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神】各类cp同人》 第1章 【羽枭】禁锢(一) 雄鹰盘旋在城堡的上空,一个火红色头发的人从城外的桥上走过。 一声尖锐的鹰唳后,降落在火红色头发的肩膀上。 那声音如泣血的鸪鹄透着一股凄凉的意味,但是那个火红色的人影没有停下脚步。 衣着整齐覆着黑色面具的骑士们站在原蒙德城的两侧,是的,原蒙德城,现在已经是坎瑞亚的地盘了,深渊中的所禁锢的坎瑞亚魔物在他们的王的领导下,颠覆了整个提瓦特大陆。 黑色的骑士没有说话,静静注视着向这边走来的人,他们严谨地低着头颅,连低下的弧度都保持着一致。 “骑士长。” 被禁锢在这座城堡中已久的迪卢克皱了皱眉,这次去晨曦酒庄的事看来那个人已经知道了,就连这些黑骑士也是故意等在这里。 他一抬头,果然,那位坎瑞亚的王立在城头,没有被黑色眼罩覆盖住的眼睛紧紧盯着他,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笑容,仿佛早就料到他会抬头,还微微点头示意了一下。 靛青色的短发城头路过的风微微吹起,风神的荣光已经逝去,留下的只是风的残影。凯亚用手撑住城头的围栏轻轻一跃,一个下落正好落在迪卢克面前。 “亲爱的迪卢克老爷,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我可是在这里等了好久啊,吹风的感觉可真不好。” 凯亚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给了迪卢克一个大大的拥抱。 “我没有让你等我,我现在有其他的事要做。” 打开凯亚手臂的一瞬间被抓住,紧接着他的身体被强硬地压在城墙上,后背紧紧贴在墙壁上,肩头站立的雄鹰在变故发生的一瞬间察觉到危险,飞到了天上。 凌冽的冰元素充斥着迪卢克的呼吸,冰系本就对火系有很强的压制,现在被这样一种屈辱的姿势控制着,迪卢克没有半点的挣扎力。 邪眼的力量从凯亚身上源源不断地输送过来,他的全身都失去力气,只能靠着凯亚才能站住脚。 凯亚靠近身下之人的耳廓,带着坎瑞亚国花特有的气息。 “迪卢克老爷连这点时间都抽不出来吗?好歹也是我的骑士长,难道王的命令可以不听了吗?还是说着急着想见什么人?” 耳垂上蓝色水滴吊坠闪过一道蓝光,平日里都是微笑着的嘴唇微微下垂,瞳孔的颜色变得更加深邃仿佛丛林深处的寒潭深不见底,迪卢克知道凯亚有点生气了。 冰元素对火元素的压制让他连动一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调动不起来,迪卢克觉得自己仿佛要融化掉了,他手指紧紧抓住凯亚的手臂,勉强支撑着没有倒下。 “没…有……” 凯亚得到回答,满意地收回自己力量。扶住快要站不住倒下去的迪卢克,仿佛刚刚的事情不是自己做的一般,靛青色的发丝故意似地垂落。 这的感受并不好受,可是作为蒙德的绅士,迪卢克在现在依然保持着绅士风度,忍住想要把那缕发丝拨开的冲动,“你可以放开了。” “迪卢克老爷真是无情啊,刚刚可是我扶住你才让你没有这么狼狈地倒在地上,现在就要我放开,我真是好伤心呀。”声情并茂地话语从凯亚的嘴说出,如果不是他的神之眼还在散发着寒气,这句话确实很有说服力。 不知道什么时候,立在城门口的黑面骑士们已经悄然离开,现在只剩下凯亚和迪卢克两个人站在桥头。 蒙德城里的骑士团仍然井然有序地按照原来的模式运行着,可是迪卢克知道,这有什么是不一样的,是邪眼在操纵着他们。 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熟悉却又陌生,人们讨论着暗夜英雄,说着至冬国的往事……可是这一切不过是凯亚用邪眼复刻出的蒙德城罢了,按照他的记忆一比一还原出的蒙德。 迪卢克知道这些都是假的,因为这里没有那个一直陪着自己的旅行者,也没有旅行者的应急食品派蒙,更没有蒙德城那个卖唱的。 “啊,是迪卢克老爷啊,是来找凯亚的吗?”安柏热情地招呼着迪卢克,可是在问完这一句话后没等到他回答就继续说:“凯亚在猫尾酒馆。” 仿佛有一个看不见的人在和她对答,每一天迪卢克都是看着安柏自言自语,他想着下一句就该是“我们一一起去找凯亚。” “在想什么?” 迪卢克的走神显然引起了凯亚的注意,他停下手中的工作。 抿了抿唇,迪卢克刚刚飘荡的思绪拉回现实。 灰蒙蒙的天气从来不会出现在蒙德城,可是现在,蒙德的上空始终笼罩着一层阴云,就像迪卢克的心思,始终笼罩着一层迷雾,在凯亚以为自己抓住的时候,又悄然溜走。 “过来。” 迪卢克的手掌收紧一霎,随后如无其事地放开,没有任何反对地走到凯亚面前,以一种刻意伪装下的温顺站在他面前。 黑色的半截手套落在火红色的长发上,摸索着指甲细软的发丝,即使只有一只眼睛露在外面,也带着无与伦比的压迫。 “你偷偷跑回酒庄的事我还没有找你算账,现在你又想跑到哪里去?” 仿佛没有察觉到这句话里的危险,迪卢克用一种毫无波澜地语气说道。 “我没有想跑到哪里去,我上次也只是在执行任务的途中遇到了一队运送货物的酒队,顺手把他们从魔物的手中解救了出来,护送了一段路罢了。” “是吗?我早给该知道迪卢克老爷总是这么喜欢多管闲事,以前在蒙德的时候就是,现在时代变了,迪卢克老爷仍旧这么爱多管闲事,还就这么巧恰好路过酒庄。” 凯亚抓住迪卢克发丝的手微微用力,压迫着他的头颅更加靠近自己,看着对面之人眼眶中终于出现自己的身影,凯亚露出一个略带讽刺的笑容。 对于凯亚的质问,迪卢克没有多言,顺着凯亚的力道将头放在他的胸前,双手垂在身旁。 迪卢克的沉默更让凯亚觉得他猜对了,迪卢克还是没有死心,他期待着有人来救他。为什么?为什么不愿意和自己待在一起呢? 第2章 【羽枭】禁锢(二) 迪卢克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没有了凯亚的身影。 保持长久姿势不变让本就疲惫的身体更加酸痛,外面的骑士显然听到了屋内的动静,贴心地送上衣物。 迪卢克的动作僵硬了一瞬,随后自然地把衣服接过来,骑士并没有离开而是静静地在原地等待着。 即便知道黑骑士本来就是凯亚制造出来的眼线,但是在这种无机质的目光下换衣物无异于让他当着全蒙德的面承认自己就是暗夜英雄。 巨大的羞耻笼罩在迪卢克的身上,衣服被他抓出了褶皱不复原本的整齐,似乎注意到他的犹豫,黑骑士又催促了一句。 “迪卢克老爷,请您换上衣物,王还在等您。” 一言不发地换好衣服,迪卢克知道凯亚在透过黑骑士的眼睛注视自己,过多的犹豫只会加剧他的怒火。 “我今天不舒服,就先不去王庭了。” 迪卢克注视着眼前未曾离开的黑骑士开口。 “迪卢克老爷,王还在等您。” 黑骑士一丝不苟地重复着王下达的命令。 蒙德的骑士都在最后一战中牺牲,对于这些当初在一个骑士团的同僚,凯亚似乎也过于冷漠和无情,复国的决心让他不留下一丝颠覆的可能,而黑骑士正是他的杰作,用一具具空壳来达到绝对的统治。 “让我和王说。” 黑骑士顿了一下,随后凯亚的声音传来:“义兄未免太生疏了,王什么的,只不过是附加的称谓罢了,我还是喜欢之前你叫我弟弟。” 这句义兄让迪卢克原本死寂的心又开始跳动,他想到了很久很久之前,他和凯亚的关系—— 在这场对话后,门口聚集的黑骑士也如潮水一般退去,身为骑士长,在黑骑士没有接到王的指令时可以自由地调度黑骑士,这让迪卢克松了一口气。 再三确认外面的黑骑士已经全部离开,迪卢克面无表情地从里面插上了房门,又用元素视野仔细扫描了一遍四周,确认没有任何残留的元素力后,把昨天随手仍在地上的衣服捡起来。 黑色的外袍之下竟然藏着一个暗扣,这枚暗扣设计的极为巧妙,在层层的黑色底纹下显得默默无闻,就算是仔细观察也不绝不会发现。 迪卢克顺着衣服的纹路向下,直到经过第三个暗纹时,他的手停了下来,顺着暗纹方向和地面平齐点的交界处找到暗扣,把东西从里面拿了出来。 在东西拿出来的一瞬间,房间中突然出现一股温和的柔风,拂过迪卢克的发丝,可是还没等这风再吹起来,浓郁的火元素便将它牢牢控制住。 ——是神之心。 迪卢克这次外出执行任务确实有着其他的目的,但是这颗神之心对他来说确实是意外之喜。 回忆起少年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模样,神采奕奕的金发带着几丝凌乱但是无损主人的自信张扬,迪卢克眼中闪过一丝温柔。 旅行者依旧像从前那么阳光活力,似乎现在坎瑞亚控制着提瓦特的局面并没有带给他什么困扰,他自信自己可以解决眼前的难题。 就好像现在,他堂而皇之地出现在坎瑞亚的王城,黑骑士长的房间里一样,遇见他,好像所有的难题都会迎刃而解。 热情地给了迪卢克一个拥抱后,空终于恢复了正经的模样。 “空,你上次给我的神之眼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让我拿着它,拯救提瓦特的办法到底是什么?” 面对一连串的问题,空并没有手忙脚乱,在经历了一切后,他似乎也变得更加成熟了。 “你放心,我已经找到了拯救提瓦特的方法,只需要你将神之心放入蒙德城风神像的手中,剩下的交给我就好。” 空做下的承诺都会如实办到,可是这一次,虽然他说的很是轻巧,但是迪卢克总有一种隐隐不详的预感。 但是出于对空的信任,迪卢克还是选择了相信,毕竟靠他自己一个人,想要做到与整个坎瑞亚对上,实在是太难,但旅行者本就是天理的敌人,有着异乎常人的能力。 “派蒙呢?没有和你一起吗?” “啊哈哈——它,它有点不舒服,所以就没有来。”空短暂地笑了一下,随后又把话题转移到这次的目的上来:“你是凯亚信任的人,由你去做这件事最合适。” 对于空的说法,迪卢克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信任的人?哈——这个说法可真讽刺啊,不过能够帮到空,也许是自己最大的价值了。蒙德早已覆灭,见证自己想要守护的一切消逝的过程,并不痛苦,因为他已经麻木了,如同一个行尸走肉般浑浑噩噩地活在蒙德城中。 如果不是旅行者时常和自己秘密联系,迪卢克不知道自己这种状态还能坚持多久。 得到迪卢克郑重地承诺后,空短暂地和迪卢克交流了一下情报便形色匆匆地离去。 坎瑞亚统治下的提瓦特,深渊中的魔物肆虐大地,丘丘人和深渊法师取代了原本的住民,这种场景的长久持续让整个提瓦特苦不堪言,但是新任的王只提出了一个要求——他要迪卢克做自己的骑士长。 迪卢克忘记自己当时是如何答应这个条件的,或许是为了让人们活得更好一些,又或许是自己的私心作祟,他始终不敢相信小时候追着自己叫着义兄的凯亚会成为这个冷漠无情的暴君。 等到再一次见面的时候,高高在上的凯亚再也没有了从前的模样,他被迫成为了王的情人,他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发生到这一步。 复国难道真的那么重要?重要到他可以遗忘这些年在蒙德的友情吗? 一次次的试探过后,是一次次的心如死灰,只有那个金发少年,成为他继续活着的执念,或许和旅行者一起成就一番大事业,拯救整个提瓦特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当务之急,是在黑骑士戒严的旧蒙德城内不动声色地将神之眼放到风神像上。 迪卢克踏出房间,立刻有黑骑士围了上来,笼罩在黑色长袍下的骑士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这副模样有什么不妥,“骑士长大人。” 迪卢克随意地点了点头,“你们继续巡逻,我去找王。” 黑骑士听话地离去,察觉到自己身上的视线离开,迪卢克紧绷着的身子稍微放松,他的时间不多,既然说了去找凯亚,那他也必须要去一趟。 但在去的途中,他特意从广场路过,在绕了一段远路后终于抵达了王庭,原本的教堂现在的王庭。 “迪卢克老爷,你迟到了。” 第3章 【羽枭】禁锢(三) “抱歉,我只是有些怀念以前的广场了。”迪卢克的心一瞬间收缩,他几乎都要以为这是凯亚现自己的意图后故意问的。 得到解释的凯亚显得很开心,毕竟之前自己的骑士长迪卢克老爷可是从来不会对自己说这么多的话。 “深渊的主人即将要造访坎瑞亚,希望我的骑士可以陪我一起出席。” 不得不说,迪卢克来的很是时候,对于这个意外的惊喜,迪卢克面上波澜不惊,但是内心里却敏锐地意识到这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机会。 在深渊之主造访坎瑞亚之时,正是将神之心放入风神像的时候。 “当然。” “深渊的主人有着一头如同炽阳般灿烂的金色发丝,倒是和旅行者的发色一模一样。正是因为她,坎瑞亚才能成功地复国,这次我可要好好感谢她。” 听得到金色发丝,迪卢克脑海中不禁浮想起空的模样,他的头发确实比天上的日光还要耀眼,让人目不转睛地只能注视在他身上。 坎瑞亚的覆灭和崛起与深渊密不可分,那位来自深渊的主人到底是什么模样,迪卢克并不清楚,但是每当提起这个人时,空流露出的复杂表情他却看得一清二楚。 无论如何,空交给自己的任务一定要完成。 坎瑞亚的都城巡游着无数的黑骑士,而唯一的骑士长则是迪卢克。 黑骑士在监视着迪卢克的同时也间接听命于迪卢克,只要凯亚没有发布最高等级的命令,骑士长拥有最高的控制权限。 迪卢克暗自计算着深渊之主到来的日子,和凯亚的相处也变得比之前和睦许多,肉眼可见的,这几天的蒙德城变得和风细雨,密布的雷云微微散去,露出几缕阳光,打在人身上暖融融的。 但是迪卢克的乖顺并没有换来凯亚的温柔,白天凯亚的心情有多么好,晚上他的就有多恶劣。 好像是最后一次,从此在不复相见似的,常常让迪卢克很不适应。 迪卢克的眉头皱了皱,最近的凯亚——有些奇怪,但他并不追究,毕竟这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 迪卢克在任何场合都是一个合格的绅士,他忍住身体上的酸痛站在王座旁。 苍白的脸色让凯亚心疼地一手揽过迪卢克的腰肢,将他牢牢地禁锢在自己怀中。 意识到凯亚做了什么后,迪卢克的动作僵硬了一下。 “深渊的主人马上就要来了。” “我当然知道。” “放我下来。”迪卢克终于忍无可忍,以前在这座王城中也就罢了,但是现在这种情形,显然已经超出了自己的能够接受的程度。 凯亚冰蓝色的眼睛微眯,这是将要发怒的标志,“我的骑士长是要不乖了吗?” 想到空的计划,迪卢克挣扎的动作顿了一下,乖乖不动。 门口传来稀碎的脚步声,打破了室内的僵局。 深渊一直活跃在提瓦特大陆,人们只知道它的统治者是一位极为强大的女性,人们称她为公主殿下。她的实力具体有多厉害,人们无从得知,但是它手下的深渊教团却是如同噩梦一般的存在。 金黄色发丝的少女站在迪卢克眼前,和人们想象中的黑暗、变态、扭曲不同,这是一位极为美丽的少女,她的身上似乎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悲天悯人,在她的手下死去,似乎是一件无上的荣耀。 熟悉的金发,没有神之眼却可以使用元素力,和空极为相似的五官和服饰,迪卢克的心似乎漏跳了一拍。 “你见过我的妹妹吗?” “和我一样的异族金发少女,如果你看到她请一定告诉我。” 空很久之前对自己说过的话突然出现在脑海中,随后迪卢克听到—— “初次见面,我是荧——深渊的主人。” 第4章 【羽枭】禁锢(四) 深渊之主的到来没有引起凯亚的戒备,因为坎瑞亚始终和深渊站在一条战线上。起码在这场还没有终结的对抗天理的斗争中,他们始终有着一致的利益。 此刻的降临更像是亲近的盟友间彼此问候,双方的氛围都是和谐而友善的。 金发的少女立在王座前,那双阅尽千帆后平静而淡漠的眼睛扫过迪卢克,脸上没有流露出一丝情绪的波动。 这张熟悉的面孔,若是将短发换做长发,裙摆换做裤袍,简直就是另一个‘空’。迪卢克的眼神暗了下来,深渊的主人,会是空一直在寻找的人吗? 或许是迪卢克的视线太过明显,这让凯亚有一瞬间的不悦,刻意换了一个姿势,将迪卢克望向荧的视线挪开,暧昧地笑了笑。 “怎么了?是有什么难题解决不了吗?” 荧的身份向来神秘,像这样直接离开深渊找到坎瑞亚的王城来实在不符合她的性格,这么多年来这是第一次,不同于以往通过邪眼联系,亲自来到了这里。 “无事,只是现在计划已经进行到了最关键的一步,到了这一步,无论是谁都断没有退出的可能,你真的想好了吗?” 荧的话虽然是对着凯亚说的,但她的视线始终停留在迪卢克身上,这位坎瑞亚的骑士长——凯亚最在乎的人,他真的舍得吗? 凯亚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随意找了个借口让迪卢克离开。 迪卢克也没想到自己的计划会这么顺利,因为深渊之主的到来,整个王城的黑骑士都少了几乎一大半,现在正是一个好时机——一个把神之心放在风神手中的好时机。 “当然。”艰难地吐出两个字,凯亚像是脱了力似的,再也不复在迪卢克面前的意气风发,“那你呢?你也想好了?” 荧的表情迟疑了一瞬,但随即缓慢又坚定地吐出两个字:“当然。” 荧的手抚上头上的因提瓦特,这不仅是坎瑞亚的国花,更承载着自己过往所经历的一切。 “你似乎对我的模样并没有感到惊讶。” “之前有所猜测,见到后果然如此。”凯亚漫不经心地笑了笑,拿定主意后脱去了沉重的枷锁,倒有几分在蒙德时的洒脱。 荧紧绷着的脸上也露出了一抹淡淡的微笑。 “这就是哥哥生活过的地方吗?真好。” 即使现在留下的都是虚假的幻想,可残存的留影中也依旧能窥见那个金发的少年露出的笑容,挥过的剑气。 荧顺理成章地在王城留了下来,这也直接导致迪卢克的计划需要再做打算,他不确定这个意外的变数会不会对最终的计划产生什么影响。 “我就住在西风骑士团。” 迪卢克迈开的步伐停顿一瞬,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可控制的回忆,但随后又烟消云散,那好像一段已经磨灭的过往,不断敲击着迪卢克的心脏,让他现在的心情有些乱糟糟的。 “到了。” 像是仓促间的逃离,又像是无法直面的过去,迪卢克离开的很快。 “迪卢克老爷回来的好快,我还以为你会和这位深渊之主聊聊家常呢。” 凯亚贴着迪卢克地耳朵,伸手为他整理夜风掀起的衣袍,“你想到了谁?让我想想,是旅行者空吗?” 迪卢克的浑身的肌肉一瞬间紧绷起来,有些戒备地看着凯亚,他不知道凯亚刚刚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是发现了什么吗? “看来我猜对了——” 对于迪卢克的戒备,凯亚并没有移开自己的手,顺着刚刚掀开的衣袍抚上迪卢克的胸口,“看——迪卢克老爷心跳得可真快。” 细腻的触感下是一下又一下有力的心跳,冰冷的手接触到温暖肌肤的感觉并不好,迪卢克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凯亚又把冰元素用在不该用的地方。 既然已经被识破,倒不如实话实说:“嗯,他可能就是空要找的人。” “迪卢克老爷现在都自身难保了,竟然还记得别人要找的人,我好难过啊——” 凯亚暧昧地笑了笑。 “——王!我有些累了,想早点休息。” “那现在呢?迪卢克老爷还累吗——” …… 迪卢克老爷,骑士长大人,曾经的义兄,凯亚真的真的好喜欢你。 即使这只是一场遥不可及的梦,能不能也让他开开心心做完这场美梦—— 第5章 【羽枭】禁锢(五) 在很多凯亚晚上没来找他的日子里,迪卢克都会在夜晚的蒙德城中安静地走着,追寻着过去蒙德的影子。 夜晚的王城更像蒙德,静悄悄的,黑骑士们隐藏在阴影之下悄无声息地追随这那道火红的身影,迪卢克装作没有感知到般继续在城中间的路上走着。 安东尼机械地打捞着喷泉中根本不再存在的摩拉,至冬国的使者讨论着稻妻的锁国令,迪卢克静静地迈着步伐从台阶上走过,他的步伐很坚定,目不斜视地路过骑士团来到了风神像广场。 迪卢克立在广场中央久久的没有动作,他的目光落在风神像上,失去风神的磨损让原本整洁优雅的神像变得破旧,但这无损风神在蒙德子民心中的地位,更不能磨损迪卢克不惜一切守护蒙德的意志如火焰般炽热。 快了,只需要—— 有人来了,迪卢克飘散出去的思维慢慢收回,是荧。 “殿下。”深渊的人都称荧为殿下,迪卢克并不想节外生枝。 “我知道你——哥哥的朋友。”没有理会迪卢克一瞬间的失态,荧继续说道:“我知道哥哥的所有事,包括他认识的朋友,你们之间——” 还未等荧的话结束,迪卢克便迫不及待地打断了这段不知所谓的对话,“殿下,我想我必须回去一趟了。” 恰巧也正是在这个时候,迪卢克收到了凯亚的传讯,像是松了一口气似的,在黑骑士的注视下离开。 “你去见了谁?” 面对凯亚的质问,迪卢克温顺地低下头,和情绪不佳的凯亚对峙显然不是明智的选择,作为一个绅士,迪卢克很懂得分寸,不会在这个时候进行无畏的争端,“在路上遇见了深渊的殿下。” 冰冷刺骨的寒气不动声色地裹上迪卢克的脚踝,但是贴心地没有直接接触到迪卢克的皮肤,迪卢克被迫带入凯亚的怀中。 “你都和她说了什么?” 略带醋意的话语从凯亚嘴里说出来似乎有些不可思议,但是凯亚还是忍不住吃醋,明明第一次见面就盯着她看,现在又背着自己和她私会,凯亚实在忍不住自己的真实想法,玩世不恭的外表终于褪去,流露出一丁点的真实。 迪卢克愣了一下,凯亚表现出的醋意实在过于真实,连他都忍不住在想自己是不是真的和荧有点什么,但是随后又自嘲地笑了笑,他和凯亚只会是敌人,又怎么能沉沦在这一刻的温柔中而忘了自己的使命呢。 “没说什么,只是简单的问候罢了。” “那就好!”略带孩子气地强行把迪卢克按在自己的胸口,就像小朋友生怕自己心爱的玩具被别人抢走一般。 迪卢克的表情有些恍惚,他仿佛在一瞬间又见到了那个小时候的凯亚——那个真实的凯亚。 “跟我来。”凯亚不容置疑地牵起迪卢克的手掌,冰冷的手触碰上火热的肌肤似乎被烧灼了一下,但随后更坚定地握了上去。 好凉,这是迪卢克的第一感受,即使是戴上了手套也掩饰不住的凉意,在自己没注意到的时候,凯亚的冰元素似乎变得更强了,现在就连平常的触碰都不能控制住了吗? 凯亚带他来到了教堂的最上方,他们站在屋顶,甚至可以看见下面的风神像,或许从这里可以顺利地将神之心放上去,只要展开风之翼就好。 “抬头。” 迪卢克不明白晦暗的天空有什么可看的,但还是顺从地抬起头。 自从坎瑞亚占领了蒙德后,天空中一直笼罩着一层阴翳不见阳光,就连从不下雨的蒙德城在没有风神的庇护后也开始下起了雨。 可是现在阴沉的乌云渐渐散开,一条璀璨的星河挂在天空之中,就好像以前的所有日子一样,一时间,迪卢克愣住了。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上一次看星空还是和空一起,他们躺在蒙德的草坪上,一起注视着银河在天空流淌。 只要想起那耀眼的少年,现在的痛苦好像就会不翼而飞。 “好看吗?”凯亚温柔地注视着迪卢克的侧颜,贪婪地看着他脸上露出放松的神情,多久了,自己有多久没有见到迪卢克流露出真实的表情了。 他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迪卢克,说出的话如三月的微风带着撩人而不自知的春意,“我喜欢你——” “什么?抱歉,刚刚没有听清。”回过神来的迪卢克下意识露出公式化的表情。 “没什么,只是问你冷不冷。” 迪卢克奇怪地看了凯亚一眼,自己能够掌控火元素自然是不怕冷的,现在该关心冷不冷的应该是凯亚自己。 想起凯亚冷得离谱的手,迪卢克犹豫了一下,还是脱下自己的披风盖在了凯亚身上。 凯亚露出一个真实的笑容,“原来义兄是在关心我啊——” “我只是不喜欢太冷的东西碰到我的皮肤。” 凯亚实在是太过了解迪卢克的口是心非,并没有在意这句听起来很是勉强的反驳,反而得寸进尺地靠在迪卢克怀里。 本能地想要推开凯亚靠过来的身体,但是在这冰冷的躯体靠上来的一瞬间,实在太冷了,像是一句死人的尸体般冰冷,推开的动作被不着痕迹地收回,火元素被催动,让自己的身上变得更加温暖,即使现在的迪卢克并不感到冷。 两个人依偎般地一起看天空中短暂露面的星辰,他和凯亚之间自从那件事之后就再也没有过这样的举动,没想到在今天,在颠倒的身份和置换的角色中,他和凯亚又一次这么平和地在一起。 流星从天空中划过,“快许愿!” 迪卢克面上没有理会凯亚的怂恿,但是在流星快要消失的一瞬间,他还是在心里许下了一个愿望。 如果,回到从前,该有多好—— 第6章 【羽枭】禁锢(六) 迪卢克觉得自己刚刚可真是被火元素的炽热冲昏了头,竟然会想到和凯亚回到从前,即使重新来过,自己和凯亚依然会发展到今天这个局面。 毕竟,从一开始,凯亚便是带着目的来到的蒙德。 屋顶的冷风吹散了迪卢克头脑中那不切实际的幻想。 起码在那一瞬间,凯亚好像又回到了之前的模样,被裹挟着冰冷气息的怀抱紧紧抱住,被迫承受冰冷的侵袭让迪卢克发热的头脑又变得冷却下来。 果然,刚刚的感觉只是幻觉吗? 这几天他一直顺着凯亚,可是今天晚上莫名地他拒绝了,他本不该犯如此致命的错误,但是这一次,凯亚难得地顺从他的意思放开了他。 迪卢克松了一口气,神情放松下来,似乎这几天凯亚的心情一直很好,冰蓝色的眼眸中始终洋溢着笑意,尤其是当迪卢克望过去的时候,碧蓝如海的眸子里倒映着火红色的身影,迪卢克竟从中觉察出一丝遥不可及的爱意。 自己果然是脑子被烧坏了,竟然会出现这种错觉。 迪卢克摇了摇头,把这种好笑的想法从自己脑海中甩出去,一个坎瑞亚派来蒙德的细作,又怎么会随意爱上蒙德人呢。 屋顶上的星空只短短维持了一瞬便消失不见,他们也从屋顶上下来了。刚刚已经拒绝了凯亚,现在到了夜巡的时间,凯亚并没有离开。 “好久没有夜巡过了,上一次是我还是骑兵队长的时候。” 迪卢克的回忆一瞬间回到那个夏日的午后,自己当时正在酒馆喝酒,安柏蹦蹦跳跳地从门口进来笑着问他在干嘛,还没等他回答,空身边的派蒙就迫不及待地插嘴,空只好无奈地看着他们说一些幼稚的话,自己静静地在台喝酒。 琴抓着可莉要把她关禁闭,不知怎么回事,可莉竟然跟着凯亚偷偷跑到酒馆喝酒,连带着把凯亚数落了一顿,他只好眼巴巴地看着自己,希望自己能救他于水火。 明明是乱糟糟的一团,和自己平日里喜欢的清净毫不相干,自己在这时想起的却是这些。 可能是今晚的感觉让他有些沉醉,就是美酒带给他的感觉,他随意地扫过一眼竟然看见一个金色的影子。 迪卢克顿时打了个激灵,他装作不在意地又往那个方向看了一眼,那抹金色消失了。果然是错觉吗? 可还没等他放松,某个金色头发的人就好像别人发现不了他似的掀开斗篷,特意露出那头灿烂的金发,向迪卢克扫视过来的方向挥了挥手。 迪卢克呼吸一滞,他突然觉得今晚夜巡或许并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凯亚的动作停了下来,迪卢克也被迫停止了前进,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的凯亚让迪卢克格外紧张。 “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只是夜巡时的随意巡视罢了。” 凯亚的眼神微眯,不达眼底的笑意重新挂上了凯亚的嘴角,“有什么是比我还要好看的吗?嗯~” 迪卢克突然扭过头,由于距离太近,他的嘴角恰好擦过凯亚的脸颊,一瞬间,不仅是他,即使是探过身的凯亚也愣住了,虽然他们已经有过很多次更深次的结合。 但是这突然地意外却让迪卢克罕见的红了耳根,他一把推开凯亚,笔直地向前走去,企图掩饰自己的尴尬。 被推开的凯亚并没有生气,反而大笑出声,“迪卢克老爷,刚刚是害羞了吗?”显然,凯亚早就看到了那通红的耳垂。 放任了迪卢克的独自离去,他顺着迪卢克视线中的地方望过去,漆黑一片,有点怀念蒙德的路灯了呢。 迪卢克不明白空为什么会出现在黑骑士里,而且半夜没有事先通知自己就出现在王城。 他简直想要立刻联系空,但是他还是忍耐下来,空既然没有告诉自己他的到来,想来是在做什么重要的事情。 若是自己贸然打扰恐怕会破坏了他的计划,迪卢克按捺下自己迫切想要见到空的心情,但还没等他犹豫多久,空就摆脱那些黑骑士找到了迪卢克。 “东西我已经放好了,你——” “我知道,我在王城感应到了熟悉的气息,是她的。”空打断了迪卢克剩下的话,可是这抹熟悉的气息时时刻刻萦绕在他身边,让他几乎没有办法思考别的问题。 “告诉我,迪卢克,她是不是在这里!” “……是的。”艰难地说出两个字,迪卢克一时间五味杂陈,不知该为他找到亲人而感到高兴,还是该为两人成为敌人而担忧。 “你的身上有她的气息,你见过她?” “在风神广场。” “带我去见她。” “你疯了吗?你应该知道她的身份。” “所以我才更要去问清楚。” 迪卢克无法改变他的决定,但是他还没有忘记本来的计划:“那原来的计划呢?” 空很久没有说话,直到迪卢克以为他没有听到自己说的话想要再问一遍的时候,他开口了。 “是时候该做个了断了。” 第7章 【羽枭】禁锢(七) “终于来了——我的哥哥。”荧的视线转移到空的背后,对于迪卢克和自己的至亲为什么会一起出现好像早就了然于心。 “为什么?” 一直到现在,空仍旧不明白为什么荧会站在自己的对立面,成为自己的敌人,他们本来该是最亲密无间的双子,是任何人都不能分开的存在,哪怕是天理,也不该成为二人之间的鸿沟。 “哥哥,在很久之前我就告诉过你,在深渊淹没王座之前,我和天理有一场不死不休的战争,现在我的回答依旧如此。” 荧的表情看上去仿佛隔着一片薄雾,脸上挂起的笑容似乎只是整个皮肉勉强作出的假象,从她的眼中透出的凉薄如同一柄锋利的匕首,狠狠地扎在空的心上。 空忍住自己冲上去的冲动,勉强让自己的声音不带颤抖:“迪卢克。” 站在身后的迪卢克上前一步,把目光放在风神像上,纵然知道现在的空或许需要安慰,但是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 翠绿色的神之心越来越靠近神像的掌心,这枚曾经代表着风神权能的神之心在经过岁月的洗礼后仍旧散发着生机盎然的能量。 奇怪的是,荧并没有阻止迪卢克。 蒙德的风神巴巴托斯曾经削去多余的山峰为蒙德创造了舒适的生活环境,在他离开后,留下的神之心带着他的遗愿落在风神像的掌心。 绚烂的金色光柱从风神像的掌心扩散开,强烈的力量波动带起的气流冲击让周围荡然无存。 身在最近处的迪卢克早有防备,带着心不在焉的空抵达了安全地带。 空的体型较为娇小,抱在怀里简直不费一点力气,如果是凯亚的话—— 见鬼,为什么会在这种时候脑子还想着这种事! 迪卢克像烫手山芋一样把空放在地上以掩饰自己的内心,等到耀眼的金色光芒散去,一个巨大的风场出现在他们眼前。 这个风场的规模巨大,强有力的风不断自下而上涌去,甚至肉眼不可见风场的尽头,无尽的风场似乎直达神的御座,带着未知和危险。 “哥哥,我曾说过我们会在旅途的终点再见,现在,你要对我兵刃相向吗?” 荧的身影从暗处走出,她的手上赫然是一把已然出鞘的利剑。 “你知道的,我从来不会对你出手。” 空没有拔出自己的剑,她明明知道的,他是不会对她出手的。 “那就不要阻止我,不要阻止深渊,”荧的视线挪向风场结束的深空,“不要阻止我要做的事。” “你知道的,那是不可能的。”空的声音缥缈而空灵,似乎在寂静的教堂向谁诉说着自己的承诺,并向神灵宣誓一定要办到。 空的灵魂似乎从自己的身体中抽离,停留在半空中,徒留地上的躯壳举起剑鞘,他看见荧似乎笑了,不是那种虚伪的假笑,而是发自内心的笑容,如冰雪消融般逝去美丽的笑。 迪卢克拿出大剑,仅仅只是为了蒙德,他也要加入这场战斗。 可他的路却被一个熟悉的身影挡住了,“迪卢克老爷,你的对手是我哦。” 凯亚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缓缓拿出自己的长剑,周围的冰元素凝结在一起形成一层冰晶屏障。 --- 头部的晕眩得到缓解,被长久禁锢的四肢让周身的血液不循环,迪卢克试着挣了挣,但是没能成功。 迪卢克睁开眼睛,久违的熟悉风格让刚刚醒来的混沌一扫而空,是晨曦酒庄。 脚步声由远及近,迪卢克知道是凯亚来了。 “空呢?” 脚步声停了下来,“醒来后的第一件事居然是在想旅行者吗?迪卢克老爷,我可真的有点吃醋啊。” 凯亚的声音微微下沉,带着不可抑制的冷意。 迪卢克没有理会这略带奇怪的口吻,不过又是一次口不对心的甜言蜜语罢了。 他的视线顺着凯亚的脚向上看去,在看到他手中拿着的明显不属于他的长剑时,迪卢克的瞳孔微微收缩。 这是空的武器,为什么?会出现在凯亚手中。 一道血迹顺着蜿蜒的花纹慢慢流淌滴落在地上,迪卢克不禁想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说,空呢?” 凯亚顺着迪卢克的视线轻而易举地看到手中的长剑,也轻易猜到了他想到了什么,“迪卢克老爷可真是不会看场合,该不会是认为我杀了旅行者?” 在听到这句话结束的一瞬间,迪卢克的眼中冒出怒火,“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凯亚没有说话,他沉默地看着迪卢克突如其来的怒火,以及眼中的恨意,在义兄的眼中,自己或许真的就是这样的人,为了复国可以杀害任何人。 凯亚没有否认,只是把手中的剑举了起来,仔细端详着上面的花纹,然后轻笑一声,把剑丢到一边。 他提着迪卢克的领子,把人从地上提起来,冰冷的温度让迪卢克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没有温度的吐息贴着迪卢克的耳朵,“你说,在这把剑面前,让它见证我们的爱情怎么样?” 空气中的水汽瞬间凝结成冰霜,顺着迪卢克的皮肤向内蔓延。 “你疯了!”迪卢克瞪着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凯亚,“你还有没有羞耻心!” 凯亚并没有说话,他只不过是用行动践行着自己的话语。 迪卢克想要闭上眼睛,但是凯亚偏偏不让他如愿。 “迪卢克老爷,不准闭上眼睛。”凯亚调整了一个位置。 迪卢克一抖,“再不睁开,我就带着你去风神广场,在那里继续,你说好不好?” 天使般的声音说出恶魔才会说出的话,迪卢克被迫睁开眼睛。 映入眼帘的就是空的配剑,“好好看着,让旅行者好好看看,让他的剑来见证我们的爱情。” 终于,眼中的泪水忍不住顺着眼窝流下。 凯亚轻笑一声,轻柔抹去这滴泪水,带着明显的笑意:“迪卢克老爷可要坚持住,这才刚刚开始呢。” 第8章 【羽枭】禁锢(八)完结章he 凯亚轻柔地为迪卢克清理好身体,把他抱上床,不论在什么时候他的爱意都是如此明显,只可惜他爱的人似乎自始至终都没有看见冰锋之下这颗炽热跳动的心。 他的视线始终追随着那抹金色的辉光,明明自己更早地认识他,明明没有人比自己更加爱他,只可惜寒冷的坚冰终归不能和炽热的烈火共存,他想抓住这团火却反而被火的灼热融化,最后只能化作一滩水迹在阳光下挥发。 可是他生来就不信命运,即使自己也深陷命运的泥淖,他还是想抓住这道细微的火花,哪怕只是一闪而逝,若是——算了,再多的事就交给这最后的审判。 看着迪卢克的睡颜,凯亚就这样静静地站着,最后还是忍不住伸出手,就在指尖要接触到迪卢克的最后一刻,他的手停住了。 不行,这样会把他冻醒的。 凯亚早就知道自己的体温低得有些不正常,不过迪卢克一直以为是冰元素的原因,可真正的原因—— 与恶魔做交易终究会受到恶魔的反噬。 邪眼的反噬和坎瑞亚的诅咒让这具身体摇摇欲坠,就连现在,他的手上竟然爬上了一道不甚明显的裂纹,也快到极限了,他已经等不下去了,成败就在此一举—— 天空岛。 命运的双子如同他们纠缠的命运,终于到了最后的决战。 风神之心留下的风场让他们顺利来到天空岛,这个世界最为神秘的地方。 ——天理所在。 深渊的主人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很久,自血亲苏醒那日所布下的棋局,如今正是落子之时。 “剩下的事情,之后再告诉哥哥,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 纵然心里疑云重重,但是空也知道自己身上的诸多巧合确实不该是偶然。 他相信荧,所以他选择和荧并肩战斗。 “你来了。” 戴因·斯雷布没有说话用一种陌生的眼光看着面前的来人,“所有违抗天理者,在此伏诛。” “戴因!你怎么会在这里?” 面前的敌人喊出了他的名字让戴因有一瞬间的怔住,他不记得自己见过这两个人,但随后他的脑袋又放空了一瞬,敌人,就该被消灭。 “没用的,他的记忆已经被磨损了,他已经忘记了他曾与我并肩而行,最终沦为天理的守门人。” 对于荧的话,戴因没有任何回应,他提着剑走上去,曾经的“末光之剑”即使失去记忆也还记得自己的职责,他始终记得自己不该让任何人侵犯—— 侵犯什么? 戴因的大脑有些混乱—— “哥哥,你先走,记住我说的话,戴因就交给我。” “——好。” 空知道现在不是犹豫地时候,只有走到旅途的终点,才能迎来一切的结局。 “你的对手是我。” 荧露出一个笑容,“即使你已经忘记了我,但是我记得就好——我的旅伴。” 戴因视线从荧头上的花朵上一闪而过,为什么,为什么那么地熟悉,这朵花—— 头部传来针扎般地刺痛,不能再想了,不想就会不痛,才能专心对付敌人。 可是在剑刺出的那一刻,自己为什么会犹豫? 自己的心脏为什么一抽一抽传来痛苦的感觉,真奇怪。 今天见到了两个奇怪的陌生人,身体还做出了奇怪的反应,戴因不理解。 他在战斗结束后没有选择离开,也没有急着去追捕逃脱的敌人,他站在倒在地上的荧面前,他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看见他的手将敌人头上的花朵取下,或许是自己喜欢这朵花,他想。 但随后,花上出现了一滴露水,奇怪,难道下雨了吗?戴因奇怪地看了看天空,可是天上没有任何下雨的痕迹。 花上又滴了一滴露水,随后露水越来越多,越来越多,戴因终于意识到这不是什么露水,原来是自己流泪了,可是好奇怪,明明是陌生人,自己为什么会流下眼泪呢? 戴因困惑地站在原地,他不明白自己只是杀了一个陌生人,为什么自己的眼泪会为陌生人流下,他的身体似乎超出了自己的控制,他不再逗留,还有另外一个敌人需要歼灭。 落在地上的花朵,失去了主人一瞬间变得干枯,随后化为灰烬,只留下地上波光淋漓的水迹昭示着它曾经的存在。 …… “你终于来了,你再不来我可就要顶不住啦。”凯亚没有管身上的狼狈,依旧用着吊儿郎当的语气说话,“荧呢?” 空没有说话,沉默的气氛一瞬间蔓延了二人,凯亚也不再说话,催动邪眼继续注入冰元素力。 “为什么什么都不告诉我?” 空听见自己嘶哑带着疲惫的声音,他原本以为自己可以救荧的,在和天理的决战后,可是—— “这是她的要求,荧是外来之人,天理无法预测她的轨迹,我是坎瑞亚遗民身受诅咒之力,天理也无法掌握我的行动,但是自你苏醒以来,天理就在时时刻刻关注着你,我们自然不能将之前的努力付之一炬。” “那你和她——” “我们只是有着共同的目标,心照不宣罢了,可你从未经历过这些,自然也无法理解我们要做的事。” “那我——” 像是知道空要说些什么,凯亚惨白着脸笑了笑,“从你到达蒙德的那一刻起,这都在我们的布局之中,你不用担心对我们造成了什么损失,恰恰是因为你,我们才能骗过天理,所以无需自责。” 空想起了第一次见到凯亚的场景,阴暗的天空下,凯亚一边抚掌一边缓缓走来,或许自己对他们来说,真的是‘新的风暴’。 “不用太难过,新生马上就要开始了,就算你不信我,也要相信派蒙的能力。”凯亚故作轻松地撞了一下空的肩膀,却自己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要不是空及时扶住了他,他恐怕要被摔到地上。 空这个时候才注意到凯亚过于苍白的脸色和过于冰冷的体温,刚刚凯亚一直没有动作,现在空才想起来这像什么,就像是一个死去很久的人,动作变得僵硬,就连身体也不受控制。 没有理会空投过来的担忧眼神,凯亚笑眯眯地问:“派蒙,准备好了没有?” 派蒙很担心凯亚到底能不能支撑住这么强烈的魔法阵,身为时空魔神,它很清楚发动魔法阵所需要的能量,凯亚的样子显然有些不妙。 “好是好了,但是——” 凯亚快速地打断了派蒙想要说的话,“既然好了,那就开始。” 没等空反应过来,凯亚率先开启了魔法阵,魔法阵一旦开启就必须运行下去,派蒙没料到凯亚会来这一手,只能按照计划输入魔力。 空被隔离在阵法之外,他不知道这是要做什么,但是他也不敢去打扰他们两人,只能专心在外面等着。 随着时间的流逝,凯亚的脸色越来越苍白,隐隐泛着青黑,派蒙率先体力不支从空中掉了下来,凯亚咬了咬牙,拿过身边的无锋剑划开自己的手腕,只有用坎瑞亚皇族后裔的血液来支撑最后的一步了。 终于,要结束了吗?太……太难看了,迪卢克如果见到自己这幅样子,会嘲笑自己的—— …… 脸上的灼热让迪卢克从睡梦中清醒,他翻了一个身准备躲开恼人的阳光,但随后,他的眼睛突然睁开。 阳光?提瓦特在深渊的控制下怎么会有阳光? 他从床上坐起身发现这并不是他的错觉,确实是阳光。 自己有多久没有见过阳光了?迪卢克打开窗户,一大片阳光洒进他的房间,他整个人都沐浴在金色的太阳里。 他难得有些惬意地欣赏周围的景物,剧烈变幻的瞳孔昭示着他内心的不平静。 太像了,要不是自己身上还穿着凯亚亲自给他做的骑士服,他就要以为自己回到了遥不可及的从前,庄园的葡萄架,来往的女仆,酿出的美酒,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相似。 迪卢克有些自嘲地勾起嘴角,不知道这次凯亚又在搞什么鬼。 但是等他下楼之后,他想自己可能想错了,空在楼下等他,和空站在一起的——是她。 空不是被—— “日安,迪卢克老爷,我想你会有很多疑问,但是这些我们都将会一一为您解答。” 金发少女略带笑意地看着迪卢克,空跟着憨憨地点头:“对的对的,迪卢克我跟你讲……” 虽然这个故事太过离奇,迪卢克一度想把他们赶出去,但是他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那个人,为什么没出现。 空被问到这个问题的时候有些停顿,他本来以为迪卢克不会问凯亚的事。 看着空支支吾吾,迪卢克突然想起凯亚那冰冷的身体和类似告别的话语,“我去找凯亚。” 说完不等空反应,就走出了晨曦酒庄。 “凯亚在哪儿?” 艾德琳有些奇怪,迪卢克老爷今天穿着奇奇怪怪类似骑士团的衣服不说居然还问了凯亚少爷的去向。 还没等艾德琳说话,急性子的迪卢克就等不及地向蒙德出发。 蒙德城恢复了以往的安宁与平静,所以在穿着奇怪的迪卢克老爷到来的时候,人们纷纷讨论着突然穿上骑士服的迪卢克。 面对周围人的目光,迪卢克径直走向西风骑士团,站在门口骑士看着穿着奇怪的迪卢克老爷还没来得及阻拦,就见到迪卢克老爷竟然进去了。 等等,迪卢克老爷进了西风骑士团! 迪卢克没有理会骑士们的小心思,他直接找到琴,“凯亚呢?” 被毫不客气地质问属下的下落,琴并没有生气,难得好脾气地问道:“怎么突然问起凯亚队长,不过现在是工作时间,骑士团各司其职,我也不太清楚凯亚队长在哪里执行公务。” 丽莎一出门就看到迪卢克离开琴的办公室,难得地对于他奇奇怪怪的衣服没有发表任何看法。 “迪卢克老爷怎么来了?” “他刚刚问了我凯亚的问题。”琴有些无奈地告诉丽莎。 “啧啧啧,现在的年轻人可真直接——” 丽莎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对琴眨了眨眼睛:“要不要一起去看好戏?” 琴有些犹豫,毕竟自己还有很多公务没有处理。 “走嘛,走嘛~偶尔散散心有利于提高工作效率哦~” 迪卢克在路上遇见了安柏,安柏开心地跟迪卢克打招呼,难得的,迪卢克停了下来:“你知道凯亚去哪里了吗?” 安柏拍拍胸脯,“我可是侦察骑士,凯亚的今天的巡逻任务在教堂。” 告别了安柏,迪卢克向教堂出发,可是奇怪的是在教堂也没有发现凯亚,迪卢克心情有些沉重。 想到旅行者支支吾吾的话语,他走进了天使的馈赠。 拿起酒杯,喝了一杯又一杯,美酒在他口中已经失去了原有的美味,他现在只想麻痹自己,一想到可能出现的现实,迪卢克表情愈发阴沉。 他不明白自己对于凯亚是什么样的感情,或许在遥远的曾经他有想过——但是自从知道凯亚是坎瑞亚的细作,他对自己甚至做出了更过分的事情,在那时,曾经的那份心动便被强行镇压下去了。 可是——为什么要在自己终于认清感情的时候突然离开! 他迪卢克从来不需要别人的无私奉献,哪怕是为了自己好!凭什么不告诉自己一切,要独自承担,难道他不配做那个并肩之人吗? 独自承受一切的凯亚该多痛苦—— 迪卢克一杯接着一杯,直到自己的酒杯被人抢走。 “迪卢克老爷,怎么这么狼狈的一面被我碰到了。” 迪卢克听着熟悉的声音猛然抬起头,看到这张熟悉的面容,他一下子抱住眼前这个人。不再是冰冷的躯体,也没有邪眼的力量。 忽然间他有些疑惑,他真的是自己的凯亚吗?所有人都被派蒙的魔法阵回溯到了从前,那凯亚呢?这是什么都没发生的凯亚,还是属于自己的那个凯亚? “迪卢克骑士长可真热情。” 凯亚对于迪卢克的投怀送抱除了一开始的惊讶,随后立刻反应过来,接住了这只高傲的红色大猫,让他不顾自己的形象穿着黑骑士的制服来找自己,或许现在做出这样的举动也不该惊讶。 在熟悉的称呼从凯亚嘴里说出来的一瞬间,迪卢克就知道,他的凯亚回来了。 “现在,迪卢克老爷可以松开我,回去换件衣服了吗?不然的话,第二天,蒙德城就要传出迪卢克老爷要加入西风骑士团不成,色诱骑兵队长凯亚之类的传闻了。” 迪卢克这才意识自己心里装着事情竟然连衣服都没有换回来,而且还被这么多人看见,他一下挣脱凯亚的怀抱,却不经意间扫过天使的馈赠角落里的丽莎和琴。 偷看被发现的丽莎不仅没有心虚反而隔空敬了迪卢克一杯,一瞬间,火红色从耳根蔓延到迪卢克的脸上。 凯亚不动声色地用身体挡住那些目光,他的迪卢克只能在他面前露出这副可爱的神情。 “迪卢克老爷怎么脸红了?” “没什么,只是有些醉了。” 面对凯亚,迪卢克终究还是嘴硬占了上风。 “既然醉了,就由我送义兄回晨曦酒庄。然后——” 凯亚略带暗示意味地贴在迪卢克耳边说了一句暧昧地话,引得他耳朵颤抖了一下,但是迪卢克没有拒绝。 他默认了凯亚送他回去,也默认了自己的心意,更加默认了之后凯亚想对他做的事情…… 第9章 【羽枭】禁锢(九)be结局!慎入 接上文,凯亚催动魔法阵但结果不是很成功—— 迪卢克怀疑自己还没有睡醒,不然为什么世界好像回到了正常的轨道,之前的种种仿佛只是梦中的场景。 但是当他在晨曦酒庄问起凯亚的时候,一切的回答变得荒诞起来。 什么叫酒庄里从来就没有凯亚这个人。 迪卢克怀疑不是自己疯了,就是这个世界疯了,他来到蒙德城。 凯亚是西风骑士团的骑兵队长,去问问琴总不会有错。 但是琴却说西风骑士团根本没有凯亚这个人,迪卢克不可置信地一遍又一遍地问骑士团里的所有人,但是得到的回答都是同样的一句:“骑士团从来没有凯亚这个人。” 迪卢克不顾骑士们地阻拦冲进图书馆去一页页找寻骑士团的花名册,丽莎有些好奇地问琴发生了什么,让迪卢克老爷这样不顾风度地行事。 琴有些无奈地说:“今天迪卢卡老爷一来就问我一个名叫凯亚的人,我说骑士团没有这个人,然后就这样了。” “凯亚吗?”丽莎若有所思,“或许是对他很重要的人,毕竟很少看见这个样子的迪卢克。” 迪卢克划过一个个的人名,但没有一个是属于凯亚的,直到最后一页,骑士团花名册上真的没有凯亚。 就算是冷静如迪卢克,这个时候也有些疑惑自己是不是脑子出了什么问题,做出了一个奇怪的梦,这个凯亚只是自己梦中的一个角色。 迪卢克离开骑士团,今天的蒙德城,大家议论纷纷,都在说迪卢克老爷疯了。 他遇见一个人就开始问认不认识一个叫凯亚的人。 可是蒙德本身就不大,“凯亚”这个名字从来就没有在城里出现过。 “迪卢克老爷,你是在找人吗?我可以帮你!”安柏有些担心迪卢克现在的状态,主动提出帮忙,“你知道他长什么样子吗?” 他——“他有一头灰蓝色的头发和同色系的瞳孔,有只眼睛戴着眼罩,身穿骑士服,两手带着手套,他很爱笑,笑起来的时候会有很多肢体动作……” 说着说着迪卢克就忍不住越说越多,直到安柏问:“是迪卢克老爷的爱人吗?” 迪卢克愣了一下。 “刚刚听了迪卢克老爷的描述,总感觉迪卢克老爷很喜欢这个叫凯亚的人呢!” 爱人吗?或许,自己也不知道对于凯亚是什么样的感受—— 告别了安柏,迪卢克准备去郊外找找凯亚,或许是在外面清扫盗宝团。 可是在他把所有的丘丘人都肃清了一遍后,他也没有找到凯亚的踪迹,他回到了天使的馈赠,他记得,这是凯亚最喜欢的地方。 可是他等了一天,凯亚依旧没有出现,他觉得自己一定是被深渊的力量感染了,所以才幻想出了一个人。 迪卢克回到了晨曦酒庄,就在准备上楼的时候,他突然注意到楼梯口旁边立着的花瓶,花瓶?花瓶! 他抓起旁边艾德琳的手腕,“这花瓶是谁送给我的!” 艾德琳骤然被问起这件花瓶,随即有些奇怪地看着他:“这不是老爷您自己买的吗?” 迪卢克的心沉下去,他不发一言地离开,明明在记忆里,这个花瓶是那个家伙送给自己的,可是为什么?连这最后的希望也要抹去。 他回到天使的馈赠,随意地问起旅行者的现状,但让他惊讶的是没有什么旅行者,他觉得自己好像被这个世界隔开,整个世界变得虚幻起来,他相用酒精麻痹自己的大脑。 这个世界——没有凯亚。 昨日种种就好像一个虚假的梦境,蒙德城的人都在说迪卢克老爷受了情商,就是那个他一直在问的人,所以整日整日到天使的馈赠喝酒。 不论人们什么时候去都能看见迪卢克老爷的身影。 他把自己灌得醉醺醺地,一言不发地看看着一个地方很久。 安柏在城里贴满了寻人启事,也没有找到凯亚。 直到有一天,诺艾尔突然找到了迪卢克。 她从来不会来酒喝酒的,是花店的芙罗拉找到她让他给迪卢克老爷转交一些东西。 虽然诺艾尔的目标是成为骑士团的骑士,但是帮助蒙德城里的人也是她的职责所在,好像记忆里也有一个人在骑士团经常差遣她送东西,还美名其约是对她的历练。 诺艾尔摇了摇头,把刚刚的一点异样抛之脑后,把要送的东西放在了迪卢克面前。 迪卢克没有理会,他不停的喝着酒。 他时常怀疑自己生活在一个虚假的世界,所有的一切是那么的真实而又虚幻,怎么会没有凯亚呢?旅行者也无影无踪,难道自己的记忆真的出现了问题吗? 他慢慢地拆开桌上的东西,直到一个小灯草出现在自己眼前,他有些复杂地看着这颗小灯草,接着是一封信,他百无聊赖地打开—— “迪卢克老爷亲启:” 在看到熟悉的花体字的一瞬间,迪卢克身上的酒意完全清醒了,是凯亚的笔迹。 在看到落款熟悉的名字时,一滴泪顺着迪卢克眼角掉落,滴在信上,把笔迹晕染开。 迪卢克连忙擦干自己的眼泪,以免破坏了信件。 他把信收到怀里,“是谁给我的,这些东西!是谁给我的?” “啊,是诺艾尔送来的,她说——”哎,话还没说完,迪卢克就冲了出去。 他找到诺艾尔,又找到芙罗拉,但是结果让他失望了。 芙罗拉说是突然有一天出现在花店门口的,一堆摩拉是报酬让她把这些东西交给迪卢克老爷。 因为是未成年不能进入天使的馈赠,所以才让诺艾尔代为转送。 心灰意冷的迪卢克回到天使的馈赠。 就差一点点,如果自己早点找过去是不是就能找到凯亚。 “喂,你怎么了?”卢卡有些担忧地看着墙边坐着头发花白衣裳褴褛之人,迪卢克也注意到这个人, 他已经在这里很久了,每天坐在这里,不说话也不动,别人问他他也不理。 “给他来杯酒,他可能渴了。”看着那人干涸的唇角,迪卢克说道。 那个人听到迪卢克的声音似乎动了一下,但这些迪卢克不会再理会。 他只想知道凯亚的下落,刚刚太过匆忙地想要找到凯亚,以至于没有阅读这封信。 他拿出怀里的信封,但是怀里一空,这里什么都没有,迪卢克愣了一下。 他把自己的衣服整个脱下来翻找——还是没有。 但是下一瞬,他有些困惑地看着自己脱下来的衣服,自己刚刚要干什么来着? “迪卢克老爷亲启: 我很抱歉自己对你所做的一切,我不祈求得到你的原谅,而我也得到了自己应有的报应。很遗憾之后的生活我不能在陪在你身边,你或许会开心。诅咒的力量让我变得僵硬、不能移动、连容貌也变得苍老,这封信是我费劲最后的力气写的,只为了让你不在沉迷于痛苦之中。 坏人得到应有的报应这些都是我该得的,只希望没有我的日子你能开开心心。最后,忘了我,融入这个没有深渊和天理的世界,过新的生活。我只会成为一个从来都不存在的人,我想你也发现了,魔法阵的反噬终归要到了,就此别过。 ——西风骑士凯亚” “迪卢克老爷,这个人死了。”卢卡看着倒在店门口的人愁眉苦脸,怎么一大早就这个人就倒在这里,自己怎么叫也叫不醒,没想到—— “好好安葬他。”迪卢克看了一眼,或许是远方的浪子在生命最后一刻想要魂归蒙德—— 第10章 【绫托】规矩(上) 故事的时间线是托马帮旅行者躲过雷神一刀之后。 神里屋敷内部,书房。 神里家的家主向来不喜欢人多,在他的房间内没有多余的仆人,往往都是静悄悄的。 但是今天,这间书房似乎多了一点不同寻常的声音。 家主大人凌乱的书桌比往常更加缭乱,有什么小动物稀碎呜咽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但是家主大人的屋子里怎么会有小动物呢? 在门口巡逻的守卫有些疑惑地挠了挠脑袋,随后不解地离开,毕竟刚刚家主大人就吩咐下来,让他们离开这里。 在屏风的后面,赫然是一个人。 他的头发是偏橘调的嫩黄色,因为流了太多汗嫩黄色的发丝一缕一缕地贴在脸颊。 因为单从外形上看,这人身姿俊挺,容貌俊逸,却不知犯了什么错,在这里受罚。 有人来了—— 那个脚步停下来,托马的心情骤然变得紧张起来,会是谁呢?是门口的侍卫?亦或者是小姐来找家主了,还是说—— 来人似乎被他这副害怕的模样取悦了,露出了一声轻笑。 在这抹笑声出来后,托马立刻知道了来人的身份。 正是神里家的家主——神里绫人。 绫人恶趣味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这样的场景并不少见,每次在托马做错事情后,他总是会受到这些小惩罚。但是像现在这么严重的惩罚,却还是第一次。 绫人托起托马的眼睛,这是怎样一双眸子,满满的倒映的全是自己,绫人想到这里有些开心地笑出了声。 这双眼睛似乎永远都这么温顺,好像在告诉自己永远也不会背叛。 可是拥有这么一双眼睛的人,却背着他去救一个毫不相干的人,并且险些因此而丧命,和稻妻的将军大人为敌,可不是一条忠心的小狗该做出的事情。 一想到这里,绫人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 “知道错了吗?” “家主大人——” 话还没说完,整个人便被抱了起来。往日里常带笑容的嘴角拉了下去,直到现在,托马才意识到家主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我不想听一些冠冕堂皇的话,我的规矩你是知道的。” 面对强势的逼问,托马沉默不语。绫人向来知道人的行为向来受利益驱使,只要抓住痛点,就能令对方妥协。 就算是面对自己的家臣,做错了事情也依旧要受到惩罚,即使这次的事情—— “是绫华让你去的。” 肯定的语气让托马无力反驳,然而事实也的确如此。他身为社奉行的家政官,听小姐的话自然是应该的,可是…… 托马偷偷看了一眼这位神里家最年轻的家主大人,自己确实没有禀报这件事,说到底,还是自己做错了事,也应该接受惩罚。 “我想家政官应该不必要参与这么危险的活动?果然,托马还是需要好好学学规矩。”绫人脸上露出一抹笑容,好似想到了什么好方法。 托马的嘴角微微下垂,这让他想起来了不好的回忆,之前的几次经历说不上好,但是很显然,这次家主的怒火不会这么轻易地平息。 “走,我们去和凌华他们一起吃火锅。” 如此轻拿轻放更让托马心情忐忑,只是去吃个火锅吗? 绫人露出一抹笑容:“当面和凌华讲清楚就好。” 托马顿了一下,有些为难地看着绫人,但最终还是没在多言,如果反抗的话可能又要惹怒家主大人了—— “走啊,难道还在等我抱你出去吗?” 托马的脸上染上一抹红,跟在绫人身后。 平野看着有些奇怪的托马,打着招呼,“托马你去哪儿了,我刚刚找了你好久。” 平野刚准备像往常一样拍上托马的肩膀,但没想到半路就被拦下,“你去忙,托马和我有事。” “是,家主大人。”平野没想到家主大人跟在托马后面,立刻收敛了平日的吊儿郎当,恭敬地行礼离开。 …… 第11章 【绫托】规矩(下) 乌有亭,二楼。 旅行者和神里绫华刚走到雅间门口就发现托马和绫人已经早早地就到了。 只是不知道托马的脸为什么那么红,难道是最近稻妻的夏季要来了吗? 虽然旅行者心里有些疑惑,但是他还是没有问出口。 “哥哥,托马。”神里绫人拉着旅行者一起坐在二人的对面,虽然有些奇怪哥哥竟然把吃火锅的地点选在了乌有亭而不是木漏茶室,但是凌华还是开心地答应了。 毕竟哥哥平日里就很忙,即使是作为神里家的大小姐,他也很少能见到哥哥的身影。 “你们来了。”神里绫人笑眯眯地看着凌华和旅行者。 托马这次却一反常态地低着头,感觉整个人蔫蔫的,空有些发散性地想着。 现在绫人和旅行者已经到了,作为一名合格的家政官该给他们倒上茶水。 托马站起身,他的表情不复往日的活泼,“我——” 只是还没等他开口,绫人就接过话:“托马今天不舒服,还是我来。” 从托马手中接过茶壶,绫人温和地笑了笑。 托马一言不发,规规矩矩地坐下,旅行者和凌华都有些担忧地看着对面的托马,凌华的声音有些关切地问道:“托马,你还好吗?” 托马欲言又止地看了绫人一样,勉强用正常的语气回答道:“小姐,托马很好。” 旅行者也有些担忧:“托马如果不舒服的话,不要强撑着啊。” 派蒙在一边附和道:“对啊对啊,托马要是不舒服一定不要强撑着,身体才是最重要的啊!” 面对众人充满善意的眼神,托马也不好意思再低着头,家主大人让他说的话,难道真的要这么说吗? 可是,若果真的这么说了,小姐和旅行者还会像以前一样看到他吗?托马并不知道答案,但是如果这是家主大人的期望,他一定会完成的。 东西已经上齐了,他们一边吃火锅一边聊天,但是托马始终沉默不语,频频看向绫人的方法。 察觉到聚焦在自己身上的目光,绫人嘴角的笑容更大,在吃饭的同时时不时给托马夹些菜,但却并没有什么其他的表示。 “托马也是蒙德人。”旅行者突然想起托马也是来自蒙德,鉴于今天的托马有些不在状态,旅行者特意提起了他熟悉的事。 只不过还没等到托马回答,神里绫人不着痕迹地放下手中的碗筷,突然问道:“凌华上次和托马还有旅行者一起做的大事很精彩啊,竟然一举改变了稻妻的局势。” 突然被点名的凌华愣了一下,没想到哥哥会提起这件事情。 说来这事也是她思虑不周,托马毕竟是哥哥的人,自己托他瞒着哥哥,难免会让哥哥心里不快。 “那次的事情,说来都是我的错,托马是哥哥的家政管,本该听从哥哥的命令,是我再三请求,才让他牵连其中。” 绫人笑了笑,“妹妹记得就好,下次再遇到这种事情记得和我说一声也好,你不知道我在事后得知这件事的时候到底有多担心你们,下次可不许再这样了。” 凌华点点头:“这是自然。” “那托马想回蒙德去看看?” 神里绫人突如其来的一句让托马有些措手不及,此时房间中只剩下他们二人。 没想到刚刚旅行者的一句玩笑话也被家主大人记得这么清楚。 “家主大人在哪里,托马就在哪里。” 似乎被这句话取悦了,神里绫人嘴角的痣也变得生动起来,轻轻扶起托马。 毕竟,养小狗要恩威并重,若是把它逼急了,反倒不好。 绫人始终记得父亲去世时和自己说得话。 【绫人,你……要记住,无论神里家今后变成什么样子,你仍然是我们的长子,是凌华的长兄,是神里家当之无愧的继承人。】 绫人知道社奉行的处境不妙,自己还有妹妹需要照顾,还有整个社奉行是自己的责任,出身异乡的托马,虽是朋友,也是可用之辈,但若神里家一落千丈,他是否会有其他打算…… 想到这里,绫人的眼中闪过一道暗芒,他总有办法让托马离不开他的。 妹妹单纯善良,那些阴影中的事有自己便好。熟知这些黑暗的,也就只有托马,他真的不想再失去托马这个在黑暗中一直陪他前行的人,困住他的身体,不知不觉渗透他的内心,给他定下的规矩,只是想要掩饰自己不想失去害怕。 想到这里,绫人心头一动,俯身吻下。 万千柔丝密密麻麻编起一张天罗地网,似乎要紧紧把托马困在网中,和他一同沉溺。 第12章 【帝诗】捕风 钟离x温迪 he 风总是飘忽不定的,不要说捕捉它,即便是让它驻足停留也是难之又难。身为岩之神,钟离终其一生也没捕捉到属于自己的风——《题记》 如果抓住了风,你会做些什么呢? 钟离向来对这样的问题嗤之以鼻,但是现在他已经抓到了属于自己的风。 苍绿色的发丝和黄金般的长发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和谐的画面,但是很快,这和谐便被打破—— 温迪一把打开伸过来的手,只是被打的人还没说什么,自己就被疼得眼泪汪汪的,钟离只好无奈地想要替他揉揉被打红的手掌,却被再一次拒绝。 刚刚结束温存的好心情瞬间消失,一丝阴翳涌上他的眼睛,“给我看看。” 带有强制性的命令语气让温迪的动作顿了顿,没有理会他莫名其妙的生气,拾起衣服便准备离开。 可是还没等他迈出房门一步,便被熟悉地岩元素禁锢住身体被迫回到钟离身边,“你干什么!?我们的契约已经完成了,我该离开了。” “离开?衣冠不整地想要去见谁?” 连衣服都不好好穿好,难道就这么想离开他吗,钟离的意味不明地看着不断挣扎的温迪,没有给他拒绝的机会,动作温柔地把衣服给他穿好。 “我去找谁与你何干?”一句话将钟离刚刚压下去的怒火又挑了起来。 “哦?你说与我何干。” 还没穿好的衣服再次回到了地上,温迪惊呼一声扯过被子盖在身上,怒目而视:“摩拉克斯,你什么意思?我们的契约已经完成,你我各不相欠,你还想要怎样!” “契约,哼,若是我要毁了这契约你又如何?” “你——” “当初可是你主动来招惹我的,怎么?现在又想全身而退,这天底下的买卖还没有如此做法。”钟离一把夺过温迪的手腕,把被子扔在地上,“你现在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留在这儿。” 温迪现在格外后悔,早知道摩拉克斯这么难缠,说什么他也不会在和八重打赌输了之后想不开来招惹这个家伙。 “我若是不呢?”现在的姿势让他有点害怕,对面之人强大的压迫气势让他这句话说出口便已带了退意。 “那可就由不得你了——”钟离的语气带着一丝不快,身体力行地让温迪闭上了嘴巴。 暧昧的气息在房间中发酵,肆意自由的风像是被什么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禁锢在这小小的房间,它顺着屋里的角落兜兜转转却始终没有找到一丝缝隙。 知道逃脱无望的温迪只得作罢,他又想起了自己第一次见到钟离便惊为天人的模样,可惜只招惹了一次便不得挣脱,若是时间倒流—— 温迪在朦胧的意识里浑浑噩噩地想,若是时间倒流——自己或许还是会做出同样的选择,毕竟自由的风也有想要停留之地,唯有坚固的岩才能留住…… 身为岩之神,钟离终其一生也没捕捉到属于自己的风—— 因为他的风主动来到了他的身边,将自己囚在他的岩牢之中。 第13章 【公钟】契约 剧情完全架空,大概背景是至冬女皇统治了提瓦特,钟离磨损严重,神力与日俱退。 黄金是璃月的财富,是令璃月的心脏搏动的血液。 但是璃月的黄金屋里关着的却是那位因为放出奥赛尔引发两国纷乱的大人物,代号为公子的愚人众执行官。 摩拉克斯的磨损愈发严重,把公子镇压在黄金屋内后,钟离明显感觉到自己身体正一步步不可逆转地走向衰退。 常年温暖,四季如春的璃月飘起第一朵雪花的时候,钟离就知道至冬的身影已经无形地逼近了。 再次出现在黄金屋,这位始作俑者也终于挣脱了钟离给予的压制,“钟离先生,最近可好啊?” “我好不好,你想必要比我清楚。”钟离的声音仿佛从亘古的时空传来,带着一抹巍然不动的威严,即便现在的情况他处于下风,也不动如风,安然自若。 “我闻到了故土的气息,你的力量已经在渐渐消逝。”黄金屋的禁制在逐渐磨损,达达利亚的力量也在逐渐恢复,在挣开枷锁之后,他所求的只是一战。 “和我打一架,钟离先生。” 达达利亚的武器是弓,这其实是他最不擅长的武器。 他曾败在钟离手下,正因如此,他才想打败钟离,才想要征服这个任何时候都云淡风轻的人。 和钟离的一战已经成为了执念。 在这句话音刚落,达达利亚就攻了过来,唯有极致的战斗才平复他心中涌起的战意。 显而易见,钟离败了。 长久的磨损,即使是磐石也会归于尘土,钟离的贯虹笔直地插在地上,单膝跪地勉强支撑着身体,“是我败了。” 就好像亘古不变的星辰坠落,天上的神明落为凡人,钟离的嘴角溢出一抹血色。 达达利亚带着愉快的笑意走到钟离面前,“钟离先生,你输了,可不要违约啊。” 钟离沉默了良久,在和冰之女皇定下契约送走神之心的时候他没有犹豫过,毕竟对他来说,做一个凡人并无不妥。 可是他和公子间定下的那个如同儿戏般的契约,他从来没想过真的会有自己需要实现的一天,可是作为契约的神明,既然已经做下约定,自然就该履行。 “自然记得。” 四个字一说出口,一只带着黑色手套的手抬起钟离的下颚,轻柔的抹去嘴角的血色,手套粗糙的肌理在钟离的皮肤上留下了一道淡淡的红痕。 钟离作为七神中最古老的神明,即便用着凡人的身体也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他用的东西必须是最好的、最柔然、最舒适的。 而达达利亚作为愚人众的执行官向来不注重这些,但是若是钟离想要,他便把最好的奉上便是。 脱掉有些粗糙的手套,用大拇指摸过那道红痕,一个轻柔的吻落在唇上。 钟离的眼睛微微下垂,细长的睫毛遮住了眼中的神色。 神明终于跌落人间,明月终于投入黑暗,亘古不变的磐岩终于裂开缝隙,露出柔软的内里。 达达利亚勾起一抹笑容,轻柔的水元素缓慢地治疗着钟离受到的伤,“女皇陛下会让整个提瓦特变得更加美好,向至冬国屈服并不耻辱,这会成为提瓦特光辉历史上最为浓墨重彩的一笔,钟离先生为什么不答应呢。” “这似乎并不是契约的内容,我不感兴趣。” 达达利亚握住钟离的手一紧,“先生的磨损已经很严重了,璃月的七天神像怕是快要完全被腐蚀了,加入至冬国,我会让女皇陛下用深渊的力量完全静止先生的磨损。”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钟离甩开达达利亚的手,撑着贯虹站起身,“天理循环,日升月落,没有什么是亘古不变的。” “好一个没有什么是亘古不变的,那先生当初也想过会败给我吗?” 钟离皱了皱眉,对达达利亚的说话他并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在他看来,事情已成定局,多说也无益。 “那就请先生好好履行约定了。” “你要在这里?” “这里不好吗?黄金屋我已经住习惯了,我听说话本里常说金屋藏娇,我也想要试试这金屋藏娇是种什么样的感受。” 钟离站在原地,细密的睫毛扑闪几下,“按照契约的条件,依你便是。” “哈哈哈——先生果然重约,那如果和你定下这个契约的是别人,先生也会这般轻易地便答应吗?”达达利亚的语气危险起来,一想到钟离会和别人定下这样的契约,他的心里就无端冒出一阵火。 和往日里的战意不同,这股力量让他忍不住撕碎钟离佁然不动的神态,让他露出更多的表情,让他为自己而露出别样的情态。 “自然。” 钟离不明白达达利亚为什么会问出这样显而易见的问题,他是契约之神,自然不会违背自己定下的契约。 “我原本想对先生温柔些的,可是先生总喜欢惹我生气。”达达利亚轻笑一声将头上的面具轻轻移到脸上。 魔王武装状态下的达达利亚要比钟离高大许多,一只手便将人抓进怀里,钟离无言的顺从让他稍微恢复了些理智。 邪眼散发出的魔力让钟离不适地挣扎了下,却被达达利亚误认为是拒绝的意思。 熟悉的气息,一些神魔战争时期那些怪物的记忆瞬间涌上钟离心头。 “放……开……” 金黄色的眸子泛起薄雾,眼角越发红润,达达利亚终于忍不住想要亲自品尝今天的美食。 摩拉克斯似乎格外保守,他的衣服用最繁复的手法缝制,又用最严谨的方式穿戴,衬衣的口子一定要扣到领口,不露出任何一点皮肤。 保守而又禁欲,达达利亚嘴角勾起一抹笑容,现在这专制的神明终于要属于自己。 …… 第14章 【公钟】死对头失忆了1 内含敌人变情人、失忆……多种元素 “呦——瞧瞧我遇见了谁——” 钟离正在璃月的街上走着,周围的一切似乎陌生又熟悉,虽然早就知道岁月的磨损带来同样是记忆的磨损,但是当他一睁开眼周围行人匆匆,只有他站在此地的时候,他才有了天地悠悠,孑然一身之感。 但是还没等他来得及多感慨一番,便被这个表情奇怪的男人拦住了去路。 这人身姿挺拔,容貌清俊,不说话的时候有一股凛然不可犯的气势,但是一开口那股气势顷刻间了无踪迹,就好像英勇的将军突然变成了地痞流氓。 钟离皱了皱眉,不愿理他,想来不过是个无关之人罢了。 但是达达利亚偏不如钟离的意,见自己跟他打招呼全然没有得到回应,他反而越挫越勇,直接欺身上前,拦在了路前。 若不是钟离反应的快,及时停下了步伐,险些就要撞上去,这下就算是他不想搭理这个奇怪的人,他也不得不先看看这人要做什么。 “不知兄台拦住在下是有何事?” 钟离本来就高站在人群中也算是鹤立鸡群了,但是拦住他的人身量似乎比自己还要略略高一些,身上的一身衣物明显不是璃月风格。 达达利亚听到钟离的话,瞳孔微微放大。 他早在钟离出现在街上的那一刻就注意到了他,然后不动声色地想去来个偶遇(挑衅),但是钟离做出的反应却大大出乎了他的预料。 “我找你什么事,难道你还不知道吗?”达达利亚语气轻佻地说道。 钟离定定地看了他一眼,青年的模样带着一种有恃无恐之感,显然是自己熟识之人,但如今自己却想不起他的名字,实在有失礼节,怀着一股愧疚的心思,钟离解释自己的记忆出了问题。 达达利亚挑了挑眉,他在心里十分怀疑钟离是为了躲避自己的挑战所以故意这么说,毕竟距离上一次约战已经过去了整整一个月。 自己把璃月翻了个天翻地覆都没能找到钟离的身影,所以——他到底是不是在骗自己呢? 不过很快,达达利亚脑海中就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你连我都忘记了吗?” 达达利亚的表情有点可怜,眼睛微微下垂,连身子都耷拉了下来,使劲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让眼睛里变得雾蒙蒙的。 看到眼前之人突然改变的态度以及这副伤心欲绝的表情,钟离心中的愧疚更甚,“抱歉,我实在是没有印象。” 钟离的话再一次印证了自己的猜想,看来钟离真的失忆了,若是正常的钟离现在可能已经转身走人了。 达达利亚不免有些失望,没失忆的钟离尚且不愿意和自己打架,他拿整个璃月港做威胁才勉强答应,现在失去记忆的钟离肯定更不愿意了。 一时间,达达利亚的心情也变得沉重起来。 钟离显然察觉到了他的失落,但是他实在不擅长安慰人,只好有些迟疑地把手放在了达达利亚的头上。 青年的头发并不柔软,反而有些扎手,但是钟离还是轻轻地揉了揉。 达达利亚整个身体都僵硬了起来,感受到头上轻柔的力量,这是他从来没有感受过的。他的身上只会有战斗留下的痕迹,在和敌人的战斗中感受极致的快乐一向是他的最爱。 但是明明是那么强悍的一个人,放在他身上的手却如此轻柔,仿佛天空中的云朵,轻飘飘的,一不留神就会自己飘走。 下意识的,达达利亚想要挽留那朵云彩,这样的接触似乎还不错。 以往只有厮杀和战斗的生活好像有点单调,倒是现在这种新奇的感受让他有点留恋。 于是他毫不犹豫地做出了一个决定—— “你竟然连我都忘记了,我可是你最亲近的人!” 这副气鼓鼓的样子不像是撒谎,最亲近的人吗? “你是——” “那就重新介绍一下!我是你的爱人——达达利亚!” 第15章 【公钟】死对头失忆了2 此章高甜,嘿嘿,亲上了。 鸭鸭被调戏实录。 “爱人?” 这个词汇从钟离的嘴中说出莫名的带着一股缱绻的味道,达达利亚突然变得紧张起来,他从来不知道这个词语会从钟离嘴中说出。 在他的印象里,钟离该是成熟稳重的,据他的观察,就连钟离的个人爱好,什么遛鸟喝茶听戏也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家才会喜欢的东西。 骤然,这么一个带着年轻活泼的爱称从他嘴里说出来,达达利亚总有一种诡异的心虚感,但是骗都骗了,现在如果突然…… 达达利亚赶紧摇了摇头,咦——果然戏弄别人被发现一定会被打死的! 虽然他并不认为自己一定会输,但是总觉得和自己对打时候的钟离并没有拿出自己的真实实力。 对面之人的表情实在是过于丰富,肢体动作也格外引人注目,钟离实在不知道就在这短短的几秒时间,达达利亚的脑子里想了些什么。 “对,对啊。怎么?追到我之后就要开始始乱终弃了吗?”达达利亚有点心虚,但是开了头之后后面的话越说越顺利。 他说的没错,就是这样,本来就是说好了要约架的,是钟离不负责任把他忘记了,所以这件事本来就是他始乱终弃! 达达利亚肯定地点了点头,觉得自己的逻辑简直天衣无缝,非常合理。 对面的人好像更生气了,钟离实在想不到他生气的点是什么,沉思片刻后做出了一个让达达利亚意外的举动。 钟离一把拉过达达利亚把人拉进墙角,然后一手撑在墙上,因为他稍稍比达达利亚要矮一点点,微微抬头刚好碰上达达利亚的唇角,仿佛一缕春风调皮地拂过。 接触转瞬即逝,达达利亚的瞳孔骤缩,他甚至不敢呼吸,周身都被淡淡的属于钟离的气息环绕着。 “你——你在做什么!” 钟离有些困惑,为什么看起来情绪更加激动了:“哄你开心。”,他有些疑惑地看向旁边的一角,那边的一对情侣明明就是这样啊。 男生把女孩子惹生气之后,只是亲了一下就和好如初了,对待达达利亚的话,应该也是行得通的。 顺着钟离的视线看去,达达利亚终于明白他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谁、谁要你哄我开心了!” “生气了,难道不该哄你开心吗?” 尽管在达达利亚看来那边的男生单手支墙的动作看起来略微古怪,但是,这个动作在钟离做起来竟然显得格外英俊帅气。 啊!自己的脑子果然坏掉了,到底在想什么啊! 达达利亚试图让自己清醒起来,对面的是你的敌人!对手!怎么可以觉得他帅气! 而且你还被当做女孩子了! 这是他最忍受不了的,明明他更高更厉害(自认为)好!不行,这个场子他必须赢回来! 伸手拉过钟离的手,微微用了点力便让两人的身份顷刻间来了一个调转,现在看起来像是自己在强迫良家妇女,达达利亚的思绪有些跑偏。 他的视线紧紧盯着钟离的唇角,看上去薄薄的一片,但是吻上去的时候却又是那么的柔软。 随后,他的唇角勾起一抹笑容:“钟离先生,亲吻可不是这样的哦,就让我来教教你什么是真正的亲吻。” 钟离还没来得及仔细思索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步骤,便被对方突然抱住,身后靠着冰冷的墙壁。 一时间,倒有些进退两难的意思,他有些不习惯,下意识地挣扎了一下。 察觉到怀里之人的挣扎,达达利亚手上更加用力,直接用腿抵在中间,双手牢牢抓住钟离的手。 这样的动作,钟离显然是第一次接触,但是他现在是失忆状态,他也不知道自己和爱人平时是不是也是这样,所以他也就顺其自然了。 过于狭小的空间让钟离呼吸有些急促,白皙的皮肤上覆上一层粉色的薄霜,黛青色的血管因为周身的紧绷越发显眼。 灼热的气息喷洒在皮肤上,身体似乎更热了。 钟离有些奇怪地想,他刚想要说什么,结果刚刚开了一个口,那股热意便顺理成章地入侵了他。 达达利亚一边回忆书上教的内容,一边遵从自己的心意。 书上说这种感觉很美好,达达利亚本来还不信,但是现在事实摆在眼前,他决定之后给作者打赏一些摩拉,写的不错。 明明之前只要想想做这种事情就感到恶心无比的,但是意外的,和眼前之人做起来竟然出乎意料地美好。 原本禁锢住钟离的双手慢慢放松,平日里总是穿戴严谨的钟离没有给这双手找到一丝漏洞。 终于接触到肌肤,那只手或轻或重地捏在钟离的脖颈上,手指插入发间。 突然,它加重力道,仿佛是为了防止猎物挣脱,牢牢地控制住猎物的动作。 像是要留下自己的气味一般,侵略性十足地打下自己的标记。 等到达达利亚意识到自己做出什么的时候,他手忙脚乱地放开钟离,像是做出了事的小朋友低着头站在他面前。 果然,这该死的胜负欲总是让他做出一些奇怪的事情! 第16章 【公钟】死对头失忆了3 在距离上次亲到钟离已经过去了三天两个小时56分钟,达达利亚一回想起当时的场景,脸刷地一下又红了。 但是现在是愚人众执行官开会的时间,达达利亚的异样当然也被他的同事发现了。 皮耶罗看着会议上明显心不在焉的达达利亚,刻意咳嗽了一声:“公子?你有没有好好在听?” “啊?”突然被打断幻想的达达利亚抬起头,发现执行官们都盯着自己,耳朵上的热意越来越重,还好至冬国的衣服比较厚,大家都看不出来。 短暂的小插曲并没有引起大家的注意,倒是潘塔罗涅稍稍扶了扶自己的眼镜,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在经过一系列激烈的讨论后,还是潘塔罗涅最终赢得了这场争论的胜利,当然也有可能是他最闲的原因。 “新的任务就由我和公子一起完成。” “潘塔罗涅?”虽然不知道这个家伙想干什么,但是多一个人来分担自己的任务倒也不错,可以有更多的时间去找钟离战斗了,公子有些开心地想。 少女有些好奇地看着潘塔罗涅:“你怎么会想和公子一起做任务,之前——” “最近我在璃月的账户上有一笔数量可观的开销,我很好奇公子拿着我的钱都在璃月干了些什么?” 潘塔罗涅有些无奈地说道,要不是他这次检查账本的时候发现这么大一笔开支,他都怀疑公子背叛了女皇陛下在璃月开了个军火库。 少女用手称了称下巴:“原来是这样啊?你直接问他不就好了。” 潘塔罗涅的目光飘向远方,“也不光是这个原因,我在璃月有一位故人,许久未见了,我顺便去看看他的近况。” 会议一结束,达达利亚就迫不及待地赶回了璃月,潘塔罗涅有另外的事情,所以他们兵分两路。 刚到璃月,达达利亚就从北国银行的手下那里知道了钟离的下落,对于上次的落荒而逃,他暂时已经抛到了脑后。 要时常和对手见面以保持自己的战斗力,达达利亚为自己一回来就找钟离的行为找到了一个合理的借口。 钟离正坐在璃月港口附近的戏台旁听着说书人说书,刚听到兴起处准备拿起茶杯,却被一只手拦了下来。 他的视线只好暂时从说书人的脸上收了回来,一张有些怒气的脸庞直接怼了上来,要不是钟离敏锐地后退了一步,恐怕两人就要脸贴脸了。 “夫人?”钟离有些迟疑地开口,几天前落荒而逃的人现在又变得气呼呼的,像是被人类捞上来的河豚一样气鼓鼓的,着实有些……有些可爱。 钟离终于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形容词,虽然夫人长得高,但是性格倒是格外地孩子气,现在又不知道在为什么生着气。 达达利亚一过来就看见钟离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说书人身上,就连自己走到他身边都没有发现,暗戳戳的,他竟然有些不开心钟离的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 他不着痕迹得看了一个相貌平平的说书人,暗中对比了一下,果然自己的样貌更俊俏之后又悄悄松了一口气。 结果还没缓过神,就听见钟离喊自己“夫人”! 刚刚准备质问钟离为什么这么久没来找自己的达达利亚心头的火气顷刻间消散了,等等——“夫人”是什么鬼! 第17章 【公钟】死对头失忆了4 “不准叫我夫人!” 达达利亚脱口而出的话,让钟离刚刚准备说出口的话停了下来,“那该如何称呼夫人?” 果然这句话一出,原本暗搓搓的吃味似乎转了方向,他感觉现在的自己就好像一只气鼓鼓的河豚,只要钟离再轻轻一戳,马上就能气炸的那种! “先生才是我的夫人,应该称呼我为相公才是!”达达利亚坐到钟离面前,带着一丝期待地说道。 没办法,让钟离这样的强者喊他相公,听起来是多么有成就感的事情啊!他这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胜负欲,达达利亚悄悄在心里给自己找着理由。 钟离旋转了一下手中的茶杯,像是欲言又止。 “怎么?只准许先生喊我夫人,我想让先生喊我相公便不行吗?” 达达利亚的眼睛紧紧盯着钟离,这份专注就好像一个为了捕获自己猎物的猎人悄悄放下一个诱饵,期待着猎物上钩时那一刻的欢愉。 钟离还是有些犹豫,毕竟‘相公’这个词对他来说实在是极为陌生,虽然他的记忆磨损严重,可是他可以感觉到自己不是弱者,强者的自尊让他对这个词有些抗拒。 在他看来,达达利亚比他弱,自然该是他的‘夫人’。 达达利亚来的着急,几乎是一路小跑过来,璃月不比至冬,这里的气候要暖和许多,连带着刚刚从至冬回来的达达利亚身上也因为刚刚不算剧烈的运动出了一身汗。 恰巧一滴汗水顺着达达利亚的鬓角,划过他棱角分明地下颌,滴落下来。 钟离被手背上传来的湿润唤回神思,放在桌面的手指不由地微微动了一下,汗水在白皙修长的手指间划过,顺着指缝流入深处。 带着一丝轻微的酥痒,让钟离全身像是过电一般,他差点坐不住直接站起身来。他向来是把全身都包裹地严严实实,这身藏在厚厚衣服下的皮肉从来没有接触过别人,今日唯有一双手露在外面,但是长时间的不接触带来的是过度的敏感。 即使是一滴汗水,也差点他维持不住表面的稳重。 悄悄呼出一口气,压下刚刚那一抹悸动,钟离斟酌着开口:“夫为妻纲,自然是强者为夫。” 虽然钟离的话说得很迂回,但是达达利亚莫名地懂了他的意思。 如同一只被踩到尾巴的炸毛小猫咪,达达利亚的坚决不承认自己是弱者,上次只是侥幸,他如果——倒也不是一定会输。 达达利亚一把抓住钟离因为沾了汗水想要抽回去的手,直接拉近两人的距离,借着钟离失去了一部分记忆,撒谎道:“可是你之前都会叫我相公的!而且我也很强啊,我是至冬国的执行官,我们经常切磋的,你要是不信的话,我们切磋一次好啦!” 达达利亚对自己的说辞非常满意,毕竟既可以满足自己想要和钟离切磋的欲望,还能让平日里禁欲稳重的钟离先生喊自己相公,简直不要太棒。 手套粗糙的花纹接触到莹白的肌肤,让钟离身体一僵。 别人的手套总是和自己的手套感觉是不一样的,奇怪的暗纹摩擦在敏感的肌肤上,简直立刻就让钟离手臂一麻。 因为激动,对方的力道有些大,肌肤和手套的摩擦面积本来就多,加上对面的力道,直接让钟离全部的思绪都集中在手上。 钟离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偏偏达达利亚握的很紧,渐渐的钟离的眼眶布满一层雾气,对方喋喋不休在耳边说出的话也让他分辨不出来,这种无力的感觉让他很陌生。 如果是随便什么人,他大可以用武力使对方屈服。 可是对面之人是自己的爱人,暴力解决根本就行不通。 钟离为了摆脱窘境,只好开了口:“相——相公。” 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达达利亚眼睛一亮,好像一只郁郁寡欢的狗狗终于等到主人喊了自己的名字。 但他随后又不满起来,周围都是人,他不想先生在这么多人面前叫出这个称呼,这是独属于他的,独一无二的称呼。 达达利亚拉起钟离的手,直接带着他来到北国银行里执行官专属的房间。 一路上,他都下意识地避开来人,他总觉得现在的钟离先生自己不想让别人看见。 钟离一路上都暗自忍耐着自己手上那明显的触感带来异样,直到到了这里,他才忍不住抬头看了达达利亚一眼。 达达利亚的呼吸一滞,这副模样的钟离先生和往日实在大不相同,仿佛是被人欺负哭了似的红着眼眶,一路上也乖地不可思议,让人忍不住想要搂进怀里,更加凶残地欺负他,让他露出更多和平日不一样的模样。 一瞬间,达达利亚掩饰性地侧过身子,唯恐钟离先生发现自己的异样。 要死了!要死了!自己竟然对自己的死对头有了非分之想,而且还产生了反应!要是被发现,丢脸会丢到至冬国的! 第18章 【公钟】死对头失忆了5 可能是钟离这句相公说得太过随意,像是相处极久的老夫老妻般淡然,达达利亚愣了一瞬,随后钟离就见到了红色铺满脸庞的达达利亚。 真是的,明明自己还没有害羞,倒是原本咄咄逼人让自己喊他相公之人先害羞起来。 红色顺着脸庞一路向下,达达利亚整个人像是一只煮熟的红鸭子,但他还是要嘴硬:“哼,这还差不多,我才不是害羞,只是刚回璃月,天气热了些,太阳太大了,把我的脸都晒红了!” 钟离抬头看了看被云朵遮住的太阳,不忍拆穿此刻像一只红螃蟹的爱人:“嗯,确实如此。” 达达利亚说完才意识到自己才真的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脸上的温度似乎更烫了,就连手套下的手也极度渴望着冰凉的皮肤,那热度似乎要透过手套直接传到钟离的手上。 不行,等回去他就要好好学习,我要把场子找回来! “我的费用先记在往生堂。” 达达利亚再一次地不告而别似乎也并没有什么奇怪,他已经习惯自己爱人总是这副形色匆匆的模样了。 “先生的茶钱,刚刚您的爱人已经给了。”伙计挠着头笑道。 钟离迈步的动作一顿,其实他的记忆已经可以回想起来一些了,他记得自己在往生堂就职,自己似乎是隐瞒了神明的身份化作钟离尘游闲世,但是多一个计划之外的爱人似乎也不错。 璃月的海灯节也快到了,街上的人也多了起来。街上也多了许多陌生的面孔,每年的海灯节,在外漂泊的游子们都会回到璃月这个养育了他们的土地,庆祝岩神赐下的祝福。 往生堂也不例外,虽然每年的海灯节他们的订单都会急速锐减,但是这也抵挡不了胡桃想要策划一系列促销小游戏的热情。 作为往生堂的客卿,钟离自然也承担了一部分任务。 “一会儿等旅行者来了我们就可以开始了!” 话音刚落,金发的旅行者就从远处飞奔过来,远远的就能看见派蒙因为刹不住车一头栽在路旁的小铺子上。 钟离默默移开了视线,旅行者也是老熟人了,胡桃这孩子还真是鬼灵精怪,不知道这次又想到了什么点子。 “快来快来!云堇先生就要登台了!” 匆匆赶到的空喘着气:“那我们快开始,路上遇到了熟人,所以晚了一点。” “被旅行者称为熟人,我好伤心啊,我还以为旅行者会是我的朋友呢。”从后面慢慢走来的达达利亚刻意用一种至冬国特有的华丽的咏叹调感慨着。 “咦——你什么时候跟在我们后面的!”派蒙像是被这声音吓了一跳,在空中翻了一个跟斗。 “竟然是至冬国的执行官大驾光临,欢迎欢迎!来者是客,既然如此的话,可以一起加入我们啊!”胡桃很快地下了结论。 “谢谢胡桃堂主的好意了,我这次来是找我的爱人钟离的,毕竟在海灯节这样的节日里我可不想孤家寡人一个,孤家寡人就算了还要和应急食品一起跑来跑去。” “喂——你到底在内含谁啊!”派蒙有些气愤地叉起腰。 旅行者则在一旁摇了摇头,看来这样的事情发生的已经不止一次了。 “哎呀呀,原来钟离先生年纪轻轻已经找到爱人了吗?”胡桃点点头,“既然如此的话,那接下来的节目就交给钟离先生和执行官阁下了!” 这个时候慢半拍终于反应过来的旅行者忍不住看了钟离一眼,似乎欲言又止。 “我怎么没有听说过?你知道这件事吗?旅行者。”派蒙绕着钟离飞了一圈,有些疑惑地问道。 空毕竟是知道钟离的真实身份的,但是看了看某个貌似得意洋洋的执行官和沉默不语的钟离,最终还是咽下了口中的话。 虽然他也很震惊,但是一想到接下来的节目,空觉得这个差事还是交给别人的好,毕竟死道友不死贫道嘛。 “就快开始啦!你们要好好表现啊,这可是专门为恋人们准备的节目,还是从至冬传过来的舞蹈,执行官阁下应该很熟悉。” “这样的话,我可以教钟离先生哦。”达达利亚露出一个笑容。 “嗯嗯,我就是这样想的,辛焱!上音乐!” 音乐声一响起来,达达利亚自然而然地牵住钟离的手走上舞台。 虽然和说好的不一样,但是对于安稳久了的钟离来说却是一种全新的体验。 胡桃早就招呼着旅行者赶快坐在舞台下面。 音乐声缓缓地流淌,是和辛焱平时的摇滚风格完全不一样抒情曲调,又没的音乐声中达达利亚牵着钟离的手缓缓起舞。 他的姿势绅士而又华丽,一双眼睛深情而又忧郁,仿佛盛满星辰撞进钟离的眼中。 不可否认的,让他沉寂千年的心突然跳动了一下。 随后,钟离露出了一抹笑容,在开头达达利亚带着他做了几个动作之后,他就掌握了要领,一瞬间,他的动作由被动变为主动。 被打乱节奏的达达利亚有一瞬间的慌张,钟离的一举一动既带着神明俯瞰世人的傲慢又带着隐入凡尘的淡然,这矛盾的气质让原本怀着戏谑心思的达达利亚不由为之一动。 他似乎被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在自己的对手身上,就连正常距离的靠近都让他忍不住屏住呼吸。 他知道,自己对这个对手的关注似乎有些过分,明明他原本只是想好好和他打一架的不是吗?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忍不住关注这个人的一举一动,忍不住想要找他说话。 是在他失忆后,自己出于戏弄的心态开始的吗? 不,不是。 他很清楚地告诉自己,或许在很久之前,久到自己第一次见到这个人。 那一眼,他就知道他遇见了自己命定的对手,亦或者是他的此生追逐的明月。 暧昧的气氛在两人间涌动,就连坐在下面的观众似乎看出两人间说不明白道不尽的千丝万缕,旅行者有些焦躁地站了以来。 他有些不太确定钟离是不是还记得达达利亚可是唤醒魔神奥赛尔差点淹没璃月的罪魁祸首,但是如果钟离现在不记得等想起来的时候,怕是要出大事情的! “空?你怎么了?节目还没结束你就要走吗?”胡桃有些奇怪地看着空。 “啊?我只是坐久了腿有点酸,所以站起来走走。” 达达利亚在想明白的一瞬间突然警觉这些日子来自己出于鸵鸟心态的避而不见到底有多么傻,既然已经做了他的爱人,那把这爱人的位置坐实他势在必行! 一个转身,达达利亚凑到钟离耳边:“先生,我想让你做我的真正的爱人。” 钟离握住达达利亚的手顿了一下:“现在不就是吗?” “我的意思是——更进一步、更加亲密的爱人。” 趁着一个松手的动作,达达利亚用嘴咬着手套的一角将手套脱了下来。 再次握上的时候,常年不见天日的手在钟离暗色手套的映衬下格外苍白,但是他的手却格外有力。 趁着钟离一不留神,就顺着手套的边缘挤了进去。钟离的手套原本就是量身定制的,狭小的空间下岂能再进入更多的手指。 但是好在手套的松紧不错,让达达利亚成功地挤了进来。 剧烈的运动让达达利亚的手格外火热,在碰到钟离手的一瞬间像是握上了一块良玉,温润无暇,兼容万物。 这股热意顺着钟离的手往上,像是故意似地,达达利亚的手开始慢慢地在手套下游走。 只一下,钟离的呼吸就乱了,节奏全部被打乱,达达利亚顺势接过舞蹈的主导权。 迫不得已,钟离只能配合着达达利亚的脚步跳着女步,“先生是热了吗?我看先生脸都红了。” “没,没什么…”强忍着敏感的触感带来的不适,钟离勉强应答。 他尽量屏蔽着手上格外的敏感,但是那只手似乎知道他的想法反而越发胆大包天。 仗着台下面的人看不到,越发放肆地缠上钟离的手指,甚至在最敏感的掌心轻轻刮了刮,惹得钟离全身一颤,直接跌在达达利亚怀里。 一抬头,钟离就对上那双笑意盈盈的眸子。 还是满眼星辰,但却又有哪里不同,这星辰没有了刚开始云淡风轻变得深邃逼人,仿佛什么能够吞噬时间的黑洞静静等待着自己的猎物跳入。 带着一股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疯狂和执拗,仿佛要不择手段地将人吞吃入腹。 钟离的心一颤,仿佛被什么难缠东西盯上了。 但是等他再去看的时候,星辰归位,刚刚的一切好似镜花水月,只是恍惚之下的错觉。 达达利亚像一个顽劣的孩童掌握了什么玩具的小机关一样,一次次地想要看看不同的机关会得到什么状态的小玩具。 他仿佛只是为了牵住爱人的手指,但是舞蹈的动作又大开大合,这似乎只是迫于舞蹈动作的无奈触碰,每当钟离觉得他是故意的时候,他的动作又变得规矩起来,让人挑不出错处。 耳旁若有若无的触碰,一不小心划过的脸颊的亲吻,面对突然大胆起来的达达利亚钟离显得很不适应,毕竟千百年来还没有谁能够这样和自己亲密。 他不知道一个合格的爱人应该是怎样的,但是面对如此主动的爱人,他显然有些招架不住,似乎是察觉到他的抗拒,达达利亚的动作越发大胆。 “钟离先生,为什么不专心?” 他想让对方的眼里只有自己,钟离先生到底在想谁呢? 是旅行者吗?毕竟自己和钟离就是通过旅行者认识的呢。亦或者是胡桃?钟离为什么会愿意在一个孩子手下当一个客卿呢?是因为喜欢吗? 越想达达利亚的心情越发低沉。连带着手上的动作也越发过分。 不行,钟离先生只能有他一个人,他是属于自己一个人的,谁也不能和他抢,他要让大家都知道,钟离先生到底属于谁! 一个优美的旋转,达达利亚刻意慢了半拍,借着惯性一手揽上钟离的腰。 钟离整个人被彻底禁锢在达达利亚怀里,他挣扎着想要起来,但是达达利亚的手在他的掌心轻轻一划,所有的力气又化作飞灰重新跌了回去。 这个姿势极度暧昧,这时的音乐也到了收尾。 场下的人看到这一幕忍不住惊呼,意识到场下人的反应,钟离有些羞窘,低声说道:“别这样。” “为什么不这样,我不仅要这样,我还想——” “还想什——唔——嗯唔——别——” 没等钟离说完,达达利亚不想听到那人嘴里的拒绝,他要将自己错过的日子都补回来,好好享受自己的爱人。 在众人的惊呼中,达达利亚将钟离的头紧紧按在自己怀里,在漫天星光下给他一个深吻。 第19章 【公钟】死对头失忆了6 胡桃这孩子又让他去做些奇怪的事情,非要说春天第一批竹笋最是香甜,让他去轻策庄挖笋子,虽然中途遇见了空,这件事就让他去代办了,可是钟离还是觉得自己有些累。 大概是人老了,随便动动这老胳膊老腿就开始累。 把旅行者挖给他的竹笋交给胡桃后,钟离摸了摸自己的袋子,已经一个摩拉都不剩了。 还好旅行者是劳动力,请他挖笋子一个摩拉都没花,不然的话自己真不知道该不该把这个空着的钱袋子拿给他看。 那日达达利亚吻了他之后,他倒是想起来一些事,之前谎话被戳穿,他竟然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在那之后,达达利亚更是变本加厉地出现在他眼前,有时候是道歉说自己是因为太爱他所以才欺骗了他,有时候又跟在自己身后付账。 若不是胡桃给了他个差事能让他躲开达达利亚的骚扰,他可能根本就不会去轻策庄这一趟。 虽然他的记忆还是不完整,但是也从旅行者那里知道了达达利亚之前和璃月的紧张关系,用旅行者的话来说,达达利亚简直就是一个危险的恐怖分子。 钟离当时听完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今天的日头晒得刚刚好,既不是炎热的骄阳,也不是透出不太阳的阴天,微微露出的阳光照的人暖洋洋的。 树枝上的小鸟偶尔轻快的鸣叫让人听着听着便不由自主地陷入沉睡。 地上的小狗晒够了太阳,翻了个身盯着躺椅上的人,站起来摇着尾巴想要凑近去看看。 恰巧椅子旁边的猫咪嚎叫一声,小狗又吓得楞在原地,用鼻子轻轻嗅着地上,装作在找东西的模样,眼睛胡乱地向四周瞟去,在注意到猫咪没看他了又悄悄向前迈了一步。 结果被一爪子打到狗头,痛呼一声撒腿就跑。 钟离感受着周围鲜活的充满生机的气息,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他的年岁让他在感受这些生机勃勃的生气时不由感慨万千,年轻就是有活力啊。 沐浴在这朦胧的阳光下,周遭的一切仿佛都离他远去,他又仿佛化作蝴蝶在空中摇摇欲坠地飞舞。 有猫咪想过来扑他,他停在小狗的鼻头,引得它打了个喷嚏,正好撞在猫爪上,他却飘然而去,这样舒适的午后钟离独享了这份静谧。 但是偏偏有人上来打扰了这份独有的惬意。 达达利亚其实早就到了,在钟离回到往生堂的那一刻,手下就有人来告诉他。 等他到的时候,钟离的眼睛早就闭上了,他也敛住呼吸躲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入睡。他甚至嫌枝头的鸟儿太过于吵闹,起身将它们全部赶走。 达达利亚轻轻地落在地上,阴影落在了钟离身上,他的脸上被日头晒的红扑扑的,倒是少了一丝往日的柔和,多了一分温柔恬静。 达达利亚凑近去看,这几个距离可以清晰地看见钟离脸上细微的绒毛。 轻微的吐息喷洒在脸上,钟离似乎在梦中感受到了这抹异样,微微侧开头。 达达利亚毫不气馁,他这次离得稍微远了一点,又将阳光让了出来,他的视线划过钟离棱角分明的脸庞从他落下的耳坠滑到性感的喉结。 如果钟离现在醒来,恐怕就会发现自己正被人像痴汉一样看着。 达达利亚盯着看了好久,他不忍心打扰钟离,于是有一下没一下地把玩着钟离耳侧的那抹头发,就连钟离身后那道长长的辫子也细细摩挲。 玩着玩着,他又不满足于玩弄头发,他将目光放在钟离的耳坠上。 明明是格外女气的耳坠戴在他身上更是增加了一分神秘的气息,他的轻轻碰了一下,耳坠随着他的力道摇摆了一下。 钟离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达达利亚立刻停止了动作。 他又把视线放回钟离的脸上,一双剑眉下面是一双着的丹凤眼,眼尾的彩晕微微上翘给人一种凌厉之感,挺拔的鼻梁下面是一双薄唇,达达利亚的视线驻足。 那是一双非常适合接吻的唇,软软的,带着着点甜味,达达利亚亲自尝过,他当然知道。 可是那次之后他就再也没能尝到。 那是一张比糕点还要好吃的唇。 他两只手撑着钟离身后的摇椅,一边把头凑过去,他们两人现在的最近的距离只隔着一个手指的宽度,他想亲钟离。 但是终究还是怕这人醒了要和他发脾气,只能遗憾地在脑子里想象。 下一秒,那双金眸便睁开了。 钟离很惊讶,下意识地向后仰倒,但他忘了这是一张摇椅。 没了支撑的力气,自然向前摇去,恰恰碰上了那双唇。 第20章 【公钟】死对头失忆了7 达达利亚似乎也没预料到这样的意外,但是很快他便反应过来,一手撑住摇椅将它固定,一只脚卡在中间制止住怀中人的举动,另一只手则稳稳地落在钟离的后脑勺。 达达利亚完全呈现出一副绝对禁锢的姿态,甜甜的糕点主动送进嘴里,哪里有不吃的道理。 微弱的挣扎被决然的禁锢一一镇压,钟离的双眼微微瞪大,漂亮的丹凤眼略显的圆润,原本的锐利呈现出盾拙,不禁觉得有些可爱。 钟离想要推开身上之人,但是在双手触碰到达达利亚胸膛的一瞬间,炽烈而又急速跳动的心跳声便透过薄薄的一层手套传递到钟离手上,让他不由地稍稍愣住。 他想把手放开,但是达达利亚好像很快洞悉他的想法。 脚下微微往后一撤,摇椅开始晃动。 为了稳住身体,钟离下意识地把手环在达达利亚的腰上,像是投怀送抱似的,达达利亚眼中的笑意更深。 薄薄的衣服下面是结实有力的背肌,那略高的温度也传递到钟离的手上,他像是被烫到似的想抽回双手。 可是下一刻,整个人便被拥进怀中。 “嗯——放开!” 终于喘了一口气的钟离挣扎着想要离开。 被无情推开的达达利亚也不挣扎,轻轻地在钟离的唇角留下一个吻,顺从地放开他委屈地说道“钟离先生为什么最近都不理我?” 略带抱怨的语气,像极了妻子在控诉一个花天酒地夜不归宿的丈夫。 钟离也确实在躲着达达利亚,他原本不想这样的,可是渐渐有些浮现的记忆让他不得不正视这个曾经给璃月带来巨大威胁的恐怖分子。 明明知道这副可怜楚楚的模样不过是他欺骗别人的外表,但是钟离还是难得的沉默了。 在达达利亚身上他看见了一种鲜活,是与他身上暮气沉沉截然不同的生机活力,但是对于千年来一直守护的璃月,他也要尽到应尽的一份责任。 神权更替,人治的时代来临,他的做法或许多余,但是让他完全放下却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以后你不要来找我了。” 略带磁性的声音明明是那么悦耳,达达利亚却脸色一变,他勉强恢复原本的神情,用更加可怜的眼神看着钟离:“为什么?难道夫人不爱我了吗?” 若不是知道他的真实性情,连钟离都要被他这副模样骗到。 钟离抿住嘴角,深邃悠远的目光仿佛看透人心,“之前你欺骗我的事我不会计较,但是如果你对璃月还有任何不轨的企图,我也不会在放过你。” 达达利亚的表情终于随着这句话裂开了一道裂缝,他知道钟离已经知道自己之前撒的谎言了,但他又很不甘心。 有谁会在得到明月后再将他拱手相让呢? 眼见装可怜这一套钟离完全不吃,达达利亚立刻改变策略,他一把牵过钟离的双手,不容置疑地将它们贴在自己胸前。 “咚咚咚——” 激烈而又快速的频率仿佛要脱笼而出,震得钟离耳膜都在颤抖,但他还是不为所动。 一根一根掰开达达利亚的手指,将手从胸膛上拿下,他的表情是那么的严肃沉稳,仿佛怀揣着亿万年不变的平静,“以后不要再做这种事情,也不必再蓄意接近我,否则我不介意和你切磋一次。” 明明是自己想要的结果,但在此刻说出让达达利亚全身的血液都静止。原本想要达成的结果已经达到,却没有让他欢欣雀跃,强烈的愤怒席卷了他的全身。 身上携带着的邪眼抑制不住地散发出阵阵邪气。 达达利亚突然吻住钟离,终于,这次钟离露出了微微惊讶的表情,像是原本无懈可击的磐石终于露出一道裂缝,但他很快反应过来,猛地推开达达利亚,裂缝合十,又变得严严实实。 “你的身上——” 还没等钟离说完,邪眼的力量完全覆盖了达达利亚的全身,冰冷的铠甲覆盖在他的身上,魔王武装状态下的达达利亚显然是让人忌惮的存在。 钟离皱了皱眉,在刚刚他就感应到一股邪恶的气息弥漫在达达利亚周围,没想到这种力量竟然会让达达利亚的状态发生这种变化。 现在在璃月港内,钟离不想把动静弄得太大。 不过好在达达利亚,不,现在应该叫他公子——他的目标只是自己。 顺利地将人引到远郊的黄金屋后,钟离才仔细得打量着魔王武装状态下的公子。 至冬国愚人众的第十一席吗? 钟离早在很久之前便有所耳闻,只是当时公子一直居住在北国银行,他们也从来没有打过交道,最近的一次应该是在请仙仪式的时候。 但是自始至终,达达利亚也只不过是钟离人生中的一个过客罢了。 钟离是这么认为的,毕竟凡人短短的一生,在他的无尽岁月中也不过是过眼云烟。 这种状态下的公子虽然显然是极其危险的。 公子原本的身高便要比钟离高上一点,魔王武装转态下,身高的优势更显,钟离站在他面前就好像一个大号的人偶娃娃。 紫色的披风随风起,锋利的双刃划出一个危险的弧度,脸上独眼的面具更是给他添了一份邪肆的气息。 钟离不再留手,岩元素凝结出一把长枪,一枪挑去。 但是这凌厉的一枪被水元素凝聚的双刃稳稳接住,顺着岩枪的力道轻易化解了这一攻势。 钟离的表情微微凝重,为自己套上护盾,后脚轻轻蓄力,整个人仿佛化作岩元素般快速地闪现到公子面前,以一种不容拒绝的力度直劈过去。 公子双手交叉挡在胸前架住由上劈来的长枪,磅礴的力道将他逼得被迫半跪在地上才险险接住这一枪。 地上的痕迹蜿蜒了三米才止住,可想而知对方是带着绝对的杀意而来。 邪眼散发出来的光芒更甚,公子摩挲了一下嘴角的血渍,这是刚刚被岩枪所震逼出的血迹。 带着浓重邪气的声音轻笑一声,漫不经心地抹掉嘴角的血迹,公子化作一道虚影在钟离周身游走。 那环绕的轨迹像一张张水做成的网线,牢牢地将钟离缠绕在其中,若不是周身的岩盾,恐怕他早就被这水线缠绕起来。 钟离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险,岩石坚硬却也并不是无坚不摧,以柔克刚一向是公子的长处。 邪肆的水锁突破岩盾的重重封锁,抵达了钟离身边。 但是钟离的反应速度并不慢,在水锁贴近的一瞬间手中的枪向后一转狠狠斩断了这段水锁。 但是水的再生能力一向很强,空气中的水汽很快凝聚出新的锁链缠住钟离的手脚。 显然,钟离没有料到这种情况的发生,一时大意之下,倒真的被水锁缠住。 一支冰蓝色的锁链紧紧缠住岩枪,另一条想要偷袭的水锁则被钟离的手紧紧抓住。 钟离转动枪身想要挣脱,但是这水锁分毫不让,严丝合缝地覆在岩枪上,甚至还蜿蜒着向上爬。 钟离的眉头微皱,仿佛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 他另外一只手将水锁震碎准备把岩枪上的锁链取下,可是公子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很快凝聚出另一条抓住了他的手。 岩枪上的水元素异常活跃,亲密异常地贴着枪身缓缓向前滑动,很快便缠绕到钟离拿枪的手上。 钟离的手猛地一抖,这种湿滑黏腻的触感格外让他反感,顾不上眼前之人是否还有理智,“放开。” 醇厚优雅的声音让水锁的动作一顿,但随后便变本加厉地加快攀爬的速度。 “钟离先生,我好喜欢你啊,做我的夫人不好吗?”带着邪眼独有的邪气,公子面具下的发出一道轻佻的声音。 “休想。” 即使是得到了断然的拒绝,公子依旧笑出了声,他绕着钟离的岩盾慢慢行走,盯着钟离因为厌恶而微微带有怒意的脸庞,控制着水锁一路向上。 它仿佛具有生命一般,缠绕着钟离的臂膀攀岩到他的脖颈。 在触碰到雪白肌肤的一瞬间,它人性化地表现出喜悦,更加紧密地贴了上去。 其实刚才如果钟离仔细观察,就会发现水锁爬行的地方其实长着无数细小的吸盘,它们牢牢地吸附在衣物上,而现在它们紧紧地吸附在肌肤上。 酥酥麻麻的痒意从吸盘吸附的肌肤上传到钟离的全身,轻微的颤抖通过水锁清晰地传递给公子。 他不由地停下步伐,仔细享受传来的触感。 岩盾骤然破裂,带着锋利的结晶碎片如天女散花般向公子射来。 水锁的动作一顿,带着一丝丝留念从钟离身上撤下来,牢牢挡住致命的岩晶,公子挥舞着双刃躲开划过眼角的岩晶。 面具撕开了一道口子,钟离的动作没有停下,接踵而来的岩枪让公子无力招架。 险险躲过一记横戳,公子就被一枪打中。 钟离用岩枪将他反扣在地上,锋利的枪刃抵在公子的脖颈上,让他不敢轻举妄动。 公子单膝跪地,手上的双刃插在地上,但即使是这样他的身高也堪堪到钟离的胸口,他一抬头就能对上钟离的目光。 他的嘴角咧开一道弧度,像是全然不怕颈间的长枪,不怕死地向前撞去。 钟离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岩枪已经自动向后一缩,躲开了公子的脖颈。 魔王武装状态下的公子紧紧贴住钟离的额头,两人就着头贴头的姿势立在原地,淡淡的水汽围绕在钟离身上。 他很快从一瞬间的惊讶中挣脱,暴力地镇压了这场不完美的反叛。 公子闷哼一声,长枪透过胸前的铠甲刺入皮肤之中,阵阵钝痛袭上公子的胸膛,他的声音有些委屈:“夫人?” “再向前一步,死。” 轻飘飘的一句话如同宣判了什么重大的罪行,公子身上飘散着的邪眼气息骤然翻涌,但他还是不可置信般看着眼前的人。 “你不喜欢我吗?钟离先生?” “从未。”伴随着这道声音传入耳中的是长枪刺穿血肉的声音。 第21章 【公钟】死对头失忆了8 输了吗? 是了,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从始至终,钟离都是被他蒙在鼓里的那个,现在恢复了记忆自然也不再喜欢自己。 长枪收回,公子惶然倒地,飞扬的衣角上绣着黄金龙纹,不留一丝情面地从公子眼前划过,钟离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远处。 “啧啧啧,真是好可怜啊。”潘塔罗涅的声音还是这么的招人恨,此刻公子身上的魔王武装状态也随着力量的流逝渐渐消逝。 潘塔罗涅笑眯眯地蹲下,银色的眼镜链垂坠在一旁,他有些无奈地把伤药洒在公子身上,“哎呀,怎么这么不小心,搞得一身伤,你这样我会很担心的。” “切——不需要你的假惺惺。”公子一手打开潘塔罗涅递过来的伤药,踉跄着站起身子。 早在进入愚人众的时候,潘塔罗涅的威名就传到他的耳中。 至冬国的士兵都说他是所有愚人众执行官中最富有的一位,而这位第九席除了恶名在外,他浪荡的是行事作风也为人津津乐道。 传说他有一个初恋情人,在他贫穷困苦之时将他抛弃,所以他立志收尽天下财富,掌握金钱的权柄,成为新的流动摩拉的心脏。 但是公子听的最多的还是他那些所谓的“宏大计划”,对于这种满脑子想着阴谋诡计的野行家,他从来不屑也不愿与之为伍。 若不是这次的璃月之行,潘塔罗涅特意申请前来,他也不会和他有什么接触。 对于达达利亚的排斥,潘塔罗涅并不放在心里,他慢悠悠地抽回手,拍了拍手套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听说你很喜欢钟离先生?”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让达达利亚的脚步停下,他转身看着眼前这个笑眯眯不知道在打什么坏主意的男人,压下心里的怒气:“关你什么事?” “哈哈哈,年轻人不要有这么大火气嘛,我只是在关心你。”潘塔罗涅缓缓靠近,他的视线落在达达利亚胸口被贯穿的伤口上。 “我和你不是敌人,相反,我是来帮你的。” “帮我?”达达利亚不解地看着潘塔罗涅。 “没错,我帮你得到钟离先生,怎么样?”潘塔罗涅慢悠悠地抛出一个足够诱人的诱饵只等鱼儿上钩。 但是达达利亚始终对他保持着足够的警惕:“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他很清楚,身为第九席的富人从来不会做亏本的买卖。 “如果我说我和你的目标一致呢?”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劈在达达利亚头顶,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潘塔罗涅,他几乎要以为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现了什么毛病。 什么目标一致?他的目标也是钟离先生吗?他什么时候认识的钟离先生? 一连串疑问在达达利亚头脑里浮现,但他很快镇定下来,言辞坚定地拒绝道:“不需要,不论你这钟离先生有什么渊源,这是我和他的事情,不需要你插手,如果让我发现你缠手这件事,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虽然同事之间相处的并不愉快,但是这也是达达利亚第一次如此明显的表示自己不悦。 对于达达利亚的话,潘塔罗涅只是保持着嘴角的微笑,看着他慢慢远去的身影,摇了摇头:“哎,小孩子还是这么天真啊,看来还需要更多的刺激让你认清事实吗?” 第22章 【公钟】死对头失忆了9 打败了公子并没有让钟离的内心变得开心起来,胜利对于他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不然的话璃月也不可能从当年的魔神战争中存活至今。 从刚开始胜利的兴奋到现在胜利后的习以为常,千百年来,改变的不仅是他的心情更多的是一种心境,他已经很久没有为什么事情产生情绪波动了。 上一次的情绪波动来自旅行者,那是对世外之人的好奇;可是这次的胜利他并不是毫无所动,起码他的内心并不平静。 或许岩石的感触是粗糙的,那一丝细微的波动被他亘古不变的神性所镇压,也悄然隐退到身体内部。 钟离选择去了绝云间,和好友聊天喝酒或许是一种不错的静心方式,绝云间远离世俗的纷繁复杂,倒是给了他喘息的余地。 “今日你来寻我却是稀奇,怎么来了便一直喝酒。”流云借风真君拍拍翅膀有些意兴阑珊地说道, 绝云间向来清静,钟离的造访倒是来的突然,让人摸不着头脑。 钟离来了便一直坐在桌下喝着留云借风真君多年来酿着的好酒,此刻正喝得醉醺醺的,听到她说的话茫然地抬起头,带着一丝醉意歪着脑袋看她。 流云借风真君见他这副模样,突然别过脸,语气带着些不自然地咳嗽几声:“不会是因为旅行者?” 钟离这才意识到她说了什么,刚想出声说些什么,旅行者就突然出现在眼前。 不过他的出场方式有些别致,似乎从天上一个下落攻击准备落在座椅上,结果一不小心算错了角度,扑通一声落在水里,溅起老大一个水花,浇了流云借风真君一身的水。 “抱歉抱歉——”空略显狼狈地从水里爬出来,身上湿漉漉的,头上的头发还在滴着水。小派蒙一上岸就对上留云借风真君伸长的脖子,威严的鸟脸,吓得翻了一个跟头躲在旅行者身后。 “啊!是那个女人——” “哪个女人?” 派蒙想要捂住自己不听使唤的嘴巴,可惜已经来不及了,留云借风真君显然已经听到了他的吐槽。 空只好爬起来打着哈哈,笑着准备转移话题揭过这一茬,“钟离先生,没想到这么巧,你也在这里。” 留云借风真君根本不吃这一套,眯起眼睛上下打量了旅行者一番:“无事不登三宝殿,你来这里是由什么事情吗?” 空有些尴尬地挠挠头,想起之前几次确实是因为各种任务才来这里,有些诺诺地开口:“哈哈,我——就是,想钓一点鱼。” “钓一点鱼?”留云借风真君的眯起的眼神更加锋利,“恐怕你想钓的不是一般的鱼?” “哈哈,其实——就是想要一只长生君啦。”空有些局促地把手背到身后,企图掩饰自己想偷一只长生君放进壶里的尴尬,“我的壶里还没有什么稀罕的鱼呢,所以——” “所以你就把主意打到我这水池里的长生君身上了?” 空见计划行不通,立刻把求助的视线转向钟离。 像是发现了旅行者的难处,钟离放下手中的酒杯,“此处的长生君受了惊扰,恐怕近日不会轻易显现了,若只是想要珍奇鱼类的话,我倒知道一处,在龙脊雪山生活着一种鱼儿名为雪中君,和长生君的珍贵程度不相上下。” 空的眼睛瞬间冒起亮光,果然,钟离不负他所望:“恰逢近日无事,我走这一趟也并非不可。” 如果旅行者是一只小狗的话,那么现在他的尾巴已经早早地竖起来左右摇晃了。 留云借风真君有些无奈地看了钟离一眼:“你就惯着这孩子,你要去我也拦不住你,只是希望你心中若有什么事情可以告知于我们,不要计较死理,像当年——” 留云借风真君突然意识到什么,停下送到嘴边的话。 当初之事,说起来处理方式也并无错处,只不过始终给钟离留下了一个心结。 她并不想提起这件烦心事。 钟离倒是没有在意,或许他性格中的神性早已无时无刻地渗透他的全身,让他以最理智的方式思考着任何事情。 雪山的宁静是独一份的清冷,既然答应了旅行者他也不会食言。 只不过他已经很久未曾踏入风雪归属之地,冰冷的寒意悄无声息地渗透着他的身体,上一次踏入雪国,还是在与冰之女皇订立契约之时。 钟离独自一人坐在江边垂钓,漫天纷飞的雪花让他想起许多往事,突然身后有人抱住他的腰肢将他压在茫茫白雪之中。 “我喜欢你。” 突然的热气喷洒在耳根,让他逐渐冰冷的躯体感受到一丝暖意,他忍不住轻颤一下。 即使是在四季如春的蒙德,雪山的寒风还是带着刺骨的凉意。 早在有人接近的一瞬间,钟离就猜到了是谁,于是他淡定地吐出两个字:“放开。” 禁锢腰肢的力量并没有随着这两个字的出现有所减弱。 突然,钟离打了一个激灵,像是被过电般,一股酥酥麻麻的电流袭击了他的全身。 “你——”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达达利亚,像是不敢相信他做出了什么。随后立刻反应过来,一只手拿着鱼竿,一只手用力,试图直逼达达利亚的颈动脉,但是很快就被拦下,反压回胸前。 “我不喜欢你说的话。” 一个吻堵住了钟离的唇,让他再也吐不出那些令人伤心的话语。 这个吻刚开始的时候是来势汹汹的,但很快变得轻柔起来,像是一缕轻飘飘的蛛丝开始细致地侵占每一个角落,知道这个地方布满蛛丝,形成一个密闭的蛛网将猎物牢牢封死在其中。 嗡——的一声在钟离脑海中炸开,像是岩石共振产生的共鸣,让他整个人晕乎乎的,试图袭击的手臂被死死压住,对方的手指挤进手套间的缝隙,轻而易举地拨开手套。 这是一双带着薄茧的手,或许是常年练习兵器留下的茧子,不厚但是略带粗糙。 第23章 【公钟】死对头失忆了10 空气被进一步剥夺,岩石本不需要空气的存在,但是此时此刻,钟离无端地感到一阵心慌。 他的胸膛剧烈地起伏,仿佛要被溺毙在这简单的一吻之中。 他的挣扎仿佛化作这世间最为炙热的催化剂,让两人周围的空气急剧升温,这漫天的飞雪也不能浇灭他们的热情。 略带粗糙的大手悄无声息地侵入,轻轻地在钟离的手心挠了挠。 细嫩的皮肤在第一时间做出反应,略带轻微的痒意让钟离忍不住蜷缩了一下手指,却恰好抓住恶作剧的罪魁祸首。 若是不知情的人看了,倒以为这双手是故意,故意不让这双粗糙的手离开,紧紧地握在手心。 像是发现了什么乐处,达达利亚极尽所能地想要唤起钟离更多的回应。 平日里高冷淡漠的神袛,在这剧烈的欲望面前也不能维持住往日的高高在上。 这种把神只拖入凡尘的感觉让达达利亚的心里升起了无限隐秘的渴望。 不够,这样远远不够,他想要这抹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岩花盛开在他的手心,他想要用嘴唇去丈量这副躯体;他要将这天上的明月牢牢束缚在自己怀里,他热切地渴望着这一切,疯狂而又扭曲。 心底关着的野兽蓄势待发,只等一个合适的时机将猎物狩猎。 那一定是一击必杀的、只能成功不许失败的一次狩猎。 “呃——放开,公子阁下。” 带着岩石独有的沙哑,仿佛是被过大的水流冲刷过似的,钟离的声音明显比往日的声音更加低沉。 有细小的雪花落在他的睫毛上,这冰冷的温度冻得他一颤。 不知是不是真的老了,钟离竟开始畏寒起来。 他不停地抖动着睫毛想要借此将雪花落下,雪花落是落下了,却正正落在眼睛中,霎时间,点点泪花似要夺眶而出。 但很快,没等这场景发生,达达利亚就将这滴泪填了个干净。 “你——” 钟离气结,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是随后他的神色冷了下去,“你真让我感到恶心。” 达达利亚的动作一顿,他像是有些不可置信,雪山的太阳虽然照在身上,却还是冷得可怕。 “你觉得恶心吗?” 他低声询问,又像在喃喃自语。 明明这个人就在身下,可是他却觉得离他有十万八千里远。 “已经这样了,那就让你更恶心一点好了。” 达达利亚突然勾起一个笑容,但是钟离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蕴含着岩元素的锁链直接贯穿了达达利亚的胸口,将人带起后狠狠钉在地上。 钟离站起身,轻轻抖落身上的积雪,他淡漠的眼神看了一眼池子,似乎有些惋惜池鱼被惊扰,竟是一条鱼也不敢冒头了,随后又可有可无得看了一眼被他钉在地上的达达利亚。 这个发现让达达利亚的眼神越发幽暗,他早就知道钟离会出现在这里是因为要帮旅行者钓鱼。 似乎每一次,旅行者一遇到什么问题,钟离就会从天而降,帮他解决问题。 想到这里,达达利亚又回忆起刚刚钟离的眼神。 他的第一眼看向的水中的鱼,难道在这种情况下,他的心思还不能全心全意在自己身上吗? 达达利亚试图挣扎了一下,有血迹从锁链中流出,染红了周围的雪地,但钟离仍旧无动于衷。 第24章 【公钟】死对头失忆了11 “啧啧”两声,达达利亚熟悉地运用邪眼的力量挣脱身上的岩锁,全然不顾被贯穿的伤势向钟离走去。 钟离见状眉头一皱,拿起地上的鱼竿就想要离开。 “先生是要去给旅行者送鱼吗?” 达达利亚的态度突然变得柔和起来,完全看不出刚刚的半点强势。 只是在思索间,手中的鱼便被达达利亚夺了去。 等钟离想要上前一步夺回的时候,却恰好正中达达利亚的下怀。 借着钟离扑过来的动作,达达利亚不仅没有闪避甚至向前一步,嘴唇轻轻擦过脸颊。 炽热的呼吸喷洒在耳尖,“先生~” 饱含爱欲的一句先生瞬间酥麻了钟离半个腰身。 “先生帮帮我好不好,我好像生病了,好不舒服啊——” “什么——”因为离得太近,事情发生的有很突然,等钟离反应过来自己碰到什么的时候,一团火红蜿蜒而上,只把平日里安如磐石的某人涨得两腮泛红。 钟离像是吃惊,微微瞪大眼睛,随后凌厉地剜了达达利亚一眼,可是这在达达利亚的眼中无异于像是他的先生在跟他撒娇。 “先生,你的手好凉啊。” 达达利亚没有给钟离多余挣扎的机会,当然,火力全开的后果可能是一会儿力竭罢了,但是能得到片刻的快乐对于他来说也是划算的。 达达利亚低下头,埋在钟离颈间。 灼热的温度透过肌肤相贴的部位传递过来,明明身处雪山却无端地感到燥热。 钟离很想把手抽回来,但是达达利亚抓住他手腕的力度几乎让他以为是要把他的手折断。 “先生不喜欢吗?但是我很舒服。” 钟离忍无可忍:“把鱼还给我。” “先生在这种时候还想着那些破鱼,恐怕有些过于破坏气氛了。”达达利亚喘着气说道。 钟离像是终于忍不住,眼角扬起一抹红晕:“你到底想干什么?” 达达利亚似乎被他气笑了:“先生现在还不知道吗?当然是——干你啊。” 钟离的瞳孔骤然收缩,似乎是这粗鄙的话语让他难以置信竟是从称得上死对头的人口中说出,随后他的挣扎更加剧烈。 “荒谬!” 但全身无法动弹的钟离只能配合着达达利亚的动作,莫名的,他的心里犹然生起一种荒唐之感。 可是还没等钟离多想,达达利亚突然闷哼一声,压在钟离身上。 钟离一把推开他,他不记得自己最后是怎么离开的,总之等他回过神来,他就发现了一个令人难受的事实——他的鱼忘记拿了。 他努力把自己的注意力从达达利亚身上转移到鱼身上,可是很显然,他失败了。 作为璃月的神明,他与璃月签订了最初的契约,他守护这片土地,而这片土地上的人们给予他最高的忠诚。 神明的生涯总是漫长而又充满无趣,故友的离去、爱将的身死,昔日的荣光已不再属于神明,人治终将取代神治,神明的时代已经过去,他早就该退隐于山林之中,做一介闲云野鹤之人。 可是钟离还是放不下他的璃月,他和公子的第一次见面其实并不在璃月,而是遥远的至冬国。 他与冰之女皇高居神座之上,一道充满战意的目光强烈地让他不容忽视,然后他就看见了一个小屁孩。 是的,在他的眼中达达利亚也不过是还没他零头大的孩子。 他不过是饶有兴致地回望过去,那道目光便咻地消失不见,钟离当时笑了笑并没有在意。 第二次见面,是在璃月的街上,他听说至冬国派的使节已经到了璃月港,便准备四处走走,没想到吃了饭才发现没带摩拉,就在他准备像往常一样记在往生堂账上的时候。 达达利亚突然出现,提着一大袋摩拉轻轻丢在桌上,“喏,这顿饭本公子请了。” 当时,钟离并没有认出来他是谁,直到接触到那充满战意的目光,一瞬间和至冬国那道目光的主人联系起来,嗯,小屁孩现在长得比他高了。 在知道达达利亚作为至冬使节的身份时,钟离并没有太多惊讶,毕竟他的生活接近古井无波,能引起他情绪起伏的事情实在太少。 但他却没想到,这竟然会是这段孽缘的开始。 第25章 【公钟】死对头失忆了12 达达利亚其实一直有一个秘密,他在很小的时候就见过钟离。至冬国没有春季,有的只是无尽的雪原。 高高在上的神明执掌着风雪的权柄,在加入愚人众的第一天起,他便知道唯有变强,才能在暴怒的风雪中存活,所以他的目光一直都追随着强者。 自从偶然间触及到那道仿佛穿越悠久的亘古投射而来的目光时,达达利亚就知道他的目标是什么了。 他一步步打败强者,消灭敌人,笼络人心——终于,他成为愚人众的执行官,虽然只是末席,但是对比那些活了成百上千年的同事来说,他无疑让所有愚人众士兵仰望的存在。 在向至冬女皇宣誓的那一刻,达达利亚便已经决定为这片土地流尽最后一滴鲜血。 远离故土让他的心智磨砺地更加坚毅,在踏上璃月的第一刻起,他便迫不及待地想要挑战最强劲的对手。 直到在街上注意到那抹熟悉的目光,多年前的记忆被悄然唤醒,达达利亚不自觉得上前替他付了摩拉。 或许是出于对强者的尊重,达达利亚开始认真观察自己挑选的对手。 钟离外出逛街,他就假装偶遇,带着充足的摩拉解决钟离的困窘,因为他早就发现自己的对手好像总是忘记带摩拉。 钟离坐着听书,他便悄悄将说书人唤到后面,逼着说书人讲至冬的故事,他想知己知彼才能有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所以这是为了让钟离了解自己。 就连钟离坐在屋檐下晒太阳,他也要学着他的姿势坐在北国银行的楼顶晒太阳,达达利亚想的很简单:对手这么做,一定是可以变强的理由! 钟离其实早就知道自己身后跟了一只小尾巴,但是他老了,也懒得管,最主要的是,这条小尾巴似乎对自己没什么伤害。 于是在他的放纵下,这条小尾巴越来越明显,好几次都差点让胡桃发现了,就连旅行者都隐隐感到有些奇怪了。 达达利亚对于对手的观察可谓面面俱到,一天中大部分时间都在观察对手的一举一动,以至于在钟离失忆的第一时间,达达利亚就发现了端倪。 他本可以趁机打败钟离,但是他犹豫了,他竟然妄想得到神明的注视,哪怕只是在这短暂的失忆期间。 他慢慢沦陷,神明的目光却逐渐清醒,他不允许—— …… 虽然已经不需要睡眠来维持神力的充沛,但是不仅没有钓到鱼,还被达达利亚调戏一番的钟离难得睡了一个好觉。 胡桃早早地就出了门,往生堂里就剩下钟离一个客卿守着,不过这样安宁的早上并没有持续多久—— “那个——钟离先生在吗?” 顶着一根呆毛的空来了,连带着睡得睡眼朦胧的派蒙,一头撞进钟离的怀里。 “啊——哪里来的大石、头。” 可不就是‘大石头’吗,终于清醒一些的派蒙支支吾吾地道歉:“那个——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你身强力壮就像岩石一样坚硬!对!没错!就是这个意思。” “无妨,即使是岩石也会磨损,你们不必——不必像看待易碎的水晶般待我,我也会有老去的一日。”钟离认为承认自己的痛楚似乎并没什么大不了。 空连忙把冒冒失失地派蒙揪到一边,面色奇怪地看着钟离,吞吞吐吐地说出一句:“钟离先生,你——你的嘴——” 第26章 【公钟】死对头失忆了13 “嘴?”钟离显然还没有反应过来,但是在旅行者越来越诡异的目光下,钟离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有些不自在地用手掩住嘴巴。 “咳咳,我的嘴没事,只不过是钓鱼的时候一不小心摔了一跤,磕到了。” 一旁的派蒙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就算是钟离先生也有不小心摔倒的时候啊,我原来还以为是钟离先生睡觉的时候被蚊子咬的呢。” “原来这样的伤口是摔倒造成的吗?”玩世不恭的达达利亚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 “喂!你吓到我了!”派蒙气愤地在空中跺脚,空无奈地摇摇头。 “达达利亚,你怎么在这里?”空好奇地看着神出鬼没的达达利亚,对于他的出现,空隐约感觉到和钟离先生有关。 “喏,这不是钟离先生摔了一跤,把要给你钓的鱼弄丢了,我呢出于好心,给你送来。” 达达利亚一边说着一边凑近钟离的方向,若有若无的冰雪气息笼罩着钟离。 他似乎刚从雪上回来,钟离的视线落在达达利亚的发梢,那里显而易见地落着一块雪花。 空颇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似乎觉得这种事竟然麻烦了两个人实在是太不应该了:“真是太谢谢你了,对了,也很感谢钟离先生。” “无妨。”钟离的声音从达达利亚身后传来。 空想面对面和钟离道个谢,但是挡在身前的达达利亚就好像在自己身上装了定位仪似的,用身体把钟离先生挡的严严实实。 空暗道一声奇怪,总觉得达达利亚好像是故意的呢,但是一对上那双略带笑意的眼睛,空又暗暗否定了刚刚的想法,只好带着派蒙离开了。 等到闲杂人等都走得赶紧,达达利亚转过身,清晨的阳光从他的背后倾泻而出,他整个人在阳光下似乎染上了一层暖暖的光晕,略带湿气的衣服经过阳关的照射散发着独属于达达利亚的味道。 他半弯着身子,让自己的视线和钟离平齐。 钟离微微后倾,他总觉得他们现在的距离很危险,虽然解决达达利亚很容易,但是他与至冬女皇的契约显然不能让他这么做。 “钟离先生干嘛遮住嘴巴,这不是在雪山钓鱼的时候不小心摔到造成的伤口吗?”达达利亚明知故问道。 钟离的手精准地抓住达达利亚的手腕,与此同时,嘴上的伤口也完整地显露出来。 “伤口的由来,想必你心里很清楚。” 明明是如此清冷倔强的人,却说出类似示弱的话语,达达利亚因为看见空和钟离待在一起而恶劣的心情突然变好了。 他顺从钟离的力道放下手,“难道钟离先生是想一直顶着我的‘标记’吗?不知道胡桃堂主对此会有什么看法。” 一提起这个,钟离的就忍不住头疼,回想起今天早上胡桃神秘莫测的笑容,突然作出要出远门的决定,钟离似乎明白了什么。 “与你无关。” 达达利亚轻笑一声,“先生确定与我无关吗?本来是想来赔礼道歉,顺便解决一下先生现在的烦恼,可惜啊,先生竟然不领情,那就只好麻烦先生顶着我的‘标记’过这段时间喽。” 钟离的动作一顿,显然也没想到达达利亚是为了替自己遮掩而来,但是他对这些并不在意。 见钟离没有上钩,达达利亚略微挑了挑眉,不紧不慢地说:“难道先生这次准备盯着这副模样去参加蒙德的佳酿节吗?” 听到这句,钟离终于抬起眼眸直视达达利亚,“那边烦劳了。” 达达利亚像是早就知道这个结果,从身后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东西:“钟离先生等会儿可不要乱动哦,脂粉可是很容易弄花的。” 还没等钟离反应过来,一只手就轻轻抬起了他的下巴。 钟离先是被这只略带凉意的手冻得一激灵,毕竟这双手的主人刚从雪山回来,温度自然也算不上高。 达达利亚直起身来,修长的手指抚在脖颈,大拇指轻微摩挲着钟离的下颌。 钟离的手微微握紧,呈握拳状,就在他忍不住要将眼前人推开时—— “嗯,我知道该怎么涂了。” 一句话又打消了他的念头。 第27章 【公钟】死对头失忆了14 达达利亚的脸贴的极近,好像是在认真钻研一道难题般,过近的距离让钟离微微感到窘迫。 这种感觉很奇怪,一双陌生的手在自己唇上动作,总是让钟离觉得自己正在被人狎玩。 达达利亚带来的脂粉本就不容易涂开,这正好给了他机会用手指描摹这张柔软的嘴巴。 “哎呀,这样涂抹一层盖上去看起来有点不自然,我帮你晕开。” 还没等到钟离拒绝,达达利亚的手指就骤然发力,重重地一抹。 钟离本来淡色的唇上被涂了淡淡的一层粉色,在经过达达利亚的揉搓后,这层淡粉层层叠叠染成一道较深的玫红,给本就冷峻的面容增加了一丝生气。 像是活了千年的人偶变成了活人,更像饱经风霜的岩石上开出了一朵花蕾,还像无情无欲的神明动了凡念。 就在钟离终于忍受不住,皱着眉想要将人推开的时候,达达利亚像是早有所料,踩着钟离快要爆发的点拉开了距离。 “喏,现在好了,你照照镜子看。” 用水元素凝成的水镜里赫然出现钟离的模样。 钟离微怔,确实和往日没有什么不同,想来是自己想岔了,达达利亚竟然真的帮他解决了这个难题。 但是钟离的好心情显然没有持续很久,因为在蒙德的佳酿节,他又遇到了熟悉的身影。 钟离正在前进的步伐顿了顿,有些犹豫自己到底要不要上前,很明显,某个阴魂不散的家伙再一次创造了一场偶遇。 “喂,怎么不去喝酒。” 来去如风地吟游诗人突然出现在钟离身后,在自由的风儿带着岩石的气息吹过,温迪就知道自己的这位老朋友早就到了。 但是等了许久,还没有见到他的身影,索性顺着风传来的方向一路寻了过来,却没想到钟离正在发呆。 “遇见一个熟人。” 听钟离这么说,温迪眼底闪过一丝好奇,正准备开口问他是谁,钟离却又不紧不慢地继续前行,温迪只好闭上嘴巴跟了上去。 “喂喂喂,这可不是去佳酿节举办活动的方向。” 见钟离的路线越来越偏离会场,温迪终于忍不住上前,拦住了越走越歪的钟离。 钟离停下了步伐,也终于意识到自己或许走错了,明明是下意识的,就想要离那个人远一点。 若是放在从前,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他钟离向来没有什么需要避让的,除非—— 钟离收回思绪,压下眼底的思索,跟着温迪总算回到了佳酿节的主场。 那道熟悉的身影还在那里,只不过这次在他的身边却立着另外一道人影。 这一个极为华丽的男人,深晋色的长卷发随意地披散在肩上,看起来华贵又优雅的眼镜架在他挺拔的鼻梁上。 它由精致的金丝框构成,金属线条细腻而结实,散发着微光。镜片上雕刻着精美的花纹和纹理。 富有韵律的暗纹的纹路爬满了整个镜框,带着一丝神秘。镶嵌在镜片边缘的少量珍贵宝石,闪烁着多彩的光芒,如同星空中的繁星点缀在上面。 以钟离的眼力,可以看出这副眼镜一定价值不菲,甚至可以说用摩拉堆砌而成。 透过这副眼镜,是一双带着笑意的双眼。 钟离一顿,总觉得这种笑容他好像在哪里见过。 这就像是一种条件反射,明明这个人面带笑容,但这笑容却不及眼底。 恰巧正在这时,那人似乎发现了钟离的注视,他因为笑容微微眯起的眼睛直直博捉到钟离的视线,那眼神仿佛直射钟离的心底,让他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这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呢,挣扎,绝望,痛苦,欢愉,扭曲,疯狂最终又被故作淡定的释然超脱尘封眼底。 钟离莫名感到心悸,他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状况,奇怪。 钟离回想起自己的记忆,这张脸,自己确实没有见过,但是刚刚一瞬间的感觉不会骗人,所以,他到底是谁? 潘塔罗涅嘴角上扬,形成一个温和而迷人的弧度,似乎在传达喜悦和友好的意味向钟离一笑以作回应。 钟离不动神色地微微点头示意,率先挪开自己视线。 这样一直盯着别人看的行为,似乎是不礼貌的。 “你休想,我是不会答应你的。” 达达利亚放完狠话,一把打开潘塔罗涅递过来的东西,珐琅制成的药瓶被打落在地,咕咕噜噜地滚落,似乎更加预示着它的主人如何失败,连一个年轻的小鬼头都搞不定。 看着达达利亚气呼呼地离开,潘塔罗涅的笑意更深,他并不急于这一时,毕竟放长线才能钓大鱼。 看着钟离身影,潘塔罗涅的嘴唇动了几下,如果有精通唇语的人,那必然可以知道潘塔罗涅最后说的是—— “别想逃。” 第28章 【公钟】死对头失忆了15 “喂,你这家伙,怎么又这样招呼也不打一声就走啊。”温迪略带抱怨地追上,“你认识‘富人’吗?” 钟离回想起那人最后望向自己的眼神,竟不知不觉间停了下来,“富人?” “对啊,至冬国这次派来的使节,据说是愚人众执行官第九席,因为非常富有并且掌管着至冬的摩拉,所以他的代号叫做‘富人’。” 说到这里,温迪对钟离眨了眨眼睛,调笑道:“所有的摩拉都是你的血液组成,难道这位摩拉‘组成’的富人还入不了你的眼吗?” “我记忆里从来没有‘富人’的任何记忆,但在刚刚——” 礼花炸裂地声音响起,五颜六色地华缎争先恐后地从礼花炮里芬涌而出,人们热烈地欢呼着,庆祝着蒙德佳酿节。 “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太听清楚,你知道的,这种节日就是和嘭嘭响的礼炮和五彩缤纷的绸带,或许你还想来点美酒。” 各种各样的活动挤满了这片小小的区域,钟离只是无趣地喝着温迪刚刚塞给他的蒲公英酒,温迪早就不知道浪到哪里去了,现在这小小的一方天地只有他一人,他倒也不介意大醉一场。 “钟离先生?”空有些震惊地看着眼前的钟离,这是他从未见过的模样。 酒水润湿了唇瓣,原本遮掩地很好的痕迹大喇喇地暴露在皮肤上,薄薄的红晕笼罩着整个眼眶,空甚至在那双眼睛中看见一层细腻的雾气。 唰地一下,空的脸色红了大半,旁边的派蒙因为喝了太多的落落梅酒东倒西歪地撞到空的背后。 往常敏捷的空这时候像是被人施加了定身手术,任由派蒙一个重物落地栽倒在地上。 “是,旅行者啊。” 钟离有些迷迷糊糊地抬起眼,随后又准备再倒一杯。 “钟离,先生你先别喝了,我送你去休息一下!” 空像是如梦初醒,赶紧抓住钟离抬起的手臂,随后又像是碰到了什么烫手的山芋般把手松开,“我,我扶着你。” 空紧紧地低下头,绝对不能让钟离先生看见他此刻的失态,直到搂到钟离腰的那一刻,空的喉咙,抖动了一下,钟离先生的腰,好细! 手忙脚乱间一脚踩在派蒙头顶的王冠上,但空早就忘了刚刚落在地上的派蒙,一心扶着钟离埋头往前走。 “哎呀呀!是谁踩到了本大人的王冠!”醉呼呼的派蒙急的在地上大叫。 “嗯?喝了落落梅酒落在地上的小派蒙?”赛诺蹲下身,将派蒙的王冠扶正。 提纳里无奈地抚住额头,一下要带着两个醉鬼,看来他今天是没办法脱身了,随后,他又若有所思地看着逐渐远去的身影,旅行者到底扶着谁呢?竟然连派蒙都忘记了。 “呦,这不会旅行者吗?” 一道身影挡在路前,空不得已抬起了头,同样暴露了通红的脸颊,他记得自己明明没有喝很多酒的,感受到脸上灼热的温度,空不知所措地看着拦在路上的达达利亚。 “是你?” “看你也喝醉了的份上,作为朋友我当然要来帮忙喽。”达达利亚一把接过醉醺醺的钟离,“你快回去休息,你的脸都红了,他就交给我。” 空有些犹豫地松了手,想着那几次看见达达利亚和钟离在一起的模样倒也放下了心底的疑惑,或许把醉酒的钟离交给眼前之人是个不错的选择。 最重要的是,自己今天实在太奇怪了,他要回去喝杯冰镇的果汁饮料清醒清醒! 第29章 【公钟】死对头失忆了16 达达利亚面无表情地扶着钟离进了客房。 “旅行者,你——唔”显然已经喝醉的钟离并没有发现扶着自己的人已经在中途换了一个,散发着蒲公英味道的酒精早已麻痹了他的大脑,让他的思维也变得缓慢起来。 “唔——怎么是你?” 达达利亚扯开刚刚就抿紧的嘴角,轻柔地把钟离扶进浴室。 似乎是察觉到什么异样,刚刚还格外配合的钟离轻微地挣扎起来,可惜他现在的状态不佳,所有的动作也变得格外迟缓。 大片苍白的肌肤暴露在达达利亚眼前,这种白是透着一股病态的白,但是流畅优美的肌肉线条又昭示着他的强大。 一种结合着力量与病态的美感在钟离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 达达利亚像是被魔物蛊惑了心神,不由自主地想要更加靠近一点,但是握紧的拳头表示他还在克制着自己。 强迫自己的视线从这具身躯上移开,达达利亚哑着声音开口:“钟离先生,洗个澡再睡。” 在钟离还没反应过来之时,达达利亚便将人扶进浴桶。 修长有力的双臂肆意地伸展在浴桶边缘,钟离似乎还没完全清醒。 达达利亚凑近才勉强听见从钟离嘴中说出的话语,随后他的面色一沉,用一种仿佛要吞吃殆尽的目光盯着钟离的脸庞。 匀称有力的手指优雅地从水面划过,破开的水波泛起阵阵涟漪。 水的温度并不高,是人躺进去昏昏欲睡的温度,这只手最终停在了男人的脖颈处,虚虚地握成一个半圈,又冷不丁收紧。 “旅行者吗?”达达利亚若有所思地低语道。 咽喉是一个人最为敏感、致命的部位,即使是被这样对待,钟离也并没有清醒的意思。 收缩的手指缓缓放开,达达利亚沉默地拿出了一个彩色珐琅制成的小瓶子,他的眼神深沉,轻轻掀开瓶口的盖子。 淡蓝色的液体顺着瓶口流下,晕染在清澈见底的水中,不会儿便溶于水中。 原本他并不想这样做的,可是高高在上的神明又怎么会懂得卑劣凡人的心思呢? 只有将神明拉下神坛,牢牢绑在身边,或许他的眼神才会落在自己身上,想到这里,达达利亚的心情变得晴朗起来,终于露出了今天的第一抹笑容。 到时候,神明的注视才会临幸自己。 至于旅行者—— 达达利亚刚刚才露出的一抹笑容瞬间垮下,找个办法让他远行一趟好了,相信博士会对他很感兴趣。 即使到时候旅行者再回到璃月,自己早就已经得到神明的垂赐,又何须担心别人夺走神明的目光呢。 “钟离先生,不能在浴桶里睡着,我先扶你起来。”达达利亚压低声音,从旁边拿起毛巾。 但是,即使在醉酒状态下,钟离仅存的理智还是让他挣扎起来。 可这些微弱的挣扎并没有引起达达利亚的重视,反而引起了暴力的镇压。 将男人的双手握住,达达利亚用毛巾一寸一寸地擦过他的肌肤。裸露在皮肤上的水珠被毛巾一点点舔舐,毛巾像是一条贪婪的毒蛇毫不犹豫地用毒牙麻痹着猎物。 更近了。 突然,钟离的双眼完全睁开,手上也反客为主地抓住达达利亚的手臂。 有一瞬间,达达利亚几乎要以为是他清醒过来了。 但是很快,他就意识到,这可能只是钟离一时的条件反射。 在和达达利亚对视了一眼后,那只手唰地收回,又垂落入水中,捡起一阵水花,毫无预料地都在达达利亚的衣服上。 “钟离先生真不乖,竟然把我的衣服弄湿了呢。”达达利亚自言自语地说完,像是找到了一个合适的理由般,“穿湿衣服会感冒的,还是脱掉好了。” 第30章 【公钟】死对头失忆了17 钟离很少饮酒,尤其是在日益的磨损中,饮酒后总会带来连日的头痛,但是这一次似乎没有。 璃月的事情虽然早就移交给七星管理,但是总务司那边却说有曾经的故人求见璃月的岩王帝君,刻晴被这事缠得没有办法,只好请神通广大的旅行者帮忙,钟离也有些好奇到底是哪位故人。 或许也是想要借此逃避眼前的现实,一想到达达利亚,钟离还是选择了悄无声息地离开。达达利亚对此倒也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因为他知道,这轮明月他势在必得。 璃月港。 白驹逆旅内。 达达利亚推开房门的一瞬间躲过射来的暗器,那是一柄淬着毒的暗箭,只和达达利亚的脸颊擦身而过。 “难道就这么对待你的合作伙伴吗?” “我只是想试试我最新买的小玩意儿好不好玩,没想到你来得这么巧。”潘塔罗涅扶了扶镜框,做出一个颇显绅士风度的邀请姿势。 达达利亚从墙上把这把锋利的暗箭拔了下来,关上房门,坐到潘塔罗涅桌子前的椅子上,像是毫不畏惧箭刃上青绿色的毒液,用一只手轻松地把玩着。 “上次给我的东西,我还要一份。” 潘塔罗涅忍不住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看来是我们的公子先生终于想通了,比起神明的目光中注视着他人,让神明的眼中只能看到我们才是个好主意。” 达达利亚脸色一瞬间阴沉下去,但随后掩住眼中的暗芒,嘴角勾起一抹微笑:“那就——合作愉快。” …… 见面的地点约在了黄金屋,就在黑岩矿厂旁边,钟离在来的路上细细思索了一番,到底会是哪位故人,逝去的记忆太过久远,以至于记忆中所有的人都像笼罩上了一层阴影,散落在迷雾中。 “是你?”钟离看着眼前熟悉的人影,终于确认他就是在蒙德酒会上遇见的来自至冬的使节。 “钟离先生,好久不见。”潘塔罗涅嘴角扬起一抹弧度,像是见到了久别重逢的好友般开心。 “富人?”钟离略微有些困惑地吐出这个名字,他的脑海里确实没有搜寻到任何一丝有关这位故人的记忆。 “钟离先生还没有想起来吗?”即使是在这个春暖花开没有飘零大雪的国度,潘塔罗涅依旧穿着他厚重华丽的大衣——这一身仿佛被摩拉堆砌而成的衣物。 “你——”钟离努力回想了一下,想要找到零星半点的记忆,但他还是一点印象也无。 “或者说,我该称呼您为——‘父亲’。” 简短的两个字,引发的是如同海裂石崩、山河倾颓般的呼啸情绪,一种掺杂着欣慰、痛苦、纠结、失望的情绪涌上心头。 脑海中原本模糊的画面逐渐清晰。 他看到清俊的少年走过岩浆,只为摘取岩山顶上的一朵清心;他看到倾盆大雨簌簌落下,全身湿透的青年跪在门前;他看到满天的雷霆向那一人奔袭而去,而自己则冷漠地转身…… “潘塔…罗涅。” 略显沉重的声音从钟离嘴中吐出,他记起来了。 第31章 【公钟】死对头失忆了18 “父亲,您终于想起来了吗?”潘塔罗涅扬起一抹笑容,他凝视着因为骤然多出的记忆而抚住额头的钟离,悠闲而又惬意,仿佛眼前之人对他无关紧要。 可他嘴中吐出的如同毒蛇般的话语,却又昭示着彼此之间不可割舍的宿命纠葛。 “父亲,难道您忘了吗?从小我就追随着您的目光,渴望得到您的认可。” 咏叹调般优美的歌喉将毒药裹上蜜糖。 “可您却不闻不问。” 他们的距离更近了。 “所以我只好用自己的方式获得您的注视。”潘塔罗涅终于敛去嘴角的笑意,面无表情地站在钟离面前,他伸出一只手牢牢地握住钟离的下巴。 “你——”钟离这时才察觉到不对,怪他过分自负,竟也中了招。 “摩、拉、克、斯。”潘塔罗涅一字一顿地唤出他的真名,像是一位信心十足的猎人,正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的猎物,他笃定,猎物逃不出他的手心。 “摩拉是您的血液,那我便要做这世间所有摩拉的主人。” 潘塔罗涅凑近钟离耳旁,低声细语,像是来自地狱的呢喃:“父亲,我要做您的主人。” —— 雨滴悄无声息地落下,带着一丝寒意,淡淡的雾气凝聚在窗纱上形成一层空茫而密集的水珠。 一股幽香从室内飘出,带着一丝潮湿的水汽,钟离静静的坐在黄金屋的中央,奇怪的是这里竟然没有一个人。 周围的千岩军尽数消失,徒留下钟离一人。 他像是在休憩,以一种极为松弛却又饱含力量的姿势闲散地倚靠在座椅上,原本将肌肤遮蔽的一丝不漏的衣物半褪地挂在身上,外面罩着一层宽大的斗篷,半遮住面容,流畅的肌肉线条隐没在斗篷深处。 大片裸露的胸膛暴露在空气中,似乎是因为潮湿的空气,在上面附着上了一层薄薄的水珠。 他静静地闭着眼睛,本该是放荡不羁地姿势,却莫名地带着一股色气。 达达利亚面无表情地关上大门,他放肆地欣赏着这诱人的美景,又不甘心于将这风景分享给他人,不过好在,碍眼的人已经识趣地离开了。 或许只有潘塔罗涅那个变态才会为了得到神明的关注合伙和他做下欺骗神明的罪行,不过他和潘塔罗涅渴求的却不是同样的东西。 这样也好,神明的美丽只需要为他绽放即可,至于富人那扭曲的想法,他可不会在乎。 达达利亚几步上前,一把将钟离提起紧紧抱入怀中,顷刻间,两人的位置发生了颠倒。 好轻,这是达达利亚的第一想法,还没有当初在愚人众训练营的兵器沉。 他摘下帽兜,像是虔诚的信徒祷告般亲吻了一下神明的额头,神明完美无瑕的俊颜终于露了出来。 他静静地靠在达达利亚胸前,像是一个大型的人偶。 精致的脸庞上带着一丝脆弱,但是达达利亚明白若不是自己采取了不正当的手段,想要禁锢神明,这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尤其是实力最为强劲的岩神。 达达利亚静静地注视钟离的睡颜,一只手慢条斯理地解开披风的系带,带着一种势在必得的强势,他知道,现在可以享用他的猎物了—— 第32章 【公钟】死对头失忆了19 钟离从来没想过他会遇到这样的情形,在千年的岁月里,没有谁成功地挑战过他的权威。 但是现在有人办到了,而且仅仅是一个岁月不足他零头的小屁孩。或许不该这么称呼他,毕竟他也是冰之女皇旗下最锋利的刺刀,曾经将璃月港付之一炬的愚人众末席——公子。 钟离想要动一动手指,可是全身的力气都被压制住,一股源源不断的邪恶的力量正在侵蚀体内的岩元素,而他只能任由眼前的青年为所欲为。 在无尽的岁月中他也曾遇见过被俘的情形,但却没有一次像今天这样任人宰割,他从来都是力量的象征。 似乎是察觉到他的苏醒,青年的动作越发地肆无忌惮,带着潮湿水汽的吻像蹁跹的蝴蝶般轻轻落下。 钟离试图保持冷静,但是岩石的崩溃不过是一瞬之间,只需要找到最为薄弱最为隐秘的一点,逐步击碎便是。 带着雨润气息的怀抱紧紧包裹着钟离,仿佛隐藏在幽夜深处的泥淖,一旦陷入,便无法自拔。 钟离不由得想起一些更为久远的记忆。 他试图通过回忆来让自己从这场噩梦中苏醒,但是效果显然不好,他努力咬住自己的舌头,想要让自己更加清醒一点,尽快思索出如何破解眼前难题的方法。 如果不是达达利亚的视线一直落在钟离身上恐怕都没能发现,他一手扼住钟离的下颌,另一只手掰开他的齿缝。 察觉钟离的抗拒,达达利亚更轻笑一声,随后更加用力地强行将下颌撑开。 “先生,就这么厌恶我吗?” 达达利亚低头看去,此时他面无表情,倒教钟离一时之间不能分辨他的喜怒。 “刺啦——” 是衣服撕裂的声音。 达达利亚摘下手套,顺手把它放在钟离的肩头,钟离身上原本披散着的披风彻底失去它的作用,虚虚地挂在椅子上。 钟离没有动作,身体里的岩元素缩成一团,即使是最简单的元素力也无法调动,他可以感受到,在这周围蕴含着极为恐怖的禁锢之力。 针对身体的异样,钟离暗自忍耐,带着手套的修长手指将身后的披风拧成一团。 达达利亚终于将视线转移,直到现在,神明的目光只能被自己掠夺,他按耐住心中的猛兽,让它保持安静,不要吓到了他的猎物。 紫色的妖异幽光从淡蓝色的神之眼上一闪而过,达达利亚单膝跪地,握住那只因用力而微微颤抖的手臂。轻而易举地将钟离手上的手套取下。 他们十指相扣了。 达达利亚的心剧烈地跳动起来,如果不是自己还活着,他甚至都以为自己的心脏已经从嘴里跳了出来,毫无遮掩地裸露在钟离眼前,赤裸地宣誓着爱意。 钟离低下头,一把掀开他的手,俊朗的丹凤眼微微眯起,薄唇微动:“滚开!” 达达利亚刚刚还如小鹿乱撞般的心立刻平静下去,又是这样,这种高高在上蔑视一切的目光,他所追逐的目光从不落下他的注视。 空气中安静得出奇。 达达利亚随意地甩了甩被打开的手,跪在地上的膝盖直起,他发出一声似笑非笑的声音,一把将钟离抵靠在椅背上,他的手顺着肩膀移到钟离的脸颊,骤然收紧,“夫人,既然你想敬酒不吃吃罚酒,那我不必再克制自己——” 第33章 【公钟】死对头失忆了20 “滚开——”钟离一把推开达达利亚,他踉踉跄跄地站起身来,期间好几次都不得已重新跌落在王座上。 但他仍旧倔强地向门口走去,达达利亚沉默地站在一旁,既没有阻止也没有说话。 就要到了,房门就在眼前,钟离松了一口气。 下一瞬,就被人拦腰抱起,重重地摔在座椅上,这王座极大,躺下两个人绰绰有余。 这是达达利亚仿照岩王帝君当年的坐席亲手打造的,曾经是摩拉克斯权力的象征,现在却成了束缚他的工具。 “怎么这么不听话?” 钟离并没有放弃,但达达利亚只是稍稍用力,便又将人拖了回去,“你想用脚踹我?” …… “夫人要是想踹我倒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踹坏了,以后谁让夫人快乐呢?” “你——”钟离完全失语,他的大脑一片空白,他没想到达达利亚竟如此大胆。 “放开我!” “夫人刚刚还对我很热情,怎么现在却又让我放开?” 达达利亚嘴角扯起一抹笑容,眯着眼睛戏谑道,“感受到了吗?它很喜欢你。” 钟离想要缩回去,但是达达利亚显然不会让他如意…… …… 分不清白昼与黑夜,钟离只能在欲望的深渊里不断沉沦,流星划过天际,暮色早已降临。 钟离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他早就不在黄金屋内,他赤身裸体,只留下一件破碎的斗篷罩着全身。 四周是漆黑的陨铁,将他隔离在其中。他刚想站起身,就发现脚踝上的铁链,由精炼而成的密铁熔铸而成的铁链从脚腕开始,一直延伸到身后的墙上。 里面被人贴心地用细软的绒毛隔离了一层,即使绑在脚上也没有任何不适。 钟离顿了一下,随后自然地站起身向门口走去,铁链的直径不长,金笼内的任何地方都可以到达。 钟离怡然地坐在桌前,拿过旁边的铁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茶水的温度刚刚好,恰恰是自己喜欢的那款茶叶,倒是这准备金笼之人有心了。 这周围没有一件器物能与岩元素共鸣,这间屋子的主人显然很细心,没有给钟离一丝逃脱的机会。 即使在最开始的时候,钟离愤而反抗,但是事已至此,伤春悲秋向来不是他的性格。 钟离的头发全部披散下来,倒是让往日的威严变得柔和起来,静静喝茶的模样,仿佛山水墨画。 潘塔罗涅进来的时候,便被这样的情形所诱惑,怔怔地盯着钟离看了许久,直到钟离放下茶杯。 “这便是你之所求吗?” 即使身处劣势,高高在上的神袛仍旧没有低下高贵的头颅,他很平静,既没有大喊大闹的愤怒,也没有黯然失色的悲痛,他表现出来的唯有波澜不惊的平静。 潘塔罗涅却有一种本该如此的感觉,没错,就是这样,强大到无可匹敌,这便是他一生所追随之人。 当他的视线触及到钟离身上的痕迹时,他的神色一暗,眼神变得凌厉起来,但是又强压下去勾出一抹笑容。 “父亲,得到您的承认就这么难吗?现在的我要比您更加强大。” 钟离喝茶的动作顿了顿,抬头看着潘塔罗涅:“你所说的强大,就是让达达利亚和你同流合污?” 潘塔罗涅的指尖一瞬间收紧,嘴边的笑容消失,他的声音阴冷地仿佛刚从地狱归来:“达达利亚?呵——他不过是个棋子,他也配和我相提并论!” 潘塔罗涅突然靠近,轻柔地拾起钟离的一缕发丝,轻轻地嗅闻:“您和摩拉,才是我的毕生所求。” 钟离皱着眉头想要从达达利亚手中抽出自己的头发,但没想到他竟然抓的意外地牢固。 “之前我便说过,我不会承认你,如今,我在对你说一遍,我仍旧不会承认你。” “为什么!”潘塔罗涅的情绪一瞬间变得激动起来,他把眼镜摘下,冷声质问:“凭什么不承认我,现在的我要比你强大,您该承认我的,这是我该得的!” “强大?你知道强大意味着什么吗?强大意味着责任,但是从你身上,我却一点也没看到,我看到的只有偏执、疯狂、自私、杀戮。在你追求强大的过程中,你不顾一切扫清道路上的障碍,从不管由此造成的破坏,有多少人只因你的一个决定,便家破人亡,你也毫不在意。你确实如愿变强,可你的强大却是从血路上踏出,这样的强大,本不该存在。” 钟离的神色微微动容,他想起潘塔罗涅曾经做过的一切,不论是烧毁的村庄,亦或者是倒在血泊中的亡者。 “不该存在?哈哈哈哈——原来如此!在你眼中,原来我是不该存在的吗?那为什么!为什么当初要救下我!为什么不让我就此消失!” 潘塔罗涅又哭又笑,到最后他的声音竟然带着哽咽:“父亲,你说啊,为什么要救下我,你是后悔救下我了吗?为什么救了我却又要残忍抛弃!求求您,不要抛弃我——” 钟离没有说话,只是深沉地看着他。 潘塔罗涅现在就像个孩子一样扑在他怀里,这是小时候的他撒娇时最喜欢的姿势,钟离有些不自然地伸出手,有些生涩地拍了拍他的后背。 “谁让你来的!” 达达利亚略带尖锐的声音有些刺耳,一把把潘塔罗涅从钟离的身上扯下来,他恨得咬牙切齿。 只不过是离开一会儿,便被富人这疯狗寻了过来。 潘塔罗涅迅速收拾好心情,擦干眼角的泪珠,将眼镜重新戴上,“当初的协议上面可没说我不准过来,况且,貌似是你违反协议在先。” 达达利亚冷笑一声:“那又如何?你该滚回你的老巢去了。” “我若不走,你能奈我何?” 达达利亚像是早有预料:“女皇陛下的命令,富人大人竟想违令不成。” 潘塔罗涅的动作顿了一下,眼睛处有冷光闪过,把一个国家神明带到另一个国家的领土显然不是明智的选择,可是轻易地放弃也并不是他的风格。 达达利亚抢先一步感受到了危险,侧身躲过,脸颊处擦出一道细小的出血口。 有人动了,“鲸吞噬灭——” 巨大的蓝鲸从海面跃起,伴随着一声空灵的嘶鸣,潘塔罗涅吐出一口血。 “你——”潘塔罗涅没想到达达利亚竟然燃烧自己的生命来释放邪眼,强行咽下喉口的血液,他向钟离的方向看了一眼。 今日局势于他不利,他也只能暂时放弃到手的猎物。 直到潘塔罗涅离开,达达利亚才以魔王武装的姿态走近钟离。 钟离抬眼看着他,并没有说话,对于之前发生的事情,他保持平静,但这并不代表他不生气,突然,钟离有点茫然,自己竟然是在生气吗? 钟离的手指微微蜷缩,生气是这样的感觉吗? 只是还没等他想清楚,达达利亚便从魔王武装的姿态解除,他沉沉地立在钟离面前,“咚——”地一声倒在钟离身上,毫无预兆地砸在地上。 钟离的心一瞬间慌乱,但随后又强迫自己恢复平静。 达达利亚喘着粗气,一字一顿地说:“别、走” 第34章 【公钟】死对头失忆了21(完结章) 禁锢他的力量随着达达利亚的倒下变得不堪一击,钟离震碎锁链,低头看向脚下的达达利亚。 失去魔王武装,打架时的惨状便一一暴露出来,破碎的衣襟,暗红的血迹都显示着他的脆弱,按理来说,这个样子的达达利亚钟离见过很多次,但是这一次,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停下步伐。 他明明应该一走了之,亦或者杀掉这个胆敢神明的异端,但是他都没有。 钟离停下了脚步,似乎在疑惑自己为什么停下,随后便遵从自己的心意蹲下身。 一只指节分明的手拾起了地上碎成两半的魔王面具,岩元素独有的金色在空中凝聚,将面具复原。 寂静的空气中似乎散发着某种淡淡的清香,达达利亚骤然睁开眼睛,他惊得从床上跳起,可看到空无一人的房间时,又黯然地垂下眼眸。 “原来……是梦啊。” 这里仿佛还能闻见某人身上独有的气息,达达利亚不甘心地下了床,踉跄一下栽倒在地,又扶着床沿爬起来,那个人,还是走了。 像是突然接受了现实,任由身体自由落地,勉强愈合的伤口再度崩裂,鲜红的血透过衣服慢慢渗出。 达达利亚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胸前,衣襟上已经积起了一团深褐色的血渍。 但他毫不在意,他只觉得自己的心仿佛在滴血。 机会只有一次,但是即使只让神明的目光短暂地停留一瞬,他也该心满意足了。 达达利亚挂起一抹苦笑,透明的液体缓缓滴落,达达利亚的视线移到窗外。 原来是下雨了啊,还记得那一天,好像也下了雨。 …… “呦——今天你怎么有闲心喝酒,是上次的佳酿节没有喝尽心吗?”温迪摇了摇已经空了的酒壶,略略有些遗憾,但是酒毕竟不是今天的重点。 早在温迪出现的前一刻,钟离便已经有所感知。 这倒是稀客,钟离有些漫不经心地想,自从上次被他从璃月打回蒙德后,温迪已经许久没有主动璃月了。 “喂!不要不搭理我啊,我可是为了你而来。” 钟离斟酒的动作一顿,“为我?” “当然是我的朋友你了,不然还能有谁让我从蒙德离开,所以我亲爱的朋友,你是遇见什么难题了吗?你可不是主动一个人闷头喝酒的性格。”温迪一边说着一边将手搭在了钟离肩膀上,一副哥俩好,为了哥们两肋插刀的模样。 钟离握着酒杯的手微微收紧,视线移到搭在肩膀的手上。 “哈哈哈,开个玩笑,不要在意啦。”温迪意识到自己再逗就要过火了,“唰”地把手抽回来。 生活恢复了平静,他本来应该感到开心惬意,但是现实却和他所设想的背道而驰。 钟离放下酒杯,明明已经摆脱一个大麻烦,可他却并不觉得松了一口气,甚至——他竟感到有些不习惯。 似乎是缺少了某人刻意制造的偶遇,也没有了耳边聒噪的声音。 钟离不太明白这是为什么,在千年的时光中,他也从来没有遇到过如此的情形。他向来是神挡杀神,魔挡杀魔,若有不会,以力降之即可。 但若让他将一切矛盾的根源击杀,他却又生犹豫。 战场从来容不得犹豫,因为犹豫意味着错失良机,意味着军心不定,意味着——战败。 可他是璃月的岩王帝君,是神魔战场上的岩神摩拉克斯,自上战场,未尝一败,可是一个小小的凡人,不过短短十数载生命,便让他军心溃败,钟离感到困惑。 “我有一好友,他骁勇善战,心意坚决,但遇见一人,便心生动摇,不战而败,这是为何?” 本来正笑嘻嘻喝着酒的温迪,听到这话,突然喷出口中刚刚喝下的美酒,想要说些什么,却又忘记口中还有半口酒,被呛得猝不及防,红着眼狼狈地咳嗽。 钟离默默地将身体转向另一面,避开了温迪喷出来的酒水,淡淡地扫了一眼桌子上的酒,把刚刚拿起的酒杯又放下。 “咳咳,这个——”温迪突然想到某个莫名其妙缠着旅行者大喝特喝的家伙,又悄悄看了一眼钟离的脸色,小心翼翼地开了口:“你这朋友可能是得病了。” “病了?” 温迪一本正经地点点头,“不错,就是病了。” 他也是酒喝多了,不清醒了,竟然会向这个平日里就不着调的家伙说这些事。 “这是一种病症吗?那该如何化解?”钟离思索片刻,略微疑惑地问道。 “这是相思病,只要两人情投意合自然不药而愈——” 这话一出,钟离便知道巴巴托斯又在不务正业地开玩笑的,但是还没等他做出什么反应,这个家伙倒是一阵风地跑了,早已不在璃月境内。 钟离轻笑一声,要是温迪还在这里怕不是要惊得瞪大双眼,毕竟钟离先生的笑可是屈指可数。 钟离暗自摇了摇头,他也是酒喝多了,不清醒,竟然会向这个平日里就不着调的家伙说这些事。 但是一想到巴巴托斯调笑的‘相思病’,却又沉默下来,钟离望着天上的明月,神色变得恍惚。 …… “喂,公子,醒醒!再喝下去真的会要命了。” 空有些无奈地夺下达达利亚手里地酒杯,头疼地站在边上拍掉达达利亚想要拿酒的手。 “旅行者看来很需要我的帮忙啊。”一道清亮的嗓音伴随着清风到来。 空痛苦地用手抚了抚额角,他真是脑袋进水了,竟然陪着这个家伙胡闹,“温迪?你怎么才来?” “在来的路上顺便去看望了一下老朋友。” 忙得晕头转向的空来不及思考到底是温迪的哪位老朋友,连忙把站起来想去拿酒的达达利亚按在椅子上。 “你快来帮帮忙,这个家伙不知道怎么了,今天像是被下了降头一样,一直抱着酒罐子不撒手!” 虽然风已经带来了讯息,但是温迪见到烂醉如泥地达达利亚还是有些惊讶,他可从没见过愚人众的执行官如此失态的模样。 “完了,伤口又崩开了!” 空本来在须弥已经忙得焦头烂额了,突然达达利亚又跑了过来,更是让他难上加难,这伤口都不知道崩裂几次了。 若是换个没有神之眼的普通人怕是早就不省人事了,而某位伤还没好全的勇士却还敢来喝酒,说实话,空觉得照顾这样的病人真的有点强人所难。 温迪像是没有看见空这副繁忙的模样,优哉游哉地从达达利亚手里拿过酒壶,对着嘴喝了一口:“你猜我朋友说了什么?” 达达利亚并不想搭理他,可是酒壶在温迪手上,他仍旧漫不经心地听着。 “我朋友说,他败了,哈哈哈,你说好不好笑,被称为战神的家伙竟然会不战而败,这可是我今年听过的最大的笑话。” 达达利亚毫不关心温迪的这位朋友如何,他只想拿回自己的酒,用来麻痹他早已不再跳动的心脏。 恍惚间,仿佛听见了什么,达达利亚的思绪稍微清醒,朋友?巴巴托斯的? 达达利亚的思绪彻底清醒,他摇了摇头强迫自己从醉酒的状态醒来,勉强分析着温迪话中地意思。 突然他想到什么,达达利亚的眼睛亮了起来,以一个空还没反应过来的速度离开,留下一脸懵逼的空和一脸高深莫测深藏功与名的温迪。 “刚刚你说什么来着?我没仔细听。”都怪达达利亚刚刚把酒杯打碎了,他收拾碎片的功夫好像错过了重要信息。 “我说——好不容易老登开花,我可是好心做了一回护花使者!” 空听得云里雾里,挠了挠头从身后拿出一个耳坠,这是刚刚从地上扫起来的,估计是达达利亚身上掉下来的。 看着明显就是岩元素的耳坠,空陷入了深思,总感觉有点眼熟呢? 第35章 【帝诗】干坏事被老攻发现后(全1章) 温迪:除了诗和远方我的心里还有酒和摸鱼。 (一) 宿醉后的困倦即使是神明——等等,身为神明怎么会有宿醉这种东西! 温迪的神智一下子清醒过来,但是身上的反应骗不了人,他现在连抬起胳臂都格外困难,全身的骨头像是被碾碎一样,这种浑身无力的感觉温迪已经很久没有体会了。 温迪一下子从风起地的大树上站了起来,可还没等他站稳,就忍不住往前跌倒,如果不是过往的风接住了他,现在可能已经摔到树下了。 他记得昨晚只是和往常一样在蒙德城和大家一起喝酒庆祝自己的生日罢了,在喝了一堆陈年老酒后他就醉醺醺的了,现在回想起来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自己这身痕迹从何而来,这下真的是有点糟糕了! 更为不妙的是他感到自己的元素力被另一股不知名的力量包围着,这股力量在他的体内不断纠缠,把自己从头到脚来来回回巡视了好几遍,最后停了下来。 这到底是什么?温迪的表情凝重起来,虽然他很爱喝酒,但是现在的情况很显然超过了他的预期,或许他该去问问酒店的主人,那天晚上都有谁来到了这里。 (二) 在排除了一系列的目标后,温迪终于锁定了最有可能的两个人,骑士团的凯亚和晨曦酒庄的迪卢克,他决定先去找凯亚。 毕竟,迪卢克作为晨曦酒庄最大的老板,自己得罪了他或许会喝不到酒,自认为很稳妥的温迪立马行动起来。 可还没等他找到凯亚,就在蒙德城的路边遇见了芭芭拉。 在芭芭拉的盛情邀请下,温迪真的拒绝不了一个满眼都是风神巴巴托斯的女孩子,他说明了事情的原委。 “是岩元素新生的力量!” “嗯——嗯?”温迪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你——你说什么?” 温迪下意识瞪大眼睛,他一代风神,身上怎么会出现岩元素力?这简直不可理喻! “虽然不知道有没有感应错,但是阿贝多先生给我的这个罗盘还是很准的,我在你身上感受到了岩元素的力量留存。” 温迪大为震惊,但是在芭芭拉充满着好奇的视线下,他只好默默地把自己的风系神之眼藏得更隐蔽一些。别问,问就是没有。 或许自己必须!立刻!马上!找到凯亚问清楚! (三) “你说昨天晚上?”凯亚认真回忆了一下,“我很早就回来了,你的话我当时没有太在意,也不太清楚你最后跟谁走了。” 凯亚的话让温迪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忍不住提心吊胆,以至于嘴欠地嘟囔了一句:“我模模糊糊记得迪卢克老爷好像很讨厌地推开你——” 凯亚原本和煦的笑容立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你说什么?有这件事情吗?我想你是记错了!” 面对一连串的询问,温迪一时间有点不知从何下手,脑子一抽竟然来了一句:“我是说,你要是喜欢迪卢克老爷,可以换一种方式追求,把人灌醉不是君子之举——” 说完这句话,温迪一脸死寂,这鬼话连自己的骗不过,但是意外的是,凯亚竟然信了,并且认真地思考了这个问题:“我下次会换种方法的。” 温迪:“……”他一瞬间怀疑自己平日里看到的两个对家针锋相对的场景都是错觉,谁来告诉他眼前这个一脸认真的凯亚是什么鬼! “昨晚我和迪——回了晨曦酒庄一趟,不可能是迪卢克老爷带走了你。”凯亚停顿了一下,很快又恢复了正常,不过你可以问问安柏,昨晚她一直在城里巡逻。 (四) “嗯,我还有印象,因为那个人从来没在蒙德出现过,所以我当时很警觉,但是还没等我上前去盘问他,他就消失不见了。” 安柏对于温迪的到来很是意外,但还是回忆起了昨晚的那个人,毕竟他的气质确实使人过目不忘,在蒙德安柏还没见过谁的气势能敌上那人,即使是最为严肃威严的琴团长也稍逊一筹。 “那你还记得他长什么样子吗?”温迪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全身包裹的很严实,穿得很是整洁一丝不苟的,耳边有一个耳坠,脑后扎着一个长辫,走起路来不急不缓,我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就给人一种岁月流逝的古老之感。” 随着安柏的陈述,温迪的心彻底凉了下去,不会是他想的那个人—— 一想到老爷子和自己…… 温迪一把捂住自己的脸,飞快地离开了蒙德城。 “喂——哎,我还没说完呢,你怎么跑了!”安柏目瞪口呆地看着远去的温迪,没想到吟游诗人的脚力这么好,比自己平日跑路的速度快多了! (五) 要死了要死了,这次自己真的死定了。 温迪这天每日躲在风起地不敢出去,生怕遇见了那个老爷子,可是总是躲着也不是办法啊,他终于决定去璃月探探风声。 可是还没等他踏出家门,风带着陌生又熟悉的气息而来,是他来了,而且还是这个方向。 感觉大事不妙的温迪立马跑路,舍弃了风起地,转战天使的馈赠。 可是在他前脚刚到,那股气息后脚就追了过来。 “请问温迪在吗?” 一时间,温迪大气也不敢出,蹑手蹑脚地准备开溜—— “咦——温迪你躲在这里干什么?” 完了完了完了,为什么安柏今天没有好好巡逻,反而来喝酒,还恰巧遇见自己! “芭芭拉说你拥有了岩元素的神之眼?是真的吗?”安柏好奇地盯着温迪身上,试图找到那枚崭新的神之眼,能够同时被两位神明青睐的存在,她还没见过呢。 “哦?岩元素神之眼?”一道低沉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像是穿过岁月的长河抵达而至。 “咦,你不是那天晚上带走温迪的人吗?第二天温迪就向我打听你了,我还以为你们认识呢?” 温迪明显感觉到自己身后靠近的气息,但是他现在真的不敢回头看老爷子是什么表情,他整个人像是被施展了定身术一样定在那里,可偏偏安柏还在往下说。 “对啊,被风神和岩神同时青睐的存在,我也还是第一次见呢。” 一把捂住安柏还想继续说话的嘴,温迪不得已打了一个哈哈,“哎呀呀,不要胡说啊,没有的事没有的事!” “我们确实认识,不过我们现在要处理一些事,所以暂时就不能奉陪了。” 只是被轻飘飘地看了一眼,温迪所有的小动作就停了下来,他深深地回忆起曾经被摩拉克斯支配的恐惧,一言不发地跟着钟离离开。 被抛之脑后的安柏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话了,这——温迪不会给这个男人带了绿帽子!刚刚的气息,真的好恐怖!! (六) 老老实实跟在钟离身后的温迪一筹莫展,他几乎想到了一会儿会被怎样惩罚,不行,必须在被彻底抓住前逃走。 在他走神的时候,他没有注意到走在前面的钟离已经停了下来,以至于一头撞进了钟离的怀里,巨大的身高差让他一下撞在钟离的腹肌上,即使包裹的严严实实,但是腹肌真的好硬,他的脸好痛! “在想什么?” 在想逃跑,当然这坏温迪是肯定不敢说的,老爷子还在气头上,自己还是不要添油加醋为好。 “额,在想……在想……” 平时格外话多的温迪到了钟离面前一时间变得吞吞吐吐起来。 “在想怎么逃走?” “对啊对啊——!”不知不觉就被牵着鼻子走的温迪大惊,迅速催动周围的风元素,可是下一秒汹涌的风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密不透风的岩脊,四散开来,将他团团围住。 这里是真正的无风之地,只要钟离想,这里就透不进一丝一毫的风,这下温迪是真的没办法了。 (七) “被岩神青睐的存在。”钟离的话沉稳有力,不容置疑中带着一丝调笑。 “呃,其实,这个,我可以解释的——” 这句话还没有被说完,温迪的声音就消失在空中。 “我刚刚给了你机会的,可是你说的话我很不喜欢。”下一刻,温迪觉得自己的嘴巴被什么东西堵上了。 由岩元素铸成的王座出现在钟离身后,他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势,被元素锁链牢牢绑住的温迪在离他不到半米的距离吊在空中。 果然,过了这么久,依旧打不过老爷子。 完了,这下口水还滴在老爷子的衣服上,罪加一等了。 钟离开口了:“我记得在很久之前我便说过,不要再来惹我,否则,代价会是你付不起的。” 温迪突然想起自己上一次把老爷子惹毛后的事,心里不由地有点后怕。 钟离轻轻整理了一下已经凌乱的衣摆,“可是,你似乎并不那么听话。” 温迪心里大喊冤枉啊,自己真的只是喝断片了,不是故意的,放开他的嘴,让他说话,他要解释! 钟离整理衣服的手一顿,“不乖,该罚。” 温迪的瞳孔一瞬间收缩,他的激烈反抗没有引起任何水花。 钟离一只手轻抚着温迪的发丝,“甚至不知道是谁,你就可以和他共度一夜,或许是我之前太过宽容,风向往自由却也让你的心思也变野了。” 显然,钟离想起了安柏说过话,他的视线又回到温迪身上“被双神眷顾的存在啊,既然如此,便只好用契约来束缚不羁自由的风了。” 好热,为什么这么热。 “知道错了吗?” 温迪没有说话,但是随后代表着契约的力量便席卷全身,迫不得已出声:“我……我知道……错……错了。” 高高在上的神袛终于露出一个满意的微笑,这一笑便打破了历久弥坚的神性,突然暴露出一丝人的七情六欲。 “既知错,便好好享受这次的惩罚——” 第36章 【水仙】磐石无移(一) “钟离——”派蒙焦急地喊了他一声,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钟离就被世界树的乱流带走。 “完了完了,这下可怎么办啊!”派蒙有些焦急地飞到空身边,脸上露出懊恼的神情,空的表情也不容乐观。 派蒙本来只是想试验一下自己的时空之力,结果一不小心,误入的钟离就遭了殃,空有些疼头疼地扶额。 虽然知道钟离的真实身份,也知道他武力高强大概不会遇到什么危险,但是因为被卷入了世界树的乱流,他们也无能为力。 “看来只好先找纳西妲看看有什么办法了。” …… 钟离今天本来只是看见了旅行者,想过来打声招呼,毕竟经历磨损后他的好友实在寥寥。但是一转眼,他就发现自己出现在了一个陌生又有些熟悉的地方。 这是一间华丽的有着璃月特有风格的宫殿,金碧辉煌的饰品交相辉映,两旁的柱子上栩栩如生的盘龙绕柱而行,在宫殿最中央是一座高耸的神座,在神座之上端坐着一位熟悉又陌生的神明。 熟悉是因为同样澎湃的岩元素,陌生是因为这神明他竟然没见过。 神袍遮掩住了他的身形,但是遮不住他身上的锐利,无形的威压弥漫在神殿周围,若是有什么妄入的魔物顷刻间便会灰飞烟灭。 巨大的帽兜遮住了他的面容,但是修长有力的身姿却难以遮掩。 他似乎睡着了,岁月从他指尖划过,骨节分明却又充满力量的手掌撑在扶手上,任性妄为的坐姿似乎昭示着他的肆无忌惮。 钟离有些困惑地站了一会儿,在他的记忆里似乎并没有这样一位神明。 如此强大的力量,不可控制的存在,他满满靠近,这位神明并没有任何反应,钟离虽然知道自己的行为或许会有些冒犯,但是心里的好奇和熟悉压过了他平日里的礼仪。 在指尖碰触到帽兜的一瞬间,一只手抓住了钟离的手腕。 随着那人姿势的变动,帽兜顺着他的动作下滑,首先暴露在钟离眼前的是一头丹霞般绚丽而内敛的长发,不拘一格地散落在肩上,直到和这双黑金色的眼眸对上,钟离才终于知道一直以来的熟悉感来自哪里了。 那是‘他’的样貌,是他最年少轻狂,刚刚平息群魔、荡涤四方之时的模样。磨损让他的记忆似乎没有那么完整,眼前的自己似乎有些陌生。 这给了钟离一种错觉,好像时间线交错,过去的自己和未来的自己突然相遇,这一刻时空骤停,仿佛只要他一眨眼眼前的‘幻觉’便会消失。 但是很显然,这并不是他的错觉。 一道慵懒却又充满狂妄的嗓音想起,似乎饱含着威严又裹挟着无尽的猖獗:“吾名摩拉克斯,汝——” 这声音戛然而止,只因眼前之人的模样和自己竟然是一模一样,只不过多了岁月的积淀,仿佛一只久经打磨的宝石,穿越时空来到了自己面前。 斗篷终于彻底滑落,命运的齿轮就此开始纠缠。 第37章 【枫散】何以为家(一) 散兵拍掉身上细碎的沙子,把头上的斗笠解下来抖了抖,他实在改不明白自己明明在须弥的秘境里,怎么一眨眼就被传送到了这满是沙子和海水的海岸线上。 想到这一代的草神留给自己的论文题目,散兵抖沙的动作幅度变得更大,竟然让堂堂的前愚人众执行官去写那么幼稚的论文题目,谁不知道家是什么意思,偏偏小草神让他写什么是家,并且还规定了论文字数不少于两万字。 见鬼去,不如探索秘境来的舒服,就算自己现在也算是教令院因论派的人了,但散兵很是理所当然地翘掉了所有的课,到底是谁听那群快要作古的老头子絮絮叨叨还能不睡觉啊,反正他是不行。 等到清理完全身的沙子后,散兵才有时间打量了一下自己被传送到的地方。 这像是一个与世隔绝的独立空间,目所能及的,整个空间都是由沙滩和海洋构成,一眼望不到边际的那种,唯一显眼的是沙子上竟然有些红色的枫叶。 枫树是生长在海边吗?他记得稻妻就有很多枫树,而稻妻是海里的浮岛,那这里出现这些,貌似也不奇怪? 散兵有些心不在焉的想着,他沿着海岸线走了走,想要找些线索,但是线索没找到,只找到一个被海浪冲上来的人。 散兵没有在意,略过毫不相干的‘垃圾’,继续前进,直到第五次路过这个人,散兵终于停下了步伐。 有些烦躁的皱了皱眉,他貌似走不出去了? 于是他的视线落在了那人身上。 散兵毫不客气的用脚将原本趴着的人翻过来,这人一头白色的短发置于脑后,身穿一身黑色的武士服,衣间带有枫叶纹样。 散兵“啧”了一声,没想到,竟然还能在这破地方遇见稻妻的人,一想到这是那个创造了自己又将自己抛弃的之人所掌控的国度,连带着他对这人的印象也算不上好。 看了看那人身上的伤口,散兵伸手从怀里拿了一颗药丸,强硬地塞进那人嘴里,接着用不怎么温柔地手法把人拍醒。 枫原万叶一睁开眼就被散兵抖了一身沙子,不过他也并没有在意,因为原本应该很严重的伤势现在却像是好了一些。 他记得他只是被困在一所秘境之中,然后突然一道白光击中了他,再然后,他就来到了这里,万叶环顾四周,秘境是把他带到了什么地方来了,看景色,不太像是璃月的风光。 随后,他的目光落在眼前之人身上。 “你是谁?” “我?”散兵嗤笑一声,“我不过是一个流浪者罢了” “流浪者?” 散兵扬起一抹恶劣的笑容,他恶名远扬,实在想不通怎么会有人还不知道他的名字,于是吐出的话语更是字字带刀:“对啊,一个没有故乡、没有亲人、没有目的地的流浪者。” “原来是这样吗?”万叶温和地笑着,“好巧,我也是流浪者,那么这位流浪者阁下,你愿意和我一同旅行吗?” 散兵顿了顿,没有立刻回答,垂下的帽檐微微上挑。 散兵的目光直直地盯着这个可能是‘故乡人’的家伙,心里虽然充满了不愿。 但是为了解决目前的难题,偶尔的合作倒也无妨,虽说不至于在事后要人性命,但是一离开这个鬼地方,散兵发誓,他就立刻和这人分道扬镳。 心里这么想着,但是他还是露出一抹笑容:“好啊。” 直到很久以后散兵仍旧记得,在那个雨后的沙滩,有一个少年笑着对他说:要一起旅行吗? 第38章 【枫散】何以为家(二) 离开秘境的进度要比想象中的顺利,不得不说,和聪明人合作就是很愉快。 但是很快,这份愉快就消失了。 在第一次被强制力扯回枫原万叶身边的时候,散兵只以为是个意外,但同样的情况第二次发生的时候,散兵的表情微微凝重。 “这——似乎是诅咒 ?”枫原万叶低下头,思索一番,这已经是他目前能想到的最合理的解释了。 “诅咒?呵,我倒要看看这诅咒有多强——”话音还没落下,散兵就在空中一个俯冲。 强大的反作用力直接将他弹飞出去,万叶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飞身上前一把接住。 “阿帽,下次可不能这么冲动了,看来强行破开秘境,竟然无意间触发了秘境之中的诅咒。” 散兵愣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谁准你叫我阿帽的?!” 万叶露出一抹笑容,用眼神示意,“喏,你的衣服上有写啊。” 散兵这才注意到,在衣服的内侧清晰可见地刻着‘阿帽’二字,而这件衣服,他没有记错的话,在当时比赛中划破后,他就直接扔进了垃圾桶。 但是第二天的时候,纳西妲却说要送自己一件衣服,也就是现在他身上穿着的这件。 想到这里,散兵啧了一声,什么嘛,谁要修补好的旧衣服了,虽然这么想着,但他却有些不自在地拉拉帽檐,妄图遮住脸上露出的红晕。 “阿帽是已经想起来衣服上有名字了吗?” “喂,你这家伙还要抱到什么时候!” 一顿手忙脚乱之后,散兵也不得不接受了现在要和这个白毛男绑定的事实。 “所以,阿帽有要去的地方吗?” “说了不准叫我阿帽!——没有。”虽说要完成布置的论文,但如果要说他现在有什么明确的目标,那还真是没有。 万叶好脾气将散兵踩到脚底的飘带抽出来,以一种热情又不失礼貌的语气开口:“好的,既然阿帽没有要去的地方,那就先和我一起回南十字舰队,北斗船长这些年来走南闯北见多识广,或许会有诅咒的消息。” 散兵没有发表任何意见,现在两个人绑在一起,他没什么线索的情况下也只能如此。 他们出秘境的地方并不在须弥,也不在璃月。 “我感受到了风的气息,这里是风的国度。” “是蒙德?”散兵若有所思地看着远处白雪皑皑的寒天之钉,蒙德他倒是来过几次,但是每次都是匆匆而过,倒从来没有认真看过四周的景色。 “没想到,秘境竟然是在蒙德境内。”万叶显然也有些意外,抬头看了一眼走在前面的散兵,“如果累了的话,就坐下来休息一会儿,这里的景色不错。” “哼,你以为我是你吗?只不过爬了一座山,有什么累的!” “嗯——其实是因为我有点累了,麻烦阿帽可以停下来等我休息一会儿。” “啧,麻烦。”虽然嘴上说着麻烦,但是散兵还是慢下了脚步,他只是恰巧也有点累罢了,为了早点解除诅咒,一时的忍耐不算什么。 万叶微微勾了勾唇,对于这位同伴的倔强他一路上也早有领教。 刚刚带着自己飞上山来的时候明明已经力竭了还非要坚持,要不是他恰巧也是风神的眷顾者,或许刚刚爬过的路就要从头开始了。 “快来坐,这里我已经擦干净了。” 散兵毫不客气地坐下,这时,他才发现自己竟然和这个挑染白毛男坐在了一起,但是坐都坐了,现在站起来是不是不太好,散兵的动作顿了一下,算了,刚刚带人一起飞上来确实还是蛮累的,就暂时歇歇脚。 眺望着刚刚破除秘境后降落的小岛,已经远远地藏在海上,在山顶上,有淡淡的微风拂过。今天的阳光不错,散兵摘下帽子眯起眼。 骤然运动之后的松懈让人昏昏欲睡,忽然耳边响起一曲熟悉的小调,像是漂泊已久的游子抒发着对家乡的思念,散兵的睡意彻底消失。 这曲调他很熟悉,是属于‘那个人’所执掌的国家的曲调。 散兵没有说话,静静地等着这一曲结束。 “喜欢吗?” “什么?” 万叶轻轻松开手指,随手捡来的树叶随风飘向远方,仿佛那个伶仃漂泊的游子也随着这树叶一般漂洋过海,回到了界别的故乡。 “这是我家乡那边讲述游子思乡的一首曲调,我已经很久没有回去过了。” 散兵撇了撇嘴,“有你这伤春悲秋的时间,早就可以回去一趟了。” 万叶摇了摇头,他的声音有点低落:“可是我的故乡再无一个故人,回去又有何意义呢?” 散兵静默了一瞬,万叶却又突然笑道:“那你呢?你又是因为什么没有回去呢?” 抓住斗笠的手微微颤抖,散兵张了张嘴,但还没等他开口,旁边就传来一道声音:“天啊,这里怎么会有人在,会不会是父亲派来阻止我们的人?” 一对男女的到来分走了散兵的心思,他咻地把斗笠拿起来扣在头上,“喂,该走了,天都黑了。” 像是怕暴露了什么,散兵脚步飞快地离开,万叶也不得不跟上来,临走的时候对到来的男女露出一抹歉意的微笑:“抱歉了,无意间涉足了二位的秘密基地,我们先走一步了。” 看着走在前面的散兵,万叶长叹一口气,这样的相处,时间竟在不知不觉间流逝。 在遇到阿帽的时候,万叶就觉得他和自己很像,果然,他的感觉从未出错,就算是现在,他和阿帽,也只是两个孤独的灵魂彼此间相互取暖罢了。 第39章 【枫散】何以为家(三) “啧,我劝你下次还是不要多管闲事的好。”散兵不满道。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什么帮小朋友采花,替路人送东西,亦或者解救被困的商人,一路上诸如此类的事情实在太多,散兵不想一一吐槽。 “但是阿帽还是救我了啊。”万叶收回手中的一心传,这次的事情他也没想到,向他求助的旅人竟然是盗宝团假扮的,险些中了他们的陷阱,要不是—— “呵,诅咒还没解除,我只不过是不想拖着一具尸体到处赶路罢了。 ” 对于散兵的反驳,万叶只是弯了弯眼睛,“可是阿帽从来没有想过要用杀死我这种方式来脱离诅咒啊。” 散兵顿了一下,道了一声“无趣。” “好了,你不要生气了,这是我用草编的小青蛙,送给你。”万叶把手里的草编小青蛙递过去。 明明是毫不起眼的杂草,把他们组合之后竟然会成为一个惟妙惟肖的青蛙,散兵微微侧目,但很快,他的神情就低沉下去。 “对于自己创造的东西,难道你就是这么随意地丢弃吗?” “丢弃?” “对啊,丢弃给我这个无关紧要之人,是因为这本来就是随手捏造的玩意儿,不值得放在心上。”散兵扭过头,压低帽檐。 万叶有些哭笑不得,“你并不是无关紧要之人。” “哦?那这么说,作为这只青蛙的创造者,我不是无关紧要之人便可以随意将它丢弃给我了吗?” 万叶脸上的笑意收敛了一些,若是刚刚还没有察觉出异样,那么现在,就算是小孩子也能分辨出对方夹杂着厌恶、抵触的情绪了。 万叶垂下眸子,细细回味着散兵的话,丢弃。 他一直在强调‘丢弃’,这对他来说是有什么特殊的寓意吗?万叶理了理思路,不像刚刚随意回答,“并不是丢弃,而是珍惜。” “珍惜?” “正是因为珍惜与你的这段情谊,所以我才将这个倾注着我对你情感的草编青蛙送给你,将它送给你,正是因为珍视,这并不是丢弃,这是我对你的珍视。”万叶用平淡的语气解释着,就好像在告诉一个顽劣的小孩,你是我珍惜的存在啊。 散兵突然觉得自己的胸腔里有什么东西跳动了一下,他本就是被抛弃的人偶,不该有心跳的,这一瞬间的异样并没有让他在意。 手里的小青蛙散发着淡淡的青草香,软软地蹲在散兵的手心,制作它的主人非常用心,连它背上的花纹都清晰可见。 这对散兵来说很新奇,明明是再普通不过的东西,难道仅仅是因为倾注了情感便变得珍惜起来了吗? 他有些想不明白,但他最终还是没有把它扔掉,散兵盯着这只小青蛙看了一会儿,随手将它扔进衣服里。 万叶不禁莞尔一笑,果然还是小孩子吗?很好哄啊。 虽然刚开始见面的时候就摆出一副恶劣的样子,但是却还是像叛逆期的小孩子一样嘴硬又心软。 明明那些麻烦事他可以直接拒绝的,但是只要稍微哄一下,立刻就去帮忙了,想到这里,万叶又不禁摇了摇头。 其实,对于阿帽的恶劣,相处了这么久,万叶早就知道,但他也知道散兵并不是单纯的恶劣。 就像一只外表光鲜亮丽,内里却遍体鳞伤的猫咪,拖着满身的伤痕不断地哈气,装得很凶的样子,其实只是想把那些想要伤害它的人吓走,好独自一个人找个角落舔舐伤口罢了。 万叶为自己的想象笑出了声,看着散兵装作毫不在意地把小青蛙塞进衣服的模样,他又不禁想起今天的对话,所以——他的身上到底发生过什么故事呢? 万叶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在很久之前,父亲就告诉过他,好奇是爱情的开始。 所以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对这样一个人开始好奇了呢? 是一开始明明救下自己却伪装恶劣的时候?是明明说着不喜欢猫咪却在背后装作毫不在意地用眼神扫过猫咪的时候?是帮自己打败盗宝团的时候?亦或者——是他坐在草地上用空茫的目光眺望远方,不知在想些什么的时候? 或许是他身上这份想让人靠近却又用恶劣的行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矛盾。 万叶并不知道答案,但他直到他并不讨厌这份好奇,所以他愿意去放纵这份好奇,让它慢慢生根发芽,至于它会结出什么样的果实,他也不知道结果。 第40章 【枫散】何以为家(四) “要不要猜猜里面是什么?” “我才不要玩这么幼稚的游戏!” 散兵一脸拒绝地扭过头,谁要和他玩小孩子过家家的游戏啊。 像是这种‘猜一猜’的小游戏,就算是小朋友也不玩了。 “阿帽真的不参加吗?可是我们这一行路途还很遥远,一想到要走那么无聊的路,眼前的这点小乐趣还是不要放过的好,不然一会儿就算你想要找着琥珀,恐怕都找不到。” 万叶围着山脚下的琥珀转了一圈,认真地打量着:“根据我之前的经验来看,我猜这里面一定是雷史莱姆!” “呵,那可不一定,我猜这个是丘丘人。”散兵一想到之前横冲直撞的举着火把的丘丘人,险些将自己撞倒,在一旁蓄势待发地准备一劈开这个琥珀就马上把手上的风刃甩出去。 “吱吱”脱手而出的风刃来了一个急转弯,里面赫然跳出来一只小松鼠,显然是因为不知道什么原因被封在这琥珀里不知多久。 “嘶——” “喂,你——怎么样?”散兵的语气带了些懊恼,他也没想到只是想避开地上的小松鼠把风刃的角度换了个方向,就不小心从枫原万叶的脸颊旁擦过。 “没事。”万叶用手摸了摸脸颊上多出来的一道痕迹,只不过是刚刚擦破皮的一点小伤罢了,伤口只渗出一道血丝。 散兵伸出的手顿了顿,看着在一旁准备找到水源清洗一下的万叶,心里没来由地感到一丝愧疚,随后,他的眼中闪过一道迷茫。 自己伤害了他,难道他不报复回来吗? 在散兵的认知里他还从来没有遇见过这样的人,自从出生以来,他仿佛就是一个不幸的存在。 ‘母亲’将它抛弃,友人将它抛弃,同事也将它抛弃。 所以,他明白了,他要报复,报复那些伤害过它的人,后来,他也一直践行着他的信念。 所以在第一次遇见枫原万叶的时候,他就等待着枫原万叶对他的报复,时时刻刻提防着他的存在。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却发现这个人和之前遇到的所有人都不一样,散兵认定这就是伪装,可现在,他有些犹豫了。 这是第一次,散兵因为自己曾经的判断而感到犹豫。 他将伸出的手放下,从衣袋里掏出一个创口贴,“给你,先用这个贴上。” 万叶显然有些讶异,他也没想到今天的散兵似乎收起了满身的利刺。 从他的角度看过去,就好像一只蓝紫色的大猫猫,试探性地伸出一只试探的小jio jio。 万叶被自己的想象逗笑了,伸手接过来,嗯,创口贴上的图案竟然是一只狸花小奶猫。 察觉到万叶的眼神,散兵很快也发现了创口贴上面与他形象非常不符的猫咪图案,他——一个邪恶的愚人众前执行官,怎么可能会随身携带这种可爱的创口贴! 纳西妲!回去再找她算账! 散兵冷哼一声,仍旧嘴硬道:“怎么,嫌弃我创口贴上面的老虎花纹?” 万叶显然看出了这只散猫猫最后的倔强,掩饰住嘴边的笑意:“没有,是这只小老虎太可爱了,我很喜欢。” 但是很显然,这出于好意的一句话还是将害羞的猫猫惹怒了,“我的东西,谁准许你喜欢的!” 万叶放下唇边掩饰笑意的手,盯着散兵的眼睛,认真地说:“那么阿帽,我可以请求你允许我喜欢你的东西吗?” “什……什么?你——” 如此认真的询问,带着一丝从容不迫的强势,仿佛是在真情流露的告白,散兵一瞬间有些换乱。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对他说喜欢,虽然只是喜欢他送的东西,但是这样的经历,是他从来没有过的,以至于散兵一时间有些宕机,不知道该如何作答,来应对这突入其来的喜欢。 第41章 【枫散】何以为家(五) “随便你——” 散兵匆忙留下一句话,便转身离开。 这不知所措地模样令万叶有些失笑,他摇了摇头,算了,不急于这一时。 总有一天,他要让这个胆怯的猫咪露出勇敢的一面。 奥藏山。 多年不散的云雾缭绕在山间,衬得这里仿若仙境,顺着山路一步步登上山顶,据说这里居住着璃月的仙人,这在之前散兵是一定不会允许自己做这些蠢事的。 但是那天,在万叶提出这个建议后,自己却莫名地没有反驳,于是他们一路顺利地来到了奥藏山的山顶。 这里也确实如传闻中一样,人间仙境,不过如此。 只可惜他们来的似乎不是时候,仙人此刻并不在府上,只余一棵大树、一碧池、一桌椅,给整个空间留下了无限神秘。 散兵毫不在意地准备在桌椅前坐下,倒是万叶卷起一阵风吹散了椅子上的尘土。 “多事。” 万叶闻言笑了笑,“看来此刻仙人并未在洞府中,倒是让我们白走了一趟。” “我早就说过,指望仙人破除诅咒,你还不如指望有一天这诅咒自动消失的好。” 万叶并不争辩,“看来为了让阿帽消消气,我只好拿出看家本领了。” 散兵有些好奇,忍不住侧过头瞥了一眼,却正好被万叶抓个正着,想要赶紧把头扭过来,却又觉得这样做倒显得他更加刻意了,于是便光明正大地盯着万叶的动作。 “还没吃饭,不如今天就吃鱼。”万叶一边说着一边把鱼竿甩进水里,动作行云流水,仿佛已经演练过千百遍,恰恰这时一缕风吹过衣角,更显得少年姿态潇洒。 散兵摇了摇脑袋,怎么会以为这家伙是故意在自己面前故作姿态呢? 自己又不是女人,还不至于让这家伙孔雀开屏。 “喂,你今天钓的鱼已经够多了,再钓就吃不完了。” 旁边摆着的简陋小木桶里已经装了好几条小鱼,但是万叶还在继续,“听闻这里有一尾鱼,名曰长生仙,若是食之便可以忘却烦忧——” 一尾浑身布满细密鱼鳞,白中透粉、姿态优美的鱼儿破水而出,飞溅的水滴在阳光下折射出一道七彩的光。 “长生仙!”散兵是第一次见如此美丽的鱼儿,一时间惊得从座椅上站了起来,想要凑近仔细观赏。 “不错,这就是长生仙。”万叶把鱼取下来,放进桶里。 这鱼体态优美,体型稍长,倒是这木桶没有它施展的空间,只能委屈地缩成一团,但即使是这样,也难掩它的美貌。 散兵凑近去看,却不想这鱼一动,便用尾巴甩出水来,“小心——” 万叶担心这水溅到散兵脸上惹他生气,便下意识地伸手去挡,却没想到手中还提着渔桶。 散兵下意识地躲闪,渔桶侧翻在地上。 好细,这是万叶搂上散兵腰肢的第一感觉,隔着衣物,散兵身上那股淡淡的清香便越发明显。 此刻他们的距离极近,万叶甚至可以感受到散兵身上散发的淡淡寒意,那不太像一个活人的气息,那仿佛是一尊精致的人偶般的躯体,不,不该说是人偶,应该说,那像一具失却灵魂的躯壳。 万叶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这么荒唐的想法,但此时此刻,唯有这一荒谬的猜想才能解释他手中的触感,“你——” “滚开——”这是第一次有人离自己这么得近,灼热的体温透过衣物传来,仿佛连呼吸间都是滚烫,这具没有心的躯壳还不能适应这样的高温。 散兵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没有在第一时间推开万叶,等到下意识地挥开时,却又忍不住心下一阵低落。 散兵垂下眸子,和这人生活得越久,自己似乎变得越来越像一个人类,一个拥有血肉之躯,拥有心脏,拥有感情的人类,这不该是他! 他是散兵,是浮浪人,是伪神,却独独不该是人类,他仿佛又听见有什么东西在空荡荡的胸膛里跳动。 “对不起——” “不用对我说对不起,我们是朋友不是吗?” 只是,朋友吗?散兵细密的睫毛低垂,遮住眼中一丝异样的情绪。 第42章 【枫散】何以为家(六) “稻妻?我不会去的。” “为什么?” 万叶不解,明明回到稻妻才是解决目前难题的首选,但是对于这个,阿帽似乎和他有相左的意见。 因为没有找到仙人,万叶决定先回南十字舰队一趟,或许见多识广的北斗会知道问题的答案。 根据他们的描述,秘境中出现的枫叶,以及一些其他的细节,北斗得出的结论便是稻妻。 一切的问题或许到了稻妻才会有答案,可是面对固执己见的散兵,万叶不由地感到头疼。 “再说,稻妻也是你的家啊。” 不知是被哪个字眼所触动,散兵的情绪突然变得激烈起来:“家?我可没有家?稻妻是你的家,可不是我的!” 万叶想也没想地出口:“我的家也可以是你的家。” 万叶不知道阿帽在稻妻经历过什么,但是这无疑是一段不太美妙的经历。 虽然阿帽从来没有提起过他的过去,但是透过这段日子的相处,他能明显地感觉到,阿帽应该是一个很有故事的人,在他浑身是刺的外壳下,包裹着的是一颗柔软的心。 散兵顿了半晌:“你在开什么玩笑?” 万叶盯着散兵的眸子,一字一句认真地道:“我并没有开玩笑,虽然不知道阿帽的过去,但是如果阿帽没有家的话,我的家随时欢迎你的到来。” 面对这双真诚不含一丝阴霾的眸子,散兵罕见地没有跟万叶呛声,他竟然感受到了许久没有感受到的心慌,他甚至有点不敢盯着这双清澈的眼眸。 这段日子来和万叶的相处,他知道这人是什么样的性格,明明是个温柔的人,但却少有地固执,现在他又把这份固执用在了自己身上。 散兵虽然不想承认,但是莫名的,他的似乎漏了一拍,他开始认真地回忆起他们相处的点点滴滴。 扑通、扑通,散兵听见自己慢吞吞略带沙哑地吐出一个:“好”。 刚好最近南十字有去稻妻的计划,几乎是在散兵同意的当晚,他们就启程了。以南十字的航速来看,花上一晚上的时间就到了。 所以,第二天一早,他们就可以抵达稻妻。 当天晚上,散兵和万叶住在一个房间。早就习惯了风餐露宿,现在骤然有了屋子,有了单独的空间,似乎两人间的氛围也变得微妙起来。 “你不洗吗?” 万叶脱掉衣服迈入浴桶,透过屏风的影子,他可以看到对面的散兵并没有动作。 在野外时,他们只是用毛巾擦擦凑合一下,倒是现在,有了可以沐浴的条件,散兵倒有些颇为不自在。 这还是第一次,和别人一起洗澡。 虽然中间早就有屏风隔上,但是…… 散兵的脸上微微泛起红晕,该死,一想到要和这人赤身裸体共处一室,心头就涌上一抹躁动。 “中间有屏风阻隔,你放心,这是看不见的,难道——是你害羞了不成?” 散兵三下五除二拆掉衣服,跳进桶里,溅起的水花惹得对面的人一笑,瞬间,散兵觉得气血涌上脸颊,整张脸烧得赤红,却又偏要嘴硬道:“谁害羞,我不过是脱衣慢了些罢。” 万叶并不反驳,只是散兵并不知道这中间的屏风可以看到他的影子。 再说下去,恐怕猫猫就要炸毛了。 第43章 【枫散】何以为家(七) 万叶洗澡洗的很快,他做事情向来不会拖延。倒是散兵,好不容易可以舒舒服服地洗澡了,他清洗地格外仔细,对于这具身躯来说,若是他不爱惜,又有谁会爱惜呢。 万叶穿好衣服,并不说话,他不想因为自己的催促坏了对方沐浴的心情。 透过摇摇晃晃的灯火,散兵的一举一动都落入眼中。 像是一颗小石子投入了平静无波的深潭,漾起细碎的水纹。 枫原万叶的眼眸微微下垂,遮住眼中的失态,他觉得自己似乎应该再去浴桶里待一会儿,来平复从胸膛升起的热意。 突然,船停了,但是现在显然还没到达稻妻。 万叶警觉地站了起来,“阿帽,你好了吗?”,他担心是不是海上遇见了海盗,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情况恐怕不妙。 只是还没等他多想,房间门就被一把推开。 万叶心中一惊,顾不得多想,把垂直于门的屏风一转,随后拿过自己的一件外衣罩在散兵身上。 不知道为什么,他下意识的不想让任何其他人看到阿帽此刻的模样。 “万叶?听北斗说你遇上了麻烦,你没事?” 是旅行者的声音,不是敌人,万叶手中拿起的剑微微下垂,扬声道:“确实,但是现在我有些不方便——” 刚推开门,空就明显地感觉到不对,随即反应过来他可能来的不是时候。 看着屏风后面两道交叠在一起的暧昧身影,空仿佛如临重击,这个姿势——他不会是打扰了万叶的好事!实在是罪过罪过。 散兵被一件衣服劈头盖脸地罩下来,按理来说他应该是生气的,但是在被淡淡的枫叶的气息包裹住后,他竟没来由的感到一阵安心。 听到熟悉的声音,散兵刚想开口,万叶的话就打断了他。 原来这两人也是认识的吗?这么亲密地闯入对方的房间,想来是关系极好的了,一想到这里,散兵心里没来由地一阵心烦意乱,就连身上裹着的衣服也看不顺眼地准备丢出去。 万叶侧过头,手忙脚乱地准备制止散兵,结果却一不小心忘记了手中拿着的单手剑,剑柄直接撞得散兵闷哼一声。 但是他们却不知道,他们现在的姿势倒映在屏风之上是如何地引人遐想。 空对着屏风目瞪口呆,原来,私底下,万叶玩的这么开吗?!瞬间,空脑补了一大段故事。 怀着这样一种诡异的心情,空以一种一言难尽的姿势离开了这里,顺手帮他们关上了门。 关门的声音让两人一惊,万叶这才意识到,自己和阿帽的距离似乎太近了,手中的剑跌落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打破了两人间暧昧的气氛。 万叶呆呆的看着眼前的散兵,他还没有见过这个模样的散兵。湿漉漉的头发乖顺地垂着,看上去很软,和他的臭脾气一点也不像,格外地想让人摸摸。 万叶的手指微微蜷缩,克制住自己想要蠢蠢欲动的手,他很怕自己如果真的摸上去,恐怕会被阿帽认为是变态。 “抱歉,没有弄伤你。” 散兵的声音有些沙哑:“没事。” 万叶松了一口气,好不容易两人都收拾好,出现在甲板上,空刚刚在心里猜测了很多人,但等到散兵和万叶一起出现在他眼前的时候,他还是不可控制地张大了嘴。 “你是没有吃饭吗?等着我来喂你不成?”散兵勾起嘴角说道。 空听到这熟悉的语气,熟悉的嘲讽,终于确认自己并不是在做梦,他实在搞不懂,这两个人怎么会凑在一起,明明是两个性格千差万别的存在。 “空,说起来,还不知道你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南十字舰队呢?” “额……这个……其实说来话长。” “没事,我们可以慢慢等你说。” “那个……其实是因为我想试试用荒星横渡稻妻,但没想到,中途在接近稻妻的时候被雷劈了下来,然后恰好遇到了北斗,我就上来了。” “哈哈哈,原来大名鼎鼎的旅行者也有这么一天,实在是让人难以想到啊。” 空默默地闭上了嘴,派蒙试图反驳,但是结局很明显,她不是散兵的对手。 万叶在一旁笑着看着他们斗嘴,这幅画面倒也显得十分和谐。 第44章 【枫散】何以为家(八) “终于到了,我带你们去找可以解除诅咒的人。” 旅行者长叹一口气,总算是从船上下来了,要不然真不知道会散兵会和派蒙吵到什么时候。 “阿帽,你怎么了?” 万叶有些担心地问道,在踏上这片土地的那一刻起,他明显地感觉到阿帽的情绪似乎变得更加低沉了,明明之前的时候还不是这样的。 “你不是已经知道我的名字了吗,为什么还要叫这个愚蠢的称呼。” “你是说散兵吗?” 在这个名字脱口而出的瞬间,万叶就感到后悔,因为阿帽周围的气压明显又下降了。 “走,我带你们去见可以解除诅咒的人。” 旅行者硬着头皮打断了两人间奇怪的氛围,散兵轻哼一声,倒也没再争辩,跟在空的身后。 但是在见到那个所谓的可以解除诅咒的人之后,散兵的神情明显阴沉下去,他的嘴角微微下垂,全身上下露出警戒的姿态,万叶敏锐地察觉到了两人之间不同于常人的气氛。 他垂下眸子,握在身侧的手指微微捏紧,这种感觉让他很不舒服,明明这些日子里他和阿帽都是亲密无间的存在,突然有人横插一脚的感觉,真是让人有些不快啊。 影抬起头,她的动作带着与生俱来的威仪与优雅,但是在见到这个人的时候,仍然忍不住顿了顿,像是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又像是强自镇定下来,“是你?” “怎么,不欢迎我吗?‘母亲’。” 散兵压低帽檐,冷眼看着这个创造了自己的存在,千言万语似乎都化作在了那一句‘母亲’上,无论是爱,亦或者是恨,他现在都没有。 影放下手中的茶具,有些迟疑地开口:“你的诅咒有神明的气息。” “我不用你管,毕竟‘母亲大人’之前对我所作的一切,我可是没齿难忘。” 散兵冷冷地甩出这句话,随后也不管身后的人有何想法,转身就走,万叶自然也要跟上,就只剩下旅行者有些尴尬地站在原地。 “那个——散兵他不是故意的,你别在意。”旅行者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毕竟是他叫来影解决诅咒的事情,但现在,貌似他把事情搞砸了。 影没有说话,明明是作为他的创造者的存在,现在却轮到别人来替他向自己道歉,或许,自己对于他来说,真的是一场灾难。 …… “阿帽,你——没事。” 自从白天的不欢而散之后,散兵就保持着沉默,但是从那只言片语中,万叶也似乎明白了什么。 散兵停了下来,冷笑一声开口:“我不叫阿帽,你可以叫我正机之神、流浪者、国崩、倾奇者、七叶寂照秘密主亦或者——伪神。” 散兵明明笑着说出这些名字,但万叶却感觉他在哭。勾起的嘴角下,掩盖的是无尽的悲伤。 “阿帽,我只想称呼你阿帽。” 散兵脸上的笑容突然停住,像是一个提线的木偶般面无表情地看着万叶。他突然仰起头,斗笠顺势滑落掩盖住他的神情。 万叶知道,他该给他的少年一点时间,让他脱下坚硬的外壳,他没有说话,只是也像散兵一样仰起了头。 “星空很美。” 直到过了良久,身旁才传来一声带着鼻音的“嗯。” 星空很美,你也很美。 第45章 【枫散】何以为家(九) 诅咒的事情到现在为止还没有解决,但是万叶却并不那么着急了。只要一想到,这个人或许会和自己分道扬镳,万叶的心里就不由得微微抽搐,这种感觉很陌生。 在之前,万叶把它归结于不习惯,可是现在,万叶不那么确定了。 散兵看住一旁睡熟的万叶,没有丝毫犹豫地戴上了须弥终端,这是当初教令院叛乱后留下的东西,散兵一直带在身上。 【真是荣幸,我亲爱的散兵能接通我的通讯。】终端内是一个巨大的实验室平台,毫无疑问是声音的主人选择的虚拟背景。 博士从实验桌后面走了出来,戴着的银灰色面具遮掩了他全部的容貌,只露出方正的下巴,锐利的下颌线。 但是那双薄唇中吐出的话语可着实算不上友好。 【你身上带着神明的诅咒,不如你我合作,我帮你去除诅咒,你帮我抓一个人来,如何?】 温柔的话语带着诱人深入的陷阱,仿佛一朵择人而食用蜜糖装点自己的食人花,咬上一口,便会万劫不复。 散兵嗤笑一声:【我当是谁呢?一个失败者也敢出现在我面前?】 见散兵没有上当,博士并没有着急,他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可是如果你身上的诅咒出自你最信任的人呢?】 散兵挑了挑眉,在心里快速地划过万叶的身影,随后又像是想起什么:【可笑,我会有什么信任的人?】 博士无奈地摊了摊手,【如果我说,这诅咒上有小草神的气息呢?】 散兵没有说话,但是很明显,他并没有相信博士:【一个手下败将的胡言乱语,恐怕还不值得我信任。】 博士并没有气馁,他仿佛胜券在握般开了口:【难道你不觉得很巧吗?小草神刚刚给你布置了任务,你就中了诅咒,那个秘境是在须弥境内,雷电将军也曾说过这诅咒上带着神明的气息,你就不觉得奇怪吗?与你接触最多的又是哪位神明呢?而你,曾经的一个伪神,又是什么级别的诅咒才能在你不知不觉中毫无察觉地便中了呢?……】 【——住口。】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东西,散兵下意识的吼出声,但是马上,他就反应过来。 果然,博士露出了是在势在必得的笑容:【正因为我说的都是实话,所以你动摇了对吗?】 散兵没有回答,他发动元素力,一把抓住博士的领子把他提在空中。 但是博士非但没有害怕,还毫无抵抗力地握住散兵的手腕,掌下的脉搏轻轻跳动,倒是让博士有些讶异地挑了挑眉:【许久不见,你竟然连心跳都进化出来了吗?】 散兵:【关你何事。】 博士:【所以要不要答应我的建议,你身边睡着的那个少年或许会和草神是一伙儿的,一起欺骗你的感情,他们可都是你的弱点,而要成神,最不需要便是弱点。和我合作,帮我抓住小草神,我帮你解除这个诅咒,剔除你的‘弱点’,如何?】 散兵沉默了,剔除‘弱点’吗? 博士知道散兵动摇了,于是又加了一把火:【怎么,没有了神之心,你现在也变得心慈手软了起来?曾经的愚人众第六席,我最完美的作品,散兵大人——难道你忘记了那些背叛吗?】 散兵的手轻轻松开,显然,他已经动摇了。 【好。】 第46章 【枫散】何以为家(10) “为什么这么突然?” “诅咒到底是怎么解除的?” “你不等空他们一起吗?” “闭嘴!”散兵忍无可忍地呵道,他的神色不像之前那么放松,其中又带着一丝丝地犹豫,但是处于震惊中的万叶显然没有注意到。 “我的事情还不需要你来管!” 万叶欲言又止地看着散兵,他突然感觉自己心里缺了一块儿,没有了诅咒的舒服,难道他就这么开心摆脱了自己吗? 仿佛是陷入了死胡同,万叶的脚动了动还是,最终还是没有迈上那一步,放任散兵的离开。 他不明白,为什么只是一个在普通不过的晚上,诅咒突然就消失了,就和它出现的时候一样莫名其妙。 散兵走了,空不在—— 这茫茫的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他一个孤家寡人,之前的时候,还有阿帽的。 他低下头,视线看向散兵离开的方向,或许,现在追上去也不太晚。 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万叶迈出脚跟了上去。 …… 博士:【别忘记了你的承诺。】 散兵冷冷笑了一声:【你以为我是你吗?我从不失约。】 单方面地掐断两人的通信,散兵没再犹豫,推开了教令院的大门。 “你回来啦。” 像是早有预料般,小草神带着浅浅的微笑。 散兵低低地“嗯”了一声算作回答。 “离开时候给你布置的题目,你都写完了?”像是一个再平常不过来自长辈的问题。 散兵在心里冷笑一声,什么长辈晚辈的,自己可从来没答应过要和她做师生关系。 “当然,只是这论文的答案需要你和我一起去一个地方,看过了你才能给我最后的得分。”需要把小草神骗出去,毕竟须弥的教令院在那位风纪官的掌控下并不适合动手。 像是被这个回答产生了兴趣,纳西妲欣然应允了这个提议。 这里处在须弥的边境,教令院对此地的掌控力度不强,就连纳西妲也是第一次来到这里。 这看起来是沙漠的一部分,一座位于沙漠的地下洞窟,在沙漠地带很常见,但是这个洞窟,似乎散发着令人不详的气息。 血红色的光弥漫其中,就算是来的人再蠢钝,也该察觉到问题了。 纳西妲停下步伐,在看到熟悉的人出现在眼前时也没有半分的意外,像是早有预料般。 “见到我,你似乎并不意外。”博士饶有兴致地看着小草神亲自踏入圈套,针对神明,尤其是这位神明的禁锢,他格外熟悉,也自然不会是小草神可以随便打开的。 纳西妲的神情并没有什么变化,她转身看向那位亭亭而立的少年,像是有些不解,又像是有些意外:“为什么?” 散兵压低自己的帽檐,对于这种可笑的问题,他向来不屑于回答,但是在触及那双碧绿的眸瞳中满含的心痛时,他的嘴先他一步背叛了他的意志:“明明是你先背叛了我,装模作样的有什么意思!” 纳西妲先像是对这个回答有些意外,但她张了张嘴,想要说出的话还没开口便被博士的动作打断。 博士一边笑着一边鼓掌:“好好好,这场反目成仇的戏剧我看得很满意——” 散兵的怒气还没发出来,博士便又接着说道:“不知道后面那位远来的贵客看的还满意吗?” 万叶心里一惊,他没想到自己会被博士发现。 自从那天散兵离开后,自己便一路跟着他,一直以来也没被发现行踪,直到他发现散兵的举动有些违和,出于担心跟着他和小草神来到这里—— “你跟踪我?” 在知道小草神背叛的时候,散兵虽然心痛但也有一种早有如此的感觉,但是在知道跟踪自己的人是万叶的时候,他的心里却无端涌上一股暴虐的情绪。 手中的风刃下意识地发动,擦着万叶的脸颊打到对面的墙壁上,激起一阵灰尘。 第47章 【枫散】何以为家(11)完结章 借着灰尘做掩体,万叶动作迅速地滑到纳西妲身旁,但是还没等他做出什么动作,从上方就掉下来一个巨大的笼子,把他和纳西妲都罩在里面。 博士越过散兵,看向牢笼中的两人:“来了也好,我还在担心草神阁下一人在这里会感到孤单呢,没想到你这么快就送上门来。” 万叶没有理会博士,他的目光看向散兵:“为什么?” 散兵垂在身侧的手虚握了一下,他不由得被这道目光刺伤一般,但很快,他就调整了自己的神情:“你问我为什么?当然是因为与其选择别人背叛自己,还是自己背叛别人要来的好!” 他的语气平静,但是埋藏在这平静之下的却是无尽的深渊。 不过他说的确实也是实话,被背叛的滋味并不好受,散兵为了不让自己不好受,那么他宁愿选择让别人不好受。 一瞬间,万叶眼里闪过心疼,他几乎在散兵脱口的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看似锋利无比的语言,实则不过是保护自己的外壳罢了。 想来此刻放出的狠话,也只是为了让自己显得不那么狼狈。 万叶抿了抿唇,想要说些什么,但是被散兵打断:“住口,我可不想再听你们满口的假仁假义。” 万叶还想继续解释,但是被身后一只白嫩的小手拉住:“你现在说什么,他都是听不进去的,现在还是不要继续惹他生气好了。” 纳西妲的话似乎带着一股魔力,让万叶原本焦躁的心情平静了下来。 博士:“好了,闲话时间结束。” 巨大的砂石涌起阻隔了散兵的视线,他最后看了这边一眼便转身离开。 …… 实验的进展很顺利,但是散兵却并没有想象的轻松。 没了那个恼人的家伙,也没有了人催促他交论文,倒是格外的清闲。他暂时也不想在须弥待下去,稻妻他这辈子也不想再次踏足,便随意找了个地方闲逛,倒是没想到又遇见了熟悉的人。 空顶着自己的一头黄毛,带着派蒙像是在找什么东西,顺理成章地看到了树下坐着的散兵。 空的表情一下子变得惊喜起来:“是你啊!万叶怎么没和你在一块儿?他不是说去找你了吗?” 散兵不耐烦地翻了一个身。 但是奈何黄毛实在太烦人,追着人问:“对了,上次雷电——额,影说的那个诅咒的事,她没说完,她不是故意没有给你解开,是因为她感觉到诅咒上带着善意的气息,对你的伤害不大,甚至可以为你抵消一次伤害。” 散兵原本漫不经心动作一顿,他从吊床上坐了起来,紧紧看着旅行者的眼睛:“你说什么?” 空有些茫然地看着散兵,试探地说道:“可以抵消伤害?” 散兵的脸色变得煞白,他仿佛想明白什么,但是又不敢随意确认,诅咒的主人既然下了这种咒术,在诅咒解开的时候必然会有所感应,但是纳西妲却还是选择了跟自己出去,为什么?为了那虚伪可笑的信任吗? 不得不说,她赌错了,自己本就是瑕疵必报之人,也并不值得信任。 空看着一句话不说直接消失的散兵,出声大喊:“万叶呢?他还说要带你尝遍提瓦特的美食呢——” 散兵的脚步顿了一瞬,随后整个人消失在空气中。 …… “这是什么?”散兵的视线聚焦在博士手中的试管上。 博士虽然对于散兵的到来有些意外,但是仍然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一些实验材料。” “你说过不伤害她的。” 散兵显然对于博士的出尔反尔感到不愉快,他讨厌这种被欺骗被愚弄的感觉。 “你应该知道的,只是抽了一点血而已,这在实验室里是常有的事情,你之前也和我合作过,这些你都应该知道的。”博士并没有在意,直到他发现散兵神色貌似不太好。 他思考了片刻,“难道你心软了?” 本来是一种调笑的语气,但是在看到散兵沉默不语的时候,博士的语气变得危险起来,他放下手中的试管,“我看到了什么?一个伪神竟然因为一个真正的神而心软,哈哈哈哈哈,你——” “闭嘴!”散兵的风刃贴着博士的脸颊划过,打断了博士接下来的话。 看着散兵搞得一片狼藉的实验室,博士有些头疼地收拾起东西,不过他并不担心散兵坏了自己的事,他可是很了解散兵,他唯一的禁忌便是——背叛。 散兵一路走来,巧妙地破解了很多机关,关押纳西妲和万叶的地方在底下,散兵最是讨厌这些灰扑扑的尘土。 但是想到自己心中的猜测,散兵没来由的心头一紧,他必须要问明白! “那个诅咒是你下的?为什么?”万叶不有感到疑惑,在他的印象中,小草神并不是这样的人,如果是这样的话,阿帽的行为就说得通了。 被最为亲近的人背叛,这种感觉并不好受。 “我并非出于恶而设下诅咒,而是出于善设下了这个诅咒,你便是那个应咒之人。”纳西妲看到万叶的惊讶并没有意外,在他出现的那一刻,纳西妲便有所感应,万叶就是散兵的应咒之人。 “出于善的诅咒?”万叶若有所思。 “不错,相信你和阿帽相处过一段时日,对他的性子也有些了解,他本心不错,但是后天的经历和环境造就了如今的他,这并非是谁的过错,若是有个人能在身旁陪着他,我也稍稍放心一些。” 万叶突然想起来:“所以当初布置的论文——” 纳西妲有些惊讶:“他连这个都告诉你了吗?” 万叶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是我看他衣服缝的精美,便多问了几句。” 纳西妲弯了弯睫毛:“看来这段时日,你们相处的不错。” “所以你是为了——” “他有你这个朋友,我很开心。” 散兵来得很早,前面的对话他都听到了,但是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墙上踢了一脚,可惜他忘了这不是在陆地上。 周围碎散的砂石撒了一地,纳西妲和万叶自然而然地发现了他。 见已经被发现,散兵也不再躲藏,“善的诅咒?这就是你对自己背叛的辩解?” 纳西妲柔柔一笑:“听到阿帽这么说我很开心呢,因为背叛这个词,是先相互认可成为伙伴之后,一方欺骗了另一方才能称为背叛?阿帽在心里其实早就已经把我们当成伙伴了是吗?” “你——我可没有这么说。”一抹红色悄然爬上了散兵的脸颊,不知是气得还是被说中真相而感到恼怒。 但纳西妲并没有停下:“那为什么要如此耿耿于怀呢?如果我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像之前一样杀掉我,或者离开我不就好了,为什么要出于‘报复’而把我交给博士呢?是为了让我也尝一尝被‘背叛’的滋味吗?” “呵,我当然要报复,所有得罪得我的人我都会报复,你也不过是其中一个罢了!”散兵说道。 “真的是这样吗?难道不知因为你在意了?因为在意所以才会纠结于此,一遍遍地回忆自己被背叛的感觉,并不好受。”纳西妲的声音很小很柔,但是她说出的话却一针见血。 “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奚落我!嘲笑我吗?” “不是哦,是因为我心痛你,我为你的经历感到心痛,我和你感同身受,我想让你快乐,想让你拥有正常的生活,想让你不再沉溺于过去的痛苦。”纳西妲摇摇头,有些担忧地看着散兵,很显然,他现在的状态并不好。 散兵的脑海里闪过什么,他突然看向万叶:“所以,那个诅咒,他就是被你牵扯进来的无关人士吗?” 纳西妲摇摇头:“并不是这样的,这份诅咒出自我的善意,也是出自世界树的善意,这一切都是命运的赠礼,也是我想要给你的礼物,万叶也只是一份锦上添花的意外。” 万叶仔细回忆了一下,“之前的秘境确实是我无意中闯入,当时其实是可以出去的,但是我选了另外一个方向,于是就遇到了你。” “那你——” “他是完全不知情的。”纳西妲笑了笑,像是猜透散兵心里在想什么似的。 散兵冷哼一声不知有没有信。 恰好这个时候,身后传来开门的声音。 博士在察觉到自己的机关被人触动之后,立刻停下了手中的实验赶了过来,没想到一开门就见到给实验室添了一堆乱的某人堂而皇之地站在他本不该待着的地方。 “你在这里?不会是要救他们出去?” 博士伸手扶了扶自己的面具,有些危险地开口。 散兵慢条斯理地从角落走出来,扶了扶帽檐:“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不这样做一下,好像会让你很失望?” 他的话音刚落就启动风元素力。 博士猝不及防,被糊了一脸的沙子,还好面具挡住了大部分:“当初我们可是说好了,没想到你也有出尔反尔的一天。” 散兵趁机割断最外围的锁链,听到这句话像是想到什么回了一句:“是你违背誓言在前,我现在毁约也不算出尔反尔。” 博士打开虚拟终端,快速地操作了什么,从四周冒出了很多机械造物。 这时候里面的万叶和纳西妲也反应过来,迅速地从内部突破,但是还没等他们突围出去周围越来越多的敌人让散兵的压力有点大,一个流弹直接打在散兵身上。 散兵一个踉跄,往前跌去。 预想中跌到地面的场景并没有出现,他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有熟悉的风的味道。 “你没事?” 对上万叶关心的眼神,散兵有些不自在地想要挣开他的怀抱。 但是下一刻,就被人整个抱起,顺着山石滚滚的洞穴向外跑去。 博士突然扶住自己的头踉跄了一下,等他回过神来,洞穴里早就没了三人的影子,“又是他。” 啧,早知道就不该把自己切片成那么多片人格分出去的,现在出现了这么一个家伙,可真是麻烦。 旁边恭敬地走出来一个愚人众:“大人。” “先去解决那个烦人的家伙,这几个人我们会再见的。” …… “谢谢阿帽救了我们!”纳西妲全然没有逃亡的惊慌失措,在一切都安定下来后竟然还不忘感谢自己这个‘罪魁祸首’,散兵实在是难以理解,但是这并不妨碍他嘴毒。 “呵,不要以为我把你们带上出来,就是为了救你们,不过是博士先违背了他对我的承诺,我要他为此付出代价罢了。” 纳西妲像是在看一个渴望得到爱却错误地通过调皮捣蛋来吸引别人关注的小孩:“那是什么样的承诺呢?” 散兵:“……不要你管。” 纳西妲眨了眨眼睛:“不要忘了交论文哦。” 万叶也终于松了一口气笑了出来,看到散兵跌落的那一刻,自己脑子一片空白,甚至有一瞬间有些偏激的想法拂过脑海,但是正在看到这人生机勃勃的模样后,又暗暗松下了一口气,看来他受的伤并没有那么严重。 “喂,你不是要带我吃遍整个提瓦特吗?这话还算不算数?”散兵待在万叶的怀里有些别扭地问道,他好像知道自己论文的答案是什么了。 万叶前进的脚步一顿,随即心中像是有一团烟花炸开,周围鸟儿的鸣叫,溪流的潺潺都仿佛静止,他忽然理解了这个别扭的人想要表达的意思,露出一抹宠溺的笑容:“当然。” 纳西妲站在他们身后,默默地默默地目送着两人远去。 旁边的金发旅行者有些无聊地数了数到手的摩拉,露出一个满意的微笑,不错,不枉费他为了做这一个任务接了一连串的突发任务! 夕阳西下,两人的剪影渐行渐远。(全文完) 后记—————— “我可不是什么好人。” “嗯,我知道。” “知道你还——” “无论如何,只要是你便好。” 第48章 【钟离水仙】磐石无移(2) “魅魔?”眉间难掩肆意尚显稚嫩的青年眼中带着探究,他在脑海里回忆良久,总算找到传说中的一种生物,这生物最是擅长模仿他人样貌,趁机获得此人亲近之人的信任,然后借与人交合修炼。 钟离心里泛起一股异样,这种以第三视角隔着万千年回头再看到自己年少轻狂时候的感觉,无端地让他觉得古怪。 正在思索间,一只手摸上了他的脸颊。眼前的青年没等到回答,竟是直接伸手摸了上去,他尚且有些疑惑,这生物究竟是如何变幻的容貌。 钟离显然愣了一下,他实在没想到年少时期的自己竟然如此大胆。他并不排斥这种感觉,只是心底的怪异愈加明显,这是一种‘我’正在摸我自己的感觉,和平日里自己的触碰不同,但是若说是别人的触碰倒也算不上。 那只手先是顺着脸的轮廓细细摸上一圈,在并没有发现面具痕迹后,又开始仔细地去摸他的眉眼。 钟离心底的怪异越演越烈,终于忍不住按住了这双想在自己脸上犯上作乱的手。 若坨一推开门见到的就是自家岩王帝君一手搂着人家的腰,一手摸上人家的脸,一副占便宜的模样。 若陀揉了揉眼睛,大惊:“摩拉克斯,你太不厚道,背着我有了新欢!” 钟离听见这熟悉却又略显青涩的声音,心念微动,转过身,果然是他,自己年少时期的挚友。 若陀在见到那人转过身来的模样,更是一副见了鬼的模样,以一种微妙的眼神看了坐在上位地摩拉克斯一眼,那眼神似乎在说:你个大变态,竟然喜欢这种! 摩拉克斯轻啧一声,把自己的手放下,看到若陀的眼神还是解释了一句,他向来是不爱向人解释什么的,“一个魅魔,之后是我们的人了。” 钟离并没有反驳,在同一个时空不该出现两个岩之神,这么解释倒也免去了自己这副样貌的麻烦,在世界树没有修好之前,自己暂时还要在这边多待一段时间了。 摩拉克斯随便捡人的情况实在是太常见了,前段时间还在别人家捡了一只绿色受伤小鸟,现在捡到一只和他本人长得一样的魅魔也是情有可原的,若陀一边为他想着理由一边汇报着最新的战况。 竟然就这么莫名其妙地留在了这里,钟离虽然有些意外,但是稍一思索后却又觉得这是这时的自己会做出的事情。 刚刚诞生的魔神总是这么的肆意妄为,凭借着对自己强大实力的自信和一点意味不明的好奇心就会留下风险极大的隐患。 自己那时倒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吃过不少亏,钟离暗自摇了摇头,有些无可奈何地在心里笑了一声。 旁边的若陀愁眉苦脸地看着钟离:“你能不能不要这样笑,我实在是不能想象你用这张脸竟然露出了一张慈爱平和的笑容,而且你这样看着我,总让我觉得你好像在看自家不听话的小孩!” 钟离心想这话倒也没错,年龄的差距摆在那里,若说在当做朋友看待,似乎有些奇怪。 沿途他们遇见了大大小小的魔神,都是曾经自己麾下的将士。 若陀见他看的仔细,便一一为他介绍,众将士看到他的模样先是一惊,在若陀解释后虽然放下一些心来,倒还是有些紧绷,毕竟并不是谁都能在这张脸庞下谈笑风生的,少年时代的摩拉克斯,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也正是强行凭借武力征服天下的时候。 有些人的面孔钟离有些印象,但是另外一些则有些记不清了,磨损带给他的不光是武力的衰退,更多是记忆的消褪,许许多多的事,许许多多的人,一点一点从他记忆中抽离的感觉,对他来说,并不那么轻松。 等到走出去远了些,众人才开始议论起来。 “帝君这次竟然留下这样一个人。” “这多的事咱不管,帝君的心思咱们也猜不透。” “好了好了,都别说了,妄议帝君,你们找死是不是!” …… 钟离倒是没想到,这个时期的自己在千岩军中竟是这样一种形象,他倒是从未下令让他们不准讨论自己,可有想到自己年少气盛时做出的一些事,现在想来有些忍俊不禁,也难怪麾下将士这么想自己。 若陀带着些辩解地开口:“虽然帝君平日里行事有些肆意,但是绝不会无缘无故杀人的,这群人瞎说的,你可不要信!” 钟离的脚步顿了下,得到力量的自己确实不会无辜杀人,可是若是自己的力量连自己也无法控制呢?若是他没记错的话,那场灾难发生的时候是在…… 破碎的天空、崩裂的王座、弥漫的硝烟裹挟着岩脊突刺而出,一些凌乱的画面在钟离脑海中闪过,一幕幕与眼前重叠。 “去,把归终和众仙众带去神殿。”钟离说完这一句,不带任何犹豫地折返。 若陀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按照钟离的指示传出讯息,随后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听了一个小小魔神的吩咐,实在是刚刚那熟悉的命令语调,实在是太像—— 岩王帝君殿。 这里一片寂静,整个宫殿由高大耸立的四根主要支柱支起,在视觉上给人的感觉格外寂寥空旷,再加上并没有什么人走动,跨过门槛之后,端坐于御座之上之人更显得威仪万千、锋芒毕露。 钟离仔细端详了他一会儿,由浴室铺就得地板上隐约照出他的身影,周围都是空荡荡的柱子,除了御前的座椅和伏案再无任何装饰。 钟离回想当初见第一面时这个年轻自己的模样,自己只以为是他出现的太过突然所以没被注意到,现在仔细地想了想,或许是年轻的他正在压抑着体内将要溢出的岩元素力,正一进门心思地和这股力量抗衡所以才没立刻注意到殿中多了一人。 他不知道自己折返回来是否有用,但是若是放任‘自己’留在这里压抑力量最终导致不可逆转的结果,想来自己也是不愿的。 可是若是在这个时候靠近他,自己恐怕也会被失去控制之下的暴走之力侵袭,但是他们力量出自本源,若是将过多的能量吸入自己体内,或许也是一种办法。 第49章 【钟离水仙】磐石无移(3) 钟离没在犹豫,在金黄色的纹路顺着宽大的神袍蜿蜒爬上的那一刻,他动了。 恰好若陀带着众人赶来,“请助我一臂之力。” 众人显然一惊,但是带有磁性的声音仿佛是有某种魔力,众人竟不知不觉按照他的指示行事。 殿上的气氛空前凝重,钟离伸手握住摩拉克斯的手腕,感受其中的力量涌动。但是面前的人早已陷入失控的边缘,之前还勉强压抑的力量喷涌而出,一道更为精粹的金色漫上那双黑金眸瞳,身后的长发无风自动。 眼见就要突破封印倾泻而出,钟离的眸瞳变得更加幽深,几乎调动了自己的全身力气压抑这股失控的力量。 骤然间,一双赤金的眸瞳对上他的眼睛,钟离心里一怔。 随后,一股金色的岩元素之力具象化出来,袭向周围的众人。 “噗——”有人已经忍不住口吐鲜血。 钟离不再迟疑,如今单纯靠手腕的接触恐怕已经来不及,只有更亲密的接触,才能更多地吸收这股蛮横的力量。 实在是形势所迫,钟离一想到曾经的自己被力量所控制所铸下的大错,毫不犹豫地,直接吻上了这双薄薄的嘴唇。 他有些意外,这双唇竟意外地柔软,随后不管殿上众人或是惊讶,或是疑惑的目光,将暴虐的元素之力统统吸纳进体内。 他的力量本就在日益磨损中渐渐消褪,变得浑厚而又宽和,可是这骤然间闯入的力量确实带着不可裹挟之式,仿佛是一个君王在巡视领土般招摇,大摇大摆地在他体内横冲直撞,钟离很是费了些力气才压下这股到处乱窜的元素力。 端坐在殿上的主人似乎没想到来人这出格的举动,变成纯金色的眸子骤然收缩,随后那双纯金的眸子渐渐褪去颜色,黑金慢慢涌上,恢复了平静。 察觉到那只手渐渐放松了下来,钟离也慢慢调整了自己的力道,恢复了平日里的温文儒雅,他不易察觉的轻松一口气。 一转身,殿上的众人神色各异,其中以若陀的表情最古怪,但是那古怪之中又透着一丝探究。 眼见摩拉克斯的神情逐渐恢复清明而后便有些力竭地闭上了眼睛,钟离认真地思考了一下,刚刚是不是吸的有点多。 像是没看到场下神色各异的众人,钟离挥了挥手,“你们先回去,有事等他醒来再说。” 莫名其妙,脚步自己迈出殿外的众人:……,咋回事儿,怎么脚步自己不由自主就出来了呢? 移霄导天真君:“这个——” 像是知道他要说什么,若陀开了口:“别问我,我也不知道,走着走着人就出来了。” 移霄导天真君:“……”谁要问你这个了。 岩王帝君殿内,御座之上。 钟离再一次打量眼前之人,他若有所思地看向自己身体内流淌着的沸腾元素力,按理来说,历史是不可改变的。 可是就在刚刚,历史的车轮发生了轻微的偏移,但是这一点渺小的偏移不足以抵抗大趋势的洪流,他不知道在几千年后的世界,是否还发生了这些事情,又或者这原本就是悬挂在虚数之树上另一时空的‘提瓦特’大陆? 钟离静静地在这里站了一会儿,思索着如何回去的问题。 他传送过来的时候就出现在这殿中,或许这殿中或许有回去的节点,至于等着旅行者过来解救他这种事情,虽然有种可能,但是这次的意外可能并非常例,寄希望于别人从来不是钟离的选择。 他先在看了一圈,殿后尽是些征战得来的武器,要不就是其他人送来的礼物,满满的堆了一座小山出来,但这些战利品的主人似乎对他们毫不在意,歪七扭八地往地上一放便再也不管他们。 钟离停下脚步认真思考,这个时的自己这么的……不知收敛吗? 随后有些无奈地摇摇头,算了,还是自己来。控制着身上的元素力把杂乱的后殿一一摆好,这样的事情越发做的熟练起来。 直到将那一座小山式的东西分门别类地摆设齐全,满意地打量了一番后才心满意足地点点头。 结果一抬头,便发现坐在御座之上的青年早就醒了过来。 钟离微微有些惊讶,按理来说被自己吸收了那么多的元素力,不该这么早就醒来的。 其实摩拉克斯醒来有一段时间了,早就在那人开始移动自己第一件藏品开始。他对自己的东西向来有强烈的独占欲,但是在这人动他们的时候,自己竟然意外的没有什么反应。 甚至还饶有兴致地一边撑着脑袋,一边看着这人一点点地给自己收拾整齐。 对上那双兴致勃勃的眼眸,钟离的动作顿了顿,他开始思考自己应该怎么解释。 如果说一开始相同的样貌可以说自己‘魅魔’的种族特性的话,那么之后熟门熟路地请来众仙众一起压制摩拉克斯控制不住的元素力,以及自己如此巧合地出现。 但是还没等他找到借口,摩拉克斯便先开了口:“刚刚忘记问了,你叫什么名字?” 钟离没想到他一开口竟是问了一个毫不相关的问题,顿了一下才回答:“钟离。” “钟离,是个好名字,但听起来却有些殇了,吾名摩拉克斯,钟离,很高兴认识你。”摩拉克斯终于露出一抹真实的笑意,自陨星中降落以来,他便不断追逐着力量,在见到魔神间因争夺权柄大打出手,生灵涂炭之时,便下定决心获得最强大的力量,给民众们一个和平的家园。 但是在追逐力量的过程中总是会有些差漏,以至于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虽然这人身份成谜,不可否认的是,他确实阻止了一场以自己为源头的灾难。 第50章 【钟离水仙】磐石无移(4) “你的身体,不宜再继续强行吸纳不属于自己的元素力。”钟离淡淡道,仿佛没有意识到这句话所包含的巨大信息量。 摩拉克斯的目光变得有些锐利,“是谁告诉你的?亦或者你是谁派来的人?”一瞬间,摩拉克斯的脑海中一一闪过自己仇敌的面孔,但又被一一排除,他想不到自己的哪位仇敌会放过这么一个大好的机会不趁机杀了自己。 钟离知道这个时候的自己一意孤行,怕是听不进去自己的建议,这正是他最自负也是自傲的年纪,他摇了摇头:“没有谁告诉我,只不过我是这世间最了解你的人罢了。”还有谁能比他自己更了解他呢? 摩拉克斯抿唇,他第一次皱起了眉头,像是第一次遇见这种难题般,一时间心里百转千回。 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人会比他自己更了解他呢?想到在世间看到过的一些经历,结合若陀给自己看过的一些画本,他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 是了,一定是因为他爱自己至深,所以了解自己的一切,不断从别人那里打听自己的事迹,爱到连容貌也要变成自己的模样! 摩拉克斯还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自诞生以来,岩石便是没有感情的,在这世间行走的千年里,他学会了很多感情,一颗岩心沾染上了俗世间的烟火,但是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对他有了爱情。 年轻的摩拉克斯脑袋里闪过什么,钟离当然不得而知,他只见坐于上方的人神色变换良久终于吐出一句:“你的心意我知道了。” 钟离:…… 不是,什么心意?难道是他年龄太老了,已经跟不上年轻时候自己活跃的思维了? 于是钟离沉思良久,决定还是解释清楚为好:“你自己的身体应该自己清楚,如果继续下去,恐怕事情不会像今日这般容易的解决。” 摩拉克斯一怔,他从来都是战无不胜的武神,同伴们向来对自己依赖且信任,从不会过问自己的身体状况,有事有些异样,也只当自己体内力量太过汹涌所致,自己心中也会有数,所以从未有人对他说过这样的话。 “我的事你无需操心。” 嗯,果然一如既往地倔强且喜欢一意孤行。钟离知道要改变自己确实很难,于是他说了一个自己无法拒绝的理由:“就算不担心自己,那么这天衡山下数以万计的民众,你也不担心吗?若是力量失控,敌我不分这种情况下造成的伤亡,你可曾想过?” 摩拉克斯没有说话,很显然,他明白了钟离的意思。 虽然他已经存活千年,但是对于这些事情,他一直处于摸索之中,他怜惜弱小,试图通过武力征服一片天下,为这苍生为这黎民。 自从亲眼见证了那场毁天灭的王座战争之后,力量就在他心底埋下一颗种子,他知道,只有绝对的实力才能掌控这世间的权柄,从此,他也踏上了对力量的追逐。 在这场追逐中,他穷尽一切强化自身的力量,来尽可能地庇护追随他的民众,可是时间一长,他也迷失在了力量所赋予的权柄之中,忘了自己的本心。 他本无意逐鹿,却为了天下苦楚苍生,踏上这条血与火铸就的王座。 直到现在他才骤然意识到,自己好像获得权力的同时也失去了什么,原来是自己的这颗初心,这一颗天生玲珑,无垢无尘的岩心。 在他想通这些的一瞬间,金色的岩元素力席卷了他的全身,原本损失的力量逐渐恢复,甚至比之前更加强大。 钟离静静地注视着被岩元素力包裹住的摩拉克斯,金色的光点亲昵地涌进他的身体里,一条若有若无的金龙出现在他身后,这是民众的信仰所汇聚而成,那金龙原本若有若无,如今变得渐渐充实起来,好似要凝聚成实体,相信假以时日,便能腾飞而起,响彻云霄。 现在的摩拉克斯也不过千岁,钟离活得实在太久了,久到他的年岁是这是尚且年轻的摩拉克斯的好几倍。 久到年少时走过的路,在被谈起时,也只不过在酒桌上一笔带过,更多的细节却是记不清楚了。 可是看着端坐于王座之上的青年,他的岩心霎那间仿佛收紧了一瞬。 这时候的自己,也是需要有人来引导他,教导他的。这个时候,他还不是日后响彻璃月的岩王爷,也并不是掌握着天下摩拉的岩王帝君,更不是经过千载岁月沉淀尘游闲世的钟离,他还是一个刚刚出生,便卷入乱世的孩子。 他的年岁虽较其他魔神来说已是年长的,但是对于这天地间来说,他也还是一个初出茅庐,不知天高地厚的青年,妄想着拯救世间纷乱,以一己之力平定天下。 所以在遇到难题时,他才会不向任何人吐露,只自己一人默默咽下这份酸楚。 力量爆发时,他也曾心慌意乱过,可惜这些,都在磨损的记忆里渐渐地沉淀,变质,久到钟离也记不清自己当时是否慌乱过,亦或是平静地看着自己失控。 守护天下的重任,对现在的摩拉克斯来说太过重。 那么这次,就让我也来守护着你,给予曾经的自己一份圆满,似乎是件很有意思的事情呢,即使是尘游闲世的钟离也忍不住跃跃欲试。 悠长的岁月早就抹平了钟离,而这次他竟来了兴致,这熊熊燃烧的斗志,仿佛给这具腐朽的身躯注入新的活力,连往日的磨损也变得不痛不痒。 第51章 【钟离水仙】磐石无移(5) 钟离走出大殿正好遇到若陀,想到千年后,亲手封印了当初的老友,钟离心中一时间不禁有些难过。 看着昔日的好友如今尚且年轻的模样,钟离又露出一抹笑容。 “你没事?” 刚刚力量失控时的场景,若陀还历历在目,毕竟作为最强的魔神,摩拉克斯的力量就算是倾泄出一小点,也绝非常人可挡的。 钟离还没答话,又有人从旁边凑了过来,是移霄导天真君。 健壮的麋鹿周身散发着淡淡的蓝色光芒,巨大的鹿角盘旋在头顶上,正伸着自己的脖子往这边凑。 钟离不由失笑,倒还是原来的老样子。 只是在他的视线触及那双巨大的鹿角之时,神情不由微动,“你的角很好看。” 浑身散发着蓝色光芒的麋鹿不由得挺起胸膛,他最是以自己这双巨大优美的鹿角为荣,此刻钟离的夸赞一下子就夸到了点子上,“算你有眼光,之后有好吃的我会分你一份的。” 若陀有些嫌弃地看了移霄导天真君一眼,他自己的人身也是有角的,可第一次见面时,钟离可没有夸过他的那双角。 又有人围了上来,是一个可爱的长发少女,这少女一双圆圆的眼睛滴溜滴溜转,像是想到什么好玩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怀好意:“你和帝君长得一模一样 ,不会是他的——” 移霄导天真君大惊:“儿子!” 归终终于忍不住给了他一个爆栗,“什么儿子,难道就不能是伴生之人吗?” 归终继续若有所思道:“我看的画本里都是这样写的,什么天降陨星,随之而来的是它的伴生星辰,之后陨星长大成人,寻找到自己的命定之人,发现竟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于是历尽千辛万苦他们终于在一起了!” 钟离:…… 不得不说,脑洞很大,很符合归终的爱好。 若陀也沉默了:“你看的什么画本?” 归终扬了扬手里拿着的画本:“呐,就是这一本。” 只见上面赫然印着几个大字:那些年,我和帝君不得不说的那些故事。 若陀:…… 移霄导天真君:…… 钟离:…… 见周围安静地有些过分,归终忍不住道:“好多画本里其实都有的,像是什么‘我泡帝君的二三事’,‘帝后太妖孽,霸道帝君追着跑’什么的——” 这个时候若陀的看向她的目光已经不忍直视,而移霄导天真君更是直接地捂住归终的嘴边,以免他又蹦出什么惊人之语。 他有些无助地看向钟离,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哈哈,其实我们平时还是很正经的,从不看什么‘帝后带球跑’之类的。”试图挽救自己岌岌可危的作为仙人的尊严。 钟离弯了弯嘴角,仿佛又回到了那段青葱岁月。这种和朋友聚在一起闲散聊天的感觉很好,仿佛自己的心态也年轻了好几千岁,他有些舍不得,或许世界树不用那么快修好,反正那边的钟离也不过是一介闲人罢了,那边少上一个闲人,也没什么大不了。 这样快活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在乱世之中没有什么岁月静好。 摩拉克斯感受着周身充斥着的强大力量,又不知不觉间想起那个人。 并不是他如何自恋,只是一想起那人眼中所蕴含的感情,自己便不由自主想要知道到底在他的身上发生了什么,才让那人流露出那样的疲惫,才让他仿佛将自己抽身世外,不再参与世间的一分一毫。 他们的模样确实一模一样,除了那双眸子。 那是一双历经沧桑的眸子,摩拉克斯想过,或许几千年后自己的眸子会是那样,但是真正见到时,却又忍不住想要探究那人的过去。 这已经是不知道第几次走神了,浮舍的目光落在若陀身上,希望可以从中得到答案。若陀用力地咳嗽了一声,好歹现在也是严肃的商量战事的场合,摩拉克斯能不能严肃一些! 虽然每次这个时候,都是大家插科打诨的时候,最后的结局不外乎一力破万法,不服就是干,但是今天这也走神的太明显了。 连平日里最爱走神的浮舍都发现了。 摩拉克斯回过神,看了若陀一眼,然后被那一身的腱子肉晃瞎了眼,下次该提醒若陀正式场合要好好穿衣服的,露着这身肉给谁看! 钟离也坐在下面,只是脸上带了半张面具,遮住了脸的上半部分,只露出棱角分明的下颌和一张厚薄适中的红唇,透着一丝凉薄之气却又显得温和自若。 对于这个新来的小伙伴,大家显然都很好奇,但是坐在正上方的人还没有发话,大家也不敢怎么胡来,只是一个劲地不断朝这边打量。 对于桌下的异样,摩拉克斯只当是没有看到,虽然他并不介意这人顶着自己的脸,但是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倒也算一桩麻烦事,于是他便亲自打造了一张面具,遮掩住了钟离的容貌。 这件事他锁住了消息,除了当日所来的仙众和他自己之外,再无人知晓。 想到这里摩拉克斯也忍不住看向钟离,即使是被这么多人目光灼灼地盯着,那人的仪态仍旧一丝不苟,没有流露出半分慌乱,仿佛他天生便是被万人瞩目的存在。 他的喝酒的动作优雅又豪迈,骨节分明的手掌包裹在黑色手套中,提起酒壶便轻轻一点便到了满满一杯,略显红润的唇色沾上酒杯更多了分水泽,无端地,摩拉克斯心里生出些烦躁。 虽然他知道这是自己喝酒时的模样,但是却看得自己有些口干舌燥,一把掠过桌上的酒杯,看都没看,一口闷下。 只是这酒喝的太急太快,忍不住呛出了声,压抑不住地咳嗽起来。 钟离:…… 此时的自己有这么性急吗?钟离认真地回忆了一下,好,想不起来了。不过这般有失仪态的行径,自己的记忆中真是毫无印象,于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见新加入的伙伴开始取笑帝君,其余的众人忍不住也笑出了声,很显然,这样的场景并不多见,错过了这次下次就不知道是猴年马月了。 整个会议的氛围变得轻松愉悦起来,摩拉克斯抿了抿唇,率先将视线移开,但是现在的自己仿佛还没到后世波澜不惊的时候,钟离的视线落在那有些微微泛红地耳根上。 嗯,竟然还会害羞,有点可爱。 像是要赶快把这一茬揭过,摩拉克斯强作镇定放下酒杯,清了清嗓子:“那就这么办,散会!” 浮舍:??? 刚刚是有啥他没听到的吗?怎么今天这么早就散会了?计划还没定呢! 算了,今天这会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不过一想到之前的会议好像也没讨论什么,只是吃喝玩乐,这一次突然结束的会议仿佛也没什么大不了。 等到众人都走尽,钟离也准备离开,他并不打算离现在的自己太近,毕竟这段时期的历史里可没有这么一个钟离。 但很显然,摩拉克斯并不这么想,他主动开口:“你刚刚为什么笑?” 钟离一怔,他没想到他将自己留下竟然是为了这个问题,旋即嘴角又往上翘了翘,果然,这个时期的自己竟是格外的可爱:“自然是因为仰慕帝君威仪,便不由自主心生笑意。” 摩拉克斯的嘴角勾了勾,像是很满意这个答案,但随后又觉得这样不够庄重,强行压下上翘的嘴角:“既然如此,到时出征你便同我一同前去。”这下子,让你看个够! 钟离看着他这副强作威严的模样有些失笑,但还是略带宠溺地说:“那就多谢帝君体恤了,让我有幸瞻仰您作战时的风姿。” 第52章 【钟离水仙】磐石无移(6) 杀伐四起,滚滚硝烟,钟离就这样注视着眼前之人。 在燃烧的废墟上,伫立着一一道人影,前面是数以万计的魔物,汹涌的岩元素在他身旁咆哮着想要冲上去,摩拉克斯紧紧握着手中的长枪。 一波一波的魔物嘶吼着朝前涌来,但是那人毫不畏惧,一如初生的太阳,勇往无前,锐不可当。 他的身姿轻灵而又俊逸,灵活地穿梭在魔物之间,每一次长枪稳如泰山般挥动,便会收割下一大片的亡灵,有金色的岩纹隐隐在身体上出现。 钟离知道,这是力量运用到极致的象征,漫溢的能量化作岩纹出现在皮肤上,衬得那人越发地不似凡人。 汹涌的岩元素聚集在长枪之上,以摩拉克斯为中心向四周生起一排排巨大的岩脊——是岩元素的共鸣。 它们所发出的冲击波所到之处无一生还,巨大的岩枪散发出耀眼的光芒,摩拉克斯高举岩枪向地面一掷,顿时,地面开始震颤,巨大的岩石从地底涌出,形成一个巨大的岩石爆发。碎裂的岩石化作利刃朝着敌人飞溅而出,战场上一片石山残骸。 有不愿束手待毙的神魔们纷纷发动攻击,但摩拉克斯像是知道他们什么打算一般,反应却迅速而准确。 厮杀声、战鼓声、血与硝烟共同铸就了这场惊心动魄的搏斗,每一次力量的碰撞都带来巨大的冲击声。 周围的神魔被他的风姿所慑,竟半点生不出反抗之心。 钟离不由地被这样的自己所吸引,这具身躯正在慢慢衰退,再也不复当年的巅峰时刻。而如今,看着现在尚且站在巅峰的自己,钟离感到有什么在自己胸膛里越跳越快,一股莫名的情愫席卷了他的全身。 是羡慕,是感慨,是年华不在。 钟离记不清在这场战争中自己有没有受过伤了,他从来便是战无不胜的,受伤这个词语离他仿佛很遥远,可是他却清楚地知道,年少时候的自己却是受过很多次伤的。 只不过很少有人知道罢了,他从来都是独自一人,默默地等伤势恢复,有时候比较严重了,会自己找些草药敷上,在他看来那些死不了的伤口都算不得什么。 “你的伤口流血了,不包扎一下吗?”钟离看着摩拉克斯胸前的伤口,那是一道贯穿伤,应该是刚刚在战场上有箭雨不小心突破了重围造成的。 摩拉克斯有些懊恼,他原本是想让这人来欣赏他的风姿,但没想到身上不知不觉就带上了伤,于是他刻意把胸前的伤口用衣服遮了遮,但还是露出大半,“这都是小伤,我没事的。” “嗯。”钟离把他胸前拢起的衣服拨开,从身上拿出一张丝帕,又向周围的人借了草药,轻轻地给他包扎上。 在那双手抚上胸膛的一瞬间,摩拉克斯的身体立刻僵硬住,虽然早就知道钟离可能爱他爱到不可自拔,但没想到他这么大胆直接! 摩拉克斯甚至想好了一会儿如何拒绝才不会让对方伤心,直到钟离给他包扎好伤口,他准备上的一箩筐的话一句也没派上用场。 钟离并不知道摩拉克斯正在纠结什么,毕竟他只是想单纯地给受伤的自己包扎一下罢了。 摩拉克斯神色复杂,怎么回事,这和书上写的不一样,不都说爱慕者会千方百计地找他贴贴吗?他都准备好了,结果剧情的发展好像不像话本上一样! “你……是要给我包扎?” 钟离此刻终于注意到了摩拉克斯的奇奇怪怪,他在下定决心要好好守护以前的自己之后在集市上买了很多亲子书籍,他目测自己的年龄比摩拉克斯大这么多,应该算是他的长辈。 晚辈受了伤,长辈亲切地给其包扎,钟离回忆了一下书中的内容,确认自己的行为无误,哦对,还有最后一步,给晚辈一个爱的抱抱。 钟离暗暗思索,觉得对方的异样肯定是自己忘了这一步造成的。 他自信打量着眼前这意气风发的青年,摩拉克斯像是在惊讶钟离的行径,眉头微微皱起,但同时又流露出一丝不满,像是预料之内的事突然发生了变故般错愕。 于是钟离上前半步,准备给他一个爱的拥抱。 没想到对方如临大敌,惊慌失措地打开了那双手。 钟离挑了挑眉,没在强求,毕竟他现在还身份不明,有点警惕心是应该的。他甚至还感到了一丝欣慰,在他记忆里,曾经的自己因为缺乏警惕心曾经吃过一场大亏,甚至还抑郁了好长时间才恢复。 摩拉克斯在打开那双手的时候就开始后悔,都怪身体的条件反射,他向来不和别人有过多的身体接触,这次自然而然地就拍开了钟离的手。 他见钟离不言不语的模样,有些心虚地开口:“额,那个我不是故意的,我这是条件反射,你——你别难过了!” 钟离回过神:???你在说什么,他好像错过很多戏的样子。 钟离又回想起亲子手册上的教导,‘不论你的孩子对你瞎说了什么乱七八糟听不懂的问题,请不要放在心上,有时候孩子的想象力总是那么丰富,当做没听到继续做自己的事情就好。’。 于是钟离勾起一个微笑:“还有其他人受伤了,你还要去好好安抚民众们呢。” 这个时候的摩拉克斯,正是在民众前树立威信的好时期,钟离自然而然地替对方想了接下来的步骤。 可是看着对方不知道在想什么委委屈屈的小模样,钟离却又狠不下心了:“既然受伤了,你还是先多休息休息。” 被对方如此温柔地看着,摩拉克斯不由的有些害羞,不过是一个拥抱而已,自己实在太大惊小怪了。 、心下百转千回,准备把刚刚错失的拥抱补上,但看着自己还在滴血的衣袖,又有些不自在地收了回去。 钟离这时看出了他的小心思,趁他还没反应过来便过去结结实实给了他一个拥抱。 看着呆愣愣立在原地的人,钟离忍不住露出一抹笑容,“快去休息,这件事我便替你做了。” 说完也不管摩拉克斯的反应,转身离去。 摩拉克斯心底划过一丝暖流,他觉得被被人喜欢着,貌似也没什么不好。 第53章 【钟离水仙】磐石无移(7) 天衡山是个风水宝地,所以摩拉克斯在这里建立了人类的聚居之地。 “嘿,是你啊。” 一只手递过来一坛酒水,长着四只手的的男人用另外一只空闲着的手挠了挠头。 “你还不知道我,我名浮舍,意为浮生一刹,万般皆舍。”他有些憨厚地介绍,在第一次见帝君的时候,他依稀记得当时的场景。 高大的武神从天而降,将束缚他们的魔障斩断。 他想抬头看看这个人到底长什么模样,只看到一道逆光修长的人影。 厚重的岩枪斜插身后,那人淡淡的问了一句:“汝名?” 他低哑的声音不由自主地回答:“浮舍。” “浮生一刹,万般皆舍。好名字,以后,你们便跟着我了。” 从此,夜叉一族追随岩王帝君,四方征战,立下赫赫战功。 钟离看着这张熟悉的面孔,一时间不由地有些恍惚,直到这道熟悉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回忆,“吾名钟离。” “最近可还好?” 被人用熟稔的语气问好,就算浮舍这样的自来熟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一只手把草药递过去,另一只手利落地包扎,剩下的两只手捧着一坛酒,笑了笑:“挺好的。”随后又像是终于憋不住了,有些吞吞吐吐小心翼翼地问道:“你和帝君是什么关系?” 对上那双满怀八卦的眼神,钟离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为何如此作问?” 浮舍凑近一些作悄声状:“归终告诉我,你是帝君的命定之人,未来还会是我们的帝后!” 钟离突然回忆起那次酒宴上众人神色各异的神情,面上波澜不惊的面具终于裂开了一道口子,他深吸一口气:“都是些流言蜚语罢了,我会告诉归终的。” 浮舍得到这样的回答,一脸失望,像是意犹未尽的模样,有些恹恹地道:“原来是这样啊。” 钟离:……不要这样一副很失落的样子,搞得我在欺负小孩一样。 “浮舍大哥,这边还有伤员。” 钟离松了一口气,不然的话他还真有点怕浮舍继续追问下去,不然的话,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好了。 摩拉克斯站在山巅之上俯瞰着下方,从这个视角看过去,密密麻麻的人群如蝼蚁般行色匆匆,战后的重建向来如此,所耗费的人力物力总是无法用具体的数字来描述。 有风从他身后吹过,将身后垂着的发丝带到胸前,“你来了。” 摩拉克斯没有转身,钟离并不意外他会猜到自己的到来,也走上前和他并肩而立。 “你在看什么?” “在看浮生百态,”摩拉克斯像是有些困惑般问道“我很好奇,人类纵然没有仙人般强大的力量,却能安居乐业,四海为家,他们的寿命也并不长久,却从不奢求长寿,享受着短暂地一生,从他们身上我看到了勃勃生机,即使是经受过这样的灾难后,也依旧乐观,这是为什么?” 也正是出于这份好奇,摩拉克斯才驻守天衡山,他想要多多观察人类,这实在是一个神奇的物种,神明尚且会害怕力量的衰退,人类为何又能如此安贫乐道? 钟离注视着芸芸人海,曾经的自己也曾这样迷惑,但是虚长了几千年岁月的自己却好似已经找到了答案:“是因为信仰。” “信仰?”摩拉克斯不解。 钟离的视线转移到摩拉克斯的脸上,落日的余晖落在他的侧脸上,给他整个人笼罩了一层浅浅的金黄色光芒,这个人俯瞰着众生,却不知众生皆以他为信仰。 “世间百态,每个人都会死亡,无论寿命多久,最终也会走向终结,万千的世人便会有万千的结局。人人都害怕死亡,而信仰让他们不再害怕死亡。” “此意何解?”摩拉克斯还是没想明白,信仰为什么会让原本害怕死亡的人不再害怕。 “因为信仰是救赎,是安顿身心,人们只要一想到便为之倾尽性命的存在。” 摩拉克斯还是不明白,“这世上真的有这种东西吗?” 钟离缓缓露出一抹笑容,“你便是他们的信仰。” 夕阳的余晖照映在他覆着半面面具的俊朗脸庞上,修长笔挺的衣服衬得他高大俊逸。 摩拉克斯第一次注视着这双和自己一模一样却又显得格外深邃的眼眸,它仿佛藏着无尽的故事与沧桑。 自出生之时,他便开始注意到人类的不凡之处,他历经了提瓦特大陆上的种种灾变,有的魔神早已灭绝,有的种族全部消亡,未有人类,凭借着极短的寿命和并不强大的力量,生生代代、无穷无尽,绵延至今,一直到现在,他都觉得这是一个奇迹。 于是他来到这里,成为了他们的守护者,看着他们开心,自己好像也变得开心,他一点一点地观察着他们,不知不觉便过了百年,经历了人类无数的生死轮换,但是他们仍旧坚挺地活着,都是因为自己吗? 摩拉克斯想不明白,但是他知道自己会一直守护下去,直到他们能够完全拥有自保之力,或许那时,他便明白了。 一簇星火从他的眸中亮起:“这里并不适合人类居住,我要去归离原,在那里我要建立起一个人的国度。” 钟离知道,他已然想通,不再安于一方。这世间本就如此,一味地安居于此并不会让敌人放心,唯有变被动为主动,逐鹿天下,荡涤四方才能争出一片天地。 第54章 【钟离水仙】磐石无移(8) 数千年来,大大小小的战役他们早就经历了许多,不过这次的战役损失格外惨重,即便是若陀也察觉到这里面的几分异样。 “这次的战役有些不同寻常”若陀若有所思地说道,虽然他平时比较喜欢用武力解决问题,但是却不是不会思考的龙,“敌人事先知道我们的布防,提前便计划好从最薄弱的地方攻击,而我们的兵力大多集中在山脚,敌人从山腰来,再重新调配兵力已然落了下乘。” 歌尘浪世真君踏着清脆的步伐、有些俏皮地眨眨眼,“这有什么奇怪的,敌人从哪里来还不是被我们打趴下了,你说是不是,归终?” 突然卷入战场的归终愣了一下,显然不知道他们讲到了哪里,她看了看上次拆了她台的若陀,又看了看自己的好闺蜜萍儿,最终理智向情感屈服:“嗯,我觉得萍儿说的有理。”说罢,还煞有其事地点点头,看得若陀差点被这个偏心鬼气笑了。 还是一旁的浮舍用多出来的手制止住了若陀,不然的话,真怕他们两个当着帝君的面打起来,虽然这样的事情发生过很多次,但是浮舍觉得自己作为帝君最忠诚的手下,理应制止这种不和谐的自己人互殴事件,拳头应该留给敌人。 就算是摩拉克斯也有些无奈地摇摇头,他把手中把玩的的天星收起来,“这件事我早有察觉。” 整个天衡山都在他的势力范围之内,关于敌人最近的新把戏,在很早之前,他就若有若无地感觉到周围的魔神似乎达成了什么共识,步调一致地向天衡山进攻。 这样的攻击前赴后继,一个倒下另一个又继续,而且恰好就在天衡山防备最为薄弱之时,这样的巧合有一个便也罢了,但是越来越多的巧合那便不是巧合了。 “这不是件小事。”留云借风真君扶了扶自己的镜框,有些严肃道:“如果一次便也罢了,但是天衡山中不仅仅有我们,还有凡人的存在,仙人可以抵抗住次次的进攻,凡人却只能用死亡回应这么频繁的进攻,我们最近的锋芒实在太露了。” 摩拉克斯若有所思地用手轻点椅背,锋芒太过露出了吗? “若是我们离开这里去归离原如何?”摩拉克斯虽以询问的语气,但是却又透露出不可更改的坚决意味。 “这不妥。”若陀摇摇头,“天衡山我们聚居已久,民众也早已适应了这里的生活,在这里置办的房屋、土地,饲养的花鸟鱼兽又该如何,再说这里地势险要,是个难攻易守之地,这里本就是我们的势力范围,凭什么我们要离开。” 摩拉克斯垂下眸子,“你觉得呢?归终。” 突然被点名的归终难得打起了精神,从手上的图纸里抬起了头,她思索片刻道:“我同意,首先,周围魔神蠢蠢欲动,想要一起把我们从天衡山赶走,树敌太多终归不便于凡人生存,倒不如暂避锋芒;其次,归离原是个平原,虽与山地有些不同,但是地市平缓更适合凡人居住;再者,借这次移居也方便我们查出千岩军中的叛徒,这几次进攻明显是我们内部出了问题;最后,英明神武的帝君做出的决定,我当然刻不容迟地双手赞成!” 歌尘浪市真君有些无奈地摇摇头,这家伙,一副无脑帝君吹的模样,真是有点看不下去了。 摩拉克斯终于露出一个笑容,“那就麻烦你啦,归终。” 他很庆幸此刻能有人懂自己的想法,他并不惧怕敌人,甚至因为能和强敌对打而感到兴奋,可是他要考虑的却不能只有自己,千千万万的子民追随着他,信仰着他,他不能辜负自己,更不能辜负着成千上万的子民的信任,必须做长久之计。 随后,他便又想起那个人,若是他在的话,想必也会和自己心有灵犀的。 “若陀留下,你们退下。” 第55章 【钟离水仙】磐石无移(9) “关于叛徒,你有什么想法吗?”摩拉克斯虽然心中有些猜测,但是有时候他的猜测也并不一定就是事实。 若陀心中隐约知道摩拉克斯的想法,于是直接说出了口:“你怀疑是有民众背叛了天衡山?” 见摩拉克斯没有说话,若陀又继续道:“璃月地势多变,天衡山位于璃月中心位置,惦记的人多了,自然也会有人生出异心,”他的语气停顿了一下,显然心中也有另一个想法,“不过,你就不怀疑那天突然冒出来的那个魔神吗?他暂时是什么身份,我并不清楚,但是竟然连我也在不知不觉中被他影响,竟然自觉地听从了他的话。” 若陀本来身为岩元素结晶之物,心高气傲是免得不了的,怎会心甘情愿地听从他人之言,在那人出现的第一天,竟会对他产生莫名的亲近感,更是让他不可思议。 而且就连日来的观察,钟离显然对他们都很熟悉,甚至让所有人对他的来历没有任何怀疑,这样的力量完全超出了他们的掌控,若是与之为敌,必然是个麻烦的选择。 摩拉克斯换了姿势,神情有些认真:“不是他,若是他又何必以这种引人注目的方式出现在我身边,况且对天衡山的持续持续进攻早就开始,他来的时日尚短。” 若陀抽了抽嘴角,欲言又止,他严重怀疑摩拉克斯被钟离蛊惑了,绝对是。 他还记得上次魔神中出了叛徒,摩拉克斯雷厉风行直接把人抓了起来,用特殊的方式审讯可是半分情面没留。果然,爱情让人变得优柔寡断。 若陀仔细回忆了一下上次见到的场景,他还是没有死心。 “那日的事情,你难道不感到奇怪,他为何可以吸收你的力量,你不担心——”若陀有些担忧,作为元素生物,他自然知道力量只能自己积蓄,这种从别人那里吸收力量的法子对他来说无异于邪门歪道,他有些担心摩拉克斯。 摩拉克斯摆了摆手,并不把这份担忧放在心上:“既然他可以吸收我的能量,说明他和我系属同源,与我元素相通,元素力相互转化亦有可能。” 若陀沉默了,既然摩拉克斯这么说,那么钟离的身份或许并不简单,一模一样的元素力,甚至可以吸收摩拉克斯多余的力量,这确实是只有系出同源才能做到,于是他忍不住问道:“当初你降生的陨星,难道不止一块儿,还有另外一块?” 摩拉克斯凝眉思索:“难道不是因为陨星见我孤单,便孕育出我的伴生来陪伴我吗?” 若陀此刻终于意识到了不对,他沉默良久问道:“这些你是从哪里看到的。” 摩拉克斯淡定地抽出一本书,若陀定睛一看,赫然上面写着几个大字:那些年,我和帝君不得不说的那些故事。 若陀只感觉头脑发昏,四肢无力,“你从哪儿捡来的。” 摩拉克斯无辜道:“上次酒宴后,归终留下的,我见和我有关,便闲来无事翻来看看。” 若陀:…… 可能意识到现在的氛围有些诡异,摩拉克斯咳嗽了一声把话题转移了回去:“额,这件事就不必再提了,只等这次归离原之行出行前便把藏在天衡山的叛徒解决,只是——” 若陀知道摩拉克斯心里想了什么,虽然他后面的话没说完,但是他很快还是接了上来:“放心,这件事我一定严肃调查,不过事情的真相希望你也早做准备。” 摩拉克斯没再接话,他似乎并不愿提起这个话题,淡淡地“嗯”了一声。 钟离进来的时候,他们正面对面相顾无言,倒是他的到来打破现场有些凝固地气氛。 “我来的似乎并不是时候。”像是察觉了他们气氛的诡异,钟离率先打破了这一室寂静。 若陀露出一个如释重负地笑容,冲着钟离挑了挑眉:“那我先走喽,不打扰你们相亲相爱了。” 钟离刚想开口解释什么,就听咔嚓一声,只见摩拉克斯手中的椅背碎成一片,消弭于空中,像是察觉到自己的失态,摩拉克斯扬起一抹笑意,但是那声音却人耳可闻地带着一丝威胁的意味:“若陀,你这么闲的话吗?不如去帮归终好好检测一下她新做的机关。” 若陀原本脸上挂着的姨母笑瞬间僵住,不可置信地看着摩拉克斯,要让他去跟实验归终的那些机关,一想到上次归终也是笑盈盈地请自己去实验一下,自己信心满满地答应了,结果出来之后,自己的两只角都被刮花了,害他每天早上用药粉保养,足足保养了几个月才完美如初! 若陀惨叫一声,欲言又止又有些幽怨地盯着钟离,看得钟离都有些不自在了。 不过想起归终的那些机关,钟离真是难得看见老友做出如此生动活泼的表情,于是给了他一个望自珍重的眼神。 见事已成定局,若陀终于不抱希望,肉眼可见的有气无力地告辞。 看着若陀面如死灰地离开,摩拉克斯总算露出点真实的笑意,哼,自己可还没答应钟离要和他在一起呢,这个若陀,真是没有一点点分寸。 钟离看着若陀的背影摇了摇头,带着些笑看向眼前之人:“这下,若陀可有的忙了。” 摩拉克斯毫不在意地摆摆手,“不用管他,他是最近太闲了,该找点事做了。” 周围没有了旁人,摩拉克斯的原本紧绷的神情终于放松了些,他在外人面前一向注意自己的身份仪态,到了无人的地方也会放松放松,长年累月下来,平日的威严到成了下意识地习惯。 可是在这人面前,他却觉无比放松,这种感觉就像回归了原始的陨星中,安静地待在陨星的包围中,那种舒适、静谧的环境很容易让他放松下来。 刚刚对若陀说的话倒也并非是假,只是这种感觉不足为外人道也,便也没说。 “找我何事?”摩拉克斯的视线却停留在他的手上。 “灾民全部已经安置好了,现在没什么事情了,就想起了你。”钟离提起手中的一坛酒,“顺便来给你这个。” 摩拉克斯有些奇怪地看着这个棕褐色的坛子,坛子很普通,就是民众常用来腌菜的坛子,但是这个坛子像是刚从泥土里拿出来,上面还粘着新鲜的泥土,仔细闻,甚至还能闻到一股草地的芬芳混杂着一股清冽的香气。 摩拉克斯有些好奇,“这是何物?” “酒。” “酒?” 钟离用手剥去上面的黑色泥封,在开盖的一瞬间,原本摩拉克斯闻到的那股清冽的香气瞬间飘了出来。 “好香!” 钟离笑了笑,“这东西可和你往日喝的酒不同。” “哦?有何不同?”摩拉克斯的好奇心彻底被吊起来。 钟离把酒坛往桌子上一放,现在的酒虽然早就被发明出来,但是味道寡淡,不够醇厚,在来的第一天,钟离便自己去寻找材料酿了一坛清心酒,在山峦之巅采了最上乘的清心入酒,又遵循后世流传的方子找了许多在后世早已消失的灵草秘药才酿了这一坛。 本来想着闲来无事,或可以畅饮一番,却没想到这时的自己竟没认出这是一坛酒,想来是自己加了很多后世的工序,和现在的酒水想必大相径庭,倒是自己失算了。 “我这个可是能够一醉解千愁的好物,你尝尝便知。”钟离卖了一个关子,回忆了一下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爱上了饮酒。 算了,太过久远的记忆总是那么模糊不清,只有些零散的回忆里,自己和仙众们一起饮酒的场景,再有便是那个蒙德的吟游诗人,只可惜现在的他似乎还没诞生,想到这里,钟离不由摇了摇头。 摩拉克斯接过酒坛,这酒装在坛子里的时候还不明显,但是接在手里,摩拉克斯观察的更为仔细。 “它看上去和往常酒水并无不同。”摩拉克斯凑近观察,“现在倒是看出些许差异来。”因为这酒水散发着琥珀色的色泽,比起之前酒水的透明,更添了一份诱人的晶莹。 靠得越近那股扑鼻的香气倒是越发显得醇香,仿佛一朵含苞待放的花朵在引诱着人们去采撷。 “尝一尝?”钟离顺手拿过桌上的玉盏,为自己和摩拉克斯满满添上两杯。 摩拉克斯并不推辞,他先是细细地喝了一口,然后眼神一亮,喝了一大口:“你在里面放了清心?” 钟离失笑,“清心爽口,且可以入药,璃月盛产此花,入酒也别有一番风味。” 摩拉克斯自然之道,这种通体雪白的花朵只在璃月极个别的山峰上生长,且必须是险峻的山峰才会开出一两朵来,虽然不知道钟离收集了多少用来酿酒,但是显然是费了不少心思的,想到这里,摩拉克斯心里流过一股暖流。 他的动作顿时僵住,因为这种感觉很奇妙,于是他决定求助于这个令自己感到这种感觉的人:“这酒是有其他功效吗?为何喝的时候会有一股暖暖的感觉?” “暖暖的感觉?”钟离没想到摩拉克斯会问出这样的问题,又想到这酒在民间确实有驱寒保暖的效果,“酒性烈,自然会全身赢热。” 摩拉克斯得到回答,却又觉得哪里不对,可还没等他想要说些什么,就被人拿着酒杯碰了下,他一愣。 平日里大家虽也喝酒吃茶,但他总是和大家隔得远远的,就算是碰杯也并不会真正的碰上,久而久之他倒是也习惯了。 渐渐的,和大家的距离也变远了,往日里除了若陀和归终,其他人似乎总是和他隔着一层距离,规规矩矩地叫他帝君,但是其实他更多的还是想要回到以前大家都直呼起名的时候。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随意地便和自己碰杯,其实很多时候摩拉克斯很羡慕归终和萍儿的感情,打打闹闹,欢欢喜喜。 只是在这个位置待得久了,便也没有人会以一个平常人的心态对他了,更多的便是尊敬和敬仰。 还好,让他遇见了眼前之人,摩拉克斯有些庆幸地想,随后也难得地笑着用手重重地碰了一下钟离伸过来的酒杯,撞得酒水都差点撒了出去。 钟离被他这有些幼稚地动作逗得嘴角弯了弯,“不醉不休——” “不醉不休!” 原本清冽的酒香变得越来越浓,钟离本来已经很久没有喝酒了,这次也是兴致使然,经过他出手的酒水必然都是精品,虽然可以用神力保持自身不醉,但是难得的,钟离并没有这么做,他显然放纵了自己。 坛中的酒水只剩下薄薄的一层,摩拉克斯神态渐渐迷离,眼神有些恍惚地想给自己加上一杯,却有些踉跄地差点把自己绊倒。 钟离的状态要比他好一点,还有心情思考自己到底多久没有大醉一场了,自从那次—— 钟离摇了摇头,那次什么?算了,应该是不重要的东西,他也懒得再去回忆。 摩拉克斯拿了半天也没有拿到酒杯,“算了,不喝了——”他把酒杯一掷,豪迈地往后仰躺在座位上,对面的钟离早就趴在了桌子上。 即使是这么一个失礼姿势,他做起来却仍旧那么地优雅,仿佛这个人天生地便由贵气组成,任何动作都是那么高贵矜持。 月光如一道银色的纱幕罩在他身上,摩拉克斯屏住呼吸,生怕自己的声音稍微大点便惊扰了这一刻的宁静,有细微的风拂过他的发丝,那身雪白的肌肤在月光的映照下仿若雪白玉石。 摩拉克斯的视线落在那高挺的鼻梁和弧度优美的下颚线上,又落在那人微微抿起的嘴角,等回过神,指尖已经碰到了什么潮湿又温热的东西。 他的心跟着一颤,像是摸到了什么烫手的山芋般挪开自己的手。收回的手指微微蜷缩,似是在回忆当时的感觉,若是若陀在这里便会发现,他此时的脸颊早就一片绯红。 摩拉克斯摇了摇头试图让自己保持清醒,最终却抵不过酒意,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56章 【钟离水仙】磐石无移(10) 摩拉克斯一睁开眼睛,对上的便是那双与自己一模一样的眸子,他的瞳孔微微收缩一瞬,竟然这么毫无戒心地醉倒到这人身边。 钟离其实醒了很久了,但是他看着这张熟悉得不能在熟悉得脸庞却没忍心打破这一室的寂静。 出于长者对晚辈的关怀,钟离调动元素力感受了一下摩拉克斯的身体状况,却被里面满盈的元素之力冲得有些踉跄。 “你没事?”摩拉克斯扶住像是要摔倒的钟离。 钟离的目光却是稍带谴责地注视着他:“你的身体?你不想要了!” 摩拉克斯一愣,突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矢口否认道:“不是你想的那样!” 钟离有些不赞同地再次用手搭在他的手臂上想再次去感受一下他身体里汹涌的力量,但是摩拉克斯下意识地把手臂缩了回来。 这更加肯定了钟离心中地想法,他一定是背着自己继续吸收远超自身极限的元素力了。 钟离心中有些微微恼怒,他怎么可以这样不顾自己的身体,语气也不自觉地带着一丝强硬:“那你躲什么?” 但是摩拉克斯像是打定了主意,不准备让钟离摸到:“我的事,不用你管!” 钟离的动作一顿,一股无名之火从他心底燃起,但随后又被泼了一盆凉水,他松开摩拉克斯的手,抚了抚身上衣摆的褶皱,强忍着这股怪异站直了身体,“我确实不该管。” 摩拉克斯原本挣扎的动作一顿,在钟离松开手的瞬间松了一口气,却还没等着这口气松下去,便又提了上来,他总觉得现在的钟离怪怪的,“我不是这个意思。” 钟离拿起一旁落在桌上的面具,轻轻覆在自己脸上,“不是这个意思?不过我本来就是一介现任,实在也管不到帝君头上。” 摩拉克斯犹如一盆凉水泼到头上,他张了张嘴想要解释什么,难道真的要告诉钟离自己的发情期到了,所以力量才会如此充盈吗? 虽然自己是岩龙,但是该有的发情期还是会有的,之前明明没有这么严重的,没想到这次会突然反应这么剧烈,可是这种话,他又该怎么对钟离开口呢? 看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把自己的脸都憋的通红的摩拉克斯,钟离终于还是忍不住败下阵来,“你的身体你自己清楚,我也不该多说什么,这次还是让我为你疏通经脉。” 钟离的手伸向摩拉克斯的手臂,见这次没有遭到拒绝,钟离心下不由一软。 皮革的触感就这么毫无保留的落在肌肤上,带着一股独有的凉意,摩拉克斯微微垂下的手指不由得蜷缩了一下,但他还是没动。 他不想再惹这人生气,任由那带着手套的修长手指在他的手臂上摩挲。 钟离对于摸到这具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身躯心里满满的全是怪异之感,他顺着手臂的前端看是慢慢往上探去,在摩拉克斯的体内探查完一圈之后,却又没有发现任何异样,钟离的眉头紧皱,这不应该啊,明明刚才的感觉不会出错。 于是这双戴着手套的手顺着摩拉克斯的手臂又重新了一个来回,摩拉克斯觉得自己的呼吸在慢慢变得急促,体内的血像是有一堆柴火在下面熬煮,甚至连耳垂处都染上了红色。 钟离只觉得他能感受到摩拉克斯体内的力量开始沸腾,他却又找不出具体的原因,在他再想要更深一步探查的时候,摩拉克斯像是终于忍受不住似的,一把打开他的手。 钟离微微有些错愕。 “够了,我没事,你先回去,我有点事自己处理。”摩拉克斯像是在压抑着什么,垂着头没让钟离看到他的神情。 钟离动作一顿没在开口直接甩袖离开。 在他离开后半晌,摩拉克斯像是压抑压抑不住,体内的元素力蔓延到全身,他一手捂住自己的脸,压抑着自己的喘息,另一只手有些不稳地打开一个符箓,“若陀——” 第57章 【钟离水仙】磐石无移(11) 若陀来的很快,到的时候,翻涌的热气差点把宫殿的房顶都给掀了,吓得他赶紧摇人,摇一个还不够,硬生生给他摇了一群,于是现在的情况就是,一群人知道了,摩拉克斯这个千年处龙在今年终于迎来了第一个发情期。 摩拉克斯面无表情地盯着若陀。 若陀的眼睛东瞟瞟,西看看,就是不敢对上摩拉克斯的眼睛。 他心里慌得一批,但是表面上还是老神在在地试图狡辩:“我这不是情况紧急嘛,我也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心里慌得很,想着人多力量大,所以才把他们叫过来。” 摩拉克斯的眸子波澜无惊,果断地打断他:“你也是龙。” 若陀噎了一下,“可我是元素龙。” 摩拉克斯凉凉的视线在若陀下半身扫了一眼,看得若陀浑身一凉。 “元素龙也是龙,是龙都该有这个常识的。” 若陀无言以对,虽说这个常识确实刻在脑子里,可是他也没经历过啊,而且他们龙种不同,情况也不一样啊,谁能想到,摩拉克斯这么大一只龙连发情期也是第一次呢。 两龙相对无言,沉默良久,终于还是摩拉克斯开了口。 他想起来钟离离开时的神情,不太确定他是不是还在生气,自己只是不想让对方知道自己到了发情期这件事,却没想到—— “我问你——”摩拉克斯仔细回忆了刚刚相处的细节,“如果惹人生气了,应该怎么道歉?” 若陀一脸八卦地说:“你惹钟离生气了?” “嗯。” 若陀这可就来劲了,他就说明明走得时候这两个孤男寡男的就该干柴烈火,结果来的时候只有摩拉克斯一人,他就觉得奇怪,果然,是摩拉克斯这个处龙把人家惹生气了。 “这个我可是很有经验。” 摩拉克斯作愿闻其详状。 若陀清了清嗓子:“你按我说的做,保准没有错。首先,你要主动找个理由去找他,最好是他拒绝不了的理由,然后你去天衡山上最好看的花圃里挑上几朵花,把这些花装饰地好看一点带给他。” 摩拉克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若陀见他听得认真,不由自主地点点头,继续说道:“然后在一个月黑风高——呸呸,说错了,是月明星稀的晚上和他花前月下,趁机把花送给他,然后说一句——” 若陀故意在这里卖了一个关子,摩拉克斯果然下意识地问道:“说什么?” 若陀露出一个笑容:“当然是说一句‘你今天吃了没’。” 摩拉克斯僵着脸,总感觉哪里不对的样子,但是又看了一眼信誓旦旦的若陀,他又有些迟疑:“你确定?” 若陀嘴角上扬的弧度更大,以一副过来人的语气说:“这一招,没有一个人不说好的。” 摩拉克斯有些不太相信,但是在这之前,从未有人生过他的气,或者说从没人敢生他的气,至于那些被他打死的魔神,他们不算。所以,这也是他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也不清楚若陀说的到底对不对。 摩拉克斯将信将疑地开口:“如果他还是生气呢?” 若陀的动作顿了顿,思考了一会儿:“不可能,这一套百试百灵,还从来没有过不灵的时候!” 鉴于若陀的表情太过认真,摩拉克斯信了。 在摩拉克斯走后,若陀终于松了一口气,掏出手里的小册子,认真翻找了一下,确认自己的答案绝对是完美答案后,吊着那口气松了下来,没错,只要照着这么办,就一定会成功! 只见垂下的手册上大大地写着几个字:恋爱秘籍。 但是在这行大字的下面却还藏着一行小字,若是不仔细观察是绝对不会发现的,如果摩拉克斯此刻在的话,就会发现,那行小字上写‘从入门到入土’。 第58章 【钟离水仙】磐石无移(12) 钟离回到自己的房间,这里摆设出奇的简单,家具只有一张床,零星的几件衣服,一张桌子便什么也没有了,虽然他事事都有讲究,但是形势所迫他也不是不能接受。 远离了人群,他也有些落寞,虽然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是极为熟悉的存在,但是他们毕竟不是自己的友人,也并非和自己一起开拓璃月的那些人。 他们都属于另外摩拉克斯,却唯独不属于他钟离。 一时间,满腹的愁思无法排解,他拿起笔墨随意地落下一笔,一幅淡淡的水墨画便跃然纸上。 看着画中之人,钟离无奈地摇摇头,没想到竟不由自主画了他。 带着天青色漂染发丝的少年,自他熟识起便一直顶着友人的容貌,最初的风之精灵掩去昔日的荣光,化身散漫的吟游诗人行走世间。 在七神中也唯有他与自己的关系最为亲近,也时常会来璃月闲逛,他的性格似乎天生便能感染人心,在无数个被业障吞噬的夜晚,都可以听见这位吟游诗人清幽的吟唱。 钟离的思绪不自觉便跑的有些远了些,还是门口的敲门声将他的思绪唤回。 钟离打开房门,见外面站着的竟是归终,心中有些诧异,但是这份诧异并没有持续很久,礼貌地将她请进屋内,钟离又慢悠悠地按照自己心意泡了一壶茶,在此期间归终并没有显得着急,而是仔细地观察着钟离的一举一动。 一杯茶被放在归终的面前,归终的眼角弯弯:“谢谢,竟然这么幸运地可以喝到你泡的茶。” 钟离把茶壶放下,“你可不是喜欢凑热闹的性子,今天突然来我这里想必是有什么事情?” 归终眼角的笑意更深,对于钟离话中吐露出的熟稔接受良好,“难道我就不能是因为单纯想来便来了吗?真的是!非要把事情想的这么复杂!” 对于归终的调侃钟离一笑而过。 归终抿了一口茶,紧接着两眼放光,“茶不错,是新品种吗?这味道初入口显得苦涩,但是下一刻便有回甘,是新品种的茶吗?” 钟离见她喜欢,一杯茶被她一口喝了一大半,便有些无奈地又给归终满上一盏,“茶是旧茶,倒是这用的水不同,泡出来的口感自然不一样,这是每日清晨我去竹林叶片上接的露珠汇聚而成的水,泡出来自会带有一股竹叶特有的清甜。” 归终点点头,把茶拿到鼻子下面嗅了嗅,确实是有一股竹叶的清甜之感,“迁去归离原的事情,是你的主意吗?” 钟离没想到是这一回事,他见归终的表情里带着好奇,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扑闪扑闪地看着他,心下不由地一软,“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 归终扬了扬脑袋,身后的长发在空中划过一道俏皮的弧度,“那天我去找帝君,看到了你和帝君一起站在山顶上,再之后就是帝君突然提出要迁去归离原,明明之前我和他提的时候他还没答应呢,想来这里面定然是有你一份功劳。” 钟离笑了一声,“这倒是你想错了,就算是没有我,帝君也会决定迁去归离原,你不是早就向他提了出来吗?你之所求,帝君向来便会答应。” 突然,归终那张原本可爱俏皮的脸上染上了一层薄薄的红晕,眼睛一瞪滴溜滴溜圆,气鼓鼓地道:“哪有的事!你是听谁说了这种谣言,我和帝君……只是每次我需要什么材料做机关,帝君都会帮我留意,才不是我的要求他都答应呢!若是这样,那也好了,整个天衡山都要听我的!” 钟离心里没有被瞪的恼怒,满心里倒是觉得归终可爱又灵动,不禁想起之前在天衡山上的时候,他们都说自己偏心,格外喜欢归终这位魔神,但是其实他们在自己的眼中,也不过都是一些有些闹腾地孩子罢了。 像是突然意识到了这样不太礼貌,归终微微低下头:“我……我不是故意的,就是看到你的时候,我总是下意识地觉得很熟悉,忍不住就把你当……” 钟离的动作一顿,归终抬起头,用那双圆润黑亮的眼眸看着他:“我们——我们是不是之前就认识?” 钟离摇摇头:“可能是因为我和帝君的容貌一样,你才会有这样的错觉。” “错觉吗?”归终小声嘟囔了一句,虽然早就知道会得到这样的答案,但是她还是忍不住微微地垂下头,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兽,她是真的觉得钟离给她的感觉很熟悉,这种熟悉不是久别重逢的熟悉,反而是一种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的熟悉,但是要打破这一层隔膜,却又发现无从下手。 看着归终委屈的模样,钟离拿起茶杯的手一顿,终究是狠不下心,放下茶杯,将手放在归终的头顶揉了揉:“好啦,我请你喝好喝的茶。” 只是他的手还没放下来,大门就被推开,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外面。 摩拉克斯看着两人的动作,突然觉得自己手中攥着的花朵有些多余。 钟离也没想到这个时候他会来这里,默默地放下自己的手,归终也是大吃一惊,“帝君?!” 摩拉克斯有些冷淡地“嗯”了一声。 像是察觉到气氛不对,归终的眼睛在两人身上转了转,“我想起来萍儿约了我一起吃饭,我先走喽,你们聊!” 摩拉克斯的神情稍稍缓和,对归终微微点点头,现在屋子里只剩下钟离和摩拉克斯两个人。 摩拉克斯站在门口处,背着光,钟离竟一时辨不清他的神色,只觉得那双眸子微微低沉。 第59章 【钟离水仙】磐石无移(13) 钟离忽然之间觉得自己嘴里的茶好像也没有那么香了。 他想到先前闹得一些不愉快,把视线落在了那束快被蹂躏的不成样子的花朵上。这些花都是天衡山上常见的一些花,倒是没什么好注意的,但是若是拿着这束花的人是吗摩拉克斯,那真是怎么看怎么诡异。 为了解救在摩拉克斯手中岌岌可危的花朵,最终还是钟离先开了口:“这是要送给我的吗?谢谢。” 他一边说着一边把花接过去,顺手插在了桌子上空着的瓶子里。 摩拉克斯这才想起来自己过来的目的,于是收敛起刚刚看到钟离和归终亲密一幕所产生的异样,“嗯,之前的事情,我很抱歉。” 虽然摩拉克斯没有明说是什么事情,但钟离也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有些不在意地笑笑:“没关系,我早就不放在心上了。” 如此云淡风轻的回答有些出乎摩拉克斯的预料,但是莫名的,他心里却又有些在意,就好像自己一拳打到了棉花上,自己心里翻来覆去想了许久的事情在对方这里仿佛不值一提。 摩拉克斯有些失望地“嗯”了一声,又想起什么刚想要开口,就看到桌面上摊开的一张水墨丹青。 他的眸色瞬间沉了下去,装作用平静的声音好奇地问道:“这是你画的吗?这里看起来不像是璃月的风貌,就我所知,整个提瓦特也并没有此样风景。” 钟离没想到他会注意到这些,毫不吝啬地把画递过去,他自然不能说这是提瓦特几千年后的风貌:“无聊了便随手画的,并没有什么参照。” 摩拉克斯接过画,他的视线落在那道苍翠色的人影上,“那这个呢?这个也是随手画的吗?” 钟离定睛一看,见他指的正是自己思念老友时随手勾勒上去的模糊人影,神情里不自觉的带上一丝怀念:“不,这是我的一个友人。” “友人?”摩拉克斯自然注意到了钟离神态的变化,只怕这并不是一般的友人,于是旁敲侧击道:“既然是你的友人,我也算是你的友人,这画中之人身姿清俊,风骨不俗,不知有没有这个机会认识?” 钟离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到了合适的时机,你自然会认识。” 摩拉克斯只当是钟离不愿意让他认识此人,心里有些难受,这么想来,他才发现自己对钟离似乎知之甚少,而钟离对他却熟悉得了如指掌。 虽然是因为钟离喜欢自己所以才对自己这么了解,但有时候自己却也对他有些好奇起来。可是自己并不能接受钟离的心意,要是给他造成自己也喜欢他的误会就不好了,于是摩拉克斯决定先解释清楚,“我只是把你当成朋友,对你没有超出朋友之外的感情,所以——对不起,我不能接受你的心意,我们之后还可以继续做朋友吗?” 钟离停顿了半晌,在脑海里仔仔细细地把摩拉克斯的话认真地回忆了三遍,也没看出来怎么从上一句跳到这里的,关键是他还没听懂,他们本来不就是朋友吗?虽然他自认为是摩拉克斯的长辈。 “什么超出朋友之外的感情?我们不是一直都只是朋友吗?” 钟离有些疑惑地问出口,说实话对方的话自己听的云里雾里的。 摩拉克斯一愣,显然钟离的回答完全出乎了他的预料,在仔细揣摩了这句话所表达的意思之后,摩拉克斯的脸唰地一下红了起来。 糟糕,貌似自始至终钟离就没有对他说过任何有关喜欢他这件事,所有的一切都是当初自己一开始误会后,归终天天在他耳朵旁边讲她看的话本,于是潜移默化的,摩拉克斯甚至还没来得及跟钟离求证他是不是喜欢他,便贸然单方面地—— “怎么脸突然红了,你确定没事吗?”钟离也不知道摩拉克斯是怎么了,脸红的厉害,下意识地用手去试了试他脸上的温度,“怎么这么烫?” 火热的肌肤像是刚从热水里出来,隔着手套钟离都能感觉到热意。 摩拉克斯现在简直想看看当初自己的脑子是不是进水了,竟然相信了这么离谱的一个理由,但是他还想挣扎,忽视了钟离的问题继续追问道:“我没事,那你为什么这么了解我?而且还帮了我,最重要的是你长得还和我一模一样!难道不是喜欢我吗?” 钟离哑然:“毕竟整个提瓦特大陆,恐怕都听说过你的名字,我知道自然不是顺理成章的吗?至于样貌,我们力量之源相近,长得相似很正常,再说我姑且也算你的长辈,自然是喜欢你的,你这都问的什么乱七八糟的,可别是把脑子烧糊涂了。” 钟离第一次有了一种吾儿叛逆的感受,说起带孩子,他并不是没带过,古灵精怪、脾气沉闷的他都带过,但是这还是第一次带一个青年时期的自己,这种感觉倒是颇为新奇。 摩拉克斯只觉得一道晴天霹雳对着他劈了下来,他对自己,并不是男女之情的喜欢! 本来在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他是该高兴的,不用应付这种困恼的事情,但是现在,他反而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有些堵。 恰巧这个时候钟离仔细地给摩拉克斯的身体检查了一遍,只是越检查,钟离的表情就越古怪,他之前原本以为是摩拉克斯没听自己的话继续吸收超出自己能量范围的力量导致的身体崩溃,但是现在,他却有了另外一个想法。 这股热情并不是来自外部,反而像是从内部升起,钟离的手顿了一下,神色莫名道:“你——你有喜欢的人了?” 摩拉克斯茫然道:“什么?” 传承的记忆告诉自己,对面的这条龙发情了。之前没有探出来,完全是因为他没往这方面想过,因为他从来没有经历过,所以当年在听若陀说龙族每隔一段时间便会有发情期的时候还大吃一惊,后来他猜测是因为他从未遇见过想要的人,便没有发情期。 可摩拉克斯的身体明明确确地符合记忆中发情期时候的模样,钟离又想到刚刚摩拉克斯见到自己时候的异样,当下有一个推测:“你喜欢归终?” 摩拉克斯立马反驳:“不喜欢!” 钟离知道现在的他脸皮薄,被自己戳穿一定会感到尴尬,于是以一种看透他小心思的模样语重心长地附和道:“对对对,不喜欢。” 摩拉克斯:“……”总觉得他没信,但又不知怎么反驳。 原本发情期的身体就格外敏感,现在被钟离带着皮革的手一冰倒让摩拉克斯清醒了几分,又是这股热意,明明之前已经压下去了,结果在见到这人的第一面又从新燃了起来,不行,再继续待下去,他恐怕要失态了。 “嗯,我有点事,先走了。”没给钟离反应的机会,摩拉克斯步履匆匆地离开,临走前甚至没有把手上的画卷放下。 钟离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他仓皇而走的模样,有些无奈地摇摇头,算了。 他低头看了看从自己手臂间逸散出来的岩元素,看来他待在这个时空,到底是不能插手太多,仅仅是动用了几次力量,手臂便有了岩化的趋势。 虽然目前来看,提瓦特世界发展的大体趋势相同,但是很多的细节早已发生变化,看来他还是要找机会去一趟须弥了。 第60章 【钟离水仙】磐石无移(14) 自从定下要全员迁去归离原的计划后,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月,众人收拾东西的收拾东西,搬运的搬运,都准备的差不多了,不日便要启程出发。 移霄导天真君有些不自在的转了转脑袋:“喂,就算是我说可以把我的角借出来挂东西,你们也没必要把这些挂上去!” 只见那双华丽优美的大角上挂满了大大小小、零零碎碎的类似房子的东西,轻轻一摇就像一个风铃似的叮当直响。 归终掰住他还想继续摇晃的脑袋,“轻点轻点,这些可都是民众们的房子,虽然我做的这个机关可以把东西变小,可是他们原本就很脆弱,要是撞坏了,可就要劳你为他们重新做房子喽。” 为了这次迁居,归终特意做了件机关用来装民众们的房子,现在就挂在移霄导天真君硕大的鹿角上。 果然,移霄导天真君的脑袋一滞,整只鹿像是被下了定身符一样僵在那里,似乎连呼吸都变缓了:“刚刚你怎么不告诉我?!” 归终有些俏皮地眨眨眼,“好啦好啦,倒也不必如此小心翼翼,你是小看我归终做出来的机关不成,你正常行走即可,只要不特意甩来甩去,是没有问题的。” 闻言,移霄导天真君的身子不自在地活动了活动,像是赌气般走到钟离面前:“归终就是会夸大其词,你给评评理,我劳心劳力答应帮忙,她还要这么吓我,是不是在欺负我。” 一听到这话,归终忍不住了:“我怎么欺负你了,你说明白!”三步并作两步跨到钟离身前,“我也要你评评理,究竟是谁欺负谁了!” “你还说没有欺负我,上次是不是你悄悄趁我睡着了悄悄把我的角割了一小块下来磨粉当你的机关材料了!”移霄导天真君越想越气,索性把她之前做的全都抖搂了出来。 归终有些心虚,“哪有人还要翻旧账的!之前那次不是已经扯平了吗?我后来不是用机关给你做了一个更精美的假角还给你了吗?!” 提起这个,移霄导天真君的脸似乎扭曲了一下,“说到这个,那假角能有我的真角好看吗!我戴上之后连山上的小雀都嘲笑我,说踩着脚感都不舒服了!” 眼见两人之间的火气越来越重,钟离很明智地准备悄悄脱离这个战场,但是很快,两人一致地向他看来:“你来说!” 钟离停下脚步,“归终的机关做的精美细致还很实用,挂在真君你的角上倒是意外地锦上添花,衬得真君器宇轩昂,实在是不凡。” 早就在旁边围观良久的理水叠山真君在心里默默给钟离鼓了鼓掌,真是妙啊,一句话夸得两个人不动声色,实在是妙极。 “真的吗?”移霄导天真君越过旁边的归终跳到钟离的前方,特意扬了扬头,“没想到你这次做的机关还挺好看的。” 归终一时被他夸了,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连他同自己身前跳过去都没和他计较,“哼,那是自然,不过还有改进的空间,等去了归离原我再重新做一个更好的,顺便也给你的角做个装饰品。” 其实这个主意还是钟离告诉她的,虽然自己在很早之前隐约有些打算,但是最为关键的一步却频频失败,还是钟离给了她启发,机关才做得如此顺利。 “对了,到时候麻烦钟离先生也帮我一起参谋参谋喽。” 钟离一脸认真地思索片刻:“可以是可以,但是到了归离原后我可能有些时日不在,可能需要等我回来才能和你一起研制机关。” 听到钟离可能有段时间不在,摩拉克斯前进的脚步顿了顿,虽然没有直接回头,但是脚步的速度放慢了很多。 一旁的若陀倒是先忍不住了:“你要离开吗?”他悄悄看了一眼走在前方暗搓搓听着的摩拉克斯,一想到那天晚上他突然回来就把自己关在房子里的模样,第二天还不让他进去,甚至不让浮舍去收拾他的衣服,若陀瞬间觉得一定是他们的感情遭受了重创。 “你怎么突然就要离开,是在这里过得不开心吗?还是说谁惹你生气了?”若陀一边追问,一边有意无意地看向前方的摩拉克斯。 “对啊,你此番离去决定确实做的太突然了,是有什么急事吗?”留云借风真君从空中俯冲飞下化作人身,抚了抚眼镜问道。 钟离笑着摇了摇头:“并非是谁惹了我,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只是恰好有件私事未了,便想过去看看。” 流云借风真君点点头,继续化作仙鸟飞到空中。 “那你这是要去哪里?总不是漫无目的地走,到时候要是想去找你也找不到啊。”若陀问出了摩拉克斯的心里话。 “须弥。我要去一趟须弥。再说人生哪有不分离,若是有一日我不在了,你们不必寻我,只当我在这提瓦特的一角逍遥便好。”钟离一想起自己终将是要离开的,心里不由得带了些沉重。 这话说得带着些悲凉之意,连若陀听着也是一愣,打了个哈哈准备就此揭过,谁成想走在最前面的摩拉克斯突然停住了脚步,害得若陀没有注意一头撞上。 “什么意思?你要离开我——我们吗?”摩拉克斯的声音虽然平静,但是掩不住里面带着的一丝焦虑,此刻问出这句像是要确认什么似的。 钟离没想到他会有这么大反应:“没什么,只是有感而发罢了,生老病死,人之常情,若我有一日不在,你们也应当快乐地继续生活下去。” 不是的,摩拉克斯清楚地知道钟离并不是随便说说,莫名的,他的心里便有这种直觉,“那我和你一起,我也要去一趟须弥。” 钟离有些惊讶,“你也要去?” 摩拉克斯:“嗯,之前归终炼制机关的材料还差一些,我去须弥一趟帮她找来。” 突然被点名的归终:“???”她什么时候说要须弥的材料啦?明明是要蒙德的材料!但是她很识相地没有开口揭穿帝君的谎言。 钟离顿了顿,瞬间又想起之前发情期发生的尴尬事件,所以是热恋中的人为了爱人放弃公务,毅然决然只身去寻找材料讨爱人宽心的故事。 钟离越这么想越觉得自己想的不错,突然有一种儿大不由父的感觉,心里虽然感到欣慰但同时又有些许心酸。 于是对上钟离这双仿佛看透一切的眼神后,摩拉克斯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选了一个错误的借口,一时间他有些骑虎难下。 “原来是为了归终啊。” 摩拉克斯脚步一顿,地上传来若陀一声惨叫:“卧槽,摩拉克斯你踩我手上了!”若陀心里冤,他真冤,本来不小心撞倒在地就算了,还被罪魁祸首踩了一脚。 真的是,他知道自己有多重吗!像是几大块石山那么重! 摩拉克斯默默挪开自己的脚,“抱歉。”然后看向钟离强调道:“是为了给归终找材料。” 钟离若有所悟地点点头,以一种长辈看小孩子害羞了所以见好就收的语气说:“嗯,是找材料。” 摩拉克斯:…… 第61章 【钟离水仙】磐石无移(15) 摩拉克斯没有想到,仅仅是一时没有辩解,这离谱的谣言竟传遍了整个归离原。在他们抵达的第三天,闲云盯着他看了良久,萍儿则专门看好戏般地过来转了一圈,理水叠山真君和移霄导天真君装模作样在打架似的凑到他面前,浮舍则欲言又止,直到现在若陀来了。 摩拉克斯这几天都已经淡定了,“说,你又是有何贵干?” 浮舍“嘿嘿”一笑,表情带着点古怪:“听说你移情别恋,抛弃了自己的初恋,爱上了一直陪着你的邻家小妹妹归终?” 饶是本来淡定得不能再淡定的摩拉克斯也忍不住把刚刚入口的一杯茶水喷了出来:“咳咳咳,谁跟你这么说的。” 若陀:“……大家都这么说,你也不用这么报复我?”若陀一边说着,一边用袖子擦了擦喷到脸上的水。 摩拉克斯嫌弃地看了一眼若陀,“所以‘大家’是谁?” 若陀察觉到这道眼神,有些不满地反驳:“这都是你的口水,你嫌弃什么!” 摩拉克斯毫不留情地反击:“这是龙涎,你知道龙涎入药的效果有多好吗?现在都给了你,你还不识好歹。” 若陀沉默了,“其实我也是龙,我也可以给你我的。” 摩拉克斯:“……”失策了,忘记他也是龙。 摩拉克斯只告诉他这是子虚乌有之事,自己和钟离也清清白白,这才算打发了撒泼打滚想要追根问源的若陀,看着若陀一脸遗憾地离开,摩拉克斯内心毫无波动。 倒是若陀一出来,便围上来一群人,看着大家渴望的小眼神,若陀仿佛是吃了败仗的将军,有气无力地说:“散了,假的,都是假的,我就知道,单是这没谱的谣言就不该去问摩拉克斯。” 看着众人如出一辙的气馁,若陀倒是恢复了些精神,对着归终说:“你别难过,虽然摩拉克斯没承认这个谣言,但是之前我们的消息也出了错,他也不喜欢钟离。” 归终倒是一点也不意外,在这谣言传的到处跑的时候她就知道这是无须有的事情,现在反而还松了一口气,但隐隐的却又带着些别的什么情绪,归终没有细想,朝着若陀做了个鬼脸道:“还好还好,这谣言要是真的我才要吓死呢!” 闲云漫不经心地从众人上空飞过:“谣言止于智者,我就从不相信这些。” “喂喂,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之前的飞行轨迹可从来没有这条路线。”移霄导天真君当下便揭穿了闲云的谎话。 闲云冷哼一声倒也没有过多地辩解,削月筑阳真君打了个圆场:“好了好了,大家不要吵了,既然这谣言是子虚乌有的事,以后还是不要妄议帝君的好。” 这句话才说完,钟离便慢慢悠悠地走了过来,老远他就看见这里热闹得厉害。 一时间,原本还在七嘴八舌的众人都安静了下来,就连平时胆子最大的若陀都住了嘴,怎么办,有一种在背后说别人八卦然后被别人抓了个正着的感觉。 “怎么了?刚刚不还很热闹吗?怎么突然不说话了?”钟离有些疑惑。 “那个我的药材还没收,我先走了……” “刚刚得到消息,庆云顶那边出现了魔物,我要去清剿一下。” “我……我还没吃饭,先回去吃饭了。” 若陀听着他们一个个一个比一个不靠谱的理由也决定先溜为妙,但他很聪明,聪明到没有打一声招呼,趁着钟离的还没注意到他,直接从后面溜走。 恰巧被归终看个正着,“若陀东西还没还我,我去找他去——” 钟离:……倒也不必如此明显。 钟离对他们慌乱逃走的身影有些无可奈何地笑一笑,准备去找摩拉克斯。 但是直到他在门外敲了半天门也没有人开门后,他确认了,摩拉克斯也不在。一直到第二天早上,他继续去敲门,摩拉克斯仍然不在。 这很奇怪,他一般是不会离开归离原的,除非是外出抗击其他侵略了他的领域的魔神。钟离直觉自己好像错过了什么,于是他找了众仙问摩拉克斯的去向,直到归终想了半天,推测道:“好像是地中之盐那边出了什么事情。” “地中之盐?”钟离的脑海里迅速地闪过什么,他记得自己似乎收过一封求助讯息,便是从地中之盐发送过来的。 当时的讯息中传递出来的内容很是奇怪,但他对于那位盐之魔神也早有耳闻,便也按照盐之魔神的心意带离了一部分她的属民。 自己当时也耽误了这么久吗?钟离有些记不清了,算了,自己还是过去看看。 越往里走,钟离的心越发沉了下去。 他的记忆里,这位魔神是魔神战争的败者,她是所有魔神中最为柔弱的存在,不争不抢,却最后死于非命,再多的他是在想不起来,但他还是加快了脚步。 在触及到第一块盐粒的时候,钟离的脚步顿了顿,但等他赶到时眼前的一切却还是让他的心不由得微微抽搐。 巨大的神殿中,早就不复当初的辉煌,但是壁画上刻画的纹路却诉说着故事的开端。心善的神明想要拯救世人,却因为自身的软弱辗转流亡,直到人民也不甘这种软弱,将弑神的匕首插入神明的心脏。 盐淹没了一切,淹没了神明最爱的子民,也淹没了这个文明曾经的存在。 在这片茫茫荒盐之中,那个从来所向披靡的人静静地站着,仿佛一尊雕塑,胸口滴落的血液早已凝固,形成一道道暗红色的印记。 在他的身旁躺着唯一一具并没有被盐化的尸体,弑神的匕首随意地掉在地上,已经死去的赫乌莉亚桂冠低垂,静静地睡于王座之上,她的脸上仍旧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仿若清风般拂过人们心间,或许在什么的最后一刻,她也从来没怨过自己救下的民众。 钟离很快猜出了事情的始末,他的心里一疼,有些莫名的酸涩。 他走到静立的青年身旁,他知道现在再多的语言也无法安慰受伤的心灵,他静静地等着。 “为什么?”摩拉克斯轻轻地开口,他不明白,自己明明救了他的性命,为什么那人还是想杀了自己,最后却又用那把杀死自己所信仰的神明的匕首自裁而亡。 似乎是因为情绪的起伏,心口的血一直在往下滴,钟离从未见过这个样子的摩拉克斯,他总是意气风发,从不言败的岩之魔神,但是现在却像是刚刚出生的婴儿般迷茫地望着钟离,似乎想从他那里得到一个答案。 “其实有些时候,你也不必执着,你和他都是这世间的过客,人是一种复杂的生物,更为复杂的便是他们的的感情,信仰并非永恒不变,就像感情也总是捉摸不透。”钟离心下微动,他确信自己没有遇见这件事,或许从他来的第一天,这个时空历史的轨迹便在改变,只是之前的改变太过微小,自己尚未察觉,看来回去一事该早日提上日程。 钟离心下微沉又想到,摩拉克斯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这里,一直到心口的血凝固,第二天的阳光照在那人的尸体上,或许现在的他只是需要一个拥抱,多么简单的请求啊。 钟离这样想,于是,钟离便那样做了。 像是一个长者慈爱的怀抱,摩拉克斯静静地依靠在钟离怀里,这一刻,他感受到了从未感受过的宁静,世界与他无关,他也不再是肩负着亿万民众性命的岩王帝君,他只是一个普通的人,一个有血有肉,会哭会笑的人。 第62章 【钟离水仙】磐石无移(16) 最后是钟离带着摩拉克斯回到了归离原,一回来就对上了归终担忧的眼神。 她的视线先是落在摩拉克斯身上,在他胸口处已经快要恢复的伤口处停顿了一下,她惊呼一声像是没想到在战场外摩拉克斯也会受伤:“帝君?” 摩拉克斯点点头,“我没事,让你担忧了。” 随后像是注意到自己现在和钟离的姿势有些太过亲密了,立马收回还搭在钟离肩膀上的手,不着痕迹地解下沾着血迹的神袍搭在手臂上。 钟离向归终点点头,“昨日真是麻烦你了。” 归终的神色带着些担忧,圆圆的眼睛微微下垂:“帝君,你怎么受伤了?”她平时虽然喜欢鼓捣小机关,但是对药理略懂一二,当下便想上前去查看。 但摩拉克斯只是摇了摇头,制止了她的动作:“无碍,只是点小伤,不碍事的。” 钟离则站在一旁看着对着摩拉克斯嘘寒问暖的归终,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那眼神好像在说,嗯,真是郎有情妾有意,佳偶天成啊。 在钟离慈爱的目光下,摩拉克斯的动作一顿终于忍不住一把将人带进屋内。 他一点也不想知道钟离现在在想什么,真的一点也不想,一想到他可能觉得自己和归终佳偶天成,他就觉得他必须要解释清楚。 摩拉克斯给自己的行为找着理由,对,他这是要维护自己帝君的光辉伟大形象,绝对不是怕钟离对自己继续误会下去。 钟离被摩拉克斯有些突然的拉进房间不禁一愣:“怎么了?” 摩拉克斯的脸绷得紧紧的,把手上的衣服随意地扔到一边:“我有点事情要和你说清楚。” 钟离见他表情严肃,立刻在心里想了一遍最近到底有什么事情值得他这么庄重地告诉自己,最后想了一圈,终于确定,孩子大了,该结婚了,根据璃月的风俗习惯,该有人证婚了,而自己就是摩拉克斯选的证婚人! 钟离暗暗点头,确实是该如此了,归终这孩子是她看着长大的,知根知底,这个世界的发展早就和原来的轨迹不同,若是如此,倒真能成就一段良缘。 “我和归终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答应你。” 两人同时开口,然后双双愣住,又异口同声地问:“你说什么?” 又是一愣,还是摩拉克斯先开了口:“那个,”难得今天的他有些吞吞吐吐“我是说我和归终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我不喜欢她!” 钟离准备坐下的动作顿了顿,又站了起来刚想说什么,摩拉克斯继续解释道:“之前是你误会了,我没有喜欢的人,至于归终我也只是把她当做挚友,当做心意相通的伙伴,我对她并没有男女之情!” 这一句话说下来,一个字都没打盹,看出来是已经在心里打好腹稿良久。 钟离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怎么总感觉现在的摩拉克斯看起来像是因为被造了和别人的谣言,所以在给恋人疯狂解释的可怜男人呢? 钟离摇了摇头,错觉,一定是错觉。 但他还有一点疑问:“那你的发情期——” 突然,摩拉克斯还没等钟离把这句话问完就抢答道:“我问过若陀了,他说龙族定期都会有这个,岩龙也是龙的一种,所以——所以我也是!” 虽然后面说的含糊不清,但钟离莫名其妙地听懂了他的意思,可能这个世界和他原来的设定不太一样? 气氛有些沉默,还是摩拉克斯打破两人间的沉寂:“你刚刚是想对我说什么?” 显然摩拉克斯并不是要找自己证婚,于是钟离格外真挚地看着摩拉克斯的眼睛,“没什么,你听错了。” “可是刚刚你明明开口了啊?”摩拉克斯狐疑地盯着钟离的脸看了半晌,有些犹豫道。 钟离仍旧直视着那双眼睛,用格外真挚地语气道:“那是你看错了,我刚刚什么也没说。” 摩拉克斯张了张嘴想要反驳,但又有些疑心真的是自己出现了幻听,不行,等有时间要去给自己做个检查,难道是年纪轻轻就开始幻听幻视? 见摩拉克斯信了,钟离不禁暗暗点头,有时候胡桃这孩子教的办法还真是有用,果然只要坚信自己是对的,那对方就会怀疑是自己记错了。 摩拉克斯在确认自己身体没出问题之后,便准备去找钟离,这次的事情,他还没有道谢呢,绝对不是好奇现在他在干嘛! 见给自己找了一个非常充足的理由后,摩拉克斯满意地把桌上最后一张文书看完,迈着轻快地步伐就找了过去。 一过来就看到钟离在用手上的刻刀雕刻着什么,走近一看竟然是一个木疙瘩,只简单地雕出一个轮廓,钟离雕刻得认真,小刀如同一尾活灵活现的小鱼在他指尖游走,光是看着便是一种享受。 他有些好奇,“这是什么?” 钟离早就听到他的脚步,手中的动作并不停下,“是木雕小人。” “木雕小人?”摩拉克斯从未听说过,不过倒有点像机关,他有些不满钟离竟没给他一分视线,全心全意地都扑在这个‘雕刻小人’上,承趁钟离没注意狠狠地瞪了那所谓的‘小人’一眼。 钟离恰好抬起头,摩拉克斯赶紧把自己的视线收回来,心虚地转移话题:“我还没见过呢。” 钟离一笑,很自然地将雕刻出大致轮廓的小人递过去,“我才刚刚开始,这东西做起来可不简单,但我一向对自己的要求很高,若是想要见它做好的模样可能要等段时间,不过现在,你也可以看看。” 摩拉克斯挑了挑眉看了看手里的小人,只有他手掌一半的大小,这木材微微带着些纹路,散发着淡淡的清香,摩拉克斯定睛一看,竟是枥木的枝干制作而成。 古有传闻,若是将忘川之水饮下可忘百忧,唯有枥木可解之,其实如拣,服之不忘。 即使是如此珍贵的木材,摩拉克斯也横看竖看都觉得这木雕简直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这也没什么好看的嘛。” 钟离点点头,“现在刚刚打了一个型,还有很多步骤没有进行,自然不算好看,但也是我的一片心意,就当是你的生辰礼物了。” “生辰礼物?”摩拉克斯一愣,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他倒是忘记了,马上就是自己的生辰了,没想到钟离连这个都知道,不由得心里暖暖的。 他越看越觉得这个木雕小人真是雕的美极了,“你雕刻的是我吗?” “自然。” 得到钟离肯定的回答,摩拉克斯对这个雕刻小人越看越喜欢,即使只是粗犷的一个轮廓,但摩拉克斯就是从上面看出了自己那张脸的雏形。 “先前是我没看仔细,如今这么一看,这眉眼,这鼻梁,这衣服,无一处不精致,这个雕刻小人甚是精美!”说完还肯定地点了点头。 钟离:…… 看了一眼自己完全还没有开始细化的木雕,钟离不知道摩拉克斯是从哪里看出的眉眼和鼻梁。 难得的,钟离被他逗笑了,从他手中把木偶拿了过来,手中的刻刀翻飞,只一会儿的功夫,五官便栩栩如生地加上了。 其实仔细看,摩拉克斯便知道这雕刻的确实是自己,因为与钟离相比,虽然不愿意承认,自己的脸上却是带着些婴儿肥,钟离也发现了这点,所以木偶的脸颊他特意加上了这点婴儿肥,让人一眼便看得出雕刻的对象是谁。 正这么想着,浮舍找了过来:“帝君,魈他们回来了。” 第63章 【钟离水仙】磐石无移(17) 钟离雕刻的动作停顿了一下,“魈。” 浮舍以为钟离不知道魈是谁,主动解释道:“前段时间,青浦墟那边魔神残念催生出许多魔物,帝君说要让他们锻炼端丽,于是便派了我们五夜叉中的四位前去清缴,分别是弥怒、伐难、应达和魈,现在正是他们回来了。” 钟离在五夜叉只见到浮舍一人的时候便想起了这件事,只是忘了他们回来的时机,没想到竟是这个时候回来的。 看着在眼前嬉笑怒骂的几人,钟离恍若隔世,似乎许久没有见他们五个这样了,他的视线又移到站在一旁有些沉默的人身上,当年五人到最后却只剩金鹏一人,想必他也是孤独的。 似乎是察觉到他的视线,魈的目光看了过来,随即一愣,对眼前之人他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仿佛自己该敬仰于他,但又觉得自己在他面前任性仿佛也无关紧要。 “这是钟离,我们的新伙伴!”浮舍笑着介绍。 接触到他们好奇的视线,钟离嘴角勾起一抹笑容:“你们好,我是钟离,初次见面,请多多指教。” 那人明明笑着,魈却觉得他像是在哭,魈摇摇脑袋,摆脱自己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肯定是吸收的业障太多,影响到自己了。 钟离觉得须弥一行是时候该去了,相处的时间越久,反而倒让他生起一丝留下来的冲动,但钟离知道另一个提瓦特也需要自己的存在,自己将见证用自己神名许下的最后契约。 在说服摩拉克斯后,钟离便踏上了前往须弥的旅程,归终给他塞了很多乱七八糟的小机关,移霄导天真君特意将自己用来保养鹿角的精油送给了钟离,说是怕他水土不服,众人还七七八八送了些千奇百怪的东西,钟离倒是用不上,不过也是大家的一份心意,所以倒也收下了。 可是等他上路没多久,钟离就察觉到背后好像跟了一个小尾巴,起先他没有在意,直到这条小尾巴再一次在他扭头的时候化作一只枯藤盘在树上的时候,钟离终于忍不住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出来。” 钟离清晰地看见树上的那根枯藤轻微地挪动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终于还是忍不住开了口:“帝君,出来。” 那枯藤瞬间滑落变作人形,正是摩拉克斯,他有些疑惑:“你怎么知道是我?” 钟离:…… 任是任何一个人看到一棵枯萎的树上挂着一个金灿灿的藤蔓都会发现的,但这话他不能明说,于是钟离换了一个说辞委婉道:“帝君身体的颜色很好看。” 摩拉克斯在听到这句话的一瞬间,红色直冲脸颊,在突然想到什么之后,连耳根都染上一抹红色,第一次他说出的话有些吞吞吐吐:“谢谢夸奖。” 钟离:? 钟离当然不会对他现在的奇怪模样视而不见,想起那本育儿手册上的描写,他问道:“你……害羞了?” 摩拉克斯突然往后倒退了一大步,义正言辞道:“才没有!” 说完也不管钟离的反应,迈着大步直冲冲地往前走。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恼羞成怒? 钟离恍然大悟,看来以后还是要多夸夸孩子,自己早该知道的,孩子就是要多多夸奖才能更好地成长。 钟离暗暗在心里点了点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第64章 【钟离水仙】磐石无移(18) 摩拉克斯最终在钟离的视线下落荒而逃,钟离轻笑声追了上去:“我早就说过,我此行所费时间并不多,你若执意要跟来,归里集和天衡那边的事务该当如何?” 摩拉克斯的脚步慢了下来,“归里集早已交给归终,她早就制定好了方案,按部就班即可,至于天衡那边,剩下的民众我让移霄导天真君和流云借风真君他们一同在那边守护,应当不会出事。” 钟离点点头,若是如此安排的话,倒的确无虞。移霄导天真君虽然平日里跳脱了些,但有闲云在倒也无妨,归终做事想来谨慎全面,倒也不需要操心。 压下心中的不安,钟离他们很快抵达了世界树所在。 它就伫立在眼前,粗壮的枝干蜿蜒盘旋向上,表面覆盖着繁密的绿叶,光滑而富有光泽。树干从地面延伸到半空,仿佛连接了天空和大地,一股扑面而来的神圣气氛笼罩着这棵生机盎然的生命之树。 有娇俏的少女坐在树的枝丫上,含笑着看着他们,像是一点也不意外两位不速之客的到来。 “这便是世界树。”摩拉克斯惊叹于造物主的神秘莫测,竟造出这般宏伟壮丽之景,虽然早有耳闻,但这也是他第一次见到世界树。 少女扬起一抹和善的笑容:“是的哦。” 钟离看了少女一眼,语气中稍带怀念地唤了一声:“布耶尔。” 少女也就是布耶尔似乎并不奇怪钟离知道自己的名字,脸上挂着的微笑变得更加甜美:“嗯,是你啊,那就要麻烦你身边的人稍稍等我们一下喽。” 话音刚落,刚刚站在身旁的摩拉克斯便消失了,钟离并没有感到奇怪。 布耶尔从树干上站起来,轻轻落在钟离面前:“你好啊,时空的迷失者。” 钟离也露出一个笑容,摘下了脸上的面具:“我该说不愧是掌管智慧的魔神吗?你好,我是钟离,或者你可以唤我的神名——摩拉克斯。” 见到面具下和摩拉克斯那张一模一样的脸庞,布耶尔似乎早有预料:“我知道你的来意,世界树也告诉了你的存在。” “那么关于我的问题——” 少女轻笑出声,“当然,你的问题我会如实相告——” …… “钟离,你怎么了?” 在意识空间流失的时间在现实中不过是短短一瞬间,但摩拉克斯还是察觉到了异样,岩元素在他们四周蠢蠢欲动,若不是看到书上的少女并没有什么举动,恐怕他早就出手了。 “我不是,只不过是发了会儿呆。”钟离暗暗垂下眼眸,他没想到原来离开的日子已经离得那么近,不由得脸色微沉。 摩拉克斯有些担忧地看着他,“你真的没事吗?” 想到布耶尔刚刚作为礼物送给他的一个消息,钟离的神色带上些焦急,果然天理加诸的磨损已经让他的记忆如此模糊了吗?他不该忘记的。 “我们快回天衡,那边出事了。” 天衡的地势险要且居于高点一般的袭击并不会对其造成很大的损失。 可在触及看到璃月阴沉的天空时,钟离的步伐变得更快了。 阴云布满了整个天空,可怕的暴风雨噼里啪啦地砸下,打得人脸上生疼。 狂风呼啸而过,树木沙沙作响,雷鸣般的轰鸣声在空中回响,让听到的人不禁心生恐惧。天衡山下的民众早就躲进屋内,躲避这场暴雨。 “怎么突然就下起雨来?”移霄导天真君有些疑惑地看着身上被打湿的皮毛,本来他正在好好的给他的角做日光浴,这天真是说变就变。 闲云给自己身上的羽毛施加了仙力,她的目光落在远处那团漆黑的乌云上,那乌云左右翻腾,似有活物,“恐怕没有这么简单,警戒!” 移霄导天真君原本闲适的姿势也不由得紧绷起来,神情变得严肃起来,鹿鸣随即响起,传进每个天衡山民众的耳中:“全体居民,不得外出。” 雨势愈发加大,山脉开始颤抖。闲云抽出一件机关罩在天衡山四周,又掏出几张符箓牢牢的贴在四个角。 云中隐匿的魔神终于露出身影,顷刻间土石滚落,天衡山的顶部开始出现裂缝,随着一声巨响,整个天衡山开始剧烈摇晃,人们惊呼着跑出家门。 移霄导天真君的大吼一声:“全都回去,不要走出家门!” 人类向来都是弱小的生物,在恐惧面前,早就被吓破胆子的人对耳边的劝告置若罔闻,慌乱的跑出家门,还没来得及惊呼便被山上滚落的石头砸成一团烂泥。 “该死!”移霄导天真君急奔过去,勉强救下一人,“闲云,把符咒加固一下!” 闲云点点头,向山四周的符箓上输送仙力,雨打湿了她五彩的羽毛,也打在移霄导天真君硕大的鹿角之上。 巨大的山体崩塌,碎石和泥土四处飞溅。山脉上的树木被无情地拔起,巨大的滚石和泥浆顺着山坡奔流而下。 人们惊恐失声,四处逃窜,从家里走出来的人更多了,只外面的惨叫声就让还在屋内的人人心惶惶。痛苦的哭喊声、恐慌的呼喊声充斥在空气中,这样下去不行。 移霄导天真君知道,再继续下去只会死更多的人,一道仙力闪过,巨大的鹿角被削下一只。 闲云终于绷不住面上的神情,愕然道:“你这个喜欢乱逞威风的家伙,你不要命了!” 浅蓝色泛着银光的血液在移霄导天真君的脚边滴落一潭,他此刻的神情坚定而果毅,带着一丝不容置哙,“我的角上带有岩王帝君岩之力的神髓,是世间最坚硬的存在,削下它撑住天衡山,这些山脚的民众才有生机。” 闲云瞪大眼睛,不知是泪还是雨从她的眼角滑下,混入地底,但她没有动,她还要给移霄导天真君留出时间,更多的仙力涌入符箓之中,一抹白色悄然爬上闲云的鬓角,显然是仙力使用过度的症状。 鲜血淋漓的鹿角变得巨大,以它为支点,撑起了整个山岳。 还不够,光是一只角还不够,移霄导天真君的目光移到闲云身上:“把我的另一只角割下来。” 闲云嘴唇发白,仙力化作的匕首握在手里却始终不敢落下去,她有些后悔之前对移霄导天真君说他的角不好看,现在却要让她亲手割下另一只角,她的手颤抖着却没有移动半分。 移霄导天真君勉强笑了一声,不愿闲云难做,主动向匕首冲去。 正在这时,一道金色的光芒打散了这仙力做的匕首,两人摔作一团。 钟离的面具早就在抵达这里的一瞬间被震裂,露出那张眉眼冷峭的帝王之面,摩拉克斯在外面与那魔神对峙,他抢先一步来了便看到这一幕,控制不住打碎那柄匕首,落在两人身前。 移霄导天真君摔倒在地,愣愣地看着那道熟悉的身影,唤了一声:“帝君,你终于来了。” 那声音似乎饱含着委屈,钟离身影一顿。 移霄导天真君苍白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笑,配上那断了一支的鹿角,此刻显得格外凄惨,像是感觉到钟离的压抑,移霄导天真君第一次用自己的角开玩笑道,“这一回,我的角是真的不好看了。” “嗯。” 顺着他的心意露出一个浅笑,钟离知道,至少这一次,自己终于救下了他。 第65章 【钟离水仙】磐石无移(19) 有了摩拉克斯的加入,战斗结束得很快。 移霄导天真君的伤势很快被止住,流下的鲜血汇集成一汪清泉,滋润着这片土地,闲云暂时昏迷了过去,钟离用仙力探查了一下,只是自身仙气耗尽,并无大碍。 钟离的脸色并算不上太好,眉间紧锁,摩拉克斯试探性地牵住他的手。 好凉,这是摩拉克斯的第一感受。 “钟离,你没事?” 钟离像是回过神来,手上微动,但是并没有挣开手上的轾捁。 那双赤裸的、温暖的掌心仿佛带着魔力,透过手心将暖意送进心里,将那些破碎的、悲伤的记忆抽离。 摩拉克斯出于本能的握住那只手,他甚至没有深思自己这么做的深层动机。 但在触碰到的一刹那,摩拉克斯就知道,自己不想放开这只手。 “没事。”钟离开始庆幸,世界树的误差将自己带来了这里,将他带到了一切都还没发生的时刻,能够让他有足够多的机会改变大家的命运。 摩拉克斯从旁边将一人扔出来,早在天衡山遇袭的时候,摩拉克斯便知道天衡山众中有背叛者,这个人他早在之前就有所注意,而这次的魔神入侵跟这人脱不了关系,也是他在移霄导天真君让大家待在屋内的时候,蛊惑众人,让很多民众乱了心神打开门四处逃窜。 “为什么要这么做?” 摩拉克斯金黄色的瞳孔变得成竖直的形状,额头的龙角若隐若现,钟离知道这是他盛怒的表现。 “咳咳咳,你们都该死!凭什么,凭什么靠着你们的庇护我们才能活下去,这片土地本就是我们的土地,你们全都是入侵者!入侵了我们的生活,入侵了我们的土地,还带来战争,你们该死!哈哈哈哈!”那人神色癫狂,仿佛入了魔障。 摩拉克斯的岩枪抵上他的脖颈,但是没等他动作,一声龙吟从远方传来,伴随着一阵地动山摇。 钟离抓过头,他的视线眺望远方,山峦为他开路,岩石为其避让。 “是归离原的方向。” 摩拉克斯轻声道,那人听到摩拉克斯这么说,笑得更加癫狂:“哈哈哈哈,来了,你们这些仙人魔神,都去死!这片土地终究是人类的土地,人类才是这里的主宰!” “你做了什么?”钟离的表情突然变了,他像是意识到什么突然转身问道。 如果说坐在御座之上意气风发的摩拉克斯是锋芒毕露,众人无法匹敌的魔神,那么在此刻的钟离则更像是一位锋芒尽敛却在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气势便让人俯首膜拜的帝王,魔神执掌生杀,而帝王则工于心计,不怒自威。 那人被这气势所迫,竟然呐呐说不出话来,钟离不想再等下去,“移霄导天真君和留云借风真君暂时都还昏迷不醒,天衡山这边暂时就交给你了,我现在回一趟归里集。” 没等摩拉克斯的反应,钟离转身离去。 摩拉克斯伸出手想要挽留,却只抓住了半空中的半片衣角。 华美的丝绸从他手中毫不留恋地滑走,正如这个人一样,突然出现在他的生命中,又这样急冲冲地留下他一人。 归里集。 “归终——” 钟离还是晚了一步,从空中接下归终,血色染红了她淡绿色的衣袖,大片大片的光点围绕着归终飞舞,钟离知道,这是魔神因为快要陨落而溢出的仙力。 “你来了。” 归终的勉强睁开眼,唇角微勾,她就这么静静地看着眼前人,她的眼睛似乎透过面具看到那张熟悉的面孔。 归终吐了口血,她的手抚上钟离的面具,“谢谢你,摩拉克斯,我——” 这句话还没说完,那只抚着面具的手骤然滑落。 钟离一顿,他突然意识到归终知道了,他知道自己是谁,是了,她可是魔神中以聪慧着称的尘之魔神归终啊。 一枚小小的石锁自她周身涌现,钟离还记得在那个琉璃百合盛开的原野,两人第一次见面,便许下的契约。 【这是盟约的信物,也是我对你的挑战。】 【我的一切智慧,都藏在这把石锁之中。】 钟离的面具在空中化为灰烬,他拿着那枚小小的石锁。 钟离静静地悬立空中,他的眼神充满了无尽的悲痛和愤怒。冷漠而视万物为无物的表情笼罩着他的脸庞。 一把巨大的岩枪从他背后的土地里一寸寸破土而出,枪刃上闪过锋利的寒光。这样的事,当年他做过,如今不过是来做第二遍罢了。 钟离的目光变得决然而锐利,有金黄色的光芒一闪而过。 远处的若陀动作顿了顿,“帝君——” 但他随后意识到,不,那不是摩拉克斯。 钟离开始迈动步伐,每一步都带着凌厉与沉重,仿佛踏过尸山血海。 杀戮之心起,此刻的他展露出来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冷酷和残忍。 这份残酷连若陀都有些心惊,一旁的理水叠山真君也诧异道:“帝君他——” “不,不是帝君——” 若陀随即否认道。 “不是帝君?”理水叠山真君还要发问,却被若陀打断:“是钟离。” 理水叠山真君惊地从空中一个俯冲落在若陀身旁,向他投去怀疑的目光,“你确定?” 若陀还没回答,便被不远处的钟离吸引了注意力。 他每一次的挥动,就带走一片魔物,螭龙不敌,节节败退。 钟离的身手敏捷而准确,每一次出手都打在螭龙的龙骨之上。 他的眼中没有一丝怜悯,带着无情的岩枪一寸寸打断螭龙的龙骨,在山峦间舞动着死亡之舞。 血肉横飞,螭龙身上的龙骨其断,钟离的身上沾满了鲜血,但他似乎并不在意,只专注用行动宣泄着内心内心无边的悔恨与怒火,展露无边杀伐之相。 赶来的摩拉克斯瞳孔骤缩,像是不可置信,又像是想起什么,“钟离——” 第66章 【钟离水仙】磐石无移(20)完结章 钟离立在空中,微微侧过头,向声音发出的方向看了一眼,仅仅是这一眼让摩拉克斯定在原地。 这是怎样的一眼,仿佛压抑着极痛,又似乎带着滔天的怒火但是在接触到人身上的一瞬间却又显出怒浪平息,石沉深渊般的无悲无喜。 摩拉克斯被这一眼镇住,他不懂这里面蕴含着什么样的感情,但是他知道,你一眼是那么沉重,重到他的脚步再也抬不起,他的心也不断收紧。 他想说些什么却又无济于事。 天空中雷鸣轰隆,顷刻间,瓢泼的大雨如石块般砸下,似乎在为逝去的生灵唱着挽歌亦或者在昭示着神明的愤怒。 雨点下落的速度很快,打在人身上生疼,钟离却仍然一动不动,任由雨滴将他侵蚀。 为什么,为什么还是慢了一步,明明不不该的,归终不该在这个时候死去。 突然,他好像明悟了什么,是因为他,正是因为他的到来,历史的走向了另外一个奇点,无数的奇点造就了莫测的未来,亦或者他的到来对这个世界来说,或许是一场灾难也未置可否。 他向来知道,一切力量都有其代价,一千种权力便伴随着一千种责任。当初,他郑重地告诉少女,现在,少女用自己的死证明了自己曾经立下的誓言。 尘世之锁散发出淡淡的光晕,外面缠绕的锁链像是感应到什么,一条一条的锁链剥落后,一道金色的光芒飞进摩拉克斯的眉心。 钟离闭上眼睛,不过片刻,便倏忽睁开,深色的金眸直望天空,仿佛跨越了无数的光年与记忆,直指那座悬立于天空之上的岛屿。 他终于露出一个笑来,这不是往常的轻笑,也不是偶尔的浅笑,而是一声声放肆淋漓、畅然舒心的大笑,终于,他知道如何消除这片大地之上的魔神残念了,竟然是这样吗?该说不愧是尘之魔神归终吗。 一股强劲的气流以钟离为中心开始向四周倾泻而出,山林动摇,河流分道,百兽齐鸣,地上的人们站立不稳,连同众仙众一起纷纷这这道气流冲得晕倒在地,就连天空中那倒虚幻的影子也不由得被这强大的力量扭曲了一下。 唯二还清醒着的人便是摩拉克斯,他像是意识到什么,一个俯冲化作龙形,托起因为力竭而从半空坠落的钟离。 刚降落到地上,他便抱住那瘦削修长的身躯。 “为什么?”今天实在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摩拉克斯的思绪现在一团乱麻,他觉得自己现在仿佛是一根提线木偶,凭借着本能张合着嘴唇。 他还有好多话没来得及说,他还没有告诉钟离自己好像喜欢上他了,他还没问钟离和布耶尔说了什么,他还没来得及和钟离喝自己酿的酒水,他还没和归终道一声再见…… 仿佛一瞬间,自己有万千的事情还没有做,他的身体很僵硬,他不敢乱动一下,生怕手上的人影会消失在眼前。 钟离勉强露出一个笑容,“旅程总有一天会迎来终点,我也一样,这段旅程本就是一段错误,在到达终点之后,我自然也会离开。” 摩拉克斯注视着这张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脸庞,紧紧地把他抱在怀里。 被炽热的胸膛怀抱着,钟离敛去那一身杀伐,心脏传来的“咚咚”声是那么清晰,这一刻,钟离突然又有些舍不得,如此突然地离开这孩子,他会孤单的。 有什么温热的液体滴落在他的颈间,神力损失严重的钟离疑心是自己产生了错觉,是他想多了,雨水又怎么会有温度呢。 “为什么?”摩拉克斯低哑的声音在钟离耳边再次响起,这声音里带着一丝沙哑,但钟离的并没有听出它的异样。 “见证者为见证而来,铭记者因铭记而生,我要送你一世无忧,再不忍受磨损之苦、失友之痛。”缓慢而坚定的话语从钟离嘴里说出,一字一句,清晰地传入摩拉克斯耳中。 但他的眼泪却流的更多,他看着茫茫的天空,喉咙里似乎哽咽着什么,“我——” “再见了,往后的日子,你要一个人走了。”钟离的身体化作流光,摩拉克斯的手扑了一个空,他努力地想要挽留,但却什么也没留下,“我喜欢你啊!”还没有告诉你,我喜欢你! 少年迟钝的恋慕总是这么羞吓,还没来得及开口便没了机会。 战场上黑色的怨念也随着这道身影渐渐消失,直至变得透明,一股磅礴的生机和活力注入了这片大地,顷刻间,邪魔伏诛,怨气尽清。 若陀摇了摇脑袋,神志清醒起来,“奇怪怎么感觉地脉充满了力量身上好轻松。” 魈没有说话,他皱着眉看向身上的业障,发现竟然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愣了一下,不可置信地抬起手,果然,黑色的业障消失了,身体的感觉非常舒服。 最显眼的要数站在最中央的一个小女孩,浅绿色的头发配上那可爱的婴儿肥显得格外软萌:“啊!!!我怎么缩水了!萍儿萍儿,你快来看,我该怎么办啊!” 一边说着,豆大的泪珠就落了下来。 削月筑阳真君无奈地摇摇头对歌尘浪市真君说:“你快去看看归终,不然的话我可不知道她要哭到什么时候去。” 萍儿立刻掏出留影机,拍了好几张照片才罢休。 人们都在感受这勃勃的生机,只有摩拉克斯狼狈地跪立在地上,维持着钟离离开时的姿势。 “咦——这是什么?” 歌尘浪市真君拿着刚刚洗出来的照片,看着地上一块形似帝君的木头,有些好奇道。 摩拉克斯终于动了,他拾起那块木雕小人,上面雕刻的面容已经和第一次见到的时候大相径庭,是他的脸,栩栩如生的模样甚至让摩拉克斯都能想象到那人雕刻的时候有多认真,多小心地刻画这幅容貌。 他拍了拍小人身上沾着的泥土,轻轻地把他放到怀里,“现在,这场千百年的纷争该落幕了。” 他的声音不大,却传进了整个璃月生灵的耳中,地脉深处的岩石与之共鸣,百兽为之臣服,有些力量低微的魔神在听到的一瞬间便化为飞灰,而其他稍稍强大些的魔神也四散着逃离,他们有预感,新的统治这片区域的王者即将诞生。 或许他早就诞生了,只是一直蛰伏着,他无心于这纷扰的战争,只安心地过着自己的生活。可若猛兽失去了套在颈间的绳子,又怎能不荡涤这害他痛失所爱的污秽的世间呢? 一直到很久很久以后,若陀都搞不清楚,现在的摩拉克斯怎么会变成这样。虽然之前的时候他也没有那么活泼,若陀姑且用这个词形容,但是现在的摩拉克斯却更像一具有毁天灭地之能的行尸走肉。 好像是自从归里集的那一场大雨,他就突然变得沉默了,在昭示了主权之后,他便开始了疯狂地杀戮,如有不臣服的存在便打到臣服,力量似乎成为了他的新玩具,摩拉克斯肆意地把玩着它,将它当做自己的武器,用强硬的手段在短短百年内统治了整个璃月,甚至连来自天空岛的权柄也要避其锋芒。 众人依旧说笑,但是那个坐在他们身边悠然闲听的身影再也消失不见。 虽然,摩拉克斯变得沉默,但是若陀也只是以为是他长大了,所以没有之前那么幼稚了,还是时常拉着他去喝酒。 直到有一次,摩拉克斯突然说了一句:“我想钟离了。” 若陀的脑海瞬间清醒,他有些惊讶地张大嘴巴,话不过脑子地说出来:“钟离?钟离是谁?你的新朋友吗?” 正在他暗暗吃惊摩拉克斯竟然有了新朋友时,摩拉克斯的动作却突然顿住,他定定地看着若陀,久到若陀以为自己脸上有什么东西黏在上面。 然后,摩拉克斯就不见了。 第二天一早,若陀才知道,昨晚你摩拉克斯几乎问了所有的人同样的问题,都与‘钟离’这个名字有关。 此后,摩拉克斯消失了很久,若陀隐约听到民众里有传言说是,岩王爷丰神俊朗,竟爱一人名为‘钟离’,传说那人和岩王帝君长得一模一样,于是有的魔神甚至猜测是岩王帝君太过自恋爱上了自己。 若陀听到这些传闻都是一笑了之,璃月现在已经完全由七星接手,在璃月统一的那天起,帝君便将统治的权柄还给了人类,现在他们仙人们也只在每年祭祀或者节庆时出现,走个过场罢了。 闲云他们早就归隐了,只有若陀没地方去,一直待在帝君的神殿里,倒是和七星他们打得火热。 期间钟离回来了一次,但是若陀能明显感觉到,他身上的气息变得更加低沉,似乎还夹杂着深渊的味道,他仿佛是站在悬崖上的人,随时都会坠入深渊。 若陀恭敬道:“七神的首次聚会,帝君务必要参加。” 摩拉克斯“嗯”了一声当做答应,他回来的短暂,走得也快,还没等若陀说出下一句话,便消失在殿中。 直到七神相聚璃月这天。 摩拉克斯高居主位,姿势闲散地自饮自酌,他仿佛独成自己的一方世界 。 但是在那个苍翠发色的少年主动走上前,笑着说:“嗨,你好呀,可以和你做朋友吗?”的时候,摩拉克斯手中的酒杯“咣当”掉落,但是他来不及管自己打湿的神袍,又突然站起身。 这一瞬间,他知道了,哈哈哈哈哈,原来,一直以来他所挚爱的存在就是他‘自己’啊。他想起自己问钟离画中的少年是谁时,钟离对自己的回答,是了,就是这样。 所有想不通的死节,像是一下子串联在一起,得到了一个答案,他想,他知道该去哪里找他的爱人了。 摩拉克斯是大笑着从场上离席,若陀拦住他,摩拉克斯却不顾阻拦问道:“你说,千年后的璃月是何模样。” 没等他回答,钟离便扬长而去,首先他的视线放在了天空之上,只有征服那个地方,才有可能找到他的爱人。 于是他与七神立下契约,攫取了这至高的权柄。 他在无数个提瓦特中寻找,他找了很久,找到有些失望。 有的提瓦特里没有摩拉克斯,有的大陆摩拉克斯甚至早已死亡,他必须抓紧时间,因为他害怕自己的钟离已经不再人间,于是摩拉克斯一刻不停地在世界中穿梭,可是这都不是他的钟离。 摩拉克斯用手摸索着怀里的小人,他想过若是找不到,便随他一起。正在他心灰意冷之时,怀中的小人仿佛受到什么指引,有个世界主动接纳了他。 在那个世界里,没有摩拉克斯,只有一个奇怪的旅行者和一个叫钟离的凡人。 后记(一) 钟离最近感到很困扰,因为有个长得和他一模一样的人倒在他晒太阳的椅子前,在见到自己第第一时刻就晕了过去,好不容易送给不卜庐之后,白术沉默半晌:“病人心情太过激动喜悦,保持病人心态平和就好。”连药都没抓,钟离就被赶了出来。 这是第一次,他没有机会把账记在往生堂账上。 后记(二) 最近大家好像都听说自己捡到的人粘着自己,就连平时事情最多的旅行者都赶了过来。 钟离觉得很奇怪,自从上次醒来之后,看着旅行者一脸担忧地看着自己大大地拍了下自己的胸口后,他一直有点躲着自己,这在钟离看来,好像带着点莫名的——心虚? 后记(三) 古有传闻,若是将忘川之水饮下可忘百忧,唯有枥木可解之,其实如拣,服之不忘。 摩拉克斯始终记得自己生命中有一个人,曾来过他的世界,夺了全部的身心后又撒手离开。而现在,摩拉克斯看着躺在椅子上享受着阳光的人,轻笑一声:“终于,抓住你了。” 后记(四) 摩拉克斯突然想到很久之前的一些事。 “没有谁告诉我,只不过我是这世间最了解你的人罢了。”摩拉克斯又想到了钟离第二次见面时和他说过的一句话,和现在的这句话一模一样。 可当时的境遇又与现在不同,他好似明白了这句话所含的深意。 是了,还能有谁比自己更加据了解自己呢? 后记(五)【慎看此小节,有刀】 如果钟离没有改变世界线。 “为什么,我的朋友一个个离开,明明当初那么快乐。” 御座上只有摩拉克斯一个孤单的身影,他有些疑惑,像是一个无知的孩童般问道。 钟离抿了抿唇,这样的时日你还要经历整整四千多年,离别总是那么地顺理成章,当时的自己是怎么做的? “你也会有磨损,待记忆磨损,便不会记得,不记得便不会生忧伤。”钟离像是说给摩拉克斯听,又像是在说给自己听。 第67章 【公钟】胜者(一) 写在前面:延续之前一个设定,就是至冬与六国为敌,璃月被至冬侵略,钟离被磨损,可能有点虐,暗黑向。 钟离在其几千年的寿命中未尝败绩,他在诞生之初便经历了第一王座和第二王座的争斗,强大的岩元素亲和力让他所向披靡,即使是最为混乱的魔神战争期间,他也是以武神着称的 存在,就连坎瑞亚的灾变对其没有一丝一毫的影响。 他的一生太过顺利,除却与日俱增的磨损,单着对他来说不足为惧,他早已成为璃月人心目中无所不能的岩王爷,但却也是尘游闲世的一介凡人。 他本无意再插手尘世间的万事,定下结束一切契约之契约,可在那道金黄色头发的旅行者到来之后,有什么东西悄然发生了变化。 正在七国因为一个旅行者的到来经历风起云涌的时候,深渊悄然布局,这一次竟是连高居于天空之上的天理也没有察觉。 起初的时候,钟离并没有在意,直到至冬的使臣兵临城下之事,人们这才想起了早已隐退的岩王爷,想起了向众仙求助,钟离也没想到,自己之时短短的睡了一觉,世间沧海桑田,至冬已灭五国,唯余璃月尚在苦苦抵抗。 钟离没想过自己会败,在他眼里,自始至终唯一的胜者只会是他自己。所以在那人第一次将自己的岩枪挡住的时候并没有在意,直到最后一次,那人将双刃架在自己脖颈之时,他才骤然意识到,自己败了。 终年的磨损加上对面来自深渊的强大力量,钟离不可避免地败了。 但是敌人似乎并不打算立刻杀了他,那人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幻化的双刃收了起来,他蹲下身。 钟离可以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上带着的清冽的雪的气息,冰冷而锐利地刺入他的周身,不容易一丝拒绝。 一直修长的手伸出来,扼住钟离的下颌,他被迫对上了这人的目光。 原本脸上戴着的红色面具斜插在如暖阳般的橙色短发上,钟离认出了他。 达达利亚,至冬国的使臣,愚人众第十一席。 自己在璃月港的北国银行前见过他。 在决心化作凡人尘游闲世之时,钟离曾在往生堂做过一段时间的客卿,那是个阳光晴朗的下午,那天微风和煦,真是个逛街的好日子,那少年便懒洋洋地躺在北国银行高高的楼顶若有若无地晒着太阳。 他的眼神微眯,仿佛全然没有注意下面的动静,但是在钟离又一次忘记带钱的时候,随意地从上面扔下一袋摩拉。 “喏,我帮你给了。” 阳光层层的叠叠的枝垭洒在他的脸上,划过他挺直的鼻梁映着微弯的眉毛,那双如海般深邃的眼睛闪烁着晶莹的光芒,午后的气息透着一丝热意,但这个少年却给他带来一丝宁静和温暖。 在这瞬间,美丽与阳光交织在一起,少年仿佛是上天的宠儿。 在钟离问他需要什么报酬时,又像是惊醒了一只正在假寐的狼,达达利亚从屋檐上直起身子,双眼散发着令人心惊地兴奋之意,整个人变得无比精神,让钟离忍不住皱了皱眉。 本着良好的教养,钟离又问了一遍。 达达利亚从上一跳而下,毫不担心他的举动引起了多少人的惊声呼叫,精准地降落在钟离面前。 钟离不动声色地后退一步,他不喜欢和陌生人离得太近,即使这位陌生人刚刚还帮了他。 “那就和我打一场。”少年的眼中似乎藏着星辰,语气兴奋地说道。 还没等钟离拒绝,那少年像是想起了什么,借着比自己修长的身姿,微微俯身凑到他的耳边:“我知道你,摩拉克斯。” 钟离的眼睛一瞬间收缩,压下心头涌起的波涛云海,道了声:“好。” 第68章 【公钟】胜者(二) 战斗结束得很快,钟离理所当然地赢了,他看着躺在地上的达达利亚,伸出手准备拉他起来,没想到,眼前的少年并没有因为失败而气馁。 相反,他的眼里泛起一抹更浓厚的战意,钟离竟微微被这莫名灼热的视线吸引,第一次他记住了一个只见过一面的人类。 后续的几次交手,钟离仍旧是胜者,但少年的进步惊人,少年的天赋竟是连他都不由感慨,果真是年少人才辈出啊,若是假以时日,恐怕也会有一番成就。 但是这远远不够,人类又怎么会有比肩神明的力量呢? 少年在不断变强,钟离的磨损却在日益加重,但是钟离心里清楚地知道人类的力量是有限的,无论如何人类都无法拥有比肩魔神的力量。 可在下次见面的时候,少年作为愚人众的末席释放奥赛尔水淹璃月之时,仍旧让他微微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钟离突然意识到,人类虽然不会拥有比肩神明的力量,但是人类却拥有者比肩神明的智慧。 这样的人作为朋友,无疑是可靠的盟友,但是作为敌人,那便是世间最可怕的敌人,因为他不屈不挠,会一次又一次战斗,直至最后的胜利。 在至冬展现出它至高的强权之时,钟离没有料到,正是这一次,他所认为的无论如何个也无法比肩的人类,竟然成为了战争的胜者。 他沉睡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而当初的少年也已经变得更加成熟,他那头暖阳般的头发像是被什么劣质的染料染过,橙黄色的发丝透着青黑的光芒,岁月在他的脸上留下痕迹,让他的面容更加坚毅,那双如海般澄澈的眼眸亦如寒潭,让人望而生畏。 在漫天飘零的大雪里,达达利亚将他狠狠地压在破损的神像上,曾经代表着无上权柄的七天神像,现在已成为断壁残垣。 有冰冷的雪花飘落在钟离的睫毛上,璃月是从来不下雪的。 属于至冬的雪,侵占着这片温暖的大地。 雪花随着青年的俯身,更多地落在了钟离身上,积在那纤细而浓密的睫毛上,直到再也支撑不住,滴落下来,一瞬间润湿了整个眼眸,像是被谁惹哭了似的。 达达利亚这才俯下身来,他的手覆在钟离的脸上,如雪般清冽的气息笼罩了钟离全身。 他用大拇指轻轻拂过钟离略带湿润的眼眸,这样的动作太过亲密,钟离下意识地想要躲开,但却被人固定了头颅,只能任由拇指划过他的眼角,带出一抹浅浅的薄红。 达达利亚的力气很大,他满意地看着那双眸子终于闪过一抹情绪,露出一个开怀的大笑,笑着笑着有什么东西滴落,钟离来不及多想,那抹湿润恰好滴在他的眸中,直到血红染满眼底,钟离这才意识到,是达达利亚身上的鲜血。 疯子,这是钟离的第一反应。 但是还没让他想多久,他就被人扛在肩上,这样的姿势让他有些难受,但他却无力反抗。四肢被戴上了奇怪的锁链,虽然只是四枚简单的银环,但是却出乎预料地能够限制他的力量。 他彻底与世隔绝了,再也没有了外界的消息,他被关在一间小小的密室之中,但让他惊讶的是这里的空间极大,房屋内的装饰摆设一一皆是精品,甚至连随意放置的花瓶,也是大有来头。 送饭的人每天都来,道道菜不带重样,甚至还贴心地配备了餐后甜点和手帕净手,无一不细致,无一不讲究,如果不是手脚上的镣铐,钟离几乎以为自己是来度假的。 直到有一天,有人进来了。 关闭已久的大门似乎等到了他原来的主人,轻而易举地被打开,黑暗中的人身上披着带有毛领的制式大衣,在那件大衣上积着一层薄薄的雪花。 直到那人完全踏入房间,那张脸暴露在灯光下,钟离才认出了来人,他的眼神微眯,长久不说话的声音带着些沙哑,“达达利亚。” 那人抬眸对上他的视线,不急不缓地脱下身上的大衣,随意地搭在一边,他缓缓地靠近,像是一只狩猎的孤狼般紧紧盯着自己的猎物,钟离全身紧绷,随时准备着应对来自对面的袭击。 “不用那么紧张,钟离先生。” 达达利亚不急不缓地说着,但他靠近的动作却并没有变慢,钟离想要躲开,却发现他早就被逼到了房间的尽头,他的身后便是一张大床。 可达达利亚还在逼近,钟离从旁边侧身躲过,但是达达利亚的动作更快,他强硬地抓住钟离的手,将人轻轻往后一推,钟离一时不备,跌到床上。 这床上的被套,枕头都是手工蚕丝编织而成,柔软而细腻,跌在上面一点也不疼,反而陷下去一个柔软的弧度。 没有等钟离起身,达达利亚微微俯下身,压住钟离的反抗。 立刻,带着雪般清冽的气息侵向钟离,钟离的力量被压制,很快他的面色潮红,细密的汗珠从他的脸上滴落。 浑身上下升起一道灼热的温度,如同有一团烈火在焚烧,钟离努力调整自己的呼吸。 他找准机会撞开达达利亚的肩膀,想要逃从旁边滚下去,但是很快便被重新抓住。 他的双手被皮革制的腰带牢牢地绑在床头,达达利亚一手扣住他的脑袋,一只腿插入他两腿间的缝隙,以一种压制的姿势吻了上来。 第69章 【公钟】胜者(三) “滚开!”就算是钟离,在这种情况下也忍不住骂道。 可压在身上的青年听到这句带着极端情绪化的词语,哪怕是让他滚开,达达利亚也忍不住露出一个笑容,用实际行动作为他的回答,“我也想滚,可是钟离先生不让啊。” 有汗水从上面滴落在被单,濡湿了一片深色。 从身体到灵魂的彻底标记,让钟离的神魂产生动荡,他有些恍惚,在这早就分不清白天还是和黑夜的空间里不知道待了多久。 昏迷后又醒来,醒来又昏迷,白皙瘦削的身体上覆层层叠叠的吻痕。 钟离甚至觉得整间屋子里都笼罩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带着雪的清冽混杂着岩石的风霜,融合成一股诡异的高热,侵袭着他的理智,让他不由自主沉沦。 “滚……” 压抑着吐出一个字,钟离的灵魂仿佛被抽空般,他的大脑一片空白,似乎根本没意识到发生什么。 达达利亚轻笑一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满足,“偏不。” 达达利亚不仅没滚开,甚至离得更近了,他把脸凑到钟离的上方,眼眸深邃地看他稍稍失神的俊美脸庞。 他们的距离凑得极近,但是这一次钟离并没有做出什么反应,达达利亚不由自主地凑近,轻轻舔掉钟离脸上的泪珠,从他的眼睑一直向下轻轻地啄吻。 终于,他得到了属于他的神明,这个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存在,这个曾经让他仰望的存在。 吃到糖果的感觉很好,在达达利亚第一次看到这位神明的时候,他便有了这个想法,将这枚包裹的严严实实的糖果,一层一层剥掉外壳,露出香甜可口的内里,一口一口地吃掉,这想法光是听听就格外美好。 所以,他也这么照做了,滋味比他想象的更好,倒让他不忍心就一下粗鲁地拆吃入腹了。 这场荒唐的性爱只持续了一周,虽然至冬已经占领了其余六国,但是他们还有着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新的法典需要修订,贵族与平民的契约需要履行,城防守卫包括农民的庄稼、商人们的交易等等一切都需要商讨,新旧交替是如此的频繁,属于其他神明的七天神像被推到,至冬的神明代表着这世间至高无上的权柄。 愚人众要做的事很多,举国上下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有他们的身影,有至冬的人不断迁徙而来,渐渐地,他们便很顺利地融入了当地。 达达利亚现在要比以前忙很多,在这次战争上,他的英勇得到了女皇的瞩目,于是更多的事情也交给了他,女皇将更大的权柄给予忠心的臣属,但是单膝跪在地上的臣属只是微微低下头,恭敬地行上一礼:“女皇陛下,我只有一个请求。” “说出你的诉求。”冰之女皇的声音冰冷而充满威仪,作为她最为得力的助手,达达利亚有资格提出自己的请求。 “我要钟离。” 沉思的女皇终于施舍给了他一个眼神,她的眉心皱起,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纠结:“我可以给你无上的荣耀,但这个条件不行。” 台下跪着的青年并不气馁,直视着女皇的目光,坚定而缓慢地说:“至冬的荣耀永远属于女皇陛下,我只要钟离。” 女皇的目光稍稍柔和,最终她点了点头,“罢了,你若执意如此,那便交由你处置。” 她的目光带着冰雪的寒冷却又满含着慈爱,她端坐着,遥望远方,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处理,她的视线从达达利亚身上划过,这孩子,她是知道的,钟离在他身边倒也安全。 “早啊,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你。”潘塔罗涅紧了紧手里的暖炉,好奇地看着刚从女皇宫中走出来的达达利亚。 达达利亚的脚步顿了顿,不动声色地看了看潘塔罗涅披风上积起的一层雪花,似笑非笑地说道:“确实挺巧,往日见不到人影的富人先生,今天倒是很积极,瞧瞧,连这大雪都不能阻挡你和我在这里巧遇。” 尤其是最后的“巧遇”二字,达达利亚特意加重了语气,像是在暗示什么。 潘塔罗涅眼眸微暗,嘴边却维持着笑意,装作没听出达达利亚的意思继续道:“听说钟离先生在你那做客?” “这才是你的目的,如果我说没有呢?”达达利亚转过身,认真地看了富人一眼,反问道。 “哈哈,有或没有,我是不知道,但是你当然清楚,”潘塔罗涅见自己被揭穿也不恼怒,“那你可就要看紧了,毕竟宝贝人人想要,若是丢了,可就不好了。” 达达利亚地垂在身侧的手一瞬间握紧,强忍住冲上去往那张笑眯眯的脸上打上一拳的冲动,皮笑肉不笑地说:“那就谢谢富人先生的好心提醒了,请富人先生放心,我的东西,我自然会好好保管,但是若是有不长眼的小偷悄悄偷了去,那我也不会手下留情。” 仿佛不知道这句话中意有所指地‘小偷’指的是自己,潘塔罗涅勾起一丝虚伪的笑容:“哦,那我拭目以待。” 第70章 【公钟】胜者(四) 愚人众的末席,那个在最终之战攻下璃月的人,那个将对战斗的美学演绎到极致的战斗狂,不仅是在愚人众里是无人敢招惹的存在,就算是他的那些同事们也对他存着忌惮。 却没想到这样的人,竟然突然有一天宣布他要结婚了,结婚对象还是一个男人。 消息从皇宫传来的传出来的时候,潘塔罗涅捏碎了手边的一盏琉璃杯。 仆人有些意外地挑挑眉,“这盏琉璃杯可是传说中岩王帝君和他的友人风神一起喝酒时曾用过的杯盏,以现在的市值来算估计要有——” 潘塔罗涅似笑非笑地勾起嘴角,摘下眼镜的锐利的目光盯得仆人没有继续说完。 他突然站起身,“走,去看看咱们这位好同事的婚礼。” 参加婚礼的人不多,达达利亚的穿着显得格外正式,他用手虚扶着一个瘦削修长的人影,那人戴着帽兜,远远的看不清长相。 但是身姿挺拔,光是走路时的姿势便自带一种悠久的韵味,众人纷纷好奇地看向门口。 那人走得极慢,过了好久,才终于走近,在踏入宴会厅的一瞬间,帽兜脱落下来,身上的雪花簌簌地落下。 俊美的脸庞露了出来,他的脸庞宛如艺术的杰作,丹霞色深邃的眼眸仿佛藏着无尽的秘密,修长的眉弯勾勒出完美的弧度,但他眉间却始终藏着一片郁气,即使是在这大喜的日子里,钟离也没有露出笑容。 或明或暗的大量视线让他的脸色有些微微发白,但他像是仿佛没看到那些落在他身上的视线,仍旧安之若素地继续前行。 不知道他身份的贵族们议论纷纷,但是在达达利亚略显冷淡的扫视后,那些声音戛然而止,想到这位女皇眼前的红人,他们还是不敢得罪。 而知道他身份的执行官则是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重新向这位愚人众的末席投去审视的目光,仿佛在重新估量着他的价值。 对于发生的一切,钟离都仿佛与自己无关,达达利亚自然而然地将他的帽兜重新戴上,又温柔细心地替他整理着有些乱的衣领,那张俊朗的脸在面对钟离的时候似乎始终带着笑意。 他把钟离带到一处角落,熟练地递上暖炉,似乎知道对方不喜欢这寒冷的天气,又将钟离的手轻轻捂在手里,亲昵地哈着气。 钟离并没有拒绝他的好意,只是微微垂下眸子,趁达达利亚没有注意悄然扫了周围一圈。 这场婚宴的主角若无其事地秀着恩爱,即使另一位宴会的主角毫无动作,达达利亚仍旧大献殷勤,零零落落的贵族走上去一一道贺,即便知道这是贵族的虚情假意,达达利亚嘴角的笑容仍是上翘了一个弧度。 仆人拿起酒杯,“你不过去吗?” 潘塔罗涅摇晃着手中的红酒,从宴会开始一直到现在,除了帽兜脱落的那一瞬间,潘塔罗涅的视线从酒杯上离开外,其余的时间就是一刻不停地喝着红酒。 “过去做什么?祝贺他得偿所愿?” 仆人有些无奈地摇摇头,“你知道的,女皇希望我们‘和谐相处’。” 潘塔罗涅收回自己的视线,落在远处的已经准备离开的达达利亚和钟离的身上。 似乎是害怕钟离被雪淋着,在宴会结束后,达达利亚竟然接过侍从手中的黑伞,亲自为钟离打着。 伞面完全偏心地移向钟离那边,就连达达利亚自己的大半身子都被淋湿,两人的身影渐行渐远,恍若一对璧人。 望着两人远去的身影,潘塔罗涅嗤笑一声,“当然,我会给我亲爱的同事送上一份新婚大礼,以示我们的和谐。” 仆人皱了皱眉,但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第71章 【公钟】胜者(五) 达达利亚温柔地将钟离放在床上,将打湿的外套脱下,蹲下身轻柔地揉着钟离的脚踝,“抱歉,让你累着了,不过今天是大喜的日子,你开心吗?” 钟离没有说话,达达利亚似乎也并不想得到回答,剥去钟离身上多余的衣物,将人靠在他的怀里,他自顾自地说道:“我很开心,我和你能有这样一天,他们都在祝福我们呢。” 似乎是想起婚宴上的种种,钟离纤长的睫毛微微颤抖,像又密又细的小毛刷在达达利亚的胸口来回刷。 达达利亚被这可爱的反应逗得笑出了声,胸膛一震一震的震颤着。似乎是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带来了不预期的连锁反应,钟离闭上了眼睛,以一种全然拒绝的姿态面对达达利亚。 “怎么闭上眼睛了?是想要提前进行洞房花烛夜吗?”达达利亚显然注意到钟离这鸵鸟般逃避的举动,带着笑意开口,但说出的话却逼迫着钟离睁开双眼。 见心爱的人终于睁开眼睛,达达利亚忍不住摸了摸钟离柔软的发丝,有些暧昧地将他调整了一个和他面对面的姿势。 淡淡的粉色渐渐爬上钟离苍白的脸颊,他终于忍不住开口呵斥道:“住手!” “终于肯理我了吗?”委委屈屈的语气从达达利亚的口中吐出,但是他的动作却和这语气截然相反地放肆。 达达利亚的手顺着钟离的头颅向下,带起一阵触电似的酥酥麻麻之感。 钟离握紧双手,仿佛用尽了浑身的力气阻挡却收效甚微。 感受到钟离强忍着颤抖保持平静,达达利亚继续用那张迷人的声线说道:“你都不知道,没有了你的日子,我过得有多难受。为什么不看看我,是我不够好看,不够优秀吗?还是我不够强?可是现在,我才是胜者不是吗?” 钟离无言以对,他理解不了一个疯子的逻辑,他只知道对方是个奇怪的战斗狂,“我承认你很强,但这与我何干?” 达达利亚的动作一下子顿住,抬起头直视那道淡漠的目光:“与我何干?哈哈哈哈哈,咳咳,好一个与我何干。钟离先生,确实与你无关,都是我,是因为我太爱你了,在神明的眼中,凡人何其渺小,我又如何能引起你得注意,唯有战胜你,我才能得到你。” 钟离显然也没想到会得到这样一个回答,他的嘴唇张合着却又没吐出一个字。 达达利亚抓住钟离的肩膀,将人拉近,他伸出手狎昵地抚摸着钟离的脸庞,大拇指微微揉搓便带起一阵红晕。 “你不知道,每次你打败我之后,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都让我忍不住硬了,当时我就想,如果能狠狠地干你一顿,我愿意付出自己的性命。” 达达利亚的大拇指停在嘴角的位置,他的手很烫,这种高温让钟离隐隐不适。 钟离的眉头紧锁,侧过身想要把这只手挪开,但却怎么也挣脱不了那双如烙铁般坚硬的臂膀。 钟离挣扎的动作很激烈,撞得达达利亚不由闷哼一声,随后用更强硬地手段镇压下这次的暴动。 “怎么又不听话了?” 这句话刚说完,钟离无疑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脸上的红潮褪去,一瞬间,他所有的挣扎都化为乌有。 察觉到钟离的软化,达达利亚终于露出一抹笑容,“这样才乖,不乖的话可是会收到惩罚哦。” 似乎是很满意钟离异常乖巧地依靠在他怀里,尽管那具身躯带着微微的颤抖,达达利亚轻轻地啄吻,从他的脸颊一路向下。 暧昧的声音逐渐充斥着整个房间,汗水打湿了钟离浅棕色的发丝,他的头微微低垂着,薄薄的唇上被自己咬出殷红的牙印,唇角紧紧地抿着,无力挣扎也无法逃脱。 门锁上传来轻微的开锁声,有人进来了,但是钟离毫不在意。 达达利亚停下了动作,他的眼睛直视着门口的方向,冷笑一声:“滚出去。” 来人并没有说话,他走了进来,高大的身形毫不掩饰地挤进狭小的房间,整整三米高的身形让他看起来像是一个庞然大物。 散发着邪眼气息的盔甲昭示着他的身份,熟悉的红色面具覆在那人的脸上,是魔王武装状态下的公子。 “该我了。”公子一步步靠近,他的声音不像达达利亚的本音,带着一股诡异的音质,像是被沙砾打磨过一般。 达达利亚的脸一瞬间阴沉下去,这个鬼东西便是得到力量的代价,虽然成为了博士的试验品让他很不爽,但不可否认的是正因为如此,自己才得到了钟离,虽然有了些多余的副作用,可眼前的这个怪物确实是自己创造出来的东西,要是想销毁—— 达达利亚的眸色一暗,最终还是让开了位置。 第72章 【公钟】胜者(六) 在冰冷的机械触感抚上那白皙的脚踝之时,钟离的眼睛瞬间睁开,他想移动但是受制于脚踝上那枚小小的镣铐,于是他将目光落在达达利亚身上。 “你接受了深渊的赠礼。” 沙哑的声音带着一丝事后的慵懒,公子似乎是不满他的分心,欺身上前,用手将那张俊美非凡的脸庞转过来。 在深渊怪物的面前,钟离的身躯显得格外娇小,公子只是一只手掌便能轻松地握住他整个脸颊。 他以一个抱小孩的姿势将钟离抱到怀里。 达达利亚站在床边并没有制止,“赠礼吗?像这样被迫给予的赠礼,早晚有一天会被销毁。” 话音刚落,一个锐利的水刃划过达达利亚的脸颊,邪眼的力量将房间的房门打出一个大洞,公子坐在床上,将钟离的脑袋往胸膛上压了压,有些不快道。 “既然说完了,就请出去,我可不喜欢被围观。” 达达利亚躲开的动作很快,但是他并没有离开,反而挑衅般站在床边,他用阴沉的目光看着魔王武装状态的‘自己’,嘴角微微下沉。 “要我离开?你不过是我的衍生品,一个附属物,有什么资格要我离开,没有我怎么会有你。” 达达利亚清楚地知道,这深渊的产物最终的来源却是自己,由自己所有的残暴、冷酷、阴险……一系列的负面阴影融合而成的产物,在里面,自然也包含了那席卷了一切的欲望与欲火。 公子并没有在意,他清楚地知道达达利亚并不会因为自己刚刚的那句话就离开,他是达达利亚所有的邪恶、所有欲念的化身,所以他更加渴望着眼前的这个人。 魔王武装的姿态下,他的身形更加高大,眼前的人更像是一个小小的玩偶,乖顺地躺在他怀里。 而操纵他行动的丝线,就掌握在自己手里,这种掌控了爱人全部的感觉,即使是深渊侵袭之下的他也感到一阵满足。 “既然你爱看,那就看,嘘,别打扰到我们了。” 带有低哑的声音让钟离的脸色白了白,瞬间,他就意识到什么,但是他的四肢日夜被封印着他力量的镣铐束缚,早就失去了往日的力量。 钟离的睫毛微微颤抖,琥珀色的眸子里似乎蕴含着吞噬一切的深渊,他安静地坐在公子怀里,他的身量对于公子来说很小,即使是这样,他的头也只能微微靠到公子的胸口。 这具身体对他来说太过庞大,他也无法撼动,想到这里,钟离的微微垂下眼眸,遮掩住其中看不尽的寒意。 似乎是察觉到钟离的心不在焉,公子微微拉开些距离,双手举起钟离,以一种父亲抱小孩的姿势。 脸上的面具让人看不清他的神色,但是在钟离知道他很兴奋,他也明显感觉他的兴奋。 钟离的脸上微微蹦起,似乎是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他的双手轻微地捶打着公子的臂膀,但是这点力度的挣扎对公子来说不过是一些小情趣罢了。 公子凑近钟离的耳朵,悄声道了一句:“马上放你下来。” 说话间,松开了双臂,钟离的嘴唇微张,想要逃说些什么,但是只等他说出第一个字,后面的话便戛然而止。 有血丝爬上达达利亚的眼球,他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微微凸起的喉结快速地滚动一下,他的呼吸微微加快,变得急促起来。 公子挑衅一般,双眼看向达达利亚的方向,用口型无声地说着:一起? 达达利亚的眼眸闪了闪,低头看向自己的欲望,嘴角勾出一道邪魅的笑容,他乐意至极。 第73章 【公钟】胜者(七) 轻微的肿胀感让钟离的神经始终保持一种半梦半醒的状态,他不想睁开眼睛,或许是他不愿面对这样的处境。 每一次的触碰,对他来说都让他回想起魔神战胜期间那无处不在的水元素魔兽,让他感到厌恶又恶心。 被污染地水元素顺着缝隙挤进,钟离的眼睛猝然睁开,单薄的胸膛剧烈起伏,这些都让他想起了不好的回忆,猝不及防间,一个响亮的巴掌声落在达达利亚白皙的脸上。 “滚。” 这一掌用的力气极大,几乎把达达利亚的脸颊打偏过去,留下一个鲜红的掌印。 达达利亚的闷哼一声,将口中欲要喷出的鲜血吞咽回去,他扭过脸看着钟离。 微微阴沉的脸突然勾起一抹笑容,他连忙捞过那只各位纤细瘦弱的手腕,用力亲吻刚刚因为打他而显得微微红肿的手心,“抱歉,没有弄疼你的手。” 他的眼里带着心疼,像是真的在担心刚刚那一掌是不是打疼了钟离的手,看见他这副模样,钟离更是躲闪不及,用力抽回自己的手,皱着眉扬声道,“恶心。” 达达利亚的动作一下子停下来,那双眼睛像是染上了深渊,直勾勾地盯着钟离看,用一个似笑非笑地语气重复了一句,“恶心?” 钟离被他的这个眼神钉在床上,手脚发发凉,强烈的危机感告诉他不要轻举妄动。 于是,公子从外面回来的时候看的的就是他们僵持的画面,他走过来,把钟离一把从床上抱起来,有些开心地举了一个高高之后,带这些偏袒的意味说:“怎么了,又有谁惹我们的钟离先生了?” 刚刚的一巴掌已经耗尽了钟离的力气,他也没有挣扎,顺从地躺在公子怀里。 达达利亚冰冷的目光落在公子的手上,眼神一瞬间变得阴沉,早晚有一天,他要帮这个附属品剁掉多余的东西。 “他说你恶心。” 公子抱着钟离的动作一顿,轻轻拍在他背上的手也停了下来,“是吗?你觉得我恶心?” 钟离没有回答,但是这样的态度无疑是在默认,公子戴着的面具让他看不出神色,但是戴着钟离手上的镣铐像是察觉了他的情绪起伏,自动收缩,紧紧地箍在他的双手上,勒出一道浅浅的红痕。 达达利亚从床上站起身来,接过钟离,霎时间,收紧的镣铐微微放松,多了一些缓和的空间,“啧,你怎么总是这么笨手笨脚,都伤到我们的钟离先生了。” 公子的视线落到达达利亚被打得有些红肿的脸上,嘴角咧开一抹笑意,“看来是你当狗当久了,当得太顺手反而被人牵着鼻子走了。” 达达利亚没有理会公子的这句挑衅,将钟离放在床上,伸手拉出他的双手仔细地揉捏。 淤痕没有那么红了后又将钟离的双手覆在自己的脸上,眼神看着公子,“我乐意,某人想当还当不上呢,你说对不对?” 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又将脸侧过来,语气温柔缱绻,毫无刚刚的戾气。 钟离没理他的问题,自顾自地把手伸回来,但是没想到却被强硬地固定住,“不开心了吗?送给你一个礼物好不好?” 虽然达达利亚的嘴里说着礼物,但是钟离心里却提高了警惕,前几次他也是这样,说着要给自己礼物,结果却…… 想起那些无力又绝望的回忆,钟离的表情变得格外难看。 “给你。” 一枚小小的圆环递到钟离的手中。 这枚圆环看起来像是戒指,中间带有一个凸起。 这个凸起的长度不长,也就是一个指节的长度。 漂亮的钻石装饰在它的四周,组成了这么一个造型古怪的小东西。 “喜欢吗?”达达利亚的抓住他的手,举起这精美的工艺品慢慢欣赏,最精致的工艺品当然要装饰到最美的人身上。 钟离脸色苍白,想要扔掉手中的东西,却被制止,“不喜欢我的礼物吗?” 公子抓住那只手,从他的手里将那工艺品拿出,小小的一枚,在他的手中显得格外可爱。 他将这东西举起来放在灯下,璀璨的光芒从它身上闪过。 “你的审美不错。” 公子欣赏半刻,便又将手收了回来,似笑非笑地看着钟离:“不喜欢?” 在两人灼灼的目光注视下,钟离低不可闻地吐出两个字:“……喜欢。” 公子的面具下看不出表情,但是达达利亚肉眼可见地开心了起来。 “喜欢就好,还以为这礼物钟离先生这样古板的人不会喜欢呢。” 一边说着,公子一边轻笑一声哼着歌将装饰品戴上。 达达利亚将钟离抱起来亲了一口,“乖”,用手将人带到自己胸膛上。 暗紫色的水纹在戒指上缓缓流淌起来,钟离埋在达达利亚的胸口小声地哭泣,眼神空茫地看向空中,似乎透过这日复一日的天花坂看到了许久不见的蔚蓝天空。 “我会杀了你。” 达达利亚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后又笑了起来,“死在你的手上,我乐意至极。” 像是最长情的告白一般,轻柔的吻落在他的眉间,抚平皱纹。 但是钟离清楚地知道,现在的自己要想杀了他简直是天方夜谭,他无力地看了自己四肢缠上的镣铐一眼,不摘掉这些,便永无可能。 他的视线落在站在床边的公子身上,垂下眼掩去眼中冰冷刺骨的冷意,或许也并不是毫无办法。 正在思索,达达利亚突然靠近,捧起他的脸说:“说我爱你。” 钟离偏过头,达达利亚眨了眨眼睛,转动了一下手中的戒指,指环微微收缩,“不乖哦。” 钟离剧烈地挣扎起来,却又重新无力地躺回去,他冰冷地注视着身旁的人,咬住牙关,不愿说出任何字。 “别太过了。”深红色的面具下传来公子的声音,带着一抹意味深长。 恍惚间,钟离呜呜咽咽地想要向公子爬过去,似乎只要过去了就会得到救赎,但是却不知,那只是另一重深渊。 第74章 【公钟】胜者(八)完结章 公子推开城堡的大门,有暗红色的血液从他的身上蜿蜒流下,至冬的天气总是飘着大雪。 那些血液还没来得及滴落在地上便凝结成血色的冰晶,牢牢地吸附在外面的衣服上,远远的看上去,公子的身上仿佛开着一株巨大的吸血玫瑰。 城堡的外面寒风凛冽,但里面却暖和得像是春天,玫瑰色的冰晶很快便被融化,一滴滴落在毛茸茸的地毯上,顷刻间便打湿了一片。 公子关上门,将寒风隔绝在外面。 沙发上坐着一个身形单薄的人,他只着最简单的纯白睡衣,一头丹霞般的长发自然而然地垂落下来,耳垂上挂着一枚简单的耳坠,他似乎正在睡觉。 但即使在梦中,他的眉头也微微皱起,似乎做了什么不好的梦境。 在大门打开的一瞬间,长发的美人也睁开眼睛,“你回来了。” 他像是一尊精致的瓷器,白皙的脚掌深深地埋进地毯,有些温柔地想要给来人一个拥抱。 “脏。我去洗个澡。” 公子稍稍后退一步,但是并没有躲开钟离的怀抱。 像是无奈般地轻叹一口气,便将人从地上抱了起来,坐在旁边的沙发上。 壁炉中的火焰因为气流的流动稍稍闪动了一下,也或许是因为得到了更充足的空气烧得更大了一些。 火焰的阴影倒映在钟离脸上,衬得那张清冷禁欲的俊脸稍稍带着一丝狰狞,“他呢?” 公子的动作顿了一下,像是有些不开心在钟离的嘴中吐出这个人,但是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了问题:“死了。” 听见这两个字,钟离的手温柔地碰上公子的脸颊,脸上露出点笑意,但随后又露出有些担忧地神色,“他真的死了吗?” 见到心爱之人担忧的模样,公子急切地补充道:“我亲自动的手。”他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痴迷,仿佛把全部的真心奉上。 听到这句,钟离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真实的笑容,他把手覆在那张面具上,轻轻地揭下。 随着面具的剥离,公子周身的魔王武装状态渐渐解除,原本高大的身形也渐渐恢复正常,钟离嘴角的笑容渐渐拉大,他知道,达达利亚确实死了,否则的话,这面具不可能如此轻易地便被摘下。 作为实验的副产品,公子的面具便是他一切力量的源泉,同时也是束缚着他的牢笼,即使现在钟离的手中握着他的核心,他也甘之如饴。 一是知道钟离的四肢的锁链尚未解除,二是他相信钟离爱自己,不会杀了他。 于是公子轻轻地从钟离的眉眼吻到喉结,他将头埋在钟离的颈窝,他之前也很喜欢做这个动作,只有在这个时候,怀中人才像是完完全全属于他似的,而现在,自己的愿望终于实现了。 杀死了那个碍眼的本体,独占属于胜者的奖品。 但是他没想到的是,一只手从他的胸膛穿过,带着不可置信的目光,他看向埋在胸膛的这只手。 这是手纤细修长,带着不见天日的白皙,如今染上红色更添了一抹姝色,公子自然对这手熟悉,就是这样一双手日日攀在他的背上,勾动着他的欲望。 “你……”公子张开嘴想要说些什么。 但手的主人对他的忍耐似乎已经到了极致,指骨微微发力,便捏碎了那颗跳动的心脏。 那张清冷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真实的笑容,“既然他已经死了,你也去陪陪他好了,别让他太孤单。” 这具身体的生机仿佛一瞬间被抽灭干净,浑身软倒下去,搂在钟离背上的手臂也无力地垂着,有血染上了他的脸颊,却好像深渊中的魔鬼般致命却又诱人。 叮叮当当珠宝首饰碰撞在一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富人用书抚了抚自己的眼镜,这声音戛然而止。 钟离从沙发上站起身来,随意的活动了一下四肢,转身看向来人。 “恭喜,得偿所愿。” 钟离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如果你也能和他们一起死掉,当然是值得恭喜。” 被不疼不痒地刺了一句,潘塔罗涅也并不生气,笑眯眯地开口:“若是我死了,又该有谁来和钟离先生履行契约呢。” 提起这个,钟离的眉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当然,我会履行属于我的契约。” 说完便要转身离开,潘塔罗涅几步追上,拦住了钟离的去路。 还没等钟离说话,一道带着暖意的披风便落在了身上,和达达利亚身上带着凛冽风雪的披风不同,这披风上的香薰是最顶级的龙涎香,就连披风的料子也是顶顶好的雪山白狐最柔软的皮毛制成,单是一件小小的披风便凝结了一个普通人一生也换不来的财富。 钟离的脚步一顿,并没有拒绝这样的好意,潘塔罗涅脸上的笑意更深。 在经过那具尸体的时候,钟离停住了。 “怎么?钟离大人念念不忘了?” 这句话潘塔罗涅说得轻风细雨,但是眼镜后的眼眸却泛着寒光,他面色不善地看向这具尸体,眼神微眯,似乎在想着什么。 钟离瞥了他一眼,神色不变地从这具尸体旁走过。 潘塔罗涅终于打破眼中的寒冰,心情愉快地哼着歌从这尸体旁走过,在他们的身后熊熊的烈火狰狞着将整个城堡吞噬。 与此同时,在深渊的最底端,没有任何生物可以生存的寂静之海,有什么巨大的生物在盘旋。 仔细地听,像是海妖在歌唱,诱惑着过路的人迈向深渊。这歌声旷远持久,像是成千上万条精灵在齐声吟唱,若是此刻有人走近,便会发现,这歌声竟是从一条条鲸鱼的身上传出。 遮天蔽日的鱼群笼罩着这片海域,而这远远看上去小小一团的鱼群,竟然是由无数个巨鲸组成,他们密不透风地围在一起,像是在编织一个巨大的蚕蛹。 在蚕蛹的中央,有一片空白的水域,在里面,躺着一道人影。 橙黄色的头发在海水中飘动,鲜红的面具绑在脑侧,他就这么安静地睡在这里,像是一个等待王子吻醒的睡美人。 突然,安静的人睁开了那双眼睛,他于深渊苏醒,那双仿佛照进暖阳的眸子变得漆黑幽暗,打量了一下四周,用手摘下脑侧的面具。 在完全接收完所有的记忆后,他的嘴角勾了勾。 鲸群散开,海水为他开道,他的脑海中划过一道瘦削的身影,缓慢而充满目的性地迈向深渊之外。 第75章 【散兵水仙】是非(1) 排雷:本文全篇架空,可能会虐,有任何不合理的地方请忽略,剧情可能较长,有私设。 cp:散兵(黑散)x阿散(白散)这里的白散就是主线剧情里那个没有遭受过背叛然后温柔的散散,嘿嘿。 “咳咳咳。”又一个送来的须弥人躺在床上。 空有些头疼地看着满屋的病人,“健康之家都快被装满了,到底是是什么原因导致的魔鳞病的病变?” 塔玛拉一把推开房门,“快让让,这位病人需要紧急复苏。” 派蒙猝不及防被撞到旅行者的怀里,还好空眼疾手快地抓住它,才不至于在掉到地上。 派蒙抬起头晕乎乎地说:“这次的事情真的是太突然了,除了须弥之外,其他地区也有一些病例,但是没有须弥这边的严重。” 空用手摸了摸下巴,确实如派蒙所说,整个提瓦特大陆上都有着不少因为魔鳞病变异而住院的患者。 扎卡里亚站在病房的桌子前,仔细地拿起桌上的病历,又拿起一旁的医师手册,他有些不安地擦了一把头上的汗。 “病原体产生变异,要比之前更具有传染性和抗药性,考虑受到某种辐射或者污染的可能。” 所有的见习医师都在外面忙碌着,扎卡里亚、提纳里、旅行者以及其他教令院派来的学者们都在整理着手中的资料,因为这种新产生的变异实在是太过诡异,以至于现有的治愈之术都束手无策。 提纳里的表情有些严肃:“这和我之前预想的情况要严重很多,首先是防止病情进一步扩散,所有的病人都需要隔离起来,要先弄清楚异变的根源,才能研究出相应的药理。” 赛诺道:“我已经安排了风纪官们加强对死域周围的排查工作,艾尔海森那边也已经通知到位。” 空突然站起来看向门口的防线厉声道:“是谁在外面?” 来人见自己的踪迹已经暴露,有些不好意思地推开门,一身白色的狩衣穿在身上,脸上挂着浅浅的微笑,“抱歉,不是有意偷听的,只是我也想帮大家的忙,这些日子还要多谢你们的照顾啦。” 派蒙拍了拍胸脯,“原来是阿散啊,我还以为是——” 阿散眨了眨眼睛,“以为是什么?” 派蒙没有说完的话被空一口打断,“我们还以为是有盗宝团准备偷健康之家的医疗物资呢,你知道的,这些物资可不便宜。” 剩下的人神色各异地注视着眼前的少年,这个少年出现的很突然也很巧合,就是在魔鳞病异变的前夕突然出现在须弥,因为和当初的散兵长得一模一样,在他出现的第一天就被风纪官们发现了。 然后他就被列为重点观察对象,这些日子以来,各个势力都蠢蠢欲动,暗中观察着这个少年,这个时候突然出现在这里,确实值得怀疑。 但是还没等众人说些什么,健康之间的外面便传来一阵骚乱。 有医师的眉头皱了起来,“外面怎么了?” 扎卡里亚突然惊喜地从主位下来,疾步走向外面:“应该是至冬的研究员到了,他们是来协助我们的。” 空和赛诺面面相觑,不由自主地跟上扎卡里亚。 一见到外面戴着面具的人,空的眼睛微微收缩,但是扎卡里亚却热情地迎了上去,“你就是至冬国派来的使者?欢迎欢迎!” 博士推了推自己的疫医面具,嘴角勾起一个玩味的笑容:“幸会,扎卡里亚医师,曾经教令院最为出名的医师之一,您可以叫我博士。” 空的眉头皱了起来,“怎么是他。” 赛诺的身体紧绷,无声地摆出防御的姿势。 “各位不必担忧,这次我只是作为副手参与行动,真正的使者另有其人。” 博士向旁边迈出一步,让出了这次至冬国派来的使者。 巨大的帽檐遮住来人的容貌,但是空和赛诺还是一眼认出了他,是散兵,不或许应该叫他愚人众的第六席散兵大人。 “是你。”提纳里迈出来的步伐顿了一下,不动声色地向旁边迈出一步。 “哈哈哈,你们的表情可真有趣,大家都是熟人,怎么搞得这么生分呢?” 散兵摘下殷红色的斗笠,露出他的脸庞,嘴角勾起一抹邪佞的笑意。 自从再一次从须弥教令院叛逃之后,这是他第一次踏入须弥的领土,要不是接到埋在须弥的暗线发给他的消息,他才不会再次回到这个地方,这个差多一点就让他迷失下去的地方。 他散兵向来不是说什么良善之辈,那小草神竟然还试图用爱来感化他,他这样的人,又有什么值得感化的呢,或许哪一天死在哪个角落,都无人得知。 于是他很愉快地再次叛逃了,顺便带走了教令院的大部分资料。 “咦,是有新的伙伴要加入我们吗?” 淡紫色眸子的少年从提纳里身后探出一个头,有些好奇地看向来人,在看到那张一模一样的面孔时,他的眼睛瞪得又大又圆,像是一只猫猫的眼睛,可可爱爱的,让人忍不住摸一摸他的脑袋。 散兵脸上的笑容顿了下,随后露出惊喜的表情,但是很快他注意到博士投来的探究神色,收敛起脸上过于明显的笑容,“阿散。” 穿着狩衣的紫眸少年也露出了笑容,他站在散兵面前,提纳里伸出去的手并没有拉住他。 两个一模一样的少年面对面站着,若不是两人的穿着和气质完全不相同的话,就好像是一个人在照镜子似的。 两双紫色的眸瞳中倒映着对方的影子,阿散惊讶于此刻的场景和自己梦中的场景一模一样,但是见到散兵还是忍不住露出一个笑容。 阿散一把扑上来,紧紧地抱住散兵,“没想到,我竟然见到你了。” 少年亮晶晶的眸子像是在发光,散兵的身体僵了一下,他有些犹豫地将手伸起来,虚虚地环在少年的腰上,“我也很开心见到你,阿散。” 站在侧后方的博士若有所思地看着两人,这次的任务女皇派遣的人是他,散兵这家伙却偏要横插一脚,至于原因嘛,他有一个猜测—— 博士的视线落在阿散的身上。 第76章 【散兵水仙】是非(2) “没想到,我们真的可以见面。”阿散在刚开始的惊讶之后,更多的是欣喜。他本来并不生活在须弥,他的家乡在稻妻,虽然母亲大人对他有些冷淡,但是作为将军大人的独子,他一直被保护得很好。 平日里社奉行会把所有的事物安排好,就算有什么要紧的事情也会有天领奉行的人解决,他平日里就是在稻妻城中活动,最远的距离不过是稻妻的范围。 直到有一天一觉醒来,他就到了须弥,抛开刚开始的惊讶,最让他开心的便是遇见了散兵。 不是梦里那个伤痕累累苍白无力的散兵,是活生生的站在他面前的散兵。 但是同时他也发现了一个大问题,这里好像并不是自己的世界。 最开始的时候,阿散并没有注意到有什么不同,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众人看待他的目光还是让心思本就敏感的他察觉出一丝异样。 “走,我们稍后再说。”散兵牵住阿散的手,挡住博士探究的目光,“这次的事情非常严重不,愚人众暂时已经有了一些眉目,剩下的事情由我的副手博士与你们进行交接,我暂时有些私人的事情,暂时就不奉陪了。” “啧。”博士嗤笑一声,给人当副手的感觉可真是一点也不爽。 眼见着本来的主事人渐行渐远,博士把视线转移到扎卡里亚身上,“既然事情紧急,那么我们就开始。” 在刚开始的时候,扎卡里亚还没有认出博士,但是在他简短的自我介绍后,扎卡里亚终于知道那一股莫名的熟悉感来自哪里了。 须弥教令院的放逐之人,曾经大名鼎鼎的天才,他甚至猜测过这个人会登上须弥权力的巅峰,但是谁能想到,这样一位惊才绝艳之人也会误入歧途。 听见博士的话,扎卡里亚不禁神色微妙,不知道愚人众的加入是福还是祸啊。 “你是第一次来须弥。”散兵走在前面,将头顶的帽子摘下来戴在阿散的头上。 “确实是第一次,这么新奇的体验,梦中人突然出现什么的,不对,应该是我突然出现在另一个提瓦特,很奇妙的感觉,我从来没有来过须弥。”阿散有些兴奋地说道。 现在他的头顶上虽然戴着散兵的帽子,但是整个人仍旧散发着温文尔雅的气息,一点也不像自己,散兵的目光落在那双带紫色的眸子上,眼神微微暗了暗。 “喜欢就好,说起来,自从那次之后好久都没见到你。”散兵的声音有些低沉,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但是随即他的语气变得雀跃起来:“还好你出现了,否则的话,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阿散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轻声道:“其实,我也很想阿帽。” 说完这句话,像是倾尽了他所有的勇气,这还是第一次,他向人表达喜欢。 母亲大人向来高高在上,其他的朋友碍于他的身份对他恭敬有余热情不足,只有散兵是他最亲近的朋友。 起先他只以为是一个寻常的梦境,直到那个伤痕累累的少年出现的次数越来越多,阿散才意识到世界上可能真的存在着这样一个少年,一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却境遇完全不同的少年。 在漫天的长夜之中,他就这样陪在少年的身边,他觉得这就是另一个自己,于是他无微不至地给予他最好的关怀。 直到突然有一天,他终于来到了少年所在的提瓦特。 阿散抬起头,认真地看着散兵说道:“阿帽很好,我会一直陪着阿帽。” 散兵的表情一愣,随后又重新笑了起来。 真好,他的阿散会一直陪着自己。 聊天的时间过得很快,阿散把散兵带去了自己暂时住的房间。 这是自己被旅行者发现后,旅行者就邀请了自己和他住在一起,虽然有一部分是出于监视的需要,但是旅行者这个室友和他相处得很好,所以阿散也挺喜欢这个地方。 平日里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所以阿散很愉快地就推开了房门。 空今天回来的很早,阿散还没有回来,博士的到来对他来说简直就是一场灾难,一边要预防博士和赛诺吵起来,一边还要研究变异的原体,他整个人一回到家里就迫不及待地准备把被汗打湿的衣服换下来。 所以,在房门打开的时候,散兵和阿散就看到了空正光着上半身,试图脱掉裤子的模样。 散兵的脸色一瞬间垮下去,一把将门关上。 “碰”的一声巨响,任是谁都能看出来他的心情不爽了,阿散有些不知所措地缩缩脑袋,像是不知道为什么阿帽就这么生气。 散兵作为本次任务的负责人,须弥这边其实是安排了住所的,住宿的地方很高级也很舒适,屋里所有的设备不仅有一应俱全而且还自带了一个单独的院子,完全不用和别人挤在一个房间。 但是在阿散问起来的时候,散兵自然而然地撒了一个谎,于是阿散顺理成章地带了散兵来自己住的地方。 结果没想到一开门就见到这样的场景,散兵的脸色黑沉,语气不善地问道:“他平时也这样吗?” “谁?”阿散还在迷茫中。 “你的室友,那个黄毛。”像是怕自己没有表达清楚一样,散兵刻意地加上后面那句,这个该死的黄毛,袒胸露乳的是要给谁看。 阿散有些不自在地捏了捏衣角,“其实这种情况我也是第一次遇见,之前我回来的都很早,一直待在自己的房间,可能是空以为我今晚不回来,所有才这样,好啦好啦,我们先敲敲门看他换好衣服没有。” 房门从里里面打开了,空换了一身居家服,微微有些拉长地领子将他的锁骨露了出来,他很坦率地道了歉:“抱歉,刚刚失礼了。” “没事没事。”阿散不在意地摆摆手,在他看来这也只是一个小误会罢了。 还没等空的表情放轻松,散兵的冷嘲热讽便接踵而至:“我希望某人能够多注意一下别人的隐私,不要在公共场合做不雅的事情。” 空刚刚想笑起来的嘴角完全僵掉,有些头疼地看了一眼散兵,“我在自己的房子里干什么,应该不需要别人来管。” “对啦,要告诉空一个消息,阿帽在须弥没有地方住,所以可能要暂时借住一下这里,不知道空介不介意?当然啦,如果空介意的话,我会和阿帽另外再找地方的。” 空的怒火还没升起来,便看到阿散一双亮晶晶地眼睛看着自己,口中的拒绝再也说不出口:“额,没问题。” “太好啦,谢谢空啦。” 阿散冲散兵摆摆手,“快进来,之后我们就住在他一起啦。” “那就多多指教喽,”散兵经过空旁边的时候意味深长地看着他的衣领,“希望以后在客厅这个公共场所,不要穿那么裸露的衣服,不然的话把阿散带坏就不好了。” “阿帽!快来,我的房间在这里。”见散兵一直没跟上,阿散喊道。 听到阿散的声音,散兵脸上的威胁隐去,露出一个笑容:“这就来!” 被散兵的变脸惊到的空仿佛被雷劈到,随后又想起什么,“喂, 你这家伙,住我的房子还敢挑三拣四!” 要不是看在阿散的面子上,一定让你去外面睡大街! 第77章 【散兵水仙】是非(3) 散兵走进房间的时候,阿散正在花盆里浇水,他的动作很认真,很细心地照料着里面的小植物。 散兵有些好奇地凑近一看,原来是一段木头,在上面端端正正地长着一个蓝色的小蘑菇,看起来有点像——树王圣体菇? “是树王圣体菇?” “原来这个漂亮的蘑菇叫树王圣体菇吗?我记得你给我讲过,你很喜欢一种蓝色的蘑菇,它们一般长在树上,我没有见过,到须弥的时候发现了这种蘑菇,所以就摘了一朵养了起来。” 阿散的眼睛像是一颗璀璨的星星,亮晶晶的,散兵目不转睛地盯着他,“这就是树王圣体菇,我很喜欢它。” 树王圣体菇的分布并不广泛,只在须弥几个固定的地方才会生长,距离须弥城也有一段不近的距离,而且它喜欢长在树上,并不是什么常见的植物。 但是在这小小的房间里却拥有一朵树王圣体菇,散兵知道这一定是阿散特意找来的,自己只和他说过一次的话便被他记在心上,这种感觉很好,让散兵的胸膛暖暖的。 被这抹灼热的视线看得有些不自在,阿散继续转过身给树干上的树王圣体菇施肥,“对了,你之前说要做的实验怎么样了?自从那次之后,你消失了好久。” 散兵走到阿散的身边,从他的手中拿过肥料的动作一顿,他其实并不太想聊这个话题,但是既然是阿散想知道的,聊聊倒也无关紧要,“实验进行得很顺利,虽然遇到了一点小挫折,但是还在最后全部都解决了,但是实验的结果不太好。” 散兵不想让阿散担心,便把具体的过程简略地说了说,其实实验的结果很不好,自己不仅没有成神,反而成为了一颗弃子,又有博士在他背后捅刀,虽然那些虚伪的人表示要原谅他,但是他散兵不需要这些原谅。 他承认他是一个罪大恶极的坏人,但是他的功过无需他人评价。 散兵的目光落在阿散身上,唯有这人,才值得自己倾心以待。 阿散的手拔除杂草的手抖了一下,像是有些不可置信:“结果不太好吗?那你没事?” 说完,关切的目光落在散兵身上,他想要触碰对方,确认对方身上没有受伤,但是想到自己刚刚拔了草还没有洗手又将手伸了回来。 散兵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失落,随即若无其事地笑了笑:“我没事啦,你不用担心。我有事的话,还怎么会出现在你面前呢?”我只不过是付出了另外一个代价罢了。 无法挣脱的锁链,无休止的污秽,顺着锁链一步步侵蚀着他的躯壳,在无尽的黑暗之中,唯有那一抹白支撑着他,支撑着他走到现在。 就连他的‘母亲’也为之不耻的存在,所有人都可以抛弃他,但是唯独那个人,散兵并不愿意放手,那抹纯白是他的所有。 “怪物!他是怪物!” “让他走!” “你只是我的傀儡罢了。” “他没有心!” …… 一切的一切,直到在他的梦中出现了一个身影,有着和他一模一样的面容,他也没有心,他也是异类,他穿着纯白的狩衣,对自己笑着说:“你好,你可以叫我阿散。” 那一刻起,黑暗被纯白驱散,多日不见的阳光照射进心底看不见的深渊,在那里催生出一朵小花,一朵名为希望的花朵。 第78章 【散兵水仙】是非(4) 散兵直到现在还记得,在那个被愚人众捡回去的晚上,天空黑沉沉的,没有一丝星光,他像是一个破败的物品,被回收。 博士站在阴影里,向着稻妻至高无上的神明说道:“将军大人,如果您不需要的话,那么他就由我们愚人众接管了。” 高高在上的将军大人只是淡漠了瞥了一眼,散兵的心便沉了下去。 博士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虚伪笑容,挥一挥手,就有愚人众的士兵把他架起来,散兵知道和博士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但是真的不甘心啊。 即使是作为试验品的存在,他仍旧成为了愚人众的第六席,神若是容不下他,那他便成神。 被强行承受不该属于自己的力量,他每天都活在煎熬之中,只有阿散,支撑着他走到现在,而他也终于有办法能够实实在在地触碰到他的阿散了。 “你怎么啦?这里的水都要淹出来了!” 阿散的惊呼让散兵回过神来,他屏住的呼吸突然大口喘息,脑海中那股窒息的感觉随之而去。 赶紧停下手中的动作,他带着歉意地对阿散说道:“抱歉,刚刚在想事情,一时走神了。” “吓死我了,还以为你出事情了。对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回去。” 阿散放下手上的东西,随意地往床上一躺,也不管衣服脏不脏,这副自然又自在的模样一看就是就是随便惯了,但是在他说出这句话的一瞬间,散兵的表情微变,但是他还是保持着心平气和的语气问道。 “回去?你要回哪里去?” “当然是我的世界啊。” “可是,可是我不是你最好的朋友吗?” 阿散的表情认真起来,“你是我的最好的朋友,”虽然在自己的世界母亲大人并不对自己十分关心,社奉行也是例行公事的嘘寒问暖,但是在那个世界却有着不可代替的归属感,即使自己没有什么朋友,但是他也读到过有旅行者的粉丝写的狂热小说,他知道在他的世界里,那个大名鼎鼎的旅行者不是空,而是荧,所以“那里是我的家,我一定要回去。” 散兵抿了抿唇,这种感觉就像是刚刚吃了一口香甜可口的点心,却被告知这个点心并不是自己所有一样,原本就连这美好的假象也是自己的幻想罢了。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去?” 阿散露出一个笑容,“等这次的事情解决,到时候就可以回去啦!说起来这个方法真的很神奇,阿帽到底是怎么把我送过来的。” 散兵走过来坐在床上,“是博士实验的副产品,当时造神的实验失败后就一直留在我的体内,于是我也可以接触到世界树,借助世界树的力量把你送到我身边。” 阿散点了点头,惊叹道:“好神奇,原来阿帽在这边这么厉害。” 散兵低下头,低低地嗯了一声,见面时的喜悦在这时一扫而空,他要想个办法,留下阿散。 太阳晒到房间的时候,阿散有些头疼地揉了揉脑袋,不知道昨天晚上是怎么睡着的,他只记得他有好多好多的话和阿帽讲,讲着讲着就不知不觉地睡着了,再一醒来就是现在了。 床边放着他的白色狩衣,让他感到意外的是散兵的衣服竟然也放在这里,晃着脑袋想了想,没有什么思绪。 突然,脑海里一个点子一闪而过,他决定“冒充”一下阿帽,体验一下阿帽的生活。 今天的话他应该会在健康之家,等一会儿就去找他。 穿上散兵的衣服,阿散满意地在镜子前照了照,看起来合身,就是少了一顶帽子,阿散摸了摸空荡荡地脑袋,算了,戴不戴都一样。 刻意让自己面无表情后,一侧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嗯——更像了。 就在他出门的时候竟然偶遇了旅行者,空在阿散出现的一瞬间表情紧绷,语气不善道:“你怎么还在这里,健康之家那边还等着你过去呢。” 阿散愣了一下,空在他心里一直是正义勇敢,热情开朗的化身,这还是他第一次遇到空用这种充满戒备的语气说话,一时间愣在那里。 但是空没等他回答就进了自己的房间,像是也没有指望他回答似的。 莫名的,阿散觉得心里堵堵的,被无视的感觉并不好。 深吸一口气,出了门。街上的人群依旧熙熙攘攘,但是莫名的,阿散感觉到从四周传来的窥探的视线,他不着痕迹地观察了一下四周,看到了几个伪装成小贩的风纪官,若有若无的视线落在他身上。 阿散向来温和地眉间皱了皱,他有些不自在,但他还是没说什么,继续向郊外出发,昨天的树王圣体菇浇了太多的水,他有些担心,准备去它原本生长的地方重新弄点土壤埋进去。 直到完全出了城,那些遮遮掩掩的视线才完全消失,可是还没等他松口气,又有人拦在他面前。 这个人他认识,是和阿帽一起来的家伙。 博士带着他的手下拦住阿散,“实验还没完成,在契约期内,我要继续研究你的身体。” 博士显然把他认成了散兵,但是实验不是早就已经完成了吗?阿帽从来没有说过这个实验还需要研究他的身体,真是奇奇怪怪。 阿散不动声色地试探:“这么简单的实验到现在还没完成,看来你的水平下降了。” 他这句话非常符合散兵的说话方式,所以自然也骗过了博士。 “呵,上次你的血液、切除的肢体虽然都是宝贵的实验材料,但是这都是有限的,麻烦你再给我一些,就算是再厉害的研究者没有实验材料又怎么可能完成自己的研究。” 阿散微微瞪大眼睛,他没想到博士口中的实验竟然还要散兵自己作为实验材料吗?他——他从来没跟他说过这些。 而这一瞬间的异样也足够博士警觉,他若有所思地看向阿散:“你是阿散。” 笃定的语气让阿散不想再伪装下去,他只想迫切地知道散兵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用散兵的身体当你的实验材料?” 博士饶有兴致地盯着他,答非所问道:“你的话,应该也可以。” 还没等阿散想要问出更多,他便失去了意识。 一把抱住少年的身体,博士对手下淡淡地说了一声:“去告诉散兵,就说他的阿散暂时先去我那里做做客。” 第79章 【散兵水仙】是非(5) “你说什么?”散兵不悦地盯着这个火枪手,语气危险道。 “博士大人说,说请阿散大人去做客。”哆哆嗦嗦说完,火枪手心里直打鼓,不知道哪里惹了这个小魔王,手心里全是冷汗。 但是还没等他得到散兵的回应,一阵风吹过,散兵就消失不见了。 只留下健康之家的医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些搞不清楚情况。 博士和散兵不是同事吗?难道他们关系不好? 还真是说对了,散兵和博士的关系确实不好,就像实验者和他的试验品永远也不会有什么真善美的感情一样,对于博士这种不择手段的研究者,散兵虽然佩服于他的天赋无人能敌,但也唾弃他不把生命放在眼里的自大。 自以为掌握了所有,实则愚蠢狂妄至极! 散兵抵挡的时间并不算慢,除了在半路撞翻另一个吟游诗人之外,没出什么其他的事故。 温·惨遭被撞·迪被撞的酒都快要吐出来。 他没想到,只是来须弥出个差,竟然还会出现交通事故,而且罪魁祸首就这样把他扔在一边跑路了。 温迪摇了摇头,还是蒙德安全啊,酒驾要不得,安全你我他,虽然蒙德人爱喝酒,但从来不会喝醉了在路上飞,更不会在路上撞到人还不管不顾地转身就走! 温迪揉了揉被撞疼的脑袋,从地上爬起来,如果让他知道是谁!他一定要扣除他的神之眼! 摇晃了一下还冒着金星的脑袋,温迪继续往前走,到了健康之家,他一定要找点药敷敷,真是疼死他了。 散兵在四周扫视了一圈,但是没有在这里见到那个罪魁祸首倒让他的心情更加焦虑,他急切地需要一个泻火点,尤其是在看到昏倒在地的阿散时,他的不愉快已经到达了定点。 守在四周的愚人众首先遭受了攻击。 “谁给你们的胆子这么对待我的客人?” 在散兵出场的一瞬间,愚人众们齐齐后退一步,毕竟散兵在愚人众中的名声也是大名鼎鼎的存在,谁也不会这个时候想不开招惹现在的他。 散兵的目光在众人之间巡视,被他视线扫到的人纷纷低下头不敢正视,生怕被散兵就叫起来回答问题。 谁都知道这个祖宗问起话来没完没了,只要有人应他,他就能一直往下说,直把人说的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他们算是怕了。 见没人搭话,散兵冷哼一声,“既然你们不说话,那人我可就带走了。” 说着就要上前,但是守在周围的愚人众却也不得不拦在散兵面前,最终还是站在队伍最边上的一个霜役人向散兵行了一礼,“尊敬散兵大人,您如果直接将人带走,我们恐怕不好交代。” 散兵身上的戾气稍微收敛了些,他还不至于威胁一个女孩子,“那用我来换他,总可以了。” 霜役人深深行了一礼表示感谢。 “真是麻烦。”散兵挥手,收回手中的铃铛,从空中落到地上,慢慢向中央靠近。 弯下腰轻柔地将人抱了起来,又摘下头上的帽子戴在阿散的头上,散兵直起身,霎时间周围埋伏着的愚人众便冲了出来。 这些人是散兵自己带来的人,早就知道和博士一起出来会被下绊子,他也并不是毫无准备。 一时间场上的局势发生了逆转,将博士的手下都完全打晕后,散兵收回了视线,旋即落在唯一一个没有晕倒的霜役人身上,“如果他回来了,你知道该怎么说的。” 霜役人见大势已去,无奈的摇了摇头,周围很危险,丢下自己的同伴离开她是万万做不到的,而且这些伙伴和他亲如兄妹,更是不能眼睁睁放着不管,便只能看着散兵抱着阿散扬长而去。 算了,就当是上次他救了自己的报酬,随后,霜役人又摇了摇头,或许他根本就不记得这件事,毕竟那么高傲又敏感的一个人,若是自己这么说出来的话,恐怕会冒犯了他。 第80章 【散兵水仙】是非(6) “侍奉深渊。”随着一声充满炽热情绪的吟唱,空中裂开一个大洞,从洞口缓缓走出一道高大挺拔的人影——是深渊使徒。 火红色的人影出现在眼前,散兵抱着阿散的步伐被迫停了下来。 身后的漩涡中又出现两道魔物的身影,是水系深渊法师,看样子是跟着这个深渊使徒一起来的。 说起来这个深渊师徒还是一个老熟人,散兵现在的心情非常不愉快,所以也导致他的语气并不怎么友善,如果是之前他可能会有点耐心和他说句话,但是现在。“渊上,让开。” “嗯?”渊上挺直的身体一瞬间垮掉,他感觉自己刚刚出现时候的那种高深莫测的形象全被散兵给搞砸了,他看了看散兵又看看他手里抱着的阿散,睁着有些迷茫地双眼摸了摸下巴。 “你分裂了?还分裂成两个?” 散兵嘴角抽了抽,以一种看虫子的眼神瞥了他一眼,虽然早有接触知道渊上是个不靠谱的家伙,但没想到还是自己高估了他。 于是,散兵掉了个头准备绕开路走。 渊上见对方没有回应自己,眉梢挑了挑又一个闪身拦到散兵面前,“喂,怎么不说话?上次的事情,你到底答不答应,我主还等着你的答复呢。” 散兵垂下眸子,思索了一下,“这件事下次再说。” 见散兵又要迈开步子离开,渊上有些着急,带着身后的两个水洗深渊法师追了上来。 散兵的眉头紧蹙,最终还是决定先解决了他们再走,不然的话被有心人看见了也是个麻烦。 一个简单的风刃就轻而易举地打破了深渊魔物的护盾,散兵沉默了,一个火使徒带着两个水系深渊法师去找一个风系单挑,他是嫌活得不够久吗? 不过之前也听闻过这位渊上的种种逸闻,如果深渊里都是一群这样的家伙,散兵有些头疼,他该好好考虑一下怎么回复对方了。 散兵很快回到了健康之家,还是做一个全面的医疗检查比较好,看着躺在床上的阿散,他头一次这样对这样无能为力的自己感到厌弃。 此前种种,他都视作浮世幻影,世间的针对、恶意、失去、扭曲都可当做浮云,可为了追寻永恒所付出的代价太多了,多到他已经麻痹、堕落、无感无觉,散兵的目光落在阿散的身上。 神色有一瞬间动容,现在呢?这末抹纯白的灵魂,另一个时间线中的自己也要牺牲在他的宏图大业中吗? 他不清楚,或许将他从另一个时间线强行拉入自己的世界本就是一个错误,可是他向来喜欢一条道走到黑,错误又如何,那便将错就错,他只是贪恋这一点阳光也有错吗? “哟,原来是你?” 温迪没想到自己竟然遇见了“熟人”,自己走近一看,可不就是熟人,撞翻自己之后就一走了之,搞得他很狼狈地找到旅行者,还被飞行小派蒙嘲笑了一番不说,到现在他的脑袋还隐隐作痛。 “是你?”散兵记起来了,是去的路上撞翻的人,当然道歉的话他可是不会说的,谁让他在拐角冲出来,是个人都知道拐弯的时候要减速,他还跑那么快,不撞他撞谁。 但是散兵也不想惹上麻烦事,“你的医疗费用记在愚人众的帐上。” “哈?”温迪其实并不是来找散兵要医疗费用的,旅行者其实已经帮他垫付了,但是没想到传说中愚人众大名鼎鼎的第六席是这样的性子吗?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放最狠的话做最软的事?不对不对,应该说心口不一? 温迪摇摇头,他单纯是出于好奇,听说他是风系便来看看。 随即他的视线落在阿散的身上,阿散的事情虽然也有所耳闻,可真正见到的时候也免不了好奇,“他生病了吗?” 散兵没说话,温迪注意到阿散的手臂上好像有伤口样的红肿,“是伤在手臂上了吗?” 散兵的视线顺着他说的方向看过去,在看到那白皙的肌肤上一点红色的类似针扎样的红色小眼后,所有的冷静顷刻间消失,他将阿散的衣服扒开,果然,博士早就对阿散动了手。 在他没看到的地方,博士所做的可能不仅仅是这些,他知道博士喜欢收集自己的身体数据,不仅仅是因为这具身体的非人特性,更多的是想造出自己这样的怪物为他所用。 如果这样说的话,这里也并非安全,散兵抱起阿散,没有理会后面还在喊他的温迪,急匆匆地赶回自己的使馆。 虽然知道空的事迹和品行,但是继续把阿散放在那里自己还是放心,那就只有带去自己使馆,想来就算博士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擅闯他的使馆,女皇陛下威仪可是不容侵犯的。 温迪摇了摇头,看着如风般离去的少年不由感慨。 自由而浪漫的风将爱的种子洒向世间,风不会放弃任何人,而被风所钟爱的孩子,又怎么会是一个世人口中纯黑的恶人呢? 第81章 【散兵水仙】是非(7) 下雨了,淅淅沥沥的小雨从天上游下,俏皮地在须弥的林叶间嬉戏,这些顽皮的生灵似乎唤醒了床上的人。 阿散揉了揉眼睛,他的记忆还停留在——博士? 对了,他被博士暗算了,有些懊恼地捶了捶自己的头,却发现这里并不像是博士会给他安排的地方。 也并不是自己借住在空的那里的房间,这间房间地方宽大敞亮,房门是描金镶边的上好红木,家居摆设一应俱全,像是经过好好打理直接可以拎包入住的模样。 在南边的窗户上摆着几盆用精致瓷器装着的上好花卉,唯有最后一株,似乎是匆匆摆上,只用一个简陋的小泥盆装着——是树王圣体菇。 还没等阿散回过神来,散兵就推门而入,一眼望见阿散的目光落在那个简陋的小盆栽上,有些局促地走过去,微微用身子挡住。 时间太匆忙,散兵并没有找到合适的地方放置,现在见到阿散盯着自己装的丑丑的盆栽,散兵不自在起来。 “喏,该喝药了。” 阿散的眼睛弯了弯,“谢谢阿帽,窗户上的盆栽是阿帽特意为我准备的吗?” 唰的一下,红色蔓延到散兵的耳廓,心思被揭穿的同时一股羞恼涌上心头,散兵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僵硬地重复了一句:“你该喝药了。” 阿散笑了笑,“我很喜欢。” 褐色的药汁装在白瓷碗中,远远的闻上去这味道就不太美妙,阿散有些头疼地看着这碗药。 说实话,他是真的不想喝这个药,但是看着阿帽眼中的关切,却又只好接了过来。 犹豫了好久,阿散捧着这一碗药,可怜兮兮地看向散兵想要讨饶:“阿帽,可不可以不喝啊,看起来好苦啊。” 说着说着还适时地做了一个鬼脸,散兵被他逗笑了,耳畔的红晕还没有降下来,但是却强撑着正经严肃道:“不行,不喝的话身体怎么会好?” 阿帽继续撒娇,试图躲过这一碗散发着不明气味的汁液:“可是它的味道好难闻,我的身体自己知道,我现在身体好得很,能吃好大碗米饭。” 散兵被他气笑了,但是看着他这副为了不喝药做出来的举动,倒是和平时不同,他一把接过阿散手中的碗。 阿散松了一口气,看来是不需要喝了。 阿散脸上的笑容还没扬起来,散兵的就把勺子递过来:“既然你不想自己喝的话,那还是我喂你。” 唔——讨厌讨厌讨厌! 为什么还是要喝,阿散郁郁地盯着眼前这勺看起来就难喝得要死的药,试图做最后的挣扎:“对不起,这次都是我的原因,被博士抓走还要你来救我,真是给你添麻烦了。” 散兵抬起的手顿了一下,“你被博士抓走的事情,都是我不好,是我连累你受了伤,不是你的错。” 见散兵果然被自己转移了注意力,阿散一下子精神起来:“不是的,要不是我看见你没拿走的衣服,想要穿上衣服去捉弄你一下,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啦!” 散兵放下手中的汤匙,声音低沉下来:“那你一定也知道了。” 阿散有些不解:“知道什么?” “知道我在这里并不受欢迎,大家也并不喜欢我,知道我可能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好,知道我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恶人——” “不,你不是!”阿散着急地开口,“你会在雨天用斗笠给小鸟避雨,也会帮路边的小狗包扎伤口,你还会为我栽根本不熟悉的植物,你不是坏人,我不允许你这么说,你很好,只是大家没有发现,就算世上所有人误解你,伤害你,我也不会!” 散兵苦笑一声,“真的吗?” 他实在想不到,他这样一个人也会得到真心吗?明明不久前他还在想将阿散永远留下的方法,对面的人到底知不知道他怀着怎样的心思啊。 那双和他一模一样的眼睛中似乎永远泛着光芒,他在告诉他,不要妄自菲薄,我要告诉所有人,你很好。 阿散认真地点点头,“真的。” 散兵摇了摇头,“不要想太多,有时候想多了未必是件好事,你对我的了解全部基于对你梦境中的诉说,你不害怕我是骗你的吗?” 阿散眨了眨眼睛,“可是我知道,你不是骗我的,你想要拯救这个世界,想要阻止这场灾难,我能看出来。” 散兵即将出口的话被堵住,闷闷地说:“只要你没事就好,其他的我并不在乎。” 阿散摇头:“不,你不在乎,我在乎。” 阿散想起自己穿上散兵的衣服,一路上装作他的模样所遇到的情形,那些若有若无的恶意,那些隐晦防备的目光,每天被这样的情绪充斥着,他也会累,也会伤心。 本就不懂人性的木偶,又怎么会天生便是恶。 是周遭的恶唤醒了木偶的恶,他相信用善一样也会唤醒木偶的善。 “我要去告诉他们——” 阿散跳下床,但是还没等他落地,便倒了下去,散兵放下碗,将他扶到床上。 “胡闹!”散兵的语气严厉,似乎真的生气了,“生着病还要到处跑,你是嫌自己身体太好了吗?” 阿散垂下头,“对不起。”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跳下床的一瞬间竟然浑身无力,这样的情况很少见,自己的身体似乎—— “把药喝了。” 这次阿散没有犹豫,阿帽生气的样子真的很可怕。 哇的一声,阿散真的要被苦到了,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散兵的神情缓和了一瞬,将一颗糖递到阿散唇边。 阿散眼睛一亮,快速地把糖叼走,因为动作太过急切,不小心碰到了散兵的手指。 察觉到有什么柔软的东西扫过他的指尖,散兵的手一颤,差点把糖丢掉。 “好甜!” 阿散美滋滋地舔着糖果,完全不知道散兵心里酝酿着怎样的风暴。 “你……你喜欢就好。” 第82章 【散兵水仙】是非(8) 窗外的雨没有停,甚至有越来越大的趋势,噼里啪啦砸在耳边如惊雷一般,阿散半梦半醒之间好像看见一道人影站在床前。 这里是散兵的使馆,他说自己有重要的事情一定要去做,让自己先在这里休息休息。 想到这里,阿散的脑袋彻底变得清晰起来,床边站着的人不是阿散! 那人背对着床站在窗前,幽幽的雨幕成了她的背景,微风从她的发间溜走,白色的长发不规则地垂坠着,仿若有月华在其间流转,高深莫测又带着女性独有的魅力。 “醒了。” 一道清冷的声音从她口中传来。 窗前的人转过身,那是一张陌生的脸庞,阿散确定自己从来没有见过,但是他随后便意识到,对方可能是把他当做了散兵。 阿散不动声色地道:“怎么了?” 仆人轻笑一声:“怎么现在的警惕性变得这么低了,我都在这里站了好久了,女皇陛下下达了新的旨意,须弥这边交给博士就好。” 阿散垂下眼睫,他一直都知道散兵可能有他自己必须要完成的事情,他也可能并非是自己想象中的模样,但是他清楚地知道,阿帽并不是一个坏人。 到底,你还有多少秘密是我不知道的呢? 在你的计划里,我又扮演着什么角色呢? 阿散并不清楚,但是这不代表着他不会去弄清楚,所以他模仿着散兵平时的神态挑挑眉:“新的旨意?” 仆人虽然觉得有点奇怪,但是得益于阿散和散兵一模一样的容貌,这动作做起来倒是并不违和,“是死域,最近须弥的死域数量增多,造成的影响已经到了至冬,为了平民们的生活不受影响,女皇陛下让你和我一起调查这件事。” 阿散跳下床,拿起一旁立着的斗笠戴上,“走。” 仆人略微挑了挑眉,惊讶于散兵今天竟然出奇地配合,于是好心地提醒了一句:“你最近和深渊的那边的小动作实在太多了,背叛在至冬向来是决不允许的。” 阿散把帽檐压低,率先迈开步伐,模仿着散兵的语气开口:“你未免也管得太多了。” 仆人:…… 果然,刚刚一瞬间觉得散兵好说话是错觉,这才是正常的散兵。 阿帽,你到底背着我在做怎样的事啊。 阿散抬头,望着远方连绵不断的雨水,仿佛看见散兵这一路走来的泥泞。 既然你不愿意告诉我的话,那就让我代替你去经历一遍你所要经历的人生。 雨停了,阿散应该已经醒了。散兵松开实验台上的皮带走下来。 这里是属于博士的实验基地,周围存放着许多实验用的材料,巨大的玻璃罐里面装着千奇百怪的实验体尸体,有些活着的实验体睁着大的恐怖的眼睛盯着他们看。 似乎在思考这个躺在实验台上的人什么时候会被关进来,但是结果注定让他们失望了,连接在散兵背后的生物管道一个个脱落,除了脸色更加苍白之外,散兵没有表现出任何不适。 “实验进行得很成功,深渊的污染在你身上呈现出超强的活跃状态,甚至产生了异变,你把它变得更加危险了。” 博士拿起手中的试剂,着迷地盯着那淡紫色的液体称赞道。 虽然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但是散兵并没有放松多少,毕竟和博士这样的毒蛇一起合作是不亚于与虎谋皮的。 可是要完成自己计划,即使如此,他也在所不惜。 “对了,忘记告诉你了,之后须弥的相关事务,由我接管。” 散兵的眉头皱起,面色不善地盯着博士。 “哎,你不要这样看着我啊,仆人现在就在你的使馆里——” 散兵的眼睛一瞬间变了,他死死地盯着博士,让他接下来的话都堵在了嘴里。 虽然不知道博士告诉自己这些的用意,但是现在也并不是计较的时候,他深深地看了一眼背后的实验基地,以最快的速度赶回使馆。 博士放下手中的试剂,嘟囔道:“真是讨厌的小鬼,最烦和这种家伙合作了,真是的实验室的东西都被那家伙的技能弄得乱七八糟,还要我自己收拾。” 没有,还是没有。 使馆里已经没有了阿散的人影,散兵敏锐地注意到之前放在床边的斗笠不见了,窗户是打开的,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气味,是仆人惯用的香水味。 她在这里停留过,阿散走的时候把帽子戴上了,说明并非仆人强迫带走了。 从房间里留下的讯息推测,阿散是自愿和仆人离开的。 散兵坐在床上,双手撑在床面,那上面仿佛还有阿散躺过的余温。 阿散,到底想要做什么? 坐了良久,久到散兵感受到了彻骨的冷意,才意识到天已经黑了,窗前的树王圣体菇在月光下发射着淡紫色的光芒,在黑暗的夜晚更显幽深。 散兵从袖口拿出一瓶试剂,这是从博士的实验室拿出来的,他知道博士是一个实验狂人,甚至敢把自己切片,制作不同的分身。 他现在不能去找阿散,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他,距离深渊约定的时间已经越来越近,但是他需要有人去帮自己保护阿散,所以—— 第83章 【散兵水仙】是非(9) “你身上这是什么?”一闪而过的黑色从阿散微微露出的衣袖下飘过。 阿散卷起袖子,上面出现了一个类似鳞片的黑色区域,仆人的瞳孔微微收缩:“魔鳞病?” 阿散将袖子放下,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或许在一开始就有一些迹象,但是他却丝毫没有注意到,人偶也会得病吗?阿散有些疑惑。 可是现在完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前面的路越来越难走了,死域所在的地方大多伴随着狂化的魔物,若是一不小心便会受伤。 这一路走来,他们已经是精疲力竭,马上就要到达污染最深的地方了,这个时候可不能分心。 “不用管,继续前进。” “你——” 仆人欲言又止地看着散兵,眼里闪过一丝疑惑和担忧,但最终还是没说什么,毕竟一路上来他们配合得十分默契,只差最后一步,女皇陛下的任务就要完成。 最近有关深渊的躁动,仆人不是不知道,或多或少会和身边的同伴有关。 自这位人偶加入愚人众起,仆人就能深切地感知到,他和愚人众不是一路人,但是仁慈的冰之女皇并没有在意,她只是和蔼地注视了自己的疆域。 “我们的目标一致,那他也算是愚人众的一员,之后你们是亲如兄弟姐妹的战友,千万不要因为一己之私就有所怨怼。” 女皇当初的话尚且在耳畔回响,仆人的视线落在阿散的身上,这个人,她确实看不懂。 每次当她自觉已经看透他的真实面目时,他却总是能做出自己也看不懂的选择,但是当她又宽慰于他不是这样的人时,他却又出人意料地做出最坏的选择。 她不懂这个人,就像她不懂为什么女皇同意他加入愚人众一样。 “是这里。” 清脆的少年音传来,唤回了仆人飘散的神思。 掀开藤蔓的一瞬间,一股凉意直冲心头。 因为这次的任务是女皇直接下达的指令,所以仆人没有通知任何人,找到散兵后就立刻出发,所以见到这场景的也就只有他们二人。 巨大的七天神像倒吊着悬挂在上空,无数的裂缝在它周围,时不时会溢出一丝深渊的气息,无数的深渊魔物栖息在这里,感受到陌生气息的一瞬间齐齐转身。 如果发现这里的是普通人的话,估计要被这一幕吓死。 就算是仆人和阿散也被这样的场景惊到。 为首的魔物率先开口:“远道而来的朋友,是来恭迎深渊的到来吗?” 阿散的目光微微垂下,这些魔物没有第一时间展开攻击,已经说明了不少问题,仆人的目光落在阿散身上,语气艰涩道:“异变是你引发的——” 阿散没有回答,或许真的是阿帽带来了灾难,他的视线落在手臂上那块黑色的鳞片上,变异后的污染在他的身上格外活跃,他甚至能体会到这股力量逐渐壮大并且试图改造他的身体。 阿帽,为什么要这样?难道这些生灵被深渊所污染就是你想要看到的吗? 不,他不允许,“杀——” 阿散率先冲了过去,对面的魔物措手不及,显然也没料到这样的情形,高声说:“你疯了吗?你和我主——” 话还没说完,就被散兵按进裂缝中,“闭嘴,你们这群魔物从哪里来回哪里去,这里不该是你们要来的地方——” 仆人犹豫了一瞬,也冲了上去。 阿散的攻击显然和散兵格外不同,不单是元素力的不同,所以仆人这个时候也自然确定了这个和他一起执行任务的人或许并不是散兵,自己一开始便找错了人。 在两人的配合下魔物很快被消灭,但是这一番下来,他们的体力消耗不得不说很大。 看着这些裂缝,阿散眼中闪过什么,随后催动自己的能力,无数深渊的气息笼罩着他,像是一个厚重的紫色蚕蛹般包裹着阿散。 仆人用剑撑住自己,想要阻止却还没来得及开口。 紫色的光晕散去,阿散摇摇欲坠地站在原地,“不要把今天的事告诉别人。”他不想阿帽继续被人讨厌。 仆人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她想问你是谁?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所有的话就像是被堵在嘴中,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在阿散晕倒的一刹那,恍惚间看见散兵冲过来的身影,他想,应该是错觉。 但是下一秒,对上那双紫罗兰般的眸瞳,阿散才真切地感受到,这不是梦。 散兵在看到阿散的一瞬间只觉得心口好像有万千柄小刀在割,他冲过去,接住阿散的身体。 在他身体的表面有着细微的裂痕,散兵的瞳孔收缩了一瞬,他知道这是强行吸纳不属于自己的力量过多而产生的裂痕,也预示着这具躯体摇摇欲坠。 仆人看着两人间亲密无间的气氛,“今天的事我不会告诉任何人。” 她撑着自己的剑一步一步离开这里,或许,现在是时候该去给女皇陛下复命了,清剿死域的任务完成,至于更多的事,那便不是她可以管的了。 第84章 【散兵水仙】是非(10) “你想回稻妻看看吗?” “其实有点想去,但是阿帽如果不喜欢的话不用勉强。” “那我们回去看看。”散兵露出一个笑容,拦腰抱起阿散。他的动作很轻,他像是对待一个易碎的瓷器一样,不敢太大力,生怕把他碰碎。 在从博士那里拿到药之后,散兵就对自己做了实验,虽然实验的成果并没有那么好,但是由多出来的那具分身去完成剩下的任务应该也是绰绰有余。 在即将到来的新生来临之前,他要好好地陪他的阿散。 散兵带着阿散登上去往稻妻的小船,慢慢随水漂流,很显然,这里的稻妻和阿散印象中地完全不一样。 他打起精神,有些新奇地看着街上热闹的景象,人来人往,各个国家的商人争相叫嚷。 “这里可真热闹啊!” 没有锁国令,没有眼狩令,大家的生活都很美好。 “你想回去吗?” 散兵突然问道,看着热闹的街道阿散开心的模样,他想阿散也是想要回去的,都是自己的一己之私让阿散来到了这里。 阿散愣了一下回答:“虽然那个世界有许多美好的会议,可是那里没有阿帽啊。” 散兵微微低头,“可是你之前不是想要回去吗?” 阿散露出一个笑容:“如果是这样回去的话,会让大家难过的。” 散兵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自认勇敢,因他无惧死亡,死对人偶而言不过是—— 可是,对面的这个人,轻而易举地宣判自己的结局,却让散兵有些后悔自己做出的决定是不是错了,他不该强行把人留在这个世界,不该让他背负这么沉重的命运。 散兵抱着阿散站在船上的桅杆上,晚霞铺满了天边,有白色的水鸟在海面上起落,偶尔会有几只调皮的鱼儿蹦出水面,这样看世界很美,而这样的美好马上便会消失,然后整个世界都会迎来毁灭,之后便是——新生。 他想起和至冬女皇的谈话,那个时候他刚刚加入愚人众,得到了觐见女皇陛下的机会。 高高在上的女皇用严厉的目光审视自己,对于自己的所作所为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她只是说:“你是一个好孩子,但我仍然会按照我的想法践行下去,直到时间镌刻下我的荣光。” 残破的世界本就不值得被拯救,与深渊合作推翻这个无望的世界,重启一个纯白无瑕,没有恶,没有污染,没有魔物的世界才是最正确的道路。 一直到现在,散兵仍旧这么认为。 但是在看到紫色的裂纹爬上阿散身体的一瞬间,他还是犹豫了,“你喜欢这个世界吗?” 阿散双手抱着散兵的脖子,看着远方来来往往的船只,“喜欢,这个世界有你,有空,有大家,还有许许多多的人,我都很喜欢。” 散兵忍不住继续追问道:“那你喜欢我还是喜欢空?” 阿散摇摇头:“为什么非要选一个?” 散兵抱着阿散从桅杆上飞下来,不依不饶地道:“如果我非让你选一个呢?” 突然,阿散好像知道了什么,散兵这么孩子气的模样还真是—— “哈哈哈哈。”阿散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他突然意识到或许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阿帽就这么在心里一直想这些事情。 见阿散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散兵还是不肯善罢甘休:“你很喜欢空吗?他——” 剩下的话还没说完,一抹温热便堵住了这张喋喋不休的嘴。 散兵瞪大眼睛,全身僵立在原地,在那抹稍纵即逝的温热离开后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阿散害羞的想要推开他,但是却被散兵强硬地抓住,一道浓烈的带着极端占有欲的吻落了下来。 阿散完全来不及反应,便被堵得无处可逃,只能被迫承受不属于他的热烈情绪,他像是被缠绕在蛛丝中的飞虫,越是挣扎,蛛丝便缠得越紧,直到最后,猎手才亲自一寸一寸享用自己的猎物。 夜晚的海面很轻,散兵的动作也很轻。 小小的船只随着风漂泊着左摇右晃,船舱中的灯影绰约,连路过的水鸟都被惊得飞走,静静的夜还很长。 …… 第84章 【散兵水仙】是非(11)完结章 “想要愚弄神明,先要愚弄自己,唯有将自己骗过去,才能获得一丝生机,这便是愚人众名称的由来。” 至冬女皇的声音从高高的台阶上飘来,当时的散兵对这句话嗤之以鼻,但是现在散兵好像有点理解女皇陛下了。 她用冷酷武装自己,不留一丝弱点,她想要的,不过是拯救这个大厦将倾的世界罢了,而支撑着她不放弃这个世界的便是那深沉的爱。 是对万千子民的爱,是无限的大爱,让她苦苦支撑,和天理做着最后的抗争。 散兵突然之间理解了她,他看着还在床上的阿散,目光温柔而留念地落在他的脸上,轻轻落下一吻,再给床边的树王圣体菇浇完水后,他转身走出房间。 “好好照顾他。” 轻飘飘地丢下一句,散兵转身从客厅离开。 空摸不着头脑地看着散兵离开的身影,有些跳脚地说:“拜托!魔鳞病异变的事情还没有解决,每天的事情本来就很多了,我哪里有时间哎!” 散兵的脚步一顿,“谢谢。”随后头也不回地迈出房门。 “喂!不要以为你说谢谢,我就会答应好不好!真的是——哼!”空不自在地停下手中的动作,像是没想到此人也有说谢谢的一天。 纠结了半晌,空有些傲娇地抬头:“就这一次!”却发现人早就走了,根本没有子在意他答没答应,“散兵!——” 听着身后那个黄毛的大叫,散兵的脚步顿都没顿一下。他直接来到世界树的根部,在这里,是终结一切的开端。 “你来了,看来是改变主意了。”拥有着和散兵一模一样容貌的复制体露出一个笑容。 散兵没有理会身后的复制体的话,一步步接近世界树的根部。 “又准备再一次修改世界线吗?” 复制体显然知道本体的散兵想干什么,他们拥有同样的记忆,当然知道他接下来要做什么,“可是这已经是第二次了,这一次的话,你会消失的。” 散兵的动作顿了一下,他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结局,但是他也就仅仅顿了一下,随后坚定地向前走去 。 想到床上那道易碎的身影,散兵突然很是赞同冰之女皇曾经的想法,曾经被他认为极为天真的想法。 爱真的会让人变得不像自己。 明明早就计划好,迎接一切的新生的,不是吗? 木偶本是被操纵的一生,他偏要挣断所有的枷锁,去抵抗命运这张无形的齿轮,最终化为断裂的碎片,他也心甘情愿。 但是他不忍心,不忍心让这一抹纯白在这黑暗的世界中沉睡,所以他要抓紧时间,要在这一切发生之前终结一切! 散兵 的脚步一步步踏入世界树的内部,这次,恐怕会迷失在世界树的乱流里面被带到不知哪里的时空去,散兵苦笑一声。 再见了世界,再见了我的阿散。 在一切之后,他还是重新选择了成为当年那个甘愿牺牲自己而去拯救一切错误的倾奇者。 身后的复制体饶有兴趣地看着散兵步入世界树内部,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真好,阿散终于是自己一个人的了。 …… “污染消失了!” “我的病好啦!” “是真的,我现在非常有力气!感觉自己可以吃掉三大碗饭!” 健康之间里一片欢欣鼓舞,好像一瞬间,困扰他们许久的病症就消失了,就连深渊的污染也不见了。 博士若有所思地盯着躺在床上完好无损的阿散看了半晌,空开心地告诉阿散:“魔鳞病的异变解决了。” 阿散感觉自己身上一片轻松,本该很久才消散的红痕完全没有了踪迹,连带着那些可怖的碎裂痕迹也一扫而空,他握了握拳头,竟然是久违的充满力量的感觉。 突然,他好像意识到什么。 从床上跳起来,连鞋子也没有穿,他焦急地温暖旁边的空:“你看到阿帽了吗?” “嗯?散兵?那个讨人厌你的家伙把你一个人丢下就出去了。”空有些不明白怎么突然问起散兵,说到这个他就来气,阿散是他的朋友,竟然把他丢下不管! 阿散嘴唇紧紧地抿在一起,希望不是他想的那样,不然的话—— 不顾空的阻拦,阿散跑出去,去了一切他觉得阿帽可能会在的地方,使馆里、山林间、甚至来到了之前来过的稻妻去寻找阿帽的身影。 没有,没有,还是没有。 阿散绝望地回到空给自己准备房间,他跪倒在客厅里,空荡荡的心仿佛在滴血,“阿帽!你真是个大傻帽!明明不需要的——为什么!” “我好像听见有人在骂我?” 卧室里传来熟悉的声音,阿散的声音一顿,他像是意识到什么,冲过去推开房门,那个人正站在窗边,手上提着一个小水壶,正在给那株树王圣体菇浇水。 金色的阳光照在那人紫罗兰色的眸瞳上,少年浅浅地笑道:“阿散是在找我吗?” 穿着白色狩衣的少年破涕为笑,扑入那个熟悉的怀抱。 ——后记(涉及一些真相,如果对这个结局满意的话勿看) 散兵迷失在世界树里,他不知道外面过去了多久,只要他的阿散还活着,倒也无所谓,但是直到有一天,这个错位的空间突然传来一股强大的吸力,他一睁开眼便和眼前的自己面对满。 没错,就是“自己”。 “你去继续帮我完成我的计划,阿散被仆人带走了,我要去找他。”紫罗兰色眸瞳的少年高高在上地吩咐道,对于这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复制体,散兵并不喜欢。 一想到世上有人会拥有和阿散在一起地美好记忆,散兵的脸色更差。 在世界树里迷失良久的散兵成为了‘复制体’。 自那天之后,散兵就明白了,他或许有机会再一次拥有他的月光,他的阿散了。 想起之前的会议,他并不准备改变,他按部就班地按照自己的计划进行下去,也并不提醒现在的‘自己’。 他要独享他的阿散。 终于,机会来了。看着走入世界树的身影,散兵终于露出一抹真实的笑容。 他的阿散终于只属于自己了。 但是在这之前,还有一些尾巴要处理,这种事情自己一个人知道就好了,趁着阿散去找他地时间,散兵轻易地捣毁了博士的实验室,这样即使是博士,也不会发现自己的实验室里少了某些东西了。 当一切准备就绪后,他要去迎接他的王子了,卧室里的花花草草也不能忘,不然的话,看到枯萎的花草,他会伤心的。 正在浇着花,幻想着阿散回来的模样,散兵露出一抹笑容,有人回来了。 下一刻,那抹笑容更大,“我好像听见有人在骂我?” 第85章 【岩魈】不沉沦(1) 一句话简介:父爱变质,养孩子日常,细水长流,前面感情铺垫比较多,可能含有训诫,雷者慎入 璃月港最近发生了一件怪事,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小偷,在各家偷走了不少东西,但是若说他是因为缺钱,但是各家少的东西却又不那么值钱,无外乎是一些无足轻重的小玩意,小孩子可能喜欢,但是大人拿了却也没有用。 要不就是少了一些吃食,倒也无伤大雅,有些居民甚至疑神疑鬼,开始说是有小鬼来讨饭了,这些倒也无关紧要,甚至还有的小孩子突然毫无征兆地哭起来,问他话,也不说是什么原因,只说有坏朋友。 可在璃月港码头上的三个孩子失踪了,这可是件大事,于是众人议论纷纷,非要让千岩军找出这个在璃月闹的不可开交的家伙。空早就听说了这件事,悬赏给的原石和金币都很多,就在他思考要不要去接这个差事的时候,没想到这件事很快就解决了。 据说是被璃月的天权星凝光大人压了下来,一时间众说纷纭,有的说那小偷与凝光有旧,有的说那小偷是个魔神。 “派蒙,你说我们要不要去群玉阁一趟啊。”空实在是好奇。 派蒙伸出手指点点头:“反正最近很闲没什么事情,那就去一趟!” 空和派蒙来的时候,凝光也在,紧接着就看到被五花大绑结结实实地魈。 像是发现了他们,魈挣扎地更厉害的。 空怎么看,怎么觉得诡异,那可是魈哎,怎么会被乖乖绑在这里呢? “这个,你们是有什么误会吗?”空小心翼翼地问道。 凝光的眉头紧锁,“不是误会不误会——哎,你别摘他嘴上的布。” 但是,凝光的这句提醒好像有点晚了。 “嗷呜——”空忍不住叫出声,凝光摇摇头。 魈恶狠狠地咬上空的虎口,哼,坏人竟然和绑住他的大坏人是一伙儿的。 终于在一番艰辛之下,摆脱了魈之后的空后怕地捂住胸口,“吓死我了,这……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凝光头疼地抚了抚额角:“魈上仙好像失忆了,不仅不认识我们,最近璃月码头的一些事情应该都是魈上仙做的。” 空张大嘴巴,看了看魈又看了看凝光。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竟然是被魈挣脱了束缚。 立在室内的灯笼被接连撞翻,发出噼里啪啦倒地的声音,紧接着,是纸张被撕裂的声响。 凝光脸色大变,“糟了,我的画!” 一时间,整个群玉阁鸡飞狗跳,空追在魈后面气喘吁吁。 靛青色头发的少年回头对他做了一个鬼脸,却没想一头撞在人身上。 来人身量极高,有着丹霞般的眸子,微微上挑的丹凤眼配上那身修身禁欲的常服,看起来威严极了。 魈捂着脑袋,恶狠狠地瞪了眼前人一眼。 “钟离先生!” “帝君。” 凝光和空齐齐松了一口气,先前还在愁这件事怎么办,既然帝君来了,一切麻烦都解决了。 魈站起来还想跑,却没想到被人提起半悬在空中,他怒视着眼前这个男人,身材比他高还比他壮,样貌嘛比自己帅一丢丢,但是这人身上却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倒也没有那么讨厌。 魈不知道外面怎么了,他只知道自己从夜叉之主手里活了下来,他不知道这是哪里,也不知道腾蛇大哥他们去了哪里。 这里既像璃月又不像璃月,到处都是人,还有一些奇奇怪怪的道具,明明是鼓,却做的极小,上面坠着两个坠子,一摇晃就会噼啪作响。 在魈看来这东西也只能逗逗小孩子了,若是拿到魔神战争的战场上去敲,还不知道要被人怎么笑话呢。 自己只不过是好奇,便用自己的树叶和那小孩换了这稀奇玩意儿来瞧瞧,竟然就被抓来这种地方,真是岂有此理! 魈气冲冲地看着钟离,但是莫名的危机感又让他看起来怂怂的。 真是的,本来那个鼓就是他换来的,之前不由分说地把自己抓起来,刚刚又把他的脑袋撞得生疼,现在还这么凶地提着他,魈越想越委屈,眼里含着一包泪。 钟离的动作一顿,提着小孩的手一松,接着将人抱进怀里,道了一句:“乖。” 怀里的小孩不仅没有平复心中的委屈,反而在他怀里哭了起来,一时间,倒让钟离显得手足无措起来,他有些无奈地看了空和凝光一眼,“魈我先带走了,甘雨已经把具体的情况告诉我了,这次麻烦你们了。” 他的视线扫到屋内的一片狼藉上,额角抽了抽,“魈造成的损失都记在我的账上。” 怀里的小孩还在剧烈地抽泣,钟离有些僵硬地将手放在他的背上,轻轻拍了拍,见他停了下来,才暗暗松了一口气,照顾孩子这件事,他还是真没什么经验。 平日里应付一个胡桃就让他身心俱疲了,如今又多了一个。 可放任失去记忆的魈在外面,他却也实在放心不下,总归是自家的孩子,还是放在眼皮子底下妥帖,钟离还是心软了。 于是,钟离带着回到了自己现在居住的地方。这是一个小型的四合院,十分适合养老,地方不大,但是五脏俱全,院子里有长势茂盛的花花草草,更有小小的庭院楼阁,设计上巧夺天工,钟离便住在这里。 钟离刚准备把魈放下,就发现他就这么靠在他身上,也不知道睡梦中梦见了什么好吃的东西,一边流着口水还一边打起了幸福的小呼噜,钟离哑然失笑。 其他的房间暂时都没有收拾,只好将人安置在了自己的卧房。 经过刚刚那一番折腾,魈身上本来就乱七八糟的衣服更是歪七扭八,一张俊俏的少年脸硬是被他抹成了小花猫,看得钟离眉头一皱。 这孩子,等他醒了,定要给他沐浴一番。 这个时候的钟离还不知道,有时候一时的心软,可能要用他一辈子去还。 第86章 【岩魈】不沉沦(2) 魈揉了揉眼睛,下意识地用身体在被褥上蹭了蹭,好软啊,要比之前自己随便找的大树上舒服太多了,好想就这么一直睡——不对,这是哪里! 魈骤然惊醒,却发现身边躺着一个人,正是昨天将他带走的那人。 该死!怎么能这么没有戒心就睡着了呢,虽然这里并没有夜叉之主,但是也不能掉以轻心。 在这几天的摸索中,魈知道这可能是千年后的璃月。 原来那样一片魔神四起,灾难频发的土地上竟然也能孕育出黄金与财富吗? 魈不理解,但是他喜欢这个世界,喜欢和他玩的小孩子,即使那些坏人抓住了他,但是他们也给了自己一些好吃的东西,总的来说,魈很喜欢这里。 魈小心翼翼屏住呼吸,他蹑手蹑脚地抬起脚准备从钟离身边起来。 可能是天生的直觉,魈知道这个人很强,自己打不过,于是准备趁现在这样一个好时机偷偷溜走。 刚刚把脚迈到半空中,床上的人突然睁开了眼睛。 曾经作为武神的敏锐让钟离下意识地握住自己身体上的这只脚,同时,直起身子。 魈一个猝不及防跌坐在钟离身上。 钟离的神情恢复了清明,看清眼前的景象后恰好和靛青色的少年面面相觑。 被发现后,魈决定一不做二不休,趁人还没反应过来赶紧溜走。 在魈把脚抽回去的一瞬间,钟离确实还没反应过来,他的身上很凉,这是钟离的第一想法。 但是很快,这抹凉意就像蜻蜓点水一般溜走。 回过神的钟离自然而然地抓住了想要逃走的少年。 “昨日一整天没有消停,这一大早倒是活泼,罢了,早该给你沐浴一番的。”钟离看了一眼自己有些狼藉地床铺,抓住少年的两只胳膊,强行地将人带到早就准备好的浴桶内。 魈怒目而视,咬紧牙齿像一只正在咆哮的小兽般发出威慑的声音。 但是钟离并没有放在心上,将小小少年身上的衣服褪去后便将人丢进了浴池之中。 他贯来喜欢享用,倒是便宜了魈。 只可惜这浴池于他来说刚刚好,但是对一个少年来讲就有些高了。 魈被这动作吓到了,这水池又深,骤然间被人放进水里,脚上也踩不到底,更是慌乱,一不小心竟然呛到了水。 钟离也实在没想到只不过是一个小小水池竟难倒了魈这孩子,总不至于袖手旁观,只好认命地跳下去,将人又捞起来。 本想说让他自己洗,可是这池子显然有些深了,钟离暗自摇摇头,看来只能自己效劳了。 魈下意识的想要拉开距离,他可还记得这人是怎么将自己扔下水的呢,现在又来救他肯定不安好心。 他推了钟离要离开,却没想到后背一空,竟然又无所依靠,手忙脚乱地扶上钟离的手臂,才算松了一口气。 “你这孩子实在太过性急,我才捞住你,你便又挣脱了去,是将才的苦头还未吃尽?”钟离这话虽带了点严厉但是语气却也相当柔和。 “坏人!”魈掷地有声地吐出两个字。 钟离一愣。 “你是坏人!”像是怕钟离没听清,魈又重复了一遍。 钟离的眉头皱了皱,“要叫先生。” “坏人!” 魈偏要和他作对,哼,刚刚谁让他把自己扔下来的。 钟离神色不变,但是被他盯着看的魈显然有些不自在。 就算是谁被这样威严的目光看着,都会不自在的。 钟离没想到魈失忆了会是这个性格,看来还是需要好好调教,若是再出去惹了祸,想来又是需要自己收拾烂摊子。 思及此,钟离的目光带了些压迫。 魈很敏锐地感应到,眼前的男人似乎是认真的,他明明一句多余的话都没说却不怒自威,让人不由自主地臣服。 魈扶在钟离手臂上的手指微动,忐忑地低下头,小声地唤了一句:“先生。” 霎时间,春暖花开,钟离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仿佛刚刚的无尽威严只是幻觉,但魈却实实在在地感受到那股威压不再后,才松了口气。 “乖。” 一只大手顺着魈的头发揉了揉,暖暖的,很舒服。 魈喜欢这种感觉,于是他闭起眼睛。 钟离的浴池必然是极好的,这里的水用的是活水,且带着一种适宜的温度,钟离的手从旁边一一取过沐浴用具,亲自将魈洗得干干净净,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暗香。 在魈的记忆里,这是第一次有人帮他沐浴,虽然他和大哥很是亲密,但是也从未做过如此私密之事,这么想着,一抹红晕便浮上脸颊, 只是钟离洗的很精致,上半身也很快洗完了,很快便移到了下半身。 魈一抖,眼睛瞪得圆鼓鼓的,不可置信地瞪着钟离,“你……你怎么那里也洗!” 一遍说一遍扶着浴池的边拉开他和钟离的距离,只是还没拉远,便又被人拽回来,“刚才便告诉过你称呼,现在便又忘了,再有下次可是要吃教训的。” 钟离向来习惯了别人唤他先生,这还是第一次遇见这般没大没小的。 只轻轻打了下屁股便将人放过,却又开始洗起来。 魈涨红脸刚要反驳,却又想起刚刚自己没唤这人先生的时候,那轻轻地一掌,嘴巴张了张,最终还是屈服了:“先生,我要自己洗。” 钟离挑了挑眉,看到少年脸上那两朵红晕,在满是武器的浴池内若清水之芙蓉,倒是添上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色气。 他这才知道原来是少年害羞了。 轻轻松开手,将东西递过去,毫不在意地甩甩身上的水便上岸了,徒留那蒸熟一样的少年翘首以盼地地立在岸边。 魈张开嘴大口呼气,快憋死他了,这个人,这个人怎么可以这样!魈看着那人远去的背影,气呼呼地搓了起来,不过,这样的感觉似乎不错,他能感觉到这人是对自己好,可是自己要去找大哥他们,留在这里并不是长远之计。 第87章 【岩魈】不沉沦(3) 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了,魈再次被人悬空拎起,他不甘心地蹬了蹬腿,咬牙切齿道:“我要去找我的亲人,你快放开我!” 这一次,钟离难得沉默了,将半大不小的少年轻轻放下后,他的手中凝聚出岩元素的锁链,轻柔地缠在魈的手腕上,随后又消失不见。 这是一种很简单的追踪小法术,可以随时知道被锁链绑住的人的位置。 “现在并非合适的时机,若是你执意如此,我也只好出此下策。” 他要怎么告诉少年,他的亲人们全部死于非命。 钟离将魈抱起来放在床上,缓和着声音说:“等过段时间,我便带你去找他们,如此可好?” 魈的挣扎停了下来,仔细打量了钟离一番,这才小声说:“这还差不多。” 随后像是意识到什么,魈噌地一下从床上弹射起步,“那个,我想起来我刚刚忘记把东西收起来,我先去收一下东西。” 正在钟离感慨孺子可教的时候,一掀开被子,一条逼真的玩具蛇出现在孺子里,钟离脸上的表情僵住。 他就知道,这孩子,没有一天消停的! 魈老老实实地跪在床前,低着头不敢看钟离。 都说男儿膝下黄金,但是他不算,他还是小孩子,跪一跪又不会掉块肉。 一想起上次干坏事之后,钟离对自己的惩罚,魈浑身一抖。 他早就该知道的,这人看上去温和极了,实际上却是挑剔地紧,上次不过是把他的茶中加了好些柠檬,他就—— 魈实在是不想回忆上次的丢脸经历,于是乖乖地跪在钟离面前。 钟离没有说话,但是肉眼可见的,周遭的氛围渐渐凝固起来。 魈被这氛围压得喘不过气来,想悄悄抬起头看一眼,却没想到这小动作被抓个正着,一对上那人的眼睛,自己竟然不由自主地输了气势。 他的嘴嗫嚅了几下,终究还是败下阵来。 “先生,我知道错了。” 坐着的人倒是没想到他会低头认错,像是发现什么新大陆似的,“哦?错在何处?” 钟离抿了口茶水,淡淡地将茶杯放下,那双丹霞般的眸子带着幽深,仿佛直射进魈的内心。 “错在?错在不该把玩具蛇放在先生的床上?” 钟离没有说话。 魈又有些慌了,难道不是这个吗?他试探道:“错在不该往先生的茶中加柠檬水?” 钟离还是没说话。 魈肉眼可见有些焦躁,他绞尽脑汁,吞吞吐吐地说:“错在,错在我没有礼仪,在背后悄悄骂了先生?”可是这些先生是怎么知道的! 钟离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后饶有兴致地问道:“在背后悄悄骂我,呵,说说都骂了些什么?我也好听听你到底对我有何不满之处。” 魈的脑袋缩了缩,糟了,看来先生之前不知道,现在全都知道了,魈支吾着嘴,半天没说出一句话。 一只带着半指手套的手擒住魈白嫩的下巴,将人的脸细细端详,对上那双不断闪动的如蝶翼般睫毛下的眸子,钟离露出一个和蔼的笑容。 “怎么不说了?” 看来闲云说的没错,不听话的孩子就是需要好好地教训,竟然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说自己的坏话,真是欠教训。 若是之前—— 钟离的眸子落在那张带着淡淡血色的薄唇上。 这张嘴里定然不会有半句自己的不是。 魈轻微地发着抖,不知道怎么回事,自己的身体似乎有自己的想法,一见到这个人就不由自主地臣服,被压制,被征服,仿佛这个人对自己做任何事,自己都不会反抗。 这实在是太奇怪了,魈不由自主地想。 “我……我不该……不该在背后说先生坏话。” 魈说完这句,就紧紧地闭上眼睛,身体的本能让他不要反抗。 钟离愣了一下,这个模样的魈倒是有些让他想起魈从前的模样了。 在打败夜叉之主后,虽然接受了五位夜叉的臣服,但是那时候魈也是如此模样,一见到自己就瑟瑟发抖,还是过了很久,魈才能渐渐正常地面对自己,想来是之前自己的杀戮之象太过狰狞吓到了这孩子。 可现在魈却一边害怕一边大胆地恶作剧,这样的体验对钟离来说,不得不说是一次新奇的体验,因为这样的魈看上去似乎更加鲜活了。 和之前的死气沉沉完全不同,像是——像是正在和家人闹别扭的模样。 钟离被自己的想法说服,竟然哑然失笑,擒着魈下巴的手一松,“罢了,便送你去奥藏山上好好学习一番。” 闲云最近收了新的徒弟,想来可以帮自己好好管束魈。 第88章 【岩魈】不沉沦(4) “魈就交给你了。” 钟离向闲云交代完魈的情况之后,便将一直躲在身后的少年向前推了推。 魈满脸不情愿地走出来,看了看眼前的人,又侧过身看着钟离,他的手抓住钟离的衣摆:“先生,能不能不去?我不想离开你!” 身材纤细的少年眼巴巴地瞅着钟离,希望从他这里得到肯定的答案,但是得来的回答注定要让他失望。 钟离虽然不忍心,但是一想到魈在自己家里干得那些‘好事’,他觉得把魈送到闲云这里实在是个明智之举,有了小伙伴的陪伴想必他就不孤单了,自己恰好也有些事情要处理。 “乖,若你听话,我便给你带上一串糖葫芦”钟离想起凡人家的孩子考了好成绩,家长都会给他们带好吃饭,自然魈也不能落下,于是作出了许诺,为了让魈乖乖听话,他又强调:“糖葫芦味道酸甜,想必是你爱吃的口味。” 魈的眼睛亮了一下,“比雪还要好吃吗?” 钟离一顿,“自然比雪的味道好吃千倍,快去。” 钟离一边说着一边将人交给闲云,闲云摇了摇头,视线从钟离手上那道牙印上扫过,等等?牙印? 疑心是自己看错了,闲云将眼镜摘下,确实是牙印无疑,她默默地对比了一下这牙印的大小,又对比了一下魈嘴巴的大小,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咳咳”像是被这个想法吓到,闲云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帝君,您的手受伤了?” 钟离伸出的手一顿,显然是想起什么,不动声色地收回这只手,“无妨,只是被小动物咬了一口罢了。” 魈皱了皱眉,谁是小动物啊,说清楚,但是很快这股不愉快便被钟离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狠狠镇压,魈默默地闭上了嘴巴。 闲云顿感自己好像接了一个烫手的山芋,但是帝君的命令,她又不得不为。 在魈往她的桌子上放虫子的时候,她当做没看见,在魈不认真听讲开始打瞌睡的时候,她告诉自己要保持微笑,虽然失忆了,但是这是自己之前一起作战的战友,但是在魈试图诱拐漱玉和他一起出去玩的时候,闲云终于怒了。 于是,顶着两个爆栗的魈被闲云送回了钟离身边,对上帝君深沉的视线,闲云咬咬牙把这个烫手的山芋丢了回来:“帝君,我可能不太适合教导魈。” 这个时候的钟离正好在听戏,在忙完他要处理的事务之后,好不容易得来的闲暇时光。 他正在感慨将魈交给闲云实在是一件明智之事,这戏正唱到高潮之处,却因这两个不速之客的到来而不得不戛然而止。 将人带到雅间之后,钟离才开了口:“到底是为了何事?”他自然是知道闲云不会无缘无故地说出这种话。 在得到帝君的询问之后,闲云就一五一十地把魈的所作所为像倒豆子一样说了出来。 或许是知道自己做错了事,现在被捅到家长面前了,魈躲在闲云后面不敢出来。 钟离的眸色越发深沉,那目光极有穿透力,仿佛透过了闲云看穿了身后心虚不已的魈。 “就到这里,之后的事情不必再言,你先回去,这件事确实是我有失考虑了。”钟离摆了摆手,这是个示意闲云退下的手势。 但是闲云心里却暗暗有些吃惊,当年魔神战争期间,她是见过钟离升起时候的模样,和现在极其相似。 当时钟离怒极,便是如此让他们退下,随后他的怒火啊便震碎了一道山脉。 此情此景,即使时隔多年,闲云依旧记得清清楚楚。 所以在看到钟离这个动作的时候,闲云想都没想就离开了,她脚步一顿看了看身后的客栈,突然想起来这可不是什么经得起折腾的地方,又想起魈那小身板。 算了,还是自求多福。 失去了闲云遮挡的魈直面了钟离的眼神,只是那一眼便让魈忍不住双膝一软,跪了下来。 “我送你去闲云处学习,未及半日她便将你送回,魈,你可知错?” “我……我,是那里太过无聊,我想先生了,所以才想早点回来。”魈不知所措地跪在原地,虽然这也有一部分是他的想法,但是他更想的是让闲云不要管他,让他早些离去,他好去找自己兄长和姐姐们,谁承想闲云竟然直接把他带到了先生这里。 “撒谎。” 钟离自然知道魈在骗他,心里原本就因为他的不听话压抑的怒火再也忍不住。 魈忍不住反驳:“没有……没有撒谎。” 虽然不是主要的原因,但是这也是一个原因。 钟离的眸色越加深沉,“过来。” 他简直要气笑了,不听话就算了,还要撒谎,到现在也还要嘴硬。 魈准备起身走过来,但还没等他站起来,钟离的声音便从上方传来,“谁准许你站起来了?” 魈的身体一抖,又重新跪了下来。 他慢慢地用膝盖膝行到钟离的前方,两人的距离不到一米。 “再近些。” 魈刚想要反驳,便被钟离周身的气势所压,毫无反抗之力地继续靠近。 等到两人之间的距离只剩下短短一臂距离的时候,那道声音才终于发话,“好了。” 魈停了下来,抬起头看向钟离。 他的头低垂着,只有那双灵动的碧色眸子向上看着,配合着他现在的模样,倒显得可怜兮兮的。 钟离的怒火也被这一看浇灭了一半,他手中变出一个鞭子,由鳞片组成,那鳞片呈现赤金色,看上去好看极了。 如果不是自己现在跪在地上的话,魈可能会很喜欢这件看起来威风凛凛的武器。 “背过身去,把衣服撩起来。” 魈在听到这句话后,瞳孔微微震动,“你凭什么打我?我不服!我讨厌你,我才不要被你打!” 钟离神色不变,只是心里的火气又被他这副不知天高地厚的模样挑动,“背过身去,把衣服撩起来。失了记忆,即便是我,你也要忤逆吗?” 其实钟离也不想用这种方法的,但是一想到闲云曾经和他说过的话,对付性格叛逆的孩子有时候可以用些非常手段,他便决定要好好让魈长长教训。 魈瞪大眼睛,在这股羞赧的情绪下竟然直接站了起来,想要从房间跑出去。 只是还没等他跑出一步,一只精瘦有力的臂膀便将他整个人拦腰抱起。 那只手从他的腰腹间穿过,将他轻轻一带便跌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温暖中带着沉稳。 随后清脆的掌声便落了下来,“啪——” 魈剧烈地挣扎着,他想从这怀抱中挣脱,却没想到这怀抱如一道镣铐将他紧紧禁锢在怀里,随后臀部那抹痛就蔓延开来。 “还敢逃跑?” 魈咬牙切齿道:“你是我的谁来管我?你凭什么管我!我讨厌你!” 钟离落下的手一顿,随即冷笑一声:“我是你的谁?你记好了,我是你的先生!若是我今后在你口中在听到你唤我‘你’,我便要重新教授你礼仪了。凭我是你的先生,我就要管你!你讨厌我,也要被我管教!” 钟离怒极反笑,手上的力道不减,“二十下,你自己报数。” 魈还试图挣扎,但是很快便忍不住带了哭腔:“别打了,我听话,好疼——” 钟离动作不变,“报数。” 魈抽泣着小声说:“四、” “从一开始报。” “你——”还没等魈反驳,一巴掌又落了下来。 形势比人强,魈咽下了口中的反驳,老老实实地用哭腔说道:“一……二……” 清脆的声响在雅间里不断响起,带着一道勾人的尾音。 等到二十报完,钟离心中总算松了一口气,就害怕这个孩子还要和自己犟,到时候受伤的额还是他自己。 将人温柔的搂进怀里,钟离以一种抱小孩的姿势单臂将人搂在怀里,看着魈委屈地一边骂着什么一边还往他怀里钻的模样忍不住摇摇头。 莫非自己这样真的有些严厉了吗? 可是这个孩子是五夜叉唯一还留在自己身边的,若是像上次一样擅自行动去了层岩巨渊那样危险的地方,若不是自己及时赶到,恐怕他也是要折在那里。 如今这般任性,满嘴谎话,还是严厉些好。 第89章 【岩魈】不沉沦(5) 钟离轻轻地把魈放在床上,却没想到他死死抓住自己的领口不放,这样一番拉扯,魈看模样倒是清醒了许多。 蒙着一层水雾的眸子在看到钟离的一瞬间变得清明,在察觉到自己的手正抓着什么的时候,魈下意识地松开。 该死,自己怎么会因为贪图这份温暖便抓住这人的衣服呢,明明打自己的就是他啊! 魈不知道这是种什么样的感受,这种感觉他从来没有在大哥和其他的兄弟姐妹的身上感受过,更没有在夜叉之主那里感受过。 自从诞生的初始,在夜叉之主残酷的统治下,他也不过是一个无知无觉的工具,甚至他连作为工具都有磨损,夜叉之主向来不会这样抱住他。 因为作为工具只需要被使用,不需要被拥抱,用到报废之后,自然会有新的工具换上。 浮舍大哥虽然对他多有照顾,却不曾做过如此亲密之事;应答姐姐、弥怒哥、伐难姐姐平日也有夜叉之主派遣的任务要做,虽然对他十分关心,但是想要说上一句话都难,更何谈拥抱。 而这个人,魈的眼睛不自觉的变得有些柔和。 虽然用一种几乎强迫的姿态进入他的生活,但是这种感觉并不讨厌。魈知道,自己向来是有些被动的,说的好听点是安静高冷,说的不好听点便是有些无趣,他也不爱和什么人亲近。 久而久之,大家本着好意也不会打扰他。 至于这位钟离,魈心里有一个猜测。但是却不知道对错与否,若是论实力和他说话的语气,魈曾在魔神战争期间听闻过一位魔神。 他尊名为摩拉克斯,据说原身为龙,整个璃月地区的魔神都畏惧其超凡的武力,不敢轻易侵犯。 又想起他对自己的态度,魈心中千思百转,他向来聪慧,也定然知道在这千年时光中必然是发生了许多错综复杂的事情。 青墟浦的那位被摩拉克斯打败,自己归于摩拉克斯麾下,倒也是不无可能。 魈突然想起,之前钟离说过一句——“失了记忆,便是我,你也要忤逆吗?” 一瞬间所有的一切都恍然大悟。 想通这些,魈倒也并不怎么生气了,想来哥哥姐姐是出去执行任务去了,但是这一切都是基于自己的猜测,于是魈直接问道。 “先生知道摩拉克斯吗?” 对于魈的直接,钟离并不感到意外,若是这么久还猜不到他的身份,他倒要带魈去不卜庐去好好看看了。 他知道魈虽然沉稳内敛,但是也聪慧过人,只是之前在他面前从不表现出来罢了。 “你心中既然已有答案又何必再问。” 魈的心情说不上松口气,但是一想起自己刚刚来时做的那些事情,以及为了让这人放自己离开,故意挑衅的举动,魈就有些后悔。 早知道不该在没有摸清楚情况的时候就行动。 魈有些懊恼地开口:“之前,都是魈的错,自从自己醒来便是千年之后,魈就一直在想办法找到亲人的踪迹,之前您带走魈时,魈还以为——” “以为我是坏人?” 魈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这次我是真的知道错了。”虽然失去了和这人相处的记忆,但是若自己真的归于这位的麾下,想来恭敬些是不会错的。 “脱衣服。” “啊?”魈一愣,随即皱起脸,难道还要挨打吗? 一眼就看出魈在想什么的钟离忍不住轻笑一声:“想什么呢?给你上药。” 钟离的手上拿着一个膏药。 魈忍不住转过身,想要自己上药,却不小心压住了伤处,疼得嘶了一声。 “好好躺着。” 明明只有四个字,但魈仿佛被施加了定身符咒,乖乖地趴在床铺上。 “这是不卜庐改良的药,估计明天你的伤就好了。” 钟离摘下手上的半指手套,用指腹轻轻蘸取了一些药膏涂到那带着明显红痕的肌肤上。 清凉的药膏顷刻间就缓解了身上的疼痛,魈原本还绷着身子,只是这上药的手抹药抹得实在舒适,恰巧又躺在舒服的床榻上,忍不住就迷迷糊糊起来。 半梦半醒间,那只手离开了伤口处。 一道模糊的声音传到魈的耳边。 “你现在记忆全无,不知是何原因,你且先跟在我身边,待你记忆完全恢复时再自行行动。” 在这句话刚落,魈就陷入了睡眠。 半梦半醒之间,一股熟悉而阴冷的气息席卷上魈的全身。 魈开始颤抖起来,明明是温暖的夏夜,但是他却不由自主地开始打起哆嗦,似乎置身于冰冷的寒窟之中。 一滴一滴的冷汗从魈的脸颊上落下。 有人在唤他—— 魈! 魈猛地睁开眼睛,发现现在已经是第二天的正午。 夏天的阳光总是猛烈的,虽然没有开窗,但是炽热的阳光穿透窗户上的花纸打在魈的脸上,也刺得魈睁不开眼睛。 对了,先生呢? 魈跳下床,却发现身后的伤已经没有什么大的感觉了,心中微暖。 钟离住的地方虽然麻雀虽小,但是五脏俱全,从他的卧室出来要经过一个长廊才能到达客厅,魈有心去找钟离,并没有在意周围的景色,也没有注意到在花园里坐着的人。 他记得先生昨晚说过,让自己先跟着他的。 “魈。” 熟悉的声音让他停下匆匆的步伐,在花园的深处坐着一人,那人微微垂着头,顺滑的发丝披散在身后,身上穿着一件薄薄的寝衣,他姿态端正却又略带惬意,既不让人感到紧绷也不会使人觉得过于随意,那是一种独特的美感让魈一时间楞在原地。 “过来。” 等魈走近的时候才发现,钟离面前汉白玉制成的圆桌上不多不少摆着四道菜,琉璃珐琅的碗碟衬得这些菜熠熠生辉。 魈有些踌躇地站在原地,他不知道自己之前如何和先生相处,现在自己又是否应该过去站在他的身后。 像是看出了魈的犹豫,钟离微微侧过头,“坐,你我二人已经许久未像这样相处过了。” 魈松了口气,自己真是糊涂了,聪明反被聪明误,这桌上明明放着两副碗碟,定然是让自己坐下的。 “伤口可好了?” 魈刚刚平复好自己的跌宕起伏的心情,却又听到这样一句,一时间又开始局促起来。 这种私密的问题,为什么要在大白天问啊啊啊! 但是面上他还是回到:“尚好。” 钟离点点头,用筷子将桌子上的菜夹了几个放进魈的碗里,最后又用调羹将那新鲜的杏仁豆腐添了几勺在魈的汤碗中。 “这是你之前最喜欢吃的,尝尝。” 魈愣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他拿着那两根木棍,手指握的极紧,却迟迟不动。 突然,钟离来到魈身后。 他们两人的距离原本就坐得是对桌,出于对钟离的恭敬,魈选择了坐在下首的位置。 两人突然拉近的距离让魈更加不知所措。 他一手拿着那两根木棍一边回头看钟离,突然,调皮的木棍便从他指尖跳了出去,还没等他手忙脚乱去捡回来,另一只也掉了下去。 “早应料到,你定然忘了筷子如何使用。” 钟离想起最开始自己见到的那个少年,捧着一堆雪便往嘴里送,现如今又要再教一次。 钟离俯下身,从桌子上拿起两只崭新的筷子。 魈维持着自己的姿势,这实在太近了,近到自己全然笼罩在钟离的气息之下。 和往常不同,今天的他身上带着淡淡的酒味,这味道让魈有些熏熏然,正是要醉倒之际。 一双冰冷的手握住了自己。 魈一个激灵,恢复了理智。 第90章 【岩魈】不沉沦(6) 钟离微微俯身,一双大手虚虚握在魈的手上,“筷子用的是一道巧劲儿,只需要三根手指发力便能轻松掌握。” 在这双手的控制下,魈轻而易举地夹起桌上的菜,又随着这双手喂进嘴中。 看着魈呆愣愣的模样,钟离忍不住笑出声,“怎么?连咀嚼都忘记了吗?” 魈这时才意识到什么,嚼了嚼嘴中的菜,眼前一亮。 那双大手悄然地松开,不知什么时候,钟离又坐在距离魈不过一臂的位置上,“你自己试试看。” 魈虽然刚开始用的不算熟练,但是在钟离鼓励的目光下倒也渐渐掌握了要领,回想起刚刚钟离教自己用筷子的模样,魈只觉得心底有一股暖流划过。他从前也是这般教导自己的吗?接连尝了好几道菜,魈将筷子用得越来越熟练。 看着盘中的菜渐渐减少,钟离自然地用调羹挖起一勺杏仁豆腐,魈下意识地用嘴接了过来,随后一愣。 钟离做事情向来随心所欲,在魔神战争期间便有武神之城,又是寿命悠长的长生种,被人尊称为历史之神,即使是有些倦了,也能做一位尘游闲世的往生堂客卿,可是这种带孩子的感觉却让他有些新奇。 胡桃虽然有时也会让他费些心思,但是魈却让他甘之如饴,虽然之前的顽劣还历历在目,但是这种感觉很奇怪,他甚至清晰地记起了自己当初带魈的模样。 他可以说是自己第一次带的孩子,那个时候的魈也是乖巧极了,让做什么就做什么,乖得简直让人心疼,有一次自己也是这般心血来潮要亲自喂他饭吃。 东西烫也不知道说,等到钟离发现的时候,他的嘴角都被烫出一个泡来,却还腼腆地对他说东西很好吃。 在魈愣神间,钟离便把汤匙放了回去,“喜欢吗?这是你之前最爱吃的一道菜。” 魈刚才囫囵吞下,根本没尝到味道,但是现在先生问了自己也自然不好不答:“刚刚……刚刚吃得太急了,没尝到味道。” 又是一声轻笑,这孩子还和之前一模一样。 等魈吃完,一道道用岩元素捏成的小人便出现在桌上,他们有着圆圆的脑袋和圆圆的身材,四肢短小,圆圆的脸上简单的画着两个椭圆的豆豆眼,看起来可爱极了。 魈的目光被这些可爱的小人所吸引。 “这是我用元素力凝聚出来的小人,平日里他们会帮我打理这里,你若是喜欢的话,我也可以捏几个送给你。” 虽然心里对这样可爱的小人十分喜欢,但是魈还是拒绝了:“不必麻烦先生了。” 一道带着凉意的手指抚上魈的嘴,魈下意识地往后一缩,躲过了这只手,但随后又想起什么又将脸凑了过去。 钟离被他的动作逗笑了,指腹自然地从他嘴畔划过,“还是和之前一样,吃顿饭便成了小花猫。” 魈将脸挺在那里,任由钟离用手帕仔细地擦干净。 终于,钟离流露出一丝满意,再将他好好打量一番后问道:“伤口恢复的如何了?” “尚可”魈有些局促地回答,但是身子却不由自主回忆起当时钟离发怒时的场景,也是用这双刚刚擦拭过自己嘴巴的手狠狠地打在上面。 魈至今还记得当时手指划过肌肤的感受。 岩元素小人勤快地将桌子都收拾了干净,钟离虽然知道那膏药的效果极好,但还是有些不放心,担心当时自己气极下手重了些,“我看看。” “啊?”魈像是有些意外,他踌躇了半晌,又打量了四周一眼,低声问道:“在这里吗?” 钟离一愣,随后像是想到什么,开口解释道:“这里是我现在居住的地方,没有外人在,你不必害羞。” 岩元素小人们嘿咻嘿咻地将沏好的茶放到桌子上,钟离随意地拿起一盏茶喝了一口。他回想起自己第一次给魈洗澡的模样,魔神战争期间将夜叉之主打败之后,魈和浮舍他们便追随他留在他身边。 浮舍和弥怒他们忙于征战,闲云和归终一心放在机关上,魈当时身受重伤,整个山上无一人顾得上他,还是若陀闲来无事发现了滚得像一个泥猴子的魈。 若陀虽然长得五大三粗却是极为心细,便准备将他清洗一二,换上干净衣服,却没想到魈害羞得紧,硬是折腾了大半天,若陀也不敢用强的怕伤着魈,于是当时的摩拉克斯便收获两个泥巴人。 忍无可忍地将若陀赶去洗澡后,摩拉克斯便准备亲自给魈洗澡。 虽然在若陀面前闹腾得紧,但是一道帝君面前,魈虽然害羞极了却也乖乖地站着不动,若陀当时还大为不忿:“我要帮你洗就好像要了你的命一般,怎的摩拉克斯要给你洗澡,你便这么听话!” 他瞅了瞅器宇轩昂的摩拉克斯又瞅了瞅滚成泥团的自己,喃喃自语道:“难不成你小子是看脸的,看摩拉克斯比我俊便这般乖巧?” 终于将若陀赶走后,钟离便带着当时尚且稚嫩的魈来到自己的浴池中。 魈很害羞,但是他还是一动不动地站着,让抬手就抬手让抬腿就抬腿,只是全身越来越红,不知是被温泉蒸的还是怎的,一张小脸像个红柿子般。 钟离看得稀奇,忍不住用手捏了捏,没想到下一秒。 噗地一声,一只圆滚滚的小鸟便落入了浴池内,吓得钟离赶紧将人捞出来。 原来是魈害羞得竟然变成了真身,钟离有些失笑地摇摇头,倒也继续将小肥鸟清洗干净。 自那之后,魈还躲了钟离一段时间。 自己上次将人从凝光处带出来实在太过着急,便忘了他那般害羞,又亲自给他洗了一次,也不知道这孩子有没有记仇,怕不是又要躲着自己。 一抹红色爬上魈的耳朵,虽然知道先生说的都是实话,这里的院落自然也不会有旁人,但是让他这样光天化日之下脱下衣服给先生看身后的化口,魈还是不由自主地感到害羞起来。 更何况那些岩元素的小人纵使再如何可爱,在它们面前宽衣解带似乎都有些奇怪,“先生,真的已经好了!” 魈这话语气说的又快又急,生怕说完了,旁边之人便不等他回答就要翻看自己的伤口。 他站起来的也急,却不小心踩到一个刚从桌子上翻下去的岩元素小人,下意识地往前跌去,这方向不偏不倚正是钟离的方向。 稳稳地将人扶住,双手提着魈的肩膀将人在自己面前站稳后,钟离的视线划过魈露出的奶白色胸膛,随后又用手将衣服的领子向内拢了拢,将这抹白色遮住。 魈之前的衣服脏的他没眼看,又因为他失忆来的突然,钟离自然也没有备下合适的衣物,所以现在魈身上穿着的是钟离的旧衣。 衣服有些大了,即使将袖子挽上去了好几道,仍旧像是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子。 发生了这样的意外,魈的手为了站稳不由自主地搭在钟离身上,有软软的触感一闪而过,但是很快他就被扶正了身子,仿佛刚刚那软绵的感觉是他的错觉。 这位摩拉克斯是璃月的武神,魈想不通他身上哪里会是柔软的,真是奇怪,他回想起刚刚的触感,算了,想不通还是不要想了。 魈向来习惯放过自己,但是随后就意识到自己这副模样实在是太过丢脸了,于是赶紧挣脱了这双手,后退两步,在离开钟离有一段距离后垂着头道歉:“对不起,先生,我刚刚不是故意的。” 上方整理衣物的声音停顿了一会儿才开口,“无妨。” 第91章 【岩魈】不沉沦(7) 魈轻而易举地在这声音里听出了一丝隐忍,似乎还夹杂着一丝无奈,魈为自己想法感到荒谬,这样的一位人物又怎么会感到隐忍呢? “过来。” 魈顿了一下,最终还是选择了听从先生的吩咐,迈着小步子走到钟离面前。 即使知道这位先生想要做什么,但是魈的心里还是感觉怪怪的,他想立刻转身就走,但是心里却又有一种诡异的期待让他的脚步牢牢地钉在原地。 肌肤接触到冰凉的空气,让上面起了一层细密的小疙瘩。 虽然现在是夏天,但是在花园的凉亭里却还是有点冷的。 那只手只是掀开了衣服一小会儿便又收了回来,“恢复的不错。” 魈悄悄地松了一口气,但是很显然这口气松的太早了,在钟离将衣服放下去的一瞬间他似乎看到了什么黑的印记在魈的肩头一闪而过。 在那瓷白的肌肤上格外明显,钟离眉头微皱,下意识地抓住魈的肩膀,魈想要躲开却慢了一步。 虽然知道自己失忆之前追随于眼前之人,理智上这人对自己做任何事情都无可厚非,但是魈却始终在心里保持着一丝警惕。 刚刚的检查伤口已然让他的耐心到了极限,现在以一种弱者的姿态被那双宽大的手掌握住肩膀已然让他所有的耐心告罄。 “你还要做什么!” 刻意掩藏着惊惧的语气从前方传来,魈虽然警惕着但是并没有轻举妄动,他知道自己打不过这人,先前的试探和妥协也是迫于武力的强权镇压,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在这人的手中撑不过多久,既然最终的结果都是一致的,魈也并不想多做挣扎。 钟离轻笑一声,“终于不继续装乖了吗?”换来了魈的怒目而视,虽然钟离看不见,但是那些岩元素的小人就相当于他的眼目,在这个庭院里,布满了这样的小家伙。 魈的可爱表情自然也被他尽收眼底,自从魈归顺于他以来,真是鲜少见到他这么生动活泼的表情,先前装的乖巧被一扫而空,说到底还是对他心存戒备,这个时候,他倒是有点怀念之前满心满眼只有自己的孩子了。 “让我看看,你后背上是什么东西。” 这句话说得不容拒绝,钟离的手已掀开大半衣服,魈突然向后挣脱,钟离没有防备被魈撞到了胸口,微微挑了挑眉,顺着他的力道将他的手反背到他身后,轻松地将人压在桌上。 汉白玉的桌子即使在炎热的夏天也通体凉爽,魈被反背着手压在桌子上,虽然有心理准备,但是技不如人的恼羞瞬间让他脸颊烧红,冰冷的玉石轻轻贴着脸颊,挤出一个可爱的弧度。 甚至有可爱的小家伙凑上前来,用那滚圆的豆豆眼和他对视,红色一下从魈的头顶蔓延到全身,露出的那片后脖颈上也染上一片红晕,让钟离想起了胡桃爱吃的甜点,软软的,粉粉的。 曾经胡桃邀请过他尝一块,但是他向来不爱吃这些便拒绝了,但今天,钟离突然觉得尝上一口也未尝不可。 桌子上的小家伙还嫌不够过火,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似的,招呼着其他的小家伙们凑上来,接着伸出一个圆圆的小手,嘟——地一下戳了戳魈脸上被挤出来的柔软弧度。 随即,小家伙们排着队想要来戳一戳这个软软的东西到底是有多舒服,魈恼羞成怒地眼睛都红了。 钟离终于忍不住轻咳一声,提醒这些小家伙们不要太过分,这才让它们散了去,看着那红彤彤的眼睛,钟离有些担心魈下一刻会羞地哭出声来。 但他的手还是不容置疑地掀开他的衣物,在那洁白滚圆的肩头上赫然出现了一个黑色的夜叉符号,这符号犹如一只恶鬼般盘旋在这片瓷白肌肤之上,衬出了几分不详的征兆。 钟离的脸色沉下去,这个符号他自然认得,甚至可以说是很熟悉它的存在,在还没有打败夜叉之主的时候,他曾在很多地方见过这些符号。 这是夜叉之主征战后留下的符号,象征他这一次战争的胜利。 钟离很确定之前魈的身上并没有这样的标记,夜叉之主明明已经被他消灭了,这不应该啊。 “你的身上为何带着夜叉之主的印记?”钟离的声音低沉,带着一抹严肃,倒让魈停下了挣扎。 “我……我之前追随夜叉之主自然带有他的印记。”魈莫名其妙,这印记自然是一直以来身上便有的。 钟离神色莫名,“你说你身上一直带有夜叉之主的印记?” 魈听出了他语气中的危险,不敢轻易作答。 但是钟离早就从魈的反应中得出了答案,“自我消灭夜叉之主,你归顺于我起,你的身上便从未有这夜叉标记。” 在钟离的记忆中也从未听魈讲过他身上还有这等标记。 是还不够亲近吗?为何连这种事都不告诉他? 亦或者是自己对他还不够关心,竟没发现过这事。 魈眉眼微怔,随后又想通什么,“或许是先生打败夜叉之主后,这印记消失了,我怕先生担心便从未告诉过先生。” 魈设身处地地推断一番,也只有这样的答案比较符合事实了。 原来是这样吗? 但是钟离的神色还是没有好转,冰冷的指腹轻轻抚上这青面獠牙的夜叉标记,一股阴冷的气息便随着他的指腹缠绕上来,钟离的眉间微微皱起,这件事情似乎远远没有这么简单。 直到钟离离开,魈才好好整理了一下衣裳,这就是摩拉克斯的力量吗?自己在他的手中甚至生不起半分反抗的心思。 魈不动声色地打量了四周隐约露出的岩式神们,虽然这群小人看着可爱,但是却又何尝不是摩拉克斯的耳目,自己留在这里到底是监视还是保护呢? 魈站在镜子前,将上衣撩起来,光洁的后背露出大片的肌肤,镜子里的人扭头注视着肩头上那小小的印记。 少年身材瘦削,但并不是那种柔弱的瘦削,而是带着一层薄薄的肌肉,在他的身上组成了一条优美的弧线,瘦削而有力,像是森林中的猎豹,身形轻巧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危险。 他把视线下移,之前留下的伤口已经只剩下些微的红痕,无端地,生出一股暧昧的气氛。 魈很快移开视线,又将全部的注意力回归到肩头上,那张牙舞爪的黑色标记像是在宣誓自己的领地,赤裸裸地印在他的肩膀上,他原本应该十分适应的存在,现在倒真的让他碍眼起来。 魈不懂什么是厌恶,但是前主的标记让他想起了一些不好的回忆,断裂的残肢,大片赤红的鲜血,漆黑的天空,黑洞洞的深渊—— 魈索性放下手臂,任由衣物将这刺青遮掩,他转过身,仔细端详着镜子中的自己。 这里是摩拉克斯给自己准备的房间,就在摩拉克斯自己房间的隔壁,这里的设施也是用的定好的,打开衣柜,里面甚至放着合身的衣物,每一处布置似乎都迎合着他的喜好,这也让魈对于自己确实追随着这样一位主人感到了切实的真实感。 他在夜叉之主手下当差,自当诞生以来他便终日沉浸于厮杀之中,在此期间,他并不是没有想过逃走,甚至也付出了实践,在一次战役后,趁着夜叉之主受伤的机会,他们成功逃了出去。 但是追缴来得非常及时,夜叉之主手下的魔物们几乎在它们逃出不到一天便找到了它们,哥哥姐姐们为了让他逃出去相继被抓,魈自己一个人躲在阴暗的石壁后面看着夜叉之主残忍地惩罚哥哥姐姐,只为了找到最后一位夜叉。 他们都是夜叉之主最喜欢的工具,他不允许自己的所有物逃走。 即使哥哥姐姐们没有一个人说出他的下落,但是魈还是自己走了上去,夜叉之主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随后他的身上一阵剧痛,再醒来,肩上便多了一个夜叉标记。 他回想起那时夜叉之主的狞笑,“你永远都是我最趁手最心爱的工具,你别想摆脱我,哈哈哈哈!” 第92章 【岩魈】不沉沦(8) 即使是现在,魈依然记得夜叉之主扭曲的面容和那歇斯底里的声音。 掀开那段黑色的回忆显然让魈的心情并不怎么好受,他早就想要将身上的衣服换掉,现在既然有了这个条件,他也并不扭捏地打开了衣柜。 里面放着的衣物个个华美精致,魈的动作一顿,战斗时他从未穿过如此精美的衣物,但是这里的衣服倒是非常符合他的喜好。 随便挑了一件翠色的衣服穿在身上,完全贴合他的身形,就好像是专门为他定制的一般,魈摇摇头,将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忘掉。 很久之前,即使是被无休止地指派出去作战,弥怒也很喜欢将自己身上的衣服做得好看又舒适,连魈都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找来的时间,将破破烂烂的衣服加工改造成那样好看的模样。 他曾经送给魈一件自己做的衣服,那是他花了好长的时间,抽空收集了好久的材料才做好的。 虽然模样有些奇怪,但是魈穿上后竟然意外地好看,他很喜欢这件礼物,那件衣服也是翠绿色,很衬魈的发色。 魈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黛青色的发丝垂在额前,让那一点红隐隐约约露出,鬓角的发丝垂坠在胸前,黑金色打底的长袍上用亮眼的苍翠色封边,腰间系着一串碧海潮生锦铃,衣摆下方用银丝绣着祥云状的花纹,袖口则呈现收缩的窄口,丝毫不影响日常的动作。 有道是少年春衫薄,意气风发,甚是风流。 魈有些怔松地望着镜中的那个少年,很快,房门被敲响的声音让他回了神,收敛起心中的怪异,魈打开房门。 门口站着的正是上次见过的黄毛少年。 空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眉眼弯弯,身后的马尾在空中划过,接着一个紧紧的怀抱便迎了上来。 “魈,好久不见,听说你现在住在钟离先生这里!” 魈有一瞬间的紧张,随后又放松下来,他本来以为这人是为了报上次的一咬之仇的,没想到也是‘熟人’吗? “喂喂喂,又不等我!旅行者,上次不等我就算了,这次又把我落下了!” 一道白色的影子向这边冲过来,因为太快的速度导致刹车不及时,以至于一个跟头冲到旅行者的身上。 虽然派蒙小小的,但是这样的冲击力也不亚于被一发炮弹击中,这个时候的空毫无防备地被带倒在地上,顺带着将魈压在身下。 派蒙的速度实在太快,魈还没看清楚便被卷入空的身下,恰巧在这个时候,钟离终于出现在庭院中。 将闯了祸的派蒙拎起来放到一边,又毫不客气地将压在魈身上的空提了起来,随意地放在一个空位,之后才小心翼翼地将魈从地上扶起来。 钟离显然是刚从外面回来,他在家里惯喜欢穿宽松舒适的衣服,只有外出的时候才会穿上如此严谨贴身的服饰,他本来在和凝光谈论一些事情,在听到凝光说旅行者来找他之后不放心地用岩式神看了一眼。 便发现魈竟然如此轻易且毫无戒备地打开了房门,甚至如此亲密地抱着旅行者,一瞬间,他想回去的心情到达了顶峰,匆匆告辞之后,钟离一进来,就见到空把魈压在身下的场面。 他只是轻易地站在这里没有说话,空就有一种不美妙的预感,莫名地开始心虚,偏偏被撞得晕头转向的派蒙还不省人事地开口:“空,你不是说要来找魈和你一起去春香窑的莺儿姐姐调制香膏呢!” “春香窑?调制香膏?” 钟离像是想起了什么,锐利的视线直直射向空,那目光仿佛在看一个试图诱拐自己的小孩并且还试图将自己小孩带去不正规场合的家长。 “哈哈哈哈”空干笑几声,“那个,春风窑是正规场所,莺儿姐姐只是有时候说话奔放了些,但是人不坏,我刚好在那里定制了一款香膏,所以准备带魈一起去,顺便看看他的病好了没有。” 虽然知道空并没有什么坏心思,但是钟离还是觉得和他待在一起,迟早会带坏魈这么单纯的小孩,再说他现在又失忆了,更不能被别人带坏了。 在钟离心里,自己的小孩就是天底下最好的小孩,不能有任何人试图带坏他。 “如果你说的病是指失忆症的话,我想魈现在还不记得你是谁,太过亲密的接触会让他感到不适。” 空死鱼眼地看向钟离握住魈的手,对于钟离的双标有了更深的认识,也很明显听出了钟离的话外之意。 空欲言又止地看了魈一眼,“魈,等你病好了记得来找我玩啊,对了,你之前说的只要我唤你的名字你就会出现,现在你不记得,还算不算数啊!” 魈的眸子闪了闪,原来自己也会做出这样的承诺吗? 他认真地打量了眼前的少年,顶着一头金色的头发,立着一个呆毛,身上穿着和他发色极为匹配的服饰,看起来——有点傻。 想到这里,魈不由地失笑,还蛮可爱的,被自己咬了也不找自己报复。 钟离冷冷地瞥了一眼,空立刻警觉地捡起还晕乎乎的派蒙,也不管魈还没回答脚下直接开溜。毕竟这次来,他没告诉钟离,还擅自闯入了他的家,虽然是因为这里没有什么结界之类的,但是到底还是干了坏事,所以空格外心虚。 他很怕钟离事后找他算账,于是灰头土脸地离开了。 见魈还盯着空离开的方向,钟离眸光微微闪动,“你是想要和他一起出去吗?” 魈摇摇头,“我不认识他,但是我觉得——他应该是认识我的。” 轻轻将魈身上沾到的灰尘拍干净,钟离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魈,果然,弥怒留下的衣服格外合适,这繁复的袍子穿在少年的身上不显一丝臃肿,反而衬得他清贵无比。 弥怒做的衣服向来有自己的风格,他现在穿的这身也是出自弥怒之手,和魈站在一起倒像是亲生父子。 但如果这么说的话倒也没错,钟离向来都把魈当做自己的孩子一样看待,从那么小一只长成如今的模样,心中也是感慨万千。 却没想到一次失忆,孩子又要重新教养,但这样的感觉,钟离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好。 “他确实是你之前的朋友,他叫空,若是你喜欢的话,我便让他来陪你。” 说这句话的时候,钟离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魈的身上,仿佛他只要微微有同意的迹象,便会将人叫回来。 但是被这样注视的魈并不轻松,他思考了片刻,有些犹豫地开口:“我和他不熟,还是算了。” 钟离这才露出一个真实的笑容,果然,即使失忆了,这孩子也还是和他更亲近。 殊不知,这只是魈深思熟虑后,为了放松钟离的警惕做出的选择。 “若是你想出去,便自行出去,遇到事情唤我名字便可,我最近有些事情,可能顾不上你,需要什么让岩式神帮你找来即可。” 钟离仔细地叮嘱道,魈身上出现的夜叉标记像是一记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炸,魈失忆地背后或许并没有那么简单,他还需要做些万全的准备才好。 “我刚刚听空叫你钟离先生。” “钟离是我现在的名字,卸去神职,尘游闲世的名字,只要是你,唤我先生我亦会出现。” 魈心下微暖,露出一抹笑容,“好。” 看着男人离去的背影,魈脸上的笑容渐渐落下去,出去吗?这句话似乎也象征着男人解除了对自己的禁令,可是出去之后要做什么呢? 他的心中似乎冥冥之中有一种预感,他有一个必须要去的地方。 魈的手隔着衣服从肩头那夜叉标记上拂过,他能感觉到这上面有少许的能量在流转,那么也昭示着—— 夜叉之主,还活着。 就算是不完全活着,起码,也并没有完全死去。 第93章 【岩魈】不沉沦(9) 夜叉之主,冥煞。 想起这个人的感觉并不算好,对于这位前主,在魈的记忆里格外清晰,他不知道这位前主的真身是何物,但是这不妨碍夜叉之主靠着他的武力称霸青浦墟。 更何况,还在他的身上留下这样的印记。 在魈的记忆里,他面容精致而妖媚,一双狭长的眼睛微微上扬,透露出一种恶毒的狡黠和戏谑,眉宇间有股挥之不去的阴翳,他的嘴角总是挂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但是这笑却不达眼底。 也是很久之后,魈从他手底下的魔神那里听说。 据说冥煞的来历很神秘,曾经很多次,魔物们以为他已经被其他强大的魔神杀死了,但是过了不久之后他却能重新归来,甚至韬光养晦杀死了当初的魔神。 说是神秘其实也并不准确,应该说是邪乎。没人知道他到底打着什么主意,也没人知道他为什么死守着青浦墟这块并不富裕的土地,他不发疯的时候尚且还有副温文尔雅、风度翩翩的模样,让人误以为他是哪里避不出世的闲雅公子。 可一旦发起疯来,却是没有人知道他下一步想要干什么。 每次他要发疯,魈就会躲得远远的,生怕波及了自己,但是即使是这么严防死守,还是有一次撞见了他发疯的模样。 那是魈刚刚完成一个冥煞布置的任务,正在向他复命。本来按照流程,他说完任务情况之后就会被带下去,关进他自己的屋子,等待下一次的任务。 但是这一次,魈在地上跪了很久也没有等到冥煞让他起来,他的头垂着,眼睛死死盯着地面,可他不敢抬头,魈或许意识到了什么,即使他心里再想离开这里,现在也不是轻举妄动的时候。 往日里他发疯的时间,魈都会记得清清楚楚,这次是因为这个任务难度较大,完成的时间拖久了一些,再加上发生了一些意外,所以魈将日子算错了。 而且更糟糕的是,今日青浦墟中只剩下魈,浮舍几人都有另外的事情要做,一时半刻根本也不会回来,魈甚至没有机会向他们求助。 魈在地上跪了很久,久到他以为已经已经过去了一个晚上,上方的人才低低地道一声起,魈还以为那是跪久了听到的幻觉。 直到那仿佛来自深渊的声音从耳畔响起的时候,魈才意识到自己可以起来了。 深紫色的长袍出现在魈的视野里,上面印着诡异的符文,魈看不懂,但是他知道,冥煞站在他的身边,魈深吸一口,抬起头。 正好对上那人腰间血红色的匕首。 因为跪得太久,魈站起来就踉跄了一下,接着便要向前扑去,正好抓住那人紫色的袍角。 魈全身僵住,几乎忘了反应,直到听见冥煞低低笑了一声,这笑容仿佛带有魔力能够在一瞬间操纵人心,等魈反应过来后,冷汗一瞬间布满他的后背。 他快速地缩回自己的手,扶着地面站起身来,但他仍旧低垂着头,不敢直视冥煞的脸。 但是一双修长有力的手掌牢牢扣住魈的下巴,强硬地将他的脸抬起来直视冥煞。 魈一时间愣在原地,冥煞原本那双翠绿色的眸子变得漆黑幽暗,眼中全部被黑色的瞳孔覆盖,一丝眼白也无,像是某种昆虫的复眼般,魈可以清晰地看见瞳孔里面那大大小的眼睛。 只这么一瞬间的幻觉,随后又消失不见。 冥煞的嘴唇薄而红,微微上扬的唇角让人捉摸不透他的想法。 他俯下身,用高挺的鼻梁轻轻嗅闻魈的脖颈,这个姿势极为暧昧,但他的举动却一丝暧昧也无,只显得恐怖可怕。 阴冷的气息从魈的脖颈蜿蜒向上最后停在他的脸侧。 “好香。你身上是什么味道?” 魈僵硬地站在原地,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也不知道自己身上有什么香味。 忽然,冥煞的呼吸变得急促,那双被黑色覆盖的眼睛有什么一闪而过,那只手从魈的下巴缓慢移动到他细嫩的脖颈。 空气在减少,魈静静的立在原地,双手不由自主的握紧,窒息的感觉让他开始挣扎,他的手抓住掐住他脖子的大手,想要用力掰开。 但是无济于事,魈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抽搐,在他要失去意识的前一秒,那只手终于松开了。 魈大口地呼吸,冥煞像是陷入什么可怕的回忆之中,他后退一步,注视着自己的手,随后另一只拿起腰间的匕首将这只胳臂连根斩断。 喷涌而出的鲜血淋在魈的身上,他的眼前一片血色。 那张因为失去一只胳臂而苍白精致的脸颊微微扭曲,他的目光死死盯着魈,仿佛看到什么不可置信的景象。 魈知道现在的他毫无理智可言,他和冥煞最多的交集就是作为他杀人的工具,所以现在能救自己的只有他自己。 魈在调整好呼吸的下一刻拔腿就跑,却被冥煞一把抓住胳臂,那力道大的吓人,在魈手臂上握出一道青紫。 那是魈第一次反抗冥煞,也是他第一次将武器对准冥煞,锋利的长枪刺穿了冥煞的胸膛,但是他还不在意,漆黑的眼眸死死地盯着魈。 冥煞低头看了一眼胸口插着的长枪,忽然仰天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咳咳” 就在魈以为他今天会死在这里的时候,一道压抑的声音从冥煞嘴中吐出:“滚!” 随后,那力道微微放松,魈的胳臂脱臼了,但他成功逃出了那个地方。 那天的魈不是被魔物带去自己的房间的,他自己主动回到那里,将自己紧紧地关在房间。 冥煞,他必须死。 魈呆呆地坐在床上,有光亮透过窗户照进来,几个嘿咻嘿咻的小人正在窗边不知搬着什么东西,魈面无表情地走过去,啪地一声将窗户关上。 被这么一吓,岩式神们四散而去,只有一个小人有些奇怪地在周围嗅了嗅,奇怪的味道。 在窗沿上,一滴鲜红的血滴隐藏在阴影这下,一把翠绿色的长枪被魈紧紧握在手中,长枪的周身散发着淡淡的绿色辉光。 魈不知道这把枪什么时候出现在手中的,在记忆中这并不是自己熟悉的任何一把枪,但却响应着他的召唤出现在他的手中。 殷红的鲜血顺着长枪的枪柄往下滑落,有一瞬间,魈甚至感觉到这把枪是活着的,它在悲鸣,在哭泣,在响应着他。 魈摇了摇头,大概是幻觉,但是这把长枪竟然意外地合适。 魈轻轻挥舞了几下,随即便适应这手感,他简单地给自己包扎了一下,门口传来岩式神敲门的声音。 外面日光大好,显然已经到了晌午。 小人们放下食物,又开始打扫房间。魈知道这定然是钟离的要求,但是今天的这份好意他注定要辜负了,在这夜叉符号出现的那一刻,魈就想立刻去一探究竟,可是迫于钟离的武力,他并未轻举妄动。 昨天一晚上,他竟然一刻未睡。 但是魈敏锐的感觉到,钟离现在不在这里,这是个好机会。 他低下头看了看手上的伤痕,没有理会桌上的饭菜,面无表情地走了出去。 昨天那人便说自己可以随意走走,那么或许,他该去那个地方看看,冥煞是不是真的又复活了,若是真的—— 那自己也会毫不留情。 岩式神有些无措地站在原地,看了看走已经离开不见踪影的魈又看了看桌子上一点没有动过的饭菜,最终还是一步一步嘿咻嘿咻地将东西又收了回去。 第94章 【岩魈】不沉沦(10) 青浦墟。 一片荒凉之景,曾经的许多繁华都已成为往事。 魈并没有在这里发现任何的异样,只除了在上山的途中遇见了个怪人。 那人身量极高,衣着华贵,带着一副银色勾边的眼镜,挂着一抹微笑,却无端让人觉得胆寒。 本来魈只是随意地瞥了一眼,但是那人却像是认识他一般喊住了他,随即笑眯眯地递给他一封信,让他有需要的时候打开。 装神弄鬼,魈不想理会。 可是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他停下了脚步。 “你不想知道你哥哥姐姐们的下落了吗?” 那人状似不在意地笑眯眯问道,魈一瞬间握紧双手,沉着脸接下了这封信,不过,目前他并不想打开,他倒要看看这个人在卖什么花样。 在青浦墟探查过一番后,魈没有发现任何异样,他有些犹豫地站在璃月港的桥上。 当初他一醒来便是出现在这里,那时的港口繁华无比,街上人来人往,但是现在。 魈的眉头皱起来,原本热闹的大街上只剩下伶仃的几个人,他们的面上也不见喜色,反而带着一股忧心忡忡的意味。 “发生了什么事?街上的人怎么变少了?”魈拦住一个路过的老人,谁承想那人无精打采地看了魈一眼,没有理会,脸上的表情麻木至极。 魈的眉头越发紧锁,忽然,视线中出现了一抹金色的人影,是那天的那个人,自己的——朋友? 魈有些不太确定地喊出声:“空?” 顶着一头如烈焰般灿烂金发的少年左右扭头看看,奇怪,感觉好像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魈的嘴角微微勾起,这个人,倒还挺有趣的,于是他咻地出现在空的眼前。 空也没想到魈出现得这么突然,整个人吓了一大跳,像是被吓到的小猫咪一般炸着毛往后跳了一步,摆出一个戒备的姿势。 在见到是魈之后,空大大地松了一口气,随后又像是想起来什么探头探脑地左右看了看,才彻底把这口气松下来。 像是知道空在看什么,魈嘴角抿了抿:“先生没来。” 空甩了甩头发,上前一步,“看来你恢复记忆了?你都记起我的名字了,我就说刚刚好像听见有人在喊我名字,原来是你啊!” 说着哥俩好地拍了魈的肩膀一下。 魈并没有纠正自己没有失忆,“这里怎么了?我记得前段时间这里并不是这样的。” 说起这个,空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最近璃月港出大事了,好多人得了一种怪病,叫失魂症,在最开始的时候,只是会目光呆滞,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整个人就会慢慢地失去自己的意识,变成一具没有灵魂的活尸。” “失魂症?”魈回想起刚刚见过的那个老人,“得这病的人多吗?” 空点点头,“这种病就像是会传染一样,但是谁也不知道传染源是什么,不断地有人得这种病,现在璃月港几乎已经运转不下去,为了保证这些人的安全,七星特意将没有患病的人组织起来,还给患病的人安排了单独的地方。” 魈思索片刻,他总觉得这样的症状格外熟悉,有点像—— 魈知道像什么了,像曾经青浦墟那些被冥煞控制的人! 想通这些,魈抓住空的胳臂,“带我去看看,那些患病的人,我可能知道原因。”虽然自己的猜测很可能是真的,但是魈还是想确认一下。 “真的吗?”空有些惊喜,“我这就带你去。” 魈开玩笑般地感慨道:“要是哥哥和姐姐们也在的话就好了,他们完全可以解决这种小问题。” 确实如此,魈虽然可以解除冥煞的控制,但是若是其他夜叉也在的话,完全可以事半功倍。 听到这句话,空的神色有些古怪。 魈当然注意到了这一点,于是他趁机问道:“你知道浮舍大哥他们去哪里出任务了吗?如果把他们找来的话,我就更有胜算了。” 空是自己的朋友,那么他肯定知道哥哥姐姐们去了哪里,既然先生不告诉自己,那么自己问的话,应该是可以的。 空脸上的表情更加古怪,甚至伸出一只手想要量一量魈额头的温度,躲开那只手,魈奇怪的问道:“你干什么?” 空喃喃道:“也没发烧啊,怎么开始说胡话了?” 虽然这句话说得很小声,但是魈听得一清二楚,他心里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你说什么?什么说胡话?” 空犹犹豫豫的试探道:“浮舍大哥不是已经葬身层岩巨渊了吗?还有……” 轰隆一声,后面的话语魈没有听清楚,在听到葬身层岩巨渊的那一刻,一道轰鸣就从魈的耳边响起。 他仿佛再也听不见什么,周围的一切都好像变成了黑白的水墨画般。 他看到空伸出手在自己面前晃来晃去,但是他却做不到一点点回应。 什么叫葬身层岩巨渊?一定是!一定是空在和他开玩笑! 魈一把抓住空的领口,“什么意思?什么叫葬身层岩巨渊!你在骗我,你是不是在骗我!大哥——大哥不可能死!一定是你在骗我。” 这个时候的空终于意识到,魈的失忆症并没有好,他不禁开始后悔自己的口快,“魈你冷静一点,这是误会。” 一听到是误会,魈终于收敛起爆发的情绪,但是他的手仍旧没有从空的领口松开,“误会?谁让你这么咒大哥的,就算是误会也不行,你是我的朋友,为什么跟我开这种玩笑。” 空现在是进退两难,他本来以为魈已经恢复记忆,现在这副模样,分明是没有恢复,那自己刚刚说的时候还不反驳自己,原来是明明白白挖着坑在这里等自己呢。 然而比这更让空绝望的是,他貌似看见了帝君的身影。 他静静地站在树下,不知道看了多久。 虽然害怕帝君事后找自己算账,但是空还是决定赶紧向他求助,“钟离先生,你来了!” 魈的手顿了下,随即松开自己握着空的手。 空松了一口气,赶紧站到钟离身后,他生怕魈继续问自己刚刚那个问题,真是遇上屋漏偏逢雨。 看着那道不肯转过来的身影,倔强地用后背对着自己,钟离对空淡淡地道了一句:“你先回去,这件事我来处理。” 空大松一口气,看来钟离先生是不准备找他算账了。 现在整个璃月港只剩下钟离和魈。 天上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小雨,钟离将伞撑开,走到魈跟前,伸出那只修长有力的手,“走,我们回家。” 魈没有说话,他站在雨里抬头看向这个仿佛天地崩塌都不会为之变色的男人,雨水顺着他的脸颊往下落。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雨势就大了起来。 “他们死了,是吗?” 倔强的少年站在雨里,他抬头仰望着这个男人,执拗地想要一个答案。 哪里有什么误会,从始至终,有的只是被隐瞒的真相罢了。 难怪在一开始,自己提出要去找他们的时候,摩拉克斯便阻止自己,难怪自己用夜叉独有的方法试图找到他们的时候,没有一丝一毫的收获,难怪这人之前便不想让他出去,是怕有人告诉他真相吗? 所有的一切都想通了,魈看了看他今天穿在身上的衣服,是他喜欢的风格,更是弥怒擅长的风格,“这是他给我做的衣服是不是?” 钟离没有说话,只是微微将伞倾斜过来,瞬间遮住了倾盆的大雨,也遮住了脸上不断滑下的不知是泪还是雨的痕迹。 钟离牵住魈的手,重复道:“我们回家。” 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在空寂的街道上渐行渐远,雨下的越发大,仿佛是璃月的神明在哭泣,渐渐地,两人的身影被雾气所掩埋。 第95章 【岩魈】不沉沦(11) 是夜。 淡淡的银色月华笼罩在乌云之下,魈坐在床边,往常这个时候应该是睡觉的时候了,但是现在他毫无睡意。 肩头上的夜叉标记散发出彻骨的阴寒,他微微阖眼,压下呼之欲出的呻吟。 门口传来轻微的响动,魈没有点灯,门外的人似乎停顿了一下,正好站在门口,魈不动声色地掀开被子躺下,装出熟睡的模样。 门被悄无声息地推开,随着来人的靠近,一股潮湿的气息涌进屋内,即使是夜晚幽暗的灯光下,钟离的视线也并不受阻。 他清楚地看到缩在床上的小小一团。 钟离的衣服被淋湿,但是这并不有损他迫人的气势,似乎是怕门外的清风惊扰了睡着的人,门在不知道的时候被关上。 钟离静静地立在魈的床前。 对于这个孩子,他的内心是复杂的,在面对一声声质问,他不知如何作答,又该如何告诉他,五夜叉中三位死于非命,一位不知所踪,而那位不知所踪的正是葬身层岩的浮舍。 他害怕魈质问他,为什么堂堂的岩王帝君,却救不下他哥哥姐姐的性命。 钟离伸出手,想要触碰魈的脸颊,只是那手还未触及之时,床上的少年就睁开了眼睛。 “先生,你来了。” 像是早就料到,魈的声音不带一丝惊讶,他坐起来,无视眼前的手,“夜深了,您该休息了。” 钟离顿了一下,将手收回背后,他负手而立,眉宇间带着一抹浓浓的担忧。 “今夜雨大,我陪你一起。” 魈断然拒绝:“魈不害怕大雨。” 这点雨又怎么比得上他心里的雨,在知道真相的那一刻,轰然倒塌的信仰以及对于钟离的愤怒。 为什么?他们不是追随了他吗? 为什么不救他们! 魈知道自己不该质疑先生,可是他失去了千年间和先生相处的记忆,他的理智告诉他,先生或许有苦衷,是其他的原因造成了今天的局面,但是他的情感却咆哮着,让他去摧毁一切! 他下意识地将错怪在先生身上,可是他摇摇欲坠的理智告诉他,这是他们的命,又如何怪得到别人,即使先生应允了他们的追随,也不必为他们的性命做担保。 钟离像是没有听到魈的拒绝,自顾自地脱了衣服,“在许久之前,你贯来粘着我,非要缠着我一起睡觉。”自从第一次给他洗澡时羞得变成原形后,魈似乎对他更加亲近了,那段时间总是粘着自己,还是后来逐渐懂得多了,倒慢慢疏远起来,再也没有之前那么大胆地凑过来。 魈顿了一下,虽然知道现在自己失忆了,但是他们之前是这么亲密的吗? “魈的睡相不好,恐怕会连累先生。” 钟离并不在意,随手将衣服搭在旁边的架子上,摸了摸床铺,“这般凉,你怎么睡得着。” 其实是因为魈刚刚一直没睡,这床铺上自然不热乎,但是这却刚好给了钟离躺下的理由。 魈抿了抿唇,无奈,只好侧身躺下,他本来以为自己会很难入睡的,但是没想到,只是一会儿便睡着了。 睡梦中他仿佛身处一片暖洋洋的海洋,那困扰自己许久的阴寒被这阳光一照,全部都一扫而空。 难得的,魈睡了一个好觉,等他醒来的时候,钟离正在穿衣服。 魈一起身,一张保存的极为完好的信封便从他的胸前落下。 透着清晨熹微的阳光,光影将钟离一半笼罩在阳光下,一半隐藏在晦暗中,他只穿了裤子,上半身赤裸地暴露在空气中。 他穿上衣服时看着瘦弱,但是脱下衣服后,那线条流利的肌肉蕴含着无限的爆发力,全身宽窄适宜,腰身修长,像是一只蓄势待发的猛兽,但很快,衣服便将这具兼具优雅与暴力的身材遮住。 自古以来,对于美的定义不外如是。 魈盯着自己的目光太过灼热,钟离想要忽视都难,他的嘴角勾了勾,“醒了?” 魈突然回过神,他收回自己的目光,有些匆忙地把胸口掉出来的信封往里藏了藏。 他的潜意识告诉他,不能让先生看见这个。 “刚刚什么东西掉下来了?” 钟离刚才背对着魈,只听到什么东西落在床上的声音。 “没什么,是我的衣服。”魈不紧不慢地将信封埋在被褥下面,自然而然地从床上起来。 “帮我宽衣。”钟离自然而然地伸开双手,随后又想起什么,“算了,我自己来。” 魈昨天没脱衣服,现在身上的衣服比钟离多,他随手将挂在架子上的新衣服拿起来,不是昨天晚上那套。 岩式神早就在不知道的时候换上了新的衣服。 “我来。” 魈将衣服一件一件地穿在钟离身上,他的身高比钟离要矮,难免有的地方需要垫着脚,他能感受到手下的这具身躯越来越僵硬。 钟离的脸色变得古怪,欲言又止地看着魈。 终于,在魈再一次触碰到他的身体时,钟离一把抓住魈白皙纤细的手腕,以一种压抑的语气沙哑道:“你也换件衣服,我自己来。” 随后也不管魈的反应,自顾自地将最后的外套随意地往身上一套,没说一句话转身离去。 如此这般的忽冷忽热实在是让魈摸不着头脑,先生生气了? 可是自己刚刚只是帮他穿衣服而已,不应该啊。 还是说自己擅自帮先生穿衣服惹恼了先生? 魈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他现在并不关心钟离的情绪,他走了反而对自己是件好事。 魈从床铺中抽出那封信,昨天那么大的雨都没有损伤这封信分毫。 他不再多想,直接打开,出乎预料地容易。 但魈只看了一眼,便如坠冰窟,在信的最上面一个熟悉的符号刺透了魈的双眼,他拿着信的那只手用力地攥紧,在信封上留下大片的的褶皱。 嘭——地一声,信件承受不住强大的压力,在空中如烟花般四分五裂,魈轻飘飘地看了地上的残渣一眼,一阵风吹来,将它彻底地毁尸灭迹。 不卜庐的人并不多,钟离来的时候,这里只有七七一个人,站在高高的柜台后面,险些看不见人影。 “白术医师呢?” “我道是谁,原来是往生堂的客卿钟离先生,真是稀客。” 没等七七回话,白术便拿着一本医书从内室走出来,“不知今日前来,是有何要事?” 钟离也不跟他废话,见他出来便在问诊的椅子上坐好,“来不卜庐,自然是看病。” 白术挑眉,抬起手扶了扶自己的眼镜,随后坐下,将手握上钟离的手腕,半晌之后,他看了看钟离,问道:“不知先生是何症状,我也好对症下药。” 钟离沉吟片刻,眉头微微皱起:“最近几日总是心浮气躁,夜不能眠,一想起——就会浑身燥热,这是我之前从未有过的。” 白术收回手,垂下眸子,随后温和地笑了一声:“先生可能是上火了,七七取些薄荷、清心、决明子各一两,桂枝、麻黄各半两,打包好交给钟离先生。此药每日一帖,可治上火。” 钟离点点头。 长生看着钟离离去的背影欲言又止,“这服药没什么用啊,只是普通的安神药罢了。” 白术笑了笑:“这位先生可是我们管不着的人,他便是真的病了,又怎么可能有药可医呢?” 从脉象上看,这位钟离先生不仅身强体壮,甚至身体里蕴含着蓬勃生机,只是这情欲躁动之火,又岂能用药简单地抑制呢。 第96章 【岩魈】不沉沦(12) 钟离提着药包,回到往生堂,今天胡桃说堂内有人找他,到地方,才发现来人是闲云。 “你怎么来了?”钟离有些奇怪,按理来说,闲云不该出现在此。 她久居山林之间,很少来到有人类栖息的地方。 “帝——咳咳,钟离先生安好,本仙——我这次来是有一些私事想和您说。”糟糕,差点就要露馅,闲云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还好改口改的快,她应该不会注意到。 一旁的胡桃目光闪了闪。 闲云的视线转向胡桃,显然有些件事并不想让她知道。 “原来是客卿的熟人啊,闲云也不早说,早知道的话,我就给你们安排一个雅间叙旧啦!”胡桃摇摇头,“既然如此的话,我就不做这个闲人了,我去找旅行者,记得上次他找我帮忙的,就是还不知道是什么事?” 胡桃虽然鬼灵精怪,但是格外地善解人意。 钟离把药放在桌上,“何事?” 闲云的视线隐晦地看了一眼药包,随后皱眉道:“最近青浦墟那边有所异动,发现了若有若无的妖邪之气,但是等我们前去查探,却又一无所获。” “妖邪?” 钟离低下头沉思,在魔神战争后,妖邪肆虐,民不聊生,于是他让五夜叉荡平此间妖邪,在他们的帮助下,璃月歌舞升平,已经许久没有发生过祸端。 他想起近来十分流行的失魂症,确实像是妖邪所为。 “不错,我的罗盘不会出错。”闲云笃定道,这可是她和归终一起研制的机关,又怎么可能出错。 “把这件事告诉七星,剩下的仙众戒严,我亲自去一趟青浦墟。”钟离用手指轻扣桌面,“对了,这件事不要告诉魈,至于璃月港,有旅行者他们在应该不必忧心,白术那边怎么说?” 闲云垂首,“白术医师暂且已经将各个患者的病情稳定下来,但是治标不治本,还是要从根源上解决问题。” “我知道了,你去忙。” 钟离的声音平静,仿佛成竹在胸,倒让闲云这些天一直提着的心放了下来,看来这次的事情也会像往常一样轻松解决,过不了多久,璃月港就会恢复往日的平静。 闲云又看了一眼桌子上的药包,终于忍不住开口:“帝君大人,您生病了吗?” 钟离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无妨,只是小毛病。” 闲云闻了闻空气中的药味,薄荷、清心——去火的? 可是,帝君大人也会上火吗? 怀揣着这样的疑问,闲云化作仙鸟飞走。 其实这不算大毛病,在很久之前他好像就有过一次,那时候魈对他粘的紧,谁也不让碰,整天赖在他怀里,还眼巴巴地看着自己,让自己不忍心敢他走。 魈虽然话不多,但是被他那双灵动的眸子注视,一个拒绝的话都吐不出来,钟离理所当然地心软了。 每天晚上,一只圆鼓鼓地小肥啾趁他睡着之后就会悄悄爬上他的床,还要傻傻地凑到自己脸上,看看自己睡熟没有。 间或者小小“啾~”一声,试探自己是否沉睡,有好几次,钟离差点忍不住被魈的可爱笑出声来。 待确认自己睡熟之后,小肥啾就放心大胆地在他的身体上像巡视领地一样巡逻,之后找到一个舒适的位置作为窝,美美地睡上一觉。 有时候钟离甚至不敢随便反动身体,生怕闹醒了他。 可是渐渐地,小肥啾在他身上走来走去竟然让他心烦意乱,好几次,自己险些在他面前丢了脸,但是一想到如果吓到他,下一次小肥啾可能就不敢找他一起睡觉,钟离心中的躁动便悄然流逝,又恢复了往日的冷静理智。 直到有一日,少年意外地在沉睡中化作人形,他清楚地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悄然变质,身上多出的重量并不让他感到难受。 但是少年柔软的肌肤,清朗的气息无时无刻不在挑逗着钟离岌岌可危的耐心,但是他知道,少年或许承受不了这样的感情,他太过脆弱,太过敏感,钟离怕他伤心,更怕伤了他的心。 于是他选择远离,少年自然感受到这若有若无的疏远,悄悄一个人躲在树林里哭,钟离便在树后看着,哭累了,便将少年抱回去,他以为这样的抉择是正确的。 然而事实也正如他所料,少年仅仅是伤心了一阵便又恢复了往日的沉默寡言,默默跟在自己后面,和自己保持者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这种不温不火的关系正是钟离所希望的,他本身已经磨损,而他的少年却还风华正茂。 当初在知道少年执意要去层岩巨渊的时候,钟离面上不悲不喜,却暗自跟在少年身后,看着少年得知雷夜叉已死便牺牲自己的行为,更是大为恼火,他恨不得从上去斥责少年,怎可如此不在意自己的安全。 但最终,他还是按捺下满心怒火,救下少年后,只默默转身离去。 罢了,他若不爱惜,有自己护着,总不会出什么大事。 就继续保持着这样的关系。 可一次失忆,却让不温不火的二人再次产生了超过以往界限的交集,这是钟离万万没想到的。 或许早就该将那些久远的记忆忘掉,但是事与愿违,长期的磨损不仅没让钟离忘记这些,却让这些记忆越发地清晰。 钟离像是有些倦了,桌上的药包如它来时一般一动不动地放在那里。 胡桃环伺四周,没有看到钟离的影子,她走到桌子上,看了看桌上的药包,微微挑眉:“客卿真是的,走得这么急,连药都忘了拿,还是我给他送回去好了。” —— 那封信上写的是一个地点,现在魈来了。 他没有告诉先生,或许心里还是有些怨怼,但是他想知道怎么让他的哥哥姐姐们复活,于是他来了。 还是那天熟悉的男人,那个带着眼镜,笑眯眯地递给自己那封信的男人。 “你来了。”笑眯眯的男人似乎早有预料,在魈出现在这里的那一刻现身,带着笃定的语气,“要和我做一笔交易吗?” 魈停在原地思考,说实话他其实并不想来,更不想做什么交易,只是他想要弄清一件事:“你认识冥煞。” 潘塔罗涅的笑意更深,他随手从袖子里拿出一盏茶杯,慢悠悠地抿了一口,“当然,他是你曾经的主人不是吗?” 刻意在‘主人’二字上强调,将魈和冥煞的关系说得一清二楚。 “他在哪儿?” 潘塔罗涅将茶收回去,眼角的弧度上扬一分,“一上来就打听曾经的旧主,可不是一个有了新主人的乖孩子应该做的。” 莫名的,魈竟然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一抹生气的意思,他感觉有些莫名其妙,同时对潘塔罗涅更加警惕,“他在哪儿?” 潘塔罗涅嘴角的笑意加深:“我是一个商人,你如果想知道的话,就要和我做一笔交易,你觉得怎么样?” 魈右手微微收拢,苍翠的长枪响应他的召唤出现在他的手上,他目光锐利地看向这个莫名其妙的男人。 潘塔罗涅双手举起,做出一个投降的姿势,但是却像是在哄小孩子玩一样地说道:“那么,为了让你相信我的诚意,给你看一个东西好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腰间拿出一把匕首,血红的匕首上黑色的裂纹组成一个夜叉的标记,是冥煞的武器。 魈放下手中的和璞鸢,“好,我答应你的交易。” 潘塔罗涅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既然如此,那么现在我就带你去见他。” 第97章 【岩魈】不沉沦(13) 关于青浦墟妖邪再次出现一事,钟离本就没有太放在心上,但是对于至冬女皇的邀约,他却是不得不过去一趟,事关当初的契约,而作为契约之神的自己,自然不能置之不理。 七神共同立下的盟约出现了裂痕,枫丹古龙大权的回归让他们措手不及,虽然那位审判官以正义、公正着称,但是为了一些不必要的麻烦,钟离带上了侯章和接笏两位真君,留下闲云处理青浦墟的妖邪一事。 璃月城中有萍儿和旅行者在,倒也放心,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魈,于是在临走之际钟离特意叮嘱了闲云让她好生照看一番。 事情确实也如钟离所料,与水龙立下契约也是顺理成章,只是隐隐的,钟离总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心里那股不祥的预感愈演愈烈。 直到回到璃月的那一刻,钟离才悄然松了一口气,刚一回来,闲云便欲言又止,钟离环视了一周没有看到想看的人影,开口问道:“魈呢?他又跑到哪里玩去了。” 闲云心里发愁,自那日钟离吩咐过后她就没看到魈,青浦墟一事来的紧急,那妖邪的力量在钟离离开后更是大涨,她一时间没有顾上,只想着魈在钟离府邸中想来应该是没有什么危险。 现在帝君问起来,她只能回道:“应当是在帝君府邸中,这几日都未曾见过。” 钟离的表情看不出喜怒,他点点头,在了解完青浦墟的情况后,神色莫名地让闲云退下后,便悄声来到自己的府邸。 魈把自己关在屋内已经好几天了,自从那日回来,他就这样不言不语,他知道外面来了一个女孩,她自称胡桃,说是钟离先生的老板,好像也认识自己,她称自己‘魈上仙’? 但是这都不是魈困恼的重点,他将手中的瓷瓶放回胸前,他在犹豫,他不知道自己这么做是对是错,但是他又怕这是唯一的希望,唯一的能让他再次见到哥哥姐姐们的希望。 心中的苦闷无处发泄,于是他这一天早早出门在庭院中练枪,在和璞鸢握上手的一刻,手随枪动,自然而然地打出一套枪法。 魈心里有些讶异,这不是自己熟悉的招式,但是自己的身体却先意识一步打出。 他不得不承认,这是属于身体的习惯,竟然不需要自己思考就能轻易使出,这需要很长时间的习惯才会如此。 一旁的胡桃挑了挑眉,在来到客卿家里送药的第一天,她就发现了这位上仙,虽然因为不知名原因失忆,但是胡桃一直知道她这位往生堂的客卿不是普通人,失忆的魈上仙住在这里也并非什么大不了的事。 接连几天的碰壁让她有些失落,但是今天魈出门了,并且行云流水般地使出这套枪法。 枪法的前几招竟然意外地熟悉,胡桃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双手鼓掌道:“魈上仙好枪法。” 清脆的女声带着一抹爽朗。活泼爱笑的女孩俏生生地站在屋檐上,接着一个调皮地翻身,借着手中红色的长枪一个侧身翻到地面上。 仿佛一只翩然而舞的蝴蝶轻轻落在魈的枪尖。 接着,胡桃嘴角的弧度扩大,语气中带着跃跃欲试的战意:“今日,就让我来会会魈上仙地枪法。” 一柄如血般的长枪从上至下袭来,划破平静的天空,发出一道冷兵器特有的长鸣,如烈焰高歌,幽蝶起舞般神出鬼没地袭来。 魈轻轻一点地,闪身躲开,枪势一变,仿佛裹挟着无边的煞气,枪尖在身后如蜻蜓点水般一点,借力向前,以势如破竹之态迎接上来。 两人打得不相上下,连带着院子里的花朵都跟着一起遭殃。 花瓣被劲风奚落,化作漫天花雨,二人你来我往,一抹烈红和一抹苍翠如水墨画中唯二的两种色彩,不断地交织、渲染、重叠、相交,他们仿佛不是在比试而是在作画般。 钟离的出现像是骤然闯入的外来者,打破了画面的和谐。 魈率先收回自己的长枪,“先生。” 接着胡桃将长枪放到身后,“客卿回来了。” 漫天的花雨下,娇艳的少女和清俊的少年相对而立,远远看去,倒是真如一对璧人。 钟离迈进院落的脚步一顿,他面色不变,微微点头算是打过招呼,“堂主大人怎么来了?” 胡桃笑嘻嘻地凑上来,“还不是客卿把东西忘在了往生堂,喏,我把东西带来了。” 看到熟悉的药包,钟离顺手接了过来,“多谢。” 离开的这几天,他终于压下那股无名之火,但是在推开院门的一刹那,看到并肩而立的二人时,那几乎熄灭的火又有越烧越烈的迹象,现在将这药送来,倒是一时间将钟离心中的躁动压了下去。 他并不想让魈感到苦恼,更不想因此伤害了这个一直追随仰慕着自己的孩子。 手中的药包被握起一道不易察觉的褶皱,钟离的眸光闪了闪,将不小心落在魈身上的花瓣摘去,随后转身对胡桃道:“堂主是还有事吗?” 胡桃神色古怪地看了看魈,又若有所思地看了看钟离,随后扬起一抹笑容:“没有啦没有啦,那么告辞喽,客卿不必来送。” 零落的花瓣下,身量稍高的那人微微俯身,似乎在对身量稍矮的那人说着什么。 胡桃想起那熟悉的枪法,又想起两人间那奇怪的氛围,总觉得自己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胡桃摇了摇脑袋,算了,不想了,总归客卿就是客卿,之后的事情之后再想!想来是自小见到太多生离死别,胡桃的目标就是开开心心地过每一天,与其费脑袋想这些有的没的,还不如去找旅行者—— 对了! 胡桃的眼睛亮了起来,去找旅行者问问不就知道了吗! “魈很喜欢胡桃吗?” “什么?” 魈在见到钟离的一瞬间,又想起了那个名为潘塔罗涅的商人告诉他的话,只要把这个放进先生的水杯里,这药无色无味—— “在想什么?还在想胡桃吗?”钟离不动声色地拉近和魈的距离,放松口吻循循善诱道。 魈摇摇头,他不明白先生怎么会问出这个奇怪的问题,但是他还是敏锐地注意到钟离手中的药包要被他捏碎了。 “先生,你的药。”魈伸手抓住药包外面摇摇欲坠的草绳提醒道,那只少年般稚嫩的手不可避免地碰到钟离的手背。 在碰到钟离手背的一瞬间,魈的手被躲开,像是没有想到钟离的反应会这么大,魈低下头道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钟离的心颤了一下,但还是故作疏离道:“无妨。” 他将手背到身上,那无意间碰到的冰凉的触感却意外地让那一小块皮肤变得滚烫,快要控制不止了,钟离沉下眸子,用尽可能正常的语气道:“我去喝药。” 魈的嘴张了张,似乎还想要说什么,但是看着那匆匆离去的背影,最终还是闭上了嘴巴,另一只垂在身侧的手心里满是血迹,随后,他像是终于做出了什么决定。 他仰起头,闭上眼睛又睁开,另一只完好的手犹豫了几下,从怀里掏出那白瓷药瓶。 那人说了的,这药不会伤害人,契约之书上白纸黑字地写着,做不了假的,若真的有问题,那么他也会遭到契约的反噬。 再说,摩拉克斯本就是最强的魔神,即使是毒药,他也不会有事的! 魈将这瓶药紧紧握在手里,但他还是目光坚定地迈出了院落。 第98章 【岩魈】不沉沦(14) 魈的隔壁就是钟离的院落。 夜深了,可能是因为最近到了璃月的梅雨季节,天空中漆黑一片,连平日里散发着清辉的月光都悄然藏在云层的身后。 一道身影走进钟离的院落,往日里这里总是会点上如夏夜流萤般的灯火,将这里装点的如梦如幻,这还是第一次,魈没有经过钟离的允许走进他的院落。 整个院子静悄悄的,就连房间里面也是漆黑一片,似乎并没有人在。 魈早就从岩式神手中接过药水,他来这里的目的—— 魈的目光落在手上端着的这碗药上。 钟离将自己一个人锁在屋里,他强迫自己不去想,也不能想,身体的躁动却让他无法静下心来,手上那片被魈触碰过的肌肤闪过若有若无的龙鳞。 是发情期。 钟离的心里清楚地知道,早在千年前就体验过一次,那一次他硬生生熬了过来,在他放下执念,慢慢疏远那个孩子之后,这样的情况再没发生,他对这具身体的控制力尚可,他不想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抑制发情期的药,钟离让岩式神们熬好了送过来,那个不卜庐的医师确实有些意思,虽然靠意志能够压制,但是钟离不喜欢超出自己控制的东西,一想起今天下午看到的场景,他手上龙鳞变幻的速度更快了。 叩叩—— 有人在敲门,钟离的眸子敏锐地望过去,像是穿透了那层薄薄的门板看到了后面站着的少年。 见里面的人没有应答,魈抿了抿唇再次敲门。 叩叩—— 一声声敲门声像是敲在钟离的心脏上,啪地一声,门被打开,漆黑的房间像是一只隐藏在深渊的巨兽,张着大嘴,等待着猎物的踏足。 门口没有人,魈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迈过门槛走了进去。 在他进去的一瞬间,门自动关上,房间两侧的灯火被点亮,让魈看清了里面的景象。 钟离坐在靠近床边的椅子上,他的桌前放着一壶茶,茶水泛着凉意,很显然,他面前的这杯茶水已经放了很久。 房间里的灯火并不十分明亮,钟离的半个身子隐藏在黑暗中,松松垮垮的内衣半挂不挂地穿在身上,和往日的禁欲严谨形成了鲜明对比。 魈甚至能够看到那结实精壮的身躯上轮廓分明的肌肉群,紧密而又有力。 钟离那种格外俊朗禁欲的脸晦暗不明地看着门口的魈,“是你啊。” 他的嗓音要比平时粗粝一些,像是在急切地压抑着什么。 魈忽略了这一抹异样,端起手中的药碗放在钟离面前的桌上。 等走近了,魈看得更清楚了,那结实有力的身躯上似乎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泛着亮光,等魈再仔细去看的时候,又消失不见。 他疑心是自己眼花了。 将药碗放好后,魈站在桌子旁边,微微低着头,“先生,该喝药了。” 钟离的视线落在桌上的那碗药上,恰是这个时候,不知哪里来的一阵风,吹散了天空中那大片的阴云,露出一丝银色的月华来。 月华倾泻打在魈的身上,仿若月下童子,清冷而遥不可及。 “不是让岩式神送来吗?往常这个时辰,你该睡了。” 微微沙哑的嗓音从上方传来,魈几乎以为是他发现了什么,但是他还是硬着头皮道:“我见先生病了,担心先生,所以我就把药送来了。” “担心?”钟离轻笑一声,似乎有欣慰之意,但是很快话锋一转,“可是这药好苦,我不爱喝。” 魈愣了一下,纵然是他也没想到堂堂摩拉克斯竟然怕苦,但是他还是笑了一下,拿出准备好的蜜饯,这是前几日胡桃塞给他的,很甜,刚好中和一下药的苦味。 “先生怕苦的话,可以试试这个,很甜。” 那是一袋包装好的蜜饯,在包装的外面印着往生堂堂主特有的蝴蝶标记,是给他的,钟离一清二楚,他没有阻止魈将蜜饯放在桌上的举动。 “一定要喝吗?” 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但是太过于紧张的魈并没有注意到,他握了握拳,低声说:“药凉了,药性就不好了,先生要趁热喝。” 钟离站了起来,挡住了打在魈脸上的月华,也将稍稍明亮的室内显得更加昏暗,魈听见那沙哑的声音轻挑地笑了一下,他又疑心是自己的错觉。 “那魈先帮我尝尝苦不苦,好不好啊。” 虽然是用着商量的语气,但是骤然靠近的身体,还是给了魈不容拒绝的压迫,他僵硬地站着,整个房间中的空气仿佛被凝固住一般,让他不敢大声呼气。 魈的脸色不变,将药拿起,轻轻喝了一口,“不苦。” 当然这是违心的话,目的当然是让钟离喝下这碗药。 看着那张小脸被药苦到,做出奇怪的表情还要一边装作面不改色地说不苦的模样逗笑了钟离,他紧绷着的脸色终于得到缓和。 他拿起桌上的蜜饯递到魈的嘴边,魈对于甜品的喜爱让他不由自主地含住那枚蜜饯。 一瞬间,嘴里的苦涩被冲淡,魈的脸色也好了很多。 潘塔罗涅让他在钟离喝下药之后召唤他,他便会过来,想来现在是自己喝了药,应当不用喊他,魈有些犹豫。 钟离却一眼看出了魈的走神,那只递过去的手并没有离开反而抚上那张略显迷茫的小脸。 “先生?” 魈迷迷糊糊地看着钟离,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被先生抱到了床上。 他的意思逐渐远离,钟离的视线从他背后那夜叉标记上一闪而过,落在窗边桌上的那碗药上。 他自然闻出了这药的不对劲,但是看着这孩子一口喝下的瞬间,他的心还是不动声色地揪起,即使知道这药的药性,他还是忍不住担心。 不过好在,魈的模样还算乖巧。 只是钟离放心地太早。 魈唯一的感觉就是热,好热,他感觉自己身上升起了一股火。他胡乱地磨蹭着,蹭到钟离身上,钟离只好将人抱在身上。 白皙的脸蛋被烧得绯红,魈的眉头紧紧皱起,嘴角死死地咬着。 钟离把魈放下,转身准备离去,他不该的,起码,这种时候,他不想乘人之危。但是那只本该无力垂下的小手扯住了他的衣摆。 “别,别走。” 钟离深吸一口气,将这衣摆割下,却没想到少年像是察觉到什么,竟开始小声抽泣,他的嘴里喃喃自语:“先生……先生——” 钟离一时间心烦意乱,他拼命压抑着自己想要回头的冲动。心底的那把火彻底被点燃,本来他就处在特殊时期,如今药没喝,那个惹他心烦意乱的人还在他眼前晃悠。 魈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从床上挣脱,挣扎着追了上来,死死抱住钟离的腰。 “别走——” 药性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浓烈,钟离双手握拳,仿佛定在原地。本就松散的衣服被轻易地拉出一个暧昧的弧度。 像是察觉到钟离的隐忍,身后的人越发大胆,他将手四处游走,甚至就着这个姿势摩擦。 魈抽泣着想要得到回应,他下意识地想要先生的抚慰,想要先生抱抱他,想要先生的一切—— 他用楚楚可怜的模样引诱着钟离,红色的血丝爬满了钟离的眼眸,一滴滴的汗从他的额间落下,但是他还是没有回头。他不想让魈后悔,更不想伤害这个人,他知不知道惹了自己是什么下场! 若有若无的龙角开始在他的头顶闪现,昭示着他的控制力岌岌可危。 “先生——”身后的魈哭叫着喊道。 终于,钟离闭上眼睛,再一睁开,眼中暗色如有实质,他三步并作两步。拿起桌上的药碗,将里面加了料的药一饮而尽。 他当然知道这里面有什么,少年将东西放进去的时候,岩式神们看得一清二楚。 而现在,他也如少年所愿喝下了这东西。 至于后果是什么—— 就让少年自食其果,既然招惹了我,那就别再想轻易从我生命中剥离,我给过你机会的。 钟离转身,金色的眸瞳在黑暗中熠熠生辉,那里面仿佛有一把燎原的烈火在燃烧,周身的灯光熄灭,霎时间,周围一片黑暗。 猎物终于自投罗网地踏入猎人的陷阱。 第99章 【岩魈】不沉沦(15) 魈感到头痛欲裂,身上到处布满疼痛,似乎没有一个地方不在疼,他好像做了一个梦,一个久远的、让人窒息的梦。 魈突然睁开眼睛,呆呆地盯着床上的布帘,他双眼呆滞透着一层迷茫,他动了动手,手下的触感让他愣了一下。 随后他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在看清那张熟悉的脸庞后,他大大双眼瞪得圆滚滚的,满是无措,不是梦。 魈此刻清晰地感受到,这不是梦,自己真的和帝君—— 还没等他想清楚发生了什么,床上的另一个人悠悠转醒,他抓住那只想要偷偷溜走的小手,胸腔里发出一声笑,震得魈整个人麻麻酥酥的软了半个身子。 “怎么才醒就不安分。” 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像是一片羽毛轻轻划过魈的心尖,他浑身一颤,几乎强忍着从那人身上逃走的冲动。 自己都干了什么! 因为失忆住进了帝君家里,又因为……选择给帝君下药,最后,自己还和帝君做了这样的事! 魈痛苦地捂住脸,自己,自己实在是太过分了! 他不敢看钟离的眼睛,小声地喊了一句:“帝君。” 钟离一愣,随后意识到什么,克制着自己想要将人再次揽进怀里的冲动,故作淡定地问道:“怎么今日不喊先生了,往日里你可是喊我先生的。” 魈的耳朵像是发起了烧,他从钟离的胸膛上挪出来,深吸一口气,闭着眼睛一口气说完:“帝君,对不起,之前的事是我孟浪了,我现在想起来了,要打要罚任凭帝君处置。” 一想到自己失忆干的蠢事,魈就想给自己一巴掌,怎么——怎么可以背叛帝君,还因为那可笑的理由,抓住帝君不放,最后甚至还—— 魈的声音没有了之前的清脆,带着沙哑,又像是说过太多话后的暗哑。 钟离起身的动作一顿,伸出手抓住魈想要逃避的身体,稍稍一提,又重新将人抱在怀里。 其实这样的动作,在钟离还没有开始疏远魈的时候很常见,每天早上醒来,小鸟魈便不知不觉地在半夜变回人身。 偏偏他睡姿极差,被子枕头到处乱飞,钟离看不过便将人牢牢禁锢在怀里,只有这样才肯安分一些。 可这样的记忆太过久远,魈已经记不清帝君有多久没有这样抱过自己了。 而且他们昨夜做的事情,更是让魈不知所措。 这样的亲密无间让他手忙脚乱,这样会让他误以为自己是对方的珍宝的错觉太容易骗到他,所以魈自以为不动声色地挣扎着想要挣脱这个怀抱。 钟离的胳臂拦在魈的后腰,按住那蠢蠢欲动的小屁股,魈一下子就安静下来。 “不急,再睡一会儿。” 魈松了一口气,只能听话地躺在钟离怀里,但是心里却像是有小猫在挠一样,怎么也睡不着。 这样的情况下,他又怎么可能再次睡着,他在心里不断地揣测着,帝君大人到底想怎么惩罚他。 钟离不想吓到小孩,所以他也不想现在谈论这个问题,魈恢复记忆后恐怕又会像之前一样躲着自己,不,不应该用躲,应该说疏远自己。 不远不近地和自己保持着一个距离,既不过分亲密也不过格外疏离。 如果是之前的自己,或许会继续这样僵持下去,但是蠢蠢的小鸟自己送上门来,在尝过美味后,猎人又怎么可能甘心放弃唾手可得的美味呢? 钟离的眸子一瞬间暗沉下来,他盯着魈头顶的这个小旋看,感受着胸膛上那活泼的睫毛扑闪扑闪地刷着,最后将视线落在魈肩头那枚漆黑的夜叉刺青上,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那刺青的颜色似乎变得暗淡了一些。 钟离抬起一只手落在那刺青上,魈惶然地抬头,看向钟离。 “睡不着吗?” 灼热的吐息喷在魈的耳侧,让他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他用手撑起自己的身子,张了张嘴:“帝君,想怎么罚魈,魈都认,但请不要这么戏弄魈。” “戏弄?” 钟离的眸色一瞬间变得幽深,他是这么想的吗? 钟离的手在圆润的肩头摩挲,顺着刺青的印记描摹,或许是让魈想起了什么,他一个错身移开自己的肩膀,随后起身半跪在地上,“请帝君惩罚。” 被忤逆的一瞬间,钟离心头的躁意升到极点,他以为自己在戏弄他吗?钟离一时间感到挫败,但是又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要有耐心,只有耐心的猎人才能捕获心爱的小鸟。 他一把擒住魈的手腕,将人从地上拉起来。 纤细的手臂被拉得笔直,魈被人像哄小孩的姿势放进怀里,但他还是固执地说道:“魈自知有罪,这次的事情就当是一个意外,魈知道帝君不喜如此亲密,魈也会将这件事埋进肚子里,帝君若是还有气,要如何罚——” “住嘴!” 还没说完的请罪被打断,原本空气中若有若无的暧昧似乎被一扫而空。 钟离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继续半跪在地上的魈,良久,他突然冷笑一声,“一个意外?你就是这样定义的吗?” 魈刚要开口说些什么,便被一把擒住下颌,被迫仰起头看着钟离。 钟离的指腹在魈的嘴角揉搓,魈刚一张开,便长驱直入打断了他要说出的话。 “昨晚是谁下的药,又是谁将药送了过来,是谁抱着我不让我走,又是谁在床上哭着说请先生怜惜!口口声声地说喜欢先生,爱先生,一觉醒来就忘个干净!” 钟离没有理会魈的求饶的眼神,继续把玩着他的舌头。 “说啊!告诉我,都是谁说的!谁做的?现在又说是一个小小的意外,我什么时候教过你这般出尔反尔了?” 钟离是真的怒了,自己养大的孩子,在欲望的控制下说出了让人沉沦的爱语,却又在转眼间便否认了这一切,昨晚是不是换做任何一个人,他都会这么求着别人,抱住别人,躺在别人的怀里! 一想到这些,钟离的理智就霎时间灰飞烟灭。 要不要,就这样把他关起来,再也没有其他什么乱七八糟的人,没有空、没有胡桃、更不会有任何人觊觎这块独属于他的珍宝。 拼命将心底那些毛骨悚然的阴暗念头强压回去,钟离松开魈的下巴,将手抽出来。 刚刚恢复说话自由的魈顾不上失礼不失礼,大声地吼道:“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求帝君不要再说了!” 他对于钟离一向是敬重的,他没想到这些话会从自己一向敬爱有加的帝君嘴里说出,他几乎以为自己疯了,才会听到这些话。 明明——明明自己在努力撇清和帝君的关系了,为什么?为什么还要这么说,难道帝君就这么厌恶自己,采用这般羞辱的话语来质问他? 魈想不明白,钟离本来被压下的怒火又像是被浇了一层油,蹭地一下烧起来,他将手随意地在魈的脸上抹干净,一把将人从地上提起来,“既然想领罚,那就在这跪着,知道错了就站起来。” “谨遵帝君旨意。” 钟离顿了一下,从旁边抓起一身衣服甩袖离去,满腔的怒火无法压制,他害怕自己错手伤了他,只留下魈一人静静的跪在床边。 钟离住的地方自然是精致万分,地上铺了厚厚一层绒毛毯,一点也不硌人。 魈虽然跪着,却悄然松了一口气,帝君已经罚了他了,看来这件事已经过去了,自己要和帝君保持距离,下次再不可惹帝君生气。 但是心中的委屈却越攒越多,为什么帝君要讨厌自己? 泪水无声地顺着魈的脸颊流下,一滴一滴砸进毛茸茸的地毯上,无声无息,却又带着寂静的绝望。 第100章 【岩魈】不沉沦(16) 在最开始的时候,魈最大的愿望就是能有一个家,是浮舍他们首先给了他家的幻想,再后来他开始追随摩拉克斯。 在帝君的身上,魈终于感受到了家的温暖,哥哥姐姐终日忙碌总会有顾不上的时候,而帝君大人却无微不至、一点也不厌烦地照顾没什么常识的自己,教他写字,教他读书,给他买好吃的,还带他玩耍。 他舍不得这抹温暖,于是悄悄化作原形每晚找帝君睡在一起,在他的身边,他似乎已经有了一个完整的家。 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帝君开始渐渐疏远他。 好像是一个平常的早上,他一醒来就对上帝君幽深的目光,那目光充满奇怪,像是压抑着什么,又像是在打量着什么。 自那时起,帝君便开始若有若无地躲着他。 魈虽然沉默寡言,但是他内心却极为敏感,这稍稍的疏远自然而然地被他察觉。 他只知道帝君不想见他,厌烦了他,于是他也善解人意地自动疏远了帝君。 他想,这样的话,就不会让帝君烦恼。 于是他自请灭除业障,驻守荻花洲,他想,他离帝君远远的,为帝君把好进入璃月的关卡,渐渐帝君就不会讨厌自己,觉得自己没用了。 于是,日复一日地,魈就这么驻守在望舒客栈,久到他都快要忘记上一次见到帝君是为了什么原因了。 他只知道帝君又生气了,虽然是帝君把他从层岩巨渊救下,但是魈就是知道,帝君在生气,于是他躲得更远,谁成想—— 泪水打湿了毛茸茸的地毯,岩式神嗒嗒嗒地跑过来,用短短的小圆手推着他的膝盖,想要将人从地上拽起来,可是它们的力道太小,根本撼动不了魈。 它们焦急地在旁边跳来跳去,希望引起魈的注意,但是魈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根本分不下心给他们。 有小人儿嘿咻嘿咻地爬上他的肩头,用短短的小圆手去擦他脸上的泪水,却没想到让魈脸上的泪珠变得更多了。 小人儿瞪着那双滴溜溜圆的眼睛,一时间不知所出,伸出大半个身子去擦这抹泪水,接着啪的一声,化成岩元素精灵不知去了哪里。 钟离一枪刺穿一个妖邪的心脏,在周围静静地摆着成片的妖邪尸体,青浦墟周围的这一片成为一片寂静之地,连小动物活动的声音都消失殆尽。 钟离站在尸场的最中间,身上没有染上一丝鲜血,突然有什么金黄色的东西飞速地融入他的身上,钟离轻轻转动枪柄,将长枪从妖邪的身躯里抽出,一滴黑色的血顺着枪尖缓缓滑下。 “从裂缝里生出的妖邪我已经处理干净,务必要将那裂缝堵住。” 简短地吩咐过后,钟离将手中的枪随手扔进虚空,脚步毫不犹豫地离开。 闲云有些头疼地看着一地狼藉,无奈地对接笏说:“我也没想到帝君要亲自来处理这里的事情,这么多妖邪,也不知道要净化到什么时候去。” 接笏也奇怪道:“之前这种事情都是我和侯章的活,帝君这模样,不像是在清理妖邪,倒像是在泄愤——” 说起这个,闲云像是想起什么,若说能惹帝君这般生气的,怕不是只有那一位—— 接笏和闲云对视一眼,显然也是想起什么。 上次层岩巨渊发生的事情还历历在目,帝君生气的模样,确实很吓人! 接笏不禁咋舌,但愿魈上仙好好服个软,别再惹帝君生气了,不然生气起来的帝君可不止会增加他们的工作量,还格外可怕! 钟离在得到岩式神消息得知魈哭了的时候便一刻不停地回到自己的府邸。 许是哭得累了,钟离回到房间的时候魈已经趴在床榻边睡着了,两只手垫在脸下面,将白嫩的小脸压出一道红痕。 有岩式神悄悄地躲在一边看他,见钟离来了,又一哄而散地跑开,将位子留出来。 钟离的脚步一顿,刚刚发泄完自己的怒火,杀了那么多妖邪,身上沾染了陌生的气息,似乎感受到让人不舒服的气息,睡梦中魈的眉头皱了皱。 钟离在距离魈两米远的地方站定,将身上那沾满妖邪气息的衣物褪尽,只穿一身单薄的寝衣走了过来。 在不适的气息中感受到熟悉的味道,让魈的身体放松下来,不再抗拒钟离的怀抱。 钟离轻柔地将人一把抱起,让魈坐在自己的大腿上。 当时钟离正在气头上,并没关注到魈是以怎样的姿态跪在地上的,现在才恍然发现他竟是连鞋也没穿,就这样赤着脚跪在地上。 圆润的脚趾被冻得泛红,白嫩嫩的脚趾蜷缩起来,钟离将手覆上。 似乎有些怕痒般,魈稍微蜷缩了一下身体,往钟离的怀里钻了钻,钟离失笑,还是和以前一样,喜欢往他怀里钻。 那只手撩开魈腿上的裤子,一直挽到膝盖,露出有些轻微泛红地膝盖。 钟离的眉头皱起,无奈地摇摇头,这孩子就是喜欢倔,他有时候都在怀疑到底是和谁学的,他记得自己仙众里没人是这个倔脾气啊,哦,除了若陀。 虽然疑心是若陀带坏了魈,但是钟离还是心疼地将手放上去,这里不光是昨晚遭受了蹂躏,今天更是伤上加伤。 一股暖流顺着红肿的膝盖逐渐游走到全身,魈蜷缩着地身体微微舒展,像是感受到这抹温暖在滋润着他的身体,一抹薄红染上他哭得苍白的脸颊。 钟离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被这抹薄红所吸引,他在治疗完毕后,又轻手轻脚地将魈放在床上。 堂堂摩拉克斯,被称作武神的男人,做起这种事情来倒是得心应手,要说照顾人这方面,可能没有人比他更有经验了。 这可是他一手带出来的孩子,现如今这样的情况让他也不知所措,他想强势地占有这个孩子的一切,但是这个孩子显然对他并没有和他一样的想法。 钟离自认着这数千年的岁月中,让人屈服的手段,没有谁比他更加了如指掌,但是过于强硬霸道的方式他并不想用在这孩子身上,也不舍得用在魈身上。 可一味地顺着这个孩子,也并不是长远之计,他想徐徐图之,但是又害怕等来的不是他想要的结果,所以他忍耐,忍耐着等待一个时机。 现在时机到了,他的孩子却不愿意接受这份爱。 钟离望着躺在床上的魈,想起他满含恐惧的眸子,轻轻俯下身,揉了揉魈头上柔软的发丝,“为什么害怕我?是我做的还不够好吗?还是你——” 还是你不爱我? 一想到这种可能,钟离就觉得无法呼吸,周遭的空气就好像被抽离,一抹暗色划过他的眸子,随后他阖上双眼,罢了,他算是栽在这孩子身上了。 轻轻俯身,轻柔地一吻落在那抹薄红上,不带任何情欲的意味,有的,只是珍惜。 魈在睡梦中像是感应到什么嘤咛一声,想要醒来,他的睫毛微微颤抖,欲要睁开,但是下一刻,金黄色的元素力顺着他的眉心没入。 魈睡得更沉了,钟离无声地在眉心落下一吻,拉过旁边的被子轻轻盖在魈的身上,望着那张安静的脸庞,钟离伸出手抚平了魈眉间的褶皱。 “好梦,我的珍宝。” 钟离关上门,把他的珍宝装进自己的领地。 在钟离离开后,一个个躲藏起来的岩式神悄咪咪地爬上床,黏黏糊糊地凑上来,学着钟离的模样一个个排着队轻轻地吻着。 太多的喜爱无法言表,唯有如此,才能彰显一二。 第101章 【岩魈】不沉沦(17) 两人的关系恢复正常似乎一切都在预料之中,但是钟离知道,不可能的,他无法自拔地沉沦在对方身上,对方想要这么简单地抽身而去,实在是太不公平了,不公平到就连是最严谨的契约都不会这样规定。 璃月港里的怪事仍旧在发生,越来越多的人得了失魂之症,七星统帅着千岩军进行着抵抗,但是毫无作用,与此相关联额只有青浦墟上的异样。 魈将自己收拾好后坚定地要跟在帝君身边,钟离没办法拒绝,于是带上魈、侯章和接笏一同前往青浦墟所在的裂缝之处。 魈早上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的伤口被处理过,一想到这是帝君亲手给他治疗的,他的心里就有一股暖流划过,他不想失去帝君,所以他也要去,在夜叉之主手里时他便知道,工具只有有用才有价值。 所以这次的行动,他必须去,他要向帝君展现自己的价值,他不想被抛弃,尤其是帝君。 哥哥姐姐们的离开对他来说已经是重大的打击,若是连帝君也不要他,魈想不到还有谁会收留自己。 在他的心里,帝君就是他的最后一个家人,他不想失去这个家人。 侯章和接笏早就听说了魈失忆的事情,在看到他后还大惊小怪地好一阵,总算知道现在他已经恢复记忆了。 因为要查探裂缝具体的位置,所以他们到达青浦墟后就放慢脚步,时刻注意着空气中妖邪气息的浓郁程度。 魈本来是跟在他们最后,负责后方的安全工作的,这是他们在魔神战争时期就养出来的默契,侯章并未觉得有什么奇怪地自然而然地跟在钟离身侧。 前方走着的钟离突然停下,他轻飘飘地回头看了侯章一眼,随后开口:“魈,你过来,跟我身后,侯章你去后面。” 侯章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是出于对帝君的服从,还是麻溜地换了位置。 “喂,你说帝君这次怎么把我安排到后面来了?” 侯章悄悄地戳了戳接笏有些不解地问道。 接笏眨了眨眼睛,看着前面两道身影,“你没觉得帝君和魈之间的氛围有点奇怪吗?” 侯章挠挠头,狐疑地看了一眼,“有吗?没有。魈平时就不爱说,他们现在也没什么奇怪的啊。” 接笏翘了翘侯章的脑袋,“笨!魈是不爱说话,但是帝君说的话他最是听得认真,但是今天,但凡帝君一开口,魈的回答就是嗯嗯啊啊的,比之前说的话少多了。” 别人不知道,魈他可是清楚得很,一个无脑帝君吹,平时帝君说一句,他就要说十句帝君的好,今天突然变得沉默了,显得队里的氛围蛮尴尬的。 他和侯章可不敢对着帝君这张威严无比的脸吹彩虹屁。 魈亦步亦趋地跟在钟离后面,全然不知道跟在身后的侯章和接笏在讨论着什么,突然一只翩然而至的蝴蝶落在魈的头上,他摇摇头,不在意地甩开。 许是蝴蝶身上的磷粉不经意间地掉落,惹得魈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走在前面的钟离听到声音,一手抓住魈的肩膀,一手抬起他的下巴,关切地问道:“怎么了?” 蝴蝶留下的磷粉还没有散干净,魈一时间不上不下地被卡在这里。 既想要打喷嚏,却又害怕自己的行为冒犯了帝君,于是强忍着鼻腔的痒意,他的嘴巴微张,露出香软的小舌。 因为强忍着痒意,眼眶憋得通红,像是随时都能落下泪来。 钟离的眸色一暗,捏着魈下巴的手指不自觉地用力,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骤然松开,才发现白嫩的肌肤被自己捏出一道青紫的痕迹。 失去了控制,魈终于将鼻腔中的磷粉清理干净,但是因为忍的时间太长,眼眶上的睫毛被眼里流转的泪水打湿,扑闪扑闪的,像是两双小翅膀在钟离心中轻轻地扇。 钟离赶紧收回视线,他双手紧握成拳,强迫自己把注意力从那张潸然欲泣的脸上挪开,强硬地转移话题,“接笏,这蝴蝶从哪里来的。” 接笏愣了一下,没想到话题会转移到自己身上,随后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这里出现了这么多妖邪普通的生物根本不敢踏足,这也是他们一来就感到非常安静的原因,现在突然出现的蝴蝶可不是处处透着古怪。 接笏闭上眼睛,感应了一会儿,目光转向西南方向,“帝君,是那边。” 钟离扶手看向西南方向,强压下想要看向魈的目光,“我们走。” 这一次的速度比之前快上很多,因为现在目标方向都很明确,但是钟离的心里并不轻松,他的指腹用力到发白,强忍着想让那张脸更加凄惨地哭出来的冲动,他向着裂缝的方向一步步走去。 有那么一瞬间,钟离疑心自己是不是得了什么怪病,为什么,一看到那人哭泣的面孔,浴火便不由自主地燃烧,叫嚣着让他更狼狈,让他的脸上布满泪痕,让他的四肢无法自控地张开,让他的嘴里吐出蜜语,哭喊着向自己求饶。 强行压下不合时宜的发情期,钟离强忍着身体里泛起的浪潮,目光沉沉地看向那道在山谷中堂而皇之显现的裂缝。 “帝君,魈愿为先锋。” 魈恭敬地请命,微微垂下的头颅刚好露出那段雪白的脖颈,好似将自己的全部柔弱都展现在来人面前,钟离甚至看到下颌上自己掐出来的印记。 骤然,刚刚那只手像是被什么烫到般抖动了一下,“你大病未愈,接笏你去看看。” 接笏:“是。” 魈有些低落的退到钟离身后,垂下的眼帘中是挡不住的委屈,帝君大人为什么不让自己去?是因为自己现在不好用了吗? 可惜生怕自己吓到魈的钟离并没有注意到魈的失落,他强忍住自己想要黏在少年身上的目光,平静地注视着谷中出现的裂缝。 这道裂缝的直径很大,并不像是自然形成的,反倒像是人为造成的,钟离的眉头微微皱起,接笏进去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正在钟离准备亲自进去接人的时候,裂缝中走出一道人影。 那是一套明显的不属于璃月特色的服饰,带着至冬的凌冽气息,厚厚的袍子披在那人身上并不显得违和,即使是在夏季,那人的脸上也没有因为这厚重的袍子落下一滴汗水。 是个熟人。 钟离的瞳孔猛地一缩,落在那人手中提着的接笏身上,像是没有察觉到钟离的戒备,那人露出一个笑容,眼睛微微眯起。 “好久不见,摩拉克斯。” 轻轻将接笏往地上一丢,潘塔罗涅掏出一张手帕轻轻将手指从上到下擦拭了一遍。 明明是羞辱人的动作,但是在他做起来却仿佛是在高雅的宴席间刚刚享受完美食一般自然,高贵又优雅,带着一丝不易让人察觉的傲慢。 接笏爬起来想要教训这个高傲自大的人,但是还没等他动作,钟离就先开口:“接笏,过来。” 钟离的视线落在潘塔罗涅的身上,他显然认出了这人是谁,“是你。” 潘塔罗涅将手帕轻轻丢在地上,笑眯眯地说道:“原来摩拉克斯大人还记得我。” 在钟离的记忆里,那人和现在的差距很大,但是他还是认出了他,也认出了他身上愚人众的标志,“你归顺了至冬女皇。” 潘塔罗涅嘴角的笑容微微收敛,他意有所指地说道:“不是归顺,是效忠于女皇陛下,我们各取所需罢了。” 说着他的视线转移到钟离的身后,眼睛弯弯地打了一个招呼,“又见面了,可爱的小家伙,上次的契约完成的怎么样?” 第102章 【岩魈】不沉沦(18) 魈张口想要解释什么。 “嘘——”潘塔罗涅眨眨眼,“这是我们的秘密,等过会儿你再告诉我。” 魈抿了抿唇,他看了看站在眼前的钟离一眼,却刚好撞上那深沉的目光,一时间,空气中仿佛被凝固一般,他下意识地想要向钟离解释什么,但是一对上那蕴含这无上威严的目光,所有的话便又都被堵在嘴里。 “你们做了什么交易?”接笏却忍不住问出来,他像是第一次认识魈一般打量了他半晌,“不会是你在失忆的时候——” “是的。”魈狼狈地低下头。 接笏看了看魈,想要安慰,说这都不算什么,但是他又看了一眼钟离的脸色,觉得自己这么开口有越俎代庖的嫌疑,于是闭上嘴巴站在侯章的身后。 侯章从怀里拿出一小瓶药丸,随意地朝接笏丢了过去。 接笏接过来看也不看就一一股脑全倒进嘴里,一瞬间,他刚刚还毫无血色的脸就恢复了红润。 对于这场闹剧,钟离并没有想象中愤怒,对于魈失忆时候的背叛他有的只有心疼,难道那时的他这么不值得信任,让这个孩子随意地便信了陌生人的巧言令色。 钟离稍稍一想,就想通了其中的关窍,那天晚上的药应该或许并不是出自魈本人的意愿,真正想要给他下药的是眼前之人。 自己当时只是一厢情愿地以为是魈喜欢自己,所以在第二天醒来后,才会那么生气于魈只把这当做是一场意外。 现在一切想通之后,钟离并不想放过这个让他产生误解的罪魁祸首。 “就是你,挑唆我的孩子,让他背叛我的吗?” 潘塔罗涅挑挑眉,,“挑唆?摩拉克斯大人言重了,这怎么会是挑唆呢?”他从袖子中抽出一份用羔羊的羊皮制作而成的精致契约卷,“这可是一场公公正正的交易,即使作为契约之神的你,也该知道违背契约是什么下场。” 钟离的目光死死盯着潘塔罗涅手中的羊皮卷,他的眉心跳动了一下,用看死人般的目光从潘塔罗涅的身上扫过,“我上次就说过,下次再让我见到你,便是你的死期。” 钟离的声音不紧不慢却带着极致的压迫感,“契约的一方死亡,另一方想必就不必再履行了。” 这句话的意思说的清楚明白,钟离锐利的视线紧紧盯着潘塔罗涅,像是掠食者捕猎时的巡视,带着警惕、危险和一击必杀的决心。 身为契约之神公然挑衅自己的神职,这是魈没想到的,他一边讶异于帝君大人竟然为了自己公然违背契约,一边又庆幸于帝君大人并未追究他的背叛。 接笏涂药的动作一顿,侯章也一愣,不小心用的力气大了些。 “你干嘛!想疼死我直说!”接笏吼道。 “抱歉抱歉。”侯章被一吓,把自己的手从接笏伤口处放下,他看了看钟离又看了看魈,最后又打量了潘塔罗涅一眼,悄悄地对接笏说:“我怎么觉得他们三个之间的氛围好奇怪。” 接笏摸了摸下巴,把衣服提起来,“确实有点奇怪,但是我觉得帝君好像要打死对面那个。” 侯章:“所以你在里面到底遇见了什么?” 接笏这才一拍脑袋,“糟了,忘记告诉帝君了——” 一道深紫色的身影从后面的洞穴中走出,墨绿色的头发随意地披散在脑后,带着一丝不羁,但是那双眼睛却一点眼白也无,黑漆漆的,像是酝酿着极大地恶意。 他微微一笑,带着雌雄莫辨的美感,漆黑的扇子遮住他半张脸庞,那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钟离的方向,“好久不见,摩拉克斯。” 钟离在脑海中回忆了半晌,最终还是放弃,他语气平淡地问道:“你是谁?” 对面之人仿佛被激怒一般,手中的扇子唰地收拢,将整张脸暴露在空气中,从他的下颚一直到眉骨,被一道横亘整张面孔的疤痕所覆盖,这疤痕并不是新添的,更像是陈年旧伤。 “现在呢?你还记得吗?” 钟离皱着眉思索了良久,最终还是一无所获。 但对面之人似乎更加生气,他浑身颤抖,扭曲又邪恶,周遭有黑色的煞气在翻涌,潘塔罗涅站远了一点,有些嫌弃地对他说:“不要浪费时间。” “他是冥煞。”站在身后的魈突然说道。 钟离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这个名字到底是谁。 “青浦墟曾经的夜叉之主。” 突然,钟离的目光闪过一些记忆碎片,夜叉之主,魈曾经的主人,而他脸上那几乎盘踞着整张脸的疤痕正是自己的岩枪所留下,难怪过了这么久还没有恢复,但是在钟离的记忆里,冥煞已经被他杀死了。 “我向来记不住死人的名字。” 冷酷无情的话语从那张薄唇中吐露,却让冥煞大为恼怒,他似癫狂般怒吼:“摩拉克斯,千年前你杀了我,而现在我要你付出代价!” 钟离神色不变,“千年前我能杀你一次,现在我照样可以杀你。” “哈哈哈哈,是啊,你是可以杀了我,可是你不管璃月的百姓了吗?他们被抽去灵魂作为我的傀儡,你忍心杀他们吗?” 冥煞日思夜想,苦苦寻觅钟离的弱点,他靠着仅剩的一缕残魂苟活到现在,终于是他复仇的时刻了。 钟离的目光变得严肃起来,他很快想通其中的线索,“他们的失魂症,是你动的手。” 冥煞这才露出一抹满意的笑容,再次将扇子展开,捂住下半张脸,“光靠我可没有这么大的力量,这还要好好感谢我身边的这位。” “潘塔罗涅,难道你是想要代表至冬和璃月宣战吗?” 钟离的目光直视潘塔罗涅,让他不由得产生了一丝被顶级掠食者盯住的错觉,对于危险的敏锐让潘塔罗涅的身体微微颤抖。 如果你以为是害怕,那就大错特错的了,他有的只有兴奋。 不错,就是这样,就这样盯着他,所有的视线都集中在他身上。 曾经渴慕许久的神明的注视,就这样轻而易举得到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潘塔罗涅心想,但是他还是开口解释了,毕竟事关两国的交往,他也不得不解释清楚。 “当然不是,我这次仅仅是代表我个人的利益,与至冬毫无关系。”不卑不亢的回答没有缓和现场紧张的氛围,反而让周身的空气更加凝滞。 突然,一只仙鸟自空中而降,是闲云。 钟离很快意识到,这恐怕是个调虎离山之计。 闲云在钟离身边耳语几句,钟离的眸色更冷,他向后招招手,示意她先回去。 “看来这次倒学聪明了,为了打败我,还找了帮手。” “钟离先生,不知道我送给你的礼物,你喜欢不喜欢。”潘塔罗涅打断打断钟离,他讨厌对方的视线落在别人身上,他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别想得到。 潘塔罗涅扶了扶眼镜,“现在,就让我送给你最后一件大礼,希望你会喜欢。” 潘塔罗涅对冥煞点点头,冥煞像是想到什么好玩的东西,把扇子收起来,嘴角的疤痕像是蜈蚣般扭曲起来,连带着那张雌雄莫辨的容貌也格外阴森恐怖。 “魈,过来。” 一柄翠绿色的长枪从钟离的胸膛穿过,他不可置信地看向胸前的枪尖,这是他亲手送给少年的武器,他自然认识。 噗—— 魈收回长枪,一步不错地向裂缝的方向走去。 侯章和接笏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魔幻的发展,他们下意识地准备拦住魈。 “回来。” 钟离用手捂住自己的胸口,却止不住里面的鲜血滴下,和璞鸢上带着的业障极多,自他胸口处开始蔓延,他盯着少年一步步走过去,站在冥煞身边,那双苍翠的眸子染上深沉地黑色,他突然想起少年肩头地夜叉标记。 “是你控制了魈。” “魈,这是你给他起的名字。怎么样,被背叛的滋味不好受。”冥煞洋洋得意地站在裂缝旁边,仿佛被钟离这狼狈的模样取悦。 “现在,你又面临第二个选择了。” 话音刚落,冥煞便带着魈被裂缝吞噬。 钟离的目光骤缩,潘塔罗涅继续道:“你是选择去救自己的得力下属,还是选择去救璃月的万千百姓呢?” 第103章 【岩魈】不沉沦(19) 钟离深深看了潘塔罗涅一眼,转身离开。 “哈哈哈哈哈——原来神明的注视也不过如此。”潘塔罗涅笑了起来,对于钟离的选择他并不感到意外,早在很久之前,他就该知道结果的,不是吗? 现在,也不过是又一遍印证了自己的想法罢了。 作为璃月的神明,守护璃月的子民是他不可推卸的责任,即使是已经从神治转变为人治的璃月,它的神明依然会在它遇到危险的时刻献身。 千百年间的香火代代存续,那么它的神明便不会对他弃之不理。 —— 魈一恢复清明,就下意识地向冥煞袭去,却被漆黑的扇面挡住了长枪。 “怎么,曾经的小狗现在跟了别的主人就要和自己原来的主人动起手来了?” 冥煞勾起一抹邪邪的笑容,重新启动魈背后的标记,“我说过,我的东西别人永远也抢不走。” 在标记再次闪动的一刹那,魈手中的长枪自动掉落,魈无力地向前扑去。 冥煞手中的扇子轻轻一转,将人带到怀里。 魈宛若一个大型的人偶般被冥煞抱在怀里,冥煞的目光带着一抹怀念,有那么一瞬间,魈几乎以为冥煞眼中有温柔闪过。 “不得不提醒你,你怀里的小家伙似乎还没有完成契约。” 潘塔罗涅坐在旁边的桌子旁,慢悠悠地给自己倒上一杯热茶。 “这是我和你的交易。” 冥煞不悦地皱皱眉,他讨厌油嘴滑舌又奸诈的商人,尤其是身边这个,和他做交易可不是什么愉快的事情。 “当然”潘塔罗涅露出一个笑容,“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冥煞收回自己锐利的视线,突然他的视线顿住,仿佛发现什么般,他急切地想要证明自己的想法是错的,但是很快最后一丝幻想被打破。 他提起魈的衣领,“这是什么?”冥煞那双桃花眼微眯,打量着魈身上多出来的痕迹,他的拳头握的紧紧地,非要让魈说出一个答案。 “说话。” 魈却将脸扭到一边。 他的反应无疑激怒了冥煞,旁边的潘塔罗涅也微微眯起眼,他突然站起身,凑近魈,眼神幽深,“你的身上有他的味道。” 潘塔罗涅嘴角的笑容再也挂不住,冥煞将人往身后一藏,语气危险道:“这是我的人。” 潘塔罗涅并不想让,“可你的人好像碰了我预定的东西。” “那说明现在还不是你的东西。” 冥煞强忍着心中的愤怒,该死,他的东西染上了别人的味道,冥煞漆黑的眸瞳里闪过一丝执拗,像是失去了什么心爱之物般焦虑地抱着魈走来走去。 潘塔罗涅的脑子也因为这一句话冷静下来,他告诉自己不能着急,起码现在不能,他的计划马上就要成功,摩拉克斯,自己终于能够得到神明的注视。 可是冥煞的焦虑并没有持续多久,他就感觉到自己厅内的煞气在渐渐消失,他停下脚步,有些不可置信般,“这不可能,不该这么快的——” 但是还没等他说完,一个熟悉的身影就出现在裂缝之中。 青浦墟。 这里是夜叉之主的葬身之地,这一次,仍旧会是冥煞的葬身之所。 璃月港的事情处理起来并不那么困难,只是有些麻烦,但是钟离想来很有耐心,将所有人固定好之后,现在该轮到罪魁祸首了。 之前的种种,不过是他太过骄傲自满,以至于让冥煞钻了空子。 虽然之前控制魈重伤了钟离,但是冥煞知道同样的计谋用不了第二遍,他看了一眼魈,又看了一眼钟离,他轻笑一声,将魈缓缓地放下,他或许可以用魈来威胁钟离。 但是这样的想法只是在他的脑海中一闪而过,但是他可是青浦墟的夜叉之主,威胁敌人算什么本事,他要的是亲手打败曾经的敌人。 战斗结束的很快,即使钟离现在的力量远远不如全盛时期,但是他一旦认真起来,又有何人能敌呢? 冥煞狼狈地倒在地上,在他周围散落着或多或少的血迹,一道劲风袭来,冥煞又吐出一口鲜血,还没等他爬起来,重重的一脚踹在他胸前,一下子把他踹到身后的石头上,又顺势落下,还没等他仰起头,钟离便拎起他的头发,将他的脑袋往石头上贯。 “哈哈哈哈哈哈,”冥煞突然大笑起来,他眼尖地看到钟离露在外面的脖颈上有一道若有若无的吻痕,随即想到什么,“他的滋味怎么样?你喜欢吗?” 钟离的动作停顿一秒,随后毫不留情地继续用他的头往石头上撞,虽然这样弄不死他,但是疼确是真切的。 冥煞继续道:“你一定喜欢,哈哈哈,可惜了,便宜了你。” 听到这句话,钟离更是怒不可遏,但是他面上没有任何表情,周围遍地都是妖邪的尸体,更是给他增添一丝恐怖的气质,他像是压抑着什么,把冥煞的脑袋撞得鲜血直流,直到血色染红了他的头发。 “和他一样的发色,你也配?” 钟离终于吐出今天的第一句话,随后将冥煞的身体扔在地上,“连我都舍不得碰的人,你怎么敢?” 如果不是冥煞的胸口还在起伏,潘塔罗涅都要以为他已经死了,不过他的目光还是痴迷地望着钟离的方向,果然,连打人的动作都是这么有魅力。 钟离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冥煞:“既然我可以杀你一次,那我也可以杀你第二次。” 冥煞这个时候才像是想起什么,惊恐地怒吼:“不,你不能杀我,杀了我,他也会死,他的身上有我的标记,他也是我复活的躯壳!” 钟离面无表情地听他说完,“让人半死不活的方法多的是,我只是不愿意用,想留个体面,你不会以为我不会。” 冥煞瞪大双眼,他口中喃喃自语:“不会的,不会的,你不能这么对我!” “把他带走。” “是。”不知什么时候来的众仙众自然目睹了刚刚帝君大人暴力打人的场面,但是他们一个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是一句话也不敢多说,虽然心里有所猜测,但是他们都默默地选择没听到。 潘塔罗涅没有管自己盟友是死是活,看来这笔交易实在是有些亏啊。不仅该赚的钱没赚到,反倒还便宜了他人,这可不符合商人的交易原则。 在钟离冷漠的视线扫过的时候,潘塔罗涅扬起一抹笑容,随后将契约的卷轴送了过去,“既然胜负已定,这次的交易看来是不能继续进行下去了,那么就送给钟离先生一份礼物。” 精致的契约卷轴被钟离握在手中,他的视线随意地一瞥,在看到上面的内容后不由自主地顿了一下,上面的落款赫然是冥煞和魈。 一个精明的商人无论任何时候都不会让自己处于危险的境地,潘塔罗涅也是如此,在一开始他便是两头押注,现在虽然和自己预想的不太一样,但是—— 来日方长,他和摩拉克斯之间总有分出胜负的一天。 看着潘塔罗涅消失,接笏下意识地想追,他可知道这个黑心的商人都做了什么事。 “不必。” 钟离适时地开口打断接笏,走到魈的身前,他的目光从魈的肩头向下,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轻轻盖在魈的身上。 温柔地俯下身,和刚刚的暴力完全不同,以一种他们从未见过的呵护姿态将魈抱进怀里,随后轻轻地一吻落在魈的额头,这一吻不带任何情欲,却让周围的众仙错愕万分。 他们疑心是自己看错了,又或者帝君被业障影响。 接笏刚想开口,闲云一个翅膀扇过来,成功让他闭上了嘴。 钟离抱着小小的少年,柔声道:“我们回家。” 第104章 【岩魈】不沉沦(20) “不知白术先生有何高见?” 钟离的嗓音淡淡的,一点也看不来刚刚闯进不卜庐将人劫出来的急切模样,夜叉之主现在被关着,由他惹出的祸事也得到控制,但是唯独魈,钟离不敢轻易待之。 他的脑海中明晃晃又出现那日冥煞说出的话语,一字一句让他的心如万蚁爬过。 白术的嘴角抽了抽,看了自己脖子上因为速度太快还晕晕乎乎的长生,又看了看躺在床上安安静静的少年,收回了自己搭在他腕上诊脉的手。 “高见并不敢当,只是希望下次钟离先生不要这么急急忙忙地把我从不卜庐带到这里就好,长生现在都还没完全清醒。” 虽然言语中有责怪之意,但是白术还是任劳任怨地准备去查看魈背后肩上的夜叉标记。 钟离先一步避开白术的手将魈扶起来靠在自己肩头,用手将衣物解开露出那夜叉标记。 白术顿了一下收回自己的手,沉思良久后问道:“这夜叉的标记最近有什么变化?想来施法者催动这标记,理应有些异样。” 钟离立刻想起那日的香艳情事。 少年圆润的肩头没有被他少照顾,虽然他有意克制,但是催情的药剂加上本就处在发情期间的干柴烈火完全灼烧着他的理智。 一直到现在,他还记得少年带着哭腔,双手抱在他的脖颈上,哭求着让他出去的场景。 但是少年不知道的是,他身上的野兽既然被唤醒,在不饱餐一顿的情况下又如何能满足呢? 钟离扶着魈的手抖了一下,但是仍旧用冷静的语气回答:“之前变浅过一次,但是现在比之前的颜色要更深了。” 白术扶了扶眼镜,若有所思地问道:“是什么时候变浅的?因为什么变浅?” 钟离不由自主地滚动一下喉结,他的声音暗哑起来:“在床事之后,他的标记变浅了。” 白术的手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有时候在医生面前,病人的坦诚是一件好事,但是过于坦诚的病人总是会让医生犹豫,是不是该顺着自己的思路想下去。 但是一想起钟离神秘莫测的手段,白术明智地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多久,他只微微皱眉思考一瞬间便开口:“床事之后可有清理?” “清理?” 钟离皱起眉。 白术开口解释道:“一般男子与男子行床事后需要清理干净,以免对方生病,但是若是和他交合之人是女子的话便不需要如此。” 钟离眉头皱得更紧,这种事情他虽有所耳闻,但是具体的细节却知之甚少,看来要找个时间多多了解其中的渊源,若是没记错的话,他的屋内尚有一些这方面的藏书,都是若陀还在的时候收集来拿给他的。 那时候若陀一脸戏谑地调笑道:“你这性格一点也不怜香惜玉,莫非是喜欢男人?我这有一些好东西,保管你看得喜欢。” 说着就将厚厚的一叠图纸送过来,钟离当时只是匆匆扫过一眼,随意地翻了几页就了然无趣地放下,从那以后这些东西便放了很久。 一直到现在,仍旧安安静静地待在钟离的书架上。 钟离垂下眸子,看来是时候找个时间翻动一二了。 “他是同男子行的床事,没有清理。” 白术摸了摸下巴,“如果是这样的话,很可能是因为与他行房事的男子自身可以净化这煞气,于是他留下的体液被吸收,顺便净化了一部分煞气,才会出现标记变浅的迹象。” 钟离的手不由自主地紧握,不动声色地问道:“那该如何?” 白术摇摇头,“先生是聪明人,怎么还会问我这个问题,不过先生既然问了,那我就直说,找到那天和这少年行床事之人,用他的体液来净化这孩子身上的煞气,直到这个标记消失,这孩子自然恢复正常。” 钟离抿着唇没有说话,他何尝不知道事情的走向,但是却非要明明白白听到医师的答案,又何尝不是他心中的占有欲在作祟。 他只不过是想堂堂正正有一个可以占有少年的理由罢了,可是真的要这样吗? “好。” 沉重的一声好代表钟离知道了,白术自然而然地告退,七七还在不卜庐等着他回去放风筝呢,也不知道现在山谷里还有没有风,能不能把风筝放起来。 如果没有了的话,他还是带一个能自己飞的机关风筝为妙。 一体想到这里,白术的眼里流露出笑意,心情颇好的他忍不住在临走前调侃了一句:“钟离先生最近没有按时喝药,但是依我看,钟离先生似乎已经找到更好的‘药’了,下次可别要因为一点身体的小毛病就来问我看诊啊。” 钟离的视线默默落在桌上放着的药包上,白术说的没错,他是找到了更好的‘药’,但是这更好的药愿不愿意治疗自己的病却还是个大大的疑问。 钟离的视线又回到少年身上露出一个苦笑。 魈昏迷的时间并不长,只是短短的三天时间,等他一睁开眼的时候,就听到帝君在唤他的名字。 “魈。” 魈下意识地想以一个恭敬地姿势回答帝君,但却发现现在的自己竟然牢牢地被帝君抱在怀里。 钟离就坐在床上,从房间的陈设来看是钟离自己的房间,被子上还带着一股钟离特有的悠久又醇厚的香气,给魈的感觉像是回到了父亲的怀抱一般。 突然间意识到自己在哪里后,魈的心头猛地一跳,他还记得那天晚上,自己就是在这张床上被剥掉全身的衣服,然后—— 魈赶紧摇摇头,他觉得自己不能再想了,他抬头,却又猝不及防撞进这双满含担忧的眼睛中,他甚至清晰地在那双眼睛里看见了自己的模样。 他仿佛产生了一种错觉,这琥珀色眼眸的主人眼中有着自己,自己是他放在心上的人,没有人比自己更重要。 但魈很清楚这是不可能的,帝君向来对他疏远,又怎么肯将自己放在他心上呢? 而且传说帝君已在世间存活数千年,没人知道他的来历,更没有人知道他的经历,他见过的人不计其数,又怎么会留意自己。 于是魈低下头,不愿意再想更多,若是他能继续看下去,必定能发现那眸子中的小心翼翼和浓郁的如有实质的爱意,可惜他向来自卑,又少与人接触,错过了那眼中的心疼。 钟离以为他还在害怕,于是安抚道:“夜叉之主已经抓住,现在关押在琥牢山,这次的事情我不怪你,我知道你是被控制的,先喝药,将冥煞留在你身上标记去掉才好。” 一看见这标记,钟离便觉得自己的所有物仿佛被玷污一般,他是断然不能容忍的。 一碗黑漆漆的药被送了过来。 还没喝到嘴里魈就闻到了中药独有的苦味,但是他不怕苦,所以也并不排斥,于是乖乖地喝了下去。 魈低头的一瞬间,仿佛看见有什么金色的东西从药中闪过,他皱了皱眉,暗道奇怪,但是他并不怀疑钟离,于是顺从地喝完。 这药的味道也确实苦不堪言,魈实在想象不到这样的药是怎么炼制出来的,其中的苦让魈都怀疑是不是在遮掩其他的味道,但是魈还是面无表情地喝了下去,因为他最不怕的就是苦。 在魈喝完的一瞬间,钟离露出一个笑容,奖励似地摸了摸少年头,又拿起桌上的一枚蜜饯塞进少年嘴里。 他的声音带着缥缈,“真乖,把药喝完,魈就会痊愈了。” 钟离的一只手轻轻拂过魈肩头的标记,看着那标记在药喝下去的一瞬间便翻腾着想要反抗却又被一一镇压的模样,终于松了一口气。 “帝君,您受伤了?” 魈现在格外确定,一股淡淡地血腥味从钟离身上飘来。 钟离有一瞬间不自然地顿了一下,随后笑道:“还不是你干的好事。” 魈突然想起自己当时的一枪,但是他也没想到帝君竟然对他不防备至此,那一枪其实很好躲,但凡有点戒心的人都能轻而易举躲开,但是钟离没有。 想到这里的一瞬间,魈竟然有点开心,或许,帝君心里自己的分量也没有那么轻。 第105章 【岩魈】不沉沦(21) 得知魈受伤的消息,空就立刻赶了过来,他有些踌躇地站在门口,不知道该不该进去打扰,而且上次自己貌似还惹魈难过了。 魈因为自身的业障,从来不靠近他人,也不允许他人靠近自己,但是旅行者唯独除外,因为旅行者不怕他的业障,也不会受业障的侵蚀。 在旅行者站在自己房门的那一刻,魈就知道会是他。 这几天除了被迫喝那些格外苦的药,魈几乎都没出过门,但是钟离倒是格外地忙,魈已经好几天没有见到钟离的人影了。 “怎么不进来?”魈开口将空叫进来。 空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上次的事情,抱歉,我是来给你赔罪的。” 魈一愣,随后想起到底是什么事,“没事。我现在已经记起来了。” 空松了一口气随后喜笑颜开地看着魈:“你恢复记忆了!” 魈点点头,不明白空为什么这么开心,但是看着他这么高兴的模样,还是不由自主地心里跟着一起开心。 钟离迈进庭院的脚步一顿,远远的,他就听到魈的房间里有人在说话,走近一听,里面竟然是热闹极了。 空开心地说着什么,引起旁边立着的人浅浅一笑,即使那个笑容的弧度微不可见,但是钟离还是看出那丝愉悦。 他的脚步一顿,不知是出于什么心情,像是自虐般地站在这里看了一会儿,看着那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有了好友本该是件开心的事情,但是他心底的占有欲却又莫名作祟。 钟离的视线落在空搭在魈肩膀上的手臂上,莫名觉得碍眼极了,明明之前在旅行者初来璃月的时候他对旅行者是抱有欣赏态度的,但是今天,他微微地有点看空不爽。 空正在和魈谈笑风生,但是突然间汗毛倒立,仿佛被什么可怕的野兽盯上了般,他打了一个冷颤。 魈关心地上前,“怎么了,是屋里太凉了吗?我们出去晒晒太阳。” 因为是夏天,魈的房间里被岩式神们放了很多冰块,怕他热到,但是有时候冰块放的太多了,也会让屋里的冷气太足,以至于会有些冷,但是魈穿的衣服厚,并不觉得。 于是在旅行者打哆嗦的时候,贴心地提出了建议。 钟离站在门口看了良久,直到两人准备出门,他才收回自己的视线向旁边自己的院落走去。 侯章跟在帝君后面忍不住直犯嘀咕,站在院子门口不进去是个什么意思,难道是害怕打扰魈休息吗? 算了,想不通。 侯章摇摇头,不想再费自己的脑筋想这些乱七八糟的,现在的要务是有关夜叉之主如何处置的事宜。 想要完全解决璃月百姓失魂的问题就必须除掉夜叉之主,七星就这个问题达成了统一,但是钟离却提出要将这件事情往后放放。 侯章有些想不明白帝君的想法,明明杀掉夜叉之主一切的问题就会迎刃而解,但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帝君为什么要提出反对的意见。 至于钟离反对的原因,他并没有多说,只是说过几天在杀,具体什么时候也没有定论,这并不像他平日的风格。 毕竟在魔神战争期间,摩拉克斯上一秒做的决定,下一秒就会被实施,从来不会拖到第二天,所以侯章他们也不懂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因为这件事,七星那边心思各异,都在揣测岩王爷是个什么意思。 但是钟离只是单纯地想将那夜叉标记抹去后,在解决夜叉之主,以免那夜叉之主又耍什么手段牵扯到魈这边。 再将侯章打发走后,钟离的视线落在桌上,这是前几日魈在他房间里养伤的时候落下的茶杯,在恢复一些之后,那个孩子便断然地要搬回自己的房间,钟离并没有拒绝,这样也好,免得发现了自己的异样。 钟离解开衣服,露出胸膛,在心口的位置,赫然有一道血痕,那伤口极深,像是被什么利器刺穿。 如果魈在这里的话肯定认得出来,那是自己用和璞鸢刺出的伤口。 但是以钟离的体质,他应该早就恢复的。 一群岩式神嘿咻嘿咻地爬上桌子,将魈今晚要喝的药端上来,钟离面不改色地划开胸口的伤痕,裹藏着金色的血液从新的伤口处涌出,滴落在那碗看起来黑漆漆的药里。 在结束之后,岩式神又嘿咻嘿咻地将药端走,钟离平静地坐了一会儿,他的脸色格外苍白。 胸口的伤口并没有愈合的迹象,过了良久血液才渐渐凝固。 若不是自己亲手留下的伤口,以他的体质又怎会久久不治愈呢?钟离拿起桌上的茶杯,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 那日白术说的方法,钟离自然知道怎样的效果最好,但是他还是不忍心,不忍心让那个少年知道他的肮脏心思,所以这心口血便是他想出的两全之法。 这么损耗身体的事情,因为他刻意避开魈,魈自然没有发现,但是因为夜叉之主复活一事终日待在一起的闲云却发现了端倪,结合这几日帝君那模棱两可的态度,闲云也隐隐推测是和魈有关。 直到,有一天钟离晕倒了。 侯章和接笏不知所措的时候,闲云推了推眼镜,“接笏你去请大夫,侯章封锁消息,务必不要让魈知道。” 侯章一愣,“啊?”为什么不要让魈知道,他总感觉自己好像摸到了什么秘密的影子。 “话那么多干嘛?”闲云一个眼神递过去,侯章立刻闭嘴表示好的。 虽然闲云的处理速度很快,但是这天下就没有不透风的墙,魈还是知道了这件事。 魈当时正在和空一起,旅行者请他帮忙去拿桅杆上的风筝,于是魈答应了,将旅行者带了上去,一听到帝君大人晕倒了,直接丢下空,一个闪身消失。 空看着魈离开的身影,一个人在空气中凌乱了半天,看着距离地面极高的距离,和完全没有楼梯连接的桅杆,绝望地流下了眼泪。 魈赶到的时候,闲云他们都在房间里,闲云稍稍显得有些诧异,锐利的目光射向侯章,侯章下意识地往后躲了一步,露出一个心虚的神色。 白术正在给钟离诊脉,“钟离先生并无大碍,只是失血过多,再加上昼夜疲劳,休息一段时间就好,只是这失血之症不可继续下去,还需要愈合这些伤口。” 白术将钟离胸口的衣服拉开看了一眼,又从七七手中拿出一些药交给闲云,“这些药剂暂时覆在他的胸口处,喝的药一会儿来不卜庐取即可。” 众人松了一口气,魈刚刚就站在门口,听到了白术的那些话,什么失血过多,帝君的胸口处有伤吗?自己为什么没有注意到这些? 他突然又想起自己药中若有若无的奇怪气味,帝君的刻意疏远,以及自己早上在镜子中看到的肩上那淡青色的刺青。 一瞬间,魈想到什么,他不由地瞪大双眼。 白术正要离开,恰巧和魈遇见,他仔细观察了一下魈的脸色,“最近休息的不错,你的病应该快要好了,看来那人为了救你倒是费了不少功夫,只是床事还需要节制,尤其是其中一方还受了伤的情况下。” 什么房事?魈的大脑一片空白,在错身的一刹那,猛然抓住白术,“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房事?那人是谁?” 白术有些讶异地挑挑眉,“嗯?你不知道?” 魈不明所以,“我该知道什么?” 白术犹豫道:“你身后的刺青,有一次颜色变淡了,钟离先生告诉我经过后,我推测是因为那日你与人交合,那人的体液对你有益,也能绞杀你体内的煞气,于是便建议你继续和那人交合,钟离先生没告诉你吗?” 魈愣了一会儿,才理解了白术话中意思,面色煞白地道:“没有?” 白术惊讶道:“那你的煞气是怎么消失的?” 魈唇角动了动:“药。” 这句话说得声音极小,白术没有听清:“什么?” 魈没在看白术,直直地盯着昏迷不醒的钟离:“帝君大人给我的药。”用自己的心头血做成的药。 第106章 【岩魈】不沉沦(22) 不小心好像听到什么惊天消息的接笏用胳臂杵了杵侯章,“你听到没,魈和人那个了!” 侯章显然想到了什么,一瞬间之前的种种迹象终于有了解释,他白了一眼火急火燎的接笏,波澜不惊地开口:“我还知道和他那个的人是谁呢。” 接笏立刻八卦地凑过来,“是谁!你快告诉我,别卖关子。” 侯章张了张嘴,刚想开口,闲云的视线就落在他身上,侯章果断地闭上嘴巴,对接笏做了一个闭嘴的姿势。 白术虽然疑惑到底是什么药这么厉害,竟然可以驱逐少年体内的煞气,又想起钟离胸口那道看起来不像是他人所伤的伤口。 突然,他想到什么,用手抚了抚自己的镜框,对魈露出一个笑容,“那我就先告辞了。”毕竟,他可不想趟这个浑水,今天还要带七七去找她上次丢的风筝呢。 听完全部对话,并且略有猜测的闲云还没想好怎么开口,就看到小小的少年一个飞身扑到帝君的怀里,闲云还从来没见过魈如此情绪外露的模样,一时间楞在原地。 泪珠顺着魈的脸颊一颗一颗地落下,魈的声音带着哭腔:“帝君,你醒醒,都是因为我,帝君才会这样,我之后会乖乖听话,求帝君醒醒,我不要帝君救我了,魈知道帝君不喜欢魈,只要帝君醒过来,我愿意用自己性命换帝君身体健康。” 闲云清楚地看到躺在床上的帝君手指轻微的动了一下,又看了看无知无觉趴在床上痛哭的魈,悄悄对接笏和侯章使了一个眼色,三人不动声色地将这里留给魈和钟离。 钟离其实早就醒了,但是看着那孩子在他面前哭得伤心,又不动声色地躺在床上,在听到魈那一番几乎是表白的话语时,终于忍不住睁开双眼。 一个毛茸茸的脑袋就这样杵在他的胸前,钟离甚至感觉到自己的衣服上濡湿的痕迹,终于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伸出手放在这脑袋上摸了摸,“别哭。” 再哭下去,恐怕自己的心都要化了。 在那双手抚上的那一刻,魈抬起头,哭得伤心的眼泪还挂在睫毛上,显得可怜又可爱,他打了一个哭嗝,像是没想到帝君会醒来。 钟离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看着他这副呆愣愣的模样打趣道:“我刚刚好像听见谁说要用自己的性命来换我身体健康,这我可不允许。” 魈没想到自己刚刚说出去的话被帝君大人听个正着,霎时间,整个耳朵都红彤彤的,他心里一片乱麻,一会儿是帝君会更讨厌你了,一会儿是想帝君都愿意用这种方法救他了想来应该还是念着他的。 “在想什么呢?” 钟离抬起魈的下巴,看着这张泪汪汪的小脸,手下的力道更是忍不住放轻了几分。 “在想帝君大人是不是还在厌恶我。” 下意识地,魈心中的想法没过脑子一般吐露。 钟离听到这个回答也忍不住挑眉,“厌恶?原来魈的心里是这么想的吗?” 魈想要开口解释却不知道从何说起,他躲闪地低下头,却被钟离的手牢牢掐住下巴,不允许他低下头去,只好无措地直面帝君的脸。 “明明我爱魈都来不及,为什么魈会觉得我会厌恶你呢?” 钟离这个人一向喜欢把所有的事情都掌控在手里,他不允许有任何脱轨的存在,在意识到自己对魈的特殊感情之后,更是想要把这份不受控制地感情掐灭,但是后来,他改改变了主意。 诱惑自己沉沦于此的罪魁祸首现在就在床前,凭什么只有自己沉沦其中,他要对方和自己一起沉沦,但在这之前,他要搞清楚魈对他到底是什么的感情。 于是借着这个机会,他故意晕倒又让侯章放出消息,却没想到自己的少年竟然会以为自己厌恶他。 钟离的眸子暗了下来,他坐起来,轻松地把魈提上床,抱进自己怀里。 魈不敢挣扎,这样的姿势在很久之前,帝君经常会这样抱着他,哄他睡觉。 魈不敢乱动,怕碰到了帝君的伤口,他嚅嗫着开口:“因为……因为……帝君看起来不想见到我的样子。” 虽然猜到是因为这个原因,但是钟离的心还是止不住地抽疼,他知道这孩子向来敏感,却也正是这份敏感让自己差点错失他。 “那我向你道歉。”钟离将放在魈头上的手放下,双手握住他的肩膀,琥珀色的眼睛直视着那翠绿色的眸子,魈在那眼睛中清晰地看见自己的倒影。 就好像,帝君的满眼都是自己。 魈心中一颤。 “我为我之前的忽视向你道歉,魈,抱歉,让你伤心了,其实我的心里一直有你,所以,可以原谅我之前的行为吗?” 醇厚的嗓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小心,似乎生怕这话伤害了眼前人。 “当然可以!”魈有些局促地答道,他不知道事情是怎么变成这样子的,原来不是厌恶吗? “在魈眼里,我和魈是什么关系?” 钟离循循善诱,他想弄清楚在魈的心里自己到底是什么。 “您是帝君大人。”魈脱口而出。 “除了帝君这个身份之外呢?”钟离仍旧用那双见证了历史的沉重双眸看着魈。 魈心头大乱,他想要逃避,但是眼前之人显然不是什么可以糊弄的人,于是他犹豫了良久,终于小声说:“家人。” 钟离凑近了一些,低沉的声音在魈的耳畔响起:“什么?” “帝君是魈的家人!”魈终于忍不住,大声说出,他回望着这双仿佛看透一切的眸子。 钟离放在魈肩膀上的手微微收拢,只是家人吗?不过能得到这样的回答,他已经很开心了,既然魈并不讨厌他,那么他就总有办法将人牢牢控制在手中不是吗? 钟离露出一个笑容,“魈今天还没喝药,快回去,要到喝药的时间了。” 一提起这个,魈显然想起自己刚刚的推测:“如果魈喝的药都是帝君胸口血的话,魈宁愿不喝。” 钟离自然知道魈知道了这个秘密,他嘴角的笑意更甚,像是看着一个悄悄落入罗网的小鸟,带着循循善诱的口吻道:“可是你是我的家人,我怎么会置家人的生死于不顾呢?如果是魈的话,也会不救我吗?” 魈被这话绕住了,他脱口而出:“当然不会。” 随后意识到,这分明是帝君诱导自己开口,说出这句话,但是他不想让帝君继续受伤,他突然想起白术说的话,既然是体液的话—— 魈像是鼓足了勇气,凑到钟离耳边悄悄说出几个字。 钟离轻而易举地看到魈白嫩的脖颈被染得绯红,眼中流露出笑意,在听完魈说出的话后沉吟片刻后严肃道:“魈决定好了吗?若是反悔的话现在还来得。”可一旦答应了,那便连反悔的机会都没了。 “嗯。”魈重重地点下头,自己只是不想帝君大人继续伤身体,这样的话,对他们都好,而且之前也是自己下的药,才让帝君大人那么失态。 越是这么想着,那片绯红越发地向全身蔓延。 “既然魈已经决定了,我自然不会有异议,我们是家人不是吗?” 钟离的眸子里满满的全是魈小小的身影,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还是小家伙自己提出来的建议,自己当然要笑纳了。 钟离竭力控制着自己的表情,不让自己有任何的松懈,藏起压低浓重的欲望,他悄无声息地给闲云传去讯息,让他们最近几日不要来打扰,又控制着元素力将整个宅子笼罩起来。 机会已经送上门,自己可要好好享用。 第107章 【岩魈】不沉沦(23)完结章 虽然想过要做这种事情,但是魈还是有些忐忑,他盯着帝君胸口处,有些为难地开口:“可是帝君的伤——” 钟离显然知道魈心里在想什么,看着那因为紧张不断扑闪的睫毛,贴了心要将人吃进嘴里:“可是如果不连续用药的话,煞气就会反弹,到时候恐怕又要从头开始。” “从头开始?”魈从来都对帝君大人的话深信不疑,听到他这么说瞪大了眼睛,可是重新开始的话,那岂不是要……更多次才行! 魈被这想法吓了一跳,本来帝君答应自己的建议他就已经很紧张了,如果从头开始的话——魈羞红了脸道:“可……可是伤口会裂开。” 钟离眼中划过一道笑意,“这个没关系,如果是魈主动的话,我不动伤口是不会裂开的。” 他静静地等待着少年的回答,心里一心一意只有帝君的少年又怎么会任性地拒绝,魈点点头,可是要实际做的话,他咬了咬自己的唇,悄悄用眼睛隐晦打量了一下钟离的腹部。 他不敢,他害怕! 钟离把魈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心中忍不住好笑,第一次是魈主动的,这第二次还要让他主动,特别是在神智清醒的情况下,确实有点强人所难,但是钟离并不担心魈的犹豫。 果然,没多久,魈还是败下阵来。 他脱下鞋子,双腿跪在床上,以一个居高临下的姿态虚虚坐在钟离腹部。 钟离半靠着倚在床头,打量着害羞的少年。 一只白皙纤瘦的小手颤颤巍巍地抚上钟离的衣襟,像是在犹豫,又像在等待什么。 精致柔软的布料划过肌肤,钟离眯起眼睛欣赏着少年的举动。 在看到胸口处的伤痕时,魈的手忍不住一顿,轻轻抚摸上去。 那痕迹他很熟悉,是和璞鸢刺出来的伤口,想到这个,魈心中一痛,眼中早已含满了泪水,钟离终于没了那气定神闲的模样,慌手慌脚地用手抹去魈眼角的泪水,他只以为是少年反悔了,连忙安慰道:“没事没事,若你不愿意,我不会强迫你。” “我只是,看到伤口,心疼帝君,我……我愿意的。” 魈强忍着眼泪,他不想帝君担心,眼眶红了一片,他实在想不到这样的伤口会有多疼,帝君当时又是多伤心,魈换位思考了一下。 如果是自己被浮舍大哥刺了一刀的话,想必一定会痛如刀割的。 帝君大人又是怎样撑着这样一具身心都收到伤害的身躯去平定璃月的乱事,还因为自己被抓,挺着撕裂的伤口急匆匆地赶到,将自己从夜叉之主的手中救下。 钟离终于忍不住叹口气,认输般捧起魈的脸,俯下身在他的眼尾落下一个吻。 这一吻无限恋爱中带着痛惜,将魈眼角的泪痕吻尽。 一吻毕,魈终于平复好自己的情绪,他像是感受到什么,脸上空白了一瞬,旋即整个人犹如一只被扒光的小鸟般从钟离身上站起来。 面对钟离的视线,魈终于想到一个理由,结结巴巴地开口:“我……我还没脱衣服。” 钟离轻轻哼笑一声,语气带着一丝调侃:“我还以为是自己吓到了魈呢。” 魈的脸上更红,比那天边的晚霞还红,魈不知道是自己坐得位置太敏感,还是那一吻太过煽情,第一次感受到的时候,确实吓了一跳。 但是一想起那个沉沦的晚上发生的一切,他又不由自主想起那东西的大小。 魈别别扭扭地把自己剥干净,尤其是旁边还有人看着,这个人还是帝君的情况下,他不由地产生了一种错觉。 就好像自己是在做着什么不伦的事情一样。 可能是因为他的人生从帝君开始,现在这种感觉不亚于在家长面前把自己扒得干干净净,还要做那种事情,一想到这里,魈更加紧张。 钟离慵懒地倚在床头,但他的目光从来没从魈的身上下去。 少年身量纤细,但是意外的,身体上有一层薄薄的肌肉,既不显得过分柔弱,又带着少年的青涩。 看着动作僵硬爬上床的少年,钟离按捺住自己蠢蠢欲动的心思,耐心等待着猎物主动上钩。 魈咽了咽口水,有些害怕地看着钟离下腹。 上次的经历让他有些害怕,他至今仍然记得那让人崩溃的快感。 即使自己已经喊了无数次。 这样的经历,就算是魈也忍不住发抖,他经历过无数的痛苦,业障缠身之苦他尚且可以压制,但却不断沉沦其中。 他害怕这种感觉,他怕自己一旦沉沦其中便无法自拔,他怕自己的沉沦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钟离没有错过少年脸上的犹豫,鼓励般地将魈抱上来。 魈握紧自己的双手,这一次,全程都是自己在掌握,应该不会像上次那样疯狂。他可以的!为了帝君,也为了自己,他必须这样。 魈在心里给自己打着气,在前面确实也如自己所料,节奏全部由魈掌控,可是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阵天旋地转。 两人的位置发生了颠倒,魈又害怕碰到钟离的伤口,不敢轻易乱动,这正好给了钟离可乘之机。 早就忍耐了许久,现在,终于可以尽情享用他的少年。 在最后,魈只模糊地记得,似乎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他累的睁不开眼睛,之后—— 魈睁开眼睛,自己仍然在床上,他撑起身子,双臂直打颤,显然是剧烈运动后的强烈不适。 白皙的手臂上一道道的吻痕自下而上蔓延,并不浓密,却昭示着留下痕迹之人浓重的占有欲。 尤其是那圆润的肩头,在刺青的地方,密密麻麻的叠在一起的痕迹,看得让人心惊。 但是这是在背后,魈自然没有注意到。 糟了,魈的脸色有些不好看。 都是因为自己身上的煞气,他不能让帝君的好意被辜负,只有这样才能将体内的煞气拔除。 可是这哪能那么容易地听他的话,魈只好收紧小腹。 在魈醒来的那一刻钟离就感觉到了,但是他没有睁眼,一直到现在,发现了少年的窘境,在他哄着少年说出原因后。 钟离哑然失笑,他竟没想到会是这个原因,一边轻轻地落下一个吻,一边轻声地安慰,又从床边的抽屉拿出一个玉石做成的栓柱。 少年的脸立刻就红了,像是一个红头的果子,引人想要上去咬一口。 麻烦解决了,虽然是用一种很羞耻的方式,但是魈还是乖乖地顺从了。 这几日,魈都在床上度过,连平日里的吃饭喝水,都被钟离抱在身上,他甚至不用出房间,就有小小的岩式神将东西送过来。 钟离意外地发现,在这些小家伙面前,魈竟然格外地害羞。 发现这一点的钟离挑了挑眉,特意在这些小家伙面前做了一次,魈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试图用被子遮住自己的脸。 但是双手被禁锢,一切都是徒劳。 这一次之后,小家伙似乎生了闷气,虽然没说出来,但是钟离明显地感觉他的话变少了,于是又耐着性子去哄。 身上的煞气早就解除,可房间没有镜子,魈看不到,但他知道帝君向来不会害他。 在煞气全部消失的那一晚,钟离就来到关押冥煞的牢房,在他歇斯底里地喊叫声中一枪刺中他的心脏。 以他被魈刺伤同样的姿势,将冥煞彻彻底底地抹杀于世间。 “第二次死在我的手上,你该感到高兴。” 钟离留下这句话,手中的契约卷轴自动焚烧成一片灰烬,盖在冥煞的身上,像是在为他进行最后的送终,毕竟往生堂最是擅长这个差事。 冥煞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他想到那个少年,眼角留下一滴眼泪。 但这些钟离并不关心,将身上的血腥全部洗去后,看着躺在床上的小小少年,不由露出一个心满意足的笑容,再也没有什么能威胁到他的心爱之人了。 魈揉了揉眼睛,钟离还没醒,他似乎已经习惯身边有人睡在一起。 一想到上次的事情,魈忍不住盯着钟离的脸看,帝君就算是睡觉的时候,脸上那若有若无的神性倒是收敛了几分,倒像是坠了凡尘的仙人,有了七情六欲。 魈不自觉得用手抚上钟离的脸颊,鬼使神差地轻轻在钟离的嘴边落下一吻。 他的心紧张地蹦蹦直跳,一抬头,就看到帝君似乎早有所觉,那一刻,天上的神明注视着自己的爱人,那一瞬间,魈几乎溺毙在这沾染了浓烈爱意的目光中。 他转身想逃,却忘了自己早被钟离抱在怀中,无法挣脱,也无法逃避。 高高在上的神明跌入凡尘,他强硬地凑到魈的耳边,“我们是家人,不是吗?孩子是家人,妻子也是家人,所以,请问你可以做我的妻子吗?” 一瞬间,魈的脑海里有烟花炸过,他迷迷糊糊地想,妻子也是家人,自己和帝君是家人,妻子的话,应该也可以? 第108章 【帝诗】起风了(1) 排雷:强制爱,战损,虐,狗血,部分私设 天空岛。 天理执掌数年的恢弘建筑一寸寸崩裂,昭示着天理的力量已然衰败,尘世间的七执政只剩下代表着最高战力的武神摩拉克斯撑到了现在。 狠狠一枪刺破天理遮掩着的天空岛大门,摩拉克斯的身上染满了血迹,有他自己的也有别人的,但是现在他还不能倒下,空提着剑率先杀进去。 摩拉克斯紧随其后,杀戮伴随着血腥染满这片纯白的空间,无日无夜的天空之岛高悬空中,却不复往日的威风与荣光,天理败了,败的彻彻底底,但是同时,提瓦特也败了,他们失去了尘世间的执政,唯有悠久的神明摩拉克斯撑到了最后。 摩拉克斯用长枪撑住自己破败的身躯,勉强战立,他本来应该沉浸于打败天理的欣喜之中,但是一想到陪伴自己许久的友人已然不再,嘴角便再也勾不起来。 突然,一阵风吹过。 起先摩拉克斯并没有在意,但他随即意识到什么,不顾众人的反对顺着这股风的方向寻去,空担心他,也跟了上来。 派蒙要照顾荧,其他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这位神明是想干什么。 空快走几步追上摩拉克斯的步伐:“你要去哪儿,你身上的伤还没处理呢?” 摩拉克斯好像没听见似得,对于空的话不予理会,他确信刚刚自己没有感觉错,他确实感应到了风的力量,这让他不由自主地抱有一丝幻想。 或许那个人还活着,于是在这个信念的支撑下,摩拉克斯的步伐越来越快,很快把空甩开,他顺着这股风的来向很快确定了它的所在地。 这是一堵墙,在断壁残垣的天空岛,这空荡荡的墙面似乎司空见惯,到处都是。 线索消失了,摩拉克斯皱起眉,伸手抚摸了一下这扇空白的墙面。 恰好,这个时候追得气喘吁吁的空赶到,还没等他歇歇脚,就听到摩拉克斯自然地命令道:“开启你的元素视野,看看这面墙。” 空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拜托,我是什么很普通的苦力吗?能不能不要每次都理所当然地命令我做任务啊。 “三十原石。” 空立刻一扫刚才的疲惫状态,连表情都柔和起来,带着笑容:“好嘞。” “这面墙是岩元素组成的”在元素视野里清晰可见这面墙可以被砸掉,“嗯——在墙后面似乎有另外一个空间。” 钟离的动作一顿,立刻立起岩脊,在空还没来得及阻止的情况下将墙轻而易举地砸开。 “额,你不怕这是个陷阱吗?” 空看着突然出现的白色空间,有些犹豫地说。 摩拉克斯轻飘飘看了空一眼,空立刻闭嘴,得,他就不该在这位刚刚打穿天理的这位爷面前说这句话。 摩拉克斯是什么人,提瓦特的顶尖战力,能有什么陷阱可以困住他的。 这处空间格外空旷,这里面是一片白茫茫的薄雾,在摩拉克斯进去之后,那些许的威风便再也没有露面,摩拉克斯毫不犹豫地踏进迷雾之中。 空有些犹豫地看了一眼里面那看起来就会迷路的大雾,给派蒙他们发了一个讯息后,咬了咬牙也迈入了这片迷雾之中,那三十原石,他要定了,摩拉克斯别想赖账! 在摩拉克斯走近的一瞬间,周围的浓雾似乎在害怕着什么,给他让开一条道路,摩拉克斯望着眼前白雾让开的道路,笔直没有尽头,他只是顿了一下,便毫不犹豫地迈入。 不知过了多久,周围的白雾已经散开,摩拉克斯终于抵达了白雾的尽头,这是一个神殿。 巨大的立柱立在神殿的门口,华美精致的神殿高耸入云,直入云霄,远远的看上去就像是一座孤塔,倒不像是什么神殿,像是囚禁着神明的孤塔。 摩拉克斯推开神殿的大门,这里像是久久无人踏足,大门发出巨大的声响,像是老旧失修,他迈进高高的门槛,入目的是一枚巨大的神像。 在看到这神像的瞬间摩拉克斯的瞳孔骤然收缩,是倒立的风神像,与周围的华美不同,他是那样的破败,就连身体上的石块也变成粉碎。 在那神像的顶端坐着一道黛青色的人影,远远的他带着一顶翠绿的帽子,手里拿着一张琴,修身的衬衣让他纤细的腰肢更加明显,华美的灯笼裤下面白色的丝袜衬出他线条优美的小腿,精致的小皮鞋让他整个人看上去像是一个出入宴会的名流,与大殿中破败的氛围完全不同。 优美动听的歌声自那人口中倾泻,伴随着华美的琴声,仿佛是来自天堂的神曲。 摩拉克斯的脚步一动不动,他的目光落在那道人影上,仿佛是透过他看到了谁,直到歌声停下,他才从这如幻如梦的美梦中清醒。 不知不觉,那人已经从神像之上落到了地面,他带着一抹笑容,仿佛在调侃般:“呦,我说是谁呢,原来是帝君大人大驾光临。” 熟悉的语调和语气让摩拉克斯瞳孔颤动,他失态地上前一步,手中的长枪应声倒地。 “怎么,太久没见到我,就不认识了?”那人将手中的竖琴随意地往后一扔,竖琴自虚空中消失,来人不紧不慢地靠近摩拉克斯。 熟稔的用手在他眼前晃晃,发出夸张的声音:“不会不会,竟然真的把我忘记了。” 摩拉克斯紧紧抓住这只手,他生怕这只是自己的一场梦,在触碰到来人之后,才总算有了一抹真实。 “喂,干嘛这么严肃啊,搞得我怪别扭的。”温迪将手在摩拉克斯的肩膀上拍了一下,随后给来人一个大大的拥抱,“我不是就在这里吗?见到老朋友,就应该来一个拥抱。” 少年的身量并不高,这么抱着也只能把脸靠在摩拉克斯的胸膛。 摩拉克斯双手张开,无措地站在原地,下一秒,却一把抓住来人的手腕,利落地将他的手背在身后。 温迪吃痛地惊呼一声,手中幻化的风刃顷刻间消失,若是再晚一点,这风刃恐怕会刺穿摩拉克斯的心脏。 摩拉克斯收敛起脸上的怀念,像是想起什么不好的回忆,“你不是他。” 被他钳制住的人毫不意外地挑挑眉,“你这么说搞得好像我在冒充别人一样,可是自我诞生起,我就是我,我就是风之精灵巴巴托斯。” 那人毫不在意的调笑让摩拉克斯的手更加用力地握住那莹白的皓腕,“你不是。” 温迪毫不在意地吐吐舌头,“我说了,你不相信,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喽。当初骗你的事情是我不对,看在我们这么多年交情的份上,你就不能通融通融吗?” 摩拉克斯嘴角抿得更紧,很显然,温迪的话让他想起了之前他对自己做过的事,黑着脸从嘴里蹦出两个字:“休、想。” “喂喂喂,要不要这么很狠心啊,一日夫妻百日恩,好歹我们还是那种上过床,交过命的关系——” 温迪不提还好,一提起这个,摩拉克斯立刻想起自己当初被这人骗的团团转的模样,那时候巴巴托斯失踪,这人恰好出现,顶着那张和巴巴托斯一模一样的面孔骗过了他们,参与对天理的讨伐,一直到最后一刻暴露自己的身份,毫不犹豫地选择背叛了他们,将他们的计划告诉了天理,导致他们损失惨重,最重要的是,他还骗他—— “你闭嘴。”摩拉克斯不想在听见他口中的任何一句谎言。 第109章 【帝诗】起风了(2) 摩拉克斯骤然想起那些不好的回忆,脸色自然算不上好,温迪张嘴似还要继续说些什么,摩拉克斯一个用力,将他压跪在地面上,却没想到这人身体如此较弱,猛地喷出一口血来。 摩拉克斯诧异地松开手,“你——” 思考了片刻,又将人重新从地上提起来,他一只手搭在温迪的手腕上,探出一缕温和的元素力进去,却发现这具身体亏空的厉害,竟是一点元素力也无。 “你的身体——” 温迪却只是笑了笑,“怎么,大名鼎鼎的摩拉克斯是要嘲笑我不成。”他的嘴角还挂着鲜血,强颜欢笑的样子看得摩拉克斯心中一阵烦躁。 “你要死是你的事,告诉我,巴巴托斯去哪里了?” 温迪挑了挑眉,撑着要倒不倒的身体,仍旧带着玩世不恭的笑意:“我就是啊。” 这话说得随意极了,但是摩拉克斯知道这人嘴里没一句真话,不着急,这人有着和巴巴托斯同样的外貌,甚至有着巴巴托斯的记忆,虽然是天理做出来的复制体,但是只要将人留在身边,总有办法撬动他的嘴。 摩拉克斯深深地看了一眼虚弱的温迪,“跟我走。” 温迪有些讶异地看着他,像是第一次认识他一样,嘴里发出啧啧声:“怎么,帝君大人不继续反驳了?” “天理死了。” 简短的四个字让温迪的笑容空白了一瞬,他似乎在仔细思考着这句话所代表的含义,随后放声大笑:“死了好啊,死了我就可以从这里离开了。” 摩拉克斯背对着温迪,在他说完这句话后没了动静,摩拉克斯才转头看过去,却发现原本又吐血又发疯的少年竟然晕了过去。 难道天理的死对于他来说这么重要吗? 摩拉克斯一时间有些懊悔告诉他这个消息,但是更多的是心里藏着的那股无名之火,不知道是少年的谎话连篇,还是少年不顾自己身体也要帮助天理的行径,都让他大为恼火。 但是看着少年安静地倒在地上,仿佛睡着一般,摩拉克斯还是忍不住“啧”来一声,将人抱起来。 等到他带人离开这里,四周的白雾便如潮水般散去,露出来时的通道,还在路上发现了迷失的空,那一头金色的黄毛在这里确实有点显眼,摩拉克斯想装作没看见都不行。 空当然也看到摩拉克斯手中抱着的人,“巴巴托斯?”。 空一瞬间愣在原地,他明明记得巴巴托斯应该早就死去了。 摩拉克斯没有否认,毕竟当初这件事知道的只有尘世七执政,就连旅行者,也并不知道眼前这个‘巴巴托斯’是天理制造出来的替代品,就是为了从中瓦解七神。 “他还活着!”空欣喜地说道,刚要凑上去仔细看看‘死而复生’的人,却被摩拉克斯眼中的冷意死死盯在原地,那一瞬间,摩拉克斯看着他的目光很奇妙,带着一丝被冒犯的不悦还有一种对自己所有物的占有欲。 空觉得自己的想象实在是太奇怪了,巴巴托斯和摩拉克斯只是朋友啊。 众人见到摩拉克斯带着空一起出现,以及在他怀中抱着的人后,都露出惊讶的目光,随后便是欣喜,尤其是蒙德的骑士们,没有什么比他们的神明还活着这件事更为让他们开心了。 虽然摩拉克斯没有否认巴巴托斯的身份,但是跟在摩拉克斯身边的众仙自然也不是吃素的,他们早就看出两人之间那诡异的气氛,只是帝君没有发话,自然也没有插话的余地。 “快看!那是什么?” 有人向天空中指去,一道火红色的残影从天空中划过,如流星般坠入提瓦特大陆。 众人纷纷被这诡异的现象惊到,人群开始骚动起来,都在对刚刚天空出现的异象议论纷纷。 摩拉克斯微微眯起眼睛,他自然知道这是什么,是神之心在选择它的主人,恐怕新的火之神明已经降生了。 那么风之神明呢?摩拉克斯将视线落在少年苍白的侧脸上。 天理已死,天空岛已毁,提瓦特大陆仍旧在运转,坎瑞亚迎来新的开端,深渊也不再是什么耸人听闻的地方,唯有一样,那便是禁忌知识。 这些禁忌知识仍旧在世间流传,等待着一个时机,一个打开它们的时机。 在对抗天理的这些年里,大陆的生灵经历了毁灭也经历了新生,但是他们仍旧对生命有着崇高的敬意,七神的荣光虽然已经过去,但是他们留下的事迹仍然在尘世间传唱。 灾后不再有神明,摩拉克斯自然也不会参与其中,现在,提瓦特早就是人治的天下,他又重新化作一介凡人,化名钟离行走人间。 众仙归隐,神之眼在这场风暴中仍旧保留了下来,这给了凡人更多的选择。 那人自被抱回来后,就再也没醒过,钟离原有很多事情要问他,但是看着他的身躯一天天衰弱下去,钟离还是忍不住摸了摸那人的脉搏。 其实蒙德那边早就有人来向他要人,但是钟离是不可能将人放出去的,这样的撒谎精就该放在自己身边,若是还给了蒙德,他们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恐怕又要生出许多事端。 于是断然拒绝了蒙德方面的请求,因此还闹了些不愉快,不过这对钟离来说并不算什么麻烦事,最麻烦的如今就躺在床上。 他很想就这么一走了之,将人丢在这里不管,但是一看见这张脸,钟离就忍不住想起他对自己干的好事,那些对自己说出的甜言蜜语不过是为了欺骗自己撒下的弥天大谎罢了。 钟离时常看着这具身体发呆,本来那些事情他都要忘记了,但是这人偏生又一次出现在他面前,过去的记忆不断翻涌,甚至有越演越烈的迹象。 最终,钟离还是忍不住,将自己的元素力输入他的身体,床上躺着的那人总算睁开了眼睛。钟离努力说服自己,他唤醒这人只是为了知道真正的巴巴托斯的下落。 但是对于钟离的询问,都一一被温迪搪塞过去,像是过于了解钟离,温迪早就知道说什么样的话让他无言以对,应付起钟离简直得心应手。 钟离活了上千年,他自然知道一些不为人所知的刑讯手段,但是看了一眼说一句话就要喘一口的家伙,他真的担心自己若真的用上这些手段,这人还能不能喘气,再就是,或许真如他所说的,和这家伙纠缠不清之后,自己竟不忍心动用这些手段。 温迪这么修养了几天,倒也恢复了一丝生气,起码那张苍白的脸颊有了一丝红润,他平日里在院落里闲逛,钟离并不会阻拦他,但是他一旦想要出去逛逛,便会被宅邸中用符箓驱使的下人恭敬地请回房间。 而且一整天都会有人跟着他,连他吃饭喝水都有人看着,虽然温迪并不反感,但是也不喜欢就是了。 于是在试了几次之后,就算是他,也老老实实地不再往大门去,若不是现在体内没了一丝元素力,他定然是要逃走的。 钟离这几日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前些时候看见紫色的流星划过,温迪便料定是神之心重新选择了它的主人,仔细想想,或许是这件事。 他闲来无事,离开自己偏僻的小院落,在府邸中逛了起来,他越逛越觉得眼熟,于是顺着记忆的方向朝花园走去。 在花园里,本是花团锦簇的地方却不知道是谁在这里建了一个葡萄架,破坏了花园的和谐,就好像一幅风景优美的画卷突然出现了一盘美味的菜肴,哪里都格格不入。 温迪却不由自主地停在这里,他微微眯起眼,如果记得不错的话,这葡萄架还真的和他有关,那时候自己因为重伤未愈还要喝酒,钟离就将自己带到他这处洞天强行戒了他的酒,自己气不过,便在这美丽的花园里种下了这株葡萄藤。 甚至扬言要等这葡萄成熟之际拿来酿酒,气得钟离第二日就将这葡萄藤拔了,自己气了好久晚上还被狠狠教训一顿,一气之下就离家出走了,他也没想到,那据说第二日就被拔了的葡萄藤如今竟然占据了小半个花园。 第110章 【帝诗】起风了(3) 上面的葡萄结的厚实,温迪一时间真的有些嘴馋,他在晨曦酒庄里千挑万选的葡萄藤,一定是甘甜可口的,看那上面颗颗饱满的大葡萄,咬上一口,汁水在嘴中爆开的滋味,定然好吃极了。 说做就做,温迪走过去,想要摘下一串葡萄,却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仆人,机械地执行符箓留下来的命令,偏要拦住他的去路。 温迪软硬皆施,却都不起作用,于是装作要离去的样子,趁仆人一个没注意闪身闯了进去,轻而易举地摘下一串葡萄,在仆人还没赶到的时候就溜到一边。 嗯,果然和想象中的一样好吃。 钟离赶来的时候,灿烂的的阳光下,那个如风的少年正坐在阴凉的藤蔓下,美滋滋地品尝粒大饱满的葡萄。 他明亮圆润的眼睛微微眯起,像一只吃得饱饱的懒洋洋晒太阳的猫咪,让人忍不住去蹂躏一下。 钟离这么想的,便也这么做了。 如春天一样的发丝软软的,摸在手里仿佛在抚摸春天树枝上刚刚长出来的嫩芽,不戴帽子的少年少了一分成熟,多了一丝孩子般的稚嫩。 掌下的少年瞪大了圆圆的猫眼,像是没想到钟离会出现在这里。 在钟离回过神后,才发现他们之间的距离竟然如此之近,近到早就超过了安全距离,他甚至可以闻到少年身上那熟悉的属于自己的味道。 温迪举起手中的葡萄,“没想到,堂堂帝君大人也会骗人,当初不是说已经把葡萄藤连根拔起了吗?”像是在炫耀似的,温迪还特意摆了摆手里的这串葡萄。 “那这个是哪里来的?总不会是花园里凭空长出来的。” 钟离抿了抿嘴,将自己的手伸回来,装作不在意地扫过那串葡萄,“许是哪里的鸟儿带来的种子,我平日不怎么管这花园。” 温迪站起来,随手揪下一个葡萄喂进嘴里,粉红色的小口便被那葡萄占满。 葡萄饱满的汁水在口腔中爆开,带着水果特有的清香,勾得人想要尝尝这究竟是何等的美味。 钟离的眼神暗了下来。 “如果真的不在意的话,又怎么会派人守在这里呢?”温迪咽下这枚葡萄,嘴角勾起一抹看透一切的笑容。 被他这么看着,钟离只感觉自己似乎光溜溜地被人看穿,有些恼怒地解释:“你是我的重点观察对象,这些人只是为了监视你罢了。” “哦~”温迪的这一声千回百转,好像在说我就看着你装的样子。 钟离冷哼一声,不想和他计较。 或许是意识到自己将人惹生气了,温迪又笑眯眯地拨开一颗葡萄,递到钟离嘴边:“好了好了,是我自作多情,以为这是你特意给我种的,我错了,这枚葡萄就当是赔罪。” 之前这样的亲密时刻有很多,温迪总是喜欢把他喜欢吃的东西不由自主地投喂给钟离,所以钟离自然而然地张口接下了这颗葡萄。 在酸甜的汁水在口中炸开之后,钟离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一时间这个葡萄在嘴里咽也不是吐也不是。 温迪在钟离自然而然地接过葡萄的时候笑容更加明媚,像是春天里盛开的花儿,在看到钟离的窘态之后,还装模做样地关心道:“怎么?难道这颗葡萄很酸?” 嘴里装着葡萄的钟离自然回答不了他的话,于是温迪圆润的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啊呀呀,帝君大人不说话的话,那我只好自己判断了。” 说完,一张柔软的唇贴上了钟离的薄唇。 他一惊,张嘴想要说什么,却正好中了敌人的下怀。 温迪踮着脚尖,双手抱住钟离的脖颈,一想到这人虚弱的身体,钟离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中,只能被迫维持这僵硬的姿势。 一吻毕,温迪舔了舔嘴角,“明明葡萄很甜啊,帝君大人还说它不好吃,真是口是心非。” 一边说着,温迪的手边拍在钟离的胸口,听着胸膛之下那如鼓点一般激烈跳动的心跳,温迪脸上的笑容更明显。 看着有恃无恐般的少年,钟离的目光划过一丝怀念,曾几何时,他和自己的好友也是如此度过漫长岁月中的闲暇时间,眼前的少年和那个坐在风神掌心的神明重合,一瞬间,钟离都要分不清他们的身份了。 钟离伸出手似乎想要抚摸温迪的脸蛋,突然一阵风吹来,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战,伸出手立刻垂下,死死地握成拳头。 不,不对,他不是那个人。 温迪失落地低下头,真是的,还以为要摸他的脸呢。 钟离垂下眸子,其实他曾经想过眼前的少年就是那个失踪的神明,可是如果他真的是巴巴托斯的话,为什么要在最后背叛他们呢?他不明白,所以,他宁愿相信这是天理制作的复制品。 看着恼羞成怒,愤而离去的某人,温迪哈哈大笑,可笑着笑着泪水便不由自主地落下来,书上的叶子被风吹落,像是一叶漂泊的小舟落进少年的掌心。 温迪收拢掌心,将这片小小的树叶虚虚握在手中,风之精灵在他身边起舞,他却丝毫感觉不到这熟悉的元素力,少年终于露出一个苦笑。 …… 大战之后的重建进行的非常顺利,钟离看着璃月港一点点恢复之前的繁荣,也悄悄松了一口气,璃月和蒙德是七国中状态相对较好的国家。 璃月是因为始终有自己坐镇,七星的办事能力也是毋庸置疑的,经过战火淬炼的千岩军更不是吃素的,而蒙德—— 蒙德已经习惯了没有神明的生活,他们祈祷爱护的风神只是他们的精神支柱,即使没有神明,他们也在自由的精神下践行着风的承诺,将爱与和平的种子随蒲公英洒向远方。 不同于其他国家神明的集权,自由与风的城邦神明从不掌握权力,所以蒙德状况倒是比其他国家要好上许多。 “那件事办的怎么样了?” “五颗神之心已经收集完毕。”闲云虽然不知道帝君为什么这么重视这件事,但是她还是如实禀报,按理来说天理已死,神之心应该已经没有了威胁。 钟离点点头,将五颗神之心拿在手中,在和至冬女皇做过交易之后,属于钟离的神之心已经拿回,但是风神巴巴托斯的神之心始终没有下落。 钟离也曾怀疑过那个少年就是巴巴托斯,可是当他在他身上检查时,却也没能发现遗失的风神之心,这不由得让他打消了这个可笑的念头。 是了,那人只是天理手中的棋子,只为了打入他们内部,从中一一破解他们的联盟不是吗?自己吃了那么多的亏还不明白吗?竟然还会对他抱有一丝幻想,当真是被那人面上的温柔腐蚀了心脏。 钟离不知不觉间又走到了花园,葡萄架旁边早就没有了仆人守候,自那日之后,鬼使神差的,钟离就把花园中那个守着葡萄架的仆人收了回来。 是害怕那人摘不到葡萄,亦或者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小心思,钟离不置可否。 可那人自那日后便再也没来过,如今这葡萄比前些时候颗粒更加饱满,若是错过了,那人又要和自己抱怨的。 这么想,钟离也就这么做了,他在葡萄架下挑来挑去,一会儿觉得这一串太多,那人贪食定然会不舒服,一会儿又嫌这串太小,吃着不甜,挑到最后总算挑了一串满意的。 他迈步走进那人的院子,院子里没有灯,钟离的皱了皱眉,没打招呼地出现在房间里。 第111章 【帝诗】起风了(4) 少年躺在床上,脸上带着薄薄的红晕,如春天一般的发色显出几分枯萎的迹象,像是一朵萎靡不振的花朵般睡着,干涸的嘴唇有些发白。 钟离将摘下来的葡萄放在桌上,看着桌子上茶杯里没有动半分的水。 少年似乎梦见什么,原本舒缓的眉头微微皱起,嘴里小声的呢喃着什么,钟离凑过去想要听清楚,可少年不配合似的又紧紧闭上了嘴巴。 钟离感觉到一股热意,他犹豫片刻将手搭上少年的额头。 刚刚吹了一会儿冷风,他手上的温度自然不高,在碰上这片灼热额头的一瞬间,温迪就发出一声舒适的窥探。 发热了。 钟离是见过凡人生病的,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不论是他还是作为神明的巴巴托斯都不曾生过病,他记得之前的温迪也不会生病的,他到底是怎么变得这么虚弱的? 温迪似乎也感觉到了热,将身上的杯子用脚蹬开,半个身子都在杯子外面,白嫩圆润的脚丫微微蜷缩,钟离莫名地感到好笑。 钟离在没有遇见他之前,从来都是一个人睡觉,直到遇见了温迪,两人一起睡觉后,他才发现有人的睡觉姿势会是那么离谱。 温迪的脚一会儿在床头,一会儿在床尾,一会儿又到了床下面,甚至有一次,钟离半夜只觉得胸口一阵烦闷,睁开眼睛一看,这家伙的脚都快翘到他嘴上了。 钟离:…… 后来他不得不抱着这家伙睡觉,免得他把自己滚到床下了还不知道。 所以在看到这一幕的一瞬间,钟离就自动地将他的脚放回被子,又把被子盖的严实一些,做完这一切之后,钟离才颇感不对。 明明是自己抓住的俘虏,怎么好端端的又开始伺候这家伙。 但是看着那张烧得红扑扑的脸蛋,钟离还是忍不下心不管,又将体内的神力顺着经脉输送过去,直到少年终于平缓了呼吸才作罢。 少年又嘟囔了一句。 这回,钟离听清楚了,他的脚步一顿,随后毫不留念地离开房间。 …… 温迪是被热醒的,在尝试着没有踹开身上的被子之后,他才终于睁开了双眼,然后他的嘴角抽了抽。 这个蚕蛹一样的造型是什么鬼,难怪会这么热! 一下床,温迪便觉得今天的自己神清气爽,昨晚的风寒好像是他的错觉,他昨晚好像隐约听见什么人进来了,但是当时的状态实在不好,温迪没有醒来。 他的目光一扫,就发现了房间里多出的东西。 温迪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伸手将这串葡萄提了起来,古灵精怪的猫眼一转,透着几分愉悦。 这家伙,嘴上说着不喜欢,行动倒是很实诚嘛。 在草草吃过晚饭,温迪又一次踏上花园的土地,这一次没有人拦他。 倒是让他看见熟悉的人在此饮酒。 千年的岁月,友人的失踪,他唯一的陪伴便是身前的酒。 酒是件好物,可以在情绪低迷失时让人熏熏然,又可以在壮志得报时飘飘然,可钟离心中的苦闷又有谁知道,又有谁能懂,他也只好在此独饮。 温迪一点也不见外地走过去,给自己倒上一杯酒便要往嘴中倒下,却被横空出现的一只手截住。 那手直接分明,以一种强硬地姿态将酒杯放回玉石铸就的桌上。 温迪勾起的嘴角微微下垂,语气不善地问道:“怎么,难道我现在连喝酒的权利都没有?” 在桌下摆着好几坛已经喝完的酒坛,上面的泥土清晰可见,看来是刚刚被喝完。 钟离虽然喝了那么多酒,但是却一点也没有醉意,那双微微上挑的丹凤眼沉静地望进温迪如碧潭一般的眸瞳,仿佛含着一汪沉甸甸的感情,那里面的情绪带着温迪看不懂的复杂。 “喝酒伤身。” 温迪嘴角彻底没了笑容,像是自暴自弃般说给自己听:“反正我也没几日好活了,喝喝酒又怎么了。” 钟离没说话,直把人看得心虚起来,自己认了错。 “好好好,我不喝,行了,帝君大人这下可以放手了。” 温迪虽然心里心虚了一下,但是嘴上还是不饶人,非要去招惹招惹钟离。 钟离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手还放在少年的手上,原本是为了防止他再次喝酒,但是一抓住这双手就忘了放手。 他总有一种错觉,好像眼前的人会化作一阵风从他的指间溜走,让自己再也找不到他。 “你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 “当然是字面意思。” 温迪不能喝酒,只能看着这一坛美酒长吁短叹,心里正是憋闷呢,又怎么会好好说话,“怎么?知道我快死了,怕到时候找不到你的巴巴托斯?” 不知抱着怎样的心态,少年阴阳怪气地问出这一句。 钟离在听到少年嘴里吐出‘死’字的时候,食指微微收缩,“你知道他在哪儿?” “知道,怎么不知道啊。” 不知道少年是故意气他,还是在说反话。 “告诉我,他在哪里?你的命我会替你留着。” “哈哈哈哈。”温迪听到钟离这么说,霎时间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掉了出来,“何苦呢?你和我可是有肌肤之亲,闺房之秘,你要怎么和他说你爱上了别人?” 钟离抬手将杯中酒饮尽,不急不缓地道:“我有个问题想要问他。” “什么问题?” “与你无关。” 温迪撇了撇嘴,“那就恕我无可奉告了。” 钟离顿了一下,从怀中拿出一朵花,这种花喜欢长在蒙德的摘星崖,那人尤其喜爱,温迪自然也认识:“这是塞西莉亚花。” “是啊。” 钟离的眼中带着怀念。 “在他走之前,把这朵花交给了我,他跟我说,在打败天理后,第一个起风的日子,他会告诉我答案。我想问问,他对我,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 温迪的眼神微妙地打量了钟离一眼,又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他旁边的空酒杯,怀疑这人是不是喝醉了,“就这?” “我自陨星中诞生,在提瓦特大陆数载,我时常有一种自己不属于这里的错觉。直到在魔神战争期间,遇见了那个看上去好像和我一样孤独的人。” “我自见他的第一面便知道他是个有故事的人,那时候的他便是你现在的模样,千年过去了,他的样貌未曾改变。” “神明行走世间往往有无数个化身,但唯独他从始至终没有改变过容貌,我当时问他为什么,他说这是他一个友人的容貌,那位志同道合的友人在他们前行的路上离开了,于是他便化作友人的模样行走世间,替友人看看他们一起缔造的人间。” 说起这个,钟离的眼神变得缥缈,似乎那人对他说出这样的话语还在昨日一般。 “我从不喜欢与外界有过多的联系,可能是因为知道没有什么可以和我长久地产生联系,但是他却一次又一次出现在我面前,在最开始的错愕之后,便是一段长达千年的陪伴。” 钟离的语气沉重,略带缅怀:“昔日与我征战的老友被我亲手封印,他便在我的屋檐下为我吹了一夜的笛,所以我想问问他,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温迪点点头,“原来是这样,你喜欢他,难怪我当时只是轻易地勾了勾,你便和我上了床。” “你很像他。” 温迪以为钟离听到他刚刚这句话会生气,但是莫名其妙地,他竟然蹦出一句你很像他,这可不是他预想的发展。 “有吗?” “有。你们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丝毫不差,就算是和他相伴千年的我都被你骗得团团转。” 温迪有些不自在地摸摸鼻子。 “就连你们的小动作都很像。” 温迪嘴角抽了抽,把手放下。在他的记忆里,自己只是天理用来对付七神的工具,他醒来的时候宛如一个新生儿,脑海中什么都没有。 是天理告诉他,让他去扮演风之神,回到六神之间。 他当时奇怪地问被发现了怎么办,天理意外地看了他一眼,那目光中带着温迪看不懂的情绪:“不会的。” 于是顶着那张和巴巴托斯一模一样的脸,他成功地混了进来,还成功地非常彻底,就连大名鼎鼎的摩拉克斯都没有认出他。 第112章 【帝诗】起风了(5) “你的身体究竟是怎么回事?” 虽然钟离一早就注意到温迪的身体格外虚弱,甚至连一丝元素力都没有,他虽然早就有疑惑,但是这还是他第一次问出来。 温迪不知如何作答,他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他以一种玩笑的语气调侃:“怎么,你关心我?” 钟离的眉头皱着没有松开,他将酒杯放下,严肃地说:“告诉我,你的身体是怎么回事?” 温迪的动作顿了顿,垂下眼睫。 “你不会说也没关系,我总会查到的。” 钟离说的也并没有错,这天下有什么事情瞒得过他呢?于是温迪主动开口:“没什么,这是背叛天理的代价。” 钟离对这句话的真假并没有立刻做出判断,或许是他也意识到这次的战斗太过于简单,并没有想象中困难。 “既然你当初选择了背叛我们,为什么又要背叛天理呢?” 虽然对于温迪的回答抱有一丝怀疑,但是钟离还是忍不住问出口,这是他不解的地方。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你也知道的,风是自由的,他从哪里来到哪里去,都不需要过问任何人的意思,他只凭自己的感觉。” 温迪拿起钟离放在桌上的酒杯,还没等他阻止,就将其中的酒一口闷下,“咳咳咳……咳……是这里的葡萄酿的酒,我喝的出来。” 钟离举在半空的手放下,温迪刚刚的那一口酒喝得太急也太重,此刻呛得脸上泛起红晕,连那双圆圆的猫眼也湿润了。 对于他的回答,钟离自然懂得他话中的意思,明明应该因为他的冒充而生气的,但是看着他被酒呛到的可怜兮兮模样,钟离莫名地开不了口说重话。 “确实是这里的葡萄酿的酒,在你走后,原本小小的一株葡萄藤便在这花园中到处攻城掠地,我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给他搭了一个适合它生长的架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水土的缘故,前面几年这藤子光长个子不结果子,我又只好请来晨曦酒庄的迪卢克老爷帮我看看问题所在,不过好在,一切麻烦都解决了,葡萄也顺利地长了出来。” 钟离的说的极慢,但是这是他第一次主动承认了两人之间的曾经,温迪的目光不由变得柔和起来,像是想到了什么,咯咯地笑出声,“那还真是给你添麻烦了呢。” 钟离定定地看着在阳光下笑得灿烂的少年,微不可闻地说道:“不麻烦。” “嗯?你刚刚说什么?”温迪直起腰身,刚刚笑得太开心倒是没听清钟离说了什么。 “没什么。” 想来应该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温迪将自己的身子坐正,还准备去喝一杯,说实话,有时候这老爷子的酿酒技术确实不错。 随即,温迪一愣,他好像很自然地就把钟离称为老爷子,但是这个称呼显然没有人和他提过。 当他看见钟离不赞同的目光,又忍不住乖乖放下手中的酒杯。 啧啧,老爷子认真的时候总是这么会唬人。 “你的身体,要怎么做才能恢复。”像是经过深思熟虑,钟离问出了这句。 “怎么,又不让我死了?是怕我不告诉你巴巴托斯的下落?”温迪暗自品味了一下,总感觉自己这句话里带着一股酸味,肯定葡萄酒用的葡萄还没成熟,这酸味连钟离都听了出来。 “我说过我要让你活着,我说的话还从来没有食言过。”作为契约之神,他确实没有食言过。 温迪看了看天空中飘荡着的云彩,如玻璃珠一般的瞳孔在阳光下像是在发光,“食言之人当受食岩之罚。” 他的目光又转向钟离,“相信你那天看到了,神之心选了新的主人。” 钟离自然知道温迪说的是什么事情,而且,现在他的手中就有五枚神之心。 “如果我想要继续活下去,就需要神之心的神力维持这具躯体活下去的动力。” 钟离的动作一顿,温迪眼睛顺着他的视线回望回来,像是要看穿钟离内心的想法,那双猫眼弯弯,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情愫。 钟离几乎要以为对方已经猜到什么,但是他又在脑海中缜密地思考了一遍,他理应是不知道自己手中有五颗神之心的。 他的岩之心早就作为交易交给至冬女皇,但是风神的神之心却又被他取回,自他失踪之后就再也没出现过,钟离几乎要怀疑风神是否已经陨落。 他注视着眼前和风神一模一样的少年,“如你所愿。” 仿佛是计划得逞一般,温迪露出一个坏笑,“那可就要麻烦帝君大人喽。” 被人叫帝君大人似乎已经习惯了,但是时不时的,他还是会想起那家伙对自己的称呼,敢那么叫的,也只有那人了。 “他在哪儿?” “等什么时候帝君大人把东西找到了,我就告诉你。”温迪这句话说得巧妙,无非是现在不想告诉他。 但是钟离本身也没有报什么喜欢,这人的小心思他不是该知道的一清二楚吗? “原来帝君大人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自己的旧情人啊。”少年沮丧地低下头,像是被这个事实打击到,瞬间萎靡下去,刚刚昙花一现般的笑容也收敛起来。 整个人看上去像是一只恶作剧失败的小狐狸,钟离竟然不由自主地想要去安慰他,但是他还是克制住自己蠢蠢欲动想要安慰的心,强行将自己的头扭过去。 直到眼前看不见他的模样后才松了一口气。 “不要胡说,我和他之间清清白白,没有你想的那些事。”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钟离还是开口解释了一句。 但就是这一句,像是被抓住了什么把柄一般,刚刚还在萎靡不振的小狐狸仿佛在空气中嗅到了什么味道,“我想的那些事?我想的什么事情啊?难不成帝君大人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不成,对我的想法这么了解?我自己怎么不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呢?” 被这样胡搅蛮缠,钟离心里刚刚那一瞬间的怜爱顷刻间灰飞烟灭,他干脆侧过身子不理他,自顾自地重新给自己倒上一杯酒。 偏生旁边的那位也不是好打发的主,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钟离面前,抓着他的酒杯不放,非要人给他一个回答。 不得已,钟离思考了一瞬,只好回答:“我和他清清白白,从未——从未有过越矩之事。” 温迪却要故意曲解他的意思:“那帝君大人的意思是和我不清清白白,和我有过越矩之事喽。” 一提起这个,钟离的脑海里不由地想起他们第一次亲密的接触,当时好像自己也是在喝酒,他当时正是郁闷万分,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人。 他们是千年的友人,是一起喝酒的酒友,他不知道自己在对方心中到底是怎样的存在。 他似乎天生玩世不恭的性格,游戏花酒间,用轻松的调笑伪装自己,好像没有人走进过他的内心,他的内心早就因为那个死去的少年而封闭。 他曾说过钟离是孤独的人,他又何曾不是孤独的人呢。 两个孤独的人相互取暖,会产生不一样的情愫似乎也是理所应当的。 所以那一次,他选择放任自己大醉一场,却没想到大醉一场带给了自己惊喜,心心念念的人告诉他,他也是喜欢他的,那一刻,钟离的心仿佛已经从身体里飞出去,全心全意地铺在对方面前,任由对方做什么都照单接收。 钟离恍惚地看着眼前的少年,他有些分不清现实和梦境,对着那张如花瓣一般张合的小嘴吻了下去。 温迪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轻盈地向后一跳,但是钟离的速度更快,手中的酒杯倾倒在地上,透明醇香的酒液撒了一地。 强硬的臂膀牢牢固定住这风的精灵,仿佛铸成的岩牢一般坚不可摧,带着酒香的吻落了下来,将那张喋喋不休的唇瓣堵住,发出“呜呜”的呜咽。 温迪阖下眸子,掩住眸中一闪而逝的伤痛,真笨啊,同样的当还要上两次。 第113章 【帝诗】起风了(6) 后面发生的一切自然一发不可控制,等到钟离反应过来的时候,还发生的已经发生,他放在温迪腰上的手微微收紧,抿着唇,完全不复往日的沉着冷静,他只觉心乱如麻,甚至没敢再多看一眼,快速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但是他却没有注意到,身后本该睡着的人看着他匆忙离开的身影,眉梢一挑,自顾自慢悠悠地从床上坐起来。 温迪能够感觉到,钟离已经离开了这里,现在正是一个好时机不是吗? 他不慌不忙地收拾好自己,穿戴整齐之后,沿着熟悉的方向走到书房,周围没有那些恼人的符箓驱使的奴役。 轻轻推开那扇门,熟悉的场景映入眼前,似乎和他当初离开的时候并无什么差别。 窗户上放着三盆花,千年枫木制成的桌案立在旁边,在它后面便是一层层的古书画卷,有些整齐地摆在架子上,有些则散乱地堆放在一旁。 到了现在,他竟然产生了一种类似近乡情怯的感情。 在桌子旁边是专门放置书画的篮子,温迪走到桌边。 摊开的桌面上大喇喇摆着一张丹青水墨,画作的主人技法高明,寥寥几笔就勾勒出远处的风景,画上人跃然纸上。 只是在那人脸部的位置未着一墨,引起无限遐想。 温迪定定的看着这幅画,他的手顺着画中人的头发向下抚摸,直到抚摸到那空白的脸,才惊觉不知何时,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奇怪,这样的情绪,不应该啊。 在当初被天理剥去神力时,他就没有掉一滴眼泪。 再后来,就算是那种情况下,再遇故人他也不曾如此失态。 温迪强忍着这股激荡在心间的情绪,在转身的一刹那,一滴泪落了下来。 他平复着心中的情绪,将泪水擦干,将位于右首方向的一个花瓶转动几下,一道门从书房的角落打开。 当时他们刚刚确定关系,过了好一段时间的神仙眷属般的日子,也正是在这段时间里,自己知道了许多有关钟离的小秘密,这也不过是其中之一。 他惯喜欢把重要的东西放在书房的小密室里,温迪见过几次,便也记住了这打开密室的方法。 密室里面的空间并不算小,或许是运用的洞天之类的秘法。 这还是温迪第一次进到这里,之前他曾经向钟离提过很多次想要进来看看,但是都被他不知不觉地岔开话题,今天总算有了这个机会。 里面没有布置什么机关,或许是洞天的主人没想过会有第二个人来到这里。 刚开始的风景还是璃月常见的风貌,但是越往里走,温迪觉得这风景莫名的熟悉,看到那旋转的风车才意识到,这里是蒙德的景色。 洞天里面的风景精致逼人,看出制造者用心良苦。 温迪一步一步,走到最里面,在那里有个小小的房间,他站在门口抿抿唇,这里应该就是最关键的地方了。 一打开,引入眼帘的是一串没吃完的糖葫芦,温迪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屋内的东西都是些日常可见的东西并没有什么稀奇。 但温迪却觉得这些东西竟然莫名的眼熟,堆在角落的锄头不是自己当初在钟离的花园栽葡萄藤的时候用过吗? 随着记忆的回笼,温迪惊奇的发现,这些东西来自哪里自己竟然都知道,就连一开始的那串冰糖葫芦也是自己当时和钟离去街上买了后,自己嫌弃太酸了不想吃,于是扔给了钟离,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再次看见这些。 一时间,温迪的心情有些复杂。 他的视线从这满满一屋杂七杂八的东西上扫过,最终落在一个盒子上,他确信自己并没有这东西。 将挡路的风筝拿过的时候,温迪的手一顿,歪歪扭扭的风筝上面写着几个自己熟悉的字眼‘钟离是大大大大笨蛋’,他自然记得这是什么时候写的,他记得当初这风筝放着放着弦断了,于是自己就在没管他,没想到再次看到是在这里。 温迪抿了抿唇,强迫自己不再多想,将盒子拿在手里的一瞬间,他的心里有个声音告诉他就是这个了。 果然,里面五颗神之心整整齐齐地摆放在里面。 在得到想要的东西后,温迪快速的离开这里,他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布满回忆的地方,抓着盒子的手微微收紧。 因为心里想着事情,温迪心不在焉地打开洞天的出口。 这段时间的修养只能面前开了一个小口,在洞口要关闭的一瞬间,温迪跻身走了出来,却没想到在这里看见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温迪怎么是你!” 空意外地看着温迪,又看了看自己手上的地图,“没错啊,闲云给我的地图上告诉我的就是这里啊。” 温迪也没想到,在这里会遇见熟人,惊讶道:“你怎么在这里。” 空一拍脑袋,“对了,差点忘记了,我是来找钟离的,既然你在的话,钟离应该也在!” 温迪有些心虚地咳嗽一声,“他不在,你要是有事情可以下次再来。” “啊?钟离先生不在啊?”空脑袋上竖着的呆毛垂落,随后又像是想起来什么,“对了,你身体好些了吗?之前钟离先生强硬地把你留在璃月,还和蒙德的骑士团产生了一些矛盾,也不知道骑士团那边现在消气了没有?” 一提起这个,温迪顿时咳得更厉害了,主要还是心虚,他也没想到原来自己会在这里全靠钟离把他从蒙德那边抢过来。 空摇了摇头,“当时钟离先生招呼都没打一个,抱着你就回来了,估计大团长要气死了。” 温迪:…… 咋办,感觉更心虚了。又想起自己这次貌似又骗了钟离,还带走了他辛辛苦苦搜集的神之心。 温迪摸了摸怀里的盒子,挤出一个笑容:“我正好要回去一趟,到时候我会跟他们说清楚的。” 空露出一个笑容:“那就好!这样的话,可能要不了多久,蒙德那边的气就消了。” 空本来还想要说什么,但是当他看到远处那个带着斗笠的身影时,立刻止住了嘴里滔滔不绝的话语,“那个,我还有点事,先走啦。” 不等温迪反应过来,就没了身影,温迪震惊于他的速度时,远处的那道斗笠也追了上来。 “额,是你?” 这也是个熟人,散兵停留半空中,显然看见了温迪。 “你看到空刚刚往哪个方向走了吗?” 温迪默默指了一个相反的方向,虽然不知道什么事情这么着急,但是只要一想起之前散兵干的那些‘好事’,温迪心里地天平自然的向空倾斜。 “多谢。” 有被散兵的礼貌震惊到,温迪挠了挠头,是时候回蒙德一趟了。 千风神殿。 五颗神之心完全没入温迪的胸腔,一瞬间他头疼欲裂,脑海中突兀多出来的记忆让他茫茫然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 数千年的岁月从他的眼前一一闪过,渐渐恢复的神力支撑他全盘接受这庞大的记忆,温迪伸出手,莹绿色的光点向他手中聚集。 他记起来了,他是温迪,更是风之神巴巴托斯。 离开前的送出的塞西莉亚花,抱着必死的决心独自前往无名岛寻找时间与风的秘密,天理扭曲的面容,被封印的记忆,以及那个风吹过的夜晚。 以温迪为中心的风暴将千风神殿的建筑一扫而空,强大的气流形成一股恐怖的力量向四周逸散,在温迪回过神暗道一声不好,这么强大的力量如果控制不好,会给蒙德造成无法挽回的伤害。 还没等他采取行动,周围的岩脊如雨后的春笋接二连三地冒出来。 完了完了,刚跑就被老爷子抓到了。 而且还是在自己接二连三骗了他的情况下,想起自己曾经做的蠢事的温迪简直要哭出来。 第114章 【帝诗】起风了(7)完结章 在看到钟离出现的那一刻,温迪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死掉了。 钟离在回洞天的一瞬间,就察觉到里面少了一个人,在返回书房之后,桌面上的那张画莫名的多了水渍晕染的痕迹,更是确定了他的想法。 脑海中想过地点被一一排除,当视线扫过那朵塞西莉亚花的时候,钟离终于动身了,果然也如他所料,温迪确实就在摘星崖这里。 在用岩牢将这股突然爆发的力量镇压后,钟离面上波澜不惊,心中却带着翻江倒海的情绪。 这股力量,明明就是属于风神巴巴托斯的力量,他是绝对不会认错的。 看着一步步向他走来的钟离,温迪真的很心虚,虽然因祸得福恢复了记忆但是这种刚逃走就被抓住的场景,真的是完全没有给他一点点准备啊。 “哈哈,那个,好久不见?” 温迪看了看四周包围着千风神殿的岩牢,退无可退之后,挤出一个笑容打了一个招呼,他现在感觉自己的脚指头可以扣出一个宫殿了。 “不算久,自你离开也不过是一天左右,如果我没有认错的话,你用的是风神的力量。” 钟离在距离温迪一臂的距离停下,从他的表情完全看不出来什么。 温迪的心里更慌,干笑了两声,脑海中疯狂地运转,在想了一圈办法之后决定还是按照以不变应万变——继续装失忆。 “哈哈,你说这个啊,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在我把神之心吸收之后,自然而然的我就掌握了这股力量,你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吗?” 温迪装作惊讶道,心想,只要我不承认,你就不能确定我是巴巴托斯。 “自然而然就掌握了这股力量。” 钟离把这句话重复了一遍,仍旧是看不出神色,但是温迪却觉得周围的气压变低,不由自主地抖了抖。 钟离把手中的花拿起来,“那这朵花呢?你也没有印象吗?” 温迪脑袋转了转,“啊,这不就是你上次给我看的吗?塞西莉亚花?如果没记错的话,是这个名字。” 温迪装作冥思苦想的样子回答道。 其实对于钟离,温迪对他的感情很复杂,毕竟没有第二个人会和他相伴千年,千年的时光里,他们一起喝酒,一起聊天,闲暇时候钟离甚至会专门来蒙德,站在众人之间听他弹奏一曲吟游的诗篇又悄然离开。 在对方表现出对自己的特殊感情之后,自己并不是无所察觉。 或许也正是因为自己察觉到了,对方便一步步逼近,若有若无的亲密接触,越来越过分的试探,甚至当场表明自己的心意。 当初也正是这步步紧逼让他乱了心神,甚至没来得及思考就想要逃避,而去无名岛也不过是一个逃避的借口罢了。 匆忙留下那句话,却没想到再次相见两人会是这样的发展。 在被天理洗脑的状态下,刻意打入七神的内部,甚至以那种方式和巴巴托斯发展了实质性的关系,现在温迪只要一想起来自己的干的事情,整个人都觉得不好了! 钟离轻笑一声,伸手将这朵花别在温迪耳边,“那就送给你了。” 一时间温迪心乱如麻,不确定钟离到底有没有认出自己。 “你说你需要神之心,我便送你神之心,我的神之心早已毁掉,风神的不知所踪,剩下的五个已经全数被你吸收。” 钟离的话说的波澜不惊,但是温迪还是随着他的话语一阵紧张。 “说起来你还是我的俘虏,我对你这么好,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一些回报。” “回报?” 温迪一愣,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道不容拒绝地吻落了下来,吓得温迪赶紧扭头,那道吻便落在了脸颊。 “躲什么?之前偷了我的神之心就逃跑,这笔账我还没给你算。” 温迪心里发出尖叫,谁能想到我自己竟然在演我自己啊,如果现在说是一场误会,还来得及吗? “哈哈哈,这个——这个是误会。” “我可不管是不是误会,我只看结果,结果就是你偷了我的神之心,然后逃到了蒙德。” 钟离一手扣住温迪的肩膀,把他固定在原地。 灼热的气息喷洒在温迪的耳畔,让他觉得脖子痒痒的。 温迪伸手推了一下没有推开,想要开口解释什么却正好给了钟离机会。 带着钟离身上独有的淳厚气息,温迪瞬间被剥夺了呼吸的权利。 这道吻急切而热烈,裹挟着风雨欲来的危险把温迪的解释堵在口中,钟离像是要把他整个人揉进怀里,融进骨肉。 直到温迪快要窒息,这一吻才结束。 温迪的脸上升起片片红晕,大口地喘息着,白嫩的手指将钟离熨烫整齐的衣物拽的乱七八糟,凌乱的呼吸着属于钟离身上的气息。 “你之前不是很喜欢和我接吻吗?喜欢吗?”钟离的声音透过骨传导传入温迪的耳中,他只觉得被震得心头发麻。 温迪张着嘴,一双圆润的猫眼带着湿意看的钟离心头一跳。 虽然已经确认了他的身份,但是这只可爱的猫儿似乎并不愿意承认,钟离想他有的是办法让他亲口承认自己的身份。 温迪心里苦啊,如果之前自己没有造那些孽,现在的自己也不会落到如此的下场。 这么想着,心里不由得来气,恶狠狠地瞪了钟离一眼。 这家伙,什么时候这么——这么会调戏人了。 钟离被瞪了一眼倒也不生气,只觉得眼前之人格外可爱,那流转的眼波只让自己心头的那火烧的更猛。 两人的身体贴的极近,温迪自然感觉到什么,面红耳赤地跳开老远,“你——你流氓啊!” 钟离倒是没阻止,挑了挑眉梢,嘴里难得冒出一句:“只对你流氓。” “你——” 看着被自己堵得说不出话来的温迪,钟离心情大好。 显然在这次的语言交锋中,钟离大获全胜。 温迪气得甩了甩手,想要离开,但是走到最外层的岩牢时,被堵住了去路,他横了钟离一眼:“打开。” 钟离逼近,两人只差一个手掌便要碰到。 温迪竭力地缩着身体,想要躲开,但是后面就是岩墙,根本去无可去。 他整个人都笼罩在钟离的身下。 “如果是你的要求,我自然会同意,但是再打开之前,你是不是应该帮忙解决的一下自己撩起来的火?” 这句话带着疑问的,但其实根本没有给温迪选择的空间。 温迪瞪大眼睛看着眼前无耻的这人,似乎第一天认识他一般。 两人的距离太近了,钟离身上的温度似乎透过空气传递过来,所有的反抗都被镇压,在这无风的岩牢之中,即使是风神也只能暂居下风。 “小骗子,你到底还想要骗我到什么时候?” 谎言被一一戳破,温迪的反抗慢慢消失,完了,这下是真的被拆穿了! …… 一件一件帮温迪把衣服穿好,钟离轻轻吻了吻他的额头,将耳边那朵塞西莉亚花重新收了回去,毕竟,这可是对方送他的定情信物。 此刻还在自闭的温迪,实在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面对钟离,只能任由对方把自己打横抱起。 直到看见熟悉的城堡,温迪才惊慌失措地从钟离的怀抱中跳了下去,“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前面就是蒙德城,隐约可见,门口站着的守卫。 钟离扶住仓皇跳下的温迪,“你不想回来看看吗?” 既然已经被拆穿,温迪索性也破罐子破摔,他的表情一会儿开心,一会儿忧愁,看得钟离想笑,“怎么,这就近乡情怯了?” “我自己走,不需要你抱我。” 憋了半天,温迪还是想要回去看看的。 等到两人站到门口,却见旁边立着一个牌子。 钟离一字一句地读出声:“璃月人和骗骗花不得入内?” 他看着温迪的方向挑了挑眉,似乎在让对方看看门口立着的牌子。 温迪心虚地低下头,这个——貌似是因为钟离强行把他留在璃月,所以骑士团的人专门放在蒙德门口的。 他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装作没有看见爱你的模样,“哈哈哈,这个——没什么好看的,我们进去看看。” 一边打着哈哈,一边试图挡住牌子。 忽然一阵风吹过,钟离温柔的目光看着温迪,城边的蒲公英随着风的脚步漂泊,风的游子终于回到了他的城郭。 “那么现在可以告诉我,你的答案了吗?” 温迪没说话,也露出一个笑容,他伸出手稳稳地牵在钟离手上。 这一刻,钟离知道,自己终于等到了等待良久的回答。 第115章 【潘钟】世人(1) 排雷:强制爱、棋逢对手、下克上,有私设 文案: 世人愚昧,献上祭品,祈求神明的庇护 却不知道,神明高居庙宇,俯瞰众生 那小小祭品又何曾入眼 可作为祭品的潘塔罗涅并不甘心 他要神明为他垂首 世人为他见证 至冬的铁骑肆虐整个提瓦特大陆,凌冽而又漫长的冬季到来,即使是在干燥闷热的沙漠,至冬的暴雪依旧如期降临。 有一名女子正在此间行走,天空洋洋洒洒地下着冰晶凝成的雪花,女子身上遮得严严实实没有一丝一毫的肌肤裸露在空气中。 她身形高挑,一举一动带着疏离又矜贵的气质。 “喂,那边那个。”有愚人众的士兵喝道。 “停下,摘下帽兜。” 他一手拿着一张画卷一边呵斥道。 那女子的脚步一顿,露出一双似明月般清冷疏离的茶色眸子。 被这双眼睛一看,那士兵竟然不由地一愣,心里骤然产生了一种莫名的畏惧,但随后他在心里摇摇头,打消了自己这种不合时宜的情绪。 他将手中的火铳对着这名女子,“把帽兜打开。” 那女子顺从地摘下围在脸上的帽兜,露出一张平平无奇的面容,那士兵心里一阵失落,那样一双如琉璃般的眸子不应该啊。 但是,士兵的视线却不由自主地被这张平平无奇的脸颊所吸引,像是一种本能般,他渴望靠近这个人,想和这个人产生更多的交际。 于是士兵不由分说地将人拦下,“你——跟我回去一趟,我们怀疑你是旧神的信众,现在要对你做更仔细的检查。” 那女子眸子直直地看着这个士兵,骤然脸上生出一抹笑来,“这位官爷,我不过是个路过的小小女子,哪里会是什么旧神的信众。” 略带清冷的声音像是潺潺地溪流划过,所有听到的人都不由得一阵心驰神荡,周围其他路口的士兵不着神色的目光打量过来。 那坚持要将人带走的士兵也稳不住神情一阵恍惚,他心里更是觉得这人古怪,但又说不出古怪在哪里,于是强硬地拦下女子,“总之,你不能走。” “哦?难道现在至冬也流行这样一套了吗?无缘无故便要将人扣下,恐怕就算是在之前旧神执掌的世界,也没有这样的道理。” 或许是意识到怀柔的政策行不通,那女子的声音变得咄咄逼人起来。 士兵被问得哑口无言,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发现可疑人士立刻将人扣下是富人大人的命令,可这确实和至冬的规矩不相符。 周围的人渐渐围上来,那女子皱了皱眉头,将帽兜围上准备离开。 “不行。”那士兵不依不饶,他总觉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信息,继续纠缠着,眼看周围的人越来越多,那士兵的额头流下大量的汗珠,但还是强硬地拦在那女子的面前。 一丝寒芒从女子的裙下闪过,一道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前面怎么了?” 这道声音温温柔柔,但诡异的是周围仿佛被按下暂停键一瞬间保持了安静的状态,那女子在这声音响起的一瞬间手腕一翻背在身后,微微低垂着头,仿佛刚刚发生的一切纷争都不存在。 那士兵见到来人,大松一口气,将火铳收紧放在身后,恭敬地行了一礼,“大人,我发现了一个可疑人士,意思是旧神的信徒。” “哦?”那声音没有什么起伏,仿佛这不是什么大事一般。 下一刻,那声音便近在咫尺,“把头抬起来。” 那女子缓慢地抬头,露出那双皎如明月的淡色琉璃眸,潘塔罗涅的眼睛微微眯起,仔细地打量了这双眸子,“把帽兜摘下。” 如此平静地命令却让女子顿了一瞬间,随后帽兜落下,那张平平无奇的脸蛋顷刻间暴露在满天的大雪中。 周围不着痕迹打量的人不由被那张脸所吸引,明明是那么平凡的一张脸颊,却无时无刻不让人想要向这张脸的主人献上自己的忠心与爱戴。 潘塔罗涅轻笑一声,连带着眼镜旁边的银链左右轻微地晃动,他伸出手捏住这张脸像是在观察着什么。 可是没等他观察仔细,一道带着寒光的长枪便刺破长空,直奔潘塔罗涅的喉咙而来。 他松开钳制着女子的手,闪身躲过,周围的人已经,四散离开留出一大片空地,愚人众纷纷戒备起来将武器对着这名女子。 潘塔罗涅轻轻地一挥手,愚人众收回武器将周围包围起来。 那女子并不给他喘息的空间,长枪灵活如长蛇一般缠上来,潘塔罗涅的眸子闪过一抹认真,从虚空之中也幻化出一柄长枪迎了上去。 冷兵器刺耳的交手声在落雪的掩盖下散发出一股肃杀的氛围,雪越下越大,两人的动作不分上下,只叫人捕捉到些许的残影。 若是有人仔细观察的话,便会发现两人的动作竟然极其地相似,好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渐渐地,那女子逐渐占了上风,长枪以破空之势在潘塔罗涅华贵非常的衣物下划出几道裂口,若是他一个不小心,或许真的要被这长枪所伤。 那女子不欲恋战,朝着一个缺口的方向袭去,但潘塔罗涅并不想放他走,长枪如绳索般紧紧地缠上,你来我往间,竟然一时摆脱不开。 潘塔罗涅躲过一枪,手中的兵刃却骤然向斜后方一刺,那里只站着一对背着包袱的母子,手脚上都带着沉重的锁链,看他们的样子装束像是旧璃月的遗民。 白发苍苍的老母看见那刺来的长枪下意识地护在孩子面前,闭上眼睛等死。 那女子的身形一顿,顷刻间折返回去,手中长枪一挑,硬生生接住了这一枪。 潘塔罗涅等的就是这一挑,他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手上就势一勾,把这女子的长枪打落,随后手上用力,死死扣住女子的手腕,这力道几乎要将她的腕骨捏碎般。 那女子一时不察,竟被人反扣着半跪在原地。 周围的愚人众士兵立马围上来,潘塔罗涅一手扣着这人,一手接过士兵给到的绳索将来人扣得严严实实,这绳索上有幽暗的紫光闪过,透着一丝不详的意味。 光是这样还不够,潘塔罗涅像是早有预料般,卸了来人的胳臂,瞬间两只胳臂便软了下来。 那女子闷哼一声,身上的帽兜在打斗间早已不知所踪,在绳索绑上的一刹那,那张普普通通的面容开始如雪水融化一般褪去,露出那张俊朗的容颜。 那竟然是一名男子,他身上的裙子也变成一身契合的男装,透露出一丝古朴而神秘的气息。 一瞬间,周围人目光灼灼地盯着这人,忍不住地想要靠近他,跪服在他的身前,有意志不坚定的愚人众士兵忍不住般上前一步。 下一刻,便被潘塔罗涅那森冷的目光盯在原地,神智骤然清醒后慌忙地站回原位。 “所有人,背对着我。” 潘塔罗涅下完命令,所有的士兵连带着那些围观的人都一一转过身,一直到现在,他才露出一抹真实的笑容。 “钟离先生真是让我好找,即使是被抓住了也能这么能蛊惑信众,难怪我一直对先生念念不忘。” 钟离整个人被笼罩在他的阴影之前维持着半跪的姿势,潘塔罗涅见他不理自己,心中的怒气更甚,一只手扼住他的脖颈将人提起,似乎触及了他的手臂。 钟离忍不住发出一声闷哼,他很久没有如此狼狈过了,竟然连一点肉体的痛楚都难以忍受。 第116章 【潘钟】世人(2) “神明的力量果然不同凡响,即使是一直最为坚强的士兵也被你蛊惑,是靠你这张绝非凡人的脸吗?” 潘塔罗涅凑得极近,近到钟离可以闻到他身上带着的至冬特有的香水味,淡淡的并不浓郁,却带着隐隐的暗香,像是隐藏在美味之下的陷阱,诱人深入。 神明行走人间有无数化身,刚刚的女子也不过是其中一个,而现在神力被限制的钟离露出的却是神明的真身,那俊美无匹的容貌无论是放在哪里,都没有人能抵抗这副皮囊的诱惑。 那只手顺着钟离的眉弓往下,划过古井无波般清冷的眼睛、高挺的鼻梁一直到那微抿的薄唇才停下。 眼镜上的链条垂坠在这完美的脸颊上,莫名的带着一丝色气。 飘在空中的雪花颤颤巍巍地落下,不一会儿,钟离的眼睫上便撑起几朵这美丽的冰晶,纤长浓密的睫毛似乎有些不适,微微眨了眨。 琥珀色的眸子投映着潘塔罗涅的影子,周身露出的肌肤像是上好的瓷器般莹润光泽,他整个人就宛如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玉石般精致却又锋利,似乎暗藏着无限玄机般,让潘塔罗涅忍不住整个人痴痴地望着。 潘塔罗涅停留在那人唇上的手微微摩挲,将那本来因为低温变得苍白的唇揉的通红,他呼吸一滞,盯着红唇的目光带着些许的迷离。 随后,潘塔罗涅肩头迈入钟离的颈部,灼热的喘息喷洒在他的肌肤上让那白玉无瑕的肌肤微微泛起涟漪。 “就是这样的味道,我还记得,就算你变出什么模样,我都能认出你,当初就应该……” 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完,潘塔罗涅双臂抱紧钟离在他的颈间细细啄吻起来。 钟离身上穿的单薄,似乎是早就忘了神明并不畏惧严寒,又或许是不想让神明被他人觊觎,潘塔罗涅脱下贴身的袍子将人整个包裹住。 顷刻间,独属于潘塔罗涅的暗香将钟离整个人包的严严实实。 钟离冷淡地侧过脸,想要避开,但是被卸下的双臂被人紧紧抱住,那只大手强硬地固定住钟离的脑袋,让他不能偏移分毫。 那力道极大,带着几分扭曲的疯狂,像是在发泄着什么似的,急切又热烈。 “潘塔罗涅,你想要违背至冬女皇的命令吗?” 钟离终于开口了,他的语气不急不慢,如同醇香的烈酒一般,喝的时候并不经意却又后劲极大,周围背过身子的人也忍不住一阵心驰神荡。 有几个意志不坚定的人试图转过身来,却又被愚人众的火铳指着僵立在原地。 潘塔罗涅的动作顿了一下,着迷地望着那双如琉璃般的眸子。 恰好在这时,那睫毛似乎撑不出落雪的重量,冰冷刺骨的冰晶顷刻没入那片琉璃海,彻骨的寒意让敏感的眼球不自觉泛起红色,似泪水般流下。 要不是潘塔罗涅早就领教过这人的强大武力,恐怕任由是谁看到这幅景象都会觉得这人无比脆弱,多么适合关在他的牢笼之中慢慢欣赏啊,潘塔罗涅满怀恶意地想到。 “你以为至冬为什么可以这么迅速地占领七国,还不是因为在他的身后有着无比强大的财富来源,这么多的摩拉,女皇又从哪里得到呢?除了我,还会有谁会拥有如此多的摩拉,是你吗?摩拉克斯大人?” 暧昧的气音喷洒在钟离的耳侧,尤其是最后用那神明的尊名来称呼,似乎在暗示着什么。 钟离垂下眸子,“摩拉,真是一个久远的词汇。” 在新世界,摩拉已经不复存在,那些由摩拉克斯铸造的货币被不允许在市面上流通,大量的摩拉被北国银行回收,用以换取现在的流通货币卡拉。 无数金灿灿的摩拉堆积在至冬的北国银行总部,被潘塔罗涅当做秘密的收藏品,源源不断的摩拉被汇集在这里。 而不具备流通和货币功能的摩拉早就不能继续源源不断地将神力供给钟离,虽然离了这点力量对他来说并不算什么,但是至冬研究院研制出来的隔绝并且压制神力的神秘武器才是各国相继沦陷的罪魁祸首。 潘塔罗涅听他这么说从怀中拿出一枚金光闪闪的摩拉,富有光泽且华丽无比,显然被他的主人保存的很好。 这摩拉上方不知道用了什么技术,竟然在没有损伤本体一丝一毫的前提下被一根细细的银链穿上,稳稳地挂在潘塔罗涅的脖颈。 “先生,熟悉吗?” 潘塔罗涅举起这枚摩拉在唇边轻吻一下,但他却看也没看这枚摩拉,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钟离的红唇,他仿佛并不是在吻这摩拉,而是透过这摩拉吻着眼前之人。 被这样的目光盯着,钟离不自然地移开视线,但是下一秒便又被一双大手强制地扭回来。 钟离的目光中路落在那枚摩拉之上,在看到的第一眼便眼神一颤,有些迟疑地开口:“这是我送你的那枚摩拉。” “先生好眼力。”潘塔罗涅在手中把玩着这枚摩拉。 摩拉的周围光滑,连带着棱角的花纹都被把玩地圆润极了,可见平日里有多么爱不释手。 天下的摩拉都由摩拉克斯的血液组成,钟离自然可以轻易地辨别出任何一枚摩拉的不同之处,但同时他也想起了第一次见到对方的模样。 愚昧的人们祈求神明降下祝福,于是将尚未成年的孩子献祭出来。 小小的少年被绑在竹筏上,独自一人被村民们抛向那滔天的洪水。 钟离当时听闻那一代有一个妖蛟肆虐,尘游闲世久了倒也想找些事情做。 于是在他赶到的那一刻,恰好看见那无恶不作地妖蛟要将那少年吞吃入腹。 少年全身被粗壮的麻绳绑在一根横木上,除了头可移动,全身上上下下被绑的严严实实,波涛汹涌的怒江之上一顶小小的竹筏随水漂流,少年瞪大的眼睛里全是恨意,以及对于妖蛟的彻骨杀意。 钟离没有多想,轻松制服妖蛟将人救下,从此那孩子便跟在他身后。 潘塔罗涅显然也回忆起第一次与钟离见面时的场景。 “我还记得和先生第一次见面,先生就救我于水火,那一刻先生出现在我面前,就好像天神下凡般——不,先生本就是神明,从那恶蛟的口中救下我,那时我便有一个想法,我想跟着先生。” 似乎是陷入美好的回忆,潘塔罗涅的眸子恢复了温柔,用略带亲昵地口吻诉说着自己对钟离的感情。 “换做任何一人,我也会救下。” 钟离的声音不咸不淡,却彻底点燃潘塔罗涅的怒火,“不!我不许!” 他神情激动,带着满腔的怒火与嫉妒,“我不允许先生救别人,既然先生救了我,那就是独属于我的神明,先生只能看我,不准再注视着别人!” 潘塔罗涅的力道大的惊人,生生将钟离的肩头捏出一块青紫。 钟离面带隐忍才没有痛呼出声,羊脂玉般的肌肤平日里保养的极好,如此严重的伤是从来没有过的。 “你弄疼我了。” 像是这时才发现般,潘塔罗涅骤然清醒,松开自己的手,看着那块刺目的青紫,喃喃自语道:“抱歉,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不要救别人好不好——” 他的手想要去帮钟离揉一揉又怕再次弄伤他,一时间楞在原地。 他有些魔怔地盯着这处伤口,竟低下头轻轻吻了上去,如蜻蜓点水般落在那雪白的肌肤上,似是怜惜又似是后悔。 第117章 【潘钟】世人(3) “疼——” 似是忍受不了般,钟离的肩膀往外缩了缩,避开这道吻。 那低低的一声‘疼’似乎喊进了潘塔罗涅的心窝,以往高高在上的神明大人就这么乖巧地躺在他的怀里对他喊疼,一时间满足了他莫大的占有欲。 如此的反差之下,潘塔罗涅倒是真的停了下来。 虽然明知道钟离可能只是为了让自己不再吻她,即便知道这是个甜蜜的陷阱,但偏偏潘塔罗涅就是这样心甘情愿地甘之如饴。 潘塔罗涅放松对钟离的钳制,正是趁着这一瞬间的放松,钟离灵活地找到一丝漏洞,即使将手臂扯出数道血痕也忍着痛从那绳索中挣脱,随后又动作迅速地借力将双臂的骨头掰正,恢复了行动能力。 趁着潘塔罗涅没反应过来,一把锋利小巧的匕首从他的胸膛没入,喷出来的鲜血溅了钟离一脸。 那张脸即使是带着血红也英俊地一塌糊涂。 周围的人因为背对着他们,并不知道场上又发生了怎样惊险的变故。 潘塔罗涅张了张嘴,刚想叫士兵过来,钟离便敏锐地将刚刚挣脱的绳子绑在他的嘴上制止了他。 钟离的视线落在因为刚刚的激烈动作在半空中摇晃的摩拉身上,他抿了抿唇,一把拽下挂在潘塔罗涅脖颈之上的摩拉,一道血红的痕迹浮现在潘塔罗涅的脖颈。 钟离将手中的匕首抽出,潘塔罗涅看着熟悉的匕首自眼前滑过,神情不由恍惚,这是自己送给他的匕首。 钟离提着那刻着繁复花纹的匕首没有回头看一眼,潘塔罗涅目眦欲裂地看着他逐渐远去的身影,想要去追,却因为心脏被刺穿,无力地滑落在地上。 他早该知道的,这人是抹着毒的花朵,万没有什么侥幸的说法,之前的经历还不够他意识到这点吗? 潘塔罗涅侧躺在雪地上,殷红的血液在雪地上染出大片的红色,像是雪地里开出一朵朵妖冶的红色花朵,他眼睁睁看着钟离没入茫茫飞雪,就好像当年一走了之般,彻骨的绝望彻底淹没了他的视野。 “不!——” 正在这时,守卫在周围的愚人众士兵似乎也发现了端倪,纷纷将自己的武器对准钟离,钟离皱着眉将速度加快,但是后面的支援来得很快,如果再不走的话恐怕会被人海战术团团围住。 没想到富人竟然会留有后手,这是被愚人众控制的魔物军团,博士多托雷研究出的试剂,将魔物活捉之后便可以制作成能听懂简单命令的魔物军团,在愚人众中用处极广。 钟离好看的眉头皱起,在那片黑压压的魔物军团后面赫然站着两人,一人疫医面具覆盖着半张脸,另外一人则被火红色的面具遮住整张面孔,赫然正是博士和公子。 钟离转身扬起地上一片雪,脆弱的冰晶在他手中变成了夺命的兵器,锐利无比地划过前面追兵的脖颈。 但是敌人的火力太过密集,除了冷兵器外还有着热武器,即使钟离再怎么躲,还是不小心中了一枪,被火铳打中的滋味并不好受。 浓郁的火元素顺着子弹打出的伤口不断在经脉中肆虐,钟离的脚步停顿一瞬,随后继续向前潜行。 多托雷扬起手中的火铳,轻轻地扣动扳机,虽然他的双眼被面具覆盖,可他想来不需要用眼睛观察,他有更加敏锐的器官来感应空气中的信息,就如同一台精密的仪器。 瞄准镜中出现钟离的人影,即使那人影如米粒般大,多托雷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放在扳机上的手指缓慢地拉动。 在火铳响起的一瞬间,公子不合时宜地打了一个大喷嚏,多托雷的手一抖,这一枪的子弹擦着钟离的脚边飞过,溅起的弹壳在钟离那因为快速运动而泛起红晕的脸上擦出一道细微的血痕。 “哎呀,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啦。” 在毫无悔意地道完歉之后,达达利亚顺势拢了拢裹扎周身的雪狐绒毛领,好像真的是一不小心要生病了一般。 “你——” 多托雷咬牙切齿地看了达达利亚一眼,不甘心地看着钟离的身影消失,但是出于女皇对公子很是重视,他也做不了什么。 达达利亚面具下的唇角勾起一抹笑容,他当然是故意的,早就看这个实验怪人不爽了,而钟离,他敬他是位难得的对手,他可不想对方折在这里。 这一次的抓捕显然早有预谋,潘塔罗涅在发现异样的一瞬间就将信息传递出去,身后的魔物军团穷追不舍,看来是下了血本。 飞雪带来的低温给钟离创造了有利的逃避追捕的环境,随意的幻化出一件白色的斗篷将整个人全部遮住,就好像隐入雪层之间,肉眼根本难以发现。 钟离对此其实也并不是毫无准备,自新世界成立以来,对于旧神的追捕便没有停下,他们肆意地捕捉不同信仰的人们,强迫他们脱离对于旧时代七神的信仰,信奉至冬的女皇陛下。 很多人出于害怕、或为了活命都作出了自己的选择,钟离并不怪他们,但是这个冷酷的至冬女皇似乎铁了心要赶尽杀绝。 他实在想不通当初明明在契约下签下名字的最为慈爱的至冬女皇为什么会毫无征兆地叛变。 是的,叛变。钟离始终想不明白,等他想要去弄清楚真相的时候,一场恐怖的阴谋似乎正在拉开序幕。 先是气温的骤然改变,之后是魔物军团的出现,种种迹象表明,这位女皇陛下似乎早有打算。 在强硬的统一提瓦特大陆之后,女皇正式下达了诏令,对其余的六神进行追捕,甚至设计出专门遏制他们的武器,刚刚的绳索便是其中之一。 不过他们还是小瞧了神明的力量,身后的追兵越来越远,钟离的速度也慢下来,刚刚射进身体的子弹灼烧着他的经脉,钟离的额头上有汗珠冒出来。 但他顾不得用手去擦,这子弹估计是博士特意设计过的,那道火元素不仅肆意地烧灼他的经脉,甚至他的神力运行起来带着丝丝缕缕的顿塞。 暗下来的天空是绝佳的掩护色,钟离快速地通过茫茫雪原,在一个不起眼的悬崖下停了下来。 钟离看了一眼后面确认没有人跟上来之后,谨慎地沿着悬崖的底部绕了一圈,在经过第三个石柱的时候停了下来,他轻轻地敲击了三下后,石柱缓慢地移动,露出一个仅供一人通过的口子。 他没有犹豫地钻了进去,在进去的一瞬间,身上幻化出的白色斗篷顿时失效,无数的交叉路口汇集在这里,钟离熟练地从中穿过,一路上不时有人和他打着招呼。 这里是为了躲避至冬的追捕,剩下的人建立起来的,六神如今只剩下五位,那位好战的火之神虽然并未陨落,但钟离倒认为他以他耿直的脾气恐怕宁愿自己死掉。 被抓住的人没有死去,但是又好像死去,他们保留了自己的神智,可他们的躯体却实实在在地在为愚人众工作着。 布耶尔推测这是一种神经毒素,寄居在他们的脊椎上,以此来控制他们的中枢系统,但是他们的神智却还是在的,简直就是须弥虚空终端的加强,而那个之前活跃着的旅行者也突然消失,就好像世界上从未存在着这个人。 好像所有发生的一切,都是在那个人消失之后。钟离的思绪渐渐飘远。 他当初好像问过其他人对于旅行者失踪的看法,但是周围的人好似完全不认识这个人,而现在,就连他也只记得旅行者有一头金色的头发,其余的一切就好像起了雾的镜面,模糊不清。 第118章 【潘钟】世人(4) 钟离推开房门,沉重的由特殊材料制成的大门砰的一声关上,遮住背后探究的视线,只留下点点猩红的血迹,昭示着来人确实受了伤。 刚刚还打着招呼的众人神色各异地看着钟离离开的背影,在火烛的照耀下,那岩壁上立着的一个个人影逐渐扭曲变形,仿佛是来自深渊的爪牙。 巴巴托斯担心地上前,一把扶住摇摇欲坠的钟离,“怎么回事?你怎么会被伤到!” 在巴巴托斯的心里钟离是无所不能的存在,所以带着伤的钟离出现在他面前把他吓了一跳。 火铳打出来的伤口并没有愈合,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趋势,钟离敏锐地察觉到这次打进来的子弹有些异样,在身体中流动的那股力量似活物一般到处游走。 强忍住身上流窜出来的刻骨痒意,钟离坐到桌前的椅子上,沉重的身躯便再也支撑不住地趴在桌上。 他一手捂住伤口,一手在桌上的药箱中挑挑拣拣。 “用这个。”纳西妲从怀里取出一瓶药水递给钟离。 “多谢。”钟离也并不客气地接过来,尽数洒在伤口处。 这药效果好得惊人,在接触到伤口的一瞬间就止住了不断流血的伤口,但与它的药效相匹配的却是它所带来的痛苦,钟离的手微微颤抖着,缓解着药效带来的痛楚。 “外面到底什么情况?”那维莱特低声问道,他坐在桌子的上首。 在钟离离开的日子里,这里一直是由他来主持大局,在他的左手边坐着芙宁娜和影,右手边是纳西妲、钟离和巴巴托斯。 他从来都是理智的,通过钟离所受的伤也大致推断出:“恐怕不容乐观。” 钟离摇摇头,“没有找到旅行者,和我们的推测一样,几乎所有人都忘记了旅行者的存在,就连我有时候都忍不住怀疑是不是我们的记忆出现了问题。” 纳西妲:“不会的,世界树告诉我他存在过——”像是想起什么,纳西妲的声线突然变得有些尖锐:“存在过——也就是说他已经是属于过去的存在,现在这里没有他!” 巴巴托斯低头思考起来,“如果这么说的话我有一个推测。” 他抬起头和钟离对视一眼,继续道:“旅行者现在正在消失,或许说他根本不存在于提瓦特大陆。” 钟离沉重地点点头:“我也倾向于你说的结论,旅行者不属于这里,我还怀疑现在的局势和他的消失有关。” 在这句话说出的一瞬间,众人一惊,出于一种神明特有的直觉告诉他们,钟离的推测是正确的。 “认真想一想的话,最开始的异样便是旅行者的消失,无论是哪里都找到不到他的痕迹,接着越来越多的人开始遗忘他。之后便是深渊的扩张,据说他们的公主殿下失踪了,于是魔物不受控制地开始攻击提瓦特大陆上的人们。接着,冰之女皇毅然决然地撕毁条约,突然掌握了不属于自己的技术和力量,再之后的事情大家都知道——” 钟离的话没有说完,但是毫无疑问,这样的猜测最为合理。 “冰皇那边的情况怎么样?”影突然开口问道,她知道钟离这次出去打探情报必然会去至冬的领地,她也想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钟离摇摇头,“没见到她。” 影微微颔首,现在最大的疑点就在于此,必然不会如此轻易解决。 就连一向傲娇的芙宁娜此刻也感受到众人间弥漫着的紧张氛围,她努力地想转移话题,缓和一下室内的压抑:“那个——你的伤口没事?是谁伤了你?” “无妨。”对于前一个问题钟离很快给出答案,但是后面这个问题,他明显有些犹豫。 那维莱特显然察觉到这一丝异样,体贴地开口:“芙宁娜小姐,这种事情是钟离先生的私事,钟离先生如果不方便可以不作回答。” “没什么,这也并不算是什么秘密。”钟离的声音停顿了一下,随后缓缓说道:“在今天我遇到了一个人,是愚人众的执行官第九席——” 巴巴托斯讶异地起身:“是富人潘塔罗涅。” 钟离点点头,“不错。” 巴巴托斯作为钟离的至交好友(自认为),自然是知道他们之间的一些事情,虽然他去璃月的次数不多,但是千百年的光阴中,他也曾看见那个小小的少年跟在钟离身后。 虽然只是一次的会面,但是每次他找钟离喝酒的时候,在两位神明喝的酩酊大醉之时,他总能听到有关这人的只言片语。 陆陆续续从璃月的众位仙家那里,他也听说了一些事情,讲这些或真或假的消息拼凑在一起,他也得出了一些他自认为的事实,于是他语气诡异地问道:“是他弄伤的你?” “不是他,是多托雷。” 巴巴托斯点点头,这就对了嘛,以那人对摩拉克斯的感情又怎么忍心伤他至此,不过如果是多托雷的话—— “糟了!”巴巴托斯暗道一声不好,似乎是为了配合他的猜想,密封的铁门被人敲响。 来人似乎很是着急,密集仓促的敲击声带来一丝紧张的气息。 众人对视一眼,莱欧斯利从门外进来,他的衣服上落满灰尘,身上有仓促间打斗的痕迹,外面人来人往。 “愚人众发现了这里,他们现在正在进攻!必须马上撤离,我已经安排了众将领带着平民从分散的密道中离开,这里已经暴露了,我告诉他们在风龙废墟的据点会合。” 像是在印证莱欧斯利所说的话,头顶的石块发出轰隆一声巨响,更多的石块掉落,看来愚人众们应该是运用了新型的能源炮向这里开炮,完全没有估计里面可能存在的平民。 钟离当机立断地下了决定:“你们先走,我留下断后。” 几乎是没有迟疑地,众人立刻按照他的命令执行,就连代替他执行公务的那维莱特也微微颔首而去。 这种没有理由的信服,既是出于对摩拉克斯赫赫神名的信服,也是出于这些时日来对钟离所作出的每一个正确决定的信服。 唯有巴巴托斯在离开的时刻眼中闪过一瞬间担忧,但他出于信任还是立刻执行了钟离的指令。 这位活了几千年悠长岁月的岩之魔神,哪怕遇见再危险的境遇,恐怕都会逢凶化吉。 钟离之所以这样安排也并不是故意托大,他明明很谨慎地观察过周围后才进入这里,按理来说不应该有愚人众会发现这里,可巧的是,偏偏他们前后脚追了过来。 这让钟离不得不多想,或许多托雷打出的那颗子弹有些什么不一般的地方也说不定,再者,自己虽然受伤,但是却是这些人中战力最强的存在,他留下断后再合适不过。 钟离的判断也确实没有出错,在确认所有平民都已经撤退之后,钟离刚一转身,一发炮弹便击破了眼前的石壁,出口被堵住了。 钟离顺着原路返回,准备走另外一条路,却发现那条路的出口也被堵住。 他闭上眼睛,动用元素力感应了一下竟然发现周围的路口毫无例外全部被封闭,他骤然间意识到什么。 转身向最里面的议事厅走去,厚重的大门严丝合缝地合上,这里的布置是基地中最严密坚固的存在。 可还没等他喘息片刻,刚刚落锁的石门便冉冉升起,属于愚人众独有的特色服饰密密麻麻地遍布外面的甬道,为首的是一个身量高挑的女人,黑白分明的头发昭示着她的身份——愚人众执行官第四席位仆人阿蕾奇诺。 第119章 【潘钟】世人(5) 在她的身边站着一个人,如果钟离没有记错的话,这个人之前还向他问过好。 人性软弱无疑,选择更适合自己生存的方式,钟离并没有权利阻止,视线轻飘飘地从这人身上扫过,最后又落回阿蕾奇诺身上。 这可是位老朋友了。 钟离对她自然是熟悉的,甚至他对这位仆人的评价还很高,仅仅是几次的合作,便让他打心眼里认可这位愚人众的第四席、壁炉之家的父亲大人。 可这仅限于她是自己队友的时候,作为敌人的阿蕾奇诺小姐对他可是一点也不会心慈手软,钟离清楚地知道这一点。 所以在见到来抓自己的人是她的时候,钟离一点也不意外。 仆人手段强硬,做事情必然完成地完美无缺,若是没有猜错的话,外面估计已经布下天罗地网,即使是连一只鸟儿也飞不进来。 但钟离并不慌张,甚至游刃有余地将桌上的茶壶提起,慢悠悠地为自己倒上一杯茶后又另一杯递给对方。 阿蕾奇诺并没有拒绝钟离的好意,她也在打量着这个昔日的盟友。 一身如彩霞般的神袍将他完美的身材勾勒得淋漓尽致,伤口处的血液早就凝固,因为疏散人群而微微凌乱的发丝垂在脑后,甚至有些调皮的头发遮住了他的脸颊,但这并不有损他的俊美与神性。 他薄唇轻启,咽下一口清茶,仿佛这不是在和敌人周旋而是身处歌坊舞市正在品鉴着台上的戏曲,阿蕾奇诺不由得生出这种古怪的感觉。 但她可不敢掉以轻心,她清楚地知道眼前之人的武力待敌有多恐怖。 虽然早就知道消息,他受了伤,可阿蕾奇诺并不敢轻敌,在接下那杯茶水后一口未动。 “没想到是你,阿蕾奇诺小姐。” 阿蕾奇诺轻轻转动手中的茶杯,欲言又止道。 “钟离先生,现在已经是新世界,事情已经成为定局,属于旧世界的神明本就不该存在,您为什么要违背天意呢?” 天意。 钟离很久没听到这个词汇了,神情一时间倒有些恍惚。 “况且,富人大人如此喜欢你,若是你跟我们回去想必也不会受伤,只是剥夺神力那一瞬间的痛苦罢了。” 钟离听到这话轻笑一声,“就像火之神一样被你们做成傀儡?那他的喜欢我可消受不起。”但是他也很快发现这话中的意思,“你喊他富人大人?如果我所知不错的话,他的席位要比你低很多。” 仆人苦笑一声,“这是女皇陛下的意思,潘塔罗涅现在的地位可是要在我们之上,所有愚人众都要听凭他的调遣。” 听她提起这个,钟离倒想起来一件事,“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我们之前的合作非常愉快,女皇为什么要背弃当初的契约?” 阿蕾奇诺也没有想到钟离会突然问这个问题,支支吾吾地想要一笔带过,这和她往日的性格极为不相符。 钟离很敏锐地注意到这一点:“你也不用骗我,你我之间有过合作,我的为人你是清楚的,我也相信我自己没有看错人,你们所谓的新世界真的是你想要看到的吗?因为动乱而流离失所的人们,灾荒、饥饿、疾病、瘟疫所造成的后果还不严重吗?” 阿蕾奇诺的眼神有些动摇。 “身为壁炉之家的主人,你应该很清楚?最近壁炉之家那些多出来的孤儿都是在这场动乱中失去亲人的孩子,作为他们的‘父亲大人’你真的尽到了‘父亲’的职责吗?” 阿蕾奇诺苦笑一声,“该说不愧是您吗?所有的问题针针见血,就连我也没办法不回答您的疑问。” “实际上我也想知道女皇大人的近况,可是就连是我也很久没有见到女皇大人了。自从下达了那项决定之后,所有的事情都是出自潘塔罗涅之口的转述。” “你们没有要求过觐见女皇吗?” “怎么可能没有,队长大人甚至怀疑女皇已经遇害,强烈要求见到女皇陛下,然后——” 后面的话显然不适合在这个场合告诉敌人,阿蕾奇诺也意识到自己似乎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总之,现在愚人众把控在富人手里,至冬的其他部门多多少少也有被买通的存在。相信你也知道,富人的银行掌握着至冬所有钱财的命脉,那些富商官员乐意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向富人献上自己的忠诚。” 钟离点点头,“这段时间我也发现愚人众似乎都听命于潘塔罗涅,女皇的状况可能不太好。”随后,他话锋一转:“你们就没有想过改变吗?站在我们这边,或许事情还有转机。” 阿蕾奇诺拿起茶杯轻轻地抿了一口茶:“说实话,也不是没有想过,但是您知道那个预言吗?一条流传在至冬的预言。” 这是钟离第一次听说这件事,于是他摇摇头。 “您不知道也正常,这只有愚人众的执行官和女皇陛下知道,在之前,预言曾说救世的星辰已经降落于提瓦特大陆,命定之人会带领七神踏上反对天理的道路。” “但是后来——预言的内容变了。” 阿蕾奇诺的表情带着意思缥缈,似乎陷入之前的回忆:“救世的星辰陨落,提瓦特大陆将陷入一片毁灭,但同时预言也告诉了我们解决的办法。” 钟离:“是什么?” 阿蕾奇诺:“杀了此间的所有神明,将提瓦特大陆回归到人的国度,届时无论是天理还是魔物都会消失,遗落的坎瑞亚文明将以他们的科技拯救这片失落的大陆。” 钟离的手指微微蜷缩,他并不怀疑仆人话中的可信度,那么也就说明这条预言是真的存在的,如今的关键是要找到冰之女皇,搞清楚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跟你回去。” 做下这个决定是钟离深思熟虑的结果,如果现在至冬国真的被富人一手掌握的话,以潘塔罗涅对自己的执着,自己不会这么容易被做成傀儡,而女皇失踪一事,他也要调查清楚,最后还有预言的存在,那个救世的星辰指的到底是不是旅行者的存在。 阿蕾奇诺目光担忧:“富人那边恐怕——” “不必担忧,我自然有我的安排。”钟离一口喝下杯中剩余的茶水,率先迈开步伐,他周身的气势让守在外面的愚人众士兵纷纷戒备地拿起武器。 阿蕾奇诺挥挥手,士兵们收回武器。 “这是用来抑制神明力量的绳索,如果你要跟我回去的话,就必须带上。” 钟离若有若无地点带头,任由那绳索将他的双手绑上,几乎一瞬间,他就感觉到他身体里的神力如潮水般褪去,但神明的躯体本就坚不可摧,他若真的想逃也有的是办法。 即使落入下风,仍旧保持着周身的气势,在路过那凡人的时候钟离没有看他一眼,但那凡人却不敢和昔日的神明对视,他也是为了活命才选择了背叛,新世界多好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房子和工作,以后也不用担心地躲躲藏藏。 他努力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回避着自己的视线,直到一道银色的衣角出现在眼前。 然后,他看见一道鲜血从他的脖颈喷射而出,死神的镰刀从他眼前划过,接着他看到一个无头的身躯矗立在地上,他想和他真像啊。 钟离的脚步顿了一下,“你这是何必,他不过是想过上他想要的生活罢了,璃月有句谚语叫做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他也不过是其中一个,人性如此。” 阿蕾奇诺擦干净自己武器上的血迹,“我此生最讨厌的便是背叛,他能死在我的手里是他的幸运,再说,我所要建设的新世界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要收进去,我所建设的是一个没有战争、没有贫穷、没有疾病、所有人安乐幸福的崭新的世界。” 那一刻,钟离似乎看见这个人眼中有一道光,阿蕾奇诺也是人,是人便会有自己的性格,“那你杀了他,又何曾想过他也有父母、子女、爱人,你又让这些人如何活下去。” 阿蕾奇诺的手一顿,目光再度坚定下来:“没事的,新世界建好之后,这些都不是问题,他的父母会得到福利机构的照顾,他的子女会得到最好的教育,他的妻子也会忘记他嫁给一个品行更加良好的人。” 钟离无奈地摇摇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即使是神明也无权干涉。 第120章 【潘钟】世人(6) 至冬国的夜总是很漫长,寒风呼啸而过,像是鬼魂发出的凄厉惨叫,一道高挑的人影顺着屋檐在无月的夜空下奔袭。 他的速度很快,守在门口的仆人只觉得是一阵风吹过。 黑影没有停留,在仔细观察一番后便目标明确地翻进一座小院落,里面灯火通明却无一人守候,那黑影感到疑惑。 没想到一靠近便听到有些许破碎的声音从房内传出,黑影慢慢靠近,走到近处才发现他先前以为的叫声竟然是一道道呻吟。 他顷刻间僵立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那声音起先并不多,只是偶尔的闷哼,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那声音渐渐带上破碎的呜咽,像是被人逼到极致发出的哀求,到最后那清冷的声线竟然染上一层诱人的意味,如同裹上一层糖浆般,听的人心里直发甜。 黑影咽了咽口水,顺着窗户的缝隙望过去。 只见一个身量高挑的美人被压在身下,如绸缎一般的发软软地散在床上,整个房间的布置都是璃月的风格,床榻上自然也是。 来人甚至看到那人修长的腿上布满密密麻麻的吻痕,昭示着在他身上的那人恐怖而扭曲的独占欲。 在他想进一步看清楚美人的脸庞时,一阵风将窗户的缝隙吹得大了一些,也成功引起了屋内之人的戒备。 “谁?” 见自己暴露,黑衣人不多停留,身子灵活地踏上院墙,周围的仆人纷纷出动,一时间整个院子热闹非凡。 “你说这次来的人会是谁?” 潘塔罗涅吻了吻钟离微红的眼角,漫不经心地问道。 这已经是不知道多少次了,自从抓住这人起,来自各方的人马轮番来他的府邸上打探消息,到目前为止这还是第一个人成功进入这里的,可见来人的实力确实强盛,竟然连他都没有注意到。 “刚刚我们这样,可是都被那人看得一清二楚,先生在害羞什么?等抓住那人,我把他杀了便是。” 听到他这么说,钟离终于忍不住开口:“不必。” “难道先生是喜欢这样,那下次我带先生去女皇大人的宝座上试一试可好?”潘塔罗涅拿起钟离垂在床榻上的一缕头发把玩,别有深意地开口。 他讨厌钟离的目光落在别人身上,即使是一个没见过面的人。 钟离微微垂着眸子并不作答。 “先生不说话的话,我就当默认好了。”潘塔罗涅也并不恼,他总是有法子逼他开口。 他笑着拿起钟离的手亲了一口,那双永远含着笑意的眸子看得人心里发寒,他的胸口大喇喇露出,上面有一道新鲜的疤痕。 看着疤痕的模样,刺进去之人是下了死手的,潘塔罗涅拿起钟离的手抚上这道疤:“这是先生给我的礼物,我有好好地留着,先生摸摸看,喜不喜欢?” 钟离皱着眉头,终于忍不住骂道:“疯子。” “先生不是早就知道我是疯子吗?” 曾几何时,他是那么地喜欢钟离,喜欢到将他的一切据为己有,可是面对他的热切追求,这位高高在上的神明只是微笑着摇头,说他还是一个孩子,不懂什么是爱。 可他很想大声地告诉那人,他爱他,他愿意用自己的一切去爱他。 后来他才明白,在这利欲熏心的世间,普普通通的权势就能让人屈服,既然世人屈服于权势,那么宠爱着世人的神明呢?潘塔罗涅心想,他要独占属于自己的神明。 于是他创立了北国银行,当上了愚人众的执行官,收尽天下的摩拉,将这世间牢牢掌控在自己手里,现在,自己成功了,成功得到了自己的神明。 在走商的这些年,他深刻地了解到了人性,也熟知了人性的弱点,而他也正是利用这人性的弱点成功得到他所想要的一切。 现在的提瓦特大陆遍布着他的爪牙,抓住一个旧世界的神明对他来说易如反掌。 钟离冰冷的手触及那抹温热,他有些不解地开口:“我本浮世一闲人,又有何故纠缠?”他实在想不通当初的少年为何执着于此。 “先生当然不知道自己有多好,当初先生救下我的那刻起,我便倾心于先生。”潘塔罗涅似乎诉说不完自己的爱意,零零碎碎地将他们之间相处的细节一一描绘。 若不是听他说起,钟离竟不知道他们之间还有如此多的互动,如今想来,可能当时自己也是无意识的举动竟然会给人留下这么深的印象。 “你爱我,可我并不爱你,你这么做又和当初强硬要世人祭祀活人的蛟龙有何区别?” 听到钟离将他和当初那只魔蛟相比较,潘塔罗涅一时间愤怒到了极点,口不择言道:“那先生呢!都说神爱世人,我也是这世人中的一个,先生为什么不肯多爱我一些!” 钟离一时哑然,他又想起热烈的少年跪在自己面前虔诚地向自己送上花朵,长大后的青年亲昵地为他梳理背后散乱的发丝,微微高挑的青年似乎个头已经足够高在背后抱着他像是在抱自己心爱之人。 钟离的心一颤,这一切的一切似乎早有预兆,若不是自己的刻意纵容,青年又怎么会肆无忌惮地入侵到自己的世界。 他本来不是需要人服侍的性子,但是却允许青年亲密地为自己冠发,或许是他的一些错误举动加深了青年的误解,可这些也并不是他这么做的理由。 一时间空气中的氛围有些凝固,钟离偏过头去不想理睬这个胡搅蛮缠之人。 潘塔罗涅也并不生气,“我知道先生此次是故意被抓住的,这些东西又有什么能这么轻而易举地困住先生,但是不管先生是出于什么目的来到我的身边,那么我都默认先生是愿意来我身边的。” 钟离没想到自己的目的竟然会被眼前这人看穿,也是,这些年离开他后,这人将自己养活的很好,权势、金钱、利益全部都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若是不够聪明,又怎么会登上这权力的巅峰呢? 被人发现目的,钟离也并不慌乱,他深知慌乱不能解决任何问题,他冷静地和他对峙:“那又如何,你说你爱我,那我问你,你就会告诉我答案吗?” 潘塔罗涅暧昧地笑了一声,他的手微微下滑,眼神幽暗,带着些说不明的意味看向钟离:“先生问的,我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钟离眼神微眯,似乎在打量这句话的真假:“至冬女皇现在情况如何?” 潘塔罗涅笑了笑:“先生不是猜到了吗?” 钟离的眼神一暗,果然,女皇的性命恐怕有危险,“预言到底是不是在真的?” 潘塔罗涅的手一顿,忍不住捂脸大笑起来,语气危险道:“先生连这个都知道了?让我猜猜是谁告诉先生的?是公子达达利亚?” 他仔细观察着钟离的神情,继续猜测:“还是把先生抓回来的阿蕾奇诺小姐?” 在观察到钟离那微微停顿的眼神时,潘塔罗涅就知道自己猜对了,“既然是阿蕾奇诺小姐的话,那我就先把她安排去至冬国的最北端执行任务,相比女皇陛下也会安心于自己忠诚的属下去做这件事。” 钟离不想因为自己连累别人:“是我强迫她告诉我的。” 潘塔罗涅嘴角的笑意更深,但是眼中却没有任何笑意:“到了现在,先生还在为不相干的开脱吗?”他伸手拿出一枚摩拉,正是当时钟离拿走的那枚。 “先生有时间关心别人,倒不如关心关心自己的好,先生是摩拉的神明,不如就罚先生吃掉这枚摩拉怎么样?” 第121章 【潘钟】世人(7) 达达利亚心有余悸地躲过追捕,将身上多余的衣服除去,他回忆起刚刚看到的香艳之景,总觉得浑身上下要热的冒汗,即使是在着大雪皑皑的冬夜里,他的额头上却附着着一滴滴细密的汗珠。 他松了松领口,看向眼前的巴巴托斯,似乎在想一个合适的措辞开口。 “钟离先生就在潘塔罗涅的府邸中,再过几日就是至冬国一年一度的主降之日,女皇会现身至冬国的冬堡,凡是在至冬国年内的愚人众执行官都回去觐见女皇,那是至冬国最为重要的节日,届时营救钟离先生便是最好的时机。” 巴巴托斯一身低调的至冬商人打扮,在钟离失踪之后,他便乔装打扮一直在打探对方的下落。 作为神明中唯二古老的风神,巴巴托斯将风龙废墟的据点交给那维莱特主持,力排众议前往至冬打听钟离的下落。 功夫不负有心人,正在他绝望之际,达达利亚竟然带来了好消息。 虽然一开始对于这个过于年轻的少年他是心存怀疑的,但是这已经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若是钟离真的出了什么事,巴巴托斯完全想不到还能有谁带领他们解决这些麻烦。 “他——情况如何?” 虽然知道钟离的情况可能不会太好,但是巴巴托斯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达达利亚一瞬间回想起那瓷白的肌肤,一朵朵靡丽的花朵在上面绽放,带着低喘的动人声音一瞬间脸上飞起两朵红霞,“很……很好看。” 达达利亚最后一个字说的声音极小,巴巴托斯并没有听清,听到他说‘很好’两个字之后骤然舒了一口气,想来那人那么爱钟离,必定是不会对他动手的。 但是巴巴托斯没想到的是,虽然潘塔罗涅没有动手,但是其他的都动了啊! “到时候我需要你的帮助。” 巴巴托斯看着达达利亚说道,他曾经问过达达利亚为什么会帮他,达达利亚说他怀疑富人秘密囚禁了女皇陛下,他对女皇陛下不忠,达达利亚要替女皇陛下清理门户。 这样的回答巴巴托斯是并不那么相信的,至少在他看来,他们还是明面上的敌人,但是这并不妨碍自己利用这个敌人。 达达利亚点点头,“没问题。”一说起这件事情,他的神情显然认真许多,“愚人众内几位最难以控制的存在被富人刻意地派往他国,主降之日必然不会有太多实力强劲的执行官参加,算上我和博士,一共就有三个人,是我们最好的机会。” 巴巴托斯了解地点点头,“好,那就这样安排。” 但在达达利亚离开后,巴巴托斯立刻召来风精灵,将此处的信息带去风龙废墟。 他并非是不信任达达利亚,不过和摩拉克斯做朋友久了,自然而然养成的习惯,摩拉克斯向来深怀远虑,巴巴托斯亦然。 凡事都需要做两手准备,至冬本来就是愚人众的地盘,如果主降之日女皇没事,届时的局势便会对他们非常不利,所以巴巴托斯也准备了后手。 主降之日。 一切计划都在按部就班地进行,巴巴托斯悄无声息地混入冬堡的侍卫之中,周围的一切都是如此地静谧。 巴巴托斯低垂着头发,一言不发地跟从着前面的巡逻侍卫,突然有隐约水花溅起的声音,夹杂着一连串让人听不清却又脸红心跳的喘息。 走在前面的侍卫你面不改色地通过,只有落在最后的一名侍卫有些好奇地问道:“长官 ,这是什么声音?” 侍卫长威严的目光透过头盔下的缝隙扫射过来,声音如洪钟一般:“不该问的不要问,念你是第一次参加这种活动,也是第一次来这冬堡,我就不计较了,下一次可就没有这么容易了!” 小侍卫立刻噤若寒蝉,但巴巴托斯却记住了这点古怪,在巡逻结束后找了个机会回来,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至冬国现在是最寒冷的季节,外面几乎都被白雪覆盖,但是这间屋子内却弥漫着白茫茫的水汽,让人仿佛身处鸟语花香,莺歌燕舞的春天,一股浓郁而撩人的香气布满整间屋子,水声逐渐变大。 雾气沾湿了巴巴托斯的盔甲,在最中央的浴池边上两道模糊的人影立在那里,巴巴托斯的脚步停下,他能明显地感应到那里其中一人带着钟离特有的神明的气息,但另外一人他也能微弱的感应到有些熟悉。 奇怪,当真是奇怪。 他刚要进一步,却骤然听到一道破碎的呻吟声,一瞬间,巴巴托斯想明白了他们在做什么,而这声音他很熟悉,熟悉到仅仅是一个破碎的音节他就知道对方是谁的程度。 他万万没想到他会闯入这种事情的现场,恰巧此刻达达利亚联系了他,巴巴托斯只好先离开这个地方,但是他却不知不觉皱着眉。 潘塔罗涅在这么重要的时间段还在享用属于女皇陛下的浴室,距离主降之日的典礼开始不足三个时辰,这么短的时间也不知道那维莱特有没有布置好人手。 从达达利亚那里得到消息,被控制的纳塔神明也被征调至冬堡守卫,这无疑是一个大麻烦,巴巴托斯在得到消息后就眉头紧锁,他总觉得自己似乎忽略了什么事情,但是一时让他想的话,他却又想不起来。 索性也不再多想,总归纳西妲他们也会来帮忙。 他就不信这次的他们会输。 晚钟敲响了三下,如开场的序幕昭示着典礼的开始。 一群群白鸽在空中划过,在至冬国的冬堡之中人来人往,贵族权贵觥筹交错,男女仆从行云流水般从他们身边穿过,博士和达达利亚坐的位置很近,这次的主降之日来参加的执行官本来就不多,在两人的旁边还有一个位置空着。 “啧,富人大人看来是又迟到了。”达达利亚漫不经心地转着手中的酒杯,视线却不着痕迹地往最上方的主位上看,女皇还没来,他的眼神沉了下去。 多托雷毫不在意地喝了一口酒:“反正女皇陛下也还没来,不是吗?” 达达利亚嗤笑一声,用嘲讽的语气说道:“他也配和女皇陛下相提并论?不过是一个满身铜臭的商人罢了。” 多托雷被人这样怼了一句也不恼,饶有兴致地喝着自己的酒,就在达达利亚快要忍不住施行自己的计划时,他才淡淡地说了一句:“来了。” “什么来了?” 只见冬堡最为华丽的王座上,坐着两道人影,其中一人戴着面具,让人看不清真容,他周身被包裹的严严实实,没有一寸肌肤裸露在外,以一种被全部占有的姿态依靠在另一个人怀里。 而另一个人,他们也熟悉极了,正是姗姗来迟的潘塔罗涅。 他竟然直接从女皇大人才能走的红毯上走过,径直坐在那象征着至冬权利与地位的宝座之上,全然不顾大殿上的人用什么样的眼光看他。 一时间,密密麻麻的议论声从下方传来。 达达利亚的心下一沉,看来他猜的没错,女皇陛下可能真的遇害了。 不等人们反应过来,几位领头的贵族便低下了他们高贵的头颅,向新皇展示着臣服。 达达利亚一把将手中的酒杯捏得粉碎,也不管扎进手中的碎渣,一拍桌子厉声质问道:“潘塔罗涅,你这是什么意思?” 坐在御座上那人笑了笑,“我什么意思,你不是清楚得很吗?”随着他话音刚落,一股磅礴的气势从他的身上散发出,赫然是属于钟离的神明之力。 第122章 【潘钟】世人(8)完结章 巴巴托斯感应到这股熟悉的力量,不可置信地脱口而出:“怎么可能,这是神明之力!” 潘塔罗涅一眼认出人群中伪装的巴巴托斯,没有任何顾忌地承认,“这确实是神明之力,既然巴巴托斯阁下已经到了,又何必藏头露尾的呢?” 达达利亚却再也等不住,邪眼的气息弥漫在整个冬堡。 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前来参加宴会的贵族商贾自然嗅到了其中危险的气息,早就作鸟兽散。 巴巴托斯暗骂一声糟糕,公子这个急性子,潘塔罗涅一眼就认出自己,恐怕这场宴会也是一场鸿门宴。 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巴巴托斯也只好配合着公子准备进攻,多托雷看着潘塔罗涅轻而易举地拦下他们的进攻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哈哈哈哈,成功了,真的成功了,神力可以被转移,那接下来的就是——” 潘塔罗涅将钟离放在象征着至冬权利与荣耀的宝座之上,一步步走下台阶,“那些藏着的朋友,不如出来一起喝喝酒?” 随着话音刚落,藏在暗处的那维莱特等人霎时间做出反应,齐齐展开进攻,接着一把从天而降的巨剑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就让你们曾经的伙伴,纳塔的神明来会会你们。” 纳西妲和影对视一眼,默契地施展元素技能,翠绿色的智慧殿堂笼罩着整个冬堡,位于宫殿最中心的小小人儿静止悬立,四周的愚人众士兵如潮水般涌来,却被一柄长刀拦住去路。 “众士兵听令,都退下。” 潘塔罗涅毫不犹豫地命令,他知道这是一场属于神明的战争,这些无关之人送上去也不过是枉费了性命,侍卫长犹豫片刻,在接触到长官那锐利的眸子后,咬了咬牙下令退出。 场上只剩下多托雷和潘塔罗涅。 潘塔罗涅对着多托雷点点头,“开始。” 巴巴托斯心中暗道一声不好,虽然他早就有怀疑,今日的事情恐怕是潘塔罗涅一手准备,精准地掌控了他们的心理,现在这一句‘开始’也证实了巴巴托斯的猜测。 场上所有人的衣服无风自动,一阵强大的气流卷得场上之人差点站立不稳,唯一的一片无风之地赫然正是钟离所在之地。 多托雷面色潮红地注视着一切,眸子中带着实验即将成功的欣喜之色,随着风越来越大,不同颜色的元素力纷纷从神明的身上溢出,就连纳塔的神明也不例外。 金黄色象征着岩之魔神的神力从潘塔罗涅的身上涌入风潮之中,众人顾不上打斗,仿佛被这股力量吸住一般动弹不得。 电光石火间,有什么在温迪的脑海中一闪而过,是了,今日这场聚会竟然聚齐了七神,该不愧说潘塔罗涅是至冬最精明的商人吗?精准地算计了他的心理,将七神聚集在此。 随着力量的流失,众神越来越虚弱,潘塔罗涅甚至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他撑住自己的身体,顺着台阶手脚并用地爬上去。 随着力量的溃败,他的动作越来越缓慢。 多托雷并未管场上的惨状,他注视着风暴的中心,欣喜若狂道:“成功了,真的可以!预言是真的,提瓦特有救了!” 潘塔罗涅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不断有鲜血在他唇边涌出,一道道台阶之上走出一道血路,他强撑着最后一口气爬上最后一节台阶,他想伸手去触碰那片衣角。 但在看到手中那殷红的鲜血后,潘塔罗涅的动作一顿,颓然垂下,他最后看了一眼他的神明大人,强撑着的那口气终于吐出,那张永远笑眯眯的脸上露出最后一抹笑容,仿佛冬雪消融一般,一闪而逝。 高贵的头颅渐渐低垂,仿佛在向神明俯首,又仿佛在心中祷告着罪业,他想,这是他为他的神明所能做的最后一件事了,代替他的神明消失在这世间。 王座之上的钟离似乎若有所感,眼睫微微闪动似要睁开,但最终一切归于平静。 …… “喂喂,听说了吗?云先生的新戏要开幕了!” “什么时候?” “听说早就开始了,现在去还有没有位置!” 戏台之上,云堇熟练地踢了一个花枪,转身一个亮相,幽幽的戏腔带着可歌可泣的悲壮:“有道是世人痴愚,神明垂首,才换得一个清清明明人世间。” 一场戏罢,满堂喝彩,纷纷叫嚷着让云先生再来一曲。 云堇笑着一一辞别,才转身走向后台,空笑着送上手上的帕子:“恭喜云先生的新戏火爆非常啊,恐怕又要创下今年的新纪录了。” 云堇接过空手中的帕子擦了擦脸上的汗,“这场戏的出场人物众多,我不过是其中一个罢了,若说是我的新戏,岂不是太过誉了。” 空:“这戏题材新颖,恐怕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云堇拿过水杯,喝了一口缓了缓后道:“这戏我们只是出演,并不是我们编排而出,这剧本是凝光大人亲手送到我手中的,要不然,哪里有人敢随意编排神明。” 空一怔,是凝光大人亲手送来的吗?那岂不是—— 前厅,众宾客都沉浸在刚刚戏剧落幕的回味之中,独有人群中那一个人格格不入,周身的嘈杂似乎根本没有影响到他,他独自一人一桌,桌上唯有一壶淡淡的清茶,两盏茶杯,一盏被他捏在手中,另一盏放在对面,似乎在等着什么人。 他垂着眸子,一言不发,周围的人没有一个敢上前搭话,实在是觉得连搭话都是对这人的亵渎。 距离那日已经过去良久,旅行者的到来让所有的不正常统统回归原轨,沧海桑田,不过一瞬,事情好像解决了,但是七位神明心照不宣地没有说出那场惊天动地的神祭。 人间归于平静,是件好事不是吗? 钟离不知道出于什么样的心态,编了这一折戏,又通过七星之手交给了云堇,他时常会想起那个人,但这种想法一闪而逝,他不愿去监视那人,也不知道那人还记得不记得,所幸现在一切如常。 旅行者日日做着任务,七神仍在,大家都好好的,那么钟离也就该好好的,他的人的神,无论身份如何变化,都会以他的眼睛见证属于人的历史,他不想打扰这份历史,也不想随意插手别人的人生。 正在思考间,旁边忽然来了一人,径直坐下,华丽的衣袍和民风淳朴的璃月格格不入,他抬了抬垂坠着琉璃装饰的眼镜,笑眯眯的眼睛仿佛会说话,“先生,好久不见,不知是否愿意和我喝一杯?” 钟离的眼中骤然清醒,像是不可置信般看着对方,手中的茶杯从空中掉落,被一只修长的手接住。 “是你。” 潘塔罗涅自顾自地将杯子妥帖地放下,为对方续上一杯茶水。 “先生还记得我,我还以为先生早就把我忘记了,当初我祈求神明的注视是我太过痴心妄想,现在,我只想要先生请我喝杯水也不行吗?” 钟离没有接话,他回过神,将对面的杯盏倒上茶水。他将这杯水轻轻一推放在潘塔罗涅面前,霎时间,潘塔罗涅嘴角的弧度上扬来一分,他端起水杯,似笑非笑地看着钟离。 “若是先生愿意,在下愿意舍一朝风月,得万古长空。”潘塔罗涅并不给他逃避的机会。 钟离终于不再沉默,他的嗓音沙哑仿佛饱经风霜,也像在庄重地承诺着什么:“罢了,都说神爱世人,却未发现我爱你与爱别人不同。”(全文完。) 第123章 【若钟】伴生(全1章) 排雷:狗血,阴差阳错 文案: 突然有一天钟离觉醒了读心术 然后发现—— 我拿你当朋友,你却想上我? (一) 【他现在好美,好想亲他。】 钟离喝茶的动作顿了一下,自从上次帮纳西妲解决世界树的麻烦之后,纳西妲说送给了他一件小礼物,他就听到了这些不经意的心声。 他原本是不在意的,直到发现这些心声似乎来自固定的人群。 比如现在,放着台子上精彩的好戏不听,旁边的一个男人就这么直勾勾盯着钟离看。 钟离默默地放下杯子,这茶是一刻也喝不下去了。 (二) 终于从剧院出来之后,钟离有些怀疑地看了自己的打扮一眼,没什么奇怪的啊。 实在是想的太过于专注,以至于一不小心和对面之人装了一下。 【他的身体好软,好适合——】 后面的字被自动消音,但钟离料想不会是什么好词。 对面之人长得并不难看,是那种放在人群里都找不到的那种,此刻他正面色诚恳地道歉:“抱歉抱歉,实在对不起撞到您了。” 但是钟离只要一想到这人心里在想什么,差点挂不住脸上的表情。 【啧,好凶啊,明明人家都道歉了,还臭着一张脸,还真是和以前一模一样。】 听到心声的钟离动作顿了一下,勉强在脸上挤出一个微笑。 但同时,他也注意到一个问题。 以前?难不成这人认识自己? 钟离又将这张脸仔细地打量了一遍,确认自己记忆里不认识这个人,但心里也在忍不住疑惑。 【这是什么表情,难道是对我不满?我记得之前这家伙想揍我的时候就一直这样。】 钟离:…… 收回脸上刻意露出的微笑,钟离眼睛眯起,他好像知道这家伙是谁了。 (三) 逛了一圈,腹中有些饥饿,在弄清这道心音是谁的后,难得的,钟离心情大好。 于是便准备在路边买点吃的带回往生堂,现在早就不是饭点了,回去了也没有吃的,但是就在小贩给钟离打包好青团后,钟离突然想起来。 自己,似乎,好像,又,没带摩拉。 伸向青团的手一顿。 【哈哈哈哈,我就知道,这家伙肯定又没带摩拉。】 对面的小贩恭恭敬敬地准备将青团递给他,脸上挂着一抹微笑,但是听见心音的钟离只觉得这个微笑像极了嘲讽。 “抱歉,在下忘记带摩拉,不知可否记在往生堂的账下。” “哎呦呦,老远就看见有人在买东西,没想到是客卿你,我说怎么自从客卿来了,往生堂的会计小姐哭着闹着要辞职,原来是因为多了这么多账要算。” 钟离:…… 他没想到在这里会遇见胡桃,“从我的工资里扣就行。” 【怎么回事?这个小姑娘一出现就盯着她看,不会是喜欢人家,hetui,你这是老牛吃嫩草,羞不羞!】 钟离的动作更僵硬,连忙把视线挪开。 胡桃上前,将一袋摩拉递过去,“喏,我帮你付了,不用找了,当我请你。” 立刻,那小贩脸上的笑容垮下来,也不去接那钱袋。 【这小姑娘上赶着给摩拉克斯买单,不会是喜欢他,这可不行,我得想个办法——】 “呦,姑娘不需要您给钱,这位客人是我们店第520位客人,可以免单!这份青团是送给您的!” 小贩一边说一边重新扬起笑脸,将那青团硬塞进钟离手中。 【手好软,好凉,好想给他暖暖手啊。】 钟离手一松,一袋青团差点掉在地上,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甚至感觉那小贩盯着他的目光略带可惜,因为青团被胡桃接住了。 钟离觉得,他似乎要找个时间去看看自己的老友了,不会是伏龙树把人给关傻了。 (四) 钟离一脸凝重地站在秘境外面,他还自带了一壶酒,遥想上一次看若陀好像是很久之前了,怪不得又附身在凡人身上,想来应该是寂寞了。 才一走进秘境,就听到若陀的嘶吼。 但是对他毫无影响,在发现钟离到来的那一刻,若陀似乎愣了一下,庞大的身躯整个僵硬了一瞬,随后外强中干地吼道:“摩拉克斯!你来干什么!” 【哼,现在才来看我,早知道干嘛去了,真是气死了,上一次来看我还是猴年马月!】 钟离嘴角微微一抽,没想到啊,若陀这一坨大龙竟然还有两副面孔呢。 也没计较那庞大的身躯,钟离镇定自若地走到封印前面,随手幻化出桌椅板凳,将酒放在上面。 自觉没有吓到钟离的若陀有些不爽,鼻子出了一口粗气,张开血盆大口似乎要将人一口吞下。 【切,这点小恩小惠还想收买我?我堂堂天下第一龙绝不会就此原谅你的,除非你摸摸我!】 钟离:…… 他无奈地看着若陀那张开的血盆大口,虽然他很想摸摸他,让他原谅,但是他实在是无从下手。 像是终于克服了自己的心理压力,钟离伸出手摸了摸那因为要吓自己,吐出来的大舌头。 在碰到的一瞬间,眼前的巨龙好像是触电一般,嗖的一下缩水成一个高壮的青年,头顶着两片龙角,上半身精壮的身躯裸在外面,脸上浮着两个疑似红晕的团子。 钟离:…… 【怎么——怎么随随便便就摸人家,不过,手真的好软啊,好像舔遍他的全身!】 一瞬间,钟离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果然,是太久没看他,把脑子整坏了。 (五) 钟离把酒坛子打开,倒上一杯酒,开始寒暄:“好久不见,若陀,陪我喝喝酒。” 若陀冷哼一声,但还是乖乖地坐下。 【喝酒好啊,摩拉克斯喝醉的样子最好欺负了,到时候我悄悄地舔,保准他第二天不会发现。】 钟离递酒的手一顿,一杯美酒全部洒在了若陀那赤裸着的上半身。 清澈的酒水顺着金黄色微微泛着光的纹身滑下,衬得那身腱子肉更加性感。 【哎呀,好可惜,要是这酒洒在摩拉克斯身上,我岂不是可以一边舔酒喝一边——】 钟离骤然起身。 他觉得若陀一定是脑子坏掉了,他现在只想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怎么刚来就要走?把酒撒在我身上,我都还没说什么!” 似乎被他的动作刺激到,若陀一个健步拦在钟离前面,强硬地拉着钟离的手不让走。 【冷着脸的样子更可爱了,好想好想撕破他脸上这么冷淡的表情,让他哭泣,忍不住崩溃啊,当然,要在床上。】 钟离似乎感觉到捏着他手的力道逐渐变大,皱着眉严肃地看着若陀:“我怀疑你病了,我去给你请大夫来。” 【皱着眉的样子也很好看,话说,这是在关心我吗?一定是的!】 忍住,钟离,对面是个病号,不能跟他一般见识。 “现在可以放开我了吗?” 若陀没有放手地意思,“我健康得很,不用找大夫,你陪我喝酒。” 【等喝醉了,就可以亲亲他的脸蛋了,看上去就好亲。】 若陀的视线又落在嘴上,【这张嘴里老是说我不喜欢的,一定要亲的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手臂也好软,感觉没什么肉,不过摸起来很舒服,不过,如果把衣服脱掉的话肯定更好看,为什么不和我一样把衣服脱掉呢?】 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是暴露狂吗? 钟离只觉自己的额角青筋直跳,终于忍无可忍一把甩开手臂上的手。 果然,若陀捏过的地方出现了清晰的红痕。 【皮肤这么娇嫩,要是太阳起来的话,肯定会留下更多痕迹。】 表面上,若陀还是一本正经地问道:“怎么了?” 钟离脸色难看地看着若陀,一字一句地把刚才的心音说出来:“皮肤这么娇嫩,要是太阳起来的话,肯定会留下更多痕迹。” 在被揭露的一瞬间,若陀有些慌,但是他很快镇定下来:“怎么突然说这些话,你什么意思?” 钟离眼神微微眯起:“我什么意思,我应该问问你是什么意思,你刚刚心里不就是这么想的吗?你现在还在想我怎么知道的这些,对不对。” 很显然,钟离说对了。 若陀索性不装了,双手固定住钟离的肩膀,“对,我就是这么想的,我喜欢你!你可不可以给我一个机会!” 在大声说出这句话后,连若陀自己都被吓了一跳,钟离也被吓了一跳。 【真的真的好喜欢。喜欢到,就算要我的命我都不反抗!求求你答应好不好!】 钟离想要拒绝的话犹豫片刻,竟然忍不下心拒绝:“那……给你一个机会?” 给机会的话,应该没什么事情的,而且,若陀是自己的伴生之物,钟离暗自给自己打气。 【好耶!好想太阳啊,摩拉克斯身体这么娇,肯定不能在树叶上,也不能在草地上,我要堆满满满一个洞穴的摩拉,然后把他压在摩拉上,他肯定会喜欢的!】 钟离:…… 现在后悔还来不来得及! 第124章 【all博士】断翼(1) 排雷:黑化、病娇、暗黑、架空时代,非提瓦特背景,魔改 大概内容:恶毒美人被整到崩溃,但是博士不悔悟,仍然我行我素,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他会虚与委蛇示弱,耍心机使手段,或许会有片刻真心,但是他最爱的始终还是自己,可他却永远逃不脱他们的囚笼。 名贵的餐厅里,悦耳的小提琴在旁边演奏着,能来这里的都是社会名流,他们或是优雅地进餐或是小声地交谈。 多托雷礼貌地接过侍者手中的玫瑰,将它递给对面的女人。 女人被他的举动逗得羞涩一笑,多托雷眼神一暗,赢取对面之人的芳心似乎太过容易,但很快,他的嘴角拉成一条直线,他在这里看到了不该出现的人。 那维莱特再走进门的一刹那便左右寻思着什么,左右的侍者喜笑颜开地为他介绍着什么,但他却统统当做没看见。 多托雷嗤笑一声,在当今的社会,贵族阶级总是这么得高人一等,普通平民如果想要往上爬,光靠自己的天赋是没有用的,只有背后有贵族的扶持才能接触到上流社会,要不然,只有通过联姻。 多托雷的目光停留在对面女人身上,这个就是他今天的目标,只要拿下这位大小姐,从今之后他便可以跻身贵族阶级去完成自己一直想要完成的生物实验。 他选择的位置很偏僻,那维莱特如果想要找到他可能要费不少功夫。 但他没想到他被发现的这么快。 手机尖锐地声音响起,把周围的人都吓了一跳,大家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向角落里那对璧人望去。 多托雷心里一晃,对对面的女人露出一个歉意的微笑,快速地将手机关机。 该死,怎么忘记了,他有自己的电话。 飞快地找着脱身的借口,多托雷面色苍白地向女人告别,可这短促的一声已经足够那维莱特定位声音的来源。 在多托雷转身的一瞬间,一只按在他的肩膀上,他本身的身高并不算低,但是眼前的男人一身璃月古时候的长袍打扮,整个人修长笔挺,自身便带着一股威压,仿佛万物在他面前都要臣服。 多托雷的喉结动了动,一滴冷汗在从他的鬓角落下,见不是那维莱特,多托雷的气松了一半。 “真巧,你怎么在这?” 钟离的声音仿佛穿越历史来到耳边,多托雷勉强挂起一抹笑容,“来吃饭,没想到钟离先生也在。” 听到这句略显生疏的话语,钟离的眉头皱了皱,这才注意到他身边站着的女人,“这位是?” 女人显然已经被这位更加优秀的男人所吸引,她微微一下,将自己的名片递过去:“您好,您是叫钟离吗?我是艾维尔家族的嫡长女,您可以叫我薇儿。” 面对女人殷勤递上来的名片,钟离并没有理会。 多托雷的眼神一暗,看向女人的目光不善,但是下一刻,他就自然地介绍起来。 钟离点点头,薇儿面对自己伸出去没有接应的手并没有半分不满,极其自然地又将名片收回来,临走的时候还向钟离抛了一个飞吻,“下次约会,可要带上你的朋友啊,多托雷。” 在女人走后,一道声音插入两人之间:“约会?” 那维莱特的目光平静,但是在接触到钟离放在多托雷肩膀上的手时,眼神不由自主地暗了一下,“原来不接我的电话,是在和别人约会吗?”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显得漫不经心,和他平时的模样没有什么不同,华贵的礼服衬得他长身玉立。 这边的动静当然被其他人看在眼里,但是在一接触到那支象征着贵族权势的手杖后,他们都不约而同地控制着自己的目光。 废话,这可是枫丹的审判庭才会有的手杖,他们可不敢得罪那群铁面无私的家伙。 就在被钟离耽误一小会儿的功夫,那维莱特就追了上来,这是多托雷没想到的,他往后退了一步,躲在钟离身后。 这举动落在那维莱特眼中似乎又带着别样的意味。 “没有,只是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那维莱特重复一遍,接着向前走了一步,他把手杖往地上杵了一下,发出一声清脆的咚声,他顿了几秒盯着多托雷的眼睛道:“在审判官面前说话,可是要罪加一等的。” 多托雷身体绷得极紧,但还是咬着牙不承认:“确实是普通朋友。” “哦?”那维莱特的视线移向钟离,“钟离先生比我来得早,可以告诉我这是实话吗?” 多托雷的心一瞬间紧绷,渴求的目光在接触到钟离的一瞬间如一盆凉水倒下。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多托雷确实送了一朵玫瑰给那位小姐。” 钟离把手伸回来,从桌上拿起那朵盛开的娇艳欲滴的玫瑰,将它别在多托雷的耳后,“玫瑰很美,我觉得和你更般配。” 第125章 【all博士】断翼(2) 鲜红的玫瑰搭配上苍白的脸颊如雪地里开出了一朵娇艳的花朵,需要精心地呵护的那种。 钟离露出一个笑容,用手拍了拍多托雷的脸颊:“好孩子,告诉那维莱特先生,你有没有说谎。” 多托雷咬了咬唇间,很快,一只手便扼住他的下巴。 “别咬,咬伤了就不好看了。” 那维莱特戴着的手套上那粗糙的花纹摩挲着白嫩的肌肤,留下一道道红痕。 在见到多托雷点头后,那手才从多托雷下巴上放下。 “让我想想,上一个胆敢欺骗我的人,我好像是把人关进梅洛彼得堡了。” 在听到‘梅洛彼得堡’五个字的时候,多托雷的脸色越加苍白,强忍着控制住自己的表情,露出一个笑容,“是吗?” 那维莱特表情不变,伸手将多托雷耳畔的玫瑰取下,低下头轻轻嗅闻,“那就要看你认错的诚意了。” 多托雷几乎想要立刻转身就走,但是身后高大的人影像是一道岩脊堵在后面,让他进退两难。 汗水打湿了他的领口,他的手不自觉地蜷缩着,喉结动了动:“抱歉,我欺骗了您,请求您宽恕我的罪过。” 终于,那维莱特露出一个笑容。 钟离摇摇头,从兜里掏出一颗糖,是草莓味的,他撕开糖果的封面,将糖递到多托雷嘴边,对那维莱特说:“瞧把他吓得。” 多托雷就着钟离的手咽下那颗草莓味的硬糖,才感觉自己能够呼吸。 那维莱特皱皱眉:“不需要阁下来做这个好人,现在是我教训自己所有物的时间。” 钟离耸了耸肩,退后一步,“好。” 多托雷口中还有淡淡的草莓味,一道吻就落了下来。 “我讨厌草莓。”那维莱特结束了这个吻,淡淡道。 多托雷的手抓在那维拉特胸前,将那华美精致的礼服揉的一团乱,但是向来有点洁癖的那维莱特并未在意。 “我……我们回去好不好。” 多托雷有些气息不均地祈求道,那维拉特的眼睛眯起,似乎在考量他这句话的真实性。 多托雷咬了咬牙:“今晚我都听你的。” 终于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那维莱特才稍稍满足,他看了一眼从始至终立在一边的钟离,道了一句:“好。” 看着两人扬长而去的身影,钟离暗啧一声,真的是,怎么偏巧今天是属于那个假正经的呢。 明明在外面看起来,他好像清高又正直,结果玩起来,倒是那家伙玩得最凶,也不知道小多托雷怎么受得了这家伙的。 …… 多托雷尽量拖延着自己的步伐,犹犹豫豫地坐上车,那维莱特和他一起坐在车的后座。 在隔板升起来的时候,多托雷想要阻止,但是在接触到那人的目光后,又咽下了口中的话,“抱歉,先生,之前的约会是我骗了您。” 对于多托雷的主动讨好,那维拉特并不吃这一套,“这就是你的道歉吗?如果每一个撒谎的人都像你这样,我又怎么维持社会的公正和谐呢?” 多托雷咬了咬牙,又想起什么,牙齿终究还是没有落在唇上,他主动贴近那维莱特,修长纤细的手指顺着他的手臂抱着,微微扬起头。 那维拉特注视着这张精致苍白的脸庞,因为做实验而常年不见阳光的苍白,在这黑夜之中似乎在发光。 龙类总是喜欢被这种光所吸引,他是一颗蒙尘的珍宝,无时无刻不散发着引诱龙族堕落的光芒。 “那维莱特大人,求您宽恕我。” 那维莱特这一次没有拒绝囚犯的贿赂,他摸了摸珍宝的发丝,接着,一道热烈而急切的吻便从天而降,落在那苍白的薄唇上。 第126章 【all博士】断翼(3) 多托雷刚走进教令院的大门,就被人拦了下来。 来人一身笔挺严肃的制服,繁复的花纹映衬在昂贵的布料上,领间的独特的书籍logo显示着来人的身份——教令院的书记官艾尔海森。 多托雷皱了皱眉,现在已经很晚了,没想到还能撞到他,真是倒霉。 虽然书记官这一职位多是闲职,但是也属于教令院的正经职工,他现在还在教令院就读的情况下也不好多做争执。 多托雷想要走,但是艾尔海森并没有放过他的意思,再一次拦在他的路上。 “教令院的学生严禁晚归,你已经违反过教令院的规定不止一次。” 艾尔海森黑沉沉的目光看着多托雷,这个人他记得,教令院里大名鼎鼎的贫困生,能来教令院学习的大多是贵族子弟,平民很少,一般都是各行各业的天才被教令院吸纳。 但是自从这人进入教令院以来,违反校纪校规的次数实在是太多,他的学分都被扣得差不多了,像这种学术渣滓,艾尔海森一向瞧不上。 结果今晚夜巡又遇见了,还抓到他夜不归宿。 “艾尔海森学长,我想这偌大的教令院不止我一个人夜不归宿,至于劳烦您亲自来抓我吗?” “可这么大的教令院,独独让我遇见你,我不抓你抓谁?” 多托雷被艾尔海森这一番强词夺理气得噎住,一把打开拦在胸前的手想要离开。 “不服从书记官的管教,罪加一等。” 艾尔海森的反应很快,虽然他是‘柔弱’的书记官,但是在遇到像这种不服管教之人,偶尔的武力镇压也不为过。 多托雷一个常年待在实验室的文弱书生又怎么打得过艾尔海森。 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多托雷就被人擒下。 双手被抓住按在身后,胸前是一棵大树,多托雷以这样的姿势被固定地死死的。 “再不服从管教,扣3学分。”艾尔海森面无表情地说完这句话,身下挣扎的动作立刻小了起来。 “你凭什么扣我学分,你不是我的导师,无权扣除我的学分!” 多托雷恼羞成怒道,自己剩下的学分本来就不多,要是再扣一些,自己可能连毕业都成问题。 “书记官有权监管所有的学员。” 不咸不淡地给出回答,艾尔海森的眸色渐深,“而且,据我所知,你开学到现在和你的导师恐怕也没有见过几次面,像你这样自甘堕落之人留在教令院我都替你感到羞愧。” 多托雷扭过头,不服道:“自甘堕落?我自甘堕落难道是我自己的选择吗?贵族有特权有势力,我有什么?我不过一条命罢了,如果不自甘堕落我要怎么生存,怎么在这个等级差距这么大的世界存活!” 艾尔海森一愣,多托雷的肤色很白,这种白是在黑夜里也能发光的那种苍白,在他转过身的一瞬间,月关打在他白皙透亮的脸上,仿佛一个月下的精灵。 艾尔海森被自己的想象逗笑了,这样一个烂人又怎么会是纯洁的精灵,是作恶世间的潘多拉还差不多。 在这人一开学,艾尔海森就注意到了他格外精致的样貌,同时也在心里推测着他在教令院可能会受到怎样的欺负。 但是让他没想到的是,他一来就快速地扒上了枫丹的那位审判官大人,学校里倒真的没有人敢欺负他,当时的艾尔海森没有在意,只当做有一个被上流社会的金钱和美色腐蚀的年轻人。 直到有一天晚上,他闲得无聊坐在树上看月亮。 借着月光,他看到一辆低调奢华的车停在教令院门口,接着一个有些狼狈的青年从车里挣扎着想要爬出来。 但那画面只是惊鸿一瞥,身后快速地伸出一只手将人捞回去,嘭地一声关上车门。 不知道过去多久,那青年终于体面地从车里下来,月光下的青年宛如一个诱人的魅魔般在漆黑无人的教令院里一步一步向宿舍区走去。 艾尔海森有一瞬间的着迷,自那时起,自己好像就在有意无意地观察着这个少年,既厌恶于他的所作所为却又忍不住观察他,注视他。 身后的压着的手突然松了,多托雷也没想到艾尔海森会放过自己,他甩了甩自己有些酸涩的手腕瞪了多托雷一眼,转身向宿舍的方向走。 艾尔海森站在树后,阴影投射在他的脸上,让人看不出他的神情,但多托雷始终感觉到一股视线紧紧地盯着他的后背。 艾尔海森看着多托雷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打通手中的电话,“帮我查一个人,名字叫多托雷,现在是教令院的学员,我要知道他从出生到现在的所有信息。” 对面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艾尔海森把电话挂掉,他不知道这样是对是错,或许正如他所说,这样的生活也并不是他的选择。 那么如果再给他一个机会,他愿不愿意选择另外一种人生呢? 第127章 【all博士】断翼(4) 多托雷向后退了几步,轻盈地翻过院墙到达宿舍内部。 “你回来了?” 多托雷虽然有些讶异现在的时间室友还没有睡觉,不过这也不关他的事情,“嗯”。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衣柜里拿出新的衣服准备去浴室洗个澡,但是室友的一句话让他停在原地。 “研究院的最终名额已经下来了,里面没有你。” 多托雷漂亮的眉头皱起,这才仔细打量这个没怎么接触过的室友。 自从跟在那维莱特身边之后他鲜少会住在这里,对于这个室友知道的不多,只知道他是璃月人,而且貌似是个贵族,家里的钱很多,这还是他第一次聊起和自己相关的话题。 潘塔罗涅推了推自己的金丝眼镜,语气淡淡道:“而且,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你可能会收到指控。” 多托雷不可置信地指了指自己:“我?受到指控?” 潘塔罗涅坐在床边,玩弄着手中的一块水晶,“没错。” 多托雷走到他面前,“理由?” 潘塔罗涅:“教令院的人说人体实验违背了人伦法,他们会向枫丹庭提起诉讼,将你关去梅洛彼得堡。” 梅洛彼得堡是枫丹最大的监狱,据说关在那里的人都是些穷凶极恶之人,一想到自己可能会被关进这个地方,他就格外地厌恶。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如果你不告诉我,我应该也不会知道这些事。” 虽然得到了这些消息,但是多托雷更在意潘塔罗涅到底对他有什么目的。 “该说果然不愧是你吗?我很欣赏你的天赋,你所做的实验,只要成功,那将是一件千秋伟业,如果你能为愚人众效力的话,我想我们会有很多可以聊的。” 多托雷一惊,没想到自己的室友竟然是至冬最大的组织愚人众的成员,传说这个组织直属于至冬的女皇陛下,只听从女皇大人的命令。 多托雷垂下眸子,谨慎地问道:“就这么简单?” 潘塔罗涅停下手中的水晶,将它抛到空中,双手合十接住水晶,“当然不是,这这是我们的入门券,度过这次危机,才是正式的加入愚人众,届时你会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多托雷:“也就是说,这次的事情是我的考验?” 潘塔罗涅:“没错。” 合起的双手缓缓打开,露出水晶正面的至冬国标志,“我听说你和那位审判官大人走得很近,想来这件事应该很容易解决。” 听到这句话,多托雷忍不住哼笑出声,最开始他和那维莱特不过是权色交易罢了,虽然现在他确实管得有点多,但是谁又会在乎谁呢,“那可是最公正的审判官大人,我去求他可不异于自投罗网。” 潘塔罗涅饶有兴味地挑挑眉,“连床边人这么亲密的关系都不行吗?” 显然知道这些事情对于他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多托雷的目光一瞬间阴沉下来,“床伴关系罢了,大家各取所需。” 他需要那维莱特的权限帮自己了解最前沿的学术信息,而那维莱特也只是贪图自己的身体罢了。 潘塔罗涅听他这么说有些好奇道:“那你准备怎么办?” 多托雷脑海中闪过一个人影,不慌不忙地向浴室方向走去:“我自然有我的办法。” 第128章 【all博士】断翼(5) 安静的茶室内,钟离慢悠悠地给自己倒上一杯茶水,对面座位上空空如也,但是在桌子上却放着一盏茶。 茶色正是香浓,想来是泡好没多久的新茶。 不一会儿,门打开,多托雷摘下帽子,坐在钟离对面。 他拿起茶没管烫嘴不烫嘴便开始喝,喝完一杯不够,又继续给自己添了一杯。 钟离喝茶的动作顿了一下,“如你这般牛饮,无异于牛嚼牡丹。” 多托雷却不管,仍旧我行我素,“在我看来,茶水的作用只有一样,那就是解渴,若是连这个作用都做不到,我喝茶水和喝白水又有什么差别呢?” 钟离无奈道:“歪理。” 多托雷挑挑眉,忽然放慢速度。 钟离骤然觉得自己的腿上好像有什么东西扫过,手一顿,茶杯停在嘴边,他掀开眼皮看了对面之人一眼。 “你平日里断不会找我,说罢,这次来又是什么事情?” 多托雷果然露出一抹笑容来,“我能有什么事?你是了解我的,这次的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就是看钟离先生愿不愿意为我这位小情人出力了。” 腿上又一道如羽毛般的触感划过,钟离手上的茶水洒了些到桌子上,但是他面上还是不动声色道:“什么事?” 多托雷见他这么说便是有帮忙的意思了,也不扭捏,直言道:“我想见梅洛彼得堡的典狱长——莱欧斯利。” “是他?” 钟离思考片刻,“我知道他,但是你为什么来找我帮你,找那维莱特不是更方便吗在?他和那位可是好友的关系。” 多托雷没回答这个问题,他盯着钟离手抖时洒在桌子上的茶水,站起身微微凑近,“先生不是说这是顶顶好的茶水吗?怎么自己还要浪费?” 他盯着钟离的眼睛,却一丝不苟地将桌上的茶水舔舐干净。 一瞬间,钟离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他直勾勾地盯着桌上那道崭新的痕迹,视线挪到多托雷的脸上。 黑色的皮革手套捏住那张苍白的脸颊,脸上的余肉像是被挤出来的牛奶般呼之欲出,白与黑的碰撞,让这份禁忌的色彩更加浓厚。 整个空间似乎变得焦灼起来。 桌子被撞翻,茶水洒了钟离一身,平日里最为在意衣食住行的人此刻也失却了风度,但是这份狼狈并没有让他有一丝不满,他饶有兴味地看着多托雷,声音低哑。 “茶洒了。” 多托雷眸色沉下来,他知道自己赌对了,“那这件事——” “如你所愿。” …… 多托雷毫不在意地将衣服从下面穿上,甚至没有在意上面已经凝固的茶水印记,他骤然起身,身体猛地一僵。 该死,这具身体真是柔弱啊。 常年坐在研究室从来不锻炼的多托雷总是想不明白,钟离明明是个整天游手好闲的贵族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体力。 但是这次总归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他很满意这次的结果。 就算是这份交易连他自己也包括在内,但是既然能够得到满意的结果,那付出一点代价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今天是星期三,‘暗狱’的狂欢日。 在这一天,只要戴上面具,那么就可以随意地和看对眼的人共度一个美妙的良宵。 第129章 【all博士】断翼(6) 多托雷此刻正戴着一个疫鸟面具,下半边脸露在外面,面具完全遮住他的上半张脸,让人忍不住想要摘下他的面具。 ‘暗狱’是会员制,只有会员可以进入这里,多托雷自然不是,但是并不代表他没有办法用别的方法搞到一张会员卡。 在踏入‘暗狱’的一瞬间,周围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这个青年所吸引,那纯白简单的实验服,搭配上那张疫鸟面具,仿佛是堕落的纯洁天使,轻易的就能勾出人心中的恶念。 众人不由自主被这个走进‘暗狱’的青年所吸引,向身边的同伴低声询问着什么。 多托雷环视四周一圈,并没有找到想找的人。 那天之后钟离告诉了他这个地方,而他也用他自己的方法弄到了‘暗狱’的入场券,不过按理来说,那个人今天应该会出现才对。 多托雷找到一个角落,安静地给自己倒上一杯酒。 不断的有人上前又落荒而逃,高贵神秘的疫鸟青年似乎并不醉心于游戏人间,他若有若无地喝着自己的酒,漫不经心地打量着四周游动的人群,又耐心地打发走一个又一个前来搭讪的人。 多托雷转动着手中小巧的酒杯,他已经等的有些不耐烦了,算了,这次的机会并不算好,他下次再来就是。 正在他要离开的一瞬间,整个‘暗狱’的氛围突然变得躁动起来。 人们的视线变得热烈,周围不断地响起欢呼声。 “接下来,有请我们的无冕之王wolf为大家带来今晚的最后一场演出!” 一道光打在舞台上,一名戴着狼头面具身材高大结实的男人出现在眼前,多托雷离开的脚步停下。 在那个男人的身边还跪着一个全身被束缚住的男人,若不是多托雷出于做实验的细心还真的很难注意到。 这么肆无忌惮的打量自然引起了wolf的注意,他锐利的目光透过面具打在多托雷的身上。 青年一头发丝随意地扎在脑后,小巧精致的下巴露在外面,薄薄的红唇微抿,贴身的衣服勾勒出他身体上优美的线条。 最吸引人的是他周身那干净纯洁的气质,干净到他和这里仿佛是两个世界的人。 wolf的眼睛微微眯起, 用皮靴踢了踢脚下的人。 那人立刻懂了他的意思,犹豫地看了他一眼,有些不甘心地爬下台去。 “首先欢迎大家今天的到来,我也为大家准备了精彩的节目,今天,就由我从场下选择一位先生和我一起完成这场表演!” wolf的话刚结束,周围的人群中欢呼声更甚。 甚至有人当场脱下衣服向wolf展示自己的身材,但是多托雷很敏锐地注意到那些脱下衣服的,都是戴着面具的人,而那些没有戴面具的人虽然眼中难掩兴奋,但是却安静地站在原地。 没有等他多想,一道声音就打断了他的思考。 “这位先生,可以邀请你成为我的partner(搭档)吗?” 一束光打在多托雷身上,他手中摇晃的酒杯停住,掀开眼皮透过面具直视那狼王面具下的眼睛。 多托雷当然知道这就是自己要等的人,那么他同样也不想放过这唾手可得的机会。 酒杯被轻盈地放在桌上,周围人见是这位戴着疫鸟面具的美人也忍不住发出抽气声。 任何一个人都该知道这位青年是第一次来‘暗狱’,他身上那股纯洁的气质与‘暗狱’格格不入,他应该不是圈内的人。 所以在他刚刚拒绝众人的搭讪后,大家也都识趣地没有去打扰他。 来这里,讲究的就是一个你情我愿。 他会答应wolf吗? 那可是‘暗狱’最厉害的调教师!无数的人想要去跪舔他的鞋底的存在。 “好。” 青年的声音和他的发色一样,都是冷冷清清的,面具下的莱欧斯利微微勾起唇角,果然单纯的小猫咪上钩了呢。 场上有一瞬间的安静,随后像是解除了什么封印一般开始大声欢呼。 多托雷迈上舞台,莱欧斯利注视这只还不到会发生什么的喵咪,心里哼起愉悦的曲调,他将手伸向多托雷身前。 黑色的皮革手套静静地悬在胸前,像是在邀请公主与之共舞的王子一般绅士。 多托雷毫不犹豫地搭上这只手,紧接着这只手一个用力,自己被带上舞台,多托雷压抑住口中的惊呼,强行劝说自己镇定下来。 舞台上的灯光有些刺眼,让他的脑子也跟着一起眩晕。 男人执起他的手轻轻落下一吻,“你可以叫我wolf。” 多托雷犹豫了一瞬道:“你可以叫我——” 莱欧斯利用一根手指按住他的唇,“cat,我叫你cat。” 多托雷的身体有一瞬间僵硬,说实话这样的亲密接触对他来说很不舒服,就好像自己的领地突然闯入了入侵者,还有就是。 莱欧斯利身上的气势太过于锋利,让他若有若无地感受到压制,但是一想到自己的目的,多托雷还是暂时忍了下来。 “你是第一次来这里,要知道上了这个舞台可就由不得你反悔了。” “什么?”多托雷尚未反应过来,莱欧斯利就松开了他的手。 他的气势骤然一变,刚刚的温和仿佛是他伪装出来的假象,“现在,面对我,跪下。” 舞台周围的人满眼兴奋,似乎一直都在期待着此刻,多托雷突然意识到,自己接受的这个邀请好像并并没有那么简单。 第130章 【all博士】断翼(7) 莱欧斯利像是一匹恶狼,围着多托雷打量了一圈。 面对这样的命令,多托雷的手指一瞬间握紧,指腹的肌肤被他按得发白,但是一想到自己的目的,多托雷还是按下心中的焦躁。 他早就知道‘暗狱’和其他的酒不太一般,来到这里的客人似乎都有着特殊的身份,他们的表演也似乎游走在灰色地带。 虽然对这种事情早有耳闻,但是多托雷这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他抬起头打量了这个身形高大的男人一眼,微微收紧膝盖。 台下的众人纷纷起哄,注视着这血脉喷张的一幕,在多托雷的膝盖微微弯下的时候,周围起哄的声音逐渐缩小,被这么多人眼睛不眨地看着,多托雷的眸色暗沉下来。 莱欧斯利双手抱胸,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但是就在多托雷膝盖刚刚接触到地面的那一刹那,这双笔挺优美的腿以雷霆万钧之势扫了过来,若不是莱欧斯利轻巧地向后退了一步,恐怕这一记鞭腿就要达到他的脸上。 台下的众人纷纷被这一变故惊得倒吸一口凉气。 多托雷的攻击没有打到对方身上在他的预料之中,毕竟身为关押着无数重刑犯监狱的典狱长,若是被这一记腿扫到,那他多托雷真的要考虑考虑是不是要继续自己的计划了。 他深刻地知道一味地顺从并不会引起注意,他要的就是他的猝不及防。 到手的猎物没了的感觉,多托雷相信莱欧斯利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这一招还是钟离见他体质太弱,每天监督他练习武功,他才学会的,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用场。 两人你来我往间,莱欧斯利的神情越来越认真,他本来准备陪着这只小猫咪好好玩一玩的,但是在看到对方的招式之后真是给了他惊喜。 虽然最后的结果是莱欧斯利将多托雷的双手绑在背后,强压着对方单膝跪在舞台上。 “怎么不乖乖听话,喏,现在还不是要乖乖跪在这里。” 多托雷的脸色涨红,但是始终挣脱不了身后那双有力的双手,他扭过头,恰恰和莱欧斯利低垂下来的脸面对面。 两人之间的距离极近,近到多托雷可以闻到莱欧斯利身上淡淡的雪茄味,他有些厌恶的皱了皱秀气的鼻头,反唇相讥道:“难道你只能靠武力威逼我吗?玩这个需要你情我愿?现在我十分非常极其看不上你,所以我拒绝这场游戏。” 莱欧斯利被气笑了,“难道出尔反尔就是这位先生的风度吗?” 似乎察觉到对方并不喜欢自己身上的烟草气息,莱欧斯利进一步缩短了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到只需要多托雷一抬头就可以轻而易举吻上莱欧斯利的面具。 多托雷快速的拉开距离,把头扭过去,但是还是不可避免地蹭上那瓷白的面具,仿佛十分嫌恶般,多托雷的唇角抿紧,不愿再多吐出一个字。 “据我所知,这位先生应该不是我这里的会员?” 在这个出现的一刹那,所有目光汇集的那一刻,莱欧斯利就知道,他不属于‘暗狱’,那样纯白干净的气质,又怎么会和他们这些从淤泥里生长出来的家伙一样呢。 见身份被揭穿,多托雷心里一惊,但是面上还是镇定自若,“是与不是,你也管不着。” “那可就巧了,你若是说别的我自然管不着,但是这一点刚好归我管。” 莱欧斯利爽快地从身后掏出一副手铐,将多托雷的双手紧紧绑在身后,然后向周围的机械守卫吩咐道:“把他带到我的办公室,我要好好给这位新客人一个满意的欢迎仪式。” 第131章 【all博士】断翼(8) 多托雷垂下头不再挣扎,这正是他的目的所在。 莱欧斯利的办公室位于梅洛彼得堡的最深处,克洛琳德常常和他在办公室里喝茶,但是这是她第一次看到有其他人被机械守卫送进来。 这人戴着一张疫鸟面具,皮肤苍白,手腕被银色的手铐勒出红痕,像是遭受了什么虐待,克洛琳德拦住将人送来的机械守卫,“这是谁让你们送来的。” 机械守卫面无表情的脸上浮现出文字:“克洛琳德大人,是公爵大人的命令。” 克洛琳德点点头,但是不可避免地出现一抹好奇。 似乎是察觉到被人注视,多托雷唇角勾起一抹笑容,“这位美丽的女士,如果您现在有空的话,或许可以帮我将手中的镣铐打开。” 克洛琳德掩唇低笑一声,“你看不见,怎么知道我是位‘美丽’的女士呢?” 对于这种刁难,多托雷应付得得心应手:“光是听到您的声音,我就能感受到您的美丽,有这么婉转动听声音的人自然也有一颗美丽善良的心。” “哈哈,你的嘴倒是很会哄人。”就算是生性不爱笑的克洛琳德也被他的回答逗笑了,虽然听明白对方是想让自己打开他的手铐,但是她还是拒绝了。 “虽然你说我美丽善良,但是我还是不能帮助你,要知道被‘伯爵’抓住的人可没有放走的道理。” 多托雷装作若有所思道:“伯爵?他是伯爵?” 克洛琳德也透出讶异的目光:“你不知道?” 多托雷苦笑一声,“不知道,”接着转过身让她看到背后的手铐,“我是在‘暗狱’遇到他的,谁想到因为不配合他表演就被抓到了这里。” 克洛琳德有些犹豫地看了那手铐一眼,发现这确实是情趣手铐。 ‘暗狱’她自然知道,莱欧斯利感到心情烦躁的时候就会去‘暗狱’发泄一番,克洛琳德知道那些跪在莱欧斯利脚下的小奴隶们都是自愿的,所以她并不会阻止,但是这个人。 莱欧斯利第一次带进梅洛彼得堡办公室的人,手上还挂着情趣手铐,难道他真的强抢民男了? 克洛琳德一边思考着一边有些犹豫地说:“手铐我可以帮你解开,但是你不能摘下眼睛上的布带,也不能随意走动,这些机械守卫会看着你,若是乱动了什么机关,你可能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出于谨慎,克洛琳德恩威并施,轻而易举地将他的手铐解开。 双手恢复自由的多托雷,脸上露出一个乖巧纯善的笑容,“谢谢这位美丽的女士,祝您拥有一个美妙的晚上,我会谨记您的叮嘱,待在原地不动。” 克洛琳德点点头,这个家伙看起来这么乖巧,一点也不像梅洛彼得堡的那些罪人,看来是莱欧斯利强抢民男无疑了,不行,她要去好好敲打对方一番,这可是知法犯法! 听到高跟鞋越走越远的声音,多托雷活动了一下因为被绑的太久有些酸涩的手腕,他慢慢将手伸到头上的面具上,将蒙在眼睛上的东西解开。 周围的机械守卫并没有阻拦的意思,毕竟这种类人的东西并没有自己思考的余地,它们的首要任务是看守住多托雷。 这是一间华丽的办公室,有一道直通二楼的螺旋楼梯,在办公室的正中央是一张实木桌子,在上面放着大大小小的卷宗。 多托雷的目标停留在那些诉状上,他快速地移动到办公室的桌面前,在上面的卷宗翻找着什么,不过一会儿,多托雷眼前一亮。 就是这个! 在找到有关自己非法进行人体实验的相关档案之后,多托雷快速地将东西放进衣服里,这才有闲心慢慢打量这间办公室。 办公室里的家具并不多,但每一件都是精品,桌上的摆件随随便便拿出去卖就够那些平民活一辈子了,多托雷用手轻佻地拨弄着桌上的天平。 只要想起这人对自己做过什么,心里一闪而过一个绝妙的主意。 面具下的嘴角勾起一抹恶劣的微笑,修长纤细的手指划过天平的桅杆。 做完一切后,多托雷满意地打开怀中的屏蔽仪,光明正大地推门而出,不得不说愚人众的实验室条件真的不错,他能游刃有余地离开,可多亏了这小小的屏蔽装置。 第132章 【all博士】断翼(9) 莱欧斯利今天不仅没有发泄到,而且还差点在‘暗狱’下不来台,结果一回到梅洛彼得堡就被克洛琳德一顿耳提面命,告诉他不能强人所难,他只觉得今天或许真的倒霉到家了。 自从遇见那个疫鸟面具的青年开始自己好像就踏入了什么怪圈,直到他推开门的时候发现,自己抓到的那个小家伙跑路了。 在梅洛彼得堡如此戒备森严的地方,的的确确地跑路了。 克洛琳德的嘴自动闭上,她清楚地感觉到‘伯爵’今天的心情貌似不太好。 莱欧斯利快速几步上前,他早就知道这个青年不是‘暗狱’的会员,而且打扮得非常符合他的审美,他本来以为会是那些贵族送来的礼物,所以将人带了回来。 想要看看这人身后的贵族到底有什么目的,竟然想出这种方法贿赂他。 但是让他没想到的是,自己的猜想可能是错的。 看着桌子上被翻得乱七八糟的文件卷宗,莱欧斯利的眼神沉下去,这还是第一次,有小偷敢偷到他的办公室。 莱欧斯利周围的低气压让克洛琳德有些喘不上气来,她欲言又止地说:“要不看一下守卫们的监控视频。” 这些机械守卫的眼睛就相当于一个监控,这个时候倒是派上了用场。 莱欧斯利看着整整齐齐排成一排站在他办公室的机械守卫,在办公桌后面的柔软椅子上坐下,半空中自动投影出监控中的画面。 年轻的青年很是聪明,他在摘下蒙在眼睛上的东西后并没有摘下面具,慢条斯理且目标明确地翻找着自己想要找到的东西。 在目标达成之后,像是想起什么有趣的事情般,用那双纤长白嫩的手指轻轻把玩着桌上的天平。 作为梅洛彼得堡的实际掌权人,天平象征着正义,这也是莱欧斯利一直所追求的存在,如今作为自己信仰象征的天平被这双苍白而又骨节分明的手把玩。 莱欧斯利不仅没有感到生气,他反而目光灼灼地盯着那双白嫩的小手,眸色逐渐幽深。 在看到青年调皮地露出一抹笑容,并且将桌上的白纸剪成一只小狗的造型,随意地放在天平之上后,监控的画面突然中断。 莱欧斯利只看见那抹得意洋洋的坏笑,像一只高贵傲慢的猫猫做了一个恶作剧,莱欧斯利在心里想。 克洛琳德自然也围观了全过程,并且在心里给青年点了一个大大的赞,这还是她第一次有人将‘伯爵’耍的团团转,并且最后还不忘嘲讽一波,青年的胆子不是一般的大啊。 莱欧斯利将目光挪到桌上不再平衡的天平之上,在明显低垂的那一端,一只惟妙惟肖的小狗静静地立在那里。 一声嗤笑打破了平静,一只宽大布满粗茧的手伸过来,将那只纸做的小狗抓在手心。 莱欧斯利将叠好的小狗拆开,只见上面用花体字样写着一句话。 “比起wolf这个名字,我相信dog可能更适合你,拜拜喽,小狗狗。” 只一眼,纸张就从莱欧斯利的手中脱落,克洛琳德自然而然地看到了纸上的内容,心里倒抽一口凉气,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敢这么大胆地挑衅莱欧斯利。 “去查查我桌子上少了什么,然后,去抓住那只调皮的小猫咪。” 送到桌上的东西克洛琳德这里一般会有备份,只要对照一下确定少了什么就有了切入点,那么事情就很好查了。 克洛琳德此刻一点也不想惹处在暴怒中的男人,安静地带着屋内剩下的机械守卫退了出去。 莱欧斯利自己一个人在椅子上坐了半晌,终于,他弯下腰,从地上捡起了这张纸,一股淡淡的清香闯入他的鼻腔。 这只小猫咪还挺爱臭美的。 不过一想到对方做的那些事情,莱欧斯利的眼神微眯,嘴角露出一抹危险的笑容。 他要亲手抓住这只高傲的猫咪,好好驯服他。 而且这种香味,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貌似只有璃月的那位才会用这么奢侈的龙涎香。 第133章 【all博士】断翼(10) 克洛琳德不得不感叹,那个神秘人挑衅完伯爵还能全身而退,确实很聪明。 多托雷当然早有计划,他并没有只拿走和自己目标相关的卷宗,缺失的卷宗种类繁多,完全没有什么共同特点,就好像是随手挑选了一些带走,没有任何的规律,更是无从查起。 知道这些的莱欧斯利并没有想象中愤怒,如果是那只聪明的小猫咪的话,确实给自己增添了不少难度,但是他也不是没有突破口。 “最近多多关注一下钟离先生的动向,把他最近的行程路线整理了给我。” 克洛琳德有些犹豫:“这样不太好,那位的话,就算是审判官大人也——,如果我们被发现的话——” 莱欧斯利嗤笑一声,“安啦安啦,有什么事情我来担着,既然已经决定用普通人的身份行走世间,那么出于安全考虑,我这位监狱长掌握一下普通人的行踪,应该不过分?” 克洛琳德半信半疑地点点头。 教令院。 现在正是晌午的时候,这个时候太阳大,也没有什么喜欢在校园里面走,虽然早就做好了绿化工作,但是毕竟谁也不喜欢这么炎热的天气。 多托雷一个人走在教令院的主干道上,周围是成荫的绿树,他身上还穿着当初去‘暗狱’时候的衣服, 修长笔挺的衣服严丝合缝地贴在他身上。 让看到他的每一个人都觉得要被热死了,但是多托雷却像是感觉不到一样,即使是在烈日炎炎下行走,他的身上也没流一丝汗液。 可偏偏就是这么巧,有人拦下了他。 艾尔海森目光沉沉地从多托雷的披散的头发开始,像是在视察自己的领地一般,顺着他的脸颊到喉结再到他的衣服,最后落在他手中的那张面具上。 艾尔海色:“怎么样?昨晚玩得开心吗?” 多托雷本来看到艾尔海森脸色就不好看,在听到这句话之后彻底爆炸:“你跟踪我?” 艾尔海森不动声色地转了转眼珠,和多托雷对视道:“我本来以为你会改邪归正,好好完成教授布置的任务,赚取毕业所需要的学分,呵,没想到你竟然自甘堕落到这种地步。” 多托雷皱着眉头,解决了入狱的危机,他今天的心情不错并不想和讨厌的人废话,“我的事不用你管,你是我的谁,管得着我吗?” 艾尔海色:“凭我是教令院的书记官,你是 教令院的学员,我就管得到你。” 多托雷气极反笑:“我可轮不到高高在上的教令院书记官来管我,我如果有错我的导师自然会管我,就不麻烦艾尔海森大人了,还请以后不要再跟踪我,做些变态喜欢做的事情,否则的话我会向长老院检举。” 艾尔海森手指微微蜷缩,他现在恨不得把他这张咄咄逼人的嘴巴堵住,然后扒开对方的衣服,看看昨天晚上他到底做了什么,是不是身上早就布满了痕迹,现在还带着别人的东西在和他说话。 “检举?我想你没有搞清楚,教令院的学员都必须遵循良好的生活作风,像你这样勾三搭四的人,恐怕才是最害怕被检举的。” 多托雷气极,将手中的面具向艾尔海森的脸上甩去。 艾尔海森站在原地没有躲,锋利的面具边缘划过他的脸颊,带出一条不大不小的伤口。 多托雷没想到自己的攻击真的会奏效,愣了一秒之后气势汹汹地道:“闭嘴,我的事轮不到你管,你又不是我的情人,管不着我和谁好。” 对方的色厉内荏被艾尔海森看在眼里,他不怒反笑,用指腹从脸上蹭过,纤长浓密的睫毛低垂。 多托雷不知道艾尔海森心里在想什么,虽然他平时敢和艾尔海森叫嚣,但是这都是建立语言上的攻击,并没有什么。 这是他第一次对艾尔海森动手,甚至把对方的脸颊划破了一道口子。 有些心虚的多托雷开口辩解道:“我不是故意的,谁让你不躲开的,大不了我带你去医务室开点药好了。” 艾尔海森嘴角微勾,“药?我不需要药,在校园打人,而且还把人弄受伤了,这是算打架斗殴的,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要扣的学分是——” 多托雷这下真的有些着急,连忙打断他的话:“你到底想要什么?” 艾尔海森似乎就在等着这句话,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多托雷,但嘴里吐出的话带着暗哑:“你亲亲我,我就当这是朋友间的打闹,怎么样?” 第134章 【all博士】断翼(11) “回来了。” 潘塔罗涅站在阴影之中,他手中摇晃着一杯红酒,似乎对于多托雷的到来并不感到意外。 男人在晦暗的灯光之下,半张脸掩藏在阴影之中,这么似笑非笑地看着门口,给骤然开门的多托雷吓了一跳。 “哒”的一声,门口的开关被按响,一瞬间,整个房间被白色的灯光充斥,潘塔罗涅的动作骤然僵住。 他顿感自己手中的红酒不香了,“拜托,你这样很破坏氛围哎。” 多托雷无所谓地耸耸肩,“那就抱歉喽。” “抱歉就是抱歉,抱歉喽是什么意思。” 潘塔罗涅把酒杯放在桌子上,多托雷从怀里掏出一份资料,潘塔罗涅刚要伸手去拿,却被多托雷变戏法一样地将手背在身后。 “这种东西的话,还是只由我自己一个人看的好。” 说完,还没等潘塔罗涅反应过来,一团火窜上多托雷的手心,纸质的文件顷刻间付之一炬。 潘塔罗涅微微挑了挑眉,然后突然开怀大笑起来:“哈哈哈哈,没想到……你是这样的性格。” 这反倒惹得多托雷有些不快,没有得到想要的反应真是让人不愉快。 “你手上的火,这是什么?” 潘塔罗涅实在有点好奇,据他所知多托雷并没有贵族的天赋能力。 “一点小把戏罢了。”多托雷明显不愿意多说,折腾了这么半天,他早就累了,现在只想躺在床上好好地休息休息。 但偏偏有人不想让他休息。 潘塔罗涅轻轻挪动脚步,挡住了多托雷的去路,“你的任务完成的很出色,相信你会是愚人众合格的一员,这是你的工作牌,为你专门打造的实验室已经建好了,随时欢迎你的入驻。” 多托雷被人接过那张工作牌,不知道什么材质的卡面边缘镶嵌着一颗颗璀璨的钻石,在灯光下熠熠生辉,可见制造者的手笔之大。 在卡面的正中央印着一个可爱的卡通玩偶形状,和多托雷一样穿着一身清冷修身的实验服,脸上戴着一个大大的疫鸟面具。 在另一面,用完全和多托雷性格不搭边的圆润可爱字体写着两个字。 “博士?” 潘塔罗涅微微勾唇:“在愚人众里所有人都会有一个代号,而‘博士’就是你的代号,我的代号是富人。” 多托雷注视着潘塔罗涅手中的水晶卡片,这张卡片和他刚刚递给自己的那张形状相似,只是更加地奢靡和浮夸,但是卡面暗纹上那如出一辙的雪花状标识昭示着这张卡片的身份。 正是潘塔罗涅的工作牌。 多托雷喃喃地重复一遍:“富人?”他抬头看了一眼打扮德富丽堂皇的某人,“倒确实很符合你的身份。” 但是他很快就发现了重点,“为什么你在卡上的形象就是你自己的模样,而我的就是q版?” 多托雷严重怀疑这是潘塔罗涅在公报私仇。 潘塔罗涅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哈哈,这不是你不在,我就替你办了,不要在意这些了,反正你的权限大概是和我差不多的,我算是你的介绍人,所以你之后的考核可是都由我来负责哦。” 多托雷捕捉到了一个关键词,“考核?” 潘塔罗涅:“没错,就是考核,难道愚人众是什么很容易进的杂七杂八的小组织吗?当然需要考核了,这张卡不仅是工作牌,只要你需要,你甚至可以用里面的钱买下教令院一栋楼的实验仪器。” 听到潘塔罗涅这句话,多托雷明显一愣,他想过或许是因为自己的天赋被看中所以愚人众才找上门来,但是手中这张轻飘飘的卡就能轻而易举地改变自己的处境。 他曾经想要得到的财富来得这么容易,让多托雷觉得一直以来处心积虑地周旋在这些人面前的自己就像一个小丑。 演着拙劣的把戏,取悦着这些从不知穷苦是什么的贵族。 他将手中的这张卡攥得紧紧地,垂下眼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潘塔罗涅见他低下头,伸出手刚碰到他的肩膀,就被一阵巨力推了出去,情急之下只好抓住了那件衣服。 随着撕拉一声响,多托雷苍白瘦削的肩膀被露出白花花的一大片,在那抹白色的画布上,一道金色的印记清晰可见。 在见到这枚印记的一瞬间,潘塔罗涅嘴上的笑容终于消失,他不顾风度地走到多托雷面前,声音一瞬间低沉:“你身上的印记怎么来的。” 第135章 【all博士】断翼(12) 多托雷的眸色暗沉下去,眉间似有一抹厌恶闪过,他一把打开潘塔罗涅的手:“滚开!” 骤然被打开,潘塔罗涅也并不恼,但是他没有放弃自己的问题,仍旧坚持地问道:“你身上的印记,到底是哪里来的?” 多托雷的喉结滚动了一下,脑海中那日的一幕幕荒唐一一闪过,纯金色的烙铁,裸露的肌肤,蒸腾的热气,湿漉漉的水汽,包括他因为被烙下这枚独属于某人的印记而落下的泪珠。 只是还没等这泪珠落在地上,便被人仔细地舌忝去。 那是他第一次和钟离见面时的场景,即使已经过去了好久,可他仍旧时不时地会回忆起来,那个男人在他身上留下的这枚烙印。 真是麻烦啊。 多托雷细密的睫毛遮住他的情绪,等过段时间,把他们之间的关系断干净之后,他就去把这枚印记消除掉,反正现在,他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不是吗? “我的家族在我很小的时候为我定下了一门亲事,那也是一位古老的贵族,当时约定誓言之时用的便是这枚印记,刚刚一时着急,没有吓到你。” 潘塔罗涅难得正经地解释了自己刚刚的行为。 这原本是家族之间定下的盟约,自从离开璃月在至冬定居之后,他本来以为此生不会再遇见那位契约的对象,但是有时候缘分却又偏偏那么巧,竟然将人送到他的面前。 多托雷眨动了一下睫毛,脸上紧绷的表情松懈下来,“抱歉,刚刚是我过激了,这印记我一直都有,我原本以为这是一个胎记,平时不怎么注意。” 多托雷在一瞬间就意识到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愚人众的考核并不是每一次他都能百分百通过,但是如果考核人自己放水的话,想必这对他来说应该也是轻而易举。 可潘塔罗涅毕竟是个狡猾的商人,他迟疑片刻道:“我记得从小生活在须弥,但是当日与我定下契约的贵族却是实打实的璃月人。” 多托雷抬起头,嘴角微勾,一瞬间,整张脸便活色生香起来,潘塔罗涅的呼吸一滞。 “我从小就是孤儿,我不知道自己是哪个国家的人,在被福利机构养大之后我就考到了须弥教令院,我想这件事你想查的话应该很容易就会查出来,我不知道这枚印记代表什么,也可能不是和你订立契约的那人,或许只是相似罢了。” 清清冷冷的声音传进潘塔罗涅的耳朵,平日里听起来像是机器一样波澜不惊的声音在现在听来竟然惊起一身的燥热,潘塔罗涅深呼一口气,默默后退了一步。 他为自己刚刚的一丝怀疑而感到愧疚,明明他之前就调查过这些的,又怎么会问出这么不假思索的话呢?但是脑海中总有一种声音在质疑他,出于商人的本性,他必须保障自己的利益不受损。 可是多托雷并不给他过多的机会思考,几乎是在潘塔罗涅后退的一瞬间,多托雷就上前一步,将本来要掉不掉的衣服往下一扯,这一下印记更加明显地露出来,“要不要看清楚一点,会不会是认错了?” 潘塔罗涅心头一跳,像是被一只高傲的喵咪挠了一下,平日里连毛都不让摸的猫咪,今天主动用自己软软的肉垫戳他的胸口,这样的感觉让潘塔罗涅的心脏像是被一只羽毛挠过一样,痒痒的。 他看的很清楚,青年身上的印记确实是契约的标记,潘塔罗涅深吸一口气,平复着自己有些凌乱的呼吸,“我会把这件事查清楚,如果你真的是我的婚约者,如果你需要,我会履行自己对你的责任。” 多托雷:“好。” 说完不管潘塔罗涅的反应,径直脱了衣服去浴室洗澡,热腾腾的水汽在浴室里蔓延。 潘塔罗涅转过身,神色复杂地看向浴室的方向,他一直知道的,他的这位新同事长得极美,刚刚竟然鬼使神差说出要对他负责的话,这可不像他的本性啊。 美人美则已,却偏偏生着一颗阴暗诡谲的心,又有着常人望尘莫及的能力,实在是一位蛇蝎美人。 潘塔罗涅暗暗告诫自己,却不由自主地追随着浴室中那模糊的倩影。 “去把有关多托雷的所有资料,事无巨细地整理好,然后发给我。”潘塔罗涅在吩咐完这一句话后,将电话挂断。 虽然知道这件事的只有自己和当初的那位贵族,商人从不会做没有利益的事,这件事还是查清楚为妙。 多托雷打开浴室的花洒,任由水珠打在瘦削有力的身体上,他静静地闭着眼,站在水中冲洗,突然,一阵悦耳的铃声打断了多托雷的思考。 【来电显示:钱袋子】 多托雷啧了一声,接了起来,一瞬间,镜头里出现了那维莱特的声音。 对面的人一愣,显然没想到多托雷此刻正在洗澡,但是不得不说这样的他别具一种魅力,那维莱特想要开口说出的话停住,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道:“明天下午,来审判庭找我。” 多托雷原本想直接在电话里说清楚,但随后又想起什么,于是应了:“好。” 看着被掐断的视频通讯,那维莱特的声音暗哑,他转身走向浴室,冰冷的水浇灭周身的燥热,他告诫自己,不急,明天再说也是一样的。 第136章 【all博士】断翼(13) 昨晚扔下来的衣服多托雷没有细看,结果第二天起来的时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的内裤竟然不见了。 多托雷左右翻找了一下,还是没有找到,正在纳闷是不是自己丢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去的时候,电话响了。 【来电显示:钱袋子】 多托雷皱着眉按下拒接键,但是对面的人态度强硬到必须要他接电话似的,铃声一直响个不停,多托雷再也没了兴致继续找自己不见的内裤。 随手将衣服扔进洗衣机,嘭地一声关上门。 “我在教令院门口等你。” 对面的人在说完这句话后,多托雷就看到教令院门口那台低调的水蓝色轿车,它看上去平平无奇,但是多托雷知道,光是这辆车上面的一个配件恐怕就要花上几乎一个平民几辈子积攒的摩拉。 周围似乎已经有人认出了这辆车的名贵,三三两两的人群聚在一起讨论着什么,多托雷压低自己头上的帽子,打开车门坐了上去。 “今天你怎么来了?不是让我去审判庭找你吗?” 多托雷其实并不喜欢那维莱特来教令院接他,他还不想把这件事闹得不可开交,也并不想惹人注目,但是坐在他旁边的男人好像并不这么想。 他的外表无疑是完美的,硬朗的五官带着枫丹特有的风格,身上若有若无的威仪让人不敢侵犯,可当这双冷漠眼睛落在自己身上的时候似乎带了温度,让人心里发烫。 但是多托雷知道,这位审判官到底是多么公正的存在,若是他知道了自己做的那些事情,恐怕会气得要把自己审判无期徒刑不可。 一想到这样的场景,多托雷竟然忍不住笑出声。 “怎么今天这么开心?” 在多托雷没有朝三暮四的时候,那维拉特对他一向是宽容的,自从上次被他抓住后,多托雷老实了很久,那维莱特很满意他最近和其他人保持距离的行为。 “今天有件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所以开心。” 临别前的最后一丝柔情蜜意,多托雷从不吝啬,一想到自己以后会和这位审判官再无联系,多托雷的心里就不由自主地开心起来,连带着语气也变得轻松愉快。 那维莱特的嘴角勾了勾,眼神变得柔和了一下,“原来是这样,今天的话其实我也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想要告诉你。” 一想到等会为了告白准备的惊喜,那维莱特心里就不由得有一些紧张,他知道他和多托雷的最开始源于一场错误,当时的自己有多么迫切地想要结束那一场错误,那么现在就有多么想迫切想要感谢这一场错误,让他遇到了自己的此生挚爱。 自从上次失去理智之后,那维莱特将自己关在审判庭几乎一个星期,就连芙宁娜都忍不住问他发生了什么。 直到最后,他才终于想明白,原来是自己爱上了那个人。 在明确自己的心意之后,那维莱特一刻也不想耽搁,他立刻就要向多托雷告白,但是芙宁娜说告白在恋爱里面是很重要的,不能那么随随便便。 所以在将一切都准备好之后,那维莱特迫不及待就给多托雷打去电话,在听到多托雷也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告诉自己的时候,那维拉特差点忍不住当场就要告白。 但是他暗暗告诫自己千万要忍住,于是多托雷一抬头就对上那双憋得水盈盈的眸子,他忍不住一愣。 暗暗推测今天那维莱特又要搞什么事情。 入目的是一个高耸入云的摩天大楼,多托雷虽然有些惊讶于那维莱特没有带自己去审判庭但还是跟着他进去。 站在透明的观光电梯上,看着电梯一层一层地升上去,周围陷入了一层白茫茫的云层里。 电梯里只有那维莱特和多托雷两个人,这让多托雷感觉格外地不自在,眼见电梯中的气氛越来越奇怪,多托雷终于打破了寂静:“这是哪里?” 那维拉特眼睛一亮,声音低沉优雅地解释道:“这里是枫丹最高的地方,叫做摩天塔。” “摩天塔?” 原谅他沉迷做实验,从来不喜欢外出,这地方他是第一次,但是从周围的装潢来看,想要定下这里光靠摩拉可是远远不够的。 “传说情侣们坐上摩天塔的电梯直达顶层的话,他们就会一辈子在一起,永远不分离。” 多托雷身体一顿,尴尬地笑了两声。 但是这个时候那维莱特突然话变得多起来:“对了,你今天要和我说什么事情?” 多托雷咬了咬牙,此刻不说更待何时,看着周围的氛围如此奇怪,若是真的上了这个塔指不定会发生什么变故。 多托雷深吸一口气,嘴里的话一溜烟地冒了出来:“我们结束。” 那维莱特脸上的笑容僵住,继续维持着微笑的表情问了一遍:“你说什么?我刚刚没听清,你可以再说一遍吗?” 多托雷狠下心,一字一句清晰道:“我说,我们结束。这些时间我对你的纠缠,是我的不对,我之后不会继续纠缠着你了,今天之后,我们两人之间再也没有任何的关系。” 那维莱特脸上的笑容彻底沉了下去,阴沉下来的脸色看得多托雷有些发抖,出于动物的本能,他觉得自己现在最好不要再多说一个字。 电梯抵达终点的声音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寂静,电梯门刚刚打开,五彩的绸带在空中炸开,浪漫的鲜花从空中飘落,优美的音乐传入电梯中。 那维莱特握紧手中的戒指,“我不同意!我占了你的清白,那我就会对你负责,今天我也有重要的事情要说,我要向你求婚!” 第137章 【all博士】断翼(14) 一瞬间,多托雷觉得自己的脑子都要大了。 “怎么,最公正的审判官大人要强迫我接受你的爱吗?我说的还不清楚吗?我不爱你,我要和你分开!” 多托雷不清楚那维莱特是什么反应,他几乎是落荒而逃。 他认为这件事已经结束,第二天一早看到校园里热闹的氛围,多托雷抓住旁边一个行色匆匆的学员,“今天是有什么事情吗?怎么教令院里这么热闹?” 那人匆匆留下一句:“枫丹的那维拉特大人要来教令院开讲座,再不去一会儿可就没有位置了。” 多托雷一愣,可没等给他更多的时间,另外一个熟悉的号码打了过来。 多托雷皱着眉看了一眼这个号码,还是接听了电话。 “今天的讲座,你就作为我们院的代表上台发言,十五分钟之后到会议厅,我把讲稿发给你。” 万年不见的导师突如其来地给他打了一通电话,结合刚刚那位学员的话,一个不好的猜想在多托雷脑海中闪过。 可是自己不去参加的话,那个老家伙估计又要找理由扣他的学分了。 既然昨天已经说清楚了,以那维莱特的性子,恐怕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对他做什么。 可他还是想错了。 “这位就是今年教令院的杰出才俊。” 多托雷看不出那维莱特的神色,身旁的校长倒是笑着上前介绍。 “不要看多托雷年前,但是确实生物科学的好苗子,经过他手里的实验没有不成功的,甚至他还将实验的结果成功适用到人体,是我们教令院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 那维莱特像是不认识一样伸出手:“初次见面,很高兴认识你,多托雷。” 最后的那三个字从唇齿间吐露,仿佛是神明念着心爱之人的名字,带着缱绻和温柔。 多托雷睫毛轻颤,那双仿佛实验仪器一般骨骼精准、形态优美的手便落了上去。 相比之下,那维莱特的手就要大得多,两人握手的一瞬间,那只大手像是要把多托雷的手完全覆盖住,冰冰凉凉的体温从这只手上传到多托雷的手上。 就在多托雷要抽开自己的手时,对面的手就像是抓住猎物的猎人牢牢握紧,多托雷终于忍不住抬头看了那维莱特一眼。 旁边的校长似乎也意识到这次的握手似乎时间太久,欲言又止地准备开口,恰巧这时那维莱特松开了自己的手,“我和这位同学一见如故,就劳烦这位同学陪我逛一逛教令院了。” 校长乐呵呵地点着头:“好好,没问题,多托雷就由你陪着那维莱特先生在这里逛一逛,算你的学分。” 多托雷含在口中的拒绝咽了回去。 教令院占地面积很大,此刻正是夏天,周围的植物茂盛,两人间的氛围有些沉默,那维莱特没有开口,多托雷也就没有多话,他就当今天两人是第一次认识,也并不想之后和他扯上什么关系。 昨天回去之后,那维莱特很生气,他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随后天空里下起了细细的小雨,雨势逐渐由小转大。 他整整花了一晚上的时间才让这场雨停下,第二天就迫不及待找了一个理由来到教令院,只为了见他一面。 他告诉自己不该再去打扰这人的生活,但是在看到这人的一瞬间,多托雷的一举一动还是无时无刻不在吸引着他的注意力。 看着那人站在演讲台上进行精彩绝伦的讲述,那维莱特的心止不住地狂跳,他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自己见到这人就有了这特殊的情愫。 是第一次被这人诱惑着喝了那碗加了料的酒而浑身燥热的时候,还是第一次之后那人顶着一张纯白无瑕的脸说出威胁纠缠之语,亦或者在觉得这人本性恶劣后送给钟离的怒火,又或者是发现这人背着自己勾三搭四后的醋意大发。 那维莱特不知道,他只是用手紧紧压住自己的心,这颗心跳得不同寻常,他不能像上次那么失态了,这会吓到他的珍宝。 渐渐的,两人的身边没有了人,多托雷并没有意识到事情的危险性,直到他的手被人抓住。 “我想和你聊聊。” 那维莱特的声音带着沙哑,像是一晚上没睡后嗓子发出的悲鸣。 多托雷动了动手臂挣脱不开,声音清清冷冷:“我和那维莱特先生好像没有什么想说的,该说的话我们已经说清楚了,还请那维莱特先生松开,否则的话我会向枫丹庭上诉您的冒犯之举。” “你非要这么冷漠地对待我们之间的感情吗?”那维莱特被他这句话中透露出来的意思气到,向多托雷的方向进一步逼近。 此刻两人间的距离不足一个拳头。 在那维莱特凑近的同时,多托雷似有所感地往后迈了一步,但是这更加激起了那维莱特的怒气。 那维莱特另外一只拦在腰上,阻止了多托雷的后退,将人紧紧抱在自己怀里,随后一个吻就落了下来。 天上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小雨,有零星的一点落在了多托雷的脸上,恍惚间他几乎要以为这是那维莱特流下的眼泪。 多托雷被自己的想象逗笑了,这个人又怎么会有眼泪,一个不知道存活了多久的家伙,见证过无数悲欢离合,从未有人见他落泪。 他是枫丹至高无上的存在,也是最为公正的审判官,他仿佛天生没有私情,无欲无求,不喜不悲,自己当初去缠上这人不也是看上了这一点吗? “喂?这样强人所好,恐怕不好。” 一只修长有力的大手一把将多托雷从那维莱特的怀里拽了出来,多托雷直直撞在这人的胸膛上,“呦,你是要对我投怀送抱吗?” 第138章 【all博士】断翼(15) 古龙香水的味道浸染在华贵无比的衣服上,多托雷在一瞬间意识到来人是谁,“钟离先生。” “怎么叫的这么冷淡,前些日子你主动来找我的时候可没这么冷漠,没想到才过去几天就这么无情。” 钟离的声音仿佛穿透时间,带着历久弥坚的厚重。 多托雷想要退出钟离的怀抱,却被来人固定住腰身。 “钟离先生。”见到来人,那维莱特一瞬间恢复理智,钟离按理来说应该是他的前辈,但是他们所管辖的区域不同,也没有什么前辈后辈之分。 “这是我和多托雷之间的事情,还请钟离先生不要插手。” 钟离用手捂唇,轻轻咳嗽一声,“当初是你请我来帮你摆脱掉这个麻烦,现在怎么反倒要和‘麻烦’混在一起了,再说,多托雷恐怕也并不认同你的说法。” “额,那个……多托雷学长在吗?” 一道怯生生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个穿着绿色衣服的女生站在他们旁边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钟离松了手,任由那道纤细瘦弱的人影从他的怀抱中离开,眼中的幽深一闪而逝。 “是我,这位学妹,你是有什么事情吗?” 穿着绿色衣服扎着两个麻花辫的女生望向从钟离身前露出身子的多托雷,露出一个羞涩的笑容,“学长好,我有点事情想要找你,请问可以和我来一下吗?” 多托雷露出一个谦和的微笑,“当然。”那维莱特和钟离他一个也不想看见,刚好趁这个机会离开。 那维莱特拉住多托雷的手,但是却被钟离抓住,“让他去,我有些事想和你单独聊聊。” 见两人不见了踪影,钟离制止住那维莱特的手才终于放下,“说,你对他到底是怎么了?” 那维莱特一时间丢失了话语,他沉默良久才道:“我喜欢他。” “你是枫丹庭最公正的审判官,你不该有私欲。”钟离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些重了,缓了缓道:“你知道他一开始接近的你的目的,也是你曾经拜托我让我帮你摆脱他,不知道你现在还记不记得当初邀请我一起享用他——” “闭嘴!”那维拉特制止了钟离继续说下去,他双拳握紧,又缓缓松开:“抱歉,是我的情绪有些激动了。” 那维莱特深吸一口气继续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审判官这个位置我已经坐了几百年,或许是时候换个人坐了。” 钟离的目光带着探究,他不明白那维莱特是怎么了,在他看来,纵然多托雷是他漫长生涯中有趣的存在,但是这个存在并不能撼动他心中的职责所在。 那维莱特这种丢弃自己的职责而去追寻爱情的行为,在他看来是绝对不该发生的。 钟离活了上千年,想让一个人改变主意当然有他高明的办法:“好,既然你执意如此,那你就试试,没了审判官这个身份,多托雷又会看你几眼。” 那维莱特虽然对自己身边人的秉性早有猜测,但是他还是犹豫了,他不敢赌,失去这层身份的自己多托雷还会不会多看自己一眼。 他安静地低下头,“我知道了。” 另一边,多托雷跟着这名娇小羞涩的女生脱离了是非之地,脸上挂起的谦和微笑瞬间收了起来,他向来不喜欢在这种无异议的事情上浪费自己的时间。 于是多托雷率先停下脚步:“你有什么事?”语气中完全不复刚才的温和。 女生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变化,一抹红晕爬上脸庞,她早就听说过这位天才学长,很久之前就在人群中远远地看过一眼,便被他那恍若神明的俊朗容颜吸引。 “学……学长,我……我喜欢——” “你们在干什么?” 第139章 【all博士】断翼(16) “潘塔罗涅学长!”女生惊呼出声,似乎是因为告白被打断,脸色涨得通红。 潘塔罗涅以财富出名,是来教令院借读的一位学长,听说他是至冬人,祖上是璃月搬过去的,所以在教令院很是出名,女孩自然是认得的。 “这位美丽的小姐,对着别人的未婚夫告白可不是一位优雅的小姐会做出来的事情。” “什……什么?” 女孩看了看潘塔罗涅又看了看多托雷,显然是被潘塔罗涅说出的话吓到。 潘塔罗涅毫不顾忌旁边有他人在场,坐过去将两人隔开,甚至伸出手搭在多托雷的肩膀上昭示他是谁的所有物。 多托雷同样对这一变故有些惊讶,但是随即挑挑眉没说话,这就是自己想要达到的目的不是吗? 借着这层身份,成功打入愚人众的内部,让自己成为愚人众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即使潘塔罗涅是他的审核官,那他也可以肆无忌惮地进行自己的实验。 女生惊讶地捂住嘴巴,一转身跑开了。 多托雷打掉潘塔罗涅的手,“还请潘塔罗涅先生自重,我们还没有熟到这种地步。” 潘塔罗涅看着自己被打掉的手,心情复杂。他也不知道自己去调查多托雷的时候究竟是抱着怎样的想法,但是在知道这一切是真的的时候,他松了一口气。 不知道是在庆幸这是真的,还是在感慨这竟然是真的。 所以在看到有人向多托雷告白的一瞬间,他的心里也是一紧,迫不及待地冲上去打断了他们,甚至他的身体先于他的思维,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站在女孩面前。 借着,他以未婚夫的身份取得了胜利。 可是身为一个商人,他不该如此无视利益地冲动,于是他保持着得体的微笑,当做这是一个未婚夫该做的事情,“我以为我们在很小的时候就由长辈定下了结婚的契约,你是我的未婚夫,这是毋庸置疑的。” 像是怕多托雷不信,潘塔罗涅拿出那件家族的信物,确实和他身上的纹身一模一样。 多托雷低垂着眸子,“这件事我并不知道,在我前面的几十年里你没有出现,现在突然出现也说明不了什么,再说现在是新世纪,就算是你想换一个未婚夫也未尝不可。” 不咸不淡的语气似乎要摆脱干净两人之间的纠缠。 潘塔罗涅的手一瞬间握紧,但是他还是保持着笑容,不慌不忙地说道:“既然是长辈的决定,我当然会遵循,而且你也遇到了一些麻烦不是吗?保持这个身份说不定你会省下很多事情。” 潘塔罗涅意有所指的麻烦显然就是那维莱特,多托雷装作思考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潘塔罗涅继续补充道:“如果你不喜欢这个婚约,随时可以解除,但是现在并不是个好时机不是吗?” 终于,多托雷像是被打动一般,“好”。 夜晚。 多托雷看着手机上的短信,皱了皱眉,最终还是拿起椅子上的外套准备出门。 “你去哪儿?” 潘塔罗涅似乎在知道对方是自己未婚妻的一刹那,就格外地关注多托雷,自然注意到他皱起的眉头。 “去解决一些麻烦。” 见多托雷不想多聊,潘塔罗涅也不会自找没趣,“早点回来,我等你。” “嗯。”多托雷淡淡的答道,不知道钟离这么晚约他出来到底是要干什么。 自从上次钟离和那维莱特谈过之后,那维莱特倒是一直没有来找过自己,所以连带着多托雷这几天对潘塔罗涅也敷衍了很多。 夜晚的风有些凉,钟离和他约的地方在海边。 多托雷吹着海风,看到远处一个挺立的影子,大海仿佛是一个巨兽一般潜伏着,安静等待着猎物踏进他的陷阱。 “你干了什么?莱欧斯利最近找你找到我这里来了。” 第140章 【all博士】断翼(17) 多托雷毫不心虚地道:“莱欧斯利?这是谁?” 看着对方明显没打算说实话的模样,钟离细长的丹凤眼微眯,轻笑一声:“前段时间才因为莱欧斯利来找过我一趟,甚至还付出不小的代价才从我这里弄到那张‘暗狱’的会员卡,这么快就忘了?需要我帮你回忆起来吗?” 钟离将手中的酒杯举过头顶,玫红色的酒水顺着多托雷的发丝滴落在身上,映出一道道濡湿的痕迹。 多托雷一把抓住钟离的手,钟离松开手,酒水顷刻间全部倒在多托雷那张苍白的脸上,散发出糜艳的魅力。 “这是我最后一次出来找你,从今往后我和你毫无关系,你别管我的事,我也不会再来找你。” “这么绝情。” 钟离暗金色的眸子在黑夜中明灭,带着看不透的情愫,“你对那维莱特也是这么说的吗?那个蠢家伙竟然还对你死心塌地,你也准备像利用完他一样利用完我之后就狠狠甩开吗?” 多托雷松开钟离的手,“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听不懂?” 钟离进一步逼近,一把抓住那只想要逃走的手,“听不懂我就慢慢解释给你听,你从我这里知道莱欧斯利的消息后去‘暗狱’找他了,成功引起了他的注意,然后偷走了对你的控诉,不是吗?” 多托雷的瞳孔一瞬间地收缩,这并没有逃过钟离的眼睛,钟离轻笑一声,他永远是这么成竹在胸,他可不想那个年轻的水龙这么为了爱情就张皇失措,他永远知道要用什么样的姿态才能完完全全让这人臣服于他。 “看来我猜对了。” 钟离拉着多托雷的手腕,强硬地将人拽到自己的身前,灼热的气息喷洒在他的脸上,呼吸间充斥着龙涎香的味道。 “再让我猜猜,你肯定还有一个同伴,不然的话你不会这么顺利地从梅洛彼得堡逃出来,你的那位同伴会是谁呢?” 多托雷没想到钟离竟然连这都能猜到,但他很快掩饰住自己的心思,钟离盯着他这张脸,似乎真的在思考着那位同伴会是谁的可能性。 “你想要什么?” 最终还是多托雷先一步低下头,他知道再继续下去,或许对方会猜到更多。 “我想要什么?你不是很清楚吗?”钟离松了多托雷的手,任由那只手垂落在身旁,看着近在咫尺的多托雷,有些玩味地说着。 钟离想要什么,多托雷自然清楚,那双暗金色的眸瞳中闪烁的欲望真真切切地告诉着他该怎么做,但是多托雷并不想继续招惹这个麻烦,可现在钟离已经知道了他的秘密—— 面色苍白的青年就这么湿漉漉地站在身前,那张艳丽的面孔流露出犹豫的神情,苍白的手指捏的发青,似乎在做什么艰难的决定。 钟离就这么看着,并不担心对方会临阵脱逃,他清楚地知道对方的性格,也清楚地知道对方的软肋,他等着猎物心甘情愿地走进自己的牢笼,这点耐心他有的是。 果然,苍白的青年动了,他似乎没有那么情愿,但是他仍旧抬起头轻轻地先上一个吻,钟离却傲慢地偏过头去,这一吻落在了唇角。 “就只有这些吗?” 多托雷掩住眼中的神色,抿了抿唇,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一般,他伸出手剥开自己的外衣,即使是夏天的海边,被风吹着赤裸的上身也还是带着些许的凉意。 钟离就这么看着,看蚌珠剥开他一层层的外壳,露出里面艳丽的珍宝,钟离的气势一瞬间变得危险起来,他声音沙哑:“莱欧斯利的事情,我会帮你解决好。” 第141章 【all博士】断翼(18) “你身上是什么?” 潘塔罗涅摘下眼镜,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看花了眼,又或者是真的如他所想的那样。 “不关你的事。” 多托雷冷漠道,他似乎并不打算理会潘塔罗涅。 可是潘塔罗涅不打算就这么放过多托雷,“站住。” 优雅的声线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怒意,多托雷仍旧我行我素地向前走,潘塔罗涅再也按捺不住,一把将人拦下,扯开他的衣领。 “是谁?” 上面的痕迹让潘塔罗涅的眼眶发烫,到底是谁,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占有了他的未婚妻!潘塔罗涅不知道心里的这股怒火从何处而来,但是他的手死死地拽着多托雷。 “你拽疼我了。”多托雷皱着眉答道。 见不是自己想要的答案,潘塔罗涅一步步逼问道:“告诉我是谁在你身上留下的痕迹?我想你不会想知道我的手段。” 多托雷也有些不耐烦,今天应付一个人已经够烦了,没想到回来还要应付另外一个,明明自己只是想要安静地做个实验不是吗? 于是多托雷也冷下脸来,“无可奉告。” 潘塔罗涅骤然将人拽近,常年待在实验室的多托雷犹如纸鸢一般坠入潘塔罗涅怀里,他低下头,轻轻在多托雷的脖子间嗅了嗅,“是海的味道——你去了海边。” “不会是那位莱特,那位水龙王估计前几天被你伤透了心,枫丹这几日大雨不止,所以那个奸夫是钟离?” 虽然是疑问的语气,但是潘塔罗涅却用着肯定的语气。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你又是以什么身份来说这件事?” “什么身份?”潘塔罗涅的尾音微微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口吻道:“当然是以你未婚夫的身份。” “荒谬!” 多托雷使劲动了一下手臂,但是仍然被潘塔罗涅牢牢握住。 将多托雷的反抗一一镇压下去,潘塔罗涅漫不经心地道:“荒谬?既然你觉得荒谬那我就用行动证明好了。” 说完,一个吻结结实实地落在多托雷的唇上。 多托雷趁潘塔罗涅不注意,一个肘击拉开距离。 潘塔罗涅强忍着肋骨下的痛楚,将人圈在怀里。 他粗糙的手杖摸过那些艳丽的痕迹,“我很讨厌这些痕迹,现在就用新的代替这些旧的怎么样?” “你有病!”多托雷终于忍不住骂出口,但是这句骂人的话语像是提醒了潘塔罗涅什么,“哈哈哈哈,是,我是有病,那现在就用你来安抚我这个发病的人。” “不——放开——滚开啊!疯子——” 多托雷不管不顾地挣扎倒真的给他挣扎开一个空隙,他立刻朝着门口跑去,快了!马上就可以出去了! 在离门把手只有一掌的距离时,多托雷终于露出一丝放松的神情,但是很快一只强壮有力的手搂住多托雷的腰肢。 长年累月不加锻炼的腰肢根本抵不过那双大手,潘塔罗涅轻轻松松就将人捞回去,一把掼在床上。 多托雷深深地陷在柔软的床心,挣扎着手脚向外爬去。 潘塔罗涅堵住他的所有退路,一把拿过床头的领带,将多托雷的手结结实实地绑在床头,两人挣扎间枕头下的东西被带了上来。 是一条眼熟的内裤,多托雷看了一眼,随即骂道:“变态!” 潘塔罗涅顺着多托雷的视线看到了这条内裤,伸手将它拿起来。 多托雷侧过脸去,不愿直视这般淫乱的场景。 潘塔罗涅却偏不如他的意,一只手捏住他的脸颊,固定住他的头颅非让他看着这物件。 多托雷的脸色涨得通红,咬牙切齿只蹦出一句:“无耻。” 潘塔罗涅笑得开心,“刚刚我让你乖乖告诉我那个奸夫是谁,现在我自己猜出来了,我说过我会让你后悔。”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床头拿出什么东西,多托雷挣扎的力度更大却撼动不了床头的领带。 “我劝你省点力气,你的力气还要留到一会儿叫呢?”潘塔罗涅从中拿出什么东西,“而且我刚刚忘记告诉你了,绑在你手上的领带是一种特殊的打结方法,这是愚人众专门用来绑住俘虏的方法。” “如果挣扎得太厉害,这双手——可是会断哦。” 潘塔罗涅缓缓贴近,似乎欣赏着猎物无助地挣扎,“断了的话,可就不好再做实验啦,你就没有了价值,就这样被我藏一辈子,怎么样?” 边说着,潘塔罗涅边痴迷地亲了一下多托雷的手。 一瞬间,多托雷心中充满凉意,早知道潘塔罗涅是个变态,他就不该去招惹他,或许他该找个一绝后患的机会。 第142章 【all博士】断翼(19) 多托雷睁开眼睛,他想起身却发现手脚都被绑住,该死,潘塔罗涅那个家伙。 多托雷用力地将手上的绳索拖拽着,想要挣脱,但却都是徒劳,除了多了几个红痕再无其他变化。 耳边的电话叮铃作响后自动接通,属于潘塔罗涅的声音从对面传来,“醒了。” 这声音带着情事的沙哑,周围的声音嘈杂,但是唯独这道声音清晰可见。 多托雷停止挣扎,“你监视我?” “哈——”潘塔罗涅轻笑一声,电话对面的声音一瞬间变得安静下来,“怎么能叫监视呢?我这是在关心你。” “关心?”多托雷讽刺地看了一眼手腕脚腕的绳索,“你的关心就是把我绑在床上?” 昨晚的孟浪似乎是幻觉,整张大床上干干净净,多托雷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清洗过。 “要不是你乱跑,我又怎么会把你关在床上呢?” 多托雷哑口无言,他自觉和一个疯子讲话似乎没什么意义,于是闭口不言。 电话对面的环境声音突然又变得嘈杂起来,伴随着人群的尖叫声和火铳发出的声音,对面可以清晰听见潘塔罗涅急促的呼吸声,伴随着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对面快速地说了一句中断了对话。 多托雷伸出手勾桌面上的电话,只要能拿到电话,他就可以找别人来救自己,但是每次都差一点点的距离,多托雷的手腕几乎要被磨红了。 他知道现在潘塔罗涅肯定遇上了什么事情,暂时不会看监控,可是一旦被他事后发现,他也必然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毕竟变态的心思,谁又能知道呢? 突然,手机的铃声响起,多托雷还以为是潘塔罗涅,皱着眉看过去的时候才发现是一个陌生号码,多托雷想要接听,但是奈何没有办法按接听键。 这铃声响了一会儿,然后突然中断。 多托雷也有点灰心,突然,房门那边传来什么声音。 “嘭”的一声,卧室大门被踹开,站在外面的竟然是艾尔海森。 “艾尔海森?” 艾尔海森看到四肢被绑在床上的多托雷眸色一暗,近乎侵略般的视线从上到下将他扫视一遍。 多托雷被他这视线看得毛骨悚然,出口打断他:“你怎么来了?” 艾尔海森像是清醒似的,摇了摇手中的手机,“你知道你旷课多少次了吗?你的任课教授都把电话打到我这里了,我打了你的电话打不通,但是听见房间里有铃声,怕你有什么不测,就进来了。” 多托雷沉默,其实让他求这个讨厌的人帮忙他是固然不愿意的,但是现在好像除了他也没人能帮自己了,“帮我解开。” 艾尔海色站在门口没有进来,他面无表情,“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吗?” “你——”多托雷咬牙切齿,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于是咽下这口气,又缓慢地说了一句:“请你帮我解开?” “‘你’是谁?难道我没有名字?” 面对艾尔海森的挑衅,多托雷压下心里的憋闷,闷声闷气地喊了一句:“艾尔海森学长,请你帮我解开。” 艾尔海森得到想要的答案,喉结微微滚动,他走进床边一个漂亮的刀花,多托雷手脚上的绳子被解开。 “是潘塔罗涅吗?” “什么?” “那个上你的人。” 多托雷一把打开艾尔海森放在自己手臂上的手,将身上的衣服拉下来遮住那大片的红痕,艾尔海森眯起眼睛。 “你的业务可真忙啊,刚从别人床上下来就能爬上室友的床。” “你说什么?”多托雷怒目而视,不敢置信这是艾尔海森会说出来的话,那个永远理智的书记官似乎从来不会情绪外露,但是多托雷却从他这句话中听到了怒火。 “没听清吗?那我就再说一遍好了。”艾尔海森禁锢住多托雷的脑袋,“枫丹的那维莱特对你纠缠不清,璃月的钟离和你海边约会,至冬的富人邀请你加入他们,我说的对吗?嗯——” “你跟踪我?”多托雷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对,他知道的太清楚了,就好像自己的所有行踪都暴露在他的视线之下。 “既然已经和这么多人有纠葛了,那么多我一个也不算什么?” 多托雷心中大惊,没想到艾尔海森竟然喜欢自己,哈哈哈哈哈,这个看起来和他处处作对的家伙竟然会喜欢自己,那若是他再不利用岂不是辜负了他的一片真心。 多托雷挤出几朵泪花,艾尔海森一愣。 “你——你怎么可以这样!都是——都是他们强迫我的,我一个孤儿,无依无靠,他们仗着自己的权势强迫我,我又能怎么办!” “我一直以为你是不一样的,你想要把我拉出深渊,没想到你竟然也和他们一样——我,我不如死了算了!” 说完便要一头撞向床头柜,艾尔海森瞳孔骤然收缩,身体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挡在多托雷身前。 他一直以为是多托雷本性就如此浪荡,如今看来,是自己误会了他吗? 艾尔海森心中一动,正正经经地道了个歉,“抱歉,刚刚是我一时气愤失言了,可以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将头埋在艾尔海森怀里的多托雷嘴角勾起一抹笑容,鱼儿上钩了。 第143章 【all博士】断翼(20) 多托雷抱住艾尔海森的腰肢,声音带着哽咽道:“都是他们强迫我的,我一介平民,毫无还手之力,除了顺从他们又能怎么样呢?” 艾尔海森握紧双手,“你可以去寻求枫丹庭的帮助,他们是最公正的裁决机关。” 多托雷抬起头,苍白的脸上挂满泪痕,“可是……你应该知道的,那位审判官也是施暴者之一,恐怕对所有人公平的地方,对我来说早在一开始就失去了公平。” 艾尔海森显然想起两人之间的关系,有些犹豫道:“不可能,那维莱特是最公正的审判官,他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多托雷摇了摇头,“不——他想用非法进行人体实验的罪名逮捕我,好把我关进他的领地为所欲为!但我根本没做过,你知道的,我怎么会做这种事,如果我做了的话,教令院不可能不知道的!” 艾尔海森维持着自己的冷静,他不是没有过动摇,但是那人千百年来的威望自然是令人信服的,“不可能。” 多托雷伤心欲绝地看着艾尔海森,“你不相信我?”像是对他失望了一般,他看了艾尔海森一眼扭过头去:“不信的话你可以看看这个。” 多托雷拿起自己的手机,在他的手机里面赫然正是关于非法进行人体实验的诉讼书,虽然是电子版,但艾尔海森还是一眼就看出是梅洛彼得堡的痕迹。 他一拳打在床头的桌面上,桌面应声而碎,“他冤枉你!” “现在你相信了。”多托雷潸然欲泣地盯着艾尔海森,被他这道目光看着,竟然让艾尔海森唾弃起自己刚刚的不信任,一时间愧疚充满了胸膛。 “抱歉,刚刚是我的错,我不该不信你。”艾尔海森一把抓住多托雷的手。 多托雷挣脱开艾尔海森的手,别过脸佯装生气道:“呵,我又能怎么办呢,你不用管我,就让我这样。” 艾尔海森的眼中染上心疼,连忙低声哄道:“不用怕,那些麻烦我会帮你解决,你只管安心学习就是。” 多托雷眼中划过一道满意的神色,但是还不够,现在的自己不能表现得太过于开心,于是他装作担忧道:“不用了,他们的势力,以你一个人的力量是抵抗不了的。” 见多托雷这么担心自己了,艾尔海森心中的那股爱意愈发强烈,脱口而出:“没事,你先去我家好好休息一下,至于剩下的你就不用管了。” 多托雷欲言又止地看着他,但是艾尔海森显然不给他说话的机会,一把将人抱出房间。 坐在艾尔海森的私人汽车里,前面是专门的司机在为他开车,多托雷脸上终于勾起一个笑意,就让他好好看看,这个家伙怎么帮他。 “最新消息,至冬愚人众企业遭到举报,目前企业正在修整中,企业负责人潘塔罗涅先生出席报告会……” 多托雷按掉遥控器上的开关,电视上潘塔罗涅被记者围攻的画面瞬间消失,他悠闲地拿起茶几上的一颗葡萄送进嘴里。 门口传来要钥匙开门的声音,多托雷脸上闲适的神色一变,立刻变得担忧起来,又从柔弱的沙发上起来上前几步站在门口。 大门打开,“你回来了。” 艾尔海森一开门就看见站在门口单薄的多托雷,他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睡衣,赤着脚站在空调房中,肌肤上泛起一层细密的小疙瘩,艾尔海森有些心疼道:“不是说不用等我吗?怎么又忘记穿鞋子。” 艾尔海森一把将人抱起,多托雷顺从地把手抱在艾尔海森的颈后,悄悄凑到他的耳边:“我害怕,万一钟离先生找来——” 艾尔海森皱了皱眉,将多托雷放在柔软的沙发上,伸手一抹,果然两个脚冰凉,十分顺手地将多托雷那双瘦削苍白的精致双脚放进怀里,他才开口说道:“没事,愚人众那边正在缠着他呢,他现在可有这个功夫。” 多托雷笑容更甜了一些,“那枫丹庭的那位——” “他因为个人情感问题已经暂时停职,由芙宁娜小姐暂时接替他的位置。” 多托雷这才扑进艾尔海森怀里,这几天的相处中,这样的亲密似乎已经司空见惯。 麻烦都已经解决了,心上人还在身边,艾尔海森的心情格外地好,他拿出自己早就准备好的礼物:“送给你,喜欢吗?” “这是什么?” 多托雷有些好奇地看着那个绿油油的东西,似乎是个小兔子。 “须弥草编兔子,可以戴在手上,还有就是我有件事想告诉你。” 艾尔海森将那只带有指环的小兔子戴在多托雷中指上,绿色的小兔子圆润可爱,倒真的让多托雷有些好奇。 在他眼里,这些东西都是小孩子才会玩的幼稚玩具,可是在他小的时候却也希望会有人送一个给自己玩。 当时的他站在草丛后面,看着那个小孩拿着草编玩具不亦乐乎的模样,自己是怎么做的呢? 他装作被小孩打了,小孩的家长跑过来看着哭得撕心裂肺的他,将那个玩具从小孩的手里夺了过来放在他手上,于是他得到了自己心爱的玩具,哪怕是他骗来的。 自己也是想要的,可是没人会送这个给他,大家都叫他灾星,叫他骗子,谁让他只是一个下城区低贱的平民孤儿呢? 可是现在,小时候的遥不可及似乎在刚刚实现了,多托雷看着艾尔海森认真的眸子心中一动,但他很快压住这股躁动,计划已经准备好了不是吗? 按照最初的计划进行下去才是最好的选择,他要得到他想要的一切,他要自由地做自己喜欢的实验,不是吗? 躁动的心脏渐渐归于平静,他扬起笑脸:“好啊?什么事情一会儿再说,我们先去吃饭!是我亲手做的。” 果然,艾尔海森停下动作,跟着多托雷来到桌边,突然屋里的灯光消失,桌上的烛光朦胧,整个屋子像是裹上了一层纱,气氛瞬间暧昧起来。 艾尔海森心跳如鼓,他坐在餐桌上,一口喝掉多托雷送来的红酒。 看着红酒被一饮而尽,多托雷笑容更加真实了些。 艾尔海森觉得自己不是这么容易醉的人,可是现在的氛围实在太过美好,美好到他忍不住沉醉其中,视线中的最后一幕,他看见多托雷嘴角勾起的凉薄笑意。 不,不对—— 第144章 【all博士】断翼(21) 枫丹,审判庭。 “你对自己的罪行有什么要说的吗?” 临时代理大法官站在审判台上问道,他看向下方的艾尔海森,目光中带着无尽的威严。 “我无话可说。” 艾尔海森冷着脸说道,他站在孤零零的被告席上看着对面控告席上的多托雷,目光中有一丝情愫闪过。 他以为他们是相爱的,甚至为了帮多托雷不惜动用自己的力量去给那些伤害了多托雷的人制造麻烦。 可他等到了什么? 一个状告他强奸的诉状? 对面的人面色沉静如水,眼眸中带着些漫不经心,仿佛这不过是件在平常不过的事情罢了。 旁边有教令院的人在喊着什么,艾尔海森听不清,但是他知道那些人或许是在为自己喊冤,可他的心思全部都在多托雷身上,这个让他一秒从天堂跌至地狱的人。 他就像一朵美丽的罂粟,引诱他不断沉沦,直至跌落深渊底部。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或许是见他第一眼时候的惊艳,也或许是知道他私生活混乱时的愤怒,又或者是他知道多托雷遭遇时候的心疼。 不知不觉,他的爱意便已经装满了整个心脏。 艾尔海森的声音带着一些艰涩说出被送去梅洛彼得堡前的最后一句话:“我送你的小兔子呢?” 多托雷神情明显一愣,他以为艾尔海森是恨他的,恨他利用他欺骗他最后还陷害他,却没想到他问的最后一句便是那只小兔子。 多托雷摩挲着手指上那个草编小兔子,昨天事情太多倒是忘记摘下来,原本充满生机的小草失去了水分变得干巴巴的带着一点坚硬,硌得他手指有点疼。 多托雷摸索着手指间的草编小兔子没有开口。 艾尔海森没有得到回答,他最后看了一眼多托雷然后被机械守卫带走。 站在席下的卡维终于突破重重守卫冲了上来,一把拽住多托雷的领口,“你到底想要怎样!难道你害他害得还不够惨吗?!他为了不吃不喝连夜追查愚人众的账目,甚至为了你得罪了整个枫丹庭和璃月七星!你还要他怎么做,才善罢甘休!” 多托雷冷笑一声,一把捏住卡维手腕:“我可没有要求他这么做,他是出于自愿的不是吗?而且他强迫了我是事实,我才是这个受害者,拜托你搞清楚再来说话,否则的话我会以造谣罪将你告上法庭。” “你!”卡维眉头紧皱,一把打掉了多托雷的手。 手上的小兔子顺着他的力度飞出去,落在了两人中间。 “他竟然把这个送给了你!你知不知那是他准备告白的戒指!” 草编的小兔子指环终于遭受不了蹂躏,外面的枯草裂开,露出一抹银色。 多托雷的视线久久停留在那露出的银边上,面色平淡道:“那又如何?” “你到底有没有心?”卡维气不过想要再冲过去,却被早就有所防备的守卫拉开。 听着耳边渐行渐远的声音,多托雷注视着这枚戒指良久,终于还是转身离开,却没想到在半路上被一位美露莘拦住,“先生先生,请等一下。” 小小的美露莘焦急地跑着,“刚刚有一位戴面具的先生让我把这个给你。” 多托雷有些疑惑地停下脚步,接过美露莘手中的信封,他打开信纸:小猫咪,外面好玩吗?我等着将你抓进笼子的那一天。 多托雷神色一瞬间紧绷,“是谁给我的?” 这样严肃的表情吓坏了站在一边的小美露莘,她有些仓皇失措地道:“一……一个戴着面具的先生。” 多托雷似乎意识到自己的表情吓到了前面的小家伙,于是缓和了神色,挂起一抹假笑问道:“是什么样的面具呢?” 美露莘被这抹笑容欺骗,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回忆道:“嗯——是一个有点像狗狗的面具。” 多托雷继续维持脸上的假笑:“那真是谢谢你了,喏,送给你一枚糖果做礼物!” 看着小美露莘拿着糖果一跳一跳离开的模样,多托雷的心情却说不上好,会是那个人吗?自己的事情—— 第145章 【all博士】断翼(22)完结章 梅洛彼得堡。 莱欧斯利坐在自己办公室的椅子上转了转自己手上的手铐,距离上次震惊整个教令院的艾尔海森强暴案已经过去了一个月,他轻轻一蹬地面,椅子顺着力转向正面,看到了那个坐在他办公室中央的男人。 “你真的不考虑和我合作吗?” 艾尔海森除了换下了书记官特有的服饰外,看上去和一个月之前毫无变化,但如果仔细观察,却还是能发现一点端倪。 就算是平时的书记官看上去再理智,却也还带着一点人情,现在的他则完全失去了这一抹情绪波动,完美的好像一个人偶一般。 “不。” 不知道多少次了,艾尔海森还是给出了之前同样的回答。 “如果是这样呢??” 莱欧斯利拿起那枚已经干枯变黑的草编兔子,里面的戒指仍旧银光熠熠,却掩盖不了主人的好不用心。 艾尔海森眼眸中快速闪过什么,但他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莱欧斯利并不气馁,他拿起桌面的档案递过去,艾尔海森一目十行地扫过,在看到那明显的一行标注后,终于开口说了另一句话:“他真的在进行非法人体实验?” 他的声音嘶哑,像是很久没有说话。 “难道这些证据还不够吗?”莱欧斯利一边说着一边打开空中监控系统,上面修复好的影像在艾尔海森面前一一展现。 虽然画面上的人戴着面具,但是艾尔海森知道这就是多托雷。 画面一遍一遍地回荡,艾尔海森终于像是做出了什么决定:“好。” 啪啪啪的鼓掌声从背后响起,“那就欢迎新成员的加入喽。”潘塔罗涅推了推自己的眼镜,用手中的钥匙打开艾尔海森手上的镣铐。 楼梯上传来轻微的响动,钟离和那维莱特姗姗来迟,钟离走到艾尔海森面前微微点头示意,那维莱特则拿着一封平反书递到艾尔海森面前:“合作愉快。” 艾尔海森眸色渐深,他勾起一抹冷笑,接过平反书:“合作愉快。” 后记(一) 这是一个空旷的房间,与其说是房间似乎不对,这是一个金笼,一个精心打造的金笼。 黄金向来都是炼金术的终极之物,用它来禁锢一个有着元素力天赋的人似乎很合适。在金碧辉煌的金笼里有一抹雪白。 他的身上只简单地披着一层薄薄的白纱,根本挡不住什么。 如果仔细观察他的身体,就会发现在那躯体上印着靡靡的吻痕,密密麻麻布满全身。 金色的锁链从四周延伸过来,捆在那只嫩白的小脚上。 门口传来什么响动,一道光照射进来,几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踏着日光走进。 很快,光线黯淡下去,周围的龙珠交相辉映,室内仍旧光亮如白昼。 后记(二) 一抹灼热握住多托雷的脚踝,他瑟缩地想要闪躲,那只手却强硬地将他固定在原地。 靛青色的发丝已经长得很长,皮肤是长久不见光的苍白,他极力忍耐着脚踝处的瘙痒,贝齿紧紧咬住下唇,但他的神色却是隐忍的,让人忍不住生出暴虐的心思。 艾尔海森将人扯过来,多托雷乖乖地坐在他的怀里,轻轻的薄纱随便一扯就被撕裂。 那张常年不见阳光的脸上突然升起两团红晕,一根华丽的文明杖伸了过来,挡住那只肆意地手。 但是在看到多托雷那潮红的脸颊时,文明杖倏然往下,将落下的衣服挑开。 后记(三) “怎么这么听话?” 白皙的皮肤被金色的摩拉压出一道道红痕,躺在成堆摩拉上的人失神地看着天花板。 “把头抬起来。” 莱欧斯利又拿起一边的耳朵装在多托雷脑袋上。 站在一旁的潘塔罗涅目光直勾勾地看着这一幕,“好乖。” 后记(四) “怎么这么乖?” 钟离将金色的王冠戴在多托雷的头上,又慢条斯理地抚摸多托雷柔软白嫩的耳朵,“在这里打上我的专属记号,怎么样?” 怀里的颤抖着想要躲开,却更紧地贴在了眼前之人怀里。 他甚至不敢反抗,只能小声地啜泣道:“求求你,别……” 钟离摸了摸他脑袋上的猫耳朵,“猫咪难道会说话吗?又不乖了。” “不乖的猫咪,该收到惩罚。”公正的书记官做出最后的审判。 谁也没注意到,多托雷垂下的眸中幽光一闪而过。(全文完) 这篇是oe哦,他们会一直一直纠缠不休,后记是多托雷被攻抓住后的遭遇,后续他还会继续逃走继续和他们斗智斗勇,然后继续被抓住,然后就是驯服他的过程,但是我的多托雷永远不会被驯服,一直反抗,重复着相爱相杀般命运的纠缠。 (因安全问题,已全文修改) 第146章 【狱审】囚笼(1) 排雷:提瓦特背景但可能有私设,搞笑,甜蜜,he又甜又虐 剧情: 莱欧斯利误食了吐真剂,当那维莱特来找他的时候忍不住疯狂表白。 那维莱特:……我把你当兄弟,你却想上我! 莱欧斯利:喂,等等!我是说我爱你,不,我想说我要上你!不是…… 那维莱特:呵呵。 (以上是原本构思的剧情,但是等我下笔开始写的时候,突然有了新想法,不太确定之后会不会出现,大家看个乐呵。) “听说了吗?最近的七日情侣活动。” “我知道我知道,我还报名了呢。” “哦,你说的这个啊,这段时间很火,听说是从璃月传来的玩法。” “报名了没?报名了没!” “报了报了,听说蒸汽鸟报的当家记者夏洛蒂跟踪报道,绝对是值得一看!” 窗边熙熙攘攘的声音不绝于耳,但是这并没有影响屋子里的人发出震惊的声音。 “什么?你为我报名了七日情侣活动!”就算是向来以理智和公正着称的那维莱特也维持不住表面的平静。 “怎么样?开心吗?终于可以卸下公务好好出去玩一场了,这段时间的公务我都可以帮你完成,你完全不用担心!”芙宁娜得意洋洋地说完这句话,等着他的审判官大人好好把自己夸赞一顿,但是左等右等,却什么也没等到,终于睁开眼睛看到那维莱特平静下隐藏着风暴的表情。 芙宁娜有些结结巴巴地问道:“额,你还好。” 好,他现在好得很。 就是因为你要接任我的任务,我才要担心。一想起芙宁娜之前扮演水神的时候留下的烂摊子,审判到一半突然说要开个烧烤再继续审判之类的,那维莱特就感到一阵头疼。 但是看着芙宁娜期待的小眼神,那维莱特的眼神异常平静,严肃认真地说:“芙宁娜阁下,正是因为你要接替我的工作,我才格外担心。” “哈……哈……”芙宁娜不好意思地摸摸头,显然是想起来之前都干了什么好事了,“我保证,我绝不会像之前一样,而且我也投资了这个节目,你去了绝对会得到充分的休息!在这个位置操劳了这么久,你需要好好休息。” 对上那张包含关心的眼神,那维莱特的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好,至此一次下不为例!” “好耶!”芙宁娜开心地跳起来,总算将这个化身工作机器的家伙忽悠住了! …… “号外号外,枫丹审判官那维莱特大人将参加七日情侣活动!” 报童一边喊着一边向周围的人推销着报纸,一旁的克洛琳德有些讶异地挑眉:“那维莱特也会参加这么幼稚的活动吗?” 莱欧斯利紧了紧自己的拳套,从怀里摸出一包摩拉:“给我来一份报纸。” 报童笑眯眯地将报纸递过去,顺便附赠一个小道消息:“听说这次的活动是由芙宁娜大人和多莉老板支持的,来自枫丹、须弥、璃月三国一起主办,活动地点更是横跨7个国家,想报名的话可以登陆须弥终端操作,喏,就是下面这个二维成像码,用终端扫一下就行。” 看着客人递过来的打赏小费,报童咧开嘴笑容更大了,恨不得手把手要教对方怎么报名。 莱欧斯利眯起眼,拒绝了报童的好意,锐利的目光扫过报纸主版面那张清晰的照片,那是一张那维莱特工作时的照片。 堆积着像一座小山一样的工作桌上,那维莱特姿态优美地用羽毛笔在桌面的卷宗上写着什么,拍照的人显然是偷拍,那维莱特发现后抬起了头,画面就定格在这一瞬间,就好像那维莱特透过时空看着眼前拿着报纸的莱欧斯利一样。 莱欧斯利拿着报纸的手微微摩挲一下,他轻飘飘地扫过照片,目光又挪到了旁边的二维成像码上面。 克洛琳德看他看的这么仔细,忍不住打趣道:“公爵大人不会是想要报——” 在克洛琳德不可置信的目光下,莱欧斯利打开须弥终端熟练地扫码,填写信息,报名,提交。 “——名。” 莱欧斯利偏偏头,“怎么,公爵大人就不能参加活动了?” 克洛琳德:…… 难评,她猜第二天的头条就该是:惊!梅洛彼得堡公爵大人竟然报名七日情侣。 报名阶段过得很快,系统会根据报名人的性格爱好自动为他\/她分配最适合的情侣,莱欧斯利一笑而过,什么系统分配,他不信没有钞能力解决不了的问题。 于是在情侣配对公布的最后一天,那维莱特看着自己匹配对象后面鲜红的名字陷入沉思。 莱欧斯利也报名了吗?什么时候的事? 第147章 【狱审】囚笼(2) “啊,这件事好几天前蒸汽鸟报就报道了,难道你不知道吗?” 不知不觉把问题问出来的那维莱特沉默了,他有些疑惑道:“可是我是男性,莱欧斯利先生也是男性,这样分配恐怕有些不合理。” “喂喂喂,我的审判官大人,你要相信须弥的高科技啊,这就是最适合的分配了!” 那维莱特对这个结果保持质疑,但是现在的并不是在审判庭审判案件,所以他的质疑也没什么作用,于是他只好默默接受了这个结果。 在正式的活动开始之前,有一个活动预热,需要匹配的情侣互相为对方准备一个见面礼,那维莱特开始认真思考起来,这几天什么事情也没有,到底该送什么给莱欧斯利呢? 他对这种事情向来没什么把握,于是他准备去须弥终端上发帖子问一问。 【楼主(匿名):请问有谁知道这个七日情侣活动的预热该送点什么好呢?】 【摩拉摩拉我爱摩拉:这还不简单,送摩拉,没有谁会拒绝的!】 【一只可爱的神奇生物:哇哦,楼主都参加这个活动了干嘛还匿名,是怕我们猜出来楼主是谁吗?】 【杏仁豆腐yyds:我好像知道楼上是谁。】 【一只可爱的神奇生物:……行,呵,终端这么大,我就不信你顺着网线来找我。略略略jpg】 【石头开花:嗯,如果是送礼物的话茶叶应该很合适。】 看到这条评论,那维莱特想起来莱欧斯利确实很喜欢喝茶叶,但是他收到的茶叶,应该已经够他喝一辈子了。 上次他还开玩笑地说他死了之后,要把他的遗产留给自己继承。 一想到这个画面,那维莱特忍不住摇摇头,真是想一出是一出。 【楼主(已匿名):这个他确实挺喜欢的,但是他家里有很多,恐怕再送这个不太好。】 【死了么派送中:哇哦,楼主和自己的匹配对象竟然认识!我建议送一口棺材哦,升官发财,是个好寓意!】 【暴怒的骗骗花:总觉得楼上的算盘珠子快蹦在我脸上了。】 【买花朵的小女孩:要不送花,情侣之间都送这个,多么浪漫的场景啊~】 那维莱特滑动终端的手一顿,送花?他好像确实看到好多情侣会送那些漂亮又芬芳的花朵,但是身为梅洛彼得堡公爵的莱欧斯利会喜欢这个吗? 不对不对,自己和莱欧斯利不是情侣,送花会不会太暧昧了? 【楼主(已匿名):可是送这个的话会不会太暧昧了?】 【买花朵的小女孩:哎呀呀,楼主不用担心,送这个百分百没有问题,你们不是已经匹配成功了吗?那你们就应该是情侣了,送这个最正常不过!】 原来是这样吗?那维莱特突然间豁然开朗,确实,他们参加了这个活动在这期间他们就是情侣的身份,送花的话应该也没关系的! 可是,送什么好呢? 住在水里的话,送湖光铃兰吗?这种植物貌似就喜欢长在有水的地方。 或者是彩虹蔷薇?雨过天晴后的彩虹蔷薇确实很惊艳呢。 不行不行,枫丹的植物他肯定都见过?那么其他国家的花朵怎么样呢? 那维莱特忍不住摇摇头,这对他来说可真是一个大难题啊,他甚至觉得比自己判了好几场裁决都累。 第148章 【狱审】囚笼(3) “我宣布,这次的七日情侣活动正式开始!”林尼站在舞台上拿着话筒,显然正是这次活动的主持人。 他朝在场的观众眨了眨眼睛,将话筒往半空中一扔,变成一片片花朵落下。 “我们现场邀请了呼声最高的几对情侣,有请他们登场!” 作为一项横跨好几个国家的大型活动,当然会有现场直播了,七国观众都可以选择性地在须弥终端查看自己喜欢的cp,和他们一起经历七天的美妙旅程。 “那么我们的第一情侣会是谁呢?” 聚光灯打在了幕布后面,随着幕布缓缓升起,那维莱特和莱欧斯利的身影逐渐出现。 两人之间的氛围似乎有些尴尬,那维莱特平静地直视前方,莱欧斯利则是懒洋洋地一直盯着那维莱特,期间甚至想要牵上他的手。 台下的观众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现场的氛围在此刻达到了顶点。 是那维莱特和莱欧斯利。 枫丹庭高高在上的审判官和梅洛彼得堡大名鼎鼎的公爵大人! 现在直播的屏幕上瞬间被弹幕刷过一片片的彩色,林尼做了一个手势示意大家稍安勿躁。 “看来这一对情侣很受大家欢迎啊,那么来到了我们第一个环节,在活动开始前大家还记不记得要给对方带一个小礼物!” 台下观众热情道:“记得!” 林尼:“好,那就让大家看看那维莱特先生和莱欧斯利先生给对方带了什么小礼物!” 莱欧斯利显然对这样的环境非常适应,他如鱼得水般地拉住那维莱特的手,那维莱特似乎被惊了一下,想要抽开。 “情侣可都是要拉手的哦。” 略带沙哑的声音划过那维莱特的耳朵,让他挣扎的动作停了下来,随后脸色变得有些红。 这么亲密的举动他还从来没有做过,但是他们现在是情侣,这样的话应该也没问题,那维莱特有些不确定地想到。 握上来的那只大手似乎也注意到了那维莱特的软化,用食指悄悄在他的手心勾了勾,引得那维莱特侧头看了他一眼。 莱欧斯利像是知道那维莱特要看他一眼,甩了甩今天早上找人专门做的发型,露出线条分明的侧脸。 那维莱特一怔,莱欧斯利之前有这么——爱美吗? “我送给那维莱特的是一个玩偶,今天我也带来了。”伴随着莱欧斯利的说话声,一只水蓝色的可爱玩偶出现在眼前。 它的身体整体呈现圆柱形,两只萌萌的大眼睛点缀在上面,身后还拖着一条可可爱爱的尾巴,仔细一看,竟然格外和那维莱特神似。 台下的观众爆发出惊叹的声音,无一不被这个玩偶的可爱惊到。 “哇哦,莱欧斯利先生送的玩偶真是可爱啊,和今天的那维莱特先生很是般配。” 那维莱特接过玩偶,莫名的,他从这个小玩偶的身上看见了自己的影子,这眼睛,这尾巴,这配色,如果不是这么圆滚滚的,那不就是—— 不行不行,不能胡思乱想,巧合,这绝对是巧合。 “那么那维莱特先生准备的又是什么礼物呢?” 莱欧斯利好奇地看着那维莱特,他也很想知道对方准备的是什么礼物,他亲手做的小玩偶真的很像今天的那维莱特啊,莱欧斯利满意地想。 “是花。” “花?这是个好礼物,一般情侣间都会互相赠送花朵。” 莱欧斯利有些惊讶地挑挑眉,嘴角悄无声息地往上勾了勾,“我很喜欢花。” 那维莱特松了一口气,“你喜欢就好。”看来终端网络上大家的建议真的很好,看来下次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一定要去问问再做决定。 台下的工作人员将罩着黑布的四方形盒子放在了舞台中央。 莱欧斯利有些疑惑地掀开黑布,赫然出现在场的是一个被关在笼子里的骗骗花。 见黑色的布被人掀开,火红的骗骗花似乎来了精神,鼓足了浑身的力气,朝莱欧斯利发生了一连串的小火球,还好莱欧斯利的反应快,直接用冰元素冻住了它们。 莱欧斯利放下拳套,嘴角一抽:“这就是你送我的花?” 那维莱特有些歉意地开口:“我想你在海里的话普通的花见不到阳光肯定不好保存,但是骗骗花的话就不一样,它很有活力,只需要每天喂点东西就会是一个不错的宠物选择,但我忘了他们会攻击人,非常抱歉。” 【买花的小女孩:等等,原来骗骗花也是花吗?是我狭隘了。】 【就爱吃锅巴:之前我就用过史莱姆液做饭感觉还不错,骗骗花应该也有这个用途。】 【暴怒的骗骗花:怎么办,我都怀疑是不是那维莱特先生看了我的id所以想出这个主意的错觉,心里好内疚。】 【为什么黄毛老用头发打我:哈哈哈哈,很有可能哦。】 【杏仁豆腐yyds:楼上的别以为你把id改了我就不认识你了,还有——不准用这个id,黄色头发多好看,像太阳一样金灿灿的,被它打是你荣幸。】 【石头开花:这真是个不错的想法,果然该说不愧是那维莱特吗?】 【死了么派送中:莱欧斯利先生需不要棺材预定业务啊——在我这里买的话买一送一】 【系统播报:用户死了么派送中因为直播弹幕中包含不合时宜的信息已被管理员禁言。】 【没有未来菜:呼,终于走了,每次看见这个id都吓我一跳。】 【摩拉摩拉我爱摩拉:我举报的,不谢。敢不给广告费在这里打广告,呵——】 …… 莱欧斯利对于这个回答有些沉默,但他不得不承认这确实很符合实际,他看了看笼子里还在继续喷火球的骗骗花又看了看那维莱特认真的双眸艰难道:“谢谢,我很喜欢。” 第149章 【狱审】囚笼(4) 在完成交换礼物的环节之后,七日情侣活动就正式开始了 莱欧斯利和那维莱特抽到的第一个任务就是:作为情侣完成一场约会。 莱欧斯利早有准备,他牵着那维莱特的手,“亲爱的,约会的话我有一个好地方哦!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亲…亲爱的?” 对于这么羞耻的称呼,那维莱特一下子有些适应不了,难得地吞吞吐吐说出这一句,耳朵上已经染上了红晕。 “对啊,就是亲爱的。情侣之间一般都有爱称的。对了,还没有正式介绍自己。”莱欧斯利像是想到什么,正经严肃地站在那维莱特前面,伸出一只手优雅地行了一个吻手礼。 “我是莱欧斯利,很高兴能成为您的情侣,那维莱特大人。” 这是一个极为谦卑的姿势,被这样看着,自己仿佛就是对面之人的神明。 那维莱特呼吸一滞 想要把手抽回来,却被对面那只滚烫的大手死死抓住。 一道轻柔的触感落在手背上 ,那维莱特的动作一下子像是被封印住了一样。 耳边的红晕早就晕染到了脸颊上,在莱欧斯利行完吻手礼的一霎那,那维莱特摸了摸那被亲吻的地方,仿佛要被那上面的温度烫伤似的。 “我…我们该去约会了。” 那维莱特几百年的生涯第一次遇见这种事情,慌乱的心让他不由自主地转移了话题。 似乎被那维莱特的反应可爱到,莱欧斯利轻笑一声:“亲爱的不必害羞,今天约会的地方我已经想好了,只是在那之前,我要好好给亲爱的盛装打扮一番。” 那维莱特今天的装扮其实和往日没有什么大的差别,但是如果是约会的话,应该是需要盛装打扮的,那维莱特想,于是他点点头:“好。” 得到肯定回答,莱欧斯利嘴角的弧度逐渐扩大,他朝着莱欧斯利眨了眨眼,一双狗狗眼里带着一丝狡黠。 在那维莱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把拽住他的手,拉着他飞奔而去。 那维莱特被迫跑了起来,自己从来都是喜欢安安静静地走路,做如此激烈的运动还是第一次。 心脏剧烈地跳动,那维莱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放在跑在前方的莱欧斯利身上。 今天他的头发格外蓬松,两边形似耳朵的头发一抖一抖的,身后披着的衣服随着他的跑动飘在身后,海边初升的太阳散发着暖暖的光。 打在莱欧斯利身上,像是给他镶了一层金边,整个人仿佛从画中跑来,那维莱特不受控制地心跳加快了一拍。 “喏,先换上衣服。” 那维莱特看着这身明显很符合他身材的衣服,有些疑惑道:“这件衣服大小刚刚好?” 莱欧斯利不自在地咳嗽一声,头顶形似耳朵的头发抖了抖,“可能是恰好买到合适的了。” “原来是这样吗?”那维莱特虽然还有些疑惑,但是对于这个答案他还是欣然接受了。 “对了,你的手是怎么了?” 在莱欧斯利拉起他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莱欧斯利的手上贴了一块儿创口贴,似乎是受伤了。 “你说这个啊,”莱欧斯利的眼神闪了闪,“是我裁报纸的时候划破的。” “裁报纸?” “对啊,上面有一张很好看的照片,所以我想裁下来收藏。” 那维莱特有些意外,他没想到莱欧斯利竟然还会有这个小爱好,“我办公室里面放了很多报纸,你要是喜欢的话,我去拿来都给你。” 莱欧斯利摇摇头,“那些我都不喜欢,我喜欢的不是报纸上的照片,而是照片上的内容。” 在年幼时接受审判的那一刻,看着台上冷静自持的审判官,莱欧斯利以为自己见到了来拯救他的神明。 第151章 【狱审】囚笼(5) “接下来是头发。” “头发?” “对啊,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荣幸能够给亲爱的编头发。” 听到莱欧斯利这么说,那维莱特脸上有些泛红,自己好像从来没有让别人碰过他的头发,但是既然是情侣的话,肯定是可以的,那维莱特点点头。 莱欧斯利按住那维莱特的双肩,让他直面那过于华丽的镜面。 清晰可见的镜面上倒映出莱欧斯利认真的面孔,他先是把那维莱特原本的编发拆开,但是还没等他进行下一步,被碰到头发稍的青年像是被戳到了什么痒痒肉,身体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 那维莱特的脸霎时间全红了,“还是我自己来。” “不行不行,那维莱特大人都答应我了,总不能出尔反尔。” 一听到这句出尔反尔,那维莱特又按捺住自己想要躲开的身体,任由莱欧斯利在他的背后操作。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后脖颈是这么的敏感,即使被人轻轻摸了一下发稍,自己就好像全身过电了一般,他极力地隐忍着想要颤抖的身躯,期待这场‘酷刑’早点结束。 但是身后的莱欧斯利显然并不想这么快速地结束这么温馨的编发过程,笨手笨脚地在后面鼓捣了半天。 那双温暖又粗糙的大手在头皮间轻轻划过的酥酥麻麻之感,让那维莱特忍不住闷哼了一声,身后的人立刻停下动作,“怎么了,亲爱的,是拽疼你了吗?” 那维莱特忍住脱口而出的颤音,尽量用平时的语气答道:“没事,你继续。” 莱欧斯利听到这明显比平时软了不少的声音,手控制不住地微微握紧。 任何一点头发的摩擦都带给那维莱特陌生的感觉,他甚至觉得有一群可爱的小蚂蚁在自己背后爬,一种酥酥麻麻的感觉直冲天灵盖,他用贝齿咬住自己的嘴唇强忍着没有发出声音。 莱欧斯利的动作更加轻柔,但是他不知道的是,这轻柔的动作恰好让那维莱特更加难熬。 等到莱欧斯利将头发编完,他便看到了镜子里那维莱特有些微红地眼眶,他一时间看呆住了,他还没见过这样的那维莱特。 他见过的从来都是严肃、正经、不苟言笑的那维莱特,而这样脆弱、眼眶红红、好像要哭泣似的模样,是他从来没见过的美景,让人忍不住想要把他欺负到哭出声来。 莱欧斯利微微唾弃了一下自己想法,然后一本正经道:“好啦,亲爱的,我们要开始今天的约会啦!” 那维莱特在心里松了一口气,跟随着莱欧斯利的脚步来到约会的地点。 “海底?” “不错,就是海底。那种被水元素包围的感觉,想必亲爱的也会很喜欢,这是海底的暗流,我们可以随着这暗流飘荡,从一个洞穴通往另一个洞穴,这样的冒险刺激有惊险,你绝对会喜欢的。” 其实莱欧斯利暗搓搓的算盘打得清楚得很,书上说情侣一起做惊险刺激的事情心跳就会加快,产生一种爱上对方的错觉! 而且如果那维莱特害怕的话肯定会躲进他怀里,到时候自己就可以美人在怀了。 要是被吓哭了—— 莱欧斯利脑补了一下小水龙被吓得掉金豆豆地场景,那自己就结束这个项目抱着那维莱特把他哄开心! 第152章 【狱审】囚笼(6) 莱欧斯利的想象很美好,但是现实很骨感。 快吓哭的不是那维莱特,是他莱欧斯利,为什么速度会这么快!他——他有点晕暗流了!!! 全程莱欧斯利的手就没有从那维莱特身上下来,期间他甚至把眼睛闭得紧紧的,那维莱特有些无奈地说:“如果你不舒服的话——” “胡说!谁说我不舒服!我没有,我还能再来一次!” 一听那维莱特要质疑自己的能力,莱欧斯利软趴趴的头发立刻就支棱起来了,真男人不能说不想,而且他可是要成为龙王男人的人!他可以,他行! 为了证明自己的行,莱欧斯利又带那维莱特玩了一次暗流。 那维莱特看了看脸色苍白的莱欧斯利,欲言又止,作为一个绅士他还是选择了开口:“其实,是我不太想玩这个了,我有点饿了,下次再来玩。” 莱欧斯利一听那维莱特这么说,脸色立刻恢复了一丝血色,立刻表示:“刚好我也饿了,咱们去吃饭!” 那维莱特有些无奈的摇摇头,其实他还没有饿,只是看着莱欧斯利一副不是很舒服的样子撒了一个小谎,这样的话应该没有问题。 公正的审判官第一次遇到要不要撒谎这件小事,在纠结半天之后还是选择了这个善意的谎言,因为他看的书上说情侣之间有时候就是需要一些善意的谎言。 …… “咦,公爵大人你回来了?今天的约会怎么样?” 希格雯有些好奇地看着有些晕头转向的男人,莱欧斯利眼睛冒着金星,总算是把今天的饭吃完了,强撑着迈进梅洛彼得堡,他再也忍不住哇地一声吐了出来。 这可把希格雯吓了一跳,莱欧斯利的身体一直很好,今天的情况还是第一次见。 “呦,大名鼎鼎的公爵大人是怎么了?难道是玩暗流的时候晕暗流了?” “克洛琳德——你——呕——” 克洛琳德踩着她的高跟鞋走到莱欧斯利旁边:“我早就说过,这种新奇的项目要先体验一下再决定去不去的!” 莱欧斯利有气无力地说道:“你明明说的是这是最适合小情侣一起玩的项目,对方会因为紧张心跳加快对和自己一起玩的人产生恋爱的错觉。” 克洛琳德一脸无辜:“我说的没错啊,确实是这样,如果你随便带一个女生,她恐怕都会心跳加速地,可是那维莱特大人的话——” “可逆没说过暗流的速度会这么快!” 克洛琳德继续无辜地耸耸肩:“公爵大人也没问我这个问题啊,我记得我刚说完这个最适合小情侣玩,你就把我和希格雯一起赶出去了,不知道自己在房间里干什么。” 希格雯这个时候重重地点了一下头:“没错没错!” 为了约会都耽误悄悄看老婆的美照,匆忙问完后就去欣赏老婆美照的莱欧斯利:…… 第二天那维莱特一见到莱欧斯利就担忧地走上前,“你……昨天没事?听克洛琳德说你昨晚病了?抱歉,我不该让你陪我再玩一遍暗流的。” 莱欧斯利:……好你个克洛琳德,还是不是好朋友啦! “没有的事,我现在身体好得很!” 那维莱特疑惑:“真的吗?” 莱欧斯利信誓旦旦地保证:“真的!” 单纯的那维莱特信了,于是他提议再去玩一次暗流。 莱欧斯利:…… 但是老婆爱玩,他必须奉陪到底!莱欧斯利咬咬牙:“好。” 可等到了目的地,那维莱特却停下了脚步。 “不是去玩暗流吗?” “当然不是,其实我想带你来看星星,星星很美,不是吗?” 莱欧斯利有些疑惑:“可是现在是白天没有星星。” 那维莱特嘴角微勾,莱欧斯利几乎以为是自己的错觉,“闭上眼睛。” 尽管莱欧斯利非常好奇,还是听话地闭上眼睛。 “睁开。” 温热的吐气音在自己的耳边响起,莱欧斯的耳朵忍不住抖了抖,他看着近在咫尺的那维莱特,突然有些不自在地说道:“说话就说话……干嘛……干嘛离这么近!” 那维莱特有些不解:“可是我们是情侣不是吗?昨天你也离我很近啊!” 莱欧斯利轻轻哼了一声,“那……那好。” 这样的莱欧斯利那维莱特还是第一次见,不由凑近了观察,谁承想对面的人突然脸色爆红地扭过头,“不……不准看我,看星星!” 第153章 【狱审】囚笼(7) 漆黑的海水中突然星星点点的亮光从大海的深处慢慢漂浮起来,照亮了这一片区域,幽幽的蓝光尽显大海的深邃。神秘,唯美,莱欧斯利屏住呼吸看着眼前这一幕,他的心也不由自主地安静下来。 等到那一个个小小的光点靠近,莱欧斯利才发现那是一条条散发着幽蓝亮光的小鱼,在漆黑的海底点亮了一颗颗小星星。 莱欧斯利不禁哑然失笑,还真的是看“星星”,莱欧斯利忍不住转头看向那维莱特,只见那双如水一样的眸子中倒映着自己的影子,心下一动,“谢谢你的星星,真美。” 那维莱特突然有些不自在,退后一步,侧过脸装作不在意地回道:“你喜欢就好。”但是那慌乱的呼吸却暴露了主人的无措,莱欧斯利并不揭穿,他轻笑一声,“确实,我很喜欢。”喜欢到忍不住想要强烈地占有眼前这个人,喜欢到恨不得此刻就告诉他自己爱他。 可是不行,莱欧斯利垂下眸子,他不想吓到那维莱特,更不想那人知道后可能会出现的疏离眼神,那样的话,他会忍不住—— 压抑住心头涌起的黑色情绪,莱欧斯利牵住那维莱特的手,“走,该去看看明天我们要准备的礼服了。” 在七日情侣活动的第三天,官方推出了强制性活动——既然是情侣,那么就给对方一次终身难忘的婚礼! 那维莱特在知道的时候皱了皱眉,道了一句:“胡闹。” 莱欧斯利却笑了笑说:“别皱着眉嘛,审判官大人,我们可是情侣哎。” 于是第三天,他们就来到了枫丹利奥奈区最繁华的街道上,莱欧斯利牵着那维莱特的手走进了千织屋。 “欢迎光临千织屋。” 千织有些讶异地看着这对看起来奇怪的组合,虽然她早就在蒸汽鸟报上知道那维莱特和莱欧斯利参加了七日情侣活动,但是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他们。 “审判官大人和公爵大人,来我的千织屋是要预定衣服吗?” “没错,我们要定后天要穿的婚服。” 千织的神情有些奇怪,不确定地问道:“是第六天要穿的婚服吗?可是那个活动不是活动主办方提供了礼服吗?完全不需要在我这里定啊。” 那维莱特的视线放到莱欧斯利身上,让他不自在地咳嗽了两声,接着莱欧斯利一本正经道:“那里的礼服我都看过了,没有你这里的好看,既然是终身难忘,当然要定最好看的了。” 莱欧斯利说完眨眨眼,悄声说:“难道你不想看那维莱特穿婚服的样子吗?” 那维莱特瞥了莱欧斯利一眼:“婚服确实还是第一次穿。” 悄悄话被听到什么的,莱欧斯利一点也不尴尬,千织听他这么说就把店里所有合适的衣服都拿了出来。 莱欧斯利推着那维莱特的肩膀把他推到试衣间:“快去快去,快试试好不好看。” 等人进了试衣间,莱欧斯利悄声对千织道:“一会儿他试过的衣服都给我包起来,送到梅洛彼得堡,我买了,但是等会儿他出来就说是我定的。” 千织古怪地看了一眼莱欧斯利,露出一抹了然于心的表情:“没问题。” 那维莱特试完一件,莱欧斯利就会拿自己冒着星星的狗狗眼看着他,尤其是配上那副委屈巴巴又暗含期待的表情,让本就喜欢萌物的那维莱特把想拒绝的话咽了回去。 等到试完所有的衣服,莱欧斯利挑出一件精致典雅的西服,“就这件,定下来。”说着朝千织眨眨眼,千织自然知道他的意思,“好。” 等两人一离开就把所有的衣服打包送去梅洛彼得堡,等干完这一切,千织拿起终端。 【高级定制:猜我发现了什么,那两位大人买了婚服!不是一套!是很多套!】 【暴怒的骗骗花:???】 【奥斯卡影后:不会是我想的那样——】 【七神召唤:不,会是你想的那样。】 【采姑娘的小蘑菇:???】 【摩拉摩拉我爱摩拉:好家伙,他们要来真的?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我如果投资一笔婚礼行业的话——】 【哎嘿:这个料应该很真,据我多年分析来看,他俩可能是真的要结婚。】 【我钥匙呢:楼上住脑,我觉得这是真的可能性不亚于你是风神,呵呵。】 【哎嘿:……】 第154章 【狱审】囚笼(8) 距离进行婚礼的日子越来越近,那维莱特莫名地感到有些紧张,这些天和莱欧斯利度过的日子既熟悉又陌生,熟悉的是他清楚的知道对方是梅洛彼得堡的公爵大人,是曾经和他通信多年的小男孩。 陌生的是他似乎已经不是记忆里那个看着他的脸就会害羞的小男孩了,他的身形变得高大,性情也越来越捉摸不透,甚至有时候的言语都让他感到一股陌生的压迫感,但是在那双透着星星的狗狗眼看向他的时候,那维莱特又觉得他还是从前的小男孩。 即使有时候和他对视已经控制不住地脸红心跳,可那维莱特坚信他们的友谊会像之前一样继续下去。 所以对于接下来的婚礼,那维莱特也是有些期待的,在那天到来之前,他准备好好练习一下到时候需要告白的话语。 爱贝尔是一个美露莘,她一直以能为大家服务感到开心,在看到那维莱特大人的时候更加开心,所以在那维莱特大人提出可不可以帮一个忙的时候,爱贝尔兴高采烈地答应了。 “我喜欢你,请问可以和你结婚吗?” 小小的美露莘冒着星星眼看着近在眼前的那维莱特大人,像喝了酒一样醉醺醺地点头:“愿意愿意!” 噗通一声,是酒桶掉进水里的声音,这让正在演练表白场景的两人同时一愣。 等他们的目光看过去的时候,那个角落里已经变得空落落的, 不久前,莱欧斯利还满怀开心的站在那里,他准备来和那维莱特商讨明天婚礼上应该用什么样式的花环,可是没想到却看到了这一幕。 心情大起大落之下打落了一旁的酒桶,那维莱特和爱贝尔说了一声抱歉,然后追了出去,等找到莱欧斯利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黑了,只有一些零星的霞光照在两人身上。 “莱欧斯利,你怎么来了?” “怎么打扰了你和喜欢的人约会?”莱欧斯利永远微微上扬的唇角抿紧,语气带着一丝阴阳怪气,这还是那维莱特第一次听到这种语气,不由得一愣。 “没有,我不是在约会。” “不是在约会?我都亲眼看见你对她告白了,难道现在还在骗我吗?” 那维莱特张了张嘴刚想解释什么,可是莱欧斯利显然不想听他的解释,“那维莱特大人你知不知道,我才是你的情侣,你这样的行为可是属于出轨,虽然出轨并不违反法律,但是这给我造成了严重的伤害!” 那维莱特走进一步,面对莱欧斯利的指责他有心想要解释,但是现在最关键的是让他冷静下来,“你先冷静一下,我只是,只是在练习告白!” 莱欧斯利看着面前有些惊慌失措地人,心里微软,“练习告白?” “是明天的婚礼,我先事先演练一下。”那维莱特头疼地扶额,显然他完全没有对这样事情的经验。 莱欧斯利原本锐利的眸子微闪,抿紧的嘴角也微微放松:“那为什么不直接找我练习呢?” 那维莱特一愣,“可是——这样的话——” 说着说着,那维莱特的脸上挂起了红晕,“我——” 莱欧斯利上前一步,直视那维莱特的眼睛,“既然你不好意思的话,那就我来说。” 那维莱特也不知道现在的气氛为什么变得这么古怪,他被迫注视着那双眸子。 这双眼睛像是有着一种神秘的魔力,让人忍不住陷进去。 “那维莱特大人,我心悦你,自多年前的那一眼,您便在我心中留下了一颗种子,我一直在追寻着您的脚步,您喜欢公正我便重建梅洛彼得堡的秩序,您不喜欢用终端我便每月写信给您,我追随您亦如我爱您,希望您可以接受我的爱意,曾经埋下的种子已经破土生根,希望您给我一个爱您的机会。” 这双灰眸里盛满了神情,外溢的情感将周围的空气染成粉红色,头顶的夕阳打上一层彩色的晕光,透过莱欧斯利的眸子,那维莱特清晰地看见了自己,那一刻,耳边的风声消失了,头顶的云彩也不动了,他只听到了自己加速的心跳。 “我……” 才刚刚说了一个字,莱欧斯利微微俯身在他的唇间落下一个轻柔的吻,“我爱你。” 第155章 【狱审】囚笼(9) 那维莱特不知道那天他是怎么回到沫芒宫的,等他在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站在了婚礼的现场。 他穿着白色的定制西装,莱欧斯利站在他的旁边。 他们的身前是一位神父。 神父的声音缥缈而浑厚,整个礼堂中都飘荡着一股神圣而庄严的气息。 “今天,我们在神明的注视下聚集在此,并且在这群人面前来见证那维莱特和莱欧斯利的神圣婚礼。莱欧斯利,你愿意在这个神圣的婚礼中接受那维莱特作为你的伴侣,你愿意从今以后爱他,安慰他,尊重他并且保护他,在你们的优胜之年不做他想,忠诚地对待他吗?” 莱欧斯利上前一步,执起那维莱特的手在唇边轻轻地啄了一下,“我愿意。” 那维莱特感觉自己的手上被啄吻的位置像是有一团火被烧灼了一下,不对,这样不对,不该是这样,这样的承诺太过于珍重,太过于隆重,并不能当做游戏,不得不承认,那维莱特想要退缩了。 于是他坚定地拒绝:“我不愿意。” 婚礼的现场一片哗然,神父有些愣住,莱欧斯利紧紧抓住那维莱特的手,指尖已经泛红:“为什么?” “抱歉。” 整个枫丹都在疯传莱欧斯利和那维莱特的婚礼现场。 “听说了吗?那维莱特大人拒绝了公爵大人。” “听说了听说了,有小道消息说是因为因爱生恨。” “我去,真的假的。” “保真,听说婚礼现场还有人去抢婚,公爵大人的脸可臭了!” 谣言像是雪花一样飞进沫芒宫,就连芙宁娜都听说这件事,从那天审判官大人回来之后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直到现在都还没出来,就连可爱的美露莘送进去的饭菜都一口没动。 虽然芙宁娜知道那维莱特不会因为不吃几顿饭就会死,但是她还是有些担心,正在想着,门被推开了,很久没见的那维莱特走了出来。 那维莱特已经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整整两天了,他也没有见莱欧斯利两天了,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或许对莱欧斯利的存在太过习惯了。 习惯到自己仿佛喜欢上了他。 那维莱特不禁问了问自己的心,自己喜欢莱欧斯利吗? 明明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小孩,却总是会做一些包容自己的事情,每天会在终端上给他发消息让他早睡早起,下雨的时候会邀请他去看电影,公务缠身的时候也雷打不动地督促自己休息。 记忆里和莱欧斯利的事情实在太多,似乎他生活的每个角落都有着这样一个人影。 书桌上摆着莱欧斯利还小的时候写给他的信,椅子上贴着不知道哪里来的贴画,看起来像是希格雯的东西,但是她可没有这种闲情逸致把东西贴在他的椅子上。 卧室的墙壁上挂着莱欧斯利花了半个月的时间画的手工画,就连卧室的床上都放着莱欧斯利送来的玩偶,莱欧斯利似乎已经悄无声息地入侵了他的全部。 他似乎已经牢牢处在一个名为莱欧斯利的囚笼之中。 但是那维莱特奇怪的是自己并不感到窒息,他甚至有些贪恋莱欧斯利留下的痕迹,他静静地在房间思考,想了两天两夜也没有答案,于是他走出了门。 “你说,如果一个人悄无声息地攻占了你的领地,你却不反感这是为什么?” 芙宁娜没想到那维莱特一出来就问了她一个旷世难题,如果是有关表演之类的问题她当然会欣然解答,可是这个问题确实难到她了。 现在已经是七日情侣的最后一天了,芙宁娜不想放过这个机会,毕竟这后面的导演之一就是她,于是她提出建议:“要不——你去参加最后一天的活动,问问莱欧斯利?” 其实芙宁娜并没有指望那维莱特会答应,却没想到那维莱特竟然在一瞬间的思考后点了点头:“好,刚好我也有些疑惑想要问他。” 第156章 【狱审】囚笼(10)完结章 “最后一天的活动就是七圣召唤!这项活动会将大家聚集在一起,做最后的告别,最后的胜者将会获得一份特别的神秘礼物!” 伴随着主持人声音的消失,那维莱特走进别墅,那是节目组专门租来进行活动的,他本来以为只有莱欧司一个人的,却没想到竟然坐了满满一屋子的熟人。 那维莱特的脚步顿了顿,有些无措,他没想到节目最后竟然会让大家一起玩七圣召唤。 看见他来了,莱欧斯利第一个注意到,立刻整理了一些衣服上面褶皱,力求让自己出现在那维莱特面前保持一个最佳的状态。 说实话,从上次婚礼现场回去,他就一直闷闷不乐,好不容易等到这次机会,直到那维莱特要来,他才把自己收拾了一遍,因为刮胡子太过匆忙甚至将脸上刮破了一个小口,问希格雯接了一个绷贴沾上才敢出现在那维莱特面前。 随着莱欧斯利的正襟危坐,场上的人纷纷注意到门口的那维莱特。 提纳里晃了晃耳朵对他招了招手:“审判官大人,这里这里!” 提纳里就坐的地方离莱欧斯利有一点距离,那维莱特有些犹豫地看了莱欧斯利一眼,迈步走到提纳里身边坐下。 莱欧斯利伸长了脖子去看那维莱特,却不小心挡住了赛诺的杯子,赛诺冷淡地瞥了一眼要把眼睛长在那维莱特身上的莱欧斯利,冷冷道:“你知道当我迷路的时候给你打电话说,‘喂,我迷路啦’,你该说什么吗?” 莱欧斯利的动作一顿,脑袋思考片刻,小心翼翼地说:“说什么?” 赛诺笑了笑,你该说:“你该说‘喂,我长颈鹿啦’。” 一阵寒风吹过,莱欧斯利觉得好冷,于是他决定不再当长颈鹿,主动出击走到提纳里旁边:“你好,可以和你换下位置吗?我那边有点冷。” 虽然提纳里不明所以,但还是同意了莱欧斯利的换位请求。 赛诺终于露出一个真实笑意,“快来,我给你准备了柠檬水。” 等莱欧斯利坐下不久,他就发现一个问题,那维莱特好像有点不想搭理自己,自己问他什么,他就回一个字,甚至都没有好好听他在讲什么。 他问他今天帅不帅,那维莱特说:嗯。 他问他要哪副牌,那维莱特也说:嗯, 于是莱欧斯利恶向胆边生,“你喜不喜欢我?” 那维莱特仍旧在想自己一会儿要和莱欧斯利怎么说才好呢,于是没有注意他在玩什么,仍旧回答道:“嗯——嗯?” 周围原本玩闹的众人早就在莱欧斯利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就竖起耳朵,在听到那维莱特肯定一声“嗯”之后,都发出“哦~”的声音。 这个时候,那维莱特才意识到莱欧斯利到底问了什么,唰的一下红色从脖子冲上了脸。 伴随着众人起哄的声音,赛诺稳稳地拿了第一名,奖品是一罐看起来奇奇怪怪的药水,莱欧斯利拿了第二名,奖品也是一瓶奇奇怪怪的药水。 他凑过去,“那维莱特,你说这是什么?” 他一边说一边晃了晃手中的药水,上面咕噜咕噜冒着气泡,看起来像是什么被魔物污染的药水。 “这可是我花了大价钱从位面交易市场换来的魔药了,据说喝下这瓶药就可以增进情侣之间的感情哦!” 那维莱特制止的声音还没说出口,就看到莱欧斯利咕噜咕噜地把药水喝了下去。 莱欧斯利的脸一瞬间皱了起来,“哇,这也太难喝了!” 他静静地等了一会儿,好像没什么作用,那维莱特有些担忧地看着他:“你没事。” “没事,感觉这像个假药,除了难喝没有别的特点了。” 那维莱特听他这么说这才松了一口气,“那就好,我这次来是有件事要和你说。” 莱欧斯利:“什么事?” 那维莱特深吸一口气:“我想说,我们最近不要联系了,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莱欧斯利皱起眉,拦住那维莱特的肩膀:“为什么?难道你要抛夫弃子吗?”说到一半,莱欧斯利面色惊恐地捂住嘴,他刚刚想说的话明明不是这样的,他刚想出口解释,却没想到—— “嘤嘤嘤,你竟然欺骗了人家的感情,还把人家抛弃了,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要了,我跟你说,我不同意!” 莱欧斯利面色扭曲地闭上嘴,怎么回事!他怎么会说出这种话!他明明只是在心里想了想的! 那维莱特震惊地看着莱欧斯利。 “不不不,你听我解释,我的意思——你这么好看,这么美,每次一看到你我就想在床上狠狠——” 莱欧斯利的解释非但没有用还火上浇油了,吓得他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好险,差点就要把自己的真心话说出口,要是那维莱特知道了的话—— 他简直不敢想象! “什么床上?”芙宁娜有些好奇地凑上来。 “就是想和那维莱特大人在床上亲亲抱抱举高高啊,然后做一些快乐的事情,只要一想到把他压在床上,脱光——” 莱欧斯利都要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巴,他在说什么啊!明明只是在脑海里想想而已的! 那维莱特瞳孔骤缩,他没想到莱欧斯利竟然想……想和他去床上,这不是只有夫妻才可以—— “你、你怎么说这种话!” 见那维莱特似乎有些生气,莱欧斯利也顾不上捂住自己的嘴,“那维莱特大人请听我解释,我,我喜欢您,希望您能接受我,我是认真的,我从见到您的第一面就爱上了您,您就像神明一样出现在我的生活里,您的一举一动都吸引着我,我在梅洛彼得堡收集了很多您的照片,全被我放在一个屋子里——” 怎么回事!越说越奇怪了! 咔嚓咔嚓,是照相机发出的声音,夏洛蒂顾不得桌子上的小甜点,抓住这场面一顿猛拍。 那维莱特脸上的温度还没下去就又烧了起来,他咽了咽喉结,“其实,其实我发现自己似乎也有点喜欢你。” 嗡—— 莱欧斯利耳朵里响起轰鸣,他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那维莱特大人喜欢自己!他喜欢自己! 莱欧斯利语无伦次道:“我也喜欢您!我好开心,您喜欢我!” 他甚至忘记周围的一切,凑上来轻轻在那维拉特唇角落下一个吻。 周围传来打趣的声音,咔嚓——一张照片定格了这幅画面。 第二天一早,蒸汽鸟报。 “号外号外——那维莱特大人和梅洛彼得堡的公爵大人互表心意——” 提纳里将报纸放到一边,看着报纸上亲密无间的两人,有些头疼地看了看怀里抱着的这只狐狸,小小的狐狸有一个大尾巴毛茸茸的,甚为可爱。 可提纳里清楚地知道,这只狐狸是赛诺喝完那瓶药水之后变的—— 第157章 【all空】被黑化老攻囚禁后(1) 文案: 距离离开提瓦特已经过去了几百年。 在茫茫虚数之海里,空和荧回到了旅行最初的,他自己的源世界。 沧海桑田、白驹过隙、斗转星移,空很少再记起提瓦特那些人、那些物,他和妹妹会一直一直幸福快乐下去,直到永远。 故事本该在这里画上一个句号,但是突然出现的一场变故将一切的平静打破。 看着虚空中朝自己走来的人,空:……别问,问就是人在床上,腰要断了。 排雷:架空背景,有甜有虐,暂定3攻?后续可能会有增加,但没有减少,嘻嘻。 正文: 天空中的太阳仿佛不知疲倦地将自己的光芒照射在大地上,校园的路上都是些来来往往打着伞的学生,只有一个人,即使是在炎热的中午也没有打散,反而任由自己暴露于阳光之下。 上完最后一节课的空揉了揉有些困倦的眼睛,背着书包在街道上走,从后面突然递过来一把伞,递伞的是个男生。 他看上去不过十七八岁,正是青春活泼的年级,头上带着一个吸汗带,发丝随意地揉搓几下显得人精神又帅气,正向网上写的小奶狗的模样。 “学长,这么热怎么不打伞。” 空原本上完最后一节课就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了,急着赶去食堂没打伞就急冲冲的往外跑,“赶着去食堂,你们下课了?” 男生是历史系刚来的学弟,才一入学就被选为新生代表上台演讲,空也是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下认识了少年。 男生露出一只可爱的小虎牙,“那赶得巧,我刚好也要去食堂,学长和我一起打伞过去!” 空没有拆穿男生的谎言,只是笑了笑接受了他的善意,他也看出了男生的喜欢,只是他已经经历这世间百年风霜,阅历和知识自然是常人不可比的。 在一次历史知识竞答的比赛里面,侃侃而谈却又充满自信的对手让周翔念念不忘,在打听到空是历史系的学长之后,总是在校园里创造不自觉的偶遇。 越是接近空,周翔越是被他深深吸引,他的身高比空要高很多,站在他身边的时候甚至可以从空的领口处望见那白花花的一片。 周翔不自觉地吞咽了一口口水,局促地将大半边的伞倾斜在空的身上。 大学校园里崇尚自由,但是像空这样留着一头长发,染着金黄色亮眼发色的却不多见,却偏偏他又那么美,即使是穿着一身宽松的t恤也是那么惹眼。 达达利亚在那人出现的下一刻就注意到了他,就好像是一个璀璨的太阳出现在旁边,让人无法不直视于他。 达达利亚看着他和身边的男人有说有笑,脑袋亲密地靠在那人旁边,只是微微勾了勾那薄红的唇,那人就不由自主地将伞送进他手里。 旁边的人将视线若有若无地落在那金色头发的少年身上,又悄无声息地假装从他身边路过,达达利亚不自觉地皱了皱眉,几步走到空的面前拿过他手里的伞递还给周翔。 “这是?”周翔有些不明所以,带着一丝敌意地看着空。 “这是我的朋友,你先去吃饭,我和朋友有些事。” 将人打发走,空总算抽出空看了达达利亚一眼,“真是的,伞没了,这么晒我不想出去吃饭了。” 达达利亚比空高上太多,即使现在上了大学,空的身高仍旧停留在过去,他好像被施加了魔法一样,年龄永远保持在少年的时代。 那双鎏金般的眸子清润又剔透,因为生气瞪大的双眼圆鼓鼓的,像是一只被逗炸毛的小猫,让人看上一眼就忍不住用手去揉揉他的脑袋。 达达利亚这么想也这么做了,当手接触到柔软发丝的一刹那,他甚至忍不住想要把人整个按进怀里。 空一个俯身从达达利亚的魔爪之下逃脱,“喂,别把我发型揉乱了。” 达达利亚啧了一声,掏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随后一辆银灰色地的法拉利停在食堂门口,在周围的人都在为这豪车感到惊讶的时候,达达利亚一把拉住空的人带着人坐上车,顺便给司机放了一个假后,哄地一声开走。 明明是自己先找到空的,可是空却要达达利亚瞒着有关他自己的消息,明明只要他想就可以回到提瓦特大陆,为什么要留在这里? 难道空不喜欢自己,不愿意和自己回到提瓦特大陆吗?那他撕裂空间找过来又有什么意义呢? 达达利亚曾经严肃地质问过空这个问题,但是空却只是笑一笑并不说话,只用手拉着他说些甜的溺死人的情话也不作一句正面的回应。 达达利亚将车停在小区门口,在保安探进头来的时候用身体挡住对方的视线,保安只能看到少年那璀璨的黄金发丝,其余的便再也看不见了。 确认过身份后,闸门很快打开,这是一个高档公寓,经常有明星出入,安检也更加严格,达达利亚只有把空放在这里才算放心。 空在达达利亚找来的那一瞬间就和达达利亚达成协议,他和达达利亚在一起,但是达达利亚要帮他逃避追过来的其他人的视线。 虽然达达利亚不知道空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他欣然应允了,毕竟,空的视线只集中在自己的身上就好,那些不相干的人,少见为妙。 第158章 【all空】被黑化老攻囚禁后(2) 达达利亚搂着空的肩膀打开电梯,里面有人,达达利亚的眼睛微微眯起,不动声色地将空的脑袋压在自己怀里。 “喂喂喂!把我发型都要弄乱了!” 达达利亚只好松了松胳臂,空趁机钻出来喘了一口气,有些气恼地瞪了达达利亚一眼,像是一只刚刚钻出地面的小土拨鼠。 因为刚刚按在达达利亚的怀里喘不过来气,现在脸上染上一层薄薄的红,像是天边的晚霞,诱人驻足观看。 空一钻出来自然就感受到电梯里有陌生人,他身形高大,就站在墙角,头上戴了一顶鸭舌帽,脸上围了一个大大的口罩,几乎看不清他长什么模样,即使是在这么热的夏天仍然穿的严严实实的,身上没有一丝肌肤暴露在外面。 似乎是察觉到了空的打探,那人的帽檐微微一动,一瞬间,空就感受到一股让人感到压迫感的视线上上下下将自己看了一个遍。 恰好在这个时候,达达利亚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无意地挡在两人中间,冲散了一些这有些危险地氛围。 叮咚—— 电梯到了,空莫名地松了一口气,像是小动物的本能似的,他感受到电梯上面的那个人似乎并不简单,但是随着空和达达利亚走出电梯,那人也跟着下了电梯。 直到他们打开门走进去,那人似乎还停留在对面的玄关上。 他们住的这栋楼一层只有两户人家,他们对面那户人家空记得他们早就搬走了,原来是新邻居啊,空没有多想。 只因为一进玄关,将门关上之后,达达利亚就迫不及待地享用自己的小糕点,他轻而易举地将空像是小朋友一样提起来放在鞋柜上,又单膝跪地细心妥帖地将他的鞋脱去,露出一双莹白的小脚。 达达利亚随即站起来,迫不及待了去采撷属于他的漂亮果实,空被他像小猫一样啃食的吻技弄的脸上全是口水,挣扎着从鞋柜上跳下去,白嫩的脚趾深深陷在绒毛地毯里面。 因为空喜欢不穿鞋子乱跑,所以达达利亚在买下这里的第一天就往地上铺了厚厚的一层地毯,空从达达利亚的胳臂下面钻出来想要逃走。 可对方显然早有预料,达达利亚微微伸手一勾,就连同空的腰肢一起抱了起来,一直将人抱到客厅的沙发上,达达利亚轻轻一抛,空就落入了柔软的沙发上。 还没等空爬起来,达达利亚就俯身跪在沙发上挡住了空的去路,“宝贝,刚刚我在外面都听你的话了,现在——你是不是该表示一下?” 空面红耳赤,真的是,到底是谁这么不知羞耻地白日宣淫啊!现在天都还没黑,脑子里全是这些黄色废物! “表示什么?我可没说要和你做什么!” 看着眼前死鸭子嘴硬的空,达达利亚简直气笑了,之前和他做交易的时候答应的好好的,现在翻脸不认人了,“之前明明说好的宝宝,只要我遮住你的气息,不让其他人找到你,你就当我的男朋友啊~” 达达利亚一边说一边向空逼近,空心虚地往后退,一直退到沙发的角落里,再往后就是墙壁,空已经到了一个退无可退的境地。 达达利亚看着空的眼神就像是一只饥饿的狼看到了最喜欢吃的猎物踏入陷阱的神情,空相信只要自己稍稍流露出一点弱势,他就会毫不犹豫地咬断自己的脖子享受大餐。 养狗嘛,还是需要给一点好处的,免得这狗不听话了可就不好了。 空一只手撑在后面,高傲的头颅扬得高高的,像是一只高高在上的小猫咪,“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得到恩准的狼终于得到了自己的猎物,他迫不及待地想将猎物的身上染满自己的味道,让所有人知道,这个猎物是归他所有。 达达利亚目光沉沉,喉咙里发出一声笑意,像是在嘲笑猎物的挣扎又像是胸有成竹般的自骄。 他轻松地将人抱在自己怀里,一只手搂住空的后脑勺不允许他逃脱,一只手禁锢住他的双手不允许他挣扎。 像是要被吃干抹净的恐怖让空不由自主地蜷缩起自己的脚趾,白皙的脚趾在深黑色的沙发上摩出几道痕迹又很快消失不见。 金黄色的发丝凌乱地散在沙发上,太阳渐渐随着时间慢慢推移,黑暗侵袭了整个房间,直到最后一丝亮光被吞噬。 第159章 【all空】被黑化老攻囚禁后(3) “走啦,宝贝,我们去逛逛超市,我请了人过来打扫卫生。” 空不太情愿地从床上爬起来,显然是还在梦中,他一动,被子就顺着他的肩膀往下滑,露出赤裸的白皙肩膀。 在那片雪白上,零零散散落着几道红痕,像是被人特意照顾过似的,昭示着满满的占有欲。 空没睡好觉的时候格外有起床气,顶着一头炸毛的金发,眼睛都没睁开,半梦半醒之间看了已经收拾好自己的达达利亚一样,又看了看凌乱的房间,理所当然地撒娇道:“不想去,你打扫。” 说完,也不管人有没有听,直直地倒在柔软的床铺上又继续睡起来。 达达利亚无奈地笑了笑,凑过去在好无所觉的空头上留下一个轻轻的吻,却被被子里的那人嫌弃似地躲开,看着床上像一个小蚕蛹的家伙,达达利亚只好将身上的衬衣夹打开,将胳膊上的衣袖撸到一半开始收拾屋子。 空还在睡觉,达达利亚的动作很小声,半梦半醒间,空感受到阳光照在脸上的感觉,不自在地眨了眨睫毛,纤细浓密的睫毛像是两把小扇子,空睁开眼睛。 原来是达达利亚把窗帘拉开了,竟然一觉睡到了中午吗? 空刚刚睡醒的脑袋还有些懵懵的,游离的视线不自觉地集中在屋里唯一一个还在动的人身上。 不知道什么时候,达达利亚竟然把上半身的衣服全都脱掉了。 金色的阳光打在他线条优美的腹肌上,偏偏他手上还带着做家务用的塑胶手套,因为长时间动作从肌肤溢出的汗珠就这么吸附在他薄薄的一层肌肉上。 存在感非常强烈,想让人立刻上去摸一把,空这么想也就这么做了,“喂,你过来。” 对于空有时候突如其来的心血来潮,达达利亚总是接受得很快,听话地走到空面前俯下身子,像是一条凶猛的大犬一样乖乖低下头。 空毫不客气地在他的腹肌上摸了摸,达达利亚没想到空是为了这个原因摸自己,他的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一把将空从被窝里捞出来。 “哎呀,全是汗,脏死了!” 空有些嫌弃地伸回手,双手向前,抗拒地抵着对方不让达达利亚靠近。 达达利亚轻轻地刮了一下空的鼻子,宠溺地说道:“哪里脏了,你这个捣蛋鬼,来我给你擦干净。” 听到这话,空才从鼻孔里哼出一声,乖乖把手递了过去。 达达利亚轻笑一声,接着一股黏腻的触感出现在空的手上,空的瞌睡虫立刻跑了一个精光,唰地一下把手伸回来:“你……你……你干嘛!全是你的口水,脏死了!” “原来宝贝觉得我的口水脏啊?”像是被空的动作伤心到,达达利亚的头发微微软榻下来,空还从没见过这副模样的达达利亚,但是想到现在得罪他好像不太好,于是有些犹豫地伸出手拍拍他的肩膀,“咳咳,那个,也不是,就是我的手脏,下次别这样了。” 装作没有发现空悄悄把手放在他身上抹掉口水的达达利亚接着这个台阶,侧过头将一个吻落在还在自己肩头作乱的小手上。 “好,那我们去超市。” 达达利亚从床头拿出那件定制的落落莓碎花小内裤给空套上,接着又从衣柜找出一件jk裙。 “嗯嗯嗯。”空胡乱地答应着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被穿上了什么。 等到要出门的时候,看着落地镜前的自己,空的脸色爆红,“你什么时候买的这种衣服!” 达达利亚丝毫没有悔过之心,甚至还洋洋得意,“穿给我看不好吗?就当是报酬。” 一提起这么,空眉心一皱,明明自己已经用身体当做报酬了,真是得寸进尺啊,但是目前有求于人,空暂时将心中的想法隐匿下去,总有一天,他要把这个讨厌的家伙甩掉! 空收拾好自己的心情,“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第160章 【all空】被黑化老攻囚禁后(4) 这次出去的时候达达利亚没有开他那辆骚包的超跑,而是老老实实地开了一辆低调的卡宴。 逛超市这种地方人来人往,空戴着口罩,身上穿着一条粉色的连衣裙,金黄色的发丝披散在身后,口罩外面的那双眼睛忽闪忽闪的,像是一颗星星一样一眨一眨的。 达达利亚突然有些后悔,怎么把这么好看的空带出来了,应该独自欣赏的。 他还记得他在见到空的第一眼就被这双美丽的眼睛吸引,他预谋很久的见面,帅气地出场,然后将他拯救于水火之中。 为了研究自己怎么样出场最帅,他还特意在愚人众的下属面前演练了很久的出场姿势,只是没想到空对这些似乎都视而不见。 是了,他身边总是站着很多人,在听说蒙德的荣誉骑士战胜了风魔龙的时候,达达利亚就将视线转移到了这个金发的少年身上。 越是派愚人众的探子去打探他的消息,达达利亚就对对方越加上心,他甚至在心里已经勾画过他的模样。 能轻而易举结交这么多优秀的人,他必定样貌不凡;能被称为荣誉骑士,他的能力必定也超脱寻常,达达利亚喜欢这样的人,他期待中的对手。 可是在见到空的第一面,达达利亚知道自己错了,他不仅是个貌美还优秀的骑士,他还是个风度翩翩的少年郎,一个偷了别人的心而不自知的少年郎。 达达利亚有意无意地追寻他的目光,明里暗里地打探与他有关的一切,在看到他和别人接近的时候,达达利亚不自觉地皱起眉,他看到他,心中只有一个想法——得到他。 得到他的一切,得到他热切的吻,得到他柔软的发丝,得到他迷人的双眸,他想占有他,达达利亚冷静地想,于是他步步为营,终于现在他的愿望实现了,空就这么安静地被他搂在怀里,他占有了他。 空的本源世界是一个有着超能力者的世界,空就是其中之一,但是被登记在册的超能力者都会受到政府的管控,而没有登记在册的能力者一旦被发现就会被抓捕并控制起来。 因为没有正常地申报自己的能力,所以他们接受的管控更为严格,这是空无法容忍的,所以除非必要,空不会动用自己穿梭时空的能力,也就是说他现在是一个黑户。 但是达达利亚却不知道怎么得到了政府合法的居住证,就连空也有些惊讶,但是想了想这个家伙之前是做什么的,空就不想知道他是用什么手段得到的了。 旁边有能力者穿过,在他们的身上都全副武装,只有手臂上的金属臂钏上带着一串数字昭示着他们的身份,同时这也是政府监管他们的道具,一旦这些能力者想要违抗命令,这东西就会释放高频脉冲,使能力者晕倒。 达达利亚视若无睹地看着这群能力者从他们身旁走过,但是在行进到一半的时候,他们似乎受到了什么影响一般齐刷刷地注视着这金发的美人。 达达利亚不动声色地用自己的身体拦住他们的视线,这些穿戴严实的能力者下一刻收回目光。 空的身体高度紧绷着,在这群人走了之后才悄悄松了一口气,吓死了,还以为自己要被发现了。 等这群人离开之后,周围的气氛瞬间又活跃起来,来来往往的人群悄悄地看向那金发的少女,粉色的连衣裙衬得她肌肤白皙,只可惜她似乎已经名花有主,搂住她的男人身形高大,一张堪比明星般的脸庞耀眼夺目,不知道是怎么的女孩子才能配得上这般妖孽的面容。 察觉到周围人落在空身上的视线,达达利亚搂住空的肩膀更紧了一下,咬着他的耳朵道:“我后悔了,不该带你出来的。” 空抬起眼睛横瞥了他一眼,他没学过伪声,不便开口说话。 仗着空不能讲话,达达利亚越发得寸进尺,两人间的距离更加亲密,达达利亚像是在昭示主权似的大声道:“老婆,我好累哦,咱们回去!” 空挣脱了一下没有挣脱开。 原来已经是老婆了啊,看来是没有机会了,周围人将嫉妒的视线投向那个明星般亮眼的青年。 像是炫耀一般,达达利亚脸上的笑容更甚,他满意地带着空离开超市,在再一次进入电梯的时候,他们又遇到了他们的邻居。 这次空明显地感觉到,对方的视线落在自己的口罩上,那种被人窥伺的感觉又来了,空往达达利亚的身后缩了一下,试图挡住自己。 接下来的几天,达达利亚似乎在忙什么事情,空也没有闲着,他快要毕业了,正在忙毕业论文的事情,他是历史专业,所以论文也和历史有关,这次他论文主题是传说中的失落之都。 因为周翔和空是一个专业的,所以空时常邀请对方来自己家里,不应该是达达利亚家里商讨论文的写作,有一次他又和这位神秘的邻居遇见了,还是老样子,风衣、帽子、口罩没有一件落下。 这次他的目光谁比之前更加明显,明显到周翔都察觉出几分不对劲,“学长,刚刚电梯里的人是你的朋友吗?他看我的眼神——感觉好奇怪。” 空随便找了一个借口将人打发走,心里也因为这个问题感到疑惑,他能感觉到这个世界的空间结界并没有波动,所以不应该是之前认识他的熟人找过来了。 但是没等他多想,在上电梯的时候,空惊讶地发现那个黑衣人似乎在等自己似的,并没有离开,空站在电梯门口迟疑了一下,但最终还是走了进去。 “谁都可以吗?” 那人说话了,空一惊,随即转身看向那人,“你……在和我说话吗?” 这句话像是打破了什么禁忌,身形高大的黑衣人一把抓住空的手腕,将人抵在电梯墙壁上,“你和谁都这样吗?” 空有些莫名其妙,他觉得这人的声音有些耳熟,但是想了半天却也没想起来这是谁的声音,“什么样?” “这样勾勾搭搭、亲密无间,你好像总是这样——” 空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对方用这么平静的声音却说出如此孟浪的话语,恰巧这时电梯到了,空一转身挣脱开那人的手掌,立刻从电梯里跑了出来,没想到外面却是一片黑暗。 整个楼层似乎停电了,就连安全灯也没有亮。 身后那人不紧不慢地踏出楼梯,皮靴哒哒的声音在空档的楼层发出清脆又幽深的响声,空快步跑到门口,刚想用指纹开锁却发现似乎是真的停电了,连门上的指纹解锁都没了作用。 迫不得已,空只好掏出钥匙,期望自己能尽快打开房门。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空背后的脚步声似乎更近了,空手上的动作更加迅速,滴答,插进去了,空一喜,但是还没等他转动钥匙,一双灼热的大手按在了空的手上,连带着他整个人似乎嵌入了一个灼热的怀抱。 第161章 【all空】被黑化老攻囚禁后(5) 一个高大的身影将空纳入他的怀中,黑暗中,空看到两团赤金色的火焰在空中飘荡,随后他意识到,这是对方的眼睛。 空的挣扎没有换来任何的怜惜,或急或重的吻落在他的身上,在挣扎间,空似乎扯掉了什么,对面那人的动作慌乱了一瞬间,随后放松了对空的钳制。 好不容易得到喘息的机会,空拔腿就跑,但是对面的速度显然比他更快,狠狠将人按在旁边的墙壁上。 灼热的呼吸声喷洒在空的颈间,耳侧的发丝被一双大手轻轻拿起把玩,带着些许微微的瘙痒,空的动作一顿,他莫名地感觉对方的动作有一种熟悉感。 有很多次,他在睡梦中都会有一双手轻轻把玩他的发丝,那个人是—— “钟离!” 被人道破了身份,钟离似乎有些不知所措,随后便慌张地想要离开,但是这个时候两人的身份似乎来了一个对调,空变成了那个咄咄逼人的猎人,钟离变成了那个无处逃窜的猎物。 空拉住钟离的衣角,“我知道,是你的,对不对,钟离先生!” 那人似乎并不想听空说什么,仍旧背着身子对着空。 空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他没想到来到这个刚刚强迫自己的人竟然真的是钟离先生,那他为什么不愿意让自己认出他呢? “钟离先生,我好想你。” 略带鼻音的话一说出口,钟离的身体立刻顿了顿,他有些不知所措,之前在提瓦特大陆就是,只要对方用这种委屈的声音撒娇,他的请求他必然会答应。 钟离有些僵硬地转过身体,缓缓伸手在空的脑袋上揉了揉,“嗯。” 从鼻音里发出的一个嗯字带着历史悠久的余韵回响在空的脑海里,钟离追到这里是他没想到的,说实话,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钟离先生。 这位活了不知道多久的长者,他人生中的指路人,每当他有什么困惑,钟离先生总是会适当地出现为他解疑答惑,他对钟离的感情很复杂,一方面,他知道他和对方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但是另一方面,他的身心却又无比地依赖对方。 在得知对方是钟离先生的那一刻,内心的喜悦早就超过了惶恐,空扑进钟离的怀里,这次是猎物主动靠近了猎人,不知所措的人变成了钟离。 他刚刚明明还仗着对方不知道他是谁,肆意地亲吻,但是现在,他的两只手却像是被冻僵了一样,不敢放在空的身上。 “钟离先生,为什么不让我看你,为什么要吓我,你知道的,刚刚我好害怕。” 钟离急切地想要安慰对方,但是他又想到什么,手上的动作一顿,嗓子像是被刀片划过一般:“对不起,下次不会了。” 他只是,他只是太急切了。数万年的等待,才等来的珍宝,他一刻也等不下去,可是他又害怕他此刻的模样的会吓到对方。 “我知道电是你停的,让我看看你好吗?” 钟离有些犹豫,但是对上空那双含着泪的双眼,就不自觉心软,骤然亮起的灯光让空的眼睛有一瞬间模糊,随后他才发现,钟离竟然就是之前在电梯遇见好几次的邻居。 恢复视力的一瞬间,空瞪大眼睛:“你……你的脸……” “抱歉,吓到你了。”钟离赶紧将口罩戴上,脸上碎裂的痕迹最近越发严重了。万年的等候,就算是岩石也会风化,他也一样。 “是磨损。”空上前一步,按在他的手上,别折起来,让我看看。 钟离扭过脸,不想对方看见自己此刻的模样,但是一双手却这样捧上他的脸,“先生辛苦了。” 空又何尝不知道,这是对方打破时空的代价,已经磨损这么严重了吗? 见对方并不在意自己现在奇怪的模样,钟离总算抬起眸子,两双金色的眸子对视间,一股暖流在钟离的心里流淌,还好,终于找到他了。 达达利亚为了适应空的生活,在这里也是有工作的,他自己组办了一个雇佣兵组织,专门接一些政府不能出面的事情,倒也十分合适。 和空生活在一起的生活,达达利亚非常满足,每天回到家里对方就会窝在床上等他,让他想到一个词——妻子。 没错,就是妻子,只属于自己的妻子。 但是达达利亚却发现,最近自己的妻子非常不对劲,有好几次他回来的时候对方都不在家,甚至昨天晚上还拒绝了他的求欢。 如果只是一次两次,达达利亚会以为对方正在闹别扭,但是这已经是这星期的第三次,再再一次回家的时候看到空空如也的房间后,达达利亚皱起了眉。 他去哪儿了? 达达利亚明显地感觉到最近对方的态度有些敷衍,他以为是上次他让空女装对方生气了,所以一直别扭地拐着弯顺着对方,他甚至每天晚上回来都会给对方带他喜欢的草莓味提拉米苏。 这家提拉米苏的位置可不近,为了买它,达达利亚往往要排队很久。可是对方回来后竟然丝毫没有要吃的意思,甚至连平时的晚安吻都消失不见。 达达利亚抿了抿唇,他觉得自己该找对方好好聊聊了。 第162章 【all空】被黑化老攻囚禁后(6) “这么晚了,还要出门吗?” 达达利亚身上穿着围裙从厨房里出来,发现空竟然在收拾东西准备出门,看了看自己做的饭菜,达达利亚突然觉得不香了。 手上还举着尚未放下的锅铲,达达利亚靠近正在沙发上收拾东西的空。 似乎是察觉到对方的靠近,空加快速度将东西都收拾好,顺便理了理鬓角有些凌乱的发丝,达达利亚的眼神微眯。 这么晚了,打扮地这么精致到底要去哪里?明明自己才是他的爱人不是吗?而且一直以来不太在意外貌的空竟然难得地将自己打扮地板板正正,就好像是——好像是一个待拆的礼物一样,准备将自己送给别人。 达达利亚这么一想,心里像是被人用烧火管烧一样,身上的血液都止不住地催促他,让他冲上去问个清楚,但是他脑海里还是理智的,想起自己在手机上看到的那些推文,什么男人突然有一天变得精致了就是在外面有人了。 达达利亚眼神微暗,但是面上还是不动声色道:“怎么今天还特意用发胶了,难得见你这么打扮自己,难道是准备和我去外面吃烛光晚餐?” 空有些局促地停下自己摆弄头发的手,他甚至有些心虚地低下头整理自己的衣角,“那个,最近不是有个学弟找我帮忙吗?我学校有点事情,可能要晚点回来,今天要是没事的话,你就早点睡,不用等我!” 达达利亚神色不变:“原来是这样,看来今晚我做的大餐只能自己吃喽,早去早回,路上注意安全。” 如果此刻空回过头的话,就会发现达达利亚的脸上毫无笑容,虽然他的语气不变但是那半张笼罩在阴影中的脸颊就像是来自地狱深处的恶魔一般覆上魔王武装的半张面具。 但是空一想到接下来要见到的人,甚至没有多作停留,迈着轻快的步子走出房门。 达达利亚看了看厨房里还在喷气的锅炉,下一刻,厨房的声音像是被谁按下暂停键,原本热火朝天正在工作的厨房安静下来,达达利亚随意地将手里的锅铲一扔,毫不在乎沾着油渍的锅铲扔到了空最喜欢的沙发上。 达达利亚回到自己的房间,打开手机,点开一个软件,上面一个显眼的红点出现,这个红点缓慢地移动,最后停留在距离自己不到五十米的地方,达达利亚久久凝视着这个不动的小红点,伴随着房间里的指针滴滴答答地向前走,达达利亚冷笑一声,将手机抛到床上。 他换下身上的围裙,露出一身精壮的肌肉,随后从椅子上随手拿起一件衬衣套上,有暗紫色在他眼中流转,现在,是时候去抓奸了,会是谁呢?他这位好邻居。 达达利亚站在邻居的门口,他屏住呼吸听里面的声音,但是什么都听不到,他立刻意识到是有人下了结界,能有这种能力屏蔽他感官的人可不多,可是这个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生活了这么久,还真是倏忽了。 嘟嘟嘟—— 外面传来敲门声的时候,空正在和钟离吃饭,自从知道钟离是因为自己变成这副模样之后,空一直在想办法尽力补偿他,但凡是钟离提出的要求,空都努力照办,显然没意识到自己正在羊入虎口。 空喝了一点酒,有些迷迷糊糊地看着对方,甚至有些疑惑声音从哪里传出来的,钟离轻柔地将人抱起来放到自己房间,随后转身打开房门放出了那个不速之客。 “是你?” 达达利亚虽然心中有所猜测,但是一想到空另外一个姘头是钟离,心里那股火气突然被压制住,对于这个古老的神明,自己可打不过,但是就算是神明,挖别人墙角的行为,恐怕也不道德。 “钟离先生,不管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请你知道,空是我的人,他爱的人是我,而且在提瓦特那么多年你还看不清楚吗?他不喜欢你,就算你守候了他那么多年,结果又是什么呢,还不是毫不犹豫地将你抛弃了?” 一番咄咄逼人的话从达达利亚的口中说出,钟离眸中没有半分波动,“结果是什么?结果就是空离开了你的怀抱,自动到我的怀抱中来。” 达达利亚嗤笑一声,上下打量了钟离一圈,“到你的怀抱中去?到你这残破躯体的怀抱中吗?恐怕也是在可怜你。” 这句话一出,钟离古井无波的眸中骤然出现一抹杀气,达达利亚敏锐地感觉到什么,嘴角裂开的笑容更大了,“哈哈哈哈,被我说中了,你知道空的性格,他是不可能爱上我们的,他注定不会为我们停留,他的心里只有他的家人,他的妹妹,经历了那么多,你还不清楚吗?” “那又如何。” “好一句那又如何,我想要得到空,哪怕是不择手段我也要得到他,你猜空为什么答应了和我在一起?这是我的爱,这是我的本性,这是我的占有,所以——麻烦你之后不要随便邀请别人的男朋友到家里来,否则的话我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在里面睡觉的空隐约间听到了什么动静,出门查看,一下子便看到达达利亚和钟离对峙的模样,那一点酒一下子就被吓醒,他瞪大眼睛不由自主地问道。 第163章 【all空】被黑化老攻囚禁后(7) “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空。”达达利亚低垂着头颅站在门口,屋内的灯光打在他身上,脸部被暗色的阴影掩盖,空下意识地吞咽了一口口水把求助地目光看向钟离。 接收到讯号,钟离自然地挡在达达利亚身前,“我们出去说,不要打扰空休息。” 达达利亚一把将人推开直面空的目光,也正是这个时候,空的脸色突然变了一下,他似乎感应到空间中的熟悉的波动,另外两人也同时戒备起来。 一道旋涡从房屋正中间开始扩散开来,像是一枚石子投入平静的水面一样泛起一阵阵涟漪,随着涟漪不断地扩大,黑暗的旋涡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 接着,银白色的发丝顺着黑色的旋涡飘出,然后是那张象征着不祥的疫鸟面具,最后是那张只露出半张脸的英俊容颜。 空握紧手掌,他的眼神在四处飘散着想要寻找合适的逃生出口,趁现在这人还没有完全从黑洞之中出现,他还有机会。 多托雷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明明——他明明应该已经死掉的啊! 达达利亚和钟离挡在空的身前,空透过两人中间的空隙观察着这个即将走出黑洞的人,这人的外貌和多托雷一模一样但是莫名的却给了空一种由内而外恐怖的气质,就好像,就好像从地狱中爬出的恶鬼,贪婪地觊觎着重回人间。 “走,我们快走!” 空再也顾不上任何东西,从达达利亚和钟离的空隙间就跑了出去,两人对于空的剧烈反应很是意外,等他们想要去抓的时候空早已不见了身影。 房屋正中央的旋涡似乎感应到这里没有他要找的人渐渐塌陷,达达利亚和钟离对视一眼,这一刻他们心领神会,先找到空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空一冲出房间就跑向电梯,看着电梯一步步下落的楼层,空的心里忍不住想要再急切一点,随着楼层的逐渐降低空稍稍松了一口气,但是这一层下降的时间也太久了,空有些疑惑地想,但是下一刻他似乎意识到什么,电梯的正中央发生裂纹。 空间的波动一瞬间席卷了整个电梯,空拼命地按着电梯的报警按钮,但是无济于事,他寄希望于摄像头可以看到他此刻的处境,可是还没等他发出求救,摄像头里的红光一闪而过,随后发出报废的黑烟。 电梯中的空间极为狭小,空只能尽可能地贴在墙壁上,以拉开和中间黑洞的距离,但是很快多托雷还是出现在电梯中间。 此刻的电梯仿佛处于异次元之中,时间和空间都处于静止的状态,让空没有办法发动自己的能力。 多托雷像是一只玩弄着老鼠的猫咪,他看着瑟瑟发抖躲在角落的空,轻柔地用手抚上他的泛红的眼角,“宝贝,你真是让我好找啊。” 熟悉的嗓音带着成熟的魅力,但是听在空的耳朵里无异于午夜夺命的凶铃,他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一双眼睛微微睁大,有闪闪的泪光似乎要滴落下来。 多托雷用带着皮套的手指拂过他的眼角,嘴唇微微勾起一抹恶劣的笑容:“宝贝,杀死我的感觉不错,但是我好痛啊,你该怎么赔偿我呢?” 第164章 【all空】被黑化老攻囚禁后(8) 本章排雷:黑化、微虐 空的后背贴近墙壁,似乎在思考怎么从多托雷的手下躲过去,但是很显然,这不可能,空一想到自己之前为了杀掉对方玩弄对方的感情就算了,还要嘴贱地补上一句恶心,现在对方找上门来,空只能祈祷对方把这些都忘了。 冰冷的手指就在自己的眼睛周围徘徊,“空,我有没有和你说过,你的眼睛很漂亮,尤其是它注视着我的时候。” 空没有说话,这似乎惹怒了对方,多托雷冰冷的手套狠狠扼住空的脖颈:“宝贝,说话啊,再不说话的话,把这双眼睛挖下来好不好。” 多托雷嘴角带着一抹恶劣的笑容,他甚至还凑上来在空的眼角落下一个吻。 疯子!绝对是疯子! 空的眼泪再也忍受不住,顺着眼角落下,多托雷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他用伸手用脸上的疫鸟面具轻轻剐蹭着空的脸颊,暧昧地将他脸上落下的泪珠一一吃进肚子里。 “苦的,宝贝见到我心情很不好吗?连眼泪都是苦的呢?” “别!别过来,对不起,对不起,之前是我错了,求你了,别!” 弱者的求饶在任何时候都无济于事,现在也一样,空的脸色苍白,只有嘴唇是红红的,一只带着皮革手套的手在上面肆意地蹂躏,空却不敢躲闪分毫。 这副妥协柔弱的模样越发刺激了多托雷心中的施虐欲,他好想,好想要将对方弄得更加狼狈不堪,让他的脸上沾染上红色,让他因为自己而哭泣,让他因为自己而高潮。 只是这么想一想,多托雷就感觉自己要炸了,他用舌头顶了顶牙尖,想要按压下心中的这恐怖的控制欲,不行,要等等,这么做的话,空会坏掉的,要忍耐!毕竟他们之间的账,可还没有算完呢! 多托雷扼住空脖颈的手微微松动,这似乎让空看到了某种希望,他怯懦地伸长脖子,主动凑近了多托雷的唇。 多托雷的嘴唇是冰冷的,和空的灼热完全不同,这是常年做实验带来的后遗症,自从他把自己切片之后,他似乎越来越不像一个人。 他像是一台运转良好的机器,冷静中透着一丝疯狂,而就是这样一台已经设定好程序的机器却在见到空的一瞬间脱轨。 是因为什么注意到他的呢?多托雷分出一分心思想,或许是那双盛满星辰的眼睛看着他的时候,或许是对方一次次破坏自己的计划时,他就留意到了对方。 渐渐地他发现了更多,比如说他留着一个可爱的小耳洞,又比如说,他的长辫子总是喜欢绑成一个麻花辫,甚至有很多时候,都有一缕呆毛被留在了外面。 于是在一次次的注意中,多托雷想要伸出手亲手抚摸他的耳垂,甚至想把那一缕不听话的呆毛帮他编进他的发丝里,直到有一天,对方突然以一种强硬地姿态闯入了他的生活。 他找到了被切片的幼年体,那个懦弱的家伙是早就被他废弃的存在,对方就这么站在幼年体的身前向他伸出了手。 “你很棒也很优秀,我很喜欢你,我能做你的朋友吗?” 那一刻,所有年龄段的多托雷都感到了一阵心悸,他们通过通感感受到手中那温暖触觉的一瞬间齐齐抬起头,是什么—— 多托雷无法自拔地陷入这场热烈的舞台剧,心甘情愿地坠入敌人编织的美梦,成为爱情的俘虏,直到空偷走了实验室最重要的资料,并且亲手了解了幼年体的他。 多托雷眸色暗沉,他看着自己胸前这颗金黄色的脑袋,嘴角露出一抹恶劣的笑容,不想当爱人的话,就当他的宠物。 第165章 【all空】被黑化老攻囚禁后(9) 在逼仄的空间里,空鼻腔间都是多托雷的气息,他不知道这是哪一个切片,明明他已经杀死了所有的切片了,但是这个,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该死! 不过现在可不是伤春悲秋的时候,这片由多托雷创造的领域内,空无处可逃,他知道现在早就不在电梯间内了,现在的空无比后悔,刚刚竟然就这么被吓得逃跑了,如果钟离和达达利亚在的话—— 疫鸟面具冰冷的温度打断了空的遐想,这时,他才注意到这个多托雷似乎更加成熟,身材也更加挺拔,他不是善良易骗的幼年体,更不是那个主动将自己作为实验对象的疯狂的博士,他的气息似乎更加邪恶、更加混沌。 当然,性格也更加恶劣。 多托雷只是轻轻一推,空向后倒去,下意识地,空的手抓住多托雷胸前的衣服,却没想到,下一刻多托雷嘴角便勾起恶劣的微笑,顺着空抓住他的力度一起倒下。 空的尖叫声还没喊出口便被堵得严严实实。 带着皮革手套的手轻松地撕裂空领口那单薄的衣服,灼热的肌肤在接触到冰冷空气的一瞬间泛起一阵密密麻麻的小疙瘩,空的身体微微一颤。 骨子里涌起的恐惧使得他微微颤抖,他那双如灼灼日光般的眼睛微微闪动,示弱般地微微抬头看着多托雷,妄图在猎人的手底博得一丝怜惜。 两人倒在一片柔软中,身下的东西似乎是什么活物,就好像倒在一片肉中? 空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随后多托雷手中凭空出现了一个量杯,细细的瓶身只有两根手指粗细,里面装着粉红色的液体。 多托雷亲昵地用鼻尖蹭了蹭空的脖颈,随后将装着粉色液体的量杯递到空的嘴边,“乖孩子,你自己喝还是我喂你?” 空的目光扫过这看起来诡异颜色的液体,眼中闪过一丝恐惧,他当然知道这是什么,当初多托雷在床上的时候很多次说过,不准背叛他,否则的话,就把空变成只属于他一个人的宠物。 空的呼吸停顿片刻,放在多托雷颈间的手指微微收缩,“拜托,请不要这样对我好吗,dottie。” dottie是空和多托雷处于热恋期的时候,空给他起的昵称,久违的熟悉称呼成功让多托雷的手微微顿了一下。 他另一只手放在唇间,“嘘,宝贝,别对我撒娇,你越对我撒娇,我就越想狠狠地教训你,教训到你再也不敢反抗,只敢乖乖地当我一个人的宠物。” 空瞪大眼睛,他不敢置信地向多托雷的下半身看了一眼,顿时后悔起来,早知道喊这个名字会让对方这么兴奋,他就不该自作主张。 “喝,宝贝,别逼我动手。” 刚刚流过眼泪的眼睛又涌出泪水,空的手胡乱地摸着多托雷的脸颊,“不要这样,求求你了,dottie,比这样对我,我错了,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背叛你——” 多托雷唇角的微笑不变,他拿着量杯的手纹丝不动,嘴中说出的话却是格外残忍:“既然宝贝不愿意主动,那我只好为你效劳了。” 一双有力的大手钳住空的下巴,另一只拿着量杯的手稳稳地将杯子中的液体导入空被迫打开的嘴中。 空吞咽不及,粉红色的液体顺着脸颊落在他赤裸的胸膛上。 多托雷冷眼看着一切,有多余的液体从他的嘴中流出,多托雷毫不在意地用手抹去这些液体,现在,轮到他开始对他的惩罚了—— 第166章 【all空】被黑化老攻囚禁后(10) 轻柔地拂过空柔软的发丝,多托雷凑近了一些,他甚至可以闻到空头发上那清新的裹着草木的香味,他们之间的氛围一瞬间暧昧起来,就好像他们从来没有什么背叛尚且处在热恋期。 空被药物的影响所控制,他头晕眼花地摸着多托雷的肩胛骨,一只手无意识地垂落,就在这兴致最浓的时刻。 匕首的寒光闪过,多托雷闷哼一声,空的眼中泛着深沉的红色但那双望向多托雷的眼却格外清新,丝毫不见沉溺于情爱的模样。 空没有给他闪躲的机会,顺着手上的力度用尽自己最后一点力气将匕首送进了多托雷的心脏。 血液争先恐后地从匕首刺开的裂缝中钻出来,多托雷嘴角抿成一条直线,刚刚因为亲密的剧烈运动而产生的汗珠顺着他的脸颊滴落在空的脸上。 钳制住空的手骤然松开,多托雷直起身,空的脸色骤然变得惨白,他闷哼一声挣扎着想要逃走,可是多托雷却强硬地拖着他的一只腿将他拽回来。 心脏是他的弱点,多托雷看着胸前这枚匕首,他甚至可以感受到这匕首上面还有空的体温,又一次,空又一次将匕首送进他的身体,还是在他忘乎所以的时候。 空吃准了多托雷这个时候没有防备,拼着最后的一丝清明刺向他的心脏。 明明已经没有心脏了,为什么还是会感觉到痛呢?多托雷想不明白,也不愿意再去想没因为他知道面前的人真的不爱自己,从始至终,坠入情网的只有他一个人。 他自诩是教令院百年难能一见的天才,甚至为了自己的计划背叛了教令院去研究禁书,可现在他却像是一个傻瓜,一个爱人爱到无法自拔的蠢货,他唾弃这样的自己。 他该是骄傲的、不屑一顾的,而不是卑微地祈求着不可能的爱。 多托雷的嘴角突然勾起一抹畅快的笑意,既然要死,那就和我一起,空。 空本能地感受到一股剧烈的危险感,他想要挣扎,但是却被多托雷的一只手牢牢地钉在原地,一只手掐上空的脖子。 呼吸被剥夺,眼前泛着黑暗,空艰难地喘息,想要用手去撼动那只禁锢在脖颈的大手,但是这都是徒劳,空原本就绯红的脸颊变得更红,多托雷近乎痴迷地看着这一切。 直到冰凉的泪水顺着脸颊流到他的手上,他才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匆忙地将那只手收回来,空大口地喘着气,剧烈地咳嗽让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身下的金发被打湿。 多托雷想要说些什么,但是空间的波动提醒着他现在他该离开这里了,他眸色一暗,将自己的耳坠取下。 形似试剂管的冰蓝色耳坠强硬地安在空的耳垂上,血液的红与冰晶般的蓝交融在一起,流沙一般闪着星芒的神秘液体在耳坠间流淌,让人一眼就能看出这是谁的杰作。 “宠物就该好好记住自己的主人是谁。” 说完这句话,伴随着时空的波动,多托雷的身影慢慢消失,包括这方空间也随之崩塌,空力竭地倒在电梯的角落。 钟离在电梯打开的一瞬间就注意到了空的异样,他在空气中感知到了熟悉的力量波动,是那个疯子。 钟离的眸子在略过空耳垂处时稍顿,随后从空粉红的唇上飘过又落在那明显有一道红痕的颈间,身体上的痕迹昭示着在不久前他还在经历一场心生爱。 钟离的喉结微微滚动,他慢慢走近,扒开空额头上的碎发,看着他潮红的双脸试探性地将手指放在他的唇边,在没有得到反馈后,钟离骤然将人抱起,轻笑一声,“怎么把自己弄得这么惨,不乖的小猫咪该好好洗洗了。” 第167章 【all空】被黑化老攻囚禁后(11) 岩元素组成的锁链以一种轻柔而缓慢的姿势在空的身上蜿蜒爬行,它们像是在宣誓主权一样悄无声息地占据这具身体。 浴室里热水泛起的雾气让玻璃制作的窗户渐渐变得模糊,淋浴喷出的水声掩盖了一切犯罪的痕迹,过了良久,一道身影打开了浴室的门。 里面水汽弥漫,带着裂纹仍旧英俊的脸上露出了一抹餍足的笑意,他的怀里抱着一个穿着睡衣的金发美人。 巨大的身高差,让空看上去像是一个被抱着的小孩子,旁人看不到的是,在白色的浴衣之下金黄色的细碎锁链稍稍收紧,在白皙的肌肤上烙下一道轻微的红痕。 怀中的人闷哼一声,似乎要挣扎着醒来,但最后却又恢复平静。 钟离把空放进柔软的大床,温柔地用毛巾一点点将他头上的湿润擦干,钟离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那娇艳的唇上,那么红,那么艳,像是一朵盛开到颓靡的花朵。 一朵需要精心呵护才能盛开的花朵。 不知道门口的人影看了多久,钟离毫不在意地看过去,“你看够了吗?” 在钟离的印象里达达利亚的脸上常常带着一股玩世不恭的笑意,但是此刻那张掩藏在阴影下的脸却冷静地让人害怕。 钟离侧过身子露出床上的空,这样的空看上去乖巧极了,带着一种脆弱的破碎感,像是一朵狂风骤雨璀璨过的可怜小花。 达达利亚将视线从空的脸上移到钟离身上,良久才道:“我们出去谈谈。” 钟离露出一抹满意的笑容,或许他找到盟友了,精心呵护的小花一直想要去野外生长,还需要更多强大的护花使者才对,于是他欣然点头,率先抬脚往客厅走去。 —— “回来了?”钟离穿着一身随意的居家服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他的手上正翻着最新的一页报纸,看到刚刚进门的达达利亚只是微微点点头。 达达利亚脱掉身上的风衣,“事情解决了,近一段时间那条疯狗估计出现不了了。” 钟离手上的报纸突然哗哗作响,达达利亚这才注意到有什么东西在报纸的下面,只见一道金黄色的锁链微微起伏,接着露出了一张带着汗珠的俊秀脸庞。 达达利亚的眉心皱起,一把将人从地上抱起来,虽然整个房间已经铺上了厚重柔软的地毯,但是达达利亚仍旧心疼,毫不犹豫地谴责罪魁祸首:“昨晚折腾的还不够?今天怎么让人跪在地上。” 钟离放下手中的报纸,黑色的皮质手套轻轻点了点茶几,“质问我之前你倒不如好好问问他都干了什么好事。” 达达利亚的眼神微微眯起,他感受到怀中的身体有微微颤抖,于是下意识安抚性地亲了亲空的头顶,“说说,你都干什么,让几千年都不生气的老人家这么罚你?” 即使达达利亚的这句话里含沙射影地嘲讽钟离的年龄,但是钟离仍旧不动如山,甚至还给自己泡好了一杯茶。 怀中的人赤裸着,只有脖颈上金黄色的锁链叮铃作响,他略带委屈地撒娇道:“达达利亚,不要问了好不好~” 他一边说一边用头像是小动物一样蹭着达达利亚的胸膛,柔软的触感让达达利亚几乎败下阵来,他实在太爱他了,只要不是离开他,就算犯了天大错误,达达利亚都不想计较。 于是,达达利亚身上的气势立刻弱下来,谴责的目光看向钟离:“就算宝贝犯错误又怎么样,乖乖待在我的怀里就好。” 钟离甚至被他的发言笑到,耻笑一声后道:“就算他想打开时空隧道离开你?” 闻言达达利亚的嘴唇微抿,重新将视线落在怀中人身上,如蝶翼一般的睫毛轻轻眨动,“你要离开?” 这句话极为平静但是始终掩盖不了其中暗藏的汹涌。 空蜷缩着自己的身体不敢作答,达达利亚撩起他的一缕金发,“怎么还想着逃走呢?是我不够爱你吗?” 空的目光露出恐惧的神色仿佛对方说了一句他无法承受的话,随后坐在沙发上的人终于下了最终的宣判,“所以才要好好罚他,让他再也离不开我们。” 第168章 【all空】被黑化老攻囚禁后(12) 漫长的磨损让钟离忘记了很多事情,但是现在他都记起来了,他完完全全地记起了这个小骗子是怎么玩弄了自己的心之后悄然离去,甚至偷了博士实验室里的遗忘药水诱哄他喝下,他就这么毫无防备地中招了。 而且中招的不止自己一个人,对面这个家伙也是其中一个,在找到空的一瞬间,一股已经被遗忘的记忆就出现在钟离的脑海里,他看着自己毫无防备地喝下空准备的茶水,看着这个小家伙对着自己花言巧语。 虽然记忆忘记了,情感却仍旧还在,为了打消自己的念头,这个小骗子竟然找了达达利亚当自己的同伴一起骗自己,虽然达达利亚最后的和自己的下场差不多。 但是钟离的脑海里无比清晰,只要给他机会,他就会逃走,逃到自己找不到的地方,钟离真的不知道以自己这副磨损的模样到底还能不能再等下一个千年。 所以在发现达达利亚也恢复记忆的第一时间,钟离就和他达成了合作,囚禁他,占有他。 只有这样,钟离才能相信空逃不出自己的掌控。 …… 空没想到钟离会记起来,而且事情朝着更加糟糕的方向发展了,达达利亚似乎和钟离达成了某种默契,将他的能力完全封印在厅内,即使是时空的禁术也无法施展。 空抬起头,他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身上的点点红痕,手臂上的金色锁链时不时闪过一道亮光昭显着自己的存在,即使是如此疯狂的晚上之后,他们仍旧不放心地把他锁在这里。 空有些懊恼地揉了揉自己一头凌乱的金色长发,一想到之前就差一点点,他就可以骗过他们和妹妹逃往另外一个时空就不由得恨起那个突然出现的捣乱家伙,要不是多托雷的骤然出现,自己完全不用这么被动。 想想自己之前干的事情,空觉得自己就算是有一万个脑袋都不够砍的,但是没想到在经历了背叛、欺骗之后,他们竟然没有就这么杀了自己,只是把他困在了这个时空。 此刻的空无比希望荧能早点发现自己的困境,将自己拯救出去。 终究还是低估了钟离的执念,守护璃月千年的神明即使已经被磨损却仍旧有着撼动时空的力量。 其实他原本可以不用这么狼狈地被锁在这里亵玩,只是在那位金色的神明掏出一份印着岩神图腾的契约之时,空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说什么也不肯在上面签字。 直到现在,空还记得对方微微低垂的嘴角,压抑着愤怒的声音字字透着危险:“既然不想在这上面签字,那就好好还你欠下的债!” 再之后,就是现在的模样,空生无可恋地看着自己这一身痕迹,就连一件像样的衣服也没有给他留,在这个房间里,他没有穿衣服的权利更没有说不的权利。 他就像是一只被圈养在鸟笼中的精致鸟雀,每日的作用便是取悦这里的主人,钟离像是一位极富有耐心的主人一般,时不时地逗弄着雀儿,却又小心翼翼地照顾着他的心情,既不让他过得快乐也不至于让他觉得笼子里太过抑郁。 他在驯化他。 空没有那一刻像这样认识到钟离的可怕,更糟糕的是,这样的对手,他一下要应付两个,既是为了报自己被愚弄的仇,也是因为自己没有签下那份婚约的报复,他邀请了达达利亚一同和他驯养这只鸟雀。 空不止一次地想要找到可以逃出去的机会,但是锁链中属于深渊的力量牢牢压制着他的时空之力,这么狼狈地被两个旧情人抓住,着实让他有点吃不消。 第169章 【all空】被黑化老攻囚禁后(13) 大概是吃准了空逃不出锁链的禁锢,所以即使就这样放任他一个人待在这里他们也并不担心,可是他们的如意算盘恐怕恐怕要打不响了。 空垂下头摸了摸耳垂上的耳饰,透明色的玻璃珠呈现出一种淡淡的天蓝色,虽然那个人对他来说仍旧很可怕,但是现在他也别无他法不是吗? 那颗形似玻璃珠的透明珠子内凝聚出一股深蓝,像是在响应他的召唤一般,原本晴朗的天空中突然闪过一国闪电,随后是轰隆隆的雷鸣。 狂风呼啸着打在窗户上,屋内的窗帘被烈风逼迫得沙沙作响,空耳坠上那抹深蓝越发地浓烈,天上很快下起了小雨,随后转为倾盆大雨。 空的发丝被窗外的雨滴打湿,紧紧地贴在脸上,随后,空低低地呼唤道。 “那维莱特。” 虽然他还没有做好和对方见面的打算,当初对对方的承诺他也并不想兑现,他只不过是那个世界的一个过客,终究要回去的,面对那一片真心,他不是没有动摇过,可是空始终知道他和那维莱特不是一路人。 所以在对方告白的时候,空狼狈地逃走,拿着对方送给他的纯水之精毅然决然地离开了那里,至今,空还记得对方那伤心欲绝的眼神,枫丹的阴郁连绵了一个月,直到他离开的前一天还没有放晴。 外面的雨水越发地大了,外面的风也喧嚣不止,似乎找到了阔别已久的情人一般,热情而激烈地拍打着门框。 空的目光骤然移向大门—— “咚咚——” 是两道敲门声,随后门口安静下去,空没有出声,金属制作的门把手轻微转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只花纹繁复的衣袖。 门开了。 虽然外面瓢泼大雨,但是那人的衣服干干爽爽,头发一丝不苟,华丽的文明杖率先探入房间,随后,文明杖前行的方向微顿,只一个眨眼就到了空的眼前。 他看上去华丽高贵,仿佛天上的神明在俯瞰众生,但是在他接触到那抹金黄的时候,他眼中闪过一抹惊喜,和之前比起来,他整个人的气息更加地深沉稳重,那双水蓝色的眸子偏向墨蓝,那是一种近乎深沉的黑色。 空的心跳微微加快,这样的那维莱特对于他来说是陌生的,他敏锐地感受到了一股危险的气息,但是他还是抱着一丝天真的幻想:“好……好久不见,可以帮帮我吗?” 那维莱特垂下眸子,那双眼睛里往日的柔情寻不见分毫,他似乎在打量着空,那种暗沉的眼神让空的心里有些打鼓。 紧接着,那装饰华美的文明杖便落在空赤裸的肌肤上。 空的身体一个激灵,文明杖上的温度太低了,但是他并没有避开,他就着这副姿势可怜巴巴地看向那维莱特的方向,还没等他开口,另外一道身影立刻出现在他眼前。 “艾……艾尔海森?你怎么会在这里!” 空有些惊慌地开口,身体微微向后仰,想要避开对方,但是艾尔海色毫不犹豫地抓住了空的胳臂,他就这样半蹲着打量着空。 透过他墨绿色的瞳孔,空轻而易举地看清自己现在的处境。 凌乱的发丝贴在脸上,勉强遮住身上的爱痕,但更多的是雪白的肌肤暴露在外面,金黄色的锁链禁锢在上面,铺满而来的色欲感让空慌张地挪开视线。 这里发生了什么,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更何况一向以智慧非凡着称的艾尔海色,他抓住空的手臂微微感受着掌下的温暖,“不欢迎我吗?” 但是很快,似乎是感受到其他元素力的力量,空身上的锁链骤然收紧,让他蜷缩成一个更加屈辱的姿势,艾尔海森的手一顿,眸色沉沉地盯着那锁链看了许久,随后轻笑一声,站了起来。 空的脸色惨白,他将求助地视线挪到两人身上:“那维莱特,艾尔海森,救救我!” 那根蔚蓝色的文明杖再次挪到空的身上,在触碰锁链的一瞬间,锁链收缩的力度更大,那维莱特似乎不为所动,他用手杖挑开空金色的长发,细细打量这张微微有些痛苦地面容。 那手杖似乎取代着他的双手从上到下细细从空的身体上划过,这样带着一种轻佻意味的行为在那维莱特的身上是那样的格格不入。 “帮我,求求你们。” 终于,那维莱特像是被逗笑了,华丽低沉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如你所愿。” 第170章 【all空】被黑化老攻囚禁后(14)完结章 虽然暂时被救了出来,但是缠绕在空身上的金色锁链并没有消失,即使是磨损严重的摩拉克斯也同样不容小觑,锁链中所蕴含的力量即使是那维莱特也无法全部褫夺。 所以在锁链的外围围上了一层淡淡的蓝色水元素力,水者,润物无声,能够悄无声息地隔绝所有的气息。 空安静地躺在床上,那维莱特静静地坐在床边,那双深情的双眸凝视着床上那道日思夜想的容颜,站在那维莱特身后的艾尔海森轻笑一声,一抹阴翳从他眼中划过。 “你想怎么做?” 消失了百年的人骤然出现在眼前,欢欣鼓舞的心情也只出现了一瞬间,在那一刻欢欣过后却是无尽的恐惧与害怕,他们恐惧于再次失去空,也害怕于空的无心无情。 还不了解这个人吗?爱意在长久的时间中越攒越多,与之相对的是弥漫的恨,艾尔海森恨这个无情的骗子,骗走那么多人的芳心后悄然消失,他更恨得到他的第一个人竟然不是自己。 这股交织的爱痕纠缠在他的脑海中,直到这个人再次出现。 艾尔海森用目光描摹着这个让他又爱又恨的人的轮廓,从他的发梢到他丰润的双唇,又流连在他苍白的肌肤上,他伸手松了松领口似乎在压抑着什么。 爱吗?恨吗? 艾尔海森无从所知,但是他知道他不会再放过这个机会,不会再让别人捷足先登。 毫无避讳的目光盯得空的肌肤微微泛红,他似乎在梦中也睡得并不安稳。 艾尔海森从怀里拿出一个罐子,那维莱特有些讶异地看着他,“罐装知识?这里面装的是禁忌知识!” 这东西那维莱特知道,在提瓦特大陆上这种东西并不常见但也并不是那么少见,与它带来了的力量相匹配的是他会极大地污染人的精神域,使人变得疯癫。 在那维莱特审视的目光下,艾尔海森的视线仍旧古井无波,“可以让空爱上我们的禁忌知识。” 原本稳稳握在手中的手杖突然掉落在地,发出噼啪的声响,除此之外,只能听到一道略带粗重的呼吸声。 那维莱特的嗓子哑了哑,“你说什么?” 艾尔海森的嘴角勾起一抹邪佞的微笑,我已经使用过一部分,就让我们找到了空,如果我继续用下去,他迟早会爱上我们。 那维莱特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声音略带艰涩:“可是……这可是禁忌知识” 艾尔海森嘴角的弧度更大,“所以——你是要退出吗?” 那维莱特深深地看了一眼艾尔海森,接过他手中的罐装知识,艾尔海森扬起的笑容骤然垮掉,看来不能一个人独享了…… 空艰难地睁开双眼,空气中灼热的气氛并没有减少多少,他感觉自己整个人似乎晕晕的,他抬头看见了一片湛蓝,“那维莱特……我……我爱你。” 上方的人轻笑一声,“宝贝,我也爱你。” 空缓慢地闭上眼睛,脑袋里晕乎乎地想那维莱特是谁?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叫他?好奇怪,自己似乎忘记了什么? 一滴泪顺着空的眼角流下,在接触到身上水蓝色锁链的一瞬间,一抹金色的光芒似乎一闪而过。 正在匆匆往前行走的钟离骤然停下脚步,目光锐利地看向前方,达达利亚不耐烦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怎么了,多托雷不是说在中心街区发现了空的气息吗?” 钟离不为所动,沉默良久后,他缓缓开口,“找到了。” “什么?”达达利亚 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多托雷也敏锐地意识到什么,顺着钟离目光望去的方向轻轻嗅闻,“是空的味道。” 达达利亚的烦躁戛然而止,喜悦与再一次抓住空带来的复杂感情引发一阵阵战栗,他眸瞳微闪,“这一次,可别让他跑了。”(全文完) 这篇是oe,开放性结局,攻们会和空一直纠缠下去啦。下一篇是公钟,以下是预告: 【公钟】小黄文直播系统 达达利亚突然有一天发现自己的脑子里好像出现了什么东西,这东西不仅会呱呱乱叫,还会出现一些奇怪的文字在脑海里。 起先他并不知道这些字是什么意思,直到有一天,他终于听懂了这个脑子里的东西在说什么,紧接着一本书出现在他脑海里,上面竟然出现了自己的名字。 好奇之下,达达利亚打开了书本,没想到这是一本18禁的高!h小说。 就在他还在犹豫要不要继续看下去的时候,他发现了一个熟悉的人名,这竟然是一本他 和钟离的小h文!!!! 而此刻的钟离,仍旧几千年如一日,早起一段八段锦,喝一口清茶,食一碗清粥,悠哉游哉地前往戏台听戏。 达达利亚神色复杂地看着小h文的另一个主人公,脑海中骤然响起一道声音:【主角已经相遇,剧情开始——】 达达利亚:一句艹憋在嘴里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第171章 【公钟】小黄文直播系统(1) 文案:达达利亚突然有一天发现自己的脑子里好像出现了什么东西,这东西不仅会呱呱乱叫,还会出现一些奇怪的文字在脑海里。 起先他并不知道这些字是什么意思,直到有一天,他终于听懂了这个脑子里的东西在说什么,紧接着一本书出现在他脑海里,上面竟然出现了自己的名字。 好奇之下,达达利亚打开了书本,没想到这是一本18禁的高!h小说。 就在他还在犹豫要不要继续看下去的时候,他发现了一个熟悉的人名,这竟然是一本他 和钟离的小h文!!!! 而此刻的钟离,仍旧几千年如一日,早起一段八段锦,喝一口清茶,食一碗清粥,优哉游哉地前往戏台听戏。 达达利亚神色复杂地看着小h文的另一个主人公,脑海中骤然响起一道声音:【主角已经相遇,剧情开始——】 达达利亚:一句艹憋在嘴里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正文: 最近达达利亚很是苦恼,脑海里骤然出现了一个会说话的家伙,这家伙说的话还鸡同鸭讲,自己一点也听不明白,而且他再一次被队长打包扔到了璃月。 虽说队长的话就是命令,但是一回到这个熟悉的地方,达达利亚的脑袋就隐隐作痛,他眺望了一下远方,马上就要到璃月港了。 脑子里叽叽喳喳的声音总算是暂停了一会儿,但是还没等他松口气,脑海里的声音在他踏上璃月土地的这一刻突然就能听懂了!!! 【系统启动中……】 【扫描成功,欢迎使用小黄文直播系统!】 达达利亚心想这是什么sb玩意儿,结果下一秒,脑子里的声音又说话了:【系统不是sb玩意儿,系统是系统,请主角不要辱骂系统。】 达达利亚前进的脚步一顿,这东西好像还能听见自己说话,肯定是前段时间散兵送的菌子吃多了,这奇怪的声音也是从吃完散兵送的菌子之后开始出现的。 达达利亚点点头,他早就听说须弥的菌子威力十足,一个不慎就会吃出幻觉,但是他没想到幻觉会影响自己这么久,甚至还能根据自己的心意一直在出现,都怪散兵! 正在须弥雨林里采菌子的散兵突然打了一个大喷嚏,什么人在背后说他坏话!一边想着 一边把那个看起来红彤彤上面还有白点点的菌子放进后方的背篓里面,这个菌子颜色这么艳丽,一定很好吃! 现在马上就可以进入璃月港了,达达利亚松了一口气,脑海里自称系统的家伙一直孜孜不倦地骚扰达达利亚,但是达达利亚不为所动,直到听到一个熟悉的名字,岩之魔神——摩拉克斯。 达达利亚的脚步顿了顿,【你刚刚说什么?】 【如果主角配合完成任务,系统将满足主角的一个愿望,检测到主角最大的愿望是和岩之魔神摩拉克斯交手,如果主角完成系统布置的任务,那么该愿望将会实现。】 不出意外地,达达利亚该死地心动了,他停住脚步,看着眼前的七天神像 。 上次来璃月,达达利亚就经常见到岩神的神像,但是上次有任务在身倒是没有好好观察过。 这次的任务他并不着急,着急也没有,现在倒有了闲心去观察这神像。有关岩之魔神的传闻他在至冬也 略有耳闻,出于对战斗的热爱,他曾经迫切地将对方当做自己的目标,但是可惜的是上次差点就要逼出摩拉克斯了,明明只差一点—— 公子想到那个人忍不住皱起眉头,随后他抬头看向眼前的神像。 这位神秘的神明用一身斗篷将自己遮得严严实实让人分辨不清真实的相貌,难得的,达达利亚有些好奇。 于是在好奇心的趋势下,他做出了一件平日里自己怎么也不会做的事情,他趁周围没有人驻守悄默默爬上了延伸的神像想要一探究竟。 虽然这在往常并没有什么大不了,但是就在达达利亚爬上去的一瞬间,神像手中的天星应声而落。 吓得达达利亚赶紧手忙脚乱地接住,一个脚滑甚至摔了一跤。 达达利亚看了看手中的天星又看了看神像上缺失的一角,心道:完了完了,璃月和至冬的大战总不该是因为自己把岩王爷的神像损坏了而展开! 正在他思考的期间,千岩军似乎发现了这边的异状,“喂!那边那个人!在干嘛呢?” 达达利亚一哆嗦,心里一紧张连手上还拿着七天神像掉下来的东西都没注意,一瞬间自己好像梦回了新兵营跑十公里的时候。 终于逃脱追击的达达利亚还没喘口气,就盯着手里的天星陷入沉思,所以,这个东西他要不要还回去呢? 正在这么想着,身边就有路人经过:“刚刚璃月七星突然同时下达指令,似乎正在追查一名小偷,这人也太猖狂了,竟然偷了岩王爷神像上面的东西!” “什么?偷东西偷到岩王爷身上了!让我知道是谁我非把他牙齿打出来!” “就是就是!” 达达利亚默默合拢自己的衣服,把那颗天星往自己的怀里塞了塞,算了,还是自己留着。 此时,正在钓鱼的钟离若有所感,所有的神像都是神力的化身,有人拿走了他的天星,而且走的时候,似乎还摸了一把他的脸? 一想到刚刚神力通过神像反应到自己脸上的触感,钟离手上的动作顿了顿。 “再不拉起来,鱼就要跑了!”空提醒道,可惜这句话似乎已经晚了,水中的鱼儿早就挣脱了鱼饵跑了出去。 丢了鱼又丢了天星的钟离沉默半晌,遥遥地看着在水中吃了饵料还欢快跑走的鱼儿,意料之外的变故吗? 要知道,作为神明有时候已经是全知全能的存在,预测未来也未可知,在这一瞬,钟离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命定的未来似乎发生了某种未知的变化,而这变化的根源,应该和拿走自己天星之人有关。 “走,今天不钓鱼了。” 空错愕半晌,“不钓鱼?喂,你该不会是因为没抓住那条鱼所以伤心了!” 钟离莞尔一笑,其实有时候单单想到有人敢轻薄自己的神像,他就觉得这事好笑至极,谁不知道他是武神,敢对自己的神像这么不客气,当真不怕自己找他算账吗? “不钓鱼了,去抓小偷。” 空:???这怎么又和小偷扯上关系了? 第172章 【公钟】小黄文直播系统(2) 钟离很清楚地感觉到天星的气息集中在了璃月港,只是更具体的位置——钟离的视线挪到了北国银行的楼上,那里给他的感觉最清晰也最强烈。 钟离垂下眸子,手中的折扇轻轻扇动,转身走上了旁边楼上的酒馆,随意找了一个座位坐下,听着说书人开始说书。 达达利亚正被脑子里的东西烦的不行,北国银行的账单他是一个字也看不清楚,钱花就花了,让潘塔罗涅那个去操心好了,他不奉陪了! 打开窗子,外面说书人的声音传入耳朵,达达利亚双手撑在窗户上,随意地向下看去,想要缓解一下这几天的阴郁,却没想到在茶馆的座位上看到一个熟悉的人? 是他?达达利亚的视线落在钟离身上,突然,脑子里的系统叮当一声,【滴——主角已经相遇,剧情开始——】 随后,一大段文字出现在达达利亚脑海里,明明是提瓦特的通用文字,达达利亚却觉得它们现在如此地难懂。 【达达利亚脱掉了自己的热哔哔哔——然后按到了钟离,随后他的手哔哔哔——那人在他身下哔哔哔——一滴泪顺着雪白的锁骨滴落——¥】 达达利亚一时间眼睛瞪得老大,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他甚至已经不敢将自己的视线继续放在钟离身上! 两团红扑扑的云朵爬上达达利亚的脸颊,他的呼吸急促了一瞬间,随后身子往后一撑想要离开窗边。 【完成剧情,即可获得岩神的青睐,有概率获得与岩神相识的机会哦!】 达达利亚离开的脚步一顿,那位可是提瓦特大陆上武力值巅峰的存在,如果可以和对方打一架的话,再有就是队长交给他的任务也需要—— 牺牲自己的一点色相其实也不算什么了!什么不算什么!那可是自己的色相啊! 一想起刚刚出现在脑海里的东西,达达利亚恨不得戳瞎自己的眼睛! 钟离早就发现了一个奇怪的人,熟悉的天星波动也在那人身上,在那人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的那刻起,他就注意到了,那还是位熟人。 他一直盯着自己的方向,那目光并非带有敌意,反而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羞涩? 钟离怀疑自己感觉错了,于是他喝茶的手微顿,正准备下楼的时候,突然察觉到身后有人跟着。 钟离手中的折扇收拢,侧身拐入了一个小巷子,他现在倒是有些好奇这人到底要做什么。刚刚对着自己突然做了那么生动的表情,接下来的事情应该很有意思。 小巷子?没有人?只有这人和他!好机会! 达达利亚冲上来差点撞到钟离身上,这是一个死巷子,钟离和达达利亚面对面,钟离的扇子“唰”地一下打开,“好久不见啊,公子阁下。” 公子此刻的脸是涨红的,他深吸一口气视死如归般唰地一声将自己的上衣脱下来,钟离瞳孔微微收缩,手中摇摆的折扇顿住,他没想到对方跟着他就是为了脱衣服给他看,难道他是暴露狂! 达达利亚的脸因为做出了这件破廉耻的事情微微发红,精壮的上身覆着一层薄薄的肌肉,透露着身躯主人的矫健,但是那张酷帅的脸上却呈现出与这麦色肌肤不符的红色,一个看起来阳光开朗的大男孩在自己面前脱衣服还是冲击了钟离一颗保守的内心。 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老了,跟不上年轻人的时尚潮流了,所以——这是在干什么? 【滴!新任务,请对着钟离说:宝贝,你还满意你所看到的吗?】 达达利亚的嘴唇微动,【完成即可解锁与岩神交谈的机会。】 达达利亚一咬牙,“宝贝,你还满意你所看到的吗?” 钟离瞳孔一震,他大为不解,但他表示尊重,“没关系,我不会因为你的特殊爱好歧视你,也不会把这件事告诉旅行者。” 第173章 【公钟】小黄文直播系统(3) 公子双眼无神地躺在楼顶最大的那片阳光下,自从上次的那件事之后,他已经在北国银行足不出户待了一个星期,就连吃饭都是下属们送上来的。 在钟离像是看一个顽皮的孩子的眼神下达达利亚落荒而逃了,那是怎样一种眼神呢?就好像是托克突然做了什么恶劣的恶作剧,他看对方的眼神。 那是一种来自长辈的,由高位向地位的俯瞰,带着一丝微微的无可奈何和包容。 公子摇了摇头,见了鬼了,明明看起来和他差不多大却老气横秋的,一点也不可爱!刚刚把钟离从自己脑海里,又有下属找了上来。 “公子大人,您已经一周没有理会富人大人送来的信件了,他说要是你再不回信他就要让博士大人接管这里了。” 达达利亚嗖的一下从躺椅上起身,博士那个讨厌鬼,他才不想和他一起共事呢! 公子狠狠地咬咬后槽牙,拿过下属手中的信件,是要去秘境吗? 此时,脑海中一周不见动静的系统发出叮的一声,【现在发送任务奖励:岩神的行踪。详情请见下方的地图。】 达达利亚刚刚准备把信放下的手立刻举了起来,他仔细看了看信中的位置又看了看脑海中的地图,两个小圆点完美重合。 看来,继续敷衍下去是不行,还是要去秘境里走一遭。 达达利亚顺着地图走,然后他就遇见了一个熟人,他转身就走,可惜慢了一步。 “公子阁下也是来探索新的秘境的吗?” 钟离淡淡的一句话像是给达达利亚施加了什么定身术,达达利亚僵硬地转过身,告诉自己稳住,稳住,只要他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对方。 他扬起一抹笑容,正准备找个理由溜走,系统突然发布了新的指令:【叮——发布任务:和钟离同行,完成即将获得和岩神近距离接触的奖励。】 达达利亚脸上的笑容一僵,笑容诡异地点了点头,“是啊,哈哈哈,我也是来秘境探险的。” 钟离有些好笑地看着对方,这脸上的丰富表情都可以炒一盘菜了,但是想到对方上次见面带给他的震撼,钟离的目光柔和了一些。 对于小朋友,他想来容忍度都比较高,更何况面部表情这么丰富还有意思的小孩。 “新的秘境刚刚开启,现在里面的危险未知,你我二人既然有缘相遇,那便一起结伴而行,也好有个照应。” 于是,达达利亚稀里糊涂的跟在了钟离后面,好在后面系统没出什么幺蛾子。 不过说实在的,钟离先生做的饭真好吃,之前每次出任务他都是啃干冷的干粮,这次跟着钟离先生,一路上吃得都很好,达达利亚甚至觉得自己不是来出任务,而是在旅游的路上。 他决定把之前的不愉快忘掉,他宣布钟离先生现在就是他的偶像! 毕竟,这个杏仁豆腐是真的好吃,又会做饭人长得又帅,而且对朋友是真的好! “所以?你来这里是因为这个秘境和岩神相关,据我所知你应该是至冬人?怎么会喜欢璃月的岩王爷呢?” 如果达达利亚稍稍把注意放在钟离身上,那么他肯定可以看到钟离问出这句话时的古怪表情,但可惜眼前的美食实在太香了,他咽下最后一口菜,神色之中不见一点谦虚。 “这是自然了,我自小就听说了岩之神明的故事,听说他相貌英俊举止优雅,是世间最厉害的一位武神,甚至拥有和天理一较高下的能力,这样一位实力强大的神明,为什么不值得我崇拜!” 达达利亚的谎言越说越顺,说得他自己都信了,虽然他确实很崇拜岩神强大的武力,这么说也不算说谎啦。 钟离伸向柴火的手一顿,手中的树枝不小心跌落下来,自己原来在至冬这么出名吗?但是这个小家伙这样一副星星眼吹捧的模样,全然不像是装出来的。 钟离忍不住轻笑一声,顿觉有些好笑,却惹来对方的一个瞪眼,以为自己不相信他的话,实在是有趣,最重要的是,自己的荒星确实在对方身上。 不管对方抱着什么样的心思接近自己,有着什么样的阴谋诡计,他钟离来者不拒。 第174章 【公钟】小黄文直播系统(4) 达达利亚现在脑子乱哄哄的,就在刚刚自己的初吻没了!就这么水灵灵地献给了钟离! 意外发生得很突然,当时在秘境里,突然地上出现了一个大洞,虽然达达利亚第一时间躲了过去,却没想到钟离竟然会过来救自己。 于是阴差阳错之下,达达利亚的嘴唇磕到了钟离的唇上,他到现在还记得当时那个感觉。 那人明明看上去那么淡漠,像是一轮遥不可及的明月,却偏偏嘴唇带着淡淡的暖意,软软的,有点像—— 像是果冻的口感。 达达利亚伸手狠狠地在自己脑袋上拍了一下,不行,不能继续想下去,继续向想下去的话—— 达达利亚恼羞成怒地对脑海中的系统大吼大叫:【你看看你发布的什么破任务!让我伸出舌头舔一下!这是能伸舌头的吗?】 系统的话语不带一丝波澜:【本系统本着遵循宿主内心愿望的原则发布了此条任务,请宿主正视自己的内心。】 达达利亚刚要反驳什么,突然对上一道沉默的视线,这视线并没有带着多么热烈的感情,反而像是很随意地一撇,却又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审视。 达达利亚一噎,突然无力去反驳系统,他无法忽视自己对钟离的在意,明明在第一次来璃月的时候就注意到了,不是吗? 他像是一个冷眼旁观的过客,在繁华喧闹的璃月港中是一道独特的风景,当时的达达利亚只是凭借自己的本能靠近对方,被对方那疏离外表下的深沉所着迷。 可是后来,他对钟离的关注越来越多,多到他甚至无心理会愚人众的任务。 可他是愚人众的公子,他不单是达达利亚,于是他克制着自己对钟离的关注,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继续着自己的任务。 直到系统的到来,终于打破了这表面的风平浪静。 “刚刚是一场意外是吗?” 钟离站在秘境的深处,周围的火光将他的脸掩埋在阴影中,达达利亚看不清对方的神色,但他本能的反驳:“不是!” 深处那道清俊挺拔微顿,似乎没有料到达达利亚的答案,他的声音带着迟疑:“你在和我开玩笑吗?” 不知是哪里来的勇气,亦或是被钟离的说法激怒,达达利亚突然冲过去,连周围的火焰都被他带着活跃地跳动了几下。 “不是玩笑,我——我喜欢——” “够了,不要再说了。”钟离往前跨出一步,那种深沉内敛的俊颜出现在火光中,却没了平日的淡淡温和,有的只剩下让人心凉的疏离。 “我不喜欢这种玩笑。” 达达利亚的一番话全部被堵在嗓子眼里,那种上不上下不下的感觉让他很不舒服,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他为什么会这么冲动,他竟然想要挑破他们之间平衡。 “我喜欢你!钟离先生!我真的喜欢你!从我第一次见到你,我就无可自拔地爱上你!” 达达利亚见钟离要走,急忙喊道,整个走廊中都是达达利亚热切地告白,连一路的火烛都被吓得明明灭灭。 钟离背手而立,他的神色不变,只是眼神更冷了一些,他当然知道达达利亚的真实身份,愚人众的公子大人,上次差点水淹璃月的罪人。 虽然念在他之前年幼无知的份上,自己不与他计较,可是这一次,玩笑有些过分了,亦或者他又打着什么不轨的主意呢? “一个拙劣的小偷,也想要骗我吗?” 那张在灯火下忽明忽暗的脸骤然笑了一声,钟离的右手微微抬起,一道金黄色的光芒从达达利亚身上升起。 “在来的第一天就偷走了我的荒星,你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 系统;【叮——恭喜宿主,已实现自己的愿望,找到岩之神。系统能量已满,即将解除绑定。】 达达利亚的大脑一片空白,他没想到那样温和的钟离竟然会说出这么冷漠无情的话,而对方,就是璃月的武神摩拉克斯! 荒星慢慢升起,照亮了两人的周围,钟离身后的长辫无风自动,上面萦绕的充盈的岩元素力生机勃发,那双黄金瞳冷漠地看着达达利亚,将他钉死在原地,不能移动分毫。 达达利亚甚至没有察觉到系统的厉害,他的心脏一阵抽痛,艰涩地问出一句:“之前,你都是骗我的?陪我演戏吗?” 钟离不再言语,虽然他的身份在璃月七星那里不是什么大秘密,但是对于一个异邦人来说,他是不该知道这个秘密的。 “那你呢?装成一副喜欢我的样子,又打着什么心思呢?” 小小的荒星萦绕在钟离的指尖,明明蕴含着无穷的能量,却乖巧地在他指尖游走,“是要我的心脏吗?” 一张熟悉的信件从钟离手中飘落,落在达达利亚的脚下,赫然正是至冬下达的指令。 达达利亚慌忙地开口:“抱歉——我不是故意——” “你无需道歉,即使你不骗我,我也依然会将我的心脏交给你,深渊的力量已经开始侵蚀大地,作为璃月的神明,提瓦特的武神,我不想也不能让这片大陆沾染上深渊的污浊。” 钟离这句话说得轻描淡写,但他眼中却是一往无前的坚定。 就像他说的,他是契约之神,他既然答应了要守护这片大陆,那么他就一定会履行承诺,对于信中提到的情况,他虽然早有预料,却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 达达利亚从知道钟离就是岩神的震惊中缓过神来,他慌忙地上前两步想要抓住对方的袖口,却被无情地拒绝。 “抱歉,我没想过骗你,我也不知道你是摩拉克斯,我真的——真的只是单纯地喜欢你,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我就帮你付了钱,其实我当时就注意你很久了,一看到你忘记带摩拉,我就立刻——” 钟离伸出一只手制止了达达利亚接下来的话。 “现在说这些似乎有些多余了,既然你是女皇派来的人,那么就由你来取走我的这颗心。” 第175章 【公钟】小黄文直播系统(5)完结章 “公子也去找你了?”博士懒洋洋地端着一杯猩红色的鸡尾酒,慢悠悠地走到正在柜台上数钱的富人身边。 富人眉眼弯弯,但手上却不动声色地将桌面上的摩拉全都收了起来,他可还记得上次博士怎么笑里藏刀地从自己手里坑区了一大笔经费用于那些乱七八糟的实验呢。 什么如何将人偶注入感情的实验,在他看来简直是异想天开,他可不允许自己辛辛苦苦赚的摩拉用在这种地方! “他想要用自己的毕生积蓄寻找一个可以换心的方法。”富人毫不在意地推了推自己的眼镜,“我告诉他就算是把天下的摩拉给我,我也没办法。” 博士饶有兴致地喝了一杯酒,“你说咱们这位同事是怎么了,突然神神秘秘的样子,一副遭受重大打击的凄惨模样。” 富人状似无奈地耸耸肩,“这谁知道呢?” 一旁的角落里“嘭”地发出一声巨响,达达利亚放下自己的酒杯。 不能再这么下去了,他必须要想到办法!他不愿意自己心爱的人失去生命也不愿意特瓦特大陆惨遭污染,难道就没有什么两全的办法吗? 达达利亚不相信,他一定要找方法能救钟离,可是现在还能有谁帮他呢? 各种阴暗的念头在达达利亚的脑海里乱成一团,直接加入深渊?利用深渊的力量救回钟离?可是——这样的话,他还会是原来的他吗? 如果被深渊的力量所污染的话,钟离必然会无法接受这样的自己。 星鲸显然感应到了主人这股压抑的情绪苏醒过来,淡淡的蓝色鲸鱼从达达利亚身前游过,留下一道荧光蓝的尾晕从达达利亚眼角划过,仿佛是在安慰着他。 达达利亚的眼睛突然亮起,对啊,还有师父!如果是她的话,一定会有办法! …… 达达利亚有些怀疑自己的计划能不能成功,但是他还是要试一试,师父告诉他的话他都一一记在心里。 “你不是契约之神吗?那么现在我要求取一份契约你总不会拒绝我!”达达利亚双手紧握,心里扑通扑通直跳,一想到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情,真的要骗对方吗? 尤其对方还是一位强大的神明,欺骗神明,这是他之前从未想过之事,可是他一向乐于挑战。 钟离神色莫名,自从此前挑破对方身份后,达达利亚便再没来找过他,听往生堂的同事说有人要找他的时候,钟离也没想到会是对方。 钟离不动声色地拉远两人之间的距离,达达利亚见对方没说话一咬牙道:“契约一定,我便如约取走你的心脏。” 原来是这件事,没想到至冬女皇将这个任务交给了他。钟离终于给了达达利亚一个眼神,用神力幻化出一张契约。 达达利亚脸色一喜,又迅速收敛,用极快地速度书写好契约,他将书写的羊皮纸递给钟离。 在接触的一瞬间,钟离感觉有什么东西刺入了自己的手指,就像被一根针扎了一下一样,手上的羊皮纸瞬间掉到地上。 “抱歉,是我太心急了。”达达利亚抢先一步,将契约拿起,“啊,刚刚忘记留下按手印了。” 他神色自然,将带血的食指点按在结尾,一道金光闪过,在契约之神的见证下,契约成。 钟离直觉有哪里古怪,他还想再看一看对方契约的内容,但那张契约很快就在眼前消逝。 算了,对方反正是来取自己心脏的,这些事情日后也与自己无关了,不由得钟离竟然有种解脱之感,千万年来日日活在万人的希翼与期盼之中,这次,自己或许真的可以好好休息了。 达达利亚掩饰住心中的喜悦,他成功了!成功地欺骗过了神明! 钟离将刀刃送到达达利亚手上,他安然地闭上眼睛,迎接属于自己的安息之日。 达达利亚的手在颤抖,他在忐忑,他不知道自己的计划会不会成功,算了,大不了一起死了。 神明的心脏被剖开,接着一颗跳动的火热的心又被送了进去。 钟离只觉得自己睡了好长一个觉。 难道自己不该死了吗?为什么心脏还在跳动? 钟离睁开眼睛,发现他在一个冰棺里,还没有等他多想,他发现有人进来了,来人竟然是达达利亚。 钟离皱起眉:“怎么是你?” 突然,原本应该空荡荡大概的地方抽疼了一下,钟离用手捂住这个地方,这是他从未有过的感受,剧烈的,充满生命力的,跳跃的,鲜活的心脏! 达达利亚手中的杏仁豆腐骤然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他跑过去,想要触碰钟离,又想到什么不敢伸手,只能连连“抱歉。”,他似乎有千言万语却又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钟离不慌不忙,虽然这样的场景看起来有些奇怪,但是作为一个历尽沧桑的古神,他要比达达利亚稳重太多,他问出了他现在最关心的问题:“你已经对我说过太多句抱歉了,所以,现在是怎么回事?” …… “原来你的心在我身体里跳动。”这种感觉很奇怪,钟离第一次体会到心痛的感觉,当然有时候它还会跳得特别快,尤其是自己和达达利亚接触的时候。 奇怪,他不该有这样的情绪。 他的爱是无私之爱、是奉献之爱,是爱所有众生的平等之爱,唯独不该是这样的私欲之爱。 钟离微微低头,“是这颗心脏影响了我,把它取出来,我不需要。” 突然胸膛里原本欢快跳跃的心脏一阵收缩,剧烈的疼痛让钟离有些呼吸困难,达达利亚在一旁手忙脚乱,“抱歉,我不是故意的,不要再疼了!定契约的时候我也不知道会有这个后遗症,我……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钟离先生!怎能办啊——” 达达利亚一边哭一边努力想开心的事情,可是心脏的疼痛仍旧在继续,现在却意外连累了钟离,正在他手足无措的时候,钟离一把将人抓住,一个柔软的触感落在他唇上。 达达利亚意识到那是什么后,双眼瞪大,一股发自内心的喜悦让钟离忍不住将这个拥抱更加用力,内心的疼痛总算舒缓一些,他真的有这么爱自己吗? 或许。 达达利亚似乎听到耳旁传来一道叹息声,等他去想的时候,却被接连的喜悦冲昏了头脑,沉浸在无法自拔的甜蜜之中。 他和钟离,这算是在交往了! 番外一(钓鱼) 公子很郁闷,他发现钟离在躲着他,终于他找到一个机会借着一个借口将正在钓鱼的钟离和旅行者一起约了出来。 趁着旅行者专心在钓鱼,公子把自己的凳子悄悄挪到钟离附近,趁着旅行者捞鱼的功夫强吻了钟离,回来目睹现场的旅行者手里的鱼噗嗤一声掉进了水里,他惊慌失措地大喊一声:“不要强吻我啊,我什么都没看见!” 公子:…… 钟离:…… 好好的暧昧气氛咋就这么被整没了! 番外二(吃小孩) 达达利亚和钟离去郊游玩,他本来以为这是一场两个人的秘密约会,但是钟离带上了重云、行秋、香菱还有胡桃,甚至是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空。 达达利亚:6 五小只完全分散了钟离的注意力,正好遇到也在踏青的提纳里和赛诺,赛诺讲了一个吃小孩的冷笑话,并且幽幽地来了一句:游乐园什么的,会有吃小孩的鬼魂出现,而且鬼魂还会伪装成认识的人把小孩带走吃掉。 这个时候,赛诺露齿一笑:“好想吃小孩啊” 达达利亚福至心灵,幽幽地把脑袋搭在钟离肩膀上说:嘿嘿嘿,这里不就有五个小孩吗?够我们两个吃了。 一瞬间,胡桃、香菱顿住,重云脸色沉重,行秋若有所思,带着胡桃和香菱离开了这里,“去玩那个,那个也很好玩。” 不知所措的空茫然地跟着众人走了。 达达利亚露出一抹微笑,现在,总算可以过二人世界了。 番外三(抽烟) 钟离虽然戒烟很久了,但是偶尔还会在闲暇时间吸上一口,不巧被公子看见了。 对方对这东西很是好奇,缠着钟离非要尝一尝,钟离被缠得没办法,但又无可奈何。 这又不是什么好东西,钟离心里又有点气,于是深吸一口就吻了上来。 可怜第一次尝试吸烟的达达利亚被这暴烈辛辣的烟味呛得眼泪都出来,偏偏嘴巴又被堵住,喉咙里的呜咽也发不出声,整张俊脸涨得通红。 终于钟离将人放开,达达利亚赶紧后退几步,一脸不可置信地盯着钟离看。 “怎么?这烟草的滋味可还好?” 钟离这一句明明问的那么随意,但是达达利亚的脸上却越来越红。 也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脑袋都快要冒烟了,钟离无奈摇摇头,却见地面的人上前一步,“先生,我还想尝尝!” “什么?” 接着一道略带侵略的吻覆上,钟离手中的玉质烟柄应声而落,发出一声清脆的嘀嗒声。 第175章 【公钟】小黄文直播系统(5)完结章 “公子也去找你了?”博士懒洋洋地端着一杯猩红色的鸡尾酒,慢悠悠地走到正在柜台上数钱的富人身边。 富人眉眼弯弯,但手上却不动声色地将桌面上的摩拉全都收了起来,他可还记得上次博士怎么笑里藏刀地从自己手里坑区了一大笔经费用于那些乱七八糟的实验呢。 什么如何将人偶注入感情的实验,在他看来简直是异想天开,他可不允许自己辛辛苦苦赚的摩拉用在这种地方! “他想要用自己的毕生积蓄寻找一个可以换心的方法。”富人毫不在意地推了推自己的眼镜,“我告诉他就算是把天下的摩拉给我,我也没办法。” 博士饶有兴致地喝了一杯酒,“你说咱们这位同事是怎么了,突然神神秘秘的样子,一副遭受重大打击的凄惨模样。” 富人状似无奈地耸耸肩,“这谁知道呢?” 一旁的角落里“嘭”地发出一声巨响,达达利亚放下自己的酒杯。 不能再这么下去了,他必须要想到办法!他不愿意自己心爱的人失去生命也不愿意特瓦特大陆惨遭污染,难道就没有什么两全的办法吗? 达达利亚不相信,他一定要找方法能救钟离,可是现在还能有谁帮他呢? 各种阴暗的念头在达达利亚的脑海里乱成一团,直接加入深渊?利用深渊的力量救回钟离?可是——这样的话,他还会是原来的他吗? 如果被深渊的力量所污染的话,钟离必然会无法接受这样的自己。 星鲸显然感应到了主人这股压抑的情绪苏醒过来,淡淡的蓝色鲸鱼从达达利亚身前游过,留下一道荧光蓝的尾晕从达达利亚眼角划过,仿佛是在安慰着他。 达达利亚的眼睛突然亮起,对啊,还有师父!如果是她的话,一定会有办法! …… 达达利亚有些怀疑自己的计划能不能成功,但是他还是要试一试,师父告诉他的话他都一一记在心里。 “你不是契约之神吗?那么现在我要求取一份契约你总不会拒绝我!”达达利亚双手紧握,心里扑通扑通直跳,一想到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情,真的要骗对方吗? 尤其对方还是一位强大的神明,欺骗神明,这是他之前从未想过之事,可是他一向乐于挑战。 钟离神色莫名,自从此前挑破对方身份后,达达利亚便再没来找过他,听往生堂的同事说有人要找他的时候,钟离也没想到会是对方。 钟离不动声色地拉远两人之间的距离,达达利亚见对方没说话一咬牙道:“契约一定,我便如约取走你的心脏。” 原来是这件事,没想到至冬女皇将这个任务交给了他。钟离终于给了达达利亚一个眼神,用神力幻化出一张契约。 达达利亚脸色一喜,又迅速收敛,用极快地速度书写好契约,他将书写的羊皮纸递给钟离。 在接触的一瞬间,钟离感觉有什么东西刺入了自己的手指,就像被一根针扎了一下一样,手上的羊皮纸瞬间掉到地上。 “抱歉,是我太心急了。”达达利亚抢先一步,将契约拿起,“啊,刚刚忘记留下按手印了。” 他神色自然,将带血的食指点按在结尾,一道金光闪过,在契约之神的见证下,契约成。 钟离直觉有哪里古怪,他还想再看一看对方契约的内容,但那张契约很快就在眼前消逝。 算了,对方反正是来取自己心脏的,这些事情日后也与自己无关了,不由得钟离竟然有种解脱之感,千万年来日日活在万人的希翼与期盼之中,这次,自己或许真的可以好好休息了。 达达利亚掩饰住心中的喜悦,他成功了!成功地欺骗过了神明! 钟离将刀刃送到达达利亚手上,他安然地闭上眼睛,迎接属于自己的安息之日。 达达利亚的手在颤抖,他在忐忑,他不知道自己的计划会不会成功,算了,大不了一起死了。 神明的心脏被剖开,接着一颗跳动的火热的心又被送了进去。 钟离只觉得自己睡了好长一个觉。 难道自己不该死了吗?为什么心脏还在跳动? 钟离睁开眼睛,发现他在一个冰棺里,还没有等他多想,他发现有人进来了,来人竟然是达达利亚。 钟离皱起眉:“怎么是你?” 突然,原本应该空荡荡大概的地方抽疼了一下,钟离用手捂住这个地方,这是他从未有过的感受,剧烈的,充满生命力的,跳跃的,鲜活的心脏! 达达利亚手中的杏仁豆腐骤然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他跑过去,想要触碰钟离,又想到什么不敢伸手,只能连连“抱歉。”,他似乎有千言万语却又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钟离不慌不忙,虽然这样的场景看起来有些奇怪,但是作为一个历尽沧桑的古神,他要比达达利亚稳重太多,他问出了他现在最关心的问题:“你已经对我说过太多句抱歉了,所以,现在是怎么回事?” …… “原来你的心在我身体里跳动。”这种感觉很奇怪,钟离第一次体会到心痛的感觉,当然有时候它还会跳得特别快,尤其是自己和达达利亚接触的时候。 奇怪,他不该有这样的情绪。 他的爱是无私之爱、是奉献之爱,是爱所有众生的平等之爱,唯独不该是这样的私欲之爱。 钟离微微低头,“是这颗心脏影响了我,把它取出来,我不需要。” 突然胸膛里原本欢快跳跃的心脏一阵收缩,剧烈的疼痛让钟离有些呼吸困难,达达利亚在一旁手忙脚乱,“抱歉,我不是故意的,不要再疼了!定契约的时候我也不知道会有这个后遗症,我……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钟离先生!怎能办啊——” 达达利亚一边哭一边努力想开心的事情,可是心脏的疼痛仍旧在继续,现在却意外连累了钟离,正在他手足无措的时候,钟离一把将人抓住,一个柔软的触感落在他唇上。 达达利亚意识到那是什么后,双眼瞪大,一股发自内心的喜悦让钟离忍不住将这个拥抱更加用力,内心的疼痛总算舒缓一些,他真的有这么爱自己吗? 或许。 达达利亚似乎听到耳旁传来一道叹息声,等他去想的时候,却被接连的喜悦冲昏了头脑,沉浸在无法自拔的甜蜜之中。 他和钟离,这算是在交往了! 番外一(钓鱼) 公子很郁闷,他发现钟离在躲着他,终于他找到一个机会借着一个借口将正在钓鱼的钟离和旅行者一起约了出来。 趁着旅行者专心在钓鱼,公子把自己的凳子悄悄挪到钟离附近,趁着旅行者捞鱼的功夫强吻了钟离,回来目睹现场的旅行者手里的鱼噗嗤一声掉进了水里,他惊慌失措地大喊一声:“不要强吻我啊,我什么都没看见!” 公子:…… 钟离:…… 好好的暧昧气氛咋就这么被整没了! 番外二(吃小孩) 达达利亚和钟离去郊游玩,他本来以为这是一场两个人的秘密约会,但是钟离带上了重云、行秋、香菱还有胡桃,甚至是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空。 达达利亚:6 五小只完全分散了钟离的注意力,正好遇到也在踏青的提纳里和赛诺,赛诺讲了一个吃小孩的冷笑话,并且幽幽地来了一句:游乐园什么的,会有吃小孩的鬼魂出现,而且鬼魂还会伪装成认识的人把小孩带走吃掉。 这个时候,赛诺露齿一笑:“好想吃小孩啊” 达达利亚福至心灵,幽幽地把脑袋搭在钟离肩膀上说:嘿嘿嘿,这里不就有五个小孩吗?够我们两个吃了。 一瞬间,胡桃、香菱顿住,重云脸色沉重,行秋若有所思,带着胡桃和香菱离开了这里,“去玩那个,那个也很好玩。” 不知所措的空茫然地跟着众人走了。 达达利亚露出一抹微笑,现在,总算可以过二人世界了。 番外三(抽烟) 钟离虽然戒烟很久了,但是偶尔还会在闲暇时间吸上一口,不巧被公子看见了。 对方对这东西很是好奇,缠着钟离非要尝一尝,钟离被缠得没办法,但又无可奈何。 这又不是什么好东西,钟离心里又有点气,于是深吸一口就吻了上来。 可怜第一次尝试吸烟的达达利亚被这暴烈辛辣的烟味呛得眼泪都出来,偏偏嘴巴又被堵住,喉咙里的呜咽也发不出声,整张俊脸涨得通红。 终于钟离将人放开,达达利亚赶紧后退几步,一脸不可置信地盯着钟离看。 “怎么?这烟草的滋味可还好?” 钟离这一句明明问的那么随意,但是达达利亚的脸上却越来越红。 也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脑袋都快要冒烟了,钟离无奈摇摇头,却见地面的人上前一步,“先生,我还想尝尝!” “什么?” 接着一道略带侵略的吻覆上,钟离手中的玉质烟柄应声而落,发出一声清脆的嘀嗒声。 第176章 【魈空】魈鸟变形记(1) 【文案】 魈呆呆地看着周围的铁笼,不知道为什么再次醒来之后他会出现在这里。 是的,这不是他的幻觉,空的大脑袋正在往鸟笼里看。 “哈喽,小团雀你是从哪里来的?” 魈胖乎乎充满羽毛的脸上一僵,绿豆大的滴溜溜圆的小眼睛瞬间呆住。 随后身上的羽毛全部炸起!从远处看像是一个毛茸茸的大团子。 “呦!竟然还是一只小公鸟!” 排雷:私设如山,基本上甜甜甜,尽量不ooc,整篇都是比较温馨,细水长流型,总之就是空的养鸟记。 空无精打采地走在璃月港的街道上,周围人来人往,大片彩色的灯笼被装饰在街道上。 嬉闹的小孩,卖烟花的吆喝声,夫妻商量采办年货的争吵声和空的寂寥落寞形成了鲜明对比。 “旅行者,怎么今天只有你一个人啊?” 空随意应付了一声,璃月的海灯节即将来临,每个人都忙忙碌碌,就连派蒙也被往生堂接走去当苦力了。 他原本去了枫丹的宠物市场准备买一只猫猫狗狗养着打发时间,可是转念一想,他连自己都照顾不好,还是不要去祸害这些猫猫狗狗了。 正在思索间,多年来的警觉让他下意识停住脚步,“咚——”的一声。 好像有什么东西从树上掉下来砸到了他的前面,空定睛一看竟然是一只可爱的小团雀,即使现在掉到了地上,仍旧毛茸茸的极为可爱。 就是身上的颜色和其他团雀不同,它周身的羽毛是淡淡的绿色,圆圆的脑袋中间像是朱砂痣一般点着一点翠绿,使得它整只鸟看上去圆润中又带着一丝可爱。 空的眼睛越来越亮,他刚刚还在想这个海灯节要怎么过,现在不就有鸟来陪他了吗! 小团雀看起来受伤了,我把它带回去养好伤就放它离开,简直是一举两得! 空暗暗点下头,为自己绝妙的好主意点了一个赞,随后双手控制不住地将地上的翠绿小团子小心翼翼地捧在手中。 魈一觉醒来就见到一个巨大的脑袋在自己眼前晃悠,受到惊吓般向后跳了一步,然后才发现自己竟然被关在了笼子里! 魈瞪大眼睛看着那颗金灿灿像菠萝一样的脑袋扭过来,露出一张熟悉的面孔,惊慌失措地后退几步。 没想到撞到后面的铁笼边缘,两只短短的小爪子“啪”地一下摊开,坐了一个屁股蹲。 这动静让正在准备伤药的空看了过去,在看到小团雀现在的模样之后,忍不住被它此刻呆呆坐着的模样萌到。 他赶紧放下手中的纱布,走到鸟笼面前,“喂,小家伙,你没事?” 空一边说一边用手手指戳了戳对方,毛茸茸的肚皮,魈下意识地伸出鸟喙啄了一下,随后顿住。 他刚刚不是在和魔物战斗吗?在战斗的途中,厅内的业障突然发作,然后他就失去了记忆,所以—— 现在,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而且,还是被空关在笼子里!万一被空知道自己是魈的话—— 小胖鸟把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他简直不敢想象自己在空面前高冷神秘的形象会崩塌成什么样子! 第176章 【魈空】魈鸟变形记(1) 【文案】 魈呆呆地看着周围的铁笼,不知道为什么再次醒来之后他会出现在这里。 是的,这不是他的幻觉,空的大脑袋正在往鸟笼里看。 “哈喽,小团雀你是从哪里来的?” 魈胖乎乎充满羽毛的脸上一僵,绿豆大的滴溜溜圆的小眼睛瞬间呆住。 随后身上的羽毛全部炸起!从远处看像是一个毛茸茸的大团子。 “呦!竟然还是一只小公鸟!” 排雷:私设如山,基本上甜甜甜,尽量不ooc,整篇都是比较温馨,细水长流型,总之就是空的养鸟记。 空无精打采地走在璃月港的街道上,周围人来人往,大片彩色的灯笼被装饰在街道上。 嬉闹的小孩,卖烟花的吆喝声,夫妻商量采办年货的争吵声和空的寂寥落寞形成了鲜明对比。 “旅行者,怎么今天只有你一个人啊?” 空随意应付了一声,璃月的海灯节即将来临,每个人都忙忙碌碌,就连派蒙也被往生堂接走去当苦力了。 他原本去了枫丹的宠物市场准备买一只猫猫狗狗养着打发时间,可是转念一想,他连自己都照顾不好,还是不要去祸害这些猫猫狗狗了。 正在思索间,多年来的警觉让他下意识停住脚步,“咚——”的一声。 好像有什么东西从树上掉下来砸到了他的前面,空定睛一看竟然是一只可爱的小团雀,即使现在掉到了地上,仍旧毛茸茸的极为可爱。 就是身上的颜色和其他团雀不同,它周身的羽毛是淡淡的绿色,圆圆的脑袋中间像是朱砂痣一般点着一点翠绿,使得它整只鸟看上去圆润中又带着一丝可爱。 空的眼睛越来越亮,他刚刚还在想这个海灯节要怎么过,现在不就有鸟来陪他了吗! 小团雀看起来受伤了,我把它带回去养好伤就放它离开,简直是一举两得! 空暗暗点下头,为自己绝妙的好主意点了一个赞,随后双手控制不住地将地上的翠绿小团子小心翼翼地捧在手中。 魈一觉醒来就见到一个巨大的脑袋在自己眼前晃悠,受到惊吓般向后跳了一步,然后才发现自己竟然被关在了笼子里! 魈瞪大眼睛看着那颗金灿灿像菠萝一样的脑袋扭过来,露出一张熟悉的面孔,惊慌失措地后退几步。 没想到撞到后面的铁笼边缘,两只短短的小爪子“啪”地一下摊开,坐了一个屁股蹲。 这动静让正在准备伤药的空看了过去,在看到小团雀现在的模样之后,忍不住被它此刻呆呆坐着的模样萌到。 他赶紧放下手中的纱布,走到鸟笼面前,“喂,小家伙,你没事?” 空一边说一边用手手指戳了戳对方,毛茸茸的肚皮,魈下意识地伸出鸟喙啄了一下,随后顿住。 他刚刚不是在和魔物战斗吗?在战斗的途中,厅内的业障突然发作,然后他就失去了记忆,所以—— 现在,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而且,还是被空关在笼子里!万一被空知道自己是魈的话—— 小胖鸟把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他简直不敢想象自己在空面前高冷神秘的形象会崩塌成什么样子! 第177章 【魈空】魈鸟变形记(2) “喂,你到底吃什么啊?这也不吃,那也不吃!我看你是要活活把自己饿死吗!” 空有些气馁地看着笼子里的小胖鸟,虽说这几天它什么都没吃,但是它的身形一点也不见消瘦,空的眼睛在魈毛茸茸的小嫩毛上打转。 看上去真的很好摸的样子啊! 空端起一旁的杏仁豆腐,却突然发现小胖鸟的视线竟然随着他的手在移动,空将手里的杏仁豆腐往左边移,小胖鸟的视线就悄悄地往左看。 空看了看手里的杏仁豆腐又看了看酷似魈身上花纹颜色的小胖鸟,若有所思。 一碗杏仁豆腐被放在魈面前,他努力装作不在意的样子,但是他的视线却不可避免地挪到了豆腐上。 “哈哈哈,原来你喜欢吃这个啊,真是和那个家伙一模一样,不如就叫你魈鸟!” 魈的身体一僵,显然是被空的说法吓到,但见到对方没有发现自己身份的模样,又觉得自己是否有些大惊小怪。 “快吃,刚刚出炉的,真是便宜你了,我本来打算当做自己的晚饭的。” 魈这几天不吃不喝,虽然仙人确实不需要进食就可以生存,但是他受伤了,适当的补充能量对身体好! 魈暗暗地想,他绝对不是因为这是空亲手做的杏仁豆腐所以才想吃! 他暗暗点下了头,随后故作矜持地跳到巨大的碗沿上,低下头开始进食。 魈的头越来越低,直到嘭地一下,整只鸟都滑到了大碗里。 坐在大碗中间的魈显然有些呆呆地,“咔嚓——”相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空看了看相机里的照片,摸了摸下巴。 “说起来,我还要发一个寻鸟启示呢,也不知道你是谁叫的小鸟!” 话语中巨大的信息量让变成小鸟后明显脑容量也变小的魈思考了一下,随后他发出激烈的抗议! “叽叽叽叽!叽——叽叽!” 空笑眯眯地在虚空终端点击上传之后,看向在笼子里奋力挣扎想要出来的小胖鸟。 “哎呀哎呀,不要这么激动嘛,魈!” 魈激烈挣扎的动作一顿,就在他以为是旅行者发现自己身份的时候,空把终端投到笼子的上空。 “喏,已经帮你发了寻鸟启示,到时候你的主人来了我就把你放回去!我又不是什么坏人,安啦安啦!” 魈沉默了,他觉得自己需要开始思考鸟生了,虽然大多数人都不知道自己的原型。 但是—— 旅行者的好友中恰恰有那极少数知道自己原型的家伙,一想到璃月的那些仙人看到自己这副模样,魈虽然清冷惯了,但还是忍不住双耳发红! 尤其是如果让帝君大人看见了! 魈绝望地闭上自己的绿豆大的小眼睛,鸟生不幸啊! 【死了么派送中:喔嚯,旅行者什么时候开始不养派蒙养鸟了?】 【那个女人:这只鸟看起来颇为眼熟啊——】 【不就是群玉阁嘛!给我砸!:说实话,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应急食品回复死了么派送中:你你你——谁是宠物了!】 【死了么派送中拍了拍应急食品鼓起来的小肚子说:你该减肥了。】 【那个女人:这不会是钟离先生的——】 【尘游闲世:嗯,我最近没丢东西,还是让旅行者好好照顾,毕竟捡到了就是缘分啊。】 此言一出,群里彻底安静下来,空刷线了一下,虚空终端没有新的留言,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看了看还沉浸在悲痛中的小胖鸟。 “看来接下来,在你翅膀上的伤好的那一天前,都要由我照顾你喽。” “受伤的话不能洗澡哦,我先帮你擦一擦。”空说完不等魈拒绝,拿起毛巾就往他身上擦去,蓬松柔软的毛发被水打湿。 原本憨态可掬的小胖球立刻缩水了一圈,空的手一顿,“怎么这么瘦,跟那个家伙一样,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给你洗完澡刚好收拾一下我的藏品。” 魈老老实实地站在空的肩膀上,对于空口中所说的藏品他倒是有些好奇,他平日里从来没有听空说过这个。 他自认为和旅行者的关系是最好的,但是空显然有着他不知道的小秘密,这么一想,魈的心里莫名其妙地,竟然觉得心里堵得慌。 空将花瓶轻轻一转,一扇墙缓缓拉开,接着各式各样活灵活现的小人出现在魈的面前。 魈目瞪口呆地看着,整只鸟差点因此掉下空的肩头,空伸出手稳住它的身体,“小心点,这些手办我可是做了好久,你要是碰坏了我的心血可就白费了!” 墙面之后放着一排排的手办,上面的小人灵活多动,制作的材料更是精美绝伦,墙壁上柔色的灯光打上去,像是蒙上了一层暧昧又朦胧的轻纱。 魈对于空的话没有反应,他呆呆地盯着一整墙数不清的小人,如果小人的模样不是跟他一模一样,他一定会赞叹空精巧绝伦的手工!!! 第177章 【魈空】魈鸟变形记(2) “喂,你到底吃什么啊?这也不吃,那也不吃!我看你是要活活把自己饿死吗!” 空有些气馁地看着笼子里的小胖鸟,虽说这几天它什么都没吃,但是它的身形一点也不见消瘦,空的眼睛在魈毛茸茸的小嫩毛上打转。 看上去真的很好摸的样子啊! 空端起一旁的杏仁豆腐,却突然发现小胖鸟的视线竟然随着他的手在移动,空将手里的杏仁豆腐往左边移,小胖鸟的视线就悄悄地往左看。 空看了看手里的杏仁豆腐又看了看酷似魈身上花纹颜色的小胖鸟,若有所思。 一碗杏仁豆腐被放在魈面前,他努力装作不在意的样子,但是他的视线却不可避免地挪到了豆腐上。 “哈哈哈,原来你喜欢吃这个啊,真是和那个家伙一模一样,不如就叫你魈鸟!” 魈的身体一僵,显然是被空的说法吓到,但见到对方没有发现自己身份的模样,又觉得自己是否有些大惊小怪。 “快吃,刚刚出炉的,真是便宜你了,我本来打算当做自己的晚饭的。” 魈这几天不吃不喝,虽然仙人确实不需要进食就可以生存,但是他受伤了,适当的补充能量对身体好! 魈暗暗地想,他绝对不是因为这是空亲手做的杏仁豆腐所以才想吃! 他暗暗点下了头,随后故作矜持地跳到巨大的碗沿上,低下头开始进食。 魈的头越来越低,直到嘭地一下,整只鸟都滑到了大碗里。 坐在大碗中间的魈显然有些呆呆地,“咔嚓——”相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空看了看相机里的照片,摸了摸下巴。 “说起来,我还要发一个寻鸟启示呢,也不知道你是谁叫的小鸟!” 话语中巨大的信息量让变成小鸟后明显脑容量也变小的魈思考了一下,随后他发出激烈的抗议! “叽叽叽叽!叽——叽叽!” 空笑眯眯地在虚空终端点击上传之后,看向在笼子里奋力挣扎想要出来的小胖鸟。 “哎呀哎呀,不要这么激动嘛,魈!” 魈激烈挣扎的动作一顿,就在他以为是旅行者发现自己身份的时候,空把终端投到笼子的上空。 “喏,已经帮你发了寻鸟启示,到时候你的主人来了我就把你放回去!我又不是什么坏人,安啦安啦!” 魈沉默了,他觉得自己需要开始思考鸟生了,虽然大多数人都不知道自己的原型。 但是—— 旅行者的好友中恰恰有那极少数知道自己原型的家伙,一想到璃月的那些仙人看到自己这副模样,魈虽然清冷惯了,但还是忍不住双耳发红! 尤其是如果让帝君大人看见了! 魈绝望地闭上自己的绿豆大的小眼睛,鸟生不幸啊! 【死了么派送中:喔嚯,旅行者什么时候开始不养派蒙养鸟了?】 【那个女人:这只鸟看起来颇为眼熟啊——】 【不就是群玉阁嘛!给我砸!:说实话,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应急食品回复死了么派送中:你你你——谁是宠物了!】 【死了么派送中拍了拍应急食品鼓起来的小肚子说:你该减肥了。】 【那个女人:这不会是钟离先生的——】 【尘游闲世:嗯,我最近没丢东西,还是让旅行者好好照顾,毕竟捡到了就是缘分啊。】 此言一出,群里彻底安静下来,空刷线了一下,虚空终端没有新的留言,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看了看还沉浸在悲痛中的小胖鸟。 “看来接下来,在你翅膀上的伤好的那一天前,都要由我照顾你喽。” “受伤的话不能洗澡哦,我先帮你擦一擦。”空说完不等魈拒绝,拿起毛巾就往他身上擦去,蓬松柔软的毛发被水打湿。 原本憨态可掬的小胖球立刻缩水了一圈,空的手一顿,“怎么这么瘦,跟那个家伙一样,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给你洗完澡刚好收拾一下我的藏品。” 魈老老实实地站在空的肩膀上,对于空口中所说的藏品他倒是有些好奇,他平日里从来没有听空说过这个。 他自认为和旅行者的关系是最好的,但是空显然有着他不知道的小秘密,这么一想,魈的心里莫名其妙地,竟然觉得心里堵得慌。 空将花瓶轻轻一转,一扇墙缓缓拉开,接着各式各样活灵活现的小人出现在魈的面前。 魈目瞪口呆地看着,整只鸟差点因此掉下空的肩头,空伸出手稳住它的身体,“小心点,这些手办我可是做了好久,你要是碰坏了我的心血可就白费了!” 墙面之后放着一排排的手办,上面的小人灵活多动,制作的材料更是精美绝伦,墙壁上柔色的灯光打上去,像是蒙上了一层暧昧又朦胧的轻纱。 魈对于空的话没有反应,他呆呆地盯着一整墙数不清的小人,如果小人的模样不是跟他一模一样,他一定会赞叹空精巧绝伦的手工!!! 第178章 【魈空】魈鸟变形记(3) 魈不理解,但自闭。 但是事件在空带着他走出门逛街的那一刹那到达巅峰,魈认命地站在空的肩膀上。 街道周围的人纷纷向它投来注视,毕竟这样一只可爱的小鸟,确实不多见。 魈僵硬着身体,微微向空的脸蛋靠近的一些,就在这时,空转头看向他。 不是—— 等等—— 刚刚是不是—— 柔软的触感从魈的喙上传来,魈身上的羽毛突然炸起,两只翅膀微微张开。 他刚刚是不是碰到了空的脸蛋! 温暖的、柔软的、让人忍不住继续蹭一蹭—— 魈摇摇头,不对不对,不能这么随便啦!那可是空!并肩作战的好伙伴!异世界的旅人!他到底在想什么东西啊! 就算…… 就算空会做杏仁豆腐—— 就算空房间的暗格里摆满了他的手工人偶—— 那空对他一定是纯正的兄弟情,他只是太喜欢自己来,太把自己当兄弟,自己才不能对好兄弟有非分之想! 想通这一切的笑暗暗松了一口气,然后他就看到大街小巷贴满的寻鸟启示,那画面中的鸟—— 不就是自己吗! 他自闭了,魈缓缓背过身,把头迈进了空的脖子。 “哎——你怎么了?魈鸟?”空只感觉自己脖颈上一道柔软的触感,随后窸窸窣窣的羽毛挠得他痒痒的。 魈鸟不语,只一味地把头埋在脖子里。 “钟离先生?真心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你也是来给你的宠物鸟买鸟类生活用品的吗?” 空没想到会在买宠物用用品的店铺前遇见钟离,虽然早就知道钟离先生喜欢喝茶听戏逗鸟,但说实话,他还从没见过对方的那只宠物鸟呢。 钟离也很意外会在这里遇见旅行者,他的视线扫过只留一个竖直尾巴在外面的魈,眸子微眯,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笑容。 “是旅行者啊,这是你的新宠物吗?之前就没见过。” 魈听到熟悉的声音,身体一僵,一想到自己现在的模样,屁股朝天对着帝君什么的,他的形象! 唰——地一下,魈把自己的头从空的脖颈拔了出来,尖尖的鸟喙在柔软的肌肤上留下一道红痕。 空丝毫没有察觉到空中这凝滞的气氛,他点点头:“对啊,这是我新收留的魈鸟,这次来也是给它买一些生活用品。” “魈、鸟?”醇厚的嗓音一字一顿地读出这两个字,钟离的手微微抵住下巴,略带笑意。 空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脑袋,身上的小鸟貌似更加紧张,原地立正地站在空的肩膀上。 “哈哈哈,因为它也爱吃杏仁豆腐啦!所以就起了这个名字,说起来,魈最近去哪里了?我到望舒客栈找了他好几次,都没见到人影。” 在简单的寒暄之后,空终于问出了心中所想。 “海灯节将近,这正是魈最忙的时候,估计是在哪个不知名的地方处理魔物,总不会是陷在哪个温柔乡里出不来了。” 钟离说这话语带轻松,难得有些开玩笑的意思。 空有些失落地低下头,“好,看来这段时间不能随便骚扰他了。” 钟离低下脑袋摇摇头,“这怎么能说是骚扰呢?你要找他,估计他高兴都来不及呢。” “但愿如此!” 被点名的魈一抬头就看到帝君意味深长的眼神,忍不住迈步又往空的方向走了一步。 这家伙,明明是来买东西的,怎么又和帝君聊起自己了! 还有帝君也是,怎么连自己小时候的糗事都告诉的一清二楚!如果不是魈脸上的羽毛够厚,空恐怕就会看到整只鸟都变成了红色! “奇怪,钟离先生今天的心情貌似很好,竟然和我聊了这么久。糟了!胡桃还让我给她做几个猫窝让往生堂门口的猫咪住进去呢!差点就忘记了!” 钟离看着那个跌跌撞撞往回跑的身影,又看着那只一句话没说却默默贴在空身上的魈鸟,忍不住露出一抹笑容。 果然是年轻啊! 第178章 【魈空】魈鸟变形记(3) 魈不理解,但自闭。 但是事件在空带着他走出门逛街的那一刹那到达巅峰,魈认命地站在空的肩膀上。 街道周围的人纷纷向它投来注视,毕竟这样一只可爱的小鸟,确实不多见。 魈僵硬着身体,微微向空的脸蛋靠近的一些,就在这时,空转头看向他。 不是—— 等等—— 刚刚是不是—— 柔软的触感从魈的喙上传来,魈身上的羽毛突然炸起,两只翅膀微微张开。 他刚刚是不是碰到了空的脸蛋! 温暖的、柔软的、让人忍不住继续蹭一蹭—— 魈摇摇头,不对不对,不能这么随便啦!那可是空!并肩作战的好伙伴!异世界的旅人!他到底在想什么东西啊! 就算…… 就算空会做杏仁豆腐—— 就算空房间的暗格里摆满了他的手工人偶—— 那空对他一定是纯正的兄弟情,他只是太喜欢自己来,太把自己当兄弟,自己才不能对好兄弟有非分之想! 想通这一切的笑暗暗松了一口气,然后他就看到大街小巷贴满的寻鸟启示,那画面中的鸟—— 不就是自己吗! 他自闭了,魈缓缓背过身,把头迈进了空的脖子。 “哎——你怎么了?魈鸟?”空只感觉自己脖颈上一道柔软的触感,随后窸窸窣窣的羽毛挠得他痒痒的。 魈鸟不语,只一味地把头埋在脖子里。 “钟离先生?真心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你也是来给你的宠物鸟买鸟类生活用品的吗?” 空没想到会在买宠物用用品的店铺前遇见钟离,虽然早就知道钟离先生喜欢喝茶听戏逗鸟,但说实话,他还从没见过对方的那只宠物鸟呢。 钟离也很意外会在这里遇见旅行者,他的视线扫过只留一个竖直尾巴在外面的魈,眸子微眯,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笑容。 “是旅行者啊,这是你的新宠物吗?之前就没见过。” 魈听到熟悉的声音,身体一僵,一想到自己现在的模样,屁股朝天对着帝君什么的,他的形象! 唰——地一下,魈把自己的头从空的脖颈拔了出来,尖尖的鸟喙在柔软的肌肤上留下一道红痕。 空丝毫没有察觉到空中这凝滞的气氛,他点点头:“对啊,这是我新收留的魈鸟,这次来也是给它买一些生活用品。” “魈、鸟?”醇厚的嗓音一字一顿地读出这两个字,钟离的手微微抵住下巴,略带笑意。 空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脑袋,身上的小鸟貌似更加紧张,原地立正地站在空的肩膀上。 “哈哈哈,因为它也爱吃杏仁豆腐啦!所以就起了这个名字,说起来,魈最近去哪里了?我到望舒客栈找了他好几次,都没见到人影。” 在简单的寒暄之后,空终于问出了心中所想。 “海灯节将近,这正是魈最忙的时候,估计是在哪个不知名的地方处理魔物,总不会是陷在哪个温柔乡里出不来了。” 钟离说这话语带轻松,难得有些开玩笑的意思。 空有些失落地低下头,“好,看来这段时间不能随便骚扰他了。” 钟离低下脑袋摇摇头,“这怎么能说是骚扰呢?你要找他,估计他高兴都来不及呢。” “但愿如此!” 被点名的魈一抬头就看到帝君意味深长的眼神,忍不住迈步又往空的方向走了一步。 这家伙,明明是来买东西的,怎么又和帝君聊起自己了! 还有帝君也是,怎么连自己小时候的糗事都告诉的一清二楚!如果不是魈脸上的羽毛够厚,空恐怕就会看到整只鸟都变成了红色! “奇怪,钟离先生今天的心情貌似很好,竟然和我聊了这么久。糟了!胡桃还让我给她做几个猫窝让往生堂门口的猫咪住进去呢!差点就忘记了!” 钟离看着那个跌跌撞撞往回跑的身影,又看着那只一句话没说却默默贴在空身上的魈鸟,忍不住露出一抹笑容。 果然是年轻啊! 第179章 【魈空】魈鸟变形记(4) 自从上次回去之后,空一直觉得魈鸟有些奇怪,平日里一言不发的小胖鸟,竟然破天荒对着自己开始唱歌! 虽然唱得很好听啦,但是没日没夜地唱也不是这么个唱法啊! 空两眼无神地扒拉了一下站在桌子上的魈,“你是一只小鸟,但不能是一只每天都唱歌的小鸟,你要知道鸟可以不睡,但是人不能不睡,我已经好几天没有合上眼睛了,你就不能消停一下吗?” 魈嘴里的歌声戛然而止,随即,整张脸好像憋着一口气似的,周围的羽毛全部立了起来。 良久,一道熟悉的歌声再次席卷空的耳蜗。 魈悲愤,但嘴上不听,继续唱着悦耳的歌曲,但是就算曲调再悦耳,空已经听得耳朵要起茧子了。 第一天开始唱歌的时候,魈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开始唱歌了。 直到空对他说了一句,“唱得真好听。” 魈才意识自己竟然开始无意识地唱歌,随后他就发现自己好像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了。 直到第二天,魈冥思苦想到底是哪一步出现了问题。 到了第三天,魈的身上已经散发出淡淡的死意——被自己尬死。 第四天,魈竟然一点也不觉得累甚至觉得自己还能高歌好几曲,怎么开始莫名的有点激动了。 第五天,魈突然意识到什么,可是身体的本能完全不能控制啊! 终于到了第六天。也就是现在,魈勉强控制住自己想要唱歌的本能。 随后,他就不由自主地将身上最漂亮的羽毛一口摘下,随后跳上空的肩膀,轻柔灵快地簪在空金黄色的发丝间。 他甚至不知疲倦地又摘下一片尾羽,继续在空的发丝间穿梭。 空有些莫名地看着小胖鸟把自己的羽毛送给他,虽然全部簪在了自己的头发里,但是这也算是礼物? 于是空趁着魈鸟在忙活的时候,拿起虚空装置给自己拍摄了一张照片,别说,这么装饰还挺好看的。 【当当当当~今日小鸟送的礼物,独我一份,你们都没有!】 原友圈一经发出,立刻引来大家的点赞,空满意地点点头。 【不就是群玉阁吗!给我砸!:不对,这鸟真的是越看越眼熟。】 【那个女人:其实我想说的是,鸟类赠送羽毛的行为一般是——】 【打牌吗?我让你三招:这不是在求偶吗?】 【打牌吗?让你三招了采狐狸的小蘑菇:你是专业的,你来说说。】 【采狐狸的小蘑菇:按照须弥鸟类求偶学的解读开看,鸟类唱歌、赠送羽毛、跳舞、筑巢等一般都是求偶行为,不过不知道璃月的鸟是否循序此条。】 【死了么派送中:鸟就是鸟嘛,还分什么璃月须弥的,璃月的鸟就不是鸟了?】 【应急食品:什么嘛!趁我休息的时候就悄悄给旅行者求偶,经过我同意了没有!】 【尘游闲世:嗯,这里看起来很热闹啊。】 【……】 空笑着开口,顺便把原友圈投影到空中,“喏,你看,大家都说你是在求偶呢!怎么?太喜欢我了!哈哈哈哈,我早就知道!” 正在努力插羽毛的魈动作一顿,莫名的,空竟然从这绿豆大地小眼睛里看出了震惊——绝望——心死的表情。 第179章 【魈空】魈鸟变形记(4) 自从上次回去之后,空一直觉得魈鸟有些奇怪,平日里一言不发的小胖鸟,竟然破天荒对着自己开始唱歌! 虽然唱得很好听啦,但是没日没夜地唱也不是这么个唱法啊! 空两眼无神地扒拉了一下站在桌子上的魈,“你是一只小鸟,但不能是一只每天都唱歌的小鸟,你要知道鸟可以不睡,但是人不能不睡,我已经好几天没有合上眼睛了,你就不能消停一下吗?” 魈嘴里的歌声戛然而止,随即,整张脸好像憋着一口气似的,周围的羽毛全部立了起来。 良久,一道熟悉的歌声再次席卷空的耳蜗。 魈悲愤,但嘴上不听,继续唱着悦耳的歌曲,但是就算曲调再悦耳,空已经听得耳朵要起茧子了。 第一天开始唱歌的时候,魈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开始唱歌了。 直到空对他说了一句,“唱得真好听。” 魈才意识自己竟然开始无意识地唱歌,随后他就发现自己好像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了。 直到第二天,魈冥思苦想到底是哪一步出现了问题。 到了第三天,魈的身上已经散发出淡淡的死意——被自己尬死。 第四天,魈竟然一点也不觉得累甚至觉得自己还能高歌好几曲,怎么开始莫名的有点激动了。 第五天,魈突然意识到什么,可是身体的本能完全不能控制啊! 终于到了第六天。也就是现在,魈勉强控制住自己想要唱歌的本能。 随后,他就不由自主地将身上最漂亮的羽毛一口摘下,随后跳上空的肩膀,轻柔灵快地簪在空金黄色的发丝间。 他甚至不知疲倦地又摘下一片尾羽,继续在空的发丝间穿梭。 空有些莫名地看着小胖鸟把自己的羽毛送给他,虽然全部簪在了自己的头发里,但是这也算是礼物? 于是空趁着魈鸟在忙活的时候,拿起虚空装置给自己拍摄了一张照片,别说,这么装饰还挺好看的。 【当当当当~今日小鸟送的礼物,独我一份,你们都没有!】 原友圈一经发出,立刻引来大家的点赞,空满意地点点头。 【不就是群玉阁吗!给我砸!:不对,这鸟真的是越看越眼熟。】 【那个女人:其实我想说的是,鸟类赠送羽毛的行为一般是——】 【打牌吗?我让你三招:这不是在求偶吗?】 【打牌吗?让你三招了采狐狸的小蘑菇:你是专业的,你来说说。】 【采狐狸的小蘑菇:按照须弥鸟类求偶学的解读开看,鸟类唱歌、赠送羽毛、跳舞、筑巢等一般都是求偶行为,不过不知道璃月的鸟是否循序此条。】 【死了么派送中:鸟就是鸟嘛,还分什么璃月须弥的,璃月的鸟就不是鸟了?】 【应急食品:什么嘛!趁我休息的时候就悄悄给旅行者求偶,经过我同意了没有!】 【尘游闲世:嗯,这里看起来很热闹啊。】 【……】 空笑着开口,顺便把原友圈投影到空中,“喏,你看,大家都说你是在求偶呢!怎么?太喜欢我了!哈哈哈哈,我早就知道!” 正在努力插羽毛的魈动作一顿,莫名的,空竟然从这绿豆大地小眼睛里看出了震惊——绝望——心死的表情。 第180章 【魈空】魈鸟变形记(5) 璃月港的夜晚静悄悄的,空有些疑惑地站在原地。 这里是哪里? 周围一片狼藉,散落的木屑和零星的烟火点缀在这片残骸之上,空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魈?” 听到空的声音的时候,魈愣了一下。 空闯入了他的梦境。 是的,没错,这里是他的梦境。 身上的业障已经无时无刻不在影响自己的思维,他每晚入夜后都会在梦里厮杀无数的魔物。 今天也照例,可唯一不同的是,梦里似乎出现了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魈没有转过身,不过是幻觉罢了,可是身后却传来阵阵脚步声。 一只带着温度的手搭在魈的肩膀上,“喂,魈,怎么不理我?这是哪里啊?最近都没看到你,你是跑到这里来了吗?” 一连串的话语轰炸着魈,让他不得不相信,自己的梦境里似乎真的存在一个空,身后的体温顺着那只手传递到魈冰冷的躯体上,他逐渐感受到热意。 一张稚嫩的小脸伸到魈的眼前,“怎么不说话,该不会是在这里看到我太开心了!” 空自顾自地贴着魈坐了下来。 一团热意顺着两人接触的躯体传递到魈身上,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似乎被这股热流解冻,魈觉得身上的痛苦似乎减轻了不少。 他有些依赖地离空更近了一些,下意识地将脑袋埋在空的肩膀上。 或许是这几天当一只小鸟已经习惯,他的动作无比自然,自然到让空愣了一下。 空的身体僵硬住,似乎怕惊动自己肩膀上的魈,这还是第一次,他距离魈这么亲密,他知道这个少年的所有倔强,也知道他冷漠外表下那炽热的心灵。 空忍不住一步步靠近对方,随着了解的越发深入,空的视线被少年所吸引,他不在满足于那些发乎于情止乎于礼的接触,他想要更多—— 空的手轻轻落在魈的头上,揉了揉,“怎么今天这么乖靠在我的肩膀上?” 魈没有说话,他静静地享受着这静谧的时刻。 他感受着身上的温暖,他知道对方是漂泊的旅行者,他不会为自己停留,所以魈将所有爱都埋在心里。 他努力克制着自己的行为,不过度亲密,也不过度关注,却独独给了对方唤自己名字便出现的特权。 他是不是也在期待着对方的呼唤,他贪心地想要听到对方的唇中吐出自己的名字,他甘愿赴汤蹈火。 魈知道这是自己的梦,他甘愿放纵自己,现实中想要做的绮念在梦里做做,应该不过分? 朦胧的圆月映照在两人身上,落下一层银霜。 不知是谁先开始,呼吸逐渐急促,在这断壁残垣之中,只这一片净土,是独属于两人的浪漫。 …… 空睁开眼睛,他不敢相信昨天晚上梦到什么!这也是他能做的梦!啊啊啊啊—— 但是梦中的触碰似乎还没有完全消失,梦中的感觉是那么生动形象,他甚至能够清晰地感受到魈按压在他身上的力度。 笼子里的魈鸟似乎也格外安静,往常的这个时候他都应该开始唱歌起舞了,但是空似乎没有察觉到魈鸟的异样,仍旧沉浸在梦境中。 他跳下床,冲到洗漱房用冷水浇到自己的脸上,这个梦实在是太真实了!真实到,他真的以为魈和自己—— 不行,不能再想了,今天是约定的给胡桃送猫窝的日子,自己可不能忘了!对,自己要赶紧收拾一下去找胡桃。 第180章 【魈空】魈鸟变形记(5) 璃月港的夜晚静悄悄的,空有些疑惑地站在原地。 这里是哪里? 周围一片狼藉,散落的木屑和零星的烟火点缀在这片残骸之上,空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魈?” 听到空的声音的时候,魈愣了一下。 空闯入了他的梦境。 是的,没错,这里是他的梦境。 身上的业障已经无时无刻不在影响自己的思维,他每晚入夜后都会在梦里厮杀无数的魔物。 今天也照例,可唯一不同的是,梦里似乎出现了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魈没有转过身,不过是幻觉罢了,可是身后却传来阵阵脚步声。 一只带着温度的手搭在魈的肩膀上,“喂,魈,怎么不理我?这是哪里啊?最近都没看到你,你是跑到这里来了吗?” 一连串的话语轰炸着魈,让他不得不相信,自己的梦境里似乎真的存在一个空,身后的体温顺着那只手传递到魈冰冷的躯体上,他逐渐感受到热意。 一张稚嫩的小脸伸到魈的眼前,“怎么不说话,该不会是在这里看到我太开心了!” 空自顾自地贴着魈坐了下来。 一团热意顺着两人接触的躯体传递到魈身上,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似乎被这股热流解冻,魈觉得身上的痛苦似乎减轻了不少。 他有些依赖地离空更近了一些,下意识地将脑袋埋在空的肩膀上。 或许是这几天当一只小鸟已经习惯,他的动作无比自然,自然到让空愣了一下。 空的身体僵硬住,似乎怕惊动自己肩膀上的魈,这还是第一次,他距离魈这么亲密,他知道这个少年的所有倔强,也知道他冷漠外表下那炽热的心灵。 空忍不住一步步靠近对方,随着了解的越发深入,空的视线被少年所吸引,他不在满足于那些发乎于情止乎于礼的接触,他想要更多—— 空的手轻轻落在魈的头上,揉了揉,“怎么今天这么乖靠在我的肩膀上?” 魈没有说话,他静静地享受着这静谧的时刻。 他感受着身上的温暖,他知道对方是漂泊的旅行者,他不会为自己停留,所以魈将所有爱都埋在心里。 他努力克制着自己的行为,不过度亲密,也不过度关注,却独独给了对方唤自己名字便出现的特权。 他是不是也在期待着对方的呼唤,他贪心地想要听到对方的唇中吐出自己的名字,他甘愿赴汤蹈火。 魈知道这是自己的梦,他甘愿放纵自己,现实中想要做的绮念在梦里做做,应该不过分? 朦胧的圆月映照在两人身上,落下一层银霜。 不知是谁先开始,呼吸逐渐急促,在这断壁残垣之中,只这一片净土,是独属于两人的浪漫。 …… 空睁开眼睛,他不敢相信昨天晚上梦到什么!这也是他能做的梦!啊啊啊啊—— 但是梦中的触碰似乎还没有完全消失,梦中的感觉是那么生动形象,他甚至能够清晰地感受到魈按压在他身上的力度。 笼子里的魈鸟似乎也格外安静,往常的这个时候他都应该开始唱歌起舞了,但是空似乎没有察觉到魈鸟的异样,仍旧沉浸在梦境中。 他跳下床,冲到洗漱房用冷水浇到自己的脸上,这个梦实在是太真实了!真实到,他真的以为魈和自己—— 不行,不能再想了,今天是约定的给胡桃送猫窝的日子,自己可不能忘了!对,自己要赶紧收拾一下去找胡桃。 第181章 【魈空】魈鸟变形记(6) 魈感觉自己发热的迹象似乎有所缓解,昨晚的梦境似乎暂时抑制住了发情期期间的躁动,他甚至已经感觉到自己的灵力恢复,就连恢复人形也不在话下。 但是真的就这么不打招呼地离开吗? 魈有些犹豫,他觉得自己不该贪恋旅行者的温柔,也不该就这么纵情声色,但是他还是犹豫了。 于是他告诉自己,就一天,自己今晚就走。但是他没想到变故会来的这么快。 当空带着魈来到往生堂的门口的时候,正好遇见了从里面出来的胡桃和钟离。 “早啊,旅行者,没想到你会来这么早!”胡桃笑着摆摆手算作打招呼了,钟离跟在后面淡淡地点头。 “早啊,胡桃、钟离先生,不知道怎么回事,大家今天貌似都起来得很早,而且看起来心情很美妙的样子。” 空热情地打完招呼就从自己的背包里取出猫窝递给胡桃,这几个猫窝做的又大又舒服,等回去了也给魈鸟做一个!空点点头,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直到这时,胡桃似乎注意到什么:“话说旅行者,你脖子上红红的东西是什么?不会是——” “啊?” 空有些茫然地捂了捂脖子,等摸到那道红痕才意识到胡桃说的是这个啊。 魈当然知道那是什么!是自己上次埋在空脖颈里的时候,嘴巴不小心划到的。 但是经过昨晚的事情后,魈似乎意识到胡桃想到了什么,因为他记得他昨晚貌似也在空的脖子上留下了一个—— 等等!等等!光天化日之下,自己到底在想什么啊!魈鸟快速地摇摇脑袋。 “借过借过!” “毛毛躁躁成何体统?”钟离一把接住差点因为踩空而落到地上的香菱,待香菱站稳后,才又重新站回胡桃身后。 “香菱?怎么是你?大清早跑这么快要去哪里?” “啊,谢谢钟离先生。”香菱站直身子,对胡桃道:“凝光大人发布紧急通告,说梦魇兽昨晚逃出来,然后袭击了璃月港,现在我正在帮千岩军追捕梦魇兽呢!不和你们说了,我先去了。” 说完也不等众人理会,急匆匆地跑了出去。 “梦魇?这是什么?” 钟离淡淡道:“这是一种上古的魔兽,但早在千年前便被璃月的众仙人驯服,它有入梦的本领,可将众人的梦境打通。” “可是昨晚我并没有做噩梦啊?”胡桃有些不解地道。 钟离笑了笑:“梦魇早被仙家驯服,自然不会作恶,想来是逃出来捣乱来了,不算大事。” 胡桃若有所思道:“所以我昨晚梦见大家都来预定往生堂的棺材是因为梦魇的缘故?” 钟离的动作一顿,随后失笑:“原来堂主的愿望竟然如此简单吗?” “那——那要是梦里出现另外一个人?这是什么意思?”空在一旁小声地提问,所以昨晚的梦是梦魇兽干的。 魈在听到梦魇兽的时候就觉得事情不妙,要知道—— “那就说明你们二人的梦境被梦魇兽打通,你以为是在你的梦里,他以为是在他的梦里,你们二人其实已经在一个梦中,却还有着各自的意识。” 第181章 【魈空】魈鸟变形记(6) 魈感觉自己发热的迹象似乎有所缓解,昨晚的梦境似乎暂时抑制住了发情期期间的躁动,他甚至已经感觉到自己的灵力恢复,就连恢复人形也不在话下。 但是真的就这么不打招呼地离开吗? 魈有些犹豫,他觉得自己不该贪恋旅行者的温柔,也不该就这么纵情声色,但是他还是犹豫了。 于是他告诉自己,就一天,自己今晚就走。但是他没想到变故会来的这么快。 当空带着魈来到往生堂的门口的时候,正好遇见了从里面出来的胡桃和钟离。 “早啊,旅行者,没想到你会来这么早!”胡桃笑着摆摆手算作打招呼了,钟离跟在后面淡淡地点头。 “早啊,胡桃、钟离先生,不知道怎么回事,大家今天貌似都起来得很早,而且看起来心情很美妙的样子。” 空热情地打完招呼就从自己的背包里取出猫窝递给胡桃,这几个猫窝做的又大又舒服,等回去了也给魈鸟做一个!空点点头,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直到这时,胡桃似乎注意到什么:“话说旅行者,你脖子上红红的东西是什么?不会是——” “啊?” 空有些茫然地捂了捂脖子,等摸到那道红痕才意识到胡桃说的是这个啊。 魈当然知道那是什么!是自己上次埋在空脖颈里的时候,嘴巴不小心划到的。 但是经过昨晚的事情后,魈似乎意识到胡桃想到了什么,因为他记得他昨晚貌似也在空的脖子上留下了一个—— 等等!等等!光天化日之下,自己到底在想什么啊!魈鸟快速地摇摇脑袋。 “借过借过!” “毛毛躁躁成何体统?”钟离一把接住差点因为踩空而落到地上的香菱,待香菱站稳后,才又重新站回胡桃身后。 “香菱?怎么是你?大清早跑这么快要去哪里?” “啊,谢谢钟离先生。”香菱站直身子,对胡桃道:“凝光大人发布紧急通告,说梦魇兽昨晚逃出来,然后袭击了璃月港,现在我正在帮千岩军追捕梦魇兽呢!不和你们说了,我先去了。” 说完也不等众人理会,急匆匆地跑了出去。 “梦魇?这是什么?” 钟离淡淡道:“这是一种上古的魔兽,但早在千年前便被璃月的众仙人驯服,它有入梦的本领,可将众人的梦境打通。” “可是昨晚我并没有做噩梦啊?”胡桃有些不解地道。 钟离笑了笑:“梦魇早被仙家驯服,自然不会作恶,想来是逃出来捣乱来了,不算大事。” 胡桃若有所思道:“所以我昨晚梦见大家都来预定往生堂的棺材是因为梦魇的缘故?” 钟离的动作一顿,随后失笑:“原来堂主的愿望竟然如此简单吗?” “那——那要是梦里出现另外一个人?这是什么意思?”空在一旁小声地提问,所以昨晚的梦是梦魇兽干的。 魈在听到梦魇兽的时候就觉得事情不妙,要知道—— “那就说明你们二人的梦境被梦魇兽打通,你以为是在你的梦里,他以为是在他的梦里,你们二人其实已经在一个梦中,却还有着各自的意识。” 第182章 【魈空】魈鸟变形记(7)完结章 哄的一声,空觉得自己的耳朵失聪了,是他想的意思是吗?所以昨晚的梦不是梦,是魈真的想要和他—— 正在这么想着,肩膀的小鸟突然一个脚滑摔倒在地。 魈虽然早有怀疑,但是在钟离说完的那一刻,他清晰地意识到自己昨天做了什么! 怎么会那么情不自禁呢?他不想这样的,自己以后又该怎么面对空?对方会讨厌他吗? 空完全没意识到魈鸟的异样,“东西先给你,我要先去一趟望舒客栈!” “哎?就这么走了?”胡桃有些云里雾里地看着匆匆跑走的空。 将两人的反应看在眼里的钟离眸中闪过一抹欣慰,随后拾起地上的魈鸟:“你的主人丢下你不管了,你确定不跟上去看看?” 魈顾不上被帝君大人捧在手中的紧张,立刻意识到什么,化作一道金光向着望舒客栈的方向飞去。 “啊?这个鸟——这个鸟不会是——” 钟离看着大惊失色的胡桃,微笑着点了点头,紧紧把食指放在唇上:“堂主可要保密哦。” 魈一回到客栈楼顶,就看到自己变成鸟时候的照片被贴在最高的树干上,上面还写着大大的几个“寻鸟启示”。 魈动作一顿,眼疾手快地把东西塞进怀里,随后等待着某个金毛旅行者呼唤自己的名字。 “魈!你在吗?魈——” 魈面不改色地出现在空的眼前,“何事?” 还是往日一副高冷的模样,空原本激烈的心情也被这冷意冲淡了几分,他有些犹豫地开口:“你知不知道昨晚梦魇兽跑出来的事情?” 魈仍旧不为所动,“若你担忧的话,今日我便将它捉回去。” 空继续犹犹豫豫:“不是这个,我是想说,你昨晚做梦没有?” 魈望着那双充满忐忑的眸子,原本坚定的决心又开始犹豫,自己真的要骗对方吗?可是自己的这样的人,又怎么配得上对方。 他顿了一瞬道:“没有。” 空失落地低下头,没有吗?难道是昨晚自己想象的,其实并不是和魈打通了梦境? 空的呆毛蔫儿巴地垂在半空中,让魈好不容易冷下来的心忍不住颤了颤,他想伸手摸摸对方的脑袋,就像昨晚对方摸自己那样。 他这么想着,也这么做了。 随后,空就被对方胸膛一角伸出来的纸张吸引了注意力。 “这是什么?”空从魈的怀里拿出那张寻鸟启示,一愣,他抬起头:“这是我最近捡到的一只——” 在注意到魈头发上那抹异样的红色后,空的语气顿了顿,不可置信般看了看魈头上那抹分明不属于自己颜色的红色发丝,又看了看自己当初为了好玩特意给魈鸟染的一撮红毛。 一个诡异的想法浮上心头,空迟疑地喊了一声:“魈鸟?” 魈的手臂一僵,想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什么魈鸟?” “你知道的,对不对,但你还是选择装作不知道。”对方的红发将自己的身份暴露无遗,那是自己亲手染上的位置,难道他还不清楚吗? 魈就是魈鸟,早在一开始,对方就知道自己喜欢他,但是他没有回应。 甚至在那样的梦境之后,对方仍旧没有回应,明明钟离说的时候,对方也在,甚至因为那番话掉到地上,却还是装作不知道的模样,空的心冷了下去。 没关系,喜欢有时候就是会这么无疾而终,他能接受的。 “好,我知道你的答案了。”空脸上的笑容消失,他最后深深地看了魈一眼,转身离开。 魈伸手想要抓住对方,他总觉得空这次的离开有些不对,他认出自己了吗? 一连好几天,魈都没有听到空的召唤,也没有听到空念叨自己的名字。 一般情况下,魈每天都能听到空唤自己的名字,每一次,自己都会有所感应,但是这几天,太安静了。 魈忍不住去打听空的下落,可是他问遍了整个璃月,都没有人知道。 就连蒙德,他也拉下脸找到那个不靠谱的神明打听了情况。 “哇哦,小可爱最近很时尚啊,竟然挑染了头发。” 听到这一句,魈愣了一下,随即想起什么。 难怪——难怪空会是这样的反应,原来他知道自己就是魈鸟了。 但当时自己的回答—— 魈不敢想象,他失魂落魄地差点撞到人,钟离无奈地摇摇头,牵住魈的手将他拉到椅子上坐着,“怎么了?这么失魂落魄。” 看到熟悉的人,魈终于忍不住眼眶一热,将头埋进钟离怀里:“帝君——呜呜呜——我好想把一切搞砸了。” 钟离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将手放在魈的脑袋上:“好啦,不要哭了,任何事情都是在不断变化发展的,喜欢也一样,若是你因为害怕就退缩不前,那么就会错失这份喜欢,为什么不趁着两人心意相通,向对方表达自己的感受呢?” 魈停止哭泣,他抬起头,含着泪问道:“可是,万一他不喜欢这样的我呢?” 钟离哑然失笑:“你不去试试又怎么知道呢?” 看着魈离去的声音,钟离的嘴角微微下垂,是啊,不试试又怎么知道对方不喜欢你呢? 若是等对方被磨损再也记不起自己,就算是再喜欢又如何。 伏龙树千年,只有山峦间的龙吟记载着属于他们的故事。 罢了,该去伏龙树走走了。 …… 魈在四处找空的踪迹,动静大到连千岩军都被惊动了。 但是魈还是没找到,他像一抹游魂在璃月的街头飘荡,和周围海灯节的氛围格格不入。 屋顶上,空看到垂头丧气的笑从下面路过,最近的事情他听说了,所以他决定再给对方一个机会。 一只树叶裁剪的魈的剪纸从空中飘落,掉在魈的脚边。 魈一顿,将东西捡起来,随后狂喜地看着屋顶。 果然,一个金色灿灿的头伸出来,懒洋洋道:“喂,底下那个,捡到别人的东西不用还吗?” 晚霞的余晖照在空金色的发丝上,那一刻,好像神明赐予他的珍宝,魈下意识伸手,接住空中落下的那人,那一刻,珍宝入怀。 海灯节,万家灯火。 魈和空坐在山顶。 “我爱你。” 一道轻柔的吻落在翠绿的发丝间,就像春天叮咚作响的泉水融化了此间的白雪,风静止不动,魈伸手搂住空,似乎在笨拙地作出回应。 星空升起,倒映着两人的身影,那一刻他们彼此属于对方。 空慢慢闭上眼睛,如果说对方是自由的风,那他便是风中的旅人。 要怎样让散漫的风为旅人驻足呢? 空曾经很困恼,也很困惑,但此刻风停留在他身边,他便心满意足了。 第182章 【魈空】魈鸟变形记(7)完结章 哄的一声,空觉得自己的耳朵失聪了,是他想的意思是吗?所以昨晚的梦不是梦,是魈真的想要和他—— 正在这么想着,肩膀的小鸟突然一个脚滑摔倒在地。 魈虽然早有怀疑,但是在钟离说完的那一刻,他清晰地意识到自己昨天做了什么! 怎么会那么情不自禁呢?他不想这样的,自己以后又该怎么面对空?对方会讨厌他吗? 空完全没意识到魈鸟的异样,“东西先给你,我要先去一趟望舒客栈!” “哎?就这么走了?”胡桃有些云里雾里地看着匆匆跑走的空。 将两人的反应看在眼里的钟离眸中闪过一抹欣慰,随后拾起地上的魈鸟:“你的主人丢下你不管了,你确定不跟上去看看?” 魈顾不上被帝君大人捧在手中的紧张,立刻意识到什么,化作一道金光向着望舒客栈的方向飞去。 “啊?这个鸟——这个鸟不会是——” 钟离看着大惊失色的胡桃,微笑着点了点头,紧紧把食指放在唇上:“堂主可要保密哦。” 魈一回到客栈楼顶,就看到自己变成鸟时候的照片被贴在最高的树干上,上面还写着大大的几个“寻鸟启示”。 魈动作一顿,眼疾手快地把东西塞进怀里,随后等待着某个金毛旅行者呼唤自己的名字。 “魈!你在吗?魈——” 魈面不改色地出现在空的眼前,“何事?” 还是往日一副高冷的模样,空原本激烈的心情也被这冷意冲淡了几分,他有些犹豫地开口:“你知不知道昨晚梦魇兽跑出来的事情?” 魈仍旧不为所动,“若你担忧的话,今日我便将它捉回去。” 空继续犹犹豫豫:“不是这个,我是想说,你昨晚做梦没有?” 魈望着那双充满忐忑的眸子,原本坚定的决心又开始犹豫,自己真的要骗对方吗?可是自己的这样的人,又怎么配得上对方。 他顿了一瞬道:“没有。” 空失落地低下头,没有吗?难道是昨晚自己想象的,其实并不是和魈打通了梦境? 空的呆毛蔫儿巴地垂在半空中,让魈好不容易冷下来的心忍不住颤了颤,他想伸手摸摸对方的脑袋,就像昨晚对方摸自己那样。 他这么想着,也这么做了。 随后,空就被对方胸膛一角伸出来的纸张吸引了注意力。 “这是什么?”空从魈的怀里拿出那张寻鸟启示,一愣,他抬起头:“这是我最近捡到的一只——” 在注意到魈头发上那抹异样的红色后,空的语气顿了顿,不可置信般看了看魈头上那抹分明不属于自己颜色的红色发丝,又看了看自己当初为了好玩特意给魈鸟染的一撮红毛。 一个诡异的想法浮上心头,空迟疑地喊了一声:“魈鸟?” 魈的手臂一僵,想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什么魈鸟?” “你知道的,对不对,但你还是选择装作不知道。”对方的红发将自己的身份暴露无遗,那是自己亲手染上的位置,难道他还不清楚吗? 魈就是魈鸟,早在一开始,对方就知道自己喜欢他,但是他没有回应。 甚至在那样的梦境之后,对方仍旧没有回应,明明钟离说的时候,对方也在,甚至因为那番话掉到地上,却还是装作不知道的模样,空的心冷了下去。 没关系,喜欢有时候就是会这么无疾而终,他能接受的。 “好,我知道你的答案了。”空脸上的笑容消失,他最后深深地看了魈一眼,转身离开。 魈伸手想要抓住对方,他总觉得空这次的离开有些不对,他认出自己了吗? 一连好几天,魈都没有听到空的召唤,也没有听到空念叨自己的名字。 一般情况下,魈每天都能听到空唤自己的名字,每一次,自己都会有所感应,但是这几天,太安静了。 魈忍不住去打听空的下落,可是他问遍了整个璃月,都没有人知道。 就连蒙德,他也拉下脸找到那个不靠谱的神明打听了情况。 “哇哦,小可爱最近很时尚啊,竟然挑染了头发。” 听到这一句,魈愣了一下,随即想起什么。 难怪——难怪空会是这样的反应,原来他知道自己就是魈鸟了。 但当时自己的回答—— 魈不敢想象,他失魂落魄地差点撞到人,钟离无奈地摇摇头,牵住魈的手将他拉到椅子上坐着,“怎么了?这么失魂落魄。” 看到熟悉的人,魈终于忍不住眼眶一热,将头埋进钟离怀里:“帝君——呜呜呜——我好想把一切搞砸了。” 钟离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将手放在魈的脑袋上:“好啦,不要哭了,任何事情都是在不断变化发展的,喜欢也一样,若是你因为害怕就退缩不前,那么就会错失这份喜欢,为什么不趁着两人心意相通,向对方表达自己的感受呢?” 魈停止哭泣,他抬起头,含着泪问道:“可是,万一他不喜欢这样的我呢?” 钟离哑然失笑:“你不去试试又怎么知道呢?” 看着魈离去的声音,钟离的嘴角微微下垂,是啊,不试试又怎么知道对方不喜欢你呢? 若是等对方被磨损再也记不起自己,就算是再喜欢又如何。 伏龙树千年,只有山峦间的龙吟记载着属于他们的故事。 罢了,该去伏龙树走走了。 …… 魈在四处找空的踪迹,动静大到连千岩军都被惊动了。 但是魈还是没找到,他像一抹游魂在璃月的街头飘荡,和周围海灯节的氛围格格不入。 屋顶上,空看到垂头丧气的笑从下面路过,最近的事情他听说了,所以他决定再给对方一个机会。 一只树叶裁剪的魈的剪纸从空中飘落,掉在魈的脚边。 魈一顿,将东西捡起来,随后狂喜地看着屋顶。 果然,一个金色灿灿的头伸出来,懒洋洋道:“喂,底下那个,捡到别人的东西不用还吗?” 晚霞的余晖照在空金色的发丝上,那一刻,好像神明赐予他的珍宝,魈下意识伸手,接住空中落下的那人,那一刻,珍宝入怀。 海灯节,万家灯火。 魈和空坐在山顶。 “我爱你。” 一道轻柔的吻落在翠绿的发丝间,就像春天叮咚作响的泉水融化了此间的白雪,风静止不动,魈伸手搂住空,似乎在笨拙地作出回应。 星空升起,倒映着两人的身影,那一刻他们彼此属于对方。 空慢慢闭上眼睛,如果说对方是自由的风,那他便是风中的旅人。 要怎样让散漫的风为旅人驻足呢? 空曾经很困恼,也很困惑,但此刻风停留在他身边,他便心满意足了。 第183章 【知妙】学弟不可以1 一句话简介:卡维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回到了学生时代,和艾尔海森甜甜蜜蜜的学生生涯。 有虐有甜,可能有私设,本人比较放飞自我。 明明自己不应该已经死了吗?死在深渊的污染之下,为什么?为什么现在还会出现在这里! 对了!艾尔海森! 卡维从床上跳起来就准备去找艾尔海森,在他的目光扫到桌角的日历时,突然顿住。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这个时候,他和艾尔海森还没有认识! 卡维不可置信地看着镜子前的自己,一个鲜活的,脸上没有经历过任何风霜的,年轻的自己。 他伸出双手,这双手还没有因为无休止地作图而磨出厚厚的茧子,这具身体还没有因为长期熬夜变得摇摇欲坠。 门口传来房门推开的声音,一个绿头发的青年惊讶地看着卡维:“今天可是纳菲斯老师的动植物栽培及养护概论课,你竟然现在还没过去,可以啊卡维,胆子变大了。” 卡维一愣,才认出对方竟然是自己的室友,随后在听到“纳菲斯”的时候顿了一下,是提纳里的老师! 一想起那位性格刚毅,正直得有些迂腐的老师,卡维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来不及多说什么,卡维一个箭步拿起自己的书包就冲了出去。 等来到教室的时候,纳菲斯正在点名,卡维的脚步一顿,不行,不能让他发现自己,否则的话,他可不想登上第二天学报的头条。 卡维趁着纳菲斯没注意,鬼鬼祟祟地半蹲着,借助书包的掩护从后门溜了进来,直到感受到一抹灼热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卡维顿时僵住,不会不会,竟然这么不巧被纳菲斯老师发现了! 于是他视死如归地把书包拿下来,随后一愣,一双蓝绿色的眸子恰好和他四目相对。 卡维呆呆地举着书包,一瞬间周围的声音全部消失,银色的短发像是一抹月光照在卡维的心上,那双平静的眸子似乎起了波澜,在看到卡维的一瞬间,又归于寂静。 直到一声咳嗽声响起,卡维才终于意识到什么,再不进去,恐怕自己就要大难临头了! 于是,也顾不上重生回来的紧张、欢喜、忐忑、迷茫…… 复杂的情绪被他压在一边,对着那个熟悉的身影,卡维就把自己的书包扔了过去,恰好落在艾尔海森旁边的桌子上。 谢天谢地,还好这个家伙平时高冷得要命,在他周围还能给自己留下一个空位,接着卡维就扫到坐在前面的提纳里对他挤了挤眼睛。 还没等卡维反应过来,一道质问接踵而至:“卡维!你迟到了!” 卡维条件反射般站直身体,无他,主要是纳菲斯老师的声音已经深入他心,即使是这么多年,他也没忘记当初自己因为迟到被全教令院通报批评的事情。 想到这里,卡维嘴比脑子快,理由在一瞬间涌入脑海:“老师,那个我是出去上了一个厕所的,现在回来,不想打扰您,所以——” 纳菲斯皱了皱眉:“上厕所?” 卡维连连点头:“对啊对啊,您看我的书包还在位置上放着呢!” 果然,纳菲斯皱着的眉头稍稍平缓,但是他仍旧狐疑地扫视卡维,将视线落在艾尔海森的身上后,他问道:“艾尔海森,你坐在他旁边,你说说他刚刚是去上厕所了吗?” 艾尔海森微微侧头,卡维眼神中略带紧张地看着他,其中的恳求不言而喻。 艾尔海森嘴角微微勾起,但说出的话却令卡维当场晕厥:“我并不知道这位同学上没上厕所,但是我亲眼看到这位同学从后门偷偷溜进来,然后把书包放在我旁边。” 一瞬间,空气寂静,卡维心如死灰,果然,那个家伙,即使是重生了,依然这么讨厌! 第183章 【知妙】学弟不可以1 一句话简介:卡维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回到了学生时代,和艾尔海森甜甜蜜蜜的学生生涯。 有虐有甜,可能有私设,本人比较放飞自我。 明明自己不应该已经死了吗?死在深渊的污染之下,为什么?为什么现在还会出现在这里! 对了!艾尔海森! 卡维从床上跳起来就准备去找艾尔海森,在他的目光扫到桌角的日历时,突然顿住。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这个时候,他和艾尔海森还没有认识! 卡维不可置信地看着镜子前的自己,一个鲜活的,脸上没有经历过任何风霜的,年轻的自己。 他伸出双手,这双手还没有因为无休止地作图而磨出厚厚的茧子,这具身体还没有因为长期熬夜变得摇摇欲坠。 门口传来房门推开的声音,一个绿头发的青年惊讶地看着卡维:“今天可是纳菲斯老师的动植物栽培及养护概论课,你竟然现在还没过去,可以啊卡维,胆子变大了。” 卡维一愣,才认出对方竟然是自己的室友,随后在听到“纳菲斯”的时候顿了一下,是提纳里的老师! 一想起那位性格刚毅,正直得有些迂腐的老师,卡维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来不及多说什么,卡维一个箭步拿起自己的书包就冲了出去。 等来到教室的时候,纳菲斯正在点名,卡维的脚步一顿,不行,不能让他发现自己,否则的话,他可不想登上第二天学报的头条。 卡维趁着纳菲斯没注意,鬼鬼祟祟地半蹲着,借助书包的掩护从后门溜了进来,直到感受到一抹灼热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卡维顿时僵住,不会不会,竟然这么不巧被纳菲斯老师发现了! 于是他视死如归地把书包拿下来,随后一愣,一双蓝绿色的眸子恰好和他四目相对。 卡维呆呆地举着书包,一瞬间周围的声音全部消失,银色的短发像是一抹月光照在卡维的心上,那双平静的眸子似乎起了波澜,在看到卡维的一瞬间,又归于寂静。 直到一声咳嗽声响起,卡维才终于意识到什么,再不进去,恐怕自己就要大难临头了! 于是,也顾不上重生回来的紧张、欢喜、忐忑、迷茫…… 复杂的情绪被他压在一边,对着那个熟悉的身影,卡维就把自己的书包扔了过去,恰好落在艾尔海森旁边的桌子上。 谢天谢地,还好这个家伙平时高冷得要命,在他周围还能给自己留下一个空位,接着卡维就扫到坐在前面的提纳里对他挤了挤眼睛。 还没等卡维反应过来,一道质问接踵而至:“卡维!你迟到了!” 卡维条件反射般站直身体,无他,主要是纳菲斯老师的声音已经深入他心,即使是这么多年,他也没忘记当初自己因为迟到被全教令院通报批评的事情。 想到这里,卡维嘴比脑子快,理由在一瞬间涌入脑海:“老师,那个我是出去上了一个厕所的,现在回来,不想打扰您,所以——” 纳菲斯皱了皱眉:“上厕所?” 卡维连连点头:“对啊对啊,您看我的书包还在位置上放着呢!” 果然,纳菲斯皱着的眉头稍稍平缓,但是他仍旧狐疑地扫视卡维,将视线落在艾尔海森的身上后,他问道:“艾尔海森,你坐在他旁边,你说说他刚刚是去上厕所了吗?” 艾尔海森微微侧头,卡维眼神中略带紧张地看着他,其中的恳求不言而喻。 艾尔海森嘴角微微勾起,但说出的话却令卡维当场晕厥:“我并不知道这位同学上没上厕所,但是我亲眼看到这位同学从后门偷偷溜进来,然后把书包放在我旁边。” 一瞬间,空气寂静,卡维心如死灰,果然,那个家伙,即使是重生了,依然这么讨厌! 第184章 【知妙】学弟不可以2 梁子算是结下了。 果然,就算是重生了也没有改掉艾尔海森这个毒舌鬼的本能,自那天之后,卡维的名字在教令院已经上了重点观察名单。 上一世他和艾尔海森认识的契机是小组作业,但是卡维这次却难得地迟疑了,认识自己,对艾尔海森来说真的是好事吗? 貌似自己确实挺倒霉的,上一世如果不是自己,艾尔海森也不会—— 想到这里,一向大大咧咧的卡维难得地有些犹豫不决,正在这时,须弥终端正好一条消息弹出。 【采姑娘的小蘑菇:你没事,虽然说你被纳菲斯老师逮着正着,但是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你也不用如此介怀。】 是提纳里发来的消息,卡维又想起那个人,真是要烦死了,他打开终端看也不看发了一句语音:【呵,艾尔海森学弟就是表面上看起来正经,其实私底下一肚子坏水,要不是他我能被抓吗!迟早有一天,我要吻得他那张嘴说不出话来!】 果然,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变态,卡维暗暗点头,自己终于是要变态了。 不过对方是提纳里,他肯定知道按照自己的性格是在开玩笑。 同学间嘛就是喜欢开一些这种无伤大雅的小玩笑。 说起来艾尔海森可是他们教令院的名人,一来学校就因为那副理智冷清的表象迷惑了一大批学弟学妹们。 曾经有段时间,追求他的人如狂蜂浪蝶,最后不知道他做了什么,那些人竟然诡异地变得理智起来,再提起‘艾尔海森’这个名字的时候,竟然面如土色。 卡维依稀记得有这样的记忆,须弥终端在耳边传来急促的消息通知声,但他没放在心里,现在唯一重要的是把罚抄的学院规定抄完。 明天,教授还要检查呢! 抄得头昏眼花的卡维一头栽倒在床上,错过了室友传来的复杂眼神,以至于第二天一大早,看到终端上99+的消息时莫名感到疑惑。 自己人缘这么好吗? 一打开终端,海量的消息差点卡得卡维夹在不出来终端界面。 但是当看到同学们一连串的问候后,卡维的终端从他的耳边滑落,他看到了什么! 他昨天竟然把语音消息错发到了课程群里! 回忆完毕自己当初说了什么之后,卡维僵硬着脸转向自己的室友,正在一边悄悄观察卡维表情的室友当即露出一抹复杂的神情。 “那个,你和艾尔海森学弟,你们——” “没有,不是,别胡说。” 室友欲言又止,卡维捡起须弥终端,看着一条条消息从他眼前飘过,紧接着一个鲜红的好友申请出现在他的列表里。 头像是一本看起来就神秘古典的书籍,发过来的申请理由只有简单的一句话。 “听说你要吻得我说不出话来?” 卡维虎躯一震,完啦,舞到正主面前了。 他颤颤巍巍点开群聊,试图撤回自己发的消息,然后他发现自己不是课程群的管理员,如果需要撤回是需要联系管理员的。 卡维回忆了几秒钟,绝望地打开列表,看着最上方管理员名单上熟悉的头像,他只觉得一阵绝望。 最终,他还是伸出手颤抖地点击了“接受”。 呵,果然,和艾尔海森掺和在一起准没好事。 第184章 【知妙】学弟不可以2 梁子算是结下了。 果然,就算是重生了也没有改掉艾尔海森这个毒舌鬼的本能,自那天之后,卡维的名字在教令院已经上了重点观察名单。 上一世他和艾尔海森认识的契机是小组作业,但是卡维这次却难得地迟疑了,认识自己,对艾尔海森来说真的是好事吗? 貌似自己确实挺倒霉的,上一世如果不是自己,艾尔海森也不会—— 想到这里,一向大大咧咧的卡维难得地有些犹豫不决,正在这时,须弥终端正好一条消息弹出。 【采姑娘的小蘑菇:你没事,虽然说你被纳菲斯老师逮着正着,但是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你也不用如此介怀。】 是提纳里发来的消息,卡维又想起那个人,真是要烦死了,他打开终端看也不看发了一句语音:【呵,艾尔海森学弟就是表面上看起来正经,其实私底下一肚子坏水,要不是他我能被抓吗!迟早有一天,我要吻得他那张嘴说不出话来!】 果然,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变态,卡维暗暗点头,自己终于是要变态了。 不过对方是提纳里,他肯定知道按照自己的性格是在开玩笑。 同学间嘛就是喜欢开一些这种无伤大雅的小玩笑。 说起来艾尔海森可是他们教令院的名人,一来学校就因为那副理智冷清的表象迷惑了一大批学弟学妹们。 曾经有段时间,追求他的人如狂蜂浪蝶,最后不知道他做了什么,那些人竟然诡异地变得理智起来,再提起‘艾尔海森’这个名字的时候,竟然面如土色。 卡维依稀记得有这样的记忆,须弥终端在耳边传来急促的消息通知声,但他没放在心里,现在唯一重要的是把罚抄的学院规定抄完。 明天,教授还要检查呢! 抄得头昏眼花的卡维一头栽倒在床上,错过了室友传来的复杂眼神,以至于第二天一大早,看到终端上99+的消息时莫名感到疑惑。 自己人缘这么好吗? 一打开终端,海量的消息差点卡得卡维夹在不出来终端界面。 但是当看到同学们一连串的问候后,卡维的终端从他的耳边滑落,他看到了什么! 他昨天竟然把语音消息错发到了课程群里! 回忆完毕自己当初说了什么之后,卡维僵硬着脸转向自己的室友,正在一边悄悄观察卡维表情的室友当即露出一抹复杂的神情。 “那个,你和艾尔海森学弟,你们——” “没有,不是,别胡说。” 室友欲言又止,卡维捡起须弥终端,看着一条条消息从他眼前飘过,紧接着一个鲜红的好友申请出现在他的列表里。 头像是一本看起来就神秘古典的书籍,发过来的申请理由只有简单的一句话。 “听说你要吻得我说不出话来?” 卡维虎躯一震,完啦,舞到正主面前了。 他颤颤巍巍点开群聊,试图撤回自己发的消息,然后他发现自己不是课程群的管理员,如果需要撤回是需要联系管理员的。 卡维回忆了几秒钟,绝望地打开列表,看着最上方管理员名单上熟悉的头像,他只觉得一阵绝望。 最终,他还是伸出手颤抖地点击了“接受”。 呵,果然,和艾尔海森掺和在一起准没好事。 第185章 【知妙】学弟不可以3 卡维还没想出来第一句话该怎么说,对面的艾尔海森就发了消息过来。 【艾尔海森:明天有空吗?】 卡维楞在原地,明天吗?明天教令院公休,确实没有课,不过,明天艾尔海森找自己干什么?不会是要自己践行诺言! 卡维在脑海中想象了一下此情此景,立刻被自己想到的画面雷地不可开交,于是立刻回复道:【没空,真的没空!】 艾尔海森正在终端输入的手一顿,【我是想找你聊一下小组作业的事情。】 卡维记得前世,自己确实和艾尔海森组队了,但是这一次自己已经提前和提纳里组好了队,就在他这么想的时候。 终端突然弹出提纳里的消息:【提纳里:抱歉卡维,我养在森林里的蘑菇出现了一些问题,这个作业我可能不能和你一起做了,我已经请假回去了,只有艾尔海森还没有组队,导师就把你们安排在一起了。】 这个消息宛如一个晴天霹雳,直直地劈在卡维的脑袋上。 他刚想拒绝的手停了下来,这门课挂科的话,自己一定会被导师锤爆的! 卡维打了一个哆嗦,最终回了一个“好”。 艾尔海森看着对面明显和他性格不相符的回复,微微挑了挑眉,明天的话,应该会很有意思。 卡维不知道自己昨天晚上是怎么睡着的,第二天一觉醒来,看到闹钟上的时间,糟了,已经迟到了,顾不上三七二十一,卡维总算到达了约定的地点。 今天学校的人不多,待在教室的更是寥寥无几,远远的卡维就看到艾尔海森坐在那里,还没等他做好心理准备,艾尔海森就发现了他。 硬着头皮,卡维选择了一个较为安全的位置停下。 艾尔海森将终端的投影放在桌子上,“坐这么远干嘛?难不成,学长是怕控制不住想要亲我?” 卡维:…… 一上来就这么劲爆吗?卡维的脸爆红,他只是口嗨而已,而且谁要亲他啊!这个家伙,就知道乱说! 深呼一口气,卡维咽下想要脱口而出的反驳,看在这家伙上一世救过自己的份上,自己不和他计较,不和他计较! 卡维在心里给自己打气,坐到了艾尔海森对面的位置。 这倒是让艾尔海森有些意外,他眼中闪过一道锐利随后又恢复深邃,他望向卡维的眼神悠长,不明意味地问道:“卡维学长,你似乎很抗拒我?难道学长对我很熟悉吗?” 卡维翻了一个白眼,熟悉,那可太熟悉了,熟到睡到一个房子里的那种熟,但是现在这话当然不能这么说。 于是卡维干巴巴地笑了一声,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每次他说谎的时候,总是喜欢扣一扣那个钥匙扣。 只可惜这次摸了一个空,于是卡维道:“哈哈,怎么可能,只是之前听说过学弟的名字而已。” 艾尔海森显然注意到了卡维的小动作,他不动声色地握紧拳头,但是语气却格外地平静。 他像一个精心筹划的猎人,在等待着一个猎物彻底上钩的机会。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学长是记恨我上次没有包庇学长,所以格外讨厌我呢?” 一提起这个,卡维心里的小宇宙都要爆发了,但他还是强忍住,卡维咬牙切齿道:“是啊,上次真是差点连累了学弟。” 尤其是最后的“学弟”二字,他仿佛要将对方咬碎骨头吞下去一般。 听到熟悉的语气,艾尔海森终于忍不住低低地笑出声,他一手抚住脸颊,撑住自己的下半张脸,一边强忍着内心的喜悦。 那声“师弟”语调微微地上扬,除了他的卡维,还会有谁会这么叫他。 自己原先的怀疑没错,卡维和自己一样,他也重生了,可是为什么他不和自己组队了呢? 难道已经恨他恨到不想认识他了吗? 这可不行啊,艾尔海森的神情渐渐恢复往日的淡漠,掩饰下的嘴角勾起一抹诱人的弧度,卡维是自己的,他跑不掉。 艾尔海森突如其来的笑,让卡维莫名其妙,这家伙又在发什么颠。 不过说起来,艾尔海森的嘴唇确实看上去软软的,而且颜色很好看,粉粉的,看上去很润,像是抹了唇膏一样。 卡维这么想着,也就这么问了出来。 “学长想不想尝一尝?”艾尔海森站起身,双手撑在桌面上,形成一个居高临下的态势,将卡维牢牢地罩在他双臂之间。 怎……怎么突然这么近,卡维下意识地想要站起来,脱离这个带有侵略性的拥抱,但是座位下面的椅子像是和他作对一样,出其不意地绊倒了他。 于是,在卡维惊恐的目光下,他直直地倒向艾尔海森,像是在投怀送抱一样—— 确实很软,和自己想的一样,随即,卡维瞪大眼睛,他双手撑着艾尔海森的胸膛想要退却,但是一双有力的臂膀将他牢牢困在怀中。 “学长占了便宜就想走,未免也太不负责了?”艾尔海森悄然收起草元素召唤出来的藤蔓,显然这就是刚才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没想到前几天在禁书区看的咒符这么有用处,艾尔海森现在的心情很好。 卡维还没来得及开口,就看到艾尔海森的脸在自己眼前放大。 扑通扑通—— 对方的心跳,为什么这么快? 卡维的脑子晕晕乎乎的,等到回过神来,卡维的手已经放在艾尔海森的胸膛上。 他下意识地捏了捏,脑袋里迷迷糊糊地想,这家伙的身材还挺有料的,之前怎么就没发现。 明明住在一起很久,卡维总是下意识忽略艾尔海森那完美的身形,他承认,他有点嫉妒了! 第185章 【知妙】学弟不可以3 卡维还没想出来第一句话该怎么说,对面的艾尔海森就发了消息过来。 【艾尔海森:明天有空吗?】 卡维楞在原地,明天吗?明天教令院公休,确实没有课,不过,明天艾尔海森找自己干什么?不会是要自己践行诺言! 卡维在脑海中想象了一下此情此景,立刻被自己想到的画面雷地不可开交,于是立刻回复道:【没空,真的没空!】 艾尔海森正在终端输入的手一顿,【我是想找你聊一下小组作业的事情。】 卡维记得前世,自己确实和艾尔海森组队了,但是这一次自己已经提前和提纳里组好了队,就在他这么想的时候。 终端突然弹出提纳里的消息:【提纳里:抱歉卡维,我养在森林里的蘑菇出现了一些问题,这个作业我可能不能和你一起做了,我已经请假回去了,只有艾尔海森还没有组队,导师就把你们安排在一起了。】 这个消息宛如一个晴天霹雳,直直地劈在卡维的脑袋上。 他刚想拒绝的手停了下来,这门课挂科的话,自己一定会被导师锤爆的! 卡维打了一个哆嗦,最终回了一个“好”。 艾尔海森看着对面明显和他性格不相符的回复,微微挑了挑眉,明天的话,应该会很有意思。 卡维不知道自己昨天晚上是怎么睡着的,第二天一觉醒来,看到闹钟上的时间,糟了,已经迟到了,顾不上三七二十一,卡维总算到达了约定的地点。 今天学校的人不多,待在教室的更是寥寥无几,远远的卡维就看到艾尔海森坐在那里,还没等他做好心理准备,艾尔海森就发现了他。 硬着头皮,卡维选择了一个较为安全的位置停下。 艾尔海森将终端的投影放在桌子上,“坐这么远干嘛?难不成,学长是怕控制不住想要亲我?” 卡维:…… 一上来就这么劲爆吗?卡维的脸爆红,他只是口嗨而已,而且谁要亲他啊!这个家伙,就知道乱说! 深呼一口气,卡维咽下想要脱口而出的反驳,看在这家伙上一世救过自己的份上,自己不和他计较,不和他计较! 卡维在心里给自己打气,坐到了艾尔海森对面的位置。 这倒是让艾尔海森有些意外,他眼中闪过一道锐利随后又恢复深邃,他望向卡维的眼神悠长,不明意味地问道:“卡维学长,你似乎很抗拒我?难道学长对我很熟悉吗?” 卡维翻了一个白眼,熟悉,那可太熟悉了,熟到睡到一个房子里的那种熟,但是现在这话当然不能这么说。 于是卡维干巴巴地笑了一声,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每次他说谎的时候,总是喜欢扣一扣那个钥匙扣。 只可惜这次摸了一个空,于是卡维道:“哈哈,怎么可能,只是之前听说过学弟的名字而已。” 艾尔海森显然注意到了卡维的小动作,他不动声色地握紧拳头,但是语气却格外地平静。 他像一个精心筹划的猎人,在等待着一个猎物彻底上钩的机会。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学长是记恨我上次没有包庇学长,所以格外讨厌我呢?” 一提起这个,卡维心里的小宇宙都要爆发了,但他还是强忍住,卡维咬牙切齿道:“是啊,上次真是差点连累了学弟。” 尤其是最后的“学弟”二字,他仿佛要将对方咬碎骨头吞下去一般。 听到熟悉的语气,艾尔海森终于忍不住低低地笑出声,他一手抚住脸颊,撑住自己的下半张脸,一边强忍着内心的喜悦。 那声“师弟”语调微微地上扬,除了他的卡维,还会有谁会这么叫他。 自己原先的怀疑没错,卡维和自己一样,他也重生了,可是为什么他不和自己组队了呢? 难道已经恨他恨到不想认识他了吗? 这可不行啊,艾尔海森的神情渐渐恢复往日的淡漠,掩饰下的嘴角勾起一抹诱人的弧度,卡维是自己的,他跑不掉。 艾尔海森突如其来的笑,让卡维莫名其妙,这家伙又在发什么颠。 不过说起来,艾尔海森的嘴唇确实看上去软软的,而且颜色很好看,粉粉的,看上去很润,像是抹了唇膏一样。 卡维这么想着,也就这么问了出来。 “学长想不想尝一尝?”艾尔海森站起身,双手撑在桌面上,形成一个居高临下的态势,将卡维牢牢地罩在他双臂之间。 怎……怎么突然这么近,卡维下意识地想要站起来,脱离这个带有侵略性的拥抱,但是座位下面的椅子像是和他作对一样,出其不意地绊倒了他。 于是,在卡维惊恐的目光下,他直直地倒向艾尔海森,像是在投怀送抱一样—— 确实很软,和自己想的一样,随即,卡维瞪大眼睛,他双手撑着艾尔海森的胸膛想要退却,但是一双有力的臂膀将他牢牢困在怀中。 “学长占了便宜就想走,未免也太不负责了?”艾尔海森悄然收起草元素召唤出来的藤蔓,显然这就是刚才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没想到前几天在禁书区看的咒符这么有用处,艾尔海森现在的心情很好。 卡维还没来得及开口,就看到艾尔海森的脸在自己眼前放大。 扑通扑通—— 对方的心跳,为什么这么快? 卡维的脑子晕晕乎乎的,等到回过神来,卡维的手已经放在艾尔海森的胸膛上。 他下意识地捏了捏,脑袋里迷迷糊糊地想,这家伙的身材还挺有料的,之前怎么就没发现。 明明住在一起很久,卡维总是下意识忽略艾尔海森那完美的身形,他承认,他有点嫉妒了! 第186章 【知妙】学弟不可以4 小组作业的事确定了下来,艾尔海森也松了一口气,但是一想到明天就要和艾尔海森去实验室调制药剂,卡维决定暂时做一个缩头乌龟,明天的事情明天再想,今天先休息。 实验室在就在学员宿舍的旁边,离生活区很近,卡维不一会儿就到了,没想到艾尔海森竟然比他提前到,卡维有些惊讶。 实验室里只有他和艾尔海森,冷白色实验服穿在艾尔海森身上别有一番风味,那人眼神微微凝视着手中的试管,像是在做什么关键的步骤。 卡维在一瞬间仿佛又看到了前世的艾尔海森,那时候他看向自己的眼神,似乎也是这么认真,认真到卡维几乎以为他当时说的都是真的。 但是他知道那是不可能的,或许又是和提纳里他们打牌输掉之后的‘大冒险’。 “学弟。” 清浅的两个字似乎吸引了艾尔海森的注意,他注意到站在实验室门口的人,脸上的那抹熟悉的神情消失,他微微点点头,“卡维学长。” 这是一个带着些距离的疏远称谓,或许是自己昨天说的话太重了,不知道为什么,卡维的心里竟然带着一丝淡淡的难过。 他甩甩脑袋不愿意想太多,随后迅速地投入了自己的实验之中,有好几次心神不宁,差点加错了试剂,还好艾尔海森发现得及时,才免于一场实验事故。 “抱歉,可能我今天状态并不好。”卡维带着歉意道,“我还是先回去。” 看着卡维走出实验室的背影,艾尔海森若有所思,他放下手中的实验仪器,脱下身上的防护服,“我送你,卡维学长。” 卡维的脚步一顿,终究是没有拒绝。 “学长昨天说让我离你远一点,怎么今天我离你远了,学长似乎又不高兴了。”艾尔海森一针见血地戳破卡维的心思。 卡维停下脚步,外面已经到了黄昏,实验室走廊里一片寂静,只剩下两人清浅的呼吸。 卡维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暖黄色的夕阳打在他身后,让他的脸上笼罩成一片阴影,“离我太近的话,你会死的。” 艾尔海森一怔,再也维持不住脸上那淡漠的表情,他的手用力地回握一下,似乎要抓住什么。 “学长是在诅咒我吗?” 艾尔海森的声音里带着一抹暗哑,似乎在竭力隐藏什么,他目光复杂地看着卡维,昨日因为卡维让自己离他远点的生气全部化为无奈。 “我……这不是诅咒,这是真的,如果未来有一天你因为我死了,我会……我会很难过的。” 卡维垂下眼睫,似乎不敢再看艾尔海森的眼睛,那张眼睛是那么认真,眼底似乎蕴含着什么自己看不懂的情绪。 “真的吗?” 艾尔海森抓住卡维的肩膀,强迫他看向自己,“即使有那么一天,如果是为卡维学长而死的话,那也是我心甘情愿的。” “为什么?给我一个理由。”卡维终于忍不住,就像艾尔海森出乎预料地帮自己挡住那致命一击时的场景一样,虽然心中有一个答案,但他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卡维,你不是已经知道答案了吗?” 艾尔海森没有叫他学长,那双永远淡漠的眼神第一次出现了波动,他凝视着眼前之人,“在很久以前,我就告诉过你答案,因为我爱你。” 卡维的心一颤,这样熟悉的语气,这样没头没脑的回答,但是他还是轻易地想到了,“你——” “是我。”艾尔海森从怀里拿出一把钥匙,轻轻放在卡维的手心,“喏,物归原主,下次可不要弄丢了。” 第186章 【知妙】学弟不可以4 小组作业的事确定了下来,艾尔海森也松了一口气,但是一想到明天就要和艾尔海森去实验室调制药剂,卡维决定暂时做一个缩头乌龟,明天的事情明天再想,今天先休息。 实验室在就在学员宿舍的旁边,离生活区很近,卡维不一会儿就到了,没想到艾尔海森竟然比他提前到,卡维有些惊讶。 实验室里只有他和艾尔海森,冷白色实验服穿在艾尔海森身上别有一番风味,那人眼神微微凝视着手中的试管,像是在做什么关键的步骤。 卡维在一瞬间仿佛又看到了前世的艾尔海森,那时候他看向自己的眼神,似乎也是这么认真,认真到卡维几乎以为他当时说的都是真的。 但是他知道那是不可能的,或许又是和提纳里他们打牌输掉之后的‘大冒险’。 “学弟。” 清浅的两个字似乎吸引了艾尔海森的注意,他注意到站在实验室门口的人,脸上的那抹熟悉的神情消失,他微微点点头,“卡维学长。” 这是一个带着些距离的疏远称谓,或许是自己昨天说的话太重了,不知道为什么,卡维的心里竟然带着一丝淡淡的难过。 他甩甩脑袋不愿意想太多,随后迅速地投入了自己的实验之中,有好几次心神不宁,差点加错了试剂,还好艾尔海森发现得及时,才免于一场实验事故。 “抱歉,可能我今天状态并不好。”卡维带着歉意道,“我还是先回去。” 看着卡维走出实验室的背影,艾尔海森若有所思,他放下手中的实验仪器,脱下身上的防护服,“我送你,卡维学长。” 卡维的脚步一顿,终究是没有拒绝。 “学长昨天说让我离你远一点,怎么今天我离你远了,学长似乎又不高兴了。”艾尔海森一针见血地戳破卡维的心思。 卡维停下脚步,外面已经到了黄昏,实验室走廊里一片寂静,只剩下两人清浅的呼吸。 卡维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暖黄色的夕阳打在他身后,让他的脸上笼罩成一片阴影,“离我太近的话,你会死的。” 艾尔海森一怔,再也维持不住脸上那淡漠的表情,他的手用力地回握一下,似乎要抓住什么。 “学长是在诅咒我吗?” 艾尔海森的声音里带着一抹暗哑,似乎在竭力隐藏什么,他目光复杂地看着卡维,昨日因为卡维让自己离他远点的生气全部化为无奈。 “我……这不是诅咒,这是真的,如果未来有一天你因为我死了,我会……我会很难过的。” 卡维垂下眼睫,似乎不敢再看艾尔海森的眼睛,那张眼睛是那么认真,眼底似乎蕴含着什么自己看不懂的情绪。 “真的吗?” 艾尔海森抓住卡维的肩膀,强迫他看向自己,“即使有那么一天,如果是为卡维学长而死的话,那也是我心甘情愿的。” “为什么?给我一个理由。”卡维终于忍不住,就像艾尔海森出乎预料地帮自己挡住那致命一击时的场景一样,虽然心中有一个答案,但他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卡维,你不是已经知道答案了吗?” 艾尔海森没有叫他学长,那双永远淡漠的眼神第一次出现了波动,他凝视着眼前之人,“在很久以前,我就告诉过你答案,因为我爱你。” 卡维的心一颤,这样熟悉的语气,这样没头没脑的回答,但是他还是轻易地想到了,“你——” “是我。”艾尔海森从怀里拿出一把钥匙,轻轻放在卡维的手心,“喏,物归原主,下次可不要弄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