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尔克伦之书》 第1章 我活了两辈子？ 特拉威利斯有些阴霾的早晨，一家位于繁华商业街的店铺早早的开了门，一个青年正踩着梯子擦拭着店铺的门面，招牌上写着“瓦尔克伦之书”这串单词。 “瓦尔克伦先生这么早就开门了？”对面一家商店的女老板很热情的向他打着招呼。 青年回头看去，狭长的眉眼配上少见的灰绿色瞳孔，有种自然的贵气之感，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的右眼带着个眼罩，似乎没有视力。 “海蒂太太，您也一样不是？”青年笑着回答。“我这里可没有您的生意那么好，早点起来打扫一下卫生。” “海蒂你就别在这里絮絮叨叨了，明明就是看乌尔帝先生年轻英俊，总想多跟他说几句话？”隔壁店铺的一位红头发的夫人调笑道。“你如果有时间还不如去珠宝店多照顾一下我们小绅士的生意。” 乌尔帝·瓦尔克伦正是这青年的名字，他笑容和煦的跟几个邻居又攀谈了几句，才收了东西回到店里，拉开橱窗的帘子，点上所有的油灯，开始了一天的营业。 他今年已经24岁了，这个月初刚从去世的外祖父手中接手了这个有些年头的珠宝店，并把它装修一新。他十岁那年父亲离家后传来噩耗是出了海难，从此音讯全无，母亲固执的不愿求助家里，带着他和六岁的弟弟以及还没断奶的妹妹独自生活。 在他十一岁时，母亲因病去世。祖父、瓦尔克伦家族的伯爵琼斯·瓦尔克伦将他们带回庄园，接受家族良好的贵族教育，但他们的出身在这个贵族家庭中饱受诟病，从小生长在这种压抑的氛围下，乌尔帝在十八岁那年终于爆发了。 他离开家族，独自到萨尔巴公国各地游历，慢慢开始学习宝石鉴定加工技术，同时考取了弗里斯学院人文学的入学资格。 一个多月前外祖父去世，舅舅威尔士继承了爵位，设法联系上了他，告知了琼斯伯爵的葬礼，并转达了琼斯的遗嘱，就是留给他的这家珠宝店。 于是乌尔帝启程回到了特拉威利斯，继承了位于沃伦区的这家珠宝店，而现在也是他大学的最后一年，他回来也是为了完成自己的调研报告和毕业论文。 笑容满满，服务周到的接待了今天的每一位客人，乌尔帝一边盘算着明天到学校向导师伊万先生询问些论文方面的事情，一边拉上了店门。 这家沿街店铺一共三层，外加一间地方不大的地下室。一楼是主要的营业区，分为展示区、会客区和茶水间，略微有些拥挤，二楼是主要的生活区，而三楼他还没想好要做什么。至于地下室，已经被他变成了储藏间，收纳一些贵重的珠宝首饰。 按照惯例，他开始转移柜台中的一些贵重珠宝首饰，在摸到一枚红宝石戒指的时候，不禁有些得意，这是三天前他回收的，虽然宝石的成色很好，但款式却是仿制知名珠宝工匠的。乌尔帝一眼就识破了，之后将价格压的很低，打算回头拆掉主石重新规划设计。 正当他拿着这枚戒指往地下室的柜子里塞的时候，突然一道红光闪过，接着就是脖颈处传来的冰冷之感，而他视野最后的画面是自己空荡荡的脖子！ …… 猛地吸入一口空气，倒在地上的身影渐渐恢复了呼吸。 头好痛，脖子好痛！乌尔帝此时脑海里只剩下这么一个想法。迷迷糊糊之间他试图挪动身体，可感觉不到自己脖子以下的存在，他的记忆陷入混乱，一时之间竟然想不起自己的名字？ 脑海中浮现出一段奇怪的记忆，他或者说上辈子的乌尔帝，叫毋行，是杀手组织从小培养的王牌，他生活在一个奇怪的世界，那里没有教会，没有冒着黑烟的蒸汽机车，人们出行都坐着名叫汽车的铁皮盒子。而毋行不属于这个世界，他的生活只有任务和开枪两件事。 某天晚上，连续无眠很多天的毋行回到落脚点，带着满身的血迹和伤痕，他的任务失败了，或者说他主动放弃了任务，而接下来等待他的只有组织的灭口行动。 靠在床边，他疲倦的闭上布满血丝而通红的双眼，拿起那把陪了自己很久的手枪，听着门外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抬起枪缓缓地对准自己的太阳穴。再见了，如果没办法选择怎么活的话，至少决定怎么死…… 迷迷糊糊的回忆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乌尔帝感觉身体慢慢的恢复知觉，周身冰冷一片，他应该是躺在地上的，很硬，脖子很痛。 他试着移动身体，在将近一刻钟的时间过后他才成功从地上坐起身子。身处于满是尘土的地下室中，入目皆是猩红。 这是梦吗？不对，这不是梦！自己刚刚是死了？回忆着脑子里莫名多出的二十多年记忆，终于解答了他多年的疑问。乌尔帝其实很早就能看见一些不属于他的记忆，包括没见过的风景，超前很多的知识，但都很零星且随机，而这次是他真正明白了其中缘由。 乌尔帝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猛地惊出一身冷汗，这是！？他上辈子的记忆？他在这个世界长到24岁，现在不仅死而复生，还想起来了自己上辈子的记忆？这未免也太过奇幻了，难不成自己被什么神秘侧的东西影响了？ 是的，在他这辈子生活的地方，可不只有蒸汽与工业机械，还存在着王室和大贵族。但更为特殊之处在于这是个神权统治的时代，教会的权力很大，因为教会掌管了神秘侧的知识。这种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力量，作为传说故事、恐怖童谣在民间广为流传，大家都认为这是厄运的象征，可只有掌握了权势的贵族和皇室知道这确实存在。 脑子里依旧是纷繁驳杂的念头，睁开眼就是大块的光斑，他知道这是失血过多的缘故。挣扎着试图起身，却碰到了书桌上放的东西，那些书掉进地上的血泊之中，乌尔帝也没有力气管它。 正在他将要再次陷入昏迷的时候，掉落在地下的那个笔记本却开始吸收他的血液，乌尔帝昏沉的脑子瞬间清醒，他努力爬过去捡起那个其貌不扬的笔记本，这个发黄的本子已经有十几年了，是他父亲留下的，和笔记本一起留下的还有一枚镶嵌着黑曜石的骨戒，这些年他一直贴身保存。想到这里他下意识摸向胸口，空空如也！ 在双重刺激下，乌尔帝强打起精神，手里的本子突然自己打开，上面浮现出一行字，是古斯利浦语。这是一种很古老的语言只有历史系和人文系还在教授，很巧他就是人文学的优等生。 乌尔帝费力的看向文字。 【交易之书】我的主人，你可以向我询问一切只要不超过您自身的等级限制，但是一天不能超过三个。 乌尔帝不知道这本怪书怎么了，这一切都太过诡异了。他想了想试探着拿起桌子上的笔，没有什么代价吗？ 【没有，代价已经支付，这个问题不计入三个问题。】书上很快有回答冒了出来。 乌尔帝想了想又写【我想知道，最近收的那块原石是不是真货。】这是个很简单的问题，他想试着试探一下。 【是真的，但是有一点小瑕疵。】 乌尔帝不禁挑眉，他紧接着又问【你是什么？】 【我是寄念物，交易之书】 纪念物，又是一个从来没听过的单词，乌尔帝默默记住，现在可以确定这奇怪的书确实会回答他的问题，但是更像一个工具，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他打算问些有用的。 【我是怎么活过来的。】乌尔帝这句话写完。日记里就开始蹦出一些词汇。 【有部分超出您的等级范围。仅显示部分】【您成为了御物者，纪念物枯骨的能力修复了你的身体。】 乌尔帝皱皱眉，笔记本没说枯骨是什么，他怎么就能死而复生，御物者又是什么？乌尔帝是越问越迷茫。 这时毋行那部分的记忆发挥作用，他很快冷静下来，接受了自己的处境。起身爬出地下室，凭借着毅力踉跄的走进盥洗室，在靠近门边的地方摸索着，双手有些颤抖的点燃了墙上价值不菲的松脂油灯。 对着洗手台上的镜子，乌尔帝愣怔片刻，这才看向其中的自己。 镜子中映出他此刻的惨状，脖颈上是大片的血迹和狰狞的疤痕，整个人脸色惨白不似活人。 乌尔帝忍不住倒吸口凉气，后怕，愤怒、担忧，种种复杂情绪交织。那红宝石戒指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而那个卖给他东西的人更是有大问题。 乌尔帝勉强收拾了一下自己，将身上污迹斑斑的上衣顺手丢进浴缸，抖了抖衣服从口袋里掉出一个银质卷烟盒。 乌尔帝给自己点了支烟，烟草刺激着他的神经，强迫他继续思考。 他低头摸着脖颈上的挂绳，那地方原本挂着一个骨质的指环，是他父亲留下的，他一直贴身保管，而现在却不翼而飞。联想到笔记本提到的枯骨，他若有所思。 第2章 图腾崇拜 第二天一早，乌尔帝在沙发上清醒过来，昨晚发生的事情还历历在目，他现在才算是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死而复生、两世记忆，哪一个单说出去都够他被切片研究无数次了。 而且还有一个最大的疑问，自己的死亡是不是来自他人有意为之？ 乌尔帝抹了一把脸，强迫自己清醒，总之最好不要露出马脚，先装作无事发生观察一下情况。 失血过多的后遗症还没过去，他只觉得晕乎乎的。但他还是脸色苍白的站在卧室的穿衣镜前，熟练的换上一身正装。 制作精良的深灰色衬衣，外搭浅一点的马甲，套上黑色的双排扣正装外套，下身是裁剪得体的同色系修身长裤，没有打领带，整个人身上透出随性又正式的姿态。当然如果忽略他脖颈上明显的疤痕。 乌尔帝皱皱眉，把衬衣的扣子扣到最上面，遮挡住这狰狞的痕迹。 他没忘今天跟学弟说好了要去找导师。他还有两个月就毕业了，最近正在忙于论文和调研报告的事情， 去学院一趟很合理。 戴好手套提着手杖正准备出门时，他想了想又返回了房间，从衣柜里取出了一把黄铜色的左轮，左轮的体积比常见的型号要大一点，用的是特制的大口径子弹，即使这会使他失去一部分精确性。 这把左轮在他外出游历期间帮了他不少，要知道不是每个地方的治安都能和萨尔巴公国第二大经济中心比拟的。 在萨尔巴公国年满18岁的公民可以去考取持枪证，一枪一码，都是经过编号和官方登记的，乌尔帝的这把也不例外。 左轮拿在手里，乌尔帝的眉头皱的更厉害了，这把枪虽然用了几年，但他从未有过像今天一样对枪况的担忧。 零件有磨损，枪管内都是火药的烟尘，握在手中时会发出极为轻微的松动声，装填进子弹也有些许不流畅。最终以毋行的眼光评判一番过后，乌尔帝还是把这把在现在的他看来十分“破旧”的手枪揣进了怀里。 离开瓦尔克伦之书这家店铺，又仔细的锁好店门，今天特拉威利斯的天空依然是雾蒙蒙的阴沉模样，乌尔帝步行到沃克西街的东路口，那边可以更加方便的乘坐马车。 当然如果出远门的话，还可以选择城市里的有轨蒸汽机车。即便以毋行先生的视角去看，这个在特拉威利斯飞驰的蒸汽机车也是十分先进的，真不知道他们怎么在城市的地下地上建设的这种大家伙。 乌尔帝在路边招手，不久就有一驾马车停在他的面前。车夫友好的向他打招呼。 “您好，年轻的绅士，您想去哪里？” “到布茨街区的弗里斯学院。”乌尔帝报出地址。 “先生三个铜克比。”马车车夫露出和善的微笑，报出了车费。 乌尔帝还以一个礼貌的微笑，伸手递过去三个铜板。 在萨尔巴公国，铜币是一种购买力很低的货币，大约50个铜币才能约等于一个银币，而一个金克朗又差不多能换二十个银贝乐。 出门带着一堆沉甸甸的金属货币是非常麻烦的，所幸不管在哪一个时代银行家们永远是嗅觉最灵敏的逐利之犬。现在已经有了类似于银行的钱庄，或者是按照这个世界的叫法“托特坊\"，由托特蓝家族经营的私人钱庄，进行大额交易时可以给收款方写托特坊印制的交易单据，凭单据就可以兑换钱币。所以这玩意也被叫做金券。 乌尔帝收回发散的思维，压下自己满脑子的古怪思想，深吸口气，前方就是弗里斯学院。 “生命女神将庇佑您的美好一天。”车夫也很熟练的在胸口绘出丰壤教会的教徽——生命之芽。 “您也一样。” 乌尔帝愣了一下，嘴上说着跟平时一样的话，可心里却莫名的生起陌生感。 他不明白自己怎么会有这种感觉，要知道从母亲还在世时，他们全家都是丰壤教会的信徒，他们虔诚的祷告着，但是今天，他突然开始怀疑起来，不管是他自己，亦或是这个世界，还有那些真实存在的信仰。 烦躁的甩着脑袋，乌尔帝的心情变得更加糟糕，他无法控制自己不去怀疑，毋行的记忆正在不可避免的改变着他。 乌尔帝走进弗里斯学院的大门，正要往里走，迎面有个脸上有雀斑的少年热情的向他打招呼。 “瓦尔克伦学长，早上好，您今天来的真早。” “莱利，伊万老师在吗？”乌尔帝认出了这个少年，莱利·勒布朗。他比自己要小两届，是自己的学弟。他们都跟着伊万·费舍教授一起做课题。 “学长不要这么心急啊，老师今天轮休，你可以先去咱们课题室看看，老师应该给我们都留了些材料。” 乌尔帝听罢点了点头。于是主动开口道：“走。咱们先去吃个早饭。” “好的前辈。”莱利是个热情洋溢的孩子，乌尔帝对他没什么坏印象。 两人走到弗里斯学院的餐厅，二人分开去不同的窗口选餐。 不一会乌尔帝端着一杯咖啡和一份简单的三明治。他回来的时候莱利已经坐下了，桌子上的甜牛奶和燕麦还微微散发着热气。 “学长，我最近也在确定研究方向，为了之后的调研做决定。”莱利有些苦恼。弗里斯学院的人文学专业课程大概有三个部分，人文历史学，人文神学，以及人文风俗学。其中又包括很多零碎的知识，诸如艺术学，语言学，考古学。莱利现在就到了要选择具体方向的时候。 提到了自己擅长的领域，乌尔帝就有了精神。 “我选择的课题是民间崇拜对艺术、语言宗教的影响和伊万教授有些重合。我建议你去看看伊万教授过去曾经在校内报和萨尔巴学术报上发表过的研究内容，选个咱们教授擅长的，这样你可以获得更多的帮助。” 乌尔帝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咖啡接着说道。 “而且之前的调研你不是也参加了吗？也可以往这边靠一靠。” 关于这个课题乌尔帝一扫之前心情不佳的状态。 他之前选择了位于萨尔巴公国南部城市奥勒泽的一个比较封闭的部落村庄，他们崇拜着一个图腾。图形类似于苍白的火焰环绕着一个双手高举的红色人形。 为什么形容为人形而不是人，是因为乌尔帝之前一度以为这是他们某个祖先，但是所有的居民都称之为火种。所以乌尔帝最后把其定义为原始的图腾崇拜，而不是先祖崇拜。 这个民族的艺术文化语言和文字都围绕着图腾展开，乌尔帝甚至以此为灵感设计出了一套精美的红宝石珠宝，镶嵌于银白的贵金属上，在经手第三方后，在拍卖会上卖出了好价钱。 想到这里乌尔帝想起来了，自己的报告还缺少最重要的一部分，就是他们的风俗文化以及宗教信仰。 这一部分是教授擅长的，伊万曾经游学过很多这附近的部落。看来今天需要去找找看调研室里老师留给他了些什么。 第3章 血案 乌尔帝发着呆想着自己的课业，等着莱利吃早餐。大概半刻钟二人结伴走出餐厅。两人到教授办公楼的一楼。最靠近里面的那一间就是伊万·费舍教授所主导的设计调研室。 乌尔帝打算查找些跟宗教有关的资料，早点结束学校这边的事情，争取快点把自己的生活经营上正轨。 当然还有发生在自己身上的超出自己理解范围之外的事，他也要调查清楚，不然乌尔帝是没办法放心的把弟弟妹妹接过来的。 “咚咚咚。”乌尔帝虽然知道伊万教授可能不在，但他还是敲了敲门，如果有其他的同学突然推门也很尴尬。 然而就是这样普通的敲门却让乌尔帝的汗毛忍不住的颤栗了一下。 一阵风裹挟着一股极浓的血腥味从门缝里逸散出来，乌尔帝在接收了“毋行”的记忆后对血腥味极其敏锐。 “开门啊学长，里面看起来没人。” 乌尔帝还没来的及阻止，莱利就把门推开了，之后就怔怔的站在门口。乌尔帝顺着莱利的目光看去，映入眼帘的是满目的猩红，大量的血迹喷溅在墙上、桌子上，设计室内一片混乱。 一双熟悉的棕色皮鞋，鞋底冲着门的方向，使得乌尔帝意识到这里躺着的人是自己的教授，一瞬间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受在乌尔帝的胸腔炸开。 他深吸了口气，努力平复了一下内心的烦躁，然后镇定地回头看向已经吓得面如菜色的莱利。 “别哭了！”乌尔帝尽量把语气放缓，“你去联系法克辛场，我去看看情况。” 莱利这才回过神来，连滚带爬，手脚并用的跑了出去。 乌尔帝眉头拧起，深吸口气，用手背捂着口鼻，走进屋子里查看，地上躺着的人通过皮鞋和尸体衬衣上的那枚金绿色的袖口，可以判断出这就是伊万，但是伊万的头不在，尸体的脖颈上空空荡荡，房间似乎被人翻动过，看不出来究竟是少没少东西。 但是这都不是主要的，这个现场的模样让乌尔帝出了一身的冷汗，要知道自己的珠宝店的天花板上也有一样的血迹，而自己的脖子……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乌尔帝瞳孔紧缩，一种危机感不受控制的包围了他。 他蹲下身子，根据毋行的记忆，研究起教授脖颈断口处，他意识到这不是一件简单的针对他的事件了。 伤口处参差不齐颈骨裸露，边缘的端口上带着断茬，那模样像是被什么东西用力掰断或者直接扯下来的，这显然已经不是人力所及之处了。 乌尔帝看着这副模样的尸体，觉得自己的脖颈处的伤疤有冰冷的刺痛感传来，心跳的飞快，他只觉得眼前发黑，扶着桌子快速离开这间血腥味道冲天的屋子。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叫莱利报了警，如果这件事情最后查到自己身上，应不应该如实告知？仅仅过了片刻乌尔帝就有了决意，死而复生这种事情太过离谱，并且笔记本和枯骨这两件不明来历的东西都牵扯进去，如果自己贸然泄露出去，保不齐自己的处境将会更加被动，他只想过普普通通的日子，照顾弟弟妹妹，还不想每天都要担心自己的性命。 在乌尔帝站着门口发呆的这段时间，莱利终于带着法克辛场的警探来了。 两个穿着深棕色制服的警探跟着莱利快速的来到现场。 其中为首的是一个看起来年长一些的警员，一头金发，带着金丝边眼镜。 他穿着一身熨烫得体的深色正装，摘下帽子向乌尔帝行了个标准的公职人员礼。 “您好，先生！我是法克辛场的二级探长，我叫吉斯·莫雷斯，我想您可以向我们讲讲这里发生了什么吗？”他明亮的蓝眼睛，目光炯炯的看着乌尔帝。 “对了忘了介绍，这是我的助手欧尼斯特。”他一边说一边指着身边那个有着绿宝石一般深邃眼眸的年轻警官。 “莫雷斯探长。我想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我们今天来到设计教室推开门的时候，他就躺在那里了，他是我们的教授。”乌尔帝如实回答。 “您是如何确定他的身份的？”吉斯·莫雷斯接着问道。“别误会这只是例行公事。” “因为我进去查看时发现尸体的衬衣上的袖扣是我送给教授的。”说出这句话时乌尔帝只感觉自己好像被人按在水里，伊万是位非常好的老师，他一直很尊敬对方。 “为什么不可能是同款呢？”跟在后面的绿眼睛警探突然开口。 乌尔帝皱皱眉，深吸口气压下因导师死去而产生的情绪，回复道。 “因为那是我设计的，我选的金绿宝石在导师生日的时候送的。” “好的，谢谢您的配合。您和报案的那位先生可以在这里等待片刻吗？我们一会可能还需要跟您了解一些情况。” 吉斯·莫雷斯很认真的跟两个人交代，后就带着那个叫欧尼斯特的助手和其他带着工具的人员进去查看了。 乌尔帝沉默的伫立在走廊里，除了微微发白的脸色看不出是什么心情，一旁的莱利已经哭了很多次，现在只是一脸呆滞的愣在那里。 学院的大钟敲响了两次，那两位警探才从里面出来，身后的几个人抬着一个深色的、表面带有银色纹路的袋子。 秘银？乌尔帝有些意外，为什么敛尸袋表面上有这种贵金属。秘银是种很特殊的金属，只有在制作和宗教相关的饰品时才用，他之前就接到过信徒打造生命圣徽时要求使用。 就在乌尔帝思维发散的时候，金发警探的目光幽幽的望着他。 “先生，我想我们的现场调查已经结束了，你们二位怎么称呼？可以跟我一起回去做个登记如何。” 乌尔帝听见金发警探的声音回过神来，“好的，我是乌尔帝·瓦尔克伦。您可以叫我乌尔帝。” “莱利·勒布朗。”莱利神情恍惚的回答。 几人乘坐法克辛场的专用马车。车厢里的气氛沉默且紧张，乌尔帝靠着马车的一侧，神情间有些疲态。昨晚大量的失血加上今早来学校就目睹这么一幕血淋淋的画面，如果是之前的自己，恐怕早就吓晕了过去。这么想来上辈子做人命买卖没有积德行善，死的这么早，倒是在一些奇怪的地方发挥了作用。乌尔帝有些自嘲的评价了一下自己。 不多时马车在法克辛场的办公楼停下，这处位于沃伦区橡树街的老建筑，有种威严端庄之感。 吉斯带着他们二人并没有进入面前这座办公楼，而是转入了楼后面的几间低矮的房间，这里就要寒酸不少。 “瓦尔克伦先生你先在这里等一下。”吉斯指其中一间房间。 乌尔帝顺从的听从了这位警探的话。目送着两个警探带着莱利进了另一个房间。可能就是分开询问，毕竟现场只有他们两个人，乌尔帝这样想着。 乌尔帝走进房间，里面陈设简单，但很干净，扫视一圈并没有觉得有什么问题，随手整理一下有些皱褶的正装外套，坐在角落里的小沙发上，耐心的等待着接下来的事情。 就在乌尔帝在房间里发呆和胡思乱想的时候，外面吉斯和他那个绿眼睛的助手二人面色凝重的在交流着什么。 “吉斯，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那个叫欧尼斯特的绿眼睛年轻警探搓着下巴问道。 “你觉得呢。”吉斯比起欧尼斯特看起来要淡定的多。 “那个姓瓦尔克伦的人有些冷静的可怕了，没有哭，没有吐，他甚至有心思观察尸体的袖口。” “他确实很冷静。”吉斯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去叫来曼迪试试他。” 第4章 特殊的少女 乌尔帝坐在屋子里等的昏昏欲睡，他的身体还很虚弱，说实话，伊万的死确实很让他难过，但是他的脑子已经因为失血导致的缺氧而无法工作了。 正在这个时候，那个绿眼睛的警探带着个漂亮的女孩走进了屋子，这个女孩看起来只有十几岁的样子，扎着两个对称的低马尾，斜戴着一顶深紫色的宽沿圆顶的礼帽，身着一条裙摆蓬松的同色长裙，边缘还用了浅色装饰着一圈荷叶边。很可爱，只是她全程都面无表情的。 “冷面萝莉！？”乌尔帝的脑子甩了甩，把这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新鲜词汇甩出脑子。 “您好瓦尔克伦先生，这位是曼迪·法默，她也是我们的警探。“不苟言笑的绿眼睛探员介绍道。 “您好法默小姐。”乌尔帝行了个绅士礼。 “接下来法莫小姐会问您一些问题，请您配合。” 乌尔帝刚想回答好的，就看见女孩手里出现一个灵摆，灵摆在乌尔帝的面前晃动，眼前的事物逐渐虚幻，耳中回荡着女孩空灵悠远的声音，“请告诉我实情，伊万的死跟你有关吗？” 乌尔帝控制不住的信任这个声音，下意识的就想要回答出来自己今天的怀疑，然而就在这时，乌尔帝只觉得脑子一痛，精神又发散了出去，“当然有关，他死了我该怎么毕业。”乌尔帝很直白的说出了内心潜藏的一点担忧，但又不是全部。 对方显然被乌尔帝的话噎了，沉默了片刻后，又问了一次。 “你杀过人吗？” 这次乌尔帝如实回答:“没有。”至少这辈子没有。 “你是做什么工作的。”“我还没有毕业，但是我是个珠宝工匠“ “那你知道谁杀他吗？” “我不知道。我们开门后就看见他了，没有头。” “好的。结束了。” 耳边回荡着一个清脆的响指声乌尔帝眼前的世界又清晰了起来，一种疲惫和虚弱感从身体里蔓延出来，他昏睡了过去。 “曼迪他这样没事。“欧尼斯特看着倒在沙发上的乌尔帝有些疑惑的问道，他之前并没有见过结束了【谎言】测试的被测者有过昏迷的。 “不是我的问题，他似乎之前消耗了很多精力，不管是身体还是灵魂都很空虚。”曼迪依旧是毫无表情。 “虽然他说了些奇怪的话，但是测谎是没有问题的，他睡醒后会忘掉今天跟我的一切交流，你们可以放人了。” 曼迪理了理裙摆就走出了房间，身后传来欧尼斯特的声音。 “辛苦了，曼迪，我处理一下这家伙。” 乌尔帝在深度的睡眠中，在恍惚中，看见自己和一个黑头发黑眼睛的男人面对面站着。那人向他伸出手，乌尔帝不知道自己怎么了，鬼使神差的伸手跟他握在一起。 那道人影化作一枚白骨的戒指，上面镶嵌着一枚漂亮的黑曜石。 “交给你了。”低沉的声音从脑海深处传来。 乌尔帝猛地坐起身来，映入眼帘的是欧尼斯特如同绿宝石一般的眼睛，不着痕迹的摸了一下自己怀中的左轮，暗自松了口气。 “您醒了？要注意身体，您突然就昏过去了呢！” 乌尔帝有些疑惑，他明明是被那个女孩用了什么手段拉入了一个空间，之后不由自主的回答她的问题，最后只剩下疲惫和虚弱。但是他没有说出来，只是点点头。 “我送您离开。” 乌尔帝听话的跟着他离开，出门就看见那个叫做曼迪的女孩，下意识的冲对方露出一个微笑之后二人很快的错身而过。 离开法克辛场已经是下午了，即将到吃饭的时间了，乌尔帝有些无奈，也不知道自己是昏睡了多久，一天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伸手在路边拦车，不出一会儿就有一辆马车停在乌尔帝面前。 另一边的法克辛场，三个人坐在一间屋子里。 “曼迪，【谎言】不会出错吗？”吉斯的神情有些奇怪，有些意外又有些无奈。 “如果你觉得【谎言】会出错，那你可以试试，我会问问你平时去逛的港口酒都有哪些，或者是哪个酒的女孩子最火辣。” 曼迪依然没有表情，但是嘴里说出的话却不似她的面上那么淡定。 “我保证明天这个消息法克辛场的每个人都会知道。” “那只有一个可能了。”吉斯有些尴尬的推着他的眼镜。“这位瓦尔克伦先生可能有些不同寻常。” “您是说！？” “他应该是个野生的御物者，或者说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掌握的能力。”吉斯显得有些兴奋。“欧尼斯特你这两天跟着他，悄悄的，防止出现什么意外。” “好的，我知道了。” 乌尔帝没有让车夫送到店门口，他除了一顿早饭他什么都没有吃。走到常春藤街的时候他就下了车随手递给了车夫几枚铜币，走进附近的一家海鲜料理店，之前刚到特拉威利斯时候乌尔帝很喜欢这家店的。 接过服务员的递过来的菜单，乌尔帝大致扫了一眼，除了煎就是烤。没来由的一阵嫌弃，要知道鱼这种东西煎炒烹炸蒸煮有一堆做法呢！想到这乌尔帝无奈的摇摇头，自己从前的从前还是蛮会下厨的，看来以后要自己动手满足他日渐挑剔的胃口。 味同嚼蜡的吃完今天的这一顿晚餐，乌尔帝结了账，步行准备回去珠宝店。 大街上的人们忙忙碌碌，乌尔帝想起今天梦里的另一个自己，交给我了吗？那家伙真是任性啊，我会带着你那一份好好过下去的，照顾好弟弟妹妹，经营好自己的店铺，日子就这么过下去最好不过。 乌尔帝心情很好的转过一个拐角，心里最后一点对自己记忆的隔阂感消失，一切都显得很自然。他在街边的店铺买了面包，水果以及一些肉类，今天的就餐让他不得不开始打算自己动手下厨这件事情。 突然乌尔帝觉得背后传来一阵异样的感觉。有人？乌尔帝心里一紧，这种被人监视的感觉他有过很多次，当然是他还叫毋行的时候。 乌尔帝不动声色的接着往下走，他不确定跟踪自己的是什么人有没有恶意，所以他打算先观察。保持刚刚的状态，乌尔帝缓步回到店铺，反锁住店门，拉上橱窗的帘子又点上店铺的油灯。那种被盯着的感觉总算是消失了。 乌尔帝舒了口气，他不知道这个监视自己的人是那个杀了自己又杀了伊万教授的人，还是法克辛场派来的？自己今天应该没露什么破绽？ 他把自己今天在法克辛场的对话又捋了一遍，确定自己应该没做什么奇怪的事情。于是拉开了地下室的门，他没有忘记今天还能问笔记本三个问题。 虽然这本笔记看起来哪里都很可疑，但是他现在被奇怪的事件缠上，这明显已经超出了正常的范围，甚至已经涉及到了超凡事件，并且很有可能和笔记本提到的寄念物有关。在这之前他从没想过，那些存在于书籍和童谣中的“超凡”有一天会真的发生在自己身边。 乌尔帝深吸口气做到地下室的一张破书桌前，翻开日记本。 【您好，主人】 乌尔帝犹豫片刻，斟酌了一下用词，问了出来。 【如何使用纪念物的能力。】 【使用灵性力量沟通纪念物，并在使用后付出一定的代价】 灵性力量？这又是一个他没有听过的词汇。 【如何学会灵性力量。】 【冥想法】 乌尔帝的额头青筋暴起，这个笔记本打一棍子掉出一点东西，但是没有一点用处。强忍住把它丢在地上用脚踩的冲动，深呼口气，重新调整了自己的问题。 【如何获得基础的神秘学入门方法。】 【书。就在这间地下室】 终于！乌尔帝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可令他没想到的是，自己想要的东西居然就在这间地下室里？ 第5章 御物者 乌尔帝看着满是灰尘和血迹的地下室，陷入沉默。只是片刻，瓦尔克伦先生撸起衬衣的袖子爬上一楼，拎着一桶水回到地下室。 这场大扫除足足过了两个小时，清理出一大堆没什么用处的垃圾。 这场大扫除给乌尔帝的陈列架腾出了一大块的空地，才刚刚营业不到一个月的珠宝店它拥有的作品，并不足以使这间地下室有那么一点贵重物品储藏室的影子。 虽然打扫干净地下室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情，但是他已经要把地下室给翻过来了，毫无收获！ 乌尔帝有些恼火的丢下手上的抹布。这本破书究竟说没说实话啊！而且这东西能藏到哪里？机关？暗门？ 突然乌尔帝的脑子灵光一现，对啊！为什么不能是机关呢？他扫视了屋子的每一寸角落，有没有自己没碰过的？对啊！烛火，为了照明乌尔帝并没有把盛装松脂的灯座也打扫了。 乌尔帝跑过去，在灯座上抚摸。是拿不下来的。他轻轻扭动这个灯座，地下室一阵咔嚓咔嚓的声音，原本摆着烂书桌的地方向下翻出一张精致漂亮的红木桌子，只是一眼，乌尔帝就喜欢上了它。 乌尔帝走过去桌子的抽屉里放着几本很旧的书，顾不得想这些究竟是哪里来的，他就迫不及待的翻开了。 书本都是用古斯利浦语书写的，乌尔帝的古斯利浦语说是学过，但从没这样翻译过，读起来有些费劲，但他还是仔细的分辨出其中一本上写着《封禁术》。 乌尔帝果断把这东西丢在一边，笑话！他什么都不会呢，搞什么封禁术啊！ 拿起另外两本，《仪式与阵法》乌尔帝再次无语。那就剩下最后一本了。 《御物者》书名很简单乌尔帝的心里却翻起一阵激动。乌尔帝打开这本发黄并且泛着潮气的旧书，第一章就叫做基础入门。 乌尔帝读了起来。首先就是乌尔帝已经知道的跟寄念物有关的部分，寄念物诞生于人们的极端情绪中，具有污染核心并混合灵性力量寄托于物品中而存在，有一定的发动条件，大部分都是危险和疯狂的，但是只要合理运用其条件，学会规避代价就能化险为夷。 御物者:机缘巧合下完全满足寄念物的全部规则并且天生灵性强大，以自身融合纪念物存活下来而获得力量的人。 成为御物者的两个途径，同化。也就是遵守发动条件，付出相应的代价。还有一个就是献祭，此过程产生的御物者不需要付出代价，但是条件苛刻，难以实现。 乌尔帝不知道自己是通过什么方法成为了那个名叫【枯骨】的寄念物的主人，眉头不禁慢慢皱起，耐着性子往下读： “关于冥想法首先你要知道你驾驭的物是什么，在脑海中勾勒他的轮廓，之后不断细化累积，这就是冥想法的雏形。之后是首先要知道自己的基础属性。从纪念物中获取的能力大致有三种方向的路径被称为正向、负向和中立向。 正向的有生命、智慧、希望、勇气、良善、正义 负向的有:死亡、恐惧、暴力、混乱、贪婪、憎恨 中立的有:命运、等价、知识、信心、骄傲、魅力 路径之间存在相互克制的可能。 御物者箴言: 御物者是驾驭物，但不是控制物。 情绪是你收集的但不能被情绪左右。 代价是必须支付。 这段话被用大了一号的字体加粗了，乌尔帝多读了几遍暗自记住。 失控：寄念物无时无刻不在希望重新恢复自由，当御物者由于身体、精神或者灵性力量匮乏而无法驾驭寄念物时，失控就会发生。 读到这里这本书的主要内容就大致是这些了，这本和那其他的两本不太一样，很薄内容也很粗浅，就好像是基础启蒙的读物一样，乌尔帝本能的觉得这应该是某套书籍的第一册。虽然不确定这里面给的方法到底对不对，但是他还是决定试试。 乌尔帝开始按照书上所述，在脑海里勾勒骨戒的形状，据书中所说周遭一切物体，空气，生命中都有灵性力量的存在，但是只有真正成为御物者的人才能通过在脑海里塑造物，已达到和灵性的沟通，同时也是成为御物者的基础。 起初没什么效果，脑海中虽然出现灰雾在不停翻涌，但完全不跟着他的引导而走，在他多次尝试到眉心都开始抽痛时，脑海中一枚镶嵌着黑曜石的骨戒终于成型。 乌尔帝瞬间觉得自己的周围空气都变得活跃，成功了！强压下自己内心的喜悦，转动左手拇指上并不存在的骨戒，眼前的世界好像蒙上一层轻纱，并且在不断的流动，这是灵视，而转动戒指则是乌尔帝根据书中描述，自己规定的开启灵视的钥匙，新手这样可以更好的控制灵视的开启与关闭。 沟通了灵之后，感官出现了奇特的变化，即使闭着眼睛周围的一切都很清晰，乌尔帝走进盥洗室透过镜子看向自己，他整个身体在灰色的灵视世界极其鲜艳，一种福至心灵的感受从灵魂深处传来。 按照乌尔帝的理解【枯骨】应该是可以任意控制骨骼的寄念物，通过皮肤接触乌尔帝可以自如的控制他人的骨骼，而对于自己的骨骼则可以随意控制。只是还没尝试并不能确定控制的程度和数量。 这种能力看起来好像并不是很强但是胜在隐蔽，倒是适合他。 而枯骨的代价却让乌尔帝皱起了眉头，【代价】诅咒。没有多余的介绍，但是本能的，他觉的触发这个代价会有很不好的事情发生。 而且本来应该明确的属性，却没有出现相关信息。乌尔帝有些疑惑，但他并没有办法，于是索性先搁置一边。 轻轻的闭上眼睛，掌心的皮肤慢慢鼓起，刺破皮肤的森白骨骼脱离身体，却没有一滴血液流出。 那团液体一般的骨骼，在空中慢慢的变形，最终定型为一柄造型有些奇特的匕首。 而制造出这柄匕首的乌尔帝缓缓睁开眼睛，看着掌中苍白色的弯刃匕首，眼中闪过一丝追忆之色，他曾经很擅长使用这种暗杀用的匕首，这种功夫需要长久的练习。也许是时候捡起来上辈子的那些功课了，乌尔帝默默的想。在无法保证外部环境安全的情况下，那就把自己变成铁板一块！ 乌尔帝打开店门把垃圾丢在外面，早上会有专门的人过来收。之后满足的回到二楼洗漱上床，今天会有个好梦的。 另一边，瓦尔克伦之书店铺的对面，一道穿着一身黑衣的青年男子，坐在路边，一脸幽怨。正是绿眼睛的探员，自己在这里蹲守监视这个人，可这个人居然先吃饭在逛街最后掂着这一堆东西回到自己的店里打扫卫生。这实在是太正常了。 另一边建筑物的阴影里，一头金发的探长吉斯出现，肩膀上蹲着一只小小的夜莺。欧尼斯特已经把这里的事情通过夜莺告诉了他。 “吉斯，他没有什么不对的。“欧尼斯特搓着脸无奈的说到。 “不，他太正常才不对啊！你见过哪个人今天看见那么疯狂血腥的场面能那么淡定的吃饭逛街最后甚至回来打扫店铺？” 欧尼斯特绿色眼眸中的瞳孔微微缩起。这么听起来似乎的确…… 在这两个人说话的时候，一边楼上的一个窗口，一道红芒一闪而过。 第6章 第二起血案 外面的天刚刚蒙蒙亮，乌尔帝就已经穿戴整齐的出现在自家店铺的第三层。熟练的做起俯卧撑，深蹲等力量训练。这种既陌生又熟悉的感觉让乌尔帝有些新奇。 说实话乌尔帝本人的身体素质还是很不错的，要知道贵族教育可不止是什么礼仪和社交，在这个世界里贵族家的孩子大多数都会学习剑术、格斗以及枪法等。 他手中出现昨天那把匕首，匕首随着他的身体挥舞，从刚开始的有些生涩到后面变得熟练灵活，匕首刺出角度阴毒刁钻，到后面甚至骨刃的刀锋上已经附着这淡淡的灵性力量。 “呼。”收起匕首乌尔帝平复着呼吸，抹去头上的汗水。看起来他并没有忘记自己这门手艺呢！但是这也有个很明显的缺陷，他的远程战斗能力几乎等于没有，不过他现在手里有枪，应该还是可以弥补这些的。 到盥洗室冲了个澡，乌尔帝已经决定每天早上都要抽出一部分的时间进行体术相关的练习，晚上进行冥想和对自己的纪念物能力的探索。 他现在很有危机感，原本自己死而复生已经很诡异了，现在自己身边又出现了跟自己“死相”类似的人，更重要的是这个人还是和自己有着较为亲近关系的老师，乌尔帝虽然看起来没有反应，但是实际上他恨不得立刻冲出去查明白这一切，只是苦于没有一点头绪。 给自己做了煎蛋，和煎吐司，以及一杯红茶，乌尔帝坐在一楼的柜台后面享受着自己的早餐，今天瓦尔克伦之书一定是沃克西街最早开门的一家店了。暗自吐槽着自己，乌尔帝把盘子里最后一点面包吃完，开始了今天的营业。 店铺对面的一个角落。正在欧尼斯特打着哈欠的时候，一只夜莺停留在他的肩膀上，叽叽喳喳的叫了一阵。绿眼睛探员的眉头皱了起来，向后踏出一步整个人化作黑色的阴影消失在巷子的黑暗处。 乌尔帝走向自己的操作台，这是他搬过来这段时间花销最大的装修工程，一个珠宝加工的操作台。 看着台面上的一枚装在透明水晶盒中的绿色原石，这是一枚漂亮的祖母绿，最近乌尔帝淘来的新宠，还没有客人挑中它。不是因为它不够完美而恰恰因为太过完美，导致他价格高昂。 乌尔帝虽然在游历时是个很有名气的珠宝工匠，但是他回到特拉威利斯不到一个月，哪怕是之前读书的时候也是跟着导师到处做调研，如今竟然是有了要在这里长久定居的打算了。 最近他虽然靠着老顾客的举荐已经接了几单不错的生意，并且特拉威利斯最大的报刊每日新报，也已经刊登出了乌尔帝的工作地址和业务范围。瓦尔克伦之书依然显得有些冷清。 乌尔帝坐在柜台里，认真的给一个没抛光的月岩进行上光和镶嵌，这枚原石是乌尔帝在萨尔巴公国的西南边陲淘来的，当时这块未经打磨的顽石被一群孩子在地上丢来丢去，进行一种当地的游戏。那磕破一角的月白色几乎一下子抓住了乌尔帝先生的眼睛，让当时水米未进奔波一天的乌尔帝一下子就精神百倍。 想到这，干着活的乌尔帝无奈的笑笑，这些记忆都深刻且详细的改变着他，他既是毋行也是乌尔帝，他爱这些迷人的珠宝，也爱把这些废铜烂铁炼成真金的那一刻，更爱这辈子他平静的生活。 “铃铃铃”悬挂在瓦尔克伦之书门口的铃铛和被推开的店门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是有生意了。 推门进来的是一个看起来五十岁上下的男人，身着一身类似于制服的双排扣外套，头发使用发油全部向后梳的一丝不苟。 “您好请问您有什么需要，”乌尔帝缓缓的起身，站在柜台里礼貌的看向男子，脸上挂着淡淡的营业式的微笑。 “您好，我想我希望能见见瓦尔克伦先生，那位很有名的珠宝工匠。我们看见了那位先生在早报上发的推广。” “您好，我就是乌尔帝·瓦尔克伦。很高兴您的光临，您怎么称呼?” “西蒙尼·卡梅伦。我是卡梅伦先生的管家，事情是这样的卡梅伦先生希望订制一套珠宝，送给他的掌上明珠奥尔特加小姐，您应该知道，下周的聚会就是小姐16岁的生日宴。” 乌尔帝回忆了一下这位奥尔特加·卡梅伦小姐是特拉威利斯的卡梅伦公爵的掌上明珠仅仅是16岁的生日就发了全城通告，将在生日当天召开上层贵族圈的舞会，这应该是一笔大生意呢。 “您想要什么材质的呢? 这里是我从西南地区和北大陆搞来的原石，我这里的每一个都是孤品，您知道的，我接受私人定制。”乌尔帝领着这位卡梅伦家的管家到自己的展示柜，那里陈列着一些乌尔帝闲来无事做出来的成品和一些他收集来的原石。 乌尔帝适时的流露出一点骄傲的意味，如果一个有着贵族姓氏，并且是个珠宝大师的年轻富商，完全没有一点傲气，那真的是太奇怪了。 “哦！当然瓦尔克伦先生，我想我可以在您这里找到心仪的。“老管家跟着乌尔帝的指引参观他的展示架。 一圈看下来老管家的表面没有任何的变化，乌尔帝也不着急，他知道这种有头有脸的家族，不管是什么稀有的珠宝，都不算什么稀奇的物件。 “西蒙尼先生我想也许我可以看看卡梅伦公爵千金的画像吗？”乌尔帝很有礼貌的提出了请求。“您知道的，做私人定制是要结合被定制人的气质的。” “我想可以，不过我今天没有准备，我想也许明天我可以给您带来一幅小姐的画像。”西蒙尼觉得这很有道理。 “当然，明天这里也是会在差不多相同的时间开门的。随时欢迎您。”乌尔帝笑道 “当然，我想您也会非常乐意的。”管家从随身的衣物中掏出来一张法托特坊的金券，上面盖着蓝色鸢尾花的公章，正是法托特坊的兑换券。 “这是定金。” 乌尔帝的笑容更加灿烂了，很热情的把管家送出了店铺。 在目送着印着卡梅伦家族火焰纹章的马车走远，乌尔帝收起笑容，用手搓着笑得发僵得脸回到店里，但是心情却非常好。手里是一张面值一百万的金券，只是定金出手就如此阔绰。 要知道过去一年由于自己忙于大学课程，已经很久没有接过超过五十万的单子了。 开心得收拾着操作台，又坐下来接着给那微微泛着珠光得月白色月岩进行打磨和抛光，他打算把这个镶嵌进铂金，只是还没想好做成什么。 在乌尔帝沉迷于自己手头得工作时，店铺得门又响了，乌尔帝本来以为是新的单子，但是他抬头看去，却是震惊不已。是莱利！ 来人是莱利，但是乌尔帝不知道他是不是还活着，他得脖子上有个很深很深，深可见骨得伤口。 他连忙跑过去，按住伤口，连忙问道。 “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乌尔帝脱下自己得上衣压在伤口上，也无法阻止他的血液喷溅。 “宝石，……图腾……活了。“说完就没了生息。 乌尔帝用手狠狠的锤在地板上，暗骂一声，摸向他得脉搏，很显然人已经死了。他脸色很不好看，想起了自己经手的宝石戒指，这又和图腾有什么关系? “瓦尔克伦先生，我想你应该再跟我走一趟了。”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传进乌尔帝的耳朵。 乌尔帝听出来了是谁，但是并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这人无声无息的出现在自己的身后，想来也不是什么普通人。 “我想我是不是可以去换一身衣服。”乌尔帝的回头看着绿眼睛的探员，眼神中有一抹阴翳，衬衣的扣子敞开，脖子上狰狞的伤疤露了出来。 欧尼斯特的表情变得严肃，这个环绕脖颈的伤口！再联想到最近出现的案子，他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可以你去。我想你应该有些什么应该跟我们聊聊。” 乌尔帝转身回到二楼，一边从衣柜里取出衣物，他选了套浅色的正装，甚至给自己换了同色的眼罩，之后走下楼。 他现在对这诡异的事情似乎有了点头绪，他们三个人，平时除了学校的生活之外几乎没有什么交叉的地方，在学校大多得时候也是自己做自己的研究，最近三人唯一重合的活动就是对那个原始部落图腾崇拜的调研。再结合莱利死之前透漏出的消息，乌尔帝明白现在事情不是自己能够解决的了。 而这个人先后对自己和自己身边的朋友下手，乌尔帝已经不打算坐以待毙了，这家伙需要付出代价。 欧尼斯特看着这个换了一身衣物的青年，那人若无其事，衣着得体，欧尼斯特一瞬间有些莫名的火气。 二人在门口乘坐法克辛场刚刚停住的马车，乌尔帝察觉的这个和自己年龄相仿的青年一直在看自己。 “听着，我想我知道你为什么一直盯着我，但是我想告诉你一声，我对我的导师和学弟的死亡确实隐瞒了一部分，但这并不代表着我毫不在意他们的去世。” 乌尔帝语气很是平静的讲出这些话，他大概猜到法克辛场为什么盯上了他。自己先前表现得确实没有问题，但是自己太正常了，上辈子得记忆确实让他对这种过于血腥得事情没有觉得不适，并且不管是哪一个他，都信奉着愤怒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你隐瞒了什么？“欧尼斯特微微移开了视线。 “我想先问你一个问题。“乌尔帝打算伪装成完全不懂寄念物这件事的普通人，而普通人发现自己身上有些古怪。“我想知道这是什么？” 在欧尼斯特惊讶的目光中，乌尔帝默默伸出手掌。掌心缓慢的出现一片白骨。“就是这个。” 欧尼斯特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所以你还记得法默小姐是！？” “我不应该记得她吗？“他这一问反而把乌尔帝问的有些发懵。 “法默小姐的能力会让普通人忘掉见过她的事情所以你……明显不正常。” 听到这里乌尔帝嘴角忍不住的抽了抽，居然在这种地方露了马脚。 “说说，你隐瞒了什么？“ 乌尔帝斟酌了一下用词，于是讲道。 “我在前天晚上，在收纳一枚红宝石戒指的时候，突然失去意识。等我在地板上醒过来时，地上都是血，我的脖子就成了这样，并且获得了这个奇怪的能力。那个珠宝是一枚红宝石戒指，一个有点古怪的男人把他卖给了我，这个事情很离奇，所以不敢声张，接着第二天就发生了那种事情。” “之前我们问你你为什么不说？” “我不知道这种奇怪的变化是不是会被当成变异的怪物啊！”乌尔帝一本正经的说道。 “万一你们抓走我做什么切片研究，或者是那个想要害我的人知道我还没死。” 欧尼斯特陷入一个有些尴尬的境地。说实话，如果法克辛场之外的御物者组织知道了，搞不好真的把他拉出去切片研究。 第7章 现场遗留的珠宝 乌尔帝跟着这位绿眼睛的探员再次回到法克辛场，这次他显得随意的多，也并不是特别在意这里的气氛了。 看起来法克辛场早就发现他有些问题，但是并没有做出什么威胁的行为，只是派人监视他，而且欧尼斯特先前突然出现在他后背的能力，和法默小姐的测谎能力都不像是正常人的本事，他们应该都是御物者。 “瓦尔克伦先生又见面了！”吉斯坐在办公室里跟乌尔帝笑着打着招呼。 乌尔帝见事情反正已经超出自己的能力范围，索性也不装了。 “吉斯探长我想咱们应该都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了？也许你们那边有些什么我不知道的？我想法克辛场应该不会派你们这种特殊部门去处理普通凶杀案？” 欧尼斯特在一旁不由得挑了挑眉，这人前后的气质变化有些大啊，先前还是一副温和有礼的模样，现在一言一行又显得有些锋芒。 “瓦尔克伦先生，我想您是个聪明人，您知道的我们的确是特殊部门，特别解决像您这样的人。”吉斯的笑容还是很温和，但是说出的话却让乌尔帝不由得心里一紧。 “你们觉得这是我干的？”乌尔帝很直白的问了出来。 “你知道的，我们在莱利先生家发现了这个。”吉斯从办公桌的桌洞里取出一个袋子，里面盛放的是一个红宝石的戒指。 乌尔帝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很难看，这枚红宝石戒指正是之前自己卖出去的，但是他也意识到了一件事，他似乎已经想不起来黑衣人卖给自己的戒指是什么模样的，这在一个珠宝大师身上几乎是不可能的。 “把他给我看看看。”乌尔帝深吸口气强迫自己冷静。 吉斯也没说什么只是随手把戒指丢给了乌尔帝。接过戒指，乌尔帝取出随身的放大镜，在戒托和宝石上分别查看，当下松了口气。 “这不是我的作品。我的东西在不起眼的地方都有个很小的w，是我的标志。”乌尔帝淡定了不少。“并且这个同款的真品我当时是走的拍卖把东西出手的。” 吉斯却笑了：“你很紧张啊！瓦尔克伦先生，不过还是感谢您的坦诚，这场事件应该是寄念物导致的，但是究竟是寄念物，还是在背后有寄念物的操纵者就不得而知了，也许您能给我提供一些线索？” 乌尔帝一愣好家伙这人居然是在诈他。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能为各位提供点什么信息，单从现在的情况看，我也搞不清楚状况，不然我想我应该已经去找那个出售给我珠宝的人了。” “瓦尔克伦先生您相信有特异能力吗？”吉斯突然问道。 “原本我是不信的，但是事情就发生在我自己身上，由不得我不信，我原本以为这些不过都是民间传说。”乌尔帝如实说道。 “所以您愿意加入我们吗？” “不愿意。“出乎意料的答案，乌尔帝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听着吉斯探长，我没有加入你们的任何想法，首先我有钱，并且我不追求任何刺激，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们的工作想必就是处理那种莫名其妙的死亡案！“ 吉斯罕见的没有说话只是坐在那里接着听道。 “我不想死的莫名其妙，我现在被这种奇怪的事情纠缠已经让我很烦恼了，你知道的我只想赚钱，照顾好自己的家人，甚至我现在坐在这里第一是因为我不知道我会不会死，其次才是我的老师和学弟都去世了。” “你可以考虑一下，不需要着急回答。“吉斯听罢不过是笑笑，很自我的人呢！不过，有这种想法其实很正常。 “嘿，你不会是以为成为御物者是什么好事？“欧尼斯特面无表情站在后面幽幽的说道。 “从你接触世界的另一面开始，这就会成为一个诅咒，你甩不掉的。” 乌尔帝听到绿眼睛探员的话，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他知道自己刚刚是在发泄情绪，于是调节了一下情绪之后还是问了出来。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绿眼睛的探员只是无所谓的耸耸肩，说完就离开了房间。 “他的意思是御物者本身就是个危险的炸弹，随着你和你驾驭的物越来越合适，你受到的他的影响就越严重。或者说是污染更合适。“吉斯的声音响了起来。 “污染？”又出现了新的词，乌尔帝暗自记下。 “驾驭的物不会永远甘心被你驾驭，他在不断地试图反过来驾驭你，当这个过程陷入不可逆的过程后，我们称之为物化，他们就会变成只会追求本能的怪物。这个过程就是污染。” “那这和加入你们有什么关系。”乌尔帝联想到了失控，看起来污染累积会变成失控，而失控最终的结局可能就会出现他们口中的物化。 “我们隶属于丰壤教会，我们掌握着封禁术和法阵的入门途径，以及乌莫灵石的正规供应渠道。只有依靠乌莫灵石吸收情绪力量，御物者才能升阶并且将寄念物控制的更好。“ 乌尔帝敏锐的捕捉到一个词汇，控制！可这和那本书上说的御物者守则是相悖的，虽然乌尔帝并不明白驾驭和控制之间有什么区别，但是这确实是两个完全不同意义的词汇。并且封禁术居然是教会独有的吗？他现在不免对自己地下室里的书更加好奇了。 “我想我会考虑的。”乌尔帝现在觉得自己也许是应该多一个渠道去了解一下这方面的事情，而且他学习书上的知识是需要一个正规的来源的，于是微微松了口。 “但是我想我们现在亟待解决的事情还是这红宝石杀人案？” “是的，我想知道你当初拍卖的地方在哪里？” “商业街，最有名的那家珠宝拍卖行。老板叫韦尔格，不过他们家是会员制，你们进不去。“乌尔帝也很是认真的回答了他的话：“不过我可以替你们去。因为我找韦尔格可能还想打听打听谁在仿制我的作品。” 青年人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偏执和疯狂的影子，吉斯敏锐的捕捉到了这一点，这位瓦尔克伦先生对于珠宝的热情程度远远要比成为什么御物者要高的多的多。 乌尔帝确实很恼火，他的底线这几天接连被挑衅，不管是自己身边的人被伤害，还是有人仿制他的作品，这都足够让他恼火，此时正处在有气没地方发的状态。 此时乌尔帝跟那个绿眼睛的探员坐在马车里，正在驱车赶往商业街那家拍卖行，坐在车上的乌尔帝和第一次见面的那个贵族礼仪规范，笑容一丝不苟的珠宝商人完全不一样，他现在神情严肃，一头亚麻色的头发被他随手捆扎于脑后，衬衫的领口扯开，整个人显得有些风雨欲来。 到了地方乌尔帝就跳下马车，先是在门口点了支烟，随后抽着烟，沉默的走向拍卖行的后门。 “找韦尔格。”乌尔帝对着门口高大的打手说道。“告诉他是w先生找他。” 仅仅过去片刻，那人就出来将乌尔帝和欧尼斯特带了进去，绿眼睛的探员饶有兴致的跟着乌尔帝。 乌尔帝跟着那带路的男人，径直到了这顶楼，一个脸上有一道刀疤的正装男子坐在办公桌的后面。一头有些花白的头发很仔细的梳成一个背头。 “什么风把您吹来了？”韦尔格咧起嘴来，脸上的疤痕更加狰狞了。“后面这位小帅哥是谁啊？乌尔你什么时候认识的。” “韦尔格少给我说废话，”乌尔帝大咧咧的坐在韦尔格对面，端起侍从给他倒的酒就灌了自己一口。“我今天不是来谈生意的。” “哦？你不是来谈生意的吗？” “嘿！你知道吗?上次我经你手拍出去的红宝石戒指居然出现了盗版！”乌尔帝说出这话的时候全身的气息都一凛。 韦尔格原本轻松的表情变得不太好看，“乌尔你在怀疑我？” “不，韦尔格，你能走私原石我信，但是你有本事仿制我的手艺，还如此精致，我不信。”乌尔帝把酒杯放下，“我来找你看看拍卖会的成交单据。你应该是有的！以往我没有操心过这件事，这次有人敢干出来这种事情，我想我也许会让他付出些代价。”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还以为你在特拉威利斯终于要当你祖父的乖孩子了呢！”韦尔格大笑起来，端起自己桌子上的酒杯，跟乌尔帝摇摇一碰。“合作愉快。” “马奎尔，去把上周之前的成交清单给瓦尔克伦先生一份。” “谢了，韦尔格咱们合作愉快。”乌尔帝也笑了，接着就跟着那个带路的叫做马奎尔的高大男人出去领取清单了。 第8章 仪式和法阵 乌尔帝坐在法克辛场的办公室里翻找着拍卖清单，只找的焦头烂额，这份拍卖清单只有拍品是可以确定的。最后成交人那一栏虽然需要签名，但是都不一定是真的。 乌尔帝费了半天的力气总算是找到了自己的那份。 “z·泽金。这是个化名吗？”乌尔帝一个头两个大。 欧尼斯特全程看着这个珠宝商人在自己面前表演人格分裂。 “究竟哪个才是你平时的样子啊？”欧尼斯特抽抽嘴角问道。 “你在说什么！你有闲工夫想这些不如找找拍卖珠宝的人。”乌尔帝头也不抬得回答。 “你昨天一副温文尔雅，胆子不大得贵族公子模样。上午和队长谈话时又像个精明偏执得商人一样。刚跟韦尔格谈话时又好像能跟港口区的人称兄道弟一样。”欧尼斯特面无表情的说道。“所以哪个是你最本来的模样。” “都是我。”乌尔帝依然盯着手里的活，随口应付态度突然变了的探员，“你跟什么人打交道就应该是什么模样！” “你收到的珠宝长什么样子。“欧尼斯特突然开口问道。 乌尔帝就是在图鉴里翻找，试图唤醒自己的记忆。“我不记得了。” “你的记忆应该是受到寄念物的影响了，所以会忘记寄念物本体的模样。”欧尼斯特说着从原本坐着的地方跳下来。“咱们可能需要找个专业的人帮帮你。” 乌尔帝很疑惑，但还是跟着这个神秘兮兮的法克辛场的探员走出了办公室。 咚咚咚，欧尼斯特停在一个地下室的门口，轻轻的敲响了房门。“老麦克，在吗？“ 屋子里一阵叮叮咣咣随即是一阵细细簌簌的声音，片刻后一个蓄着长长的灰白色胡子，鼻梁上架着一副厚厚的眼镜的老头神神叨叨的打开一个门缝。 “欧尼?干嘛？我说过，没有什么事情别来找我。”说着就要再次关门。 “嘿！麦克！我找你当然是有事的。”欧尼斯特用手挡住了即将要关门的老麦克。“这位是乌尔帝·瓦尔克伦先生，他是我们一起案子的当事人，我们现在需要您帮他回忆起一点东西。” “你们进来！”老麦克不太情愿的把门打开，扑面而来的是一股子药草混合在一起的呛人味道。 “是谁要回忆？“ “是我。“乌尔帝主动开口。”我三天前收了一枚红宝石的戒指但是我现在完全想不起来。” “嗯，好说。“老麦克摸着胡子，示意乌尔帝躺在沙发上。 乌尔帝很是警惕，他的秘密太多了，他不太想被人催眠。 “别紧张年轻人。我是等价路径的御物者，不是法默那小丫头。” 乌尔帝半信半疑的躺在那个小沙发上，他的腿垂在地上。没办法乌尔帝的个子还是比较出挑的。 麦克开始准备一些草药和矿石的粉末，一边在地上绘画的奇怪的阵法一边口中念念有词，老麦克的手里突兀的冒出一个小巧的天平，这是他的寄念物吗？乌尔帝有些疑惑。 “给世界带来生命和生机的伟大存在，丰收和希望之母，美丽的初生之芽。我麦克·古罗伦蒂诺以等价之物祈求您，向您借用力量，回忆起他心中所想。“ 原本在虚影中晃动的天平突然向一侧倾斜，之后慢慢的恢复平衡，而乌尔帝的脑子里好像突然有什么东西被扯了出来，随即是一阵剧烈眩晕，但是很快就过去了。 他脑海中清晰的的回忆起那天自己收到的珠宝的全貌，从宝石的颜色到品质甚至是设计他当时觉得这是某个大师珠宝的仿品，只是宝石质量还不错。 “我想起来了那人是个做仿品的惯犯！！”而更让乌尔帝不可思议的是——神灵真的是存在的吗？ “这是仪式和法阵的力量。我们借用女神的力量向祂祈求。”老麦克笑道。“原则上所有人都可以使用，但是【平等】这个寄念物可以更大限度的发挥作用。” “谢谢了，那我们就先去查案子了。”欧尼斯特恢复了之前面无表情的模样，打断了老麦克有些炫耀的话语。 乌尔帝虽然对这神奇的仪式和阵法很好奇，但是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在对着一本清单狂找了半个小时后，一个熟悉的红宝石戒指映入眼帘！仔细看去，一个熟悉的族徽纹章出现在他的眼前。这是！卡梅伦家族？ 欧尼斯特显然也认出了这个纹章，这件事情一旦涉及到世家大族调查起来就会变得很麻烦，没有犹豫他还是去找了吉斯，这事情变得复杂了，并不是他可以控制的了。 “怎么了！片刻吉斯的声音出现在门口。欧尼斯特把情况跟他汇报了，二人站在门口商量对策。 “我有个主意。”在沉默的气氛中，乌尔帝突然开口。他从口袋里掏出来了一张金券，上面赫然印着卡梅伦家的族徽。 吉斯有些疑惑，于是开口问道：“这是什么情况？” 乌尔帝组织了一下语言：“你们知道的，家族的纹章一般只有家族长老级别的人才有可能持有。所以这个人在卡梅伦家族里应该是有些地位的，你们如果想私下调查是接触不到这些高层的。而我之前拿到的戒指应该也不是原主人的杰作了，我当时就觉得是仿品，只是因为红宝石的成色很好，我才押价把他收到手的，现在想想这么低的市价能买到裸石就很好了，果然，天上不会掉馅饼。” “所以！？”欧尼斯特也凑了过来，他明白法克辛场现在确实是没办法无声无息的混入卡梅伦家族。 “所以，这也间接说明了这个人手里应该有原件，不仅有我收的那个，还有我的那个原件。现在我手里有个方法，咱们可以想办法混进去。今天早上我接了一单生意，你们应该听说了，卡梅伦家的小姐，16岁的成人礼。” 乌尔帝不经意的回头看到这两个人，两人的眼神中都只有迷茫。 “我的生命女神啊！你们两个到底是怎么混上公务员的啊!”乌尔帝捂住自己的脸不愿意看这两位“公务员”，但最后还是耐着性子解释道。 “一周后，他们会为卡梅伦家的千金办成人礼，为了那位小姐，卡梅伦家找我订制了一套珠宝。我到时候可以借此由头参加舞会，这样我想我们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混进卡梅伦家了。这一天他们家族的那些大人物应该都会出席，到时候随机应变。“一脸原来如此的两个人，忍不住对乌尔帝竖起大拇指。 “乌尔帝你原来这么厉害！？”吉斯·莫雷斯有些意外于乌尔帝能接到这么大的单子。 “好了，这不是重点。“乌尔帝听着他自来熟的喊出自己的名字，有些不自然，于是打断到。“但是我能做的也就这么多了，你们有办法准确找出人来吗？” “我们有个办法可能有用，使用寄念物都是有一定的灵性残留的，我们有专门监测灵性残留的收容物。“吉斯笑道。 “收容物？“乌尔帝好奇的问出来。 “所谓收容物，就是合理规避了代价可以适度使用的寄念物。”这些寄念物即使不被驾驭也可以被适度使用。” 乌尔帝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转换了话题：“那御物者如何使用寄念物？或者说其实我还不太会用我的能力” “很简单，就是通过冥想吸收灵性能量，之后通过灵性能量催动寄念物，之后支付代价。代价是很保密的东西，也可以理解为你的弱点。”吉斯也没藏着掖着：“你想学的话我可以给你一些材料，你回去研究研究，你的能力还是蛮有趣的。” 乌尔帝点点头由衷道：“谢了。” “不客气，咱们合作愉快。”吉斯笑着说道 第9章 助手 乌尔帝回到自己的店铺已经很晚了，他这才想起来自己这一天几乎没吃什么东西，现在放松下来才觉得饿的难受。 其实他原本不想参与这些事情的，但是老师、学弟的接连去世，又发生了自己最厌恶的事情——自己的作品被人抄袭！乌尔帝起了几分真火，他绝对不可能放过这个人。 点上一支烟，乌尔帝一边煎着鱼一边抽着烟，虽然已经很晚了但是他还是打算好好的吃一顿。片刻后香煎海鱼，清炒时蔬，一杯热牛奶。乌尔帝享受着自己这片刻的宁静。吃完饭后，乌尔帝收拾好餐桌，又检查了一遍自己是否锁好店门，这才放心的来到地下室。 面前的红木桌子上放着笔记本和一杆羽毛笔。乌尔帝斟酌了一下用词，又梳理了一下自己手里的情报，这才提笔写道。 【他制作各种珠宝的仿制品的目的。】 【信息太少，牺牲余下的提问次数可以回答一次】 乌尔帝的太阳穴又突突的跳了起来，深深呼出一口气，还是决定问这个问题。 【回答我的问题】 【它需要强烈的情感和完美的容器，这一切不过都是一场属于信仰的试验】 说实话乌尔帝不太擅长解密，但是笔记本说话似乎总是这样，但是乌尔帝还是敏锐的注意到了几个关键词：它、容器、信仰的试验。在联系到自己先前从莱利嘴里听到的图腾，乌尔帝一下子有了不好的想法，他打算明天去学校查找关于图腾的问题，之后再回来对笔记本进行提问，就目前来看自己知道的信息越全面，笔记本就能回答出更多的问题。 进行到这一步，也就没必要在跟笔记本耗着了，乌尔帝打开自己离开法克辛场时吉斯塞给他的一些跟御物者有关的书，简单翻了翻几乎和那旧的掉渣的书上写的没有区别，甚至在一些地方还不如自己的破书，只是他看到在御物者的进阶方面有些疑问。 已知现在的路径是有三个方向，十八种路径。路径决定于御物者的第一个寄念物，每次进阶都需要收集对应路径的力量，这部分力量来源于同路径的寄念物，通过一种特殊的灵石乌莫灵石进行收集，在三阶、六阶时需要收集新的寄念物，至于六阶以上上面没说，乌尔帝也不懂。 但问题就出在乌尔帝的纪念物非常离谱的没有出现和路径相关的信息。按照道理这应该在初次驾驭时就出现的信息，乌尔帝却到现在也没收到。 无奈的挠挠头，乌尔帝选择摆烂，这些事情还是先不想了，自己现在也还没到考虑升阶的时候，兴许回头可以问问笔记本。 回到卧室乌尔帝简单的洗漱，躺回到床上，闭上眼睛乌尔帝在脑海中勾勒【枯骨】的模样静静的进入冥想状态，由于那个未知的变数，他需要更多的力量 第二天一早，一身便装的乌尔帝擦着半干的头发，给绿眼睛的探员打开了店门，他们昨晚商量好了，让欧尼斯特作为乌尔帝的助手，露个面给卡梅伦家族，以防不必要的麻烦。乌尔帝打量着这个年轻过头的警探，身上老旧的毛呢外套、半高的靴子以及一条很多口袋的裤子，眉头大皱。 “你这样可不行！”乌尔帝一边把毛巾挂起来一边对欧尼斯特说道。“你今天是作为哦我的助手出现的，一会卡梅伦家的管家可能会来，你这个样子一看就不是我做我这一行的。” 欧尼斯特一脸无语，他又没给珠宝大师干助手的经历，于是冷着一张脸站在原地。 “你在这里等着我。”乌尔帝匆匆跑回二楼，打开自己的衣柜，在各式正装中挑挑拣拣，最后拿着一套黑色的正装走了出来，正装是哑光的面料，乌尔帝细心的搭配了白色的衬衣和一条深色的领带，自己和欧尼斯特的身材相差不大，所以这应该是可以的。 “你穿多大码的鞋子。”乌尔帝冲着楼下喊道。 “什么……15码。”欧尼斯特一脸狐疑但还是老实回答。 又是一阵翻找，乌尔帝这才回到一楼，将怀里的一套正装递了过去，“去换上，那边有个换衣间。” 一阵细细簌簌，欧尼斯特穿着一身笔挺的制服出现在乌尔帝的面前，绿眼睛探员原本就是深色的头发，配上深色的正装，只显得他绿色的眼眸变得更加明亮。乌尔帝搓着下巴打量着这人的模样。 欧尼斯特有些局促，手都不知道放在哪里，迎着乌尔帝的目光语气生硬的说到：“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没有就是觉得差点什么。”乌尔帝总觉得哪里不对。“在等我一下。” 他走到柜台后面，拉开一个抽屉，翻找过几个首饰盒，旋即露出笑容，他手里拿着一个盒子，来到欧尼斯特的身边，打开盒子，又把盒子塞进欧尼斯特的手里。盒子里躺着一个领带夹，上面镶嵌着漂亮的绿色的宝石整体呈现一个简单的枝条模样。 乌尔帝仔细的给他戴上，又一巴掌打掉了欧尼斯特想摸两下的手。“这就很好了，一个珠宝店的助手身上一点珠宝都没有太可疑了。” “嘿！乌尔帝，你这东西值多少钱。”不善言辞的绿眼睛的探员在乖乖接受老板的摆布之后，还是一脸痛苦的问出了这个问题。 “这个吗？”乌尔帝仔细回忆起这个领带夹的价值。“我不太记得了，但是放在抽屉里的，大致不会超过这个数。” 他一手把欧尼斯特的领子翻下来一手伸出两根手指，要知道比较名贵的不是被仔细保管，就是精心的安排在展示柜里。 “200金币吗？”欧尼斯特似乎松了口气。 “2万哦！”乌尔帝极为恶劣的笑了起来。“搞丢了要原价赔偿。” 他开心的欣赏着这个这几天都淡定如水面无表情的探员脸色一点一点黑下去的样子，心情突然变得很好。 欧尼斯特强忍住把东西塞回抽屉里的冲动，要知道自己的周薪不过5金币，并且自己的收入在普通家庭中已经算非常高了，一个三口之家一周的伙食费不过是1个金币左右，而且这还是每天都有肉吃的程度，天知道这个店里的东西究竟值多少钱，饶是他一向不苟言笑，现在也忍不住的嘴角直抽，奸商，他一定是个奸商！ 丝毫不知道自己已经喜提外号的乌尔帝，此时也换好了一身深紫色的正装，还带了个黑色的耳钉，那是枚极为璀璨的猫眼石，设计简单，圆圆的蛋面镶嵌。配上乌尔帝自身的气质显得相得益彰。 乌尔帝端出来一些食物，是昨晚上剩下的食材加工的，蔬菜汤和海鱼三明治。 欧尼斯特打量着自己今天的老板，不得不承认乌尔帝很有气质，虽然不算英俊的长相，但是他特殊的发色和瞳色，配上狭长的眼眸，有种狡黠又精明的气质，当然如果他不戴那个眼罩更好。 乌尔帝察觉到欧尼斯特盯着自己的脸的目光，但是并没有在意：“吃吗？如果不嫌弃的话。” 欧尼斯特没有说话还是盯着乌尔帝。 “你这样看着我的脸，是不太礼貌的。”乌尔帝一边吃着三明治一边随意的说道。 “对不起。”欧尼斯特佯装吃起东西。“是我失礼了。”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别扭，只是安静的吃着早餐。 第10章 海蓝宝 一顿沉默的早饭就这么过去，乌尔帝收拾了刀叉，走到工作台边，吩咐欧尼斯特站在门口，随时准备迎接卡梅伦家族的来人。 “如果可以的话，也许你可以不一直冷着一张脸你觉得怎么样。”乌尔帝喝着刚泡好的红茶有些无语的看着像根木头一样杵在那里的欧尼斯特，他虽然昨天极力反对这家伙来假冒自己的助手，可还是抵不住吉斯·莫雷蒂的强势决断。 他们现在只是合作，但是乌尔帝还是看的出来，吉斯是打算想尽办法劝说他加入法克辛场，只是乌尔帝本人不太想淌进这趟混水。 但由于他也心动于法克辛场可以提供给他的御物者方面的信息并且这件事情如果不解决，怕是早晚会有性命之忧，所以乌尔帝还是选择先跟他们合作解决这件事。 目前乌尔帝手里能获得御物者信息的途径只有法克辛场和笔记本，而自己后续需要的资源更是不知从何而来，所以他现在也是极为纠结，姑且走一步看一步。 一旁的欧尼斯特听见自己老板的吐槽，试着露出个皮笑肉不笑得表情，乌尔帝看了直摇头，连声道。 “算了，你还是别笑了。” 乌尔帝熟练的给自己点了支烟，烟盒朝着欧尼斯特得方向晃晃示意他。 “烟酒不沾，谢谢。”有礼貌，但是很气人。 乌尔帝一股无名火冒出来，嘴里得烟蒂都咬扁了，这人什么意思！？ 深吸口气乌尔帝坐在操作台继续打磨昨天得宝石，瓦尔克伦之书这家店里只剩下轻轻得摩擦声和流水的声音。 欧尼斯特也不知道这奸商又发什么神经，突然就不说话了。于是他走到操作台前，看着乌尔帝神情认真得抛光着一个大致只有豌豆那么大的半圆形半透明的石头，旁边放着银色的金属托似乎是要一会进行镶嵌的。他是真搞不懂，吉斯为什么这么看重这个精神分裂还有强迫症的奸商。 乌尔帝抬头就对上了绿眼睛探员的视线，这个年轻探员工作的时候看起来严谨且一丝不苟，但是不工作时简直又木讷又冷冰冰的。 “这是月岩，一块半个拳头那么大的原矿才出了两个这种质量的石头，几乎不需要进行折射面的打磨，这种圆润的模样已经足够展示它的美了。“鬼使神差，乌尔帝开口跟欧尼斯特讲起自己的设计。“我打算把他镶嵌在铂金的托上，但是我没想好是做手链还是吊坠。” “不是有两个吗?你可以一样一个。”欧尼斯特虽然依然没有什么表情，但是认真的回答了乌尔帝的问题。 “哈哈哈哈，看起来你这个人也没那么无聊啊。”乌尔帝很畅快的笑起来，嘴里燃烧到尾部的烟蒂都不小心掉在地上。 这人笑得莫名其妙，但欧尼斯特也莫名其妙的觉的轻松了一点。 乌尔帝手忙脚乱的踩灭烟头又把它丢进垃圾桶，一抬头却看见了卡梅伦家族的马车，只是今天跟上次不大一样的是这次的管家居然出现在驾驶位上，乌尔帝意识到今天马车上的人身份应该不一般。 乌尔帝站起身，给欧尼斯特使了个眼色，欧尼斯特心领神会，去后面端出了泡好的咖啡。尽职尽责的扮演自己助手的身份。 马车上走下来一个穿着一身精致长裙的金发少女，她带着好看的礼帽，身上米黄色衣料在阳光下反射着淡淡的光，即使乌尔帝对服装面料没什么研究也觉得，少女这一身价值连城。 欧尼斯特很自觉地前去开门，乌尔帝走出店铺，非常标准的行了个绅士礼：“我尊贵美丽的小姐，您光临我的小店真是让我受宠若惊。” 几乎不用猜这样明媚且充满贵气的女孩子一定是卡梅伦家的千金。 女孩似乎是因为青年人的赞美感到有些羞涩，但那双淡蓝色的眼眸却好奇的打量着这间有些拥挤的店铺。 “瓦尔克伦先生，小姐知道了私人订制的事坚持要亲自过来，如果有些唐突请您多多包涵。”管家有些抱歉的看向乌尔帝。 乌尔帝笑着说：“怎么会呢，美丽的小姐不管什么时候需要订制珠宝，我都随时恭候呢？” 几人进入店铺面对面的坐在店铺侧面的会客处，这是乌尔帝专门规划出来的跟客户沟通的区域，欧尼斯特为几人送上咖啡，方糖，甚至还很贴心的询问了是否需要牛奶。 “这位是？”管家似乎有些疑惑。 “是我的助手。” “西蒙尼先生，卡梅伦小姐上午好。我是欧尼斯特·谢菲尔德，瓦尔克伦先生的助手。”欧尼斯特很认真行了一礼。 “欧尼，好了。我现在跟我们美丽的小姐谈谈生意，你去把门口的牌子先换成暂停营业。”乌尔帝很自然的吩咐并把人支去外面。 “好了我的小姐，您有什么喜欢的材料吗。”乌尔帝又拿出一册手绘的珠宝画册，都是他设计时的稿件后来又上了色。 卡梅伦小姐似乎很激动，她非常好奇的接过图册。 “瓦尔克伦先生，您完全不必那样称呼我的，叫我奥尔特加就好，我实在是太好奇私人订制珠宝是怎么回事了！所以就求着伯伯带我出来。”少女蓝色的眼睛笑得弯弯的，很有礼貌的跟乌尔帝闲聊，大方得体，不愧是大家族教育出来的女孩。 “当然，奥尔特加小姐，只要是您想要了解的，我都会为您解答。” 少女翻看着手册，很快就看完了。 “是这样的，瓦尔克伦先生，您知道的，我有很多名贵的、华丽的珠宝首饰，但是他们都太俗气了，我想要特别一点的，并不在乎价位。“少女的手指轻轻的揪着自己的裙摆，若有所思的说出自己的想法。 “他不需要很华丽，但是我想要那种简洁却独特的感觉。” 乌尔帝听着不由得眉毛一挑，这小丫头还挺有想法，于是他也拿出了几分认真的态度。 “我想也许您可以来参观一下这边的陈列室，里面有些少见，但是独特的原矿，也许您会有感兴趣的。“说着乌尔帝就带着女孩走进陈列室，一路上乌尔帝都非常贴心的给女孩儿介绍着陈列柜里的古董和珠宝首饰。女孩的眼中闪烁着好奇和几乎溢出来的快乐。 乌尔帝知道，贵族的生活其实很无聊，至少对于一个十几岁的少女是非常的无聊，所以为了哄好自己这位大客户乌尔帝也是用了点小手段的。 “这是彩泊，在阳光下不同的角度会折射出不同的光泽。”乌尔帝还拿起来给少女在油灯下展示。“这个是青金石，是从南部运来的，他不透明但是会有非常浓郁的色彩。” 乌尔帝带着少女几乎逛了半个展示架，直到少女突然在一个展示架前面停下，乌尔帝顺着少女的目光看去，发现他停留在一个展示柜前，柜子的放着一块透明度很高的海蓝色宝石。是海蓝宝，但是乌尔帝其实并没有拿它出来的打算。没有别的理由，只是这种原石的价值并不高，说实话，他觉得用来给卡梅伦家族做私人订制似乎有些不太够级别。 “您很喜欢？”乌尔帝试探着问道。“这是海蓝宝。是特拉威利斯本地产的，并且产量很大。这块算是里面品级很高的那种，即使这样也可以找到很大一块。” 乌尔帝用很隐晦的话术，透露出海蓝宝的价值不高，放在这里纯粹是因为这块块头比较大，又恰好非常纯净而已。 “我知道，但那很独特不是吗，我或许拥有过很多价值连城的珠宝，可独一无二的还从见过。”少女露出一个浅浅的笑的接着说道，“而且私人订制原材料好是最不值一提的了！关键还是看您的技术。” 乌尔帝听到女孩的话突然有种知音难觅的感觉，之前还因为想要混入舞会的功利心而有些心不在焉的精神，现在完全变得兴奋起来。 “既然您愿意的话，我想咱们可以进行下一步了。”他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自然，把少女迎到沙发那里。 第11章 酒馆风波 欧尼斯特看着这个奸商突然变得神采飞扬，坐在沙发前一边跟卡梅伦家的少女沟通，一边在稿纸上写写画画，于是默默的走去给他们换上了新的热气腾腾的咖啡。这人对他工作的热情意外的高！欧尼斯特如是的想着，他突然就不太想帮吉斯拉这个新人加入了，有些烦恼的搓着手指，无声的叹了口气。 另一边的乌尔帝已经快速的确定了几种不同的方案，但是少女似乎都有些地方不太满意，乌尔帝感受着女孩纯洁美好的气质，突然在记忆深处的回忆里找到了一些灵感。 美丽纯净的白色山茶花伴随着香气好像氤氲在眼前。乌尔帝迅速有了新的想法，简洁的花朵作为核心的项链，耳坠则是花蕾和藤蔓的结合，最后是戒指选择的是非常特别的开口设计，好像美丽的花朵缠绕在少女的指尖。 这个方案拿出后就惊艳了在场的几人，连站在远处的欧尼斯特都伸出头打量了几眼，要知道目前还没有人挑战过这样在宝石上进行复杂的雕刻，这也就是这块原石足够大，也足够纯净乌尔帝才能大着胆子提出这种想法。 “天啊。瓦尔克伦先生这真是太棒了。”少女的惊呼声传来，“这就是我想要的。” 乌尔帝露出满意的笑容：“我美丽的奥尔特加小姐，一切都会如您所愿的。” 之后他们又商量了一些细节，并敲定三天之后来取，由于时间紧张，这笔生意的额度又向上翻了一翻。乌尔帝的笑容就更灿烂了。 临到送走少女的时候，女孩突然说：“我想您应该会想要看见您的作品在大家面前出现！？” 来了！乌尔帝暗呼及时，于是笑着说道：“当然，这是每个珠宝匠人的愿望。” “我想您可以参加我五天后的成人礼吗?您也可以带个舞伴或者朋友。”少女红着脸说道。 “下次来取首饰的时候我想西蒙尼会把舞会请柬送来的。” 乌尔帝礼貌的笑道：“这是我的荣幸！” 目送着卡梅伦家族的马车远去乌尔帝总算是放松了下来，长时间的端着架子真的很累，他解开领口的扣子又脱下外套放松的靠在沙发上，一边点着烟一边招呼着欧尼斯特。 “成功了！我应该是搞到了两张请柬，我想咱们要不要去放松一下。“ 欧尼斯特也放松不少，依然没什么表情。 “吃饭可以，喝酒就算了！”他本能觉得乌尔帝嘴里的放松应该不是什么简单的吃饭。 乌尔帝不怀好意的笑容出现在嘴角。脸上是满满的恶趣味。 半个钟头后欧尼斯特身上依然穿着那身黑色的正装，被乌尔帝拖着出现在了一家酒馆之中。里面光线昏暗，倒还算的上安静，并不是混乱不堪的那种，乌尔帝拽着这位“助手“到台点了单后选了个僻静的角落。 隔壁那桌坐了两个身材魁梧的男人，看穿着有点像港口区来的，正一边喝酒一边跟服务员闲聊。 “嘿，别板着你那张脸了，今天忙了整整一天，我又是画稿又是忙着攀附权贵的。”乌尔帝端起桌子上的烈酒就抿了一口，“你要知道我今天都因为带着你换了一家安静点的酒馆了。” 说实话欧尼斯特对乌尔帝这副模样简直可以用多有微词来形容，他几乎完美的向欧尼斯特展示了特拉威利斯中产阶级颓废腐朽、纸醉金迷的生活方式。板着脸，端起身前放着的一杯果汁，算是接受了乌尔帝的“款待”。 不多时店员为两人端了唧上了一些小吃，有港口的特色熏鱼，还有炸的焦焦脆脆的鱿鱼圈。乌尔帝也不管这位大爷的臭脸，自顾自的吃起来，他真的饿坏了。 就在乌尔帝一边吃饭一边喝酒的时候，隔壁的那桌有个服务员，很是奇怪的走了过去，看样子似乎在推销酒水，两个男人很干脆的拒绝了，这个服务员毫不犹豫的走到别的地方继续他的推销，但是让乌尔帝瞳孔一缩的事情发生了，那两人已经毫无生气的倒在了桌子上。 “欧尼斯特。我是说你能回头看一眼吗？”乌尔帝收起本来随意的神情，把手里的吃的放下，用眼神示意欧尼斯特，旁边发生的事情，以防自己的异样吸引到那个服务员。 欧尼斯特顺着乌尔帝的目光看去，那一幕诡异的场景让他意识到他们两个恐怕有麻烦了。 “乌尔帝，你一会儿就往门边跑，试试看能不能离开，我会在这里吸引这个服务员的注意。”欧尼斯特看着这个古怪的服务员大有一桌一桌问过去的趋势，冷冷的指着门跟乌尔帝交代道。 “你在干什么，咱们应该离开这里，我可没有打算当什么英雄，你应该也没有英勇就义的打算？。”乌尔帝即使一头雾水也知道现在这情况不对了，连忙拦住他。 “我是法克辛场的人，这是我的工作。”欧尼斯特语气生硬的回答。 “你现在就去开门，是不是要离开都随你，这地方应该有个寄念物，它似乎在通过未知的方式杀人。” 乌尔帝用行动表达了他的态度，他快步的朝门边跑去，他不是法克辛场的人也没有打算在这里纠缠的打算，他已经劝过这位固执的探员了。 另一边的欧尼斯特已经出现在了那个服务员的旁边，他周身环绕着黑色的阴影，一只手搭在服务员的肩膀上。 乌尔帝跑到门口就打算拉开门，可令他没想到的是无论他怎么用力都打不开门，酒馆里的光线在慢慢变暗，屋子里弥漫出一股淡淡的腥臭味道。 眼见现在这个情况想跑恐怕没戏了，乌尔帝回头打算找欧尼斯特商量对策，但是不管是服务员还是欧尼斯特都不见了身影。 屋子里倒下了一大片的食客。他矮下身子，躲在一个桌子下面，酒馆的后厨传来脚步声，乌尔帝用余光观察屋子里的情况，出来的似乎是酒馆的前台，就是刚刚自己点单时跟自己说话的那个。此时这人面如死灰，皮肤表面有着黑灰色的腐烂痕迹。 只见他像捡垃圾一样，把一个就近位置上的人提在手里，慢慢的挪回后厨，乌尔帝没有别的办法于是就偷偷跟在他的后面。 乌尔帝在后面慢慢的跟着，到了后厨门口，停住了脚步，这样闯进去一定会出问题的，他趁此时间查看旁边人的状况，虽然呼吸很微弱但好在还活着。乌尔帝沉思片刻，将距离后厨门口最近的那个人藏进桌子底下，自己趴在那人的位置。 屋子里很静，过了大概几分钟那个沉重拖拉的脚步声又冒了出来。乌尔帝忍不住的心跳加速，但是他马上意识到自己不能这样，在脑海中想象【枯骨】的模样，用冥想的方式放慢自己的心跳和呼吸。 一阵有些阴冷的风飘了过来，乌尔帝的后衣领被人拎了起来，这感觉！居然一下子禁锢住了他的身体，乌尔帝现在只有眼睛可以动，谨慎的用余光瞟了一眼揪住自己的这个前台，看样子已经不是活人了，这个禁锢身体的情况也不知是什么原因，欧尼斯特的消失或许就和这个能力有关系。 前台拎着乌尔帝的后衣领走进后厨，他把乌尔帝丢在地上，转身去翻找什么，禁锢的感觉依然没有消失。 前台回来了，他手里拿着绳子拽过乌尔帝的手脚将他捆住，他的手接触到乌尔帝的皮肤时，珠宝商的嘴角微微勾起，他轻轻的吐出一个字【禁】，那前台就僵硬在了原地，身体内所有的关节一下子被骨头锁死，身体被禁锢的感觉瞬间褪去，感受了一下自己一下子被抽掉三分之一的灵性力量，他现在还很难合理控制【枯骨】，只能粗浅的运用。 乌尔帝的手腕处长出锋利的骨头薄片，割断了手腕上的绳索。正要爬起来前去查看情况。一个人猛地把他拉到后面的阴影里。 乌尔帝慌忙的回头，正打算甩出骨刃，就看见一双绿色的眼眸，心里松了口气。 “别动，来了。”欧尼斯特的声音从阴影里传出来，可除了瞥见一双微微反光的绿色眼眸，确实完全看不见人影，这应该是欧尼斯特的能力，乌尔帝如是想到。 顺着绿色眼眸的目光看去，刚刚那个推销的服务员出现在这里，捡起地上一个捆的结结实实的人慢慢走向前面被柜子挡住的操作台。 阴影悄无声息的带着乌尔帝向那边潜去，那里站着一个带着厨师帽的人，他手上用力的拧着一团类似血肉的东西，发出骨骼摩擦的咔咔声。没有血液，一团的血肉被丢弃在角落，而厨师面前的杯子里剩下一滴颜色诡异的精华。 乌尔帝只觉得浑身的骨头都一阵发酸，不由得觉得一阵反胃。 厨师榨干了手里的血肉，正要接过那个捆好的人，阴影突然窜了出去，直奔那人而去。失去了欧尼斯特的阴影庇护的乌尔帝，暴露在后厨中， “你去把人都松开，这里交给我！”是欧尼斯特的声音。 尽管很恼火对方硬是要给自己安排工作，乌尔帝还是跑回外间，用薄薄的骨刃把地上躺的几个人都松开，之后将人丢出了后厨。 酒馆的大门似乎因为前台被禁锢而错开一条小缝，做完这一切，乌尔帝还是不见欧尼斯特过来，就在他犹豫要不要走的时候，却听见里面传来碗碟打碎的声音，之后传来推销员的声音：“你要不要买酒呢？” 第12章 代价 普通的询问乌尔帝却听出了头皮发麻的味道，他暗骂一声白痴，还是回头冲进后厨，一进去就看见了欧尼斯特被丑陋的推销员拎着脚踝贴脸提问，而动作僵硬的厨师也正在扑过来。 “你真的很恶心啊！口水喷到别人脸上了，卖假酒的！”正在欧尼斯特无法摆脱禁锢的时候，一道熟悉的声音飘了进来语气轻佻，还有些疯狂。 乌尔帝知道自己只有一次机会，因为被这家伙碰到就不能动了，除非在他碰到这恶心人的卖假酒的一瞬间就将他的关节锁死。 乌尔帝快速出手，直接硬扣在推销员的脸上，手指几乎捅进他的眼窝，骨头摩擦的声音在空间中蔓延，几乎只是瞬间，推销员的身体表面都冒出骨茬。 体内的灵性能量不要钱的往外送瞬间被抽个干净，这种情况下他没法考虑能量的分配，一切以快为主。一脚踹开已经被锁死关节的推销员，乌尔帝才顾得上回头去看一眼欧尼斯特。 欧尼斯特解开禁锢的一瞬间就隐藏入阴影，躲过了扑过来的厨师，紧接着出现在背后，一道黑影再次冒出，砰的一声枪响，厨师的脑袋炸开，血溅了乌尔帝一脸。 青年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脸色难看，语气幽怨：“你就这么感谢我跑回来救你吗？” “先出去再说！我去联系队长，寄念物还没被封禁。”欧尼斯特指着后厨里的一张证书说道。 乌尔帝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那似乎是一张餐厅的评级证书。“这玩意是怎么变成寄念物的啊！” “谁知道？” 两人走出后厨，把那些被乌尔帝随手丢在地上的人，摆回凳子上，然后欧尼斯特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只白纸叠成的小鸟，手里的灵性力量一抖，这只纸做的小鸟就变成了一只夜莺，欧尼斯特向它嘱咐了几句，就打算回去找那个奸商。 进门回头就看见乌尔帝抱着腿坐在靠近店门的位置，看起来脸色不太好，他的脸上头发上以及上身的正装上都还是没清理的血液。欧尼斯特皱皱眉，觉得这家伙应该不会是被吓到的性格？于是前去查看。 乌尔帝见欧尼斯特走出店门去给吉斯传消息就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掏出打火机，正准备给自己点支烟时，一阵深入骨髓的痛楚席卷了他的全身，果然今天玩的有点大，这就是【代价】吗？ 他今天对【枯骨】的使用已经超出灵性力量控制的范围了，过度使用会支付代价乌尔帝早就有所猜测，只是没想到名为诅咒的【代价】发作起来会这么快，这么严重，以至于他一点准备都没有。不自觉的蜷缩起身体，乌尔帝浑身冷汗直冒，身体一阵阵的抽搐。 “你怎么回事？”欧尼斯特的声音传进乌尔帝的耳朵，乌尔帝顾不上跟他说话，他现在没有痛的大喊大叫都要谢谢上辈子的自己意志力坚定了。 欧尼斯特发现眼前的人似乎在忍受很大的痛苦，浑身的肌肉都在用力的克制颤抖，但是偏偏就是安静的可怕。想了想欧尼斯特用阴影将他藏了进去，才去接着处理现场。 足足过了一个钟头，乌尔帝才从这种要命的痛楚中摆脱出来，但也仅仅是变得可以忍受了，看起来这个代价似乎并不是突然消失的，而是缓慢的有所缓解。从欧尼斯特撑起的阴影中出来，乌尔帝走出店门，看见正在处理现场的吉斯和欧尼斯特。 “现在什么情况？”乌尔帝拢了拢凌乱的头发，用有些虚弱的声音询问。 “初步调查，寄念物的发动规则为接触或者说是长期接触，接触过的人会被控制成为寄念物的傀儡，傀儡拥有催眠和禁锢的能力，通过提问和接触会发动。封印方式使用秘银隔绝就行了。”吉斯打量了一下乌尔帝此时的状态没有多问，接着说道。“至于他成为寄念物的原因大概是由于这家店里的物品具有污染核心，它被有一点御物者天赋的厨师长期的执念影响，之后逐渐异化，直到今天爆发，如果厨师能掌握，他就会成为御物者，而目前看来，他应该是变成了被污染的怪物。” 乌尔帝嘴角抽抽，这东西能变成寄念物的原因真的能成立吗？掏出卷烟盒，用颤抖的双手半天都没给自己点上烟，这时旁边突然伸过一只手接过他手里的火柴。轻轻的一下，就划着了火柴，是欧尼斯特。 “谢了。”乌尔帝苦笑一下，还是表示了感谢，淡淡的烟草味刺激着他的神经，甚至让疼痛的身体都放松了一点。 “这是我应该说的。”绿眼睛探员沉默片刻回道。 “噗。咳咳咳咳。”乌尔帝忍不住笑出声，却被烟呛到，一阵咳嗽。”你只要别再给我搞这一套就行。鲁莽的白痴。” 绿眼睛的探员没说话，但是也没反驳，默默的走回酒馆继续后续的清理工作。 乌尔帝坐在门口的台阶上接着抽烟，忽然听到了吉斯的声音。 “瓦尔克伦先生。” 乌尔帝回头把银质卷烟盒递过去，吉斯没有回绝，接过来抽出一支，在手背上轻轻磕磕后点燃。 “我想你应该不是过来找我蹭烟的。”乌尔帝打破了这个沉默的氛围。 “瓦尔克伦先生，我其实是想谢谢你，我已经收到了欧尼斯特的汇报，他是我很重要的下属，或者说他是我一手带出来的也不为过。” 乌尔帝听到这话却变得不似之前的神色轻松。 “莫雷斯探长，我只是想问问你把一个看着不到20岁的年轻人带进这个部门是不是不太合适。” “19岁，不到十九岁。”吉斯吐出一口烟雾，纠正道，“我虽然收留了他，但是我其实并不了解他，或许还没你了解的多，至少他从没跟我说过感谢之类的话。” 乌尔帝有些沉默，把手里烧的差不多的烟丢在地上，淡淡的烟雾氤氲了他的视线。“你之前说邀请我加入法克辛场的事情，长期有效吗？” “嗯，欧尼需要一个搭档，但我们或多或少都有自己的原因，不能跟他长时间组队。”吉斯的目光放在不远处认真工作的绿眼睛探员身上，是少见的温柔。 “那等我确定保住自己的小命之后，再解决一点私事我会好好考虑的。”乌尔帝摊摊手说道，今天他第一次见识到了寄念物驾驭失败会发生的情况，心里隐隐有些猜测。 “有时候大家都是身不由己而已。”吉斯莫名其妙的冒出一句让乌尔帝理解不了的话。 “我这也算是帮你们解决了一件事情？有没有什么好处之类的？”乌尔帝岔开了话题，说实话他不知道该怎么把话题进行下去。 “哈哈哈，我还以为你不会问这种问题呢，干嘛，你又不差钱。”吉斯的脸变得之快，乌尔帝暗叫厉害，前一秒还苦大仇深的，后一秒就爬起来跟他讨价还价了。 “真没意思。你们法克辛场真的这么贫穷吗？” “我可以给你换成贡献点。” “怎么用？” “等你加入法克辛场就可以兑换东西了。” “你根本没打算给我。”乌尔帝算是明白了。“我走了，累死了。” “我喊欧尼去送你。” “不用了。”空气中传来青年人的声音，他披着外套摆摆手，渐渐走远。 …… 身后欧尼斯特目送着那个脚步有些踉跄的人的背影，问道：“你一再想要他加入是为什么？” “我只是觉的你需要一个搭档，要知道欧尼，人不能永远一个人活着。” “我说过我不需要搭档。一次又一次……”绿眼睛的探员语气有些僵硬转身消失在阴影之中。剩下金发探长留在原地默默抽烟。 乌尔帝回到店里，又是快要天黑了，自己最近难道都打算只营业半天吗？剩下半天都用来惹麻烦？ 他照例开始跟笔记本对话，今天的经历让乌尔帝意识到寄念物的危险程度远超他的想象。 他翻开笔记本，没有犹豫，认真的写到【寄念物的形成方式。】 笔记本上的字慢慢浮现出来。【寄念物由三部分组成寄念物的污染核心，现实存在的物体、生命，极致的情感。这三者在一定的条件下，于灵性环境中形成的阴暗之物。】 简洁明了，乌尔帝接着写道【污染是什么】 【寄念物的污染核心不断地向周围事物扩张和同化的过程。】 乌尔帝深吸口气，从这里开始已经变得不太对了。【如果长期暴露在污染之下会怎么样。】 【存在两种情况1、御物者本身和自己的寄念物共生，长期暴露在污染之中，御物者会逐渐跟寄念物的习惯靠拢，性格行为习惯精神状态都会逐渐改变，但是只要还能保持自我就不会物化，反之会变成被寄念物控制的躯壳，2、普通人。普通人暴露在污染中会直接发生物化，寄念物的影响通过普通人不断扩张。】 合上笔记本，乌尔帝深吸口气，果然吗？就像他此前猜测的自己也在不间断的接受着污染，如果真有一天自己分不清自己是什么，就会变成像酒馆中的人那样吗？这就是所谓的身不由己？ 乌尔帝静静的坐着，思绪狂飙，只是想的再多他还是无法给自己一个明确的答案，可是他还是想明白了一点，在这样一个世界，自己还是应该变得更强一点，最起码能够保护自己在乎的人，因为没人知道类似的事情会不会突然发生在自己身边。 下定了决心乌尔帝洗漱回房，一样的冥想伴随着他的夜晚。 第13章 再次出现 之后的几天乌尔帝就一直过着早上练体术，晚上冥想增加灵性力量，白天就在店里赶工的日子。期间欧尼斯特来过几次，但是都很沉默，来了会帮乌尔帝打扫一下店铺，泡一下茶，就像一个真的助手一样，只是看起来还是很在意那天发生在酒馆的事情。 乌尔帝没管别扭的小孩，他赶工赶得已经到了一天只吃一顿早饭的程度了。 三天后的早上，当乌尔帝练完体术，坐在沙发上等着自己的“助手”。 珠宝昨天已经加工好了，卡梅伦家的人应该会在今天来。 过了不大一会儿，欧尼斯特穿着乌尔帝的那身黑色的正装，领带上也照样别着那个绿色的领带夹。 欧尼斯特把手里掂着的一些东西放在桌子上，坐在乌尔帝的对面，坐姿一板一眼。“早饭。” 乌尔帝忍住没笑，这小子最近总是这样给他带饭，但又不多说话，只是每次都掉出来零星几个字，乌尔帝起先没在意，但是他一连几天都是这副模样，问也不说，着实搞笑。 “你能不能不再这么别扭了。”乌尔帝实在是忍不住的笑了出来，狭长的眼眸变成细细长长的一条弯月。“之前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不在意，并且我是真的有打算过自己走的，没你想的那么无私。” 绿眼睛的探员，不抬头：“对不起。这件事我很愧疚。”的确这几天他都很别扭，总是有意无意的回避跟乌尔帝的正常交流。 乌尔帝一怔，没太明白什么意思。刚想再问就看见欧尼斯特已经起身去擦拭展示柜和陈列架了，就像是一个真的助手一样。他是因为看见了自己那天因为救他而不得不支付代价而变成这样的吗？乌尔帝也不知道，但是这小子似乎也没之前看起来的那么不顺眼了。 吃过早饭后不久，卡梅伦家的马车果然如同之前的约定那样出现在店铺的门口，乌尔帝很自然的请人进来又把一个很精致的胡桃木的盒子递过去。 “西蒙尼先生，这是奥尔特加小姐的全套珠宝，请您过目，如果没什么疑问了，我就把他包起来了。” 管家先生很认真的查看了一下，点点头，“没什么问题，这是我见过的做工最精细的珠宝了，这是您的尾款，以及小姐吩咐的舞会的邀请函。“ “非常感谢您信任，珠宝的护理以及清洁还有其他任何售后问题都可以随时来店里找我，这是我的名片。” 乌尔帝接过金券和邀请函，掏出准备好的骨白色的镂空名片，这是他在练习【枯骨】的精细运用的副产物，当然这用的是牛的腿骨，不是他自己的，用自己的送人就有些变态了。 “我们两天后会按时到的。“ 管家接过这个有些特殊的名片，有些惊讶，实话实说道：“相当精美，那么我就告辞了。” 送走了管家，欧尼斯特就开始脱身上的那身正装，将那对他来说价值不菲的领带夹小心的放在桌子上。 乌尔帝却看着他笑而不语，片刻后开口道：“别脱了，跟我去一趟服装店，还有领带夹什么的就不用换了，很适合你。” “干嘛去？”欧尼斯特一下子僵在原地，有点不自然的问道。 乌尔帝知道他问的是干嘛去服装店，于是解释道：“你是要去参加舞会的？如果要去那种场合的话，是要好好准备一下的，走。” 两人步行到就在这条大街的另一头的服装店，接待他们的是一个白发的老裁缝，他身上的小格子正装做工极为考究，一眼看去就是纯手工缝制的。 “两位想要点什么？”老裁缝笑的满脸的褶子。 “您好，我们想要订制两套正装，参加高规格舞会的那种。”乌尔帝搓着下巴思索着。 “两位喜欢什么颜色？我去找些符合您喜好的料子。” “我要浅色的，领口想要特别一点的那种，不需要过于正式，舞会嘛，也不是经常有的最好平时也可以穿。他的话……”乌尔帝回头看看欧尼斯特笃定到:“要深色的，最好偏冷色一点。“ 乌尔帝一口气的说出自己的想法，他平日除了喜欢珠宝的爱好之外，也就喜欢各式做工精良的正装了。 “您看看这几匹布料您喜欢吗？”老裁缝拿出五六匹不同的面料。 乌尔帝挑挑拣拣，最后给自己选择了一匹毛呢面料的浅驼色面料，天气渐渐转冷，这种料子可以穿很久，之后他在一匹深灰色和一匹灰绿色的料子之间纠结。 “如果是这位先生的话我想这匹会很合适的，这是这个季度到的新料子。”老裁缝指着这匹灰绿色的料子说道。 “那就这个。” 欧尼斯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乌尔帝拽过去，量体裁衣，他只得听话的任由这位奸商摆弄，虽然他对正装一窍不通，还是不得不感慨这位奸商的审美还是很不错的。 两人量好尺寸，乌尔帝又付了定金，向老裁缝表达感谢后乌尔帝就领着欧尼斯特回到瓦尔克伦之书。刚到门口，乌尔帝就看见有个高大的男人出现在店门口，有点眼熟但就是想不起来。 “咱们是不是见过他？”乌尔帝指着这个人有些疑惑的问欧尼斯特。 “这人是那天拍卖行的人，叫马奎尔。”欧尼斯特认真的回答。 乌尔帝听了有些意外，于是走过去拍拍站在店门口发呆的男子：“有什么事吗？” 名叫马奎尔的男子有些紧张的转过头来：“瓦尔克伦先生韦尔格老大有事找您，他说跟戒指有关系。” 乌尔帝的表情变得格外难看，他本以为事件应该已经到此为止了，但没想到这个时候又出问题。 半个小时后，乌尔帝跟欧尼斯特坐在韦尔格的办公室里。 “事情就是这样的，之前你从我这里拿走拍卖清单后我就觉得有问题了，很抱歉我派人去打听了最近发生的事，发现您的学弟和伊万先生都出了事，我这才想起来，前些日子您的老师参加一个同行的珠宝艺术展时，买下了一枚红宝石戒指，同样也是寄卖。也就是说，您的学弟和老师都收到了这个。”韦尔格的表情也很严肃，他一边说着一边从一旁的抽屉里拎出一个袋子，里面有个用秘银包裹着的盒子。“我觉得这应该不是塞进我店铺的礼物？您知道的神秘学的东西虽然一直被教会和上层形容为传说中的东西，但是向我们这类混迹黑白两道的多少都了解一些，所以早上发现他的时候我就用秘银将他裹住了。” 欧尼斯特上前查看，秘银被打开，双手被淡淡的阴影覆盖隔绝污染，盒子里面静静的躺着一个款式不同的红宝石戒指。 “没有灵性残留或者污染的痕迹。” 可是坐的远远的韦尔却激动起来，“这是伊万买的那个戒指！” 乌尔帝的一直没说话，安静的坐在那里小口小口的喝着韦尔格这里上好的烈酒。 “是我的问题。”乌尔帝撇撇嘴，“我不应该逼你提供清单的，我们有些打草惊蛇了。” “这难道就是现场失踪的戒指吗？”欧尼斯特也谨慎的出声询问。 “我想不一定，但是这是杀死老师的那个戒指的同款，我店里的那个戒指也是不知去向，只有莱利那里的戒指被他丢在家里而不是随身带着，那上面能够找到灵性残留，所以莱利的头还在，因为他和戒指接触的时间是最短的。” “我们确实在那枚仿制戒上查出了灵性残留。”欧尼斯特老实承认，他们之前因为乌尔帝是嫌疑人没有告诉他全部，后来又出了一堆乱子一直没提起，没想到乌尔帝已经猜到了。 “看起来法克辛场对我的信任还是很有限啊。”乌尔帝无所谓的笑了。“这个仿品可能杀不了人，但这是在威胁韦尔格，让他闭嘴，不然下次塞进店里的就不知道是什么了。” “我建议你出去躲躲或者干脆出趟远门。”乌尔帝一指韦尔格。“ 韦尔格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却也不太害怕，他在这种地方开拍卖行还干走私，没点自保的手段就不用干了。 第14章 犹他之墓 乌尔帝独自走了看起来有点匆忙，欧尼斯特留在那里处理后续联系法克辛场，以及保护韦尔格的安全。 欧尼斯特带着韦尔格回去法克辛场，他需要写一份详细的笔录。 “你们法克辛场怎么跟他混到一起的啊！“韦尔格是个很豪爽的性格，在马车上问欧尼斯特道。 “这话什么意思？倒是你对他这么客气。“欧尼斯特一早就觉得乌尔帝表现得不像个普通的商人。 “哈哈哈哈，我确实很怕他，哪怕我混迹港口区也一样。”韦尔格说到：“这家伙凶的很，来到特拉威利斯不到一个月就打通了关系，出现在我面前，原本以为是个可以宰一笔的贵族公子，可见面第一次他就用一把大口径的改装左轮差点轰掉老子的半个耳朵，要我分他一条运输线，运输原石，利润跟我五五分，我这才知道他就是为了开一家珠宝店。” “走私？”欧尼斯特试探的问。 “不全是，主要是他要的东西比较稀有，价值很高，所以才必须专线专送。” “你耳朵差点没，还能答应他？” “很有趣啊，这个人，我觉得这是一笔投资。”韦尔格笑着说道。“我很欣赏这样的人，有能力有目标又有钱，还很疯狂的家伙。” “他有什么目标。？”饶是欧尼斯特素来不爱打听八卦额性格也还是有些好奇。 “很无聊但是很疯狂，想在这个世界过好自己的日子。”韦尔格说道。“所以我给自己投资了一笔，当然他如果死在半路上，就算我的钱掉进着火的壁炉了，毕竟我们是利益关系。” 欧尼斯特没懂，过日子怎么疯狂了，所以也没接话。 另一边乌尔帝没有回店里，而是回了弗里斯学院，他要查查之前那个部落的图腾到底是什么含义。 进入伊万的办公室几天没人来桌子上就落了一层很厚的灰，乌尔帝把伊万教授手里所有跟他们那次调研有关的报告都翻找了出来，一页一页看过去。 足足两个钟头的翻找，乌尔帝看的太阳穴发涨，眼睛也发涩，总算有了一点收获，其中讲述宗教的部分讲到，他们会定时向图腾献祭动物的头，并且使用血液涂抹手指在身体上绘制图腾，以求达到新生和升华灵魂。 乌尔帝一阵的头皮发麻，这些行为都太值得怀疑了，他将这几页文字收进怀里又小心的将其他的文件放回老师的抽屉，由于一只手拿着东西一只手去开抽屉不小心就拉过了头抽屉掉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摔出来一封信，看样子是掉进抽屉后面了。 打开信件，是伊万教授的笔记，乌尔帝沉默的读完了这封信，揣进了怀里。信上的内容很简单，这是封打算寄给一个精研神秘学的教授的信，原来教授在展览会上买下戒指后就觉得奇怪，他本身就不是喜欢珠宝首饰的人，而且自己的学生就是这方面的行家就更没必要买什么珠宝了，可是就像是着了魔似的他非常贪恋这枚戒指，回来后越想越不对劲就拿出来检查，意外发现了在里面绘制的图腾，回来查阅自己过去的调查资料，惊出一身冷汗，神秘学在这个世界不算秘密，但是相信的人很少，地位如伊万教授确是知道这是切实存在的，伊万怀疑这是某种神秘学的制品，故打算写信询问老友。 乌尔帝对那个制造这些携带污染的戒指的人的厌恶在此时达到巅峰，但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是怀疑，一切都是要亲眼去看看的，这种不确定的感觉让他心里更加暴躁。 傍晚的时候乌尔帝离开了学院今天查到的东西他还是觉得应该告知法克辛场的人，于是叫了马车，径直赶往法克辛场。刚走进这里，他就看见吉斯带着欧尼斯特正要往外走，乌尔帝连忙拦住了这两位。 “我有些发现。这挺重要的。”他一边说着一边拿出印着图腾的资料，：“这是我们先前的调研结果，但是我现在觉得这应该和污染以及这起事件有关， 吉斯和欧尼斯特听罢停下脚步，吉斯结果图腾细细打量，眉头渐渐拧起。 “这是哪里来的。“ “是一个部落的图腾崇拜。“ “不，这应该是一个邪教。”吉斯的语气变得无比严肃。“你们可能撞破了一个邪教崇拜所以才会被一个一个的灭口。 吉斯一边说一边转身回到办公室，在后面的书架里翻翻找找，最后翻出来两页档案，上面赫然印着跟这个差不多的图腾。 “血与火，很原始的图腾崇拜但是不知道被什么组织利用，演化为扭曲的活体祭祀。”吉斯讲解道。 “也就是说我们是被一个邪教徒盯上了是。”乌尔帝算是品出来味道了，旋即疑惑道“只是我不理解我们只是去调研了，并没有接触过什么啊，怎么就被盯上了。” “这个事情还是要问问这个潜在的邪教徒了。“吉斯叹口气道。”我们现在要去取你们明天晚上用的上的封禁物3-119【探照灯】，要一起吗?” “3-119?”乌尔帝有些疑惑。 “寄念物被按照他本事的危害程度被分为五级分别是0~4，四级差不多是无害级大抵只会小范围的影响，但不会出现死伤，三级呢就是不会移动，但发现困难或者隐蔽，又改了造成伤亡，二级具有一定的转移扩散的趋势，并会影响片范围，确定会造成死伤。一级具有毁灭一定范围内全部生命的能力并可随时移动，一部分甚至具有活着的特性。0级比较特殊，他们大多数具有活着的特点，可以沟通，一部分可以利用并且非常强力，最重要的一点是0级大部分都具有自己的空间，并不存在现实中。一旦0级失控是拥有轻松毁灭一个国家的力量的。” 吉斯把乌尔帝拽上马车，很耐心的给乌尔帝科普这种本该是隐秘的知识。 “喂，你告诉我这么详细，我如果最后拒绝加入法克辛场是不是会被灭口啊！”乌尔帝眼神奇怪的看着有些过分热情的吉斯莫雷斯。 “那就不要拒绝的还是。”吉斯笑容殷切。 “你真想过灭口！？”乌尔帝差点从马车上跳起来，目光扫过一脸无语的欧尼斯特，就知道自己应该是想多了。 “好了，不开玩笑了。”吉斯端正了身体，“明晚你们两个尽量接近目标，因为封禁物3-119必须在半径两三米的范围内才能进行灵性残留和污染痕迹的鉴定，如果有所发现的话，不要轻举妄动，及时通知我们。” 这时马车到了，乌尔帝跳下车，这里是法克辛场的后山，环视一周乌尔帝并没有觉得，这附近有什么特别的，但是当他轻轻转动左手拇指上不存在的指环时周围的一切都变得不同原本灰暗的灵视状态下是一片色彩驳杂的灵性痕迹。被浓郁的化不开的粉末状灰雾包裹。 眼睛的刺痛打断了乌尔帝的观察。 “这里是犹他之墓，是丰壤教会在我们这个区域的一个寄念物收容所。”吉斯的声音飘了过来，乌尔帝这才收回视线。 “这周围是封禁的阵法。“吉斯看出了乌尔帝疑惑，“我会去把【探照灯】取出来，你们两个在这里等一下。” 乌尔帝很是无聊的站在这处山坡上，吉斯的手指在空中绘制出，复杂扭曲的阵法，原本一片正常的山坡上出现一个山洞，洞口是一个黄铜色的沉重大门，吉斯的身影穿过黄铜色大门错开的小缝，进入了犹他之墓。 就在乌尔帝无聊到弹了一地的烟灰，掏出第五根烟正准备点火的时候，那个金发的斯文1中年人终于从其中走了出来。 吉斯有点无语，自己的部下躲的离乌尔帝远远的，而这位年轻的珠宝商蹲在地上，面前是一地的狼藉，“乌尔，如果你今天把后山点着了，我想我的确是要灭口了。” 无视掉吉斯威胁的话，乌尔帝把手里的烟递去，“东西取到了？” 吉斯手上有个秘银刻纹的小盒子，“封印条件是血液，使用可以持续大约2个小时，之后需要用血液浸泡放回盒子里。使用方法就是佩戴在身上，将之前的灵性残留做一个标记之后就是被动搜索，检查到目标灵性就会发热。 乌尔帝接过这个盒子也没有急着打开，在心里吐槽到【探照灯】也不会亮吗！ 第15章 有轨机车上的偶遇 今天晚上要去参加舞会，吉斯再三强调了不要冲动，不然会引起普通人的骚乱，正因为此乌尔帝就像前世出任务一样，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装备，他把手枪装在贴身的衣物里。这两天，他也从吉斯那里套出了不少信息，比如给子弹镀上秘银之后就可以达到隔绝灵性和污染的作用。这两天他抽空给自己的左轮子弹镀上一层秘银，贴身放好枪后又检查了一遍绑在脚踝和小臂的骨质的小匕首，以及揣着在口袋的几个圆圆的骨头小球 经过他这几天的研究，【枯骨】操纵死去生命的骨头有要比活着的节省灵性，为了避免自己在战斗中出现灵性使用过度而出现需要支付代价的情况，他提前做了一些准备。 这两天他也有跟笔记本交流一些神秘学知识，包括一些有关阵法和教会的消息。从笔记本给出的信息，再结合自己这一个多月的生活情况，乌尔帝算是大致明白特拉威利斯的教会情况了，在乌尔帝居住的沃伦大区，丰壤教会的信徒最多，也就是以生命女神为主神的教会，丰壤教会在这个区域的势力也是最大的。而在今晚要去的欧提西大区也就是贵族区则是由丰壤教会和圣灵教一起掌控。而港口的贝登区信奉风帆教会的人更多，至于属于下城区的杜克区则是宗教氛围更加复杂。 这些教会中让乌尔帝觉得有些特别的是沉眠教会，他虽然在萨尔巴公国依然属于正神信仰，但沉眠教会是没有教堂和传教的，很特别，而且沉眠教会的主神是死神，乌尔帝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多看了两眼。 至于其他的铁火教会和轮回教会，由于信众多流行于北部和西部，目前在特拉威利斯是没有教堂的。 店铺的门口传来铃铛的轻响，乌尔帝从二楼走下来，来人是欧尼斯特，他在来的路上顺路去取了乌尔帝之前预定的正装。 “哟，上午好，欧尼。”不知道自己在欧尼斯特心中什么形象的乌尔帝觉得自己跟这个绿眼睛的小孩相处还是挺融洽的，语气也不自觉的热络了起来。 欧尼斯特把乌尔帝那件浅色的毛呢正装递过去，“这是你的。” 乌尔帝接过来转身招呼着欧尼斯特一起去试衣服。 站在镜子前的乌尔帝整理着有针孔的衬衣领口，为了显示他的身份他专门选择了这种可以佩戴领针的款式，带好臂环和衬衣夹套上外套，漂亮的尖尾平驳领，乌尔帝给自己选择了一条灰绿色的领带呼应自己的眸子，他很喜欢正装，即使订制的是参加舞会的款式也仅仅是颜色特殊了一点，这样他日常也可以穿，而不是只穿一次就丢尽柜子里吃灰。 仔细的带好口袋巾，又挑选好镶嵌着绿宝石的袖口，和同系列的领针。这种名叫菱方石的宝石是出了名的色彩多样，乌尔帝手里的这两枚有着美丽的青绿色，被他扣下给自己做成了一套装饰。 乌尔帝又给自己挑了枚低调的黑曜石戒指，戴在左手拇指上，用来掩饰自己开启灵视的状态。镜子里的青年很英俊，带着一股温和又挺拔的气质。 乌尔帝走出来，跟同样换好衣服的欧尼斯特打了个照面。 “怎么样？”乌尔帝笑着看着欧尼斯特一身黑绿色的正装，很是满意，于是拽着自己的衣服问道。 “你心情很好？”欧尼斯特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今晚他们是带着任务的。 “心情不好也解决不了问题。所以这身衣服怎么样。” 听到乌尔帝这样说欧尼斯特也认真打量起来乌尔帝的衣服，他上下打量一下，最后目光停留在乌尔帝的脸上。 “眼罩，额，颜色深了一点。“ 乌尔帝怔了一下，脸上的笑不大自然了一下，转身回到房间，仅仅片刻又戴着个浅色的眼罩，一边系带子一边往外走。 “现在很好了。“欧尼斯特说道。 乌尔帝似乎又恢复了好心情，在那里翻箱倒柜的给欧尼斯特找一些搭配的饰品。但是莫名其妙的欧尼斯特觉得自己又说错话了。 二人收拾好了东西，带上邀请函，前往蒸汽机车的站台，他们今天要去欧提西区如果坐马车的话会很久。 二人走下台阶，地下的潮湿混合着蒸汽和燃料燃烧的气味扑面而来，两人再售票处兑换了到欧提西区的车票，耐心的在站台等待。随着蒸汽的嗡鸣和机械零件的摩擦声中黑铁色的机车停在乌尔帝的面前，说实话他是第一次坐，有轨机车只有大城市才有，所以他回到特拉威利斯后也是头一次见识，进入车厢，车内的人很少，二人坐在靠近窗户的位置，机车缓缓开动。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破烂外套带着老旧毡帽的小小身影，从前一节车厢闯进乌尔帝的视线，后面追着的是身着制服的一群车站的工作人员。 “臭小子，你逃票。“一个高大的列车员，一个猛扑把这个小孩扑倒在地，小孩不断的挣扎，甚至用力的咬在男子的手背。 几个工作人员，七手八脚的把小孩拎了起来。“你这小坏种，不花钱想搭便车，你真当我们这是做慈善的？一会到了下一站就把你送到法克辛场，等着你的父母过来领！“ 原本不断挣扎的小孩子突然安静下来，只是静静的被他们拎着，这时机车行至地上，车厢内的光线一下子变好，那小孩突然猛的一窜，直冲向乌尔帝这边的窗户，飞快的打开窗户，毫不犹豫的就要往外跳。 乌尔帝眼疾手快的扯住他的衣服，欧尼斯特则拽住他的脚踝，两个人几乎同时抓住了他，把人按回车内。 “你知不知道从这里跳会摔断脖子的。“说话的是欧尼斯特，欧尼斯特似乎很生气，他用手控制住还想有所动作的少年，“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乌尔帝倒是惊讶这家伙不是也可以一口气说这么多跟工作无关的事吗。他一边掏出随身携带的丝巾当作手绢擦了擦自己的手，不得不说这小孩子身上是真的很脏。 “喂，小子，想死也不是这么个死法的。”乌尔帝的嘴角扯起一抹笑意。 那边吓呆住的几个列车乘务，赶忙跑过来，“对不起打扰您的乘车了，这小子我们会带走的，之后交到法克辛场解决的。” 乌尔帝原本打算出声的，但是一旁的欧尼斯特却直接掏出来了法克辛场的徽章，说到“不用你们操心了这小子交给我就行了。” 对面的看着他手里的徽章倒是有些意外，这两个打扮考究的年轻人居然是法克辛场的警员。 乌尔帝扫了一眼绿眼睛探员的模样，笑笑说说：“他是欠了多少路费？” 几个列车员却不太好意思说了在一旁支支吾吾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于是乌尔帝索性掏出来一枚银币递了过去。 “这应该是足够了，几位今天的工作结束可以去小酌一下，所以这个事情就翻篇了大家觉得怎么样。”乌尔帝笑得灿烂，眉眼弯弯，语气却很是果断。 “都听您的就好。”说罢几人便很快的离开了。 第16章 舞会（上） 目送先前的几个列车员走远，乌尔帝这才打量起被欧尼斯特按在对面座位上的小孩。 “叫什么名字？”乌尔帝靠在座椅上随口问道。 小孩子很倔，半低着头却用目光死死盯着乌尔帝。一旁的欧尼斯特很是无语于这个奸商喜怒无常的态度，于是压低声音尽可能温柔的问道：“小弟弟叫什么名字，多大了可不可以告诉哥哥，我们不是坏人，我们是警探。“ “你们这些有钱人，别以为心血来潮施舍我一次我就会觉得你们有多好，钱我会还给你的。“这小子总算是开口了，只是一张嘴就不是什么好话。 欧尼斯特抬头看了一眼乌尔帝，原本以为这奸商会生气，却意外的对上了乌尔帝饶有兴致的目光。 “好啊！臭小鬼，你倒是有骨气，这是我店铺的名片，你日后若是想要还钱就到这里来找我，当然了如果还不上来这里求我我也可以高抬贵手的不把你带进法克辛场去。“乌尔帝手指一番一张跟给西蒙尼一样的名片就出现在小男孩面前。 “你不怕我跑了？“男孩游戏意外，迟疑的接过了乌尔帝递过去的名片。 “跑不跑随你，反正我有钱，不差那一点，但是啊老板我，也算是救你一命呢，不要让自己的命就值一个银币。“乌尔帝笑着拍拍少年的脸，在蒸汽的嗡鸣声中，有轨机车到了欧提西站，乌尔帝拽上发愣的欧尼斯特径直下车。 “喂！我叫尤里斯，尤里斯罗森。我会还你钱的。“后面那个少年大声的喊道。 欧尼斯特发觉自己是越来越看不懂这个奸商在干嘛了。只是用很怪异的眼光打量着乌尔帝。 “你看什么？不会觉的我做好事的样子很帅？“乌尔帝侧头跟欧尼斯特对视。 “没什么。“欧尼斯特不想跟这家伙多扯，没办法说不过就不说。 “哈哈哈哈哈明明很好奇的，“乌尔帝突然大笑起来：“喂你知道能有勇气跳列车的人应该不会觉得死是什么坏事？” 欧尼斯特怔住了一下，随即有些意味深长的蹙起眉头。 “你知道的这种小孩多半都是杜克区被拐卖，或者说干脆就是被亲人卖掉的，他不知道是跑出来的还是什么，总之一片迷茫，憎恨贵族但是更恨贫穷和自己的无力，这个时候他要的是一个目标，从先赚一个银币开始，在这个世道活下去。”乌尔帝的声音飘进欧尼斯特的耳朵，似乎是在解释这个孩子的事情，又似乎是在讲故事。“既然管了，那就管到底！” 绿眼睛的探员深深的看了一眼这个奸商，好像又重新认识了一遍。 尤里斯的事情似乎就是个小插曲，二人行走在欧提西区的大街小巷，很干净很美丽，甚至道路两旁还种有色彩明艳的花朵，即使天气已经转冷也不影响他们艳丽的绽放。 而人在街头闲逛，现在不过刚到中午，距离舞会还有些时间。两人走进一间丰壤教会的教堂，里面有很多正在祷告的人，一个身着教会服装的男子看见走进来的两个人将二人领了进去。 “我想找一下执事大人。”欧尼斯特出示了徽章，在胸口绘制一个生命之芽。 那人很快回到教堂后间，不多时一个黑发的背头的斯文男人走了出来。 “两位，我是欧提西大区的第三分堂的执事，叫我欧文就可以了。” “执事大人，我是过来向您递交一些材料的，今天我们会有在这里的活动。”欧尼斯特把随身装的几份吉斯签了字的文书递给执事。 “好的昨天晚上我就已经收到行动通知了，你们现在可以合法的在欧提西大区使用寄念物的能力了。”执事很温和的说到：“二位要进行祷告吗？女神会保佑你们行动顺利的。” 欧尼斯特没有拒绝，作为法克辛场的探员，他本人也算是信奉丰壤教会的。乌尔帝全程都没有说话。二人挑了个角落，欧尼斯特闭上眼睛好像真的在的进行祈祷。 乌尔帝斜靠在座椅上，打量着教堂里的每一个人，不经意之间跟那个叫欧文的执事对视了一下，乌尔帝快速的把目光移开，好像没有看到一样继续打量着周遭的一切。 根据笔记所说，神灵是存在的，但是乌尔帝却很好奇祂们到底是什么，神灵如果存在那污染和可怕的寄念物又是怎么出现的呢？神灵不出手制止吗？乌尔帝嘴角轻轻扯起，这些东西他现在已经无法共情了，但还是要装一装的，他轻轻闭上眼，将教堂的神秘安静隔绝在外。 过了一小会儿，二人离开教堂，走之前那个执事盯着乌尔帝的身影久久凝视，乌尔帝回头向对方露出一个极为灿烂的笑容。 欧尼斯特不知道这位喜怒无常的奸商突然开心什么，但是也没多想，伸手拦了一辆马车，两人消消停停的坐车到郊区，卡梅伦家的庄园就在那附近。 一路上风景很好，由于时间充裕中途乌尔帝还跳下车买了些沿途的小吃，甚至连车夫都有一份。一路上乌尔帝不停发疯，就好像是来旅游的一样，到达庄园门口的时候几乎已经是傍晚。乌尔帝随手掏出一枚银币丢给车夫。车夫感恩戴德，只觉的自己今天是走了大运了。 乌尔帝跳下车，整理了一下衣服和领口，又把玩的有点凌乱的头发朝后拢拢，露出额头，将脖子后面半长的头发用橡胶圈扎成一个小啾啾。“走，欧尼！” 欧尼斯特有些不大习惯这种亲昵的称呼，但想起自己今天扮演的是乌尔帝的助手最后还是平静的回了一句：“好的老板。” 乌尔帝一改沿途发疯的形象变得稳重又靠谱，走向庄园门口，那附近已经聚集了一部分的人，乌尔帝领着欧尼斯特向门口的侍从出示了舞会的邀请函后，就被安排坐上一架马车，乌尔帝见过瓦尔克伦家族的庄园，虽然比不上公爵庄园的规模那也是很壮观了，所以对于“回家”需要坐马车这件事见怪不怪，倒是欧尼斯特很是诧异，忍不住的四处查看。 乌尔帝用手肘撞了撞欧尼斯特的腰，接着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靠在座椅上。 马车在一个类似于后花园一样的空地停下，地上铺着红色的地毯周围都是花束和各色装饰，显得精致而奢华。 乌尔帝腰杆笔直的带着欧尼斯特踏上红毯，刚到门口就看见了管家先生。 “瓦尔克伦先生，您果然来了。”西蒙尼很热情的迎过来。“两位跟我来为您安排了安静的角落。” 乌尔帝很标准的行礼，并示意西蒙尼带路。 进入大厅两侧是圆桌，外侧是自助式的晚餐，此时还没正式开始但是也有不少的人到场了，西蒙尼把乌尔帝领到一个安静的角落。 “您二位自便，原本想让你们二位做到贵宾区的，但是小姐觉的那样过于郑重会让您不舒服，所以给您安排了安静的角落。” “谢谢您，也谢谢奥尔特加小姐，这很合我心意。”乌尔帝温和的笑笑，“代替我向小姐送出最真挚的祝福。” 乌尔帝说这话的时候，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小盒子，递给管家先生。“这是我为小姐准备的一点小礼物。”这是乌尔帝用海蓝宝石剩下的部分，通过镶嵌做成的胸针，本事并不算什么珍贵之物，拿来做一个珠宝商的礼物恰到好处。 “我就代替小姐收下了，小姐会喜欢的。”说罢西蒙尼就行礼离开了外面还有很多宾客需要处理。 乌尔帝百无聊赖的靠坐在椅子上，好像刚刚那个礼数周全的家伙不是自己，装成贵族少爷真是费劲啊。他不由得在脑子里胡乱的想着。欧尼斯特则轻轻摸了摸自己怀里的【探照灯】这个封禁物被一盒子血液浸泡着，安静的躺在他的口袋。这还不能使用，要等人更齐一点，才能更好的发挥效果。 乌尔帝扫视着不断走进宴会厅的人，突然瞳孔一缩，先前愉快的心情一扫而空，他们也来了吗。也是这种场合互相邀请是在正常不过了。 第17章 舞会（中） 坐在一旁的欧尼斯特感觉身边的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压抑，好奇的顺着乌尔帝的目光看去。那是一个看起来四五十岁的男人，身边跟着个有着一头栗棕色长发，身材修长，眉眼精致的少女，但是最让欧尼斯特意外的是，这少女有着和身边这位奸商一模一样的特殊瞳色。 “我出去一下。”乌尔帝看到他们落座在自己对面的贵宾区，有些慌张的站起身。就在他起身的时候对面的人也投来了目光。 乌尔帝飞快的低下了头从后面绕去那边。 欧尼斯特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了，但还是选择尊重，他认出来了，对面的那边贵宾席，似乎印着瓦尔克伦家族的徽章。 乌尔帝向那边走去，对面的人也看到了他，为首的一个男人屏退了身边的佣人跟随从，但那个少女却倔强的不肯离开，男子无奈的只得带她一并前往。 三人从侧门进入走廊，乌尔帝的脸色不太好看，但是还是说到： “舅舅，今晚这场宴会不会太平，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你尽快带着莉亚离开。” 乌尔帝是真的担忧，今晚一旦出现寄念物的踪影恐怕事情会超出他们的控制，所以看见舅舅威尔士和自己的妹妹出席这场宴会时，乌尔帝的心陡然提了起来。 威尔士伯爵还没来的及询问是出了什么事，站在他身边的少女就毫不犹豫的冲上去，给了站在对面的青年响亮的一记耳光。 这一巴掌不仅打蒙了乌尔帝，也把在威尔士打蒙了。 “你在干什么莉亚！这是你大哥！”反应过来的威尔士对少女斥责道。 “我没有这样的哥哥！整整六年，你抛弃了我们，抛弃了利尔和我，甚至杳无音讯，外祖的葬礼你都没有出现。”女孩很激动，一边哭泣，一边怒斥道。 乌尔帝沉默不语，他没法反驳这都是事实，哪怕这些都是有原因的，但也不能改变他当年离开造成的后果。 “莉亚，是我不对，但是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跟舅舅一会儿就走。”乌尔帝声音发涩，但还是很冷静的解释道。 “到底怎么回事。”威尔士终于插进去了话。挡在自己的两个孩子中间。 “舅舅三言两语跟您解释不清，总之是蛮严重的，我现在代表法克辛场。”乌尔帝掏出来自己的临时证件，在他面前晃了晃。 “我才不要你管。”少女什么也听不进去，甩下二人就走了。 乌尔帝目送着她的背影，抬头望了望威尔士威严端正的脸，苦笑起来。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舅舅莉亚拜托您了。“ “我知道了，乌尔，你受委屈了。“威尔士拍了拍乌尔帝的肩膀，也转身跟了上去。 乌尔帝装作若无其事的回到座位，除了脸上的红印几乎看不出来他的情绪起伏。而坐在旁边的欧尼斯特却看见他通红的眼睛和有些红肿的脸。 “别看了，是我的私事。“乌尔感觉到了欧尼斯特的注视，声音沙哑的说到。 就在这是宴会厅的煤气灯亮了起来，一个梳着偏分，看起来和威尔士年纪差不多的男子从上首的座位上起身。 “非常感谢今晚各位赶来参加我最爱的女儿奥尔特加的成人礼，希望今晚大家都能度过一个愉快夜晚。“ 话音刚落奥尔特加身着一身华丽的礼服。身上佩戴的正是乌尔都之前为她订制的一套首饰。 少女很是大方的站在舞池中间，一点也不怯场。“我今天就成年了，很感谢各位都能来参加我的生日舞会。但是我今天非常感谢一位年轻的先生，他精湛的技术使得我今天能佩戴着这套美丽的珠宝。同时也感谢我亲爱的爸爸，感谢他居然想到为我定制一套如此美丽的珠宝。“ 少女明媚的笑吸引了一众男青年的目光，“所以乌尔帝瓦尔克伦先生，今天的第一支舞您愿意和我一起跳吗？” 乌尔帝听到她的第一句话就觉得不好，于是趴在欧尼斯特耳边交代几声，在众人的目光中起身，踱步到舞池中央。 “我美丽的卡梅伦小姐，今晚您就是最明艳的山茶花。我当然愿意跟您跳第一支舞，这是我的荣幸。”乌尔帝标标准准的行了一礼。 乌尔帝随着音乐领着少女起舞,其他参加舞会的人也都邀请自己的舞伴一起共舞。 “瓦尔克伦先生我这样邀请您应该不会太突兀？”少女有些害羞的问道。 “荣幸之至。”乌尔帝微笑着回应了女孩。 似乎一切都是美好的，舞会，美酒，漂亮的少女。在一支舞曲即将结束时，乌尔帝的目光飘向先前欧尼斯特坐的角落，那里已经没有了绿眼睛探员的身影。 乌尔帝知道他已经潜藏进阴影使用封禁物在其中寻找目标。 “谢谢您，乌尔帝先生，我可以这样称呼您吗？”一曲结束，少女明媚的笑容带着俏皮的声音就飘了过来。“我现在可能要和父亲一起跳舞了，一会儿他该不开心了，因为我没把第一支舞给他。“ 乌尔帝弯腰亲吻少女的戒指，吻手礼是很浪漫的绅士礼，乌尔帝并不反感这个女孩，即使是在如此家庭出身的女孩还能如此没有架子，不经意的瞥向少女被长发遮掩的脖颈，一模极为浅淡的血影一晃而过。 “祝您今晚愉快。”乌尔帝注意到了一刹那的变化，正欲凝神观察却收到了欧尼斯特的信号。 一小片阴影从一旁窜了出来融入乌尔帝脚下的影子，正当乌尔帝惊讶于他的能力还可以这样使用时，欧尼斯特压低的声音已经传入了耳朵。 “我在庄园的很多角落都发现了污染的痕迹，但是没有找到对应的灵力残留，寄念物还有一个小时的使用时间。“ 乌尔帝压下惊讶的情绪，只是轻轻点点头表示他听到了，走到一旁端起一杯红酒，向贵宾区那边走去，他既然已经在舞会上出了风头，就不怕在抛头露面了，索性带着欧尼斯特往那边走走多接触一些卡梅伦家族的人。 乌尔帝还没到路上就有一些贵族跟他打招呼，相互敬酒奉承两句。 “想不到瓦尔克伦先生这么年轻啊。”一个声音在乌尔帝的背后响起。 回头看去跟他说话的正是卡梅伦公爵。 “公爵先生，是我应该感谢您。”乌尔帝行了一礼“之后我在特拉威利斯的生意一定会变得更好。” “哈哈哈哈，是吗！我之前就在拍卖会上见识过你的作品呢。真是特别的作品呢。” 乌尔帝敏锐的注意到了这句话里的信息，他来到特拉威利斯后只拍卖过一个作品，就是那个被用假名拍走的红宝石戒指，难道！？ 就在他怀疑的时候，欧尼斯特的声音响了起来。“有反应。是他。“ 乌尔帝的心里咯噔一下，但面上表情不变。 “原来是您，能得到您的赏识真是我的荣幸呢。“ “一会愿意跟我谈谈吗，我想我们也许会有更多的合作呢?” “当然，如您所愿。” “那我先去跟海伦小姐共舞一曲，一会咱们找个僻静的地方好好谈谈。” “静待佳音。”乌尔帝脸上挂着笑，眼底却是一片冰寒。 第18章 舞会（下） 舞会进行到一半的时候，乌尔帝收到了来自卡梅伦的邀请，二人离开热闹的大厅，在四下无人的走廊里见面。 “是这样的瓦尔克伦先生，其实我是想跟您谈谈生意，我之前在拍卖会上见过您的作品，真是非常让人着迷，所以今天既然在这里见到您了，我也想跟您谈谈合作。” “您收藏了我的作品？”乌尔帝理解中的这个“见过”，并不像是买下来的意思。 “不，那天它拍出了很高的价格，可惜我跟他没有缘分，后来我又竞拍了别的红宝石戒指，但我始终对您的作品念念不忘。”卡梅伦公爵笑道。 乌尔帝心头的疑惑更甚，所以自己的作品不在他手里，那是怎么回事？ “如果您愿意的话，我想跟您合作您提供构思，之后由我们的人制作，在进行分成。” 乌尔帝想要婉拒了这位公爵，先不说现在他带着任务，就是平时他也断然不会接受自己的作品批量产出的，话还没出口就听见大厅突然传出尖叫。 乌尔帝顾不得再说什么就扭头往里跑去，欧尼斯特从阴影里显出身形，紧随其后。 进入大厅后现场可以说是一片混乱，参加的宾客慌乱的从屋子里逃出，乌尔帝逆着人流拉住一个侍从询问发生了什么。 “前面什么情况？” “小姐她，她。”那人吓得面无人色，已经无法流利的表述，乌尔帝有些恼火，但还是把人放了过去。 逆着往前走，乌尔帝总算是目睹了眼前的一切。 “出去，现在立刻喊吉斯过来支援。我守在这里。“乌尔帝脸色阴沉，冲着先前忙于疏散人群而落后与他进来的欧尼斯特说道。“之后把那个公爵也看住。” 眼前是一片惨状，原本是今天的主角的女孩跪坐在舞池的中间，这原本应是很唯美的一幕此时却血腥异常，周围地板上横七竖八的躺着几个不明身份的人，现场如同珠宝店的地下室。 乌尔帝的身体暗暗绷紧，他试探的喊了一声。 “奥尔特加小姐。” 屋子里没有回应，女孩只是静静的跪坐在那里，乌尔帝走上前，慢慢伸出手，用骨刃撩起女孩的长发，还是熟悉的面容，还是那套乌尔帝熟悉得珠宝，只是女孩全身浮现出游动得图腾纹路。 乌尔帝的身后传来脚步声，他猛回头，薄薄的骨片激射出去，钉在地面上。 “乌尔。”来人是威尔士。“这……是什么？“ “舅舅，我不是说了让你们赶快走的。”乌尔帝没有动，他微微侧身还在警惕着此时状态诡异的奥尔特加。 “莉亚不见了。我回来找她。” 乌尔帝心里咯噔一下，但面上不动声色。 “舅舅，你先到外面等，我去找人。”乌尔帝此时表情阴沉。 威尔士也看出了乌尔帝应该有些秘密，于是也没在坚持，于是退出了大厅。 赶回来的欧尼斯特手里拎着一个人，看起来高高瘦瘦的绿眼睛探员，此时掂着卡梅伦公爵就像掂着待宰杀的鸡那样随意。 “这个人不像是犯人。”乌尔帝用脚踹踹地上的人，但还是说出了他的想法。 此时的卡梅伦是又惊又怕，看见自己女儿的诡异模样，他更是吓得浑身发抖。可还是用颤抖的声音吼道：“瓦尔克伦家的小鬼，我是你的长辈，是公爵，放尊重一点。“ 罕见的乌尔帝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他走过去一把拽起他的脸，强迫他看着面前的血腥场景。 “这是你的女儿，你都不关心一句吗？你听着，我现在很心烦，很想杀人，所以我问你答，不要给我拐弯抹角。” 欧尼斯特也听见了威尔士刚才的话，大概明白这人突然激动的原因。但出于自己身份的考虑还是阻拦了一下乌尔帝即将施暴的手。 “我问你，你知道火种图腾的传说吗？”乌尔帝把人丢开，阴沉着脸询问。 卡梅伦公爵先是一怔，随后就点了点头。 “谁告诉你的？“ “之……之前有个传教士，来到我们这里，我告诉他不需要，他走之前留下的东西就是这个古怪的传说。但是我随手丢给西蒙尼叫他丢了，我对这种奇怪的信仰不感兴趣只是碍于面子才没当场赶人。” 听到西蒙尼这个名字，欧尼斯特和乌尔帝都有点吃惊，他们早就见过这个管家但是从没怀疑过，而且今天西蒙尼没有出现在大厅，并且他也可以同时接触到珠宝，卡梅伦公爵和奥尔特加小姐。 “为什么不给教会报告？这种邪教。”欧尼斯特有些恼火得询问道。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卡梅伦公爵尖叫起来。 “看看这里，这些人的死，现在都跟你有很大关系了。”欧尼斯特冷冷得说罢，不再理会这人。 “你在这里等待支援，我去找我妹妹。”乌尔帝话音还没落人就往外走。 欧尼斯特拦住了他。“现在的情况不适合轻举妄动。这个女孩被寄念物诅咒了，她现在就像是一个活着的戒指，而我们不知道触发条件。“ “吉斯他们什么时候能到？现在在这里的人不是最危险的，在外面的才是。那个管家不知去向，我很担心我妹妹。“乌尔帝压抑的怒气已经要溢出来了，他扯着自己的头发，恨不得现在就去找到莉亚。 “我跟你一起去。”欧尼斯特看着他的模样，还是决定跟他一起。“我们去庄园几处污染浓郁的地方看看，他既然要仿制戒指和绘制图腾肯定有个藏身的地方。” 乌尔帝听罢也冷静了不少，把卡梅伦从地上拽起来，“你如果还想活命就跑快点离开。” “这个女孩暂时不会有问题，但是如果在诅咒发作之前我们不能找到下咒的御物者或者寄念物，他就会变成莱利和伊万教授一样的下场。” 欧尼斯特看看跪在舞池中间的少女，他现在很难把这个浑身透着诡异的女孩和几天前笑容和煦的在店铺定制珠宝的少女联系起来。 乌尔帝听罢摸了摸怀里，想了想还是决定用，这件事的发生他也有一点责任。 “你等我两分钟。“他临走之前把笔记本也带了出来，原本是以防万一，现在却成了乌尔帝唯一的希望，他非常害怕莉亚在庄园里遇上那个使用寄念物献祭的疯子。 他走到角落，在笔记本上写道【我想知道寄念物诅咒的触发条件。】 【贪婪】 【告诉我如何恢复被诅咒的人，以及如何做】为了防止笔记本又变成一个字一个字往外掉，他一口气问了两句。 【回收污染核心，具体方法：打破寄念物的外形。】 乌尔帝深吸口气，合上了笔记本，虽然他还是没明白贪婪是什么意思，但是总算不像无头苍蝇一样乱碰了。 两个人离开了大厅在卡梅伦庄园里搜寻，两人使用灵视，在花园里扫视，不多时就找到了坐在秋千架荡秋千的少女，乌尔帝紧锁的眉头微微放松了一下，犹豫了一下还是对欧尼斯特说。 “你可以到那边等我一下吗？我妹妹跟我有些误会。 想起乌尔帝之前发红的脸，和低沉的情绪，欧尼斯特还是点了点头，“我去那边搜搜，你尽快，这里不安全。“ 乌尔帝投去一个感激的目光，动作利索的走了过去，沉默的将女孩拽了下来。 “你干什么？”莉亚喊叫起来，甩开乌尔帝手。 “我不管你对我有什么意见，现在这里出事了，立刻跟我离开。”乌尔帝这次没有惯着她又去扯她的手腕。 女孩在乌尔帝手的钳制下挣扎起来并开始推搡乌尔帝。 “你弄疼我了！你在发什么疯？“ 乌尔帝下意识的松了力气。 可就在乌尔松手时，莉亚后退半步接着猛的推了一把乌尔帝，并转身跑掉，猝不及防之间乌尔帝险些摔倒。 他正要往前去追，就看见不远的地方欧尼斯特冲向他的方向，乌尔帝还没反应之时，只觉得胸口一凉一柄寒光森森的匕首从背后刺了出来。 “去追我妹妹。欧尼拜托了！”乌尔帝目光死死盯住欧尼斯特，按住伤口大喊道。 欧尼斯特跑来的身影顿了一下，绿色的眸子跟乌尔帝的目光对上，随即进入阴影，略向远处。 第19章 真相 乌尔帝咽下嗓子里的血腥气，背身就是一记肘击，同时从刀刃中抽身。回身面对着偷袭者，正是西蒙尼。 “嗨！意外吗。“西蒙尼的表情依然很平静甚至冲着乌尔帝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说出的话就让人变体生寒。 乌尔帝半跪在地上，按住自己往外冒血的伤口，目光却紧盯面前的男人。 “你原本应该已经死了，但是现在却在这里打算坏了我的好事。嘛，不过也不重要了，等你成为我新的祭品就可以发挥你的剩下的价值了。”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疼痛让乌尔帝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颤抖，身体渐渐没了力气。 “告诉你也无所谓，杀了你，献祭了你的头，你就是第七个人了，再加上跑掉的那两个和卡梅伦那家伙。就够了。“西蒙尼的表情变得疯狂一个扭曲的笑容荡漾在脸上。 “那为什么盯上了伊万和莱利？他们没碍你的事！“ “他们？哈哈哈哈哈哈，你们几个去调研的时候不记得了吗？咱们见过啊！我就是那个部落的，只不过我选择离开。“ 乌尔帝在脑海里快速回忆了一下，但并没有什么结果。他无论如何也没法把这个衣冠楚楚的贵族管家和原始部落的狂热信徒联系到一起。 “你们反正都看到了，不管认出来没都要死，那就成为我的实验品！你们都很喜欢那枚戒指！迷恋，爱慕，贪恋，这都会使火种燃烧的更旺，火种不灭。“他神情癫狂。 乌尔帝反应过来那个贪婪是什么意思了！自己、伊万都是花钱买了戒指，所以肯定有一定的贪恋，而莱利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得到的但是从他把戒指留在家里的表现就是也有一点这个意思，但是他并不是非常在意所以那场献祭其实失败了。而大厅里死掉的人则是对被制成活体“媒介的奥尔特加产生了贪念。 “不得不说，你的手艺是很不错，你对你的作品倾注了感情，所以仿制品才能起到作用，我试了很多媒介，只有你和其中一个的作品成功了。”他走上前，扯起乌尔帝的头。 “你们都对自己作品充满迷恋，那个老东西也对他的”作品“满意至极。” 乌尔帝知道他说的是奥尔特加。 西蒙尼掏出来一小瓶药剂，瓶子上绘制着和少女身上一模一样的花纹。 “你想活下去吗？” 乌尔帝知道这是陷阱，他一旦对药剂产生执念，对活着产生“贪恋”的念头那下一个死的就是自己。他别过去脸不看那瓶药剂。 “来！你们会成为我的献祭给火种的最好燃料，我会获得新生的。”他蹲在地上把乌尔帝按在药剂上，突然的移动让乌尔帝咳出一大口血。可乌尔帝依然是头也没抬。 “你没说实话哈哈哈哈哈。”在可怕的沉默中乌尔帝突然大笑起来。”你也不过是为他人做嫁衣罢了，那个传教士咳咳咳。“ 乌尔帝的话还没说完，西蒙尼突然大叫的着捂着手腕退开，只见他手腕的骨骼已经开始扭曲变形， “就现在，干掉他。” 乌尔帝毫不在意自己冒血的伤口，笑容灿烂道。 乌尔帝声音落下。一道阴影就从他脚下的影子里窜出，手里握着的是乌尔帝刚刚用西蒙尼的骨头做的骨刃，骨刃带着黑光，扎进他的脖颈。 西蒙尼一脸震惊的倒在地上，喉咙里发出呵呵的声音。 “哈哈哈哈哈哈，你们……你们这些不知好歹的人，明明接受我伟大的主人的安排就好，可你们偏偏……”躺在地上的西蒙尼，疯狂的咒骂着 欧尼斯特没去管这个正在发疯的人，跑回去把地上的乌尔帝扶到秋千架旁。 “你怎么样？”欧尼斯特绿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担忧。 “死不了。”乌尔帝坐起来，“不过也快了，你告诉我法克辛场有药剂师不是谎话？” 刚刚欧尼斯特隐匿入阴影，其实并没有走远，只是把莉亚打晕藏进草丛，就又潜回了乌尔帝的影子里，乌尔帝当时的眼神总让他觉的乌尔帝意思不仅仅是让他救一个女孩子而已，事实也的确如此。 不过乌尔帝其实没抱多大希望，他已经做好了孤军作战的准备，只需要一次皮肤接触他应该可以放倒这个疯子，但是欧尼斯特的声音就像在舞池里一样，突兀的在他耳边响起。 “队长他们已经接手了大厅那边，卡梅伦小姐和公爵已经被救了，只是诅咒还在。”欧尼斯特身边一只夜莺在盘旋。“队长他们也找到莉亚小姐了。“ 乌尔帝听罢点了点头，解开自己的西装，撕破衬衣，他的伤口暴露出来，上面却是乳白色的骨片，只有边缘还在微微渗血，乌尔帝把衬衣按在伤口上，从地上爬起来，他当然不是随便挨了一刀只会躺在地上等死的那种人，他比任何人都想活着。 就在二人说话的功夫原本已经死透的西蒙尼，突然从地上坐了起来，深色的扭曲之线向外蔓延，将西蒙尼身体仅剩的血肉吞没殆尽。 二人不约而同的察觉到了周遭陡然变化的气氛，乌尔帝望向原本应该躺着西蒙尼尸体的地方，那里的东西已经不能被称呼为人，只剩下一堆纠缠在一起的图腾之线，散发着不详和诅咒的气息。 盯着那东西看了片刻，乌尔帝就觉得精神变得混乱，脑海中被大量的贪念缠绕，感受到精神层面的污染，他忙别开视线。 身边的欧尼斯特神色严峻，身体微微绷紧。 “我们现在应该在污染的范围内？”乌尔帝低声询问。 “是的，我们不能让他继续扩张了。他的身体物化的很厉害，他应该是曾经驾驭过寄念物的御物者。” “有办法毁了他吗？”乌尔帝询问道，在处理失控的寄念物这件事上他可以说一窍不通。 “寄念物很难被摧毁，只有特殊途径的特殊寄念物才有摧毁寄念物的可能，咱们现在只有试图去封印他，如果不小心触发了他的作用条件很可能和大厅里的尸体一个结果。”欧尼斯特解释道。 “贪婪，刚刚他说了，对任何刻印之物的贪婪。看起来触发条件比较苛刻。“乌尔帝分析道。“所以我们应该暂时还是安全的。” 西蒙尼或者说是图腾怪物猛地朝二人扩散而来，虽然他们目前没有被献祭的危险，但是一旦被污染就会受到和奥尔特加一样的诅咒变成失去理智和意识的行尸走肉。 两人同时朝两边躲开，乌尔帝开启灵视，试图找到污染核心，笔记本所透露的一切内容基本都植根于乌尔帝现在的能力，所以兴许自己身上有能够破局的关键。 灵视状态下，那团扭曲的怪物的额头中有着一个散发着红光的光团，就在乌尔帝用灵视扫过的一刹那，疯狂扑向他。乌尔帝伤情严重，想要躲闪身体却跟不上思想了。 欧尼斯特显然也发现了，他快速开枪，携带着秘银的子弹破开周围的图腾出手，钻进其中，图腾怪物的扩张短暂的停止了一下，旋即又铺天盖地的蔓延开来，四周花园中的植物都渐渐蔓延上淡淡的图腾纹路。 乌尔帝眼见图腾铺天盖地的朝欧尼斯特的方向覆盖而去，乌尔帝只来的及喊出一句躲开。而欧尼斯特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阴影中。 乌尔帝睚眦欲裂，不顾伤势，猛地冲向那团怪物，试图把他拽出来。 “喂我都说了不要干这种白痴事情啊！给老子出来啊！”乌尔帝喊着，用手去抓向欧尼斯特被图腾包绕的身体。 就在他马上碰触到怪物时，面前的怪物被大量的纸夜莺撕扯开来，夜莺不断被诅咒腐蚀发出悲怆的啼鸣，但仍旧源源不断。 不远处的花园中吉斯莫雷斯的身影在漫天夜莺之中缓缓浮现。 图腾怪物的身体被扯得七零八落，乌尔帝终于算是看到了寄念物的原貌。那是一个圆形的印章。枯骨的兴奋更甚之前。 “乌尔！别碰他！“说话的是欧尼斯特，他的声音有些虚弱，但吉斯的及时支援，让大量夜莺隔绝了图腾的污染和侵蚀，得以脱身出来，一转头却看见乌尔帝像是魔怔了一样，伸手抓向印章。 体内的枯骨不断的跳动，逐渐疯狂，乌尔帝的手抓到印章的一瞬间，白骨戒指模样的【枯骨】从拇指上浮现。这是乌尔帝在成为御物者之后，第一次见到【枯骨】的模样。 【枯骨】散发出大量骨白色的枝杈直直的插入印章至之中，清脆的咔嚓声传入在场三人的耳朵，之后【枯骨】裹住印章中一个灰白色的东西消失在乌尔帝的体内。 欧尼斯特静静的看着眼前这一幕，眼底是掩饰不住的震惊，而从大厅方向赶过来正好救下欧尼斯特的吉斯亦是如此，污染核心被吞掉了！？。 第20章 不属于任何路径的特殊寄念物 乌尔帝脱力的瘫坐地上。他胸口的伤口冒出大量血迹，他已经没有灵性力量继续催动寄念物封住伤口了，索幸他已经看见了吉斯的身影以及他手里的药剂箱。 吉斯也看见了这一幕，表情难掩惊讶，但也没有多问，手上动作不停，麻利的替乌尔帝包扎止血，又给他灌下半瓶不知名的药剂。 味道奇怪的药剂，喝的乌尔帝整张脸都皱了起来，可身体却很快轻松起来，伤口处有淡淡的清凉之感。 “吉斯这事情还没结束。”欧尼斯特向吉斯讲述了，有关传教士的事情，以及怀疑西蒙尼说了假话。 吉斯则神情严肃的打断了欧尼斯特的汇报，二人凑到乌尔帝的面前。 “乌尔帝，我想知道你属于哪个路径。“吉斯很是严肃。 乌尔帝一怔，旋即摇摇头。“实话实说，我本人并不知道。” 吉斯的表情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今天这里发生的事情，除了我们三个不要告诉任何人。”吉斯的语气严肃，“即使是教会内部也不要透露。” 后半句明显是说给欧尼斯特听的。即使二人都很疑惑，但还是很认真的点了点头。 “我不能说太多，但是你们两个记住，这种没有路径的寄念物很多都具有极为特殊的能力，可以直接作用于污染核心，很稀有很少见。”吉斯压低声音很快速的解释道。 “那为什么教会从来没有公布过这个消息？”欧尼斯特思索片刻还是问了出来。 “我知道你们很疑惑但是我不能再说了，只要记住，这是秘密就够了。”说罢吉斯就把乌尔帝搀扶起来，领着欧尼斯特二人一起往庄园外走去。 至于吞没了污染核心的【枯骨】，所有人都默契的没有再提。 服下药剂之后乌尔帝的内出血是止住了，但大概是伤在胸口，匕首大概率刺破了肺部他的呼吸微微有些费力，此时坐在一旁守着还在昏睡的妹妹。 不得不说欧尼斯特下手是真的狠，小姑娘昏迷半天还没清醒，乌尔帝不由得有些许抱怨，但随即想到当时得情况，只得叹了口气，掏出支烟点上。 威尔士伯爵听到自己当作女儿一样养大的孩子平安无事，连忙赶过来。在法克辛场工作人员的指引下在走廊上一个僻静的角落，见到了浑身是血，一身狼狈的乌尔帝和昏睡在木质长椅上的少女莉亚。 乌尔帝的身影在烟草燃烧的淡淡烟雾中显得有些单薄和疲惫，威尔士忍不住红了眼眶，他真不知道这孩子究竟经历了什么变成现在的模样，当年他就应该在强势一点把他留在身边的，去他的长老会，去他的继承人身份。 “乌尔？”威尔士嗓子发涩的喊出了声。 正在抽烟的乌尔帝，听见这个声音猛地回头，看见了，威尔士已经有些皱纹的脸。棕色的卷发有些凌乱，他琥珀色的眼眸此时有些微微发红。 “舅舅，莉亚没事，当时情况比较危急，我的……额同事情急之下把她打晕了，不过法克辛场的药剂师已经看过了，没什么事情，很快就能醒过来。”乌尔帝别开视线，不去看威尔士的目光。 “孩子，我问的是你，你怎么样？” 在沉默中乌尔帝缓缓吐出嘴里的烟雾，扯起一个算不上好看的笑容。 “我没事，过些日子，这里的事情解决的差不多了，我会回家一趟的，我也要回去见见利尔。” “孩子莉亚她之前说的你不要放在心上，她还不懂事。我回去之后会教育她的。” “没事舅舅，她什么都不知道，会埋怨我是应该的，但是我还是想尽量弥补她，如果她愿意我很想把她接来珠宝店一起生活，只是她应该不会愿意的。” 威尔士沉默了，也没有反驳，这几年莉亚都尽量避免提及任何有关乌尔帝的事，即使利尔每次都希望乌尔帝能回来跟他们团圆，她也只会冷冷的说句，她不记得自己还有一个哥哥。 “咳咳咳。”乌尔帝被烟呛了一下，剧烈的咳嗽起来，一旁一直关注着他们这边气氛的吉斯走过来二话不说的扯下来乌尔帝手里烧了三分之二的烟，没好气道。 “嘿，我可不想我新招的队员、欧尼的新搭档，因为抽烟导致伤势反复，最后吐血而死。”戴眼镜的探长调皮的眨眨眼睛，盯着乌尔帝。 “喂，我没说答应？不要擅自做主啊！”乌尔帝悻悻的抗议道。 但是一旁的威尔士明显是当真了，很是认真的望着吉斯。 “我们家这小子从小顽劣，您平时多照应。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来瓦尔克伦家族找我。我叫威尔士。” “原来是伯爵大人，有些失礼的地方，您多谅解。”吉斯立马换上一脸笑容，“乌尔很优秀，我想我们会相处的很好的。“ 被两个中年男子强行安排了工作的乌尔帝没有反驳，虽然他嘴上说的不想加入法克辛场，但是不得不说他已经渐渐在心里认可了吉斯和欧尼斯特的为人，他孤身一人的生活完全被打破，所以拒绝的话他还是没有说出口，算是默认了吉斯的行为，只是……算了。 “舅舅，我想我们应该回去了。“ 就在几人谈话的当口，少女冷冷的声音响起，她用冷漠的目光扫过一身狼狈的乌尔帝，眼底深处翻涌着不知名的情绪。 威尔士看向乌尔帝试图让他说点什么，但乌尔帝还是避开了视线，无奈的叹口气，威尔士对少女轻声说道。 “莉亚咱们回去。“说罢便带着少女离开了这里。 目送着少女的远去的背影，乌尔帝还是没忍住。 “莉亚，对不起，哥哥这些年做的不好，你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在祖父的珠宝店，这次我不会再走了。“乌尔帝对着女孩的背影用尽所有的勇气喊道。 可是也仅仅换来了少女的脚步微微停顿，旋即听到她的声音。 “舅舅走，我不想看见他。” 乌尔帝好像脚下扎了根，久久没有动，吉斯走过去默默得拍了拍他的后背。 “走，这里已经没有你跟欧尼的事情了，涉及的人事后都会通过神灵面前起誓或是曼迪消除记忆的方式保证今天的事情不会被泄露出去的。我叫欧尼送你回去。” “谢了。“乌尔帝这次没有拒绝，他现在很累很累，不仅是身体还有精神，甚至情绪。枯骨吞掉了污染核心，就沉寂下去，但一直微微的跳动这似乎再消化着污染核心。 这种变化让乌尔帝很是不安，他迫切希望到第二天询问笔记本有关的事情。 半小时后法克辛场的马车到了，欧尼斯特把自己的外套给了乌尔帝，遮挡住他满身的绷带和血迹，二人坐上法克辛场的马车驶离了欧提西区。 路上不知道是身体不适还是心情不佳，乌尔帝完全失去了来的时候的热情，全权接受欧尼斯特的安排。欧尼斯特这几日相处下来早就习惯了乌尔帝喜怒无常的模样，但是这种消沉的样子还是第一次见。 他先前虽然没有跟瓦尔克伦伯爵见面，但站在不远处的他还是听见了几人的交谈。于是试图找个话题打破这里古怪的气氛。 “你是打算加入法克辛场了！“ “是的。“乌尔帝依旧有些兴致缺缺。 欧尼斯特鼓起勇气，本就不善言辞的他憋了半天，最后之说出来一句。 “喂！接下来的日子请好好活着，至少在我认可你之前好好活着。“绿眼睛的探员表情一如往常一样认真。 乌尔帝怔了片刻，他还是第一次收到有人用如此正经的语气说出这种“祝福“的话，刚才的坏心情都被冲淡了不少。 “嗯！我会的，虽然不知道吉斯为什么非要给你找个搭档，但我会做的很好的。”乌尔帝嘴角扯起一个有点恶劣的笑容：“还有就是某些过分天真的家伙，下次还是不要祝别人好好活着了。” 欧尼斯特尴尬的想顺着马车车厢钻进地下。抬头就对上了奸商那闪着狡黠的笑容。 就像恶作剧的得逞了一样，乌尔帝畅快的笑了起来，笑得伤口疼痛难忍但又忍不住，表情变得很难看。 欧尼斯特没搞懂状况，但是感觉这家伙应该是想明白什么了？嘴角不易察觉的勾起一下。 “欧尼，回头我去上班，吉斯不会还不给钱！” 法克辛场的马车连夜赶着路，车厢里的两个青年今天都很累了，靠着车厢打着瞌睡，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困的不行的时候，乌尔帝突然问道。 “吉斯会给你换成功勋积分的，但是如果不追着他要的话，酒馆的可能就没了。”欧尼斯特连眼睛都没睁。 “呵。”一声轻笑车厢内陷入安静只听得到外面车夫赶车的声音和轻轻的呼吸声。 第21章 神秘部门 二人到达瓦尔克伦之书时已经是中午，法克辛场的药剂很好用，乌尔帝的伤口表面已经基本结痂，内伤也只需要休养就好。 乌尔帝有些心疼地脱下他花了大价钱订制的正装，对欧尼斯特抱怨道。 “我真的还蛮喜欢这身的，就这么毁了，真的有点心疼。” 欧尼斯特嘴角抽抽，这家伙当时撕衬衣时候的果决模样，可一点都没看出来心疼，想了想还是没说什么打击他的话。 “任务里的损失可以列个清单，法克辛场可以报销。” 绿眼睛的探员话音刚落，某位奸商的眼睛陡然就亮了。 欧尼斯特对此表示很无语。他在乌尔帝的店铺里简单清洗战斗中搞上的灰尘，又把乌尔帝给他定制的那身正装换下来，穿上了法克辛场的制服，将正装小心地叠好打算带回去清洗一下，说实话他还是很喜欢这身的，所以也很爱惜。 当他梳洗整理出来时，乌尔帝已经换了一身深色的正装，除了脸色有些发白以外已经看不出来有何不妥了。 乌尔帝看见欧尼斯特出来，从后面端出了一碟子面包，培根和煎蛋，还泡了红茶。 “吃个饭再走！我相信吉斯他的善后工作到明天都不一定做得完。” 欧尼斯特犹豫了一下，培根和面包的香气，最终战胜了他的拘谨，选择留下吃饭。 二人坐在柜台两侧，扯着一些有的没的。气氛倒是出乎意料地合拍。 “我去上班的话有什么实习期吗？”乌尔帝抿了一口红茶，问道。 “实习期倒是没有，但是每周你们这种新人需要到麦克那里上三次课，学习仪式阵法以及一部分的封禁术。”欧尼斯特回忆着自己以前接受过的培训。 “还有徒手格斗和射击。但是我想你应该用不到。不过吉斯每周一次的寄念物通识课你可能会需要。”乌尔帝若有所思点点头。 然后送走了欧尼斯特的乌尔帝，收拾了餐具，走进了地下室。他当然没忘今天自己被压迫问的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特殊路径的寄念物是什么意思】乌尔帝在笔记本上写道。 仅仅片刻笔记本上就浮现出来。【不属于18种路径之外的具有特殊能力的路径的统称】 【枯骨的特殊能力是什么】 【吸收】 最后一个问题乌尔帝犹豫片刻写道【如何使得枯骨进阶】 【吸收一定量的污染核心】 乌尔帝这才算是明白但是问题又出现了，【枯骨】先前似乎对小酒馆的寄念物并没有意思，但是却对物化的御物者体内的污染核心表现出了兴趣这究竟是为什么？ 他找到纸笔将自己的疑惑抄写在纸上以免他遗忘，之后便回房间休息了，他现在真的很需要睡眠。 乌尔帝这一觉就睡到下午两三点，他的伤还没好，也不进行什么锻炼了，只是开了店坐在操作台边摆弄他的原石。 私人订制的收入并不稳定，所以乌尔帝也像普通珠宝店一样做了一些比较大众化的饰品，一下午生意冷清，乌尔帝百无聊赖，就在脑海中翻找着自己上辈子的记忆，突然一个点子冒了出来。 上辈子有种和珠宝有关的游戏叫做赌石，就是把原矿摆出来供人挑选，根据重量进行定价，如果有人赌对了则会从其中开出惊喜。 在乌尔帝看来这种游戏恰到好处地利用了人的赌徒心理，这对乌尔帝而言进行起来很容易，他本身就在韦尔格那里有一条原石运输的途径，运输来的原石原本都是他亲自甄选，其中不乏一些废品，如果利用这个套路的话，应该有些可以创造出更高的价值。 于是乌尔帝就把这件事提上了日程打算回头跟韦尔格商量一下，毕竟他想要做的事情很花钱的，自己现在的赚钱速度是远远不够的。 想到这里乌尔帝的心情变得更好，哼着小曲，为手里的一枚橘色宝石打磨出完美的方形切割。又小心地进行着抛光。 店铺的门铃响了起来，乌尔帝抬头看去，来的人是欧尼斯特，绿眼睛的探员看起来精神不错。 “吉斯叫你去队里，他说有事情给你交代，叫我过来接你。” 乌尔帝点点头，放下手里的工作，抓起身前的外套，跟着欧尼斯特坐上了前往法克辛场的马车。 走进法克辛场有些低矮破旧的办公区，乌尔帝正要回头跟欧尼斯特说话，一回头却发现绿眼睛大的探员已经消失不见。 乌尔帝带着一肚子的狐疑，继续往前走，推开吉斯的办公室大门，只听见啪的一声响指声， 数不清的彩色纸片的碎屑飘落下来，撒了乌尔帝满头满脸。 “欢~迎~加~入~巡~查~部~” 屋子里传来很大声呼喊，迎面对上的是欧尼斯特和吉斯的脸，法默小姐依然是面无表情坐在后面的沙发上，依然穿着一身礼服裙，好像一个哥特风格的玩偶。 一个留着胡子中年男子勾肩搭背地搂着吉斯，他身边站着个红色长发的成熟女人。 吉斯很热情地把乌尔帝拽进办公室，办工桌上摆放着一些吃的和酒水，欧尼斯特看见乌尔帝进来有些不自然地摸着后脑勺，移开视线。 “乌尔，庆祝你加入我的部门，欧尼和法默小姐你之前应该已经认识了，这位是马修和我们的医师小姐，狄娜。” “好小子，欢迎加入巡查部！我是马修·安德鲁你们的副队长。”那个留有胡子的精壮男人很是热情地揽过乌尔帝，拍着他的后背，直拍得乌尔帝龇牙咧嘴。 “马修如果他的伤口开裂了，我会很苦恼的。”红发女人的声音非常悦耳，她拢了拢一头长发，走过来向乌尔帝伸出一只光洁的手。 乌尔帝意味深长地瞪了一眼，缩在角落里降低存在感的欧尼斯特。对方只是又坐的远了一点。 “你好，年轻人，我叫狄娜·加西亚。你今天喝的药剂应该效果不错。”狄娜有着小麦色的肤色，和她头发一致颜色的眸子微微上挑，有种成熟的风情。 “两位好。”乌尔帝很认真地跟两位未来队友打招呼。“乌尔帝·瓦尔克伦，很高兴认识你们安德鲁先生，狄娜小姐。” “来！我们边吃边聊，今天的菜是我叫欧尼去打包的。” 吉斯拽着几人到桌边，桌子上是很有特拉威利斯当地特色的菜系。 “吉斯，你什么时候能知道欧尼是你的部下，不是男仆或者是佣人，我可能就会像尊重长辈一样试图尊重你了。” 曼迪·法默这个如同洋娃娃一样的女孩说话却不似她外表看起来那般冷漠，甚至有些俏皮和毒舌。 “法默小姐，虽然我们不是第一次见面了，但是见到您还是很高兴的。”乌尔帝还是行了一礼，很有风度地跟曼迪法默打着招呼。 “嘿！新来的，我想你不把那套贵族十足十的油腻气质带到这里的话我会觉得你这身正装很有品位。”这姑娘的嘴还是非常辛辣。 乌尔帝并没有在意，他看得出来这女孩似乎对每个人都这样，而且对方似乎也在间接夸自己的正装很有品位。于是他只是一脸的笑容和煦。 用餐时吉斯拖着马修喝酒，乌尔帝也跟着喝了一点，几杯酒下肚，男人们的关系就开始变得很是融洽，在他们几个的闲聊中乌尔帝慢慢了解起这个法克辛场的特殊部门。 巡查部说白了其实是巡查负责范围内寄念物以及回收部门的代称，或者又被叫做特殊巡查部。队长是吉斯莫雷斯，今年40岁，是四阶御物者，已经拥有了第二个寄念物。而他的寄念物【夜莺】，良善路径。乌尔帝已经很熟悉了，不管是传递消息还是那天救了欧尼斯特的都是他。 而副队长马修，三十五岁，简单接触下来，是个心思单纯之人，很轻易地就把自己的寄念物告诉了乌尔帝。寄念物【黑刀】是没有特殊能力，但是可以随意出现在体外的寄念物。乌尔帝猜测这位副队长的体术应该是一流的。至于医师小姐似乎并没有很在意这几个男人的事情，只是坐在法默身边跟她小声闲聊着。 几人互相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突然不知道是吉斯还是乌尔帝就把目光瞄到了缩在角落欧尼斯特，几人拽过他又是灌酒又是动手动脚，作为部门里最年轻的男人欧尼斯特是不敢碰吉斯，也不敢反抗马修，最后忍无可忍跟乌尔帝拉扯起来。 几人唧唧咋咋地闹作一团，在法莫的感慨中闹到了晚上。 第22章 升阶 “吉斯。要知道你和马修的年纪似乎都要够做我们几个任何一个的父亲了。”法默对几个男人几杯酒下肚就掏心掏肺的友谊表示完全不能理解。 乌尔帝喝了几杯酒脸色微微发红，大咧咧的靠坐在一边的沙发上，看着曼迪像是女儿教训老爹一样教训这个部门里的两个领导还是不由得觉的搞笑。 欧尼斯特脱下了刚才被灌酒时搞湿的外套，坐在乌尔帝旁边神色幽怨。 乌尔帝斜过眼看了一眼欧尼斯特，问道。 “你们平时也这么办欢迎会啊？“ “不是，法克辛场特殊巡查部几乎没有人加入，自从吉斯成为队长后，你是第一个。”欧尼斯特说道。 乌尔帝显然有些意外。 “你和曼迪呢？” “我们是跟着吉斯一起加入的。五年前。” 乌尔帝更意外了，但是他没多说，这个部门的每个人都个性鲜明的不像话，但凑在一起却莫名的和谐。 “那我真是受宠若惊了。”乌尔帝笑容挂到脸上。 “一开始吉斯是打算让我劝你加入的，但是后来我放弃了。”欧尼斯特的话锋突然一转，“你本来不是不打算加入的吗？为什么改变主意了？” “是吗？他打算用你来劝我吗？”乌尔帝突然笑得更灿烂了：“那他这个办法很奏效哦！” 欧尼斯特明显没明白乌尔帝的意思，但乌尔帝已经掏出烟盒和火柴，并对着他晃了晃。 “其实你可以……”欧尼斯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乌尔帝打断了。 “抽烟吗？“ “不了。“ 乌尔帝又起身给正在挨训的吉斯和马修递烟，有些意外的是一旁聊天的狄娜也伸手抽了一支。 其实乌尔帝确实也搞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愿意加入了，他是自私的，自私到过去二十多年他从未真正把自己以外的人当回事，可是当他几乎死过一次后才发现过去那个抛弃弟弟妹妹的自己多么冷漠，险些看到一个欧尼斯特为了救自己被图腾吞没才发觉那个打算从酒馆离开的自己多么龌龊。 他想起了老师，学弟，酒馆的厨师，卡梅伦家的惨剧甚至是西蒙尼癫狂的模样。他们身上的事情很难说会不会在自己身上重演演，所以如果可以，他想做点什么。 他依旧是自私的，自私的让他不肯放过任何抓在手里的东西，所以…… 手里的烟不知不觉的烧到了手指，他回过神来，把烟掐了。 “小伙子在想什么？” 乌尔帝回过头看见的是红头发的医师小姐，于是笑道。 “在想大家给我办的欢迎仪式，我是不是应该回个礼。别看我这个样子，但是我应该还是蛮有钱的。” “其实就是吉斯和马修找个借口喝酒，你甚至没他们两个玩的嗨！“狄娜脸上闪过一丝无奈，指着前面拖着欧尼斯特和曼迪打扑克的两个领导。 “还是要送的，狄娜小姐喜欢什么？”乌尔帝拿出随身的一些小饰品，展示给狄娜看。 “如果不嫌弃喊我一声姐姐就行。”女人的气质慵懒身材火辣，带着些挑逗，染了一抹火红的手指在乌尔帝手中的饰品中摆弄。 “我有家珠宝店。所以我最拿的出手的恐怕就是这些了。”乌尔帝有点脸红，但还是一本正经的给她讲解道。 “嘿！狄娜。你的胸要贴到乌尔脸上了，叫他怎么回答。”说话的是马修，粗犷不修边幅的声音和多少带着些下流的词汇，更让乌尔帝无语。 谁知狄娜只是冲马修做出一个和她形象有些不符和的鬼脸，甩着一头秀发到一边跟曼迪闲聊起来。 “乌尔过来打牌，欧尼技术太烂了。”吉斯的声音传来。 “你们两个乌尔帝说要给我们送珠宝呢没有人想要吗？” 乌尔帝对这个办公室的同事算是看透了，队长是个小气鬼，副队长是个单细胞生物，美女医师腹黑的很，看起来最高冷的小姑娘是个毒舌，想到这里他不免为自己的前途担忧，忍不住的看向欧尼斯特的方向，刚巧对面的绿眼睛探员也向他投来一个生无可恋的眼神。 看见有人比自己还不爽，乌尔帝的心情突然变得美丽起来了。笑着承诺几人过几天会给大家带礼物，就过去和几人一起打牌了。 直到晚上乌尔帝才回到店里，临走的时候吉斯通知他这几天可以安心的养伤，等到新一周就过来报道，到时候会参加培训，期间差不多有天的假期。 乌尔帝坐在漆黑的二楼客厅，静静的抽着烟，点点红光掉落在地板上。他很久没有像今天这样放松了。以往一个人漂泊在外的时候，总是有各式各样关乎生存的问题，现在虽然多了很多别的事情，但是他很久没有这么安定的感觉了，他打算这几天就回一趟家里，见见利尔。 简单洗漱回到卧室，按照惯例的冥想，但是当他调动灵性力量沟通【枯骨】时，他的一缕意识仿佛淹没于精神世界，如果把原本的灵性力量比作一个杯子，那现在就是一片湖泊。乌尔帝吓了一跳。 【枯骨】变得极为活跃，原本模模糊糊的模样变得更加鲜明，先前被枯骨包围吞没的小球，此时微微裂开，灵性力量不受控制的从中肆溢而出。乌尔帝发觉自己能够调动的力量更加强大，这种感觉…… 他一瞬间明白过来，这应该就是升阶了。而三阶以下不会带来新的能力但是会使得原本的灵性储量更加庞大。 他还没来的及高兴，一股陌生的意志在精神世界炸开，包含着恶意贪婪和疯狂的情绪刺激着原本安静的枯骨，枯骨森白的能量瞬间开始与那恶意对峙，在身体内胡乱的冲击，体内的骨骼开始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吱声。 乌尔帝痛苦的倒在床上，他呼吸急促，心跳如雷，胸口的骨骼已经扭曲，挤压着他体内的器官，乌尔帝试图通过用手触碰，自己矫正骨骼，但【枯骨】还在失控，他刚抬起的手臂以一个奇怪的角度扭曲过去，尖锐刺骨的疼痛让乌尔帝忍不住的嘶吼出声。 他调整着呼吸，他知道自己必须找到停下这种失控的办法，收束精神，乌尔帝把自己还可以控制的灵性力量尽力的引导，使其逐步回到正轨，每完成一次勾勒暴动的灵性力量就会有一部分被驯服，这种痛苦的拉扯足足持续了一个多钟头，枯骨暴涨的力量终于被收束，灵性力量变得充盈甚至有种满溢的错觉。。 乌尔帝仰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上的阴影，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伸出变形不太严重的右臂，先把畸形的肋骨和脊柱调整过来，这又让他痛的额头青筋暴起，接着缓缓催动枯骨，调整手臂和其他部位扭曲变形的骨骼。 乌尔帝的身体仍然疼痛不堪，他闭上眼，泪水难以控制的从眼角滑落，这是他第一次深深感受到寄念物失控带来的阴影，也终于切身体会到了这份能力的恐怖，这些诞生于极端情绪和污染中的物品，本身就是诅咒。 但他同时也更确信了，自己要接触到更多了这个世界的另一面，为自己能找到活下去的办法，也为身边的人能远离诅咒。 乌尔帝挣扎着爬起身打开了笔记本，开始书写。 【我升阶的危险性】。 【御物者使用污染物核心晋升，会接受到污染核心的精神污染，由此可能导致寄念物失控】 【御物者的失控是必然的吗】 【虽然不是必然的，但是御物者驾驭的寄念物越强，失控的风险越高。】 【失控的主要诱因】 【污染，自身无法找到和寄念物更好同化的方法，逐渐被污染。或者升阶得极端情绪污染，以及高位格或较长时间的外来污染】 乌尔帝一口气问完今天的三个问题，依然有些后怕但身体的疲惫与疼痛让他再也坚持不住了。 年轻的珠宝商，就这样眉头紧蹙的昏睡在床上。 第23章 培训 “咳咳，”坐在工作台，专心搞镶嵌的乌尔帝，再次忍不住的咳嗽起来，他急忙用手帕捂着嘴巴，直到咳嗽停住才拿开，上面是一小片鲜红。 在上次意外升阶引起寄念物失控之后，乌尔帝的伤势一直反反复复，没有办法他去找了狄娜，给他开了一些药剂，但是他还是小看了寄念物的破坏力，这几天的假期都用来养伤了，原本去接利尔的打算也破灭了。 推门进来的欧尼斯特正巧看见他的模样，眉头微蹙，要知道，几天前乌尔帝到部门里的时候着实吓了大家一跳，惨白着一张脸还不停的咳血，这人只是说伤势复发，并没解释太多找狄娜开了药，就回去了。 吉斯不放心，就跟欧尼斯特一起去找了乌尔帝，这才知道了是上次事件的污染核心惹得祸。吉斯因此把法克辛场安排的培训又往后推拖了几天，直到今天再也拖不了了才派欧尼斯特过来。 “欧尼，今天是要参加培训吗？”戴眼罩的奸商看起来精神好了很多，微笑着跟欧尼斯特打招呼。 “你还没好？”绿眼睛的探员眉不展 “没事了已经。”乌尔帝感觉自己情况已经稳定，所以不太在意这一点的不适。 “也只能先这样了，上面派人来了，今年咱们大区也只有五个新人。”欧尼斯特解释道。“吉斯汇报的你的寄念物是指环，能力是控制骨头。但是对你的能力强度做了一定的隐瞒，，培训时注意，尽量只进行区域性的发动，所以你的初始评级应该是2级御物者。” 乌尔帝很认真的点了点头，“原本不是说只是走过场吗？” “原本的确是这样，并且也都是自己人，可上面突然就要搞什么集中培训，说是最近事件频发，要提高新人素质，你好巧不巧就赶上了。” 欧尼斯特看了看出门之前记在本子上的关键，又接着说到：“这里面封禁术和仪式阵法是老麦克教导的不用担心，吉斯负责其中一部分基础通识课，但是体术课的老师，也就是负责人跟吉斯不太对付，如果他要故意找事，你也不用太放在心上。” “能问问是怎么回事吗？” “教会的派系争斗，具体其实我也并不明白。”欧尼斯特有些无奈的摊摊手。 “好的，我换身衣服，咱们就走，对了这些你带回去。”乌尔帝指指桌子上的几个小盒子，上面很认真的贴了印有每个人名字的标签。“这是礼物，上次答应大家了。” “你还是亲自去！我感觉曼迪这姑娘会比较喜欢你亲自去送，不然日后很久她都会说你这个人扭扭捏捏，连送见面礼都是叫人转交的。” 乌尔帝一怔，旋即扑哧的笑出声，欧尼斯特很少一次性说出这么多非工作相关的事，并且还是一本正经的说出这种有些搞笑的话，看的出来，他平日里应该没少被曼迪的毒舌问候。 这几天虽然在养伤乌尔帝也没有闲着，店里的活和地下室红木桌子里翻出来的另外两本书乌尔帝也看了一部分，对封禁术和仪式阵法有了基础的了解。 所谓封禁术，根据书上所写封禁术最早是由一个名叫“赛瑞斯”的人发明的，他对在阵法和仪式魔法的基础上，加入了灵性符文。可以使用汲取极端情绪的乌灵石代替污染核心，结合阵法，制作灵性物品。这种被制作出的灵性物品就被称之为封禁物。他们和收容物一样都算是特殊物品。 这本老旧的书就是封禁物的详细制作以及常用的48个灵性符文的绘制方式以及所代表的含义，只是其中一大部分的古斯里普语其含义已经不可考究，如果想要全部搞懂恐怕非常困难。 至于法阵和仪式这本书，他的内容乌尔帝阅读起来几乎是没有太大障碍的，不过其过程也很复杂，他打算借由法克辛场对这方面的培训，顺带研究几个简单的法阵和仪式魔法。 思考的功夫，二人就到了法克辛场的办公地后的空地，乌尔帝对这里还算熟悉，欧尼斯特小声给他交代了几句，就离开了。 大致意思是说上午是老麦克的法阵和仪式魔法的课，下午是封禁术的简单研究，但不做过多探讨，作为法克辛场的警探他们大多数时间只需要会使用封禁物就好。还有就是让他注意身体情况，体术课要小心不要暴露太多的能力。 欧尼斯特离开后，一个身材高大，身着教会衣服的男子缓步走到五人面前，乌尔帝悄悄打量着这个男人，这时他开口了。 “大家可能不太认得我，我叫拜伦·胡利安，这次培训的负责人，培训时间按比较紧张，一共只有三天，相信大家已经看到了课程安排，另外提一句我也将代理大家的体术课，所以请各位都更加认真起来，不要辜负教会和法克辛场对你们的推荐。” 仅仅几句话，乌尔帝算是明吉斯为什么和这个人不对付了，满嘴的教会至上和高高在上的态度，已经让乌尔帝心生不爽。 扫视一下站在院子里的同期，加上乌尔帝自己，三男两女，其他几人看起来还有些青涩，不论是衣着打扮还是言谈举止都看的出来年纪不大，乌尔帝默默的扫了一眼自己的正装，暗自摇头，自己这一下简直惹眼过了头。 正在乌尔帝暗自唾弃自己这身打扮时，不出意料的，那男子已经看了过来。 “你是叫乌尔帝瓦尔克伦吗？” “您好，胡利安先生，就是我。很高兴认识您，生命女神庇佑您的每一天。”乌尔帝还是按着标准礼仪进行回应。 “吉斯很看好你，好好干。”胡利安神色不变，脸上一点笑意也没有，乌尔帝微微抬头看去，只看的到他眉骨下的阴影。 “谢谢您的信任。”乌尔帝暗道不好，这就已经被盯上了吗？ 之后五人就一起到老麦克的小屋去向他学习有关仪式和阵法的东西。那几个别的驻点的同僚看见胡利安的模样都没有跟乌尔帝打什么招呼，甚至有些避着他。 走进老麦克工作的地方，这里还是跟乌尔帝上次来的时候一样，浓浓的药草味和麦克忙碌的身影。 老麦克透过他像酒瓶底一样的镜片打量着几人，落在乌尔帝的身上时微微顿了顿，旋即笑道。 “嘿小伙子，吉斯还是对你下手了啊！咱们特殊巡查部门已经很久没有新人加入了。” 说罢他也不管乌尔帝回复不回复，自顾自的拿出几卷羊皮卷，丢给乌尔帝几人。 “你们几个过来，拿着这些。这上面有最基础的隐蔽法阵的绘制方法，自己拿着练。” 老麦克说着还打了个哈欠，回到了他的操作台前继续进行他手头的工作。 几个收到羊皮卷的家伙都明显懵了片刻，其中一个人忍不住的问道。 “麦克先生，咱们绘制这些难道不需要什么特殊材料，比如乌莫灵石的粉末？” 这位学员看起来确实对这些是有些了解的。这些基础知识乌尔帝也通过地下室的书了解到了，为了隐瞒地下室的秘密，他并没询问什么，不过眼下显然有人已经代替他问出口了。 “嗯？你们这技术，呵。”老麦克微微挑起眉毛，又好气又好笑的说道。 “乌莫灵石的市价是100个金币一克。价格是秘银的10倍，老头子我这点库存可不够你们这群小孩子祸害的，呵呵呵呵。”老麦克抚着胡子笑起来。 乌尔帝这才明白，根据他目前对书上的古斯里普语的翻译，法阵的绘制使用的是一种灵石的粉末，根据不同的法阵加入不同的灵性材料，或者污染材料，进行绘制，同时配合祷词即可组成仪式魔法，如果配合灵性符文并选择合适的载体即可用作打造封禁物。所以说阵法的可以说是所有这些的基础和前提。 而乌莫灵石作为其中最为主要的材料，不仅可以作为吸纳极端情绪和污染供给御物者升阶，更是其他辅助能力开展的核心。 不得不说其价格真是很昂贵，乌尔帝在贵重宝石和贵金属这行里混的时间也不短了，虽然也见过单价超过乌莫灵石的，但是这种没有特殊能量的普通宝石的需求量很小，而看乌莫灵石的情况，在御物者中它很明显是一种硬通货。他不禁在这方面动起了心思。 “都别愣着了，拿起你们的笔。你们要是有人练的还行的话，我可以考虑一下让你们体验一下真正的阵法和仪式。“老麦克的声音打断了乌尔帝的思考。 拿起羽毛笔，乌尔帝开始研究起手里的这个，被老麦克称为“最简单”的隐蔽法阵。 第24章 排挤 “嘶。”在乌尔帝烧毁了第十张羊皮卷之后，他手里终于出现了一张完整的法阵，只有自己真正动笔才会发现，这种特殊阵法中的符号，即使是绘制在普通的羊皮纸上也会引起超凡现象。 只要绘制过程稍有卡顿和错漏，这张羊皮纸就会从错漏卡顿处开始燃烧，烧出或黄或绿颜色不正常的火焰。 乌尔帝屏息凝神，即使以他做雕刻的双手稳定程度，他还是烧坏了不下十张羊皮纸，索幸第十一张是完整的画了下来。 “很不错你很有天赋。” 乌尔帝还没来的及抬头，耳边就传来了老麦克的声音。 “谢谢您的夸奖，这真是我的荣幸。”乌尔帝也很自然的接受了麦克的夸赞。 “好了，都收了。”麦克宣布今天的练习到此为止，一眨眼一上午的时间就都耗费进去了。 “你们这三天至少要学会这个隐蔽的法阵，日后你们的工作中需要使用这个阵法隐藏好寄念物和你们御物者的身份。” 原来这个阵法的作用是为了向普通人隐瞒御物者的世界吗？难怪之前几件事件中的后期处理麻烦不少都是因为当时来不及催动法阵吗？ “大家上午都好吗？”老麦克的话音还没落，有人突然推开了门。“我来找我亲爱的队员。” 乌尔帝顺着声望去，就看见了金发蓝眼还带着眼镜的大叔吉斯。吉斯笑得格外灿烂。可乌尔帝却一点都不想看见自己这个丢人的队长。 “呀呀呀，乌尔你干什么往羊皮纸后面钻！” 乌尔帝正往置物架后面躲得动作一顿，嘴角微抽，一脸无语得跟吉斯打了个招呼。 “走，麦克应该也差不多下课了，人我就带走了！”吉斯揽着乌尔帝得肩膀也不顾乌尔帝得不停挣扎，把他拖出门外。 “你干什么！”乌尔帝从吉斯的魔爪之间挣脱，整理着自己身上皱巴巴的衣服。 “下午胡利安亲自对你们进行体术训练，我过来看看你的状况。”吉斯收敛了几分笑意，认真说道。 “我没事，但是那个叫做拜伦·胡利安的人到底怎么回事。” 吉斯推推眼镜，“胡利安一直以来都觉的法克辛场既然是丰壤教会的部门，就应该多多吸纳女神的信徒，但是我却不这么认为，所以分歧就这么出现了。曾经我们也是并肩作战的朋友。”吉斯说的轻描淡写，乌尔帝却分明品出些别的味道。 就在乌尔帝发呆的片刻，吉斯突然闪电般出手，用手肘轻轻撞了乌尔帝的胸口，几乎瞬间，乌尔帝就直不起腰来，甚至额头也冒出冷汗。 “你这样叫做没事？”吉斯用手戳戳乌尔帝的脑袋，笑容灿烂的说道。 乌尔帝痛的只想骂人，忍住咳嗽的欲望，狠狠瞪了一眼吉斯。 “下午如果坚持不了及时认怂。不用顾及我的脸面，年轻人不要太逞强。” 吉斯说罢，扶了一把脸色难看的乌尔帝。 “你如果不来这一下，我会觉的好很多的。” 片刻后坐在法克辛场餐厅的乌尔帝，一边用手帕抹着嘴角的一点红色，一边一脸幽怨的看着吉斯。对方却心情很好的样子。 “你这个模样真是跟欧尼一模一样。” 乌尔帝则已经在心里同情欧尼斯特一百遍了，话说欧阳尼斯特为什么露出这种表情，这个大叔真的不明白吗！ 一顿还算丰盛的午餐结束，乌尔帝在法克辛场的办公室里简单的休整，曼迪法默坐在办公桌后面，端着一杯咖啡，乌尔帝进门的时候跟她打了个招呼，女孩只是抬眼看了他一眼，并没说话。 乌尔帝也不在意，坐在沙发上“翻看着法克辛场内部一些任务报告和寄念物收容记录。很意外的看到了上次酒馆那个评级证书。 【酒馆的评级证书】编号4-233。收容方式：在他面前摆放一份菜。状态：不可利用。 看着这个有些熟悉的寄念物，乌尔帝的眉毛微微挑了挑，当时影整个酒馆，并且造成了两人死伤的寄念物其实评级只是4级，还是让他有些意外。 “如果你在纠结为什么这玩意只是四级的话，那我觉的你需要清楚，这个评级并不完全按照危害评级，还有可利用程度和影响范围，以及代价。” 乌尔帝专心翻看文件的时，法默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他身后，跟他一起看手里的任务报告。 “越是可以驾驭的，利用程度高，代价就越大。通常的评级也会高很多，如果一个有主的寄念物，和一个野生的寄念物相比，通常情况下有主的那个会比较难应付。”法默接着说道。 乌尔帝认真的点点头，表示自己听懂了。 “谢谢你曼迪。” “如果真的想要谢谢我，还是不要给我们部门丢脸了。” “什么！？”乌尔帝有些疑惑。 “那个叫胡利安的，我很讨厌他呢。傲慢刻薄，不近人情，我真不知道他自诩为教会的利刃，一个歌颂生命和希望的教会怎么会喜欢这样的执事。” 少女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是说出的话却带着不满和嘲讽。 乌尔帝听出了女孩所谓的不满，似乎并不仅仅针对胡利安，更多的是…… “你不是丰壤教会的信徒吗？”乌尔帝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声的询问起来。 “不是，我信仰生命和自由，但生命和自由不仅属于教会不是吗？新来的好好表现，咱们部门沉寂太久了，但是一定小心胡利安。”法默一脸的少年老成，却出乎乌尔帝意料的，并不是个冷漠的人 “巧了，我也有这方面的想法。” 乌尔帝原本有些散漫的气质一扫而空，他听见吉斯的话，其实已经打算摆烂，低调一点想着能不能蒙混过关，但是现在曼迪的话明显又像他透露出了些不同寻常，特殊巡查部和教会之间的纠葛恐怕绝非吉斯口中的轻描淡写，现在自己加入了这个部门，就已经跟胡利安代表的阶层对立开来，恐怕已经不是他随随便便就能蒙混过关的。。 “时间差不多了，我去集合了。”乌尔帝把档案和材料放回原处。 集合时间还没到，但是其余的几人都来得很早，当乌尔帝换了一身便于体术训练的衣服时，胡利安已经站在那边等待了，对方看见乌尔帝出现，没有说话，但是他身边的随从却把乌尔帝拦了下来。 乌尔帝没说话，打算看他究竟在玩什么。 “今天大家都是第一次上体术课，我们要引以为戒，不要迟到。”胡利安说这话的时候眼神扫了一下乌尔帝的方向。 乌尔帝还是一副很乖巧的模样，对方让站就站一会儿。 “现在两两一组，不得使用灵性力量，对练。” 其余几人很快进入状态，乌尔帝还站在原地。胡利安向他走过来。 “瓦尔克伦先生我想你应该知道，提前到达是一个绅士应该做的行为。” 乌尔帝只是微笑，“胡利安执事，我想我应该不能算是迟到！” 胡利安的眼神微微眯起，乌尔帝感觉到了他对自己的打量。 “您应该知道，法克辛场是教会的，你们都是探员，所以教会的命令就是天理。”胡利安用手指轻轻戳着乌尔帝作训服上的教会图标接着大声的命令道：“法克辛场实习探员，向后转，50圈。” 第25章 真是太失礼了 乌尔帝没有打算跟他撕破脸的意思，所以还是转身，选择服从。 法克辛场培训的这块场地说大也不大这一圈顶了天也就300米不到，五十圈也就米，简单计算了一下乌尔帝觉得以自己逐渐被寄念物改造的身体素质不成问题。 初始的十几圈都没什么问题，甚至乌尔帝都没使用灵性力量，但是到了二十圈之后乌尔帝的旧伤处向他传递出疼痛的信号，示意乌尔帝纯身体已经到达极限。 他凝神调动灵性力量，却发现自己无法沟通枯骨，他渐渐把速度放下，每次呼吸都会牵扯伤势。 一只夜莺从高处掠下，停在乌尔帝的肩头。 “乌尔，胡利安的寄念物是手套，能力也非常简单，是让被触碰的人短时间内不能使用寄念物。小心别被碰到。” 吉斯的留言从夜莺中流出，之后纸质的夜莺身体就化作粉末消散。 “妈的，晚了！吉斯你不早说。”乌尔帝低声咒骂吉斯的不靠谱。 还有一半的罚跑，想到吉斯之前说该认怂认怂，乌尔帝犹豫了，但旋即耳边又浮现出胡利安的话，狗屁天理！别以为让人跑几圈就想替教会驯服他们。 乌尔帝憋着一口气硬是坚持着不松口，路过其余几人对练的场地。胡利安的目光盯在乌尔帝的身上让他很不舒服。 用袖口抹了把额头的汗水乌尔帝继续他的罚跑，这时训练场那边，传来拍手声。 “集合，大家的程度我也看到了，咱们今天也不过就是看看大家的水平。”胡利安的声音传了过来。 “特训部的过来！” 乌尔帝反应了足足十几秒才意识到他是在喊自己，于是才小跑着到了集合点。 “你今天迟到了，并且没有完成训练。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乌尔帝用手支着膝盖，呼吸很是困难，并不太想答话。但对方这样问了，作为下属不回答也不对。 “胡利安执事，我没什么好说的。” “来选一个人，今天你加练。”他只是笑看着脸色白的有些过分的青年。 被提到的四个人都有些警觉，下意识的后退了一点。 他们的动作都落在乌尔帝的眼中，于是笑道“您看，我选谁都不合适呢，大家也不是太愿意。” 乌尔帝是真没想到这种程度的排挤会如此明目张胆的出现。 “那不如跟热苏斯！”胡利安指着跟着他的一个阴沉青年。 乌尔帝下意识的打量这个名叫热苏斯的青年，个头比乌尔帝要高，体格也更壮，背后背着一把双手剑，带着兜帽看不清脸，可身上肌肉匀称，线条清晰绝对不是好惹的角色。 正在乌尔帝不知如何应付的时候，吉斯带着穿着一身制服的欧尼斯特走了过来。 “呦！拜伦，真是好久不见啊！”吉斯 笑容和煦语气听不出一点不悦，就像个多年没见的老友。 “你也一样。”出人意料的，胡利安也很认真的回复了他的问候。只是眼里闪烁出一丝不自然。 “我想乌尔就不在这里受委屈了！是不是啊乌尔。”吉斯揽过乌尔帝的肩膀半开玩笑的说。 乌尔帝还没来的及回答，那个叫热苏斯的阴沉青年就走上来。 “你们特巡部参加个培训都一拖再拖，现在好不容易来了，不拿出点本事就走?” 胡利安没说话算是默认了，吉斯正要开口乌尔帝制止了他，对方一而再再而三的刁难，要是就这么离开实在是件非常丢脸的事。 “来，都听执事大人的。”乌尔帝呼出口气，回答道。 欧尼斯特在后面拽了他一把，但乌尔帝只是回头笑笑。 欧尼斯特眉头紧锁的样子，映入乌尔帝的眼帘。他后退半步轻声说道。 “你放心，你应该见识过我的本事。” “很好，年轻人还是有魄力！”胡利安笑笑，“那就跟训练一样，不得使用灵性力量。” “你…”吉斯还想再说什么，乌尔帝只是一把把作训服的外套脱下，塞进他怀里。 吉斯见状也只能作罢。 “欧尼这小子行吗?”吉斯还是不放心的低声问道。 不知道是乌尔帝的笑容给了欧尼斯特底气，还是他想起乌尔帝肘击西蒙尼的场景，本能觉得他应该没问题。 “应该要比我强一点。”他有些不确定，但还是选择相信乌尔帝。 乌尔帝已经顾不得这边两人的窃窃私语，这边他已经跟热苏斯在空地上站定。 说实话乌尔帝自己也没底，但可以确定的是自己在身体素质上处于完全的劣势，更别提一直反复的伤势，所以他目前能用的只有技巧，恰好，自己还叫毋行的时候还挺擅长这个。 对面的帽兜男热苏斯迅速出手，干脆的选择近身，带着风声的拳头很快就到了近前，乌尔帝根本没打算硬接，迅速侧身避开，移至对方背后，伸腿就踹他的后膝窝。 但对方显然不是什么新手，借着力就下扫一腿，同时再次挥拳，乌尔帝灵活退开，擒住他挥来的拳头，上步，背身，双手就势缠上，猛的一拧，一气呵成，对方的关节被轻松卸下。 乌尔帝垂手而立，面对着惨叫起来的热苏斯，身上肌肉紧绷，随时准备应对对方突然来袭的进攻。 这种程度的攻击换做普通人已经爬不起来了，而对方只是喊了两嗓子并没放弃。乌尔帝不想错过时机，选择主动出击。 快速近身，一手拽住他已经脱臼的手臂，一手摸向他后颈下按，一个流畅的过肩摔，只摔得地面上尘土飞扬。 热苏斯先后两次在胡利安面前丢脸，也是打出了真火，顾不得之前什么规矩不规矩，直接开始动用灵性力量加持，力量速度瞬间暴涨，乌尔帝只能被动闪避但一个不小心被对方抓住肩膀，随即就是越来越近的重拳。 乌尔帝知道自己吃了这一拳，绝对别想站着回去，当下心一横，硬生生卸掉了左肩关节，侧身右肘猛击对方心窝。 后面的吉斯喊不公平，就要往那边冲，却被胡利安拦下。正在紧张战斗的两人浑然不知。 热苏斯也不管自己脱臼的手臂反正他们现在一人一臂谁都不吃亏。 反观乌尔帝虽然看似一直占据上风，但是他据他观察先前站立时上身微微佝偻，显得不太自然。热苏斯很快发觉了这一点。闪电般出手，直奔乌尔帝胸口的伤处，重拳连带着后续的一串攻击，接踵而至。 乌尔帝躲过了前几次，却还是被一脚踹倒在地，身上的作训服在战斗中已经破破烂烂，露出上身缠着的绷带，热苏斯正要乘胜追击，却听见一个清脆的响指。 战斗中精神极度集中的乌尔帝，还是听见了这个响指，因为他感受到了灵性力量的恢复。 右手控制枯骨掰回了脱臼的左臂，不顾疼痛，以超过之前一倍的速度，掠至对手背后，抬脚把他踹倒，将热苏斯锁死在地上，手掌处刺出森白的骨刺，抵住他的太阳穴。 额角带血，衣衫不整的青年，眼眸里闪烁着莫名的兴奋，乌尔帝在热苏斯的后背上狠狠拧了一脚，才把人松开。 他看向原本在场边拦住吉斯的胡利安露出个非常灿烂的笑容。 “你知道吗，”乌尔帝把破掉的作训服撕下来，露出再次出血的胸口，看回热苏斯。 “我这伤一个星期都没好呢，非常让人烦恼啊！你这样触我的眉头，也真的是很失礼啊！” 语气轻佻，青年脸上挂着笑容，平白多出几分神经质的味道，他也是打出真火了。 欧尼斯特没来由的想起了那天，这人也是这样的语气吐槽着酒馆物化的推销员，忍不住微微勾了勾嘴角。 场边的胡利安其实看见热苏斯使用灵性力量时就打算解开乌尔帝身上的寄念物能力，他停顿了一下就是想看看这个让吉斯如此看重的人究竟会有什么反应，可是当他真的看到乌尔帝毫不犹豫的卸了自己的手臂时还是不由得暗自叹气，果然他还是他啊。 “热苏斯回来。乌尔帝·瓦尔克伦你赢了，我不得不承认吉斯一直都很有眼光。” 出乎乌尔帝的预料他没想到胡利安会说出这种话。但是联想到先前突兀出现的响指，就是那么恰到好处的解决了自己的困境。看起来他跟吉斯的渊源可能比自己想的还要复杂。 吉斯走过来挡在乌尔帝和热苏斯之间，既怕热苏斯突然出手又怕乌尔帝脾气上来暴露能力。 “我的人我就带走了，之后两天就当请来病假了。”吉斯干脆的把乌尔帝带走了。 第26章 诅咒 被吉斯领走的乌尔帝坐在办公室的角落，吉斯打发欧尼斯特去找狄娜，自己则和乌尔帝面对面坐着。 吉斯打量着身上披着作训外套的青年，觉得有些陌生，他甚至怀疑乌尔帝是不是已经开始被寄念物影响精神，赶忙叫欧尼斯特去找狄娜。毕竟那种兴奋中夹杂着疯狂，和毫不犹豫进行自残的行为都不像是他平日里做得出来的。 乌尔帝的兴奋劲还没过去，也不觉得伤口疼痛，他看出来吉斯似乎对他的状态有些担忧，这的确不是他平日的风格，但是是他上辈子的风格，所以他对此毫不担心，甚至现在回想起来自己很早之前就有过类似的状态。 “乌尔我之前说了让你不要太过在意胡利安的敌意。”吉斯看着乌尔帝精神亢奋的状态，还是忍不住说道。 乌尔帝揉揉因为过度兴奋而充血的眼睛，向吉斯露出个自以为自然笑容。 “我真的没事。”乌尔帝眼见吉斯的表情越来越一言难尽。 “你有没有事情，我说了算的。”狄娜打断了屋子里两个人的大眼瞪小眼行为。 “躺下，就躺沙发上，我检查一下你的伤。” 乌尔帝的兴奋劲立刻被狄娜的到来泼了盆冷水。乖乖的听话躺好，乌尔帝还是想在挣扎一下。 “狄娜我真没事。”乌尔帝用手敲敲自己的头，示意自己脑子正常，只是有点兴奋，向跟在后面的欧尼斯特投去一个求助的眼神。 欧尼斯特见过这家伙喜怒无常的模样，所以觉得他应该并没有像吉斯怀疑的那样受到寄念物的影响。但是看他此刻的模样还是觉得应该检查一下至少把伤处理一下。毕竟使用狄娜的药剂后很少有超过一周还未康复的情况。 乌尔帝眼见着欧尼斯特别过脸去，无奈的躺好，任由狄娜摆布。 狄娜拆开绷带，检查乌尔帝的伤势，顺便检查乌尔帝自己复原的肩膀，除了有些红肿并无大碍。但是胸口的外伤却让狄娜变了变脸色。 吉斯眼见狄娜脸色不对，于是赶忙上去询问。 “什么情况?狄娜” “吉斯你老实回答，你是不是在上报的消息中作假了。” 这下不仅吉斯，一旁发呆的欧尼斯特和躺在沙发上的乌尔帝三人都惊讶了。 “这…这有什么关联?”吉斯看着狄娜的眼睛有些不太自然。 “他的寄念物应该不止二级！”狄娜很笃定的说道。 此话一出几人都沉默了。但乌尔帝本人是真的一头雾水，且不说他不知道枯骨本身的级别了，就连它的来历都成谜。 “是这样的，”吉斯还是点点头“其实他是个无法评级的存在，我上报时进行了隐瞒。” 狄娜好像明白了什么，也没有在追问。“他的身体被寄念物改造的深度和速度远超二级的强度，伤口处污染非常明显，所以很难愈合。” 乌尔帝愣了一下，他倒是真没想到这一点。枯骨已经对身体污染到这种程度了吗？ 狄娜没管乌尔帝的眼神接着说道，“我不管你们三个在打什么哑谜，我还是要提醒到的，他的身体情况只会不断恶化，之后不管大伤小伤一律把他给领到我这里。” 三个人都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况，空气陷入沉默，狄娜从随身的箱子里掏出几个瓶瓶罐罐，将一瓶无色透明的液体，直接浇在乌尔帝身上，液体接触到伤口发出滋滋的声音，伴随着声音同时响起的还有乌尔帝的惨叫。 “狄娜狄娜这是什么，啊啊啊啊啊。”乌尔帝疼的惨叫连连还是不忘问问狄娜。 “仪式祝福过得圣水。可以清除一部分污染。” 乌尔帝以手抱头，任由性感暴力的医师姐姐随意摆弄。 一旁站着的吉斯看的直呲牙。 欧尼斯特却没有什么表情，他听到狄娜的话，想起上次乌尔帝在酒馆事件之后浑身痉挛一声不吭的模样。他知道这家伙驾驭的寄念物怕是有很严重的代价。 “狄娜，他的情况和代价有关吗？”欧尼斯特忍不住问出了口。 乌尔帝止住惨叫，这里面本就有三分夸张，认真听了起来。 吉斯打断到，“欧尼代价是很私密的事情，你还是…” “没事吉斯，我想听听狄娜是怎么说的。”乌尔帝的确很想知道。 “代价一般情况不会在没有使用能力时出现，但是代价里有一系列很特殊。叫诅咒。”狄娜说完眼神有些怜悯的看了乌尔帝一眼，她的确有这方面的猜测。 乌尔帝神色不变，但是心里却咯噔一下。 “诅咒是一种会慢慢变得严重的代价，特点是变化和不确定性，最初的代价比较轻微或者可以规避，但是往往会逐渐发展严重甚至长期出现，并且是不可预知的。” 乌尔帝只是点点头，看起来自己身上的情况很是复杂，实力的提升带来新的问题，这的确很像是代价带来的影响。 几人见乌尔帝不说话，心里也都有了数，不再询问什么，狄娜重新把他的伤口包好。 吉斯看他的眼神很是复杂，乌尔帝却好像不太在意似的。 “你们干嘛这样看着我。走了去咱们部门活动室。”乌尔帝换上来的时候那身正装，从自己先前拎来的包里掏出几个精致的盒子。 活动室里马修在做俯卧撑，曼迪还是一副冷冷的样子。 看见进门的几人，曼迪的目光落在乌尔帝身上，虽然他此时的状态看起来还不错，但是她还是看出了些许异样。是气氛。 这人心情看起来不错但是吉斯和欧尼斯特明显心不在焉，狄娜则带着药箱。刚刚训练场的事情她也听马修八卦了，虽然不知道这几个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不过既然当事人心情不错也就不要扫兴了。 乌尔帝把自己先前承诺给大家带的礼物递给众人，介绍起来。 “这是一个额，姑且算链子，我早年的作品，既可以挂怀表，也可以挂眼镜，镶嵌的是小颗粒的透明闪晶石。闪晶石来自北方的诺兰郡。”乌尔帝很热情的介绍起自己的东西，并把第一个盒子递给了吉斯。 “这是我前些日子搞到的金绿猫眼，这个我买到的时候已经做好打磨了，所以我只做了镶嵌。”乌尔帝指着一个很漂亮的戒指说道，将其送给了狄娜。 其余几人肉眼可见的期待起来，乌尔帝笑的更加灿烂了接着说道。 “这是一种很特殊的宝石，在古斯利普语中意为祝福，被音译为洛塔克洛石。”乌尔帝手指着一个被做成吊坠一般的深棕色浑浊石头，说道。 “这样看起来似乎平平无奇，但是当你拿起来对着烛火。”说罢他就走到油灯前把吊坠放在上面 ，原本浑浊的宝石散射出极多的金色光辉，宝石内部似有金沙流动。吊坠最后到了马修的手中，副队长看起来很是满意。 “这个是紫色的蓝宝石。”乌尔帝拿出倒数第二个盒子，放在座子上，盒子里是一枚菱形的紫色宝石最为花心镶嵌在一枚胸针里。乌尔把它推向曼迪。 “这个也是我比较早的作品，我觉得很适合你。” 大家都期待起最后一个盒子里的东西，欧尼斯特更是有点紧张，先前他在乌尔帝的店里被这些珍贵宝石搞的金钱观都要跑偏了，现在这家伙随手送出一把，直晃得他眼花。 盒子被乌尔帝打开里面是一套正装配饰，绿色的宝石镶嵌其上。 “这是之前你那个领带夹配套的其部部分，有个袖扣，领针还有一个很小的胸针。材质是绿帘石。像颜色这么深的比较少见” 这不用说了，这套东西就是欧尼斯特的，在场的只有他还没收到见面礼。 就在几人都对新拿的的礼物好奇不已时，马修把盒子底下拆开，掉出一张骨质名片，嗓音洪亮的询问道。 “乌尔这是什么？” 一旁的几人看见这一幕都去翻盒子，不出意外都有一张。 乌尔帝笑的极为灿烂，双手合十，给大家鞠了一躬:“请大家多多推荐瓦尔克伦之书这家店铺，有喜欢的可以到店里选购，并且支持私人定制。自带宝石和店铺挑选都支持呢！” 几人无语的面面相觑。 “真是个生意人。”曼迪的吐槽声适时的响起。 屋里笑成一片。 第27章 杜克区 在法克辛场特巡部的屋顶，乌尔帝趴在栏杆上着抽烟，星星点点的火光掉在地上又渐渐熄灭，只剩下灰烬。 他静静远望着远处灰暗深沉的夜空，训练场的冲突之后已经过去了三天，期间他上午去找麦克学习封禁术和阵法，至于仪式麦克说他还不到开始学的时候。 这几天乌尔帝已经成功绘制出隐匿法阵和屏障法阵。其中屏障法阵可以隔绝灵性力量的窥探以及具有灵视状态下不可视的作用。乌尔帝打算回头再店里布置一些，尤其是地下室，和三楼这些自己经常使用寄念物能力的场所。 这几天他也抽空询问了笔记本自己的身体情况，不出所料确实如狄娜所说，并没有很好的解决办法，乌尔帝索性也就不再想了，在情况没有恶化更糟前，乌尔帝不想因为没发生的事情过度担忧。 欧尼斯特爬上屋顶看见趴在栏杆上抽烟的乌尔帝，走过去背靠在栏杆上。 “明天有个小任务。” “嗯?”乌尔帝吐出一口烟雾，有些疑惑。 “杜克区的一个四级回收任务。”欧尼斯特解释道。 “四级?那就去啊！几点?你到店里接我。”乌尔帝漫不经心，一回头却看见欧尼斯特神情有些复杂于是追问道。 “怎么了？你有心事?” “没事，明天下午两点，我去店里接你。”欧尼斯特只是深吸口气，随意揭了刚刚的话题。 乌尔帝把烟头丢在地上踩灭，没在追问，麻利的翻身离开天台。 “走了，回去了。明天见。” “再见！” 第二天早上。 乌尔帝在橱窗里贴出招学徒工的信息，最近他虽然不算忙，但是每天待在店里的时间也远不如平时，迫切需要招人，这样他的私人定制业务还可以继续开展，只需要记录好预约时间，乌尔帝不在店里也能轻松赚到钱。 下午两点，法克辛场的公用马车一如往常那般准时，乌尔帝爬上马车，车厢里是装备齐整的欧尼斯特。 “把衣服换掉。”欧尼斯特丢过来一套很旧的羊毛外套。 乌尔帝也没多问老实的开始脱外套，卸掉耳钉戒指。 “今天的任务目标在杜克区，根据情报组收集的情况，任务对象是一对夫妻，，现在是否存活未知。”欧尼斯特语速很快的开始给乌尔帝介绍任务信息。 “寄念物类型呢？”乌尔帝这些天的课也不是白上的也大致清楚了一些处理案件的流程。 首先，通常这类案件都由普通部门上报，接着情报部就会派人前去查看，并依据现场情况判断是否存在超凡，之后根据残留的灵性力量和污染痕迹进行评估，提交报告后，会由评估组再进行评级，最后下发任务给巡查部。 “不详，所以一个四级任务才会派我们两个一起。”欧尼斯特解释道。 “事件发生的具体地点在杜克区棉纱街，该地区人口密度很大，但事件并没有快速扩张，甚至就此偃旗息鼓。所以根据最后的危害程度评估判断是四级。” “所以咱们的目的是回收这件未知的寄念物和确定这对夫妻的状态。”乌尔帝算是明白了。 两人被法克辛场的马车一路送到杜克区，到达棉纱街附近乌尔帝就喊了停车，对于这附近的情况二人不够了解，现在步行过去一来没那么张扬，二来也初步对周围环境有个大致了解。 说起杜克区，即使是长期住在特拉威利斯的本地人也不敢说了解，与沃伦区的繁华不同的是杜克区是很多工人和码头上出苦力的人们聚集的地方，也相当于特拉威利斯的下城区。 那里人口密度大，流动性强，往往一个几层得小公寓可能有数十口人居住，街道混乱不堪，有人曾说：杜克区每晚都有酒鬼溺死在污水的水洼。当然这可能有些夸张但并不是空穴来风。 总而言之，杜克区和与他仅几条街道之隔的沃伦区有着天壤之别，就好像一个硬币的正反面，一面华美奢靡，一面堕落糜烂，永远泾渭分明。 乌尔帝翻身从马车上跳下来，一脚踩进一坑污水中，飞溅的泥水溅了他一鞋一腿。 暗自窃喜上车时欧尼让他换了衣服和靴子，乌尔帝打量起这条街道的景象。 道路是青砖铺成的，两侧的排水沟盖板已经几乎全部不翼而飞，表面附着浑浊的絮状物，在恶臭的水中飘来荡去。 周围的建筑是老式的三层小楼，外部的墙皮脱落严重，青苔从墙角的碎裂的青砖爬上墙壁。 欧尼斯特蹲下身体，摸了一把地面。 “你看！” 欧尼斯特将一小瓶淡蓝色液体喷在手心，先前碰过地面的部分变成有些怪异的灰色。 这是一种污染痕迹的鉴定试剂，是狄娜配置的还做不到量产，也仅仅供得上特巡部使用。 欧尼在面前的路上喷了一部分喷雾。 乌尔帝做出转动戒指的动作开启灵视，视野里，那些怪异的灰色微微向外辐射出一部分灰粉状的粉末。 “这是?” 两人寻着污染痕迹，向着这条街最深处的一幢房屋走去。 建筑很破败，里面是木质的地板，踩上去发出吱扭吱扭的木头摩擦声。 这栋房子的三楼正是事发的家庭，二人打算先打听一下情况，于是在欧尼斯特点头的情况下，乌尔帝敲开随机一户人家，开门的是个女人，穿着这普通的棉布裙，在门缝有限的视线里乌尔帝还是看到了几个补丁，屋子里好像还有孩子的身影只是都很沉默显得死气沉沉。 对方开门时看见来人，反而没有开门时紧张。 乌尔帝尽量放轻语气，俯下身子，“您好，我想问问您有关三楼那家人的情况。” “不知道不关心。” 大门被砰的一声关上，速度之快甚至夹住了乌尔帝的一丝头发。 眼见问话问不出什么，二人又换了个战术。 这些房子住的大部分都是租客，房东应该多少会了解一些，情报部提供的资料里也有房东的信息。房东住在这幢房子的二楼。 乌尔帝敲响了房东的房门，这一次并没费什么力气，房东把他们二人迎了进去。 进入屋子里，虽然房屋有些破旧，但是看的出来住在这里的人很爱干净。 房东是个精神不错的老先生，乌尔帝向对方行礼，对方很有风度的摘下帽子回礼。 “芬格尔先生，我们想向您询问一下，3004这户人家的情况。我们接到报案，3004这户有异味和奇怪的声音产生，并且租客已经一周没有下过楼了，是这样吗？” 欧尼斯特掏出笔记本，一边询问一边准备记录。 “是这样的，”名叫芬格尔的老者叹口气。“我是最先发现问题的，起先只是有怪异的声响，我上去敲门没有人应，但是隔一天我见到对方出来，我就上去询问，并对他说如果再有类似的情况就不要再租了。” “是哪种类型的异响呢？”欧尼斯特接着问道。 “类似于敲墙凿木头的声音！” “好的您接着说。” “我他当时听见我的话，就用通红的眼睛瞪着我然后叫我管好自己，他还说，房子不租给他，他就让我再也租不出去。也许是他的语气，或者别的什么，我被吓到了不敢再说什么。” 老房东提起那天的事情还是止不住的发抖，乌尔帝见状从口袋掏出卷烟盒跟老房东分享，自己也点上一支。 在卷烟略微有些刺激的气味中，老房东继续讲了起来。 “之后几天我都很害怕，也想过要报警，但是一直没有在见过他们家的任何人。直到几天前房间开始产生异味，我太害怕了，于是就找人去联系了附近的法克辛场分站。” 第28章 死亡童谣 事情进行到这里，乌尔帝二人并未从中得到什么有用的线索，但是还是知道了一些有关这家人的信息。 这家人姓马斯卡那，一家五口，从上个月开始家里的孩子相继不知所踪，只剩下年仅五岁的小女孩，这件事调查报告中也进行了部分描述，但是今天经由房东之口，才更加深刻地体会到这家父母的真实状态。 出乎乌尔帝和欧尼斯特的预料，原本他们想像中的悲伤，崩溃都没有出现反而是一家人的日子照常过着，早上父亲到港口区卸货，晚上喝得醉醺醺地回家，母亲则是纺织厂的女工，他们的工资微薄甚至可以说是朝不保夕。在12岁的大女儿失踪后仅仅一周大儿子也失踪了，而根据房东透露，小女儿也已经有足足一周没有见过人影了。 二人来到三楼的3004号房间外，欧尼斯特例行公事地敲了敲门，不出所料地无人应答，正在欧尼斯特准备抬脚把门踹开的间隙，乌尔帝抬手制止了他。 他用食指轻轻地触碰门锁，【枯骨】的力量发动，森白的骨骼从指尖伸进锁孔，之后乌尔帝将耳朵贴在门上，轻轻转动手指只听咔嚓一声，屋门应声而开。 一股刺鼻的腥臭味道冲天而起，几乎要把站在门外的二人吞没，屋子很小几乎一眼就看得到头，两个依稀可以看出是人的东西被奇怪的丝线缝合在一起。 乌尔帝抬手丢出一枚秘银片，上面用黑色的粉末绘制了简易的法阵，就是他这些天学习的隐匿法阵。 两人顶着恶心走进了这间屋子，乌尔帝用枯骨制作出的匕首小心地触碰屋子里随处可见的丝线2，这种半透明的丝线，在乌尔帝触碰的一瞬间消失片刻，之后再次出现。 “这可以确定是一种寄念物导致的现场，但是寄念物不在现场。咱们先前在街道看见的情形很可能就和寄念物的游走有关。”乌尔帝扫视了一眼这个很窄小的客厅，分析道。 “乌尔你过来看。” 欧尼斯特的声音夹杂着一些愤怒的情绪，声音微微颤抖连音量都要比平时高出不少。 乌尔帝循声找去，发现欧尼斯特站在卧室，卧室同样非常拥挤甚至没有一张非常像样的床。铺盖随意地铺在地上，上面一个看起来四五岁的小女孩蜷缩在墙角，她的手臂和体表都有类似于棉絮的东西从皮肤下生长出来。 “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欧尼斯特主动上前询问。 乌尔帝有些诧异自从他们二人一起出外勤，欧尼斯特就很少主动和当事人谈话，今天倒是主动得很。 欧尼斯特的话在空荡狭小的卧室里回响，却没等来小女孩的回应。 乌尔帝隐约觉得这里的气氛怪怪的，转动戒指开启灵视。 这屋子里的一切都大变样了，如果说先前的房间是阴沉灰暗的，那么现在绝对可以用色泽浓艳来形容，几乎每一个角落都是污染的痕迹。 乌尔帝拽过欧尼斯特退后两步，二人一脸凝重地看着这个孩子。 小女孩似乎察觉到了乌尔帝和欧尼斯特使用灵视扫过的痕迹，突然缓缓地抬起了头，稚嫩的童声在这间房子里响起。 “妈妈，妈妈，我会乖。” “爸爸，爸爸，我听话。” “不找，哥哥和姐姐。” “我会安静，不讲话。” “我会消失，别烦啊。” “晚上他来到我家。” “他说哥哥姐姐就在家。” “找遍角落，我好害怕。” “哦！原来哥哥姐姐就在家。” “他说：爸爸妈妈再也不会吵架。” “哥哥姐姐再也不会离开家。” “他会陪我一起长大。” “哇！爸爸妈妈再也不会吵架” “爸爸妈妈把哥哥姐姐拖走” “爸爸把哥哥姐姐镶嵌起来。” “我的幸福啊！终于迎来了。因为啊！哥哥姐姐就在那里，爸爸妈妈再也分不开了。” 稚嫩的声音幽幽地唱起来，一遍又一遍，而在场的两人在听清歌词之后，如同在盛夏被直接丢进了北境的冰窟，从脚底凉到头顶。 乌尔帝知道这孩子应该已经被污染到无法救治了。即使寄念物不知缘由地消失了，她还是在残余的污染影响下一遍又一遍地唱着这首诡异的童谣。 只是听了一遍就感受到了一股深深的恶意，不过也难怪这次事件只是四级，只要小女孩不出门，童谣就无法扩散，所以污染也就被限制在了这间小屋里。 乌尔帝凑近欧尼斯特征询道。 “这个孩子应该还活着，但是已经没有治好的可能了。咱们？” 可一向果断的绿眼睛探员罕见地沉默不语。乌尔帝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于是决定道。 “咱们先不管她，先去找找她说的哥哥姐姐。如果按照童谣那么哥哥姐姐或许也在这间屋子里。” 乌尔帝走过去，拍了一下欧尼斯特的背，转身回到客厅。 客厅很小，乌尔帝使用灵视扫视一圈也没任何收获，看起来出现在童谣里的所有人应该都死了，除了那个他，和半死不活的小女孩，所以哥哥姐姐大概率只是尸体，灵视状态下尸体是无生命的，并且哥哥姐姐的死应该也和寄念物无关就更不可能有污染痕迹了。一时之间调查陷入了僵局。 伤势还没好透，在屋子里忙碌半天，欧尼斯特又莫名其妙地进入待机状态，乌尔帝有些疲惫。 靠在客厅和卧室共用的那面墙边，掏出火柴和卷烟盒，银制卷烟盒里躺着几支比平时略微偏细一点的卷烟，这是先前从吉斯那里要来的，这几天工作太忙，没来的及买烟。 点燃一根，乌尔帝沉默地抽着手里的卷烟。他并不太适应吉斯的烟，味道过于温和，还带着些可可风味。 乌尔帝嗅着这和平时不大一样的味道，突然察觉出一丝怪异，一股若有若无的气味掺杂在附近，被烟味和血腥味掩盖，但又那么与众不同。 是的他不会闻错的，是尸臭。上辈子他接触尸体无数，对这味道再熟悉不过了。 几口将烟抽完，丢在窗外，又把屋子里仅有的窗户打开，让有些冷的风吹进屋子，吹散一些血腥味。 那股子味道更加凸显，以至于连源头都明显起来。 是身后的墙！他早该明白镶嵌起来什么意思的！ 乌尔帝缓缓走到自己刚刚还靠着抽烟的地方，整个墙面看起来似乎和屋内并无二致，经常使用的地方贴着旧报纸，是特拉威利斯每日新报，一个铜板一份，很便宜。特拉威利斯不管什么阶层的几乎都会订阅。 乌尔帝凑近打量着这些报纸，其余几面墙上粘贴的乌尔帝很陌生，但是当他凑近看这面疑似藏尸的墙上贴的报纸时，却看到了一条熟悉的小报，占据第二板块的四分之一位置。 乌尔帝再熟悉不过了，这是他到特拉威利斯经营起瓦尔克伦之书后去每日新报上刊登的广告，距现在过去差不多一个月左右，当时商定的是一个银币连发一周。 想到这里他又在墙面上搜寻，不出所料找到另外几份日期不同但都印着广告的新报。 “欧尼！过来，快，咱们必须把这面墙砸开。” “怎么了？咱们如果没有一个合理的理由的话，理论上是不可以的，房东大概率不会同意的。” 欧尼斯特从神游状态恢复，陈述着一个乌尔帝不想面对的事实。 乌尔帝其实也无法确定，毕竟这都是他的主观判断。 “你仔细闻闻，有没有什么怪味。”乌尔帝正色道。 欧尼斯特仔细地嗅嗅，但是血腥味实在冲头。他只得老实回答：“闻不出来。” 乌尔帝在一旁搓着自己的手指，有些恼火，管他什么规矩呢，他并不在乎，但是……伸手揉揉眉心，呼出口气，他还是没有直接动手。 第29章 亡者 就在乌尔帝沉默着，思索该如何解决时，欧尼斯特突然说道。 “用你的能力试试，如果是尸体的话即便隔着一点水泥和墙灰应该也可以控制的！” 出乎意料，乌尔帝嘴角微勾，这家伙倒也没有他想象中那么死板吗？好，那就试试。 他伸出手来两只手同时按在墙上，[枯骨]发动，乌尔帝紧闭的双眼前好像感知到了森白的能量。指尖微微用力，一截埋得较浅的骨头被打散重组，浮现在两人面前。 二人的心更加沉入谷底。如果说刚刚他们还抱有一丝期待，那么现在他们面对的应该就是一出彻头彻尾的人伦惨剧了。 女孩的父母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杀害了她的哥哥姐姐，并把他们“镶嵌”进屋子里的墙壁中，而这一幕被小女孩目睹了，她的恐惧吸引了不知名的寄念物，最后呈现的就是面前这幅场景了。而房东一开始听到的敲击声，和摩擦声很有可能就是杀人和藏尸的过程。 欧尼斯特俯下身子，用手指量了量墙壁的厚度果然发现了问题，这面墙的厚度几乎是外墙的一倍有余。 乌尔帝拿着枯骨取出的一小节骨头研究，猜测这应该是一枚指骨，由于埋得比较浅，被枯骨控制提取了出来。 欧尼斯特将口袋里的折纸夜莺抖开，将发现尸体和污染者的消息告诉吉斯，并说明了需要砸墙的事情，叫他加派人员，之后就和乌尔帝一道，先把此事通知房东。 房东看见指骨吓得连连点头同意，周围住的几家住户，听见之后，也只是冷漠探头查看了一下，甚至没有对住房隔壁死了人感到一丝难以接受。也是，在杜克区他们没资格搞挑来挑去的那一套。 在等待吉斯带人过来处理现场的时候，乌尔帝隔着窗户看向卧室地板上还在小声唱着童谣的女孩，抖抖手里镀满秘银的敛尸袋。 “咱们给她个痛快。乌尔帝说出了这句话，虽然他很希望这个还在呼吸的孩子能够恢复，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这样下去不过是徒增痛苦。 “我去！”欧尼斯特在长久的沉默中，还是说道。 乌尔帝没说话只是点点头，摸出怀里的烟，背对着窗子默默抽了起来。 欧尼斯特转身走进屋子里，可足足过了一刻钟，乌尔帝也没听到枪声。 “乌尔，我…我开不了枪。”乌尔帝回头看见了眼球通红的欧尼斯特，他拿枪的手微微颤抖，从屋子里狼狈的走出。 “走，一起。”乌尔帝没说什么，先状的一步进了屋子，欧尼斯特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过来，沉默却笔直的站在旁侧静静看着。 乌尔帝最后一遍打量着这个陌生脸庞。瘦弱，怯懦，是乌尔帝最直观的感受，身上裸露的皮肤上有些圆点状的烫疤，默默看了一眼手里几乎烧尽的烟蒂，他把烟头再丢的远了点。 将手指放在女孩眉心，乌尔帝少见的一脸郑重。 “去，这次哥哥姐姐这次真的就在那里等你。”乌尔帝的声音很轻，既不悲伤也不怜悯，就是那样淡淡的。 [枯骨]发动，在所有人都看不见的地方，女孩体内的骨头，伸展出一截骨刺，精准的切断了女孩的脑干，迅速干净，毫无痛苦。 用敛尸袋装好女孩的身体，乌尔帝想了想，将刚刚取出来的指骨塑型成小小的一朵白花。 女孩大概率是不可能进入墓园沉眠，回归死神的怀抱了，她的身体污染太高，最好的结果也是在圣水的浸泡下慢慢溶解最后被法阵消除。所以，这大概可以给她不幸的一生带去一点可有可无的慰藉。 做完这些事情后两人的心情都不太美好。乌尔帝还算正常，在这种事情上本来他就是个铁石心肠，他这辈子虽然没有亲手送走一个这样的孩子，但上辈子干的不少，唯独只是对那对父母的行为感到生理不适。 而欧尼斯特却格外反常，其实从这个任务一开始乌尔帝就觉得欧尼斯特怪怪的。绿眼睛的探员，平日里虽然不苟言笑，但是工作时严谨认真，虽然有时候乌尔帝觉的他天真过头的想当“救世主”，可从没像今天这样掉过链子。而且根据乌尔帝的观察，这家伙也不像什么同情心泛滥的人，可今天居然连枪都开不了。 他思索着，又摸出烟来，趴在半封闭的走廊栏杆上一支接一支的抽。 “抽吗？” 欧尼斯特趴在旁边的护栏上，看着乌尔帝递过来的烟，只有十九岁的探员，还是接了过来。 “咳咳咳。”烟草的辛辣和呛鼻，让他忍不住咳嗽起来，眼泪也忍不住的流了出来，接着便是更加控制不住的肆意横行。 吉斯到的时候，站在楼下就看见自己的两个部下趴在栏杆上抽烟，乌尔帝还是平时的模样只是没有一点笑意，欧尼斯特明显情绪低落，眼睛通红。 乌尔帝走过来，将秘银敛尸袋轻轻放在地上说。 “屋子里的两个畜生，你们解决，墙里面的，挖出来后就放城郊威斯汀墓园，钱我出。对了，之后出报告了给我看看，我真好奇，怎样的父母干的出这种事。” 吉斯看的出来，他们心情不佳，将敛尸袋提起来。 “乌尔，欧尼你们明天放个假，休息休息。” “嗯，走了。” 将欧尼斯特拖上法克辛场的马车，乌尔帝在车上换好自己的外套和皮鞋。 欧尼斯特变得比平时更加沉默，马车行驶到卢赛大街时，他突然开口。 “请把我放在这里就好了，法勒刘斯先生。” 乌尔帝抬抬眉毛，没说话，默默地跟着他下车了。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欧尼斯特路过一家花店，买了一束橙黄色的雏菊。乌尔帝就跟着他，两人步行出现在一座墓园外，正是乌尔帝刚刚才提过的威斯汀墓园。 进门处雕刻着沉眠教会的圣辉，因为教义和主神的原因，沉眠教会很是特殊，他是唯一不对外传教的正教，并且没有教堂，但他又几乎分布在中大陆的每个国家，因为他管理着几乎所有的墓园。 欧尼斯特似乎很熟悉的走向墓园的深处，最后停在一个角落。 一处墓碑上赫然印着，谢菲尔德夫妇之墓，沉眠于死神之神国……等字样。 乌尔帝的神色开始变得复杂，他退后半步站在欧尼斯特背后。 欧尼斯特在父母墓前盘膝而坐，将那束明艳的不合时宜的花放在墓碑前。 “这是母亲曾经最喜欢种的花。我今天就是突然想过来看看。” 他就这样说着，好像说给自己又像讲给乌尔帝。 “我十三岁那年，意外卷入一场污染事件，我的父母是法克辛场普通部门的警员。” 他的话说到这里，声音已经哽住，不得不停下。 乌尔帝在他身边默默坐下，看看自己空手来的模样，又想起前世的祭拜方式，点了三根烟，立在碑前。 “我父母收到消息，他们为了我，主动承担了进入污染区域搜寻的任务，但是他们找到我的时候，寄念物选择了我，试图控制我的身体，他们他们…他们为了救我，选择了献祭自己，违背了阴影斗篷的规则，不可点亮。他们两个人由于是普通人，被严重污染，就像那个孩子，最后，我没有办法…” 他没有说下去，但是乌尔帝已经猜到了。 “后来我成了少数不需要支付代价的御物者，吉斯把我带回了他家，在不久后我就加入了特巡部，终日奔波于任务，但这一切都是我应得。”沉默良久欧尼斯特吐出这句话。 乌尔帝没有在意对方戛然而止的故事，只是听到这里他的心就猛的揪了起来。他想起前几天看过的档案，寄念物[阴影斗篷]，编号1-042，在夜晚出现，曾导致杜克区将近两百人丧命。被阴影笼罩的生命都失去影子，变成游荡在深夜的行尸走肉，最后在阳光下化为齑粉，拥有一级的评级，传播扩散以及伤害都是一流的，只是因为没有发现他具有独立空间所以被定为一级寄念物。 这是我应得的。砸着这句话，他好像突然明白了欧尼斯特那扣不下去的扳机和有时候莫名其妙的话。 沉默良久，乌尔帝突然说：“我们救不了所有人啊！欧尼。走，今天烟也抽了，不差在喝点了。” 第30章 回家 乌尔帝捂着脑袋从自己的卧室爬起来，嘴里和胃里还残留着宿醉的苦涩和恶心感，昨晚两个人几乎一夜之间就成了林德酒馆——沃伦区最大的酒馆的贵宾，昨晚乌尔帝在酒馆的消费简直可以用奢侈来形容，足足五枚金币！ 乌尔帝回忆起昨晚两人借酒消愁的模样，忍不住的摇摇头，自己这家伙真是带坏小孩子啊，吉斯要是知道了还不知道作何感想呢，毕竟欧尼斯特也算他半个儿子。 顶着一头蓬乱的头发，乌尔帝赤着上身，往盥洗室走去。路过客房正好看见欧尼斯特的顶着乌尔帝同款鸡窝头，从床上坐起身，表情也是一脸的痛苦面具，似乎回忆起什么，他有些难以置信的搓搓自己的脸，绿眼睛里写满了崩溃。 乌尔帝忍不住想笑，想起昨晚这位平日不苟言笑的法克辛年轻探员，三两杯烈酒下肚，就变得极为“健谈”，先是把今天做任务的那对畜生，狠狠骂了一遍，之后开始对着乌尔帝大倒苦水，从吉斯让他给自己和马修洗袜子，到这两位在港口区赌钱输了让当时只有十五岁的欧尼斯特去“赎人”，就是不知道这个赎人是用钱还是掂着枪和两位队长一起杀出来。不过乌尔帝看他怨念深重的模样猜测，大概率是后者了，不过这也的确像是吉斯和马修能干出来的事。 “哟！早啊？”乌尔帝露出一个标志性的微笑，向坐在床上两眼无神的警探打了个招呼。 欧尼斯特听见乌尔帝的话，如梦初醒，猛地冲到乌尔帝面前，抓住乌尔帝的肩膀用力摇晃。一字一顿的说道。 “昨晚上的事，都忘了，千~万~别~告~诉~吉~斯。” 乌尔帝被晃得头晕，却又忍不住大笑起来，看起来都还记得啊！要是只有他一个人还记得就太没意思了！ “别笑了！敢说出来我就……”绿眼睛的探员刚想说句威胁的话，又想起乌尔帝脚踩热苏斯的凶恶模样，气势都矮了三分，半天憋出句。“你如果说出去我就在你店门口上吊，叫你做不成生意。” 乌尔帝听着这毫无威胁性的“威胁”，笑得更大声了，弯着腰笑得直捶大腿。 欧尼斯特这才注意到，这小奸商光着的上身上有很多莫名的伤疤，除了脖颈和胸口，的两处，身上还有大大小小七八处口子。 乌尔帝注意到欧尼斯特大量的目光，低头看看自己没穿衣服的上身，调侃道。 “怎么都是男人，看一眼还害羞吗？” 意识到乌尔帝似乎并没意识到自己看的是什么，欧尼斯特迅速移开视线恢复成平日不苟言笑的模样。 “好了我先收拾收拾。”乌尔帝转身朝着盥洗室走去。 约莫一个钟头，乌尔帝身着一身笔挺的正装，其规格严谨程度不亚于之前参加舞会， “今天有什么安排吗？”乌尔帝一边打领带一边问后面喝着他店里咖啡的欧尼斯特。 “没有，对于吉斯来说给我放假和叫我回去值班没有区别，反正我就住在法克辛场。”欧尼斯特无奈的耸耸肩，自从昨晚跟着这个奸商出去纸醉金迷一晚后他也放开了一点，也不再总板着脸了，吐槽吉斯的话更是随口就来。 “那就走，跟我回趟舅舅家。”乌尔帝向欧尼斯特表示了同情，但紧接着很快的给绿眼睛的探员安排了活动。 “干嘛？” “走，我自己不敢回去。”乌尔帝收起笑容，叹口气。 没有点头，也没说同意，欧尼斯特最后还是跟着乌尔帝出现在了有轨蒸汽列车的车厢上，这次不走法克辛场的报销流程，乌尔帝反而定了贵宾车厢，抚摸着软包的座位看着对面端着茶杯，舒服的靠坐在座位上的乌尔帝，欧尼斯特的金钱观再次出现了不可挽回的偏差。 暗暗骂着有钱人的奢靡生活，欧尼斯特端起桌子上的红茶抿了一口，顺滑留香。 乌尔帝看着欧尼斯特的表情一会儿阴一会儿晴，忍不住调侃道：“是不是在心里骂我了。” 事实上昨晚欧尼斯特吐槽完吉斯就平等的问候了法克辛场特巡部的每一位，当他一口一个奸商的喊乌尔帝的时候，鬼知道乌尔帝当时有多想把他封进骨雕里。 噗，听到这句话，欧尼斯特嘴里的茶险些喷出来。 乌尔帝见状适时的补上一句：“这一杯值半个银币。”之后抱着手臂，目送着绿眼睛的探员憋得面红耳赤的把嘴里的茶水咽了下去。 “你故意的！”绿眼睛的探员咬牙切齿的说道。 乌尔帝只是摊摊手，一个有点嚣张的笑容在嘴角荡开。 下了蒸汽机车，乌尔帝拦了一辆马车。 一路上路过很多平原和矿山，乌尔帝向欧尼斯特介绍了很多和瓦尔克伦家族的事，瓦尔克伦家族是欧提西大区几家贵族之一，受爵与王室早年，拥有很多独一无二的特权，其中一项就是桑金精的开采权，除此之外瓦尔克伦家族的产业包括珠宝、农场，以及与桑金精有关的机械制造。 跟瓦尔克伦家族同在欧提西区的还有地位更高的公爵卡梅伦家族，也是乌尔帝和欧尼斯特之前处理过的那家。 经此风波，卡梅伦家族受到教会和王室的问责，虽然保住了爵位，但是实力和产业都大不如前，瓦尔克伦家族和同为伯爵阶级的波尔家族，各自吞并了一部分卡梅伦家族的产业，这下短时间之内卡梅伦家族想要重振风采怕是难上加难了。 波尔家族主要产业一直在纺织和经营酒庄上，但是最近几年跟卡梅伦家族私下互动频繁，积极运作试图染指有关蒸汽机械设备的制造以及有轨蒸汽机车的运营， 而除这三家外欧提西大区还有不少子爵男爵家族，但本事实力不强，没有什么拿的出手的产业，唯一值得一提的是身为侯爵的那位姓斯图尔特的年轻侯爵，听说年纪不到三十。这位得家族势力确实很强，但是产业主体不在特拉威利斯，乌尔帝进行珠宝原矿交易得时候曾经接触过，合作非常愉快，家主本人没什么野心，只是每日画画油画，品品红酒，过自己得日子。 欧尼斯特听着乌尔帝给他讲述得有关贵族阶层得一些势力划分，有些若有所思。 乌尔帝突然指着身后成片得庄园，对欧尼斯特问道。 “你觉得这里怎么样？” “很大，很美。”欧尼斯特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下意识得回道。 乌尔帝看着他笑得灿烂，只是眼底却平静如一滩死水。 “可是我只看到了血腥得腐朽的令人作呕得残垣断壁。” 欧尼斯特不明白为什么，但是却隐隐嗅出了一丝不同寻常得味道。 当马车终于停在瓦尔克伦家族得大门口时，乌尔帝独自走上前，敲了敲门卫的小房间。 门卫探出头来，门卫是位老先生，虽然上了年纪可一头银发梳的一丝不苟，精神矍铄。 乌尔帝倒是有些意外，是老弗迪。这位年轻的时候是瓦尔克伦家的管家，可以说是看着自己长大的，后来年纪大了，原本乌尔帝都打算在沃伦区给他安排一幢房子给他养老，没想到自己走后他却选择了留下。 老弗迪，在看清来人的面孔后，激动的推门而出，“少爷！您回来了。我选择一直在这里工作，就是希望有一天您回家的时候，这道门不曾拒绝过您啊！” 乌尔帝听着这熟悉的声音也忍不住鼻子一酸，自己离开了这么多年，可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依然有人真诚单纯的想念着他。 “弗迪爷爷，利尔在家吗？”乌尔帝深吸口气喊出了这久违的名字。 “二少爷吗？他早上去了矿区。老爷把七号那几个家伙分给了二少爷，安全方面您放心。” 乌尔帝点点头，露出个笑容。“能拜托您一件事吗？找人去把利尔找回来，我有点事。” “当然，这是老头子的荣幸。”说完弗迪就转头叫来一个年轻人接替他的岗位，看样子是打算亲自跑一趟了。 乌尔帝领着欧尼斯特，两人步行穿过庄园，乌尔帝打量着这里每一寸土地，一种莫名的隔阂感把他和庄园的一切分割开来，空旷的庭院，单调的走廊，一直走下去好像没有尽头。 欧尼斯特突然拍了他肩膀一下，驱散了乌尔帝心中升起的不可控制的孤寂感。 “乌尔，咱们该去哪里？” “哦，回家。” 第31章 往事（上） 站在瓦尔克伦家的大门，乌尔帝久久伫立，这个他熟悉的不能在熟悉的地方，如今却像一道屏障把乌尔帝隔绝在外。 深深吸了口气，乌尔帝推开了大门，走上熟悉的地板，踏上熟悉的楼梯，他最后停在了一扇浮雕精致的红木大门前，伸出手轻轻叩响大门。 “请进！”门内传来威尔士伯爵的声音。 乌尔帝推开门的手微微发抖，木门打开乌尔帝低着头站在门口。 坐在坐在软包靠背椅上的威尔士伯爵，看到了这个立在门口的身影。 “乌尔?！你回来为什么也不说一声呢?”他显的很惊喜。 乌尔帝没什么特殊表情，但是走了进来，“舅舅，我回来见见利尔，如果他愿意的话，我会带他离开。” “乌尔你今晚留下来，吃个饭！”威尔士提议道。 “不了，您知道的舅舅，我不想看见某些人，或者说他们不想看见我。”乌尔帝笑得有些勉强。 “你还在怨我们吗？”威尔士问道。 “我知道你和祖父需要为大多数考虑。我都知道。” 乌尔帝不想再多说，打算离开去庄园转转，等利尔回来。 “我真的不明白你为什么还有脸埋怨舅舅。你根本不知道你在宴会上搞出的乱子让我们家族足足被嘲笑了一整年。”一个女孩的声音突然蹦了出来。 欧尼斯特回头对上了女孩的视线，他其实很不理解，作为乌尔帝的亲妹妹，这孩子究竟吃错了什么药，对乌尔帝的敌意如此之大。 “莉亚退下 ”威尔士眉头紧蹙，呵斥道。 “不！他应该知道这些。”女孩接着说道。 “他把事情搅的一团糟，还必须让祖父给他收拾残局，他根本不知道他离开的这些年，祖父有多么难受。大家原本对你寄予厚望甚至打算把爵位传给你。你这个懦夫，废物。” 威尔士正要开口呵斥，就看见刚刚一直跟在乌尔帝背后的绿眼睛青年，上前一步。 “小姐，我不知道你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你这样指责你的亲哥哥，不管出于哪种程度都是不合适的。” 欧尼斯特的目光死死盯住这个女孩，那日乌尔帝受伤的模样，在他眼前浮现。 “欧尼，没关系，不用在意这些。” 乌尔帝反倒是笑了，真心实意。 “听着莉亚，你现在不相信我也好，恨我也罢，我已经无所谓了。”乌尔帝知道自己跟妹妹之间的误会已经严重影响了她的判断，而且在自己想做那件事之前让她继续这样也好。 “我其实原本打算带你和利尔回店里住的，那里环境不错，距离特拉威利斯的几所高级学院也很近。”乌尔帝神色有些许落寞。还是接着说道。 “你既然没有这方面打算，我也不好总是勉强不是吗？”他走近了一步，压低声音说道。 “毕竟我也不是什么很贱的人呢！” 站的很近的欧尼斯特听见了乌尔帝这句话，用一种很不解的眼神看向乌尔帝。 乌尔帝什么也没说，只是很快的离开了威尔士的办公室。领着欧尼斯特在瓦尔克伦堪称豪华的别墅里七绕八绕，最后打开了一间靠近角落的房间。 屋子里很干净，看的出来经常有人打扫，可是却没什么生活过的痕迹。 乌尔帝驾轻就熟的瘫坐在沙发上，仰头靠在扶手椅上，一条腿架在另一侧，一条腿垂在地上，掏出卷烟，沉默的抽着。 乌尔帝感觉的到，欧尼斯特站在旁边用询问的目光看着他。 于是他还是开了口。 “欧尼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但是我不能说。你知道当年我离家的时候说过什么吗？我说啊！我再次回到欧提西的时候，你们这些肮脏的，卑鄙的，披着人皮的吸血鬼，都将彻夜难眠。” 乌尔帝爽朗的笑声在空荡荡的屋子里回响。“我现在回来，计划也要开始了。所以…莉亚，她这样也许最安全。” 嘴角的笑意不知是不是因为烟草的缘故，变得苦涩。他从沙发上坐起身来。 “欧尼，我去小厨房搞些东西吃，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咱们接了利尔就走，之后，咱们三个去个有趣的地方。” 话音刚落，乌尔帝就离开了房间，欧尼斯特若有所思，乌尔帝似乎对自己的弟弟很放心，不担心弟弟对自己产生什么误会，并且即使离家很多年他也非常熟悉这里，没有丝毫的陌生感，欧尼斯特职业性的开始分析，大致猜出了乌尔帝这些年应该都和利尔有联系。 躺在乌尔帝的沙发上，欧尼斯特百无聊赖的发起呆，乌尔帝不知道去了哪里，很久不见人回来。 屋子的门被咔哒一声推开，欧尼斯特下意识的回头。 “乌尔，你如果这么慢的话咱们…” “乌尔，我就知道你在…”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又同时停下。 “你是谁？”异口同声。 “你先说。”又一次。 …… 同时无语的两个人看向对方，欧尼斯特打量着这个青年，一头深棕色微微有些卷的短发，琥珀金色眼眸深邃而明亮，身着一身浅色正装，年纪约摸与自己相仿。 “你是?”青年询问道 欧尼斯特也意识到了，这位应该是乌尔帝的弟弟利尔了。 “欧尼斯特·谢菲尔德，我是乌尔帝的额，朋友。”欧尼斯特自我介绍起来。 “哦！哥哥的朋友啊！他居然真能有朋友 。”青年点点头笑道。“您好，谢菲尔德先生，我叫利尔提斯·瓦尔克伦，大家都叫我利尔。” “您好。” 青年在对面的沙发上坐下，看向欧尼斯特。 “冒昧的问您一句。这些年哥哥过得怎么样?他虽然给我写信但从来不提自己怎样。”利尔无奈的挠挠头，倒是显出几分青年人的模样了。 这一句可给欧尼斯特问住了。 “其实我们认识不过一个月不到。” 俩人又是一阵无语，欧尼斯特还是先开了口。 “其实我蛮想多了解他一点的，他当年是为什么离开的瓦尔克伦家?”一口气说完，欧尼斯特才觉得自己的言语太过于直接，连忙找补。 “那个…我真的只是好奇，加上他提起家族就怪怪的…” 可对方反倒是是笑了。 “您不用这么担心，其实您没有调查过乌尔我反倒很惊讶，您应该是官方机构的。” 其实法克辛场当时调查过乌尔帝只是更侧重于他回来之后做了什么，并没过于关注他六年前发生的事。 “您也不用太惊讶，乌尔最近的来信经常提到您，乌尔当年离开家族的具体情况我也并不知情，我也不过是侧面了解了一些事情。” “当时他满身是血来到我的房间，甚至右眼都是血肉模糊的一片，几乎可以说是毁容也不过分。”利尔似乎回忆起兄长当时狼狈的模样，有些低落。 “他当时甚至顾不得收拾自己的伤势，就去找祖父和舅舅，告知他们家族长老有人跟外族串通，售卖家族的矿区开采权，并且使用不合法奴役的人员在夜晚偷偷开采。” 在来的路上乌尔帝的确向欧尼斯特介绍了瓦尔克伦家族的几大产业，其中最为重要的就是桑金精，这种特殊金属在蒸汽机械和武器，甚至首饰加工方面都有用途。同时这也是当年王室赋予瓦尔克伦家族独一份的殊荣，他们掌握了特拉维里斯地区桑金精的全部开采权。 “但舅舅他们找来当事人刘易斯对峙，可调查一圈什么都没发现，没有进账，没有奴隶，什么都没有，所有人都怀疑哥哥的精神状态，因为他以前偶尔也会看见些幻觉。” “可是哥哥一再解释，甚至指控他们打算把他埋在矿坑里。只是祖父和舅舅并不能确信哥哥说的都是真的，而且家族还需要这几个人手里握着的权利，所以…要知道即便继承爵位也不是说什么算什么的。” 利尔的神情变得悲伤，欧尼斯特几乎可以想象到乌尔帝当时面对家人的不信任时的绝望，以及乌尔看到那些想要毁掉他的人得逞的嘲笑时压抑的愤怒。最重要的是他相信乌尔帝不是信口胡说的人。 第32章 往事（下） “哥哥，消沉了几个星期，大家都觉得他会走出来的，可他在季末的高规格教会与皇室联办的仪式晚会上跟那家孩子大打出手，几乎给人打的半死。” 利尔清清嗓子接着说道。 “之后迫于教会和王室的压力，祖父和舅舅他们只能选择处罚哥哥希望以此平息上面的怒火，但是他非但不听，反而选择离开，走前还发下毒誓大致意思就是，说他回来那一天有些人都应该知道他们该倒霉了。” “之后乌尔失联了一段时间，后来开始断断续续的给我寄信，我从没怀疑过乌尔，我理解他当时只是对祖父和家族太过失望了。可是莉亚却不是这样想，她年纪太小了母亲去世的时候她也不过三四岁，她对乌尔的依赖程度远超我的想象。” “从那之后乌尔的名字成了她的禁忌，甚至因此怨恨乌尔的不辞而别，觉得是在抛弃她。即使乌尔有寄给过她信件也无济于事。” 利尔对这个小自己六岁的妹妹也很无奈，这些年哪怕他在解释乌尔帝绝对是有苦衷的，可莉亚就是觉得乌尔抛弃了她。甚至埋怨乌尔当时为什么要在那种规模的宴会上搞出那种乱子，既影响他自己又使得家族在很长时间内都抬不起头，连带着莉亚和利尔也在家族更不受欢迎。 房间陷入沉默，欧尼斯特觉得很是压抑，还是安慰道。 “至少威尔士伯爵应该是站在他那边的！” “确实如此，但是他们其实也关心不到太多。母亲年轻的时候执意嫁给父亲，可父亲在莉亚一周岁不到就出了意外，母亲独自带着我们生活几年，不久就因病离世，后来祖父虽然将我们接回来了家族，但是我们的出身一直为人诟病。” 利尔有些无奈，但又有些释怀。 另一边前往小厨房的乌尔帝，意外撞见一个人，图坦·刘易斯·瓦尔克伦。 两人就是这么好巧不巧的在走廊上四目相对。 对方愣怔片刻，下意识的往后躲，要知道几年前他被揍的可是足足躺了一个月有余，随即他好像又想起来了什么，突然有了底气。 “嘿你应该知道你回来会迎来什么后果！” 乌尔帝却笑了，“你知道的人都会变，我现在还是选择报复你们比较重要。” “你不在乎你的弟弟妹妹了吗？” “哦，当然在意，今天我会把利尔接走，但是至于莉亚，这孩子怕是比你们还希望我不要回来，所以我也无所谓管她的死活呢！”乌尔帝略显浮夸的摊了摊手。 “哼！咱们走着瞧！乌尔帝。” “欢迎您的光临。”乌尔帝夸张的行了一礼，接着跟他错身而过。 在身后房间的一个屋子，一条门缝微微关上。 说了些违心的话乌尔帝觉得胸口一阵憋闷，他当然在意自己的弟弟妹妹，当年刘易斯父子用弟弟妹妹威胁他离开，如今他想要避免这种情况再次出现，除了把弟弟妹妹接走外就只剩下了划清界限这一种方法。 到小厨房领了餐，乌尔帝返回房间，回去的一路上倒是没在遇上什么乱子，只是总感受到佣人偷偷的瞥向他的目光。 推开房门乌尔帝意外的看见两个年龄相仿的男孩，坐在沙发上交谈，气氛看起来还不错。 “你们两个说什么呢？” 乌尔帝突然的插话打乱了两人，利尔显得有点惊慌，倒是欧尼斯特非常自然。 “乌尔，利尔告诉了我一些你的事，希望你不要介意。”欧尼斯特如实回答。 “相对于介意这些，其实我更想知道你怎么认为?” “不怎么认为。” “什么意思?” “我相信你应该没疯，所以看见了就是看见了。” 乌尔帝的笑容绽放在嘴角，他走上前，拽起利尔，仔细打量起多年未见的弟弟。 “兄长，我…”话还没出口，利尔提斯已经红了眼圈。 “好了，别肉麻了，去收拾东西跟我走，回店里。就今天。” 乌尔帝打发利尔回去收拾东西，卷发青年虽然有些意外，但还是听话的带人回去收拾。 乌尔帝把吩咐佣人推来的餐车，拉过来，两人边吃边等利尔。 房门又一次被推开，走进来的人是威尔士。 “乌尔，咱们能好好谈谈吗？”威尔士严肃低沉的声音在屋子里响起。 “舅舅您知道的我今天也没什么别的意思，只是打算接一下利尔罢了。至于家族?目前还没打算到他们那里。”乌尔还是那样笑着说话，只是语气里带着一股压抑的情绪。 “你还在埋怨我们吗？” “不，舅舅，我没有资格埋怨任何人，您和祖父对我已经足够好了，是我，是我当时太稚嫩，冲动之下没能一次咬死对方。”乌尔帝嘴角上扬，语气平静。 可欧尼斯特分明是听出来了，乌尔帝偶尔才会透露出来的一丝疯狂的味道。 “是舅舅对不起你，我们应该相信你的。这些年我也一直盯着矿区，只是……唉自那之后确实没有发现。”威尔士伯爵是真的很愧疚，尤其看见乌尔帝脸上的眼罩后更是心痛不已。 “舅舅，别说了，我不在乎了谁对谁错了，但是我的确是回来报仇的，您应该看看，看看他们干的好事。” 乌尔帝用手扯下脸上一直戴着连睡觉都没取下过的眼罩。 在场的几人都看到了，眼罩下的右眼，不，或许说是右眼窝比较合适。空空如也的眼眶连带着上半张右脸都有挛缩的疤痕，狰狞可怖。 欧尼斯特也是第一次见到乌尔帝这副模样，也是倒吸一口凉气。他突然有些恼火，觉得原本舒适的瓦尔克伦豪宅变得有些恶心。 要知道，自从他认识这位珠宝商人后，对方一直都是一副着装得体，精致贵气的模样，不得不说这家伙甚至可以称得上眉清目秀，尤其是他狭长的眼睛和特殊的瞳色，配上他慵懒随性的气质，总会让路过的人多看几眼。而这样一个人经历毁容打击后该有多么痛苦。 和欧尼斯特有一样想法的还有威尔士，他曾经不理解乌尔帝为何离家多年音讯全无，看看见他的模样突然就懂了。 当年乌尔帝受伤不久就离开了特拉威利斯，所以他伤势如何，威尔士也并不太清楚，今天乌尔帝自己把他们共同的伤疤揭开，威尔士只觉得痛彻心扉。 “好了舅舅，这就不用在劝我了！”乌尔帝笑道。“其实有些表面的和平不用一直维持的。” 威尔士嘴唇动了动终究沉默了。当年他们为了家族表面的和平，他没能说动父亲，从而被迫选择委屈求全，让自己看着长大孩子受到如此伤害，他一直非常后悔。但他的确也暗中调查了很多事情，可始终抓不到把柄，如今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索性随他去，大不了……这个家就赔给他了。 “舅舅，我想去看看祖父。”乌尔帝突然说道。 他先前没有出席祖父的葬礼，他其实并没太埋怨祖父当时的选择，毕竟一个大的家族的平衡和运行，对于决策者而言十分重要，更别说对方把证据销毁的分毫不剩。 乌尔帝之所以没有出席葬礼其实是因为他那时没有底气能够解决问题，甚至他贸然回来，刘易斯他们搞不好就会对他的家人下手。 而现在，乌尔帝成为了御物者，最起码能够保护身边的人，并且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他的布局需要慢慢拉开了。 第33章 大生意 在一片墓园中威尔士，利尔和乌尔帝并肩而立，这里是瓦尔克伦家族的公墓，历代的家主都葬在这里，乌尔帝散着头发，遮挡住右眼，刚刚扯下眼罩的时候，用力过猛带子断了一根。沉默的在祖父墓前久久的伫立。 “对不起。”乌尔帝用几乎微不可察的声音轻声道，他对于没能见到祖父最后一面一直心有愧疚。 “咱们走，乌尔。”威尔士见他在那里站立良久，最终还是忍不住说道。 “走，我再见一面莉亚！最起码道个别。我不在的时候，还是请您多照顾她了。”乌尔帝有些低落。 几人向墓园外走去，欧尼斯特从一旁一棵树的阴影中走出来，利尔有些意外，忍不住多打量了那棵树几眼。 威尔士敲响莉娅的房间，半天才听到脚步声和女孩的抱怨声。 拉开房门，乌尔帝站在门口，莉亚立刻就要把门狠狠甩上，可她突兀的看见乌尔帝半长的头发下遮挡着的空洞的眼眶动作一僵。 “听着，我知道你不会跟我走，但是我还是要来给你告个别。道歉的话，我说了很多遍了，我也不想在解释了。莉亚，我对你很失望，从你在舞会上甩我那一巴掌开始。” 乌尔帝用力把住房门，开口道，也不在意莉亚会回她些什么，他就像完成任务一般把话的全部讲出，之后毫不留恋的扭头就走。 乌尔帝回头，目光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一个藏在佣人中的男人一眼，然后一边走一边招呼仆人把利尔的行李搬出来。 “乌尔帝，我没有你这个兄长，如果可能得话，我真希望你六年前就死了！”身后传来女孩愤怒的言语，乌尔帝的后背微微僵硬，随即又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几人坐上马车，气氛很是低迷。 “乌尔，你真的对莉亚……”利尔小声问道。 “有人一直在盯着我，我没办法保护好她，所以索性随她的意，把她推远点。” 乌尔帝有些疲惫揉揉眉心，脸上的伤疤随着表情和说话被拉扯变形。 利尔眼圈又有些微微发红，再次陷入沉默。 瓦尔克伦家的马车直接把他们送回了乌尔帝的店铺，此时已经是傍晚，经过一整天的折腾，乌尔帝也懒得做饭，去店铺里拿了个眼罩就大手一挥，张罗两人出去吃饭。 餐厅里几人各怀心事，桌子上只听得到刀叉敲击盘子的声响，低落的情绪似乎也慢慢被嚼碎咽进了肚子。 利尔整理着身上的外套，有些好奇的打量着周遭的环境。 “乌尔你说的有趣的地方不会就是出来吃个饭这么简单？” 利尔这么提起，欧尼斯特才想起来乌尔帝先前说的事情，他在路上也给两人说了晚上有活动。 “别着急，还没到时间。”乌尔帝故作神秘的一笑。 三人就这么在沃伦区的车道上瞎晃，越走欧尼斯特越觉得眼熟，向乌尔帝投去一个征求的目光，对方回以一个招牌式的微笑。 乌尔帝停在一家拍卖行门前，门卫正是马奎尔，乌尔帝说的有趣的地方就是带着两人参加一场拍卖会。 虽然这场拍卖并不是韦尔格组织的，但是他收到了邀请，他一时手中没有什么拿的出手的用以撑场面的，于是就联系了乌尔帝，希望他能提供拍品，拍卖所得他分文不取。 乌尔帝倒是没有得寸进尺，提议韦尔格给他两个名额，价钱就3\/7分成。二人一拍即合，促成了今晚的活动。 进入屋内韦尔格看见欧尼斯特，有些奇怪。 “乌尔你带着警探先生是要查案吗？” 乌尔帝还没说话欧尼斯特已经先开口了，“我休假。” 乌尔帝回头笑了笑，介绍道:“警探先生，我弟弟。认识一下。利尔这是韦格尔。” 简短的相互介绍，韦格尔立马非常上道的跟利尔攀谈起来。 随着这一路的相处，欧尼斯特其实发觉乌尔帝的这位大自己一岁多的弟弟，性格非常稳重，甚至于可以形容为老道。仅仅片刻功夫就跟这位混迹黑白两道的帮派头目相谈甚欢。 “韦格尔你觉得以后，我港口的生意给利尔如何?”乌尔帝突兀的开口询问。 “哦?你有这种打算?”韦尔格并不惊讶，这位仅仅来到特拉威利斯不到两个月，却已经把手几乎伸进了港口区核心的年轻人，身上有这一股狠劲，他愿意开口主动塞进来的人绝对不是什么普通人。 “是的，我那条航线，以后交给利尔负责了，你千万不要小看他呢。”乌尔帝笑容灿烂，伸手拍利尔的后背。 “今后咱们就相互配合?”利尔也适时的发言，青年身上的气质一变，一种强大且自信的气场出现在他身上，辐射到身边每一个人。 韦尔格打量着这位眉眼与乌尔帝略有相似的青年笑道:“哈哈哈哈，乌尔，你弟弟很不错！我们会相处愉快地。” “韦尔格你有没有什么新的打算，你知道的我最近有些新的想法。”乌尔帝神秘兮兮的凑过来。 “有没有兴趣在你的赌场加个项目?” 韦尔格露出一丝兴趣，他在港口区经营的赌场酒，不管合法的不合法的，几乎占据特拉威利斯三分之一的娱乐场所，潜在的消费人群也包含贵族阶级，中产阶级，甚至只喝一枚铜板一杯啤酒的工人。 “说来听听。”韦尔格给乌尔帝倒了半杯酒。 “赌石。”乌尔帝笑了笑说出一个听起来有点陌生的词汇。 “港口运输来的原矿里大约有一半以上的是废矿，我每次甄选过还是会销毁很多，咱们现在把他们按照大小或是品相，排列送进赌场，按照比如50比2的比例混入精品矿，如果有人开出远超价值的精品，咱们也可以另外赚加工费。” “利用起他们的赌徒心理，所有都会觉得自己会是下一个幸运儿。”乌尔帝笑着说出接下来的话。“当然这批原矿的定价肯定是要比市价低廉一些，不过也不要紧，它们本来大部分都是要进废料场的。” “哈哈哈，不错，乌尔你回来确实有很多人要睡不好觉了！这件事我答应你，咱们利益依然一半一半，并且加工那边只要有，我一律会推到你这边你觉得如何？”韦尔格坐在他的软垫椅上举起酒杯，冲着乌尔帝的方向遥遥一举，随后一饮而尽。 “韦尔格先生，其实咱们最开始可以找人营造出一些这其实很容易的假象，就会吸引更多的人愿意尝试，等到人群成熟，这个业务完全可以从赌场独立出来，逐渐洗白。”利尔认真听了乌尔帝的点子认真给出建议，竟然很意外的和乌尔帝日后的设想不谋而合。 欧尼斯特总觉得自己的脑子在这三人中总是跟不上节奏，半天才反应过来这其中蕴含着极大的利润空间，他坐在这个屋子里到是有些融不进去。 乌尔帝拍拍他的肩膀，有些殷切的搓搓手 “嘿，欧尼，不要发呆了，法克辛场那边的手续你作为普通机构的上级应该能给我们搞到许可的，反正赌场都能办，这也可以的！” 欧尼斯特嘴角一抽，原本以为自己就是来凑数的没想到还有自己的活。 “你自己不也是法克辛场的吗？” 乌尔帝选择性忽视欧尼斯特幽怨的目光，露出他职业性的微笑。 “让人知道了法克辛场的探员，私底下开赌场和勾结黑帮总还是不太合适的。你就当做有人求你办事就好了。” 欧尼斯特动动嘴唇，最后还是把到嘴边的脏话咽了回去。 第34章 夜宴 商讨过赚钱计划的几人，坐在一间装修极为奢华的包间，这家位于地下三层的拍卖会其实严格意义上来讲并不算特别合法，有些拍品的来路不太正常，最重要的是可能会有涉及寄念物的物品出现。 乌尔帝自从得知封禁术需要大量乌莫灵石，就走了一些关系，打听这种矿物。 多方打听得知目前能搞来乌莫灵石的除了官方，就只有黑市拍卖。所以他就联系了韦尔格，告知他自己想要参加黑市拍卖的想法，如果有门道，他会准备价值足够上黑市拍卖的东西，于是在乌尔帝和韦尔格的双双促成下几人坐在了这里。 一个身着白衣，带着面具的侍从前来取走了乌尔帝准备的拍品，缎面礼盒打开里面静静躺着一枚翠绿色的戒指，整体没有进行切割，只是打磨成漂亮的蛋面，碧玉。这是种来自东方的珍贵宝石，乌尔帝当初也费了很大功夫才搞来一点。 对方检验过拍品价格和质量后，留下一张金券作为押金，带着拍品离开。 乌尔帝盯着了望窗外，玻璃模模糊糊的映出他的脸，其实乌尔帝并不缺钱。只是想要根除瓦尔克伦家族内部盘根错节，相互攀附的利益关系，需要很多很多钱。只有这样他才能最大限度的在不伤害自己在乎的人的基础上达成目的。 并且谁又规定了他的眼光只能局限在瓦尔克伦一族之内呢？不管是先前的卡梅伦家族，还是疑似与瓦尔克伦外族交易的波尔一族，其实都一样。他们都是披着华丽外衣的朽木，内里已经化作齑粉，只是徒有其表罢了。 玻璃里映着的脸在乌尔帝眼中慢慢变幻，那是个和乌尔帝一样有着狭长眼眸灰绿色眸子的男人，在乌尔帝还很小的时候，他也曾拉过乌尔帝的手，指着面前连片的豪宅庄园，问他看见了什么。 当时的乌尔帝不懂，只说是又大又漂亮的房子，可男人只是笑笑，说道。乌尔你还小，其实那里只是个外壳精致的棺椁，内里的一切早就开始腐朽了，尸骸还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起初乌尔帝依旧不懂，但是自从他消失在他们一家四口的生活中，母亲固执的不愿求助祖父和舅舅，日日为了生计周旋于庄园和工厂，乌尔帝才渐渐明白。 而在他回到瓦尔克伦家族后则更加感受到根深蒂固的贵族血统论和教会对贵族的控制。一切都是那么讽刺，他哪怕再怎么远离，也永远无法摆脱自己的身份，即使他一再解释刘易斯父子有问题，那些腐朽的贵族依然在维护他们可笑的血脉。 想到这乌尔帝轻笑出声，他想起平时家族人对他的辱骂，你这个流着污染之血的外人，你不应该出现在家族。又想起那日在季末舞会上，其他家族对他不屑的嘲讽，“海尔凡科，你应该顶着这肮脏的贫民姓氏，死在爆炸的矿坑。” 他记得那晚，他抛下了体面也抛下了过去的自己，在面对教会和大贵族对于他破坏重要仪式场合的指控，他毫不犹豫的在离开和道歉之间选择了离开。 来来，或许他们已经忘记了自己这么一个小角色，但是……即将开始了，一场盛大的所有人都将参与的狂欢即将开始了。 乌尔帝发呆沉思的时间楼下的拍卖已经开始，甩甩脑袋暂时把繁杂的念头扫出脑子。 底下台前一个身着精致正装，佩戴面具遮脸的男子，站在拍卖台上，会场特殊的设计使得他不需要任何扩音设备，声音也能传遍整个会场。 “大家晚上好！”男子的声音低沉又清晰。“感谢大家抽出时间，参加今天单位拍卖会，相信大家已经等不及了，那么！下面就让我们正式开始！” 第一件拍品被装在黑色盒子里端上来，打开里面是一瓶非常有名的酒庄最初酿造的一批红酒中的一瓶。在主持的调动和烘托下最终被二楼一个房间里的人拍下。 第二第三个也大多是个没什么价值的东西，乌尔帝也没什么兴趣，点着烟一口一口的抽着。 “利尔，欧尼，你们看上什么今天随意，我都包了。”乌尔帝靠在扶手椅背上懒散的说道。 欧尼斯特嘴角微抽，如果他刚才没听错的话刚刚最便宜的是一幅油画，依然拍出了数百枚金币。 “乌尔，你如果继续这样，我怕我以后会觉得，法克辛场周薪十枚金币真的不算钱了。” 欧尼斯特的话把坐在那边的几个“有钱人”都逗笑了。 乌尔帝笑的捂着肚子几乎蜷缩在扶手椅中。 这时台下的男人又端出了一个礼盒，几人停止了笑闹，因为这个盒子他们很熟悉，是乌尔帝拿出来的拍品。 “这是来自w先生的作品，大家或许不太了解w先生，但是大家一定知道曾经萨尔巴北部一场拍卖中拍出天价1000万金券的紫钻皇冠。它就是这位大师的作品。” “乌尔你什么时候还有这么一个身份?”利尔有些错愕，他在瓦尔克伦家族混迹多年，自然熟悉很多贵族中流传的事件。这个紫钻皇冠就是其中之一。 这个w先生的作品被某男爵拍下，赠送给了王室，后来得到公主的喜爱，他因此被赐予一块很好的封地。没想到这居然是乌尔帝的手笔 。 瞥一眼，已经笑成一朵花的乌尔帝，利尔撇撇嘴，原本想要夸他一句的话到底是说不出口了。 “起拍价5000金币，现在大家可以开始竞拍了。” 价位很快的向上攀升，七千，一万，两万，…十万。 “12万。”价位渐渐上涨的慢了起来，乌尔帝笑着喊了一嘴。 “13万。”二楼三楼的人渐渐按捺不住，要知道特拉威利斯人对名贵珠宝的喜爱是萨尔巴公国出了名的，贵族阶层大多都有购买和收藏珠宝的习惯。 “15万。”乌尔帝不慌不忙的又喊了一次。 “17万。”“18万。” “20万。”这个价位是三楼个房间喊出的价位，他的声音落下后，没有在有人喊价。 “20万一次，…两次…成交。恭喜3003号包厢的客人。”主持人落下小木槌。 乌尔帝笑的更加灿烂了。只是欧尼斯特看向他的目光更无语了，为了多收点钱还可以自己喊价！? 这之后又过了几个普通的东西，乌尔帝没有兴趣。 “接下来是一件很特殊的拍品，此处不做过多解释。特殊物品。” 一个镀着一层秘银的盒子被拿了出来，盒子揭开里面躺着一把左轮手枪，漆黑的枪身，表面镀满带着细闪的金色线条，乌尔帝和欧尼斯特几乎瞬间就认出了这是一把封禁物。 “秘密拍卖，底价10万，每次加价不少于一万，有兴趣的可以举牌会有咱们的专人给您送去拍品信息的。” 乌尔帝毫不犹豫的把包厢的牌子挂了出去。不一会儿就有专人送来了一张小卡，上面隐隐还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灵性力量。 【封禁物，夜宴，使用灵性力量作为子弹激发，使用条件置于黑暗之中。】 第35章 特殊拍品 和乌尔帝同时挂出牌子的人还有好几个，但似乎都在知道了他的使用条件后选择收回牌子。 这个封禁物本身能力很强但是他的使用条件真的非常苛刻。 就在乌尔帝沉思的时候，旁边的突然有股熟悉的灵性力量，乌尔帝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欧尼斯特。 欧尼斯特在感受到小卡片上的灵性力量后，少见的察觉到阴影斗篷的兴奋，以至于他所坐的位置周围的光线都暗了几分。 利尔和韦尔格都察觉到了二人的与众不同。 “怎么样?欧尼，你觉得我把它买下如何?”乌尔帝突然开口。 “使用条件比较苛刻，不太划算。”欧尼斯特如实回答。 “如果你来用呢？”乌尔帝笑着伸出手，轻轻碰了一下加价牌。同时说道“15万。” 会场安静了片刻，三楼传来声音。 “16万。” “20万”乌尔帝毫不犹豫的加价，他先前了解过这类封禁物，市场价位大约在80万左右，如果有苛刻的使用条件价位一般会被控制在50万以内，加上拍卖会溢价最起码要再加20万。 “25万。”底下一楼有人加价。 “35万。”乌尔帝加价的速度之快，即使是韦尔格看的也是牙疼。 “40万。”二楼对面的包厢响起声音。 听见这个声音乌尔帝咬咬牙，“五十万。” “51万。”三楼那人还没放弃但是加价的速度已经慢了下来。 “55万”乌尔帝继续加价。 场内安静下来没人再次加价。 “五十五万一次，五十五万两次……三次成交！”主持的面具男激动的落下小锤子。 “恭喜2011号包房的客人，稍后请您凭房卡取货！那么接下来让我们继续进行拍卖！” 几人没有着急取货，这场拍卖，才刚刚进入高潮。 接下来乌尔帝也参与了一些东西的竞拍，但其实也不是太在意，随意喊了几嘴就放弃了。 不知不觉这场拍卖会就到了尾声，只剩下最后一个拍品，乌莫灵石并没有出现，乌尔帝还是有些失望的，不过他本来就是抱着试试看的想法来的，意外拍下了夜宴已经是意外之喜了。 “现在就是我们最后，也是最特殊的拍品！相信大家也迫不及待了！” 没有隐藏，没有木盒，被推上台子的是一个铁笼，笼子上盖着的黑布，在现场许多人的欢呼和尖叫中，黑布被面具男一把掀开。 出乎2011房内所有人的意料，笼子里是两个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孩子，她们穿着暴露的衣物，眼神迷茫，更让几人不可置信的是，两个孩子身上都有不属于人类的器官，或是尾巴耳朵或是鳞片。 乌尔帝只觉得令人作呕，这帮疯子变态一般的嘴脸真叫人恶心。而在法克辛场待的更久的欧尼斯特则发现了更多的问题。 “乌尔，她们身上有不对的地方，把灵视打开。” 微微转动指环，乌尔帝扫视过去，几个孩子身上都是扭曲到浮夸程度的色彩，可这些污染都停留在她们异化的身体部位，没有外溢，没有蔓延全身，证明还有救！ 他猛的站起身，从怀里掏出一张金券，足足一百万，正是前些日子卡梅隆家族付定金的那张。 “韦尔格帮我个忙，在这里看着把这几个孩子拍下来，我们现在可能真的有工作要做了。”乌尔帝手指在空中微微挥舞，一张白骨面具浮现，他把面具扣在自己脸上。 “利尔，你待会就在这里跟着韦尔格，他会负责你的安全的。” “乌尔，我潜出去去通知吉斯，你先去兑换物品。”欧尼斯特进入工作状态，淡淡的阴影遮盖面庞。 乌尔帝也不废话，戴着面具，走出包厢，找到兑换的地方，领了自己的钱又缴纳了拍下花费[夜宴]的金券，他正要向外走。 “您好，w先生，没想到是您拍下了【夜宴】我们的主人想跟您聊聊。” “没空。”乌尔帝早知道会有半路找事的，毕竟这种情况在拍卖场其实非常常见。 “您不如先看看这个，之后再考虑考虑?”黑衣男子塞给乌尔帝一张名片 仅仅扫视一眼乌尔帝脸色就更难看了，波尔家族。 “没兴趣，抱歉。”乌尔帝一个侧身，没入人群，甩掉了对方。 回到包厢，欧尼斯特已经回来，看起来已经通知了吉斯。只是法克辛场赶到位于贝登区的地下拍卖会可能还要一阵。 另一边拍卖已经进入白热化，乌尔帝不得不在心里感叹，这些疯狂的贵族一个个真是足够变态。 “80万！”终于韦尔格喊出了这个报价，终结了疯狂的人群。 乌尔帝暗自松了口气，如果说一开始这些二楼三楼包厢里的人如此疯狂可以理解为变态的性癖，但后来价格超过五十万后就绝不是如此了，这其中绝对有问题。 几人完成拍卖后迅速离开，法克辛场的人员虽然还没赶到，但是加派了最近的马车到后门处等着，乌尔帝把利尔塞给韦尔格，自己则和欧尼斯特前去兑换。 当他们见到刚刚展示台上的孩子时，乌尔帝的胃忍不住翻搅，两个瘦弱的小女孩蜷缩着身体，缩在笼子里，既不跟人沟通也不说话只是双眼空洞的盯着脚尖。 两人将小女孩抱起以最快的速度将两个孩子带出拍卖会。 登上法克辛场的马车，二人这才算是松口气，可突兀的，一个声音在两人身后响起。 “放了她们！”声音很稚嫩，甚至还有些耳熟。“你们如果不放了她们，谁都别想走，我开枪了！” 乌尔帝猛的推开马车门，毫不犹豫的跳下车，速度快到欧尼斯特拦都没拦住。 乌尔帝跳下马车，果真看见一个拿着枪的瘦弱身影，非常眼熟。 “真是个没有脑子的蠢货，”乌尔帝暗骂一声。冲过去，一把夺下这人手里的枪，把他整个掐起来塞进车厢 。 车厢内乌尔帝、欧尼斯特和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小鬼面对面，借助法克辛场专用马车内的油灯，两人都认出来了这个小鬼。 是蒸汽机车上那孩子！乌尔帝气的想笑，正打算跟着他算一笔账，旁侧传来砰的枪响，原本驾车的法克辛场人员应声栽倒下马车。 乌尔帝暗道不好，被迫钻出车厢，控制着有些失控的马车。 身后传来快马的飞驰声，乌尔帝听到对方给枪上膛的声响，他循声而去，右手拽好马，左手飞快的甩出几柄骨刃。 “叮叮叮、噗。”四把骨刃只有一把命中，但也算是暂时打断了对方再次开枪的动作。 欧尼斯特从后车厢探出头。 “乌尔，我去把他们解决了，你看好小鬼。”说罢阴影一晃，消失不见。 对于欧尼斯特的本事乌尔帝在法克辛场这几日也了解不少，这家伙的战斗能力硬要算起来甚至强于吉斯，所以乌尔帝专心顾及马车的事。 大约过去不到一刻钟，一团阴影裹挟着淡淡的血腥味回到车上，欧尼斯特的身影从阴影中走出，脸颊上残留一点血迹，手里拎着一个被打晕的人。 “乌尔，抓到一个活的，把他控制住，带回去给曼迪审审。”欧尼斯特接过缰绳，把人丢给了乌尔帝。 将半死不活的黑衣人，拖进车厢。用手按着他的脑袋，乌尔帝微微发动能力，这位倒霉的俘虏，就被枯骨锁住了全身关节，甚至为了避免他咬舌自尽和吞服毒药，乌尔帝连他的下颌骨都没放过。 第36章 人体实验 将僵硬的男人踢到角落，乌尔帝这才腾出时间，打量这个小鬼。 车厢里男孩倔强地抬起头，将两个女孩护在身后，女孩原本空洞无神的双眼，在见到这个男孩时却出现了名为依恋的情绪。 “小鬼，说！枪是哪里来的。”乌尔帝认出了这个小子，但还是装出一副凶狠的模样。 “偷的。” “哪里偷的？” “拍卖行里。”男孩极力掩饰着自己的恐惧，说话的声音都有一丝微微颤抖。“先生我相信您一定是非常仁慈的，求您了，求您放过米利安和迪丽拉，只要您不把她们卖到码头去，就是让我现在了结自己也是可以的。” “哦。”乌尔帝把自己左轮取了出来，当着他的面把子弹卸掉，只剩下最后一个在弹槽里。 “让我看看你的诚意！也许我也不是不能考虑一下的。”乌尔帝把枪推向小鬼。 男孩几乎没有犹豫抓起枪就抵着自己的太阳穴，乌尔帝那把改良过的大口径左轮，在他手中大得离谱。 男孩毫不犹豫扣下扳机。咔，左轮只发出空枪击发的声音。男孩面色惨白，靠坐在车厢。 “乌尔，如果你继续这么玩，可能会把他吓死。”欧尼斯特有些无语的声音从前面飘过来。 乌尔帝扯起一个灿烂的笑容，摘下面具，随手把卸下的子弹丢给男孩，一共五枚，和一枚弹头，是的这枪里原本就只有一个没有弹头的弹壳。 “你好，尤里斯，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乌尔帝蹲下身，用手拍拍他的脸，笑得一脸真诚 。 这下惊讶的换成尤里斯了，男孩瞪大了眼睛看着乌尔帝面具下的脸。 “是你们！”尤里斯惊讶地喊出声来。 乌尔帝点上一支烟，一边抽一边扬扬下巴，示意他解释解释，这两个女孩什么情况。 尤里斯低下头，不愿多说。 乌尔帝用手指着这两个女孩身上的怪异器官，看向尤里斯。 “你知道这些是哪里来的吗？” 男孩还是低头不语，乌尔帝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他沟通，但还是耐着性子继续寻找话题。 “如果你说实话，她们两个现在兴许还有救。” 闻言少年脸上的表情变了变，又似乎是下了什么决心最终还是开了口。 “我们都是丰壤教会孤儿院收养的孤儿，孤儿院的牧师和修女常常打骂我们。但是后来有户人家愿意领养我，可她们和孤儿院的人没有差别，我就趁机逃跑了，逃票上了蒸汽机车。之后我回到沃伦区却没见到她们，她们是我最好的朋友了，我走之前曾经说一定会帮助他们脱离这里的。我一边想办法挣钱，一边再寻找她们。” 尤里斯的话说到这里表情变得痛苦，似乎回忆起了什么不愿想起的画面。 “一天晚上我潜回孤儿院，可就是那么巧，我撞见了他们用大的铁笼向外运输孩子。” “我混进人群里，偷偷跟了过去，但是她们居然被带去了欧提西区。我没敢再跟，于是就打算乘一趟有轨蒸汽车回去，结果哪天就遇上你们两个。” “后来我经常蹲守在那个运输点。凑巧听到他们说上一批孩子里有个姐妹花，将会作为什么失败品被送去拍卖会。我就混进了拍卖行做底层的服务员，看到她们在笼子里时我真是……” 说到这里这小子已经控制不住得泪流满面了，乌尔帝的脸色更加阴沉了。 这件事情又牵扯进了欧提西大区，上次他们在那里引起的乱子已经够大了，法克辛场的人足足处理一周多。法莫小姐忙得要死，把乌尔帝、欧尼斯特和吉斯三人的名字写在靶场的靶纸上，足足供人打了一周多。 更要命的是教会内部也对他们特巡部颇有微词，听说还把吉斯叫去了谈话。 可眼下这件事情的严重程度已经到了不得不管的地步，虽然今天他拍下这两个女孩是一时冲动，可当时他能做的也只有这些。 乌尔帝眉头紧锁，就在他思索该如何进行接下来的工作时，马车渐渐停下。前面传来欧尼斯特和人交谈的声音，乌尔帝吩咐车里的几人不要声张，自己则小心地探出头。 推开车门正对上曼迪面无表情的脸，乌尔帝吓了一大跳，险些从马车上掉下来。 “你怎么站得这么近！曼迪这很危险。”乌尔帝站稳身体，没好气道。 默默地退后半步，曼迪避开乌尔帝拍打外衣荡起的尘土，先前经过一段的“追车大逃杀”他这身衣服实在算不得整洁。 女孩面无表情的脸上出现一丝名为嫌弃的情绪，“乌尔帝如果你继续在这里耽误时间，我想一会儿那个俘虏你就自己来审。” 乌尔帝听到曼迪的话，非常听话地把躺在后备箱僵硬的像一块木板一样的男人拖下来，男人已经醒了，此时正惊恐地瞪着一双眼睛打量着在场的一众法克辛场警探。 “出于安全考虑，我把他的下颌骨也给焊死在了一起，你需要他开口吗？”乌尔帝蹲下身子拍拍这人的脸，看向曼迪询问道。 “不用，就这样就可以了。” 曼迪今天穿着一身便于行动的裙装，依然是那种有宫廷风格的，层层堆叠的长裙，只是没有裙撑。她从袖口中掏出那条乌尔帝曾经有幸见过一面的灵摆。 “睡！”女孩好听的声音，轻柔地吐出这两个字。 原本一脸惊恐的，男人慢慢平静。曼迪则微微闭上眼眸。 乌尔帝静静地在一旁等候，对于曼迪的能力，其实大家都不太了解，但是乌尔帝本人有幸感受过一次，那种不由自主地想要回答她问题的感觉，即使现在回忆起来也是让人背后发冷的程度。 “怎么样？”吉斯在一旁给尤里斯做完笔录就向乌尔帝和曼迪这边走了过来，欧尼斯特被他打发去收拾先前被他自己宰掉的几个杀手的尸体了。 “如果你不在旁边一直催我的话，我现在回答问题的心情应该更好。”曼迪睁开紫色的眸子看着吉斯。 “他们是冲着乌尔帝他们来的，但是似乎并不是为了这几个孩子，但是他说他们来的时候，还有另外几个不认识的人，但都被欧尼做掉了。” “他们是波尔家的人，为了乌尔帝他们在拍卖场拿下的手枪【夜宴】而来。” 曼迪给这几人的目的做出了总结。 一旁站着的乌尔帝，身边突然涌出一股森森冷意，枯骨的能力跟着躁动，躺在乌尔帝脚边的男人的身体发出清脆的骨擦声，之后身体扭曲彻底没了生息。 “乌尔，你在做什么？”吉斯有些惊讶于乌尔帝突然的行为。 乌尔帝抬头恢复平时的笑脸，抬起手微微下压。 “淡定吉斯，和你们没关系，这家伙，哦不对，是这家伙的雇主和我有点小矛盾。没关系咱们接着查。” 不远处的小道上来了一匹骏马，上面坐着的人正是马修和狄娜，两人下马后直奔马车上的两个小女孩，狄娜的手中出现一个盒子，微微散发着一些灵性力量，想来应该是她的寄念物。 众人安静的等待狄娜的检查结果，没人注意到在后面站着的吉斯，在看到两个女孩时，脸上表情的瞬间凝固。 “基本可以确定这两个孩子的异常是人为导致的，我想大家都知道这是什么意思。”狄娜的声音带着所有人都不想接受的答案进入在场的每一个人的耳朵。“我们接下来可能要面对一起有关人体实验的案子了。” 第37章 玩偶 几人带着三个孩子回到了法克辛场橡树街的驻地，两个污染严重的女孩被狄娜带去了治疗室，马修也有别的任务需要暂时离开。 屋子里剩下的三人都打量着尤里斯，吉斯从外面走进办公室。 “乌尔刚刚有个叫马奎尔的人给你传个口信，说你弟弟，韦尔格已经把他送回你的店铺了。” 乌尔帝听罢点点头，以目前的情况看，今晚怕是要加班了，现在当务之急是要从尤里斯这里问出孤儿院运送孩子的地点在哪里。 问题又被抛回了尤里斯这里，屋子里的几人大眼瞪小眼都盯着这小子。 “你们都看着我干嘛？” 还是乌尔帝先开了口，“我需要你带我们去孤儿院往外运人的地方，就现在。” “现在！？”尤里斯明显吓一跳。 “对，就是现在并且我还需要你告诉我们最近一段时间你观察到的这地方的运输规律。”乌尔帝正色道。 …… 此时已是深夜，乌尔帝蹲在一棵树的高处，欧尼斯特则隐藏在距离孤儿院后门不远的地方。 根据尤里斯的交代，几乎每次的人员运输都在午夜之后，是路上人最少的时间，运输频率不高，一周大约两次以下，一般都是由两个人一组运输，但是这两个什么实力什么身份尤里斯都不知情，所以只能让潜藏能力很好的欧尼斯特隐藏在近处，两人通过吉斯的纸夜莺联系。 靠坐在树梢，乌尔帝实在是困得要命，今天原本打算放松的拍卖会搞成了定点盯梢的监视任务，他属实没想到。有些难受得揉揉眉心，他沉默地掏出卷烟，撕开外皮，将烟叶放进口中咀嚼。 微微的苦涩和淡淡的辛辣混在特拉威利斯深秋的冷风中，让乌尔帝原本低迷的精神，重新振奋。 目不转睛地盯着远处，通向孤儿院唯一的出路，时间很快流逝。晚上的孤儿院附近很是安静，只能听见周围丛林中虫鸣鸟叫的声音。 乌尔帝鼻尖耸动，吐掉口中的烟丝，空气中突地飘浮过一股熟悉的令人汗毛倒竖的味道！血腥味！ 乌尔帝催动灵性力量同时将手中握着的纸夜莺抖落而出，向欧尼斯特传递消息。 随着血腥味一起飘浮而出的是幽幽的吟唱声，听不清楚具体在唱什么，但隐隐有些耳熟的感受。 得到消息的欧尼斯特，在孤儿院后面的一处小灌木跟乌尔帝碰面，两人再三权衡，还是打算进去看看。 两人轻松地翻过围墙，欧尼斯特很轻松地确定了血腥味来自何处，后院里的地下室。 为了不惊动前院和潜在的敌人，欧尼斯特潜进阴影中，悄悄地进入了地下室。仅仅片刻乌尔帝就收到了让他跟进来的信号。 乌尔帝钻进地下室才发现这下面是错综复杂的地道，墙壁上还点着烛火，两人沿着使用痕迹最多的方向前进。 越往前走血腥味越重，连见惯了尸体的乌尔帝都开始有些不适。 拐过一个转角，面前的地道突然开阔，向两侧扩张成为一个类似囚室的房间，周围有很多半人高的笼子，有些里面还躺着一小团衣服。 而血腥味来源于周围的墙壁和地板，大约五六个身着孤儿院制服的人七零八落的倒在地上，他们每个人的身体都被分割成很多碎块，而后又用奇怪的透明丝线重新缝合，有的被缝进地板有的被扯开四肢如“大”字一般被缝在墙壁。 血液顺着这些人体碎料，缓缓流向屋子另一角的一个通道。乌尔帝慢慢向着那边走去，越往前，那个吟唱的声音也就越明显。欧尼斯特微微落后一点，时刻警戒着可能来自后方的危险。 乌尔帝踏上一个只有三节的台阶，赫然看到一个大约三岁孩童模样的人形玩偶，一手拿着一根约摸小臂长度的针，另外一只手中不断浮现出那种半透明的细线，此时正在吸收尸体流出的血。 乌尔帝几乎可以肯定，这个外表怪异的玩偶就是杜克区那起案件中出现的寄念物。 想到这里他甩手丢出一枚从吉斯那里得来的禁锢法阵，法阵可以短暂的禁锢范围内的目标。欧尼斯特抓住时机，以极快的速度潜入暗影，快速贴近。 可就在距离目标只剩一步之遥时，那原本有型无质的丝线突然绷直，将袭来的所有阴影分割开来。欧尼斯特显出身形，身上多出几道极细的伤口。 乌尔帝见此情形，甩出几枚骨刃，骨刃闪着森白的能量，接触到细线后微微停顿，但最终还是将之切开。 乌尔帝见状将自己随身携带的骨刃丢给欧尼斯特一把，再次丢出一个禁锢法阵。两人打算使用物理攻击的方式希望尽量把这个游走能力极强的寄念物留下。 寄念物原本低低的吟唱突然变得清晰，正是那个小女孩唱过的恐怖童谣，一种被锁定的感觉让乌尔帝浑身不自在。 如果说刚刚寄念物只是将他们视作阻拦物，那么现在这家伙绝对是动真格的了。 细细的丝线向欧尼斯特的方向密密的铺开，他急忙化作无实体的阴影。 另一边玩偶手中的针，如同标枪一样朝着乌尔帝的腹部丢过来，在狭小的通道中乌尔帝根本无处可避，灵性力量大量涌入枯骨，身上备用的所有骨头都被调动，侧身紧贴墙壁，飞袭来的针磨穿了几层骨头后，扯开乌尔帝的上衣在胸腹之间留下一道的血沟。 乌尔帝眼见没有机会再次禁锢这个寄念物，猛的伸手抓住飞针尾部拖着的长线，同时调动灵性力量手掌浮现淡淡的骨片。 玩偶果然通过细线快速把针回收。欧尼斯特看出乌尔帝的意图，周遭的阴影反扑而来，纠缠不休的跟丝线绕在一起。 乌尔帝从口袋掏出一张折纸夜莺，在近身的刹那，手肘长出骨刺划破玩偶的表面，同时将折纸塞进玩偶身上掉出棉花的破洞中。随后在铺天盖地的丝线席卷下，他抬脚猛踹玩偶头肩部，将之推远，借力之后一个后翻，脱离丝线的覆盖范围，落在不远处，而一道小小的阴影则借着这个空挡贴上破洞，将之封堵。 一串动作下来乌尔帝的消耗很大，蹲在角落大口喘息。欧尼斯特也在乌尔帝身侧显出身影，身上多出不少细细的血口此时都在往外冒血。 不知是两人脱离了寄念物的攻击范围还是什么别的原因，童谣的声音再次变得模糊，同时那玩偶继续向着地面的方向走去。 两人都没有再阻拦的打算，二人自知留不下这个寄念物，所以在它身上留下了吉斯的标记物夜莺。 乌尔帝强行压下[枯骨]躁动的状态，体内隐隐传来痛感，他已经在支付代价的边缘了。 这段时间他一直在试图摸索，枯骨失控前和强行支付代价前的临界状态以便他能更好的控制战斗时长和灵性力量的输出速度。虽然还不熟练，但已经能控制在一个可以忍受的程度。 二人沉默的向后缓缓退出，远离这个危险的玩偶。 退至地道的岔口时乌尔帝远远听到一阵脚步声，凭借声音大致判断有两到三人，两人及时隐蔽进入另外的岔道，却发现这里到处都是关押孩子的铁笼有的里面还有颤抖的孩子。 欧尼斯特示意乌尔帝前方有什么，乌尔帝向远处投去视线则发现了另外一个出口，出口处隐隐透出火光。 犹豫了一下两人还是没有轻举妄动，待脚步声走远二人这才从岔道中走出。 “嘿！你们是谁，第一小组的人是你们杀的吗？”岔道口的阴影中传来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 两人刚松了的一口气又提了起来，乌尔帝深吸口气，向欧尼斯特打了个手势，同时调头就跑。 第38章 迪戈里场 女人显然没料到这两个人二话不说就往外跑的行为，当下竟然没反应过来。 乌尔帝打手势的意思就是撤。真是搞笑，自己两人刚刚跟一个疑似一级左右的寄念物交过手，在正面对上任何御物者都是麻烦事，这个时候不撤，除非是脑子坏掉了。 欧尼斯特隐藏入阴影，乌尔帝的身上泛出森白的能量，两人也不管这女人究竟是谁，跑就是了，反正到了地上吉斯自然会解决。 女人感受到自己的存在完全被忽视，羞恼之下二话不说直接动手，她将手指轻轻点在最近的油灯上，地道里点燃的火焰突然跳动起来，在两人逃跑的道路上封住出口。 乌尔帝来不及刹车，险些撞上前面的火焰，身侧一道阴影轻轻勾了一把乌尔帝的衣领。 地道空间非常有限，仅供两人肩膀紧贴并排而行，眼下这种程度的燃烧很快就会消耗掉空间内仅剩的空气。 真是会找时间！乌尔帝一阵头大，凑近阴影低语几句，回身看向追过来的女人。 “你进来这里是想干什么？”女人的个头很高几乎和乌尔帝差不多，一头蓬松的卷发，衣着很是暴露，胸口裸露出大面积的皮肤，下身的短裤仅仅遮挡住臀部。然而这样装束的女人在灵视中却散发极为温暖的光芒。 眼见对方气势过于正派，乌尔帝没有贸然动手反问道，“你又是干什么的？” “哼，杀了人还在这里抵死不认。”女人一挑眉毛，就要接着动手，周身的火焰温度也高了不少。 “那些人不是我杀的。”乌尔帝有些不耐烦地皱皱眉，打量着这女人的装束，若有所思。 “胡扯！这里到处都是你的灵性残留。” “欧尼，讲不通道理。” 乌尔帝无语地抓抓头发，冲着身后喊道，他看这个女人感觉不像是和人贩子一路的模样，想要尽可能不动手，但他显然低估了对方的固执程度。 地道里的光线突然就黯淡下来，接着一个接一个地熄灭，欧尼斯特身上披着一件黑沉沉的斗篷，斗篷的边角延伸出无数流动的阴影，均匀地熄灭了每一盏油灯。 乌尔帝也没闲着，调动起自己所剩不多的灵性力量，弯刃匕首在手中挥出破风声，女子下意识的反抗，两人在狭小的通道里肉搏，女子显然也受过极为系统的近战训练，起初乌尔帝应对起来有些费力，但渐渐习惯了女人的套路。 借助欧尼斯特给他在阴影中开出的视野，乌尔帝一把抓住女人的手腕反方向一掰，接着把她整条手臂反剪到背后，将她按在墙上。 女人立马就要大叫，乌尔帝没给她机会，反手按在她脸上，把她的下巴焊住，丝毫没有履行绅士风度的意思。 “行了欧尼别再站着看热闹了，把她绑了先带走。” 一旁维持阴影范围的欧尼斯特拍拍手，向女人走过来。 乌尔帝也不管她愿不愿意，就在女人的身上一阵摸索，终于在她贴身的衣物中摸出一枚徽章，把它揣进怀里。两人拖着这个女人快速离开现场。 回到地面，吉斯见这两人消失在地道口，足足一个小时，实在沉不住气了，就打算亲自下去查看。正打算进去就看见自己的两个部下一身狼狈地从里面出来，欧尼斯特身后还拖着用阴影斗篷捆起来的一个女人，深色肤色，爆炸头一般的长卷发看着隐隐有些眼熟。 乌尔帝将一个亮闪闪的东西像抛硬币一样抛给吉斯，就到一边歇着了。托这个疯女人的福，他现在浑身的骨头都痛得要命。啐出一口带着血色泡沫的血水，乌尔帝忍受着【代价】发作的痛楚。 欧尼斯特将那女人丢给吉斯，女人被绑得像个蚕蛹，只能发出呜呜啊啊的声音。 吉斯看看手里的徽章，又上前看了一眼地上躺的女人，嘴角忍不住地抽了抽，这个相貌？吉斯又低头看了一遍手里的徽章忍不住拍拍额头。 “欧尼……”吉斯伸手指指女人身上捆着的阴影。 “可是我现在没空，而且乌尔没恢复的话我猜她应该说不了话。” 欧尼斯特伸手在自己两侧的颌骨上比划了一下，面无表情地看了这女人一眼。他不太关心这人是谁，但是他比较在意这个女人给他们找了不少的麻烦，甚至导致乌尔帝被迫选择再次超负荷使用【枯骨】，现在让她在地上多躺一会儿也没什么。 乌尔帝靠坐在之前盯梢的树下，嘴角微微扯扯。听见欧尼斯特的发言，即使浑身痛得想一头撞晕自己，他还是忍不住觉得好笑。 “抽烟吗？”欧尼斯特站在乌尔帝面前将身后的女人和吉斯投来的视线全部挡住，淡淡的阴影在他周围浮现。 “这么绑着她可以吗？”乌尔帝掏出装在怀里的卷烟盒，由于先前玩偶丢过来的长针，卷烟盒的一角扁了一块。 撇撇嘴，无视掉枯骨在身体内躁动所引起的痛楚。乌尔帝费劲地抽出来一支还算完整的卷烟，借着欧尼斯特递过来的火柴点燃，深深吸了一口。 “没关系不用理她，应该是同行。但是跨区办事没有通知沃伦大区的法克辛场，捆她一会儿不过分。”欧尼斯特绿色的眸子从乌尔帝身上移开，表情淡定地解释。两人坐着看法克辛场的人进进出出，大约过去一个钟头欧尼斯特侧头问道“感觉怎么样？” 乌尔帝点点头，示意自己没事。谁知欧尼斯特一把就扯起来他，朝着马车后面走。 “你干嘛？” “狄娜说了，你不管大伤小伤都一律送去她那边。”绿眼睛的探员一脸认真的表情。 乌尔帝无奈地摇摇头，老实地跟着走了。 狄娜刚刚加班处理了小孩的问题，结果一转头就又被喊过来加班，看见乌尔帝被欧尼斯特拖到她这里时，红头发的美女医师顶着两个黑眼圈，骂骂咧咧地将他按在临时检查台上。 为了乌尔帝的伤口能快速愈合，狄娜不仅准备了药剂，甚至把他胸腹之间足足有小臂长的血槽，小心地缝合起来，只是……没有麻醉。而后嘱咐了一大堆才把乌尔帝放走。 吉斯听着那边乌尔帝的惨叫和狄娜的骂声，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先不去触这几位的霉头。 乌尔帝和欧尼斯特两人这才过来处理被绑着丢在地上的女人，吉斯先前见自己的两个部下都有伤势，也没多管她，选择先去处理地下室的事情，把她丢在空地上足足晾了半天。 欧尼斯特脸上贴着胶布，乌尔帝身上又上了绷带，两人看起来都收到了狄娜“亲切的问候。” 吉斯指指地上的女人，又指指这两位，“欧尼、乌尔把人放了，这是圣灵教迪戈里场的特巡部部长，算起来也是你们两个的上级。” 欧尼斯特不情愿地招招手，把阴影唤了回来，乌尔帝则走到女人面前蹲下把她的下巴恢复了原样，甚至连掰断的手腕也给接了回去。 女人从地上爬起身。活动着僵硬的身体，狠狠的瞪了乌尔帝一眼，乌尔帝无奈得一摊手，退到了旁边。 “阿比盖尔，我想说的是，你应该知道跨区工作是应该到我们这里报备的！尤其你还跟我的人起了这种冲突。” 吉斯推推眼镜，蓝色的眸子跟阿比盖尔四目相对，开门见山。 见惯了吉斯平日的老好人模样，这副咄咄逼人的护短模样，乌尔帝还真是觉得稀奇。 “吉斯，你们的这两个人，疑似参与地下的杀人案。”阿比盖尔还是坚称是乌尔帝和欧尼斯特杀了人。 “咳！大姐。”乌尔帝的声音很哑，说话还有点费力，但好在脸色好看了一点。“底下的事情是寄念物做的，不管你因为什么忽视它留下的污染痕迹，这跟我们两个都没关系。” 乌尔帝一边说话一边把狄娜刚包好的伤口扯开，狰狞的缝合痕迹暴露在几人面前。 “看见了吗，我肠子差点就流出来了。那家伙是个拿着针线的，大约只有三岁小孩那么大的粗布玩偶，或者你们可以称呼它为【缝尸玩偶】。” “初步估计大约评级在一级到二级之间，进入他身侧一定范围内听到童谣将会触发无差别的攻击，游走能力很强，结合杜克区的情况，我们猜测其行动规律疑似和受到虐待的孩子有关。”欧尼斯特接着补充道。 第39章 人口贩卖案 在这之后，法克辛场只留下了处理现场的人员，其余几人包括阿比盖尔都乘车返回法克辛场在橡树街的驻地。 “吉斯，其实我今天是来找你们协助调查一桩人口买卖案件的。”在路上，阿比盖尔向吉斯道出了来这里的实情。 经过阿比盖尔的介绍，几人大致了解了事情的经过。 上星期，驻地在欧提西大区的迪戈里场接到了上报，他们在一家高档俱乐部中发现了被迫充当玩物的孩童，他们大多神智不清并且身上有很明显的污染痕迹。经过对俱乐部的审问他们透露是沃伦区提供给他们的这些孩子，于是迪戈里场就着手开展调查。机缘巧合之下阿比盖尔就发现了这个孤儿院，于是就上演了这么一出。 听完她解释的事，乌尔帝一面对这些人的行径感到恶心，一面又嗅出些古怪之处。这件事怎么就如此巧合，自己这边刚有信息指向孩子是被人运送到了欧提西大区后身体受到某种改造，而欧提西那边就有消息指向这里才是源头。 吉斯也是拧起了眉头，由于寄念物【缝尸玩偶】的出现事情变得格外复杂，犹豫了一下向阿比盖尔解释。 “我们这边也得到确切消息，孩子被送去欧提西大区前应该是正常的。”吉斯谨慎的没有透露有关尤里斯的存在，关于这个孩子的去向，现在还有待商讨。 乌尔帝坐在一侧沉思，这起案子似乎和他们在查的缝尸玩偶案没有什么关联，但牵扯到一起真的只是一场巧合吗？ “吉斯，杜克区那起案件的调查报告出来了没？” 乌尔帝突然出声询问，欧尼斯特也意识到乌尔帝怕是想到些什么，这件案子是他们两天前亲自处理的。 吉斯摸着后脖颈回忆了片刻，“今天应该能出，回去之后我到情报科去催一催。” “对了吉斯还有一件事，”欧尼斯特出声道，乌尔帝看了欧尼斯特一眼，示意他接着往下说。 “我们两个当时想办法在缝尸玩偶身上藏了你的夜莺，如果运气够好，它正好在你的感知范围内，我们也许可以定位到它。” 听到欧尼斯特的汇报，吉斯倒是有些意外，抬眼扫了一眼欧尼斯特，吉斯看向乌尔帝，这种点子一猜就知道是他想的出来的。 当几人坐在法克辛场的活动室的时候，乌尔帝已经被不可控制的疲惫包裹了，自己已经一天一夜没合眼了，身体的疼痛和精神的疲惫使得他靠在沙发上就失去了意识。 跟他一样的还有欧尼斯特，他虽然没有支付代价的担忧，但灵性力量消耗一空的感觉也并不好受。整整一天一夜都奔波在路上，本来说好的假期，完全变成了加班，最重要的还是没有加班费。 两人东倒西歪的靠在沙发上，睡得旁若无人。吉斯打发阿比盖尔到情报组去上报信息和领取许可证，又去取了杜克区案件的后续调查报告，一回到房间就看到这两人睡得昏昏沉沉的模样。 吉斯有点不忍心叫醒这两人，乌尔帝才来不到一周，就已经接二连三遇见麻烦事，欧尼就更不用说了，还不到二十岁就已经是法克辛场特巡部的主力了。 虽然乌尔帝同意加入后多少能为他分担一点，但是让他们如此劳累，吉斯还是很过意不去。 他站了一会儿还是走上去拍了拍乌尔帝的肩膀，夹着报告的文件板敲在了扶手上发出咔哒一声。 意识昏昏沉沉的乌尔帝突然感觉有人碰他，下意识的觉得自己好像还在酒店，听到一声枪口上膛的声音。乌尔帝猛的坐起身体，弯刃匕首从袖口滑至，手中反手挥出。 看清来人，乌尔帝急忙收手，匕首在手中挽出一个刀花，收了刀刃。 “你能不能出个声音啊！”乌尔帝着实吓了一跳，他昏沉的脑子刚刚以为自己还在做杀手，这种情况的出现让他十分警觉。 “反应很快啊！”吉斯还是那个标准的笑容，背后却冒出一层冷汗。 “这是杜克区的调研报告，我找他们要过来了。” 吉斯把几张手写的报告递给乌尔帝，里面还夹着几张不太清晰的黑白照片。 乌尔帝揉揉眼睛，缓解他过分紧张的神经，这种一时分不清现在和过去的状态对于御物者来说并不是好现象。 伸手接过吉斯递过来的报告，乌尔帝坐在沙发上翻看起来，欧尼斯特被刚刚的动静惊醒也凑上前跟乌尔帝一起查看这份报告。 吉斯见两人专心在看报告也就没在打扰，轻轻关上门离开了。 报告很简短，大致内容就像两人先前猜测的那样，这对父母确实非常禽兽。大儿子和大女儿的遗骸经过狄娜的检验，确认没有任何污染的痕迹，但体表骨骼上有很多生前留存的断口，有些甚至已经是陈旧愈合性的伤势。 所以狄娜给出的报告猜测，这两个孩子疑似死于虐待，而最小的孩子则是寄念物近距离接触所引起的物化，父母则是在污染爆发前就被尖锐的、直径约硬币大小的锐器刺穿身体而死，之后被丝线缝合在一起。 报告看到这里乌尔帝和欧尼斯特两人都未发现什么异常，向后翻开，里面夹着几张现场还原图，以及一张黑白照，正是那个物化的女孩。 “叩叩叩。”清脆的敲门声响起，乌尔帝将报告夹在腋下，走上前开门，一个不小心夹在其中的照片从中滑落，门外站着穿着法克辛场普通制服的警员，他看见乌尔帝开门时掉落的文件，连忙蹲下帮乌尔帝捡了起来。 “咦，是这个孩子吗？”警员有些惊讶的声音响起。 “您认识？”欧尼斯特也走向这边，出声问道。 “算不上认识，上上周！应该是？”警员认真的回忆起。“那天咱们大区的孤儿院报案说捡到了孩子，希望我们帮忙确定是否有家属，如果有家属要把孩子领回去的是不可以留在孤儿院的，当时她的父母被联系上后好像不是很开心，所以我对这个孩子印象格外深刻。” “非常感谢，这些信息对我们来说很重要，您有什么事情吗？”乌尔帝非常认真的帮助警员填写了本周的报表和其他内容后，亲自将人送走了。 欧尼斯特盯着手里的照片，眉头拧成一个疙瘩，原本很简单的寄念物回收任务不仅牵扯出一个疑似一级的寄念物，更是牵出了人体改造和贩卖这种级别的大案子。 “咱们要去看看吗？”乌尔帝的声音传来。 “我还是觉得咱们应该回去休息一下，不然下次可不是挨狄娜一顿骂就能解决的，这些事情拜托给马修就好。”欧尼斯特指指自己和乌尔帝身上的伤。 乌尔帝深以为然，点点头，“你跟我回店里还是在这儿？” 自从上次喝酒之后，乌尔帝就收拾出了一间客房，欧尼斯特偶尔想躲吉斯的时候可以过来躲躲。 “你们两位我最亲爱的部下。”吉斯就像算好了时间，一脸笑容的推开门走了进来。“我想你们有没有人愿意暂时收留一下这个小子?现在把他送回孤儿院显然不大可能，他之前的养父母也联系不上。” 说这话的时候，虽然问的是大家，但他眨着眼睛一直瞧着乌尔帝。 吉斯侧侧身让乌尔帝和欧尼斯特两人都看见自己身后的尤里斯，他穿着一身有点不合身的宽大外套，但是洗了头发和脸。一头微微有些卷曲的半长金发，颜色极浅的眸子，皮肤也很白。这孩子还真是好看的有些意外。 “麻烦死了，养小鬼。”乌尔帝一脸不情愿的别开吉斯的视线…… 第40章 试探 法克辛场的马车稳稳地停在瓦尔克伦之书的门前，欧尼斯特手脚麻利地从车上跳下来，从乌尔帝手里接过尤里斯这个小鬼，转身又扶了一把受伤的乌尔帝。 乌尔帝最终向吉斯屈服了，不过前提是这几天欧尼斯特会过来帮他照顾小鬼。 两人在路上也算是对尤里斯有了个大致了解，这小子就叫尤里斯。一岁多就被孤儿院收养，今年九岁。 利尔听见门口的马车声跑出来查看，跟一身狼狈的三人撞个正着。 “兄长！你回来了。这是怎么回事？”利尔看见乌尔帝身上的绷带和血迹有些担心地询问。 乌尔帝不太自然地避开视线，拉着尤里斯和欧尼斯特往店里走。 “利尔这位是欧尼斯特，是我朋友，这位是尤里斯，这两天暂住一下。” 欧尼斯特见乌尔帝这拙劣的演饰，微微有点无语，这家伙也有不会说话的时候？ 利尔忽略自己哥哥满嘴跑蒸汽机车的行径，向欧尼斯特投去一个征询的目光。 绿眼睛的探员很无奈，但还是点点头，算是默认乌尔帝转移注意力的行径。 乌尔帝把小家伙安排到三楼去，又给利尔安排住处，回到自己房间去换了一身衣物。 一楼，会客区，欧尼斯特跟利尔提斯面对面坐着，欧尼斯特看得出来利尔有话问他。 “谢菲尔德先生，兄长他？是超凡者吗？”利尔犹豫了一下。 欧尼斯特知道超凡能力在贵族圈子里不是秘密，只是大家都将异己之人，作为禁忌。 “我们…都是，他们称呼我们为御物者。”欧尼斯特深吸口气还是如实告知了利尔。“大家都不是心甘情愿成为这样的，只不过……” 可利尔却出奇地淡定，半开玩笑的道:“其实这样就好了，在家族中听到的传闻，说超凡之人是渎神者，脑子大多不正常。不过现在看起来大家都很正常，这就够了。” 欧尼斯特没说话他不太明白利尔的意思。 “兄长看起来很满意他现在的生活，我很开心，他这六年间给我的来信一直都在报安好，可是我读的出来他过得应该不太好，至少没他说的那么好。现在呢，看得出来虽然他有了很多秘密，但是他是真的很满意自己目前的现状。” 利尔放松身体靠在沙发上，正色道:“欧尼斯特先生，请允许我称呼您的名字，我很感谢你们，还有法克辛场的大家，我了解到的御物者很危险，甚至随时有可能丢掉性命，但总好过乌尔被家族的泥潭拴绊，依靠珠宝这样‘别人的东西’走下去，乌尔的生活有了别的意义。” “别人的东西？”欧尼斯特咂着这个词汇。 “兄长选择接手这里其实我很意外，他一开始选择学习珠宝方面的知识，只是因为父亲曾经是珠宝商。” “利尔，我觉得或许乌尔一开始是抱着这样的想法的，但是只要你见过一次他工作的样子，就不会这样想了。”欧尼斯特打断了利尔的话，一脸严肃。 “哈哈哈，欧尼斯特你果然跟哥哥很合拍呢。”利尔由衷的笑了，看起来还残留着些许稚嫩的脸上，却是意外的沉稳。“那我会为了我和兄长这样普通的生活而努力的。” 欧尼斯特虽然隐隐感觉到这两兄弟所图绝非小事，但他其实在知道家族和皇室对乌尔帝做过的事情后他不管是于情于理都是偏向于乌尔帝的。 “利尔趁哥哥不在的时候试探我的朋友是很不礼貌的呢。” 乌尔帝换了一身干净的正装，领着一样换上合身衣物的尤里斯，出现在两人身后，二人的谈话他听的七七八八。利尔无非是想要试探欧尼斯特作为官方机构，究竟是什么立场，只是自己其实并不太想将他牵扯进来。 “欧尼你不必在意利尔说了什么，这些事情和你无关。”乌尔帝话锋一转，瞥向利尔。 “其实还是在意的。”欧尼斯特突然开口，绿色的眸子看着乌尔帝。“我很在意队友的事情。” 乌尔帝看着绿眼睛探员严肃的表情，一个笑容慢慢从嘴角蔓延至眉梢。 “你们！还有你尤里斯走了上楼去吃饭。” …… 晚上乌尔帝冲了个热水澡，自己钻进了地下室，这些天他对封禁术的练习一直没什么进展，但在见识到吉斯那个仅仅刻着一个简单的禁锢法阵，却能够发挥出如此效果后他还是免不了心动。 坐在了红木桌子前，乌尔帝没有急着开始练习，他打开交易之书并把它瘫在桌子上，这些天他找交易之书询问的大多都是些知识和寄念物的使用技巧，很久没有像这样郑重的打算询问跟案子有关的事情了。 【请告诉我缝尸玩偶案和人体贩卖有关吗？】 【有，又没有】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乌尔帝觉得自己应该在精确一些用词于是换了种问法，【这两个案子的联系在哪里？】 【他的愿望，一个人的愿望】 乌尔帝眼皮微微一跳！一个人，他们之前推测是源于孩子们的悲伤和受到的伤害，但现在交易之书给出来完全相反的回答。他没有接着询问和案件相关的事情，转而问起别的。 【如何延缓枯骨的失控？】 【记住是同化，不是控制，你们在彼此相互影响。】 乌尔帝其实一直都隐隐察觉到枯骨自从升阶后就没有之前平静，他最近的冥想和早上的体术训练也从没间断，但枯骨的问题一直困扰着他，或者说困扰着大多数御物者，他们虽然表面看起来一切正常，但实际不论是精神还是身体都在渐渐被影响。 乌尔帝能感觉到他的伤口愈合变得越来越困难，血液中流淌的污染也越来越强，代价发作的状态也很是糟糕，失控不可避免的成为他的烦恼。 仔细品味着交易之书给出的这几句话，乌尔帝意识到自己似乎从没去了解过[枯骨]究竟是如何诞生的，又是如何被自己驾驭的，相互的影响一定要建立在了解的程度上。 想起自己最开始驾驭枯骨时浮现出的那段对代价的介绍中对失控的简单提及“失控为追寻白骨的怪物。”那枯骨渴望的会不会就是骸骨?乌尔帝将自己的猜想记录下来。 合上交易之书乌尔帝头疼的打开法阵相关的资料和书籍，今天他的目标就是研究禁锢阵法，并且尝试绘制。 乌尔帝看着这个阵法的图示越看越眼熟，忍不住掏出之前那本封禁术的书籍，在四十八个复杂符号中查找，还真的找到了相似的痕迹，只是法阵中的看起来更加简略。 乌尔帝将两份资料并排打开放好，又准备好羊皮纸，开始有样学样的绘制…… 当乌尔帝捂着伤口有些费力的爬出地下室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他手里的羊皮纸都被烧的差不多了，精力也要告罄了，是该休息一下了。 轻手轻脚的回到二楼，乌尔帝回到卧室，心血来潮，看了一眼三楼的楼梯，想起尤里斯一直沉默不语的模样，轻叹口气。 随手从墙上取下一盏油灯，举着它走上三楼。 尤里斯的房间没有关门，乌尔帝静静的走进屋子，卧室的床上没有人！乌尔帝起初吓了一跳，拿着油灯凑过去，才发现尤里斯裹着被子，蜷缩在屋子最角落的地板上。 油灯的光线惊醒了尤里丝，他有些慌张的抱着腿靠坐在墙边。 “为什么不上床睡?”乌尔帝只是轻声询问。 少年还是低头不语，只是把被子往身上裹的更紧了一点。 “这里睡不习惯吗？”乌尔帝把屋子里的烛火都点亮，坐在床上看着尤里斯。 第41章 学徒工 坐在地上蜷缩起身体的少年，声音闷闷的，但总之是开口了。 “床上太软了，睡不着。” 乌尔帝的轻笑声在这个房间里响起，慢慢变成大笑，伤口被牵扯得很痛，但是他就是止不住笑。 “这很好笑吗？”尤里斯抬起头看向乌尔帝眸光里有些许怒意。 “没有，我只是有些怀念。”乌尔帝止住了笑声。“不得不说，睡地板的感觉确实没他们说的那么糟。” “你懂什么，你们这些有钱人。” “我也不是一直有钱啊，算了，不说了我了。说说看，你在害怕什么？”乌尔帝就着烛火点燃手里的烟。 “我不想回养父母那里。”尤里斯提及他的养父母，表情变得有些复杂。 “那你有什么打算吗？”乌尔帝吐出一口烟雾。 “赚钱，还你的钱。” “你这个小屁孩儿能去做什么？” “做什么无所谓了，哪怕去做学徒工，给老头子们使唤，也好过回去过那种生活！”尤里斯的声音变得有些微微发抖，越说越激动。 “那我这里招学徒工，你来吗？” 尤里斯猛的抬起头看向这个独眼男人的侧脸，在昏暗的灯光中，半长的头发遮住半张脸，露出的左脸眼眸狭长，五官锋利，此时脸上的表情有一丝狡黠，正带着些调笑看向自己。尤里斯的眼泪突然不受控制的砸下来，嗒嗒的打在被子上留下一个深色的印记。 “周薪额…一金币？你觉得怎么样。我毛病可多了，说不定还要你洗衣服洗碗做饭呢？”乌尔帝两口抽完剩下的烟，笑着问道。 “真的吗？您真的愿意……呜呜呜，真是太好了，我……” 男孩坐在地板上放声大哭，好像要把这些年受的委屈都哭出来，虽然他只见过这人两次，一次他救了自己一条命，一次他给自己换了一条命。 乌尔帝笑着搓搓尤里斯浅色的头发，又把床上的垫子拖到地上。 “习惯睡床之前就这样睡！快睡，很晚了。” 从屋子里出来，轻轻带上房门，抬头就看见了欧尼斯特瘦高的身形，也不知道绿眼睛的探员站在这里听了多久了。 “不是跟吉斯抱怨养孩子麻烦的吗？” “是麻烦的，不过我之前也说过我不想干警探的。” “那你现在想法变了吗？” “没有，还是不想做，也还是不想养，但是啊！我很擅长勉强自己的，并且会做得不错。”乌尔帝笑着把手里的烟丢给欧尼斯特。 “戒了，你这样抽下去肺会烂掉的。\"绿眼睛的探员没抽，又把烟盒丢了回去。 “戒不掉了，而且我还教坏法克辛场最正经的探员抽烟了，哈哈哈哈哈哈。”乌尔帝说着把点燃的烟送向欧尼斯特的嘴边。 “睡，说不定明天马修那边就能传过来孤儿院那边的消息，咱们还有的忙。”绿眼睛的探员还是接了过去抽了一口，有些不太习惯地皱了皱眉。 … 贝登区黑市拍卖行 “法克辛场怎么会查的到孤儿院的。”说话的是一个男人。 一间昏暗的几乎看不清人的房间中，依稀看得见几点火光，屋子里有三个人。 “我怎么知道，我只负责咱们这边的情况。”一个女人的声音带着几分慵懒。 “沃伦区的事情不是你负责的吗l？”男人接着问道。 “咱们应该是忽略了一些小事，你们看这个。” 名为l的男人的手中有两张照片，黑白的照片上一个有些拘谨的浅色头发的少年穿着拍卖场底层收垃圾的制服，另一张上还是这个孩子，不过看起来更小一点，背景就是那家孤儿院。 “你的意思是这小鬼看见了咱们的事情？” “我们有必要……”男人夹着烟的手在脖颈上左右摆摆。 “那l这件事你就去办，这样哪怕他们找到我们，到时候死无对证也没办法说什么了。另外加工厂那边你们多派些人手，必要时要通知那两位大人，法克辛场这次怕是会派出队长级别的人员过去试探。” …… 第二天一早的瓦尔克伦之书，乌尔帝跟欧尼斯特在三楼乌尔帝专门隔出来的体术训练室打得有来有往，乌尔帝非常擅长技巧，出招很有章法，角度刁钻甚至可以说是无耻，欧尼斯特应付起来非常麻烦，但是即使这样他还是给乌尔帝带来不小的麻烦，这位法克辛场的探员接受多年的标准训练，出手干净利落并且力度很足，乌尔帝基本不敢硬接只是凭借技巧借力打力，跟他纠缠在一起。 “我认输，你这样的战斗风格，总觉得你更适合阴影斗篷。”绿眼睛探员甩甩险些被乌尔帝卸掉的手腕，有些不满地说道。 “谢谢夸奖。”乌尔帝的嘴里叼着纱布重新给自己包扎伤口，一边口齿不清地回答欧尼斯特。 “这样剧烈活动没事？”欧尼斯特看着乌尔帝收拾伤口的模样，有些担心得皱起眉头。 “没事，这次就是皮外伤，”乌尔帝满不在乎地摆摆手，他说的是事实，上次把自己搞得那么惨主要还是枯骨的锅。 “喂你们两个！”一个有点怒气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两人同时回头，看见一脸怒意的利尔从门口走进来，两人都是一头雾水。 “哟！利尔早上好，起这么早。”乌尔帝脸上挂起笑容。 利尔一脸不痛快地瞪了两人一眼，“你们两个早上如果发觉自己的屋子的天花板往下直掉墙灰，你们也会起得这么早的。” 他一把拎过乌尔帝的领子，“兄长！你对此有没有什么想要跟我解释解释的。” “都怪欧尼！我早上只是正常练练，他手痒，非要跟我过两招。”乌尔帝毫无风度地出卖了年轻的法克辛探员。 欧尼斯特的脸腾得一下红了，乌尔帝确实没说假话。 “我不管，欧尼是客人，但兄长你就是在胡闹了！” 不得不说乌尔帝觉得自己这个弟弟这些年别的地方都没什么变化，唯独气质和气场越来越像舅舅威尔士，发起脾气来，乌尔帝也是忍不住地直缩脖子。 “也没有太大动静，尤里斯都睡在隔壁都没说什么呢！”乌尔帝试图嘴硬地反抗利尔。 “老板，我做好了饭……您叫……” 乌尔帝回头看见尤里斯小小的身影站在门口，一巴掌拍在脸上。 “兄长！你还让这么小的孩子给我们几个成年人做早餐，我的女神啊！乌尔帝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欧尼斯特在一边憋笑憋得脸色通红，尤里斯站在门口一脸进退两难。乌尔帝则被利尔揪住后领，往楼下拖，一边走一边给尤里斯使眼色。 “你现在给我去洗澡，然后把你的头发给我收拾利索，还有以后再这样胡闹……” 拖着乌尔帝的利尔在前面絮絮叨叨地交代，乌尔帝一脸地无所谓。 片刻后几人坐在二楼的餐厅。这地方自从乌尔帝搬来这里就没好好的用过，平时他不是趴在柜台上，就是在一楼会客区的桌子上。 桌子上是很精致的早餐，尤里斯竟意外地很会做饭。 “咱们这儿好像连面包都没了，你上哪里搞来的。”乌尔帝一边嚼着培根，一边问道。 “老板昨天给我的金币，我今天早上去买的食材。”尤里斯像个小大人一样认真介绍。 “你起那么早！？”乌尔帝挑挑眉，“喂小孩子每天起得太早，会长不高！” “对，不要像乌尔一样。”利尔在旁边捅刀子。 的确在座的三个成年人，乌尔帝的身高的确最低，甚至常年锻炼的欧尼斯特也不是最高的，最高的竟然是看起来书卷气很浓的利尔。 乌尔帝几口吃完剩下的早餐，不想理会亲弟弟的调侃，就跑去开店铺门去了，他们现在还没收到马修的消息，暂时应该没有行动。 瓦尔克伦之书，这间很有历史的古董珠宝店，在特拉威利斯寒冬灰蒙蒙的早上显得很是明亮，乌尔帝把橱窗拉开，去门口的报箱里拿了几份订购的报纸，回身进屋的时候把店铺挂上了营业牌子，转身时随手撕下了橱窗里的招工广告。 今天瓦尔克伦之书又是街上最早开门的店铺。 第42章 追踪 原本预想中的任务可能很快就到，但乌尔帝他们足足等了两天也没见到消息，期间欧尼斯特传了两次消息询问吉斯马修的调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但都只得到了等等的回复。 这两天利尔已经开始在每天往返于韦尔格的拍卖行和珠宝店之间，两人已经开始把原石赌博这一项事宜提上日程。而尤里斯是个很能干的小孩，也不知道他游走孤儿院和领养家庭之间，是怎么学会的做饭，乌尔帝不太想知道，但总之这孩子既然跟了他，自己还是要负责的，简单上手教了他一些宝石方面杂七杂八的知识，得出结论:瓦尔克伦老板对自己新招的学徒工很是满意！ “欧尼我已经两天没有生意了。”乌尔帝趴在柜台上抱怨。 欧尼斯特坐在沙发上懒得理他，这家伙嘴上这样抱怨，其实这两天陆陆续续的有人来店里选购，只是没有人花高价进行私人订制罢了。 乌尔帝像是没有骨头一样摊在柜台里的躺椅上，随手翻看着一本跟历史和人文有关的书，他这两天询问了交易之书【枯骨】的来历，但对方还是模棱两可的回答。只说枯骨是个很有年头的东西，他看的出来交易之书在试图回避这方面的信息，恐怕又是涉及到所谓的等级限制了。于是乌尔帝就跑回弗里斯学院借了一些历史学的书籍，打算碰碰运气。 手头这本书是最初纪元又叫神创纪的史料记载，这一纪元的历史其实更多的来自先民的想象读起来不像是历史资料，更像是神话故事。 据说神，最初的至高神开辟了中大陆，将中大陆的建造成为一个丰饶美丽的地方，将天上的星辰碾碎洒向大地，诞生了人类，至高神总觉得自己很是寂寞，于是把自己的一部分权柄分出去创造了六大正神。 而生命女神掌管土地，象征着生命与希望，于是人们修建了丰收教堂，用以聆听女神的教诲；光明之神掌管着太阳，象征着光明和正义，后来人们建立了圣灵教歌颂光明和四时变换；战神主管山峦，象征公正和不屈，在一次次征战的分分合合中铁火教会的信仰在征战的地区传播开来。命运之神，主管云雾和星辰，象征命运与未来，是最为神秘的教会，诞生于人们对未来的期盼；主管水的水之女神，庇佑着大海河流中航行的水手，后来渐渐诞生了风帆教会；最后也是最为特殊的，沉眠之主，也就是死神，主管黑夜与月亮，象征宁静与安息。也是唯一没有教堂的正神。 “欧尼你说污染核心这东西究竟怎么来的？你们学的历史也是这样吗？”读着普通世界关于最初纪元类似于神话传说一般的故事乌尔帝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其实法克辛场的典籍也记载不清，但可以确定的是正神是真实存在的，但教会其实是以祂们的指示建立的。你如果感兴趣回头可以去借一借。而十八个路径的诞生也和权柄相关。” “至于污染核心，现在有两种传说一种说是邪神苍白之心死去遗留在人间的残骸，还有一个版本更为诡异，据说污染核心是神灵的恩赐，只是祂们的位格是我们所不能直视的存在，所以才会出现失控。这种观念一直作为主流，在教会中流行。” 欧尼斯特说起这些神情有些严肃，在这个教会权力极大的时代，两人讨论的问题是足够上火刑架的程度。 “你觉得呢?”乌尔帝似笑非笑看向欧尼斯特，如果说乌尔帝因为上辈子的记忆已经无法对祂们升起敬畏之心，那么其实他对别人对教会的看法很感兴趣。 “其实我更相信眼睛看到的，谁说的都不算，我想知道这恶心的令人作呕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如果可以我希望它们消失。” 出乎意料欧尼斯特给了乌尔帝一个意料之外的回答。 “很有野心吗！欧尼。” 绿眼睛的探员没有回答，乌尔帝独自陷入沉思。枯骨到底和那个教会有关呢？ 叮的一声，店铺门口的门铃响起，乌尔帝一骨碌爬起来，满脸微笑的望去，来人是位女士，大约三十多岁的模样，散发着成熟女性独特的韵味。虽然衣着朴素，但是仔细观察过去面料和剪裁都是非常考究的。 “尤里斯！去泡茶。”招呼着尤里斯准备茶水，乌尔帝感觉到这位女士不像是单纯来逛些大众货的。 “您好，我想找一下瓦尔克伦先生，我看到了广告，想要请他为我定制一个吊坠。” 乌尔帝笑得更灿烂，“这位女士，您找的就是我了，请问您想要定制什么?” 女士从拎着的挎包中掏出一张图纸，上面是精致的玫瑰图腾。 “我想请你用玫瑰为元素，定制蓝宝石的吊坠。” 乌尔帝脸上的笑容僵硬在原地，玫瑰图腾是波尔家的族徽。 深吸口气，平复一下突然有些暴躁的心情，乌尔帝又恢复了笑容得体的模样，招呼着女人到会客区坐下，仔细的询问她的想法。 乌尔帝拿出最终敲定的方案给这位波尔家的女士确认。 “这就是咱们最终的方案了，您觉得如何?” “很好，这是定金。”一张十万金币的金券出现在女人手中她微笑着看向乌尔帝，与他四目相对接着说道。“真没想到瓦尔克伦先生您还有这种手艺！” 瓦尔克伦四个字她咬的很重，乌尔帝也听出来了话里的意思，他此前只是怀疑波尔家跟当年矿区之事有瓜葛，但不管是当年的调查还是后来他私下的调查都没查出什么，现在波尔家的人自己跑上门来，不得不让人怀疑。 “您真是不顾舟车劳顿的来照顾我的生意呢！”乌尔帝摸着手里的金券，还是那副营业的笑容。 “那是当然，希望日后还有机会照顾乌尔帝先生的生意。” 听到女人直呼自己的名字时，他就几乎可以确定，波尔家今天来绝对是有目的的，不可能只是为了来试探一下他，自己和这个女人根本不认识，波尔家哪怕在无脑自负，也不可能在自己回家族接走利尔后自己蹦出来。 乌尔帝热情的送走女人，手里的金券攥的紧紧的。 “这单子?”欧尼斯特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乌尔帝身后，盯着女人远去的方向，凝眉沉思，轻声询问道。 “接，为什么不接，没人跟钱过去不去的。”乌尔帝将金券揣起来，收起所有的笑容，默默走进柜台。 欧尼斯特站在原地沉思，手指微微一抖，一抹灰影顺着门口而去，一时之间，古董店里气氛变得非常安静。 “我有点事，出去一下，晚上回来给你们带晚餐。”沉思片刻欧尼斯特对着柜台里的乌尔帝说了一句，就转身离开了瓦尔克伦之书。 他很在意或者说是非常在意刚那个女人，在玩脑子上欧尼斯特自认为曾经比不了吉斯，现在比不上乌尔帝，但他十六岁的时候就已经能独立处理二级以下的全部任务了，这点见识还是有的。 他的身体表面浮现出暗淡的阴影，一只小小的乌鸦融入进去，阴影斗篷。 这能力是他利用阴影操控，仿造吉斯的能力制作出来的，具有一定的传信追踪能力。优点是很好控制甚至可以短暂传回一点影像，缺点同样很明显就是距离很短，并且存在时间只有短短的十分钟，所以他才急着出门追踪女人乘坐的马车。 看着小乌鸦传回的有限信息，欧尼斯特的表情变得更加难看，快步进入小巷的阴影深处，光线短暂的一暗身影消失在其间。 第43章 传讯 “呼呼……”马修躺在地上大口的喘息，周围光线昏暗。 他的身边散落着散发着暗金色的矿石，左肩严重变形，还有骨头从背后刺出，此时正在不停的往外冒血。 费力的用嘴拔开瓶塞将临出发前狄娜塞给他的药剂灌进口中。 两天前马修从两个受伤的年轻人手中接过了这个看似很简单的信息调查任务。 他来到孤儿院很轻易的在威逼利诱下套出了院长的话，杜克区的那个女孩曾经离家出走后被孤儿院的一个男孩捡到领了回来。 孤儿院虽然是教会的慈善组织，但也不是能随便把有父母的孩子留在孤儿院的，于是孤儿院联系了法克辛场调查这个女孩的身份。 结果很简单女孩是离家出走的后来被她的那对畜生父母亲手又领了回去。 但是引起马修关注的是那个领回小女孩的男孩，他叫尤里斯。 这让马修惊出了一身冷汗，现在已知的两起案件唯一的共同点就在这个孩子身上，所以如果大着胆子推测，这个小孩会不会就是操纵着这个疑似二级以上的寄念物的人，或者更可怕一点，他是被寄念物反向影像的？ 马修越想越害怕，这件事情十分紧急，一个二级以上的寄念物在外面游荡是非常危险的，更别说这个名叫尤里斯的小子还被队里的小子带回家收留了。 而瓦尔克伦之书更是坐拥在在繁华的沃伦大区，一旦出现问题，引起的场面将直逼五六年前的发生在杜克大区的阴影斗篷事件。 马修想到这里就要立刻回去给吉斯汇报消息，正要转身离开，只觉得后脑一痛失去知觉，再次睁眼，马修已经躺在一间仓库中，身边都是一模一样的铁笼，手脚被困了个结结实实。 他挣扎着转换身形用脚勾到了被人立在一侧的【黑刀】，这柄长刀似乎是平平无奇，但是实际上却是二级的寄念物，他将轻轻沟通【黑刀】，刀身自动出鞘，轻松脱困。 马修观察着周围的情况，周围似乎有机械运转发出的嗡鸣，他矮下身子摸出仓库。 两刀放倒仓库的看守，马修不由得撇撇嘴，自己先前居然被这种人暗算了，说出去真是会让队里的人笑掉大牙的。 爬上一处制高点，马修算是看清楚了自己身处何处，这里看起来有些像是冶炼厂。 向东边看去还有一些人在向此处运送一些矿石，开启灵视向周围的建筑物扫去，出乎意料的是，建筑物的一处，散发出极为耀眼的光芒，是强烈的污染和灵性残留交织的痕迹。 马修出于谨慎并没有立刻前去调查而是小心的摸到厂房周边。 手指触摸有些粗糙的墙壁，灵性力量向其中渗透进去探查，但是他的灵性力量好像一粒沙子掉进了大海，踪迹全无。 用微微刮掉一点表面的墙灰，放在眼前仔细探查，这一点点变成粉末的墙灰竟在月光之下泛着淡淡的银光。 是秘银。马修立刻意识到这里面怕是放着跟超凡有关的物件。 这处屋子没有看守甚至周边都静的可怕，马修微微犹豫还是放弃了冒失的查看，当下比较要紧的还是离开这里。 “啪啪。”马修灵活的躲避过去，刚刚他蹲着的地方是两个弹坑。 错杂的脚步声从身后响起马修眼见自己即将暴露扫视一周，当下做出决定，进去！毫不犹豫的推开仓库的大门闪身躲了进去。 “老大，人不见了！” 紧紧靠在门口偷听的马修听见没人追上来，暗自松了口气。 “没事，咱们那位还在办公区呢，如果在这里乱逛的话……” 那人的话没有说完，但在在场的所有人，后背都微微发冷。 马修原本打算等人走远后就离开这里，可他一抬头就和一只泡在罐子 眼睛“三眼相对”。马修试着移动视线，但他的余光中就出现了一地的乌莫灵石以及……尸体。 所有的尸体都面向着这枚浸泡在罐子里的眼球，他们的表情的非常的虔诚，双手合十成跪拜状，只是他们每个人都是双眼流血大张着嘴好像在呼喊着什么。 马修只是微微移开了一点视线，那枚眼球就咕噜咕噜的转动起来，马修立马回头盯着这枚眼球，眼球又再度恢复安静。 他这时算是明白了这些人为何都面向着这枚眼球了，但是他们最后还是都死了，并且这一屋子的乌莫灵石，如果卖出去的话足够买下整个沃伦大区。 “吱吱吱。”一只老鼠从马修面前不远处的地下爬了出来，在不远处坐下，两只只前肢搓着自己的脸，几根长长的须子微微弹动。 它开始在屋子里行动，只是它刚刚迈出一步，眼球就猛地盯着老鼠，只听啪的一声，老鼠在马修的面前炸成血雾。 马修忍不住的咽了一口口水，一滴冷汗从鼻尖滑落，眼前诡异的一幕让马修这种工作快十年的老警探都忍不住的内心发怵。 冷静，冷静马修，所有的寄念物在被人驾驭之前都会有一定的行事规律，是什么？这里跪着的人，不能动的老鼠，究竟都代表什么。 马修强迫自己的大脑飞速运转，只是在他思索的时候，眼球又看了回来。马修的身体不受控制的跪拜下去，但是他清楚的知道自己随时可以起身，只是移动就会死，但是如果不动……就会变成屋子里跪着的尸体！ 死局吗？不对，不远处的地方似乎又爬出一只老鼠，那里很可能联通一个下水道。 在老鼠迈步的瞬间眼球再次移向那边，趁此机会马修迅速向下水道口移动，手中向前掷出长刀，眼球先是将老鼠轰成血雾，接着向长刀看去，可以被有灵性的物品吸引吗？ 黑刀的灵性力量暴涨，在没有活物的前提下，马修选择了强行镇压，对冲的气浪将周围那些些时间很久的尸体碾碎，而这个期间马修的行动没有受到威胁。 很好！长刀是马修的寄念物，这次对抗，长刀是占了上风的。马修控制它的范围大概是半径十米左右，命令长刀再次移动，马修重复刚刚的动作。 终于到了面前，控制长刀再次硬扛一下，马修猛地拉开下水道的盖子，就差一步回收长刀他就可以脱身了。 长刀快速移动到他的身边，但还是晚了一点眼球重新看向移动的长刀。 马修心一狠，一边收刀一边往下跳，长刀和眼球的灵性力量裹挟着灵性力量和污染再次对撞，马修的身体被狠狠砸下去但总算是脱离了那里。 躺在地上的马修无奈的摸了一把脸，是的他已经在这个地方困了两天了，期间他也一直在积极的寻找出路，下水道似乎已经荒废很久了一部分已经坍塌，马修没能找到出路，但原路返回无异于死路一条。 他无奈之下向着坍塌段探索，坍塌的下水道竟意外连进了一处矿道，很遗憾矿洞依然是废弃很久，根据马修观察这里很可能还发生过矿难到处都是爆炸留下的痕迹，只是意外的没见到尸骨。 拖着受伤的身体他已经没有条件接着探索了，躺在地上认命的灌下最后一瓶药剂，阴冷的地下竟然意外的吹来一丝凉风，马修欣喜若狂，向着风吹来的方向移动，令他失望的是，这里只是一条很小的裂隙虽然离地面不远，但也不是他能凭一己之力离开的，不过… 马修摸出口袋里的纸夜莺，向其中刻录起，他将这里所有描述完整，抖动夜莺，从缝隙里传了出去。 第44章 优先的任务 乌尔帝坐在店铺里沉浸在不良情绪中良久，以至于欧尼斯特走之前跟他说了什么他也不大记得。 虽然心里对波尔家族的突然造访抱有疑惑的态度，他也并未把这件事情当成什么大事，反正有些账，日后总会一笔笔清算的，不急于一时。 “尤里斯？”乌尔帝找出材料准备开始动手制作订制品，对待自己的这份工作他有种少见的执拗。 他既然收下了尤里斯当学徒工，那么自己的手艺也没打算藏着掖着，所以就打算叫这小子过来观摩，可谁知喊了半天也没人应声。 有些疑惑乌尔帝起身去查看，楼上楼下都看了一圈也没见人，难不成这小子后悔了？打算逃跑？乌尔帝站在二楼的窗户口皱着眉头抽烟，正在考虑要不要告诉吉斯这小子跑了的时候，不经意一抬头，在窗户口正对的一条小巷口，这条巷子是通往瓦尔克伦之书后门的必经之路，此时的巷子口散乱着一地的果蔬杂物，甚至还有几枚银币。 乌尔帝不知怎的眉心突的一跳，一种不太好的预感出现在脑海中，随后变得一发不可收拾。他甚至没走大门，而是就近从二楼的窗户口翻下，几步就来到小巷。 没有任何证据呢！乌尔帝没必要着急，他在心里安慰自己。小巷平时就很冷清，乌尔帝四下搜寻一番没有任何收获。 乌尔帝翻看一下地上的食材，滚出来几个番茄，又翻出些迷迭香和肉豆蔻，纸袋子的最底下是几磅鲜牛肉。 乌尔帝猛地回想起尤里斯之前说过的话，这几天尤里斯都在给大家做一日三餐，昨天自己抱怨说他之前答应过要做煎牛排一直不行动…… 这小鬼断不可能在这个时候逃跑啊！怎么会有人跑之前还去买菜准备做饭呢？ 最坏的，也是乌尔帝最不想接受的情况已经呼之欲出了，绑架，没有任何勒索信息绑架。乌尔帝不敢再往下想下去。 从怀里摸出纸夜莺，正要把这个消息告诉吉斯，之后再出去寻找，不知何处猛地飞出一片纸夜莺，吉斯的身影在这里浮现出来。 乌尔帝吓了一跳，踉跄着后退几步，才反应过来。 “你在干什么！”珠宝商少见的露出几分火气。 “没时间给你解释了，我们有任务了。”吉斯看起来很着急，拉着乌尔帝就打算离开。 乌尔帝挣开吉斯的手，指指自己，又指指地上。 “没时间解释也要解释了，尤里斯失踪了，并且是在回家做饭之前失踪了。我现在很忙，这小鬼被人绑票了。如果你那里的任务没有紧急到这个程度，就别烦我。” “如果我说有呢?”吉斯推推眼镜一脸严肃。 “什么！”乌尔帝坐在法克辛场的马车上听完了吉斯对于情况的讲述。 现在的情况是，欧尼斯特在几小时之前使用特殊手段，追踪波尔家的马车，意外看到他们来到一处矿场，欧尼斯特看着这处矿场分外眼熟，思索之下才发觉到是瓦尔克伦家族的产业，先前乌尔帝曾经在路过时给他介绍过一嘴。 原本如果只是这样的话倒不算什么，但问题就出在，一到矿场，欧尼斯特意外在外围截获一只夜莺，拆开看才发现是已经失踪两天的马修传来的讯息，其中还透露了孤儿院和工厂两个很关键的地点。 “欧尼斯特那边暂时只有一个任务就是营救马修，咱们…” 吉斯本来正在分配任务却突然安静，马车上不仅坐着乌尔帝还有曼迪，两人原本全神贯注等待吉斯的任务交代，他突然停下了。 “吉斯如果你不是在开小差的话，就赶快告诉我们发生了什么。”少女顶着一张面瘫脸，冷冰冰的催促。 “乌尔，你和欧尼斯特是不是在[缝尸玩偶]身体里留下了一个纸夜莺?” 吉斯的声音变得有点沙哑，他吞了吞口水说道。 “是啊，怎么有消息了？”乌尔帝也是神色一凛。 “我探查到[缝尸玩偶]就在加工厂附近半径不超过百米的范围内，并且还在不断向着内部移动。” 乌尔帝听完脸色也是极为难看，现在一边是下落不明的马修，一边是欧尼斯特发现的矿区与加工厂的事情，更令所有人都不想看到的是二级以上寄念物【缝尸玩偶】被不明原因吸引到了任务地点。 当所有的麻烦事都齐集一堂时，几人的第一反应都是无从下手，但吉斯无愧为法克辛场特巡部的小队长，平日即使再怎么不着调，关键时候出来挑大梁的还是他。 “我这边联系阿比盖尔，通知他们加工厂疑似和人体买卖有关，这件案子本身和咱们关系不大，这次咱们的关键在救出马修上，哪怕是缝尸玩偶的事情也不是非完成不可的。教会那边我应付，你们优先完成营救马修的任务。” “迪戈里场那边不会这么简单的放过咱们的，这个任务涉及跨教会的合作，咱们不参加？”曼迪好看的眉头罕见的皱了皱。 “我会去的，你们留下。”吉斯的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不容质疑的严肃 。 “这种任务怕是会遇见不止一个御物者，难保不会碰上俱乐部的人。”吉斯似乎意识到自己反应有点大，又补上一句，之后快速安排了任务，并表示了自己会去单独参与阿比盖尔他们的合作。 吉斯将一把折纸递给乌尔帝和曼迪，并交代起用法。 “这个纸夜莺上是我用法阵固化了我的第二寄念物的一点能力，能处理一次当下最致命的伤势，但是机会每人一天只有一次。你们拿好。用法很简单也是用灵性力量点燃抖落，之后可以转移伤势到半径五米内的指定生物身上，注意使用规则关键时候可以救命。” “好了吉斯，”曼迪打断了吉斯老妈子一样的交代，“马修在哪里？” 这一句话问出，吉斯竟然说不出来了。 “你不知道？”乌尔帝惊讶的就快叫起来了，刚还觉的吉斯比原来看着靠谱不少，他就给自己来了这么一出。 “算了。”乌尔帝揉揉眉心，既然是瓦尔克伦家族的矿场，到了再随机应变。 吉斯的身影消失在行驶得马车外，化作大片夜莺，路过得商队中有人在发出惊呼。 “喂，吉斯！你这样会给我找麻烦得！”在曼迪怒火中烧的声音中吉斯的身影消失在一片飞扬的纸片之中。 乌尔帝在脑海中整理着任务信息，现在他们小队被迫兵分两路，吉斯那边的任务目前看起来是最难办的，圣灵教的小队也参与其中，这时就明显能看出法克辛场的人手是不足的隐患。 整个法克辛场的御物者部门其实只有情报科，后勤，以及乌尔帝他们所在的特巡部。但丰壤教会还有另外一批御物者，也就是先前胡利安所在的生命之芽小队，其实就是法克辛场中御物者的上级部门。是纯粹的御物者组织，人员同样不多。 而法克辛场则是政府在特拉威利斯明面上的秩序维护者之一，不仅要负责普通的案件调查，还要解决寄念物问题。而其中关于超凡这部分本质上是直属于教会的。只有遇到法克辛场特巡部遇到解决不了的寄念物事件时，教会才会插手。 每个教会都有类似法克辛场和迪戈里场中的这种部门，而五大教会共同组建的机构是裁判所，用于联合教会，串联任务，以及审判异端。而阿比盖尔提供的协查函就有裁判所的印章，这也是吉斯非去不可的原因。 第45章 矿洞 站在瓦尔克伦家族的采矿场，乌尔帝只觉得头疼，先前那种到了矿区在随机应变的打算，在看见这几年矿区的大变样后已经被扔到脑后了。 曼迪少见的穿着一身裤装，一头银发格外显眼。 两人在距离矿场入口不远的地方下车，不远处的阴影中有人影浮现而出，是欧尼斯特。 乌尔帝正要开口向欧尼斯特询问情况，对方反而先开了口。 “乌尔，马修的消息上有他去孤儿院的调查结果，杜克区的女孩曾经也接触过尤里斯，所以两起案件直接的关联是尤里斯。” 欧尼斯特一口气说完，眉头紧锁的盯着乌尔帝的眼睛。 乌尔帝听完他的话只觉得脑袋被什么重物砸了，微微的发懵。如果是尤里斯操控的[缝尸玩偶]，那么这一切就解释的通了，可这几天的相处下来，他绝对不相信这个孩子会做出这种事情。 “你觉得是他吗？”乌尔帝笑的有些难看。 欧尼斯特用沉默回答乌尔帝的问题，原本他到店里住是被这个奸商强迫一起照顾小鬼头，结果确是这小鬼给他们几个做了两天饭，他们两人喜提两天假期。而且欧尼斯特并没有感觉到他身上有任何熟悉的污染气息。所以不管出于感情还是理性他都觉得不尤里斯不是御物者，所以他隐瞒这个消息没有告知吉斯。 “听着，尤里斯失踪了，”乌尔帝深吸口气，“吉斯在加工厂方向发现了[缝尸玩偶]的踪迹。” “所以你觉得他?” “我也不知道，但是他一再出现在事件中应该不是巧合，但我不觉得他是凶手。”乌尔帝点燃一根烟，一口一口的抽起来。“所以原本咱们要做的是要找到马修，现在我想缝尸玩偶那边也必须去看看了。” “你们有头绪吗？”曼迪插言道。 “我收到马修的消息，他是被困在一处矿道，似乎是很久以前被炸塌的，坍塌导致它和加工厂的下水道联通了。有用的信息就这么多。”欧尼斯特立刻掏出刚刚那只纸夜莺，看着念道。 “你们如果能找到矿坑，其他的事情我可以解决。” 乌尔帝有些诧异的看向少女，他还是从吉斯那里得知的曼迪的寄念物名叫[名为谎言的真相]，虽然亲自感受过小姑娘的厉害，但依然不太清楚曼迪的能力究竟是什么，但乌尔帝还是压下了自己的好奇心，认真分析起矿坑的位置。 反复品着马修的描述，从极为有限的信息中试图找出什么特殊之处。半小时过去了，三人都没任何头绪，到最后甚至欧尼斯特也蹲在那里抽起来了烟。 乌尔帝突然想起了些什么，一个他选择性遗忘的地方，矿坑，坍塌，下水道，不会！?不会是那个地方！ 他想起了一个地方，是它不会错的。如果说瓦尔克伦家族最大的一个，也是现在唯一一个还没被填平的废弃矿坑，那一定就是那里了，那是他离开前固执的祈求舅舅留下的证据！ 他忍不住的回忆起那个时候……，他被人拎起来，像是丢垃圾一般，在矿洞的爆炸声中，他只觉得满嘴血腥，眼睛疼到无法思考。昏迷了不知道多久他醒过来，他被困在一片漆黑中，里面没有时间的概念，他又渴又饿，直到他感受到有水滴在脸上，可是这水的味道令人作呕…就这样他靠喝污水和吃蠕虫老鼠硬是活了下来，在黑暗中摸索，竟然真的让他摸了出来，只是事情已经过去了一周。所以那个时候，他们炸塌矿坑意外也炸断了加工厂的下水道吗？呵呵，真是讽刺呢，自己就是这样从污秽和泥泞中活下去的呢。 “曼迪，欧尼，我好像知道了，跟我来。”乌尔帝甩甩自己有些发胀的头，不再耽误，带着两人躲开矿场的看守，向着矿山后面而去。 乌尔帝速度很快，哪怕山路难走，也没有影响他的速度，时不时回头看一下两人有没有跟上，欧尼斯特全程面不改色，但让乌尔帝有些意外的是，曼迪也是一脸轻松。 “这是哪里？” 当三人终于停在一处废墟前时曼迪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欧尼斯特看着先前脸色大变的乌尔帝，耳边突然就响起了利尔的话“哥哥一再解释，甚至指控他们打算把他埋在矿坑里……”这个地方，以及乌尔帝带路时的熟悉程度，还有这人此刻强行压制的颤抖，似乎都印证了他的猜测。 “乌尔你如果不想参加这个任务的话可以在这里等我们。”欧尼斯特的嘴比脑子发动的快的多，一抬头就看见曼迪用一种见了鬼的眼神看着他。 “你在胡说什么。”背对着欧尼斯特，乌尔帝轻笑出声，只是他在揣在口袋里的双手微微发抖。“工作就是工作了，而且马修等我们很久了。” 乌尔帝自以为自己装的很好，其实他的脸色已经出卖了一切，原本以为离开这里这么多年，很多事情可以被淡忘了，但直到今天面对着本来应该埋葬自己的矿坑，他被一种难以解释的慌乱吞噬。 “你们在打什么哑谜，在耽误我们就要给马修收尸了。”曼迪面无表情的提醒。 乌尔帝开始在周围的乱石和杂草丛中翻找，最后在距离矿坑一段距离的位置找到了一处很不起眼的地道，这是一条废弃的矿道，因为打的时候没有及时加固，而存在安全隐患，最后被当时管理矿场的乌尔帝弃用，只是他后来没想到，自己因为这个不起眼的小插曲而得救。 搓了一把脸，乌尔帝就打算进去，曼迪拦住了他。 “别着急，卖珠宝的。” 少女手中又出现那枚灵摆，不带感情的声音低声颂念，音节古怪，乌尔帝听了出来是古斯利浦语。 “可以指引方向的灵摆啊！带我找到[黑刀]的持有者。” 灵摆受到某种指引在三人注视下漂浮在半空中。 “好了走，跟着它，它只有在目标确定存在时才有用。”曼迪冷冷的解释道。 欧尼斯特手中举着临时做的火把，赶在乌尔帝之前，先行一步。 矿道的入口已经被杂草和蔓生植物覆盖完全，他用手扯了几下也没清理干净。 乌尔帝抽出匕首丢给了他，两人默契的把曼迪夹在中间，随即也打量起火光映照下的这处矿道。 入目皆是荒废的模样，原本用来支撑结构的木架已经腐朽，一些靠近地面的潮湿部位还生长出些色泽鲜艳的菌类，是一看就有毒的模样。钉入墙面的金属支撑还在苦苦坚持，表面的锈蚀却暴露了它也将不久于人世。 往前走地面上的废矿渣和石粉掺杂着从墙壁渗出的水分，变得泥泞不堪，空气有些稀薄散发着潮湿和淡淡的霉味。温度开始变得越来越低，空荡死寂的矿道中，只能听到三人的呼吸声和时不时传来的水滴声。 突然在前面带路的欧尼斯特停下了脚步，他向身后的乌尔帝和曼迪做出手势。 得到信号的两人立刻停住，三人此时都断断续续听见刺耳的高频尖啸，与此同时欧尼斯特手中的火把应声熄灭，乌尔帝寻声看去黑暗死寂的矿道的尽头是一个扩大的空间，密密麻麻亮起猩红色的光点。 第46章 污染生命 “把灵视打开！”黑暗中乌尔帝听出来了，是曼迪的声音，作为三人中唯一的女孩子，还是年纪最小的，曼迪表现出了超出年龄的成熟冷静。 乌尔帝立刻反应过来，灵视开启，入眼是大片色块，是来自前方那些东西的污染。这明显不符合逻辑的东西出现在了眼前，有些难以置信。 “是洞穴蝙蝠。已经变异，似乎是吃尸体的。”欧尼斯特的声音距离很近，低声讲述他在很短时间内看到的信息。刚刚他走在最前面，也看的最清楚。 “他们身上的污染，虽然不能确定和那天你们带来的姐妹完全一致，但气息很像。”曼迪依然是哪个语气，但说出来的话让两人直冒冷汗。 “我们需要从这里穿过去，对面有一条通道。”乌尔帝回忆了一下，这个矿洞在这些年中居然已经被这种穴居生物占据。 没有给几人再多的交流机会，那些蝙蝠已经发现了他们，开始发出蠢蠢欲动的尖叫。紧接着一阵风裹挟着腥臭的味道和啪嗒啪嗒拍打翅膀的声音，向三人袭来。 乌尔帝知道自己在应对正面战斗时的短板非常明显，更别说是这种群攻了，哪怕这些动物甚至连超凡生物都算不上，也足够他们喝一壶的。 五彩斑斓的色块转眼就到了面前，这些原本就生长的极为丑陋的生物，在不知名的污染下变得更加扭曲，有些长着三只眼睛，有的嘴巴咧到了头顶，原本就呈弯钩状的爪子变得更加锋利，可身体却偏偏变得枯瘦如柴。 乌尔帝暗骂一声，[枯骨]凝聚的长刀出现在手中，横砍而出，一下子就扫落一片畸形的蝙蝠。然而更多的蝙蝠不要命的扑来，势要和他们这几个入侵者拼死一搏，在污染的影响下他们的性情也变得更为暴躁。 出现在侧面的蝙蝠的翅膀已经要怕打到乌尔帝的脸上了，旁侧一道影子激射而来，顺带扫荡周围成片的蝙蝠。[阴影斗篷]在黑暗之中犹如得到了死神的祝福。 “见鬼！乌尔，欧尼，帮我争取五分钟。”曼迪提高音量喊道。“我有办法！” “好！你先退回矿道！我们尽量。”乌尔帝吼道，他选择无条件的信任队友，同时手中的长刀消失，他开始直接用身体接触那疯狂的生物。 接触到他皮肤的所有蝙蝠瞬间变成一摊软肉，之后落在地面，甚至来不及有进一步攻击。而越来越多的骨头，在乌尔帝身侧围绕，但都保持着一部分跟他接触。 身体任何的皮肤触碰到周围的骸骨，都会有成片的骨片像是飞镖一样丢出，收割走一波生命；还有一些不长眼的蝙蝠直接被乌尔帝用暴力手段或是踹飞或是也加入了地面的“肉泥”中。枯骨在一场骸骨的盛宴中兴奋的微微散发出森白的灵性力量，乌尔帝极力压制，避免枯骨的躁动带来更大的消耗，一时之间也算没落下风。 身后微微靠后的位置，欧尼斯特站在矿道口，挡住曼迪，他的身上再次出现那件漆黑的，仿佛吸收了所有光线的斗篷，他辐射出去十数条如同缎带一般的阴影，在那些畸形的怪物靠近前将之抹杀。刻画着金色符文的夜宴在他手中，巨大的轰鸣伴随着，枪口冒出的蓝色火光，封禁物的威能可见一斑。黑暗中就是这位年轻探员的主场，他时不时还开枪支援一下有些狼狈的乌尔帝。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二人从没觉得五分钟如此漫长。欧尼斯特也没了先前的从容，开枪越来越频繁，额头也渗出汗珠。 乌尔帝的身上开始出现血口，他对枯骨的控制也开始变得走样，灵性力量的输出变得忽强忽弱。 “你们两个原地趴下。”曼迪的声音如同天籁，在打疲劳战的两人耳边响起。 “栖息于阴暗中的污秽之物，停息！” 少女的声音还是那样平静，只是她念出的是一段古斯利浦语，乌尔帝勉强按自己的理解翻译了出来。 作为能引导灵性力量的古老语言，曼迪的话音刚落，所有尖叫声，翅膀拍打声全部停住，乌尔帝甚至有种连空气都静止了的错觉，一种古老苍凉的气息填满了空间。 “现在，跑，我只能困住他们不到60秒。”曼迪打断了乌尔帝的震惊，这种规模的控制，有时限在自然不过。 在场的都不是傻子，欧尼斯特直接拽起曼迪，冲向对面的通道，乌尔帝落后二人一步断后。 三人一口气冲进矿道，外面的蝙蝠也反应了过来，蜂拥而至，涌入矿道。 欧尼斯特使用阴影斗篷拦截，可只拦住片刻，乌尔帝点燃火把驱赶，借着光亮观察环境。 老旧的加固装置已经锈蚀，矿道的稳定性已经岌岌可危，墙壁只需要一点外力扩张…… “撬开，在用东西顶进去就可以了。”乌尔帝自言自语道，一切都会按照他想象中发展的。 乌尔帝深吸口气，笑了:“欧尼带曼迪躲远点，我要玩个大的，快点。” 欧尼斯特看了一眼集中精神，嘴角挂笑的青年也不废话，卷住少女向深处而去，是那种熟悉的感觉，绿眼睛探员事后回忆。 乌尔帝将火把插在地面，双手猛的抓向那些虽然被火焰阻挡但依旧不断压近的变异怪物。 在这狭窄的矿道中，他的双手可以轻松碰到墙壁和那些怪物。 火光好像受到控制一般啪的熄灭，矿道再次进入一片漆黑。 洞穴蝙蝠撕扯着乌尔帝的身体，带起一阵腥臭，但紧接着接着在一片掉落褐色翅膀中，森白的光芒突然变得格外明亮。 墙壁的支撑结构，被扭曲的骨骼翘起接着崩碎，白光也几乎在瞬间消失，失去支撑的墙壁，轰然塌方。 乌尔帝在收回[枯骨]的瞬间就回头向欧尼斯特二人撤退的方向狂奔，只是没跑出去多远，他的身体已经开始抽搐，甚至隐隐连骨骼都有扭曲的迹象。 超负荷太多了吗？代价支付甚至引起了一部分身体的失控?心中暗道不好。 他爬起来深一脚浅一脚的接着跑，身后矿道的坍塌声越来越近。乌尔帝已经没了力气 。 “来，真是该死！我居然会在一个地方死两次吗？”乌尔帝摆烂一般瘫在地上，自嘲的骂出声来。 “喂！别发疯，走。”欧尼斯特的声音在身侧响起，架起乌尔帝就掠向远处。 奸商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喜。 …… 在这条通道的尽头，三人皆是瘫在地上，曼迪使用了超规格的控场能力，欧尼斯特先是极限挑战，跟仿佛没有数量上限的怪物们玩消耗战，又在这里极限跟矿道抢人，灵性力量已经耗光，身上也有很多怪物抓出的血口。乌尔帝更惨，枯骨的失控倾向虽然被他强行控制住了，但代价带来的折磨才刚刚开始。 起初他还能控制自己咬牙忍住，让自己不至于大喊大叫，后来就已经完全放弃了。剧烈的痛处让他失去思考的能力，任由自己在矿坑粗糙的地面上痛苦的翻来覆去，发出压抑的低吼，身上被锋利的岩石划出血口皮肤下是时不时凸起的变形的骨骼。 他这边的动静让同样非常疲惫的两人连忙过来查看。 “欧尼，他这是?”曼迪虽然还是没有表情，但语气中却生出波澜。她控制住乌尔帝的上半身，指挥欧尼斯特直接捆住了乌尔帝的腿，并把之前乌尔帝丢给他们的一人一把的匕首塞进他的嘴里，以阻止他近乎自残的行为。 “是他的代价，发作时很要命。”欧尼斯特蹲在一侧，绿色的眸子有些黯淡。 第47章 梦魇疑云 “这是废话！我是说，没有办法缓解一下吗？”曼迪看着这个珠宝商的骨骼在一点一点的扭曲，心中不免有些不忍。 没办法的摇摇头，欧尼斯特只能选择把乌尔帝打晕，两人将人拖到干燥一点的地方，重新点燃了火把。 “吉斯是不是又擅作主张收容什么不该留的人了。” 在火光的跳跃中，曼迪拢了拢凌乱的白发，精致的下巴微微抬了抬，指向昏迷的珠宝商人。 “咱们两个是最没资格管他这方面的事情的？”欧尼斯特从乌尔帝身上摸出烟盒，就着火把点燃，只是夹在手指间，任由它静静的燃烧。 “所以他?”曼迪投来询问的眼神。 “不是，他是自愿的，虽然不明白为什么。”眼神复杂的看向昏睡的青年，欧尼斯特摇摇头有些无奈。 “真是疯子，他不是二级？最起码我看吉斯使用【替伤玩偶】时也不过是变成一天话痨。”曼迪用手戳戳，乌尔帝变形的骨骼。“他这个明显超纲了。” 欧尼斯特没说话算是默认了，白发紫眸的少女轻哼一声。 “这种人一般都死的很早！尤其是他这种。” “你什么意思?”欧尼斯特似是有点不悦。 “没什么，只是觉得他是个还不赖的人。”少女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 “走。把他背起来，咱们去找马修，灵摆告诉我他就在附近了。” 欧尼斯特，将乌尔帝背起来，这人平时看起来似乎还算健壮，此时真掂量起来并没什么分量。 二人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灵摆依然很尽责的为二人指引方向。 在大约往前走了十几分钟后，曼迪叫住了欧尼斯特，接着走到前方。 “马修在吗？别藏了，是我。”少女冷清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矿道中，带起一阵阵回音。 左前方的路口传出轻微的脚步声，欧尼斯特手中紧握的[夜宴]枪口微微抬起，出乎他意料的是，对面的人冲出来，扑向二人，曼迪轻巧的避开，将欧尼斯特整个漏了出来，被这个野人扑了个满怀。 “哦！真是赞美女神啊！欧尼，我真的想死你们了。” 对面的野人，几乎热泪盈眶，欧尼斯特被对方整个搂住的一瞬间就知道了他就是马修。当下黑着一张脸，就要挣脱，谁知道马修搂的更紧了。 两人就这么撕扯起来，背上的乌尔帝成了唯一的受害者，砰的一声摔在地上。 “够了马修！这不是很有精神吗？”曼迪一巴掌拍掉马修的想搂向她的手。 “我其实伤的很重。”马修用曼迪背进来的清水，连喝带抹的，总算是洗干净了自己的脸。琥珀色的眸子，带着他惯常的热情。 马修拉开衣服指指自己的肩膀，那里的血洞暴露出来。 “不过，最重要的是我迷路了。”马修啃着干粮，口齿不清的说道。 欧尼斯看看昏迷着的乌尔帝，又看了一眼勉强算作自己和曼迪长辈的的马修，一脸无语 。这个已经快四十岁的家伙究竟有没有考虑过他一直被年轻人佩服的体术和被所有人嫌弃的样子，哦不对，有个人能跟他同流合污，吉斯。 忍不住的捏捏自己的鼻梁，把乌尔帝往火堆的方向移动了一点。 马修这时才注意到昏迷不醒的乌尔帝。 “这小子怎么回事?” “被打晕了。”曼迪面无表情的瞥了马修一眼，这位副队总算是发现了啊！ “他的脊椎都骨折了呢，这可不太好。”马修走上前，查看起乌尔帝的身体。 “没事，他的能力会帮他恢复骨骼的，问题比较大的是，失控和内伤。”欧尼斯特叹口气，解释道。 马修眼睛微眯，随即笑了，“曼迪带的药剂，一会儿给他一点，至于失控，我觉得以他的性格，应该已经在想办法解决了，轮不到咱们操心。” “您还是这么乐天派呢！”欧尼斯特无力的吐槽起来。 “累了，休息一会你们两个，让这家伙也恢复一下。”马修收起身上不正经的气质，微微摩挲了一下刀鞘。 欧尼斯特有点不放心乌尔帝，于是选择了靠近他的位置 ，三人安静的靠在洞壁上，闭目养神，不多时就睡了过去。 昏迷中的乌尔帝的精神还是一片混沌，他的意识好像被沉入深海，他能嗅到矿洞中陈旧的气味，感受到浑身骨折般的痛楚，耳边好像又传来爆和坍塌的声音，他还在那里，他被困住了。 “别碰我的眼睛…我记得你们…我都记得。放开…啊啊啊啊。” 被一声声愤怒和痛苦的嘶吼声惊醒，欧尼斯特听见了乌尔帝的胡言乱语，别碰眼睛?他还没来的及思考这句话的含义，就翻身起来查看乌尔帝。 “醒醒！乌尔，醒醒，我们在这里，你很安全。嘿！” 欧尼斯特大声的喊着他的名字，拍打着乌尔帝的脸颊，感受到的是他满身的冷汗和发抖的身体。 欧尼斯特的呼唤起了作用，青年的挣扎渐渐停下，口中喊叫声也渐渐变低，变成呓语。 欧尼斯特把耳朵凑上去勉强听清了一些。 “休想……他们不会信你的，…别碰…家人。” “你…挖掉…双眼，把我炸成碎片，我也会从……爬回来的。”断断续续连不成句的话从乌尔帝口中吐出，拼凑出一个可怕的事实。 欧尼斯特算是明白了他那强烈的复仇欲望从何而来。他用力的摇着乌尔帝的身体希望把他从梦魇中拉扯出来，再次被迫回忆濒死时刻是一件残酷的事情。 “醒来！”曼迪跨大步迈到两人身边，快速用手指碰触乌尔帝的眉头，同时念出一句古斯利普语。 乌尔帝的意识再次被拉回水面，身体微微抽搐和发抖的情况有所好转。 “是创伤性的幻觉不是梦，可能和先前的失控有关，也可能来自这里。”曼迪伸手轻轻点点自己的额头。 “不是失控引起的，他曾经也被困在这里。”欧尼斯特不想多说，只是随口打消了马修和曼迪对乌尔帝突然失控的担忧。 欧尼斯特脸色阴沉，他从乌尔帝的只言片语中拼出了个不得了的事件，但这也引起了他的疑惑，为了一个采矿权，值得做到这一步吗？挖眼，丢进矿坑，引爆炸弹。这种灭口的方式更像是要连着矿坑一起销毁啊！看来当年遍寻无果的事件远没有那么简单。 乌尔帝是过了大约半小时后才渐渐苏醒的，一睁眼就是三人围绕着他，大眼瞪小眼的场面，他和火堆躺在中间，马修三人成一圈，此刻都看着他。 “抱歉，给你们添麻烦了。”乌尔帝也没想到自己开口第一句说的是这个。 “虽然你只身搞塌了矿洞的样子很厉害，但是还是希望你下次别发这个疯了，我可不太喜欢参加葬礼。” 毒舌的小萝莉毫不给面子，丢给乌尔帝一瓶恢复内伤的药剂，就坐到了一边，还是冷着一张脸。 “呦！小子，听说了你的战绩了。”马修竖起一根大拇指，“这件事够吹很久了，不过年轻人多注意身体。” “咳咳，您也一样！”乌尔帝看着马修屁事没有的模样，忍不住咳出两口淤血，没好气的回道 。 “哈哈哈哈哈。”回复他的只有马修毫不在意的笑声。 第48章 关于六年前的猜测 乌尔帝无奈的摇摇头，神经大条的家伙可能没什么别的好处，但一定是最快乐的那批人。 唯一没说话的欧尼斯特，看到他清醒过来，只是脸色不太好看的静静看着。 乌尔帝费力的开始归位自己的骨骼，疼的直冒冷汗，他把四肢归位后只剩脊柱。 正常人受到这这种程度的外伤，尸体估计都硬了，自己已经越来越向非人的方向转变了。 污染潜移默化的侵蚀着他的身体，但就现阶段而言，这种改变带来的还是有好处的，最直观的感受就是实力和身体素质的提升。 自嘲似的嗤笑一声，他费劲的撑起上身来却又因脱力再次躺下，绿眼睛的探员看了一会儿，默默走过来，蹲下把肩膀借给他让他把自己起来。 “你还记得你昏迷的时候说了什么吗？”他压低声音凑近乌尔帝。 “我骂你了?我昏迷了啊！说的都不作数的。”乌尔帝嘴角扯起一个不算好看的笑脸。 听见这个奸商的话，绿眼睛探员忍不住微微撤走了一点身体，额头的青筋狠狠的蹦了两下。 “喂！真骂你了？脸色这么难看。”乌尔帝看出欧尼斯特似乎有什么严肃的事情想说，于是故意打趣，希望他放松一点 。 “你真不记得你说了什么？”欧尼斯特有一堆推测但是都堵在嘴里不知道怎么开口。 “你说了很多当年离家前的事。”欧尼斯特最后还是闭着眼睛硬是把话挤了出来。 沉默……黑沉沉的矿洞里是巨大的沉默，身后的火堆静静的燃烧，马修不时添进去一把枯枝杂草，烧出轻微的噼啪声。 “这样啊！”乌尔帝若无其事的笑笑，视线却开始躲闪。 “听着，乌尔，重点不是这里，你听我说。”欧尼斯特按住乌尔帝的肩膀，表情严肃至极。 “关于当年的事，你是不是已经调查过他们所有的账目和运输信息了？” “你怎么知道?”乌尔帝看着对面绿眼睛的探员。 “你不可能不做这方面的信息的，但依然一无所获。所以我有个猜测，他们可能运输的根本不是矿物。” “我…明明…”乌尔帝正要开口反驳，又突然停住。 使用灵视环顾四周，视线所及之处都有或多或少的污染，这种程度的污染不可能存在了一天。 “还有他们明明可以开枪杀了你，抛尸到港口区去，却偏偏选择伪造矿难，这很刻意。”欧尼斯特此时的思路也逐渐打开。 “除非他们不仅想毁尸还想灭迹。”乌尔帝此刻也反应了过来。 “矿道居然可以连通下水道，下水道又通到加工厂！我们之前没查到的人口运输路径，恐怕……”欧尼斯特的推测向着最不可能的方向发展。 乌尔帝也反应了过来，这些年他一直觉得这件事到处都有种违和感，为什么当初自己阻止他们交易时对方完全没有考虑过除了杀掉自己之外的别的解决办法，但还是费劲心思逼问他究竟看见了什么，传递了消息没有，甚至不惜使用严酷的逼供手段。 而自己死里逃生后告发他们私自采矿，谋杀贵族子嗣，对方却随手揭过，只是逼他离开家族。 自己回来一个月对方也没有什么特殊动作，可自己和欧尼斯特查到孤儿院之后突然就有波尔家的人上门了？不对，这个上门的人也不一定是波尔家的，说不定又是什么祸水东引的策略。 想的头昏脑涨，乌尔帝双手抱头，靠在矿洞里，事情还有很多地方解释不清，瓦尔克伦家族的那些人究竟参与了多少，又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这里面又牵扯进多少?教会，皇室，贵族，甚至是人体实验。 他已经开始担忧威尔士和莉亚在瓦尔克伦家族的情况，如果……乌尔帝不敢再想下去，一种前所未有的杀意在他心中萌生，自己应该早动手的。 他原本是不急的，他想慢慢来，他不想因为自己一时冲动，而对其他人产生不好的影响，他原本是想慢慢来的，原本…… 乌尔帝的精神在受到梦魇和这个恐怖的推测的双层刺激下，在一瞬间有所疏漏，脑海中一种不属于自己的极端情绪在脑海中炸开，“你应该杀了她们！”“你太软弱了”“六年前你就该发现的”“你又一次把他们置于危险之中”。 他的精神开始变得涣散，他用力的抓着头发，浑身的肌肉变得紧绷，低着头一言不发。 欧尼斯特起初只是觉得这个想法可能会对他造成比较大的刺激，所以没有太把他的异常放在心上，直到感受到他身上涌动的灵性力量和压倒性的污染扩散出来才发觉不对。 [枯骨]在不受控制的发动，欧尼斯特原本伸向乌尔帝的手，被黑刀的刀鞘挡下。 马修知什么时候已经出现在欧尼斯特的身侧，带着他少见的的严肃语气。 “别碰，你见过的，欧尼。这是失控，越是失控的寄念物能力就会越强。这小子是通过皮肤接触发动能力的。” 马修用手里的刀鞘狠狠地戳了戳乌尔帝的后背，欧尼斯特很大声的喊他，乌尔帝茫然的抬起头，开口想要说什么，一开口就是大口的鲜血，血液滴在地上诡异的聚集在一起，并慢慢向上生长出小尖刺，最后飞速褪色成为森森的白骨。 “我这是怎么了?”乌尔帝终于恢复了正常，惨白着一张脸，目光涣散的看向两人。 马修一把把他拎起来，从曼迪带过来的物资里翻出圣水和治疗内伤的药剂，混着一起给他灌了下去。 “你没事，就是快死了。”曼迪冷冰冰的声音不带一丝多余的情绪，眼神却是看向欧尼斯特。 “枯骨已经开始同化你的血液和内脏了，你的的精神也开始受到影响，等到你分不清自己是什么的时候……大概也就一两年。”马修叹口气解释起来。 乌尔帝此时才算是回了魂，他们几人的话他都听到了。 “我知道了，没事，还有很久呢。”乌尔帝不甚在意的抹抹嘴角的血液。 “乌尔帝，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能这么平静啊！你有没有那么一点听进去。”欧尼斯特从背后扶着乌尔帝用只有两人听的见的声音，说道。他的声音嘶哑难听，像是在压抑什么。 “不用担心，我还有很多事情没做呢，没那么想死。” 乌尔帝反而反过来安慰起绿眼睛探员，他还有交易之书，还没去证实自己先前对于御物者守则的猜想，他并不认为自己是死路一条。他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咱们四个现在是被困住了，不如趁此机会考虑一下怎么离开。”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乌尔帝拖着可以用残破形容的身体，强打起精神，开始解决眼下的问题。 “你不再休息一下?”曼迪也忍不住问道。 “不了，有人还等我们呢，而且我也很想证明一下欧尼的猜测啊！虽然可能已经是八九不离十了，但是我还是必须搞清楚很多细节的。” 乌尔帝笑笑，好像刚刚因为精神崩溃引起失控的人不是他，只是那只灰绿色的眸子瞳孔微微颤抖着。 第49章 金光 四人缩在火堆旁商讨接下来的事情，矿洞中越来越冷，乌尔帝不自觉的搓了搓手臂。 他刚刚和欧尼斯特向马修和曼迪讲述了有关他们对于人口贩卖这件事的猜测，怀疑事件可能持续多年，甚至人体实验就是人口买卖的目的，而实验的失败品意外流出，使得这件事暴露，如果一旦查证对，方很可能会不择手段，吉斯那边只有圣灵教的人很危险。 而另一方面，[缝尸玩偶]和尤里斯又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现在[缝尸玩偶]出现在此处而尤里斯又恰好失踪，所以乌尔帝是必须去看看的。眼下他们横竖都是要去加工厂了，只有走下水道这一条路了。 “你说的那个眼球，有什么特点吗？” 乌尔帝思索着询问马修，眼下走马修来的那条路是最省时的办法，如果有办法对付马修口中的那个形似眼球的寄念物，几人就可以从最方便的地方直接潜入加工厂中。 “那个眼球的大致能力我推测可能和两方面有关，”马修回忆着当时的情况推测道。 “首先最明显的是对视，跟眼球对视的时候是不能行动的，并且会不自觉的朝他跪拜下去最后变成僵硬风干的尸体，这点已经得到了证实。在追踪别的物体时，先前跟他对视的人就暂时获得了自由。” “听起来不能难对付，我们只要有东西能吸引他的动态视觉就可以很轻松的离开。”曼迪听完总结道。 “但是还是要小心，如果可以，把这东西回收了最好。”欧尼斯特对此保持谨慎态度。“乌尔，你的身体情况也要考虑进去。” “不用担心我，我还应付的来。”起身简单活动身体，感受着关节和肌肉的疼痛并不严重，而乌尔帝的内伤在圣水和药剂作用下应付强度不大的战斗应该可以。 “你的寄念物，少用。”马修用牙叼着烟蒂，点点乌尔帝的脑门，口齿不清的说道。 有点尴尬的摸摸脸，乌尔帝也知道自己对于寄念物能力的依赖确实很严重，即便他有着不弱于上辈子的身手，依然无法弥补[枯骨]存在巨大的缺陷，即缺乏远程作战能力和范围性的攻击手段。 他往往需要深入危险才能进行有效的攻击。但这种情况目前没有解决办法，他原本寄希望于封禁术和法阵的效果能加入他的作战体系，眼下却被突发的任务打断。 看乌尔帝吃瘪的模样，欧尼斯特的嘴角不着痕迹的挑了挑。 “距离咱们进来已经过去五个钟头了。”欧尼斯特掏出随身的怀表查看。 “要尽快了！我拖了进度了。”乌尔帝有些懊恼的抓抓头发。 几人利落的收拾东西，踩灭篝火，准备前往先前马修闯入的下水道。 …… 利尔坐在自己位于贝登区的办公地，手里是几张文件和申请书，自从被乌尔帝安排接手了乌尔帝在港口的这条航线，他最近一直忙于打理文书工作。 “咚咚咚。”屋门被叩响，韦尔格叼着烟斗走进来，大大咧咧的坐在利尔面前的。 “怎么样?”利尔从文件里抬起头，打量着似乎心情不错的韦尔格。 “嘿嘿，乌尔的法子很奏效 ，咱们先前放在赌场里的原矿，已经开始有人想占便宜了。”韦尔格吐出口烟圈。“趁机再搞一批！” “不着急，这一批里兄长先前看过的那几个都被抽中后，咱们再考虑下一批。”利尔非常淡定的接着看手里的文书，对于这个生意他有些自己的看法。 “利尔先生 ，过会儿跟我去金光看看，这地方乌尔也是投了钱的。”韦尔格很热情的邀请自己这位稳重的有些过分年轻的合作伙伴，甚至带着有些特殊的恶趣味。 “也好，毕竟之后这边我都会陆续接手。 ”利尔表情不变，点头应下。 其实他是有些意外的，要知道金光不仅仅是家地下赌场。它的一楼是酒馆，而二楼是很出名的高端桃色场所，而地下是才是赌场，以乌尔原本的性子是断然不会参与这种生意的。 “我去准备马车，咱们过会见?”韦尔格自以为“俏皮”的眨眨眼，关了门离开了。 看着这位贝登区的三大黑帮大佬之一，这副模样，利尔提斯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真该让乌尔和韦尔格的其他手下看看这位猥琐的模样。 跟手底下的一个侍从简单吩咐了两句，利尔就到到隔间里打算换身衣服。 一身笔挺的正装，正要出门的小瓦尔克伦先生，看了一眼镜子里带着眼镜的自己，又想想自己今晚去的场合，果断转身，隔间的门嘭地一声再次关上。 韦尔格在外头等了差不多半小时左右，终于看见一个青年从门口走出，对方身着一身有些张扬的暗红色正装，没打领带露出颈间带着的宝石项链，头发有抓过，露出额头，整个人有种精致利落的感觉 韦尔格眯起眼睛试图看清这个从自己地盘走出来的“陌生人”，直到对方向他挥挥手，韦尔格这才反应过来。 “怎么了，韦尔格?韦尔格·索西先生?”利尔整理着袖口坐上马车，连着喊了韦尔格好几声对方才反应过来。 “没…没什么，”韦尔格暗自吐槽着瓦尔克伦兄弟二人都是一个德行，又忍不住觉得年轻真好，想当年自己…… “前面街口停一下，我接个人。”利尔打断了韦尔格的幻想，虽然不知道这位混迹黑白两道的人物，刚刚想到了什么，但看对方的表情，利尔本能觉得不是什么健康的东西。 一位身着一身黑色正装的高大男人，在马车外向利尔行了一礼，之后坐上马车，安静的待在角落。 “不用紧张，这是家族训练的护卫，你可以称呼他为七号。”利尔对着看起来有点紧张的韦尔格说道。 马车在贝登区繁华的街道上穿行，即使是夜晚，港口区依然热闹，街边的灯红酒绿和港口外忙碌卸货的商船交相呼应，路边不时有手持武器衣着一致的帮派成员巡逻。 如果说破败颓丧的杜克区是特拉威利斯最为黑暗的地区，那么拥有着优良港口，商船林立，同时又是帮派聚集地的贝登区，则是灰色走廊。这里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他们做不了的生意，无论是教会还是政府他们的手都几乎难以深入这里，长此以往贝登区的存在也就被迫被默许了。 三大黑帮相互制衡管理着下层帮派，和政府默契的达成互不干涉的条款，这个涉及帮派，政府，贵族，皇室，以及教会的复杂灰色交易地带，已经在特拉威利斯存在将近百年。 七号按照利尔缇斯的吩咐先下了马车，之后韦尔格的手下马奎尔也跟着下来两人在确定周围安全之后才让自己的老板们下车。 打量着金光这家高级“俱乐部”，即便是在贵族家庭长大的他也不由得感叹一声奢侈，店铺的招牌是低调的黑金配色，但是金光这两个单词却在夜晚也很是明亮，这是一种特殊矿物，在黑暗中会发出闪亮的荧光，在家族的时候，他也曾经见过，不过那是用于收藏的矿石，而这里很奢侈的磨成粉末，用来刷招牌！ 第50章 走私的货物？ 走进一楼大厅，环视四周，他现在倒是真的相信这地方有乌尔帝的投资了。 整个大厅的装潢是极为低调的深色，但在不起眼的角落确实有着不显眼的小心思。 随便摆放一盆绿植似乎是南方那边的品种，原本在特拉威利斯是很难养活的，在此处却是生机勃勃。陈列架上的角柜里放着的装饰品，其中就有看起来眼熟的原石雕刻。嘴角微微抽抽，利尔把视线拉回酒馆本身。 酒馆正中有些他叫不出名字的乐器演奏着节奏鲜明的乐曲，驻唱的是一位身材火辣的女郎，周围不断有暧昧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女郎只是回以一个微微挑起的眉眼，或者哪个运气好的死鬼会得到一个顾盼生姿的飞吻。 烟草，烈酒，香水的味道交织在一起，音乐、喊叫、酒杯碰撞声响成一片。 “嘿，这位先生，来一杯！”身边着装清凉的女郎贴靠过来，手中端着两杯红酒。 七号正要上前，利尔将他拦住。 “没事。” 他从口袋里掏出几枚银币，伸出手似是划过女子的面庞，最后落在酒杯，叮当的一声清响银币掉入深红的酒水。 “祝你愉快，美丽的小姐。”利尔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金色的眸子在昏暗的酒馆中有些亮眼。 女子端着酒杯一饮而尽，将杯底的银币叼在嘴里，轻轻推了一把利尔，扭着腰肢离开了。 “小哥很会啊！”韦尔格戏谑的笑声传进利尔的耳朵。 “别激动，索西先生。”利尔笑容灿烂，“有趣的才刚开始呢！” 他的目光越过人群捕捉到卡座上一个左搂右抱的男子，桌子上散乱的的放着几瓶名贵的酒水。对方跟身边的女子嬉笑逗趣，看起来好不快活。 韦尔格很有眼力的看过去，随即在利尔身边轻声介绍。 “蒂亚戈·波尔。波尔家族的潜在继承人。他来了很多次了，一直想要我手下那两条不记名的航线，但是那些早就到乌尔手里了。” “所以他还来是?”利尔从那人身上移开视线，出声问道。 在特拉威利斯所有航线的运输和经营都是需要官方政府颁发的运营许可证。 而每一班运输都要严格的记录始发地，间停站，以及最后的目的地。 所谓的不记名航线，说白了就是没有登记过的航船也就是所谓的黑船。它们或是走黑港和私港，或是一边正常申报的航线，并且有一只正规的航船正常出发。而背地里实际走的是两条其中一条运送的什么自然不必多说。 而韦尔格手里正有两条这样的航船，只不过后来被乌尔帝拿到了手里，并且转而干起运输原石的干净生意。 “他想见我的那个合作伙伴。”韦尔格摊摊手表示无奈。 “我就说嘛，走。” 金光的服务员把一杯插着柠檬片的酒水放在蒂亚戈·波尔的面前。 蒂亚戈从两个美女怀中抽出手来，指指桌子上的酒，示意服务员解释一下。 “哦，这位先生这是我们老板请的，您慢用我就不打扰啦。” 蒂亚戈坐起身体，四下打量，最后目光定在那个站在台前带着一副很大的墨镜的年轻男人，在这个地方戴墨镜实在有些显眼。对方看见他投来的目光，用手拉着墨镜腿微微上抬，用以做出回应。 看见鱼上钩了，利尔低声对七号说了几句话。 “我先前准备的东西带了吗？按照之前说的做。” 说罢七号独自离开，而利尔则独自一人走向蒂亚戈·波尔，坐在他对面的位置。 “您好，怎么称呼?” 端着一杯从台顺来的酒，在对方对面坐定，利尔礼貌的打起招呼。 “w先生?” “嗯。”微微点点头利尔暂时打算背着自家老哥的马甲。 “久仰大名，我是蒂亚戈·波尔，这么久总算是见到您了。”蒂亚戈收起一丝轻漫，很是认真的向利尔介绍起来。 “其实我一而再再而三的来找您是想跟您谈笔生意，并且金光也的确是港口区少有的周到服务。”说罢还不忘伸手在旁边的女子丰满的臀部掐一把。 利尔将他的行为尽收眼底，脸上是惯常的淡定和平静。两手交叉撑在膝盖上上身微微前倾，表现出感兴趣的模样。 “波尔先生，生意的事，说来听听?” 蒂亚戈·波尔觉得对方也有兴趣于是立刻挥挥手打发了两个衣着清凉的的女子。 “w先生，有些话我也不跟您说那些有的没的，我听说您手里有两条原本属于韦尔格的不记名航线？” 蒂亚戈的眼神中带着一丝贪婪，“关于这两条航线您有交易的打算吗？” “没有。”利尔毫不犹豫的一口回绝。 “您既然都已经查到航线到了我的手里，也就应该知道，我要这两条航船是有正经营生的！” “w先生，这里价格都好说,您可以在考虑一下。\" “您听我说完，您知道的，走私港这本身是很有风险的，但是也不是不可以，不过呢！您可以用，但是航线我还要。”利尔补充道。 “您这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要这趟航线的四成利润，您知道这里目前应该只有我这里才有这个条件了。” 利尔这话说的不假，港口区虽然有三大黑帮，但只有韦尔格这位比较特殊，不干那些杀人越货，火拼扩张的事，反而把精力都放在手底下生意的经营上，混迹在特拉威利斯的中产以上的阶级中，跟几家贵族都多少有些交情。所以眼下他手里的航线是对方最理想的选择。 金光里有些昏暗的灯光下，蒂亚戈沉思着。 “您可以不用急着回答我，回去思考一下。”利尔抿了一口手里的酒，向后靠在软包的卡座上，架起一条腿，随意的回答。 正在蒂亚戈打算开口时，一个随从打扮的男人，快步走到蒂亚戈身边，俯下身低声跟他说了些什么，神色之间多有焦急。 “w先生，您的提议我会好好考虑的，今天就先商讨到这里，我有些急事，先告辞了，真是抱歉。”说完他就起身递上一张印有波尔家族族辉的名片，快步消失在金光门口。 “嘿，老兄，我们真的要和那个浪荡贵族合作吗？我可不太相信他。”韦尔格从背后走出来说道， “是的，我有这个打算，不过呢！不是合作，他有我们需要的资源和关系，可以利用一下，您想一下需要走私的矿石是什么？” “哈哈哈哈，是乌尔那家伙在黑市上一直私下收购的那种石头！”韦尔格笑道。“你还真是哥哥的好弟弟呢！” 没有理会韦尔格的调笑，利尔这样做由他自己的打算，乌莫灵石这种只有御物者用的上的特殊矿石，其产出和流通大部分都被教会垄断，这家伙究竟需要这东西做什么？他又是有什么途径搞来的呢。数量看起来不少，不然也用不上航线运输。 七号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利尔身后。 “交代的事情办好了吗？”利尔回头问道。 “都办好了，二少爷。”七号的手里有个看起来像是方盒子一样的东西。 “你帮我去查查刚刚那位，具体到他一天上几次厕所和什么人上过床也记下来给我。”吩咐完七号，利尔把玩起手里形似方盒子的东西，这是个相机，才刚开始在贵族圈子里兴起，连他也是刚拿到手不久，虽然只能拍出黑白的照片，但是足够了。 第51章 好运气的赌徒 利尔和韦尔格来到赌场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但是这完全没有影响到赌徒们的兴致，赌场中的气味倒是没有酒那么复杂，只是因为赌徒们大量的抽烟而显得有些烟雾缭绕。 身边的骰子碰撞的声音，轮盘转动的声音，清脆的洗牌声，一股脑地灌入利尔的脑子，他还带着那副墨镜，见到眼前这副景象倒是稀奇，透过墨镜上方的空隙，扫视着周围。 “要玩两把吗？这里有轮盘，纸牌，骰子，那边还可以押注赌马，不过最近没有比赛，这里场地也不够，要是想看现场的话还是要去欧提西大区那边。”韦尔格笑着介绍。 “不了，我还没有把自己赚的钱再以这种方式投资进去的想法，去看看赌石那边。”利尔撇撇嘴。 两人踱步到侧面一个很干净的区域，和刚刚烟雾缭绕的场所有很大区别的是这里的光线很好，甚至用的是少见的煤气灯。零星几位衣着考究的人手持着放大镜，将矿石对着光线打量。 韦尔格有点搞不明白，看向利尔抱怨道。 “这些东西按照品种和外貌乌尔进行过简单分类，再一段时间内只上一个类别。真搞不懂你们这是什么逻辑。” “兄长这样做恐怕是因为，不同品种的宝石他原矿的模样不同，有些近乎裸露，而有些包裹着皮壳，如果我们后期再细分的话，裸露情况不同的同种矿石也要单独划分区域，单独定价。”利尔也算接受过一些相关知识的教导，当下就明白了乌尔帝的用意。 看韦尔格还是一副有些迷惑的模样，利尔索性走近那片区域，刚开始开放的区域上的都是些大众化门槛较低的，只有让赌徒们觉得有利可图才能把这个生意长期经营下去。 “你看，”利尔随手捡起一小块原矿，外表包裹着不知名的灰白色晶体，“像是包成这个模样根本无从下手判断的一般都是最便宜那种，而这种。”他伸手指指那边另外一块磕掉一个角的矿石。 “这次兄长应该拿出的是红宝石，那里已经裸露出一部分，但是无法判断内部结构和颜色，这种可以看出一点信息的就放在次等，而那种完全裸露，只是无法判断透明度和色泽的则是上等，售价最高，但相对而言也可以避免一些风险，统一都称重出价。” 利尔顺手捡起一块规则晶体，虽然表面看起来坑坑洼洼，但是整体已经能看出是比较大的一块宝石，至于品相什么的专业的珠宝商或许能够判断，但普通的赌客可没这个水平。 韦尔格看起来算是明白了，他点点头。 “难怪乌尔只是暂时把他放在赌场，这里面的讲究完全可以说是专业级别了。” 利尔也是无奈的笑了起来，说实话他在听乌尔帝讲述这方面构想之前也没考虑到里面会涉及这么多知识。 “乌尔这么搞，最后不会赔！”韦尔格半开玩笑道。 “这些不过是从兄长手指缝里漏过一遍的。”利尔饶有深意的压低声音说道。 两人端着从一楼带下来的酒杯站在阴影处交流，却听见一旁验石的地方一阵嘈杂。 “喂，这位小姐真开出来了。” “我还以为这里根本没有能拿的出手的矿石呢。” “你安排的托?”利尔也是有些惊讶，按照乌尔帝先前的交代，这里最多只有三个能上拍卖的那种品级，眼下才第一天就开出来一个? “我?我安排的人都没上班今天。”韦尔格一口气干了手里的酒，瞪大眼睛表示自己毫不知情。 两人朝着人群中心走去，利尔利用身高优势透过人群，看向那个人群中间站立的“赢家”。 “韦尔格，这位看着有点眼熟啊！” 利尔盯着人群中带着一顶翻沿的棕色帽子，身着一身软皮夹克，有些贴身的长裤，裤脚全部扎进一双高筒皮靴，这身打扮和特拉威利斯人的风格大相径庭，透着种特立独行之感。 “哪里？”这位低调的帮派领袖，被淹没在人群中，别说是眼熟，就连脸都没看见一点。 “嘿！那边的，这样盯着别人真没礼貌。” 就在利尔发呆回忆的片刻，对面的反而先开了口。 女人?利尔本能的一怔。 “喂！你听不到我说话吗？戴墨镜的家伙！” 女子取下帽子，一头非常利落的及耳短发，棕色的眼睛极为明亮。 “是我失礼了，自我介绍一下，我是w，大家习惯称呼我为w先生。”利尔只觉得这女孩是褐发棕眸的模样很是眼熟，但一时半会又想不起来。 “哦?听说w先生的宝石设计在整个萨尔巴，都有一定的名气的，您看看我这个是不是可以在您这里加工?”女孩脸上都是期待，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利尔。 微微错开视线，利尔被盯的脸皮发烫，“小姐怎么称呼?” “瓦伦西亚·托特兰。”女孩的声音很清脆，她叉着腰皮质的外套下露出深色的内衬。 听到女孩的话，周围投射来很多视线，如果刚刚大家只是对这个女孩的运气感到惊讶和羡慕，那么现在这些投射过来的目光中有多少是嫉妒和不怀好意就说不准了。 托特兰，这个有些拗口的姓氏在每个特拉威利斯人，甚至是萨尔巴公国人们耳中都称得上是如雷贯耳。 托特坊这个渗透进每个人生活的地方，就是由托特兰家族经营的，而这位大小姐更是非常出名，据说非常…… 利尔轻咳一声把刚刚的想法扫出脑子，冷静的扫视一周，开口道。 “把你们的眼睛和手都管好，如果有哪个不想要了，就出一声。金光里面有规矩，见不了血，但是记住了出了这个门…” 罕见的露出些属于上位者的气势，利尔心里清楚，今天这个女孩如果在金光出事，不仅是金光，连带着港口区都要倒大霉。 “瓦伦西亚小姐，这里不适合谈话，咱们包间一续?” 微微躬身做出请的手势，利尔在前面带路，身后的韦尔格狠狠的瞪了刚那群人一眼，之后用不大不小的声音向马奎尔说道 。 “你看到的都拎出去，以后金光不欢迎他们。” “是老大。” 瓦伦西亚迈开脚步跟上利尔，人群中挤出来一个冷着脸的女人，跟在她身后亦步亦趋，七号刚想伸手阻拦，利尔就制止了他，托特兰家族虽然没有爵位，但跺跺脚就连皇室和教会都要抖三抖的程度，出门在外身边怎么可能没人保护。 三人在一楼一间包间坐定，利尔把七号留在了屋子外面，看着房门。 “咱们现在可以谈谈设计的事情了！”和对面两个紧绷的男人不同，瓦伦西亚显得兴致盎然，摆弄着手里的一枚品相和成色都属上乘的红宝石晶体，眉眼弯弯的笑道 。 利尔摘下墨镜，坐在对面的女孩好奇的看过来。 “你这是在装什么神秘?” “瓦伦西亚小姐重新认识一下，咱们见过，不知道您还有没有……”利尔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少女打断，她很是开心的起身，坐在利尔身边，非常大方的搂过利尔的肩膀。 “我想起来了，你是瓦尔克伦伯爵家的小子！总算有认识的人陪我玩了，你怎么回事，在这里玩什么角色扮演?还是你就是w先生啊！我可是冲着w先生的作品出现在了特拉威利斯才跑过来玩的。”女孩非常豪爽，甚至有几分自来熟。 果然和传闻中一样吗！利尔嘴角微抽，这位大小姐听说从小就被当做第一顺位继承人培养，各方面都非常…额…豪爽，从她这身特别的打扮也看的出来。 第52章 灰绿色 说起他是怎么认识这位小姐的，还是不得不提自己的舅舅。 利尔在去年的年末皇室舞会上，由于厌烦了各家互相说些恭维的套话，以及不时传来的低声议论，自己躲到走廊上喝闷酒，碰巧看到穿着这一身男士正装的瓦伦西亚。 她当时就是这样和自己搭讪，非常自然的好像两人认识很久一样，直到利尔上了回庄园的马车，才从舅舅口中知道了这位的身份。 “喂！利尔缇斯别发呆啊，你怎么跑来混黑帮了!” 瓦伦西亚小口小口喝着韦尔格让人送来的果汁，开始意识到利尔出现的场合不太对。 “前一段的舞会你都没参加，只有你那个妹妹跟着去了，就是鼻孔朝天那个。萨尔巴的贵族无聊透顶，除了互相夸来夸去就没有别的什么话可说的。” 没等利尔回答，瓦伦西亚俏皮的用手指轻轻推着自己的鼻头，接着说道。 “这个……额……其实我是替朋友看几天场子。”利尔在心中默默的向自家兄长认错，面上是一本正经的回答。 “是w先生吗？你和w先生是朋友！真是太好了，我还担心他的单子会很难约呢！毕竟我也不是一直呆在特拉威利斯的。”少女惊喜的声音传来。 “你这身衣服比参加舞会时帅气多了，平时的你看起来都要和我父亲一个年纪了。”瓦伦西亚一边说着，一边用手在自己眼前比划出利尔那副有些许老气，但实际非常昂贵的框架镜。 “w先生最近有些事情不在，所以这里暂时是我和韦尔格先生负责，如果你有需要回头我可以帮忙联系他，他一定很乐意为你做这次设计。”利尔看着少女期待的眼神，毫不犹豫的出卖了自家的老哥。 韦尔格瞥瞥利尔的模样，有些意味深长的笑了起来。 “阿嚏！”快到加工厂的下水道口时，乌尔帝冷不丁的打了个大喷嚏，不明所以的搓搓鼻子，看向这个长方形的口子。 “怎么？想感冒？”马修调侃似的模仿着乌尔帝打喷嚏的模样。 “没什么，大概是下水道的气味太难闻了。”这句乌尔帝说的是实话，再在这个地方多待一会儿，他觉的自己恐怕连嗅觉都要失灵了。 走在后面的欧尼斯特身侧是用阴影斗提着的几只还在挣扎的老鼠。这地方的生物多多少少都受到了一些污染的影响，它们向往着污染核心，不断想要接近寄念物的本体，这也马修为什么一再发现有老鼠进入那处仓库的原因。 现在这几只老鼠就成了他们手中最好的实验品。欧尼斯特把老鼠按在曼迪面前，曼迪拿出灵摆，只是轻轻晃动就已经足够。 “黑暗。”古斯利浦语的音节伴随着少女指向老鼠的眼睛的动作，一同发挥作用。 这个办法是曼迪想出来的。她提出，假设对视是一切的触发条件，那么如果这个生物看不见，会不会就能不受寄念物的影响？ 这个想法得到了大家的认可，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寄念物追踪动态物体和对视触发之间存在因果关系吗？所以就有了这只倒霉的老鼠给他他们充当实验品这一出了。 瞎了眼睛的老鼠被放开，任由它走向仓库的中间，下水道口欧尼斯特的乌鸦在后面紧紧盯着，一步，两步，很好！看起来这个寄念物的触发的确是对视，没有对视，连动态捕捉也没有触发。 “来曼迪，催眠我。”乌尔帝扭过头看向曼迪和欧尼斯特，他们之前已经商量好了，曼迪将乌尔帝的视觉屏蔽，之后使用乌鸦的视角，根据欧尼斯特的指示用不透明的秘银袋子将这个眼球罩住。 计划进行的很顺利，乌尔帝在把秘银袋子紧紧扎住口后，曼迪他们很快的从下水管道中爬了出来，轻轻拍拍乌尔帝的肩膀，熟悉的视觉再次回来。 大家如释重负的笑了，马修尤其如此，先前他一上来就触发了寄念物的攻击条件，被搞得好不狼狈，现在跟着自己这几个年轻的小队成员，难得的体会了一下人多力量大的感受，大家已经开始在这个满是乌莫灵石的仓库搜刮，欧尼斯特却一脸的严肃。 “乌尔，听着你不要激动，有件事你必须知道。”他走向一旁检查秘银袋子的乌尔帝，开口道。 乌尔帝觉的自己这一晚上受的刺激已经够多了，再多一件也不算什么于是深吸口气平复了一下莫名紧张心情说道。 “这枚眼球在乌鸦传递给我的视野里是灰绿色的。” 乌尔帝还没惊讶，离的不远的曼迪和马修已经有些绷不住了，脸色开始发青，曼迪甚至难得的拧起了眉头。 二人齐齐回头紧盯着乌尔帝的脸庞，在法克辛场活动室开欢迎仪式的时候，他们就曾经私下感慨过这位珠宝商少有的灰绿色眸子，现在听到欧尼斯特的话只觉得从脚底板凉到后脑勺。 乌尔帝明显也被惊到了，但更多的是恶心，自己的眼睛是怎么变成这样的他不想再纠结，但是现在它被泡在罐子里，甚至莫名奇妙的变成了一个能力诡异的寄念物！? 一阵难以形容的反胃感，让他忍不住想要呕吐，在几声干呕之后，他还是抵挡不住跑到下水道口就是一阵吐，吐完了仅吃了几口的干粮后就开始吐清水，马修在后面拍着他的背，试图缓解一点他的不适。 终于，乌尔帝停止呕吐，哑着嗓子问道。 “这个东西如果我想自己处理有没有可能。” 马修面露难色，但是还是说道，“其实可以用任务积分兑换，但是前提是你必须到达三阶，不过我可以帮你兑换，之后你把积分刷给我。只是我检查了这东西，它似乎跟一般的寄念物有点不同，具体我也不好形容，回去之后可能要先交给麦克检查才能兑换” “好，我知道了谢谢你。”乌尔帝狠狠的拍了两下自己的额头，将一切不适都压下去。 “好了，欧尼我没事了，”乌尔帝向试图搀扶他一把的欧尼斯特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转而看向马修。 马修也明白乌尔帝在等什么，于是很快的做出任务安排，能当上副队长的人自然是有一定真本事的。 “你们三个现在去找缝尸玩偶和那个小孩，孩子的优先级在寄念物之上，你们带着曼迪，她会有办法找到小孩子的。我自己独自去找吉斯，到了之后我让吉斯给你们传消息，你们身上现在是不是还有吉斯的夜莺？” 三人点点头。 “好，你们现在给吉斯传个消息，顺便问他他的位置以及缝尸玩偶的位置，好了，有什么问题吗！没有的话现在开始行动。” 欧尼斯特抖出纸夜莺，大约等待了五分钟左右就收到了吉斯的信息，几人于是开始检查身上的武器，乌尔帝从那些灵石中捡了几块好带走的，又检查了一下自己的几把匕首，是不是好好的绑在身上，这才起身准备出发。 “乌尔。你会用枪吗？”欧尼斯特的声音传来。 乌尔帝回头，欧尼斯特递过来一把子弹和一柄有点眼熟的左轮，是先前他在酒馆那次事件里用过的。 “留着用，轻易不要使用枯骨。”说完他就径直向前走。 乌尔帝摸摸这把枪，将它别在好取拿的位置，招呼曼迪。三人根据灵摆的指示向着加工厂的西南角移动。 第53章 俱乐部的被雇佣者 此时一弯银月已经低沉于枝头，时间已经是后半夜了，欧提西大区的郊外，一辆马车疾驰向矿区。 如果利尔缇斯在这儿的话一定认得出来，车上坐的，正是先前在金光里跟自己“谈生意”的那位蒂亚戈·波尔先生。 “少爷，工厂那边出了大事，咱们储存货品的地方被不知名的东西袭击了。”马车上一个男子的声音向蒂亚戈汇报。 “你有没有通知那位小姐和l先生。” “暂时还没有。” “通知他们，咱们回去家里。” 蒂亚戈的脸上写满了阴翳，眉眼间都是狠戾，这件事情出了意外的话他就会像l那家伙一样！变成没有一点价值的蠢货，但是现在出现在那里?这和自杀没有两样。呵呵，他绝对绝对不能让这种情况出现。 伴随着他的催促声，车夫的鞭子发出啪的脆响，马车调转方向在黑夜中疾驰。 …… 嗖的一声，森白的匕首被当做飞镖掷出，乌尔帝轻轻将尸体拖进隐蔽处，一路上碰见两三队像是巡逻的人员，其中就有先前吉斯提过一句的俱乐部的人。 所谓俱乐部，按照乌尔帝的理解应该是游离于官方和教会之外的御物者结社，或者说是民间组织更合适。 而根据吉斯的说法，俱乐部和特巡部之间有相关协议，俱乐部只图钱，不得使寄念物暴露，不得伤害普通人。乌尔帝此前从未接触过相关人员，今天见到的几个也不过都是些拿钱办事的杂鱼。 欧尼斯特将手里的一个秘银小袋子丢给乌尔帝，里面是一件寄念物，但是能力很低微，甚至不需要考虑规则可以直接使用灵性力量强行镇压，是从刚刚逃走的俱乐部人员身上劫走的。 乌尔帝也没矫情，暂时收了起来，枯骨吞噬污染核心的能力自从出现之后他就没在尝试过，这东西他留着有用，大不了回去之后给欧尼斯特转任务积分。 三人停在一处厂房门口，灵摆告诉两人尤里斯就在这附近，乌尔帝正要使用枯骨开锁，就听见屋子里传来脚步声，阴影斗篷毫不犹豫的将三人的身形全部隐藏，将几人拖进角落。 “杰克，刚来的那一批样品怎么办?” “不归咱们管，过一会儿，底下会有人上来挑他们想要的，咱们只需要养着别死了。”男人抽着烟，无所谓的嘀咕。 “瓦尔克伦来的那些人，还天真的当作是来打工和赚外快？”他口中轻轻发出嗤笑。 “还是让他们来，不然那些打扫卫生、搬运货品的体力活叫谁来做？”名叫杰克的男子低声说道。 两人就这样勾肩搭背的离开了厂房门口，转过拐角只听见两声重物砸在地上的声音，欧尼斯特甩着手，从阴影中显出身形，乌尔帝见周围再次恢复安静便继续开锁。 一声清脆的咔哒声，门锁打开，乌尔帝对于这种出门之后自动反锁的安全级别很高的锁表式没有压力。 曼迪从那两个昏迷的男人那边走过来，手里拎着他们身上的制服，甚至还有两张像是身份卡一样的工作证。 “曼迪你留在外面我们进去查看。”欧尼斯特一边换衣服一边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这种情况下，跟着你们两个反而安全！你把我藏进阴影里就好。” 厂区里很大，怎么看都是矿石的冶炼加工区，熔炉散发着热气安静的融化着从瓦尔克伦矿场开采出的桑金精，并没有看出一点试验基地的影子。 路上没有再碰到其他穿着工作制服的人，这个空旷的厂区就好像只有那两个人在看守一样。三人在厂区偏僻的西南角找到了一间姑且可以算是仓库的地方。门上没有锁，乌尔帝用力去推却没有反应。 “这上面有问题！”原本一直藏身在阴影里的曼迪突然开口道。 少女从阴影中走出，修长的手指轻轻触摸着大门周遭的墙面，似是自言自语又好像是在向他们两人讲述。 “门上有法阵的符号，但是我不认得。” 值得一提的是，欧尼斯特在培训的时候在这方面就被老麦克判了“死刑”，在他拿到手第一份羊皮纸练习封禁术，险些点了麦克的屋子后，他就被麦克彻底归入毫无封禁术天赋的那一类，更别提是由众多封禁术字符组成的法阵了。 而乌尔帝练习时日尚短，除了先前培训过的隐匿法阵和屏障法阵外，能拿的出手的就只有学了半吊子的禁锢法阵了，根本没有破解法阵的办法。 而曼迪别看她年纪小，由于她缺乏直接对敌的手段，反而是几人里相关技能学的最好的，眼下曼迪说不认得，一时直接也让乌尔帝两人犯了难。 曼迪把灵性能量微微注入，墙壁上的符文就浮现出来。灵性符文是封禁术和法阵中都涉及到的，也是所有这方面运用能力的运用基础。 乌尔帝凑过去查看，门上的符文并不复杂，但却很是特别，至少跟他在老麦克那里接触到的不是一个级别，只是此刻看上去隐隐有些眼熟。乌尔帝极力回忆先前学习禁锢符文时看过几眼的四十八枚符文图鉴。 “曼迪如果记错了会怎么样?”乌尔帝询问银发少女。 “不会有太大问题，但是有可能会有预警之类的信号。” “那好你试试……” 还没说出自己的猜测，乌尔帝猛的伸手把曼迪拉向自己，向后退出三四个身位。欧尼斯特则已经从刚刚站定的位置消失。三人刚刚的位置处留下一个小小的烧焦烙痕。 手中的左轮上膛，枪口冲着几人来时的方向，乌尔帝做出警戒姿势。 来人是个男子，一头有些凌乱的深色长卷发，扎成一个马尾，个子不高看起来不过十几岁。 “真不好意思呢！我收了别人的钱。”男人的声音传出来。“所以我恐怕不能放你们继续往前走了。” “埃迪，你接的是私活！”欧尼斯特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不知何时，他已经摸到了少年背后。 “俱乐部可不会允许你这种没成年的小鬼，出来接委托。” “哦?是你啊！谢菲尔德，你是老子爸爸吗？管这么宽！”名叫埃迪的少年很没形象的掏掏耳朵，“俱乐部太无聊了，已经没人是老子的对手了，出来玩玩。” “埃迪·吕迪格，俱乐部b1级别的御物者，出了名的好战分子，由于年龄和性格被限制独自接取任务。由于俱乐部的工作性质，跟我们法克辛场也算老熟人了”曼迪轻声向乌尔帝解释。 “呦！曼迪你也在，法克辛场不一样雇佣童工吗？嗯?新人吗？来一起玩玩。” 少年轻轻一挥手，一束激射而来的光线，贴着乌尔帝的脖颈飞掠而过，擦出一道红印，之后皮肤出现水泡，是烫伤！ 望向光线射来的方向，又回忆起先前打在三人脚边的攻击，乌尔帝若有所思。 说实话乌尔帝对于所谓的b1级没有什么概念，但这小子的出招速度以及隐蔽程度上都几乎能和自己全盛状态媲美，甚至隐隐超过，乌尔帝表情缓缓阴沉下来。 “曼迪，你退后点，我就是来玩玩，顺便赚点零花钱，好不容易遇上个出手大方的主顾，叫我看一晚上仓库5000金币。谁知道来的是你们。” 出乎意料这家伙似乎跟法克辛场的几位很熟络，自顾自的跟曼迪聊了起来。 乌尔帝见似乎有转机，于是开口道。“我可以出三倍，你退出怎么样。” “哈?”埃迪脸上的表情变得古怪。 第54章 不可点亮 欧尼斯特没想到画风突然变成这副模样，埃迪居然在认真思考乌尔帝提出的建议，打量着眼珠子乱看的乌尔帝，顺着这家伙的目光看去，那些地方是厂房内仅存的几处光源。 “喂！戴眼罩的，你出四倍价，并且你和姓谢菲尔德的跟我打一架。然后咱们各走各的。” “五倍，不打。”乌尔帝不想搞出太大动静。 “必须动这个手，你以为我为什会在这里，他们一早就知道你们会来，我如果消极怠工后续也会有麻烦的，怎么样?兴许我开心了告诉你是谁雇的我也不是不可以?” “不行，乌尔，你不能再动用枯骨的能力了。”看出来乌尔帝明显心动的欧尼斯特知道自己劝不住他，但还是小声提醒了一句。 “哦?不行吗？不行的话我也会动手的。”埃迪歪着头脸上露出一个天真烂漫的笑容。 看出了欧尼斯特的担忧，乌尔帝只是笑笑。 “幕后的人是谁这件事对我来说很重要，但是我也不能代替欧尼答应。喂小鬼我一个人来怎么样？” “不要，”埃迪一口回绝。“我没有欺负伤员的爱好。” 他的手指隔着很远，在乌尔帝的胸腹之间圈了个圈，“你看你的内伤很严重呢！” 额！被看透了。乌尔帝暗自抹了把汗 。 “别说了！埃迪来，我答应。”欧尼斯特有些不悦的声音响起来。 乌尔帝回头，俏皮的眨眨眼睛，不着痕迹的做了个手掌下压的安抚动作。 乌尔帝没有等对方先手的爱好，抬起手腕就开枪，表面镀有秘银的子弹对于御物者的伤害是成倍的，只是这两枪竟然没有一枪落在目标上的，这还怎么回事？ 乌尔帝开枪的瞬间，欧尼斯特已经潜入阴影接近这小鬼，埃迪的能力很强并且从未公布，但据他所知体术并不突出。势大力沉的一拳挥出正中目标，但手下的目标却一阵扭曲出现在不远的另一处。 不是本体！两人心中同时出现相同的想法，御物者的难缠之处就在此，哪怕是级别不高的御物者也有可能拥有难以理解的能力，不明白其驾驭的寄念物的规则时对付起来更是格外困难，更别提埃迪的力量强度至少跟乌尔帝处于一个阶层。 乌尔帝摸向另一侧，手里的左轮先开一枪，击散幻影，抬腿就是一脚，踹向另一侧。 “差了一点呢！”埃迪拉长了声音调笑道，反手就是一道和刚才一样的光柱。 “该死的。”乌尔帝暗骂一声，迅速变招躲避，正要催动寄念物的力量，就感觉腰上被东西拉扯住甩起来把他丢向后方。 欧尼斯特在乌尔帝与埃迪近身纠缠的时候，注意到了这个小鬼每次出现的位置都不会距离太远并且总是按照一定的角度出现在虚影后面，联想起先前被乌尔帝特殊关注了的光源…… “去找曼迪待着！我有办法了。”欧尼斯特用阴影斗篷拉扯住不管不顾就要使用能力的乌尔帝，把人丢向身后，这家伙别太自作主张了。 啪啪啪，几声。阴影朝向周围扩散出去，击碎了那几处不算明亮的油灯，随后完全将他和埃迪笼罩在内。 “为你不会以为这样就可以限制我的能力了！光是无处不在的！”埃迪的手再次挥动，一道灼热的光芒再次向欧尼斯特进攻。 欧尼斯特完全不理会这小子带着强烈暗示和引导的发言，险之又险的避开了这道攻击。这家伙的能力绝对不是简单跟光线有关的。而且，谁说的光是无处不在的呢？ 阴影斗篷催动到极致，在完全不存在光线的阴影之中，那曲折的光路由于阴影斗篷不可点亮的悖论，变得无比清晰，果然如此！ 在寄念物的能力范围内，能违背规则的只有寄念物的能力。 这小子的能力既不是像阿比盖尔那样可以对某一元素进行操作，也不是凭空制造出来光线，而是是收集并利用光线，在加以折射而达到这样的效果，所以即使最强的几个光源消失，他也可以发挥自己的力量。 欧尼斯特的快速贴近埃迪的本体，伸腿踹向腿窝，抓住他的手臂反剪到背后，如果不是阴影斗篷的能力正好和埃迪的能力相悖，又或者不是在这个昏暗的厂房，今天他和这小子谁拿的下谁还真不好说。 眼前的黑暗终于散去，乌尔帝看见被欧尼斯特按在地上的埃迪，不住的拍打他的手臂。 “我输了，松手快点！啊啊！我胳膊要断了，戴眼罩的！你快点，快点叫他放了我啊！” 乌尔帝没理会小鬼的哀嚎，而是看向欧尼斯特，此时他的脸上，脖颈上，以及其他裸露出来的皮肤表面出现了黑色的如同海水一般在不断涌动着的阴影，他的眼神死死盯着地上的埃迪，绿色的眸子此时是毫无感情的死寂。 “欧尼，听见了吗？松手，结束了。”乌尔帝把声音放的很轻，像是在劝说又像是安慰，但身体的重心微微压低，肌肉绷紧。 这种状态他在熟悉不过，是失控前的迹象，欧尼斯特不需要支付代价，但并不代表[阴影斗篷]不会出现失控。 “呼呼，”欧尼斯特这才回过神，猛的松开手，呼吸急促起来，一声不吭的走到自己的队友身边，他感觉刚刚时间都好像静止了一下。 “交给我解决！”乌尔帝伸手捶了他的肩膀一下，走向埃迪。 “好了都说了，我输了，想知道什么都好说。”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服从安排的小鬼，意外的很守承诺。 埃迪从地上爬起来，拍打着身上的尘土，正要走向三人的方向，就见乌尔帝猛地一个前扑，再次把他按回地上。埃迪正要出声质问对方在搞什么，只感觉感觉一阵轻微的骨擦声，自己的嘴巴已经无论如何都张不开了。 乌尔帝掰着这小子的头扭到前方，让他看清眼前的状况，省的他在地上像条死鱼一样不断扭动。 一首童谣，伴随着含糊不清的歌词和拖沓的脚步声，响彻在在场四个御物者的耳朵中，声音低低的离得很远，但是乌尔帝和欧尼斯特都听出来了，这是[缝尸玩偶]，那个手持针线，只有孩童大小的准一级寄念物。 像是个破布娃娃的寄念物，慢慢消失在这条走廊尽头乌尔帝这才放开了埃迪，看着对方冲自己一阵比划，他这才反应过来。伸手拍拍埃迪的脸，解开了枯骨的禁锢。 “那是什么玩意，至少二级了！”少年的语气有些严肃，目光落在远处寄念物消失的地方。 “嗯，是的，不过无可奉告。”欧尼斯特代替乌尔帝回答了问题。 “你说的雇佣你的人是谁？”乌尔帝在跟曼迪商量门上的灵性符文，突然想起了这件事。 “不知道。” “小鬼你耍我玩啊！”乌尔帝反手给了这小子一记爆栗。 “你听我说完。”埃迪手中出现一个虚幻的万花筒，他驾驭的竟然是这样的寄念物。手指轻轻挥舞，周遭的光线微微扭动，一个不太清晰的图像出现在三人眼前。 刘易斯！乌尔帝的眉头微微蹙起，眼前这个人就是化成灰他也认得。 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瓦尔克伦这些外族果然也参与了吗?看起来当年的事欧尼斯特猜的也是八九不离十了，心不自觉的又往下沉了几分。 要加快进度了！他转头开始帮曼迪研究起门上的符文。 第55章 就差一点 “我猜测这个组合符文有可能是，固化和禁锢这两个的组合。”乌尔帝从谨慎的角度出发，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曼迪点点头也对乌尔帝的猜测表示赞同，对于这间厂房中唯一上锁的屋子，如果不打开查清楚，恐怕他们三个都不会死心的。 这边的两人因为灵性符文的缘故忙的不可开交，另一边背对背，自觉充当警卫的两人却聊起来了，不过说是聊天其实是埃迪单方面的挑起话题还差不多。 “那家伙是你的新搭档吗？” “我说过我不需要搭档。”欧尼斯特还是像以往回答吉斯的话一样回答了埃迪的问题。“如果你想再纠缠这个话题我不介意出去之后再跟你打一架。” “不，我的意思是，如果这家伙是你的搭档，那还挺不错的。”埃迪有些顽劣的声音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够听见的声音轻声说道。“至少他还挺强的。” “闭嘴！”欧尼斯特压抑着火气的声音传来，片刻后又自言自语般的嘀咕。 “还不够，至少好好活着。” …… 身后的门伴随着一阵灵性力量的涌动，缓缓打开，埃迪打了一个响指，手指上出现一点光源，屈指一弹把不大的房间照亮。 看清楚房间里的模样时，就连一直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样子的埃迪都攥紧了拳头。 “这就是你们说的无可奉告?”埃迪的声音有些发颤，“我差点成了这群人的帮凶?” 没人回答他的问题，这间大概20、30平米的房间三面都整齐的罗列着孤儿院相似的铁笼，每个笼子上都有着编号，里面的盛装着的是一个个孩子，光线和声音都没有使他们有丝毫的动作。 “埃迪，你保护好曼迪，乌尔咱们去开锁。”欧尼斯特迅速安排任务。 两人逐个打开笼子，检查了一下他们的状态，目前看来这些孩子都很正常，至少看起来没有什么不对的。 “谢菲尔德，你们看。”埃迪突然出声喊道两人，他手指的地方是屋子里唯一张桌子，上面是整齐的码放着一摞像是档案的东西。 乌尔帝走上前翻看着，上面印着的是这些所谓的样品的编号性别，年龄，照片等基本信息。他一页一页的翻过，越翻越慢最后停在一张上，这个孩子他太熟悉了，因为一天前自己和欧尼斯特还在吃他亲手做的饭呢！ 他拿起档案就往外走，欧尼斯特伸手拦住了他。 “你在干什么吗？我们还在执行任务。” “我要把尤里斯带回来。”乌尔帝面无表情的回答。 “你不能一个人去，而且我们也不能把他们丢在这里。”欧尼斯特虽然很担心尤里斯，但是他并不想将这些孩子丢在这里不管。 “我来这里就是为了找尤里斯的，这些孩子虽然我很同情他们，但是很遗憾我没有救他们的心情了。” 欧尼斯特不知道这人是怎么了，突然就好像变得不近人情起来。 “听着，这份档案显示尤里斯也曾经被关在这里，但是他现在不见了！你明白吗？那些女孩，那把人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实验快要发生在尤里斯身上了！”乌尔帝突然就像被触到什么痛处了，整个人变得攻击性十足。 “嘿！乌尔你冷静一点。”欧尼斯特试图平静下这人的情绪，“这也是任务，马修说了尤里斯优先！” 乌尔帝听到这话才慢慢冷静下来，刚刚一瞬间他被自己联想到的事情冲昏了头脑。 “这些孩子怎么办？”他呼出口气，出声询问。 “你们继续你们的任务，这件事交给我！”埃迪的声音传来，“我差点成了凶手之一，也许我应该做点什么，我回俱乐部找些帮手，可能起不了什么作用，但至少把人救出来。就算你们部门所有人都在这里应该人手也不够！” “帮大忙了，埃迪。”欧尼斯特松了口气，乌尔帝的情绪起伏波动比平时要大的多，很难说是不是跟失控有关，他现在不是太想给他更多压力。 “乌尔，曼迪，咱们走。【缝尸玩偶】应该不是随便跑到这里的，咱们现在追踪它的污染残留应该就能找到尤里斯。” 乌尔帝有些烦躁的抓着头发，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现在就好像有口气在胸口堵着，今天遇上的事每一件都精准的戳进他的痛处，无论是六年前的事，还是那泡在罐子里的眼球，归根到底都是过去的事，虽然提起来依然让他痛苦，但都没有比尤里斯的事更让他焦急的。莱利和伊万的死好像才过去没有多久，先前发生的事情看似没有对他造成什么影响，可他明白自己到底不是毋行，哪怕再像都不是再是一个人了。 三人离前，乌尔帝递给埃迪一张骨制的名片。 “谢谢你。” “不，是我给你们找麻烦了。”埃迪有些窘迫。 “这是我的名片，事情结束后可以到这里找我要钱。”说完就跟在欧尼斯特背后离开了。 咔哒的声传来，追踪着【缝尸玩偶】的三人已经来到熔炉附近，这地方先前三人查看过什么都没发现，此刻地板破了一个大洞，欧尼斯特先跳了下来之后才是曼迪和乌尔帝，底下已经是一片混乱，看起来他们的任务又一次被寄念物捷足先登了。 转过一拐角，几人没有见到任何看守，这点非常奇怪，乌尔帝甚至大着胆子开了两间办公室的门，里面没有一个人但是桌子上还放着水杯和没有扣盖子的钢笔，一切都表示这里的主人走的非常匆忙，甚至来不及收拾这里的一切。 左侧的通道传来一串细碎的脚步声，欧尼斯特敏锐的伸手拦住正要上前走的曼迪和乌尔帝。 “现身。”曼迪也不废话直接发动了能力，乌尔帝手里的左轮也上了膛。 受到灵性力量控制走出来的不是工厂里的管理，也不是寄念物，而是三个孩子，其中一个的身体受到曼迪的能力影响，而另外两个孩子则拼命想把这个向前走的孩子拉回来。 示意曼迪解除了能力，乌尔帝正要上前询问，可他还没开口三个孩子直接吓得匍匐在地用手抱着自己的头，动作整齐，口中还不停的念叨什么。 “求求您了！先生，不要带我们进实验室，我会听从您的一切安排。”他们一边说着一边有大滴的眼泪滴在满是灰尘的地面上。 欧尼斯特看的非常揪心，他不知道这些孩子口中的实验室是什么地方，但他们几乎下意识的反应和无声的哭泣没有一个不再告诉他，这个地方的罪恶。 “没事的，你们抬起头，我们是来救人的。”乌尔帝收起几分自己因为焦躁的心情变得难看的脸色，尽量让自己显得温和一点。 “是的，别害怕。”欧尼斯特也在一旁附和道。“能不能告诉我们这里是怎么了？” 其中一个孩子抬头看向三人，眼神中似乎有光闪过，他们小幅度额挪向三人的方向，伸出手似乎想要摸一下这是不是真的。 “有东西闯进来，我们逃出了房间，他们都去追那个东西了。” “你有没有见过这个孩子，他和你们差不多大。”乌尔帝拿出之前顺走的档案，轻声询问。 孩子见到是真的来救他们的，便没有那么害怕了，点点头，指着走廊的尽头。 “他们都被带进了实验\" 和他的声音一起响起的是一声枪响，乌尔帝被欧尼斯特扑倒在一边，但那个孩子，那个刚刚充满希冀的孩子，却倒在了看见太阳的前一刻，明明就差一点。 第56章 疯狂的实验目的 一阵混乱的枪声在实验室外传来，尤里斯和其他被捆绑在黑色石板台面上的孩子一样，燃起了一丝希望。他被带到这里的时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是对面那个笼子里关押的和双胞胎一样境遇的孩子，让他清醒的意识到自己现在恐怕有大麻烦了。 大概是被下了什么药物，他头脑似乎不是很清楚，他并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他只是很想离开这里，想回到店里。他不知道自己被绑了之后，老板会怎么样，大概会以自己又跑了！他买的牛肉好像丢在巷子里了，他昏昏沉沉的想着。 先前外面响起过奇怪的声音，类似砖石塌方过的声音，可是在那群实验人员的叫喊中，这点噪音很快变得不值一提。但是他好像听见有人在喊有闯入者，太好了，是谁呢？不管是谁，是谁都好，救救他。 身着白衣的人手里拿着奇怪的玻璃针管给孩子注射，从最前面的那个孩子开始，依次往后。尤里斯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但他一点也不想知道，不断在试验台面上挣扎，但都是徒劳的。 不管是谁，是什么，快来！救救他，好不容易他好不容易要开始的新生活啊！ 噗噗的几声闷响，原本走到他身前的实验员，突然被丝线吊住脖颈，接着再他面前变成一堆颜色鲜艳块状物，尤里斯此时只觉得刺眼，红的刺眼。 身下的实验台也被切碎，他感觉什么东西捆住了他，带着他向外走去，是这样吗？得救了呢。这些人这些穿白衣服的人，真该死，他们在做什么！ 脑海中的念头越来越混乱，尤里斯的意识也变得越来越模糊。 “该死！该死！”一个非常怪异的发音出现在他脑海里，耳边响起一首有些诡异的童谣。 是啊，这些人真该死！仿佛为了响应尤里斯的想法，玩偶变得更加疯狂，无数丝线散布而出。 以一种近乎疯狂的行径，乌尔帝把左轮的枪口怼再刚刚开枪的男人的眼眶，发泄似的连开数枪，子弹的轰鸣伴随着红白混在之物在狭小的空间炸开，震得人耳膜微微刺痛，三人在很短的时间内瞬杀了刚刚开枪的数人，身上没有任何标志，穿着统一的白色制服 身后又有脚步声和枪械上膛的声音，欧尼斯特拽了一把乌尔帝的外套。 “快走！没时间跟他们纠缠。” 三人闷头就跑，身后追来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乌尔帝却突然刹住。欧尼斯特以为这家伙又要发疯，连忙又去拽他。 “欧尼听见了吗！玩偶。”乌尔帝的声音前所未有的凝重，在这个狭窄的走廊上遭遇寄念物绝对是所有人的噩梦。 不出所料，仅仅十几秒，对面的实验室中就传出一阵哀嚎。 “通知出去，需要支援！”，“啊啊啊！”“快撤！”呼救声、惨叫声，以及逃跑的脚步声混在一起。 脚步声和童谣都变得越来越近，终于那个胸口裸露着棉花的丑陋布偶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中，连带着三人也看见了被布偶困住四肢的尤里斯，身后追来的人已经到了近前了，实验室门口玩偶、和人们对立一时之间，没有人轻举妄动。 还是有个不开眼的开了枪，子弹激射，擦着三人的头皮飞过的，三人没有还击而是就势趴在地上向前一滚，冲进已经人去楼空的实验室。 三人快速扫视了一圈周围的环境，在实验室的正中间是个很大的玻璃展示柜，其中很多实验的样品被装在一个个罐子里，成环绕式摆放，这之中包括但是不限于人体器官，动物肢体，还有其他杂物。而柜子的最中间摆放着一枚散发着浓郁污染气息的会灰白色晶体，即使隔着特殊处理过的展示柜，三人也能感受到污染气息的浓郁，这是一枚污染核心，并且是完全被剥离出来的污染核心！ 乌尔帝瞬间就明白了！这个试验基地的目的，他们是要人造出一种全新的东西，这种不具有寄念物灵性但具有浓郁污染的东西，就像是先前被自己收起了的眼球！马修随口提到的问题就出自这里。 正当三人面对着这个柜子不知所措时，实验室外一场单方面的屠杀正在进行。 玩偶举起一条手臂，飞射而去的子弹被大片的丝线挡住，像是被打落的果子一样簌簌落下，透过门口露出的为数不多的景象，只看的见丝线和飞舞的钢针肆意屠杀，走廊里再也没有一个站着的人，就连两侧的墙壁和立柱也被切割的只剩下断壁残垣。 玩偶转身回到实验室，无差别的开始破坏这里的一切，连那个展示柜也不例外，那枚灰白色的晶体被甩飞出去，好巧不巧的掉在三人藏身在断掉的墙壁之下。 乌尔帝眼疾手快用身上最后一个秘银袋子把他装了进去，这东西和那枚眼球在一起足够作为证据证明这个地下实验室进行着不为人知的疯狂实验。 三人探出头查看玩偶僵硬前行的背影，尤里斯被它像是提线木偶一般吊起手脚悬挂在身后，随着寄念物脚步而前进。其实他们三人都知道自己现在根本没有留下玩偶的能力，上次乌尔帝和欧尼斯特两人费尽心思也不过在这东西上留了个纸条。乌尔帝控制住自己，冲动的念头，跟曼迪和欧尼斯特交换了一下眼神，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丢出了身上最后一张禁锢的法阵，最起码要试试把尤里斯留下。 禁锢阵法短暂的限制住了玩偶的前进，欧尼斯特抓住机会。 “曼迪！帮我一把。”阴影斗篷张开，黑影顺着地板和墙壁蔓延而去。 “生于阴暗之物，发于灵性之辉！”阴影的蔓延速度在少女清冷的声音中变得更快。 “乌尔，快点！”欧尼斯特集中精力控制阴影斗篷在空中避开丝线的缠绕。 乌尔帝被阴影斗篷裹挟，他顺着寄念物搭起的路径直冲向半空中的悬挂的尤里斯，手指掠过地上散落的肢体，一柄大约手臂长短的刀刃成型，毫不犹豫的挥出。 “亡骸所铸之物，破除所碍！”曼迪的加成及时送到，骨刃带着锋锐的刀芒斩断了束缚住尤里斯的丝线，欧尼斯特反应很快潜藏入阴影，飞掠而去。 三人的这一番操作似乎是触发了【缝尸玩偶】的攻击性，这个破布娃娃从禁锢状态脱身出来，从先前无差别的攻击，转而针对起冲向尤里斯的欧尼斯特。锋利的钢针激射而出，将欧尼斯特化身的阴影击飞，被甩飞出去的身影接连撞断两根立柱后消失在乌尔帝和曼迪的视线中。 乌尔帝顾不得前去查看欧尼斯特的状态，只来得及接住落地的少年，带着他的身影飞速撤离，现在已经很明显了，【缝尸玩偶】绝对不是受到尤里斯控制的寄念物，而是出于某种原因被尤里斯吸引，并且选择了这小子成为容器。 “喂！尤里斯你醒醒。”乌尔一边四处躲避一边呼喊着这小子的名字。 “屏障。”曼迪在掷出又一个屏障法阵后，也是退无可退，两人被玩偶周身蔓延的细线逼到角落。 “曼迪，看好这小子！这已经是咱们身上最后一个屏障法阵了。”乌尔帝把尤里斯丢到曼迪身边，又将身上的几个秘银袋子递给曼迪，抽出匕首，一步踏出了屏障，回身丢下一个隐匿法阵。这个小东西在他这几天的研究下勉强可以骗一下不超过三阶的御物者。 “你要干什么！”曼迪伸手想把乌尔帝拉回来却没有拽住。 “我们拼不过这小东西，但还有一个办法。”乌尔帝回头笑笑，挥手甩出几枚骨片成功吸引了【缝尸玩偶】的注意，从它的封锁中暂时获得喘息的机会。 第57章 灰烬 乌尔帝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从怀里掏出一个秘银口袋，他没有时间犹豫了，口袋里躺着一个形似罗盘的寄念物，正是欧尼斯特先前丢给他的那个口袋。伸出左手探进去，他这个行为无异于找死，直接触摸任何一个寄念物都代表着直接承受数倍的污染。 乌尔帝暗自在心中念叨，希望他运气足够的好，剩余的灵性力量全部涌入枯骨，黑白对比极为鲜明的骨戒遵从着乌尔帝的指示被召唤了出来，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将【枯骨】召唤出来。 “来！就看你的了，不要太过就好。”像是上次在卡梅伦庄园一样的场景再次出现，枯骨的形状逐渐变化伸展出又像是枝杈又像是尖刺的突出将袋子里的寄念物吞噬，最后将外壳的粉末再次吐出。 跟上次吞噬污染核心不同，【枯骨】回到身体，乌尔帝就强行催动骨戒，使得被吞入其中的污染核心快速消化，涌动的灵性力量使得他枯竭的身体恢复力量，而这个极为弱小的寄念物带来的精神污染也仅仅只是停留在耳边出现几声低语的程度，而枯骨的兴奋却是远超寻常，好像一个被遗忘很久的宠物，终于再次获得了主人的青睐一样。 周身涌动起森白的灵性力量，被玩偶砍碎的骨骼受到吸引不断的向他身边汇聚，在乌尔帝的感知中，可控制的骨骼不再是皮肤可以接触的，而是自己本身的而是围绕他半径五米内的所有残骸！！原来这才是枯骨真正的能力吗？ 乌尔帝缓步逼近【缝尸玩偶】，丝线被森白的骨刃砍碎割断，周遭所有的白骨像是融化进白色的灵性能量中，遵循着乌尔帝的驭使，玩偶被【枯骨】更高密度的灵性力量限制，渐渐落入下风，白骨从玩偶的脚部慢慢蔓延制它的全身，这个先前杀的三人毫无还手之力的二级寄念物，、被白骨铸成了一尊蜡像。 还没来的及散去周围的白骨，乌尔帝的身后，被玩偶强行打通成为平层的地下实验基地，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 “这里很热闹啊！” 乌尔帝听到这陌生的声音，猛地回头看去。 一个身着一身正装戴着礼帽的阴沉男子，手里提着一个人影。乌尔帝看见的瞬间，眼睛就不可置信的瞪大。 是欧尼斯特，被缝尸玩偶抛掷而出的钢针，贯穿胸部此时像个破烂不堪的口袋一样被人拎在手里，如果不是他的胸口还有极为微弱的起伏，乌尔帝几乎以为那是一具尸体。 男人走到被制成“蜡像”的【缝尸玩偶】旁边，伸出带着白手套的手轻轻敲击了两下他外表的骨骼，自顾自的说道。 “就是这么一个小家伙坏了我们的大事啊！” 乌尔帝本能感觉这家伙很强，从他出现那一刻，原本因为吞噬污染核心变得躁动的【枯骨】都变得安静下来，重心微微压低，乌尔帝做好随时动手的打算，即便自己讨不到一点好处，至少不能让曼迪和尤里斯暴露。 “怎么想动手?”那人轻笑出声。 他伸出带着白色手套的手，虚虚抓向乌尔帝，乌尔帝迅速行动，白骨涌动，从地面瞬间长出数根锋锐的骨刺。 但他只是保持着原本的动作不变，骨刺却突然停下。 乌尔帝痛苦的跪倒在地，耳朵和鼻子都溢出血迹，他此时只觉得自己头痛欲裂耳朵里也像堵了棉花，整个人昏昏沉沉，不能这样下去啊！但是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他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原本我收拾这个破布娃娃还是要费一番功夫的，没想到你们两个倒是替我处理好了。”男人欧尼斯特的身体丢在乌尔帝不远的地方，欧尼斯特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痛哼，那双手套竟然一丝血迹都没有沾染。 乌尔帝眼前的事物已经模糊，他只能断断续续的听见声音，他究竟是什么能力，男人保持着抓握的姿势，走近乌尔帝。 “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告诉我一下，实验室的那个东西去哪里了？”男人握住的手微微松了一下，乌尔帝口中一下涌出大量血迹，他大口的呼吸着，是压力，他意识到这个人的能力是控制压力。 “说话！”男人又紧了紧手,乌尔帝被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什么东西，没见过。欧尼不能睡啊！” “哦？那这样你见过了没有？”他另一只带着手套的手，轻轻弹出随即伴随着破空声，一个无形之物炸开在远处曼迪和尤里斯的藏身处里，乌尔帝意识到了很可怕的事情，眼前这个人的能力恐怕是三阶以上！ 尤里斯躺在地面上，他的意识其实很清晰，只是他无论如何都睁不开眼，他听见了老板的声音，听见了谢菲尔德先生的声音，这一切都切实发生了，有人来救他了，可是他也听见了自家老板要去引开什么，旁边有个很好听的声音试图阻止。 他听不见说话的声音了，这里陷入一片安静，尤里斯在意识的最深处不断挣扎，终于他恢复了身体的控制！他迫切的睁开眼，抬起头却看到的是十几米开外的地方一个男人，他手里拎着的是谢菲尔德先生吗！老板，老板受伤了。 尤里斯试图爬起来冲向那里，却被身边的少女死死捂住嘴巴，爆炸在耳边响起，那个男人向着他这边走来。脑海里的声音浮现，真该死，真该死！这个男人究竟是谁啊！ 他想起自己在意识模糊时，那个附和自己的声音，如果你是真的话，拜托一定要是真的啊！ “如是真的话,拜托了！救救他们拜托！” 在男人的轰炸下，法阵轰然碎裂，少年声嘶力竭的喊叫声传出。 身在尤里斯身边的曼迪最真切的感受到了这个孩子身上的力量，她意识到了，这个玩偶恐怕不是简单的选择了这个孩子做容器，而是从一开始它很有可能就诞生于尤里斯的愿望里，只要这个孩子响应，他几乎马上就能成为驭使【缝尸玩偶】的御物者，他早就满足所有条件了，因为条件本身就是他在潜意识里不自觉定下的！ 被封在枯骨里的玩偶剧烈的震颤起来，刺耳的童谣再次响起，贯穿欧尼斯特身体的钢针被猛的拔出，剧烈的痛楚让他的意识短暂的清晰起来，耳边是乌尔帝微弱的声音，出事了！ 还不是睡过去的时候！他的手指无力的在身边抓着，却摸到一个粗糙的东西，那是一张纸，准确说是一张折纸夜莺，还有救！想起了曼迪转达的使用方法，他压榨自己的身体强行用灵性力量将之点燃。 贯穿他身体的伤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接着一个几乎完全相同的贯穿伤出现在男人身上，于此同时飞射的钢针也从另一个角度飙射而来。 欧尼斯特猛地吸入几口空气，忍住濒死带来的头晕目眩爬起身，迅速将乌尔帝拖离战场，帮他点燃了折纸夜莺，乌尔帝惨白的脸才算有了一点血色。 男人微微低头看到自己胸口的血洞，转身挥手弹飞钢针的瞬间，又感觉到身上冒出不知名的伤势，但是他似乎毫不在意，回过头就想要继续对曼迪和尤里斯出手，只要拿到东西，就不算亏了。可抬头却对上了一只泡在罐子里的灰绿色的眼球。 “凝视，操纵空气之人。”少女的声音强行把那人的目光定死在眼球之上，身后从骸骨中脱身的玩偶重新拉扯出根根细线。 结束了,曼迪轻轻念道。 随着细线切割而过，男人的身体变成一堆块状物，可一道灰影却从其中走出，灰影的身上是一身类似传教士一般的长袍。 “你们记住，灰烬还会再次蔓延的！”灰影丢下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像是一阵烟尘消散在在几人面前。 第58章 疑点重重 赢了，但是所有人的心里都变得更加沉重。乌尔帝和欧尼斯特使用了吉斯给的纸夜莺，现在勉强算是能够行动，曼迪重新把眼球封印回去，刚刚她冒险在所有都没有被催眠的情况下，使用了这不知名的污染物，污染物姑且先这么称呼！所幸她赌对了。 尤里斯的手里拎着一个冒出棉花的破布娃娃，所有人都猜测这小鬼和缝尸玩偶有关，只是没有想到的是，他的情况是种种设想中最复杂的那种。 寄念物通常是在具有了污染核心后，诞生于不断积累和累积的极端的情绪之中，这点是御物者都知道的基础常识。 而其实大多数极端情绪指的都不是单体情绪，而是群体的情感。比如就拿[阴影斗篷]这件很有名的高阶寄念物举例。 混乱路径的高阶寄念物，诞生于杜克区混乱压抑的情绪氛围中，是数十年甚至数百年积累而来的。但是像尤里斯这样单一来源、独自诞生，甚至本人完全没有察觉的品种，简直堪称奇葩！ 乌尔帝也很是头疼，他没想到自己和欧尼原本执行一个简单的回收任务，查来查去，竟然引出了这么一大堆事情。 “是什么路径的？”他有些虚弱的询问尤里斯，这小子端端正正的杵在那里，显得很是局促。 “是正义。”尤里斯想了想不太确定的说道，“代价是使用后要唱那首童谣。” 乌尔帝正要阻止他讲出代价，却发现已经晚了。无奈的揉着一侧的太阳穴，他的头还是很晕 。 不过在清楚的听到了这小子的代价，又看看曼迪一脸的平静，他突然理解之前狄娜知道自己的代价是【诅咒】时透露出的同情的表情了，好！合着这么算起来自己遇见的最要命！而且这个娃娃怎么看都跟正义沾不了一点边！ “他穿的是传教士的衣服？”欧尼斯特不太确定的看向乌尔帝，眼神中闪烁着警觉的神情。 这个话题再次让几人陷入沉默。在卡梅伦庄园事件中，曾出现过的传教士，法克辛场曾明里暗里调查过很多次，但一直没有消息，这件事情也就被暂时搁置。更何况管家已经死了，污染核心也被回收。 虽然整个事件仍有很多地方存疑，但众人也只得暂时放下这一点。 可眼下传教士的突然现身，还直接与他们进行了战斗，这个问题已经不言而喻了。 眼见空荡荡的地下，三人决定折返回实验室，搜索一番，今天的任务虽然是因为波尔家的马车而起但从头至尾都没发现过有关他们的影子。 反倒是瓦尔克伦家族，不管是工厂还是矿区都是他们的所有物，现在这种情况对瓦尔克伦非常不利，搞不好连威尔士都要因此收到牵连。 乌尔帝在杂乱的实验室翻看。打开最里面的、唯一一间没被尤里斯的娃娃破坏的房间，这里像是谁的办公室，只是这间房屋的主人不知是不是已经变成了外面地上糊着的红白之物。 立柜里罗列着整齐的文件，看的出来每日都有人整理，乌尔帝打开一份却惊讶的发现，柜子里的的文件看似毫发无损但是实际上文字已经全部模糊不清。只能凭借零星字符判断出，这应该是记录或是报告之类的东西，总体上来说毫无价值。 乌尔帝不信邪的又翻了几份，最终还是恼火的把这沓子废纸甩在桌面。 “乌尔！?乌尔，过来！”是曼迪的声音，少女跟欧尼斯特在另一侧的房间搜寻，寻找文字资料或是幸运的幸存者。 [缝尸玩偶]的破坏力相当惊人，但所幸他的行为总体上遵循着尤里斯希望救人和自救的态度，所以还是有些幸存下来的孩子，只是这其中又有多少孩子最后能活下来就不得而知了。 乌尔帝循声而去，看见欧尼斯特用阴影斗篷翻看着一个小本，那画面别提多诡异了。 “看看这个。”曼迪示意乌尔帝一起过来看，“我不太懂你们这些做生意的记得那些数字都是什么意思，但是我猜这应该是个账簿。” 乌尔帝随手把笔记本上的血污蹭在墙上，直接用手翻开了。上面写着的像是流水账，有大片的缩写单词，但乌尔帝还是看明白了一些，这是个记录乌莫灵石和桑精金，以及其他矿物草药的交易记录本，波尔家赫然在列。 这东西很重要，重要程度超过乌尔帝的想象。 “这应该算是证据了?”欧尼斯特也不懂这里面的弯弯绕绕。 “可以算是。可是…”乌尔帝欲言又止，“算了，先拿走！回去再说。之前找到的档案还在你那里吗？曼迪。” 少女点点头，表示自己收好了。 四人沿着主路打算尽快离开，这地方能搜集的信息少的不正常 。 曼迪刚刚检查了乌尔帝发现的档案柜，表示这个房间本身就有一个一次性法阵，只需要一个呼吸，就可以销毁所有纸质资料，而这种法阵周围几个屋子都发现了。 可奇怪就奇怪在这里，找不到信息乌尔帝能够理解，但是这本交易记录又是什么意思？这种东西难道逃跑的时候还要带走?它的出现太过刻意了。 自从看过交易记录，乌尔帝就一直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眼神空洞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直紧紧跟着他的尤里斯，打量着这里，一张小脸吓得煞白。 “老板，这些都是我做的吗？“他声音颤抖的询问乌尔帝。 乌尔帝的注意力被孩子的声音拉了回来，他蹲下身子。 “听着！尤里斯，这些事情的发生和你本人无关，你没有任何过错，是这个娃娃。”乌尔帝指向被尤里斯提在手里的娃娃说道。 “但是现在它的力量完全属于你，这份可怕却强大的力量足够在摧毁这里一次，它要怎么用完全取决于你。” “我不会做出那样的事的。”尤里斯低头看向【缝尸玩偶】，轻声说道。 “好了，别瞎想了。”乌尔帝拍拍他的后脑勺，示意他们两个落后了。 两人刚刚抬起脚甚至还没开始迈步，就听见一声声枪声，乌尔帝下意识扯过尤里斯，两人紧贴着在身侧的墙壁，乌尔帝探头看去。 “别让他跑了快点！” 杂乱的脚步伴随着，清脆的刀剑出鞘的声音出现在乌尔帝的附近，扑哧一声，一个穿着制服的男人被一柄通体漆黑的长刀钉在地上，一身黑衣的副队长大人，侧过头对着乌尔帝的左轮枪口露出个灿烂的笑容。 “马修！”欧尼斯特和曼迪从前面跑过来，看见是马修很是惊喜。 “你们怎么搞成这个样子啊！”马修扫过这四个年轻人破破烂烂的衣服和萎靡不振的精神问道。“难不成你们也遇上四阶以上的对手了？” “什么？也？你们那边的四阶是谁？”乌尔帝发非常惊讶。 “你家那个远房亲戚，刘易斯·瓦尔克伦身边跟着的一个佣人。”马修摸着自己的头发回忆着说道。 “我们搜到厂区办公区的时候，这家伙不知道得了什么消息，正准备逃跑，被抓了个正着。” 乌尔帝松了口气，他还以为传教士不止一人。 “我们遇见了俱乐部的人，说是受到你们的委托过来帮忙营救孩子。”马修接着说道，“吉斯下了通知让手下都出去扫荡残余人员了。” 乌尔帝算是明白了，吉斯他们被刘易斯手下的人缠住，在解决了麻烦之后从实验基地的正门一边搜寻一边解救人员，而自己几人是从寄念物随手开的大洞下到实验室的。 这个地下基地占地面积极大，还有很大一部分仓库用于存放实验用品和材料，所以在中间这个时间差中他们和传教士发生了遭遇战。 第59章 分析会 几人坐在临时被征用的一间办公室里，吉斯听过了几人的汇报，也是一脸疲惫，他跟迪戈里场小队的阿比盖尔是唯二的两个四阶，他本身的能力并不是特别擅长战斗，所以也是消耗了很多精力。 “这次的事件性质本身非常恶劣，并且目前已经明确和一位贵族有关，同时疑似与另一家族也有关联，其中更是出现了很大的变数，不排除背后有幕后黑手。”吉斯推推眼镜对汇报进行总结，迪戈里场的人还在，他隐隐感觉队员们对自己有所隐瞒。 “这个原本的人口贩卖事件，我们也没想过会变得这么难收场，这次寻找到的证据以及涉及的寄念物我们这边建议上交，之后由裁判所进行研判，吉斯你觉得如何。”阿比盖尔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坐在一旁的乌尔帝、欧尼斯特和曼迪的身体都微微绷紧，乌尔帝甚至已经攥住了自己外套，这件事涉及到的证据不管出于乌尔帝自身的想法还是特巡部的工作，他都不想交出去，更别说他们今天拿到的寄念物绝对算不上正常，唯一能上交的也就是先前拿到手的交易记录和最开始在那个囚禁孩子的屋子里翻出来的档案，更别提今天地下实验室最大的杀坯其实是坐在这里的九岁孩子手里的破布娃娃。 “这件事暂不考虑，而且我的态度是我们先回去对事件的全部细节做具体调查，之后大家把信息汇总在进行判断也不迟。”吉斯的话让法克辛场的三位年轻人都松了口气。 阿比盖尔显然有些不大乐意，这件事情法克辛场和迪戈里场都涉及其中，本事的任务功劳就难以区分，吉斯现在又是一副搅混水的状态，可她拿吉斯的确没有办法，两人身份地位相当，甚至吉斯当上队长的年头还在她之上吉斯不同意他也没有任何理由强迫。 愤愤的带人离开了这里，这间屋子突然就变得落针可闻。 吉斯随手丢出一枚隐蔽法阵，看向坐的端正的三人，最后目光落在了翘着腿仰靠在椅背上的马修身上。 “就从你开始马修！说说都怎么回事，你之前跑来通知我人体实验的事情可能和瓦尔克伦家族多年前的事情有关，到底怎么回事？” 马修有些不自在的看了一眼乌尔帝，乌尔帝冲他露出个安心的笑，接过了吉斯的问题。 “队长，这件事还是我说。说起来话长，但是简单讲起来就是，刘易斯在六年前是家族负责矿山开采工作的，后来伯爵大人有意培养我，就把我送去矿区学习管理，但是我当时无意看到了他们私底下的交易，以为是使用奴隶私采私挖，于是没多想的出来阻止，结果被人抓住进行了逼问，希望套出我看到的东西。”乌尔帝有些自嘲的摇摇头。 “现在想想我才意识到他们其实并不是害怕什么交易暴露，而是当时的他们担心我泄露出他们参与人体贩卖的事实。” “可是我确实什么都没看到，不过他们可不会相信，于是把我丢进矿坑，想要毁尸灭迹。他们运气不好，我没死，还跳出来指责他们私采和谋杀，这样反而让他们松了口气，用手段逼迫我离开了特拉威利斯，之后就是拍卖会的事了。” 吉斯安静的听着，他感觉的出来，乌尔帝轻松揭过去的事情，实际情况下绝对没他说的那么简单。 “而这里就是存在一个疑点，为什么会出现有人贩卖实验品，按照他们的这个思路，也应该是销毁不是吗？而这件事成了吸引咱们介入的导火索。”吉斯分析道。 乌尔帝点点头，表示赞同，随即看向尤里斯。 “而这个时候一个变数出现了，就是【缝尸玩偶】他诞生于尤里斯的愿望，他强烈的渴望有人来审判孤儿虐待自己的人，而杜克区的案子里那对父母，虐待她们的孩子，我推测孩子当时应该不是走丢，而是自己跑掉的，她被尤里斯捡到了，所以尤里斯有意无意的希望这个孩子的父母受到制裁。之后寄念物就不受控制的找了上去。” 乌尔帝说这些的时候没有避着尤里斯，这孩子不管哪方面都很早熟，从他先前询问自己的时候乌尔帝就知道，他应该是猜到了什么，与其藏着掖着不如说清楚，说明白。 “而之后拍卖行的事情就更明显了，在见到双胞胎时就连我都觉得孤儿院的贩卖孩子的人该死，结果就不用多说了。” “之后就发生马修那一档子事，我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找到尤里斯的，但是他们把尤里斯丢进实验室就是他们做的最错误的一步。我们被迫进行地下探险，发现污染残留哪里都是，甚至连生物都已经被污染，在欧尼的提醒下突然醒悟当年事情的真相。” 乌尔帝叹口气，理了理思路接着说:“之后我们兵分两路，马修去向队长你传达刘易斯一早就有问题这件事，而我们几个混进了熔炼厂房。结果【缝尸玩偶】疑似因为找不到他相中的‘容器’也来了这里，我们跟着它钻进了实验室，说起来这东西还真是帮大忙了。” “实验室里几乎一大半的人都是它杀的，我们三个在那里对实验目的有了很可怕的猜测，他们似乎在利用污染核心制作什么诡异的东西。” 乌尔帝取出那个被他偷偷带走的污染核心，递给吉斯查看。 “这当口那个破布娃娃杀了过来，我们三个好不容易控制住了这个杀坯，救下了尤里斯，但欧尼受了致命伤，好巧不巧那个‘传教士’找了过来，他想要找那个污染核心。我几乎是被秒杀的。” 乌尔帝忍不住的想起自己被巨大的压力按在地上时的感觉，感觉自己的内脏都要被碾碎了。 “这个时候这小鬼帮了大忙，竟然直接驾驭了【缝尸玩偶】，给了我们一点喘息的时间，欧尼激活了你给的可以转移伤势的折纸，把几乎要命的伤势转到了传教士身上，还好队长大人是四阶，不然天知道这东西在他身上管不管用。曼迪又使用了我们截获的那个污染物，哦，这个东西回头咱们回去在给你讲。\"乌尔帝点了支烟，他暂时还不知道以什么心情跟吉斯介绍这只疑似自己右眼的眼珠子。 “曼迪反应够快，用能力和寄念物把他控制住了，之后被这小破布娃娃给切碎碎了。不然这会儿我们四个估计都硬了。”乌尔帝开了句让所有人都笑不出来的玩笑。 “但这个传教士没有死，他丢到自己的那个身体，说了句‘灰烬还会回来的。’就消失了。” 乌尔帝绘声绘色的讲完，烟也抽完了，他没有对细节过分描述但是把全部的事情都告诉了吉斯。 “你是怎么看的。”吉斯觉的乌尔帝不是单单想给他讲故事的，虽然这四人的极限反杀够他们几个吹一辈子了。 “太巧了吉斯！甚至包括尤里斯这个变数，都太巧了。”乌尔把抽完的烟蒂在桌子上按灭。“我总感觉有人非常想要暗示我们波尔家族有问题，他们甚至主动蹦出来，到我的店里去过。” 吉斯也是挑起了眉毛，的确，先前在拍卖会的那次被欧尼斯特干掉的几人，后来追踪的马车，甚至是在现场发现的清单。明明没有一条直接证据，但到处都是暗示。 吉斯斟酌了一下说道：“我们派人搜索刘易斯的家里，那里也发现了一些问题，不过还没处理，马修之后会带人去搜集情况。我觉的他也有很大疑点。” 吉斯翻看着手里从刘易斯办公室找到的一点资料，说道。 “刘易斯更像是个代理，他没有任何动机参与，他甚至都不是个御物者，而他甚至为这个实验提供了场地，这点也很奇怪。”乌尔帝补充。 乌尔帝靠在椅背上闭目沉思，如果是这样的话背后必定还有人指使，不管是刘易斯还是波尔家族现在都是被他推出了来顶罪的，这究竟是谁？那个灰烬？又或者是皇室？ 屋子死一般寂静，突然传来一声轻微的鼾声，侧头一看马修和欧尼斯特已经不知什么时候睡了过去。 扭过头跟吉斯对视一眼，二人看向对方的眼神中都是无语。 “别看了，让他俩动脑子听讲，你们不如指望地下那些尸体集体复活，自己打扫现场。”坐在一边认真听完分析会的曼迪，面无表情发挥了一次自己的神级吐槽。 第60章 暗示 乌尔帝和欧尼斯特带着尤里斯到达位于欧提西大区繁华地带的丰壤教会第三分堂门口时，马修已经接来了狄娜。 乌尔帝从马车上下来时，正巧看见马修环抱着狄娜的腰把她从马背上放下来的场景，乌尔帝这才回忆起，几乎每次都是马修骑马去接的狄娜，而且如果大家都出外工作的时候，马修一般都是留在特巡部驻守的那位，加上这位偶尔和狄娜说话间偶尔露出的一丝少儿不宜的意味，喂喂喂不会！ 乌尔帝瞪着眼睛回头看向见怪不怪的欧尼斯特和曼迪，曼迪看见乌尔帝的神色，微微斜过目光不想看他，似乎实在是嫌弃乌尔帝的迟钝。 “别瞎猜了，就是这样，他们两个这样相处这么多年居然没结婚真是让我难以理解。换做别人，每天满嘴粗话的，狄娜姐早就在他的随身物品上撒刺刺草了。”曼迪扶着欧尼斯特的伸过去的手臂从马车上跳下来。 乌尔帝在脑子里幻想了一下随身物品上出现刺刺草的感觉，就打了个激灵。 这种植物是一种很大众的草药，具有抗炎和促进愈合的效果，但是如果皮肤直接接触就会被他细细的刺毛扎进皮肤，那感觉光是想想就让人害怕。 看见似乎是成功吓到了乌尔帝，曼迪的身影轻快的消失在教堂后门。 乌尔帝和欧尼斯特被狄娜揪去检查伤势，各种味道不明的药剂喝了一遍，乌尔帝抱着狄娜开的其他药剂坐在教堂的长椅上等欧尼斯特，不是礼拜日的教堂只有零星几个人在祷告。 早上的第一缕阳光，从教堂加高的正门射入，照在正对着门口的丰壤教会圣辉之上，为它凭空镀上一层神圣的味道。 他们几人来到这里是因为埃迪他们那些俱乐部的人，救出一部分孩子后不知道应该转移到哪里，索性就把他们送到了离得最近的丰壤教堂。正好狄娜作为后勤人员，吉斯也不太想让她到环境复杂的工厂去，就征用的教堂后院处理伤员。 教堂的执事正是上次和他们有过一面之缘的欧文，他知道了这些孩子的处境，提出暂时收留他们。这倒是乌尔帝没想到的，凭空对这位仅一面之缘的执事先生生出几分敬意。 想到这里，乌尔帝看着宁静的教堂，踱步到近前，轻轻闭上眼睛，无声的勾画出一个生命之芽，之后从口袋摸出来先前收到的波尔家的定金，投进了角落的募捐箱，转身到走廊上抽烟去了。 “你跟这里的人很不一样。” 正当乌尔帝放空自己的思绪沉浸于烟草带来的短暂刺激中时，身后传来一个平静的声音。他的声音很轻，但却有种让人心情放松的魔力。 乌尔帝把抽了一半的烟掐了，随手揣进了口袋。 “欧文执事，早上好！”乌尔帝笑着招呼起来。 “赞美女神，感谢您的慷慨。”乌尔帝想他应该是看到了自己丢进去的金券才过来搭话的。 “是我们应该感谢执事才对。”乌尔帝不甚在意的挥挥手。 “年轻的绅士，你的捐赠跟这里所有人都不一样。”欧文重复了一遍跟第一句几乎一样的话。 “哦？执事觉的有什么不同呢？” “出于这里。”欧文指着自己的胸口，那里是一个圣徽。“来到这里的人很多，有些人祈求，有些人忏悔，当然也有人捐赠钱物，但是您是来干嘛的呢?我看不出来。” “大概只是逛到这里了。”乌尔帝望着不远处的大厅如实回答，“怎么了执事不欢迎吗？” “不，教会平等的面向全部的生灵，不管他是不是女神的信徒。”欧文把手套提了提，接着道。“在我心中，世间生灵的存在本身就是可敬的，所以收留这些孩子也不过是遵循本心，而赐予万物的祂就是我所寄托信仰的。一切有形有质具有生命的都是女神的化身，祂无处不在！” 欧文说这话的时候身上令人宁静的气质变得更加明显，乌尔帝不明白他想表达什么，但还是出于礼貌的回复。 “赞美女神！” “再次感谢您的慷慨和大方，年轻的绅士。要知道人总是会对有些事情格外笃信，从始至终，不是吗？您也一样。咱们都在祂们的注视之下。” 欧尼斯特出现在走廊的另一头，欧文看到了之后，向乌尔帝道别，这次他没有行教礼，年轻的执事冲着乌尔帝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挥挥手，背影渐渐没入教堂的阴影中。一时之间乌尔帝有些分不清是教堂吞没了他的背影，还是他走进了教堂的阴影中。 乌尔帝笑不出来，盯着他的背影发呆，回想起二人初次见面时，以一个笑容结束的对视，自己那时受到过去的记忆冲击，对很多事情的认知都在重新调整，现在回想起来，自己的表现多少有些失礼。 “怎么了？在聊什么吗？”欧尼斯特有些奇怪的问道。 “没什么？”乌尔都摇摇头，但却莫名对这段没头没尾的对话多了几分在意。 “走！吉斯说咱们今天放假，明天马修去再次复勘刘易斯住所。” “尤里斯呢？” “在狄娜那里，马修在处理伤口。”绿眼睛的探员有些无奈的语气传了出来。 “你是被赶出来的？”乌尔帝笑了。 两人回到后院去找尤里斯，打算早点回去，他们有整晚都不在店里，走之前也没给利尔留个什么字条，也不知道这小子有没有担心一下自己。 乌尔帝还没看见教堂提供的小房间门，就听见了屋子里面嘻嘻哈哈的三个人。 “这样痛吗？”狄娜的声音。 “不痛，狄娜姐姐不仅人漂亮，涂药也不痛。”尤里斯小嘴真是甜。 “嘿嘿。等你伤好了，叫乌尔那小子把你送去咱们那里上学去。”听起来马修心情不错。 “嘿！大叔，你叫我小鬼就算了，不能这样喊我老板。”走到门口的乌尔帝觉的好笑，拽着欧尼斯特躲在门口偷听。 “嘿？你这臭小鬼，你惹的麻烦还要等我去擦屁股呢！喊我一声马修队长听听。”马修声音翻了一番。 “尤里斯别理他，他是副的。”几乎只听声音乌尔帝就能想象出狄娜巧笑嫣然的模样。 “你看大叔，叫副队多难听，还是喊叔叔！”尤斯这孩子变得比之前刚到乌尔帝这里时活泼的多，可能到底是年纪还小很多伤痛能够忘却。 “你看你叫狄娜姐姐，怎么能喊我叔叔啊！我们差不多大。”马修据理力争。 屋子里陷入沉默，乌尔帝把脑子换成矿石，都知道尤里斯那个尴尬的表情。 屋里屋外同时爆发出一阵笑声。 乌尔帝笑得伤口生疼，就是停不下来。走进屋子果然看见了尤里斯那个难以置信的表情，小孩子此时已经开始怀疑自己的眼睛。 “马修，你就别为难我店里的人了，孩子还小，看不出这么难懂的问题很好理解啊！”乌尔帝打趣道。 其实副队本身外在条件也很不错了！就是常年的任务让他看起来略有沧桑，加上马修一直钟爱自己留胡须的模样，不怪尤里斯看不出来，真正论起来，他还真不过只比美女队医年长几岁而已。 “好你们两个！站门口偷听多久了！”马修恼羞成怒，拍着桌子腾的一下就站起来了。 “马修你要是碰碎了任何一个我放在桌子上的药剂瓶，我会让你接下来一周吃什么都是苦的。”狄娜淡定的声音响起。 马修僵硬的抬起自己按在桌子上的手，一时也不知道放哪里，最后揣进了口袋。 “哈哈哈哈哈哈。”屋子里又是一阵爆笑。 第61章 什么身份咱们配不上？ “啊，真是累死了。”乌尔帝摊在一楼会客区的沙发上，像是一只缺氧的鱼，欧尼斯特勉强还保持着一丝体面，只是把自己陷进了沙发靠背中。 “你们几个究竟干嘛去了？怎么尤里斯也搞得一身伤！”利尔对自己兄长的行为颇有微词。 “拯救世界。”乌尔帝闭着眼，拖长声音回道。 “我让你拯救世界。”两条冷毛巾一左一右丢在二人脸上。 “该死！”“啊！”两人有气无力的发出一声没有底气的抗议。 绿眼睛的探员揪下毛巾，目光空洞的想着，满嘴跑蒸汽机车的明明是乌尔帝，自己却因此受到利尔的范围性伤害。 “都动起来，把自己收拾干净，滚上楼睡觉去。不要影响我做生意。” “提醒一下，这是我的店哦！”乌尔帝伸出一根手指在眼前比划。 “快去！不然我现在就收拾东西回去，这种白痴兄长谁爱要谁要。”利尔作势要去揪乌尔帝的头发。 “是的，谨遵您的意志，未来的伯爵先生。”乌尔帝一个挺身从沙发上弹起来，“二楼盥洗室归我了！欧尼。” 欧尼斯特好像无视了乌尔帝的话，他满脑子都是乌尔帝那句“伯爵先生”，是啊！瓦尔克伦家族的伯爵夫人早逝，威尔士先生一生钟情于她，在她去世后没有再续娶，所以这两位就是瓦尔克伦家族的唯二两位能够袭承爵位的。 现在这其中一位每天跟着法克辛场做苦力，出外勤，还兼职坑蒙拐骗的奸商，一看就不是继承人的模样，那另一位欧尼斯提低头看看手里的毛巾，拿起来认认真真的抹了一把脸。 利尔不知道哥哥这位“朋友”怎么一副突然燃起来了的样子，只是有些古怪的看了他一眼。 “欧尼？兄长已经好了哦！”利尔在拽着尤里斯去收拾前还是提醒了他一句。 “啊啊！哦，我现在就去。”欧尼斯特手忙脚乱的起身，顺手还捋了一把被自己靠皱的靠垫。 当回来的三个人都已经睡得昏天黑地后，利尔坐在一楼得柜台里，翻看着弗里斯学院的申请资料。和乌尔帝喜欢文学、历史的性格不同，利尔本人更喜欢跟数字打交道，这次也是有了想要申请弗里斯学院的经济学学位的打算。 说实话以他的身份，随随便便都可以进入任何一所贵族学校，并且能混的风生水起，但是弗里斯学院偏偏是特例。学校遵循严格的申请制和考察制并行的原则。现在他需要填写一大堆的表格和撰写申请信。 屋子里的油灯微微跳跃，带着浓重木质香调的熏香氤氲在这家装修复古的店铺中，乌尔帝伸展着睡得发僵得身体，从楼梯上走下来。 看了一眼不知道在写什么得利尔，打着哈欠随手拿起一张查看。 “要申请学位啊！”乌尔帝看了一眼，这比几年前更复杂的申请手续。 “对啊！”看见乌尔帝过来，利尔把笔一丢整个人趴在柜台上，“这什么相关经验，什么研究都是什么啊！” “额”乌尔帝一时语塞，这些东西他还真是不会，人文学学位申请的时候，他就已经开始到处游历，进行宝石加工，并且有了一点名气，相当于申请这方面他几乎没有压力，笔试虽然费力研究了很多书，但跟其他比起来都不算什么。 “难不成要我填在贵族家族做过季末收支报表，独立管理过矿区，还去赌场跟人谈过走走私吗？”一向稳重得利尔，面对着令人头疼的文件手续，像小孩子发脾气一样哀嚎起来。 利尔这话听在乌尔帝耳朵里，跟炫耀没什么区别，唉？不对，这小子跟谁谈了走私的生意！ “你这些经历就够了已经，不过那个走私是什么情况？”乌尔帝拍拍他的肩膀，随即问道。 “对对对，乌尔你一定要看看这个。”利尔从柜台底下掏出几张黑白照片，放在桌子上。 乌尔帝钻进柜台，跟利尔挤在一起，一深一浅两颗脑袋凑在一起。 照片的拍照设备并不好，照片很模糊，但是还是依稀可以看清楚这上面是个左拥右抱的青年。 利尔一字不落的转述了那天晚上跟蒂亚戈·波尔的会面和讨论的具体事项。之后把对方给他的名片也给了乌尔帝。 乌尔帝沉思片刻，觉的利尔分析的很有道理，他们走私的东西没准就是实验基地的那些乌莫灵石，但这反而更坐实了波尔家族只是一个供应商，还是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他们参与了事件。 “兄长这家伙我虽然没什么跟他合作的打算，但是我对他手里的走私路线很感兴趣，他们究竟从哪搞来的，是不是灵石？如果是又是从哪里来的。”利尔分析起来。 “你怎么打算的？” “静观其变，如果有可能的话把这个产地搞明白，之后想办法挖过来。我打听过黑市上这方面的生意很好。”利尔这话说的没有一点犹豫，乌尔帝也对他在这方面的能力很放心。 “这不是很能干吗？考试的事情一定没问题的。”乌尔帝笑着宽慰道，却在暗自记下了，涉及波尔家族的走私的事件。 乌尔帝从柜台里翻出来，撸起袖子打算下厨，就看见利尔也跟了出来。 “干嘛？准备帮我做饭？”他有些狐疑。 “其实还有个事情，”利尔手背在身后，站的笔直。“就是你放出去的第一批原石里有人开出不错的矿石了，希望请你亲自设计。” 乌尔帝一边切菜一边打量了一眼自己弟弟僵硬的站姿。 “生意啊。没问题啊，不过能让你亲自开口是有什么特别的。” “那个她，她是我一个额朋友。”有些心虚的说出这句朋友，利尔松了口气。 “她？”乌尔帝听到一个不太一样的人称代词。“你是相中谁了？” 这句话可给利尔噎住了。这姑娘能不能相中他还另说呢，人家只不过是听说了w先生的作品在特拉威利斯拍卖过，特意跑过来找人的。 “哥，就是这姑娘身份有点” 乌尔帝洗去手上沾的碎屑，回过头看看这小子。平时没事了喊乌尔，生气了喊乌尔帝，外人面前叫兄长，什么时候听过他哥？看起来,嘿嘿。 乌尔帝走到一边倒了杯水，打断道，“你什么身份的配不上？这工作你老哥接了。姑娘叫什么？” “叫瓦伦西亚，瓦伦西亚·托特兰。” “噗！”一整口水一滴不剩得喷了利尔一脸，“什么！”屋子里就剩下乌尔帝的大呼小叫。 第62章 规划 “你认识托特坊的大小姐？”晚餐都进行一半了，乌尔帝还是很不可思议。 “是的，是的！我都说过好几遍了。”利尔有点没脾气，就这几句车轱辘话重复问。 欧尼斯特已经对这种事情陷入麻木，只是专心扒饭，这种有钱人的世界……呵！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在瓦尔克伦之书蹭吃蹭住的行为开始变得自然，甚至成了几人都默认的习惯。 乌尔帝最终决定明天晚上应邀，去看看这位好运的小姐开出了什么级别的宝石，托特兰家族的地位别说是他了，就是公爵家族也是巴不得要去巴结的，虽然不一定就有什么实质性的利益，但是哪怕从他们那里露出的一点经济上的小道消息都是有价值的。 现在有个这么好的接触借口，要好好利用。瞅了一眼自觉去洗碗的利尔，突然觉的是不是应该让舅舅多带他出去交际交际? 钻进阔别了仅一天的地下室，乌尔帝小心的拿出了两个秘银袋，这里面一个装的是试验基地的那枚污染核心，另一枚则是自己的那枚眼珠子。 对于这两样东西他都没有一点头绪，放在桌子上打量好久，拿出交易之书想写点什么问问，又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用什么语言描述这两样东西。吉斯没有让他把东西放在法克辛场，担心他们隐瞒的信息暴露。 蘸了墨水的钢笔几乎快要风干的时候，乌尔帝才开始书写第一个字。 【不具有污染核心，但是有一定的寄念物特性的东西是什么？】这是他能形容出来的最贴近这东西的描述了。 【是污染物】还是跟以前一样的，有问必答的废话。 【详细介绍一下】深吸口气，乌尔帝，不生气！他自我麻痹道。 【污染物是一种基于封禁术与法阵技术存在的特殊人造生物，制作方式已经失传，但是在第三纪元的时候曾经大量流行，后因为制作过程过于残忍而被五大教会联手封杀。】 乌尔帝看着这里面的信息一时之间心里五味杂陈，只觉得自己右半边的头都有点痛。 还有一个问题，【枯骨和哪个教会有关？】 【沉眠教会】 原本以为自己会凭空浪费这一次机会，却没想到还真就问出来了！乌尔帝很高兴，地下矿洞中当马修说出他的失控就在这一两年间了，说不害怕是不可能的，只是先前看的书里，别说【枯骨】的名字了，就连跟骨头沾点边的都是只字未提，现在看来，要查这件事也是有方向了。 合上交易之书，乌尔帝盯着这个封面，又看看自己桌子上的秘银袋子！一个之前一直被他下意识忽略的问题从脑海里冒了出来。 这些寄念物人体直接触摸都会受到污染，哪怕是御物者也不过是比普通人多坚持一会儿罢了，这本书，先前明明说过自己是寄念物的！而且还有【枯骨】，他被自己当作吊坠在脖子上最起码挂了十年不止，自己一点事情没有！ 这也算是一条调查线索了，将两个秘银袋子放进自己存放贵重珠宝的柜子，之后丢下一个隐匿法阵，乌尔帝带着一肚子的狐疑回到了卧室，开始了今晚的冥想。 他的冥想一直都在好好坚持，但是二阶到三阶之间的进度明显成几何倍的慢于先前刚入门的时候，对此他并不着急，枯骨的评级虽然无从判断，但乌尔帝自认为还是远超二阶的，只是缺陷也很明显。近战配合体术效果很好，但距离拉开后他的能力就变得束手束脚，这次要不是【缝尸玩偶】先在地下开了“血腥”派对，自己将毫无优势可言。 之后，他冒险主动使枯骨进入半失控状态，才干掉了【缝尸玩偶】，这个行为虽然给他提供了一条吸收污染核心的思路，但是在战斗中这种行为，跟自杀也没区别。 总结起自己目前的任务，第一就是练习法阵和封禁术，不仅是法克辛场的那个版本的，旧书上的也要研究，他对于能够制作封禁物非常感兴趣。至于仪式魔法，乌尔帝虽然本能的排斥向神灵祈求，但是也不得不说这很神奇，是时候该提上日程了。 而这第二个任务就是尽全力查找跟枯骨有关的资料，希望有办法找到枯骨所渴望的东西，以拖延自己的失控时间。 第三点嘛，自己也该对波尔家族下手了，毕竟已经耽误这么久了呢！ 收束好思绪进入冥想状态，意识再次沉入灰色的灵性世界 早上，乌尔帝推开三楼的训练室就愣住了，这屋子被整个装修了一遍，墙面装上了柔软的隔音材料，脚下踩着的是厚实的羊毛毡垫，自己没记错的话他应该只是一天不在！这小子什么时候找人装的？ 明明利尔也忙的不可开交居然还能挤出时间搞装修！乌尔帝想着不由得对利尔肃然起敬，全然忘记了利尔为什么对这间屋子怨念深重！以至于连夜从家族支了人过来搞定了这里。 他只是简单的做了些恢复训练。虽然吉斯的能力让身上的致命伤转移走了，但枯骨对身体的破坏程度也不可小觑，身上的伤口颜色都呈现出不太正常的苍白色，乌尔帝心里很清楚这就是【代价】。缓慢的，潜移默化的，甚至有时候都分不清究竟是【代价】还是失控，或者换种说法，从一开始【枯骨】附带的这两者就可能是分不开的？ 乌尔帝的胡思乱想被开门进来的欧尼斯特打断，他穿了身制式的作训服，开门的瞬间也是被这屋子惊讶到了，旋即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动作僵了一瞬。 欧尼斯特见乌尔帝只是在做恢复训练，自己也老实的跟着一道，两个伤员就别上什么强度了。 “吉斯传来消息，上面有意回收这个任务，吉斯正在跟他们争取。”欧尼斯特一边拉伸一边说道。 “看起来是惹上大麻烦了啊！”乌尔帝不由感叹。 “如果吉斯跟他们谈的不顺利，这件事很可能会在三天之内被移交。我的意思是如果要做什么，尽快。” 乌尔帝将掉落的头发别在耳后，露出个狡黠的笑。 “喂！这次不跟我说不合规矩了？” “上次的墙确实不能直接砸！”欧尼斯特绿色的眼睛里闪出一丝尴尬,别过头去，居然还记得这种事情吗？ “老板，谢菲尔德哥哥，大叔在楼下，说有事找你们。”尤里斯从门口探出头看向屋子里。 两人对视一眼，马修今天不是还有任务？找他们是什么事？ “好的，我马上就去。”乌尔帝擦擦脸上的汗，就跟着下了楼。 第63章 戒指 乌尔帝到一楼就看到马修架着腿坐在平时乌尔帝常坐的位置上，利尔一大早就出门了，贝登区那边还有事情去处理，另外他还要尽快去安排跟瓦伦西亚的会面。 “早上好！” 特拉威利斯的气候渐渐进入寒冬，店铺的壁炉烧的很旺，屋子里暖烘烘的。马修还是一副心情不错的样子，呲着一口白牙向两人打招呼，他穿着身加棉翻领长外套，里面套着制服，看起来一会儿还有工作。 乌尔帝递上一杯咖啡跟欧尼斯特在马修对面坐下，笑着问道。 “怎么了，这还是你第一次跑来我店里啊！” “我一会儿要去瓦尔克伦庄园，去复勘刘易斯的住所。”马修端着咖啡几口就干了，解释道。 “根据规定乌尔你不能去参加现场勘验，你跟瓦尔克伦家族有关系。” “他是伯爵一系的也不行吗？”欧尼斯特似乎对这个结果有些许不满。 “吉斯说的，他让你们三个尽量不要到“上面来的”面前来，你懂我的意思？这几个没什么本事的监察人员，最近会一直留在沃伦大区。”马修看了一眼欧尼斯特提醒了一句。 “没关系，我不会去参加的。”乌尔帝很平静。 这次的事情闹得这么大，瓦尔克伦家族的产业和名誉势必受到影响，虽然跟他没有什么直接原因，但让他在这种情况下，作为调查人员出现在舅舅面前，他还是想要避免一下的。 “教会下派的监察组长也会去参加，如果有什么发现我会转达你的。”马修把杯子放在桌子上说道。 乌尔帝原本已经要起身送去送送马修，却见这位平日行事粗犷、雷厉风行的副队长突然放下了架着得腿坐得端端正正。 马修倾斜身体凑近两人，压低声音说道：“乌尔在你这里订一枚戒指要多少钱？” 欧尼斯特险些被嘴里的咖啡噎死，脱口而出。“你要结婚了？狄娜姐怎么办？” 没等马修暴走，乌尔帝已经忍无可忍的给了他后脑勺一巴掌。自己没加入之前，他是怎么跟当事人沟通的？ “大叔你是要跟狄娜姐姐表白吗？”尤里斯的声音从后面悠悠的传来。 马修恼羞成怒，抬脚欲踹，尤里斯扭头就跑到展示柜后面。 乌尔帝目眦欲裂，死死拽住马修，“大哥，马修队长！别踢，他躲得那个柜子是我这里最贵的！” 这个时候挨了一巴掌的欧尼斯特死死捂住嘴不让自己笑出声。 “呼。”呼出口气，狠狠刮了一眼在展示柜后面探出半个脑袋的尤里斯，乌尔帝看向马修。 马修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故作镇定的摸着自己的和后脑勺。 “怎么突然有这个想法的？你跟曼迪商量了吗？”作为跟马修相处多年像是家人一样的欧尼斯特，显然比乌尔帝着急的多。 “曼迪要是知道了一定会告诉狄娜的！”马修连连摆手。“而且也不是突然就有这个想法的。” “我认识狄娜到现在都有十年了，之前我一直拿工作和御物者的身份麻痹自己。觉的自己作为外勤，做的任务大部分都很危险。而且御物者嘛！有一个十年谁知道还有没有下一个了，所以”马修沉默了。 “但是这回真被困在找不见出路的地下，这个时候手边就剩临走前她塞给我的药了，突然就想通了，去他妈的以后，老子现在都不一定有呢还不随心所欲一点。”他低头看着尤里斯重新端来的咖啡，微微勾起嘴角。 “你一定要跟曼迪好好说，不然我怕她会诅咒你。”绿眼睛的探员一脸严肃。 乌尔帝看着这两个人的相处，眼前浮现出的是舅舅威尔士的面孔，忍不住嘴角微微勾起，他觉的曼迪应该不会生气，甚至会开心。 “嘿！我说你小子乐什么啊！行不行！”马修为了摆脱欧尼斯特的纠缠转移起话题。 乌尔帝这才回过神来，笑着摸摸鼻子，招呼尤里斯把店铺的图册拿过来。 马修翻了一遍之后，就把册子合了起来。表情严肃的好像在矿洞里给乌尔帝灌圣水的时模样。 “乌尔这些东西，我~完~全~看不懂！狄娜会喜欢什么样的，还有这个，把我和黑刀捆在一起都卖不出这个价格。”马修的脸垮下来，有些挫败的捂着脸。 乌尔帝看着有点好笑，他其实很想告诉他，寄念物很值钱的，至少从黑市上的价位看是这样。 乌尔帝索性不再为难马修的审美，决定拿出一些打磨好折射面的宝石让他挑选主石。欧尼斯特看见乌尔帝又打开了那个熟悉的抽屉，心里就是一颤，不过他现在也知道，这个奸商确实不缺这点钱。 乌尔帝在一堆自己的私人藏品中挑挑拣拣，一个不大起眼的盒子里躺着一枚有着漂亮橙黄色的马眼形切割的宝石，是石榴石的一种，具有很少见的橙色。 把他拿起来，仔细端详，乌尔帝好像透过这颗主石看见了狄娜那头明艳的红发，也看见了马修琥珀色的瞳孔。 “你觉得这个怎么样。”乌尔帝把主石放在柔软的白色羊绒垫子上，使得这颗橙色宝石的颜色充分显示出来。 从这枚主石摆在几人面前时，马修的眼睛就挪不开了。 乌尔帝的嘴角挂起一个自信的笑容，看起来他顺手拿出来的其他几个都用不上了。他笃信自己的眼光，就像知道瓦尔克伦之书这家店有三层一样，确信无疑！ “就这样！别犹豫了。”欧尼斯特也看的出马修确实是钟意这个，替他拍板道。 “我可以给补贴你一点。”欧尼斯特最后一句话是咬着牙说的。 乌尔帝的脸上挂起营业式的微笑，吓的两人一哆嗦，都本能觉得自己要被狠狠敲诈一笔。 “这样！看欧尼的经济条件，我也知道法克辛场的公务员拿不出钱买奢侈品的。” “你要是成功抱得法克辛场的红玫瑰了，回头请我们去金光潇洒一下怎么样?这段时间要抓紧攒钱哦！金光消费很高的。” 乌尔帝开玩笑似的行了个礼，好像送走真的客人一样的送走了马修。 “走了！你家的事情我会多留意的。”马修挎着长刀，走出好远，他的声音才传过来。“谢了！小子。” 在店铺里，尤里斯眨着他那双颜色极浅的眸子，看向欧尼斯特。 “谢菲尔德哥哥，利尔哥哥不是说金光是老板的地方吗？” “哦，是的，别告诉马修哦！”欧尼斯特立在橱窗边，看着同样向他们两个挥手道别的马修，耸耸肩，对尤里斯叮嘱道。 第64章 瓦伦西亚的大胆想法 乌尔帝坐在金光的大包厢里等待晚上的“约会”，说实话乌尔帝跟韦尔格合资开的这家俱乐部名义的娱乐场所，经营到现在还不到一个月，乌尔帝本人也是第一次见到它完全经营起来的模样。 瓦伦西亚还没到，乌尔帝戴着一副白骨面具，就像在拍卖会的时候那样。 今晚他独自来了这里，听说利尔是被这位小姐拉去沃伦城区游玩了，欧尼斯特总算是履行起来照顾小鬼的职责了。 韦尔格看乌尔帝百无聊赖的发呆，就叫人端来酒水，两人坐在包厢里闲聊。 “利尔跟你说了没有，你之前叫我去查过的波尔家族，主动提出了和你们的航线合作。”韦尔格还是像他惯常的样子一样，叼着烟斗。 “嗯，先前是我太心急，给你的方向不对，他们那边走私才是需要好好查一下的。”乌尔帝抿了一口手里琥珀色的酒液，回道。 “最近港口区的明德厄场查的厉害，除了你手里玩阴阳行驶线的两艘，没有走私船能开的出码头。”韦尔格回忆起，最近港口区似乎进行过很多次清扫，连一向很随意的风帆教会的“下属部门”也参与了进来。 乌尔帝坐直了几分身体，提起来些兴趣，有教会参加？ “说来听听？” 韦尔格吐出一个烟圈，“你好奇这个啊？听说是丢了东西，但具体我也不知道，我明天叫人打听打听去，咱们这边跟明德厄那边的人关系不错，马奎尔当年就是他介绍给我的。” 乌尔帝成为御物者后就看出来了，马奎尔应该也是一名御物者，只是看不出驾驭的是什么，实力应该比不上自己跟欧尼，但是做韦尔格的保镖算是绰绰有余了。不过能让马奎尔一直忠心的留在身边，韦尔格本身也是有两把刷子的。 “好了，改天再骚扰你！韦尔格端着酒杯，起身离开，“楼上新来的姑娘们很有活力哦！” “我看你是快要没活力了！”乌尔帝没好气的回怼，门外传来韦尔格畅快的笑声。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左右，房门被敲响。 “w先生。”是利尔。 “请进。”乌尔帝故作沉稳的回答了利尔的话。 门外的人推门而入，进来的利尔没有戴眼镜，穿着一身裁量利挺的正装，外面套着一件长款双排扣外套，从深冬的晚上进入房间带起一阵寒气。 乌尔帝抬眼多看了两眼自己的弟弟，这小子的模样比戴眼镜的样子顺眼得多，身上也少了点“威尔士”的味道。 利尔身后跟着个短发女孩，衣着一看就不太像特拉威利斯本地人，雪白的领巾衬着她小麦色的皮肤，棕色的眸子有种独特的美。 “您好，瓦伦西亚小姐。“乌尔帝率先开口，语气带有惯常的营业式热情，”您来到这里体验我新开发的游戏，真是我的荣幸，请原谅出于某种原因，我不能以真面目示人。” “当然，我懂！神秘的w先生，怎么可以说现身就现身呢！哦！不好意思，w先生，我叫瓦伦西亚·托特兰。真是太期待跟您的见面了！”少女激动的好像是在追星一样。 乌尔帝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利尔，对方回他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 “咱们的原矿让我看看。”乌尔帝有点应付不来过分热情的人，于是打算直入主题。 “您拿去！随便设计，对于我来说，做梦都想拥有一个您亲手设计的原稿。“ 乌尔帝接过矿石，这枚矿石整体只有鸡蛋大小，对着光看可以看到一些大的、清晰的阴影，之前打磨了外表磨砂状态的表面，看的出来颜色还是很浓郁的，乌尔帝大致判断这一小块原矿，应该属于颜色很好，但是内部晶体结构有很多裂隙，能弄出来多大一点还不好说，不过总体而言是稳赚不赔的。 乌尔帝大致向瓦伦西亚介绍了矿石的情况，并承诺绝对不会克扣，随后才将原矿收入随身携带的盒子里。 “不知道瓦伦西亚小姐有没有什么喜欢的饰品，您虽然说让我任意发挥，但总的来说还是要您觉的舒服不是吗？” 利尔缇斯还是第一次见，乌尔帝这副职业模样。眼见自己的兄长跟瓦伦西亚左一句、右一句的交谈着，不时还向少女介绍些加工过程。将有实力，又服务周到的珠宝工匠人设凹的死死的。这家伙其实本质上是个性格恶劣、会拿自己寻开心的黑心商人！利尔在心里暗自吐槽自己这位年长他四岁的兄长。 乌尔帝在随身的稿纸上写写画画，拿出了几个方案的草图，是一对耳钉，款式简单但工艺一点都不简单，他希望尽量凸显这枚原石的色泽，所以尽可能的不用金属遮挡。这就导致后续的镶嵌非常难做，既要保证足够的暴露面积又不能掉落主石。 最后少女选择了其中一个有点特别的稿子，那是一条衔尾蛇，在特拉威利斯象征着无限与新生。首尾相接之处悬挂镶嵌红宝石。这个稿子也是乌尔帝本人很喜欢的。 “好的，那咱们就敲定了，不知道瓦伦西亚小姐您什么时候离开特拉威利斯？我一定赶在那之前赶制出来。”乌尔帝将绘制的草图小心的折好放进随身的口袋。要知道灵感这东西，今天想的出来，明天可就不一定了，一定不能搞丢了。 “实不相瞒，我这次来其实还是有工作的，现在是偷跑出来，才有闲工夫到处找乐子。”瓦伦西亚端起桌子上的酒杯很豪爽的灌了自己两口。 “听小姐这意思是要在特拉威利斯待很久了？”乌尔帝试探道。 “是的，托特兰家族打算在这里建立一个分部，用以领导零散的下属钱庄，不过我需要先拿出一个足够诱人，能打动政府的那帮老头的方案，才能拿到手续。” 乌尔帝也没想到他随口一问就炸出来这么惊人的消息，托特坊分部的入驻能给特拉威利斯带来很大的资金注入，势必会带动各个产业的发展，那些贵族一定不会轻易放过这一次机会。 “小姐这些事情我一个倒卖矿石的确实是不懂，没办法帮到您真是太遗憾了。” “其实我有个想法，但是爸爸不同意。”瓦伦西亚毫不在意泄露信息，自从她进入特拉威利斯就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呢，这个俱乐部反倒是她来过的最“干净”的地方。 “我其实希望能实行抵押制度，就类似于过去的典当。但是父亲觉的很麻烦抵押的物品和产业无法利用，后续回收起来也很复杂。” 乌尔帝心头一跳，一个有点新颖的词汇从他的记忆深处被发掘了出来！贷款业务。 第65章 寄念物的出现时间？ “我觉的他们现在这种放贷方式，利率太高。有些人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还钱。” 瓦伦西亚托着腮帮，继续跟两人吐槽。 利尔倒是对这方面的信息很感兴趣，于是接话道。 “其实我觉的你的想法可行，但是很难对这个业务群体进行规范。”利尔认真的分析起来。 乌尔帝虽然对这些东西一窍不通，但自己上辈子的世界，别说贷款了，就连分期和其他金融业务早就已经成型。 “其实您可以先把目光放在贵族和有钱的中产阶级身上，不是吗？” 乌尔帝的发言明显是让女孩提起了几分兴趣。 “你看既然群体难以规范，那就把群体就先限定在一个小的圈子里。特拉威利斯最不缺少的就是经商的贵族和富商了不是吗？”乌尔帝把身体后靠，以一个放松的姿势寻找最为准确的描述词汇。 “他们在有些产业初期投资的时候，很难一下就筹措出一大笔流动资金，这个时候在针对他们开展你的想法不是更好？” 瓦伦西亚的表情变得很精彩，少女兴奋的拿过乌尔帝画稿剩下的纸张，在纸上勾勾写写。 利尔顺着乌尔帝的思路，提出了自己的观点。 “你可以让他们使用相关产业的经营证件、或者是所有权证件进行抵押，如果超期不还的话就可回收相关产业。” “你说的对，不一定非要是有实体的东西在我们手中，不仅需要这些，他们的税务报表，财务流水也必须提供，不然怎么证明他不会拿了钱就跑路！” 瓦伦西亚虽然初见面时给乌尔帝一副心思单纯、大大咧咧的模样，但是现在看下来，这女孩分明是精明的过分，不管是逻辑还是联想方面都很突出，也难怪托特兰老先生敢把她单独放在特拉威利斯。 “w先生您还有什么建议吗？”瓦伦西亚那边跟利尔讨论的热火朝天，二人甚至连利率都要定下了。 乌尔帝又刨了刨自己的记忆，想起了分期还款这一条。 “其实也还可以使用分批次还款的模式，这样你的方案就会让更多的贵族觉的压力更小，如果他们能够一下子还完欠款，也可以减低一部分的利率。” “光明之神在上！您今天真是帮了我大忙了。”瓦伦西亚竟然是是圣灵教的信徒，乌尔帝还真是没想到。 “这只是我的一点小期待，毕竟当初跟韦尔格开店的时候筹措资金真是让我一阵头疼。” 乌尔帝这话不假，在港口区盘下这么大的店铺门面，当时如果不是成功说服了韦尔格，让他先全款拿下，自己后续连着脱手了好几个作品，恐怕自己的欠的钱到现在也还不清。而且就现在蒂亚戈和瓦伦西亚的出现，自己当初不惜斥巨资开设高档俱乐部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感谢您今晚的帮助，今后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您尽管开口。”瓦伦西亚这话说的很诚恳。 乌尔帝笑了，非常开心，有这一句话他今晚这一趟就不算白跑。 “能跟小姐您认识也是我的荣幸。您要为我保守秘密哦！” 他把那张特殊的名片递上，其实也算是告诉瓦伦西亚自己和利尔存在一定关系了，毕竟瓦尔克伦之书的名字丢在那里，萨尔巴公国姓瓦尔克伦的不少，但在特拉威利斯这个姓氏还是有些名气的，只是他不太想让普通人把w先生的身份和贵族联系在一起。 “利尔今晚好好陪瓦伦西亚小姐，好好玩！金光酒水全免，另外去给我尊贵的客人拿一张贵宾的身份证明。” 虽然不满于乌尔帝吩咐手下的口吻吩咐自己，但他还是跟着瓦伦西亚出去了，只是路过乌尔帝身边的时候，那肩膀狠狠撞了他一下。无视掉利尔的幼稚行为，乌尔帝独自回到店里。 躺在卧室的床上，脑子里都是最近发生的事情，无论如何都无法进入冥想状态，乌尔帝索性爬起来，轻手轻脚的拉开了地下室的门。 点上油灯，坐在桌边翻看着自己最近借来的历史资料，试图从中寻找出有关沉眠教会的信息。 一圈看下来，除了最初的那段历史的记载中提到了六神，近代记录都是五神，在第一纪结束后的第二纪时，五神开始在人间传播信仰，积极的接受信徒的信息，甚至曾经降下神谕，但到了第三纪开始后，这种记录就逐渐销声匿迹，只有各大教会的教史中有过仪式和祭祀记录。 而更令乌尔帝奇怪的是，除了最开始的创世纪元提到了唯一真神，之后就不再有过关于他的任何信仰和记录。 至于沉眠教会似乎是在第三纪才渐渐传开，但仍然不是作为一个教会，祂的象征——“纯黑色的凤尾蝶飞舞在石碑上”的圣徽开始出现在每一个大型城市的公墓中。 而也是在同一时期，大量民间的传说开始涌现，其中一些乌尔帝还听说过，这些在现在的他看来来是确实存在的东西，其实就是寄念物和御物者引起的谣言。 所以也就是说，第三纪之前并没寄念物的存在吗？ 这些书不看还好，看完之后乌尔帝的脑子更乱，自己想要了解的沉眠教会的信息少的可怜不说，还引出一堆新的问题。 表情痛苦的下定决心，明天就去法克辛场找麦克去借点资料，顺便向他请教一些仪式魔法的知识。 打开封禁术的书，拉过羊皮纸乌尔帝又开始了对于符文的研究，这几本破书提供的信息非常古老，很多符文乌尔帝都不能具体分辨含义，需要他一边看书一边翻看古斯利浦语的词典进行阅读，进度非常缓慢。 但是经过他的具体实践，封禁术里的符文用到法阵中进行同义替换，整个法阵的效果会起到很大的提升，所以这一段时间他都致力于进行符文的破译。 当他能够完全掌握这四十八个符文之后就可以进行第二部分的学习，也是他最最期待的部分也就是制作像夜宴那样的封禁物。 手里还揣着从加工厂摸出来的乌莫灵石，足够他挥霍好一阵了，有时间也要去黑市转转，回收些材料和灵石，以补充他最近练习的消耗。 第65章 来者不善 欧尼斯特一早起来就看见乌尔帝趴在操作台边上，睡得正香，手边还丢着一些教会资料和笔记。另外一边是两张被仔细设计过的图稿，看得出来他晚上不睡觉，是什么工作都做了一点。 欧尼斯特的下楼声吵醒了乌尔帝，他早上从地下室爬出来就已经快要日出了。折腾了一晚上也不过收获三个灵性符文的含义，其中一个还是他之前在那个工厂大门上见过的固化。另外两个是空间和压缩。加上之前他就掌握的禁锢和隐匿，他一共只看懂五个，并且还不能保证自己是全部掌握了。 “昨晚熬大夜做了什么？”欧尼斯特坐在会客区的沙发上不解地看着乌尔帝顶着两个黑眼圈。 “昨晚上谈论了个很大的生意，脑子兴奋过头了，睡不着，在学封禁术。” 乌尔帝没有告诉欧尼斯特自己也在想办法避免自己的英年早逝。 打着哈欠，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走进盥洗室洗漱，今天的事情还很多，手头积压的单子还有很多，今天最好能完成几个。 波尔家族那个女人先前来订制的东西就差镶嵌了，如果她不打算来付尾款，乌尔帝就打算走韦尔格那里，匿名把它交易出去，反正自己怎么都不算赔。至于卖出去的那些大众款式的也需要再补一点货。 匆匆解决了早饭，欧尼斯特就回去法克辛场了，乌尔帝则留在店里，如果有任务吉斯是会通过夜莺告知他情况的，这样也能最大限度不影响店铺的经营。 乌尔帝专心地制作着马修那枚疑似告白的用的戒指，橙色的榴石明媚热情就像是那两人的性格一般。乌尔帝小心地灼烧着戒托，之后使用小的雕刻工具在戒指的金属内侧錾刻花纹，他一个手抖一条划痕出现，乌尔帝恼火地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但没有办法，只得重新打开加热一切再来。 暗自嘀咕，是不是马修这家伙太拖拉，这么多年才想明白，连戒指都对他不满意起来。 越想越有道理，乌尔帝哼着歌再次开始制作。 马眼形的主石镶嵌进去之后，乌尔帝满意地拿起端详，主石一周他选择了镶嵌一些细小的碎钻，使得原本个头有些偏小的主石看起来更有体量感。 完了，忘记问马修一句这里面需不需要刻字或者字符之类的，乌尔帝开始反省自己的职业素养。正想着，一只纸夜莺从店铺的玻璃门缝挤进屋子把自己挤得都有点变形。 “你着急什么？”从很多地方，乌尔帝其实都能看出来，有些寄念物大概是有一点意识的，就比如缝尸玩偶和吉斯的寄念物夜莺。这大概就是之前提到过的具有一定的活着的特性。 拆开夜莺里的消息，乌尔帝的脸色沉了下来，手指间的灵性力量，腾得一下点燃另一只纸夜莺，向吉斯回复了一句收到。 吉斯传来的消息使他跟教会的谈判无法进行下去，因为对方提出，如果要继续查加工厂的事情，就要把准一级的寄念物【缝尸玩偶】交出来，是的，尤里斯驾驭的缝尸玩偶最终被定为准一级的寄念物。 吉斯拒不同意，但对方表示即便是被驾驭的寄念物也是存在威胁的，更何况受到一个九岁孩子的控制，并已经打算到店铺拿人。 吉斯希望乌尔帝不要冲动，他的能力也是向上面隐瞒了的，让他如果对方不客气可以适当惩戒，但是一切情况都到了法克辛场再说。 乌尔帝起身叫正在一边用手动砂轮学着打磨玻璃的男孩，这孩子这些天在瓦尔克伦之书，吃穿用度都难免带上一股瓦尔克伦兄弟的风格，背带裤小衬衣，还有利尔专门买的新外套，配上本就不错的脸蛋，绝对是大变样了。 “老板是出什么事情了吗？”尤里斯也是御物者，并且还将会是非常强大的那一批，他很敏感地察觉乌尔帝身上灵性力量出现了一瞬间的不稳定。 乌尔帝刚想安慰小鬼一句，就听见一阵沉重的推门声，皮靴踩在地板上的发出哒哒的响动，出现在门口的是三四个身着立领的深墨绿色教会长风衣，带着黑色手套的人，三男一女。 为首的女人进到店铺，扫视了一眼屋子里的两个人，就示意手下去抓尤里斯，竟然丝毫不把乌尔帝这个法克辛场的探员放在眼里。 乌尔帝上前一步挡住狭窄的过道，明知故问道。 “你们是来干什么的？我这里是开门做生意的，如果喜欢店里的那一款我都可以给您介绍。” “生命之芽小队办事，无关人员请不要干涉。”女人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一双棕色的眸子好像一潭死水。 后面那个男人，翻过柜台就要去抓尤里斯，中途甚至碰掉了展柜中的几枚原矿。 乌尔帝的火气直冲脑袋，压着声音道。“捡起来！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那人好像没有听见，继续把手伸向尤里斯。乌尔帝身上已经开始溢出灵性能量，前面的女人则摆出警惕的架势。 在乌尔帝的灵视中这个女人的颜色明亮，如果动起手自己虽然没在怕的，但是【枯骨】的秘密恐怕会被泄露。 “那个！我老板说了！让你把东西捡起来。” 正在乌尔帝和女人僵持的时候，一个带着些稚嫩的童声响起。 “他还说了别让他再说一遍。对嘶嘶。” 尤里斯的第二句话可不是对着男人说的了，而是对着沙发上那个和整个店铺复古精致的装修格格不入的玩偶，他的一只眼睛已经不见，胸口的破洞向外露出一些棉絮。 娃娃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一步一步地走向尤里斯身边。 “小鬼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你驱使这么邪恶的寄念物袭击教会人员可是不对的。” 女人试图用语言阻止尤里斯的行为。 尤里斯抬起低垂的头看向抱着手臂挡在过道的乌尔帝，乌尔帝回头也看向尤里斯，眼神中有些东西微微跳动。他嘴巴微微开合，无声地说了一句。 尤里斯看出来了那是一句他听过一遍的话。 要怎么用完全取决于你！ 第66章 吉斯的后手 “阿姨，你说的不对哦！”尤里斯的声音轻轻的，“我知道自己在干嘛，而且我的路径是正义，不是邪恶。” 尤里斯别过头看向那个打翻东西的男人，轻轻下达了命令。 “别太过火！不然眼镜大叔解决起来会很麻烦的。” 乌尔帝一屁股坐回了柜台，无比庆幸欧尼斯特看孩子的靠谱，不仅科普了一些寄念物常识，还教了冥想法。差点就忘了，这其实可不是个软柿子啊！还是普通人的时候敢掂着左轮对着自己的脑袋，成了御物者间接配合杀掉一个四阶，虽然只是躯壳！但这间屋子单论寄念物，欧尼斯特不在的话，最扎手的点子就在这里站着呢。 自己的能力不好泄露，但是尤里斯的，已经几乎到了人尽皆知的程度，要不是尤里斯的年纪还小，吉斯有意压低，就自己跟欧尼斯特两个人都拿不下【缝尸玩偶】的程度看，评个一级一点都不过分。 被细线悬挂的好像提线木偶一般的男人在外力的控制下，缓缓弯下腰，捡起来地上只是用来展示的原矿，之后又迈着僵硬诡异的脚步走回女人身后，细线猛地收紧，后消失。他的外套上只留下一个破口和洇出的深色印记。 乌尔帝嘴角扯出一个笑容，好像斥责又像是开玩笑道，“尤里斯下次遇到这样的情况要在礼貌一点。” 说着拉过尤里斯，将那几个想用眼睛瞪死自己的人请了出去，不紧不慢的锁好店铺，拦下一辆马车，大声向车夫汇报出地址。 “先生，我们去橡树街的法~克~辛~场。” 乌尔帝跳上马车在车门关闭之前还不忘回头看他们一眼，像是告别老朋友一样的挥挥手。 “一会儿见。” …… 乌尔帝大方的给了车夫一个银币，之后领着尤里斯进了法克辛场，直奔后院低矮的特巡部办公区，这地方他不知道看了多少遍，每一遍都觉得透着贫穷和不受重视的味道。 推开吉斯办公室的门，刚刚出现在店铺的四个人已经到了，乌尔帝微微眯起眼，有点无语，这几个人是使用寄念物能力“飞”回来的？暗自吐槽着但乌尔帝还是把人领了进去。 尤里斯很乖巧的给每个人都打了招呼，甚至连刚刚那个被他当作提线木偶，练了练手的男人都没略过。吉斯笑眯眯的应着，全然不顾身后生命之芽几人的黑脸。 “吉斯你这是什么意思？”女人不掺杂一点感情的声音响起。 “艾梅伯，我是什么意思你应该已经清楚了，你们生命之芽派出一支小队，不去追查人口失踪案的真相，一心要回收我们手里所有的证据，现在又要过来带走我的人，我应该问问你们是什么意思！” 吉斯的声音带着些罕见的威严，并没有因为他们之间职位的差距而有所收敛。 “我们回收这个任务，是因为这件事已经超出了你们的能力范围。”名叫艾梅柏的女人显然是小队长，语气不带一丝波澜的回道。 “超出我们的能力范围？你们在裁判所的那群饭桶给阿比盖尔开协查函的时候，没想过超出我们的能力范围！?现在我们把事情最难搞定的地方结束了，剩下调查工作，你们跳出来说要回收！你真当特巡部是你们说拿捏就拿捏的！” 吉斯越说越激动，但是乌尔帝从他的眼神中看不出一丝火气，甚至都没他护犊子的时候显得激动，这老狐狸玩什么把戏？ “吉斯你不要以为你还在生命之芽，你现在需要服从命令!”说着女人就示意手下的人动手打算直接在法克辛场拿人。 一时之间屋子里的气氛是剑拔弩张，吉斯身边悬浮起几张纸片，乌尔帝微微下压重心，尤里斯手里被他起名为嘶嘶的玩偶歪了下脑袋。 艾梅柏身上微微泛出绿色的灵性力量，屋子里所有的木制物品开始震动。 眉头不着痕迹的拧起，乌尔帝没有轻举妄动，他可不会天真的以为对方会弱于自己。 压抑的气氛下，终于有人忍不住出手了，那是个极瘦的男子，他每走出一步身上就会落下很多呈现灰白色的绷带，一种淡淡的消毒水味在并不宽敞的办公室扩散。 “绷带男”伸出手就去抓尤里斯，男孩正要对玩偶下达命令，乌尔帝却突然伸出手，在所有人都没预料到的时候，跟他握上了手，男人顿时羞恼的想要收回，谁知道乌尔帝却拽着不放。 “你如果是想要跟我们认识认识，那很欢迎，不过如果你有别的打算”乌尔帝的微笑着自说自话，连吉斯都愣了一下。 “你好，认识一下，我叫乌尔帝，这是我的学徒叫尤里斯，我有一家珠宝店，欢迎大家来照顾我的生意。”职业的微笑，握住摇晃的双手，乌尔帝的身上亮起淡淡的森白光芒，那男人急忙后退，这一次很轻易的就脱身了，但只是他的大部分脱身了。 乌尔帝的手中握着一截干干净净的手骨，青年人微微勾起嘴角的营业式微笑，此刻映在生命之芽小队四人的眼里和魔鬼无异。 男人的惨叫声响起，乌尔帝收敛起笑意。 “我说他是我的学徒，听明白了吗？” 艾梅柏操纵的木头成为尖刺，毫不犹豫的动手，直冲吉斯和乌尔帝两人，乌尔帝正要反击，办公室的门被砰地一声打开，吉斯不着痕迹着推了一把自己滑落鼻尖的眼镜，后退半步。 “停下。”女孩的声音，配合着晦涩的语言毫无阻拦的传进每一个人耳朵里。 而绿眼睛的探员还没放下的腿和崩在地上的门锁都提示着他是用了十足十的力的。 乌尔帝看到吉斯的脸上露出的十分“真挚”的心痛表情，就知道这都是他的盘算，当然除了地上的门锁。 “我看看是谁非要老头子出来走一趟的！”门外一个戴着厚底眼镜留着一把胡须的老头带着满身的草药味走进屋子。 是麦克！乌尔帝刚刚故意拖延时间就是猜到了吉斯有后手，但是这个后手还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老头子天天忙着自己的事情，你们就忘了这里还有我吗？我看看是什么情况，都闹到要在特巡部动手了！”麦克捋着胡子坐在吉斯的位置上，语气就像是给乌尔帝他们上课时一样，他透过厚厚的镜片，目光落在艾梅柏几人身上。 第67章 在这里 “主教大人。”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刚刚气焰嚣张的生命之芽竟然低头行礼，喊麦克为主教大人，乌尔帝、欧尼斯特和曼迪三人偷偷在身后交换眼神，但都从对方眼神中看出了一丝不解。 “那都是20年前的事了，我现在不过是个闲人，就不要再提及了。我听说了你们的事了，这做得不合适，对你们双方都不合适。这件事就到此为止，我们手里的资料你们抄走一份，你们查你们的，我们查我们的，就这么定了。但是这孩子是活人，他想跟谁就不是我们说了算数的。” 老麦克拉偏架的行为，使得乌尔帝暗自松了口气，于是就着麦克的话，拉过尤里斯问道：“你愿意留在我店里打工，还是跟他们走？” 毫无疑问，这个问题不需要回答。艾梅柏似乎想要再说什么，麦克却已经起身向着他的小屋而去。 “都散了，该干什么干什么，不是都要查这个事情吗？在这里站着也不会有结果的。”麦克有些佝偻和邋遢的背影渐渐走远，“吉斯，下次不是天要塌下来的事情，就不要来找我这个老东西了！” 吉斯只是目送着老麦克的身影，直至对方关上了大门。 生命之芽的几人自讨没趣，又似乎又有些惧怕麦克，最后愤愤不平地离开了办公室，临走之前还不忘捡起那只被乌尔帝丢在地上的掌骨。 外人都走了，屋子里的三道视线一起扎在吉斯身上。 “麦克先生是？”乌尔帝在曼迪和欧尼斯特的目光中，当了这个出头鸟。 “真的是主教哦！”吉斯笑笑，“只是大约十五年前，他不知道什么原因不顾教会众人的挽留，自愿放弃主教的位置，来到咱们这里。当时他就坐我这个位置。” “优秀的队长——我，加入后麦克就开始专心进行他自己的研究了。” “切！”屋子里同时响起几声不屑的声音。 大家默契地没在询问相关的事情，虽然很难想象曾经意气风发的主教是如何变成这副模样的，但至少他们可以做到不问不说。 乌尔帝见到几人都在唯独没有看见马修，于是向吉斯询问马修的去向，最后得到了马修昨天工作到很晚，所以说让他回去好好睡一觉，什么时候休息好了，什么时候回来汇报工作，而且吉斯也不太想让马修汇报工作时遇上那小队几人。 乌尔帝点头表示明白。 “吉斯，你对沉眠教会了解多少？”乌尔帝上半身趴在吉斯的办公桌上，一只手臂撑着脖子。 欧尼他们在梳理刘易斯·瓦尔克伦在托特坊的收支情况，乌尔帝半道来也插不上手，于是准备打听些跟沉眠教会有关的事情。 “你问这个干嘛？”吉斯翻看着手里的一份文件，不甚在意地询问。“感兴趣的话可以去问问麦克，他那里各个教会的资料都有，我想他应该很乐意和你讨论这些。” 乌尔帝向吉斯比了个明白的手势，放心地将尤里斯丢在办公室，转身就摸去了麦克的小屋。 有些忐忑地敲响麦克的房门，乌尔帝有些担心打扰到对方，整个人绷得紧紧的，活像小时候被礼仪老师罚站。 小屋的房门砰的一声打开，麦克看清是乌尔帝，并没有像先前那样着急关门，而是一把把乌尔帝拉入了屋子。 乌尔帝正要开口向麦克问好，却被对方塞过来几张羊皮纸。 “你这小子，过了培训期就到我这里来过几次，去画出来，纸上面的样例。”麦克一边用研钵研磨着不知名的药粉，一边指使着乌尔帝坐到桌子边。 乌尔帝再次开口试图告诉麦克自己是想要问些事情的，但是回答他的是麦克嘀嘀咕咕地自言自语。 “这些孩子放着封禁术这么好的天赋，只知道跟着吉斯瞎胡闹，我的女神啊！真希望这次的试验能够成功。” 有些颠三倒四的话语让乌尔帝一时没了开口的勇气，算了，乌尔帝拿起那几张被硬塞给他的羊皮纸开始奋笔疾书。 这里面的几张法阵是乌尔帝先前练过的，唯独一张名为太阳的图乌尔帝没有见过，快速过完包括禁锢、屏障和隐匿三张图后，他开始全身心地投入太阳的绘制，但即使乌尔帝先前练习了很多符文的绘制，本身的职业也让他落笔很有分寸，但哪怕是轻微的停顿，手里的羊皮纸都会瞬间变得灼热，并且发出刺眼的白光。 身后的老麦克依然忙忙碌碌地处理着手里的材料，但是浑浊的老眼却不时地看向越挫越勇的青年。麦克这些年只是醉心自己的神秘学研究，但眼光还是在的，这个吉斯不知道又从哪里捡回来的孩子很对自己胃口，不仅是封禁术，还是全方位的。 在烧毁所有羊皮纸之前，乌尔帝终于拿出了一幅勉强算是合格的“玩意”交给麦克，老头将图纸拿得很远眯起眼睛，仔细打量。 “很不错，第一次地也算及格了。说，想问什么？吉斯让你来的？”麦克放下手里的羊皮纸，已经猜到了乌尔帝的来意，透过厚厚的眼镜片，乌尔帝第一次跟这个神神秘秘的老人对视。 “其实我想向您打听一点沉眠教会的资料。”乌尔帝一咬牙，还是把实话说了出来。 “你了解这个做什么？”麦克此时一点也看不出原本神神叨叨的样子。 “没什么就是先前看了很多历史方面的书，但都没有提及沉眠教会。”乌尔帝打算打个哈哈揭过去这件事，但是麦克显然没给他机会。 “说实话，想要换资料，记得要平等！”他又开始说一些奇怪的话。 乌尔帝叹口气，扯开自己的上衣的扣子，露出皮肤上大块颜色明显发白的疤痕。 “哦？是诅咒。”麦克几乎没有仔细查看，就很轻易地判断了出来。 “我的寄念物没有路径，我就凭借猜测到处查找跟他有点联系的东西，最后什么都看了，唯独剩下跟沉眠教会有关的信息了。”乌尔帝向麦克展示了枯骨的模样。 他说的也不算完全的谎话，虽然沉眠教会的事情是交易之书告诉他的，但他本身就对此有所猜测，毕竟这种跟骷髅骨骸相干的能力怎么看都归死神管！ “是这样啊！”麦克似乎是接受了乌尔帝的说辞，他有些神秘伸出一根有些干燥的、满是褶皱的手，指着自己的脑袋，“这些东西都在这里！” 第68章 寒夜（上） 当乌尔帝从麦克的小屋离开的时候，整个人都已经头昏脑涨，原本他今天就有些睡眠不足，这下简直是精疲力尽。 吉斯说的不错，确实麦克很乐意跟他分享，但是沉眠教会的资料实在是少的可怜，甚至以现有的资料来看，沉眠教会是否是祂亲建立的都有待商榷。 但关于沉眠教会却有一个传说，每隔一段时间，中大陆就就会有一个自称是死神的神眷者行走在大陆，沿途会带来无数的死亡和灾难，留下骸骨和瘟疫。 事件的真伪已经无从考证，但这个神眷者的存在是属实的。一些教会的内部资料都曾描绘过这位行走地上的神使，而上一次有神眷者传说流出大约是十年前，这件事发生在南部的国家维尔利瑟公国，这是个极端炎热和干旱的国家，民众大多信仰铁火教会，在这条消息传出之前，国家内部曾经发生过极为严重的内乱，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民不聊生。 对于这个传说麦克有着不同的看法，他认为这只能证明祂的眷者会出现在充满死亡的地方，并不能证明眷者的存在本身会带来灾祸，还狠狠的批判了那些极端的宗教学研究者。 总体上来说，乌尔帝是失望而归了，但是麦克给了他一个不算建议的建议。他说让乌尔帝试着和自己的寄念物沟通，是那种意识层面的交流，所有的寄念物都是诞生于极端的情绪之下的，而御物者驾驭寄念物本身一定是满足了某种特殊的平衡，所以要对症下药，说不定就有缓解诅咒的方法。 麦克还顺便给乌尔帝科普了寄念物分级的一些细节，其中最让乌尔帝印象深刻的就是低阶的寄念物不一定不具备活着的特性，但高阶的寄念物一定具有活着的特点，并且越是强大的寄念物越具有完整的思维逻辑，甚至可以收敛起气息和污染。 乌尔帝不由得想起躺在自己地下室的那本破书！如果按照这个逻辑，它至少也是一级以上的寄念物？还有枯骨，这么多年就像一枚普通的戒指，直到自己死亡才出现异变。那他会不会也具有至少相当于交易之书的意识？思路被打开，很多搞不明白的事情似乎都有了方向。 抱着从麦克那里借到的仪式魔法基础常识和材料图鉴大全，这是他接下来一个星期的“作业”。这个老神棍！乌尔帝对麦克德敬畏之心已经在半天多的填鸭式教学下，变得荡然无存。 疲惫的回到活动室，欧尼斯特和曼迪已经整理完了数据，正要开始着手与他上报给政府的收支清单进行对比。 “呦！回来了？感觉如何？”吉斯从桌子上堆积的报告中抬起头，蓝色的眸子略带笑意的望向直直倒进沙发的乌尔帝。 珠宝商人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但最后只是叹了口气。 “不得不佩服麦克先生的学识渊博，只是他好像高估了我这个脑子。”乌尔帝疲惫的吐槽道。 “你可是弗里斯学院毕业的。”吉斯调笑道。 “我这算什么毕业啊！论文甚至没有发表在校报上，更别说学术报了。学院简直就是飞速打发我毕业，别读了。”乌尔帝没好气的回道。 吉斯丢下手里的文件，拍拍手道。 “好了不早了，大家今天都忙一天了，先休息。我今晚值班。” “我走不了。”乌尔帝刚想说自己要问问马修自己要刻什么字符在告白戒指上，突然想起了这件事似乎只有他和欧尼斯特知道，于是扯起慌来。 “马修先前告诉我，他去勘察如果有什么消息会告诉我的。所以我想等等他。” 吉斯看了一眼天色也是有点奇怪，马修一直到这个时间还没来汇报工作，先前传去的夜莺也没有消息，也不知道去做什么了。 “不如你跟欧尼到他家里去找他，顺便帮我给他送一份文件。”吉斯将一份封皮上印着“波尔家族近期接触频繁人群统计清单”这样大标题的文件交给乌尔帝，冲他扬了扬眉毛。“不要偷看啊！” 欧尼斯特看到吉斯的小动作和明显不同的文件封皮，这简直就差告诉他们翻开看看了。 “好，我知道了。”欧尼斯特从架子上拿下外套，招呼尤里斯。 “回来之后记得给我讲讲。”曼迪头也不抬地跟绿眼睛的探员交代。“不要什么时候都像个打不开的罐头瓶子，露不出一点空气。” 显然欧尼斯特早就免疫曼迪这种程度的语言伤害，完全没有情绪波动的点了点头应下来了。 两人先把尤里斯送回了店里，这时间利尔已经回来，将尤里斯强行塞给在为弗里斯学院入学考试而焦头烂额的利尔缇斯先生，二人步行向着商业街几条街开外的普通工薪阶层的居住区。 远离商业街的街道上远没有那么热闹，连灯光都是零星几点，天色有些阴暗，既没有月亮也看不见一丝星光。 两人穿过一条夹在两栋独栋之间的小道后终于看见一个小院。 正要往前走的乌尔帝突然脚步顿住，周围安静的可怕，气氛很是古怪。跟欧尼斯特互相给出一个警惕的眼神，乌尔帝开启了灵视，周遭几幢房屋的外墙上都有污染的颜色。 两人快速向着马修租住的房子而去，看起来马修今天没去法克辛场大概是碰到突发事件了，乌尔帝为了免于敲门声惊动潜在的威胁，使用了枯骨开锁。 门锁被轻巧的打开，两人闪身进入，迫切的想要告知马修外面的情况，可当欧尼斯特打开马修的卧室，没有人，厨房，没人、盥洗室也没人。 “他不会是去追踪这个可疑的污染了？”乌尔帝提出了自己的猜测，欧尼斯特也觉得很有可能。 两人正要离开，却隔着窗子看见一团色泽鲜艳的东西闯入刚刚的二人来的那条小巷，欧尼斯特做出一个手势，示意乌尔帝，他潜入阴影从后面包抄，乌尔帝在前面拦截。 二人分工明确，欧尼一个闪身就消失在角落的阴影中，乌尔帝则快速向污染源头移动，由于光线昏暗，乌尔帝只能大致看出这是个畸变严重的躯体，已经完全看不出人形，唯一证明他曾经是人的证据是他还能看的出来的腿。 在小巷口，乌尔丢下两枚金属片，上面刻画着改良后的隐匿法阵，以防他们的行动被第三人看到，引起不必要的骚乱。 枯骨发动，森白的光在黑夜中甚是耀眼，甚至照亮了哪个污染源的身体，可这一眼看去乌尔帝却僵硬在原地，手指间夹着的骨刃怎么都丢不出去，呼吸都出现了短暂的紊乱。 第69章 寒夜（下） 怪物的身上挂着的残破衣物分外眼熟，而比这更让乌尔帝觉的窒息的是那跨在腰间的长刀 是马修！这个令人恐惧的想法一经出现，就如同疫病感染般蔓延开来，乌尔帝的一时之间耳中只听得见自己的心跳声。 那个“怪物”不闪不躲得直朝前走去，迟迟没有等来乌尔帝动手的欧尼斯特沉不住气了，现出身形。 “发生什么了？”本能得欧尼斯特觉的情况不对，于是瞬间移动到乌尔帝的身边。 乌尔帝这才后知后觉，下意识挡在欧尼斯特和那个“马修”之间，可高出他半头的绿眼睛探员已经看了个真切。 “乌尔，这是”欧尼斯特的声音颤抖，“这不是真的，是不是。”他死死抓住乌尔帝的肩膀，用力之大，以至于手指骨节都微微变形。 乌尔帝也完全感觉不到这种力度下原本应该出现的疼痛，两人的精神在这一瞬间的刺激下都到了崩溃的边缘。 欧尼斯特情绪激动之下手中的夜宴掉落在地面，黑洞洞的枪口指向向他们走来的“马修”。 已经失去大半人类形态的马修，没有给两个年轻警探再多的处理情绪的时间。手中，姑且还能称作手的东西握住黑色的刀身，身体呈现不自然的弓形，随后弹出向二人袭来，乌尔帝的身体比脑子先行一步，【枯骨】蔓延的骨片出现在手臂上，徒手接下了这一记凶猛的斩击。 冲击力使得乌尔帝后退数步，撞在身后的墙壁上手臂硬吃一刀的部位，开始泛起诡异的黑紫，是这怪物的污染。甩甩手臂，【枯骨】蔓延过去，之后变成灰色的粉末掉落，乌尔帝将自己的这里的血肉强行换成骨骸，之后剔除。 马修原本就是三阶顶尖的御物者，又是体术方面的行家，在失控的状况下实力几乎可以发挥到百分之一百二。乌尔帝完全是被压着打，密集的挥砍夹杂着疯狂和暴虐，黑刀直接削断了乌尔帝手里白骨匕首，将他击飞出去。 所幸欧尼斯特终于回过神来，阴影斗篷带着破风之声像“马修”纠缠而去，他的眼睛通红，出手也没了平日的条理，只是一味的挥霍力量。 “马修你还在吗？快回来，你他妈的还不能死啊！”欧尼斯特声嘶力竭的一遍遍试图唤醒马修的意识。 乌尔帝见情况有变，立刻爬起身，再次投入战斗，他现在身上没有一张法阵，能起到作用的攻击就只有近身作战，但偏偏在这方面被压制的死死的。 极端的压力下乌尔帝的脑子飞转，一个躲避，翻身起来时一脚踩上了刚刚断裂的白骨匕首，险些中刀。 就他了！ “欧尼再撑一会！”乌尔帝的大吼让失去进攻理智的欧尼斯特稍稍集中了一点精神，【阴影斗篷】突的收缩之后，在这个狭窄的过道瞬间暴涨，像是河底纠缠住溺水者的水草一样，将那畸形的、生长出无数肉块和肿包的身影覆盖在内。 不知是欧尼斯特的呼喊被听到了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怪物渐渐的停止了挣扎，伫立在铺天盖地的阴影中，任由对方将他的缠绕包裹。 在阴影斗篷即将收紧的瞬间，一把白骨匕首上刻印着深深的纹路，脱手而出，随后发出刺目的光芒。如果仔细看去就会发现，匕首上刻印的正是乌尔帝今天学了半吊子的法阵，太阳。这个代表净化的攻击性法阵。 匕首在快要靠近怪物的瞬间爆开化作齑粉，之后再半径两米左右的范围内燃烧起苍白的火焰，怪物再火焰中开始发出刺耳的尖叫，血肉不断融化、蒸发。 触碰到火焰的阴影斗篷也像海水退潮那般迅速回到欧尼斯特的身体里。 怪物再火焰的灼烧下，竟慢慢褪去可怖的面孔，马修那张布满灼烧痕迹的脸显现出来，欧尼斯特几乎是下意识的狂奔过去，全然不顾还在燃烧的火焰托起马修的上半身。乌尔帝见状也跟了过去，出乎意料，他的身体触摸到火焰没有感觉到一丝温度反而带着一种令人头脑一震的森冷。 “马修，马修。你看着我，是我，我求求你醒醒。为什么又是这样？”欧尼斯特跌坐在地上，崩溃的嘶吼敲击在乌尔帝的心头。 地上马修已经不成人形的身体，却突然睁开了眼睛，只是那双琥珀色眼睛中没有一丝生气。 “欧尼，对不起。”几乎小到听不到的声音回荡在小巷，也回荡在两个年轻警探的心里。 马修的回光返照似的将手紧紧握住乌尔帝的手，那手心中是一个硬硬的冰凉的物件。乌尔帝正要低头去看，马修的手收回，放在曾经是嘴唇的位置示意乌尔帝不要说话，断断续续道。 “要走下去，他……处……在。”说到最后已经没有声音，乌尔帝只是凭借音节大致猜测。 手臂重重的跌落在地，随之一起跌落的还有欧尼斯特的眼中最后的希望。马修躺在森白的火焰中间，没有温度的火焰静静的燃烧着，特拉威利斯的第一场雪在这个夜里悄然降下。 颓然的坐在混乱的小巷，乌尔帝低头看了一眼手心，握着的是最初见面那次，他送给马修的吊坠，浑浊的棕色晶体表面有着个深深的刻印，乌尔帝认得是隐匿的灵性符文。 他在自己和欧尼斯特身边先后丢下一枚加强版隐匿，一枚加强版屏障，之后用匕首破坏了刻印，半张残破的纸张掉落下来。 这似乎是一张日记的一半，一面写着日期，是十天前，乌尔帝强迫自己一片空白的大脑工作起来。 内容有限，但他还是提炼出了几个关键词，加工厂、那位大人、波尔家的材料。连在一起组成了一句。“我将他们安置在加工厂，波尔家的人把材料运到了一切都很顺利，我这么做，是为了那位大人，为了我虔诚的信仰。我真想告诉我的儿子图坦，那”后面就被撕掉了，再没有一个多余的字。 刘易斯！乌尔帝几乎瞬间就肯定了这篇日记的来历。撤去屏障，两人就这样静静的坐在雪地中，乌尔帝用仅存的理智，抖落一只纸质的夜莺，只说叫吉斯来一下，让他不要带曼迪。 欧尼斯特就像是被人按了暂停键，像尊雕塑静静的坐在那里，身上不知不觉已经落满白雪。 乌尔帝起身，用身上仅剩的秘银袋子将黑刀的刀鞘和刀柄连接处捆扎严实，这个男人死后的宁静已经容不下任何破坏了。沉默的靠在巷子口，看着欧尼斯特和马修的方向等待着吉斯，乌尔帝一根接一根的抽着烟，直至舌尖都荡漾出一抹浓郁的苦涩。 特拉威利斯的大雪下了一阵就猝然停止，仅刚够掩盖住马修躺在地上的身体，苍白的火焰在太阳出现前渐渐熄灭，巷子口微微照射进一束粉色，可有的人再也走不出这个寒夜了。 第70章 所谓驾驭 吉斯在几分钟后赶到小巷，乌尔帝从他身上看出了一丝失态，但随即又被他强行掩饰过去。 “是谁？”吉斯虽然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但还是问了出口。 “是马修。”乌尔帝平静的回答了他的问题，语气仿佛一滩死水。 “我知道了。”吉斯踩着已经开始融化的雪水走向跪在马修身边的欧尼斯特。 绿色眼眸空洞的好像粗糙的绿色原矿，透出疲惫和死寂。在看到吉斯的一瞬间，欧尼斯特最后的意志力完全消散，身体缓缓倒在一旁。 乌尔帝沉默的将欧尼斯特安置在一旁，上前跟吉斯一起处理现场，他原以为自己会很愤怒，会迫切的去寻找凶手，但现在他只觉得一片平静。 两人用了很短的时间将现场打扫干净，泼洒圣水，之后用秘银的敛尸袋将马修的躯体装了进去。这是乌尔帝第二次亲手使用这种敛尸袋，上一次是在杜克区，里面躺着那个叫不出名字的孩子，而仅仅过去没几天，这里面躺着的人就变成了马修，变成了一天前还在自己这里订制戒指，信心十足的说要去告白的男人。 他不知道马修究竟遭遇了什么，他即使在面临死亡时，也要让乌尔帝走下去的路究竟是什么？ 乌尔帝背着欧尼斯特，吉斯提着马修，两个人终于说了清扫现场后的第一句话。 “我该怎么告诉曼迪？”吉斯说。 “他会被送到狄娜小姐那里吗？”乌尔帝回。 两句毫不沾边的话，此刻却格外的心照不宣。 “你带着欧尼回你店里。”沉默片刻吉斯开口，我会回去通知这件事。说罢他就在乌尔帝的注视下，提着那个袋子向小巷外走去，就好像他平日里一样。 乌尔帝却分明感到他微微颤抖的声音，他没有多言转身打了一辆马车，在车夫惊讶的目光中递上一枚金币消失在这条恢复如初的小巷口。 乌尔帝带着昏迷不醒的欧尼斯特回到店铺，利尔给他们俩开了门，乌尔帝什么也没说，沉默的走进店铺，后拉下了橱窗的帘子，今天他是无论如何都没有心思开门营业了。 将欧尼斯特送到楼上，想了想将一枚屏障符文丢在房间，今天欧尼受到的刺激不亚于在地下自己得知真相时的模样，只是他现在因为巨大的冲击而暂时失去思考能力，等他清醒过来很难保证不会出现是失控。 有些麻木的回到一楼，坐在昨天马修曾经坐过的地方，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心中无喜无悲，却觉得一种难以言说的空洞感。 利尔打对尤里斯低声说道。 ”你上楼去守着谢菲尔德哥哥好不好，利尔哥哥知道尤里斯很厉害哦！” 小男孩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转身上了楼。 利尔端着两杯红茶，放在桌子上，坐在了乌尔帝对面。 “兄长发生什么事情了？”他轻声询问，语气尽可能的放缓，他察觉出乌尔帝压抑的情绪已经快要到达临界值。 “马修，死了。”乌尔帝只是吐出了这几个字。 利尔没有见过马修，却知道乌尔帝在为一个同事订制告白戒指，他现在还记得自己提起这事的时候，不管是乌尔帝还是欧尼斯特都是一脸笑意，利尔的胸口微微刺痛了一下。 乌尔帝疲倦的蜷缩在在会客区的沙发上，面向着靠背，把自己的全部情绪好像也一并隐藏起来。 “利尔你让七号去查的人有什么情况吗？”乌尔帝突然开口。 “这家伙最近很老实，一直待在家族，我让人旁敲侧击的打听了航线的事，还需不需要，对方回应暂时不用。”利尔听见乌尔帝对这件事情还能提的起来兴趣，连忙汇报了昨晚上七号才传过来的消息。 “还有没有别的？”乌尔帝接着问。 “还有一件，我觉的有问题的事情，但是全是我的猜测。”利尔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 “你们三个一起消失的那次，七号在后面跟踪过他的马车，起先是去往矿区的，但是中途转回了波尔家。我 也不知道这有什么原因但是就是觉的不对，并且中途马车上下来过一个护卫，但是七号没有跟踪。” 乌尔帝听到这个消息，目光变得犀利起来，坐起身子来。 “我知道了。让七号继续跟着，今晚把对方的位置传过来。找人给韦尔格传个信，帮我查几件事，今晚之前就要，他无论提什么要求都可以答应。”乌尔帝随手拽过几张纸就写了起来。 利尔也不知道乌尔帝是怎么了，他爬起来像是没事人一样的开始处理工作，他手下积压的订单就只剩下了瓦伦西亚的那个。 利尔试图劝说对方休息一下，但是被乌尔帝婉拒了，只说让他注意欧尼斯特的情况，如果对方醒醒过来就来敲门，接着就一头扎进了地下室。 坐在红木桌前，乌尔帝的手中出现翻开的交易之书，毫不犹豫的写道。他需要一点枯骨之外的，超凡侧能力，以防被追踪灵性残留。 【有没有办法正常使用污染物】 【制作成封禁物】 【更快一点的】 【把自己变成污染物。】 【如果我来操作的具体做法】 【使用枯骨在失控状态下将污染物直接同化，使得污染物沾染枯骨的污染，付出的代价是污染物会取代你身体的那部分】 毫不犹豫的将手抓向秘银袋子中的罐子，【枯骨】暴力的将罐子压碎，里面粘稠的液体流了一地。浓郁的污染从乌尔帝脚下开始蔓延，先是手边的纸张，桌面的油灯，再是地面的砖石和实木的展示架，都开始变质，慢慢变成森森的白色。 乌尔帝从没主动放纵过枯骨的失控，身体内传来骨片摩擦声和闷闷的断裂声，但是他的意识从没有这么清醒过，眼球被枯骨完全同化变成森森的白色，表面不满密集的好像血管一样的突起，之后消失在袋子中，取而代之的是乌尔帝感受到的眼罩下的一丝冰寒。 但这还没结束，枯骨的失控还在蔓延，乌尔帝主动放开灵性力量的限制，现在想要把“开闸的水”重新灌回去，可就麻烦了。 地面上的白色向着摆放着污染核心的架子蔓延，乌尔帝清晰的感受到，它的愿望——它在渴望着污染核心！ 枯骨强烈的欲望，之前他也曾感受过一次，在卡梅伦庄园面对西蒙尼的时候，原来【枯骨】早就告诉了他，它追寻究竟是什么！ “不行哦！现在还不行！”空荡荡的地下室，乌尔帝的声音突兀的响起，语气中带着一点上扬的声调。 如果有人看见他此刻身体扭曲，却神情亢奋的模样一定会骂一声疯子，之后赶忙躲避。 “不听话的话，就还是一直当戒指！”乌尔帝用变形的手一把抓过打碎的玻璃片，对准自己的脖子，鲜血慢慢顺着手臂流下。 对啊！怎么忘了呢，第一次，自己应该就是这样死了的！ 屋子里还在蔓延森白突然停住，之后潮水般的褪去，乌尔帝的脑海中随即出现了一段属于眼球的信息。 他赌对了，【枯骨】只有再拥有御物者的时候才能获得行动的能力，所以自己拿命跟他谈条件才能行得通，自己不是因为失控而死，寄念物就不能得到身体，只能重新脱离成为戒指！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了驾驭究竟是何意思了。 他想到上辈杀手组织的老大总爱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所谓驾驭，禁锢和鞭策并存，也不过就是恩威并施罢了。 第71章 夜行 乌尔帝面无表情的恢复着失控过后扭曲的身体，一边叼着一支狄娜给他的药剂，一边再快速过滤眼球带来的信息。 【一颗被污染的眼球】对视触发动态捕捉，对于半径十米内，被捕捉的非对视状态的个体，移动触发瞬间泯灭的能力，一天之内只能使用三次。 这个能力不得不说还是很实用的，不过具体用起来什么效果乌尔帝还是要画个问号的，且不说灵性力量的消耗，就单说寄念物之间是可以相互抵抗对方的规则的，想要达到100的效果几乎不可能。并且从枯骨轻松解决掉它的情况来看，级别不会太高。 随手从收藏架上拿了一面背面镶嵌满各色宝石的镜子，乌尔帝解开眼罩，露出那枚已经完全白骨化的眼球，由于失去了眼睑部分的皮肤，画面可以说是非常狰狞了。 有点嫌弃的再次将之遮挡，乌尔帝微微催动，闭上左眼，眼前依旧是一片漆黑，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视线中出现的是双漂亮的掌骨。 因为被枯骨同化，所以也只能识别骨头了吗？不过也算是物归原主了，乌尔帝自嘲的想着。下室的门被敲响。 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迹，乌尔帝起身去开门，利尔站在门外，看见乌尔帝的模样吓了一跳。 “我没事，你说怎么回事？欧尼醒了吗？” 乌尔帝安抚弟弟，并随口扯谎说他只是脖子上的擦伤蹭到了脸上。 “欧尼刚刚醒过来了，起来就要回法克辛场。我喊他，他也不说，只让我转告你一句他回家去了。” “他看起来怎么样？”乌尔帝爬出地下室，仰着脖子跟人说话的感觉太不好了。 “尤里斯说他没事。”利尔很快明白，乌尔帝问的不是字面意思上看起来怎样。 “好的。七号和韦尔格都有消息了吗？”乌尔帝轻轻转转脖子，看起来已经没有之前的沮丧了。 利尔把字条递给乌尔帝，乌尔帝扫过一眼就把它丢进油灯里。纸片在火焰中迅速燃烧成为一堆灰烬，最后变成一缕青烟。 “我出去一下，今天晚上不用等我了。” 看了一眼时间，这个时候已经是下午六点了，没想到欧尼斯特几乎昏睡了半天左右，而自己也已经一天一夜没合眼了，可那种由枯骨传递出的躁动，让乌尔帝只觉得神经亢奋。 出门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乌尔帝没有乘坐马车，而是在街边的一处马车休息点，顺走了一匹黑马。 脸上出现白色的面具，他疾驰穿过几条街道，在一个拐角停下。 这里有家不太起眼的农具店，门口挂着很多铲子和镰刀。 乌尔帝下马把马拴好，径直走进店铺，一个头发全白的老人坐在柜台里。 “想买东西！”乌尔帝轻轻靠过去，手里出现一个小小的弹头，这里是黑市的一个零售点，向柜台出示一个弹头，即为想要开始黑市交易的暗号。 老人的目光瞥向放在台面上的弹头，从柜台底下拿出纸笔，示意乌尔帝写出来。 乌尔帝很快写了一份清单递给老头，店铺后面出现一个黑塔一般身材的男人，取走了清单。 今天晚上他有三件事要做，不仅要做，还要做的隐蔽，而使用寄念物能力带来的灵性残留，极容易被类似于【探照灯】这类的收容物发现，所以乌尔帝打算重操旧业，顶对借用一下污染物的力量。 过去片刻，男人出现手里拎着一个黑包，递给乌尔帝，打开检查了一下一身全黑的外衣，三把匕首，两瓶药剂，一小把泛着黑光的小细针。 “吐真剂一次用一半，不然那人可能会变成傻子。一共三个金币。” 老人死气沉沉的声音传来，乌尔帝将金币丢在桌子上，转身离开了这里。 拐进一个没有人的巷子里，乌尔帝换上一身黑衣，策马疾驰在通往欧提西大区郊外的小道上。在到达一处建立在荒凉郊外的建筑附近停下了脚步。 这处看着很像住宅区的地方，实际上是一处监狱，只不过里面关押的都是贵族，就连看守都非常松懈。是的，这些令人作呕的臭虫就是上法庭，也在接受私人庭审。这是贵族的特权，就连刘易斯也不例外。 照着韦尔格给的房间号，乌尔帝很轻易的潜进位于外侧的一间有很大露台的地方，这家伙，即使做出如此罪大恶极的事，居然还住在这种条件房间。 翻过围栏乌尔帝正打算推开窗户，却看见在微弱火光的映衬下，屋子的正中悬挂着一个像是麻袋一样摇晃的“东西”。 乌尔帝心里咯噔一下，虽然很是意外，但也并不觉的有什么问题，被他背后的人灭口了！ 微微错开一条窗缝，果然，屋子中间悬挂的就是刘易斯的尸体，只是他究竟是自杀还是另有原因就不得而知了。 快速撤离这里，乌尔帝的眉头紧锁，第一个目标就出现突发情况，这让他感觉不好。不过时间紧急他也只能另选方案。 夜晚的瓦尔克伦庄园，分外宁静，乌尔帝从后院的围墙处翻过，向着靠近外围的外族居住区。 说起来论起辈分乌尔帝兴许还要喊刘易斯一声舅舅，只是贵族以血缘为纽带又因血缘而反目的例子实在不胜枚举。 熟练的从外墙攀进走廊的窗户，灵视扫过，周围没有发现有暗卫保护，乌尔帝使用枯骨打开了一间有着精美烫金的实木大门，这里是图坦的住处，也是刘易斯唯一的儿子。 随着门锁被咔哒一声的打开，门里面的人猛地惊醒，慌乱的从桌角抓起左轮。看的出来自从刘易斯被抓之后他也过得小心翼翼。 乌尔帝甩手就是一把匕首，将他的手腕钉在墙壁上，在这家伙大喊大叫之前用随手抓起的丢在床脚的衣物堵住了他的嘴。 “你如果大喊大叫的话，我很难保证我不会手抖。”乌尔帝手里的另一柄匕首抵在他的喉咙上。“听明白了吗？” 感受到手下那人的疯狂头乌尔帝松开了塞住他嘴的衣物。 “我问你答，答对了没有奖励，答错了我就切一根你的手指，你觉得好玩吗？”乌尔帝语气平静的说着让人遍体生寒的话。 “你父亲有没有日记？” “有!但是我不知道，我真的没看过，他平时都很宝贝。”图坦的冷汗顺着脖子浸透了他胸口的衣物。 “你知道日记本的下落吗？” 对方连连点头，“那天法克辛场的来搜查，有个像是上面来的，那女人最后带走了它。” “你知道你父亲在跟谁合作吗？” 图坦刘易斯闭口不言，乌尔帝毫不犹豫的削掉了他半个手掌。 他正要尖叫，又被再次堵上嘴。 “我真的不知道，啊不要，他他们都是避开我见面的。”到这个时候，他已经是涕泗横流又不敢大声哭。 “对了，对！我想起来了，我说，你别杀我。父亲说那是信仰，要跟着神谕。我只当他是疯了，可后来他他真因为这事要炸死伯爵的继承人啊！” “我可以放你一马，不过如果你敢供出是我们提供的灵石嘿嘿。”乌尔帝说完这句没头没尾的话反手将人打晕，死死绑在床上，从窗口悄然离开。 第72章 意外频发 乌尔帝没在这个纨绔子弟身上浪费吐真剂，他能够说出这些有限的信息就已经是搜肠刮肚了。留他一命又顺手把锅推到给他提供灵石的家伙身上，才是乌尔帝的目的，就是为了看看乌莫灵石到底是如何被运到矿区的。 换了别人，乌尔帝这招显得很粗略，事实也的确如此。但对于这个当年险些被自己揍成傻子的图坦刘易斯来说，他想不了那么多。他父亲自杀的消息明天一经传出，这位大少爷势必会怀疑到那群人头上，到时候静观其变就好。 时间紧张，乌尔帝也不耽搁，下一个。 …… 在沃伦区的一家酒馆包房中，蒂亚戈·波尔一如往常一样和一位身材火辣的美艳女郎搂搂抱抱，外面是酒馆震耳欲聋的音乐和不时传来的喊叫声，屋子里是一片暧昧的气氛。 就在他正要和怀中的美女更进一步的时候，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他不耐烦的指使身边的女人去开门。门外是个身着一身黑色侍从的衣物的年轻男人，手里托着个酒盘。 在女人关上门的一瞬间，乌尔帝以极快的速度打昏了女人。之后将手里的酒盘当成武器，直直砸在蒂亚戈脸上，只砸的他眼冒金星。 乌尔帝这次选择了直接一点的手段，手里气味刺鼻的药剂被强行灌入这个喝的烂醉的贵族公子口中，他可不管对方会不会变成白痴。 药剂的效果很好，短短几秒钟，手中的人就开始变得意识模糊。 “告诉我，你知不知道人口拍卖的事。” “是我们买通了瓦尔克伦内部的知情人做的。” “为什么要这样做？” “有…有个人，他向我们透露出了这件关于刘易斯的事，他说我们只要破坏了这件事，瓦尔克伦家族一定会身败名裂。” “是谁？” “不认识，但是他是个传教士。” “你们在港口走私的究竟是什么？从哪里运来的?” “乌莫灵石，从迪昂赛斯岛那边，我只负责运输，之后有人来买，不过我知道他们用途不正，所以一直用的黑船。” 这是属于萨尔巴公国在外海上的一座荒岛，此前从未听说有矿物产出。 “是谁？”乌尔帝接着问道。 “他们自称是特拉威利斯丰壤教会唯一的那位主教大人手下的人。” 这倒是让乌尔帝尴尬了一下，他还真不知道有这么一位主教。 “几天前你赶往矿区的路上，为什么中途返回?” “有人传消息告诉我，灵石储存被发现了，地点在矿区，但我半路上觉得蹊跷，就留了一个心眼假意派人传信给刘易斯和跟我收购的人，就离开了。我希望他们能相互咬起来，这样我们才有机会接手采矿权。” 没想到这家伙的能够察觉到对方其实想要拉波尔家下水这件事?乌尔帝还是多少有点惊讶，原本以为这家伙就是个下半身思考的野生动物。 不过这件事究竟是这位主教的个人行为，还是难不成教会也参与了其中？这个想法让乌尔帝不寒而栗，不管是哪种，这件事最后都会被查成一笔糊涂账。 眼见药剂的时间即将到了，问出来的信息也足够了。乌尔帝摘下自己的眼罩和面具，就用他做个测试，看看最小威力下，这个污染物能做到哪一步。 将灵性力量的输出控制在一个很小的范围内，乌尔帝粗暴的掰过他的头，迫使对方跟自己对视，蒂亚戈的抗拒着想要避开，轻微的一声西瓜炸开的声音，淹没在酒馆嘈杂的环境下。 乌尔帝微笑着转过身，新的能力虽然有些缺点，但效果不错。离开时他还不忘顺手关上房门，屋子里只剩下一具半个脑袋的尸体，和一个昏睡的女人。 揉着微微刺痛的额头，乌尔帝面不改色的往外走，酒馆人员复杂，就连蒂亚戈潜藏在人群里的护卫也没注意到一个离开的人。 自己准备麻醉针倒是没用上。感慨一句乌尔帝迈出了大门。 用蒂亚戈当了小白鼠，他也算是明白了，右眼的这个能力为什么一天只能用三次了。以他现在的身体条件，别说三次，全力使用一次就够他受的了。 污染物的使用，会给他带来极大的精神冲击夹带着大量极端情绪，当这些外来物一下子在脑海里翻涌的灰雾中炸开时，这感觉不亚于自己掉脑袋那次。 默默的收回了先前对这颗眼球级别不高的评价，乌尔帝马不停蹄赶往今晚最后一个目标，也是他最在意的。 先前他拜托韦尔格调查了这位上面派出的监察组长，对方于今天下午的时候前往过马修的住所附近，也就是说，她很有可能就是最后见过马修的人。 将黑马送回先前顺走马匹的地方，乌尔帝步行来到旅馆，今晚这两瓶吐真剂，原本一瓶是留给刘易斯，而另一瓶就是留给这个监察组长的。 乌尔帝走到距旅店还有一条街的距离，就看见远处一片混乱的旅店。不断有人惊恐的从门口跑出。出事了，乌尔帝急忙加快进程。 从屋顶抄近路过去，得益于韦尔格强大的情报网，乌尔帝很轻易的就找到了监察组的所在的楼层，旅店在不明原因的情况下已经人去楼空。 这层楼大部分房间都开着门，乌尔帝开启灵视，他已经意识到了，这里的气氛有点古怪，墙壁和地板上蔓延着有些眼熟的紫黑色纹路。 一时没注意脚下，他踩到腐朽的木质地板，险些跌倒，这种不同寻常的腐烂速度，应该就是旅店住客混乱撤离的原因。 原本监察组的房间大开着房门，里面的已经人去楼空，只有最里面的那间房间房门紧闭。这正是乌尔帝最后一个任务目标的住所。 屋门已经腐烂，他根本不用开门，仅轻轻一碰房门，它就碎成几块 ，一个女人披头散发的坐在正对屋门的床上。 一股浓郁的污染气息冲的乌尔帝眉头紧锁，这个女人的的上半身勉强还能看的出几分原本的模样，可下半身的血肉却紧紧跟床板粘连生长在一起，而这些生长出的“多余组织”散发着和那天马修身上一样的气息。 这个血肉畸变的场景和紫黑色的污染，都让乌尔帝觉的熟悉异常，他的脸色阴沉下来。 这女人是个普通人，已经没有救了，身为御物者的马修也只能勉强抵抗一阵，更别说一个普通人了，她甚至完全失去了行动能力。正当乌尔帝打算快速离开之时，成为污染物的右眼猛的跳了一下。 将目光聚焦过去，看不出人形的骨架边还多出着一抹奇怪的森白！那形状好像一根藤蔓，有骨头的藤蔓？ 他不再犹豫催动眼球在那个位置开了个洞。 事到如今，这个发展走向，已经完全偏离了他今晚的目的，也顾不得枯骨的灵性力量会有残留，乌尔帝的手指覆盖骨片，以极快的速度将那一小段东西挖了出来。 用骨骸随便捏了个盒子，乌尔帝急忙离开，这个不起眼的东西正以非常惊人的速度向外蔓延污染，连同为纪念物的枯骨都压制不住。 房屋的木质结构腐烂的极为严重，当乌尔帝跑到走廊的时候，整个旅店都已经摇摇欲坠了，无奈之下他从三楼的窗户一跃而下，逃离了这座旅社。 第73章 疯狂的逃避 乌尔帝拐入小巷，将身上的黑色外衣丢进下水道，手里紧紧攥着这个白骨盒子，污染已经开始渐渐从盒子中向他的手臂蔓延。 暗骂自己今天愚蠢的行为，为什么不知道随身携带秘银袋！乌尔帝忍着使用污染物后的头痛和手臂传来的腐蚀感觉，天已经快亮了，他必须立即离开。 身后的旅店传来倒塌的声音，乌尔帝回头看了一眼，伸手拦了一辆早早出车的马车。 车夫打量着乌尔帝难看的脸色，以为他是旅店的住客，于是好心询问道。 “先生您打算去教区医院吗？” 乌尔帝疼的浑身直冒冷汗，但还是强撑着说道：“去橡树街的法克辛场。” “麻烦您快一点。”开玩笑，在拖下去恐怕自己这条胳膊就废了。 下意识的摸向自己的口袋，什么都没摸到，哦！也不是，摸到一个破口。 乌尔帝暴躁的捶了一下自己的膝盖，这都叫什么事，晚上出来做上辈子的老本行，结果最后事情的发展已经完全向着离奇诡异的阴谋论方向发展。 等到马车停在法克辛场门口，乌尔帝非常难为情的询问车夫可不可以稍等一下，接着走到门口向门卫借了几枚铜币，这真的够了！这辈子他都干不了这活了！ 砰的一声撞开吉斯的办公室大门，乌尔帝几乎要倒在地上，吉斯连忙起身想要扶他一把，却被乌尔帝躲开了。 “快点给我一个秘银袋子。”乌尔帝脸色惨白，他的整条手臂上都被紫黑色的污染侵蚀，即便枯骨还在孜孜不倦的抵抗，但还是收效甚微。 吉斯也顾不上问怎么回事急忙取出秘银袋递给乌尔帝。 总算安顿好了这个奇怪的污染源，乌尔帝这才有空收拾自己的伤势，费力的脱下外套，里面的衬衣已经完全跟腐烂的皮肉粘连在一起，无法剥除。 吉斯越看眉头皱的越紧，“这是怎么搞得？” 乌尔帝倒抽几口冷气，选择把衬衣撕开，之后再处理粘连的部分。 “说来话长，总之我出去发了躺疯，生吞了一颗眼珠子，给位傻子上了刑，轰掉了一个人的半个脑袋，又从女人肚子里掏污染物。最后，得出结论。” 看着他亢奋过头的精神状态，吉斯选择性忽略了乌尔帝颠三倒四的逻辑，耐心等待着他的后文。 “这个案子咱们不再插手了。”乌尔帝极为认真的说道。 “我一时半会也说不明白原因，总之你相信我，这件事交上去，咱们就是要查也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吉斯似乎明白了什么，不再多说，走过来帮乌尔帝处理伤口。 “欧尼怎么样了，我昨晚太忙也没去找他，怎么会有我这样的不靠谱的搭档。”吉斯用圣水浸泡毛巾之后，小心的把他伤口上粘连的衣物敷掉。乌尔帝疼的眼前直发黑，于是为了转移注意力开始找话题。 乌尔帝拒绝了吉斯去请狄娜的想法，他现在没有勇气见到狄娜，如果自己没有让马修替自己多注意勘察的事，他是不是就不会想要留下那页日记? “欧尼其实一直很抵触你做他的搭档。”吉斯蓝色的眸子看向乌尔帝的伤口，有些不忍心，手臂连同手掌大片的腐烂待会儿恐怕要全部清掉。 “欧尼之前也有过一两个搭档。” “他不是说除了我法克辛场已经很久没有人加入了。” “是这样，之前有几个实习的，你是第一个正式的。”吉斯的声音显得有些躲闪。 “他们\"乌尔帝猜道了。 “三级、四级的御物者太多了，他们大多没挺过实习期。”吉斯解释道。“欧尼跟他们交情不深，但由于年龄呢和实力的关系，他们都成为过他的搭档。” 乌尔帝沉默了，从他这些天的经历来说，他可以保证换了任何一个人都不一定还能坐在这里。他很难想象自己面对过那么多的队友离开，内心会作何感想。 “欧尼呢？”乌尔帝再次询问。 “再后面的房间里，把自己关了起来，曼迪也一样。这他们两个虽然都是我捡回来的，但是平时跟马修相处的时间都要长于我。” 队长蓝色的眸子黯淡了几分，乌尔帝明白，吉斯何尝不是失去了一个好友呢？ 那个跟他吃喝嫖赌，用夜莺传信就为了让欧尼斯特到赌场赎人的两个人，现在只剩下他一个了，可他还没时间悲伤，所有的工作都在等着他处理。 “你这情况不行，我还是需要去找狄娜。”吉斯收起了微微有些外泄的情绪，将最后一点衣物从伤口上剥离。 “所有的腐肉都要清创，你小子如果再这么搞下去，这条胳膊就别要了，你不是还要开店的吗？。” 乌尔帝一脸颓丧的目送吉斯离开的背影，他不能告诉狄娜，至少现在不行。 两天没有正经休息的乌尔帝，在自己那种不正常的兴奋缓缓消退过后，开始觉的昏昏沉沉的。之前他一直用追寻真相的借口麻痹自己的那种痛苦，终于不可控制的重新把他淹没。 他知道自己在下意识的逃避悲伤，他这一晚上完全违背计划的疯狂，本身就是在发泄自己的负面情绪，其他的收获不过都是附带的。 吉斯带着狄娜走进屋子的时候，赤裸着上身的青年已经昏睡过去，吉斯的手里拿着两份报纸，一份是刚刚才送过来的早报，另一份是丰壤教会内部的报刊。 早报的头版头条是“波尔家继承人昨晚被人发现死在酒馆，死相极为凄惨。”，而次一级版面则写着“昨晚瓦尔克伦家族旁系遭到不明人员入侵，今早图坦·刘易斯·瓦尔克伦于家中被发现，疑似受到严刑拷打。其父于昨晚被发现自缢而亡。”而吉斯没看到的是报纸最不起眼的角落写着，“沃伦区一家旅社由于年久失修，于昨晚倒塌，目前伤亡人数不详。” “莫雷斯？你过来一下。” 听见狄娜的声音，吉斯有点沉默的合上报纸，虽然不知道乌尔帝说的是不是这些事，但他本能感觉能让这小子本人称之为发疯的，应该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 另一边一头红发的医师小姐，仔细检查了乌尔帝的伤口，显露出几分疲态的脸上，透出几分凝重。 “怎么了？”吉斯出声道。 “这东西和马修身上发现的污染同属一个源头。” 第74章 他有问题 “能解决掉吗？”吉斯比较关心乌尔帝的状态，这双称得上灵巧的手，是他作为珠宝工匠的骄傲。 “解决掉不成问题，不过他是要吃点苦头了，我感觉自从认识了他，他就在不停的让自己受伤。”医师小姐忍不住吐槽起这个不省心的患者。 “他昨晚干的事。”吉斯把手里的报纸递过去。“能这样回来都算他本事大了。” 狄娜扫了一眼吉斯手指的几条劲爆的消息，也是有点后怕。 瓦尔克伦家族是乌尔帝本家，侵入进去没有问题，但悄无声息的给一个贵族上了刑也没被人发现就是乌尔帝的本事了。要知道一般的家族都会有护卫和暗中保护的人，最不济也是普通人中的高手。更不要说在酒馆包厢直接杀了一个，天知道他这个做生意的，发起疯来竟然是这般模样。 “不过就是不知道他这污染源是怎么沾上的。”吉斯看着丢在角落里的秘银袋子，若有所思的自言自语。 狄娜不再说话，专心配药，手中不时亮起微微的暖色光芒。 不多时几瓶还在冒着少量气泡的药剂被狄娜在桌子上一字排开，从药箱里取出一个玻璃注射器，狄娜直接对准乌尔帝的脖子打了进去。 昏睡中的青年只是微微皱眉，并没有什么多余的反应。 “麻醉。”狄娜向吉斯解释道。“你在这里看着，我需要你一会儿给我递东西。” 接下来长达一个多小时的伤口处理，看的队长大人直龇牙，也难怪狄娜一针就给这小子撂倒了。狄娜不时吩咐他拿旁边的药水，有的淋上去会冒出泡泡，有的淋上去会带下颜色很深血液和褐色的不明物，它们混合在一起滴在地上狄娜一早铺好的几层棉布上。 “呼！”红发的医师小姐一边摘手套，一边是长出一口气。“你把这些纱布绷带和棉布都收拾一下。我累了，回头记得交代他，每隔两天找我换药，对了这个污染源我带回去了，有结果的话通知你们。” 吉斯点点头，目送着狄娜离开，开始整理起来。他有些心不在焉，准确说大家都是这样，机械的整理着手头的活，吉斯将滑落鼻梁的眼镜推了推，点了支烟，准备去外面丢垃圾。 两只手拎着带血的布包，吉斯用脚尖沟开了屋门，一开门就被吓了一跳，手里的东西又掉回地上。 欧尼斯特面无表情的站在门口，正准备敲门，看见吉斯手忙脚乱的模样，就蹲下身帮他收拾。他刚弯下腰就闻到很浓的一股血腥味掺杂着药剂的味道，其中还混杂着不太正常的腐臭。 “你受伤了？”欧尼斯特警惕的向吉斯投来视线，通红的眼睛里透露出一丝担忧。 吉斯只是收拾着东西，又随手接过欧尼斯特手里的，“我没事，不是我的。不过呢！你搭档下次你自己看好。” 吉斯冲着办公室得沙发扬扬下巴。“他发起疯来，我这上了年纪，看着害怕。” 欧尼斯特的眉毛皱的好像能夹死一只苍蝇，但还是跟着吉斯一起去处理了这幅“血腥画面”。 “我想继续追查马修的事。”欧尼斯特跟在吉斯身后语气坚定的说道。 “你不是唯一一个，”吉斯没有回头，“有人比咱们都更激进。” “乌尔？”欧尼斯特用疑问的语气问道。 “早上的报纸看了吗？”吉斯没有正面回答反而反问道，他当然知道欧尼斯特没有看报纸的习惯，于是接着说道。 “咱们回去好好研究研究今天的早报！” 绿眼睛的探员也不知道吉斯在打什么哑谜，沉默的跟着他回到办公室。进到屋子里，就看见昏睡在沙发上的珠宝商，他的整条右臂被绷带包裹，有些地方还渗出了些红色。 即便很想知道报纸上究竟说了什么，欧尼斯特还是第一时间希望吉斯告诉他乌尔帝的情况。 “别看了，想问我？”吉斯早就知道欧尼斯特这一点不坦率的性格，于是直接出言打断了他的欲言又止。 “具体什么情况，我也急着等他讲呢！这小子对自己是真下得去手，身上没有秘银袋，徒手拎回来一个污染源，硬是撑到这里才松手。”吉斯长叹口气半是吐槽半是后怕的说道。 欧尼斯特听的表情一变再变，越变越难看。 “他真是嫌命长，就不能先放着不带回来吗？” 他忍不住的想起马修对于【枯骨】的失控时间的判断，语气中也是带上了几分真火。 “我本来也是这样想的，但是狄娜来过。”吉斯摇摇头，有点无奈的苦笑道。 “他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搞来的，这个污染源和那天马修身上的一致，我猜这就是他非要把它带回来的原因。” 欧尼斯特听完突然平静下来，一屁股坐在对面的沙发上，也不再着急于询问吉斯报纸的事了。 看到他这样吉斯反而是走过去将今天的头版递了过去。 “看看，这个，这个，这两个头条。”吉斯的手指头点点报纸，有点头痛的敲敲自己的额头。 “他亲口说的什么‘生吞了一颗眼珠子，给位傻子上了刑，轰掉了一个人的半个脑袋，又从女人肚子里掏污染物’我猜傻子是图坦，掉脑袋的应该就是蒂亚戈了。” 欧尼斯特听的也是一阵头大，这说话的口吻！这奸商的头昨晚上是被店门夹了？就是光听吉斯复述出来的话都觉得他精神不正常。此刻欧尼斯特原本极度压抑的心情都莫名其妙的被冲淡了。 “有烟吗？”欧尼斯特学着吉斯的样子敲着额头。 吉斯瞥了他一眼，又瞥了一眼，丢过去了乌尔帝外套里的烟盒。 乌尔帝清醒过来的时候，屋子里烟雾缭绕的，整条手臂被一种麻木肿胀的疼痛包裹着。一侧脸就看见一蓝一绿两双眼睛恨不得钉在他脸上。 “解释解释？”吉斯给他看来今天的早报。 乌尔帝摸摸鼻子，看着这跟三堂会审一般的气氛，一时之间也不知道从哪里开口。他突然想起来了蒂亚戈提到过的，特拉威利斯唯一的主教，连忙问道。 “特拉威利斯丰壤教会的主教是谁？” “乔治·凯里。” “他有问题！”乌尔帝猛起身，把身体压的离两人很近，压低声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 第75章 暂时搁置 “欧尼你去一找下狄娜！他这里”吉斯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欧尼斯特绿色的眸子上下打量了一遍乌尔帝的脸。 他对这家伙偶尔抽风的性格算是习以为常了，但是今天似乎是有点过头了，想到这儿就要起身去找狄娜。 乌尔帝连忙出声打断了两人。“嘿嘿嘿！停下，我没事。” 乌尔帝深吸口气。 “你们听我说完，这件事很复杂，我用了点特殊手段才问出来一点。” 对面两人这才坐了回来。 乌尔帝把自己昨晚逼问出来的事情全部复述给了两人，之后拿起桌子上的报纸，把报纸翻到后面那一页。他刚刚就注意到了。 “看到这个新闻了吗，这家旅店是监察组的人住的地方，而这个污染物就是从他们的组长身体里取出来的。而如果韦尔格在各大区的眼线没有工作失误的话，她是最后一个见过马修的。” 乌尔帝从一边自己丢下的外套口袋里摸出个小金属片，丢在地上。这是一张他改良加强版的隐匿符文。 “我知道你们都会很着急想要追查马修的事，但是事情现在变得很复杂。” 乌尔帝把那半张日记取出来，指着这上面的信仰等字眼，说道。 “我不知道当时马修的行为想告诉我什么，但是我看的出来他不想让我说话，就好像怕被人偷听一样。而这个日记我不能确定他是在什么地方撕下来的，但一定有人不想让他们看日记，不管是马修，还是这个女组长都可能是因此而死。” 乌尔帝说到这里的时候，欧尼斯特的眼眶已经红了，乌尔帝虽然不忍心继续下去，但还是要说。 “我觉的这起事件咱们退出，之后从长计议。上面派人来查，很可能最后就是想把事情做成一笔糊涂账。” “你刚刚提到的是波尔家知道刘易斯在做这种勾当，也知道自己的灵石其实是送到了这里，但是他们中间没有直接交易，而一直通过第三方也就是自称是主教的手下的人。而这个第三方也很有趣，他们一直使用波尔家的名义跟刘易斯交易，意图嫁祸给波尔家，这点从账本和种种迹象都能看出来。” 吉斯从其中梳理出了大概的脉络，“也就是说，波尔家受到传教士的建议，原本想要玩既要也要这一手，并且试图成为幕后受益者，但是被收购灵石的那批人的摆了一道，要不是蒂亚戈及时反应，反而差点背锅?” “是这么回事。”乌尔帝点头道。“并且传教士他们似乎一直在事件的背后进行推进，但跟进行实验的家伙又不是一起的。 “他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这个实验最后究竟要达成什么目的啊？”欧尼斯特听的脑子发懵，但他这两句话算是问到点子上了。 乌尔帝和吉斯都陷入了沉默，这个原本应该作为整个事件起因的问题一直没有得到答案。吉斯蓝色的眸子中晦暗不明，隐隐透着几分担忧。 “总之，现在我们先看图坦那个白痴会不会有下一步行动，对于蒂亚戈的话，是可以百分百信任的，他被我灌了药。不过对方有没有告诉他实话我就不清楚了。” 乌尔帝拍板结束了这个暂时得不到答案的话题，但却没有结束担忧。这个实验目的必然不会是什么好事，也很难说对方不会换个地方接着来。 乌尔帝在随身的外套里摸来摸去，翻找着什么，视线里一只手递过来了他的卷烟盒，是欧尼斯特。吉斯离开这里去找狄娜一起检查污染源的来历，屋子里只剩下自己和绿眼睛的探员。 “以后不要疯成这样回来了。”欧尼斯特的鼻音有点重。“马修应该也不想看见你搞成这样回来。” 乌尔帝伸手接过去对方递过来的烟，前言不搭后语的说道。 “他好像一直很相信我，曼迪说他甚至相信我能找到暂时解决失控的办法。不过么，不得不说他有时候确实是大智如愚。” 欧尼斯特品出来了，绿眼睛里难得的亮起一抹喜色。 “你找到方法了？” “是，暂时死不了了。”乌尔帝笑了一声，随即又停下，有些僵硬的遮盖住脸颊，声音有些哽咽。“我如果不那么在意报复他们这件事，马修会不会就不留下那张日记了？” “不，他会的，他在乎真相的程度超乎我们的想象。”欧尼斯特很坚定的回答了这个问题。 “你真的暂时搁置这件事的调查了？”乌尔帝询问。 “嗯，吉斯让我看好你，他说你发疯他受不了刺激。”欧尼斯特学着马修的口吻复述了一遍他的话。 乌尔帝有点尴尬，又有点好笑，他发现自己在队长心里的形象已经不知不觉变得很古怪了。 “放心这只是暂时搁置。”乌尔帝正色道，灰绿色的眸子盯着空气，带着一抹罕见的坚定。 这之后两人的情绪似乎恢复的平日的样子，坐在办公室紧张的等待吉斯和狄娜对于污染源的鉴定。 这件东西的性质判定，几乎可以决定他们接下来的调查方向，手头这些其他的文书证据现在都变得无关紧要，明天吉斯就会收集起来上交出去。 如果说之前法克辛场是奔着破案去的，需要看见有人最后上法庭，现在在不是了，他们需要看见有人付出代价。 两人正抽着闷烟，吉斯砰的一声推开了办公室的门，坐着抽烟的两人都向他投来询问的目光。 吉斯也知道他们着急于这件事的结果，也没卖关子。 “东西已经送到麦克那里去了，我跟狄娜都分析不出来是什么，你们两个跟我过来，去一趟犹他之墓，麦克要我们去取一个样品。” 三人乘坐着法克辛场的马车前往犹他之墓。 “曼迪，还好吗？”乌尔帝想起今天哪里都没见到曼迪，有点担心女孩的情况。 “唉，”吉斯长叹口气，“我给了她一周的假，但是她从昨天开始就把自己关在家里，不管是我还是欧尼一律都不见。” “我们到明天或者等她冷静冷静去看看她，也跟她说说我们这边的情况。” 乌尔帝有点揪心，曼迪才十几岁，在他看来还不过是个孩子，吉斯虽然没提起过她的家庭，但听的出来，应该是很小就被吉斯带来了法克辛场，眼下马修的事情发生过后，她的难过崩溃乌尔帝都觉得是情理之中。 吉斯看起来也是愁容满面，欧尼斯特默默的拍了拍队长的肩头，车厢内的气氛再次变得压抑。 第76章 【繁荣】 乌尔帝虽然是第二次来到犹他之墓，但是真正走进去还是头一回。 吉斯跟一位看守的人员说了几句话，之后按照上次的模样绘制法阵，闭合的严丝合缝的黄铜大门自动向两边打开。 “你们两个跟好我。”吉斯一脸严肃地交代两人注意事项。“咱们今天是要到最里面的一级区去拿一件收容物。注意收敛灵性力量。” 两人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吉斯打头率先走进黄铜大门，两人亦步亦趋地跟着。 两侧的石洞被开凿出一个个方形小室，镶嵌着单面玻璃，旁边的墙壁上雕刻着他们的编号。里面有的摆放着被水浸泡的小盒子，有的则刻画着着不知名的法阵使得其中的小盒子悬浮。 “这里是3~4级寄念物的收容处，一些被研究出使用规则的寄念物会被特殊收容，利用他们自身的规则收纳它们，这样可以极大程度地节省灵性力量的消耗。” 乌尔帝知道吉斯是在讲给他听，很认真地点点头，从前面的普通收容区走过去足足过去了半个小时，这里明显是掏空了半座山啊！ 从2级收容区开始，两侧的方格变得有些不同。首先最大的区别就是数量，越来越稀少，几个方格之间的距离也拉得很开，每个寄念物的编号处都额外写有名字。 而有些小室是完全不透明的，他们被厚重的金属门板密封起来。金属门板在火光的映衬下，泛出金属退火灼烧过后的斑斓色泽。 乌尔帝很熟悉这种金属，是桑金精。 “桑金精没有秘银的阻隔能力好，但他具有很好的反射污染的能力，秘银在长时间封印寄念物的时，效果会逐渐减弱，所以这种金属门使用的是二者的合金。被完全密封的是目前还不知道收容方式的纪念物。”吉斯的声音适时响起。 见识到这些稀奇古怪的寄念物的特殊收容条件，乌尔帝也不由得捏一把汗。 这里的有些二级的收容条件非常古怪，就拿摆在靠近一级区的一件被收容的二级寄念物来说，它的名字叫做【你好】这个名字初听让乌尔帝觉得很是搞笑，但在看过它的收容条件后只觉得后背发冷。 【你好】是一件形似一只手的摆件，在感知到有东西靠近后，就会像打招呼一样左右摆动，这个时候如果没有人对他的行为进行回应，下一刻这只手就会出现在对方的脖子上死死掐住不再松手，直到吸收了他的所有血肉为止。 而收容它却很简单，先以同一样的手势回应他的动作，之后要在他的对面摆放一个玩偶，他就会出现在玩偶的脖子上，并且不会停下。由于玩偶没有生命，这就会陷入一个死循环。 这听起来似乎很简单，但研究这些收容条件的御物者，不知付出了多少血的代价，才得到这种近乎荒诞的准确答案。乌尔帝想到这里不禁觉地自己的脖子都跟着疼了起来。 三人停在一间金属密封的严严实实的小室面前。 吉斯使用特巡部的部长徽章打开了这间紧闭的门，门里并没有诡异的触手，或是难闻的气味反而有一种特殊的植物的味道。 屋子里的中间躺着一片看起来很普通的树叶，周围环绕的是乌尔帝不认识的法阵，每当叶片开始生长，法阵就会亮起，之后叶片就会暂时回归安静几分钟。 “欧尼，去把他拿起来。”吉斯递过去一个秘银盒子。 欧尼斯特愣住，他虽然来过几次犹他之墓，但这么深入还是第一次。 “你干嘛？”他非常“警惕”地看向吉斯，总觉得他没出什么好点子。 吉斯看他这个模样，没好气地骂道。 “法克辛场就你的封禁术学的最差，我和乌尔需要不断地刻画禁锢的符文，不然没有一个秘银盒子装得住它。” 乌尔帝这才明白吉斯为什么要带他和欧尼斯特一起过来了。 同情地看着因为被吉斯吐槽封禁术学的奇差，整个人萎靡不振的欧尼斯特，乌尔帝的嘴角翘起一个明显的弧度。 三人以一个极为别扭的姿势回到马车上，吉斯和乌尔帝在看到秘银表面开始长出绿色的芽后就重新添加一个禁锢服符文在盒子上，而欧尼斯特则用两道阴影小心地捧着这个小盒子。 一路小心翼翼地将这片类似蕨类植物的叶子送进麦克的实验室，乌尔帝这才从吉斯的口中得知了这片叶子的名字和来历。 【繁荣】一级寄念物的残骸，不具有污染核心，但却具有非常强烈的活着的特点，接触到任何物体都会有繁殖生长的倾向，甚至是人体。 【繁荣】来自于萨尔巴公国西部的城市明罗弗迪的深山丛林中。山脉临近特拉威利斯，往返乘坐机车的话需要两天，是十几年前麦克还在做主教的时候亲自前往调查该事件的事件，可最后哪怕身为六阶御物者的麦克也没办法处理，只留下了部分【繁荣】的样本进行研究。 吉斯在提起这个位于明洛弗迪的西部城市时语气有些微微的不自然，乌尔帝很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点，但并没有太过在意，只当是他提起了麦克过去的事有些不自在。 “好了，这里就先交给我们几个上了年纪的人！你们两个先休息，麦克德结果出来了，我第一时间派夜莺去通知你们。” 三人看着麦克非常轻松地用一个绘满金色纹路的封禁物将这个不怎么听话的小叶子关了进去，吉斯才松了口气交代两个队员道。 “瓦尔克伦家的小子！”麦克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这两天看在马修的面子上，你就不用写作业了！不过回去看看仪式魔法的书，下次换药的时候过来我要好好问问你啊！” 乌尔帝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连声答应，那种小时候被家教老师支配的恐惧感再次包围他。 “好了，都赶紧滚蛋！”麦克的逐客令下得非常不留情面，吉斯带着自己的两个部下连忙离开。 当乌尔帝抱着一堆麦克随手抓过来的书，跟欧尼斯特坐在回瓦尔克伦之书的路上，已经是正午时分了，即使天气寒冷，位于特拉威利斯繁华地带的商业街道依然很热闹。 两人还没下马车，就看见利尔卡在门口跟一个身着制服的男人交谈着什么，眉眼之间有些凝重。 “出什么事了吗？”乌尔帝从马车上跳下来，迎上正在交谈的两人。 第77章 采矿权 出现在店门口的是一位中年男子，一身黑色正装，富有职业气质。乌尔帝迎上去的时候，利尔正很有礼貌的跟对方交流。 “亚历克斯先生感谢您的通知明天我会回去的。”利尔神色郑重，向对方行礼。 名叫亚历克斯的男子离开时回头看到乌尔帝的时候也向他行了个标准的贵族礼。 乌尔帝带着一脸疑问地看向利尔，却被对方扯着胳膊拽进了店里，要知道他整条胳膊都缠着绷带，当即痛得面色狰狞。 “放……放开我。”乌尔帝疼得跳脚。 “出事了，兄长！”利尔少见地露出些慌乱，“刚刚那位是私人法庭的人。” 乌尔帝正在小心翼翼地脱外套，他身上这件还是临时穿欧尼斯特的制服外套，显得略微有些不合身。 “什么情况？”乌尔帝也是奇怪这个时间，私人法庭忙着查刘易斯自杀的事，还不一定有结果呢，怎么就有时间跑来他们这里找事。 “亚历克斯先生是舅舅的好友，他受舅舅委托过来告知我们这件事。”利尔解释道。 “他说皇室打算回收家族的采矿权，以作惩戒。” 利尔一副非常担心的模样，乌尔帝却不甚在意。 “我的意见是，咱们放弃采矿权。”乌尔帝的声音不大，但却听得利尔脑中一炸。 “为什么？咱们家族有一半的资金都投在矿区了，短时间内家族无法抽出资金。” 利尔提斯神情严肃，看得出来他并不赞同乌尔帝的意见。 “其实我的目的是让舅舅及时止损，现在矿区的事情复杂程度，我们这边都已经打算抽身了。” 乌尔帝难得地认真了起来，“昨晚上刘易斯被自杀了。” 利尔通过报纸和七号之口大概知道乌尔帝昨晚去干了点什么，但令他没想到的是乌尔帝口中的这个“被”自杀的？ “这是我的猜测，但是十有八九是真的。”乌尔帝有点费劲地划着火柴，点了支烟，三两口抽掉半支。 “唉，舅舅那边什么意思？”乌尔帝叹了口气。 “当然也不愿意了。刘易斯做出来的事跟我们到底来说没有关系，但要是说我们管理不善，我们自然承认，该赔钱赔钱，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但他们不处罚外族，反而直接收回采矿权，实在让人接受不了。” 利尔说得义愤填膺。 “舅舅就是太过心软，这群外族早该处置了，我们非要找什么证据？就应该都处理掉了。” 乌尔帝的语气陡然转冷，他是真的后悔了，在最应该直接把他们斩草除根的时候，却因为自己的弱小又放任他们存在了这么多年， “现在麻烦已经出来了，再想处理掉他们，也没办法解决问题。”乌尔帝也是叹口气，他不想做无意义的举动。 “兄长明天我可能要回去一趟了。”利尔有些愁眉不展的，最后还是决定回去。 “别等明天了，今天！” 乌尔帝知道自己需要劝说威尔士放弃矿区的事很难，但是他必须这样做，尤其在今天看到犹他之墓里桑金精的用法，他也猜到了对方为什么选择在矿区的地下建实验基地，换个地方那种程度的污染早就扩散出去了。 乌尔帝原本打算让欧尼斯特照顾两天尤里斯，但是没想到对方选择跟他们一起去，说是队长的吩咐。他只得无奈地笑笑，考虑可能需要留宿，他就吩咐尤里斯去收拾东西，索性一起回去。 其实欧尼斯特的想法很简单，他怕这家伙昨晚干的事情有那件要是暴露了，他跟着去的话，两个人跑的可能性大一点。 就这样欧尼斯特给吉斯传了消息，说明了情况，吉斯也觉得他出去走走也好，就同意了。乌尔帝上楼换衣服，顺便检查一下尤里斯收拾得怎么样。 利尔叫人传了消息给瓦伦西亚，说自己这两天不去拍卖行了，并且由于乌尔帝受伤的缘故，他还顺便告知了瓦伦西亚定制的事，可能还要再等等。 三个成年男人带着一个孩子，拎着行李，在大街上还是有点显眼的。由于要照顾尤里斯的年纪，乌尔帝叫了条件比较好的软包马车去有轨机车车站，这样也能暖和一点。 天色渐暗的时候几人已经到了瓦尔克伦庄园外，乌尔帝想起自己才骑马来过多久？就有点心疼自己的屁股，自己把这么几件事短时间压缩在一起，还真是疯得够呛。 利尔跟欧尼斯特看着乌尔帝脸色一会黑一会儿青的，也不知道他是想到哪里去了。无奈地对视一眼，利尔上前，敲响了门卫室的门。 不多时老弗迪从里面打开了门，看见是利尔等人很开心地去开大门。 “大少爷您也回来了？这位小哥也一起了？哈哈哈，马上就到年末了，大家都回来聚一聚。”老弗迪见过上次跟着乌尔帝一起来过的欧尼斯特，似乎很高兴家里的孩子都回来了。 “咦，这位是？”弗迪的目光落在紧贴着乌尔帝和欧尼斯特的尤里斯，小孩子虽然不是第一次来欧提西大区了，但直面这么大的庄园还是显得有些局促。 利尔的嘴角不经意地勾了一下，随口回道：“弗迪爷爷您认识一下，这是尤里斯。” 弗迪利尔又看看乌尔帝，“是差不多。来让我好好看看，真是老了，一转眼你们……” 原本没听出有什么不对的乌尔帝这才反应过来，以他极厚的脸皮都不由得涨得通红。 “弗迪！这小鬼是我的学徒！您别误会！” “哦？唉，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菲利斯都会喊我父亲了。”老人家絮絮叨叨地送走了乌尔帝几人，转身回到小屋。 “你故意的啊！”乌尔帝后知后觉地抬脚踹了利尔一下。 “我什么都没说！”利尔摊摊手，“怎么了尤里斯不好吗？以兄长你的性子，这孩子跟着你我都觉得受委屈了。” 乌尔帝捂脸，他是觉得尤里斯很好，但是……反正就是不行。他突然想起马修先前说回头要送小鬼去上学的事，心里不自觉地揪了一下，是该好好考虑一下了。 “利尔，咱们店附近有学校吗？额，最好是私立的。”乌尔帝不太想要尤里斯去教会的学校。 “不太清楚啊！咱们以前都是家教啊！”利尔一脸迷茫地看向居然在认真思考怎么养孩子的兄长。 欧尼斯特看的一阵牙疼，最后还是建议他们可以去问问沃伦区的巴黎贝斯学校，面向尤里斯这个年龄的孩子招生，教授萨尔巴通用语，文学，数学和其他选修课程。 跟在这两个大少爷身后，欧尼斯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第78章 珠子 乌尔帝从久违的瓦尔克伦庄园的大床上醒来，站在窗边的书桌上，给自己换纱布。 昨晚几人回来的时候已经挺晚的了，跟威尔士只是简单讨论了几句，果不其然，就像利尔所说的一样，威尔士也不赞同乌尔帝提出的放弃采矿权的建议。 今天上午他打算在跟威尔士讨论一次，如果真的说服不了他，必要时只能向他透露出一点人体实验的严重程度。 呲牙咧嘴的把最后一点绷带撕下来，乌尔帝顺着卧室的窗台看出去，外面是家族的后院。 跟卡梅伦家族不同，瓦尔克伦家族历代伯爵一直认为，不管在哪个时期，子女们都要有强健的体魄和最起码的自保能力，所以不管是佣人和随从子女，还是像乌尔帝和利尔这样的继承人，从小都会学习骑马，格斗，有些孩子还会学习剑术，到了接近成年也会练习射击。 外面的场地上有着不少的少年少女，看看时间也的确差不多是他们上早课的时间。 乌尔帝眯着眼睛在人群中准确捕捉到了自己曾经的格斗教练，这个将近五十岁的男人，依然精神矍铄，他在远处准备今天上课要用到的东西。 一个扎着高马尾的少女从视线的死角走进场地，她一出现就有很多起哄和吹口哨的声音，乌尔帝虽然听不到他们具体说了什么，但本能的感觉不是什么好话。 少女似乎也说了什么，引得周围几人都爆发出哄笑，而对面的一个高壮的少年却红了眼，脱掉上衣就要跟女孩较量一番。 乌尔帝饶有兴致的看着这场闹剧。而场地里的女孩接下了这个挑衅，人群自发的围成一个圈，两人回头分站一边，而正是这一回头，乌尔帝认了出来，是莉亚。 是啊！已经这么大了，自己都没第一眼把她认出来。 苦笑着摇摇头，乌尔帝停下手里换药的动作，任由伤口裸露在外，专心的看了起来，说来利尔好像在这方面一直很不擅长。 场中的气氛已经变得剑拔弩张，高壮少年猛地出手，看的出来跟他的体格一样，就是一个字莽。乌尔帝即使看的不太清楚细节，还是给了他一个不是很高的评价。 莉亚且战且退，动作很是灵活时不时的使巧劲，攻击他手肘，心窝，腹部，眼眶，鼻梁这种薄弱的地方，几个回合，少女得到空隙，栖身于前，在知道自己力量不如对方的前提下，就使用肘部连带着她整个人的重量重击击对方心窝。 高壮少年一口气提不上来，趴在地上，边咳边吐，算是宣告失败。少女不再多看他一眼转身就要离开。 乌尔帝看的是兴致勃勃，没想到莉亚在这方面还很有一手。在一片嘘声中那个高壮少年恼怒的爬起身就向着少女后背冲去。 乌尔帝看的直有股邪火上头，左手微曲一抹白影激射而出，那是个圆圆的骨头珠子。 “砰”的一声脆响，少年头上起了个大包，底下的人群都抬头看向上面。 “我说谁家的小子，玩偷袭可就没意思了！更别说偷袭一个姑娘，还是因为输给人家。”乌尔帝略带讽刺的声音从楼上传来，反正他们也看不清这么远的地方，乌尔帝就放开嗓子骂。 “出来这个院子可别说是咱们家里出来的啊！丢人。” 少女退后几步，迎着刺眼的太阳，试图看清楚楼上的人是谁，但对方很快就关了窗户，她只是觉的说话的声音很耳熟，多看了几眼那个窗口，她还是没想起这里住的到底是谁。她循着那个击中少年又弹飞出去的东西落地的方向，找了过去，在一个草丛里发现了一枚白色的珠子。 莉亚捡起珠子，默默揣进了怀里。 今天的这一堂课结束，莉亚擦着额头的汗珠，她的贴身女仆安伯为她送来干净的衣物。 “楼上那个房间住的是谁？”莉亚想起那个耳熟的男声。 安伯顺着莉亚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小姐，那个地方不是原来乌尔帝少爷的房间吗？应该不会有外人居住？”安伯有些狐疑的问道。“是发生什么了吗？那些粗鲁的男生又做什么不绅士的事情了吗？” “没什么事情。”莉亚又看了一眼那处窗口，神色有些黯淡。 “一定是他们又说什么了，这些无聊的人就爱说些讨人厌的话。”安伯叽叽喳喳的抱怨着。 “好了，没事的，今天罗伯特还被修理了，不管他们说什么都没关系。”少女甩着马尾，长发在阳光下反射出淡淡的光泽。 “小姐今天下午就要参加皇室的决议会了，真不知道老爷该怎么处理。”安伯似乎有些担忧，有些雀斑的脸颊微微皱着。 “先不考虑了，等三号回来，看看他查的怎么样。咱们先去仓库。” 两个少女手挽着手，看起来完全不像是一对主仆而更像是一对好友。 在后院一处有点破旧的库房，少女撸起袖子露出雪白的手腕，费力的拉开铁门。 看的出来这是个像是工作间一样的地方，地上零零散散的放着很多齿轮螺丝这类的东西。一旁的桌面上则摆放着拆了一半的座钟，以及拆完还没来得及组装的打字机。 角落里摆放着一个有些古怪的机械结构，如果乌尔帝本人看到一定会觉得眼熟，这不就是早期的内燃机吗？ 莉亚摆弄着这些机械部件，不时查看一下桌子上的图纸，在手绘添加些什么。 “你又在摆弄这些铁块了莉亚。”门外走进来一个黑发黑衣的年轻男人，语气调笑但却们没有一点恶意。 “三号你一点都不适合干暗卫。”少女从工作台上抬起头看向走来的男子。 “你要我去查的事情有了结果，要不要听听？” 莉亚示意他接着说下去。 “矿区的生意估计是要黄了，那个地下几乎被掏空了，里面额。说了你也不懂，总而言之就是人进去会死，所以我建议不要去碰矿区的事了。” 代号为三号的黑发青年摊摊手，“还有就是矿区地下疑似参与进了不得了的事件，这在我们的圈子里都已经谣言满天飞了。不过我在俱乐部打听到的版本最可靠。” “不要卖关子。” “涉及一场最少长达六年以上的人体实验，法克辛场和迪戈里场都参加了行动，听说还有队长级别出现伤亡。”三号看女孩有些不耐烦了，连忙接着说。 少女听的似懂非懂，但其中的危险复杂她倒是听明白了。 “你辛苦了，我会想办法劝舅舅放弃的。” “就这样吗？不说点别的？”三号的笑着调侃，半天之后他得到少女声音极低的一声谢谢，心满意足的挥挥手，“走了，我真是劳碌命。” 第79章 说服 乌尔帝披着外套，低头点着烟，打算前往威尔士伯爵的房间。他一路上都在思考该怎么说服威尔士放弃采矿权。 对于这部分的经济损失他可以想办法弥补，实在不行就拿出几张自己的设计稿提供给家族的珠宝产业，可能短时间会有一点经济压力，但长远看是可以度过这次危机的。 下楼梯的时候，乌尔帝看见个眼熟的人，高壮的身材和脑门上的大包都告诉了乌尔帝他的身份，是刚刚那个挨了两顿揍得智障儿童。 他一边上楼一边气呼呼得跟身边的人抱怨。 “她这个小贱种真当自己是多了不得的人了？一天天的狂的不像话。还有那个躲在屋子里藏头露尾的混蛋找到了吗？” “少爷少爷别生气，正在找呢！这个贱民的孩子早晚都是要嫁出去的，哪怕伯爵大人再怎么坚持把爵位传给他的哥哥，且不说她那个得罪了皇室的大哥，就是利尔缇斯也不可能轻易得到长老会的认可的。”他身边跟着的仆从模样的人接话道。 “哼！我今天不过是随口夸了句她漂亮，以后如果真要联姻嫁过来也不错，这小贱人就敢这么跟我动手。” “咱们忍一时风平浪静，你看他们今天下午如果把采矿权搞丢了，长老会一定会问责的，到时候不管他是不是家主必定是要受处罚的，到时候在做打算。” 原本跟他侧身而过的乌尔帝，突然停住脚步，灰绿色的眸子里不带一丝感情，出声询问道。 “你是谁家的？” “关你什么事？” “哦，我知道了，这不重要。”乌尔帝没有多言，这小子眉眼之间长得很像一个故人，回头把还在燃烧的烟头甩到了他的头上。 对方被烫的尖叫起来，乌尔帝没有在看他一眼，命令道。 “一会儿叫你父亲到伯爵大人那里去一趟，我们有点事商量，另外告诉你一声，我就是那个藏头露尾的混蛋！” 乌尔帝以为自己的离开能带走很多流言蜚语，现在看来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这些关系交错家族内部势力，只不过是看在威尔士的面子上，对他们兄妹三人的身份闭口不言，但看他身边的仆人都敢对莉亚的血统恶语相向，就知道家里的氛围是什么模样了。 想到这里他更是后悔，自己这么多年甩手掌柜当的虽算不得逍遥，但最起码没有听见过这种污言秽语。 利尔从小性子就稳，加上自己离开时又比较年长，没对自己表达过什么怨言，写信也从来不提。可莉亚不是，自己离开时她才不过与尤里斯年纪相仿，性格又倔强又要强，跟母亲极为相似，对自己有这么大的怨气，乌尔帝也算是明白了缘由。 他微微眯起眼睛，眸光中闪过一丝寒意。 乌尔帝推开威尔士的书房大门，利尔已经到了。 “兄长，我安排尤里斯先跟着文法老师上一天课试试，欧尼也陪着去了。”利尔向乌尔帝汇报了他的安排。 “没问题。咱们说正事。” 乌尔帝将昨晚写的一些有关矿区的情况报告递给威尔士。 “舅舅你看看，实际情况比这个还要复杂，其中更是牵扯到了神秘侧的问题。”乌尔帝硬着头皮劝道。 “我知道，但我是希望配合教会解决问题之后，我们再对矿区进行大的清洗，以到达重新运转的目的。我们的主要产业都以采矿业展开啊！”威尔士面临着内外压力，还是希望再争取一下。 “兄长我们如果试着争取一下呢？”利尔也犹豫不决。 “这件事背后的操控者已经开始对事件知情人下手了。我是希望大家及时止损。” 乌尔帝想起马修，心痛不已，书房的大门开启的声音响起，他也没有在意。 “如果遇上紧急情况，我可以提供一些帮助，我认识w先生，可以为家族的珠宝行业提供独家设计。” “舅舅，我们应该放弃采矿权。” 一个女声传来，乌尔帝诧异的回头，看见了换回一身裙装的莉亚。 莉亚从仓库回来，就听见弗兰肯家的那个白痴哀嚎着回去找他父亲，一打听才知道，这家伙在楼梯上被一个戴着眼罩的家伙用烟头烫了，她没来由的想起那天披头散发的乌尔帝。 路过文法老师的房间看见了曾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个绿眼睛青年。他似乎是跟着乌尔帝来的？莉亚快步来到威尔士的书房，试图劝说他关于下午的讨论会，希望他能放弃采矿权。 她一进门就看见了站在一侧的二哥，以及……背对着大门说出那句及时止损的乌尔帝。 “舅舅，不要犹豫了，这件事很重要，”少女的眉头紧紧皱在一起。“三号私下调查过，矿区底下很大面积已经被掏空，咱们如果想要维护起来那根本就是个无底洞，还不如向\" 她说道这里语气有一丝不自然，“还不如向乌尔说的那样直接把矿区所有的采矿权交出去，这样的话我们以此为理由要求皇室严惩刘易斯一族，跟他们划清界限，之后向着其他产业图谋。” 少女的思路清晰，表述流畅，倒是让乌尔帝刮目相看了。 “可是咱们没有方向啊！”威尔士已经被说动，只是希望找到新的方向。 “舅舅可以考虑一下机械制造方向，咱们虽然放弃了采矿权，但是目前我们的矿产库存依然是最多的，我们直接借此向桑金精的衍生行业发展。”少女似乎成竹在胸，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利尔在经营和投资方面的能力最为突出，他很快就有了主意。 “舅舅如果咱们投资机械制造的话，可以先以原材料为筹码跟人合作，之后在图谋技术，南部的机械制造很发达到时候也可以加派人员去学习，如果资金不够的话，兄长也说了，可以提供w先生的独家设计，只需要几次的贸易，这笔资金就能到位。如果实在急用，我也可以去找瓦伦西亚商量一下借贷的问题。” 乌尔帝靠在后面的桌子上，没在参与，这次他是真的放下了心，看的出来弟弟妹妹都比他在经营产业方面更有一手。 “好！那就这样决定了，下午的皇室会议，我会自愿放弃采矿权的。”威尔士成功放下了顾虑，接受了他的孩子们提出的意见。 几人刚刚结束讨论，就听见有人敲门。 “伯爵大人，我是弗兰肯，听说之前您让人传话说叫我来找您一趟？” 威尔士刚要开口说不是，乌尔帝急忙伸手打断了他。 “请进。”乌尔帝开口。 一个有些谢顶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第80章 迟来的关心 乌尔帝看见进来的男人，走上前，标准的行了个晚辈礼。 “弗兰肯先生，其实是我喊您过来的，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我。” 乌尔帝把披在肩上得外套往上拽了拽，显得很放松。 “弗兰肯先生现在在负责家族的什么产业啊？” 弗兰肯不明所以，对于这个突然冒出来得青年，他只是觉的眼熟，毕竟乌尔帝无论是外貌还是气质都跟原本大相径庭。 “不好意思，这跟你也没关系？我来找伯爵大人是因为我儿子告诉我有个冒充伯爵大人下命令的家伙，先是从楼上用东西丢他，又拿烟头烫他。我想问问这人在哪里？” 弗兰肯说这话的时候目光斜斜的看向威尔士，似乎意有所指。 “那不用找了，我就在这里，不过您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啊。”乌尔帝伸手指指自己，脸上又浮现出那种兴奋的神色，“是我啦，好久没回来您都不认识了，当年您也是跟着长老会一起宣布处罚我呢！乌尔帝——你儿子嘴里得贱种血统。” 威尔士听到这里算是明白，乌尔帝突然打算找弗兰肯开刀是为什么了。 “弗兰肯你就告诉乌尔你现在负责的什么产业。”威尔士不容置疑的发话了。 “家族把珠宝方面的产业交给了我一部分。主要负责海运，目前有三条船。”弗兰肯不情不愿的说道。 “那好，从今天开始你就不用干了你觉得怎么样？”乌尔帝微微笑笑，左手将眼罩的一角掀开，右眼那颗裸露的白骨眼球，转动过来盯着他。 “您应该清楚，有些传说不是传说。” 他惊恐的朝后退去，再迈出第一步之后整个人砰的炸开，只留下一些灰烬和尘土出现在地面。污染物的泯灭效果第一次全力催动。 “抱歉舅舅，我手段有些粗暴了，弗兰肯因不满家族族长剥夺他手下产业，现在离家出走了，您觉得这样说怎么样？”乌尔帝回头笑笑，脸色略显苍白。 屋子里鸦雀无声，威尔士毕竟身居高位多年，很快恢复镇定，他叹了口气。 “乌尔你按照你的想法来！瓦尔克伦家早晚都是你的。” “不对不对，舅舅我志不在此，您还是把希望寄托在利尔和莉亚身上。” 乌尔帝有些疲惫的揉着眉心，只觉得头痛欲裂。 “这是你的东西吗？”被震惊了的少女咬着嘴唇，犹豫了一下还是拿出那枚白骨珠子。 乌尔帝抬眼看去，微微点点头，从口袋里摸出烟叼在嘴里，语气随意道。 “留着，当个纪念。不过我今天算是犯错误了不要说出去，在普通人面前不能用这个。” “你跟三号他们一样？”女孩不死心的追问。 “好了小姐，我们之间没那么多话要聊的。走了舅舅，我回去偷懒睡一觉去了。” 乌尔帝还是不知道该以怎样的心态面对莉亚，之前女孩说的话，硬要说他不在意是不可能的，但他也没办法完全责怪她，乌尔帝还是选择了暂时逃避。 当天下午威尔士带着莉亚参加了皇室的审议会，宣布放弃采矿权，同时希望争取刘易斯支族的全部财产，并将这一支族逐出去。 与此同时，另一则消息在家族不胫而走。弗兰肯失踪，珠宝产业被家主一系回收，暂时交付到二少爷利尔缇斯手中，只是这究竟是真失踪还是假失踪就不得而知了，一时之间瓦尔克伦家族中各个派系人人自危，老实不少。 这边已经是傍晚时分，摸了一天鱼的欧尼斯特在陪尤里斯荡秋千。不得不说乌尔帝认真起来勉强自己养孩子，那是相当的认真，瓦尔克伦的文法老师非常专业，其水平几乎可以比肩学院里的教授。 正当他也一屁股坐到旁边的秋千上时，不远处的庭院里走出来个少女，欧尼斯特曾经见过，甚至夸张点说，揍过。 “您好，我从没跟你自我介绍过。我是莉亚。”女孩腰杆挺得很直，但语气比起前几次见面听起来顺耳不少。 欧尼斯特这才没有第一时间跑开，静静的坐着等待下文。 “我”少女反而不知道说什么了。 “你想问什么？”欧尼斯特的声音有些冷硬，他打心眼里不喜欢这个女孩。 “乌尔帝他今天当着我的面炸掉了一个人，大概有一部分是因为我的原因……” “他杀掉谁一定有他的道理。倒是你总是没道理的埋怨他。”欧尼斯特的不悦之感节节攀升，说话的腔调都带上了几分曼迪的尖酸刻薄。 “我知道。” “你知道？”一向不爱说话的绿眼睛探员声音突然拔高了八度。 “你知道些狗屎。现在你们家那堆破事已经查的水落石出了，你要是哪怕认真去问问你舅舅，或者随便谁，就不会跑来老子面前旁敲侧击的打听乌尔的事。” “还有你要是真的有想要关心他一点，就给我滚去问他自己，再不济去问利尔，连我这么个外人都知道他最近把自己逼成什么样子了，你他妈的从没关心过，现在过来打听好意思吗？” 尤里斯在后面吓坏了，他认识谢菲尔德哥哥的时间不长，对方从没有发过这么大的火，甚至说脏话并且还是如此大声的骂一个女孩，他更是闻所未闻。 “带着你那可笑的自尊滚！除非乌尔原谅你，否则别再让我看见你。”欧尼斯特不管不顾的骂道。 少女什么都没说，低下头，弯腰鞠了一躬，默默的离开了。 欧尼斯特定了几秒，突然一脚踹在前面的草地上，掀飞起一大片草皮。 “哥哥你还好吗？”尤里斯拽拽欧尼斯特的大衣后摆，有些胆怯。 “没事，对不起吓到你了。” “哥哥别生气，尤里斯以后一定会对你和老板好的，还有利尔哥哥，对了还有那个白头发的姐姐她声音真好听，眼镜大叔、医生小姐也很好那就所有法克辛场的大家，连着大叔那一份也要算。”尤里斯掰着手指算着人头。 欧尼斯特积压在心头几天的负面情绪突然就荡然无存了，他拽过尤里斯道。 “好了，咱们去找你老板和利尔哥哥，他们应该差不多忙完了。” 威尔士的书房门口，红着眼睛的少女敲响了房门 第81章 海尔凡科 乌尔帝睡到外面天色全暗，才起来收拾洗漱。使用污染物后他有种宿醉的感觉，整个人晕晕乎乎的。看了一眼时间，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摸到餐厅，利尔端着晚饭正准备上楼找他。 “兄长睡醒了?欧尼也还没吃饭。我正要上楼去找你们呢。” “结果怎么样！”乌尔帝关心威尔士今天处理的情况。 “都解决了，不用担心。”利尔大致将今天的结果告诉了乌尔帝。 两人一起上楼，推开欧尼斯特的屋子，绿眼睛的探员手中攥着一只纸夜莺，尤里斯趴在桌子上似乎在写文法作业。 “欧尼，是吉斯的消息吗？”乌尔帝看见了吉斯的传信夜莺，内心惊讶于吉斯的传讯能力可以达到这种距离？ “麦克那边出结果了，不太好。你带回来的污染物，疑似就是【繁荣】，但似乎比先前的污染更具有侵蚀性。具体等回去后还会开会在讨论。”绿眼睛的探员恢复了面无表情的工作模式。 “嗯咱们尽快，明早就回去。”乌尔帝也是有些担心起来。 利尔回去帮威尔士处理后续的事情，剩下三个人一起吃饭，气氛有点沉默，欧尼斯特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的，他几口扒完盘子里的饭，把那张被他攥在手里的纸，递给乌尔帝。 快速的扫了一眼，看说话的口吻乌尔帝确信纸夜莺是狄娜发来的。 “这话说起来有点自私，狄娜希望马修能有个墓地，我也支持她的想法，但繁荣的污染想要处理起来会很麻烦。所以” 欧尼斯特显得很犹豫，他知道这种事情说白了是他的私事，如果可以他也不想将别人牵扯进危险中。 乌尔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所以怎么处理？” “我打算询问吉斯繁荣的具体地点，至少去试试。但我想他应该不会答应的。” “那咱们就想办法说服他，用各种办法。”乌尔帝听到这里反而笑了。 “回去咱们去订一座公墓，事情一定会顺利的。” 绿眼睛的探员什么都没在说，把脸埋进手臂中，肩膀微微耸动。今天的夜晚很晴朗，月朗星稀，是冬夜里难得的好天气。 乌尔帝任由他发泄情绪，拿起尤里斯写的文法作业逐行的检查过去，不时跟他讲几句拼写错误，孩子也很听话一一订正，乌尔帝很是满意，伸手在尤里斯的金发上狠狠揉了一把，受到自己学徒工的严重抗议，两人好不幼稚的闹成一片。 收拾好心情的欧尼斯特有点嫌弃的轻笑一声，转身收拾起餐具。 房门突然被打开，利尔气喘吁吁的出现在门口。 “兄长，长老会说什么也要你去一趟，要我去拒绝吗？” 乌尔帝听完也没觉的意外，出这么大事他们能够坚持到现在才来找自己麻烦，已经是效率低下了。 “走！欧尼也一起，说不定一会儿，话不投机半句多咱们就直接回家了。”乌尔帝完全没有考虑自己这个形象是否体面，披着自己的外套，就先一步出了门。 推开会议室的大门，乌尔帝迈步走进房间，扫视了一眼环坐于桌前的几位代表。除掉已经死掉的弗兰肯和刘易斯，其他五名支族代表都到了，其中不乏有乌尔帝的老熟人。 乌尔帝进门的时候威尔士看起来非常生气，而对面那群老头更过分，甚至到了拍桌子摔笔的程度。莉亚在后面陪同，女孩看起来眼睛红红的，正在给威尔士倒茶，几名代表看起来也不是一条心，有两人缩的极远，似乎唯恐剩下三位的找死行为牵扯到他们。 “伯爵大人，我看乌尔帝已经到了，就让他自己选！”其中一个连胡子都已经花白的老头，眯缝着小眼询问道。 “你先前离开家族是自愿，现在要回来，是要付出一点代价的。” 乌尔帝眉头一挑，这是什么算盘打到自己脸上了？也没说话饶有兴致的听这几个老不死的放屁。 “琼斯伯爵先前的遗产中给你了一大笔现金和一家珠宝店，现在家族的财务危机，只要你上交这部分财产，家族就可以接受，反之我们就打算剥夺你的姓氏，永久驱逐。” 乌尔帝怒极反笑，这群老头是怎么觉的他们现在有筹码跟自己谈条件啊？他们今天是真的猜不出来弗兰肯是怎么失踪的吗？ 威尔士正准备跟他们撕破脸，叫一号绑了这几个挑事的，被乌尔帝拦下了。 “你们几个想要我手里的东西?”乌尔帝笑得灿烂，停顿一下吐出四个单词。 “门都没有！” “你！” 乌尔帝的在屋子里踱着步，开口笑道。 “你们知道的，我不管姓什么，我都是伯爵的外甥。他怎样也都是我的舅舅，那我就是姓海尔凡科又如何?不过一个头衔而已。”不顾几人阴沉的目光，乌尔帝一副无所顾忌的模样。 “舅舅我就不留了，店里还有生意。您可以喊人绑了他们了。拜拜！” 乌尔帝一把搂过欧尼斯特的肩膀故意把声音放大。 “你看我说什么欧尼，跟那些老顽固果然就是话不投机半句多，走走回家去！” 欧尼斯特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但又觉得那些老头子的表情很解气，忍不住笑了。 利尔很无语，匆忙跟表情精彩的威尔士道别，连忙去追乌尔帝。 几人坐在有轨蒸汽机车的包厢里，尤里斯已经困得睡着了，利尔让他枕着自己的腿，低声抱怨。 “兄长咱们就不能在待一晚上啊！我困死了。” 乌尔帝算是睡醒了，靠在靠背上，翻看着麦克给的仪式魔法的书，不搭理利尔。 “哥，你真要改姓啊？”利尔突然认真问道。 “啊？反正不过是跟母亲姓和跟咱们那死鬼父亲姓的这点区别?”乌尔帝还在看书，他在接受了记忆里的世界后，是真的不在意这点。 “可这代表你不会再参与爵位的继承了。”利尔有点犹豫，还是问了出来。 “怎么了，你不愿意干吗?” “额，也不是，就是……” “那就没事，反正你也看出来了，我肯定干不了。”乌尔帝把书往桌子上一扣，煞有其事的说道。“从今天开始，我就是普通中产阶级了！” 利尔别过脸去，不想看他，一回头却看见捂嘴憋笑的欧尼斯特，认命道，“对，你确实干不了。” 第82章 仪式魔法的初体验 彻底甩脱瓦尔克伦的束缚，乌尔帝只觉得浑身轻松，对他来说，这不过一个姓氏，不会改变他和舅舅的感情，什么都照常不变，他很满意。 乌尔帝叫醒了那三个睡的东倒西歪的家伙，脚步轻快的走下列车，虽然还有很多要解决的事情在后面排着，但能解决一件总是让人觉得轻松一点。 “利尔你跟尤里斯先回去店里，我跟欧尼去找我们的领导报个到。”乌尔帝伸展着手臂，缓解久坐的疲惫。 “好的，工作顺利。”利尔摆摆手向两人道别，四人各自上了两辆马车。 两人推开吉斯的办公室，都没想到几天没见的白发少女，正坐在里面。 她看见乌尔帝和欧尼斯特倔强的别开目光很快就离开了。 “这怎么啦？”乌尔帝一头雾水看着曼迪走出去的背影，询问吉斯。 “我跟她讲了你们打算，曼迪对于这件事不太认可，我会想到办法说服她的。”吉斯显得很疲惫，看起来对于十几岁女孩的教育问题，吉斯有着和乌尔帝一样的烦恼。 看他头疼的模样，乌尔帝和欧尼斯特很知趣的没有给他添堵，不约而同的选择了暂时不提两人的打算。 “你们有什么事吗？”吉斯看着自己的两个部下鬼鬼祟祟的模样，本能的觉得他们没好事。 “没事，我去找麦克了，仪式魔法的事他还在催我。”乌尔帝向欧尼斯特使了个眼色，消失在办公室门口。 “那个我去查档案。”绿眼睛的探员摸着头发也跟了出去。 …… “小子，看起来书看的不错。”麦克合上手里拿的仪式魔法的书籍，很是满意的看向乌尔帝。 “那咱们今天就学习最简单的仪式魔法，制作圣水。”麦克不急不缓的拿出一份太阳花，一张羊皮卷轴，将一份纯水摆放于中心，点燃一根蜡烛。 乌尔帝知道这部分的理论知识，按照清单准备草药、矿物和容器，在提供合适的条件，在仪式魔法中，圣水属于正向能量，并且象征着光明和圣洁。所以通常情况下是向光明之神祈祷。 在这个过程中太阳花是草药，代表能量，而圣水的制作很简单，用不到矿物。羊皮纸上会绘制法阵，作为媒介将祈求的力量传导到水这个容器上。这就是仪式魔法的三要素，即能量、媒介、容器。 乌尔帝初看这部分内容时还是十分惊讶，着实颠覆了他的认知，他原本以为非信徒不可以向神祈祷的。但看过麦克提供的记录中不仅有向五神祈祷的仪式魔法，甚至还有向死神和一些未知存在的祈祷，只是关于那些未知存在的部分做了标红，是不可尝试的存在。 “位于无暗之地的太阳之主，执掌正义的纯净之光，炽热与璀璨的代表，永恒的光明之神请聆听我的祈求，将净化与圣洁给予此物。”麦克一边低声颂念着古斯利普语，一边沾着瓶子中的水在羊皮纸上绘制法阵，一气呵成，不做停留。 随着咒语的念出，羊皮卷轴和太阳花缓缓燃烧，化作闪着光芒的粉尘融入水中。眨眼间，普通的纯水变得晶莹剔透，散发着神圣的气息。 麦克满意的点着头道：“这便是圣水，它拥有净化污染的力量。” “对于任何一个天使级别的存在，都会有指向他们本身的代称，大多呈现三段式，一段指向祂们的神国，一段指向祂们的权柄，最后一段则指向化身。”麦克认真的向乌尔帝讲解着相关知识。 “切记不要颂念未知存在的真名，也不要念诵从未见过的三段颂词。”麦克严肃的表情让乌尔帝心头一紧，连忙点头。 借助仪式魔法可以得到很多有用的材料，也可以借助仪式本身达到一定的目的，比如先前麦克向生命女神祈祷时的能量来自于自身的灵性力量，而媒介是他的寄念物。平等路径的寄念物在此方面具有特长。而容器就是乌尔帝自身，通过祈祷达成最终的目的。再此过程中能量是守恒的从一个对象转移到另一个对象，而祂们相当于一个催化过程。 乌尔帝按照自己的理解将这部分知识记录下来，才离开了法克辛场。 乌尔帝忙于学习仪式魔法的时候，欧尼斯特也没闲着。一头扎进了档案室，查找所有跟主教乔治·凯里有关系的信息，涉及到教会主教的信息很有限，能查到的大多是和他的功绩相关的事件，根据记录，在教会内有三名执事，都是御物者都曾明确表示，追随乔治·凯里。 抱着最后一点希望，欧尼斯特翻向一旁最后一架档案，在一处不起眼的角落看见了一行，“曾经跟随上任主教参与过与繁荣有关的清理案件。” 这样就更有理由怀疑他了，欧尼斯特将这部分内容记录下来，也离开了。 沃伦区的生活气息非常浓厚，眼下已经是临近年末，特拉威利斯的几大重要的节日之二的沉眠日和启新节就要到了。 先后回到店里的两人交流了一下现在手里的信息，决定继续收集【繁荣】和主教的信息，乌尔帝在两人常用的训练室制作了一个信息板，方便他们随时补充信息。 埋头开始制作瓦伦西亚的稿件，乌尔帝已经拖了太久了，哪怕伤势还没好全，也必须开始了。利尔回来之后就拿着申请资料，领着尤里斯去学校面试了，屋子里剩下脚踏式砂轮发出的摩擦声和乌尔帝手头工具的碰撞声。 他的工作总能让他觉的放松，乌尔帝打算近期尝试一下简单的封禁物的制作，利尔那边已经开始接触那个灵石产地了，在不进行销售的情况下，搞到一部分灵石用于自己制作练习的消耗，是没有问题的。 封禁物的制作原理地下室的旧书中就有，大致过程就是先在灵石上进行符文的刻画，在刻画完成后，使用名为融合和固化的两个法阵将灵石与物品完全融合。每件封禁物根据他的锻造材质不同，可以承受的灵性符文也不一样。像是夜宴这种效果特殊的封禁物，其核心上一般刻画的都是成套的法阵，这也是封禁术大师的不传之密，也是封禁物稀有的真正原因。 对于乌尔帝来说，由于那本旧书的存在，已经具有了一那真正宝贵的部分，如果不尝试制作简直太亏了。 第83章 威斯汀墓园 这一周的时间过得倒是相对平静。临近年末，瓦尔克伦之书的生意最近很好，法克辛场也没什么任务。乌尔帝每天的事情就变成了白天接单子，磨石头。晚上研究仪式魔法、封禁术，以及时不时地跟交易之书交换一些信息。 在他不时地驱使枯骨地吞噬一些低级寄念物的污染核心后，枯骨变得平静很多，而他的灵性力量已经在冥想和污染核心的双重作用下接近三阶了，在到临界点时，他就会让枯骨吞掉地下室的那枚污染核心，晋升三阶。 封禁术的练习暂时陷入僵局，灵性符文的力量太强，很多常规材料根本无法承受，需要使用经过仪式魔法加持过的特殊主体，才能容纳刻画过的法阵灵石核心。 而乌尔帝的仪式魔法练习还停留在圣水自给自足的程度，新学习的仪式魔法，是关于“幸运”的抽象方面。他在刻画法阵的时候卡顿，提供能量的水晶和一堆价值不菲的灵草全部化为粉末。作为容器的他本人，还连带着倒霉了一整天。这件事就被迫再往后推。 早上三楼的训练室，乌尔帝跟欧尼斯特收敛所有灵性力量和寄念物能力，纯粹的比拼体术，二人战况激烈，这些日子两人除了到处搜集【繁荣】的资料，就是发疯一般地提升实力，两人心里都清楚，调查主教和处理【繁荣】都不是他们现在能应付的了的，只有达到四阶才有接触一下的可能性。 欧尼斯特向吉斯申请了晋升三阶的机会，每天早上就携带灵石到犹他之墓中收集有关混乱路径的情绪力量。晚上回来冥想提升，眼见也要到达三阶了。 今天两人都没有选择工作，而是在晨练之后，打理好自己，连欧尼斯特都罕见地换上了一身黑色的正装，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沉眠日，一年中最后一个月的第一个星期四，也是两人计划进行的第一步。 他们今天要到城郊的威斯汀墓园为马修选一处沉眠地，哪怕他暂时还不能入住，但至少告诉马修，他们没有忘记。 乌尔帝和欧尼斯特来到威斯汀墓园，这里上次来的时候没有区别，环境幽静，气氛庄重。他们被守墓人带领着来到先前挑选的合适位置，正对着东方，早上第一缕阳光会落在这里，里面是空的，墓碑上也没有刻任何的文字。 乌尔帝将那枚自己送给马修的吊坠挂在墓碑上，这枚代表着祝福的宝石，不知是把这份愿望送到了谁的身边。 “我们一定会让他得到真正的安宁。”欧尼斯特说道。 乌尔帝点点头，“不仅如此，我需要找出真相，为马修，也为了我们。” 乌尔帝一直都明白，选择复仇，本身不仅仅是为了死去的人能安眠，更是为了活着的人放下过去，迈步向前。 一丝冰凉落在乌尔帝的脸上，深冬的特拉威利斯就这么猝不及防地再次飘雪，就好像那晚一样。 “欧尼你先回去。”两人伫立良久，乌尔帝出声道。“我想去看看我父亲。” 没有多说什么，欧尼斯特转身离开了墓园，把时间留给了乌尔帝。 今天两人来看落成好的墓地，乌尔帝没有告诉任何人。不管是狄娜还是曼迪。他对此一直有愧疚。那页该死的日记，成为了扎在他心里的一根刺。 向着墓园深处走去，他今天想来看看自己的父亲，那个姓海尔凡科的男人，那个开珠宝店的男人，那个一走了之传回死讯的男人。 在墓园里很不起眼的角落中，黑色的石碑立在那里，看起来有些破败冷清 乌尔帝也不管寒冷和泥泞，就这么盘腿坐在了地上，这处看着有些廉价的墓地是当初母亲无论如何都要修起来的，哪怕里面根本没有亚当斯海尔凡科的尸骨。 “死鬼，你也算是好运气了。”乌尔帝抽着烟一个人对着墓碑自言自语。 “你儿子放着贵族日子不过，跟你一样当了这么多年的流浪商人。跟舅舅商量了，名字也改过来了。不过你这种不靠谱的丈夫，舅舅不会允许你跟母亲一起的，她被带回庄园了。我今天来看看你就是跟你说说，我回来了，暂时也不打算走了，你说得没错啊，贵族的日子果然不是我能忍受的。” 乌尔帝毫不顾忌地把烟灰弹在自己老爹的墓前，一阵寒风从背后吹来，烟灰被吹起，眼见将要糊在墓碑上，乌尔帝急忙用袖口去擦。 烟灰穿过墓碑上一层无形的屏障，消失不见，乌尔帝嘴里的烟头掉在地上，瞪大眼睛看去。 微微转动戒指，灵视下的墓碑上，刻着三行字。 【存在于时间的凝视者，知识与历史的收录者……沉眠者终有苏醒之日】 文字用通用语篆刻，最后一句似乎被什么力量强行抹去，重新雕刻上最后一句。 这种奇怪的书写方式，乌尔帝看得眼熟得很，就在他心中的答案几乎要呼之欲出时，一个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考。 “你跟他长得真像。” 乌尔帝猛然回头，身后不远处站着那个身体微微有些佝偻的守墓人，他身上黑沉沉的长袍上没有沾染一片雪花。 “要进来坐坐吗？”老人的头发已经灰白，却带着一股抚平人心的气质，乌尔帝从地上站起身以一种不可抗拒的状态跟着老人进了位于墓园深处的一间木屋。 乌尔帝在老人的示意下坐在一边的壁炉旁，温暖的炉火将他浸湿的外套烘烤出淡淡的雾气。 “他跟我说过，有一天有人来看他，就让我把东西转交给那个人。”老人从床下翻出来一个手提箱，有些破旧，但乌尔帝认得，亚当斯最后一次离开的时候就拎着这个箱子。 “这是只有你能打开的东西。我一直不能理解他说的人是谁，直到我看见了你的背影。” 乌尔帝颤抖地接过箱子询问道：“他还活着？” “不，到了我这里的应该没有活着的人了。”老人摇摇头，“你可以叫我阿默森，我是沉眠的信徒。” “您能跟我讲讲他的事吗？”乌尔帝有些急切。 “我只知道他是我们的同伴，他在十几年前离开特拉威利斯时，来到这里拜托我这件事。”老人眼中闪过追忆之色。“好了孩子你该离开了，你会逐渐了解他的。” 当乌尔帝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拎着手提箱站在那个墓碑前了，要不是手里东西和干燥的衣物都在告诉他这不是梦，他一度以为自己又开始看见幻觉了。 第84章 父亲的遗产 乌尔帝钻进地下室把门锁死，他此时耳边只有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声。 将手提箱放在桌子上，又丢出两三张法阵后，乌尔帝手掌微微颤抖地摸向箱子的卡扣，那里是个圆环形状的凹槽，正好嵌进去一个戒指模样的东西。 几乎可以确定这里放的就是枯骨，枯骨被他唤出，严丝合缝。随着一声清脆的咔哒声，手提箱错开一个口子。 没有闪光，没有可怕的东西，有的只有一股灰尘和霉菌混合的气味。 乌尔帝将箱子摊开在桌子上，却发现箱子的内侧密密麻麻绘制着繁复的花纹和符号。仔细甄别过后乌尔帝只看出了空间和固化这两个符文。 箱子的夹层中放着三样东西，一个正十二面体的绒面盒子，一个看起来像是精装书掉落的封皮，以及夹在封皮里的手写信。 乌尔帝打开那个信封，从里面掉出一堆像是草药粉尘一样的东西。 眼前开始变得模糊，耳朵也好像堵了东西，片刻的不适过后，乌尔帝听到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对方就好像在准备上台演讲的主持人一样，不断复述着前几句话。 “嗨！我的孩子，你能听到吗？”乌尔帝眼前的幻境中浮现出一片灰雾勾勒出的人形。 “真的很抱歉，以这种方式出现，但是我还要说那句烂俗的话，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想我已经行走在死神先生的神国了。” 幻影的声音在乌尔帝耳中响起。 “不知道拿到箱子的是谁，我猜应该不会是利尔。好了，不开玩笑，会经营珠宝店的一定是你，乌尔。这家店是我在你很小的时候就托付给琼斯先生的，现在应该已经到你手上了！” 男人说到这里，手指间的灰雾翻涌，之间出现一张红木桌子。 “不知道你找到了没有，这里我留给你了一些东西，还有交易之书，这倒霉的家伙，我不应该把他分开存放，希望你没丢到他。就是我那个笔记本。” “不知道你是怎么驾驭枯骨的，但我接下来要说的很重要，你应该已经发现了，自己和别的御物者不太一样，这是因为枯骨本身是残缺的，你看到了吗，那个戒指盒，他会帮你找到剩下的部分。我不能说太多，我还藏了些东西在那些地方。我的孩子你会明白的。” “对了，记得把交易之书的封皮还给他，他可能会有一肚子意见，但是他会起到作用的，如果他要向你索取报酬，答应他也没问题，他的目的和你的一样。” “时间到了，乌尔帝我的孩子，再跟你说一遍对不起，记住要看到时代洪流背后的推手，必要时阿默森会帮你。再见，乌尔帝·海尔凡科。” 灰雾消散干净，乌尔帝重新恢复感官，手里的信封空空如也，显然这是个一次性的布置。 怀揣着疑惑和追忆得到复杂心情，拿起箱子里的被称为“戒指盒”的东西。乌尔帝其实觉得他更像个骰子，每一面的绒布上都有同色线绣着不同的暗纹，当乌尔帝用手去触摸时就能感受到其中翻涌着的灵性力量和淡淡的污染气息，这个不起眼的盒子竟然也是一件寄念物。 乌尔帝拿出交易之书，将那个封皮缓缓地扣在打开的书脊上，之后静静地等待着亚当斯描述中的景象，一分钟两分钟，乌尔帝连大气都不敢喘，手里紧紧地握着一张太阳符文，似乎随时打算在出现不可控的异变时，将笔记毫不犹豫地点燃。 足足过去了十几分钟，笔记本毫无变化，乌尔帝已经打算放弃，正要收拾掉这些东西继续研究仪式魔法时，桌子上的书长出虚幻的手脚“爬了起来”，那画面别提多么荒诞可笑了，只见他像是穿衣服一样将那个书皮套回了身上，接着插着腰“看”向乌尔帝。 “海尔凡科，这么多年，你总算是把我放出来了，哈哈哈，我伟大的交易之书终于有自由了。” “你喊我什么？”乌尔帝退后几步手里的太阳法阵往前送了送。 “嗯？不是海尔凡科吗？” 交易之书似乎没有真正的视觉只是在凭借某种直觉判断。 “小子，海尔凡科是你？”交易之书狐疑地说道。 “是我父亲。”由于有了亚当斯的提前交代乌尔帝倒是不害怕什么，只是稍稍有些提防。 “看起来他也已经不在了啊！”交易之书显得有些沮丧，甚至有些书页都变得皱皱的。 “你是？”乌尔帝明知故问。 “我是寄念物交易之书，是你父亲的寄念物。不过看见我现在这么自由地出现在这里，想必最后地最后，他把自己献祭了。”交易之书悬浮起来，在屋子里转悠。 “对了，枯骨呢？”那本书突然问道。 “我驾驭了。”乌尔帝如是回答。 “什么！？你怎么做到的？” “我可能真的死了一次。”乌尔帝自己也不清楚，就糊弄着回答。 “天哪，这真是太值得记录一下了，枯骨作为信物，在沉眠教会传了这么久，居然真的有人把他驾驭了！”说着他就一边嚎叫着一边从自己的肚子里撕下一页纸，之后拿起乌尔帝插在墨水瓶里的羽毛笔，刷刷地开始写。 “你可以帮到我什么？我父亲说留着你有用。”乌尔帝察觉这本书知道的事情，多到颠覆自己的三观，将太阳法阵拍在桌子上，他搬出了亚当斯。 “小子你已经白使用我这么久了，我是需要补偿的。” “是你自己说的代价已经支付的。” “那是在我掉线的时候，海尔凡科用他的献祭换来的。现在是要收费的。”交易之书理直气壮地说道。 乌尔帝示意他说来听听。 “你帮我找到真正的神创纪元的史料，我可以看在你是枯骨的主人的份上，长期为你服务，我是知识路径的寄念物，想要变得完整就是在不断地收集知识的过程。” 乌尔帝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什么鬼的神创纪元！这是自己的目的吗？ “你不要这样看着我，你一点都不亏，你知道枯骨代表着什么吗？” 交易之书有些得意的笑得。 “它代表着你就是所有寄念物都害怕的存在，当然这是你足够强大，现在的你是所有有智商的寄念物都想杀死的存在。” “枯骨的其他部分就是在神创纪元丢失的，所以想要变强你无论如何都避不开这段历史。” 乌尔帝沉思片刻，这里的信息量多到他根本消化不了，但他能感受到，枯骨极度排斥其他的寄念物，只有吞噬污染核心的念头。如果想要在驾驭别的寄念物突破四阶，几乎是不可能的，而这个关键，可能就在收集枯骨的残片上。 “我答应你，但是你要帮我驾驭枯骨，我是说更完整的那个版本。” “成交，交易达成。” 这本躺在地下室尘封十余年的破书终于恢复了它原本的模样。 “走！带我出去转转，我憋都要憋死了，别再看这些无聊的仪式魔法了，尊贵的本书会教导你的。” “别说话。”乌尔帝也不知道这个活着的寄念物怎么这么多的废话。 “不会有人听见的，我在你的灵性世界里说话。” “闭嘴，你很吵。” 乌尔帝被吵得头痛，打开地下室的门时忍不住地吼道。 “怎么了，兄长？”利尔投过来有些担心的目光。 乌尔帝尴尬地摆手，同时在心里警告这本破书，威胁要用太阳法阵烧他，对方这才安静下来。 第85章 交易会 乌尔帝带着这个吵闹的家伙离开店里，打算随便出去转转，交易之书其实只能待在本体身边不远，但乌尔帝看在他被关了十几年的份上，把他带出来透透气，一边在街上闲逛一边跟他交流。 “枯骨跟沉眠教会什么关系？”乌尔帝在心里默默的询问。 “总之就是信物，谁拿着他谁就相当于主教一般得角色，谁驾驭了他……额这个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那些写在纸上得东西，看起来应该没有人驾驭过枯骨。”交易之书解释。 “我父亲得事你知道多少？”乌尔帝又问。 “我说了我只能知道白纸黑字写出来得事，你父亲怎么了我不知道，他那时候已经把我分离出来了，最后远距离将自己得灵魂献祭，使我完全独立出来。” “你原来可不是这样！”乌尔帝抱怨道。 “原来也是！只不过我会通过收集到得文字进行推演的。” 乌尔帝不再理会这个闹腾的书，他不知不觉转到了杜克区，向东走几步就是黑市交易的入口。 乌尔帝拐入巷子，周围的几家店铺都很眼熟，他近期曾经光顾过。迈步进入一家挂着草药店门牌的铺子，乌尔帝在货架上选购着制作封禁物需要的“能量来源”，翻来翻去还是缺少几样，这部分的材料恐怕已经属于灵性材料了。 “老板咱们这里有特殊材料吗？”乌尔帝走到前台，手指微微捻动，示意对方自己要交易非凡侧物品。 “需要什么？”对方看向乌尔帝示意他可以说。 “游鱼的翼状尾鳍，行走菇的脚，炽烈者的铠甲。”这些名字奇怪的材料很多都来自灵性生物，他们一样拥有着灵性力量，少部分材料还可能来自污染生命。 “我们这里没有污染材料，行走菇的脚没有，建议你去拍卖会和个人那里多打听打听。”老板收了乌尔帝的金币也是变得热情不少，向他建议道。 “小子你要做特殊子弹？”交易之书安静了一会儿再次出声。 “你知道？”乌尔帝正在练习制作的正是一种特别的子弹，这些材料有些要磨碎了用于绘制法阵和符文，有些则是要用来进行仪式魔法，强化子弹的金属韧性。 “小意思，你收集好材料，我会教你的。”交易之书得意起来，“海尔凡科可是封禁术大师，跟着他这么久，我早就把他的能力都记录下来了。” 回到店里的时候，透过橱窗乌尔帝看到一个有些眼熟的身影，个子不高，有点瘦，一头卷发扎成一个凌乱的马尾。是埃迪。 乌尔帝这才想起自己是不是还欠这小鬼不少钱呢？今天这是来要债的吗？ 叮的一声清响，乌尔帝推开店门，卷发少年穿着件不太合身的宽松外套，在卡座上发着呆，嘴里叼着自己先前给的名片。 “哟！独眼先生。”这痞里痞气的打招呼方式，这小子还是像初次见面一样没礼貌。 乌尔帝也不生气，冲他笑笑，坐在对面的位置上。 “那个，我今天是来给你说一声，就是……对不起！上次给你们添麻烦了！” 埃迪吞吞吐吐半天，突然站起身非常夸张的给乌尔帝鞠了一躬，大声道歉。声音之大，几乎把乌尔帝刚凑到嘴边的烟震掉。 少年的脸涨得通红，坐下后又重复了一遍。 “真对不起。还有马修的事，我很遗憾。” “怎么现在想起来道歉了？我还以为你是来要钱的。”乌尔帝自动回避了他的最后一句话，点上了烟。 “回去之后被俱乐部关了禁闭，昨天刚放出来。” 似乎有些不服气，少年的手狠狠地攥了一下。 “刚出来就来找我了？很有良心吗？”乌尔帝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埃迪这种直来直去的性格，相处起来竟然意外的很不错。 “这个是我的道歉礼。”埃迪把手里的一枚徽章递了过去。 “是一场有御物者交易会的入场名额，这种聚会只有经人介绍才能加入。”少年解释道。 乌尔帝也没拒绝，接过徽章摩挲着表面有些粗糙的纹路。 “每都会抽出一天的晚上，你可以到俱乐部去问问古迪时间的问题。如果本周不举行集会，会有人在报纸上中间那栏发一串数字，‘维修保养物品’”埃迪看起来很熟悉这个流程。 “这东西我很需要，”乌尔帝如实回答，“我一直在找除了拍卖会和黑市之外的交易途径。” 乌尔帝从怀里摸了一下，码放出一些符文法阵。 “给你钱似乎有些对不起你的端正态度，但我之前的确答应你了，我这个人一向不喜欢食言。” 乌尔帝知道由于符文法阵和封禁术被教会垄断即使有少量泄露，制作人的技术也绝对比不上，麦克看着练出来的自己，所以黑市上这类物品售价通常极高。 “刚还想提醒你交易会一般都是以物易物，你就掏出来了这个，是我想多了。” 埃迪也没客气，收下了乌尔帝的符文法阵。 “之后如果有什么帮忙的，可以到林德酒馆找我，俱乐部在酒馆二楼。当然你想赚点外快也可以来。” 埃迪起身离开，走之前向乌尔帝说道。 听到林德酒馆名字的一刹那，乌尔帝觉得自己小脑萎缩了一下，上次他跟欧尼斯特喝的天昏地暗那次是在哪里?自己那天花了不少钱，几乎要成为那里的贵宾了。 乌尔帝有些恍惚的掐了自己一把，这人搞不好丢到同行面前去了！ 吃过晚饭乌尔帝迫不及待的钻进地下室，交易之书说了可以教他仪式魔法，他太想要早点制作出第一个属于他的封禁物了。 “小子，知道仪式魔法的三要素吗？” 开始变得臭屁的某书，悬浮在空中像麦克那样向乌尔帝提问。 “能量、媒介、容器。”乌尔帝毫不犹豫。 “这个过程中能量和容器是必不可少的，但是媒介可以缩减。” 乌尔帝没有急着询问你，这一会儿他已经摸透了这本破书的脾气，他越是捧着这家伙，这东西就会愈加过分。 见没人接自己的话，交易之书自讨没趣的接着说道。 “将这一部直接剔除，在祈求中直接加入你的需求。 第86章 痛打落水狗 “当然了这个方式很危险，没有了媒介的缓冲你可能会直面祂们。”交易之书“坐在”桌子上。“你使用法布雷斯语直接诵念就好，盯容器，别分心。” 这回乌尔帝直接蒙了，什么语？它在说什么？ 交易之书显然也看出来了乌尔帝的表情变化。“喂你们没有教过吗？现在这个纪元年是怎么回事？” 经过交易之书长篇大论的介绍，乌尔帝总算是明白了，他们惯常使用的古斯利浦语来源于古时的通用语，虽然具有一定的灵性，但更多的还是用于生活方面的，而法布雷斯语是专用的祭祀语言，本身就是作为媒介，用于祈祷和献祭。 在被纠正发音和口型无数遍之后乌尔帝终于成功地念出了一段。 “存在于坚定意志中的钢铁之翼，手握公正与审判的权杖啊，最不屈的意志化身，请聆听我的祈祷，将此脆弱之物赋予坚毅，赞美您的力量！战神在上！” 格式略有差别的颂词，使用拗口的音节念出，乌尔帝感受到了从面前那一小块金属上传递而来的苍凉和杀伐气息，灵性世界中传来压迫感，脑海中有刹那的空白。 乌尔帝觉的鼻子一热，下意识地用手去抹，血液倒灌进嗓子，让他忍不住干呕了一下，这才从刚刚的冲击中回过神来。 “从某种程度上说你做到不错。”交易之书似乎很满意。 “这样吗？”扬扬手上的血迹，乌尔帝有些不满的嘀咕。 乌尔帝算是切身感受到了交易之书说的危险什么意思了，只是对一种材料进行处理，他受到的灵性冲击就让他鼻血直流，脑中还残留着那种压制的感觉。 “通常第一次尝试的很少有成功的，或者有变成白痴的。” 交易之书的话音还没落，他的身体已经被乌尔帝抓在手里，放在油灯顶上，火焰舔着灯罩的边缘，像是在垂涎到嘴的猎物。 “我错了！放下！”交易之书大叫起来。 “你下次说话再说一半我，就用太阳法阵把你点了。”乌尔帝在袖子上抹了把脸，将那些金属收集好，之后开始熔炼和锻造，将之铸成一枚枚弹头。 “好了今天就先这样！”看着躺在盒子里的五发弹头，乌尔帝满意地伸了个懒腰。后续工作就是用法阵将刻画了符文的灵石融入这几枚弹头中，这部分的材料还差一些，要再等等。 爬出地下室，乌尔帝去洗了把脸，利尔去接了尤里斯回来，小鬼第一天体验上学也不知道过得怎么样。 “兄长，最近图坦那边很有意思，自从被舅舅赶出家门后，他就疯了一样地找波尔家族的事，波尔家族死了继承人，也和他对着掐。”利尔有些戏谑地笑道。 “我趁着机会买下了波尔家族的几条机械制造的工厂线，瓦伦西亚那边追讨的资金一到位，就可以开始研究这方面的东西了。” “这方面的技术想好怎么解决了吗？”乌尔帝对这些生意上的事懂得有限，这也是他一直只开小店的原因。 “莉亚似乎很擅长这些，舅舅过两周会派她到南方去学习技术，那边的人已经联系好了。”利尔向乌尔帝解释。 “波尔家的事你继续盯着。缺钱的话找韦尔格，他那里我寄拍的东西还有几样。”乌尔帝毫不顾忌地赞成利尔这种痛打落水狗的行为。要知道这次波尔家由于有那份专门用于嫁祸他们的交易单据，也是赔了不少钱，并且死了一个继承人可以说是乱成一锅粥了。 “放心，他们最近应该就要遇上资金困难了！”利尔显得很自信，但根据情况猜测，乌尔帝觉得自家弟弟多半是傍上富婆了，波尔家族的资金困难，怎么想应该也不至于这么快就出现，除非是托特坊那边用他们的家族动荡为借口，限期讨要欠款。 要知道瓦伦西亚这方面的提案，一经审批，这些贵族几乎是在几天之内就开始尝试，虽然很难说其中有很大一部分巴结的程度，但瓦伦西亚的的确确已经开始渗透进入贵族产业的深处了。 乌尔帝笑得畅快，这是这几天他听见的最让人开心的事情了。 欧尼斯特回来得很早，四个人坐在一起吃晚饭，乌尔帝开了瓶红酒，庆祝一下今天听到的这条好消息。 “我打算接几个私活。”欧尼斯特破天荒地跟他们几个喝了两杯，微微有些醉意之下，也是打开了话匣子。 几人说话也没避着利尔，作为这个屋子里唯一的普通人，其实早就心知肚明。 “没有见识新的寄念物，很难锻炼出临场反应的能力，寄念物的能力千奇百怪地，就算是四级说不定也会翻车。”欧尼斯特解释道。 乌尔帝对此也很感兴趣，论起这方面的见识，他自认为比不过欧尼斯特。 “有什么打算？最近法克辛场也没什么案子，出去跑一跑也是可行的。”乌尔帝仰头把杯子里最后一点酒灌下去。 “吉斯把上面来的不少事情都推掉了，曼迪最近也不知道在忙什么，早出晚归的，所以工作那边不用担心，咱们倒是可以考虑一下去俱乐部接一些工作。”绿眼睛的探员沉思道。 乌尔帝本能地噎了一下，不是这家伙不知道林德酒馆楼上是俱乐部？ “怎么了？”欧尼斯特也不知道乌尔帝怎么突然一副扭扭捏捏的表情。 “埃迪今天来了，来道歉的。还说让我们有什么事去林德酒馆找他。” 最怕空气突然陷入安静，相对而坐的两人，陷入沉默，一段不是特别光彩的记忆在两个年轻探员的脑子浮现。 利尔看这两个人神色古怪，向尤里斯使眼色，金发小机灵很快反应过来。 “老板今天我上学感觉很好呢！” 乌尔帝立马将注意力转移到尤里斯身上，他也的确很关心尤里斯第一天上学情况如何。 欧尼斯特没说话也把目光投过来。 “老师们都很好，文法不太难，但是数理挺复杂。选修课不知道选什么。”小男孩认真思索的模样，让在场的几个成年人不约而同地露出“慈爱”的笑容。 “那尤里斯要好好想想了！当然如果有什么不开心的也一定要告诉我们哦！不管谁在店里都会给你解决的。” 乌尔帝用力地把小鬼头柔软的金发盘成鸟窝，很是满意地收拾碗碟去了。 第87章 评级任务 早上欧尼斯特罕见的没有起来跟着乌尔帝一起早训，仅仅几杯葡萄酒就让他睡过了头，胡乱抹了把脸，匆匆下楼去。 乌尔帝已经准备好的早饭，欧尼斯特甩着发懵的头走下最后一个阶梯，他们今天打算去俱乐部看看，作为御物者，他们要现在俱乐部做个登记，按照他们两个的级别至少也能像埃迪那样评个b1。 御物者的实力不是简单由阶位判断的，还要综合考量寄念物的编号，御物者的驾驭能力，以及御物者的体术水平。当然还有非常作弊的一点，就是持有的法阵符文。所以在这方面欧尼斯特自认为是完全不输三阶的御物者，只要没碰上驾驭第二个寄念物的御物者，两人应该都能轻松拿下。 乌尔帝换上一身很厚的大衣，坐上了马车，这些日子天气是越来越冷了，马车缓缓的驶向林德酒馆。 门口的女老板很热情的跟两人打招呼。 “哟！小哥们酒馆白天不营业哦！” 绿眼睛探员恨不得回头钻回车厢里，这时乌尔帝的厚脸皮就派上了用场。 “我们是来参加俱乐部的，埃迪在吗？” “哦?请进，我去喊古迪小姐。”女老板转身进去没过多久就把两人领进了二楼。 整个二楼的布置其实跟一楼几乎没多大区别，只是原本台的位置上摆放着一片展板，上面密密麻麻贴着一些委托，从失窃案到寄念物的处理案件琳琅满目。在这里接取任务的不仅有像埃迪这种明确级别的挂牌御物者，还有那些身手不错的普通人也会在这里接取d级任务。 后面走出一个剃着寸头穿着单薄的女人。她个子很高，目测超过乌尔帝了，流畅的肌肉线条给人一种十足的力量感，欧尼斯特看到她，竟然很认真的行了一礼， “古迪女士！” “谢菲尔德，有什么事情吗？上次埃迪真是给你们惹麻烦了。”古迪拽过身后跟着的埃迪，让他站在两人面前。 “没有关系，我听乌尔说了，他已经来店里道过歉了，事情都过去了。”欧尼斯特显示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古迪的视线停留在乌尔帝的身上，扫视了一圈这位被埃迪称为很有本事的商人。 “我们今天是想要在俱乐部做个评级的，之后打算接一些任务练练手。”欧尼斯特有些不太喜欢对方这种审视的目光，微微斜上前一步。 “不要紧张，我也不是什么吃人的怪物。只是对新来的小朋友很好奇。” 古迪收回视线，笑着看向欧尼斯特的脸。“来跟我到后面登记，有法克辛场的评级证的话，我们可以直接登记记录，不过你们只能接b级以下的任务。” “那如果我们想要接b级以上的呢？”乌尔帝毫不犹豫的问了出来，本来工会的任务在质量上就是逊色于法克辛场的，两人来这里是为了提升所以大概率是要上一些难度的。 “三天后的晚上有个埃迪的评级任务你们两个跟着去，如果顺利的话你们三个都可以拿到a，你们觉的怎么样？” 两人很冷静，表示自己要看一眼这个任务情况。 “污染生物的调查采样，这个是风帆教会送过来的报告。俱乐部怎么也算是明面上的御物者民间组织，我们跟各大官方势力关系还是不错的。” 古迪把手里的档案递过来。 乌尔帝两人凑在一起看，地点位于沃伦区郊外的一处废弃村庄，几年前由于河流改道导致的洪水这里的已经完全变成沼泽和废墟最近却突然有很多不明生物从中逃逸出来。 乌尔帝随手翻了几页其中的照片，上面的生物依稀还能看出他们原本的模样，只是体表毛发脱落，皮肉腐烂，甚至有些的眼球都掉了出来，垂在脸颊上。 忍不住的打个哆嗦，乌尔帝倒不是害怕这玩意，只是他多少是有些恶心这些皮肉腐烂的怪异生命，单是隔着照片，就已经有些头大。 “干吗？”欧尼斯特皱着眉看着手里这几张照片，又看看乌尔帝一个激灵的模样，最后还是犹豫着问了。 “干！”乌尔帝一狠心，最后还是同意了。 “好那这个事就这么敲定了。” “那个埃迪告诉我说交易会的事是？”乌尔帝想起了自己还没凑齐全的材料询问道。 “哦？埃迪介绍你的吗？那还真是很巧呢，今晚就有一个局。”古迪翻看着一个记录本，一边查看一边勾勾画画。“要坐会儿吗？” 乌尔帝跟欧尼斯特两人连连摆手，接着头也不回的夺门而出。 …… 身着一身黑色大衣，佩戴一顶圆顶礼帽，半张脸被白骨面具遮挡，乌尔帝再次来到林德酒馆的二楼。虽然这个名额是埃迪找来的，但是他并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 在向二楼的服务员出示了信物之后，对方将他引入一间包厢，屋子里的圆桌边，已经坐了几人，乌尔帝被领到靠右手边的位置，陆陆续续圆桌边环坐着九人，他们大多数都向乌尔帝一样隐藏了容貌。 过了片刻，一个全身都隐藏在斗篷里的人走了进来。 “大家晚上好，今天看见很多生面孔啊！”是个男声，他的目光落在乌尔帝，和坐在乌尔帝左手边以及对面的两个人身上。 “我的代号是骑士，也是圆桌交易会的组织者，新来的先生和女士您可以选择一个代号。” 他递过去几张卡片示意三人书写。 乌尔帝左手边的似乎是个女人，手指纤细修长但每个手指上都有黑色的纹身，看不出全貌但感觉应该面积很大。最终女人写下了“长笛”作为代号，对面的那位全身都包在衣服里什么也认不出来，写了“满月”。 乌尔帝看了一眼，也没纠结写了宝石这个单词。 “好的那么我们就欢迎三位的加入，交易会全程匿名，出售所有东西都会经过我的手进行鉴定，确保交易的可靠性。现在大家可以轮流举手，以物易物了。” 他的话音刚落就有人举起了手。 “求购四级的封禁物，或者控制类的法阵，可以用等价值得灵性材料交换。” 乌尔帝没有着急回答，只是静静得看着。很快就有人接话了。 “封禁物有特殊要求吗？” “最好是消耗品，使用规则尽量简单。我手里有这些材料大家可以传看一下。” 代号名叫渔夫得男人把手里得一份清单递出去看起来是早有打算了。 扫视一眼，乌尔帝看到了一个很是眼熟的东西，正是他那天想要购买的行走菇的脚。 第88章 繁殖者 乌尔帝举手示意自己有想要发言的地方。 “我可以拿出四级的净化子弹三枚、禁锢法阵一个，跟你交换行走菇的脚和拉布德曼的头发。”乌尔帝带上了些别的材料，并且许诺一枚级别较高的常用法阵，按照估计，对方应该是略微吃亏，但这正是他的打算。 “两枚法阵。”对方提出要求。 “两枚可以，但是材料这边先给我，我在下次集会将封禁物带来。”乌尔帝秉持着空手套白狼的打算，提出条件。 “你会制作封禁物？”代号名为满月的人突然出声询问。 乌尔帝没有隐瞒，他本来就是打算出售封禁物的，原本可能还没什么底气，但现在在交易之书的教导下，已经初步具有一个“工匠”的基本素质了。 “我有制作的途径。”乌尔帝也没有说透，只是这样模模糊糊地回答。 “你有办法帮我制作三级封禁物吗？我可以提供图纸和材料，你可以把图纸留下，另外我会在附赠给你一些材料，你觉得如何？”满月接着说道。 “嘿！这是我的交易，请你向后靠靠。”渔夫有些不满。 “渔夫先生，那你觉得如何？”乌尔帝笑着询问道。 “成交，不过东西可以不用到下次给我了，你把东西寄存在古迪这里，告诉她是渔夫的就行。” 对方拿出一个秘银袋子，给了骑士先生。对方检查后将袋子递给了乌尔帝，并从乌尔帝手中接过了两张薄薄的金属片。 “恭喜两位达成了第一笔交易。”骑士很优雅的送上了他的祝福。 “宝石，我现在就可以把东西给你。”满月似乎很着急要封禁物。 乌尔帝佯装思索其实是在心里询问交易之书，他担心自己的眼光不到位，于是将交易之书带了出来。 “可以啊！小子，你的灵性储量制作一般的三级封禁物，是信手拈来。”交易之书有些夸张的声音在乌尔帝耳中响起。 得到了答案的乌尔帝也没把话说的太满，沉吟片刻说道。 “我可以尝试，但是不排除有一定失败几率，你如果可以接受，那我就接下来了。” “我可以接受。”满月也是思索了一下，但最后还是点头同意了。 乌尔帝今晚的目的顺利达成，他也把自己将涉足封禁物的讯号释放了出去。但他知道，今晚自己的表现有些高调，容易树大招风，必须提防。 “我想要一份特拉威利斯的势力和贵族情况表。我可以支付一小块乌莫灵石。”乌尔帝左手边的女子轻声细语，却抛出了一个重磅消息。 众人惊讶不已，要知道，这点信息就换取一块乌莫灵石，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我需要更详细的版本。”女子继续说道。 “这位小姐，我想我可以满足你，集会结束后我们聊聊？”说话的是骑士。 接下来的交易过程变得索然无味，乌尔帝一直用余光打量着今晚这两个行为怪异的新人。满月似乎急切地想要封禁物，乌尔帝推测他大概率是定制武器这类的东西。而那个女人则更有趣，也更危险。 此时，乌尔帝心中已经有了一些计划。他暗自记下了女人想要交易的物品，对于这个女人，乌尔帝唯一的线索就是她手上的纹身线条。 “今晚的聚会就到此为止了！下周的聚会将在周六下午召开。大家不见不散！”骑士热情地宣布了会议结束。 长笛起身，就要跟着骑士离开，乌尔帝见到她要起身，偷偷将她拖在地上的长袍边角，夹进了地毯缝隙。女人伸手拽了一把衣服并未在意，乌尔帝却是清晰地看到了她整个手背上的纹身图案。他将这个发现告诉了交易之书。 手里提着秘银袋子乌尔帝走在小巷中，脚步轻快，不急不缓。而面具的下冒出白色的雾气，证明着存在感越来越鲜明的严寒。 乌尔帝拐入一条小巷，走到尽头这里是个死胡同。 “好了到地方了，别跟了。” 出了酒馆，乌尔帝就感觉背后好像有什么东西盯着，这种来自直觉层面的东西，让他微微挑眉，嘴角勾起，真有不长眼的真想打他的主意? 跟在背后的人没有出现，出现在眼前的是激射而来的几道白光。 乌尔帝手臂挥出，骨刃在空气中划过，将白光斩落，掉在地板上的冰块发出清脆的响声。 乌尔帝灵视开启，白骨飞刃甩出，几枚打在墙壁发出脆响，而有一枚则发出噗嗤的闷声。 中了骨刃的男人，下意识想要逃跑，乌尔帝却已经突前，一脚踩向他的膝盖，双手借势缠住对方掏武器的手臂，将人整个控制在地上。 森白的灵性力量浮现，那人立马就僵硬在原地，借着点烟的火光，乌尔帝认出了这位是先前圆桌交易会上一个代号寒冰的家伙。还真是见钱眼开吗？ 原本打算就地解决掉这人的乌尔帝，突然心血来潮的打算搜个身，这家伙刚刚好像也有跟人交易！ 将他的衣服整个扒光，乌尔帝嫌弃的抖了抖，只掉出来几枚金币和对方刚刚交易的几枚符文。 真是够贫穷的，难怪动了抢劫他的想法。随手抓起一件衣服打算给他盖住关键部位，乌尔帝无意中瞥见了一枚很小的袖口，镀着一层秘银，图案似乎是某种昆虫的身躯，那诡异的图案让乌尔帝感到一阵寒意。 多看这一眼不要紧，乌尔帝顿时觉得头晕目眩，耳边传来无意义的嘶吼，眼前看见大片红色的血肉。那血肉模糊，仿佛是从地狱中涌出来的一般的景象，带的着无穷的恶意和污秽。 “小子快用枯骨包住它！” 关键时刻，交易之书的声音响了起来。 乌尔帝如梦初醒，他的手指尖，大量白骨翻涌而出，将手中的袖扣包成一个鸡蛋大的圆球。动作一气呵成，枯骨在瞬间完成了封闭。 乌尔帝整个人有些虚脱的跪在地上，明明是寒冷的冬日，他却出了一身大汗。刚刚眼前看到的血肉怪物究竟是什么？仅仅瞥见一点端倪，他就感受到铺天盖地的污染和压迫。那是一种无法形容的恶意，让他的灵魂都为之颤抖。 他定了定神，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他知道，这个袖扣定隐藏着巨大的危险，如果不小心处理，可能会带来未知后果。 地上的男人似乎也受到了波及，僵硬的倒在一边，似乎已经没了声息。 “这是什么？”乌尔帝紧握着手中的白骨圆球，枯骨的运作一刻也不敢松懈。交易之书竟然也破天荒地陷入了沉思，似乎在努力回想。 “别慌我找找。” 乌尔帝心中一惊，这东西竟然连交易之书都说要找找看！他这神秘的白骨圆球究竟是什么？它竟然能让交易之书如此慎重。 “小子！这是繁殖者！” 第89章 接连不断的麻烦事！ “天知道我最近怎么了！” 乌尔帝坐在法克辛场的活动室里，向吉斯抱怨。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不过是出门参加个交易会，就被人当成了好宰一笔的“肥羊”。乌尔帝本想教训一下对方，却发现他是个可怕邪神的信徒。 根据交易之书的讲述，繁殖者是个组织的名称，他们信仰名为最初之母的邪神。 这个组织的成员们坚信，最初之母是世界的创造者和生命的起源，她拥有着无穷无尽的力量和智慧。他们认为，只有通过与最初之母的交流和融合，才能获得真正的力量和智慧，。 如果不是交易之书提醒的及时，以及枯骨的特殊，乌尔帝刚刚已经被污染侵蚀，变成了被欲望支配的疯子。 在无法处理这个污染物的情况下，乌尔帝联系了吉斯，连带着这个邪教徒的尸体一起回了法克辛场。 乌尔帝没法告诉吉斯自己险些被邪神抓去过家家，这种污染甚至可能会通过记忆传播。只能说自己记不清楚了，被吉斯直接丢进了狄娜那里进行精神状态评定。 “东西我们先封存了，麦克已经知道这是什么了，我们后续会调查的，他们很久不在特拉威利斯活动了。” 吉斯瞥了一眼一脸菜色的乌尔帝，这位最近确实是倒霉的过头了。 “这个怎么处理?”乌尔帝伸脚踹了一脚地上僵硬的尸体，这家伙带着个污染源到处跑，竟然一直没有发疯，真是个奇迹。 “狄娜一会会带过去处理，建议你最近去教堂洗礼一下！”吉斯打趣道。 “走了！我看我是自从回来特拉威利斯就没走运过。”乌尔帝将手里最后一口味道古怪的药剂灌进嘴里，这是狄娜为了预防后续可能的精神污染给他配的。 “从某种意义上，真不知道说你运气好还是不好。”吉斯接过乌尔帝出门前递过来的烟，吐槽道。 这种程度的污染换个人别说是在这坐着跟他开玩笑了，恐怕早就成为法克辛场的任务目标了。 欧尼斯特从犹他之墓回来，马车停在法克新场门口，就看见靠在门口边抽烟边跟执勤队员闲聊的乌尔帝。吉斯给他传了信息让马车在门口把自己的怨种搭档带回去。 “出什么事了？你今晚不是参加交易会了？”欧尼斯特看奸商一脸的不爽，有些好笑。 “没什么，和邪教徒过家家去了。” 三人都没把这个插曲放在心上，法克辛场每个月都会抓几个这样的人，唯一需要在意的污染源的问题，由于“乌尔帝”的反应神速也成功被回收，大家就暂时将之搁置。 回到店里原本应该已经睡了的利尔坐在会客区等着两人。 “怎么还没睡?不是说了我今晚有点事。”乌尔帝脱了外套搓着手缩在壁炉旁。 利尔显得有些焦虑，摘下眼镜坐在那里揉着眉心，乌尔帝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了，走过来在他对面端正的坐好，耐心等着利尔组织好语言。 “我今天见到尤里斯的养父母了！”利尔有些不悦，神色见多有愤愤。 原本打算上楼洗漱的欧尼斯特又退了回来，一屁股坐在乌尔帝的旁边，这些日子的事情太多，都要忘了尤里斯被领养过这件事。 “今天我去接他的时候被人拦下来，他们要我把尤里斯送回去，并且已经告知学校，我感觉在闹下去会影响尤里斯。” “哈？”乌尔帝不爽的反问。 且不说尤里斯现在是个御物者，平时除了上学还会跟着乌尔帝和欧尼斯特学习些神秘侧的东西，就光凭尤里斯的只言片语乌尔帝也知道，这对养父母对孩子并不好，让尤里斯回去简直跟给【缝尸玩偶】送菜没有区别。 “不行！”欧尼斯特则没有乌尔帝想的那么多，绿眼睛的探员用少见的强硬态度拒绝了。 利尔虽然没有这两个人如此明显的情绪外露但也是非常不满的。 “他们明天什么时间上学。“乌尔帝的不悦已经到达巅峰，“明天一起去一趟。” 回到房间乌尔帝脑子里都是尤里斯的事，怎么都进入不了冥想，索性捂着脑袋睡觉，结果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自己说对这个孩子有多少深刻的感情？也算不上，但乌尔帝就是不想把他送回那种环境下。 一个翻身爬起来，趴在二楼栏杆上抽闷烟，漆黑的屋子里只看的见一点火光。乌尔帝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这么烦躁，这倒霉事一件接一件，难道失败的“幸运\"仪式魔法还有效果？从他站立的地方能看见自己的操作台，以及旁边找人订制的小尺寸操作台，这小鬼这些日子练习磨得都是玻璃珠子。 呵！想到这乌尔帝忍住轻笑出声，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纠结了，倒霉就倒霉！明天就算是跟人撕破脸，哪怕事后走特巡部的后门，也不能撒手不管啊，自己可是说过会做的很好的。 随手把烟头在扶手上捻灭，乌尔帝转身关上了屋门。 当瓦尔克伦之书的所有“住户”都坐在前往学校的马车里的时候。尤里斯还是一脸迷茫。利尔没有把这件事告诉孩子，不想给他那么大的压力。 乌尔帝三人通过校长见到了尤里斯的“养父母”，对方看起来三十出头，男人留着一圈络腮胡，带着半高礼帽，一身的正装也算笔挺，女人则给人一种不太好惹的感觉，长裙红唇，配上一脸尖酸刻薄相，直让乌尔帝看的不爽。 “你们就是罗森先生吗？”利尔在后面拽了自己的哥哥一把，先开口道。 “我们希望尤里斯回来，我们先前可是有正规手续的。”女人一开口，果然跟面相一般无二。“而且我们听说这孩子跟着别人做学徒工，怎么也没有跟我们一起过的好。” “女士您能不能解释一下，尤里斯刚来的时候连床都睡不惯，小小年纪还会下厨做饭，在这之前孩子也没上过正规的文法学校，这都是怎么回事。”威尔士——利尔上线，乌尔帝都是放松了三分。 女人一时语塞，但随即又开始胡搅蛮缠。 “我们领养这孩子就是希望他能跟我们家孩子做个伴，而且学些生活技能又怎么了？” 乌尔帝气的想笑，他们如果不是为了政府每个月给的那点补贴和尤里斯这孩子聪明能干，现在想起来找孩子了，这小子差点跳火车的时候，怎么没见有人来找？ 第90章 我也变成糟糕的阴谋家了。 “不知道两位是做什么工作的?”乌尔帝突然出声。 “我丈夫是报社的，怎么也是体面的工作。”女人乎很满意这点。 “你们想带走尤里斯当然可以。”乌尔帝十指交叉架在面前，微微一笑。 “你们结清一下我帮你们养小鬼的账单！” “利尔，上次你带小鬼订的那身衣服多少钱?”乌尔帝轻蔑的瞥过二人的脸，侧身询问利尔。 “兄长，三个银币一套，一共订了六套。”利尔像是汇报工作一样正式的回答。 “还有先前买的课本，他这些天的伙食费。” “我收您10个金币！”乌尔帝才不管多少钱，随口胡编了一个数目。 “你这根本就是胡说八道！”女人很生气。 “原来你也听的懂什么叫胡说八道啊？”乌尔帝反问，伸出手拍拍欧尼的肩膀，绿眼睛的探员习惯了他这起伏不定的精神状态，立马配合起来。 “关于利尔缇斯·瓦尔克伦先生向法克辛场提出的儿童虐待事件，不知道可不可请您配合调查。”绿眼睛的探员很有礼貌，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个记录本，并把证件递了过去。 欧尼斯特的笔尖微动，似乎在写日期，其实乌尔帝瞥见的是他在一笔一划的画圈圈。 这一句话说完，后面原本坐着看戏的校长，一下子从椅子上弹了起来，瓦尔克伦?这是不是伯爵家的姓氏吗？ “不知道这位警探先生这位瓦尔克伦先生是?” “就是您想的那样呢！”乌尔帝直接凑了过来，微笑着看着校长。接着话锋一转，看向姓罗森的夫妻一字一句道。 “你们打算给钱之后和警探先生走一趟吗？” 对方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还带着一丝阴沉。 “你们不要以为是贵族就能这样欺压中产阶级，瓦尔克伦最近名声可不大好，我可是报社的。”一直没有开过口的男人，说了第一句话。 乌尔帝笑得很开心，手中摸了摸口袋，掏出来几枚金币。 他站起身，随手一弹，金币就砸在他的脸上。 “不是喜欢钱吗？”啪，又是一个弹了出去。 “你不是威胁我吗？”乌尔帝又问。 男人气的脸色铁青，甩下女人就走，女人连忙提着裙子去追。 校长看见这出闹剧结束，连忙关上办公室的大门。 “校长先生，我想问一下，是谁联系的他们。”乌尔帝收起笑意，狭长的眸子扫了过去。 “那个……孩子入学都有背景调查，班主任做的调研。”校长连忙解释。 还真是这样！就知道这两个人渣不会莫名其妙的找来 三人将一脸惶恐的校长甩下，前往文法老师的屋子，尤里斯的班主任卢娜就在这里办公。 乌尔帝敲响房门，一个长发女人开了门，容貌普通但那双眼睛很有神采。 “您是?”卢娜有些疑惑的询问。 “您好我们是尤里斯的家长。”利尔介绍道。 乌尔帝打量着这个女人，总觉得有股熟悉的感觉，尤其是她开门时的那只手。眼神微微眯起，他没有出声，任由利尔跟老师交涉。 “是这样的，总之尤里斯就是跟我们生活的。” 利尔听了女老师的解释，对方的确不是故意为之，只是尤里斯的身份证明没有更新，所以闹出了乌龙，这也是乌尔帝最近太忙了没有想到这一步。 “真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了，这是情况确定表，请这位警探签个字！”卢娜从抽屉里拿出来了一张表格。 “我签！”乌尔帝突然上前，去接纸笔，顺手把自己的证件晃了晃。借着证件的手指撩过女老师遮挡着手背的宽松袖口，又不着痕迹的移动到纸张上。 果然是一个人。乌尔帝签过字将纸笔递回去。 “好了，感谢老师您对尤里斯的关心，这是我的名片，我是乌尔帝·海尔凡科。很高兴认识您，您应该很擅长长笛！” 女人不动声色，接过名片，端详一下。 “真没想到，您居然经营着这家店呢？很有名呢！有机会我会光顾的，咱们会相处融洽的。”女人笑着回应。 乌尔帝从女人细微的语气中，听出了一点示好的意味，并没有在多言，跟着利尔离开了学院。 “欧尼有办法监视她一下吗？” 乌尔帝还是不放心于是求助欧尼斯特。 “乌鸦持续的时间太短恐怕不太理想。”欧尼斯特虽然不知道乌尔帝突然升起的戒心是怎么回事但还是认真的回答了乌尔帝的问题。 掏出来一枚白骨符文，上面刻着一个固化法阵。 “把乌鸦放出来。” 欧尼斯特照做，乌尔帝使用灵性力量在骨片上又刻下融合和隐匿两个符文，成功制作出一枚灰褐色的符文。 欧尼斯特放出另一只乌鸦，让它把骨片偷偷带进了办公室的角落，输入微量的灵性力量，眼前出现办公室里的黑白画面，竟然成了！ “怎么样?”乌尔帝也是才从交易之书手中学会固化的基本用法，心里也没底。 “嗯，没有问题。感觉放着不管的话坚持天没有问题。”欧尼斯特闭眼微微感受，三人这才放心离开。 坐在马车上的时候，利尔犹豫的看向乌尔帝。 “兄长，有没有必要处理一下那两个人?” 乌尔帝只是笑笑，揽过利尔的肩膀。 “港口以及拍卖行的生意和人手我都放心交给你了，所以这些你也可以做主了，不需要总是征求我的意见。” “好的，我知道了兄长。” 马车行驶到拍卖行附近的时候，利尔先行一步，下了车，目送着马车走远，利尔摘下眼镜，用随身携带的手帕微微擦拭，重新带回去后，七号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这两个姓罗森的，让手下的人动起来，后天……嗯，最迟明天晚上，让他们离开特拉威利斯，最好回不来了。” 这两个人原本是可以活着的，他最多是打算找人把他们送进去蹲几年监狱的，但是那个男人说出那句“瓦尔克伦最近的名声……”后，他就不能放任不管了。 坐在办公室内，利尔收到手下人送来的众多文件和信息，一份份看过去，波尔家最近已经被逼的开始抛售他们手边最经典年份的那批红酒了，看起来经济情况还在持续恶化。 “去吩咐一下，把咱们手里囤的好年份的酒压些价格，全部抛出去，对！不在意赚多少，就全部抛出去。” 利尔笑的和煦，侧脸处看出来些许乌尔帝的影子，身边的手下在确认了任务后，拿着文件走了出去。 呵！我也变成糟糕的阴谋家了。 第91章 腐败尸树（上） 自从两天前利尔回了趟拍卖行，就一直早出晚归的，乌尔帝久违的有了点当老板的责任感。除了接送尤里斯外，就是留在店里工作。不过今晚有个活动需要出去走动走动了。 欧尼斯特早早从法克辛场回来，两人一边等待利尔回来，一边收拾装备。 接过乌尔帝递过来的袋子，欧尼斯特好奇的打开，是子弹，黑银色的子弹表面带着细小的银色纹路。 “净化子弹，配合夜宴试试效果。”乌尔帝简单介绍自己这两天赶制出来的四级基础封禁物。 净化子弹的造价不高，掌握制作方法后，稍加练习就可以进行量产。 乌尔帝从制作出来就只在靶场试射了一枚，用的还是普通枪械，效果出乎意料的好，只是事后被吉斯拎回去好一顿教育，在重新安好新的靶子后才被放走。 当两人如约出现在郊区的集合地点时，已经有三人提前到了。三人站的很远，其中个子不高的卷发少年，向两人打了招呼。 “古迪没说还有别人参加啊？”欧尼斯特皱皱眉，他并不太喜欢跟陌生人合作。 “后来加入的新人，想要做升级任务，古迪就把他们塞了进来。”埃迪似乎也有些不爽，他本来能出任务的机会就不多，眼下跟两个熟人一起还可以接受，现在这两个人算什么情况。 另外两人看起来也没有加入三人的打算，乌尔帝也不甚在意 ，埃迪把采样用的玻璃管一人分了两个。 对于这个能够达到a级的评级任务，三人没有向那两个单干的家伙一样贸然进入村子。出于职业敏感，欧尼斯特本能的排斥着这片地区，阴影斗篷浮现，散出去几只用于收集信息的乌鸦。 乌尔帝和埃迪也都不是新手了，静静等待欧尼斯特的侦查结果。 灵视扫过周围，乌尔帝倒是没发现什么特别的，只是觉得这片区域以灰白色雾气存在于灵视中的灵性能量稀薄的有些异常，除此之外没有任何污染的痕迹。 片刻后第一只乌鸦飞回来，只是它已经不成形状，而是变成一团黑色阴影，三人都变得严肃起来。 “我注入的灵性力量几乎被抽光了。”欧尼斯特将乌鸦回收，试图召回剩下的乌鸦，最后只有不到一半的飞了回来，并且大多变成这样。 “里面什么情况?”埃迪手里把玩着两把阔刃短刀，刀身如镜反射着森森寒光。 “情况有些复杂。”欧尼斯特组织了一下语言，“咱们得任务目标是收集生物样本，但根据回馈回来不多的信息我目前没有发现任何生命，但好消息是暂时也没有发现任何污染，但乌鸦的侦查范围有限，进入沼泽深处的地方就探查不到了。” 乌尔帝在侦查这方面完全信任欧尼斯特的判断，略微思索有了打算。 “先进入外围看看，如果灵性力量出现过度消耗就立刻撤出来，在另想办法。” 乌尔帝又翻出来几枚硬币大小的骨片，他在上次的战斗中得到启发，发现枯骨上刻印的法阵会附带一点奇特的属性，而这正是完整版的，能烧出冷白色火焰的太阳法阵。 三人稍稍拉开距离，呈三角形队列前行。刚进入村庄的这片区域，尚算干燥。村中建筑多为木质，且大部分木质表面灰白，还有剥蚀腐朽的痕迹。 乌尔帝用手指甲轻刮，表面的木头已经化成齑粉。这种木材密度很高，通常达到这种腐烂程度要3至5年，这座村子荒废不到两年这种程度的腐烂非常可疑。 周围的建筑中传来沙沙的声音，乌尔帝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同时挥手示意欧尼斯特。 黑夜是阴影斗篷的主场，黑影顺着地面蔓延而去，比起先前，阴影的蔓延速度更快，范围更大，几个呼吸之间将面前的障碍拆的零碎，地面上一片像是蛇又像是植物根系的东西以极快的速度褪去，最后消失在地面和遮挡物之中。 接下来的路三人走的更加小心谨慎，直至走到沼泽的边缘，依然没有发现任何可以采集的生物样本，埃迪有些不耐烦的抬脚踢了一下脚边的枯藤，可这处藤曼却猛地向他的脚踝缠去，竟是跟刚刚从地面消失的东西一般无二。 埃迪手起刀落将之斩断，残余的藤曼在地上扭动，活像一段蠕虫。 乌尔帝用匕首将它挑起，虽然不是目标中的腐烂动物，但这种状态的藤曼也足够可疑了，也采集了一部分打算带回去。 “欧尼，这东西也不对劲，没有一点灵性力量和污染痕迹，但却能正常的活动。”乌尔帝将特制的玻璃采样瓶密封严实，瓶中像蚯蚓一样扭动的“活物”不断撞击着瓶壁。 欧尼斯特手边已经有了几只飞回来的乌鸦，他们几乎回来的一瞬间就消失在了阴影之中。 “有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欧尼斯特绿色的眸子显得有些严肃，“好消息是咱们的样品有了，坏消息是提前咱们三个进去的其中一个人。” “前面的沼泽地粘住了一个男人。”埃迪使用能力收集了将欧尼斯定位的区域，将地形投影了出来。 行走在植物尽量覆盖的地面，又需要提防那些莫名出现的藤蔓，几人行进的速度并不快。约莫十几分钟后才看见那个仅剩上半身的男人。 埃迪一个闪烁，移动到他身侧，很明显人已经没了声息，采集了少量的样品后，正要回到这边身后的泥潭突然开始翻涌。 就在即将被污泥吞没的瞬间，黑色的影子一下子将他卷住，三人飞快后撤，泥潭的倒流慢慢停止，那个倒霉男子的身体被彻底吞没。 “呼！”埃迪长出口气，“古迪找你们两个真是没找错。” 没等他们缓口气，泥潭中的怪物终于露了头，一棵树，应该可以称之为树的东西出现在所有人的面前，树干呈现灰白色，枝干之间包裹着一具具骸骨，有人类的也有动物的，树冠之间没有枝叶却又扭曲的藤条悬挂着一道道身影，其中绝大多数都是动物，就像是照片中一样，皮毛缺失模样腐烂。 腐败的尸树突然开始抖动，树冠上的腐尸掉落，他们恍若不知自己已经死亡似的，拖拽着脚步向三人袭击而来！ 第92章 腐烂尸树（下） 在尸树不远处的一处隐匿之地，一道身影骤然闪出。乌尔帝和欧尼斯特皆认出，这浑身散发蓝色能量的女人，正是尤里斯的班主任卢娜。 “该死，这女人在利用我们！”埃迪虽不识她，但也明显察觉到情况有异。 腐烂尸树放出大量尸体，将他们三人阻挡在外。行至此处，他们都感受到了污染的气息，先前毫无察觉，只因这棵树潜藏地下，并未放出任何尸体。如今被不慎跌入沼泽的男人唤醒，开始回收尸体，与三人针锋相对。 乌尔帝一眼看穿女人的目的，腐烂尸树的顶端有一颗人头大小的果实，之前被大量尸骸遮挡，此时才露出真面目。灰白的果皮表面，布满密密麻麻的眼睛，此时正一只一只睁开，令人毛骨悚然。 女人灵活地躲避着缠绕而来的藤蔓，目标明确。眼见群尸逐渐逼近，在沼泽中举步维艰的三人只好应战。 “闭上眼睛三秒。”乌尔帝果断解开眼罩，污染物在眼眶中咕噜转了一周，面前大片的尸骸化作粉尘。 “帮了大忙！”埃迪动作敏捷，配合着他的寄念物和手中的弯刀，在尸群中穿梭，一时间腐肉四溅。欧尼斯特张开阴影斗篷，指间夜宴流畅上膛激发，银黑色的净化子弹在夜宴的加持下，效果堪比火炮。 乌尔帝也很快调整了状态，甩甩刺痛的大脑，在两位群攻手的帮助下迅速向尸树近前移动，看起来卢娜对付起来这棵怪树也不是很容易，他就像是癫狂一般甩动着枝干，枝干之间的骸骨越看越像表情狰狞的人脸。 枯骨被乌尔帝释放逐步进入活跃化，眼中的这棵怪树枝干之间可以看到很多的骨骼，似乎都是他吞入身体的，骨刃挥舞，斩断一片藤蔓。藤曼虽处理起来麻烦，但攻击力不强。乌尔帝还算得上应对自如。另一边逐渐接近果实的卢娜却遇到麻烦，一条藤蔓从背后缠住她的脚踝，将她像扔垃圾一般在地面猛砸 就在她几乎昏死过去的时候，一道白影贴着她的腿就砍了过去，乌尔帝眼见这树像甩垃圾一样的动作，迅速甩出手里这柄匕首斩断了，女人脚踝上的藤蔓。 “没死就赶快爬起来，拿出来点拿我们当诱饵的气势来。”毫不客气的讥讽，乌尔帝也不管这女人要这果实做什么，两张符文就甩的了出去，一柄匕首将两张符文法阵串在一起，钉在树干上，一枚发出爆炸声，一枚则在爆炸中迅速点燃出白色的火焰。 这棵尸树的疯狂的扭动，乌尔帝躲开密密麻麻的藤蔓，将因为受伤而慢了半拍的女人拖到一边。 “我还真不知道，我家小鬼的班主任是个接近二阶的御物者。”乌尔帝在远离攻击范围的地方站定，一边抽烟一边调侃道。“说说!那东西有什么用处？” 卢娜有些不情愿，挣扎着还想要跑，但没等乌尔帝动手，后面闪现出一个少年的身影一把拎住了她。 “拿我们当挡箭牌，之后自己窜进去，现在还想跑。”卷发少年语气多有厌恶。 欧尼斯特落后半步跟了过来，两人解决的速度还是很快的，沼泽里躺着大片腐尸，看起来格外恶心。 “你自己说。还是我把你带回法克辛场，我们找人逼你说？”乌尔帝吐出个烟圈，再次出声。 “我还真不知道学生家长有这种水平呢！”卢娜总算是开口了，只是第一句话就把乌尔帝噎个够呛，“这东西是一种变异的污染生物，我原本是为了它身上的材料来的，但是到了之后发现它变得很不对劲。” “这种尸树原本不过半人高，只捕食一些老鼠兔子之类的，悬挂在树上，等待尸体慢慢腐烂，就变成他的养分。”卢娜解释道。“我找它是为了制作一种药剂，治疗我手上的诅咒。” 只见她掀起袖子手臂上满是黑色像是纹身的网状图案，正是乌尔帝先前看见的。 “还有一个问题，你在交易会收集特拉威利斯的情报是怎么回事？” “给我下诅咒的是某个在特拉威利斯的组织，我跟她们的一个女性执事接触过！”卢娜咬牙切齿，看的出来积怨已久。 乌尔帝和欧尼斯特同时对视一眼，执事，女性。这和先前案件中跟波尔家族交易灵石的人物形象高度吻合。 “我没打算拿你们当诱饵，不管你们相不相信。”她倔强的把头扭到一边。 三人其实也只是有些小憋屈倒也没有人因此受伤，乌尔帝正要打算揭过此事，就见一个身穿白袍的人影一闪而过，地上的女人就消失不见。 “给你们惹麻烦了，这个果实我拿走了，如果想要探究这棵树的问题等火灭了，挖它的根部！”年长男性浑厚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他从空气中划开一道口子，连带着卢娜一起消失。 “小子，这是位大人物！”交易之书的声音冷不丁的响起，今天乌尔帝带了他出门，只是一路上他都非常安静，加上乌尔帝也没遇上什么非要问他不可得问题，已经快把他遗忘了。 “他们是灵界守望者。传说中得地上天使，御物者的顶尖存在建立的组织，拥有一个可以在灵界穿梭的寄念物。” 乌尔帝听的暗自心惊，并未透露给其他人这部分隐秘的消息，三人面色凝重看向那人消失的地方，最后只得转身去处理后续。 在日出之前火焰缓缓熄灭，乌尔帝用枯骨就着地上的腐尸捏了三把铲子，埃迪有点嫌弃的用衣物包着手接了过来。经过一番挖掘，三人果然在树根部位挖出个小铁盒，仅仅是移开表面的土层就能感受封禁术制造出的独特气场，乌尔帝用枯骨接近它，枯骨在距离他极近的时候突然失去控制，乌尔帝的手臂猛地向反方向弯折。 “小子，这个封禁物没有别的任何用处，只有一个就是放大！放大污染，放大失控、放大一切负面效果。”交易之书没等乌尔帝问，就主动解释起来。 “怎么处理？”乌尔帝在心里询问。 “很简单，找个普通人把他拿走,或者直接炸掉。” 乌尔帝有些不死心，这东西来历不明的，能带回去研究的话可以在日后有所防备，他将手臂复位又试着用破译法阵的方式，试图回收这个人造的封禁物，最后以失败告终。 “乌尔，别试了。”绿眼睛的探员看到他有些红肿的手腕，强制打断了乌尔帝的尝试。 “埃迪你可以还原刚刚的影像吗？就是乌尔接触前后的变化。”不等乌尔帝反应欧尼斯特迅速做出了安排。 “可以，但是我没办法存下来。”卷发少年双手一摊表明自己能力的使用限制。 “没事，你来！” 欧尼斯特将乌鸦放出来，录下了这段影像，之后让乌尔帝把乌鸦固化在法阵上。 “好了，把他销毁！” 绿眼睛的探员丢下乌尔帝给的法阵，三人在爆炸声中撤出村庄。 第93章 被逼无奈的波尔家族 这个评级任务出了点小状况，不过问题不大，三人上报情况后也顺利拿到了a级评定。欧尼斯特把人造封禁物的信息跟俱乐部做了分享，还送了详细报告给吉斯，然后他俩就回店里了。 简单睡了会儿，欧尼斯特带着那枚固化影像资料法阵回到法克辛场，他今天打算正式吸收那块乌莫灵石，晋升三阶。 乌尔帝倒是不着急，枯骨吞噬污染核心得慢慢来，间隔太短或太长都会让枯骨更容易失控。 欧尼斯特走后，乌尔帝开始收拾店里卫生，开门营业。利尔这两天不在，尤里斯上学去了，乌尔帝一个人有点无聊。 他坐在柜台里，拿出上次满月给他的材料和图纸，研究起三阶封禁物的制作方法。 手感摸起来有些粗糙的卷轴上绘制着法阵、符文以及封禁物的外观，乌尔帝看到这里突然忍不住轻笑出声，这可真是专业对口了。 这件封禁物主体就是两个环，按照乌尔帝的理解就是两个一套的手环，表面通体錾刻符文法阵，简单翻看参考书和询问交易之书之后，乌尔帝也算是理解它的需要作用了。 【奥卡西平的手环】作用很简单，可以为使用者短暂储存污染的干扰，使得寄念物能完全发挥效果，在使用后才会一下子爆发。不过这是个消耗品，具体的使用寿命看工匠们的打造技术了。 这种寄念物简直就是以命搏命的亡命徒才会使用的，也难怪对方并不介意将它的图纸和制作方式都给出来。 取出秘银袋子，乌尔帝翻看了一下主要材料，除了看完作用就让乌尔帝下意识想起来的桑精金以外，还有十余种灵性材料，其中不乏不少昂贵的矿物。 另一个袋子里只是孤零零的躺着一颗红色宝石，看见他的一刻乌尔帝的汗毛都竖起来了，这宝石眼熟的过分！ “喂！出来。”看着店里没人，乌尔帝也把交易之书拿出来透透气。 “小子，你叫智慧的化身，知识的阅览者，本书有什么事?” 也没跟他废话，乌尔帝把手里夹了半天没抽的烟就往上按。 “啊啊啊啊！好好说啊！” “这东西你认识吗？”乌尔帝把交易之书按进手里的那个秘银袋子。 “嗯?你哪里来的这个?” “这是什么?”乌尔帝有些不适的解开领口的扣子。 “这是一种处理过的材料，类似于圣水，但他究竟向谁祈求了不好说，信息太少。”交易之书被教训了也听话不少。 “这个呢？”乌尔帝从抽屉角落里摸出一枚红宝石戒指，正是先前从莱利手里找到的。 “没有任何神秘侧的气息。”交易之书回答。 乌尔帝只得作罢，打算等到下次交易会，询问一下满月。 正打算接着研究，挂在门口的铃铛响起，乌尔帝顺手就把秘袋子塞到了柜台底下。 草草整理一下衣物，连忙起身接待。 “乌尔，我带了朋友过来。”出乎意料，来的人是韦尔格。 “索西先生。”他们两人在这里见面还是要保持一点距离感的，乌尔帝只是非常客气的行了一礼。 “这位是鲍德温先生，实不相瞒，这个好运的家伙在我的赌场，抽中了大奖。”韦尔格也是人精，一下子就明白了他不想暴露身份。 “鲍德温先生，您的原矿我可以看看吗？”乌尔帝将人引到会议区，又非常周到的端上红茶。 “真是没想到韦尔格推荐的珠宝大师竟然这么年轻！真是超乎我的想象。”这位姓鲍勃温的先生没什么架子，将怀中的原矿递过来。 有些磨砂的外表面在赌场的时候就被磨去了一小块，乌尔帝很轻易地认出了这是一小块品质不错的金绿宝石，只是不清楚有没有其他的折射效应。 “您是想要出售还是做设计？”乌尔帝检查了一遍这块只有一节手指长的晶体原矿，也不确定具体价值。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订制一枚戒指，如果有多余的部分在出售出去。” “您可能要稍等一下我需要把他全部打磨出来，才能确定价值。” 店里的工具齐全，不像上次给瓦伦西亚订制的时候那么谨慎，乌尔帝上手直接将表层部分打磨干净。 “瓦尔克伦先生您这里干了多久了？”这位港口区来的先生有一搭没一搭的跟乌尔帝闲聊。 “我姓海尔凡科，店铺是父亲用母亲的姓氏命名的。”乌尔帝的声音从脚踏砂轮的打磨声中传出，“这店开了快两个月了，我之前都是接散活的。” “真是抱歉，我现在倒腾酒水，最近波尔家倒是低价抛售了一批红酒，这次运出去估计能大赚一笔。” “先生您最近生意上的运气也很不错啊。”乌尔帝的耳朵竖起三分，波尔家族最近的倒霉事，他还是非常喜闻乐见的。 “唉那里是我的运气啊！不知道谁提前放出一批经典年份的藏酒，几乎零成本，咱们这里的市场几乎接近饱和，我这才有机会啊！”鲍勃温明显心情不错，非常乐意跟乌尔帝讲些他最近的大有起色的事业。 “女神在上，庇佑风帆，只要这趟从咱们港口出去的商船到达南部我可能就能到欧提西去换个大点的院子了！“ “您会心想事成。”乌尔帝将完全暴露的裸石放在烛火前端详，还是让他小小的惊喜了一下，原本再自然光线下呈现黄绿色的矿石再烛火下呈现深红色，这竟然是一小块变石。 “先生如果尽量避开的裂隙和杂质的话，大概能出三枚总重再4克左右，最大的那块有给您做订制。剩下的话，这个品质的金绿宝石，我能给您出价到10万左右，并且可以免掉您的加工费。” 乌尔帝开出的价格非常合理，当然如果不考虑这位先生在金光的消费，对方是稳赚不赔的。 “很好！就这么办！” “您来挑挑看，这里有一些男士戒指的式样，有什么不满意的我都可以现场修稿。”乌尔帝很有职业操守的拿来图册和稿纸。 “感谢，您的惠顾，下周末之前这个戒指就能赶出来，届时您过来领取金券和戒指就行。”乌尔帝披着外套将人送出店铺，临走前韦尔格塞给他了一份报告。 回到店里简单翻看，才想起自己之前似乎拜托过韦尔格，调查风帆教会究竟丢了什么东西，报告中提及了名为【无限】的二级寄念物，编号2-011，是二级寄念物中排名非常靠前的物品了。 第94章 风帆教会失窃案 乌尔帝趴在柜台上，翻看着韦尔格塞过来的资料。左手撑着脑袋，无意识的把玩着眼罩带子，这个【无限】的能力韦尔格还没有那么大的本事，但看港口区最近依然管辖严格就猜的出来应该不简单，在二级寄念物中排名到前二十的，一旦出问题的确不可小觑。他也在考虑最近要不要提醒一下利尔多注意一下安全问题。 乌尔帝这边想着这件事，利尔就推门进来了。 “今天回来这么早啊，尤里斯都还没放学。”乌尔帝从柜台上爬起来，将还温热的茶水递了过去。 “兄长，波尔家族那边，找咱们联络了，想要近期租用咱们的船只。并且愿意出价到20万一次。\"利尔一口气干了杯子里的茶水，向乌尔帝汇报。 乌尔帝听的眉头一挑，不是说他们最近没钱？这一出手就是一次二十万。而自己手里明面上是一艘商船，实际上可还有一艘航速不错的蒸汽船，也就是说他愿意提供四十万的大生意，用于运输。 “你答应了？”乌尔帝询问。 “还没有，不过有这个打算，他们这么做必定有蹊跷，我最近抛售的红酒几乎让他们血本无归，瓦伦西亚那边也拒绝了波尔家的贷款请求，他现在拿出来的流动资金就很可疑。”利尔一边擦拭着眼镜片上的雾气一边分析起波尔家族的状况。 乌尔帝还真没想到，波尔家最近的倒霉事几乎都是他们兄弟二人一手造成的，利尔这小子不仅吞掉了他们的机械制造产业，甚至打算打击他们家族经营已久的酒庄生意。 “咱们答应他，之后把消息泄露给风帆教会。”乌尔帝一个坏点子就冒了出来。“让他们付一半的定金。” “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不能这么痛快的答应，先晾他们两天。”一个有些熟悉的笑容出现在利尔的嘴角。 这小子怎么越来越像自己了，乌尔帝撇撇嘴，心中默默向威尔士疯狂道歉，他沉稳懂事的继承人，终于要变成蔫坏的黑帮大佬了。 乌尔帝跟利尔一起去接了尤里斯放学，卢娜已经回去上班了，看见乌尔帝向他招招手。 “海尔凡科先生，上次的事情给您带来不便，这个是老师让我转交给您三位的，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请多指教。” 卢娜很有礼貌的双手递上一个盒子，乌尔帝也没拒绝，如果能和不得了的组织攀上一点关系也没准会有意想不到的好处。 “没什么麻烦不麻烦的，都是误会。以后尤里斯的学习您也多照顾。” 利尔有些奇怪乌尔帝是怎么跟她突然变得这么熟悉的，明明先前还让欧尼斯特监视了她两天。 乌尔帝非常能理解卢娜在学校上班这件事，因为他自己本来就有经营店铺的工作，御物者的日子过得更像兼职。 利尔拦截的马车刚刚停稳，乌尔帝把尤里斯抱上去，正要上前，不知从何处窜出来的夜莺，猛的撞在他的脖子上，抖抖身子变成一张字条。 【任务，速回】 看笔迹应该是欧尼斯特写的，灵性力量将之点燃，乌尔帝跟利尔交代了一声，自己有突发任务让他和尤里斯先回去。 顺手拦了马车，乌尔帝以最快的速度赶往法克辛场。 砰的一声推开大门，活动室里大家都在，就连曼迪也在，要知道这些日子曼迪行踪诡秘，连吉斯见她的次数都十分有限。 “来了?”吉斯站在窗户口抽烟，看见乌尔帝推门进来，不急不缓的掐掉烟头。 “大家都到齐了，如果不是什么着急事，我也不想召集大家。”吉斯把一份文件递给欧斯特，让他给几人传阅。 绿眼睛的探员，看起来精神很好，浑身散发出一种内敛而强大的气息。 乌尔帝意识到欧尼斯特的晋升应该很顺利，接过曼迪传过来的文件，乌尔帝一眼就看到了，宗教裁判所的红色戳子，接着看下去，乌尔帝表情变得古怪。 这是一份风帆教会的提交的协查申请，由于寄念物【无限】被盗，现在希望各部门配合，在全城范围内搜寻踪迹，如果能找到蛛丝马迹则有积分奖励，如能寻回则会追加5kg的乌莫灵石。 最令乌尔帝没有想到的是这份协查函不仅是面向官方部门的，还同时作为b1级别以上的任务发布到了俱乐部。 乌尔帝甩着手里的两张纸一脸嫌弃，这个活绝对跟晚上盯梢一样难办又无聊，关键你还要装的尽量像一点。 “他们这东西我在港口区的朋友都说丢了少说一个星期了，现在着急找，是不是太晚了。” 其他几人虽然没说什么，但看起来跟乌尔帝一样的想法。 “这是他们的事情了，咱们现在尽量避免无限在外流落的时间，它是个很危险的寄念物。”吉斯讲解道。 “无限有个特殊作用，他可以无限制造分身，使用条件是在10天内沾染上一滴本体的血液。制造的分身没有意识，但具有本体一切相似的特点，但代价是本体和分身必定不能见面。” “这有什么用?”尽管很多天没见，曼迪依然是那副冷冰冰的模样。 “无限的分身是可以植入意识的，如果分身内的意识强过本体本体就会失去灵魂，反之分身就会消失。”吉斯接着解释。 乌尔帝的脑子转的很快，已经理解了吉斯想要表达的东西。 “也就是说，如果有人利用它再附加仪式魔法制造一个意识，之后干掉本体，就会出现大问题。” “我还是不懂。”绿眼睛探员也有些迷茫。 乌尔帝有些好笑，但也怪他为了避讳有些词汇，没说的太明白。 “欧尼，这就好像如果他们举行一场降临仪式，召唤某个不太友好的灵性意识，并且他还有可能穿着你邻居的衣服，这是不是很可怕?” 绿眼睛的探员想了想这画面，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乌尔帝所举之例并非无的放矢，灵性意识种类繁多，基础如【缝尸玩偶】、【枯骨】等本能意识，高级些的则如【交易之书】。更甚者，如繁殖者这般存在，也有极小概率被召唤。 不过如欲召唤此等级别的存在，所需“能量”之巨将难以想象。 乌尔帝并没把事情往最糟的地方去想。这种行为过于招摇，绝无可能历经一周多仍未被察觉。 “好了，都去！今晚不管是巡逻，还是去风帆教会失窃现场勘查，都要行动起来了。” 吉斯下了命令，几人陆续离开。 第95章 乍暖还寒（上） “这地方哪里是失窃案啊！”乌尔帝无语的看着风帆教会的被炸毁的半间房屋。 欧尼斯特蹲在残垣断壁之间，翻看着现场，他们从犹他之墓借出来了【探照灯】，几人正在采集灵性残留。 “你如果有那抱怨的功夫，就快点过来把这个天花板拖走。”曼迪冷冰冰的打断了乌尔帝想要消极怠工的心思。 “啊啊啊，我这会儿本来应该在赚钱的路上！”乌尔帝想起自己还没来的及动工的手环。 他虽然口头多有抱怨，但手上动作未停，走来帮曼迪移开倒塌的砖石。【无限】这种用途特殊的寄念物，还是尽快找到的比较好。 三人忙活一晚，也不过是干了些吃力不讨好的工作，这种海里捞针、毫无方向的找法，根本就不现实。当路上的人渐渐开始多了起来，拿着寄念物招摇过市就有些不太合适了，几人原地解散 收工休息。 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店里，乌尔帝感觉自己这些天几乎天天熬夜，虽然短暂得冥想能缓解他身体的疲惫，但却缓解不了他精神上的疲惫。 “哈！”乌尔帝打着哈欠，揉着已经散掉的头发，正打算回去睡一觉，利尔从楼上下来。 “欢迎回来，昨晚很辛苦？”利尔看着自家兄长的颓废模样，就差把累写在脸上了。 “非常麻烦，算是我最不喜欢做的那种无聊工作。”乌尔帝嘟囔着朝楼上走去。 “兄长，波尔家族那边来了消息，他们愿意再涨一倍的价钱，不过对方要求随船跟货，并且到达目的地后，咱们必须空船返回。我打算答应他们，今晚他们会在码头跟我们的人交接货物，计划明天当作普通船只运输出去。” 乌尔帝原本并未把这件事放上，但昨晚的任务却给了他灵感，风帆教会在码头严防死守很多天，一直没有结果，向裁判所申请其他教会辅助搜查就意味着风帆教会认为对方应该不会走水路了。而在这个当口波尔家族急着要走私线出去的能是什么？ 想到这里乌尔帝的困意一扫而空，扭头钻进地下室半晌后才钻出来，几步跳上二楼，扯住刚出盥洗室、头发还在滴水的欧尼斯特，就往外走。 “帮大忙了利尔，今天就答应他们，不过咱们的蒸汽船不能用，然后晚上你就回来跟尤里斯一起，快天亮的时候叫韦尔格去风帆教会举报，今晚不出意外的话，会闹起来呢！” “喂！乌尔！要闹起来你还这么兴奋！注意安全！”利尔追出店铺，用力把乌尔帝的外套丢给他。 “好的！我知道了！”乌尔帝勾着欧尼斯特的脖子，让高个子的探员以一个别扭的姿势往前走。 “所以到底怎么回事。”欧尼斯特一直被这样拽到附近的一条僻静巷子乌尔帝才松了手。 “今天晚上去码头蹲人，搞不好能来一个一箭三雕。”乌尔帝脸上的笑容极为明亮，活像看见100万金券时候的模样。 欧尼斯特摸摸发梢开始结冰的头发，直接把冰凉的手按在乌尔帝的额头上。 “冷静点，不然我一会儿也把你送去狄娜那里。” “哎呀！就是波尔家急于走私一批不明货物，而之前他们都是在帮那个所谓的主教的手下，利尔最近几乎把波尔家逼上绝路，他们竟然愿意一口气拿出来40万跟我们谈这笔生意。你觉得谁给的这笔钱？”乌尔帝侧头躲开绿眼睛探员冰凉的手，解释起来。 欧尼斯特神色变得逐渐凝重，如果按照乌尔帝的思路这个人很可能就是而他背后的人或许一手策划了包括瓦尔克伦矿场实验室案、马修的死亡在内的事件，想到这儿欧尼斯特的眼中燃烧出强烈的战意。 推开自己办公室大门，吉斯破天荒的看见了自己手下这三个队员整整齐齐的坐在他的办公室，自己刚推开大门就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你们三个这是干什么？还有乌尔你外套的扣子扣岔了。”吉斯被盯的浑身发毛。 欧尼斯特没让乌尔解释，这家伙在情绪亢奋的时候，说话的逻辑都是跳跃的，自己给吉斯详细讲述了乌尔帝的推测。 吉斯听过皱起眉头，这件事说白了原本是风帆教会的事，自己的人如果参与其中，就是今晚解决了，教会也势必会知道。这件事本来就不是法克辛场查出来的，而是乌尔帝那边走的关系，如果处理不好，恐怕会给乌尔帝带来不少麻烦。 乌尔帝看出了吉斯的为难，于是说道。 “这件事咱们只要不上报教会，其他的都在今晚解决干净。我说过这件事咱们只是暂时搁置了，并不是不打算查下去了，而且利尔和韦尔格那边对这件事也出了不少人手牵扯很多。所以希望您保密。” 吉斯犹豫片刻还是答应了，“我今晚跟你们一起行动。” “不了，吉斯，如果我们几个年轻人消失一会儿，被发现了，完全可以对外宣称是玩忽职守，不想干那无聊的活。可你如果没有出现在任务中就很明显了。记住今晚码头没有法克辛场的人手，我们都被派出巡逻了，不管闹出多大动静，都跟咱们没有关系。” 乌尔帝其实希望吉斯与他们一同行动，然而直觉告诉他，最好避免将吉斯牵连进来。他总觉得，自从他们三人在实验室营救尤里斯之时起，就已落入某些人的算计之中。正所谓虱子多了不怕痒，债多了不愁。 乌尔帝摸了摸怀里与卷烟放在一起的秘银袋，随后拿出了烟盒，磕出一支点燃。这盒价格昂贵的卷烟来自南部城市的航运货轮，而今晚，他们将一睹这只走私灵石长达六年之久的“黑手”的真面目。 “乌尔咱们三个能谈谈吗？”曼迪的声音打断了乌尔帝的思绪，三人压低声音交谈良久，转身离开了法克辛场。 …… 当夜晚的特拉威利斯寒风凛冽，这种风力恰到好处，正是港口出船的好时机。 乌尔帝在傍晚时分收到了七号传来的消息，交易已经完成，双方正在前往码头。法克辛场的三人小队同时从橡树街出发，如今，他们已经在属于金光的货船附近埋伏了三个小时。 直觉告诉乌尔帝，对方不可能等到天亮才出船，极有可能在夜半无人时提前离开。 随着码头上装货的工人渐渐离去，周围点燃的火把也渐渐熄灭，乌尔帝微微催动起右眼中的污染物，它这种这种只能识别活物的能力，在这种情况下要比灵视好使的多。 当寒风吹散头顶的云层，半圆的银月高悬在头顶，乌尔帝的视线中捕捉到了一个身影快速向着帆船的方向移动，于此同时欧尼斯特手边的【探照灯】也开始微微震动，散发出灵性气息。 那是个一身修女打扮，白纱遮面的人，即使隔着很远，透过夜色，还是看的出来身材健美，一看就是长期练习的御物者。只不过这一切现在在乌尔帝眼中不过都是白骨！ “行动！”三人相视一眼，按着早就做好的计划，翻过房檐，毫不犹豫的冲了出去。 第96章 乍暖还寒（中） 乌尔帝从屋顶一跃而下，甩手丢出两枚屏障法阵，正好挡在女人前进的方向上，没有任何停留乌尔帝抬腕便射，净化子弹带着沉闷的轰鸣激射而出。 女人明显没有跟他们纠缠的打算，一边躲避乌尔帝的攻击一边迅速向停靠的船边移动，在她踏出法阵范围的一瞬间，从周围建筑物墙面和周围的地面无数阴影触手蔓延而出，向着她的身体缠去意图将她绞杀。 乌尔帝丝毫没有打算留情的想法，在对方急于应付阴影斗篷的时候，白骨所化的长刀当头劈下。 “等你好久了！”眼底青的发黑的珠宝商，此时却神色亢奋。 阴影斗篷的绞杀愈发强劲，白骨所化的长刀近在眼前。就在两人为顺利得手而欣喜时，女人的身体突然化为一滩黑水，随后出现在不远处的货箱之上。 “哼，你们果然不死心啊。”女人的声音含混不清，仿佛真的是从水中传出。 几人的打斗声惊动了船上的人，先前几个搬货的船工跑出来查看。女人不知从手中抛出了什么，那两团包裹在黑水中的不明物质，不偏不倚地落在几名船工身上。 在灵视中，那团五彩斑斓的东西，就这样在乌尔帝眼前落在了几人身上。短短数秒，不明物质接触皮肤的地方开始发生异变，血肉化为枝条、叶片、藤蔓，从几人身体内生长而出。 “该死的！”欧尼斯特双目通红，这熟悉的一幕触到了他心底深处的痛楚处，三阶的实力完全铺展开，黑色的阴影在体表浮现出那件流动着的斗篷。 女人毫不在意欧尼斯特的攻击，她的身体几乎免疫大部分的物理攻击，即便被阴影刺个对穿依然很快愈合起来，她随手甩出的半透明的黑色水滴，则会在欧尼斯特的身体表面留下一个个个小小的腐蚀的凹陷。即使这样欧尼斯特也一次次的跟她纠缠在一起，双方都拿对方没有办法。但欧尼斯特知道知道今天这女人一旦离开，他们的下次机会不知道要等到何时。 乌尔帝这边应付的也不轻松，这女人不知道使用了什么手段，竟然能够控制这几个物化的普通人，数不清的血肉藤曼铺天盖地的朝着乌尔帝进攻，砍掉一波还有一片，不小心沾上还会留下紫黑色的污染痕迹，不是【繁荣】的污染体又是什么？ 白骨眼球的能力有使用次数乌尔帝不敢多用。曼迪在一旁不时使用能力不时帮他一把，一时之间还没露出破绽。 这个女人的难缠程度远超三人预期，看起来没有到达四阶的实力却有着极强的防御力。 乌尔帝一个侧身闪过一条藤曼的突刺，却被从后面伸展而来的叶片拍中后背，整个人被重重的砸进一旁女人站立的货堆下。 “欧尼换一个！”乌尔帝知道自己难以应付群攻，正好欧尼斯特这边也难以应付这个女人。 “三阶都只是在拖时间，二阶的还想翻身！”女人有些轻视眼前嘴角挂血的青年，但很快她就意识到不对。 一枚普通的太阳法阵在她身边炸开，虽然这种刻画在普通金属上的太阳法阵只能散发出热量和少量火焰，远没有枯骨改良版的大范围，但乌尔帝要的就是他的热量。 右眼中的污染物催动，女人躲开的刹那，半边身体瞬间炸裂，而后被法阵蒸发成水雾，可这也让她脱离了太阳法阵的范围。 一击得手乌尔帝却是笑不出来，刚刚全力催动污染物的头痛让他眉头紧锁，而更令他头疼的是，这样对方也仅仅是失去了半边的肢体，并且很快用黑水复原了身体，损失的只有灵性力量。 乌尔帝眼中一抹狠戾浮现，今天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他们都必须向她完成复仇的第一步。 “你还是人！”乌尔帝眼中闪过兴奋的神色，“那就来！只要还是人就会有用的。” 在污染物的视界中，女人化为一滩黑水，同样呈现出黑白两色。她的骨骼仿佛也软化了，在水中缓缓流淌。 伸手摸进怀里的秘银袋子，这是他从店里特意带出来的等待的就是这一刻。他一直收藏着的那枚污染核心，枯骨蔓延出的骨刺插入污染核心，乌尔帝身体表面的灵性力量开始翻涌，从中隐隐透出令人心悸的污染气息。 白骨翻涌，一些部位的骨骼由于过度的催动枯骨而刺出皮肤。这枚污染核心的级别少说有二级，而目前乌尔帝能安全吸收的污染核心上限不超过三级。 毫不在意枯骨的失控带来的痛快和精神污染带来的幻听幻视。乌尔帝顺手将骨刺掰掉，裸露的皮肤表面留下一小片颜色苍白的皮肤，甩手将骨刺捏成的飞镖掷向女人。对方快速闪避，白骨紧追不舍。 三阶！乌尔帝感受着枯骨力量的提升和枯骨新的能力，追逐白骨的怪物，这句出现在枯骨失控的描述原来不是空穴来风。 骨刺还是命中了女人的身体，乌尔帝踏前一步，双手手平伸于面前握拳。“散开！” 伴着他的声音，乌尔帝手臂打开，五指指张开，眼前的幻境中出现了一具庞大骨骸，将他抓在掌心。一种明悟，出现在乌尔帝心中！凡与他骨骼相接触者，其骨骼亦将受其操控！ 欧尼斯特身后的阴影斗篷将最后一个物化的倒霉蛋扯成两半，就感受到乌尔帝那边疯狂涌出的灵性力量以及……污染，其体量之大几乎直逼三阶。他一回头就看见，乌尔帝神色疯狂的张开双臂，对面那个女人液化的身体内无数白骨如雨后春笋般争相涌出，带着可怕而又疯狂的气势向着周边蔓延。 “结束了。”乌尔帝仿若宣判死刑，将手中的起爆法阵扔向已成骨片的女人。这个驱使【繁荣】的女人，哪怕他真的完全解放枯骨变成怪物，也势必要杀掉她。 冲天的爆炸声响起，乌尔帝再也无法忍受枯骨的躁动，原本挺直的后背佝偻起来，指间溢满猩红。 此时，一个身影从货船方向窜出，从欧尼斯特身边掠过，将其直接甩飞，继而冲向试图重新控制枯骨的乌尔帝。就在他指间那不祥的污染气息即将触及乌尔帝后背之际，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 第97章 乍暖还寒（下） “埋伏于地穴与恶意之人，令行禁止！”晦涩的音节带着恐怖的灵性力量，压倒般的将对方的动作钉在原地，曼迪出手了。 从废墟中脱身而出的欧尼斯特，抓住时机，遥遥射出一枚子弹，正中那人胸口。 “你们不会以为我真的是来救人的！执事大人为了我们的理想献身，这是神圣的，而我就是她的力量。你们看今天顺风顺水，祂也站在我们这边！”他嘴角溢出血液，却神色癫狂，将一枚不明法阵点燃，整个人化作灰飞。 而港口那边，帆船不受船员控制的发动，如果不加阻止，很快就会消失在他们视线中。 “你们也不会以为我只是个辅助！”曼迪走向港口延伸出去的半截木桥，冰冷精致的面孔上浮现出一丝笑意，她等很久了。 “以我之全力为之，风静水止，风逆水阻。外物之力，言必咒止！”古老的语言带着冲破束缚的力量回荡开来。 少女脸色挂上少有的苍白，一头白发被从码头方向吹起的大风高高扬起，并不高大的身影面向着码头的朝阳，显得前所未有的坚定。 话音未落，桅杆上原本扬满的风帆此时已经落下，而七号则从码头入水迅速上船，片刻后拎着一个秘银袋子走上甲板，遥遥向乌尔帝这边示意。 “咳咳咳…”乌尔帝呛咳着，吐出嘴里的血水，看到七号手里的东西，低低的笑了起来。“哈哈哈，曼迪可是我们留着的王牌。” “是啊，不然我们两个怎么敢全力以赴啊！”欧尼斯特一瘸一拐的从阴影中走出来，两人勾肩搭背，相互搀扶着看着这幅场景。 乌尔帝上前几步，接住了已经站不住的曼迪，跟欧尼斯特一起把她放在了地面，脱下还算干净的外套盖在少女身上，两人靠着对方，席地而坐，让少女枕着欧尼斯特的腿。 看着已经昏睡过去的少女，耳边好像还是她任务开始前对二人说的话。 “我知道你们总把我当成小孩，而且我又是女孩，但是我也想为了马修站出来一次，虽然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你们，但希望你们尽力的依赖我！我很强，至少现在的我很强。”少女少见的情绪外露，整个人多出一种肃然之感。 虽然乌尔帝不明白少女是什么意思，但是他们两人选择了相信曼迪，这才有了两人毫不顾忌的战斗行为。 “曼迪究竟什么能力啊？”乌尔帝很想抽烟，但身体内细细密密的痛楚让他放弃了这个想法，开始找起话题。 “不知道，只知道名字【名为谎言的真相】曼迪能实现他所说的一些事情，颠倒事实于谎言，就好像言灵，但今天这么大范围的控制别说你了，我也见过。”欧尼斯特的声音中透着疲惫。 “这个级别应该很强！”乌尔帝说着些没有营养的话。 “她小时候就连哭都很少，一直都是一副没有情绪的模样，今天这样的情绪更是少之又少。从前吉斯说过，她的情绪被她自己催眠后封了起来，毕竟一个使用语言作为能力的人，如果情绪失控后果不敢想象。”欧尼斯特回忆着初见曼迪的模样，那时候她也不过和尤里斯年纪相仿，面无表情的坐在那里就好像一个精致的人偶。。 “看起来大家过的都不容易呢。” 乌尔帝笑得无奈，看向少女的目光中多了几分心疼，他很难想象几乎没有情绪是怎样的生活，就连跟自己感情情同父女的人离世，也要压抑情感，而唯一的调节方式不过是把自己关在家里几天而已。 一边七号带着装着疑似寄念物【无限】的秘银袋子向乌尔帝三人走来。 “大少爷，二少爷让我过来帮您处理后续的情况，具体情况二少爷已经想好说辞。这个寄念物几乎可以确定就是风帆教会的协查函上的东西。”七号过来将三人搀扶上马车，趴在乌尔帝耳边小声汇报。 “另外韦尔格先生现在已经去找明德厄场的人了，大少爷你们还请迅速撤离，这里残留的您三位的灵性力量我会处理干净的，现场也会解释为易燃货物爆炸。这批货物中二少爷吩咐混入了大量高度酒，我们在启航前清点货物时失火，意外发现了混入的不明货物，之后向风帆进行汇报，并且会说明货源来自波尔家。您看这样处理可以吗？” 欧尼斯特挨着乌尔帝坐着，不禁也在心里感叹利尔做事缜密。 乌尔帝眉头微微一挑，自己弟弟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已经变成了独当一面的大人了，自己先前可是打算直接一把火全烧了的，眼下不仅利尔提供了收拾的人手，还顺带给出了糊弄官方的最佳方案，加上韦尔格跟明德厄场的关系不错，这件事应该不会牵连到他们。 “你们考虑的很周到，你也辛苦了，【无限】一定要你亲手交接到风帆教会去，之后回去去找利尔要一些乌莫灵石，咱们自家人不能亏了你。”乌尔帝一边说一边顺手从口袋里掏出几枚质量不错的符文法阵。 “少爷您客气了，我们自小就是家族培养的，为少爷们分忧解难是我应该做的。”七号态度很谦卑，但是乌尔帝还是坚持把东西塞给了他，他是利尔身边最得力的护卫，忠心自不必说，他变得更强底牌更多也就更能保证利尔的安全。 马车门轻轻关上，车夫挥起鞭子离开了贝登区，消失在街道之间。 三人这边的战斗打完，吉斯那边就已经知道了，他是不可能放心他们去处理这件事的，于是让夜莺往返多次，中途他几乎都要火速赶往现场了，却在关键时刻被狄娜按住。 “你知道的，你一出手他们几人的努力都白费了，咱们就在这里等着，相信他们。” “我知道，道理我都明白可是\"吉斯有些着急但还是坐了回去。 ”今天这场战役怎么样都不是法克辛场的人做的，它是俱乐部的悬赏任务，是热心市民向风帆教会的举报，总之你不能出场。”狄娜明艳的脸上有一丝痛苦一闪而过，用半是调侃的语气说道：“马修如果知道他们愿意做到这一步，一定会泪流满面的。” 第98章 幻觉？ 欧尼斯特路上向吉斯传递了任务顺利的消息，并且做了简易的汇报，他的肋骨似乎是断了，这是轻微的活动和吸气都觉得很痛，他坐姿非常别扭地靠在马车上，但还是有点担忧地看向乌尔帝的位置。 乌尔帝的精神状态很差，本来就缺乏睡眠，加之先前强行吸收污染核心，受到了超量的精神污染，他整个人恍恍惚惚地。先前的镇定，不过都是他强撑着的结果。 从马车门关上的一刻他的理智开始崩塌。他开始看见幻觉，地下实验室的蝙蝠和用鞭子和手枪逼着他训练的人身影重叠；母亲棕色的卷发和被他用手枪打爆脑袋的受害者混为一谈。 他拼命地想要在这个噩梦中睁开眼睛，可是不行，渐渐地他不仅看见了图片，甚至听见了模糊的声音，闻到了血液的腥臭，感受到尸体的冰冷。乌尔帝心生恐惧，他正不由自主地滑向失控的深渊。 眼前变得漆黑，乌尔帝的面前出现一条看不见尽头的阶梯，他不知怎的就迈步开始向前走。 台阶上伸出很多的手，不断地抓向他的身体，大部分都是他曾经杀掉的人，越往上走面孔越清晰，西蒙尼、蒂亚戈、马修。 不，不对！马修不是我杀的，这是幻觉。乌尔帝混沌的意识猛然清醒，身体也不断挣扎，急切地想要从这个噩梦中挣脱出来，“你要向前走下去。”是马修的声音，在这看不见尽头的台阶上，乌尔帝陡然停住脚步。 “回去我的孩子！”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在这个声音响起的一瞬间，这片空间顷刻间变得死寂。 “你还不属于这里。我会一直注视着你。死亡不可怕，永无宁日才是真正的诅咒，走下去，年轻的持戒人，小心命运的捉弄，留神生命的亵渎。” 随着声音的戛然而止，乌尔帝的意识逐渐恢复。他的第一感觉便是周身剧痛难耐，每次吸气都犹如吸入辣椒粉般刺痛。 乌尔帝正欲开口，却被一阵剧烈的咳嗽取代，他蜷缩着身体，夹杂着气喘的咳嗽让他想要呕吐，吐出的却是一片猩红，脸色涨得通红，泪水也不由自主地奔涌而出。 他好不容易止住咳嗽，身体几乎不能动弹，他就好像初次躺在地下室时那样。 这边的动静惊动了外面的人，红头发的医师推门进来，她进门就拿起那个小药箱，先是检查了一下周围，才进来屏障里。 乌尔帝这才发现，自己躺在一处屏帐法阵中，周围除开他躺着的镀有秘银的铁床，其他几乎全部被白骨覆盖。 “可以听得到我说话吗？听得到就点点头。”美女医师的神色很是严肃。 乌尔帝费力地点点头，没有再开口，刚刚那种几乎要把肺咳出来的感觉，他不想再体验一遍。 “认得我吗？”狄娜看见他点头似乎稍稍放松了一点。 乌尔帝再次点头。 “患者意识恢复清晰。”狄娜像是报告一样对着门的方向汇报。 “狄娜，欧尼和曼迪呢？”乌尔帝的喉咙好像生了锈，艰难地挤出一句话。 “你知道现在是几号吗？”狄娜笑了，但语气轻松了很多。“不用担心他们，现在已经是你昏迷的第三天了。” 乌尔帝一时大脑宕机，明明才过去几分钟，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看出了乌尔帝的惊诧，狄娜向他解释。 “你那天回来已经完全意识模糊，枯骨失控甚至影响起周围的环境，吉斯都拿不下你的寄念物，只要踏进你周围一米范围，所有人的骨骼都会受到扭曲，最后还是麦克出手，把你封在了屏障里。麦克说我们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等，看你会变成怪物还是恢复原状。欧尼回去店里了，他怕利尔担心你，编了谎话隐瞒，回去不要说漏了嘴。” 狄娜拿出清水兑进去几种不知名的药剂，给他灌了进去，乌尔帝终于勉强恢复了一点力气。 “大家都没事？”乌尔帝有点担心自己惹的麻烦牵连到法克辛场的大家。 “我说，你有些时候稍稍考虑一下自己！你不知道，曼迪和欧尼醒过来后，看见你的情况几乎吓得半死。你这人总是一副都无所谓的模样，可其实你真正不当回事的只有自己。”狄娜没好气地教训道。 “欧尼骨折了好几处，你要是醒着早就给他接好了。对了之后要去请曼迪吃饭，惹哭了女孩子要负责。还有我都听欧尼说了，再做这么危险的举动，就自生自灭！”狄娜嘴上絮絮叨叨地一直在教训乌尔帝，手里却在配着针剂和药剂。 “我知道了，给你们添麻烦了。”乌尔帝费力地自己卷起袖子，让狄娜给他注射药剂，可却发现自己手臂的大片皮肤变得颜色苍白，根本不像是活人。 “你也发现了？诅咒加深了很多。暂时会带来什么影响还不得而知，不过鉴于你先前似乎找到了暂时控制的方式，我建议你还是要不断尝试的。” 乌尔帝苦笑起来，这分明是枯骨在自己意识模糊的时候开始争分夺秒地抢夺“容器”的结果。 “怎么样了？”吉斯从外面推门进来，眼下挂着的黑眼圈连框架眼镜都遮挡不了。 “暂时没有生命危险。”狄娜从药剂瓶中抬起头。“你也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不用一直守着了。” 吉斯如释重负地笑了，这三天他过得简直就是煎熬，乌尔帝的枯骨一旦失控，恐怕整个法克辛场都要完蛋，更何况枯骨关系到乌尔帝的性命，他几乎整晚整晚地守在特巡部。 “能下床吗？”吉斯伸手去扶乌尔帝，入眼的是他皮肤上的白色斑块。 他什么都没问只是别开了视线。 乌尔帝扶着床稍稍活动了一下，除了依然很想咳嗽之外，其他的不适都能忍受。 “有些闷气，还想咳嗽。”他如实回答。 “枯骨刺破了你很多内脏，现在还能下床，你就知足！”狄娜没好气道。 “我叫欧尼过来接你，你顺便也把他的骨头接回去 。”吉斯说道 第99章 归处 欧尼斯特在收到吉斯的消息时几乎是瞬间就放下了手里的工作报告，这两天他一直留在乌尔帝的店里，也偶尔客串一下“助手的角色”。 他的左臂和左边的几根肋骨都断了，右腿也有轻微的骨裂。对于皮肉伤和内伤，狄娜的药剂效果不错，但骨头还要自己长。 他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坐上了去法克辛场的马车。当时他们三个到达法克辛场时，他的意识最为清醒，但也已经是昏昏沉沉了。 待他醒来时，已是当日深夜。他竭力撑起身子，想要去探望曼迪和乌尔帝，然而眼前所见，却是麦克布设屏障的景象，以及从地面蔓延而出的累累白骨。他只觉双耳嗡嗡作响，任凭耳边他人如何呼喊，他都充耳不闻，只觉得几近昏厥。 直至麦克的检查结果出来，让他们稍作等待，或仍有机会，他才稍稍回神。转头之际，却见推开门而出的曼迪，已是满脸泪痕。 欧尼斯特从没见过曼迪哭，少女慌张的擦擦眼泪，砰的一声把自己关回屋子，任凭欧尼斯特怎么敲门都不再开门。 还没走到休闲室，就听见里面传来乌尔帝的咳嗽声，刚推开门就看见这个奸商，捂着胸口，脸色苍白的靠在沙发上，看起来非常虚弱。 乌尔帝的咳嗽声越来越剧烈，仿佛要把肺都咳出来似的。欧尼斯特走进休息室，看到乌尔帝这般模样，原本想埋怨两句的话，到了嘴边又说不出来的了。 “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乌尔帝一开口，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说这些话，有些勉强的抬起头，挤出一丝微笑。 “走，回去，我不想听你说这些话。”绿眼睛的探员脸色有些难看。 “狄娜说……你…骨折了…” 话还没说完，又是一阵急促的咳嗽。欧尼斯特连忙扶着他，轻轻拍打他的背部，希望能让他舒服一些。 乌尔帝咳得喘不过气来，整个身体都有些颤抖。 “先别说话了。”欧尼斯特道，“回去好好休息，再说别的事情” 临上车前，狄娜不厌其烦地向欧尼斯特嘱咐了许多，乌尔帝则有些无奈地缩在一旁。他当然明白大家的关心，只是有时会感到浑身不自在，甚至有些手足无措的想要逃避。 狄娜所言不假，他总是习惯独自解决问题，又习惯将自己的需求置于诸事之后。亏他从前还总把个人利益至上挂在嘴边。有些自嘲的撇撇嘴，乌尔帝把目光投向远处的街道。 “想什么呢？”吉斯看到乌尔帝变化多样的表情，走过来搭话。 “没事，就是感觉自己变了一个人似的。” “与其说你变了一个人，不如说你不再假装冷漠了更恰当。我一直都觉得自己很有眼光。”吉斯推推他那被曼迪吐槽装斯文的金丝眼镜，接着道。 “人不能一个活，这句话说给过欧尼，现在也送你。比起你们拥有更多的力量，我更愿意看到你们变得更好，我最开始执着于给欧尼找个搭档就是因为这个。去，回家休息几天。我去抽烟了，我要躲病人远点，省的狄娜骂我。” 没等乌尔帝回话，吉斯就走向法克辛场的后院，消失在乌尔帝的视线中。 “人不能一个活啊！也是！”无奈的摇摇头，乌尔帝还没从吉斯直白的话语中回过神，就被欧尼斯特拽上了车。 两人面对面坐在车厢里，欧尼斯特面无表情，乌尔帝一声不吭，活像没写作业等待批评的小学生。 欧尼斯特其实看见他的时候就已经没那么生气了，但为了让这位的屡教不改的行为有所收敛，还是板起一张脸。 “咱们之前的计划可不是这样说的。”欧尼斯特开口打破了沉默。 “计划赶不上变化不是！”乌尔帝摊摊手表示无奈。 “你早就算计好了，不然身上怎么会带污染核心出来。”欧尼斯特揭穿了乌尔帝的念头。 “那是底牌。”乌尔帝解释。 “你的底牌绝对不是这个。”绿眼睛的探员神色郑重。“虽然以我的脑子，猜不到是什么，但是还是请你不要用。” 乌尔帝原本还微微挑起的嘴角，落了下去。他无法反驳，自己最后的底牌的确不是留给自己的。 “好，我记住了。”乌尔帝不敢去看欧尼斯特的眼睛，自己这位素来有些内向的朋友，第一次向他提出如此郑重的要求，他没法拒绝。 欧尼斯特只是微微松了口气，但心也沉了下来，他确实有过那种想法啊。 “你怎么……咳咳，骗利尔的?”乌尔帝又想咳嗽，可嘴里还在惦记弟弟。 “我没骗他，他说你的事他不多问，你一定会好好的回来的。” 欧尼斯特有时候很佩服利尔的心理素质，利尔那天对后续事情的处理之干净，即使在御物者之中也很少有他这样缜密的思路，他应该私下做了很多功课。 乌尔帝没回答，他咳的整个人折叠在膝盖上，欧尼斯特把狄娜给的药剂递过去，示意他喝一点，可以暂时缓解。 乌尔帝缓过来之后换了一边坐，扒到绿眼睛探员的耳朵边，语气带点笑意说道。 “我要想办法哄曼迪一下，她可没有你这么好说话。”他变脸之快，完全出乎欧尼斯特的意料。 欧尼斯特几乎想给他一巴掌，这家伙真就是完全不考虑气氛啊！ “你现在这样，曼迪知道了，会更想揍你。”欧尼斯特几乎是咬着后槽牙说的。 “好了，快点想想，咱们回头去哪里玩玩，好不容易达成一个阶段性目标。”乌尔帝是故意的，他不太喜欢低气压的状态。 “曼迪很少出去，应该会喜欢出门？” 欧尼斯特确实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但转念一想说道:“你这两天能出门吗？我建议你老实待着。” 乌尔帝好像又恢复了往日那种“没个正行”的模样，大手一挥，宣布道。 “过几天去瓦尔克伦的农场，就当度假了。” “好，好，知道了，你歇会。”欧尼斯特有些无奈看着他一边忍着咳嗽忍得辛苦，一边又神采飞扬的宣布活动计划，只得点头答应。 “来，把骨头给你接回去，这个夹板太麻烦了。” “你！先别用枯骨啊！” “呵！现在的年轻人，就爱闹别扭。”法克辛场满头银发的马车夫听着后面闹腾起来的声音，感叹一句。又嗒嗒的抽着他的烟斗，甩了一下鞭子。 “驾！” 马车穿行在沃伦区的大街小巷里，驶向他们的归处——瓦尔克伦之书。 第100章 阿布托雷斯 回到店铺的时候，乌尔帝就觉得有些不太对劲，橱窗的玻璃破了，门口横七竖八的躺着几个人。 欧尼斯特也是吓了一跳，自己走的时候尤里斯还没回来，小家伙身上有钱，又带着嘶嘶，欧尼斯特不担心他的安全，可这店铺怎么回事？ 两人有些着急，连忙跳下马车，乌尔帝也不顾自己咳个不停，快步往店里走。 只见屋子里亮着灯，尤里斯和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面对面坐着，尤里斯似乎还给对方上了茶。 “咳……咳咳。尤里斯什么情况？”乌尔帝努力忍着到了嗓子里的咳嗽。 “老板你终于回来了！”小鬼显得很开心，跑过来扑进乌尔帝的怀里，乌尔帝躺了三天，浑身没力气，险些摔倒。欧尼斯特毫不犹豫的扯了一把尤里斯的后衣领，乌尔帝这才没有坐到地上。 “发生什么了？”欧尼斯特提乌尔帝问话。 “谢菲尔德哥哥，我放学开店门这几个人进来说要抢劫，这位大叔教训了他们。”尤里斯伸手指向坐在会客区的男子。 “您好！真是非常感谢您的帮助。”乌尔帝由衷的向对方表达了感谢，欧尼斯特则出门去处理门口的几个倒霉玩意，顺便清点一下损失。 “你好啊！宝石是你？”对方一开口，这个熟悉的声音！乌尔帝一下子就认了了出来。“你是不是忘了今天是周几？”男人接着说道。 乌尔帝一拍脑门这才想起，自己因为昏迷已经错过了昨天的交易会。 “我找了古迪，费了半天力气才找到你这里。不过你们几个都这么放心让小鬼看店吗？”满月摘下帽子露出自己的面孔，一头有些炸起的深蓝色短发，很有特点。 乌尔帝见对方似乎不着急兴师问罪，也是松了口气，只是这一放松又是难受的咳嗽起来。 尤里斯很是担心的让乌尔帝坐下，驱使着嘶嘶去后面端了茶水。 当【缝尸玩偶】端着热水走到面前，满月的眼珠子瞪大了，原来这小子竟是个御物者！如此一来，便也解释得通为何这两人丝毫不担心孩子的安全，反而和这小鬼一起心疼那橱窗了。 “真的很抱歉，因为我这边的问题，您的东西没有按时交货，您着急的话我这边把东西退还，之后给您一些经济补偿，我这几天可能暂时做不了封禁物了。” 乌尔帝端着茶水，很抱歉的向满月告知了情况，这笔订单从某种程度来说，非常接近于他的珠宝订单，而他本人对于信誉这一点极为在意，自己违约在先，所以把姿态放得很低。 “算了，你留着接着搞。看你病的很重，我也知道你不是想要黑我的东西了。”满月展现出超出乌尔帝预期的善意。 “您……” “好了，别说废话了，也别想的太多，我再想找一个工匠也是很费劲的。”满月起身就要走，乌尔帝连忙递上了瓦尔克伦之书的名片。 “乌尔帝·海尔凡科，希望您以后有机会光顾。” “阿布托雷斯·李，下周这个时候我会亲自上门来取。”他接过名片就戴上帽子，从破损的橱窗那边直接横插了过去，几步消失在了视线之中。 “乌尔这边已经联系了装玻璃的了，付了加急费。这位是什么情况？” 欧尼斯特联系了法克辛场的普通部门，把那几人带走了，又加急找人修玻璃，毕竟这么冷的天气，几人可都是住在店里的，这样如何过夜啊。 “很大方的先生，之前找我定制封禁物，但是我昏迷了几天耽误了进度，他才找上了门。” 乌尔帝虽然不知道这位李先生有什么目的，但从做生意角度上对方很大度，并且还出手帮了尤里斯，自己没理由把他当做敌人一般揣测。 …… “阿布，你不是说知道了是谁黑了你东西，就要好好教训他一下吗？” 一个扎着两个条马尾辫看起来不过五六岁的小女孩，趴在阿布托雷斯的肩头，歪着头询问。 “啊！原本是这么打算的，但是他长得很像爸爸的一个朋友呢，所以我打算再观察一下啊！”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追忆。 他没说实话，他不是从古迪那里知道的乌尔帝就在这家珠宝店，而是先认出了珠宝店。虽然抢劫这件事纯属巧合却也给他制造了借口。 但当那个有着灰绿色眸子的青年人走进屋子的一瞬间，他就认出了对方是故人之子。原本就没打算说实话的他，在听到那有些耳熟的声音时，才随机应变说是来要封禁物的。 “贝特妮好喜欢这个哥哥啊！他身上有熟悉的味道。”小女孩在阿布托雷斯的后背上有说有笑，两人消失在巷子深处。 “是吗！那个东西应该也在他身上！” …… 利尔很晚才回来，惊讶的发现橱窗已经换了新的玻璃。欧尼斯特在洗碗，尤里斯趴在柜台上写作业，而自己数日未见的兄长则蜷缩在壁炉边的沙发上，不时还剧烈咳嗽着。至此，他这几日一直悬着的心，才总算踏实下来。 “回来了？”乌尔帝从沙发和毯子之间探出头，笑着向利尔打招呼。 “嗯，你也是。”利尔没有表现得很担心，只是这样淡淡的，走过去故意跟乌尔帝挤在一起坐下。 “干嘛！挤死了。咳咳。”乌尔帝提出严重抗议，但却引起他新一轮的咳嗽。 “我看看你是人是鬼。”利尔把布满雾气的眼镜摘下来，视线里有点模糊。“对了。跟你说件值得的开心一下的事，波尔家被风帆教会状告到裁判所了，家主连夜想要外逃，被明德厄场的人当场击毙。怎么样。开心吗？” “虽然来的晚了一点，不过我很满意啊。”乌尔帝把毯子裹得更紧了一点，露出个恶劣的笑容，这个结果他等待很久了。 “对了，过两天的农场活动大家一起去？我由于某种原因，需要带一个女孩去郊游。” “可以啊！南边那里天气暖和，你去待几天就当是养病了。”利尔表示赞同。“南部农场现在还有很多作物没收，到时候去看花海，有些药用植物会一直开花到明年初春。” “好久没回去了。舅舅他们回去吗？特拉威利斯太冷了。”乌尔帝觉的有些闷气，把身体坐直了一点。 “好像是要回去的，之前不是说了，舅舅让莉亚回南边学习机械制造这方面的技术。” “那边啊，也不知道安不安全，不行的话我回头去问问，雇佣个熟悉的人做护卫。” 欧尼斯特没有打断兄弟两人的闲聊，默默的上了楼，两人虽然说的都是些家长里短，但是这也能极大程度缓解利尔的焦虑。 虽然利尔嘴上说乌尔帝一定不会有事，但这几天他几乎是变成工作狂，除了回来睡觉的时候能看见人影，其他时间都呆在贝登区处理工作。 第101章 意料之外的地点 “咳咳咳。”乌尔帝自暴自弃的躺回床上，身体恢复了很多，但这折磨人的咳嗽一直没断，严重的时候还会吐血，躺下就觉得胸闷，几天下来精神都变得很差。 他已经让狄娜检查过了，不仅没有发现问题根源，还发现常规的药剂都没用处。不死心的起床，翻身钻进了地下室，把锁在柜子里的交易之书翻了出来。 “别睡了，来玩你问我答了！”乌尔帝心情欠佳，说话都带上了几分不悦。 “干嘛，有什么问题?” “分析一下我现在什么情况?” 交易之书漂浮起来，用它并不存在的目光“打量”了一下乌尔帝。 “你搞的太过火了难受是必然的。污染进入内脏，枯骨迫切的想要恢复完整。虽然暂时停止扩散了，但是你也要抓紧找第一个碎片。不相信的话去照照镜子，用污染物去看你就会发现问题了。” “有办法缓解一下吗？” “忍！你小子别死了啊，比你还没帮我找正史呢。”交易之书一头钻回柜子，生怕乌尔帝一个不开心把他拿去烧火。 乌尔帝还真就不信邪的拿出一面手持镜，把这昂贵的满镶镜子夹在几本厚书之间，当成普通镜子来用。 后退几步，让自己的上半身进入镜子的范围，污染物微微催动看去。呵！乌尔帝眼中的自己就好像上辈子做的x光片，只是除了骨骼外他的身体内还有很多形状不明的白色斑块，肺部最为严重，足有拳头大小。 乌尔帝把镜子扣回去，一屁股坐在红木桌子上，有些烦恼的扯着头发消化一下自己性命堪忧的消息。沉默良久机械式的跳下桌子，拿出来了那套图纸。 这几天他虽然没法长时间使用灵性力量，但还是很认真的做了手环的金属主体，甚至由于闲的发慌，通体都做了磨砂錾刻，精致的好像真的在做私人订制，他不太想欠顾客的人情，尽量做的完美。 今天恢复不少，乌尔帝开始着手刻画法阵和融合符文了。 按照图纸上的顺序，研磨矿物，萃取植物，最后将他们混合均匀，掺入灵石的粉末，他在手环表面小心绘制法阵符文。 足足两个小时，乌尔帝才完成两只手环的绘制，微微注入灵性力量，开启垫在下面的融合法阵，浮于手环表面的法阵纹路，慢慢与之成为一体进去。 好了这下就差最后一步把那枚污染宝石嵌在其中主要的那只手环上了。 由于镶嵌和打磨的工具都在上面的操作台，乌尔帝回到一楼把店门暂时锁了起来，制造出安静的环境进行工作。 调整呼吸，尽量忍着咳嗽的感觉，乌尔帝稳稳的将宝石嵌进了凹槽，在点火微微灼烧，总算是完成了自己欠的“债”。 “咳咳咳。”半瘫半躺的把自己塞进沙发，乌尔帝咳的辛苦，他这两天都有些烦躁不安，他迫切的用工作把自己的生活填满，强迫自己不去思考太多。 手里把玩着那个长得很像12面骰子的戒指盒，这两天乌尔帝从交易之书那里得来了使用方法，也尝试过，就是毫无反应。 乌尔帝微微向其中注入灵性力量，接着就把他当做骰子，掷在桌子上。和往常一样，毫无反应。 正当乌尔帝打算放弃，伸手准备将之收起来时，戒指盒自动打开。乌尔帝眼中的欣喜一点点暗淡，骰子的十二个面开始变形最后变成一棵只有拇指大小，周身缠满藤蔓的植物，散发出浓烈的生机，片刻之后恢复原状。 乌尔帝瞳孔骤缩，他没见过这个植物，但是他认得这个灵性气息。是繁荣，不会错的。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自己曾在繁荣的污染残片中看到了长出骨骼的藤蔓。 交易之书说戒指盒会指引出枯骨残片的位置，但乌尔帝没想到这个地点居然和繁荣在一起，或者说繁荣变得更具有侵蚀性很有可能是枯骨携带的污染所导致，那么它们相隔的距离绝对不会太远。 得到这个消息乌尔非但开心不起来，反倒更多了几分烦躁，自己需要枯骨残片拿来救命，但现在的情况是【繁荣】下落不明，最后一次出现是在明罗弗迪的深山中。 暂且不说找不找的到，超一级的【繁荣】玩死十个自己也不过分啊！现在的情况就是，找了会死，不找等死。漂亮！ “啊啊啊啊，”空荡荡的店铺内，一个小小的店主，悄无声息的碎了一次。 “砰砰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乌尔帝在沙发上发疯的行为。 有些颓然的披着毯子，一边咳嗽一边拖沓的起身开门，这大中午的不会有客人的，稍微放肆一下也没事。 “您好您找谁?本店暂时闭店，暂不营业。”乌尔帝拖长了尾音，也不管什么生意不生意的了，这会儿已经没心情了。 “乌尔帝开门。是我。”是个很好听的女声。 “曼迪！咳咳咳。”乌尔帝慌忙回头，咳得满脸通红的拉开帘子，解开门锁。 “我来看看你。”少女穿着一身淡蓝色的裙装的，外面裹着厚厚的外套。 “请进，欧尼呢，还没下班？” “欧尼斯特在帮吉斯处理文件，我来看看你。” 少女依然少言寡语，走进店里，打量着乌尔帝这家有些拥挤的店铺，她还是第一次到这里来。 乌尔帝把店里的油灯都点亮，正打算去端茶水。 “你不难受啊，跑来跑去的。”曼迪叫住了乌尔帝。 “好多了。”乌尔帝下意识掩示。 “好多了，今天还不开门?”乌尔帝被少女一如既往地的直白发言噎住。 “你别把我当小孩。我听狄娜说了。”曼迪眼帘微垂。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把符文法阵。 “这个应该能让你舒服一点，虽然只是用【谎言】骗骗脑子，你知道的我把它固化在法阵里了。” “你跟我妹妹差不多大，的确是小孩啊。还没过成年礼，对了你几月出生啊？快满16岁了！”乌尔帝非常殷勤的接过曼迪给的东西。 尽管刚刚还大有和沙发长在一起的想法，但此时他依然强打精神装出一副心情不错的模样。 “我看你挺有精神，废话也不见少，应该不用我来看你了。”曼迪提起裙子假装想离开。 “那个，对不起我之前吓到你了，狄娜要我好好跟女孩子道歉。”乌尔帝当然知道曼迪的恐惧来源于什么，他那天的样子勾起了少女心中关于马修的那抹阴影。 “我没有生气，所以你也不用道歉。我只是消化了几天情绪。”曼迪声音平静。 “御物者总是伴随着死亡的，我明白。但这不代表我接受。你总是这样，我不想哪一天你也出现在狄娜姐的停尸间。欧尼也一样。” “嗯，我知道了。我和欧尼有个计划，之前没有告诉过你，是关于马修的，狄娜有告诉你吗？”乌尔帝轻声说道。而且我现在有了不得不去找繁荣的理由。他在心里默默的补了一句。 女孩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波澜，“谢谢。我会跟你们一起到的。” “那个还有一件事，关于去南方……那个” “欧尼告诉我了。” “所以……要跟我们一起去吗？” “好。” 第102章 雕像 “说完了吗?”门外响起欧尼斯特的声音，乌尔帝这才发现绿眼睛的探员其实一直站在门口，直到屋子里没了说话的声音才走进来。 “你什么时候开始干这种偷偷摸摸的事了？”乌尔帝没好气的嘟囔起来。 “自从我认识了个快25岁的幼稚鬼开始。”绿眼睛的探员脱下外套挂在衣架上半开玩笑半是认真的说道。 “别脱衣服了，咱们带曼迪去那里看看。”乌尔帝似乎重新找回了动力，从沙发上弹起来，飞快的跑到楼上去拿衣物。 绿眼睛的探员只是立在原地，深深看了一眼乌尔帝刚刚躺过的沙发。 当三人出现在墓园的时候，天色已经渐暗。 “你们两个背着我们已经准备到这个地步了吗？”曼迪看着没有刻一个字的墓碑。 三人立在这里不声不响的矗立良久，不知道是谁先开口的。 “喂，咱们三个黑灯瞎火的在这里会不会很奇怪？” “很奇怪吗？” “是谁提出要来的？” “是乌尔。” “哦！他干什么都不奇怪。” “问题是咱们为什么答应他?”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三人最终笑作一团，丝毫没有顾及周边几座墓碑的想法。 乌尔帝跟欧尼斯特互相嫌弃的拉开一定距离，隔着老远一边相互“诋毁”，一边向着外面走去。这种吵吵闹闹的状态，让乌尔帝暂时忘却了很多烦恼。 曼迪觉的这两个人的行为很丢人，躲得远远的跟着，三个人硬是在墓园的路上走出了一整行的气势。 “我要是躺在这里的人一定爬出来把他们两个塞进去。”少年老成的白发少女毫不掩饰对这两位成年人的嫌弃。 拐过墓园黑暗的转弯处，乌尔帝跟一个人影撞了个满怀。对方惊呼一声，是个女孩子。 欧尼斯特也是吓了一跳，从口袋里掏出火柴点燃，这才看清楚女孩子的面孔，有点眼熟，但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卡梅伦小姐？”乌尔帝的记性一直不错，在看清少女的面孔后也是很惊讶的叫出了对方的名字。“这么晚了您怎么在这里？” 女孩起初是被这两个突然出现在墓园的人吓了一跳在看清楚对方的长相后才放下心来。 “瓦尔克伦先生！真是抱歉这里的光线真是太差了。” “这么晚了竟然没人跟着您？”乌尔帝也是很诧异竟然在这里遇见公爵家的千金。 “其实我是瞒着家里人出来的，西蒙尼伯伯去世后所有人都说他做了可怕的事，但是我不信。” 半小时后四人坐在一家高档餐厅的小包间中，三个法克辛场的探员一本正经的听着少女的哭诉。 “西蒙尼伯伯他没理由对我动手的，他可是看着我长大的，所以我私底下查了很多，一有线索就把它藏在我偷偷给他买的墓地里。” “所以你查出来了什么？”乌尔帝觉的少女应该是查出了什么。 “我在伯伯的遗物中发现了一尊雕像，将之委托给俱乐部鉴定，确认有迷惑人心的力量。” 说着她就从随身的背包中取出了几张调查报告，和那个雕像的图片，调查报告的落款竟然是埃迪，这小子在晋升之前可就是b1级，算得上的俱乐部里级别很高的那一批了，埃迪说这东西有问题恐怕就跑不掉了。 “我在想，是不是……他是不是受到了什么东西的迷惑。”女孩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三人也察觉出一丝违和感，欧尼斯特拿出笔记本将细节原原本本的记录下来，对少女说。 “这件事您先不要再查下去了，我们回去之后会对这件事进行上报和复查，俱乐部那边我们也会去跟进，如果有消息一定优先通知你。” 乌尔帝之后把少女送上了卡梅伦家族的马车，这莫名其妙出现的雕像是怎么回事？还有一件他忽略的的事情，自己给满月制作的手环上有个来历可疑的红宝石，不知道跟这有没有关系。 第二天乌尔帝跟着欧尼斯特一起回了法克辛场，一来昨晚的雕像一直像根刺横在他的心里，二来两人打算去领取一个跨城任务，为他们跑到南部去度假打个基础。 两人在情报科的一堆待处理问题中翻来翻去，也没找到合适的任务，情报科的一个满脸长雀斑的年轻调查员出声询问两人。 “是有什么出远门的计划吗？两位。打算去哪里？” 两人有点不好意思，但看对方驾轻就熟的模样就知道自己不是第一个这样做的，于是也就告知了对方他们打算去南部城市奥勒泽的郊区跨年，那里也稍微暖和一点。 “这样啊！还真有跨区的调查事件，就是这个，刚从俱乐部那边转过来的事件。这个雕像案。” 说着他把一摞报告和一个秘银袋子从柜子里拿了出来。 “调查任务，也不用非要解决，这个雕像最近从南边那里传过来，西汉里区受到的骚扰最多，接触到这个雕像的都会莫名其妙的开始信仰一个没听说过的邪神。所以这个案子被转到了法克辛场。” 几乎没有犹豫，两人以最快的速度接下了这个案子，乌尔帝将这个雕像打开查看，令他惊讶的是，这个雕像只有一只眼睛，而眼睛的位置就镶嵌着一枚红色的污染宝石。 “我想我有线索了。”乌尔帝想起了满月提供给他的那枚宝石，这位神秘的御物者应该知道些什么。 “你要不要休息一会儿。”欧尼斯特知道乌尔帝的身体情况，希望他能稍稍休息一下。 “路上休息，我们现在去找埃迪问问，这里的报告很多都是他写的。而且上次那位先生也是俱乐部的人。”乌尔帝确实有些闷气，但这个突然冒出来的雕塑实在是让他坐立不安。 坐在马车上乌尔帝翻看着这些报告。这些雕像早在自己回到特拉威利斯之前就已经出现了，起初很弱小，并没有什么特殊效果，只是到了近期突然变得强力很多，吸引了一众所谓的“信徒”。 这个奇怪的现象使得西汉里区，也就是特拉威利斯的工厂区出现很多劳动力流失。所以几个工厂主花钱雇佣了俱乐部调查这件事，而最近卡梅伦家的小姐也花钱请人调查这件事，俱乐部不得不拿出一点诚意来，于是把刚刚晋升的埃迪派了过去。 这小子一查不要紧，竟然查出来个地下邪教组织，更恐怖的是这个邪教还是从外面传进特拉威利斯的！ 只是唯一让乌尔帝觉得奇怪得是，自己先前去过的部落并没有制作雕塑的习惯，而这次却有大量的雕塑从边境流入，甚至出现在西部的西汉里区，同时力量越来越强。现在他有理由怀疑这会不会是传教士做的，毕竟他们在卡梅伦庄园的时候也曾出现过。 第103章 恐惧 “喂，独眼先生 我看你还是回去做生意，你是有什么把柄在吉斯那混蛋手里吗?病的这么厉害，还要接受法克辛场的压榨。”这小子的嘴一如既往的臭，叼着根牙签毫不客气的锐评法克新场。 要不是乌尔帝咳的喘不上气，顾不上回话，他一定给这小子点个赞，吉斯这个抠门领导，目前除了积分还没给过他别的。 欧尼斯特有点替自家队长尴尬，连忙转移话题，代替乌尔帝将事情讲了一遍。 埃迪也不磨叽，把自己收集到的大部分线索都跟两人分享了，包括一些图腾纹样和信徒举行仪式的影像。欧尼斯特都用先前的办法记录了，留作调查资料。这也就证实了雕像案和卡梅伦庄园案存在关联。 目前埃迪调查出的雕像源头，最确切也只能追溯到南部的一所小镇，其他的他也不知道了。俱乐部没有跨区跨城办理事件的特权，所以他才把任务转交了出去。 两人向埃迪道谢，乌尔帝又找到古迪，希望她能帮忙联系“满月”，告知对方东西做好了，让他来取。古迪也是很痛快的表示可以，两人这才回去店里。 “兄长?舅舅派人过来传了消息，打算下周出发。”几人坐在饭桌上，利尔跟他们讲了威尔士的安排。 “尤里斯什么时候放假?”乌尔帝想起小鬼还在上学的事。 “老板，下周。”尤里斯叼着叉子回答道。 “我们这边这两天做一下外围调查，之后会在路上解决这件事，可能会晚你们两个几天才能到。” 乌尔帝已经大概看了地图，他们需要前往的小镇跟农场之间还有一段路程，但如果他们提前一点出发，应该能在解决了问题之后按时到达。 “那就这么定了！我会转达舅舅的。” “最近拍卖行生意怎么样?需不需要这边提供一些拍品。”乌尔帝一边往嘴里塞着面包一边问道。 “韦尔格没说应该暂时不需要？”利尔回忆了一下回答。 “我这几天赶一赶，最近又忙起来了，之后不知道有没有空再做，给他提前准备一下。”乌尔帝有点刻意的用叉子比划了一下摊在桌子上的行程表，似乎很期待一般，只是揉捏眉心的动作出卖了他此刻并不高涨的情绪。 “他那里十天半个月才有有一场拍卖，兄长不用着急。”利尔不甚在意的摆摆手。 “尤里斯你跟着利尔哥哥要听话，注意安全，我不在的话要保护好他们哦！” 欧尼斯特眉头微微蹙起，他总觉得乌尔帝有些奇怪，不像他平时的风格。这家伙难道不是会直接给利尔交代几句，然后拍拍手当甩手掌柜? 绿眼睛的探员直勾勾的盯着乌尔帝，可这奸商却避开了他的视线。 夜深人静，当意识从灵性世界的灰雾中脱离，欧尼斯特结束了晚上例行的冥想，正打算收拾一下睡觉，就闻见一股淡淡的烟味。 这个地方唯一可能抽烟的人就是乌尔帝，但最近他被狄娜明令禁止抽烟。 欧尼斯特披上外套顺手从墙上取下一盏油灯点燃，循着气味找了过去。 黑暗的环境下，乌尔帝一个人坐在二楼到三楼的楼梯间，只有卷烟前端若隐若现的一点红光，显得有些孤单。 曼迪给的符文法阵效果很好，哪怕只是欺骗脑子，也让他足够享受。乌尔帝已经好几天没有呼吸顺畅的感觉了，晚上睡觉几乎无法躺下，只能靠坐着。 “你有心事?” 乌尔帝抽烟的档口，听见了欧尼斯特清朗的声音。 “嗯。”乌尔帝半长的头发垂在肩头，遮挡住他的脸颊，也遮挡住了他全部的情绪。 “曼迪要是知道你用法阵是为了抽烟，会给你都收回去的。” 欧尼斯特没制止他的行为，就像乌尔帝总说的，有些不良嗜好，不健康，但是会让人心理健康。 欧尼斯特站在楼梯下，仰头看着这个和平时不大一样的奸商，没了刻意的笑容，也不在意外表了，整个人都有些颓废和疲惫。 “怎么了，你今天……不对，是最近都不太对劲。” 欧尼斯特吹灭了烛火，在乌尔帝下面几步的台阶坐下，两人在黑暗中都只能看到彼此的一点轮廓。 “没事。我一般都是这样说的。”乌尔帝的声音有点沙哑，可能跟他最近不停的咳嗽有关。 “跟什么事情有关?” “恐惧。”乌尔帝沉默了半天才说道。 “你怕什么?”欧尼斯特把乌尔帝脚边的烟盒顺走，划着火柴点燃。 “很多事情！我那死了多时的老爸给我留了一堆秘密，手里的案子越查越觉得阴谋密布。” “不光是这些？”欧尼斯特学着乌尔帝的样子，吐出个烟圈。 “欧尼你为什么加入法克辛场?”乌尔帝突然问道。 “你呢？明明嘴上总说不喜欢？但每次都很认真。”绿眼睛的探员没回答，而是反问道。 “我啊！我没有当英雄的心思，但是不代表我不佩服那些人。而且我加入这里一开始有很大一部分是为了神秘侧的知识。” “我想知道少部分是因为什么。”欧尼斯特把银制卷烟盒还给乌尔帝，询问道。 “少部分来自你们几个。朋友，伙伴，派对。这种久违了的东西。” “但是越享受我就越害怕，尤其在马修离开之后。”乌尔帝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压抑的情绪。 欧尼斯特没说话，乌尔帝没有大家看起来那么……“正常”，是他很早就发现的。神经质的性格，疯起来会把自己都算计在计划里。对自己身体毫不在意，为了达成目标近乎达到自虐的程度。这都不该是个贵族少爷应该有的状态。然而，想到他所历经的事能至如此，已属难得。 “我加入法克辛场是因为那件事之后我希望寄念物能彻底消失。” “后来发现我真是天真过头了。”欧尼斯特轻笑出声。“我也害怕了，可没办法。” 乌尔帝很久没回话，欧尼斯特回头去看他。 “我其实很怕、很烦恼，可又不敢说。”乌尔帝用匕首轻轻刺破手指，指尖挂着血滴，滴在欧尼斯特脚边的台阶上，血滴慢慢的褪色，生长出一小截锥形骨刺。 珠宝商的声音有点哽咽，这段时间积压的负面情绪，都在这一刻释放出来。 欧尼斯特上次见到这个场面，还是在矿洞的时候，这是污染侵蚀已深的表现。 “乌尔，你应该更怕死一点。”欧尼斯特用乌尔帝的衣角按着他手上的伤口。“你总是不太在乎自己，可是就像曼迪说的，多依靠我们一点，你可以说不愿意，不敢做，不想做。” 乌尔帝手肘撑在膝盖上，把头埋进两腿中间，任由自己发泄情绪。“对不起。是我总是非常自大的不考虑你们的感受。” “你考虑我们太多了才会这样。”欧尼斯特任由他哭，许久之后才低声回道。 乌尔帝听到他的这句话，哭着哭着突然就笑出了声，揉着通红的眼睛，往下挪了几节台阶，挨着欧尼斯特坐下。 “那你有没有兴趣陪我去发个疯，我一个人真做不到?” “哦，咱们什么时候去?”绿眼睛的探员几乎没有考虑。 “等我准备的差不多了。” “嗯，知道了。要干什么？” “我需要去找【繁荣】，在那附近找个东西，能救命。”乌尔帝指指地上那滴血，含糊的告诉了欧尼斯特他的目的。 “我能不能反悔?听起来很危险啊。”欧尼斯特瞥了一眼乌尔帝点烟的动作，示意他给自己一支，绿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少见的狡黠。 “你觉得呢？”乌尔帝有些无语，将卷烟递到他嘴边。“抽了我的烟，还想反悔?” “那我正好也有事找它了，一次解决两件事不是很划算吗？。”欧尼斯特轻笑一声，叼住烟嘴。 黑暗中是两点火光，驱散了那未知的恐慌。 第104章 他有一枚戒指 “你眼睛怎么回事？”利尔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乌尔帝的红肿的眼眶。 “没事！”乌尔帝瞬间否定。 “他昨天晚上在……呜呜……楼梯上……”欧尼斯特的刚说了几个字，乌尔帝就从旁边猛的蹦起来，把他的嘴狠狠捂上。 “别说话！小心我焊住你的下颌骨。”乌尔帝趴在他耳边恶狠狠的威胁道。 “明明就是这……”欧尼斯特眼底浮现出笑意，故意打算再说两句。 “闭嘴啊！”乌尔帝抓狂的喊道，过度激动下又忍不住咳嗽起来。 “你们两个！大清早的不吃饭就赶快去干活，欧尼不是还要去工厂区一趟，乌尔你不是说今天有客人可能会来！赶快吃饭别闹了！”利尔的气势上来了，现场安静一片，只剩下刀叉碰撞盘子的声音。 “尤里斯吃完了咱们走，记住了，不要跟他们两个学习，一个看起来稳重可靠的模样，其实是有时候不太聪明，另一个一把年纪了，完全没有变得稳定一点，每天嬉皮笑脸没个正形。”利尔拉着尤里斯就往外面走，出店门之前按探头进来。 “我建议你们两个，在我回来之前把楼梯打扫干净，如果让我发现一点烟灰，今天晚上都给我睡大街！” 不聪明和没正形先生听了这句话都不免缩缩脖子。 “啊！都赖你！”乌尔帝脸不红心不跳的甩锅。 “啊？不是你大半夜不睡觉，会有这一出？”欧尼斯特也毫不示弱。 两人嘴上斗来斗去，最后不过是一个人拿了扫帚，一个人拿了擦地板的工具乖乖打扫去了。 “走了,我去接曼迪，我们两个去工厂区那边找那几个老板做做笔录。”欧尼斯特套上外套，跟乌尔帝打了招呼，就出门了。 乌尔帝今天心情肉眼可见的很好，店铺早早的开门了，虽然他依然咳嗽的很厉害，但明显状态放松了很多。 临近年末店铺的生意迎来一个小高峰，乌尔帝一上午就接待了三四位前来订制的，虽然单价都不是很高，款式也相对简单，但他都很认真的记录了顾客的需求。 让人最印象深刻的就是一位老人过来订制一枚戒指，身上全部的金币也只能选择一枚尺寸很小的戒指，乌尔帝询问下才知道，这位先生跟他的妻子结婚已经五十年了，乌尔帝当即给先生减免了一些费用，还表示可以刻字和提供打包服务。 乌尔帝把老先生送出去的时候，隔壁店铺的黛西太太从橱窗里探出头，调侃起乌尔帝。 “瓦尔克伦先生今天一定赚了不少啊！”这些邻居还是愿意称呼他为瓦尔克伦。 “您也一样。” “注意身体啊！最近天气变得更冷了。”黛西太太听见乌尔帝的咳嗽，很认真的向乌尔帝聊起了天气。 好不容易从热情的邻居那里挣脱出来，乌尔帝正要转身回到店里，就听见身后有人喊他。 “海尔凡科？是你拜托古迪联系我的吗？”正是有着一头蓝色短发，大叔模样的满月。 他的还牵着个扎着两个小辫子的女孩子，一蹦一跳的跟在两人身后进了店里。 “您先坐，我去给您取货。”乌尔帝把人领到会客区，转身到地下室去取手环。 “阿布！我喜欢这个店，你看你看这些都是亮晶晶的！” “贝特妮不要乱动人家店里的东西！”阿布托雷斯赶快起身去阻拦自家小祖宗的小动作。 “没关系哦！这个是月岩，这枚是个吊坠，雕刻的是月牙儿哦！”乌尔帝正好掂着秘银袋子走了过来，顺手把这个吊坠从展示柜里摸出来，递给小女孩。 这枚月岩正是之前乌尔帝在欧尼斯特的建议下分成两部分雕刻的那块。 “这个石头真好看！哥哥我好喜欢！”小女孩拿在手里爱不释手，目光不时的瞥向自己的父亲。 “贝特妮，等爸爸手里的任务结束，拿到佣金，想买什么都可以好吗？”阿布托雷斯有些尴尬的把孩子抱起。 乌尔帝也没收回吊坠，只是领着两人到会客区，乌尔帝把手环取了出来，做工精致的手环上布满暗金色的法阵纹样，手环的中心镶嵌着一枚红色的宝石，散发出浓浓的灵性气息。 阿布托雷斯也没想到这件封禁物竟然制作的如此精细，甚至说是一件工艺品也不为过。 “看起来我等的这几天很划算。” “咳咳，”乌尔帝从一阵咳嗽中缓过来，有点抱歉的看向对方。“本来您可以不用等这么久的，是我这边出了问题。” 乌尔帝看向贝特妮手里的吊坠，说道：“这个吊坠就当是我赔礼道歉送给您的，正好我看贝特妮也喜欢。不过我这里有个不情之请。” “我想问问您这枚污染宝石的来历。” 阿布托雷斯有些意外于乌尔帝的大方，于是也没隐瞒。 “这枚宝石是我从南边过来的时候，路过一座名叫莱德的小镇得到的，它被嵌在一座雕像中，我当时正在收集制作材料顺手就把它砸了。” “您应该是四阶以上的实力？”乌尔帝笑着询问，这几乎是个肯定句，因为这个雕像吉斯和古迪都试着破坏过，但最终的结果也不过是留下一个淡淡的痕迹。 “你这样问一个人的实力真的可以吗？”阿布托雷斯也咧开嘴笑了。 “嗯，没关系的，您知道的，我还蛮有钱的，您也蛮有实力的，你接任务赚钱，我花钱雇人这样很合理。” “哦？你有什么任务拜托我？” “是有一件，关于一件一级寄念物，我需要到那附近找一样东西，用来救命。”乌尔帝毫不掩饰，这位的实力四阶只强不弱，想要看出他身上的问题太简单不过了。 “什么时候？” “暂时未定，不过您可以随便提要求，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都可以满足您。”乌尔帝也拿出了十足的诚意。 “那现在就满足一下！” “您说！”乌尔帝也不知道对方什么意思，但还是答应了。 “你认识亚当斯·海尔凡科吗？”阿布托雷斯的手指甩出一枚隐匿法阵，将整间店铺笼罩在内。 “您找他做什么？”乌尔帝有些警惕。 “找他办事。” “不瞒您说，父亲去世已经很多年了。”乌尔帝神色不变。 “我当年见到他这家店还是在费尔南德。现在居然出现在特拉威利斯。”阿布托雷斯自顾自的嘀咕起来。“你知道他有一枚戒指吗？” 第105章 苍白之心！邪神？ 乌尔帝听到这几个字后感觉自己从脑袋顶凉到了脚后跟，有些过分紧张之下，再次剧烈的咳嗽起来，指缝间溢出不少的鲜血，落在地上变成白骨。 “爸爸！这个大哥哥吐血了，他的血会变形！”贝特妮的声音响起，在场的两人都怔住了。 阿布托雷斯显得有些意外一挑眉毛，笑着说道，“你是不是驾驭了枯骨？哈哈哈，这趟是来的值了，特拉威利斯真是有意思的地方！” 乌尔帝从口袋里拿出手帕把自己吐的血迹擦拭干净，又用圣水冲洗了一遍沾染污染的地板，他听出来了这位先生应该没打算要他的命，所以也是先选择处理污染。 “您是我父亲的？”乌尔帝哑着嗓子，但还是费力的询问道。 “我跟亚当斯签过契约，到这一年就要到特拉威利斯找戒指，如果戒指没有被驾驭我会把它带走找他的下一任接替者，如果有人驾驭了它那么我他会帮我把这个契约勾画掉，之后我们两不相欠。” 乌尔帝听到这里长出一口气，原来如此。 “你是怎么驾驭它的，据说这枚戒指从没有过驾驭者。”阿布托雷斯打量着对面脸色苍白，身形单薄的青年人，怎么看都不像是有什么特别之处。 我想应该不会有人为了驾驭寄念物真的死一次？乌尔帝没好气的在心里吐槽道，他可是死了一次，而且是那种脑袋都搬了家的那种。 “你不是说要帮你勾画掉契约的吗？” “现在不行，等你有差不多成为地上天使的实力再说，所以我恐怕是要暂时赖上你了。” 乌尔帝刚平息自己的气喘，差点又咳出血来，什么玩意！地上天使？ “你说什么？我现在都不知道能不能活过明年！”乌尔帝无语的要命。 “小子有些东西还不该你知道的，所以咱们还会见面的，有任务了记得联系我，我真的很穷。”阿布托雷斯将镯子收了起来，又把一个信封放在桌子上，就带着贝特妮离开了乌尔帝的店铺，几乎是是瞬间就消失在他的视线中。 “李先生！我还想问问……”话音未落，人就已经没了踪影。 乌尔帝只觉得脑子晕晕乎乎，拿起桌子上的信封，上面印着一个有点眼熟的图案，他曾经在史料记录上见过，这是传说中的掌管杀戮的邪神苍白之心的标志，甚至有传说苍白之心是污染核心诞生的根源。 钻进地下室，把交易之书翻了出来，将信封摊在他的面前。 “怎么了小子？这不就是传信信封吗？就是亚当斯用的那个，可以录一小段话给对方，你们两个各持一个就可以联系，制作方法也不难就这个。”交易之书生成了一个制作方法让乌尔帝看。 “我问的不是这个，是这个图标。”乌尔帝指着这个标志说道。 “苍白之心，在大部分典籍上都是邪教，但是沉眠教会的教典上记录着，他是沉眠之主座下的一位天使，也是四大天使中唯一明确的存在，并且作为人类时候的姓氏还有记录。” “姓什么？”乌尔帝一激动甚至忘记了不可念诵其名这一点，所谓天使就是人神，站在人类力量的巅峰得以仰望祂们的存在。 “李。”交易之书没说话，用文字在书页中显示出了这个姓氏，又很快把他抹去了。 乌尔帝一时之间有些懵，这位阿布托雷斯·李先生难道是天使后裔？ “你小子怎么了？” “我今天好像见到一个姓这个的，而且属于苍白之心的人。” “哦？伟大的交易之书的主人，终于有他的追随者了！”交易之书似乎并不担心这件事。 “我能不能把亚当斯挖出来?”乌尔帝表情真诚，不似开玩笑。 “亚当斯好像没有尸体留给你挖？”交易之书飘起来，无所谓道。“你干嘛这么在意啊？反正他对你暂时没有恶意不是吗？” 乌尔帝的脑子这时也反应了过来，不管对方什么身份，他暂时都对自己没有危害，甚至会受到雇佣，帮他寻找枯骨的碎片，所以自己在紧张些什么？就算很多事情理不清楚，但也不用过度担忧啊！ “我父亲的事你就一点都不知道?” “我是个寄念物，好不好！没意识的时候，他想把我关起来就把我关起来。有意识之后，一睁眼他孩子都这么大了，还成天威胁要把我点了！”交易之书的火气很大。 “别生气了！告诉你一件事，我找到第一个枯骨碎片的位置了。” “失落的历史！”交易之书立马跳了起来，尖叫起来。 “为什么你一定能确定他们就在一起?”乌尔帝抓住机会问出来了关键的问题。 “不可知，不可言，不可视！懂不懂！”交易之书看似没有回答，但已经向乌尔帝解释了其中的秘密。 结合之前零星得知的信息，乌尔帝大致在脑海中构造出一个诸神林立的混乱世界，现在可以知道苍白之心站在沉眠教会这边，那其他三个呢？这段历史是不是记录着那个时代消失的真相? 还有交易之书虽然在关于他父亲的事情上什么都不知道，但是还是侧面透露出一点线索，它是在父亲去世后才拥有意识的，并且这一点是亚当斯早就料到的，所以才会说它被关了好久这类的话。 同时以此推测亚当斯的死亡时间几乎和他失踪时间错不了太多，所以他那最后一趟旅程究竟去干了什么这很重要，乌尔帝仔细回忆那些为数不多的相处时光，怎么都想不起细节来。 猛的拍了自己两边的脸一把，乌尔帝放弃回忆，抓起交易之书塞进了柜子。 准备好制作信封的一些材料，乌尔帝对这个可以通信的信封还是非常感兴趣的，正好最近就有需要。 叼着烟，一遍又一遍的在羊皮卷轴上绘画着几个基础符文，最后使用灵石粉末按照顺序连接。 “记录，固化，空间，移动。”乌尔帝的手指略过这几枚符文，当这些符文以特定的顺序交错排列时，其中就会发生神奇的反应，这究竟是什么逻辑呢？ “我录下语言是记录，固化使得他得以通过符文显现，将之放入信封的空间，之后进行移动。”乌尔帝无意识的自言自语着。 手指略过的符文微微闪烁起光芒，他心头有一丝明悟，这个过程和仪式魔法非常相似，能量来源于灵石和各种材料，媒介就是符文，而容器则是这件物体，而这些按照顺序将符文联系起来的不正是祈祷词吗？ 如果这样的话……自己也可以去创造一句全新的“祈祷词”，不是吗? 第106章 噩梦 脚踏着黏稠泥泞的地面，漫无目的前进着，拖在地上的白色衬裙上是大片的褐色污迹。这片天幕上高悬的不是明月而是两只枯瘦的血手。 在不知名的低矮灌木中，浑身笼罩着灰色的怪物伸出无数只手拉扯着裙摆，裙摆下是已经被磨出血泡，划出伤口的双足。 “别过来。啊啊啊！”穿着白裙子的少女踉跄着被拉扯回去。 是梦，一个清醒的梦。 莉亚站在满是白色的地面上，那个女孩就在她的面前，明明相距那样的近，却好像两个世界。她向前一扑抓住女孩的手腕，想要把她从里面拉扯出来，这样的话就能结束了。 这样这个噩梦就会停止了！ 这已经是她的第三个噩梦了，这场噩梦无休无止，在一场梦中死去，就会在另一个梦中醒来，梦里都会有一个很像自己的女孩在旁观在参与，而她不断地被追杀，被缝合，被辱骂。 第一次她站在满是尘土的坑洞中，那个女孩在上面，她伸出手好像要把自己拉回地面，而当她握住女孩的手的那一刻，那双手却变成了一柄尖刀，她的手心被划出血口，重重的跌回坑洞。 第二次她穿着繁复的长裙站在华丽的庄园，可耳边充斥着尖酸刻薄的声音。 “这留着肮脏血统的孩子！”“她怎么可以站在这里！”“她不会真的以为自己改了姓氏就觉得自己可以站在这里了？”“下水道的臭虫！” “不是，不是这样的，你们凭什么这样说！闭嘴！”她声嘶力竭地反驳，可是再多的喊叫也无济于事。 啪，清脆的一个耳光，人群中不知道谁给了她一巴掌。 “把她赶出去！”白裙子的少女站在一群人当中冷漠地看着她，任由那群叫喊着的人将她拖拽出去。 而这是第三个梦。她下意识的去拉白裙子的女孩，可那个女孩反手将她推了出去，那些看不见的手掌将身体狠狠刺穿，温热的血迹从她的鼻子、嘴巴甚至是眼睛中流出，她挣扎着想要起身，却毫无变化。 醒过来啊！醒过来。无声地喊叫着，躺在床上的身体不住地撕扯她的衣物，手指无意中触摸到脖颈之间悬挂起来的吊坠，圆形的白色珠子质地冰凉。带着一种不可思议的力量，让她猛然从噩梦的深处惊醒。 把枕头靠在床头，莉亚惊魂未定地擦拭着额头的冷汗，伸出手想去拿床头的水杯，却打翻了落在角柜上的书。 “小姐您又做噩梦了？”名叫安伯的女仆听见声响打开屋门，走了进来，看见坐在床上的自家小姐手里攥着那枚圆球样的珠子发呆。 “小姐您要是真的很过意不去的话，就跟大少爷说就好了，他一定会原谅你的。” 安伯是莉亚的贴身侍女，也是跟她从小一起长大的侍女，这之中发生的很多事情，她心里也很清楚。 自家小姐一直不知道矿区的发生的大变故，加之外族前些年的刻意引导，整个家族盛传的版本都是大少爷意图抹黑家族成员，还在季末舞会上得罪了皇室，使得瓦尔克伦家族的名声一落千丈。 那段时间对外很多家族都在议论他们的闲话，中断了跟家族的生意往来，伯爵先生一直忙的焦头烂额。对内家族中则是骂声不断，甚至想要让伯爵将二少爷和小姐也一并驱逐出去，她们那时候才不过十岁，但却已经听过这辈子最难听的污言秽语，那些同年龄的孩子嘴里说出的话，有时候要比大人口中的更加恶毒。 这件事最后明面上得以解决解决，是以琼斯伯爵强势把他们兄弟三人的名字写进了家主一脉，享有继承权，而暂时告一段落，但这只是明面上的。 二少爷还没开始学习生意上的事的时候，勉强还能替她们撑一撑腰，可是当利尔去往家族各行产业轮流学习之后，情况就又开始恶化。 底下的下人不敢明着为难莉亚，但是每次不管干什么，都会有的没的挖苦她们一句两句，时间久了莉亚也就养成了有什么事情就自己办，能不求人就不求人，不管是平时在家中的学习和生活，还是出席参加舞会和宴会，她的身边永远都是安伯一个人跟着。 在这种情况下，就连她一个侍女都对自己家的这位大少爷的离开感到不能理解，所以她格外理解莉亚对于乌尔帝的埋怨来自何处。 可自从那天小姐从伯爵的书房回来，就好像变了个人，每天也是忙着手里的工作和学习，但就是没有之前看起来开心了，整夜整夜地做噩梦。 “安伯，我就是知道他一定会原谅我，我才不能开口啊。”莉亚那头和自家兄长一样颜色的长发，垂落在脸侧，稍稍柔和了一点她那有些倔强的脸庞。 “就像那人说的，我甚至根本没有认真去了解过，就相信了那些混蛋的鬼话。我还做了那么过分的事情，他都只是求我再给他一次机会。” 莉亚没有哭，只是默默地把那被扯下的珠子带回脖子上。 “是我抛弃了他，是我的错啊！” “可是小姐，你不能这样下去啊！母亲告诉我，流着一样血的人，他们的心是连着的，哪怕中间分隔再多，只要血液还在流淌，心脏都在跳动。”安伯的表情认真，有些许雀斑的脸上闪烁着不属于这座宅子的纯真质朴。 “小姐，这次回去跨年，大少爷他们也会跟着回去，庄子那里还有夫人她们家族的人也会过去。老爷正在打算办个小型舞会，去小姐，你们是一家人，道歉、倾诉、拥抱彼此，没有什么过不去的。” 夫人是指莉亚的舅母，也就是已经逝世很久的伯爵夫人，她来自一个男爵家族，说实话在贵族阶级中地位并不高，但由于威尔士对于妻子早逝的愧疚感，这些年瓦尔克伦家族也一直与莱伯尼兹家族保持很好的关系。 “可是我该怎么说，我那么傲慢，那么无知，为什么只看得见自己的痛苦？我早就该明白，我拼命想要融入的这个地方其实一点都不欢迎我，我偏偏以为只要我足够努力，足够优秀就会像一个真的贵族小姐一样被人尊重。” “可这根本就是笑话，乌尔当年什么都没做，他什么错都没有，可这个地方这些人只看得见自己手里的那点权力，我凭什么埋怨他，又凭什么好意思回头求他原谅我。”莉亚终于忍不住地哭诉起来。 “莉亚，莉亚，你这么努力，你这么优秀，那些所谓的贵族小姐怎么比得上你，你会骑马，枪法也好，精通格斗，连二少爷也比不过您，嘿嘿！我的小姐，只是有的时候您不要那么固执，不要假装那么冷漠。咱们回去就告诉大少爷，都会好的。”安伯就像是哄骗小孩子不要哭闹一般，轻声哄道。 安伯把自己的肩膀借给莉亚让她依靠着，就像以往很多个夜晚一样。 “安伯！”漆黑的房间中，莉亚紧紧拥抱着这个从小和自己一起长大的女孩，似乎也从她身上汲取到了重新面对的勇气。 （大家看一眼章评，爱你们。） 第107章 关于封禁术的尝试 欧尼斯特拿着一摞调查报告，回到瓦尔克伦之书时，乌尔帝趴在操作台上不知道在忙什么，连店门打开都没抬头看一眼。 有些好奇的凑过去，却发现他手绘符文法阵，脚边的地面已经扔了一片焦黑的羊皮纸。 欧尼斯特没有出声打扰他，正打算先上楼换身衣服，就闻见淡淡的焦糊味，回头去看就发现乌尔帝手头这张法阵又开始发黑，只是这种蔓延出去的焦黑在纸的边缘回缩，退回绘制失败的符文。 “这是什么?”他有些好奇于这个失败品的短暂实现的效果。 乌尔帝被欧尼斯特的声音吓了一跳，险些将手里的钢笔丢出去。 “我在研究新的法阵，希望它能达到一个闸门的作用。” 乌尔帝觉得自己说的有些抽象，于是就把操作台前的水管打开又关上。 “这个水代表污染，这个管子就是我的灵性世界，我把水用阀门关起来，他就暂时不会到管子外面来 ，也就暂时性阻止污染扩散。” 欧尼斯特眼睛瞪得老大，这个想法还真是独树一帜。 “不过现在卡在了如何调整禁锢符文的强度，不要一下子卡死，而是像阀门那样可以调控。”乌尔帝有点苦恼的抓着头发，桌子上还摊着不少他从麦克那里借来的书籍。 目前48个灵性符文乌尔帝掌握了约12个，并且能够做到灵活组成，但大部分的组成使用的还是书籍中前人的总结内容。不过这也和大部分工匠一样，他们不是封禁术大师，只是工匠，照着图纸会制作就已经是极限了。 “这方面我是一窍不通，不过你可以找麦克。”欧尼斯特有些惊讶于乌尔帝这些特别的点子。 “我再试试，这个的后续效果也不知道能不能达到预设，到时候让麦克跟我一起空欢喜一场，怪不好意思的。”乌尔帝晚上在研究一下剩下的灵性符文，为自己的这设想创造一点灵感。 目前的他使用了，禁锢，空间，和屏障三个灵性符文进行组合，但总会出现闭合过于严格而导致整个法阵失去灵性力量，而损毁。如果直接使用的结果可能会将灵性力量和污染一起禁锢，反而起不到预设效果。 将台面收拾干净，乌尔帝倒了杯茶水给欧尼斯特，两人把手边的资料汇总起来。 “我这边从满月先生口中得到消息，他手里那枚污染宝石的确从南部一座小镇得到，不过跟埃迪的调查并不一致，那是个更偏一些的地区。名叫埃索里的小镇。” “我今天跟曼迪也跟那些工厂主聊了，他们大致讲述了手下人收到雕像之后的情况。” “刚开始只有一个人拿到了，他开始变得异常迷恋这个雕像，后来发展到他开始向身边的人介绍，慢慢的聚集起了一小撮人。他们每天都对着雕像祷告。”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这些场主还可以忍受，但是后来发展到他们开始杀一些小的动物，用血液浸泡这个雕像，并强迫场主也必须参加。” “到了这个时候场主也发现不对了于是找了俱乐部。” 欧尼斯特翻看着报告给乌尔帝大致概括了一下情况，接着道。 “现在还有个疑问，西蒙尼手里的雕像是传教士带进来的，这点得到了卡梅隆小姐的证实，但对方有什么目的?” 乌尔帝也是点头，思索着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他们的目的一直很奇怪，跟这些这些事件的幕后黑手不仅不是一伙的，反而在到处捣乱，甚至咱们的调查都是源于他们的刻意引导。” “所以如果大胆假设，这几件事情背后的黑手都来自一个组织，而他们的目的和对灰烬不利。或者说他们之间存在某种竞争关系，灰烬不想让它们提前达到目标却又不能露面，所以不断的暗中使绊子。” “当然这只是我的假设，不过却是我们最不想看见的。”乌尔帝分析到此处，眉头也是慢慢拧了起来。 “总之现在是两个镇子都要去一下了。”欧尼斯特搓了一把脸，今天的调查也是让他很疲惫。 “我们明天收拾东西提前走两天，之后就能按时到了。话说吉斯怎么说，没有说你?”乌尔帝想起上次自己跟吉斯提出要把他家的两个“小孩”都拐走，这位中年“绅士”(大叔)，气急败坏的模样。 说起吉斯，欧尼斯特也是无奈的一摊手，“难得出去玩一次，还是借出差为由头，他能怎么说我啊！而且我都说了，回来给他带特产和卷烟了。” 绿眼睛的探员少见的露出几分属于二十岁青年的玩乐心，半是调侃半是认真的评价起自家队长的行为。 “哈哈哈哈。”乌尔帝毫不客气的送上无情的嘲笑，就是不知道被两人如此念叨的队长会不会觉得耳根子发烫。 …… 地下室的红木桌子上，摊放着乌尔帝手边所有版本和形制的48枚灵性符文图样。他一边看书一边翻着古斯利普语的词典。 “我说小子，你当我是教堂的许愿箱，什么都知道?”交易之书不满的嘀咕着。 “我真以为你是什么百科全书呢。”乌尔帝头也不抬的回嘴，暗戳戳的捧了它一下。 “你这个点子确实有可以考证的资料，但是这种情况并不普遍，就像你做的私人订制，每个人都不一样。” 这本臭屁书，果然很吃这一套。乌尔帝竖着耳朵听着。 “枯骨的污染具有长期性和情绪性，他和别的寄念物的污染不同。” “你不像尤里斯和绿眼睛的小子的那种的，不用就没有污染。所以我建议你可以尝试一下调和这个符文。” 乌尔帝立马拿出符文表，递给交易之书，这家伙的书页上浮现出一个乌尔帝不认得的灵性符文。 “帮大忙了！你进去睡！”乌尔帝也不管它的厉声抗议，把他关进了柜子。 在羊皮卷上按照逻辑顺序依次绘制上屏障、空间、禁锢和调和四枚符文，这是实验多次唯一能稳定存在的又小心的在最中间绘制下一个融合符文。 微微注入灵性力量，整张法阵运转起来，乌尔帝将先前准备的一只兔子拿了出来，兔子的身体上有大片脱落的毛发，以及裸露出的布满白斑的皮肤。 乌尔帝使用了一小管自己的血液，掺水喂给了它，它就在短短几个钟头变成了这副模样。 将兔子抓出来，放在法阵上，仅仅几个呼吸兔子身上的白斑就消失不见，但羊皮纸也以极快的速度破碎。 乌尔帝的眼中只有欣喜，要知道这张羊皮纸上的法阵，他可没有使用灵石粉末，只是普通的钢笔绘制的，就能达到这种效果，简直是奇迹。 第108章 向导 欧尼斯特和利尔的早饭都吃的差不多了，才等来乌尔帝从地下室爬出来。 “你们看！觉得我有什么不一样？” 乌尔帝顶着个黑眼圈，眼睛通红却神情亢奋。 “你自己照照镜子看看，你活像去金光二楼厮混了一夜的酒鬼。”利尔没好气的看了一眼乌尔帝这副“通宵达旦”的模样。 欧尼斯特倒是一眼看出乌尔帝的左耳上戴了个白色镶嵌黑曜石的耳坠。用灵视扫过去发现这是个封禁物。 “这个，是你昨天那个尝试吗？”欧尼斯特用手指碰碰自己的耳朵，示意乌尔帝自己看到了。 “非常优秀！”乌尔帝心情极好，介绍起自己熬了一整晚的成果。 “控制污染的闸，虽然使用时我不能使用寄念物的能力，但最起码保证睡眠不成问题。”乌尔帝暂时从折磨他很多天的咳嗽中挣脱出来，心情确实好的不行。 “能使用多久?”欧尼斯特问道。先前一直惦记着去找【繁荣】，这件事，现在两人有了更多的时间准备，也是让他放松不少。 “不好说，不过一两个月不成问题，只要我不要再作死。”乌尔帝大致分析了一下，给出这个封禁物的使用寿命。如果污染量不再增加，封禁物还能使用更久。 “你也知道你一直都有作死的倾向啊！”欧尼斯特笑了，毫不留情的吐槽起乌尔帝。 “好了，既然心情都不错，现在就给我回去收拾东西，今天我就把你们几个的东西送去庄园到时候一起派人运过去。”利尔拿出一副家长的派头迅速把了两个幼稚鬼赶去干活。 “我还没吃早饭，我一晚上都没睡，利尔！你看看你可怜的哥哥！”乌尔帝笑得不怀好意，夹起嗓子喊道。 欧尼斯特识趣的上楼，拒绝着接受这堪比【阴影斗篷】的精神污染。 “乌尔帝！早饭在厨房，如果再让我听见这个怪动静就给我自己带着行李去农庄过节！” 接收到利尔缇斯的最后通牒乌尔帝“心满意足”的“滚”进了厨房。 …… 三人舟车劳顿的从奥勒泽在这个地区的唯一蒸汽机车站走出来，外面简直可以用寒风刺骨来形容。 “喂，海尔凡科你不是说带我来南边度假，这里会比特拉威利斯暖和很多的吗？”少女幽怨的声音响起。 “这里的海拔比较高，你看周围生长的都不是阔叶树木，而是针叶树木。”乌尔帝也是被冻得不轻，忍住从喉咙里冒出得咳嗽，向曼迪解释。 “我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上次过来的时候，这里还是非常原始的村庄，他们信仰着雕像上的那种图腾，但远没有到达现在这种痴迷的程度。” 乌尔帝微皱眉头，远望深山处那一小点建筑轮廓，继而解释道：“这附近除了咱们现在落脚得这个有蒸汽机车的地方以外，就只有那个村子有人烟了。这地方民风彪悍，大多都以狩猎和农耕为生，咱们一会儿要去镇子上看看，能不能雇佣到一个向导。” “镇子上有教会的小教堂咱们还要去提交跨城调查函。”欧尼斯特补充道。 “走，到镇子上还能稍微暖和一点。”乌尔帝吸进几口冷气，又忍不住咳嗽起来。 “不是说能暂时控制住污染吗？”曼迪询问。 “有时间限制，等我们进山之后再用。”乌尔帝总觉得山雨欲来，他不得不为突发情况保持状态，封禁物留到徒步时使用比较合适。抬头打量一下头顶的天空，即使是中午也像是黄昏那般阴沉，天气不太好啊！乌尔帝心想。 小镇不大，位于两个城市交接的地带，人员复杂，当地虽然说的是通用语，却带有很重的口音，欧尼斯特听的脑子发懵，乌尔帝却非常自如的跟当地人交流，偶尔还说出几句带着本地口音的方言。其实这也不奇怪，他这六年时间可不止把特拉威利斯转遍了，周围几乎走遍了整个萨尔巴公国，更别说瓦尔克伦家族原本就有产业在这里。 乌尔帝三人在路边的面包店买了些耐储存的杂粮面包，又顺便捎带了几磅的熏肉。 “先生，镇子上的教堂在哪里啊？我们这沿途经过，希望去教堂祷告一下，祈祷旅途平安。”乌尔帝没透露三人的身份，在这种小地方，一传十十传百很快所有人就都知道了。 “在那边，年轻人。”看起来五十多岁的男人伸出手指向不远处的尖顶建筑。 乌尔帝道谢后又多给了对方几枚铜币，在这个地方超过银币的面额都很有可能兑换不开。 三人顺利向牧师上交了跨城办理的通知单，接着便按照计划打算找一个向导。 “咱们应该去哪里找向导？”欧尼斯特和曼迪都是第一次出远门，对这方面可以说是一窍不通。乌尔帝也不着急先到一家做衣服的店里，买了几身便于上山的装备和衣物，几人都换上，这下觉得暖和不少。 乌尔帝领着三人走进一家名叫猎户屋的小酒馆，乌尔帝进门直奔台。 “老板一杯招牌，两杯啤酒。再要三份熏肉套餐。”如果说想在一个地方顺利了解起当地气氛，小酒馆就是最好的选择。 或许是乌尔帝的有些清瘦的身材和并不起眼的个子，在这间都是大汉的酒馆中有些显眼，又或是曼迪冷清的面孔实在美丽。欧斯斯特在三人推开门的瞬间就感觉到很多人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一时之间他有些神经紧张，身上的光线明暗变化了一下，却被乌尔帝的轻碰手背的行为安抚下来。 “小哥不像本地人啊？”酒馆的老板娘是个膀大腰圆但却红光满面的女人，一身的棉布衣物看起来不值什么价钱，但却干净整洁。 “您可真是慧眼如炬。”乌尔帝带着这两个，一个哑巴，一个毒舌，所以全程都是乌尔帝在跟店主沟通。“我们这回南边的家里跨年呢！路过这里进山去带点野物带回去，不知道您这里有没有好的向导给我们介绍一下。” 乌尔帝狭长的灰绿色眸子微微眯起，笑得真诚。 “山里不好进，我还是建议你们不要去了。”老板娘欲言又止。 “哈哈哈哈，小哥，进山打猎好说啊！你身边这个妹子能陪我们一夜我可是不会要你一分钱的。”坐在不远处的一个留着胡子的男人，用极有暗示意味的眼神打量着曼迪。 曼迪不甚在意的看了这个男人一眼，那神情就好像看下水道的老鼠一样，都是令人作呕的东西！ 乌尔帝神色不变，依然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只是顺手把左耳上的耳坠取了下来，欧尼斯特微微侧头，看见了乌尔帝的小动作。 “哈哈哈！德利高，就你这点斤两，怕是还没进山就已经被野狼吃了？”一旁一个精瘦的男人笑道。“在倒霉一点，被那群疯子割去了脑袋。” “呵，你这个死变态，我看你不过是相中了这个眼罩小哥的屁股，也打算” 他的话音还没落，一柄黑金两色的左轮已经伸进他的嘴里了，那人颤抖着身体慢慢把视线看向枪的主人，对方绿色的眼睛中没有愤怒只有冷漠。 “乌尔，你看，叫你搞这么低调，搞得他们以为咱们好欺负一样，欧尼生气了，那臭虫说我的时候都没见他有这么大反应。”曼迪慢条斯理的吃着端上桌子的午餐，好像那一出根本不是在她面前发生的。 “欧尼，吃饭了。”乌尔帝托着下巴，语气漫不经心的喊道，还不忘回头向曼迪做了个鬼脸。 夜宴从这人嘴里抽出来，在欧尼斯特指尖转了一圈，枪托狠狠的砸在他的脸上，几颗碎牙随着一口血，劈里啪啦的掉在地上。 欧尼斯特把夜宴在对方衣服上擦拭干净，一甩枪套，收回腰间，坐在乌尔帝身边。在整个酒馆的注视下，毫不在意的吃起东西。 “你们是不是找向导？”一个男人的声音微微发抖的打破了屋子里的寂静。 第109章 培养寄念物 乌尔帝顺着声音望去，一个戴着猎帽，身穿毛皮大衣的男人从靠近门口的位置向三人走来。 他的腰侧微微鼓起，右手插在大衣的口袋中，如果乌尔帝猜的没错那里应该放着把大口径手枪枪，拇指食指间都有很厚的老茧，有些轻微的驼背，走路时步伐放的很轻几乎听不见声音。 如果不是他身上背的猎枪枪盒，乌尔帝一度以为是遇见上辈子的同行了。 “你们找向导吗？”男人走近后又重复了一遍，他说话时脸颊上一道横亘在鼻梁上的伤疤，随着他说话而轻微扭曲。 “您看起来可也不像本地人。”乌尔帝笑笑，示意对方坐下，冲后面有点紧张的老板娘说道：“老板，加一杯招牌。” “没有人比我更熟悉你们要去的地方了。”男人接过老板娘递上来的烈酒，抿了一口。 “你知道我们要去哪里？”乌尔帝笑得有些意味深长。 “出手的小哥，动作标准的就差一副手铐了。”男人掏出烟盒，点上一支，又推向乌尔帝。 乌尔帝抽了一支却并未点燃。 “给我一个雇佣你的理由。” “雕像。”男人叹了口气，压低声音说道。 欧尼斯特的眼神中明显带上了警觉，乌尔帝却是掏出火柴点上了，对方的卷烟。 “说说，条件。” “你们有特殊能力?帮我救一个人，我带你们上山，这里已经很少有人知道路了。”男人深吸口气，之后轻轻吐出。 乌尔帝从他的话中听出来了一丝不妙的气息。 “咱们边走边聊！”乌尔帝从口袋掏出一枚极小的蓝色宝石扣在桌子上，在这种偏僻的地方贵金属和宝石是硬通货。 乌尔帝路过那个掉了几颗牙的男人身边和先前跟他搭话的男人身边时，递给两人一张名片。 “记住我的名字哦！老板台上的算我赔礼道歉的钱了。”拉开酒馆的大门，乌尔帝拍了两下手，“都看过来了！” 手掌微微握紧，刚刚收到名片的两人脖颈飚出鲜血，重重倒地。 店里的人还未开始惊慌，就看见青年背后的女孩手里出现一枚水晶灵摆，晦涩的音节从口中“盲目痴愚之人，遗忘即为救赎。” 乌尔帝轻轻的关上了酒馆的门，一行四人向着远处走去。 他们走出很远之后一个穿着拖鞋的男人，推开了酒的大门，轻笑着嘀咕道：“真是有点过分呢！” …… “带着你真是方便啊！”乌尔帝戳戳曼迪那件毛绒绒的外套，小声嘀咕。 “我倒是真没发现，你还真不是装疯，是真疯。”少女毫不客气的回怼。 “你说的，欧尼生气了，而且他们好像挺变态的。”乌尔帝一摊手，故作无辜。 “你们是官方的人？”这下这个男子倒是不自信起来了。 “怎么？不像啊？”乌尔帝认真的问。 “你过来！”欧尼斯特一把把凑到对方面前的乌尔帝拽了回来。“您好！特拉威利斯法克辛场跨城调查雕像案，希望您能配合。” “您怎么称呼?”乌尔帝也认真起来。 “科林·乔杜里。” “海尔凡科。这位是谢菲尔德探员，和法莫探员。”乌尔帝介绍起来。“咱们什么时候出发？雕像的事不急，咱们路上慢慢说。” “我需要准备一点东西。”科林说道。 三人就像跟着大人出门的小孩一样，跟着这位经验老道的猎人出没几家店铺，购买了包括火油，帐篷等等野外生存所需要的工具。科林又买了几瓶烈酒，这些都是乌尔帝买的单。 “吃的东西我们自己准备了一些，您看看有什么需要额外在补充一下的?”乌尔帝补充道。 “不用带清水，这一路上都不缺水，但是要带些药物。” “那就不要准备了。”三人离开的时候狄娜准备了一大堆的药剂，按照严重程度分门别类，甚至还有感冒发烧的。 “那走，现在就出发。”科林抽了口烟。 科林带着他们三人在下午两点左右开始进山。沿途给他们讲解了一些注意事项。天色渐晚，他们决定在河边搭建营地。乌尔帝负责生火烧了一些开水，欧尼斯特和曼迪则去收集木材。乌尔帝默默地注视着科林，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当夜幕完全降临时，科林拿出一瓶酒，轻轻抿了一口，然后看向乌尔帝，“你知道为什么这个村庄如此排外吗？” 乌尔帝摇摇头，表示不解。在他的印象里这个地方虽然闭塞但民风还算淳朴，不然他们当初去做调研也不会那么顺利 科林叹了口气，开始讲述一个关于这个部落村庄的秘密。原来，一年前，村庄曾遭受一场重大自然灾难，而那个时候不知是从哪里传出来的，这场灾害是他们任由山下的人，在他们世代生存的土地狩猎，才引起火种的愤怒，他们需要停止狩猎，并且每隔一段时间向火种献祭一个外来人。 而科林的妻子就是在跟他一起的一次进山中被抓到的，他一直再想办法营救，但用了半个月也不过是初步取得了村子人的信任，冒充成商人才没有被他们也抓走。而他们几个想混进去，方法也很简单，就是当成祭品。 “这个雕像是什么时候出现的，据我所知这个地方的居民这原本信仰的不过是一个图腾而已，怎么会变成雕像？”乌尔帝听完科林的讲述，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这我也不知道，但该就在这几个月，我早年也曾在这附近打猎，见到他们的时候这种图腾都被绘制在身体表面。” 这跟乌尔帝记录的信息也是一致的，也就说就像吉斯之前的推断一样，有人利用了部落人员的信仰，暗中发展邪教，可这样做会得到什么呢？ “小子这个过程很像培养寄念物哦！”交易之书的声音冷不丁的响起，乌尔帝这次出远门可不放心把它一个锁在地下室，于是随身携带着这家伙。 “哦？说来听听。” “寄念物由污染核心、具有灵性力量的载体、还有大量的极端情绪。你看如果这个地方原本具有一个污染核心，所以才会有奇怪的图腾信仰，毕竟污染核心存在的地方就会有奇怪的现象产生，诞生什么信仰都不奇怪。” “说重点。”乌尔帝有点不耐烦。 “不要心急啊！灵性力量来自人的灵性世界，所以有人的地方就会有灵性力量，这第二点就具备了，最后也就是极端情绪了。” “可是这种情绪属于什么路径？信仰？没有这样的。” “这就是你浅薄了，枯骨这类的寄念物都能存在，什么样的极端情绪不可以，极端的信仰亦是可怕的诅咒啊！”交易之书的语气中似乎有着一闪过的怀念。 “也就是说这会是个未成形的寄念物？” “谁知道呢？我的本事只是凭借现有的所有线索和我的知识进行推断。好了睡了。”交易之书说完就不再出声。 “乌尔！乌尔？”欧尼斯特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你已经发了半天呆了，身体不舒服吗？” “没有，在想事情。”乌尔帝没有把交易之书告诉他的东西说出来，毕竟这有些过于耸人听闻了。 第110章 适应 几人用随身携带的干粮和熏肉，沾着蔬菜汤，匆匆填了填肚子，乌尔帝主动提出来守夜，白天赶路的时候，他已经用掉了封禁物今天的使用份额，只要躺下就闷的难受，所以干脆守夜，等到下一班欧尼斯特过来接班的时候，冥想恢复体力就好。 为了避免自己的咳嗽声吵醒曼迪几人，乌尔帝后撤几步攀上了附近一棵树的枝头，这里视野开阔整个营地都尽收眼底，不失为守夜值班的好地方。 乌尔帝闲的无聊，胸口闷痛又不敢抽烟，坐在枝头把玩着随身携带的一些零碎宝石。枯骨控制1着一点动物的骨骼变幻出不同的形状，时而变成戒指，时而形如极细的链子，将那些零碎的宝石嵌在其中。 这种操作对于灵性力量的控制需要非常的精确，乌尔帝一直没有中断过这方面的练习，对于这种细微程度的控制，他有个设想，通过调整细微的骨骼结构达到易容的程度，甚至可以改变身高。 手里拿着自己随手捏的小玩意，乌尔帝若有所思。晋升三阶之后，【枯骨】枯骨的能力并不仅仅只能在接触时才发挥作用，他可以在距离不远的情况下感知并控制自己的骨骼，酒馆的那两人正是死于这种能力。 【枯骨】本身的能力并不是特别强力，同时代价严重，所以对能力的开发很重要。 正想的出神他再次剧烈咳嗽起来，咳出的血液滴落到树下的地面上，生长出一小块骨头。乌尔帝正要下去寻找这掉落在灌木中的一点污染源，他就在自己的灵性世界中清晰的感知到了这一点骨头的去向，试探着勾勾手指，骨头很轻易的就回到了他的手中。 乌尔帝的脑子中突然就有了一个点子，灵活使用自己的一滴血液是不是也能在关键的时候起到什么特殊的效果？追踪，感知和终结都可以得到一定的范围提升。 想到这里，他拿起自己手里的随手捏的戒指和手链，并把骨头替换成了自己的，打算明天给欧尼斯特的曼迪一个，这样他们即使无法看到对方，也能在一定范围内被对方感知，就像欧尼斯特的乌鸦一样。 扫视一圈也差不多过了前半夜，乌尔帝正要跳下来去跟欧尼斯特换班，就看见不远处的树林中有几点绿油油的反光。 猛然想起先前在酒馆，似乎有人提到过，山里是有狼的，不过这些野兽他们倒是不害怕，一跃从树枝上跳下来，顺手在营地周边丢下几个法阵，基础的隐匿和屏障法阵，普通的动物还无法接近。 乌尔帝坐在篝火边暖和着冻的有些僵硬的身体，等着欧尼斯特起来接自己的班。 而这边欧尼斯特的刚从帐篷里伸着懒腰出来，就感受到一阵严寒。这是不是变得更冷了！ “乌尔，你冷吗？”欧尼斯特顺手抓了条毯子出来。 “还好。”乌尔帝顺手把戒指丢给欧尼斯特，“接好。我的骨头，在我周围不太远的地方，我就能感觉到他的位置。” 欧尼斯特手忙脚乱的接过飞过来的白色指环，拿在手里仔细端详，这枚镶嵌着不知名的绿色宝石的戒指，除了戒托部分是白骨，其实跟普通的戒指几乎没有区别，甚至更为完整和精致。 “这宝石什么情况？”欧尼斯特把它揣进怀里，坐在乌尔帝旁边问道。 “额，职业病，随手嵌上了。这是橄榄石，出门的时候随手抓了一把这种非常小尺寸的，这样出门之后不仅可以用来在路上当作硬通货交易出去，回家之后看见舅母那边的人，也可以当作见面礼什么的给出去。”乌尔帝把毯子往身上披了一点，打着哈欠说道。 “也就你这样的才会随便拿这些当见面礼？”欧尼斯特把手里的毯子全部给了乌尔帝，有点无语的吐槽起来。“休息一下！我在这里看着，睡不着的话就冥想。” “好的，对了，这周围好像有野狼出没，我丢了几个法阵，多注意一点。” “知道了！你是上了年纪吗？”绿眼睛的探员调笑道， 乌尔帝不再理他，只是轻轻闭上眼睛，将意识沉入了灵性世界的灰雾中。 冥想中的时间过的很快，乌尔帝被欧尼斯特叫了起来，睁开眼睛发现天还很黑。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科林先生说要下雪了，如果咱们不想被困在这里就要连夜赶路了。”欧尼斯特起身收拾东西，又用火油引燃布料做了两个火把。另一边曼迪也在收拾东西，乌尔帝也把手链给了她，上面镶嵌的则是水晶。 “快走了，山里的天气说变就变，即使是走夜路很危险也好过被冻死。”科林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个小酒壶，灌了自己一口烈酒，带着酒气催促道。 “抱歉，我们马上。”乌尔帝将曼迪给的符文法阵点燃，勉强算是骗骗自己的身体，长期使用并没有好处。 乌尔帝跟科林举着火把，欧尼斯特在最后，他在黑夜中的视线非常好，并不需要照明。几人顺着白天时候的小路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前走去。果然没有出发多久就陆续开始飘雪，山路也渐渐变得泥泞起来。 身后的灌木中发出一阵沙沙的声音，乌尔帝迅速警觉起来，而比他反应更快的是欧尼斯特身上的阴影斗篷。在这片漆黑中，看不见的阴影瞬间伸入灌木中，又迅速将里面不知名的生物绞杀后拖拽而出。 身形大的有些出乎意料的森林狼的尸体被丢在面前，乌尔帝蹲下身子，翻看了一下这只狼的尸体。 “乌尔，这地方确实有问题。”欧尼斯特将身边蔓延的阴影收回，“周围其他的几只都已经被吓跑了。” “是巨型灰狼！”科林说道。 “他们一直都是这个体型吗？”乌尔帝听出了他语气中的熟悉感。 “一直都是这样，所以附近狩猎的生意一直不错。”科林向几人解释。 乌尔帝暗道不好，这里的情况已经越来越向着交易之书所说的情况发展了，这里的生物身上发生的变化并不是单纯的污染，而更像是为了适应这里的环境而逐渐进化，这就更加证实了这里存在污染核心的可能性。 “咱们尽快赶路，这里的情况比我想的还要复杂。”乌尔帝轻轻拉开眼罩，将这具有些过于显眼的尸体化成灰烬。 第111章 祭品们 这场雪如科林所料，迅速笼罩了整片山林。 三位御物者体力过人，走到现在体力还有保留不足为奇，而科林只是普通人，从昨晚走到中午，仍不疾不徐地在前方领路。 “科林，休息一下！”乌尔帝在后面喊道，“我们也商量一下到了之后的计划。” “前面有个山洞，到那里休息。”科林观察了一下四周，指着一处说道。 “到了之后，你如何把我们交给他们？”乌尔帝一边啃着干粮，一边问科林。 “他们喜欢选女人和老人作为祭品，这位小姐是绝佳人选。你们俩我会说是狩猎时被抓的，之后就看你们的了。”科林看了曼迪一眼说道。 “他们的禁地在何处？”乌尔帝问道。 “最中心的教堂，这是我妻子的照片，我就只有一个请求，把她救出来。他们到了满月那天就会进行献祭。现在还有不到两天了。”科林麻木的面庞，浮现出一丝痛苦，从怀里拿出一张照片。 “她叫什么？”乌尔帝接过照片微微端详，虽然照片是黑白的并且有些模糊，但仍然看的出来是个美人。 “崔西。” “我想知道你是如何确定她还活着的?”乌尔帝问出了一个有些残忍的问题。 “他们会饲养这些祭品，这也是我需要给你们交代的，那里的食物不能吃，会失去意识。”科林的眉头皱成一团，抽起卷烟。 “乌尔，让欧尼在外面接应，他可以隐藏的能力比较出色，咱们两个进去救人。”曼迪分析起来。 乌尔帝也是很认可这个想法，科林一下带去太多人怕会引人怀疑。 “那到时候欧尼就潜入阴影，我们两个设法混入教堂。科林你到时候就按照你原来那样，交易完了之后迅速离开。”乌尔帝迅速做出部署，一行四人朝目的地进发。 …… 叼着卷烟，提着大包小裹进入村子的科林，很快受到村里人的关注，他们的穿着很有特色，布料和毛皮都没什么特殊的，唯独齐上的刺绣格外复杂浓烈。 “科林，你又带了什么东西过来。”身材矮小的男人从一旁的木屋中推门而出。 “你知道的像往常一样，火油，布料，谷物，最重要的是还有酒。”科林拍拍自己身上的口袋说道。 “而且你看，我在半路上替你们抓了两个偷盗猎物的坏种。” 科林一边说着一边用脚踹了一下被捆住手脚，排成一列的两人。 乌尔帝没有抬头，只是用余光微微打量着周围。 建筑物大多是单层木质，比起他上次来的时候，看起来进步很多，微微侧头，瞥向科林所说的教堂。 这座建筑物，跟当地的风格格格不入，尖顶高耸，颜色深沉，说不出的压抑和诡异。 “把他们两个带去关到畜棚。” 有个身材略高的男人吩咐道，周围很快有几人出来，动作粗暴的拉扯两人，乌尔帝收束起体内的灵性力量，任由他们拖拽。 所谓畜棚竟然真的是除茅草屋子，里面黑灯瞎火的，两人被推进里面后才被松开手脚。 屋门被砰的一声关上，随着屋门关上的瞬间，乌尔帝跟曼迪两人就挣脱了出来。 顺手划着一根火柴，乌尔帝打量起这里，这一看不要紧，看了险些吓出心脏病来。 身后靠着墙角的地方，坐着个人，他们精神涣散，蓬头垢面，正在直勾勾的盯着两人。 “喂，乌尔他们看过来的眼神，活像狩猎的野兽。”曼迪压低声音说道，女孩子很是敏锐的第六感，让曼迪本能觉得不对。 她话音还没落就已经有人扑了上来，乌尔帝快速反应，一记手刀就打晕一个，回身提膝，又放倒一个，这下没有人再敢冲上来，只是依旧蓄势待发的弓起后背，如同野兽一般四肢着地。 乌尔帝甩甩生疼的手腕，这些人看起来都像是一般没有意识只有本能，并且身体枯瘦却在力量上完全不弱，科林的妻子如何在这种地方生存下去啊！ “崔西?”乌尔帝试探性的喊了一声，不出所料的没有回音。 一声轻微的金属摩擦声传来，乌尔帝迅速翻身脱离原地，曼迪却被一道黑影抓住了脚踝，拖了进了地下。 乌尔帝毫不犹豫的跟了下去，抢在那扇突然出发的门关上的瞬间，挤了进去。 “速速静止！” 听到曼迪的声音，乌尔帝也没那么紧张了，自己还是有些担忧过度了。 划着火柴，乌尔帝看见了一个被定在原地的女人，她的身后有两个个蜷缩在一起的枯瘦身影。女人那副面孔和照片上有七分相似，只是显得更瘦一点。 “曼迪先把人放了。”乌尔帝虽然嘴上说着这样的话，可背在身后的手中已经出现了一把匕首。 “你们两个是御物者?”女人被放开后，活动着手腕问道。 “你是?”乌尔帝依然保持着戒心。 “崔西。我也是御物者，不过只是四级。”她倒是不在意对面两人的紧张情绪。 “有些失礼，自我介绍一下，海尔凡科，这位是法莫小姐。我们受到科林的委托，到这里来找您。”乌尔帝迅速换上一副工作状态。 “这里是什么情况，您可以接受一下吗？”曼迪这时发挥了了女孩子的优势，缓和语气问道。 两人也学着女人的样子，坐在地上，打算跟她好好聊聊。 “这里的这些祭品，会在满月时被送去教堂，在这之前他们给我们的食物里有一种不知名的力量，只要吃了就会出现意识模糊，同类相食的情况。” 乌尔帝从随身衣物中掏出卷烟，分给女人，等着她的下文。 “等到满月的时候，他们就会带走剩下的几个人，送去献祭。” 听到女人的话，乌尔帝眉头大皱，这和养蛊有什么分别? “你们躲在这里是什么情况?”乌尔帝轻轻敲敲这处低矮的地下室。 “这不是我挖的，可能是以前他们留下的，用于躲避上面那些已经没有理智的人。我的能力非常平庸，只能用于掩盖入口。” “那你们为什么不想办法逃出?”曼迪有些奇怪。 乌尔帝也有同样的疑问，他们被丢进来的时候甚至没有搜身，房子又很破旧，身手稍稍好一点的普通人都能离开。 “那是因为你们刚被丢进来，到了晚上祭司就会过来，带来一个图腾烙印，只要离开这个房间就会受到污染。” 乌尔帝和曼迪对视一眼，从对方的目光中看出了一丝凝重。 “能让我们看看这个图腾吗？”乌尔帝抽了口烟，询问道。 第112章 自愿的容器 乌尔帝借着微弱的火光，仔细查看女人侧颈的那处图腾，心中默默与交易之书交流着。 “此种污染程度，的确类似于尚未成型的寄念物所留。不过，这对你们而言，倒是个好消息。”交易之书的声音在乌尔帝脑海中响起，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说话一口气说完！”乌尔帝不是第一次嫌弃它这个毛病了。 “他这点污染程度，到你身上都不一定比你流的那几滴血来的厉害。直接用你的血液把他覆盖了，之后再把骨头回收。” “上面那些人呢？”乌尔帝接着询问。 “没救了，全部杀掉是唯一的选择，不过根据现有的信息可以分析出这个寄念物的能力大概和控制精神方面有关。” 乌尔帝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结束了跟交易之书的对话。 咬破手指乌尔帝用自己的血液在图腾上覆盖一层，血液接触皮肤立刻出现变成骨头的征兆，而图腾也不甘示弱，两种污染僵持之间相互消磨，竟然真如交易之书所言，将图腾去掉了。 “啊！”女人有些惊喜又有些担心的声音响起。“竟然去掉了？” 乌尔帝走到后面那两人身边如法炮制，将图腾去掉。 “把我们放上去，上面那些人，被污染的过严重已经没救了。”乌尔帝把还在出血的手指含在嘴里看着刚刚还有一扇小门的顶部，说道。 “你怎么打算的？”曼迪扯了一点布料缠在他的手指上，乌尔帝的伤口由于污染的缘故愈合极为缓慢。 “上去清理一下，虽然很可惜但也没有办法了。等那个所谓的祭司来了咱能就想办法混进去。”乌尔帝老实的任由曼迪摆布。 “上面的那几个确实是没有救了。”曼迪点头表示认同。 几分钟后，乌尔帝甚至没有出手，曼迪仅仅用了三句话就完成了清场，之后冲着底下三人喊道。 “已经安全了，可以到上面来了。”少女的声音毫无波动，刚才的一切就像没发生过。 乌尔帝很少看曼迪出手，不过这姑娘一出手一般都是关键节点。想到这里，他不免轻笑出声。 “你现在跟天天跟欧尼混在一起，不可避免的沾上他的傻气了?傻笑什么？”少女毫不客气的输出，打断了乌尔帝幻想，她这张嘴……还真是一如既往。 “那个，其实欧尼给了我一只乌鸦哦！”乌尔帝强忍住笑意，他知道曼迪的这段吐槽绝对已经传给了躲在阴影里的绿眼睛探员。“哈哈哈哈哈。” 想到这里乌尔帝忍不住笑出了声。 “咳咳咳……”没想到封禁物竟然在这种时候失效了，乌尔帝咳得弯下了腰，但依然没有止住笑意。 “你开心过头了。”少女瞥了他一眼，毫不留情的评价。 趴在一棵树的阴影中的绿眼睛探员，额头的青筋蹦起，忍不住的咬起后槽牙。蹲守的时间过的倒是很快，但欧尼斯特还是不可避免的羡慕起里面两人的工作气氛。 胡思乱想的档口，几名身穿刺绣长袍的人走近畜屋附近，欧尼斯特紧随其后，把自己藏身在门边。 “不要动手动脚的，我跟你们走。”乌鸦中传来乌尔帝的声音，他们看起来是要把人带去所谓的禁地去了。 走出门的时候乌尔帝故意用手肘磕碰了一下门边，那几个身穿长袍的人，在后面非常大力的推了他一把，乌尔帝就势趴在地上，但很快就又被后面的人拎着领子提了起来。没人注意的时候一抹小小的影子就钻进了乌尔帝的脚下。 “你搞什么？让曼迪控制了直接去找不就好了。”绿眼睛的探员无语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祭司，祭司不在啊！我在曼迪身上留了一滴血 覆盖了图腾，不然他就要控制我们的精神了。”乌尔帝压着嗓子解释。 当那些衣着古怪的人，带着他们进入教堂露天的庭院，乌尔帝总算是见到了这位神秘的祭司，出乎意料他只是一个普通人。 是被当做容器了吗？乌尔帝暗道不妙。 按照计划，曼迪施展能力，迅速控制了在场的几人。欧尼斯特刚从阴影中走出正要活动一下身体，一回头却发现部落中的村民举着火把，不断向教堂靠近。 “乌尔帝！雕像的力量在变强！谎言捏造的束缚快要被破坏了！”曼迪急切的声音响起。 果然不会这么顺利。来不及近身，乌尔帝甩出数枚骨刃，暂时止住了祭司欲接近雕像的挣扎之举，此疯子竟然心甘情愿成为真正的“容器”！ 外面的村民涌了进来。他们口中喊着诅咒的语言，“你们这些外来者，破坏了我的祭祀，你们这些恶心的外来者。” 他们将手中的火把丢向几人，火焰接触到地面绘制的法阵熊熊燃烧起来。一时间炙热的高温，阻挡了乌尔帝和欧尼斯特接近雕像的行动。 曼迪那边的控制宣告破产，那个身着华丽的祭司，毫不在意自己身上插着的骨刃，高举起手里的法杖，高呼。 “以我们的血液和信仰，火种永存！” 在他的呼喊中，那些愚昧不堪的村民割破自己的手腕大量的血液汇集在法阵的中央，随着猩红之色愈加浓郁，乌尔帝也是看清了中间正是一颗被当做宝石，镶嵌在雕像头部的污染核心。也是一众仿制品的根源。 随着这些恐怖的信仰和血液的汇聚那座雕像开始散发出诡异的红光，表面的图腾开始变得扭曲，好像即将复苏的触手。 欧尼斯特周身的阴影斗篷猛然鼓涨，将那些不断被吸食血液的愚民们拖拽出去。可已经是来不及了。 “乌尔帝快想想，想想办法！”乌尔帝自言自语起来。突然他想起先前，抹去图腾的方法，事到如今，不妨一试！ “欧尼把我送过去。” 乌尔帝被阴影卷起，甩向雕像。 他一记手刀打晕了祭司，不是不想杀他，而是现在不能再为雕像提供更多的血祭了。 快步跑到雕像的近前毫不犹豫的，割破手腕，属于枯骨的污染之血，从雕像头顶流下，以一种不快不慢的速度抹除着图腾。 “欧尼那个人不对劲！”曼迪喊出这句话的同时，就使用能力限制人群中一个戴着帽子的男人。在面对欧尼斯特的寄念物时所有人都下意识逃跑，只有他在拼命往里面挤。 “洞穿，逆行之人。” 和曼迪的话语一同杀到面前的是欧尼斯特的净化子弹。 帽兜男手上有个纹身，只要他触碰到的人都转头向着雕像而去。寄念物的能力竟然是操纵人体！ 而他本人则掏出短刀，跟欧尼斯特缠斗起来。 “欧尼！不用操心，这边有我！”曼迪的声音传来，让欧尼斯特得以收回注意力，集中精神应付。 闪身躲过他摸过来的手，反手送上一记猛踹。这人的近战实力极强，欧尼斯特应付的辛苦。但是……回身一记肘击，欧尼斯特不躲不闪迎着他那只诡异纹身的手而去。 眼看那人就要摸到欧尼斯特的脖颈，他身体猛的向后倒去，一柄匕首从男人得帽兜中飞出，擦破了欧尼斯特的鼻尖，钉在背后的墙壁上。 那匕首末端缠绕着一小节脱离地面的阴影，直直从背后插穿那人的喉咙 。 “乌尔的招数，后手。” 拍拍手站起身，抹了一把鼻尖破皮留下的血，欧尼斯特将这人身上，所有可能有用得的东西摸了个遍，回头向乌尔帝的方向走去。 这边乌尔帝已经成功阻止了寄念物的成型，雕像碎了一地，他把污染核心装进袋子，又撕破了衬衣当做止血带，勒住了自己的手腕。 “呦！结束了。”乌尔帝虽然脸色有些发白，但看起来精神很好，他冲欧尼斯特挥挥手，示意他过来。 绿眼睛探员也是松了一口气，这家伙总算没太乱来。 曼迪使用能力处理了那一群被洗脑的白痴，才拿着药剂匆匆前来找到正在抽烟的两人，三人以最快的速度，带着崔西和套在秘银袋子里的污染核心，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回头看了一眼渐渐熄灭得火光，我也有在好好学着依靠别人啊！珠宝商如是想着。 第113章 宝石矿区 三人离开村子不远，找了个背风的地方互相处理伤口，曼迪的情况最好，只是嗓子有点哑，她正在强行把一块纱布往欧尼斯特鼻梁上贴。 “嘿，曼迪停下，没必要！”欧尼斯特抵触的向后靠，整个身子几乎都要靠到乌尔帝身上去了。 少女毫不留情，“你过来，别给我说什么伤疤是男人的勋章，你要脑子没智商，要体贴没情商，就剩下这张脸偶尔让我骄傲一下了！” “嘿！没必要人身攻击啊。”欧尼斯特猛的坐直了身子，抱怨起来。“而且你骄傲我的脸干嘛！” “哈哈哈哈。”乌尔帝推开欧尼斯特，笑的上气不接下气。“欧尼你这样我就没办法帮你说话了！” “我真是倒霉要认你这么个人当兄长！”曼迪小声的嘀咕，被乌尔帝的笑声掩盖，可绿眼睛探员耳朵很尖。 “你叫我什么?”他很是开心，声音都拔高了八度。“从前吉斯按着脑袋要你喊你都不愿意啊！” “闭嘴！欧尼。”曼迪趁他发愣的功夫把纱布贴了上去。 “你们……？”崔西有些吃惊的看着这三个年纪不大的御物者，他们的前后行为让人感到巨大反差。 “什么?”乌尔帝回头问了崔西一句。“话说科林不知道你是御物者啊？” “他不知道的只是御物者这个名字，但是知道有特殊能力者。” “原来是这样，我说他为什么找我们来着。走，他在那边山洞等我们。” 乌尔帝拍拍屁股，站起身招呼起那边的两人。 几人顺着来的方向下山，在山洞附近找到了焦急的科林，这位经验丰富的老猎人再看见几人崔西的瞬间就红了眼眶，乌尔帝三人也非常识趣的没有打扰人家夫妻团聚。 趁这个功夫，欧尼斯特把先前那个男人身上所有的东西都码在地上，一点灵石乌尔帝没拿，让欧尼和曼迪两人分了，这家伙的东西非常的寒酸，乌尔帝还是注意到了混在其中的一枚徽章。 “欧尼这家伙是教会的？”乌尔帝拿起那枚跟他们几人手中的徽章，有五六分相似的徽章给欧尼斯特查看。 “是执事级别的徽章。”绿眼睛的探员拿在手里稍加观察就确定了。 乌尔帝陷入了思索之中，他原本一直怀疑这里的事件可能会跟传教士有几分关联，没想到却意外发现了教会的干系。这么说来自己先前关于传教士和教会的敌对关系的猜测是对的。 “这是什么？”先前分走了灵石，正在清点收获的曼迪，从一个秘银袋子里发现了一枚像是袖扣的金属物件。 她还没碰到这枚袖扣就被猛地推倒在地，乌尔帝直接用枯骨将之包裹成为一个圆球，以最快的速度将之塞进了秘银袋子，之后才惊魂未定的发现自己已经出了一身的冷汗。 “这东西跟我上次交给吉斯的那个几乎一模一样。”乌尔帝向两人解释，刚刚要不是交易之书反应迅速的提醒了他，曼迪这会儿已经倒霉了。 “看起来这里面的水变得更浑了啊！”欧尼斯特也意识到这里出现邪教徽章意味着什么。 乌尔帝从随身的本子上撕下来一张纸，又掏出了传信信封，他们离开特拉威利斯的时候，曾经给吉斯留下一个传讯信封，现在这种情况必须要提醒他们，事情的蹊跷之处。 三人在车站挥手告别了这夫妻二人，又去了一趟教堂提交了删减版的调查报告，算是完成了这次任务，接下来就是三人愉快的假期了。 前往农场的方向没有蒸汽机车可以乘坐，三人只得租了一辆马车，等到马车渐渐朝着平原的方向前进，曼迪和欧尼斯特也算是渐渐体会到了南部城市的温暖，这里虽然经济方面比不了特拉威利斯，但是却带着独特的地区特色，不论是饰品还是服装颜色都极为浓艳大胆，带着种热烈的生机。 三人前进的主路两侧，自然生长着不知名的野花，即使到了这个季节依然开放的明艳，乌尔帝用方言喊停了车夫，三人跑到旁边摘了整整一把，带在身边。 路途中的悠闲暂时冲淡了他们对于未来的担忧，三人难得的体会了一天吃了睡睡了吃的生活。 “乌尔我感觉你对这里很熟悉啊！”欧尼斯特躺在车厢里，露出一个脑袋，看着下车抽烟的乌尔帝。 “是挺熟悉的，我从特拉威利斯离开的第一站就是到了这里。”乌尔帝的目光眺望着远处大片的农庄，眸子中闪过一丝追忆。“我在这里好像待了一两个月，那时候身上伤还没好，我到这里的主城区给人干了几周的学徒工，拿了点钱就离开了。” 乌尔帝讲的时候好像非常轻松，但是真的再选一次，他是无论如何都不想在过一遍这样的日子了。 “学徒工不好做！”曼迪换回了一身裙装，嘴里叼着三人路上摘一些野果。 “还好，毕竟不是每个老板都像我这么好的。”乌尔帝笑道。 “切！自恋。” 三人说话之际车夫探过头来。 “前面就是矿区了，我听您之前有提到您是珠宝工匠，要去看看吗？” 乌尔帝也是一愣，这里什么时候有的矿区啊？不过转念一想也是，这都已经过去六年了，有些新的变化也是自然。 “这里是什么矿区？”乌尔帝询问，他倒是很久都没亲自出来看过了。 “我也不太懂，只是听说叫什么碧玺？”车夫露出一个有点不好意思的笑容。 乌尔帝其实很想去看看，但是矿区的环境并不好，大家出来玩一次就没必要去这种地方了？ “想去看看就去啊，你就差把想去这两个字写在脸上了。”曼迪毫不留情的拆穿了乌尔帝的真实想法。“而且我也挺想知道什么是碧玺的，还有矿区真实的情况。” “那就去看看！到时候不要失望哦！”乌尔帝露出个笑容，“不要以为去了就能看见宝石的，大部分的矿区拉出来的都是废料。经过部分的打磨，淘洗和筛选，最后能被称为原矿的都是个别，从里面能选出品相不错的更是难得。” 少女的目光中少见的多出一种好奇之色，这两位都商量好了，欧尼斯特自然服从安排，马车继续向着前方驶去。 第114章 重要的事情 从瓦尔克伦庄园出发的车队带着行李和货物，已经启程。 而威尔士伯爵则包下了两节蒸汽机车，一行六七人将乘坐舒适的蒸汽机车前往靠近农场最近的蒸汽机车站，到了之后换乘马车前往庄园。 两节车厢的交界处，三号架着腿毫无形象可言的坐在地上上。 “喂！老七，咱们什么时候能到啊？” 站在不远处的窗口抽烟的七号，回头看看这位加入不久的后辈，说道。 “明天到城区，再转马车，后天一早。怎么了？不耐烦了？” “倒也不是。”三号抓着那头有点炸毛的黑发，一脸的难以形容。“就是我感觉自己好久这样出过门了，就跟见不得光似的。” 七号眸子里的笑意被深陷的眼窝遮挡，踱步到他对面坐下。 “怎么了？不是你不是自愿做这一行，去跟着小姐的吗？” 三号通过培训不久就主动请求调去莉亚那里，到现在已经三年了，要知道在这之前莉亚是出了名的不好相处，小队里大部分人都不愿意做她的护卫。 “不是因为莉亚了，我觉得这差事不错的。” “那是什么事？”七号提起来些兴趣。 “我来的晚，没见过大少爷，但最近莉亚和安伯总提起这位，二少爷那里我又不好打听。” “您说大少爷的性子会不会原谅莉亚?”三号有些纠结，矿区的事，是他去查的，对于这位少爷的经历唏嘘不已。 而作为贴身护卫，莉亚每晚做噩梦后惊醒，跟安伯的每句交流，他都听在耳朵里，他非常希望能做点什么。 “现在都已经直呼主人的名字了？”七号看看三号年轻的面庞，这小子的心思不要太明显。 “小姐都没提意见。”三号无所谓的摊摊手。 “乌尔帝少爷跟之前变化很大，说实话我也不知道。” 七号这些日子其实都在店铺附近，虽然跟乌尔帝正面接触的不多，但他们最近搞出来的事情他可知道的清清楚楚。 “少爷从前是个非常优秀的人，可以说是完美的贵族公子，在外人面前克己守礼，学识渊博。虽然家族里不知道有多少眼睛盯在他身上，但他们没人挑的出问题。” 七号早年一直跟着威尔士公爵，对这三个孩子可以说是熟悉异常。 “不过现在他就像是换了个人，脾气性子都变得大不相同，所以我也不知道。” “所以家族那些老古董没法子直接做文章，就趁着少爷到矿区时想办法搞事情啊？”三号正是气血方刚的年纪，对此表示相当不屑。 “六年前那事出了，我也曾经被派去调查过，但上面阻力太大。”七号伸手指了指天花板，叹了口气，“不过现在知道了真相，反而觉得那时候我是捡了条命。” “这件事到底是他们步步算计，还是等着少爷自己中计咱们是猜不到了，但是结果就是这么个结果。” “啊！真是受不了！”三号的脑子直来直去，搞不明白这里面的弯弯绕绕。 “她让我去查过矿区的事，可涉密部分，我没法子跟她说明白。”三号呲牙咧嘴的说道，这种明明知道真相，但又说不出来的感觉糟透了。 “你就不用操心他们的事了，你要认清楚自己的身份。”七号提醒了他一句。 “我知道，我都知道，但是……”三号哽住了，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或者说不知道该以什么身份说这种话。 “三号?你钻在这里干什么？”安伯从前一节车厢探头进来，先对着七号行了一礼，才冲三号喊道。“你的文法课作业写了吗?” 七号向安伯点头致意，又瞥向一脸不情愿起身的三号。 “你什么时候开始学这个了？”队里这些小子很多都是杜克区出身，文化水平都比较有限。 “哦，小姐说过她身边的人，不要文盲。”安伯冲着三号做了个鬼脸，替他回答了。 七号表情变得很精彩，之前那些护卫莉亚挑来挑去，这不喜欢那不合适，都是直接打发回去的，这小子倒是头一个从头教起来的。 “走了。”三号拍拍屁股，一脸菜色的跟人离开了。 另一节车厢里的氛围就显得非常古怪了，威尔士伯爵去了餐车，尤里斯在把玩着手里的布娃娃，利尔埋头写着学院里的论文，而莉亚自己缩在角落里看着一本带有很多机械结构图的书，不过看的出来她没怎么看的进去，不时用余光打量着利尔的方向。 终于她忍不住了，提起裙子坐到了利尔的对面。 “你干嘛？我这里还有任务哦。”利尔抬抬眼皮看了她一眼，他当然知道自己妹妹想问什么了，威尔士伯爵已经告诉了他，这姑娘最近在打听什么，但他就是故意想要吊着她。 “咱们这次回去乌尔也会回去吗？”女孩有点局促的问道。 利尔其实心里清楚乌尔帝的脾气，只要这姑娘一低头他就会没底线的退让，但是他看着就是觉的心里难受，于是闪烁其词的回答道。 “乌尔还会带朋友回来哦。不过你最近就不要气他了，他们几个借着工作过来玩几天。” “他最近怎么样？”莉亚有些艰难的问出了这句话。 “你说谁？”利尔推推眼镜，抬起头看着自己的妹妹。 “乌尔，这很重要，我希望你如实回答我。”莉亚突然变得强势起来，言语间显得一丝焦急。 “嘿！你跟乌尔闹脾气耍性子，我都没有教训你，但是如果到这个时候你还这副模样，就不要怪我在你面前摆架子了。”利尔啪的一声扣上手里钢笔的盖子，语气严肃的说道。 “不是，不是这些，这很重要，我需要知道他最近怎么样！”莉亚变得焦躁起来，但并不是那种无理取闹，倒像是真的非常关心乌尔帝的情况。 “他最近身体不太好，你知道的他们是特殊能力者。”利尔眉头皱起，但还是告诉了她。“你不要再惹他生气，我不希望看见他再难受。” “咳嗽？对吗？”莉亚听到急切的询问。 “你怎么知道。”利尔有些意外，态度也变得认真起来。 “你能联系上他吗？有很重要的事情！”少女的神情严肃中带着一丝畏惧，“我需要证明那些事情是不是真的！。” 第115章 预知梦和舞伴 噩梦还是噩梦，就好像永无停息的幻境。 这件事还要从半个月前说起。莉亚在家里翻出一个齿轮裸露的钟表后开始做梦，起初的梦并没有什么意义，但是自从她做了那个暗示意味极强的梦之后，所有的梦里都会或多或少的带有乌尔帝的影子。 先是耳边是似有似无的咳嗽声，后来变成了每天晚上重复做一个梦，这些天的梦境内容是莉亚穿着白裙子站在一处广场，似乎这次她才是白裙子女孩。 面前是一群看不清面孔的人，他们振臂高呼，之后割破自己的手腕，可流出来的确是黑色的污水，她被人按住，被迫低下头，不能直视中间那团模糊的影子，手腕传来剧痛，血液顺着地面流了出来，只有她的血液是红色的。 红色的血液虽然只有一点但却很快冲淡了黑色的水，失血的痛苦让她的意识变得模糊，可突然在一瞬间，大片白色的骨头覆盖了周围的血液，她用尽全力的抬起头看向中间，可看见的是个只有一只眼睛的白骨怪物。 她有种强烈的直觉，这就是乌尔帝最近经历过的事情。 “如果你不相信的话还有！我觉的这些事情都是真的。”莉亚结束了她对自己梦境的讲述，急切的解释道。 “我梦见过矿区的事，被人推进矿坑，被追赶，被捅刀子，这是在乌尔身上发生过的！这个时候我没有在意，觉的是自己潜意识里觉的愧疚。但是上周，我梦见了它，它的整个身体都是骨头，他立在码头前，面前是炸开的白骨，那就是贝登区的码头，那里有艘船，上面载满了灰色的人影。” 莉亚语言不成逻辑，但利尔的确听出了一丝熟悉。 “之后就有了码头那边爆炸的消息传来，到这个时候都不算什么，但这是第一次我的梦境跟上了现实中发生的事，从前几天开始我的梦又开始变化了。” “就是最开始我的那个，我现在需要求证这些事情有没有发生过。”莉亚神色慌张，她非常恐惧于这种莫名其妙的东西。 “你还梦见了什么，到此为止应该都不算什么很恐怖的事？”利尔的眉头慢慢的拧了起来。 “还有巨大的血肉植物，他的脚边埋葬着白骨。我觉的这个梦里的白骨怪物象征着乌尔，所以我很害怕，那个被埋葬的也是。”少女有些语无伦次，毕竟从混乱无意义的梦里提炼出信息，本身就是一件极为复杂的事。“总之我觉的这是预知梦，虽然我也无法解释理由。” 这个梦是她昨晚上做的，梦里的血肉植物从不知名的山谷沟壑中生长而出，在接触到她的前一刻瞬间枯萎，而植物的脚下有着一处地下宫殿，墙壁上生长着洁白如玉的白骨，地宫的最中间有着一个匣子。梦境到此戛然而止，但这却是所有的梦中最为清晰的，没有声音只有一片安静。 听到这里饶是一开始带着情绪听她说话的利尔也意识到不对了。 “尤里斯？你过来一下。”利尔把在摆弄破布娃娃的金发小男孩喊了过来。 “怎么了哥哥？”尤里斯拎着嘶嘶的一条胳膊，走了过来，这画面别提多怪异了，利尔起初很难理解作为一个男孩子，尤里斯去哪里都带着那个娃娃，直到在店里见到这个布娃娃给他端茶倒水，才明白发生了什么。 “你老板是不是给了你一个信封，还告诉你了应该怎么用？” “对的，哥哥你有什么事情要找老板吗？”尤里斯拿出信封，正是乌尔帝走之前留下的传讯信封。 利尔拿出纸笔，开始给乌尔帝讲述这边的情况，写完后折好塞进了信封，尤里斯向信封里注入灵性能量将之封了起来。 “这样就好了吗？”兄妹两人大眼瞪小眼的看着尤里斯的操作，发出了异口同声的感叹。 “总之这件事情先保密，等到乌尔他们到了之后在处理你的问题，那个怀表还在吗？”利尔用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询问道。 “在我开始做梦的时候怀表就莫名其妙的消失了。”莉亚也觉得很奇怪。 “你们两个在聊什么？”威尔士带着九号从前面的餐车回来，一身管家制服的九号手里推着辆餐车。“吃东西吗？有羊排和红酒哦！” 三人的交谈立刻停止，起身向威尔士行礼。 乐于看见自己家的孩子愉快相处的伯爵大人看起来心情不错，兄妹二人各怀心事，但为了照顾舅舅的心情，还是陪着一起吃午餐。 “这次会有很多人一起回去呢，家里很久没这么热闹了。”威尔士笑着说道。“这次你舅母家里的孩子们这次也会来，回去会有个家庭舞会呢!大家多认识认识，乌尔那小子看样子也不是我能管的了的，你们俩个我可不能放松了。” “等等舅舅！你这是什么意思。”利尔嘴里的红酒不受控制的从鼻孔流了出来。 莉亚为了自己哥哥不要出丑太多，连忙抓起餐巾递了过去。 “利尔跨年过后你就要21岁了，莱伯尼兹家族的姑娘们教养很好哦！”威尔士伯爵此刻完全不像个上位者的模样了，反而像个操心孩子婚事的老父亲。 莉亚虽然知道这个时候笑出声多少会被利尔记恨上，但还是忍不住轻笑出声。 “你笑什么？热情的南方绅士也很得特拉威利斯小姐们的青睐哦！”威尔士轻笑出声。 “不要！我有舞伴了！” 出乎威尔士的意料这兄妹二人几乎异口同声。 “哈？你邀请了谁？”莉亚非常吃惊的侧过头去看自己的兄长。 “我应该问你才对啊！你邀请了谁！”利尔的眼镜都滑到了鼻尖。 “我还没邀请，总之不会是莱伯尼兹家的傻小子。”莉亚笑了，扎成马尾的亚麻色长发随着少女的动作一上一下。 利尔忍不住的伸手去揪。 “啊！你是三岁小孩吗！揪女孩子辫子！”少女挣扎着向威尔士告状。“舅舅你一定要盯着这家伙啊！他肯定在外面欺负谁家姑娘了，这拽头发的动作熟练的可怕！” “才没有！她没这么长的头发！” 这下险些被红酒呛死的变成了我们的威尔士伯爵。 “利尔你邀请了谁？”威尔士的目光扎在利尔身上，看的他浑身发毛！ “舅舅是瓦伦西亚小姐！我邀请了她，她前些日子就到南边工作，回程会路过咱们这里。”利尔低着头一口气说完。 “哈？” 回应利尔的是威尔士和莉亚高了八度的声音！ 第116章 双色碧玺 “老实说我现在后悔了。”看着眼前尘土飞扬的矿区，曼迪清冷的声音传来。 “走，来都来了。”欧尼斯特虽然有些皱眉，但还是硬着头皮跟上了乌尔帝。 三人中唯一兴致勃勃的人就是乌尔帝了，手里拿着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的放大镜时不时的看看周围的石头。 “喂！前面是矿山，不能在往前去了。”有人从后面喊住了三人。 回头一看，来人骑着匹马，身上的衣物满身泥泞，皮肤粗糙干燥，应该是矿上的工人。 “您好，我正是为了矿山来的，这是我的名片。”乌尔帝掏出名片递给对方。 “你是来回收原石的?”对方看了一眼名片又打量了一下乌尔帝的脸。 “怎么？不像啊？”乌尔帝脸上挂上了营业式的微笑。 “没有，我叫沃利，您真是年轻有为。”名叫沃利的的中年男子下马在前面为三人带路。 “咱们这边许久不见您这样愿意亲自来矿区的工匠了。”沃利感叹一声。 “我们是出来游玩路过。”乌尔帝笑笑。 又走了几分钟后，三人就看见了大片施工作业的场景，很多工人人工搬运着从地下挖掘出来的泥土和岩石。 “您三位稍等，我去找我们老板。” 乌尔帝打量着这处规模不小的露天矿场，看起来这里应该才开发没多久，周围散放着很多用于加固的木桩。 外围打了三个垂直的竖井，这种结构由于受到地层和透水等诸多因素影响，最多深入地下不到二十米，很多地方由于技术条件和土质环境的限制，甚至大多不足十米，所以竖井通常都是作为试开采手段使用。即使这样也足够危险，大部分的矿坑都会有不同程度的渗水，下到竖井中空气稀薄，大部分的工人的双腿都在泥泞中浸泡，工作条件艰苦。 在确定此地的大致矿脉走向和储量之后，会进行平洞的开挖，通过小范围的爆破和开凿挖开隧道，此过程还要注意通风道和视窗的保留，以及整个矿道的加固。 乌尔帝一边等待一边给两人科普一些小知识。 “你以前下去过吗？”曼迪看着不远处从隧道爬出来的矿工，皱着眉头问道。那位工人似乎就是刚刚进行过爆破工作，整个身上全是灰尘，他甚至毫不顾忌形象的抹了一把鼻涕，鼻孔中都是尘土。 “看情况，早年没什么资本的时候会下去，有些矿区花一些金币可以进去捡捡漏，不过后来就不去了，比较危险，而且吸入很多粉尘的老矿工，晚年大多都有肺病。”乌尔帝说道。 四五个工人从竖井那边拉上一篮子矿泥，将之抬到一边。 “这是在干什么？”欧尼斯特倒是有些好奇。 “这些矿泥是从坑道里挖出来的，后续经过水淘筛选一些可能有用的原矿。我那边回收的大部分就是只经过一遍淘洗的类型。这部分里依然会有很高的废矿率，比如大的裂隙，过多的杂质包裹体。”乌尔帝解释道。 这边三人的闲聊被向他们走来的衣衫考究的年轻矿主打断了。 “您好，海尔凡科先生，我是这里的矿主您可以叫我约翰。您跟我来，我们的原矿储存区在这边。” 三人跟着这位名叫约翰的先生来到他们的小仓库，说实话这地方的确算不得什么仓库，毕竟东西实在是不多。 “您随便看。”约翰立在门边，等待着乌尔帝挑选，这种情况他也不是第一次遇见了。 乌尔帝不慌不忙的拿出手里的放大镜，席地而坐的开始挑选，既然来了他也不是很乐意空手离开。 在一堆色泽参差不齐的矿石中挑挑拣拣，乌尔帝注意到其中一小块只有指甲盖大小的晶体，表面附着一些细小的颗粒，但依然遮挡不住他的魅力。 对着火光查看，这枚小的晶体外围有着略带棕调的绿色，内里却透露出一抹桃红，竟是一小块双色碧玺。 “小子，你去摸摸那边那个大个的。对对对！就是里面看起来有东西的那个。”交易之书的声音响起，乌尔帝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伸手去碰了碰那块色泽有些混浊的矿石。 “把他买下来。里面如果我没看错，应该有东西。”交易之书有点惊喜的声音传进乌尔帝的脑海中。 在外人面前乌尔帝也不好多问，于是又匆匆挑选了几块颜色不错的矿石。 “好了就这些！”乌尔帝将那几小块原石放在软垫上，给约翰查看过秤，最后乌尔帝签了一张十万金币的金券。 “约翰先生，如果有可能的话，之后你们这里如果有出产双色矿石的话，可以跟我联系吗？这是我的名片，咱们以后还有机会合作！”乌尔帝很满意这一小块颜色特殊的碧玺，这种矿石本身的价位在宝石中只能排在中游水准，但因其特殊且多样的颜色，往往会带来非常美丽的珠宝作品，最终的成品常常要比裸石溢价很多。 “当然这是我们的荣幸，能和特拉威利斯来的先生做生意我们求之不得。”年轻的矿主也是很上道，看了一眼乌尔帝留下的联系方式，笑着说道。 欧尼斯特跟曼迪两人看着这两个商人，油腻相互吹捧，忍不住别开了眼。 又折腾了半天，乌尔帝总算是跟这位矿场主聊完了，对方在这附近竟然还有三家不同品种的彩色宝石矿，都说南部地区盛产彩色宝石，可这种密集程度还是让乌尔帝啧啧称奇。 三人离开矿区，乌尔帝才有时间跟交易之书询问那包裹体的事情。 “小子你可能要找到第一片失落的历史了！”交易之书的声音在乌尔帝的脑子里响个不停。 “什么！”乌尔帝惊讶的喊出声音，惹得欧尼斯特二人都忍不住侧头看他。 乌尔帝连忙闭嘴，在心里询问交易之书。“这也太容易了？不是说正史和残片在一起吗？” “有残片的地方一定有正史，但是有正史的地方不一定有残片啊！你虽然这次是走的狗屎运，但不代表以后也是。”交易之书老神在在的嘀咕。 “那你最开始是骗我了？”乌尔帝气急败坏。 “什么叫骗你，当你找到一片正史，就会有一定机会感知到其他的，所以找到正史也有机会找到残片，听懂了吗？” 乌尔帝后悔之前没把这本书丢进壁炉里烧烧试试，不过回去也不是不能在烧了！ …… “喂！车夫先生你们是去哪里啊？怎么在这里歇脚。”穿着拖鞋的男人背着行李，从车旁路过，笑着询问道。 “到齐克小镇去。之后在送客人去农庄。”车夫也是笑眯眯的。“徒步很累？” “哈哈哈还好还好。我要回去跨年呢……” 第117章 阿卡啊，布斯迪那罗！ 三人刚刚回到马车上，乌尔帝就感受到一直被他揣在怀里的信封，微微散发出灵性力量，将之取出直接打开。 看笔迹是利尔写的，读完之后乌尔帝的心情是喜忧参半，他担忧的是莉亚为什么频繁做这种带有预知性质的梦，这和寄念物究竟有没有关系。而令他高兴的是，如果这个梦境是真实的，那么残片的位置也有了一个清晰的标注。 “说了什么，脸色这么你难看？”欧尼斯特凑过来，乌尔帝就势把手里信封递过去。 欧尼斯特看了一阵也是一头雾水，不过就目前而看，这里面有神秘侧参与应该是板上钉钉了。 “先别担心了，咱们马上就到了，回去看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 乌尔帝跳下马车，又跟车夫先生结清了佣金，这才回头去跟驾着马车的七号打了个招呼。 “辛苦你还来接我们。”乌尔帝跟七号寒暄起来。 “我们上午就到了，伯爵和二少爷一直念叨您呢，所以我就过来了。”七号解释道，“上车，可以开着窗户，路上的景色很好。” 乌尔帝靠在窗边，看着外面大片大片的农田和蓝天交相呼应，这种好天气是很难在特拉威利斯见到的，傍晚的风很是柔和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植物清香，疲惫奔波了两三天的他，终于是抵挡不住困意，睡了过去。 回过头刚想跟曼迪说话的欧尼斯特，看见乌尔帝睡着了的样子也是做出了个噤声的动作。一架马车晃晃悠悠的很快就到了地方。 “哈！”的打了个哈欠。乌尔帝觉得头脑无比清醒。 虽然只睡了一小会儿，但不得不说这是污染加深之后他睡的最好的一次。 还没到屋子里，就看见威尔士套着件宽松的外套，站在门口跟家里仆人攀谈，那老婆婆看起来应该是厨房的，猜测是不认得威尔士的，此刻脸上挂满了笑意。 “舅舅，在跟人聊什么呢？”乌尔帝领着两人过来。 “在聊晚上给你这些小兔崽子们做什么吃。”没有了特拉威利斯的那些公务，威尔士显得平易近人了很多，虽然他本人平日里也的确没什么架子。 “欧尼您见过了，就不跟您多介绍了。这位是曼迪·法默也是我的同事。”乌尔帝把两人拽了过来，“我们就要在这里叨扰舅舅您天了！您到时候可不要嫌弃我们烦啊。” 乌尔帝笑得灿烂，威尔士伯爵则是揽着他的肩膀把人领了进去。 农庄的生活条件固然不及庄园，但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宁静。 晚餐时，众人难得齐聚，威尔士开启了农场前年酿造的白葡萄酒，众人皆浅酌了一些。整个用餐过程中，莉亚总是禁不住将目光投向乌尔帝，但他恍若未觉，只是与邻座的几位交谈着，丝毫看不出有任何情绪波动。 乌尔帝那似乎很正常的眼神，落在欧尼斯特眼里简直就是欲盖弥彰，下马车前给自己丢了一张法阵，把最近一切不适都掩饰过去。 见到威尔士又开始惯常的插科打诨，好像先前担心的事情早就忘光了一样，脸上的笑容和他接单子时如出一辙。在知道了利尔邀请了瓦伦西亚跨年那天来参加舞会，他还拿出刚收到手的宝石，嘴里说着回头送给利尔当订婚戒指这种玩笑话。这家伙明显是在刻意装作无事发生，一切都好。 曼迪的目光落在坐在对面的女孩子身上，不得不说她跟乌尔帝长得很像，除了发色有所区别，她几乎就是乌尔帝的女版，但是少女身上透出的气质却跟这个奸商完全不同，带着一种故作矜持和端架子的感觉。 在曼迪看来，乌尔帝是那种看起来对谁都很温柔，做事又极为认真的人，每一个礼节都恰到好处，每个细节都面面俱到。 但事实上，他越是注意礼节其实跟这个人才越是疏远。 而跟他混熟了才知道，他内里其实是个懒散温柔带点小狡猾的平和模样。所谓的外向“人格”似乎是为掩藏真正的自己而刻意塑造的。比起回应朋友亲人的关心，他其实更擅长自己应付一切。 事实也的确如此，乌尔帝拽着自己舅舅喝酒，自从他回来后，一直忙于各类事务，家中这块大石头终于落地，他此刻也感到轻松自在了许多。然而，他着实不擅长应对亲近之人的关怀，要么选择逃避，要么就装作一切安好的样子，如此起码处理起来会轻松一些。。 伸手去抓桌子上的酒杯，一下、两下，都抓了个空，乌尔帝回头去看，不知道什么时候桌子上的酒杯被移的远远的。 坐在身旁的绿眼睛探员，假装没看见他盯着自己的模样，一声不吭的吃着晚饭。 “嘿嘿！欧尼来！来喝两杯，咱们两个正儿八经出门放松就那一次……”乌尔帝的话还没说完，欧尼斯特立刻反应过来这家伙是打算揭短，报复他的小动作，腾的端起杯子一仰头把乌尔帝那杯子里的酒喝了个干净。这下谁都别喝了！ “我喝你别说话！”欧尼斯特毫不犹豫的说道，嘴角却挂上一抹得意之色。“但是我也不知道是谁上次在楼梯……” 这次乌尔帝反应更大：“我都听您的，嘘嘘嘘！” 曼迪无语于男人们奇怪的友情也不是第一次了，但每次都觉得格外辣眼睛，紫色的眸子移开视线，又默默的把凳子往外拉了不少。 晚饭后回到房间，乌尔帝眼神中那一丝醉意很快就消失了，屋子里三个法克辛场的探员都在，莉亚坐在三人中间，利尔在把人领来之后也关上门出去了。 “利尔叫七号和三号在门口守着，我们主动开门之前谁也不要进来。” 曼迪随手甩下一张法阵，整间屋子变得落针可闻，莉亚肉眼可见的变得紧张起来，吃完晚饭送走了威尔士后，利尔就把她拽来了楼上的一间房间，一进门就是三人的目光洗礼。 “你别紧张。”乌尔帝看她坐在那里局促不安的模样，还是没忍住开口解释了起来。“法默小姐一会儿会把你催眠，之后她会引导你做梦，如果醒来之后想不起来也没有关系，我们有办法让你把细节全部回忆起来，以便我们这边判断这件事究竟属于哪种类型。” 灵摆出现在曼迪的手中，繁复拗口的语言在屋子里响起，一种使人心神安宁的灵性力量弥漫而出。 莉亚很快进入沉睡，正在曼迪打算进一步引导的时候，异变陡生！ 原本被曼迪收束的很好的灵性力量突然如同潮水一般弥漫而出，距离最近的三人几乎是相继倒下，紧接着是门口值守的两位御物者，之后是整个庄园甚至是其中的饲养的牲畜，全部陷入沉睡之中。 乌尔帝昏睡过去之前，耳边响起的是一句低沉的法布雷斯语，阿卡啊，布斯迪那罗！ 第118章 幻境 莉亚睁开眼，看到的竟然是瓦尔克伦庄园里的天花板。她有些头疼的揉着脑袋，觉得哪里很有违和感，但又想不起来。脑海里过了一遍最近发生的事，庄园里最近突然出现了一种怪病，患病的人会慢慢出现身体僵硬等症状，最后慢慢昏迷。不省人事。 起床按照惯常的模样换衣服，洗漱，外面的天气很好，是特拉威利斯难得的晴天。 “小姐?起来了吗？”安伯推开门进来，走过来帮她处理裙装上繁琐复杂的系带。 “今天早餐少爷们都在，小姐快点，不然又要被教训了。”安伯提醒道。 莉亚也没有多言，自己的兄长乌尔帝·瓦尔克伦现在是爵位的第一顺位继承人，最近一直忙于矿区的工作，今天也是难得留下吃饭。 等她到达餐厅的时候，其他人也到了，她和利尔坐在威尔士的右手侧，乌尔帝则坐在左手侧。 坐在一侧的乌尔帝·瓦尔克伦吸引了周围很多女仆的目光，这个人有着一头亚麻色的短发，一双灰绿色的眸子，皮肤很白，坐在那里上身笔挺气质沉稳安静，散发着一种精致的贵气之感。他的身侧站着两人，一个年轻的男子有着一双绿色的眸子，莉亚看过去莫名的有些畏惧，而另一边则站着一个白头发的少女。 “大少爷真是英俊啊！” “跟他说话都会脸红。” “你在犯什么花痴呢！” 莉亚听见身后的女佣在窃窃私语。 “你们，还有你们！你们几个都给我离开这里。”她很不喜欢别人私底下议论自己的兄长，于是选择了将人赶走。 “舅舅最近庄园里又出现新的病人了吗？”乌尔帝声询问。 “每天都有现在已经到了二十多人了，我们这边暂时还是要把消息隐瞒好。”威尔士叹了口气。 莉亚侧头听着这两人的谈话，心头隐隐泛起一丝怪异的感觉。 坐在她身边的利尔没有戴眼镜，整个就餐过程都非常沉默，他几乎以最快的速度吃完饭起身就要离开。 “利尔缇斯。”说话的是乌尔帝，“你把手头的矿区生意交出来，现在的情况比较适合集中生产，我们这里光负责厂区的冶炼觉的太过单薄。” 乌尔帝的眼眸深处透着一丝冷漠，语气不咸不淡的开口。 “不要以为你暂时拿到继承人的位子，就一定能长久的占据！矿区的生意你想要门都没有。” “够了！你们两个！我不希望听见你们在这件事情上在争吵。”威尔士很生气的拍了一下桌子，陶瓷的餐盘和刀叉碰撞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莉亚觉的自己在这个地方呆不下去了，她很不喜欢看到兄长们因为这件事总是吵来吵去，她站起身向兄长和舅舅行礼。 “舅舅我还有早训，要赶快去了。” 谁料威尔士却开口道：“什么早训，你一个女孩子就不要参加了，一会儿拉迪西奥男爵家的公子会来，你们可以联络一下感情。” 她在舅舅安排之下见到了这家的少爷，黑发黑眸外表非常帅气，但却是个二世祖，恨不得鼻孔朝天。 威尔士前脚刚走，这家伙后脚就对着她冷嘲热讽，嫌弃她的出身。莉亚非常恼怒的将人撂下独自去了花园，可非常不巧的是，她在后花园乱转，竟然闯进了关着病人的屋子，而更令她恐慌的是那些人哪里是生病，分明是身上生长出机械和齿轮，裸露在外的模样别提多吓人了。 这不是传染病！是神秘侧的力量，她必须赶快把这件事告诉舅舅。 当她砰的一声打开大门的时候，威尔士正坐在那里看文件，她很快把自己看到的东西给他们讲了，还领着他们去看。可出乎意料的是所有人都说没有看到。 “舅舅你一定要相信我啊！这里的情况如果恶化，会变得更加难以收场的。” “可是我们可没看见什么齿轮。” 莉亚非常惊讶的走上前指着一个人的胳膊说道，“你看就在这里！” “够了！别再搞这种无聊的事情了，你把男爵家的继承人丢在会客厅的事情我还没跟你计较，你什么时候才能稍稍懂事一点。”威尔士很是生气的训斥道。 “舅舅你们如果不去的话，我自己去联系教会，这种事情不是隐瞒就能瞒得住得！我绝对没有说谎。”莉亚也是十分严肃得回答，说着就要自己往外走。 “来人把小姐带回屋子，严加看管，她现在精神不太正常。”威尔士吩咐道。 莉亚不敢相信得看着自己得舅舅。被几名暗卫拖回了房间中。在委屈和疑惑得情绪中，她竟然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梦里他梦见乌尔瞎了一只眼睛，在沃伦区开了一家珠宝店，自己跟他矛盾重重，但即使自己如此混蛋，可他还是一次一次得原谅自己，甚至在出手教训了一个混小子，她把乌尔留给她得珠子做成纪念品挂在脖子上…… 梦里光怪陆离，莉亚也不知道沉浸在这种氛围中多久，被一阵叩叩叩的敲窗声惊醒。 她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稍稍回味了一下这个奇怪的梦境，乌尔怎么会变成那样呢？他一直都是闪闪发光的人啊！ 暗自嘲笑了一下自己做的奇怪的梦，她起身凑到窗前查看这奇怪的敲窗声究竟从何而来。 打开窗户，一只乌鸦就直直的飞了进来，莉亚连忙驱赶，在追鸟的路上打翻了很多东西和杂物。发出乒乒乓乓的噪音。 乌鸦停在床四周的帷幔横梁上，张嘴梳理羽毛，一张嘴一个不足手掌大小的东西从上面飘了下来，莉亚将之捡了起来，竟然是一个眼罩。 乌鸦猛地一个起飞，狠狠的扯了她的头发一把，随后冲出窗口，消失在夜色里。 莉亚跑到窗边，正要破口大骂动作生生止住，只见窗外的花园中很多身上泛着金属光泽的人，排队向着家族后院的深处走去，那些人脚步僵硬，行走时还会发出卡卡的金属碰撞声。 她有些害怕正要关上窗户，忽然所有的人都目不转睛的盯着她！脸上挂起一个诡异的微笑。 空中一轮圆月，四周出现方形锯齿…… 第119章 戏 莉亚吓得立马关上了窗户，把自己裹紧被子，可没过多大一会就传来敲打窗子的声音，她不敢出门查看，但很快敲打窗户的声音变成砸窗的声音，那些怪物顺着窗户爬了上来！ “来人啊！放我出去，求求你了！”她崩溃的拍打屋门，可房门被从外面锁上了，任凭她如何使劲的拍门也无济于事。 “小姐你不要敲了，没有用的，威尔士大人不允许放你出来。”门外传来安伯的声音。 “我什么都不会说的，求你安伯快打开！” 门外犹豫了片刻，最后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咔哒声，莉亚夺门而出也不顾上穿鞋，她现在绝对不能让这些怪物追上自己，那些僵硬的人从屋子里追了出来，可安伯却像什么都没看见一样。 到了这个份上莉亚也觉察出不对劲了，这究竟是怎么了！她冲出屋子冲进花园，继续向后院的深处跑去，但她的动作戛然而止，剧烈的奔跑让她的喉咙里泛出血腥气，身后依然是那些怪物，可她此时却停住了脚步。 面前已经没有路了，所有的景物好像再次终结，这里的空间根本不存在了！ 后面的怪物追了过来，少女摆出格斗的起手式，动作标准的放倒了起初向她冲来的几个怪物，这种感觉！她明明不记得自己学过格斗啊，但是这种熟悉又流畅的感觉，回忆起梦里的故事，她突然开始怀疑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梦境。 正当她分神的时候，一个机械怪物从背后扯住了她的项链，勒的她喘不上气，痛苦的用手抓着自己的脖颈，却摸到了那个圆圆的，触感冰凉的珠子。 用力扯断了项链，她趴在地上痛苦的咳嗽着干呕着，手里却紧紧握着梦里的那枚白骨珠子！这里才是幻觉吗？乌尔给的东西是存在的，那其实梦里那个混蛋的自己才是真的！ 她突然就记起了之前的事情，这里的一切都是假的，所有的一切都是扭曲的，那些机械怪物顷刻间消失。 那个当继承人的才不是乌尔帝，他不喜欢贵族的生活，反而更喜欢做个流浪商人，最大的爱好就是收藏宝石，而且他讨厌短发，一直留着半长的头发，尽管被说了很多次不合礼节，也只是固执的扎起一部分，他经常坐没坐相的仰靠在椅子上，只要家里没有外人，他就是一副颓丧的气质，怎么可能吃个早饭像是出席宴会？ 还有他的眼睛，自从六年前的事情，他回来就一直戴着眼罩，那只空洞洞的眼眶使自己每次回想起来都会觉的呼吸困难； 还有利尔，他怎么可能跟乌尔争抢继承权呢？他明明一直都是那个沉稳淡定的决策者，他对乌尔是无条件的信任啊！ 还有拉迪西奥？这不是三号的姓氏吗，暗卫们的姓氏都是不可以透露的，自己软磨硬泡三号才告诉自己。自己为什么还没去邀请他参加舞会啊！原来是潜意识里觉的他出身低微吗，看这个梦都告诉自己了。 “对不起，对不起！”她在空旷的地方大声嘶吼着。 是自己的在做梦啊，把自己美化的好像是干净的小白花，其实自己才是那个自私自利、恶心龌龊一心想要融入贵族的混蛋。她突然猛的甩了自己两个耳光，止住眼泪，从地上爬了起来。 莉亚知道这一切还没结束，自己要回去给他们好好道歉，没时间耗在这里。回到后院直奔自己记忆中的机械仓库。 彭的一脚踹开了房门，这间屋子里就像是外面那片空白，一枚破旧不堪的怀表悬浮在空中。 “嘿！你来了？喜欢我为你构筑的梦境吗？” “喜欢个狗屁。”莉亚毫不顾忌形象的骂道。“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哈哈哈哈，不喜欢啊？这里都是你潜意识里构筑的世界哦，我只是帮你显现了出来，再稍加修改和推动。” “在我心里兄长从来都不是这样的形象。”少女的语气冰冷。“让我回去！我的事情我自己会好好解决的，用不着你在这里指手画脚。” “可是这是你的梦，在梦里清醒就会再现实中入睡，再现实中清醒，就是在梦里入睡。”怀表漂浮着，其上淡紫色的光芒忽明忽暗。 “你们整个农庄都陷入了梦境呢。每一个人都被迫在扮演着自己的角色哦！在这里死了他们就真的死了呢！” 怀表身后漂浮起一个个身影，是乌尔、利尔、安伯、舅舅、甚至还有三号七号和乌尔帝的那两个朋友。 “你看这是你的梦，兴许你自杀了，这个梦境世界就会结束是不是？”怀表诱惑道。 莉亚面前出现了自己的操作台，上面很多扳手螺丝刀和其他的工具。 “来选一个。”怀表漂浮的更近了，语气中都带上了一丝期待。 莉亚看见那后面悬着的人影，右手指微微颤抖伸向了桌子上的螺丝刀，怀表离的更近了，莉亚突然伸出是左手死死抓住怀表，右手毫不犹豫的抡起铁锤，砰砰两下将怀表砸了个稀巴烂。 “我当然可以自杀结束你这操蛋的梦境，但是你这样玩弄人心真无聊，不过也要谢谢你，你至少让我认清了自己。”少女毫不犹豫的抓起螺丝刀就要刺向自己的喉咙，可一抹白光亮起，揣着怀里的那枚珠子突然变形，接着将她的胳膊死死固住。 “呀，真是看了一场大戏啊！莉亚你有时候是挺混蛋的，你能意识到真好。”这里的空间突然扭曲，原本漂浮着的几人中，乌尔帝的声音响了起来。“不过呢看在你已经真心实意的打算解决问题，我可以给你个机会。” “喂乌尔，当你的跟班真的很丢脸啊！”欧尼斯特的声音响了起来。 “你们两个不小心准备竟然着了道，害的我要跟你们一起演！”曼迪不满的声音传了出来。 “操！这什么奇葩油腻人设！”三号骂骂咧咧的声音响起。 身后的几人从原本的皮囊中撕扯开来。 “还真是多亏了小姐你锤了它一锤子，所以我们的外壳才能脱落。”七号的声音响起。 “这是怎么回事？”莉亚的声音发颤，但难掩自己心头的激动。 “先不跟你扯了，这个东西让我们都非常不爽啊！”乌尔帝的声音响起。 “制造幻境之物，封！”曼迪直接使用了能力，将那藏匿在零件堆中的齿轮找了出来。 “曼迪你也太出风头了！”乌尔帝的声音有些许不满。 “要不是你粗心大意，我让你准备符文你懒得搞，咱们根本不会着了道。你真是幸好没当继承人，你那副打扮就是用光整个特拉威利斯的去污粉，都洗不干净你身上的油腻！”曼迪毫不犹豫的开始使用魔法攻击。 乌尔帝讪讪的笑了，走过去把莉亚手臂上的枯骨解开。 周围的幻境砰的一声消失，所有人从地上睁开眼睛，四下寻找却找不到被曼迪封印的寄念物！ “你们在找它吗？”少女迷迷糊糊的摊开手，手心里出现了那个怀表。 第120章 后面有我们 “这是什么情况？”三个算是经验丰富的法克辛探员围着少女检查半天，最后得出结论这个寄念物竟然被莉亚驾驭了。 具备活着的意识会说话，但是攻击力明显不足，这东西一时之间难以定性。 “寄念物代号【梦魇齿轮】，评级未定，路径【命运】，能力预知梦和制造幻境。代价：一场疯狂的幻境挑战。” 乌尔帝一阵无语，其实他们几个都是这个寄念物试炼的一部分吗?真是让人分外恼火。 “那个乌尔，我应该……” 乌尔帝打断了少女的话说道：“你知道曼迪的能力是什么吗？” 莉亚一本正经的摇摇头 “她可以知道你梦里的每一细节，虽然我们被寄念物的规则控制，必须遵守他定下的行为准则和人设，但是曼迪的能力一直都奏效。”乌尔帝神秘兮兮的压低嗓子。 “所以你想说的我们都知道了。还有一件事，明天如果参加舞会的话，那个叫三号的小子管好自己的手和眼睛。” 原本在嘴边的对不起被生生憋了回去，少女的脸涨得通红，门外也传来几声不大自然的咳嗽声。 长长吐出口气，乌尔帝觉的呼吸畅快了不少，在口袋里摸出烟点了一支，趴在窗口抽了起来，嘴角挂着笑意，他真的很开心。 “高兴了？”欧尼斯特沉着张脸走到他旁边。 “嗯。”乌尔帝眉眼都是笑意，吐出个完美的烟圈，“我知道你不会高兴的。你要是高兴了，曼迪暂时骗过寄念物的时候，我让你帮我送眼罩给莉亚，你就不会让乌鸦那么用力的揪她头发了。” 欧尼斯特突然有些恼火的捶了一下窗台，大理石的台面咔咔的开裂成好几份。他把乌尔帝手里的烟抽走，猛吸了一口。 “欧尼这样咱们两个可算间接接吻了哦？”乌尔帝咧着嘴，调笑起来，似乎很享受欧尼斯特偶尔的情绪化行为。 “呸！”欧尼斯特朝一边猛地吐了几口口水，自己脑子一热就会干出些不能理解的事。 “好了！我知道你生气我这个样，但是没办法。”乌尔帝重新给自己点上烟，顺手递给欧尼斯特一支。“不仅是莉亚，你、曼迪、你们所有给我哪怕一点温暖的人，只要她回头说需要我，我都会回头的。” “算了。”欧尼斯特突然站起身，“生你的气干嘛，说白了我不也是一直被你优先考虑的那一部分。” “欧尼有时候人的情绪这种东西真讲不清楚，所以不要想太明白了。你会变老的。”乌尔帝侧过头，认真的看着欧尼斯特。 “哈哈哈哈哈哈。”绿眼睛的探员笑得畅快。“乌尔，你做你想做得，后面有我。” “还有我哦！别总把我排挤在外。”曼迪一边教导莉亚冥想法，一边接话道。 “那个，我有话说！”莉亚突然起身。“乌尔，虽然你说了你们都知道，但是我还是必须要当面道歉得。真的非常非常对不起，我一直不去直面问题，也没有坚定得站在你这边，固执得觉的你当初是抛弃了我。其实是我，都是我，我从一开始就抛弃了你，兄长对不起！” 女孩说到最后已经泣不成声，乌尔帝静静的立在原地，一时之间竟不知道如何表达。 欧尼斯特看了这姑娘一眼，蛮好看的，靠在窗台上，伸腿踹了乌尔帝一脚。 “妹妹主动了，你倒矫情起来了。” “重新认识一下，我叫欧尼斯特·谢菲尔德。额……你哥哥的搭档。” “曼迪·法默，这两个幼稚鬼的监护人。” “曼迪！”乌尔帝提出严重抗议。 “有问题吗？”曼迪声线完全没有起伏的扫视了一眼这两人， “没有x2！” 当屋子里的房门被打开的时候，门外站着的利尔惊讶的看着跟乌尔帝有说有笑的莉亚，一时之间想不通到底发生了什么，毕竟梦境空间发生的事只有他们几个御物者清楚。 “欧尼，乌尔吃错药了，还是莉亚吃错药了？” “你哥，他愿意。”欧尼斯特摊摊手，面无表情道。 他确实不能理解乌尔帝的行为，但这恰恰证明了乌尔帝骨子里的那种温柔，他去做他愿意的事，他们就保护好他就行了。 “欧尼你在干什么？”乌尔帝回头招呼还在发呆的欧尼斯特。 “没什么，利尔问我你是不是吃错药了。” “喂！欧尼你现在跟乌尔一样变得不招人待见了！”利尔吼道。 “别说了，走，整一顿夜宵去。”乌尔帝领着几人往餐厅去。“七号你要一起吗？” “不了，我正好回家看看去。”七号向乌尔帝行礼后闪身消失在窗口。 “喂！我问的七号，拉蒂西奥家的小子跟我们过来。” 三号这会儿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天知道他被卷入幻境的时候，得知这里一位御物者的能力可以让他知道莉亚的梦他有多开心，但当他顶着寄念物按给他的那种人设的时候，他想一头撞死的心都有了。 “快过来！”莉亚的声音把他这注意力拉回了现实，三两步跟上女孩的脚步。 “你叫什么名字？”乌尔帝一边清洗蔬菜一边询问跟着进来打杂的三号。 整个庄园都被催眠了，根本没有人做饭，只有这几个御物者，和关键时候被法阵保护的利尔还醒着，乌尔帝脱了外套撸起袖子，打算给大家露一手。 “三号。” “名字！”乌尔帝重复了一遍。 “以赛亚，以赛亚·拉蒂西奥。大少爷！”三号下意识的站的板正。 “叫我乌尔就行，这是我的名片，不过你要是找我订戒指，我可会坐地起价的。”乌尔帝此刻脸上挂着的笑容，落在三号眼中就像是恶魔的具现化。 “有想过换份工作吗？见的了光的那种。现在没想法也没事，你还年轻，而且追到我妹妹还要过舅舅那一关呢！有想法的话拿名片去港口区找利尔，说不定到时候我就有人压船了。” 乌尔帝自顾自的说着，却没发现一旁三号已经红了眼眶。 “您不嫌弃我是干脏活出来的？我甚至没有名字。” “你不是自愿来跟着莉亚的吗？为什么？咳咳咳。”封禁物和法阵的效果渐渐过去，乌尔帝不时咳嗽几声。 “咳咳咳，停！我不爱听，别说什么一见钟情啊！我会觉得有猪惦记我们家硕果仅存的白菜。” 三号原本想说的话都被噎了回去，涨红着脸，哽在那里。 “乌尔，他一会儿就没法子坐这个屋子里吃饭了。”欧尼斯特听见乌尔帝的咳嗽声，走过来查看他的情况，正好吃这小伙子的瓜。 “啊啊啊！你们两个都好不到哪里去！”三号丢下手里洗了一半的食材转头就跑。 “得！他跑了，你就接班干活！”乌尔帝迅速安排道。 欧尼斯特捡起水池里的东西，字正腔圆吐出一个字。“滚！” 第121章 认同感 大家热热闹闹的吃了个宵夜，乌尔帝疲惫的回到了房间，看到四分五裂的窗台，他额头上的青筋狠狠的蹦了两下。 可以确定，那句用法布雷斯语念出的话，只有他听见了，连莉亚本人也没察觉。 将从矿区回收的那块带有包裹体的矿石和交易之书都摊在床上。 “这东西你要怎么用？”乌尔帝询问起来这本破书。 交易之书从床上漂浮起来，抓起那块矿石就像是生吞一般，一股脑塞进了书里，乌尔帝看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小子我这一段时间消化一下这段东西，可能又要变成每天三个问题那种休眠模式了。之后我会跟你分享一下这些信息的。”交易之书说道。 “阿卡啊，布斯迪那罗！这句话什么意思。”乌尔帝用差不多音节的通用语代替，大概拼出来了这段话。 “是法布雷斯语，意思是预知。在哪里听说的啊？”由于乌尔帝完全不会法布雷斯语，交易之书费了半天力气才差不多看懂。 “那个长得像怀表的寄念物。”乌尔帝如实答道，“跟你一样会说话，很讨厌，但是被驾驭之后就变得像个死物了。” 交易之书的身上的灵性光环突然黯淡了一些。 “喂小子，你们觉的寄念物是不是邪恶的存在啊？” “怎么突然问这个。”乌尔帝隐约意识到了自己好像说错话了。 “有时候真希望我不要拥有你们的思维模式。好了不跟你说了，还有好东西在等着我呢。”他说完就嗒一声把自己扣上了。 乌尔帝靠坐在床边思索起来，如果说自己讨厌的是寄念物，倒不如说是讨厌制造了寄念物的人，可他无论如何也无法讨厌尤里斯。换种说法自己讨厌枯骨吗？折磨他的身体，但是也直接间接救了自己的命，好像也不能用邪恶来称呼？那交易之书就更不能说邪恶了，完全没有任何攻击力，他其实更像压缩的图书馆。 混沌的中立，这大概可以形容纪念物。乌尔帝第一次对寄念物的存在产生了奇怪的认同感，也许他们也不想诞生，遵守规则而存在本身就很可悲。他们诞生于人的极端情感中，本身其实不附加任何本身的意志，可任何东西到达极端都会变得扭曲，无论是信仰，正义，还是生命和死亡。 叹了口气，乌尔帝没把交易之书收进抽屉里就这么放在了床头，就好像一本真正的书那样。 又是一整夜的冥想，乌尔帝起来洗漱。从利尔提前带过来的正装里挑挑拣拣，选出一套浅色的来，交给下人去熨烫一下，今天舅母家的人就会过来。 自家的农庄位于奥勒泽的华特大区，人口稀少而土地众多，这是当地乃至整个萨尔巴公国主要的粮食产区，一年四季气候宜人，是难得的度假区。 顺着窗口望出去，外面有几个孩子在草地上骑马，一边的空地上他看见以赛亚正在手把手的教莉亚体术，心情没来由的暴躁了三分，将佣人送来的制服挂了起来，换上一身训练服撸着袖子就往外走。 “乌尔早上想吃什么？厨房那边来问了。”利尔看见乌尔帝那磨拳擦掌的模样，询问道。 “啊？吃人。”乌尔帝头也不回的回答。 利尔看了看乌尔帝的样子，冲着坐在那边嚼培根的绿眼睛探员喊道。“欧尼！乌尔气冲冲的不知道去干嘛了，麻烦你跟着他，如果他搞坏了什么东西的话，舅舅会发火的。” 欧尼斯特三两口啃完盘子里剩下的食物，抓上外套一脸无语的跟了出去。妈的大清早的，吃人？又发什么神经。 “麻烦你了！”利尔推着眼镜一脸笑意的拍拍欧尼斯特的肩膀。 欧尼斯特就感觉哪里很不对味道！不是，自己原来有这么好使唤吗？ “乌尔！乌尔？乌尔帝!”欧尼斯特在后面连喊他几声这家伙都没什么反应，深吸口气大喊一声。 “干嘛！”乌尔帝顶着一张阴沉的表情，散着头发回头看向他。 “你干嘛去。”欧尼斯特询问。 “干人。”乌尔帝惜字如金，手指着不远处的两人。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欧尼斯特忍不住的嘴角微抽，默不作声的站住脚，看了看周围的环境，找了个角落，把自己塞进了阴影之中。目的是防止乌尔帝一会儿把这小子揍死。 “喂！以赛亚，过来跟我过两招！” …… 一小时之后，乌尔帝一脸舒畅的换上了那身浅色正装，坐在餐厅享受早餐，莉亚缩在餐桌末尾，三号不见踪影。 外面的走廊中，不知道哪个房间里传来惨叫声。 “前辈！轻点！” “别动。”欧尼斯特的声音毫无波动。 绿眼睛的探员很是无奈，这小子挨了一顿胖揍，偏偏脸上是干干净净，脱下上衣全是淤青连一点破皮都没有，可见乌尔帝还是收了手的，但是你说他手下留情了？偏偏借着指导的名义揍了人家半个小时。然后把人丢给自己，说什么“晚上舞会要活蹦乱跳的出现哦！” 莉亚以最快的速度吃完这顿早饭，迅速消失在乌尔帝面前，出门路过欧尼斯特跟三号的房间，向两人打了个招呼，快速消失，就差把心虚写脸上了。 “前辈！大少爷下手一直这么狠啊！”三号身上涂着法克辛场的药膏，没法子穿上衣，晃着腿坐在沙发上硬是想跟欧尼斯特闲聊。 原本在外人面前话就不多的欧尼斯特，对他烦不胜烦，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恶从心头起，嘴角挂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趴在三号耳边说道。 “乌尔的能力控制骨头你今天见到了？你以后还是注意点，不然他可以给你打的反复骨折再接回去。” 屋子里的空气都突然安静，欧尼斯特把他的衬衣丢给他，心满意足的拍拍手走了。 这件事过后很久乌尔帝都觉得三号看自己得眼神都怪得很，是那种又怕，又躲闪的感觉，就好像自己是什么变态一样。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第122章 你谁啊？ 乌尔帝清清爽爽的站在威尔士的房间里，半长的头发被他拢了一下扎在脑后，收起平时漫不经心的姿态，站的挺拔。 “舅舅，有什么事情吗？”乌尔帝吃完饭就被威尔士叫了过来。 威尔士打量着乌尔帝模样，这小子看起来精神不错。 “你带九号去齐克镇上的蒸汽机车站去，接一下莱伯尼兹家的人！”威尔士看了一眼时间，说道。 “好的，舅舅。都有谁会回来?伊芙小姐也会回来吗？” 伊芙是自己舅妈的妹妹，但比舅妈年纪小很多，乌尔帝刚来瓦尔克伦庄园的时候，她曾经因为在特拉威利斯求学，而暂住过一段时间，两人关系不错。 “拉克泽带佩妮和佩兹回来了。”威尔士回答。 “哦！”乌尔帝脸上的笑意都收敛了三分。 拉克泽先生是舅舅好友，当年还是他介绍舅舅和舅母认识的，也是舅母的兄长，是个和善的先生。只是他那位太太希拉当真配的上尖酸刻薄几个字，乌尔帝从前没少受到她的挖苦讽刺。 佩妮还算可爱除了喜欢缠着利尔以外，在他印象里还是挺好的。佩兹是比他还要年长一两岁的大哥，自己还小的时候跟他算玩伴，人倒是不错，只是后来就没再见过面了，不过据说后来的名声一直不好，好赌又好色。没想到也会跟着回来，大家可能互相都认不出来了。 “我知道你不喜欢希拉，不过把她丢在家，拉克泽回去后会更头疼的。”威尔士看着乌尔帝的表情，露出个抱歉的笑容。 几分钟后乌尔帝整理着领巾和外套，身后跟着九号到客厅去找人。 “欧尼，利尔，曼迪想去镇子上转转吗？” “不了，我难得出来转转不想跟你们两个人渣到处奔波。”曼迪毫不留情的拒绝了，她跟莉亚坐在一起，不知道在聊什么。 “我在写作业乌尔，不过我想尤里斯会想跟你去的，昨晚他睡得太早了，今天知道了咱们吃夜宵，那可是一肚子意见。”利尔头也不抬的回答。 “好的~~”乌尔帝非常认真的点头。“走欧尼，我看你没事。” 欧尼斯特也没拒绝，套了件风衣就跟了上去。 “老板咱们去哪里？”尤里斯被乌尔帝拽上马车，眨着一双大眼睛问道。 “去接人，不过如果过程不顺利，咱们就去镇上玩好不好？”乌尔帝把尤里斯睡得炸毛的头发理顺说道。“南边这里有很多珠宝市场和零售店呢。” “好的，我还是第一次出这么远的门呢。”尤里斯显得有些兴奋。“老板，给你看个东西。” 男孩从口袋里拿出个很小的石头，乌尔帝一眼就认出是他平时拿来练手的白水晶。虽然打磨的还不是很平整，但已经初步具有了很漂亮的折射面。 乌尔帝接过来，放在手里端详起来。 “我在这里拿手锉磨得，不是太好。”男孩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尴尬的抓了抓头发。 “没有，做的非常好！”乌尔帝二话不说选择鼓励。“尤里斯喜欢碧玺吗？” 乌尔帝突然想起来，自己给很多人送过珠宝，家里人还有法克辛场的大家都身上或多或少的有那么几件“w先生”出产的东西。尤里斯这孩子还没拥有过呢。 尤里斯有点不好意思，没说话，乌尔帝可不管这么多，从口袋里拿出软尺和笔记本，在尤里斯身上比划起来。 欧尼斯特也不知道这家伙从哪里掏出来的这些东西，不过一想到他想去镇子的原因也就释然了。 “做成项链！”乌尔帝最终拍板，“毕竟你也没有耳洞，要不回来打一个？要不先上课，打完了要戴好久，等到长假期的时候在搞。” 乌尔帝自顾自得念叨着，尤里斯有点无奈自家老板跳脱得性子，只得点头应下。 “谢菲尔德哥哥老板从哪里又搞来得碧玺？”尤里斯凑过来问欧尼斯特。 “半路上去得矿山。” “我猜老板是不是不想去接人，其实就是想去镇子上闲逛。”尤里斯小声说道。 “你别说透啊！他会找你麻烦的。”欧尼斯特也学着尤里斯的模样压低嗓音。 “喂！你们两个这是辆马车！地方就这么大，你当我聋啊！”乌尔帝没好气的回道。 “他听到了，怎么办！”欧尼斯特憋着笑接着说。 “那就陪他去！”尤里斯回。 乌尔帝一人给了一巴掌，又好笑又好气的解释起来，事情的原委。 “啊！有很讨厌的亲戚啊！幸好我没有。”尤里斯笑道。 “我也。”欧尼斯特点头。 乌尔帝：“……” 等到四人站在车站的门口的时候，乌尔帝一眼就认出了站一边等待的三人，却没看见佩兹的身影。九号估摸着乌尔帝是不打算跟着回农庄了于是主动迎了上去。 “拉克泽男爵，男爵夫人，上午好，我受到伯爵大人的委派前来接您四位，不知道佩兹少爷呢？” “佩兹没跟我们一起回来，他是从别的地方出发的，你们不用管他。”拉克泽男爵有些无奈的解释道。 “拉克泽伯伯就妮也是，真是好久不见了。”乌尔帝笑容灿烂的跟两人打招呼全然不顾身后的那个女人，从前这位见到他就会阴阳怪气的说些乌尔帝不爱听的，现在乌尔帝自然也没理由离她。 “乌尔，哈哈，真是好久不见。走咱们边走边聊。” “不了伯伯，我到镇子上跟朋友逛逛，就不跟您一起回去了。”乌尔帝很有礼貌的送走了这三人，上马车之前希拉还不忘用那双死鱼眼狠狠的瞪了乌尔帝一眼。 “老板这女人活像童话故事里的恶毒继母。”尤里斯撇撇嘴，嘀咕了一句。 乌尔帝打量一下马车远去的背影，咂咂嘴，别说她好像还真是佩兹的继母来着。 乌尔帝领着几人在镇子上的店铺闲逛，欧尼斯特按照跟吉斯的约定给他买了卷烟和特产，乌尔帝则逛了很多珠宝店，不得不说矿产资源丰富的城市这些矿物的价格也会相应偏低，收了几个还看的过眼的成品宝石，乌尔帝推门离开突然听见个熟悉的声音。 “你会不会干活！不会干活的话，就给我滚蛋！”顺着声音看去，那是个几乎是横竖一边宽的男人，手里揪着个看起来十几岁的少年，动作粗暴的把他推倒在地。 欧尼斯特有些看不过去，撸起袖子就往前走去，乌尔帝也没拦着，这位自己过去的老板挨顿揍没什么不好的。 可还没等欧尼斯特走上前，一边一家旅馆的二楼，一个头发长的盖住眼睛的男人直接从二楼跳下来一脚踩在男人的脸上。 “你这肥头大耳的不明生物，大上午的吼什么吼！让不让睡了？”这位身材高大宽肩窄腰的男人，毫不顾及形象的掏着耳朵，穿着拖鞋的脚还不忘在对方脸上在拧两下。 “呀都这个时间了，晚了！”男人一边自言自语一边从这人身上跳了下来。 一回头跟乌尔帝四目相对，在欧尼斯特和尤里斯惊讶的是视线中跟乌尔帝打了个招呼。 “呦！乌尔？你来接我的？眼睛怎么回事？”男人撩着遮挡住眼睛的凌乱长发，向乌尔帝挥挥手，算是打招呼了。 “不是？你谁啊？”乌尔帝一脸和对方四目相对，只觉得脑子一片空白，哽住半天只吐出了这一句话。 【分界线】———————————————— 请假，胃痛，今天一更了。抱歉抱歉！ 第123章 【侵蚀】 “你们不认识！？”饶是欧尼斯特的性格也忍不住的吼了出来。 “乌尔是我啊！佩兹，咱们的确有段时间没见了，七八年？反正是我了。” “这叫有段时间？”乌尔帝总算是把这个男人的脸跟记忆里的佩兹拼凑了起来，这家伙现在人高马大的，一点看不出来当年的模样。 地上的男人这时候也爬了起来，“瓦尔克伦!你还认得我吗，你看到了是这家伙先动的手。” 现场一时之间变得更加混乱，乌尔帝看见这个肥胖的男人，从头到脚都写着抗拒。欧尼斯特上前一步把人拦住。 “不好意思这位先生，我想我朋友不认识你。”这话是对着那个胖男人说的。 “怎么不认识呢？他在之前可是给我干过学徒的。” 男人的话音刚落，欧尼斯特的目光瞬间变得犀利，这还真是巧了！他刚迈出步子就听见…… “谁在这里闹事？”人群中不知道谁联系了当地的警员，几个穿着圣灵教制服的警员走了过来，为了避免骚乱，佩兹、胖男人和被殴打的少年都被带走。乌尔帝既然认出了佩兹也不能不管他，于是三人也跟着去了。 乌尔帝跟欧尼斯特正要出示证件，佩兹则从裤兜里掏出来了个东西。 “那啥我是圣灵教明迪弗思市里克大区欧拓场的队员，我叫佩兹·莱伯尼兹。咱们是一个部门哦！硬算的话我是你们领导。” 佩兹挠着脑袋，打着哈欠说道。 “这家伙殴打未成年，还扰民，我出手教训了一下，就这样，都散了，这家伙好像也认识我弟弟就先放了。” 对面的警员将信将疑的接过对方手里的证件和徽章，检查了一下，将之恭恭敬敬的归还过来。之后也按照他说的去做了。 乌尔帝和欧尼斯特分明看出佩兹递过去的是特巡部的证件，这家伙也是御物者。 几人从这个有点偏僻的警局离开，那个胖男人又想凑过来说些什么。 “乌尔帝你不会装不认识我？”男人跟乌尔帝继续套近乎，似乎看出了佩兹是因为他认识乌尔帝才把他放出来的。 “你不会以为我放你出来是为你好？”佩兹毫无形象的用手剃着牙，笑得非常夸张。“虽然不知道你跟我弟弟怎么认识的，但是我感觉他不太喜欢你，而且黑头发绿眼睛那位很想揍你哦？所以……这地方挺偏僻的。” 欧尼斯特被对方看透了，反而是下不去手了，有点尴尬的立在那里。 “你是那种会欺负学徒工的老板啊？”一旁一直很乖巧的尤里斯突然开口了。“那你是不是也欺负过老板？” “谢菲尔德哥哥我想向你借个符文。” 欧尼斯特从口袋里掏出来了个隐匿法阵丢了过去。 “嘶嘶你去，别打死了，要那种睡到半夜的那种！我们都不想碰他，怪恶心的。” 隐匿法阵里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四个人立在那里，只听得见很微弱的被隐匿法阵削弱过的声响，十分钟后嘶嘶回到尤里斯手里。佩兹在背后推了一把乌尔帝。 “怎么了？真不认得我了，你刚来庄园那会儿，跟我玩的最好呢。” “你后来怎么回事，这么多年没见过。”乌尔帝其实这会儿心情五味杂陈的，他没想到佩兹这么多年还记得他，也没想到这三人一上来就出手帮他教训了自己过去的老板。 “那就说来话长了。”佩兹个子很高，勾肩搭背的把乌尔帝揽过来。“走跟哥哥去玩两把。” “不是你还真跟传言中一样好赌又好色啊！”乌尔帝打了个激灵。 “好赌是因为我能赢啊！好色吗？你看我这个样子像是好色吗？多半是我那个后妈故意的。” 半小时后当佩兹搂着一大把筹码去兑换金券的时候乌尔帝才算是明白这家伙怎么回事了。他驾驭的寄念物是一幅纸牌，这哪里是赌钱啊？分明就是出老千，还不怕被逮住。 “就是这样，我那时候逛赌场，意外驾驭了寄念物【扑克】，后来就加入了明迪弗思里克大区的欧拓场，所以就没怎么再回来，看你们也是一样的，这小子身上的特巡部味道太重了。你们是哪里的？” “特拉威利斯的法克辛场。”欧尼斯特回答。 “丰壤教会的啊？你好你好！认识一下。” “欧尼斯特·谢菲尔德，您好佩兹先生。这是尤里斯。” “小鬼不错，乌尔这是你儿子？” 乌尔帝直接一个原地去世，一把捂住佩兹的嘴，“别说话！” “走走跟我参加个拍卖去，我收到个邀请，而且我自己也寄拍了一件封禁物。”佩兹也不管三人答应不答应，拖着几人去了一家地下拍卖行，从口袋里拿出他的入场券领着三人进了包厢。。 乌尔帝猜测他提前过来可能是为了参加拍卖会，但眼神却落在他的背影上若有所思。 “你眼睛怎么回事啊？”拍卖会没有开始，这包厢算是安静下来了，佩兹询问起乌尔帝的状况。“一路上还总听你咳嗽。这几年过得不好？” “不知道怎么开口，不过都解决好了，最近身体不大好，是寄念物的问题。”乌尔帝苦笑一声。 “啊？这样啊？那不高兴的事咱就不提了。就像我拍拍屁股跑出去，不看我继母的那张嘴脸一样。”佩兹拢了拢头发，总算是看到了眼睛，乌尔帝注意到他的左侧额头有很大一片烧伤的疤痕。 欧尼斯特坐在乌尔帝旁边，默不作声的听着这两位的闲聊，看的出来这位佩兹先生可能也跟家里关系不怎么样，如果说乌尔帝身上还看的出来一点贵族教育的影子，那这位身上欧尼斯特只能看出一种随意交织的淡淡的危险感。 拍卖会很快开始，乌尔帝参加过不少拍卖，这里的拍品不多很快就到了最后那件压轴品，期间佩兹也没出手，但当最后这柄短刀出现的时候，他却坐直了身体。 乌尔帝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看见了这柄只有小臂长的短刀。 “你卖的？”乌尔帝有些疑惑。 “嗯，二级中顶尖的封禁物名字叫【侵蚀】，威力很强，并且每次挥动带有附加的污染效果，不过使用条件实在是鸡肋。” “怎么讲？”乌尔帝看着那被拍卖助理抽出来的短刀，森白的灵性力量简直眼熟的不行。 “使用者首先要精通近战，其次这刀由一种特殊的污染生物的腿骨打造，平时不使用时需要保存在污染环境中，这谁受的了？” 欧尼斯特抬眼看了一眼乌尔帝。还真有人就受得了！之后伸手举了个牌子。 “20万。” 第124章 试刀 “什么？你真要买啊！”佩兹整个人还没反应过来什么情况。“要不我把它撤下来？” “不了，做生意这方面还是要讲个信誉的，拍卖行是要拿手续费的，我就拍下来就好了。”乌尔帝笑笑，刚他也听见了，这里的成交价格可是远低于特拉威利斯的，这柄短刀最终的成交价格能不能超过夜宴都另说呢。 他对这柄刀可谓是志在必得，刀身骨质，浸入污染，这简直就是为他量身打造的。 “四十万。还有没有在出价的?” …… 不大一会儿，乌尔帝抱着秘银袋子，佩滋拿着乌尔帝开出来的金券，上面落款的账户名写的是金光。 “你在威利斯还经营这种场合?” 乌尔帝想起这位在赌场大杀四方的模样，就暗下决心回去之后一定把佩滋的头像贴在店门口。 “朋友的，出老千的剁手，我亲自剁。” “切！小气。” 欧尼斯特险些笑出声，把佩滋丢进金光那简直是就是去取钱。不能怪乌尔害怕。 “回去了，再晚赶不上舞会了。”乌尔帝用胳膊肘顶了一把欧尼斯特，面上不动声色的说道。 尤里斯已经很上道的到路边去叫马车了，一行四人这才坐上车，摇摇晃晃的回农庄。 一路上要不是这里人多眼杂的，乌尔帝真想立刻打开【侵蚀】看一眼。 “回去跟我过两手?”乌尔帝有些手痒的看向欧尼斯特。 绿眼睛的探员也没拒绝，他对这个封禁物也很感兴趣。 “来吗？我也可以啊！别看我这样，我也是货真价实的四阶啊！” “什么！”车厢里除他之外的三双眼睛都盯了过来。 “不信啊？”佩滋左手出现那张纸牌，右手出现的则是骰子。好家伙这是真赌鬼！ “贪婪路径。不过我不太擅长近战。”佩滋翘着二郎腿，脚上的拖鞋有一搭没一搭的甩着。乌尔帝忍不住的往欧尼斯特那边挪了挪。 …… 几人晃晃悠悠的回到农庄，时候已经不早了，威尔士出现在大门口，衣着整齐，手里还拿着手杖。 乌尔帝从看见他的那一刻开始眼神躲躲闪闪，把欧尼斯特和佩兹都推了下车，这才牵着尤里斯的手从马车上下来。 “乌尔帝！我让你去接人你跑哪里去了？利尔缇斯也不见人影，你们兄弟两人想干什么？” 欧尼斯特嘴角微抽，寻思着自己要不找个地方躲一躲，这样伯爵先生就不会顾及自己这个外人在，可以痛快的拿手杖敲他一顿了。 “威尔士叔叔。好久不见？”佩兹向对方打招呼。 威尔士明显是懵了。 “是我哦！佩兹。乌尔他们是来接我的。” 佩兹的这番操作很轻松的让威尔士伯爵忘掉了乌尔帝先前的所作所为，他自来熟的揽着威尔士的肩膀朝屋子里走去，转身向乌尔帝比了个“耶”的手势。 乌尔帝只好跟着舅舅往里走，还没迈出去两步后面就听见了马车的声音。几人一起回头，看见利尔从马车上搀扶着瓦伦西亚走了下来。 “利尔不是说要写论文?”乌尔帝露出的灿烂的笑容，向自己的弟弟打招呼。 尽管利尔拼命对乌尔帝挤眉弄眼，却被他全部忽视。 “好了都进去。”威尔士发话了几人这才跟了进去。 乌尔帝坐在餐桌边，弟弟妹妹挽着各自舞伴的手翩翩起舞，他把嘴里的面包嚼的咔咔作响。一只眼睛都盯在那两对儿身上。 “别看了，我感觉有点瘆得慌。”欧尼斯特都有点受不了了。 “不是你妹妹啊！”乌尔帝没好气的骂道。 一旁的侧门打开条缝，进来个个子很高穿着身燕尾式的正装的男人，他肤色呈现出健康的小麦色，鼻梁高挺，眼眸深邃，乌尔帝回头看了好几眼也一时半会儿没想起来家里有这号人。 这男人在大厅扫视了一眼，，最后把视线落在乌尔帝他们三人这边。 曼迪似乎换了一身裙子，乌尔帝不记得她什么时候有的，欧尼斯特看他这个模样笑着向他解释。 “裙子是你妹妹送的，我感觉很好看。” “啊？她们那会儿原来在商量这个吗？”乌尔帝开始反思自己带女孩子回来度假竟然没想起帮对方订礼服。 “这位小姐，我可以请您跳一支舞吗？”刚刚那个男人走了过来，乌尔帝这才注意到他额头那里的一点烫伤疤痕，是佩兹。 乌尔帝看这家伙臭屁的模样不屑的撇了撇嘴，还想邀请曼迪？就他？ 欧尼斯特也对此呈现同样的想法，两人抱着胳膊打算看好戏。 “当然，请。”曼迪提着裙摆，在两人不可置信的表情中起身跟着佩兹缓步走向舞池中央，还不忘回头看一眼这两人脸上的震惊神色，紫色的眸子里带着一丝笑意。 “乌尔，你面包还吃吗？”欧尼斯特出声问道。 一时之间这两个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样直勾勾盯着舞池。 “我受不了了。”欧尼斯特猛地站起身。 “你该干嘛？咱俩打不过他！”乌尔帝端着酒杯，把脚翘在桌子上回答。 “咱们出去试刀。”说着也不管乌尔帝答不答应就拎着他的衣服领子往外走。 乌尔帝挣扎了一下就放弃了，随手从桌子上抓了瓶酒就被拖走了。 两人翻过围栏，摸到后面的一处空地，那边只有几间存放木柴的棚屋。乌尔帝丢了一枚隐匿符文，随后才把短刀出鞘，一抹有些怪异的灵性力量从刀身浮现。乌尔帝摘下耳钉，催动起枯骨，刀身随着他枯骨的躁动而微微振动。 “怎么样能够控制吗？”欧尼斯特询问道。 “没有问题材质确实是骨骼。”乌尔帝将枯骨的污染慢慢笼罩在短刀之上，将一部分自己的骨骼融入进去，微微松开刀柄，整柄短刀悬浮在空中，乌尔帝手指微勾，【侵蚀】在空气中挽了一个漂亮的刀花回到了他的右手中。 “来吗？”欧尼斯特将外套脱下，挂在树枝上摆出制式格斗术的起手式。 “来。”乌尔帝一手扶在刀鞘上，一手自然垂落，重心微微降低。 第125章 不是巧合 两人私下切磋过体术很多次，但这样全力出手的机会还是极少的，阴影斗篷张开，趁着夜色欧尼斯特完全进入了主场。 乌尔帝可不给他远攻的机会，右手正握持刀重心压下，反手横切扫开面前大片阴影，同时左手刀鞘横挡从上纠缠而来的阴影斗篷。 欧尼斯特的身形暴露在乌尔帝面前，阴影斗篷迅速回缩，包裹身体，垫步跃起，长腿直劈而来。乌尔帝双手持械格挡，枯骨微微催动，同时瞬间松手，身形瞬间出现在欧尼斯特背后。对方也迅速调整，勾拳出手，乌尔帝召回短刀，反握上撩，逼迫欧尼斯特退后。 之后左手用刀鞘猛抽欧尼斯特后背，被阴影斗篷挡住，右手恢复正握旋身挥斩，对方直接用夜宴的枪身架挡。 两人你来我往，阴影斗篷的范围性进攻难以预料，而乌尔帝随时可以松手弃刀，突袭近身在召回【侵蚀】的作战方式，也让欧尼斯特无法招架。 “不打了！没意思。”乌尔帝一边咳嗽一边宣布休战。“我处理不了你这种类型，你也拿我没有办法，咱们两个根本放不开手脚。” 欧尼斯特也是撑着膝盖气喘吁吁，抹了把额头的汗回道：“你这刀用的真恶心，我完全打成防守战了？” “咳咳咳……你怎么不说阴影斗篷哪里像斗篷，跟个触手怪一样，又软又滑，砍不完刺不透的。”乌尔帝坐在地上一边咳，一边还不忘吐槽欧尼斯特的战术。 欧尼斯特笑着走上前把乌尔帝从地上拉起来。 “跟你说了很多遍，近身缠斗高位腿法很吃亏的，你先逼退对方在用会好很多。”乌尔帝缓了一下胸闷的症状，起身教育起来，欧尼斯特最近的体术有很多都是他亲自辅导的。 “知道了！说好多遍了。这不是有阴影斗篷吗，单拼体术你再用刀，我还有什么可比划的，而且我真的一点不想跟你玩近身战啊。”欧尼斯特无奈的一捂脸。 “哈哈哈哈，我还是可以稍微骄傲一点的。”乌尔帝整理着衣物，从角落里拿出来他刚从顺出来的酒。 …… 曼迪跟佩兹跳完一支舞，回来却不见这两人的影子，佩兹也是看见这边坐着散发怨气的两人消失了，于是上前询问曼迪。 “法默小姐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不知道他们两人跑哪里去了。还有如果可以的话你还是叫我曼迪，你这样子跟乌尔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油腻。” 曼迪其实选择跟佩兹去跳舞，有些故意跟这两个怨种开玩笑的意思，不然也不会答应对方的邀请。不过一支舞下来，这位莱伯尼兹先生别的毛病没看出来，就是嘴实在是太碎，跳舞的时候就在不断的跟她闲聊。 “原来曼迪你也不喜欢这样啊，巧了我也不喜欢。”佩兹当着曼迪的面解开了领带，又解开了梳好的头发，又恢复了那副懒散颓废的模样。“这不是我家老爷子硬逼着我穿成这样的吗。” 曼迪不想跟他废话，提着裙子打算出去找找这两人，佩兹也悄摸摸的跟了过去。刚出连廊，就看见这两位一身脏兮兮的坐在窗台上。欧尼斯特的脸颊有些微红，看起来有些醉醺醺的，乌尔帝则一边咳嗽一边死性不改的抽着卷烟。 “你！抽烟能死的更快、更完整一点是不是。”少女把乌尔帝手里的烟直接抽走，语气没什么起伏，但眉毛明显皱了起来。“反正就是改不了，回头就在你的卷烟盒里养蟑螂。” 乌尔帝听着笑得直抽，咳嗽着咽下了嗓子里的血腥味，余光看见了跟在后面的佩兹。 “还有你！什么学不会？跟着这个天天作死的学抽烟喝酒很快啊！”曼迪毫不客气的去揪欧尼斯特前额上的头发，把他从窗台上拽了下来。 欧尼斯特看见跟在后面的佩兹的脸突然定住。 “你！站住!” “跟着曼迪做什么？我警告你，穿着拖鞋还不剪头发的黑面包色人，我可不会允许你追我妹妹。还有别以为我打不过你，你就……我们队长也是四阶。” “我们曼迪才不会跟你跑呢？总之你就别想了。” 说完还用手扯了一下佩兹的衣领又很快松开。 乌尔帝已经笑得捶窗台了，这家伙明天酒醒一定会后悔的。曼迪的脸色阴沉的能滴出来水。 “安眠！”古斯利浦语好像有魔力，瞬间就将毫无防备的绿眼睛探员放倒。“交给你了，不许笑了，乌尔！” 佩兹眼中有一丝情绪一闪而逝，然后看向乌尔帝。 “乌尔，这家伙原来是这种性格吗？” 乌尔帝看见曼迪气呼呼的走远了，才从口袋里掏出卷烟盒，点上烟才说道。“很有趣！欧尼是不爱说话，不是脑袋空空的情商白痴哦！” “咳咳……”乌尔帝没带封禁物，忍不住的咳出一点猩红，虽然他很快用袖子抹掉了，但还是被佩兹发现了。不着痕迹的瞥见他那皱的能夹死苍蝇的眉头，乌尔帝把被曼迪催眠的欧尼斯特架起来，冲着佩兹说道。 “过来搭把手，里面有你的几分功劳。” 把欧尼斯特随手丢到床上，乌尔帝领着佩兹来到矮桌旁。 “咱们聊聊！”乌尔帝把自己塞进柔软的椅子中，说道。 “聊些什么？”佩兹难得的露出几分正色。“你故意把他灌醉的？” “他们两个是回来过节的，没打算让多一个人操心。” “说说，你回来是干什么的？”乌尔帝的眼神带着一丝审视。他可不是这种随随便便就能信任对方的人，即使有着血缘关系，乌尔帝也断不可能一下子就接受对方。 “这么突兀的出现在我面前，怎么可能都是巧合，还有心思邀请曼迪跳舞。” “比小时候聪明多了。”佩兹坐到乌尔帝对面。“是有点巧了，但是我保证那胖男人是意外事件，还有刀，我是真的没钱了。” “说说。”空气中轻微的咔咔声响起，地面上出现森白的瘢痕，乌尔帝面无表情的重复了一遍。 “呀！不要紧张啊乌尔。我这次是被派到特拉威利斯来找丰壤教会明迪弗思的前任主教，麦克·韦恩，只是他脾气一向古怪，我寄了很多封信也没见过回信，所以就调查了一下他所在的部门。” 佩兹笑着摆摆手，从口袋里拿出几封介绍信，以及印有裁判所公章的跨区调查证明。 “你找麦克干嘛？”乌尔帝微微收敛了一点灵性力量，但语气依旧不见起伏。 “你知道【繁荣】？你们的副队长似乎就死在繁荣的衍生污染中。”佩兹神情变得肃穆。“现在【繁荣】疑似再次现身于明迪弗思的山谷，并且出现了不明原因的污染蔓延，那里现在归我们负责，我们的队员已经损失了几人，而麦克当年曾经参与过对繁荣的收容，所以我需要他的帮助。” “很抱歉以这种方式出现。我本身只是查到你们法克辛场接了这边的任务，并且一路追踪，打算用找些麻烦的方式跟你们搭上线，谁知道好巧不巧来的是你，而且被我找麻烦的是那头死猪。” 佩兹苦笑一声，“我们真的拿【繁荣】毫无办法，所以才出此下策。” 身边乌尔帝支着下巴，咳嗽一阵，良久呼出一口气，将耳钉戴了回去，身侧侵染地面和物品的白骨缓缓回收。“兄长，这件事我会帮你联系麦克的。最近事情太多，我有些神经过敏。” “好了那咱们也聊聊你？”佩兹如释重负的从沙发对面挪了过来，他毫不怀疑刚刚乌尔帝有直接动手的想法，“看看有没有我能帮忙的？” 第126章 醉话 “呀！真是贵族的阴谋论啊？”佩兹不屑的声音响起。 “其中还牵扯不少，有很多我不方便讲的东西。”乌尔帝有些疲惫的闭上眼睛。 “姓都改过来了？真不打算当继承人了？”佩兹的踢掉皮鞋，毫无形象的盘坐在乌尔帝的沙发上。 “我看你也没有打算回家继承产业的打算？”乌尔帝有些嫌弃的扫了一眼佩兹。 “希拉应该庆幸我当年意外成为御物者后是被欧拓场领走的，不然我回家第一个掐死她。”佩兹一边说话一边把手指掰的咔咔作响。“不过我现在就希望我家老头搞个外遇，给我生个弟弟，总之老子不回去。” 乌尔帝也不知道这个谈话氛围怎么就变成了这副模样，长叹了口气，拉克泽伯伯真的是要操碎了心啊。 “当上御物者就意味着随时随地都在走钢丝，所以这些年我也几乎不回家了。”佩兹突然话锋一转。“你身上的污染已经很严重了啊。” 乌尔帝愣了一下，随即苦笑。“没事的，已经找到解决方法了。” “没事的，不要紧，我都行！”佩兹学着乌尔帝的语气拖长了声调，“你是十几岁的小鬼吗？不对不对，我看你家那个十岁的小鬼都比你要坦率！跟小时候一点变化都没有。” “是是！”后面突然传来了欧尼斯特的声音，曼迪的能力看起是有时间限制的。“他身上有一堆毛病。看他这点不爽很久了，真想揍他一顿，但是打不过啊！” 听他的语气这酒还没醒，坐在床上搂着枕头，什么话都往外说。 “我给你说！这家伙超有钱！但是很奸诈啊，他拍卖会给自己的东西喊价。”欧尼斯特用手指比划一个尺寸。“这么大，就这么大的领带夹。两万！金币哦！” “哦？这么贵。”佩兹一副很配合的模样。“还有什么啊？” “他神经质的很啊，一会儿笑眯眯，一会儿发疯的厉害。性格超怪啊，吓唬小孩子，跟尤里斯玩左轮，其实里面只有一颗没有弹头的子弹壳。切！” “说下去啊，大哥在这里呢，他也打不过我。”佩兹显得饶有兴致。 “喜怒无常的，说不准什么时候就生气了，笑眯眯的说出一些非常恶劣的话来，不过这地方还挺爽的，上次在你们那个什么庄园，就这么笑眯眯的干掉一个，都成灰了。”欧尼斯特舌头有点打结。 乌尔帝听着他的吐槽又无语又好气，还有种非常想笑的想法。佩兹回头眼神古怪的看了他一眼。 “还有！你是他哥？真是的快点管管他，我怀疑他有什么自虐倾向啊。” “上次培训，他现场卸自己胳膊啊，打起架来不要别人的命也不要自己的，从来不考虑代价发作的样子，我看过都要做两天噩梦啊！”欧尼斯特表情夸张的比划了一个奇怪的弧度。“他就这样，一脸没事人的样子给自己脊椎骨掰回去。” 佩兹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乌尔帝想去拽欧尼斯特，叫他别再说了，但是被佩兹身上的一张纸牌定在了沙发上。 “还有什么啊？” “多了，反正就不说，那嘴长得就是放他笑得。难受，不开心了，天都塌了，他也不见得跟我们讲讲。老子最讨厌他这样了，曼迪也是。” “喂乌尔，听见了吗？你这几个朋友明明很在乎你啊，你今天还是想瞒着他们单独跟我谈话，真有点不够意思。”佩兹挥挥手收走了纸牌，抠着鼻子嘟囔着。 “让你跟我讲讲你最近的事，看起来也是避重就轻得讲了讲。啊!兄长好伤心啊！” “滚！”撂下句脏话，乌尔帝难得的有些难为情，起身出去叫佣人送了些茶水，站在走廊上抽了支烟才重新回到房间。 …… “好了，不扯那些有的没的了，你们的任务这次我……我们都会去的。”欧尼斯特已经又睡了过去，乌尔帝抽着烟，坐在背光的角落，又跟佩兹闲聊了几句。 “嗯，走了，早点睡。”佩兹拉开门离开了乌尔帝的房间，回头又补了一句：“明天记得告诉绿眼睛的小子，曼迪真的很可爱，是我喜欢的类型，不开玩笑。” 乌尔帝抄起自己的卷烟盒，二话不说的丢了过去，砸在门上发出砰的一声。 早上欧尼斯特头痛欲裂的从床上爬起来，扫视一圈发现这是乌尔的房间，角落里的沙发上乌尔帝半靠半躺的蜷缩着身体，手臂搭在眼睛上遮挡光线。看样子是冥想结束，刚睡一小会儿。 迷糊了半天似乎才恢复记忆，想起自己昨晚的模样，欧尼斯特恨不得当场上吊，但又想起来自己在心里叨叨过乌尔的那些话全都说出来了，不免觉得痛快。昨晚上那两人的谈话，他其实也迷迷糊糊的听了个大概，只是脑子实在是失去了逻辑感。 床头的丢着的几本书之间突然传来震动，一个信封飘了出来，是乌尔帝留给吉斯的那个传讯信封。 欧尼斯特轻手轻脚的将信封拆开，原本以为会收到什么任务通知或者是归队安排，却没想到收到的是吉斯送来的跨年日祝词，看下面那段的字体像是狄娜写的，在角落还有麦克盖的一个章。 麦克是真的不想写一个字啊！欧尼斯特忍不住的笑出了声。 “欧尼?大清早的盯着自己的裤裆傻笑，可不是个正常人干的出来的。”乌尔帝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却带着笑意。 “啊!”欧尼斯特吓了一跳，随即想起手里的信封。 “吉斯他们的来信，祝我们跨年快乐，明天就是新的一天了。” “啊！我还以为有任务呢？”乌尔帝一边戴着眼罩一边嘀咕着。 “我也。” “哈哈哈哈哈，走，拿给曼迪看看。对了今天去打猎吗？野兔的肉很好吃啊。”乌尔帝换了身比较舒适的衣物，对着穿衣镜整理着仪容，絮絮叨叨的说着，他的思路又不知道跳到哪里去了。 “噗嗤，不生我气啊？”欧尼斯特突然笑出声音，问道。 “干嘛生你的气？虽然骂的很难听，不过说的都没错。我尽量改好不好？”乌尔帝翻出套适合打猎的衣物，丢给他，“收拾收拾，咱们去猎场。” 第127章 狩猎 利尔一大早就被自己的哥哥从床上拽起来。他睡眼惺忪的坐在床边眯着眼睛在床头乱摸自己的眼镜。 “利尔哥哥，老板说带我去打猎哦！”尤里斯跑过来把利尔的眼镜递过来。“老板说教我用枪哦！” 孩子的眼神中闪出期待的光芒，可利尔却一个激灵从床上蹦了起来，顿时困意全无。什么玩意?教十岁的孩子用枪? 当他衣衫不整的冲进大厅，正打算教训乌尔帝的时候就看见齐刷刷的七双眼睛都盯着他，家里的小辈几乎都在这，三号也跟着莉亚来了。 瓦伦西亚还是一副干练的打扮，看见利尔过来开心的跟他打招呼。 “乌尔说要去打猎，一起去吗？他说你不太会骑马，不过没关系，我会。”少女戴着乌尔帝之前设计的那对耳钉，一身狩猎的打扮，有种健美的力量感。 “好！”利尔憋到嘴边的话全都咽回了肚子。 “哈哈哈哈，看我说他会答应的。”乌尔帝一副我早就知道了的表情，架起一条腿。 “乌尔！你说要教尤里斯用枪的?”利尔气不打一处来。 “我说了啊，欧尼都让他摸过他那把左轮了。”乌尔帝无辜的一摊手。“别揪我头发，别，艹，你不会害怕尤里斯比你枪法厉害？” 乌尔帝被揪住就开始大喊大叫，一时间大厅里鸡飞狗跳。 莉亚在帮曼迪扎头发，两个女孩躲着这一群“人渣”远远的。曼迪换回了那次出任务时的裤装，带着个翻沿猎帽，精致的像个人偶。 “喂！再看眼珠子给你抠出来啊！”欧尼斯特坐的板板正正，目不斜视的威胁起那个把腿翘到桌子上的邋遢男人。 “切！我才不跟喝醉酒就变成话痨的人一般见识。”佩滋嘴里叼着不知道从哪里揪来的一节野草，含糊不清的说道。 “26岁的老男人，还想打曼迪的主意啊！”欧尼斯特嘴上毫不落下风。 “切，你就是单身一辈子的命。” 屋子里的各位都有各自的圈子，佩妮一个人坐在角落，默不作声。佩兹侧头的时候看见了她，走过去摸摸女孩子的头发，他们虽然不是一个母亲，但关系一直很好。 “要是不想去的话，留在这里就好了。或者到时候帮我们看东西好不好？” 欧尼斯特这才注意到屋子里那个有点瘦弱和胆怯的黑发少女，模样普通倒是其次主要身上的这股子气质显得畏畏缩缩的。 “母亲要我必须去的。”佩妮小声说道。 “不去也可以啊，我也不会骑马。”利尔毫不犹豫的举手，“我们一起看东西，到时候给他们计数。” “对啊，我们带的猎狗你也可以帮着照看一下，里面有几只只喜欢女孩子哦？”莉亚也是附和道。 乌尔帝也是有些奇怪的看了过来，这姑娘小时候可不是这个性格？这是怎么了。 在屋子里的众人都有些奇怪的时候，威尔士跟拉克泽有说有笑的从门口进来，而希拉则挽着拉克泽的胳膊，从她进门的那一刻乌尔帝就敏锐的感觉到佩妮的身形陡然一僵，眼睛微微眯起，打量着对方。 希拉似乎非常自然的坐到了佩妮身边，但女孩却是绷紧了身体坐的笔直。 “乌尔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出发啊？”威尔士笑眯眯的显然心情不错，“我们几个老家伙也去凑凑热闹？” “当然可以我都叫人准备好了。”乌尔帝在长辈面前还是要表现的人模人样一点的。 当众人按照计划到达他们的私人猎场，利尔陪同着几位长辈一同乘坐狩猎车，佩妮最后还是按照佩兹的嘱咐留在了车上。其余众人人手一匹骏马。 欧尼斯特带着尤里斯跟着乌尔帝，三人都不着急放出猎犬，欧尼斯特手把手的教导起尤里斯如何使用长管猎枪，并使用阴影斗篷在前面制造靶子。 尤里斯学的很快，灵性力量带来的身体加成，让他非常迅速的适应了猎枪的后坐力。 乌尔帝见状很快放出了手里的猎犬，这几条猎犬是莉亚亲手调教的，原本一直是帮利尔训练的，他在特拉威利斯的时候经常被迫要去参加此类的社交，这次回来也一并带了回来，算的上是宠爱有加了。 三条猎犬合作顺畅，很快钻进灌木，利用自身体型优势驱赶包抄猎物。一道毛茸茸的影子，被猎狗驱赶而出。 这道影子从乌尔帝的右侧窜出，正好是他的视线盲区，欧尼斯特很快反应抬枪就射。 “中了！”尤里斯几乎要从马背上跳起来。 乌尔帝吹了个口哨，将巡回犬放了出去，不多时这只皮毛水滑的大狗就叼着一只狐狸回来了。 三人骑着马，在灌木之间飞跃，期间乌尔帝也开了几枪，完美打落一只野鸭。三人跑的有些远了，便在一处河边空地停下，让马匹喝点水。 “打到什么晚上就吃什么。”乌尔帝笑着说道。“尤里斯要学骑马吗？” 说着就从地上爬起来，乌尔帝调整了一下脚蹬的长度，将孩子抱上马背，欧尼斯特见状也是跑过来给两人牵马。 “把手拉平，但不要用力扯他，之后用后脚跟轻轻夹它的腹部。”乌尔帝手把手的教导。“对对很好，慢一点。之后稍稍施加一点拉力。” “哈哈哈，老板成功了！”尤里斯兴奋的从马背上跳下来。 这时远处传来马匹的疾驰和猎狗的吠叫声，三人回头正好看见两个女孩子驭使着一黑一红两匹骏马，直接从宽度有限的河道飞跃而过，而河对岸三号已经领着群猎狗，似乎追踪到了鹿的踪迹。 果不其然，在猎狗的包围下一只带有漂亮鹿角的公鹿被驱赶而出，其中最为胆大的黑色猎犬还上前撕咬，莉亚抬起短枪，稍加瞄准，但只打到腿部。 “曼迪快再补一枪！”莉亚喊道。 曼迪的子弹准确无误的穿进猎物的头颅，精准又高效。 三人也是看到了乌尔帝他们的踪迹也是迎了过来。 “老板姐姐们好厉害啊！”尤里斯的话语逗得在场几人哈哈大笑，曼迪都罕见的挂上一丝笑意。 ”佩兹呢？不是跟着曼迪去了？”几人骑着马带着今天得猎物满载而归，路上乌尔帝突然问道。 “刚开始就嚷嚷着累了，于是就不见人影了。”莉亚撇撇嘴，说道。“曼迪你真是厉害，枪法这么好。” 曼迪没说话但是骑马得速度都不自觉的加快了两分。 众人带着说说笑笑的回到营地，升起篝火，乌尔帝和欧尼跟着三号几人跑去河边清洗猎物，打算晚上烤肉，正当几人准备返回的时候却见莉亚骑着一匹白马飞驰而来。 “乌尔、以赛亚，快过来，出事了。” 第128章 闹剧和“脱个骨吧” 当几人赶回营地的时候，佩兹整个人都是暴走状态，他把希拉拎出来丢在面前的空地上。 “来！要不要跟我赌一局。赢了你活输了你死。” “你在干什么？”乌尔帝直接将一个隐匿符文丢在了这片区域，大声吼道。 “你问问她想干什么？说啊当着我爸和威尔士叔叔的面说啊！”他身上四阶的灵性力量微微鼓动，乌尔帝知道这家伙是真的想动手。 “佩兹你先说！”乌尔帝径直走向他两人的中间，将一个禁锢符文按在佩兹身上，他四阶一旦失控在场没有一个人控制的住他。“有时候不用动手也能问出话来。” “她……她威胁佩妮，要她想办法……想办法嫁进瓦尔克伦家。”佩兹显得非常气愤，但依然是磕磕巴巴的说不出口。 在场的空气突然安静，威尔士，利尔，和乌尔帝的眸子都瞬间冷了下来，他这话虽然说的委婉，但大家也不都是傻子，身为女孩子的瓦伦西亚和莉亚在一旁安慰佩妮，她此时哭的近乎昏厥。 “希拉他说的属实吗？”拉克泽的声音上一丝颤抖。“说话！” “不是真的，您不要相信他，他是个吃喝嫖赌的混蛋。佩妮可是我亲生的啊！我怎么舍得。” “你当然舍得，你哪里在乎过我，你一直追求的不过是权力，你觉得我哥哥会分走家产，拼了命的逼迫我跟参加各种社交场，你根本就是疯了，如果可以我真希望自己没出生过。”佩妮不知从何而来的勇气，声嘶力竭的哭诉起来。 “威尔士，真是对不起，让你们看了笑话了，我会带回去好好解决的。”拉克泽脸色也是极为难看。 “父亲我觉的不用带回去了。”佩兹的声音响起。“您现在就处理了她，不管是赶去乡下还是让她回她原本的家族都可以，总之她活下着离开唯一方式就是离开佩妮身边，不然我今天也没办法跟我的兄弟们交代。” 话说得冷冰冰的，但在乌尔帝的心里已经是极为仁慈，如果不是她还有着佩妮生母的这一层身份，这个人今天必须在这里消失。 “你回去，回奥罗梅格去。”拉克泽最终做出了决定，之后他也没有脸面在留下来，就很快告辞了威尔士，但是佩妮被佩兹强行留下了，如果妹妹今晚回去绝对吃不到什么好果子。 …… 威尔士带着九号去送拉克泽先生了，乌尔帝四个男人带着曼迪和尤里斯坐在一起，准备晚饭，莉亚则带着佩妮回帐篷去换身衣物。 “真抱歉给大家的跨年夜搅黄了。”佩兹的语气里都是沮丧，掂着瓶烈酒猛灌了自己几口。“我当时只是想回去问问佩妮怎么这么不高兴，却听见……唉，我也是气昏头了。” 乌尔帝跟利尔都没说什么，只是拍拍他的肩膀以示理解。 “没什么黄不黄的，你今天做事鲁莽了点，但在佩妮心里你应该是个英雄。”曼迪的声音响起。 她起身拿起一份乌尔帝烤好的肉，向着帐篷那边走去。 佩兹沉默的坐在篝火旁，半天没反应。 “去！找你妹妹去！”欧尼斯特看他半天没反应，抬脚踹了他一脚，咬牙切齿道。 看着对方走远了，欧尼斯特才无奈的叹了口气。 乌尔帝看大家都这副模样，跑到一边的空地上在地面上写写画画半天，之后终于在零点之前准备好了一切。 “尤里斯你拿着这个，去佩妮姐姐叫出来好不好？”乌尔帝手里是随身携带的一枚很漂亮的椭圆形的红色石榴石，本来是打算走的时候留给莉亚的，现在先暂时拿出来哄一下女孩子开心。 小家伙接到指令很乖的跑去了帐篷。 当所有人坐在篝火边，乌尔帝对着前面的空地出去了一枚匕首，随着匕首消失，随之而来的是红黄白相间的火焰升空，就好像是烟花一般。 “你怎么搞出来的？”欧尼斯特蹲在乌尔帝旁边，两人坐在众人身后。 “我说我在麦克那里练习太阳法阵的时候，差点点了他的房子你信不信。”乌尔帝抽着烟欣赏着这场无声的烟花秀，这地方难得有了种过节的感觉。 佩妮在众人的安慰下开心了不少，脸上露出些笑容。瓦伦西亚这位爽朗的姑娘，毫不在意的脱掉长靴光着脚，跳起很有异域风情的舞蹈，一边跳一边把利尔从地上拽了起来，三号也鼓起勇气邀请莉亚，众人聚在一起疯狂起哄。 另一边的佩兹又恢复那副混不吝的模样，凑到曼迪那边，这次欧尼斯特只是远远的看着，跟乌尔帝两人一边抽烟一边烤肉。尤里斯则被乌尔帝派去哄佩妮了，小正太嘴甜还可爱，自然是招人喜欢的。 “不是咱们两个怎么有点凄凉。”欧尼斯特抹了把熏黑的脸，吐槽道。 “我感觉就这么看着大家都在一起，我就很满足了。“乌尔帝脸上没有笑容，但显得很平静和放松。欧尼斯特知道这是他最原本的模样,没那么强大却有点孤单。 “对了一会儿记得给吉斯回个信，祝他们跨年快乐。”乌尔帝想起早上吉斯的信。 “吃吗？干了半天活，犒劳一下自己。”顺手塞给他一块烤肉，欧尼斯特就势盘坐在地上。 “一起。”乌尔帝也把手里的烤肉塞给他。 “话说烤熟的能脱个骨吗？”欧尼斯特拿着那串烤肉晃了晃，不知道怎么就想起这一出了。 乌尔帝也是好奇，还就真试了试，结果是完整取出来。 “咱们两个指定脑子哪里有点问题。”乌尔帝觉得这一幕很搞笑，举着一串脱了骨的烤肉笑的上气不接下气。 “喂大家？乌尔能给烤肉手动脱骨啊！哈哈哈哈。”欧尼斯特突然就冲着那边笑闹着的男男女女大喊一声。 “什么？”瓦伦西亚和佩妮的惊呼。 “熟的也可以？”是尤里斯。“我也想看！”三号喊道。 “鱼也可以吗？这样就没有刺了。”“你就知道吃，利尔。”是莉亚的声音。 “你们两个是变态吗？”曼迪不带丝毫情绪的吐槽。 “曼迪说的很有道理啊！”佩兹看热闹不嫌事大。 一瞬间乌尔帝周围就凑满了人 第129章 放大器的惊人用途 瓦伦西亚在第二天就启程出发前往国都里颂了，佩妮在第三天才被佩兹送了回去，而莉亚和三号他们要启程到工业区，学习并为家族产业引进比较先进的机械制造，乌尔帝这几人则没什么事干，又待在农庄又放松了两天。 在三人打算启程的前一晚，收到了吉斯的消息，不出所料这次确实是任务信息了。 欧尼看完这封信时恨不得当场就撕了它，风帆教会那边为了避免裁判所的处罚，竟然隐瞒了【无限】在押解途中被人劫走这条消息长达两个星期。现在东窗事发，裁判所让迪戈里场和法克辛场联合调查明德厄场的内部问题，同时派出裁决者小队调查无限的问题。眼下这封来信是让曼迪迅速回去，配合进行审讯。 这还不是最让人心烦的，最令人无语的是上面知道了他们在处理外出任务，就下派了一个三级的回收任务，地点位于特拉威利斯与的边缘，而这个任务原本应该是明德厄负责的。 “他们到底是干什么吃的?自己的屁股擦不了，我们帮他解决了，现在又捅出篓子。”欧尼斯特忍不住的骂出声来。 乌尔帝却想的更多，这样安排他们势必就要跟曼迪分头行动了，曼迪接到的是以最快的速度启程前往特拉威利斯参加审讯工作，而他们两人却被派去进行一个回收任务。是有意将他们几人分开吗？ “我们现在先暂时就按照任务的安排去走，我去跟佩兹商量一下让他暗中跟着曼迪，这任务发的让人觉的奇怪。”乌尔帝皱着眉头，总觉得风雨欲来。 乌尔帝跟欧尼斯特两人将利尔和曼迪到车站。 “你家小鬼和曼迪就都交给我，你们两个放心。”佩兹换回了那身拖鞋和宽松外套的衣服，拍着胸口向乌尔帝保证。 “你们平安到达之后记得通过信封联系一下我。”乌尔帝再次交代。 …… 乌尔帝一手拎着个秘银袋，一从口袋里掏出信封。这已经是他们分开之后的第三天了，两人昨晚赶到了任务地点，中通还顺路去看了一下之前满月先生回收到雕像的小镇，结果当然是一切正常。 而手头这个只有三级的寄念物本事实力非常弱小，只是因为所处的地方是闹市，为了减少影响才派出了两人组队。如果不是后续要上交，此时乌尔帝就已经把他捏碎了喂给枯骨了。 “信上怎么说？”欧尼斯特拍打着身上的灰尘凑过跟乌尔帝一起看。 上面的字体写的那叫一个歪歪扭扭，甚至还没尤里斯写的规矩，乌尔帝看的眼睛疼。不过大致是没什么问题，佩兹絮絮叨叨的给他讲了他对迪戈里场的不满意，还有那个女队长。 “佩兹对阿比盖尔不满意太正常了，他本身就是小队长的水平了。”欧尼斯特也是觉的好笑。 “总之曼迪和利尔他们都顺利就好，咱们也赶快回去。”收起秘银袋子，乌尔帝一边抽烟一边跟着欧尼斯特前往蒸汽机车站。 乌尔帝两人依然买的是软包的高档座，两人刚刚落座就看见斜对角的位子上有个熟悉的身影，不是别人，正是尤里斯那个班主任卢娜。而她的对面还坐着个看起来年长一些的男性。 “上午好啊？真是很巧。” 乌尔帝还对此人抱有警惕之心，并未上前打招呼，可是对方却先跟他们打了招呼。他轻轻摘下帽兜，容貌普通，却也算的上棱角分明，一头茂密的棕色长卷发在脑后编成辫子。 “您好这位先生，我们……应该没有见过？”乌尔帝起身行礼。 “请原谅我的唐突，莱恩·杜兰，认识一下。上次见面真是太过匆忙。”他笑着说道。左臂微微弯曲发出机括轻碰的声音。 “不知道您有什么指教？”乌尔帝下意识用污染物眼球扫过去，有些惊讶的发现，这条胳膊竟然都是封禁物制作而成。 “没什么大事，卢娜之前找人买过特拉威利斯各组织的信息资料，我就认识你了。之前给你们找了不少麻烦，今天正巧遇上，告诉你们一点东西就当是补偿了。” “您客气了，上次的事我已经不记得了。”乌尔帝尽量把姿态放低。 “你也看到了，我很擅长封禁术。”他举起左手，微微活动手指整个机械构造恍若天成。“我们一直在追查那个放大器的情况，这是我的作品，但是有人盗走了我的图纸。” “您是想要我……？”乌尔帝有些疑惑。 “不不是你别误会了，我只是看在上次的人情上，提醒你们一下，这个放大器一般都用于大型仪式的能量放大上，它出现在特拉威利斯不是个好兆头，我们没能找到盗窃的人。所以也是打算离开了。” 乌尔帝的眉头拧成一个疙瘩，这趟列车的终点应该是国都里颂，所以他们大概率就是要到那里去。 “很感谢您的提醒，我也代表尤里斯感谢卢娜小姐这些日子的教导。” 这短暂的插曲扰乱了乌尔帝的心境，坐在位置上翻看着手边讲解大型仪式的参考书，他虽然不能完全相信对方，但有了交易之书对这个人背后组织的评价，对方的话他还是要放在心上的。 一直到两人下车，乌尔帝也没找到什么头绪，两人向卢娜和莱恩告别，两个年轻警探这才离开蒸汽机车站。 …… “老师您为什么要跟他讲这些。” “这件封禁物是我的作品，它的泄露一旦带来什么不好的影响我也有一定责任。” “我之前收集到的资料里可没有他的资料。” “他是站在世界交叉路口的人啊！卢娜继承灵界守望者你要走的路还有很远。” …… “乌尔，别想太多了，这么发愁也不是办法。”欧尼斯特看见乌尔帝一路上除了看书就是抽烟的模样，就知道他非常在意。 “算了，先不想这件事，我回去再找麦克聊聊这些事。”乌尔帝知道自己又有点情绪化了，“先回店里。” 虽然他嘴上是这么说的，但其实已经打算回去之后就使用交易之书，这家伙暂时睡了，不过使用那种机械化的每日三问，还是可以实现的。 第130章 隐秘 “可恶！该死的！”乌尔帝有点抓狂的面对着单机版的交易之书，半天的询问下来也没有一点实质性的进展，只是提到这类封禁物会在召唤类和献祭类仪式中出现，但这不是废话啊！如果是小事他也用不上发愁啊。 仪式魔法的品种之多就像是中大陆的信仰一样复杂，在一些书里甚至写着能将清水变成茶水这类荒谬的仪式魔法，林林总总虽然非常荒诞，但却是切实存在的。 想到这里乌尔帝不禁考虑，是不是要求助于一些仪式魔法带来的启示？就好像麦克先前使用过的，可以帮助他回忆细节的那种。 翻出有关占卜和预知相关的仪式，一些教会和尊名被他翻开放在桌子上。 除了轮回教会以外其他的教会乌尔帝都出于谨慎的角度选择了放弃，但这个涉及预知的仪式非常之繁琐，如果要去准备这些材料，说不定乌尔帝自己就查出来了。 正在他犹豫着要不要进行的时候，在封禁术与法阵这本自己老爹留下的旧书中掉落出一张书签，上面印着一段祷词。 存世于死寂埋骨之地的亡者之王， 死亡于宁静的值守者， 裁剪白骨化作黑翼的沉眠之主。 【祂会指引一切迷途者，你要有足以颠覆一切的决心，要不要使用都在于你】 文字使用的是古斯利浦语，乌尔帝很容易就看了个七七八八。是向沉眠之主祈祷仪式魔法，准备的材料仅需一枚代表神秘和能量的紫水晶，一枚黑曜石，甚至连法阵都已经绘制完全。如果他没猜错的话，这应该出自自己父亲之手。 但乌尔帝还是犹豫了，他在看到“颠覆一切的决心”这段话就知道今天自己没办法成功。 现在别说决心了，他完全就处在一个迷茫的状态。而且这种直接向正神祈求的仪式魔法大多非常耗费精力和灵性力量。乌尔帝现如今的身体情况根本无法使用，最最起码要等他拿到残片，稳定了污染，才能考虑一下。 叹口气收拾了东西回到他阔别一周的卧室，这间熟悉的屋子让他觉的安心不少。 把耳钉带回去，他今晚不打算冥想了，也不知道是猛地从暖和的地方回到特拉威利斯有些不习惯，还是这两天一下子忙起来有些受不了，他觉得头昏脑涨的，总之他急需好好睡一觉，以便最大程度上的缓解压力和疲劳。 早上三楼的训练室欧尼斯特罕见的没看见乌尔帝早起，这位作为体术狂魔，几乎每天都要比他来的早，今天竟然赖床了? 擦着头发上的水，欧尼斯特从盥洗室出来。 “欧尼，兄长呢？还没洗完澡吗？”利尔把早餐端上二楼的餐桌头也没回的问道。 欧尼斯特也觉得奇怪，两人端了一杯热气腾腾的红茶，敲响了乌尔帝的卧室。 “乌尔？已经很晚了，不是要去上班吗今天。”利尔轻轻推开了门，乌尔帝把自己塞进被子睡得很熟。 他刚想伸手去叫乌尔帝就被欧尼斯特拦住了。 “让他多睡会，他应该很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了。等他醒了告诉他来法克辛场找我们就好。” 当太阳从东边升至头顶，依然穿不透特拉威利斯顶上的阴云。 乌尔帝是被身体的窒息感惊醒的，封禁物竟然已经使用超时了，他从床上坐起来一边调整呼吸一边伸手去摸床头的眼罩，眼罩上有张字条，是利尔写的，但是内容应该是欧尼斯特口述的。 睡得太久了有点懒懒散散的提不起力气，乌尔帝把早饭热了热当作午餐吃，正吃第一口的时候，一只夜莺从门缝里挤了进来。 它停留在桌子上重新变成折纸。 【曼迪失踪，速来法克辛场】是吉斯的笔记。 简短的几个字却看的乌尔帝心跳一滞。撂下手里的刀叉，他也顾不得自己只穿着件衬衣，抓上外套就叫马车。 呼吸着寒气和特拉威利斯特有的粉尘空气，乌尔帝咳嗽的更厉害了，为了避免污染残留下来，他硬是把涌到嗓子的血给咽了回去，刺鼻的血腥味让他几欲干呕。可此刻他却顾不上这些不适感，满脑子都是不好的猜想，以及对曼迪的担忧。 “什么情况？”乌尔帝顶着一张苍白的脸闯进吉斯的办公室，欧尼斯特和佩兹一脸严肃的坐在一边。 “刚刚佩兹前往曼迪家接她，打算在你来了之后由你们两人去帮他跟麦克沟通。但是敲门发现没有人，现场有不明灵性残留，但现场无打斗，可以判断是和平离开。”欧尼斯特沉声汇报情况。 “现场留有留言。内容如下。” 【东西我们就带走了。】 “咳咳咳。”乌尔帝看见这句话还没来得开口，就已经咳得直不起腰了。房间里安静到只有他的咳嗽声。 “咳咳……说话啊，什么情况？你叫我们来不是光想让我们看这个的？”乌尔帝瞳孔紧缩，紧咬的牙关之间满是猩红。 “曼迪回来之后，亲自审问了一个风帆教会的人，从他口中得知他的身份并非风帆的人，而是繁殖者组织的邪教徒，疑似受到执事的指示，在明德厄场卧底。之后他不知道跟曼迪说了什么，曼迪后来脸色阴沉离开了。” “他说了什么？”乌尔帝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我刚刚跟欧尼一起审了他一遍，他什么都不肯说，但是嘴里却大喊着，‘你们以为她是人吗？带着这种力量的人根本不可能存在。’这类的话。”佩兹也是拉下了脸。 “我找你们来是有个秘密必须要告知你们。之后由你们决定要不要去找她。”吉斯显得苍老了几分。 “你说啊！这有什么好犹豫的？”欧尼斯特有点沉不住气了，吉斯从一开始就变得有点奇怪，乌尔帝和佩兹也是拧起了眉头。 “我怀疑曼迪不是人类，而是寄念物。” “怀疑？”欧尼斯特也是忍不住喊了出来，“这怎么能随便怀疑？” “我捡到她的时候她已经是五六岁孩子的模样，但没有任何记忆，甚至不知道吃饭喝水，就好像刚出生的婴儿，我选择隐瞒了她的真实身份，从生命之芽退出。” “我们当时的任务就是追查一件特殊寄念物，全城搜捕，只是我们都不知道那是什么，只有手里的特殊器械发出声响才能确定，我没想到是个孩子，当时我对我的信仰产生了前所未有的怀疑。” 吉斯声音干涩的讲述起他的过去。 “我当时无法相信手里的仪器，所以把她藏进了符文法阵中。之后上报仪器故障。我的行为直接导致了我们此次任务的失败，也使得生命之芽对我做出处分，但当时以胡利安为首队员们都为我说话，可我没办法告诉他们教会让我们追踪的寄念物是个女孩子。” “我最终自愿离开了生命之芽，也因此和胡利安因为信仰而关系恶化，辗转多个偏远部门最终来到法克辛场。我其实一直都怀疑曼迪知道自己和别的孩子不一样，这点在她催眠自己之后变得尤为明显，但我一直没说。” 第131章 献祭 “你什么意思，这是打算放弃吗？”欧尼斯特有点激动。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吉斯摘下眼镜，捏着眉心说道。 “你担心教会的问题？”佩兹不愧是小队长级别的人员，他对教会内部的信息了解的更全面。“她的身份一旦泄露，你们都是吃不了兜着走对，现在你们的工作也不能停。” 乌尔帝听完吉斯的讲述，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从脚底直冲头顶。这个故事透露着莫名其妙的熟悉感，他仔细回忆着自己加入后的一切事情，实验室、人体实验、【无限】的失窃、影响人意识的雕像甚至莉亚那个和梦有关的寄念物似乎也是在特拉威利斯出现的？这些究竟代表着什么？哦对了还有被莱恩提示的封禁物放大器。 “这有什么关系？”欧尼斯特仅仅沉默片刻就开口道。“我们把她找回来，问个明白。” “而且她如果是寄念物，那现在的处境不是更危险?一定是有人知道了她的身份。”绿眼睛的探员前所未有的严肃。 “我同意。我还没跟她约过会。”佩滋点头表示赞同，虽然嘴上还是一副不正经的模样，但神色却看不出一点轻慢。“而且我是个外人，怎么折腾都不会有人注意到我。” 乌尔帝一直没有说话，他脸色难看的靠在沙发上，这些事情一定存在某些特殊的联系，这里还存在着自己没有掌握的规律。 他突然想起了之前自己向交易之书询问过污染物是什么，当时他似乎回答的是“污染物是一种基于封禁术与法阵技术存在的特殊人造生物，制作方式已经失传，但是在第三纪元的时候曾经大量流行，后因为制作过程过于残忍而被五大教会联手封杀。” 屋子里的几人都将目光集中在乌尔帝的身上，等待着他决定。 “我有办法知道她去哪里了。但是前提是必须弄清楚她是什么，寄念物?人类?或者别的什么。”乌尔帝突然开口道，他打算使用亚当斯留下的法阵。 “欧尼你跟狄娜姐去一趟曼迪家，我去一趟孤儿院。尽量取到头发或者别的成分，交给狄娜姐分析比对。” “佩滋去找利尔一趟，他在港口区，他有办法弄到乌莫灵石，我需要很多。” 乌尔帝的头脑飞转，快速做出安排。 欧尼斯特人却没动。“你实话实说你的办法是什么？” “我要进行超阶的仪式魔法，到时候如果我再次出现失控倾向你一定要把耳钉稳稳的给我戴上。”乌尔帝叹口气还是说了实话。 “小伙子都这么有干劲啊？那我这个老头过来帮帮忙也不是不可以。”两人的谈话被门外传来的声音打断。 “麦克？”乌尔帝的声音有点惊喜。 “现在的孩子就是太喜欢单打独斗了。” 被拐弯抹角的点名了的乌尔帝有点不好意思。 “你们要找人这不复杂，我有相关的仪式魔法和封禁物，但是就跟眼罩小鬼说的一样，什么仪式都要有明确的指向，如果你们不能准确描述曼迪的身份那这个仪式就成功不了。”麦克捋着胡子说道。 “所以现在按照你们分配的任务去做。吉斯也是，对明德厄场的调查也不要停，那边的事出的非常刻意。”麦克又看看乌尔帝，“有灵石就多拿点过来，就当是给我付出手费了。” “真是太感谢您了。”几人都是面露喜色，麦克适时地站了出来让大家重新找回了主心骨。 “别说废话了，当年我可也是允许这小丫头留在法克辛场了，追究起来我也跑不掉。”麦克呵呵的笑了起来。 众人迅速行动起来。欧尼斯特跟着狄娜去曼迪家里，佩兹去取灵石，乌尔帝则独自一人坐上了前往欧提西大区的第三分堂。他对曼迪的身份有一些自己的猜测。 怀着忐忑的心情乌尔帝推开了教堂的后院，执事欧文接待了他。 “您好，我……”乌尔帝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我想见见之前受到污染影响的孩子。” 欧文看起来有些憔悴，但依然是平静的模样，他没多问什么，只是领着乌尔帝到了后院的几间房间。 “这些孩子虽然有些在狄娜小姐的治疗下恢复了正常，但更多的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精神问题，很难说是不是污染导致的精神污染。”欧文耐心的安抚着这些孩子，配合着乌尔帝取到了一点血样和毛发组织。 “您可以跟我来一下吗？”欧文在乌尔帝收集好东西之后向他提出了请求。“我有些东西只能给你看。” 乌尔帝虽然觉的奇怪但还是没有拒绝，跟在欧文身后走进一间房间，对方打了一个响指这间昏暗的房间亮起幽幽的荧光，墙面地板每一个角落都绘制着密密麻麻的符文法阵。 乌尔帝感觉到了自己体内的灵性力量瞬间被收束，无论如何都释放不出。他心中警铃大作，手指微微放在【侵蚀】的刀鞘上。 “你不用紧张，这是我的寄念物，但也仅限这点能力了。我称呼他为【囚笼】寄念物编号4-045。”欧文轻声解释道。“这也是我只能做个小小的执事的原因。” “您想表达些什么？”乌尔帝依然没有放松。 “这个些纹路有隔绝一切窥视和污染的能力。”欧文自顾自的说着。“你记不记得上次咱们交流的时候我说过什么？” 乌尔帝在他的引导下回忆起来，但却找不准究竟指的是哪一句。 他一边走向屋子的中间，一边解开自己的外袍，随手丢在地上。 “我不知道你能理解多少，但我能告诉你的都说过了。” 欧文的整个身体表面布满不规则的皲裂，看起来非常可怕，污染已经几乎摧毁了他的身体，乌尔帝不敢想象他在忍受着怎样的痛苦。他割破自己的手腕，鲜血顺着地面的纹路密密麻麻的爬上每一处纹路。 “那次我试着说了点什么，这就是代价，不过我还是选择了这样，作为一个人类死去。” “你要做什么？快停下。”乌尔帝意识到了不对。 “这是一场献祭仪式，我就是祭品、能量，而【牢笼】是容器又是赐予者。”欧文还是非常平静的讲述着。 “隔绝窥视和污染的神奇之物，以我灵魂、血肉、意志祈祷，献出全部，绝无回头。” 第132章 假设和推理 乌尔帝还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屋子里所有的纹路在顷刻间消失，欧文的手中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像是纹身一样的散发着微微荧光的物件。 “我原本就活不太久了，选择献祭的话，我可能还有几个月的生命。你把它拿好。”欧文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我希望你能做到我不敢想的事情。” 乌尔帝见到这一幕，只觉得鼻子发酸，伸手触摸那个散发荧光的纹路，那个小东西顺着乌尔帝的指尖爬上身体，最终寄宿在了他左耳的封禁物内。 明明没有任何变化，乌尔帝却感到肩头变得沉重，他知道虽然自己还没明白欧文究竟在自己身上寄托了什么，但这一定是不能随便辜负的东西。 “您为什么选择我？”乌尔帝颤抖着声音问了出来。 “大概因为你注视教堂的时候没有卑微只有恣意妄为，之后可能会很难，你会懂我的话的。”说罢欧文就找理由很快把乌尔帝送了出去。 他脑子一片空白得从教堂走了出去，欧文的行为让他想起了自己的父亲，他当年是不是也是这样留下了交易之书，然后才离开了特拉威利斯，进行他人生中的最后一次旅程。 坐在马车上，乌尔帝才稍稍回了一点神。他还是搞不懂！有些崩溃的敲着自己的头，你们到底想要说什么啊！ “喂！先生法克辛场到了。” 车夫的声音把精神恍惚的乌尔帝唤醒，匆匆结了账，他以最快的速度回到法克辛场。 欧尼和狄娜已经回来了，乌尔帝强作镇定的把东西交给狄娜，之后就坐在角落里一言不发。 “怎么了？”欧尼斯特看出他情绪低落，走过来小声询问。 “我在想我上次跟欧文聊过什么。”乌尔帝眼神空洞的汇聚在半空。 乌尔帝还是大概讲了一些他遇见的事情，他一下子处理不了这些压力，告诉欧尼斯特能让他稍稍松口气。欧尼斯特也是惊讶不已，两人一时间都有些迷茫。 “先别想太多，马修那时说的话我也没太懂。”欧尼斯特苦笑一声，安慰起乌尔帝。 可这话落在乌尔帝耳朵里却一下子点燃一个引线，触动了他的记忆，“他无处不在”，马修说的也是这句！ 乌尔帝有些激动，这后面的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欧文因为提示了自己这些事情的联系才会到达最后的地步吗？马修也是因为发现了这个【他】所以被灭口的? 心头有股不知名的火焰在熊熊燃烧，乌尔帝深吸口气，让自己恢复冷静，自己现在烦恼的秘密太多了，说白了多一件少一件都已经不能把他困住了，一件一件解决才是眼下该做的。 又过了不大一会儿，佩兹拿着一袋子灵石从外面匆匆赶了回来。 “乌尔？这两种成分中虽然污染含量不同，但可以确定都是污染物。”狄娜的声音传来。 屋子的气氛却没有因放松，反而变得更加紧张。 “我大胆的猜一下，曼迪有可能就是地下实验想要追求得那个成品。”乌尔帝的声音好像一记重锤敲在所有人心头。 “因为当年实验品的失踪才有了后续发生的一系列事件。也就是说吉斯当年所在的那个地方很有可能也进行过这种实验，并且成功了，但是出于某种我们都不知道的原因发生了出逃事件。” 乌尔帝把视线落在吉斯身上，静静等待着他的回答。 “我当年在明迪弗思的乌坦大区。” 果然吗？乌尔帝的神色变得更加古怪。他记得麦克似乎就是在15年前自愿放弃主教之位的，而且繁荣当年也是差不多同时出现的。而曼迪今年也是十五岁？ 怀着忐忑的心情，三人敲响了麦克的小屋。 老头很爽快的开了门。 “你们想问什么就问？想瞒也是不太可能了。”麦克捋着胡子说道。“姓瓦尔克伦的小子你太敏感了。” “我们想知道您的离开跟繁荣有没有关系。”乌尔帝严肃的问道。 “有关系啊！”麦克有些浑浊的眼睛没有聚焦的望向远处，回忆着讲到。“繁荣是诞生于对生命的渴望之中的寄念物，他所在的地方一定是尸山血海啊！我当年受到指派去收容繁荣，但是我最后故意失败了，放任他生长，因为我察觉到这个寄念物有意识，他向我传递的是守护和平和的态度。虽然我不知道他守护的是什么，但那种意念让我无法拒绝。” “这之后我陷入了对寄念物存在的深深怀疑之中，后来沉迷于寄念物和封禁术的研究，主动放弃了主教的位置，到这里来当了一个队长。” 事情没有乌尔帝想的复杂，如果根据这个说法推测，繁荣诞生于实验品的愿望中，守护的也是与实验想要活下来的愿望，所以后来吉斯带走了曼迪，繁荣渐渐消失在那片区域。而最近繁荣的力量被滥用，它才再次出没。而枯骨残片的出现，乌尔帝还没搞清楚，暂时先不讨论。 “您有办法帮我们追踪曼迪吗？我们怀疑曼迪是当年的实验体，也是唯一存在的成品，她之所以跟人离开，极有可能是对方发现了她的身份。” 虽然这个推测非常大胆，但乌尔帝还是说了出来。 “把小丫头的头发给我。”麦克吩咐道，乌尔帝迅速执行。 他拿出一个罗盘状的封禁物，并把灵石和头发都塞进罗盘的盒子里，之后口中念念有词。 “存在于河流于海洋的洁净之水，御使风暴和巨浪的女神，指引迷途者方向的灯塔和风帆的化身请寻找污染物的踪迹，引领我们走出迷雾。” 罗盘中的灵石炸成点点星光，之后附着在指针上，开始快速转动最后定在一个位置。 麦克取来地图将之按照方向铺好，罗盘指向的是一片山谷森林，也和【繁荣】的位置不谋而合。 “前辈，我想知道您当年收容繁荣的确切方法。”佩兹一直没出声，此时突然开口了，“我们看起来是要硬闯繁荣覆盖的区域了。” “繁荣的收容方式根本不可能达到，这也是我尝试过的结局，他就像是真正的植物，渴望自由的生长，只要没人打扰，也就相安无事，这也是我那时只是取样了没有收容的一个原因。你们恐怕要解决的是那个打扰它的因素。”麦克叹气道。“而且如果按照你们的推测，他们带走曼迪恐怕也是为了控制繁荣，曼迪的能力很特殊。” 乌尔帝想起了尤里斯身上的【缝尸玩偶】最初的时候的确是没有打算杀掉尤里斯的，只是最后的结局还是会变成争抢身体罢了，难道曼迪和繁荣之间还存在什么关联? 乌尔帝回忆起实验室那枚污染核心，假设当年的实验是被迫中止的，也就是说繁荣的出现打断了实验，那由此推测实验基地里一定还有一枚污染核心，而灰烬也在找污染核心，证明这东西应该有他们不了解的用途。 而在这么多年潜移默化的改变下，繁荣变得比之前更加强大，甚至内部出现了骨化的现象。那么是不是可以说，这里存在的从一开始就不是污染核心！而正是这个原因，导致后续的实验都失败了，现在为止只有曼迪是成功品。 他们带走曼迪去那里的目的也就呼之欲出：寻找实验基地，同时也是……寻找【繁荣】性质改变的根源——枯骨残片！ 第133章 启程 乌尔帝隐瞒了枯骨的部分，使用污染核心代替，向所有人讲述了自己的推测。 大家的表情都变得凝重起来，已经没时间留给他们了，救回曼迪迫在眉睫。乌尔帝也被迫把回收残片的计划提前。 众人紧张地筹备着，尽管他们如今的实力远超当初对阵【缝尸玩偶】时，但乌尔帝仍无丝毫胜算。 【缝尸玩偶】和【繁荣】虽同为一级，却受限于单体作战。而繁荣作为接近 0 级的寄念物，仅差一个领域空间的寄念物，其强大是众人无法想象的。除了巧取，几人几乎别无他法。 所幸麦克为大家提供了很多的高阶符文法阵，以及他认为【繁荣】应该具有一定的识别能力，如果理想的话，他们不主动进攻应该不会被盯上。 乌尔帝犹豫了一下从口袋里掏出了满月给的信封，很快的向他写了一封信，告知他自己希望对方能够陪同几人一起前往寻找【繁荣】，只要能活着回来愿意支付任何代价。 当天晚上满月就带着贝特妮一起赶到了乌尔帝的店里，众人从特拉威利斯出发，乌尔帝走之前还是把交易之书装进了背包，并嘱咐利尔最近要照顾好尤里斯。 一行五人之中，唯有满月神色自若，显得格外轻松；乌尔帝咳嗽不停，却仍按捺不住抽烟的念头，有些烦躁的摩挲卷烟盒；欧尼斯特则坐在角落，将【夜宴】的每个零件逐一拆卸，仔细清理了一遍又一遍；佩兹下意识地摆弄着一枚金币，金币在其手中上下翻飞，灵活跳跃。 这三人简直就差把担忧和焦虑两个单词纹在脸上了。 “我说你们三个，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样，这地方都没到，没这个必要。”满月凑过来，他的右手腕上戴着乌尔帝制作的封禁物，走起路来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 “倒是你，一路上呲着个大牙，不知道高兴什么。”佩滋毫不客气的回怼道。“我说乌尔你从哪里认识的这家伙?看起来可不大靠谱。” 我的大哥啊！你可真敢说。乌尔帝一阵头大，三个咱们应该也不一定够满月揍的！ “海尔凡科家的小鬼，这位又是哪里找来的？本事不大脾气不小。”满月也毫不留情的说道。 “阿布不可以这么说别人哦！”贝特妮的脖子上挂着乌尔帝送的吊坠，叉着腰走过来。“大哥哥们都不要担心哦，出了什么事情我都会罩着你们的。” 三人听了小姑娘的话却都是笑了，这孩子还没桌子高说出这种话，大家都只当成玩笑听。 可贝特妮听到这话却是鼓起了腮帮子，“阿布他们都不相信贝特妮。” “那你稍稍露一手。”阿布托雷斯一副看热闹不嫌弃事大的模样抱着首部站在一边。 扎着两个小辫子的女孩子有模有样的伸出手，背后突然闪现出一道虚影，一轮如同满月一般的圆盘出现在乌尔帝的眼中，圆盘微微震动，就好像心跳的节奏，紧接着乌尔帝就感到一阵心悸，冷汗瞬间爬满全身。 “【满月】可以控制生物的身体节律，体温、心跳、呼吸、血液循环，甚至思维信号，当你的心跳合上共振的一刹那就都归我指挥了。”贝特妮笑着说道。 “玩的有些过火了贝特妮。”阿布托雷斯给了她狠狠一记暴栗。 “对不起，我是打算给大家的状态都调整好的。”小姑娘捂着脑袋都要哭出来了，她微微一抬手，顿时三人都感觉到身体变得轻松，原本低落的情绪也莫名被抚平，身体几乎瞬间处在最佳状态。 而对此感受最为明显的就是乌尔帝，在【满月】的力量作用的一瞬间，游走于自己全身的污染都稍稍收敛，变得更加容易压制。 “怎么样我厉害了！” 贝特妮虽然只有一阶，说能罩着众人有些夸张，但这份能力的确不俗。 “小妹妹是哥哥我狗眼看人低，你能不能告诉我【满月】是什么路径的寄念物啊？”佩兹蹲下满脸堆笑的问道。 “你不知道吗？我跟一只眼睛的哥哥一样哦！”贝特妮歪着脑袋，有些疑惑这些人竟然不知道。 此话一出大家都惊讶不已，阿布托雷斯是惊讶于这些三人竟然不知道，乌尔帝和欧尼斯特则惊讶她也是不明路径的存在。而最蒙的还是佩兹。 “不是这都是什么情况啊？”佩兹一头雾水看向几人，他原本只是随口一问，却把话题引到了奇怪德方向。 “是不明路径，这是被教会封存的禁忌，也我带着贝特妮到处游走的原因。”阿布托雷斯无奈的说道，“贝特妮由于能力特殊是可以找到像你这样的特殊存在的。” “为什么不明路径会被教会列为禁忌？”乌尔帝问出了心中所想，要知道吉斯当初也是对他千叮万嘱让他不要暴露。 “他们都具有除寄念物本事之外的特殊的能力，贝特妮的力量就是调和，她能够平衡任何的力量，即便是污染核心也不在话下。”阿布托雷斯介绍道，“他们对应着四十八种灵性符文，因而具有特殊的力量。” 乌尔帝的心跳漏了几拍所以自己的能力是吸收，或者是翻译成古斯利浦语也可以叫做融合。这也就是他可以吞噬污染核心的缘由。 “我还是不懂啊？这和教会有什么关系？”佩兹询问。 “教会需要污染核心，而他们可以摧毁污染核心。这也就出现了利益冲突。”阿布托雷斯说道，“虽然我不知道原由，但这在我们这种邪教圈子里算不得秘密，所以你也要小心，搞不好会被追杀的。” 乌尔帝一阵无语，你也知道你是邪教徒啊！虽然这是谣传，但这也太过于明目张胆了。 “什么邪教徒?乌尔你从哪里认识的。”佩兹显得有些紧张。 “李先生，你就不要吓唬他们了。”乌尔帝实在是忍不住了，开口解释道。“苍白之心准确来说不是邪教，他是沉眠教典上记录的天使，而信仰祂的教徒就是苍白之心。” “呀！海尔凡科家的小鬼知道的不少啊！沉眠教典都多少年没人提起来过了。” 一旁沉默不语半天的欧尼斯特总算是松了口气，当听见追杀时，他的心都提了起来。 他知道枯骨似乎和沉眠教会存在某种关联，毕竟乌尔帝当初就是在法克辛场查找的资料，最后还问到麦克那里去了，想不知道都很难。眼下知道了这位神秘强者的立场，不会对乌尔帝有什么威胁，他也是放心不少。 “好了都，你们三个也不用担心了，我既然收了钱，保住你们在【繁荣】底下便也不是难事。届时，你们负责找人，寄念物的应对由我接手。”阿布托雷斯很自信的样子，“打牌吗？正好咱们四个，反正你们紧张的睡不着。” “打！跟我打牌能赢的就没见过。”说起这话佩兹就来劲了。 乌尔帝和欧尼斯特只得陪着，他们非常庆幸买票的时候乌尔帝发挥钞能力，包下了一节车厢，不然早就被隔壁乘客丢下列车了。 第134章 线索 乌尔帝本来以为拉大家打牌的阿布托雷斯会很擅长这个，但事实证明一个人他绝对有他不擅长的地方，如果在赌场里就这么玩，他绝对输的裤衩子都不剩。 他甚至比欧尼斯特输的都要多，却还能锲而不舍跟几人玩下去。 “真没意思。”即使不作弊依然赢了一晚上的佩兹，架着腿晃着脚，很是无语的往后一靠，表示自己不干了。“对了，乌尔，还没跟你们几个讲咱们地图上的那个位置什么情况呢。” “怎么讲？”乌尔帝跟欧尼斯特分享自己的卷烟，两人一边点烟一边向佩兹投去询问的目光。 “我们去的山谷有着很特殊的地理环境，准确点说那里应该属于热带，并且还是少见的雨林气候。” “我可不记得西部地区能达到这种气候。”阿布托雷斯也觉得稀奇。 “都说了是极为特殊的环境了，三面环山的峡谷地带。不过也不能确定这种气候的形成跟【繁荣】有没有关系。”佩兹解释道。“咱们如果能在曼迪进去雨林之前把她截下来最好不过，如果不能，我建议咱们要慎重做好万全准备再进丛林。” 乌尔帝对此有些知识，这种复杂的环境下，他们即使身为御物者也要极为小心，以他们几人的实力倒是不用担心野兽，却需要小心气候本身带来的问题，蛇虫蚊蚁这类有毒的东西也是需要小心的。 从口袋里掏出罗盘，乌尔帝低头看看，又对照了一下地图。它还在非常坚定的指向明迪弗思，没有变化。 目前最好的情况就是在进入丛林之前把人截下来，之后就算是进去找残片也能避免一些意外。 提到这个话题三人又有些沉默，几人都非常担心曼迪的处境，尤其是乌尔帝提出他的推断之后，这种担忧更加被具现化。如果那些人找到了污染核心曼迪又会怎样？谁都不敢做最坏的猜想。 “我怎么就没早点去找她。”佩兹深吸口气说道。“要是我跟在农庄那会儿一样不要脸，他们一定不会不声不响带走她的。” 乌尔帝不知道该怎么说，选择了沉默。欧尼斯特却低声开口了。 “她是自己主动跟着走的，我猜多半是那些人拿公开她的身份做为要挟了。” “身份被曝光意味着吉斯、麦克甚至我们所有人都会倒霉，而且吉斯瞒下的消息挺多的。”乌尔帝接话道。 “嗯，【阴影斗篷】不需要支付代价，曼迪的真实身份，乌尔你的路径不明，吉斯全都没有上报。”欧尼斯特数了数，不禁有些牙疼。 “我搞不明白这家伙为什么不躲教会远一点。”佩兹吐槽道。 “灯下黑啊。” 乌尔帝很理解吉斯的行为，御物者背靠着教会会成长的更快，也就有着更多自保的可能，如果像是阿布托雷斯带着贝特妮那样到处流浪，如果没有强大的实力和资源庇佑，失控和死亡只是早晚的事。而且看阿布托雷斯的经济状况……换做别人大概率先被饿死。 “话说佩兹你可是圣灵教的。感觉你也不太虔诚啊。”乌尔帝觉得气氛太过沉重，于是转换话题，调侃道。 “你不也是一样，你们领导都似乎是个假信徒，手底下带的你们三个。咱们四个在农庄玩了这么多天，谁也没做过祷告不是？” “咱们几个凑在一起是要被宗教裁判所联合追杀的程度？”乌尔帝看了一眼一旁陪着贝特妮玩游戏的“邪教徒”阿布托雷斯，露出个无奈的苦笑。 三天的路途才过去一天半，期间非常煎熬，所幸罗盘的指针一直没有动过，也证明曼迪暂时还在明迪弗思城区，几人也稍稍感到一丝慰藉，毕竟他们都花费了这么多时间，对方哪能那么快赶到? 车厢里位置很小，乌尔帝还是坚持每天做一些徒手锻炼，【枯骨】的污染在贝特妮的帮助下，也只能稍稍好转，变得平静了一点。 只要超出封禁物的使用时限，他立刻就会感到坐立难安，面对着接下来有可能的战斗，习惯是乌尔帝唯一的选择。 结束练习他就回到座位，趴在桌子上制作一些符文法阵，着重在攻击性上。常规的【爆裂】【灼烧】类型的法阵乌尔帝做的最多，额外还做了一些诸如【精准】【禁锢】【囚笼】这种辅助性的法阵，都是比较常见的。 不过也有意外收获，太阳和调和符文组成了一个新的法阵，乌尔帝给它取了个名字叫做【火把】，可以持续燃烧超过五个小时，如果绘制在枯骨污染的骨头上还会燃起白色火焰，只能灼烧污染，同时不会发热，照明和进攻都可以使用，非常实用。 除了乌尔帝在忙忙碌碌，其余三个成年人简直要闲死了，此刻都大眼瞪小眼的看着乌尔帝制作法阵。 这里面就凑不出一个封禁术学的好的吗?乌尔帝在心里暗自嘀咕。 当蒸汽机车终于到达明迪弗思的时候几人终于是久违的看到了天空，踩到了大地。 事情正在按照着乌尔帝的推测发展。罗盘依然没有显示移动，大致方位是在欧拓场所在的里克大区。不过封禁物最大的本事也只到显示大致方位了，不可能指望它在精确了。 丝毫没有耽误，甚至连马车都没租，直接在当地买了马匹，以他们所能达到的最快速度终于在当天晚上赶到了里克大区。 几人决定分头搜索，乌尔帝想起自己在雕像那次事件里给过曼迪一枚戒指，上面带着自己的一点骨骼，如果离得比较近应该有概率感应到。 在街道上漫无目的的转着，乌尔帝开启了灵视，并且全力催动枯骨，灵性力量消耗的有些快，他几乎把他负责的几条街道走了一遍，也没发现蛛丝马迹。 就在他打算戴回耳钉的时候，枯骨突然跳动了一下，心有所感回头扫视人群。 乌尔帝将眼罩微微揭开，迅速观察四周，在一个短发女人的身上发现了疑似戒指的阴影。不是曼迪但一定跟她脱不了干系。 谨慎起见乌尔帝只是默默跟着，他的跟踪技术虽然比不上欧尼斯特，但也是专业水平了，谁知没走多远对方就开始奔跑，乌尔帝也顾不得别的，撒腿就追。 第135章 如此审问 乌尔帝在对方窜入小巷的前一刻一把抓住了他，正要控制住她却发现自己无法使用枯骨。这倒是少见的能力，并且如此迅速的控制住枯骨，等级本身不低。 对方回身直接贴脸开枪，乌尔帝险之又险的侧头避开，火药灼烧的气流在他的脸上烫出一片红印。 在闹市开枪显然引起了骚动，不多时就会有当地警局的前来现场，看起来对方的能力应该跟禁止使用灵性力量有关，这对那些极度依赖寄念物能力的人来说或许有效，但对于乌尔帝来说跟本不是问题。 【侵蚀】出鞘，带着乌尔帝封在刀鞘里的污染气息，在没有灵性力量的时候，【枯骨】本身的污染也是很可怕的武器。 一刀斩落她手中的手枪，女子不甘示弱，手掌一翻拿出匕首就挥了过来，乌尔帝短刀架住卸去力道，刀身上的污染沿着匕首侵蚀过去，她的手腕已经无法动弹，乌尔帝抬腿猛踹她的下巴，一脚就放倒的女人。 对方躺在地上还想挣扎，乌尔帝毫不留情的又补上一脚。对方彻底昏迷后乌尔帝才感觉灵性力量恢复流动，枯骨也重新活跃。 “切！最近我可能不用灵性力量会更强一点。”乌尔帝把耳钉带回耳朵，目光冰冷的多看了她一眼，像拎麻袋一样提起对方，快速离开了现场。 “乌尔，我们这边发现了法默小姐，但是她似乎没有任何反应就好像具躯壳，对方在闹市区引起骚乱，我把人跟丢了。”乌尔帝手里的传讯信封微微震动，里面是阿布托雷斯传递过来的消息。 “暂时撤回来，找个地方落脚，我这边有收获。”乌尔帝一边搜着女人的随身物品寻找自己留给曼迪的戒指一边回复讯息，同时也传了消息给了欧尼斯特和佩兹。 对方派出的人其实还是有花些心思的，只是遇上的是自己，在人多的地方遇上了，束手束脚的未必会讨到什么好处，眼下找个地方审审这个女人才是最好的选择。 欧尼斯特将几人落脚的地址传给乌尔帝，过了片刻对方就敲响了窗户，衣服有些污迹，脸上还有一片烫伤，估计是在哪里躲了一会儿。他先把手里提着的人撂在地板上，随后撑着窗台翻了进来。 “乌尔，你这模样好像咱们几个才是干坏事的一样。”阿布托雷斯撇撇嘴评价道。 “我接下来是没打算干好事。”乌尔帝点了支烟，慢条斯理的抽着，走到女人身前把她被踹碎的骨头接了回去，又控制着关节上下开合，确定可以说话后才停手，那画面看起来别提多诡异了。 “欧尼，给她一点药剂，五分之一就行。”乌尔帝吩咐道。“李先生，你一会儿要不带着贝特妮出去逛逛？” “不要紧，贝特妮不怕这些的。”阿布托雷斯笑着看向一边玩着编绳结的女孩说道。 乌尔帝顺手将烟头弹出窗外，脱了上衣外套，捋起衬衫袖子，甩出一张隐匿符文。 “欧尼，他准备干嘛？”佩兹压低声音问道。 “别看最好。”欧尼斯特抱着胳膊站的远远的。 乌尔帝又在地上搜了一遍她的随身物品，手里多了一枚袖扣，是繁殖者的徽章。又是他们吗？将女人捆在凳子上又加了一张禁锢符文，现在她除了一个脑袋还能以外，已经没有别的本事了。 随手把一杯冷水泼到女人脸上，乌尔帝冷声道。 “别装了，你早就醒了。说说这是什么。” 女人非常固执的别过视线，不看乌尔帝的表情。 “你们是繁殖者的人是吗？那你们跟丰壤教会又是什么关系？”乌尔帝也不管她什么反应，接着问道，上次他就开始怀疑二者有所关联。“你不回答可以。” 他伸出手指仅仅放在她的皮肤上，女人整条手臂瞬间拧成麻花，之后又再次恢复原状，反复多次。 “你说吗？我没什么耐心了。” 惨叫声回荡在整间房间，乌尔帝一只手戳在女人的腿上，一只手捂着一侧的耳朵，脸上挂上一抹厌恶的神情。 “其实原本审讯非常简单，但是你们自己非要带走我们负责这方面的队员的，所以只好我这个不太专业的动手了。” “我……说了，你就能放我走吗？”女人断断续续的说道。 “哈哈哈哈。”乌尔帝捂着脸笑的毫不顾忌。 “放你走啊？”他晃着手里剩下的大半瓶的药剂，笑眯眯的说道。“不可能，这是治疗外伤非常好用的药。” 一边说着一边掰开她的嘴，倒了几滴进去，手臂的红肿在几分钟消退。 “这样子的话刚刚的那种可以来很多次哦！所以快点说可以结束的痛快一点。” …… 乌尔帝的审问进行到一半的时候，阿布托雷斯就带着贝特妮到外面去了，半刻钟后欧尼斯特拽着一脸菜色的佩兹也从屋子里出来了。这种心理生理的双重折磨，几人光是看着就有些发怵。 “我都说了最好别看。”欧尼斯特平静的回答了佩兹幽怨的眼神。 “不是你之前说他发疯不是说着玩啊？”佩兹呲牙咧嘴的问道。 “我是喝多了什么都往外说，不是喝多了说胡话。”欧尼斯特回答。 阿布托雷斯也是没想到是这么一出，没见一滴血，甚至还有药剂用，可就是让所有人都平等的感受到了压迫感。 …… 屋子里的乌尔帝可没管外面那几人的嘀嘀咕咕。 此时他手里已经有了一张略显凌乱的询问笔录。 首先确定一点，曼迪的确如他推测的是使用禁忌方式人造出来的“污染物”。这女人交代她们知道曼迪的身份是源于港口那次，男人传出了最后的消息。 而她们目前是教会和繁殖者共同的成员，也就是说教会里早就有了内鬼，她们这次的任务就是把曼迪带去曾经的实验室，抹去意识。 她们的小队头领是个四阶御物者，此人不知道使用了什么手段，抓住了曼迪的精神漏洞，使得曼迪陷入幻境任由对方摆布，所以阿布托雷斯看见时才会觉得她像是一具空壳。 实验室峡谷最深处，处于已经破败的状态，具体位置无人知晓。小队一共八人，大多都是三阶，只有队长和副队长达到四阶，队长手中有件寄念物，有硬抗五阶的实力。 但至于为什么要这么做，她们都是服从执事级别的指示，并不明白缘由。 乌尔帝整理了一下手里的信息，觉得这女人没什么价值了，拎着她的头发，投去如同看垃圾一般的视线。 “看着我的眼睛。” 站在门口的四人，看见乌尔帝用手帕擦着手指慢条斯理的打开了屋门，都凑了过来，透过乌尔帝的身影看向解开了隐匿符文客房，一切恢复正常，地板上仅仅残留下一捧灰烬…… 第136章 深谷生命 乌尔帝把记录的几张纸跟大家传阅了一下，一屁股坐在窗台上，晃着两条腿，手里把玩着从女人身上搜出来的戒指，正是之前送给曼迪的东西。 他的神色间带着些挥之不去的乖戾，眼神空洞的盯住空中的一点，但嘴角没有一丝笑意，就这样坐着。欧尼斯特知道他还没从刚刚的情绪中走出来，看完那份笔录想不生气恐怕都很难。 乌尔帝在思索，对方持有的东西究竟是什么，如何能做到把曼迪都送进幻境中？结合最近的经历，他们只接触过两个有关精神方面的寄念物，一个被乌尔帝当成战利品，把污染核心收入囊中另外一个则在莉亚身上，来历不明但能力特殊。 所以有没有可能对方的所有行为都是有迹可循的，想到这里乌尔帝掏出信封，提笔给莉亚写了一封简信，希望她能对【繁荣】和白骨的事情进行一次预知。同时告知她希望她尽快回到特拉威利斯，她身上的寄念物也许有些什么待开发的隐秘。 乌尔帝正在发呆的时候却感觉身边有人过来，还没回过神就看见贝特妮拿着一小块敷了药剂的胶布，正往他被烧伤脸颊上贴。 “哥哥，这样是会留疤的，把这个粘上去。” 乌尔帝任由女孩摆弄，小孩子的细心逐渐抚平了乌尔帝因刚才的残忍手段而残留在眉间的狠戾。 “乌尔，我们看完了，我的意见是立刻行动，最好能早一步于他们处理掉。”佩兹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嗯，我觉的也是。”阿布托雷斯也附和道。 乌尔帝看了几人一眼扯开嘴角露出个有些不合时宜的笑容，说道。 “那就走，咱们去准备东西，尽快出发。” 置办装备的事情主要由佩兹负责，他在这边呆的年头不短了，众人的装备从头到脚都换了新的，帽子高领的上衣，长裤，靴子，还有些杂七杂八的物件乌尔帝也不太懂。 “进入丛林之后都注意，很多东西都是有毒的，能不碰不摸的都尽量别碰，注意防水现在虽然不是雨季，但气候依然非常潮湿，有很多吸血的虫子和水蛭。”佩兹仔细的交代了具体情况。 乌尔帝心不在焉的听着，突然感觉自己的脑海中个声音冒出来了。 “小子你们这是去干嘛？”交易之书咋咋呼呼的声音响起。 乌尔帝强压住内心的欣喜，简单向它讲述了一些最近发生的事情，交易之书的出现就好像突然给乌尔帝注入了一针强心针。 “这个我倒是知道一点。”交易之书介绍起来，“这段历史来自第二纪。涉及到一部分权柄的争夺，我想这大概可以解释为什么繁殖者要对丰壤教会进行渗透，大概率他们有着非常相近的权柄，互相都想要吞并对方。” 乌尔帝倒是头一回听说这种稀奇的说法。 “污染核心应该诞生于第二纪元，这部分内容很不完整，但是可以确定污染核心中含有非常微量的权柄。”交易之书解释道。“剩下的暂时不是你能了解的，回头有机会了咱们接着聊。” “我们现在要进山找残片，你有办法感应到吗？”乌尔帝询问道。 “应该可以。”交易之书说道。“进入覆盖范围内就可以感应到正史残片。” 乌尔帝悬着的心总算是稍稍落了地，沉默了片刻他还是说出了自己上次想说但是没说的话。 “我上次不应该说会说话的寄念物很烦人，我也没觉的你们都很邪恶，虽然你没说什么，但是我还是觉得应该给你道个歉。” 交易之书沉默了，乌尔帝似乎能想象出他什么表情， “你还真是个怪人，跟寄念物说对不起？好了，咱们会找到残片和那个小丫头的，本大爷会帮你的。” 欧尼斯特看着从刚刚起就嘴角挂着异常笑容的乌尔帝，有些担忧他的状态。 高度兴奋的精神状态和污染的存在，他这几天都没有正常的睡过觉，全部选择冥想代替。 “欧尼我脸上有什么？”他正在想这些事情的时候，乌尔帝突然抬起头，笑着问道。 “没什么，看你一直在走神。” “啊！那是我在想些开心的事，毕竟愁眉苦脸也解决不了问题不是?” 是他惯用的应付人的借口，欧尼斯特没接话，摸走了乌尔帝的卷烟盒，自顾自的点了一支。 第二天一早在佩兹带路的情况下，一行五人正式开始沿着山路进入山谷。 乌尔帝注意到沿途有很多从岩石缝隙中渗出的泉水，在地面汇聚成清澈的小洼。 起初的路还都算的上好走，越接近丛林就越是湿滑，期间还下了一场雨，雨水在山谷间汇集，带着山坡上的泥土岩石被冲刷下来。 当众人终于踏进丛林的时候噩梦才刚刚开始，先前佩兹提到的吸血蚊虫才初露峥嵘。几人在全身都涂了驱虫的药剂，这是欧拓场特制的品种，效果强力，即使这样还是有那些不要命的虫子往身上撞，不多时几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了几个包。 可唯独乌尔帝和贝特妮身上干干净净的，小丫头控制生物能力大家都知道，凡是接近她的几乎都凉透了，但乌尔帝是个什么情况？ 佩兹和阿布托雷斯看向走在后面的乌尔帝，绿眼睛的探员跟在他身边脸上还是有包，看起来这家伙应该也不是什么驱虫圣体啊？ “乌尔你身上也太干净了？”佩兹无语的抓着脸问道。 “怎么了，嫉妒啊？”乌尔帝也是觉的这家伙好笑的紧。“它们只要不是傻子就知道不能吸我的血。” 对面两人一头雾水，但欧尼斯特却是心知肚明，乌尔帝现在就是个全身携带污染源的存在，哪个不开眼的虫子咬他啊？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几人找了相对干燥得地方落脚，在附近一滩深潭旁取了水。潭水清澈但幽黑，丝毫看不见底。 丛林里得可燃物很少，那里都是湿漉漉得，这个时候名为【火把】的法阵就派上了用场。 就着开水啃完干粮大家轮流休息，乌尔帝和欧尼斯特值后半夜的班，于是就在吊床上稍稍睡了一小会儿。乌尔帝迷迷糊糊的睡不安稳，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怀里的交易之书突然说话了。 “醒醒小子，附近有东西。”乌尔帝猛地睁开眼睛用灵视线扫过。 草丛中一只通体漆黑的猫科动物蹦了出来。这种既像豹子又像猫的动物看起来一切正常，但是他身后的尾巴却像是植物的藤蔓，微微卷曲还不时伸缩。竟然是一种灵性生物！ 值夜的佩兹反应非常迅速，几张扑克就激射而出，但那只动物似乎非常灵活，速度极快的躲避了过去，佩兹见状，直接掷出手中的骰子。四点。 这枚骰子的特殊能力就叫做【赌博】编号3-159，单数会给他增加伤害，双数会增加速度。而大于三点的作用自身，小于三点的作用队友。这个能力本身就跟他本人的赌鬼性格非常相似。 “今天运气不错！”吹了个口哨，他笑道。佩兹驾驭的两种寄念物本身级别不高，但他本人的开发非常到位。 他身影辗转腾挪变得更加灵活，手中的纸牌脱手也变得角度刁钻。【纸牌】编号4-011一共分为四种不同的类型，其中两种没有特殊能力只能单纯当作暗器和赌博使用，而另外两种一种是类似于禁锢符文的纸牌，另外一种则是迷惑类型的。 一张像是之前定住乌尔帝那样的纸牌，噗呲一声，刺入黑豹子的身体紧将之定在原地。 “嘿嘿，怎么样乌尔，你哥哥我不用你操心！”佩兹拍着手向乌尔帝的方向走来，可却发现乌尔帝死死盯着他背后的森林，一个巨大的不明物在火把的映衬下舒展开来，影子投射在地面上！ 第137章 【丛林视野】 一株通体散发着微微红光的植物在营地火光的映衬下投射出巨大的阴影，它的前端膨起像是花苞。 “后撤!”佩兹大喊，直接以一个前滚翻，减小目标，脱离攻击范畴。 那株植物形似花苞的部分猛地打开，分成四瓣，仅仅一口将半死不活的黑豹吞进口中，发出令人牙酸的咀嚼声。 乌尔帝一把拽起佩兹，两人后撤出数十米，欧尼斯特从一旁的阴影中显出身形，贝特妮坐在阿布托雷斯肩头，几都是一脸震惊的看着这一幕。 “阿布？花在吃东西。”贝特妮有些稚嫩的声音响起，可没有一个人回答她的问题。 几人的行李都还在扎营的位置，如果不拿回来就只能撤出去，谁知那朵花吃完豹子之后诡异的缩了回去，消失再几人的视线里。 阿布托雷斯大着胆子走回营地，试探一番发现没有任何动静，这才招呼众人回来。 “喂，咱们要不还是换个地方。”佩兹嘀咕道。 “着半夜三更的能去哪里，保不齐就一脚踩到什么毒蛇身上了。” “佩兹你们之前见过这种植物吗？”乌尔帝问道。 “这种倒是没见过，不过别的品种见过，碗口粗的绞杀藤，水缸那么大的猪笼草。吃什么我就不用说了？不过这种我还真是第一次见。” 乌尔帝一脸一言难尽，佩兹这家伙的不靠谱程度真是远超他的想象，提醒了一圈也没见他说过这种怪异的植物。 欧尼斯特始终未发一语，在周围扫视一圈，一道阴影激射而出，穿过一只路过的飞鸟，将之送到植物的攻击范围内。 那株植物再次出现以刚才的方式吞下了那具尸体。 “咱们暂时不用挪位置了，去收拾东西，天一亮就离开。这东西应该只吃死物。” 见状几人微微松了口气，乌尔帝掏出罗盘，在手中查看方位，还在自己几人来时的方向，但心中却隐隐有些不安。不应该到这个时候还没动静，自己先前已经杀了对方一人了，他们不可能没有一点反应。对方先前就把曼迪的随身物品分发出去，并以此干扰了法克辛场方面的定位，难保不会有其他的方式干扰封禁物。 “明早出发时多留意一下周围的情况，如果发现有人为痕迹，咱们就早点出手处理。”乌尔帝抽着烟交代道。 “也是，咱们几个一直被动也该找个办法反客为主了。”佩兹靠在树上说道。“ “你就不能稍微靠谱一点，就你一个本地人，也没告诉我们这里面长食人花啊！”阿布托雷斯摸出个酒壶微微抿了一口，没好气的说道。 “你猜我为啥去法克辛场找人帮忙？不就是因为解决不去搬救兵了。”佩兹也回怼，“我们这边因为这种情况已经损失好几个人了，最开始怀疑是跟繁荣有点关系，但现在看起来还真不一定。” “小子，我这里有个办法。”交易之书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有个封禁物，别的地方可能用不了。但在这里没有问题。” “你说？”乌尔帝连忙把烟掐了询问起方法。 “【丛林视野】是个很有趣的封禁物，材料很简单，利用这种有一些意识的植物的叶片为主材料，之后生成范围内丛林的视野图。” 乌尔帝侧过身子把交易之书摊在腿上，仔细查看他提供的法阵和灵性符文。 “这个办法你们当中只有那小丫头能使用，你们其他几人都无法承受这么大的信息量，只有她每时每刻都在接收生物信息，才能承受这个封禁物的使用。” “谢了！” “我现在有个办法……”乌尔帝合上交易之书把大家凑了过来。 “哥哥，贝特妮也要拥有一个封禁物了？就像阿布那样？”小女孩显得很激动但阿布托雷斯却有些犹豫。 “这对她没有什么伤害？贝特妮只有一阶。” “不会有伤害，但如果被敌方发现就会很麻烦。”乌尔帝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实话。一旦对方发现了这边的封禁物使用者，贝特妮势必会变成众矢之的。 “爸爸，我们要去救人哦！你不告诉我要做个好人吗？”小女孩这些天第一次喊阿布托雷斯为父亲，说出的话却让乌尔帝微微动容。 “李先生不管是我们当中的任何一个都会把她保护好的。”乌尔帝极为郑重向阿布托雷斯行了一礼，弯腰九十度，紧紧盯着自己的脚尖。 “哈哈哈哈，不愧是我的女儿。”阿布托雷斯笑着揉着女孩子的头，眼神中有着藏不住的骄傲。“我自己的闺女，自己自然会保护好的。不过回去之后，你出点血，在给我家小鬼定做套她喜欢的首饰。就这么说定了。” “我们会做到的。非常感谢您。”乌尔帝再次保证。 “呀！小姑娘都这么有干劲，咱们也要拿出些诚意啊。”佩兹伸着懒腰，招呼着欧尼斯特，两人钻进周围的丛林，搜集乌尔帝提到的植物叶片。 不多时，两人拖着一株长着尖牙的怪草，走了回来，即便已经被连根拔起，叶片上的嘴还在一开一合。 乌尔帝查看过后确定这是灵性植物，表示可以使用，之后拿出灵石粉末和羽毛笔，开始法阵的绘制，在他专心绘制的期间，欧尼斯特和佩兹等人密切留意着周围的情况防止乌尔帝受到打扰。 尽量控制灵性力量稳定的输出，可还是烧毁了几片叶子。 “小子，胆子大一点，这里不能停。”交易之书的声音在他脑中响起。“对！就这样再慢一点。” ……终于在乌尔帝灵性力量告罄之前他成功画出了法阵，将绘制着金色线条的植物叶片编成眼镜的模样，在刻印出一个融合符文。 “成功了！”乌尔帝有些虚弱的声音传进几人的耳中，“使用的时候，用手指沾一点使用者的唾液在叶片上，可以用于沟通周边百米内类似的植物，之后会生成立体的视角。” “贝特妮，你能做到准确描绘位置吗？”阿布托雷斯说道。 “我不会！但是如果我干扰大家的视觉你们是可以跟我一样看到的？” 几人倒是没想到贝特妮竟然可以做到这种程度。 “哥哥们要做到无条件信任我才行哦？不然满月无法做到这一步。”小姑娘解释道。 几人这才觉的没那么惊讶了，要是这能力是被动触发的话，也太过逆天了一点。 第138章 主动遭遇 欧尼斯特把东西收拾好，再临出发前才去叫乌尔帝，昨晚的封禁物制作，对他来说消耗太大了，整个后半夜都在断断续续的咳嗽，使用封禁物都压不住，直到天快亮的时候，才睡了一小会儿。 “乌尔咱们该出发了。” 乌尔帝脸色发白，眼前发昏的从吊床上清醒过来，第一件事情就是拿出罗盘查看。这一看不要紧，对方的地点竟然有所变动。 “欧尼、佩兹，他们带着曼迪开始行动了。” “那咱们先不慌着走，等他们几分钟，贝特妮？准备好使用你的新封禁物了吗？”阿布托雷斯揽过自家姑娘，让她坐到肩头。 …… 过去大约一个钟头，贝特妮在乌尔帝的示意下将眼镜带好，几人皆放松精神等待她共享过来的视野。 这种感觉非常的奇妙，整个森林都好像是被拍扁了之后又被捏造起来，贝特妮共享过来的视野是开了灵视的，中间出现很多带着污染痕迹的色块。 视野即将延展到极限却还是没有看见目标出现，三人的心都要提到嗓子眼去了。 “找到了！”贝特妮有些稚嫩的声音传来。于此同时乌尔帝几人的视线里出现了一群散落在丛林里的人，看起来不只他们在找这些混蛋，对方也在试图搜索几人。 “欧尼！把乌鸦放出去，带着固化法阵。”乌尔帝迅速部署，共享视野的时间很短，他们要尽可能珍惜。 “李先生，按照计划您保护好贝特妮，并支援我们几个。” “欧尼、佩兹咱们速战速决，从最弱的三个开刀。 共享视线结束，三人朝着不同的方向迅速接近。 乌尔帝来到目标附近，才发现对方有两人，身着与那女人一样的深色袍子，在这潮湿闷热的丛林中分外显眼。 攀上附近的一棵树，直接选择暗器，当场就有一个倒霉的被白骨所化的刀刃正中眉心。 借此机会【侵蚀】出鞘一个劈砍，从高处斩下，在对方发出讯号前砍下了他握着传信枪的手臂。 回身旋斩，乌尔帝毫不犹豫直直攻向对方脖颈。出乎预料的是，那人竟然毫不犹豫的用手臂去阻拦付带着污染的【侵蚀】。 离得近了乌尔帝才注意到这人的手上爬满了密密麻麻的水蛭。或者说他整条手臂就是由这种滑腻的吸血生物组成的。也难怪几个呼吸之间他的手臂就再次生长完全。 饶是以乌尔帝的心性，看见这些蠕动的生物也是头皮发麻。他愿意将之称为他最恶心的寄念物之一。 “吸干他！”男人的声音又好像嗓子里含了粘液，听的乌尔帝浑身难受。 甩出张太阳符文，乌尔帝携带着法阵力量的刀刃灼烧掉大片水蛭。刀刃直逼对方心口。 “禁锢！”乌尔帝将符文按在他的身上，可却摸到一片滑腻，灵性力量没能引燃法阵。这些水蛭看起来不仅会吸血还在吸收灵性力量。 男人就像那些滑腻的生物一样，以一种恶心的姿势脱离了乌尔帝的攻击。 “我最讨厌没骨头的软体动物了。”乌尔帝忍不住吐槽，“恶心死了。” “我也讨厌有骨头的人，尤其是你这样的，成为我的血料。”男人回嘴。 将枯骨的污染释放而出，血液中充满森白的力量。【侵蚀】划开手腕，整个刀刃都带上乌尔帝的血液，他毫不顾忌出血的手握住短刀，血液顺着刀刃滴在地面，染红了附近的一大片地带。 那些吸血的生物变得更加兴奋。有的开始吮吸，有的则发了疯一般的扑向乌尔帝。 “有些血不是你们应该喝的啊，你说，软体动物长出骨头什么样子?” 珠宝商倒提着【侵蚀】，就这样一步步的向男人走来，也不顾及那些还在吸血的恶心生物。 乌尔帝在距离对方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下，挥动手臂，手指虚握，瞬间身边大量的水蛭都炸出白色的骨刺，连这个男人的胸膛也不例外。 “这些血液最后还是汇集到你这里了啊？原来如此。”乌尔帝嘴角上扬，“来，看着我的眼睛。” 白森森的眼球咕噜的一下转了过来，之后空中炸开一团血雾。 男人的整个下半身消失不见。 “切，干嘛非要抵抗呢？这样不是更痛苦吗？”乌尔帝神色自若，手指点在他的身体，白骨从他的每一处关节向外生长，就好像层层堆叠的某种菌类。 最后地面上只剩下一枚颜色发灰的污染核心。 用外套垫着捡起这枚表面布满粘液的污染核心，算上之前那个女人的，乌尔帝手里已经有两枚污染核心了。 在路边随便一个有些雨水的水洼中，乌尔帝一边使劲搓洗自己沾到粘液的手，一边通过乌鸦联络欧尼斯特。 “我这边干掉了，是个非常恶心的御物者。现在我去找你们。”乌尔帝整理了一下衣物消失在丛林中。 …… 另一边欧尼斯特追上了先前视野里的红点，是个秃头的男人。 【夜宴】的枪管抬起，瞬间就有三枚子弹飞射而出。 秃头的男人并未躲避，身体被轰出三个大洞，欧尼斯特举枪站定，在视野里对方的灵性力量依然没有消失，他身体的大洞扭曲生长出形似孢子团的器官，接着就一发不可收拾，整个身体被怪异的菌类吞噬。 欧尼斯特没想到对方这是来自杀式袭击，竟然直接站着等自己开枪，然后引动寄念物直接物化。 大片灰绿色的菌类蔓延而出，空气中也有一股奇怪的味道，他连忙屏住呼吸，但还是不可避免的吸入了一点孢子，紧接着就感到整个鼻腔和喉咙都有一种腐蚀的灼痛感。 阴影斗篷张开，直至插入大片的菌丝中，欧尼斯特本人则站的远远的，菌丝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快速向着欧尼斯特生长，却分毫不敢踏入阴影覆盖的面积。不过想靠这点能耐拦住他，也实在是不够看的。 略加思索，欧尼斯特闭上眼睛全力催动【阴影斗篷】，再次次睁开的时候，阴影爬上他额脖颈，连绿色的眸子中都覆盖上一抹黑气，阴影斗篷终于将表面的菌丝扯开，内部还在快速生长的是一株犹如人类头骨一般的菌类。 他毫不犹豫的将一枚白骨制成的火把符文甩了进去，森白的火焰在期间灼烧蔓延。 收回阴影斗篷，欧尼斯特深吸了两口气，才平复了眼眸中时显时现的阴影，这种纯粹依赖寄念物碾压的战斗方式，对他来说负荷很大，眼下为了赶时间也只能出此下策。使用能力的时间越久，失控的风险就会成倍攀升。 “解决了，乌尔。我这边的也挺恶心的，你过来这边回收一下寄念物。”收到乌尔帝的信息欧尼斯特回复。 “我这边也解决了！这家伙会变成树皮的颜色，是个青蛙精。”这时佩兹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是三人中唯一的四阶，解决的比两人更快。 “我那边有两个人，其中一个黏糊糊的。”乌尔帝从不远处的树林中探出头来。 “所以李先生那边应该有三人了？”欧尼斯特眉头紧皱询问道。 第139章 狠毒手段 几人望着被阿布托雷斯提在手中的两人，心中不禁生疑：“这解决得是否太过轻松了？” 乌尔帝提醒道：“不对，至今未见曼迪的身影。” 欧尼斯特神色凝重，在周围地面观察后说道：“所透露出的信息是八人，加上我们干掉的和李先生俘虏的，理应还有一人。” “对方是四阶，持有五阶实力的寄念物，虽然咱们几个实力上占据上风，但总感觉有种被玩弄的儿戏之感。”佩兹也是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的说道。 乌尔帝正打算安排大家先跟上再说，怀中的信封的震动和交易之书的声音一起响起。 “小子，这地方气氛有点怪，我感觉到了残片的气息。” 乌尔帝一边听着交易之书的分析一边打开手里的信封。 【兄长，梦魇告知我一件重要信息，可能跟你先前询问我的事有所关联，它在特拉威利斯丢失了一个怀表的后盖，这种东西就像是污染源，会使使用对象陷入幻觉，梦境预知你们接下来的行动会有意外发生，小心亲近的人，注意安全。】 果然跟梦魇齿轮有关，乌尔帝的神经再次紧绷起来，会发生什么意外呢？ “喂，交易之书？你能判断出距离吗？”乌尔帝默问出声。 “距离很奇怪忽远忽近的，不知道因为什么。”交易之书罕见的犹豫了。 “哥哥，有人又回来了。”还在使用丛林视野的贝特妮喊道，“他在破坏沿途的植物。视野快要不够用了。” 众人听见这话，皆是准备好战斗，连阿布托雷斯也是拿出了他的寄念物。竟然是一节半人高的弯头水管，散发着淡淡的金属色泽。 “寄念物2-003【交换】被击中一次留下一个标记，被击中三次会被强制位移。据说还有隐藏能力，很有名的寄念物，没想到是在他身上。”交易之书感慨道。 乌尔帝也是头一次见到，一下子就能被交易之书认出来的寄念物，看来应该是被确切编号并记录在官方的档案上的。 随着来人越走越近，乌尔帝手中的骨刃就在指尖蓄势待发，阴影斗篷几乎将众人脚下的所有地面覆盖，气氛变得剑拔弩张。 “速速静止！”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当这个熟悉的声音回荡在乌尔帝的耳边时，他就暗道不好，莉亚预言的意外就这么突兀的发生了。身体完全不听使唤，甚至连五阶的阿布托雷斯都被硬生生按在原地。 这是完整版的【名为谎言的真相】，乌尔帝毫不怀疑。白发少女从树林中一步步走出来，出现在众人面前。 一双紫色的眸子没有一丝神采，带着迷茫与空洞，而她的身后跟着一个戴着帽子的高挑男人。 欧尼斯特看到这一幕几欲崩溃，可偏偏脚下的阴影斗篷被定住，完全无法移动分毫。 “曼迪，你亲手处理掉他们！”男人下达了命令。 少女混沌的紫色眼眸却涌出泪水，可身体依旧不受控制，“进攻。” 这句话说出之之后，男人抓起曼迪向身后暴退。 众人做出了很多种设想，唯独没有想到对他们出手的竟然是曼迪，身后成片的植物挥舞，藤蔓叶片发出簌簌得声响。 乌尔帝用脚想也能知道这是什么，【繁荣】。曼迪的能力竟然强大到可以控制繁荣。乌尔帝在身体内拼命的运行灵性力量，却无济于事。 繁荣的压迫感笼罩在众人心头。 欧尼斯特却破天荒的没有感受到来自繁荣的压力，周身笼罩的阴影斗篷即使无法运作，依然分担了绝大部分的压力。 他第一次正视起自己的力量，一直以来他所厌恶的憎恨的力量，父母用生命为他换取的力量，却是可以媲美繁荣的一级寄念物啊！ 乌尔帝告诉过他，要试着跟寄念物对话，知道它们最深处向往的是什么。欧尼斯特逐渐放松了对灵性力量的控制，阴影斗篷最想要什么呢？ 在脑海中回忆起那句来自报告书的话，“失去影子在阳光下化作齑粉”。影子……欧尼斯特的意识陷入诡异的混沌状态。 你想要什么，就去！在黑夜里你原来不是最强的，有光才有影子，没有光影子就不会存在，你想要的是夺走影子，做光明无法染指的阴影，我以往从没接受过你，但是这一次拜托啊，我只有他们了，没有在可以失去的了。欧尼斯特混沌的意识中只剩下这个念头挥之不去。 而外面的阴影斗篷逐渐冲破了束缚，向外扩张着，转眼之间就覆盖住了繁荣投射下来的影子，雨林高处投射下来的几束阳光照射到【繁荣】的身体上却是瞬间将之化为灰烬。 暂时限制住了繁荣的行动，欧尼斯特只觉得身体猛地一松。阴影斗篷将众人隔绝一瞬，使得曼迪的能力短暂失灵，解放了众人的控制状态。 他瞬间冲向掠走的男人，只有中止他对曼迪的控制才能进一步阻止繁荣。 “把曼迪还给我！”【夜宴】的枪口爆发出轰鸣，根据情报这人只是四阶，但欧尼斯特还是拿出全部所有的实力。 “把曼迪还给我！”【夜宴】的枪口爆发出轰鸣，掀起的气浪将对方的兜帽掀起，他似乎有些慌乱的用手按住。 根据情报这人只是四阶，但对于欧尼斯特来说，是需要拿出全部的实力应付的。 就在阴影斗篷即将接触到他脚下的一瞬间，男人猛地把曼迪推了过去，欧尼斯特几乎的瞬间撤下阴影斗篷，并将女孩接住。 另一边阿布托雷斯在欧尼斯特的帮助下脱离控制，很快恢复了行动，看见被逼退的繁荣，轻轻用弯头水管碰了碰乌尔帝和佩兹的身体，又砰的一声重击在繁荣的身上，帮助两人以最快的速恢复。 乌尔帝只觉得那种禁锢的感觉瞬间消失，惊叹【交换】这种移动居然不仅限于位置，还可以作用于状态。 张牙舞爪扑来的繁荣有一瞬间的僵硬，却因为惧怕面前的阳光而只是躲在远处攻击，逐步试探着向前。 “佩兹你保护好贝特妮，李先生繁荣就交给你了。我去找欧尼。” 几个辗转之间乌尔帝向着欧尼斯特消失的那边跑去，看到人的时候，正是那人将曼迪推向欧尼斯特的时候。 “欧尼别碰！他在还在控制曼迪！”乌尔帝的喊声还是迟了一步。 男人的嘴角勾起一丝诡异的笑容，“曼迪杀了他们。” 一柄短刀直直捅入欧尼斯特的腹部，绿眼睛的探员惊愕之余还是将女孩死死抱住。他的余光看向冲向自己的乌尔帝，身体控制不住的倒在地上。 乌尔帝冲到两人身前第一件事就是将曼迪的关节锁住，让她即使受到控制也无法行动。接着去查看欧尼斯特的伤势，那个男人跑就让他跑，这两人能回来比什么都重要。 “乌尔……后面。”欧尼斯特被乌尔帝扶起身体，在看清楚对面的瞬间，费力但是急切的提醒道。 与此同时乌尔帝的耳边也响起交易之书的声音。 “小子！你掉以轻心了！快防守！” 在轰鸣的爆炸声中，乌尔帝将两人按在身下，身后白骨张开一大片，如同穹顶那般，将三人护住！ 第140章 部落的秘密 阿布托雷斯以一种近乎暴力的手段，强行阻拦了繁荣的蔓延和侵略。 两管子抡碎碎繁荣的挥甩而来的藤蔓，手腕上的乌尔帝定制的手环散发着灵性力量。 他已然倾尽全力，却仍未寻得繁荣的本体，这些纠缠不休的部分不过是其蔓延滋生的污染体罢了。身后的佩兹携着贝特妮左闪右避，灵活地躲开飞溅的污染源。 身后的丛林中传来爆炸的声响，二人皆变了脸色。他们不顾身后的凶猛追击，迅速朝那边狂奔而去。到了近前，才发现两人已经昏迷，而那个被禁锢全身的女孩，仍在不停流泪。阿布托雷斯二人无暇查看他们的伤情，只是尽快将人带走，以最快速度撤退，繁荣还在身后穷追不舍。 就在两人精疲力竭之际，【繁荣】的污染体竟骤然退却，继而渐次消失于密林深处。与此同时，一旁的树丛中闪出一名身披兽皮的男子，其手中提着一个闪耀的光球，那些藤蔓一遇光球便如潮水般迅速溃散。 乌尔帝苏醒之际，睁开双眼，只见四方的屋顶映入眼帘。胸闷的症状似乎变得更加严重，他挣扎着撑起身子，缓解这种不适感。 “还活着真不错！”交易之书有些不屑的声音响起。 “身体状况如何？” “无妨。” “骨头多处断裂，污染至少又加深了些许，你那封禁物最多还能撑一周。还有脑震荡，怎么没把你炸糊涂？” 听着交易之书恼怒的斥责，乌尔帝却笑了起来，“你不都清楚么。” “我是怕你死了，我再被封禁个十几二十年的，你这小子给我好好活着！”交易之书的声音愈发高亢。 “吵死了！我头疼。”乌尔帝抗议道。 佩兹听见声响，推开屋门走出了进来，手臂上还包着些纱布，应该是应付繁荣的时候，被污染腐蚀了。 “醒了？感觉怎么样？”他把一杯清水递过来。 “我还好，欧尼怎么样？” “还没醒，用了药剂，伤情倒是次要的，但是那把匕首上有不知名的毒药，部落里给用了解毒剂，但是一直在昏睡还发起高烧。”佩兹皱着眉头，有些担忧。 “曼迪呢？” “被你控制住了到现在过去半天了，水米未进，精神状态还是那样，我喊她也没跟我对一个眼神的。” “你刚醒就不能关心一下这是哪里？自己怎么样，问了一圈别人。”佩兹有些不满于乌尔帝的行为。 其实已经从交易之书嘴里知道大概事情的乌尔帝，还是耐着性子听佩兹叙述了一遍事情的经过。 “这是丛林里的原始部落，他们的族长大人救了咱们几个。李先生跟他们一起出去巡逻了，希望能找到【繁荣】的本体。” 乌尔帝撑着身体坐了起来，却被佩兹一把按了回去。 “你干嘛?老实躺着。” “我要把骨头接回去，你会啊！”乌尔帝没好气的回道。 佩兹有些尴尬的抓了抓头发。 “咱们接下来怎么办?”他向乌尔帝询问。 “你的目的是处理繁荣，我觉得部落能提供的信息很重要。他们究竟是使用什么东西控制繁荣的。我们要想办法搞清楚。”乌尔帝分析道。 “曼迪那边的情况，我检查过，不确定她究竟是被什么控制了。但本身更像一种污染。”佩兹向乌尔帝讲述了自己的发现，整个人都有些沮丧消沉。 乌尔帝只是点了点头，若有所思，现在可以确定曼迪是污染物，那个男人会不会使用了什么手段控制了曼迪?就好像自己控制那只眼球一样。 “走。我去看看欧尼。”乌尔帝不顾佩兹的阻拦执意要去看看欧尼斯特的状况。 推开木屋的房门，整个建筑是被木梁和竹子架空于地面，有效避免了潮湿和毒虫的侵扰，部落的整个营地建在一小块空地上，是雨林中难得的见得到阳光的高地。避免了降水导致的诸多危险。 乌尔帝推开欧尼斯特的房间，绿眼睛的探员靠在床头，人已经清醒，只是脸色有些潮红，应该是烧还没退。 屋子里一名鼻梁上有着横向纹身的年长者在配药，这几种药物乌尔帝也认识，大抵不过是些解毒消炎的。 老人将草药的汁水放在床上，紧接着在自己的眉心、左肩、胸口和右肩各点了一下，口中颂念一段不知名的祷词。在这些操作之后才把药剂敷在欧尼斯特的伤口。 “小子，这是简易仪式哦。”交易之书解答了乌尔帝的疑问。“使用的是法布雷斯语，听意思大概是向某位神只祈祷的意思。” 乌尔帝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年长的男人已经起身，他说着一口听不懂的当地语言，乌尔帝却从中听出一点古斯利普语的味道，这种语言在第三纪的确短暂的成为过通用语。 佩兹跟对方连比划带交流的也没搞明白对方想要说什么。 乌尔帝试探着用古斯利普语打了个招呼。 【您好?很感谢您收留我们。】 对方虽然慢了一些，但应该还是听懂了。回复道。 【他的伤已经没问题了，这里的混乱是我们部族和入侵者的事情。你们尽快离开！不要等到为时已晚在后悔 】 【我们会很快离开的，但是这里的事情关系到我的朋友的生命安全，我们不会轻易放弃的。】乌尔帝丝毫没留余地，他看的出来对方对他们并没有恶意，甚至这种提醒也是真心实意的。而这件事后面的隐情也许就是他们在追求的结果中。 纹面老者打量了乌尔帝一眼，没多说什么，离开了房间。 “乌尔，你还好吗？”欧尼斯特尽管只能虚脱靠在床上，还是关切的问道。 “我没大事，但是曼迪的情况依然没有解决。”乌尔帝神色并不轻松。 “乌尔你刚刚跟那人说了什么？”佩兹皱着眉头，看着老者离开的方向。 乌尔帝也没有隐瞒全盘托出。 “所以我们现在还有两件事，想办法收容繁荣和找到那个男人。”乌尔帝总结道。 “乌尔我一直没问，你们为什么要找【繁荣】，应该不只是为了你们副队长的事情？”佩兹犹豫片刻还是问了出来。 第141章 白发紫眸 “你可以理解为我突破四阶要找的寄念物可能就在【繁荣】存在的地方，而我需要找到它救命。”乌尔帝沉默了片刻还是回答了佩兹的问题，于情于理他都应该如实告知对方。 佩兹听罢却是笑了。 “什么啊，原本我还想劝劝你们打打退堂鼓，我回去给我那几个去世的兄弟认个错，说句队长没本事，现在看来这是无论如何都要让我去当个英雄了。”佩兹撩起他遮挡住眼睛的头发，懒懒散散的向屋外走去。 “你们两个多休息会儿，我去看看李先生和贝特妮那边有没有调查出个什么。” “你们家里的孩子性格还真是有点像啊。”欧尼斯特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却是说了句没头没脑的话。 乌尔帝一屁股坐到他身边的地板上，掏出烟盒点着烟问道。“我跟这个不着调的家伙哪里像了？” “哪里不像？明明他都要着急死了！口是心非。”欧尼斯特声音不大但是却是清楚的传进了趴在外面的佩兹耳朵里。 “我不是后来都跟你说了吗？不像他~~”乌尔帝也反应了过来，扯起喉咙喊道。 “噗呲……”屋外佩兹忍不住笑了起来，从窗口探出头来故作生气的笑骂道。“你们两个混蛋一点都不紧张吗？” “紧张也没用。”欧尼斯特忍着笑意，捂着肚子回了那句乌尔帝总挂在嘴边的话。 “砰”地一声屋门被推开，阿布托雷斯满头大汗从外面回来，赤裸着的上身肌肉虬结。他一屁股坐在木板搭起来的床上，以至于险些把欧尼斯特翘起来，吓得乌尔帝直接从地上蹦起来把人按住。 “有个好消息要不要听？” “快说别卖关子。”佩兹这一段时间也是和阿布托雷斯混熟了，毫不客气的回道。 “比比昂热部落有着【繁荣】的御使手段，只要我们有办法帮他们解决禁地的问题，他们就可以把御使繁荣的东西借给我们。” “禁地？”乌尔帝的眉头挑了挑。 “这东西说起来，你应该熟悉的很。”阿布托雷斯指着乌尔帝。“刚刚我跟酋长聊了几句，他先前是想赶我们走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改变了主意。” 屋子的三个青年人都想到了乌尔帝刚刚跟那个老人的对话。 “酋长的鼻梁上是不是有纹身？”佩兹试探着问道。 “你们见过了？” “嗯~~算是！”乌尔帝有些尴尬的摸摸鼻子。 “禁地是一处废弃的祭坛，我不知道跟你们说的试验基地有没有关系，但是他们说繁荣就是十几年前从那里长出来的。” 长出来、十几年前。乌尔帝准确的抓住了关键词，乌尔帝抽着烟示意他接着说下去。 “酋长希望我们能帮他们的部落破除一个诅咒。” “他们信奉着名为谷物和丰收的女神，只有在生命终结之时才能进入禁地，如果死亡前没有进入禁地就会变成森林里那些食肉植物之一，负责镇守丛林，而最近那些人的入侵导致了食肉植物被激活。” “不是你这样说咱们几个懂这个啊！”佩兹有些崩溃的说道。 乌尔帝却是有点若有所思，这个禁地他是无论如何都要去看看的，这个神秘的地方是繁荣的诞生地，那也跟莉亚的梦境正好吻合了，莉亚梦境中长满白色石头的地下宫殿，极有可能就是枯骨残片所在的地方。 “总之去看看吗！”阿布托雷斯笑着看向乌尔帝，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别的味道来。 “佩兹，我跟李先生去跟酋长沟通一下，你帮我照顾一下欧尼斯。” “喂!你可别随便就答应了啊！” …… “你有什么想跟我说的？这个主意应该不是酋长提起的？”乌尔帝站在一处僻静的地方跟阿布托雷斯面对面。 “我呢需要把你培养到地上天使的级别，才能跟这个契约一笔勾销，所以有关枯骨的一些信息我是心知肚明。” “所以你知道我来这里是找残片的？”乌尔帝也很是淡定的询问。 “我再看到你的身体是这副模样的时候，就大概猜到你要去解决这个问题了。不过我也有一点私心。贝特妮也是你们这种特殊御物者，虽然我不知道成因，但是她在不久的将来应该也会踏上这一条路，寻找残片。到时候希望你能出手帮助。”阿布托雷斯郑重道。 “你为什么觉的我有办法？” “这就涉及到苍白之心的一些秘辛了。”他摊摊手，表示无可奉告。 “你们一个个都喜欢打这个哑谜，就好像我一定会走在你们既定的道路上一样。”乌尔帝弹弹烟灰，轻声说道。 “总之你可以完全信任我。”阿布托雷斯还是说道。“咱们其实都是从上一代手里接过了某些自己也看不明白的东西。” “我信任你，但不是因为别的什么契约和使命。”乌尔帝吐出口烟雾说道。“我现在信任你，是因为你没把我们几个丢在森林里自己跑路。” 阿布托雷斯怔住了，乌尔帝只是转身往房间走去，青年有些单薄的背影却在他的眼中烙下了一个影子。 “看起来这一次是不能再随便拿着戒指跑路了啊！亚当斯我真是跟你签了卖身契了。”小声嘀咕了一句，他也转身向着酋长住的地方走去。 …… “咱们两个好像又被孤立了。”佩兹坐在床脚，托着他的脑袋抱怨道。“许久不见，乌尔变化真是大，还神神秘秘的。” “你不还是跟来了。”欧尼斯特不咸不淡的回答道。 “唉！上了贼船还怎么下来？”我有点担心曼迪的情况。”佩兹叹口气还是说道。 欧尼斯特回忆着跟着这个男人交手的细节，总觉得有些熟悉，对方除了使用法阵和操控曼迪这种阴险的手段，似乎一次都没有正面跟他交过手，战斗期间表现的一直很从容，除了自己最开始开枪几乎掀起他帽子的时候。 “怎么了？伤口疼？”佩兹见欧尼斯特不回话，连忙回头问道。 “佩兹我好像有一瞬间看见他的脸了，只是那个瞬间太短了。”欧尼斯特回忆着对方的容貌说道。 “这是雨林啊！你回忆起他的脸有什么用？还不如闻到他的味道呢，我还能举行个仪式给你当猎狗用。”佩兹手臂架在脖子后面靠在墙边。 “滚蛋！我说正经的呢！”欧尼斯特不顾伤口疼痛，抬腿就踹了他一脚。“他好像也是白发紫眸！” 第142章 会答应 吉斯坐在法克辛场的办公室中，桌子上摊着一份调查报告。乌尔帝几人离开特拉威利斯之后，他很多天都不能释怀。在那一瞬间，他竟然有过想要放弃曼迪的想法。 应付教会这方面他的确存在顾虑，可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心中的真实想法，惧怕恐惧那个真相，虽然这么多年一直对丰壤的信仰心存芥蒂，可也从不曾表现出一丝抗争，只是一味的躲避。 办公室的大门被彭的一声推开，进门的是自己的老朋友，拜伦·胡利安。 “你什么时候进我的办公室都不带一敲一下门的？”吉斯眼睛也没眨一下的问道。 “我今天不是代表上面的特殊调查组来的。你实话告诉我，马修的死有问题吗？”胡利安压低了声音询问道。 “马修死于邪教繁殖者之手，这是三天前教会给的最终报告。”吉斯扬起手里的那几张纸，唇缝间间全是嗤笑。“他们说跟码头区的人是一伙的，波尔家族和邪教勾结。” 拜伦显得情绪有些激动，拍着吉斯的桌子说道。“怎么可能！他们怎么可能有繁荣的残留组织！咱们当年都是在明迪弗思待过的，你别告诉我你不认识。” “我当然认识！可你现在来质问我有什么立场！”吉斯也是起了火，罕见的跟对方吼了起来。 “这件事情明明有问题，你却把案子交给艾梅柏那个白痴！你明明可以……”胡利安终究是绷不住了，颓然的坐在沙发上。 “就是因为有问题，我才不能找你啊！”吉斯点上一支烟，神情痛苦的开口。 “那时候我提醒你的事情你还记得吗？拜伦。” 胡利安沉默不语，吉斯也没管他而是接着说。 “我那时候就说教会高层心不诚啊！现在这一番调查结果，不管是能不能摆在明面上的总结起来就是教会知情，但是不去阻止。你说这代表什么？”吉斯有些颓然的坐着，手指间的香烟逐渐燃烧殆尽。 “我今天是代表私人来的，我得到消息，教会以马修的死亡存疑为切入点，调查咱们当年整个小队，也包括那件任务，你手下人最近去哪里了？我劝你，好自为之。”说完他起身就向外走。 “拜伦你欺骗谁都不能欺骗自己，你早就相信了我的话，不然你今天也不会出现在这里。我不会走的，我要在这里等他们回来，带着真相回来。”吉斯说道。“上面要查什么就查，这些事情我一个人扛就好。” 胡利安走后，吉斯拿出一个笔记本上面有很多拼贴的简报、照片、批注，这是他这段时间所有的调查报告，他打算想办法将之送到裁判所去。这些证据虽然还不够准确的指出教会内部存在内鬼，但已经足够让裁判所开启裁决厅了。 虽然他知道让这件事暴露在高层面前，无异于自寻死路，但这是唯一的在教会面前保全所有人的办法，他们的力量太过弱小，只有试图依赖裁判所的力量才有可能成功。 教会高层为了掩盖丑闻会不择手段，只有让这个丑闻变得人尽皆知，那么教会就不敢动自己，一旦他死了，这就实锤了他们纵容繁殖者进行人体实验的情况切实存在。不过现在还不是时机，这件事他需要跟队员们商量一下。 门外情报科那边过来通知，接到了异常汇报，吉斯没有人手，只得自己亲自跑一趟。 吉斯的身影从飞舞的纸夜莺中走出，来到杜克区的一片居民聚集区。前面勘察现场的情报科已经将现场围了起来。 “什么情况？”吉斯从队员的手里接过手套，钻过了人墙。 “队长！”队员看见吉斯亲自过来连忙向他行礼。“死者一名，男性，目前身份不明。狄娜小姐yij进去勘察现场了。” “派人去周边询问一下，这附近有没有人见过他，虽然人口流动性大但还是要跟人接触的。”吉斯迅速布置任务，之后开启灵视观察起周围的情况。男人溺死在下水道的污水中，死前看起来并没有任何挣扎，现场看起来非常“安静”。 灰蒙蒙的世界突兀的出现大片带有斑斓色彩的雾气，吉斯蓝色的眸子微微眯起，不着痕迹的关闭灵视，转身回到现场附近寻找狄娜。 “这人现在是什么情况？”吉斯抽着烟靠近，顺手把手里的烟盒递给狄娜。 美女医师将手套取掉，接过烟盒点燃一支。 “这人目前看不出有什么超出正常之外的情况，但是有必要带回去细致尸检一下，他的身上看不出来任何污染的痕迹，但是这里的空气想必你也看到了，越靠近他的身体就越浓郁。”狄娜解释道。 “叫人小心带回去，之后回去好好做一些清理，不要留下任何残留污染，以免节外生枝。”吉斯安排道。 他跟着其他的队员去周围几户人家，询问倒是没人任何收获，但这些人的脸色看起来都不太对劲，明明年岁不大却带着一种行将就木之感。 在陪着狄娜回法克辛场的路上，吉斯有些在意今天这个现场的模样，一路上都有些心不在焉。 “真不知道曼迪她们怎么样了。”狄娜轻叹口气，红发的医师小姐似乎一直都很强大，这些天发生的林林总总好像没有在她身上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 “不知道，他们进入丛林的时候乌尔曾经给我写了一封信，但也只是报平安罢了。”吉斯只是默默的坐着。 “你这么看重乌尔，几乎是以纵然的态度把欧尼和曼迪送到了他身边是为什么？”狄娜询问道。 “怎么说呢？起初我只是希望能多来个战力，哪怕多一个人当炮灰，总好过咱们自己人出事。毕竟他最开始表现得完全就是个利己主义者。”吉斯想起来不由得笑出声来。 “你让乌尔知道一定连夜闹着辞职，他来了这里除了麦克教了他些东西，你完全就是在白嫖劳动力。”狄娜忍不住轻笑出声。 “但是那次酒馆事件，他问我为什么要把年纪很小的欧尼带进我们这个部门，并毫不顾忌自身的回去救人。我才发现我可能是走眼了，毕竟欧尼的报告中提到，他完全可以自己安全撤出的。”吉斯感慨道。 “所以你还是没说为什么。” “人不能一个人活着，但是我也没法子一直陪着他们。想让他们接触接触外人。” “也对，省的咱们哪天说没就没了。我一直后悔，没有早点让马修爬上我的床，这样他在沉眠地就不会被人嘲笑老大不小的还没跟人亲热过。”狄娜没头没脑的提了一句，“你说马修会答应吗？” 第143章 暗河 欧尼斯特和佩兹最终还是收到了乌尔帝答应帮忙破除诅咒的消息。 “得！”佩兹故作无奈的摊摊手，“我就知道。” 乌尔帝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只是拍拍自己这位兄长的肩膀。欧尼斯特倒是很平静，这件事他就知道乌尔帝一定会答应，不管是涉及到曼迪的状况还是马修，都需要解决好【繁荣】。 “部落会在明晚举行祭祀，之后我们才能获准携带御驶繁荣的物品进入禁地。这期间我跟欧尼的伤势可能无法参加任何行动，佩兹就要拜托你跟着李先生一起去搜寻一下入侵者了。”乌尔帝介绍起刚刚阿布托雷斯从部落那边交换的信息。 “根据部落人员反应的情况，食肉植物的异常紧张状态，大致出现在半个月前，我猜测他们应该不止这些人手。”乌尔帝分析道。 “乌尔，有个线索，跟我交手的男人有着和曼迪非常类似的长相，并且很奇怪的是他始终没有与我正面交手。”欧尼斯特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还有一点也很值得注意。”佩兹回忆起。“你们不觉得他的能力像是曼迪的削弱版?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纪念物的能力虽然有些有相似之处，但应该不会重复？” 乌尔帝也是一怔，看来这个男人是必须想办法留个活口，他的实力不行但手段却很是阴险，对付起来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你们两个就好好养伤，有药剂辅助的话这两天应该足够了。真是羡慕有药剂师的部门啊！” 佩兹两手插在裤兜里，一边感慨一边往外走。 “我去看看曼迪，之后就服从我弟弟的安排干活去了。” 乌尔帝安静的靠在墙边，翻看着有关封禁术的法阵的书留给欧尼斯特一个带着眼罩的侧脸，看不出情绪起伏。欧尼斯特只是静静的躺着，目光落在他身上，但思绪却不知道飘向何处。 佩兹觉的乌尔帝神神秘秘的，他又何尝不是一样的感觉？乌尔帝似乎总有些他看不懂的行为，不管是现场制作的【丛林视野】还是他不经意的透露出的让他试着跟阴影斗篷沟通，他明白乌尔帝隐瞒着很多事情。 如果说欧尼斯特不好奇不担心，这绝对是假的。只是他选择相信乌尔帝，他愿意为了有一天乌尔帝能毫无顾忌的把这些都告诉他而变得再厉害一点。 “在想什么呢？”乌尔帝的目光还是停留在手头的书上，只是随口问道。 “在想你之前跟我讲的有关驾驭的问题。”欧尼斯特回答。“感觉我好像第一次正确使用这个一级寄念物。” “有感觉它更听话一点吗？”乌尔帝接着问道。 “确实。” “唉，好像这个世界上只有枯骨是最不听话的。”乌尔帝感叹一句。 “我可以问问它到底什么来历吗？” “我父亲的遗物，来历不详，似乎在我驾驭之前只是作为信物存在。”乌尔帝也没隐瞒，他自己都搞不清楚呢。 “信物？是沉眠教会的？”欧尼斯特也是没想到乌尔帝随随便便就说了出来。 “嗯，如果按照他们的说法，我父亲至少算个主教级别，但是沉眠教会的人我可以说一个都不认识。”乌尔帝想起那个墓园的老者，回忆着说道。 “咳咳咳……”欧尼斯特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主教？” “当然不是我了，毕竟信物是要拿得出手的，而不是被驾驭了之后的那种。”乌尔帝有些好笑得看着欧尼斯特。“总之就是一堆得麻烦事！” 两人再次陷入奇怪的沉默中。 “乌尔。” “嗯？” “请随意麻烦我。” “嗯。” 屋门再一次被砰得一声推开，打断了两人的交流。 “乌尔，我们发现了白头发男人的踪迹，但是又被他跑了，本事不大倒是能藏。”佩兹一边撸着袖子一边没好气得骂道。 乌尔帝倒是淡定，这人本来就不是好对付的，实力和佩兹相当，似乎又有着特殊手段，虽然断然是赢不了阿布托雷斯的，但在地形复杂的丛林里，想要逃跑确实容易的多。 “他徘徊在这附近，感觉也在图谋禁地的事情。”佩兹接着说道。“部落的人告诉我，这个禁地是在山谷的最低处，位于一处溶洞中，现在是一年中最适合进去的时候，雨水还算不得多，风险会降低很多。” 佩兹打听到的消息倒是让乌尔帝起了兴趣，他对禁地的存在有所猜测，这地方应该和试验基地、枯骨残片、以及繁荣的诞生都有瓜葛，如何将这三者联系起来，是一直困扰乌尔帝的问题。 眼下听了佩兹对于地形的形容，他却有了不同的想法，那就是地下暗河。 这种分布于这处特殊的雨林地下水系，是出了名的复杂多变。他们一直没有时间去搜寻的实验室，很可能就建在暗河的某地。而这样也解释了【繁荣】为什么可以一直到处出现，本体位置却始终无法确定。 暗河往往只能找到出口，而源头不明，水系四通八达，对方如果走这种路线的话，哪怕实验室距离很远也有概率相通。 “佩兹，你今天打听一下附近有没有比较偏僻的暗河出口。明天去咱们一同前去查看一下。”乌尔帝啪的一声合上手里的书，有些激动的站起身，结果却觉得眼前一花，头晕目眩。 “得了，你没被炸成白痴我真是谢谢那个混蛋了。你明天老实待着，我和李先生一起去。”佩兹眼疾手快的捞了他一把这才没让他磕到床角。 “你是觉得他们可能利用了河道联通了禁地?”佩兹随即反应过来了。 “对，但他一直等待时机，就是水位。这也是他早早就到了却一直不行动的原因。几天前还下过一场雨。” “那他为什么要把曼迪推回来?”欧尼斯特找到了一个问题。“明明他偷偷带着曼迪进入禁地就可以完成任务目的了？” “这也是我想知道的。”乌尔帝皱起眉毛，也想不出个所以然。 “今晚，我去打听一下情况，尽快把潜在可能筛选出来。”佩兹叹口气，替两人做了决定。 第144章 叙事诗 林间的空地上部落大片的人在此聚集，今晚他们即将进行一次重要的祭祀仪式。 乌尔帝等人坐在树荫下，欧尼斯特看起来脸色好多了，只是几人间的气氛很是严肃。 贝特妮在曼迪身侧认真的帮她梳理头发，白发少女依旧是眼神空洞。乌尔帝还那副平静的模样，蹲在一旁抽着烟。 昨晚佩兹在丛林东侧的一处峭壁下发现了乌尔帝怀疑的实验室入口，但仅仅前进了一小段路就因洞穴积水而无法走下去了。 使用灵性力量在水下照明，却观察到有非常新鲜的灵性残留，这证明有人使用特殊手段已经潜了进去。 乌尔帝的怀疑再次成了事实。 “妈的，那混蛋也不知道有什么本事，我一口气耗尽也无法走过那条水道。”佩兹骂了一句，有些烦躁的咬着指尖。 “不过好消息是我们没发现他还有别的同伙。”阿布托雷斯安慰道。 两人昨晚追踪到了男人的身影，尾随对方发现了实验室入口。 “就是这样才烦啊！实力不怎么样，可抓又抓不到。”佩兹有些心疼的看了一眼眼神空洞的白发少女，抱怨道。 乌尔帝不说话，只是专注的盯着眼前这场所谓的部落祭祀仪式，就在刚刚交易之书提醒了他，在这场仪式感受到了正史的气息。 “正史到底是什么？”乌尔帝还是忍不住问道。“就没有一个确切的载体吗？” “准确的说，是来自那个时代的一切有记载的东西，古董、日记、壁画、还有这种口口相传的故事。”交易之书随后的解释让他恍然大悟。 “我感觉这么说的话，你应该找个盗掘墓穴的盗墓贼合作。”乌尔帝毫不留情的吐槽道。 这场祭祀似乎并不是以谷物与丰收女神的视角展开的，通篇使用的都是古斯利浦语。身着各色鸟类羽毛编成的衣物，头戴麦穗和植物编织的花环，祭祀在一人高的篝火前，捧着一本像是道具的，用石头雕刻的书，缓缓的诵念着一段叙事诗！ 祂的血液化作山川湖泊，头发化作森林与农田，思想化作梦境，当恶意从深空与地底同时侵入，正义的一方选择对抗，森林与梦境陨落与战争的最前端，血液离开苍白的心脏。祂的背后伸出手来，盗走了祂的右眼，用以窥视人间。 打碎骸骨洒向大地，头颅中诞生死亡。赞美女神，信仰不灭，生生不息！ 乌尔帝感觉的到这段像是节选的颂歌中使用了大量的意象，前后似乎没有任何关联，但总让乌尔帝升起一种熟悉的感觉。 “苍白的心脏、从头颅中诞生死亡、窥视人间的右眼。”乌尔帝喃喃自语，眼神越发飘忽不定。 “静！”交易之书的声音响起。 乌尔帝的脑海中突然被灌入大量杂乱的知识，让他得以从这段颂歌中回过神来，喉间一阵翻涌，他咳出大量的鲜血，冷汗瞬间爬满全身，在他不知情的时候，耳钉上那个来自欧文的小小纹样微不可察的闪烁了一下。 这一下子吓到了坐在他身边的欧尼斯特，急忙起身去查看他的情况。 乌尔帝只是怔怔的摆摆手，示意他自己没事。 “小子这就是我不把这段失落的正史一口气都告诉的原因，你们只是了解都会有危险。”交易之书的语气难得的严肃。 “他们为什么没事？”乌尔帝平复着气喘在心里询问。 “那群部落的人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讲的东西背后有什么奥义，而你的队友，他们的古斯利浦语还不太过关。你应该算是吃了有文化的亏。”交易之书毫不客气的评价道。 “你刚刚如果不提醒我会怎样。”乌尔帝突然想起之前欧文说过的话。 “会受到污染，到时候枯骨就会快速失控。” 乌尔帝也不顾上回答交易之书的话，欧文说他说了不该说的话，所以变成了这样，而他那时候说的是…… 是这样吗？泄露了某种秘密，就是这句话？乌尔帝的心头泛起惊涛骇浪。他默默决定在自己有能力接触这种秘密之前，要将这个疑惑烂死在肚子里。 他接过欧尼斯特递过来的圣水，将滴在地上和外套上的血迹清理干净，这才算是从刚刚的惊吓中回过神来。 “乌尔，你刚刚是怎么回事？”欧尼斯特低声询问道。 “污染，从不知名的地方来的，但是被枯骨挡住了。”乌尔帝半真半假的回答道。 欧尼斯特也是一惊，伸手将乌尔帝从地上拉了起来。 两人没在交流，眼见祭祀已经进入尾声。大祭司从竹筒中取出那白色的发光物体将之双手托举向阿布托雷斯，阿布托雷斯将之接过，并庄重的行礼。 乌尔帝几人也跟着行礼。 “开启。” 在祭司身后一枚符文亮起，乌尔帝勉强辨认出了空间和移动的符文，众人原本还在怀疑他们在距离河谷如此之远的部落里是如何前往禁地，没想到竟然是这种方式。 “乌尔，他们明明是普通人啊？”佩兹压低声音说道。 “不稀奇，法阵不是他们画的，信仰之力是种很难用常理解释的东西。”阿布托雷斯说道。 见识过雕像案里那个疯狂的献祭者，乌尔帝和欧尼斯特也是深刻体会过这段话的内涵的，并不觉得奇怪。 一行六人在部族成员的引导下踏入法阵，眼前一阵星移斗，等到反应过来时几人就已经出现在河谷附近了。 与其说是河谷倒不如说是水蚀裂谷。众人身手都不错，顺着岩壁就下到了谷底，沿着长满蔓生植物的小道向前走，又在进入溶洞前转乘水路。 在经历一段狭窄的只能趴着前进的路段后，眼前总算是开阔起来，乌尔帝手中特殊的【火把】符文，散发着白色的火焰，照亮了周围一小片的景象。 整个洞穴从这里开始猛然挑高，周围满是形状各异的石钟乳的石笋，在火光的映照下反射出微微晶芒。而的洞穴中静静流淌的暗河中竟然有着许多透明的鱼虾，他们的视力大多退化，感受到亮光皆是一惊，消失于水面。 众人将木船挂在一根石笋上，上岸步行。乌尔帝观察洞壁，发觉这里的水位线在雨季的时候应该能够没过他的腰部，空气并不稀薄，附近应该有着对外连接的天窗。 洞穴整体的趋势是向下蔓延的，乌尔帝和欧尼斯特在前面探路，阿布托雷斯则后面断后，佩兹背着曼迪在最中间。而贝特妮负责感知有没有陌生人近身。 就这样走了二十分钟后，视线中的昏暗突然被驱散，而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座突兀的祭坛，巧妙的建造在正对着天井的位置，月光直直的投射在其上，为他镀上一层银霞。 可面对这幕本应非常有氛围的场景时，几人却相继变了脸色。在建筑的周围密密麻麻的爬满猩红色的藤蔓！ 第145章 支配者 为了避免意外的出现，阿布托雷斯手持着光球，试探着进入了藤蔓覆盖的范围。 根据部落人员的讲解，只要不在繁荣覆盖的区域挑起大范围的争斗，就可以使用光球限制住它的衍生体。 乌尔帝示意其他人慢慢跟上，沿路的藤蔓上捆绑束缚着很多的骸骨，一些人的身残存的衣物无疑是在告诉他，这里的就是部落那些进入禁地的人，最后的归宿。 越往前走骸骨越多，也愈加脆弱，不小心踩到即可变成齑粉。 “这些人走入禁地最后都变成了【繁荣】的营养?” 几人终于踏入祭坛的范围之中，这才算是暂时安全，佩兹有些难以置信的透过玻璃看向骨骸，出声询问道。 “不止。”阿布托雷斯从地面捡起一块骨头，放在手中微微揉搓，白色的粉末从指尖散落。“乌尔你感觉一下，这些骨头有什么不同?” 乌尔帝进入这里就开始觉得怪怪的，听到阿布托雷斯的话也是细细感受了一下，这才发现问题。 他根本感受不到骸骨的存在，也就是说，这里的骨骼都不过是空有其表，而内里的性质早就变化了。 “没有。这不是骨头。”乌尔帝回答。他的目光越过几人，落在祭坛中央的圆形凹陷处。 “把那个球给我。”乌尔帝冲阿布托雷斯扬扬下巴，一只手扶在【侵蚀】的刀柄上缓步接近中心。 光球严丝合缝的卡入，脚下的祭坛发出卡卡的响动。 众人还没来的做出反应脚下的地猛的塌下去，几人瞬间坠入下方的空洞。 阿布托雷斯反应最快，空中一个翻滚接住了贝特妮。稳稳落在地面。 乌尔帝则将侵蚀斜插入墙面，起到了一些缓冲。欧尼斯tr特最为从容，阴影斗篷罩身，还有时间拽一把背着曼迪的佩兹。 这片地下空间，终于跟莉亚梦中的样貌逐渐接近了，直直的一条通道看不见尽头，简直就像是一处陵寝。 枯骨在乌尔帝的身体内，向他传达出兴奋的讯号。他不自觉的的加快了脚步有些迫切的渴望着来自通道尽头的召唤。 当黑暗的空间中，突然变得明亮，白色的冷光让乌尔帝忍不住的眯起眼睛，尽头出现的是一枚悬浮于半空中的一只半开的木匣子，里面躺着一小块骨片，此时散发着幽幽的冷光，照亮了周边三步左右的黑暗。 但乌尔帝却被兜头浇了一盆子冷水。 这间似乎由溶洞改造的屋子四壁上密密麻麻的嵌着数不清的玻璃容器，不大不小正好躺下一个人，正如看到的那样，少部分完整的容器中浸泡着一具人体！ 这个废弃了20余年的地方竟然还有着这一墙的尸体！ 几人都跟乌尔帝一样被这幅景象惊呆了，但欧尼斯特很快推了他一把。 “乌尔，快去。” 乌尔帝这才回过神来，迈步进入其中，他踏出第一步时就感受到了那种熟悉的气息，站在白光覆盖的范围，他能感受到每一具身体的存在。 他没注意到的是，欧尼斯特几人都被排斥在光线之外，不得寸进。 阿布托雷斯试探着伸出手指触摸一点白光，谁知他的手指被瞬间掰成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额头冒着冷汗的收回手，几人都停住了脚步，不敢往前一步。 乌尔帝此时已经感受不到周围的一切存在。枯骨的兴奋情绪已经完全侵占了他的灵性世界。左手拇指上浮现出一枚镶嵌着黑曜石的戒指，他毫不犹豫的徒手抓向木盒里躺着的残片。强烈的灵性力量裹挟着精神污染，将他整个人包裹其中。 可乌尔帝却感觉前所未有的轻松，身体里的污染随着灵性力量的席卷，而全部被压缩回戒指内。 他的灵性世界中凭空多出一段记忆。亚麻色长发的人和部落的酋长达成一份协议，他保存下他们的信仰，而他们要守护禁地直到女神重回世间。 男人将女神的事迹记录在一本书上，撕下它的书页，递给酋长，而对方则咬破手指在书上写下名字。 从那之后，部落的每一代在将要离世之前，都会进入禁地，他们的血肉在此地腐化，白骨的力量被献给枯骨，而灵魂化作白色的珠子，一代代累积。 他们对部族延绵不绝的渴望，在祭坛中催生了一颗小小的种子，从祭坛向下下生长，扎根于残片顶端，世代守护着这片地带。 而现在乌尔帝取走了残片，契约将不用在进行下去，比比昂热部落和繁荣都彻底自由了。 乌尔帝猛然抬头，静静地望向穹顶，那里悬挂着一棵只有两片叶子的植物——【繁荣】的本体！ 【繁荣】它的名字，保佑部落繁荣昌盛，乌尔帝怎么都没想到，之前对于它诞生的诸多推测都被推翻了，而这一屋子偷偷滋生的罪恶才是繁荣这几次暴走的缘由。 正当他挥手撤去【枯骨】散发出的灵性力量时，一道人影高处跃下，眼见就要接触到繁荣了。 欧尼斯特出手了，阴影斗篷在瞬间张开，将人从空中摘下来，砰的一声甩在地上。 阿布托雷斯紧接着跟上，水管舞出破空声，挥向对方。 “动手！”那人猛的扯下帽子，一头白发在众人面前暴露出来，他喊出这句话后，口鼻都喷出血液，而四周的墙壁上的实验仓接连破碎。 一具具尸体从中走出，全都扑向场中站着的六人。眼见一场恶战似乎在所难免。 “欧尼，你们带着繁荣退出去。”乌尔帝突然开口。他轻轻在空中虚抓一下，白骨化作一个形似花盆的容器将繁荣连带着一点岩石一并盛放其中，之后将他送入欧尼斯特怀中。 “你一直等我收回外溢的污染才发起攻击。可是你应该没想过，在这个地方我应该暂时占据了支配者的地位。” 乌尔帝的语气没有平日里那种压抑着疯狂的冷静，反而平静的可怕，带着一种漠视一切的目光看向男子。 他向前踏出一步，周围的一切在【枯骨】的灵性力量和污染中，逐渐变成森森的白骨，连那些疯狂攻击过来的尸体也不例外，一时之间整幅画面都被染上白色。 欧尼斯特瞳孔紧缩，看着乌尔帝的背影，他想起了莉亚在信中对这幅场景的描述。 血肉植物从不知名的山谷沟壑中生长而出，植物的脚下有着一处地下宫殿，墙壁上生长着洁白如玉的白骨，而地宫中间此刻站着的是乌尔帝并不高大却气势凛然的背影。 第146章 坠落 “回答我的问题！”乌尔帝立在一片森白中，男子的身体也被染上白色。 “杀了我。”男人突然如释重负的靠在墙壁上，嘴角甚至挂上了一抹笑意。“杀了我曼迪就会恢复正常。” 乌尔帝正要动手，他受到枯骨中的精神冲击，处于一种情绪感知迟钝的状态。 “慢着！”乌尔帝的手被冲进来的欧尼斯特拉住。 乌尔帝只是回头看着欧尼斯特。 欧尼斯特也注意到了乌尔帝此刻的状态，无悲无喜，就好像一台精密的机器。 “乌尔，我有话问他。” 乌尔帝退后半步把面前的位置让了出来，【侵蚀】却依然架在他的脖子上。 “你叫什么？”欧尼斯特问道。 男人像是破罐子破摔一般问什么答什么。“没有名字。容器，实验体2号，失败品，废物。都可以。” “那好二号，你跟曼迪是不是认识?”欧尼斯特问出了在场所有人都吃惊的问题。 乌尔帝没有情绪的眸子里也闪过一丝诧异。 “你再说什么胡话，哈哈哈。”男人趴在地上狂笑不止。“我可是差点借曼迪的手杀了你，还有那个独眼龙，爆破法阵的滋味应该也不好受？快点，杀了我少废话。” “想杀人，那一刀捅的就不是肚子了，而且开战前归还人质是很无脑的做法。”绿眼睛的探员平静的回答。“你们认识所以你才能如此顺利的威胁她，再把她带走。但我想不明白你是怎么控制住曼迪的。” 然而男人突然情绪失控，泪水夺眶而出，那双有着和曼迪一模一样的紫色眸子变得通红。 “我不想的，我也不想这样的。” 眼见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几人也意识到不对劲了。 “你的爆破法阵扔的一点都不准。”乌尔帝听到这里也意识到问题了。“实话实说，兴许还有机会活着。” “活着?”男人却突然吼了起来。 “十年前，是我带着曼迪从地下暗河中潜了出来。可她从那以后过上了向阳而生的日子，我却被抓了回去。” “你这是在……嫉妒?”欧尼斯特皱皱眉，得出了个有些离谱的答案。 “当然！我过去十年都在想，我当时为什么把她塞进了商队的货仓，而不是自己钻了进去。” 他歇斯底里的声音传入每一个人的耳中。 “我熬过了繁殖者一轮一轮的实验，终于被派出执行任务了，我等了十年的自由，等来的第一个任务竟然是把她带回来抹去意识。” 四个人听罢都是眉头紧锁。 “我接受了任务，我发誓我要做好它，这样日后我的日子可能会好过一点。可是我出现在她面前，她竟然还记得我。我没办法……他们拿了东西催眠了曼迪，让我控制了她。我的能力很弱小，只能控制死物和无意识的存在。” “所以你后面都是故意的?”乌尔帝开口道。 “怎么可能，我只是留下了一句话，想着你们想明白她不是人之后就不会来救她了。” “可你们不仅来了，还像疯了一样的找人，所以……哈哈哈。”男人的精神状态变得极不稳定，状若癫狂的大笑起来。 欧尼斯特接过了他的话，“所以你以你小队长的身份把人支开，给了我们各个击破的机会。之后故意把曼迪推给我。” “哪有你想的那么好，我做的每一步都奔着杀了你们去的，有人盯着我呢。但是我也做了个决定，如果我能做的都做了，你们没死，那就是生命女神庇佑，你们不该死。哈哈哈。”男人捂着脸低低的笑着，森森的白色已经蔓延至他的胸口。 “我推出去了曼迪，支开了所有手下，潜进这里，只要控制住繁荣，我就有了逃跑的力量，这任务做不做就没有意义了，可是现在……没有机会了。” 蔓延至他脖颈的森白突然止住，接着如潮水般退去，化作一个骨圈，嵌在他的脖子上。 “盯着你的人你记得吗？如果看见了能不能认出来。”乌尔帝问道。 男人愣在原地，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能！” “那你现在把曼迪恢复正常，之后跟我们走。”乌尔帝神色已经恢复正常。 “喂！你疯了吗？独眼！我可是差点炸死你。”男人不可置信的退后几步。 “当然不是放了你，但是你想死也太轻松了点，不折磨你几年我是不会罢休的。”乌尔帝手指一勾，骨头项圈就再次开始侵蚀他的身体，熟悉的笑容再次挂上他的嘴角。 “我叫乌尔帝，乌尔帝海尔凡科，你在喊我一句独眼，我就把你和这些实验体一并封在这里。现在！把曼迪～恢～复～正～常。” 男人将一枚固化了能力的符文按在少女身上，这些天，不眠不休眼神空洞的少女终于闭上眼睛，呼吸均匀的昏睡了过去。 “没问题乌尔！只是睡了过去。”佩兹检查过曼迪的状态向乌尔帝汇报道。 几人带着男人和繁荣原路返回，在即将回到第一阶梯的溶洞时却听到了轰隆隆的声响从地底冒出，地面猛然坍塌出一个深不见底的天坑，走在最外侧的男人毫无防备的消失在地面。 可众人都顾不上他了，从那处天窗跳下的三人，阻拦住了所有人的去路。 “那个女人是五阶！”阿布托雷斯在看到对方的瞬间就做出了判断。“右边的男人交给你佩兹，乌尔你和警探小子对付那个最矮的。” 战斗一触即发，乌尔帝和欧尼斯特配合默契，阴影斗篷限制住对方的行动，乌尔帝手腕一甩，枯骨的污染，伴随着【侵蚀】的锋锐气息，发散而出。 随着【侵蚀】的出鞘，乌尔帝向着那个矮子冲刺而去。 欧尼斯特后跳一步，一个灵活的空翻避开对方控制的石块，拔出腰间的夜宴瞄准他的胸口就是一枪。 子弹和刀刃到来，一个在胸口爆出一捧血花，一个！顺利进行了一次斩首。 瞬杀！ 可男人的死并没有终止洞穴的继续坍塌。将对手扎成插满纸牌的刺猬后，佩兹正要抽身回撤，就看见，被安置在一旁昏睡着的少女即将坠入深渊。 他毫不犹豫的扑出身形，在边缘处抓住曼迪，可手中抓住的土石却无法支撑两人的体重。 “佩兹！” 结束战斗回头的乌尔帝，只来的喊出一声，就看不到二人的身影了。 欧尼斯特身上所有的阴影都向着那边延伸而去。 佩兹将少女护在怀中，闭上了眼睛等待坠地的痛楚，可却被人稳稳的抓住了脚腕。 他睁开眼睛，看到的是一双紫色的眸子。只是此刻他的情况也并不好，额头被坠落的石块开了个大口子，血液顺着他的额角往下滴，将白发粘成一缕一缕。 “我想叫自己乔迪，能不记住我的名字，我杀过很多人，也没做过什么好事，但是……她应该和你们一样生活在阳光下。” 乔迪把他们二人用力甩向延伸至极限的阴影斗篷，自己却由于惯性向着更深的黑暗中坠落而去！ 第147章 回程 “他叫乔迪，乌尔。” 缠住阿布托雷斯的女人，趁着混乱逃走了。乌尔帝三人则惊魂未定的瘫坐在一侧。 佩兹紧紧地抱着昏睡的少女，神情恍惚。许久，他才缓缓对乌尔帝道出乔迪的遗言。 “妈的，每次都是如此，每次证据和人都已到手，那群混蛋却总能快人一步。我真是不长记性！”在巨大的心理压力下，乌尔帝终于按捺不住破口大骂，愤然一拳砸向地面。” 周遭的岩壁，因他情绪失控而瞬间染上一片白色。 “别太自责了，这不是你问题，我们都有责任。”佩兹捂着自己的脸声音闷闷的回答。“我他妈的跟你们出去一趟，什么忙都没帮上。” 阿布托雷斯看着这三人面如死灰的低沉模样，突然抬脚连踹三下，一脚踹起来一个。 “都给我打起精神来，事情还不算完，活着的人还在等我们。” 鸡飞狗跳的怪叫在溶洞空荡荡的回响，几人终于狼狈的回到地面。 向部落转达了事情已经解决，众人在明迪弗斯一天都不想多停留，佩兹向欧拓场的同事转达了任务完成的消息，向他们的领导请了长假，打算和乌尔帝等人一并回特拉威利斯。 几人看破不说破，都知道这家伙其实是担心曼迪。 乌尔帝从上列车开始，有一大半的时间都在睡觉，就像是要把最近没睡的都给补回来。 只有欧尼斯特知道，他这是暂时松了口气之后涌上来的疲惫。乌尔帝暂且控制住了枯骨，短期内其生命无虞，接下来只需要投喂足够的污染核心，就能顺利进阶四阶。不像自己还需要烦恼，如何寻找混乱路径的寄念物。 阿布托雷斯带着贝特妮提前了几站下车，临走前给乌尔帝留下了一个信封，说他回头会上门找他要劳务费，这几天他也带着贝特妮出去走走玩玩。 剩下仨人这两天的路程中都绝口不提乔迪和溶洞里发生的事。 乌尔帝在佩兹和曼迪一同消失在视线里的瞬间，整个人都是发懵的。很多次的梦回此刻，他还是会猛然惊醒，心跳加速的出一身冷汗，久久不能再次入眠。 曼迪醒过来的时候，她迎上的是三双眼睛目不转睛的注视。 少女张张嘴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从哪里开口。 “呦?醒了，睡美人。”乌尔帝开了个玩笑，看到曼迪醒过来，他心里最后一点担忧终于是烟消云散了。 少女听到这句话后，眼泪不受控制的涌了出来。 紧紧抱住欧尼斯特的脖子，口中无声的重复着几句话。 乌尔帝看明白了，是对不起，她应该还有被控制的时的很多记忆。 “对不起什么啊！”乌尔帝打开窗户一边抽烟一边笑道。“都结束了，该回家了。” 欧尼斯特任由身材娇小的少女将自己挂在他的脖子上，动作僵硬的拍着她的背。 “不哭了，以后有什么事都要告诉我们。”绿眼睛的探员不会说什么安慰人的话，只是搜肠刮肚挤出几句话。 曼迪毫不扭捏的也给了乌尔帝一个满怀的拥抱，到了佩兹那里他反而脸红起来。 “跳悬崖救人的时候咋没见你害羞啊！”乌尔帝隔着桌子抬脚把他踹了过去。 “谢谢大家愿意来救我。” “谢谢你佩兹，谢谢你最后把我拉了回来。” 少女一板一眼的感谢着大家。可佩兹的表情却变得复杂。 “最后不是我救的你，是乔迪，他……”佩兹的声音哽在喉咙里，怎么都说不出来。 “我们没办法带他出来。”乌尔帝把烟头按灭，长出口气。 “时间过去了很久，但我依然记得他把我塞进马车时的脸。”目光黯淡下来，她陷入了某种追忆。 三个人言简意赅地向她讲述了她不在的这几天发生的事情。 “所以我不是寄念物或者别的的什么东西？”曼迪询问道。 “对，你是污染物，是繁殖者组织使用某种已经失传的邪恶技术制造的。”乌尔帝回忆着他跟交易之书最近的对话。说道。 “理论上你是可以无上限的吞噬污染成长的，但是没有记载过，有意识的污染物，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你是独一无二的。” 几人说说笑笑，时间倒是没有最开始那么难熬了，当熟悉的城墙和沃伦区标志性的钟楼，渐渐出现在地平线上，乌尔帝知道他们快到了。 想起自己的店铺，乌尔帝归心似箭，也不知道利尔带着尤里斯这几天怎么样了。 欧尼斯特在临下车前抖落了一只纸夜莺，向吉斯传达了大家都平安的消息。 回到熟悉的环境，路上堆积的那些负面情绪也好像暂时隐去了。 在路边拦了辆马车。驾驶者热情的向几人问好，还询问他们是不是外地来特拉威利斯游玩的。 乌尔帝看了一眼自己身上有些蹩脚的宽松外套，忍不住笑了。 “咱们的奸商先生穿这身可没法子做生意啊！”佩兹调笑起来。 “你照照镜子看看，你才更像是来特拉威利斯做发财梦的落魄贵族！”曼迪恢复了精神，那张小嘴吐出的词汇也开始变得犀利起来。 欧尼斯特探头出去给车夫交代了几句，车夫扬起鞭子马车调了个弯，向前驶去。 “咦！教会医院好多人啊？前面有些堵，大家不要着急。”车夫是个很健谈的人，扭过头到后面给车厢里的几人介绍情况。“上次这么多人还是旅店坍塌那次呢。” 乌尔帝见状探出头去，原来欧尼斯特先前是叫车夫改了目的地，这分明是回店里的路。 “我们就到这里好了。”乌尔帝掏出兜里剩下的五六枚铜币，递了过去。“咱们走着回去。” 四人先后从马车上跳下来，车夫向乌尔帝的慷慨表示感谢，向他行了个脱帽礼，乌尔帝微微颔首表示回礼。 转身正要跟上欧尼斯特时，一人狠狠地撞了他一下，一只手就势向他怀里摸去。 乌尔帝一把擒住那个戴着破旧毡帽的人影。 “干什么？偷……。”乌尔帝这句话还没出口，那人扑通一声跪下了，毫不犹豫熟练的可怕。 “我是实在没办法了，家里人生病了，这里的药都已经一个银币一剂了。” 说话的竟然是个女人，听声音年纪也不大。 “这么贵?”欧尼斯特看见乌尔帝不知道被什么绊住脚了，于是回身找了回来。“能告诉我们什么情况吗？” 第148章 上报裁判所 乌尔帝揣着袖子，以为欧尼斯特又打算管些闲事，也不吭声，笑眯眯的站在一边等。 “最近换季，很多人都病了，我这才出此下策。”女人接着说道。 乌尔帝倒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每年这个时候都会有一段时间是这样，早晚温差太大，人自然容易生病。 而教会医院由于价格低廉，就会有大量下城区的人前来。只是今天这幕的确有些夸张。 欧尼斯特把女人从地上拽了起来，一把拉开她的袖子，从其中还掉出几枚银币。 “不是走投无路吗？今天赚的不少啊？” 乌尔帝忍不住瞪大眼睛，他都没发现这一点，不知道欧尼斯特怎么看出来的。 “她们是个帮派，我以前在普通部门的时候就处理过她们，女人和孩子负责偷东西，男人打掩护，被发现了还偶尔当个打手。”绿眼睛的探员将女人的手反剪在背后，看向不远处的几个男人。“被抓后找的借口都没有变过。” 乌尔帝随手甩出几枚白骨珠子，打在那人身上立刻将人控制。 “真晦气！刚回来就当街抓贼。”将几人扭送到附近的巡逻点，乌尔帝懒散的嘀咕着。“不过这医院的药剂竟然真的这么贵。狄娜姐去摆个摊子卖药去。” 欧尼斯特有些无语的听着乌尔帝的吐槽，只是默默跟上他的脚步几人回到瓦尔克伦之书。 乌尔帝上楼换了身衣服，清清爽爽的再次出门。 …… “乌尔?欧尼?什么时候回来的?”狄娜拉下口罩从她的工作间出来，目光在众人中间寻找。 曼迪从欧尼斯特的背后被佩兹一把推了出来。 红头发的医师一把把女孩死死按进胸口，染着亮色指甲的双手在曼迪身上摸了个遍。 “狄娜姐，我要闷死了！”女孩忍不住的红了脸。 “狄娜如果可以，我也挺想享受曼迪的待遇。”吉斯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乌尔帝回头看向队长，他似乎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模样。 “呸！混蛋吉斯。”美女医生毫不犹豫的骂道，转头就打算回去。 乌尔帝快步追上了狄娜，将怀里装着的秘银袋递了过去。 “这是繁荣，以及收容它使用的一小块特殊的灵魂晶石。” 在部落成员的帮助下，众人成功掌握了驭使繁荣的方法，并得到了一小块与白色光球同样材料的晶石。 “我和欧尼会去安排马修的葬礼，我们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乌尔帝神色有些不自在，他不太清楚自己应该以什么心情面对狄娜。 “你们做的已经够多了，我们都记得他，想念他，这就够了。就是不知道他会不会想我。”一个极为明艳的笑容绽放在嘴角，可乌尔帝分明从狄娜的眼中看出了一丝遗憾。 “会！他会的。”乌尔帝突然提高音量，把美女医师吓了一跳。 狄娜伸出手指，刮了一下乌尔帝的鼻梁，巧笑嫣然的回道：“有你这句话，我也会觉得开心了。去，吉斯都带着曼迪会去休息室了。” 乌尔帝被美女医师突然的举动搞得面红耳赤，看着狄娜的背影，他做出了一个决定。 回到活动室，看起来乌尔帝似乎是错过了他们“父女”倾诉的环节，不由得暗自松了口气。 吉斯看见乌尔帝进屋就笑着把他揽到沙发上。 “事情我都听欧尼给我汇报了，还是非常感谢你的，但是……” 吉斯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阴沉下来。 “如果我想枪杀你大哥应该注意点什么？” 乌尔帝嘴角抽动的看向一边的佩兹，对方完全忽视吉斯的存在，咧着嘴，对乌尔帝露出一个非常标准的笑容，挨着曼迪坐在沙发上。 欧尼斯特为了避免战火烧到自己头上，往乌尔帝这边挪了挪屁股。 “吉斯你看，这不是有点巧了吗！”乌尔帝笑道僵硬，说着一边掏出自己的卷烟分给吉斯，一边转移话题。 “欧尼最近在找进阶四阶的寄念物，级别要求可能会很高，我那里有多少积分啊？” “三次任务的话3000。”吉斯掰着手指头，有点心虚的说道。 “三千？有点少？”乌尔帝笑眯眯的说道。“换一件一级左右的寄念物要多少积分？” “什么？一级？”坐在一边的佩兹有些惊讶。“你们晋升四阶都需要一级的寄念物吗？有些的代价很麻烦，这个要看你第一个寄念物的程度，超过太多可能会承受不了。” 坐在屋子的四个人都像看鬼一样的看向佩兹，他也反应过来，先前欧尼斯特使用的寄念物怎么看都不一般，硬控一级的【繁荣】几秒钟。 他试探着问道：“你第一个寄念物几级？” 乌尔帝露出的笑容，只是这表情落在吉斯几人眼中多少带点恶劣。 “你应该听说过的，一级【阴影斗篷】啊，咱们再路上好像还说起过。” 佩兹一脸的一言难尽，自己弟弟的这个部门感觉就是一群不符合常理的御物者集中地，要知道圣灵教的一个区级别的特巡部手底下一般都是三级二阶以下的御物者。 “哦对了，我们部门没有二级以下的哦！”吉斯适时的补刀。 “别岔开话。”乌尔帝回嘴，“反正我那里的积分可以的话都转给欧尼，我其实也用不上。” “好的。”吉斯见到乌尔帝不打算追究积分的问题，满口都是答应 “对了，乌尔我有个事情跟你们商量。”吉斯突然严肃起来。“我整理了从实验室案件到【繁荣】的一系列事件，包括你们发现的几枚来自繁殖者的徽章，我不打算把他们上交到教会，但是我打算通报给裁判所。” 乌尔帝思索片刻，也觉得吉斯说的很有道理，繁殖者目前对丰壤教会的渗透，疑似达到主教级别，其中的牵扯也不知道有多深，仅仅依靠他们几个的能力是绝对不足以应对的。 眼下繁殖者的目的依然不太明确，不过看他们之前搞出的动静就觉的不像小事，上报给裁判所是最佳选择。 “很有道理，需要我们帮忙吗？”乌尔帝点点头，询问道。 “不用，这件事我亲自去里颂一趟，可能往返需要一周左右，期间就麻烦你们每天过来值班了。”吉斯抽了口烟，说道。 “最近有接到事件报告吗？”欧尼斯特也询问道。 “有道是有，报告在桌子上，你们注意看看，不过狄娜那边还没出结果，暂时无法开展工作。”吉斯回道，“你们先休息几天，我要出门前会提醒你们的。” 第149章 教育问题 乌尔帝趴在柜台上处理这段时间积压的订单，同时还需要把预约的私人定制的单子解决一下。 “特拉威利斯的人就不能不戴珠宝首饰吗？”乌尔帝颓然的趴在操作台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踩着脚踏砂轮的踏板。 “那样你就失业了。”欧尼斯特坐在沙发上翻看着吉斯丢给他的犹他之墓的清单，头也没抬的回答。 “马修的葬礼定在周三了，还有三天。我打算把狄娜的告白戒指带去。”乌尔帝突然说道。“会不会不太合适？” “你不是说狄娜一直有意无意的表达过很遗憾这件事，吉斯也告诉过我。”欧尼斯特把清单扣在腿上，向乌尔帝那边投去征询的是目光。“你做主就好了，反正这也是你做的。” 乌尔帝一直忙着手头工作，欧尼斯特就有一搭没一搭的跟他闲聊着，突然想起来之前乌尔帝说过要给尤里斯做个吊坠的事情，于是出声提醒他。 “你是不是忘了，我记得你说要拿碧玺给尤里斯做个什么来着的。咱们这么多天不在，感觉他好像还挺想你的。” 乌尔帝手里的刻刀一顿，猛的一拍大腿，将手里的东西丢到一边。 “欧尼你说的对！去他的订单，我们自己家的小鬼还没有收到礼物呢！”乌尔帝转身投入忙碌之中。 欧尼斯特知道他这想一出是一出的毛病又犯了，也不理他，接着看手里厚厚的一摞清单，不过却是越看越心烦。 混乱路径的寄念物本来就难找，加上他们都希望尽量能找到一个强力一点的，这就更是难上加难，看了一圈也没什么合适的，随手把清单丢在桌子上，拐进了茶水间冲咖啡。 等到他端着两杯咖啡从屋里出来的时候，乌尔帝已经坐在他刚刚的位子上，趴在桌子上画稿了。 “怎么不看了？”乌尔帝眼睛都没抬一下的问道。 “找不到合适的，看的头疼。”欧尼斯特把咖啡给乌尔帝放在手边，躺倒在他对面的沙发上。 “我感觉你要不还是去值班，在家里待着闲的都要长在沙发上了，你认识我之前有什么兴趣爱好？”乌尔帝有些好笑的看着欧尼斯特的模样。 “额……”欧尼斯特搜肠刮肚的想了一遍也没找到答案，自己之前的日子过的这么无聊吗？ 乌尔帝看到这个问题问倒他了，忍不住起了挑逗他的兴致。 “呀！我们谢菲尔德探员倒是真的是工作狂呢。” 欧尼斯特有些无语，便别过头去，不想理他。只是还没几分钟就被乌尔帝拽了起来，看他的稿子。 “哪个合适？” “你别拽我。” “快点！” 两人毫不顾忌形象的在屋子里纠缠，后面甚至互相用起擒拿，最终乌尔帝气喘吁吁的把欧尼斯特的胳臂反剪到背后，对方却不甘示弱，硬是别过身子用另一条手臂揪住了乌尔帝扎在一起的长发。 瓦尔克伦之书的铃铛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乌尔帝和欧尼斯特就像踩了电门一样，从沙发上弹了起来。拢头发的拢头发，整理外套的整理外套，一时之间显得手忙脚乱。 “您好欢迎光……”乌尔帝原本要说的话就在嘴边，以为店里来了生意而不自觉的堆起的笑意也是收敛了回去。 门口站着个看起来四十岁左右的女人，左手牵着个小男孩，脸上肿起老大一块。尤里斯有些不自然的跟在后面，还不时被女人催促。 欧尼斯特本来已经自觉地的充当助手，去了茶水间，但是半天没听到乌尔帝的声音，探出头查看。 “尤里斯过来。”欧尼斯特把衬衣的袖子卷起来，招呼着有些僵硬的男孩到自己这里。眼前这副模样看着就像是在学校闯了祸。 “您好，欢迎光临，您有什么想要的吗？”乌尔帝的表情仅仅僵硬了片刻就迎了上去。 “您好，请问是海尔凡科先生吗？”女人倒是一上来很有礼貌。 乌尔帝侧头去看了一眼尤里斯的模样，投过一个有些征询的目光，尤里斯只是把头又低了点，欧尼斯特还故意多挡了一点他的身体。 乌尔帝有些无奈的刮了欧尼斯特一眼，将女人迎到会客区。 “我今天来呢是想跟您聊聊孩子的问题。”女人有很教养，说话也是落落大方。“我是伊利亚特·布朗，这是我的儿子，文森特·布朗。” “您有什么问题，您直说就好。”乌尔帝靠在座椅上，显得很放松。 “您也看到了，尤里斯今天在放学的时候跟文森特起了冲突，结果就是这么一个结果，所以我希望您能让他给我们道个歉。” 乌尔帝的眉毛挑了挑，瞥了一眼小男孩脸上肿起的部分，又看了一眼尤里斯。 “您这话说的，我还没问问原因呢，怎么说让我们道歉就道歉啊。”乌尔帝笑眯眯的抿了一口刚刚欧尼斯特冲的咖啡，丝毫没有给对方上咖啡的意思。 “海尔凡科先生，现在像您这样愿意送店里的学徒工读私立学校的好心人确实不多了，不过学徒工还是要有学徒工的自觉的。”名叫伊利亚特的女人似乎有些高傲的扬起她的脖子。 “对了，额外提醒一句，学徒工是指尤里斯是跟着我学手艺的，但实际上我们之前签过收养协议了，所以他也可以说是我店里的小少爷，您别误会了学徒工的意思。”乌尔帝笑眯眯的翘起一条腿，十指交叉的放在膝盖上。“毕竟我应该有不少东西他能继承的。” 女人用有些奇怪的眼神扫了一眼这家店，东西哦虽然不少，但也看不出有什么价值。于是还是很有的底气的说道。 “我还是希望您给我个说法。” “所以说说，怎么回事。”乌尔帝这句话是对着尤里斯说的。“没关系了，尤里斯你应该也不是那种爱找麻烦的性格？” 男孩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对不起老板，我不应该……” “我可没让你道歉，我问你为什么跟他动手。” “他说我是没爹没妈的……说我早晚还是会被扫地出门的。”尤里斯的声音很小，但是乌尔帝还是听了个清楚，臭虫杂种，这种用于侮辱贫民的话他听过不少。 “不知道布朗家什么身份啊？”乌尔帝还是很平静的坐在那里，但是欧尼斯特看出了他细小的坐姿变化，便牵着尤里斯坐在了乌尔帝身边。 女人以为乌尔帝是打算低头了，于是身体坐的直了一点，可话还没说出口就听见乌尔帝接着说道。 “伯爵以上没听说过，子爵男爵一般也会请家教，上私立学校的话？您家的爵位是花钱买的？”乌尔帝掰着手指算着，眸子里闪过一丝冷意，却还是笑着说道。 “欧尼？你知道吗佩兹那家伙之前也是上的家教课的，看不出来？”他一边自顾自的说着，一边起身，摆出一副送客的模样。 “尤里斯，以后不能跟这种人动手，手脏。”说着把人拉到操作台旁用清水冲洗。 “您请，我们店长已经打算送客了，您就不用在这里打扰了。”绿眼睛的探员面无的表情的起身，将人强行“送出”了店铺。 “你们在这条街的生意别想做下去了。”女人气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最后撂下一句狠话便上了马车。 “夫人，我劝您一句，别无事生非。”欧尼斯特背着手，对着女人的背影慢条斯理的喊道。 第150章 陪酒女 利尔晚上回来店里的时候，乌尔帝已经做好了饭，端上了二楼的餐桌。 换了衣服又到盥洗室室洗了洗手，坐到餐桌边上才发觉今天家里的气氛怪怪的。 尤里斯心不在焉的戳着盘子里的西兰花，欧尼斯特脸上有种又想笑又觉的不合时宜的别扭感。乌尔帝则看着有些不正常的兴奋，吃饭的时候还拿了他的稿子跟他分享，说要给尤里斯做个吊坠。 “不是你们三个这是干什么啊？”一顿饭吃的极为别扭，终于利尔在最后忍无可忍的问了出来。 “乌尔！谁惹到你了？” “还有你尤里斯，你哪一科没有及格吗？” “欧尼你想笑就别忍住了，脸上根本藏不住事情啊！”利尔一口气吐槽完这几个人，才吐出一口气，觉的心情都舒畅了不少。 “乌尔今天被人威胁了，噗呲。”欧尼斯特还是忍不住的笑了。“有人威胁他以后在这条街别想做生意。” “为什么？”利尔有些吃惊，因为乌尔帝的店在这附近的口碑一直很好，即使他出门在外一周多，店里的预约也没断过。 “你让尤里斯自己说。”乌尔摊摊手，有些无奈的说道。他当然不是不是生尤里斯的气，只是很久都没人敢这么威胁他了，感觉还是有点新奇的。 “利尔哥哥，我用七号先生教的办法修理了个人。”尤里斯学着乌尔帝的模样摊了摊手，他虽然没被乌尔帝骂，甚至得知了自家老板认为他是店里的小少爷，而有些暗自高兴。但却有些不知道明天回去学校该怎么面对对方，总不能再“修理”一下”？ “什么？”利尔无语的看看三人。也不知道是自己让七号带孩子，让他更无语一点，还是自己兄长这种性格竟然能让人威胁了更无语一点。 “谁啊？为什么？” “嘛！反正就是说了很过分的话，这家姓布朗，你今晚加个班，帮我们解决一下！”乌尔帝笑着拍着利尔的肩膀说道。“毕竟明天尤里斯还要去学校，我还要照常开门。” “布朗？投资商业街的这一家？”利尔有些惊讶。 “你认识？”乌尔帝也是有些诧异。 “额……最近有些生意上的往来，布朗先生也参加了投资的会议。” 乌尔帝的眉头皱了起来，这部分的问题触及他的知识盲区了。 “算了，要不他离个婚？咱们还能接着跟他做生意。”乌尔帝也不知道这个时代有没有上辈子关于离婚的这种说法，反正就是信口胡说。 “喂！你在说些什么听不懂的话？”利尔一阵头大。“小孩子的事应该在学校解决啊。” “可是他说尤里斯是臭虫哦！”乌尔帝这句话说出的时候，语气硬邦邦的没有一丝笑意，“还想拿家族压我们。” “哦，这样啊？尤里斯明天请假，我带你去一起参加商业街的投资会议。”利尔拍板做了决定。 …… “话说你们两个为什么跟过来了。”利尔看着穿戴整齐的两个人，额头的青筋狠狠的跳了两下。 欧尼斯特耸耸肩，示意利尔自己是被迫的。 “我吗？我去看热闹。”乌尔帝笑得灿烂，“而且我好久没见到韦尔格先生了。” “我今天是去谈生意，不要制造冲突！”利尔提醒道，乌尔帝当上甩手掌柜之后，就在放飞自我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了，他是真害怕他脾气上来干掉对方。 几人出现在金光的包厢中，尤里斯乖巧的坐在利尔身侧，晃着两条小腿，裤子有些短了，露出一小节穿着袜子的脚腕。 乌尔帝则非常自觉的拽着欧尼斯特到酒馆区快活了。 “布朗先生您好，欢迎光临金光。”利尔推了一下眼镜，向行礼的男人，点头致意。 “瓦尔克伦先生，很高兴您愿意跟我们合作商业街的管理事宜。”男人有着双深色的眸子，眼窝较深，身形偏瘦，说起话来，整个人都带着一种和善的感觉。 “先生咱们开始谈生意之前，我想跟您谈谈另外一件事情。”利尔慢条斯理的摘下眼镜，从怀中掏出手帕微微擦拭。 “这是我兄长家的小鬼，跟您儿子是一个班的呢。对了忘了跟您提一嘴，我兄长开了家店叫瓦尔克伦之书。”利尔笑着真诚，一本正经的看向对方。 布朗先生先是愣怔片刻，随后不自然的咽了咽口水。 “小孩子的事，叫孩子们自己解决。咱们不参与，我们家里都是我说了算的，别人说了什么您就当玩笑话听。” “那是最好不过了。”利尔重新把眼镜架回鼻梁上。“那咱们可以好好谈谈了。” …… 乌尔帝坐在台旁端着一杯琥珀色的酒液微微摇晃，酒馆里不时有穿着暴露的舞女撩拨着不少酒客的心。 “这位小哥。一个人来的，要喝一杯吗？”一名留着长卷发的艳丽女人向乌尔帝发出邀请，同时把整个身子贴了上来。 如果说乌尔帝最不擅长应付那种人，那么过于亲密接触的女人绝对榜上有名，微微一个巧劲，乌尔帝成功避开了女人的贴近，却被扑面而来的香水味搞得打了个喷嚏。 “怎么了您是害羞吗？一个银币咱们就可以度过一段非常美好的邂逅哦！”红唇微启，女人的言辞非常暧昧。 乌尔帝一个头两个大，要知道金光这这种高级俱乐部，虽然有舞女在舞池中烘托气氛，但要想要进行些别的交易，还是要到楼上去的，这女人有些越界了。 “小姐，如果你今晚想要多赚一点的话那么你赢了。”乌尔帝将一枚银币抛给她，向后退了几步，打算拿钱了事，随后换了个挨着欧尼斯特的位置。 女人扭着腰肢，走向卡座那边的顾客，还不忘回头向乌尔帝抛了个媚眼，只看的珠宝商浑身一激灵。欧尼斯特在一旁笑而不语，撑着头小口小口喝着不要钱的果汁，目光却落在乌尔帝那有些局促的身影上。 “马奎尔？叫你们的人去把这个女人弄到楼上去接客，酒馆就是酒馆，在这里乱来可不是金光的规矩。”乌尔帝撇撇嘴，吩咐道。 “是，乌尔帝先生。”马奎尔领了任务就消失在了转角走廊。 “你不喜欢直接叫人请出去就好了吗。”韦尔格抽着雪茄给乌尔帝把酒杯满上。 “她也是要吃饭的，总不能断了她们的生计不是？”乌尔帝抿了口酒，接着道。“要是从金光被人赶出去了，港口区可能没有一个地方敢继续收留她。” “哈哈哈，你真是的。”韦尔格大笑起来。“警员先生要喝点吗？” 韦尔格的声音打断了欧尼斯特撑着头发呆的行为。 “啊啊……不用了，我酒品不大好。”绿眼睛的探员莫名的有点慌张，坐直了身子回答道。 “你也知道你酒品不好?”乌尔帝调笑道。“来！来一口，韦尔格这里的酒都不便宜哦。” “不要。” “快点。” “别扯我领子。” “你别推洒了，这值一个银币。” 两人推推搡搡，闹成一片，这时却听见一阵惊慌失措的尖叫…… 第151章 离奇死亡 女人衣衫不整地从楼上狂奔下来，几人定睛一瞧，这不正是刚刚被乌尔帝遣人打发上去的那个女人吗？此时的她头发凌乱，面容憔悴，仿佛经历了一场可怕的噩梦。 马奎尔见酒馆内一片混乱，二话不说，揪着女人的衣领，如拎小鸡一般，转身钻进了紧邻的一间空着的包厢。乌尔帝和欧尼斯特见状，也紧随其后跟了上去。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马奎尔有些不悦的询问起来。 我方才依您的指示，被客人领上楼，他让我去沐浴，我听到咚的一声便迅速从盥洗室出来，那时，他……他已没了呼吸。女子虽然还惊魂未定，说话倒是条理分明，众人即刻明白了状况。乌尔帝与欧尼斯特听罢，旋即询问女子他们刚才所在房间，同时让女子留在包厢内不要离开，马奎尔留下看守她。 两人到达屋子里，男人躺在地板上，头上有个半乍长的血口。 乌尔帝蹲下身子翻看男人的伤口，除了头上的伤势，以外看不出致命伤，又用右眼扫视了一遍也没发现骨折这类可能致命的伤势。倒是这人脸上发青嘴唇发紫，看起来像是有什么隐疾。 “没有发现灵性残留，和污染痕迹。”欧尼斯特那边也检查了一遍现场，未发现任何神秘侧影响的痕迹。 “未发现人为外伤和骨折。”乌尔帝也得出了结论。 “看起来像是突发疾病，我去叫普通部门来处理。”欧尼斯特说道。 “我叫利尔的属下去，咱们就不掺和了，这里也不归法克辛场管理。”乌尔帝虽然还是觉得奇怪，但的的确确没找出什么可疑之处，所以只能按规矩办事。 在得到店里出了人命之后，韦尔格大手一挥，免了今晚所有人的消费，提前结束了营业，几人坐在店里等待警员们的到来。 “怎么回事兄长?”利尔和布朗先生从包厢里走出来的时候，乌尔帝三人神色严肃的坐在卡座上，金光的人员已经被遣散完毕。 “出了点意外，有个客人疑似突发疾病，我们过去查看的时候人已经不行了。”乌尔帝言简意赅的解释了刚刚发生的事情。 “利尔，你带着尤里斯先回去，我跟欧尼处理这边的情况。”乌尔帝一边嘱咐着一边随手将刚刚翻动尸体时带的手套丢进垃圾桶。 “老板，那个手套上有不好的味道。”尤里斯突然皱起了眉头，小男孩像是闻到了什么令人作呕的味道一般，整张脸都皱在一起。 属于正向正义路径的一级寄念物【缝尸玩偶】，对邪恶的污染气息有本能一般的直觉。 乌尔帝听到尤里斯的话，没有丝毫怀疑，心中警铃大作。送走了利尔和尤里斯后打算上楼用法阵封住现场。 可这次上楼却在灵视视野中看见了些有着微弱色彩的雾气，笼罩在男人身体周围，挥之不去。 出于谨慎的态度，两人最终并未将现场交给普通警员，使用秘银袋子将人带回了法克辛场。 “嗨！两位，今天不是没有工作?”狄娜抽着先前欧尼斯特从南方带回来的卷烟，红唇在烟蒂上留下一个淡淡的痕迹。 “很不巧，狄娜，乌尔的奇怪体质似乎又发挥作用了。”欧尼斯特将手里的秘银袋子放在工作间的镀有秘银的平车上。“没有发现别的异常，但是当时尤里斯觉的有不好的气息。” 乌尔帝看着这个熟悉的场景，眼角微抽。这地方有点眼熟，自己上次是不是睡过? 狄娜看乌尔帝的神色，红唇勾起一个弧度。 “怎么了?觉得眼熟吗?这地方的平车我都有好好消过毒，用圣水洗过哦！” 乌尔帝有些无语，他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上次昏迷醒来时睡的哪里是什么铁床，分明就是工作间的解剖平车。 “怪不得我哦！枯骨的污染太厉害了，除了特制的这种平车，其他的都被同化了。”狄娜戴上口罩，开始检查尸体。 “这周已经是第四个离奇死亡的人了，好了你们两个，先出去，让我跟这位先生独处一会儿。” 两名年轻的探员被美女医师推着离开了工作间。 “晚上不要做噩梦呀！弟弟。” 隔着屋门听见狄娜那句调笑的话，乌尔帝忍不住搓了搓手臂。这种感觉不好形容，也不是害怕，就是有种后背凉凉的感觉。 “好了回家，估计利尔又要心烦了。”欧尼斯特催促道，金光这种营业性场合出了人命，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最近一段时间的生意都会多少受到些影响。 “我是不是应该去找个巫女占卜一下？预测一下啊命运，转转运什么的。”乌尔帝坐在马车上抱怨起来。他最近几个月的任何娱乐活动和外出活动，或多或少都会遇见寄念物和神秘侧事件，频率高的就像是中了咒。 “说实话，你加入法克辛场，后出案子的频率是我以前工作时的三倍都不止。”绿眼睛的探员毫不留情的补刀。 “对了哪个女人去哪里了？” “被贝登区的普通部门简单问话后放走了。”欧尼斯特拿出手里的记录本给乌尔帝看女人的笔录，交代的也大致跟两人当时听到的差不多。 乌尔帝简单翻了几页就放下了，他们现在就等着狄娜的检测结果了，他本人倒是有些在意狄娜提了一嘴的另外三起意外死亡案，狄娜虽然也负责检查普通案件中死者的尸体，但一般送到他这里的都是有点来头的，不是连环杀人案就是无名尸体。 回到店里，由于今天金光提前关门，还不到休息时间，利尔趴在柜台上不知道在写什么东西，乌尔帝在柜台上撑了一下，翻了进去，把头凑过去跟利尔挤在一起。 “在写什么？”乌尔帝有些迷茫。 “处理家族的一些事务，莉亚她们大概在三天后回来，到时候会带着南部的比较先进的机械制造技术，我现在把手头的账目再整理一下。到时候会需要一大笔的资金投入。”利尔向乌尔帝解释道。 “这种工作偶尔也分出去些啊，不能什么都亲力亲为啊。”乌尔帝提醒道。 “手边暂时没有什么能用的上的，码头那边货运倒是培养起来几个不错的船员，驾驶技术什么都很过的去。”利尔叹口气揉着眉心，显得有些疲惫。 “这事情我觉得你可以跟莉亚好好商量一下，你们两个怎么看都比我在管理上有本事？”乌尔帝笑着安慰道。 “对了，以赛亚那小子不错，跟莉亚借过来用用，身手我亲自试过很不错，脑子也灵光，虽然以前没怎么上过学，但是我看他的古斯利浦语两个月就学的有模有样，是有两把刷子的。” “呵，他确实是个聪明的，不然我也不能亲自招进来个翘我们墙角的。”利尔无奈的吐槽道。 第152章 迟到的葬礼 一大早太阳还没出来，乌尔帝已经完成晨练。站在穿衣镜前仔细打理着自己这身纯黑色的正装，认真的打了一个标准的领结，将头发全部束在脑后。镜中的青年戴着黑色皮质的眼罩，卸下了身上所有的首饰，显得庄重而肃穆。 今天是马修的葬礼，一个来的有些迟的葬礼。 乌尔帝推门出来，欧尼斯特也换好了衣服，同样一身黑色正装，这套衣服是两人前几天的时候专门定好的，绿眼睛的探员整理着自己的领口、袖口，希望今天尽可能的礼数周全。 二人赶到威斯汀公墓的时候，曼迪已经到了，少女穿了一身非常素净的黑色长裙，没有带帽子，一个人静静立在沉眠教会巨大的石雕教徽下，平白染上一丝静宁的气质。 乌尔帝四下打量一圈也没找到狄娜的身影。 已经慢慢过渡到春季的特拉威利斯近期阴雨绵绵，今天却罕见的是个晴朗的天气，还带着微微凉意的风不仅带来了春意，也暂时吹散了特拉威利斯的污浊的空气。 吉斯和狄娜是一起来的，只是乌尔帝没想到的是，他们身后还跟着一个人，拜伦·胡利安。 众人都身着一身黑衣，只有狄娜还是平日里明媚的模样。 葬礼的仪式其实已经简化到不能再简化了，当那个装着马修尸体的“盒子”一点点被掩埋殆尽的时，乌尔帝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他一向不擅长处理这种情绪，不管是外祖父的去世，还是马修的牺牲，他感受到的更多的是一种烦躁。 胡利安似乎知道自己在这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仅仅只是将一束鲜花放在墓碑前就默默离开。 曼迪看起来再次恢复面无表情的冷冰冰模样，站在欧尼斯特身侧两人都沉默的像一尊雕塑。乌尔帝默默的跟他们拉开一段距离，走到一旁的狄娜身边。 红头发的医师小姐依然是一副性感成熟的打扮，甚至身上的首饰和妆容都看的出来精心打扮过。 “乌尔，你花了不少钱，置办这里的墓地。”狄娜笑道。 乌尔帝伸手给狄娜点上烟，两人站在一边吞云吐雾。”还好，我不知道能做些什么，我唯一不缺的东西就是钱了。” “我今天真的很高兴，我把自己收拾的漂漂亮亮的，就好像我想象过很多次这样跟他出去约会似的。” “狄娜姐……”乌尔帝刚想说话，狄娜就把手指按在了他的嘴上。 “别说话，听我说。” “我跟马修认识的时候差不多跟你一个年纪，不过他那时候跟在吉斯身后，他们两个人就像是两个标准的不良青年，麦克可是费了不少力气管教他们。” 狄娜说起这话的时候眼中闪烁追忆的光芒。 “我那时候刚刚成为御物者，原本我只是在教会医院做医生助理的。调到这里之后，整个部门就只有我一个女孩子。” “我是后勤人员，平日几乎不出外勤，唯一的对外任务就是现场的勘察，他总是主动出来送我，在现场也总是保护在我左右。那时候他可没有留胡子，比起现在显得清爽的多，性格又热情，在教会里有不少追求者。” “我一直不敢告诉他我的心意，我当时一直以为曼迪是他的女儿，毕竟吉斯在照顾孩子上实在是不行，后来就一直是我和马修在管曼迪的事情。” “其实我们的故事很无聊，没有任何波澜，日子就这样过着，我以为也会这样一直过下去，我想过要不要告诉他我的心意，后来还是放弃了，大家都是御物者，稍有不慎说不定就会走到失控物化的地步，日子就这样也挺好的。” “可我唯独没想过意外说来就来……”狄娜的面庞隐藏在卷烟的烟雾中，她依然是笑着的，笑着看向那方黑灰色的墓碑。 “真抱歉让你听了一个这么无聊的，一个胆小鬼的暗恋故事。”狄娜笑着看向乌尔帝。 “不，狄娜姐。是两个胆小鬼的故事。”乌尔帝有些感叹。他从口袋里的掏出一个缎面的戒指盒，将它郑重的放在狄娜的手里。 “我一直都很犹豫要不要告诉您这件事，毕竟在别人看来我这样做有些残忍，有些东西静静的被遗忘就很好了。但狄娜姐，我觉的我不告诉您，你日后也会常常沉浸于回忆和遗憾中。” “所以我要说。” 乌尔帝打开了戒指盒，镶嵌着那枚橙色宝石的戒指出现在狄娜面前。 “这是马修在离开的前几天在我那里定制的，我很早就做好了，但是我没来的及询问他想要刻个什么字，于是我现在擅自做主的刻了他的名字。” 深吸口气乌尔帝很郑重的说出了他经常跟客户说的话：“马修的订单今天就正式交货了，如果售出后有任何问题，我这里终身保修。” 乌尔帝说出最后几句话的时声音已经哽咽，他跟马修相处的时间并不长，可对方那种坦诚直率的性格以及他对自己毫不犹豫的帮助，让他无法忽视这份情谊。他对于马修的离开非常的愧疚，同时也极度遗憾于马修没能完成的这次告白。 “哈哈哈哈。”狄娜没问戒指是用来干嘛的，她只是看着手里的戒指，突然笑了，笑道非常的释怀，自己将戒指戴在无名指上，将手对着太阳，橘色的宝石散发着明亮的黄色光泽，就好像看见了那双琥珀色的眸子。 “乌尔帝我已经没什么可遗憾的了，谢谢你，你一直瞒着我应该很辛苦。”狄娜拍着珠宝商的肩膀，像是马修那样拍着他的后背。“确实，这件事对于别人来说，那一定是个巨大的打击，可对于我来说，这是一种肯定，肯定了我们这么多年没挑破的感情其实早就存在了。” 红头发的医师向着墓碑走去，欧尼斯特见到狄娜过来，于是接替了她的位置。 “都告诉她了。”乌尔帝面前的草地上已经有两三个烟蒂了。“狄娜说她已经没有遗憾了。” “你呢？”欧尼斯特从乌尔帝手里接过卷烟盒，先给乌尔帝点上一支才给自己也点着了。“我都看得出来，你做这枚戒指的时候是带着怎样一种感情在工作的。” “呵。”乌尔帝轻笑一声，“都被看透了，确实，如果说这件事最遗憾的是两个当事人，那么我绝对能排到第二位。不夸张的讲，我那时候都好像看见他们有孩子了。” 欧尼斯特也是笑了，“咱们好像就没有考虑过他会失败呢。” 两人沉默的抽着烟，直到被吉斯拽起来，他冲着两人喊道。 “回去聚一聚，我请客。” “哟?队长大人今天要大出血了吗？”狄娜从一旁走过来，调笑道。“大家今晚要玩尽兴啊！” 曼迪还是安静的跟着笑闹着的几人，只是离开的时候，回头对着墓碑挥了挥手。 “晚安，爸爸。” 第153章 不寻常的检查 乌尔帝打心里谴责吉斯在马修墓前的嬉笑行为，这跟在人坟头蹦迪有什么区别？ “马修知道了会半夜来找你的。”乌尔帝也不知道他们听不听的懂“毋行”老家的那种说法，但还是忍不住吐槽道。 “他晚上诈尸起来找我，我还能怕他?” 乌尔帝嘴角一抽，得！应该是听不懂。 “话说吉斯咱们吃什么？”欧尼斯特看着要请客的队长无动于衷的行为，提醒道。 吉斯脸不红，心不跳，气不喘，推推眼镜就是装。 “好了，要去我哪里吗？你买菜我做饭。尤里斯今天上课我也没带他过来。”乌尔帝想了想，决定大家在店里聚一聚。 “乌尔，吉斯变得越来越小气里面绝对有你一半功劳。”曼迪毫不留情的言辞，不客气的扎进吉斯的心坎。“你有意见吗？莫雷斯先生?有的话就证明一下您的大方。” 乌尔帝笑的上气不接下气，欧尼斯特直捶大腿，狄娜则有些嫌弃的看了吉斯一眼，接着给他判了“死刑”。 “吉斯，你这辈子都别想得到下属的尊敬了。” 吉斯看着笑闹着的几人，蓝色的眸子里隐隐透出复杂的神情。 当晚饭端上桌子的时候，利尔带着佩兹从外面回来，佩兹暂时将职务挂在了迪戈里场，这个月结束后回去述职。 佩兹又恢复了平时那种懒散邋遢的模样，踢踏着一双拖鞋揉着脖子从外面进来。 “那个叫阿比盖尔的给我找了一大堆的文书工作。写的我脖子都要断了。”佩兹把自己嵌进椅子里，好像没骨头的一样“堆”在那里。 乌尔帝把一盘子炖肉放在桌子上，回道。“他让你写文书工作？恐怕是没见过你写的字。” 要知道两人之前收到佩兹的来信，乌尔帝跟欧尼斯特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几遍才明白了个大概。 端着红茶正往嘴里倒的欧尼斯特，听见乌尔帝的话，险些把水全喷在坐在对面的吉斯脸上。 家里难得的热闹，乌尔帝在忙厨房里的事，尤里斯在帮他打下手，等到饭菜都被端上桌子的时候却不见利尔的影子。 “欧尼去叫一下利尔，告诉他吃饭了。”乌尔帝吩咐道。 绿眼睛探员乖乖的起身，向利尔的房间走去，敲响房门。利尔有些烦躁的推开屋门。 “怎么了？” “乌尔喊你吃饭。有什么事情吗？”欧尼斯特很少见他情绪如此外露，于是出声询问道。 “没什么，走。” 吃饭的时候乌尔帝的目光就一直放在利尔身上，感觉这小子有点不大对劲，似乎有什么事情瞒着他。 吃过这顿热闹的晚饭，吉斯先把曼迪和狄娜送回去，男人们打算去酒馆再续一顿。乌尔帝趁着吉斯不在的档口，把利尔拽了过来。 “出什么事情了？你今天心不在焉的。” 利尔欲言又止，犹豫了半天才吞吞吐吐的说出了实情。 原来金光出事的消息被港口区的其他几家经营类似产业的帮派知道了，对方不仅大力造谣昨晚的事情，还向官方部门举报。他最近正在处理资金问题，忙的焦头烂额，这事一出他整个人都异常烦躁。 尽管乌尔帝当初的手续办的非常齐全，金光也在韦尔格这位处事低调的帮派领导手中管理的井井有条，可毕竟他们多少是沾点不干净的生意的，在这样查下去绝对是要出问题的，最近航线那边也暂时出不了港，让他的计划一下子被打乱。 乌尔帝听完冲着盘坐在自己沙发上啃指甲的佩兹问道，“给你一晚上逛赌场，只能赢不能输，启动资金我出，完事咱们三七分，你觉得怎么样。” “我还以为什么事呢，不像你的风格。”欧尼斯特将洗碗时卷上去的袖口放下来，坐在利尔身边一边笑道。 利尔也是没想到，这几位完全没把这当一回事儿啊！ 佩兹从沙发上坐起身，搓搓手示意乌尔帝拿钱。 “这都是小意思，放心今天谁惹了咱们我就让他们赔个裤衩都不剩。” “欧尼，一会吉斯来了咱们几个去金光，晚上生意最好，估计还有一波检查，利尔你跟着佩兹，叫咱们大哥带你长长见识。”乌尔帝笑得有些恶劣，欧尼斯特也难得浮现出一丝看热闹的心思。 金光的产业其实完全不怕查的，所有证件齐全，金光也不出售任何违禁品，唯一需要注意的就是港口那边用于走私的货船，但由于阴阳航线的存在，只需要出示行驶证件即可。 硬说会查出问题的其实也就韦尔格的帮派背景了，他们应该接过不少的脏活，但这几年在韦尔格的积极运作下，资金大部分都已经被投入金光中洗了一遍，这也是乌尔帝当初找韦尔格合作的一个重要理由，对方如果真的拿这方法说事大可一口咬死不认。 利尔在这方面接触的还是太少，所以才会因为这种事情烦恼了。 晚上法克辛场的三个警探，穿着一身的常服，坐在台上。乌尔帝有一搭没一搭的跟调酒师聊着，对方告诉乌尔帝，今天没开门的时候已经进来了两次，检查的严格程度甚至已经到了要检查每个服务人员的身份。 乌尔帝挑挑眉毛，这个倒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原本以为这件事只是纯粹的商业恶意竞争，现在看起来好像不像那么回事了，对方找茬的方式有些过于幼稚。 吉斯倒是蛮享受这里的气氛的，难得的没有工作的出来娱乐，最重要的是不需要自己掏钱。 “还真没想到金光是你的地方啊，乌尔。”抿了一口泡着冰块的酒水，吉斯靠在台上问道。 “严格上不完全算是我的，但是是登记在我名下的。”乌尔帝回答道。“偶尔需要谈生意这类的也会到这里来。” “咱们带人来的话报的名字或者带着我的名片过来的话，酒水全免，不过赌场的消费是要自付的。”乌尔帝笑道。 “那我来了一定光喝酒。”吉斯推推眼镜，撇嘴道。“明天下午我启程去里颂，这几法克辛场的事务你暂时负责，我走的时候会把队长徽章给你们两个留着的。希望我能按时回来。” 吉斯低头看着手里的酒杯眸子中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神色，只是酒馆的灯光昏暗，两人都没有注意到，只是笑着让吉斯放心。 “都过来，明德厄场检查！” 在酒馆杂乱的声响中，一个有些突兀的声音响起，乌尔帝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他倒要看看对方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您好！欢迎光临金光！” 第154章 熟人 “检查，请你们的负责人出来接受审查！” 乌尔帝换上他那惯常的营业式微笑，迎上了检查人员的身影。 这边的乱子也吸引了一群人的目光，这什么情况？ “您好我是金光的老板。”乌尔帝不卑不亢的模样倒是让对方有些意外。 “你是?乌尔帝·瓦尔克伦?”对方接过乌尔帝递过去的证件，正要接着往下说，却看见了法克辛场特巡部的字眼。 要知道明德厄场这边的特殊巡查部，目前还在审查中，负责人正是吉斯，他们手边一旦遇上神秘侧的案子还要求到法克辛场去。 警员明显有些心虚了，乌尔帝也不戳破，只是面带微笑的看着对方，眼中却毫无情绪。 “您今天第几次来检查了？是金光有什么您觉得有问题的，还是……”乌尔帝停顿了片刻，声音放低贴在对方接着道：“还是有人花了钱雇你来找麻烦?” 对方猛的向后退了几步，避开乌尔帝凑过来的身体。 “瓦尔克伦先生，我就是来办事的，没有别的意思，既然都检查过了，我们就不久留了。” “别啊？在玩会儿，乌尔你看我带来了一位熟人，利尔说你们认识呢。”佩兹懒散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吸引了在场几人的视线。 人高马大的佩兹手里拖着个被打的半死不活的人，手臂拖在地上，一只手还缺了几根手指。 “警员先生，不知道您认不认识这位啊？他好像说认识你们呢，你收了他不少钱？”佩兹把人丢在地板上，坐在身边的一张桌子上。一条腿踩在桌沿，用脚尖指着地上这个男人，看向乌尔帝身边的警员。 “我们不认识，我现在该走了。”男人带着几人快速离开现场。乌尔帝也没有让人阻拦，他不过是个小角色，没什么意义，只是经他们这一找茬，店里也没什么客人了。 乌尔帝也没着急，先询问了利尔到底发生了什么，看佩兹那个吊儿郎当的模样，就不像是会好好跟他讲这件事的。 从弟弟口中大致知道了事情的经过，他们两人晚上出入了港口区另外两家的赌场，一家的老板生生求着他们走了，看样子就不像是挑事情的，利尔也没把事做绝，仅仅拿回了本金就罢手了。 而另外一家就有意思了，这个名叫达瓦拉的帮派在佩兹连赢五盘之后就坐不住了，立刻派人过来，以有作弊嫌疑为理由，将两人带去了会客室，佩兹非常配合对方的检查，结果当然是没有问题的，但利尔却意外的看见了图坦跟对方的小头目相谈甚。于是就有了接下来这一幕。 这家伙乌尔帝后来没有刻意搜寻他，也是觉的没这个必要，但现在看起来有些臭虫不除掉，早晚在阴暗的角落泛滥。 “乌尔，这家伙现在是个御物者哦，所以才加入了帮派。”佩兹出声提醒道。“你也别搞太过了。” 乌尔帝忽略了他的后半句，径直走向被纸牌定住身体的男人身上。 “你是不是不记得我了？”乌尔帝从脚踝上抽出一把匕首。 “对不起我差点了忘了，你没见过我的脸啊！” 图坦听见乌尔帝的声音后浑身战栗的尖叫起来！ “是你！是你这个混蛋，乌尔帝！” “真开心你还记得我，咱们从哪里聊起呢？”乌尔帝用刀柄敲敲自己的头，笑容灿烂的问道。 “我呸！你这个疯子，聊个屁！如果外面知道瓦尔克伦家族勾结帮派分子，皇室会怎么样？” “哦！你也知道这里是港口区啊！”乌尔帝回头看看韦尔格。“韦尔格，你最近是不是太低调了？有没有搞帮派火拼的打算？” “乌尔，你要是想要，我倒是不介意让港口区变个天。”韦尔格毫不在意，用火柴点燃烟斗后，冲着图坦挥挥手，脸上的疤痕随着他的笑容而拉扯变化。 图坦的眼睛睁得老大，似乎有些难以相信港口区的最大的帮派，索西帮的老大韦尔格·索西就站在他的面前。 韦尔格这位性格古怪的帮派领袖，一直属于温和派，虽然也做些走私和收保护费的工作，但在贝登区很得民心，原因无它，有些问题你找明德厄场可能无法解决，但是花些小钱找索西，一定有办法。 “好了，你的问题解决了，现在聊聊咱们的问题。”乌尔帝笑眯眯的把他的一条手臂钉在身后的木板墙上，轻声的问道。 “来，回答我的问题，答错一句就削你一根手指。” “嘿嘿，乌尔变得比以前更疯了。”韦尔格摸着自己的左耳廓，那里有处小豁口。 吉斯一脸惊诧的看着乌尔帝模样，向欧尼斯特投去征询的目光。可绿眼睛的探员完全没看到他的神色，只是看着乌尔帝的逼供现场。 “欧尼？”吉斯没忍住叫出了欧尼斯特一声。“乌尔帝他？” “别着急，很快就有结果了。”欧尼斯特明显是误会了吉斯的意思，抿着先前乌尔帝的那杯酒水，淡淡的回答了吉斯的问题。 吉斯用一种全新的目光看向自己的两个部下，还真是成长了，只是这个方向似乎越来越不像正规部门的风格了。 “莫雷斯先生，您要学会习惯。”韦尔格靠在柜台里的扶手椅上，好像听不见屋子里的惨叫，随手从后面的架子上摸了一瓶不知名的透明酒液，给吉斯面前的杯子满上了。“乌尔让您知道这些，证明您是自己人不是吗？” 吉斯推了推自己的眼镜，遮挡住自己蓝色的眸子，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杯，灌了一大口，把目光投向了乌尔帝那边。 还是一样的逼供习惯，乌尔帝拿着笔一边问一边记。大概事情跟他猜的差不多，这家伙在波尔家倒台后，运气不错的成为了一名四级的御物者，能力没有什么攻击力，却有着一点能引诱人心的能力，靠着这个本事，他用他为数不多的智商混进了帮派。 在贝登区待久了，正好偶遇佩兹出入金光，并且看门卫和手下人的态度多半是有关系啊！于是派人打听，试图暗中找出瓦尔克伦家族勾结帮派的信息，结果没打听到什么，派去的人却说金光死了个人，于是开始以此大作文章。 今天被利尔带人找上门来，他一下子慌了，就打算派人将两人控制，以此做要挟，可没想到几个呼吸之间他们就都被佩兹收拾了个七七八八。 “好了最后一个问题！”乌尔帝用刀侧拍着他的脸。“那天你派去金光的人是谁？” 第155章 风波再起 “什么？死了！”乌尔帝倒是没想事情会向着这方面发展，他本来就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恶趣味，随口多问了一嘴，没想结果让大家都很震惊。 “我没说谎，他认识那天死在金光的男人啊！他们当天晚上还一起吃过饭喝过酒。” “他怎么死的？”乌尔帝试探着问道。 “生病了，不知道什么病，头晕头痛，呕吐还神志不清的。”图坦已经被吓得问什么说什么了，乌尔帝也不怀疑他说的是假话。 “你还有什么线索吗？我或许暂时可以不杀你。关于你这个手下的。” “有！”图坦仅仅停顿了片刻，就点头如捣蒜。“今天就今天，那天处理他尸体的人都请假了，连带着亲密接触过他尸体的妻子也病倒了，但是他女儿没事。” 乌尔帝听罢眉头挑了起来。 “你碰过吗？”乌尔帝产生了一些猜想。 “我……碰过？”图坦有些不确定。 虽然不确定但是乌尔帝还是有了自己的答案，他跟欧尼斯特也触碰过，店里死者的尸体，可以确定，图坦的这个手下没碰过尸体，但是他却死了，并且碰过他的尸体的人也生病了。 “你立刻把生病的人的地址告诉我。”乌尔帝眉头紧锁。 乌尔帝拿着清单，回到台。 “韦尔格，你通知马奎尔过来，让他将我们手下的人全部排查一遍，把近期出现类似症状的人，全部关押起来。切记，此项任务只能由马奎尔独自完成，其他人不得接触。” 乌尔帝严肃的模样，让原本冒着看热闹心思的三人，都紧张了起来。 “什么情况乌尔，你这搞得我很困扰啊！”韦尔格抽了一口烟斗，疑惑的问道。 “我暂时也回答不上来，但就是觉得有些问题，这种情况很像……”乌尔帝摩挲着下巴，试图找个理由。 “投毒，或者……瘟疫。”欧尼斯特翻看完乌尔帝记录的东西，也是拧起了眉毛有些不确定的做出了判断。“吉斯我们恐怕要催着狄娜姐加班了。” 听了欧尼斯特的话，韦尔格也不是磨叽的人，当下就吩咐了马奎尔去办事，并直接宣布金光近期停业。 乌尔帝将图坦关进了金光的地下室，自己和欧尼斯特都没什么事情，可其他接触者却有死亡的，金光的死者和图坦那个死去的手下之间有什么联系? 带着疑问乌尔帝亲自将利尔送回了店里，并叮嘱他最近不要到贝登区去。 今天晚上注定是要加班了。趁着吉斯还在特拉威利斯坐镇，乌尔帝跟欧尼斯特两人抓紧时间加班，希望今晚走访完名单上的信息。 “佩兹你跟曼迪去贝登区查名单上前几个人，拜托吉斯你去明德厄场查查上次做笔录的这个女人，我跟欧尼我们两个去杜克区的这几家。” 乌尔帝将手里的本子递给吉斯，众人迅速开始行动。 “乌尔你有猜测？”两人乘坐马车前往杜克区的路上欧尼斯特询问道，看乌尔帝的脸色就知道，他一定是有所怀疑。 “尸体，我觉的尸体是传染源，或者是有毒物质的携带载体，这点我们还要等待狄娜姐的研究结果。”乌尔帝狠狠的抽了口烟，缓缓吐出烟雾，强行让自己的脑子不要把事情往坏处想。 欧尼斯特回忆着上次吉斯跟他们讲过的一起案子，那是他们前往寻找繁荣时发生的事情，那人溺死在杜克区的下水道中，但狄娜却发现他的肺里没有一点污水，却呈现出窒息死亡的模样。 “跟吉斯说的事情也许有关系，狄娜正在比对最近所有类似的案件中发现的遗体。\"欧尼斯特也接过乌尔帝的烟盒，抽了一支。 “我是不是沾了什么厄运之眼在身上，感觉走到哪里都能遇上事。”乌尔帝靠在车上，无奈的吐槽道。 “这我就不清楚了。”绿眼睛的探员毫无风度的扯起嘴角，脸上都是嘲笑的意味。 乌尔帝实在是懒得理他，马车很快到达杜克区，为了节省时间乌尔帝跟欧尼斯特分头行动，一共五人，分散在一片比较密集的社区。 乌尔帝按照名单一家家的查找过去，他们大多数住的都是那种集中公寓，并没有私人的盥洗室，建筑物的最外面有一扇大门，为了避免引起比较大的乱子，乌尔帝是翻窗查看的，三户人看起来都暂时没事，并没出现同样的症状，更像是受了惊吓。 悄悄将一枚固化了一只乌鸦的法阵留在屋子里，乌尔帝快速消失在夜色里。 两人在巷子口汇合，佩兹和曼迪那边传来了消息，确定没有出意外，乌尔也不由得皱眉，是不是自己最近绷的太紧，想的太多了？ 正当两人准备传消息给吉斯，告知他回法克辛场汇合时，就接到了吉斯的消息。 乌尔帝把收到的纸夜莺抖开，吉斯的笔迹映入眼帘。原本放松了几分的心情，又提了起来。吉斯出手找人确实非常迅速，纸夜莺们只用了几个小时就达成了目标，然而结果却不太好。 “欧尼，那个女人快不行了，曼迪她们已经去现场了，试图催眠她，看能不能找到结果。”乌尔帝呼出口气，语气有些沉重。 当两人以最快的速度赶到的时候女人的尸体已经被打包装进了秘银袋子。 “欧尼、乌尔、情况变得很复杂了，这个女人接触过的尸体只有金光那里的男尸，而这位先生经过吉斯的调查，名叫约克逊·西里斯。家住贝登区，目前我们这边派了情报科的同事前去调查他的行踪，看他近期究竟接触过什么可疑的东西没有。”曼迪详细向两人叙述了她这边的的调查情况。 吉斯有些发愁，他这边已经跟从裁判所那边约定了见面时间，但手边突然出了这么严重的案件，一时之间有些犹豫不定。 “乌尔，你们这边应付不来的话，我去里颂的事……” “先不考虑这个，那件事也非常重要。”乌尔帝回答道。“今晚回去看看狄娜姐那边的情况，我们在做定论。” 众人带着女人的尸体，坐上了马车，大家好不容易放松一点的心情再次变得沉重起来。 第156章 叛徒！？ 众人回到法克辛场，焦急的等待狄娜的检查结果，后半夜狄娜才戴着口罩走进休息室。 几人连忙凑了过去，乌尔帝递给狄娜一杯水，让她先休息一下。 “情况不太好，以我现在的能力，甚至不能确定这是否跟寄念物有关。” 狄娜喝了口水，有些疲惫的回答。 “虽然几起案件，都有极微量的污染雾气，但这种数量的并不致人死亡，尸检结果也没发现灵性残留。” “也就是说无法确定是何来源?”乌尔帝听懂了。 “但是可以确定他具有传染性，能通过接触尸体传播，其他传播途径不明，但目前看来御物者应该不会受到影响。”狄娜补充道。 这无疑是一个非常不乐观的消息，如果说来自寄念物或者污染物，只需要把源头解决就好，但现在的结果是无法确定来历，甚至本身更像一种传染病。 “如果无法确定这件事情的性质，恐怕我们就要尽快把这个案子转手出去了。”欧尼斯特说出了大家都最为担心的事情。 在无法拿出确切证据，莫名的死亡案件的确来自神秘侧的前提下，这件事就会被定性为普通事件，不在特巡部的管理范围。 而现在面临的就是一个概率问题，是赌一把将任务揽下来，还是把事情丢出去。 这样做的后果都很麻烦，接手就意味着短时间内要找到结果，这样可以避免更多人感染，如果不接手暂时他们不用烦恼，但特拉威利斯很可能蔓延起一场大型灾难。 “我们现在没资格做这个决议。”乌尔帝接着欧尼斯特的话说道。 就算丰壤教会现在内部并不可信，但面对这种疑似大传播的危险信号，乌尔帝觉得还是应该上报给教会。 “不管怎样，我们都不能让这种未知的危险扩散出去。”一直沉默不语的吉斯开口了，“我建议先向上面请示，看看能否争取更多的资源和支持。同时，狄娜你加快调查速度，就算确定不了诱因，也要确定感染后的现象和被感染后如何解决。” 大家纷纷点头表示同意，吉斯那边紧急起草报告，以方便向教会说明情况并请求支援。其他人则继续深入调查此案，希望能早日找到突破口。 吉斯决定暂时延缓前往里颂，乌尔帝却并不赞同，正在两人商量结果的时候，休息室的门被人推开。 拜伦胡利安出现在门口，身着生命之芽的绿色制服，手里拿着一份像是报告单的东西。 “我今天是来宣布一件重要决议。”他将屋子里几人警惕的目光忽视。“闲杂人等，请自行回避。” 佩兹回头看了一眼乌尔帝，乌尔帝只是微微摇头，示意他不要跟对方起冲突。他这才懒懒散散的开门出去了。 “好了，现在这里都是我们自己人了。”胡利安的目光落在吉斯身上。 “首先，我们有理由怀疑，法克辛场特巡部队长，在多年前一件全城搜捕案件中，消极怠工，放走目标。并且在近期的教会内部调查中，收到举报，派遣队员未得到许可就离开特拉威利斯。经过本人确认属实，现高度怀疑你有叛教嫌疑。今天予以正式逮捕，不日后启程送至裁判所接受审查。” “法克辛场全部上交情况报告……” “你放屁！” 他的话还没说完，欧尼斯特已经一拳挥向他的脸，可谁知对方不躲不闪硬吃了欧尼斯特这一拳。 乌尔帝目光阴翳，死死拉住了还想出手的欧尼斯特，他感觉胡利安还有后话。 “乌尔帝·瓦尔克伦，你疑似与第三分堂执事欧文的自杀案有所牵连，经你的前队长吉斯供词，你的确在当日前往教堂，现对你进行停职处理，请暂时上交你的证件。停职后，暂停一切内部工作，等待内部调查。” 他这话一出口，乌尔帝的目光久久停留在吉斯身上，期望着对方能给他一个答案，甚至一个眼神。但是他什么都没等到，将手肘撑在膝盖上，乌尔帝换了个姿势收回视线，沉默的等待下文。 “由于欧文执事经确认是自杀，所以仅有内部处分，不作其他追究。” 胡利安抹了一把嘴角溢出来的血，看向乌尔帝，毫无感情的接着汇报。 “其他人员请正常工作……接下来会下派新的队长。”他的话还没说完，乌尔帝却捂着脸笑了出声。带着几分疯癫意味的笑声传进欧尼斯特的耳中，让他忍不住起身想要替乌尔帝争辩几句。 谁料乌尔帝却是起身把欧尼斯特按回座位上，向着对面的胡利安走去，一边靠近一边把手里的证件，往他身上甩去。 “哈哈哈，真是搞笑，停我的职?还内部处分?我呸！” “这工作我早就不想做了，既然你要停我的职，倒不如我先辞了职。”乌尔帝说这话的时候目光却落在吉斯身上，对方只是把头低下，不再看他。乌尔帝的心又往下沉了三分。 欧尼斯特一双绿眼睛几乎喷出火来，似乎要把拜伦身上盯出一个洞来，奈何对方是生命之芽小队长级别的存在，不然他早就动手了。 “你辞职之后，依然需要接受调查。”胡利安面无表情的回答。“欧文在你离开后不久就饮弹自尽，希望你能解释一下当时你们聊了什么。” “我没什么好解释的，当时很多人都看见了，执事是把我送出来的，他后面的死活，怎能会跟我扯上关系。”乌尔帝毫不客气的回怼。 “如果想要法克辛场，就直说，吉斯不在，我又被停职，整个部门都运转不了了，不是吗？”乌尔帝压低声音凑到对方面前说道。“就是不知道这是您的意愿还是别人的了。” “好，既然您选择辞职，那接下来的内部审查我也不会麻烦你了。但是还是请你低调行事，毕竟我们部门接下来是要在这里开展工作的。”胡利安态度微微放缓，似乎话里有话。 乌尔帝的笑容有一瞬间的凝滞，随后笑的更灿烂了。 “劳烦执事您之后尽量不要给我找麻烦才是，毕竟您亲口说了不找我的，不过您还是要想明白，别给人当猴耍了。” 欧尼斯特老实的坐在沙发上，衣角却被曼迪紧紧揪住。 他深知此事定然另有隐情，欧文之事乌尔帝先前告知过他，绝不可能因此自杀。况且，若吉斯有意出卖乌尔帝，怎会选择如此微不足道的事？然而，难以抑制的困惑与愤怒，让他忍不住攥紧了拳头。 乌尔帝只是简单整理了一下衣物，便在欧尼斯特的注视下，摔门而去。 临出门前，他还是回头看向吉斯，语气平静地说道：“对了，既然胡利安队长要帮我们处理烂摊子，我就不陪你们玩这种无聊的游戏了，反正我也没拿到一分钱。” 说完他便推门离开，脚步匆匆，仿佛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在追赶他似的。坐在那里的欧尼斯特再也无法忍受这种荒谬的情况，挣脱开曼迪的手，猛地站起身。 他一言不发，默默地把自己的证件丢在了桌子上。 “你这是干什么？”胡利安笑道。 “我也不干了，你爱找谁找谁。”绿眼睛的探员冷冷的看向对方。 “我可没允许。”胡利安回答。“不过暂时允许你们整理一下心情和手边的案子，两天后，重新过来报道。”胡利安死死把住房门，将欧尼斯特拦在门口。 说罢他就叫人将吉斯押走，莫雷斯警探整个过程都非常安静 ，不发一语。 “你倒是说话啊！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来的亲口确认！你都告诉了他们什么？”欧尼斯特的情绪有些激动，对吉斯这副半死不活的模样显然已经忍到极点了。 欧尼斯特马上就要扑到吉斯身上，却被生命之芽的两人拦住，狠狠一给了他腰腹一拳。这两个不起眼的随从，都是四阶，看身手应该还不是普通四阶。 欧尼斯特倒飞出，砸断了活动室的桌子，跌靠在墙边。 曼迪和狄娜正要去扶他，却看见他艰难的站起身，抹了一把嘴角溢出的血迹，踉跄的离开了房间。 番外篇（一）：十年前 留着一头金发的男人坐在一间装修十分考究的办公室里，轻轻推了推自己的眼镜，他蓝色的眸子里带着一丝留恋扫视四周，好像要把他们都要刻进脑海中一并带走。 就这么过了一支烟的工夫，男人终于起身开始收拾东西，将桌面上的书籍和笔记都放进一个纸箱后，他看了一眼摆放在最角落的一枚水晶球将他放在了最上面。 这枚水晶球的质量很好，透明纯净，穿过它的光线被微微扭曲，映射出金发男人的英俊沉静的面孔，凭空多出一种神秘的气质。 屋子里的这份宁静被一个气冲冲的年轻男子给打破了，他穿着一身无袖的作训服一脚踹开了房门扯着金发男人的领子将人按在墙上，收拾好的东西又再次散落一片。 “吉斯你他妈的疯了！凭什么就一定要走！”青年的情绪异常激动几乎无法控制自己，他全身的肌肉紧绷看起来就是用了全力的。 吉斯扶了一把摇摇欲坠的眼镜，只是冲着青年笑笑，却并不答话，任由青年对着他大吼大叫发泄着怒火。 “你他妈的哑巴了！倒是说句话，明明我们都是一起出的任务怎么你就要一个人顶责任了，当英雄让你觉得自己很厉害？” “拜伦你先把队长放开。”门口穿着拜伦同款作训服的高大男人一路小跑的进来，有些费力的将短发青年和吉斯两人分开，一双琥珀色的眸子带着无奈。 “马修你放开我！我倒是要听他跟我说个清楚。”拜伦明显还在气头上，但所幸看在马修的面子上并没有再接着动手的意思。 马修只得笑着打起圆场：“咱们不能什么问题都用暴力解决啊！有话好好说。是！” “好！那我就想问问你，你为什么非要违反命令提前收队！明明那天你是替我去的任务区，却一个字都不让我说，明明是我的错，是我迟到了，没有认真搜查这才造成了任务目标的脱逃，你为什么就非要一个人承担。”说到这里青年的声音已经带着些哽咽。 马修有些看不下去，于是劝道：“你就解释一下！吉斯。” “我没什么好说的。”吉斯却像是油盐不进一般的避开了两人的视线，整理着衣物回答着两人的问题。“我明天就会调走，这次任务是我没有遵照教会上层的安排，执意提前收队，希望大家引以为戒。” 冷冰冰的话语，像是刀子一样戳在拜伦的心口，青年撂下一句话就摔门离开。 “吉斯你这个混蛋！” 马修站在原地有些尴尬一时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你这是何必呢？就不能跟他好好聊聊？他从十几岁就跟着你，一直把你当成榜样。” “不，我做不来他的榜样，我希望他在自己心里有一杆秤，能有自己的衡量。”吉斯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就蹲下身收拾起散落一地的东西。 “唉！”马修叹了口气，也弯下腰帮他收拾，他注意到了这堆东西里最显眼的存在，那枚水晶球，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竟然没有一点磕碰的痕迹，当真是稀奇。 正要伸手去捡，吉斯却抢先一步将水晶球捡了起来塞进了盒子。之后向他打了个招呼，就抱着他的东西离开了生命之芽小队的驻地。 吉斯离开的那天，马修前去送他，拜伦倔强的不愿意前来，只是在训练室泄愤一般练习到傍晚。 吉斯手里的东西还是那几样，昨天见过的箱子也在其中，只是这次没见到那个水晶球。 吉斯走后一年多，马修因为一次任务而受伤，需要很久的调养，无奈之下向上级申请了调任，调令也很快就下了，他被调到了特拉威利斯的法克辛场，据说那里有个新到任的属于医疗部的特殊御物者。 拜伦在马修走的那一天前来送他，现在他也算是能够独当一面了，只是工作风格严谨到近乎刻板，对上面的命令执行到极致，马修也不好说是不是受到了吉斯当年的话的刺激。 “希望你在特拉威利斯过得好。”拜伦那天带着几盒好烟以及一瓶他跨年夜都没舍得开的红酒，送给马修当饯别礼。 特拉威利斯这个部门的队长是个老爷子名叫麦克，平日里经常不见人影，但队里的医师小姐很可爱，一头红发，是个热情又大胆的姑娘。 嗯！很可爱。至少马修是这么认为的。 日子一天天的过，麦克申请了隐退，但上面没给马修升职，反而空降了个队长，这让马修很是不爽，当晚就跟队员去酒馆喝了个烂醉，最后他都记不清楚自己是怎么回去的，只知道他断片之前，被狄娜扯着耳朵往酒馆外走。 带着宿醉的感觉马修来到部门，一推开队长办公室的大门却看见一个熟悉的金发男人——吉斯！他还带着个小女孩。 马修下巴都要掉地上了，之后他就过上了给吉斯带孩子的日子。 大概这之后没多久，杜克区出了大乱子，半个区都被封锁了，整个法克辛场上到特巡部下到最基本的情报科都顶了上去，所幸情况被莫名奇妙的控制住了，第二天一早吉斯领着一个灰头土脸的小鬼回来，十几岁的模样，长得倒是不错，一双绿色的眼睛就像像两颗玻璃珠。 马修跳脚的询问吉斯是不是就喜欢捡孩子，却被对方打着哈哈搪塞了过去。 不过这是个男孩，马修很满意，不比女儿要细致的养，男孩可以稍稍放肆一点。 当吉斯和马修跑到港口区打算小赌怡情一下，却发现自己的钱包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掏走了。吉斯传了信给欧尼，最后的结果是这小子带着一根警棍，和两个人的证件当场表演了个抓赌鬼的戏码，只是最后还是被识破了，三人是趁乱偷袭了护卫，这才气喘吁吁的跑了出来。 不错脑子还是好使的！马修对他很是满意，就是欧尼似乎对他们两个不太满意。 马修常常想，这种日子就这么过下去挺好，就这么过下去…… 第157章 窥视 欧尼斯特没有乘坐马车，神情恍惚地走在大街上。他没想过自己该去哪儿，但身体却不由自主地走到了乌尔帝的店门口。站在门口，他向店里望去，瓦尔克伦之书里一片漆黑。 他举着手，犹豫不决，不知道是否应该敲门。突然，店门砰的一声从屋里推开，乌尔帝披头散发地出现在欧尼斯特的视线中。 乌尔帝看着他一身狼藉，嘴角带血捂着腹部的惨状，沉凝地叹了口气。“进屋里来，发什么愣？” 见他杵在原地不动，乌尔帝伸手去拉他，却被挣脱开。 “你为何要选择退出？此事明明与你无关，你为什么不解释一句？”青年人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 乌尔帝微微一愣，他是会因为这个生气的人吗？ “我知道你说的并非真心话。”欧尼斯特未等乌尔帝回应，便自顾自地继续说道。“可我听着却不是滋味。不是你做的，为什么逃避问题？就跟吉斯这个混蛋一样！” 乌尔帝深知自己刚才的行为带有一定目的性，不过用词完全受情绪支配。在听闻欧文自杀的那一刻，他的大脑其实短路了片刻。而当从胡利安口中得知是吉斯提供的证词时，无数念头在他脑海中闪过。甚至，他曾想过最可怕的那种…… 吉斯知道他太多的秘密了，如果他一旦想要出卖大家，那所带来的后果必然是致命性的。他当时脑海中甚至浮现过杀人灭口的想法，枯骨因此都有些微微颤动，所以他极为迅速的做出了离开法克辛场的决定。 回到店里冲了个冷水澡，这才回过味来，这两个人说的明显都像是假话，不管是吉斯还是胡利安他们都没这么做的立场。 “欧尼你先进来，这件事你应该也看出来了，不是表面这样的。”乌尔帝语气软了些，把人硬拉进店里，也顾不上别的什么，先把他按在沙发上检查伤势，看样子就知道他最后还是跟人动手了。 “没大事，肋骨断了三根，我接回去了。”乌尔帝看他还是不发一语，主动开口。“对不起，我没有那么想过。” “我知道。”欧尼斯特打断了他的话，从沙发上坐起身，回头看向橱窗外，确定没有异常后，甩出了一张隐匿符文。在乌尔惊讶的目光中，从上衣口中拿出一团团在一起的纸团。 “没有白挨这一下，胡利安的手下给我的。”欧尼斯特见法阵生效了，这才开口道。 “你他妈的装！”乌尔帝啪的给了他后脑勺一巴掌，合着在外面跟自己使性子是装的，亏他多少觉的有些愧疚。 “没装！你自己性子起来了什么伤人心的话都往外说，我是真的生气了。”欧尼斯特一边将纸团铺平一边回答乌尔帝的问题。“我出门的时候就感觉有人盯着我看，谨慎点还是有必要的。” “我那一瞬间想到了很多不好的事情，但冷静下来后觉的吉斯不会那样做的。”乌尔帝坐在他对面，想了想还是解释起来。“当时的情况我远离部门是最好的选择。” “我脑子不够用，光顾着生气了，走在路上的时候大概明白了一点你的意思。”欧尼斯特撇撇嘴，似乎还是不太满意乌尔帝的行为。 “看来吉斯那边是有什么咱们不知道的计划啊！”乌尔帝把头凑过来，两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桌面上的纸团。 “看看这个就知道了，拜伦胡利安这家伙跟吉斯的交情看起来没咱们想的那么表面。”欧尼斯特纸团打开却没看出什么名堂，两人将纸团又检查了一遍还是没有什么破绽。 乌尔帝沉吟片刻，一把将欧尼斯特拽进了地下室，交易之书摊开放在桌子上。 “看看这个东西？”乌尔帝将纸团放在交易之书的纸面上，它不紧不慢的抓起纸条在欧尼斯特惊讶的目光中开口说话了。 “这东西是一种记录用纸，教会内部才有，用灵性力量把它烧了就能看到真正的内容，没什么稀奇的。”交易之书臭屁的飘在空中，全然不顾欧尼斯特瞪得极大得眼睛。 “玩影子得小鬼，别看我了，会说话的寄念物这里又不止我一个。”交易之书啪的一声把自己扣上了。 乌尔帝一脸抱歉的看向欧尼斯特。 “它就这脾气，有时候我也使唤不动。” “问题出在这里吗？”欧尼斯特揉揉眼睛，又看了一眼这本皱皱巴巴的旧书，自言自语道。 乌尔帝那边也不管这么多了，直接就将纸条点燃了，从里面掉落出一张字条。看笔迹应该不是吉斯的。 【我不是你的敌人，但也不是盟友，希望你们最好不要参与进麻烦事里】 虽然是句废话，但两人看完之后，暂时是放下对吉斯的担心。这应该是胡利安写的，可对方只字未提欧文执事的事情，想起欧文最后对自己的说的话，乌尔帝此刻才算是明白过来，会过的很艰难是什么意思。 想起献祭的那枚符文，乌尔帝将耳钉取出来，这枚符文一直寄宿在其中安安静静，注入灵性利郎微微催动，耳钉上的花纹发出淡淡的光芒，之后再次沉寂，没有任何变化吗？将耳钉戴回耳垂，乌尔帝思索着今天发生的事情。 “咱们接下来怎么办？”欧尼斯特算是暂时忽略了交易之书带给他的惊讶，专注起两人目前面对的情况。 乌尔帝沉重地叹了口气，坦言自己此刻也深感迷茫，一时不知该何去何从。他向来缺乏目标，自回到特拉威利斯后，就仿佛被无形的力量驱赶前行，应接不暇地处理着一件又一件事情。然而，这一次吉斯似乎将他们骤然从纷繁的事务中剥离出来。乌尔帝顿时感到一种手足无措的无力感。 “吉斯会怎样？”一种莫名的恐慌笼罩着地下室的两人，乌尔帝回头看这几个月的经历，他们几人能在法克辛场肆意妄为，全然依赖吉斯在背后的支持。 “不知道。大概会上裁判所？”欧尼斯特垂手站立在桌子前，二人相对而立，目光却毫无交流。 “欧尼，我想去问个清楚。”乌尔帝沉默片刻蓦地仰头说道，“你明天能不能去吉斯办公室看看证据是不是被他拿走了。” …… 二人全然不知的是，方才，在距店铺不远处的一间屋内，拜伦手中的一面镜子骤然崩碎。 “被发现了？”他轻声呢喃。 第158章 教会医院 明迪弗思的地下溶洞中，身着一身黑袍的人影从不见丝毫光亮的地下天坑中爬了上来，手中握着一只针管，当两脚终于踏上地面之后，他将手中的玻璃针管对着为数不多的光亮看去，殷红的色彩在月光下变得格外诡异。 将手里的一个布袋丢在一边，敞开的口子隐约露出一点白色的毛发。他将血液倒在布袋上，从怀中取出一个木盒。 “还好我早有准备，你就发挥一下你最后的余热。”低沉的声音回响在空荡荡的地底，久久不绝。 …… 乌尔帝的话刚说完，欧尼斯特已经沉不住气了，什么等到明天在行动，他很快就潜回了法克辛场，在吉斯那里翻找一圈，又回到了店里。 “被带走了，吉斯搜集的所有东西都被带走了。”欧尼斯特进入地下室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吉斯如果将这些交给裁判所，对方会信吗？”乌尔帝似乎是在询问欧尼斯特，又似乎是在问自己。 “不一定，毕竟都是间接的证据。”绿眼睛的探员如实回答。 “但是如果在审判他的庭审上，将这些当作证据呢？” 欧尼斯特猛的明白了过来。 “咱们可能暂时要任由吉斯那里的事情发展了。”乌尔帝得出了结论，“但是一旦结果变得不乐观，也要做好两手准备。” “你要？”欧尼斯特有些疑惑乌尔帝所谓的两手准备是什么。 “有必要的话，我考虑把人劫走。”乌尔帝给出了一个非常疯狂的答案。“裁判所是审判机构，但是最后还是会回到特拉威利斯的处罚部门处理？这中间就有可操作空间。” “你疯了？”欧尼斯特有些惊讶于乌尔帝提出的，冒险计划。 “不，这只不过是最坏最坏的打算，并不是一定会发生的，目前还不知道拜伦在这之中扮演了什么角色，如果有必要我应该见见他。”乌尔帝又忍不住的想要抽烟了，在身上摸了一圈卷烟盒，才想起来好像是丢在法克辛场了，只得先作罢。 “那最近的死亡案？”欧尼斯特也是想起了一个很重要的事情，“咱们刚回来的时候，你记不记得教会医院那里人很多？联系起来好像有点可疑。” 话讲到这里两人的心都不由得沉了三分。 “明天想办法偷偷查看一下。”有些头痛的揉了揉眉心，乌尔帝下了决定，不管是自己的生意还是利尔和韦尔格只是普通人，他都很难对这种潜在的威胁视而不见。 “对了，吉斯不在你还能换到封禁物吗？”乌尔帝突然想到了一件很紧迫的事情。 “先不说换不换的出来，法克辛场根本没有这个路径的纪念物。”欧尼斯特也是头疼了起来。”我不如把咱们的积分全部兑换成特殊药剂和灵石，用不上还能拿去交易，我找找别的渠道打听一下消息。” 今晚注定是睡不着觉了，乌尔帝翻箱倒柜的找到自己从南部带回来的卷烟，倒在沙发上吞云吐雾。欧尼斯特则躺在对面短一截子的扶手沙发上，两条腿垂在扶手下面。 “我最近需要好好计算一下开支了。”乌尔帝不知道怎么就想起了这一件事了。 金光没法子营业，乌尔帝的收入一下子就只剩下珠宝店的生意这一条路了。 “我需要交生活费吗？”欧尼斯特正经问道。 “噗嗤，”乌尔帝毫不犹豫的嘲笑接踵而至。“你的工资还不够交尤里斯的学费呢。” “我就是觉得手头的单子要尽快处理了，赶快把尾款都收回来。我们需要不少钱，我需要不少污染核心，你也要尽快解决寄念物的问题。” “实力啊！”欧尼斯特无奈的念叨着，越是这个时候，越凸显实力的问题。 就在两个人硬是打算这样躺到天明的时候，乌尔帝怀里的信封震动起来。 是来自莉亚的信，她明天就会到达特拉威利斯，所以向乌尔帝和利尔报个平安。 乌尔帝看完信件，突然想到了什么。如果可以的话，莉亚是不是可以对他们的现状做出有指向性的预知? 乌尔帝从来都是行动派，立马就起身给莉亚回了一封信，询问如果要做一些非常有指向性的预知，应该准备什么。 莉亚那边也没让乌尔帝等待太久，跟事件有关的物品，你想要预知的东西，以及灵石。 后面两样东西都很好解决，但这个跟事件有关的物品，一时之间倒是没想起来手头有什么。 欧尼斯特凑过来看莉亚给的回信，若有所思。 “你现在给狄娜写一封信，让她偷偷留一些血样不就好了？” 乌尔帝的脑子就是这样，明明能进行很复杂的思考，可却偏偏会忽略那些轻易能得到的。 第二天一早，两人分头行动，欧尼斯特前往法克辛场从狄娜那里拿血样，顺便找麦克商量一下情况，乌尔帝则前往车站接莉亚和以赛亚。 路上路过教会医院，乌尔帝看到门口依然排着长队，心里那种不好的预感让他一阵心悸。叫停了马车，乌尔帝决定进去看看。 穿过一片排队的人，中间还险些被人当成插队的骂了，好不容易挤到了前面，面对着带着面罩和头纱的修女，乌尔帝行了个丰壤教会的教礼。 “您好这位先生，请问您有什么事情吗？”一位看起来要年长几分、气质更为端庄的修女接待了他。 “您好，作为女神忠诚的信徒，我今天其实是想要为教会医院提供一笔捐赠的。”乌尔帝信口胡说起来，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金券，在修女面前晃了一下又收回了口袋。 “赞美女神，这是我们的荣幸，您请进。” 乌尔帝跟在修女身后进入了教会医院，说实话这是他第一次进来这里，医院最近可以说人满为患，就连走廊上也躺着病人。 “您愿意提供捐赠真是太好了，您应该也听说了，教会医院虽然是慈善性质的但近来病人莫名的增加，我们的压力很大，所以只能提高药价，真是惭愧啊！”年长的修女看起来好像很有善心的模样，一边在胸口绘制生命之芽，一边向女神忏悔。 “真不知得最近是怎么了，我认识的很多人也病了，大概是因为换季？”乌尔帝试探着询问，脸上挂着人畜无害的笑容。 “那是当然，每过一段时间都会发生的，还是更加希望大家都能平安，这样我们这些沐浴在女神荫蔽下的皇室臣民才能安心啊！”她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带着一丝狂热。 乌尔帝的眸子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鄙夷，如果放在王室晚宴上，她一定使的一手好舵，遇不上风都可以起飞的那种。 不经意的侧目望去，一旁一间病房紧闭的大门错开一个小缝，两个教徒打扮的人从里面抬出一个白布包裹的尸体，乌尔帝微微眯起眼睛正要开启灵视，原本在前面带路的修女却落后半步，遮挡住了他的视线。 一截小小的骨刺刺破皮肤，乌尔帝不着痕迹的抖动手腕，一只乌鸦从他的指缝间飞走，带着他的一滴血液，在接近白布时消散干净。 第159章 陌生的订单 乌尔帝不着痕迹的错开视线，笑着看向修女。 “这是怎么了，不是说带我去募捐箱和祷告厅的吗？”乌尔帝轻轻拽了拽领带，暗自记住了这间屋子。 “当然。您跟我来。” 乌尔帝损失了几百金币却也得到了一点消息，那两人抬着的东西，即使没有使用灵视查看，也猜的出来是尸体。医院出现尸体，这件事简直再正常不过了。可修女当时的表现却让乌尔帝起了疑心，越是遮遮掩掩越证明这里面是有猫腻的。 重新叫了一辆马车，乌尔帝还是稍稍晚了一点，莉亚已经跟三号一起出现在车站外了。女孩一身利落的打扮，戴着一顶礼帽，以赛亚微微落后她半步，手里拎着两人的行李。 看的出来南方的天气最近是越来越炎热了，就连皮肤白皙的莉亚也微微染上了一丝阳光的色泽。 乌尔帝在车上向两人打招呼，示意二人上车，在车夫帮衬下把东西搬上了车。 “抱歉，有些事情耽误了，我来的有点晚。”乌尔帝很是自觉地承认错误，笑眯眯的把刚在莉亚旁边坐稳当的以赛亚挤到对面。 “大少爷你能不能不要总是针对我了！”三号有些不满的提出抗议。 乌尔帝伸手接过他递过来的包裹拆看了，是南部的特产。从包里抽出一支卷烟，向莉亚晃晃。 “介意吗？” “你随便。”乌尔帝拿着烟的手少女面前晃过，莉亚却注意到了他手指上一个很小的破口，依旧在向外渗血，于是问道。“这里，对就这儿，破了。” 乌尔帝不甚在意的将手指含在嘴里，笑道。“这个是做了个小标记，今天晚上要有很丰富的夜生活呢！” 莉亚一脸的一言难尽，三号则一副“我懂”的表情，而后被自家小姐狠狠的脚踹在迎面骨上，变得呲牙咧嘴。 “南边怎么样？”乌尔帝很快的转换了话题。 “怎么说，只能说还好，但是临近的两个城市气氛非常紧张，我们离开的时候就感觉要打起来了。”莉亚回忆着当时的情况，向乌尔帝讲述道。“真不知道他们的机械制造如此先进是不是跟大量的武器消耗有关系。” “你们还搞到了武器的设计图？”乌尔帝有些惊讶。 “的确是。因为我的身份问题，我安排以赛亚参加了一些地下拍卖和交易，他搞到的一些机械设计图册甚至和封禁物有关。”莉亚压低了声音，避免被外人听到。“我们还见到了机械的义肢，这很明显就不是正常的机械设计？” 乌尔帝挑了挑眉毛，不由得想起了那个名叫莱恩的，属于灵界守望者组织的男人，看起来他们兴许就来自南部地区。 “话说大少爷你昨天火急火燎的给我们传信，是出了什么事情吗？”三号揉着腿一脸幽怨的看向乌尔帝。 “在外面叫我老板。”乌尔帝纠正道他的称呼。“这件事回去之后咱们再商量。” 乌尔帝回到店里的时候利尔正在接待客户。 “这位就是我们老板，今天真是很巧。”利尔看见进门的三人，立刻将这两位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贵妇的注意力引到了乌尔帝的身上。 在客人回头看向自家老哥的时候，利尔双手合十，向乌尔帝做了个抱歉的表情。 “利尔你带莉亚他们上楼，我来接待咱们今天的贵宾。”乌尔帝非常尽责的将两位女士迎到会客区。在两人起身前将自己昨天丢在地上的烟头踢进了沙发下面。 “您好，乌尔帝·海尔凡科，两位女士怎么称呼?” “您好，我是玛姬·贝勒米，这是我的女儿琳。”年长一些的女人向乌尔帝做了自我介绍。“原本以为还要预约之后等一段时间呢。” “这不是正好我就在店里。”乌尔帝笑着应和，在自己脑海中回忆一遍，没想起什么有什么贵族阶级姓这个的。“您今天是想要购买什么的吗？之前我的助手应该已经带您简单参观过这里的库存了。” “乌尔帝先生其实是奥尔特加小姐推荐我们过来的。” 女人从随身的手包里取出一张名片，正是乌尔帝先前送给奥尔特加的。 “这次前来是想请您帮我们鉴定一下这枚钻石。”女人将一个软布包好的盒子放在乌尔帝面前。 乌尔帝一听斯奥尔特加介绍的，倒是自己先前对面前两人的身份有些低估了。戴上手套小心的打开盒子。 黑色的绒布中静静的躺着一枚纯净度极高的粉色钻石，饶是乌尔帝见过不少名贵的宝石也不由得手指微微打颤。 小心的将之取出，放在天平上称重，足足一克，之后又取出放大镜对着烛火仔细观察，整体色泽均匀，没有任何瑕疵，同时切工细致，可以用完美来形容。 乌尔帝提着一口气检查完这枚粉钻，将之稳妥的放回盒子中，才开口道：“品质和切工都可以达到顶级，颜色虽然达不到最高级别，但也算是较高规格的那一档了，其价值……” 乌尔帝正要按照特拉威利斯比较公正的市场价给出一个大致估计时，玛姬打断了了他的话。 “您觉得以您的水平，以它为主石设计戒指怎么样？” 乌尔正要回答说自己应该没有问题，但立马意识到了不对，如果说谁有本事进行这种珍贵宝石的镶嵌，整个萨尔巴公国乌尔帝都挑不出一手之数。其中绝对不包括一家随便开在沃伦大区商业街的珠宝店。 “这个我只能说可以尝试，但是这么好的材料您最起码应该找w先生这个水平的珠宝大师。”乌尔帝打了个哈哈，没有正面回答。 “所以我们就找到了您啊！其实稍稍调查一下就能知道，w先生不就是瓦尔克伦的首字母吗？”女人笑得非常真诚，乌尔帝却是出了一身得冷汗。 “您说笑了，我不过是普通的珠宝商，哪能跟这两位都攀上关系啊！” “伯爵继承人给你当助手，您的身份能普通到哪里去？”女人笑道，抿了一口桌子上放了许久的红茶说道。 “不如您有什么话就直说！”乌尔帝也意识到了，自己似乎忽略了利尔的身份这件事，只要有心之人稍稍调查就能知道乌尔帝跟伯爵继承人走的很近，之后就不难猜到他是谁了。 加之w先生的作品原本是从全国各地流出，现在却短时间从特拉威利斯流出好几件，只要想要深挖的人，总会有办法知晓的。 “母亲大人！您这样有些太唐突了！乌尔帝先生，其实只是我们三公主殿下想要找您出设计稿而已。”坐在一旁扎着一条麻花辫的少女终于忍不住了。 乌尔帝原本已经脑补了一出阴谋论的画面瞬间崩碎，约个单子而已！这女人快把自己的底裤都扒出来了！ 第160章 封禁物的流派之分 乌尔帝这才从两人的口中听了个大概，每隔五年的春季丰壤教会都会举办春季祭祀，为了祈求今后的丰收，届时皇室也会参与，而他们这次前来就是打算让乌尔帝为三公主设计戒指的。 三公主和奥尔特加关系非常好，所以自然而然的得知了瓦尔克伦之书的存在，而作为公主贴身女仆长的玛姬派人费了点功夫才摸清了乌尔帝的身份。 “瓦尔克伦先生，您不用拘谨，三公主是三公主，她跟其他皇室成员都不搭边，所以您不要有心里压力。”玛姬看乌尔帝的脸色阴晴不定的，以为自己先前说的话冒犯到了他，于是连忙找补。 但乌尔帝此时想的却是这个春季祭祀到时候在特拉威利斯举办的话，是不是教会的全部人员都会参加，那法克辛场呢？也一样？ 他之前一直不能理解欧文为什么要画蛇添足的自尽，他原本就没有多久的活头了不是？但现在乌尔帝似乎有了点眉目，自己辞职之后就可以非常顺利的避开祭祀仪式，所以这有什么因果关系吗？ “我答应您，公主的盛情邀请当然还是要接受的。不过还是请您务必保守我的身份，毕竟当年我有些不大受上流人士的欢迎。”乌尔帝换上一张笑脸，回答道。 尽管对方所说并不能让乌尔帝信服，但他并不介意赚这笔钱，更不用说趁机还能看看对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真抱歉乌尔帝先生，母亲对公主殿下保护过度，什么人她都要查个彻底，让您觉的不舒服了！”琳看起来是个非常会处事为人的孩子，临走时还在跟乌尔帝道歉。 看着手中巨额的金券，乌尔帝跟两人约定后天她们会驱车请乌尔帝前往三公主临时下榻的庄园，届时他们另行商讨设计的具体事宜。 欧尼斯特回来的时候，就看见乌尔帝抱着一本民俗学的书，不知道在翻找什么，地上掉了一堆的纸片。 有些好奇的向走去，将他脚边的一些文件，设计稿之类的东西都收拢好，捡到最后一张纸片时，他却愣在了原地。 “你把金光卖了?”数着手里这张金券上的位数，欧尼斯特瞪大了一双眼睛，惊讶的询问道。 乌尔帝却头也没抬的回答道：“接了个皇室的订单，虽然不用我提供主石，但是配饰和辅助材、料贵金属都用我的，所以订金给的很足。” “皇室?”欧尼斯特摸摸自己兜里仅剩的几枚金币，有些恍惚的看着乌尔帝。 “别愣着了，看看这个。”乌尔帝指着手里的专业书籍，他很久没在特拉威利斯待了，对很多当地的风俗都不太熟悉，翻找了一些人文学的书籍才想起来这个。 “春季祭祀，又名丰庆日，是丰壤教会除了秋收日以外最大的一次仪式祭祀。”欧尼斯特看着乌尔帝手指的位置，将他圈起来的这段话念了出来。 “你参加过丰庆日的祭祀吗？”乌尔帝有些急切的问道。 “我五年前才十四岁啊！”欧尼斯特有些无语的看着乌尔帝。“这种级别的祭祀活动是不会让平民参加的。这么说起来你应该问问威尔士伯爵，咱们年纪都太小。” 乌尔帝一拍脑门，意识到自己又开始犯傻了。 这种教会活动一般都会邀请一些年满18岁的贵族信徒出席活动，而皇室则和教会一起作为领导者出席仪式。 原本自己应该有机会参加一次的，但他六年前离家出走，正好完美避开了这件事情。 “我回头写信问舅舅，话说如果举办法克辛场会参加吗？”乌尔帝问道。 “会啊！”欧尼斯特回答的倒是没有一点犹豫。“到时候打杂应该都是法克辛场的活了，吉斯之前就干过。” 乌尔帝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先不说这个了，我从狄娜姐那里拿到了你要的东西，顺便也去找了麦克。但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毕竟他几乎属于完全隐退状态，没有什么地位和话语权。” 绿眼睛的探员叹了口气，把手里用秘银包裹的袋子递给乌尔帝。 “咱们现在请莉亚进行一次预知吗？”欧尼斯特皱眉问道。 “还不急，莉亚只有一阶，能力有限咱们尽量搞来更多的事件有关物品在进行预知也不迟。”乌尔帝深吸口气说道。 “有发现?”欧尼斯特还不知道乌尔帝今天去教会医院当了一次慈善家这档子事儿。 “我去教会医院看了一眼，有些蹊跷，但现在不便去查看，今晚咱们两个摸进去看看情况。”乌尔帝向他解释情况。 “我叫上曼迪?万一有需要，她帮我们审审人?”欧尼斯特提议，他可不大想让乌尔帝亲自动手，这对于双方来说都是一种“精神污染”。 乌尔帝思索片刻觉得也好，到时候让佩兹带着曼迪，两人在外面等，他们两个一道进去就好。 “行就这么办，通知的时候也小心尾巴，把法阵带着。” 今天早上一起来，乌尔帝就在店周围都布了一些侦测法阵，这个小玩意还是交易之书临时想起来的，好在并不难学。 法阵布置了之后，暂时是没有发现先前跟踪欧尼斯特的人，但是小心一点总还是好的。 莉亚换了一身裙装，从楼上下来，欧尼斯特看见她后向她微微颔首。 乌尔帝总感觉自家妹妹有些怕自己这个一本正经的搭档，却说不出缘由。有些奇怪的扫了两人一眼，他就将这事儿抛之脑后了。 “乌尔和谢菲尔德先生，你们要看看以赛亚从南部的地下拍卖搞来的封禁物图纸吗？”莉亚看起来有些尴尬，不知道该做什么，于是主动找些话题。 “我就不用了。”欧尼斯特是真的很不擅长封禁术，摆手拒绝了。接着就拿上东西往上楼走去，晚上还有要紧事，抓紧时间休整一下。 这下莉亚就更是如坐针毡，乌尔帝也没察觉出不对，只是接过莉亚手里的文件袋，他对封禁物的制作还是非常感兴趣的。 “不用管欧尼了，那家伙根本看不懂这些，他会用就行了。”乌尔帝随口解释道，还不忘言语间占点搭档的便宜。 “我听到了?乌尔帝。”欧尼斯特的声音从楼梯间传来。 乌尔帝一脸坏笑，并不回答，翻看起手里的这些纸片。 “咦?”仅仅看了一眼乌尔帝就惊讶出声。 与乌尔帝惯常使用的整体绘制法阵在进行灵性符文融合不同。南部的技术更像是生产零件。 就拿【夜宴】举例说，乌尔帝的做法是先使用特殊材料制成一把左轮，之后使用乌莫灵石进行绘制法阵。而手头的这些图纸更像是将夜宴拆解开，转轮绘制一部分专门的法阵，扳机则是另一部分。后期再进行组装。 单一的零件制作起来是要比整体简便的多，但法阵的可操作空间却更大，完全可以依照使用者的需求进行调整。 如果想要更快的击发速度，就在枪膛和扳机里做文章，如果想要更大的载弹量，则可以在弹匣或是转轮着重刻画。 倒真是非常有趣，乌尔帝这一看就是好几个钟头，完全忽略了一边的莉亚。 莉亚：【欲哭无泪】拉近关系失败，踩了一个的雷，另一个只看书不说话 。 第161章 隐瞒 揉着酸涩的眼睛，乌尔帝在妹妹幽怨的目光中，终于从那堆图纸中抬起了头。 “干嘛这样看我?”乌尔帝一脸茫然的看向莉亚。 “没事！觉得你愈发讨厌了。”少女喝着店里的红茶，不咸不淡的回嘴道。 乌尔帝挠着头发，满脸疑惑地问道：“我惹到她了？我可没跟她说话啊！” 以赛亚趴在矮桌上看书学习，听到乌尔帝的话，抬起头，无奈地回答：“你知道自己没说话就好！你们俩都别吭声！”他看着两人的相处方式，感到颇为头疼，但又不敢招惹任何一方，只能轻声叹息。 此时，店铺门口的铃铛响起，欧尼斯特带着曼迪出现在门口，佩兹跟在他们身后，双眼布满血丝，哈欠连连，想必昨晚也没干什么正经事。 “嗯?小姑娘回来了。”佩兹仿佛没骨头似的，一进屋便瘫坐在沙发上，抬手向莉亚示意算是打过招呼。 “你能不能别穿着拖鞋来我店里？”乌尔帝十分嫌弃这位大哥，整日里都是这副散漫的样子。 “何必如此拘谨呢！大家都是自己人！曼迪可都没嫌弃我。”佩兹咧着嘴，冲着几人露出一个无赖般的笑容。 “你比乌尔唯一强的地方，也就只有不抽烟了。哦！对了，还有你的脸皮，确实比别人厚了不少。” 一袭长裙的白发少女言辞犀利，这番话精准地刺痛了某位厚脸皮先生的心。 这也算夸奖自己了吗？乌尔帝嘴角微搐，急忙转移话题。 “都别扯这些没用的了，三号上楼去找利尔，我们几个有事商议。”乌尔帝将跑偏的话题及时拉了回来。 以赛亚也很听话，将橱窗和大门都拉上，这才乖乖上楼找二少爷，这位虽然是严肃了一点，至少性子稳重的多，跟他一起还是能学到东西的。 几人在接下来的时间内，快速商量了行动计划，乌尔帝跟欧尼斯特会潜入进去，佩兹带着曼迪在附近一处钟楼落脚，以便迅速支援，几人使用乌鸦联系。 乌尔帝用枯骨伪造的钥匙打开了教会医院的大门，微微错开一个门缝，阴影斗篷笼罩着两人的身影，闪进了屋内。 医院里很安静，只有少数值夜班的护理人员还在岗位。没人注意到，走廊里的烛火微微暗淡，两人畅通无阻的到达位于侧庭的那处屋子的门口。 乌尔帝的手虚搭在【侵蚀】的刀鞘上，欧尼斯特缓缓的推开大门。 呈现在眼前的是一处很拥挤的病房，屋子里没有窗户，几乎可以说是一片漆黑。 但在污染物的视线里，每张病床上都躺着一个奄奄一息的人影，灵视状态下看去也捕捉到一点微弱的雾气。 欧尼斯特向乌尔帝打了个手势，示意他分头行动。 乌尔帝顺着门边的一排床检查过去，借着阴影斗篷开出的一点点视野，也大概可以看出这些病人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嘴唇发紫和面色惨白，对于两人的查看这些意识模糊的病人只是发出一些无意义的呻吟。 “乌尔？到这边来一下？”欧尼斯特压低了声音喊了乌尔帝一句。 当乌尔帝走到欧尼斯特身边的时候看见了一个有点眼熟的面孔，女人还有意识，看见两人就瞪大了眼睛，似乎想说什么。欧尼斯特眼疾手快的用枕头扣在了她的嘴上。 乌尔帝回忆了半天也没想起来这人是谁，最后还是欧尼斯特提醒了他。 “咱们回来那天偷你钱的那个。” “你别大喊大叫的，我就放开你？”欧尼斯特又冲女人说道。 女人连连点头，欧尼斯特这才将对方放开。 “求求你们了救救我。”欧尼斯特才松开女人，她就低低的啜泣起来。 “你实话实说告诉我们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这样也许我们能找到救你的线索。”乌尔帝轻声询问。 “那天……那天我几个人被扭送到警局之后，在城中监狱里蹲了几天，后来就被放了出来。” “我的一个同伙在监狱里就出现了发热和头晕等等一系列症状，我们只当是地下监狱环境太过恶劣，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可到了第三天情况就不对了，他清醒的时候就大喊大叫的，其他时间都在昏睡，嘴唇发紫。我们没办法了就把他送到了教会医院，谁知道他们说这是传染的，我们五个人都被扣下来。” 乌尔帝跟欧尼斯特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目前对女人的话是将信将疑。 “之后情况越来越糟，我们五人被安排这一个屋子，医师说要把我们与外人隔离，他在到达医院的第三天就死了，我们都很害怕，可它似乎并没有放过我们，同伴们一个接一个的出现相同的症状……” 乌尔帝斟酌了一下用词，梳理了一下她这段故事中的信息。 “你们有没有碰过他的尸体？” “碰过我们都碰过。”女人精神已经非常恍惚。“教会医院根本不管我们的死活，所以他死前一直都是我们在照顾。” 看起来先前狄娜确定的传播途径没有错，但这里他们在死前就已经出现症状了，但先前金光店里的人是突然死亡的。这里还是存在一些差别的。 “你们之中从发病到死亡用时最短的大概有多久？”乌尔帝询问道。 “是塞斯，他早上出现发热的情况到晚上人就没了。” 有个体差异吗？乌尔帝回忆着其他几起案件，他们被发现的时候已经死了，并没有太详细的发病过程和细节，唯一有的线索恐怕就是狄娜那边的一张尸检报告了。 问话得到的信息已经足够这女人若想活命，只有等待二人取得部分尸样返回，交由狄娜深入研究后，才有可能制出药剂。只是不知是否还来得及。 乌尔帝和欧尼斯特正打算撤离的时，女人突然抓住乌尔帝的手臂。 “你说了会救我的，你们说了！不要骗我，跟他们一样！”女人的声音又尖又利，在安静至极的房间中显得极为刺耳。 乌尔帝正要去捂着她的嘴，却看见女人眼球通红，神色疯狂，分明就是她讲述的症状之一！ 女人像极具攻击性的疯狗，床上的束缚带根本就捆不住她，她疯狂的起身向着两人的方向撕扯。 门外传来脚步声，欧尼斯特眼见情况不对，立刻将两人的身形藏进阴影中，之后趴在一侧的病床下。 “这又有人疯了，真是太可怕了！这个夜班到底要上到什么时候啊。”护士的声音传来，两人虽然看不见情况却听了个大概。 “少说话。干活。”一个有些低沉的男声传进两人的耳中，他站在病床的对侧露出一点靴子的侧面，而这双靴子两人都非常的熟悉，是教会内部的作训靴。 随着一声类似于开西瓜的闷响过后，一股血腥味弥漫在整个房间，男人吩咐跟着的几个护士。 “不想死的话用床单裹好，之后丢到后面用火烧了。” 第162章 易容 听着渐渐走远的脚步声，乌尔帝暗自松了口气，没能帮上这个倒霉的女人，有些遗憾，但眼下任务还没完成。 两人打算依托之前乌尔帝留下的枯骨污染源摸到抛尸的地方搜集样本，毕竟枯骨的污染仅靠火焰是烧不干净的。 两人刚从床底下冒头，却迎面撞上了兜头而来的一记鞭腿。刚刚那个男人竟然察觉到了两人的存在！ 分别向两边跃出，欧尼斯特再次潜入阴影，乌尔帝的身形却暴露在了对方的视线范围内。没有丝毫的犹豫，【侵蚀】出鞘挥斩而出。为了不搞出更大的骚动，乌尔帝一上来就是杀招。 携带着污染的刀芒斩断对方再次踹过来的腿，切口光滑，成股的血液足足停了几秒才涌出来。 男人的惨叫还在嗓子里，脖颈上就出现一条黑色的影子，直接将他勒晕过去。 乌尔帝回身的斩击生生止住，暗自松了口气，感慨欧尼斯特出手及时。乌尔帝这身近战能力几乎全部基于上辈子当杀手的经验，所以出手几乎都是杀招，在刺探情报留活口这方面乌尔帝很难收住手。 “咱们快走。”欧尼斯特也是捏了把汗，只差一点乌尔帝这刀就要砍到这人的脖子上了。 乌尔帝蹲在地上，暂时用枯骨将男人的断腿封住，防止在审问之前他就失血过多而死。出了这个变故，乌尔帝也顾不上去找他们销毁尸体的地方了。 两人拖着男人，以最快的速度就离开了这间房间。当两人翻过围墙的时候，医院内传来嘈杂的声音，应该就是地上的血迹被人发现了。 “感觉情况不太好啊！”乌尔帝将人丢在钟楼上，顺手给自己点了一支烟。“咱们两个战斗的时候留下了灵性力量，搞不好会被发现。” “暂时顾不上那么多了，还是我大意了，没想到这家伙只有一阶竟然能察觉我们的气息。”欧尼斯特有些苦恼的揉了揉自己的头发，御物者的能力千奇百怪，出现这种情况也在情理之中。 乌尔帝将手里油纸包裹的卷烟丢给他，“算了，见招拆招了，现在先等曼迪的审问结果。” 白发少女使唤佩兹将人拖到隐蔽一点的角落，开始自己的工作。 欧尼斯特将油纸撕的在大一点，从里面抽出一支烟。就这乌尔帝的递过来的火柴点燃。 “你的卷烟盒呢？”欧尼斯特有些嫌弃的摆弄着这个纸包，乌尔帝那个银质卷烟盒虽然磕碰的形状都有些不规整了，但总好过这个。 “上次在法克辛场辞职前发疯，好像都丢在那里了。你们明天帮我回去找找。”乌尔帝也很是无奈，东西用的久了，他真的不大想换新的。 “咱们今晚没来的及采到样本怎么办？”欧尼斯特吐出口烟雾，侧头看向乌尔帝。 “你觉得呢？”一时没什么点子的乌尔帝将问题抛回了自家搭档身上。 “回去肯定不太现实，搞不好明天教堂守卫离奇失踪就要上新报了。”欧尼斯特学吉斯的模样掰着手分析道。“咱们倒是可以直接去中心监狱。” 乌尔帝提起了几分兴趣，几口将手里的烟抽完，示意欧尼斯特说来听听。 “拜伦没收走我的证件，正好几天前去也是我用身份登记的，将那个盗窃团伙给送进去了，咱们就说是有别的发现去监狱要人不就行了。” “这样监狱肯定拿不出人，咱们就顺理成章的打听打听他们在这里都干了点什么。”乌尔帝顺着欧尼斯特的思路说了下去。 法子确实不错，但乌尔帝还是有些犹豫，吉斯现在的情况不明，欧尼斯特今天跟他都露了马脚如果在这个敏感的时间在用欧尼斯特的身份，几乎就是在把他往火坑里推。 “欧尼你把证件给我，然后回去找狄娜小姐，先把这件事的情况告知她，我们现在需要她全力研究破解的药剂。”乌尔帝嘱咐道。“对了记得回去帮我找找卷烟盒，也有可能是掉在门卫室了，我走的时候也把出入证上交了。” 欧尼斯特面色微沉：“你又打算一个人干些什么？” 乌尔帝却不管他说了什么，伸出手在欧尼斯特的脸上摸来摸去，时不时让他把头摆过来，时间比较紧张，这个本事他现在应该还会用？ 欧尼斯特被对方搞得一头雾水，却还是拧着眉毛尽量耐下性子等着乌尔帝的行为。 只见这家伙大概搞定之后，将眼睛微微闭上，片刻后，他的脸颊微微扭动，身上散发着淡淡的白光，极为微量的灵性力量缓缓输出，不大一会儿一张跟欧尼斯特并无二致的脸出现在他面前。 乌尔帝一边取着眼罩一边向欧尼斯特解释，“我早就想试试了，枯骨的能力简直就是易容的一把好手，但是我的眼睛实在是有些碍事。” 在欧尼斯特震惊的目光中，乌尔帝将眼眶里的那颗污染物取了出来，塞进一个秘银袋子，之后交给了欧尼斯特。 “这个你帮我保管一下，一会儿用它销毁尸体。我还需要回店里一下，这些部分需要上色。”乌尔帝使用骨骼把自己右半张脸上缺损的部分用骨头填平。 “看看还有什么问题？”乌尔帝站在欧尼斯特面前，绿眼睛的探员下巴都要掉地上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 “瞳色和身高。嗯？”乌尔帝沉吟片刻，“身高就算了，有些疼。他们应该不会发现这一点的。瞳色的话回去给右眼上这个颜色，左眼就稍稍用眼镜遮一遮。” 乌尔帝从欧尼斯有口袋里摸出证件，从钟楼上一跃而下。 “记得回去找狄娜！” 欧尼斯特在乌尔帝的交代中有些发怔的走回钟塔内，向佩兹交代了情况，并让他之后用污染物销毁尸体。之后就按照乌尔帝嘱咐打算回法克辛场。 他不是傻子，乌尔帝这样做就是要他去法克辛场露个脸，什么找卷烟盒，不过都是为了给人留下些印象。 “佩兹，曼迪暂时拜托你了，之后得到的信息也麻烦你们两个一会儿到法克辛场给我汇报一下。” 还没等到佩兹的回答欧尼斯特已经转身离开，佩兹只得独自等着曼迪的询问结果。 …… 吉斯在一队生命之芽的押送下，上了前往里颂的列车，他透过蒸汽机车的窗户看向前来监督的拜伦·胡利安。 “拜伦希望你不要太为难我的属下，如果上面派来的人不太好相处，适当的处罚一下欧尼我也可以接受，这小子太倔了。”吉斯笑着交代道。 拜伦沉默的站在站台上，看着这个人平静的模样。 “希望你还是关注好你自己的事情！还有你那个手下，欧文的事情他脱不了干系。”胡利安声音没有起伏，语气硬邦邦的回答。 “不跟你说这些了，不管因为什么你怀疑乌尔，欧文都是自杀。”吉斯蓝色的眼眸中带着一丝笑意。 “呵，人死之后连寄念物都没放过，你这位手下浑身都是疑点，我没法子相信他。” 目送着列车离开特拉威利斯，胡利安转身走进了特拉威利斯的夜色中。 第163章 母女和撞见 “欧尼斯特”戴着一副茶色的墨镜出现在中心监狱门口，把身上的证件递给门口的守卫，微微抬起墨镜，向守卫露出个人畜无害的笑容。 “晚上还在工作您真是辛苦了！”门卫将证件归还欧尼斯特，跟他客套起来。 “毕竟罪犯晚上也不放假，不是吗？” 绿眼睛的探员收起证件向着里面走去。 监狱看守处今天值夜班的是一位上年纪的老狱警，“欧尼斯特”向着对方的位置而去。 “您好，这位先生，我是法克辛场的谢菲尔德探员，几天前有个盗窃团伙应该是被关在你们这里了？我们现在调查到他们疑似牵涉其他案件，现在我需重新提审一下他们。” 老狱警非常利索的将这件事情的档案调了出来，简单翻看一点却是额头直冒冷汗。 “出什么问题了吗？”欧尼斯特明知故问道。 “这几个人仅仅被临时留了一天多就被释放了，所以……” “这可麻烦了。”欧尼斯特有些皱眉的站在一边，手指无意识的敲击着对方的桌面。“也是我们的工作失误，当时没写清楚，不过你可以带我去看看他们待过的囚室吗？兴许还有什么遗留。” 欧尼斯特墨镜遮挡的脸上笑容显得很真诚，腰杆挺得笔直。 老狱警见到对方这么好说话，连忙前去带路，生怕自己犹豫了一秒对方就要开始兴师问罪了。 当位于地下的临时留拘室呈现在乌尔帝的面前时，虽然他早有心理准备，但还是为这里恶劣的生存环境而忍不住的皱起眉头。 “就是这里了，那个盗窃团伙的人就在这里待过。”老狱警指指面前的这处囚室，几个隔间里面还横七竖八的躺着几个人。 “您在这里等我一下，人多了的话可能会破坏证据。” 顶着欧尼斯特的面孔乌尔帝从制服口袋里拿出手套，同时不着痕迹的打开了灵视。在黑白的世界里看不出有什么不对，但那几个仍然被关在里间的人身上却带着一抹非常浓重的黑色。同于代表着污染和灵性力量的斑斓色彩，这一抹黑色好像凝固在人的身体里，看久了总觉得哪里有些古怪。 先将老狱警指出的几个人睡过的地方一寸寸的检查过去，疑似血迹和毛发的地方乌尔帝都收集了一点。 乌尔帝正盘算着要不要采集一点同监室人的血样时，在一边隔间一个有些稚嫩的童声响起。 “盗窃团的是不是都死了？所以你们才来调查的对不对？” 顺着声音看去，是个头发蓬乱的女孩大约和尤里斯年纪相仿。 “你在说什么？”乌尔帝假意听不明白。 “他们在放风的时候离地下太近了，所以倒了大霉。”女孩小声的解释。 乌尔帝对这个小女孩所说的话非常感兴趣，在使用灵视观察对方发现她的身体没有异常，反而散发着微弱的灵性力量，于是出声问道。 “我有办法把你带出去，只要你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我。” “你如果能救我妈妈我就跟你走。”顺着女孩手指的方向，乌尔帝的灵视视野中出现了一团完全发黑的影子。 “我没办法给你保证这个，你知道这应该会传染？但是你如果能给我提供一点线索我可能会想想办法。”乌尔帝半是试探半是引诱的询问道。 “你说的有道理，但是如果你能给我们交了保释费兴许我会答应你。” 女孩很聪明，不断地利用自己所知道的东西跟乌尔帝谈判。 “那好咱们就成交。”乌尔帝没给女孩子反悔的机会，走向门口的老狱警。“这两人的保释费我交了，他们向我提供了重要证据。” 随后“欧尼斯特”就跟着老狱警出去办手续，从老狱警口中得知了事情的缘由。原来这母女俩不过是在外面摆摊卖货的时候，跟某个贵族少爷起了冲突，那人分青红皂白的就殴打女孩的母亲，之后小姑娘咬了对方，所以两人都被送到了这里。 原本就算不得什么大事，只要交了钱就可以，偏偏他们拿不出一分，所以最少要在这里被关一周。 不着痕迹的在心里鄙视了一下乱抓人的治安部，乌尔帝成功领到了手续。但是一个问题摆在乌尔帝的面前如何不着痕迹的带着这两个人走呢？并且出于谨慎，乌尔帝并不想让那个女孩的母亲到处乱走，这人身上的不明色彩很可能就是发病的前兆。 有些苦恼的抓抓头发，乌尔帝最后还是给马奎尔写了一封手书，塞进了传讯信封，让他叫两个人来，都要是御物者，不要接触任何人，将这两人带到离法克辛场最近的一处乌尔帝租下来的废旧货场。 大约天快亮的时候，一辆没有窗户的马车终于停在了中心监狱门口。 乌尔帝注视着母女二人被转运，神情稍显放松，手中多了一管母亲的血样。他将手插进制服口袋，以欧尼斯特的面容漫步在大街上，此时天空泛起鱼肚白，空荡的街道鲜有人迹，透出一种难得的静谧。 乌尔帝摸遍身上的口袋，竟未找到一支烟。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穿的是欧尼斯特的备用制服，这家伙被自己带着抽了这么久的烟，愣是没有带烟的习惯。 在路边扫视搜寻着有没有开门的店铺，刚一侧头，就与一位身材魁梧、身穿深绿色制服、留着平头的中年男子不期而遇，不是拜伦·胡利安还能是谁？ 心中暗自咒骂一声真倒霉，乌尔帝此时无计可施，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装下去，脸上的伪装，在夜色的掩护下或许看不出端倪，但并不代表天亮后还能如此。 胡利安见到欧尼斯特，径直朝他走去，说道：“你过来，我有几句话要和你讲。” 乌尔帝无奈，只得跟上他的脚步。 “吉斯嘱咐过我，希望你日后能积极配合新上司的工作，否则到时若出了问题，我有权对你进行责罚。”拜伦依旧是那副严肃的神情。 “另外我也建议你，离那个姓瓦尔克伦的家伙远一点。他身上的秘密太多。” “用不上你对我指手画脚的，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听了的谣言，不过我还是更相信自己的眼睛。”乌尔帝模仿着欧尼斯特的语气，冷冰冰的回怼道。 “他的寄念物都没有详细的信息，并且近期搅和进了很多事情，最近更是疑似伪造了一名执事的死亡，现场没有尸体和寄念物。由不得你不信。” 乌尔帝不由得觉的好笑，欧文将自己献祭了怎么可能还有寄念物和尸体，自己的档案出问题是迟早的事情，更别说吉斯隐瞒的很多重要细节，这也是他在吉斯出事之后毫不犹豫退出的原因之一。 现在从这家伙的话中可以提取出一些信息，他现在留在这里很有可能就是为了调查欧文的事情，但究竟是调查欧文的死因还是寄念物的去向那就不得而知了。 “咱们话不投机半句多，没什么好聊的。”乌尔帝转身就打算离开巷子，身后的胡利安却微微眯起眼睛，今天这个绿眼睛的小子怎么突然变得会还嘴了？ “等等，站住，你是谁？” 他的话音还没落，只见一大团黑影向他丢来，误以为是什么特殊的攻击的载体，胡利安急忙出手双手护住自己的脸，可等了几秒却无事发生，定睛一看发现是一顶假发。而此时面前早就空无一人。 第164章 【药】 欧尼斯特在休息室里足足待到天色大亮，才收到了曼迪带回来的审问报告，简单翻看了一些，这个男人知道也有限，并且他们的幕后主使并不是几人先前想的教会，而是政府和皇室。 五年一度的丰庆日罕见地选在了特拉威利斯。然而，在这个关键时刻，却爆出了疑似瘟疫的情况。这不仅将使大型活动流产，更严重的是，教会将向政府和皇室追究责任。因此，上层一直在秘密隐瞒。实际上，最早的一例类似症状的病人，在几人前往明迪弗思时就已经发病。 将文件夹妥善收好，欧尼斯特已将整个休息室和吉斯的办公间都仔细翻找了一遍，再加上进门时去过的门卫室，以及向狄娜转述瘟疫情况时搜索过的狄娜工作间，都未见乌尔帝的卷烟盒。 看来，乌尔确实需要买个新的了。正当欧尼斯特心里盘算着是否要直接买一个给他带回去时，突然，拜伦·胡利安猛地拉开休息室大门，与欧尼斯特撞了个正着。 ““你有何贵干？”绿眼睛的探员面露不悦。 “你在这里？那外面的人是谁？”胡利安的语气也带着火气。“跟我过来，我要调查你这一个小时的行踪。” 欧尼斯特甩开他的手，“我在部门待了三四个小时了，门卫和狄娜都可以作证。” “你不是在休假？为何回来！” “找东西，乌尔的卷烟盒落在这里了，你不让他工作，总不能不让他拿走自己的物品？” “不必找了，他的随身物品包括证件现在都作为物证，被送至证物储存间了。”胡利安毫不客气地回答。“如果在调查中发现他的灵性力量，会拿出来进行比对。” “你还在怀疑乌尔？我看你是疯了！”欧尼斯特气冲冲地走出休息室，正欲登上马车回店，胡利安却也挤了上来。 瓦尔克伦之书传来急促的敲门声，半天却没有出来开门，站在店门口的胡利安明显怀疑之心更甚。 足足过了五六分钟店里才传来拖沓的开门声，乌尔帝拉开店铺内的帘子，隔着玻璃向外看去。见到是熟悉的人这才拉开了一条门缝。 珠宝商穿着一身宽松的睡衣，一头长发看起来乱糟糟的，遮挡着半张脸，把着店门懒散的打起招呼。 “您好啊，胡利安先生，这一大早的有什么事情需要我配合吗？”乌尔帝假装打着哈欠，实则在拼命平复着狂奔回店里而急促的呼吸。 拜伦·胡利安仔细扫视了乌尔帝一遍，指着他挡住的那半张脸，沉声说道。“露出来。” 乌尔帝当下也是目露不悦，“我也不知道胡利安先生有喜欢揭人伤疤的爱好。” “不要废话，我不是来跟你开玩笑的。” “好！是您要看的，大清早我来不及收拾自己，您就这样不讲分寸的过来闹事。”撑着店门乌尔帝五指拢过额发，将自己右眼的整个眼眶露了出来。 胡利安有些愣住了，站在原地一时没有反应。 “滚开！”欧尼斯特从侧面猛的推了他一把，“你要是想要找岔就去挑几个案子好好处理，别到咬人！” 乌尔帝放下长发，倒是饶有兴趣的看着生气了的欧尼斯特。 “打扰了。”被推了一个踉跄的拜伦·胡利安，表情没什么变化，语气硬邦邦的挤出一句道歉的话就转身离开了。 乌尔帝见人走远了，这才一把把欧尼斯特拽进了店里之后将店门反锁，屋子里的地上七零八落的丢着欧尼斯特那套备用制服。 绿眼睛的探员一脸的无奈，弯下腰帮着乌尔帝收拾残局。 “你撞见着胡利安了？” “也是我倒霉，顶着你这张脸刚办完事情，没走两步就撞上了他！”乌尔帝嘴里叼着橡皮圈，快速的将上层的头发拢了拢，扎在一起。又从怀里拿出眼罩，遮挡住伤疤。 “他在外面看见你了之后，回到法克辛场就撞见我了。”欧尼斯特也是很无奈，向乌尔帝简单讲述早上的事情，也顺便向他详细汇报了曼迪的审问结果。 “这就难办了，咱们在确切知道这件事跟寄念物有关之前先静观其变，不过也要注意不要让身边人感染。”乌尔帝躺回沙发上说着。“我这边也找到了样本，一会儿韦尔格那边会送来，对方亲笔写的情况报告。” “狄娜那边我会去送样本的，她已经开始研究成因了。并且麦克也会提供一部分帮助。”欧尼斯特从随身的口袋里摸出一个卷烟盒，丢给乌尔帝。“路边顺手买的，你原先那个找不到了。” 乌尔帝笑着接过了。“我随便找了个借口，你别这么在意啊哈哈哈。” 欧尼斯特没回话，只是在旁边坐下了，折腾了一晚上他也非常疲惫。 正在两人昏昏欲睡的时候，店铺的大门被敲响了，欧尼斯特起身去开店门，马奎尔带着一个黑发长有雀斑的女孩子一起出现在店门口。 “让他们进来。”乌尔帝的声音传了过来，欧尼斯特这才把人放了进来。 “老板这小丫头非要跟过来，我……”马奎尔看起来有些为难，向乌尔帝解释起情况。 “没事。你先回去，韦尔格那里最近你也多注意一点，特拉威利斯要出乱子了。”乌尔帝嘱咐道，起身亲自将韦尔格手下的这员大将送了出去。 “这是笔录，一个小时之后我会派人来把她接走的，您慢慢聊。”马奎尔双手将文件递给乌尔帝，鞠了一躬后，退出了店铺。 乌尔帝示意女孩坐在沙发上，也没着急开口，欧尼斯特也坐在乌尔帝身侧，跟乌尔帝一起翻看着马奎尔拿来的文字资料。 大概情况就是这伙盗窃的人并不太老实，被收监的那天还偷偷携带了刀具等尖锐物品，但得知自己可能很快就会被放出来，于是趁着放风的时候将其埋在后院的土堆中。 女孩那天碰巧就看见了这一幕，本来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只是他们挖出来的坑里的土满满都是黑色的色泽，最中间的位置还有个银白色的小盒子。 女孩本想去看看这是什么，可刚碰到盒子，就昏迷了过去，女孩的母亲将她抱了回来，此后就开始生病。 “你是个御物者？”乌尔帝倒是没想到这一点，但记录中提及的银白色盒子让他不由得想起之前两人曾经见过的【放大器】。这种御物者无法接近的封禁物，很是符合女孩的描述。 “我不太知道什么是御物者，但如果说是特殊力量的话，那应该算是。” 女孩很是淡定的撩起袖子，手臂上有几条伤口，在两个青年惊讶的目光中用指尖随便划开一道口子，但流出来的却不是血液，而是一种淡金色带着草药气味的液体。 “我用这个秘密向你们交换，无论如何救救我母亲。可以吗？”女孩散发着不同于同龄人的冷静气质，“我的血液给我母亲喝过，所以她现在还能活着。它的名字叫【药】。” 乌尔帝连忙甩手丢出一枚隐匿符文，这孩子的能力被发现搞不好也会被什么部门盯上抓去做实验。 第165章 知识漏洞 “你听着，这个秘密你保守好，今天晚上我会联系人去检查你母亲的情况，这两天你就暂时留在港口区。” 乌尔帝马不停蹄的用传讯信封将这个消息告诉了狄娜，美女医师的回信速度也是很快，表示晚上就会去看看。 “你要知道一件事，”乌尔帝转头很是郑重对女孩交代道。“我们现阶段对你母亲的一切治疗都停留在实验阶段，换句话说就是拿你妈妈做实验，能不能活下来都看运气。你可以理解吗？” “总好过没有运气。”女孩非常冷静的回答道。“眼下能活命就好，以后的生计我会想办法的。” 坐在一旁的欧尼斯特倒是对这个孩子有些刮目相看了，想了想趴在乌尔帝耳边低声询问了几句。 乌尔帝的眉毛一挑，这倒是个好出路！ “今天晚上来的医师小姐，你如果能求她把你留下，以后你就是法克辛场的医师助手，如果不能，这也是你的命。”乌尔帝笑着向女孩指出了一个出路。 “我会尽力的。”女孩灰暗的眸子里突然闪出一点光亮。 “尤里斯？出来一下。”乌尔帝冲着楼上喊道。“带……额你叫什么名字？” “珀西·内维尔。” “你带内维尔上去，教她一些欧尼哥哥教给你那些，尽量教就好。” 金色头发的少年，蹦蹦跳跳的下了台阶，领着女孩子去了三楼的训练室。 …… 原本打算睡一会儿的欧尼斯特紧急收到上门通知，这种情况在他工作的这些年里都很少见，因为队长永远会派只夜莺传达消息。 有些不悦的打发了前来的警员，欧尼斯特匆匆换了衣服再次前往法克辛场。 临走前敲开了乌尔帝地下室的门，告诉了他一声。这家伙一晚上不睡觉，竟然还有精神研究封禁术，真是天选工作狂。 想着这些有的没的，欧尼斯特叫了辆马车，再次返回法克辛场。 这一边乌尔帝其实也没闲着，钻进地下室将目前手边收集的信息都写在一张很大的纸上，上面还有此前记录的之前发生的事情。 在知道了放大器的时候，他的心里没有一丝意外，早在不久之前他就一直觉的这些事情之间有很多关联，但又如同一团乱麻，搞不清背后的源头。 将之前记录的【繁荣】案件和实验室案件调换顺序，乌尔帝大致理清楚了一个时间现，明迪弗思和瓦尔克伦庄园这里的一切都是为了获得一个所谓的容器，这点和他之前交易之书给出的结论相符，但眼下看似乎这件事最终以失败告终。 乌尔帝是视线移向其余几件事情的记录。 高原的雕像案和造成自己死亡的红宝石杀人案可以被写在一起，红宝石杀人案更像是对雕像案的检验。可这又是为了达成什么目的呢？ 在这个位置打了一个很大的问号，乌尔帝接着梳理，目光落在两个和其他事件都不相干，但又有着同样的幕后操纵者。 风帆教会的失窃案和莉亚身上的寄念物下落不明的后壳。前者很明确和繁殖者有关，丢失的寄念物【无限】至今下落不明；而后者也出现在了【繁荣】的事件中，甚至直接用来催眠曼迪。乌尔帝写下这句话，想了想又划掉，打了个问号，表示这里并不确定。 这两件事又和什么有关？他一时之间找不到共同点。 在者就在最近发生的这件疑似瘟疫或是诅咒的事件了，在一定范围内缓慢的传播，但有加快的趋势，暂时看上去是只有普通人接触尸体之后会生病，但不能排除还有别的方式，就比如珀西的母亲。 写完这些原本想要将羽毛笔丢回墨水瓶中，他想了想又在一旁加上了吉斯的名字。 现在回想起来自己这位队长似乎有些神秘，至少乌尔帝从没见过他出手的模样，平时用的也不过是些传信和辅助手段，但对于一个前生命之芽小队的队长，他真的只有这些能力吗？ 突然感觉吉斯做过很多不太合理的事情，他怎么就邀请了神神秘秘的自己加入法克辛场？吉斯又是怎么知道教会会的追捕不明路径的御物者？还有自己在法克辛场工作了这么久，从没有轮值过值班岗位几乎都是欧尼或是马修在值班。 越想疑点越多，吉斯手下的三个年轻人也有很多问题，乌尔帝自己就不必多说了，说句不好听的他的身份牵扯出特拉威利斯最麻烦的三种人，御物者、帮派、贵族。曼迪更不用多说了。那……欧尼斯特又是为什么会被瞒报？ 之后他又将欧文和马修的死亡并排写在一起，这两人都是发现了一个共同的问题，欧文来源不明，而马修应该是看了那本日记。 “他无处不在”这句话里的他到底指的是谁？乌尔帝对此是有怀疑的，首先是繁殖者这个组织，其次是主教，最后也是乌尔帝最不希望看见的事就是【灰烬】。这其中必定有一个真正的答案。 事情太过混乱，乌尔帝暂时只能通过这种相似归类法寻找共同点来分析情况，但现在除了发现吉斯身上存在的问题之外，并没有任何别的进展。 有些头疼扯着自己的头发，乌尔帝没好气的戳了戳摊在桌子上的交易之书。 “喂！有工作了，你起来。” 自从上次说话不小心冒犯到了一点交易之书，乌尔帝就没有总把它关在抽屉里了，不过这家伙大概性子如此，懒散的很，也难怪他没有思想的时候，一天也只愿意解答他三个问题。 “看看这些，帮我找找有没有什么我忽视的东西。”乌尔帝有些疲倦的揉着眉心，闭着眼睛交代道。 “不要像使唤手下一样使唤本大爷。”交易之书不满的声音在地下室响起。 “好好好，您快看。”乌尔帝眼睛也不睁一下的敷衍道。 交易之书飘在乌尔帝写的这一堆东西上，很迅速的扫了一“眼”。 “这里面有些事情我知道，有些我倒是不太清楚，就比如你写的这个关于欧尼斯特这小子的事情。” 乌尔帝睁开眼扫了了一下这件一笔带过的事件，大致给交易之书讲了讲自己从欧尼斯特和档案那里得知的关于【阴影斗篷事件】的情况。 “你是说他的父母献祭了？”交易之书提出了问题。 “这里存在一个很明显的问题啊！他的父母按照道理来说应该都是普通人，普通人进行的献祭仪式咱们也的确那那个高原村庄里见过，但是问题就在这儿，村子的村民进行的献祭是基于他们深信不疑于那个邪神信仰，同时受到了寄念物的迷惑，本身属于信仰回应性质。” 交易之书停顿了片刻接着说。“而他的父母应该是生命女神的信徒？不然应该也不会加入教会，但是他们最后的献祭对象是光明之神，这是不可能的，除非……” “除非是有御物者用他们进行了献祭。”乌尔帝脱口而出，之后被自己的推测吓出了一身冷汗。 “对，这就是我发现的一个比较明显的误区，这也是你的仪式魔法学的还不扎实导致你忽略了这个问题。”交易之书说教起来。 第166章 缺少的材料 “但是吉斯应该明白！”乌尔帝无视掉交易之书后面的话，自顾自的自言自语。 “还有呢！你先不要跑神。”交易之书用他的书籍砰的敲在乌尔帝的头顶，令后者痛呼出声。 “我看了你的归类，这里面单独出来的两件事也可以被归类进前面，”交易之书指着雕像案和莉亚身上的寄念物【梦魇齿轮】，“这两件寄念物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都是跟幻觉催眠有关的寄念物？” 乌尔帝点点头，好像抓住了什么却又连不上去。 “还有【无限】这件寄念物的作用不是和实验室一样吗？就相当于一个存在一点缺陷的容器。在我看来他很像一个备选方案，而雕像和【梦魇齿轮】也是这样。” 乌尔帝听明白了交易之书的每一个字，却陷入了更深的疑惑中。 “这些事情之间究竟有什么关系啊！”乌尔帝询问。 “我也不好说，但是你看容器、仪式、控制、这些关键词组合在一起你首先会想到什么？”听的出来交易之书也是推测，但乌尔帝还是想明白了。 “仪式魔法！”这个单词从乌尔帝口中吐出，带着凝固空气的力量。“这是一场仪式魔法的准备？这算什么规格的？” “是你不能接触的级别。”交易之书给了乌尔帝一记重锤，之后啪嗒一声把自己给扣了上去。“你去翻翻那几本书，亚当斯应该留有一些规避负面效果的封禁物，我觉的利尔会用的到。” 撂下一句话交易之书不再出声，乌尔帝遵照它给出的提示，翻了手头父亲给留下的几本书，在一个很不起眼的角落找到了一个名为【庇佑】的低级法阵，在一定限度内可以预防一些负面情况，最重要的是他本身是被动生效的，并不需要注入灵性力量，制作完成后自动起效为期两个月。 乌尔帝扫了一眼制作的材料，大部分他手头都不缺，唯独缺少一种名叫萤火花的灵性植物。 叹口气，乌尔帝爬出地下室，准备去黑市逛逛，如果找不到的话再走交易会和拍卖的路子。 临出门之前，一个邮递员送来了今天的报纸，与报纸一起被塞进信箱的还有一封请柬。 乌尔帝夹着报纸，用牙撕开了信封，扫了一眼。 是来自皇室的请柬！他这才想起自己跟三公主约定了要在这几天进行会面，一起敲定设计稿的具体事宜。 心信上邀请他明天进行会面，晚上留下参加一场宴会，对于自己雇主的安排乌尔帝没有什么异议，但面对着皇室的晚宴乌尔帝还是有些抵触心理的。 一边想着近期的任务一边在草药铺子里到处搜索目标，好不容易按照字母编号找到了萤火花，却发现架子上空无一物。 “喂！老爷子？”乌尔帝多次光临这家位于黑市的材料店，加上出手阔绰，一来二去也和店主混熟了。“这个怎么没有了，不是什么很稀奇的材料啊？” 老板难得的从柜台后站起了身，“萤火花最近真的很缺货啊！很难买的。建议你走私人交易或者是拍卖。” “啊？什么情况啊，这不是什么非常常用的品种吗？”乌尔帝拖长了尾音抱怨道。 “这就不归我管了。” 乌尔帝向店主告辞，臭着一张脸徒步去了林德酒馆。 还没到营业时间，店里没有什么人，古迪在后面不知道忙什么，埃迪接待了乌尔帝。 一段时间没见，埃迪的头发长得更长了，只是依旧非常倔强的打着小卷，他用一根细绳将头发扎成个高马尾，从台里给乌尔帝端了一杯酒。 “呦！眼罩小哥怎么有空来我们这里了？你自己不是有地方潇洒吗？”卷发少年还是那副顽劣性子，手里把玩着他刚刚用来开酒瓶的那把宽刃匕首。 “今天哪里有拍卖会？或者之前那种交易会？”乌尔帝灌了自己一口酒，辛辣的味道混合着木制和柑橘的味道从舌尖烧到胃里，略微驱散了一点他的烦躁。 “这么急？”埃迪有些奇怪，这位之前也来参加过几次交易会，但除了第一次之外剩下几次都是打发手底下的人来的，今天这又露脸又要找渠道的，明显有事啊。 “确实挺急的，要买一种材料，萤火花，在灵性材料中偏向正向，有一定的驱邪避毒的效果。”乌尔帝大致给埃迪讲了一下需求，撑着脑袋接着喝酒。 卷发少年从柜台里拿出几大本记录，就着柜台翻看起来。 “这东西好像最近都没有见到有地方交易的。”埃迪翻看一圈之后给出了结论,随即又笑了。“不过最近我们这里接到一个委托，如果你拿出一点金币的话我不介意提供你一些情报。” 俱乐部交易情报这件事乌尔帝倒是知道，只是之前他一直通过吉斯，拿的都是内部的一手资料，没想起走别的路子。 “这样，我说说我的要求，你看看你能拿出来什么。”乌尔帝将剩下的酒一口饮尽，用空了的酒杯轻轻敲击着桌面，说道。 “首先就是最近特拉威利斯出现的疑似瘟疫的情况，别人不知道你们应该不会不知道？再有就是我想收集一些皇室最近的情况，什么都行，只要是你觉的有些不对劲或者是反常的地方。” “还有就是你说的这个灵性材料的线索了。” 乌尔帝一口气讲完，耐心的等着埃迪的结论。 这小子少见的正经，“我建议你不要去管第一件事，这事情我们都搞不清楚。” “我不想管这件事，但是我似乎从一开始就被牵扯了进去，并且很重要的事情是我不希望我身边的人被牵扯进去。”乌尔帝不知道什么时候点的烟，深深吸了口，又吐出一片烟雾。 埃迪的目光很是复杂，“好，第一个问题我没法子满足你，不过你要是觉的有需要，我会帮你留意一些最近各区的情况变化。” 乌尔帝伸手把烟头按灭，伸手把烟头弹在埃迪的卷发上。“你就别勉强了，小鬼就干小鬼的事情。” 说实话乌尔帝没想到埃迪会说这种话，他对这小子印象很好，虽然还是有些毛躁，但实力很好，知错就改并且毫不犹豫，之后再古迪的调教下担起俱乐部的担子绝对没有问题。 “喂！你干什么！”埃迪跳脚着抖掉烟头，一头卷发垂到脸前。 乌尔帝将右手上带的一枚戒指丢给他，“这个值差不多五万金币，后面两个问题的情报给我一份文字版的。” 向乌尔帝做了个鬼脸，埃迪转身去后面准备资料去了。 第167章 仓库 乌尔帝抽着烟，拿着埃迪给的情报从林德酒馆出来，皇室的情报他还没来的及细看，但是有关萤火花的信息却是让人有些意外，早在上个月开始就有人从各个渠道收集这种灵性材料，也不出售，只是囤积，每隔一段时间还有人去郊区的仓库取走一部分。 林德酒馆这边收到的委托来自一个灵材商人，起因仅仅是他担心同行的恶意竞争性囤货，所以在俱乐部委托人调查。 “倒是当真有趣，”乌尔帝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他倒是不介意多花点钱，但就看对方愿不愿意了。 今天晚上莉亚就会使用【梦魇】对最近发生的事情进行预知，由于带有一定的梦境属性，时间理论上是一整晚。 “时间啊！“乌尔帝若有所思的叫了辆马车，前往位于郊外的仓库，顺路还去了上次定制正装的地方，皇室宴会，乌尔帝没有出风头的打算，但还是要遵守一些着装礼仪。领巾和一些服装细节都是很有考究的。 随便选了一身现成的深色正装，嘱咐老板熨烫好后送到店里。时间还早乌尔帝并不着急，懒懒散散的踱步到这片集中的仓库区。 这里的库房大多数都是对外出租的，乌尔帝也在这里租有一间，眼下用于临时收留珀西。扫了一眼清单上给出的仓库编码，顺着地标找到了这处有点偏门的地方。 简单勘察附近的建筑，这片地方整体还是很好下手的，附近很多货箱，整体的布局也比较凌乱，只需要几个闪身应该就能躲掉追踪。 是的，乌尔帝其实没打算花钱，他是想要偷点。反正自己出门在外的时候小偷小摸的也没断，多这一件倒是不多。 乌尔帝在找了一处比较偏僻的角落，抽着烟，耐心的等着夜色的降临。 这期间仓库附近都非常的安静，并没有看守和管理人员，这无疑给他制造了一些便利。周围陷入一片寂静的时候，乌尔帝简单的遮挡面容，轻松打开了仓库的大门。 一排排架子很好的利用了仓库的空间，乌尔帝就像是在店铺里挑选东西一般，从几个架子上分别拿了一些他用的上的材料，虽然不太清楚这些人囤积这么多材料到底有什么用处，不过想来也不会是要做好事，他此时拿的心安理得。 出门前还不忘给仓库的大门再次锁好，乌尔帝慢悠悠的离开了事发地点，正当他即将离开这个范围时，前方的路口却传来一阵马蹄声。 一点也不慌张的侧身拐进一条岔道，避开马车疾驰的烟尘，等待了片刻后才从小巷里探出头。这是来转移货物的人员吗？有些按捺不住好奇心，乌尔帝还是决定回去看一眼。 悄无声息的摸到近前，乌尔帝看到了从车上下来的几人，虽然穿着打扮都非常低调，但他还是注意到了，他们脚上的鞋子，带有一个不太起眼的暗纹，尖头带有一点矮跟。款式不太常见，但他还是认了出来。 是皇室的人。微微眯起眼睛，在略微思索之后他换了个位置，试图听清楚对方在说些什么，但不小心踩到了一块松动的砖石，发出了微不可察的一声轻响。 乌尔帝暗叫不好，没有丝毫犹豫的离开此地，而身后响起的破风声也如期而至。 是十字弩，乌尔帝仅凭声音就猜出了是什么，比起枪械，这种武器胜在安静。两发箭矢交叉着从不同的角度射来，一发被完美避开，而另一支却在空中转了个方向，再次向他激射而来。 妈的！封禁物。乌尔帝暗骂一声，脚下加快速度，箭矢擦着他的右脸脸颊削断了他的一缕头发，前半只没入了面前的墙体，但总算是躲了过去。 在一旁的屋顶躲了半天，乌尔帝这才有些狼狈的出现在中心区域的处仓库。 将带子断掉的眼罩扯下来，又抹了把脸上的血，乌尔帝轻轻叩响大门，一长两短在重复一遍。仅仅过了几个呼吸，大门就从屋子里被打开，开门的是带着口罩的红发医师。 被领进屋子，乌尔帝这才松了口气，真是没想到一个普普通通的仓库竟然跟皇室沾上了些许关系，可这样一来，对方囤积材料的动机就变得微妙起来。 “你去干嘛了？把自己搞成这副模样。”狄娜拿着纱布和药剂走过来，给他处理脸上的伤口。 乌尔帝坐在桌子上乖巧的等待狄娜摆弄，自己的伤口由于枯骨的缘故很难愈合，明天还有要紧事，狄娜能给处理一下是再好不过了。 “我去偷东西了。”乌尔帝回答。 “怎么刚从法克辛场离职就开始干些违法犯罪的勾当？”狄娜调笑道。 “反正干的也不止这一件违法犯罪的事情了，但这个有点离谱。” 乌尔帝也没卖关子，将仓库的事都告知了狄娜。 啪的一声把胶布贴在乌尔帝的脸上，狄娜这才回话。“我看你就是屡教不改，就爱往麻烦里面跳。” 乌尔帝一下子哽住，讪笑两声转移话题。 “珀西的母亲怎么样？” “你看起来是差点破相，其实再往左偏一点，你这脑袋就要被串成丸子串了。”狄娜没有放过乌尔帝打算接着训他。 “这不是急着用吗！而且最近局势太过模糊，我也是有些着急了。”乌尔帝只好认真反省起来。“这个封禁物我今晚回去就尽快制作，争取明天就给舅舅利尔还有金光的兄弟们装备上，自己人不能出问题啊。” “你这不挺有人情味的吗？小帅哥爱惜自己这张脸哦！姐姐不跟长得丑的一起工作。”狄娜嘴里开着玩笑手头的工作却不停，给珀西的母亲注射了一些绿色的液体在输液器中，向乌尔帝介绍起情况。 “最近的样本我都拿来分析了，有很多灵性材料都能起到一定的作用，但是不能肯定具体哪一种效果能够持久发挥，我目前只能根据她的情况进行不断调整，配合珀西的血液，她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 乌尔帝认识狄娜这些日子，还是无法习惯美女医师带着些许“调情”性质的玩笑，总是被搞得面红耳赤的，怪不好意思的。 “你觉得珀西这孩子怎么样？”乌尔帝干咳两声缓解一下自己的尴尬，询问道。 “挺好的，以后就跟着我，今天晚上我给她带回家里过夜，总不能让她一个小姑娘跟着你们这群粗鲁的男人回帮派去？” 见狄娜对珀西很满意，乌尔帝也松了口气，他不是什么大善人，但女孩给他提供了很重要的线索，他不介意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她一把。 乌尔帝待了一会，给狄娜留下了一点萤火花，就匆匆回了店里。 第168章 相互威胁 欧尼斯特在差不多天刚亮的时候回到法克辛场，刚到就收到一个他实在不想面对的问题——新任队长约瑟夫·华纳。 眼前的男人个子不高人极瘦，坐在属于吉斯的办公椅中，显得古怪异常。 跟着他一起到任的还有几名队员，别的不说，在人员质量上是绝对比不上吉斯手下的人员的，除了一个女人大约三阶，其余的看着只有二阶，寄念物能力也不清楚。 欧尼斯特站的远远的，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他脸上的不悦已经近乎溢出来。 “谢菲尔德二级探员。” 尽管欧尼斯特再怎么躲，他也知道自己混不过去的。面无表情的走到近前。 “有事吗？” 欧尼斯特这非常失礼的行为引起了在场几个人的不满。 “小帅哥，对待领导还是要拿出来点恭顺的态度的。”那个长发的女人，从门边走过来，微微上挑的眉眼带着一种独特的风情。 “哦！”欧尼斯特硬邦邦的丢下一个字，并不理会对方。只是默默的盯着约瑟夫·华纳。“你有事情就快说，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一晚上没睡，欧尼斯特只觉得眉心抽痛，语气也不自觉的加重了几分。 “谢菲尔德你不要把个人情绪带入工作，咱们以后就是同事了，之后是要好好合作的。”名叫约瑟夫·华纳的矮个子男人玩味的说道。 “你年纪轻轻就是咱们法克辛场的主力，实力上也到达三阶了，我想选你当副队长你觉得如何？” “切！”欧尼斯特从牙缝里挤出来一个音节。“我没兴趣，你有什么想要下达的指令就说。” “如果我一定要让你干呢？”男人直勾勾的盯着欧尼斯特。“你代表的可不只是你自己，是你们。” 欧尼斯特没说话，他很心烦，这个勾心斗角的事情他一向不擅长，这种工作怎么看都应该轮到某个撂挑子不干了的奸商身上。暗自在心里骂了乌尔帝几句，他耐着性子忍住揍人的冲动。 “你觉得我回头偷偷给情报科的那些人派一个三级以上的调查任务会怎么样？” 赤裸裸的威胁，欧尼斯特心里清楚，情报科的同事们大部分都是没什么战斗力的，仅仅只是不小心成为了御物者，进行一些简单的外围调查，换取一些收入和灵石。尽管这样依旧死伤率很高。三级任务不亚于让他们去送死。 欧尼斯特没说话，但是仅仅片刻，整间屋子都被阴影覆盖，绿色的眸子变的阴暗，所幸这个过程来的快去的也快，欧尼斯特深吸口气微微闭上眸子，强行压下了逼近失控边缘的阴影斗篷。 “你最好小心一点。”绿眼睛的探员扫过在场几人映在地面上的影子，按捺住收拾掉他们的冲动。 “那我就当你答应了。”约瑟夫·华纳也不害怕，自顾自的交代起任务。“明天晚上在温特公馆有个舞会，是皇室级别的所以今天我们要把附近都巡视一遍。” 欧尼斯特的眉头皱的更深了，这种事情怎么可能用的上特巡部的人？ “凯特？你领着咱们副队长去熟悉一下流程！”约瑟夫·华纳的摆摆手，刚才那个女人带着几个外派的队员已经走了出去。 “来！副~队~”名叫凯特的女人，回头喊道。 欧尼斯特深吸口气又缓缓吐出来，他算是知道乌尔帝为什么心烦的时候会想抽烟了，他现在也是一样的想法，不仅是想抽烟，还想把烟头在这个女人脸上按灭！ 烦躁的跟了出去，欧尼斯特这一天是十足的憋屈，新官上任三把火，欧尼斯特很明显就是那个被拿来烧的。先把自己送上副队的位置，用队里其他老员工的身份威胁他服从安排，想必接下来就会有“你们看法克辛场的主力都服从安排了，你们怎么就不听话？”类似的言论传开。 “副队长您看咱们应该做点什么？”凯特走在前面，突然站住脚，冲着前面的巷子，向欧尼斯特提问道。 欧尼斯特掉在队尾，并没有想跟前面人说话的打算，冷不丁的被点到，这才猛地抬头看去。前方发生一起人员打斗案件，但让欧尼斯特觉的奇怪的并不是事件本身，而是闹事的一方他见过。 更准确点说是见过档案，正是几天前被他们上门检查过的几人之一，当时留下的乌鸦监视了三天并无异常后自动失效，现在看来并没有他们想象的这么乐观。 男子神智不清嘴唇发紫，随机袭击了一位路人，两个人此时正扭打在一起，为了避免事情的恶化，欧尼斯特忽略了凯特的问话上前将人分开，将男人用他自己的衣物困住按在地上。 名叫凯特的女人见状命人将现场疏散，甩手丢下了一枚隐匿符文。 在欧尼斯特斯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她一枪就解决了这个倒霉的男人，血液溅了欧尼斯特一身一脸。 “收拾一下。”凯特命令道。 她的话音还没落，一团阴影就从她的后背上蔓延而出，将她死死按在墙上。 “你他妈的疯了？”欧尼斯特的眼眸中再次闪烁出深色的影子，带着侵略的气息，似乎要将对面的影子全部收割。 “你知道吗，咱们这边不管是政府还是教会，似乎都不想让特拉威利斯主城区有奇怪瘟疫出现的消息传出去呢。”凯特似乎一点不慌张，慢条斯理的说道。 “吉斯被带走算他走运，不然我们到任后第一个还是要收拾他的。您呢要听话一点，不然的话我不介意告诉大家副队长刚刚杀了一个人。” 欧尼斯特松了禁锢住她的影子，反而平静了下来，看了一眼天色，再几个区来回乱转，不知不觉一天的时间就过去了，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 “好，我暂时会听话的。”绿眼睛的探员突然收敛了所有的情绪，面无表情的立在原地。“你回去之后告诉约翰逊·华纳，我会认真履行副队长的职务的。” 于是巡逻继续，夜色缓缓的笼罩了整个特拉威利斯，几人这才打算收队回去。 “对了。”临走之前站在路边一处店铺烛火下的欧尼斯特突然回头对不远处的凯特说道。“希望咱们明天还能合作愉快。” “那当然！您的态度我会转达给队长的。”女人提着秘银袋子，走向了回法克辛场的路线。 他把明天两个字咬的很重，一双绿色的眼睛带着淡淡的阴影。说完话就转身叫了一辆马车。 “希望你还有明天。”欧尼斯特自言自语道，淡淡的阴影从他脚下一闪而逝。 第169章 成长 乌尔帝回到店里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利尔和尤里斯早就睡了，他放轻脚步回到店里，却闻到淡淡的烟草味。 “欧尼？”乌尔帝小声喊道，黑暗中的人低声“嗯”了一声。 这倒是有些奇怪，欧尼斯特极少在自己不在的时候抽烟，更别说黑灯瞎火的坐着抽闷烟了。 “今天不太顺利？”乌尔帝倒了杯水坐到了他对面，欧尼看起来怪怪的，整个人阴沉沉的，还换了一身衣服。 “你看起来也一样。”欧尼斯特指了指乌尔帝脸上的胶布。 “这个说来话长了，我想尽快见见胡利安。”乌尔帝说道，尽快搞清楚这家伙的立场比较重要，他究竟是来调查什么的？总感觉对方所图之事不在眼前这些。 “我今天可能干了点自找麻烦的事。”欧尼斯特撇撇嘴，又抽了口烟才说道。 乌尔帝倒是有些意外，欧尼斯特办事很少出纰漏，甚至大部分时候比乌尔帝自己还要靠谱，今天这是怎么了？ “你干嘛了？把新来的领导揍了？”乌尔帝拿出卷烟盒冲着欧尼斯特晃了晃，这个烟盒是上次欧尼斯特随手买的，他在上面镀了一层秘银。“还抽吗？” “嗯。”欧尼斯特指指桌面上刚拆开外包装得卷烟，示意不用。“不知道该怎么说。” “什么意思？”乌尔帝笑了，划着火柴点着烟问道，“你给把谁杀人灭口了？” “差不多，不过暂时还没死。”欧尼斯特解释道。 “所以明天早上她才会变成灰？”听完欧尼斯特的讲述，原本该紧张起来的气氛，却莫名变的奇怪起来，乌尔帝的轻笑出声打断了屋子里的沉默。“你明天还去上班吗？” “去个屁！”欧尼斯特骂了句脏话。“搞不好就就要被通缉了。” 但是他看乌尔帝笑而不语得神色，又觉得应该没严重到这个地步，这种带有时间差得死亡，很难留下灵性力量。 “其实再想想好像也不会被发现。唯一需要担心得是阴影斗篷是被登记过得寄念物，虽然没人知道我会使用这种能力，但是就怕他们往这边怀疑。” “你忘了一件事。”乌尔帝咧嘴笑道。“上次我顶着你的脸跟胡利安撞了个正着，有人真的问到你头上去了，就把他推出来。大概就是有人假扮你的身份这样得说辞。” 欧尼斯特原本有些焦虑得心情一下子得到了缓解，于是踢掉鞋子仰躺在沙发上。一副“我已经想开了的模样。” 乌尔帝又从烟盒里叼出一支烟，给欧尼斯特的嘴里也塞了一支，两人凑着一根火柴把烟引燃。 “我今天也遇到了点事情，有时候真觉得奇怪，我这一路的倒霉事是不是早就被安排好了？”这次轮到乌尔帝躺对面那个有点短得沙发了，他一边抽烟一边晃着腿嘟囔道。 “那照你这么说，我染上烟瘾是命呗！”吐出口烟圈，绿眼睛得探员没好气的回了句嘴。 “那你明天还去法克辛场吗？”乌尔帝问道。 “不去！翘班一天应该死不了。反正吉斯现在也没办法揍我。”欧尼斯特跟乌尔帝混的久了，渐渐对那些条条框框的规矩失去了一部分敬畏之心，于是破罐子破摔的说道。 “回去睡，明天下午跟我出席个活动，就以我助手的身份。”乌尔帝想起了三公主的邀请。 “人家让你带舞伴，不是带助手。”不痛不痒的吐槽了乌尔帝一句，绿眼睛的探员还是没有拒绝。 …… 欧尼斯特从冥想中清醒，身体内的灵性力量已经趋于饱和，寻找一个寄念物成了他眼下非常紧急的事情，但偏偏他递出消息多方打听也没有什么结果。 胡乱抹了把脸下楼去，乌尔帝昨晚倒是没睡沙发，而是趴在操作台上，睡的直流口水。 桌面上摊着不少材料，乌尔帝跟他提起过，说是要做什么“辟邪”封禁物给利尔他们，说这样在这起不明瘟疫中，才能稍稍放心一点。虽然听不懂，但他出品的封禁物应该错不了。 轻手轻脚的抓起晚上回来时随手丢在沙发上的外套，手忙脚乱的往身上套，生怕弄出动静。 蹑手蹑脚的走出店铺，他这才松了一口气。 绕了一点路到临近的一条街上去，欧尼斯特买了些早点，还给店里快要见底的红茶补了补货。 平时这些事情都是利尔和尤里斯在做，但由于这个诡异的瘟疫，乌尔帝限制了利尔到处乱转，尤里斯平时还要上课，自然而然的就轮到他和乌尔轮流采购了。 不过这都不是主要原因，他其实是想来看看那个女人最后的下场。 欧尼斯特杀过人，但他偶尔还是会因为乌尔帝不时的血腥手段而觉得反胃，当然了不是对自己的搭档反胃，只是单纯的视觉冲击。 他不赞成乌尔帝的疯狂行径，但是也不会反对。他们是搭档，就这点来说吉斯很有眼光，乌尔可能就是来弥补自己这方面不足的，不够果决狠辣，一向是欧尼斯特的弱点。 他确实很少下杀手，在酒馆找向导那次他不也没干掉对方？最后还是乌尔动的手。 不过这个女人算她倒霉，昨天她和她队长的行为已经触及到了他的底线。 乌尔帝现在不在部门里，可教会这趟混水却变得越来越深，如果自己处于过于被动的位子上了，那他们日后就更不好施展拳脚了。所以不管是出于安全考虑，还是震慑约瑟夫·华纳的手段，这个女人都要死。 新官上任的就玩火也搞不好会玩火自焚啊！ 在他们临时落脚点的对面，有一家卖海鲜的店，这个点正是一天中海鱼最新鲜的时候，乌尔和尤里斯都喜欢吃鱼，利尔一般，主要是讨厌挑刺。那就买个没什么刺的鱼带回去。 欧尼斯特在摊子上挑挑拣拣，选了几样。 身后传来一片骚动，一家旅店门口一个女人，在踏出地店门的一瞬间变成了以一抔灰尘，这条热闹的早市街道，传来阵阵尖叫。 就连给欧尼斯特称重的老板也心不在焉的向那边投去目光。 “快联系警探啊！这里有人刚刚变成了一堆土！” “你眼花了吗？” “没有啊！太可怕了！” 人群很快聚集，绿眼睛的青年人笑着向老板道谢，递给老板一枚银币，又小心的收起找回来的铜板，拎着大包小包，逆着人流离开了这里。 “真是对不起，对不起打搅了大家一个大好的清晨。”他自言自语道。 如果吉斯和马修知道，了一定会说欧尼斯特长大了，一个原本砸别人的墙都要考虑合不合规矩的十九岁男孩，现在以这种方式剥夺一个人的生命也可以面带微笑了。 还真是往不得了方向成长了呢！ 第170章 解读 回到店铺，将顺手带的早餐放在二楼餐桌上，没看见乌尔帝兄妹三人，算算时间莉亚今天应该会就之前拿到手的材料做出一次预知？ 连着开了几扇门，没找到利尔和欧尼却看见了三号。 “谢菲尔德先生，早上好！”以赛亚好像一直都是个热情的男孩。 “咱们年纪相仿，叫我名字就好了。”尽管纠正了他很多次但这小子就是不改。 “他们三个呢？”欧尼斯特选择放弃，转移话题道。 “大少爷……不是，老板说做了什么封禁物给韦尔格先生送过去，二少爷就跟着去了。小姐去找曼迪小姐了，她的预知有一定结果，但是由于来自梦境所以需要别人帮助回忆。我被留下来看店了，老板说一会儿有人来送正装。” “嗯，轻轻应了一声，他倒是没想到曼迪和莉亚两个人还交换了联络信封？不过转念一想也可以理解，都是十几岁的小姑娘，曼迪常年混在全是男人的特巡部，有个同龄的朋友也算是好事。 泡了一点新买的红茶尝尝味道，欧尼斯特坐在沙发上等着来送正装的人，不过正装没等来，却等到了佩兹。 “你怎么来了？今天不上班？” “你不也是一样？”佩兹今天没穿拖鞋，看起来竟然像是打扮过，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一根发带给他挡眼睛的头发撩了上去。 “喂！你这副打扮……”欧尼斯特提起了几分警惕心。 “别提了，曼迪说今天出门，我都收拾好了，结果是两个小姑娘为了工作，完事把固化了重要内容的法阵交给我跑腿送过来，之后她俩去了商业街。” “噗呲。”欧尼斯特看着他怨念深重的脸忍不住畅快的笑出了声，顺手接过佩兹丢过来的符文法阵，将之收好。 “对了，还有件事，今天路过一家旅店，听说有个女客人，从门口踏出来刚见到光，人就没了。我还差点被喊去问话。”佩兹斜眼看向欧尼斯特，扣着指甲状若随意的问道。 “啊？这么倒霉啊。”欧尼斯特露出个笑容，绿色的眸子也微微眯起。“不过有些人倒霉也是她罪有应得！” “切！我看你是跟乌尔越来越像了，懂了！不提这个了。”佩兹撇撇嘴，整理了一下外套，起身准备离开。“我去商业街接人去了，乌尔回来之后让他好好看看，莉亚说只有提出预知问题的人，才能更好的解读这个梦的意象。” “好的。”欧尼斯特应下了。 乌尔帝几乎是和送正装的人一起来的，和服装店的店员寒暄了几句进门就看见三号和欧尼斯特有些费力的应付着前来选购的顾客，原本就笨嘴拙舌的俩个人，比起像是招待客人其实更像是被架在火上烤。 笑着上前接过了两人手里的工具，很快拿下了这对前来选购的顾客，三人这才有功夫坐下来喝杯茶。 “狄娜姐那边实验了，封禁物很好用，所以下午劳烦以赛亚你，回去给舅舅也送几枚。”乌尔帝从秘银袋子里拿出几枚又像是徽章又像是胸针的小东西递了过去。 “收到老板！” 几人凑在一起解决欧尼斯特买的早点，以赛亚就匆匆回去收拾东西，准备回庄园去。乌尔帝将欧尼斯特一并拽到地下室，打算一起解读莉亚的预知结果。 乌尔帝深知自己很容易想的很多，但是欧尼斯特虽然考虑问题时不够全面，可正因为此他更能专注眼前的事情，两人一起说不定能有什么惊喜。 面对面的坐在红木桌子两侧，乌尔帝少见的有点紧张，他让莉亚进行预知的事情是“特拉威利斯最近最大的变故。”连他自己都觉的有些过于笼统，不过他实在是找不到什么更好的形容方式。 “开始吗？”欧尼斯特倒是没有太在意这个预知，毕竟这种东西解读的出来当然更好，解读不出来也不必勉强。 听到欧尼斯特说话的声音点了点头。催动了这枚固化法阵。 乌尔帝的眼前好像又看见了那次梦中的幻象，看起来这很像是【梦魇齿轮】的特点。 又是一个和现实毫不相干的故事，地点是在一座教堂，大概是教堂，乌尔帝也只能凭借自己的理解大致猜测。 教堂的正中间是一座看不清面孔的雕像，可越是盯着看乌尔帝就越觉得古怪，整个雕像似乎是个女人，她身着这白色的衣裙，白色原本是最为纯洁的色泽，可雕像的彩绘上却带着斑斑红色。 血迹？乌尔帝暗自想道。 这个梦境的视角又出现了变化，好像是一群在做有游戏的人，乌尔帝的视线似乎被放在了一个躲藏的孩子身上，他藏在教堂高处的塔楼，顺着视线看去，总觉得教堂后院的外轮廓看起来很眼熟，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 他来不及多想，下面的场景已经开始发生变化，一处位于走廊的地方传来尖叫，仅仅片刻之后，变成了血肉撕裂的声音。之后类似的情况发生在教堂后院的很多个地方。 乌尔帝倒吸口气，莉亚的这哪里是预知梦分明是黑暗童话故事啊，披着做游戏的皮，实际进行着的是一场狩猎。 他扫过传来声音的几个地方，大概记住了位置，虽然不知道有什么意义。 梦境同样没法给他接着思考的时间，没有逻辑的跳跃又出现了，这次被追杀的是自己，乌尔帝在拼命的跑只是不知道该往哪里去，背后追击他的东西是很多很多密密麻麻的……虫子？他用力想要看的清楚，却感觉头越来越痛。 那些东西最后还是爬上了他的身体，他即将被冰冷的感觉吞没时，他看见了那座雕像抓起那团虫子就开始咀嚼，即便知道自己是在做梦，但乌尔帝还是难以抑制的产生恐惧。 是被救了吗？正当他心中升起一丝劫后余生的想法时，那种被生生咀嚼碾碎的痛苦就到了他的身上。 “嘿！乌尔你醒醒！没事了结束了。” 耳边传来的是欧尼斯特的声音，乌尔帝猛地睁开眼睛，原本昏暗的地下室里散发着幽幽的白光。 低头看去他身侧的地面覆盖了一层淡淡的白骨，深吸口气收回躁动的【枯骨】，他才抬头看向躲得远远的欧尼斯特。 对方似乎也是松了口气。 “你没有看见最后那一幕吗？”乌尔帝有些狼狈的擦了一把额头的冷汗。 “事实上我应该比你被杀的时间要早，我的视线在最后被带入的是一花园里的一个人。”欧尼斯特在工作上永远冷静，向乌尔帝讲述了他看到的预言。 在大致的走向和视角的转换上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唯一的区别是只有乌尔帝在那个塔楼顶部俯瞰过整个教堂。 将一些共同看到的一些意象写在纸上，虽然暂时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但这个预知的整体气氛都非常不好。 “感觉不太好。”欧尼斯特沉声说道。“梦里的所有人都死了。” “连扮鬼抓人的人也死了。”乌尔帝补充道。“而且我总感觉这个教堂从俯视角度看去很眼熟。” 欧尼斯特一边听着乌尔帝的话一边看了一眼怀表。 “乌尔差不多到时间了，今天这个活动应该不好迟到？” 番外（二）：回家前的准备 一封盖着瓦尔克伦庄园印章的信封，几经波折终于到了乌尔帝手中，这位在爱尔蒂姆北部城市赫赫有名的珠宝界新人，正谈着自己的生意呢。 不知不觉，他已经在外面待了六年。他从特拉威利斯出发，路过南部的几座小城，到达主城区奥勒泽，然后绕了一圈进入邻国南芙蒂斯帝国，最后从冰天雪地的北境又回到了萨尔巴，而这里是他回来后的第一站，也亏的送信的人能找的到他。 要知道他的导师先生也不过在一年前参加调研的时候跟他见过面。其余大量的时间，乌尔帝都是一个人游历在中大陆的领土上，虽然一开始过得多有艰难，但随着他以w为名号，进行设计出售的珠宝慢慢出名，他的日子也开始渐渐好过起来。 今天晚上他就是在和一位当地的子爵商量定制的事情结束后，回到落脚的旅店，收到了自己弟弟利尔的来信。 拆开信封，映入眼帘的并非利尔缇斯的笔迹，而是一种略显陌生但刚劲有力的笔锋。他心中已然明了，此信应出自舅舅之手。 离家许久，他或许对祖父有些赌气，但对舅舅却从未有过怨言。乌尔帝深吸一口气，逐行看去。信中并无半句寒暄，仅是告知他琼斯伯爵的死讯及葬礼的时间。 乌尔帝端着那薄如蝉翼的纸张，霎时感到重如千斤，他一言不发，紧盯着手中的信纸，直至黑色墨水的痕迹逐渐模糊，他才抓上外套起身离开了旅店。 夜晚的北境城市，寒气逼人。乌尔帝眼眶的旧伤开始隐隐作痛，疼痛逐渐蔓延至右半边头部。他坐在马车上，在夜色中前行，用掌心轻轻按揉着自己右侧头部，目光却空洞的落在空中的一处。 在外面待得太久了，特拉威利斯的事情他属实不大了解，眼下他需要为回去之后的一切铺好道路。 马车停在一条有些混乱的街道，这里是当地有名的酒馆聚集区，但和他不久之前谈生意的地方不同的是，这里更加亲民，或者说更加的廉价。 将围巾又紧了紧，乌尔帝拄着手杖，在雪地里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长至小腿的大衣下摆，也被雪水打湿了。他非常讨厌这样的天气，阴冷、潮湿，冻得人骨头缝都难受，总有种见不到太阳再升起来得错觉。 乌尔帝注视着街道边热气与火光蒸腾的酒馆，他的目光却为一家店门口点燃的明黄色油灯所吸引，那颜色鲜艳，在这灰白的街道显得格外耀眼。 他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轻轻将挂在门口的油灯摘了下来，提在手中，走进了这间生意惨淡的酒馆。 进屋之后，乌尔帝瞬间觉得身体回暖，木柴燃烧的烟熏味和红酒独特的馥郁香气扑面而来，台旁有着一个小巧的壁炉，此时旁边烧着一锅红色的液体，里面还翻滚着一些水果和香料。是一锅热红酒。 坐在台里的男人，看见乌尔帝提着那盏颜色特殊的油灯走进店里，笑着向他挥了挥手。 “这位先生，您要来一杯吗？之后我们在做生意。” 乌尔帝没有拒绝，当一杯热乎乎的红酒下肚，他才觉得自己似乎是回过神来了。 “您好，我想接一个任务，之后请您帮我调查一下特拉威利斯帮派的信息，我需要精确信息。” “小兄弟生面孔啊？第一次来？你查的这些可能要接带颜色的任务啊？”男人看了看乌尔帝一眼，又看看他手里的任务要求，询问道。 “不算第一次，不过倒是第一次动用咱们的情报关系，您放心带颜色的我也可以接，只是如果可以的话我想知道他为什么会被悬赏。”乌尔帝微笑着看向台里的男人。 半小时后乌尔帝拿到了他的第一个黑市悬赏任务，这是黑市交易重要情报时的一个规矩，意思也很简单，大家互相掌握对方的把柄，都是亡命之徒，谁都别说漏了嘴。 手里握着的一份资料，里面是一个男人的画像，这人乌尔帝见过，并且还是在不久之前的宴会上。不起眼的男爵，花钱买了一个爵位，混迹在贵族圈子里。而买他的命的原因也很简单，这位看起来人模狗样的，却偏偏喜欢年轻漂亮的女孩子，越年轻越喜欢。 点着烟狠狠的抽了一口，又把看完的信息用火柴烧成了一堆灰烬，乌尔帝回到了他临时的落脚点。 在一堆衣物和随身携带的工具中翻箱倒柜，找到一小瓶有着明艳红色的矿石，辰砂，并且是纯度很高的那一种，从其中挑出一些比较细小的颗粒，经过称重后，乌尔帝将它小心磨碎成细小的粉末。最后将他们全部扫进一个随身的瓶子中，趁着夜色再次出了门。 黑市给的信息很全，乌尔帝没费多大力气就找到了那家俱乐部，说实话他的身手并不算非常优秀，甚至在受伤之后变得大不如前，但这位男爵的警惕心也实在是低下至极。 乌尔帝花了两个银币的入场费，买通了一个在当晚值班的中年大叔，成功混入了这家会员制的俱乐部，看他收钱时熟练的样子，就知道今晚自己绝对不是唯一一个这样做的。 他端着一杯酒，从前台那里换了一支药剂，这种迷幻剂是这些禽兽常常用在女孩身上的东西。 前台的酒保一脸“你懂\"的神色，看的乌尔帝恨不得当场给他一拳。自从进了这个地方，原本心中的那点别扭早就烟消云散了，他是真该死！ 乌尔帝假装客人，端着一杯加了料的酒，不慌不忙的走进最顶层的包间客房，依照资料的指示来到了男爵这间屋子门口。 正发愁应该怎样进入房间时，门里传来女孩的哭喊声和男人的怒斥声。 “滚出去！真不知道你们都是怎么干活的！” 女孩啜泣的声音离门越来越近，屋门被砰的一声打开，一个头发散乱衣着凌乱的少女，披着一条毯子就走了出来。 男人醉醺醺的声音传来。 “叫你们领班的进来看，看他介绍的什么！连伺候人都不会。” 乌尔帝看了女孩一眼，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在女孩满脸泪痕的惊诧目光中，走进了这间屋子，门后传来门锁的反锁声。 “对不起先生，您先喝杯酒，放松一下心情，我马上为您去选今天最好的货。”乌尔帝带着笑声的声音传入女孩的耳中，她隐隐感觉到了什么，一声不吭的离开了顶楼。这件事要烂在肚子里。 药效发挥的非常快，男人很快就不醒人事，乌尔帝从怀中掏出火柴点燃床头的蜡烛，之后将蜡烛上套着的灭烛器两端的挡板下的弹簧，拆下来一半，使它半合的时候底部被烛焰外部略到。有些不放心的把旁边的那个蜡烛也拿了过来，直到将黄铜做的挡板烧的都有些氧化变色。 北境城市的屋子由于气候严寒都非常注意密封。从怀中取出自己研磨好的辰砂粉末，满满的铺在黄铜挡板上，微微掩住口鼻，乌尔帝取下对方手上的一枚戒指，不着痕迹的退出了房间，将门口悬挂的牌子换成了请勿打扰。 …… “不得不说，您天生就是做这一行的。” 第二天夜里，还是那个台，乌尔帝拿到了那份他想要的情报，对面坐着的男人面带微笑的把玩着手里的戒指，翻看着今天的晚报，对乌尔帝的“工作”做出了极高的评价。 头版上印着“某俱乐部惊现会员离奇死亡，目前死因不明，当晚并无目击者。”等字样。 没有理会男人的调侃，乌尔帝拿着东西提着手杖，再次回到风雪中。 “和您的交易令人愉快，祝您一路顺风。” 身后的风中还带着男人官方且公式化的祝福，乌尔帝提着行李箱，坐上了到蒸汽机车站的马车…… 第171章 疑点 坐在马车上乌尔帝还在不停的思考刚才的梦，那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让他坐立难安，坐在旁边的欧尼斯特在他做记录的笔记本上写写画画，还不时的跟乌尔帝交流两句。 “你看这个像吗？”欧尼斯特按照乌尔帝描述的躲藏地点试探着画着简图。 “这里有点远，感觉会离塔楼再近一点。”乌尔帝拿起本子端详起来，又修改了几笔，可最后只得到几个圈和几条连起来的线。 “你把教堂的围墙形状画画看。”欧尼斯特提议。 乌尔帝也很听话，可过程并不顺利，画在纸上的东西着实有些四不像。 两人都有些沮丧，虽然没得出什么结果，但欧尼斯特还是将本子上的这张画扯了下来，递给乌尔帝。 “先收着，收不定你就突然想明白了。” 乌尔帝将它折好塞进了怀里，算是默认。“你什么时候这么乐观了。简直就像……” 生生把到嘴边的话咽回了肚子里，乌尔帝有些些出神。简直就像马修一样。 “怎么了？走啊，到地方了。” 乌尔帝看着那个穿着他买的正装的人的背影，笑了，所幸大家都没有被过去的事情给困住。 “来了，作为我的助手，不要催自己的老板。” “先说好，我是翘班来蹭饭的，不给你打工的。”绿眼睛的探员少见的跟乌尔帝开起玩笑。 “行，都是你说了算的，不过回去之后就要交生活费了。”珠宝商笑眯眯的反驳了回去。 两人一边斗嘴一边往目标走去。 说实话乌尔帝也没怎么见过排场这么大的场合，三公主他们下榻的地方是一处贵族庄园，依稀记得应该是斯图尔特家族的庄园，这位侯爵的产业不在特拉威利斯，也很少住在这里，所以外借庄园时才能这么果断。 说实话乌尔帝对斯图尔特家族的印象好的离谱，之前极为短暂的接触让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不仅没有一点架子，甚至非常亲切。 与他接触的人员衣着低调，没有乘坐专门的家族马车，仅仅是在路边随便叫了一辆车。 最重要的是对方自己提供绘图稿件，同时出手很是阔绰，一时之间乌尔帝都搞不懂是谁在服务谁。 虽然不知道自己最后卖出去的几件作品，有没有出现在侯爵的视线里，但乌尔帝还是非常乐意跟他们做生意的。 侍从在乌尔帝出示了请柬后将两人迎了进去。 “公主殿下已经在会客室等待您了，不过……这位先生。”看的出来侍从似乎有些为难，欧尼斯特也不是第一次跟乌尔帝一起参加这种活动了，微笑着表示自己是乌尔帝的助手。 侍者这才微微点点头，在前面带路。 在会客室的门外乌尔帝伏在欧尼斯特耳边交代了几句，他可没忘自己脸上这道伤是怎么来的。 “我知道了。”在路上乌尔帝就跟欧尼斯特说了他遇到的事情，两人今天来庄园是带着一定的目的性。 “那我就要开始工作了。”乌尔帝微微一笑，转身敲响了屋门。“你就在这附近等我，如果有需要我会叫你的。” “好的，老板。” 欧尼斯特看着自己这位“搭档”露出这种营业式的表情，也是换上一张笑脸，向着侍从说道：“您好，请问如果想要抽支烟应该去哪里比较合适？” “您不用多礼，这条走廊尽头就是花园。”侍从行礼后就退走了。 欧尼斯特扫视以一圈周围的环境，走到一个背光的角落，没入了阴影。 在整个一楼晃了一圈，根本没有人会注意一团阴影，不过并没有看见哪里有什么可疑的地方，更没有发现有乌尔帝说的那种草药。 虽然有些失望，但时间也差不多了，欧尼斯特在花里显出身形，摸出乌尔帝的卷烟盒点了一支。 蹲在树荫下吞云吐雾的模样实在是算不得体面，所幸附近也很少有人接近。 将烟头踩灭，欧尼斯特正要站起身，却看到不远处一个衣着华丽的男人一边跟侍从交流一边急匆匆的向前走去。 可吸引欧尼斯特的是他手里拿着的一个秘银袋子。 后退半步，欧尼斯特再次消失在视线中缓缓的跟了上去。 好像自从认识了乌尔帝，他就总是在干扒别人窗户口的事情，欧尼斯特此刻看着窗户里的男人坐在位置上，有些气急败坏的将桌子上的东西丢在地上。 “都不是说好了他们会搞得隐蔽一点，你自己来看，这件上报都是怎么回事？”男人指着桌面上的几张纸骂道。 “那个法克辛场那边暂时没什么问题了，明德厄场那边自顾不暇，现在就剩狄戈里场了，他们这边暂时没什么发现，所以咱们也不急。”站着的男人显得点头哈腰的。 欧尼斯特忍不住竖起了耳朵，稍稍有往屋子里挪了一点点。 “他们交换过来的就这六处吗？” “是的，殿下。”对面的人认真回答。 “去好好查查这些疯子有没有说实话，别到时候答应咱们的好处没到手，反而被摆了一道。” “是，咱们一定会得到“神秘”的力量支持的。” 欧尼斯特其实很想看看桌面上的那几张纸究竟写了什么，但这男人一屁股坐下坐就是不走，无奈之下，他留下了一只乌鸦，消失在了窗外。 …… 乌尔帝这边设计的工作进行的很顺利，可他却总觉得这间屋子有些不对劲。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甜香的气味，乌尔帝一向不喜欢这些香氛，闻久了甚至有些头晕。 “瓦尔克伦先生，六年前我就对您非常感兴趣了。” 坐在对面的公主，不得不说十分的美艳，皮肤白皙如雪，眼眸如同深邃的湖泊，嘴唇微微上扬，透露出一种迷人的微笑。她的头发如瀑布般垂落在她的双肩上。 乌尔帝的心思不自觉的想入非非，转瞬间又再次惊醒。 “不知道殿下您什么意思，我已经退出家族了，不过就是一个做生意的。”乌尔帝低着头，不去看她，轻声说道。 “退出瓦尔克伦家族才是我欣赏你的地方啊，看的出来你很有手段，摆平了家里的事情，即使退出了，你还能和伯爵保持着良好的关系。” 这个年纪与乌尔帝相仿的女人，如娇艳的红玫瑰一般，散发着迷人的韵味，她扭动着腰肢，款款地凑近乌尔帝的耳朵，用那仿佛能勾人魂魄的声音，轻轻地说道。 “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这一边？” “殿下说笑了，我只是做生意而已。”乌尔帝微微一笑，不着痕迹的把自己的后背紧紧贴在沙发上。“我的身份怎么入得了殿下的眼！” “你如果加入我们这一边，想必威尔士先生也不会拒绝，而且……”三公主冲着自己微微虚点了一下，“咱们这是双赢。” “不好意思公主殿下，这本就不是我能明白的了的东西，我们的交易到这一步就完成了，最多三天您就能派人来拿货。”乌尔帝好像感觉不到美人在侧一般，装聋作哑的站起身，拿出稿件让女人签字，面带微笑，表情全程都没有一丝变化。 这无疑表明了他的态度，女人接过成稿，很快的签了字，随后像是对他失去了兴趣一般将人送了出去。 而乌尔帝则在转过身的一刹那，出了一身的冷汗。 第172章 故人 乌尔帝不是傻子，他早就猜到对方把自己查的这么清楚是另有目的，只是没有往王位争端这方面想。 而那莫名其妙的香气和异常的亲近，让他心中警铃大作。这位本名交艾瑟琳的公主显然不知道使用了什么手段，妄图用美色收买人心，作为御物者乌尔帝自认为意志力不弱，但刚刚一瞬间的恍惚，还是不免让人后怕。 老国王今年应该已经七十多岁了，底下的几位王子有这方面心思是显而易见的，想通过自己拉拢舅舅倒是也不失为一个好方法，现在这些手中握着爵位的贵族，恐怕已经开始偷偷站队了，看起来自己应该提醒舅舅多注意一些。 呼出口气，乌尔帝在走廊上看见了欧尼斯特，一身的正装看卡里有些皱皱巴巴，不知道他刚刚有没有什发现。 “乌尔，这边情况有点复杂。”欧尼斯特压低声音向乌尔帝讲述了一下自己的发现。 乌尔帝听罢沉吟了片刻，从这些直言只言片语中不难猜测这兄妹二人可能跟某些存在做了什么交易，目的就是寻求支持和势力背景，而欧尼斯特提到的那几张纸，和那句“六处”乌尔帝非常感兴趣。 “等到晚宴开始，想个办法混进去看看。”乌尔帝小声嘱咐。“对方身边肯定有御物者，动手的时候优先保证自己的安全。” “嗯。” 两人做好计划，就在侍从安排的包厢里等待宾客的陆续到达，乌尔帝指着底下一辆辆马车向欧尼斯特介绍这大致的势力，其中很大一部分欧尼斯特都没听过，除下卡梅伦家族和斯图尔特家族其他都很陌生。 乌尔帝很欣慰舅舅今晚并没出席这场晚宴，想必三号带回去的消息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不过还是有个人引起了他的注意，那是看起来之比自己年长几岁的青年人，留着一头到下巴的齐短发，一身纯色正装上点缀着简单的配饰，散发着和周围贵族截然不同的气质，少了一些眼高于顶的傲气，倒是多了分自在随性的洒脱。 “这位是？”欧尼斯特也一眼看出了这位的不同寻常。 “是斯图尔特家族的，我们之前倒是有些交情。不过我还真不知道他在家族地位这么高。” 欧尼斯特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的确不似寻常人。 还是差不多的流程，致辞、舞会、宴会。看的出来乌尔帝应该很受女性欢迎，尤其是在知道他的职业时，有很多人邀请他跳舞，总不能全部拒绝，乌尔帝还是跟几位贵族小姐共舞了一支。 欧尼斯特一个人缩在角落，托着下巴看向舞池中的人，他打算一会儿等乌尔帝回来之后就偷偷溜去楼上，结束着无聊的贵族社交。 无意识的摸着自己的袖扣，这还是乌尔帝送给他的那一套，他也就只有这一套了。 “你的袖扣很好看，跟你的眼睛很像。”背后传来一个男人清亮的声音。“我叫贾斯帕，贾斯帕·斯图尔特。” 欧尼斯特下意识回头看去，是斯图尔特家族的那位，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只是点头行礼。 “您好，欧尼斯特谢菲尔德，这是我老板送的。”欧尼斯特如实回答。 “老板？”对方看起来很感兴趣。 欧尼斯特伸手稍稍指了一下在舞池里“完成任务”的乌尔帝。 男人笑眯眯的看向对面，却惊呼出声“哇！谢菲尔德先生你可没说你老板是瓦尔克伦先生啊！” 一曲完毕，乌尔帝向对面的女孩行礼，牵着对方的手将她送回了位子，一回头就看见在跟欧尼斯特搭话的斯图尔特先生。 小跑几步走向两人的方向，他还没来的及反应，就被对方勾住了脖子。 “好久不见了乌尔，最近过得怎么样？”青年说的非常随意，甚至带着一些轻松和俏皮。 乌尔帝确实听的眼皮猛跳了一下提醒道对方。“嘿，在这里有点太失礼了。” “这有什么关系，毕竟这个庄园都是我的。”贾斯帕俏皮的眨眨眼，带着些灰调的蓝色眼眸看向乌尔帝。 欧尼斯特砸着这句话，什么叫庄园都是他的？难不成这位……就在欧尼斯特发呆出神的档口，侍从给几人上了花茶和酒两人想了想还是端了茶，今晚还有行动。 乌尔帝正要喝茶，却被贾斯帕拦住，“怎么能不喝两杯呢？你过来一下，去拿一瓶白葡萄酒。” 他十分熟练的安排着侍从。 “是侯爵大人。” 乌尔帝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你！！！？” “干嘛啊！之前见面的时候你可也没承认你是伯爵继承人啊，这有什么关系。而且还是w先生。” “你也是来参加丰庆节的吗？”乌尔帝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应付这位不喜欢显山露水的侯爵于是问道。 “其实我是来请假的。”贾斯帕半真半假的说道， 乌尔帝还是不打算喝酒，茶水刚放到嘴边正要抿上一口，就被一只手给按住了杯口，是一直没出声的欧尼斯特。 乌尔帝端起了那杯茶放在鼻尖轻轻嗅闻。一种他极为熟悉的味道弥漫在鼻尖，其中还夹杂着淡淡的草药味道。圣水！ 贾斯帕将手指轻轻放在嘴边，示意乌尔帝不要出声，“这可是咱们喝不了的东西。” 圣水虽然用作药剂的时候常常会添加，但一般都剂量有限，御物者如果直接饮用会灼伤身体，当然了失控的时候别管灼伤不灼伤的，先保命比较重要。 乌尔帝将手藏在桌子下面微微催动灵性力量，将这一杯水给封了起来，打算带回去给狄娜检查一下具体的成分。 “咱们晚宴结束之后在叙旧，你们好好玩。”他的指尖在桌面上轻轻绘制，仅仅片刻一个栩栩如生的茶杯就在桌面上出现，说罢就笑着向着舞池中间走去。 贾斯帕是御物者，并且晚宴的茶水中添加了圣水，这场宴会的餐饮应该都是皇室专供啊。脑中几个念头飞速闪过，乌尔帝的目光落在人群中，快速扫去，一些个别的宾客在喝了这杯茶之后露出了微微痛苦的神色。 为了探知御物者！乌尔帝的心里迅速有了答案。 正要收回视线时，却看见那张可以称之为美艳的脸向他看过来，对着他微微一笑。乌尔帝却没一点看女人的心思，他只觉得后背发凉。 刚刚如果不是欧尼斯斯特和贾斯帕的提醒，自己这时已经被这个女人发现了。 第173章 偷鸡摸狗的事 两人好不容易趁乱摸了出来，直奔楼上的房间，开门，潜入，不知不觉欧尼斯特做这一套已经熟悉很多了。 阴影斗篷将两人的身影都遮了起来，乌尔帝在在桌子上翻找，也不知道对方有没有把那些文件带走。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乌尔帝还是没有找到，抽屉，桌子书架全被翻了一遍，焦头烂额都不足以形容乌尔帝的心情。 “有人过来了。“留在外头的乌鸦向欧尼斯特传递过消息屋子里空空荡荡，没有可以躲的地方，两人晃了晃拳头都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乌尔帝顺手抄起一边足有巴掌厚的一本精装书，在欧尼斯特无语的视线中，侧身藏在门后。 大门被悄悄的推开，不对，这个人开门的样子怎么也是偷偷摸摸的，乌尔帝眉头微蹙，但手下的动作没停。 “别动手！是我！”欧尼斯特听清了对方的声音后，连忙拽了全神贯注打算下黑手的乌尔帝一把，这本书才没有落在贾斯帕的头上。 他顶着一张别人的面孔，但还是那个发型，这张面具应该是他用能力自己画的。 “你想死啊！”乌尔帝压低声音抱怨道。 “你们两个不是一样来偷东西的。”贾斯帕也反驳道。 “找不到东西。”乌尔帝回答。 贾斯帕在两人惊讶的目光中，敲打几下地板从地下翻出一个暗格。之后熟练的开始破译密码。 “你们两个给我望风。” 乌尔帝跟欧尼斯特两人非常配合的守在门口和窗边，没过多久，只听一声轻微的咔哒声，柜子被打开了。 乌尔帝立刻凑了过去，开始使用固化阵法加乌鸦的视野功能将这些内容录下来。 “出去之后分享给我。”贾斯帕低声说道。 “乌尔快一点，楼梯间有人上来。”欧尼斯特再次提醒。 手上的动作再次加快，最后将柜子复原。 “走！翻窗户走！” “这是三楼啊！”贾斯帕的声音传来。 “你他妈的别废话跳！”乌尔帝急得骂脏话，拽着贾斯帕就从层高很高的三楼跳了下去。 由于掂着一个人，乌尔帝落地的时候听见了自己脚踝骨头发出清脆的声响，顾不得自己踩上了什么杂物，仨人迅速转移到欧尼斯特一早探查好的隐蔽处。 “你为什么也去那里？”乌尔帝无语道。 “我得到的内部消息，三公主和大皇子在特拉威利斯筹措势力和金钱，他们一旦得手第一个处理的就是我。” “你干什么了？怎么就处理你？”欧尼斯特没听懂。 “御物者，她们的目标是从教会手里争夺御物者的力量，集中权力于自己手中，日后谋夺权力时也有更多的筹码，而我的信息不知道被谁泄露出来，一个掌握神秘侧力量的侯爵，显眼的要命。”贾斯帕解释道。“拉拢不了，就要干掉。” “先不说我了，你们呢，谢菲尔德先生的能力真是非常适合偷鸡摸狗啊。” 欧尼斯特也不知道这位是在夸自己还是骂自己，于是沉默不语。 乌尔帝席地而坐，呲牙咧嘴的将自己的脚踝掰回原位。 “哇！你这能力还能这样用啊？” 贾斯帕的感叹让乌尔帝一个头两个大，于是换了个话题。 “特拉威利斯最近的瘟疫你知道吗？他们疑似知情。” “知道。但是我本身并不在意这件事。”贾斯帕摊摊手表示毫无压力。“我又不会感染。” “这就是咱们的区别，我还是要顾及舅舅他们的。”乌尔帝拍拍身上的土站起身来。“你晚上到我店里来咱们在处理这些。” 欧尼斯特没说话，默默的跟上乌尔帝两人打算回到舞会现场。 乌尔帝知道他们注定不是一路的人，贾斯帕虽然不在意贵族的阶级礼仪，但他本身却享受着这个身份带来的这一切，他对此毫不在意，乌尔帝非常理解。 “喂！乌尔，你听我说完！”贾斯帕却追了上来。 乌尔帝站定脚步等着听他的解释。 “虽然我确实无法体会什么人间疾苦，但是我的确不想让情况继续恶化。”跑了几步追上乌尔帝两人。“最重要的是，我不喜欢他们随随便便就试图安排我。” 乌尔帝向他投去一个疑惑的眼神。 “那个女人没找你谈话吗，她当时找我借房子的时候可是连恐吓带色诱的。” 乌尔帝听的是嘴角一抽，好像还真是这么一回事。 “我能给你们提供一些情报，就比如说假装答应他们。”贾斯帕说道。 乌尔帝停住脚步，微微眯起眼睛打量着对方。 “你早就知道今天会在这里遇见我？” “说出来怕你不开心，但是确实是这样的，准确点说你的背景资料都是我去派人调查的。当然了这也不是什么秘密有心之人一查就知道，与其让三公主派人去查，倒不如我提供一份我想让她看见的东西。” 感受到乌尔帝明显的不悦，贾斯帕还是解释起来。 “我还查到了你在为教会工作，最开始还以为你要和他们同流合污了，毕竟她也在和教会中的一部分人合作。” “等等，你是怎么知道她在跟教会的人合作的？”问话的是欧尼斯特，他虽然一直没出声，但不代表他没听到。 “他们行的礼，制服都是教会的啊，但可能是派系问题，似乎和里颂那边并不是一派的。” 乌尔帝跟欧尼斯特交换了一个眼神都看出了对方内心的想法。他们当然不是一个派系的，在这里制造瘟疫的恐怕是繁殖者渗透进来的人。 虽然乌尔帝很心动于贾斯帕提出来的去三公主那边当“间谍”的提议，但看的出来这位其实没什么战斗力，进去跟送死没什么大区别。 “你做的这些其实很难让我信任你。”乌尔帝找了个借口，他其实对贾斯帕有一份很独特的信任，几年前他还没什么名气，落魄狼狈的到处接散单的时候，这家伙竟然能如普通朋友一般的跟他讨论画稿，最后非常阔绰的留下一张金券，这也是他手中的第一笔启动资金。 “乌尔，我是在我能选的人中选了我最信任的人，我没什么战力，如果不利用他人，在我爬到这个位置之前，就被人干掉了。”他还想接着想要说下去却被乌尔帝打断了。 “这个理由够了。”乌尔帝嘴角挂上一抹笑意，说道：“不过你还是老实待着，当间谍的人，我自有人选。” 乌尔帝其实只是想要听他一句实话，这就够了。 第174章 早上好！我是来自首的。 乌尔帝回绝了贾斯帕派人送他们的打算，又留给了他一个传讯信封。 两人从庄园缓缓走出，在路上保持着一前一后的距离，夜色渐深，欧提西大区的街道空旷寂寥，此刻透露出一种与白日迥异的静谧。 走了许久，乌尔帝又回头望了一眼身后，已经无法看到庄园的影子，他才在街道中间停下脚步。 欧尼斯特也在乌尔帝身侧站定。 “都出来，从庄园一出来就发现你们了。”乌尔的声音平静还带着一点笑意。 “乌尔帝先生，您既已退出法克辛场，那么我们执行工作，您应当无权干涉？” 不远处的小巷里走出一个身材瘦小的男人，乌尔帝见到他的瞬间就忍不住笑出了声。 “欧尼，这就是你们的新队长啊？他坐吉斯的椅子脚挨的到地吗？” 在场的气氛这么紧张，乌尔帝却开的出这种让人绷不住的玩笑，让欧尼斯特脸上的表情变得非常别扭。 “少废话，我们现在怀疑欧尼斯特有杀害同队队友凯特的嫌疑。”约瑟夫阴沉着一张脸说道。 “关我屁事！”乌尔帝笑得灿烂，“你们要是能把欧尼带走，那就试试。” 目光扫过眼前的五六人，唯有这个身材矮小的男子乌尔帝让人看不透，他如今距离突破四阶只差临门一脚，所以此人或许会给他们两人造成一些麻烦。 “我昨晚巡逻完后就回到了店里，因为我老板跟我说今天有公主殿下的邀请，之后一晚上也没出门。她昨晚上可是活蹦乱跳的回去的，我还让她给你带话，你怎么能这样血口喷人。” 听着欧尼斯特嘴里蹦出来的“实话”，乌尔帝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这不是挺会说谎的吗，眼都不眨一下的。 “她早上在闹事街化成灰飞，死状与五年前的【阴影斗篷】事件近乎一样，你怎么解释？” “我怎么知道，我要有这本事，这队长的位置还留着给你坐啊！你去查查我的档案，我什么时候会这个了？”这是在明迪弗思学会的新本事。欧尼斯特暗自嘀咕。 “不要狡辩了……” “等等，我想起一件事，前几天我在部门里待得好好的，胡利安队长莫名其妙的找过来，说在外面见过我，不会是有人冒充了我的身份？”欧尼斯特的表情都极为严肃，完全看不出是演的。 “你们最好赶快去找拜伦先生聊聊，我还有工作呢，光靠法克辛场的这点工资，可是不好养活自己。”说罢就跟拉着乌尔帝往前走去，全然不顾对方怒火中烧的模样。 约瑟夫虽然生气但却也暂时不打算跟上来了。 乌尔帝不用回头都能感受到对方阴冷的视线，论实力这位“新官”没底气留下两人，而原本他和“凯特灰”小姐想要用法克辛场其余人员威胁欧尼的打算也宣告破产。对方记恨两人也在意料之中。 但不管是谁想要用下作手段威胁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凯特的下场就是给他们最好的警告！ “收队，去找胡利安队长，有些问题我们有必要向他反映一下。” 听着对方气急败坏的声音，乌尔帝一把揽住身边绿眼睛探员的脖子，极为畅快的离开了。 …… 回到店里的两人脱下有些束缚的礼服正装，摊在沙发上抽烟。说实话连乌尔帝都觉得自己最近熬夜和睡沙发的时间实在是太多了。 “你说御物者天天这样熬夜会不会猝死？”乌尔帝吐出的标准的烟圈，随口问道。 “不知道，但天天跟人勾心斗角。我头发都要掉光了。” “哈哈哈哈。”乌尔帝想刚刚那一幕，忍不住笑出了声，“我看你其实挺会编瞎话的，我就给你提供了一点灵感，谁知道你都要编出一整个故事了。” “别笑了，太吵，利尔明天又要抱怨咱们了。他发脾气比吉斯都吓人。”欧尼斯特差点蹦起来去堵乌尔帝的嘴。 “好了，就在这睡一会儿，估计过不了多久就有人要找过来了。”乌尔帝止住笑意，说道。 不用多想以拜伦·胡利安这家伙的性格要不到天明绝对会摸过来问个清楚。就是不知道他是会自己来还是带着人过来。 出乎意料的这一晚上都没人来打扰两人，早上被橱窗里照进来的阳光叫醒，乌尔帝睡的脖子都有半边都动不了。迷迷糊糊得听见欧尼斯特在跟人说话。 “欧尼？谁啊。“他嘶哑着声音问道。 “拜伦请我们去见一面。”欧尼斯特看起来醒了有一阵子了，端了一杯茶水给乌尔帝，向他转述了刚刚得谈话内容。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得，胡利安说了让他们前去见一面却没说去哪里。随手把自己凌乱得头发扎好乌尔帝也算回了神。 “走，咱们自己到他们下榻得旅店去堵人，就爱搞领导派头是？” 说罢，他转身回了一趟地下室随后就拽着欧尼斯特出门，往生命之芽小队临时落脚的地方走去。 欧尼斯特的脑子还没反应过来乌尔帝打的什么主意，身体倒是很配合的跟了出去。 “你又搞这种想一出是一出的事！”被乌尔帝拽出门的欧尼斯特，落后乌尔帝半步跟着他。 两人来到生命之芽小队下榻的旅馆，乌尔帝叉着腰站在楼下，看向上面。 大清早的，路上还没什么人，一时之间乌尔帝也不知道怎么找胡利安的房间。 稍稍犹豫了一下，他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拜伦·胡利安先生！早上好！我来自首的！”乌尔帝插着腰站在在楼下大喊起来。 欧尼斯特看见自己这位搭档这番操作，就差把他打晕绑起来拖走了，谁知顶楼的一间屋子的窗户被拉开，丢下来一个茶杯，乌尔帝微微侧头，杯子在他面前摔得粉碎。 “走！胡利安先生邀请咱们上楼呢！” 这是邀请吗？饶是欧尼斯特习惯了乌尔帝偶尔发疯的行为，也是被他这一出儿雷的够呛。苦笑两声，老实的跟上了对方的脚步。 当乌尔帝终于站到了丢下杯子的那间房门前时，正要敲门，门就从里面砰的一声打开了。 “早上好，胡利安先生！”乌尔帝笑眯眯的，好像一点没有察觉这里的气氛非常奇怪。 “你说你是来自首的，说说，你想自首什么？”胡利安臭着一张脸，询问道。 “我的事可以先放放，其实我还挺想问您一件事的。”乌尔帝还是一张笑脸。“我想知道你和吉斯达成了什么协议？或者说，你留在特拉威利斯到底在调查什么？” 直白的可怕，欧尼斯特忍不住的捂住了自己的脸。 拜伦的表情同样精彩，这位说自己是来自首的，但分明没有一点自知之明，反倒是更像是来兴师问罪的。 “呵，”拜伦气的想笑，清了清嗓子才接着说下去。“你凭什么就觉的我会告诉你？” “是你帮吉斯拿走了抽屉里的笔记本和证据？” 珠宝商仅剩的左眼死死盯住拜伦的脸，似乎想要从中看出点什么来。 第175章 袭击之下的秘密 屋子里再次陷入死寂，两人之间的气氛只能用一句压抑来形容，拜伦突然起身就要赶两人离开。 “滚！不要牵扯进来这种事情，我说过的。”他的声音压得很低，眼睛瞪的凸起，像是一只发怒的狮子。拎着两人得领子就往外扯。 “你明明知道我跟欧文得死没有关系，却一直盯着我不放，到底为了什么？”乌尔帝不管对方得态度如何，毫不退缩的逼问道。 “因为我不查你，有人就会查你！”拜伦眼中有着压抑得怒火，将两人推出屋门。 得到答案的两人一时之间僵在原地，虽然早有猜测，但眼下得到证实还是有些忧虑，他们早就进入有心人的眼中了。 乌尔帝正要再争取一下与胡利安对话的机会时，隔壁房间传来嘈杂的声响和求救的声音。 比两人反应更快的是胡利安，他一脚踹开房门，只见到一个双目猩红，神色癫狂的男子，此时操着一把不知从何而来的水果刀，捅伤了同住人员。 拜伦的动作非常麻利，上前一脚踹飞对方手中的刀具，紧接着就是一记手刀打晕了对方，背对着窗子站定，打量着现场情况。 昏迷在地上的男人，还没被捆住带走，却突然浑身抽搐，嘴唇憋的青紫，之后就没了声息。生命之芽小队的其他人员听见声响迅速赶来，看向乌尔帝两人的目光皆是有些警惕之色。 乌尔帝看到这副症状眉毛拧了起来，又是一个！ 正当他打算上前提醒胡利安这个尸体要妥善处理的时候，拜伦身后的窗户传来几道风声，在三人没反应过来之前直直穿透了拜伦的身体。箭矢从背后刺入又从前透体出。 “趴下找掩体！是弩箭，小心他转向，这是封禁物。”乌尔帝看清刺穿胡利安身体的箭矢，立刻反应过来，这不正是那晚仓库附近攻击自己的东西？ 话音还没落更多的箭矢从面向窗户的那一侧袭来，跟那晚乌尔帝遇上的情况一样，箭矢命中墙壁，又自动调头，在屋子里乱窜，直到乌尔帝将其斩成两截，才安静下来。 聚集过来的生命之芽的人员，迅速进入作战状态，还有人员从窗口跃出，追踪射箭的人。 欧尼斯特扶住胡利安两人迅速远离床边，那支刺入胡利安身体的箭矢却震动起来，从身体里生生拔出。 乌尔帝眼疾手快抓住了这支弩箭，制止了对方想要二次伤害的打算。 忍着伤处的疼痛，拜伦冲着队员大吼道：“都过来干什么？我让你看这东西都忘了！” “走！去找狄娜！”欧尼斯特用阴影覆盖住胡利安以及几位受伤的生命之芽小队成员，正要合力将胡利安带走，却发现他不顾伤势从贴身的衣物中拿出了一枚符文法阵，丢给了乌尔帝。 “小子回我房间用这个能拿到一份资料，一定不能被别人拿走。” 乌尔帝沉默了一下，转身向着三人刚刚谈话的方向走去。这很明显是一场针对性很强的袭击，现在看来应该就和他隐藏的东西有些关系了。 欧尼斯特也没在这里耽误，只是让乌尔帝注意安全，就迅速带着生命之芽的人员上了马车。 乌尔帝回到房间反锁住房门，使用了符文法阵，藏在一旁墙面的里的暗格显现出来，将里面的一个记录簿和几张照片揣进怀里。 乌尔帝也不敢多做停留，转身打算离开，谁知身后的窗户砰的一声炸开，带着碎片和火焰的气浪扑面而来。听了一下隔壁的动静发现不只他这一处，有人向房间内无差别的释放符文法阵。 他们打算销毁袭击证据，乌尔帝快速做出判断，伸手去开反锁的屋门，却死活拉不开。正要抬脚去踹，却隐约听见了一声枪械击发的金属碰撞声。 身体反应比脑子要快上一步，急忙向一旁侧身，可还是低估了对方手中枪械的威力。 散开的铅弹带着冲击力轰碎了一半的门板，也把乌尔帝轰飞出去。 弹片卡在骨头里的感觉糟透了，他艰难的爬起身，隔着烟尘和火光乌尔帝看不清对方的脸，但却看到了对方袖口的袖扣——繁殖者。真是好久不见了，终于忍不住露头了吗？ 听见对方再次装填子弹，乌尔帝顾不得窗口附近燃起的火焰和自己的伤势，从楼上翻了下来。 从慌乱撤走且顾不得收拾商品的铺面，取走一件长袍，将自己身上的血迹遮掩得干净。 他又故意在巷子里兜了几圈，确定没人追上来，才敢在另一个路口拦车。 “喂。上车。”一辆完全没有涂装的马车停在他得面前，里面一个带着兜帽的男人向他招呼。 乌尔帝十分警惕，尽管鲜血已经顺着半边身体滴溅到了地面，他仍然转身就打算跑。 “是我！热苏斯，你知道我的，我……你揍过我一顿。认出来吗？快上来。”男人急忙解释。 乌尔帝有些混沌的大脑这才反应过来，手脚并用的爬进了车厢。 “队长派我出去执行任务，刚回到这里就收到了队友给我的传讯，说谢菲尔德探员请求人员前去支援你。” 听到欧尼斯特的名字，乌尔帝才稍稍松了口气，脑子里紧绷的弦断了，终于瘫在车厢里大口呼吸起来。 “从后门进去，我已经不是法克辛场的人了。”乌尔帝有些费力的交代道。 “你不用担心，我们老大并没有把你当成杀人犯。”热苏斯回答的虽然驴唇不对马嘴，但的确让乌尔帝稍稍安心一点。 这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壮汉，一段时间不见倒是有礼貌了许多。 稍稍恢复一点体力，乌尔帝用枯骨包裹住卡在骨头里的几枚铅弹，将他取了出来，其余的就只能看狄娜的了。 对方使用的应该是一把大威力的猎枪或者是霰弹枪，不排除是封禁物到可能。 碎裂的弹头和金属片刺进他的半边身体，有些些金属片上还镀有一层秘银，在肌肉中慢慢灼烧血肉，很明显就是针对御物者的进攻。 如果不是他刚才有所察觉稍稍回避，这一枪绝对正中胸腹，到时候能不能拖到有人驱车来接他，就不好说了。 不惜闯入火场，也要去拿资料，乌尔帝现在非常好奇这份笔记簿里究竟记录了些什么。 热苏斯驾着马车将乌尔帝直接送进了狄娜的办公区。 胡利安似乎已经昏睡过去，狄娜拿着绷带在给欧尼斯特的手臂处理伤口，后面还有几个身上缠着绷带的生命之芽队员，看见两人进来欧尼斯特几步上前将人接了过来。 “怎么搞的，你是被人拿猎枪轰了吗？”狄娜一边检查伤口，一边用镊子从血肉中夹出弹片。 “比那还要严重一点，这枪威力大的惊人。要不是隔着一个门板再加上我躲得快，这会儿已经被被打碎了。”乌尔帝被灌了半支药剂，暂时缓解了伤口火辣辣的疼痛，整个人晕晕乎乎的回答着狄娜的问题。 “欧尼，你过来咱们一起看看这些。” 乌尔帝从怀中掏出胡利安交给他的资料，示意欧尼斯特一起过来看。 映入眼帘的首先是一张图片，上面绘制的是一枚水晶球，端端正正的摆在桌面上，显得人畜无害。 可图片的下面却赫然写着一行红色的大字。 【厄运水晶球】命运路径的一阶寄念物，轮回教会收容，状态：不可利用。目前位置：已失踪（于萨尔巴新历177年失踪至今下落不明。） 第176章 吉斯的记录 “啊！”乌尔帝看着资料沉思的模样，被狄娜手上用力的动作打断，“狄娜姐，轻一点啊！” 饶是乌尔帝平日自诩忍痛能力一绝，但也抵不挡住狄娜用镊子用力往外拔弹片的行为。 “你别动。”狄娜头也不抬，接着处理手里的工作。 乌尔帝整张脸都皱在一起，但还是示意欧尼斯特接着往下翻手里这个笔记簿，浏览着上面记录的东西，两人的表情都渐渐变得凝重。 乌尔帝不自觉地坐直了身体，狄娜正想将他按回去接着处理伤口，就看见这两人变化的表情，最终起身挪了挪凳子，自己换了个位置。 笔记上面的字迹两人都很熟悉，或者换种说法，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是吉斯写的。 笔记整体内容看着很像是调查报告，但更像是追踪日记。 【我失去了它的踪迹，它就好像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 【有了新的线索，我按照之前看到的那样，我来到了特拉威利斯，这里的一切看起来都很平静】 …… 大概类似于这种日记和观察笔记的东西是这个笔记簿里出现次数最多的，一天几句话的记录在五年前某一个日期时变得古怪。 【发生了，果然这里大面积的死人，我竟然意外找到了别的使用者，我使用了献祭仪式救下了那个男孩，虽然这是为了避免他们许下的愿望造成更加严重的、如同滚雪球一般的命运，但我确实没有勇气告诉他真相】 乌尔帝猛地抬起头，看向一旁沉默的欧尼斯特。绿眼睛的探员一言不发，他快速把笔记簿往后翻了一页跳过这段内容，之后伸手去乌尔帝的口袋里掏烟盒。 乌尔帝想要说点什么，张了张嘴最终什么却都没说出口，他早该想到的，交易之书已经向他指出了这个案件报告中存在的问题，那自己和欧尼加入之前又是谁提交的报告呢？答案呼之欲出，只可能是吉斯。 这份笔记簿接着往下看，乌尔帝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他没有出现在记录里啊，为什么会这样……】 【果然是我当年的选择造就了现在这一切吗？】 【我好像又有了关于这个水晶球的新的线索，但是这一次的使用人比我聪明的多，他很是干脆的结束了自己的性命，以至于我几乎没跟他说上一句话】 “记录，还有自己不应该出现”这种话乌尔帝不是一次听人说了，但很奇怪自己为什么不该出现？难道是自己最开始其实应该被戒指携带的诅咒夺走脑袋？这个水晶球指的应该就是是图片上这个一级寄念物。 吉斯当年究竟以什么契机救了曼迪呢？不大可能是心血来潮。乌尔帝还没有天真到觉得小队长级别的人，会因为一个孩子放弃大好前程。 吉斯说他调任了很多次最后来到特拉威利斯，就这么巧来到了下一个“案发地”？那换个说法是不是也可以将这话换成“他用了很多办法最后调到了特拉威利斯”。 乌尔帝不想怀疑吉斯，但是现在回忆起来，他见到自己第一次就邀请乌尔帝加入的理由非常牵强，而吉斯也知道来硬的不行，于是选择了给乌尔帝制造一份责任。很不巧，乌尔帝就是这样的人，再多的利益也无法打动他，但是人、感情和……正义似乎驱动着他。 他不知道这样形容合不合理，但自己的确还残存着一点理想主义。他当年出来指责矿区的事情有多少是因为家族利益？恐怕没多少。他对贵族生活没什么归属感，大部分的动机其实是针对被奴役的员工，不对，现在应该叫实验材料。 想到这里乌尔帝又忍不住的回头看了一眼欧尼斯特，吉斯明明知道欧尼斯特并不喜欢做有关杜克区的案件，但在处理跟尤里斯有关的那件事时还是派了他们两个去做，很难说没有利用两人的打算。 他不知道吉斯做的事情，有多少是出于算计和利用，可他除了有些不爽以外的的确确无法讨厌对方。 “你怎么想的？”看完余下的几页内容，乌尔帝声音发涩的询问道。 “我脑子都要炸了也想不明白这是什么玩意。”欧尼斯特划着了火柴，点燃了那支叼了半天的卷烟。“不过有一点很确定，吉斯这混蛋，别叫我看见他，看见了一定要揍得他把上辈子的实话都说完！” 看见欧尼斯特状态稳定，还想找吉斯兴师问罪，乌尔帝也放心了，【阴影斗篷】的事件本身有问题其实不难理解，特拉威利斯发生的怪事已经多的不差这一件了。 “你呢？有什么感慨。”欧尼斯特抽着烟，有些含糊不清的问道。 乌尔帝苦笑一声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说，最后还是摇摇头回答道。 “没什么，就是在想，我这一路的倒霉事是不是早就被安排好了？”乌尔帝接过欧尼斯特还回来的烟盒，掏出卷烟点上，又把烟盒丢了回去。 “那照你这么说，我染上烟瘾是命呗！”双手接住烟盒，没好气的回了句嘴，绿眼睛的探员揉着眉心靠在椅背上，神色间透出疲惫。 “嘛！要真是命的话，那我觉的也不赖。”乌尔帝看了一眼忙忙碌碌的狄娜，又把视线转回欧尼斯特身上，咧开嘴笑了。 身边的人带给他一些力量，驱散了心头升起的阴霾。被当作棋子感觉或许很讨厌，但如果最后可以反将一军也会很有趣。 处理好伤口时胡利安还没醒，这时屋子里却来了个不速之客。 那个名叫约瑟夫·华纳的新任队长，直接推开屋门，屋子里生命之芽小队的几个壮汉目光就死死落在对方身上，看样子他们之前他们的交谈应该也是不欢而散。 “华纳先生，进我这里是要提前敲门的。”狄娜巧笑嫣然，斜坐在一张金属平车上。 “狄娜，我现在要找这两位问话，他们在街道搞的乱子太大了。” 对方张嘴还想要说点什么，却被热苏斯直接给拎了起来。 “华纳，咱们有点事先商量商量，我们队长受了伤，你现在又跑过来打扰我们的医师小姐，顺便还要带走这两位救了我们的朋友，你不去查谁设的局，反而在这里瞎晃，我是不是可以怀疑就是你找人干的？” 热苏斯只是长得五大三粗，但实际是个心思细腻的，背在后面的手向着乌尔帝两人使劲的摆着，示意两人赶快离开。 第177章 零级 顶着约瑟夫气急败坏的叫嚷声，俩人顺着后门一口气跑到街上，就像两个在学校闯了大祸，跑出来躲家长的孩子一般。 乌尔帝也顾不上自己一身衣服破破烂烂，毫无征兆的笑了起来。 欧尼斯特听见他的笑声，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 路过的车夫用一种看神经病的眼光看向两人，却被欧尼斯特用一双绿眼睛愣生生的瞪了回去。 欧尼斯特：“你突然笑什么?” 乌尔帝：“觉得像做贼一样。再说了，你不也一样笑了?” “我觉得你做贼的样子很好笑。” 乌尔帝站直身子看向下方的城区，法克辛场后面这处小路地势很高，位于坡顶，向下看去呢个看见特拉威利斯的一角风景。 “我真的没什么野心和想法，我不想当御物者！我不想总牵扯进这些事情。”他突然大声喊了出来。 “我希望所有人都能过得好一些，有无寄念物已不再重要，我只专注于眼前。”欧尼斯特也随之喊出了声。 乌尔帝还记得欧尼斯特其实很排斥寄念物的力量，他是第一次听见他说不在意这件事了，只想专注于眼前。 可是发泄归发泄，从那个小笔记簿里流露出的只言片语可以看出，特拉威利斯发生的一切似乎一开始就是一个大事件的一部分，始终被关注着，即使制造了很多的意外和分支也还是一直向着那个结局走去。 两人勾肩搭背的回到店里，利尔又出门了，自从拿到了封禁物，金光的生意又再次经营起来，港口区的货运也进行的比较顺利。乌尔帝手里收集到了几件级别不高的寄念物，基本都变成【枯骨】的养分了。 欧尼斯特也持续留意着交易信息和黑市拍卖，希望寻找到合适的寄念物。 匆匆收拾了一下自己这身乞丐装，胡乱塞了两口利尔留下的饭菜。乌尔帝跟欧尼斯特一起进了地下室，关于这个看简介就很有名的寄念物，相信交易之书应该能给出他们一点答案。 反锁住店门，又把交易之书从抽屉里翻了出来，胡乱将先前观看预知信息时准备的记录纸拨到一边，给这本臭屁书腾出来一个干净点的位置。 “你们两个今天又想问什么？” 交易之书伸出它那两只有些虚幻的小手，打着哈欠问道。 “你跟我们两个详细讲讲【厄运水晶球】的事情！”乌尔帝从怀里拿出绘制着水晶球的图，放在书页间，对交易之书说道。 “这个？轮回教会的东西我不沾。”交易之书罕见的有些不愿意回答。 “咱们之间是有协议的，你说过会遵守的。”乌尔帝嘴上一副和平共处遵守协议的模样，可手上的动作一点都没有含糊，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的太阳法阵，丢在一个茶杯里就烧了起来。 “你反放开我，我不是不说，是我很容易被轮回教会发现！” 欧尼斯特原本以为乌尔帝跟这本书的关系，不能说是相互尊重，也最起码应该是合作愉快，现在看来分明就是胁迫和被胁迫的关系。 乌尔帝没注意欧尼斯特有些古怪的神情，他注意到了交易之书的用词。 “你这话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你烦不烦，所有有正规官方文字记录的东西我都可以通过一定方法进行窥视，但是只有我亲眼见证的东西才能随便泄露不用担心被人发现。” 交易之书抱怨道。“我好歹是个寄念物啊！总要有一定的形式规则的。” 乌尔帝听见了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把交易之书从茶杯上拎了下来了。 “你能说多少就说多少,我们现在很需要这部分的信息。” “寄念物【厄运水晶球】信息收录于轮回教会第三纪元的寄念物等级目录里，出现规律不详，发动条件不详，所处位置也不固定，不过你们这张图上说的有一点不对，它是0级的寄念物。代价：诅咒，试图改变命运的人也会被命运玩弄。” 交易之书似乎在检索信息又似乎在斟酌用词，“至于使用方法和使用过程会发生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乌尔帝将笔记簿也递给交易之书，对方以极快的速度翻动一遍后，沉思片刻回答道。 “这是我的推测，或者说从他写的这些内容里提炼出来的有限的信息。” 二人急忙点头，即便只是推断，交易之书给出的结论通常都极为准确。 “第一点就是，这个寄念物的发动条件很可能来自“想要改变的巨大愿望”，这点可以参考几个使用人都曾有过想要改变某件事的打算。” “第二点的推测是代价部分，首先是寄念物本身带着的这句提醒，结合你们队长的笔记，会不会他在使用之后就会看见被他们改变后的一部分命运，如果是这样的话就可以解释他为什么一直在寻找这个寄念物了，他试图打破诅咒，或者是不想要看到事情发生。” 交易之书说完，乌尔帝就陷入了沉默。 确实如交易之书所说，吉斯使用这件寄念物会是在什么时候？一件给他的人生造成了重大转折的事情。 “是他救了曼迪的事吗？”欧尼斯特说出了乌尔帝的内心所想。 而这件事造成了的后续，的的确确波及到了很多人，而最重要的是，因为当初吉斯的选择使得事件的中心从明迪弗思转移到了特拉威利斯。 心里的那个猜想得到了一点印证，那使用这个寄念物会付出的严重的代价会是什么？想到吉斯的现状，乌尔帝似乎就理解了那句诅咒的意义。 乌尔帝的沉思被交易之书的行为打断，空荡荡的地下室，传来对方砰的一声扣上的声音。 “麻烦的小鬼！这几天不要来烦我。”交易之书的声音响起，语气毫不客气，还带着命令的口吻。“对了记得把我塞进秘银袋子里，这两天我要避避风头。” 乌尔帝额头上的青筋不自觉地蹦了两下，抓起一个袋子胡乱把它塞了回去，用力的锁上抽屉。 “呸！天天拿着一副欠烧火的模样！” 第178章 图纸的秘密 两人原本还想要梳理一下其他相关的事件，就听见有人砸店门，原以为是约瑟夫又找了过来，结果撩开橱窗一看，门口站着两个熟人，此时两人都满脸戒备地看向对方。 贾斯帕的手还没收回去，整个人透着一股子幽怨，而站在另一边的埃迪则一脸戒备，随时准备出手解决掉贾斯帕。 乌尔帝见状急忙去开门，门外的两人几乎同时说道：“乌尔你门口有鬼鬼祟祟的家伙。” 乌尔帝忍不住一阵头大，他想起自己昨日似乎确实与贾斯帕有约，让他晚上来找自己。只怪昨晚自己一直忙碌，完全将此事抛诸脑后，也难怪他面露不快。而此时上门的埃迪，不知有何要事。 乌尔帝只得将两人迎了进去，两个人坐在沙发上谁都不先开口。 “都别绷着了，这里的都是自己人。”乌尔帝算是看明白了，自己如果不说句话，今天他们能长在店里的沙发上。 最后还是埃迪先开了口。 “我稍微动用了一点情报关系，这场瘟疫是几乎同时从城市的几个区域蔓延起来的，不仅是贝登区和杜克区，还有余下三个大区都有。所以这件事古迪认为是人为。” 埃迪叹了口气，将手里的几张资料丢在桌子上。“这是我亲自去探查的一个地点，位于贝登区的浅水湾，初始发病的全是渔民，于是我就下水勘探了。原本我就当场普通的案件去处理的，但是……” 埃迪将身上宽松的外套袖子撩了起来，上面有几片像是烧伤一般的伤痕。 “当我接触到那个源头后就觉得眼熟，直到手摸上，被自己的寄念物烫伤，才发现是【放大器】。” 乌尔帝一直专心的听着，直到从埃迪嘴里听见了放大器三个字。 “另外几个地点在哪里？”乌尔帝沉吟片刻后问道。 “目前我们查出来的只有两处，一处在浅水湾，一处在欧提西的矿场。这也是我一回来就先来找你的原因。” 乌尔帝的脸色更加难看，算上自己从珀西嘴里得知的应该已经有了三处。 “当然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我们发现生活条件最差的杜克区和治安比较差的贝登区出现了比较多的人员失踪，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是政府那边出面处理的此事，这也是古迪一开始不打算参与的原因。” 欧尼斯特准确的找到了埃迪话语中透露的信息。 “古迪现在为什么愿意了？” “俱乐部并不全是御物者，我们的调酒师酒保和一些外围情报人员都是普通人，他们之中也有人失踪。” 话说到这里，卷发少年的表情变得阴沉，一双大眼睛也微微眯了起来，散发着择人而吞噬的气息。 乌尔帝也明白了，刀子没砍到身上是不知道痛的，自己不也是这样？两人的调查虽然总会牵扯到瘟疫的信息，但本质上他们在查的还是繁殖者。 “我今天来就是想给你们通个气，之后有关这方面的事情你们都可以来找俱乐部。”埃迪很真诚的说道。“我们的人员大多属于民间，但这件事很明显涉及高层，如果你们愿意合作的话，俱乐部全力配合。” 乌尔帝还没说话，贾斯帕突然开口了。 “乌尔你记不记得你录下来的时候里面有一张图，当时太匆忙我只来的及看它一眼，现在想起来会不会是跟这些莫名其妙的东西有关？” 乌尔帝急忙拿出那天的固化法阵，正好埃迪在这里，也省得他们一遍一遍的重看，在店门口丢下几个侦察符文，又用一张隐匿法阵将四人坐的地方覆盖上，这才查看起那天晚上偷出来的东西。 这里面的内容主要就三样，一张看不懂的图，一份看起来像药剂的材料清单，看见上面的圣水，乌尔帝就怀疑这是不是自己带出来的那杯茶水的配方，具体有什么用处，狄娜忙着处理伤员还没给出一个确切的结果。 最后一样则是一套丰庆日的仪式流程，这个看起来是一切正常，只是在几个节点上莫名其妙的圈了起来。 看不懂的暂时略过，贾斯帕却突然站起身来。 “你这里有特拉威利斯的地图吗？” 乌尔帝虽然不知道他有什么打算，但还是跑上楼去，翻箱倒柜的找出一张桌面宽度的小幅地图递给的了他。 贾斯帕大致在脑海中回忆了一遍这些地图，拿起笔大致在地图上圈出了几个位置，正是埃迪之前说的两处。 欧尼斯特也抓起笔在中心监狱的位置补了一处，之后贾斯帕大致在地图上勾勒出拿分简易地图上的内容，出乎意料的是另外三处一处落在杜克区的胡梅尔斯集中区，一处落在西汉里区的纺织工厂，而最后一处也是最中间的一处，则正是即将举行节日庆典的教堂区。 欧尼斯特越看地图就越发觉的眼熟，匆匆忙忙的从口袋里拿出乌尔帝昨天看完预知信息后绘制的草图，乌尔帝当时塞进了口袋，揣着揣着就嫌碍事甩给了他保管。 拿着草图迅速与图上的这些区域做出对照。 几个圈被连接起来的走向正像是地图上的区域，一如预知中教堂后院的形状。 “乌尔？你看这个。”欧尼斯特急忙把人拉过来查看，这形状也太像了，不可能会有这种巧合的。 “这些地方会不会每一个下面都有一个放大器？”乌尔帝声音发涩，但还是说出了众人都不愿意面对的事情。 “如果是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一头雾水的埃迪提出了自己的疑问，他总感觉这件事情似乎不仅仅是人为瘟疫这么简单了。 “不太清楚，但是绝对不是小事。”目前唯一的好消息，莉亚的预知得到了一部分的解读，追逐的鬼影应该代表的就是繁殖者，他利用瘟疫在特拉威利斯张开了一张大网，但最后吃掉鬼影的又是什么呢？ 乌尔帝的脸色变得愈发沉重，可恶，这到底存在着何种关联？所有事件的背后都有繁殖者的参与，这已然是确凿无疑的证据了。然而，他们仅仅只是为了给教会制造麻烦吗？而教会在这件事情上的态度，又总是让人感到模棱两可。 “乌尔，狄娜传过来消息，胡利安醒了，他想见见你。” 欧尼斯特将传讯信封送过来的信递给乌尔帝。 “好我知道了。” 匆匆交代了贾斯帕和埃迪这件事不要外传，并留下了联络用的信封，两人抓上外套再次向着法克辛场赶去。 当然不是约瑟夫不再找欧尼斯特的麻烦了，而是拜伦似乎已经出面摆平了这件事。 他在信上向两人说明，欧尼斯特暂时调到他手下的队伍，没有编制但是自由活动，所以他们才敢这么大大方方的再次回法克辛场去。 第179章 终结因果 “你说什么？”乌尔帝觉得自己最近似乎经常说这句话，有些头痛的揉着自己的眉心，强行压下了自己的烦躁。 半小时前，两人回到法克辛场，顶着约瑟夫几乎喷出火来的目光，从正门正大光明的走进了办公区。 三人找了个偏僻的房间，打算聊聊。 乌尔帝和胡利安各怀心事，都想从对方口中得到些消息，一时之间都没先开口。 “我不信任你。”开口说话的是胡利安。 乌尔帝也不反驳，他也并不信任胡利安，只是不咸不淡的回答道：“你就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 “确实，我不相信你，但是现在没有能让我放心的人了。”胡利安扯扯因为伤势而变得苍白的嘴唇，露出个不算好看的苦笑。 “我其实很想知道，你为什么会觉得我跟欧文的死有关。”乌尔帝斟酌了一下用词，选了个自己当下最大的疑问。 “还有你说的，你不查我就会有人查我是什么意思。” “我是被派调查欧文的事情的，至于是调查任务还是回收任务……呵呵，我不说你们应该也知道。”拜伦也没磨叽，单刀直入。 “我起初的确怀疑是你杀了人，但后来看过吉斯留下的手记，我的想法变了。教会高层知道你见过欧文，所以我主动提出深入调查你的背景，不然别的小队参与进来就更难收场。” 乌尔帝脸上的疑惑之色更甚，身子也不由得坐直了几分。“欧文执事的能力究竟有什么特殊之处？” “我回到特拉威利斯第一件事是去找了吉斯，告诉他了上面要查他的事，当然这是不合规矩的。”胡利安没有直接回答乌尔帝的问题，表情带着一丝痛苦的说道。“我不接这个任务，我就不能带着小队出来，我也就没机会搞清楚马修到底怎么死的。” 坐在胡利安对面的两人都沉默了，马修的死是大家心里一根共同的刺，一碰就痛。 “欧文是我曾经的队员，但是战斗实力都很弱势，于是他申请转了文职。接这个任务我受到强烈的道德拷问，总算是稍微理解了吉斯这么多年来对上面的不信任是从何而来的了” 乌尔帝没回话静静等着胡利安的后文。 “就在我接下这个任务后不久，我收到欧文寄给我的信，连带着信封一起被寄过来的还有你看到的这些，这是吉斯写的。欧文委托我在特拉威利斯寻找【厄运水晶球】以及它的下一任使用者。这件寄念物是被动触发的，会帮助持有者被动预知一件事，并可依托使用者的愿望间接改变这件事。但是据传说有着巨大且不可控制的代价。” “我不知道欧文看见了什么做出了献祭的选择，但是我怀疑他的死亡时吉斯就在旁边，他们两个人不知道达成了什么合作。”胡利安向乌尔帝讲述了这件事。 “所以欧文先生曾经持有过这件寄念物？”乌尔帝问道。 “是，我怀疑吉斯曾经也拥有过。”胡利安说出的话让几人都是一惊。“我这次回来旁敲侧击的问了他很多次，但他都否认，可我就是知道，他装的再好也我也看的出来。” 眼中是一闪而逝的怒火，胡利安揉着自己的太阳穴，才接着说道。 “欧文的能力很特别，屏蔽一切的窥视和探查，官方登记名称为【命运遗忘处】。听名字应该也能察觉到，一切的预知和占卜窥视都对他无效。” “欧文本身就是【厄运水晶球】天生的使用者。”胡利安的的声音有一丝凝重。“我几乎可以确定教会想要这件寄念物。” 乌尔帝设想了很多种可能唯独没有想到这一幕，但是一直以来让他觉的别扭的关节点都变得顺畅了。 “这是我对你一直有所怀疑的原因，你本来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事情中，欧文虽然不肯透露预知内容，但他提到过，所有预知里都没有你的影子。”胡利安说出了他针对乌尔帝的原因。 “您觉得吉斯使用过这个寄念物是大约在什么时候。”乌尔帝沉默半天之后询问道。 “十年前。”胡利安这点说的很确定。 “那我还有一个问题，您觉得【厄运水晶球】是什么时候来到特拉威利斯的。” “至少有五年。” “那在这个时间段里，我想知道一件你们内部的事情，关于5年前的【阴影斗篷】事件，那份报告里存在一个巨大的漏洞，也就是欧尼双亲的献祭仪式。” 乌尔帝有些不忍多次揭开欧尼斯特的伤疤，但对方只是沉默着用眼神示意乌尔帝说下去。 “向寄念物献祭，是只有御物者能做的事情？也就是说，欧尼的父母不可能进行这个操作，但是这件事确切的发生了。欧尼告诉过我，献祭对象是光明之神。” “有人替他们进行了献祭仪式。”乌尔帝给出了一个情理之中的答案。 乌尔帝沉浸在自己的思路中。这当然有一部分瞎猜的成分，但主体是交易之书向他提供的情报，本身是可靠的。【厄运的水晶球】它的代价也是诅咒，只不过是命运的诅咒。 “你说了使用这个寄念物会面对着巨大的代价，我猜吉斯救下曼迪是因为他看见了曼迪如果被带回去后续会发生的一系列事情，所以使用了水晶球，强行改变了曼迪会被抓走的这件事。而付出的代价咱们应该都知道了，实验室的一切，马修的死亡，都是由最开始一个微小的改变开始的。” 乌尔帝的思路被打开，很顺畅的说出了接下来的推测。 “吉斯寻找着这件寄念物来到特拉威利斯，试图从这个可怕的代价中脱身，当时曼迪被绑架，吉斯罕见的在要不要救人这件事上犹豫，当时我们都急于救人并没当回事，现在想想应该是害怕和纠结的心理。” “吉斯一直都受困于这件寄念物带来的后续因果，他找到了下一任使用者，最后因为某些我不能理解的原因，说服了欧文自愿将寄念物给了我。” 屋子里陷入死寂，三人的呼吸都随着乌尔帝的推测变得急促起来。 “你的意思是，吉斯的目的，应该是想要打破此【代价】？”拜伦沉默片刻，开口说道。 “应该是终结这个恐怖的蝴蝶效应。”乌尔帝给这件事下了一个结论。 “我虽然不知道你说的“我不应该出现”是什么意思，但是我想咱们应该还是有共同的目标的。 教会找欧文的目的咱们不得而知，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你要找的东西现在就在皇室手里。” 乌尔帝突然想起三公主对自己升起的莫名奇妙的兴趣，有了猜测。皇室和混入教会的繁殖者暗中勾结，当然有机会知道胡利安的调查方向，在自己前去找胡利安的时候，派人来抢东西也就可以理解了。 “你们对马修的事情知道多少？”胡利安问道。 乌尔帝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点着烟自顾自的抽了起来，回答胡利安问题的是欧尼斯特。 “马修应该知道了点什么教会不想让他知道的东西。” 话虽然说的隐晦，但胡利安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看他的样子就知道是提前了解过的，视线扫过欧尼斯特，最后落在乌尔帝身上。 “我想把吉斯拽到马修墓前，然后狠狠的揍他一顿。”拜伦沉默片刻，很是突兀的冒出一句前言不搭后语的话。 “我想我们两个跟你的想法差不多。”欧尼斯特嗤笑一声。 “那咱们今天算是握手言和了?”拜伦回答。 “那你就帮我摆平一下那个豆芽菜队长可以吗？”绿眼睛的探员熟练的点起烟，有些戏谑的提到了对他死盯不放的约瑟夫。 “我有个计划。”两人正在交谈时，乌尔帝突然出声。 第180章 契机 乌尔帝身着一身精致的正装，双腿交叠，端坐在拍卖行的单面玻璃后。他神情专注，偶尔喊出几声报价，似乎对拍品并不是特别感兴趣。 这是一场贵族参与的拍卖会，乌尔帝作为特邀嘉宾出席。主办方为他安排了这间独立的包间，拍卖间隙还有穿着清凉的女孩为他送来酒水和果盘。 乌尔帝灰绿色的眼眸微微扫向斜对面的那扇单面玻璃，里面传出一个有些慵懒的女声。此刻，下面正进行着一场激烈的竞价，那只满镶钻石的贵金属手镯静静地躺在绒布盒子里，其奢华程度远超普通中产阶级的消费水平。 毫无疑问，这是乌尔帝拿出来的拍品，也是他决定公开自己经营已久的马甲的契机。 他之前跟贾斯帕说过，去皇室做卧底的人选他早就有了，这并非假话，没有比他自己更适合出现在三公主面前了。在知道了自己可能早就被惦记上了，他选择了主动接触。 他需要一个契机，一个皇室得知【命运遗忘处】在他手中后，还能保证自身安全的契机。此时，他抛出了自己的一个筹码，w 先生的身份。这位珠宝大师在乌尔帝的苦心经营下，在整个萨尔巴公国都有了深远的影响，无论是财力还是他在黑白两道的人脉，都是不可轻视的。 乌尔帝首先贿赂了报刊头版，要求他们在拍卖会结束后，将乌尔帝·瓦尔克伦与 w 先生联系起来，并传播消息。 接着，他联系了瓦伦西亚和几位曾在别的城市找他设计珠宝首饰的权贵，公开了几份手稿。虽然这样做无异于彻底揭开自己的伪装，但也给自己上了一层保险。他生活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如果此时有人对他动手，那么这个动手的人也会暴露在所有人的视野中。 为了把事情闹大，乌尔帝从店里的预约信息中筛选出几乎所有的贵族阶级，甚至包括一位皇室远亲，这位应该是拿着他在舞会上散发的名片找来的。 这几天不断有茶会、酒会的邀请，他谨慎地挑选了几家，稍稍露了一下脸。 乌尔帝对皇室的厌恶无需赘言，当年之事若无皇室推波助澜，绝不可能令他闹到非走不可的地步。不知皇室得知自己所收藏的众多珍贵珠宝首饰皆出自他手时，内心会作何感想。想到此处，乌尔帝不禁轻笑出声。 欧尼斯特这几日，取了当日他们与埃迪共同破解的地图，与生命之芽和俱乐部的人逐一探访。地图仅锁定了大致位置，除已确切知晓的两处地点外，其余仍在调查之中。 当然这背后离不开拜伦的支持，他当真就按照乌尔帝出的那个馊主意，打发约瑟夫那群人去搜寻“假冒”法克辛探员袭击队员的不明人士去了。不得不说他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不比乌尔帝自己差到哪里。 贾斯帕则从乌尔帝手中领了一项机密任务，已经离开特拉威利斯。 “w先生，177号房的小姐有请。” 推门进来的侍从打断了乌尔帝的思绪，外面的拍卖已经结束。珠宝商点头示意对方自己知道了，将手中的酒液一饮而尽，起身跟着侍从出了门。 乌尔帝这两日所做的一切准备，皆是为了接近三公主。虽然他首次拒绝了对方的邀请，但这无疑是再正常不过的反应，当天绝对不止他一人拒绝了对方的拉拢。 乌尔帝深吸一口气，将自身所有的灵性力量内敛于体内，虽然猜测对方可能早就知道了他跟法克辛场的关系，但他还是选择伪装成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商人。 “公主殿下。”乌尔帝只是略施一礼，并无半分卑微之态，长发整齐地束于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 三公主半躺在包厢内的躺椅上，笑容妩媚地看向乌尔帝的眼睛。“乌尔帝先生，我们又见面了，今日您可是拿出了不少的好东西啊！” “一些小玩意罢了，这是早些年我闲暇时做的小手工。”乌尔帝笑容标准。 “来，坐到这边来。”公主拍了拍她身旁的座位，示意乌尔帝坐下。 “那我就不客气了。”乌尔帝欠身坐在扶手椅中，上身挺直，任谁都能看出他的紧张。所幸对方应该也没有完全点破，乌尔帝此刻仍是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面对公主，所以警惕、紧张和恐惧都是再正常不过的表现。 “上次咱们聊的不太顺利，不知道乌尔你有没有什么想要跟我说的。”女人亲昵的口吻仿佛是在说着情话，淡淡的幽香飘进乌尔帝的鼻腔，让他的眼神短暂的迷离，有了上次的经验，乌尔帝早就防着她这一手，枯骨很轻易的驱散了对方不太正当的手段。 虽然头脑依旧清醒，但乌尔帝面上不动声色，保持着眼神迷茫的状态，甚至身子也微微朝着公主的身侧微微偏移。 “我想说，您很漂亮，但是……很危险。”乌尔帝吐出最后三个字，眼中的迷离瞬间褪去，猛地站起身来，如避蛇蝎般远离了公主的方向。 “你就没有一瞬间想要……。”三公主还在试图诱惑着自己的猎物，一条长而分叉的舌头从嘴巴中伸了出来，如蛇信一般，轻轻地舔了一下自己的眼睛。 污染物，乌尔帝非常确定自己没有认错，这女人移植了一件污染物，取代了自己原本的肢体。看到这一幕，乌尔帝强装镇定，缓缓向后退去，直到他的小腿撞上身后的凳子。 “你觉得我让你看到了这些，你还能活着走出去吗？” 乌尔帝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声音发颤地开口。“不知道我应该怎么才能活着走出去？ “我们雇佣人员调查了你，咱们就不要相互打哑谜了，成为御物者的感觉如何？” “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乌尔帝回答道。 “你不用着急解释，教会里已经有人出卖了你的信息。” 她一边说着，一边伸出了她那被污染物占据的舌头。 虽然不清楚此污染物有何作用，但掌控了眼球的他也深知污染物的力量代表着纯粹的失控与污染。联想到她对多位合作伙伴皆发表过类似的暧昧言论，便可知道这件污染物多半与此相关。 回想起埃迪给他的文字版情报，其中写道这位三公主艾瑟琳·萨尔巴是出了名的交际花，身后追求她的人能从特拉威利斯排到国都，只是一直未婚，交往过的对象往往会遭遇不幸。现在看来，这哪里是什么遭遇不幸，分明是被用来喂养污染物了，不过这也证实了，她应该早就与繁殖者勾结，使用污染物这种禁忌能力。 乌尔帝屏住呼吸，沉默不语，他现在只能祈祷消息传递得再快一些。 “公主殿下外面突然来了一堆人，说要见w先生，您看？”一位拍卖行的侍从敲门进来通报，乌尔帝心里的石头这才落了地。 “你真的不想加入我们吗？我可以告诉你六阶之后的秘密以及……我可以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女人的声音诱惑，语气微微上挑，带着意味不明的暗示。 在听到对方最后一句话中的暗示时，乌尔帝就知道自己猜对了，那件传说中的0级寄念物，即使不在对方手中，他们也一定知道寻找的方法。 第181章 黑市情报 外面一群报社的人员被晾在原地，乌尔帝倒是不着急了，整理了一下衣衫，将一个信封丢在三公主的桌面上。 “公主殿下应该也不想把事情闹大，您所图非小事，估计也不想这个消息这么快被传出去？” 乌尔帝回头笑着看向对方。 “你想拿这件事威胁我？别太乐观了。我从没说过我要做些什么。”女人也不慌，用修长的手指玩弄着自己的头发，还不忘给乌尔帝一个媚眼。 乌尔帝笑的更加灿烂了，她的确没说什么，但是这件事本身就不需要任何证据，空口白牙没有证据也不妨碍疑心二字。 他不再多说，指着信封说道：“公主殿下，我对你们之间的争权夺势没有一点兴趣，但是您也看到了，只要我在特拉威利斯的这些产业和生活可以进行下去……如果能有一次选择的机会……” 他没有把话说完，手指微微的在对方面前捻了捻，露出个有些贪婪的笑容，不管是好处还是钱，只要对方能大致明白就好。“寄念物和权势，我都想要。” 艾瑟琳没有说话，但是却微笑着收起了乌尔帝丢在桌子上的信封。 乌尔帝起身推门而出，去应付那些被自己招过来的报社的人员。 …… 贾斯帕跟对面的一男一女面面相觑，这二位一看就是情侣，年轻的男孩一路上都在哄着身边的长发女孩，看的他不禁一阵牙酸。 这两人不是三号和莉亚又是谁？他们两人也被乌尔帝分别派了一个任务，莉亚的任务目标和贾斯帕一样，两人的目标就是混进里颂上层，将特拉威利斯有瘟疫的情况隐晦的传出去，但一定要注意不要暴露身份。 而三号这小子在进入瓦尔克伦家族之前是混黑市干脏活的，他的任务也很有趣，他要在里颂找一个技术很好，能制作义肢的封禁术大师，不过拿到手的信息就只有一个名字和一件据说是信物的木盒子。 贾斯帕实在无法忍受情侣之间的腻腻歪歪，于是开始找些话题。 “乌尔有没有说咱们这件事大概多久完成？” 莉亚真不知道乌尔帝在哪里认识的这位闲散侯爵，整个人不仅非常轻浮，而且身手烂到吓人，自己跟他站在一起居然要当他的保镖，但为了做好自己大哥交给自己的第一件事情，她还是耐着性子应付这位。 从怀里拿出几场交际会的时间表，就像是汇报工作一样从头开始念…… “停停停，我知道了。”贾斯帕一阵无语，真没看出来，伯爵家的小姐是个行动派，连计划表都制定好了。 “我觉得乌尔最后交代的那件事没准才是他最想知道的。”贾斯帕没话找话的接着说。 “你是说他提到宗教裁判所的事情？”莉亚明显提起了几分兴趣。 “嗯，他虽然只是让我们搜集一下近期宗教裁判所有没有不让旁听的案件，但是我感觉他应该是挺在意的。” 宗教裁判所一向都是为了审理教会内部违法乱纪，有违教义的人员，只需要缴纳一枚铜币的入馆费就可以进去旁听，所以有很多虔诚的教徒会选择进行旁听，表示引以为戒。 “那我们抽空去一下。”莉亚拍板道。 …… 乌尔帝晚上带着一身的香水味，敲响了自己租的仓库的大门，欧尼斯特从里面给他打开了门，看见他一副醉醺醺的模样，又闻见那呛人的香水味，眉头都忍不住皱了皱。 “你去金光二楼睡了一觉？”冷淡的声线带着犀利的言辞，送到了乌尔帝的面前，这声音一听就是曼迪。 “你也在啊！”乌尔帝晚上跟这些贴上来的人喝了不少，说话都有些要咬着舌头了，但看见曼迪还是非常开心。 “这几天我一直再按照你们的交代看着约瑟夫，他应该跟三公主那边没什么关系，但是似乎又是偏向皇室的，所以我感觉他应该是繁殖者那边下派过来协助的人员。” 乌尔帝用冷水洗了一把脸，强行驱散了一点酒气，思索起曼迪的话来。 “找个机会，制造一点麻烦，看能不能催眠他。”乌尔帝能想到最直接的方法就直接套话了。 “总感觉咱们把他想的太简单了。”欧尼斯特接过乌尔帝递过来的烟盒正要点燃，就被迎面丢过来的两个烧杯，吓得他丢掉火柴盒就手忙脚乱的去接。 “在实验室里不要抽烟不然就滚出去！”美女医师头也不抬，呵斥两个打算抽烟的人。 “狄娜姐，你这样很危险啊。”乌尔帝起身把两个烧杯还给狄娜，掐灭了自己嘴里刚开始燃烧的烟。 “欧尼说的很有道理，这家伙陌生的很，也不知道是从哪里调过来的，拜伦对他的了解都很有限。”狄娜没在揪着他抽烟的事不放，转换话题提醒道。 “小队长的任命标准是达到四阶，并且在教会任务中达到五千任务积分，也就是差不多解决过不下五起二级以上的寄念物事件，这个人多少是有两把刷子的。” 乌尔帝点点头，他有必要找人去查查这个人的底子，只是看坐在一旁发呆的埃迪就知道俱乐部这边走不通了。 “看我干嘛？”埃迪似乎察觉到了乌尔帝的视线，一个激灵站了起来。 “先说好，不是我不帮你，这家伙的信息找不到，俱乐部说白还是明面上的民间组织，我们在教会都是有备案的，所以就算我能去查皇室和贵族，都很难把手伸进教会里的。” 乌尔帝摆摆手打断了这小鬼的解释，他也不是第一天到特拉威利斯了，这里面的弯弯绕绕他当然明白，只是这就不得不启用一个他不大想去的地方了——黑市。 说起黑市，每个地方的黑市都会有一套自己交易方式，特拉威利斯也不例外。要说乌尔帝为什么回到特拉威利斯没有几天就坐进了韦尔格的办公室，掂着把大口径左轮对着他的脑袋开枪，这就跟黑市脱不了干系。 萨尔巴公国靠北的这几个城市都由同一家黑市掌握，要想从他们这里换取一定价值的情报，不仅要付出比较多的金钱，最重要的是从黑市榜单上接取一个悬赏任务，拿着信物和你要调查得事情才能开始流程，大致象征着大家都是亡命徒，谁都不要泄露秘密。 乌尔帝当时得知自己要回到特拉威利斯，就接了一个不算太难的暗杀任务，任务目标仅仅是一个荒淫无度的男爵，稍稍用了点手段混进了会员制会所，在俱乐部内下毒干掉了对方。 拿着这位倒霉蛋的戒指，找上了黑市得情报网，换到了韦尔格的落脚点，花了大价钱跟他坐进一间屋子里“谈生意”。 回想着这些乌尔帝不禁有些唏嘘，自己那时候身手也只算的上普通，还真靠着一腔孤勇，就敢干这种事情。 正在乌尔帝寻思着自己大概率要再去一趟黑市情报处了，狄娜的声音打断了乌尔帝的沉思。 “你上次带回来的那杯圣水，成分分析出来了。” 第182章 暗杀任务 “这里面的一些东西可能你会非常的熟悉。”狄娜红唇勾起一个诱人的弧度，手中摇晃着这一小瓶液体。 乌尔帝听到狄娜的话也是一头雾水，抓抓头发凑上前去。自己很熟悉的东西？是什么。 “主要成分是萤火花其他还有一些别的成分，但我在里面还发现了一些致幻的成分，如果在短时间内大量饮用，会非常容易接受一些暗示性的引导。最重要的是，这被茶水对珀西母亲的病竟然有治疗效果。” 乌尔帝猛然想起莉亚曾经向他转达过，【梦魇】这件威力强大的寄念物，曾经在特拉威利斯丢失过一个后盖。 “曼迪？你过来看看，这个气息有没有很像莉亚身上的。”乌尔帝回头冲着坐在简易沙发上的白发少女喊道。 对方也没耽搁，几人凑在一起研究起狄娜手里的样本。 “确实有一些莉亚身上的味道。”曼迪很谨慎的给出了结论。“不过他们怎么会有【梦魇】的残件呢？” 乌尔帝没听见曼迪的疑问，他此时的思绪已经到了别处，那晚参加晚宴和舞会的有很大一部分人最后都会出席丰庆日的祭典现场，而如果向他们透露这种茶水应该可以预防最近的疾病，那这些参会的贵族又会怎么样呢？ 答案非常的显而易见，乌尔帝开始回忆最近他参加的一些贵族阶级的活动，的确注意到很多家庭都少见的用花茶代替了红茶，再加上皇室大量囤积萤火花这种不怎么值钱的灵性材料，他们在对这些上层阶级进行潜移默化的渗透。 等到贵族阶级接纳了艾瑟琳等人的计划，那夺取权力的阻力就会一下子轻松不少。 但这里还有些想不通的地方，他们如果想要从教会手中获得御物者得力量，为什么不直接和繁殖者合作，反而选择帮助对方渗透教会呢？还有艾瑟琳向他提出的六阶以上的秘密又是什么？反正乌尔帝是不相信他们只是想要获得一个好名声这种无聊得事情。 他已经向三公主递出了合作的信号，现在要沉住气等着对方联系自己， “欧尼跟我出去一趟。” 乌尔帝将这里的疑点记下来，转身向欧尼斯特说道。 绿眼睛的探员不答话，起身穿上了外套。 “乌尔，你最近注意一点你舅舅那边的情况，欧提西大区的情况也不太乐观。”欧尼斯特坐在马车上，向乌尔帝简要汇报完了今天他和埃迪的工作，之后提醒道。 乌尔帝抽烟的动作一僵，心里没来由的有些慌张，深呼吸几口平复了一下心情这才点点头，示意欧尼斯特自己知道了。 我已经把封禁物交给舅舅了，应该问题不大，利尔和金光的这些人现在用的一直很好，没有出现过任何问题另外一号那家伙应该是个四阶的？威尔士身边有他在应该不会出问题。乌尔帝安慰道自己。 “明天我让七号回去看看，我不方便亲自回去，最近有很多人的眼睛都盯在我的身上呢。”乌尔帝吐出一口烟雾，烟雾散去后他略带疲惫的面孔就完全被一张白骨面具遮挡了过去。 “你也稍稍易容一下，咱们去一趟黑市。” 欧尼斯特没有说话，只是有阴影在他脸上浮现，化作面纱将他的面孔掩去，连明亮的绿色眸子中也蒙上一层黑色。 走在杜克区的街道上，乌尔帝注意着黑市情报站接头的标志，一盏烛火中加有其他金属而变成明黄色的灯。 这里和他去的交易区和草药店都不一样，情报站的位置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更换一个地方，之前自己去过的地方是一家酒馆，就是不知道特拉威利斯的情报处在什么场所。 欧尼斯特跟在乌尔帝身后像是三号总跟在莉亚身后似的，他盯着乌尔帝亚麻色的后脑勺，有点烦躁的叹口气，加快了几步站在了奸商身侧。 无视掉对方一脸的“你干什么”的表情，抢先问道。 “咱们在找什么？” “黑市情报站，只要你想查没有他们翻不出来的东西，不过需要付出点小代价。”乌尔帝伸手指着这些店铺门口点燃的油灯接着说道：“你看门口左侧点着一盏油灯的地方都是黑市的店铺，咱们要找的是一盏黄色的油灯。” “我在特拉威利斯这么久也不怎么知道黑市的事情。”欧尼斯特有些惊讶，略显好奇的扫视着周围。 “你之前跟着吉斯，天天制服不离身，黑市虽然势力不小却不愿意惹麻烦，而你四舍五入几乎就是麻烦了。他们躲你还来不及呢。”乌尔帝调笑道。 “那你在外头这些年，除了赚钱是不是都用来惹麻烦了？”欧尼斯特也不生气，回嘴怼道。 “反正你要是非要计较的话，不说偷鸡摸狗、打家劫舍？也算是坑蒙拐骗了。”乌尔帝笑道。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算的上是做生意的人里面，手下不干净的典范了。 “咱们找的是这里吗？”绿眼睛的探员没有继续跟乌尔帝斗嘴，反而出声提醒道。 乌尔帝顺你这欧尼斯特的视线看去，面前是一家……风月场所，门口还有几位穿着暴露，妆容浓艳的女人，看见乌尔帝投过来的视线，便扭动着腰肢向着两人走来。 “我现在突然觉的金光的环境真不错了。”欧尼斯特默默后退了半步，压低声音抱怨道。 乌尔帝面具下的脸用面如菜色来形容一点也不夸张，他应付不来，但眼下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在两位女子贴上来之前，乌尔帝抢先一步走上前，从门口的台子上拿下了那盏颜色不正常的油灯。 女人们看见乌尔帝的举动停下了动作，收起了轻浮的表情，将两人领进了房间。 乌尔帝坐在包厢里静静的等待，不多时一个看起来五十岁上下的丰腴女人拿着一个盒子走了出来。 “晚上好，两位。看样子先生您是我们的老顾客了。”女人脸上涂着一层白粉，又画着颜色艳丽的唇妆和眼妆，此时再包间昏暗的光线中，活像从民间传说里走出的会吃小孩子的那种女巫。 欧尼斯特忍不住的想到这里，猛地打了个激灵，乌尔帝不着痕迹的用手肘撞了他一下，接着便笑容和煦的开口道。 “过去有幸和咱们的其他分部有过交易，今天我们有求于贵所，所以愿意用一个任务换取想要的信息。”乌尔帝说完将他在路上手写的一些关于约瑟夫华纳的问题递了过去。 “你们要查教会的人？”女人简单看了一眼挑挑眉毛，看向乌尔帝的脸。 “对，我会支付足够的酬金以及完成合适难度的任务。” 女人伸出手在盒子里摸了一下，拿出一份档案。 “你们的任务是暗杀这个人，这个件事件是我们头儿亲自添上去的，你们可以接受吗？” 第183章 意想不到的暗杀目标 乌尔帝接过女人递过来的一张照片，照片里是个留着胡子的阴沉男子，站在一艘蒸汽战舰旁。 如果乌尔帝猜的不错的话，他应该是萨尔巴公国的海军的一员，看他的军衔至少也是舰队长这个职位。 乌尔帝有些犹豫，正想要询问女人能不能换一个的时候，对方却又递出了一份材料。 “他接受了三公主的邀请将于两天后，来到特拉威利斯，届时会在此逗留，一并参加丰庆日，同时这位掌握军权的托尼先生，押送着一件秘密物品到达特拉威利斯。” 乌尔帝心中咯噔一下，不会是厄运水晶球？这个疑似已经被三公主掌握的寄念物要被运送过来了吗？ 原本想要拒绝的话到了嘴边说不下去了，但有件事他还是要问清楚。 “咱们的信物是什么？” “很简单，你们要杀掉他之后把他的脑袋挂在舰队的最高的悬梁上就可以了，第二天整个特拉威利斯都会知道。” “我觉得一个约瑟夫·华纳的信息不值这个价格。”乌尔帝还是觉得不合适，他不想因为一个队长级别的人，冒这么大的风险。 “您会觉得物超所值的，我想告诉您，黑市不希望看见特拉威利斯乱起来，尤其是地下世界，可现在有些人动了我们的蛋糕了。”女人笑了起来，脸上的白粉簌簌地往下掉。 乌尔帝沉吟片刻还是做不了决定，欧尼斯特却突然开口了。 “刺杀一个海军的领导者我们需要付出不少的代价，对应的你们需要追加信息，我们需要他身边有没有御物者，以及对方的实力如何，还有他们到底运送的什么也需要告知我们。如果他拉了一船的炸药，我们不是去送死吗？” “您很直接，跟您说话没那么费劲，不过要是想要知道这些你们就必须接下这个单子。” 乌尔帝还是没有松口，他看的出来对方似乎很想要他接下这个单子，只要双方都有需求这件事就还有更多的商讨空间。 “米兰达，还是让我来跟这两位先生来谈。”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打破了屋子里的沉默。对方就这么打开屋门，在两个三阶顶尖的御物者都没注意的时候就已经坐在了对面。 名叫米兰达的妈妈桑，在看见年轻男子的一瞬间就低下头，神情恭敬的退出了屋子。 “您好，认识一下，托蒂·舒尔茨，我是梦魇之主的信徒。” 邪教徒？乌尔帝的心里升起疑问，但男子就好像看透了乌尔帝想法一样，只是笑笑。 “你可以理解为我是个邪教徒，当然这只是宗教裁判所定性的邪教徒。” 所谓的伸手不打笑脸人，加上有阿布托雷斯的前车之鉴，乌尔帝不想对别人妄加断言，有些尴尬的摸摸鼻子。 “您好，我……”乌尔帝介绍了一半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隐藏了身份，后面的话被生生吞回了肚子里。 男子只是摆摆手示意乌尔帝没关系。 “这件委托是我擅作主张加上去的，原本没想有人会接的，但你们要查的这个人，跟我们有些关系，他从我们这里偷走了一件寄念物。所以米兰达有些心急的把这件任务拿了出来。” “寄念物1-319命运路径【梦境遗民】造型是一个怀表，并且全部的零件都可以拆卸。”男子拿出一份资料递给乌尔帝，“于数月之前被人从明迪弗思的分部窃取，盗窃他的人正是你们要调查的这位约瑟夫·华纳。我们怀疑他们运送的寄念物就是1-319。” 乌尔帝的表情却变得古怪起来，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组织了一下语言这才重新开口。 “你们为什么怀疑他押送的是1-319？” “最近在特拉威利斯的上层流行起饮用一种花茶，不知道你们知道吗，他的成分里就有一些1-319的灵性气息。我们不惹麻烦，但是也不想被无缘无故的栽赃陷害。” 乌尔帝深吸口气，想要抽烟但想起自己戴了面具，又收回了伸进怀里的手，叹口气说道：“我可以肯定他运送的不会是1-319。” 名叫托蒂舒尔茨的黑市负责人，将垂到眼前的一缕头发别到耳后，蹙起了眉头。 “您方便解释清楚吗？这件事情对我们很重要。” “不好意思，我无法在具体了。”乌尔帝看向对方黑沉沉的眸子，他看在对方愿意告知他事情的面子上，不希望他们陷入调查的误区。 双方僵持的坐在原地，屋子里的气氛变得剑拔弩张，两边似乎都有对方想要知道的信息，却都因为某种原因相互隐瞒。 欧尼斯特坐在乌尔帝的身侧，此时是最能感觉到他气势的变化的，不自觉的也跟着警惕起来。被乌尔帝顺手放在桌子上的那盏油灯火焰猛地一暗。 乌尔帝视线微不可察的掠过欧尼斯特的身上，其中不乏些许担忧，这家伙最近越来越管不住阴影斗篷了。 “托蒂哥哥，爸爸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 “不可以，唉！不能进。” 门外的嘈杂和推门的声音打断了三人紧张兮兮的氛围。 托蒂的眉头舒展开，笑着会回头，正要开口安抚两句，却见上一秒还在喊自己哥哥的小女孩，已经跑向了坐在对面的两人。 贝特妮在距离两人还有两三步的地方就原地起跳，欧尼斯特眼疾手快的一把接住小女孩，顺手把她放在两人中间的沙发上。 “乌尔哥哥，欧尼哥哥，你们怎么会在这里啊？”瓷娃娃一般的小脸在看到两人的面具的那一刻，突然皱了起来，向一侧挪了挪屁股，“哥哥，你们是不是跟爸爸一样在干见不得人的事情啊？我是不是应该小声点。” 面对着一个认人不用眼睛看靠听心跳呼吸的小丫头，此刻带着面具的两人，突然觉得脸上的东西很多余。 乌尔帝哭笑不得的把白骨面具散去，侧过身在对面托蒂震惊的目光中，将贝特妮抱到自己腿上。 欧尼斯特眼见这是打不起来，伸手去摸乌尔帝的烟盒，就这油灯就点，这一天天的，都是什么事啊！既然阿布托雷斯能把自己宝贝女儿留下来给对面这位照料，想必对方不是什么无恶不作的恶棍，大概率也不会跟他们站在敌对面。 “你们认识？”托蒂半天才反应过来，整天缠着自己的小娃娃，竟然一蹦一跳的去了别人怀里? “欧尼哥哥！不要在屋子里抽烟！” 绿眼睛的探员完全忽略对面投来疑惑的眼神，起身到一旁抽烟，躲开了这个处于人嫌狗厌年纪的小孩子的魔爪。 乌尔帝苦笑着看了欧尼一眼，又向托蒂投去一个有些尴尬的眼神。 第184章 迪昂赛斯岛 贝特妮坐在一边玩着乌尔帝随手用骨头捏的小狗雕像，三人这才重新开始谈话。 只是此刻几人都是面面相觑，谁都没有先开口。 “那个李先生什么时候回来？”最后还是乌尔帝打破了僵局。 托蒂·舒尔茨似乎一瞬间找到了台阶下，飞快的叫人进来，使唤他们先把阿布托雷斯找回来，并让端上了茶水和点心。 贝特妮看见乌尔帝面前还微微反光的精致蛋糕，丢下玩具就跑过来，拿着叉子就往嘴里送，欧尼斯特看见她这副模样，将自己面前的碟子也往她身边推了推。 托蒂试图重新跟两人搭上腔，于是问道。 “贝特妮？能不能跟叔叔介绍一下这两位，我们还不认识呢。” 小姑娘一边吃东西一边口齿不清的回答道：“乌尔哥哥会做项链，欧尼哥哥总是不说话，但他会教贝特妮怎么用寄念物，坐火车也可好玩了。” 小姑娘说完，还不忘把乌尔帝先前送给她的吊坠从领口拽出来给托蒂看。 乌尔帝哭笑不得的听着贝特妮颠三倒四的介绍，最后还是不忍心看托蒂一个人独自尴尬。 这位黑市负责人似乎和阿布托雷斯关系很好，连带着对贝特妮也是宠爱异常，看这孩子在黑市情报处到处乱跑畅通无阻就可见一般。 “舒尔茨先生，重新认识一下，乌尔帝·海尔凡科。” “欧尼斯特·谢菲尔德。” 两人先后跟托蒂握手，算是揭过去了刚刚的不愉快。 “我想问问，托蒂先生你们要是找到了【梦境遗民】会怎么样？”乌尔帝试探着询问道。 托蒂也在揣摩乌尔帝的意思，沉吟了一下说道，“回收寄念物？其实我还没考虑到这一点。” “舒尔茨！天天赶着催我出去干活，我这出去了，你又上赶着喊我回来，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一个熟悉的男声传了进来，这间屋子的门再次被摧残了一次，深蓝色短发的壮汉闯进了屋子。 “嗯？乌尔？好久不见啊。舒尔茨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那个我的金主。”阿布托雷斯大大咧咧的坐在对面的沙发上，一脸慈爱的看着吃了一脸果酱的贝特妮，从口袋里掏出手帕替自己女儿擦脸。 “我找你回来是让你……”托蒂趴在阿布托雷斯的耳边小声嘀咕，看样子就是在给他讲述刚刚发生的事情。 “这还不简单，你就当给他俩打一次工算了。”谁知阿布托雷斯直接一拍大腿说道。 乌尔帝就知道这是个来拉偏架的，当下也没有得了便宜还卖乖，于是主动开口道。 “其实您说的那个寄念物是在我的人手里，不过您恐怕很难回收了。它被驾驭了。”乌尔帝实话实说并没有隐瞒。 一旁还在跟阿布托雷斯的拉拉扯扯的舒尔茨突然就停住了。 “我必须实话告诉您，我的任务是回收这件寄念物，不管他在谁手中。” 乌尔帝的眉毛拧了起来，静静等待着对方的后文。 “我想见见这位御物者，如果可行的话黑市这边并不想与之交恶。” 乌尔帝松了一口气，但还是保持着很高的警惕心。 “您想见见她是很合理的请求，她应该也不会与您交恶，只是我很好奇，这件寄念物有什么特殊之处？值得您亲自出马寻找。” “它的能力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预知一些事件的发生，对于我们组织来说很重要，同时还能辅助一些仪式魔法的顺利进行。”托蒂显得诚意十足，将那件寄念物的作用全盘托出。 “嗯，我妹妹回来之后我会带她过来，跟你们聊聊的，但是具体的事情还是要由她自己做主的。” “妹妹？”托蒂算是明白乌尔帝刚刚突然升起的警惕心来自何处了，换做自己恐怕也会紧张起来。 “不过寄念物虽然在我们手中，也不代表他们那边就没有问题，”乌尔帝话锋一转说道。“那件寄念物似乎遗失了零部件在外，并未被我妹妹全部回收。” 乌尔帝抛出了一个线索，黑市的力量很重要，如果可以利用他并不想放弃加上托蒂也说了，梦境遗民的能力可以作用于仪式，这跟之前自己和交易之书推断出的仪式魔法有了越来越多的重合，假如这一切背后真的是一场仪式魔法那么在坐的每一位都难逃这场劫难。除非他们都有丢下一切，离开特拉威利斯的勇气。 “我怀疑他们早就掌握了这部分零件，并且应该和三公主有关系，我之前在她的宴会上见到了这种茶水。”乌尔帝接着抛出信息。 “海尔凡科先生，这件事是我调查不周，这样这件事就按阿布说的办，我会给您们有关这个人的全部信息，任务我也会另派人去做。” “这倒不必，这件事兴许和我们最近在查的事情有所关联，我们还是会接，不过如果可以我希望能借用你们在其他城市的消息帮我查另外一个人。”乌尔帝趁势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吉斯·莫雷斯，我想知道他从明迪弗思调任后去过的城市有没有发生过什么比较大型的事件，具体可以参考五年前的【阴影斗篷】事件和最近曝光出来的实验室事件。” 托蒂·舒尔茨略微沉吟片刻答应了下来，“这件事我会查清楚的，不过由于时间跨度很大，可能需要你们多等几天。“ 乌尔帝两人领了这份任务材料离开了黑市的情报处，他们很想知道这位海军先生押送的东西究竟是什么，虽然乌尔帝并不认为这会是【厄运水晶球】，但却不能排除别的东西，总之还是要去亲眼看过才能肯定的。 两人回到店里，根据任务资料上的信息开始准备材料，这位军事将领应该是个普通人，但根据托蒂的资料，他的身边有一位四阶的护卫，同时甲板上有三班巡逻，中间交接岗位空余时间不会超过两分钟。 对方的办公区在船舱最深处，空间狭窄，对于两人来说最难的不是杀人，而是如何在一船人的眼皮子底下无声无息的杀人。 虽然等他上岸之后再进行暗杀会容易很多，但这无疑告诉所有人他就是在特拉威利斯出的事，到时候调查起来难保不会出事。 看着这艘舰船会路过的补给站，乌尔帝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迪昂赛斯岛。 这处小岛算是乌尔帝他们在港口干掉女执事之后的战利品，利尔以家族的名义在这里投资了一些海港旅游和其他的食宿生意。由于岛上淡水丰富，四面环海的独特风光，很快就经营起来，吸引了很多周边的游客，在增加收入的前提下，还能用以掩盖潜藏在地下偷偷开采乌莫灵石的事实。 第185章 海上任务 乌尔帝身着略显破旧的麻布衣裳，脸上的眼罩也被黑布叠成的三角巾所取代，领口处裸露的伤疤，使他的气质与平日里截然不同。经过简易易容后，他看上去颇有几分邪性。此时此刻，他的身份是船上的押船人，负责防范海上可能遭遇的海盗等情况。 欧尼斯特从身后的船舱里钻了出来，他是第一次乘坐这种蒸汽船，刚上船的几个小时，他就感觉胃里翻江倒海，即便身为御物者，也难以逃脱晕船的折磨。船上的老船工们虽然对他冷嘲热讽，但还是给了他一些缓解恶心感的草药。 乌尔帝回头看向一脸菜色的青年，笑的与他的扮相毫不相干，透出狡黠与调侃的意味。 两人昨天回去店里就迅速做了部署，混上一艘蒸汽船，这艘船于当天凌晨携带一批游客从贝登区出发，乌尔帝伪装成了船上的护卫人员，也就是俗称的压船人，而欧尼斯特则混迹在游客中，他也正好像个普通游客一样，被大海的汹涌澎湃降伏了。 两人会在今天下午时分到达海岛，而对方的舰船将于明天早上于当地港口停靠。经过两个小时的补给后，再次启程前往特拉威利斯位于贝登区最东侧德皇家海港停靠。 所以去掉善后工作，两人实际动手的时间只有不到一个小时。 所幸这件事也不需要担心后续麻烦找上门，托蒂给了他们黑市的悬赏令，完成任务后黑市全权负责其他找上门的麻烦。 任务目标的长相已经被乌尔帝记了个清楚，他更关心的是押送的东西到底是什么，这也是他无论如何都要接下这个任务亲自跑一趟的原因。 海风拂面让人只感到神清气爽，乌尔帝将头顶的三角帽压了压，伸手给一旁还在呕吐的欧尼斯特递了一小壶清水。 “还没缓过来啊？”乌尔帝两人躲着那些游客的视线，找了个背人的地方，闲聊起来。 “我这辈子都不想在坐第二次船了。”欧尼斯特有些崩溃的挂在船边的护栏上，抱怨道。 “这还不算是有风浪的天气呢，咱们这一路都行驶的很平稳。要是跟着压货的船走，那才叫颠簸。”乌尔帝笑着向他解释道。 …… 到达港口后，船上的旅客一哄而散，都迫不及待的下去快活去了。两人并未离开船只太远，在岸边找了一处酒馆落脚，静静等待着夜幕的降临。 乌尔帝摩挲着手里的两张符文法阵，淡紫色的的金属薄片上錾刻着复杂繁复的灵性符文，细细看去竟然是乌尔帝手中最为晦涩难懂的那一版。 盯着看的久了乌尔帝只觉得头猛地一阵眩晕，一道血线顺着鼻孔就流了出来。这两张托蒂·舒尔茨给的名为沉眠者的符文法阵，竟然仅仅观察起来就如此消耗灵性？ 乌尔帝暗骂自己好奇害死猫，这东西一到手就被叮嘱过不要太过深究，可他就是很好奇，不仅因为封禁术这门令他着迷不已的技术，更是因为这枚符文的名字。 沉眠者，沉眠教会。这两者有没有关联呢？ 用手边的手帕捂住鼻子，低下头，他很不喜欢血腥气倒灌回嗓子里的感觉，还不如任由他自己止血。 “喂，都说了不要研究，你怎么不听。”欧尼斯特看见乌尔帝全程的举动，手忙脚乱的拽着他去一旁的盥洗室清洗。 “我就是觉得黑市这个组织和李先生的关系有些微妙。”乌尔帝捧了一大把清水，洗干净自己脸上干掉的血痂，才解释起来。 “那也别作死行不？”欧尼斯特没好气的翻出自己的手帕，示意乌尔帝接着按住，“这还好只是耗费你的灵性力量和精神力量。” 浪费了不少时间，又跑去岛上吃了当地很有特色的晚餐，此时已经是圆月当头，两人再次检查了一遍身上的装备，一人拿了一枚沉眠符文，静静等待着舰船停靠。 仅凭这两枚符文当然不可能催眠船上的所有人，两人也不可能将船上所有发现他们的人都解决掉，符文法阵的用途在于对付对方的护卫和可能存在的押送货物的御物者。 趁着船员下船补给的档口，欧尼斯特从船的正面直接摸了上去，乌尔帝则从旁侧停靠的蒸汽船上荡了过去。 这也是没办法的，阴影斗篷在打家劫舍方面太过于方便是乌尔帝羡慕不来的。 两脚踏着护栏，翻到了甲板上，附近一处了望塔正在换班，此时没人注意到乌尔帝的身影，躲过一班巡逻的人，乌尔帝潜入了船舱。 角落一处阴影窜出是一小只乌鸦，在乌尔帝面前引路，两人分工明确一人杀人，一人越货，分工合作尽量缩短逗留时间。 狭窄的船舱中光线昏暗，但有欧尼斯特的提前的踩点乌尔帝很轻松的摸进了屋子，开锁，丢符文一气呵成。 进入房间看着昏睡在地的两人，乌尔帝突然警觉起来，黑市先前想杀这位，是因为对方疑似伙同约瑟夫·华纳从黑市的某分部偷盗走了【梦境遗民】。 即使乌尔帝已经向托蒂证明了梦境遗民不在这艘船上，但他们之间的梁子也算是结下了，此刻黑市派人刺杀，无异于宣战。 三公主背后的神秘侧组织是潜藏在教会中的繁殖者，他们现在应该全身心的投入在密谋特拉威利斯的大事件上。 虽然乌尔帝暂时只能怀疑是某种不知名的仪式，但他们在这个节骨眼上招惹黑市，显然是不明智的。那这件事背后的推手想必……乌尔帝诡异的扯出一个笑容，他们之前一直没有露面，终于忍不住要开始动手了吗？ 当然了人还是要杀的，三公主少了这个助力，办起事情来就不会那么自在。只是不能简单的动手砍人了。 乌尔帝走向对方的那个护卫身边，伸手毫不顾忌的向他的体内注入灵性力量，枯骨的灵性力量带着污染气息挑衅着对方的寄念物。 带着腥臭的气息在屋内蔓延，手下昏迷的男人体表出现属于鱼类的特征，口中生长出獠牙。鳞片在皮肤下蠢蠢欲动。 男人被物化的过程折磨的痛苦不堪，生生从沉眠符文的催眠中清醒过来。 可他的这点抵抗换来的只是乌尔帝送过来一张禁锢符文。 顺手划开这位御物者的手腕，引出来些血液滴进了这位舰船长的口中，这点污染杀死一个普通人足够了。。 “对不起了，本来能让你们死的痛快一点的。” 珠宝商轻笑着说道，同时在屋子里快速清理起灵性力量。 “乌尔过来这边，这东西你一定要过来亲自看看。”立在乌尔帝肩头的乌鸦突然传了欧尼斯特的讯息。 第186章 好久不见 乌尔帝摸出怀中的怀表，凝视着指针，留给他们的时间已经不足半小时了。鉴于对欧尼斯特的信任，但他还是决定前去查看。 跟着乌鸦摸进船舱底部，乌尔帝抬脚就被一个横七竖八躺在地上的男人绊了一个趔趄。看起来沉眠者符文效果很好。 “乌尔？在这里。”欧尼斯特的声音听不出情绪，但却带着他工作期间惯有的严肃。 “什么情况？”乌尔帝绕过地上的人，走向欧尼斯特的身边。 出于照顾乌尔帝的视线，欧尼斯特划着一根火柴，出现在火焰中的并不是秘银袋子或是乌尔帝想象中的厄运水晶球，而是而是一副棺材。 乌尔帝轻轻将手放在上面，犹豫片刻还是微微用力，推开了盖子，另一只手扶在侵蚀的刀鞘上，警惕着可能发生的意外。 乌尔帝设想的所有问题都未发生，然而两人却都被棺材里的人惊得不轻，白色长发，清冷面庞，除了曼迪还能有谁？ 乌尔帝的大脑出现了短暂的空白，但是他很快就意识到，这是无限制造的分身！曼迪本人明明还在特拉威利斯，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欧尼斯特将棺材盖完全掀开，仔细检查着每一个角落，却都没有发现任何灵性力量和污染的痕迹。 “这是什么东西？”他也忍不住问出了声。 “很有可能是无限制造的分身，咱们就是毁了它也没有多大用处。”乌尔帝将棺材盖子盖回去，搓了两把自己的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先撤出去，回头我把这件事告知拜伦，让他暗中调查一下。”欧尼斯特提议。 “也只能这样了。”乌尔帝叹口气说道。 两人正要原路返回，面前趴倒在地的男人却拍打着衣服从地上站了起来。 乌尔帝毫不犹豫一刀就斩了过去，可看清那人仅仅挥挥手，就让乌尔帝的攻击落在了空处。【侵蚀】带着惯性砍进去身侧的墙壁，震得手臂生疼。 男人活动着身体，脖子发出咔咔的关节弹响，扭过头来看向两人，露出个有些狰狞的笑容。 乌尔帝辨认出了来人，这是乔迪，却又不是乔迪。 与他有相同想法的还有欧尼斯特，他在阴影中观察得很仔细，对方虽然有着乔迪的面容，气质却截然不同。 “你还真是灵敏，走到门口就察觉出不对劲。”男人自顾自的说着话，乌尔帝却明白这人是在说给他听的，“我只需要再拖住你们十分钟，船上的人就会回来。” “传教士!”乌尔帝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几个字，这么久了他们终于现身了。 “好久不见了，还能认出来我吗？”男人低低的笑了起来，“上次跟你们两个打的还算尽兴，只是这次的身体似乎不太适合让我再跟你们战斗，但是任务还是要做的，牺牲它一下。” 乌尔帝听出了男人话里的意思，佯装进攻。骨骼却化作的飞刃，削开了后方的木门。 “欧尼，跑，他想拉我们同归于尽。” 乌尔帝只用了一瞬就反应过来了对方的意图。 欧尼斯特潜入阴影正要移动位置却在黑暗中看见了身后的棺材盖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了。 “禁锢。”空洞的声音从后方传来，那种不舒服的禁锢感再次席卷全身。 而此时站立在乌尔帝面前的白发男子却从口中吐出来一张符文法阵，爆裂，这张符文通体散发出金黄色泽，仅仅看外观就不知道比乌尔帝手里的爆裂符文要强多少。 眼见他即将引爆符文两人却什么都做不了，欧尼斯特当下选择全力解放阴影斗篷，向着身后的棺材而去。 身体依旧动弹不得，可周遭的光线却变得越来越暗。 随着木头碎裂的声音响起，棺材中无限的复制体被解决，乌尔帝觉得浑身一松。 回头却看见欧尼斯特一双眸子毫无光彩，黑沉沉的盯着白发男人，仿佛吞没一切光线的暗影铺天盖地的直压而去，将对方困在其中，同时向内不断收缩挤压，生生将即将发生的爆炸打断。 而但眼前欧尼斯特的气息也越来越飘渺，好像也跟随着光线被一并抽入阴影之中。 乌尔帝小心避开略过身侧的影子，这是阴影斗篷得失控情况，如果不加以阻止，不仅自己会在见到太阳时变成一抔飞灰，整个港口都别想留下活口。 “乌尔，带着这小子先走，这位喜欢披着别人皮的先生交给我。” 乌尔帝精神紧绷之际，身后传来了一道熟悉的男声，随着声音想起，头顶的甲板被开了个大洞，尘土带着木屑和金属板一并落下，阿布托雷斯从头顶一跃而下。 “嘿嘿，老熟人了，这次又跑出来闹事真是好久不见。”阿布托雷斯这话是对着被包裹在阴影中的白发男子说的。 乌尔帝两人离开没多久，托蒂那边就品出了味道不对，既然梦境遗民不在这艘船上，又是谁给出的错误情报引诱黑市出手呢？ 另外乌尔帝要调查的这位法克辛场小队长竟然没有从前在教会的任职信息，简直就像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一样。 托蒂·舒尔茨一阵心慌，连忙派人去找接了任务的两人，可已经晚了，这才叫阿布托雷斯紧跟着追出了港口。 这边阿布托雷斯处理灰烬派出的传教士，另一边乌尔帝不顾阴影斗篷潜在的危险，用枯骨护住身体，强行将精神混沌的欧尼斯特带离了船舱。鉴于两人本来就是偷偷摸摸的上船，乌尔帝直接走了水路。 爬上岸边的时候欧尼斯特眼中翻卷的黑雾还是没有停止，乌尔帝顾不得自己可能会落得和不久之前那个女人一样的下场，急忙开始处理欧尼斯特的失控情况。 所幸出任务前的准备工作做的充足，从随身携带的药剂中翻出圣水和一些抑制污染的药剂，给他灌了下去。 乌尔帝带着人躲在岸边的一处崖壁底下背光的地方，在周边又叠加了几层符文防止污染外泄和被敌人发觉。 外面的港口处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不过听声音不是来自船只，而是来自水中。想必阿布托雷斯应该使用能力转移了这张效果恐怖的法阵。 “欧尼，清醒一点，李先生来了，已经安全了。” 乌尔帝试图唤醒昏迷不醒的绿眼睛探员，可欧尼只是安静的睡着，身上的污染在药剂的作用下在缓缓收敛，却依然没有清醒的想法。 使用灵性力量探查了一遍他的情况，确认失控已经被控制。乌尔帝这才放下心来，他一屁股坐在距离欧尼斯特不远的空地上，取出火把符文，将两人身上浸水的衣物脱下来烘干。 劫后余生的情绪松懈，让他絮絮叨叨的自言自语起来。 “这次咱们可是被连环套路了，又是传教士又是繁殖者的，还好李先生和黑市的舒尔茨先生反应的快，就差一点咱俩就要和这艘舰船一并被炸成沫沫了。” “你赶紧醒过来看看我，我这心慌啊，谁知道刚才慌慌张张的沾到阴影了没，一会儿天亮了我晒到太阳不会变成灰！” 乌尔帝将自己的外套盖在欧尼身上又去烤他的衣物。 第187章 思虑 欧尼斯特迷迷糊糊的听见有人在他耳边说个不停，没来由的一阵烦躁。等到头脑渐渐清醒。才反应过来刚刚发生的事，猛然睁开了眼睛。 浑身都疼，这是他此刻唯一能感觉到的，失控代表着灵性力量和污染在体内的一场交锋，他现在还能有机会觉的疼，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情。 眼前的景物渐渐清晰，他身上盖着一件奸商的麻布外套，侧头看见乌尔帝在一边翻动着还没烘干的衣服，嘴里还絮絮叨叨的抱怨着他害怕自己变成灰这件事，只觉得一阵后怕。 乌尔帝听见动静回头看去，看见欧尼此时脸色苍白但似乎精神还好，上前将人扶起来靠着墙壁坐下。 “哟！醒了，吓得我以为你要现原形了。”乌尔帝刚把心放回肚子里，这张嘴就跑起了火车，从口袋里的拿出浸湿了的卷烟，撕开外皮将烟丝丢进嘴里，他紧绷的情绪急需一个宣泄方式。 “你太吵了，不能在睡了。”欧尼斯特半开玩笑的回答道。“那边什么情况？” “你强行压缩了空气和空间打断了那张爆裂符文，之后李先生来救场了。我听见从水里传来的爆炸声，应该是他用能力转移了这场爆炸。”乌尔帝将剩下的烟丝都丢进嘴里，接着说道。 “刚刚收到他的消息，他已经走别的路径回去了，咱们要尽快跟船离开，我昨晚将那位海军舰队长模仿成了被物化的护卫害死的模样，但晚上的爆炸不可能是凭空出现的，对方一定会在附近全面搜查，黑市不便出面，咱们要小心。” 欧尼斯特听罢有些费力的起身，时间紧张，他们不能耽误了。 “走我们尽快回去，我觉得自己快散架了，正好回去让狄娜姐检查一下。” 乌尔帝见状熄灭了火把，又撤去了周围的符文法阵，架起欧尼斯特就打算往外走。 “你慢着！” 绿眼睛探员突然扯了一把要迈出背阴处得乌尔帝。 “一点一点来！谁知道晚上得阴影有没有沾到你身上，冒冒失失的真出问题了怎么办。” 乌尔帝虽然对自己的感觉还是很有信心的，但看他紧张的脸色又白了三分，还是放慢了脚步，自己刚刚应该管好嘴的。 伸出手一点点的进入了阳光下，当他整个人都暴露在光线中后，一缕脖颈后的头发化作灰烬散在海风中。 “你看没事，走！”乌尔帝狭长的眉眼勾起笑意，指着前面海面上升起的太阳笑着说道。 欧尼斯特还是敏锐的捕捉到了那散落的一丝灰烬，张了张嘴，却只是长舒了一口气，放心下来。 两人回到蒸汽船时，大部分游客都已经上船，刚刚的爆炸让不安的情绪在人群中蔓延，不少人催促船长赶紧返航。 乌尔帝将欧尼斯特安顿在他原本的客舱中，就偷偷前去找了船长，示意他人齐之后就可以离开。 立在船头，眺望着刚刚发生爆炸的海域，乌尔帝陷入沉思。 这一趟不能说全无收获，但总体来说赔了。 无限的本体不在船上，仅仅破坏分身并无多大意义，但传教士的出现确实是意外之险。 对方不仅想要炸死他们，甚至偷偷潜入明迪弗斯，冒充乔迪的身份拿回了曼迪的血液，用于制作分身，可又亲手将之破坏。 这一系列充满矛盾的行为在，不免让人心生怀疑。 他们究竟要什么？ 繁殖者的目的暂时可以确定为一场不知名的仪式，而教会对他们的渗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场仪式很可能有两方都想拥有的东西，这和交易之书隐约透露的几句不谋而合。 可灰烬想要什么?他们一边破坏仪式，一边推进进度，那样子简直就是在把一个亡命之徒往死路上逼，胁迫着他进一步升级它的疯狂行径。 这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另外这场不知全貌的仪式究竟是为了什么?发生在其中的瘟疫又扮演了什么关窍? 当然 乌尔帝绝不会相信这是是什么狗屁祭祀祈福，不惜隐瞒瘟疫也要进行的庆典，本身就是踏着人民的血肉。 乌尔帝不打算袖手旁观，他的一切现在都在特拉威利斯了，不管是事业还是亲人朋友，他已经逃跑了一次，不能再跑第二次了。 这场悄然到来的危机，不知道会把多少人卷入其中，乌尔帝赌不起，他打算回去之后联系农庄那边让利尔和舅舅回去躲躲，至于莉亚……大概率需要跟黑市那边接触接触。 托蒂这个人让他看不透，可从他的行为和态度上看，都是有分寸和他的一套行为准则的，大概率不会给莉亚带来危害，搞不好还有意外收获。 想到这里他也不知道这三人前往里颂的情况如何。时间紧张，莉亚和贾斯帕的任务还比较好说，乌尔帝这次给以赛亚的事情属实有些大海捞针了。仅凭莱恩留下的一件小礼物，恐怕很难找人。 不过这也是考虑到莉亚的预知能力，存了几分想要锻炼一下两人的打算，乌尔帝并没点透，若是以赛亚能凭自己的本事找到途径，倒是可以把家族里一些不方便摆在明面上的东西交给他。 虽然不清楚莉亚心高气傲的如何看上的这个小子，但到底两人两情相悦，以赛亚出身不好，但表现出来的能力比那些顶着贵族身份的草包要强上百倍。 乌尔帝不是旁系那些老古董，并不反对这件事，但这小子想要登堂入室，还要多历练历练，回来之后就让他跟着莉亚去托蒂那边。 如果先前七号给的信息没错，这小子以前似乎还在黑市干了不短时间的雇佣工作，倒也算是物归原主了。 想到这里，乌尔帝原本因为灰烬出没而紧皱起的眉头也缓缓舒展，嘴角扯出一点弧度，看向远处徐徐升起的太阳。 第188章 父亲与长辈 当乌尔帝两人回到特拉威利斯时，原本想象中会收到的恐怖袭击或是意外爆炸这类的消息，出乎意料的是不仅没听到一点风声，甚至都没人提起今天靠港的那艘军舰。 这时不仅乌尔帝觉察出不对劲了，一向对这种事不太灵敏的欧尼斯特也看出问题来了。 “他们只有这一批押运的队伍吗？”乌尔帝忍不住提出疑问。 绿眼睛的探员没有说话，微微摇了摇头。 乌尔帝叫了一辆马车，搀扶着欧尼斯特回去法克辛场找狄娜。之后独自来到了黑市的情报处。 舒尔茨因为这件意外事件发了大火，从上到下开始排查错误情报的来源，暂时没时间接待乌尔帝。 他到的时候，阿布托雷斯已经在这里等他了。 “乔迪的尸体你们要带回去吗？” 一段时间没见，阿布托雷斯还是那副老样子，天气渐渐热了，他穿着一件有些紧身的外套，勾勒出上身完美的肌肉弧度。看见乌尔帝之后指指角落里的秘银袋子问道。 “嗯，我回去之后会通知曼迪。“ 乌尔帝拿起托蒂桌面上的卷烟，点燃深深吸了一口，心情再次沉了下去。 “你就没有什么要想要问问我的。”阿布托雷斯不抽烟，手臂交叉垫在脑后，靠着座椅，与发色接近的眸子盯着斜上方的屋顶。 “那你有没有什么想跟我讲的。”乌尔帝似乎忍了很久，三两口抽完手里的烟，目光掠过阿布托雷斯裸露出的一节脖颈，上面多了一处蔓延进头发的伤疤。“贝特妮这趟旅游好像挺丰富的。” “我回去了一趟，接了个任务，任务目标就是这些会盗窃尸体的老鼠。” 乌尔帝虽然不知道他回的地方是哪里，但想来应该和苍白之心有关。于是也没出声坐在那里等待阿布托雷斯的下文。 “你们见过灰烬？”阿布托雷斯问道。 “见过，这是第二面了，也是他第二次想弄死我们了。”乌尔帝开了个不好笑的玩笑。 “这是当然，看来你们并不了解灰烬，虽然我知道的也不多，但你们是敌人” 乌尔帝向对方投去一个“你不用说我也知道”的表情。 “我不是这个意思，他们和沉眠教会是敌人，所以跟你也是。”阿布托雷斯换了个姿势，坐直了身体。 乌尔帝的眸子里闪过不易察觉的冷光，表现出了兴趣。 “沉眠教会没有教堂，没有教会，没有教徒，但他是唯一还有追随者的教会，苍白之心梦魇之主，以及你父亲曾经属于的记录者组织都是死亡的追随者。换个你们更加能够理解的方式，叫做天使，或者使徒比较合适。” 乌尔帝是第一次听交易之书之外的人讲这些秘辛，但却敏锐的捕捉到了三个追随者和四大天使之间的误差。 看见乌尔帝一副有所怀疑的表情，阿布托雷斯点点头接着讲了下去。 “灰烬曾经也是，但他们背叛的原因已经不可考究，只依稀在一些古籍和文献中记录过那个时期沉眠教会还在大陆传教。” 乌尔帝很快将这段历史和交易之书想要的失落的历史联系在了一起，以及亚当斯属于的记录者组织，是否和交易之书存在什么瓜葛？ “你的任务究竟是什么？”乌尔帝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尽可能破坏灰烬在特拉威利斯的密谋事件。” “灰烬的密谋？”乌尔帝挑挑眉，灰烬一直在插手教会和繁殖者两边的事，活像一根墙头草，又暗戳戳的搞出一堆的麻烦事，却从不直接露面，实在是难以揣测。 “苍白之心用了五十年时间一直在追踪灰烬，发现灰烬或许根本就不是背叛，而是从一开始就是被埋入沉眠教会的一根钉子，现在繁殖者也在试图用同样的方式对待丰壤教会。” “这对他们有什么好处？”乌尔帝看不明白。 “我也不知道，但这五十年的调查我们也不是全无收获的，记不记得有个传说，死神的眷者行走大地，沿途带来战乱和瘟疫。”阿布托雷斯看向乌尔帝神色中是前所未有的郑重。“你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书应该也在你手里？他就算偷窃不到教会的知识，应该也会引导你自己去查？” 乌尔帝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但听对方的语气却似乎有些看不上交易之书。 “我能问问书的事吗？”乌尔帝暂时岔开了话题，交易之书的事情让他很是在意。 “我也不了解记录者内部的事情，但你父亲原本是想让你继承记录者的身份的。而那本死板的书一直都是在记录者内部代代相传的。” “所以到我这里似乎是断了？”乌尔帝反问道，同时也砸着他话里的死板二字。 交易之书绝对算不上死板，甚至有些臭屁，喜欢听好话，唯一算的上比较死板的地方是它的“单机模式”。阿布托雷斯似乎并不知道交易之书是有意识的。 “可以这么理解，不过你现在有了新的身份，记录者代代单传，你也可以身兼两职。”阿布托雷斯解释起来。 乌尔帝暗自在心中感慨，自己应该已经算是身兼两职了，和交易之书达成的协议恐怕并不是说说而已。 “言归正传，还是说回灰烬！”乌尔帝未能获取到更多关于交易之书的信息，便将话题拉了回来。 “刚才提及眷者的传说，传说有真有假，眷者沿途确实发生了传说中的事，但并非眷者本身所致，而是灰烬。他们总是喜欢挑起争端，制造混乱，却从不真正参与其中，只是抱臂坐在屋顶观望。”说到此处，阿布托雷斯忍不住骂了一句乌尔帝听不懂的方言，想必是句脏话。 “这对他们来说有什么好处？”乌尔帝始终认为，任何事情都需要有一个根本原因，但遗憾的是，阿布托雷斯只是一味摇头。 “所以眷者在特拉威利斯他们已经知道了？”乌尔帝忽然有种不祥得预感。 “不，眷者是在特拉威利斯失踪了，或许还在这里或许十几年前就离开了。” 乌尔帝明白了，亚当斯隐瞒了这个消息，没人知道枯骨被他带走了还是留下了，加上从未有人驾驭过，更不会有人知道这件信物原本得能力。知道这些后乌尔帝对父亲当年的经历更加好奇，他究竟遭遇了什么，才会让这样一个天使级别的御物者选择献祭自身？ “你有什么计划？”乌尔帝并未放纵自己沉溺于个人情绪，咽了一口唾沫开口问道。 “并没有，我留下来是为了配合你，你们得目的应该就是跟他们所有人对着干，不管是教会、繁殖者还是这些藏头露尾得耗子。我正好不用挖空心思在从哪里找突破口了。” 乌尔帝看他又拿出一副混不吝得模样心下觉得好笑，三十多岁的人了，还是这副模样。 他笑着开口问道：“你怎么突然跟我讲了这么多秘密？” “不突然，之前不清楚你们跟灰烬有过接触，也是我没问清楚，现在知道了，一些必要的信息作为你的长辈，我必须跟你通知到位，他们很危险。”阿布托雷斯像是教育贝特妮那样，严肃起来。 乌尔帝听着长辈这两个字，心里五味杂陈的。父亲，这是个多么遥远的词。 他深深的看了阿布托雷斯一眼，少见的带着些乞求的意味问道。：“亚当斯，在你们眼里是什么模样？能不能给我讲讲。” 第189章 前后矛盾 令人惋惜的是，两人的谈话未能继续，托蒂匆匆从外面赶回，同时也给乌尔帝带来了一个噩耗。 瓦尔克伦庄园遭受袭击，如今半个特拉威利斯皆已知晓，伯爵没有受伤，无性命之忧，只是可惜瓦尔克伦庄园有伤亡。欧提西大区的迪戈里场已遣人前往调查。 乌尔帝毫不犹豫地抓起外套向外走去，阿布托雷斯刚想跟上，却被乌尔帝拦住了。 “李先生，你们留在这里，如果可以的话，帮我留意金光这边的情况。这件事虽然不一定是针对我，但还是要防患于未然。欧尼受伤了，我现在能用的人不多了。拜托了！” 乌尔帝穿上外套，叫了一辆马车，直奔瓦尔克伦庄园。 由于时间紧迫，乌尔帝只订了一张普通车厢靠窗的票。他打开窗户，默默地抽着烟，脸色阴沉，周围的乘客看到他这副样子，本能地挪开了几个位置。在见到舅舅之前，他恐怕很难让身边的人感到舒适。 揣在怀里的传讯信封震动起来，乌尔帝默默将之拆开，信纸上的笔迹很是陌生，但说话的口吻却让人熟悉。是艾瑟琳。 【你喜欢我们给你准备的礼物吗？真不好意思，我也不想这样的。如果我猜的没错你应该快到了，咱们晚上见。】 将手里的信纸揉碎，死死攥在手心，乌尔帝的耐心已经到达极限，这个女人越是想从他身上获得封禁物的下落，他就越不能让对方如愿。 皇室这么快就找上了威尔士，他们袭击瓦尔克伦庄园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仅仅为了简单的威胁一下自己吗？深吸口气乌尔帝强迫自己思考起背后的问题。 还有最重要的事情，马修嘴里的这个他究竟是谁！ 乌尔帝疲惫的靠在座位上，昏昏沉沉的小睡了一会儿，如果不是到站的嘈杂声他几乎要错过欧提西大区这一站。 他最近又开始搞这种连轴转的工作模式了。 用力在自己额头狠狠揉了两下，乌尔帝不禁感慨，自己如果不是御物者，早就英年早逝了。 瓦尔克伦庄园外的情况并没有乌尔帝想象中糟糕，情况反而很好，虽然有护卫死伤，但前来袭击的人员看样子并不专业，甚至都没能闯进庄园内层。 乌尔帝脚步匆匆一把推开了会议室的大门，长老会的那些老顽固，此时吓得状若鹌鹑，瑟瑟缩缩，一脸的惊魂未定。 不着痕迹的鄙视了一圈他们，乌尔帝径直向着舅舅那边而去，看见他虽然有些疲惫但气息沉稳，眼眸明亮，明显没事。 乌尔帝这才露出了个招牌式的微笑，拉开了威尔士旁边的座位。 “乌尔，“威尔士看到从外面风尘仆仆赶回来的青年很是开心。“都散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回去清点一下伤亡，死者家属都给一万金券，有子女的一律负责到16岁以后。” 瓦尔克伦家族之所以能从萨尔巴公国建立之初就一直承袭爵位至今，很大程度上离不开历任家主对于下属的厚待和对在平民中的好口碑。 到了威尔士这一代也一样，虽然乌尔帝有时觉的舅舅有些优柔寡断，但这并不妨碍他成为一位名声极好的伯爵。 “有什么发现吗？”乌尔帝向立在威尔士身后的一号询问道。 “我们在袭击发生前收到了匿名的消息，所以除了一开始有所伤亡并未造成很大的损失，活捉两名头目但拒不交代，甚至咬舌自尽。再对方使用的能力和体术上看到了一点制式训练的影子。” 听完一号的汇报，乌尔帝反而更加疑惑了，原本他以为艾瑟琳说的礼物就是这场袭击，但现在的情况倒是出乎了他的预料。这位三公主前后矛盾的行为变得让人难以理解。 袭击人员实力不强，明显不会是什么御物者或是邪教徒，那会是什么人呢？ 乌尔帝思索最近家族的情况，轻声询问威尔士。 “最近家族的生意如何？” “莉亚带来的机械制造技术很先进，工厂已经运转起来，还承接了一些蒸汽机车零件生产订单。” 威尔士说前两句的时候还是乐呵呵的，但到了后半句就意识到问题了。 “那殿下在收走采矿权之后对家族的态度如何？” “起初是冷落了一段时间，自从家族生意重新有了起色，就又恢复了原本的模样，前些日子还派人来慰问过。” 乌尔帝心里已经有了数，这明摆着就是看艾瑟琳最近接触了自己，一来警示一下威尔士二来趁机将这个屎盆子往三公主这边扣，如果不是皇室做的就是跟艾瑟琳不同派系的其他公主王子的手笔。 略微沉吟，乌尔帝今晚打算去赴约，这个人情可以说是很大了，对方的目的还不清楚，他也想了解更多一点。 “舅舅，我有事出去一下，你让咱们的护卫们都警惕起来，短时间不会再有袭击，但警戒也要做好。另外，这个月末的丰庆日，能不出席就不出席，您明白吗？” …… 来到斯图尔特庄园的门口已经有人在门外等着乌尔帝，经过惯例的搜身和检查，被人领着进入艾瑟琳的屋子，乌尔帝这次显得主动的多，不等三公主说话就主动坐在了她的身边。 “晚上好，我的绅士，看起来你对我送出来的礼物很满意。”艾瑟琳的手搭在乌尔帝的膝盖上，红唇轻起，吐息如兰。 乌尔帝用自己的手掌覆盖上对方的手，从手腕抚摸到指尖，轻轻拉起向上拽了一点，也是笑着回答。“公主是准备了一白天的，还是一整晚的？ 艾瑟琳伸手摸进乌尔帝的领口，同时低头凑近他的脸，一时之间气氛变得暧昧起来。 乌尔帝伸手去撩女人的头发，再摸到脖颈的一瞬间艾瑟琳想要更近一步的动作就此止住，一柄触感冰冷的东西抵在她的喉间。 “虽然很感谢您的礼物，但是咱们还是换个方式聊聊。”乌尔帝假意吻她的耳垂，低声在她耳边念道。“门外站着的那个三阶是不是非常的多余，您觉得呢？” “我们要休息了，你带着人下去。”三公主的声音从门后传来，门外站着的护卫，虽然有些疑惑，但显然不是第一次遇见，于是很干脆的离开了。 听着门外的人渐渐走远，乌尔帝这才松了手，将人丢在了沙发上。 “您这就有些忘恩负义了。”艾瑟琳活动着手脚，轻笑着出声。 “不，忘恩负义的话你早就死了。”乌尔帝用手帕擦着自己的手，还是觉的香水味很重。“能跟我讲讲，你这是什么意思吗？” 第190章 改头换面的机会 “伯爵那里的事情是我大哥派人做的，他想用这种方式逼迫威尔士先生站队。”艾瑟琳端起桌子上的红茶抿了一口。 乌尔帝看她还有心思喝茶，倒是高看了她一眼。 “我是个女人，所以这些皇室争端，争到最后也不会有我多少好处，更别说大哥跟那些疯子混在一起。”她说着还舔了舔嘴角，挂起一丝冷笑。 “如果说前几次我都是代表我大哥来跟你谈合作的，今天是代表我自己。你是个御物者，晚上的那事儿算作是我的见面礼。” 她用的是肯定语气，几乎确定乌尔帝就是御物者，乌尔帝并未否认，他的身份其实很好查，只要教会内部的内鬼稍稍调查，就能知道他加入了法克辛场。 “他和那些疯子合作，我虽然获得了不少来自神秘侧的知识，甚至被迫接受了某些改造以示忠心，可并不代表我真的想变成怪物。” “你想让我做什么？”乌尔帝有些看不懂这个女人的行为了。 “他们都在查你，教会、皇室、大哥还有繁殖者，我想知道你手里到底有没有【命运遗忘处】？”艾瑟琳反而反问起乌尔帝。 “那你要这件寄念物究竟想要做什么？” “那些疯子想要给自己的计划上个保险，但不想付出代价，所以就想让我来用。”女人美艳的眸子里带着一丝悲切。“一个声名狼藉的公主，连联姻的价值都没有。原本以为大哥是真心对我好，却没想到……” “我多方调查发现了这件教会的寄念物，兴许能救我一命，最后就查到了你的头上。” “你很聪明，但还不够。”乌尔帝面无表情的回答。“玩弄命运的人也会被命运玩弄。这种诅咒类的代价，其实并不存在什么免疫，你就算能躲过，你身边的事情还是会不断恶化。” 乌尔帝其实一直都有这种猜测，哪有什么真正意义上的豁免代价呢？命运的遗忘处，欧文使用了寄念物没有引起向吉斯那样的蝴蝶效应，的确不假，但最后还是落得个被多方追查、选择献祭的下场。 艾瑟琳一直微扬的嘴角终于是放了下来，她沉声问道：“你们了解过这件寄念物？” 乌尔帝微微点点头，他知道对方说的应该就是【厄运的水晶球】，但很显然他们并没有吉斯手里的那些资料和记录，并不清楚这件东西的使用规则和恐怖之处。 “总之，你能不用就不用，如果你能给我提供一些情报，这件事结束之后我可以帮你改头换面，离开特拉威利斯，你觉得怎么样？” 乌尔帝觉的这个女人可以争取一下，于是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什么叫改头换面？”艾瑟琳明显提起了兴趣。 乌尔帝的手指间微微泛起白色的灵性力量，一段骨骼出现在手中，随着灵性力量的涌动而缓缓改变形状。 “我能从字面意义上给你换一张脸，你应该不缺钱？只要你帮我弄清楚他们究竟要做什么，我就能帮你，你意下如何？” 艾瑟琳咬着嘴唇思索片刻，像是下了某种决心一般，点了一下头。 “我现在知道的一件事是最近的瘟疫是一件寄念物导致的，具体我也不明白，他的作用就是制造大量人员死伤，以便他们收集生命能量。” 乌尔帝认真记录了艾瑟琳提供的这条关键信息。只有一件寄念物！看起来那张图纸上标注的位置和寄念物之间的关联还有待商榷。 “你回去之后告诉他们，我愿意提供寄念物，但我必须亲眼见到【厄运的水晶球】，不然我就会把【命运遗忘处】上交教会。”乌尔帝交代道。 “咱们合作愉快！” 他露出一个有些灿烂的笑容，走向艾瑟琳身边。伸出手沾了一点她嘴唇上的艳红，在自己的下颌微微碾过，之后又使用枯骨包裹住一滴自己的血，随意按进了对方身体内的一处骨头。 “这是我的一点小礼物，别耍花样，这点血虽然没多大用处，但是在你身上闹闹还是有办法的。”说罢乌尔帝就微微催动枯骨，那点沾染污染的血液瞬间变成骨刺，从她的肋骨慢慢向着胸骨移动，在皮肤下留下一个微微凸起的痕迹。 乌尔帝的能力的控制有一定的范围，但是对方并不知道，只要她心里记住这一点，就足够产生威慑了。 “现在你送我出门，表现的像是对待每个爬过你床的男人一样。”乌尔帝揽着她的肩膀向外走去，低头伏在她的耳边说道。 艾瑟琳收起眉眼间对乌尔帝刚刚行为的恐惧，似乎热情的回应了对方的贴近，并拉开了大门。乌尔帝临出门之前她毫不犹豫的吻在乌尔帝的唇间， “这是收你的利息。” 乌尔帝对于这种程度的接触虽然不喜，但也只是接受，余光看见走廊尽头的侍从正和他四目相对，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这样确实是有必要的。 他将头埋在女人的颈间，灼热的呼吸喷在对方耳畔，眼中闪出占有的光芒，可说出的话却和他眼中表现出的热烈截然不同。 “再有下次我割了你的舌头。” …… 走出斯图尔特庄园，乌尔帝狠狠用袖子抹了两把自己的嘴，又掀起衣服闻了闻，想了想脱下外套丢进了路边一处下水道里。 虽然摆平了这里的一些麻烦，又有机会接触到厄运水晶，这无疑是一件好消息，但也意味着留给他们找出瘟疫源头的时间不多了。 拿出跟三号和贾斯帕通讯的信封，正想把自己知道的信息与对方交换，就收到了来自两人的信息。 【消息已经散播出去，宗教裁判所似乎已经有所察觉，你要我们关注的庭审问题没有发现，但最近里颂向周边各个地区下发协查通知，有犯人于庭审押解返回原籍途中逃脱。 另外贾斯帕那边还真的找到了你要找的那位封禁术大师，对方给了我们一个传讯信封，等我们回去后你可以和他进行联系】 乌尔帝看到有关犯人逃脱的消息，心脏都不自觉地加快了几分，会是吉斯吗？他真是有一肚子的疑问想要问对方。 另外，这位名叫莱恩的先生，乌尔帝对对方的技术非常向往，眼下只有对方提供给他们破解放大器的办法，他们才有机会神不知鬼不觉地解决掉散落在特拉威利斯的传染源，不然没等干掉幕后黑手，自己几人就先暴露了。 总体上事情还是向着好的方向发展了，吐出一口憋在心里的浊气，乌尔帝向着瓦尔克伦庄园而去。 第191章 偷错人了 欧尼斯特在狄娜那边躺到下午时分，实在是待不下去了。他和约瑟夫只要一对上眼对方就会用一种“我记住你了”的神色看着他，看的他只想爬起来给对方两拳。 拜托曼迪回店里帮他拿了身换洗的衣服，欧尼斯特钻进活动室换上，正要推门出来却看见斜对角的物证室烛火一直亮着，隐约还看见了约瑟夫那张瘦削的脸。 最近没什么案子，这家伙在物证室翻找什么？ 虽然心有疑惑但欧尼斯特也不好真的上前询问，只是多看了几眼。 “他最近总是往物证室钻。”曼迪不知道什么时候从隔壁房间出来了，站在欧尼斯特身侧向他介绍起最近的情况。“他带队似乎在负责丰庆日的安保工作，这件事甚至是直接跳过拜伦派发到他手里的。” 曼迪在这些日子也没闲着，跟佩兹两人里应外合一直在监视约瑟夫，只是暂时还没发现他做出什么超过职务之外的事情。 “我知道了，回去我会告诉乌尔的。”欧尼斯特摸摸口袋，想去找先前揣在口袋里的卷烟。 “别摸了乌尔给你顺走了。”曼迪替乌尔帝向他解释，“乌尔两个小时前传来消息，威尔士先生那边出事了他赶了回去。” 欧尼斯特听到这儿就有点坐不住了，正想回去看看就被曼迪叫住了。 “还真是跟乌尔说的一样，他那边已经解决好了，让你好好休息。”少女从怀里掏出传讯信封，将乌尔帝手写的留言递给欧尼斯特。 绿眼睛的探员有些不好意思，乌尔帝总是很轻易就能猜到他下一步要干嘛。 “好我知道了，我回去店里等，也不再这儿待了，华纳看我的眼神就像要用他那眼睛在我身上剜个坑。” 无所谓的耸耸肩，他就要往外走，乌尔帝说的没错，失控过后的身体令他感到格外疲惫，回去多休息一下也是最好的选择。 走出活动室，欧尼斯特跟从物证室出来的约瑟夫正好错身过去，他并不想跟对方多说什么，于是在自己身体允许的范围内尽快离开。 可对方明不打算放过他，这个阴翳的男人，用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道：“怎么了？你离开那个瞎眼的小子，就不知道能干什么了？果然不过是贵族拿来圈养的牲畜，离开主人的管辖，自己就完蛋了。” 欧尼斯特真不理解这人发什么神经，冷冷的瞪了对方一眼，他这样说自己他全当是空气，但他捎带上乌尔就让他很不爽了。 “我现在的工作轮不到你过问？那我的私生活就更轮不到你胡乱揣测了。你难道想亲自尝试一下不成？” 话说的不客气，配上欧尼不断渗出冷意的绿色眸子，从屋子里探出头查看的几位情报处的侦察人员，毫不怀疑两人下一秒就会打起来。 不过众人预想中的情况并未发生，欧尼斯特平复了一下阴影斗篷的躁动，很快离开了现场，寄念物失控的后遗症让他的情绪起伏很大。 在法克辛场外拦了一辆马车，他向有些谢顶的车夫说道：“师傅去……” 话到嘴边，欧尼斯特又突然停住，脑海中不断闪现遇上乌尔帝后的的工作和生活。 自己是不是有些过于依赖乌尔的判断了，并不是说乌尔帝的判断有什么问题，而是许多重大事件的决策几乎都是交给了乌尔，不仅仅是他，是所有人。 哪怕是实力很强的李先生又或是年长乌尔一些的佩兹，大家都在把压力有意无意转移到乌尔身上，可他明明是那种会因为这种事情感到压力但又逼迫着自己去做的尽量完美，在结果出来之前自己独自焦虑的性格。 可是自己可以做些什么呢？ 欧尼斯特突然想回去家里看看，不是他在法克辛场的临时居住地，也而不是店里，而是五六年前他们一家在杜克区住过的房子。 “先生您到底走不走啊！” “对不起，去杜克区的纺纱街。麻烦您了。” 他的父母刚刚去世的那段时间，每每有什么困惑和烦恼，他就会回到老房子那里看看，虽然那里早已被房东转租出去，只能站在门口回忆回忆以前的影子，最后在天色渐渐暗时，从路边买一束雏菊，徒步走去墓园。 自己的搭档似乎是个很强大的人，不仅仅是实力更是从精神和人格角度上来说。 一脚踏进一个跟他以往生活完全不同的世界，身边接触的是污染和物化，而那些看似光鲜亮丽的人背后，撑起这张人皮的又是阴谋、利益和相互欺骗。可他在短短几个月适应的非常好。 他的心绪一时之间变得混乱且迷茫。 他很想帮帮乌尔帝，也很想帮帮吉斯，就像过去他很想帮助自己的父母那样，可无一例外都没成功，他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 不知道是约瑟夫今天挑衅的话，还是失控残留的精神影响，欧尼斯特脑子一直保持着胡思乱想的的状态，直到站立在老房子的门口。 就这么直挺挺的站在别人家门口太奇怪了，欧尼斯特有些无奈的摇摇头，迈步走到临近的店铺，从揣在裤口袋的钱包里摸出几枚铜币，打算买盒卷烟，却不小心带出来一枚银币，在地上翻滚两圈掉进了下水道。 欧尼斯特瞬间觉得心梗了片刻，但也只能摇头作罢，总不至于为了一枚银币去翻下水道的。 “您看着眼生啊！”老板看欧尼斯特掏钱时爽快的模样，便凑上来搭话。 “嗯。”欧尼斯特臭着一张脸，明显心情不佳，此时不想跟陌生人多说。 他可不像某个奸商，看见谁都是一脸微笑，于是只是非常应付的应了一声，之后就点着烟离开了商店。 鹰钩鼻的老板看着欧尼斯特在小巷口蹲下的背影，冲着店后面嘱咐了两句。 精神状态不大稳定的绿眼睛探员蹲在一处台阶上抽闷烟，冷不丁的有人从侧面用膝盖顶了他一下，险些失去平衡扑倒在地。 后面那人连忙伸手去拉他，欧尼斯特这才没跟杜克区坑坑洼洼的路面亲密接触。 “对不起啊！”那人是个年轻男子，戴着一顶毡帽，立刻就向欧尼斯特道歉。 欧尼斯特却没打算放过他，刚刚被拉的那一把他就感觉到了对方伸向他腰间的手。 “东西拿出来。”绿眼睛的探员现在真是有些无语，自己一个干警探的让人掏了钱袋，说出去真是丢人丢大发了。 对方见自己的举动被人识破了，竟然破罐子破摔的去抢欧尼斯特腰间的另一个袋子，可刚摸到，就觉察出手感不对，冰冷的金属质感，这哪是什么钱包啊！ 欧尼斯特一手钳制住他的伸过来的右手，另一只手将挂在腰间的夜宴从秘银枪套里取了出来，顶在这人的太阳穴。 “我说！你偷错人了，拿出来！” 第192章 下水道 那人见到手枪立刻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般，连连摇头，示意欧尼斯特他放弃抵抗。 欧尼斯特松开了手，却依旧用枪指着对方的脑袋。 年轻男人从身上拿出了欧尼斯特的钱包，将之飞快的丢在地上，之后也不管欧尼斯特会不会开枪，头也不回的向身后狂奔而去。 欧尼斯特倒是没打算跟这个人计较，他心情不大好，身上的伤势也未痊愈，没心情额外增加工作量了。 正要弯腰捡起钱包时，只听见一声惨叫，从男人逃跑的方向传来，随之一并传来的还有沉闷的重物落地的声音。 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欧尼斯特却没看见街道上有什么不对劲。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欧尼斯特将钱包揣进怀里，提着夜宴向着声音的方向前去。 走到近前欧尼斯特紧绷的神经才放松下来，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该无语。 那是处下水管道检修口，只是上面的盖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不翼而飞，而刚刚偷自己钱包的男子却在匆忙逃跑之下慌不择路的掉进了竖井之中。 欧尼斯特毕竟还是警探，但是在不想亲自下去这又臭又脏的地方救人，于是打算问问对方，有没有朋友亲人，他可以代为联系一下，将这人给捞上来。 “喂，我是法克辛场的，要不要我帮你找人。”欧尼斯特看不太清楚男人的情况，只能试探着问道。 地下的男人简直是欲哭无泪，自己今天就信了老板的邪，遇上这么个扎手的点子。 “救救我，我的腿好像断了，你救我上去就是叫我去蹲几天也可以。” 欧尼斯特为了让他不再哭嚎，最后还是催动了寄念物，带他回去之前麻烦曼迪一下给他做个“大脑清理术”就好。 阴影还没卷住男人，可这人却没在发出一点声音，欧尼斯特忍不住觉得古怪，不由得加快了几分速度。 被拉上来的男人面色青白，嘴唇发紫。显然是已经死了。 欧尼斯特脸色一下就沉了下来，几分钟前还在哭嚎着求自己救他，可在这短短的时间之内就没了声息。 是那种瘟疫，只是问题在于他这种不正常的死亡速度，目前不管是狄娜的研究结果还是他和乌尔帝的亲眼所见，都没见过如此快速的死亡案例。 欧尼斯特犹豫片刻决定自己亲自去看看地下的情况。 这个男人接触过唯一有可能造成他死亡的就是这个没了盖子的竖井。 撑着有些滑腻恶心的井壁，欧尼斯特即使受伤，身手也是非常利落。加之他在黑暗中非常良好的视野，下水管网的情况映入眼帘。 欧尼斯特首先注意到的是男人跌落的位置，地面没有什么异常。 可他却发现后面的渠道边却有一道不太清晰的脚印。下水道非常狭窄。欧尼斯特只能猫着腰手脚并用的往前探索。 脚印顺着渠道边向着管网深处蔓延，大约走出去三四十米，欧尼斯特似乎是来到了一处管线交汇处，两侧出现三处岔道，头顶出现了另一个下水道口，只是这个是有盖子的。 管道内的气味非常糟糕，夹杂着不少有毒气体，欧尼斯特虽然习惯了尸体的腐臭和血腥气，却依然有些无法忍受这种气味，忍不住干呕起来。 欧尼斯特好不容易缓了过来，正要接着追踪，蔓延出去探路的阴影就向他反馈回一道身影。 就在他反应的片刻，一柄短刀携带着灵性力量和浓郁的色泽出现在欧尼斯特的灵视视野中，直奔他的咽喉而来。 凭借直觉，欧尼斯特感觉这一抹浓郁的污染，跟偷包男子的死亡脱不了关系。 侧身避过刀锋，左手擒住对方手腕用力一拧先将对方的匕首夺了下来。右臂屈臂成肘顶向对方胸口。 袭击他的是一名男子，在充满易燃气体的地下管网欧尼斯特不敢用枪，一个运气不好就有概率把自己炸飞。 所幸这家伙的体术还不如自己，欧尼斯特这样想着，却完全忽视了他自己对比的对象是乌尔帝和马修这类专研进展体术的御物者。 “鬼鬼祟祟是干什么的？”绿眼睛的探员试图逼问出些什么，对方只是沉默。 欧尼斯特伸手去摘对方的帽子，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有些眼熟的脸，虽然不清楚姓名但他知道自己在教会见过这人。 欧尼斯特愣神的片刻，那人突然张开嘴巴，数以百计的蠕虫和甲壳动物从他的身体里涌了出来，整个身体就像一个气球一般迅速瘪了下去。 欧尼斯特迅速松手，防止这里些不明来历的东西沾上自己。 那些昆虫没有攻击欧尼斯特，而是顺着渠道爬进污水道之间的交汇处，在进入那处的一瞬间，下水道里传出一阵阵爆豆子一般的脆响， 黑暗中欧尼斯特看的真切，那些虫子在接触污水的一瞬间，开始出现畸变和扭曲。 而男子的那张皮逐渐挛缩成一支哨笛。 看见这件东西，欧尼斯特想了起来，寄念物3-229【虫笛】，这人果然是教会的人。而现在的情况也很明显，他直接跳过失控进入了疯狂的物化过程。 这群疯子都喜欢搞自杀式袭击吗？绿眼睛的探员忍不住的骂道。 欧尼斯特现在很怀疑这里的水中是不是埋着那件封禁物【放大器】，这人的物化速度之快，程度之深都远超一件三级寄念物的程度。 随着刺耳的笛声响起，虫子向着欧尼斯特爬来，在欧尼斯特用阴影斗篷扫落一大片虫子后，惊讶的发现最后面藏着的那些昆虫卷着一支试管，将之砸碎散落于水面中心 进攻越来越疯狂，竟然有些虫子不顾污染撕咬起阴影斗篷，这让一向擅长应付群攻的欧尼斯特都觉得棘手异常，抬头看了一眼上面的井盖，心一狠，快速攀爬上去。 顶开井盖，探头出去观察一番，建筑物不算密集，于是从口袋里摸出两张爆裂符文法阵。 乌鸦带着法阵到达交汇的正中央，之后将法阵激活。 绿眼睛的探员手脚并用的爬出下水道，还不忘用阴影将盖子死死按住。 随着一声沉闷的轰鸣传来，整片居住区都瞬间亮起烛火，有人惊恐的探出头来，有人在联系警员。 躲在不远处的绿眼睛探员被法阵爆炸震得七荤八素，顾不得抹一把嘴角的血迹，连忙查看乌鸦最后传回来的影像。 那是个银色的金属盒子，近距离的爆炸将雾水蒸发，露出了其中的原貌，果然是它。 放大器！ 第193章 计划 匆匆将瓦尔克伦庄园的一切安排妥当，又嘱咐舅舅加强安保。原本乌尔帝打算送舅舅和利尔回南部庄园，却遭到弟弟的强烈反对。 利尔深知家族和港口的生意需要自己与舅舅时刻监督，而且此时撤离太过显眼，途中变数颇多，倒不如加强家中安保。乌尔帝思考片刻，也认为有理，大不了去找托蒂雇佣几个人手，想来莉亚即将返程，舒尔茨先生应该也愿意在这个时候帮忙。 关于梦魇之主的事，乌尔帝心中早有盘算，他更想让莉亚与之接触一下。一来，对方似乎与沉眠教会关系匪浅，二来，乌尔帝也期望莉亚能从托蒂那里获得命运路径的情绪力量，寄念物始终是个不稳定因素，晋升过快很危险，而拖着不晋升一样是隐患。 乌尔帝连夜赶回店铺，只在蒸汽机车上稍作休憩，又强打精神冥想了片刻，仍是有些萎靡不振。 天刚拂晓，乌尔帝拖着沉重的身躯回到店门口，尚未掏出钥匙开门，便见不远处有个衣衫破烂、浑身散发着恶臭的人朝他走来。 乌尔帝下意识觉得可能是来乞讨的，便不慌不忙地从上衣口袋里掏出铜板，准备给人打发走。直到对方走近了，乌尔帝才发觉这人身形非常眼熟，试探性地喊了一声。 “欧尼？” 一身乞丐装的欧尼斯特，也总算是看到了对面的人，这才从不久前的爆炸中回过神来。 “乌尔！” 乌尔帝也不知道欧尼斯特是怎么了，说话的音量都提高了不少。 “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乌尔帝示意对方脱下衣服丢在店外面。 “什么？你大声一点。” 乌尔帝忙碌一天一夜嗓子都哑了，此时怎么都喊不出来，所幸两人的动静太大，吵醒了早起锻炼的尤里斯。 在乌尔帝的示意下，尤里斯指挥着【缝尸玩偶】把绿眼睛的探员带入浴室，自己则满腹狐疑地坐在客厅抽烟。 这一边的欧尼斯特在浴缸的水放满后，逐渐恢复了清醒，匆匆将自己清洗干净，刚才的事情，他必须尽快告知乌尔帝。 用了两缸水才驱散了下水道的异味，欧尼斯特裹着一条浴巾就跑下了楼，跑到一半想起自己的听力严重下降，又折回房间拿了一瓶药剂，顺便抓了一条正装裤子。 乌尔帝这边第二支烟点上，就看见欧尼斯特嘴里叼着一支药剂，一边提裤子一边往楼下跑。 那模样别提多搞笑了，珠宝商别过头去尽量不让自己笑出声来，憋得满脸通红。 欧尼斯特坐在乌尔帝的对面，还没开口就看见了他下颌角的口红印子，但眼下也顾不上调侃对方什么，连忙抓着他讲放大器的事情。 乌尔帝听着欧尼斯特跟他讲述了昨晚发生的事情，一时之间也不好评价，欧尼的运气还真不能用好坏这两个字来形容。 “你炸了杜克区那一片区域的下水管网？”乌尔帝问道。 “没错，时间紧迫，我并未再次下到水中查看，那里极有可能存在那个人添加的某种污染物质。”欧尼斯特急切地说道。 “咱们一会儿就去看看，你带上证件就说是调查的警员，反正有事有胡利安扛着。”乌尔帝皱起眉头，这件事非同小可，如果能采集到样本，就有机会知道寄念物的类型，这样就能作出针对性的解决方案。 乌尔帝正要上楼将身上沾了香水味的衣服换掉，就见欧尼斯特伸手点了一下自己的颌角，示意乌尔帝他脸上有东西。 “乌尔，你这里有一道印子。” 乌尔帝猛地想起自己从艾瑟琳那里离开时，为了骗过守卫，抹在自己脸上的口红。又回想起自己顶着这一抹红色，在庄园忙碌半天，还乘坐了蒸汽机车。 他猛地拍了自己的额头一巴掌，该死的，自己这下丢人丢大发了。 “你晚上去干嘛了？不是回庄园吗？”欧尼斯特看他一副受了“不白之冤”的模样，眨眨眼睛还是按捺不住好奇心，问了出口。 乌尔帝板起一张脸，头也不回的往楼上走，就像身后有狗在追。 “路上再说！”楼上传来盥洗室关门的声音，其中夹杂着奸商的声音。 这下换欧尼斯特清闲下来了，一回头看见利尔顶着黑眼圈和一头杂乱的卷发出来，由于乌尔帝占据了二楼的盥洗室，他只能舍近求远的跑到一楼那间没有淋浴的小盥洗室。 “昨晚没睡好？”欧尼斯特关心了一句。 “何止啊！”利尔的声音闷闷的。“兄长大半夜的给七号传消息，让他无论如何都通知到我，我这是一晚上没睡。” 欧尼斯特看着利尔缇斯·瓦尔克伦这位未来的伯爵继承人，就这样敞着衬衫扣子，哈欠连天，嘴角还残留着些许泡沫的模样，莫名觉得很有种反差感。 去茶水间泡了几杯咖啡，绿眼睛的探员觉得自己三人此时都很需要这杯棕褐色液体来续命。 乌尔帝再次出现时已经把自己收拾干净了，看向头顶冒着黑气的利尔一阵心虚。 深更半夜将人唤醒，全然不顾对方忙碌一整天，既要处理传出的谣言，又要稳定家族产业。他着实应当心怀歉意。 “我和欧尼出去一下，你再睡一会儿，家族里的情况暂时也稳住了，莉亚他们可能明天下午时分能从里颂赶回来，你带人去接一下，斯图尔特侯爵也一并回来，注意一下礼节。” 乌尔帝这样做当然是有私心的，利尔能够与贾斯帕结交，也是他日后袭爵积累人脉的一个开始，另外贾斯帕与自己有私交，想来如果有什么生意上的往来也会偏向利尔一些，所以乌尔帝故意将几人拢在了一起。 坐上了去杜克区的马车，乌尔帝这才给欧尼斯特讲起昨晚他和艾瑟琳的谈话内容，虽然略去了不少细节，但欧尼斯特还是向他投来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好了，不开玩笑了。”欧尼斯特在奸商发飙的前一刻及时收了口。 他刚刚也从乌尔帝口中得知了吉斯疑似越狱的消息，随着丰庆日的临近，一系列事件逐渐按捺不住浮出水面，吉斯势必也会回到特拉威利斯。 “你真的要去主动接触那件寄念物？”欧尼斯特对乌尔帝这个大胆过头的计划持保守态度。 “嗯，这件寄念物，我没有打算交给任何人，甚至都没打算收容它。”乌尔帝抽着烟回答。 “你打算？”欧尼斯特听明白了。“可是你一旦暴露，教会会发出协查通告，所有人都会通缉你。” “这件事只是我的设想，还没下定决心，但也是这件东西最好的归宿了。”乌尔帝狠狠的抽了一口烟，叹口气说道。 “对了，还有件事，李先生留不下灰烬的人，但却逼的他们留下了乔迪的尸体，咱们下午去安排一下这件事！人死灯灭，总也是要沉眠安睡的。” 第194章 棋局 两人来到杜克区那处爆炸的下水口时，周围已经聚集了一群看热闹的人，不远处的地面上一具被炸的血肉模糊的尸体瘫软在地上。想必就是那个偷东西的倒霉蛋。 欧尼斯特联系了胡利安的小队，暂时封锁了街道。 可凑热闹这件事不管在哪里，似乎都是人类的天性。他们成群的站在不远处用力向里张望。 从巷子外走进来的两人，不约而同的皱起了眉头。现场这么多人，很难说有没有人接触到被炸碎的尸体，这也给瘟疫进一步的蔓延制造了机会。 欧尼斯特跟里面协调现场的队员打了个招呼，领着冒充成他助手的乌尔帝进入了警戒线以内。 热苏斯领着一队人员正在收拾现场，采集污染和灵性残留。之后用秘银敛尸袋将那具尸体收拾起来。 乌尔帝凑过去看了一眼，果然如欧尼斯特所言一样，该男子的死状和感染瘟疫的人一模一样。 趁着其他队员忙着用圣水清理污染残留的时候，乌尔帝走到井盖口，这里应该就是欧尼最开始跳下去的地方，地下积聚的易燃气体在爆炸中所造成的冲击，几乎掀起了半条街的井盖，连周围一些建筑但只有这里没发现盖子碎片。 “你们这要负责任啊！你们政府修建的下水道发生了爆炸，连我家的水槽都被震碎了，这个月检修了三次管线都没有发现隐患吗？你看看这墙，裂了！都是要花钱的啊！” 乌尔帝远远的听见距离爆炸点最近的一处廉租房边，房东正在跟给他做笔录的调查员抱怨，嚷嚷着要求赔偿。 对方提下水管道检修工作，一个月三次?这个频率是不是太高了? 根据经验来说，特拉威利斯的市政项目属于外包制，承包项目的企业，能一年做一次全面检修已属良心，更别说杜克区这种政府、教会、贵族默认的三不管区域。 不过这么一说倒是提醒了乌尔帝。 除下矿区和港口这些无人监管的地方，现在唯一没能确切发现放大器的具体地点就是工厂区。 想要在人员流通繁忙的工厂区安置这种装置，下水管道无疑是一个非常好的选择。 没有打扰做笔录的同事们，乌尔帝跟着欧尼斯特，来到他跑出来的那处竖井口。 顺着附近居民家中借来的梯子爬下去。下面已成了一片废墟，不少位置都能直接看到路面 ，原本在渠道和管路中的污水此时漫的到处都是。 乌尔帝忍不住的干呕，死人什么的见多了，但是亲自往下水道里钻，两辈子活过来都是第一次，这味道实在难顶。 欧尼斯特辨别了一下方位，在这附近大致指了个位置。 “原本的交汇处应该就在这个地方。”他一边说着一边使用阴影将砖石扒开。 乌尔帝抬头看了看头顶的路面透光的位置，转身通知了队里，要找些人来加固一下，不然不仅是下水道，整条街迟早是要全部塌陷的。 欧尼斯特那边的进度很快，乌尔帝已经大致看出了些渠道的轮廓，两人忍着恶心下到水中。 令人惊讶的是处于爆炸中心的银色盒子竟然完好无损的出现在两人面前。 亲手丢的符文阵法的欧尼斯特更是露出了不敢相信的表情，要知道上次在腐烂尸树的任务中，三人很轻易的就炸掉了这件封禁物。 乌尔帝见状亲自取了污水的水样，也不再这个地方多待，喊了欧尼一声就先爬了上去。 这件封禁物的图纸丢失，能让莱恩专程从南部跑来特拉威利斯寻找，想必一定有他的特殊之处，眼下他们先从管网外包这条线索下手，做些外围调查。 “海尔凡科先生！”生命之芽小队的人员因为上次乌尔帝救了他们的队长，即使乌尔帝退出了法克辛场也还是喊他一声先生。“这里暂时交给我们，底下脏。” 乌尔帝笑着点点头，简单跟他们打了个招呼，回过头表情却再次沉了下来。 “欧尼传个消息给胡利安，告诉他查查最近承接管道检修的全部公司，包括但不限于沃伦区的，做的隐蔽一点。” 绿眼睛的探员也不磨叽，取出传讯信封联络对方。 乌尔帝心里有事，一路上都在沉思，欧尼斯特也没打扰他，两人徒步走回店里，一路上经过几条街道，景物建筑都似平时一样，只是总感觉气氛不太一样。 欧尼斯特掂量着心里这一丝别扭，蹙着眉头打量着周围。 “别想了，这地方安静的不对劲。”乌尔帝一直有把一部分注意力放在欧尼斯特身上，看见他越皱越紧的眉头，出声提醒道。 往常杜克区的大街上总是有流浪汉和混混，这些生活在最底层的人们，平日不工作也不会有什么别的事情，只是成日蹲坐在路边，有时是乞讨，有时是物色像欧尼斯特这样的作案目标。或是喝多了，对着贵族的马车吐痰；又或是对着路过的年轻女性吹口哨。 “杜克区生活条件差，卫生条件也不好，人员密集且流动性大，谁要是失踪了没了都不会有人在意。”乌尔帝语速极快的解释道。 “上流社会又流行起那天宴会的那种茶水，有些身份的贵族也不会感染，所以最后倒霉的还是这些贫民。” 欧尼斯特听罢，也是缓缓的点了点头，那日他们一并去探查的教会医院，自然知道这些被感染的人大多数人都没什么身份。 他很想做点什么，但在这潭泥沼中，他们自顾不暇，又有什么额外的精力能救别人呢？ 忍不住的叹了口气，欧尼斯特收回目光跟在乌尔帝身后，径直回了店里。 乌尔帝看见欧尼斯特的神色，也是知道他明白了自己想说的东西，他们眼下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尽快查出源头，这不仅能够救很多普通人的命，更是能够打破繁殖者的计划。 不管他们谋图什么，乌尔帝都不打算让对方如愿，自己当年的遭遇，曼迪过去十五年的生命，马修的死亡，这一切都和他们脱不了干系。 当然也要将这盘下了这么多年的烂棋，将死在自己这一步！ 第195章 记忆片段 瓦尔克伦之书的店里，还没到营业时间，乌尔帝打着赤膊，背手站在三楼的训练室当间。 尤里斯近来一直随他们进行体能训练，虽然尚显生疏，但其认真的态度却毋庸置疑的。 拎着毛巾打发小鬼回去洗澡，自己也回去洗漱。 瘟疫的蔓延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快上几分。 自己收集的污水样本委托热苏斯带给了狄娜，下午就能出结果。 拜伦帮忙申请，打算从犹他之墓里借一件寄念物，名为【猎犬】，狄娜如果采集到寄念物的污染残留就可以利用这件东西，寻找还未被发现的放大器。 以往几次探查，虽然找到了放大器，但就像难以琢磨的瘟疫一般，根本无法收集污染残留。 不知这次情况如何。欧尼斯特和对方前来“投料”的人员狭路相逢，想来会比较顺利。 狄娜结合乌尔帝从皇室舞会摸出来的那杯花茶和珀西的血液研究出了一种药剂，仅仅只能延缓病情的发展，做不到根治。 乌尔帝回到卧室躺在自己的床上，看着天花板，这里的一切都让他觉得异常舒适，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这几天积累的疲惫一下子涌上来。 他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看见了父亲，每次都匆匆回家又拎着行李箱匆匆离开，乌尔帝小时候在父亲走的时候总会闹人，父亲每次都会从箱子里拿出留给他一小块矿石。 在父亲离开的这段日子，乌尔帝的课余时间就是查阅很多书籍资料，以及父亲留下的一些手记，在父亲回来之前，他会详细的写出矿石的种类产地等等信息。 虽然大多数时候都不一定是正确的，但这种只有他们两人明白的游戏，让乌尔帝很是享受。 梦里的记忆突然快进到亚当斯最后一次离家，迷迷糊糊之间，他递给乌尔帝的是一种灰色的晶体，可仅仅一周之后父亲的乘坐出海的船就传出了海难消息，亚当斯从此音讯全无。 乌尔帝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从床上惊醒，恍惚中竟然出了一身的冷汗。 梦里回忆起的那些细节，让他想起一些事情，亚当斯习惯会给乌尔帝他这次行程目的地产的最有名的矿物，而当年因为父亲离世全家都悲痛欲绝，乌尔帝那时并没有仔细思考那块灰色晶体究竟是哪产的，叫什么名字。 对了，还有那个手提箱，现在就躺在自己的地下室里，里面装着的是交易之书的封皮还有亚当斯的口信。 乌尔帝抓起怀表看了一眼时间，才过去两个多小时，连续的做梦让他头痛欲裂，索性就不睡了。 散着头发来到地下室，坐在红木桌子的旁边，回忆着自己现在了解到的灰色宝石。 记忆里的灰色宝石有非常明显的金属光泽，首先就排除玛瑙玉石这类的矿物，而矿石本身硬度并不高，也可以排除灰钻。结合金属光泽和八面体结晶的特点，乌尔帝推测是灰色的尖晶石。 而这类型的矿石来自北方地区，这与父亲坐船的特点不相符，有港口的且出产晶石的北境国家。赫特蒙德！ 乌尔帝暗自下定决心之后一定要去赫特蒙德看看，就算没什么线索，也好过一直困在一个地方。 他又不死心的摆弄了半天这个行李箱，里面繁复的秘银纹路，在现在的他看来，十有八九是一件封禁物，可无论乌尔帝使用灵性力量还是使用枯骨解锁，这个箱子就像是个寻常手提箱一般毫无变化。 秉持着想不通就放弃的摆烂式思维，乌尔帝将他重新放回桌子底下，整理了一下衣物，走出了地下室。 刚回到房间换衣服，被他丢在床头一封传讯信封微微震动起来，根据上面的标注，乌尔帝看出这是艾瑟琳手里的那封。 当下坐回床边，拆开查看。信上的内容简明扼要，却带来一个不好的消息。明天之前，特拉威利斯会逐步进入戒严状态，明面上是为了即将到来的丰庆日的安全，实际上是为了更好的避免不必要的意外。 当然乌尔帝觉得最糟糕的是，他们那干掉的舰船长只是诱饵，他们真正运送的途径是陆路。 和水路不同，想要截断陆路上的运送途径几乎是不可能的，乌尔帝一拳砸在墙上，一步落后，步步落后，这种被人玩弄在手中的感觉让他暴躁不已。 迅速联系了此时还在里颂的莉亚等人，通知了他们这个消息，让他们连夜赶回特拉威利斯。 收了收烦躁的心情，乌尔帝下楼营业，瓦尔克伦之书自从他公开了身份后，就改成了预约制，没有预约订单的时候，乌尔帝是不会在店里露面的，今天正好有一单，这位慕名而来的莱万先生虽然算不得什么名流贵族，确是萨尔巴公国难得的粮食大亨。 这个时间出现在特拉威利斯，乌尔帝用脚后跟想都知道是来参加丰庆日祭典的。 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一会儿，乌尔帝将店里打扫了一遍，欧尼斯特还在睡，也正好不用麻烦他掩饰身份。 坐在柜台打磨矿石，他的心思不自觉开始反复思考最近的事情，这场潜藏在祭祀典礼的大型仪式魔法，究竟会从哪里正式拉开序幕呢？ 乌尔帝看过仪式的流程，首先会有一个通灵人全程跪坐祭坛中间时刻准备聆听神谕，仪式则由主教进行主持，第一项就是诵念祝词，之后是全部参与人员的祷告，会有牧师和修女将这个季度刚刚萌生的谷物嫩芽放在祭台上，作为容器，最后由各地赶来的代表将受到过祝福的谷物带往公国各地。 这个祭坛，还有这些前来观摩的人员……乌尔帝的眼眸如同一汪灰绿的潭水，不见一丝情绪。 举办的地点位于沃伦大区的第一教堂，处于特拉威利斯的中部，在教堂的钟楼上能够俯瞰欧提西和沃伦两个大区，在这里进行某种仪式实在是占尽天时地利，只是他们为什么一定要搞得如此大张旗鼓？邀请这么多人有何意义？ 这些都是等待着揭开的问题，破坏放大器的事情这两天就要提上日程，眼看丰庆日在即，他们尽量在祭祀开始之前截断生命力量的供应，但也不能太过提前，这样也会给对方修复的机会，最好是能够卡在一个关键节点，一举破坏整个仪式。 “叮铃铃。”店铺的大门推开走进来的是个个子不高的中年男子，身后还站着位管家模样的人。 乌尔帝听见声音停下手里的工作，将挽起的衬衣袖子放下，微笑着迎了上去。这位先生也是他计划的第一步…… 第196章 信息 熟练的与顾客敲定稿件，乌尔帝向对方询问大致的交货期限。 “您看您觉得什么时候交货比较好？”乌尔帝将手里的红茶往前推了推，笑着询问道。 “就这几天!到时候带着您的作品参加庆典，正合适不过。海尔凡科先生您看时间够不够？要是需要赶工什么的我可以加钱！” 这位先生当真也是爽快人，乌尔帝笑着摆摆手示意他不用担心。 “您真是大方豪爽，我这边没有问题的，这几天一准就能给您送到。”乌尔帝拿着终稿示意对方签字，一边明知故问道：“您收到丰庆日的邀请函了？” “那是自然，我们老板最近三界的丰庆日都没缺席过。”管家打扮的人抢先说道。 “我这资历尚浅，这还是头一次有机会看见丰庆日在家门口举行，不知道以往的庆典是怎样的豪华规模啊！”乌尔帝佯装奉承，旁敲侧击的打听起以往的丰庆日有什么区别。 “您说笑了，这次您一定能收到请柬的，大家这不都知道了您跟三公主……”莱万给了乌尔帝一个暧昧的眼神。 乌尔帝只得赔笑：“您不如跟我讲讲之前国都的丰庆日什么规模。我这也好在心里有个大概准备不是？” “里颂那一年啊！怎么说，其实真正参加内场庆祝的人还不如咱们这次的呢，里颂毕竟是裁判所的地方，你想皇室虽然是咱们丰壤的信徒，总也不太好驳了裁判所的面子不是。” “依我看，这次选在特拉威利斯也是有几分这里面的原因的，不过要说最大的区别可能是主教大人会参加全程了，以前都是露个面这次真是隆重啊！主教大人全程主持。” 乌尔帝心念一动就是这里！ “哈哈真是，希望今年咱们都能亲临现场，这是我的名片，两天后您派人来取就行。”乌尔帝适时的结束了话题，笑着起身将两人送出店铺。 乌尔帝这次笑的非常由衷。这次参会的特拉威利斯上层人士有很大一部分都在他这里定了珠宝，乌尔帝从亚当斯留给他的书里翻找出一个仪式魔法。 说起来似乎用处不大，但在这种人员聚集的场所却能起到大作用。至于效果……暂时保密。总之暗自夹在珠宝首饰里，再利用手中的启动仪式激活就好。 莉亚他们大概在晚上的时候给乌尔帝回了信，证实了艾瑟琳的消息。 几人回来的途中有多次检查，所幸乌尔帝这次是让莉亚和贾斯帕一道去的，两人都是特拉威利斯名声在外的贵族，只是简单出具身份证明就被放了进来，但检查的卡口也提醒了，明早就不能自由进出了。 这是一个不大好的消息，乌尔帝让几人暗中去里颂传递这方面的消息，就是希望能吸引到裁判所的注意，可眼下对方突然来这么一手，就算真能引来援手，怕是也只能偷偷摸摸，完全放不开手脚。 但乌尔帝又想起了一个人，吉斯。他越狱从时间上看已经超过了五天，那么吉斯最有可能去哪里？肯定是回到特拉威利斯。 想到这里乌尔帝摸了摸怀里的一只折纸夜莺，可又很快将之放了回去。现在还不是最好的时机。 欧尼斯特从外面赶了回来，连带着带回来了两份的资料。一份来自托蒂一份则是胡利安按照乌尔帝的想法，调取的最近各大区市政上下水管道维修检修工作的承包单位，甚至还给出了这些公司的地址。 乌尔帝没有着急看这份统计信息，而是拿起了约瑟夫·华纳的信息。 他在这个时间段来到法克辛场就职，说他清清白白，乌尔帝根本不信。 经过曼迪这段时间的监视和观察，甚至稍稍施加一点言语影响，对方始终表现的非常正常。虽然看起来很像皇室的舔狗，也对繁殖者态度暧昧,但终归没露一点破绽。 约瑟夫·华纳，38岁，里颂人，登记能力为【控制】具体信息不详细，四阶第二个寄念物没有登记，曾完成的任务，袭击邪教梦魇之主据点，完成清剿任务。战斗方式是使用傀儡或者人偶，正面作战能力疑似很差。 看着这段非常单薄的信息，陷入沉思，即便黑市的调查人员出手也不过得到这么一小段信息，这家伙倒是真如舒尔茨先生所言，像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一般。 控制？能够起名字叫这个寄念物，乌尔帝实在想象不出是什么路径的，但无外乎两种一种精神层面的，一种更直接一些，来自身体层面的。 欧尼斯特见到乌尔帝又开始出神，这边顺手拿起了胡利安送来的资料。 厚厚一摞要重头开始看实在是一件非常庞大的工程，欧尼斯特连犹他之墓的图集都看的头晕目眩，只看了几页就没了耐心。 “欧尼？各个教会对于寄念物的登记都是怎样进行的？”乌尔帝出声询问道。 “一般都会登记等级、路径和名字，但不会具体到能力和代价，因为御物者这方面的信息一旦被泄露，在面对战斗的时候就会被对方抢占先机。”欧尼斯特解释起来：“会有教会内部专门的记录1图册，历年甚至历代的登记都会被收录其中。” 乌尔帝深吸口气，看起来这次还是要麻烦交易之书去偷东西了，这家伙似乎有办法窃取到教会内部的文字登记内容，虽然有一定的风险。 “你要是有时间就在看看胡利安队长送过来的东西，我一会儿过来帮你，我可能需要去请动一下下面那位的帮助。” 乌尔帝起身钻进了地下室，这段时间他都没去找交易之书的不痛快，上次它帮忙搞到了【厄运水晶球】的详细信息，就硬是藏了很久连脸都不愿意露了，也不知道这次自己能不能再请它找到有这个【控制】的信息。 在外面，欧尼斯特几乎变成个老烟枪，一页资料一支卷烟，不这样的话，他怕自己现在就想烧了这堆东西。 利尔从外面回来，看见店里烟雾缭绕的模样，一时之间有些发懵。 “你这是怎么了？”利尔轻推镜框，坐在欧尼斯特身边伸手接过他递过来的信息。 “这一堆里面要挑出最近过于活跃的、工作密度过高，还有在多个大区重复出现的承包单位。”欧尼斯特向利尔解释了缘由，又拍拍资料说道。 “哦？”他饶有兴致的翻开了这些资料开始了核对。 欧尼斯特嘴角微抽，果然这些贵族们都是有两把刷子的，文书工作真不是人受得了的。 第197章 专业人士 “咱们聊聊。” 乌尔帝的声线偏低，低沉的嗓音回荡在地下室里。 “你知道我在跟你说话。” 面对着一言不发的交易之书，乌尔帝拿出一种质问的语气说道。 “之前李先生跟我聊了一些东西，我大概知道你属于什么立场了，也知道灰烬究竟是什么组织了。但我还是想亲口听你说，你究竟隐瞒了什么？” 这些事情乌尔帝在心里憋了好几天，和阿布托雷斯上次聊过之后，他就恨不得冲回地下室问问交易之书，这一切背后究竟是什么。 沉眠教会和他们的追随者们为什么会变成如今的情况。说实话即使这是父亲留给他的东西他也从未放下戒备心。 “我不打算就此作罢，我很想知道这背后究竟有什么隐秘。还有父亲他怎么死的，特拉威利斯怎么会变成这样。我想知道你知道多少？” “我不知道。” 摊在桌子上的书猛地打开，有些抓狂的喊了起来。 “你知道吗！我原本就是一本书，哪怕有了智慧，也不过是个物品，你父亲亚当斯，他把自己的人格献祭给我，我才拥有了人类的思维模式。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告诉你，但是亚当斯的习惯告诉我。我应该保护你。” “我想我应该跟他经历了很多，但关于灰烬，关于过去、关于沉眠教会里的那些记录都被抹除了，我只能通过去找回正史来还原我缺失的记录。” “我很抱歉，我今天原本不是想说这些的。”乌尔帝再看见它的一瞬间就忍不住，把自己最近困惑的一切都撂了出来。他一直觉得交易之书有事情瞒着他，可却没想到瞒着的不是他想象中的隐秘情报，而是交易之书如此人性化的表现，其实来自己的父亲。 “你想问什么，我累了。”交易之书有些颓然的说道。 乌尔帝一时之间张不开口，但还是硬着头皮往下说。 “你有办法查到教会里的文书资料吗，寄念物名叫控制，他的主人叫约瑟夫·华纳，应该是丰壤教会的东西。” 交易之书没什么态度，书页哗啦啦的翻动，在过了约莫一刻钟时间后，才开口。 “这件东西我很确定不是丰壤教会的东西。不过你要查的这个人在别的地方倒是有个别的信息。” 乌尔帝听罢提起了精神。 “怎么说？” “十年前在北境某国，发生过一件非常大的寄念物伤害案，名为【替身稻草人】经历过这件事的人无一例外，都变成残疾，但却很奇怪的无一人死亡。约瑟夫·华纳是唯一一个全手全脚的御物者。”交易之书没什么情绪波动的汇报着信息。 “这件事当时并不是由官方解决的，反而被民间雇佣者处理了，这是我从那时候上报给教会的后续档案中找的，至于是不是一个人，这不在我的工作范围里。” 交易之书麻利的爬进了柜子。 “小子，希望下次见面咱们之间能有点基础的信任度。前提是我还没有被你烦死。” 听着它的抱怨，乌尔帝有些愧疚，他的警惕心平等的覆盖接近他的每一个人，甚至包括物品。这是他在外这么多年，还能活蹦乱跳的一个重要原因。 这种警戒心虽然救了他很多次，但却像把双刃剑让他变得敏感多疑。 “对不起，这件事结束之后，我会出去看看，帮你找正史。” 叹了口气，乌尔帝揉揉眉心，有些头痛的坐回桌子边，拿出灵石粉末和一些材料，准备制作他打算装在自己那些顾客订单里的东西。 …… 利尔拿过欧尼斯特手里的资料，先是将符合欧尼斯特形容条件的那些公司挑选出来，范围很快就被缩小到三家了。 “这样就可以了。”欧尼斯特看见利尔一个人干他和乌尔帝两人的工作还显得游刃有余，实在是不好意思让对方接着做了。 “这三家你们现在就分的清楚吗？”利尔自信一笑，接着说道：“万一他们只是冒充呢？” “这倒不用担心，因为我们的人检查了这边下水道里他们做的手脚，选取的是位于整个杜克区的中心地带，并且还是几大主干管的交汇处，没有内部图纸根本找不到这地方。”欧尼斯特解释。 “这样啊。”利尔沉吟片刻接着说道：“我看你们领导还给了账本，把那个拿过来。” 欧尼斯特像个跟班一样，双手将资料递上来。 利尔擦了擦眼镜，逐页翻看过去：“既然说了他们拿到了内部资料，证明对方在内部一定有人员，但仅仅这么一件事情，他们不大可能派人去应聘，在一步步从基层干起来，所以最大可能性是花了钱，查查账目，如果账目有比较明显的收支问题，就可以优先从这一家下手。” 利尔详细的向欧尼斯特讲解起来，“你看他们这笔采购就属于合理的开支。” “可是这个和原材料价格也对不上啊？” “层层采购之下，需要旅途费用，底下人员也会有一定的提成，实际支出在一定范围内超出原材料价格也是可以接受的。” 利尔又翻开一本，接着查过过去，两人一人一本抱着账本看，只看的眼睛酸涩，头晕目眩，不知道过去多久，利尔突然出声喊他。 “你看这个。”他指着账单上的被他用红笔圈起来的几条记录。 “这个公司从一个多月前，每笔收入都高出以往的平均值一点，但他们本身承包的工作量没有上涨反而有所下降，这点就很可疑。你们如果要亲自去调查的话可以优先于这家。” 利尔揉着酸痛的脖子，向欧尼斯特解释起来。 绿眼睛的探员由衷佩服专业人士的工作进度，如果要他和乌尔帝这样每家都看一遍，再去走访，不说把人累死，就先打草惊蛇了。 拿着这家公司的信息和材料，欧尼斯特迅速联系了胡利安。 对方接到消息连夜派人前去进行外围调查，等到明天几人一起前去，跟对方碰个面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第198章 亡者的奏鸣曲 乌尔帝觉得自己一回到特拉威利斯，就跟威斯汀墓园留下了不解之缘。 殡葬社的老板想笑又不敢笑，保持着职业操守的绷着脸，从曼迪手里接过了钱。 尸体虽然残破，但也并没有大伤仅仅脖颈处有些伤痕，后颈比较明显。经过老板仔细打理后，很快安排好了乔迪的墓地。 钱是曼迪所出，购置的墓地位置稍显偏僻。 乌尔帝本欲自掏腰包，然而曼迪执意如此，乌尔帝便也不再坚持。 这个角落距离亚当斯的墓地很近，趁着欧尼斯特陪着曼迪的空档，没什么良心的从手里给乔迪买的花束中抽走了一朵百合，乌尔帝走到亚当斯墓前。 一时也想不起该说什么，他只是静静的站着，一人一碑。 好半晌他才俯下身，将手里的花插在地面与墓碑间的裂隙里。 “真不知道你这个混蛋到底是死哪去了。”乌尔帝起身狠狠抽了口烟，觉得心里发堵，骂了一句。 他突然觉得身后有些发冷，本来就有些心虚，现在莫名其妙的有种被窥视的感觉，他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做了两秒钟心理建设，他猛的回头看去，一张熟面孔出现在眼前——守墓人。 “阿默森先生。” 乌尔帝不敢怠慢，非常标准的行了一礼。 “孩子好久不见。” “您也一样。”乌尔帝掐了烟，再次向对方行教礼。“您有什么事情吗？需要我的话您尽管吩咐。” 乌尔帝对这位神秘的老人既尊敬又忌惮。表现出超出平日里更多的小心，尽量做到周全。 “陪我一起做次礼拜。” 阿默森一如第一次见面时一般，仅仅站在他的身边，乌尔帝近日以来浮躁的心境都被渐渐抚平。 乌尔帝跟在老人身后，走进了守墓人的小屋，屋内打扫的一尘不染，干燥且带着些薄荷叶气息的味道让乌尔帝精神一振。 阿默森面对面前的烛台，以及摆在正中上首的教徽，用圣水清洗双手，从一侧的小木盒中取出一点粉末状的香料，用工具压平后在镂空的焚炉中点燃。 一股柑橘与雪松混杂的气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其中还夹杂着淡淡的药香。 守墓人双手交握置于额前，乌尔帝也学着他的模样在他背后半步的位置站定。 “亡灵之蝶带回亡灵的遗志，在沉眠与清明的交接，我，阿默森，祈求您的赐予。” 守墓人用晦涩的语言颂念完祷词，起身上前，从桌面上拿起码放整齐的瓶瓶罐罐。 对着点燃的烛台，依次加入材料。 “猫眼石的粉末，请允许我的越界，猫头鹰的羽毛你是信使和号角……” 乌尔帝神情肃穆，静静听着，直到此刻他才明白过来，这不是什么弥撒和礼拜，而一场正在进行的仪式魔法。 阿默森将一株风干的幽灵草在烛火上点燃，在这种通体半透明的负面灵材燃烧殆尽的那一刻，烛台的火焰猛的腾起半人多高，变成灰白的透明色泽，空气在高温中微微扭曲。 “愿您行走在此岸，如同行走在您的神国，唯愿安眠。” 阿默森将手里出现一枚打磨光滑的骨片，丝毫不顾及火焰，将手连同骨片一并深入其中。 灰白色的骨头表面出现一枚枚符文，隐隐串联成一个环环相扣的复杂法阵。 阿默森念完最后一句祷词，将骨片递给乌尔帝。 乌尔帝没敢冒冒失失的伸手去接，有些拘束的站在原地。正想说些什么，发苍苍的守墓人先开了口。 “收下，主教大人觉得你需要这个。” 乌尔帝压下自己的惊愕，手指微微有些发抖的接过了这枚符文。 “你的事情我已经上报了教会，我主没有强迫任何人变更信仰和强行信教的习惯。所以你不用紧张。” 守墓人将一杯加了薄荷纯露的清水递给乌尔帝，自己也端了一杯。 “经过这一段时间里的观察，枯骨在你手里我很放心，从今天开始您就是神眷者的接班人。” 乌尔帝一头雾水，还没搞清状况自己这个野生神眷者的身份就已经被坐实了。 “如果按照正统的规矩，我们应该帮您渡过这次危机，但由于某些规则，沉眠的坐席之下，无法为你避风挡雨，我很抱歉。” 阿默森的右手顺着左肩向右侧斜划，行教礼。 “不勘迷惘，不入神国，惟愿安眠。” 乌尔帝对沉眠教会的礼节了解的实在是少，但他也听的明白，沉眠之主的神国，就是死后的世界，这是是一句祝福语。 “阿默森先生，我无功不受禄，您给我的这些我不能拿。” 尽管这枚符文法阵只用眼看便知不凡，但乌尔帝还是压下了心中涌动的贪念。 “不，这是你应得的，是我们一手造成了现在这般的混乱。” 乌尔帝下意识联想到了灰烬，这个背叛沉眠教会的神秘组织。 “这枚符文法阵，名叫亡者的奏鸣曲。制作方式你也看到了。它的作用很简单，可以通过一件随身物品，帮你你召回一个回归神国的迷途者一刻钟，期间你会得到他沉睡前最想告诉你的一段记忆。限制是使用的位置不能远离对方的尸体太远。” 阿默森不打算解释别的事情，像是上次那样将乌尔帝无声无息的送出了小屋。 乌尔帝喉咙中的疑问猝然卡死其间，有些恍惚的立在父亲的墓前。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他们一直疑惑的一件事。马修究竟看见了什么！ 乌尔帝的心跳的极快，脚下不由得加快的速度，越过几排整齐肃穆的墓地，他终于站在了马修的墓前。 浑浊的琥珀色晶体制成的吊坠还挂在墓碑上。 手指缓缓的伸向吊坠，将之握在手里，铭刻过符文的主石，已经不再光滑，可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触感还是明媚温润的。 拿出那枚冰冷如玉一般的骨片，乌尔帝准备就在这里使用。 笑话，阿默森在使用如此级别额仪式魔法时一丝灵性力量都没有外溢，全部平静的像是一场真正的祷告。 如果威斯汀墓园不够安全，那整个特拉威利斯就没有一个安全的地方。 向手中的骨片注入灵性力量，灰白色的骨片像是长了嘴巴一般，一口将吊坠吞下，接着乌尔帝就是眼前一花，进入一种奇怪的状态。 第198章 亡者的奏鸣曲 乌尔帝觉得自己一回到特拉威利斯，就跟威斯汀墓园留下了不解之缘。 殡葬社的老板想笑又不敢笑，保持着职业操守的绷着脸，从曼迪手里接过了钱。 尸体虽然残破，但也并没有大伤仅仅脖颈处有些伤痕，后颈比较明显。经过老板仔细打理后，很快安排好了乔迪的墓地。 钱是曼迪所出，购置的墓地位置稍显偏僻。 乌尔帝本欲自掏腰包，然而曼迪执意如此，乌尔帝便也不再坚持。 这个角落距离亚当斯的墓地很近，趁着欧尼斯特陪着曼迪的空档，没什么良心的从手里给乔迪买的花束中抽走了一朵百合，乌尔帝走到亚当斯墓前。 一时也想不起该说什么，他只是静静的站着，一人一碑。 好半晌他才俯下身，将手里的花插在地面与墓碑间的裂隙里。 “真不知道你这个混蛋到底是死哪去了。”乌尔帝起身狠狠抽了口烟，觉得心里发堵，骂了一句。 他突然觉得身后有些发冷，本来就有些心虚，现在莫名其妙的有种被窥视的感觉，他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做了两秒钟心理建设，他猛的回头看去，一张熟面孔出现在眼前——守墓人。 “阿默森先生。” 乌尔帝不敢怠慢，非常标准的行了一礼。 “孩子好久不见。” “您也一样。”乌尔帝掐了烟，再次向对方行教礼。“您有什么事情吗？需要我的话您尽管吩咐。” 乌尔帝对这位神秘的老人既尊敬又忌惮。表现出超出平日里更多的小心，尽量做到周全。 “陪我一起做次礼拜。” 阿默森一如第一次见面时一般，仅仅站在他的身边，乌尔帝近日以来浮躁的心境都被渐渐抚平。 乌尔帝跟在老人身后，走进了守墓人的小屋，屋内打扫的一尘不染，干燥且带着些薄荷叶气息的味道让乌尔帝精神一振。 阿默森面对面前的烛台，以及摆在正中上首的教徽，用圣水清洗双手，从一侧的小木盒中取出一点粉末状的香料，用工具压平后在镂空的焚炉中点燃。 一股柑橘与雪松混杂的气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其中还夹杂着淡淡的药香。 守墓人双手交握置于额前，乌尔帝也学着他的模样在他背后半步的位置站定。 “亡灵之蝶带回亡灵的遗志，在沉眠与清明的交接，我，阿默森，祈求您的赐予。” 守墓人用晦涩的语言颂念完祷词，起身上前，从桌面上拿起码放整齐的瓶瓶罐罐。 对着点燃的烛台，依次加入材料。 “猫眼石的粉末，请允许我的越界，猫头鹰的羽毛你是信使和号角……” 乌尔帝神情肃穆，静静听着，直到此刻他才明白过来，这不是什么弥撒和礼拜，而一场正在进行的仪式魔法。 阿默森将一株风干的幽灵草在烛火上点燃，在这种通体半透明的负面灵材燃烧殆尽的那一刻，烛台的火焰猛的腾起半人多高，变成灰白的透明色泽，空气在高温中微微扭曲。 “愿您行走在此岸，如同行走在您的神国，唯愿安眠。” 阿默森将手里出现一枚打磨光滑的骨片，丝毫不顾及火焰，将手连同骨片一并深入其中。 灰白色的骨头表面出现一枚枚符文，隐隐串联成一个环环相扣的复杂法阵。 阿默森念完最后一句祷词，将骨片递给乌尔帝。 乌尔帝没敢冒冒失失的伸手去接，有些拘束的站在原地。正想说些什么，发苍苍的守墓人先开了口。 “收下，主教大人觉得你需要这个。” 乌尔帝压下自己的惊愕，手指微微有些发抖的接过了这枚符文。 “你的事情我已经上报了教会，我主没有强迫任何人变更信仰和强行信教的习惯。所以你不用紧张。” 守墓人将一杯加了薄荷纯露的清水递给乌尔帝，自己也端了一杯。 “经过这一段时间里的观察，枯骨在你手里我很放心，从今天开始您就是神眷者的接班人。” 乌尔帝一头雾水，还没搞清状况自己这个野生神眷者的身份就已经被坐实了。 “如果按照正统的规矩，我们应该帮您渡过这次危机，但由于某些规则，沉眠的坐席之下，无法为你避风挡雨，我很抱歉。” 阿默森的右手顺着左肩向右侧斜划，行教礼。 “不勘迷惘，不入神国，惟愿安眠。” 乌尔帝对沉眠教会的礼节了解的实在是少，但他也听的明白，沉眠之主的神国，就是死后的世界，这是是一句祝福语。 “阿默森先生，我无功不受禄，您给我的这些我不能拿。” 尽管这枚符文法阵只用眼看便知不凡，但乌尔帝还是压下了心中涌动的贪念。 “不，这是你应得的，是我们一手造成了现在这般的混乱。” 乌尔帝下意识联想到了灰烬，这个背叛沉眠教会的神秘组织。 “这枚符文法阵，名叫亡者的奏鸣曲。制作方式你也看到了。它的作用很简单，可以通过一件随身物品，帮你你召回一个回归神国的迷途者一刻钟，期间你会得到他沉睡前最想告诉你的一段记忆。限制是使用的位置不能远离对方的尸体太远。” 阿默森不打算解释别的事情，像是上次那样将乌尔帝无声无息的送出了小屋。 乌尔帝喉咙中的疑问猝然卡死其间，有些恍惚的立在父亲的墓前。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他们一直疑惑的一件事。马修究竟看见了什么！ 乌尔帝的心跳的极快，脚下不由得加快的速度，越过几排整齐肃穆的墓地，他终于站在了马修的墓前。 浑浊的琥珀色晶体制成的吊坠还挂在墓碑上。 手指缓缓的伸向吊坠，将之握在手里，铭刻过符文的主石，已经不再光滑，可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触感还是明媚温润的。 拿出那枚冰冷如玉一般的骨片，乌尔帝准备就在这里使用。 笑话，阿默森在使用如此级别额仪式魔法时一丝灵性力量都没有外溢，全部平静的像是一场真正的祷告。 如果威斯汀墓园不够安全，那整个特拉威利斯就没有一个安全的地方。 向手中的骨片注入灵性力量，灰白色的骨片像是长了嘴巴一般，一口将吊坠吞下，接着乌尔帝就是眼前一花，进入一种奇怪的状态。 第199章 细节 乌尔帝眼前恢复视线，却发现自己好像处在一个奇怪的视角，入目的熟悉场景，让他有些恍惚。 桌子上摊开放着一本日记，烫金的本面和贵族常用的花体单词，让乌尔帝意识到这是刘易斯的日记。法阵把他带入了马修的视角。 简单翻阅了日记，上面有很多乱七八糟的记录，提到信仰的也只占少部分，马修没看明白，但乌尔帝却看到了几条下水道施工项目的承包项目的简介。 最重要的是在这之后的一张图片上绘制着一张面具，尖如鸟喙，连带着护目镜，如同毋行记忆中欧洲中世纪的鸟嘴医生。 马修只当是这位贵族的特殊收集癖，并未多做停留的翻页过去，一边看一边寻找和波尔家有关的蛛丝马迹。乌尔帝知道他是在为自己找线索。 放在现在这个时候，下水道三个字简直就可以和繁殖者划等号了，那这张图会不会就是寄念物！看样子刘易斯是在为他们做事，并且做的事情还不止乌尔帝他们查出来的这些。 马修在其中一页上折了一个角，乌尔帝认了出来，这是那半张残片，上面写到了一些有关交易和信仰的东西。 屋门被人敲响，马修起身开门，门口站着的那位乌尔帝也认得，只是和他见到时不同，此时这位调查组的人员还活灵活现的。 对方一进屋就管马修索要日记，马修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女人退而求其次，希望亲眼看看。 这个要求并不过分，也符合常规做法，马修回到屋子里去取，可关门之前却又悄悄侧头看去。 乌尔帝顺着门缝看过去，正好看见女人的后颈，长发被挽起方便她戴制服帽，可她的脖颈上却有着一道像是疤痕又像是缝合口的细线。 乔迪那具尸体的模样闪回，乌尔帝的脑海，灰烬！ 马修似乎开了灵视，却只看见一丝灰雾闪过。 他一如既往的谨慎，拿过日记本撕下那一页残片，藏在吊坠后，防止对方拒绝归还，自己手中要留一点筹码，这才才开门出来。 看到这里，乌尔帝的胸口好像被一只手攥住，忍不住想要深吸几口气。 马修迎面对上了女人的笑容，即使只是顺着视角回顾，乌尔帝也被吓了一跳。 他将日记本递给女人，女人拿了本子随便看了一眼，就放在了桌子上，提出离开。 马修将人送出门去，之后快速到楼上窗口观察，女人走到巷子口，身体表面突然浮现一层灰色的教袍，随后消失不见。 马修明显有些急，返回楼下检查日记，可摸到的一瞬间就怔住了。 书中夹着一片叶子，还在流血的叶子…… 乌尔帝看到这里才明白，重点根本不是日记写了什么信仰，而是那些看似无用的商业项目。 尽管日记写了刘易斯狂热信仰着某位邪神，但通篇都用了别的东西指代，顶多算普通案件中的证据，扳倒外族这一支还有些用处。 可对方明明就是计算好了马修性子谨慎一定会再次查看日记本，才把繁荣的污染夹在书中。 马修的手和日记沾连在一起，他紧急之下只能打算回队处理。 视线一转回到巷子，女人竟然并未走远。 马修质问她是谁为什么这么做。 “有些事情他们不能知道的太早！这出戏还没演到这里，所以对不起，突然跳个不受控制的棋子需要被修正。” 女人只笑着，伸手丢出来一枚禁锢法阵，留下一句话便任由马修慢慢物化。而她这具身体的结局，也不过是在旅店事件中被顺手清理干净。 接下来的一幕，乌尔帝不愿意，在看于是闭上了眼睛。一刻钟的时间已经悄然过去。 灰烬灰烬灰烬。乌尔帝压抑的声音从胸腔里低吼出这三个字。 “乌尔?怎么了，你昏过去了，还在说胡话。”这是曼迪的声音，她们有些焦急，不过也能理解，谁家好人会在墓园昏睡过去呢? 适应了短暂晕眩的乌尔帝猛的睁开眼睛，眼底的杀意几乎要溢出眼眶。 也难怪上面虎头蛇尾的处理案子，这一但查的水落石出，他们后续的行动完全开展不起来，还有最让他生气的是，灰烬将这些，都称之为戏，不仅仅是马修，而是特拉威利斯这么多人的生死都被当做儿戏。 他本想立刻起身告知两人这个信息，同时也把承包项目的区域在地图上记下。 可身体却有些不受他的控制，骨骼错位和肌肉的抽搐同时爆发，乌尔帝久违的出现灵性使用一空的情况，代价开始支付。 想到了这枚符文法阵可能级别很高，可他没想到竟是直接抽空了全部的灵性力量。 咬着牙扛过一阵阵剧痛，乌尔帝整个人好像从冷水里捞出来似的。 勉强自己撑起身体，不顾曼迪和欧尼斯特的劝阻就想要往外走，他迫切的想要前往日记里记录的地点查看一番。 “孩子，你如果走到走投无路的那一天，把手提箱里的一切都归位。” 乌尔帝冲上头顶的血，在听见阿默森先生的话后，一瞬间回流到了心脏。 他现在没有犯错的机会，灰烬的人说不定就在什么地方看着他们，无处不在无孔不入。“留意命运的捉弄，小心生命的亵渎。”乌尔帝回忆起那次自己陷入幻觉时听到的话。 初听不解其中意味，现在听来只能怨自己实在迟钝。 “谢谢您的帮助。”乌尔帝向阿默森表示自己的感谢，刚刚他感受到来自老人沉稳宁静的灵性力量，很快将他身体内躁动的污染成功的压了下去。 后背微微佝偻的守墓人，向着乌尔帝分方向摆摆手，“一路小心。” 欧尼斯特搀扶着乌尔帝，面前这个其貌不扬的老先生，虽然衣着朴素，可却有一种沉稳平和之感。这处有些简陋的小屋和这片墓园与整座城市气氛迥然。 “你刚刚怎么了，可别告诉我们你困了，直接就一步到位。” 车厢里的两位男士，都没来由的被曼迪的冷笑话激了一下。 “回店里咱们细说。” 乌尔帝叹口气，回道。心知这件事瞒谁都不能瞒他们两人，还是决定都讲明白。 第199章 细节 乌尔帝眼前恢复视线，却发现自己好像处在一个奇怪的视角，入目的熟悉场景，让他有些恍惚。 桌子上摊开放着一本日记，烫金的本面和贵族常用的花体单词，让乌尔帝意识到这是刘易斯的日记。法阵把他带入了马修的视角。 简单翻阅了日记，上面有很多乱七八糟的记录，提到信仰的也只占少部分，马修没看明白，但乌尔帝却看到了几条下水道施工项目的承包项目的简介。 最重要的是在这之后的一张图片上绘制着一张面具，尖如鸟喙，连带着护目镜，如同毋行记忆中欧洲中世纪的鸟嘴医生。 马修只当是这位贵族的特殊收集癖，并未多做停留的翻页过去，一边看一边寻找和波尔家有关的蛛丝马迹。乌尔帝知道他是在为自己找线索。 放在现在这个时候，下水道三个字简直就可以和繁殖者划等号了，那这张图会不会就是寄念物！看样子刘易斯是在为他们做事，并且做的事情还不止乌尔帝他们查出来的这些。 马修在其中一页上折了一个角，乌尔帝认了出来，这是那半张残片，上面写到了一些有关交易和信仰的东西。 屋门被人敲响，马修起身开门，门口站着的那位乌尔帝也认得，只是和他见到时不同，此时这位调查组的人员还活灵活现的。 对方一进屋就管马修索要日记，马修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女人退而求其次，希望亲眼看看。 这个要求并不过分，也符合常规做法，马修回到屋子里去取，可关门之前却又悄悄侧头看去。 乌尔帝顺着门缝看过去，正好看见女人的后颈，长发被挽起方便她戴制服帽，可她的脖颈上却有着一道像是疤痕又像是缝合口的细线。 乔迪那具尸体的模样闪回，乌尔帝的脑海，灰烬！ 马修似乎开了灵视，却只看见一丝灰雾闪过。 他一如既往的谨慎，拿过日记本撕下那一页残片，藏在吊坠后，防止对方拒绝归还，自己手中要留一点筹码，这才才开门出来。 看到这里，乌尔帝的胸口好像被一只手攥住，忍不住想要深吸几口气。 马修迎面对上了女人的笑容，即使只是顺着视角回顾，乌尔帝也被吓了一跳。 他将日记本递给女人，女人拿了本子随便看了一眼，就放在了桌子上，提出离开。 马修将人送出门去，之后快速到楼上窗口观察，女人走到巷子口，身体表面突然浮现一层灰色的教袍，随后消失不见。 马修明显有些急，返回楼下检查日记，可摸到的一瞬间就怔住了。 书中夹着一片叶子，还在流血的叶子…… 乌尔帝看到这里才明白，重点根本不是日记写了什么信仰，而是那些看似无用的商业项目。 尽管日记写了刘易斯狂热信仰着某位邪神，但通篇都用了别的东西指代，顶多算普通案件中的证据，扳倒外族这一支还有些用处。 可对方明明就是计算好了马修性子谨慎一定会再次查看日记本，才把繁荣的污染夹在书中。 马修的手和日记沾连在一起，他紧急之下只能打算回队处理。 视线一转回到巷子，女人竟然并未走远。 马修质问她是谁为什么这么做。 “有些事情他们不能知道的太早！这出戏还没演到这里，所以对不起，突然跳个不受控制的棋子需要被修正。” 女人只笑着，伸手丢出来一枚禁锢法阵，留下一句话便任由马修慢慢物化。而她这具身体的结局，也不过是在旅店事件中被顺手清理干净。 接下来的一幕，乌尔帝不愿意，在看于是闭上了眼睛。一刻钟的时间已经悄然过去。 灰烬灰烬灰烬。乌尔帝压抑的声音从胸腔里低吼出这三个字。 “乌尔?怎么了，你昏过去了，还在说胡话。”这是曼迪的声音，她们有些焦急，不过也能理解，谁家好人会在墓园昏睡过去呢? 适应了短暂晕眩的乌尔帝猛的睁开眼睛，眼底的杀意几乎要溢出眼眶。 也难怪上面虎头蛇尾的处理案子，这一但查的水落石出，他们后续的行动完全开展不起来，还有最让他生气的是，灰烬将这些，都称之为戏，不仅仅是马修，而是特拉威利斯这么多人的生死都被当做儿戏。 他本想立刻起身告知两人这个信息，同时也把承包项目的区域在地图上记下。 可身体却有些不受他的控制，骨骼错位和肌肉的抽搐同时爆发，乌尔帝久违的出现灵性使用一空的情况，代价开始支付。 想到了这枚符文法阵可能级别很高，可他没想到竟是直接抽空了全部的灵性力量。 咬着牙扛过一阵阵剧痛，乌尔帝整个人好像从冷水里捞出来似的。 勉强自己撑起身体，不顾曼迪和欧尼斯特的劝阻就想要往外走，他迫切的想要前往日记里记录的地点查看一番。 “孩子，你如果走到走投无路的那一天，把手提箱里的一切都归位。” 乌尔帝冲上头顶的血，在听见阿默森先生的话后，一瞬间回流到了心脏。 他现在没有犯错的机会，灰烬的人说不定就在什么地方看着他们，无处不在无孔不入。“留意命运的捉弄，小心生命的亵渎。”乌尔帝回忆起那次自己陷入幻觉时听到的话。 初听不解其中意味，现在听来只能怨自己实在迟钝。 “谢谢您的帮助。”乌尔帝向阿默森表示自己的感谢，刚刚他感受到来自老人沉稳宁静的灵性力量，很快将他身体内躁动的污染成功的压了下去。 后背微微佝偻的守墓人，向着乌尔帝分方向摆摆手，“一路小心。” 欧尼斯特搀扶着乌尔帝，面前这个其貌不扬的老先生，虽然衣着朴素，可却有一种沉稳平和之感。这处有些简陋的小屋和这片墓园与整座城市气氛迥然。 “你刚刚怎么了，可别告诉我们你困了，直接就一步到位。” 车厢里的两位男士，都没来由的被曼迪的冷笑话激了一下。 “回店里咱们细说。” 乌尔帝叹口气，回道。心知这件事瞒谁都不能瞒他们两人，还是决定都讲明白。 第200章 争执 莉亚和以赛亚回到店里的时候，并没看见乌尔帝，利尔用眼神示意她们，不要出声。 细问之下才知道，乌尔帝三人神色凝重的从墓园回来，在会客区促膝长谈，气氛压抑。之后曼迪不知道领了什么任务，被佩兹接走了。 而自己这位大哥就跟凶巴巴的年轻探员一起，研究起地图和城市地下污水管线。 两人一心烦就开始抽烟，不大一会儿的店铺内就弥漫起一阵卷烟燃烧后的呛人的味道。 乌尔帝从橱窗里看见了利尔接人回来，又自动忽略了两人在柜台前窃窃私语的声音。冲着身后喊了一句。 “回来了就过来一下。”乌尔帝的语气听不出喜怒，却是少见的干脆。 凑在一起说话的两人被乌尔帝的声音吓了一跳，莉亚连忙领着以赛亚一道前去会客区。 乌尔帝简单看过莉亚带回来的一些信息，看起来她和贾斯帕的第一项任务完成的很好，同时莉亚也带回了第二个消息，也就是之前被乌尔帝怀疑的脱逃人员身份，已经确认就是吉斯，对方很有可能在几日前就已经到达特拉威利斯。 整场听证会据说非常简洁，丰壤内部混入的背叛者迫切的想要将吉斯就地处理，但宗教裁判所似乎坚决否定了对方的意见，并遣返了他们此次全部人员。 虽然不知道吉斯提供的证据发挥了多大用处，但乌尔帝总算得到了一个还算不错的消息。 在这件事情上，宗教裁判所暂时还持相对公允的态度，自己这一步算是赌对了，现在就看特拉威利斯这边，能不能坚持到里颂来人彻查这件事了。 是的，乌尔帝从没觉得自己能够解决发生此地的诸多隐秘，一开始他的目的就是借用外力，甚至他也一直在试图把自己等人控制在事件的最外围。 只是眼下乌尔帝有了更为激进的打算。原本他将破坏水晶球的计划列为底线，现在看来应该改为首选。 灰烬和他没准从一开始就是敌人。 在看见马修最后那段经历后，乌尔帝有理由怀疑卖给自己戒指的人说不定也是灰烬的人。无论如何，都必须打破几家势力之间那脆弱的默契。 教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繁殖者也做的格外隐蔽，而灰烬一边促成又一边暗中图谋。 需要一个导火索，将遮挡在表面的伪装彻底炸开。 而一个没有路径的御物者，再加上瘟疫的信息，裁判所一定会不遗余力的介入。 只是……乌尔帝想到这里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坐在柜台里的利尔，半晌才缓缓收回视线。 特拉威利斯的瘟疫毫不声张的静静蔓延。连瓦尔克伦之书所在的商业街也有很多店面莫名关门，要知道乌尔帝来到这里的几个月，即使是天寒地冻，节日庆典，商业街从未歇业过。 更不要说，丰庆日即将举行，全国各地很多贵族和商贾巨富都涌入特拉威利斯，作为沃伦区人流量最大的商业街，眼下的情况很明显是不正常的。 以赛亚的声音将乌尔帝发散出去的思绪拉了回来，这位留着一头利落的黑色短发，站的笔直大有一种即将被“组织”委以重任的感觉。 “老板我这边进展也比较顺利，走了一点以前的关系，帮忙联系上了那位莱恩先生，跟他交换了传讯信封，您今天就可以跟他联系，另外他收走了您之前给的那件信物，让我把这本书交给您，并让我向您转达，“他希望跟您和您背后的存在，建立愉快的关系。” 乌尔帝把目光从手里的资料上移到以赛亚身上，伸手接过他递过来大的书和信封。 倒是没有着急翻开，反倒是夸了他一嘴。 “这活干的漂亮，这几天就先去金光待一段时间，看看你二哥有什么安排，你就补进去。” 三号难掩内心的激动，一张脸涨得通红，有些语无伦次的想要说些什么，却被莉亚狠狠的瞪了一眼，这才管住自己的嘴好赖是没有瞎说。 “对了，明天下午就在店里呆着，哪里也别去，我安排了位先生，你们认识认识。” 乌尔帝跟托蒂约定好了，莉亚一回特拉威利斯就安排了两人的见面，向两人嘱咐道。 “刚回来，好好休息一阵，这一段时间都不要乱跑，尽快提升实力。” 乌尔帝的神情、语气都看不出有什么异常，可却完全没了平日里的笑容。看的两人一阵心虚，没来由的多出一丝心慌。 “那个上楼之前去把利尔叫过来。”乌尔帝吩咐了一句。 在等待利尔过来的这点时间，乌尔帝将一早就准备好的信，塞进了传讯信封，信中他详细的向莱恩先生讲述了目前他们遇到的问题，以及放大器在爆炸中完好无损的情况，并极为低姿态的请求对方能为他们解决一下手边的问题。 粗略看了一眼，莱恩先生送来的这本书，是一本封禁物制作技术相关的书籍，内容基础又不失技巧，但乌尔帝也仅仅是翻阅了一下就放在了一边。 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兄长，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利尔已经坐在了两人对面，他有些忐忑的向欧尼斯特投去一个询问的目光。可绿眼睛的探员只是沉默的避开了他的视线。 “我想安排你离开特拉威利斯。”乌尔帝沉默半天才开了口。 利尔显然有些惊讶，但这一丝惊讶很快被愤怒取代。 “兄长我们之前讨论过这件事，这里的很多事情还需要我打理……” “有些事情还是可以放一放的，最近的情况很复杂，我之后要做的事情，牵涉颇多，舅舅那边倒是不用担心，他毕竟作为萨尔巴的伯爵，在明面上没有人敢动他，可是你不一样。” “那莉亚呢？她就可以留下吗？” 自从利尔来了乌尔帝这里，欧尼斯特从没见过他有如此大的情绪波动，卷发青年隐藏在眼镜下的眸子里带着倔强和不甘。 “莉亚那边我也已经为她找好了庇护。” 乌尔帝点燃一根卷烟，慢条斯理的抽着。 “乌尔，一直以来，你做什么我都顺着你，但是唯独这件事不行。”利尔突然站起身，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 “我之前很多次给你写信都劝你回来，有什么问题，我们能够一起面对，可眼看着一切都好起来了，咱们为什么就不能一起面对呢？你是又想抛下谁，自己走那险路吗？” “明天你就跟船离开，七号和九号跟你一起，这里的事情你帮不上什么忙。”乌尔帝只是低头盯着手里书的封面，完全不回答利尔的问题。 “我不会走的。”利尔依然坚持。“我确实没有你们的自保能力，但你们背后的一切事务都可以交给我，你是为什么觉得我帮不上忙！” 话还没说完，利尔起身就往店外走，乌尔帝并未阻拦，只是有些恍惚的看着利尔远去的背影。 第200章 争执 莉亚和以赛亚回到店里的时候，并没看见乌尔帝，利尔用眼神示意她们，不要出声。 细问之下才知道，乌尔帝三人神色凝重的从墓园回来，在会客区促膝长谈，气氛压抑。之后曼迪不知道领了什么任务，被佩兹接走了。 而自己这位大哥就跟凶巴巴的年轻探员一起，研究起地图和城市地下污水管线。 两人一心烦就开始抽烟，不大一会儿的店铺内就弥漫起一阵卷烟燃烧后的呛人的味道。 乌尔帝从橱窗里看见了利尔接人回来，又自动忽略了两人在柜台前窃窃私语的声音。冲着身后喊了一句。 “回来了就过来一下。”乌尔帝的语气听不出喜怒，却是少见的干脆。 凑在一起说话的两人被乌尔帝的声音吓了一跳，莉亚连忙领着以赛亚一道前去会客区。 乌尔帝简单看过莉亚带回来的一些信息，看起来她和贾斯帕的第一项任务完成的很好，同时莉亚也带回了第二个消息，也就是之前被乌尔帝怀疑的脱逃人员身份，已经确认就是吉斯，对方很有可能在几日前就已经到达特拉威利斯。 整场听证会据说非常简洁，丰壤内部混入的背叛者迫切的想要将吉斯就地处理，但宗教裁判所似乎坚决否定了对方的意见，并遣返了他们此次全部人员。 虽然不知道吉斯提供的证据发挥了多大用处，但乌尔帝总算得到了一个还算不错的消息。 在这件事情上，宗教裁判所暂时还持相对公允的态度，自己这一步算是赌对了，现在就看特拉威利斯这边，能不能坚持到里颂来人彻查这件事了。 是的，乌尔帝从没觉得自己能够解决发生此地的诸多隐秘，一开始他的目的就是借用外力，甚至他也一直在试图把自己等人控制在事件的最外围。 只是眼下乌尔帝有了更为激进的打算。原本他将破坏水晶球的计划列为底线，现在看来应该改为首选。 灰烬和他没准从一开始就是敌人。 在看见马修最后那段经历后，乌尔帝有理由怀疑卖给自己戒指的人说不定也是灰烬的人。无论如何，都必须打破几家势力之间那脆弱的默契。 教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繁殖者也做的格外隐蔽，而灰烬一边促成又一边暗中图谋。 需要一个导火索，将遮挡在表面的伪装彻底炸开。 而一个没有路径的御物者，再加上瘟疫的信息，裁判所一定会不遗余力的介入。 只是……乌尔帝想到这里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坐在柜台里的利尔，半晌才缓缓收回视线。 特拉威利斯的瘟疫毫不声张的静静蔓延。连瓦尔克伦之书所在的商业街也有很多店面莫名关门，要知道乌尔帝来到这里的几个月，即使是天寒地冻，节日庆典，商业街从未歇业过。 更不要说，丰庆日即将举行，全国各地很多贵族和商贾巨富都涌入特拉威利斯，作为沃伦区人流量最大的商业街，眼下的情况很明显是不正常的。 以赛亚的声音将乌尔帝发散出去的思绪拉了回来，这位留着一头利落的黑色短发，站的笔直大有一种即将被“组织”委以重任的感觉。 “老板我这边进展也比较顺利，走了一点以前的关系，帮忙联系上了那位莱恩先生，跟他交换了传讯信封，您今天就可以跟他联系，另外他收走了您之前给的那件信物，让我把这本书交给您，并让我向您转达，“他希望跟您和您背后的存在，建立愉快的关系。” 乌尔帝把目光从手里的资料上移到以赛亚身上，伸手接过他递过来大的书和信封。 倒是没有着急翻开，反倒是夸了他一嘴。 “这活干的漂亮，这几天就先去金光待一段时间，看看你二哥有什么安排，你就补进去。” 三号难掩内心的激动，一张脸涨得通红，有些语无伦次的想要说些什么，却被莉亚狠狠的瞪了一眼，这才管住自己的嘴好赖是没有瞎说。 “对了，明天下午就在店里呆着，哪里也别去，我安排了位先生，你们认识认识。” 乌尔帝跟托蒂约定好了，莉亚一回特拉威利斯就安排了两人的见面，向两人嘱咐道。 “刚回来，好好休息一阵，这一段时间都不要乱跑，尽快提升实力。” 乌尔帝的神情、语气都看不出有什么异常，可却完全没了平日里的笑容。看的两人一阵心虚，没来由的多出一丝心慌。 “那个上楼之前去把利尔叫过来。”乌尔帝吩咐了一句。 在等待利尔过来的这点时间，乌尔帝将一早就准备好的信，塞进了传讯信封，信中他详细的向莱恩先生讲述了目前他们遇到的问题，以及放大器在爆炸中完好无损的情况，并极为低姿态的请求对方能为他们解决一下手边的问题。 粗略看了一眼，莱恩先生送来的这本书，是一本封禁物制作技术相关的书籍，内容基础又不失技巧，但乌尔帝也仅仅是翻阅了一下就放在了一边。 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兄长，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利尔已经坐在了两人对面，他有些忐忑的向欧尼斯特投去一个询问的目光。可绿眼睛的探员只是沉默的避开了他的视线。 “我想安排你离开特拉威利斯。”乌尔帝沉默半天才开了口。 利尔显然有些惊讶，但这一丝惊讶很快被愤怒取代。 “兄长我们之前讨论过这件事，这里的很多事情还需要我打理……” “有些事情还是可以放一放的，最近的情况很复杂，我之后要做的事情，牵涉颇多，舅舅那边倒是不用担心，他毕竟作为萨尔巴的伯爵，在明面上没有人敢动他，可是你不一样。” “那莉亚呢？她就可以留下吗？” 自从利尔来了乌尔帝这里，欧尼斯特从没见过他有如此大的情绪波动，卷发青年隐藏在眼镜下的眸子里带着倔强和不甘。 “莉亚那边我也已经为她找好了庇护。” 乌尔帝点燃一根卷烟，慢条斯理的抽着。 “乌尔，一直以来，你做什么我都顺着你，但是唯独这件事不行。”利尔突然站起身，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 “我之前很多次给你写信都劝你回来，有什么问题，我们能够一起面对，可眼看着一切都好起来了，咱们为什么就不能一起面对呢？你是又想抛下谁，自己走那险路吗？” “明天你就跟船离开，七号和九号跟你一起，这里的事情你帮不上什么忙。”乌尔帝只是低头盯着手里书的封面，完全不回答利尔的问题。 “我不会走的。”利尔依然坚持。“我确实没有你们的自保能力，但你们背后的一切事务都可以交给我，你是为什么觉得我帮不上忙！” 话还没说完，利尔起身就往店外走，乌尔帝并未阻拦，只是有些恍惚的看着利尔远去的背影。 第201章 插曲 “你这是何必呢?”欧尼斯特眼见利尔一向顾全大局，这次也发了脾气，出言劝说。 “利尔的能力你应该相信，他不管是做生意还是做计划都是一把好手，先前码头的事情也多亏他善后。” “我不是不相信他啊。”乌尔帝烦躁的抓着头发，低声解释起来。 “我是不相信自己的能力，我没办法保护好他，托蒂先生因为【梦境遗民】的关系一定会保护莉亚的，可利尔不一样，港口区本就势力复杂，他留下，我很难护的住他。” “乌尔，不管是利尔还是我和曼迪，我们已经不是需要别人庇护的弱者了。” 欧尼斯特正色道，“利尔虽然不是御物者，但你们家族的暗卫不是已经被伯爵大人交到他的手里了?” 这件事大概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早在乌尔帝他们去往明迪弗斯的时候，就已经完善了，瓦尔克伦家族的精锐，都是经过利尔筛选的。 经过欧尼斯特的提醒，乌尔帝也是稍稍放松了一些。 “你不要总是想一个人扛问题，寻求我们的帮助，也是可以的。” 欧尼斯特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放轻松。 “晚上利尔回来你们好好谈谈，说不定他会有更好的看法，你知道的，他一向擅长总领全局。” 乌尔帝在欧尼斯特的开导中也难得舒展了眉头。 …… 利尔离开瓦尔克伦之书，径直回了拍卖行，坐在自己的办公桌旁，依然显得余怒未消。 瞥了一眼桌子上那些文件账目，重重呼出口气，拔出插在墨水瓶中的将自己丢进了繁杂的文书工作中。 利尔好不容易暂时忘却了和乌尔帝发生的口角，全身心投入到了手头的工作中，办公室的门却被砰的一声推开，外面这是个帮派里的人员看起来慌慌张张的。 “瓦尔克伦先生，咱们的人跟疯狗帮的人打起来了，老大已经去了，您这边能拨给我们一批人吗？对……对方有个会魔法的。” 利尔本想发作的脾气收敛了起来，拍手把七号喊了进来。 “你跟着他们带几个人去一趟，到时候听从韦尔格先生的安排就好。” 七号应了一声，就带上门出去了。 屋子里再次恢复了安静，利尔拿起笔可却越品却觉得不对劲，港口区三足鼎立的局面一直很稳定，但自从上次图坦和一其中一家合作被乌尔帝和佩兹收拾了之后，这里就剩下索西和另一个帮派科瑞兹帮。 对方最近暗中吞并了不少零散帮派，又吸纳了一些混混和前帮派成员，所以得了个疯狗帮得诨号。但他们应该远远达不到和韦尔格的索西帮掰手腕的程度，眼下怎么会在港口区跟索西的人起冲突？ “你们备一下车，我亲自去一下。”利尔冲着门外喊道，一个戴着面罩和男子穿着一身制式服装，从外面走了进来。 “二少爷，有什么事？” “说了好多次叫要不叫老板，要不跟手底下的兄弟们一起喊瓦尔克伦先生。”利尔擦擦眼镜，没好气的回道。 这不是几个小时前才回来的三号又是谁？刚答应了乌尔帝愿意带这小子，他就屁颠屁颠的贴了上来。 “嘿嘿，这不是叫顺嘴了，二哥都是我不对。” 利尔听见他喊自己二哥，眉毛猛地一挑，这小子简直就是人精，给点脸面就往上爬，莉亚这丫头也不知道在哪里捡回来的。 以赛亚常在面罩下的眸光微微闪烁，打量着利尔的反应，见对方没有在说什么，就当是1默认了，转身麻利的去叫车\/ “二哥你等我一会儿，马上就来。” 无奈的看了一眼以赛亚的背影，利尔忍不住的笑了，刚跟乌尔帝争吵时那一点火气也是烟消云散了。 看起来自己还是有些应该跟乌尔好好聊聊，他只是有些不甘心，不管过了多少次，利尔缇斯都希望自己能派上更多的用场，他已经不是需要躲在他人荫蔽下的孩子了。 等到利尔到达港口区的时候，这场争端似乎已经进入握手言谈的阶段，利尔被七号领着引了进来，看的出来，这场争端，韦尔格应该并没沾多少便宜，不然以他得脾气才不会选择握手言和。 “二把手！”门口站着的索西帮成员非常整齐的向利尔行礼异口同声的喊道。 利尔在帮派里一直带着墨镜，对外韦尔格也一直介绍他为二把手，金光就是他投资的，索西帮帮内部一直对他很尊敬。在听到这声很有气势的问好时，利尔也笑着回应了对方。 ”大家今天辛苦了，今天去金光消费全部记我账上。” 利尔说完就笑着走进了疯狗帮在港口用于临时存货的帐篷里。 “索西先生，大家谈到哪一步了？”一进去利尔就看见韦尔格重重的把手里的酒杯摔在地上的样子。 “岂有此理！你们的人先挑起的事情，现在反过来咬我们一口，还好意思跟我要海运生意？现在立刻给我放人！” 利尔大致听了几句就明白了韦尔格生如此大气的原因，对方抓了下面的几个兄弟，想要韦尔格手里的航线，于是制造事端。要知道，索西帮一直以来都以良好的治安形象出现在风帆教会和政府眼睛里，如果他们持续和索西的人起冲突难免不会破坏风评，这样一来以信誉和口碑做生意的海运，必定会受到影响。 “你看我就要你手里的三条航线。咱们有钱一起赚，大家还是和和气气的。” 对面的男子留着一头焦黄的头发，垂在脸颊附近的头发泛着一丝油腻，说话的语气是一点不客气。 “想的美。”韦尔格啐了一口，骂道。“我看你是没睡醒跑到外面做梦了。” “你们索西帮充什么良好公民，大家不过都是贫民区摸爬滚打上来的，有什么高低贵贱，我就是看不起你们这些人。” 黄毛油腻男恨不得眼睛长到头顶上。 利尔的目光越过这个小丑，落在他身后站着的几名男子，这几位一脸凶相，倒更显得黄毛男像是狗仗人势。 “以赛亚，你看的出他们的底细吗？”利尔示意以赛亚俯下身子，凑近他耳边问道。 “二哥，这几个不过是最普通的一阶，连我都能看透，不用放在心上。” 利尔听罢也是笑了，轻轻敲了敲桌子，将几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 “这件事我替韦尔格先生答应了，不过你先把我们的人放了。” 对方将信将疑，随即反问道：“我凭什么相信你，你们先签字，我这边放人。” 利尔向韦尔格投过去一个安心的眼，从怀里掏出几份航运证随手就丢了过去。 “你看看对吗？现在就放人。” 不多时几名港口的兄弟都被放了回来，跟着利尔和韦尔格走了出来。 “对不起，老大，对不起，瓦尔克伦先生今天都是我们不好，我不应该受他们挑衅，就跟他们动手的。是我害的咱们丢了航线。” 为首的头巾男子名叫斯科皮，此时连声道歉，但一抬头却看见自家两位老大都似乎毫不在意。 “嚎什么嚎！赶紧回去拿上枪，带上你那一队的人，再过一个钟头码头全员码头集合。” 韦尔格抬脚在斯科皮的屁股上踹了一脚，佯装不悦的说道。 竟是和利尔心照不宣的打算杀对方一个回马枪。 第201章 插曲 “你这是何必呢?”欧尼斯特眼见利尔一向顾全大局，这次也发了脾气，出言劝说。 “利尔的能力你应该相信，他不管是做生意还是做计划都是一把好手，先前码头的事情也多亏他善后。” “我不是不相信他啊。”乌尔帝烦躁的抓着头发，低声解释起来。 “我是不相信自己的能力，我没办法保护好他，托蒂先生因为【梦境遗民】的关系一定会保护莉亚的，可利尔不一样，港口区本就势力复杂，他留下，我很难护的住他。” “乌尔，不管是利尔还是我和曼迪，我们已经不是需要别人庇护的弱者了。” 欧尼斯特正色道，“利尔虽然不是御物者，但你们家族的暗卫不是已经被伯爵大人交到他的手里了?” 这件事大概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早在乌尔帝他们去往明迪弗斯的时候，就已经完善了，瓦尔克伦家族的精锐，都是经过利尔筛选的。 经过欧尼斯特的提醒，乌尔帝也是稍稍放松了一些。 “你不要总是想一个人扛问题，寻求我们的帮助，也是可以的。” 欧尼斯特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放轻松。 “晚上利尔回来你们好好谈谈，说不定他会有更好的看法，你知道的，他一向擅长总领全局。” 乌尔帝在欧尼斯特的开导中也难得舒展了眉头。 …… 利尔离开瓦尔克伦之书，径直回了拍卖行，坐在自己的办公桌旁，依然显得余怒未消。 瞥了一眼桌子上那些文件账目，重重呼出口气，拔出插在墨水瓶中的将自己丢进了繁杂的文书工作中。 利尔好不容易暂时忘却了和乌尔帝发生的口角，全身心投入到了手头的工作中，办公室的门却被砰的一声推开，外面这是个帮派里的人员看起来慌慌张张的。 “瓦尔克伦先生，咱们的人跟疯狗帮的人打起来了，老大已经去了，您这边能拨给我们一批人吗？对……对方有个会魔法的。” 利尔本想发作的脾气收敛了起来，拍手把七号喊了进来。 “你跟着他们带几个人去一趟，到时候听从韦尔格先生的安排就好。” 七号应了一声，就带上门出去了。 屋子里再次恢复了安静，利尔拿起笔可却越品却觉得不对劲，港口区三足鼎立的局面一直很稳定，但自从上次图坦和一其中一家合作被乌尔帝和佩兹收拾了之后，这里就剩下索西和另一个帮派科瑞兹帮。 对方最近暗中吞并了不少零散帮派，又吸纳了一些混混和前帮派成员，所以得了个疯狗帮得诨号。但他们应该远远达不到和韦尔格的索西帮掰手腕的程度，眼下怎么会在港口区跟索西的人起冲突？ “你们备一下车，我亲自去一下。”利尔冲着门外喊道，一个戴着面罩和男子穿着一身制式服装，从外面走了进来。 “二少爷，有什么事？” “说了好多次叫要不叫老板，要不跟手底下的兄弟们一起喊瓦尔克伦先生。”利尔擦擦眼镜，没好气的回道。 这不是几个小时前才回来的三号又是谁？刚答应了乌尔帝愿意带这小子，他就屁颠屁颠的贴了上来。 “嘿嘿，这不是叫顺嘴了，二哥都是我不对。” 利尔听见他喊自己二哥，眉毛猛地一挑，这小子简直就是人精，给点脸面就往上爬，莉亚这丫头也不知道在哪里捡回来的。 以赛亚常在面罩下的眸光微微闪烁，打量着利尔的反应，见对方没有在说什么，就当是1默认了，转身麻利的去叫车\/ “二哥你等我一会儿，马上就来。” 无奈的看了一眼以赛亚的背影，利尔忍不住的笑了，刚跟乌尔帝争吵时那一点火气也是烟消云散了。 看起来自己还是有些应该跟乌尔好好聊聊，他只是有些不甘心，不管过了多少次，利尔缇斯都希望自己能派上更多的用场，他已经不是需要躲在他人荫蔽下的孩子了。 等到利尔到达港口区的时候，这场争端似乎已经进入握手言谈的阶段，利尔被七号领着引了进来，看的出来，这场争端，韦尔格应该并没沾多少便宜，不然以他得脾气才不会选择握手言和。 “二把手！”门口站着的索西帮成员非常整齐的向利尔行礼异口同声的喊道。 利尔在帮派里一直带着墨镜，对外韦尔格也一直介绍他为二把手，金光就是他投资的，索西帮帮内部一直对他很尊敬。在听到这声很有气势的问好时，利尔也笑着回应了对方。 ”大家今天辛苦了，今天去金光消费全部记我账上。” 利尔说完就笑着走进了疯狗帮在港口用于临时存货的帐篷里。 “索西先生，大家谈到哪一步了？”一进去利尔就看见韦尔格重重的把手里的酒杯摔在地上的样子。 “岂有此理！你们的人先挑起的事情，现在反过来咬我们一口，还好意思跟我要海运生意？现在立刻给我放人！” 利尔大致听了几句就明白了韦尔格生如此大气的原因，对方抓了下面的几个兄弟，想要韦尔格手里的航线，于是制造事端。要知道，索西帮一直以来都以良好的治安形象出现在风帆教会和政府眼睛里，如果他们持续和索西的人起冲突难免不会破坏风评，这样一来以信誉和口碑做生意的海运，必定会受到影响。 “你看我就要你手里的三条航线。咱们有钱一起赚，大家还是和和气气的。” 对面的男子留着一头焦黄的头发，垂在脸颊附近的头发泛着一丝油腻，说话的语气是一点不客气。 “想的美。”韦尔格啐了一口，骂道。“我看你是没睡醒跑到外面做梦了。” “你们索西帮充什么良好公民，大家不过都是贫民区摸爬滚打上来的，有什么高低贵贱，我就是看不起你们这些人。” 黄毛油腻男恨不得眼睛长到头顶上。 利尔的目光越过这个小丑，落在他身后站着的几名男子，这几位一脸凶相，倒更显得黄毛男像是狗仗人势。 “以赛亚，你看的出他们的底细吗？”利尔示意以赛亚俯下身子，凑近他耳边问道。 “二哥，这几个不过是最普通的一阶，连我都能看透，不用放在心上。” 利尔听罢也是笑了，轻轻敲了敲桌子，将几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 “这件事我替韦尔格先生答应了，不过你先把我们的人放了。” 对方将信将疑，随即反问道：“我凭什么相信你，你们先签字，我这边放人。” 利尔向韦尔格投过去一个安心的眼，从怀里掏出几份航运证随手就丢了过去。 “你看看对吗？现在就放人。” 不多时几名港口的兄弟都被放了回来，跟着利尔和韦尔格走了出来。 “对不起，老大，对不起，瓦尔克伦先生今天都是我们不好，我不应该受他们挑衅，就跟他们动手的。是我害的咱们丢了航线。” 为首的头巾男子名叫斯科皮，此时连声道歉，但一抬头却看见自家两位老大都似乎毫不在意。 “嚎什么嚎！赶紧回去拿上枪，带上你那一队的人，再过一个钟头码头全员码头集合。” 韦尔格抬脚在斯科皮的屁股上踹了一脚，佯装不悦的说道。 竟是和利尔心照不宣的打算杀对方一个回马枪。 第202章 来信 一个钟头之后，韦尔格带着人杀了回去，利尔揣着一把手枪，慢条斯理的吊在后面，这是七号留给他防身的。这种事情当然轮不到他亲自出手，在帮派的这段时间，利尔给整个索西帮直接间接制造的利益和价值，足够让手下对他充当幕后指挥，远离战场。 听着里面枪械和武器碰撞的声响，他摩挲着枪柄，还是不免有几分紧张。 不知过去了多久，建筑里的枪声渐渐止住。 想来这场火拼也已进入尾声，接下来只要把航运证明拿回来就好。间隔短短一个钟头，疯狗帮的这些人根本没机会办理转让手续，利尔完全不担心生意方面出问题，这几张航运证明只是为了把自己人换回来。 索西帮，绝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兄弟，这是韦尔格立下的规矩。不管是兄长还是利尔本人，对这一点都没有异议，甚至因此对韦尔格印象更加的好。 他正要探头查看一眼情况时，突然听到里面的喊叫声。 “快！那家伙拿着东西跑了！拦住他。” 于此同时利尔面前出现了一道黄色头发的身影，他的心跳急速加快，握枪前的手心渗出汗水。我不能永远躲在别人身后！利尔暗自给自己鼓气。 “别拦我，这些东西足够我东山再起了！”黄毛再看见利尔时，眼中闪过疯狂的神色。快速靠近他的身侧，并试图伸手钳制住他。 在被油腻男碰到的前一秒，利尔动了。 上膛、举枪、扣动扳机，一套动作一气呵成，带着火光和轰鸣，子弹从枪口激射而出，近距离之下几乎轰烂了男子半个脖子。 带热气和腥味的血液糊了利尔一脸。 虽然在家族的时候，这样的动作他重复过很多次，可第一次这样近距离的对人开枪，还是让他剧烈的喘息着，耳边响彻着自己的心跳声。 他不害怕杀人，但这和他亲手杀人还是有区别的。 从建筑里冲出来的七号一脸惊慌，看见利尔开枪的一瞬间才松了一口气，但还是仔仔细细的将人检查了一遍。 “真没事，不用看了！”利尔连连摆手制止了对方的行为。 “我就不该听你的让三号跟过去！”七号听起来有些生气。“您这准头，万一打偏了……天啊！” 与七号后怕不已的模样相比，帮派和拍卖行的手下的反应更多的是佩服和高兴，大家对这个小自己很多的“二把手”有了全新的认识。 几名平日跟利尔混的比较熟的干部，跑过来将他架起来，高高抛起，其他的队员也过来凑热闹。 “今天瓦尔克伦先生不仅救回了人还干掉了对方头目，咱们真是打了个漂亮仗！晚上金光，大家一起聚聚，明天开始港口区就变天了！” 韦尔格没有制止手下将利尔抛起庆祝的动作，反而加了一把火。 被众人簇拥的卷发青年突然就有了种处于这个位置的使命感，不管是在港口区还是在庄园，在其位谋其职，善待下属的同时也要雷利风行的对待敌人。 他跟着众人一起庆祝，成群的从刚刚战斗的现场离开，韦尔格留下了一小队用于处理现场。 利尔将自己被血糊了一半的眼镜摘了下来，眯着眼睛看向周围，所有人的脸都变得模糊不清，他尽量依靠声音和大致轮廓分辨各位。 大家简单聊了几句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各自散开回到岗位，约定晚上在金光聚会。 带着三号的利尔正要和韦尔格一道回拍卖会，却看见路口一道有些模糊的身影，猛地向这边奔跑过来。经历过刚刚那一出，利尔着实有些心慌，可韦尔格和三号似乎都很淡定。 容不得他多想，那人已经扑了过来，想要将他一把按进怀里，却因为身高反而像是投入怀抱。。 带着精油和纯露的熟悉味道冲入鼻腔，利尔感受到对方急促的心跳，低头看向对方的头顶，亚麻色的头发，不是乌尔帝还有谁？ “兄长……我身上很脏。”利尔想说什么，但到了嘴边却变了味道。 侧头看向韦尔格的方向，这位帮派领袖，故作无辜的向他摊摊手，不用猜，就知道是他一早就告诉了乌尔帝。 “对不起，我今天不应该跟你说那种话的，你不会拖我后腿，是我担心自己没有保护好你的能力。” 乌尔帝低低的声音带着一丝哭腔，利尔没想到自己大哥会是这副反应，一时之间也是手忙脚乱起来。 “你告诉他的啊！”欧尼斯特从一旁小巷的阴影里钻了出来，注意到了两人的眼神交流，踱步到韦尔格身边。 “下午好警探先生！”韦尔格笑着向欧尼斯特打招呼。“大家都是朋友，我有必要为了我朋友的家庭和睦做出一点贡献，利尔今天到拍卖行那个样子看着就像和谁吵架了。” 欧尼斯特接过韦尔格的烟，抿抿嘴，还是没忍住。 “你下次在这样夸大事实，不说乌尔了，我亲自把你沉到贝登海湾里去。” 韦尔格听罢，反而是非常畅快的笑了起来。 原来，乌尔帝那边在韦尔格这边的行动一开始就受到了，利尔带人跟人起了冲突，双方火拼起来，现在情况不明。 欧尼斯特落后半步来到港口区，看到众人一脸轻松，就知道情况没他们说的那么夸张，可偏偏乌尔帝那关心则乱的性子又犯了，紧张的好像世界末日马上就到。 不过正好，他也不善言辞，正苦于不知如何劝和这两兄弟。 瓦尔克伦出犟种——这是欧尼斯特根据观察了解总结出来的。 从弟弟妹妹到乌尔帝这个兄长，甚至上到琼斯伯爵在这方面都像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 …… 回去之后谁都没在提起今天的争执，这场乌龙成功转移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利尔换了身一干净的衣服就跟着三号一起去了金光，港口区的兄弟还等他聚会，乌尔帝则留在店里等待莱恩先生的回信。 乌尔帝没有叫欧尼，他现在在补觉，晚上会和拜伦去暗访一遍今天两人一起圈定的管道公司。 而将信寄出去后一直没收到传讯信封的消息，乌尔帝有些坐立不安，躺在床上闭上眼就是放大器银色的盒子和瘟疫发作的人的面孔。 最后只得爬起来，点着蜡烛在地下室里看对方给他的书。 这是一本有关封禁术武器打造的书籍，精细到工作原理和设计思路，在空白处和行间还有很多批注和解释，看的出来，这书的前主人曾经非常认真的精读过。 乌尔帝仅仅看了个开头，就被深深的吸引了进去，这本书如果能看懂个七七八八，乌尔帝也就初步获得了独自设计封禁物的能力。 这份礼物确实担得起对方所说的诚意二字。 乌尔帝从最基础的匕首，短剑等冷兵器的结构和组织开始学习，同时结合对应类型的常用符文放在一起理解，这种基础的知识，使得一些以往难以理解的制作问题变得浅显易懂。 揉着发涩的眼睛，乌尔帝吹灭了蜡烛，仰靠在椅背上，正在考虑要不要小憩一会儿，放在桌面上的那个信封终于有了动静。 第202章 来信 一个钟头之后，韦尔格带着人杀了回去，利尔揣着一把手枪，慢条斯理的吊在后面，这是七号留给他防身的。这种事情当然轮不到他亲自出手，在帮派的这段时间，利尔给整个索西帮直接间接制造的利益和价值，足够让手下对他充当幕后指挥，远离战场。 听着里面枪械和武器碰撞的声响，他摩挲着枪柄，还是不免有几分紧张。 不知过去了多久，建筑里的枪声渐渐止住。 想来这场火拼也已进入尾声，接下来只要把航运证明拿回来就好。间隔短短一个钟头，疯狗帮的这些人根本没机会办理转让手续，利尔完全不担心生意方面出问题，这几张航运证明只是为了把自己人换回来。 索西帮，绝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兄弟，这是韦尔格立下的规矩。不管是兄长还是利尔本人，对这一点都没有异议，甚至因此对韦尔格印象更加的好。 他正要探头查看一眼情况时，突然听到里面的喊叫声。 “快！那家伙拿着东西跑了！拦住他。” 于此同时利尔面前出现了一道黄色头发的身影，他的心跳急速加快，握枪前的手心渗出汗水。我不能永远躲在别人身后！利尔暗自给自己鼓气。 “别拦我，这些东西足够我东山再起了！”黄毛再看见利尔时，眼中闪过疯狂的神色。快速靠近他的身侧，并试图伸手钳制住他。 在被油腻男碰到的前一秒，利尔动了。 上膛、举枪、扣动扳机，一套动作一气呵成，带着火光和轰鸣，子弹从枪口激射而出，近距离之下几乎轰烂了男子半个脖子。 带热气和腥味的血液糊了利尔一脸。 虽然在家族的时候，这样的动作他重复过很多次，可第一次这样近距离的对人开枪，还是让他剧烈的喘息着，耳边响彻着自己的心跳声。 他不害怕杀人，但这和他亲手杀人还是有区别的。 从建筑里冲出来的七号一脸惊慌，看见利尔开枪的一瞬间才松了一口气，但还是仔仔细细的将人检查了一遍。 “真没事，不用看了！”利尔连连摆手制止了对方的行为。 “我就不该听你的让三号跟过去！”七号听起来有些生气。“您这准头，万一打偏了……天啊！” 与七号后怕不已的模样相比，帮派和拍卖行的手下的反应更多的是佩服和高兴，大家对这个小自己很多的“二把手”有了全新的认识。 几名平日跟利尔混的比较熟的干部，跑过来将他架起来，高高抛起，其他的队员也过来凑热闹。 “今天瓦尔克伦先生不仅救回了人还干掉了对方头目，咱们真是打了个漂亮仗！晚上金光，大家一起聚聚，明天开始港口区就变天了！” 韦尔格没有制止手下将利尔抛起庆祝的动作，反而加了一把火。 被众人簇拥的卷发青年突然就有了种处于这个位置的使命感，不管是在港口区还是在庄园，在其位谋其职，善待下属的同时也要雷利风行的对待敌人。 他跟着众人一起庆祝，成群的从刚刚战斗的现场离开，韦尔格留下了一小队用于处理现场。 利尔将自己被血糊了一半的眼镜摘了下来，眯着眼睛看向周围，所有人的脸都变得模糊不清，他尽量依靠声音和大致轮廓分辨各位。 大家简单聊了几句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各自散开回到岗位，约定晚上在金光聚会。 带着三号的利尔正要和韦尔格一道回拍卖会，却看见路口一道有些模糊的身影，猛地向这边奔跑过来。经历过刚刚那一出，利尔着实有些心慌，可韦尔格和三号似乎都很淡定。 容不得他多想，那人已经扑了过来，想要将他一把按进怀里，却因为身高反而像是投入怀抱。。 带着精油和纯露的熟悉味道冲入鼻腔，利尔感受到对方急促的心跳，低头看向对方的头顶，亚麻色的头发，不是乌尔帝还有谁？ “兄长……我身上很脏。”利尔想说什么，但到了嘴边却变了味道。 侧头看向韦尔格的方向，这位帮派领袖，故作无辜的向他摊摊手，不用猜，就知道是他一早就告诉了乌尔帝。 “对不起，我今天不应该跟你说那种话的，你不会拖我后腿，是我担心自己没有保护好你的能力。” 乌尔帝低低的声音带着一丝哭腔，利尔没想到自己大哥会是这副反应，一时之间也是手忙脚乱起来。 “你告诉他的啊！”欧尼斯特从一旁小巷的阴影里钻了出来，注意到了两人的眼神交流，踱步到韦尔格身边。 “下午好警探先生！”韦尔格笑着向欧尼斯特打招呼。“大家都是朋友，我有必要为了我朋友的家庭和睦做出一点贡献，利尔今天到拍卖行那个样子看着就像和谁吵架了。” 欧尼斯特接过韦尔格的烟，抿抿嘴，还是没忍住。 “你下次在这样夸大事实，不说乌尔了，我亲自把你沉到贝登海湾里去。” 韦尔格听罢，反而是非常畅快的笑了起来。 原来，乌尔帝那边在韦尔格这边的行动一开始就受到了，利尔带人跟人起了冲突，双方火拼起来，现在情况不明。 欧尼斯特落后半步来到港口区，看到众人一脸轻松，就知道情况没他们说的那么夸张，可偏偏乌尔帝那关心则乱的性子又犯了，紧张的好像世界末日马上就到。 不过正好，他也不善言辞，正苦于不知如何劝和这两兄弟。 瓦尔克伦出犟种——这是欧尼斯特根据观察了解总结出来的。 从弟弟妹妹到乌尔帝这个兄长，甚至上到琼斯伯爵在这方面都像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 …… 回去之后谁都没在提起今天的争执，这场乌龙成功转移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利尔换了身一干净的衣服就跟着三号一起去了金光，港口区的兄弟还等他聚会，乌尔帝则留在店里等待莱恩先生的回信。 乌尔帝没有叫欧尼，他现在在补觉，晚上会和拜伦去暗访一遍今天两人一起圈定的管道公司。 而将信寄出去后一直没收到传讯信封的消息，乌尔帝有些坐立不安，躺在床上闭上眼就是放大器银色的盒子和瘟疫发作的人的面孔。 最后只得爬起来，点着蜡烛在地下室里看对方给他的书。 这是一本有关封禁术武器打造的书籍，精细到工作原理和设计思路，在空白处和行间还有很多批注和解释，看的出来，这书的前主人曾经非常认真的精读过。 乌尔帝仅仅看了个开头，就被深深的吸引了进去，这本书如果能看懂个七七八八，乌尔帝也就初步获得了独自设计封禁物的能力。 这份礼物确实担得起对方所说的诚意二字。 乌尔帝从最基础的匕首，短剑等冷兵器的结构和组织开始学习，同时结合对应类型的常用符文放在一起理解，这种基础的知识，使得一些以往难以理解的制作问题变得浅显易懂。 揉着发涩的眼睛，乌尔帝吹灭了蜡烛，仰靠在椅背上，正在考虑要不要小憩一会儿，放在桌面上的那个信封终于有了动静。 第203章 夜谈 没有丝毫犹豫，乌尔帝以最快的速度拆开信封，果然看到了一个陌生的笔迹。 还不等他仔细查看，属于莱恩的声音就在空荡荡的地下室里响了起来。 【您好，沉眠教会的年轻人，很高兴能帮上教会的忙】 乌尔帝其实很想说，自己并不是教会的人，只是接替父亲的使命，可转念一想，自己受了沉眠教会诸多恩惠，这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幸好这只不过是一段录像，容不得乌尔帝再想这些有的没的，莱恩已经在接着往下讲述。 【放大器之间存在一个集群作用，依据你们的描述，这里应该是已经完全成型的联通版放大器。要想彻底中断这套系统的运作，必须在同一时间同时毁掉全部的装置。这点我建议你在仪式进行的前一天去做。这套系统的布置需要两天，如果对方手里还有备用品的话，修复起来非常快】 乌尔听到这里面色微沉，这个消息说不上好，但总归是有了解决方法。 【之后你们要找出他们作为核心使用的寄念物，根据你们提供给我的信息，计算污染量，这件寄念物的级别本身不会低于二级。愿诸君：不堪迷惘，不入神国，惟愿安眠。】 乌尔帝下意识的对着那灰雾组成的虚影行礼，耳边这句沉眠教会的祝福回荡，洗涤着他的灵性世界，将失控残留下的最后一点污染驱散回枯骨之中。 从地下室出来，乌尔帝坐在会客区等待欧尼斯特回来，黑暗中的店铺里，乌尔帝嘴里叼着的卷烟闪烁着忽明忽暗的火光。 看着橱窗怔怔的发呆，没注意到身后的脚步声，当自己弟弟坐到他对面的时候，乌尔帝才回过神来。 “兄长您有什么心事？”利尔端着一杯清水，递给乌尔帝。 乌尔帝掐了烟头，刚想回答没事，但张了张嘴，还是说了实话。 “我可能要去做一件会被通缉的事情，我怕会牵连到你们。”乌尔帝苦笑一下，低声说道。 在这件事有结果之前，他可没忘，他和艾瑟琳还有个约定。 “兄长，你知道这家店铺是哪里来的吗？”利尔却笑着说道。 乌尔一怔，他没想到利尔会提起这个。 “这家店不是外祖的东西，硬要说的话他是一夜之间出现在外祖名下的，派人去查看就看见了一家破旧的珠宝店。”利尔的眼神中有一丝少见的羡慕。 “你怎么现在才告诉我？”乌尔帝听罢也是惊讶出声。 “是祖父告诉我的，他说如果你真的到了走投无路的时候，就告诉你这件事。这家店是父亲留下的。但原本根本只有建筑框架。大概在你走后的第二年，凭空出现。” 利尔说完目光投向乌尔帝，“乌尔，咱们兄妹三人里，你长得最像父亲，甚至连喜好都跟他很像，看的出来父亲也最惦记你。所以无论如何你都不是孤身一人，你去做你的选择，我们都会支持你。” 乌尔帝犹豫不定的心，突然放回了肚子里，他对摧毁【厄运水晶球】的最终目标更加笃定。 同时他也想起了阿默森的交代，那手提箱果然有些不同寻常。 “我明白了，利尔你也去做你想做的，不管是港口区还是家族，你做的都非常优秀。” “哈哈，终于听到你的夸奖了乌尔，我其实最近有打算把港口的海运权限在扩大一点，贝登湾是特拉威利斯最大的深水良港，更是萨尔巴公国交通最便利的港口，如果我能将他牢牢握在手里，日后就是跟皇室谈条件都有几分余力。” 利尔的眸光透过镜片反射出灼灼的光芒，乌尔帝从里面看出了执着和自信，以及成为未来伯爵必不可少的东西——野心。 乌尔帝有些畅快的笑了，兄弟二人闲聊着一些家常和最近金光的生意。 原石赌博渐渐从赌场里的分了出来，逐渐融合进了珠宝产业。 只不过最近的生意因为瘟疫的影响并不景气，很多行业都在亏损。 利尔手里的产业虽然没有赚什么钱，但至少还维持着收支平衡。 “以赛亚怎么样？”乌尔帝想起这小子来，随口问道。 “是个有眼色的，身手也不错，行事也老练，真不知道他以前是做什么的，明明比欧尼还小两岁。”利尔叹口气回道。 两人同时沉默。以赛亚没说过，乌尔帝也没问过，但想要在这个年纪成为二阶御物者，并且有如此老成的行事作风，想来是吃了不少苦的，以至于这小子一直把做暗卫这种工作当一件美差。 店铺门传来轻微的响动，乌尔帝伸头出去查看，就看见欧尼斯特穿着一身黑色衣物，活像上门盗窃的小偷，此时正轻手轻脚从外面溜进来。 绿眼睛的探员刚一抬头，就看见里面两人探头望着他，正要锁回去门锁险些掉在地上。 “大半夜的！干什么！人吓人吓死人啊！”欧尼斯特不想吵醒在楼上睡觉的莉亚和尤里斯，压低声音，没好气的骂道。 乌尔帝捂着嘴尽量不让自己笑得太大声，学着欧尼斯特的模样压低声音。 “调查结果怎么样？” 绿眼睛的探员，一屁股坐在乌尔帝的对面，端起他面前只抿了一口的水一饮而尽。 “不太好，拜伦在外面发现很多对方囤积的生活用品，应该有一个御物者小队在那家公司里，我潜进去偷听了几句，丰庆日举办前，应该会有人专门去看守这些布置地点。总体来说咱们要尽快下手。” 乌尔帝听罢，也是把莱恩先生给的信息分享给了欧尼斯特，两人也没背着利尔，兴许他会有什么更好的想法。 “对方的实力怎么样？” 利尔听了两位御物者的大概讲述，提出了他的第一个问题。 “对方有两人实力在我之上，他们小队一共七人，但不排除还有隐藏支援。使用寄念物探查，发现高浓度污染气息，不排除源头寄念物就被存放在此处。”欧尼斯特根据灵视中污染的浓度保守估计了一下。 “那咱们这里能用的人有几个？” “算上佩兹和李先生我们有五人。生命之芽那边也能提供隐蔽的帮助，不过拜伦应该会亲自出手。”欧尼斯特掰着手指头数道。 “我联系一下艾迪，别忘了这小子和古迪，她们说过，愿意掺和进来。”乌尔帝想起了两人，于是补充道。 “七天后就是丰庆日，这期间咱们是务必做好作战计划的，乌尔你那边可以联系一下三公主，看看她有没有办法搞到那时候对方的行动计划。”利尔很快想到了乌尔帝先前打通的关系。 “还有，行动前一晚你把所有人都约到金光，我们需要制定针对性的计划，这期间欧尼你们尽量盯着对方如果能解决源头最好，解决不了，乌尔你就尽量让艾瑟琳打听消息。” 两人皆是点头，目前他们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第203章 夜谈 没有丝毫犹豫，乌尔帝以最快的速度拆开信封，果然看到了一个陌生的笔迹。 还不等他仔细查看，属于莱恩的声音就在空荡荡的地下室里响了起来。 【您好，沉眠教会的年轻人，很高兴能帮上教会的忙】 乌尔帝其实很想说，自己并不是教会的人，只是接替父亲的使命，可转念一想，自己受了沉眠教会诸多恩惠，这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幸好这只不过是一段录像，容不得乌尔帝再想这些有的没的，莱恩已经在接着往下讲述。 【放大器之间存在一个集群作用，依据你们的描述，这里应该是已经完全成型的联通版放大器。要想彻底中断这套系统的运作，必须在同一时间同时毁掉全部的装置。这点我建议你在仪式进行的前一天去做。这套系统的布置需要两天，如果对方手里还有备用品的话，修复起来非常快】 乌尔听到这里面色微沉，这个消息说不上好，但总归是有了解决方法。 【之后你们要找出他们作为核心使用的寄念物，根据你们提供给我的信息，计算污染量，这件寄念物的级别本身不会低于二级。愿诸君：不堪迷惘，不入神国，惟愿安眠。】 乌尔帝下意识的对着那灰雾组成的虚影行礼，耳边这句沉眠教会的祝福回荡，洗涤着他的灵性世界，将失控残留下的最后一点污染驱散回枯骨之中。 从地下室出来，乌尔帝坐在会客区等待欧尼斯特回来，黑暗中的店铺里，乌尔帝嘴里叼着的卷烟闪烁着忽明忽暗的火光。 看着橱窗怔怔的发呆，没注意到身后的脚步声，当自己弟弟坐到他对面的时候，乌尔帝才回过神来。 “兄长您有什么心事？”利尔端着一杯清水，递给乌尔帝。 乌尔帝掐了烟头，刚想回答没事，但张了张嘴，还是说了实话。 “我可能要去做一件会被通缉的事情，我怕会牵连到你们。”乌尔帝苦笑一下，低声说道。 在这件事有结果之前，他可没忘，他和艾瑟琳还有个约定。 “兄长，你知道这家店铺是哪里来的吗？”利尔却笑着说道。 乌尔一怔，他没想到利尔会提起这个。 “这家店不是外祖的东西，硬要说的话他是一夜之间出现在外祖名下的，派人去查看就看见了一家破旧的珠宝店。”利尔的眼神中有一丝少见的羡慕。 “你怎么现在才告诉我？”乌尔帝听罢也是惊讶出声。 “是祖父告诉我的，他说如果你真的到了走投无路的时候，就告诉你这件事。这家店是父亲留下的。但原本根本只有建筑框架。大概在你走后的第二年，凭空出现。” 利尔说完目光投向乌尔帝，“乌尔，咱们兄妹三人里，你长得最像父亲，甚至连喜好都跟他很像，看的出来父亲也最惦记你。所以无论如何你都不是孤身一人，你去做你的选择，我们都会支持你。” 乌尔帝犹豫不定的心，突然放回了肚子里，他对摧毁【厄运水晶球】的最终目标更加笃定。 同时他也想起了阿默森的交代，那手提箱果然有些不同寻常。 “我明白了，利尔你也去做你想做的，不管是港口区还是家族，你做的都非常优秀。” “哈哈，终于听到你的夸奖了乌尔，我其实最近有打算把港口的海运权限在扩大一点，贝登湾是特拉威利斯最大的深水良港，更是萨尔巴公国交通最便利的港口，如果我能将他牢牢握在手里，日后就是跟皇室谈条件都有几分余力。” 利尔的眸光透过镜片反射出灼灼的光芒，乌尔帝从里面看出了执着和自信，以及成为未来伯爵必不可少的东西——野心。 乌尔帝有些畅快的笑了，兄弟二人闲聊着一些家常和最近金光的生意。 原石赌博渐渐从赌场里的分了出来，逐渐融合进了珠宝产业。 只不过最近的生意因为瘟疫的影响并不景气，很多行业都在亏损。 利尔手里的产业虽然没有赚什么钱，但至少还维持着收支平衡。 “以赛亚怎么样？”乌尔帝想起这小子来，随口问道。 “是个有眼色的，身手也不错，行事也老练，真不知道他以前是做什么的，明明比欧尼还小两岁。”利尔叹口气回道。 两人同时沉默。以赛亚没说过，乌尔帝也没问过，但想要在这个年纪成为二阶御物者，并且有如此老成的行事作风，想来是吃了不少苦的，以至于这小子一直把做暗卫这种工作当一件美差。 店铺门传来轻微的响动，乌尔帝伸头出去查看，就看见欧尼斯特穿着一身黑色衣物，活像上门盗窃的小偷，此时正轻手轻脚从外面溜进来。 绿眼睛的探员刚一抬头，就看见里面两人探头望着他，正要锁回去门锁险些掉在地上。 “大半夜的！干什么！人吓人吓死人啊！”欧尼斯特不想吵醒在楼上睡觉的莉亚和尤里斯，压低声音，没好气的骂道。 乌尔帝捂着嘴尽量不让自己笑得太大声，学着欧尼斯特的模样压低声音。 “调查结果怎么样？” 绿眼睛的探员，一屁股坐在乌尔帝的对面，端起他面前只抿了一口的水一饮而尽。 “不太好，拜伦在外面发现很多对方囤积的生活用品，应该有一个御物者小队在那家公司里，我潜进去偷听了几句，丰庆日举办前，应该会有人专门去看守这些布置地点。总体来说咱们要尽快下手。” 乌尔帝听罢，也是把莱恩先生给的信息分享给了欧尼斯特，两人也没背着利尔，兴许他会有什么更好的想法。 “对方的实力怎么样？” 利尔听了两位御物者的大概讲述，提出了他的第一个问题。 “对方有两人实力在我之上，他们小队一共七人，但不排除还有隐藏支援。使用寄念物探查，发现高浓度污染气息，不排除源头寄念物就被存放在此处。”欧尼斯特根据灵视中污染的浓度保守估计了一下。 “那咱们这里能用的人有几个？” “算上佩兹和李先生我们有五人。生命之芽那边也能提供隐蔽的帮助，不过拜伦应该会亲自出手。”欧尼斯特掰着手指头数道。 “我联系一下艾迪，别忘了这小子和古迪，她们说过，愿意掺和进来。”乌尔帝想起了两人，于是补充道。 “七天后就是丰庆日，这期间咱们是务必做好作战计划的，乌尔你那边可以联系一下三公主，看看她有没有办法搞到那时候对方的行动计划。”利尔很快想到了乌尔帝先前打通的关系。 “还有，行动前一晚你把所有人都约到金光，我们需要制定针对性的计划，这期间欧尼你们尽量盯着对方如果能解决源头最好，解决不了，乌尔你就尽量让艾瑟琳打听消息。” 两人皆是点头，目前他们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第204章 秘辛 艾瑟琳的回信比乌尔帝想象中的快，她很愿意配合这边的行动，同时也派人给乌尔帝送来了一封意料之中的宴会请柬。 出乎意料的是信的落款署名来自艾瑟琳的兄长，那位等不及谋权篡位的王储。 一个意味不明的的笑容绽放在乌尔帝的嘴角，手肘撑在膝盖上，久久端详着这张烫金的信纸。 双方早晚要碰面，对方现下先沉不住气，反倒给了他机会。 将信纸妥帖的收进怀中，抓起一旁放置的秘银袋，简单清点了一下，将手伸入其中，随着眸中的白芒一闪而过，一阵浅淡的灰烬消散在空气中。 深吸一口气，乌尔帝压下躁动的污染，在脑海中勾勒枯骨那镶嵌黑曜石的白骨戒托，多次尝试进入冥想状态。 只是不知是思虑过重还是刚刚吞噬污染核心的枯骨过于活跃，总之是未能成功。暗叹口气，乌尔帝收好秘银袋子，起身进了地下室。 他拿出了那个手提箱，轻轻放在桌面上，箱子通身皮质，呈现牛皮原本的棕褐色，只是看起来有些年头没有打理，摸上去有些干涩，显得暗淡无光。 回想起那天墓园的谈话，他也不免期待起来，这只父亲一直带着的箱子究竟有何特殊之处？ 按照记忆里这箱子刚打开的模样，将交易之书放入其中，之后再用枯骨锁上，微微注入灵性力量，后退几步静静等待。 起初毫无变化，正在他等的不耐烦想要将交易之书拿出来时，眼前的空气突然泛起灰白的波纹，乌尔帝急忙伸出手想去触摸箱子，却惊讶的发现自己的手臂整个穿进了手提箱氤氲而起的灰色波纹中。 这种奇异的波动并未持续太久，仅仅不到半分钟，箱子自动打开又恢复成他原先那副不起眼的模样。 可他带给乌尔帝的惊讶并未结束，地下室的陈列架以及货架上的珠宝全部消失不见，而摆放箱子的那张红木桌子也随之消失。 乌尔帝惊讶的回头看向嵌在墙壁上的油灯底座，不出意料的随之消失，整个地下室恢复成刚刚搬来的“毛坯”模样。 这箱子是把自己整个地下室装了进去吗！ 乌尔帝心中升起一个不太现实得想法。 他将交易之书抖落出来，详细向他讲述了这个箱子的情况。 “确实存在这种封禁物，依据你的描述，这件封禁物应是可以替代空间，他现在替代得范围就是这间地下室。”交易之书解释道。 “你将手臂伸进灰白波纹中就会进入到这箱子的空间，倒是藏匿逃跑的好去处，难怪他们说你走投无路了就这样做。” 交易之书人性化的挫折自己的书脊，似乎是在思考。 经过这段日子的相处，乌尔帝也是看的出来，交易之书对这件事确实不知情，于是便转换了话题。 “关于这场仪式你有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乌尔帝提出了埋在心里了很久的问题，平日他也不是没有询问过交易之书，对方总是以各种理由搪塞过去。 “你们也要接触到了我说说也无妨了。”交易之书一反平日的漫不经心，换上严肃的口吻说道。 “这涉及到了一个秘辛，说是秘辛其实你也多少知道一些，路径到底是什么？” “大家都知道丰壤教会喜欢吸纳生命、希望路径的御物者，风帆教会喜欢勇气和暴力路径的御物者等等，而路径本身和教会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交易之书用一种娓娓道来的语气讲述起这段秘闻。 “而十八种路径，对应六大教会也就是正向、负向和中立向、每个教会固定掌管三个路径，且拥有六阶以上升阶的仪式魔法和符文法阵。” 乌尔帝听完眉头却皱了起来。“你不是说生命教会喜欢吸纳生命和希望路径的吗？这不都是正向路径？” “你听我说。”交易之书打断了他的话。 “这期间发生了些我们无法了解的故事，也就是遗失的那段正史，在那之后御物者诞生，各大教会开始吸纳各种路径的御物者，并隐隐有相互竞争的趋势，而真正的教会核心人员绝大多数都是六阶以上。” “同时没有路径的御物者也出现了，他们更是各大教会争抢的目标，但这和培养吸纳不同，他们的目标是抹杀，又或者说是他们在收集没有路径的寄念物。” 乌尔帝虽然不能完全理解，但内心却翻涌起巨大的波澜。 “在咱们找到的那简短的一些正史资料中，仅仅提到了只言片语，大致翻译过来就是，与众不同的，新生的道路……” 乌尔帝虽然依旧意味不明但也隐隐感觉到了波云诡谲的御物者世界向他露出了一点獠牙。 “我总是一点一点的告诉你这些，是因为，有的路径是可以窥视历史的走向的，越是精确的事越难预估，所以当你接触到一定程度才能揭开一部分。” 没有等乌尔帝询问，交易之书自己解释起来为什么现在才告诉乌尔帝。 乌尔帝自己也明白，如果一开始就跟他说什么教会，路径，仪式魔法，这类的他只会当作放屁。可现在不一样，一个覆盖一座城市的仪式即将发生在眼前，交易之书所说的这些，又有什么太过离奇之处？ “说回仪式，丰壤和繁殖者，仅靠名字你有什么感觉？”交易之书恢复了平日那般老神在在的模样，飘在半空中。 “都和生命有关。”乌尔帝不假思索的回答。 “这场仪式来自教会之间的博弈，繁殖者想要一个拥有更高层次的意识，教会想要借他们的手夺取成果，所图最终都是高阶路径强者。” “那灰烬又是为什么？”乌尔帝还是很迷茫于这个神秘组织。 “他们并未出现于任何一段历史的记录中，很遗憾我不能帮你。” 交易之书第一次如此发言，乌尔帝也是有些意外，对方竟然从未被记录？似乎涉及沉眠教会的事情总会变得复杂起来。 乌尔帝对于正史的寻找也不免更多了几分期待，同时对于亚瑟·海尔凡科在这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更多了几分探究。 第204章 秘辛 艾瑟琳的回信比乌尔帝想象中的快，她很愿意配合这边的行动，同时也派人给乌尔帝送来了一封意料之中的宴会请柬。 出乎意料的是信的落款署名来自艾瑟琳的兄长，那位等不及谋权篡位的王储。 一个意味不明的的笑容绽放在乌尔帝的嘴角，手肘撑在膝盖上，久久端详着这张烫金的信纸。 双方早晚要碰面，对方现下先沉不住气，反倒给了他机会。 将信纸妥帖的收进怀中，抓起一旁放置的秘银袋，简单清点了一下，将手伸入其中，随着眸中的白芒一闪而过，一阵浅淡的灰烬消散在空气中。 深吸一口气，乌尔帝压下躁动的污染，在脑海中勾勒枯骨那镶嵌黑曜石的白骨戒托，多次尝试进入冥想状态。 只是不知是思虑过重还是刚刚吞噬污染核心的枯骨过于活跃，总之是未能成功。暗叹口气，乌尔帝收好秘银袋子，起身进了地下室。 他拿出了那个手提箱，轻轻放在桌面上，箱子通身皮质，呈现牛皮原本的棕褐色，只是看起来有些年头没有打理，摸上去有些干涩，显得暗淡无光。 回想起那天墓园的谈话，他也不免期待起来，这只父亲一直带着的箱子究竟有何特殊之处？ 按照记忆里这箱子刚打开的模样，将交易之书放入其中，之后再用枯骨锁上，微微注入灵性力量，后退几步静静等待。 起初毫无变化，正在他等的不耐烦想要将交易之书拿出来时，眼前的空气突然泛起灰白的波纹，乌尔帝急忙伸出手想去触摸箱子，却惊讶的发现自己的手臂整个穿进了手提箱氤氲而起的灰色波纹中。 这种奇异的波动并未持续太久，仅仅不到半分钟，箱子自动打开又恢复成他原先那副不起眼的模样。 可他带给乌尔帝的惊讶并未结束，地下室的陈列架以及货架上的珠宝全部消失不见，而摆放箱子的那张红木桌子也随之消失。 乌尔帝惊讶的回头看向嵌在墙壁上的油灯底座，不出意料的随之消失，整个地下室恢复成刚刚搬来的“毛坯”模样。 这箱子是把自己整个地下室装了进去吗！ 乌尔帝心中升起一个不太现实得想法。 他将交易之书抖落出来，详细向他讲述了这个箱子的情况。 “确实存在这种封禁物，依据你的描述，这件封禁物应是可以替代空间，他现在替代得范围就是这间地下室。”交易之书解释道。 “你将手臂伸进灰白波纹中就会进入到这箱子的空间，倒是藏匿逃跑的好去处，难怪他们说你走投无路了就这样做。” 交易之书人性化的挫折自己的书脊，似乎是在思考。 经过这段日子的相处，乌尔帝也是看的出来，交易之书对这件事确实不知情，于是便转换了话题。 “关于这场仪式你有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乌尔帝提出了埋在心里了很久的问题，平日他也不是没有询问过交易之书，对方总是以各种理由搪塞过去。 “你们也要接触到了我说说也无妨了。”交易之书一反平日的漫不经心，换上严肃的口吻说道。 “这涉及到了一个秘辛，说是秘辛其实你也多少知道一些，路径到底是什么？” “大家都知道丰壤教会喜欢吸纳生命、希望路径的御物者，风帆教会喜欢勇气和暴力路径的御物者等等，而路径本身和教会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交易之书用一种娓娓道来的语气讲述起这段秘闻。 “而十八种路径，对应六大教会也就是正向、负向和中立向、每个教会固定掌管三个路径，且拥有六阶以上升阶的仪式魔法和符文法阵。” 乌尔帝听完眉头却皱了起来。“你不是说生命教会喜欢吸纳生命和希望路径的吗？这不都是正向路径？” “你听我说。”交易之书打断了他的话。 “这期间发生了些我们无法了解的故事，也就是遗失的那段正史，在那之后御物者诞生，各大教会开始吸纳各种路径的御物者，并隐隐有相互竞争的趋势，而真正的教会核心人员绝大多数都是六阶以上。” “同时没有路径的御物者也出现了，他们更是各大教会争抢的目标，但这和培养吸纳不同，他们的目标是抹杀，又或者说是他们在收集没有路径的寄念物。” 乌尔帝虽然不能完全理解，但内心却翻涌起巨大的波澜。 “在咱们找到的那简短的一些正史资料中，仅仅提到了只言片语，大致翻译过来就是，与众不同的，新生的道路……” 乌尔帝虽然依旧意味不明但也隐隐感觉到了波云诡谲的御物者世界向他露出了一点獠牙。 “我总是一点一点的告诉你这些，是因为，有的路径是可以窥视历史的走向的，越是精确的事越难预估，所以当你接触到一定程度才能揭开一部分。” 没有等乌尔帝询问，交易之书自己解释起来为什么现在才告诉乌尔帝。 乌尔帝自己也明白，如果一开始就跟他说什么教会，路径，仪式魔法，这类的他只会当作放屁。可现在不一样，一个覆盖一座城市的仪式即将发生在眼前，交易之书所说的这些，又有什么太过离奇之处？ “说回仪式，丰壤和繁殖者，仅靠名字你有什么感觉？”交易之书恢复了平日那般老神在在的模样，飘在半空中。 “都和生命有关。”乌尔帝不假思索的回答。 “这场仪式来自教会之间的博弈，繁殖者想要一个拥有更高层次的意识，教会想要借他们的手夺取成果，所图最终都是高阶路径强者。” “那灰烬又是为什么？”乌尔帝还是很迷茫于这个神秘组织。 “他们并未出现于任何一段历史的记录中，很遗憾我不能帮你。” 交易之书第一次如此发言，乌尔帝也是有些意外，对方竟然从未被记录？似乎涉及沉眠教会的事情总会变得复杂起来。 乌尔帝对于正史的寻找也不免更多了几分期待，同时对于亚瑟·海尔凡科在这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更多了几分探究。 第205章 宴会 乌尔帝尽量周全的考虑了一切有可能的意外，店铺的贵重物品全部被收入了手提箱里。 珠宝店短时间之内都不会有想要开门的打算了，甚至今晚之后还有没有机会开门他也说不准。 乌尔帝临走之前把尤里斯留在了阿布托雷斯那里，莉亚和三号也和狄娜小姐一并送去了舒尔茨先生那边，而欧尼斯特硬是留在了金光，没有吉斯在的法克辛场已经算不得他的家了。 将这一切都安排好，乌尔帝在身上带了十足十的符文法阵，将【侵蚀】用布包好，藏进携带的礼物中，今晚他要去赴这场鸿门宴。 摸着装有几枚污染核心的秘银袋子，再三确保自己伸手就能碰到这才出门叫了马车，向着斯图尔特庄园而去。 艾瑟琳派人在距离庄园还有一部分的地方迎接他，避开正门将乌尔帝迎了进去。 这位散发着夺人心魄魅力的公主，几乎贴在他的身上，柔声在榻上向他讲述着今晚的安排。目前两人在外人面前始终是情人关系。 乌尔帝将枯骨改换面容的能力固化在一枚符文中，趁着对方贴近的功夫，将它塞进了艾瑟琳的里衣。 事成之后，她将借此改头换面，远离特拉威利斯，也远离皇室这个是非之地。 女人娇嗔着看向乌尔帝，将手伸向他胸口，却被对方躲开，拉扯之间一个烫金的信封掉落地面。 看着面前这样式眼熟的信封，乌尔帝神色有一瞬的僵硬，抓起信封小心的贴身收好，耳边响起的却是欧尼斯特那有些冷漠的声音。 “如果有意外务必联系我。” 乌尔帝走之前并没告诉任何人自己今晚的安排，欧尼斯特也没问，只是在他临走之前递给他一个信封。 他并没接，可眼下看来，对方还是偷偷把信封藏在了他身上。 无奈苦笑一下，乌尔帝仰靠在榻上，一旁艾瑟琳似乎察觉出他的情绪变化，只是安静规矩的坐着。 接下来的流程进行顺利，乌尔帝作为三公主的男伴，成功混进了这场内部晚宴。 艾瑟琳一头波浪般的卷发，身着一条明艳的红裙，萨尔巴的猩红玫瑰，这位艳名在外的公主殿下，今日一如往常的明艳动人。 立在他身侧的乌尔帝穿着一身黑色丝绸光泽的正装礼服，搭配红色领巾，在大皇子身边男仆介绍来宾身份时，低头轻吻艾瑟琳的指间，那正是乌尔帝制作的粉钻戒指。 可在外人眼中，看见的只是乌尔帝单膝下跪，向公主行吻手礼，二人含情脉脉眼神交汇。 无人注意乌尔帝转动左手指环，目光扫视人群。 这间不大的宴会厅聚集了不少重要人物。 大皇子这个看起来三十出头的男子，一身贵重的礼服，眉眼间与艾瑟琳有三分神似，此时正面带笑容的和身边的人交谈，只是不知道这笑容中究竟有着几分真心。 而这位和大皇子一并坐在上首的男子，正是将要于明天一早主持仪式的主教。 丰壤教会金绿相间的教袍穿在他的身上，衬托出他庄重平和的气质。 乌尔帝在艾瑟琳的引领下先后向上首两位行礼，大皇子与主教身后站着的两人，身着深色兜帽长袍，散发着令他格外熟悉的腐烂气息。 这是繁殖者的人。曾见识过繁殖者的污染幻境，乌尔帝几乎可以肯定这就是繁殖者的成员。 众人落座之后，艾瑟琳不着痕迹的从宽松的裙摆下递给乌尔帝一个锦盒，锦盒表面镀满金银纹路，里面盛放的正是一早伪装成礼物的短刀，侵蚀。 宴会在大皇子和主教简短的发言中徐徐开始。 乌尔帝接过艾瑟琳的递过来的几杯烈酒，状若随意的灌了下去，几杯之后便装出醉意。 “哥哥，我看瓦尔克伦先生已经醉了，我就陪着上楼了。” 艾瑟琳掩面装作娇羞，起身向着大皇子行礼。 “好，去！带他去醒醒酒，我和主教大人聊聊丰庆日庆典细节后，咱们也好好聊聊。” 大皇子文森特看向自己的妹妹，微微挑起嘴角。他将“好好”两个字咬的极重。 乌尔帝听的真切，他知道皇室和主教并非一路中人，主教虽然和繁殖者的关系暧昧不清，但没有任何线索能确认他和繁殖者已经相互勾结。 眼下看来的确如此，文森特·萨尔巴这副模样分明就是在防备主教，对于厄运水晶球一事，对方应该却不知情。 这场皇室、丰壤教会、繁殖者以及灰烬，这四方混战中已经有三方登场了，那这第四方在哪里? 乌尔帝被三公主搀扶着出门，二人举止亲密，手下明眼的随从和侍女都没上前帮忙。 艾瑟琳笑着打发了手下的人，将乌尔帝领上了二楼。 “没外人了，你也不必装了。” 温热的呼吸伴随着魅撩人的声线在乌尔帝的耳边响起。 “收收你泛滥的交配欲望。”乌尔帝毫不客气的回道。 这个女人移植的污染物具有魅惑的能力，她此时这般行径，要不是她的性命还在乌尔帝手中，他已经动手结果了她。 “怎么还是这么大戾气，我不是都替你安排好了。” 艾瑟琳坐在床边，长发散落肩头，当真看出几分温婉乖顺。可乌尔帝哪里是怜香惜玉的人，冷着脸，等待她的后文。 “一会儿我会带你去见哥哥他会让你见到水晶球，我告诉他你完全受我影响，言听计从。” “你只要拿出【命运遗忘处】，我就会求他，让你替我承担代价。” “你有把握确定他一定会答应?”乌尔帝从座椅上站起身，整理着佩戴的领巾，问道。 “不，他一定会答应，因为我告诉他，他希望我预言的事情的代价承担者是整个王室。”艾瑟琳笑道。 “并且我也把你的那套“玩弄命运”的理论告诉了他。怕死到能让亲妹妹代替他支付代价的人，我不信他有勇气冒这个险。” 艾瑟琳说完玩着一缕长发，像是祈求夸奖的小兽一般看向乌尔帝。 珠宝商怀疑这女人是不是有什么受虐倾向，自己对待她的态度越是冷淡，她倒反而贴上来的愈发殷勤。 “如果不是咱们之间一开始闹得不大愉快，我真想跟你有点什么邂逅呢！” 一袭红裙的女人，伸出那只带着戒指的手，拨弄着乌尔帝眼罩的系带，另一只手试图去掀。 乌尔帝猛的擒住她的手，正欲将人甩开，却听见门外的脚步声。当即改换动作将人往怀里里一扯，使得艾瑟琳坐在他的腿上。 第205章 宴会 乌尔帝尽量周全的考虑了一切有可能的意外，店铺的贵重物品全部被收入了手提箱里。 珠宝店短时间之内都不会有想要开门的打算了，甚至今晚之后还有没有机会开门他也说不准。 乌尔帝临走之前把尤里斯留在了阿布托雷斯那里，莉亚和三号也和狄娜小姐一并送去了舒尔茨先生那边，而欧尼斯特硬是留在了金光，没有吉斯在的法克辛场已经算不得他的家了。 将这一切都安排好，乌尔帝在身上带了十足十的符文法阵，将【侵蚀】用布包好，藏进携带的礼物中，今晚他要去赴这场鸿门宴。 摸着装有几枚污染核心的秘银袋子，再三确保自己伸手就能碰到这才出门叫了马车，向着斯图尔特庄园而去。 艾瑟琳派人在距离庄园还有一部分的地方迎接他，避开正门将乌尔帝迎了进去。 这位散发着夺人心魄魅力的公主，几乎贴在他的身上，柔声在榻上向他讲述着今晚的安排。目前两人在外人面前始终是情人关系。 乌尔帝将枯骨改换面容的能力固化在一枚符文中，趁着对方贴近的功夫，将它塞进了艾瑟琳的里衣。 事成之后，她将借此改头换面，远离特拉威利斯，也远离皇室这个是非之地。 女人娇嗔着看向乌尔帝，将手伸向他胸口，却被对方躲开，拉扯之间一个烫金的信封掉落地面。 看着面前这样式眼熟的信封，乌尔帝神色有一瞬的僵硬，抓起信封小心的贴身收好，耳边响起的却是欧尼斯特那有些冷漠的声音。 “如果有意外务必联系我。” 乌尔帝走之前并没告诉任何人自己今晚的安排，欧尼斯特也没问，只是在他临走之前递给他一个信封。 他并没接，可眼下看来，对方还是偷偷把信封藏在了他身上。 无奈苦笑一下，乌尔帝仰靠在榻上，一旁艾瑟琳似乎察觉出他的情绪变化，只是安静规矩的坐着。 接下来的流程进行顺利，乌尔帝作为三公主的男伴，成功混进了这场内部晚宴。 艾瑟琳一头波浪般的卷发，身着一条明艳的红裙，萨尔巴的猩红玫瑰，这位艳名在外的公主殿下，今日一如往常的明艳动人。 立在他身侧的乌尔帝穿着一身黑色丝绸光泽的正装礼服，搭配红色领巾，在大皇子身边男仆介绍来宾身份时，低头轻吻艾瑟琳的指间，那正是乌尔帝制作的粉钻戒指。 可在外人眼中，看见的只是乌尔帝单膝下跪，向公主行吻手礼，二人含情脉脉眼神交汇。 无人注意乌尔帝转动左手指环，目光扫视人群。 这间不大的宴会厅聚集了不少重要人物。 大皇子这个看起来三十出头的男子，一身贵重的礼服，眉眼间与艾瑟琳有三分神似，此时正面带笑容的和身边的人交谈，只是不知道这笑容中究竟有着几分真心。 而这位和大皇子一并坐在上首的男子，正是将要于明天一早主持仪式的主教。 丰壤教会金绿相间的教袍穿在他的身上，衬托出他庄重平和的气质。 乌尔帝在艾瑟琳的引领下先后向上首两位行礼，大皇子与主教身后站着的两人，身着深色兜帽长袍，散发着令他格外熟悉的腐烂气息。 这是繁殖者的人。曾见识过繁殖者的污染幻境，乌尔帝几乎可以肯定这就是繁殖者的成员。 众人落座之后，艾瑟琳不着痕迹的从宽松的裙摆下递给乌尔帝一个锦盒，锦盒表面镀满金银纹路，里面盛放的正是一早伪装成礼物的短刀，侵蚀。 宴会在大皇子和主教简短的发言中徐徐开始。 乌尔帝接过艾瑟琳的递过来的几杯烈酒，状若随意的灌了下去，几杯之后便装出醉意。 “哥哥，我看瓦尔克伦先生已经醉了，我就陪着上楼了。” 艾瑟琳掩面装作娇羞，起身向着大皇子行礼。 “好，去！带他去醒醒酒，我和主教大人聊聊丰庆日庆典细节后，咱们也好好聊聊。” 大皇子文森特看向自己的妹妹，微微挑起嘴角。他将“好好”两个字咬的极重。 乌尔帝听的真切，他知道皇室和主教并非一路中人，主教虽然和繁殖者的关系暧昧不清，但没有任何线索能确认他和繁殖者已经相互勾结。 眼下看来的确如此，文森特·萨尔巴这副模样分明就是在防备主教，对于厄运水晶球一事，对方应该却不知情。 这场皇室、丰壤教会、繁殖者以及灰烬，这四方混战中已经有三方登场了，那这第四方在哪里? 乌尔帝被三公主搀扶着出门，二人举止亲密，手下明眼的随从和侍女都没上前帮忙。 艾瑟琳笑着打发了手下的人，将乌尔帝领上了二楼。 “没外人了，你也不必装了。” 温热的呼吸伴随着魅撩人的声线在乌尔帝的耳边响起。 “收收你泛滥的交配欲望。”乌尔帝毫不客气的回道。 这个女人移植的污染物具有魅惑的能力，她此时这般行径，要不是她的性命还在乌尔帝手中，他已经动手结果了她。 “怎么还是这么大戾气，我不是都替你安排好了。” 艾瑟琳坐在床边，长发散落肩头，当真看出几分温婉乖顺。可乌尔帝哪里是怜香惜玉的人，冷着脸，等待她的后文。 “一会儿我会带你去见哥哥他会让你见到水晶球，我告诉他你完全受我影响，言听计从。” “你只要拿出【命运遗忘处】，我就会求他，让你替我承担代价。” “你有把握确定他一定会答应?”乌尔帝从座椅上站起身，整理着佩戴的领巾，问道。 “不，他一定会答应，因为我告诉他，他希望我预言的事情的代价承担者是整个王室。”艾瑟琳笑道。 “并且我也把你的那套“玩弄命运”的理论告诉了他。怕死到能让亲妹妹代替他支付代价的人，我不信他有勇气冒这个险。” 艾瑟琳说完玩着一缕长发，像是祈求夸奖的小兽一般看向乌尔帝。 珠宝商怀疑这女人是不是有什么受虐倾向，自己对待她的态度越是冷淡，她倒反而贴上来的愈发殷勤。 “如果不是咱们之间一开始闹得不大愉快，我真想跟你有点什么邂逅呢！” 一袭红裙的女人，伸出那只带着戒指的手，拨弄着乌尔帝眼罩的系带，另一只手试图去掀。 乌尔帝猛的擒住她的手，正欲将人甩开，却听见门外的脚步声。当即改换动作将人往怀里里一扯，使得艾瑟琳坐在他的腿上。 第206章 独立空间 “咚咚咚……” 脚步声在门口停顿片刻，敲响了屋门。 乌尔帝状似不悦的出声道：“有事吗？” “瓦尔克伦先生时间到了。”门外响起回答。 乌尔帝这才不情不愿的上去开门。 “殿下在下面等您！” 门外是个头发花白的老管家，身姿还算挺拔，眉弓偏高，将他的眼睛隐藏在有限的阴影之中，言语间并无多少尊敬之意。 乌尔帝看到他扫视向屋内的眼神，并未多言，等艾瑟琳不紧不慢的走出来，两人就跟在这位老管家身后，穿过斯图尔特庄园悠长的回廊，到达三人的目的地——地下室。 一股潮湿发霉的气味混杂着灰尘的味道涌入鼻腔，乌尔帝无比怀念自己的地下室。 跟眼前这蔓生青苔的墙面比起来，瓦尔克伦之书称得上整洁。 令人牙酸的开门声唤回了乌尔帝发散出去的注意力。 他的心跳随着大门的打开开始缓缓加快，后背和手心都冒出冷汗，呼吸也不自觉的加快。 不着痕迹的摸摸藏在燕尾服下的【侵蚀】，乌尔帝稍稍安心，就目前的情况看，今天想要兵不血刃的离开这里显然是不可能的。 地下室里光线极暗，一名穿着长袍的男人居于上首，大皇子也只是立在他的身侧。 乌尔帝并未着急开口，他现在要充分扮演好一个被女人迷了心智的替死鬼。 “哥哥，瓦尔克伦先生已经准备好了，我就是他的唯一。”艾瑟琳眼波流转之间，还不忘在乌尔帝耳根处轻轻吹了口气。 乌尔帝揽过女人的腰肢，与艾瑟琳四目相对，眼神中闪烁的情欲竟然不似演的。 上辈子那些乱七八糟的潜入能力，在乌尔帝有意的练习下更加炉火纯青。 感受到来自对面两人的探查，乌尔帝表演的更加卖力。 “艾瑟琳我愿意为你做一切，哪怕是献出生命。”他握着艾瑟琳柔软的手，将之放在胸口，神色更加虔诚，低低的说道。 地下室并不大，乌尔帝虽然刻意控制了些声音，但他相信对方是可以听的到的。 “艾瑟琳收收你那力量，看的人浑身难受。” 大皇子似乎相信了乌尔帝已经沉溺于温柔乡，难以自拔，甘愿献出一切，于是出声道。 “祭司大人，我想应该可以了。” 身后带着兜帽的男子，微微点头，向着乌尔帝的方向走来，每走近一步那种腐烂的污染气息就向他压迫而来。 乌尔帝控制住自己想要后退的想法，佯做颤抖却坚定的挡在艾瑟琳面前。 “看起来效果是不错。你做的很好。”后半句很明显是说给艾瑟琳的，兜帽男的声音带着一种黏黏糊糊的感觉，但那恶心的腐烂气息却尽数消散。 祭司在乌尔帝的视线中缓缓转身，正要回去，却闪电般出手，仅仅一下就拧断了乌尔帝的手臂。 骨骼发出的脆响在寂静的地下室回响，乌尔帝的脸色刷的一下白了下来，可眼中虔诚狂热的神色却没有丝毫的收敛，反而变得更加疯狂。 此时他已经没有退路，这人明显实力在他之上，甚至隐隐接近阿布托雷斯 “现在你愿意为了她去死吗？” “当然，这是我最完美的归宿。”乌尔帝咬紧牙关，才没喊出来。 上首的两人明显很是满意，乌尔帝也微微松了口气。 这间地下室只有一扇换气床约摸孩童头颅大小，上面扎着手指粗的钢条。 如果用符文法阵强行炸开他是有机会逃出去的。 不过这样做实在是不够，他是要大闹一场的。 不着痕迹的抚摸着怀中的秘银袋子，今天他就赌一把，赌那次失控他看见的真的是沉眠教会的座下天使。 沉眠教会传承许久的信物是一件无路径的寄念物，那作为驾驭了它的御物者，乌尔帝不相信对方没在自己身上压有东西。 墓园老者的暧昧态度，以及父亲与沉眠教会千丝万缕的联系，他这一次全部算计了进去。 被称为祭司的男人，割破手指俯身在地下室那面空着的墙上绘画着复杂的符文。 乌尔帝仔细分辨着法阵类型，却只看到空间和禁锢等寥寥几个自己认得的符文。 灰色的灵性力量带着色泽夺目的污染气息充着这间地下室。 在屋内四人的目光注视下，青砖的墙面向内坍缩，逐渐形成一条通道。 乌尔帝站在后面默默观察着这一切。那团灰雾中的通道尽头，一枚色泽瑰丽，如同艺术品一般的水晶球静静摆放于原地。 “你自己进去。殿下您可以带着公主先行退出了。” 祭司推了一把乌尔帝，又转头向着艾瑟琳两人说道。 乌尔帝在祭司的注视下，缓步走进0级寄念物的空间领域内，那条看起来普普通通的通道，在踏入的一瞬间变的如同被布缝成的布满褶皱的管状物。 乌尔帝走的深一脚浅一脚，通道的四壁嵌着许许多多杂物，有孩童的玩具，也有锋利的匕首，甚至上个纪元的珠宝。最狰狞的是数不清的动物和人类骨骸。 可乌尔帝看见眼前这些令人心颤的骨骸时，反倒定了定神。 那枚在特拉威利斯搅动风雨的水晶球就静静摆放在一个虚幻的展台上，在昏暗的空间内散发着微弱的荧光。 “人类，你想要什么?” 荧光随着水晶球机械的话语忽明忽暗。 与交易之书相比，水晶球的智慧程度显然不够。 乌尔帝没有急于开口，缓步上前走向展示台。 “你能给我什么?” “我们可以签订一份协议，代价是未知。” 乌尔帝心道果然，以目发生的事情来看，这份未知，最终会带走今天所获得的一切。 “我今天想要活着离开这里。” “带我离开这里，今天命运就会眷顾你。” 水晶球虚幻的声音再度出现。 “我触碰不到你 。” 乌尔帝大胆的伸手，穿过了虚幻的水晶球，他需要一个简单的接触。 “我们之间隔着永远无法接近的距离，来自真实与假设的距离。”水晶球解释道。 “咱们签订契约，我便能跟着你离开被他们固化的门。” 话音未落，一份虚幻的羊皮纸张摊开在乌尔帝面前，上面绘制着繁杂的符文，可看在他的眼中却是一份用古斯利普语书写而成的协议书。 摸到怀中的钢笔，乌尔帝正要签字，突然灵光乍现。 枯骨微微催动，划破指间一滴血液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第206章 独立空间 “咚咚咚……” 脚步声在门口停顿片刻，敲响了屋门。 乌尔帝状似不悦的出声道：“有事吗？” “瓦尔克伦先生时间到了。”门外响起回答。 乌尔帝这才不情不愿的上去开门。 “殿下在下面等您！” 门外是个头发花白的老管家，身姿还算挺拔，眉弓偏高，将他的眼睛隐藏在有限的阴影之中，言语间并无多少尊敬之意。 乌尔帝看到他扫视向屋内的眼神，并未多言，等艾瑟琳不紧不慢的走出来，两人就跟在这位老管家身后，穿过斯图尔特庄园悠长的回廊，到达三人的目的地——地下室。 一股潮湿发霉的气味混杂着灰尘的味道涌入鼻腔，乌尔帝无比怀念自己的地下室。 跟眼前这蔓生青苔的墙面比起来，瓦尔克伦之书称得上整洁。 令人牙酸的开门声唤回了乌尔帝发散出去的注意力。 他的心跳随着大门的打开开始缓缓加快，后背和手心都冒出冷汗，呼吸也不自觉的加快。 不着痕迹的摸摸藏在燕尾服下的【侵蚀】，乌尔帝稍稍安心，就目前的情况看，今天想要兵不血刃的离开这里显然是不可能的。 地下室里光线极暗，一名穿着长袍的男人居于上首，大皇子也只是立在他的身侧。 乌尔帝并未着急开口，他现在要充分扮演好一个被女人迷了心智的替死鬼。 “哥哥，瓦尔克伦先生已经准备好了，我就是他的唯一。”艾瑟琳眼波流转之间，还不忘在乌尔帝耳根处轻轻吹了口气。 乌尔帝揽过女人的腰肢，与艾瑟琳四目相对，眼神中闪烁的情欲竟然不似演的。 上辈子那些乱七八糟的潜入能力，在乌尔帝有意的练习下更加炉火纯青。 感受到来自对面两人的探查，乌尔帝表演的更加卖力。 “艾瑟琳我愿意为你做一切，哪怕是献出生命。”他握着艾瑟琳柔软的手，将之放在胸口，神色更加虔诚，低低的说道。 地下室并不大，乌尔帝虽然刻意控制了些声音，但他相信对方是可以听的到的。 “艾瑟琳收收你那力量，看的人浑身难受。” 大皇子似乎相信了乌尔帝已经沉溺于温柔乡，难以自拔，甘愿献出一切，于是出声道。 “祭司大人，我想应该可以了。” 身后带着兜帽的男子，微微点头，向着乌尔帝的方向走来，每走近一步那种腐烂的污染气息就向他压迫而来。 乌尔帝控制住自己想要后退的想法，佯做颤抖却坚定的挡在艾瑟琳面前。 “看起来效果是不错。你做的很好。”后半句很明显是说给艾瑟琳的，兜帽男的声音带着一种黏黏糊糊的感觉，但那恶心的腐烂气息却尽数消散。 祭司在乌尔帝的视线中缓缓转身，正要回去，却闪电般出手，仅仅一下就拧断了乌尔帝的手臂。 骨骼发出的脆响在寂静的地下室回响，乌尔帝的脸色刷的一下白了下来，可眼中虔诚狂热的神色却没有丝毫的收敛，反而变得更加疯狂。 此时他已经没有退路，这人明显实力在他之上，甚至隐隐接近阿布托雷斯 “现在你愿意为了她去死吗？” “当然，这是我最完美的归宿。”乌尔帝咬紧牙关，才没喊出来。 上首的两人明显很是满意，乌尔帝也微微松了口气。 这间地下室只有一扇换气床约摸孩童头颅大小，上面扎着手指粗的钢条。 如果用符文法阵强行炸开他是有机会逃出去的。 不过这样做实在是不够，他是要大闹一场的。 不着痕迹的抚摸着怀中的秘银袋子，今天他就赌一把，赌那次失控他看见的真的是沉眠教会的座下天使。 沉眠教会传承许久的信物是一件无路径的寄念物，那作为驾驭了它的御物者，乌尔帝不相信对方没在自己身上压有东西。 墓园老者的暧昧态度，以及父亲与沉眠教会千丝万缕的联系，他这一次全部算计了进去。 被称为祭司的男人，割破手指俯身在地下室那面空着的墙上绘画着复杂的符文。 乌尔帝仔细分辨着法阵类型，却只看到空间和禁锢等寥寥几个自己认得的符文。 灰色的灵性力量带着色泽夺目的污染气息充着这间地下室。 在屋内四人的目光注视下，青砖的墙面向内坍缩，逐渐形成一条通道。 乌尔帝站在后面默默观察着这一切。那团灰雾中的通道尽头，一枚色泽瑰丽，如同艺术品一般的水晶球静静摆放于原地。 “你自己进去。殿下您可以带着公主先行退出了。” 祭司推了一把乌尔帝，又转头向着艾瑟琳两人说道。 乌尔帝在祭司的注视下，缓步走进0级寄念物的空间领域内，那条看起来普普通通的通道，在踏入的一瞬间变的如同被布缝成的布满褶皱的管状物。 乌尔帝走的深一脚浅一脚，通道的四壁嵌着许许多多杂物，有孩童的玩具，也有锋利的匕首，甚至上个纪元的珠宝。最狰狞的是数不清的动物和人类骨骸。 可乌尔帝看见眼前这些令人心颤的骨骸时，反倒定了定神。 那枚在特拉威利斯搅动风雨的水晶球就静静摆放在一个虚幻的展台上，在昏暗的空间内散发着微弱的荧光。 “人类，你想要什么?” 荧光随着水晶球机械的话语忽明忽暗。 与交易之书相比，水晶球的智慧程度显然不够。 乌尔帝没有急于开口，缓步上前走向展示台。 “你能给我什么?” “我们可以签订一份协议，代价是未知。” 乌尔帝心道果然，以目发生的事情来看，这份未知，最终会带走今天所获得的一切。 “我今天想要活着离开这里。” “带我离开这里，今天命运就会眷顾你。” 水晶球虚幻的声音再度出现。 “我触碰不到你 。” 乌尔帝大胆的伸手，穿过了虚幻的水晶球，他需要一个简单的接触。 “我们之间隔着永远无法接近的距离，来自真实与假设的距离。”水晶球解释道。 “咱们签订契约，我便能跟着你离开被他们固化的门。” 话音未落，一份虚幻的羊皮纸张摊开在乌尔帝面前，上面绘制着繁杂的符文，可看在他的眼中却是一份用古斯利普语书写而成的协议书。 摸到怀中的钢笔，乌尔帝正要签字，突然灵光乍现。 枯骨微微催动，划破指间一滴血液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第207章 稻草人 乌尔帝并不在意这份契约的内容，他的目的仅仅是接触到【厄运水晶球】，枯骨的污染流淌在他体内，早就跟他不分彼此 ，而签订协议就相当于污染0-003。 一个念头，枯骨的污染就顺着契常轻易的侵入了这件零级寄念物，轻松的就好像刀切豆腐，连乌尔帝本人都有些不敢相信。 空间突然向内开始坍缩，在地下室等待的众人面露喜色，以为大事已成，紧张的注视着那处空间通道。 一道人影从模糊的空间里缓步而出，身体表面如同龟裂的玻璃表面，有着密密麻麻的裂痕，伤口处没有血液流出，反而翻涌着诡异的灰白色。 艾瑟琳从衣着上勉强还能认出这人是乌尔帝，心下却不免慌张。 散发着腐烂气息的祭司，向着身边人使了一个眼色，立刻有一个身着教服的修女走出来，她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径直向着那道灰白人影而去。 没人知道那片空间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修女的身影在接近灰白人影三步远的地方停下，她浑身僵直，脖颈猛的向后弯折，大张的嘴里蠕动着灰白的骨头。 随着呼吸的停止冲出她的喉咙，整个躯干扭曲成一座白骨枯树，向在场的所有人昭示着这份不属于人类的污染力量。 “该死的，他失控了，快点离开这里！”艾瑟琳适时的大叫起来，一边尖叫一边率先向外跑去。 这次没有人提出异议，所有人都毫不犹豫的向着地下室的小门而去，大皇子甚至因为过于慌张将那那位祭司的袍子踩到脚下。 当所有人争先恐后离开地下室时，那道不断散发阴森气息的身影终于完全脱离虚幻空间，浓郁的污染气息很快辐射到了整间地下室。 乌尔帝双手缠绕着诡异的黑色纹络，十指插入一枚龟裂的水晶球，透明的球体内炸出大量白色的骨刺，表面却始终将碎未碎，二者此时进入一种僵持状态。 落在后门的几名教会使者突然发出刺耳的嘶吼，那些翻涌的灰白色，一接触到他们的皮肤就仿佛新雪遇到积水，将肉体缓慢消解同化。 身边同样沾上污染的侍卫明显更加果断，毫不犹豫削去了自己的整条手臂，堪堪遏制住污染蔓延。 人形白骨怪物，就这样毫无阻碍的走向门外，踏上台阶，一路上遇上的所有活物逃脱不了被污染的命运。 “该死的，你这个妹妹倒底找了个什么怪物过来！来人。立刻派人拦截，不要吝啬了将咱们四阶以上的人全部派出去。另外把那家伙派出去，解决不了就把他女儿的净化仪式取消，我看他不是很着急表现吗？” 祭司已经先行离开放着一位身着执士制服的面具男留下处理。 外面已经乱成一锅粥了，乌尔帝的灵性世界此时却寂静一片，不同于万籁俱静那般令人心神安宁，这是一种死寂。 怀里抱着一枚龟裂的水晶球，珠宝商有些清瘦的身影伫立在这片灰白色的死寂空间，这里是枯骨的那处空间，不用任何多余的解释，乌尔帝第一次触及到了属于枯骨的领域空间。 沉寂许久，一声清脆的破裂声回荡在正片空间，青年缓缓睁开他的眼睛，一只灰绿色的眸子重新恢复焦距。 将手里碎成粉末的水晶球扬身前，乌尔帝重新恢复意识，视线所及是一片坟场，灰土百里、白骨遍地。而在这荒芜之地的中央伫立着一所庄严的墓园，黑色的亡灵之蝶飞舞其间。 迈步走进墓园，在最外围不起眼的角落里，一块崭新的墓碑缓缓形成，一串奇特的符文在其上缓缓成型。 符文成型的瞬间乌尔帝心有明悟，这是厄运水晶球的位置！裹挟着庞大的记忆量和无数人间悲喜，他终于明白了这件寄念物的规则。和它签订一份来自命运的契约，而后一切会按照你愿望中的发展，只是他没告诉使用者代价是他收割了你原本的命运线，而因此活下来的人将终身无法脱离厄运。 零级寄念物带有一丝权柄的碎片，拥有独立的空间，只是这片墓园最边缘的存在，那这里的最深处究竟是什么地方呢？ 忍不住望向那最为死寂的深处，一道坐在白骨荒原之间的孤独背影，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一种从灵魂深处渗出的战栗令乌尔帝跌坐在地，而那颗成为污染物的眼球砰的碎成粉末，他的身体从指尖开始寸寸龟裂，某种不可言说，不可直视，不可触及的力量将他的意识驱逐出这片天地。 现实中仅凭借污染本能行动的身体已经到了斯图尔特庄园外，皮肤下翻涌的灰白渐渐平息，回头望去身后矗立着大小不等的四五座人形立牌。 此时横亘在他面前的是最后一个人。 随着乌尔帝在墓园的意识躯体崩碎，他在现实里的意识渐渐清醒，眼前模模糊糊的出现一道人影，待看清来人之后，乌尔帝暗叫不好，今天他故意释放枯骨失控，在这种状态下能团灭半个教会小队这个效果相当惊人，但相应的这份力量褪去后他将付出巨大代价。 “好久不见啊！瓦尔克伦先生。没想到你竟然混进了皇室圈层，虽然是靠着吃软饭。” 乌尔帝眼神刚刚聚焦看见面前矮小的男人，他的额头上有一道伤口隐隐看得到骨头，可神色间却带着一种病态的兴奋。 “原来他们把你们这个小队派过来了？约瑟夫·华纳看见你的队友死在你前面感觉如何?”回头看看那些自己的杰作，乌尔帝顶着黑洞洞的眼窝，露出个有些狰狞的笑容，他们身上的队服还没完全化作白骨。 “队友？你是指我的那些傀儡吗？很遗憾队友这种东西我并不需要。不过我倒是在路上有个很有趣的收获，你要不要看看？” 约瑟夫手上多出一副造型有些特殊的金属纸牌。 “你们最近派了这个圣灵教的小子监视我，看起来他工作做的不够认真啊？” 乌尔帝虽然担心佩兹的情况却并未停止灰白污染的蔓延。 来自失控带来的狂暴力量最多还能坚持五分钟，之后吸收了一个零级寄念物的污染核心，枯骨便会陷入长时间的稳定期，届时乌尔帝个人实力就会回到一个正常四阶的水平。 如果放在平时寄念物能暂时停止对他身体的破坏绝对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但不是现在 前有强敌环伺，后有陆续赶来的追兵，当然这还不是最麻烦的，龟裂的身体和内脏现在全部都由枯骨的污染之力暂时粘连，一旦失去这份力量，又得不到及时治疗，他怕是要早早去帮死神他老人家打扫墓园了。 挂在腰间的侵蚀出鞘，这柄短刀散发着浓郁的污染气息，倒是和此刻的珠宝商更为相配。 “我砍断你的四肢，把你带回去给曼迪效果是一样的。” 与乌尔帝的疯狂进攻不同，约瑟夫却在不断躲避，那些受到他能力控制的御物者尸体即使被封在骨头中，依旧在帮他抵挡攻击，想必是他的第一寄念物在操纵。 越是这样乌尔帝心底的不安就越重，他在拖时间，而自己恰好拖不起了。 一刀斩碎剩下的全部傀儡，接上一个直刺，侵蚀终于被送进了约瑟夫的胸膛。 可乌尔帝却立刻发觉不对，短刀进入身体，熟悉的血肉蠕动的声音并未出现，反倒有一种捅进了草垛子的错觉。 “是你逼我的，我本来不打算用的。” 约瑟夫将双手插进伤口，生生扯出来一个血淋淋的稻草人，稻草人的胸口嵌着一个银白色缺了一角的盒子。 乌尔帝一眼就认出了他，这是上次他丢在法克辛场的东西，那个卷烟盒。 “你不是个天才的珠宝商吗！你不是要砍断我的手脚吗！”约瑟夫发狠一般撕扯掉稻草人的右臂，抛飞出去，于此同时乌尔帝握着侵蚀的手臂也随之飞了出去。 一切都极为突然完全不在他的预料中，断臂的伤势让乌尔帝痛的冷汗直流，而更不妙的是伤口流出的不再是灰白蠕动的污染，而是混杂灰白的血液，时间到了。 不过约瑟夫看起来也不好受，他的手臂相同的位置留下了一道环切的伤口，胸口的血洞中不断冒出猩红色的稻草。 这件寄念物确实是极为隐蔽的伤人利器，只要使用者自己愿意接受代价，一命换一命也不是不可能。不过先前的案件里几乎都是伤者，想必杀人的不是寄念物，而是御物者，恐怕就是这个家伙了。 “看来这确实是你最后的底牌了，真不值得。”乌尔帝咳出一大摊血液，污染消退，他内脏的伤势开始逐一爆发。 “各有所求，我觉得值得。”约瑟夫脸上的神情更显癫狂。“你把厄运水晶球藏到哪里了，给我！” 说着便在伸手撕扯珠宝商的外套，瘫倒在地的乌尔帝几乎失去行动能力，欧尼斯特先前给的信封被翻出随意丢在地上，残余的污染快速将其腐蚀成一片灰白。 而特拉威利斯的一角，一双蓝色的眸子似有感应，凝望着漆黑的夜空，身体化作无数碎屑，随风消散在无人察觉的角落。 看向化作白骨的信封，乌尔帝有些绝望的闭了闭眼，看来今晚他注定无法活着离开，但是…… 左手摸索着伸向不远处掉落的左轮，看向不远处倒放着的稻草人，大口径左轮的枪口爆出火星，秘银子弹将它整个左脸轰碎。 咱们谁都别想活命。 第207章 稻草人 乌尔帝并不在意这份契约的内容，他的目的仅仅是接触到【厄运水晶球】，枯骨的污染流淌在他体内，早就跟他不分彼此 ，而签订协议就相当于污染0-003。 一个念头，枯骨的污染就顺着契常轻易的侵入了这件零级寄念物，轻松的就好像刀切豆腐，连乌尔帝本人都有些不敢相信。 空间突然向内开始坍缩，在地下室等待的众人面露喜色，以为大事已成，紧张的注视着那处空间通道。 一道人影从模糊的空间里缓步而出，身体表面如同龟裂的玻璃表面，有着密密麻麻的裂痕，伤口处没有血液流出，反而翻涌着诡异的灰白色。 艾瑟琳从衣着上勉强还能认出这人是乌尔帝，心下却不免慌张。 散发着腐烂气息的祭司，向着身边人使了一个眼色，立刻有一个身着教服的修女走出来，她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径直向着那道灰白人影而去。 没人知道那片空间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修女的身影在接近灰白人影三步远的地方停下，她浑身僵直，脖颈猛的向后弯折，大张的嘴里蠕动着灰白的骨头。 随着呼吸的停止冲出她的喉咙，整个躯干扭曲成一座白骨枯树，向在场的所有人昭示着这份不属于人类的污染力量。 “该死的，他失控了，快点离开这里！”艾瑟琳适时的大叫起来，一边尖叫一边率先向外跑去。 这次没有人提出异议，所有人都毫不犹豫的向着地下室的小门而去，大皇子甚至因为过于慌张将那那位祭司的袍子踩到脚下。 当所有人争先恐后离开地下室时，那道不断散发阴森气息的身影终于完全脱离虚幻空间，浓郁的污染气息很快辐射到了整间地下室。 乌尔帝双手缠绕着诡异的黑色纹络，十指插入一枚龟裂的水晶球，透明的球体内炸出大量白色的骨刺，表面却始终将碎未碎，二者此时进入一种僵持状态。 落在后门的几名教会使者突然发出刺耳的嘶吼，那些翻涌的灰白色，一接触到他们的皮肤就仿佛新雪遇到积水，将肉体缓慢消解同化。 身边同样沾上污染的侍卫明显更加果断，毫不犹豫削去了自己的整条手臂，堪堪遏制住污染蔓延。 人形白骨怪物，就这样毫无阻碍的走向门外，踏上台阶，一路上遇上的所有活物逃脱不了被污染的命运。 “该死的，你这个妹妹倒底找了个什么怪物过来！来人。立刻派人拦截，不要吝啬了将咱们四阶以上的人全部派出去。另外把那家伙派出去，解决不了就把他女儿的净化仪式取消，我看他不是很着急表现吗？” 祭司已经先行离开放着一位身着执士制服的面具男留下处理。 外面已经乱成一锅粥了，乌尔帝的灵性世界此时却寂静一片，不同于万籁俱静那般令人心神安宁，这是一种死寂。 怀里抱着一枚龟裂的水晶球，珠宝商有些清瘦的身影伫立在这片灰白色的死寂空间，这里是枯骨的那处空间，不用任何多余的解释，乌尔帝第一次触及到了属于枯骨的领域空间。 沉寂许久，一声清脆的破裂声回荡在正片空间，青年缓缓睁开他的眼睛，一只灰绿色的眸子重新恢复焦距。 将手里碎成粉末的水晶球扬身前，乌尔帝重新恢复意识，视线所及是一片坟场，灰土百里、白骨遍地。而在这荒芜之地的中央伫立着一所庄严的墓园，黑色的亡灵之蝶飞舞其间。 迈步走进墓园，在最外围不起眼的角落里，一块崭新的墓碑缓缓形成，一串奇特的符文在其上缓缓成型。 符文成型的瞬间乌尔帝心有明悟，这是厄运水晶球的位置！裹挟着庞大的记忆量和无数人间悲喜，他终于明白了这件寄念物的规则。和它签订一份来自命运的契约，而后一切会按照你愿望中的发展，只是他没告诉使用者代价是他收割了你原本的命运线，而因此活下来的人将终身无法脱离厄运。 零级寄念物带有一丝权柄的碎片，拥有独立的空间，只是这片墓园最边缘的存在，那这里的最深处究竟是什么地方呢？ 忍不住望向那最为死寂的深处，一道坐在白骨荒原之间的孤独背影，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一种从灵魂深处渗出的战栗令乌尔帝跌坐在地，而那颗成为污染物的眼球砰的碎成粉末，他的身体从指尖开始寸寸龟裂，某种不可言说，不可直视，不可触及的力量将他的意识驱逐出这片天地。 现实中仅凭借污染本能行动的身体已经到了斯图尔特庄园外，皮肤下翻涌的灰白渐渐平息，回头望去身后矗立着大小不等的四五座人形立牌。 此时横亘在他面前的是最后一个人。 随着乌尔帝在墓园的意识躯体崩碎，他在现实里的意识渐渐清醒，眼前模模糊糊的出现一道人影，待看清来人之后，乌尔帝暗叫不好，今天他故意释放枯骨失控，在这种状态下能团灭半个教会小队这个效果相当惊人，但相应的这份力量褪去后他将付出巨大代价。 “好久不见啊！瓦尔克伦先生。没想到你竟然混进了皇室圈层，虽然是靠着吃软饭。” 乌尔帝眼神刚刚聚焦看见面前矮小的男人，他的额头上有一道伤口隐隐看得到骨头，可神色间却带着一种病态的兴奋。 “原来他们把你们这个小队派过来了？约瑟夫·华纳看见你的队友死在你前面感觉如何?”回头看看那些自己的杰作，乌尔帝顶着黑洞洞的眼窝，露出个有些狰狞的笑容，他们身上的队服还没完全化作白骨。 “队友？你是指我的那些傀儡吗？很遗憾队友这种东西我并不需要。不过我倒是在路上有个很有趣的收获，你要不要看看？” 约瑟夫手上多出一副造型有些特殊的金属纸牌。 “你们最近派了这个圣灵教的小子监视我，看起来他工作做的不够认真啊？” 乌尔帝虽然担心佩兹的情况却并未停止灰白污染的蔓延。 来自失控带来的狂暴力量最多还能坚持五分钟，之后吸收了一个零级寄念物的污染核心，枯骨便会陷入长时间的稳定期，届时乌尔帝个人实力就会回到一个正常四阶的水平。 如果放在平时寄念物能暂时停止对他身体的破坏绝对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但不是现在 前有强敌环伺，后有陆续赶来的追兵，当然这还不是最麻烦的，龟裂的身体和内脏现在全部都由枯骨的污染之力暂时粘连，一旦失去这份力量，又得不到及时治疗，他怕是要早早去帮死神他老人家打扫墓园了。 挂在腰间的侵蚀出鞘，这柄短刀散发着浓郁的污染气息，倒是和此刻的珠宝商更为相配。 “我砍断你的四肢，把你带回去给曼迪效果是一样的。” 与乌尔帝的疯狂进攻不同，约瑟夫却在不断躲避，那些受到他能力控制的御物者尸体即使被封在骨头中，依旧在帮他抵挡攻击，想必是他的第一寄念物在操纵。 越是这样乌尔帝心底的不安就越重，他在拖时间，而自己恰好拖不起了。 一刀斩碎剩下的全部傀儡，接上一个直刺，侵蚀终于被送进了约瑟夫的胸膛。 可乌尔帝却立刻发觉不对，短刀进入身体，熟悉的血肉蠕动的声音并未出现，反倒有一种捅进了草垛子的错觉。 “是你逼我的，我本来不打算用的。” 约瑟夫将双手插进伤口，生生扯出来一个血淋淋的稻草人，稻草人的胸口嵌着一个银白色缺了一角的盒子。 乌尔帝一眼就认出了他，这是上次他丢在法克辛场的东西，那个卷烟盒。 “你不是个天才的珠宝商吗！你不是要砍断我的手脚吗！”约瑟夫发狠一般撕扯掉稻草人的右臂，抛飞出去，于此同时乌尔帝握着侵蚀的手臂也随之飞了出去。 一切都极为突然完全不在他的预料中，断臂的伤势让乌尔帝痛的冷汗直流，而更不妙的是伤口流出的不再是灰白蠕动的污染，而是混杂灰白的血液，时间到了。 不过约瑟夫看起来也不好受，他的手臂相同的位置留下了一道环切的伤口，胸口的血洞中不断冒出猩红色的稻草。 这件寄念物确实是极为隐蔽的伤人利器，只要使用者自己愿意接受代价，一命换一命也不是不可能。不过先前的案件里几乎都是伤者，想必杀人的不是寄念物，而是御物者，恐怕就是这个家伙了。 “看来这确实是你最后的底牌了，真不值得。”乌尔帝咳出一大摊血液，污染消退，他内脏的伤势开始逐一爆发。 “各有所求，我觉得值得。”约瑟夫脸上的神情更显癫狂。“你把厄运水晶球藏到哪里了，给我！” 说着便在伸手撕扯珠宝商的外套，瘫倒在地的乌尔帝几乎失去行动能力，欧尼斯特先前给的信封被翻出随意丢在地上，残余的污染快速将其腐蚀成一片灰白。 而特拉威利斯的一角，一双蓝色的眸子似有感应，凝望着漆黑的夜空，身体化作无数碎屑，随风消散在无人察觉的角落。 看向化作白骨的信封，乌尔帝有些绝望的闭了闭眼，看来今晚他注定无法活着离开，但是…… 左手摸索着伸向不远处掉落的左轮，看向不远处倒放着的稻草人，大口径左轮的枪口爆出火星，秘银子弹将它整个左脸轰碎。 咱们谁都别想活命。 第208章 赌狗的“高光时刻” 在这两人手段尽出时，一道清脆的骰子碰撞声以一种入侵的方式的传入每一个人的灵性世界，不过忙于生死大事的两人都没察觉。 “呸！把老子藏到矿场就觉得我出不来了？这个阴暗小矮子，我攒了一年的运气都浪费了。” 头发蓬乱的青年穿着一双拖鞋从一旁的灌木丛中爬了出来，额头破了个大口子，此时还在不住的淌血，形象多有狼狈。 走在他前面的男人回头看向佩兹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容，金丝边的眼镜下，一双蓝色的眸子毫无波澜。 “你会觉得物超所值的，准备好了吗，我说开始你就把我给你的那个符文点燃丢过去，一定要你亲手丢。” 无数飞鸟从林间掠起，响起一片拍打翅膀之声。 来不及思考这人为什么会知道自己的秘密，佩兹收敛起有些轻浮的神色，目光紧盯林间传来搏斗的地方，掌心红蓝双色的骰子，此时均是六点。 【赌博】编号3-159，单数会给他增加伤害，双数会增加速度。而大于三点的作用自身，小于三点的作用队友，这是圣灵教登记的内容。 而它的真名叫【赌徒】，有个佩兹从未透露过的作用——积累运气，当然这不是凭空得来的，逢赌必赢并不是他技术有多好，而是这两枚特殊的骰子让其他人变得倒霉。 二人并肩拨开灰白的白骨树丛，入眼便是乌尔帝开枪的那一刻。 左轮枪声响起的一瞬间，吉斯的吼声也传入耳中。 “就现在！” 如果赌狗一辈子就赌这一次，佩兹就能吹一辈子。 那枚不明作用的符文几乎瞬间开始燃烧在仅剩一点点边角时准确落在那倒在血泊中的人身上，而吉斯的身上出现诡异的灵性波动，珠宝商的血液开始倒流，一切似乎都没发生过，除了那条断掉的手臂，而于此形成鲜明对照的是脑袋一左一右开了两个大洞的约瑟夫·华纳。 过于明亮的环境让乌尔帝一时有些恍惚，这感觉……他趴在一个人的背后，身体竟是从未有过的轻松，之前发生的事就像一场梦。 这次枯骨吞掉一颗0级的污染核心，为他带来的不仅是灵性力量和污染浓度的提升，还将【厄运水晶球】里封存的一些交易记忆一并塞进了他的脑子。 随着意识的清醒，记忆逐渐清晰，他整个人陷入一种难以抑制的震惊中。 背着乌尔帝的佩兹心里却是五味杂陈，人是救回来了不假，但只能算是救回来了大部分。吉斯这老狐狸既然知道乌尔要出事，为什么就不能在早一点！ 今天被绑之后，他就使用了能力，当掷出骰子的最大点数时他就该想到会出大乱子！ 要是再早一点……佩兹紧攥双拳半是自责半是埋怨吉斯的想。 “佩兹？你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乌尔帝适应了一下令人眩晕的阳光，强压着怒火询问道。 佩兹听出了他语气多有不对连忙将人放下，让乌尔帝靠在他肩头。 “你今天是真的不想活了？”一道清亮的不符合年纪的嗓音传到乌尔帝的耳中，是那样的熟悉。 “还是谢谢你救我一命，不过你是怎么找来的？”熟人见面却没有先前想象中的热切，乌尔帝反而非常冷漠。 “你不应该谢我，我这个能力一辈子对一个人只能用一次，跟之前给你们的小玩意不一样，这个每次生效都是个概率问题，虽然能帮人转移一次致命伤，但在场所有人都有可能成为替死鬼，甚至还有可能转移回伤者自己身上。所以我不敢自己动手给你用，可他就不一样了，概率这东西在他手里只有0跟100的区别。” 吉斯的嘴角挂着一丝浅笑，就像是没看见乌尔帝眼底深深的冷意一般,轻声说道。 “所以这是赌徒的狂欢。” “狗屁，被人开了瓢还狂欢，这姑且算作赌狗的高光时刻。”乌尔帝撇撇嘴，推开了扶着他的这位兄长。 他没问吉斯是怎么知道佩兹的能力的，珠宝商的脸上没有一丝劫后余生的喜悦，眼神空洞的看向远处，哑着嗓子问道。 “吉斯，我看到了你的……命运。你可以解释一下吗？” 他破碎了厄运水晶球后从那片破碎空间中看到了很多被收取的“报酬”其中就有吉斯的。 “野心勃勃的小队长，愿意为了小女孩背叛教会，愿意帮助普通人拯救孩子，甚至不惜浪费自己的后半辈子前途。而你和它的交易内容，还真是让我大吃一惊。”沉默了片刻，乌尔帝接着说道。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吉斯声音平静，嘴角的笑意依旧。 “晋升六阶的仪式。【良善路径】做一个好人。”乌尔帝面无表情一字一句的念着，左手却紧紧攥住，指尖刺破手掌，滴下点点猩红。“我就想问问你，马修的死，你事先知道吗！” “不知道。” “厄运水晶球会把预知内容告诉使用者，你给我说你不知道？马修、欧尼、还有我，我们是不是一直在给你做嫁衣？” 乌尔帝再也无法冷静，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翻身起来就往吉斯身上招呼，断臂处扎着的止血带再次崩开，汩汩的鲜血从伤口处流出。 “乌尔你先冷静一下，你可经不起这样折腾了。”佩兹在一旁将二人的对话尽数听完，掏出纸牌，随时提防吉斯，却还不忘把乌尔帝拉开。 “你让我怎么冷静，马修死了！欧尼和我是捡了条命，但这比杀了我们还要命！灰烬、教会的利用，我就暂且不提了，可你！吉斯你怎么能……” 乌尔帝越说越激动，一张脸煞白，眼罩早就不知所踪，脸上的伤疤随着他的表情变得扭曲，经历一场死战本就蓬头垢面的珠宝商此时更添了几分狰狞。 “我从来没怀疑过你。”乌尔帝被佩兹箍住身体，这才没接着殴打吉斯。微微闭了闭眼，颤抖着声音补了一句。 “乌尔我承认我利用了你们，但是我从来没打算牺牲你们中的任何一个。你听我解释！这里面有问题。” 吉斯摘下被一拳砸变了形的眼镜，眼眶被镜腿豁开一个大口子，蓝色的没有一丝杂质的瞳孔，直视着乌尔帝。 珠宝商迎上吉斯的眸子，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量，颓然跌坐在地。 乌尔帝别开视线，腰间的侵蚀出鞘，指了指前面的空地道。 “我听你解释，但别再骗我了，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不然我亲手砍下你的头丢到马修墓前。” 第208章 赌狗的“高光时刻” 在这两人手段尽出时，一道清脆的骰子碰撞声以一种入侵的方式的传入每一个人的灵性世界，不过忙于生死大事的两人都没察觉。 “呸！把老子藏到矿场就觉得我出不来了？这个阴暗小矮子，我攒了一年的运气都浪费了。” 头发蓬乱的青年穿着一双拖鞋从一旁的灌木丛中爬了出来，额头破了个大口子，此时还在不住的淌血，形象多有狼狈。 走在他前面的男人回头看向佩兹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容，金丝边的眼镜下，一双蓝色的眸子毫无波澜。 “你会觉得物超所值的，准备好了吗，我说开始你就把我给你的那个符文点燃丢过去，一定要你亲手丢。” 无数飞鸟从林间掠起，响起一片拍打翅膀之声。 来不及思考这人为什么会知道自己的秘密，佩兹收敛起有些轻浮的神色，目光紧盯林间传来搏斗的地方，掌心红蓝双色的骰子，此时均是六点。 【赌博】编号3-159，单数会给他增加伤害，双数会增加速度。而大于三点的作用自身，小于三点的作用队友，这是圣灵教登记的内容。 而它的真名叫【赌徒】，有个佩兹从未透露过的作用——积累运气，当然这不是凭空得来的，逢赌必赢并不是他技术有多好，而是这两枚特殊的骰子让其他人变得倒霉。 二人并肩拨开灰白的白骨树丛，入眼便是乌尔帝开枪的那一刻。 左轮枪声响起的一瞬间，吉斯的吼声也传入耳中。 “就现在！” 如果赌狗一辈子就赌这一次，佩兹就能吹一辈子。 那枚不明作用的符文几乎瞬间开始燃烧在仅剩一点点边角时准确落在那倒在血泊中的人身上，而吉斯的身上出现诡异的灵性波动，珠宝商的血液开始倒流，一切似乎都没发生过，除了那条断掉的手臂，而于此形成鲜明对照的是脑袋一左一右开了两个大洞的约瑟夫·华纳。 过于明亮的环境让乌尔帝一时有些恍惚，这感觉……他趴在一个人的背后，身体竟是从未有过的轻松，之前发生的事就像一场梦。 这次枯骨吞掉一颗0级的污染核心，为他带来的不仅是灵性力量和污染浓度的提升，还将【厄运水晶球】里封存的一些交易记忆一并塞进了他的脑子。 随着意识的清醒，记忆逐渐清晰，他整个人陷入一种难以抑制的震惊中。 背着乌尔帝的佩兹心里却是五味杂陈，人是救回来了不假，但只能算是救回来了大部分。吉斯这老狐狸既然知道乌尔要出事，为什么就不能在早一点！ 今天被绑之后，他就使用了能力，当掷出骰子的最大点数时他就该想到会出大乱子！ 要是再早一点……佩兹紧攥双拳半是自责半是埋怨吉斯的想。 “佩兹？你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乌尔帝适应了一下令人眩晕的阳光，强压着怒火询问道。 佩兹听出了他语气多有不对连忙将人放下，让乌尔帝靠在他肩头。 “你今天是真的不想活了？”一道清亮的不符合年纪的嗓音传到乌尔帝的耳中，是那样的熟悉。 “还是谢谢你救我一命，不过你是怎么找来的？”熟人见面却没有先前想象中的热切，乌尔帝反而非常冷漠。 “你不应该谢我，我这个能力一辈子对一个人只能用一次，跟之前给你们的小玩意不一样，这个每次生效都是个概率问题，虽然能帮人转移一次致命伤，但在场所有人都有可能成为替死鬼，甚至还有可能转移回伤者自己身上。所以我不敢自己动手给你用，可他就不一样了，概率这东西在他手里只有0跟100的区别。” 吉斯的嘴角挂着一丝浅笑，就像是没看见乌尔帝眼底深深的冷意一般,轻声说道。 “所以这是赌徒的狂欢。” “狗屁，被人开了瓢还狂欢，这姑且算作赌狗的高光时刻。”乌尔帝撇撇嘴，推开了扶着他的这位兄长。 他没问吉斯是怎么知道佩兹的能力的，珠宝商的脸上没有一丝劫后余生的喜悦，眼神空洞的看向远处，哑着嗓子问道。 “吉斯，我看到了你的……命运。你可以解释一下吗？” 他破碎了厄运水晶球后从那片破碎空间中看到了很多被收取的“报酬”其中就有吉斯的。 “野心勃勃的小队长，愿意为了小女孩背叛教会，愿意帮助普通人拯救孩子，甚至不惜浪费自己的后半辈子前途。而你和它的交易内容，还真是让我大吃一惊。”沉默了片刻，乌尔帝接着说道。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吉斯声音平静，嘴角的笑意依旧。 “晋升六阶的仪式。【良善路径】做一个好人。”乌尔帝面无表情一字一句的念着，左手却紧紧攥住，指尖刺破手掌，滴下点点猩红。“我就想问问你，马修的死，你事先知道吗！” “不知道。” “厄运水晶球会把预知内容告诉使用者，你给我说你不知道？马修、欧尼、还有我，我们是不是一直在给你做嫁衣？” 乌尔帝再也无法冷静，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翻身起来就往吉斯身上招呼，断臂处扎着的止血带再次崩开，汩汩的鲜血从伤口处流出。 “乌尔你先冷静一下，你可经不起这样折腾了。”佩兹在一旁将二人的对话尽数听完，掏出纸牌，随时提防吉斯，却还不忘把乌尔帝拉开。 “你让我怎么冷静，马修死了！欧尼和我是捡了条命，但这比杀了我们还要命！灰烬、教会的利用，我就暂且不提了，可你！吉斯你怎么能……” 乌尔帝越说越激动，一张脸煞白，眼罩早就不知所踪，脸上的伤疤随着他的表情变得扭曲，经历一场死战本就蓬头垢面的珠宝商此时更添了几分狰狞。 “我从来没怀疑过你。”乌尔帝被佩兹箍住身体，这才没接着殴打吉斯。微微闭了闭眼，颤抖着声音补了一句。 “乌尔我承认我利用了你们，但是我从来没打算牺牲你们中的任何一个。你听我解释！这里面有问题。” 吉斯摘下被一拳砸变了形的眼镜，眼眶被镜腿豁开一个大口子，蓝色的没有一丝杂质的瞳孔，直视着乌尔帝。 珠宝商迎上吉斯的眸子，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量，颓然跌坐在地。 乌尔帝别开视线，腰间的侵蚀出鞘，指了指前面的空地道。 “我听你解释，但别再骗我了，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不然我亲手砍下你的头丢到马修墓前。” 第209章 吉斯的故事 “大概十年前，那时候我年轻气盛，在一次任务中遇到了这件0级寄念物，当时我阴差阳错的许下了一个成为御物者的愿望。而后我走的每一步都恐怖的被安排着。” “第一次获得纸夜莺，我所在的村子全部被袭击，我失去了父母，他们被夜莺啄瞎了双眼，最后被锋利的纸割喉而死。” “本来我以为这不过是噩梦一场，已经结束了，可我看见了第二段预知。我驾驭第二件寄念物【移伤玩偶】，随即出现的伤势几乎干掉了我的半个小队。我恐惧于这条预言，我一个人偷偷处理了这起事件。虽然过程非常艰难，但从预言里我知道了这件寄念物的弱点，只要不受伤就不会触发随机移动伤害这一条规则，成功驾驭了第二件寄念物。可回到小队里却发现队里遇见了另一件事更严重，我所在的部门几乎灭门。” 吉斯将卷烟在手背上磕了磕，叼在嘴里。 “结局还是一样的，我那时候才知道他给出的预知里所有的事情都会实现，各种层面的实现。” “此后很长一段时间这件寄念物都没有再纠缠我，直到我捡到曼迪的那一天。我获悉了第三条预言：我的第三寄念物在特拉威利斯，我需要救下这个女孩，养大成人，在瓦尔克伦家族丑闻爆发之后，犯点小错被撸了职位，就能等来那个混蛋，约瑟夫·华纳。之后靠着圣灵教外派的一个运气超级好的家伙解决掉他，拿到他身上的寄念物，进行仪式。我需要伪装成一个善良的人，最后自己揭穿自己，在将自己的贴身物品塞进稻草人身体里，就能驾驭这件寄念物。” 乌尔帝沉默的听着，虽然很多事情他已经知晓但从吉斯口中讲出是一个截然不同的角度。 “有了前车之鉴，我不敢在胡乱违背预言，老老实实的救下曼迪，但我也不是以前的御物者菜鸟了，我发现了她的一丝与众不同，竟然是预言里没有的部分，污染者。” “我不否认我做了点小实验，原本是小队任务失败我们被教会降级特拉威利斯做特巡部，但是我使了手段自己去了特拉威利斯，没带任何一个部员，就连马修和胡利安也一样，他们跟着我才是真的危险。” “这次没出现意外，我发现只要关键节点正确执行，就不会造成太大问题，这让我有了些许可操作的空间。不过我一直没明白为什么，直到瓦尔克伦家族的那条新闻曝光。家族继承人遭遇矿难失踪，而不是身死。” “乌尔，你没死，预言第一次出了问题。”吉斯的眼眶发红，狠狠的抽了一大口烟。“我有那么一瞬间好像看见了摆脱的可能。” “也是从那时起，原本一个阶段只会盯上一个倒霉蛋的【厄运水晶球】他开始改变规则，找到了谢菲尔德夫妇，而我这里再也没了信息。” “我看似摆脱了诅咒，却又好像把他带给了别人。我试着去阻止了，但我找到他们的时候都太晚了。谢菲尔德夫妇已经签了字。你见过了那个卷轴。” 吉斯仰起头，猛吸了一下鼻子，接着道。 “不进行献祭仪式，杜克区所有人要死，欧尼也一样，我没有选择权。” 乌尔帝沉默了，在杜克区事件里他从任何角度都无法指责吉斯。 “把欧尼带回去完全是我头脑发热，出于愧疚和亏欠感。之后的几年，日子风平浪静，我甚至都要忘记我身上还背着这样沉重的东西。直到你店里的事发生。” “从我回来开始，你有没有在看见过预言？” 乌尔帝的声音有些发抖，既怕他看见了无动于衷，又怕他什么都做了也没用。 “我没有在看到过预言，就连今天也不是因为预言，我让欧尼给了你一个窃听信封，这才一路找到这里，而你哥哥他真的像第一个版本的预言里一样运气不错。” 吉斯苦笑着摇摇头。 “你这本事没少用在赌钱上？”乌尔帝瞥了佩兹一眼，只收到他一个懂得都懂的眼神。 “你还没告诉我欧文的事。”乌尔帝稍稍坐直了一点身子。 欧文是个聪明人，他并不是被盯上，而是主动找上的寄念物。至于是谁给了他接触零级寄念物的机会…… “是我。”吉斯像是猜到了乌尔帝的心声，开口道。 “我跟欧文本就认识，我离开生命之芽那年他刚刚调到胡利安手下。他的身世有些问题，但他不肯说，他身上的寄念物也不是犹他之墓收容的，来历不明。在我成功解决阴影斗篷事件之后，他找到我，说他不是丰壤的人，只是个命运的奴隶。他说不过他愿意帮我收容0-003，不过要我帮他签一份协议。” 听到这里乌尔帝更加迷茫了，轮回教会的人为什么会神神秘秘的跑到这里？ “我心动了，可我不信任他，不过他说服了我，他说他有一个仇人，那人就是当年从轮回教会窃取了厄运水晶球的人，最后我帮他跟那东西达成了协议，我并不知道他签了什么东西。不过他在你们去过教堂后，找到了我，他说时机成熟了，并希望我在他死后消失一段时间。” “我想问他为什么，可他却只是摇摇头，最后说来一句模棱两可的话。祂无所不知。” 后面的吉斯没再说，但乌尔帝也已经清楚了，至于欧文签订的契约和上交的命运线乌尔帝也从庞杂的信息里翻找了出来。 他简直是个疯子，一个愿望交换一条命运线，但是他的愿望竟然是破坏厄运水晶球。骗过自己内心中最深的渴望，深刻理解利用规则。乌尔帝很难想象欧文究竟和轮回教会有什么仇恨，不过也多亏他，自己才能如此轻易接触到了寄念物本体。 “你之后还有计划？晋升？还是别的什么，你现在身上还挂着通缉。”抽了一口吉斯递过来的烟，乌尔帝询问他的打算。 吉斯却露出一口白牙，从口袋里掏出个巴掌大的徽章，流星配弓箭，是宗教裁判所得信物，同时递给乌尔帝一个文件袋。 “繁殖者的举办的不是神降仪式，是献祭仪式，至于献祭后会得到什么恩赐他们自己都不明白，事情有蹊跷他们被人骗了。” “这是你跟裁判所的交易？”乌尔帝没接吉斯递过来的东西。 “不是，我偷的，顶多三天他们一定会追进特拉威利斯，这样这里的事情就会顺理成章的败露。”吉斯答道。 “这不是和你的计划一样吗？我窃听的夜莺被毁后，我就马不停蹄的赶过来，如果你活着我就救你，然后放出我手里的消息。如果你死了，尸体我不会管，第二天一早自然也会传遍特拉威利斯。” “呵呵，跟你说话有时候真省心。瓦尔克伦伯爵之子、三公主的情人、名声在外的年轻珠宝商，却是个疯狂的御物者，从皇室宴会离开后死在庄园不远处……这种足够抓眼球的报纸头版一定会吸引到宗教裁判所的。” 珠宝商疲惫的闭上眼睛，接下了吉斯手里的文件袋。“你早就知道了我的能力，所以其实你一直等着这一天对。” 吉斯脱下自己身上还算干净的外套给乌尔帝披上，“乌尔，我承认一开始我确实打算借你的手让我彻底摆脱0-003的因果。不管是拉近你跟欧尼的关系，还是拉你加入法克辛场都是计划的一步。” “不过从马修出事后，我的想法就变了，不过我现在跟你道歉应该也晚了，后面的通缉交给我处理了，算是赔罪了。” 乌尔帝沉默的从地上起身，身上的致命伤都到了约瑟夫身上，他此时只是失血导致的虚脱，喝了两支药剂之后也稍恢复些体力。 “哈哈哈哈哈。”乌尔帝忽的笑了，一把扯住吉斯的领口，几乎将他的下巴贴到自己的鼻尖，沾满血迹的长发带着冲鼻的血腥味，呛的吉斯皱起了眉头。 “你给我听好了，我不会原谅你的，永远。你欠我的远比一条胳膊多，我警告你，你必须给我好好活着，欧文、马修，甚至是谢菲尔德夫妇，他们都在看着你，在这疯狂的世界活着就是对你的惩罚。” 吉斯紧紧的闭上了眼睛，自顾自向前走去，晨露有些重，似乎打湿了人的睫毛。 第209章 吉斯的故事 “大概十年前，那时候我年轻气盛，在一次任务中遇到了这件0级寄念物，当时我阴差阳错的许下了一个成为御物者的愿望。而后我走的每一步都恐怖的被安排着。” “第一次获得纸夜莺，我所在的村子全部被袭击，我失去了父母，他们被夜莺啄瞎了双眼，最后被锋利的纸割喉而死。” “本来我以为这不过是噩梦一场，已经结束了，可我看见了第二段预知。我驾驭第二件寄念物【移伤玩偶】，随即出现的伤势几乎干掉了我的半个小队。我恐惧于这条预言，我一个人偷偷处理了这起事件。虽然过程非常艰难，但从预言里我知道了这件寄念物的弱点，只要不受伤就不会触发随机移动伤害这一条规则，成功驾驭了第二件寄念物。可回到小队里却发现队里遇见了另一件事更严重，我所在的部门几乎灭门。” 吉斯将卷烟在手背上磕了磕，叼在嘴里。 “结局还是一样的，我那时候才知道他给出的预知里所有的事情都会实现，各种层面的实现。” “此后很长一段时间这件寄念物都没有再纠缠我，直到我捡到曼迪的那一天。我获悉了第三条预言：我的第三寄念物在特拉威利斯，我需要救下这个女孩，养大成人，在瓦尔克伦家族丑闻爆发之后，犯点小错被撸了职位，就能等来那个混蛋，约瑟夫·华纳。之后靠着圣灵教外派的一个运气超级好的家伙解决掉他，拿到他身上的寄念物，进行仪式。我需要伪装成一个善良的人，最后自己揭穿自己，在将自己的贴身物品塞进稻草人身体里，就能驾驭这件寄念物。” 乌尔帝沉默的听着，虽然很多事情他已经知晓但从吉斯口中讲出是一个截然不同的角度。 “有了前车之鉴，我不敢在胡乱违背预言，老老实实的救下曼迪，但我也不是以前的御物者菜鸟了，我发现了她的一丝与众不同，竟然是预言里没有的部分，污染者。” “我不否认我做了点小实验，原本是小队任务失败我们被教会降级特拉威利斯做特巡部，但是我使了手段自己去了特拉威利斯，没带任何一个部员，就连马修和胡利安也一样，他们跟着我才是真的危险。” “这次没出现意外，我发现只要关键节点正确执行，就不会造成太大问题，这让我有了些许可操作的空间。不过我一直没明白为什么，直到瓦尔克伦家族的那条新闻曝光。家族继承人遭遇矿难失踪，而不是身死。” “乌尔，你没死，预言第一次出了问题。”吉斯的眼眶发红，狠狠的抽了一大口烟。“我有那么一瞬间好像看见了摆脱的可能。” “也是从那时起，原本一个阶段只会盯上一个倒霉蛋的【厄运水晶球】他开始改变规则，找到了谢菲尔德夫妇，而我这里再也没了信息。” “我看似摆脱了诅咒，却又好像把他带给了别人。我试着去阻止了，但我找到他们的时候都太晚了。谢菲尔德夫妇已经签了字。你见过了那个卷轴。” 吉斯仰起头，猛吸了一下鼻子，接着道。 “不进行献祭仪式，杜克区所有人要死，欧尼也一样，我没有选择权。” 乌尔帝沉默了，在杜克区事件里他从任何角度都无法指责吉斯。 “把欧尼带回去完全是我头脑发热，出于愧疚和亏欠感。之后的几年，日子风平浪静，我甚至都要忘记我身上还背着这样沉重的东西。直到你店里的事发生。” “从我回来开始，你有没有在看见过预言？” 乌尔帝的声音有些发抖，既怕他看见了无动于衷，又怕他什么都做了也没用。 “我没有在看到过预言，就连今天也不是因为预言，我让欧尼给了你一个窃听信封，这才一路找到这里，而你哥哥他真的像第一个版本的预言里一样运气不错。” 吉斯苦笑着摇摇头。 “你这本事没少用在赌钱上？”乌尔帝瞥了佩兹一眼，只收到他一个懂得都懂的眼神。 “你还没告诉我欧文的事。”乌尔帝稍稍坐直了一点身子。 欧文是个聪明人，他并不是被盯上，而是主动找上的寄念物。至于是谁给了他接触零级寄念物的机会…… “是我。”吉斯像是猜到了乌尔帝的心声，开口道。 “我跟欧文本就认识，我离开生命之芽那年他刚刚调到胡利安手下。他的身世有些问题，但他不肯说，他身上的寄念物也不是犹他之墓收容的，来历不明。在我成功解决阴影斗篷事件之后，他找到我，说他不是丰壤的人，只是个命运的奴隶。他说不过他愿意帮我收容0-003，不过要我帮他签一份协议。” 听到这里乌尔帝更加迷茫了，轮回教会的人为什么会神神秘秘的跑到这里？ “我心动了，可我不信任他，不过他说服了我，他说他有一个仇人，那人就是当年从轮回教会窃取了厄运水晶球的人，最后我帮他跟那东西达成了协议，我并不知道他签了什么东西。不过他在你们去过教堂后，找到了我，他说时机成熟了，并希望我在他死后消失一段时间。” “我想问他为什么，可他却只是摇摇头，最后说来一句模棱两可的话。祂无所不知。” 后面的吉斯没再说，但乌尔帝也已经清楚了，至于欧文签订的契约和上交的命运线乌尔帝也从庞杂的信息里翻找了出来。 他简直是个疯子，一个愿望交换一条命运线，但是他的愿望竟然是破坏厄运水晶球。骗过自己内心中最深的渴望，深刻理解利用规则。乌尔帝很难想象欧文究竟和轮回教会有什么仇恨，不过也多亏他，自己才能如此轻易接触到了寄念物本体。 “你之后还有计划？晋升？还是别的什么，你现在身上还挂着通缉。”抽了一口吉斯递过来的烟，乌尔帝询问他的打算。 吉斯却露出一口白牙，从口袋里掏出个巴掌大的徽章，流星配弓箭，是宗教裁判所得信物，同时递给乌尔帝一个文件袋。 “繁殖者的举办的不是神降仪式，是献祭仪式，至于献祭后会得到什么恩赐他们自己都不明白，事情有蹊跷他们被人骗了。” “这是你跟裁判所的交易？”乌尔帝没接吉斯递过来的东西。 “不是，我偷的，顶多三天他们一定会追进特拉威利斯，这样这里的事情就会顺理成章的败露。”吉斯答道。 “这不是和你的计划一样吗？我窃听的夜莺被毁后，我就马不停蹄的赶过来，如果你活着我就救你，然后放出我手里的消息。如果你死了，尸体我不会管，第二天一早自然也会传遍特拉威利斯。” “呵呵，跟你说话有时候真省心。瓦尔克伦伯爵之子、三公主的情人、名声在外的年轻珠宝商，却是个疯狂的御物者，从皇室宴会离开后死在庄园不远处……这种足够抓眼球的报纸头版一定会吸引到宗教裁判所的。” 珠宝商疲惫的闭上眼睛，接下了吉斯手里的文件袋。“你早就知道了我的能力，所以其实你一直等着这一天对。” 吉斯脱下自己身上还算干净的外套给乌尔帝披上，“乌尔，我承认一开始我确实打算借你的手让我彻底摆脱0-003的因果。不管是拉近你跟欧尼的关系，还是拉你加入法克辛场都是计划的一步。” “不过从马修出事后，我的想法就变了，不过我现在跟你道歉应该也晚了，后面的通缉交给我处理了，算是赔罪了。” 乌尔帝沉默的从地上起身，身上的致命伤都到了约瑟夫身上，他此时只是失血导致的虚脱，喝了两支药剂之后也稍恢复些体力。 “哈哈哈哈哈。”乌尔帝忽的笑了，一把扯住吉斯的领口，几乎将他的下巴贴到自己的鼻尖，沾满血迹的长发带着冲鼻的血腥味，呛的吉斯皱起了眉头。 “你给我听好了，我不会原谅你的，永远。你欠我的远比一条胳膊多，我警告你，你必须给我好好活着，欧文、马修，甚至是谢菲尔德夫妇，他们都在看着你，在这疯狂的世界活着就是对你的惩罚。” 吉斯紧紧的闭上了眼睛，自顾自向前走去，晨露有些重，似乎打湿了人的睫毛。