，青筋在那白皙的手上十分明显。 她也晓得他在紧张了，深吸了一口气，蹬了几下车，顺利骑了起来。 沈玖是沉的，可柳芸显然也低估了自己这具身体现在具有的力量，她蹬着蹬着便开始加速了，那双手也搂紧了点。 柳芸笑了，她总算是晓得那些骑机车带人的少年们为什么要把车开得那么快了。 一是真的很爽，二是被人依赖的感觉真的很奇妙！ 回村的路还算得上平坦，虽然天上还在飘雪，但路上却还没有积雪，柳芸想早点回家，所以越骑越快。 沈玖坐在后面，感受着呼啸扑面而来的风，咧开嘴，笑出了一排整齐的白牙。 原来在自行车的后头是这样的感觉，比他从山上跑下来的时候还爽快！ 疯狂蹬车一时爽，但偶然想要停下来的时候柳芸才发现自己的腿酸的不像话了，活像是做了一天的深蹲。 以至于休息了几分钟要重新起步的时候柳芸起了好几下都熄火了。 “阿玖，你别担心，我很快就” 安慰的话还没有说完，后面的人蓦地开口：“阿芸，我来试试。” 柳芸不是没想过让沈玖蹬车，这当然是最好的选择，他腿又长又结实力气也大，蹬起来不知道要比他轻松多少。 可学车要花不少时间呢，就算是天才也不能在马上学会就载着人跑？ 柳芸原本想拒绝的，可转念一想，她的阿玖从来不是一个会逞强的人，他这样闷闷的男人，除非自己有点信心，不然绝对不会开口的。 无论沈玖蹬不蹬得动，柳芸都很果断地下了车，“好，阿玖你来。” 沈玖鲜少有这样主动尝试的时候，柳芸不想做那个扫兴的人，就算他高估了自己也没事，她完全可以教他。 沈玖点点头，长腿一迈，很轻松的就上了车，重重的筐子也被他挂在了车头，柳芸本想把东西都拿下来让他先自己试着骑的，沈玖却显然没有这个意思。 柳芸努嘴：臭男人果然是一个样子，怎么就对自己这么有把握了？也不试一试，万一摔了呢 “阿芸，你上来。” 柳芸回过神，沈玖在前面拍着后座冲着自己笑。 他那样英俊，那样温柔，宽阔的背脊又是那样的可靠，柳芸拒绝的话完全说不出口，下意识就坐了上去。 只是她的脚尖一直保持在距离地板几厘米的位置，想着自己在后座也好，万一阿玖骑车不稳她还能用脚撑住，不然东西掉落一地多难收拾？ “阿芸，抱紧我。” 注意力一直在脚上的后果是，听见这低沉有磁性几个字的时候柳芸的心莫名其妙跳了一跳。 她嘴上虽嘟囔着：“你还怪霸道总裁的” 手臂却诚实地在他那劲瘦坚硬的腰身上搂紧了。 柳芸也有了沈玖之后才发觉，男人的身体和女人的很不一样，女人的身子像一样柔软，而男人的呢？肌肉发达男人的身体像是石头一样坚硬，这样的触感摸起来不能说是舒服，靠上去的时候偶尔也有些硌得慌，可对于柳芸来说，习惯了自己的绵软，男人的结实却能给她一种完全不一样的安全感。 她靠在沈玖的背脊上，感受着被他挡了大部分的冷风，心中很是踏实。 哎？风吹得怎么这么快？ 柳芸看着和风流动的一样快的周边的景色时，惊讶得大喊： “阿玖，你真的会骑车了！？” 沈玖对于柳芸语气里面的意外和震惊感到十分自豪，欢快地笑了几声才同样大声回答： “阿芸，你就要成为我的新娘子了！” 两人的声音在落着飞雪的小道上面显得格外轻灵，笑声像是蝴蝶般在空中飞舞，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柳芸似乎看见那连绵的山峰好似都散发着淡金色的光芒，神圣的金色和纯洁的白色交辉在了一起，就像是整座山都在为他们祝福。 这样美丽的壮阔，柳芸看得久久不敢合眼。 不是错觉！那金色居然不是假的！ 大山带给了沈玖好运气，也带给了他们由衷的祝福，柳芸的泪水缓缓顺着脸颊落下，慢慢把头贴在了沈玖的背上，心里久久不能平静。 阿玖是被大山选中的男人，也是她心里最重要的爱人。 第168章 亲娘变成人家的了，但男人还是她的亲男人 沈玖一路上骑得稳稳当当的，就连风都好像是顺着他们要去的方向似的，这一路上除了顺利，还是顺利。 到了村口，就已经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了，但天黑了，沈玖又骑得快，所以大家一开始也没认出来是谁。 就算认出来了，也不敢确认这骑车的少年真就是沈玖。 还是有婶子眼尖看见了坐在后面的柳芸时，大家才真的认定了骑车的就是沈玖。 “天呐，你们瞧阿玖骑车的样子，看着比我儿子还机灵呢！” “怎么这么快？这车白天还没见着啊？不会是刚买的？刚买就会了？” 除去惊讶以外，大家也很羡慕沈家的富足，可因为有个会手艺的沈壹在，大家除了羡慕也没有多做怀疑。 沈家的门是大开着的，沈玖按了几下车铃就用力蹬车进了院子，差点把出来看是哪个显眼包的沈俩给撞上了。 沈家的院里也有灯，这个时候已经打开了，所以沈俩看得很清楚这个使劲按着刹车的显眼包就是自己弟弟。 又看见后面的柳芸，他狠狠在沈玖的背上拍了一下：“骑这么快干什么？你摔了就摔了，你媳妇可没你那么结实！” 沈玖赶紧回头去看柳芸：“对不起阿芸，我一下忘了，你没事？” 因为急刹车在沈玖的背上撞了一下的柳芸心里嘀咕这人的背真就跟铁板似的，撞着头疼就算了，还一点知觉都没有。 不过怕沈玖又挨揍，她摇摇头：“没事，你下次骑” “我靠！”沈俩发誓自己不是故意打断柳芸说话的，而是他才刚刚反应过来这俩人骑的是自行车，“这车你们怎么就买到了？！这都年末了也买得到！？” 沈俩的心情也十分激动，自行车他都想了很久了，弟弟弟妹这么突然就骑回来一辆，他能不激动？ 原本沈玖的动静大家还没多在意，村里帮忙的人虽然做了大部分的活，可这不是还有不少扫尾工作嘛，所以大家都埋头干着活呢。 可沈俩惊讶的一声脏话让大家都纷纷往院子里面来了，尤其是从厨房里和江母一起出来的江春梅，出来就骂骂咧咧的，“咋啦咋啦？虎子还在屋里写作业呢，你个当爹的能不能好好说话？不知道小孩都是有样学样啊？” “不是，媳妇，你看这个！” 沈俩拉着江春梅过来看自行车，江春梅本来还在瞪沈俩，想说他的岳父岳母可都还在这干活呢，能不能收着点儿，别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但瞅见是辆自行车的时候，江春梅尖叫了一声：“我的妈！阿芸，你们真特么牛啊！” 江母好歹是村长的媳妇，虽然也很惊讶，但也不是没见过自行车，自行车村里也有好几辆了，要说惊讶的，就是惊讶在沈家居然有钱到了又是修房子又是买自行车的地步。 而且年关的自行车更难买。 不过一来二去的，也冲淡了她的惊讶，她更在意的是闺女嘴里那粗鄙之话，于是在她手臂上掐了一把：“俩儿好歹是个男人，你瞧瞧你自个说得都是些啥？你这还又要当娘了，能不能改改？！” 江春梅的手闷疼闷疼的，她自知失言，却还是有些不服气，“咋啦？男人能说我就不能说了？说什么话还分男女不成？” 要是在之前，江春梅被母亲这么说是不会回嘴的，可和柳芸相处久了，江春梅那本来就有些女性意识的心脏算是被彻底开发完了。 江母瞧见江春梅这样一副不讲理的样子，又想说她，沈俩赶紧把媳妇拉倒了一遍，“娘，春梅说的对，没有啥话是男人能说女人就说不得的，不过这脏话不管是男人女人都最好别说，不文明，你说是春梅？” 江春梅本来还想好好和母亲说上一通呢，看着沈俩被夹在中间这卑微的样子，心中的火气立马就下去了。 算了，亲娘变成人家的了，但男人还是她的亲男人，是只会向着她的好丈夫。 江春梅勉强点了点头，“是，以后我不说了，你也不准说了！” 沈俩笑了声表示答应，瞥见江母脸色好了才彻底轻松下来。 江母淡淡地看着自己的亲闺女，瞧着她得意洋洋的样子，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不过她更高兴的是，一直不看好的沈家，对于她的小闺女来说还真就是一条唯一能通往幸福的道路。 她闺女这性子呀，也真就只有沈俩这样的男人受得了！ 第169章 沈家的老老少少，现在都在真心的为了沈家的未来而努力 柳芸简单解释了买下自行车的过程和价格之后，大家都围着柳芸夸了起来。 江春梅当然是首当其冲的，这算是占了个大便宜，她当然是兴高采烈的了，“阿芸你可真厉害，你这叫做退一步海阔天空！那几句话哪有一百多块钱值钱？” 沈俩也妇唱夫随，“就是，一百多块钱就算是厂里面的工人不吃不喝也要三个月，咱们这算是白捡了。” 张婷女抿着唇在那笑着，她平日里最为节省，所以听见这样的消息心中也最为畅快，“还是钱来的实在，放在口袋里面谁抢得走？” 江村长和江母也给柳芸好一阵夸，什么“一开始就知道阿芸是个好姑娘”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 虎子更加兴奋了，平日里村里有些大孩子家里有自行车，骑出来玩的时候那叫一个气派，还抠搜的很，摸都摸不得。 他蹲在自行车的旁边，想摸又不敢摸，看着这高大的庞然大物他冲着柳芸大声问：“三婶婶！我可以骑自行车吗！？” 柳芸还没回答呢，江春梅就过去了，她把虎子拉了起来：“沈彬彬我警告你，离这自行车远点啊！这么贵重的东西你一个小孩子骑什么骑，别给弄坏咯！” 沈玖却说：“二嫂，虎子也可以骑，我教他骑，会了就不会弄坏了。” 虎子听完之后得意地看了母亲一眼，“娘你听！我三叔说会教我骑！” 江春梅在虎子的耳朵上拧了一把：“你三叔对你好你记着就成，你站起来看看，你都还这自行车座高呢！骑什么骑？” 虎子瞧了眼，确实是没那么高，但他还是硬着头皮说：“那我跳上去不就行了！我跳得上！” 说完这句话之后虎子就感觉到自己一阵悬空，原来是他爹过来了，虎子还以为他爹是来帮他的呢，正露了亲爹的脖子，准备腻歪几句，沈俩却一下把他抱在了自行车座上。 虎子还来不及高兴呢，沈俩一盆冷水就浇到了自己儿子身上：“那你也的腿也要能够到脚蹬子才能骑？你看你这小短腿。” 虎子往下面一瞧，果然是差了一大截，但他不服气，使劲伸了伸腿，最终也只有脚尖能够到。 大家见了他这憨萌的样子，都纷纷笑了起来。 江村长两夫妻看着沈家一家的和谐气氛和女儿一家三口的其乐融融的，心中也十分欣慰。 他们也晓得，这样的情景肯定是离不开柳芸的影响的。 就不说别的，大家都是一个村的，尽管来往的不算很密切，可江村长当了这么多年的村长，观察人还是有一套的。 先前虽然江春梅每次回去都说自己过得好过得开心，但看得出来，她的脸上也还是有些怨气的。 可这样的事情很正常，许多人家做女儿的在家里尚且还要察言观色，更别说做儿媳妇，做妻子，做妯娌。 人的身份不一样，要考虑的东西就多了。沈家虽然算不上富足，可却也不会让女儿饿肚子，林彩霞这个婆婆也不会为难人。村里那些恶婆婆多了去了，而且一大家子在一起，难免有些磕磕碰碰，受气也是正常的。 但也怪他们，先前把江春梅养的太娇气了，所以女儿嫁人了才会懒到因为一些家庭琐事和婆家闹不愉快。 可柳芸来了之后一切都不一样了， 首当其冲的就是江春梅从一个懒姑娘变勤快了，江村长晓得，自己这女儿其实也算不得懒，她就是觉得有些活不该她干，或者另外的活分配不均了。 在柳芸的影响下，她早就不在乎这些了，也不计较了，今天江村长还发现江春梅居然还会主动找活干，这可和原来的她大为相反。 除了江春梅，沈家的人也都是一样的，沈家的兄弟就不必说了，沈家向来兄弟团结，这在村里也是出了名的。 重要的是先前一直计较自己这房付出太多的张婷女也变了，虽然她本就勤快，是个看事做事的人，可“愿意”和“不愿意”是很容易从一个人的表情和肢体动作里面表现出来的。 沈家的老老少少，现在都在真心的为了沈家的未来而努力，大家一个个的早就不分你我了。 江村长老两口对视一眼，都十分满意。 自行车带来的快乐氛围却没有感染到沈壹的身上，不过也不能这么说，沈壹看见自行车的时候当然也是高兴的。 可他很快就看见了母亲林彩霞沉默着的脸，沈壹的心脏微微缩紧，知道该来的也终究是要来了。 林彩霞曾经是带着沈家重新站起来过的女人，她怎么会感觉不到这自行车来的不对劲？ 沈壹觉得或许母亲从修房子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怀疑了，可房子修好了林彩霞都没问，沈壹也就避而不言。 但看今天这样子，他作为大哥，是不得不给老母亲一个交代了。不过沈壹没有打算要惊动柳芸他们，阿芸和阿玖明天就要办婚宴，沈壹不想让他们有什么心理负担，俩儿和春梅就更加了。 沈壹晓得自己这二弟妹一向是个直来直去心里藏不住事的性格，娘察觉到了这事要是告诉她她不得急死？ 不过就当沈壹打算默默把事情担在身上的时候，他没注意到三弟和二弟也纷纷注意到了母亲的变化。 第170章 那行，就上你们沈家吃顿好的 大家伙一个个轮流看完自行车，便又去干自己要干的活了，本来是不让柳芸干活的，可柳芸实在是闲不住，便跟着江春梅母女一起进了厨房。 她手上拎着两个完整的大猪蹄，先是用火烧了，然后就搬了个凳子坐在水池旁边开始洗刷。 洗完之后的猪蹄剁成了小块，两个大猪蹄有满满一盆子，看着便令人心中满足。 江母早就好奇柳芸做饭是怎么做的这么好吃，所以柳芸做的时候一边干着手中的活儿一边伸长脖子去看。 江春梅看着母亲这样觉得好笑，她故意调皮地拍了下巴掌“嘿！”了一声，江母吓得赶紧把脖子给缩了回来，瞧见对面江春梅那促狭的眸子时，江母用力在江春梅的身上打了一下： “你这死丫头，天天和你老娘过不去是不是？” 江春梅嘴上呼痛，脸上却一直在笑，“娘，我现在好歹是个孕妇，你咋能打我呢？我一会儿要找爹和我家沈俩告状！” 她今天特别高兴，不仅仅是高兴自己的幸福，更是高兴自己的幸福被父母认可了，有时候被人注视的时候好像幸福感要更加强烈一些。 江母白了江春梅一眼，手中的动作却逐渐加快：“你告，你拿个喇叭在村里围着喊一圈都成，你看有谁敢替你教训我不！” 江春梅撇撇嘴，又把话题说开了，其实她刚才那一下就是为了缓解刚才母女两个之间的小摩擦，倒也挺奏效的。 瞧，她娘又开始叨叨她了。 柳芸在另外一边备菜，听着这边江春梅和江母之间的聊天说笑，心中说不羡慕也是假的。 她现代的父母倒是都健在，可从小就没管过她。 她先是在奶奶家住着，后来父母离婚了，奶奶去世了，就去了姑姑家里，寄人篱下住在毫无隐私的客厅的日子，一过就是十来年。 柳芸晓得姑姑也是嫌弃她的，可没办法，离了姑姑家她说不定连九年义务教育都完成不了。 她和姑姑一家的关系都是小心翼翼的，这样开怀地说着心里话，说着自己最近发生的事情，甚至一起开心一起难过，都是从来没有过的。 “阿芸，要我帮你不？” 江春梅削完了土豆，擦了把手便起来了。 柳芸还没回答呢，她娘就一脸嫌弃地说：“你直接去就是了，还要问，要是人家不好意思让你不去你还真就不去了？” 江春梅嘟囔着说：“哪有，你以为柳芸是我姐啊？心里有什么话不直说，非要我猜猜猜，我猜个屁！你说是？阿芸？” 眼看着江母又要说江春梅，柳芸赶紧对着江春梅招手：“二嫂快来，不然我干不完了！” 江母这才作罢，催着江春梅过去：“还不赶紧的！” 江春梅吐了吐舌头，飞快地过去了。 江母在后面露出无奈的笑，“多大的人了，也不注意点孩子” 猪蹄已经焯好水了，炖蹄花是不需要炒糖色的，白白嫩嫩软软糯糯的蹄花看着才可爱。 猪蹄在砂锅里面炖着，柳芸又在一旁准备蘸料，江母瞧着她备的那些口味不像是北方人常吃的，便也好奇了，“阿芸，这些法子你从哪里学的？我怎么瞧着像是南方的呢？” 柳芸的心一跳，然后回头笑笑说出了自己早就想好了的说辞：“是南方的，我先前在我养父母家里的时候接触过这些，加上自己有爱吃，所以多学了点。” 又说：“之前听二嫂说婶子你是云贵那边的人，我晓得那便是酸酸辣辣的味道，滋味也很好。” 说起这个，江母算是打开了话匣子了，加上她平时也爱捣鼓美食，所以很快就和柳芸聊了个火热。 江母和江春梅都没有怀疑柳芸的话，不过江母也站在那里挪不开脚了，江春梅见了，心里有些酸酸的。 江母是南方人逃难逃到这里的，后来阴差阳错在这里安了家，除了她一个，家里别的人都没能活下来 。 不知不觉中，江母看柳芸做饭也看入迷了，门口的江村长一连咳嗽了好几声她才听见。 老两口眼神一对便知道对方心里在想什么，江母也不吭声，静悄悄地就从厨房出去了。 “二嫂，你快去看看江村长和婶子是不是想着回去。” 江春梅还没有注意到，倒是柳芸先瞥见了，赶紧就提醒了江春梅。 江春梅本来还没往那边想，“不能？我爹娘不是这样的人啊！” 平时村里也有别的村民送些自己做的东西去江家，她爹都没这么客气，后来找机会还回去便是。 这可是他们的亲家，难不成还比不上那些村民了呀？ 可心里虽是这么想，江春梅也听话地擦干手出去了，这一出去正好瞧见老两口悄悄地带上院里的门，气的江春梅直跺脚：“爹！娘！你们去哪儿呢？！” 她这话一说完，江村长和江母还走得更快了。 妻子在外面喊，沈俩立马就出来了，江春梅本来打算自己追的，看见自家男人出来了，赶紧推了他一把：“快，赶紧去把我爹娘给叫回来，他们肯定是看着咱家要吃肉所以不好意思就走了！” 沈俩当然不带犹豫的，让江春梅放心等着，自己跑着追了出去。 老两口的步子能有多快？江村长最近身体也不好，腿脚不利索，沈俩没几步路就追上了，他过去搀住了江村长，“爹，娘，你们走什么呀？这眼看着就要吃饭了，一起吃饭。” 江母笑着说：“说好了是来帮忙的，又不是为了一顿饭来的，要是这样的话以后我还真不敢来帮忙了。” 又说：“俩儿啊，娘知道你和春梅疼我们这两个老的，但前些天你们回我们那又是带肉又是带吃的，还给我们塞了钱，已经够了。这些日子肯定是花了不少钱？明天又是你们家大喜的日子，能省着点就省着点，我也晓得沈家的个个都是善良孩子，亲家也是好亲家，可我们不能舔着个老脸占你们便宜不是？今天就算啦！明儿个都不用你们说，我们肯定是不会客气的！” 岳母不愧是当村长夫人的人，这一大段话说下来沈俩都不知道从哪里劝了，他平日里嘴皮子是利索，反应也快，可这毕竟是长辈。 身后却忽然响起了母亲林彩霞的声音，她听着这老两口走了就赶紧追出来了，见到人被拦下了才放慢了脚步，喘着气：“老江，老许！你们跑啥？我们沈家是要留你们吃猪蹄，又不是让猪蹄吃你们，赶紧回来！你家春梅和虎子站在门口巴巴等着呢！” 江母姓徐，三人年轻的时候也算得上是好友，所以林彩霞一直都是这么叫。 她本来还想着说些拒绝的话呢，江村长却拉了她一把： “行了，你看你外孙都出来了，咱们不回去怕是他都要追上来了！” 江母往那边看了看，虎子迈着小腿正往这边跑，她鼻子一酸，笑了笑： “那行，就上你们沈家吃顿好的！” 第171章 反正无论她怎样他都不会喊疼 吃过饭之后，柳芸也不逞强帮着做事了，她拿上衣服和新买的香皂，去了后面新搭的卫生间洗澡。 这次修房子除了她和沈玖那间是新盖出来的，另外一间便是这个新卫生间了。 其实本来沈壹他们几个大男人是想再盖一间普通的房间以备不时之需的，可柳芸她们几个女人坚定的要盖个新卫生间，家里的房间暂时已经是够用了，沈玖和柳芸明天从主屋里面的房间腾出来之后也算是空了一间，来年江春梅肚子里的孩子出生，那房间便给虎子住。 这卫生间建得很宽敞，和之前那个小小的一间比起来简直是天差地别，而且还做了墙隔断，洗漱的地方和上厕所的地方是隔开的，也方便了不少。 只是虽然家里也接了有自来水，可热水还是要自己烧的，但是里面做了保暖墙，所以就算在这样子的下雪天也不至于冷。 柳芸进去之后沈玖就提了两桶满满当当的热水来，柳芸看着这热水便已经开始觉得舒适了。 “你的还有？”看着沈玖一股脑把水往他们俩用的那个大木桶里面倒，柳芸没忍住问。 沈玖怎么可能给自己留？他摇摇头，“我等会用你剩下的洗就成。” 他媳妇又不脏，他也没那么讲究。 柳芸却有些不好意思，她把门关上免得冷风进来，“那不成，你再去烧一些，我用了都脏了。” “你不脏。” 柳芸已经脱去了大袄子，身上就穿着一件衣裳和一条长裤，薄薄的布料贴在身上，沈玖觉得她像颗熟透了的水蜜桃似的，诱人、水润。 男人直勾勾的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看着自己，就算已经做了这么久的夫妻柳芸也还是挺不好意思的。 而且沈玖的眼神和普通男人的不一样，当人有了更成熟的想法，便会在自己的表情或者眼神上面有所遮遮掩掩，可沈玖不会，他心中所想，脸上和眼神里就写着什么。 譬如说他现在就差把自己的yu望直接说出来了，柳芸被他这样盯着看了好一会儿，看的她的心情也开始微微荡漾。 沈玖还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她便赶紧抱着自己的胸脯后退了几步：“不成，不能一起洗，家里这么多的人，一会儿看见了不好。” 可这个动作也让她感受到了自己又突出了一些的胸脯，柳芸对此其实相当苦恼，她也不晓得为什么这具身体还一直在不停的发育。 也许是年纪还小，原身今年才二十岁。 又或许是有男人的原因？柳芸先前听人家说女人的发育分三个阶段。 一个是自然发育，一个是恋爱以后的开发，最后一个是生了孩子之后身体的变化。 “什么一起洗澡？”沈玖的眼里出现了不解。 柳芸哑然，然后小脸彻底红了个彻底，她不好意思地把沈玖往外推，“好了，你出去，我要洗澡了，记得再给自己烧点水啊！” 她都忘了，沈玖怎么会知道这些？是她的思想太污了。 不过要说不想么，也未必，柳芸作为一个现代人，能接受的东西多了去了。 可这是七十年代，还是在七十年代的乡下，一起洗澡这样的事情若是传出去那人家说不定还真要说声他们俩伤风败俗。 “阿芸，你想一起吗？” 沈玖忽然明白了那句话的意思，他本就有些蠢蠢欲动，说起这句话的时候脑子里面优先出现了画面，于是有了些本能的想法。 这声音好像带着什么蛊惑似的，直往柳芸的耳朵里面钻，她和沈玖对视着，当然是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不成，被人家看见了不好。” 家里就这么大，一起少了两个人谁还会发现不了？而且洗完了怎么出去？一起出去？柳芸想想都觉得燥得慌。 沈玖抿了抿唇，他也晓得这样不好，而且二嫂的爹娘也都在。 可看着她熟透的的脸颊，沈玖压着声音问：“那不能亲一口吗？” 柳芸张了张嘴，想说不行，那人却忽然展现出了他野性霸道的一面，捧着柳芸的小脸直接就亲了下来。 虽然从穿越过来满打满算也就半年，可两人在这方面开发得已经和老夫老妻无异了，好像男人在这方面天生就自带一些天赋似的，他别的想不明白半知半解，但在怎样让她快乐、燥热和舒服却如火纯青。 柳芸被这一个接着一个的吻亲得溃不成军，她不敢碰他别的地方，只能紧紧地抓着沈玖腰侧的薄薄布料。 她原是避免自己碰到哪里让他没法ren下去，谁知道他感受到她的手如此生疏，竟拉着她的手就往自己的胸口去了。 沈玖的肌肉不是那种夸张的大，但是只要一摸便晓得他的体脂率一定是极低的，这也不奇怪，农村的汉子每天都是要干活的，村里的年轻少年身材都结实。 可她最欣赏他男人这样子的，沈玖的肌肉属于穿上衣服看着人板正利索，脱下衣服让人看着心跳加速。 既然是他自己要求的，柳芸还犹豫什么？不同于沈玖对她的温柔，柳芸喜欢随意乱按，力气自然也不会小。 反正无论她怎样他都不会喊疼。 他只会享受。 第172章 她都不信这三兄弟有一个是无辜的 “怎么了？水管没问题？” 沈玖进去得太久，大家想不注意都难，不过也没人往别的方面想，尤其是沈玖还是干着衣裳出来的。 沈玖的脸有些热，没说别的，只是摇了摇头便往里面走。 没问题，相当没问题。 林彩霞看着沈玖又要去做事，看了他一小会儿，最终还是开了口：“阿玖，你过来一下。” 沈玖没多想，答应了一声就往母亲的屋里走。 那边沈俩和沈壹见了对视了一眼，心中都有些紧张，然后互相把头一点，就也跟着过去了。 进屋之前沈壹对着沈俩做了个手势，沈俩就明白了，兄弟俩这点默契还是有的。 两人都有些紧张，沈玖是个不确定因素，更是从来都不会撒谎的人，他们希望阿玖不要把他媳妇出卖出去才好。 他们毕竟是老太太的亲生儿子，要有什么事情老太太骂几句说几句也就过去了，可阿芸不一样，他们也晓得家里现在彼此之间的关系都挺和睦的，可现在眼瞧着就要办大喜事了，谁都不想节外生枝闹不愉快。 沈家谁都知道，老太太对这样的事情最为反对和介意，沈壹和沈俩都不想冒险。 “娘！等会儿，我们还没进去呢！” 那边的林彩霞看着自己这两个不亲自来的儿子就准备关门，沈俩赶紧冲了过去把门给抵住了。 林彩霞白了他们两个一眼：“我叫阿玖进来，叫你们了？” 沈壹摸了摸鼻子：“倒也不是这个意思，娘，我和俩儿有话要和你说。” 总之这自行车肯定是问题了的，老太太一向是十分敏锐的，与其等到老太太找上柳芸，倒不如现在先他们自己解决了。 林彩霞也没拒绝，松开了手让沈壹和沈俩进来了，她也猜到了这俩人要说什么，她倒要看看他们能说出什么话来。 家里添了自行车本该是高兴的事情，可林彩霞却一点也激动不起来，她怕，也担心。 原本是打算过段时间再说的，今天找了小儿子也是要叮嘱一下明天的事情，既然都来了，那便说开了。 沈玖一开始是没什么顾虑的，但大哥二哥都过来了，倒让他心里有点突突的了。 刚才被发现了吗？他想着想着脸又红了，决定一会儿不管大家怎么问他他都不吱声。 一进去，林彩霞直接反客为主地说：“你俩既然来了便说了，说实话，别想着糊弄老太婆我，我不傻。” 沈玖瞧见母亲没有找自己的想法，心里稍微轻松了一点，沉默地往旁边挪了几步。 沈壹看向了沈俩，沈俩先开口：“娘，我晓得你心里对钱的事情有疑问，之前瞒着您也是怕您担心，既然您发现了，我就实话说了” 他下定决心似的，眼睛看向了地板：“其实之前我每天下了工进城里，一直都是去投机倒把，我想多挣点钱，让虎子和春梅过上好日子，也让咱们一家过上好日子。” 沈俩的话音刚落，林彩霞便毫不犹豫一个巴掌扇了过去，“啪！”的一声，十分刺耳。 她打得用力，外面干活的人都听见了，江村长和江母已经回去了，在外面收拾的是江春梅，听见这个巴掌声，她的胸口都刺了一下。 江春梅有直觉，这耳光打得肯定是她男人，大哥憨厚沉稳，阿玖又懵里懵懂，就她男人一个平日里比较跳脱。 但心疼归心疼，她却也晓得出不来什么大问题，毕竟是亲儿子，打了就打了。 “今年高考，也是因为这个没报名？”林彩霞颤抖着声音问。 沈俩的脸已经高高肿起，但他却跟没有知觉似的，嘿嘿笑了两声：“也不全是，反正娘我知道错了的，现在家里日子也好过了，我以后不会再干了。” 林彩霞立马问：“真不干还是假不干？” 她的眼里，是毫不掩饰的失望和愤怒。 沈俩是沈家三兄弟里面最爱学习的，当初老爷子还在的时候就喜欢教孩子们学字，老大不感兴趣，常常是学到一半就去玩木头，老三那时候又太小，只有沈俩是真心爱学习爱看书的。 后来家里遭遇了这么多的变故，学习这件事情在沈家来说已经成为了奢侈品，可沈家老太对于沈俩说下工了想去城里的看书学习，她也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不是没怀疑过，可每每想起沈俩的小时候，她的疑虑便全部打消了。 今年高考恢复的消息传过来的时候林彩霞是最为激动的，当时消息一下来她就催着沈俩去报名，沈俩却一点都不感兴趣，表情也淡淡的，毫不在乎的样子。 林彩霞遗憾归遗憾，但也猜想沈俩大概是因为春梅怀孕了，心中有了责任。 所以她没有多劝，更没有私下找江春梅劝。 这下告诉她，沈家唯一学习的苗子每次下工去了城里根本就不是去学习，而是去投机倒把的，林彩霞当真是两眼一黑。 沈俩这下没做声了，不可能不敢干，他马上要有第二个孩子了，虎子明年也要上小学，用钱的地方多了去了。 沈壹看见老母亲眼里的湿润，赶紧站出来说：“娘，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二弟这也是为了家里好。其实我也接了一些没有过手续的私活，之前不和您说也是怕您担心。但是现在高考都开放了，我相信以后做些买卖也不是难事您说是？这件事情没这么大的，您就不要怪俩儿了。” 晚上柳芸只顾着说自己卖这自行车的事情了，却忘了说是在城里现在开放的个体经济试营业点买的，所以大家伙都以为这自行车是黑市买来的。 在黑市买东西虽也有风险，但远没有卖东西的风险大，林彩霞平日里自己偶尔都会去。 “什么？你也做？！”林彩霞说这话时候几乎破音，她不可置信地看着沈壹，不敢相信自己最为老实可靠的大儿子也会做这样的事情。 外面从卫生间里出来的柳芸刚好听见了这句话，她擦着头发进来，顺便也看见了站在婆婆房间门口偷听的两个妯娌，而家里的三个男人都不见了。 “咋啦？”柳芸对着口型问。 江春梅赶紧捂住了她的嘴，把她拉到了门口一起听。 里面的林彩霞正在骂人，她平日里为人温和，虽然有些强势，但却不是不讲道理的人，现在在里面对着沈壹和沈俩劈头盖脸就是骂。 也许是年纪大了，林彩霞骂这俩儿子的时候偶尔还要穿插一些他俩少年时候做过的荒唐事，原本张婷女江春梅和柳芸三个还挺担心的，听到这些的时候又觉得有趣，拼命捂住了嘴才没有笑出声。 沈壹和沈俩低着头挨骂，那边沈玖已经偷笑了不知道多少回了，瞧见两个哥哥哀怨的眼神也没有忍住。 最后是林彩霞自己受不了，“你两个哥哥挨骂你就在这里笑啊？这事和你到底有没有关系？” 她都不信这三兄弟有一个是无辜的。 沈玖被林彩霞批了一顿，立马就笑不出来了，他抿了抿唇，小声说： “娘，其实，其实城里现在可以卖东西了，阿芸说我们今天去的那个市场好像就是政府允许的。” 第173章 今后咱们沈家一起努力，一起过好日子 “啊？”给几个儿子都骂了一圈的林彩霞懵了。 沈壹也没有意识到是怎么回事，他平日里去城里去的少，对于黑市的那些更是不怎么沾染，所以听见这话的时候他的头脑一白，和林彩霞一样懵逼。 但沈俩就不一样了，他的瞳孔慢慢张大之后忽然兴奋得大喊：“真的？阿玖，现在城里是真的可以光明正大的卖东西了吗？” 沈玖点了点头，“大家都在卖。” 沈俩高兴之余还不忘在沈玖的背上狠狠捶了一下：“知道了你还不说，让我和大哥白白站在这里被娘骂了这么久。” 沈俩太激动了，所以这一下并没有收力，反而很扎实地在沈玖的背上闷响了一声。 沈玖被打得龇牙咧嘴的，但心中也是高兴的，他晓得二哥也是因为太高兴了才这样。 外面的江春梅听完之后也好一会儿没回过神来，心脏狠狠跳了一会儿，才望着柳芸的眼睛问：“真的？真的可以了？” 她的心里又怎么能不开心不激动呢？自打沈俩开始重新在黑市里面倒卖开始，江春梅的心就一直都是提起来的，每天从沈俩去城里的时候她就开始担心，要一直等到他回来她才能安心下来，每天即便是再晚江春梅也会等。 其实偶尔她也晓得不过就是白等，可就算是不等也睡不好，做这样的事情，谁的心敢放在肚子里？ 后来沈俩被抓的那一次，她的心里更是绝望，虽然被柳芸给用法子给救了出来，但那以后江春梅便更加担惊受怕了。 可不做又怎么能行？家里什么不要钱？ 开放了好，开放了她就不用担心了，他们做的也不是违法的事了！ 柳芸把头用力一点，然后敲了敲门便也进了屋子，江春梅和张婷女也都跟了进来。 柳芸一进来便站在了沈玖的身边，看了眼沈俩红肿的面庞，她轻声说：“娘也不要怪二哥，先前二哥做的只是一些小买卖，是我后来让二哥帮我卖吃食也增加了风险，我也有责任。但是阿玖说的是对的，现在城里已经开始逐渐开放了，娘，你能别生我们的气了吗？” 林彩霞对于柳芸的进来并不意外，她的小儿子不是能懂这些事情的人，她神色复杂地看着柳芸，最终是叹了口气：“我也晓你是想给自己博一份傍身的钱才这样， 我不怪你，是我们沈家对不住你，阿芸，先前也苦了你了。” 要说一点端倪都没有发现也是不可能的，家里的柴火用量大和柳芸每天那张疲惫的脸，林彩霞还是看得见的。 原本以为是她体力不好身子骨虚才这样，哪个晓得这小姑娘这么拼？ “罢了，罢了，我一个老太婆有什么资格去说你们？这次修房子，之前挣的钱都花完了？都是为了我们这个家越来越好。” 林彩霞说着说着，用力地叹了口气：“我也不什么太古板守旧的人，是之前那些年我怕了，过惯了那些个没有盼头的日子，忽然听到这些也有些受不住，你们先回去休息。” 她说完了这话，儿子儿媳却没有一个动的。 教科书上的历史只是一笔带过，甚至在写到关于这些年的时候还会刻意省略一些东西。 可真正经历过这些年的人，怎么能接受这样的一笔带过呢？ 不是过惯了苦日子的人没有办法享受幸福，是在这段苦日子里面失去了太多，太难释怀。 身体上的苦痛尚且可以通过调理疗养而好起来，可心理上的呢？可那些因为这些事情失去生命的人呢？ 所以不能怪那些无论社会怎么开放都站在原地不动的人，没有人不想过好日子。 林彩霞看着这一双双眼睛都在自己身上不动，忍不住笑了，“你们这是什么表情？害怕我一个老太婆会挺不过来啊？” 柳芸往前一步，刚要说话，林彩霞就主动握住了她的手：“都放心，那么大的苦都吃完了，没道理享不了福，明天是你和阿玖的好日子，不必担心我，回去好好休息。” “娘，我们以后会更好，我会带着大家一起过上更好的日子。”柳芸听着婆婆的这番话，本来就酸涩的心更是拧巴到了一起。 她从前从来不会把别人的幸福当成自己责任，可她现在晓得了，那是她没有被真心实意爱过。 林彩霞凝视了柳芸一会儿，笑了，“成，今后咱们沈家一起努力，一起过好日子！” 第174章 乡下人的眼里都有活 “你跟着这么高兴做什么？” 一回到自己屋里，张婷女就一直弯着唇角笑着，沈壹洗完澡进来她还在笑，他瞧见她这样也有些哭笑不得，于是搂了她的肩膀问。 张婷女累了一天，好不容易有个结实的胸膛在自己身后，当然是靠了上去：“你都不知道我刚才有多担心，我想着万一娘没那么容易想通呢？如果她怪罪阿芸，那我” 沈壹更觉得好笑了，“你还要和娘打一架不成？” 张婷女赶紧摆手：“那怎么可能！那我当然是帮着阿芸求娘原谅了。” “瞧你这小样儿，怎么样，阿芸的衣服做好了？” 从昨晚开始张婷女就一直在赶柳芸的结婚衣裳，其实也没多华丽，就是一件大红色的衫，只是因为是做给柳芸的，所以张婷女没少下功夫。 张婷女也庆幸先前还好自己被柳芸带去商场里面转了一圈，不然她还真不知道那些不一样的细节要怎么抠出来。 她把那件漂亮的红衣裳拿出来，粗糙的手温柔地抚摸在上面的每一寸：“做好了，希望阿芸能喜欢。” “你下了这么多功夫，阿芸哪能不喜欢？”沈壹把张婷女搂进怀里，心想做完了就好，前段日子修房子他心有余而力不足，昨天好不容易起了想法又被她给一本正经地推开了。 今天再没理由拒绝了？ 张婷女怎么不晓得自家男人的心里在想些什么？她还是轻轻推开了他，一脸遗憾：“还有些东西要改改，明天。” 沈壹听了之后心里一股子无名的火窜了上来，压着张婷女请了好一会儿才放手： “成，明天就明天！” 张婷女被亲得面红心热，瞧这已经抱着被子往旁边一滚埋在枕头里闭着眼睛的沈壹，一只手慢慢如同藤蔓一般搂上了他结实的腰：“今晚也成。” 这话一出来，沈壹的脑子里便再也不知道“克制”两个字怎么写，转身一下子就把人给捞了上来。 第二天沈家人都起了个大早，原本还怕自己年纪大了拖后腿的林彩霞在看见几对儿子儿媳眼睛下面那浓重的黑眼圈时惊呆了： “你们咋了？昨晚不是让你们好生休息了？怎么一个个的都没精神似的？” 又想起什么，放低了声音问：“你们不会知道消息之后昨晚连夜上城里做买卖去了？” 如果自己没经历，柳芸肯定是想不到两对哥嫂也跟她和沈玖似的闹了一整晚，可心中有鬼，看别人也有些怪怪的了。 不过横竖是应付应付就过去了，准备工作昨天已经做的差不多了，今天只用办一件事。 那就是欢欢喜喜的把婚宴给办了。 村里的人也在这个时候上了门，最先来的是隔壁的李家人，他们来的时候还各自拿着一大堆东西。 林彩霞见了都觉得吃惊：“来就来还带什么东西，这是啥？昨天不是说了什么都别往我家送吗？我们该备着的都备好了，咋的？我家儿子结婚还要你出钱出力啊？” 话说着好像带着刺，可这也是她一贯和林彩凤的相处方式，其他的晚辈都见怪不怪了。 林彩凤白了林彩霞一眼：“要不怎么说你落伍呢？现在城里人结婚是要把婚房和外头好好装饰一下的，之前穷得很，没这个条件就算了。现在这不是刚发了粮食，我家卖了些粮食有点余钱，所以昨天让燕子他们去城里买了些红纸红带子来，也算是图个喜庆！” 林彩霞已经看见那红彤彤的一片了，心中又暖又涩，嘴上还是硬邦邦的：“有闲钱就这样花了？你好歹也是个当家的，尽买些没用的东西回来！” “这个没用？死丫头你给我等着”林彩凤回头喊了声：“燕子！李正！去，赶紧把这些东西挂上，你们小姨说这玩意没用，说你们买的不好！” 林彩霞一听林彩凤这样说，急了：“我可没说孩子们不好啊！怎么说也是他们的一片心意，我只针对你一个老太婆！” 林彩凤白了林彩霞一眼：“反了你，我也懒得和你计较，我要干活了，你随意。” 林彩霞看着已经在沈家忙碌的李家人，心中也有点纳闷：“这到底是谁家？是谁儿子结婚？” 三胖大丫二丫早就拉着虎子一起边玩边装饰起来，几个小的是由李燕带着的，经过这些天一起干活，李燕也和孩子们打成了一片。 “哎！开门呐！我们来了！” 天更亮一点的时候，沈家的门的敲门声更是响个不停。 最先来的当然是负责婚宴饭菜的江村长和江母，两人昨天吃了顿美味又营养的蹄花走，晚上回去睡的别提多好了，今天来的时候两人手里还都提着东西进门。 而后就是村里那些热情的妇人们，她们也是早就说好了的，提前就来帮忙了。 男人们也没有闲着，林彩霞昨天就放了话出来不收礼钱，他们便找了个最淳朴的东西送。 那便是柴火。 冬天来了，谁家会嫌柴火多呢？沈家这些日子的柴消耗也不少，又没什么时间去砍柴，之前的存量都快用完了。 所以男人们砍柴的砍柴，挑水的挑水，立志要在开饭之前把沈家的柴房和几个水缸都填满。 沈壹和沈俩尚且还能跟着男人们去干活，张婷女和江春梅是彻底没位置干活了。 她们先是看向了厨房，江母的人缘一向不错，都不用她招呼，厨房里就围满了帮忙的女人们。 除了厨房，别的有活的地方也都已经被抢占完了，根本就没有落脚的地方。 乡下都是干活干惯了的人，眼里面也都有活儿，一干起来就不停手了。 “大表嫂！二表嫂！” 两人正准备进去了，李燕却忽然领着一个人大喊着过来了，她高兴地举起了那人的手：“张娇娇说她会化妆，我想让她给柳芸画一个！” 张娇娇就是老张家的小闺女，先前老张一家还住在隔壁的，秋收之后城里当官的儿子分到了房子就把乡下的一大家子都接过去了，所以已经很久没有来往了。 李燕还是去城里买装饰的时候碰到了张娇娇，看见张娇娇脸上的变化她也不计较之前两个人合不来的事了，过去问了之后还顺便说了柳芸今天要结婚的事情。 张娇娇先前和柳芸聊得来，于是就自告奋勇要今天也会回来给柳芸化妆，李燕哪有不同意的道理？ “你没和她们说一声啊？”张娇娇看着张婷女和江春梅脸上的惊讶，有些责怪地看向了李燕。 李燕不好意思道：“说不说都一样嘛，阿芸那么好，还能不让你来？” 气得张娇娇白了李燕一眼还嫌不够，在李燕的背上打了一下才罢休。 李燕嘟着嘴巴不敢吭声，还一脸小心翼翼地问江春梅和张婷女：“是？我没说错？阿芸那丫头人那么好，怎么可能怪我？” 柳芸正好从待嫁的婚房里面出来找水喝，她被安排在屋里休息，和外面吵吵闹闹的，心情也激动兴奋，怎么休息的好？ 听见李燕一惊一乍的声音就出来了，正好撞见她拍自己马屁。 柳芸本来是不打算吭声的，可看见老熟人张娇娇的时候她惊喜得马上就过来了：“娇娇！你回来了？！怎么了？是回来办事吗？今天中午在我家吃饭，你算是来得巧了，我今天结婚！” 张娇娇还没张嘴，李燕看着柳芸对张娇娇这么热情就有点受不了了，“是我昨天看见她叫她回来的，和老熟人叙旧高兴？还不谢谢我！” “行行行，我谢谢你！”柳芸才懒得和李燕犟呢，她拉着张娇娇就往屋里走：“好久没见着你了，正好我也无聊， 你来陪我叙叙旧！” “我也要去！”李燕不甘示弱地追了过去。 第175章 燕子，这回你的胸是真的长了还是又垫了棉花啊？ 眼看着大家的活干的差不多了，马队长便冲着男人们喊了一声：“还有力气的汉子们跟着我走一趟！这边的桌椅板凳不够，今天咱们争取男女老少都有凳子坐着吃饭！” 在乡下有个不成文的规定，那便是座位优先给男人坐下，女人有就坐，没有的话便不上桌吃饭。 可柳芸在大家想要来吃婚宴的时候就已经说过了，要来就每个人都能好好坐下吃饭 ，不然每家派个婶子来就行了，反正她和这些大哥们也不熟，家里更是准备不了那么多桌椅板凳。 所以这群男人们才想着自己把自己的位置给解决了，也好坐下来好好吃饭。 眼瞧着这些男人们出去了，女人们才从屋里面出来，扬眉吐气道：“就该是这样！要干活就要一起干，每次一有什么红白喜事，活都是咱们女人的，最后坐在那里吃好喝好吹牛拍马的都是他们男人，凭啥？！” “就是，我看大家都要学学沈家的才好，本来嘛，咱们女人就不是人了？就不配坐下好好吃饭了？哪有这个道理！” 不过也有对这个决定不满意的男人在沈家磨磨唧唧没有出门，他们觉得自己来帮忙已经够意思了，谁家办婚宴还要客人来帮忙的？ 听见这群女人说些大逆不道的话，心中更是气恼： “你们这些女的少在这里得了便宜还卖乖！这也就是在沈家，谁不知道沈家是个老太婆做主？要是去了我家我能惯着你们！？” “女人本来就不该上桌吃饭，万一有个什么事情又要下桌，我们这是为了你们自己着想！” 还有男人恶狠狠地看着这些个女人说：“小心我把你们说的这些风凉话等会儿告诉你们家男人！让他们看看自己娶了个什么玩意儿！” “我呸！”林彩凤本来就在外面干活，听了这些话她也不管是不是在自己家里了，一手掐腰一手指着那几个男人骂： “什么得了便宜还卖乖？我们没干活？我们没出力？你们几个狗杂毛在这里说什么？这是你们说话的地方？今天是我们阿芸和阿玖大好的日子，你们嘴巴给我放干净点，不爱看女人上桌就别看，滚回去！” 那几个人被骂的脸红一阵白一阵，有两个闭嘴了，但还有一个被这么多女人围着看着笑着觉得没面子，又回嘴了： “自古以来都是这样！谁家不是女人伺候男人？你们还以为你们是天上的仙女宫里面的妃子啊？不知道的还以为多金贵呢，一个个的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长什么样子，让我看我还不真不爱看！” 外面的吵闹声也传到了屋里，江春梅本就竖起耳朵听着，一开始也是想着有姨妈出头就行了，不想在柳芸的好日子闹的太过了。 听了这话她忍不住起来了，“我去外面看看到底怎么个事儿，阿芸你别着急，我马上就来。” 其实柳芸早就听不下去了，要不是因为自己是新娘子，她保准第一个冲出去。 捏了捏拳头，却还是担心二嫂的：“二嫂你注意点身子，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别让自己吃亏。” “我也去！”本来一直在打瞌睡的李燕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起来了，她起身的时候还环顾了屋里一圈，最后目光落到了柳芸和沈玖先前用的烛台上面，“这个我拿出去使使没事？” 说着说着又有点酸溜溜的，“反正你家都有电灯了，也用不着着了。” 岂止是电灯，这大白墙和平整的水泥地板，李燕酸的心都要变成酸葡萄了。 这柳芸，一开始来的时候穿得破破烂烂的跟个流浪汉似的，现在她和柳芸比起来她到成为流浪汉了。 柳芸怎么看不出李燕的那些小心思？李燕这人说坏也不坏，她没那么心眼子和智商做坏事。 说好，倒也不好，但是要看怎么引导。 她之前在家里就是太被宠着了，活生生的就给惯成了这个样子，所以有时候那脑子不转弯的自私样子才气死人。 这个烛台给了就给了，柳芸大手一挥：“你拿去，但别闹出大事来了啊！” 柳芸不是那种每样东西都舍不得扔掉的人，而且这个烛台其实也没有什么特殊含义，加上现在有电灯了，不给也是在家里放着，说不定哪天就扔了。 横竖就是一些木头，后山上面有一山的木头，计较这些做什么？ 李燕高兴坏了，人也殷勤起来，搀着江春梅往外走：“来来来，二表嫂我扶你，你小心点儿啊！” 江春梅也被李燕搞得有点哭笑不得，说实话她以前还挺不喜欢李燕的。 她也是被家里宠大的，怎么她就没有李燕这么霸道？她就不像李燕似的还欺负家里的小孩？ 因为从一开始就对李燕有些反感，又从虎子那里听说了很多李燕对大丫二丫的所作所为，所以江春梅就从来都没有亲近过李燕，平时见到的时候也是一个白眼过去了。 包括那个爱欺负姐姐、抢东西吃的三胖，江春梅都是不允许虎子和他一起玩的，近墨者黑，要是虎子学成三胖那样看她不把虎子给揍死。 可现在，三胖却跟着虎子还有大丫二丫几个天天找活干，柳芸给他们说好了规矩之后三胖嘴馋也不会抢别人的东西吃了，因为他晓得，柳芸非但不重男轻女，反而还有些重女轻男。 其次就是只要好好干了就能吃上好吃的，为什么还要去抢？抢了之后柳芸就会把他永远排除在外了。 三胖和李燕的改变让江春梅知道了，人是很复杂又很简单的生物，尤其是在一个人的心智头脑都没有发育完全的时候，只要好好引导和教育，都是可以做出改变的。 当然了，这两姑侄也得亏是遇到了柳芸这样的，不然要真在李家自由生长下去，那不得了，那别说这李燕跟着她去教训那些闹事的，她和三胖自己都有可能成为闹事者里面的一员呢！ 李燕本来想当作看不见的，可江春梅那嫌弃狐疑的眼神太明显了，她是迟钝了点，可又不是什么真的傻子。 再说了，就这眼睛咕噜咕噜翻来翻去的，她觉得阿玖也能看出来。 她实在忍不住了，问：“二表嫂，你老这样看我做啥？你对我有什么意见可不可以直说。” 又看了眼周围，生怕被人听见似的小声在江春梅的耳边补充了一句：“我现在讲理，和以前不一样了。” 江春梅这回是真的想笑了，但好歹是给了李燕面子，想了想，在李燕耳边问：“燕子，这回你的胸是真的长了还是又垫了棉花啊？我咋看着大了不少。” 李燕被江春梅这句话问得面红耳赤，心中却十分欢喜，她害羞地在江春梅的手手背上拍了一下，“都说了不提那回的事情了，我这当然是真的了，不信你捏，货真价实！” 江春梅怎么可能真的捏，她赶紧说：“我就不捏了，你看你娘都要挨揍了，咱们赶紧过去！” 这李燕倒是也和以前一样缺心眼子，不过却傻得可爱。 江春梅这句话立马让李燕转移了注意力，捋起袖子拿起烛台就出去了： “我看谁敢欺负我娘！” 第176章 马队长倒像是个靠谱聪明的，我家李燕和他在一起如何 “啊？”林彩凤回头看见自己闺女拿着烛台就出来了，还准备冲过去打人，她赶紧一把搂住了李燕额腰：“你要干啥？阿芸的好日子你别在这里发疯啊？！” 李燕看着对面几个低着头站在那里的男人愣在了原处：“咋啦？不是这些人找事啊？我来帮你的啊娘！” 林彩凤摆摆手：“还用得着你啊，平时我骂你爹骂你那几个木头哥哥什么时候输过？” 李燕心想也是，她好好摸了摸这个烛台，咧开嘴笑了，哪里还记得江春梅的那话？心里只剩下的这个烛台了，“娘，你看，阿芸送我的！” “送你了？她干啥要送你？你天天在这里捣乱，也没做什么好事，你自己讨来的？” 林彩凤是一点面子都没有给李燕，周围的妇人们听了都笑了出声，搞得李燕怪不好意思的。 可就算是她也不敢和自己老娘发火，于是瞪眼看向了那几个刚刚挨骂了的男人：“你们站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去干活！我看你们就是偷懒又想吃好的，不干活一会儿吃屁！” 那几个男人也刚好想走了，奈何林彩凤盯着他们，他们也不敢溜走。 得了李燕的这些话，一个个忙不迭就开门出去帮忙了。 村里的男人们刚好也都抬着桌子板凳到门口了，看见里面居然还有没有一起去干活的男人，马队长也皱了眉头： “我刚刚不是让男人都出去帮忙吗？你们几个怎么回事？平时自己上工偷懒就算了，反正扣的是你们自己的工分，现在来人家家里混口好饭吃还要偷懒？” 那几个人本来就红的脸更红了，加上皮肤黑，黑红黑红的，李燕见了就笑，小声在林彩凤耳边说：“娘，你看他们跟野猪似的。” 说别人坏话不比说自己隐私，这声音比刚才和江春梅说自己长胸了的声音大多了。 周围的干活的人听了又笑了起来，一个个的还看热闹似的看了过去，那几个人羞耻得恨不得挖个洞把自己埋进去，赶紧就去找活干了。 林彩凤可不会这样轻易的放过这几个思想守旧又懒又馋的男人，她好一番添油加醋地和马队长说了这件事，末尾了还说： “一顿饭我妹妹一家人肯定是没意见的，这事儿说大也不大，横竖就是多做点吃的，但是马队长，他们这几个肯定先前就偷懒了的，不然难能这么理直气壮？要我看这饭吃了就吃了，但一会儿散场之后的活这几个人可都别想跑，您说呢？” 马队长看着林彩凤一双三角眼咕噜咕噜转的样子就想笑，也是为难她一个农村老太太，说了这么多不就是想让他说几句教训人的话，然后再当个监工嘛？ 他还没成家，家里没人等，一会儿也是预备好了要留下来帮着收拾的，再说了，他这些桌椅板凳还要有人帮着抬呢！ 打着包票就答应了：“成，您老人家就放心，我肯定帮你看着那几个懒汉！” 林彩凤这才心满意足，正准备拉着李凤回屋里呢，看着自己女儿拿着烛台傻不隆咚的样子，又猛的转身看向了马队长。 想破脑袋却一点也想不起来马队长是怎么来到清水村的，先前又是干啥的。 “娘，我先把这烛台拿回去呗，万一晚上忘记拿了咋办？” 她在那里冥思苦想，自己亲闺女却只在乎这烛台，虽说好是好，可李燕傻也是真傻。 面对自己的傻闺女，林彩凤很无力地摆摆手：“去，放完之后一边玩去。” “大家都干活我哪能玩呢？我等会回来就去帮三胖大丫他们做事！”李燕理直气壮道。 林彩凤看了眼李燕：“你别给他们添乱了，找个地方坐着。” 林彩凤说完这话就走了，李燕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我给三胖添乱？！娘！你也太瞧不起人了！” 江春梅看了这么一出戏也十分乍然，摇着头往回走。 以前她怎么就觉得李燕坏呢，分明就是傻，傻乎乎的，傻得还有点可爱，怪不得林彩凤这么稀罕。 不对，也不是稀罕，是太了解李燕了，生怕李燕做事出什么岔子坏了事。 林彩凤一进去就找了自己的老妹妹林彩霞，“哎哎哎，先别干了，我问问你啊，那马队长是干啥的来着？他家里是哪的啊？” “你要干啥？”林彩霞在后面拍新被子，看也不看林彩凤一眼。 被子是新的也是旧的，这被子是她婆婆还在的时候她们一起给几个孩子置办好的，老大和老二的都早就拿出来了，只有阿玖的没有。 倒也不因为别的，先前柳芸刚进门的时候正过着夏天呢，还盖啥棉被？ 林彩凤看着左右无人，于是偷偷凑到了林彩霞的耳朵边上：“我看那马队长倒像是个靠谱聪明的，你觉得我家李燕和他在一起如何？” 第177章 大嫂，要是你是我娘就好了 让柳芸没有想到的是张娇娇的化妆技术居然十分不错，在这样的七十年代，化妆品都少见，她化出来的妆容却一点都不显得土气。 没有墙面一样的死白，也不是大红色油漆般的口红，更像是后世的复古妆，看着典雅又高级。 柳芸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忍不住对着张娇娇赞叹不已：“娇娇，你从哪里学的呀？这个妆真好看” 她停顿了一下，看着镜子里面那张比起自己原本更加年轻有活力的面孔，声音忽然放低了：“我这辈子都没有这么好看过。” 柳芸指的是自己灰头土脸的上辈子。 她不仅没有这么漂亮过，也从没有这样幸福过，亲朋好友都围在自己的身边为自己的新婚祝福喝彩，爱的人在另外一间房同样等着自己，还有那么多勤劳又善良朴实的婶子大叔们为了她的婚礼献一份力。 比起后世那动辄要花上十几二十万才能办得体面好看的一场婚宴，柳芸更享受这样。 被爱的时候有足够的钱和条件当然好，可是没有也没有关系，在高速发展的二十一世纪时她也曾经陷入了有钱才有爱的怪圈，尽管没有真的涉足恋爱与婚姻，但这样的思想一直伴随着她。 可是没有那些华丽的物质条件就不是爱了吗，没有那些公式里面一定要有的东西就不会幸福了吗？ “胡说，阿芸，你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姑娘，十里八乡没有一个比得上你的。” 张婷女说这话的时候眼神温柔得都像要溢出水来了似的，她看着柳芸的样子比起亲姐妹，柳芸觉得她更像是以一个母亲的眼光在看自己。 大嫂是那样的纯粹善，她是那样的勤劳果敢，她的付出总是在背后默默无闻的，汗与泪也从不让人看见。 这个时代最多的就是这样的女性，她们坚毅得像高山，温柔得像溪流，她们有着和这个年代的男人相似的劳动能力，却还有柔软细腻的内心。 柳芸忍不住靠在了张婷女的怀里，眼圈都红了，她小声说：“大嫂，要是你是我娘就好了。” 无论是哪个年代的的柳芸都很需要一个张婷女这样的母亲，可是哪个年代的她都没有。 张婷女不敢去摸柳芸的脸，怕她的妆给弄花了，她敏感地察觉到了柳芸的情绪有些不对，但也没有说些更加令人感性的话去让柳芸更觉得伤感。 她只是温柔的笑着，手在柳芸的背上面轻轻拍着：“我都不敢想，要是我有一个你这么漂亮的闺女得有多幸福。” 听见这话的柳芸有些担心地抬头看向了大嫂，张婷女的脸上却一点以前提起孩子的遗憾和伤感都没有。 张婷女看着不声不响，其实是个内心十分强大的人，尤其是在知道自己无法生育的原因，短暂的心疼了一下手术费之后，她也很快地就把自己的状态调整了过来。 这样一个内核十分稳健的人去做母亲，那对孩子来说将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情？ 柳芸也笑了，“下辈子我给你当闺女！” 张婷女笑开了花，“成，我保证把你养的好好的！” 这样一打趣，柳芸刚才那点惆怅也没了，正好也快到点，外面婆婆林彩霞来敲门了： “阿芸，好了不？准备开席了！” 开席的时间是有规定的，林彩霞找村里年纪大的老人给算了一下，柳芸和沈玖的八字来看，下午两点开席最为合适。 两个人肯定是能白头偕老的。 柳芸估摸着也快到时间了，家里没有表，还是马队长把生产大队的钟表给带了过来。 原本早就被两个嫂子一顿劝说而做好了心理准备的柳芸这个时候又紧张起来了，她的手心微微捏了一下，又呼了一口气，才起了身：“好。” 张婷女也有点紧张，张娇娇更是开始仔细看柳芸脸上的妆容，生怕哪里画的不好。 比起女人这边的有条不紊，沈玖那边简直可以说是乱套了。 李燕给柳芸找来了张娇娇，李正则让李强把他前不久买的发膏拿出来了。 “你们省着点用，这是我丈母娘送我的，你们别用完了！” 看着李正那粗手粗脚的样子李强就紧张的不得了，本来还不想表现的这么小气抠搜的，但那李正用这发膏就跟给院里的鸡扔稻谷似的，一把一把地往下撒，他能不心疼吗？ 李正还要骂他哥：“二哥你这么小气干什么？三表哥一辈子就结这一次婚，你大方一回怎么了？” 李强：“” 他忍无可忍地把发膏抢了过来，压着声音骂李正：“是，阿玖一辈子就结这一次婚，但是那和你有啥关系？人家阿玖还没抹呢，你给抹上了，咋的？你要去做善男童女啊！？” 李正不满地“哼”了一声，然后对着镜子摆弄自己的那浓密的头发，“话不能这样说，你看啊，今天三表哥这婚宴来了这么多大婶大妈，万一有哪家正好要给自家女儿找女婿呢？咱们两家就我还是个光棍，你们不替我着急我自己着急啊！” 他这话说完沈家那几个都笑了出来，沈俩靠在墙上双手交叉在胸口，看着李正那又虎又傻地对着镜子自恋得不得了得样子，笑得肩膀都在抖。 沈壹笑了之后又觉得不好意思，一边想着要怎么弄一边安慰李正：“你还年轻着呢，不用着急这些。” “三表哥就大我几个月呢，我能不着急啊？” 原本沈壹是已经忍住了笑的，可看着李正一回头那大额头发着光的样子，再次笑出了声。 “你确定这样弄了人能变帅？” 沈俩也不淡定，手一放就过来了，他看了眼紧张得一言不发地坐在那里的乖巧弟弟，对李正产生了十分的质疑。 李正委屈死了， “就是这样，你不信问我二哥，我也不知道为啥弄了还难看了，要不三表哥就别弄了？” 李强嘴里一边“啧啧啧”一边摇着头，“阿玖还是可以弄的，人家阿玖长得好看，三庭五眼标准的很，弄了之后只会更帅。你看看你自个长啥样，要我说你之前额头面前那几根毛就是你的遮羞布，现在这遮羞布没了就跟个阿哥似的，这额头，和人家剃了半边头有啥区别？不过也是，鲜花都是要有牛粪衬托的，你打扮成这样也不是没用！” 还浪费他那么多摩丝！ 李正本来就觉得自己不好看了，听了亲二哥的话气了个半死，冲过去掐李强的脖子：“我难看，我难看行了！你是我亲哥，你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这俩人你打我一下我打你一下，李斌看着都觉得头疼，但手里的发膏却不知道到底要不要用了。 “我来。”沈俩从后面弯腰过来了。 他从里面弄了一小块出来，看了看说明书，把这带着香味的发膏在手心捂热之后慢慢温柔的弄着沈玖的头发。 沈玖的头发是棕色的，有些自来卷，却十分温顺茂密，沈俩看着沈玖那双清澈得像是一汪泉水似的眼睛，忽然也有点眼睛酸。 等弄好之后，他的脸上露出了真心实意又十分骄傲的神情：“还是我们阿玖好看。” 李正幽怨地把自己李强的手从自己的脸上给掰了下来，小声说：“二表哥，我人还在呢” 第178章 记住了，你今天是老大！ 时辰到的那一瞬间，沈家的门口早就准备好的炮仗噼里啪啦地响了起来，跟着一起响起来的还有喜庆的唢呐和敲锣打鼓的声音。 “阿芸。”江春梅和张婷女同时看向了柳芸，柳芸点点头，穿着合身又剪裁精致的红衣裳起来了。 江春梅怕柳芸紧张，还在柳芸的耳边说：“记住了，今天你是老大！” 柳芸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紧接着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 敲门声响了三声，柳芸在心里狠狠给自己打了气之后，握住了门把手，打开了房门。 “阿芸。” 这声温柔清冽的轻唤来自于谁，便是不说柳芸也是知道的。 抬头看向沈玖的时候，尽管已经习惯了他那张英俊的混血脸，可瞧着他这样正经地穿着中山装梳着大背头手里捧着红色绣花的时候，柳芸的心跳还是漏了一拍。 他的五官是东方人的，可那深邃的眼窝和锋利的下颌线却十分的西化，平时沈玖的头发长得很快，额前也经常散着卷曲的碎发，这还是柳芸头一次看他整个面部一根头发丝都不留。 却更英俊了。 就好似真正好看的脸是不惧露出整个脸颊的，露出来之后反而是他的优势，整张脸英俊得让柳芸觉得和他之间好像存在着一层看不见的隐形次元壁。 柳芸觉得现在的沈玖神似后世的一个名为尊龙的明星，只是他看着更加青涩生怯，他是庄稼人，也同样不习惯作为主角，他自信的地方在地里，柳芸永远都记得那时候沈玖说起什么庄稼什么时候成熟，应该怎样种植的时候那信手拈来的样子。 有人考清华，就有人烤地瓜，沈玖庄稼种的好，柳芸也十分为他感到骄傲。 “把胸脯挺起来。” 她在他的耳边轻轻说，话音落下，柳芸就感受到这本来就高了她一整个头的人又往上面窜了一节。 柳芸在女人里面不算个子低的，她这具身体和后世的她个头差不多，怎么都有个一米六五，而且在地里也干了这么久了，她看起来早就不是那个好似随便一扯便断了的杂草了。 现在的她甚至还长了肌肉，腰间的马甲线也十分清晰，因为不挨饿，所以肌肉就锻炼起来了，皮肤也不像之前那样白，整个人看着健康有活力。 用之后大家对于这类女生的描述就是“一看就让人觉得月经很规律”。 两人并肩站在一起的时候，一起拿起了那朵大红色的绣花，沈玖凑到了柳芸的耳边： “阿芸，你今天真的很美。” 柳芸的耳尖红了，脸上那在面对着这么多乡亲们时有些尴尬不自然的笑容也成了由衷的笑。 两个新人一出来，院子里面坐满的人也闹开了锅。 “啊呀这阿芸平时看着就漂亮了，打扮一下更是天仙似的，这不比去年夏天那露天电影里面的姑娘更好看呐？” “真是，怎么就长得这么标致，你看人家脸上那五官长的，一点不多一点也不少！” 有人打趣：“那还能在哪里多出一个出来？多了一个那就不是好看了，是吓人！” 另外一人一巴掌拍到了这人的背上：“你这小子说什么呢？人家大喜的日子你在这里说这些，小心我揍死你！” 也有人开始夸沈玖：“真别说，阿玖这小子真是遗传了老沈和老林身上所有的优点，你看人家怎么就这么会长呢？” 一个胖乎乎的婶子拍着巴掌说：“哎哟，这阿玖长的这张脸，要我再年轻个三十岁我肯定要追着他满村子跑！” “你追？人家还不答应呢！” “我管他答不答应？我追我的！” 这段对话一出来，不仅下面的人笑开了锅，柳芸和沈玖两个人也没有那么紧张了，两人站在那里，看着下面的人，逐一说着感谢的话。 站得高的好处就是看得阔，看得远。 瞧着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孔，柳芸忽然就放弃了原本准备好的致辞，深吸了一口气，心里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在场的男人柳芸没怎么打过交道，但是婶子们她都是熟悉的，在农村里就是这样，大家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没有说过话也一起干过活。 能被请来的，都是柳芸处得来的，那些处不来的比如张婷女娘家的那些，又或者之前挤兑过柳芸的，柳芸肯定是不叫的。 不过帮忙盖房子的时候除去张婷女家里是真没脸来，那些人家里也或多或少让了个男人来。 给家里干活无所谓，但她的婚宴她肯定是不会叫那些糟心的。 柳芸感慨着说了一大串，越说越大声，人也越来越轻松。 大家鼓掌之后，就都看向了沈玖，眼神里只有包容，没有任何一丝一毫的打趣。 沈玖言简意赅：“我有一句话，只想对阿芸说。” 他直接转身看向了柳芸，诚挚的眸子一动不动，在这个嘈杂的婚宴里，他的眼里只容得下她一个人： “阿芸，我这辈子都会对你好，永永远远我们都会在一起。” 第179章 怎样在有三个哥哥的情况下把一个小姑娘给追到手 敬酒的时候，柳芸本是不想让沈玖喝酒的，可这小子非要喝，瞧着他一脸的执拗，柳芸便也不和他争了。 总之结婚就这一次，她不想扫兴。 可这小子傻乎乎的，谁来祝福他都跟着喝，光是给沈玖挡酒柳芸都喝了好几杯了，可陆陆续续的总有人来。 要是故意来找事的，柳芸还能把人给轰走，但横竖都是村里的乡亲们，不熟的也不好意思过来，熟悉的无外乎都是一些婶子大叔。 有些婶子自己也不是很能喝酒，但也各自端着酒杯过来了，柳芸早就强调了是可以以茶代酒的，可在她们的心里，这样大好的日子怎么能只用茶水就代替掉了呢？ 还有几个熟悉的婶子一连喝了好几杯，柳芸和沈玖也只好跟着一起喝。 这样只有温情的酒局又和后世的谈生意是不一样的，柳芸喝着喝着情绪也兴奋起来，把沈玖赶走之后，自己和玩的好的姑娘婶子们坐在了一起喝酒。 沈玖呢，则被李正他们给拉走了，沈壹和沈俩本来还在做事，瞧着李家这几个小子欺负自家弟弟，也气不过搬了个凳子和他们坐在了一桌。 唯一遗憾的就是怀着孩子的江春梅，她摸摸自己还很平坦的小腹，气恼地说：“你可给我记住了，你老娘今天可是为了你委屈了一次！” 林彩凤本来是在帮忙的，看见马队长在小伙子那桌，边在自己老大的耳朵旁边嘀咕了几句，李斌犹犹豫豫地说：“马队长？这不好，他都快三十了，比燕子可大了十岁呢，长得也不好看，怎么配得上燕子？” 林彩凤听了这话之后忍不住白了李斌一眼，小声说：“你可别老觉得燕子这里好那里好，你想想你家妹子又不会干活又缺心眼子，这不找个成熟一点的老男人，谁受得了她？她也就一张脸随了我，长得还不错，你给我赶紧去问问，别在这耽误了正经事！” 林彩凤说完之后又说：“马队长居然还没有三十岁？你可别诓我啊，我怎么觉得这人看着至少三十五了呢！” 李斌没好气地说：“娘，你不懂，这事事都要操心的男人可不就是老的快？我和你说，马队长是好些年前第一批从城里下来的知青了，后来他家又出了点事，这一家老小就剩了他一个人。你以为马队长一个城里来的大队长没人看得上啊？人家一听他家里什么成分什么条件，立马就跑了。您倒好，还要把燕子往火坑里推，这马队长一个单身汉子，燕子嫁过去都没有婆家帮衬，多难？！” “你傻呀你！”林彩凤一巴掌拍到了李斌的手臂上，瞧着这傻乎乎只顾着瞪眼看着自己的儿子，声音又压低了： “没有婆婆妯娌才好呢，你还真以为人人都像沈家似的，碰得到你小姨那样好的婆婆和那几个好妯娌？你看看哪家不是斗来斗去的，大家住在一个屋檐下，心眼子都多的很呢！” 林彩凤本来还想说你看咱家还算好的了，虽然氛围是比不上沈家，但是条件在村里也不算赖的了，邓志花嫁到咱家也是上嫁，可你媳妇在捣鼓什么主意你都不知道，还寻思别人呢。 后来还是没说，儿子再傻也是儿子，她总不能天天紧着他的痛处戳。 其实李燕在村里还挺受欢迎的，她长得虽然不是柳芸那样的明艳挂，但也是清清秀秀的看着十分乖巧温柔，有好几个小伙子都悄悄和林彩凤探过口风。 可无奈李燕实在是被她给养废了，人家小伙子喜欢，可家里却不太满意呀，林彩凤对这个也门儿清。不过也好在李家在村里算得上大户，李燕顶上头又有三个哥哥，所以要说愁嫁那也是不愁的。 但林彩凤自己就是被那死去的婆婆搓磨过来的，哪还愿意自己的女儿去吃这个苦头？她又不能护李燕一辈子，所以像是马队长这样无父无母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正好。 而且老单身汉更珍惜家庭。 李斌被母亲训斥了一顿，也只好带着心事重新回到了桌上。 本来喝的还挺开心的，尤其是前段时间经历了那样的阴霾，李斌好不容易敞开了胸怀一次，这下好了，这么高兴的日子接了一个这样的任务。 主要是这马队长平时相处他确实是觉得这人还行，可要是配他妹妹那还不是差远了？ “斌子，来，喝一杯！”毫无知觉的马队长看见李斌正悠悠看着自己，兴高采烈的就一杯酒敬了过去。 李斌瞧着马队长那张老脸就觉得心里不得劲，他那妹妹白白净净的人也单纯可爱，这马队长那脸就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又老又丑，怎么配得上他老妹？ 李正还在那里傻乎乎的被沈俩灌酒，自然是对自己大哥被亲娘叫走的行为无知无觉，可李强又不是个傻的，看着大哥回来之后脸色变得这么差，难免就问了一问。 李斌心想李强也是燕子的亲哥哥，不是什么外人，加上他自己一个人顶着这些事儿实在是憋屈，所以就把事情一五一十地和李强说了。 这下倒好，两兄弟看马队长的眼神都不对了起来，马队长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心想怎的背后阴森森的？他也没做什么不好的事儿？ “大表哥！大表嫂叫你过去呢，你赶紧带着三表哥过去看看！” 正好，李燕也被她娘给使唤了过来。 她今天也蹭了点妆，扎着两根麻花辫，看着水灵灵的。 李斌和李强刚想让李燕离男人桌远点，猛的往对面一看，就看见马队长的眼睛都看直了，两兄弟也看向了李燕，心里又急又烦。 李燕毫无知觉，笑眯眯地回去吃菜去了，马队长的眼神却还在李燕那里一动不动。 “你看啥呢你？”李强把马队长给拽了回来。 马队长赶紧收回了目光，还自以为没人发现，照样和桌上的人喝着酒，可看向李家人的神态却已然是不对劲了。 你说说，怎样在有三个哥哥的情况下把一个小姑娘给追到手？ 第180章 阿玖，我们要个孩子吧 一顿酒下来，柳芸喝得七倒八歪的，沈玖看着却好像眼神越来越清明了似的。 张婷女本还想着这小两口的新婚夜怕是过不成了，实在不行就让阿玖去她屋里和她家那个对付一宿，她去新房里照顾阿芸一晚上。 沈玖过来就把柳芸的腰身轻易托了起来，只是话也没说，就直接带着柳芸回房了。 北方的冬天天黑得早，虽说是午饭，却因为是下午两点开席的，所以一直吃到了五点多还没散。 张婷女看着沈玖利索的背影还愣了一下，问自家男人：“我咋觉得阿玖看着不对劲呢？他真没喝醉？” 沈壹自己都喝得够呛的，听了这话摆了摆手，“阿玖喝酒越喝越快越喝越精神似的，要是你不来喊他一声，我估摸着全桌都要被他喝趴下了。” 沈玖一开始喝那几杯的时候还有点怯怯的，眼神也很快迷离了，可不知怎的，就和沈壹说的一样，那小子简直是越喝越精神。 不过就是不说话，越喝话越少，到了最后干脆是不说了。 沈俩也喝了不少，甚至他还喝醉了，整个人正趴在桌子上。 可喝醉了归喝醉了，脑子虽然转的慢但也不是不转了，刚才阿玖看他那个眼神他是琢磨了一遍又一遍，总觉得陌生又熟悉。 最后才猛地抬头想找沈玖，可沈玖刚才就已经走了，他的身边哪里还有沈玖的身影？ 沈俩只好抓住回来的大哥的衣领结结巴巴地问：“大，大哥，阿玖呢？” 沈壹把他扶起来，“喝不了就别喝了，让你媳妇带你回屋歇着去！” 沈俩不依不饶，四处看着：“不对啊！阿玖呢！” “阿玖人家去新房了，你也要跟着去？” 江春梅看着自家男人这失态的模样多少是有些嫌弃的，可又担心他不舒服，瞪了沈俩一眼就看向了沈壹：“大哥，我先把他弄回去睡觉了，他喝醉了。” 沈壹本来下意识就要点头，但身边的媳妇狠狠推了他一下：“你去，春梅都是有身子的人了，一会儿要是压着了怎么办？” 江春梅本来长得就娇小，站在沈家这两个汉子中间就更加了，看起来就跟个小孩似的。 沈壹一拍脑袋：“也是，走，俩儿，我带你回去。” 说完，他就把沈俩的手给架到了脖子上，可沈俩还在那挣扎着要见阿玖，沈壹忍不住在他腿上踹了一脚：“阿玖结婚还是你结婚？你是新娘子啊？赶紧给我回屋睡觉去！” 沈壹难得训斥弟弟，大家伙见了都觉得瞧了个乐子，哄堂大笑，江春梅在后面也捂嘴笑了，然后去厨房端醒酒汤。 路过刘厂长的时候她心想这刘厂长带来的酒到底是什么酒？度数那么高的啊？她家男人的酒量虽然算不上顶尖的，但平日里肯定没有这么容易喝醉的。 而刘厂长也早就喝倒了，只是架不住村民们太过热情，喝酒喝不下了就给他倒了茶水继续。 “阿芸？” 沈玖废了好大的力气才说出了这两个字。 天杀的，他好不容易又回来了，可却被剥夺了语言功能，所以本来想着在桌上的时候给二哥使使眼色看二哥能不能看出来的，谁知道几杯白酒下肚，二哥醉成了傻子。 可虽然不能说话，身上的力气和行动能力还在，他好歹是抱了自己的媳妇回到两人的新房。 其实沈玖还有点不知如何是好。 虽然在他的意识被封存的时候，傻子沈玖和阿芸做的那些事情他也是有感觉的，但这是他真正带着自己的全部理智触碰她的身体 沈玖觉得自己好像还不如傻子沈玖，他晓得当理智被本能的反应取代的时候另一个沈玖会做出的事情。 可他总有种羞耻感，当然了，这样的羞耻感也主要来源于他媳妇教了他一些他觉得是人家夫妻肯定不会做的事情。 至于为什么这么肯定，沈玖自己也说不上来。 “想喝水。” 怀里的人才刚刚放下去就自己爬起来了，爬起来之后还直接往他的怀里钻，小小的一只，软乎乎的，让他忍不住就想掐一把。 沈玖发现自己又没法说话了，他只好跟个木头似的，一只手把柳芸给抱了起来，另一只手去倒水。 真轻。 他倒了一杯温水，然后又搂着她的腰坐在了靠凳上，原本是想着把她往软垫那个放一放，她却直接勾着他的脖子坐到了他的腿上。 沈玖的喉结一滚。 怎么忍。 “喂我。” 柳芸觉得自己的视线有点迷离，眼前的人好像总是看不真实，她也晓得自己是喝醉了，但自家男人还是认得出来的。 再迷离，那张俊脸也依旧帅得离谱，甚至朦朦胧胧的时候她感觉他好像更好看了。 就是那种电视剧里面“一看就很聪明”的帅。 也让一直宠着和迁就沈玖的柳芸蓦地就想让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反过来。 可她现在整个人都软趴趴的，沈玖犹豫的那一会儿，她的身子就不自觉往他的胸前靠了过去。 沈玖感受到了身前触感的变化，一时间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才好，但很快他就在脑海里自己骂了自己一句。 傻子，这是你媳妇！ 他的那颗心和另一个沈玖是一样的，早就全部都写满了柳芸的名字。 “喝吗？” 费了好大的力气沈玖才说出这样两个字，她却一直沉默地趴在他的怀里，呼吸瞧着也均匀了起来。 沈玖的手慢慢把杯子放到了桌子上，搂着她的腰想把她慢慢挪动到炕上，可怀里的人却忽然抬起了头，顺着他的脖颈就开始啃。 小手也不安分，沈玖用力的呼吸了几下，然后掐着柳芸的腰狠狠地撕咬了上去。 这样的蛮力是柳芸从来没有感受过的，她的阿玖一直都是温柔的，生怕她哪里疼了。 可并不代表这样的感触就会令人不好受，这也是柳芸第一次从沈玖的身上看见了“失控”两个字。 她逐渐兴奋，忽然松开了手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 “阿玖，我们要个孩子！” 第181章 要是生个和你一样的闺女，我会拿命疼她 柳芸也不知道昨天被要了几次，她只知道晚上嗓子喊哑了的时候那人还“体贴”地把她抱起来喝水，光是喝水都喝了好几次。 夜里的时候是关了灯的，她尤其记得沈玖在她身上时候那灼灼的眼神和无尽的喘息，柳芸摸着他的脸呆呆地说他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他的脸色明显变得焦急了几分，可张了张口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第二天柳芸直接躺到了中午才慢悠悠转醒，她醒来之后头还很疼，眼睛都睁不开。 对于这一点柳芸也觉得挺奇怪的，因为之前她和沈玖每晚过后分明她的精神和身体都是更加饱满的，绝对不会有这样一种被掏空的感觉。 “阿芸？” 身边那熟悉清冽的嗓音响起，柳芸蓦地想起了昨夜的不对劲，瞬间就睁开了眼睛看向了沈玖，沈玖琥珀色的眸子明亮闪烁，哪里还有昨晚那幽深的样子？ 是她的错觉吗？ 虽然已经烧了炕，不算冷，但柳芸还是挣扎着往沈玖的怀里扑了过去，沈玖伸开双臂把人给抱住了，然后尽情的在她的身上闻着她的味道。 “昨晚洗澡了吗？”柳芸只记得后来她实在累的不行的时候他抱着她出去了，在后面的事情她就记不住了。 说起这个，沈玖的脸也红了。 不仅洗了，还洗了个痛快，只是那时候她的累得只剩下一些本能的反应，估计是忘了。 沈玖记得清楚的是她不准他在浴室里面胡来，原本他也是不想的，可昨晚太晚了，大家都睡了，厨房里面给他们留下的热水也足够，所以 沈玖点点头，“洗了，我也洗了。” 柳芸仔细捧着沈玖的脸看了好一会儿，然后才蹙着眉头问：“阿玖，你没觉得你昨晚有些奇怪的吗？” 沈玖摇摇头，紧接着又点了点头，“阿芸，我们昨天没有用垫子。” 柳芸立马就想起了在两个人亲热之前的那句话，她后知后觉的用手摸上了自己的小腹，脸上有些思索。 她看着沈玖那张英俊得如同雕塑般的脸，心中忽然对这件自己一直担心的事情有了向往，就不说别的，她和沈玖的孩子一定会很好看的。 而且那也并非柳芸酒后冲动之下说出来的，在沈家过了这么久，和大家一起经历了这么多风风雨雨，柳芸的确是改变了自己当初的想法的。 养孩子嘛，有钱有有钱的养法，没钱也有没钱的养法，好在现在也赶上了好时候，虽说条件不一定比得上后世那么优越，但好好养个孩子还是不难的。 柳芸搂紧了沈玖的脖子，靠在他结实的胸膛，“阿玖，我好爱你。” 想要给一个男人生孩子的前提，一定是她很爱很爱他，同时，也从他的身上感受到了很多很多的爱和担当、勤劳与责任感。 沈玖比绝大多数的男人做的都好，她能从他的身上感受到满分的幸福，所以没有不生孩子的理由了。 沈玖的心里软和不已，他也跟着柳芸一起摸上了她的小腹，轻轻地问她：“阿芸，现在就有孩子了吗？” 柳芸笑出了声：“现在还不一定呢，而且怀孕这事也没那么容易，怎么？你现在就想要有孩子了？” 沈玖被笑了也不脸红，他认真地点头，脸上充满了憧憬：“想要，要是我有个孩子我就能带他去山上玩，去河里游泳，还能给他做玩具，我能带他做好多事情。” 柳芸听着觉得暖心的同时又有些好笑：“万一你生个女儿呢？你带着你闺女上山下水啊？别说我，娘都要追着你打！” 沈玖一拍脑袋：“也是哦！我都没想过这茬！” 柳芸更是笑开了花，身子在沈玖的怀里都一颤一颤的，沈玖废了好大的劲儿才把人给抱住了，然后小声说：“要是生个和你一样的闺女，我会拿命疼她。” 柳芸的笑慢慢停了下来，她的睫毛抖了抖，想起了很多。 当然，她肯定是不会和一个孩子去争宠的，她永远觉得和自己的亲生女儿争宠就不是正常人能做出来的事情，不过如果是生完孩子心里不平衡有些产后抑郁倒是可以理解的。 她想起的是自己那个隐形的爹。 对于亲生父母的记忆柳芸本来就不多，而对于那个便宜亲爹的就更加少了，其实不仅仅是她这样，在住进姑姑家里之后姑父也是如此。 好像对于传统的家庭来说，母亲能当爹当妈是正常的，而父亲这个角色的缺失也是正常的，甚至大家说起的时候都不会觉得奇怪。 这样的情况要是反过来，那个母亲大概率就要被千夫所指了。 女性从诞生下来的那一刻就要遭受这样不公平的待遇，直到她死去。 如果柳芸生了个女儿，不说沈玖要好好宠，她自己也会给她倾尽所有，她一定要让自己的女儿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女孩，她可能不是物质最富足的，但一定是精神最富足的。 想到这里的时候柳芸仿佛看见了那个留守在农村时候小小脏脏的自己，透过记忆的长河，她瞧见的是一双怯生生的眼睛，那双眼睛很漂亮却很空洞。 空洞的地方需要有爱才能填满，儿时的欠缺在长大之后也是难以补上的，柳芸花了很多时间去重塑自己的灵魂，可这也仅仅就是让她自己成为了一个正常的样子，她的自卑和胆怯永远是骨子里的。 “但我一定对你最好，阿芸。” 沈玖看见了柳芸逐渐变红的眼睛，他想了很久才想到是不是刚才那句话说错了，便急于表达自己的态度。 柳芸直视着沈玖的眼睛，任由眼泪一滴一滴地往下掉，“我们一起对孩子好，也一起对彼此好，好不好？我们会是最幸福的一家人。” 家庭之于柳芸来说曾经也是一个多么不可求的东西，她追随幸福却又害怕幸福只是虚假的泡沫。 可现在不是了，此时此刻的，这样的幸福尤其真实和浓烈，浓烈到她一想起自己已经有了一个幸福的大家庭之后就忍不住高兴，就忍不住想要掉眼泪。 就忍不住想要努力，非常努力的让大家都永远幸福下去。 第182章 马队长，你认真的吗？！ 沈家办完婚礼之后，一大家子都一起狠狠地窝在舒服的新家里面休息了三天，外面也正式步入了冬季，雪花更是飘个不停。 柳芸和沈玖之前那个屋子现在便起了用处了，冬日天冷，大家伙本来也只在自己的屋里烧炕坐着，现在空出来一个正好当成了公共场所，平日里各屋的炕就不烧了，就烧那一个，一大家子都在上面做自己事情。 当然了，女人们爱坐下来聊天，但沈家的男人们还是坐不住的，雪大，出村的路也不好走，不然也好去城里面打听打听个体经济的事情。 但这功夫，沈家那几个便只能往后山跑，跟着一起的当然还有李家那几个。 不过现在还多了一个，那就是马队长。 “马队长，你带了家伙没有？” 马队长敲响李家家门的时候李正立马就去开门了，他可期待马队长的到来了，看马队长的眼神就跟在看媳妇似的热切。 后面的李斌和李强出来的慢悠悠的，李强看见马队长就头疼，还在媳妇陈薇薇的耳边说了声：“你让燕子别出来啊，这野猪来咱家拱白菜了。” 陈薇薇听着这话就想笑，“我倒是想拦，你看娘。” 话音刚落，那边林彩凤看见马队长过来也兴奋极了，往里面吼了一嗓子：“燕子！帮我拿个筐子出来！” “哎呀娘！你自己拿呗，外面冷死了！”李燕烤火烤得好好的，当然是不乐意了。 林彩凤的脸一白，往马队长那里看了一眼，瞧见马队长的脸上依旧洋溢着笑，好似并没有太在意之后才放下了心。 语气却明显凶了很多：“你懒是？你懒我告诉阿芸了！” “来了来了！”李燕赶紧一个鲤鱼打挺起身了。 她一边翻箱倒柜地找东西一边嘟囔着说：“就知道拿柳芸来威胁我，有本事说点别的！” 可又忍不住憧憬：“要是今天打得到东西就好了。” 这好日子过惯了，回到之前那个把星期吃一回肉的日子李燕还真有些不适应。 先前沈家又是要帮忙，又是婚宴，那段日子李燕活没少干，但人也吃爽了，胃口也被柳芸的手艺给养刁了。 李燕现在唯一怕的就只有柳芸了，柳芸倒不会说她骂她，但柳芸那死丫头动不动就拿吃的威胁她，李燕觉得自己真是受够了！ 却又没办法。 骂骂咧咧地拿着东西从里面出来，却又被亲娘一阵骂： “你这是穿的啥？怎么头发也不梳一下？脸也没洗？你瞧你这什么邋遢样子，都多大的人了还一天到晚稀里糊涂的，你这辈子别嫁人了你！” 不是林彩凤想要在外人面前骂自己这蠢闺女，是实在忍不住。 李燕的头发松松垮垮的也不梳一下，身上为了保暖更是套了好几件袄子，脚上踩着的也是又肥又大的棉鞋，脸上也是灰扑扑的。 这样子，就差直接告诉人家她李燕就是个大懒丫头了。 林彩凤怎么忍得了？人家隔壁的柳芸和李燕一般大小，每天给自己收拾得干净利落不说，人做事也麻溜，一句废话都不多说的。 柳芸刚到沈家的时候林彩凤还觉得是柳芸走了狗屎运，都要死在垃圾堆里了还给人花了大价钱救了。 现在她只恨自己没把柳芸给带回来，可仔细想了想，还是沈家带回去的好。 她家李正也是个野猪，吃不来这样的细糠。 李燕做了事没被表扬不说还挨了顿骂，心情自然是不会好到哪里去，但好歹还是怕老娘的，于是委委屈屈地说：“在家里打扮啥？你看我哥他们值得我打扮吗？” 林彩凤：“” 李斌、李强、李正三个人同时幽怨地回头：“” 外面一直站着的马队长倒是笑了出声：“林婶子，现在过了农忙好不容易休息，懒散点儿也正常，冬天也冷嘛， 用不着收拾得那么干净。” 李燕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娘你看！你看马队长都这么说的！” 马队长可是大队长，村里没人不听马队长的，李燕虽然和马队长不熟，但是平日里见了马队长也还是挺乖巧温顺的，活脱脱一副学生见了教导主任的样子。 马队长听了李燕这话露出了温和的笑意，李燕即便是蓬头垢面的，他也仿佛能从那一堆乌黑的头发里面瞧见那张可爱的小脸。 “走了走了，还站在这里干什么，一会儿东西都给沈壹他们打了！” 李斌看不得马队长这样惦记自己的亲妹妹，所以赶紧就把两个兄弟都推了出去，顺便还把门给关上了，绝了马队长看李燕的那条视线。 李强在后面跟着，心中也不爽快，可到底是没有出来。 只有李正最傻乎乎的，走远了一点才没心没肺地笑马队长：“马队长， 你还真替我妹妹说话啊？我和你说，我家燕子那不是冬天这么懒，她是一年四季都这样好吃懒做脾气大的，你下次可别替她说话了，她该！” 李正说着说着心里还有些不平衡呢，明明他和李燕同一天出生，可家里只向着李燕不向着他，这也就算了，平日里他爹娘还老让他让着点儿燕子。 不是不能让，是那李燕有时候太胡搅蛮缠了，李正心里憋屈的很。 马队长把答应了李正的弩递给李正：“你小心点用，别伤着自己了。” 李正看见这玩意眼睛就发亮，其实不只是他，李斌和李强看见之后也诚实地不计前嫌地过来了，三兄弟围着这把弩枪看的津津有味。 很快沈家的那三个也加入了盯着弩枪看的队伍，沈俩更是直接就上了手，一下出去，箭头死死的钉在前面的树上。 这威力，又震撼了一票男人。 马队长这才幽幽地说：“我觉得李燕还是挺可爱的，挺真实的。” 他本以为没人会在意这句话，谁知道此言一出，六个脑袋齐刷刷回头： “马队长，你认真的吗？！” 第183章 这执行力和合作能力，和部队里面的军人有什么区别 在上山打猎这块，无论是谁都只能跟在沈玖的后头，他对于山林深处最为熟悉，往前带起路来十分稳妥。 马队长还是第一次跟着沈玖上山，他在后面忍不住找了沈壹感叹：“没想到你们家阿玖还有这样的本事。” 其实他一直没有因为沈玖的不足就小看过沈玖，反而还觉得沈玖做事踏实能干，又听话讲道理，平时对村里的人也都是客客气气的，十分讲礼貌。 再者就是，马队长虽然自己是男人，可作为大队长，他接触的人多了，平日里最烦打交道的反而是村里的那些蛮横不讲理只会拼嗓门的男人。 有的男人骨子里面天生就带着些暴躁和自负，只要是事情不合他的心意那必然就是别人对他不公平。 如果实在找不到原因了，轻则怪老天爷，只是嘟囔抱怨几句，也不敢做些别的。 更蠢的怀有怪老娘，怪媳妇，怪女儿的，马队长接触过不少这样而来的家庭纠纷了，那些男人分明一点道理都没有，说出来的话放到一百年前都是要贻笑大方的，可偏偏在自己的弱势亲人面前就能够说得那样的理所当然。 当然了，马队长和江村长去调解的时候他们就会换副嘴脸，有的男人甚至因为长得瘦弱，眼神胆小，就看着十分老实，背地里通常是这样的男人打老婆打得最狠。 因为瘦弱的身体和懦弱的面庞让他们在外面根本不敢抬起头做人，即使是没有遭到过别人的耻笑，因为内心的自卑他们也会曲解别人的任何一句话和一个眼神。 农村人说话哪里有那么讲究和注意？ 这些人在外面受够了自己内心脑补出来的委屈，回到家里就会开始作威作福，殴打妻子孩子，有些差劲到去不到老婆的甚至还会把拳头伸向自己的老母亲。 这样的男人，他就算有健全的心智又有什么用？他们只有生理上的智力发育是正常的，可在心理层面他们甚至比不上一个三岁的孩子。 许多有教养的孩子，三岁已经会懂礼貌讲道理了。 尽管马队长自己就是男人，可因为接触了这么多形形色色的男人，对于男人的了解十分深厚，他有着与生俱来的正义，所以对于这样的行为也十分痛恨。 可他毕竟只是一个大队长，没有什么更大的权利，除了口头上面拿着工分去警告警告别人以外也做不了什么了，对于眼睛里面已经满是沙粒的马队长来说，管不了的还不如离远点好。 村里他最欣赏的两家人就是沈家和李家，这两家人的男人都能干，而且都不乱发脾气。 沈壹对于弟弟向来是骄傲的，他点了点头：“阿玖有自己的长处。” 马队长笑着说：“男人有长处比什么都强。” 他又想起什么似的问：“上次修房子，阿玖好像还会木工？” “当然会了，阿玖的木工是我大哥一手教出来的，他就算是出去单干都没问题。”说起沈玖的优点长处，沈俩也是十分来劲的。 这话说完之后，李斌忍不住回头瞪了李正一眼，李正心虚地摸了摸脖后颈，不好意思说话。 当初李正其实是和沈玖一起在沈壹那里学的木工，只是李正觉得太枯燥乏味，所以没有坚持下来，要不然现在这也算是他自己的一门手艺。 李正却也不后悔，他本来就不喜欢做那些敲敲打打的活，更不喜欢对着一块木头雕来雕去，他人长的结实有力气，是种地的一把好手，以后总也不至于会饿死自己。 而且人这辈子还长着呢，谁又知道他以后不会走什么狗屎运呢 李正还在心里开导自己，前面沈玖忽然转身回头对着大家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 大家立马就都匍匐了下来，心中带着点紧张又带着点儿期待。 一直走在沈玖身边的沈俩看清楚前面只体型不小的野狍子，他的心中也是跃跃欲试，虽说上次的野猪肉到现在家里还有不少腌制好的在地窖里面，但腌肉哪里比得上新鲜肉好吃？ 可即使是平时一直被说聪明有主意的沈俩，在这种时候也是不敢轻举妄动的，他蹲在沈玖的旁边，一动不动。 马队长本来还想小声问问沈玖要不要用弩箭，可前头的沈玖却已经摸向了自己的背后，掏出了一把半个手臂长短的小刀。 这把刀看着十分有分量，刀尖更是十分尖锐，在这银白一片的雪地里面，还泛着令人战栗的白光。 马队长第一次跟着沈玖出来，不明白沈玖的路数，但这刀这么短，难不成沈玖是要去肉搏？ 可野狍子的力气大不说，跑得也快，摸不准人都还没有追上去野狍子就跑了。 沈壹看了马队长一眼，对他做了个安静的手势，让他别着急。 沈壹虽然在村里既没有当官也不常常出风头，可他成熟稳重，经常是站在那儿就是令人安心的存在。 沈玖的心情却比谁都平静，他很有耐心地半蹲在树背后，看着野狍子慢慢走动，直到找到了自己心仪的食物开始进食。 原本这个时候就是最好的时机了，沈玖却依旧没有什么行动，也没有发出什么信号，这样一来后面的人也无法有什么动作。 除了马队长，同样着急的还有个李正，一开始沈玖不动他还能理解，他晓得阿玖是在找一个好时机。 可现在不就是了？难不成还真要等着这狍子吃饱喝足一会儿有力气逃跑了才动手？ 不过李正有上面两个哥哥压着，所以只敢在心里嘟嘟囔囔的，面上却什么也不会做。 马队长看着这两家人之间的兄弟关系心中也十分惊奇，看上去好像是没什么，可每个人的性格不同，马队长对于李正性格里面的急躁也是略有耳闻的，但是李正却能十分温顺的把自己的急躁给压下去，听两个哥哥的话。 这意味着李家和沈家一样，也十分团结。 村里的大家庭不少，沈家和李家所生的孩子都算少的，有的人家甚至一大家里面生了七八个。 可并不是所有的人家都和这两家一样有集体意识，团结友爱。 团结代表着大家会向着一个目标努力，只要没有懒惰的人，这样的家庭越走越好是必然的。 马队长承认自己一开始的时候对李燕有点见色起意的意味，李燕长得好看，人也活泼可爱，虽说有些无伤大雅的小毛病，但马队长也觉得很正常。 可现在看来，李家本身也是吸引人的，他也知道自己是个名副其实的单身汉，所以找媳妇不仅仅只是找个枕边人，更是要给自己再找一个家。 “走！” 沈玖忽然低吼了一声， 手中的小刀如同子弹一样飞速地被他给抛了出去，刹那间，野狍子应声倒地，沈家人和李家人都迅速地跑了过去把猎物给围了起来，各自做着自己的工作。 马队长再次看了个目瞪口呆。 这，这执行力和合作能力，和部队里面的军人有什么区别？ 第184章 莫不是马队长对你家燕子有意思 野狍子在山上的时候就被几个人联合一起给宰了。 这是江春梅千叮万嘱的，她现在也快四个月的身子了，更加闻不了这些浓烈的荤腥味，所以就和沈俩提了一嘴。 不过她也不是这么说的，她说的是如果打到东西了就告诉她一声，宰杀的时候她回娘家避避就成了。 天寒地冻路也滑，沈俩怎么舍得？所以就干脆让大家把东西带齐全，在山上就宰了。 这个时候当然也不会有什么污染之类的概念，野狍子身上的东西大部分是要的，剩下一些实在吃不了的扔在那里也会有别的野生动物来吃。 大自然自己就会把这些给消化掉。 “我估计得有一百五十斤。” 一群人哼哧哼哧地把野狍子给宰杀好了之后，李斌使劲提了一下狍子的四肢，得出了这个结论。 李强看着大哥脸上憨厚的笑，也露出了笑意。 这些日子其实他也不轻松，他是李家的老二， 底下又有两个弟弟妹妹，如果是大哥振作不起来了那他就要做好随时顶上去的准备。 尽管这个顶上去也并不是说让他一个人养全家的意思，可他晓得，大哥倒下去了他就要起来承担大哥之前承担的东西，这和沈家的老大沈壹是一样的。 沈玖也很高兴，他摸着狍子皮说：“这个我要了。” 大家没什么意见。 狍子是沈玖发现的，也是沈玖一下子打下来的，毛皮归他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只是沈玖以前从来不会主动要，现在估计也是替他媳妇拿的。 沈壹和沈俩是在琢磨另外一件事，他们是不晓得为什么马队长会出现在这里，不过既然在都在了，那就要考虑另外一个问题了。 这狍子，到底要不要上交到大队去？上交了之后他们能留多少？ 现在河里面的鱼虾和山上的野味都是集体财产，平时大家小打小闹捞些小玩意回去倒也还好，可这狍子挺大的了，按理来说自己可以留二十斤，剩下的让大队发给村里的人一起吃。 可这里没人做菩萨，都不想给，无论是这狍子的归属者沈家，还是沾光亲戚李家。 沈俩尝试着开口：“马队长，一会要不就上我家一起吃了得了呗？我们两家人也不差你一个，等会送回去我弟妹就会开始弄，她的手艺一绝，保准好吃。” 马队长又何尝不知道沈俩的意思？他本来也对这野狍子没打过主意。 说白了，做的都是些费力不讨好的事，这狍子他拖到大队里去还嫌麻烦呢！ 先要上报，然后要分肉，还得是平均分，可狍子又不是全身都是好肉，总有次一点的地方，村民们又不是都讲道理，大家伙难免都想要自己想吃的地方。 一来二去，心累人也累，还落不着什么好。再者就是一百多斤看着多，实际上分到每家每户也就几两肉，遇到那大家庭，塞个牙缝就没了。 马队长说：“行，那我就不客气了！” 沈壹和沈俩都放下了心来，李家那三个也挺开心的。 李正尤为快乐，一个劲地跟在马队长的后面拍马屁，说得马队长也是心花怒放的。 李斌看着李正傻乎乎的憨厚样子，摇了摇头，“瞧这缺心眼子的。” “咋啦？”沈俩闻到瓜味就来了。 沈玖和沈壹在后面一起抬着狍子，两人一前一后，沈壹问什么沈玖回答什么。 看着不像兄弟，倒像是父子了。 李强刚想说，可李斌眼睛一瞪过来他就憋回去了，沈俩看着没意思，就开始猜： “莫不是马队长对你家燕子有意思？” 李斌马上捂住了沈俩的嘴巴：“你小声点，还有，你咋知道的？马队长和你说的？” 沈俩好笑地说：“他和我说这些干啥呢？早上马队长替燕子说的那话我又不是没听见，这难不成还要思考？” 李强黑了脸，沈俩安慰他：“你放心，也就我聪明所以懂得快，人家不知道的。” 李强：“” “但你俩对人家马队长有啥好不满意的？我瞧着人还行啊！”沈俩这也是实话实说：“马队长在大队长里面算得上是思想先进的了，年纪也不大，长得虽然有些不尽人意，可人高马大的样子也是个能干活的。” 而且林彩凤想得到的沈俩也想到了，马队长无父无母也就代表着只要李燕能好好和马队长在一起，马队长也足够包容李燕，就没人能管的着李燕。 李燕作为家里的老小和唯一的女孩子，在农村里面也算得上是娇生惯养长大的了，说实在的，没几个婆婆和妯娌能忍得了她那脾气性格。 沈俩是想不明白这俩人怎么就这么看不上人家马队长呢？再者就是马队长作为大队长，平时肯定是有政府发的补贴的，多养个李燕肯定是没问题的呀！ 李斌和李强两个人被是沈俩的话说得一愣一愣的，他们确实是没想这么多，现在经过沈俩这样一个旁观者的一番话，这俩兄弟看马队长的眼色也不同了起来。 好像还真没那么差劲？ 第185章 看看张婷女做的新衣裳 这边男人们在欢天喜地地把狍子从后山往下面抬，那边沈家一大家子女人正聊得热火朝天的。 除了沈家的几个女人，隔壁林彩凤也带着二儿媳妇和小女儿来了，手里提着一袋刚炒好的熟瓜子，手里提着没做完的手工活，一堆人窝在了炕上。 柳芸以前最烦的就是姑姑家来亲戚，乌烟瘴气不说，她还有干不完的活儿，偶尔还要被姑父那边的亲戚打趣打趣。 而不只是作为小孩的她讨厌亲戚，姑姑其实也很讨厌这些丈夫家那边的人，好像作为男人那边的亲戚他们天生就有一股子与生俱来的优越感，这种优越感让他们无论男女都会以折腾姑姑和她作为乐趣。 姑父呢？姑父当然不会帮着姑姑了，自家女人不护着，他反倒要帮着那些远房八杆子打不着、一年见不了几次的口头亲戚。 姑姑只要贤惠听话就可以了，作为一个家里的女人，她就好像是一个机器人似的，任人摆布。 不对，还不如机器人，因为机器人不用陪笑，姑姑即便是心中再憋屈脸上也要挂着温和的笑，只要嘴唇失去了向上的弧度，那便是对他们到来的不满，就会立马有好事者人出来说什么“我们来了是不是给你添麻烦啦？怎么苦着个脸呢？”这类型的话。 姑姑只能笑，柳芸也只能笑。 亲戚的含义就是让她们戴上一副掩盖情绪的面具，做一大家子的奴隶和乐子。 柳芸承认自己一开始因为李家人的那些行为其实一直对李家人是有偏见在的，这股子偏见让她理所当然的就讨厌起了他们来。 可后来的相处也让柳芸意识到了他们对她的偏见来自于哪里，在经历过几次互帮互助之后她也晓得了有些亲戚的存在是珍贵的。 “哎，婷女，你这段时间不是在做衣裳？做的怎么样了？要不拿出来瞧瞧？” 问这话的是林彩凤，她早就注意到在角落里面缝衣服的张婷女了，张婷女并不参与她们的说说笑笑，但每句话也是听着的，偶尔皱眉头， 偶尔也会笑笑。 林彩凤有心想让张婷女也参与进来，这才问了。 张婷女在做衣裳本来也不是什么秘密了，平日里两家人之间的来往也密切，总会看见几次的。 再者就是柳芸他们已经坦白的说了现在城里在逐渐开放个体经济的事情，张婷女刚好不知道如何解释自己做这么多衣裳，既然现在都要开放了，她也就坦白了。 林彩霞呢，不说又憋屈，要说，这沈家都是她的晚辈，说这些话哪有和老姐妹一起说道的时候爽快？所以就告诉了林彩凤。 林彩凤也不是故意说出去的，既然有了这么一件事，那她当然也是心动的呀，正好老二媳妇陈薇薇就是城里人，所以她便去问了陈薇薇。 哪个晓得被李燕给听见了。 所以一来二去的，整个屋里的女人也都晓得了这件事。 张婷女一愣，脸上有些突然被当成主角的尴尬，见大家伙都齐刷刷回头看着她，她的脸都有点红。 柳芸刚要主动安慰，那边李燕就眼睛亮晶晶地张嘴了：“大表嫂！你就拿出来看看嘛，正好我今年过年的新衣裳还没买呢！” “买你个屁！你都多大的人了还要穿新衣裳？以前的还不够你穿啊？别在这瞎叫唤！”李燕这臭美样子让林彩凤见了就是一顿好骂。 李燕努努嘴，虽然挨了骂但也没有打消自己的念头，而是眼神灼热地看着张婷女。 大家伙见了都觉得好笑，江春梅更是说：“大嫂，你就拿了给她看了，你瞧这样，你不给她看她能想一宿！” “可不？”气氛欢快起来，就连陈薇薇也开始不由自主地凑热闹了，实则她也和张婷女一样，在角落里不怎么开口的。 说完这话之后，陈薇薇自己都有点意外，又赶紧垂下了头做手里的事情。 柳芸见了，晓得她是尴尬了，便笑着说：“是呀大嫂，人家薇薇姐就是城里人呢，你让她观摩观摩，看看你做的衣裳在城里卖得出去不！” 陈薇薇没想到柳芸会提起自己，抬起头，眼里露出了淡淡的惊讶，但她也不是个容易害羞的人，“好啊，大表嫂你拿出来我也看看，正好前几天在你们家帮了忙我才去过商场呢！” 李燕帮腔：“是啊！你们不知道，我二嫂平时可喜欢买衣裳了，这衣裳卖不卖得好她一看就能看出来！” 本身还在忸怩的张婷女听见陈薇薇说这话也来兴趣了，她那些衣裳做是做好了，也是跟着自己记忆里面和柳芸的提醒下做的，可具体是怎么样，哪里需要改改，她还是不清楚的。 林彩霞拍了拍张婷女的手臂：“去，大大方方的。” “成，那我就去拿了出来献献丑，大家都一起看看哪儿好哪儿不好，我多听听你们的意见！” 张婷女一口气便起来了，出门抱了一叠衣服过来，她把这些衣服都保护得很好，包在布里面，既不会落灰也不会被划伤。 李燕是最感兴趣的那个，她立马就到了张婷女的身边，不过在自家老娘的怒视下她也不敢动，只是兴致勃勃地在旁边等着。 张婷女看见她这样子也觉得好笑，“你拿着看就行了，没这么精贵，要是碰一下就坏了那我不成奸商了？” 李燕这才喜笑颜开地看向了自己最感兴趣的那件嫩绿色衣裳，她拿到了手里之后就迫不及开地抻开了，等到这嫩绿袄子展现在她的面前时，她发出了由衷的感叹： “怎么做的这么好呐，这款式我在村里从没见过呢！” 第186章 大家一起试衣裳 女人天生就对衣裳感兴趣，这衣裳拿出来以后，一个个的就都不由自主地围了过来。 一共是六件衣裳，其中两件是冬天穿的袄子，两件外套，还有两件就是薄薄的内搭衬衫。 大家伙除了张婷女以外人手一件的拿着，都很新奇。 张婷女被大家围着的时候原本还是有些怯怯的，可她很快就发现，还真就没有人的注意力是在自己身上，大家都在看衣裳，压根就没人看她。 她心里反而一松，这样更好。 对于自己做的衣裳很受欢迎这件事，她的心里也倍感鼓舞。 李燕则直接问张婷女：“我能试试不？” 张婷女说：“可以啊，别弄脏了就成！” 李燕打着包票说不会，她只是懒，可到底也是个姑娘，不至于这么粗手粗脚。 她很快就把自己在家专门穿的保暖花袄子给脱了下来，原本是想直接换上去的，可看着镜子里面蓬头垢面的自己，她又觉得自己配不上这衣裳了。 李燕吸了口气，下定决心似的：“你们等着，我去洗把脸梳个头发再来！” “哟！懒姑娘开窍了？刚刚还听见你娘说你不修边幅呢，要我说还是新衣裳管用！”林彩霞被李燕这样子给逗乐了。 沈家人各个都有心眼子，都是细致人， 偶尔遇上李燕这样没啥心眼子又没啥考虑的姑娘林彩霞确实觉得挺稀罕的。 林彩凤赶紧说：“你试试归试试，但我丑话说到前头，我可不会给你买！今年的新衣裳是要给大丫二丫做的，也没你的份！” 陈薇薇听了这话之后有点惊讶，两个丫头去年才做了新衣裳，按理来说在农村家庭衣裳并不是年年都有的做的，所以今年她特地从城里给二丫买了身新衣裳，还因为心疼大丫可怜，给大丫买了条棉裤，不过还没拿出来。 本来也是想买衣裳的，可小丫头的个子年年长，大丫去年做的衣裳才到手就被邓志花改成了男孩的给了三胖，所以大丫就只能穿前几年她娘给她的棉裤。 去年就短了，今年更是一大截脚踝都在外头，虽说天气才刚刚冷起来还没怎么冻伤，但一个冬天下来那脚踝还能看吗？ 她告诉了林彩凤这件事，还说：“您把衣裳做给三胖和大丫就成，二丫我给买了全套的，她有的穿，要是还有就给燕子做。” 林彩凤头晓得陈薇薇做的这些之后心头一暖，陈薇薇以前是有点清高在的，在李家更偏向于那种不闻不问的存在，林彩凤从没巴望着陈薇薇为沈家做什么贡献，今天听到她这么说，心中不感动也是假的。 她看了眼窗外在玩耍的几个孩子，慈祥的笑了：“那不成，该是谁的就是谁的，做大些，二丫明年也能穿。” 陈薇薇看着婆婆脸上的坚持，便也不劝了，笑了笑，又去看自己刚刚看上的藏蓝色外套，跃跃欲试道：“大表嫂，要不我也试试？” “试试试！想试都可以试，正好我也看看我这个尺码做的对不对！” 这样一说也把张婷女的兴致给提上来了。 陈薇薇先把自己的衣裳给脱了下来，然后小心翼翼地把那件外套给穿了上去，张婷女见她这么畏畏缩缩的样子反而被逗乐了，走过去主动帮陈薇薇整理衣裳，把衣服都扯整齐之后她轻声说：“去照照镜子看看。” 陈薇薇迫不及待地到了镜子的面前额，她长得虽然并不好看，可谁说不好看的女人就不能臭美呢？ 看见镜子里面的自己，陈薇薇的嘴巴微微张了张，脸和身体还是原来的那个她，但是整体看起来却比之前好了很多。 这个颜色的衣裳十分显白，穿上去之后仿佛她的脸都没有之前那么蜡黄了，而且衣裳的各个细节都做的很好，作为一件外套，居然还有点修身的效果。 而这样的修身又不会让整体看上去不得体，反而让她的身体看上去匀称了不少。 “要是裤子再换一条会更好。”柳芸看着也觉得不错，手里的那件放下就走过来了。 好的衣裳不仅仅是做给那些本身就很完美的模特穿的，而是让普通人也能看着比自己之前要更胜一筹，就比如现在这衣裳在陈薇薇身上的体现。 陈薇薇也觉得是，便下意识问：“那应该配一条什么样子的裤子呢？” 柳芸摸着下巴想了想，“其实普通的阔腿长裤穿着人就会很利索，也显腿，太收着反而不好看。 ” “大表嫂，你做裤子不？”陈薇薇看向了张婷女。 张婷女犹豫了一下，“但是裤子做起来和衣裳不一样，你也晓得的。” 是这个道理，上半身大家的差别不会很大，可腰以下的部位就不一样了，生了孩子和没生孩子的妇女之间的区别也比较大，尺码不好把控。 商场里面也没有什么均码的裤子， 裤子都是分了尺码的，其实做也不是不能做，只是这样的话成本就不好控制了。 堆积太多卖不出去反而是要亏本的。 看着陈薇薇脸上的遗憾，张婷女又说：“但是你要是想要的话我可以给你定做，我给你量了尺码再给你做。” “可以吗？”陈薇薇的脸上十分欣喜。 本来今年她是不打算给自己置办新衣裳了的，给孩子们买了她觉得自己应该省着点，实则也因为在商场里面没有见到太满意的，价格也高。 张婷女笑着点了点头，“这有啥的？横竖冬天在家里也没事干。” “我来了！”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听着李燕的声音大家伙才意识到李燕去了不少时间了。 门一被打开，大家都微微张开了嘴巴。 李燕何止是洗了把脸，她还趁着这么点时间给自己的脸上捯饬了一顿，脸死白死白的不说，还顶着一张大红唇。 柳芸实在是欣赏不来李燕的审美，委婉地说：“上回娇娇不是教了你色彩要怎么搭配的吗，咋啦，你觉得不好看啊？” 李燕说：“好看是好看，但我觉得我还是皮肤白点好，你不觉得我这样看着特别像电影明星吗？” “像你娘个屁！” 林彩凤忍不了一点了，她过去拎着李燕就往外走：“你像电影明星？你像个鬼还差不多！我警告你，你在这样打扮我真的是要把你赶出家门的！” “赶紧给我去洗干净！” 第187章 卖衣服给李燕和陈薇薇 李燕被林彩凤强行把脸给搓了干净，她本身皮肤就不黑，把那层厚厚的白粉洗了之后看着皮肤还更加细嫩有光泽了，甚至脸上还有些红晕。 不过这红晕是被林彩凤给搓红的，李燕捂着脸回来只觉得自己的脸都麻木了。 “这样多好看，你一个好好的年轻姑娘打扮得跟个鬼似的干什么？”林彩霞看了都觉得欣慰。 李燕嘟嘟嘴，“小姨，每个人的审美都是不一样的，你要尊重我的审美。” 林彩霞：“尊重你变成个鬼啊？” 李燕懒得回答了，她觉得是大家都不懂她。 “行了行了，赶紧试试衣裳，再不试一会儿男人们回来了就要开始收拾东西做饭吃了，那你就干脆穿上你的花棉袄算了。”柳芸拿着嫩绿色的袄子到了李燕的面前，推着李燕的肩膀让她去试衣服。 李燕本来被说得不高兴了，柳芸又是给她喂瓜子仁又是给她递漂亮衣服的，她最后还是忍不住笑了，“还是你好。” 她本来就脱了衣裳的，这个时候就直接拿了这件袄子就小心翼翼地上身上试了，这衣裳一穿上去她的瞳孔就慢慢长大了，然后也来不及整理，小孩似的兴奋地转身面对着大家伙： “好看？你们快看呀！” 李燕的肤色本就偏白，在这嫩绿色的衬托下看着就更白了，还白里透红，很可爱清纯。 江春梅嘴里的瓜子都不嗑了，她看直了眼，“哎呀，这袄子还真适合燕子，你瞅瞅这脸看着都不用打粉了，宣白宣白的。” 李燕难得从江春梅的嘴里听到夸自己的话，这回她的脸是真的红了。 林彩凤也冷哼了一声：“小姑娘就要有小姑娘的样子，本来就这样素着一张脸就好看，非要给自己打面粉，像个什么样？” 李燕懒得去和自己老娘计较，反正不管她说啥她娘都是要怼她一顿的，她干脆去问柳芸： “阿芸你说，是不是好看，是不是合适我？” 李燕的样子十分活泼有朝气，脸上更是洋溢着这个年龄阶段该有的自信和娇憨，柳芸看着这副纯真的样子，哪有不点头的道理：“好看，贼适合你了，你穿上这衣裳我都觉得我是你长辈了。” 李燕听了之后傻呵呵乐了一顿，紧接着才反应过来：“好你个柳芸，趁机占我便宜是！” 她又闹了一顿，等到要脱衣裳的时候是真心舍不得，看着早就已经换回自己衣裳之后在那边也有些欲言又止的陈薇薇，李燕干脆开口问张婷女： “大表嫂，你这衣裳反正也是要卖的，要不卖给我和我二嫂，你就说说得多少钱！” 张婷女本来也没打算要挣一家人的钱，而且李家人对沈家的帮助也不少，她没脸挣这个钱，所以摆了摆手：“你们拿去穿就是的，我们之前盖房子的时候你们那样帮着我们，想穿件衣裳哪里算是什么难事？” “那可不行。”林彩凤第一个出来反对，她先是用眼神示意李燕把衣裳给脱下来，然后看着张婷女认真道：“我们都是亲戚，互帮互助本来就是本分，你要是想着用衣裳来报答之类的那就是把我们的真心当成有心了。” 张婷女哪知道林彩凤会说的这么严重她赶紧说：“怎么可能呢姨妈？咱们一家人算得那么清楚干啥？我是想着这些年我也没为你们做什么，所以” 柳芸默默到了大嫂的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让她放轻松，“没事的大嫂，这代表了薇薇姐和燕子对你手艺的认可，你该要多少要多少就成！” 张婷女对自己一向抠搜，这两件衣裳不说能卖多少钱，就是成本也花去了不少，料子都是上好的，棉花的价格也不便宜，这还不算大嫂一针一针亲自缝所花的时间和精力呢。 “大嫂，你还记得那时候你是为什么要冒着风险和我一起做生意的吗？别忘了初心，你要这样的话，能不能回本都是个问题。”柳芸又凑在了张婷女的耳边说了这段话。 张婷女瞬间醍醐灌顶。 她要做衣裳出去卖是为了做手术的，这买布的钱和票好些还是柳芸帮着给的，她不可能不还。 张婷女说：“行，那我就收你们点成本钱！” 陈薇薇开口了：“打住啊大表嫂，你这样款式和质量的衣裳在商场里面可要卖个十几块一件呢，袄子就更不用说了，二十都买不到这么好看的，我觉着就按照商场里面的来也不打紧，你等着，我这就去给你拿钱！” “哎！薇薇姐你等着！”柳芸过去把陈薇薇给拉住了，另一边是一脸难堪的张婷女。 二十块钱虽多，可她真没这个良心挣，再者就是她本来就不打算卖这么贵。 她想了想说：“城里的商场衣裳卖的贵也有它贵的原因，我听说人家租门面都是要钱的呢，我肯定卖不了那么贵，我也不管他们是怎么定价的，反正我就按着我自己的良心来，多了的钱我也不好意思挣！” “不加棉的外套我卖八块钱一件，加棉花的十一块钱，这是给外面的价格，咱们既然是一家人，我给你们些亲戚之间的优惠总是应该的？不加棉的六块五，加棉花的九块钱，就这样说定了！” 陈薇薇张了张嘴，“大表嫂，这个价格实在是便宜了？你这做工和质量妥妥的比商场里面好呀，那些就是占了个好位置，得了个好名字才卖那么贵，你完全可以的呀！” 本来想着二十块钱自己肯定买不起的李燕听见只要九块钱的时候抿唇不说话了。 于情，她有私房钱，九块钱虽然拿不出但是可以问她娘耍赖要一块多，但是于理，她又觉得二嫂说的有道理。 心中两个小人在打架，她默默低下头站在了一旁。 张婷女十分坚定：“反正就这个价，你要是要多给我我也不要！” 陈薇薇一时之间不知道说啥好，只好看向了自己婆婆，林彩凤朝她点了点头，“去，想买就去取钱来买，别辜负了人家的一片好意。” 面对自己女儿的时候就改了语气：“你能有钱？行了行了，想买就买，不然你得惦记一年！走，回去给你拿钱！” 第188章 人靠衣装，陈薇薇也漂亮了不少 李燕穿上衣裳就舍不得脱下来了，还恨不得在村里面溜达几圈转转。 不过没等到她出门溜达，敲门声就响起了， 她赶紧起身：“我去！我开门！” 屋里的几个人还巴不得不动呢，不过这个点，估摸着就是家里的男人回来了，所以屋里在暖和也没办法，两家的男人们都去了总之是不会空手而归的。 再者就是这个点，也该做饭吃了。 “我去拿点大酱来，才好的，正是味道好的时候。”林彩凤说完也不管又没人有人答应，自己就往自家去了。 林彩霞翻了个白眼告诉柳芸：“你姨妈就是自己嘴馋了、想吃了！不过你放心，她的大酱做的比我的好，一会你尝尝就知道了。” 然后还自言自语：“明明就是一样的方子，怎么就是没有那个味道呢？” 李燕开门之后眼前一亮：“哇，这么大个狍子啊！” 李正拿着自己的筐在她面前舞了舞：“还有兔子呢，怎么样？我厉害？” 李燕才不看这小兔子呢，她的眼睛看着后面马队长和李斌一起抬着的狍子，盯得紧紧的，“这狍子，不好打？” “当然不好打，你晓得玖哥多帅吗？他一把小刀扔出去，一下就中了这狍子的头，狍子马上就死了，牛不牛？”李正说这话的时候骄傲得就好像沈玖是自己的哥哥似的，满脸自豪。 李燕才不管他呢，既然是沈玖打得那当然是要把柳芸喊出来夸，她高高兴兴地跑到了厨房里面去：“阿芸，你还在这干啥！你男人打了大狍子！快出去看看！刷什么锅呀，喊我娘刷！” 又纳闷：“对了，我娘呢？” 才拿了大酱过来在门口和马队长打招呼的林彩凤听了这话脸上的笑容变得有几分危险，她走向厨房：“你娘在这呢，你这死丫头还使唤起我来了？刚才给你拿钱的时候你可不是这样子！你自己刷，不然别给我吃！” “我穿着新衣裳呢！”李燕生怕自己这嫩绿袄子弄脏了。 林彩凤：“你的意思是你什么也不敢，尽在这里坐享其成是？行，我不说你，你问问阿芸答应不答应。” 李燕哪敢去问柳芸啊，她“哼”了一声：“那我去换衣裳，成了！” 她路过门口往自家走的时候，马队长的眼睛就差黏在李燕身上了。 “行了啊你。”李强忍无可忍，“你看啥呢这样看？我家妹子可还是黄花大闺女呢，你给我少看几眼！” 林彩凤听了之后在李强的头上拍了一巴掌：“怎么和大队长说话的？人家就一定是看你妹妹了？你家妹子是朵花，人家都要抢着看豝？” 李强晓得自己老娘对马队长十分满意，想回嘴都没法回，他娘这嘴皮子谁说的过？ 只好憋屈地闭上了嘴。 “薇薇，怎么不让强子看看你的新衣裳？”江春梅看着同样穿着新衣裳却一直忸怩在原处盯着自己在做事的丈夫看的陈薇薇，笑着催她过去。 李强听见陈薇薇又买了新衣裳，心里下意识有点不高兴的。 其实除了李燕爱美，陈薇薇也挺臭美的，她平时没少买新衣裳新裤子之类的，但是翻来覆去都是一个款式，穿上去也没什么区别。 好不容易劝着她今年不买了，怎么，转头又弄了一身？ “算了，他也不想看。”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远，陈薇薇晓得李强是听见了的。 而且两人多年的夫妻了，她也看得懂李强脸上的不高兴。 尽管江春梅不喜欢李强这样的男人，可还是喊了声：“强子哥，你看看薇薇姐呗，这衣裳可好看了！” 晓得是沈俩的媳妇在喊自己，李强才不得不回了头，本来想着应付一两声的，可在看见陈薇薇那被藏蓝色衣裳衬托着显得格外素白清秀的脸时，李强准备好的虚话都说不出来了。 这样子也把江春梅给逗乐了，她推着陈薇薇的肩膀说：“瞧，我说了他能喜欢，眼睛都看直了。” 陈薇薇被李强这格外热烈的眼神看着也十分害羞，她咳嗽两声：“行了，我去换旧衣裳来干活了，我本来没想着买的，婷嫂子这衣裳做得好，我没忍住想要支持她一下，你也别说我说话不算话。” 李强觉得陈薇薇的颜值都上了个档次了，听见媳妇说这话，他先是把手给洗得干干净净，然后把陈薇薇给拉到了一边：“我哪是不让你买衣裳？我那是觉得你每次买回来的衣裳都一样所以才觉得浪费钱的，你这次这衣裳买得好，我也觉得好看，以后你就按照这个买，买再多我都不说你了。” 陈薇薇白了李强一眼，可想起李强之前在城里做短工的钱都在自己手里，这衣裳也有他贡献的一部分，所以也就不说啥了，“行，我还想让婷嫂子给我做条裤子。” 李强有点肉疼，但还是说：“只要合身，好看，我都依了你的。” 然后还悄摸着在陈薇薇的屁股上捏了一把：“是真好看，不骗你，一会回去你再穿给我好好看看。” 这身衣服都显得陈薇薇的短发都委婉了许多，正合李强的胃口。 陈薇薇瞪了李强一眼，李强赶紧撒开了手，不过陈薇薇听了李强说这些之后心情还是不错的，哼着小曲儿就回去了。 之前李强虽然没有说过她难看的话，可却不只一次夸过柳芸好看，她那时候晓得这不是柳芸的错，可心里还是把无辜的柳芸给当成了假想敌。 谁知道柳芸压根就没看过她家男人一眼。 现在看着李强看着自己的眼神，陈薇薇也算是明白了，他就是爱美，喜欢欣赏好看的。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之前沈家男人路过的时候陈薇薇也没少看，只要李强没有别的想法，她便也能够原谅。 第189章 一天比一天好，一天比一天有盼头 柳芸看着这个大狍子，也有点发愁，肉这么多肯定是不愁吃的，但要做这么多人的饭菜，也不太好做。 她想了想，问自家男人：“阿玖，如果我要烤狍子，你能和大哥一起弄个烧烤架出来吗？” 沈玖想也不想：“可以。” 柳芸失笑道：“你知道烧烤架是什么样子的吗？” 这话不是嘲笑沈玖，而是在这个年代着实是没有什么烤肉的概念，见的也少，从前古代可能都有，但在这样物资匮乏肉都吃不上的时候，谁还会弄来烧烤呢？ 沈玖想了想，心里确实没有什么概念 ，但他稍微联想了一下说：“是不是就是那种能上面架住肉，下面用炭火烤的东西？” 柳芸的眼睛一亮，搂着沈玖的脖子就亲了一口：“我的阿玖真聪明！” 沈家人和李家人对于柳芸对沈玖的宠爱和夸赞已经是见怪不怪了，只有初来乍到的马队长看了之后黑脸一红，不自在地挪开了眼神。 李斌把这一幕尽收眼底，其实从刚刚那个“马队长也不是不能接受”的想法出现开始，他就有意无意在观察马队长了，瞧见马队长的不自在，他问： “咋的？第一次见这样啊？” 马队长也不是扭捏的人，不会看见了也说自己没见着，他点点头，“确实没怎么见过两口子在外头想夸就夸的，可能大家平日里有事儿都藏在心里，不怎么表达。” 李斌说：“就是要表达出来才好，你瞧阿玖多高兴。” 马队长看见那边沈玖得了夸赞之后确实是满面春风，两口子又说了几句，沈玖就去找沈壹了。 “好像确实不一样。”马队长又看了一会儿，才重新拿起了自己手中的活。 想要吃饭，就要干活，这是沈家的规矩，谁都不会例外。 狍子虽然在山上的时候已经稍微处理了一下，但回来之后也还是有很多事情要做，脏活重活当然是男人们的，女人们也没闲着，在厨房听着柳芸的调动做些准备工作。 孩子们也不能白吃，一些譬如洗菜洗东西的简单活儿也还是能做的。 天空中又飘起了雪花，可干活的人身上都是热热的，加上家里人也多，热热闹闹的又是一副好景象。 马队长看着天山的飘雪，想起往日的这种时候自己都是躲在房间里取暖，吃饭的时候也都是热水泡泡就吃，糊弄糊弄又是一顿。 单身的日子过多了，对家的渴望就加深了许多。 狍子去了内脏之后整个展开就显得更大了，沈壹看着这大狍子，深思熟虑一会儿说：“架子得做更大才行，不然烤不均匀的。” 他也不是说做就做，手里还拿了一张旧报纸，上面是他已经画好的图案和尺寸。 说完就改，他又带着沈玖去琢磨去了。 狍子处理好了，柳芸就开始腌了，这么大的一个狍子用了一个大缸才装得下，腌料在狍子的身上被涂抹的十分均匀，为了好入味，柳芸还在上面划了不少刀痕。 既然都决定要烤东西了，那单单吃肉多没意思？ 柳芸想了想，冲着门口大喊了一声：“大家有啥想吃的都可以过来报名啊！仅限家里有的东西，别的没有！” 里面的李燕第一个开口：“能不能吃烤土豆？” 柳芸点头，“好，烤土豆。” 李强看了陈薇薇一眼，举手大喊了声：“阿芸，弄些烤玉米！还能当主食吃！” “行。”柳芸让江春梅去拿点玉米出来。 李强说完这话，在砍柴的李正还没心没肺地问：“二哥，你不是不爱吃玉米吗？每次家里煮玉米碴子粥你都不吃！” “这还问啥？你二嫂喜欢吃呗！傻小子，一点眼力见都没有！”林彩凤从自家鸡窝出来就听见小儿子说了这么句，忍不住用手给了他一巴掌。 真是，女儿傻一点还有人看得上，这儿子这么傻以后可怎么追媳妇？ 李正摸了摸被老娘打疼了的后脑勺，摸到什么湿热的东西，他疑惑地把手凑到了鼻子面前闻了闻，然后整个人都不对了： “娘！你太过分了！你怎么把鸡屎弄我头上了！！！我才洗了脑袋！” 这一声吼让在干活的大家伙都笑出了声，从刚才气就一直面红着的陈薇薇也跟着笑了出来。 林彩凤“啊？”了一声才低头去看自己的手，“哟，还真有，我得赶紧洗洗。” 她把捡好的鸡蛋让大丫送去厨房，自己就去井口舀水洗手了。 李正看着亲娘这样忽略自己，用力地哼了一声，只能把满腔的不满发泄到了这一堆柴火上面，一下比一下用力。 林彩霞本来还想着安慰安慰自己这傻侄子，但看他干活干得这么欢，想起了近日家里缺柴的事儿，便又沉默地走了。 “姨妈，你想吃什么？只要是能串起来烤的都行。”柳芸已经把大家想吃的都收集完了，见林彩凤才刚刚进来，不想漏下她。 林彩凤其实之前就听见柳芸问了， 她想着自己吃什么都行，所以也没有刻意去想，却未曾想柳芸还特地给她拉过来问她的意见。 她也不是扫兴的人，“烤馒头行不？我来揉面做馒头。” “行，哪有不行的，那咱们今天也不必备别的主食了，都烤了！” 不知道为什么，林彩凤有点想哭，她背过身子，眼眶悄悄红了。 作为一个家里的当家婆子，从来都是她问晚辈们要不要，想不想，而关于她的想法却极少有人主动问询，而自己说出来，一是矫情，二是家里就那么点东西， 她要了那儿子儿子孙子孙女们哪？甚至连老头子李卫国都是排到她的前头的。 “行了你啊，瞎矫情，不想干活了？” 别人没注意，林彩霞却注意到了姐姐的这个变化，她囔囔一声之后林彩凤那些忽如其来的伤感又没了。 “我不干？你等着，我肯定比干得多，干得好！” 两人互相骂了几句之后，刚才那些心绪已经彻底从林彩凤的脑海里面消失不见了。 林彩霞看着认真干活的林彩凤，自己也专注自己手里的活了。 这日子，一天比一天好，一天比一天有盼头。 第190章 她是心疼自己这每次都任由她姐姐姐夫挤兑的傻男人 中午大家伙就随便吃了几口，实则柳芸问了要不要弄顿饭菜，可谁都不想在吃大餐之前让自己的胃被别的给占了。 等到腌制好的狍子上烤架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好在沈家的院子里面装了电灯，所以也还是很亮堂的。 马队长今天一天在沈家既感受到了自来水，又用上了电灯，忍不住感慨说：“看，我就说这些东西通向农村肯定不是浪费钱，还好有你们沈家大了头阵，等明年我肯定要给村里人好好宣传宣传！这科技生活必须要普及才行！” 其实李家人是最先羡慕的，在弄柴火的李斌抬头说：“马队长，我先给你预约了，明年我们家一定要是第一个通上的！” 他这话一出来，几个小的就先兴奋起来了，大丫高兴地问：“爹，真的吗？咱家也要通电灯呐！” 三胖说：“那样的话我就不讨厌学习了！” 李斌瞪了儿子一眼：“你休想拿学习来威胁我，人家虎子现在识字都比你多多了，你连几个数字都不会写，明年你也跟着虎子一起去学校去！” 三胖嘟嘟嘴，“去就去，有电灯就行！” 他可喜欢沈家的电灯了，在自己家里，只要是一到天黑三胖就被勒令得去睡觉，可天黑得早天亮得又早，多无聊啊！ 林彩凤看了大儿子一眼，笑着哼了一声，“还算你小子会做打算。” 以前都是她一个人把持这整个家，外人看着好像是她强势，实则林彩凤又何尝不想卸下担子？可家里除了她又没人管事了，有的时候考虑家里的那些事，她都整晚整晚睡不着。 李斌听了之后，心里的愧疚渐渐涌了上来，“我是老大，替您分担分担也是应该的。” 邓志花在的时候李斌对于李家的事情大多数都是选择装傻充愣，她不喜欢李斌为了李家做事，邓志花恨不得李斌挣的每一分钱每一粒粮食都牢牢地锁在自己房里。 邓志花被抓去劳改之后李斌消沉了一段时间，可振作起来之后，他却只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 不会被管着，也不用被拘着了，他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李斌想让李家变得更好，不说比沈家好，至少要赶在沈家的后面，跟紧沈家的步伐。 李家别的人听了也都不约而同地带上了笑，是啊，谁不盼望着过好日子呢？ “二哥，你先把这些拿着给江村长他们送过去！” 狍子烤得差不多了，柳芸先割了几块油滋滋冒着烟儿的好肉放在盆里面罩了起来，让沈俩给既是沈家的亲戚又对沈家帮助良多的江村长两夫妻给送过去。 其实下午的时候柳芸就想让二嫂把江村长老两口叫过来一起吃，可江春梅说自己姐姐姐夫来了，所以便算了。 倒也不是柳芸就小气抠搜的不愿意多加两个人，就江冬梅和她丈夫之前做的那些事和造的那些谣言，连江春梅现在心里还是憋了一口恶气在。 听见柳芸使唤自家男人，江春梅赶紧从里面出来了，还牵上了虎子，“走走走，要去一起去！” “你去干啥？才下了雪，地滑。”沈俩哪里不晓得自己这媳妇是想带着东西在姐姐姐夫面耀武扬威一把，他只是觉得没必要，加上外面确实天也黑了。 虎子说：“爹，不怕，娘有我牵着呢！” 江春梅也说：“就是， 你儿子已经是个小男子汉了你不晓得啊？” 看着这一大一小在自己面前眉飞色舞的样子，沈俩也有些忍俊不禁，但他还是不放心怀孕的妻子，所以干脆把手里的盆给了虎子： “行，小男子汉把这个端好了，我来扶着你娘。” 虎子有些不乐意，这盆子可沉了呢，但他又听不得父亲叫他小男子汉，于是平平稳稳地端了一路，到外公外婆家门口的时候小脸都憋红了。 江村长看着外孙一副筋疲力尽的样子，赶紧过去把盆给拿走了，“哟，虎子咋来了？这大晚上的。” 江春梅和沈俩走在后面，听了这句问，江春梅走快了些，大着嗓门说：“爹，你不晓得？这是我家阿芸做的烤狍子，她特地让我来送一些给你和我娘尝尝呢，应该还没吃晚饭？” 江村长看着江春梅这步子飞快的样子就着急：“好好好我晓得了，你走慢点行不？” “爹，你看呐！” 眼瞅着姐姐和姐夫也一起从屋里出来了，江春梅心急了。 沈俩瞧着自己媳妇这样也觉得可爱，但那件事他早就不在乎了，看见江冬梅夫妇出来他稍微打了招呼：“姐姐姐夫。” 江冬梅看着江春梅这一脸得瑟的样子，刚才有心要和她说话的心情又没了，和沈俩点了点头就要进去，可身旁的男人却一动不动。 她拽了丈夫一把，“干什么呢？” 江冬梅的丈夫眼睛一直盯着那盆肉，“这啥啊，也太香了？” 江春梅就等着这句话呢，她得意洋洋道：“姐夫不知道？这狍子呢，是我家阿玖上山上打的，这肉呢，是我家阿芸一手烤出来的，你应该还记得他们？” 沈俩又拉了江春梅一把，江春梅瞪了沈俩一眼，然后拉着虎子的手往里面走，笑着说：“哎呀，阿玖和阿芸是个孝顺的，本来我都不好意思说拿婆家的肉送给娘家吃，你们猜怎么着？” 她还贱嗖嗖地凑在江冬梅的眼睛底下一拍巴掌：“姐，你肯定想不到，这些啊都是阿芸烤好之后先割下来让我送来的，都是好肉呢！你尝尝？” 江冬梅看着自己妹子这样就气得要死，她才懒得搭理她，蹲下身子去看虎子：“虎子来啦？好久没见姨妈了，想姨妈没有？姨妈给你带了礼物呢！” 虎子眼睛一亮，“姨妈，是书吗？” 江冬梅笑着拉着虎子往里面走，“是呀，你最喜欢的连环画，但是要注意眼睛，别把眼睛给看坏了。” 虎子高兴地说：“不会看坏眼睛的姨妈！我家装上电灯啦！” 江冬梅：“真的？” “真的！” 江冬梅的不理会和对虎子的上心让江春梅觉得没意思的同时又有些不自在了起来，沈俩在她耳边说：“毕竟是你一起长大的亲姐妹，别记着这些了。” 江春梅听了之后鼻尖一酸。 她当然晓得姐姐以前对自己的好，她哪里是在为自己计较？她是心疼自己这每次都任由她姐姐姐夫挤兑的傻男人！ 第191章 报名去城里摆摊 除了烤狍子以外，内脏之类的东西柳芸也没有浪费，张婷女把它们洗的干干净净之后柳芸炖了一大锅汤，锅盖揭开的时候除了怀孕的江春梅还闻到了一些腥味，大家只闻到了杂碎汤里面的鲜。 一大把的葱花香菜加进去之后，这层鲜味更是又上了一层楼似的，刺得大家舌尖蠢蠢欲动。 “先喝汤，再吃烧烤！” 柳芸特地等了江春梅夫妇回来之后才开饭的，一人先是一碗鲜美的杂碎汤下肚，便围着烧烤架开始吃起了烤肉。 马队长直感叹：“要是有酒就更好了，可惜最近雪多，出村的路都不好走了。” 李斌说：“男人少喝点酒好，喝了酒容易发酒疯，身体也不舒服！” 他说着说着还去看李燕，可李燕哪里懂这么多？她只顾着吃肉，一大口一大口地往嘴里塞，身上的花棉袄干了一天的活都黑了，脸上细看好像也有点黑乎乎的，头发更是乱糟糟的。 再看人家，虽不说光鲜亮丽，但一个个至少能体体面面地坐在那儿。 李斌忽然觉得自己压根就没脸去看不上马队长了，真的，就他家燕子这样的姑娘也是村里少有的。 不过这个少有可不是什么褒义词。 马队长却应下了，“李哥你说得对，酒这东西还是少喝点好，来，咱们茶水走一个！” 听见喝酒这两个字，柳芸忽然想起了她和阿玖新婚的那天，醒来之后她确实有觉得阿玖有哪里不对，但实在也是因为喝得太多了，她也忘了。 可柳芸不知道的是，二哥也在往她和阿玖这边看，在她抬起头的时候又迅速收回了目光。 柳芸想起什么似的问马队长：“对了马队长，你知道城里现在在搞什么个体小地摊的事儿吗？我之前看见说是要村里报名才能去，咱们村有吗？” 马队长擦了把嘴巴：“有啊，我正要说这件事呢，这地摊的名额刚好后天就落到咱们村里了，明天我就会开放报名，咋了？你也要去？” 不说柳芸，在场的女人们就没有哪个对地摊两个字不感兴趣的。 柳芸赶紧说：“要，你先给我报个名呗！” 马队长吃了人家的好肉好饭，又喝了好汤，当然是答应的：“成！我晚上就把你的名字给记上，到时候给你安排最外面的位置！” 自己手上有这个权利，合理的给熟人安排一些好处当然是无伤大雅的，即便是被别人知道了马队长也不怕。 他做这个大队长本就没有多多少工资，事儿还是村里人里面最多的，如果连给自己熟人谋点儿不违法的私利都做不到那还不如辞了呢！ “行，太谢谢你了马队长，以后有空多来我家吃饭啊！别讲客气！” 柳芸高兴坏了，她一个做餐饮出身的当然知道最外面的位置是最好的。 这也不难理解，只要人想进来逛，就一定是要经过口子的，要是她们能在路口摆摊那生意一定不会差。 李燕好奇了，“阿芸，你们打算卖什么呀？” “你这丫头，你没瞧见你大表嫂还有几件衣裳没有卖出去吗？”林彩凤嫌李燕笨。 李燕不服气：“可婷嫂子那衣裳做得那么好，肯定一下子就卖完了，既然是个好位置，那当然不能卖完了就走啊！肯定还是要卖点别的嘛！” 自打李燕没了那些坏习惯之后，女人们都挺喜欢她的性格的，她长得好看又没什么坏心眼子，又因为没有经历过什么大事儿所以还单纯着。 是欣赏，也是向往，若是可以，哪个姑娘不想像李燕似的懵懂天真一辈子呢？ 马队长也很被李燕的可爱所吸引，于是免不了就岔开去问柳芸：“是不是还要卖些吃食？我瞧着你这手艺实在是不错，在路口位置卖吃的，生意肯定是能好的。” 一说上吃的，大家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了柳芸。 十里八乡在挑不出一个比柳芸更漂亮的姑娘，同样的就是十里八乡也挑不出一个比柳芸手艺还好的姑娘。 柳芸没有否认：“是准备卖吃的，我就这点手艺拿得出手，到时候多卖一些我们家也好过个好年。” “瞧你说的，自己挣了自己留着，咱家里还有底子，这狍子还有些肉，一会儿给你姨妈家和马队长收拾收拾一些去了之后还能有的剩，咱家照样能过个好年！” 一家人的房子都盖好了，小辈们也一个个都这么团结友爱，林彩霞早就不打算再像从前似的，家里有人有额外收入要留一半在自己手上。 而且说到底，沈家的男人女人都不计较这些，林彩霞虽然不晓得之前柳芸和沈俩他们私下里到底挣了多少钱，但家里建房子肯定是花了不少的。 再者就是柳芸也从没想过自己私自做这个买卖，她先是拉了二房，然后又带上了大房。 都这样了，林彩霞还怕什么分家？ 沈壹作为老大本来是要反对的，可林彩霞瞪了过去：“怎么？我老太婆就没手没脚养活不了自己啊？你们出息了就要小瞧我了？” 沈壹无奈地笑着摇头，然后看了两个弟弟弟妹一眼：“哪敢小瞧您？您可是咱们家的顶梁柱。” 不上交，但没说逢年过节不能孝顺，也没说不能给老太太买东西呀。 虎子大声说：“奶奶没事！等我长大了你做不动了我养你！” 林彩霞笑开了花，弄了一块烤的喷香的嫩肉给换牙的虎子：“成，奶奶就等着我们虎子长大！” 林彩凤听着林彩霞说的话心里有些想劝，但环顾一周，沈家这些善良的儿子儿媳有什么好劝的呢？ 她觉得自己是不是也该放手了？当初邓志花不就是觉得她老太婆手里捏着的老大给的钱多吗？ 其实又能有多少，大房两个孩子，大丫还好，可三胖是个娇气的，小时候还经常生病，哪次不是她掏钱？ “以后咱家也是，我啊，今后只管老爷子的，不管你们的了！”林彩凤也打算放手了。 可她这样一放手，她家那几个小子是真心反对起来了。 第192章 你要追求的人就是我啊 李斌打头阵说：“娘，你这是要赶我们出去分家啊！我不行，我以后自己一分都不留了，反正我现在也没媳妇了，今后我的就是咱家的！” 李强看了眼陈薇薇，在陈薇薇的默认下他也开口制止：“娘，我和薇薇的意思也是咱们一家人齐心协力把日子过好就比什么都强了。” 李正更是说：“娘，你要是不管我我就拿了钱去抽旱烟，我看你要不” 最后的那个要字还没有说出口，李正就被林彩凤狠狠打了下脑壳。 林彩凤狠狠地瞪着李正：“你说的这叫什么话？这是能随便说出来气我的？你小子放心，你的钱你娘不会给你！给你也白给，要么就被你妹妹骗走了，要么你就馋嘴去城里贪那两口吃的去了！” “还抽旱烟？我看你是找抽！” 李正被说的不好意思了，他把手指放在自己的面前：“好好好，娘，你说的对你说的是你说得好，除了你不管我我什么都听你的，但你要揍我能不能回家揍去，我都多大的人了” 李正和尚念经似的一大段话让在场的人都笑了起来，就李正自己还不敢笑，还在那看着他娘的脸色。 林彩凤终于也没忍住笑了，“你这死小子，你也知道你这么大个人，你这样谁看得上你？赶紧给我找个儿媳妇回来！” 李正本来下意识想说我大哥现在不也没媳妇吗？可又怕伤害到几家兄弟，于是干脆看向了另一个单身汉马队长： “娘你急啥，马队长不也没找吗？马队长要是找了我就找。” 还嘟囔：“没事找什么媳妇呀，再找个老娘管着我？” 林彩凤看了还在埋头苦吃的李燕一眼，忍住了也给她来一巴掌的欲望，冷哼着说：“行，你说的，马队长找了你就找是？” 李正有点警惕：“娘，你不会要给马队长介绍对象？” 但又很快安心：“不过你介绍了也白介绍，村里的媒婆都要把李队长家里的门槛踏烂了也没见马队长和谁成了的，你就别瞎操心了，你不晓得？马队长是我们单身汉的领头羊！” 李燕听了之后终于抬头起来了，“哥，你们男的之间还搞这些啊？单身汉还有队长呢？” 说完她用佩服的眼神看了马队长一眼，然后笑着摇摇头继续吃自己的去了。 马队长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首先，他什么时候成了这样一个人他怎么不知道？ 其次，怎么还当着李燕的面说呢？万一人家要是对他有点意思也变成没意思了咋办？ 江春梅在柳芸的耳边悄悄说：“阿芸你看这马队长，咋感觉也是藏不住事儿的呢？” 柳芸从自己结婚那天就看出不对头了，她抿唇笑着不说话，给坐在最旁边不方便拿肉和菜的沈玖夹肉。 就连沈玖也看了马队长一眼又看了李燕一眼，然后舔舔嘴唇，吃肉去了。 可以说在场的所有人都明白马队长的心思，就只有李燕还在笑马队长有个这样滑稽的称号。 林彩凤的内心十分挫败。 这么傻的孩子，她居然有两个。 马队长吃着嘴里的都不觉得香了，他忽然下定决心似的说：“我可不是什么单身汉的领头羊，我不是不找对象，我那是没有遇到我喜欢的，我这个人这辈子只想和自己喜欢的在一起，宁缺毋滥！” 李正听完反而笑得更欢了，他和林彩凤说：“娘，你看，马队长这是在拒绝你给他搞介绍呢，我看你还是死了这条心，我们的领头羊要找真爱呢！” 马队长：“” 林彩凤：“” 除了李燕的其余众人：“” 该说不说，这李正的傻是一种神志清醒的傻，倒也没什么坏心眼子，就是让人的内心十分难堪。 林彩凤都不知道怎么接茬了，她要说保准找个马队长喜欢的，她这傻儿子说不定还要笑她。 她心里觉得堵得慌。 这辈子还是头一遭被自己的傻儿子给怼得无话可说，这让林彩凤找谁说理去？ 马队长却忽然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拍了一下桌子之后就猛的站了起来。 他旁边坐的就是李正，马队长人高马大的，又因为人多所以都是挤在一起坐，李正差点被马队长这样给搞了个狗吃屎。 他不满道：“咋啦马队长？你准备将就了？” 马队长看了眼李燕，又看着李正：“我准备追求你妹妹，当你妹夫。” 李正正在啃骨头了，头也不抬：“哦好，祝你成功，你坐下来的时候小心点，我这骨头可不是闹着玩的。” 毫无考虑地说完这些话之后，马队长的那句宣言才慢悠悠地飘到了李正的耳朵里，他梦中惊醒似的抬头：“你要追求李燕！？” 同样没咋听马队长讲话的李燕，“啊？谁要追我，我不同意 ，嫁人了我还怎么来小姨家蹭饭！” 林彩霞叹了口气，用怜悯的眼神看了自己姐姐一眼：“苦了你了。” 林彩凤又是激动又是因为这句话而翻涌起来的悲伤：“你都不知道我以前是怎么过来的你们都说我宠着李燕，那是没办法，每天那么多活要干，我要是还一点小事就和她计较那真别活了。” 林彩霞和李燕说：“燕子，你放心，要追你的是马队长，马队长就是咱们村的，以后你要是想来小姨家吃饭尽管来就是的，小姨欢迎你。” 李燕忽然一懵，然后抬头看着站了许久脸都红了的马队长，“你要追求的人就是我啊？” 马队长郑重地点了点头，“李燕同志，我喜欢你。” “哦。”李燕毫不在乎地又埋头吃饭。 过了好一会儿，等得在场的人都着急了，马队长都觉得自己没希望了的时候，李燕也红着脸重新抬起了头： “那和你处对象，我能不干活不？能隔三差五吃肉不？能来我小姨家吃饭就来我小姨家吃饭不？” 马队长可不是傻子，听了这话之后他欣喜若狂，大声道： “能！” 第193章 沈玖从来不会对她说一个“不”字 要去摆摊的日子提上日程之后，柳芸便开始琢磨着卖什么，怎么卖。 “便卖你之前做过的炸鸡不行吗？味道是当真不错，我觉着一定是能生意好的。” 第二天一大早江春梅没在外面见到柳芸，找了一圈看见她在厨房里面站着，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便是知道了她正在苦恼了。 柳芸也想卖炸鸡，首先原料就不用担心，刘厂长那边上次已经说好了，十只以内的鸡，她过去就能供应给她。 可炸鸡吃个热乎，原本她确实是想过刚出炉的做好保温然后立马上城里去卖，尽量去锁住刚开始的那个口感。 但是后来做过两次就晓得了，柳芸是太低估了北方的冬天了，在这样一个热水放在户外没多久就成冰的地方，想要给炸鸡保温那是不可能的。 而且凉了的炸鸡就不好吃了，口感落下一截不说，还容易腻味。 要是不好卖，既耽误了好机会，又会造成成本的损失。 柳芸叹了口气：“我也想卖炸鸡，但是要有个新法子。” 江春梅问：“有什么困难你都可以说出来，咱们一家人一起想办法，别老自己一个人憋着。” 柳芸笑了笑，“还是江春梅同志有思想有觉悟，我这就去找大哥和阿玖问问。” “怎么不找我家那个？”江春梅嘟囔着问。 柳芸看着江春梅一副“我家小狗怎么没人摸”的样子便觉得搞笑，“当然要找了，我还要找二哥帮我去屠宰场拿鸡呢，不过这事得看大哥和阿玖能不能先把工具准备好。” 江春梅这才心满意足地跟着柳芸一起出去。 柳芸想要的是一个简易的炉灶，锅就用家里的就行，现炸现卖比炸了再卖肯定是要好的多的多。 “大哥，能做？”柳芸说完之后沈壹还在沉思，沈玖便已经跃跃欲试了。 柳芸笑着看了眼沈玖，她家男人从来不会对她说一个不字。 沈壹嗔了沈玖一眼，然后和柳芸说：“炉灶不能做，难做的是你想要的方便携带，我首先想到的肯定是给炉灶下面上轮子，这样移动起来也方便。可我又想着上面的是油锅，如果出了岔子的话又十分危险，所以我觉得后来那个要求是不能满足你的。” 沈玖问沈壹：“大哥，能做一个，就是” 他想了一会儿，才又比划又说：“能做一个随时能撑着的东西吗？你看咱们家那个自行车也有！” 柳芸眼睛一亮：“好像还真是，大哥你说呢？” 沈壹确实没有想到那方面，甚至他连自行车都只是看了看，摸都没摸过。 “行，那我去看看那自行车！”沈壹揽着沈玖的肩膀柳芸说：“那我和阿玖就去琢磨了，这事你放心，你去准备明天要做的就行了。” 顿了顿，又说：“对了阿芸，明天你大嫂要是不好意思，你就帮她吆喝两声。” 柳芸笑说：“大哥，你这不是废话吗？我还能不帮着我大嫂啊？而且你放心好了，我大嫂那手艺可用不着我吆喝！” 江春梅这个时候才过来：“那我能让你二哥去拿鸡了？” 柳芸实在没忍住，笑了好一阵，看着江春梅的脸变得通红才说：“能能能，你让二哥现在去，咱们去准备准备腌料！” “哼，就喜欢笑话我。”江春梅虽然嘴上是抱怨，但是眉眼却是弯弯的。 现在家里有自行车了也算方便，沈俩骑着自行车便出门了，江春梅看着自家男人骑车骑得飞快的英姿，眼睛都要冒粉红泡泡了。 男人还是要找帅的，这长得俊虽然不能当饭吃，可看着心情好呀！ 而且江春梅觉得沈俩也不会让她吃不上饭。 今天张婷女没有出来帮忙，她手里还有一件衣服做了大半了，她寻思要是不做完卖出去就可惜了。 明天那个集结束，再过几天就要过年了，过年之后还有谁会买新衣裳？ 柳芸她们倒也理解，林彩霞后来也来帮忙了，不过这次难得她没有叫上自己的老姐姐。 林彩霞觉得这炸鸡怎么说都是商业机密，她倒是不担心林彩凤会做那样偷鸡摸狗的事情，她只是觉得不要让柳芸心里有想法是最好。 “你来了？终于来了，就盼着你呢！怎么样？要开始做生意了？” 刘厂长看见沈俩比看见自己亲爹还亲，拉着沈俩就往厂里走，还招呼人帮沈俩去把车停好，给他倒水喝。 刘厂长向来是个心里藏不住事儿的，加上一进厂里就闻到了那样香喷喷的卤水味，沈俩就心知肚明了：“怎么样？去摆摊了？生意不错？” “得了几个机会摆了几次，你是不晓得，第一次去的时候还要吆喝呢，第二次第三次过去没半个小时就卖完了，哎呀我和你说真是太可惜了，那摊位我们是可以摆一整天的，这么快就卖完了，还浪费了我买人家摊位使用的钱呢！” 抱怨归抱怨，刘厂长的嘴巴都要咧到后脑勺去了。 沈俩晓得他是故意炫耀，也没扫兴，一副惊讶的样子道：“那你咋不多准备点去卖？下次弄个几十上百斤嘛！” 这话说得刘厂长心花怒放：“我们第二次准备的一百斤，第三次准备的可是一百五十斤呢！还是一样卖的快！” 沈俩一边感叹一边摇着头说：“那这方子你们算是买对了，这下成本都快回来了？哎呀，早知道应该卖贵点！” 刘厂长晓得沈俩是在开玩笑，也哈哈大笑：“那可不行，这便宜我捡到了你还想要回去？你来得正好，你不来我都要去找你了，之前说好了盈利所得的百分之五，我早就给你准备好了！” 沈俩对于这个倒是有点意外，“不是说好了是等你们开店之后的嘛？柳芸说的可不是地摊的事儿。” “说好的是合法盈利，我们之前悄悄咪咪卖朝不保夕的所以就没有给她分红了，毕竟大家都是冒着危险在做这事，我也不好意思多拿他们的出来。现在虽然是地摊，但是也是合法的，而且出品多少卖了多少废了多少我们都是有计算的，只要能算出来，我们当然是要把这些钱给你们的！” 第194章 往后的日子都会是甜的 沈俩回来的时候带了二十只鸡，还有刘老板给的分红。 骑车飞驶在回去的小路上时，看着这样雪白的路，沈俩恍惚间有种回到了儿时的感觉。 那时候什么都没有发生，什么都没有失去，所有一切都是好好的。 他的脚忽然踏得没有那么用力了，那时候沈家富裕，他小时候就是坐过二八大杠的，那时候父亲坐自在他现在坐的位置，他在前面欢呼呐喊。 后来好像一瞬间就长大了，长大之后就再也没有以前那样轻松快乐过了。 不过生活本来也就不轻松。 但到了今天，沈俩渐渐觉得那些背负过的苦与累都是为了明日的阳光做铺垫，虽然他从不觉得人的一生是要经历痛苦才能成长，可已经经历了，那就让它成为幸福的垫脚石。 反正再苦再累，也不会像那十年一样了。 本来以为不会有的悲伤忽然就从胸腔里面和洪水似的倒灌了出来，沈俩越蹬越用力，泪水从眼角往后面飞过。 往后的日子都会是甜的。 柳芸没想到二哥带回来的鸡的数量不仅是翻倍了，甚至一开始她拿给他的钱都没有花出去不说还带回来了几块钱。 柳芸兴奋了：“店开了？” 沈俩实话实说了，说完之后还说：“刘厂长是个实诚人，以后有什么生意和他合作也算得上是稳妥的。” 这个柳芸是认同的，她点点头，“我知道了， 那二哥，明天咱们去摆摊的时候辛苦你帮我给他们送点我们的炸鸡去尝尝鲜。” “这有什么辛苦的？”沈俩笑着说：“都是一家人。” 新增的工作量比想象中的多，柳芸晓得婆婆是想避嫌，但这么多只鸡不处理好的话她怕腌制的时间不够，便洗了把手说：“娘，我去隔壁叫姨妈她们来帮帮忙呗，不然干不完了。” 林彩霞还有些犹豫：“这好吗？” “哎呀，我信得过她们！”柳芸在婆婆的肩膀上拍了下就出去喊人了。 大丫一听见柳芸的声音立马就出来开门，“三表婶！” 柳芸往里面一看，李家今天一大早乒乒乓乓的原来是在搞大扫除，现在整个院子里面焕然一新，虽然和沈家的新房子比不得，但看着比村里其他人的还是好多了。 “大丫，奶奶呢？” 柳芸的话音刚落下，林彩凤就出来了，“咋了？有事儿吗？” 柳芸笑着说：“姨妈，你也晓得我们明天就要去摆摊了嘛，所以想着在你家借几个人手过去用用，能行不？你放心，我家肯定管你们你大家子的饭的！” “我去！”李燕第一个冲了出来，“我去，我帮忙，我乐意！” 大丫现在也敢说自己小姑了，她嘟着嘴巴说：“刚才叫小姑和我一起倒垃圾你就说你累的起不来了，现在呢！小姑你这个坏人！” 李燕有些脸红，咳嗽两声之后说：“我刚刚确实是起不来了，你也不想想我天不亮就开始干活，这都下午了能不累吗？” “我们都是天不亮起来的！小姑姑你就是爱偷懒！” 二丫和三胖听见动静也出来了，二丫更是目光灼灼：“三表婶，我要帮忙！” 柳芸朝着他们挥了挥手：“行，想帮忙的都过来！” 然后又和林彩凤说：“姨妈，你累了好几天了就歇着，我带着他们一堆小的就行，你家也这么多事儿呢！晚上记得别开伙，叫上哥嫂几个来我家吃！” 临近过年，每家每户的事情都多，之前沈家又是修房子又是结婚又是打猎的，占了李家人很长一段时间了，也该让李家的为了自己折腾折腾了。 林彩凤对于把这些小鬼头带走当然是没有意见的，当然，也没讲客气：“行，我就带着几个大人先干自己家里的活儿了，等晚点要是干完了就去你那边一块帮忙！” 应下这些之后两家就开始各自干活了，做吃食生意，第一要素当然是干净，柳芸让所有帮忙的都把手给洗干净擦干净才放进厨房。 “三芸表婶，你明天是要卖炸鸡嘛？！”三胖看着那一堆鸡肉，忍不住激动了起来。 虎子扯着他坐下，一副很老成的样子：“你知道就好，快来和我一起剥蒜！” 三胖之前最不喜欢的就是剥蒜了，可为了炸鸡，他老老实实地跟着虎子一起剥。 比起两个五岁的小子，大一点的丫头们能干的事儿就多多了，尤其是大丫，柳芸其实最近有意在教她一些做饭的技巧。 邓志花做的一码归一码，大丫是个好姑娘，姑娘家没了娘本是可怜的，可大丫没有邓志花那样的母亲反而还是好事。 且不说柳芸教她做饭，平日里奶奶和二婶也会教她一些平时邓志花根本就没有教过她的东西，上回陈薇薇其实也不只给大丫买了新衣服，她还给大丫买了月经带。 其实以前邓志花还在的时候陈薇薇就已经看不下去了，那时候每每大丫来月事，邓志花都是让大丫用草灰或者破布捂着，好几次陈薇薇看见大丫的裤子都脏了。 现在邓志花劳改去了，陈薇薇反而能放心对大丫好些。 “上次的会了吗？” 对于柳芸的悉心教导，大丫上次学的也很仔细，她点点头，“我知道了的。” 柳芸站开了让大丫自己做，大丫抿了抿唇，看着案板上面的新鲜食材，她有点畏畏缩缩不敢下手，“要不还是下次，这个明天要拿去卖，我怕我炒不好” “我信你炒得好，大胆去做大丫，就算炒不好这些也横竖是一些佐料，到时候我们晚饭的时候做了吃也不心疼，炒大丫。” 大丫看着柳芸鼓励的眼神，心中忽然充满了动力。 是啊，失败了又怎样？失败了就吃了它，失败了就再来一次。 失败没什么大不了的。 第195章 沾上了李燕的光 摆摊这天因为要起大早，所以柳芸就没有叫昨天已经跟着忙了小半天的李家人来一起帮忙了，不过他们这边电灯刚刚打开不久，门就被敲响了。 江春梅去开的门，瞧见是林彩凤带着家里李燕和李正两个老小来了，便赶紧让人给进来了，“姨妈，你们咋也起来这么早？” “你别装啊二表嫂，我们起嫩早当然是来给你帮忙的！”李燕还睡眼惺忪呢，多少带了点儿起床气。 李正赶紧说：“我不是，我是心甘情愿来的，我一百个愿意来帮忙！” 出去摆摊，各种东西当然是要试菜的，昨天傍晚移动灶台才打出来，柳芸为了试火候和把控时间，光是试菜就试了好几轮。 炸出来的炸鸡当然是给在场的分着吃了，李正干完活回来肠子都悔青了，虽然说晚上在沈家吃饭吃得也挺好，但他就喜欢吃些重口味的油炸，鸡汤面虽鲜，但哪里比得上他心心念念的炸鸡呀！ 所以今天林彩凤喊人的时候他麻溜就起来了，就为了能吃点边角料。 江春梅白了李燕一眼，“就不能让我表面上客气客气呀？你三哥说来帮忙我还信，你干活还不如大丫呢！” 两家人混熟了之后大家彼此之间说话也没什么顾忌了，反正大家都晓得，顶多就是嘴巴上说说，能有什么恶意？ 李燕“哼！”了一声，“那是因为你们不晓得我能给你们带来什么！我才懒得和你说，反正我今天肯定要吃一个大鸡腿！” “够了你啊燕子，你别老在这里嘚瑟，人家小马都说了让你别往外炫耀，你一出自己家门就忍不住了是？”林彩凤看着李燕这死样子又忍不住想要教训了。 李燕说：“娘，你也太谨慎了？这小姨家是外人啊？” “什么事儿还不让往外说，给我说来听听！”林彩霞听见外面李燕在嚷嚷着叫小姨，笑着扣好衣服出来了。 天气冷，屋里暖和，她今天赖了会儿床。 要林彩霞说，还是这样的日子好，以前饭都吃不饱，每天过的实在是太紧绷着了，别说赖床，好些日子天不亮就醒来了，醒来了就睡不着了。 睡不着也不敢浪费时间躺着休息，又起来做事，每天周而复始的过。 有时候真想一根绳子把自己吊死算了，那日子真不是人能过的。 真是活得久了，什么都能遇上了，这不，现在她这心里的石头也放下了，人精神压力小了睡眠也就更好了。 李燕张口就想说，可又怕挨骂，所以回头看了林彩凤一眼，林彩凤翻着白眼点了点头她才兴高采烈道：“马大河说了！今天可以开三轮车送咱们过去，不过可要早点去，就当是偶尔碰上的，被人家知道是刻意的也不好！” “哟，还有一天能沾上我们燕子的光？不错啊！”江春梅乐了，有三轮车那当然是好呀，不然从村里出去镇上坐车的路都有十来公里呢，又是灶又是煤还要搬食材，这一路可真不好走。 原本起这么早也是想着找她娘家借个板车让家里的汉子拉过去。 李燕记得刚才江春梅还挤兑自己说她不如大丫的事儿，嘟了嘟嘴：“那你还说我没用呢，我这用处大了！” 江春梅打了两下嘴巴：“我的错我的错，我不该说你，求你老人家大人不计小人过，可好？” 李燕这才抿着嘴笑了，“行了行了，你说的也是实话，我本来也不和你计较，你个大肚婆够不容易的了。” 江春梅摸了摸自己已经微微突出一点的肚子，“不累，挣钱累啥？” 柳芸知道这个消息之后就差没有抱着李燕亲上一口，最后李燕嫌她腻歪，三两下就把她给推开了： “你可别碰我，我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呢，嘴儿都没亲过的！” 柳芸想着那拖拉机，头点的跟小鸡啄米似的，“行行行，我不亲你，我留给马队长亲。” “哎！”李燕的脸立马就红了，她用力在柳芸身上拍了一下，拍得柳芸又是喊疼又是忍不住大笑。 旁边的几个也在笑，李燕看见角落里收拾东西的张婷女的肩膀都是一抖一抖的。 她害羞死了，追着柳芸捶：“不准你胡说，我这八字还没有一撇呢！你要这样说了大河听见了咋搞？万一他觉得我想和他亲嘴儿咋办？” “哎哟，大河哟～”江春梅在旁边被李燕这样子笑得肚子疼。 林彩凤也跟着笑了自己女儿一阵，不过她不打算跟着一起帮忙：“人我都给你们带到了，反正这俩你们随便使唤，给口吃的就成了，我就先走了，今天我还要带着老大老二一起把家里的鸡舍给修了。” 林彩霞听了之后有些担心：“也是，你家人手够不？我家老大今天在家做私活，你要有啥事儿尽管开口，我让他过去帮你。” 林彩凤摆摆手：“修个鸡舍还用得着木工大师啊？你这不是笑我儿子没出息啊？放心，这都是小事，就不耽误他办正事儿了，倒是你，你去城里不？” 两姐妹之间默契还是有的，林彩霞笑了，“行，我去和你搞卫生成了！” 林彩凤嚷嚷着说：“你以为只有搞卫生啊？我家杂物多着呢，你好好跟我去收拾收拾，不收拾完我还不放你回家了！” 林彩霞懒得和她多掰扯，拉着林彩凤的手就往外面走，“行了行了，别耽误我家小的们干活！” 第196章 合着她是那拱了白菜的猪，是那鲜花下面的牛粪呗 东西都备好之后天依旧是没有亮的，但这并不意味着还早，冬天天亮的晚，再者就是过去之后还要点火烧油做些准备工作，不早点去时间也是来不及的。 最后也没有所有人都去，柳芸让怀孕的二嫂带着虎子留在家里，毕竟有了李燕和李正了，也算得上是两个得力帮手。 江春梅倒是没什么，她虽然爱凑热闹，可也晓得自己身子现在特殊，尤其是这段时间她也累得不轻，正好想休息休息。 虎子却很伤心，“三婶，我就蹲在旁边，绝对不会捣乱的，我能给你们帮忙呢！” 无论是坐三轮车还是摆摊卖东西，都是虎子特别好奇跃跃欲试的，让他待在家里可太难受了。 沈俩说：“你不是说我不在的时候你要替我保护你娘？” 大家都看着虎子，虎子有些不好意思了，“我娘在家里，又不需要保护，家里有啥危险的嘛！” 沈玖忽然说：“前几天我在山上看见了拐枣。” 虎子听了之后眼睛都直了：“真的啊？！我还以为都被人给摘走了呢！在哪里呀三叔，你告诉我，我等会儿就带着三胖他们去摘！” 拐枣算得上是小孩们冬日里面最喜欢的零嘴儿之一，不过大家都晓得山上有，所以早就被摘得差不多了，当然了，虎子他们这群常往山上跑的也吃了不少。 可吃了还想吃。 沈玖笑了笑，认真地看着虎子说：“那本来是我要去摘给你三婶吃的，所以我告诉你了你可不能吃完了，要留点回来，可以不？” 大家听了沈玖说这话都乐了，李燕还用揶揄的眼神看向一脸甜蜜蜜的柳芸：“你瞧你家男人，就记得对你好！你看他别的事儿记不记得！” 柳芸心里高兴着呢，懒得和李燕计较，只是小声在李燕的耳边说：“你不也快了？” 就这么几个字李燕就害羞得不行，又要捶柳芸，不过柳芸可不会任由李燕捶了，她往沈玖的身后一躲，李燕就碰都碰不到她了。 虎子拍拍胸脯：“当然了！三叔你也太小看我了，三婶对我们这么好，我不留三胖他们都会留呢！” 沈玖便在虎子耳边悄悄说了一个位置，虎子惊讶得眼睛都瞪大了：“我记得我们先前去过了！没有了呀！” “你往里面看，找找动物粪便，跟着走就有。”沈玖摸了摸虎子的头。 虎子当然是相信自家三叔的，他用力点点头，“三叔你放心，我肯定给你们留多多的！” 虽说不用板车拖到城里去了，但去村口坐拖拉机的路上还是要用板车的，江村长和江母早早的就把板车给送了过来，看着这些个年轻人一个个把东西往板车上面搬，江母还有点担心： “这么多呢？万一卖不完可咋搞？” 江村长赶紧说：“呸呸呸！人家第一次开张呢，不许说这样不吉利的话！” 然后又悄悄问江母：“昨天让你给冬梅打电话，你打了没？” 江母白了江村长一眼：“还要你教啊？当然是打了！你自己不也担心，还要怪我乌鸦嘴。” 不过还是小声呸了三声。 江村长这才放心。 作为老一辈，他们的想法并不是都是乐观的，当江春梅高高兴兴告诉他们这件事情的时候老两口第一反应就是卖不出去的话要咋整，要亏多少钱。 所以昨天晚上江村长还特地给自己在城里的大闺女打了电话，让她多找些人去照顾照顾柳芸的生意。 江冬梅上次误会了柳芸，所以这次想也没想的就答应了。 看着一大票人拉着板车往村口走样子，江村长心想要是生意好那是最好，要是生意不好也不会搞得很难看。 到了村口，马队长早就在那里等着了，看着大家朝这边走他赶紧招招手，小声说：“尽量快点啊，不然等会人家也来了！” 这拖拉机当然不只是只载沈家的人的，只要有位置别的也载，当然了，只分先来后到，并没有人头的约束。 李燕看见马队长就笑了，那边马队长也在找李燕的身影，找了好久才看见在后面一起推车的她。 “牛郎织女似的。”李正不免嘟囔了一声。 要是这俩人的发展那确实是算得上神速，这马队长表白才几天啊李燕就每天张口闭口就是马大河马大河了。 还马大江，马大海呢！ 马队长直接过来帮忙了，东西不少，人也不少，等到都上去之后大家还特地挤着一起坐的，还是占了三分之二的位置。 沈俩说：“这样好吗？要不我和阿玖两个人骑车到了镇上然后去坐车去。” “你客气啥？本来就讲究一个先来后到，你们先来这位置就是你们的，别介！”马队长大咧咧地说。 不过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依旧是看着李燕的，那眼神都要拉丝儿了。 李正瞧这马队长这眼神，忍不住也扭头看了一眼李燕。 李燕就洗了把脸，头发随便梳了一下，但干活干着干着又乱了，脸上也不知道在哪里蹭到了，灰扑扑的，还是一身花袄子，早起的她也水肿的不像样，李正就只看了一眼就把头给转过去了。 没眼看，真是没眼看。 这马队长年纪大了眼睛也瞎了，李正忍不住摇了摇头，又想，到底看上他家燕子啥了？ 他甚至觉得要是自己是个姑娘马队长都能和他表白呢！ 想到这里，李正又去看李燕，在脑海里对比他们两个人的五官到底谁的更精致一些。 “你有完没完？”李燕忍无可忍，在李正的腰上狠狠地拧了一把。 李正疼的龇牙咧嘴的，还一脸委屈：“我咋了我又？我就坐在这里一句话都没说呢你就打我！” “你是没说话，但你以为我真傻是？你那什么眼神？啊？” 李燕刚刚就看见自己这傻乎乎的三哥一会儿看向马队长一会儿又来看她，看向马队长的时候是惋惜，看向她的时候则是一脸嫌弃。 这还是自家人吗？ 合着她是那拱了白菜的猪，是那鲜花下面的牛粪呗？ 李正狡辩说：“我就是脖子酸扭了扭，你老这么自恋干什么？谁稀罕看你似的。” “你就是在看我！”李燕气了个半死，“有本事你发誓，你发誓你刚刚要是真的在心里说我的坏话你下辈子就是那地里的牛，每天干活干到累死！” 李正：“你至于吗你？咱们还是双胞胎呢，我是牛你是什么，马？” 李燕最后又给他拧了一下：“谁下辈子还要和你一胎出来？美的你！” 这一下她一点劲都没收，别说拖拉机上了，整个村都仿佛被李正的吼叫声给穿透了。 第197章 你是大厨，你说什么我都信你 最后拖拉机上除了坐了柳芸他们以外还另外坐了三家人，都是去摆摊的。 他们还是马队长叫住了才上的拖拉机，晓得马队长是在这里特地等着送摆摊的人上城里去之后还都挺感激的。 不过清水村一共就这四户人家去摆摊，名额一共是八个，另外四户要么是不知道卖啥，要么是怕卖不出去白跑一趟，又恰好有知道这名额在清水村的人特地来村里回收名额，所以都一块五一个卖出去了。 一块五算不上小钱了，够买两斤猪肉，还能买四斤面粉。 另外三家也动过想卖了的念头，可咬咬牙，还是想来试试水。 一个和柳芸年纪差不多的姑娘笑着说：“我把我家的面粉都做成红糖馒头摆出来了，要是卖不出去， 我奶奶非得宰了我不可！” 她叫刘胜男，柳芸记得这个姑娘，平日里打扮得像个假小子似的，柳芸还见过刘胜男好几次也跟着上山去打猎，秋收的时候为了多挣几个工分干得也都是最重的活儿。 据她自己所说便是，她爹娘走得早，家里只剩下爷爷奶奶，她得把自己当孙子使才能给养大她的爷奶养老送终。 柳芸尝过刘胜男奶奶做的红糖馒头，是刘胜男那次带了炸鸡回去，第二天她奶奶让她带过来的。 馒头皮很宣软，红糖也不腻，细细尝去好像还有一股子花香，只是柳芸这样和餐饮打了这么多年交道的人也没有尝出来是什么花的香味。 就连不爱吃甜食的她都一口气吃了两个，可见这馒头的滋味多好。 柳芸也很识趣的没去问过究竟是什么，这年头， 高考才刚刚开放，在缺少文化人的年代，手艺便是一家人的立足之本。 李燕也吃过红糖馒头，本来是没她的份儿的，她求了大丫给了她一半。 想起这滋味，她又嘴馋了，眼巴巴地看着刘胜男抱的紧紧的用小棉被和汤婆子包着保暖的红糖馒头，小声说：“你这馒头怎么卖呀？要不先卖给我一只呗。” 这第一笔生意来得这么快，刘胜男也很是意外，可这李燕和柳芸怎么说也是亲戚，前段日子沈家修房子，她家只去了她一个人帮忙，林彩霞婶子却老在她要走的时候给她另外塞两份饭让她带回去给爷奶吃。 她咬咬牙大方道：“我给你一只就是你的，就不要你的钱了。” 柳芸刚要替李燕拒绝，李燕这回却很懂事的自己开口了：“那可不行，都是去做生意的哪能白要你的？你打算卖多少就照价卖给我就成了，我有钱，我能给你！” 林彩凤还是疼李燕的，一早就想到了李燕是个嘴馋的，又怕李燕和马队长在一起自己手里没钱就想着花人家的钱，所以李燕出门前她给李燕塞了三毛钱。 不然成什么样子？要传出去也不好听。 柳芸心想李燕这回算是懂事了，她这还是头一遭听见李燕拒绝别人给她东西吃。 实则也是这么个理儿，刘胜男那个篮子瞧着没有多大，她买过鸡蛋糕，所以能估摸出里面大概也就三十来只。 这拖拉机上算上马队长可是坐了十几个人的，给了李燕万一别人又要怎么办？开了个坏头便不好收场了。 李燕用两毛钱买了一只热乎乎的馒头，这馒头很实在，一个的大小有李燕一张脸那么大了，圆圆滚滚的，白乎乎的皮上面有一点杂质都没有，雪花似的，闻着便是那喷香的蒸面味儿，诱人得很。 她高高兴兴地咬了一口，里面滚烫的红糖花蜜馅烫得她舌头都疼了，她一边呼气一边嚷着好吃，然后又把手里的馒头递给了张婷女： “呼，大表嫂你先吃，呼呼呼，你吃完再给柳芸吃，别吃完了啊！” 其实李燕哪儿想得到柳芸想的那么多？她只是觉得要是她白拿了刘胜男的红糖馒头，那一会儿柳芸把锅灶支棱起来炸鸡一扔进油锅，那刘胜男万一闻到香味也想吃怎么办？ 柳芸的炸鸡可是打算卖一块二毛钱一斤，四毛钱一个腿儿的，要是那刘胜男想吃那免不了就要给她一个腿儿走，那岂不是还要亏二毛钱？ 李燕俨然已经把沈家人和李家人放到一块儿去了，有种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觉悟。 前面的马队长一直注意这这后面的，看见李燕这样乖巧懂事的样子，心里更是觉得她可爱了。 他兜里也揣了票子呢，就等着这最后一个集带着李燕去吃好喝好买好！ 张婷女咬了一口之后眼睛也亮了，又递给柳芸，柳芸小小的撕下来一块，自己咬了一口，另外的吹了几口之后塞到了沈玖的嘴里。 沈玖旁边就是沈俩，沈俩很后悔坐到这两口子边上，可又挤的根本就挪不动，他只得把脸偏向一边。 哎，我的春梅啊！ 但是比他更惨的是他那边的李正，李正就这样眼巴巴地看着李燕把馒头传出去给大家尝了一圈又回来都没有要给他尝上一口的意思急坏了，可人多，他又不敢直接说，跟个哑巴似的一直打着手势，李燕却记得刚才李正那眼神，干脆闭上眼睛当看不见。 沈玖尝到味道之后毫不犹豫地夸赞：“好吃！” 刘胜男这还是第一回看见沈玖这样外向的样子，她惊讶道：“阿玖，你变了好多。” 之前她很少在村里见到沈玖，沈玖自己晓得自己有些毛病，和平常人不一样。所以除了平时上工以外，刘胜男从来都见不到沈玖。 后来见到的次数多了，但也没有搭上过话，两人的年纪相仿，小时候也曾是玩伴，沈玖出了那样的事情，她家自己的变故也很大，沈家那时是村里避而远之的对象，所以刘胜男也被勒令不准和沈玖玩在一起。 长大之后她有几次有心想要尾随沈玖说几句话，沈玖却很快就发现然后跑了，她追都追不上。 柳芸知道刘胜男指的是什么，那些她听说过的沈玖的成长期并不是很美好，仅仅只是听到她便觉得心疼和难过。 记忆牵扯到那些，她和沈玖十指相扣的手紧了紧，然后笑着说：“是变了，阿玖越来越好了。” 刘胜男也很是赞同，本还想说些什么，柳芸却不再想让这些不好的往事被重新提起，于是伸出大拇指夸赞道：“胜男，你奶奶的手艺是真好，你放心，肯定能全部卖出去的！” 刘胜男的脸上露出了得到认可后的腼腆和得意：“你是大厨，你说什么我都信你！” 第198章 沈玖和沈俩的美男计 到了城里之后天就已经蒙蒙亮了，不过他们确实是来的最早的一批，柳芸瞧着这还没有开始的集市松了一口气，“咱们不用着急，慢慢来，稳妥着来就行了。” “你去把这个搬下去。”李燕使唤身边的李正。 李正还在生气刚才李燕不肯给他吃红糖馒头，“我就不搬这个！” 但又不敢不干活，扭头又气呼呼地说：“我偏要抬锅子！” 李燕：“” 刚想发作，却看见马队长下车了，她赶紧整理了一下头发，抿唇笑了笑。 马队长看见李燕冲着自己笑之后脸立马就红了，手也紧张得搓在了一起。 两人还没搭上话呢，那边李正就开始报复似的喊李燕了：“燕子！还不过来帮忙！你就知道偷懒是？小心我告诉娘了！” 李燕最近怕林彩凤怕得要死，听了李正这话恨不得一脚踹他屁股上，但有马队长在她好歹还是忍住了，小声答了句：“来了！”便过去了。 走的时候还两步一回头，恋恋不舍。 马队长本来也想去李燕那边帮忙，可看见后面同样在忙活的另外一户摆摊的老两口，他想了想，还是回头帮老人家搬东西去了：“您慢着点儿，我来！” 那老奶奶见马队长来了还有些不好意思：“这可不行，又是坐队里的车又是叫你帮忙的，我哪里过意的去？ 我和我家老头子两人就行了！” 马队长笑了笑：“行了啊张婶，您还和我客气呐？” 他轻轻松松的便把那需要老两口一起才搬得动的东西拿了起来，往他们的摊位那边去了。 李正看着马队长的背影，冷哼了一声，用胳膊肘戳了戳李燕：“你瞧你对象，放着你不帮去帮人家！” 李燕白了李正一眼：“咱们这里这么多人，哪里用得着帮忙了？他要是放着老人家不帮来我们这里凑热闹我才生气呢，你少在这里挑拨离间，人家大河人很好的！” 在倒油的柳芸和张婷女听了都是一笑。 这李燕，看来是真长大了，懂事了。 油架在火上好一会儿才烧热，让柳芸庆幸的是还好今天没有下雪了，不然这雪花进到油锅里面不崩死才怪。 北方零下二十多度的天气，腌制好的鸡肉在外头这么久都有点冻住了，柳芸赶紧拿了一早准备好的塑胶手套出来，戴上手套在含着冰渣子的鸡肉里面翻了翻。 这塑胶手套是沈俩从刘厂长那儿顺过来的一副新手套，柳芸正好拿来用。 沈俩和沈玖干完苦力便没有别的事儿了，这两兄弟都不是什么做饭的料，所以便很有自知之明的不过来捣乱了。 柳芸看着这两张俊脸，心想让他们就站在那里多浪费？又想着大嫂那准备要卖的几件衣裳，于是便喊了他们过来。 “二哥，你带着阿玖在边上买衣裳。” 沈俩不可置信地指了指自己，“我，阿玖？我们两个卖女装？” 李燕也插过来说：“不应该我去卖吗？我可是个行走的衣架子，穿啥都好看！” 柳芸看着李燕这不修边幅的样子，内心叹了口气：“又赖床了是？” 按理说要是姨妈决定好了要让李燕他们来帮忙，肯定是会提前叫人的，不会说连洗漱打扮的时间都不给李燕，尤其是明知道今天马队长也在。 李燕惊讶：“柳芸你可真是神了，这都知道！” “行了你。”柳芸把李燕拉到一边：“一边玩去。” 要是李燕好好收拾了一下，倒也不是不能卖衣服，可她这模样往那边一站着，人家哪里还想来？ 做什么行业都要有个仪容仪表的规范，老是不修边幅的像个什么样？ 李燕不高兴地去了李正那儿，张婷女则紧张地在后面听着柳芸做决定，这些衣裳不仅仅只是花了她的时间，还花了她手里头所有的钱和布票，甚至还有她借的。 再者便是虽然先前卖出去了两件，可到底是一家人，张婷女怕到了外面就不一样了。 柳芸和沈俩说：“二哥，你和阿玖就拿着这些衣服站在那儿就行了，也不用吆喝，就站得直直的，脸上时不时笑一笑，尽量看上去温和一些，懂了不？” “这样吗阿芸？”沈玖听懂了，立马便露出了温顺听话的笑。 他那双深邃的琥珀色眸子温柔得就像是一汪春水，鼻子又高又挺，皮肤白的不像话，偏偏嘴唇却是鲜红的，身高和身材更是没得说，靠地里吃饭的男人就没有不结实的。 真是妥妥的一个小鲜肉，看得柳芸的心都要化了。 沈俩这下懂了，原来是柳芸这丫头脑洞大开，想让他和阿玖去使美男计。 他倒是没什么不答应的，“行，我晓得了，但是效果如何我不能保证啊，要是我们不行就还是你和大嫂去，你们漂亮，刚好在那做模特。” 柳芸摆摆手，“二哥你放心，就你俩这两张脸，就没有女人不想看！” 看了人，肯定就会看见他们手里面的衣裳，大嫂这衣裳做得时髦好看质量又好，女人们最终一定是会被好的商品所吸引的。 她又教了这两人一些怎样招待客人，怎样应对女人之后又说：“阿玖，若是有人找你讨价还价你就把价格咬死了晓得不？” 二哥就不用叮嘱了，他好歹也是一个能把一个方子卖出她都没有想过的高价的人。 沈玖点头，“我知道了阿芸，大嫂说多少就是多少，一分钱都不能少。” 沈俩在旁边皮了一下，“但能多！” 柳芸忍不住笑了，回头拉着张婷女干炸鸡的活儿去了。 第199章 香喷喷的炸鸡摊 油锅烧热以后，天也彻底亮了，这条专门用来摆摊的街道也陆陆续续开始来人。 柳芸开始往里面下起了腌制好的鸡肉，油锅不大，为了防止粘连，一次只能下八块，若是小的话就能下十块。 可这炸鸡的味道也是着实霸道，一下进去那香味就如同奔涌的河水似的往外面冒，不一会儿，柳芸的摊子上就被鸡肉香给笼罩了。 肉还没有熟便有人咽着口水来问了：“你这鸡肉怎么卖？这是油炸的鸡肉？” 其实这些腌好肉还裹上了鸡蛋和面粉，原本是看不出来是个啥的，可好在有几个鸡腿让他给看出来了。 李燕没干活，所以就麻利地报了价格：“炸好的一块二毛钱一斤，如果你想单买的话四毛钱一个腿儿，其余部位是三毛钱一块！” 这么快就有客人也是李燕没有想到的，原本她觉得要帮忙做事心里还埋怨了好一会儿，可见到真的有客人来她又来了兴致。 就好像玩过家家似的。 这个价格当然是令人咋舌的，那人摆摆手：“这么贵？我买你二斤鸡肉的价格都能去供销社里面买一整只鸡了，你这卖得也太贵了，小姑娘，我以长辈的身份告诉你，你这样是做不成买卖的！” 李燕听见这个死老头子非但不买还在这里教她做人，心里立马就来了气，“我说大爷你” 柳芸赶紧站了起来，她看着周围围着的人群，拍了拍李燕的肩膀：“你去帮我看着火。” 叫了李燕还不够，她又让李正去看着李燕。 其实如果不是怕李燕坏事儿，柳芸也是不敢让李燕干活的，李燕人虽然实在真诚，但做买卖免不得还是要耍些滑头的。 她笑着说：“大爷，您不能这么算账呀！你看，我这价格虽然是不便宜，但我们这不用票的，您要是想去供销社买一只鸡首先这票就要用不少？” “而且这眼瞧着就要过年了，你有钱有票去供销社都不一定买得到你们想要的东西呢，不然您也不会来这儿了是？天寒地冻的，谁想着望外面跑呀？” 老头听了，嘴皮子动了动，但也没做声，只是扣紧了自己的大衣。 其实柳芸说这话当然是有依据的，这大爷的穿着比起一般城里人都要体面，而且长得也十分富态，一看就是买得起的潜在客户。 还有就是这大爷不停地咽口水，她便晓得大爷不过是缺少一个必须要买的理由了， “再说了，我们这鸡肉用的可是农村里的土鸡，肉质好，汁水多！油也可好了，不信你瞅瞅，我们这油都是刚拿出来都用的，清得很！” 这样一个漂亮姑娘站在这么香的摊子面前好一顿说道，大家的心中不由自主地从原先的觉得“十分贵，肯定不买”，变成了“好像也挺有道理的，鸡现在早就买不着了，就算贵了好歹也吃到肉了不是？”。 可虽心里有所改观，但又不确定味道好不好吃，所以尽管有几个人想要掏钱，却也迟迟没有拿出来。 那大爷已经是十分心动了，不过话都说了出去，他又有点不好意思打自己的脸了。 心里其实也十分后悔自己刚才为啥又要跟在学校教育学生似的教育一个小姑娘了，如果刚才他没有多嘴，那现在花钱买点回去解馋岂不是顺理成章？ 且家中过年，孙子孙女们都回来了，他寻思着这炸鸡家里的小孩也能爱吃。 柳芸本就不是小气的人，这胖老头眼睛里的渴望都要溢出来了，她便笑着大方道：“不过大爷说得也是大家心中所想，我还要感谢大爷先说了出来，这才给了我一个机会来解释。这样，大爷您既是我们的第一个客人，又是第一个提出来质疑的客人，等我这炸鸡好了我就送你一个鸡腿尝尝！” “这不好？”虽然嘴上说着不好，但是大爷的手已经不由自主从口袋里面伸出来了，手心里便是被他握湿了的大团结。 趁着有台阶他赶紧麻溜下去了，“刚才我说话也不合适，冒犯你妹妹了，你说的我也觉得挺有道理的，这样，我买，我自己买！” 柳芸朝着张婷女使了个眼色，带着棉手套的张婷女麻溜的就拿了油纸袋包了一只鸡腿递过来了，柳芸立马就把鸡腿塞到了胖老头的手里，“已经熟了，您就赏脸尝尝，剩下的我还要复炸一次，会更加酥脆好吃” 柳芸的话都没有说完，那刚刚还说不好意思吃白吃的老头已经迫不及待地在油滋滋黄澄澄的鸡腿上面给狠狠咬了一大口。 “您慢点”这可是刚炸出来的啊，得多烫？ 胖老头边斯哈斯哈着便舍不得吐出来地咀嚼，后面有人馋了，迫不及待的问：“大爷，好吃吗？” “对呀，您说话呀， 这鸡腿好吃吗！？” “我瞧着应该是不好吃，你看他那表情，估摸着够呛，可怜他还真吃了，别以为这姑娘真是要送他的，一会儿就得要钱了！” 这话柳芸没有听见，她听见了也只会懒得搭理。 可后面也一直眼巴巴在等着的李燕听见了，她听完之后瞪着眼睛骂人：“你放屁！我姐姐说了送就是送，童叟无欺！” 柳芸好笑地回头，“你还知道童叟无欺这个词语呢？有长进了。” 她才回头，肩膀就被拍了两下，柳芸心里一喜，生意来了。 胖老头舌头都烫起了一个泡，可说话却毫不犹豫：“小姑娘，我承认了，是真的好吃，你给我来两斤哦不是，我要五斤！” 他直接拍了一张大团结到了柳芸的手上，柳芸的眼睛一亮：“好嘞！你等着哈！” 第200章 排了个水泄不通 胖老头一口气就买了五斤的事情不仅是震惊到了柳芸他们，还震惊到了后面排队的人。 一锅可炸不出来五斤，这一连续满满两大锅都会胖老头的了，而且一锅炸鸡出来的时间还不短，大家从一开始就在这里围着看热闹，所以当然是晓得的。 顿时围在旁边的人都激动起来了： “我要一只鸡腿！” “我想要半斤！” “我要三斤！我先！” “我两斤！” 大家都往前面挤，李正赶紧过去保护油锅，“别挤了别挤了！谁挤就不卖给谁！” “你去维持秩序。”柳芸边干活边使唤李正，然后又看向了李燕，在李燕的耳边说了好些话，最后确定了一遍：“听明白了吗？” 李燕点点头，“听明白了，可是阿芸，真的要这样吗？咱们早买完不是早结束吗？” 柳芸摇摇头，“必须这样，去，你去和他们说。” 李燕不怀疑柳芸的决定，于是站在前面大喊：“大家都有秩序地排队啊！现在开始一人限购一斤，最多只能买一斤！想要多买的就要重新排队！” 她这句话下来其实好些人的心里还没有什么感觉，因为大部分人也不会买一斤那么多，顶多买个一两只回去尝尝鲜。 那些想多买的则有意见了，“我还是头一次看见在摊子上买东西还要限购的，你姐姐到底做的是什么生意？我想多买点还不行吗？” 李燕又想骂人了，可她想起柳芸的那句“微笑服务”，便勉强扯了个笑容出来：“先生，这就是我们的规定呢，你多排几次就成了。” 她虽然是笑着的，可这笑比不笑还具有威慑性，那人也懒得争，又舍不得走，于是老老实实排在后面。 最前面的胖老头听了这样的售卖方式却十分认同，等炸鸡的功夫他便忍不住和柳芸攀谈起来： “小姑娘，你以前是做什么的？” 他问这话也不唐突，前些年的那些事，多少文化人都下了乡，这姑娘的这个营销方式根本就不像是普通农村女孩说得出来的。 想到这儿的时候胖老头又忍不住看了李燕一眼，李燕说完话之后嗓子干正想回来喝水呢，见这胖老头在看自己她就想起了刚才他说的那些贬低的话，于是一个白眼就翻了过去。 柳芸能不记仇，她可不行，她要记仇，还要报仇！ 胖老头赶紧收回了眼光，心想真是不能想人家不好的。 柳芸没说自己以前的事情，只是淡淡道：“我啊，我种地的。” 反正胖老头也没有问多久以前，她前段时间本来就是还在种地。 胖老头觉得很可惜，于是笑着说：“你这么聪明，现在高考都已经开放了，你瞧着年纪也不大，有没有想过要念书？我喜欢你的东西，也认可你的为人，如果你有兴趣的话其实我可以和指点你一二，也可以给你拿几本书来。” 限量发售的方式他在经济学里面也学过，一人只能买一斤听上去好像是卖家傻，其实里面暗藏了许多玄机。 首先就是这鸡肉好吃，一斤鸡肉带回去不过就只能解解馋罢了，吃到好吃又吃不够的东西便很容易想着下次还来。 另外就是虽然有只打算买一块两块甚至半斤的人瞧不上这个规定，其实这才是这个规定的聪明之处。 能一口气买一斤的人必定是具有一定的购买力，口袋里像他一样有些闲钱的人，而这样的客户才是重点客户。 胖老头其实不是第一次这样主动问别人了，他是个老教师，又是经历了那些劫难的人，所以发自内心的想要帮助一些有天分有想法的年轻人主动的去参与学习。 柳芸假装不懂，“我不爱读书，而且您瞧啊，我的手艺也不错啊，现在国家又慢慢要开放个体经济了，其实我更应该踏上这波浪好好卖我的吃食不是？” 胖老头听了柳芸的话便立刻打消了要继续劝人学习的想法，“我认可你的说法，现在一样也是个体经济的风口，你要是抓住了，那不比学习带来的效益低。” 柳芸想了想，忽然说：“但是大爷，虽然我不爱学习，但是我认识一个人挺爱学习的，我不知道可不可请你帮忙指点一二。” “想学习的？农村小伙子？”胖老头问。 柳芸笑了笑，指着那边的沈俩说：“就是那个人，他是我男人的二哥，在那件侍寝之前他就很爱学习，后来我们家又经历了一些别的事情，他便没有这个精力了，如果可以的话您能给我个地址吗？” 胖老头眼睛一亮：“可以啊！那如果我帮了你二哥的话下次买你的东西能不能直接让他送过去，不排队了？” “当然，也是在我确实帮了你二哥的前提下。” 柳芸笑着说：“不管您最后帮没帮，您有这份心都值得我们报答！” 胖老头听了柳芸的话只觉得十分舒畅，他身上就有纸币，在柳芸把炸鸡给他的时候他便把自己的地址也顺便给了柳芸，然后高高兴兴地捧着炸鸡回家去了。 走到路上他忍不住摸了摸脑袋：“等等，我是不是忘了什么？” 他已经把家里老太婆嘱咐他原本要买的东西给忘了个干净，只是挠了挠头，摸着热热乎乎的炸鸡，便不再思考了，赶紧往家里走。 柳芸这边的队伍随着日头越来越高，人也越来越多。 可惜这个锅实在是不大，所以排队的时间也是固定的，只不过就是有些人看着一开始那些买了一块的人好些个都眼睛一亮地又重新开始排队之后，他们也统统都开始要起了一斤。 柳芸他们也算是得了便利，反正每次打包一斤的就够了。 不过街口的炸鸡摊人多也在一定程度上带动了整条街的人流量，有些人原本只是路过，买了炸鸡之后便会想着里面会不会还有别的好东西，所以一来二去，里面也堵了个水泄不通。 只是除了炸鸡以外，人围着的最多的就是炸鸡摊旁边被匀出来的成衣摊了，说是摊子都够呛，因着就那几件衣服。 沈俩还好，沈玖站在那里眼瞧着就要招架不住了，他前面的妇女姑娘们最多，一个个手都要摸到他身上去了。 一旁的沈俩是看着着急，可自己这边也有不少人，便是想帮一把也没辙。 第200章 排了个水泄不通 胖老头一口气就买了五斤的事情不仅是震惊到了柳芸他们，还震惊到了后面排队的人。 一锅可炸不出来五斤，这一连续满满两大锅都会胖老头的了，而且一锅炸鸡出来的时间还不短，大家从一开始就在这里围着看热闹，所以当然是晓得的。 顿时围在旁边的人都激动起来了： “我要一只鸡腿！” “我想要半斤！” “我要三斤！我先！” “我两斤！” 大家都往前面挤，李正赶紧过去保护油锅，“别挤了别挤了！谁挤就不卖给谁！” “你去维持秩序。”柳芸边干活边使唤李正，然后又看向了李燕，在李燕的耳边说了好些话，最后确定了一遍：“听明白了吗？” 李燕点点头，“听明白了，可是阿芸，真的要这样吗？咱们早买完不是早结束吗？” 柳芸摇摇头，“必须这样，去，你去和他们说。” 李燕不怀疑柳芸的决定，于是站在前面大喊：“大家都有秩序地排队啊！现在开始一人限购一斤，最多只能买一斤！想要多买的就要重新排队！” 她这句话下来其实好些人的心里还没有什么感觉，因为大部分人也不会买一斤那么多，顶多买个一两只回去尝尝鲜。 那些想多买的则有意见了，“我还是头一次看见在摊子上买东西还要限购的，你姐姐到底做的是什么生意？我想多买点还不行吗？” 李燕又想骂人了，可她想起柳芸的那句“微笑服务”，便勉强扯了个笑容出来：“先生，这就是我们的规定呢，你多排几次就成了。” 她虽然是笑着的，可这笑比不笑还具有威慑性，那人也懒得争，又舍不得走，于是老老实实排在后面。 最前面的胖老头听了这样的售卖方式却十分认同，等炸鸡的功夫他便忍不住和柳芸攀谈起来： “小姑娘，你以前是做什么的？” 他问这话也不唐突，前些年的那些事，多少文化人都下了乡，这姑娘的这个营销方式根本就不像是普通农村女孩说得出来的。 想到这儿的时候胖老头又忍不住看了李燕一眼，李燕说完话之后嗓子干正想回来喝水呢，见这胖老头在看自己她就想起了刚才他说的那些贬低的话，于是一个白眼就翻了过去。 柳芸能不记仇，她可不行，她要记仇，还要报仇！ 胖老头赶紧收回了眼光，心想真是不能想人家不好的。 柳芸没说自己以前的事情，只是淡淡道：“我啊，我种地的。” 反正胖老头也没有问多久以前，她前段时间本来就是还在种地。 胖老头觉得很可惜，于是笑着说：“你这么聪明，现在高考都已经开放了，你瞧着年纪也不大，有没有想过要念书？我喜欢你的东西，也认可你的为人，如果你有兴趣的话其实我可以和指点你一二，也可以给你拿几本书来。” 限量发售的方式他在经济学里面也学过，一人只能买一斤听上去好像是卖家傻，其实里面暗藏了许多玄机。 首先就是这鸡肉好吃，一斤鸡肉带回去不过就只能解解馋罢了，吃到好吃又吃不够的东西便很容易想着下次还来。 另外就是虽然有只打算买一块两块甚至半斤的人瞧不上这个规定，其实这才是这个规定的聪明之处。 能一口气买一斤的人必定是具有一定的购买力，口袋里像他一样有些闲钱的人，而这样的客户才是重点客户。 胖老头其实不是第一次这样主动问别人了，他是个老教师，又是经历了那些劫难的人，所以发自内心的想要帮助一些有天分有想法的年轻人主动的去参与学习。 柳芸假装不懂，“我不爱读书，而且您瞧啊，我的手艺也不错啊，现在国家又慢慢要开放个体经济了，其实我更应该踏上这波浪好好卖我的吃食不是？” 胖老头听了柳芸的话便立刻打消了要继续劝人学习的想法，“我认可你的说法，现在一样也是个体经济的风口，你要是抓住了，那不比学习带来的效益低。” 柳芸想了想，忽然说：“但是大爷，虽然我不爱学习，但是我认识一个人挺爱学习的，我不知道可不可请你帮忙指点一二。” “想学习的？农村小伙子？”胖老头问。 柳芸笑了笑，指着那边的沈俩说：“就是那个人，他是我男人的二哥，在那件侍寝之前他就很爱学习，后来我们家又经历了一些别的事情，他便没有这个精力了，如果可以的话您能给我个地址吗？” 胖老头眼睛一亮：“可以啊！那如果我帮了你二哥的话下次买你的东西能不能直接让他送过去，不排队了？” “当然，也是在我确实帮了你二哥的前提下。” 柳芸笑着说：“不管您最后帮没帮，您有这份心都值得我们报答！” 胖老头听了柳芸的话只觉得十分舒畅，他身上就有纸币，在柳芸把炸鸡给他的时候他便把自己的地址也顺便给了柳芸，然后高高兴兴地捧着炸鸡回家去了。 走到路上他忍不住摸了摸脑袋：“等等，我是不是忘了什么？” 他已经把家里老太婆嘱咐他原本要买的东西给忘了个干净，只是挠了挠头，摸着热热乎乎的炸鸡，便不再思考了，赶紧往家里走。 柳芸这边的队伍随着日头越来越高，人也越来越多。 可惜这个锅实在是不大，所以排队的时间也是固定的，只不过就是有些人看着一开始那些买了一块的人好些个都眼睛一亮地又重新开始排队之后，他们也统统都开始要起了一斤。 柳芸他们也算是得了便利，反正每次打包一斤的就够了。 不过街口的炸鸡摊人多也在一定程度上带动了整条街的人流量，有些人原本只是路过，买了炸鸡之后便会想着里面会不会还有别的好东西，所以一来二去，里面也堵了个水泄不通。 只是除了炸鸡以外，人围着的最多的就是炸鸡摊旁边被匀出来的成衣摊了，说是摊子都够呛，因着就那几件衣服。 沈俩还好，沈玖站在那里眼瞧着就要招架不住了，他前面的妇女姑娘们最多，一个个手都要摸到他身上去了。 一旁的沈俩是看着着急，可自己这边也有不少人，便是想帮一把也没辙。 第201章 手不老实的姑娘 李正见了一脸焦灼的沈玖和他身边围着的莺莺燕燕，立马就义不容辞地放下了手中的活儿过来了。 他十分有正义感地把沈玖拉到了身后，然后把沈玖手上拿着的衣服都拿到了自己的手上： “阿玖，你去帮你媳妇，我来买衣裳！” 沈玖虽然心里松快了不少，可还是有点不敢走的，他一心记得这是媳妇给他的任务，所以也只是站在李正的身后不好意思走。 柳芸一边忙着手里的活一边看着这边的状况，瞧见沈玖一个大高个子站在那里手足无措的样子也觉得心疼，便朝着沈玖招了招手，“阿玖，这儿来！” 沈玖迫不及待地就过去了，眼里满是轻松。 沈俩那边已经只剩下一件衣裳了，李正这里原本的人却都去了沈俩那边，他手中的两件衣裳暂时还无人问津。 他有些气恼地把手里的衣服举了起来：“你们这群娘们能不能好好看看衣裳？是这衣裳不好看还是咋的？一心盯着男人看！” 姑娘们听了之后心里非常不舒服，她们面沉似水，回头狠狠地瞪着李正，眼神里充满了鄙夷和不屑。 其中一个脾气火爆的姑娘更是直接冲着李正呸了一口，然后恶狠狠地说道：“你长得又不好看，我们干啥要看你手里的衣裳！什么娘们娘们的，说话也忒难听了！” 其他姑娘也纷纷附和道：“就是就是！我们就乐意看人家长得好看的！你这样子谁稀得看！” 那几个姑娘的脾气异常火爆刁钻，就像一颗颗随时可能爆炸的定时炸弹一样，让人不敢轻易靠近。柳芸和张婷女在一旁听到她们的对话后，心中不禁升起一丝担忧之情。 柳芸皱起眉头，轻声说道：“这些姑娘们的脾气怎么这么大啊？李正说话就算不太好听，但也不至于他们发这么大的火气？” 张婷女作为做了衣裳卖的人就更加担心了，“要不我去看看？” 柳芸看着面前围得水泄不通的人群，索性把李燕叫了过来，李燕正在后面逗小孩呢，听见后面有人叫自己 ，赶紧把手里的鸡腿往小孩的嘴里面一塞： “你自个儿吃！” 然后忙不迭就到了柳芸这边来：“咋啦？出啥事了？” 柳芸往李正那边使了个眼色，“你哥被欺负呢，还不去？” 李燕平日里和李正虽然没少小打小闹，可对于欺负自己亲哥哥的人只是对付得挺利索的，正好那几个姑娘正对着李正喋喋不休的，她人便直接过去了。 李燕别的不行，吵架却是一把好手， 而且比起那几个姑娘来， 她说话才是一点情面都不留。 沈俩本来也看那几个姑娘不舒服，刚才沈玖在的时候她们的手就没有老实过，一直在阿玖的身上摸来摸去的，所以他也懒的阻止。 可好歹是做生意的，眼瞧着那几个姑娘被骂得面红耳赤眼圈都红了他才好歹出来假模假式地劝了劝，那几个姑娘得了台阶后很快就顺着下去了。 江冬梅带着自己的同事和婆家的姑姐那些赶过来的时候，首先看见的便是一条已经从街道里面被延伸出来的一条长队，随着一起到来的还有一股子浓烈的香气。 “哟，这是在卖啥呢？冬梅我先去看看这里是啥啊，一会儿直接去你亲戚家那边找你去！” 说这话的是江冬梅的小姑子，她本就不想来帮江冬梅给她乡下的那些穷亲戚捧场，现在看见这么多人在这里排着，她麻溜的就跑了。 “你这小姑子，怎么还是这个性格，你都嫁进来多久了。” 江冬梅却没有做声，唇角带着淡淡的笑意，“随便她。” 虽然人群多，她看不见前面卖炸鸡的是谁，但是沈家和李家那几个小子长得都高，看见他们在这里，她的心里也有个底了。 这炸鸡的味道比上次那个烤狍子的闻着还要香，江冬梅赶紧拉着自己的同事朋友也站在了队伍后面去排着。 她朋友还问：“咋啦？不是要去你亲戚那里吗？” 瞧见江冬梅的小姑子就在前面，她还特地提高了音量：“冬梅你放心，我和有些人不一样的，我答应你的事情肯定是不会反悔的。” 江冬梅笑着说：“我先前不就和你说了我这亲戚手艺好做的吃食你肯定能满意？叫你们来其实也不全是为了给她捧场，要是让你们白花了钱买了自己不满意的东西我也过意不去不是？” 她的声音忽然大了点：“其实月月也没排错队，这摊子就是我那亲戚摆的。” 江冬梅的小姑子听见了脸上一热，哼了一声便从队伍里面出去了：“谁稀罕？” 江冬梅并不在意，本来叫上她也是为了充场面的， “哟！”江冬梅的同事赶紧把身子摆正了，一副生怕别人插了队的样子，“那你这亲戚手艺还怪好的，你瞧这人多的，不会到咱们这里就没有了？” 其实也就是想让江冬梅去提前说一声的意思，可江冬梅上次还污蔑了人家，这个时候来这里排队已经是厚着脸皮了，哪还有脸去做那样的事情？ “姐？” 没了那几个眼巴巴堵在前面盯着沈玖看的那几个姑娘，沈俩他们几个很快就把衣裳给卖完了，他刚把买衣裳的六十三块五毛钱给了大嫂，又瞧着这边帮忙的人也够了，所以就想去别的地方转转，看看人家都卖什么。 这不才一出来就看见了江冬梅？ 虽然那天晚上江冬梅和妹妹妹夫也算是和好了，可看见单独的沈俩江春梅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她尴尬地笑着打了招呼便往沈俩的后面看： “春梅没来？” 沈俩笑着说：“春梅怀着孩子，大家不想让她累着，所以就没来，姐你也是来买炸鸡的？” 沈俩脸上的温和倒是让江冬梅心里自在了很多，她点点头，笑着说：“嗯，闲来无事来来这里逛逛，闻着这味道香，所以就排上了。” 又特地补充了一句：“倒是也巧，不过上次尝到了你弟妹做的烤肉，确实好吃，这次卖的东西又这么香，所以这么多人排着也正常。” 她爹和娘千叮万嘱不要被发现了，而且江冬梅自己也不想把自己来捧场的事情说出去。 沈俩听了之后点点头，然后小声说：“姐还在这里排着干啥？你直接告诉我你想要多少便是了，我一会儿去隔和我弟妹大嫂她们两个说一声就行了。” 江冬梅的弟妹月月却没给她留面子，这个时候更是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那可不是，我嫂子就是因为你们东西卖不出去所以特地来的！还叫了好些人一起呢！” 江冬梅的脸上有点难堪，她身边的几个同事也十分不悦。 沈俩本来就有这样的猜测，但没有表现出来，只是故作惊讶说：“原来是这样啊？” “姐，那这样，我先拿点儿过来给你们尝尝，你们要是觉得合适就买，不合口味的话就不买。” 江冬梅的同事先开口了：“也不用这样了小伙子，我看着你们这人这么多，那味道肯定是好的，我就不尝了，要不你直接给我来上一斤呗！” 另一人也摆摆手：“我也直接要了，你也别麻烦，我们可不只是为了来捧场的，本来也要来逛逛街！” 月月没想到沈俩非但不介意反而还更急热情了，她一跺脚，赌气走了，“我要回去告诉我哥，嫂子你联合外人欺负我！” 沈俩一早就知道江冬梅的小姑子和婆婆都和她不对付，之前他还没见过江冬梅的婆家人，今天见这小姑娘如此蛮横，心里也隐隐约约有点担心，“姐，你婆家不会为难你？” 江冬梅摇摇头，“随她去。” 沈俩也没多管了，去前面和柳芸她们打招呼去了。 江冬梅这边一共是四个人，每人都是要了一斤，至少要两锅才能出来，再者就是这么多人在这儿排着队，柳芸也不好直接把锅里的拿出来不卖给排在前面的人，所以就让沈俩告诉她们一会儿来取。 几个女人正好逛了就想逛到底，与其在这儿浪费时间确实还不如多逛逛别的。 生意好的除了柳芸这里就是刘胜男那边了，她打扮像假小子，性格更是开朗， 扯开嗓子喊了一阵，人也慢慢多了起来。 “这是什么，枣蜜馒头？” 刘胜男笑着说：“是啊，可好吃了，大姐你要不买个试试？我奶奶以前可是给贵人当过厨娘的，她的手艺我们全村人没有一个不说好的！” 又想着柳芸在两人散开之前和她说的话，刘胜男补充道：“你看街口那摊子，那就是我们村里的，不信你去问她，我奶奶这手艺她也是十分认可的！” 看着柳芸那边排着的长队，刘胜男的心想还真就给她说对了。 柳芸刚开始的时候就说过了，一会儿要是卖不出去就这样和人家宣传，刘胜男本来还想着人家怎么可能因为柳芸的一句认可就买她手里的馒头？ 结果看着那边络绎不绝的客人刘胜男就明白了。 连手艺这么好的人都夸， 那她这馒头可不就是真好吃？ 本来还在犹豫的女人听到这话立马就说：“那我来一斤” 然后又笑着打了自己的嘴巴：“不好意思，刚刚在那边买顺口了，对了，你们这不限购？” 她手里提着好几包炸鸡，一看便知道这队都排了好几次了。 刘胜男就这点馒头还限购什么？她摆摆手：“不限购，您爱买多少买多少！” 女人本就阔绰，听了这话还有种自己占了便宜的意味，立马就伸出了三根手指：“我要三个！你给我挑三个大的！” “好嘞！”刘胜男喜出望外，忙不迭就拿出油纸给女人包了起来。 有了第一个就开始有第二个第三个，刘胜男这里一共才三十几个包子，几个小一点的她就打包一起卖了。 数着手里那些毛票分票，刘胜男觉得日子好像有盼头了起来。 虽然除去成本一共就挣了四块钱出头，对比起柳芸他们卖的炸鸡来说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但今天的收获也已经足够刘胜男满意了，她和她爷爷奶奶好几个月都存不到这么多钱的。 拿着钱收拾好东西，刘胜男也没有马上回去，而是去柳芸那边帮着一起卖起了东西来。 炸鸡摊人多，虽然炸鸡一锅只能出那么些，卖东西的速度并没有显着提升，但是整个摊子却一直保持着整洁干净，卖出去的炸鸡也是包裹着严严实实的，一点儿都没有外露。 干净整洁味道好，大家买着心中也更加踏实放心了。 其实柳芸这边也带动了整条街的人流量，但城里人也不是傻子，有的东西他们看得上，有的东西就看不上了。 “都怪那边那个，把咱们的生意都抢跑了， 不行，我要找她理论理论！”面前已经是第六个看了眼自己的东西之后扭头走掉的了，老妇人先是对着那人的背影狠狠骂了几句，之后又看着前面长长的队伍，心里嫉妒得很。 她旁边同村的妇女也一直在往门口看，打量好几次了，总觉得那几个男人有点眼熟。 “金花，你看看那里杵着的那个大高个是不是你城里女儿后来嫁的那个傻子？” 被叫金花的女人疑惑道：“什么城里的女儿？哦，清清啊？” 说到这里她嗤笑了几声：“那个贱蹄子早就坐牢去了！真是活该，我养了她这么大之前找她借点钱都不肯，现在这不是报应来了，劳改去了！” “我说的是你后来那个，就是一开始是城里人，后来被你养的快死了卖给傻子娘的那个！” 金花一张老脸都皱成了一团，“哪个？” 她想了一阵，又站起来往那边看了许久，这才一拍巴掌： “我的亲娘诶，居然还真是沈家的那个傻子，怎么？柳芸这丫头还活着啊？！我还以为她早就死了呢！” 看着看着她一双眼睛冒起了精光，“哟，还活得这么好？” 第201章 手不老实的姑娘 李正见了一脸焦灼的沈玖和他身边围着的莺莺燕燕，立马就义不容辞地放下了手中的活儿过来了。 他十分有正义感地把沈玖拉到了身后，然后把沈玖手上拿着的衣服都拿到了自己的手上： “阿玖，你去帮你媳妇，我来买衣裳！” 沈玖虽然心里松快了不少，可还是有点不敢走的，他一心记得这是媳妇给他的任务，所以也只是站在李正的身后不好意思走。 柳芸一边忙着手里的活一边看着这边的状况，瞧见沈玖一个大高个子站在那里手足无措的样子也觉得心疼，便朝着沈玖招了招手，“阿玖，这儿来！” 沈玖迫不及待地就过去了，眼里满是轻松。 沈俩那边已经只剩下一件衣裳了，李正这里原本的人却都去了沈俩那边，他手中的两件衣裳暂时还无人问津。 他有些气恼地把手里的衣服举了起来：“你们这群娘们能不能好好看看衣裳？是这衣裳不好看还是咋的？一心盯着男人看！” 姑娘们听了之后心里非常不舒服，她们面沉似水，回头狠狠地瞪着李正，眼神里充满了鄙夷和不屑。 其中一个脾气火爆的姑娘更是直接冲着李正呸了一口，然后恶狠狠地说道：“你长得又不好看，我们干啥要看你手里的衣裳！什么娘们娘们的，说话也忒难听了！” 其他姑娘也纷纷附和道：“就是就是！我们就乐意看人家长得好看的！你这样子谁稀得看！” 那几个姑娘的脾气异常火爆刁钻，就像一颗颗随时可能爆炸的定时炸弹一样，让人不敢轻易靠近。柳芸和张婷女在一旁听到她们的对话后，心中不禁升起一丝担忧之情。 柳芸皱起眉头，轻声说道：“这些姑娘们的脾气怎么这么大啊？李正说话就算不太好听，但也不至于他们发这么大的火气？” 张婷女作为做了衣裳卖的人就更加担心了，“要不我去看看？” 柳芸看着面前围得水泄不通的人群，索性把李燕叫了过来，李燕正在后面逗小孩呢，听见后面有人叫自己 ，赶紧把手里的鸡腿往小孩的嘴里面一塞： “你自个儿吃！” 然后忙不迭就到了柳芸这边来：“咋啦？出啥事了？” 柳芸往李正那边使了个眼色，“你哥被欺负呢，还不去？” 李燕平日里和李正虽然没少小打小闹，可对于欺负自己亲哥哥的人只是对付得挺利索的，正好那几个姑娘正对着李正喋喋不休的，她人便直接过去了。 李燕别的不行，吵架却是一把好手， 而且比起那几个姑娘来， 她说话才是一点情面都不留。 沈俩本来也看那几个姑娘不舒服，刚才沈玖在的时候她们的手就没有老实过，一直在阿玖的身上摸来摸去的，所以他也懒的阻止。 可好歹是做生意的，眼瞧着那几个姑娘被骂得面红耳赤眼圈都红了他才好歹出来假模假式地劝了劝，那几个姑娘得了台阶后很快就顺着下去了。 江冬梅带着自己的同事和婆家的姑姐那些赶过来的时候，首先看见的便是一条已经从街道里面被延伸出来的一条长队，随着一起到来的还有一股子浓烈的香气。 “哟，这是在卖啥呢？冬梅我先去看看这里是啥啊，一会儿直接去你亲戚家那边找你去！” 说这话的是江冬梅的小姑子，她本就不想来帮江冬梅给她乡下的那些穷亲戚捧场，现在看见这么多人在这里排着，她麻溜的就跑了。 “你这小姑子，怎么还是这个性格，你都嫁进来多久了。” 江冬梅却没有做声，唇角带着淡淡的笑意，“随便她。” 虽然人群多，她看不见前面卖炸鸡的是谁，但是沈家和李家那几个小子长得都高，看见他们在这里，她的心里也有个底了。 这炸鸡的味道比上次那个烤狍子的闻着还要香，江冬梅赶紧拉着自己的同事朋友也站在了队伍后面去排着。 她朋友还问：“咋啦？不是要去你亲戚那里吗？” 瞧见江冬梅的小姑子就在前面，她还特地提高了音量：“冬梅你放心，我和有些人不一样的，我答应你的事情肯定是不会反悔的。” 江冬梅笑着说：“我先前不就和你说了我这亲戚手艺好做的吃食你肯定能满意？叫你们来其实也不全是为了给她捧场，要是让你们白花了钱买了自己不满意的东西我也过意不去不是？” 她的声音忽然大了点：“其实月月也没排错队，这摊子就是我那亲戚摆的。” 江冬梅的小姑子听见了脸上一热，哼了一声便从队伍里面出去了：“谁稀罕？” 江冬梅并不在意，本来叫上她也是为了充场面的， “哟！”江冬梅的同事赶紧把身子摆正了，一副生怕别人插了队的样子，“那你这亲戚手艺还怪好的，你瞧这人多的，不会到咱们这里就没有了？” 其实也就是想让江冬梅去提前说一声的意思，可江冬梅上次还污蔑了人家，这个时候来这里排队已经是厚着脸皮了，哪还有脸去做那样的事情？ “姐？” 没了那几个眼巴巴堵在前面盯着沈玖看的那几个姑娘，沈俩他们几个很快就把衣裳给卖完了，他刚把买衣裳的六十三块五毛钱给了大嫂，又瞧着这边帮忙的人也够了，所以就想去别的地方转转，看看人家都卖什么。 这不才一出来就看见了江冬梅？ 虽然那天晚上江冬梅和妹妹妹夫也算是和好了，可看见单独的沈俩江春梅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她尴尬地笑着打了招呼便往沈俩的后面看： “春梅没来？” 沈俩笑着说：“春梅怀着孩子，大家不想让她累着，所以就没来，姐你也是来买炸鸡的？” 沈俩脸上的温和倒是让江冬梅心里自在了很多，她点点头，笑着说：“嗯，闲来无事来来这里逛逛，闻着这味道香，所以就排上了。” 又特地补充了一句：“倒是也巧，不过上次尝到了你弟妹做的烤肉，确实好吃，这次卖的东西又这么香，所以这么多人排着也正常。” 她爹和娘千叮万嘱不要被发现了，而且江冬梅自己也不想把自己来捧场的事情说出去。 沈俩听了之后点点头，然后小声说：“姐还在这里排着干啥？你直接告诉我你想要多少便是了，我一会儿去隔和我弟妹大嫂她们两个说一声就行了。” 江冬梅的弟妹月月却没给她留面子，这个时候更是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那可不是，我嫂子就是因为你们东西卖不出去所以特地来的！还叫了好些人一起呢！” 江冬梅的脸上有点难堪，她身边的几个同事也十分不悦。 沈俩本来就有这样的猜测，但没有表现出来，只是故作惊讶说：“原来是这样啊？” “姐，那这样，我先拿点儿过来给你们尝尝，你们要是觉得合适就买，不合口味的话就不买。” 江冬梅的同事先开口了：“也不用这样了小伙子，我看着你们这人这么多，那味道肯定是好的，我就不尝了，要不你直接给我来上一斤呗！” 另一人也摆摆手：“我也直接要了，你也别麻烦，我们可不只是为了来捧场的，本来也要来逛逛街！” 月月没想到沈俩非但不介意反而还更急热情了，她一跺脚，赌气走了，“我要回去告诉我哥，嫂子你联合外人欺负我！” 沈俩一早就知道江冬梅的小姑子和婆婆都和她不对付，之前他还没见过江冬梅的婆家人，今天见这小姑娘如此蛮横，心里也隐隐约约有点担心，“姐，你婆家不会为难你？” 江冬梅摇摇头，“随她去。” 沈俩也没多管了，去前面和柳芸她们打招呼去了。 江冬梅这边一共是四个人，每人都是要了一斤，至少要两锅才能出来，再者就是这么多人在这儿排着队，柳芸也不好直接把锅里的拿出来不卖给排在前面的人，所以就让沈俩告诉她们一会儿来取。 几个女人正好逛了就想逛到底，与其在这儿浪费时间确实还不如多逛逛别的。 生意好的除了柳芸这里就是刘胜男那边了，她打扮像假小子，性格更是开朗， 扯开嗓子喊了一阵，人也慢慢多了起来。 “这是什么，枣蜜馒头？” 刘胜男笑着说：“是啊，可好吃了，大姐你要不买个试试？我奶奶以前可是给贵人当过厨娘的，她的手艺我们全村人没有一个不说好的！” 又想着柳芸在两人散开之前和她说的话，刘胜男补充道：“你看街口那摊子，那就是我们村里的，不信你去问她，我奶奶这手艺她也是十分认可的！” 看着柳芸那边排着的长队，刘胜男的心想还真就给她说对了。 柳芸刚开始的时候就说过了，一会儿要是卖不出去就这样和人家宣传，刘胜男本来还想着人家怎么可能因为柳芸的一句认可就买她手里的馒头？ 结果看着那边络绎不绝的客人刘胜男就明白了。 连手艺这么好的人都夸， 那她这馒头可不就是真好吃？ 本来还在犹豫的女人听到这话立马就说：“那我来一斤” 然后又笑着打了自己的嘴巴：“不好意思，刚刚在那边买顺口了，对了，你们这不限购？” 她手里提着好几包炸鸡，一看便知道这队都排了好几次了。 刘胜男就这点馒头还限购什么？她摆摆手：“不限购，您爱买多少买多少！” 女人本就阔绰，听了这话还有种自己占了便宜的意味，立马就伸出了三根手指：“我要三个！你给我挑三个大的！” “好嘞！”刘胜男喜出望外，忙不迭就拿出油纸给女人包了起来。 有了第一个就开始有第二个第三个，刘胜男这里一共才三十几个包子，几个小一点的她就打包一起卖了。 数着手里那些毛票分票，刘胜男觉得日子好像有盼头了起来。 虽然除去成本一共就挣了四块钱出头，对比起柳芸他们卖的炸鸡来说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但今天的收获也已经足够刘胜男满意了，她和她爷爷奶奶好几个月都存不到这么多钱的。 拿着钱收拾好东西，刘胜男也没有马上回去，而是去柳芸那边帮着一起卖起了东西来。 炸鸡摊人多，虽然炸鸡一锅只能出那么些，卖东西的速度并没有显着提升，但是整个摊子却一直保持着整洁干净，卖出去的炸鸡也是包裹着严严实实的，一点儿都没有外露。 干净整洁味道好，大家买着心中也更加踏实放心了。 其实柳芸这边也带动了整条街的人流量，但城里人也不是傻子，有的东西他们看得上，有的东西就看不上了。 “都怪那边那个，把咱们的生意都抢跑了， 不行，我要找她理论理论！”面前已经是第六个看了眼自己的东西之后扭头走掉的了，老妇人先是对着那人的背影狠狠骂了几句，之后又看着前面长长的队伍，心里嫉妒得很。 她旁边同村的妇女也一直在往门口看，打量好几次了，总觉得那几个男人有点眼熟。 “金花，你看看那里杵着的那个大高个是不是你城里女儿后来嫁的那个傻子？” 被叫金花的女人疑惑道：“什么城里的女儿？哦，清清啊？” 说到这里她嗤笑了几声：“那个贱蹄子早就坐牢去了！真是活该，我养了她这么大之前找她借点钱都不肯，现在这不是报应来了，劳改去了！” “我说的是你后来那个，就是一开始是城里人，后来被你养的快死了卖给傻子娘的那个！” 金花一张老脸都皱成了一团，“哪个？” 她想了一阵，又站起来往那边看了许久，这才一拍巴掌： “我的亲娘诶，居然还真是沈家的那个傻子，怎么？柳芸这丫头还活着啊？！我还以为她早就死了呢！” 看着看着她一双眼睛冒起了精光，“哟，还活得这么好？” 第202章 我还要质疑你们的味道那就是我不识好歹了 一锅一锅的炸鸡下去，从早上卖到了中午，二十只腌好的炸鸡就已经全部卖完了。 柳芸累得腰都直不起来了，她捏了捏酸胀的肩膀，很快那肩膀上面又放上了另外一只手，紧接着用更加令人舒适的力气捏了起来。 她晓得是她男人，浅浅笑了笑，索性享受了起来。 “腻歪！”李燕看了忍不住骂了一句，但手里的活倒是没停。 这一上午炸鸡卖的这么好，她的心中也很有成就感，这不比种地要好得多？ 虽然她也很少去地里就是了。 马队长也过来帮忙了，他刚刚看见李燕是怎么帮着维持秩序和怎么帮着李正出头的了，原本他觉得李燕只是个需要他护着的小姑娘，现在也晓得了小姑娘并不是什么都不会。 她聪明着呢！ “我来，你去旁边歇着去！”马队长先把装油的桶拿了过来人，然后让李燕去休息。 这油用了一个上午就已经很浑浊了，柳芸也不打算继续用了，所以并不需要过滤，等冷却之后倒进桶里面去拿到倒废水的地方扔了。 不过实际上这个年代也是没有什么专门处理这些东西的地方，马队长等着找个厕所倒了就行。 李燕看着马队长在自己面前孔雀开屏似的干活，心里美滋滋的，但嘴上还是嘟囔着娇嗔道：“你上午都干啥去了？怎么没来我们这里帮忙？你都不晓得我们这里多忙！” 马队长听了之后停下手中的活儿回头笑着和李燕说：“在许婶子他们那边帮忙，就耽搁了，后来看着这边人多，我索性就在那边忙帮了，下回我优先你的，可以不？” 许婶子也是个可怜人，李燕听完马队长的解释之后又有点心虚了，她小声说：“你就告诉我一声就可以了，我是只想知道你在哪儿，刚才那么忙，我也不好去找你。” 马队长乐开了花，“行！我下次一定主动汇报我的行程！” 收拾完了东西，柳芸就把大家伙儿都叫到了一起来，“今天大家都辛苦了，我们生意好，也挣了不少钱，所以我想着还是要给你们发工钱的。” 赶在有人开口之前，柳芸又赶紧说：“谁要是不要的话我真就不会再请谁帮忙了，你们要是连该要的都不要，以后我想让你们做什么怎么开口？” 张婷女便不说话了，她是真不想要，于是想了想说：“阿芸，你把我的那份给阿玖和俩儿，他们也帮了我买衣裳，我应该给他们钱。” 看见李正和李燕两兄弟，又赶紧补充：“对对对，还有阿正和燕子！” 柳芸白了张婷女一眼，“还计较恁多？大嫂你也是的，你帮我最多，如果你都不要我谁都不给了！” “哎呀，你！阿芸！”这样连带着的责任张婷女是真有点慌神了，她跺了跺脚，妥协了：“好了好了，我收下了行了？” 这次卖炸鸡一共是二十只，之前腌制完之后还特地称了重量，一共是一百三十二斤，后来炸的时候失去了些水分，但是油多了一点，所以就当抵扣掉了。 去掉一些不好卖的边角料七七八八的一共是卖了一百五十四块三毛，柳芸很大方的给每个人都发了五块钱的工钱，马队长也得了两块钱。 他其实是不想要的，但是他也晓得柳芸的脾气，所以也大方收下了。 在场的属李燕和李正最喜出望外，李正收着这钱还有些不好意思，李燕倒是很快就塞到自己兜里去了。 李正看了李燕这样就翻白眼，但其实他也很想赶紧收进去，可这笔钱实在是太多了，他爹之前在城里做了一个月的短工才三十块钱，他今天一天只做了半天而且也没那么累就得了五块。 “你不要？那给我，我又不嫌多！” 李燕的手都已经伸过来了，李正见状飞快地就把钱给塞兜里了，然后恭恭敬敬的对着柳芸鞠了一个躬：“谢谢表嫂！” 以前李正从来不叫柳芸表嫂的，倒不是因为他之前喜欢过柳芸，纯粹就是柳芸看着比他还小，他实在是有些叫不出口。 现在这不是那人家的手短，主要是还拿了这么多。 柳芸看着也好笑，“怪正式的。” 然后她看着空空如也的位置，回头问沈俩：“二哥，你告诉刘厂长了吗？” 上午的时候她就估摸着不会卖一整天，所以等沈俩有空的时候就赶紧让沈俩去告诉刘厂长她这里有个摆摊位，让刘厂长下午的时候过来。 沈俩忽然笑着抬了抬下巴，“那不就是？” 柳芸往沈俩看的地方看了过去，刚好看见刘厂长带着自己几个胖胖的汉子匆匆忙忙往这边赶，瞧见柳芸他们还在这里刘厂长才擦着汗松了一口气：“我还以为你们卖完就走了，真是多谢啊！” 沈俩通知的比较早，卤水又有现成的，又想着快过年了， 所以这次刘厂长卤了整整三百斤的卤货过来。 他们现在已经不仅仅是卤鸡鸭脚之类的东西了，内脏和鸭头也都开始卖了起来，而且销量还很不错，卖的也好。 柳芸拉着沈玖往旁边站了一下给刘厂长挪位置，“怎么可能先走？老刘，你还记得我之前说了要是你开店的话就留一个小档口给我卖东西的是事儿吗？” 刘厂长也不傻，他看了眼柳芸收拾好的那堆东西和还剩下的一些不好卖出去的边角料，“就是这个？这是什么？看着像是炸的东西？” 很容易就联想到了这几天沈俩来买了二十斤鸡走了的事情，所以眉头一皱，“炸鸡肉？” 多说无益，柳芸干脆拿出了自己给刘厂长留的一个鸡腿：“您先尝尝味道，就是这个。” 刘厂长摇头，“这都不用尝味道了，我给了你们二十只鸡，看着这几个盆子的容量应该是都带过来了，居然一上午就卖了二十只鸡，这可比供销社还要畅销啊！如果我还要质疑你们的味道那就是我不识好歹了。” “先尝尝老刘，一路上也辛苦了。”柳芸把鸡腿塞到了刘厂长的手里，然后又使唤了男人们去帮着一起收拾东西，“我们谈合作当然都是为了个稳妥，这再好的东西光凭想象也没用，你先试试味道，好吃的话” 她忽然狡黠地眨眨眼：“好吃的话就把我的档口位置留大一点！卖多一点！” 第202章 我还要质疑你们的味道那就是我不识好歹了 一锅一锅的炸鸡下去，从早上卖到了中午，二十只腌好的炸鸡就已经全部卖完了。 柳芸累得腰都直不起来了，她捏了捏酸胀的肩膀，很快那肩膀上面又放上了另外一只手，紧接着用更加令人舒适的力气捏了起来。 她晓得是她男人，浅浅笑了笑，索性享受了起来。 “腻歪！”李燕看了忍不住骂了一句，但手里的活倒是没停。 这一上午炸鸡卖的这么好，她的心中也很有成就感，这不比种地要好得多？ 虽然她也很少去地里就是了。 马队长也过来帮忙了，他刚刚看见李燕是怎么帮着维持秩序和怎么帮着李正出头的了，原本他觉得李燕只是个需要他护着的小姑娘，现在也晓得了小姑娘并不是什么都不会。 她聪明着呢！ “我来，你去旁边歇着去！”马队长先把装油的桶拿了过来人，然后让李燕去休息。 这油用了一个上午就已经很浑浊了，柳芸也不打算继续用了，所以并不需要过滤，等冷却之后倒进桶里面去拿到倒废水的地方扔了。 不过实际上这个年代也是没有什么专门处理这些东西的地方，马队长等着找个厕所倒了就行。 李燕看着马队长在自己面前孔雀开屏似的干活，心里美滋滋的，但嘴上还是嘟囔着娇嗔道：“你上午都干啥去了？怎么没来我们这里帮忙？你都不晓得我们这里多忙！” 马队长听了之后停下手中的活儿回头笑着和李燕说：“在许婶子他们那边帮忙，就耽搁了，后来看着这边人多，我索性就在那边忙帮了，下回我优先你的，可以不？” 许婶子也是个可怜人，李燕听完马队长的解释之后又有点心虚了，她小声说：“你就告诉我一声就可以了，我是只想知道你在哪儿，刚才那么忙，我也不好去找你。” 马队长乐开了花，“行！我下次一定主动汇报我的行程！” 收拾完了东西，柳芸就把大家伙儿都叫到了一起来，“今天大家都辛苦了，我们生意好，也挣了不少钱，所以我想着还是要给你们发工钱的。” 赶在有人开口之前，柳芸又赶紧说：“谁要是不要的话我真就不会再请谁帮忙了，你们要是连该要的都不要，以后我想让你们做什么怎么开口？” 张婷女便不说话了，她是真不想要，于是想了想说：“阿芸，你把我的那份给阿玖和俩儿，他们也帮了我买衣裳，我应该给他们钱。” 看见李正和李燕两兄弟，又赶紧补充：“对对对，还有阿正和燕子！” 柳芸白了张婷女一眼，“还计较恁多？大嫂你也是的，你帮我最多，如果你都不要我谁都不给了！” “哎呀，你！阿芸！”这样连带着的责任张婷女是真有点慌神了，她跺了跺脚，妥协了：“好了好了，我收下了行了？” 这次卖炸鸡一共是二十只，之前腌制完之后还特地称了重量，一共是一百三十二斤，后来炸的时候失去了些水分，但是油多了一点，所以就当抵扣掉了。 去掉一些不好卖的边角料七七八八的一共是卖了一百五十四块三毛，柳芸很大方的给每个人都发了五块钱的工钱，马队长也得了两块钱。 他其实是不想要的，但是他也晓得柳芸的脾气，所以也大方收下了。 在场的属李燕和李正最喜出望外，李正收着这钱还有些不好意思，李燕倒是很快就塞到自己兜里去了。 李正看了李燕这样就翻白眼，但其实他也很想赶紧收进去，可这笔钱实在是太多了，他爹之前在城里做了一个月的短工才三十块钱，他今天一天只做了半天而且也没那么累就得了五块。 “你不要？那给我，我又不嫌多！” 李燕的手都已经伸过来了，李正见状飞快地就把钱给塞兜里了，然后恭恭敬敬的对着柳芸鞠了一个躬：“谢谢表嫂！” 以前李正从来不叫柳芸表嫂的，倒不是因为他之前喜欢过柳芸，纯粹就是柳芸看着比他还小，他实在是有些叫不出口。 现在这不是那人家的手短，主要是还拿了这么多。 柳芸看着也好笑，“怪正式的。” 然后她看着空空如也的位置，回头问沈俩：“二哥，你告诉刘厂长了吗？” 上午的时候她就估摸着不会卖一整天，所以等沈俩有空的时候就赶紧让沈俩去告诉刘厂长她这里有个摆摊位，让刘厂长下午的时候过来。 沈俩忽然笑着抬了抬下巴，“那不就是？” 柳芸往沈俩看的地方看了过去，刚好看见刘厂长带着自己几个胖胖的汉子匆匆忙忙往这边赶，瞧见柳芸他们还在这里刘厂长才擦着汗松了一口气：“我还以为你们卖完就走了，真是多谢啊！” 沈俩通知的比较早，卤水又有现成的，又想着快过年了， 所以这次刘厂长卤了整整三百斤的卤货过来。 他们现在已经不仅仅是卤鸡鸭脚之类的东西了，内脏和鸭头也都开始卖了起来，而且销量还很不错，卖的也好。 柳芸拉着沈玖往旁边站了一下给刘厂长挪位置，“怎么可能先走？老刘，你还记得我之前说了要是你开店的话就留一个小档口给我卖东西的是事儿吗？” 刘厂长也不傻，他看了眼柳芸收拾好的那堆东西和还剩下的一些不好卖出去的边角料，“就是这个？这是什么？看着像是炸的东西？” 很容易就联想到了这几天沈俩来买了二十斤鸡走了的事情，所以眉头一皱，“炸鸡肉？” 多说无益，柳芸干脆拿出了自己给刘厂长留的一个鸡腿：“您先尝尝味道，就是这个。” 刘厂长摇头，“这都不用尝味道了，我给了你们二十只鸡，看着这几个盆子的容量应该是都带过来了，居然一上午就卖了二十只鸡，这可比供销社还要畅销啊！如果我还要质疑你们的味道那就是我不识好歹了。” “先尝尝老刘，一路上也辛苦了。”柳芸把鸡腿塞到了刘厂长的手里，然后又使唤了男人们去帮着一起收拾东西，“我们谈合作当然都是为了个稳妥，这再好的东西光凭想象也没用，你先试试味道，好吃的话” 她忽然狡黠地眨眨眼：“好吃的话就把我的档口位置留大一点！卖多一点！” 第203章 有一个招标的机会 刘厂长本想立马回答，但是刚才狠狠咬下的一口肉的滋味已经在口腔里面蔓延开来了，冒着油的脆皮外壳里面包裹着的是鲜嫩多汁的鸡腿肉，这肉腌制得很入味，一口下去他觉得自己嘴里都香喷喷的了。 他舍不得一边咀嚼一边说话，好似这样就会让自己嘴里的滋味流失一点出去了似的，他给柳芸租了个稍等的手势，然后直到把一整只的鸡腿吃完了以后才满足地和柳芸开口： “你真的不会自己开个店吗？我觉得这个炸鸡完完全全可以独自撑起一个店！” 柳芸当然晓得，而且这样的炸鸡店会在九十年代来临的时候风靡整个中国，成为每个小孩最爱吃最想吃的东西。 可惜，摆摊可能还轮得到她，开店那是有指标的，指标肯定优先落到像刘厂长这样本身有钱又做过生意的城里人身上。 人家试点也会找有点本事的，换言之，就是亏得起的试。 “我这不是没有指标嘛，所以只能先靠着老刘你了。” 话是这么说，可柳芸是一点都不心虚的，卤味之前可能还有别家也卖，但是炸鸡这个时候绝对是她一家独大。 即使是在有了漂亮国那两个牌子流进来之后柳芸也不在虚的，做任何东西都有一个先入为主的思想，只要她的炸鸡做的够大店面够多，那即便是有了别的牌子也轻易代替不了。 刘厂长见柳芸这么诚心，便把柳芸拉倒了一边问：“要是我能给你弄个指标，你要不？我话说在前头，价格很高。” 柳芸的心跳忽然加速，脸上去不动声色地问：“多高？” 刘厂长小声说：“起码要五位数，而且小柳，我也和你说明了，这个指标在五月份就必须要落下来了，咱们是里面会新开一个商业大街，听说还要装那个什么， 电梯？具体的我也不懂，总之话我和你说明白了，这个价格很高，而且能不能回本，多久能回本，都未知的。我也不会说劝你去买，说实话你在我店里卖更好，你这炸鸡就和你之前跟我说的是一样的，的的确确是可以给我卖的卤味引流，对我来说只能有好处。” 柳芸是清楚其中的利弊的，她郑重的点了点头，“我晓得了老刘，我回去攒攒钱，你要是有指标的话尽量给我留着，我要。” 刘厂长问：“你真要？不考虑了？” “犹犹豫豫做不成生意，我要！” 这不要不是傻子吗？这个指标的意思也很明确的包括了店铺，而且还是新修的百货大楼的店铺，更是h市里面第一家带有电梯的商场，这样的地方不火爆才怪。 h市是省会城市，而且这些年正是东北工业发展的时候，有钱人不会少的。 说完了之后就该卖东西了，有几个刚刚才从柳芸这里买了炸鸡走的看见这里摆上了卤味，所以又过来了，“哟，不是说年前不做了？ 还做了这么多呢！我要三斤鸭脚！” “好嘞！”胖员工赶紧装好了递过去。 那人拿了东西给了钱之后还看见了后面交谈的刘厂长和柳芸，不免问了句：“老板，你和炸鸡老板娘认识啊？” 刘厂长毫不避讳地说：“是啊，我这方子就是这老板娘给我的呢，不然我哪能卖上卤味啊？以后这个老板娘来卖东西反正你们什么都别想，买就是的！” “一起的？”另外有人没买过卤味只买过炸鸡的也过来了。 还有好些个熟客瞧见好几天没见着的卤味纷纷围了过来要买，小小的摊子和上午一样被围满了人。 不过好在卤味和炸鸡不一样，炸鸡要现场炸才好吃，卤味则是卤好了放在那里就可以卖了，所以卖起来也快，不需要等。 刘老板看着这么多人，赶紧就去帮忙了，柳芸也不留着了，喊了自家人便准备去吃个饭回去了。 首选的当然是国营大饭店，临近过年，饭店里面的菜式种类也多了起来，只是这价格当然就不太好看了。 张婷女看着这动辄一两块钱一碟的菜瞠目结舌，本来还打鼓的肚子好像一下子就不饿了。 不过她也没有劝，柳芸这人有的是主意，一般人轻易也改变不了。 “也不是赚了钱就昏头了，主要是我也先尝尝人家饭店里面的饭菜是什么味道，能在国营饭店卖出来的菜肯定也是和外面不一样的。还有就是今天确实挣了不少，咱们也别对自己太苛刻，钱是赚出来的又不是省出来的。” 柳芸这一番话既是说给大家伙听，也是说给她自己听。 没别的原因，就是这价格她要是不好好劝说一下自己的话还真就下不了手。 马队长笑着说：“说得好，有格局！我也随一个菜！” 这话说的，就跟喝杯酒似的。 不过有了马队长开口，剩下的几个也都纷纷表示要随一个，只有沈玖和李燕没做声。 沈玖是他的工钱已经给柳芸了，没钱买菜。 李燕就是单纯的抠门，不过她抠得理直气壮：“我刚刚请你们吃了蜜枣馒头你们还记得？而且马大河是我对象，他随了就是我随了，所以我就不随了。” 李正白了李燕一眼：“瞧你那抠搜样，是想买刚刚看见的雪花膏是？” 李燕一回头：“你咋知道？” “你那眼珠子往哪儿看你以为我不晓得？燕子啊燕子，你这人，废了。” 李燕听了这话还得了，而且自己对象还在后面呢，她狠狠地捶了李正两下才罢休。 柳芸他们几个已经排队选菜去了，马队长在这里劝架，一行人虽吵吵闹闹但也有滋有味的。 门口忽然路过了两个扛着大筐的老太婆，其中一个指着里面的柳芸问另一个： “金花，这就是你那个城里漂亮闺女？” 第203章 有一个招标的机会 刘厂长本想立马回答，但是刚才狠狠咬下的一口肉的滋味已经在口腔里面蔓延开来了，冒着油的脆皮外壳里面包裹着的是鲜嫩多汁的鸡腿肉，这肉腌制得很入味，一口下去他觉得自己嘴里都香喷喷的了。 他舍不得一边咀嚼一边说话，好似这样就会让自己嘴里的滋味流失一点出去了似的，他给柳芸租了个稍等的手势，然后直到把一整只的鸡腿吃完了以后才满足地和柳芸开口： “你真的不会自己开个店吗？我觉得这个炸鸡完完全全可以独自撑起一个店！” 柳芸当然晓得，而且这样的炸鸡店会在九十年代来临的时候风靡整个中国，成为每个小孩最爱吃最想吃的东西。 可惜，摆摊可能还轮得到她，开店那是有指标的，指标肯定优先落到像刘厂长这样本身有钱又做过生意的城里人身上。 人家试点也会找有点本事的，换言之，就是亏得起的试。 “我这不是没有指标嘛，所以只能先靠着老刘你了。” 话是这么说，可柳芸是一点都不心虚的，卤味之前可能还有别家也卖，但是炸鸡这个时候绝对是她一家独大。 即使是在有了漂亮国那两个牌子流进来之后柳芸也不在虚的，做任何东西都有一个先入为主的思想，只要她的炸鸡做的够大店面够多，那即便是有了别的牌子也轻易代替不了。 刘厂长见柳芸这么诚心，便把柳芸拉倒了一边问：“要是我能给你弄个指标，你要不？我话说在前头，价格很高。” 柳芸的心跳忽然加速，脸上去不动声色地问：“多高？” 刘厂长小声说：“起码要五位数，而且小柳，我也和你说明了，这个指标在五月份就必须要落下来了，咱们是里面会新开一个商业大街，听说还要装那个什么， 电梯？具体的我也不懂，总之话我和你说明白了，这个价格很高，而且能不能回本，多久能回本，都未知的。我也不会说劝你去买，说实话你在我店里卖更好，你这炸鸡就和你之前跟我说的是一样的，的的确确是可以给我卖的卤味引流，对我来说只能有好处。” 柳芸是清楚其中的利弊的，她郑重的点了点头，“我晓得了老刘，我回去攒攒钱，你要是有指标的话尽量给我留着，我要。” 刘厂长问：“你真要？不考虑了？” “犹犹豫豫做不成生意，我要！” 这不要不是傻子吗？这个指标的意思也很明确的包括了店铺，而且还是新修的百货大楼的店铺，更是h市里面第一家带有电梯的商场，这样的地方不火爆才怪。 h市是省会城市，而且这些年正是东北工业发展的时候，有钱人不会少的。 说完了之后就该卖东西了，有几个刚刚才从柳芸这里买了炸鸡走的看见这里摆上了卤味，所以又过来了，“哟，不是说年前不做了？ 还做了这么多呢！我要三斤鸭脚！” “好嘞！”胖员工赶紧装好了递过去。 那人拿了东西给了钱之后还看见了后面交谈的刘厂长和柳芸，不免问了句：“老板，你和炸鸡老板娘认识啊？” 刘厂长毫不避讳地说：“是啊，我这方子就是这老板娘给我的呢，不然我哪能卖上卤味啊？以后这个老板娘来卖东西反正你们什么都别想，买就是的！” “一起的？”另外有人没买过卤味只买过炸鸡的也过来了。 还有好些个熟客瞧见好几天没见着的卤味纷纷围了过来要买，小小的摊子和上午一样被围满了人。 不过好在卤味和炸鸡不一样，炸鸡要现场炸才好吃，卤味则是卤好了放在那里就可以卖了，所以卖起来也快，不需要等。 刘老板看着这么多人，赶紧就去帮忙了，柳芸也不留着了，喊了自家人便准备去吃个饭回去了。 首选的当然是国营大饭店，临近过年，饭店里面的菜式种类也多了起来，只是这价格当然就不太好看了。 张婷女看着这动辄一两块钱一碟的菜瞠目结舌，本来还打鼓的肚子好像一下子就不饿了。 不过她也没有劝，柳芸这人有的是主意，一般人轻易也改变不了。 “也不是赚了钱就昏头了，主要是我也先尝尝人家饭店里面的饭菜是什么味道，能在国营饭店卖出来的菜肯定也是和外面不一样的。还有就是今天确实挣了不少，咱们也别对自己太苛刻，钱是赚出来的又不是省出来的。” 柳芸这一番话既是说给大家伙听，也是说给她自己听。 没别的原因，就是这价格她要是不好好劝说一下自己的话还真就下不了手。 马队长笑着说：“说得好，有格局！我也随一个菜！” 这话说的，就跟喝杯酒似的。 不过有了马队长开口，剩下的几个也都纷纷表示要随一个，只有沈玖和李燕没做声。 沈玖是他的工钱已经给柳芸了，没钱买菜。 李燕就是单纯的抠门，不过她抠得理直气壮：“我刚刚请你们吃了蜜枣馒头你们还记得？而且马大河是我对象，他随了就是我随了，所以我就不随了。” 李正白了李燕一眼：“瞧你那抠搜样，是想买刚刚看见的雪花膏是？” 李燕一回头：“你咋知道？” “你那眼珠子往哪儿看你以为我不晓得？燕子啊燕子，你这人，废了。” 李燕听了这话还得了，而且自己对象还在后面呢，她狠狠地捶了李正两下才罢休。 柳芸他们几个已经排队选菜去了，马队长在这里劝架，一行人虽吵吵闹闹但也有滋有味的。 门口忽然路过了两个扛着大筐的老太婆，其中一个指着里面的柳芸问另一个： “金花，这就是你那个城里漂亮闺女？” 第204章 于情于理她都不该不管你 金花卖的是自家做的油饼，可这油饼从村里过来早就凉了，加上黑乎乎的油一看就不新鲜，所以除去有几个人路过的时候看了一眼就走了，别的人光是看着她一身脏兮兮的样子便匆匆离开了。 油饼是用面粉做的，油炸出来的，金花本来还想着油炸面饼怎么都能让她赚上一笔，谁知道还没有对面那卖枣蜜馒头的人卖得好。 原本金花还想着大年三十再去沈家找柳芸回娘家，可现在看着他们一行人在里面吃香喝辣的，心中就更加不舒坦了。 “你不进去？那咱们走，卖不出去算了，早点回家歇着去。” 另外一个老婆子拉了金花一把，她做的吃食卖的也不好，但好歹也卖了一半出去了，本保住了，还挣了几毛钱，她觉得也够了。 这天寒地冻的，剩下的吃食已经都冻得硬邦邦的了，就算再拿出去卖也不好卖，还不如回去。 金花的油饼就更不说了，硬的跟石头块似的，狗都不吃。 金花看着里面的柳芸，嘟囔着说：“这死丫头，没死也不知道回娘家来转悠一下，我和她爹过着恁苦的日子，她居然好意思在这里吃香喝辣？” 那才几个人？居然一人点了一个菜，桌上的是什么她看不清楚，可那色泽看起来就诱人。 “要不你问问她？加两个人呗，你好歹是她亲娘呢！” 老婆子也想吃顿好的，于是就撺掇着金花进去。 金花白了老婆子一眼，一双三角眼里满是精明和盘算，要是没有这个老婆子，她肯定马上就进去了，可这四老婆子一向抠门，她都没有占到老婆子什么便宜，这人还想借着她的光蹭顿饭吃？ “你想得倒挺美，我进去找的是我闺女，你去找谁？” 老婆子不满了起来：“我可是和你一起来了，刚刚还帮你背了油饼，你这就忘了？” 金花瞧着她不肯走的样子，烦躁了一下，还是决定要进去。 且不说别的，就她这一筐子没有卖出去的已经冻成铁饼的油饼子，要是这样完完整整地拿回去，她家老头子还不把她打一顿？ 再说了，有个这样的老婆子在身边站着也算是给她自己壮胆了，金花看着那边四个那么高大的男人心里还是有些忌惮的。 她也不是不晓得自己做了什事情。 “还不进去？你这死婆子平时的时候怎么那么厉害？那柳芸好歹也是你生出来的一坨肉，于情于理她都不该不管你！” 这句话就像给金花打了一针强心剂似的，金花低声骂了句：“他娘的，不管老娘自己一个人过好日子的贱蹄子。”，就进去了。 进去之后金花和老婆子刘春华一起站在了柳芸他们那桌的旁边，看着一桌子的肉菜金花和刘春华的眼睛都直了。 除去逢年过节，哪里吃过这么好的东西？ 金花家里其实还算得上村里条件好的，贺清清回贺家的时候她得了一笔钱，柳芸被沈家带回去的时候她又得了一笔嫁妆钱，光是这两笔钱加起来就有好几百了。 可钱都在柳老汉的手里攥着，家里一个月可以吃上一回肉，在村里已经算得上是不错的了。 谁知道这柳芸光是这一大桌子就已经是她家吃好几个月肉的量。 她看在眼里，痛在心里。 几个死丫头片子们也配吃这么好？一口一块那么大的肉，一点都不带犹豫的，也不知道给身边的男人留着点。 金花看着的人当然是李燕，李燕吃的是五花肉，吃了一块又一块，拌着大米饭一起吃，别提多美味了。 粗线条如李燕被金花盯久了都有些不自在，抬头一看，瞧见是一个穿的破破烂烂的老婆子在自己对面，李燕翻了个白眼，没当回事。 这年头乞丐多了去了，这老婆子想要饭怕是看错人了，她李燕咋可能把饭给别人吃？ 金花没想到这死馋丫头脸皮这么厚这么不知廉耻，要是在他们那外面有个这样的丫头，都不用管认识不认识，反正伸手过去就是一巴掌。 家里不教育贱到外面来就不要怪外面的人教育！ 想到这里，金花更是直接走到了李燕的旁边去，李燕虽然是没有搭理这乞丐婆子，但却一直注意着这边的，一心防备着这两个老婆子直接从桌子上面抢菜吃。 眼看着这婆子到自己身边来了，她赶紧护住了自己的碗筷，眼睛狠狠地瞪着那婆子：“干啥？你还要抢我碗里面的不成？” 马队长也马上起来了，李燕都能注意到的东西大家伙也都注意到了，不过大家也都以为是乞丐婆子，所以没有搭理。 和李燕的想法一样，这年头，乞丐实在是太多了，能要饭的地方很多，偏偏要奔着国营大饭店来，这属于要饭了不够还要要好饭。 马队长都还算温和的，他看着两个老婆子觉得也挺可怜的，于是从兜里拿了一毛钱出来，“两位婶子饿了？ 今天的集市街里面就有卖饼子的，也不用粮票，去买两个饼子吃。” 背着一兜饼子的金花和刘春华：“” 马队长以为是这两个人觉得一毛钱买不到，想了想又说：“你们去里面找，我没记错的话好像是有个老婆子在卖油饼，那油饼的品质不行，我估摸着是卖不出去了，我在这里时间长了我了解，一般这个时候她们就会降价。” 又说：“我说的品质不行是买一毛钱一个不行，五分钱又能吃到细面粉又能尝到油的滋味不错了，你们赶紧去。” 他帮自己村里的老人家搬东西的时候确实是路过了一个卖油饼的，不过他没怎么留意老婆子的长相，只是看了眼不咋样的油饼就走了。 其实也不能怪马队长，集市上那些卖东西的老婆子大多数穿着打扮都是差不多的，加上大冬天的，也都穿的十分严实。 金花看着面前这个十分关切的方脸男人，压着声音咬牙切齿：“我就是那个卖油饼的婆子！” 第204章 于情于理她都不该不管你 金花卖的是自家做的油饼，可这油饼从村里过来早就凉了，加上黑乎乎的油一看就不新鲜，所以除去有几个人路过的时候看了一眼就走了，别的人光是看着她一身脏兮兮的样子便匆匆离开了。 油饼是用面粉做的，油炸出来的，金花本来还想着油炸面饼怎么都能让她赚上一笔，谁知道还没有对面那卖枣蜜馒头的人卖得好。 原本金花还想着大年三十再去沈家找柳芸回娘家，可现在看着他们一行人在里面吃香喝辣的，心中就更加不舒坦了。 “你不进去？那咱们走，卖不出去算了，早点回家歇着去。” 另外一个老婆子拉了金花一把，她做的吃食卖的也不好，但好歹也卖了一半出去了，本保住了，还挣了几毛钱，她觉得也够了。 这天寒地冻的，剩下的吃食已经都冻得硬邦邦的了，就算再拿出去卖也不好卖，还不如回去。 金花的油饼就更不说了，硬的跟石头块似的，狗都不吃。 金花看着里面的柳芸，嘟囔着说：“这死丫头，没死也不知道回娘家来转悠一下，我和她爹过着恁苦的日子，她居然好意思在这里吃香喝辣？” 那才几个人？居然一人点了一个菜，桌上的是什么她看不清楚，可那色泽看起来就诱人。 “要不你问问她？加两个人呗，你好歹是她亲娘呢！” 老婆子也想吃顿好的，于是就撺掇着金花进去。 金花白了老婆子一眼，一双三角眼里满是精明和盘算，要是没有这个老婆子，她肯定马上就进去了，可这四老婆子一向抠门，她都没有占到老婆子什么便宜，这人还想借着她的光蹭顿饭吃？ “你想得倒挺美，我进去找的是我闺女，你去找谁？” 老婆子不满了起来：“我可是和你一起来了，刚刚还帮你背了油饼，你这就忘了？” 金花瞧着她不肯走的样子，烦躁了一下，还是决定要进去。 且不说别的，就她这一筐子没有卖出去的已经冻成铁饼的油饼子，要是这样完完整整地拿回去，她家老头子还不把她打一顿？ 再说了，有个这样的老婆子在身边站着也算是给她自己壮胆了，金花看着那边四个那么高大的男人心里还是有些忌惮的。 她也不是不晓得自己做了什事情。 “还不进去？你这死婆子平时的时候怎么那么厉害？那柳芸好歹也是你生出来的一坨肉，于情于理她都不该不管你！” 这句话就像给金花打了一针强心剂似的，金花低声骂了句：“他娘的，不管老娘自己一个人过好日子的贱蹄子。”，就进去了。 进去之后金花和老婆子刘春华一起站在了柳芸他们那桌的旁边，看着一桌子的肉菜金花和刘春华的眼睛都直了。 除去逢年过节，哪里吃过这么好的东西？ 金花家里其实还算得上村里条件好的，贺清清回贺家的时候她得了一笔钱，柳芸被沈家带回去的时候她又得了一笔嫁妆钱，光是这两笔钱加起来就有好几百了。 可钱都在柳老汉的手里攥着，家里一个月可以吃上一回肉，在村里已经算得上是不错的了。 谁知道这柳芸光是这一大桌子就已经是她家吃好几个月肉的量。 她看在眼里，痛在心里。 几个死丫头片子们也配吃这么好？一口一块那么大的肉，一点都不带犹豫的，也不知道给身边的男人留着点。 金花看着的人当然是李燕，李燕吃的是五花肉，吃了一块又一块，拌着大米饭一起吃，别提多美味了。 粗线条如李燕被金花盯久了都有些不自在，抬头一看，瞧见是一个穿的破破烂烂的老婆子在自己对面，李燕翻了个白眼，没当回事。 这年头乞丐多了去了，这老婆子想要饭怕是看错人了，她李燕咋可能把饭给别人吃？ 金花没想到这死馋丫头脸皮这么厚这么不知廉耻，要是在他们那外面有个这样的丫头，都不用管认识不认识，反正伸手过去就是一巴掌。 家里不教育贱到外面来就不要怪外面的人教育！ 想到这里，金花更是直接走到了李燕的旁边去，李燕虽然是没有搭理这乞丐婆子，但却一直注意着这边的，一心防备着这两个老婆子直接从桌子上面抢菜吃。 眼看着这婆子到自己身边来了，她赶紧护住了自己的碗筷，眼睛狠狠地瞪着那婆子：“干啥？你还要抢我碗里面的不成？” 马队长也马上起来了，李燕都能注意到的东西大家伙也都注意到了，不过大家也都以为是乞丐婆子，所以没有搭理。 和李燕的想法一样，这年头，乞丐实在是太多了，能要饭的地方很多，偏偏要奔着国营大饭店来，这属于要饭了不够还要要好饭。 马队长都还算温和的，他看着两个老婆子觉得也挺可怜的，于是从兜里拿了一毛钱出来，“两位婶子饿了？ 今天的集市街里面就有卖饼子的，也不用粮票，去买两个饼子吃。” 背着一兜饼子的金花和刘春华：“” 马队长以为是这两个人觉得一毛钱买不到，想了想又说：“你们去里面找，我没记错的话好像是有个老婆子在卖油饼，那油饼的品质不行，我估摸着是卖不出去了，我在这里时间长了我了解，一般这个时候她们就会降价。” 又说：“我说的品质不行是买一毛钱一个不行，五分钱又能吃到细面粉又能尝到油的滋味不错了，你们赶紧去。” 他帮自己村里的老人家搬东西的时候确实是路过了一个卖油饼的，不过他没怎么留意老婆子的长相，只是看了眼不咋样的油饼就走了。 其实也不能怪马队长，集市上那些卖东西的老婆子大多数穿着打扮都是差不多的，加上大冬天的，也都穿的十分严实。 金花看着面前这个十分关切的方脸男人，压着声音咬牙切齿：“我就是那个卖油饼的婆子！” 第205章 想为原主讨回公道 这一幕就跟小品似的，对面的柳芸没忍住笑了出来，张婷女也一脸憋笑的样子。 只有沈俩紧紧地看着金花，总觉得十分面熟。 李燕听了这婆子不但不感激还在这里发火就觉得气愤不已，她把剩下的饭都塞进了嘴里才放心站了起来，先是一把把马队长手里的钱收进了自己的口袋里，紧接着就开始骂： “你个死老婆子，你自己不是有油饼子能吃吗？咋就还来这里要饭呢？！该不会是你自己的油饼自己都吃不下去？！” 李燕骂人便是一点顾忌都没有的，她从小就跟着她娘林彩凤厮混在村口的那群老婆子中，要说年轻一代会骂人的，李燕说自己是第二就没人敢说自己是第一。 她觉得就连柳芸那样嘴皮子利索的都说不过她，因为柳芸又不说脏话，哪像她，脏起来她娘都要给她擦嘴巴的。 金花本就觉得李燕是个没规矩的死丫头，还平白无故遭了一顿骂，尤其是李燕还戳到了她心中的痛处——油饼子！ 她气得脸都变形了，“我怎么就不敢吃了？你这贱蹄子怕是不知道在我们大河村做油饼子做的最好的就是我！” “哟哟哟哟哟！”李燕夸张地阴阳怪气了一番，紧接着又说：“老不死的，你这油饼子既然这么好吃你怎么卖不出去？卖不出去就算了还饿得来国营饭店要饭，美的你！” 金花还是头一回被这么小的小姑娘骂老不死，她气得老脸都发紫了，李燕生怕自己把人给气死了还要承担责任，赶紧叫了国营饭店的工作人员来： “姑娘你们这饭店怎么还让要饭的进来？多影响我们这些顾客正常吃饭？” 那工作人员见了金花和刘春华也人成乞丐婆子了，下意识就问旁边的男同事一起帮忙：“赶紧的， 帮我把这俩人给轰出去。” 这样的婆子他们见的也多了，其实还挺多的，之前一些有钱的客人还会主动给这些老头婆子点菜吃，都是这里的工作人员给劝阻了。 因为好些老头老婆子单纯就是懒，懒得出气，懒得不愿意靠着自己的劳动换粮食吃。 眼瞧着就要被赶出去了，刘春华赶紧和金花说：“你忘了你是来找你女儿的吗？你和这丫头吵什么？有什么好吵的？” 李燕愣了：“女儿？” 在场的人刚刚除了李燕和马队长还有一直按兵不动的沈俩以外，其实都没有太把这两个婆子当回事。加上从凌晨就开始干干了一上午了，就算是体力再好也有些吃不消了，又瞧着李燕自己就可以应付，所以就没有起身。 这句话首先刺激到的就是柳芸脑海里面的封存了一段时间的记忆。 她缓缓看了过去，手却蓦地被抓住了，抬头便看见了沈玖一脸担忧的样子。 沈玖其实也一早就认出来这老婆子了，当初上门去要户口本的时候他虽然是在门外的，可里面的争吵场面他看的是一清二楚的。 柳芸本想让沈玖放心，可沈玖却一直抓着她不让她起来，反而是沈玖另外一边的沈俩站了起来： “这里已经没有你的女儿了，你出去。” 沈俩的脸上明显是带了些脾气的，虽然那个时候处于对阿玖未来的考虑他对带柳芸回家持了反对的态度，但既然已经带回去了，沈俩后来也很快接受了，去要户口本的时候他也在。 这老婆子可以说是十分的冷血了，那时候她不仅要了彩礼钱，还要了所谓了柳芸之前在他家治病的钱。 这不是扯淡吗？如果他们替柳芸治了病那柳芸还至于被扔到垃圾堆等死吗？ 这也就罢了，更过分的是当初林彩霞问这老婆子要几件柳芸穿的衣裳这老婆子都不肯给，后来在他们村里一打听才知道是柳芸之前在城里面带来的衣裳料子好，早就被柳家人给拿去卖了换钱了。 过去的种种，没有一件事是沈俩想起来不生气的，现在对于他来说柳芸也是亲人了，这个时候更是护着她。 金花记得沈俩，那时候她和林彩霞闹的时候沈俩就站在那里，这男人嘴皮子利索不说还会动手打人，绝不会管她是不是个老婆子。 所以她也不看沈俩，而是直接看向了柳芸，对于金花来说还是柳芸比较好拿捏。 “不认识娘了？” 这故作温柔的恶心语气和满口黑乎乎的牙齿，让柳芸看了就觉得作呕。 脑海里那属于原主的恶心劲儿又上来了。 沈俩直接站了出来，他看了那边的李正一眼：“你过来。” 李正早就做好这个准备了，沈俩一说话他忙不迭就站了出来，李燕本来还想问为什么不叫马队长，不过她很快就想明白了，首先李家和沈家是亲戚，还有就是马队长的身份特殊。 沈俩和李正两个人站在两个婆子的面前，沈俩的脸上带着凉意：“自己出去还是我把你拽出去？” 金花本来就怕沈俩，这一看，又来了个大高个，而且这大高个听了沈俩的话之后还真就开始摩挲拳掌了。 一旁的工作人员听了那句“我来找我女儿的”便不再管了，毕竟这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但血缘关系是怎么都分不开的。 现在看见这两个高大的男人这样对一个老婆子，便忍不住出来劝架了，“你们有话好好说，这里是公共场合不能动手的，旁边就是派出所，要是出了什么事情我会报案的。” 听见有人撑腰，金花和刘春华又挺直了腰杆，金花更是直接指向了柳芸：“这个女人就是我的女儿，亲生女儿！她嫁人之后在婆家过好日子，吃香喝辣，一次都没有回来过！今天算是被我瞧见了，我老婆子顶着这么大的雪在集市里面买饼子，她还在这里吃得爽快。同志你的眼睛雪亮，你帮我说说这事厚道吗？合理吗？嫁出去的女儿就不该孝顺父母了？！” “别的该不该我不知道，但是到你身上就不该了。” 原主只是给柳芸提供了记忆，并没有再释放自己的情感，所以柳芸心里只有愤怒，这愤怒便像是一汪洪水，把她整个给侵泡了起来，她现在只想替原主那个小姑娘讨回公道！ 第205章 想为原主讨回公道 这一幕就跟小品似的，对面的柳芸没忍住笑了出来，张婷女也一脸憋笑的样子。 只有沈俩紧紧地看着金花，总觉得十分面熟。 李燕听了这婆子不但不感激还在这里发火就觉得气愤不已，她把剩下的饭都塞进了嘴里才放心站了起来，先是一把把马队长手里的钱收进了自己的口袋里，紧接着就开始骂： “你个死老婆子，你自己不是有油饼子能吃吗？咋就还来这里要饭呢？！该不会是你自己的油饼自己都吃不下去？！” 李燕骂人便是一点顾忌都没有的，她从小就跟着她娘林彩凤厮混在村口的那群老婆子中，要说年轻一代会骂人的，李燕说自己是第二就没人敢说自己是第一。 她觉得就连柳芸那样嘴皮子利索的都说不过她，因为柳芸又不说脏话，哪像她，脏起来她娘都要给她擦嘴巴的。 金花本就觉得李燕是个没规矩的死丫头，还平白无故遭了一顿骂，尤其是李燕还戳到了她心中的痛处——油饼子！ 她气得脸都变形了，“我怎么就不敢吃了？你这贱蹄子怕是不知道在我们大河村做油饼子做的最好的就是我！” “哟哟哟哟哟！”李燕夸张地阴阳怪气了一番，紧接着又说：“老不死的，你这油饼子既然这么好吃你怎么卖不出去？卖不出去就算了还饿得来国营饭店要饭，美的你！” 金花还是头一回被这么小的小姑娘骂老不死，她气得老脸都发紫了，李燕生怕自己把人给气死了还要承担责任，赶紧叫了国营饭店的工作人员来： “姑娘你们这饭店怎么还让要饭的进来？多影响我们这些顾客正常吃饭？” 那工作人员见了金花和刘春华也人成乞丐婆子了，下意识就问旁边的男同事一起帮忙：“赶紧的， 帮我把这俩人给轰出去。” 这样的婆子他们见的也多了，其实还挺多的，之前一些有钱的客人还会主动给这些老头婆子点菜吃，都是这里的工作人员给劝阻了。 因为好些老头老婆子单纯就是懒，懒得出气，懒得不愿意靠着自己的劳动换粮食吃。 眼瞧着就要被赶出去了，刘春华赶紧和金花说：“你忘了你是来找你女儿的吗？你和这丫头吵什么？有什么好吵的？” 李燕愣了：“女儿？” 在场的人刚刚除了李燕和马队长还有一直按兵不动的沈俩以外，其实都没有太把这两个婆子当回事。加上从凌晨就开始干干了一上午了，就算是体力再好也有些吃不消了，又瞧着李燕自己就可以应付，所以就没有起身。 这句话首先刺激到的就是柳芸脑海里面的封存了一段时间的记忆。 她缓缓看了过去，手却蓦地被抓住了，抬头便看见了沈玖一脸担忧的样子。 沈玖其实也一早就认出来这老婆子了，当初上门去要户口本的时候他虽然是在门外的，可里面的争吵场面他看的是一清二楚的。 柳芸本想让沈玖放心，可沈玖却一直抓着她不让她起来，反而是沈玖另外一边的沈俩站了起来： “这里已经没有你的女儿了，你出去。” 沈俩的脸上明显是带了些脾气的，虽然那个时候处于对阿玖未来的考虑他对带柳芸回家持了反对的态度，但既然已经带回去了，沈俩后来也很快接受了，去要户口本的时候他也在。 这老婆子可以说是十分的冷血了，那时候她不仅要了彩礼钱，还要了所谓了柳芸之前在他家治病的钱。 这不是扯淡吗？如果他们替柳芸治了病那柳芸还至于被扔到垃圾堆等死吗？ 这也就罢了，更过分的是当初林彩霞问这老婆子要几件柳芸穿的衣裳这老婆子都不肯给，后来在他们村里一打听才知道是柳芸之前在城里面带来的衣裳料子好，早就被柳家人给拿去卖了换钱了。 过去的种种，没有一件事是沈俩想起来不生气的，现在对于他来说柳芸也是亲人了，这个时候更是护着她。 金花记得沈俩，那时候她和林彩霞闹的时候沈俩就站在那里，这男人嘴皮子利索不说还会动手打人，绝不会管她是不是个老婆子。 所以她也不看沈俩，而是直接看向了柳芸，对于金花来说还是柳芸比较好拿捏。 “不认识娘了？” 这故作温柔的恶心语气和满口黑乎乎的牙齿，让柳芸看了就觉得作呕。 脑海里那属于原主的恶心劲儿又上来了。 沈俩直接站了出来，他看了那边的李正一眼：“你过来。” 李正早就做好这个准备了，沈俩一说话他忙不迭就站了出来，李燕本来还想问为什么不叫马队长，不过她很快就想明白了，首先李家和沈家是亲戚，还有就是马队长的身份特殊。 沈俩和李正两个人站在两个婆子的面前，沈俩的脸上带着凉意：“自己出去还是我把你拽出去？” 金花本来就怕沈俩，这一看，又来了个大高个，而且这大高个听了沈俩的话之后还真就开始摩挲拳掌了。 一旁的工作人员听了那句“我来找我女儿的”便不再管了，毕竟这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但血缘关系是怎么都分不开的。 现在看见这两个高大的男人这样对一个老婆子，便忍不住出来劝架了，“你们有话好好说，这里是公共场合不能动手的，旁边就是派出所，要是出了什么事情我会报案的。” 听见有人撑腰，金花和刘春华又挺直了腰杆，金花更是直接指向了柳芸：“这个女人就是我的女儿，亲生女儿！她嫁人之后在婆家过好日子，吃香喝辣，一次都没有回来过！今天算是被我瞧见了，我老婆子顶着这么大的雪在集市里面买饼子，她还在这里吃得爽快。同志你的眼睛雪亮，你帮我说说这事厚道吗？合理吗？嫁出去的女儿就不该孝顺父母了？！” “别的该不该我不知道，但是到你身上就不该了。” 原主只是给柳芸提供了记忆，并没有再释放自己的情感，所以柳芸心里只有愤怒，这愤怒便像是一汪洪水，把她整个给侵泡了起来，她现在只想替原主那个小姑娘讨回公道！ 第206章 多管闲事会短寿 在金花的印象中，柳芸还是那个落难的千金，是那个只需要花上一些日子蹉跎便能任由她打骂的懦弱姑娘。 而此刻的柳芸是什么？她就坐在那儿，头微微仰着看着金花，脸上带着十分浓烈的冰冷，尤其是那双在之前经常被金花说是狐狸精似的眼睛。 柳芸的眸子里就好像粹进了冰渣子，金花看着先是有点怵，可她毕竟也一把年纪了，又向来是村里吵架的一把好手，所以很快就镇定了下来。 这死丫头才半年多的时间不见就变了个人似的，看她怎么收拾她！ 金花忽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嚎啕大哭了起来：“我的老天爷诶，这丫头说的还是人话吗？我可是她的亲娘啊！怀胎十月居然就生出个这样的闺女，你们瞧瞧，她坐在这里吃肉吃米。我呢！？ 老太婆我一天没吃了，不过就是路过进来招呼一生，居然还能说出这种话，我真是造孽哟！” 除了两个员工，国营饭店其他的客人也都纷纷看了过来，他们先是看见这个穿的破破烂烂跟个乞丐似的老太婆，又看见她指着的那个打扮得体长得漂漂亮亮的姑娘，心中下意识便同情起了老婆子，谴责起了姑娘。 怎么说也是亲娘，国家传统文化几千年，遵守孝道永远都是首当其冲的，是人人都要做到的。 要放在前些年抓得严的时候，若是遇上这种人那都该被抓到派出所去。 张婷女看着金花撒泼的样子又气又急，她很熟悉这样的画面，她娘之前就是这么对她的，只要她不给钱她娘就大吵大闹。 其实上次她把话说狠之后她娘家还厚着脸皮来沈家找过她几次，不过都被林彩霞给赶出去了。 也还好有了婆婆撑腰，张婷女才能躲在后面不必出，可现在林彩霞不在，张婷女觉得自己有把柳芸挡在身后的责任。 她先一步站了起来，“你的确是阿芸的亲娘，但是你只生了她没有养她，她好不容易回到了你们身边之后你们还虐待她，世上有几个当娘的当成你这样？你赶紧出去，这里可不是你撒泼打滚的地方。” 金花也是见过张婷女的，她晓得张婷女就是沈家老大的那个不下蛋的媳妇。 怎么这娘们的变化也这么大？张婷女先前去金花家里的时候都是在后面低着头的，不怎么说话。 金花旁边的刘春华自然和老姐们是一伙的，她过去拽住张婷女的手，脸上的表情十分凶狠：“你又是谁？你在这里瞎说八道什么东西？我和她们就是邻居，金婆子当初对柳芸好得很！那时候我还记得她每次都偷藏家里的鸡蛋给她刚回家的小闺女吃，为了这事儿没少挨她家老头子的揍，这是虐待？我晓得柳芸过惯了城里的好日子，回到村里就不习惯了，我看你也是乡下人？乡下人每天能吃鸡蛋就已经是最好的日子了！” 刘春华说完，金花也出来附和：“天地良心啊，我不求你养我伺候我，就是进来打句招呼都要把老太婆我赶出去，我真是不想活了哟” 金花坐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她本来长得就瘦瘦小小一脸苦相，现在头发也散了，筐子也跌在旁边，里面掉出来的是几个冷冰冰没有卖出去的饼子。 看着十分可怜，也十分惹人同情。 有人认出柳芸来了，还好心走了过来：“姑娘，你不是刚刚那个卖炸鸡的吗？我瞧着你生意不错，也挣了不少钱？你娘在这里怪可怜的，你心里对她有什么不满都放一放，将心比心，她毕竟生了你，你怎么说都是欠她一条命的，对她好些！” 刘春华直接说：“人缺了德就会短命！丫头，你赶紧给自己积点德！” 李燕气不过了，一转身就骂了回去：“多管闲事会短寿，你赶紧回去给自己准备棺材去！” 她早就想出来说话了，她嫌大表嫂说话太温吞太有素质，又气愤柳芸迟迟不开口，还恼火一直拉着自己的马队长。 刘春华被李燕这么一骂立马就气得炸毛了，冲过来就抓了李燕的头发要打她：“你个有娘生没娘养的杂毛，平时您就这样和你娘说话的？” 李燕不让马队长插手，刘春华抓她头发的时候她大喊了一声：“看好了啊，是这个老不死先骂了我还打了我的！” 她也不还手，直接就往地上一坐，抱紧刘春华的腿哇哇大哭：“娘啊，有人欺负我，死老太婆没几根毛了就来拽我头发，好疼啊啊啊啊啊！” 刘春华拔腿拔了好几次没有拔出去，李燕这样抱着她她也没办法一起坐下来，只好站在原地捶打李燕的头和肩膀。 马队长想去帮忙，李正却把马队长给拉住了，小声在他耳边告诉他：“你放心好了，我妹不可能吃亏的。” 李正这辈子除了看见李燕在柳芸面前吃瘪过，对别人那是一点亏都不可能吃的。 可他也晓得，这种事情上面柳芸根本就不好出面，人家都说自己是亲娘了，而且一点都不讲道理，说什么都没用。 不过这世道也确实奇怪，因为是亲娘，所以这老婆子就这么多人向着她。 李燕也不傻，她不在明面上打人，手却使劲掐着这老太婆的大腿根，疼的刘春华哇哇大叫：“你这死丫头居然还敢打我！哎哟我的腿啊！” 李燕又开始哭喊：“天地良心啊，我可没打人啊，真是倒霉还冤枉，好不容易出来吃顿饭还要被死老太婆又打又骂，哎哟我这日子苦得很！” 刘春华气得哇哇叫，叽里呱啦一直在骂李燕，李燕也不管别的，张开嗓子就是嚎，把刘春华的声音几乎给全部盖了过去，搞得那边还坐在地上的金花一时间都不知道自己该干嘛了。 刘春华看见金花的时候就像看见什么救命稻草似的，“金花，金花！你快过来把这死丫头给拉走，我要疼死了哎哟！” 金花正犹豫着到底是先缠着柳芸，还是起来帮自己的老姐妹，面前却忽然一片阴影笼罩了下来，金花抬头，看见的是柳芸那张明艳冰冷的脸。 她还没有来得及效仿李燕去抱柳芸的大腿，就听见柳芸说：“马队长，你能帮我去派出所报案吗？我要实名制举报我同父同母的亲哥哥柳斌在大河村组织聚众赌博。” 第206章 多管闲事会短寿 在金花的印象中，柳芸还是那个落难的千金，是那个只需要花上一些日子蹉跎便能任由她打骂的懦弱姑娘。 而此刻的柳芸是什么？她就坐在那儿，头微微仰着看着金花，脸上带着十分浓烈的冰冷，尤其是那双在之前经常被金花说是狐狸精似的眼睛。 柳芸的眸子里就好像粹进了冰渣子，金花看着先是有点怵，可她毕竟也一把年纪了，又向来是村里吵架的一把好手，所以很快就镇定了下来。 这死丫头才半年多的时间不见就变了个人似的，看她怎么收拾她！ 金花忽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嚎啕大哭了起来：“我的老天爷诶，这丫头说的还是人话吗？我可是她的亲娘啊！怀胎十月居然就生出个这样的闺女，你们瞧瞧，她坐在这里吃肉吃米。我呢！？ 老太婆我一天没吃了，不过就是路过进来招呼一生，居然还能说出这种话，我真是造孽哟！” 除了两个员工，国营饭店其他的客人也都纷纷看了过来，他们先是看见这个穿的破破烂烂跟个乞丐似的老太婆，又看见她指着的那个打扮得体长得漂漂亮亮的姑娘，心中下意识便同情起了老婆子，谴责起了姑娘。 怎么说也是亲娘，国家传统文化几千年，遵守孝道永远都是首当其冲的，是人人都要做到的。 要放在前些年抓得严的时候，若是遇上这种人那都该被抓到派出所去。 张婷女看着金花撒泼的样子又气又急，她很熟悉这样的画面，她娘之前就是这么对她的，只要她不给钱她娘就大吵大闹。 其实上次她把话说狠之后她娘家还厚着脸皮来沈家找过她几次，不过都被林彩霞给赶出去了。 也还好有了婆婆撑腰，张婷女才能躲在后面不必出，可现在林彩霞不在，张婷女觉得自己有把柳芸挡在身后的责任。 她先一步站了起来，“你的确是阿芸的亲娘，但是你只生了她没有养她，她好不容易回到了你们身边之后你们还虐待她，世上有几个当娘的当成你这样？你赶紧出去，这里可不是你撒泼打滚的地方。” 金花也是见过张婷女的，她晓得张婷女就是沈家老大的那个不下蛋的媳妇。 怎么这娘们的变化也这么大？张婷女先前去金花家里的时候都是在后面低着头的，不怎么说话。 金花旁边的刘春华自然和老姐们是一伙的，她过去拽住张婷女的手，脸上的表情十分凶狠：“你又是谁？你在这里瞎说八道什么东西？我和她们就是邻居，金婆子当初对柳芸好得很！那时候我还记得她每次都偷藏家里的鸡蛋给她刚回家的小闺女吃，为了这事儿没少挨她家老头子的揍，这是虐待？我晓得柳芸过惯了城里的好日子，回到村里就不习惯了，我看你也是乡下人？乡下人每天能吃鸡蛋就已经是最好的日子了！” 刘春华说完，金花也出来附和：“天地良心啊，我不求你养我伺候我，就是进来打句招呼都要把老太婆我赶出去，我真是不想活了哟” 金花坐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她本来长得就瘦瘦小小一脸苦相，现在头发也散了，筐子也跌在旁边，里面掉出来的是几个冷冰冰没有卖出去的饼子。 看着十分可怜，也十分惹人同情。 有人认出柳芸来了，还好心走了过来：“姑娘，你不是刚刚那个卖炸鸡的吗？我瞧着你生意不错，也挣了不少钱？你娘在这里怪可怜的，你心里对她有什么不满都放一放，将心比心，她毕竟生了你，你怎么说都是欠她一条命的，对她好些！” 刘春华直接说：“人缺了德就会短命！丫头，你赶紧给自己积点德！” 李燕气不过了，一转身就骂了回去：“多管闲事会短寿，你赶紧回去给自己准备棺材去！” 她早就想出来说话了，她嫌大表嫂说话太温吞太有素质，又气愤柳芸迟迟不开口，还恼火一直拉着自己的马队长。 刘春华被李燕这么一骂立马就气得炸毛了，冲过来就抓了李燕的头发要打她：“你个有娘生没娘养的杂毛，平时您就这样和你娘说话的？” 李燕不让马队长插手，刘春华抓她头发的时候她大喊了一声：“看好了啊，是这个老不死先骂了我还打了我的！” 她也不还手，直接就往地上一坐，抱紧刘春华的腿哇哇大哭：“娘啊，有人欺负我，死老太婆没几根毛了就来拽我头发，好疼啊啊啊啊啊！” 刘春华拔腿拔了好几次没有拔出去，李燕这样抱着她她也没办法一起坐下来，只好站在原地捶打李燕的头和肩膀。 马队长想去帮忙，李正却把马队长给拉住了，小声在他耳边告诉他：“你放心好了，我妹不可能吃亏的。” 李正这辈子除了看见李燕在柳芸面前吃瘪过，对别人那是一点亏都不可能吃的。 可他也晓得，这种事情上面柳芸根本就不好出面，人家都说自己是亲娘了，而且一点都不讲道理，说什么都没用。 不过这世道也确实奇怪，因为是亲娘，所以这老婆子就这么多人向着她。 李燕也不傻，她不在明面上打人，手却使劲掐着这老太婆的大腿根，疼的刘春华哇哇大叫：“你这死丫头居然还敢打我！哎哟我的腿啊！” 李燕又开始哭喊：“天地良心啊，我可没打人啊，真是倒霉还冤枉，好不容易出来吃顿饭还要被死老太婆又打又骂，哎哟我这日子苦得很！” 刘春华气得哇哇叫，叽里呱啦一直在骂李燕，李燕也不管别的，张开嗓子就是嚎，把刘春华的声音几乎给全部盖了过去，搞得那边还坐在地上的金花一时间都不知道自己该干嘛了。 刘春华看见金花的时候就像看见什么救命稻草似的，“金花，金花！你快过来把这死丫头给拉走，我要疼死了哎哟！” 金花正犹豫着到底是先缠着柳芸，还是起来帮自己的老姐妹，面前却忽然一片阴影笼罩了下来，金花抬头，看见的是柳芸那张明艳冰冷的脸。 她还没有来得及效仿李燕去抱柳芸的大腿，就听见柳芸说：“马队长，你能帮我去派出所报案吗？我要实名制举报我同父同母的亲哥哥柳斌在大河村组织聚众赌博。” 第207章 一锅端了 听见这个金花急了，她撑着地板就站起来了，压低着声音骂柳芸：“你个死丫头，那可是你的亲哥哥！再说了你哥早就没干这事了，你报个什么案？” 沈玖看见金花起来了便也跟着起来了，他站在柳芸的后面看着金花，一声不吭。 柳芸笑了笑，“行，那你就祈祷他没这样干了，我现在就去报案。” 柳家人之前那样压榨原主也有这层原因在，原主的哥哥是个赌狗，自己赌还不够，还要组织村里的年轻人赌，不晓得害了村里多少户人家。 “你干啥！” 金花的手还没有够到柳芸的胳膊上就已经被沈玖给抓住了，对上沈玖那双琥珀色的眸子，金花还真有点出怵。 这傻子不会打人？ 金花看着柳芸还真要和她刚才口中的那个马队长一起去报案，心里有些慌张了起来，赶紧说：“行，我不和你闹了，我走，我现在就走行了！” 柳芸这才停下了脚步，回头淡淡看着金花，金花的手一被沈玖放开就赶紧低头去收拾自己的东西。 李燕看着金花真的要走，这才将信将疑地松开了刘春华的腿，刘春华一被松开就赶紧去揉自己刚才被李燕掐痛的地方，疼的她眼泪都快出来了。 金花和刘春华两个人灰溜溜地走了之后，大家吃饭的兴致也少了很多，一个个都时不时地往柳芸那边看一眼，生怕柳芸想起以前地事情难受。 柳芸平淡地拿起了筷子，先连吃了好几口才疑惑地看向大家，哭笑不得道：“吃呀！这菜你们自个也出了钱的，不会就不吃了？” 沈玖最先拿起了筷子，其次就是张婷女，沈俩。 沈家这边先不提刚刚那件事之后，李燕和李正他们也不管了，他们原本也不是喜欢多费神的人。 只有马队长还对柳芸刚才的话耿耿于怀，赌博可是重罪，看那老太婆的样子，应该还是真的。 就这样过去了？不再提了？ 马队长虽然只是清水村的大队长，按理来说隔壁村的事情当然是少掺和为妙，可最近村里也起了一些风波尤其是关于村里那些十七八岁的年轻人的，马队长住在村口的生产大队楼里面，晚上偶尔起夜就会看见那几个平日里在村里就爱偷懒耍滑的几个从外面回来，马队长一早就觉得他们在外头也没干什么好事，今天听了柳芸说这个瞬间就被警醒了。 吃过饭后，马队长本来还想给这件事情提一嘴的，柳芸却直接回头和马队长说：“马队长，你还能陪我去报案不？” 马队长本来还寻思着自己偷摸去报案会不会给柳芸造成什么影响，听了柳芸这么一问，他当然点头就要答应，可想了想还是问了句：“但我们就这样去报案，不会对你造成什么影响？” 柳芸笑着说：“能有什么影响？反正我也不把她当娘，刚才就是为了把她先哄回去的。而且如果我不去报案，就算这次哄回去了也没用，她过几天照样也回来找我，还不如直接一锅端了！” 她就不信，她那吸血鬼娘会就这样善罢甘休。 第207章 一锅端了 听见这个金花急了，她撑着地板就站起来了，压低着声音骂柳芸：“你个死丫头，那可是你的亲哥哥！再说了你哥早就没干这事了，你报个什么案？” 沈玖看见金花起来了便也跟着起来了，他站在柳芸的后面看着金花，一声不吭。 柳芸笑了笑，“行，那你就祈祷他没这样干了，我现在就去报案。” 柳家人之前那样压榨原主也有这层原因在，原主的哥哥是个赌狗，自己赌还不够，还要组织村里的年轻人赌，不晓得害了村里多少户人家。 “你干啥！” 金花的手还没有够到柳芸的胳膊上就已经被沈玖给抓住了，对上沈玖那双琥珀色的眸子，金花还真有点出怵。 这傻子不会打人？ 金花看着柳芸还真要和她刚才口中的那个马队长一起去报案，心里有些慌张了起来，赶紧说：“行，我不和你闹了，我走，我现在就走行了！” 柳芸这才停下了脚步，回头淡淡看着金花，金花的手一被沈玖放开就赶紧低头去收拾自己的东西。 李燕看着金花真的要走，这才将信将疑地松开了刘春华的腿，刘春华一被松开就赶紧去揉自己刚才被李燕掐痛的地方，疼的她眼泪都快出来了。 金花和刘春华两个人灰溜溜地走了之后，大家吃饭的兴致也少了很多，一个个都时不时地往柳芸那边看一眼，生怕柳芸想起以前地事情难受。 柳芸平淡地拿起了筷子，先连吃了好几口才疑惑地看向大家，哭笑不得道：“吃呀！这菜你们自个也出了钱的，不会就不吃了？” 沈玖最先拿起了筷子，其次就是张婷女，沈俩。 沈家这边先不提刚刚那件事之后，李燕和李正他们也不管了，他们原本也不是喜欢多费神的人。 只有马队长还对柳芸刚才的话耿耿于怀，赌博可是重罪，看那老太婆的样子，应该还是真的。 就这样过去了？不再提了？ 马队长虽然只是清水村的大队长，按理来说隔壁村的事情当然是少掺和为妙，可最近村里也起了一些风波尤其是关于村里那些十七八岁的年轻人的，马队长住在村口的生产大队楼里面，晚上偶尔起夜就会看见那几个平日里在村里就爱偷懒耍滑的几个从外面回来，马队长一早就觉得他们在外头也没干什么好事，今天听了柳芸说这个瞬间就被警醒了。 吃过饭后，马队长本来还想给这件事情提一嘴的，柳芸却直接回头和马队长说：“马队长，你还能陪我去报案不？” 马队长本来还寻思着自己偷摸去报案会不会给柳芸造成什么影响，听了柳芸这么一问，他当然点头就要答应，可想了想还是问了句：“但我们就这样去报案，不会对你造成什么影响？” 柳芸笑着说：“能有什么影响？反正我也不把她当娘，刚才就是为了把她先哄回去的。而且如果我不去报案，就算这次哄回去了也没用，她过几天照样也回来找我，还不如直接一锅端了！” 她就不信，她那吸血鬼娘会就这样善罢甘休。 第208章 上沈家走亲家 金花因为怕柳芸真的去报警，和刘春华一起不情不愿地回到了村里之后，摸着和去的时候一样沉甸甸的筐子，心里又打起了鼓。 上一回她出去摆摊的时候因为头一遭去，加上那时候的油还没这么差，所以还卖了些出去，虽然照样是没有卖完，可好歹还是挣了钱的。 剩下的自己家里吃或者送人做人情也不错。 可这次她一个都没有卖出去就算了，刚才因为在国营大饭店闹事，还把不少饼子给摔了出来弄脏了，赔本了不说这饼子还难以处理。 别说柳老头子不会轻易放过金花，就连金花自己都很是心疼。 这面粉虽然掺了点粗粮粉，可大致上算起来照样是好东西，而且这可是油炸出来的，她一心想着今天把这些饼子卖出去就能挣钱卖新油，所以才把那用了两个来月的油给倒了。 这下可好，赔了夫人又折兵，金花想着想着心疼的紧，不免又想起了柳芸今天卖炸鸡时候那人山人海的样子。 正好刘春华也瞧出了金花的肉疼，她刚刚也是真肉疼了，于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说了一句：“真就当没见到你那亲闺女？今天的事情就算不说，你瞧她那生意，以后说不定就是要发大财的也不说以后，今天说不定就把咱们庄稼人一年能挣得钱挣来了，你舍得？” 要是柳芸买的是什么饼子馒头也算了，这卖得可是肉！而且那炸鸡的价格也不是什么秘密，一条街生意最好的摊子谁还能不打听打听了？ 卖了那么多，就算刨去成本岂不是还能挣个几十大一百的？ 现在农村的收成好，吃饱确实问题不大， 但想要多余的钱还要多干活攒工分换，要么就是做点买卖挣。 刘春华说的还保守了，许多农村的一大家子一年都挣不来这么多呢！ 金花听着心动不已，她家里虽然还藏着一笔钱不让老大知道，可谁又会嫌钱多呢？今天她一个饼子都没有卖掉，回去少说还要遭受一顿毒打，倒不如把这件事情和老头子说上一说，没准他就不追究今天她没卖出去饼子这回事了。 但是她怕刘春华到时候见她家好又过来想沾光，所以嘴上还是保守着：“什么舍得不舍得的，那可是我亲生的闺女，本来晓得她还好好的就该来往，和这些没啥关系，你别在这里乱说。” 刘春华白了金花一眼，“你话说得好，那时候柳芸生病说不治就不治的不是你？我记得你还问了人家贺家要了一笔救命钱呢，这事儿柳芸不知道？” 金花急了：“你敢去多这个嘴！” “敢不敢那还不是你说了算。”刘春华笑着看着金花。 金花瞧这刘春华这没脸没皮的样子只想狠狠地指着她的鼻子骂一顿，冷哼一声，往自己屋走了。 金花没有太把柳芸今天态度当回事，她之所以会走也是被柳芸那句要报警给唬住了，她家儿子她自己清楚，虽然比之前是消停了点，但晚上时不时还是会出去。 金花拦了几次没用，又怕老头子又像上次一样给儿子往死里揍，所以便没有吭声。 要是柳芸真的报警了，一抓一个准，金花不敢冒险。 回到家里，柳老头子和柳斌都在屋里面坐着吃炒瓜子。 这可是金花准备好过年吃的，如果是在平时她多多少少是要念叨几句的，可今天理亏，金花便只是看了一眼就往厨房去了。 进了屋里，柳老头子还没说话，柳斌就先笑嘻嘻地开口了：“娘，后天就过年了今天生意肯定是不错？” 金花瞪了柳斌一眼，心说要不是他这个败家子，她今天肯定说什么都要把这个钱从柳芸那里要回来的，哪里还能饿着肚子走了一路回来？ 柳老头子一看金花这心虚的样子就晓得她没把事情办好，眼神顿时就凶狠了起来，“咋了？没卖完？” 金花看着柳老头子这样子心里便有点怕，更不敢把自己一个都没有卖出去的事情往外说了，她站在一旁刚想先喝口水缓缓，柳老头子忽然起来就一巴掌把这水给拍到了地上，怒气冲冲的样子： “死老婆子还有脸在这里喝水？败家娘们，把钱都给老子，以后再敢提这种事情试试看！” 柳斌在一旁看着，摇摇头，很失落的抓了一把瓜子准备出去转转。 看来晚上还是得去他爹那里“拿”点儿钱才行，不然没得玩了。 他娘也真是的，出去一大早上也没挣到钱，还不如在家干活做饭呢！搞得他早饭中饭都没怎么吃。 金花更加害怕了，她哪有钱？一个饼子都没有卖出去！ 她本来还想着怕柳老头子冲动坏事所以想委婉点儿说，可现在眼看着就要挨打了，金花赶紧把自己遇到了柳芸的事情和盘托出了。 “这丫头没死？也在和你们一起卖东西？”柳老头子摸了摸下巴，“她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玩意能卖什么好东西？” 可这也不代表柳芸的身上没有他能图的东西了，怎么说也是自己亲生的闺女，这大过年的，不拿点东西回来？ 不回来也成，他先前还听说沈家在盖房子，本来还可惜柳芸死的早，不然他就能跟着沾光，现在倒好，柳芸有没有钱不要紧，只要沈家有，他去沈家讨也是一样的。 想着想着心里还很是嫉妒，“死丫头命好，在城里过了好日子不够，嫁人了还能住新房子。” 柳斌在听见柳芸的时候就已经折返了，“爹，什么新房子？” 金花也不知道这事，所以也好奇了起来，别的事情暂且放在了一边。 柳老头子说：“前段时间秋收之后那沈家盖房子的事情在隔壁村闹得沸沸扬扬的，我也是老李头和我说了才晓得的，沈家三个儿子就是不一样，这才几年就把房子给修了一道又盖了两间新屋。” 柳斌听了撇了撇嘴，晓得他爹是在点自己，所以没吭声。 金花听了却激动了起来，“他们沈家盖房子，靠的可都是我们家柳芸！当初林彩霞把柳芸带走的时候我还留了个心眼，叫人却打听了，晓得他们沈家只能拿出那么多钱了所以才没有再多喊价，盖房子得不少钱呢，他沈家几个汉子就算是再能干能攒得下来这么多？” “老头子，我可和你说，今天我们摆摊就属柳芸那摊子的生意最好，不信你问春华，春华也是看见了的！我们还算了算，她光是今天这一天就挣了一百多呢！” 柳斌的眼睛亮了：“还有这事？那柳芸岂不是比清清还争气？” 柳老爷子睁大眼睛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又重复问金花确定了一遍，“你说的是真的？” 金花平时就喜欢撒谎，柳老爷子不是很相信金花，再者就是一天挣一百多也太多了，超出了柳老爷子的思考范畴。 金花急得一拍大腿：“咋就都不信我呢？我还能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柳斌都快掉钱眼里去了，作为一个赌徒他当然是信了，“那娘，咱们不得去看看妹妹过得怎么样了？” “去，当然要去，咱们收拾东西，现在就去！” 柳老爷子一锤定音。 第208章 上沈家走亲家 金花因为怕柳芸真的去报警，和刘春华一起不情不愿地回到了村里之后，摸着和去的时候一样沉甸甸的筐子，心里又打起了鼓。 上一回她出去摆摊的时候因为头一遭去，加上那时候的油还没这么差，所以还卖了些出去，虽然照样是没有卖完，可好歹还是挣了钱的。 剩下的自己家里吃或者送人做人情也不错。 可这次她一个都没有卖出去就算了，刚才因为在国营大饭店闹事，还把不少饼子给摔了出来弄脏了，赔本了不说这饼子还难以处理。 别说柳老头子不会轻易放过金花，就连金花自己都很是心疼。 这面粉虽然掺了点粗粮粉，可大致上算起来照样是好东西，而且这可是油炸出来的，她一心想着今天把这些饼子卖出去就能挣钱卖新油，所以才把那用了两个来月的油给倒了。 这下可好，赔了夫人又折兵，金花想着想着心疼的紧，不免又想起了柳芸今天卖炸鸡时候那人山人海的样子。 正好刘春华也瞧出了金花的肉疼，她刚刚也是真肉疼了，于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说了一句：“真就当没见到你那亲闺女？今天的事情就算不说，你瞧她那生意，以后说不定就是要发大财的也不说以后，今天说不定就把咱们庄稼人一年能挣得钱挣来了，你舍得？” 要是柳芸买的是什么饼子馒头也算了，这卖得可是肉！而且那炸鸡的价格也不是什么秘密，一条街生意最好的摊子谁还能不打听打听了？ 卖了那么多，就算刨去成本岂不是还能挣个几十大一百的？ 现在农村的收成好，吃饱确实问题不大， 但想要多余的钱还要多干活攒工分换，要么就是做点买卖挣。 刘春华说的还保守了，许多农村的一大家子一年都挣不来这么多呢！ 金花听着心动不已，她家里虽然还藏着一笔钱不让老大知道，可谁又会嫌钱多呢？今天她一个饼子都没有卖掉，回去少说还要遭受一顿毒打，倒不如把这件事情和老头子说上一说，没准他就不追究今天她没卖出去饼子这回事了。 但是她怕刘春华到时候见她家好又过来想沾光，所以嘴上还是保守着：“什么舍得不舍得的，那可是我亲生的闺女，本来晓得她还好好的就该来往，和这些没啥关系，你别在这里乱说。” 刘春华白了金花一眼，“你话说得好，那时候柳芸生病说不治就不治的不是你？我记得你还问了人家贺家要了一笔救命钱呢，这事儿柳芸不知道？” 金花急了：“你敢去多这个嘴！” “敢不敢那还不是你说了算。”刘春华笑着看着金花。 金花瞧这刘春华这没脸没皮的样子只想狠狠地指着她的鼻子骂一顿，冷哼一声，往自己屋走了。 金花没有太把柳芸今天态度当回事，她之所以会走也是被柳芸那句要报警给唬住了，她家儿子她自己清楚，虽然比之前是消停了点，但晚上时不时还是会出去。 金花拦了几次没用，又怕老头子又像上次一样给儿子往死里揍，所以便没有吭声。 要是柳芸真的报警了，一抓一个准，金花不敢冒险。 回到家里，柳老头子和柳斌都在屋里面坐着吃炒瓜子。 这可是金花准备好过年吃的，如果是在平时她多多少少是要念叨几句的，可今天理亏，金花便只是看了一眼就往厨房去了。 进了屋里，柳老头子还没说话，柳斌就先笑嘻嘻地开口了：“娘，后天就过年了今天生意肯定是不错？” 金花瞪了柳斌一眼，心说要不是他这个败家子，她今天肯定说什么都要把这个钱从柳芸那里要回来的，哪里还能饿着肚子走了一路回来？ 柳老头子一看金花这心虚的样子就晓得她没把事情办好，眼神顿时就凶狠了起来，“咋了？没卖完？” 金花看着柳老头子这样子心里便有点怕，更不敢把自己一个都没有卖出去的事情往外说了，她站在一旁刚想先喝口水缓缓，柳老头子忽然起来就一巴掌把这水给拍到了地上，怒气冲冲的样子： “死老婆子还有脸在这里喝水？败家娘们，把钱都给老子，以后再敢提这种事情试试看！” 柳斌在一旁看着，摇摇头，很失落的抓了一把瓜子准备出去转转。 看来晚上还是得去他爹那里“拿”点儿钱才行，不然没得玩了。 他娘也真是的，出去一大早上也没挣到钱，还不如在家干活做饭呢！搞得他早饭中饭都没怎么吃。 金花更加害怕了，她哪有钱？一个饼子都没有卖出去！ 她本来还想着怕柳老头子冲动坏事所以想委婉点儿说，可现在眼看着就要挨打了，金花赶紧把自己遇到了柳芸的事情和盘托出了。 “这丫头没死？也在和你们一起卖东西？”柳老头子摸了摸下巴，“她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玩意能卖什么好东西？” 可这也不代表柳芸的身上没有他能图的东西了，怎么说也是自己亲生的闺女，这大过年的，不拿点东西回来？ 不回来也成，他先前还听说沈家在盖房子，本来还可惜柳芸死的早，不然他就能跟着沾光，现在倒好，柳芸有没有钱不要紧，只要沈家有，他去沈家讨也是一样的。 想着想着心里还很是嫉妒，“死丫头命好，在城里过了好日子不够，嫁人了还能住新房子。” 柳斌在听见柳芸的时候就已经折返了，“爹，什么新房子？” 金花也不知道这事，所以也好奇了起来，别的事情暂且放在了一边。 柳老头子说：“前段时间秋收之后那沈家盖房子的事情在隔壁村闹得沸沸扬扬的，我也是老李头和我说了才晓得的，沈家三个儿子就是不一样，这才几年就把房子给修了一道又盖了两间新屋。” 柳斌听了撇了撇嘴，晓得他爹是在点自己，所以没吭声。 金花听了却激动了起来，“他们沈家盖房子，靠的可都是我们家柳芸！当初林彩霞把柳芸带走的时候我还留了个心眼，叫人却打听了，晓得他们沈家只能拿出那么多钱了所以才没有再多喊价，盖房子得不少钱呢，他沈家几个汉子就算是再能干能攒得下来这么多？” “老头子，我可和你说，今天我们摆摊就属柳芸那摊子的生意最好，不信你问春华，春华也是看见了的！我们还算了算，她光是今天这一天就挣了一百多呢！” 柳斌的眼睛亮了：“还有这事？那柳芸岂不是比清清还争气？” 柳老爷子睁大眼睛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又重复问金花确定了一遍，“你说的是真的？” 金花平时就喜欢撒谎，柳老爷子不是很相信金花，再者就是一天挣一百多也太多了，超出了柳老爷子的思考范畴。 金花急得一拍大腿：“咋就都不信我呢？我还能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柳斌都快掉钱眼里去了，作为一个赌徒他当然是信了，“那娘，咱们不得去看看妹妹过得怎么样了？” “去，当然要去，咱们收拾东西，现在就去！” 柳老爷子一锤定音。 第209章 城里的生意很好做 柳芸和马队长一起去派出所报案登记了之后，一行人又在供销社备了些过年的年货，便开始往回走了。 下午的风比早晨的稍微好些，但也还是很冷，可耐不住大家伙都在为今天的好生意而高兴，所以一行人还是有说有笑的。 而中午的那个小插曲在报警之后也在大家的心中落下了帷幕，除了沈玖还有些担心，大家都已经不太把这件事情给放在心上了。 李燕看着拿着空篮子的刘胜男，笑着说了声：“还好我早上买的早，不然都吃不着了！” 还冲着柳芸和张婷女他们几个得瑟道：“你们都得谢谢我，托了我的福呢！” “显眼包。”李正还在为早上没吃到的事情而耿耿于怀。 刘胜男也很高兴，今天的馒头都卖了出去之后她还奢侈地去买了一斤肉回来，准备过年的时候包饺子吃。 原本家里其实还剩下几两肉的，包饺子不够，现在好了，够全家吃顿好的。 “下回我出来卖的时候提前给你们送几个去，也当谢谢你们今天给我出主意了！” 除了刘胜男，其他几个去摆摊了的生意也都不错，正当年底，只要东西不赖就不会亏本，尤其是卖粮食的那老两口，去城里的时候两个人在马队长的帮助下才抬下去的一百来斤粮食，现在只剩下了一个轻飘飘的袋子，他们脸上也就是喜气洋洋的： “早就该这样多好？从前我们晓得有黑市，但我们年纪大了腿脚不利索，不敢去，现在好了，家里多余的粮食可以光明正大地卖出去！” 另外那个缺几根手指的男人卖的是编织篮和编织小玩具，他还剩下两只篮子没卖出去，可心里也已经满足了。 还有两口子因为东西还剩一半没卖完，所以就没有跟着拖拉机一起回来，不过马队长路过他们的时候看了下，他们卖的是自己做的腌菜之类的，晓得他们也已经回本了，就放心回来了。 一进村，柳芸就看见村门口围满了人，李燕刚要问咋都在这看着，沈俩就笑了声：“这些人自己怕亏本不敢去卖，倒是好奇咱们卖得怎么样。” 名额是很公平的人人都有，只是大部分的人得了这个摊位转手就卖给了来收摊位的人，觉得这样是最稳妥的。 可自己卖了便都卖了，卖了还担心村里出去卖东西的人生意好挣得多，所以要来看看。 “回来了回来了！林婶子，你快去问问你家阿芸生意好不好呗 ！” 林彩霞和林彩凤就是单纯出来接人的，听见这话之后心里都有些不待见，可也晓得大家伙虽然有些自己的小心思但也没有什么恶意，所以笑笑也就过去了。 柳芸下车跟着一起搬东西的时候倒是大大方方笑着说：“娘，今天生意不错啊，都卖完了！” 她不介意这些，有小市民怕亏本的心态是没有错的，她也理解大家不敢自己试水的原因，要是她自己掌握的信息没有这么多的话也是断然不敢带这么多去卖的。 立马就有人问了：“真的？都卖出去了？” 但又有人说了：“人家阿芸的手艺好，卖些吃食当然容易，你又没有人家这手艺！” 柳芸笑笑不说话，一行人也都很默契的只顾着搬东西，没怎么搭话，就连平时最爱炫耀的李燕都懒得和他们掰扯。 柳芸他们下来之后刘胜男便很轻松的跳下来了，看见爷爷奶奶之后她笑着跑了过去：“爷奶！我都卖完了！买了肉回来咱们过年包饺子吃！” 刘爷爷喜出望外：“真的都卖完了？” 然后又高兴地和老伴说：“我就说别着急，你的手艺你还担心个啥？” 刘胜男拍了拍自己鼓鼓囊囊的口袋，小声说：“奶你看！” 刘奶奶这才放心一笑，心里也为自己的手艺得到了认可而开心，她拉着孙女的手就往家里走，“走！回去奶奶给你煮面条吃，给你卧个鸡蛋！” 轮到了卖粮食的徐老夫妇下来之后大家才逐渐开始不淡定了，要说前面两家都是自己有手艺的，可这单纯就是卖粮食也能都卖个干干净净？ “宋叔的玩具也卖完了！” 不知道是哪家的小孩喊了声，大家伙才看向了一直在后面没有做声的残疾男人，他也不欲多和村里人交流，只是点头示意了下就往家里走。 要说这篮子，在村里几乎家家户户都会编的，宋家这个不过就是比大家都编得好点，还能编一些蚂蚱之类的东西。 就这也能全都卖完？ 留下那些卖了名额的人家站在原地悔不当初，大家伙一个个的面面相觑。 “我做的豆腐也好吃，早知道我卖豆腐去了！” “哎，我家还剩不少玉米棒子呢，要晓得生意这么好，打死我也不一毛钱就把摊位卖了！” 柳芸他们听着后面的人说的这些，互相对视着笑了笑，低调地回了家。 可才到门口，大家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 第209章 城里的生意很好做 柳芸和马队长一起去派出所报案登记了之后，一行人又在供销社备了些过年的年货，便开始往回走了。 下午的风比早晨的稍微好些，但也还是很冷，可耐不住大家伙都在为今天的好生意而高兴，所以一行人还是有说有笑的。 而中午的那个小插曲在报警之后也在大家的心中落下了帷幕，除了沈玖还有些担心，大家都已经不太把这件事情给放在心上了。 李燕看着拿着空篮子的刘胜男，笑着说了声：“还好我早上买的早，不然都吃不着了！” 还冲着柳芸和张婷女他们几个得瑟道：“你们都得谢谢我，托了我的福呢！” “显眼包。”李正还在为早上没吃到的事情而耿耿于怀。 刘胜男也很高兴，今天的馒头都卖了出去之后她还奢侈地去买了一斤肉回来，准备过年的时候包饺子吃。 原本家里其实还剩下几两肉的，包饺子不够，现在好了，够全家吃顿好的。 “下回我出来卖的时候提前给你们送几个去，也当谢谢你们今天给我出主意了！” 除了刘胜男，其他几个去摆摊了的生意也都不错，正当年底，只要东西不赖就不会亏本，尤其是卖粮食的那老两口，去城里的时候两个人在马队长的帮助下才抬下去的一百来斤粮食，现在只剩下了一个轻飘飘的袋子，他们脸上也就是喜气洋洋的： “早就该这样多好？从前我们晓得有黑市，但我们年纪大了腿脚不利索，不敢去，现在好了，家里多余的粮食可以光明正大地卖出去！” 另外那个缺几根手指的男人卖的是编织篮和编织小玩具，他还剩下两只篮子没卖出去，可心里也已经满足了。 还有两口子因为东西还剩一半没卖完，所以就没有跟着拖拉机一起回来，不过马队长路过他们的时候看了下，他们卖的是自己做的腌菜之类的，晓得他们也已经回本了，就放心回来了。 一进村，柳芸就看见村门口围满了人，李燕刚要问咋都在这看着，沈俩就笑了声：“这些人自己怕亏本不敢去卖，倒是好奇咱们卖得怎么样。” 名额是很公平的人人都有，只是大部分的人得了这个摊位转手就卖给了来收摊位的人，觉得这样是最稳妥的。 可自己卖了便都卖了，卖了还担心村里出去卖东西的人生意好挣得多，所以要来看看。 “回来了回来了！林婶子，你快去问问你家阿芸生意好不好呗 ！” 林彩霞和林彩凤就是单纯出来接人的，听见这话之后心里都有些不待见，可也晓得大家伙虽然有些自己的小心思但也没有什么恶意，所以笑笑也就过去了。 柳芸下车跟着一起搬东西的时候倒是大大方方笑着说：“娘，今天生意不错啊，都卖完了！” 她不介意这些，有小市民怕亏本的心态是没有错的，她也理解大家不敢自己试水的原因，要是她自己掌握的信息没有这么多的话也是断然不敢带这么多去卖的。 立马就有人问了：“真的？都卖出去了？” 但又有人说了：“人家阿芸的手艺好，卖些吃食当然容易，你又没有人家这手艺！” 柳芸笑笑不说话，一行人也都很默契的只顾着搬东西，没怎么搭话，就连平时最爱炫耀的李燕都懒得和他们掰扯。 柳芸他们下来之后刘胜男便很轻松的跳下来了，看见爷爷奶奶之后她笑着跑了过去：“爷奶！我都卖完了！买了肉回来咱们过年包饺子吃！” 刘爷爷喜出望外：“真的都卖完了？” 然后又高兴地和老伴说：“我就说别着急，你的手艺你还担心个啥？” 刘胜男拍了拍自己鼓鼓囊囊的口袋，小声说：“奶你看！” 刘奶奶这才放心一笑，心里也为自己的手艺得到了认可而开心，她拉着孙女的手就往家里走，“走！回去奶奶给你煮面条吃，给你卧个鸡蛋！” 轮到了卖粮食的徐老夫妇下来之后大家才逐渐开始不淡定了，要说前面两家都是自己有手艺的，可这单纯就是卖粮食也能都卖个干干净净？ “宋叔的玩具也卖完了！” 不知道是哪家的小孩喊了声，大家伙才看向了一直在后面没有做声的残疾男人，他也不欲多和村里人交流，只是点头示意了下就往家里走。 要说这篮子，在村里几乎家家户户都会编的，宋家这个不过就是比大家都编得好点，还能编一些蚂蚱之类的东西。 就这也能全都卖完？ 留下那些卖了名额的人家站在原地悔不当初，大家伙一个个的面面相觑。 “我做的豆腐也好吃，早知道我卖豆腐去了！” “哎，我家还剩不少玉米棒子呢，要晓得生意这么好，打死我也不一毛钱就把摊位卖了！” 柳芸他们听着后面的人说的这些，互相对视着笑了笑，低调地回了家。 可才到门口，大家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 第210章 看在阿芸的份上，我就不和傻子一般计较了 说来也巧，柳家一家三口也是刚刚才到沈家的大门口，正准备敲门，就碰到了这浩浩荡荡的一行人。 因着刚才的事情，金花还有点怕柳芸，可柳老爷子和柳斌却不以为然地走了过来，柳老爷子更是一副关切激动的样子看着柳芸： “阿芸啊，今天您娘上城里卖东西的时候说见到你了，我还以为她是因着你走之后对你日思夜想看错了，可还是放心不下所以带着你哥和您娘过来了一趟，阿芸，没想到你娘说的居然是真的你终于恢复健康了！” 柳老爷子说着还想去握柳芸的手，不过人还没有到柳芸的跟前，就被沈家和李家的几个男人给挡住了。 当初柳芸“嫁”得急，仪式什么的都是没有办过的，所以柳老爷子对于沈家人也不是很清楚，更不晓得隔壁的李家和沈家是亲戚，他还以为是什么普通村民，不然也不会做这样一出戏。 李家的几个男人和沈家的几个眼睛对上之后，沈家三兄弟便看向了柳芸，就连林彩霞和林彩凤都暂且没有出声。 柳芸心知肚明金花肯定会回去把这件事情告诉柳家人的，她也预料到了他们几个会找上门来，可却没有想到会这么快。 但应付应付也不是什么难事，柳芸和马队长已经把柳斌的事情报案了，后天就是大年三十，估摸着出警也是没有这么快的。 柳芸的心里忽然有了个别的想法，她看着柳斌，眼睛微微闪烁。 这年头举报赌博人员是有奖励的，奖励随着人数的增加而上涨，柳斌现在在柳芸的眼里就是回自己移动的人民币。 当然了，这个人民币说不准还能帮柳芸带来更丰厚的报酬。 “爹，娘，大哥，既然来了就别在外面站着了，去里面坐坐喝杯茶水。” 不就是演一出戏？柳芸又不是演不出来，李家的人可能不懂柳芸的眼色，可沈家的几个却一下明了了。 林彩霞更是直接从后面走到了前面来，同样也是故作惊讶：“哟，这不是亲家吗？你们怎么亲自来了？我还说让阿芸和阿玖过几天带着东西去你们那儿走一遭呢！” 她边开门边顺着柳芸的意思把这一家三口给迎了进去：“快快快里面坐，春梅啊！端壶热水来！” 金花没想到这沈家人这么好说话，原本还以为要在这些村民们面前撒泼打滚闹一顿才成，结果就这样被沈家老太太毕恭毕敬地请进去了？ 金花有些狐疑，可柳老爷子和柳斌却半点没有顾虑地跟着进去了，在柳老爷子和柳斌的眼中，柳芸配沈玖那叫一个绰绰有余，而且柳芸现在还好好的，沈家人好好招待他们当然是应该的。 她刚才只顾着说现在柳芸有多发达，倒是忘了说柳芸和这几个人刚刚在国营饭店的时候怎么刁难她的事情了，可现在提醒明显是来不及了，柳老爷子和柳斌看着沈家这翻新了的样子，眼睛都直了，抓着林彩霞和沈壹问来问去的。 后面的李燕不明所以，她扯着柳芸的袖子小声问：“你怎么还让他们进你家了？你就该好好警告他们一顿然后把他们赶出去！” 柳芸笑说：“然后呢？让他们在我们的提醒下逃跑？让明天的警察同志扑了个空？” 李燕哑口无言，可看着沈家这样好声好气地招待那几个人心里还是不舒服，柳芸拉过李燕，小声说：“你去告诉马队长，让他给城里的派出所打个电话，让公安局的多准备几个人手明天好一起去大河村抓人。” “为啥？怎么突然又变了？” 柳芸看着前面已经进去了的大部队，拍了拍李燕的肩膀：“听我的，你现在赶紧去。” 李燕对于柳芸的敷衍很是不满，可她还是很听柳芸的话的，转身就往大队跑去了。 屋里面，江春梅刚刚端了烧好了的水高高兴兴的要欢迎大家回来，一出厨房，猝不及防地看见的却是柳芸的亲爹亲娘。 这俩人江春梅也是见过的，当初他们本来要过一遍彩礼钱了，后来不知怎么的又反了悔，死拿着柳芸的户口本不撒手，还想再要一笔钱。 江春梅也被林彩霞带去吵架过，对于柳家人的无耻和咄咄逼人她是记忆犹新。 瞧见是这三张令她反胃的脸，江春梅差点没忍住把手里的开水泼过去。 沈俩晓得自己媳妇是个藏不住情绪的性情中人，所以在柳家人注意到江春梅之前就赶紧到了江春梅的身边：“放心，都是做戏，阿芸自己有自己的打算。” 说着，他还体贴的帮妻子拿过了开水。 江春梅忍了忍，问：“什么打算？” 沈俩说：“我也不晓得，总之是阿芸说要带进来喝杯茶的，咱们先按着阿芸的来。” 和沈家其他人一样，江春梅对于柳芸也是百分之百的信任，她收敛了脾气，“既然是阿芸说的，那就这样，要不要去弄点茶叶来？” “这倒不用。”沈俩扶额。 柳家人看着沈家的大白墙和红砖头，直到进了屋里嘴巴都没有合上来过。 这也太气派了，瞧着比城里的房子还要好，而且一进厅里面林彩霞就打开了电灯，亮堂得就跟出太阳了似的。 柳斌问沈壹：“老哥，你们家这修房子花了不少钱？” 沈壹还没摸准柳芸的意思，所以没有马上回答，柳芸从后面笑着进来说：“也没有很多，几千块钱而已，大哥你先坐，我给你倒水。” 柳斌听了之后整个人呢一激灵，几千块钱，他这辈子都挣不到几千块！就算是每天都在赢钱他也是得不了这么多钱的！ 沈家人当然知道柳芸不是一个爱炫耀的人，她这么说肯定是有她的用意的，于是大家都开始和柳芸说起了差不多的话。 沈俩给柳家人倒了热水：“要说这修房子确实不是什么大钱，现在国家政策好，挣钱也容易。” 柳老爷子看向了金花，金花缩了缩脑袋。 柳老爷子笑着说：“那还是不是你们沈家人有能耐？我看别人就挣不到一幢这么好的房子出来，还得是亲家你们聪明、能干！” 又一脸深意地看向了柳芸：“我家阿芸命好，跟着你们过上了好日子，这好日子过多了，竟然连自己姓什么都不晓得了。” 柳老爷子其实不丑，说实在的，柳家人都不丑，可柳老爷子的那张脸却让人看了之后再也不想看第二眼，柳芸被他盯着都盯出了冷汗来。 他的眼神十分狠戾，整个人透露着一股子超雄的气质，柳芸的记忆里也有很多原主被柳老爷子教训的画面。 可满屋子的壮汉，柳芸还怕他这眼神里的威胁？可就算不怕，现在也不是撕破脸皮的时候。 她笑笑说：“怎么会呢爹？实不相瞒，今天碰到娘之后我就和阿玖还有二哥大嫂几个人寻思着明天一起去看看你呢。” 柳老爷子嗤笑一声：“就看看？还要我们来招待你？那你可别来，我们柳家请不起你这尊大佛！” 沈玖的手忽然一下没有控制住力道，杯子落到了地上，碎片和开水溅了柳老爷子一身。 虽然衣服穿的厚，可柳老爷子的脸和脖子还是被狠狠地烫了一下，他怒骂了一声，想要起身教训沈玖，沈玖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他的跟前，琥珀色的眸子轻轻的看着他。 他的眼里没有威胁，没有愤怒，甚至就连一丝情绪都没有，柳老爷子却被生生地吓退了回去，又嫌丢了面子，于是避开了沈玖的眼神骂道： “这傻子还真就只是傻子，干活也干不好，算了，看在阿芸的份上，我就不和傻子一般计较了。” 说着，柳老爷子的脸上露出了贪婪地笑，“但是我的身上都烫伤了，阿芸，你瞧这该怎么办？” 第210章 看在阿芸的份上，我就不和傻子一般计较了 说来也巧，柳家一家三口也是刚刚才到沈家的大门口，正准备敲门，就碰到了这浩浩荡荡的一行人。 因着刚才的事情，金花还有点怕柳芸，可柳老爷子和柳斌却不以为然地走了过来，柳老爷子更是一副关切激动的样子看着柳芸： “阿芸啊，今天您娘上城里卖东西的时候说见到你了，我还以为她是因着你走之后对你日思夜想看错了，可还是放心不下所以带着你哥和您娘过来了一趟，阿芸，没想到你娘说的居然是真的你终于恢复健康了！” 柳老爷子说着还想去握柳芸的手，不过人还没有到柳芸的跟前，就被沈家和李家的几个男人给挡住了。 当初柳芸“嫁”得急，仪式什么的都是没有办过的，所以柳老爷子对于沈家人也不是很清楚，更不晓得隔壁的李家和沈家是亲戚，他还以为是什么普通村民，不然也不会做这样一出戏。 李家的几个男人和沈家的几个眼睛对上之后，沈家三兄弟便看向了柳芸，就连林彩霞和林彩凤都暂且没有出声。 柳芸心知肚明金花肯定会回去把这件事情告诉柳家人的，她也预料到了他们几个会找上门来，可却没有想到会这么快。 但应付应付也不是什么难事，柳芸和马队长已经把柳斌的事情报案了，后天就是大年三十，估摸着出警也是没有这么快的。 柳芸的心里忽然有了个别的想法，她看着柳斌，眼睛微微闪烁。 这年头举报赌博人员是有奖励的，奖励随着人数的增加而上涨，柳斌现在在柳芸的眼里就是回自己移动的人民币。 当然了，这个人民币说不准还能帮柳芸带来更丰厚的报酬。 “爹，娘，大哥，既然来了就别在外面站着了，去里面坐坐喝杯茶水。” 不就是演一出戏？柳芸又不是演不出来，李家的人可能不懂柳芸的眼色，可沈家的几个却一下明了了。 林彩霞更是直接从后面走到了前面来，同样也是故作惊讶：“哟，这不是亲家吗？你们怎么亲自来了？我还说让阿芸和阿玖过几天带着东西去你们那儿走一遭呢！” 她边开门边顺着柳芸的意思把这一家三口给迎了进去：“快快快里面坐，春梅啊！端壶热水来！” 金花没想到这沈家人这么好说话，原本还以为要在这些村民们面前撒泼打滚闹一顿才成，结果就这样被沈家老太太毕恭毕敬地请进去了？ 金花有些狐疑，可柳老爷子和柳斌却半点没有顾虑地跟着进去了，在柳老爷子和柳斌的眼中，柳芸配沈玖那叫一个绰绰有余，而且柳芸现在还好好的，沈家人好好招待他们当然是应该的。 她刚才只顾着说现在柳芸有多发达，倒是忘了说柳芸和这几个人刚刚在国营饭店的时候怎么刁难她的事情了，可现在提醒明显是来不及了，柳老爷子和柳斌看着沈家这翻新了的样子，眼睛都直了，抓着林彩霞和沈壹问来问去的。 后面的李燕不明所以，她扯着柳芸的袖子小声问：“你怎么还让他们进你家了？你就该好好警告他们一顿然后把他们赶出去！” 柳芸笑说：“然后呢？让他们在我们的提醒下逃跑？让明天的警察同志扑了个空？” 李燕哑口无言，可看着沈家这样好声好气地招待那几个人心里还是不舒服，柳芸拉过李燕，小声说：“你去告诉马队长，让他给城里的派出所打个电话，让公安局的多准备几个人手明天好一起去大河村抓人。” “为啥？怎么突然又变了？” 柳芸看着前面已经进去了的大部队，拍了拍李燕的肩膀：“听我的，你现在赶紧去。” 李燕对于柳芸的敷衍很是不满，可她还是很听柳芸的话的，转身就往大队跑去了。 屋里面，江春梅刚刚端了烧好了的水高高兴兴的要欢迎大家回来，一出厨房，猝不及防地看见的却是柳芸的亲爹亲娘。 这俩人江春梅也是见过的，当初他们本来要过一遍彩礼钱了，后来不知怎么的又反了悔，死拿着柳芸的户口本不撒手，还想再要一笔钱。 江春梅也被林彩霞带去吵架过，对于柳家人的无耻和咄咄逼人她是记忆犹新。 瞧见是这三张令她反胃的脸，江春梅差点没忍住把手里的开水泼过去。 沈俩晓得自己媳妇是个藏不住情绪的性情中人，所以在柳家人注意到江春梅之前就赶紧到了江春梅的身边：“放心，都是做戏，阿芸自己有自己的打算。” 说着，他还体贴的帮妻子拿过了开水。 江春梅忍了忍，问：“什么打算？” 沈俩说：“我也不晓得，总之是阿芸说要带进来喝杯茶的，咱们先按着阿芸的来。” 和沈家其他人一样，江春梅对于柳芸也是百分之百的信任，她收敛了脾气，“既然是阿芸说的，那就这样，要不要去弄点茶叶来？” “这倒不用。”沈俩扶额。 柳家人看着沈家的大白墙和红砖头，直到进了屋里嘴巴都没有合上来过。 这也太气派了，瞧着比城里的房子还要好，而且一进厅里面林彩霞就打开了电灯，亮堂得就跟出太阳了似的。 柳斌问沈壹：“老哥，你们家这修房子花了不少钱？” 沈壹还没摸准柳芸的意思，所以没有马上回答，柳芸从后面笑着进来说：“也没有很多，几千块钱而已，大哥你先坐，我给你倒水。” 柳斌听了之后整个人呢一激灵，几千块钱，他这辈子都挣不到几千块！就算是每天都在赢钱他也是得不了这么多钱的！ 沈家人当然知道柳芸不是一个爱炫耀的人，她这么说肯定是有她的用意的，于是大家都开始和柳芸说起了差不多的话。 沈俩给柳家人倒了热水：“要说这修房子确实不是什么大钱，现在国家政策好，挣钱也容易。” 柳老爷子看向了金花，金花缩了缩脑袋。 柳老爷子笑着说：“那还是不是你们沈家人有能耐？我看别人就挣不到一幢这么好的房子出来，还得是亲家你们聪明、能干！” 又一脸深意地看向了柳芸：“我家阿芸命好，跟着你们过上了好日子，这好日子过多了，竟然连自己姓什么都不晓得了。” 柳老爷子其实不丑，说实在的，柳家人都不丑，可柳老爷子的那张脸却让人看了之后再也不想看第二眼，柳芸被他盯着都盯出了冷汗来。 他的眼神十分狠戾，整个人透露着一股子超雄的气质，柳芸的记忆里也有很多原主被柳老爷子教训的画面。 可满屋子的壮汉，柳芸还怕他这眼神里的威胁？可就算不怕，现在也不是撕破脸皮的时候。 她笑笑说：“怎么会呢爹？实不相瞒，今天碰到娘之后我就和阿玖还有二哥大嫂几个人寻思着明天一起去看看你呢。” 柳老爷子嗤笑一声：“就看看？还要我们来招待你？那你可别来，我们柳家请不起你这尊大佛！” 沈玖的手忽然一下没有控制住力道，杯子落到了地上，碎片和开水溅了柳老爷子一身。 虽然衣服穿的厚，可柳老爷子的脸和脖子还是被狠狠地烫了一下，他怒骂了一声，想要起身教训沈玖，沈玖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他的跟前，琥珀色的眸子轻轻的看着他。 他的眼里没有威胁，没有愤怒，甚至就连一丝情绪都没有，柳老爷子却被生生地吓退了回去，又嫌丢了面子，于是避开了沈玖的眼神骂道： “这傻子还真就只是傻子，干活也干不好，算了，看在阿芸的份上，我就不和傻子一般计较了。” 说着，柳老爷子的脸上露出了贪婪地笑，“但是我的身上都烫伤了，阿芸，你瞧这该怎么办？” 第211章 把姓柳的一家打出去！ 在柳老爷子说出傻子的那一刻，沈家人的脸色都变了，江春梅更是要不是沈俩在旁边黑着脸拉着，她人都已经冲过来了。 柳芸垂着脸站在那里，神色并不能分明，被说是傻子的沈玖是唯一一个毫不在乎的，他计较的只有刚才柳老爷子对柳芸的态度。 林彩霞看着儿子心疼不已，要不是柳芸有自己的想法，她保准把这几个人给赶出去。 袖口下的手捏得生疼，却还在给身后的儿子儿媳使眼色。 一向能沉住气的张婷女都气红了眼，尤其是看着柳老爷子现在还吊儿郎当一副作威作福的样子，她都恨不得要把这人给打一顿。 “我觉得，应该给你拿些钱，让你去治病才是。” 柳芸抬起了头。 这句话正好说到了柳老爷子和柳斌的心窝窝里，柳老爷子还没有伸手要，柳斌就恬不知耻地开口：“刚才这杯子砸碎的时候也吓到我了，阿芸 ，给我点精神损失费！” 这两人的样子令人作呕，更让身旁并不知道柳芸打算的沈家人心里又气又恼。 “那你呢？” 柳芸看向了金花。 金花下意识觉得有些不对劲，可这有人要给自己钱，哪有不要的道理？她狐疑地看了柳芸好几眼，试探着问：“我要，你还真的会给？” 柳芸勾了勾唇角，“给啊，怎不给呢，你可是我的亲娘呀。” 这话一出来，江春梅实在是忍不住了，“阿芸，你真的要给这些人钱？且不说你为了挣今天这个钱有多辛苦，他们刚刚可是骂了阿玖！阿玖是你男人，你自己都不心疼吗？” 柳芸深吸一口气，一脸为难地回头，“二嫂，我晓得阿玖是我男人，可这也是我亲爹亲妈和亲哥，我不能不给。” 江春梅气得冷笑之后转身就走，顺便还拉着刚玩完回来的虎子往外走，“走！娘带你回外公外婆家，不在这里受窝囊气！” 其他沈家人还沉默着，而柳芸则就直接掏起了钱准备给。 原本金花还觉得柳芸是不是心里有鬼的，这么一出之后她的心就放了下来，柳芸把自己今天挣的所有钱都拿了出来，为了好看，还找了几个之前张婷女特地为了新年做的红包给一一包上了。 张婷女看着自己特地在上面画上的图案，心里很是憋屈，她的红包可不是给这几个人的！ 柳芸拿着红包一一递了过去：“爹，娘，大哥，你们先拿着，过两天我过去之后再给你们拿礼物，带东西。” 柳斌第一个把红包给收下来了，“那就谢谢你了啊阿芸，以后大哥赢钱发达了肯定是有你一份的！” 柳老爷子瞪了柳斌一眼，然后当着柳芸的面把红包拆开了，看见里面的数额之后才稍微点了点头，“还算懂事，我听说你卖的炸鸡很不错，你要来就带些炸鸡来，也让我和你娘他们过个好年！” 金花的红包最少，她撇了撇嘴，想起今天在国营饭店的事情，冷哼一声，没有什么表示的把红包给收下了，“最好把那炸鸡的方子给我，让你亲娘也挣点钱！” 柳芸点着头笑着又给他们倒了一杯热水。 后面的张婷女也看不下去了，说了句不舒服就回了房间，柳老爷子看了之后还嘲讽了句：“蛋都下不来的婆娘还敢身体不舒服？” 沈壹的眸光幽深，拳头捏紧。 “再喝杯热水，外面冷得紧。” 有了柳芸这句话，柳家的一家三口也不客气了，都把各自的红包往口袋里面一收。 柳老爷子本来对沈家只拿出热水招待很是不满，喝了口水之后刚想抬头说道这件事，柳芸却拿着整个热水壶泼了过来，大喊一声： “贼啊！我家进贼了！大家快过来抓贼啊！” 这句话便如同信号弹一般，让沈家和早就注意着隔壁的李家瞬间就开始行动了起来，那些沈家人刚刚捏紧了的拳头也都落到了该落的地方。 “柳芸你这个贱人！” “不是贼，我们不是啊！” “你们在干什么？我们可是柳芸的亲爹娘哎哟！” 进了房间的张婷女听见外头的动静也忙不迭出来了，刚刚受了多少气，现在这拳头就有多硬朗！ 第211章 把姓柳的一家打出去！ 在柳老爷子说出傻子的那一刻，沈家人的脸色都变了，江春梅更是要不是沈俩在旁边黑着脸拉着，她人都已经冲过来了。 柳芸垂着脸站在那里，神色并不能分明，被说是傻子的沈玖是唯一一个毫不在乎的，他计较的只有刚才柳老爷子对柳芸的态度。 林彩霞看着儿子心疼不已，要不是柳芸有自己的想法，她保准把这几个人给赶出去。 袖口下的手捏得生疼，却还在给身后的儿子儿媳使眼色。 一向能沉住气的张婷女都气红了眼，尤其是看着柳老爷子现在还吊儿郎当一副作威作福的样子，她都恨不得要把这人给打一顿。 “我觉得，应该给你拿些钱，让你去治病才是。” 柳芸抬起了头。 这句话正好说到了柳老爷子和柳斌的心窝窝里，柳老爷子还没有伸手要，柳斌就恬不知耻地开口：“刚才这杯子砸碎的时候也吓到我了，阿芸 ，给我点精神损失费！” 这两人的样子令人作呕，更让身旁并不知道柳芸打算的沈家人心里又气又恼。 “那你呢？” 柳芸看向了金花。 金花下意识觉得有些不对劲，可这有人要给自己钱，哪有不要的道理？她狐疑地看了柳芸好几眼，试探着问：“我要，你还真的会给？” 柳芸勾了勾唇角，“给啊，怎不给呢，你可是我的亲娘呀。” 这话一出来，江春梅实在是忍不住了，“阿芸，你真的要给这些人钱？且不说你为了挣今天这个钱有多辛苦，他们刚刚可是骂了阿玖！阿玖是你男人，你自己都不心疼吗？” 柳芸深吸一口气，一脸为难地回头，“二嫂，我晓得阿玖是我男人，可这也是我亲爹亲妈和亲哥，我不能不给。” 江春梅气得冷笑之后转身就走，顺便还拉着刚玩完回来的虎子往外走，“走！娘带你回外公外婆家，不在这里受窝囊气！” 其他沈家人还沉默着，而柳芸则就直接掏起了钱准备给。 原本金花还觉得柳芸是不是心里有鬼的，这么一出之后她的心就放了下来，柳芸把自己今天挣的所有钱都拿了出来，为了好看，还找了几个之前张婷女特地为了新年做的红包给一一包上了。 张婷女看着自己特地在上面画上的图案，心里很是憋屈，她的红包可不是给这几个人的！ 柳芸拿着红包一一递了过去：“爹，娘，大哥，你们先拿着，过两天我过去之后再给你们拿礼物，带东西。” 柳斌第一个把红包给收下来了，“那就谢谢你了啊阿芸，以后大哥赢钱发达了肯定是有你一份的！” 柳老爷子瞪了柳斌一眼，然后当着柳芸的面把红包拆开了，看见里面的数额之后才稍微点了点头，“还算懂事，我听说你卖的炸鸡很不错，你要来就带些炸鸡来，也让我和你娘他们过个好年！” 金花的红包最少，她撇了撇嘴，想起今天在国营饭店的事情，冷哼一声，没有什么表示的把红包给收下了，“最好把那炸鸡的方子给我，让你亲娘也挣点钱！” 柳芸点着头笑着又给他们倒了一杯热水。 后面的张婷女也看不下去了，说了句不舒服就回了房间，柳老爷子看了之后还嘲讽了句：“蛋都下不来的婆娘还敢身体不舒服？” 沈壹的眸光幽深，拳头捏紧。 “再喝杯热水，外面冷得紧。” 有了柳芸这句话，柳家的一家三口也不客气了，都把各自的红包往口袋里面一收。 柳老爷子本来对沈家只拿出热水招待很是不满，喝了口水之后刚想抬头说道这件事，柳芸却拿着整个热水壶泼了过来，大喊一声： “贼啊！我家进贼了！大家快过来抓贼啊！” 这句话便如同信号弹一般，让沈家和早就注意着隔壁的李家瞬间就开始行动了起来，那些沈家人刚刚捏紧了的拳头也都落到了该落的地方。 “柳芸你这个贱人！” “不是贼，我们不是啊！” “你们在干什么？我们可是柳芸的亲爹娘哎哟！” 进了房间的张婷女听见外头的动静也忙不迭出来了，刚刚受了多少气，现在这拳头就有多硬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